《甜妻撩人：高冷帝少，要抱抱！》 正文卷 001 求我也没用 “我不准你死！” 耳边传来男人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尽管在牧雪听来，缥缈得仿佛隔了一生。 她费力地睁了睁眼，看不清，但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到脸上。 下雨了？ · 好痛…… 死了都不能摆脱痛苦吗？ 牧雪眼皮一动，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醒了就别装睡。” “水……” 牧雪睁开眼睛，对上一双冰冷得毫无表情的双眸。 男人对她的要求置若罔闻，漠然道：“寻死觅活就是你的本事？难怪司景辉不肯见你。” 牧雪瞪大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晏……” “今晚爸爸五十大寿，两个小时后出发，别……你做什么？” 晏闻清看着牧雪一把抓住他的左手，翻来覆去地看，突然掌心一凉，竟是一滴泪水落在掌心。 “求我也没用。” 晏闻清推开她的手，转身就要走，在门口顿了顿，又折返回来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才离去。 牧雪用力抹掉眼泪，想不到她竟然真的重生了。 还是在两年前她为见司景辉一面要死要活威胁晏闻清那天。 她以为所有人都想拆散他们，包括晏闻清也只是为了禁锢她在说谎！ 事实却是司景辉真的对她不闻不问。 在联合她的亲妹妹得到整个牧家后，她不过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送人换取利益就是她最后的价值。 他怎么还会记得她呢。 牧雪只恨自己猪油蒙了心才会被司景辉那套迫于现实的鬼话给蒙骗，还妄想有一天他能带自己离开这个“牢笼”。 孰不知，正是“牢笼”保护了走投无路的她，给了她一方不受伤害的净土。 两年之后，她以为自己重获了自由，却不想那才是恶梦的开始。 被泼脏水人人指责，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甚至被迫流产、逼到死路…… 而做出这些事的都是她自以为最亲的人！ 牧雪想如果能重活一世，她绝对不要再遇见司景辉。 可就在刚刚，她突然觉得现在这个时候也很好。 她遇上了晏闻清，晏闻清的手还没因为她受伤。 她要改变过去发生的一切！ 她要让司景辉和牧霜自尝恶果。 晏父的寿宴前世她赌气不肯去，晏闻清最终也没有勉强。 后来她才知道宴父当晚就不顾情面指责了晏闻清，司景辉和牧霜甚至也在场。 晏闻清该多难堪？ 可惜当时她没有心思管晏闻清如何，只一个劲后悔没能见司景辉一面。 如今，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现在外界都在传“富商女诱骗宴家大少，迫使大少低调成婚”的丑闻，大概谁都想不到她敢去露面吧。 所以司景辉和牧霜才敢明目张胆在宴家出双入对。 她偏要去看这对罪魁祸首哪来的脸！ 牧雪只花了一个小时就收拾好自己，特意把手腕上的绷带拆了，只带了块手表遮掩。 她当时是想要挟晏闻清放她走，根本就不是真的要自杀，伤口看起来流了不少血，实际割得并不深。 等她下楼才发现晏闻清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他的五官很立体，在人群中绝对抢眼，眉眼非常耐看，神情永远冷静克制，像块冰雕的冷美人。 牧雪突然发现这张脸和前世她死前最后看到的那张脸渐渐重合。 当时晏闻清为她哭了吗？ “准备好了？”晏闻清把书合上，“出发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02 你是我的妻子 晏闻清在晏家其实是挺尴尬的存在。 当年宴父在家排行老二，处处受老大掣肘，连娶妻都是老大挑剩下的。 晏闻清半岁，晏母因病去世。 大概过了两年，宴父就娶了现在的妻子，也不知道是她旺夫还是宴父时来运转，老大突发疾病死了，老爷子哀思过重，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宴父顺理成章接手了家业。 事业蒸蒸日上，家族也开枝散叶，晏闻清如今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 除了他，全是宴父第二任妻子生的。 身为长子，却不受宠，甚至多次被宴父当众责难，连外人都生出轻视之心，也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忍过来的。 牧雪会和他结婚完全是被人算计的结果，前世她自个都愤愤不平，一心想逃离，哪有空管晏闻清的想法，闹出的许多事还让晏闻清被人看了笑话。 “我脸上有东西？”晏闻清突然问。 “啊？没、没有。” 牧雪意识到自己盯着人看太长时间了，连忙装作无意地看向别处，突然身体一僵。 晏闻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你妹妹身边那个男人就是司景辉？” 可不正是把她害死的凶手！ 牧雪死死盯着那处，手握成拳，浑身都在发抖。 他们姿势亲密，喜笑颜开，任谁看了都是男才女貌的一对佳偶。 可一个月前，司景辉身边站的人是她！ 那晚她喝了牧霜亲手递来的酒，然后不省人事，醒来就和晏闻清躺在一张床上。 随后照片传遍网络，无论她怎么解释，司景辉只是逃避。 直到十天前，司景辉突然联系她，哭着说他都愿意原谅她了，是晏家逼他分手。 “在b城，晏家只手能遮天，我也没办法。” “我们能去哪？我父母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放手吧牧雪。” “哪怕你嫁进宴家，你还是我最爱的女人，我会永远等着你。” 牧雪自己都没法相信她竟然会把这些话当真，是不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真的为零？ “咝……” 手腕突然被握住，晏闻清指了指表带：“伤口要裂开了。” 牧雪正要说话，晏闻清又道：“不许过去。” 眼见仇人在眼前，牧雪哪忍得住：“为什么？” 晏闻清理所当然地说：“这可不是在你家。” 言外之意，由不得她任性妄为。 牧雪忽然反应过来，在晏闻清眼中，她现在还是一心扑在司景辉身上爱得要死要活的疯女人。 大庭广众之下，她对司景辉哪怕一个眼神不对，就会被人放大无数倍，到时被取笑挖苦的人就是晏闻清了。 “我不管你心里装的人是谁，”晏闻清自然而然地把牧雪手挂在他胳膊上，“你必须时刻记得，你是我的妻子。” “我知道了，”牧雪彻底冷静下来，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晏闻清带着她穿过人群，优雅高傲，风度翩翩，用仅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已经有结果的问题毫无意义。” 他们给晏父拜完寿，自动站到最不起眼的位置，宴会厅高朋满座，看起来人人相谈甚欢。 既没有仇恨，也没有孤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03 我说话你也配插嘴 牧雪没想到她不招惹别人，别人也不会放过她。 从洗手间出来时，牧霜已经等在门口了。 “姐姐，怎么你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牧霜亲密地要挽她胳膊。 牧雪侧了下身，让她的胳膊落了空：“我没记错的话，这是宴家的寿宴，我是主你是客，我来需要知会你？” 仿佛是从不知道牧雪说话能这么不留情面，牧霜一怔：“姐，你和我怎么生疏了？” 还有脸问？ 牧雪看她故作无辜的样子，心头火直冒。 这是她最疼的妹妹，从小有什么好的都心甘情愿捧到她面前，哪怕自己再喜欢的东西，只要她摆出委屈的样子，牧雪就双手奉上。 扪心自问，就是父母也做不到这个份上，可人心就是不知足。 “是不是晏大少对你不好？”牧霜担心地问，“三天回门你们也没回来，我和妈在家等了一整天呢。” 牧雪懒得跟她废话，问道：“你和司景辉在一起了？” 牧霜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脸色先是一白，紧接着又转红：“姐姐，你听我解释。” 牧雪以往的脾气急躁，按道理知晓自己的亲妹妹和男朋友搞到一起，早就怒不可遏理智全无了。 可此刻，牧雪只冷冷吐出两个字：“你说。” 牧霜被她冷厉的眼神看得莫名有些紧张：“你、你别生气，其实我们没什么的，景辉大哥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照顾我……” “照顾到哪一步了？”牧雪讥诮道。 司景辉本来就一直很照顾她们家，前世，牧雪想尽办法也没离成婚，司景辉却真的遵守承诺守着她，守着她的家人。 她对他的好感恩戴德，对晏闻清则更加反感厌恶。 直到谎言破碎那天，她才亲耳听牧霜说，早在三年前，她把司景辉介绍给家里没多久，他们就去开过房了。 她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竟然真的相信司景辉对牧霜好是因为她，是看她的面子！ “什么哪一步，姐姐你在说什么，”牧霜惊慌地后退一步，眼眶瞬间就红了，“难道你怀疑我跟景辉大哥在一起？” 牧雪正要说话，斜角突然冲出来一个人，“霜霜，你怎么了？” 司景辉依旧是意气风发的模样，一身华贵西装衬得人精神百倍。 牧霜只是拼命摇头不肯说话，司景辉显得颇为无奈，抬眼一看，这才注意到对面站着牧雪。 “牧……” 司景辉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只是很快就被深情替代了：“牧雪，你也在这儿。” 牧雪靠极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去找这个男人拼命，几乎片刻都呆不下去，一语不发就要离开。 “牧雪，你还好吗？”司景辉关切地拉住她。 “放开你的手！”牧雪喝道，毫不客气地甩开他，“别碰我！” 司景辉脸色一沉：“牧雪，你不要无理取闹，发脾气也看看场合，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埋怨我没放弃一切带你远走高飞的勇气，但你不能迁怒于人，牧霜是你最亲的妹妹，你怎么忍心伤害她。” 牧霜哭了半天，除了眼眶发红半滴眼泪也没掉，操着哭腔喊：“姐姐……” “闭嘴！”牧雪看了她一眼，“我说话你也配插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04 不然她是司家少奶奶？ 司景辉和牧霜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讶异。 牧雪虽然脾气急了一点，但其实心很软，特别是对他们俩，几乎是有求必应，言听计从。 怎么突然就性格大变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司景辉怜悯地看着牧雪，“我何尝不比你更痛苦。” 他当然不肯相信深爱他的人几天就会变心，认为这不过是牧雪想引起他的注意和安慰在耍小性子罢了。 牧雪依旧是面无表情，心中却不以为然。 倘若是前世，她定然会听信这番话，认为司景辉没有变心，晏闻清才是阻碍他们在一起最大的障碍。 是她先失身于人，又给司景辉带去很多麻烦，所以有时候司景辉说话难听，她从不计较，甚至他一痛苦自责，牧雪就无地自容，立刻把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简直可怜可悲。 那晚的事她才是受害者，她为什么要羞愧难当？ 司景辉到现在还肯哄骗她而不是撕破脸皮，唯一的原因只是她在晏家还能继续带来利益而已。 “生气？”牧雪冷笑一声，“为你这种人生气都不值得。” 司景辉没想到牧雪竟说出这种话来，这次脸上是真的错愕不已，不过很快就被恼羞成怒代替了。 他是寒门贵子，和牧雪在一起家境上算是高攀了，其实在牧雪之前他就交过好几个女朋友，只有牧雪没大小姐的娇娇脾气且从来不会用高人一等的态度贬低他。 “你这种人。” 这四个字就算牧雪说者无意，听到他心里则掀起了滔天巨浪，简直是在把他的尊严踩到地上践踏。 司景辉怒道：“够了！牧雪你不要不知好歹，真以为自己是晏家的大少奶奶了？” 牧雪心说我不是难道你是？ 她正要开口，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不然她是司家少奶奶？” 所有人都是一愣，牧雪转身一看，果然是晏闻清站在走道那端，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全都一副看戏的模样。 糟糕！ 肯定是有人看见她在这里和司景辉说话去向晏闻清打小报告了。 那人定然也不是晏闻清的手下，八成是想看晏闻清的笑话。 “看，你老婆当着你全家老小的面给你戴绿帽呢。” 不然怎么会叫这么多人过来，太过分了！ 牧雪气焰顿消，哪还有空管司景辉和牧霜死活，只想着该怎么跟晏闻清解释一下。 真的是他俩撞到枪口上来的，不是她故意寻衅滋事啊。 晏闻清走路永远不慌不忙，好像天塌下来也急不着他，连带着牧雪的急躁也被缓解了不少。 他走到牧雪身边顿住，非常克制地冲对面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在人前他总是完美到让人挑不出半点的错。 有这么个天生就贵不可言金枝玉叶的人一对比，司景辉刻意维持的自矜自傲简直像个笑话，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 “宴、宴大少。”司景辉不情不愿地回道。 “恩？”晏闻清声音不大，说话不紧不慢，但气势逼人，“我问你，‘难道她是司家少奶奶’，你怎么不回答？” “哈哈，”司景辉干笑了两声，“大少说笑了。” 晏闻清冰冷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盯得人毛骨悚然。 司景辉下意识避开了，就听见晏闻清说：“也是，b城有司家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05 找人打断他的腿 牧雪虽然不清楚晏闻清怎么会为她仗义直言，可能是为了维护他的面子吧，但落井下石的机会她可不会放过。 “我没记错的话，”牧雪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司先生的父母都是普通职员吧。” 今天来宴会的人非富即贵，如果不是沾了牧家的光，司景辉根本连大门都进不来。 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司景辉感受到羞辱脸色铁青，却连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气冲冲调头就走，牧霜紧跟着追了出去。 看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牧雪一时有些恍惚。 这么不堪一击的男人是怎么让她着迷了几年，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司景辉真的那么有城府，步步为营，迷惑她、设计她、陷害她，让她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是他深藏不露，或是……背后还有其他人？ 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时，牧雪打了个冷颤。 前世她到最后被逼得神智都不太清醒，可还记得司景辉每次来看她时总在玩手机。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 他是在向那个人汇报她的近况吗？ 牧雪轻轻咬了下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没影的事怎么还越想越来劲了。 总不能被人害死了一次就得了被害妄想症，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想害她吧。 她算什么啊，捏死她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谁会大费周章做这些？ “他走了很失望？”晏闻清突然问。 牧雪先往身后看了看，刚才围观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散了。 那就好。 她一抬头，正对上晏闻清的视线，那目光仿佛有重量，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晏闻清冷冷道：“怕人看见就找隐蔽点的地方，还嫌出的风头太少？” 牧雪知道他指的是前不久他俩相片被曝光的事，说起来今晚没人当着她的面说闲话，可别人心里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晏闻清明明叮嘱过她不要乱来，她却还是不注意。 如果是前世，她不了解晏闻清还把他当仇人的情况下听了这番话，只怕又会闹得不可开交。 可现在她明白晏闻清的处境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光，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拿他的错处，看他的笑话。 晏闻清克制有礼，自己都快活成一台精密的机器了，别人从他身上找不出半点毛病，自然就会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牧雪收敛了心神，低声认错：“对不起。” 晏闻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像是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终于发现了不对：“我可没有纵容你私会他的意思，下次被我发现，找人打断他的腿都是轻的。” 牧雪：“……” 本来她没想着单独去见司景辉，听完这话居然有点跃跃欲试。 “别挑战我的底线。” 晏闻清眼神里明显带着警告的意味，说完转身就要走，牧雪连忙追上去：“我们要呆到什么时候？” 这场寿宴的主角除了晏父之外，最吸引人目光的就是二少晏向远。 晏闻清和晏父长得不太像，大概随母亲比较多，而晏向远简直就是晏父年轻时候的翻版。 他被众人簇拥着，几乎就没有空闲下来的时候，本身也是个高调的人，走到哪结交到哪，侃侃而谈，看似随和不端架子，但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06 明知道是陷阱还往下跳 比较起来，晏闻清就是个不近人情，从不给人好脸色的冷面阎王。 好话在他嘴里滚一圈你都得多想想他是不是在讽刺你，当然，一般人也别指望他会夸你。 牧雪有幸活了两世，前世对他避之不及，倒也从来没注意过，今天醒来后看到晏闻清会为她倒水，会给足时间等她，才明白他原本是个多温柔的人。 干嘛成天给人摆一张臭脸呢，莫说是晏父，一般人都会觉得晏向远那种性格的人相处起来没那么累吧。 “等宴会结束后再走。”晏闻清坐在角落，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安静得自成一方天地。 牧雪坐到他身边，忍不住问：“你不去跟他们打招呼吗？” 晏闻清又用那种古怪的眼神看着牧雪：“你今天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 牧雪心里一惊，脑中警铃大作！ 对呀，她完全忘了这回事，一大早还为司景辉自杀，现在不仅把人怼得哑口无言，还主动跟晏闻清打交道。 要知道前世她把晏闻清当成最大的敌人，哪次见面不是天雷勾动地火……不，是天雷滚滚，大动肝火。 “没、没有啊。” 牧雪不自觉地想往旁边挪挪，离晏闻清远一点，一条胳膊却突然搂住了她的腰。 她脊背一僵，有种被猛兽盯住了的感觉，危机四伏，动弹不得。 怎么会这么大意！ 晏闻清看似淡泊名利，不争不抢，但这不代表他笨，相反，这个男人简直敏锐得可怕。 “呵，”晏闻清凑到牧雪耳边，“还不躲？为了他能忍到什么程度？” 不知道是不是晏闻清的错觉，他说完这句话，牧雪整个人突然就放松了。 她甚至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牧雪皮肤白净，眉毛齐整，眼睛黑白分明，眼尾略长，是那种不笑时看着无辜可爱，笑起来又特别温柔缱绻的桃花眼。 晏闻清转开了视线，在牧雪起身前率先放开了手。 牧雪坐到晏闻清对面，给自己倒了杯茶。 她真是紧张得过了头，就算晏闻清再聪明，他能猜到她是重生的吗？ 原来他以为她主动示好是为了司景辉，不过有这种想法才是最正常的。 “被你看出来了，”牧雪可不打算再露出破绽，她稳稳当当喝了口茶算是压惊，“晏少，我们的相识就是一场错误，像您这样的聪明人应该知道，与其一错再错，还不如及时止损。” 她的目光坦诚而真挚，如同真准备来一场双赢的谈判似的。 然而牧雪内心慌得一比。 千万、千万不要答应！千万不要提出离婚！ 晏闻清就是她现在能抱的最大的那条腿，离婚回去那个牧家她还能翻身吗？还能为前世的自己报仇吗？ 只是不顺着晏闻清这么说下去，实在解释不了她今天反常的举动。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晏闻清像走神了一般无动于衷，牧雪努力维持着姿态，就在她想要不要自己搭个梯子下来时，晏闻清终于开口了。 “我要是真聪明，就不会明知道这是个陷阱还往下跳了。” 哈喽，晏大少，您说得是中文吗？ 怎么每个字都听得懂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她就不明白了。 “那晚我是清醒的，”晏闻清从容道，“结婚也是我提出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07 离婚？想都别想 晴天霹雳。 牧雪现在的心情，用五雷轰好的高岭之花？？？ 他是花上的刺吧！ 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越想越是沮丧。 晏闻清突然站起身，牧雪下意识抬头去看，只见他居高临下伸出一只手。 “晏太太，如果不介意陪我走钢索的话，现在可以回家了。” 他逆着光，那一瞬牧雪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但她从来没想过，有人仅仅是漫不经心伸了个手，她脑内已经演完了一出王子搭救灰姑娘的童话。 “啪——” 牧雪打开他的手，慌慌张张地率先往外走：“谁要走钢索，我的目标是一直当富婆！” 宴会已经散场，就算是童话也到了最落寞的时刻。 牧雪轻轻呼出一口气，发现自己对晏闻清的感情很复杂。 相处了两年，憎恨了他两年，最后发现好歹他也尽过丈夫的责任保护过她。 现在一切重新来过，恨自然没了，感激有、愧疚有，可完全没有爱。 她真要跟晏闻清这么过一辈子吗？ 重活一世，还是要被迫接受一场被算计毫无感情的婚姻？ 今晚平安渡过，没有像前世那样害晏闻清被他父亲骂，算是改变了命运的轨迹，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些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08 拿结婚当借口 “分房睡？” 牧雪有些意外晏闻清居然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我睡眠浅，习惯一个人睡，”晏闻清站在房门口，“你怕的话叫张妈上来陪你。” 晏闻清成年后就搬出晏家大宅在外单独住，这间别墅虽然比不上老宅，却也大得匪夷所思。 张妈是照顾晏闻清生活起居的阿姨，牧雪和她接触不多，只记得是个话很少做事麻利的人。 “不用了，”牧雪摇头，“我不怕。” 晏闻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牧雪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晚安。” 等晏闻清离开，牧雪一转身看到垃圾桶里沾了血的绷带才反应过来。 他不会怀疑她还想自杀吧？ 算起来她嫁进来还不到一个星期，每晚都闹得鸡飞狗跳，之前晏闻清却从来没提过要去别的房间睡。 那他岂不是一天都没休息好？ 怕她自杀的话完全可以找佣人看着她，为什么他要亲自留在这里？ 今晚肯离开是实在熬不住了，还是相信了她在晚宴上说的那席话？ 真是个捉摸不透的人。 牧雪洗漱完躺在床上，本想着终于有时间想想今天发生的事，谁知道一沾枕头就昏昏欲睡，没一会就睡熟了。 · “张妈，准备两杯茶，拿琉晶瓷那套泡，用老宅拿来的普洱饼，水……” “不用不用，”季修平赶紧阻止晏闻清，“都这么晚了还喝茶，你不想睡我还要休息呢。” 他在这里如同在自己家一般熟悉，转头又对张妈说：“您先去休息，我呆一会就走。” 晏闻清淡淡道：“你也知道晚啊。” 季修平早习惯他冷言冷语，今晚他要真厚着脸皮麻烦人家喝了这一杯茶，还不知道要花多大的代价。 “这不是急事吗，”季修平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拿结婚当借口，前前后后快半个月了谁都不见，别人只好求到我这里来了。” 晏闻清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蜜月不是放一个月假吗？” “你可饶了我吧，”季修平都快哭了，“那我家门槛都得被人踩烂。” “我还差你个门槛钱，”晏闻清财大气粗，“踩烂一个赔你十个。” “那我先谢谢您了，”季修平哭笑不得，倒也不急着说事了，八卦道，“我怎么觉得你心情还不错？” 晏闻清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了本书在手里，一副闲散模样：“恩？” “听说你今晚还带她去宴会了？”季修平啧啧称奇，“胆真大，不怕她闹出事来？” 晏闻清安静坐着，翻了页书。 “我知道了，”季修平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心想，她不闹事最好，真惹事还能看出好戏。” 晏闻清不置可否。 “靠，真这么想的？”季修平一惊一乍，“你结这婚，我先还替你觉得憋屈，现在开始有点可怜牧小姐了。” 不说他，所有人都会觉得，牧雪配不上晏闻清。 能走到今天这个局面，只怕背后的阴谋者都万万没想到。 晏闻清本身在晏家都快成边缘人物了，他居然不仗着背景结个实力雄厚的亲，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想翻身了？ 但除去这一点，牧雪本来是他的一桩麻烦事，晏闻清轻轻巧巧解决了不说，还让她成为宴家的一枚定时炸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09 敢于给自己戴绿帽的魄力 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牧雪现在的身份就是实实在在的宴家大少奶奶。 她犯了错，嘿，晏闻清可操作的空间就太大了。 他可以顺水推舟把事情闹大，反正罪魁祸首不是他。 也可以英雄救美，到时少不得赞他一句情深意重。 更可以不管不顾，风轻云淡地责备两句“小门小户出来的，大家见笑了”，谁也没法过于苛责。 最后丢的不是他一个人的面子，可是整个宴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脸！ 试想想，如果牧雪今晚在宴会上“偶遇”前男友一时情难自禁，还不得当场搞砸老爷子的生日宴，明天保准上头条。 晏闻清完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高，实在是高，”季修平竖起了大拇指，“大少，我就欣赏你这份敢于给自己戴绿帽的魄力。” 晏闻清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他：“那就写份八百字赞美小作文。” “变态，”季修平恶声恶气指责，“像你这样玩弄人的感情，迟早也会为情所困。” 晏闻清一看就没听进去：“是吗？” 季修平：“我可不是开玩笑，谁让你晏大少魅力无限呢，说不定人家牧小姐已经芳心暗许，不然怎么肯乖乖跟你去宴会还不吵不闹。” 晏闻清沉默了。 季修平一愣，更以为自己猜中了，正要洋洋得意再发表一些高见，突然听到“咚”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地面上。 是楼上？ 说时迟那时快，季修平还没反应过来，晏闻清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身手敏捷打开门走了。 ？？？ 说好永远高贵优雅，天塌下来都不皱眉头的贵公子呢？ 走这么快做什么，楼上该不会正好住的是那位牧小姐吧？ 所以…… 其实芳心萌动的是晏闻清？ 呸呸呸！ 晏闻清哪来的良心。 · “你在干什么？” 晏闻清一把推开房门，牧雪背对着门口站在桌边，连鞋都没穿，整个人瑟瑟发抖，有把实木凳子倒在地上。 看到人没事，晏闻清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除了这招就没别的把戏了吗？ 他面色不善走到牧雪身后，正要把人转过来，牧雪回过了头。 饶是晏闻清也愣了一下。 她精神好像有点恍惚，神情哀戚，用一种既可怜又无助的眼神看着他。 晏闻清不自觉放缓了语气：“怎么……” 话还没说完，牧雪突然半跪在他面前，用颤抖的双手捧起他的左手，看了又看。 晏闻清莫名其妙想起傍晚落在他掌心的那滴泪。 当时没什么感觉，怎么这一刻却又好像灼得人手心发烫。 “没事，”牧雪声音有些哑，“没事了，没事了。” 听起来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你看起来可不像没事。” 晏闻清本想顺势将牧雪拉起来，只是看她跪坐在地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道怎么心里一软，他蹲下、身，“做恶梦了？” 牧雪像还没回魂似的摇摇头又点头。 晏闻清一把将人抱起来：“真要逞强就别露出这种表情。” 牧雪被放到柔软的床上，晏闻清想松手，发现一边袖子被拽住了。 她一声不吭，只是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盯着人看。 最后还是晏闻清妥协了：“我去赶客，马上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10 我要尿尿 翌日。 “对不起，”牧雪规规矩矩坐在床边，“又害你没睡好，其实你不用来陪我的，我真的不怕。” 她只是做了个和前世有关的恶梦，一时分不清哪是现实哪是梦境。 牧雪一边道歉，一边用目光偷偷打量晏闻清，可视线一交汇，就立刻又躲开了。 “你眼睛不舒服？”晏闻清问。 “你、你、你能先把衣服穿上吗？” 牧雪结结巴巴说完，脸红到了耳根。 睡觉就睡觉，脱什么衣服？ ……不是，至于要脱光衣服？ 晏闻清肩膀宽阔端正，祼、露的上半身有明显的肌肉线条，却不给人过分贲张的感觉，是那种恰如其分的优美。 好看是好看，就怕时间看长了身体受不了。 “习惯。”晏闻清说。 牧雪以为他在解释，尴尬地笑了笑：“我不是怪你的意思，你也是好心陪我，我懂的。” “你不懂，”晏闻清伸了个懒腰，“我是要你尽快习惯。” 牧雪：“……” 哪怕她今晚做再可怕的恶梦，梦到司景辉和牧霜要她的命，她也不会再把晏闻清留下来！ 没有真香！ “很晚了，你不用去公司吗？”牧雪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晏闻清看了眼挂钟，“是挺晚的，不去了。” 牧雪愣了：“这样也行？” “别人当然不行，”晏闻清一本正经，“我是谁？” 牧雪：“……霸道总裁？” “……的哥哥，”晏闻清边说边穿好了衣服，“二弟还体恤地放了婚假，不着急回去。” 你清醒点！他根本是想你永远都别回去！ 牧雪跟在晏闻清身边，狗腿地帮他开门，挤牙膏，放洗脸水，拿毛巾。 晏闻清：“……” “一点份内之事，”牧雪笑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不用谢。” “我要尿尿，”晏闻清头一歪，“你把吗？” “呯——” 牧雪摔上了门。 出师不利。 她该怎么开口让晏闻清陪她回一趟牧家呢？ 晏闻清太会打太极了，明明看出来她一脸“我有事，快来问我是什么事”的傻样，就是不肯先提起来。 昨晚牧霜说起来，她才想到她嫁进宴家都一个星期了，还没回过门。 但她现在提出来，晏闻清会同意吗？ 昨天白天她还要死要活，晚上跟司景辉见了一面后就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要跟他划清界限，今天又突然提出来要回门。 不说晏闻清看出不对劲，怀疑她别有目的，就连她自己都开不了口。 因为她真的还有个目的—— 她要拿回赠与司景辉的公司股份。 那是她父亲留下的遗产，本来是作为嫁妆等她结婚那天才能启用，就因为司景辉说他有个做生意的机遇急需一笔资金投资，牧雪才求她大伯提前变现。 “牧雪，我不想永远被人看不起，等用这笔钱赚到第一桶金，我们就结婚。” 说得多好听啊，事实是他和牧霜联手欺骗了她。 而她的愚蠢直接导致大伯签了份阴阳合同，被揭发后锒铛入狱，属于她的一半股份最后莫名其妙转到了司景辉名下。 当然，前世的她直到最后才知道这些真相，现在她大伯还安然无事，股份是不是已经转给了司景辉她不确定，但钱是确确实实都打进了司景辉的户头。 她信任他，连份借据都没要，今天可不得连本带息都讨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11 惯得她不像话 吃早餐的时候，牧雪心不在焉，第五次从晏闻清筷子底下夹走他想夹的菜时，晏闻清放下了筷子。 张妈迟疑着问：“大少？”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晏闻清擦了擦嘴。 “都放在车上了，司机正等着呢。” 牧雪一听就来了精神：“你要出门？” 那她不就可以顺势提出想回趟娘家，晏闻清有事不能陪她一起，那就更好了。 晏闻清点点头：“走吧。” 牧雪：“啊？” 张妈忍不住笑了：“少夫人不知道今天要回门？” 牧雪看看张妈，又看看晏闻清，茫然地摇了摇头。 没人通知她啊。 张妈看晏闻清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朝牧雪说：“按理新人三天就要回门的，只是您身体一直不好才拖到了今天。” 身体哪里不好，大家都心知肚明。 牧雪兴奋得脸都红了：“太好了，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张妈才露出担忧的神色：“少夫人她不会是想……” 逃跑吧？ 毕竟嫁进晏家后就一直口口声声说要离婚，这一个星期折腾得人人去了半条命。 昨天还铤而走险说要抹脖子，虽说最后只割了手腕吧，那决心也不可小觑啊。 昨晚倒是终于消停了，可谁知道这是不是她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也只有大少忍得了，还特意吩咐她告诫所有人不许胡言乱语，用一句“身体不好”轻飘飘把这一个星期发生的事都揭过去了。 晏闻清泰然自若喝了口茶，没有接话。 张妈说：“我再去检查一遍礼单。” 牧家。 “行了行了，笨手笨脚的，去看看衣服熨好了没有。” 牧霜自己涂好口红，对镜欣赏了一会，怎么看都比牧雪出色一万倍。 那为什么所有人第一眼看到的都是牧雪。 “霜霜，你准备好了没有？你姐都快到了。” 房门刚被推开，牧霜就抓起桌上的香水瓶掷了过去：“说了多少遍，进门前要敲门！” 香水瓶在门上磕了一下，落地直接碎了，浓郁的梅子香充斥在房间里。 “对不起，”丁绮秀低声说，“我看房门虚掩着以为……” “你以为？”牧霜冷笑，“我叫你一声妈，你还真把自己当这家里的女主人了？” 丁绮秀脸色发白，重新关上房门敲了两声。 “等她来了再叫我，”牧霜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不就是嫁进晏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回趟家就把你们喜得找不着北，呆会要不要三跪九叩行礼啊。” “她怎么说这种话。” 牧宏诚刚好走上来听见最后两句，不悦道：“小雪嫁得好，家里人都为她感到高兴，难道我们是看中宴家的权势吗？” “大哥你小点声，”丁绮秀急忙替牧霜辩解：“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们姐妹感情好，小雪说嫁就嫁人了，连我都不习惯，霜霜能开心吗？ 她只是年纪小不懂事，等接受了这个事实自然就好了。 走走走，我们先下楼，小雪应该到了吧？” “都二十了还年纪小，”牧宏诚摇头，“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惯得她不像话，让她马上下来！” 牧宏诚说完转身下楼了，丁绮秀叹了口气，门突然“咔哒”一声打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12 我挺介意的 牧雪的父亲五年前就因病去世了，公司一直交给大伯牧宏诚打理。 牧宏诚为人耿直，其实不大适合在生意场上闯荡，所以一开始就说好，等牧雪和牧霜大学毕业慢慢接手公司后他就引退。 可惜牧雪恋爱脑，大学毕业后在自家公司挂了个闲职，整天都在操心司景辉的事业，还求着牧宏诚把属于她的股份变现，投资给司景辉。 牧宏诚也看出来牧雪没有经商的天赋，让人估算了司景辉他们公司的前景，觉得还算靠谱，于是就把股份卖出了一部分。 他当然提醒过牧雪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惜牧雪没听进去。 恋爱时谈钱多俗气啊。 看着司景辉一人为他们的未来努力打拼，她实在开不了口。 “现在他们公司也开始营利了，”牧宏诚问牧雪，“小司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还钱啊？” 牧雪：“……” 大伯你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是他打算以你入股的方式？” 牧宏诚皱了下眉：“我觉得不太好，你们过去是男女朋友关系，现在你既然嫁人了就应该和他保持距离，不然就算闻清不介意，别人看到了说三道四也不好。” 闻清？ 大伯你跟他有这么熟吗？ 不是，为什么一定要在晏闻清面前提起司景辉，还强调他们过去的关系，大伯你是不是故意的？ 牧雪都快哭了，快来人，场面要控制不住了。 晏闻清突然说：“大伯，我挺介意的。” 牧雪：“……” 牧宏诚：“哈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小雪是个懂事的孩子，肯定会处理妥当的，是吧小雪？” 牧雪傻笑了两声，心说我能怎么处理，我也很绝望，打算来找你商量来着。 现在好了，连晏闻清都知道她有一笔嫁妆，给了司景辉…… 也就是说，就算要回来也没法藏着当私房钱了。 牧宏诚还在侃侃而谈，他本身不是个健谈的人，话题也是东奔西走想到哪说到哪，还说了不少牧雪小时候干过的蠢事，看得出来，他确实很高兴。 不应该啊。 晏闻清不是要么冷场要么怼死人，来的路上牧雪还挺忐忑的，就怕有人掀桌子。 怎么这么和谐？ 牧雪偷偷看向晏闻清，谁知道一抬眼就被抓了个正着。 ——也不知道晏闻清盯着她看了多久。 他坐的位置正好有阳光洒进来，整个人像在发光似的，眼睛半睁半闭，阳光折射下那双眸不再深不见底，光华流转，看起来竟有几分深情的样子。 就好像他在看一个极为深爱的人一般。 然而，“深情”的晏闻清漫不经心想，“世上竟有如此蠢笨之人”。 被人欺骗感情也就算了，真有人挖个坑要你倾家荡产你就毫不犹豫往里跳的？ 匪夷所思，令人智熄。 “午餐准备好了。” 牧霜笑着过来打招呼，好像前一晚跟牧雪的不愉快都不存在，拉着牧雪胳膊撒娇：“姐姐，我们坐在一起吧，你能不能在家住一晚，我好想你，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牧雪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又转过头俏皮地冲晏闻清眨眼睛：“好讨厌，姐姐现在不是我一个人的了，她都不敢说，姐夫，你同意把她留下来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13 我早就习惯了 晏闻清仿若未闻，一声不吭。 这就很尴尬了。 牧雪当然不会主动给她打圆场，倒是牧宏诚忍不住责备：“怎么说话的，不留你姐夫一起住吗？” “不行，”牧雪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他睡眠不好，在这肯定睡不着。” 闹得人一个礼拜都没睡好，她哪好意思再折腾他。 晏闻清意外地看了牧雪一眼，没想到她居然还上心了。 牧霜委屈地说：“我也想姐姐想得好几天都没睡好了。” “这样啊，”牧雪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那你尽快习惯。” 把早上晏闻清说的话活学活用，一回头，果然看到他明明听懂了又装模作样避开了她的视线。 牧霜剃头担子一头热，装不了姐妹情深，自然而然松开了胳膊，不再多说。 吃完饭，牧宏诚拉着晏闻清去书房下棋，牧雪和丁绮秀坐在客厅聊天，牧霜则赌气回房了。 “她还在生气呢，”牧霜打电话给司景辉，“我撒娇都不管用。” “别开玩笑了，她也就糊弄糊弄妈和大伯，当我看不出来晏闻清压根不想理她。” “晏家怎么可能看得上她，也就是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才不得不配合她过来。” “我看你亲自来给她道个歉，她回去自然就不安分了。” “行了，你快点过来。” 挂了电话，牧霜下楼时还听到一阵笑声，等她出现在视野中，谈话声就停了。 丁绮秀突兀地站起来：“霜霜，你怎么下来了？” 牧霜眉头一拧：“你们在说我坏话？” “又在胡说，”丁绮秀上前一步，正要再说什么，牧雪轻笑了一声。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我们说？”牧雪问。 牧霜站在楼梯上和她对视，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丁绮秀急得额头都快出汗了，惯性地转头看向牧雪：“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你要让着妹妹……” “我让得还不够多么！” 牧雪的眼神让丁绮秀余下的话都哽在喉咙口说不出来。 “从小到大，她要什么我不给？ 小到文具、衣服、摆件，大到房间、跑车，哪一次不是她先挑，我有说过什么吗？ 她看中任何东西都可以从我这里轻而易举拿走，她有问过一次‘你喜欢吗？我可以拿吗？’ 因为她是妹妹这到底算什么理由，我爱护她，她有体谅过我吗？” 牧雪握紧了双手，手上青筋都突了起来。 比起被司景辉背叛，更让她感到受伤害的其实是亲妹妹的欺骗！ 在他们两人眼中，她是不是从头至尾都是个被耍得团团转的笑话。 “窝里横算什么，”牧霜走下来，“别说得好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要不是我，你能嫁进宴家吗。” 牧雪看着她走到自己面前，神情竟连一丝悔恨也没有，要说心里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她恐怕再也不会对世上另一个人这么包容、这么不计较了。 爱都是相互的，不管亲情友情爱情，既然投入了，谁不期待一份回应呢。 哪怕没有回应，牧雪也从来没想过，她等来的竟是背叛。 “是啊，”牧雪缓缓松开手，“不是你，我也遇不到晏闻清，至于司景辉，你早点说喜欢他，我让给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早就习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14 妈的失望 “小雪，你在说什么啊，”丁绮秀完全懵了，“霜霜怎么会喜欢司景辉，他不是……” 你的男朋友吗？ 丁绮秀及时止住了话音，仿佛明白了什么，难以置信看向牧霜：“你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吗？” 牧霜怀疑牧雪是疯了，居然什么都敢说，她怎么就肯定自己和司景辉在一起了？ “你有什么证据，”牧霜气急败坏，“有你这样往自己妹妹身上泼脏水的吗？” 为了让晏闻清的头顶足够绿，当时爆料明明白白交待了牧雪有相恋多年的男友。 现在谁不知道司景辉是牧雪的前男友，如果被人知道她和司景辉的关系，外面该传得多难听！ 她和司景辉在外从没有逾矩的行为，稍微走得近点也有司景辉痴心不改替牧雪照顾家人这种借口，至今没听到任何风声，牧雪怎么会怀疑还说得信誓旦旦的？ 牧雪冷冷看着她：“去年圣诞节，你说和同学出去玩会很晚，借我身份证开房，你还记得吧。” 牧霜大惊失色：“我……是跟我同学……” “司景辉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牧雪似乎想笑一下，却没成功，“他说有同学聚会没法陪我过节了，要查监控看看你们是不是聚到同一家酒店了吗？” “你、你少含血喷人，”牧霜慌张地退了一步，“这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我不是来做证明题的，”牧雪说，“做人真诚点，看你们演戏，每一秒都令人作呕。” 她以为她可以忍耐，可前世种种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对这样的人，她实在没法再姐妹情深，特别是看到牧霜毫无悔意的眼神。 她忍够了！ “姐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牧霜眼眶里噙着泪水，“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胡说八道？ 我跟景辉大哥联系完全是为了你，刚才说要把你留下来过夜也是想给你制造机会，你不是一直想跟他私、奔吗？ 对了，我刚打电话了，景辉大哥马上就过来，他昨晚就怀疑你误会了什么，要借这个机会跟你解释，毕竟你好不容易才能出宴……” “闭嘴！” 一道怒气腾腾的声音突然从她背后响起。 牧霜早从玻璃酒柜里看到牧宏诚和晏闻清过来才故意讲出这番话，适时闭上了嘴，转过身露出惊慌的神色。 “混帐东西，”牧宏诚举起手，丁绮秀见状急忙扑了过去，“别打她，霜霜你快道歉，快道歉啊。” 牧霜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两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出来的。” 牧雪翻了个白眼，让她别再演戏，她还蹬鼻子上脸给自己把戏台都搭好了。 丁绮秀也急眼了：“你还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正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不用说，另一位主演粉墨登场了。 晏闻清在外一直都是高冷男神范，从他脸上很难看出他真正的想法。 比如此时，司景辉大摇大摆走进来，他还是面无表情，情绪稳定，完全没有要大打出手的意思。 什么嘛，说再见面就打断司景辉的腿呢？ 居然说到做不到！ 妈的失望。 靠人不如靠己，牧雪决定主动出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15 开始你的表演 “小司啊，”牧宏诚眉头紧皱，“你怎么过来了？” 虽然刚才牧霜说的话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但谁都没想到司景辉会跟着胡闹。 明知道晏闻清带牧雪回门，还堂而皇之登门，也太没分寸了。 他以前还以为司景辉是个成熟稳重，可以托付的人呢。 司景辉从进门目光就放在牧雪身上没离开过，闻言低下了头：“我只是想来看看……” 看他欲言又止，牧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哭诉道：“景辉哥哥，姐姐误会我们的关系了，从回家就一直给我脸色看，我怎么解释她都不听。 她最听你的话，你快把事情都说清楚。” 丁绮秀试图打圆场：“今天还是算了吧，小司你先回去……” “来都来了，”牧宏诚打断她，“把话说清楚也好，弟妹你遮遮掩掩干什么，让闻清看见还以为我们小雪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牧雪：“……” 到底是谁给她大伯勇气，梁静茹吗？ 除了她自己心里清楚，任何人来看，她可是和司景辉交往了两年，认识晏闻清才一个月还被迫嫁过去的，会选谁在场的人心里没点数吗？ 大伯啊，求求你长点心吧。 “大伯说得对，”晏闻清点头，“我相信小雪。” 行，你也很有胆量。 牧雪呼出一口气，冲司景辉说：“那好，开始你的表演。” 司景辉：“……” 看他深情的目光出现了一秒呆滞，牧雪抢占先机：“你跟牧霜的事我不在乎，我就一个问题，欠我的钱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司景辉哪见过牧雪这么单刀直入的样子，皱起了眉头：“什么叫你不在乎？” “别岔开话题，”牧雪问，“什么时候还钱？” 司景辉向来好面子，在众人特别是晏闻清这个外人面前被牧雪质问，脸都涨红了：“我们两年的感情难道在你眼中就一文不值？小雪，你是不是被逼着说这些话？” 他意有所指，晏闻清在风暴中心岿然不动，自顾自站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牧雪看司景辉这副模样，心里并没有多少爽快，相反只觉得悲哀。 从他嘴里说出“我们两年的感情”这句话真是讽刺至极，到底这段感情在谁眼里才一文不值？ 她付出了所有，司景辉陷害她、欺骗她、要她命的时候，可曾看在“感情”的份上，有过半分的犹豫呢？ 司景辉一看牧雪的表情不再咄咄逼人，以为这一套奏效，连忙补充：“别说气话了小雪，我跟霜霜真的没什么，就算你嫁进晏家，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 晏闻清：“咳——” 司景辉挑衅地看了他一眼，才慢慢说：“最好的朋友。” 牧雪：“所以呢？” 晏闻清的一声咳嗽让牧雪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亲兄弟还明算帐呢，什么时候还钱？” 司景辉心高气傲，牧雪三番五次羞辱他，他哪还忍得住：“牧雪，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什么人？我会欠你钱不还吗！” 牧霜一听就知道司景辉落进圈套了，牧雪给他的钱无凭无据，只要他不承认，牧雪也拿他没办法，争这口气毫无意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16 一顶活绿帽 她急着想补救，牧雪像早有预料，视线突然扫过来，那目光冰冷得让人如坠冰窖，牧霜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承认就好，”牧雪知道司景辉早把钱投进公司了，想立马变现也不可能，“明天我会找律师去你公司详谈，该说的说完了，现在我跟你无话可说，司先生，请你离开。” 没想到牧雪居然开口赶她，司景辉脸色红了又白。 以前的牧雪体贴懂事，别说故意给他难堪，就连发生争执的时候都是她先道歉。 怎么才嫁进宴家一个礼拜就变成了这样？ 司景辉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牧雪，你变了。” “我当然变了，过去的牧雪已经死了！” 牧雪看他还想打感情牌就一肚子的气，可话一出口就感觉一道视线直直落在她身上，那目光实在让人无法忽视，她活活又憋出一句：“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钮祜禄·牧雪。” “……” . “你真打算把钱还给她？”牧霜走到窗边拉好窗帘，“你太沉不住气了。” 司景辉一根接一根抽烟：“是你能受得了那气吗？” 他虽然也有些后悔当时太冲动，但让他在牧雪面前低头，根本不可能。 牧霜把他手里的烟拿过来自己抽了一口：“这点气都忍不了，还能成什么大事。” 司景辉阴沉着脸：“因为我出身不好就活该被你们取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牧霜把烟摁熄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把钱还给她，我们的计划可就打乱了。” 司景辉烦躁地扯着领带：“事情都发生了你抱怨有用吗，就说现在该怎么办！” 牧霜想了想：“钱现在一定不能还，等大伯签完合同我们拿到公司所有的股份，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她自然翻不出花样。 明天你一定要沉住气，先拖着她再说。” 司景辉：“她肯吗？你看她今天完全变了一个人。” “你怎么还没看出来，”牧霜轻笑道，“真相信牧雪不爱你了？” 司景辉一愣：“怎么说？” “她胸无城府，可晏家那大少爷不能小看，”牧霜说到这还是忍不住埋怨，“当初明明安排的是个臭老头，怎么就变成了晏大少，凭白生出这么多麻烦。” “你怎么总抓着过去的事不放，”司景辉急了，“快说。” 牧霜：“我在电话里都说了，晏大少根本看不上她，不然你来了怎么那晏大少还毫无反应，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和别人纠缠不清？” 司景辉连连点头，反正是他就忍不了。 “她天天关在晏家，要不是晏大少，她怎么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 显而易见，她太爱你了，所以接受不了我们俩在一起的事实，才会性格大变听晏大少摆布来找你要钱。 只要你表现出诚心悔过的态度，我们俩再适当保持距离，还怕她不回头？” 司景辉疑惑：“晏闻清为什么做这些？” “其一当然是报复，”牧霜从背后抱住他，“你就是他头上一顶活绿帽，他能让你好过吗？ 至于其二，我早就听说晏闻清在晏家就是个挂名少爷，实际一点实权都没有，他肯定是看中牧家的公司了，真是狼子野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17 我现在正疯狂妒忌他 “阿嚏——” “是不是感冒了？”牧雪一脸担忧，“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晏闻清：“站住。” 牧雪想偷溜的想法被人看破，无奈转头：“怎么？” “‘过去的牧雪已经死了，’不跟我解释一下这句话吗？”晏闻清老神在在看着她。 来了来了，生活终于要对我动手了。 弱小、可怜、无助。 早在她说出那句话时，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原本晏闻清心不在焉，只有那句话让他的目光发生了变化，牧雪当时就知道逃不掉了。 所以为什么她的家人都没看出来问题，相处才一个星期的晏闻清立刻就警觉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变态啊！ 牧雪挤出一个笑容：“看电视剧学哒！有问题吗？” 晏闻清黑着脸坐在书桌后面，正气凛然，拿根惊堂木一拍就可以上演包公夜审。 牧雪虽说打定主意死不认帐，也确信哪怕他晏闻清脑洞再大，肯定也猜不出她是死过一回的。 但晏闻清的眼神太过笃定，有种不可忽视的力量，让牧雪不由想了想，如果这事真被晏闻清知道了…… 在把她送进科研所之前，晏闻清会问她记得未来哪一期的彩票中奖号码吗？ 不，他不是这种人。 何况她也压根没记住。 她胡思乱想的这会工夫，那种视线带来的压力消失了。 “以后少看点宫斗剧，”晏闻清从书桌上拿了本书打开，“你的智商恐怕活不过一集，看得懂吗？” 怎么还diss人呢，不要小瞧看了数十部宫斗剧的女人！ ……不是，就这样过关了？ 牧雪喜上眉梢：“不看了不看了，那没事我先去休息了。” 看她要走，晏闻清随口说：“对了，明天让修平陪你去迅飞。” 迅飞就是司景辉新开的设计公司。 牧雪一愣：“你肯让我去？” 她本意是派律师先过去恰谈，毕竟从她嫁进来，行动就一直受限制。 不过那时她天天发疯想去找司景辉，倒也不怪晏闻清没办法只能把她关在家。 所以，现在她是恢复自由了？ 牧雪感动得不行，果然晏闻清还是相信她的，还敢放她出去和司景辉见面，这是何等的气量！ 先前骂他变态的话暂且收回来。 “你不去谁去，”晏闻清捧着书边看边说，“你嫁给我，嫁妆却给了别的男人，我现在正疯狂妒忌他，你趁早把钱拿回来平息我的怒火。” 牧雪：“……” 妒忌在哪？ 怒火在哪？ 我只看到你喝好茶看闲书，比神仙还快活自在！ 拿我当猴耍把戏给你看是吧？ “好的，我会努力的。” 谁让她也想早点整垮司景辉，牧雪咬牙切齿走了。 晏闻清翻了一页书，手搭在书桌边随意点了两下。 如果他没失过忆，牧雪从来没见过季修平。 一般人听到有陌生人同行，总要问一句他是谁，干什么的，牧雪居然好像早就知道有这么个人似的。 这就很有意思了。 “笃笃——” 门外牧雪去而复返：“晏闻清，我忘了一件事，能进去吗？” 晏闻清脸上玩味的神情一收，又换上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进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18 我说我喜欢 牧雪抱着一个深色的长礼盒进来，冲晏闻清一笑：“我有礼物送给你。” 晏闻清轻轻皱了下眉，他以为牧雪回来是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什么？” 牧雪一直走到书桌面前才停下，把礼盒放在桌上揭开，一脸兴奋地配音：“当当当当！” 晏闻清内心毫无波动也完全不想笑：“这是什么。” 礼盒内中躺着两卷深绿色的亚麻布纹纸。 牧雪：“纸啊，看不出来吗？” 晏闻清：“……” 就在他按捺不住想说“滚出去”时，牧雪一只胳膊撑在桌面上突然凑近了他。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后一把抽走了他手里的书。 牧雪看了眼内容，全是英文。 她把书签插好才合上，摸着封面轻声说：“我看你书房的书都跟新的似的，就想你肯定很爱惜它们。” “……”晏闻清说，“或许是我压根没看。” 牧雪：“你手上这本快看完了也很新啊。” 晏闻清：“……” 好吧，你说得很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牧雪从盒里抽出一卷纸：“等我五分钟。” 晏闻清的书桌大且整洁，牧雪将卷纸铺开一部分，书放在上面比了比，从卷筒里倒出一支铅笔做记号。 她神情极其专注，眉头舒展，聚精会神，手法利索，做完记号又摸出一把美工刀裁纸。 “小心。” 晏闻清下意识开口，提醒完自己都是一愣。 大概是看牧雪拿刀产生心理阴影了吧。 牧雪本来叼着笔，头都没抬发出一声轻笑，把笔拿下来说：“放心啦，这个我干过很多次，闭着眼睛都……啊——” 晏闻清猛地站起来，不容质疑地把她手拉过来一看—— “骗你的，”牧雪举着毫发无伤的手神采飞扬，用晏闻清平时说话的语气不急不徐问：“你紧张什么？” 大概是布纹纸的衬托，晏闻清脸有些绿，坐回了原位：“别给我找麻烦。” 牧雪心说你个傲娇，明明担心人还装什么。 算了，我大人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 牧雪包好书皮，拿着笔犹豫了。 晏闻清一脸早就料到的神情：“忘记了书名？” 牧雪：“你喜欢美工字还是正楷？” 晏闻清狐疑地看着她：“随意。” 牧雪换了支马克笔，大笔一挥，在封面和书脊的位置分别写下书名，行云流水连个磕绊都没打，然后带着满脸等表扬的得意把书还给他。 晏闻清接过来一看，书皮边角都包得有棱有角，书名一字不差，字也还算好看。 他有些意外牧雪会做这些，当然，更意外的是她会为他做这些。 “为什么选这个颜色？”晏闻清最后只说了这一句。 “不喜欢啊？”牧雪吐了吐舌头，“今早出门的时候拜托张妈去买的，她说文具店只剩这一个颜色了。” 送礼送得不合人心意，牧雪也挺受挫的，连忙补救：“要不我明天出门顺便去别的店看……” “不用了，”晏闻清打断她，“就这样吧。” 牧雪：“不行不行，你天天都看书，不喜欢看着多心累啊，反正这个也不费工夫，我……” “我喜欢。” “啊？” 晏闻清将目光从书转到牧雪身上：“我说我喜欢，很喜欢这份礼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19 都被我承包了 牧雪没想到晏闻清会这么郑重其事对她说喜欢。 不，是对她包的书说喜欢。 她平时闲着就爱做些小手工，所以其实有很多人都找她帮过忙。 那些人大多觉得反正是她的爱好，帮一下怎么了，有时候敷衍得连一声谢谢都懒得说。 牧霜自然是感到理所当然，司景辉还指责她无所事事。 只有晏闻清会担心她割伤手，会称赞她。 她又不是小学生，哪能用个美工刀就被割伤。 包书皮多简单的事啊，做得再好又怎么样，完全不值一提。 在晏闻清说这些话之前，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原来被人担心、被人认可是这样的感受。 早上出门前让张妈去买这些东西，其实是她对晏闻清感到亏欠，总想力所能及地帮他做些什么。 但现在，却是晏闻清让她真正体会到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有多么快乐。 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的人啊。 牧雪决定以后再也不骂晏闻清变态了。 露出马脚是她的错，晏闻清只是敏感了一点，他做错了什么！ 牧雪用同样的语气，一板一眼说：“以后你所有书的书皮都被我承包了。” · “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季修平，跟闻清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好兄弟，大嫂你称呼我小季或者季二都行。” 季修平，季家二少，高中毕业就出国留学，今年才回来，生活奢侈，作风浮夸，跟晏闻清唯一的共同点—— 家里都有位出尽风头的兄弟。 glitter是全球最大的钻石零售商，更是数一数二的高端奢侈品牌，恩……是季家老大管理的。 季二在国内存在感几乎为零，今年回来后出席了好几个品牌活动和名流宴会，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季家有两个儿子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季修平认为在青年才俊上短时间内是无法超越他大哥了，于是剑走偏风，在纨绔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还颇有成就。 现在提起他，众人终于有印象了——啊，是季家那个不学无术的小儿子！ 牧雪是标准的乖乖女，对这号人物当然不了解，但前世有几次季修平到家里来找晏闻清时见过面，算是点头之交。 经季修平提醒，牧雪才意识到自己又犯错了！ 初次见面…… 她昨晚是不是还下意识把季修平当熟人来着？ 牧雪转头去看晏闻清，妄图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晏闻清毫无察觉喝着咖啡，优雅完美。 “握个手大少不会有意见的。” 季修平手都举酸了，笑容也渐渐僵硬，他这么正儿八经做自我介绍还是头一回呢。 牧雪反应过来，连忙和他握了下手：“叫我牧雪就行了，我比你年纪小，喊你修平哥行吗？” 季修平意外地看向晏闻清，这牧雪不是挺正常的吗？ 怎么之前听到的风声好像她疯了似的。 “只是个称呼，晏闻清不会有意见的。”牧雪有样学样。 晏闻清但笑不语。 季修平问他：“真的吗？” 晏闻清：“你应该不太想听到答案。” “别说了，修平哥就修平哥吧，”季修平自讨没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递给牧雪，“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刚好去了国外，没赶上，补一份小礼物，新婚快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20 狗粮吃得有点撑 戒指盒里躺着一枚鸽子蛋。 牧雪吓了一跳：“这太贵重了。” 季修平笑容一百分：“放心，大少不会亏待我的。” 牧雪：“……” 她怎么突然有种小老婆见大老婆的错觉，季修平这种正室风范是什么情况？ “喜欢就收下，”晏闻清自然而然地说，“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 牧雪的危险雷达竖了起来：“不清楚，不熟悉，不认识。” 这一套拒绝三连太干脆利落，季修平深受打击，西子捧心：“大少，快给个机会，我要和小雪花深入了解……”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晏闻清突然将视线转过来，目光跟刀子似的往人身上戳。 季修平打了个磕绊：“……我的意思是，结拜成兄弟，来，雪花，一声兄弟大过天，以后我们肝胆相照、荣辱与共。” “……”牧雪挺为难，“不能当姐妹吗？” 季修平：“……” 牧雪冲晏闻清挥挥手：“我会尽早回来的，你放心。” 直到车子开出去很远，季修平才问：“你让大少放心什么？” 牧雪握了下拳：“不给他戴绿帽子！” 就算晏闻清不在一旁监督，她也会和司景辉保持绝对的距离，绝不给人看晏闻清笑话的机会！ 晏闻清那么相信她，肯放她单独去和前任见面，这心胸是多么地宽广，胸怀是多么地广阔。 像给晏家蒙羞，给晏闻清丢脸这样的事，一件都不能做！ 季修平半天才能说出话来：“他知道你是这个意思吗？” 牧雪想了想：“应该吧，我们还挺默契的。” 季修平脸有点青。 他之前是不是被晏闻清忽悠了，突如其来的狗粮不吃行不行？ 以前他还怀疑晏闻清选择结婚是别有目的，现在他开始怀疑人生了。 难道晏大少是真的动了情？ “要到了，”牧雪看着窗外，“你谈判厉害吗？也不知道能不能把钱要回来。 我看晏闻清根本就不想上班，也对，公司很多人都喜欢捧高踩低，我都能想像得出那种氛围。 就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宴二少不把他工资扣完才怪，呆会找司景辉多要点利息吧。” 季修平的表情活像生吞了一只苍蝇。 她、她、她竟然在担心晏闻清没钱用？ 季修平有点想哭，他想可能是狗粮吃得有点撑。 牧雪还在自言自语：“等钱到手了就让晏闻清辞职算了，反正工作得不开心……” 季修平目瞪口呆：“你这是打算养他？” 牧雪一脸困惑：“不行？” 宴家是家大业大没错，可也要分得到晏闻清头上来啊。 看晏闻清一副孤高自诩、目下无尘的样子，定然是不屑和人争强斗胜的。 与其活在他弟弟的阴影下，不如干脆撤出来。 反正有牧家的公司在，她再努力学着经营，收入应该还行。 晏闻清的爱好不就是看书么，养得起。 季修平嘴角疯狂想往上扬，必须用手按着才能控制自己。 神tm养晏闻清，那可是个大魔王。 怎么办，好想把这个消息分享到群里去。 大概除了晏闻清笑不出来，其他人都要嘲笑他一辈子！ 不行，要控制！ 还想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季修平艰难地开口：“很好，我一定帮你把钱要回来，祝你早日实现愿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21 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迅飞设计公司。 办公室内人人自危，老板从一大早来就大发雷霆，好几拨人遭受狂轰滥炸，背后忍不住吐苦水。 “被骂的来集合，司总该不会来大姨夫了吧？” 一有人带头，群里的消息如雨后春笋往外冒。 “我！做的财务报表他昨天还说ok，今天要我全部重做！” “我的设计图也是。” “你们算什么，我冲杯咖啡，他说我一大早就精神萎靡，形象不佳。” “我更倒霉，去上了个厕所，他竟然在厕所门外守着看表，要扣我八分钟误工费。” “我今天穿的裙子，他骂我不知检点，呜呜……能不能告他歧视女性啊，不行我现在就写辞职报告。” “别冲动啊小吴，兴许司总今天出门没带脑子。” “就是，大家体谅一下司总，煮熟的鸭子飞了，泡到手的牧小姐跟别人结婚了，是我也受不了啊。” “安静，他出来了！” 办公室的门一推开，人人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就听见发了一早上脾气的司总用温柔到有点恶心的语气冲电话里说：“到门口了？我马上来接你。” 等他的身影一消失，办公室都炸开了锅。 “绝对是女人！” “卧槽，瞧他那虚伪的模样，我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来来来，赌五毛，我们司总又有新欢了。” “咳——” “你咳什么……”小吴一转头，对上司景辉铁青的脸，急中生智，“是不是喉咙不舒服？司总，我去给你买喉片。” 小姑娘跑得比兔子还快，牧雪提醒司景辉：“我只有半个小时。” 司景辉呼出一口气，知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牧霜说得没错，牧雪只是生气了。 他们有两年的感情基础，以牧雪重情的个性，怎么可能真狠得下心跟他翻脸。 “小雪，我们单独聊聊，”司景辉指了指会客厅，“让你朋友去那儿坐坐行吗？” 他没法当着外人的面低声下气。 牧雪还没说话，季修平就笑了：“行啊，我正好参观一下小雪花投资的公司。” 司景辉懒得跟他费口舌，正要带牧雪进他办公室，季修平又说：“还有，纠正一下，我跟小雪花不是朋友。 我拿她当亲妹妹，要是有人欺负她，我会十倍讨回来。” 季修平说话从来没个正形，吊儿郎当听起来都像在开玩笑，就连放狠话都带着笑意，但如果有认识他的人在这里，就知道他说得出，绝对做得到！ 牧雪感动得一塌糊涂。 丁绮秀性格软弱，牧霜又是妹妹，牧宏诚性格耿直，自从父亲去世后，还从来没人站在她的立场说出这番掷地有声的话。 她正要感慨一番，季修平突然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你放心大胆去，我不会跟闻清告状的。” 牧雪：“？” “朽木不可雕也，”季修平干脆说，“只要不私奔，你做什么我都当没看见。” 牧雪：“……” 季修平急了：“还不懂？” “不，我懂了，”牧雪推开他，“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相反，很有可能是趟警车。” 她可不是来找司景辉私相授受的，今天解决不了钱的问题，她就只能解决司景辉这个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22 你那么爱我，冲我吼合适吗 “我等了你一上午，怎么现在才来？” 司景辉亲自给牧雪煮咖啡，他人高马大，形象好气质佳，温柔起来很能糊弄人。 牧雪却视而不见一般看向他的办公桌，轻描淡写地说：“我老公喜欢赖床。” “别说气话了，”司景辉无可奈何抬起头：“要我说多少遍你才相信，我和牧霜真的没什么。” 牧雪莞尔一笑：“其实我很佩服你。” 从牧雪嫁给晏闻清后，她的穿衣打扮渐渐有了变化。 司景辉有点大男子主义，自尊心又强，牧雪以前和他在一起时怕他受打击，买衣服都挑非常普通大众的款式，价格摆在那，质量也很一般。 现在她完全可以按自己的喜好来。 简洁大方的剪裁，高档的面料，得体的配饰，原来的居家小女人摇身一变，有了职场丽人的气势。 司景辉从她那抹笑容里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真的有了些变化，而不是借晏家在虚张声势。 他原本为讨好牧雪这件事隐忍的怒火突然间就散了多半，喉结重重滑了一下：“佩服什么？” 牧雪噙着那抹笑容继续说：“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听得到自己想听的话，自大又自卑。 我不介意最后再重复一遍，你和牧霜怎么样我不关心，如果你现在还不出钱，那很简单，公司我来接手。” 司景辉听完这番话不但没生气，反倒轻笑了一声：“随时可以啊，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牧雪嫌恶地皱了下眉。 司景辉落寞地看着窗外：“小雪，如果这样做，你就会相信我，当初开公司时我就会写你的名字。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这么努力这么拼搏全都是为了你。 现在连你都失去了，我也迷失了方向，这家公司对我而言就是纪念我们爱情的产物，你要？随时可以拿去。” 牧雪：“我不要了。” 司景辉惊讶地转过头，心中冷笑。 早知道牧雪是个心软得无药可救的人，不管怎么变，他照样吃得她死死的。 司景辉走到牧雪身边，伸手想拥抱她，牧雪却躲开了。 “对不起，”司景辉低下头，“我只是忍不住，我好想你，和你分开的每一天，我都在回想过去我们在一起时的情景。 小雪，你知不知道那晚约你出来，我原本是打算求婚的。 如果没有晏闻清，说不定现在我们正在筹备婚礼。” 司景辉的语气充满着说不出的遗憾。 其实他确实挺遗憾的，牧雪太保守了，恋爱两年他都没机会碰过她。 不管怎么看，牧雪也算是个大美女，就这么从手里放过去，实在是有些不甘心。 如果牧雪现在又愿意了，他倒是不介意她跟人睡过。 “说完了吗？”牧雪冷淡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司景辉疑惑地看过去，牧雪举起一杯刚煮开的咖啡兜头泼了过来。 司景辉躲避不及，西装和西裤上被淋湿了一块，脖子上也溅出几点红印。 他勃然大怒：“你干什么！” “你那么爱我，冲我吼合适吗？”牧雪无辜地耸耸肩。 “你！”司景辉匆匆忙忙把西装脱了，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发火。 也就犹豫的这会工夫，牧雪“嘭”地一声把杯子摔碎了，紧接着打开门尖叫：“不要，你走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23 我也不敢让你跟我姓 众目睽睽之下，牧雪捂着脸哭着跑了。 司景辉脸红脖子粗、衣衫不整、怒气冲冲追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臭小子！” 季修平正好跑过来拦住了司景辉，照着他脸没轻没重砸了一拳，撂下一句“你等着”也跑了。 司景辉捂着鼻子，鼻血汹涌而出，想追人是追不成了。 办公室众人全都目不斜视，连呼吸都放轻了，恨不能把自己当透明人。 只以为老板是个两面三刀的人渣，谁曾想竟然还是个强人所难的败类。 现在他得罪了传说中的宴家，公司也不知道能不能开下去。 众人不约而同重新写起了简历。 大厦楼下。 牧霜戴着墨镜坐在副驾驶位，刚想把车窗降下来透透气，突然看到牧雪匆匆走了出来。 她在门口站了片刻，很快大厦内又走出一个英气的男人，两人相视一笑，接着有说有笑离开了。 牧霜接连拍了好几张照片，车子停的位置好，既不会被发现，拍出的照片也非常清晰。 和牧雪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两人虽说没有暧、昧的动作，但相处的氛围十分融洽。 牧霜皱起了眉，那个男人相貌很出众，如果她见过一定有印象，可她显然不认识。 牧雪怎么可能有关系亲近的人而她却毫不知情？ · “哇，他说把公司送给你你都不要？”季修平眉飞色舞，“听起来他还挺痴情的，我要是个女人也要心动了。” 虽然听出来季修平明显是安慰她，牧雪还是高兴不起来。 她过去脑子里装的是浆糊才会被司景辉迷得神魂颠倒。 公司本来就是她出资开的，怎么成送给她的了？ 而且她过去心软脸皮薄，听了司景辉这些话恐怕不但会选择拒绝接受，还感动得给人当牛做马。 当然就算是现在，她选择了接受，司景辉定然也会找出一百个借口拖延推迟。 牧雪关了录音，把录音笔递给季修平：“谢谢你，帮大忙了。” “客气什么，”季修平揉了揉右手，“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牧雪犹豫了一会才问：“你会不会打得太重了？” “心疼了？” “不是，”牧雪急忙辩解，“我怕他借机威胁你。” 季修平一听笑得停不下来。 牧雪：“……” 你怕是不知道司景辉有多卑鄙无耻！ “哈哈哈哈，”季修平摆摆手，“小雪花，你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解。” 看牧雪一脸懵，季修平正了正神色：“知道闻清为什么找我来帮你吗？” 牧雪老老实实答：“不知道。” 季修平也不卖关子：“我要是认流氓第二，b城没人敢认第一。” 牧雪：“……” 妈呀，好厉害哟。 “……”季修平受了点打击，“这样吧，我们打个赌，整不残姓司那小子，我跟你姓。” 牧雪一听就不干了：“你把他整残了我也不跟你姓。” 季雪…… 鸡血？ 季修平又哼哧哼哧笑了起来：“行行好，我也不敢让你跟我姓。 这样吧，到时候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等我把人解决了再找你，”季修平招呼司机，“停车停车，我就在这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24 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知道季修平为什么不敢跟你回来吗？” 晏大少靠坐在花园的竹椅上，左手边是茶香四溢的大红袍，右手边摆着当季的新鲜水果，竹凳上还有两本包了绿书皮的书。 远看是一幅养眼的田园小憩画，从牧雪走过来那一刻，画风一变，成了悍夫训妻。 其实晏闻清连姿势都没变过，怪只怪牧雪不争气，走到人跟前就怂了。 “刚才不知道，”牧雪低着头，“现在知道了。” 早知道死也要把季修平拖回来。 要死一起死，说好荣辱与共的好姐妹呢！ “你……” 晏闻清刚发出一个单音，牧雪立刻抢答：“我错了，不过这主意是修平哥出的。 他说只用我配合这一次，以后都不用再见司景辉我才答应他的。 而且他保证绝对不会让录音流出去，所以如果真被外人听到了就是他的错！” 姐妹情说破裂就破裂。 死道友不死贫道。 牧雪机关枪一样突突突，把季修平卖了个彻底。 没办法，先过眼前这关再说，反正季修平都开溜了。 晏闻清：“过来坐。” 牧雪：“不坐！” 晏闻清对她这么好，她为了整垮司景辉就故意给他戴绿帽…… 虽说不是真的，但迅飞所有的员工心里肯定都是这么想的，估计还要回去八卦给亲朋好友听。 一传十，十传百，离整个b城的人都知道还远吗？ 她有什么资格坐！ 晏闻清：“喝口茶。” 牧雪：“不喝！” 她也没资格喝水！ 晏闻清：“……滚？” 牧雪：“不……” 不是，晏闻清爆粗口了？ 她得把人气成什么样了啊！ 牧雪猛地抬起头，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花开了，雪融了，大地复苏了，全球变暖了，晏闻清居然笑了！！！ 要说那些面无表情的人是不是就相当于憋大招，读条时间虽然长，但效果绝对是必杀技！ 牧雪差点当场去世，唯一的念头就是完蛋了，她把晏闻清气疯了。 晏闻清一笑即收，但话里闲散舒适的语气藏不住：“菇茑果吃吗？” 这次他咬词清楚，牧雪狐疑地往下看，果然他手里捏着一颗黄澄澄的果子。 听出来晏闻清没生气，牧雪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莫名有些失落。 是无论她做什么晏闻清都觉得没关系，还是他压根就不在乎，因为她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等等…… 她为什么要在乎他在不在乎？ 在把自己绕晕前，牧雪决定先不想那么多。 她算是品出来了，晏闻清哪是对她笑啊，那分明就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吃。” 牧雪接过来咬了一口，酸得直咧嘴，忍不住控诉：“太酸了！” 晏闻清站起身，漫不经心问：“酸吗？” 牧雪还没来得及点头，晏闻清拿起书就走。 路过她时，他突然说了一句：“我觉得，没我的心情酸。” “咚——” 牧雪手里的果子在地上滚出老远，又好像有什么东西直接在她心上重重砸了一下。 嘴里酸涩的味道一点点散尽，取而代之的甜排山倒海席卷了舌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25 大少遇到你，是他的福气 “咚咚咚咚——” 听着厨房传来的声音，张妈一脸担忧。 少夫人说要做餐饭，这动静也太大了。 瞧她拿刀那架势，也不知道是在剁肉还是在砍人。 饭能不能做得成还是个小问题，要是不小心伤了自己，张妈想到大少那张脸心里就七上八下。 “咚——” 牧雪把刀立在案板上，出了点汗，感觉刚才焦躁的心情消散了不少。 晏闻清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心情酸？ 他……在吃醋？ 牧雪思来想去，无论怎么想这都是晏闻清放了饵，等着她去问咬钩呢。 说实话，还真有点小心动。 但谁知道这是不是他又埋的一个坑！ 上次嘴误说过去的她已经死了的事也不知道糊弄成功了没有…… 晏闻清到底为什么一直怀疑她啊？ 算了，他撩任他撩，清风拂山岗。 反正晏闻清就拿她逗个乐子，看在前世的份上，还能怎么办，忍着呗。 牧雪洗了把手，一转身，张妈目光闪烁。 怎么了这是？ “我会做菜，”牧雪试探着说，“不是黑暗料理，更不会炸厨房。” 张妈：“就算要炸厨房，您放着我来，保重您自己最重要。” 牧雪：“……” 谢谢啊。 晏闻清是闻着味儿下楼的。 厨房里动静不小，一口蒸锅冒着热气，另一边大火炒菜，牧雪熟练地颠锅翻勺，偶尔还跟张妈交流两句。 张妈是他母亲那边过来的人，守规矩会做事，就是太严肃，连季修平来了都是客客气气的。 这还是晏闻清第一次见她对一个小辈展现出亲切的模样。 他走近了才听清两人间的对话。 “大少看着很挑剔，其实不挑食。” “不是啊，”牧雪反驳道，“他不爱吃葱，不喜欢吃苦瓜芹菜香菜韭菜，喜欢喝清淡的汤，吃鸡肉牛肉不吃鸭肉羊肉，喜欢吃鱼和海鲜，但对虾过敏。” 虽说前世他俩关系很紧张，但好歹一起吃了这么久的饭，牧雪哪能不知道。 张妈狐疑地看着牧雪：“是吗？” 经她这么一说，张妈才记起来，但凡牧雪提到大少不喜欢的，他确实吃得少些。 照顾人这么久，她一直以为是大少偶尔吃得少是味口不佳，因为他从来没说过不喜欢。 “哎您怎么了！”牧雪关了火，“是不是烟太大熏眼睛？您到外面休息会，我马上就好，不用人帮忙。” “没事。” 张妈连忙用围裙擦了擦眼睛，她只是没想到大少竟然会做到这个地步。 说起来谁会相信，堂堂晏家长子，本该被捧在手心长大的人，却连自己的一点喜恶都不能表现出来。 因为在老宅时先生总是对他诸多挑剔，挑食自然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可为什么搬出来住了他也从来不提？ 能麻烦她什么啊，这孩子。 如果夫人还在，知道了心里该有多难过。 张妈百感交集，看牧雪时简直热泪盈眶：“大少遇到你，是他的福气。” 晏闻清：“……” 要说牧雪还有一点看得过去的本事，大概就是这收服人心的能力吧。 看她忙活着摆盘，毫无察觉自己的到来，晏闻清微微眯起了眼睛。 连张妈都不清楚，还有什么人会了解他的喜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26 怎么，怕我非礼你？ 黑松露肉饼、红烧排骨、炒藕片、豆腐鱼汤。 虽说不是什么珍馐，但好在有张妈指点，牧雪发挥超常，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晏闻清你尝尝？”牧雪用公筷夹了块排骨过去。 在她万分期待的目光下，晏闻清咬了一小口。 “怎么样？”牧雪等表扬，眼睛里都快冒出星星了。 看她这副讨好的模样，晏闻清错开视线：“还行。” 他明显是敷衍，牧雪却好似松了一口气。 “就怕不合你口味，”牧雪解释，“我很长时间没做菜了，手有点生。” 晏闻清吃惯大厨手艺，说还行不就等于夸奖么。 毕竟她再厉害也不是厨神，哪比得上平时专门给他做菜的厨师。 牧雪要求不高，只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晏闻清好。 对她来说，晏闻清就是大恩人。 前世庇护她，现在又是她唯一的靠山，不报答他，她怕自己良心会痛。 遗憾的是晏闻清养尊处优生活上什么都不缺，她能力有限，绞尽脑汁想到的也只有这些琐事。 好在晏闻清非常佛系，清心寡欲完全没有要争家产的意思，不然她非得当他这条路上第一个炮灰，以死明志！ 呸呸呸…… 好不容易才重生，她还没活够呢。 “你以前都做给谁吃？”晏闻清突然问。 牧雪：“……” 她是牧家大小姐，在家里也是掌上明珠，就算对厨艺有兴趣，也只会去专门的学校而不是自己瞎琢磨，除了…… 司景辉。 晏闻清放下筷子喝了口茶：“我吃饱了。” 说完他起身要走，牧雪一看，桌上的菜几乎都没动，她可是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准备的。 “站住！” 晏闻清会听她的话才怪，牧雪只是随口喊喊，实则反应迅速追了过去。 谁知道晏闻清突然来了个急停，她刹不住脚眼看要撞车，一只手挡住了她。 准确地说，是晏闻清往后伸出手隔开了他的后背和牧雪的前胸。 目的应该是缓冲牧雪的冲劲…… 如果手不是正好按在她胸上的话。 “……” 在牧雪做出反应前，晏闻清已经转过身，甚至稍微后退了一步。 怎么，怕我非礼你？ 牧雪恼羞成怒：“你故意的！” 晏闻清不疾不徐：“不觉得出现这种意外是因为你矮吗？” 那是你太高了！ 牧雪自取其辱，从事实上来讲，又真是她把人喊住的。 可谁知道目中无人的晏闻清会这么听话！ 就算不是故意袭胸，那也是有意给她脸色看。 “你是不是在生气？”牧雪总算反应过来了。 晏闻清面无表情看着她。 牧雪心道果然，去司景辉那边的事还没完呢。 “生气也要吃饭啊，”牧雪主动去拉晏闻清的手，“要是实在吃不惯，我让张妈再做点别的？” 晏闻清坐回了原位，冷声说：“不用。” “那你先吃，”牧雪转身想去找自己的手机，“我现在就给修平哥打电话，让他删掉那些录音，反正一开始我就不……” 手被人牢牢握住，牧雪迈了一步就走不动了，回头奇怪地看着晏闻清。 “你在讨好我吗？”晏闻清抬起头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27 你弄疼我了 纤长的睫毛在他眼睑上打下一片扇形的阴影，晏闻清五官深邃立体，不苟言笑的性格更是为他增添一抹神秘的气质。 凭这张脸，他就能轻易让人着迷疯狂。 牧雪咽了口唾沫，好似承受不住这种居高临下的视角，自觉半蹲在他面前：“我只是很感激你。” 晏闻清倾身，几乎和牧雪来了个贴面礼，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感激？” 他说话的气息好似都喷到她脸上，还有一点若有似无的清香扑鼻而来。 气氛莫名旖旎，牧雪头有些发晕，暗暗使劲想往后退一些，敷衍道：“除了我爸爸，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男人。” “那你做顿饭就想报答了？” 晏闻清手稳得一批，牧雪动弹不得：“不然，我叫你爸爸？” “……” 晏闻清脸黑如锅底，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他手上又使了两分力气。 “咝……” 牧雪皱了下眉头：“你弄疼我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让晏闻清想起什么，他蓦地将手抽走。 牧雪半蹲着还偷偷使劲，陡地失去支撑，人惯性往后仰，求生本能让她伸手一抓，那东西却抗拒地要躲。 说什么也不能撒手！ 牧雪被那道力气带得整个人往前一扑…… 说时迟那时快，脸对准某个部位扑了个正着。 牧雪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的，一跳三米远：“你、你……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语无伦次在说些什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抓的正好是晏闻清的膝盖。 晏闻清毫不留情躲开了，导致中间门户大开，她不小心撞了上去。 所以，这完全不是她的错啊！ 晏闻清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你还好吧，”牧雪心里有些慌，“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好像撞得还挺重，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 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晏闻清直挺挺站了起来，朝她走了一步。 牧雪紧张地后退了一步。 一人前进，一人后退…… 直到牧雪被逼至墙角，晏闻清单手撑墙，身体离她越来越近。 被男人气息包围，四面楚歌，牧雪紧紧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像中的吻…… 不是，她一开始真没想像！ 晏闻清没吻她，只是用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问：“你在邀请我吗？” 牧雪浑身过电似的颤了一下，酸麻得像被人打了一剂强心针。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意外，”牧雪艰难地说，“是个意外。” 晏闻清似乎轻笑了一声：“你对每个男人都是这样？” 那语气嘲讽意味十足，牧雪脑子清醒了一些：“什么？” “费尽心思打听人喜恶，想尽办法投其所好，”晏闻清轻轻在牧雪侧脸吻了一下，“做得不错。” 早说过从晏闻清嘴里讲出来的好话都像讽刺，何况这句明显不怀好意。 在牧雪听来，他简直是说她像只摇尾乞怜的宠物狗。 晏闻清继续道：“可惜我不吃这套，但我不介意教教你怎么真正讨我欢心。” 说完他用力扣住她的脸，牧雪被迫抬起头承受他霸道的吻。 无法抗拒的力道将她压制得死死的，唇舌被肆无忌惮侵占着，火热的氛围应该是一触即发，牧雪的心却越来越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28 豆腐挺好吃 晏闻清感觉手心湿乎乎的，眸色一深，将人松开。 “如果你对我的好不是独一无二的，我就不要，懂了吗？” 一想到牧雪过去为别人也做过相同的事，他就莫名恼火。 牧雪用力瞪着眼眶，倔强地不想在晏闻清面前流泪，怕一开口会有哭腔，干脆连话都不说了。 她到现在都没明白晏闻清为了什么大动肝火。 如果是录音的事，他下午明明还有心情开玩笑。 难道就因为她为司景辉学过做菜……他就生气了？ 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晏闻清看牧雪那副委屈巴巴又不肯低头认输的模样，不自觉放缓了语气：“被人骗得团团转，你就从不反省一下吗？” 这一句直戳牧雪的痛点，她前世有多惨根本不需要人提醒。 牧雪手脚冰凉，连嘴唇都抑制不住颤抖。 晏闻清沉凝片刻，转身要走。 “为什么我要反省？” 牧雪在他身后突然开口。 “为喜欢的人去努力学自己原本不擅长的东西很可笑吗？ 对爱人深信不疑、毫无保留有错吗？ 为什么他骗我，他伤害我，反而要我去反省？ 因为喜欢过一个人渣就对感情彻底失望，从此瞻前顾后，那只说明我还活在他的阴影下没走出来，不是吗？” 一开始牧雪的声音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但说到最后她已经平静下来了。 她这个人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喜欢时不顾一切，厌恶时就连表面工夫都懒得做。 司景辉骗她、辜负她，她就要让他后悔，让他去反省！ 至于对晏闻清，他不喜欢她表达感激的方式，那她也可以学着做别的。 但绝不是任人取笑和侮辱。 不过晏闻清怎么会有耐心听她说这些废话，应该早就上楼了吧。 牧雪抬起头，诧异地发现他又坐回了餐桌边，拿起筷子吃了口菜。 “菜都凉了。”牧雪小声说。 “豆腐挺好吃。” · 夜色如水，清风徐徐。 晏闻清手里捧着一本书，但好一会儿都没翻页了。 “哎，我发现小雪花挺有意思的，”季修平边处理文件边说，“你知道她小小的脑瓜子里装了多伟大的梦想吗？” “什么？”晏闻清不咸不淡问。 季修平兴奋地转头说：“她说要养你！还说二少克扣你工资，等她要回股份就让你辞职哈哈哈……哈？” 看晏闻清稳如泰山无动于衷，季修平愣了。 什么情况？ 他还想着不敢分享给别人知道，好歹当面来看看晏闻清的笑话。 全球经济命脉的掌权人之一，知道自己要被一个连公司股份都被前任骗走的小女人包、养会是什么心情？ 那场面想想就让人心血澎湃。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看的笑话，因为晏闻清不但没有半分羞愧还反问：“她怎么说的？” 呵呵，自己倒狗粮自己吃这种骚操作见过没？ 季修平生无可恋把牧雪当时说的话一字不差重复了一遍。 当然，万不敢把他开玩笑怂恿牧雪和那个姓司的重修旧好的话说出来。 晏闻清合上书，手无意识在书皮上摸了摸：“你觉得晏家大少夫人的嫁妆一直被别人捏在手里像话吗？” “你又不差钱……” “恩？” 季修平哽了一下：“不像话！太不像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29 又因为感情纠纷上热搜了 惊爆：晏大少婚姻破裂，竟是因为他！ “据知情人爆料，晏大少闪婚以来多次爆发婚姻危机，夫妻关系跌至冰点。 多名目击者声称，曾看到过男子公然示爱晏少夫人，遭拒后行为过激，情绪激动……” 早高峰，财经新闻的某个版块被替换了这则消息，很快被刷上热门。 “不会刚结婚就要离了吧？” “看婚礼办得那么低调仓促就知道肯定有内情。” “那男的该不会是女方的前任吧？分手了还纠缠，真可怕！” “你们说如果是宴二少遇到这种事会被爆出来吗？” “豪门的恩怨你别猜~” 眼看着各种猜测甚嚣尘上，甚至盖过了当天的娱乐圈头条，牧雪急慌慌打出第六十六个连环夺命call—— 无人接听。 季修平这个坑货！ 牧雪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欲哭无泪。 要是晏闻清知道他又因为感情纠纷上热搜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晏家但凡有什么抛头露面的事向来都是二少出马，在和牧雪开房的照片被爆出来之前，晏闻清从来没在公众面前露过脸。 结果一上来就是丑闻。 好不容易用结婚平息了，时隔一个多月，又来了一条丑闻…… 牧雪都忍不住想感叹一句家门不幸。 “少夫人，您先吃早餐？”张妈问。 “晏闻清呢？” “还没起，”张妈看向楼上，“我去看看……” “别去别去！”牧雪跳起来，“让他再多睡会！” 张妈笑意盈盈：“行，难得这么清闲。” 牧雪头疼死了，真希望在这件事情解决之前晏闻清都不要醒过来。 “您帮我继续打这个电话，”牧雪按着额头，“不要停，打到他接为止。” 张妈应了，牧雪随便吃了两口早餐，隐约听到张妈在说话，以为电话打通了，奔出来一看…… 是晏闻清下楼了。 昨晚不欢而散，加上突然爆出来的消息，牧雪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讪讪道：“我吃好了。” 晏闻清倒是神色自如，没有多说什么，张妈重新去准备早餐，他顺手打开电视。 “不要——” 牧雪一把拔了电源：“……吃饭看电视这个习惯不好。” 晏闻清挑了下眉。 “也别玩手机，”牧雪挠头，“那什么……网线好像断了。” “是吗？”晏闻清弯腰想拿桌上的手机，就见眼前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飞过。 牧雪本想找个鱼缸把手机沉了奈何距离太远，正准备手滑一下，晏闻清咳了一声：“全球限量款，好看吗？” “啊？”牧雪死死捏住了手机，赔不起的。 她端详着手机：“好看！真好看！晏闻清，你不觉得它、它……它差一件衣服吗？” 晏闻清：“……” “我现在就去给它勾个花，”牧雪转身就走，“等用完了还给你！” “大少，”张妈走进来，“少夫人要打的电话通了，那头好像是季二少。” “恩，”晏闻清接过手机，吩咐道：“去把网线掐了。” 季修平在那头听到声音，哈哈大笑：“干嘛，掩耳盗铃？要我给你深情朗诵一下新闻稿底下的评论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30 要是大少乐意呢 牧雪一上楼就拿备用机给牧宏诚打电话。 “买水军！大伯，我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就靠你了。” 牧宏诚气定神闲：“像这种无聊的小道消息不用管，明天热度就没了，你们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说完竟然直接挂了电话。 牧雪对着银行卡余额哭了，大伯不帮她，还有什么方法阻止晏闻清看到网上的消息。 如果是别人说不定关注真没这么高，可晏闻清的脸搁在那，不少路人也下场了。 牧雪打开电脑，#晏大少出道#这个话题竟然刷到热门第一了。 点进去网友们热情地讨论着请晏大少离婚，立刻拥有爱情。 配图是各种自拍，不乏三流网红之辈。 牧雪脸都差点气歪，耐着性子评论“诅咒别人结婚不好吧。” 发送…… 发送失败。 ？ 牧雪一刷新，网页无法显示，请检查网络。 什么？！ 竟然真的断网了！ 天啦，这是什么乌鸦嘴…… 不是，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晏闻清不爱出门，在家看看书，睡睡觉，只要没人通知他，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而他的手机正握在自己手上…… 牧雪不禁露出得意的笑，正在这时，晏闻清的手机震了起来。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长舌，第一个来告状！ 季二…… “小雪花？”季修平试探着问，“你在干什么？” 牧雪：“你最好对网上的消息有个合理的解释。” “恩恩，”季修平满不在乎说，“放心，是我找人发的通稿。” 放心…… 她心都蹦极一早上了好吗！ 牧雪咆哮：“你不是说只拿那份录音去威胁司景辉，绝不爆光的吗！” “对啊，”季修平说，“怎么，你在网上听到录音了？” “那倒没有。” 但晏闻清已经快被人看光了！那些人还都劝他离婚！ 牧雪委屈。 “事情都在我的计划内，”季修平安抚道，“姓司的已经在想办法买水军控评了，呵，买水军也这么小气，我帮他拉几个大v。” 牧雪被转移了注意：“控什么评？” 季修平：“卖苦情人设，暗示你在晏家过得生不如死，他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啧，还挺多人同情他的。” 牧雪这边没网看不了评论，但想也想得到都是些什么内容，气愤道：“真不要脸！” “别气，先让他浪一浪，”季修平笑道：“马上就浪过头啰，等他松一口气，我们就来个釜底抽薪。” 牧雪虽然不太明白营销这一套，但想也知道司景辉再怎么给自己洗白，录音一放出来，他人设立不住，全网都会嘲他。 “可我们原来不是这么打算的，”牧雪皱了下眉，“如果早知道整司景辉会让晏闻清被全网看笑话，我不会选择……” “要是大少乐意呢。” 牧雪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要搞垮司景辉那个小公司确实有很多种方法，但哪一种都没有借晏家的东风奏效得快，”季修平缓缓说，“不是你说要尽快吗？” 那是因为距离大伯签阴阳合同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牧雪：“你是说……晏闻清早就知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31 我们有金主爸爸 “哪能啊，”季修平连连否认，“我的意思是大少看淡名利，不会在意这种绯闻的。 再何况，只要我们今天神不知鬼不觉把事情解决了，他根本发现不了，你家不是断网了吗？” “你怎么知道？”牧雪惊了，“该不会是你干的吧？” “哈哈，”季修平干笑了两声，“就当是我吧，你只用记住一件事，不管司景辉怎么求你，别理他就行了。” 挂了电话牧雪还是觉得有点虚。 季修平说得轻巧，但晏闻清是那么好糊弄的？ 还是等事情解决了跟他说清楚比较好，说不定还能争取个坦白从宽。 季修平安抚完牧雪，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就牧雪这种一忽悠百分百上当的傻白甜是怎么让大魔王另眼相看的？ “季总，热门第一被刷走了。” 季修平扫了眼屏幕，额头青筋一跳：“怎么是这小子！” “需要打电话给晏……” “打个屁！”季修平忍不住爆粗，“也不用他的猪脑想想谁敢发晏家的新闻，他还以为自己是来救场的吧。” 下属半个字不敢多说。 “联系营销公司，一口价，把今天的热门前三都包了，跟他们说，再让人超了就准备好破产！” 下属现出为难的神情：“那位是顶级流量，想把他压下去可能会超出预算……” “怕什么，”季修平一拍桌子，“我们有金主爸爸！” 一开始他确实没打算玩这么大，对付司景辉那种小角色，他甚至都不用亲自出手。 可晏闻清自己主动要加码。 明示暗示他不用管晏家的名声，那他当然是……喜闻乐见！ 现在花的钱能收购两个迅飞了。 也不知道姓司的怎么得罪了晏闻清，晏大少可是很少这么高调地欺负一个人。 还不许告诉牧雪真相…… 季修平想了想，说：“包家ktv，今晚请大家唱通宵。” 下属还没来得及激动，就听他接着道：“循环《如果这都不算爱》，唱得最好的那位买单。” · 寻梦园高级公寓。 “全是造谣！你们不马上删帖就等着收律师函……” 牧霜打开公寓门就听到司景辉咆哮的声音，厌恶地皱了下眉。 “喂？喂？！妈的——” 司景辉把手机砸在地上，懊恼地咒骂了一句，转身看到牧霜，愤愤道：“你现在过来干什么？楼下有记者！” 牧霜冷笑：“你冲我发脾气？” 司景辉知道自己失控了，勉强压下火气：“我的意思是在这个关头，被人看到我们都得玩完。” “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牧霜点了根烟，“让你讨好人，结果事情变成这样，你还好意思发火？” “那婊子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司景辉咬牙切齿，“我全部都按你说的做了，她居然敢故意算计我！” 牧霜冷冷道：“她是变了，变心了。” “你说什么！” 牧霜从包包里摸出一摞相片扔在桌上。 相片里牧雪和季修平有说有笑，神色轻松。 司景辉倨傲道：“你想多了，我已经查过了，这个男人是glitter的二少季修平，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牧雪怎么会看上他。” “他长相比你好，家世比你好，会讨女人欢心，牧雪连你都看得上，会看不上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32 就原谅绿吧 “牧霜，你什么意思！”司景辉又惊又怒。 牧霜吐了口烟圈才道：“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如果不是牧雪脑子有毛病看上你，你打一辈子工都买不起这里一间厕所，拿什么跟人比？” 隔着徐徐升空的烟雾，眼前人与以往好似判若两人。 司景辉勃然大怒：“你拿我和那个败家子相提并论？” 牧霜斜睨他一眼：“司景辉，你蠢也有个限度，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吗？ 牧雪摆明了要和你撕破脸，不管她跟晏大少新婚燕尔还是和败家子搞婚外情，都轮不到你了。 要是这次的事你自己搞不定，我可不会出面保你。” 说完她踩着细高跟往外走，在门口时脚步顿了顿：“还有，我们分手吧。” 门关上的同时，有什么东西被砸得稀碎。 牧霜戴上墨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如果不是牧雪眼光那么差，她又何必和这个一无是处的男人虚与委蛇。 早就受够了。 楼道阴影处传来一道声音：“牧小姐，过河拆桥太早了吧。” 牧霜哼笑一声：“连牧雪都瞧不上的男人，我又不是收垃圾的。” “万一他走极端……” “就怕他还有顾虑，”牧霜按了电梯，“早该让他知道，牧雪喜欢他，他就还有价值，否则……” 电梯门缓缓关上，楼道里的人影一闪，再无动静。 “叮——” “你的小可爱上线啦。” 晏闻清看书眼都不抬：“安静。” 牧雪一脸受挫的表情，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么听话？”晏闻清问。 牧雪把手机递到他跟前：“修平哥打电话来，我不小心接了。” 晏闻清没伸手：“他说什么？” “请我吃午饭，你去吗？” “恩？”晏闻清掀起眼皮打量她一眼，“你希望我去吗？” 当然是……不。 牧雪笑容谄媚：“你不喜欢出门，所以我替你回绝了。” 她说完就感觉到空气好像凝固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晏闻清既不说话也不接手机。 手好酸。 “那……”牧雪收回手机，“我再给他打个电话说我们一起过去，就是地点定好了我们是客人不好随便改。” 晏闻清：“定的哪？” “路边小摊！”牧雪声情并茂道，“虽然是垃圾食品，挺不卫生的，还有可能用的地沟油，但味道是真的好……” 在晏闻清如同关爱智障的眼神下，牧雪编不下去了，换了语气：“也不是不能改地点，换我请客就好了。” 晏闻清摇摇头：“不去。” 卧槽，上道！ 牧雪：“那手机……” “等钩完花再拿过来。” 牧雪暗自窃喜：“好嘞，你喜欢什么花纹？什么颜色？我没做过这个，要不从网上找几个图你先看看喜欢什么样的？” 上次包的书皮明显是晏闻清不想扫她面子才勉强说喜欢，至于做的那餐饭更是糟糕透了。 这次说什么也要送份合他心意的礼物！ “雪花。” 牧雪一愣：“恩？” 晏闻清淡淡道：“雪花纹，颜色就原谅绿吧。” “……” 牧雪离开的时候顺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33 是不是晏闻清指使你 季修平请吃饭当然不会是路边摊，何况今天牧雪在公众平台刷了脸。 地点是一家私人酒庄，牧雪报上名字，跟着侍应生进去，看得出这里无论装修还是摆设都非常大气。 “来了，”季修平冲她打招呼，吩咐侍应生，“上菜吧。” 等人一离开，季修平就拼命招手：“快来，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 牧雪有点无奈：“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请吃饭是假，看热闹是真。 季修平说：“一天到晚被我哥耳提面命，泡吧不能超过十二点，约、炮查人祖宗十八代，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他挺自来熟，说的话都像掏心掏肺，牧雪却因为被他卖了两次，虽说有惊无险过关了，心底还是有些发怵。 也不知道他说的哪句该信，哪句是说笑。 牧雪没顺着话说，转头看向桌上的电脑屏幕，经过一上午发酵，网上已经有了很多不同的声音。 “放过宴大少！女方结婚了还和前任藕断丝连，绿茶婊！” “我看是白莲花，一个巴掌拍不响，只有男人看不出她的套路。” “是我也选宴大少，生活是现实的，你选面包还是爱情？” “看脸，颜值决定一切。” “穷是原罪，穷人不配谈感情啰。” “女方和前任交往那么久，听说感情一直很好，宴大少才算第三者吧？” 牧雪嘴角一抽，又手痒想披小号亲身上阵了。 “这就是司景辉买的水军？”牧雪翻了几页，“好像也没怎么洗白啊？” 季修平说：“没实锤，群众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这次新闻只爆了张司景辉和牧雪一起很模糊的图。 要不是牵扯到宴闻清，又买营销，连热搜都上不了。 谁会在乎一个普通人的爱恨情仇。 “他找公关写的通稿倒是不错，”季修平笑了笑，“可惜没发出来。” 牧雪正准备问怎么回事，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用晏闻清的手机联系完季修平，她就找张妈要回了自己的手机。 一看联系人，牧雪愣了愣—— 司景辉。 “接啊。”季修平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笑得意味深长。 “喂？” “小雪？”司景辉焦急的声音传来，“你有没有看新闻？” 牧雪问：“有事吗？” 虽然早猜到了，可直到听见牧雪这么平静冷淡的语气，司景辉才终于确定这事就是她捅出去的。 “为什么这么做？”司景辉问，“让人指指点点对你我有什么好处，是不是晏闻清指使你做的？” “在你眼中我就是个任由男人摆布的人吗？”牧雪咬了咬唇。 “怎么会呢，”司景辉缓和了语气，“我只是不希望你被人蒙蔽，小雪，我们见一面好好谈谈行吗？” “昨天我给过机会了，”牧雪毫不犹豫拒绝了，“我说不要你的公司是认真的，和你有关的任何东西都让我感到恶心。” 司景辉没想到他低声下气换来的却是牧雪更加盛气凌人。 “钱你也不要了吗？把我搞得身败名裂，最后公司破产就是你的目的？”司景辉恼火了，“你能不能成熟点？ 就算分手，也是你先背叛我！ 跟晏闻清滚到一张床上的时候你有考虑过我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34 还是避嫌点比较好 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牧雪差点气笑了，季修平见状递了杯茶过来，示意息怒。 牧雪喝了口茶才说：“第一，钱是不可能不要的，破产你也得还。 第二，你会身败名裂不是任何人害的，是你自作自受。 第三，如果成熟是按你的意思做，那不好意思，我永远十八岁。 第四，我同意嫁给晏闻清那天就已经和你分手了，至于谁先背叛的希望你心里有点数。 第五，和晏闻清睡的时候没空想你。 还有问题吗？” 牧雪徐徐说完，条理清晰，语气淡定。 季修平叹为观止，有种牧雪被晏闻清附体的错觉。 ……不是，他是不是又被逼着吃了口狗粮？ 司景辉半响没说出话来。 牧霜说牧雪已经“变心”时，他内心其实是不信的。 但从这几次接触的情况来看，似乎已经由不得他不信了。 过去对他百依百顺、盲目信任的牧雪，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看向桌上那一堆相片，眼中恨意滔天。 还以为牧雪是个长情的人，原来和那些朝三暮四、水性扬花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过去还装模作样不肯和他亲热，结果被人操了反而替人说好话。 看来越是清纯的女人就越放、荡这句话不假。 他当初就应该强上，也省得被姓晏的捡便宜。 还有牧霜那个见风转舵的骚、货，想这样就摆脱他，真当他是傻子看不出她逢场作戏？ 司景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沉声问：“你一定要放出录音吗？” 牧雪有些惊讶，这才明白季修平说“公关通稿没发出来”是什么意思。 肯定是季修平拿录音威胁他了。 比起毫无说服力的文字，当然是实实在在的录音更令人信服。 牧雪是一万个不愿意将事情扩大化的，最好今天回家前就让热度慢慢散了。 “除非你向法院申请破产。”她道。 “可以，”司景辉一口应了，“既然你想断得一干二净，那把你送我的东西都拿回去。” “都扔了吧，”牧雪说，“毫无价值。” 其中除了各大品牌货，还有不少是她花了心思做的手工。 但不被珍惜的东西，本身就没有意义。 司景辉叹了一口气：“你当初信任我没有写债务合同，法院清算有一堆手续，我把律师约过来，你一起来说清楚吧。” 牧雪还在犹豫，司景辉又道：“不行，这关头还是避嫌点比较好，直接去事务所见面有问题吗？” 牧雪本来不想再见他，但司景辉说得也有道理，她看了看季修平：“我带朋友一起去。” “没问题。”司景辉爽快地答应了。 挂了电话，牧雪果然收到了带地址的短信。 那个地方不算偏僻，而且律师事务所注重隐私，不用担心被曝光。 季修平也觉得没什么不妥：“先吃饭，吃完我们一起去。” 牧雪若有所思：“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他是不是妥协得太快了？” 季修平忍不住笑了起来：“明面上看，就算我们把录音爆出来，他最多受点舆论谴责而已对吧？” 牧雪点点头。 季修平又说：“可事实是，一旦他纠缠你是真，你觉得b城还有人冒着得罪晏家的风险和他做生意吗？算他有点聪明知道及时止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35 也不过如此 季修平说得很有道理，但他不了解司景辉。 牧雪前世被害死，清楚地知道那个人有多心狠手辣。 他会这样就收手？ 是因为现在是两年前，司景辉还没有真正丧心病狂，还是他有什么别的打算？ 不去肯定不行。 她针对司景辉不只是为自己出口气。 前世牧宏诚被害入狱，在晏家她被隔断一切消息，直到后来才听说，早已无力回天。 难道重活一世，还要重蹈覆辙？ 没法对季修平说出顾虑，牧雪只能暗自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 反正司景辉的花言巧语一概不听，拿到债务合同就走，全程有季修平陪伴，万无一失。 牧雪和季修平到的时候，司景辉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到他们一起过来，司景辉了然地笑了笑：“昨天没认出来季二少，对不住了。” 他特意咬重了“二少”两个字，季修平却仿佛没听出来，摆了摆手：“就和我打你那拳抵了吧，鼻子还痛吗？” 司景辉被他厚颜无耻的程度惊呆了，暗暗咬牙：“一场误会，不用再提了。” 他看向牧雪，苦涩一笑：“小雪，过去我都不知道你交友这么广阔，季二少和你简直不像一个世界的人。” 季修平扬了下眉：“那你们过去感情真的很一般啊。” 牧雪不想和他废话，漠然道：“律师呢？可以开始了吗？” 季修平看着是个纨绔，但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些事驾轻就熟。 看着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牧雪渐渐放下心来。 司景辉就坐在她对面，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连笑容都很勉强，却还在努力营造自己有为青年的形象。 他向来重面子，不知道是不是出门太仓促，领带的颜色和西服不配，袖扣歪歪扭扭，头发也垂下来一缕。 多少还是狼狈的。 牧雪面无表情，心绪却不如表面平静。 这个人过去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是她生活的唯一重心。 爱得不管不顾，能为他放弃一切。 可当她如同一个旁观者坐在这里，带着审视的目光去看—— 也不过如此。 这是她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或许她真该像晏闻清说的那样，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爱自然是没错的。 可爱一个人如果只是倾其所有去盲目讨好他，那未免也太卑微了。 简直玷污了“爱”这个字。 签完文件事情尘埃落定，司景辉答应回去就向法院提出申请破产。 临走前，季修平要去趟洗手间，牧雪站在事务所门口等他。 先行离开的司景辉去而复返，解释道：“有份文件忘拿了，你怎么还在这？” 牧雪淡淡道：“马上走。” “牧雪，”司景辉沉声道：“虽然最后你没选择我，但我还是祝你幸福，哪怕这份幸福不是我给的。” 牧雪是真的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他是真情还是假意。 但无所谓，一切都结束了。 “谢谢。”牧雪说。 “对了，刚才我一直犹豫要不要送你，”司景辉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小礼盒，“结婚礼物。” 牧雪正要回绝，司景辉却直接将东西放在门口的置物台上。 “不想收你就扔了吧，你看重仪式感，这份礼物算是我对这两年感情的答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36 把利用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季修平本来打算送牧雪回家，但牧雪是自己开车出来的，他也要回去处理网上的后续，就在公路上分道了。 牧雪把车停在路边，看着放在副驾上的礼物盒，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拿。 交往两年，司景辉每逢节日总有借口，几乎没送过她礼物。 她衣食无忧，虽说不计较，但要说没半点失望是不可能的。 结果竟然是见最后一面才收到礼物吗？ 牧雪没想过把东西留在身边，但着实有些好奇他会送什么。 打开盒子，里面只放了一个u盘。 牧雪连接到车载播放器，一道难耐的呻、吟突然逸出。 分不清痛苦还是欢愉的娇、嗔，混合着低哑的喘息声，还有某种隐秘的动静…… 牧雪脸红到脖子根，手忙脚乱拔出u盘，声音戛然而止，却又好像萦绕耳畔。 怎么回事？ 牧雪惊怒交加，第一反应是司景辉故意恶心她，可那道声音实在熟悉。 隐隐和她有五分相似…… 是牧霜！ 牧雪当场就把u盘砸到了窗户上。 车窗被人敲了敲，牧雪抬头一看，竟然是司景辉。 他在跟踪？ 这个认知让牧雪心头一凛，立刻又检查了一遍门窗锁。 司景辉拿出手机晃了晃，紧接着牧雪的电话就震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牧雪怒气冲冲接了。 “别着急，”司景辉走到车前，“果然是亲姐妹，这么快就听出来了？” 牧霜怒目相视。 司景辉和牧霜的事，两人之前都极力否认，怎么现在突然承认了？ 是觉得讨好她没用，干脆要撕破脸？ “我还有一些有趣的相片，”司景辉展示给牧雪看，“如果把这些都传上网，澄清都够你们喝一壶了。” 相片里的人是牧雪和季修平。 从衣着来看是上次去迅飞的时候，照片角度找得好，明明只是季修平护着她过马路，看起来两个人却很亲密。 牧雪迟迟不吭声，她有一点没搞懂。 既然有这些东西，司景辉为什么还约她在律师事务所见面，做出要申请破产的样子？ 如他所说，只要把照片和音频传上网，哪怕她清清白白，网友们可只会相信自己看到听到的东西。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司景辉说：“我只想有个和你单独见面的机会。” 牧雪再一次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还看不出来吗？”司景辉当着她的面把照片撕了，“牧雪，你真不适合做生意。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我走到今天确实要感谢你，但我不可能停留在这里。 你最不成熟的一点，就是以为人一旦在一起就是一辈子。 合则来，不合就好聚好散，我想我已经展现了足够的诚意，你真不考虑双赢吗？” “双赢？”牧雪重复这两个字。 “对！”司景辉以为自己这番话打动了牧雪，“债务我已经认下了，钱迟早会还你，我还会支付百分之五的利息，但要是公司现在申请破产，我一无所有，你身败名裂，晏家也不会要这样的媳妇吧。” “你爱过我吗？”牧雪突然问。 司景辉被这跳跃的话题搞懵了，一时没答上来。 “没有爱，在一起就是欺诈，我第一次见到把利用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37 让他破产一无所有 牧雪冷冷注视着司景辉，大概是早有心理准备，倒并不意外他的厚颜无耻。 觉得挽回不了感情，干脆就用利益来绑架，他很聪明，很有头脑，也难怪他自视甚高。 或许给他一个平台，不出几年，他真能一飞冲天。 他埋怨出生的家庭太低微，为了成功能不择手段。 可以委屈自己和不爱的人在一起。 可以卑微地来哄她。 也可以拿着筹码来谈判。 他能屈能伸得……好像她才是个不识大体、无理取闹的人。 双赢？ 前世发生的一切暂且不论，她两年的感情就只值百分之五的利息吗？ 她哪里赢了？ 她输得一塌糊涂！ 尽管对眼前这个人早已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牧雪的心还是钝痛得无以复加。 “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司景辉终于显露出一丝不耐烦，“早知道你这么麻烦，当初我根本不会选你。” 司景辉除了家世一般，当初在学校也算是个风云人物，追他的女生确实不少。 牧雪长得不错，带出去有面子，家世不错，事业上能帮他，又听话又体贴，不惹事还没大小姐脾气。 最重要的一点，她性格温和得甚至有点软弱。 司景辉权衡利弊选了她。 后来他出轨出得毫无心理负担，就是认定哪怕有一天牧雪发现了，也不会有多大的麻烦。 一个是她深爱的男人，一个是她至亲的妹妹，她能怎么办？ 说不定还会想办法帮他们隐瞒呢。 他到现在还想不通哪一步出了问题，怎么就到了如今这个局面？ 牧雪听他倒打一耙只觉得可笑。 言语太苍白无力。 既然他最看重的是事业，她就让他破产一无所有。 这样，他或许能稍微感同身受她的痛苦。 牧雪按了声喇叭：“让开！” 司景辉怎么会这么轻易让她走：“你真的不在乎我把东西都传上网？要是你觉得利息太低，我们还可以商……嘟——” 电话里传来忙音。 牧雪挂了倒档，车往后退了一小段。 紧接着她一踩油门，车身几乎擦着司景辉而过，那架势大有撞死他的意思。 小车迅速汇进车流，转眼就离开视线范围了。 司景辉碰了一鼻子灰，气得差点把手机砸了，正在这时，手机进了一条短信。 “可以。”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让司景辉气急败坏的心情瞬间平复下来。 牧雪不在意她的名声，晏闻清还能不顾晏家？ 他来之前就做了两手准备，现在有了晏闻清的保证，他还怕什么！ 牧雪那个贱女人无情无义，也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要是晏闻清借此和牧雪离婚就更好了，等她被赶回牧家，迟早落到他手上。 到时候，他要狠狠羞辱她，玩、弄够了再送人都不够解他心头之恨的。 还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他。 司景辉眼底凝聚着一丝怨毒，照着那个号码打了过去，那头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你好，是司先生吗？” 司景辉怔了怔：“你不是晏闻清？” 那头不卑不亢道：“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拿到这个号码，但你提的要求我可以答应，请务必保证销毁所有你手里对牧小姐声名有损的东西，否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38 迫不及待想见他 牧雪不敢掉以轻心，把车开到另一条街就停下来给季修平打了电话，简单说了下这边的情况。 季修平让她放心，网上已经在删帖屏蔽关键词了，热度虽说一时降不下来，但全都在控制内。 他保证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可能再掀什么波澜。 挂了电话牧雪自己上网看了看，果然热搜都撤了，现在热搜第一是“彦思哲新恋情曝光”。 牧雪皱了下眉头，心里莫名有点不舒服，关了手机戴上帽子和墨镜，下车买晏闻清指定的原谅绿绒线。 晏闻清是不是在调侃她？ 说起来，他喝茶常用的那套茶具也是淡绿色的。 还有上次包的书皮他说喜欢，当时她以为是客套话…… 仔细想想，晏闻清那样的人会跟她客气，说话哄她高兴吗？ 完全没必要啊。 难不成……他是真喜欢绿色？ 没想到呀没想到，高贵冷艳的晏闻清私底下竟然还是个小清新。 牧雪忍不住笑了起来，刚才沉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大概是晏闻清能给人沉静安定的力量吧，她现在居然有点迫不及待想见他。 经历一次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如果那个人践踏你的感情，把你所拥有的一切都粉碎，让你知道真相后什么都来不及做就命丧黄泉…… 那种锥心之痛该怎么愈合？ 她至今晚上都会做恶梦，但她不会再害怕得寒毛倒竖，不会再爬起来确认现在是哪一年、哪一天，是梦境还是现实。 晏闻清就在这幢房子内。 他在她身边。 这个认知让她能继续睡下去。 呆在那个人身边，伤口迟早有一天会痊愈吧。 牧雪买完东西回家，张妈迎了出来：“大少在书房。” 像是被人看穿她急切着去见他，牧雪脸微微发红，强自镇定：“我又不找他。” “那您先洗澡，换身舒适点的衣服，马上就吃晚餐了。” 牧雪：“……” 她收回那句话行不行。 最后牧雪还是先去洗了个澡，晏闻清虽然没有洁癖但也挺讲卫生，她一身风尘仆仆的岂不被嫌弃。 不过……她为什么要在意晏闻清对她的观感？ 下楼时，晏闻清已经坐在餐厅里了。 夕阳从落地窗照进一缕光落在他脚边，他坐姿端正优美，但不会让人觉得太严肃，如雕刻般的侧颜美得动人心魄。 牧雪下楼的动静让他缓缓侧过了头，逆着光一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那份冷淡疏离的气质还是显而易见，神秘又危险。 她突然想到他那个足以倾倒众生的笑容，心跳就控制不住加速了。 也难怪她时时在意自己的形象，有这么个精雕细琢的人在一旁比对着，她能不自惭形秽吗！ “你在干什么？”牧雪问。 晏闻清说：“我还以为你回来会第一时间来见我。” 牧雪：“……” “你不来见我，”晏闻清一字一句说，“我就来找你了。” 牧雪感觉心脏跳得更快了，她怕一张嘴心脏能从嘴里蹦出来，用力咬着牙，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晏闻清却一个字不肯多说，只是转开了视线。 这里距离近，牧雪一边感叹美颜爆击，一边却又觉得他的神情不像冷漠…… 更像有些忧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39 你要罚我不许吃饭吗 这个认知立刻转移了牧雪的注意力。 她陡然反应过来晏闻清说“第一时间见面”不是和她心有灵犀。 他是在问责。 发生那么大的事，哪怕她尽力去解决了，可晏闻清一定也从别的通道知道了吧。 拿着他一个手机有什么用，他还可以有无数个备用机啊。 难怪手机一天都安安静静的，连个短信都没有。 他没立刻暴怒打电话责备她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而是心平气和在家等着她解释，结果她还有心思跑去先洗澡…… 看给她得意忘形的。 “家里有网了吗？”牧雪试探着问。 晏闻清慢条斯理说：“你觉得该有网吗？” “……” 牧雪早知道瞒不过他，正打算一五一十坦白：“我……” “这件事过去了，”晏闻清冷冷道，“你没别的事要说的话，让我一个人坐会儿。” 牧雪委屈巴巴：“可我还没吃饭。” “……” 牧雪继续委屈：“你要罚我不许吃饭吗？” 晏闻清陡地站了起来，凳子在地上拖出“吱呀”刺耳的声音，脚步一转显然是要走。 牧雪知道他会生气，但没想到会气成这样。 她不经大脑就伸出双手拦住晏闻清，急着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晏闻清问。 牧雪连忙说：“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听她说完，晏闻清的脸色明显更阴沉了。 他全身像散发着寒气，一言不发从牧雪身边走过。 牧雪的胳膊被撞开，但她并不觉得疼。 有种莫名的恐惧狠狠揪住了她的心脏，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晏闻清就这样生着气离开。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转身抱住了晏闻清。 晏闻清的后背宽阔，还带着让人想像不到的温暖，牧雪一触碰竟然生出一种不想松手的感觉。 “你别走，”牧雪声音轻颤，“是我不对，你想骂就骂，想打……能轻点吗？ 不让我吃饭也行，只要你别生气，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晏闻清轻轻挣了一下，牧雪一咬牙，手抱得更紧了。 死也不放，除非晏闻清消气。 “再让你选择一次，你还会这么做吗？”晏闻清突然问。 牧雪手一僵，沉默了。 季修平刚才打电话过来，说网上没有任何不利她的消息，而且司景辉已经去法院递交破产申请了。 如季修平所说，这是拿回钱最快的方式。 她尽早把股份补回去，牧宏诚那边的事也就能彻底放下心来。 毕竟她只知道大概时间，根本不确定大伯是哪一天入狱的。 愧疚有，但后悔这么做吗？ 她真不后悔。 沉默已经代替了回答，晏闻清也丝毫不意外：“毫无悔意的道歉没有任何意义。” 牧雪缓缓松开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是她一厢情愿，总想着用其他东西来补偿晏闻清，但伤害已经造成了，补偿有用吗？ 她明明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种痛苦。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她怎么好意思伤害了人，还强迫他去原谅自己，这和司景辉牧霜有什么区别？ “你说，”晏闻清没有立刻就走，反而转过身，“只要我不生气，你做什么都可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40 明天绝对下不了床 “腿再打开点。” “腰往下沉。” “手放哪里呢，高一点，握拳。” “放松点，别抖。” “有那么痛苦吗？” “不愿意就算了。” 牧雪咬紧了牙关：“……我可以。” 晏闻清擦了擦她额头冒出的汗：“才这么会就受不了？” “还有多久？”牧雪快哭了，“轻点，疼。” 晏闻清擦汗的手一顿，干脆把毛巾扔了，用手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汗水，同时道：“你体力太差了。” 这个动作莫名让人觉得温情。 但他干的事对牧雪来说简直残忍。 她确实不爱运动，可扎个马步而已，要求这么多？ 她腿都麻了，浑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晏闻清刚才擦汗戳她两下差点让她直接倒地。 晏闻清从容走到书桌后坐下，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还有半个小时。” 牧雪：“……” 她明天绝对会下不了床的。 不，她现在就要倒了！ 晏闻清是不是有病？ 看她扎马步就开心了？不生气了？ 她也是脑子抽了，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这种要求都敢答应。 晏闻清翻开书，突然说：“你要是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可以考虑……” “行、没问题、成交！”牧雪一口答应。 “不许说谎。” 牧雪：“……” 她现在的状况其实挺尴尬，除了重生的事，她简直光明正大，事无不可对人言。 可那些事晏闻清会查不到吗？ 到底做贼心虚，自从在晏闻清面前露了马脚，她已经很小心了。 难道晏闻清还在怀疑她，想借机问个清楚？ 要不，再坚持半小时？ 她一犹疑，原本看起来心情渐渐好转的晏闻清神情又冷漠了几分，连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成了冰。 “我今天下午收到了一封有趣的邮件。”晏闻清沉声说。 牧雪全身一震，几乎立刻反应过来司景辉那个卑鄙小人不止找了她。 “你问这个？”牧雪立刻从扎马步切换成直立的状态，揉了揉酸疼的胳膊，“随便问、放心问、大胆问，我能解释。” 晏闻清：“那个音频里的人……” “不是我。”牧雪斩钉截铁。 “我知道，”晏闻清说，“你叫得没那么难听。” 牧雪：“……” 晏闻清又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和季二……” “没有任何超出友谊的关系，”牧雪掷地有声，“你不信我，还不信修平哥吗？” 晏闻清凝视着她，缓缓问：“为什么你不可信？难道……你还有别的事瞒着我？” 他温和磁性的嗓音让牧雪心里猛地打了个突。 这种语气实在不像随口问问，牧雪甚至有点怀疑这才是他真正的问题。 牧雪：“我、我的意思是……” “不许说谎，”晏闻清几乎不错眼地盯着她，像怕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你已经答应了。” “……” 套路这么深？ 她能再回去扎马步吗？ 这个男人看着冷静克制，像个情绪非常内敛的人。 之前牧雪也这么认为，但直到这一刻，她突然体会到“气场”那种玄妙的东西。 在这种压力下，别说说谎，她都快站不住了。 而且她压根不想骗人，毕竟她深受其害，对欺骗深恶痛绝。 但重生这种事，说出来晏闻清不会马上送她进精神病院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41 谁还不是个小公举 “去休息吧。” 晏闻清像是疲惫了，用手支着额头。 视线一挪开，刚才步步紧逼的气氛顿消。 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他那两个问题真是随口问问而已。 牧雪顿时摸不着头脑。 是她想太多了？ 但看晏闻清拒绝再交流的样子，她又答不出他想要的答案，只好悻悻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张妈来喊她起床，说要去老宅吃午饭。 牧雪昨晚被晏闻清一恐吓，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眯了一会儿，又被叫起来，整个人都有点迷糊。 张妈说：“老宅规矩多，您跟着大少就不会出差错，别紧张。” 牧雪听完立刻精神了。 前世她和晏闻清的亲人接触极少，连那个晏家豪宅也只在结婚当天去过一次而已。 在所有人看来，她是晏闻清为掩盖丑闻迫不得已选择的妻子。 夫妻间毫无感情不说，她还天天搁家里发疯，谁受得了。 晏闻清对外都称她身体不好，医生建议少出门。 可知情的谁不暗讽一句“疯女人当然得关好”呢。 好在如今她只闹了一个星期就收手了，外面还没她脑子不正常的传言。 但是—— 她和别的男人上热搜是实锤！ 老宅在这个时候要晏闻清带她回去吃饭，可想而知是为了什么。 看牧雪脸都白了，张妈笑了笑：“放心好了，大少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牧雪欲哭无泪。 晏闻清的好意，她真的受不起。 像昨晚那种惊吓再来一次她会死的。 临出门的时候，牧雪突然收到牧霜打来的电话。 肯定是替司景辉求情。 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牧雪懒得再应付她，直接挂断了。 一路上晏闻清几乎没说话。 好几次牧雪挑起话头，最后都被晏闻清把天聊死了。 行叭，谁还不是个小公举呢。 牧雪高冷地勾起了花。 欠晏闻清的手机壳还没做好…… 做手工能让她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到晏宅的时候，一大早那种没来由地心烦意乱果然好了不少。 晏家在b城有好几处房产，老宅的位置不算最好，但规模最大。 别墅规划成了三片，一边是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宴会厅，奢华得难以想象，上次晏父生日宴就是在这里办的。 中间有各种娱乐设施，私人影院、录音室、棋牌桌球、迷你高尔夫等等，院子里还有泳池、篮球场。 最里边环境最安静的就是住房，小车直接开到门口才停下来。 牧雪深吸了一口气，跟着晏闻清进了门。 刚到客厅，晏家的主母傅音正好从楼上下来。 她生了四个孩子，身材还是保持得很好，穿了一身旗袍，有种古典美女的韵味。 “闻清来了，”傅音灿然一笑，跟身边的佣人说，“去把先生喊下来。” 晏闻清淡淡喊了一声：“阿姨。” “这就是牧雪吧，”傅音走下来，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牧雪：“之前见面太匆忙，也没说过两句话，别见外，把这儿当自己家。” 不待牧雪说话，她又看向晏闻清：“很有气质，你眼光总是没得挑的。” 牧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42 凑合过呗，还能离咋的 怎么，是我长得一无是处让您夸不出来吗？ 再何况夸她气质好就夸，怎么又扯到晏闻清眼光好上面？ 合着全是沾晏闻清的光她才勉强得了这句夸赞？ 不过，至少表面上来看，晏闻清和他继母的关系还不错。 因为晏闻清太冷淡，甚至显得傅音有些殷勤了。 牧雪正要客气两句，晏闻清说：“我喜欢的当然是最好的。” 他偏头看了看牧雪：“求婚的时候我还担心自己不够好，很紧张。” “……” 好！ 给我们演技满分的晏大少鼓个掌！ 刚才在车上还连看她一眼都不想多看呢。 何况求婚是什么时候的事？还兴无中生有的啊？ 演员一秒入戏。 牧雪定了定神，温柔地回视他：“虽然你确实不完美，但人无完人，凑合过呗，还能离咋的。” 晏闻清：“……” 傅音忍不住笑了起来：“小俩口感情真不错，看来网上那些传言真是没一句可信的。 来，快坐，等他爸爸下来就可以开饭了。” 晏父人未至声先到：“我看网上说得倒挺真！” 晏石渊身材高大，常年不苟言笑，眉间有道深深的皱纹，目光锐利，看人时有种无形的威压。 虽然早猜到是为了这事才让他们回来，牧雪还是莫名紧张起来。 看来她真给晏闻清惹了不小的麻烦。 如果晏父只责备她一人也没什么，她做出来的事，有什么后果都得自己担着。 可晏父从出现目光就没放在她身上，眼里的不满明显是针对晏闻清。 早听说他们父子关系不睦，要是因为她的事导致关系更紧张，她岂不成了罪人。 牧雪下意识望向晏闻清，眼中的担忧藏都藏不住。 谁知道晏闻清突然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别怕。” 他站起身的同时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牧雪心里像被什么重物砸了一下，猛地一紧。 这种时候他还反过来安慰她？ “爸爸，”晏闻清沉稳道，“我们去书房说吧。”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在这说！” 晏闻清从从容容道：“您不是教我们，饭桌上不能说话吗？” “你！” 牧雪早知道晏闻清不会说话，但没想到他能这么作。 明明说两句软话哄哄就好的事，他一开口，谁能不生气？ 还说别怕，一点也靠不住。 牧雪正准备认错，傅音先出来打圆场：“你们父子俩怎么一说话就这样。 日子又不是过给外人看的，哪怕牧雪再不好，闻清喜欢不就行了。 当初为了这门亲事，闻清可吃了不少苦头，你既然答应了，现在又挑什么刺。” 牧雪目瞪口呆。 什么是语言的艺术，她今天可算长见识了。 “当初我就该打死你这个逆子！”晏石渊越听越气，“娶这么个女人进门，还不嫌丢人的。” 傅音走到他身边，安慰道：“别说气话了，当心气坏身体。 木已成舟，你还能让他们闪婚闪离吗，岂不是白白惹更多人笑话。 还得多亏思哲，现在网上不是什么消息都没有了吗。” 晏闻清眉目间尽是冷漠，像早就习惯了眼前这样的情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43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是我不对。” 牧雪清脆的声音响起。 别说晏石渊和傅音，连晏闻清都转头看了过来。 牧雪在他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他身边，牵起了他的手。 掌心湿湿软软的，竟是紧张得出了汗。 牧雪突然反应过来晏闻清很爱干净。 不会当场甩开她的手吧？ 那可太丢人了。 她正想赶在晏闻清松开她之前先松手，手却被用力握住了。 晏石渊面色阴沉：“我们晏家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了，你家里人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她也是担心闻清，”傅音劝道，“再说了，你没下楼前，闻清话还挺多。 结果你一来就发脾气，闻清哪次不是让着你不敢顶撞了。 哪有人不犯错的，你也别太严苛，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还想动用家法啊。” “谁犯了错都得用家法！”晏石渊推开她。 他坐到沙发上喝了口茶：“不用说我也知道，你面服心不服，看来在这个家呆着委屈你了。” 他目光沉沉，压在人身上如有万斤重。 晏闻清却全程面无表情，像是再过分的话都听过了一般。 牧雪怎么也没想到这是一个做父亲的人对儿子说出来的话。 也难怪晏闻清看起来那么冷漠，内心却比谁都敏感。 眼看晏闻清又要说话，牧雪恨不得抓起桌上的巧克力塞他嘴里。 可赶紧闭嘴吧！ “闻清，”牧雪用力掐了掐他的手心，抢着说，“都怪我不好，你早就说要回来看望爸爸，我……我却不敢，让爸爸误会了。” 话音一落，牧雪感觉晏闻清一成不变的表情似乎有松动。 他嘴角扯了扯，尽管看起来像是浅笑，牧雪却知道这个时候他绝对笑不出来。 大概是被她掐痛了吧。 傅音早看出牧雪是个软柿子，连忙说：“有什么不敢的，就算做错了事，逃避也不是办法啊。” 牧雪看看傅音，又打量了一眼晏石渊，不吭声。 傅音：“怎么不说话了？” 牧雪一脸委屈：“爸爸不是让我少插嘴吗？” 晏石渊终于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你说他一直念叨回来看我？ 你知不知道，这小子刚满十八岁就迫不及待搬出去了？” “那是他怕惹您生气，”牧雪严肃道，“闻清是您看着长大的，您还不了解他吗？ 要不是牵挂您，他怎么会每次回家都来得最早、走得最迟？ 上次您生日宴会，他也是一直呆到散场才走。” 牧雪知道晏闻清的个性，为了不和他父亲起冲突，他肯定事事都做到了极致。 是不是真心的暂且不论，面子上绝对能过得去。 傅音急忙给自己儿子辩解：“向远公事缠身，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思哲通告一大堆，睡觉都没时间。” 哪像晏闻清，天天在家当个清闲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牧雪：“您的意思是……事业比家人还重要吗？” 傅音心里一惊，面上却纹丝不动：“男儿志在四方，与其天天陪着父母，不如早日独挡一面，分担家庭的压力。” “说得也是，”牧雪道，“二少能力非凡还这么拼，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接下爸爸的重担……” “你胡说什么！”傅音声音陡然拔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44 我知道你家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 牧雪茫然地看着她：“……我说错什么了吗？” 傅音一时分不清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晏家这份家业得来不易，晏石渊看得比什么都重。 他才五十出头，身体硬朗得很，怎么会这么早退休？ 牧雪这番话，不是把老二一直以来的努力说成了别有居心吗？ 晏石渊看了晏闻清一眼，也不知道对牧雪的话信了几分，语气却是缓和了些：“都坐吧。” 又朝傅音说：“你去让他们准备开饭。” 傅音心有不甘，还在犹豫，晏石渊脸色一沉：“这个家我说的话没人听了？” 等傅音走了，他才问牧雪：“那你为什么要阻止闻清来？” 牧雪像是不好意思缩了缩头：“我不是阻拦，是有点害怕。” “哦？”晏石渊好奇，“怕什么？” 牧雪清了清嗓子：“谁都知道晏氏是全球有名的大企业，但我听我大伯说，晏氏集团发展到今天也不是一路顺风顺水的。” 晏石渊认同：“那是自然，哪个大企业往前走一步不是历经千辛万苦。”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您这个程度，”牧雪往晏闻清身边靠了靠，“我一直都很敬佩您，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和您成为一家人，对了，您知道追星吗？” 晏石渊能经营这么大的企业，观念很开放，自认心态也非常年轻，笑了起来：“你忘了，我们家就有个大明星。” “对对对，”牧雪连连点头，“但在我心中，您才是最大的明星。 把事业做到顶峰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您还不忘本心，热心慈善。 如果不是嫁给闻清，我哪有机会在生活中接触到您。 我真的太激动了，今天出门前还一直很忐忑，怕自己太冒失，果然一来就惹您生气了。” “我生你一个小辈的气干什么，”晏石渊看向晏闻清，“你嘴笨，倒娶了个嘴甜的媳妇。” 牧雪一听急得站了起来：“我说的都是实话，您是不是不信呀！” 晏石渊忍不住开怀大笑。 打铁趁热，牧雪又道：“还有网上那些传言，让您挂心了，我……” 晏石渊摆摆手：“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了。” 牧雪一怔。 “你和闻清好好过日子，晏家亏待不了你。” 傅音走过来正好听见这句，目光一凛。 没想到这么会儿工夫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被化解了。 算了，来日方长。 “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傅音笑吟吟道，“要不闻清就在家里住两天，也好让你们父子多聚聚。” 晏石渊点头：“这主意不错。” 牧雪看晏闻清神色还好，当即欣然应下。 吃过饭，晏石渊要午睡，让晏闻清带牧雪到处走走。 牧雪自认为不是土鳖，还是被这片壕无人性的别墅区给惊掉了下巴。 “我知道你家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 晏闻清推开一扇门，是桌球室，宽阔得能听到回音。 于是牧雪那句“有钱”一遍遍被重复播放…… 不但显得她是地地道道的土鳖，还有那么一点蠢。 “……”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45 像个任人摆布的娃娃 “那什么，”牧雪打破沉默，“你要打桌球？” 晏闻清走了进去，牧雪只好跟着他。 “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晏闻清问，“你听不出来吗？他们根本瞧不起你。” 我又不是真傻。 牧雪撇了撇嘴：“那他们羞辱我，你会站出来替我说话吗？” “不会。” “你会。”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晏闻清挑了根球杆：“刚才不是有答案了吗。” 牧雪笑了起来：“你只是不想和你父亲发生矛盾，所以还在犹豫，但我知道，你最后肯定会替我说话。 别问为什么，我就是知道。” 晏闻清不置可否。 他倚靠在球桌边，修长的腿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倒影，用壳粉不急不徐磨着杆头，每一个动作都优雅得像一幅画，令人心驰神往。 “可我不想你为难，”牧雪走近他，“本来就是我犯的错，我自己能解决。” 晏闻清这样视线几乎和她齐平，她甚至能看到他长得过分的睫毛，在他眼睑下像羽翼忽闪着。 晏闻清：“你觉得他真相信你说的话？” 牧雪：“我还没那么自大。” 晏石渊在商场沉浮多年，哪能被她三言两语忽悠了。 但好话谁不爱听，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她也是看傅音走这个路子，就想着先试试再说。 “再何况我本来就不是真心夸他的，爱信不信，”牧雪耸耸肩，“说实话，如果他不是你爸爸，我当场就要撒泼打人了。” 晏闻清这样目空一切的人竟然会委曲求全，面对斥责一声不吭。 他肯定很重视这段亲情。 没道理因为她的原因，让他们父子关系彻底决裂。 如果能趁机让他们和好…… 晏闻清像是能看透她在想什么，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不要做多余的事。” 牧雪：“……” 她只是觉得宴父对晏闻清好像也不是丝毫不在乎。 晏闻清转向球桌，后退半步倾身往下，左手撑在桌面上，用虎口处轻轻夹住球杆，右手一推。 原本码好的球瞬间被打散，在球桌上滚了一圈，有两颗球进了袋。 晏闻清微微蹙眉，显然对这个成果不满意。 他又换了个位置，一连进了八个球，因为一个小失误打空了一杆。 “会玩吗？”晏闻清问。 牧雪摇头。 “过来。” 牧雪学着晏闻清的样子弯下腰，姿势明显不对，晏闻清帮她调整了一下，没一会儿，牧雪就脸红脖子粗了。 她把杆一扔，想说不玩了，结果晏闻清直接从身后环住她。 “弯腰都不会？”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牧雪脑袋“轰”地一声，感觉耳朵两边都快冒白烟了。 晏闻清的上半身都压在她背上，迫使她弯腰。 牧雪只感觉后背……不，不止后背，整个身体都要烧起来了。 晏闻清握住她的手去捡杆，另一只手扶在她的腰上。 “这里不要用力，小臂和手腕灵活一点，力气适中……” 牧雪像个任人摆布的娃娃，每个动作都要靠晏闻清调整。 他说的话她听得到，大脑却好像分不出神来处理这些信息。 这是怎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46 鼻血止住了吗 牧雪还没想出个答案，晏闻清已经带着她打出了一球。 随着力道往前倾，晏闻清的下半身轻轻撞了她一下。 台球撞击的声音像在牧雪的心底奏成了一首乐曲。 “咚——” “你确定还要？” 男人暗哑的声音贴着耳朵传来，动人心弦。 牧雪嗓子更哑，浑身无力，像坐在船上随波逐流，只有一股无名的燥热挥之不去。 那晚的事……本来都记不清了，怎么会突然想起来。 画面太羞耻了！ “唔……” 牧雪感觉鼻间一热，伸手去捂已经迟了。 她推开晏闻清，急急往洗手间跑去。 卧槽，她是思、春了吗！ 牧雪用凉水拍了拍后颈，正想仰起头，身后一只手按住她的头。 “别抬头，鼻血会被吸入口腔和呼吸道，你稍微前倾点。” 晏闻清的手一碰牧雪，她就感觉这血可能要止不住了。 “我是上火。”牧雪急于自证清白。 “恩。” “晏闻清……” 牧雪含含糊糊说：“你今天是不是笑了？” “恩。” “那就好，”牧雪不由得笑了起来，“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以后多笑笑。” 晏闻清：“有什么好笑的。” “有开心的事就笑，”牧雪按着鼻子抬起头，“觉得伤心难过的时候就哭，在我面前不要怕丢脸，我保证替你保密。” 牧雪竖起手指，做出发誓的样子。 晏闻清看着她，依旧面无表情，那种审视的压力又铺天盖地来了。 不过牧雪此时头昏脑胀，倒是丝毫没觉得被恐吓。 她继续说：“但我还是更希望你开心。” “鼻血止住了吗？” 牧雪才意识到她“发誓”时竟然把手拿开了。 好像是好了？ 她正要伸手摸一下确认，晏闻清突然凑近，伸手握住她的同时，吻住了她的唇。 和之前那个霸道充满侵略性的吻不同，这个吻太温柔了。 温柔又不容拒绝。 每一次她尝试退后，都很快被追赶上。 柔软的唇瓣被吮吻，舌尖肆意勾缠，似乎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此时，更像情、欲的催化剂。 晏闻清一手托起牧雪，让她坐在洗手台上，一手拉开牧雪上衣下摆探了进去。 牧雪的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缠到了男人的身上。 “打桌球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两人唇舌短暂分开时，晏闻清问道。 牧雪呼吸急促，双颊爬过一抹红晕，连眼周都红了，像是哭过。 这种深陷欲、望的样子让他呼吸一紧。 晏闻清狠狠扯开了领带，正要继续那个吻，外面传来一声清晰的咳嗽声。 他进来时没有关门。 不假思索，晏闻清将西装外套罩在了牧雪头上，把人抱进厕所隔间。 “大哥？” 晏思哲出现在门口，看清里面的情况时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呃……你继续。” 他转身就走。 牧雪已经急急忙忙整理好了，正要探个头出来看看什么情况。 被晏闻清又按了回去。 “对了！”晏思哲去而复返，“妈让我来喊你和大嫂去喝下午茶。” 晏闻清：“知道了。” “我尽量拖一会吧。”晏思哲口气轻佻暧、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47 尝尝你嘴甜不甜 脚步声渐远，晏闻清转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兜头罩来。 他稳稳接住了西装，头一偏：“继续？” “……” 原来你是这样的晏闻清！ 牧雪尴尬癌都要犯了。 她在做什么？！ 流鼻血把脑浆流出来了？ 哪怕气氛再好、再饥渴、再…… 也不能吻晏闻清啊！ 他是什么人？ 时时刻刻等着揪你小辫子，心思敏锐得令人心惊。 只要哪一句话说错露了馅，还能再呆在晏家吗？ 当然，她也不是非得赖在这。 解决了司景辉，牧霜不敢乱来，她就算现在离婚回家，处境也不算多艰难。 但那样就没法报晏闻清的恩了。 她还会被当成神经病、怪物，承受异样的目光，甚至被送到哪个暗无天日的研究所…… 不行不行，不能再被晏闻清牵着鼻子走，他勾勾手指头就意乱情迷了。 牧雪硬着头皮说：“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晏闻清面色一沉：“什么意思？” “我才要问你是什么意思，”牧雪看向他，“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吻我？” 果不其然，晏闻清沉默了。 牧雪走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去喝下午茶吧，别让人久等。” “我……” 晏闻清难得说话顿了顿，似乎在思忖怎么用词，最后只说：“我尝尝你嘴甜不甜。” “你嘴笨，倒娶了个嘴甜的媳妇。” 晏父那句玩笑话突然在牧雪脑海里响起。 她猛地抬起头，一尘不染的镜子映出身后人和平时不一样的一面。 还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但眸光里的温柔能把人溺毙。 犯规了，他竟然用美男计！ · 别墅的花园有大片繁盛的植物，每一株都经过精心地修饰，簇拥成世外桃源般的美景。 晏思哲跨坐在秋千上，把长腿也委委屈屈折在上面，吩咐助理荡，一会儿嫌高、一会儿嫌低，烦死个人。 远远看到有人过来，晏思哲摆了摆手示意他停，助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打眼一瞧，来的正是昨天把网上闹得翻天覆地的主人翁。 两人一前一后，沿路谁都不看谁，更别提搭话了。 助理心想：这可比网上传的关系还差。 “看什么看，”晏思哲不悦道，“还不去准备茶，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助理逆来顺受地要去倒茶，就听见他又说：“算了，笨手笨脚的，看你就烦，去车里等我。” 牧雪远远听见，看到那个助理悻悻然走了，快走两步跟晏闻清咬耳朵：“你弟弟脾气好像和网上说的不一样？” 晏思哲，即全民偶像彦思哲，人长得好，歌唱得好，演戏也过得去，一出道就引爆娱乐圈，绝对是新生代明星领头人物。 普通人就算有才华也没有这么顶级的资源，圈内对他的身份来历有各种猜测，最后都不了了之。 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极少，连牧雪都是嫁进晏家那天才知道，他就是晏家第三子，晏思哲。 牧雪对娱乐圈关注不多，但身边总有人谈论，加上广告、电视不停刷脸，对他其实不算陌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48 你被灌迷魂汤了？ 晏闻清问：“网上怎么说？” 牧雪一五一十道：“说他情商高，待人亲切，对前辈很尊敬，还有……” 晏闻清好奇：“还有什么？” “你知道网上有句话叫‘但求一睡彦思哲’吗？” 晏闻清哑然。 牧雪声音压得更低：“所有和他传绯闻的女星最后都能拿到不错的资源。 有一个小花甚至一飞冲天挤进一线，很多人说那是彦思哲给的分手费。” “是真的。” 突如其来插进来的声音把牧雪吓了一跳。 晏思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笑容满面。 他脸很小，五官精致，眼角微微上挑，笑起来仿佛满眼含春。 牧雪刹那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小女生为他尖叫，为他疯狂。 “大哥，你也太快了。”晏思哲不怀好意调侃。 牧雪两次都被他吓到根本没注意，现在才发现他的声音确实很特别。 带着漫不经心地慵懒，低沉又有磁性。 晏闻清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姨呢？” “接了个电话说要去逛街，”晏思哲顺势勾住他的肩膀，朝牧雪点点头，“这就是大嫂？看着比我还小，成年了没？” 如果他不是用那种不以为然的语气来说，牧雪还能勉强当他在夸她。 牧雪看着他说：“不满20周岁领不到结婚证。” “哈哈哈哈，”晏思哲夸张地笑了起来，“好有趣，这么认真干什么，听不出来我在开玩笑吗？ 你是不是紧张？放心，我不会跟爸妈说你俩在洗手间……” “思哲。”晏闻清喊了他一声。 晏思哲话音一顿，正了正神色：“好啦，对不起。” 说完他一脸不高兴坐到一边。 晏闻清却看都没看他一眼，也不知道跟牧雪在说什么。 “啪——” 晏思哲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气愤道：“大哥，你被灌迷魂汤了？ 护着这个女人干什么？ 谁不知道她为了进晏家的门耍了下、流手段，还敢和别人男人不清不楚让你丢面子，要不是我……” “思哲！”晏闻清打断他，严肃道，“我不希望以后再听见这些话。” 晏思哲握紧了拳头，话是不说了，只恶狠狠盯着牧雪。 晏闻清冷凝着脸，转身要带牧雪离开，牧雪却看着他：“我能说话吗？” “不要做多余的事。” 她还记得他的警告，晏闻清却有些后悔刚才在桌球室说了这句不近人情的话。 他点点头。 牧雪冲他笑了笑，示意他安心。 她走到晏思哲面前问：“你刚才说‘要不是你’，你做了什么？” 不等他说话，牧雪就说：“要不是你公布新恋情，我的热搜都压不下来是吧？” 晏思哲冷笑：“知道就好，你丢脸不要紧，牵连到大哥我可不会放过你。” 牧雪：“如果你不是回来告状兼邀功，害闻清被爸爸骂，甚至差点动家法，我说不定还真会感谢你。” “什么意思？”晏思哲站起来，茫然地看向晏闻清，“大哥，你和爸爸又起冲突了？” 晏闻清不在意地说：“不是因为你。” 不是因为他？ 那就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啰！ 晏思哲又看向牧雪，恨恨道：“你还有脸说我，要不是你和人纠缠……” 话说到一半，想到晏闻清刚才的警告，突然顿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49 只有一张床？ 两人不欢而散，吃完晚饭晏思哲因为工作原因先离开了。 晏石渊要和国外高层开视频会议进了书房，傅音陪着聊了会天就说要休息。 牧雪求之不得。 她受够了在人前和晏闻清扮演恩爱夫妻。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动脚？” 牧雪搡开晏闻清的手：“都没人了，你还牵着我干什么？” 晏闻清沉静地看着前方，牧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发现楼上站着一个佣人。 佣人一脸“我什么都没听到”的表情。 牧雪：“……” 她做作地补充：“要牵也是我牵你。” 走到面前，佣人小声说：“大少，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恩。” 佣人欲言又止。 晏闻清问：“还有事？” “需要给少夫人再准备一间房吗？” 晏闻清反问：“是夫人让你问的？” 佣人拘谨地点头：“夫人说大少您睡眠不好，可能……” “替我多谢她的关心，”晏闻清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晏闻清的房间在三楼，推开门不出所料是满目的书。 要不是有卧室，牧雪会怀疑进了图书馆。 室内除了淡淡的油墨味，还有股久不通风的霉味，尽管用薰香掩盖，但牧雪进门那一刹还是闻到了。 看来是很久没人进来打扫过了。 牧雪情绪突然低落。 如果晏闻清的亲生母亲还在世，哪怕他搬出去住了，他妈妈肯定也会经常进房来看看。 不至于让房间一点生气都没有。 晏闻清好像没事人一样，边到书架上找书边说：“你先去睡，我看会书。” 牧雪参观了一圈：“这里只有一张床？” 晏闻清：“不然呢？” 牧雪：“那你为什么不同意她们给我单独准备一间房？” 晏闻清平淡无波地说：“我们是夫妻。” “可你会睡不好。”牧雪难得强势。 晏闻清抬了抬眼眸：“拜谁所赐我们要住在这儿？” 牧雪：“……” 行叭，你赢了。 牧雪洗完澡出来，晏闻清已经半靠在躺椅上看书了。 她想了想，决定下楼泡壶茶，再拿点小吃上来，万一晏闻清呆会饿了呢。 轻手轻脚下楼，厨房里传来一道尖刻的声音：“凭什么扣我工资？大少都多少年没回来住过了。” “还敢顶嘴！不住你就不打扫了？” “我哪敢偷懒，”那声音哭诉，“一年前我刚来这儿，有回打扫正巧大少回来拿东西，看我在房间脸色瞬间就变了，像要吃人，我吓都吓死了，哪还敢再进去。” “你……少夫人？” 管家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只是很快就镇定了：“您有事？” 牧雪看到他身后的人果然是刚才在楼上看到的佣人，此时正缩着肩站在一边努力降低存在感。 她笑了笑：“没事，我来拿点吃的。” 拿着东西上楼，她心里倒是宽慰不少。 知道晏闻清欺负别人总比有人暗暗欺负晏闻清好。 就是佣人也挺可怜的。 深夜。 晏闻清放下书活动了一下肩颈，轻轻推开房门，床上别说人，连只鬼都没有。 他皱着眉走近，床边开了个地铺，一团软软的小鼓包轻轻动了一下。 露出牧雪睡熟后毫无防备的脸。 床头柜上贴了张便利贴：“委屈你住一晚，好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50 偶尔想一次也行 湿冷的风吹进来，牧雪迷迷糊糊醒了。 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到了床上？ 身边没人，牧雪伸手一摸，床另一边连半点余温都没有。 晏闻清去哪了？ 被风吹了个激灵，牧雪下床去关窗户，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 她轻轻推开门，看到了躺椅上的男人。 黑暗中，蓝牙音箱透着柔和的光，放着白噪音。 晏闻清整个人隐在黑暗中，两条长腿随意地搭在脚凳上，看不出是清醒还是睡着了。 牧雪将鞋脱了，踮着脚走回去拿了床毛毯，返回时屏住了呼吸。 音箱里突然传来一道温和而缓慢的女声。 “阿晏，要和爸爸好好相处。 乖乖吃饭，快快长大。 没什么了。 要每天想妈妈。 偶尔想一次也行。 妈妈爱你。” 短短几句话，每说一句都间隔了好几秒，可以想象说话的人有多欲言又止。 听说晏闻清的妈妈是生病去世的，当时晏闻清才半岁。 她肯定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吧。 牧雪的耳朵里不断回荡着这句话，心像泡在冷水里酸楚难当。 晏闻清勉强自己不挑食，晏闻清压抑自己不和晏父顶嘴…… 很多事情突然就有了解释。 难怪他不想佣人随便进来这个房间。 只是，他为什么还把录音放在这个家而不是带到他住的别墅？ 今天他们是临时决定留下过夜的，根本不可能提前准备好。 牧雪没走过去，只把室内空调调高了两度，回房睡觉当做什么都没听见过。 有些秘密是不需要分享的。 第二天天气还是不好，阴雨阵阵。 晏父早早出门，他本身就是个大忙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为了牧雪那点芝麻大的事专门在家休息了一天。 傅音笑道：“还说让你们父子多聚聚，老晏一心扑在工作上，总当自己还年轻呢。” 晏闻清：“爸爸老当益壮。”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公司？”傅音试探着问，“我可不是催你，但向远一个人，公司有什么事都没个商量。” 晏闻清慢条斯理说：“他当机立断，没什么要与我商量的。” 牧雪都从这话里听出来晏向远是个独裁专制的风格。 偏偏傅音还装模作样：“总要有人提点两句，旁观者清。” 晏闻清不置可否。 傅音又笑道：“不过你结婚休假是正事，他这个做弟弟的再辛苦也是理所应当。” 牧雪忍不住冷笑。 还真是又当又立，既不想晏闻清回公司，又要夸赞他儿子管理公司太辛苦。 要点脸？ 牧雪接道：“那还不简单，等二弟结婚的时候，让他也休足假，公司给闻清管就好了，互不相欠。” 傅音脸色立刻就变了：“一家人说什么见外话，对了，你们还没出国度蜜月，没计划吗？” 这倒是问住牧雪了，她看向晏闻清。 “不了，”晏闻清说，“麻烦。” “怎么能这么说，”傅音加重了语气，“哪个女人不期待度蜜月？” 牧雪光速打脸：“我不期待，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 天聊不下去了，晏闻清便说要回去。 路上牧雪非要充当司机，晏闻清犹豫了会坐到了副驾上。 “带你去个好地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51 你在给我发好人卡？ 晏闻清：“这个地方……” “不好吗？” 牧雪捧着在路上买的一束白菊，花瓣上沾了些雨水，晶莹欲滴。 烟雨蒙蒙，喧闹的城市边缘，这块墓地静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牧雪望着氤氲不明的前方发了一会呆，才继续说：“当初我选了好久才选中这儿。” 五年前父亲去世，家里的了！”晏闻清厉声道。 牧雪顿了顿，继续道：“有没有想妈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52 爬墙偷窥我洗澡 晏闻清转身就走。 牧雪对他这个反应不算意外，只是低头叹了声气。 昨晚辗转难眠，脑海里全是晏闻清躺在黑暗中孤独的身影。 不知道多少个夜晚，他一个人关在房间循环听着那条留言？ 只要一想到这点，牧雪就莫名很难过。 果然，做多余的事就是自讨没趣。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要管晏闻清？ 自作聪明，惹人生气。 牧雪蹲下来，凝视着墓碑上的相片。 角落里的蛛网被风雨打散，相片上的人却再也不会有变化。 “爸爸，对不起，好久没来看您了。” 牧雪红了眼眶。 真的太久太久了。 前世嫁进晏家就相当于被软禁，足足两年多的时间。 如果不是重生，或许现在，他们是在另一个世界重逢。 “你哭什么？” 头：“你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 这个话题太敏感，牧雪睡意全无，神经都绷紧了。 反驳的话到了嘴边，晏闻清又说：“还记得我们去年第一次见面吗？” “什、什么？”牧雪懵了。 晏闻清：“在凝月温泉酒店，圣诞节。” 去年圣诞节？ 司景辉骗她说要和同学聚会没法陪她过，但其实她已经提前一个月定好了温泉酒店。 怕司景辉扫兴，她提都没提，最后干脆一个人去了。 那晚有焰火晚会，还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雪…… “难道！”牧雪震惊道，“那个打牌连输十五把，被罚大冒险的人是你？” 晏闻清脸色有点不好看。 “咳——”牧雪改了口，“那个爬墙偷窥我洗澡的淫、贼……” 晏闻清脸色更难看了。 “你该不会那时候就暗恋我吧，”牧雪脑洞大开，“再想方设法把我从司景辉身边抢过来，还……哎哟……” 晏闻清点了点她的额头，嗤之以鼻：“我会喜欢你？” “不喜欢我就放心了，”牧雪拍拍胸口，“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的冰山男。” 晏闻清不动声色问：“你喜欢司景辉那样的小白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53 我姐夫不会吃醋吗？ 牧雪板起脸：“提他干什么。” 晏闻清：“不是你先提的吗？” “我……” 牧雪正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眼皮突然重重跳了一下，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喂？” “你好，请问是牧雪牧小姐吗？我是牧宏诚先生的法律顾问……” 等牧雪挂了电话，晏闻清才问：“出什么事了？” “大伯……”牧雪声音发颤，“大伯他……” 牧宏诚转股合同中涉税问题被人举报，现在人被警方带走控制了。 晏闻清听她说完，安慰道：“别太担心，只是配合调查。” 牧雪：“恩，律师也是这么说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脸色苍白，双拳攥得死死的。 晏闻清见状，问道：“见一面你会放心些吗？” 牧雪犹疑了会，冲他勉强笑了笑：“算了，我去了也没用，律师说只要调查没问题，大伯马上就出来了。” 晏闻清用余光打量她，终究什么都没说。 回家后牧雪就进了房间，晏闻清沉吟片刻，去书房给季修平打了个电话。 牧雪关上房门连忙翻出手机，打司景辉的电话居然说不在服务区！ 操！ 牧雪暴躁地换了个号码打，通是通了一直没人接。 她连着拨了五个，那头才不急不徐接通：“姐？” “你现在在哪？”牧雪质问，“司景辉和你在一起吗？” 牧霜轻笑：“这么关心你的旧情人在哪，我姐夫不会吃醋吗？……哎呀，你轻点。” 电话那些模模糊糊传来一些声音，牧雪几乎能想象那边是什么情景。 “让司景辉接电话。”她沉声说。 牧霜：“啊……恩……他、他说没空。” “大伯被抓了，”牧雪压抑着怒气，“你还有闲心做这些！” “我、我知道啊，”牧霜气息不稳，“我昨天早上不是打电话给你了，可你不接，我……啊……” 牧雪一把掐断了电话，撒气似的扔到桌上。 她双手抱住额头，顺着门缓缓蹲下。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做了这么多事，还是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牧雪脑海中闪过前世的一些片断，只觉得从心口到手脚的血液都是凉的。 如果什么都改变不了，是不是过不了多久，晏闻清的手依旧会受伤？ 两年后，她还是会死？ 如果重生只是重复一遍那些痛苦，她还不如趁现在就自我了断来得痛快。 牧雪用力撸了把头发，牵扯头皮的痛暂时拉回她的神智。 冷静点，未来还长着呢。 就算死，也不能白白便宜他们。 牧雪深吸了一口气。 她捡回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公司管理层的另一位世伯。 结果不出所料，牧宏诚八成是被人算计了。 牧宏诚曾说，为了给她留有余地，当初的股份实际只卖了一部分。 他和人约好，多出的那些算借的，只要半年内连本带利把钱还回去，那部分的股份原封不动还给她。 买家和他是多年的老友，明面的合同当然只定了那部分的股权转让。 而所谓的阴阳合同，是说他们私自交易的金额远不止那个数目，逃税漏税。 本来只要牧雪把钱拿回来还给别人，什么事都没有。 偏偏在这个时候，被人举报了。 是巧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54 你就那么肯定晏大少没事情瞒着你？ 牧雪毫不犹豫又打给了牧霜。 这次直接是司景辉接的：“你有完没完？” “没想到你这么快，”牧雪冷笑，“司景辉，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以为拿大伯威胁我，就能让你撤回破产申请？” “不就是破产吗，”司景辉志得意满，“我大可以再开一个公司。 重头再来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倒是法院走程序那么慢，我这边很多证件也挺麻烦的，不知道大伯等不等得起？” 牧雪嗤笑：“重开一个公司？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还是牧霜肯……” “我可不靠女人吃软饭，”司景辉意味深长说，“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牧雪：“什么意思？” 司景辉叹道：“牧雪，有时候我真挺喜欢你这份天真的。 只要我愿意，骗你多久你都不会发现。 该说你太容易相信人，还是太蠢了呢？ 想想以后都不用说谎逗你，还挺可惜的。” 牧雪骂了句脏话。 司景辉低声笑了起来：“看在我们好过一场的份上，我提点提点你，你大伯这件事和我无关。” 牧雪：“骗鬼呢。” 司景辉：“我求的是名利，你大伯就是个代管理公司的粗人，我害他有什么好处吗？” “也就是说为了名利，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牧雪冷冷道，“背叛过的人没资格谈信任。” 司景辉被驳得哑口无言，好一会才说：“比起你们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家伙，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努力得来的，有什么错！” 牧雪对他无话可说，正要挂电话，司景辉又哈哈大笑：“还有，你就那么肯定晏大少没事情瞒着你？” 牧雪疲惫地挂断了电话。 瞒着又怎么样？ 她也没法对人把心底所有的秘密都说出来。 但是…… 不可否认，牧雪还是为他这句话感到不爽。 如果司景辉说的全是谎话，她可以当做没打过这通电话。 可如果……司景辉说的是真的呢？ 这件事不是他做的，那会是谁？ 牧霜？ 她小小年纪有什么能力做这些事？ 再者，牧宏诚可是她们的亲大伯，牧霜真有这么狠心？ 牧雪总是不太愿意相信，那个从小跟在她身边，一口一声喊她姐姐的女孩是真心要手足相残。 她要么就逃避不想这件事，要么就下意识用牧霜年纪还小被司景辉蛊惑来开脱。 毕竟……这实在太难面对了。 而且还有一种最坏的情况。 牧雪重生回来那天就想过，司景辉这样趋炎附势、两面三刀的人，真有能力害她至死？ 那时她怀疑自己有被害妄想症，现在却不可自拔地想——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他会是谁？ 司景辉的电话…… 他和那个人一直在联系。 “咚咚——” 张妈在门外喊道：“少夫人，可以吃晚饭了。” “哦，来了。” 牧雪放下手机才发现手心居然捏了一把冷汗。 脸色自然也不太好看，晏闻清只看了一眼就说：“吃完饭我们去警局。” 牧雪一愣：“可、可以去吗？” 晏闻清不置可否：“季二已经去了，正在谈保释，最迟明天出来。” 牧雪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只说：“谢谢。” 只要有晏闻清在她身边，牛鬼蛇神也没什么可怕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55 有人愿意当冤大头 牧雪没想到，这事能办得这么顺利。 一大早接到季修平的电话，她匆匆忙忙洗漱完，出门时犹豫了两秒，没去打扰晏闻清。 他就爱睡懒觉。 季修平说他负责送人回去，牧雪直接开车回了牧家。 牧宏诚一夜之间好像苍老了不少，平日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凌乱地垂在额前。 “大伯……”牧雪鼻子一酸，“对不起。” 牧宏诚精神倒是不错，安慰道：“昨天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丁绮秀也附和：“没事了，虚惊一场，大哥，您先去洗漱吧？” 等牧宏诚离开，牧雪问：“牧霜呢？” “她在学校，”丁绮秀心虚地说，“我怕她担心，就没给她说太详细。” 牧雪轻描淡写地说：“那您给她打电话报个平安，顺便说一声，我呆会去看她。” 说完她朝坐在沙发上的季修平走过去：“谢谢你。” 季修平拿着手机玩游戏，头也不抬：“你说好多遍了，不来点实质的？” 牧雪：“你想要什么？” 季修平本来就是随口一说，笑了起来：“这可真难倒我了，我什么都不缺。” 牧雪若有所思。 “别瞎琢磨了，”季修平站起身，“你心思放在闻清一个人身上就够了。 我又不是白帮忙，有人愿意当冤大头。” 牧雪怔了怔：“你是说……” 她一直以为晏闻清对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感到厌烦，所以干脆推给季修平处理。 没想到，晏闻清一直都在关注着她吗？ “我什么都没说，”季修平伸了个懒腰，“你们公司最近应该还会有相关部门调查，配合着做就行了。 让财务部门加个班把帐都理清楚，该补的补，不会有大问题的。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补觉了，上学都没起这么早。” 送走季修平，牧雪又和牧宏诚聊了几句。 昨晚见面时还有很多事不确定，现在总算放了心，牧雪提出要继续回公司上班。 牧宏诚虽然回来了，但事情还没完，很多场合他现在都不方便出面。 这个决定牧宏诚自然乐意至极：“早盼着你们接手了。” 他又朝丁绮秀说：“等霜霜毕业也进了公司，我就可以真正退休了。” “是，”丁绮秀勉强笑了笑，像是心有所感，喃喃道，“只要她们姐妹俩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求了。” 牧雪侧头看了她一眼，终究什么都没承诺。 很多事情早就回不了头了。 大学城。 牧霜就读的商业管理，但那所大学最出名的还是表演系和导演系。 听说宴思哲曾来这里进修过，当时校内的风云涌动不提，连校外都24小时有粉丝蹲守。 牧雪艰难地找了个停车位，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工作日交通也会这么拥堵。 一下车，就看见形形色色的女孩化着夸张的彩妆，拉着条幅，手上拿着各种应援品。 “彦思哲”三个字无孔不入地侵占着人的视线。 “思哲真的会来吗？” “当然啦，行程不都曝光在网上了吗？要回校办手续。” “那个曝光的贱人还没人肉出来？” “妈的！我就知道会有私生饭来堵，后援会怎么搞的？” “再重复一遍！镜头不许贴脸！排好队！带礼物来的到这边登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56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 牧雪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正想打个电话给牧霜，就看到马路牙子上蹲着两个人。 牧霜熟练地点了一根烟，朝男人吐出烟圈，嘻嘻哈哈把烟塞到男人嘴里。 男人一身打扮都流里流气的，一只手搭着牧霜的腰，顺势往下捏了捏她的屁、股。 牧雪喊了她一声，牧霜回头看了看，跟男人说了两句话才走过来。 那男人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明显不带善意，牧雪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吐了口痰走了。 牧雪问：“他是谁啊？” “一个朋友，”牧霜无所谓地说，“等你半天了，怎么才来啊？” 说完她率先往前走，带牧雪进学校。 “去食堂吧。”牧霜说。 牧雪：“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初二还是初三？”牧霜摇摇头，“记不清了。” 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食堂里除了工作的人几乎没什么学生。 牧霜买了两杯柠檬水，拉开椅子坐下往后一靠：“说吧，来找我干什么？” 牧雪来之前就组织过语言，但此时却开不了口。 她怎么也没法将眼前的人和印象中任性黏人的妹妹联系到一起。 牧霜咬着吸管：“没事我走了。” 牧雪：“大伯的事是你做的吗？” “咦，”牧霜挑了下眉头，“我还以为你不会发现呢。” 牧雪：“就为了司景辉？” 牧霜冷笑：“他也配？” “你到底想做什么？”牧雪尽量平心静气地问，“不喜欢他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牧霜：“你真不知道为什么？” 答案早就有了，只是牧雪不想面对。 她垂头丧气地说：“把属于我的东西都抢走你就开心了吗？” 牧霜手肘支在桌上，一字一字缓缓说：“对呀。” 看着眼前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牧雪只感到无比的陌生。 想想从小到大忍受的所有委屈，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她珍视的、忍痛割爱的东西，在牧霜眼底其实可有可无，不值一提。 牧霜神采奕奕地笑道：“你可把姐夫看好了，谁知道宴夫人的位置你又能坐多久。 还是这次你依旧直接认输，拱手让人？ 你……你干什么！” 牧雪居然用柠檬水泼了她一脸，牧霜怒气冲冲站起来就要打她耳光。 牧雪稳稳接住她的手腕。 牧霜破口大骂：“贱女人，你竟敢……” “啪——” 清脆地巴掌声响起，吸引了周遭所有人的视线。 牧霜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个从来哄着她连个不字都不会对她说的人，竟然敢打她？ “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 牧雪推开她，恨恨道：“没有人天生该让着谁，你敢动到晏闻清头上，下次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牧霜好不容易从呆愣中反应过来，不管不顾就要给牧雪一顿教训。 竟然敢打她！ 她凭什么打她！ 她抢来的东西从一开始就根本不该属于牧雪！ 牧霜拿起一个凳子，对着牧雪的背影砸下去。 “轰……” “你……”牧霜呆呆看着突然冲过来的人挡住牧雪的人，六神无主，“你是……” 彦思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57 大型真香现场 空气格外的沉静，只剩紊乱的喘息声。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晏思哲推了把牧雪：“愣着干什么，快走！” 牧霜手心发麻，大脑却比任何时刻都清晰。 彦思哲怎么会帮牧雪？ 彦思哲…… 彦……晏？ 闻讯赶到的粉丝越来越多，牧霜把衣服领立起来，挡住下半张脸，混在人群中离开了。 顶楼阳台。 助理脸都吓白了，围着晏思哲团团转：“胳膊有没有受伤？痛不痛？这里呢？” 晏思哲不耐烦地挥开他：“死不了。” 他往上抬了抬胳膊，只听“咔”一声脆响，整个人顿时僵住，五官都扭曲了。 “别乱动！”助理声音都吓变音了，“下个月有演唱会！！” 晏思哲也不敢大意，缓缓放下胳膊，恼怒道：“司机到底什么时候来？外面的场子清干净没有？！” 助理：“粉丝太多了，林姐的意思是让你去跟粉丝们打个招呼。” “谁爱去谁去，”晏思哲摆明了不配合，“给不给点私人空间了，这样还见面，以后他们不是堵得更起劲！” 助理拿他没办法，只好说：“那我再打给林姐……” “我带他去医院吧。”牧雪突然说。 助理眼前一亮：“那可……” 晏思哲：“不要。” 牧雪：“别任性了，你胳膊的伤……” “你管得着吗！”晏思哲傲慢地看着她，“我受伤你紧张什么？怕大哥知道你在外面是个泼妇啊。” 牧雪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人：“我只是觉得你是因为我才……” “省省吧，我为了你？”晏思哲冷笑，“怎么那么大的脸？ 警告你，再敢给我哥惹麻烦，就算大哥护着你，我也有办法整死你。” 牧雪：“……” 晏思哲：“你要是聪明就赶紧离婚。 只要一想到你这种不择手段爬别人床的女人居然真如愿以偿，我真是同情大哥。” 助理看似淡定，内心已是山呼海啸。 原来网传富家女诱骗宴家大少低调成婚的事是真的！ 牧雪突然走到晏思哲面前。 助理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只等牧雪一动手打人就把她按倒！ 晏思哲挑衅地看着她，牧雪却只是平静地问：“说完了吗？” “恩？” 牧雪：“你如果坚持不需要我负责，那我走了。” 说完她转身要开门，楼下的粉丝越聚越多，整齐而疯狂地喊着口号。 大有不见晏思哲一面誓不罢休的气势。 “等等！” 晏思哲没法淡定了，把自己的外套一脱扔给助理，换了件普通的黑风衣。 他边戴帽子墨镜边喊牧雪：“谁让你走了！给我滚回来！你帮我出去今天的事就一笔勾销。” 助理捧着衣服摇头。 任他多傲气的人，总有几次大型真香现场。 他找了个和晏思哲身量差不多的人换好外套，一群人簇拥着按原定路线走。 同时，牧雪带着晏思哲从侧门离开。 到停车场时，她脚步一顿。 牧霜靠在她的车边，像是等了很久，见她带着晏思哲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出乎牧雪的意料，晏思哲上前半步，隐隐有把她护在身后的意思。 牧雪问：“你在这儿干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58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牧霜连看都没看她，只将目光放在晏思哲身上。 即便是最普通的装饰，穿在晏思哲身上也有着和常人不同的效果。 他有极强的镜头感，一举一动看似不经意却处处夺人眼球，站在人群中绝对是最吸引人目光的那一个。 他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下，被千万人仰慕。 牧霜走到他面前，腼腆地开口：“今天的事真是对不起，我想当面道歉就过来了，你没事吧？” 晏思哲的人设让他在外人面前收敛了傲慢，亲和地笑道：“没事，不过请问你是？” 牧霜看了牧雪一眼：“姐姐没说吗？” 牧雪冷冷注视着她的举动，一时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 晏思哲真正的身份从没在大众面前曝光过，牧霜难道猜到了？ “我叫牧霜，”牧霜伸出手，娇怯地说，“刚才和我姐有点小矛盾，让你看笑话了。” “哦~” 晏思哲故意拉长了声音，转头小声对牧雪说：“原来你家人也看不惯你啊。” 他和牧霜握了握手：“你好，晏思哲。” 牧霜小心翼翼问：“你和我姐夫是……” “是亲兄弟，”晏思哲大大方方承认了，“不见外的话，你叫我思哲哥也行。” 牧霜目光炯炯：“好啊，思哲哥，你打算去哪？” 晏思哲想也没想就说：“去医院。” 牧霜惊慌地看着他：“是不是刚才受伤了？对不起，我能陪你一起去吗？不然我不安心。” 晏思哲说话间看了眼牧雪：“你有车就行，反正谁送不是送。” 牧霜的车停在另一边，她得意地看了一眼牧雪，先过去了。 牧雪再傻也明白，不管是什么，只要她身边的东西，牧霜盲目地要争抢。 “喂，”晏思哲强调，“你回家不要跟大哥乱说话，这也是为你好。” 牧雪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你别跟牧霜走太近。” 晏思哲阴阳怪气地笑了笑：“有你这么提防自己亲妹妹的吗？难怪她不待见你。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牧霜挺可爱的，再何况我和谁交朋友你管不着。” 牧雪压根懒得管，白嘱咐一句罢了。 等回到家，第一件事就跟晏闻清把学校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当然包括晏思哲警告她不许说这件事。 牧雪问：“他为什么说是为我好？” 晏闻清沉着脸，不答反问：“你真没受伤？” 牧霜椅子砸过来时，她隐隐有感觉，及时往旁边让了半步，又被晏思哲护住了，她是真的没事。 但晏闻清第一反应就是关心她，牧雪心里头还是一暖。 她只是想起季修平的话，知道晏闻清对她的事不是漠不关心，才想着干脆由自己说出来。 又不是要博取同情。 牧雪摇摇头：“对不起，害你弟弟受伤了。 呆会你打个电话问问吧，听说他下个月有演唱会，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晏闻清嗤道：“刚才你还告他状，现在这么关心他干什么？” 牧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己都没底气辩解：“我说的是事实，又不是搬弄是非。” 晏闻清：“那怎么不见你关心我下个月要干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59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牧雪呆呆地看着晏闻清，一时难以接受他用这种疑似撒娇的语气说话。 “你……”牧雪迟疑着问，“不会吃错药了吧？” 晏闻清一手把玩着手机，不吭声。 那手机壳是牧雪昨晚睡不着赶着做出来的。 用浅绿的毛毡壳当底色，勾了几朵精致的白雪花缝上去，右下角画了个喜气洋洋的笑脸娃娃。 晏闻清的手就一直按在那里轻轻摩挲。 牧雪盯着看了会，有种自己的脸正被他抚摸的错觉，连忙转开视线。 “咳——”牧雪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下个月生日。” 不等晏闻清质疑，她就坦白：“我从结婚证上看到的。” 说完还抿着嘴笑了笑，一脸得意。 这下晏闻清挑不出她什么毛病了吧。 晏闻清不但没挑刺，还很赞赏地说：“你比我想象中更了解我。” 牧雪总觉得这句话哪里有歧义，但晏闻清语气太自然，她也只好安慰自己别多心。 “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晏闻清目不转睛看着她，“猜对有奖。” “我怎么知道，”牧雪摇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晏闻清：“那换个问题，你为什么讨厌思哲？” “没……” 在晏闻清的注视下，牧雪否认的话说不出口。 该来的迟早会来。 在这个心思敏锐的男人面前，她简直一目了然，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牧雪飞快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他那个性格本来就不讨人喜欢。” “你性子软，”晏闻清说，“哪怕他跋扈点，你也不至于讨厌，最多不亲近罢了。” 牧雪：“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恩，”晏闻清毫不客气地承认了，“你重情，谁对你好一分，你就要还人十分。 思哲今天救了你，按常理来说，你肯定会很愧疚，而不是这么冷淡。” 牧雪还能编一万个借口，但又有哪一个经得起晏闻清抽丝剥茧地分析。 “看来你也比我想象中更……关注我。”牧雪无奈道。 晏闻清说得没错，今天不管来救她的人是谁，她都不会放任他跟着牧霜走。 但偏偏是晏思哲。 从看到他的名字出现在热搜时，牧雪心里就觉得不太舒服。 晏思哲脾气不太好，说话也难听，但这都不是牧雪排斥他的原因。 只是因为…… 前世晏闻清手受伤时，晏思哲曾出现在现场。 那时她为了去见司景辉从晏家偷跑出去，结果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抓走了。 拿她当人质，牧雪只觉得可笑。 晏闻清除了讥讽一句“自作自受”，哪会把她的生死放在眼里。 但他真的来了。 她只匆匆看了晏闻清一眼就被人打晕带走，后来一直被关在房间里，意识朦胧时看到门口有个人影徘徊。 等她再醒转，差点被房内的血腥味熏得作呕。 晏闻清像在血水里泡过，连头发丝都是黏糊的，血顺着他的胳膊往下，从指尖一滴滴落在地毯上。 而左手小指的位置，竟然是空的。 他站在牧雪床边，像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满身煞气的恶魔。 眼底像燃着两簇火苗，任谁看一眼，都能被烧成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60 头顶的青青草原 牧雪每回想一次那个场面就一阵心悸。 诚如晏闻清所说，她心软重情，哪怕是个陌生人救了她，她怕是报答都来不及。 但晏闻清可是阻止她和司景辉在一起的最大障碍。 所以当确认晏闻清只有手受伤后，她从没去关心过他。 而她看到的那个模糊身影，事后想起来，竟和晏思哲对得上。 她和晏思哲几乎没有接触，想也知道他不是为她来的。 至于他的目的，他来究竟做了些什么，在整件事中充当的又是什么角色，牧雪当时懒得多想。 可到了现在，却由不得她不想。 特别是牧宏诚被抓后，牧雪简直成了惊弓之鸟。 她明明做出了改变，可事情的结果竟和前世如出一辙。 就算她不会再为了司景辉逃离宴家，但谁知道晏闻清最后是不是依旧会受伤？ 她在这种精神压力下，怎么可能对晏思哲表示友好，也难怪晏闻清看出端倪。 牧雪心思千回百转，晏闻清就一直耐心坐着等她一个答案。 “我要是真讨厌他，”牧雪心里一阵忐忑，“你会因此讨厌我吗？” 晏闻清的目光沉沉压在人身上，令人透不过气。 牧雪也不想这么不自量力。 不管日后如何，她看得出来，现在晏闻清和晏思哲的关系其实比晏家其他人要好。 而她又算什么…… 牧雪低着头，像等待宣判死刑却又期待有奇迹的犯人。 “你讨厌他……” 晏闻清缓缓开口：“不要紧。” 牧雪诧异地抬起了头，看见晏闻清招手让她过去。 走到面前，他才继续道：“不如说，比起你喜欢他，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 牧雪懵了：“什么？” 隔着一张书桌，牧雪居高临下看着他，才发现他的瞳孔不是深邃地纯黑，隐隐带点褐色。 在灯光下，他专注地看着一个人，眼神竟然是温柔如水的。 牧雪像被人鼓励着，大起胆子开口：“你不想我和他走太近？” 晏闻清本来是双肘支在桌面，突然伸出左手勾住牧雪的脖子，迫使她不得不弯腰低头。 牧雪身体失去平衡，手忙脚乱之际，晏闻清微微起身吻了吻她的嘴角。 她顿时僵住动弹不得。 晏闻清站直了身体，坦然道：“猜对的奖励。” 牧雪愣着摸了摸嘴角。 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实在太轻了，却又好像和以往都不一样。 气氛突然间暧、昧起来，牧雪正要说什么，电视里突然传来声音。 原来她刚才不小心按到了遥控器开关。 “有目击者称，彦思哲和女性友人进入市医院没多久，就和绯闻对象偶遇，三人发生争执，疑似彦思哲劈腿被当场抓奸…… 另有热心观众爆料，此前彦思哲在大学校园餐厅被攻击，同样疑似情感纠纷……” 牧雪担心地问：“怎么办，我不会又要上热搜吧？” 上次是因为前任，这次更好，跟小叔子“情感纠纷”。 要是被扒出来，晏闻清头顶的青青草原就控制不住了。 晏闻清倒是不慌不忙：“应该是为了演唱会炒作，没你的事，放心吧。” 牧雪勉强放了一半的心。 没她的事，但肯定有牧霜的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61 你手机里有结婚照吗？ 如晏闻清所料，第二天一早晏思哲就开记者会澄清，称“女性友人”只是偶遇的学妹而已。 “我也好想和思哲偶遇！” “媒体成天乱写，澄清的时候一个个都没影。” “请大家支持彦思哲演唱会！” 当然也有很多其他的猜测，譬如“去医院？不会是女友怀孕了吧？” “彦思哲身为当红偶像，不积极引导粉丝正确的爱情观，多次爆出感情问题，怎么还不封杀？” 虽迟但到的“但求一睡彦思哲”更是刷满各大社交网站。 “牧经理，可以一起坐吗？” 牧雪抬头一看，是以前市场部的三名同事，赶紧把餐盘往旁边挪了挪。 “还是叫我牧雪吧，”牧雪笑道，“都听习惯了。” 时隔近两个月，她再回到公司，因为要代理牧宏诚的部分职务，就没回原来的部门。 “从前我们私下还猜过你和牧总是什么关系，没想到是亲侄女。” “就是，你突然不来上班，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咳——” 张舒年纪大一些，打断赵佩佩，给了她一个眼神。 赵佩佩话说一半转了个急弯：“总之，恭喜你结婚又升职，哈哈，这两天有空的话我们请你吃饭吧？” “也不怕别人说你们上赶着巴结人。” 邓义是唯一的男生，坐在牧雪斜对面，冷冷道：“就算你是牧总的侄女，但上班不是回家。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自己的工作交接不清楚，也不知道以后怎么服人。” 牧雪那时意外和晏闻清睡了，又被人恶意爆光，司景辉还不肯见她…… 她哪有心思再上班。 但邓义说得没错，牧雪从前确实不太理智。 张舒连忙打圆场：“事出有因，大家都能理解的。” 邓义站起身：“你们慢慢吃，我吃饱了。” 等他离开，张舒才叹了口气：“他肯定以为牧雪不回来，升经理的就是他了。” 赵佩佩疑惑：“是传闻而已，他还当真了？” 除了几位公司高层，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家公司的股份曾经是牧雪和牧霜各占一半。 对普通职员来说，牧雪自然就是凭着牧宏诚平步青云抢占资源的关系户。 如今股份的事还没完，牧雪不便多说，只当没听见。 “你也关注彦思哲？”赵佩佩看到牧雪的手机屏，被吸引了注意力，“你去看演唱会吗？我朋友抢票特厉害。” 牧雪连忙说：“不去，我就是随便看看。” 赵佩佩：“对了，你手机里有结婚照吗？给我看看吧，我好喜欢晏大少的颜，网上所有的图都存下来了。” “……”牧雪摇头，“没有。” 赵佩佩：“两人合照总有吧，别小气啦，我绝对不外传！” 牧雪：“……没有。” 除了结婚证上的那张，但那张她满脸不情愿…… 赵佩佩惊讶地捂住嘴巴：“你俩度蜜月不拍照吗？” 牧雪：“……” “不会根本没度蜜月吧？”赵佩佩难以置信，“婚礼呢？！” 张舒听不下去：“你要别人老公的照片干什么，牧雪别理她。” 牧雪尴尬得想打个洞钻进去。 虽然即使她有晏闻清的照片也确实不太想给别人，但事实是—— 她！真！没！有！ 赵佩佩最后暴击：“不会连婚戒都没有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62 风太大，听不清 婚戒嘛…… 有是有过的。 结婚当晚就被牧雪扔到窗户外面去了，她记得那天还和晏闻清发生过激烈的争执。 唉，往事不堪回首。 下班回家后，牧雪专门去她房间的窗户外面看了看。 近一点是一片欣欣向荣的绿植，远一点是片小池塘。 总之，想找回戒指的可能性约等于零。 “你在找什么？” 晏闻清书房也有个窗户对着这边，他站在楼上捧着一本书，完美得像幅画。 牧雪失落地说：“没什么，我散步。” “说谎都不走心了。”晏闻清说完这句人就消失了。 没一会他从大门走出来，手上拿的东西换成了手机。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对那个手机壳爱不释手呢。 牧雪早就发现，晏闻清常用的手机其实不是这一部，他从来没用这部手机接打过电话。 什么限量版，指不定是他随手拿来忽悠她的。 晏闻清慢悠悠走过来：“在公司遇到麻烦事了？” 牧雪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是不是我有什么麻烦你都会替我解决啊？” 晏闻清：“……不是。” 牧雪瘪嘴，什么玩意，说点好听话哄哄她都不行？ 晏闻清继续说：“我又不是神，不可能什么心愿都能达成。” 牧雪脑子转了转：“意思是……只要你能做到的就愿意？” 晏闻清又不说话了。 牧雪笑了起来：“还有你做不到的事吗？” 晏闻清：“当然。” “我觉得只有你不愿意做的事。”牧雪毫无理由地认定眼前这个人非常可靠。 “人力有时尽，”晏闻清似乎不想多说，转了话题，“所以，你到底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牧雪小声嘀咕：“咱们合张影吧？” “什么？” 风太大，听不清。 牧雪干脆一股脑把白天的事说了。 “你说我们要合照没合照、要婚戒没婚戒，哪像结了婚的人！” 牧雪理直气壮。 晏闻清天天宅在家也就算了，她每天上班见那么多人，要是每个都来八卦一下，那多尴尬。 “戒指还不是你扔的。”晏闻清说。 牧雪气焰顿消。 晏闻清又问：“你刚才就是想找戒指？” “是啊，”牧雪垂头丧气，“当初我扔的时候你也不说拦着。” “听起来是我的错，”晏闻清突然想起来，“季二不是送了你一个鸽子蛋吗？” 牧雪：“那能一样吗。” 晏闻清：“有什么不一样。” 牧雪一时语塞。 对啊，她想找回戒指是为了戴上避免别人问来问去。 只要有那么个证明她婚姻正常的东西存在就好了。 要说不一样，就只是……那不是晏闻清送的。 “婚戒和别的戒指当然不……你干什么？” 晏闻清突然用手捂住她的眼睛，牧雪眼前一片黑暗，心没来由提了起来。 “伸出手。” 视线被遮挡反而放大了其他的感官，宴闻清的声音像有蛊惑的力量，牧雪顺从地伸出左手。 听说人左手的无名指有根血管与心脏紧密相连，带上戒指就是拴住了他的心。 当略凉的指环穿过指节时，牧雪感觉心脏紧了紧。 黄昏的风卷起她的衣摆和发丝，牧雪觉得自己很清醒却又感到一阵阵眩晕。 晏闻清温柔的声线在耳边响起—— “别再弄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63 你带她来家里看限制级 “吻照还是床照？” 牧雪：“啊？” 晏闻清：“合影。” 不是这样的合影啊，听我解释！ 牧雪急忙拉开晏闻清的手，只见他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眼底满是调侃之意。 操，上当了！ 牧雪懊恼地低下头，这才注意到无名指上的钻戒。 当初婚礼一切从简，连婚纱照都没拍，戒指更没试戴过。 但尺寸居然正好。 款式简单大方，也是她喜欢的。 牧雪正要问他什么时候捡回来的，突然注意到他的双手空空如也。 “下次再有人关心我们夫妻生活不和谐，”晏闻清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带她来家里看限制级。” 这实在不像晏闻清正常情况下会说出的话，牧雪顿时明白自己被耍了。 原来晏闻清早料到她会有今天被人质问的窘迫才准备了这个戒指。 没有其他任何意义。 她一开始就只是想试着找找戒指，用它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如愿以偿，却反倒感觉有点失落。 她只好归结于，晏闻清有这种神机妙算，好像把人的心思全都看透的能力真是让人不耍。 “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干什么，”牧雪连自己言行不一都不顾了，把戒指摘下来扔还给晏闻清，“我丢三落四的，还是给你保管比较好。”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个人戴婚戒岂不是更难堪。 晏闻清这个大白痴！我偏不让你料到！ · 赵佩佩提到的聚餐就定在周五晚上。 牧雪作为主人翁没法推迟，只好改为请他们吃饭。 邓义大概也接受了现实，虽说话不多，但至少没摆脸色说风凉话。 一餐饭吃得太热闹，最后又都约着去唱k。 牧雪酒量不行，坐了一会就找借口出了包厢。 ktv装修很豪华，一楼大堂旁边还有个供人暂时休息的小花厅，点着两盏灯。 牧雪走进去才发现里边空无一人，这可比包厢里安静多了，她决定多呆会再回去。 刚拿出手机准备玩会游戏，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她循声望去，就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牧霜。 怎么会这么巧？ 牧雪坐的位置没什么灯光，估计牧霜没看到她，她正犹豫要不要出声，就听到另一个声音。 “你真想得出来，约我来这儿？” 牧雪：“……” 这个声音她也有点熟……是晏思哲。 “我想听你唱歌，”牧霜的声音像撒娇，“你上次答应我，只要我帮你摆脱那个女人，就可以提一个要求。” 说完她又小声补充：“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晏思哲戴着口罩，轻促地笑了一声：“所以你就约我唱k？这也太浪费机会了吧。” 牧霜咬了咬下嘴唇：“可是我就想听你唱歌，只唱给我一个人听。” 晏思哲顿了顿才说：“那你确实值了，我现在唱现场一首歌一百万，走吧，哪间房？” 两人很快就离开了，牧雪还呆在原地。 什么时候他俩走得这么近了？ 牧霜究竟想做什么？ 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音，是一条转帐记录。 紧跟着的是司景辉的短信。 “小雪，欠你的我都还了。” 牧雪一时思绪万纷，各种不真实的感觉涌上心头。 还不等反应过来，司景辉又发了条短信。 这次仅仅只是一串电话号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64 她好像被撩到了 牧雪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坠着往下拉，底下是望不见底的深渊。 她对前世司景辉每次来见她都打电话一直耿耿于怀。 她早怀疑凭司景辉有能力做那些丧心病狂的事吗？ 直到这串电话号码出现在眼前。 好像只要她播过去，所有疑虑的事情都会有答案。 但司景辉能安什么好心？ 牧雪生出莫大的恐惧和抵触心理，总觉得知道这个答案只会让她更难受。 “牧雪？” 呆的时间太长，有同事找来，牧雪连忙应了一声，把这件事暂且放下。 回家后只对宴闻清说了司景辉还钱的事，想了想还是没提那串电话号码。 晏闻清太敏感，万一她不小心露出马脚又得多生事端。 “对了，”牧雪旁敲侧击，“晏思哲绯闻那么多，爸爸不管的吗？” 晏闻清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关心起他了？” 牧雪：“我就是随便问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啊？” 晏闻清：“漂亮的吧。” 完蛋了，牧霜就很漂亮！ 牧雪又问：“性格呢？他女朋友是不是都忍受不了他的坏脾气才分手？” 晏闻清：“据我所知，分手都是他主动提的。” 就他那样，还敢嫌弃别人？ 牧雪：“那……” 晏闻清：“你在担心牧霜吗？” 牧雪：“……” 有这么明显吗？ 晏闻清是不是学过读心术！ “你觉得他们有可能吗？”牧雪干脆豁出去了。 晏闻清反问：“你希望他们在一起吗？” “废话，当然不行啊。”牧雪差点炸毛。 晏闻清：“为什么？” 牧雪想都没想就说：“他们哪哪都不合适，而且你肯定看出来了，牧霜她和司景辉……” 真正的原因是，一个牧霜就让她百分提防了，再加一个晏思哲…… “我听说你们姐妹俩感情很好，”晏闻清想了想，“但我看到的，好像不是这样。” 猝不及防听到这句，牧雪哑口无言。 过去的“好”不过是她无底线的退让和付出换来的。 现在这样相看两厌反倒让她终于能喘上一口气。 这种沉默让晏闻清皱了下眉：“是因为她抢走了司景辉？” 牧雪再次强调：“我和他已经没任何关系了。” 晏闻清勾了下嘴角，继续说：“你讨厌思哲，和你妹妹关系也一般，那让他们俩在一起有什么关系，互相祸害，谁也别嫌弃。” 牧雪怒了：“你还是他亲哥吗？说话这么不负责任。” “他成年了，”晏闻清耸耸肩，“我认为，我只用对你负责就够了。” 牧雪：“……” 怎么办，她好像被撩到了。 “咳，”牧雪缓和了语气，“好好聊天，别打岔。” 晏闻清舒适地靠在沙发上：“除非你给我一个他们绝对不能在一起的理由，否则这个话题没有任何意义。” 这个理由……当然不能说！ 总不能说怕他们俩联起手来害你受伤吧。 如果晏思哲不是演技太好，那他对晏闻清很明显是非常敬重的。 牧雪想不出他会害晏闻清的理由，甚至怀疑前世的事是她昏昏沉沉认错了人。 直到今晚看到他和牧霜在一起出现…… 连亲大伯都下得去手的人，牧雪可没法只把牧霜当成任性不懂事的小女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65 马上就得离！ “算了，”牧雪叹了口气，“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晏闻清却说：“我倒不这么认为。” 牧雪一颗心放了又提起来。 “你紧张了，”晏闻清目光如炬，“难道这事还有其他的隐情？” 牧雪这辈子遇到过最难缠的人大概就是晏闻清。 永远角度刁钻，防不胜防。 牧雪站起身：“我只是想去厕所。” 说完落荒而逃。 晏闻清饶有兴味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他才回到书桌边，若无其事看起了书。 · 上班路上，牧雪去办了张新的电话卡。 到公司比平时迟了一些，想着马上要开会她就没去食堂吃早餐。 经过茶水间时看到张舒在里面，她正准备打个招呼，突然听到一声嘲笑：“嫁入豪门就幸福了？” 原来不是张舒一个人在里边。 “你们看她像事业爱情双丰收的样子吗？” “就是，嫁进宴家不就等于这辈子有花不完的钱了，还用得着抛头露面，跟我们来抢职位吗？” “我要是个男的，也忍不了被戴绿帽子啊！她以前不是跟男朋友如胶似漆吗，肯定同居过了，婚后还不清不楚的，啧啧啧，宴大少瞎得了一时，能瞎一世吗？” “你看她从来不提家里的事，这正常吗？小赵谈个恋爱恨不得天天秀。” “婚戒都没有，我看她说不定正在协议离婚呢，不然赶着回来上什么班？” 张舒叹了口气：“你们别说得太过分了，她也挺可怜的，我听说结婚时连婚礼也没正式办。” “天啦！在我们老家只有结二婚才偷偷摸摸接回去呢。” 张舒：“听说蜜月也……” “牧雪，你怎么不进去？”赵佩佩风风火火走过来，一把推开茶水间的门，和里面的人面面相觑。 “怎么了？不是到点了吗？你们都聚在这儿干什么？”赵佩佩呆呆地问。 里面的人除了张舒，还有两个是牧雪现在部门的同事，剩下的一个她只是看着有点眼熟，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就这么一群连她朋友都算不上的人，居然聊起她的八卦来绘声绘色。 说得牧雪自己都差点信了。 她就是那个即将被抛弃，被晏闻清扫地出门的人。 牧雪的目光一一从她们面上扫过，结果没有一个人敢抬头与她对视。 “八点零五分，”牧雪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上班时间聊天不到岗算迟到，你们自己去找行政。” 等她施施然离开，其他人立刻炸了。 “瞧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要不是靠关系，她能当经理？” “我看她就是生活不如意把气撒到我们身上，难怪没人要！” 赵佩佩完全状况外：“牧雪已经结婚了呀。” “马上就得离！” ？ 赵佩佩被吓傻了。 张舒拉着她离开：“还嫌钱扣得少了？都少说两句。” 牧雪自认为这件事完全是秉公处理，不带丝毫私心，甚至她自己都补了五分钟的请假条上去。 不然还真想好好反驳那些嘴碎的人。 结果中午去食堂的时候，沿路都受到关切的目光。 好几个人看她一眼然后欲言又止地跑了，还有个公司高层发微信外链给她。 “离婚女人的感言：离婚后的生活更精彩！” 什么乱七八糟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66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鱼哭了水知道，我哭了谁知道。 等牧雪察觉的时候，事态已经不可控了。 “听我解释！”牧雪摆出尔康手。 结果任凭她添油加醋把她的婚后生活吹得天花乱坠，还是没一个人肯信她。 “别强撑了，我们都能理解。” “离开错误的人，才有机会找到对的人。” “21世纪了，离婚又不可耻，当新世纪的女强人！” 牧雪：“……” 有人有公司群里弱弱地说：“哪怕牧雪离婚，分的财产都够她过下半辈子了，你们同情别人前不如先想想自己？” “幸灾乐祸！” “感情的打击是金钱能衡量的吗？” “没有同情心的人才会说这种话，把他叉出去！” xx已被移除群聊。 余下众人更是瑟瑟发抖，或真心实意或虚情假意地安慰了牧雪一番。 牧雪：“……”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她大概是唯一一个被离婚的人。 牧雪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班回家的，还拎了一手的“慰问品”。 晏闻清挑了挑眉：“你和同事的关系突飞猛进啊。” 有些人用最恶毒的心思揣测成功的人，却对失败者格外宽容，甚至会温言安慰。 这不是他有多么善良。 不过是些不思进取的小人从失败者身上找到了某种平衡点而已。 牧雪自己亲身体会了一把，很是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宁可忍受“高处不胜寒”，也不想来者不拒地与人结交。 “晏闻清，除了修平哥，你就没有其他朋友了吗？”牧雪问。 “你不知道吗？”晏闻清反问。 牧雪：“……” 前世她确实没见过晏闻清和谁走得近。 其实就连季修平也不常来，晏闻清深居简出，更是从来没主动去找过他。 这种人……不就是孤僻死宅吗？ 一瞬间，牧雪听到“咔嚓”一声有什么碎掉的声音。 大概是她每次看晏闻清时，眼中自动给他加上的光环吧。 牧雪小声嘀咕：“我真不知道。” “人和动物一样，都有自己的舒适区，”晏闻清轻描淡写地说，“呆在那儿才觉得自在。” “那你比狮子还霸道，”牧雪走到他面前，“把自己的区域划得太广，谁踏进来一步就毫不留情地驱逐。” 不然怎么至今都交不到朋友。 晏闻清摇摇头，没说话。 牧雪突然蹲到他面前：“所以，你为什么把我放进来了？” 晏闻清翻书的手顿了顿，很快就自然而然地说：“大概是一成不变太无聊了吧。” 不出意外的答案，牧雪拢了拢头发站起身。 她的定位就是给他拿来无聊逗趣的。 毕竟他身边的人大多一本正经、规规矩矩，就连季修平来了也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本性。 “行吧，我正好给你讲个笑话，”牧雪说，“因为没婚礼、没蜜月、没婚戒，现在我们全公司上下都觉得我要离婚了。” 她拎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咖啡、笔记本上楼去了。 连晏闻清有没有笑都懒得去管。 上楼东西都还没放下牧宏诚的电话就来了。 “你要跟闻清离婚？这事我不同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67 这辈子绝对不会先抛弃你 牧雪还没说话，牧宏诚又振振有词：“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你怎么不先跟家里人商量？” 牧雪：“这事不是您想象的那样……” 牧宏诚直接打断她：“不管怎么样，婚姻大事岂能儿戏，闻清难道也同意你胡闹？” 牧雪奇怪：“您怎么觉得不是他先提出要离婚的呢？” 虽说当初牧雪是一万个不情愿嫁进来的，但晏闻清也是被人算计的啊。 “胡说！” 牧宏诚严肃道：“闻清不是出尔反尔的人。” “恩？”牧雪有点懵，“他答应您什么了？” 牧宏诚：“之前他上门商量订亲的事，你不愿意见人，就由我和你妈一起见了他一面。” 牧雪半点印象都没有。 婚礼都办得那么仓促，订亲不过是走个过场，她还以为晏闻清压根没亲自到场。 牧宏诚语气缓了缓：“他跟我们保证，这辈子绝对不会先抛弃你。” “……等、等等，”牧雪心头一震，“他、他真说过这种话？” “我难道还会骗你，”牧宏诚语重心长，“他目光坦荡，言词恳切，处事稳妥，和一些骄奢淫逸的富二代完全不一样。 我觉得把你交给他能放心才做主同意了这门婚事，不然以后哪有脸面去地下见你爸。” “可是……”牧雪大脑一片混乱，“您之前为什么不说？” 她是听司景辉说家里已经收下了宴家的彩礼。 宴家以势欺人，所以这婚她非结不可。 司景辉劝她忍耐，就算嫁进晏家，他也永远不会变心，会帮她想其他办法离开。 她当时别提有多恨晏闻清。 婚礼当天更是死活不肯配合，最后没办法直接去了晏家老宅，远远给晏父敬了杯茶就算完事。 牧宏诚叹了口气：“你那时心灰意冷，小司来看你，你情绪才稳定一些。 他建议我们最好暂时不要提起闻清，免得刺激你。” 牧雪苦笑一声。 好一个司景辉，想尽一切办法挑拨她和晏闻清的关系。 前世她的悲剧足以证明他有多成功。 “是不是那小子又去骚扰你了？”牧宏诚气得跳脚，“我就知道他不会善罢干休，你们俩姐妹一个比一个能惹事！” 牧雪眉心一跳：“发生什么事了？” “那混蛋心术不正，”牧宏诚怒气冲冲，“看你嫁人后竟然和霜霜走到了一起。” 这事牧雪早知道了，不等她松一口气，牧宏诚又说：“要不是他俩闹分手，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牧雪一惊：“他们要分手？” 难道牧霜和晏思哲的进展这么快？ “都闹到学校去了，”牧宏诚无奈道，“霜霜要是有你一半懂事，我不知道少操多少心。” 她不懂事？ 牧雪简直啼笑皆非。 “您最近在家就好好休息，别想太多，”牧雪安慰了几句，又问：“牧霜现在在哪？” 牧宏诚：“说是去哪个同学家住两天避风头，学校都请好假了。” 避风头？ 牧雪：“那您有听到他们在吵些什么吗？” 牧宏诚想了想：“我正好散完步回来，好像在说什么公司……不像还是录像…… 总之就是那臭小子纠缠霜霜，我把人打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68 拍婚纱照 牧雪心头布满疑云，沉默着理头绪。 牧宏诚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就算他俩闹掰了，你也不许离婚，更不准和姓司的再来往。” 牧雪：“……” 她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着出轨的人？ 牧宏诚谆谆教导：“别忘了你已经结婚了，做人要厚道，生活作风不能乱。” 牧雪十分无奈：“我和司景辉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您别乱想。” 牧宏诚：“不是他难道是别的人？” “……”牧雪心力交瘁，“谁都没有，我和晏闻清好好的呢。” 有了这句话，牧宏诚才真的放了心：“那就好、那就好，你们有空就回家看看。” 两人又聊了会公司的事，临了挂电话，牧宏诚再次强调：“别再跟小司联系了，让闻清看到了心里不好受。” 他有什么不好受的？ 牧雪咬了咬嘴唇，倒是被提醒了一件事。 从包里拿出新的电话卡，她正准备换到备用机里面，房门突然被人敲了两下。 牧雪手一滑，电话卡掉在地上弹了两下，正好落到梳妆台后面的缝隙里。 “叩叩——” “啊……”牧雪手忙脚乱把手机塞回抽屉，“进、进来。” 晏闻清却是稍等了一会才推开门：“在干什么？” 牧雪掩饰地坐到梳妆台面前：“正准备换衣服，有什么事？” 晏闻清走到她身后，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说：“你哪天有时间？” 牧雪疑惑地皱了下眉：“要做什么？” 晏闻清：“拍婚纱照。” 牧雪怔住了。 被牧宏诚一打岔，她完全忘记刚才和晏闻清是不欢而散了。 “不……”牧雪慌慌张张地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晏闻清握住她的手：“那就当是我的意思。” 他的手很修长，掌心温热干燥，可能是经常看书，有轻微的薄茧。 牧雪呆呆地看着他，竟忘了把手抽走：“婚礼……” 晏闻清点点头：“再办一次也可以，你想……” “当初那场婚礼，”牧雪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因为我搞砸了，你肯定准备了很久。”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晏闻清这种尽善尽美的性格，做哪件事不是要求完美呢。 那不止是她的婚礼，同时也是他的。 新娘不到场，后续他是如何跟宾客解释的？ 晏父又因为这件事和他产生了多少矛盾？ 她就像别人放到他身边的一颗炸弹，随时能为他带来麻烦，可他竟然从没想过推开她吗？ 不抱怨也不解释，真是惹人讨厌的闷葫芦性格。 前世两年苦苦守候，她重生了才发现早有迹可循。 她刚才怎么有勇气责问他没婚礼、没蜜月、没婚戒的？ 牧雪差点就被羞愧淹没了，晏闻清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那你要补偿我吗？” ——“毫无悔意的道歉没有任何意义。” 牧雪脑中突然回想起他当初说过的话，她摆出一脸苦相：“不会又要扎马步……唔……” “咔嚓——” 晏闻清弯腰堵住她嘴的同时，照了张相片。 “呆会发给你，”晏闻清直起腰，“记得设置成屏保。” 说完飘然离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牧雪呆坐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69 你要二婚了？ 温热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嘴唇上。 牧雪失神地摸了摸嘴角，镜中那个满面通红的人是她吗？ 几次了？ 被晏闻清一个轻飘飘的吻搞得思绪一片混乱。 她简直要怀疑这是他的恶趣味！ 手机震了一下，牧雪回过神，晏闻清把照片发过来了。 虽说是个轻促短暂的吻，但照片里看起来，竟有种难以言喻的美好。 好像真是两个相爱的人纪录甜蜜的时刻。 ——“记得设置成屏保。” 牧雪犹豫再三，还是没照做。 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吗？ · 牧雪作了一把，后果很严重。 两天婚纱照拍下来，整个人简直累到虚脱。 回到家听晏闻清真有再办婚礼的打算，她赶紧叫停！ “求求你了，”牧雪苦着脸，“我错了，您大人有大谅，放我一条生路吧！” 晏闻清：“那万一别人又误会我满足不了你呢？” 牧雪装作听不懂的样子：“让别人见鬼去吧！” 晏闻清再次确认：“真不办？” “不要了！”牧雪头摇成波浪鼓。 拍个照就要了她半条命，办场盛大的婚礼她岂不是要当场去世。 何况…… 季修平接到晏闻清电话的第一句话是：“恭喜啊，你要二婚了？” 晏闻清开了外放，牧雪差点跳起来反驳：“我们没离婚！” 好不容易离婚的谣言散了一些，万一又传出二婚，她简直要以头抢地！ “好吧，”晏闻清一副好商量的样子，“那蜜月？” 牧雪正要拒绝，晏闻清又说：“正好婚假快完了找不到借口不去公司。” 牧雪：“……” 您为了不上班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不过…… 牧雪灵机一动，小声问：“下个周末，我们能去凝月温泉酒店吗？” 那是晏闻清说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 当时匆匆一面，如今两人的关系却非比寻常。 只能说缘分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她想让那个地方留下更深刻的回忆。 晏闻清：“下个周末？” “刚好你生日，”牧雪笑了笑，“就当是蜜月旅行。” 她之前就旁敲侧击问过张妈，晏闻清的生日家里从不大肆操办。 刚好前不久晏闻清无意间提起来了，她也不用偷偷准备，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晏闻清脸色却冷了些：“我不过生日。” 牧雪一愣，正要说话，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大哥！” 晏思哲笑嘻嘻走进来，照样无视了牧雪。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晏思哲献宝似的拿出两本书，“绝版！” 晏闻清却连眼皮都没抬，伸手打开了电视。 娱乐台正在放新闻：“彦思哲为女友争风吃醋，斗殴现场照相流出……” 晏思哲：“……” 牧雪站起身：“你们聊，我去看看张妈的晚饭准备好了没……” 她还没说完，就看到电视里放的那张模糊照片，里面竟然有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只是个鼻青脸肿的侧脸，但牧雪还是一眼认出了司景辉。 晏思哲怎么会和司景辉打架？ 不用想，肯定有牧霜的功劳。 她这两天拍婚纱照都没空看新闻，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70 她怎么说也是你小姨子 牧雪脚步一顿，忍不住问：“你和司景辉打架？” “关你什么事，”晏思哲瞥了她一眼，“怎么，打你前男友心疼啊？你是不是还对他余情未了？” 不知道是不是牧雪的错觉，感觉屋里的温度陡然降了两度。 晏闻清抬头看她：“这么模糊的照片你也能认出来？” 牧雪：“……” 她能说司景辉那个死渣男化成灰她恐怕都不会认错吗？ “露马脚了吧，”晏思哲幸灾乐祸道，“我也是进了警局才知道，姓司的竟然吸、毒，他可摊上大事了！” 牧雪一惊：“什么？！” 晏闻清又看了她一眼。 “你紧张什么，”晏思哲嗤笑，“好戏还在后头呢。 他涉嫌走、私、贩、毒，警方一查，发现他虽然没卖粉，但不知道从哪搞了笔巨款新开了家公司。 那破公司一堆漏洞，现在他应该焦头烂额，万分后悔对我动手了吧。” 说完他洋洋得意地翘起腿，但想看到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牧雪神色复杂，他大哥竟然也难得地微微皱起了眉。 晏思哲脑子一转，立刻质问牧雪：“不会是你偷偷拿大哥的钱给他吧？” 这可是口大锅，牧雪岂容他乱扣！ 她立刻指天发誓：“谁给他钱谁天打雷……唔……” 晏闻清捂住她的嘴，问晏思哲：“他为什么打你？” 晏思哲：“……” 他早知道说一堆废话也迷惑不了晏闻清。 从他大哥打开电视机那一刹那，就是摆明了要他一个解释。 “就……有点小矛盾，”晏思哲挠头，“刚好被人多事拍下来发到网上。 拦截已经来不及了，不是过两天开演唱会吗，公司就顺势炒作，等演唱会结束就没人关心了。” 他故作轻松，晏闻清却不依不饶：“什么矛盾？” 晏思哲看了眼牧雪，不情不愿说：“他纠缠人正好被我遇上。” 牧雪不用猜都知道他遇到的是谁。 至于是正好那么巧被他遇上，还是牧霜别有居心已经不重要了。 事情都发生了。 晏闻清坐到沙发上，面无表情：“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晏思哲急忙说：“我没有，我真没主动找牧霜。 我又不缺女人，那天就是遇到了，她怎么说也是你小姨子，我能见死不救吗？” 牧雪惊讶地看向晏闻清。 上次他明明说没有理由他不会阻止晏思哲和牧霜在一起。 什么时候他又偷偷去警告晏思哲了？ “我只看结果，”晏闻清淡淡开口，“你拿两本书就想讨好我？” 无事不登三宝殿。 晏思哲就是知道这关难过，不等晏闻清主动找他就赶紧求了两本书来赔礼。 花了大价钱不说，他还动用了不少关系才让别人忍痛割爱。 他大哥竟然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而且还当着牧雪的面给他难堪，这比晏闻清责备他更让他难以接受。 他大哥不会无缘无故插手他的私生活，肯定是因为牧雪！ 从前他做错了什么，好好道歉撒个娇，大哥也就过去了。 晏思哲打算故伎重演，前提是不能让牧雪在场，不然太丢脸了。 于是他扬声问牧雪：“你怎么还不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71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牧雪本来就不想参与他们兄弟俩的谈话，只是刚巧看到司景辉才多嘴问了一句。 她走到门口时，隐隐听到晏思哲煽风点火：“她没找你要过钱？” 哼！狗眼看人低。 牧雪翻了个大白眼，加快步伐进了厨房。 张妈问：“饿了？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晏思哲来了，”牧雪打开冰箱，“加两个菜吧。” 张妈笑吟吟说：“不用，三少有专门的营养师，不在这儿吃。” 上次在宴家老宅他也没吃几口，当明星还真辛苦。 牧雪瞥嘴：“他怎么会想进娱乐圈？” 晏思哲的歌她听过，确实很有才华。 但以他这种家世，为了出风头的话，根本没必要隐姓埋名啊。 张妈：“应该是为了傅夫人吧。 嫁进晏家前，傅夫人是学音乐的，听说也很有天分。 不过结婚后她就再没参与过演出，想来虽然嘴上不提，但她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牧雪感到很意外。 晏思哲完全是被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小少爷，说好听点是率性，难听点就是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有人说坏话当人面说的吗？ 这样的人竟然会为了母亲的遗憾就决定自己的事业？ 像能猜到牧雪的心思，张妈说：“大少也是因为这点才和三少亲近一些吧。” 牧雪转头看了看客厅。 在这里已经完全听不见两人在聊什么，但很明显晏思哲有说有笑，晏闻清只沉默着听。 他对晏思哲纵容、不计较的原因，是因为那是个对母亲孝顺的孩子。 而他早没机会那么做了。 牧雪的心脏像被直接注射了一管醋，酸疼难当。 “晏闻清为什么不过生日，”牧雪转过头，“和他妈妈有关吗？” 上次她问张妈关于晏闻清生日的事情时，张妈只含糊了几句。 当时她没当回事，直到刚才晏闻清脸色明显不太好地推拒过生日这件事。 或许她之前贸然提起他母亲，还是太轻率了。 · 周一。 牧雪利用周末的时间拍照，都没好好休息，一早上冲了三杯咖啡。 “哈~” 出门碰到同样打着哈欠的赵佩佩，牧雪顿觉同病相怜：“你也没睡好？” 赵佩佩一口气放了两包咖啡粉，哭丧着脸：“我要分手！” 牧雪一惊，上周还看到她男朋友来接她下班，两人感情很好的样子。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赵佩佩震耳发聩，“牧雪对不起，我原来还想劝你别离婚，现在才明白，有些原则性的错误绝不能原谅！” “……”牧雪顾不上解释，只好安慰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做什么了？” “他竟然没给我抢到彦思哲演唱会门票！”赵佩佩伤心欲绝。 牧雪：“……” 这算哪门子原则性错误？ “之前就没抢到，”赵佩佩眼眶通红，“昨晚放了最后的票，他竟然只顾着玩游戏压根就忘了抢。 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偶像就是彦思哲，呜呜…… 还和我呛声，问他重要还是彦思哲重要。” 牧雪：“那你怎么回答的？” “当然是……”赵佩佩低下头，“我当时在气头上，明明是他的错，他还敢凶我，太过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72 一个大胆的想法 牧雪看她那样，一时都分不清她是为不能去见彦思哲还是为分手在伤心。 “人总有马虎的时候，”牧雪递纸巾给她，“彦思哲又不是开了这一场演唱会以后就不唱了，你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一起去看啊。 错过演唱会没事，错过对的人可能要抱憾终生，你好好想想。” 赵佩佩期期艾艾：“我昨晚就想通了，可他竟然到现在都不联系我，可能在他心中我真的不重要吧。” 还真是恋爱中的少女，容易患得患失。 牧雪忍不住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是她和晏闻清产生矛盾，晏闻清会不论谁对谁错先示好吗？ 好像上次不愉快确实是晏闻清妥协…… 只不过受苦受累的是她。 算起来晏闻清自己才拍了三套服装，她却整整拍了两天！ 晏闻清是不是和摄影师串通好了，故意在报复她？ 不对…… 重点是，晏闻清会妥协，是因为她也算稍微有点重要？ 牧雪摇摇头，觉得这想法实在是太大胆了。 她大概没睡醒，脑子不好使了。 “啊！” 赵佩佩突然惊叫：“他发短信约我中午见面！” 牧雪笑了笑：“你可别再说气话了。” 赵佩佩使劲点头：“谢谢你，牧雪你真好，以后一定也会遇到真心相爱的人的。” “借你吉言。”牧雪喝了口咖啡，微涩的口感提神醒脑。 中午吃饭时，牧雪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 丁绮秀招了招手：“这里。” “您怎么突然过来了？”牧雪坐到她对面，“吃饭了没有？” 丁绮秀点点头：“我来看看你，不耽误你工作吧？” “没事，今天不忙。”牧雪点了杯红茶。 直到服务生离开，丁绮秀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牧雪知道她就是这样的性格，无奈地问：“您是为了牧霜的事过来吗？” “你知道了？”丁绮秀慌张地问，“是不是你大伯说的？我都告诉他不要再烦你了。” 牧雪：“谁说的都不重要，您要真不想我知道，也不会过来找我了。” 丁绮秀无措地捧着杯子：“上次你说他们俩在一起我还不信，没想到……” 牧雪：“都是过去的事了。” “霜霜她那么单纯，一定是被小司骗了，”丁绮秀似乎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小雪，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就和霜霜生分了。 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你最了解她，她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 牧雪心想：真巧，我从前也自认为很了解她。 服务生把红茶放下后，丁绮秀接着说：“小司那个孩子，我以前觉得和你还算般配，没想到他竟然是那种人。” 她满脸忧愁：“霜霜肯定是被他逼着和他在一起，她觉得对不起你，一直想分手。 可小司纠缠着不放，到家里闹过又找到霜霜同学家，还说什么‘要死一起死’这种话。” 她心有余悸，结果看牧雪一脸淡漠，有些不快：“小雪，你知不知道他吸、毒的！ 这种人渣警方竟然说是第一次吸只关了几天就把人放了。 现在霜霜学也不敢去上，门也不敢出，就怕他走极端，你想想办法，当初可是你把人带回家……” 牧雪：“我可没让他们俩在一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73 我不欠她什么 为什么明明她是受害者还要被埋怨。 丁绮秀有没有哪怕一刻在站在她的立场，为她考虑过？ 从小到大，她不是也一样叫她妈妈吗？ 为什么从来都得不到她一句公正话。 牧雪眼眶一阵酸涩，又觉得纠结这个实在没意义。 丁绮秀从没打骂过她，比天底下很多母亲都好多了。 只是如果不是有牧霜，她永远不知道丁绮秀会是个多么护短的母亲。 只不过这种事从来不会发生在她身上罢了。 “对不起。” 牧雪盲目地认错，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儿做错了。 “那您想我做什么呢？”牧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小雪，”丁绮秀错愕地看着她，“你——” “是我把司景辉带回家，所以要我替牧霜解决麻烦？” 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手背上，牧雪面无表情拭去。 “哪怕司景辉现在丧心病狂想拉人一起死，您是觉得他不会伤害我，还是我受伤害您也无所谓？” 她怎么可能不纠结。 她哪有表面那么淡然，不过是比较能忍罢了。 丁绮秀六神无主看着牧雪，困惑地皱着眉。 像从来不知道她竟然会这么想一样。 是啊，她不是刻意这么做的。 她只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维护牧霜而已。 牧雪双手握拳，指尖深深陷进掌心：“我不会去的。” 她声音发颤：“我不欠她什么。” “是我不该来，”丁绮秀语无伦次，“我错了，霜霜说你会见死不救我还不信，没想到真被她说中了。” 牧雪只感觉心口都被一道利刃刺穿了。 见死不救？ 原来到最后冷漠无情的是她啊。 “你爸过去总说你是个重情的孩子，”丁绮秀失望地摇摇头，“是我们看走眼了。” 说完她拎着包包要走，站起身的时候碰到桌子。 桌面一倾斜，两杯滚烫的茶翻倒，顺着桌面全浇到牧雪大腿上。 在茶杯落地的碎裂声和服务生的惊呼声中，丁绮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牧雪只感觉到痛，全身都痛。 碎裂的茶杯像全都砸在她身上，刺得人鲜血淋漓。 服务生拉着她站起身，用毛巾替她擦去茶渍，一迭声地问：“烫着了吗？小姐，你没事吧？” 牧雪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没事，我没事，我很好。” 她机械地低下头，地上瓷白的碎片反射出刺目的光，令人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 下午请了半天假，牧雪回家时张妈吓了一跳。 “您身体不舒服吗？我请家庭医生来……” 牧雪疲惫地摆摆手：“晏闻清呢？” 张妈：“大少出门了，要我打电话给他吗？” 晏闻清竟然会出门？ 牧雪暂时没心思细想：“别告诉他，我睡一觉就好了。” · “你出尔反尔，卑鄙！” “司先生，你是不是对我们的约定有什么误解？” 司景辉听着这道沉稳机械的声音只感觉头皮发麻。 这个人自称是晏闻清的助理，答应他只要销毁对牧雪不利的东西就帮他重开公司。 可那家公司背后的水竟然深得他难以想象。 要不是正巧因为打架斗殴公司被查，恐怕再过一两个月，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74 以后会离牧雪远远的 “我们合作的前提是你必须删掉对牧小姐不利的文件。” 男人语气毫无起伏：“但今天早上，我们拦截到你试图发出的音频文件，司先生，你违约了。” “是你们先弄家破公司糊弄我！想拉我当替死鬼！”司景辉用力挣了挣。 他手脚都被绑在一把椅子上，整个身体完全动弹不得。 “如果您不贪得无厌，是不会有事的。” 男人锐利的目光居高临下盯着他，眼中毫无感情，冰冷得像一台机器。 他说得没错，那公司按原来的模式继续经营不会有事。 但他们故意给他画了块大饼，谁见了能不动心？ 他越急功近利，离被有关部门查处就越早。 这根本是早就预谋好了的！ 房间内一片黑暗，只有头顶一束白光照着不到一米大的范围。 压迫的气氛，加上男人身上不带丝毫人气的特质，让人每根神经都紧绷起来。 司景辉额头冒出一排冷汗，气势已经弱了不少：“我发的也不是牧雪，那个声音是牧霜，你们可没说牧霜也不能动。” 牧霜那个女人实在可恨，过河拆桥不说，还想把他整死。 骗他k完粉情绪亢奋的时候，引他和彦思哲发生冲突。 然后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一无所有，当然不会让牧霜好过！ 何况晏闻清竟然敢骗他，他凭什么还要遵守约定？ 那音频声音难以辩认，发出去会害死谁他才懒得管，反正那姐妹俩没一个好东西。 “司先生，强词夺理对您没有任何好处。” 男人的话音刚落，只听到“嗞”一声细小的电流声。 “啊！啊！！！” 司景辉痛苦地哀嚎，可面前的男人无动于衷。 “停！快、快停！” 男人按下开关，用冰冷地视线注视着他。 司景辉呼吸粗重，浑身剧烈颤抖，衣服都被汗浸透了。 “你们究竟想干什么，”他语无伦次道：“我、我什么都还没做，什么都不做了，以后会、会离牧雪远远的。” “抱歉，您已经失去信誉了。” 男人平静地说：“如果您没有更有价值的信息，那您的存在也没有价值。” 如果是别人说这句话，司景辉可能会嗤之以鼻。 但眼前这个男人用生硬的语调说完，他只感到遍体生寒。 他可能会死。 这个念头让他胆颤心惊。 可什么是有价值的信息？ 他大脑一片混乱，完全没有头绪。 眼看男人又要按下电击开关，他连忙说：“让我见晏闻清一面，我只跟他说！” 男人手指的动作停了，似乎在犹豫。 “是跟牧雪有关的！”司景辉心急火燎。 时间像被拉长了，每一秒都让司景辉备感煎熬，额头的汗滑进眼中，视线渐渐模糊了。 “蹬——蹬——” 皮鞋在地板上踩出清晰规律的声音。 不急不徐，一下一下和他的心跳声渐渐重合，司景辉死死盯着前方。 黑暗中看不清来人的脸，那人慢条斯理开了口：“归心，你做得过了。” 随着他最后一个音落下，白炽光映出一张无可挑剔的脸。 “抱歉。” 司景辉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只以为这个叫归心的助理是背着晏闻清做这些事的。 他顿时恢复了神气：“宴大少，你快放了我，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不计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75 你弄脏了我的礼物 晏闻清对司景辉的话恍若未闻，经过归心身边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去。” 归心脚步轻得几乎听不到，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晏闻清这才转头看了司景辉一眼。 如果说刚才归心的目光让他如履薄冰，现在他简直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要见我？”晏闻清平静地问。 “我……”司景辉强自镇定，“你先放开我。” 晏闻清：“你有三句话的机会，如果说不出我想听的话，你就失去说话的资格了。” 司景辉惊惧地看着他：“你们这是非法拘禁、威逼恐吓，我要报警！” “一。” “你……”司景辉呼吸脆弱而混乱，“你针对我无非是为了牧雪，我不会再纠缠她了，和她有关的东西我全都删掉行不行？” “二。” 司景辉绝望地说：“公司我也不要了，我会走得远远的，你放过我，放了我吧。” 晏闻清冰冷的视线注视着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司景辉突然说：“不要走、不要走……” 他灵光一闪：“你是想知道牧雪的事对不对？你尽管问，我什么都说，什么都告诉你！” 刚才他说“和牧雪有关”的时候，晏闻清才现身。 他几乎把赌注全压在牧雪身上了。 晏闻清背对着他，看不清神情：“出卖牧雪来换取自由，你对她感到过愧疚吗？” 司景辉一怔。 那个傻女人当初爱他的时候就任由他摆布，现在不爱了，自然只剩下这么点价值了。 他有什么好愧疚的。 晏闻清说完就走，司景辉慌了神，激动地挣扎，连人带椅子摔在地板上，额头牙齿都磕出了血。 “别走！你装什么好人？难道你是真爱牧雪？你帮我开公司的事敢让她知道吗？她那么恨我想置我于死地，偏偏是你救了我……唔……” 冷硬的鞋底踩在司景辉脸上，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空气中只剩下粗重的喘息。 晏闻清后退一步，半蹲在他面前：“她不会知道。” 司景辉喷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哈哈大笑：“那我们走着瞧！” 血溅了一滴在晏闻清手上，手中淡绿色的手机壳自然不能幸免。 一朵洁白的雪花被鲜血染得艳红。 晏闻清脸色陡地阴沉下来，语气不善：“你弄脏了我的礼物。” · “催眠也试了，他真不知情。”归心坐进副驾。 晏闻清坐在后坐，安静地看着窗外，车内的气氛冷到冰点。 归心：“如果牧小姐没有别的联系人，那唯一的解释……” “你的意思是，”晏闻清往后一靠，“牧雪只是个局外人？” 那她露出的一堆马脚怎么解释？ 一开始他以为牧雪只是个受害者，她的过往白纸黑字躺在书房的抽屉里，清清白白，不然他也不会和她结婚。 可一个星期不到她就原形毕露。 对待司景辉和家人的态度判若两人，简直是欲盖弥彰。 故意讨好他，说话颠三倒四，把他的饮食喜好都查得清清楚楚…… 她背后会没人？！ “大少，”归心困惑又震惊，“您是在生气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76 你脱我裤子干什么 这些年，哪怕碰到再难缠的对手，大少也是沉着冷静的。 怎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就轻易让他动怒了？ “司景辉没用就从牧霜那边查，”晏闻清闭了闭眼睛，“派牧雪这个蠢女人过来简直是他们在挑衅。” 不懂就问，归心说：“那您直接把她赶走，或者干脆关起来不就行了。” 何必大费周章查来查去，查到最后全都指向牧雪是无辜的。 至于真正想对付他们的人，又不是全无方向，没必要非从牧雪着手。 晏闻清：“……” 归心：“还是您气的根本不是对方派谁来，而是牧小姐对您好全是别有居心……” “闭嘴！” 晏闻清按了按额头，手再放回去的时候碰到了手机。 ——“我有礼物送给你。” ——“对爱人深信不疑、毫无保留有错吗？” ——“觉得伤心难过的时候就哭，在我面前不要怕丢脸，我保证替你保密，但我还是更希望你开心。” ——“爸爸，我结婚了，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知道，你下个月生日。” 牧雪心思太浅，有什么压根藏不住。 他能看清她所有的情绪，自然也明白她有事瞒着他。 但她做这些事时满眼都是真诚。 或许有些人能把理智和情感分开，但牧雪肯定不行。 她身上矛盾、格格不入的地方太多，他作壁上观，故意放任。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也有了其他的情绪。 归心木讷地说：“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裴医生问候你。” 晏闻清眼皮一跳。 归心：“‘叫那个心理变态别忘了复诊时间’，他原话是这么说的。” “……”晏闻清淡淡说：“看来他很闲，不如你先过去陪他。” 归心只有微表情的脸第一次放大了情绪，他惊惧不安地瞪着晏闻清。 晏闻清：“我送你一套《说话的艺术》，你和他一起学学吧。” 归心眼巴巴看着晏闻清进家门，没一会儿张妈果真送了书出来。 “好久不见，您还是一如既往地精神。” 归心的声音很特殊，像冰冷的釉划过墙面，不至于难听，但总让人不太舒服。 “这些我代管的信息和文件请您交还给大少，祝您生活愉快。” 张妈：“……” 牧雪是被一阵冰凉的触感弄醒的。 她混混沌沌睁开眼，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这一觉睡得可真够沉的。 牧雪正要坐起身，突然惊叫起来：“啊——！” 等看清人她才镇定了一点：“你、你在我床上干什么？” 晏闻清动作都没停顿一下：“不也是我的床？” 牧雪双腿并到一起，还想伸手拉被子，心慌意乱：“那你脱我裤子干什么？” 晏闻清抓住她的手腕：“别动。” 牧雪纤长的双腿暴露无遗，整个人紧张到起鸡皮疙瘩。 晏闻清该不会兽性大发，想用强的吧？！ “我还以为你会反抗得更激烈一点。”晏闻清突然说。 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缩短的距离更是让牧雪盲目地闭上了眼睛。 然后她闻到一点淡淡的药味。 难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77 没有安全套 牧雪低头一看，果然大腿上被茶水烫红的位置涂了层药膏。 那种冰凉的感觉是晏闻清在…… 牧雪脸红得像被蒸熟了：“谢谢，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肯定是张妈说的，果然和晏闻清是一条心。 “刚涂了药，别乱动，”晏闻清沉声问：“怎么弄的？” “喝茶不小心撞翻了桌子。”牧雪轻松地说。 她又不是暴露狂，被晏闻清这么看着，浑身都不自在，微微蜷起腿。 晏闻清沉默了一会儿才问：“和谁一起喝茶？” 牧雪：“……” 她不想对晏闻清说她和丁绮秀的矛盾。 晏闻清没妈妈，她却身在福中不知福和妈妈闹矛盾，还一副受伤害的样子。 难道要晏闻清安慰她吗？ 那也太矫情了。 “只是个意外你别管了，”牧雪企图转移话题，“对了，你今天出门去哪了？” 晏闻清：“……” 他一沉默，牧雪尴尬地笑了笑：“我就是随便问问，没有要过问你私生活的意思。” 晏闻清替她将散下的头发别在耳后：“我去见一个人。” 牧雪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真的会说。 “肯定是很重要的人吧。”牧雪笑了笑。 毕竟连季修平都是专程来见他。 晏闻清手顺着脸庞滑到她脖子上：“早知道你会受伤的话，我不会去。” 牧雪往后缩了缩：“我真的没事。” 晏闻清：“我给过你反抗的机会了。” 牧雪还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嘴唇已经被堵上了。 晏闻清的手移到她后颈，能感觉她消瘦的脊背微微发抖。 像个小可怜。 晏闻清却没多少怜悯的情绪，他没来由地感到愤怒。 那些人对他的东西恣意伤害，问过他的意见吗？ 她除了傻傻地说“我没事”，有没有一次想过寻求他的庇护？ 是他看起来就不值得依靠，还是她真的在做对不起他的事所以问心有愧？ 胸中难以排遣的情绪快把人撑裂，晏闻清唇舌放纵地肆虐，蛮横地宣誓主权。 牧雪的手放在晏闻清胸前，情不自禁收紧手指，将他昂贵柔软的西服攥在指缝间，手心处揉出一片难以抚平的褶皱。 晏闻清眸底一片幽暗。 哪怕她真的别有用心，他难道付不起代价？ 他避开牧雪受伤的腿，让她平躺到床上，伸手解她的睡衣。 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牧雪像冷又像害怕打了个寒颤，忍不住蜷缩起来。 她整个人都很纤瘦，腰细得仿佛张开手掌就能握住，皮肤白皙细腻，胸口随着混乱的呼吸起伏颤抖。 晏闻清的手一点点靠近，触碰到她的时候，她难已自控地轻吟一声：“……等、等一下……” 牧雪有些难堪地伸手盖住眼睛：“……没有安全套。” “你不想要孩子？”晏闻清指尖轻触她的腹部，声音低哑，“我们的孩子。” 牧雪颤抖得更厉害了，声音像要哭出来：“……不要，求你……” 她不知道晏闻清为什么突然想要她。 但哪怕他把她当成疏解欲望的工具，她是宴太太，无可厚非。 只是不能有孩子。 前世失去那个孩子就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现在真的还不能面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78 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 夕阳最后一抹光渐渐散去。 晏闻清站起身，牧雪侧躺着，看不清神情，雪白的脊背在黑暗中简直刺目。 “对不起。” 牧雪脸埋在手臂间，说话声音闷闷的。 她扫兴了。 今天第二次说对不起，她还是不明白做错了什么。 是不是有些人天生就不够格被细心对待？ “我用手帮你……” 肩膀上一暖，晏闻清把睡袍披在她身上。 “是我心急了，你道什么歉？”他淡淡说。 牧雪惊讶地回过头，一秒落泪，哽咽道：“我也不知道，但我不想惹你生气。” 不想对方生气，不想对方失望。 更重要的是，不想失去对方。 所以不论对错率先低头。 她卑微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承认不是她的错。 晏闻清呆了两秒才稳了稳心神去拿纸巾，语气也柔软了些：“没生气，别哭。” 牧雪没想到他还会哄自己，哭得更大声了。 对比丁绮秀留给她的冷漠背影，晏闻清堪比观音菩萨，洒满普渡众生的光辉。 她也分不清是早就想哭还是情之所至，一会儿觉得委屈，一会儿觉得受宠若惊，哭得完全停不下来。 晏闻清从没见过有人当他面哭得脸红脖子粗，完全不讲形象，好像真伤透了心。 他居然有些手足无措，百年不遇地反省了一秒，是不是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别哭了，是我不好。”他敷衍了一句。 要是季修平或者归心在场，必然会瞠目结舌。 晏大少不做人这么久，竟然会认错？ 可牧雪像没听见，依旧哇哇大哭。 晏闻清自找麻烦，皱起了眉：“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答……” 他话还没说完，牧雪打了个哭嗝，不哭了。 她抽泣道：“陪、陪我去、去凝月……温泉酒店好吗？” 说罢用红彤彤的眼睛小心打量他，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晏闻清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能认了。 “说到要做到！” 她翻起身和他拉勾，终于破涕为笑：“晏闻清你是我遇到最好的人，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 这个结果简直是意外之喜！ 牧雪哭了一场发泄完，下午回家时那种胸闷的感觉都散了。 果然因为晏闻清太沉稳可靠，她只要多看他几眼，就好像能生出无边的勇气。 什么都可以面对。 什么都不能把她打倒。 “大少，三少来了。” 张妈在门口敲了两声门，犹豫着说：“好像有急事。” 晏闻清下去没一会儿，楼下传来争执的声音。 牧雪心里一突，连忙换了身宽松的长裙下楼。 “后天就要开演唱会，来不及了！” 晏思哲激动地说：“明早全国的人都知道了，不发声明根本制止不了事态发展。” 晏闻清稳稳坐在沙发上：“那也是你在圈子里太张扬，才会被有心人抓把柄，你连自己的事都解决不了吗？” “那根本不是我！”晏思哲踢了脚桌子，“司景辉那小子失踪了，不然我早去……” “发生什么事了？”牧雪站在楼梯边疑惑地问，“司景辉失踪？” “你为什么不开手机！”晏思哲怒气冲冲看着她，“是不是你和司景辉合伙想害我身败名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79 要是好事能瞒着你吗？ 话音刚落，感受到身后一道锐利的视线。 晏思哲稍微拉回了一点理智，冷哼一声坐回沙发上。 晏闻清走到牧雪身边：“不关你的事，上去休息。” 他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牧雪心里着急，倒不是担心司景辉会怎么样。 她对晏思哲没办法完全放下心防，不想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万一哪次就牵扯到晏闻清，害他受伤了呢？ 她可赌不起。 可晏闻清态度这么坚定…… 牧雪咬了咬下嘴唇，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难道我连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资格都没有吗？” 晏闻清：“……” 牧雪暗自掐了把大腿，努力想挤出两滴眼泪。 她发现这招对晏闻清特别有效。 果然，晏闻清转过身，算是默许了。 晏思哲看得心头火起：“大哥，你！” 牧雪背着晏闻清对他做了个鬼脸。 晏思哲：“……” “你想听就听，”晏思哲往后一靠，双手抱胸，“也不想想要是好事能瞒着你吗？傻……” 剩下的话在房间的低气压下默默咽回去了。 牧雪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还是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司景辉分别往她公司和牧霜学校发邮件曝出了大段的性、爱录音然后玩失踪。 如果不是她正好请假又关了机，现在手机早被打爆了。 那个录音她也听过一部分，分明是牧霜…… 牧雪转头看向晏闻清，所幸他眼底很平静。 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怀疑。 牧雪突然就松了一大口气。 虽然明天去上班可能会遭遇腥风血雨，可能解释了也依旧有人不信，毕竟牧霜的声音和她确实有几分相像。 但重要的人能信任她就够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牧雪问晏思哲。 晏思哲倒没料到她竟然能这么冷静，反而显得他莽撞冲动。 他愣了下才讪讪说：“学校里不知道哪个王八蛋非说里面那男人是我，现在网上传成一片，越删讨论得越激烈，除非……” 除非司景辉和牧霜同时出面承认，或者牧雪…… 他说着看向晏闻清，最终没说出口。 晏思哲在学校是名人，上次和牧霜在医院闹出了新闻，别人不认识，学校的人自然认出了牧霜。 虽然晏思哲很快就开记者会解释，还和现任大秀恩爱证明那是谣言。 可之后又和人大打出手被爆料，想必那时候牧霜也在场。 现在音频一出，学校的人听出牧霜的声音，联想到男主角是晏思哲也不奇怪。 他发的声明，秀的恩爱，全成了他恋爱期间劈腿最直接的证据。 网友们不会每件事都调查清楚再骂你。 晏思哲从前就因为频繁换女友引起热议，但粉丝们都以他又不是同时交往两个女人来反击。 现在路人有机会反嘲，一个个落井下石可来劲了。 光想想也知道这对他后天开演唱会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如果公关不好，他以后还能开演唱会吗？ 晏思哲可不是缺钱去当明星，他是为了完成妈妈的心愿站到舞台上。 无人问津，或者人人骂街，是他最难接受的事情。 况且那事还真不是他做的，也难怪他暴跳如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80 谁动牧雪，我会翻脸 飞来横祸，牧雪同情地看着他：“除非什么？” 晏闻清按住她的肩膀：“你明天不要去公司。” “为什么？”牧雪不解地问，“我不去解释，越是逃避别人不就越……” 她突然想到什么，话音一顿，脸色也变得苍白。 晏思哲则放松地笑了起来：“大哥，我就知道你会帮我。” 事情闹太大已经压不下去了。 司景辉失踪，那唯一让吃瓜群众相信的解释，只能是音频的女主角压根不是牧霜。 只要牧雪承认或者默认是她…… 想圆满解决不可能，肯定还有人跳脚，但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 至于他大哥的声誉，只用说那些是牧雪婚前年纪小不懂事做的，骂也骂不到大哥头上。 牧雪就更不用说了，谁会过多地关注一个普通人？ 当然，他也会尽力地弥补她，就看她接受什么条件了。 晏思哲想起牧雪还敢在他面前得意就觉得好笑。 他是大哥最疼爱的弟弟，她算什么东西？ 大哥会选择谁还用想吗？ 不想当面给她难堪，她非上赶着凑上来。 现在脸疼了吧。 牧雪用力瞪着眼睛：“什么意思？” “明知故问，”晏思哲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你做出的牺牲我会跟爸爸好好解释的，绝不让他动家法。” 看晏闻清沉默，牧雪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原来他给的好全都是有代价的吗？ 不行，不能这么想。 那是他最亲的弟弟，他也没办法的。 她在晏闻清身边就是为了报恩，当然有义务解决他的麻烦。 比不上亲弟弟理所当然，她到底有什么好失望难过的啊。 莫名其妙。 牧雪全身都紧绷着，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用力，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痛。 她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知道了。” 晏闻清突然抓住她的手，语气严肃：“你受伤不知道吗？” 后知后觉，大腿被烫伤的位置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痛感。 简直让人难以忍受，心都好像绞到了一起。 原来她受伤了啊。 “这点伤没事的，”牧雪推开他的手站起身，“明天我会按时上班，不会乱说话，你不用担心。” 他们都打算推她出去堵悠悠众口，还怕她不能面对吗？ 她是不是还得感谢他贴心？ 晏思哲看她脸色苍白莫名有点心虚，别扭地问：“你还是休息一段时间吧，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我出……” 牧雪：“不用。” 拒绝得太不留情面，晏思哲横了她一眼。 牧雪想了想：“给我两张演唱会的门票行吗？” 晏思哲心想算她识相，应了声：“我给你留好位置。” 牧雪：“谢谢。” 等她上楼，晏思哲才讨好地说：“大哥，我保证以后不跟牧霜来往，那女人净给我添麻烦。” 晏闻清面沉如水：“你听不懂我的话？” 晏思哲愣住了。 在牧雪下楼前，他提出让牧雪顶替时，晏闻清说“绝不可能”。 所以他才发脾气大声嚷了几句。 可刚刚大哥不是让牧雪别去公司，那意思不就是改变主意了吗？ “我能给你司景辉，”晏闻清平静无波地目光看向他，“最后再说一次，谁动牧雪，我会翻脸。” 晏思哲难以置信睁大了眼睛。 ——“包括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81 你情敌有性命危险 “哗——” 厚重的卷闸门被人提起来。 司景辉久不见光，被门口一辆切诺基的远光灯刺得睁不开眼。 他晃了晃头，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 “干什么？你……唔……” 来人一身黑衣，动作敏捷，用胶带封住他的嘴，随即像拎小鸡仔似的把人一提，推搡着扔进了车后座。 切诺基倒车时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旋即消失在无人的窄巷。 “追！”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季修平的电话打来时，已经半夜两点五十分。 晏闻清仿佛压根就没睡，铃声一响就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同时接了电话。 “怎么是你拿这部手机，”季修平嚷嚷，“归心宝贝呢？” 晏闻清按了按眉心：“思星岛，你想去陪他吗？” “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我才不去，”季修平八卦地问，“他又说错话了？你跟个小孩儿计较那么多你好意思……” “嘟——”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季修平不紧不慢又拨了过去。 “出事了，”他一点也不着急地说，“司景辉这条线断了。” 晏闻清起床倒了杯温水。 季修平点了根烟：“还以为能从他身上的追踪器查点东西呢。” 司景辉嘴里虽然问不出来东西，但他皮鞋鞋跟里装了个追踪器。 归心只负责资料相关，直接把人送到季修平那边。 季修平找了两个马大哈守着司景辉，暗中又另外安排了人盯着。 果然十二点刚过就有了动静。 “妈的，没想到他们是来灭口的。”季修平把烟头摁进垃圾桶。 晏闻清：“人呢？” “还在抢救，”季修平呼出一口气，“司机跳车，司景辉连人带车冲进河道，还好我们跟得紧，不过情况不太乐观。” 晏闻清：“我知道了。” 季修平一愣：“你这什么反应啊？ 你情敌有性命危险，哪怕救活了以后恐怕也不能蹦哒了，难道不值得你开心？” 赶在他挂电话前，季修平又连珠带炮：“小雪花要是知道司景辉出事跟你有关，你不怕她一气之下跟你拜拜？” 季修平一口气说完，赶紧看了看手机屏—— 正在通话。 晏闻清那个冷酷无情的人居然没挂电话？ “喂？”季修平不确定地问，“你在听吗？” 那头沉默了好一会，晏闻清才说：“去司家查查。” 季修平：“他住的地方我们早查几……” “他父母家，”晏闻清言简意赅，“注意安全。” 季修平立刻交待人去办。 司景辉在抢救，已经通知了家属，他家现在空无一人。 晏闻清说的注意，自然是注意别的人。 “你就认定他有鬼？”季修平皱了下眉头。 晏闻清的生意差不多都在国外，他本人深居简出，一年可能才去总部一次。 除了几个心腹，几乎没人知道晏家晏大少就是知名科技公司meetag的掌权人。 可世上没不透风的墙，从他今年遇到的一些麻烦来看，肯定有人起疑心了。 晏闻清负才傲物，怎么可能由别人掌控局面。 他将计就计和牧雪结婚，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查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82 放着我来 牧雪的人际关系很简单，而像司景辉这样野心勃勃的人最易被人利用还不自知。 从他鞋底的追踪器来看，方向确实没错，但人现在已经…… “不是他，”晏闻清将玻璃杯轻轻搁在桌上，“也不是牧雪。” 至少那个背后查他的人和牧雪没关系。 晏思哲来求情的时候，他当着牧雪的面没说要保她。 她如果有问题，回房后肯定会想办法联系对方寻求帮助。 毕竟万一她身败名裂，他没道理把这样一个女人留在身边。 可对方却选择这个时候要司景辉的命，那局面反而对牧雪最不利。 对方想方设法弄了枚棋子在他身边，总不可能还没派上用场就自己除掉了吧。 “哎哟哟，”季修平又点了根烟，阴阳怪气说，“你真够心狠手黑的。” 最初，晏闻清让他去帮牧雪处理股份的事，就没安什么好心。 亏他还以为丧心病狂的人居然转性了。 等把司景辉逼到绝路，底牌尽掀，没想到竟然只是几张照片和录音。 晏闻清答应司景辉替他东山再起，手上却稳稳握住了他这张牌。 以司景辉的为人，想不抓他把柄都难。 不过晏思哲突然把人打进警局，好端端的一颗棋子暴露了。 在晏闻清手里，废棋也有废棋的作用。 他一边摆了个请君入瓮的局，一边回家刺激牧雪。 还好牧雪和那些人是真没联系，不然…… 季修平真服了晏闻清。 足不出户也能算到这个地步，奸商奸商，晏闻清尤其！ “那思哲怎么办？”季修平问，“司景辉这样了，你明天真让小雪花背黑锅？” 晏闻清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 他由衷地同情牧雪。 “当初我就建议你不要以身试险，和不明来历的女人发生关系这种事，我辛苦点受点累，放着我来啊！” 季修平嘟囔：“结果你一见人就把我赶出房间，后来的表现也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我还以为……什、什么？” 晏闻清又重复了一遍。 “你确定？！”季修平差点被夹在指间的烟烫到，怪叫一声，“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 “牧雪这次再翻不了身了。” 寻梦园高级公寓内，牧霜抱着一个药箱痴痴笑道。 她对面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胳膊上鲜血淋漓，伤口触目惊心。 他留着柔软的长发，几乎到肩膀，低头处理伤口时遮住大半张脸。 牧霜走过去替他把头发束起，露出一张美丽却略显阴柔的脸。 “你干嘛来这儿，万一被人发现……” 男人单手快速缠着绷带，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我只知道这儿和你家。” 牧霜将头靠在他肩上：“从今天开始，这房子就属于你了。” “他没死。” “无所谓，”牧霜吻了吻他的颈侧，喃喃道：“他只会生不如死。” “录音是你发到公司和学校的吧？” 牧霜不置可否。 “如果你姐姐不承认，身败名裂的人会是你，你不怕吗？” 牧霜轻轻闭上眼：“不会的，我可是她最疼爱的妹妹。” “呵，”男人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你清醒点，是你逼她没得选。” “那又怎么样！”牧霜的眼泪顺着脸庞滑下，“我要她被所有人抛弃！只来求我……来求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83 欠你的我都还了 天色还早，房内光线暗淡，牧雪环顾四周，内心一片茫然。 昨晚为什么赌气说要去公司。 现在她只想没出息地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小房间藏起来。 她不敢开手机，怕听到所有人的嘲笑…… 明明不是她做的，她却不能解释，更讽刺的是她竟然要替牧霜背黑锅。 前世不清楚牧霜的为人还能自我开解“谁会对家人防备”，那现在这副情景又算什么？ 她不信牧霜毫不知情，甚至有可能幕后就是她在操纵。 但她什么都做不了。 凭她一个人，就算重生了又能改变什么？ 那些书里写的主角一飞冲天，运筹帷幄，杀人于无形，走上人生巅峰的事她一件也做不来。 难怪前世被人害死都搞不清楚幕后凶手是谁。 牧雪一激灵，快步走到梳妆台后面捞出那张落了灰的新电话卡。 之前被晏闻清打扰，她都忘了这回事。 司景辉给她那串电话号码，和他现在失踪有没有关系？ 如果能把司景辉找回来，晏闻清也没理由为了晏思哲让她背锅。 牧雪把卡放进手机，焦急地开机。 “叩叩——” 张妈的声音传来：“少夫人，您起来了吗？” 牧雪拉开房门：“怎么了？” “您大伯来了。” 牧宏诚是个急脾气，估计昨晚很晚才听到消息，一大早就赶来了。 牧雪只好把手机放回去，跟着张妈下楼。 客厅里除了她大伯竟然还有晏闻清，两人小声交谈着什么。 见牧雪下来，牧宏诚站起身：“你这个孩子……唉，让我说你什么好！” 牧雪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 “您先坐，”晏闻清安抚了一句，又冲牧雪招招手，“过来。” 牧雪犹豫了一秒，坐到了他身边。 对晏闻清的决定，她虽然为了报恩答应了，但怎么可能不生气。 事关晏思哲，到时候全网都传得沸沸扬扬。 晏思哲一句“向爸爸解释”实在太无力了，她八成会被宴家扫地出门。 两个人相处不了几天了，牧雪一想到这，又舍不得对他生气。 牧宏诚叹了一口气：“既然不是你，那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去公司说清楚。” 牧雪吓了一跳：“您怎么知道……” 她又转头看晏闻清，得到他肯定的视线。 晏闻清竟然对她大伯说不是她，昨晚他明明…… “找到司景辉了？”牧雪只想到这一个可能。 牧宏诚听她这么问，挺直的背弯了下去：“小司他……” 他话说了一半看向晏闻清，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让牧雪心生不祥的预感：“他怎么了？” 牧宏诚沉重地说：“昨晚他出车祸，抢救了一晚，现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在重症室观察。” 牧雪用手捂住嘴，难以置信般瞪大了眼睛。 “之前他和霜霜分手闹得不太愉快，你妈说别拿他的事打扰你，没想到……” 牧雪整个人呆住了，渐渐听不清牧宏诚的话。 他出车祸，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牧雪，有时候我真挺喜欢你这份天真的，想想以后都不用说谎逗你，还挺可惜。” ——“小雪，欠你的我都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84 吃醋了都看不出来？ “牧雪！” 一道严肃的声音拉回牧雪的思绪。 她转头对上晏闻清审视的目光：“你在想什么？” 无声的暴虐气场让牧雪下意识想远离，只是晏闻清动作更快，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他自己都没察觉用了多大的力气，脸色更阴沉了一些：“你在想他！” 这句话完全不是疑问的语气。 牧雪错愕地看着他，感觉眼前这个人很陌生。 晏闻清为人处事都很冷漠，要不是和他相处时间长，她也不会发现他温柔体贴的一面。 可现在这个隐隐发怒的人是谁？ 就因为她听到司景辉生死未定的消息走了会神？ “我……”她忍不住挣了一下，手腕被人牢牢抓着。 她无奈地问：“我能不能去医院看他？” 司景辉出事，她以为她会开心得仰天大笑几声。 毕竟知道自己重生那一刻，她甚至想立刻和他同归于尽。 前世他和牧霜的所做所为，她永远不会原谅他们。 可偏偏她回到了两年前…… 那些让她伤心欲绝的事情大半还没发生。 他们目前的行为虽然可恨，但不足以让她残忍地觉得让他死也无所谓。 再何况，司景辉昨天失踪，突然又出车祸，时机也太巧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问完这句话空气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晏闻清缓缓松开手，脸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不行。” 他神色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你现在跟大伯去公司。” 牧雪想说现在时间还早，路上绕去看看根本不费多少时间，牧宏诚却急忙拉着她往外走。 “你去干什么？他不省人事去了也白去！” 牧雪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您慢点，我不去就是了。” 她只是因为司景辉受伤，更加怀疑他背后有其他人，不太放心而已。 如果她一而再、再而三改变不了前世发生过的事，如果继续呆在晏闻清身边会让他爱伤…… 她是不是可以借这次的事正好离开他？ 牧雪满腹心事回头看了眼，惊讶地睁大了双眼。 宴闻清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身姿挺拔。 他白瓷似的皮肤在晨光映照下好像透明的一般，深邃的眼神平静地注视着她。 牧雪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突突跳个不停。 她慌张地转过头，司机替她拉开车门。 刚坐进去，张妈小步跑着过来：“少夫人！” 她拿出一管药膏递给牧雪：“大少说这药每天涂三次，让您别忘了。” 牧雪腿上的烫伤不算严重，发生这么多事她哪还顾得上，没想到晏闻清…… 她连忙转头，可门口已经没有他的身影了。 “还有两张演唱会的票，三少让助理连夜送来的。” 车缓缓驶了出去，牧宏诚摇摇头：“你这傻孩子，是不是缺根筋，连闻清吃醋了都看不出来？” 牧雪没精打采：“什么？” 牧宏诚哼了一声：“你当着他的面那么关心小司干什么？早让你注意影响。” 牧雪勉为其难地笑了笑。 她大伯误会了。 晏闻清怎么可能吃她的醋？ 之前他就放心让她去找司景辉，现在更是为了他弟弟主动戴绿帽…… “等等，”牧雪猛地坐直了，“晏闻清要您跟我去公司干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85 想让全公司的人看你笑话？ “还好意思说！”牧宏诚板着脸，“不是你做的事你怕什么，手机一关就能解决问题？事情拖得越久越说不清楚！” 牧雪也不知道他了解多少，心里着急，小声问：“您是听晏闻清说不是我吗？” “还用他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牧宏诚笑了笑，“昨晚我就怕闻清误会你，好在他没让我失望。” 牧雪：“他怎么说？” “你这孩子是不是急糊涂了？”牧宏诚看着她，“他当然是相信你。” 牧雪失望地说：“就这样？” “还想怎么样？”牧宏诚激动了，“你到底得罪了谁，别人要往你身上泼脏水？今天我非得……” “呆会送我到公司您就回去吧。”牧雪打断他。 晏闻清只认可那人不是她，没说她能去解释。 当着她大伯的面，他当然不会直说什么，因为昨晚已经决定好了。 牧雪捏着两张演唱会的门票，指尖发白。 司景辉出了事，半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你在胡说什么？”牧宏诚怒其不争，“想让全公司的人看你笑话吗？” 很快，全国的人都会笑话她了。 牧雪问：“您知道录音里的人是谁吗？” 牧宏诚嚷嚷：“我管她是谁，只要不是你，你就去说清楚，绝不能让人在背后说闲……” “是牧霜。” “……话，”牧宏诚话音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牧雪简短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当然没提她是被逼走到这一步的。 “昨天妈妈来找我，她说我见死不救，我们吵了一架。”牧雪低下头。 牧宏诚恍然：“难怪昨天下午她回家……” 牧雪轻轻揉着衣角：“如果没吵架的话，她会和您一起来看我吗？” 牧宏诚一时哑然。 昨晚听公司的人说出了事，他忙着让人删邮件，下禁令封口。 等回过神才发现丁绮秀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今早他出门时，也不见她的踪影。 “她肯定不知道牧霜学校出事了，”牧雪缓缓说，“您别把这件事告诉她。” 她不想替牧霜背锅。 但所有人都觉得她承认是最完美的方案。 司机把车停到公司门口。 牧雪朝窗外看了一眼，这个时间还没什么人。 她正要下车，牧宏诚突然拉住她：“别去了，公司我来管，等风头过了你再回来。” 他宽大的手，粗糙的掌心，都让牧雪瞬间想起了父亲。 那个儒雅亲和的男人如果还在，一定会大同小异地说“别怕，交给爸爸”。 “您不是说‘拖得越久越说不清楚’吗？” 牧雪推开他的手：“现在不站出来，以后我会更没勇气的。” 乘电梯时，牧雪开了手机。 未接来电、短信微信等消息鱼贯而入，直到电梯门开，手机还卡着。 “我猜她今天绝对不敢来公司！” “要是我丢这么大的脸立刻辞职。” “别人可是关系户，辞职了你让她去哪个地方什么也不做就升到经理？” “说起来晏大少也只在他家公司挂个闲职，这么大个人了还得靠他弟弟养。” “他们还离不离婚了？我看晏大少也就一张脸行，其他哪都不行，不然怎么养只偷腥的猫还不敢吭声。” “废物配婊子，天生一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86 谁再说晏闻清一个字试试？ “咳——” “张舒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 张舒挤眉弄眼，其他同事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回头一看，果然牧雪站在门口。 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牧雪用力握着手机，一步步走向人群。 有人故作镇定，阴阳怪气地说：“现在可没到上班时间，罚不了款的牧经理。” 牧雪站到她面前，沉声问：“你刚才说什么？” 她长相偏甜美，平时也总是和和气气的，看起来显小，没什么威严。 只是当她抬头挺胸不言不笑往那一站，那种毫不露怯、漫不经心地气场，让人无法轻视。 “你……你想干什么？我又没说错，当着你的面我也……” 牧雪点点头：“你再说一遍。” 女人在她的目光下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吞了口唾沫。 旁边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可能也感觉人多势众，不知道是谁点开电脑放出那段音频。 “啊……唔……太、太快了……” 引人遐思令人耳热的呻、吟足足有好几分钟，停顿了没两秒，又接了另一段。 牧雪一直面无表情。 其他人一开始还紧绷着情绪，后来又觉得她是在虚张声势，讥笑声此起彼伏。 “牧经理，这声音熟悉吗？” “不知羞！” “公司要是还包庇她我就辞职！我可不跟不知检点的人共事。” 牧雪面前的女人也似乎有了底气，她装模作样摸了摸头发：“听到没，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你。” 身侧又有人说：“也只有晏闻清那个没种……” “哗——” 只见牧雪一脚踩上插座开关，插排线把桌上的材料带到地上，音响里的声音、讥笑声全都戛然而止。 她扬起手，面前的女人惊惧得不知道往哪躲，下意识偏头，清脆的巴掌声却在别处响起。 旁边的女人脸颊立刻肿了，可见牧雪打得有多用力。 “谁再说晏闻清一个字试试？” 她咬着牙一字一字说道，像只张牙舞爪的猫，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挨打的女人捂着脸愣愣地看着她，半天没反应过来。 “怎么打人呢？” “报警！” “是经理就了不起啊，小郑别怕，我们给你当人证……” 人人恨不得口诛笔伐，牧雪一一看过去，声音渐渐低下去。 “没话说了就去做事，”牧雪冷冷道，“小郑是吧？你想报警尽管报。” 说完她转头就走，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散了回到自己的岗位。 有两个人去安慰小郑，张舒见没人注意自己，出了办公区。 “牧经理？” 张舒冲了杯咖啡端到牧雪的办公室。 “你没事吧？我昨天发微信给你了，你看见了吗？” 牧雪看了她一眼：“抱歉，没空看。” 张舒把咖啡放到她面前，讨好地说：“你别生气，不过她们说的话确实过分，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 “你相信我？”牧雪指尖在洁白的杯沿划了一圈，“刚才怎么不见你说？” 张舒一愣：“我……她们七嘴八舌，我不是没能开口嘛。” “是吗？” 牧雪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张舒十分不习惯。 “当然了，”她勉强笑了笑，“我拿你当好朋友的。” 朋友可不会在别人诋毁你的时候冷眼旁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87 我是不是在做梦？ 牧雪一笑置之，没把这句话往心里去。 办公室里捧高踩低的事常有，她虽然上班时间不长，但见得也不少。 张舒怕得罪她，又怕不合群，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自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是不是她看起来真的很好骗、很好糊弄？ 所以她身边的人连花点心思了解她都不愿意。 做人能真诚点吗？ 牧雪把演唱会的门票放进抽屉，打开电脑却没什么心思工作。 上网搜索“彦思哲”。 出来的消息果然全是劈腿、小三、性、爱音频。 还有不少人要求退票，人身攻击、骂娘的此起彼伏。 晏思哲肯定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气。 牧雪一想等他澄清完，这些人骂的对象就变成了她，更郁闷了。 一上午，不时有人拿工作当借口来找她，然后趁她不注意偷偷打量她，跟围观动物园的猴子似的。 好在没人敢当她面再说什么。 午饭自然不想去公司食堂吃，牧雪看着时间过了一会才打开门，差点被门口蹲着的人吓一跳。 “你不去吃饭，蹲这儿干什么？”牧雪问。 赵佩佩委屈巴巴地抬起头，两个黑眼圈比她还夸张。 “呜呜……牧雪，你别走，”赵佩佩哭哭啼啼，“公司没你，我也呆不下去了。”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牧雪连忙说：“我不走，谁说我要走了！” 好不容易拿回了股份，她还没赚够钱呢。 “真的？！” 赵佩佩两眼放光：“太好了！她们都说你在公司呆不下去了，我还以为你来公司是递辞呈的，呜呜……吓死我了。” 牧雪终于真心诚意地笑了：“对了，我有礼物送给你。” 她回到办公室把演唱会门票拿出来。 赵佩佩只看到一角已经惊叫出声了：“啊啊啊！你有票？！啊啊啊！特等席！！” 牧雪把票放到她手上：“和你男朋友一起去看吧。” 赵佩佩语无伦次：“可以吗？你不去？特等席的票根本买不到的啊！我是不是在做梦？！你打我一巴掌试试？” 牧雪啼笑皆非。 她上次对赵佩佩说错过演唱会没事，只要别错过对的人，以后还有机会。 可现在她发现不全对。 人生哪有那么多机会，一定要把握每一个在一起的瞬间，离开时才能不留遗憾。 她希望看到有情人圆满，哪怕不是她。 送人礼物其实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别人高兴的同时，连自己好像都没那么凄苦了。 赵佩佩死活要给钱，牧雪只好说让她请吃午餐。 两人一出电梯，发现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从话筒、摄影器材来看，似乎是记者。 牧雪的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淡了。 赵佩佩不明所以：“怎么了？” “改天再吃饭吧，”牧雪若无其事说，“我去打个电话。” 门口放广告的kt板遮挡了她的身影，赵佩佩好奇地探头探脑，突然说：“牧雪，我好像看到你的……” “她在那！” 随着一声大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紧接着人群一窝蜂地涌过来，赵佩佩很快被挤到外围，怎么努力也冲不进去了。 “牧小姐是吗？请问您听过这段音频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88 晚了三分钟 “您公司的同事已经确认了，您承认吗？” “您认识彦思哲吗？” “今早您和同事发生冲突还打了人是真的吗？” “牧小姐，这是您婚前发生……” 牧雪被闪光灯刺得几乎睁不开眼，众人推挤着让她进退不得。 话筒几乎塞到她嘴里，牧雪哪还张得了口。 “嘭——” 牧雪额头一痛，随即有什么带腥味的液体顺着她脸庞流下去。 在她意识到这是一枚鸡蛋前，有人站在前台的桌面上振臂高呼—— “还思哲清白！” 原来是晏思哲的粉丝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了。 好几个人聚在那里，一边大喊彦思哲是无辜的，一边忙着用手机直播。 很快第二枚鸡蛋又砸在牧雪身上。 现场一片混乱，公司的保安压根忙不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大吼，赵佩佩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冲到前台一把将人拽下来。 “让你胡说！” 赵佩佩骑到人身上抢手机，看着凶狠自己却先哭了起来。 “你们凭什么说她！你们又不认识她！彦思哲才没有你们这种粉丝！” 那群人呆了一秒，立刻仗着人多势众七手八脚拉扯赵佩佩。 赵佩佩泪流满面，咬着牙死都不肯站起来。 牧雪看得心急如焚，她有今天是她心甘情愿，但赵佩佩做错了什么！ 她急着想去帮忙，至少拉开那群激进的粉丝，记者却不肯放过她，严防死守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让开！”牧雪推了眼前的人一把，“你们看不到她们打人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那是位扛摄像机的大哥。 他惯性往后退，一脚却踩在一颗玻璃珠子上滑了下，整个人失去平衡。 肩膀上的器材对准牧雪的头砸了过去—— 牧雪只来得及闭上眼睛，想像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她整个人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让她鼻头发酸。 “晏闻清……” 他像从天而降的天神，凭一己之力破开层层压得人喘不上气的迷障。 牧雪有种呆在他身边才能呼吸的错觉。 “我晚了三分钟，你就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恩？” 晏闻清的语气听不出是责备还是关心。 牧雪抬起头，只看到他转过身的背影。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鱼贯而入，场面很快被晏闻清带来的人控制住。 记者们大气都不敢喘，他们看得一清二楚，刚才摄像机就砸在晏闻清肩膀上。 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可是晏家的大少爷！ 哪怕不受宠，但晏家真要追究起来，在场的一个都跑不掉。 听说晏大少和妻子关系紧张，之前传出少夫人和前任不清不楚的风声不提，刚才他们问了这家公司的员工。 证实两人已经在准备离婚，他们才敢放心大胆地挖这个新闻。 可眼前英雄救美的情景又该怎么解释？ 总不可能是员工想害他们集体胡说吧！ 记者们噤若寒蝉，但彦思哲的粉丝们还搞不清楚状况。 他们是彦思哲的死忠粉，其他人的新闻几乎不看。 昨天彦思哲被全网黑，他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今天一早有粉头听到内幕消息，就自发聚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89 你是不是她的奸夫 牧雪是谁，不认识。 来的大帅哥哪位，不了解。 尽管直播屏幕上已经刷满了惊叹号、好帅、晏大少出道，但此时没人去看。 几个人相视一眼，排除了出场帅炸天的男人是流量明星。 不会给彦思哲招黑，他们胆子就大了起来。 始终被赵佩佩压在地上的女人趁她愣神的工夫一把掀开她跳了起来。 “操，”她指着晏闻清，“你是不是就是她的奸夫！” 全场死一般地寂静。 他们一行人不明所以，有人自作聪明把手机又捡回来直播。 “哇！我们直播间爆了！” “八十万人在观看！还在加人，天啦，九十、一百万了，咳，大家好，我们是彦思哲的歌迷。” 有人不相信凑过去：“真的诶，送人头是什么意思？” 评论刷得太快完全看不清，一眼看去全是“66666”，人数更是以每秒上万的速度层层递增。 他们十来个人凑在一起就是想替彦思哲澄清丑闻。 为首的女人抓紧机会说：“我们只是思哲普通的歌迷，但不容他被任何人抹黑 请大家记住，思哲是无辜的！ 现在已经证实音频女主角的身份，你们看看，思哲会和这样的女人上床吗？” 手机调了个近景，牧雪脸上、衣服上黏黏糊糊，整个人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但晏闻清接过身边人递的手帕，动作温和、毫无芥蒂地帮她擦拭。 评论更爆了：“秀恩爱！” “好暖！” “我也想被他擦，现在往头上砸鸡蛋还来得及吗！” 女人看了两眼屏幕，差点没气死，让同伴又调回远景。 “总之，思哲和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交集！网上的传言都是假的！” 她边说边走，但很快就被人拦住。 “你们是哪来的？防暴队的吗？知不知道我爸是谁！” 几人使了浑身解数也没法突破防线，四周的记者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他们。 b城还有人敢在宴家面前大放厥词？ 孩子你年纪小，出门记得带个脑子。 牧雪不等晏闻清再给她擦衣服就急忙接过了手帕。 晏闻清爱干净，脸上看不出表情，心里说不定多嫌弃呢。 她还记着赵佩佩，结果拦住那群人的人也不放她过去。 晏闻清跟在她身后徐徐走来，只给了个眼神，他们就让出一条道。 那群人却以为是搬出了家长让他们怕了，更是得意：“记着我的脸，下次别犯这种错误。” 晏闻清一走近，强大的气场压得四周空气都冷下来。 女人：“……” 她忘记要说什么了。 还好身后的同伴拧了她胳膊一下。 “对、对了，思哲不认识她，那音频里的男主角应该就是我、我面前的男人……” 她结结巴巴说完，就看晏闻清的目光从牧雪那挪到她身上。 “不说奸夫了？” 他冷淡的语调十分特殊，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却不像颐指气使。 让人一时分辨不出他问这句话的心情是不是生气。 女人双腿有点发软，咽了咽口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啊！” 那边赵佩佩惊叫一声：“我的票被撕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90 太漂亮了牧雪！ 牧雪真的服了她：“我问你有没有受伤？” 赵佩佩低着头，试图把皱巴巴的门票捋平整：“我本来哪哪都好，现在票破了，我浑身都疼。” 被她一声惊叫引过去的视线很快发现了不对。 “她那票是彦思哲的演唱会门票没错吧？” “特、特等席？” “特等票不是只有亲友拿得到吗？”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 赵佩佩悲愤不已：“这是你送我的票，我还打算看完演唱会收藏起来的。” 记者和粉丝们看牧雪的眼神都变了。 牧雪为什么有彦思哲演唱会特等席的票？ 千金难求的票她为什么转手送人？ 难不成那音频里的人不是彦思哲和她的学妹，而是……彦思哲和牧雪？ 她为了撇清关系，急着消灭证据。 记者们不敢吭声，毕竟宴大少就在这，谁敢当他面扣他绿帽子。 可粉丝们就激动了：“你哪来的票？你真认识思哲？那个音频里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一连串的问题问完，个个饱含热泪，好像牧雪敢承认一个字，他们就要当场抱头痛哭。 牧雪：“……” 当时说好她不否认就行，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晏闻清为什么要来？ 可怜她？ 怕她说错话？ 牧雪求救似地看过去，晏闻清个子高，隔着人群也能一眼看到。 他还是一惯地风轻云淡，即使站在人群中也格格不入。 好像他跟那些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看他袖手旁观不打算插手的样子，牧雪绞尽脑汁想借口。 无奈她平时就不算绝顶聪明，此时也生不出什么急智。 要向晏闻清求救吗？ 只要他承认音频里的男人是他，既可以救晏思哲，也可以解决她的大部分麻烦。 牧雪深吸了一口气，正要过去，晏闻清却突然动了。 他身材高大，腿尤其长，牧雪似乎才眨了个眼，他就走到了跟前。 与此同时，室内外同时爆发出一声哄叫。 “快看！”赵佩佩摇了摇她的胳膊，兴奋道，“我就说出电梯时好像看到你的照片了！” 她说完就先冲到门口，像个孩子似的蹦了跳：“是你吧？！太漂亮了牧雪！” 牧雪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晏闻清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公司对面一条街道所有的广告牌，包括最高那幢大楼的荧幕大屏全都换上了晏闻清和牧雪的婚纱照。 那些照片牧雪甚至都还没见过。 辛苦了两天，请的专业摄影团拍出来的画面，比她想象中更大气更好看。 特别是大屏上的那张，她拿着捧花闭着眼，晏闻清吻她的额头，柔和的光从两人侧面照过来。 梦幻美好得难以言喻。 当时她闭着眼，居然错过了晏闻清温柔到足以将人溺毙的眼神！ 牧雪一只手被晏闻清握着，另一只手捂着嘴，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路人们全都驻足，网上更是炸开了锅，直播直接卡退了。 记者们很快反应过来，一边拍照一边采访。 “晏大少，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91 陪我戴这枚戒指好吗 “网上有一些不实传言，您听说了吗？” “您高调示爱是不是受传言的影响？” “晏大少，您有出道的打算吗？” 虽然依旧是接连不断的提问，但此刻没人敢把话筒塞到晏闻清面前。 牧雪心情很复杂。 她脸上是不是写着“快来欺负我”几个大字！ 怎么晏闻清还一个字没解释，他们就改了口。 上一秒言之凿凿，现在就成“不实传言”了？ 晏闻清稍微侧了下身体，众人渐渐安静下来。 他的手从笔挺的西装裤里抽出来，另一只手始终没松开过牧雪，众目睽睽之下，单膝跪地。 牧雪大惊失色，慌张地想退后，却见晏闻清举起一枚戒指。 她刚才没注意，晏闻清的左手竟然已经戴上了婚戒。 像是心有所感，牧雪莫名其妙紧张起来。 晏闻清仰视着她，眼中像是谁揉碎了星河洒进去，摄人心魄。 “牧雪，”晏闻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朗声问，“陪我戴这枚戒指好吗？” 完了。 牧雪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全世界都看到了晏闻清笑容，她好嫉妒啊！ 她像个卑鄙的守财奴，发现一件珍宝，第一反应不是呼朋唤友来观赏，而是想把他藏起来。 藏到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的地方。 “答应他！”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起来，可能在路人眼里，这只是一场令人心动的求婚。 她不肯带婚戒的原因，他什么时候察觉的？ “答应他！” 连记者们也跟着起哄。 这算是她帮晏思哲的补偿吗？ “答应他啊！” 赵佩佩也赶紧拿出手机拍照。 牧雪轻轻点了一下头。 晏思哲帮她把戒指缓缓套进左手无名指。 他在那个位置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像被按了什么开关，可能无名指真的连着心脏，牧雪耳畔嗡嗡直响，全是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要不是晏闻清用力握着她的手，牧雪觉得自己现在十有八、九需要人工呼吸。 “亲一个！” “亲一个！！！” 怎么想什么来什么？ 牧雪为难地看着晏闻清。 千万不要，她怕她会当场昏迷，那也太丢脸了！ 晏闻清可能误会她害羞，只转过身抬了下手。 场面再次安静下来。 “占用大家一点宝贵的时间，”晏闻清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语调，“我婚礼没请媒体朋友是觉得这是我和牧雪两个人的私事。 今天过后，如果谁对我的婚姻状况还有疑问，可以直接来问我。” 比起长篇的声名或者发言稿，他简直是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可记者们都听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 要找牧雪麻烦，先问过晏闻清。 虽然和预想中的拿到的大爆料不同，但晏闻清做的这些事足够他们回去交差了。 娱乐媒体不就是为了博人眼球，没人敢不满。 再何况人家热热闹闹的，谁也不会这么傻这种时候泼冷水。 “恭喜啊，宴大少、牧……宴太太。” 眼看场面其乐融融，彦思哲的粉丝却十分不甘心。 他们闹得声势浩大，可不是给眼前这两人秀恩爱的。 “喂！是你说可以问的，那我就问一句，音频里的人到底是不是她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92 要亲亲吗 牧雪被晏闻清灌了口迷魂汤。 现在别说让她背锅，让她背上炸药舍生忘死冲锋陷阵都不在话下。 可晏闻清却说：“不是。” 简简单单两个字，现场一片哗然。 他们聚在这里当然不是无的放矢，多少都从自己的关系网打听到了内幕消息，再一看其他媒体来了，心里更加确信消息是真的。 就算亲眼目睹小俩口秀恩爱，那也是晏大少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来给妻子站街。 不然他们早不秀晚不秀偏偏这个关键时候秀？ 晏大少发了话，他们回去自然不敢乱写乱报道，但心底已经认定丑闻的女主角是牧雪了。 现在他亲口否认是什么意思？ 丑闻和我们夫妻俩完全没关系，你们随意？ 那他们回去还能继续挖彦思哲的新闻吗？ 晏大少您说话能不能不要那么省，倒是给个准啊！ 记者们互相瞪眼，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不约而同将目光放到那群头铁粉丝身上。 粉丝果然不负众望，义愤填膺：“你怎么证明？！” 要知道他这短短两个字，可能毁掉的就是彦思哲的明星路。 今天没办法澄清丑闻，明晚的演唱会能不能开都成问题。 晏闻清居高临下，从容不迫说：“除了我，谁有资格证明。” 他的眼神轻轻扫过去，孤高傲慢、不可一世。 粉丝们气得发抖，隔着一群安保人员拿晏闻清丝毫办法也没有，个个眼圈都红了。 看得出来，他们行为虽然过激，但绝对是彦思哲的真爱粉，从始至终都没怀疑过彦思哲。 牧雪脸有些发热，被晏闻清牵着往回走。 她的心情简直跟坐过山车一样起伏。 晏闻清说“不是”时，她有种刀架在脖子上被人喊刀下留人的虚脱感。 晏闻清居然会当众否认，昨晚他明明说…… 他说？ 他好像只说让她不要去公司。 剩下的都是她脑补和晏思哲添油加醋…… 难道……他从没想推她出来背黑锅？ 不对，至少他肯定看出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可他不解释，任由她难过了一天。 真是个魔鬼！ 电梯门一关上，牧雪就问：“你这么说，晏思哲怎么办？” 晏闻清不悦：“你对他太关心了。” 牧雪：“……” 现在问题是这个吗？ “我不来的话，你真准备承认？”晏闻清扯了扯领带，语气不善。 牧雪嘟囔：“我以为你也想我承认。” 晏闻清冷笑：“难道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 牧雪：“……” 晏闻清衣食无忧，她想报答他，能做的事却太少了。 所以如果是晏闻清的要求，她可能真不会拒绝。 她一沉默，气氛就微妙起来。 晏闻清眯了一下眼睛，转过头看她：“你……” “叮——” 电梯到了，门口有好几个牧雪的同事，一见他们就作鸟兽散。 牧雪把宴闻清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关好门窗才松了一口气。 她刚一转身，晏闻清就贴近她，一手撑在门上。 牧雪夹在他与门板之间，见他眸光深邃，有种自己不断沉沦的感觉。 近距离的美颜暴击令她心跳过速，不过脑子脱口而出：“要亲亲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93 看看腿 晏闻清眼底明显带着一抹惊讶。 牧雪脸红到脖子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怎么总对晏闻清想入非非？ 这个人是好看得惊心动魄没错，但她是个成年人了。 一定要把持住啊！ 晏闻清似笑非笑：“我只是想看看你腿上的伤……” 他那种戏谑的口吻，令牧雪羞愤欲死。 然而—— “但你难得邀请我……” 牧雪来不及解释就被堵住了嘴。 他蜻蜓点水似的吻了她一下，离开稍许距离。 嘴唇近在咫尺，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晏闻清眼帘下垂，眼睛眯成一条缝。 牧雪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他，只觉得男人的眉眼居然也能……饱含风情？ 那种旖旎深情，温柔却霸道的气场，像漩涡一样吸引着她。 牧雪节节败退，丢盔弃甲。 她微微扬起头，第一次主动将自己的唇贴近他。 柔软的触感让她浑身过电似的发麻，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然而亲来亲去，完全不得章法。 她想起晏闻清以前做的，笨拙地尝试着伸出舌头。 下一秒，晏闻清夺回主导权，狠狠压着她吻回去。 他闭上眼，贪婪地用力舔舐她口中每一处，像体内放出了一头猛兽，恨不得把人拆吃入腹。 强烈的占有欲完全无法忽视。 牧雪含糊地发出声痛吟。 晏闻清却不容她躲闪，勾住她的舌尖辗转吸吮，缠绵不休。 牧雪觉得她的大脑持续处在缺氧的状态，就在她快要窒息时，晏闻清稍稍退开了些。 她大口喘着气，像一条濒死的鱼。 晏闻清搂着她的腰，神色难明。 直到他接起电话，牧雪才意识到晏闻清是被电话打断了这个吻，不然…… 她会被晏闻清吻得晕过去？ “我马上来。” 晏闻清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紧接着手穿过她的腿弯。 牧雪差点惊呼出声，他却稳稳将她抱了起来。 “看看腿。” 说完把她放到办公桌上，毫无障碍掀起了她的长裙。 牧雪：“……” 他们之间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她能说“看看胸”就撩他的衬衣吗？！ 不过晏闻清穿上西装后，胸肌也不太明显了…… 晏闻清替她擦好药，突然说：“别再受伤了。” 牧雪呆呆看着他。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会下意识避开让他感觉到危险的人和事。 答应我，保护好自己。” 晏闻清难得说这么长的一句话，只是视线转向别处。 给人一种言不由衷的感觉。 他从牧雪公司出来，季修平已经开车等在路边了。 等他上车，季修平控诉：“大少，你把归心召回来吧！我熬了两个通宵，你看看我这黑眼圈，不能见人了！” 晏闻清突然拿出一颗廉价玻璃珠。 “干嘛？”季修平心里有点慌，“我哥知道我抢他广告位，现在已经不让我回家了。 你不会想我拿这玩意去偷梁换柱，偷他最宝贝的琉璃珠吧？” 季修平越说越后怕：“他会大义灭亲，全球追杀我的！” 晏闻清冷冷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分明是说“他追杀你季二，和我晏闻清有什么关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94 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一楼展示角挂了些装饰，有这种珠子，记者都没去过那边，它却出现在牧雪脚边。” 晏闻清把琉璃珠抛给他：“查查看。” 季修平半信半疑开了电脑：“你不要太敏感。” 他黑进监控，发现展示角离门口有些距离，又是个角落，别说记者，一般人都不会过去。 把时间往前挪了些，果然看到一个带工作牌的男人站在那鬼鬼祟祟。 季修平吃惊地看向晏闻清，男人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不用他说，季修平立刻调出公司员工档案，逐一比对。 “邓义，市场部员工，”季修平一目十行，“没什么特别的。” 晏闻清：“牧雪结婚以前就在市场部。” 季修平恍然大悟：“可能有矛盾，这小子可真够阴的。” 他随手点了下鼠标，晏闻清却指着右上角：“放这段。” 季修平认出那是楼上办公区的监控，他放大窗口，牧雪和人争执的影像一清二楚。 “哟，看不出来，小雪花好刚……” 他话还没说完，晏闻清就毫不容情打断他：“闭嘴。” 牧雪略失真的声音传来—— “谁再说晏闻清一个字试试？” 季修平怀疑自己听错了，又倒放重听了两遍，目瞪口呆：“她是为了你才打人？” 晏闻清克制不住唇角上扬，掩饰般轻咳了一声：“太没气质了。” 季修平点头附和：“就是，哪有淑女动不动甩人耳……” 在晏闻清冰冷的视线中，他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 晏闻清可以嫌弃牧雪，但绝不允许他以外的人嫌弃。 这不是双标么！ 晏闻清：“你把这段拷个盘，然后删了。” 怎么着，您还要拿回去反复欣赏？ 不是嫌她没气质吗！ 季修平心里翻白眼，手上却依言操作，嘴也不停：“我看牧雪就是单纯地被你的脸迷惑了，背后哪有什么人？ 你倒好，查来查去，确认了别人的清白，立刻翻脸又生一毒计。” 晏闻清显然心情不错，居然没吭声。 季修平胆子大了：“你看没看网上的评论？” 拜晏思哲的粉丝直播所赐，他倒省了笔请水军的钱。 “清雪cp”这个话题直接被网友们刷到热门第一。 “这是什么绝美爱情，我哭了。” “我的一生，注定要为别人的爱情流眼泪。” “从此我是清雪cp粉！” “我可以孤独终老，但清雪一定要白头偕老！” 季修平读了几条读不下去了，他为什么每次都要给自己喂狗粮？ “效果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季修平放下手机，“但你利用牧雪引那些人出来，不怕她有危险？” 晏闻清沉默着看向窗外，好一会儿才说：“我提醒过她了。” 季修平惊讶：“你把计划告诉她了？” 晏闻清：“……” 等季修平听完他是如何用一句似是而非、含糊不清的话提醒牧雪，整个人都不好了。 晏大少你做个人吧？ 你让她避开危险，好好保护自己，却压根没提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个源头？ 您这真心还没芝麻大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95 你别玩脱了 等等，晏闻清哪来的真心？ 季修平毫不怀疑，把晏闻清切开，他心绝对是黑的。 利用手上一切资源，雷厉风行，操控人心，算无遗策。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 同理，他不在乎的东西，哪怕在他面前牺牲，他也无动于衷。 可他居然良心大发，隐晦地提醒牧雪注意危险…… 季修平咽了咽口水，他过去总嘴贱损晏闻清玩弄人的感情，迟早有一天也会为情所困。 但说实话，他从没想到真有那么一天。 可看晏闻清这个样子…… “你别玩脱了。”季修平半天都憋不出第二句话。 晏闻清沉静得好似一汪凝住的湖水，不置可否。 季修平从来没看透过他真正在想什么，索性不再折磨自己。 “我会叫人盯紧那边，至少安全没问题。” 其他就不是他能解决的事了。 车停到晏家老宅门口，季修平看了看时间：“老爷子半个小时前就气冲冲离开公司，应该快到了，你自求多福。” 晏闻清和家里的关系他最清楚不过。 宴老爷子对晏闻清总是看不顺眼、诸多挑剔，简直是毫无道理可讲。 如果是他，早八百年前就断绝父子关系，一个人在国外呆着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晏闻清却从留学归国后就始终住在这座城市。 他有时候也会想，晏闻清真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情冷漠吗？ “停车！” 司机刚把车调了个头，又有一辆出租车迎面而来。 季修平看到牧雪匆匆忙忙结完帐，跑进了宴宅。 “奇了，”季修平纳闷，“她怎么猜到闻清回老宅了？” 老宅门口距住宅区那边还有段距离，晏闻清正好先坐车过去了。 牧雪等不及司机再去车库开车，沿着近路跑得大汗淋漓。 到门口还没大喘气，就听到一声怒喝：“你太过分了！” 牧雪口干舌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她跟在晏闻清身边大脑就好像不会转了，等他离开才反应过来，他还受着伤呢！ 当时被摄像器材砸到了肩膀，虽然看起来人没事，但万一是他强撑呢。 牧雪本来就没心思干活，干脆又请了假。 她正准备去药店买些药回家，就听到店员们聚在一起议论晏思哲的丑闻。 晏闻清不容置疑地否认了音频里的人是牧雪，晏思哲也没法把司景辉从病床上拉起来解释。 他百口莫辩。 网上又有更多他为了洗白自己意图污蔑人的猜测。 最紧迫的是，大部分人都要求举办方退票。 照现在的舆情，就算举办方撑着不退，可能会空场不说，万一有人情绪激动的脱粉回踩，场面可能会控制不住。 为了安全也好，演唱会可能真举办不了了。 牧雪想通这一层，就知道晏闻清犯了多大的错。 他为了她让晏思哲不好过，那他家里人会让他好过吗？ 牧雪急忙打电话，可没人接听。 她突然想起来，晏闻清刚才接电话拿的不是她做了手机壳的那部。 她边拦车边打电话给张妈，确认晏闻清没回家就赶紧来了老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96 想我陪你一起洗？ 来错一趟也好，她不想晏闻清像往常无数次那样不解释、不反驳，被人欺负。 可能晏闻清不觉得自己受了欺负，但牧雪替他不平，替他委屈！ 他还故意不告诉她，简直居心不良，想让她愧疚不安吗？ 牧雪呼吸渐渐平稳，刚走上门口台阶就听到傅音说：“难道她的清白比思哲的事业还重要？” 听！ 后妈责难继子现场！ 牧雪已经脑补了一出晏闻清忍辱负重下跪道歉，傅音不依不饶拿皮带抽人的大戏。 她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您别怪闻清！有什么冲着我来！” 难得在晏家硬气一回，牧雪摆出最高贵冷艳的神情。 等她斜睨着眼看清屋里的情景，表情一僵。 晏闻清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傅音端着杯茶弯腰凑在他跟前。 谨慎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她姿态摆得很低，隐隐有赔礼道歉的意思。 总之，没有半分牧雪脑补的盛气凌人、胡搅蛮缠。 突然有人闯进来，两人都抬头看向这边。 牧雪立刻收了作妖的模样，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希望他们都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怪闻清？”傅音愣了一下，“我怎么会怪闻清。” 晏闻清目光沉沉：“冲着你来？” 她现在退出聊天还来得及吗？ 傅音把茶杯放在案几上，走过来：“怎么夫妻俩一前一后来，没约好吗？” 平常谁会没事会来老宅，牧雪总不能说是怕晏闻清受你委屈就匆匆来了吧。 就在她尴尬得一比时，晏闻清说：“是我叫她来的。” 他远远看了牧雪一眼，继续说：“她也是晏家的一份子。” 傅音脚步明显僵了一下，很快就若无其事笑道：“那是当然。” “所以，”晏闻清弯腰端起了茶杯，“以后别再问我谁重要这种问题。” 他专门跳过傅音的那杯茶，拿了稍远的另一杯。 “还用我说吗。” 晏闻清每说一句话，傅音的笑容就淡了一分。 两人之间隐隐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 牧雪开始后悔自己多管闲事。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晏闻清伸手招她过去：“来喝茶。” 牧雪是真的渴了，额头又冒出一轮汗，她出公司时还专门把那身滚了鸡蛋液的衣服换了。 但现在的形象大概依旧很狼狈。 “我去你房间洗个澡换身衣服行吗？”牧雪喝完茶小声问。 “去吧，”晏闻清头也不抬，“你在自己家洗澡也要问我吗？” 牧雪：“……” 她上次来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呢！ 晏闻清看她还站着，终于抬起眼：“怎么，想我陪你一起洗？” “没，不是啊！”牧雪慌慌张张跑了。 直到她在楼梯上跑没影，傅音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闻清，你变了。” 晏闻清恍若未闻。 他向来就是这个态度，看似恭敬，但一举一动，好像连头发丝都在展示他的高高在上。 他从不说多余的话，待人疏离，冷静克制…… 所有人都觉得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他爸爸多次表达不满，可他从来没改变过。 但刚才他对牧雪完全判若两人，甚至会开玩笑，这不摆明以前的冷脸都是向她示威吗！ 怎么让人不生气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97 拿牧雪给他挡箭算什么？ “二十多年了，我待你怎么样，大家有目共睹。” 傅音伤感地说：“你从不肯改口，我也不计较，还经常劝石渊别为难你。 我从来没想要取代你心中妈妈的位置，你们几个孩子不分彼此我就心满意足了，但今天……” 她默然垂泪，用手背轻轻擦拭。 晏闻清把纸巾盒推了过去。 这个举动让傅音心底又升起了一些期望。 她连忙说：“我不是拿牧雪当外人，但思哲是公众人物，有负面新闻的影响会比她大得多。” 晏闻清：“牧雪是我妻子，难道您觉得晏家的名声不重要？” 晏思哲天真地以为给他爸爸解释几句，这件事就能揭过去。 可傅音不可能不知道，哪怕牧雪真是清白的，外面风言风语太多，他父亲哪容得下她。 傅音强颜欢笑：“可思哲那孩子脾气犟，不肯坐享其成，非要靠自己闯出个名堂。 你也知道他有今天多不容易，这两年连个整觉都没睡过。 明明在家娇生惯养的人，出去唱歌演戏多辛苦都撑下来了。 他那么努力，你真忍心看他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况且我不是偏袒他，那事真不是他做的。” “也不是牧雪，”晏闻清丝毫不为所动，“他既然下定决心靠自己，拿牧雪给他挡箭算什么？” 傅音呆住了，晏闻清还从来没跟她说过这么长一句话。 以至于她一时都体会不出晏闻清竟然难得地咄咄逼人。 “思哲可是你一起长大的手足，您忘了家训第一……” “妈——” 晏思哲从门口大步走进来：“您别说了！” 他难得不修边幅，头发也没做造型，把墨镜摘下来，脸色也不太好。 “事情都发生了，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埋怨地瞪了傅音一眼，傅音心疼地拉他坐下：“我怎么看你又瘦了，吃了没？” 晏思哲摆摆手：“我心是有多大，这时候还吃得下？” 傅音把脸一板：“多大点事！大不了把票全给那些人退了，妈妈给你包圆，还怕办不成演唱会？” 晏思哲翻了个白眼：“要给人发现我演唱会都是些您这个岁数的姐姐来看，还不给人笑掉大牙。 再何况我对着您唱情歌也唱不出来，总不能让我改唱广场舞曲吧。” “还贫呢！”傅音无奈反驳，“妈难道很老吗？我有几个朋友也是你的粉丝呢！” “不老不老，”晏思哲搂着她的脖子撒娇，“您就是我的女神，改天在家办个趴，我专门唱给您小姐妹听。” 他长得讨人喜欢，嘴也甜，从小到到都最会哄人。 傅音看自己儿子是怎么看心里怎么舒坦。 不像晏闻清，和他多坐一会儿，她就如坐针毡。 牧雪正好从楼上走下来，看到的就是母子其乐融融的景象。 晏闻清依旧坐得板正，好像连姿势都没变过，神情也一如既往地淡然。 但整个人在那个空间是如此地格格不入。 傅音说：“那你究竟打算怎么办？” “您别操心了，会长皱纹的，”晏思哲把他妈往外推，“去给我煮碗面行吗？我昨晚就想吃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98 不会要她当场脱衣服吧？ 牧雪走到晏闻清身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你房间怎么有那么多女士衣服？”她努力岔开话题，连自己都觉得刻意。 晏闻清在这种氛围下长大，只是沉默不爱说话，心理不扭曲简直太难得了。 身为晏家大少爷，没人敢明目张胆地欺负他。 但人类从来不是吃饱穿暖就足够了的动物。 他的眼睛注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他甚至比很多人敏感。 眼前这样普通的一幕不过是他生活的剪影，从小到大他经历过无数次。 难怪他会在深夜听着母亲的遗言入睡。 按理说，他妈妈去世时他还不到半岁，不应该有这么深厚的情感。 但如果二十多年来，那是唯一让他觉得自己被家人爱着的时刻。 “妈妈”更像是他的一种精神支撑吧。 晏闻清盯着她看了一会才说：“是我母亲的遗物。” 牧雪：“……” 她看那些衣服款式完全不过时，就是现在很流行的复古风，才放心大胆选了一件。 怎么办，他不会要她当场脱衣服吧？ 而且偏偏是这个关头，她是想安慰他的，现在大概在他心上狠狠地扎了一刀。 “我马上去换。”牧雪惊慌地站起身。 晏思哲正好回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你怎么也来了？” 很快他也发现不对：“这不是你的衣服吧？穿龙袍也不像太子，完全不是你的风格。” 牧雪欲哭无泪，抬腿要走，晏闻清却伸手拉住她：“坐下。” 牧雪：“……” “她是你大嫂，”晏闻清冷声说，“谁教得你没大没小了？” 他这话明显是责备晏思哲。 晏思哲怀疑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是不是写着诸事不顺！ 他一辈子也没受这么多气，还全是因为这个卑微的女人。 晏思哲白眼翻到天上：“我可没认她……” 晏闻清：“那你是连我这个大哥都不认了？”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门口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不认谁啊？” 晏石渊姗姗来迟。 他锐利地视线扫过来，连晏思哲都收了嚣张的气焰，最后停在牧雪身上，若有所思。 牧雪心里忐忑，脑子却转得飞快。 如果晏石渊认不出她穿的衣服是晏闻清妈妈的，岂不是让晏闻清更受伤？ 不管对逝者不敬会不会被责骂，牧雪决定抢先认错。 免得晏石渊开口后覆水难收。 她刚提了一口气，晏闻清却突然站起身，挡开了晏石渊的目光。 晏石渊回过神，进门时的气势陡地降下去多半。 “没想到你还留着。”他神情说不出地怅惘。 牧雪听出他的话意，松了一大口气。 晏闻清冷冷说：“容不下吗？” 晏石渊狠狠瞪着他，晏闻清傲然回视，气氛一时凝滞起来。 晏思哲完全状况外，但看出问题在牧雪身上，对她更加不满：“你忤着干什么，看不出我们有事要谈，回避懂不懂？” 牧雪忍了他好几次，忍无可忍。 只能……重头再忍。 看在晏闻清面子上，放你小子一马。 “那我……” 她话还没说完，晏闻清接过她的话：“那我们先回家。” 说完牵着牧雪就大步往外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099 为了个女人就大逆不道 晏思哲傻了眼，没想到他大哥是动真格的。 他真的无论如何也要护着这个女人！ “家？”晏石渊沉声道，“你回哪个家？这儿才是你的家！” 晏闻清头也不回：“等你们从心底认可我的太太再说。” 牧雪人被他拉得跌跌撞撞，脑子被“我的太太”砸得昏昏沉沉。 晏石渊被他无礼的态度气得不轻，扬声道：“你敢走出这个家门，以后就不要回来！” 晏闻清脚步一顿，牧雪差点撞在他背上。 晏思哲首先被吓到了，失声喊道：“大哥！” “你闭嘴！”晏石渊怒气冲冲道，“他愿意当你大哥吗？！” 傅音闻声赶来，也被这场面吓了一跳，急忙说：“你小心血压。” 她拉住晏闻清：“快，给你爸道个歉，思哲那点事不值得你和你爸闹成这样。” 她虽然点的是晏思哲的名，但晏闻清真为了谁不言而喻。 晏闻清侧头看了她一眼，傅音默默收回了手。 “你别拦他！”晏石渊看他还敢摆脸色，怒上加怒，“为了个女人就大逆不道，我晏家没这样的种！” 牧雪感觉晏闻清的手陡地收紧了。 他转过身，远远看着他父亲，眼底毫无情绪。 “是，像您就做不到。” 晏石渊震惊得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色由白转青，后退一步用手撑住了桌子。 他哆哆嗦嗦伸出手指着晏闻清：“你……你……” “爸，您消消气，”晏思哲扶住他，又转头看晏闻清，拼命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傅音脸上难以掩饰喜悦之情，轻咳一声遮住唇畔。 “你说这话，难不成还责怪你爸当年没及时发现姐姐病情，耽误……” “阿姨，”晏闻清打断她，“我妈是独生女。” 傅音脸色一僵。 这么多年他们相安无事，是因为彼此都有分寸不会给谁难堪。 但晏闻清这话不是摆明打她的脸？ 她娘家兄弟姐妹多，当年她就是不受宠才被安排嫁给同样不受青睐的晏石渊。 晏石渊是个死老婆带拖油瓶的二婚，她心底怎么可能痛快。 可谁知道她那么旺夫，晏石渊从此喜事连连，最后拿下晏家的产业，她一跃成为人人尊敬的晏夫人。 现在别说出门在外，就是回娘家，也是被人处处恭维。 她几乎忘了，在她前面还有个短命的“晏夫人”。 而晏闻清就是那女人留下来处处刺她心的一块疙瘩。 她自己是第二任妻子她忍了，可她生的儿子，也只能排老二。 明明个个比眼前这个阴郁的废物厉害，却一辈子出不了头。 傅音缓了缓脸色，跳过那茬继续道：“你爸当年没顾及到你妈妈，过后也很自责。 身为人子，你不体谅也就算了，又何必拿话诛他的心。” 晏石渊重重哼了一声：“轮得到你指责我吗？要不是因为生你……” 他话说到一半像是想起什么戛然而止。 晏闻清眼底暗潮涌动，周身的气场瞬间森冷。 牧雪早从张妈那打听到只言片语，此时察言观色，知道晏闻清的逆鳞就在这，心都提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00 身为丈夫，他维护自己的妻子 牧雪无法再袖手旁观。 难道要她眼睁睁看着晏闻清为了她和家人决裂？ 晏闻清已经忍耐了这么多年，她何德何能。 “闻清。” 她担忧地看着他，本来以为晏闻清现在六亲不认，必然不会多看她一眼。 然而他将视线缓缓转了过来。 眼底的情绪浓得像化不开墨，令人触之惊心。 “不要吵架，”她说，“好吗？” 晏闻清暴虐的气场突然就散了。 他站在这个家最宽阔的客厅，却好像完全没有容身之处。 牧雪心紧了紧，却也顾不上心疼。 走出这个门，他们也能活下去，但晏闻清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这里明明也应该有他的一席之地。 她要替他夺回来！ 牧雪转过身，笑道：“爸爸，您说闻清‘大逆不道’，我不同意。” 晏石渊上次见面对她有所改观，倒没破口大骂她插嘴。 反而是傅音悠悠道：“闻清以前可从不敢跟他爸顶嘴。” 言外之意，就是和牧雪结婚后心思就变了。 牧雪心里冷笑，再没有比傅音会挑拨离间的了。 晏闻清和他爸关系不好，她恐怕居功至伟。 牧雪一脸委屈：“如果就事论事也是顶嘴，下次来之前我给闻清嘴上贴胶带好了。” 傅音笑了笑：“你这讽刺谁呢？晏家上上下下谁敢拦着他说话？ 他当着所有媒体的面不给思哲活路，我们又哪敢怪他。” 说罢她款款走到晏石渊身边，叹了一口气：“哎，可怜思哲从小最仰慕他大哥，但一起长大的手足总会渐行渐远。” 晏石渊从前可吃了他亲兄弟不少亏，听傅音提起，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晏思哲劝道：“妈，您少说两句。” “我又没说错，”傅音撇嘴，“你们回来前，闻清亲口承认牧雪比谁都重要。” 牧雪难以置信看向晏闻清，却只得到一个倨傲的侧影。 她心底忽然一暖，激得她头脑发胀的情绪好似终于找到一条排遣的通道。 “爸爸，您如果也觉得闻清在媒体面前说句实话就是不顾手足，那您要怪就怪我好了。” 牧雪不卑不亢，走上前端了杯茶。 “我不明白，又不是闻清害思哲走到今天这个局面，怎么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他身上？ 身为丈夫，他维护自己的妻子，身为晏家的一份子，他第一时间选择维护晏家的名声。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话下来，晏石渊沉默了。 牧雪知道晏石渊只是唯吾独尊惯了，加上年轻时的经历，特别看重权利地位。 他不是不能明辨是非，但绝不允许有人挑衅他一家之主的威严。 家里兄弟不和的局面可能只让他有点生气，但他回家后，晏闻清的每一个字都让他倍感愤怒。 必须要让他知道，晏闻清不是不尊重他这个父亲，他只是遭遇不公在闹别扭罢了。 牧雪决定再打一剂强心针：“他如果真的有错，就错在相信您对您的儿子们会一视同仁。” “放肆！”晏石渊狠狠拍了下桌子。 牧雪咬咬牙，继续道：“他以为您回来会说一句公道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01 家法就家法 客厅里死一般地寂静。 傅音喜出望外。 这些年她费心挑拨，可一个巴掌拍不响。 无论晏石渊发多大的脾气，晏闻清总是不争不吵，冷然以对。 晏石渊是个好强的人，发完脾气，过后想起自己身为一个男人，事业已经做到了极致。 可身为一个父亲，其他几个儿女无不对他敬仰有加。 只有晏闻清不假辞色，连句好听话都不会说。 他越挑剔越严格，晏闻清就算苛待自己也不服软。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让他对这个儿子情绪复杂，始终不曾真正翻脸。 可如今出了个傻不拉叽的牧雪。 真是小门小户没见识，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话都敢说！ 傅音冷眼旁观，心想看晏石渊怎么收拾她！ 说不定立刻把她赶出去，让晏闻清和她离婚。 想着她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晏闻清。 最好他被爱情冲昏头，和牧雪一起滚蛋。 那这件事也算因祸得福了。 晏闻清大概感受到视线，突然抬起头。 冰冷的视线甫对上，傅音嗓子一紧，莫名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在她想避开前，晏闻清已经傲慢地转过了头。 傅音反应过来她竟然被他吓到了，冷笑一声：“牧雪，你爸妈没教过你怎么跟长辈说话吗？” 对付不了你这个大少爷，她还对付不了一个小丫头？ “你端杯茶做什么样子？！” 说着她扬手欲推，可手离茶杯还有一寸远时，胳膊被人抓住了。 与此同时，斜方伸出一只修长的手，用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把茶杯从牧雪手中捞走了。 晏闻清稳稳托着茶杯，一滴热茶都没洒出来。 傅音难以置信地看着阻止她的人：“石渊，你……” “够了。” 晏石渊松开她的胳膊，把晏闻清端着的茶接过来喝了一口。 竟然是把事情就此揭过的意思。 傅音拉住他的手：“你就这样原谅他们？思哲呢？他也是你的儿子！他受的气怎么说！” 晏石渊冷冷看向她：“哪有男人的事业一帆风顺，他进娱乐圈说不靠家里人是我逼的吗？” 傅音气不打一处来：“那也禁不住人故意泼脏水啊！思哲，你就说你有没有和女人录那种丢人现眼的东西？！” 晏思哲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事情闹这么大，他动牧雪的心思干什么？ “真不是我，”晏思哲委屈地说，“算了，演唱会取消，我又不是只有这一场。” “算了？”傅音咬牙切齿，“凭什么算了？大半个月排练你瘦了好几斤，你爸不心疼我心疼！” 晏石渊眉心竖起一条沟：“你又借题发挥什么？ 都是我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事和闻清没关系……” “那她顶撞你的事呢？” 傅音一指牧雪：“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以后岂不是人人都能对你大呼小叫，家法是摆着看的吗？” 牧雪早知道说那些话会有严重的后果。 但如果只是轻描淡写的解释，这种关头晏石渊哪听得进去。 她梗着脖子：“是我说话不过脑子，家法就家法。” 只要晏闻清没事就行了。 “我替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02 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他 晏闻清淡淡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晏闻清在这个家里长大，谁都知道他为人冷静淡漠。 说白了，他就像喂不熟的白眼狼，冷心冷情。 不管你对他如何掏心掏肺，也看不到半点情感上的回馈。 晏石渊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他这个儿子表面上看起来谦逊有礼，可他骨子里刻着高傲，宁折不弯。 他有时看着他，觉得他对众人一视同仁地轻蔑。 他给自己搭了个高台，不允许任何人走近。 他又像处在深渊，拒绝所有人伸手拉他一把。 晏石渊面对他总有种无力感，那种感觉时常让他焦虑。 儿子越长大，和他距离就越远。 他看着他往一条没有前路的方向疾驰，却束手无策。 可刚才说要替牧雪受罚的那个人，好像有一点不同。 晏石渊还来不及体会，牧雪就义正辞严拒绝了。 “不行。” 牧雪连连摆手：“谁有错谁受罚，您不打我，我、我可能就吸取不了教训，下次还顶嘴……” 还有人上赶着讨打？ 晏石渊板着脸：“你当家法是儿戏？几鞭子抽下去，伤口没半个月好不了。” 看牧雪语无伦次就知道她有多紧张。 晏家是还活在大清吗？ 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真有家法这种东西！ “我认真的，”牧雪伸出双臂上前一步，把晏闻清护在她身后，“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他。” 卧槽，她到底在说什么！ 拍言情剧吗？ 她其实想说晏闻清肩膀已经受了伤。 可舌头完全不听使唤。 不过，她是个女人，晏石渊就算打也不会真往死里打吧。 傅音急忙说：“你可别反悔！” 晏石渊像在思考着什么，没吭声。 “爸爸。” 晏闻清突然很轻地喊了他一声。 晏石渊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这种柔和依恋示弱的叫法，他只在晏闻清孩童时代听过。 “哎，”晏石渊稳了稳心神，“你说。” 此时他已经下了决心，肯定不会真因为牧雪说了两句话就打她。 但避免傅音唠叨，只能由他出手让晏思哲的演唱会顺利举办。 晏闻清压下牧雪的胳膊，站到她身边：“要是牧雪能让思哲的演唱会顺利办下去，这事能过去吗？” 晏思哲刚才听到是牧雪要挨打才没吭声。 他摇摇头：“迟了，退票通道已经打开了，现在估计退了大半了。” 傅音刻薄地说：“她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用晏家的势力，最后所有人都知道思哲的真实身份。” “不会，”晏闻清平静地说，“退的票只要事情澄清后再贩卖就行了。” 晏思哲：“以我的人气一个小时就能抢售一空，但短时间内这事澄清不了。” 如果不是正赶上他开演唱会这事也不会这么严重。 哪怕再过半个月，热度慢慢降下去，他再参加公益、综艺，买一波水军，几乎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现在演唱会直接开不成，将成为他人生中一个抹不掉的污点。 但看晏闻清信誓旦旦的样子，他又有些好奇：“她真能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03 你能不提别的男人吗 就算牧雪现在站出来承认音频是她的都晚了。 晏闻清却卖了个关子，不再多说。 晏石渊一锤定音：“都没意见的话，就这样吧。” 傅音虽然心有不甘，可涉及到晏思哲，她也只好退步。 “那万一她做不到呢，”她冷笑一声，“本来我现在就可以把思哲的退票都买了，到时候她耽误了时间，拿什么补偿？” 晏闻清：“您想要什么都可以。” 有他这句话，傅音讪讪地不说话了。 反正事情解决了，晏思哲受利，解决不了，她受利。 百利而无一害，她有什么理由反对。 “那如果我做到了，”牧雪小声问，“我能提一个要求吗？” “你别得寸进尺！”傅音挑了挑眉，“你是将功补过，还敢谈条件？” 晏石渊却问：“你想要什么？” 傅音闻言气恼地跺了下脚。 牧雪羞涩地笑了笑：“等事情解决了再说，对您应该不难。” “好，”晏石渊又仔细看了看她，夸赞道，“你穿这套衣服不错。” 衣服是死物，挂在橱窗里再怎么精心保存，也没有穿在人身上的那一瞬间夺目。 晏闻清以时间紧急为由，不肯留下来吃饭。 一上车，他就把后座的挡板升了起来。 牧雪忍了半天终于逮着机会问：“我要怎么做？” 晏闻清慢条斯理松开领带。 牧雪急得不行：“你肯定有办法吧？我现在承认估计也没人信。 要把晏思哲的新闻压下去，估计只能找个比他更有流量的大咖爆更劲的料。 你认识谁？能和晏思哲相提并论的……” 她喋喋不休，肩膀却突然一重。 晏闻清靠在她身上，头顶柔软的头发戳到她脖颈处，连心都一并痒了起来。 牧雪呆了两秒，侧过头也看不清他的神情。 搞什么飞机？ 说正事呢别装死啊！ 晏闻清：“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牧雪：“……” 您虽然话简短，可说得也不比人少。 她哪能每句都记得？ 也不给个提示。 晏闻清把头挪了挪，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 “不要做多余的事。” 牧雪双手交握，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又多管闲事了。 或许晏闻清本来就不想再和家人维持虚伪的和平呢？ “我收回。” 牧雪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艰难地转动脖子，只闻到晏闻清头发传来的淡淡的洗发水香味。 “别动，”晏闻清放松了身体，“让我靠一下。” 她僵硬而削瘦的肩膀、站在他面前单薄的身影，明明软弱却鼓起勇气维护他的样子。 他都看在眼里。 空间狭窄幽暗，氛围却难得地静谧安宁。 而窗外天高云阔，车来车往，汽车鸣笛声阵阵，热闹得好像两个世界。 牧雪煞风景地问：“可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帮晏……” “你能不提别的男人吗？” 晏闻清噌地坐直了，满脸被打扰的不快。 牧雪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脾气还挺大。 她从善如流改了口：“你看看我，像什么？” 晏闻清：“……” 牧雪单手放在头顶，比出一对触角：“热锅上的蚂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04 对你来说，很珍贵吧 任牧雪急得团团转，晏闻清不动如山。 到家后，张妈看到牧雪“呀”了一声：“这不是太太的……” 她看晏闻清若无其事的样子，明白自己失言，立刻止了话音。 牧雪挠头：“我马上去换，然后送去干洗。” 晏闻清：“不用了。” 牧雪犹疑不定：“真的没关系？可这些对你来说，很珍贵吧。” 晏闻清脱了外套搭在胳膊上：“所以你可以穿。” 牧雪还没反应过来，晏闻清已经转身上楼了。 她正要追上去，手机突然响了。 “大伯？” “是我。” 丁绮秀的声音传来，那头隐隐还有哭声。 牧雪心里一突：“怎么了？谁在哭？” 丁绮秀：“你大伯刚才突然晕倒，我和霜霜送他来医院了。” 牧雪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哪家医院？怎么会突然晕倒？医生怎么说？” “你不用来。” 丁绮秀叹了一口气：“就是血压冲太高，医生让注意心情，开了点药，我们马上就回家了。” 牧雪脚步一顿：“发生什么事了？” 牧宏诚身体一向不错，不可能无缘无故突发高血压。 果然丁绮秀为难地说：“霜霜中午回家就恹恹的，后来看到电视上放你和闻清的新闻，突然就哭了起来。 我急忙追问她怎么回事，她竟然说……竟然说……” 牧雪心里有数：“说音频里的人是她？” “你也知道？” 丁绮秀自嘲地笑了笑，“你们都知道，只瞒着我一个人？有本事你们就一辈子别让我知道啊！” 牧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今天的事连她都始料未及。 可丁绮秀昨晚知道音频里的人是她时，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来过。 丁绮秀声音略有些嘶哑：“你大伯不知怎么和她突然吵了起来，就成了这样。” 牧雪想了想：“那我明天回去看……” “其实……”丁绮秀难以启齿似的，最后还是咬牙一口气说了。 “不止音频，她还拍了视频！”丁绮秀声音远了些，“你还有脸哭！” 牧霜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他逼我……” 牧雪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猛地抬起了头。 晏闻清不疾不徐、胸有成竹的样子…… 难道他拿到了视频？ 如果曝光视频，绝对能证明晏思哲是无辜的。 可牧霜就…… “喂？”丁绮秀疲惫地说，“小雪，你应该也听说了小司出车祸的事。 我们到他住的公寓还有他父母家都找了一遍，就是找不到。 小司那孩子很极端，你能不能让晏家跟媒体打个招呼，要是哪家接到这种东西，按下不发。” 牧雪沉默了。 如果视频就是晏闻清的杀手锏，不发的话怎么替晏思哲力挽狂澜。 到时候她怎么办？ 丁绮秀很意外：“你连这点忙都不肯帮？是不是还气我昨天说话重了？ 妈给你道歉行不行？ 你可只有这一个妹妹，她是不懂事，但你要眼睁睁看她一辈子都毁了吗？” 牧雪痛苦地闭上眼：“晏闻清哪有权力让所有媒体闭嘴。” “他不行他二弟一定可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05 你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丁绮秀继续道：“谁敢不给晏氏集团总经理面子？ 你让他去给他二弟说两句好话不就行了，兄弟之间还怕丢面子吗。” 她言语间对晏闻清的轻视暴露无遗，牧雪陡地窜起一股无名火。 “您把晏闻清当什么？牧霜自己干出来的好事，凭什么要所有人替她擦屁、股。” “你摆明要看她死就对了，”丁绮秀声音冷了下去，“到底是晏闻清不愿意还是你不愿意？ 连试都不想试，牧雪，我对你太失望了。 如果霜霜因此想不开做什么傻事，你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牧雪狠狠握紧了手机，牙齿几乎快把嘴唇咬出血。 为什么明明做错事的是牧霜，丁绮秀怪的却是她？ 电话很快又响了起来，牧雪看到又是她大伯的号码，心里升起一丝期盼。 是不是她妈妈也察觉到自己的话太伤人，所以又打过来了？ 按接听时，她的手控制不住发抖。 “小雪？”牧宏诚浑厚的声音传来，“你妈在气头上说的话，别放在心上。” 牧雪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恩，您身体还好吧？” “挺好的，你放心。” “那我明天回去看您。”牧雪仰起头，用力瞪着眼睛。 牧宏诚沉默了一会才说：“过两天吧，我真没事，你别担心，顾好自己就行了。” 温热的泪水划过眼角，牧雪赶紧擦了擦：“恩。”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和闻清了，你俩好好的，别管别人怎么说，知道吗？” 牧宏诚听出她压抑的哭声，心疼不已：“这两天我劝劝她，等周末一起到外面吃餐饭。 你说几句好听话哄哄她，你妈心软，不会真生你气的。” 牧雪想如果晏闻清真要放出视频，她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了。 是不是不管怎么选，她和晏闻清总有一个要失去家人？ “周末有我事，”牧雪低下头，“以后再说吧，您保重身体。” 挂了电话，牧宏诚难受得直叹气。 牧霜就坐在他身边：“她周末能有什么事？肯定是不敢回家。 要是我的视频被爆出来，绝对和她脱不了干系。” “你闭嘴！”牧宏诚气得发抖，“你姐姐是那种人吗？ 从小到大，她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吗？不知感恩！” 牧霜红着眼眶：“您早上还说她会替我担责任，可她承认了吗？ 出尔反尔，也就您相信她最无辜、最清白！” 牧宏诚被她驳得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指着她说：“二弟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倒霉东西！” 牧霜冷笑一声，胸口剧烈地起伏，脸上却渐渐平静下来。 反常得像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可不是，”她用过于阴狠的语调说，“我都不敢信我是亲生的。” 丁绮秀正好办完手续回来，走到门口听见这话脸色立刻变了。 她惊慌地抿了抿嘴：“你……” “都看着我干什么，我又没说错。” 牧霜大摇大摆走过去，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线：“您说是吧，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06 你不要食言 牧雪站在昏暗的过道中，犹豫着敲响了书房的门。 房内没动静，她正想再敲一次，“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 “怎么才来？” 晏闻清心不在焉抬头，看清牧雪的神色时目光一凝。 “你哭过。” 他语气十足地肯定，紧接着问：“发生什么事了？” 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这显得他有多关切。 牧雪垂下视线：“你等我来是要告诉我解决的方法吗？” “先说你……” 晏闻清话音一顿，像是陡然反应过来什么，紧接着沉默了。 “是牧霜的视频对吗，”牧雪平静地问，“你怎么拿到的？” 晏闻清走进房内，只说：“司家。” 他从电脑桌边拿起一个u盘，又走回来递给牧雪。 牧雪抬起头，眼神仿佛失去了光彩，麻木又茫然。 “我不要，”牧雪伸手推开，“你直接给媒体就行了。” 晏闻清捏住她的下巴：“那你哭什么？” 牧雪倔强地反驳：“我才没哭！” 哭有什么用？ 早在她和牧霜形同陌路时，那个家就已经不是她的家了。 她妄想掩饰太平，以为不和牧霜真正撕破脸，就能和从前一样。 可过去的和平全是她用忍耐迁就换来的。 牧霜变本加厉，用事实告诉她—— 忍不了，就什么也得不到。 亲情难道不是从出生那一瞬就刻在骨血里的吗？ 为什么她要这么卑微才能拥有一星半点。 既然二十多年来的付出都只能得到这个结果，那好吧，她不要了。 牧雪伸手盖住眼睛：“晏闻清，你说过这辈子绝对不会先抛弃我的，你不要食言。” 黑暗中她被拉进一个温热的怀抱。 牧雪头埋在他的肩上，闻到他身上独特的味道，终于哭了出来。 这里会是她新的避风港吗？ · 牧霜的性、爱视频被曝光后，很快就被删除了，但网上的评论几乎一边倒。 “彦思哲反转”这个话题不到半个小时就刷上了热门第一。 也有几道声音指责媒体无良，曝人隐私，但很快就沉下去了。 之前绝不承认和观望的彦思哲粉全都在狂欢，继而疯狂怼扬言要脱粉的那一群。 退回去的票更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十分钟内就抢售一空。 有大v看彦思哲成为最大赢家，甚至阴谋论分析这是他请了团队在演唱会前的自炒。 结果被脑残粉火速赶来占领评论，掐成了一团。 牧雪一条相关的消息都没看，吃完饭就回房休息了。 对牧霜，她问心无愧。 有这个下场全是牧霜咎由自取。 她如果早知道这个后果，当初还会偷偷和司景辉在一起吗？ 至于丁绮秀，她要认定是牧雪见死不救也没办法。 毕竟这就是事实。 牧雪在温软的被子里翻了个身，窗外隐隐传来乐声。 悠扬的旋律一出就打破了黑暗里沉闷的空气。 牧雪静静听了会，不是她熟悉的曲子，但非常高雅优美，听了让人心底一片宁静。 也可能是因为吹奏的人吧。 牧雪沉沉入睡。 电话铃声第三遍响起来时，晏闻清放下口琴接了起来：“什么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07 哦你个头 晏思哲的演唱会举办得无比成功。 第二天中午，牧雪正在商场买东西，接到了他的电话。 “你怎么没来？”晏思哲的嗓子有点哑，“你把我给你的票送人了？” 牧雪随口应了一声。 “你知道那票卖多少钱一张吗？”晏思哲怒冲冲问。 牧雪没什么概念：“一万？” 晏思哲：“拿着钱都买不到！” “哦。” “哦你个头，”晏思哲极其不满，“有人把收到的礼物转送出去的吗？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牧雪突然说：“那不是礼物。” 晏思哲一愣。 “那是交易，”牧雪冷冷道，“既然送给我了，当然是任我处置。” “你……” “而且我也不是你的歌迷，”牧雪结完账走出商场，“送给真正喜欢你音乐的人不是恰到好处吗？” 她当时以为可能在晏闻清身边呆不了多久了。 所以才希望至少有人得偿所愿。 “不懂欣赏，”晏思哲愤愤道，“你肯定从来没完整地听完一首我的歌吧，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 牧雪真是受够了他的自以为是。 怎么一个家养出来的孩子，晏闻清就完全没这种臭毛病。 “没别的事我挂了。” 牧雪正要挂断，晏思哲哇哇直叫。 “你等等……” 他吞吞吐吐，就在牧雪耐心尽失时，听到声如蚊呐的两个字。 “什么？”牧雪怀疑自己听错了。 晏思哲说完整个人都松快了：“你别装聋作哑，反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牧雪：“……” “但你把票随便送人的事，不能原谅，”晏思哲想了想，“不过我现在心情好，就……”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晏思哲瞪着手机，满脸难以置信：“她居然敢挂我电话？” 助理默默收走了桌上昂贵的录音器材。 下一秒，晏思哲把桌子踹倒了。 “给脸不要脸！” 他往沙发上一靠，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视频曝出来，相当于牧雪在牧霜和他之间，选择了帮他。 虽然他本来就是无辜的，但大义灭亲这种事也不是谁都做得到的。 至少让他在大哥和牧雪之间，他肯定无条件站他大哥。 要不是看牧雪帮他解决了这个大麻烦，他才懒得打电话道谢。 结果牧雪完全不领情？ 还有，那两张票可是他厚着脸皮找朋友硬要回来的。 这辈子都没做过那么丢人现眼的事！ 她竟然随手就转送给了别人？ 晏思哲越想越气，脸都青了。 助理战战兢兢，壮着胆子说：“她可能只是还不愿意面对现实。 你想，她妹妹都因此退学了，你还说谢谢，她心情能好吗？” “她心情不好就要让我心情也不好？”晏思哲振振有词，“她算什么东西！” 助理还真没见过把“谢谢”说得像恩赐似的人。 别人不接受自个还委屈上了？ 他干脆闭上了嘴巴。 晏思哲自己生了会闷气，突然问：“牧霜现在怎么样？” “一步都没出过家门。” “要不……”晏思哲站起身，“我去看看她。” 至少牧霜不会拒绝他的好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08 猝不及防上了车 莫名其妙。 牧雪接完电话完全没放在心上。 不过回家后还是顺嘴提了一句。 毕竟在她看来，晏思哲绝对不可能真心跟她道什么谢，不过是看晏闻清的面子罢了。 季修平也在，夸张地皱眉：“小雪花，你三岁吗？事无巨细要回来跟‘家长’汇报。” 牧雪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点，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晏闻清。 晏闻清老神在在：“恩，她喊我爸爸。” 明明是你叫我爸爸！ 牧雪不敢当面拆穿，当初她就是脑子抽了，才敢占他便宜。 不过…… 我把你当救命恩人，你却想当我爸爸？ 季修平看牧雪别扭的神色，也不知道想到哪去了。 “卧槽，猝不及防上了车，”他揉揉脸，“少儿不宜。” 晏闻清和牧雪同时说：“闭嘴。” 季修平：“……” 行叭，谁让他是单身狗，活该吃狗粮吃到撑。 他看牧雪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多嘴问：“你买了些什么？商场都要被你搬空了吧。” 牧雪原本恼怒的神色陡地变了，欲语还休的样子倒像是害羞：“秘密。” 说完她就转身跑上了楼。 季修平呆呆地转过头：“她心态挺不错的啊，完全没被牧霜的事影响。” 那是你没看到她躲起来哭的时候。 不是非要表现得声嘶力竭才是伤心。 晏闻清喝了口茶：“他们约什么时候？” 季修平想起了正事：“明天晚上。” 晏闻清手一顿：“不行。” “你行程是空的啊，”季修平翻手机，“前几天就加急把所有视频会议开完了，明天正好有空。” 他想了想：“你安排了别的事？” 晏闻清不置可否。 “推了不就行了，”季修平无所谓地说，“难道你不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搞了这么久的鬼？” 那人敢来挑衅晏闻清，就要有自取灭亡的觉悟。 他们抛出了诱饵，对方也咬了钩，哪有不收网的道理。 尤其晏闻清是个极高傲的人，他的胜负欲在瞬息万变的商战里千锤百炼，已经刻在他骨子里了。 可晏闻清还是一言不发。 季修平奇了怪了：“有什么事这么重要？ 我一开始也不想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但对方说，明晚十二点一过，他就不在国内。” “明天我生日。”晏闻清突然道。 “哦，可你从来都不过……” 季修平灵光一闪，恍然大悟：“是牧雪和你约好了？” 难怪她大包小包地往家里拎东西，又一脸欲言又止。 “早点见完面再回来过生日不就行了。”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 晏闻清闭了闭眼睛：“你觉得他们约在明天是巧合吗？” 季修平脑子也转过来了。 只要晏闻清赴约，对方肯定会想尽办法拖延时间。 而选择和牧雪呆在一起，对方就会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这场针锋就是晏闻清输了。 他只能选一边。 如果季修平没猜错，以晏闻清的性格，他不会认输的。 那唯一的顾虑，应该是牧雪的人身安全。 前两天，晏闻清高调示爱，就是想给人牧雪对他非常重要的错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09 我会等你 对方果然上当。 虽然不知道他们从哪得到的消息，角度刁钻地给晏闻清出了个“难题”。 但只是放牧雪一次鸽子，晏闻清会怎么选，不言而喻。 想想刚才牧雪的样子，季修平再次心生同情。 不过，她迟早要面对这个现实。 晏闻清可远比她想象中冷酷。 “让牧雪明天呆在家别出门，”季修平思忖，“我再多派几个人过来盯着，万无一失。” 晏闻清半响才应道：“就这样办。” 茶杯旁放着手机，沾了血的地方已经成了暗红色，怎么处理都不能完全清洁干净。 所以他才讨厌白色。 随便被什么东西染上，就失去了自我。 · 第二天一大清早，牧雪雀跃着走下楼，正好看到门外一辆车疾驰而去。 “谁这么早？” 张妈走进来听见，笑了笑：“是大少，说有事出趟门。” 牧雪心里一突：“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啊，”张妈怔了怔，“您不知道什么事吗？” 他们今天要去温泉酒店的事，张妈自然知情。 见牧雪神情僵硬，她连忙说：“应该是急事吧，大少这么早出去，肯定是想尽早办完回来。” “也是，”牧雪勉强应了声，“去那边只要三个多小时，就算中午出发也来得及。” 张妈小心翼翼问：“大少还记得吗？要不您打个电话提醒一句？” 牧雪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电话响了一声，那头就接了。 “晏闻清，”牧雪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紧张了。 “恩？” “你……” 牧雪有些问不出口，本来就是她强迫晏闻清过生日。 很可能事到临头，他还是无法接受。 但是……他明明答应了她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牧雪故作轻松地问，“我等你。” 晏闻清迟疑了两秒才说：“不确定，可能去不……” “我等你，”牧雪赶在他说话前打断他，再一次重复，“不管多晚，我等你！” 可晏闻清只是沉默。 连给她一点微渺的希望都不肯吗？ “我会等你。” 牧雪挂断了电话。 接着她按计划忙碌起来，做蛋糕时不肯让张妈帮忙，张妈就在一旁围观。 “和大少约好了？您神神秘秘忙活了好几天，我都好奇准备了一些什么。” 牧雪若无其事说：“都是普通人过生日的东西。” “对大少来说可不一样，”张妈抿着嘴笑，“还没人亲手做生日蛋糕送给他呢。” 牧雪也笑了起来：“这个很简单的，我有段时间贪吃甜食，我爸爸怕外边东西不干净，请了个西点师来家里。 我总是等不及，就在一旁看，后来学着自己上手，然后家里人过生日，蛋糕就被我承包了。” 张妈眉开眼笑：“有您这么贴心懂事的女儿，您父母上辈子肯定积了福。” 牧雪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是我有福气成为他们的女儿吧。” 张妈察言观色，没顺着往下讲。 牧雪吁了口气，好奇地问：“晏闻清的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家里，只有张妈是跟在她身边时间最长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10 你也想吃糖对不对 张妈像是突然陷入了回忆，轻笑着摇摇头：“太太聪慧又要强。 有时候看着大少，就明白血脉相承是怎么回事了。” 牧雪想象了一下晏闻清穿女装的样子…… 倒不是说辣眼睛吧，但还是把她雷到了。 把东西全整理到车上，牧雪收到了晏石渊的邮件。 牧雪连忙回了个“谢谢爸爸”。 晏石渊估计在忙，隔了一会儿才发了条简迅：“好好玩。” 临出发张妈才反应过来，在门口不停张望：“大少怎么还没回来？” 牧雪把东西又全部检查了一遍，上车关门一气呵成：“我直接去酒店等他。” 不等张妈说话，她一脚油门，车飞速窜了出去。 凝月温泉酒店。 初冬时节，白天尚有阳光。 临近傍晚，天边冷风卷起残云，萧瑟肃静。 牧雪坐在酒店门口的长椅上，一个人发呆。 她可能天生和这个地方相克。 约司景辉来，司景辉爽约。 约晏闻清，又是同一个下场。 风卷着落叶滑过她脚边，是片艳红的枫叶。 牧雪被吸引了注意，从地上捡起来。 再微末的东西，也有想被人好好珍视的奢望。 而再慷慨大方的人，也有自私的一面。 她执意要来等他，晏闻清肯定会觉得她麻烦、不懂事。 可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永远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你好，请问你要参加晚上的活动吗？” 一对母女突然走过来，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张折叠的孔明灯。 她好奇地睁着大眼睛打量牧雪：“姐姐，你在哭吗？” 牧雪只是在心里乱发牢骚而已，可能眼眶又红了？ 她急忙说：“没有。” 小女孩“咯咯”直笑：“你也想吃糖对不对，每次妈妈不给我吃，我就哭给她看！” 她身边的女人温声道：“小莲，不可以没礼貌，让这位姐姐单独呆一会儿……” 小莲突然松开妈妈牵着的手，走到牧雪面前把孔明灯递给她。 “你也去参加灯节，许了愿就会实现。” 牧雪疑惑地看着她。 小莲娇声道：“是我妈咪说的，我试过了，是真的。 去年我许愿想要巧克力，结果一回家就在糖果罐里找到了。” 她妈妈歉意地上前抱起小莲：“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我以为你是游客，如果晚上没事的话，可以去广场那边，今晚是千灯节，很热闹的。” 直到小女孩跟她挥手说再见，牧雪才反应过来忘记把孔明灯还给别人了。 她站起身，看了看酒店大厅，果断追了过去。 与其一个人自怜自艾，她不如把这当成是一个人的旅行。 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 她习惯了。 她应该早点习惯的。 她不喜欢等待，只是在等唯一的那个人而已。 但有什么人会认真去了解，她这些不与外人道的小心思呢。 小莲她们并没有走远，牧雪追过去后干脆和她们作伴。 三人买了点小吃，边逛边走，到广场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了。 广场上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广场中间的大屏显示八点整。 ——距晏闻清的生日过去，还有四个小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11 等一个根本不会出现的人 “欢迎天南地北的朋友来过节！” 音响里传出的声音瞬间点燃现场的气氛。 牧雪循声望去，只见广场中心搭了个高高的台子。 她们没想着往里挤，远远只能看见台上有道人影，应该是主持活动的人。 对面一栋高楼熄了灯，巨大的led屏直播着台上的画面，每个人脸上都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 好像比过年还热闹。 小莲指着不远处一个高地：“妈妈，我们去那儿，那儿看得清楚！” 等牧雪她们艰难地挤过去，那里已经被人占了。 牧雪四下打量，指着稍后方一点的位置：“那儿也高，还没人挤。” 她们好不容易占据一方空地，牧雪大松了一口气。 这里是度假胜地，舒适为主，建筑物的风格也很统一，几乎没什么高楼。 附近的居民商户应该早接到了通知，渐渐把灯都熄灭了。 远远看去，延绵不绝的地灯铺陈开来，花团锦簇，像一幅画。 “有星星！”小莲兴高采烈指着天上。 牧雪抬头看，漫天的星斗撞进眼帘，好像触手可及一般。 这可实在太美了。 真想晏闻清也看一看。 过了大半个小时，人来得更多了，不过都在往前挤，气氛达到高、潮。 “接下来，请大家准备！” 小莲听得最认真：“妈妈快！” 牧雪和小莲妈妈手忙脚乱打开了孔明灯。 主持人一遍遍重复着注意事项，现场穿警服的人打起了精神。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牧雪脸都被风吹僵了，才听到音响传来声音—— “准备！”高亢的男音吼道：“放！” 所有人同一时间松开手，孔明灯渐渐升空。 整个夜空被灯火照亮了，同时高楼后一排烟火窜上了天空。 牧雪想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这种美到令人窒息的场景。 “啊，他们在咬嘴巴！”小莲指着不远处一对情侣喊道。 不止他们，更多的人抱在一起拥吻。 小莲妈妈把她抱起来，亲了亲她的脸蛋：“就你机灵。” 在灯火燎耀的天穹下，接吻也浪漫的不可思议。 十点整，天边的灯火还是源源不绝。 小莲已经困了，她妈妈要带着她先离开：“呆会还有抽奖，祝你好运。” 牧雪中奖绝缘体，压根没抱期望，甚至不知道是抽什么。 但她由衷地致谢：“多谢你请我来玩。” 不然她可能一个人呆在房间，傻傻地等一个根本不会出现的人。 他甚至连个电话都没再打来过。 小莲妈妈想了想，突然说：“莫泊桑有一句话你应该听过。 ‘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 小美女，开心一点，活着就会有好事发生的。” 牧雪猝不及防喝了口鸡汤，却觉得十分受用。 是啊，她遇到晏闻清这么好的人，大概花光了两辈子的运气。 一次生日缺席有什么要紧的呢，他们还会在一起过更多次的生日。 “现在我们就抽出这位天选之子！” 随着主持人话音落下，一束亮光在人群中闪来闪去。 最后停在牧雪脸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12 生日快乐，我的王子 牧雪被这道光刺得眯起了眼睛，她伸手挡住脸，风衣的下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刺目的光芒慢慢暗了下去，紧接着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 “我们请这位幸运的朋友到台上来，今晚她将成为我们的流量女王！” 牧雪：“……” 什么鬼？ 非洲人好不容易欧了一回，奖品听起来就这么虚无缥缈？ 她糊里糊涂跟着工作人员往台上走，沿路看到一张张热情的笑脸。 工作人员给她讲了一遍大致流程。 所谓“流量女王”，就是现场的朋友发有关千灯节的照片到社交网站时，都会带上她。 牧雪一脸黑线。 举办方是太省事还是太穷了？ 一毛不拔！ 她在台下找人借了副眼镜和帽子，上台后先配合主持人自我介绍。 “大家晚上好，我是……礼物，很高兴中了这份特殊的大奖。” 然而她脸上却没什么高兴的表情。 led大屏的像素一般，屏幕中她身形被拉长了，脸也有些失真，一副呆萌的样子。 台下的人友好地笑了起来。 “李小姐是吧，特别省事的名字哈。” 主持人以为她怯场，努力调动气氛：“你今天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吗？” 牧雪望着虚空中某一点：“是。” 他不过是人没到场而已。 “哇，男朋友？” “……老公。” “果然漂亮的小姐姐都名花有主了，”主持人一彪形大汉呜呜哭了两声。 牧雪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现场爆出一阵哄笑。 “我含泪祝你们白头偕老！那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的吗？ 我们有直播平台哦，加上现场的朋友们接力转发，有很大几率上热门。 您的名字也会被我们千灯节纪录下来，这将会是个永生难忘的夜晚。” 牧雪沉默了一会。 主持人立刻说：“美女害羞了，让我们为她加油打气好不好！” 雷鸣般的掌声，夹杂着口哨声响起。 “加油！！！” “谢谢。”牧雪一开口，台下渐渐安静了。 “今天确实令人印象深刻，”牧雪双手握住了话筒，“还有不到两个小时，他的生日就要过去了。” 不知道是谁第一声喊“生日快乐”，所有的人都齐声高呼，热闹非凡。 牧雪神态放松了些，好像一提起那个人表情就不自觉柔和起来。 “对我来说，他是个很重要、很特别的人，如果说每个小女孩都曾有个童话梦，那他就是故事中的王子。 然而，每个孩子的出生日都是母亲的受难日，今天这样的日子，很难让人不想起妈妈。 他很小就失去了那个最亲的人，可能还因此感到自责，所以……他从不过生日。” 远处的孔明灯还在陆续升空，美好得不像凡间。 “可一个人怎么会没有妈妈呢？ 妈妈在天上看着你，在你心里陪着你。 你永远不会失去她。” 牧雪顿了顿，放缓了语气：“我感谢他出生在这个世上，因为他的存在，平凡的一天对我来说也有了特别的意义。 这是我们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生日，不出意外的话，我可能没法当面亲口对他说一声生日快乐。” “就在这里好了，生日快乐，我的王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13 连输十五把 “生日快乐，我的王子。” 这个话题和“千灯节”一起发出，当晚转发十多万条。 后来某一天，有粉丝发现彦思哲点赞了这一条。 又有人眼尖认出了牧雪，加了个“清雪cp”的话题上去，转发当天破了百万。 “啊啊啊！我嗑的cp什么时候发的糖，我竟然没看到！” “神仙cp，我又相信爱情了！” “礼物是什么梗？我错过了什么？” “大少身世好可怜，对不起，我可能要当妈妈粉了。” “那天是大少生日？拿小本本记下来，以后每年发生贺。” 当然，这都是后话。 人群聚了又散，牧雪拿着举办方送的纪念品回到温泉酒店。 问了前台，确认她开的另一间房没人入住。 她看了看时间，十一点都过了。 “麻烦退掉那间房。” 等前台办理手续时，她拆开了纪念品包装盒。 里面躺着一个圆形打火机。 造型看着像个小酒壶，两边的花纹不一样，一面是灯，一面是繁星。 从质感上来看，价值不斐。 “哇，您就是今晚的天选之子？” 前台女孩退完房，笑着说：“据说这个打火机是请非常有名的设计师专程为活动设计的，全球独一无二，真漂亮，您真幸运。” 牧雪笑了笑：“谢谢，请问温泉池现在还开放吗？” “小泉庄已经关闭了，还有室内温泉。” 牧雪苦恼地皱着眉头。 上次来的时候是圣诞节，所以那处天然温泉全天开放。 她竟然忘了现在这时候有时间限制。 “这样吧，”前台犹豫了一下，“今天客人不多，我让服务员带您去，但您千万不要声张。” 牧雪有种被幸运女神眷顾的感觉：“可以吗？我不会乱说的，谢谢你。” 等她去乘电梯，前台才急忙打了个电话：“二少，她回来了。” 小泉庄依山傍水，晚上看也别有风趣。 等服务员离开，就只剩牧雪一个人了。 她拎着一个小行李袋，闲庭信步，依着记忆找到一处竹亭。 其实就是休息室，还有淋浴换衣服的单间。 设计师脑子与众不同。 可能是追求天然的效果，洗澡间的顶棚做得十分含糊，用几根稀疏的竹子一搭就完事了。 就在这儿，她和晏闻清第一次见面。 本来只是个小插曲，她压根没放到心里去，还是晏闻清说起来她才有印象。 故地重游，好像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 她关着门冲澡，衣服脱了一半，抬头透过竹竿的缝隐约看到高处竹亭里坐着个人。 一个男人。 目光还正好是看向这边。 色狼？ 她当场就抱胸尖叫，引起了一阵小骚动。 最开始她要报警，后来来了个经理，耐心解释高处温泉平时不对外开放。 今天正好老板请朋友来玩，他们打牌对赌，玩大冒险。 有人连输十五把，被罚去竹亭吹冷风，所以就…… 牧雪冷静下来想了想，那男人的神情非常冷漠，确实不像故意的。 再加上没想到有人运气那么差。 天寒地冻，又是风又是雪，罚人吹冷风，他交的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14 当众对你表白耶 大过节的，最终她也没把事情闹大，回去后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 “阿嚏——” 牧雪被冷风吹得一激灵，抬头去看，惊讶地发现原本在那的竹亭没有了。 都说物是人非，怎么人还是那样冷淡，环境倒先只存于人的记忆中了。 她没来得及产生其他的感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寂静的深夜，铃声格外突兀，牧雪有种强烈的感觉，是晏闻清！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姓名，她笑了笑。 “晏闻清，”她不假思索说，“你来了吗？” “姐姐。” 电话那头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牧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试图把手机拿到眼前，想看看刚才她是不是看错了来电号码。 可眼前已经一片模糊。 不小心按到了免提，牧霜继续说：“原来你还在等姐夫？不过他今晚可能脱不开身……” 她话还没说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把手机拿走了。 牧霜回头，正好对上晏闻清阴沉的脸。 他视线只在她脸上停了一秒就转向手机。 通话可能已经结束了，他抽出西服里的口袋巾，慢条斯理擦手机。 那模样不像是擦一件普通的物品，倒像是对待一个极珍视的人。 同时他用极缓地语调说：“你逾矩了。” 牧霜看不出那手机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手机壳脏了也不换，晏闻清看着不像是有洁癖的人啊。 她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姐夫，你们谈完了？” 晏闻清斜睨她一眼，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 牧霜被看得心里发毛，往后退了半步。 她小声解释：“我不知道你们还要谈多久，就想打电话告诉姐姐你今晚会晚点回去，我做错了吗？” 顾虑被录音，所有进会议室的人全都不带电子设备。 当然，室外准备了保险柜。 不过通常没人放特别重要的物品，哪个大佬身后不跟几个小弟？ 不知道什么原因，晏闻清竟然没把手机交给别人保管。 牧霜也是凑巧拿到了备用钥匙，感觉不做点什么就太浪费机会了。 见晏闻清不说话，她委屈地说：“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再做了。 姐夫你别生我的气，要不然姐姐会难过的。” “你不该动我的礼物。”晏闻清把擦完手机的口袋巾随手扔进垃圾桶。 “你可以让她更失望一点，不然显得我太不近人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冰冷如利刃，牧霜结结实实打了个冷颤。 好在晏闻清像赶时间，说完话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大步离开了。 晏闻清乘电梯到生日快乐。 她的目光对着镜头，就好像正看着他。 眼底只有他。 “要我买个热搜吗？”季修平问。 晏闻清把手机丢还给他：“出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15 难道，他也开始在乎了吗？ 然而小泉庄哪里都没发现牧雪的身影。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看人的！” 季修平难得大发雷霆：“都是废物，人竟然在眼皮底下丢了！” “晏太太要泡温泉，我们都守在外面，她绝对没出去。” “那人呢？！”季修平暴躁地揉了揉头发，“还不快去找！” 晏闻清走到一边给牧雪打电话，无人接听。 季修平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是我的错，会不会是他们……” “不是。”晏闻清斩钉截铁。 “我也觉得不像，”季修平略松了一口气，“他们有诚意合作的话，不可能干这么蠢的事。” 晏闻清上次在媒体面前表明了牧雪的重要性，对方应该自以为捏了他一个把柄。 要用也是用在刀刃上。 现在把人抓走只会破坏合作，没人这么傻。 “那牧雪去哪了？”季修平莫名其妙，“她不是一直在等你吗？ 前台也说她退房的时候，表情就像要哭出来了，如果知道你来了……喂，你去哪？！” 把季修平甩在身后，晏闻清耳根终于清静了。 他步伐有些乱，自己都明白这有多反常。 把牧雪暴露出来真的对吗？ 下一次对方再搞出这种乌龙选择时，他还能义无反顾抛下牧雪吗？ 万一牧雪有危险，他能像放弃一颗弃子一样舍弃她吗？ 为什么他会觉得为难？ 难道，他也开始在乎了吗？ 不过是个喜欢自作主张，自己感动自己的女人…… 该死！ 寒风瑟瑟，黑夜中只听得到树叶沙沙的声音，偶尔夹杂两声鸦叫。 晏闻清突然顿住脚步，猛地转过头。 山腰那个地方……好像有光。 他快走几步，显得有些急不可耐，后面干脆跑了起来，眼前的景物渐渐熟悉。 竹亭被拆了，植被还来不及生长。 地面除了碎屑就只剩灰尘，角落里的苔藓沾上了山里的雾气，湿漉漉的。 牧雪蹲在一块平整的大石板上，用打火机又点了一支烟花。 还是举办方硬塞给她的一把，估计是活动没用完的。 小小的火焰从顶端燃到尽头不过十来秒。 璀璨又热烈。 看着火光亮起又熄灭回归黑暗，就好像心底有什么东西也一起被烧化了一样。 手机不小心掉进了温泉里，她才从那通电话里回过神。 牧霜肯定是不怀好意。 她不相信牧霜，可一万个相信晏闻清。 但她还是会想，晏闻清是因为和牧霜有关的事，所以才不能完成和她的约定？ 为什么对她重要的东西，牧霜总是轻而易举就拿走了？ 她因为报恩想对晏闻清好，就算他不领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她现在又是在为什么难过呢？ 可能她就是那种一旦付出了，就会想要回报的贪婪女人。 从上次晏闻清当众露出笑容时，她就在想，如果晏闻清只是她一个人的就好了。 怎么可能呢？ 牧雪没法看时间，估计着差不多快到十二点了，烟花也只剩下最后一支。 她点了起来，火光映出一张落寞的脸。 “生日快乐，晏闻清。” “谢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16 如果我能让你开心一点，也就不枉此生了 唯一的光源灭了，四周一片寂静。 要不是身后有急促地喘息声，牧雪还以为她出现了幻听。 她僵着上身，只有脖子不自然地转过去。 晏闻清除了头发有些乱，看起来和平时一本正经的模样没什么区别。 可是他深邃的目光里，有两簇动人的光闪耀着，又黑又亮。 并不尖锐，反倒温柔得令人心惊。 他呼吸趋于平稳，走到牧雪面前问：“怎么不接电话？” 牧雪像怕他突然消失似的，伸手拽住他的西装下摆。 摸到实物那一刻，心才安宁下来。 “掉温泉里了。” 牧雪迟疑了片刻——她不想让晏闻清察觉她想了解他每一件事的阴暗心思，但心里确实有些在意。 “你刚才和牧霜在一起？” 晏闻清无声地笑了笑：“你怀疑我背……” “不是，”牧雪急忙否认，“我相信你，我只是……只是好奇你们在一起做什么。” 晏闻清的笑容杀伤力太大，牧雪脑子一抽，就把心底的想法交待了。 她还没来得及心生懊恼，晏闻清突然弯下腰凑近了她，耳语似的轻声说：“这么相信我？ 你就没想过，我可能真让你替思哲背黑锅，可能真让你在这里等一夜也不出现，可能随时牺牲……” 他话还没说完，脖子上突然一重，牧雪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她整个人热烘烘的，晏闻清觉得像寒夜里突然被人硬塞了个小火炉，惊讶地扬起了眉。 “可是你没那么做。” 牧雪柔声说：“不要对我感觉有负担好吗？ 如果我能让你开心一点，也就不枉此生了。” 她这一世本来就是机缘巧合多出来的。 除了仇，只剩下晏闻清守护她两年的恩要还。 他比她想像中还要好，好到让她产生了一些妄想。 但不是你付出别人就必须要感恩戴德接受的。 他有拒绝的权力。 被拒后所谓的“难过、痛苦”，种种情绪其实只是她一个人的事。 与人无尤。 于己无悔。 “对不起。” 头顶传来晏闻清沉稳的声音，他的手轻轻落在她头发上：“下次不会再让你等了。” 牧雪惊愕地仰起头，对上晏闻清柔和的笑颜。 他、他、他竟然对她道歉？ “我不是和牧霜在一起，是商业合作的对象带她过去，手机也是放在保险柜被她擅自拿出来……” 晏闻清顿了顿，退后一步：“还有什么想问的？” 牧雪目瞪口呆。 他、他、他是在跟她解释吗？ 牧雪想站起来，结果蹲太久腿麻了，一动就直挺挺地跪在了大石板上。 “……”晏闻清：“不用行这么大的礼。” 说着他伸手想把牧雪拉起来，刚碰到她，牧雪突然往前一歪。 晏闻清脸色一变，眼明手快把牧雪抱进自己怀里，试探地在她额头上一碰，滚烫。 烧成这样还吹了这么久的寒风！ 晏闻清一时间不知道该生谁的气，打横把人抱起来，正好有人找过来。 “大少，让我来吧。” 季修平来迟一步，听见这话就知道坏了。 果然，晏闻清冷冷看了那人一眼，一言不发走了。 季修平摇摇头：“你眼神不太好，调去后勤吧，以后别在大少跟前晃。” 那人一脸懵：“我昨天刚体检，视力5.0……”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17 你测过智商吗？ 牧雪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又发高烧，所以突然晕倒。 被抱回房间没多久她就醒了。 她才皱了下眉头，一只手就按住了她的肩膀：“别动，在挂点滴。” 那手又移到她额头上，把毛巾收走，顺手探了探体温。 “是不是很不舒服？” 他换了条冰凉的毛巾，牧雪想用没打针的那只手自己找位置放，结果被他握住。 “让你别动。”他语气十分严肃。 牧雪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晏闻清无奈：“好好休息。” “我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吗？”牧雪嘴巴一撇，“我要是走了，你就再找个好姑娘。 但不能太快结婚，最少隔一年吧，不然显得太迫不及待，惹人诟病。” 她慢悠悠说完，晏闻清竟然还是那副表情。 怎么，一点也不好笑吗？ 她只是看气氛太严肃，想缓和一下。 该不会是她真的有什么隐疾？ “你是唯一的晏太太，”晏闻清站起身，“我不会结两次婚的。” 牧雪：“……” 他是想起了他爸爸吗？ “对了！”牧雪眼珠子一转，看到角落的行李袋。 “把那个拿过来一下，十二点是不是过了？哎呀，都怪我早不晕晚不晕太会挑时候了。” 她哪还躺得住，从床上爬起来，把行李袋整个倒过来。 里面鸡零狗碎的东西还真不少。 她不见外地支使人：“把灯关了，还有、还有，蛋糕在冰箱里。” 晏闻清竟然真的一言不发按她说的做了。 “行了，你坐好。” 牧雪发号施令完，终于想起来使唤的人是谁，有些赫然：“辛苦了，接下来是寿星的时间。” 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她就当作没错过。 昏暗的房间里，蜡烛的光仅照亮这一方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先唱生日歌。” 牧雪从那堆东西里翻出一个口琴。 上次她辗转难眠，晏闻清吹的应该就是口琴，她才知道原来他还会这个。 每多了解他一点，她都觉得欣喜。 “我有点五音不全，你别被我带跑偏了。”她把口琴递给晏闻清。 晏闻清：“生日歌都能跑调，那可不是一点五音不全。” 牧雪恶狠狠地瞪他：“别废话，预备，起！” “祝你生日快乐……” 这大概是晏闻清听过最不在调上的生日歌。 也是第一次有人单独唱给他听。 一首歌唱完，晏闻清递了杯水给她：“喝水。” 牧雪可真是有点烦他婆婆妈妈的，平时不是高冷得一批吗？ “行了行了，”牧雪敷衍地喝了口，“进入第二个环节，许愿。” 晏闻清只看着她。 牧雪只好又喝了两口：“够了吗？” 晏闻清移开视线，却也没照她的话做。 牧雪想了想：“你是不是不会？来，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心里默默想……” “牧雪，”晏闻清表情一言难尽，“你测过智商吗？” “没有啊，”牧雪想当然地答道，“测那个做什么，你测过？” “……” 晏闻清舒了口气：“我不信天。” 牧雪：“我以前也不信，然后就……” 重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18 别开灯，要送礼物了 “反正你先许个愿，万一实现了呢？”牧雪催促道。 看她煞有介事的样子，晏闻清坐端正了一些。 他既没双手合十，也没闭眼睛：“我相信事在人为，天不给的东西，我亲手去拿。” 牧雪：“……” 行叭，天之骄子就是有自信。 她正想说跳过这环节，晏闻清又道：“但有件事，只靠我一个人无法达成。” 牧雪被勾起了好奇心，听得正认真呢，晏闻清突然把眼睛一闭，紧接着吹熄了蜡烛。 陡地室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牧雪急急问：“你许了什么愿啊！” “不是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你怎么知道？” 她还以为可以随便忽悠他呢。 关键是他不说出来，她怎么想方设法去帮他实现？ 晏闻清：“现在是不是该开灯切蛋糕了？” “等等，”牧雪被迫收起了好奇心，慌张地在床上摸来摸去，“别开灯，要送礼物了。” 晏闻清好心提醒：“这样什么都看不到，你……” 他话没说完，突然听到一阵电流声。 像是有了什么预感，房间里什么动静都没了。 “……儿子……生日快乐。” 晏石渊宏亮的声音从音箱里传来，有些失真，陡一听几乎不太像他说的。 就连这句话，也不像他会说的。 他为难、困窘的情状，晏闻清都能想像得出来。 他先感到有些可笑，可紧接着又有些茫然。 就好像有的孩子小时候会渴望一个玩具，那个时候没得到的东西，长大了硬塞给他又有什么意义。 “这就是你找他提的要求？你知道有他一个承诺可以换多大价值的东西吗？” “这就是最大的价值，”牧雪想了想，“像你说的，有想要的东西可以自己努力去拿。 但父亲的祝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给你。” 晏闻清沉默了很久。 音箱里是一首极欢乐的曲子，放到尾声时，牧雪说：“注意听，别打岔了。” 切到下一首音乐的第一个音符时，晏闻清手情不自禁抖了下。 那是他非常熟悉的曲调，他自己都记不清陪伴了他多少个无眠的夜晚。 母亲的声音会在哪个音节出现，他都如数家珍。 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室内的情景看不太清楚。 但那个人的眼睛亮晶晶的。 在黑暗中如璀璨的星子。 “……儿子……生日快乐……” 熟悉的声音响起，但内容却完全不一样。 晏闻清惊讶地转过视线，难以置信地看着音箱的位置。 “……我的宝贝，你现在开心吗……” 听完这句话，晏闻清已经完全回过了神。 他转回视线，又对上了牧雪的双目。 就好像不管什么时候他回头，她都永远注视着他一样。 “……阿晏，希望你每天都像今天一样开心，妈妈爱你……” 一曲终了。 牧雪打开了床头灯。 她有些忐忑：“对不起，擅自复刻了你妈妈的声音，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 晏闻清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是惊是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19 怕我吃了你，恩？ “时间太赶，老板说只能做到这个程度，是不是太假了？” 牧雪小心翼翼地说：“内容也是我自作主张决定的。 我不了解你妈妈的性格，不知道她会在这种时候说什么。” 从张妈的只言片语里，能得到的信息太少了。 但如果他妈妈还在世，应该和她的心情差不太多吧？ “那你呢？”晏闻清突然问。 牧雪愣了愣。 “你的礼物呢？” “刚才都是我准备的啊？”牧雪心虚。 晏闻清钱比她多，路子比她广，想要什么没有。 所以她别开生面准备了这些，算是有点意义，除了……不值钱。 还是太寒酸了吗？ 晏闻清：“那是我爸妈的礼物，和你有什么关系？” 牧雪：“……” 好大的口气。 没有我，你现在可能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床上想妈妈想到失眠哦！ 哼！不跟没妈妈的孩子计较。 牧雪灵机一动：“蛋糕我亲手做的，你尝尝，可以切蛋糕了。” 晏闻清直接用手指挑了一块奶油，放到嘴边尝了尝。 牧雪第一反应竟然是摸鼻子。 她该不会流鼻血吧？ 简直犯规啊！太色气了。 她没话找话：“你不喜欢吃太甜的，我糖放得少，会不会没味道？”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哦，”牧雪干脆也直接上手，眼睛往旁边一瞥，手顿住了。 与此同时，晏闻清倾身吻住她。 牧雪拼命往后躲，晏闻清却不肯轻易放过她，唇舌一直勾缠。 牧雪推不开他，大着胆子咬了那唇瓣一口。 “嘶——” 晏闻清退后一些，唇上沾着血，和平时的样子又有些不同。 他眉头拧在了一起，像是感到困惑：“你……咬我？” “等一下啊，我药水打完了！” 牧雪指着药瓶：“快叫医生来抽针。” 晏闻清意兴阑珊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扎针的手抬起来，快速拔了针头。 牧雪连痛都没感觉到，就见他麻利地收走了药瓶，接着去了洗手间。 她单手按着棉球，过了一会儿撕掉绷带扔了。 又倒了杯热水喝完，在房间里逛了好几圈，晏闻清还没出来！ 洗个手要这么久吗？ 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万一像她那样突然晕倒…… 牧雪急忙走到洗手间门口，轻声喊：“晏闻清？” 随着她的话音，里面传来一声暗哑低沉的动静。 万籁俱寂。 牧雪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同手同脚回到床边。 盖被，睡觉。 又隔了一会，牧雪感觉到床塌一陷。 晏闻清回来了。 她背对着那边，假装睡着了一动不动。 晏闻清就这么一言不发坐在那。 随着时间的增长，牧雪越来越紧张，出了一身的汗。 晏闻清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牧雪努力装死。 手收回去了，该走了吧？ 床塌突然整个往后陷下去，同时她感觉背后一暖，被人卷进了怀中。 “你干什么！” 牧雪差点跳起来，被晏闻清的胳膊活活压制住了。 “不装了？”晏闻清和她面对着面，“怕我吃了你，恩？” 牧雪脸红成了一片，还要嘴硬：“我在发烧。” “所以这次饶了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20 你是不是脑子里缺根弦？ 晏闻清闭上了眼睛，那架势像打算就这么睡了。 牧雪连忙说：“你不是不习惯和人一起睡吗？再开一间房吧。” “房满了。” “怎么可能？”牧雪挣扎着死活从他胳膊下爬了出来，“前台说今天客人特别少。” 她用内机打电话到前台，结果竟然真的满房了。 “那要不……”牧雪留恋地看了一眼软床，“我去睡沙发吧。” 早知道不退那间房就好了！ 她想从晏闻清身上跨过去，结果刚抬起脚，晏闻清突然伸手拉了她一把。 然后她结结实实倒进了晏闻清的怀里。 “别乱动了，不然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牧雪想到洗手间的情况，立刻手脚僵硬了。 晏闻清满意地闭上眼睛，这一夜意外地好眠。 . “你、你怎么也在这儿？” 走廊上，牧雪和季修平狭路相逢。 季修平凑到牧雪面前闻了闻：“好香啊。” “不是给你的。” 牧雪端着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母鸡护食似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我不知道你也来了，不然……” 季修平还以为她会说不然多准备一碗。 结果牧雪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不然我就躲着点走。” “……”季修平伤心欲绝，“小雪花，你变了，你怎么能够重色轻友，我还是不是你最铁的哥们了？” 牧雪有些不好意思：“这碗面不一样，不能分享的。” 说着她又看了看房门：“你小点声，别把他吵醒了。” 季修平翻了个天大的白眼：“我知道，长寿面是吧，可大少生日是昨天。” “他昨天不是急着出门没吃上嘛，”牧雪干笑两声，“不要那么较真啦。” 到底是谁较真，连长寿面都要给人补上。 季修平状似无意问：“你都不生气吗？他让你白等了一天，就算最后来了，你也该发脾气吧？” “生气啊，”牧雪头都没抬，“拉钩答应人的事竟然耍赖。 就算真临时有急事也不该不告而别，多解释两句，难道我会捂住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吗？ 不过他来了，我就原谅他了。” 说着她又笑了起来：“至于等他一天，是我自愿做的，算不到他头上啦，他也没让我白等啊。” 季修平叹为观止：“你、你、你是不是脑子里缺根弦？” 牧雪：“不跟你说了，面都要坨了。” 季修平摇摇头：“我来给你刷房卡，你别把面洒了。” 他刚说完，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季修平随意地看了一眼，惊掉了下巴：“大少，你嘴巴……” 他看看牧雪，又看看晏闻清，脑子里浮现一个念头——想不到小雪花看着软绵绵的，在床上很野嘛。 牧雪脸腾地一下红了，着急地想解释什么。 晏闻清却干脆地把人拉进房间，接着二话不说把门关上了。 季修平挠门：“不给我吃面，至少给我尝尝蛋糕吧，我饿死了。” 牧雪把面放到桌上，真的要去切蛋糕。 晏闻清不快地问：“你干什么？” “分他一块啊，吃不完浪费了。” “那是我的。” “可是蛋糕就是要和朋友一起分享的。” 晏闻清冷酷无情说：“我没朋友。” 牧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21 良心不会痛吗 吃完早餐，他们就回程了。 牧雪到公司才发现牧宏诚居然来上班了。 “您身体好点了没有？”牧雪皱着眉头，“公司又不是没您就转不开了，多休息几天啊。” “哟，这就嫌大伯不中用了？”牧宏诚爽朗地笑了两声，“医生都说没事，你瞎紧张。” 牧雪看他中气十足，也放心了不少。 她犹豫了一会儿，牧宏诚哪还不了解她在想什么，指着沙发让她坐。 “霜霜退学在家休息，你妈不准她出门，天天对着她叹气，我住隔壁都听见了。” 牧雪双手交叠在一起，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她决定把牧霜曝光的。 “你妈有时候喜欢钻牛角尖，这几天她心情不好，等再过段时间，风声下去了，她估计就想明白了。 这事啊，怨不到你头上。 霜霜已经是成年人了，做什么事都得考虑后果，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人生还长着呢。 你堂哥听说后，让她出国去他那边，霜霜不肯，你妈也舍不得，还没决定呢。” 牧宏诚安慰了几句，牧雪听得五味杂陈。 对牧霜，她问心无愧。 但看到因为牧霜的事焦急担心的亲人，她又怎么无动于衷。 这也是之前她怎么也不想和牧霜直接针锋相对的原因。 下班后牧雪想了想，还是绕路回了趟牧家，又顺路买了丁绮秀最喜欢的品牌燕窝。 结果她按了好一会儿门铃都没人开门。 不是说牧霜被禁止出门了吗？ 牧雪回车上翻了翻，幸好还带了钥匙。 等她再回转，想用钥匙开门时，才发现锁孔对不上。 换锁了？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换锁，也没人告诉她？ 牧雪心里咯噔一下，但也不想无端猜测。 她手机坏了来不及换新的，早上晏闻清直接送她去的公司，连个备用机都没有。 谁都联系不上。 牧雪徒劳地又按了会门铃，依旧没人。 看来是正好出门了。 只能改天再来，她沮丧地拎着礼盒往回走，突然听到按喇叭的声音。 牧雪抬头一看，正是丁绮秀的车。 丁绮秀和牧霜从车上走下来，看到她时两人都怔了怔。 “妈，”牧雪笑道，“你们去哪了？家里门锁什么时候换的？” “想换就换，”牧霜眼神充满了怨恨，“你又不住这儿了，管得着吗？” 牧雪沉声说：“这是我家。” 站在自家门口进不去，简直像个笑话。 牧霜冷冷道：“你没听过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和晏大少恩恩爱爱，还记得你有这个家吗？” 牧雪浮躁的心沉了下去，她看向丁绮秀，可丁绮秀完全避开了她的视线。 虽然猜到了答案，她还是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牧霜哼笑了一声，“装无辜？是不是以为你做的好事没人知道？ 牧雪，我要是被别人害了，我认命。 但我没想到是你！你出卖你亲妹妹，良心不会痛吗？” 果然，她们知道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牧雪决定的那一刻，就没心存侥幸。 丁绮秀那天刚好打电话请她帮忙，结果她转头就做主放出了视频。 她妈会怎么想，她都能想像得到。 不然怎么会做出换门锁的事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22 为什么说他会害死我？ “你用我的名誉，换晏大少在他家里的地位，你可真好意思。” 牧霜冷声质问：“既然你为了个男人，连家都不要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们家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还是你想回来看看我有没有被逼死？晏家大少奶奶？” 她语气极其嘲讽，像被一股怨气逼狠了。 说了半天，牧雪一个字都不反驳，这更令她气愤。 她上前一步踢开牧雪放在脚边的礼品：“少假惺惺了，妈不会要你的东西，全都拿走！给我滚！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 “别说了！” 丁绮秀突然喝了一声。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牧雪的视线。 这么陡地一看，她竟然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 似乎她从来没看过仔细看过跟在身边多年的女儿，是什么时候长大了。 也没真正看清过她的为人。 “你走吧。”她再也没有别的话了。 “妈……” 牧雪有些惊慌地上前一步：“我知道您生气，我改天再来……” 丁绮秀像没听到一般，面无表情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又是这样。 明知道结果，她还是不死心一次次地想尝试。 而每一次的伤害，并没有因为习惯就不痛了。 她心口像炸开似的，疼得快站不住了。 牧霜见丁绮秀进了屋，走到牧雪面前。 “姐姐，那个晏闻清有什么好，真值得你为他和家人反目成仇吗？” 牧雪充耳不闻。 牧霜挑了挑眉：“他们晏家的水可深得很，你知道我是听谁说这件事是你做的吗？” 不等牧雪问，她就自己公布了答案：“晏思哲哦，他亲弟弟，你帮他他也不领情。” 她围着牧雪转了一圈：“我就不一样了，其实我不怪你，你只是被宴家人利用了。 就当……就当扯平了吧。” 牧雪看她轻描淡写的样子，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扯平？ 她当是玩游戏吗？ “只要你愿意离开晏闻清，我可以帮你和妈说好话，你知道的，她对我百依百顺。” 牧霜的语气其实没有炫耀的意思，就是话到嘴边自然而然就说了。 她永远不会明白，牧雪有多羡慕她这份骄傲和自信。 不管做什么，妈妈都会原谅，都会盲目地站到她那一边，和她共同面对。 牧雪松开了紧握的双拳。 这辈子，她是不可能的了。 牧雪一言不发要走，牧霜站在她身后大喊：“你会后悔的！ 你以为晏闻清是你攀上的高枝吗？ 你敢问他昨天究竟做什么了吗？ 他迟早害死你！ 等你追悔莫及来求我，想再进牧家大门的时候，我不会像今天这么好说话的！” “砰——” 车门被重重甩上的声音。 打开的车门被关上，牧雪却并没坐进驾驶座。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转身走了回去。 “你不是被妈关在家，昨天是怎么出去的？”牧雪冷静地问，“还有，为什么说他会害死我？” 司景辉出了事，唯一的线索只有牧霜。 到底司景辉背后有没有其他人指使，现在只能用看前世发生的事还会不会再发生来判断。 可她赌不起——她怎么能让晏闻清再受伤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23 如果让牧雪死呢？ “鱼咬钩了。” 午夜时分，寒风从窗口灌进来，牧霜下床走到窗边。 她穿得很单薄，两手支着下巴往外看。 乍一看，是副少女天真烂漫的模样。 可她的双目无神，心思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楼下草坪上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动静，紧接着一道黑影闪过。 那人身手矫健，助跑几步，踩在空调外机上往上一跃，轻轻松松攀在了栏杆上。 等他上了小阳台，牧霜已经恢复了柔媚的样子：“太帅了，边海，你像个来去无踪的侠客。” 边海齐肩的头发束在脑后，只看脸的话几乎有些不辨男女。 但他的气质丝毫不女气，让人绝对不会认错。 对牧霜的吹捧他也全然不在意，淡淡道：“我下次不来了。” 牧霜轻笑：“你昨晚也是这么说的。” 边海不吭声了。 牧霜伸手去挽他的胳膊，被他不着痕迹避开了：“说正事。” “你也太无趣了，”牧霜收敛了笑意，“干脆叫你木头好了。” 边海：“随你，称呼而已。” 牧霜无可奈何，转身进房穿了件厚外套。 “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初不许我破坏婚礼，现在又让我挑拨他们的关系？” 边海：“你只用做事就行了。” “别把我当你手下，”牧霜老气横秋，“我和你老板是合作关系。” 当初她给牧雪找的明明是个老废物，谁知道会变成晏家大少。 而且晏闻清还决心和牧雪结婚！ 事情完全失控了，她绞尽脑汁想怎么让婚礼取消时，边海找上了门。 她被人拿枪顶在脑门上谈了出合作。 让牧雪乖乖听话。 对方只提了这一个要求，不肯说目的和来历。 这对牧霜来说轻而易举。 她要什么牧雪都会给，二十年来都如此。 可牧雪结婚一个礼拜就变了。 不但知道了她和司景辉的地下恋情，还怎么都不肯原谅他们。 想让牧雪听她的话成了最不可能的事情。 而那时她也渐渐明白，牧雪只是一颗棋子，边海他们要对付的是晏闻清。 那个没有实权的大少，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吗？ 这里没人会告诉她他们真实的目的，但她凭着小聪明，还是听到了一些消息。 边海看着她，半响才说：“你知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吗？” 牧霜斜睨他一眼，颇有风情：“少拿死威胁我。” 边海：“如果让牧雪死呢？” “你们敢！”牧霜脸色一变，“你们答应过不伤她。” “前提是你有价值。” “哼！”牧霜站起身，“我早看不惯他们在一起，不用你们说我也不会让牧雪好过。” “你确定牧雪会照你想的做？” 牧霜捂紧了外套：“她会的。” 人一旦有了感情就会患得患失，因为看不到对方的心。 不停地试探，不停地挑战底线，不过是为了证明在对方心中，他有多重要。 能为了你把底线一降再降的人，肯定深爱着你。 边海微微扬起头，月光下双目亮得惊人：“失去的东西是回不来的。” 牧霜用双手捂住耳朵：“你闭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24 结婚催人老 牧雪失眠了。 回家发生的不愉快在夜晚放大了不少。 如果丁绮秀始终对她做这件事有成见，她真的再也回不了家吗？ 虽然她早就设想过，可现实到来的这一刻还是令人无法忍受。 她无意识捏着新手机——晏闻清送的，就好像拽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晏闻清也不是真正属于她的。 她早就明白。 只是在这样的夜晚想起来，还是会觉得很寂寞。 第二天上班时精神恍惚，犯了个小错误，幸好被牧宏诚发现压了下去。 下班坐在车中，牧雪狠狠搓了把脸。 打起精神来啊！ “叩叩——” 车窗被人敲了两下，牧雪降下车窗，赵佩佩青春洋溢的笑脸凑过来。 “牧雪，你有事吗？我请你吃饭。” 牧雪真是羡慕她活力四射的样子，想想自己也不过比她大一岁，怎么就这么沧桑了。 结婚催人老。 她偏头示意赵佩佩上车，决定把晏闻清先抛之脑后。 发了个信息给张妈，说不回去吃晚饭，她们就出发了。 赵佩佩：“我约我男朋友一起，你介意吗？” 牧雪笑了笑：“约吧，还一刻都分不开了啊，想去哪吃？” 赵佩佩报了个地址，是家高级餐厅。 牧雪夸张地说：“请我吃这么好，小心被人举报巴结上司。” 赵佩佩把手横在脖子边：“嘿嘿，宰我男朋友一顿。 你请我们看演唱会，我还欠你一顿饭呢。” 牧雪没想到她还记着：“那票我没花钱，你别太在意，我们还是去家普通……” “别别别，”赵佩佩连忙说，“就让我沾你的光吃顿好的吧牧经理！” 牧雪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好吧。” 赵佩佩苦着脸：“我们部门现在都是新同事，想找个人一起吃饭都找不着。” 牧雪奇怪：“张舒呢？” 赵佩佩：“辞职了，听说是家里出了点急事，昨天直接找牧总批的。 还有邓义，前几天突然就不来了，打电话也联系不上，公司按离职处理了。 哎，我一下就成了资历深的老前辈了，工资半点没涨，天天被使唤得像头牛，压力山大。” 她完全没把牧雪当领导，报怨的话说完才意识到，立刻坐直了：“我可没说公司不好的意思。” 牧雪没想到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不过她还挺看好赵佩佩的：“好好干，年底考核你经理不会亏待你的。” 市场部的经理她以前接触过，是个很有能力且公正的人。 既然重用了赵佩佩，肯定不会让她白干活的。 “恩，我知道，”赵佩佩笑嘻嘻的，“就是找朋友吐槽两句心里舒坦。 我的目标可是当像你这样的白富美，虽然嫁不了像晏大少那样的完美男人，不过我男朋友脾气好，我不会抛弃糟糠之夫的，哈哈。”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牧雪心情也好了不少。 到餐厅坐了一会儿，赵佩佩说她男朋友到了，她出去接一下。 牧雪叫来服务员：“不好意思，能麻烦你帮我个忙吗？ 呆会这桌买单的时候，你就说中了你们餐厅的免单活动，我会留到最后结账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25 别客气啊牧经理 赵佩佩的家庭情况她了解一点，算不上富裕，她男朋友家境也一般，两人还在攒钱买房。 到这里来吃一餐，可能他们一个月都要过得紧巴巴的。 牧雪理解赵佩佩感激的心情，不好拂她的意不来吃饭，但也不想给她造成负担。 那就有违她送票的初衷了。 等安排好了，牧雪往门口张望，一道熟悉的身影突然走了进来。 虽然他戴着帽子口罩，低着头几乎看不到脸，牧雪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晏思哲。 他跟着服务员往里走，应该是定了包间。 牧雪心说真巧，要是赵佩佩知道她和偶像距离这么近，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赵佩佩也和男友一起走了进来，两人一前一后，没有交流，看起来倒不如想像中亲密。 不过很多人在外面不喜欢过分亲近，牧雪也没往心里去。 走到跟前，赵佩佩给他们做互相介绍，牧雪笑着站了起来。 “叫我小李就行了，牧经理，你好。” 他说完径直入了座，赵佩佩尴尬地笑了笑：“你又不是我们公司的，乱叫什么，牧雪，你快坐。” “领导就是领导，只有你天天傻乎乎的，牧经理，佩佩要是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可别往心里去。” “怎么会，”牧雪说，“我和佩佩是好朋友，你直接称呼我牧雪就可以了。” “点菜吧。” 小李掏出一根烟作势要点，赵佩佩连忙阻止：“这是无烟餐厅。” “真麻烦，还高级餐厅呢，”男人不耐烦地站起身，“我去外边抽根烟，你们看着点菜，别客气啊牧经理。” 牧雪僵硬地笑了笑。 “早知道就不叫他来了，”赵佩佩瞥嘴，“对不起啊牧雪，你别在意，他今天心情不好。” 等菜都上来了，小李还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 赵佩佩叹了口气：“我到外面找找他，你先吃。” 牧雪对着一桌热气腾腾的菜，没想到好好一顿饭吃成这样。 她干脆先去把单买了，等再回头，小李已经回来了，一个人。 “佩佩呢？”牧雪问。 “她不是和你一起吗？” “她说出去找你。” “哦。” 牧雪看他坐着没有要动的意思，忍不住问：“你不去把她叫回来？” 小李自顾自吃了起来：“找不到人她自然会回来。” 牧雪：“……” 她往门外看了看，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牧小姐，趁她还没回来，我正好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小李抬起头看她，目光中带着明显的敌意。 牧雪想了想，坐到了他对面。 “我希望你以后离佩佩远点，我们和你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出身好，嫁得好，名车豪宅随便挑，全身都是名牌，吃饭不是高档餐厅压根就配不上你。” 他把筷子放下来，用手指着自己：“我们呢，累死累活的工薪族，这顿饭可能吃掉我俩半月工资。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有些鸿沟是一辈子跨不过去的。 你带佩佩来长见识，送她特等票看演唱会，不是在帮她，是在害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26 也就是仗着脸长得好 牧雪眉头拧在了一起。 小李继续说：“她跟你享受了上等人是怎么生活的，还过得惯穷苦日子吗？ 到时候她变得爱慕虚荣、攀龙附凤，一个女孩子，在这个大都市，想变坏太简单了。 我都能想像得出来她最后被老男人骗财骗色、走投无路的模样了。” 他越说越来劲，忍不住又想摸烟出来抽。 “她为什么非要过穷苦日子？”牧雪看向他，男人手一顿。 牧雪：“什么自知之明？明白自己条件有限所以不用努力了混吃等死？ 你知道佩佩在公司有多上进吗？ 她想让你轻松一点，你倒好，让她闭上眼睛，别去看、别去想，你算什么男人！” 小李的烟掉在桌子上，狠狠瞪着她。 这几天发生的事像找着了一个爆发点，牧雪无法否认，听到小李那番言论时，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和宴闻清。 晏闻清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给了她一点甜头，她就食髓知味、欲罢不能了。 甚至无法想像没有晏闻清她该怎么办。 她连家都回不去了，像个赌徒疯狂押上了一切，怎么听得了什么“有些鸿沟一辈子也跨不过去”这种屁话！ 牧雪出离愤怒了：“再何况，人都会有欲、望，你凭什么认为佩佩不能通过努力拿到这一切？” 她把面前的茶一饮而尽，好不容易才冷静了一点。 回到事情本身，牧雪冷冷道：“还恶意猜测她巴结老男人，自私都快写在你脑门上了，就别拿为她好的态度当幌子了吧。 说白了，你根本没想自己努力让她过更好的生活，还怕她眼界开阔后，把你甩了。” “你、你别欺人太甚！” 小李拍了下桌子，餐厅所有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服务员作势要过来，牧雪示意不用。 小李哼笑一声：“别说得好像你有今天是你靠努力得来的，人的命天早就注定好了。” 牧雪：“我不信天。” 窗外“轰”地一声打了道闷雷。 牧雪：“……” 她只是借用一下晏闻清的话而已，没别的意思啊！ 小李摇摇头：“和你根本没法沟通，早知道你多事，还要请你吃饭，当初我直接给她买个三等座的票还省……” 牧雪听出不对：“你是故意抢不到票的？” 小李：“房子都买不起，还看什么演唱会，有那追男人的闲钱，不如给我买身好衣服。 再说了，那男的唱得还不如我，也就是仗着脸长得好骗骗小姑娘。” 牧雪想到赵佩佩因为没抢到票对男友发了脾气，在茶水间后悔自责、担惊受怕的样子，简直又心疼又恼火。 这是哪来的渣男！ 她怒火蹭蹭往上涨，要不是看在这是赵佩佩自己选的男朋友，她没资格替她做决定，只怕现在…… “哗——” 一杯冰水泼在了小李脸上。 “你说谁唱歌不如你呢，瞧瞧，因为你的公鸭嗓，店里的客人都走了。” 牧雪听出晏思哲的声音，往身后一看，然后愣住了。 和晏思哲站在一起的，竟然是晏闻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27 这帐该怎么算？ 他戴了副金属框眼镜，细细的镜框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看上去比平时更冷淡禁欲。 餐厅明亮的光投在镜片上，他锐利的视线扫过来时，牧雪竟觉得有种无名的压力。 小李惊慌地拿纸巾擦脸，大声嚷嚷：“你们是什么人！” 晏思哲遮得严严实实，他没认出来，倒是看晏闻清有几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不过现在根本没人理他，晏思哲转向牧雪：“难怪把我的票送人呢，要不要解释一下，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听他幸灾乐祸的语气，牧雪忍不住说：“我用得着跟你解释吗。” 晏思哲被气笑了：“你越来越狂妄了啊，别以为你帮我一次，我就得看你眼色了。” 提到这牧雪就来气，她虽然明白事情是她做出来的，怪不到晏思哲头上。 可奈住不他非往枪口上撞啊！ 牧雪：“我巴不得你忘记，省得你到处给我做宣传。” 她感到失望的其实不是晏思哲，毕竟对他从来没有过期望。 只是来自家人的伤害被她刻意压着，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 如果把责任全推到晏思哲身上，怪只怪晏思哲去跟牧霜多嘴，她会好受点吗？ 牧雪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明知道不对的事还放纵自己去做，她到底还要软弱到什么地步！ “你知道了？”晏思哲趾高气扬的样子收了，“其实我……” 他想说他只是跟牧霜交谈时说露嘴，可转念一想，他凭什么跟牧雪低声下气？ 要不是牧雪摆谱，他会去看牧霜吗？ 她误会就误会了，就算他有意说的又怎么样，事情就是她自己做的。 又没人逼她，还好意思来找他算帐！ 晏思哲找回了底气：“我有说错……” “你没错。” 他话还没说完，牧雪就打断了他：“你要说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她转头去看晏闻清，可晏闻清有意无意避开了她的视线。 晏思哲没想到她会服软，先是一愣，然后看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就明白了。 还不是想讨好他大哥才故意示弱，想引人同情是吧？ 这女人心计太深了。 “大哥，”晏思哲立刻说，“她把特等席的票送给这个男人，又和他单独出来吃饭，俩人肯定关系匪浅。” “你怎么知道她把票送我了？”小李总算找到机会开口，“刚才说是你的票？ 牧小姐，看来你们是熟人啊，你看看他泼我一脸水，这帐该怎么算？” “哟！”晏思哲看看牧雪：“你从哪认识的小混混？你朋友都是这样的？” 他朝小李走近一步，嘲讽似的问：“想敲诈？说说看你想怎么算？” 小李看出这两个人非富即贵，他肯定得罪不起，心里一直在做斗争。 但富贵险中求，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他们看起来也不凶恶，大不了降低点要求。 他伸出一个手指头：“一万，给一万这事就算了。” 牧雪：“……” 赵佩佩是从垃圾桶捡的男朋友吗？ “哗——” 晏思哲拿起桌上的茶杯对着他泼了过去，幸好那杯茶已经放了半天，应该是温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28 我凭什么听你安排啊 小李惊叫着从位置上跳起来：“你做什么！有话好好说。” 晏思哲又拿了杯茶作势要泼。 “……八千……不、不，五千……” “我给你十万，站着别动！”晏思哲又喊服务员，“愣着干什么，上茶啊。” 牧雪：“够了！” 同时，晏闻清淡淡道：“思哲。” 晏思哲一副被扫兴的样子：“算你走运。” 他正要放下茶杯，小李突然说：“等等！你、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十、十万？” 他抹开脸上的水：“我不动，你、你泼。” 晏思哲错愕地看着他。 在他的世界里，想要什么只用开口就有大把人捧着拿来。 就算去混娱乐圈，也因为长得好有天分，轻而易举就成功了。 演唱会的危机说起来严重，其实也只是他的自尊心作崇。 不然不管是求爸爸帮忙或者干脆不当明星回家做个实业家，他有很多条路走。 看到这种把自尊踩在脚底下的无赖，他简直觉得不可理喻。 他从手包里拿出一沓钱甩过去：“没兴趣，我凭什么听你安排啊。” 小李眼睛一亮，像是没想到真有钱拿，不管周遭看热闹的人的视线，蹲在地上捡了起来。 垃圾！ 晏思哲心里这么想着，转过身却看见他大哥面无表情，而牧雪的脸色不太好看。 “大哥……” 晏闻清：“去车上等我。” 牧雪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小李像个笑话，身后的服务员都忍不住小声议论，她却完全笑不出来。 生活从来没那么容易，人想有尊严地活下去太难了。 看着小李，她好像看到那个过去的自己。 为了丁绮秀一句赞扬，为了丁绮秀满意，她把底线一降再降。 如果说母爱是个完整的苹果，她开始以为她和牧霜各分一半。 后来发现人的感情都会有倾斜，那她有一小半就够了。 一半再一半…… 自己在心里不停地打着折扣。 剩得越少越心慌，越不想被夺走，甚至有种牺牲一切也要守住的执念。 小李拿到了钱，她却连最后一口苹果都没有了。 她如果肯早点承认那个苹果一开始就没写她的名字，会不会没有被夺走的愤怒和被撕裂的疼痛。 窗外又响起了一声惊雷，大雨滂沱而下。 “怎么这个时候还打雷？” “你没听过吗？冬天打雷雷打雪，可能要下雪了？” “走吗？”晏闻清突然开口。 牧雪犹豫了一秒：“同事请我吃饭，她还没来。” 正说着赵佩佩冲了进来，身上已经被雨淋湿了，怀里还抱着个塑料袋。 “咦，怎么都围在这儿？” 她挤进来，看到晏闻清在先是一惊，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晏大少也在，”她笑了笑，“那一起吃饭吧。” 说着她把怀里抱着的几乎没沾到雨水的塑料袋递给牧雪：“街口有卖炒栗子的，闻着太香了。 我没忍住买了点，没想到排队这么久，小李……” 她回头一看：“诶，你怎么全身都是湿的，你也刚回来？” 小李已经把钱都收到包里了，听到这话先是看了看晏闻清和牧雪，才尴尬地应了一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29 人家那么有钱会和你交朋友？ 牧雪没揭穿他。 小李已经不在乎颜面了，说出来只会让赵佩佩难堪而已。 她找服务生要了毛巾给赵佩佩擦身上的雨水，这顿饭是没心情吃了，正想说先离开。 晏闻清却道：“那你就和同事吃饭吧，我有点事先离开。” 说完转身就走，牧雪敏锐地察觉出他情绪不对，忍不住喊：“闻清。” 晏闻清头也不回出了门。 “佩佩，对不起，我先走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牧雪拎着包和那袋热烘烘的栗子追了出去。 小李被服务员用奇怪的视线盯着，也如坐针毡：“看什么看！” 服务员训练有素，很快就各忙各的去了。 “真是晦气，”小李抱怨道，“你见过请人吃饭，一口没吃客人就跑了的吗？ 她明知道你穷，还好意思来这么贵的地方吃，点了一桌子菜人就跑了，逗谁玩呢？ 我早说她没把你当朋友，人家那么有钱会和你交朋友？天真！” “是我硬要请她的，”赵佩佩也挺遗憾，“你不了解她就不要随便评价一个人。” 小李：“我是怕你吃亏。” 赵佩佩严肃道：“交朋友又不是交背景，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不是晏太太，难道就因为她嫁得好，我就要把她当陌生人了？ 我一不图她什么，二不占她便宜，吃什么亏？就你想得忒复杂。” 小李看她那么认真，只好说：“是、是，你说得都对。 我不是怕你看多了晏大少那样的男人，瞧不上我吗，就连他们身边的朋友，看起来也……” 想起刚才的窘境，他话音一顿。 赵佩佩好奇：“谁啊，牧雪还有朋友来了？” “藏头盖脸的，不过声音倒有点耳熟，反正是个败家子，你别问了。” 小李胸前的衣服都被茶水浸透了，虽然室内开了空调，还是冷得打了个哆嗦。 “服务员，买单，”他看了看满桌的菜，“给我们打包。” 赵佩佩急忙拿出自己的卡：“这餐我请客，就是想喊你过来吃顿好的。” 小李从善如流收回了自己的包。 刚才牧雪打过招呼的服务员正好忙别的去了，另一位服务员查了账单：“您好，这桌已经结算过了。” “啊？”赵佩佩一愣，立刻就明白过来了，“是牧雪？” 小李心里一喜，面上却冷冷道：“说了你请客，她这是瞧不起谁呢？怕我们没钱结不起帐还是故意炫富啊。” “不是、不是，”正好另一位服务员回来了，连忙给同事使眼色，“先生，您这一桌正好中了我们餐厅的免单活动。” 小李更是得意洋洋：“听到没，我说她哪有那么好心，没想到我们运气这么好，这一桌多少钱啊？” 赵佩佩真是受够了：“你对牧雪到底有什么意见？怎么一说到她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明明平时不是这样的啊。 他会接她上下班，会主动帮忙做家务，很体贴人脾气也好。 要说缺点就是有点小气，但两人花费都是aa制，她追星看演唱会也都是用自己的钱。 只是想拥有和他共同的回忆，才迫切地想和他一起去看一次。 怎么从她拿回两张特等席的票后，什么都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30 有你在我才不怕 牧雪从餐厅追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晏闻清坐进了车里。 “晏闻清——” 冷风冷雨中，声音也好像被打碎了。 车门毫不容情关上了，眼看要汇入车流，牧雪心里着急，从路边冲了出去。 突然，一道白光闪了闪，刺耳的刹车声在耳畔炸开。 牧雪有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紧接被一股大力撞开，她往后退了好几步，脚下不稳跌坐在地上。 栗子滚了一地，那辆车几乎挨着她的脚轧过去，又急踩了油门片刻没停开走了。 牧雪心里一阵后怕，茫然地往身后看，却一个人都没看到。 刚才明明有人把她推开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牧雪！” 晏闻清表情冷得吓人，声音也和平时不太一样，一把抱起她：“撞到了没有？有没有受伤？” 司机才拿着伞才赶过来，连忙替他们撑开。 牧雪衣服都湿透了，不知道是冷还是怕，身体直发抖：“好像……没……” 晏闻清把她往怀里抱紧了一些，大步走到车边。 车门根本就没关，晏思哲坐在里边张望。 晏闻清：“下来。” 晏思哲：“……” 他语气不容半分置疑，晏思哲身体快过大脑，刚从车上下来，那车就一骑绝尘般开走了。 操！ 他堂堂晏家三少，就这么被扔在大马路上了？ 好歹给把伞啊！ “衣服脱了。” 晏闻清把后座挡板升起来，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些，一回头看牧雪还坐着不动，眉头皱了起来。 他干脆要自己动手，牧雪却避开了。 “你听到我叫你了是不是？” 晏闻清执意替她脱了厚重的外套：“你走路都不看路吗？” 看到她手掌擦破了皮，他更是气不顺：“要吃饭就吃饭，找我干什么？” 语气虽然严厉，替她处理伤口的动作却极轻柔。 牧雪：“我看你生气了。” 晏闻清手一顿。 “你别生气，”牧雪小声说，“别丢下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得这么依赖晏闻清。 但看到他转身的那刻，她确实大脑一片空白，心底充斥着巨大的恐惧，想也没想就追了出来。 晏闻清神情莫测，盯着牧雪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没生你的气。” “真的？”牧雪直到现在脸上才露出一个笑容，“那你在餐厅都不说话。” 晏闻清虽然平时话就不多，可今晚让她感觉格外地冷淡。 “我只是没想到会看到你，”晏闻清顿了顿，“也没想到你还有我不认识的朋友。” 牧雪正要解释她才不把小李当朋友，晏闻清又说：“还有你难过却不告诉我。” 牧雪惊讶地看着他。 “下次跟思哲说话不用小心翼翼，就算说错了也没关系。” 像是空调太给力，牧雪竟然觉得浑身有些发热。 “最重要的一点，”晏闻清指着她的手，“我再说一次——别受伤。” 他手指又在虚空中点了一下，牧雪意识到他指她的心。 上次在她办公室里，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但牧雪并没多在意。 直到这一刻，她突然间福至心灵似的明白了。 他是在表达——你看起来就很容易受伤，甚至断定了，你会受伤。 牧雪心里不但没慌，还头铁地回了句：“有你在我才不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31 大哥，我错了 这场冬雨持续下了三天，倒是没下雪，但天气越来越冷了。 牧雪好几次见到赵佩佩，想旁敲侧击几句小李的事，都被她打马虎眼带过去了。 她到底是个局外人，不便多说，只能暂时静观其变。 “思哲真有爱心，”赵佩佩追星照旧赶在第一线，“这么冷的天还亲自去山区送温暖，太正能量了！” 牧雪还不如她知道得多，好奇地看了一眼新闻。 “彦思哲捐出演唱会全部收入，携手松色集团建立公益基金会，亲自下乡教山区贫困学生音乐课……” 附图是他在朴素的教室里和孩子里一起拍的合影。 洗清劈腿嫌疑，演唱会顺利举办，加上这一波慈善宣传，效果显而易见。 他又成功吸了一大批粉丝。 至于原本的粉更加成了铁粉，赵佩佩立刻打开购物网站买了他代言的品牌饰品，兴高采烈说支持偶像，支持慈善。 牧雪心说晏思哲能做点好事也是好的，只是看不出来他那个少爷德行还能吃这种苦，亲自去了山里。 还有“松色集团”，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是宴家名下的公司？”晏思哲的助理小吴恍然大悟，“难怪呢！” 投那么多钱，既打响了知名度，又捧了自家人，双赢啊。 “林姐您放心，我嘴很严绝对不会乱说的。” 晏思哲非常介意别人说他靠关系什么的，毕竟他是真有后门没走，全靠自己的才华红成现在这样。 普通人都不愿意听见那种话，何况他心气更高。 不过他一向不用家里的资源，这次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小吴还没想明白，晏思哲就在屋里喊：“冷死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林姐说在这过一晚，明天去下一个村庄。” 晏思哲：“要去几个村，这都什么破地方，连个厕所都没有！” “你没看行程吗？”小吴立刻发了份行程表给他，“差不多半个多月，不出意外回去正好赶上圣诞节。” “这么久！”晏思哲快气炸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小吴：“林姐说这才能表现出诚意，而且她帮你推了不少通告，回去直到过年你就两个广告……” 晏思哲一把推开门，他向来走在时尚前沿的衣服被围在土色大棉袄里面，可半点也不扛冻。 他搓着手问：“别废话了，快去找两个火炉来，屋子里跟冰窖似的，还不如外边暖和，这年头怎么还有没通暖气的房子？” 小吴：“……” 他没法对一个锦衣玉食的小少爷解释这是件很寻常的事。 晏思哲：“把我手机给我。” 小吴递给他，有些紧张地提醒：“你别在网上乱说话。” “我打电话给我哥！” 等小吴走远了，那头才不紧不慢接了电话。 “大哥，我错了，”晏思哲委屈巴巴，“我不该又去见牧霜，还乱说话，我真的不是故意说的，你相信我！” 晏闻清不置可否。 晏思哲：“搞慈善根本不需要我亲自来，林姐说合同是松色负责人准备的，我才看都没看就签了，怎么……” “思哲，你是个成年人了，”晏闻清慢悠悠道，“该为自己做的每个决定负责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32 他大哥会坑他吗 挂了电话，季修平才“吭哧”笑出声：“说得冠冕堂皇，我说你怎么突然愿意替你爸管理公司了。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晏石渊不知道怎么想的，晏闻清生日过后突然提起这件事。 傅音第一个反对，理由自然是总公司晏向远一个人管理不过来，意思是还让晏闻清回去给他打下手。 晏石渊一副拿定主意的样子，她只好退步，提出帮晏思哲一把。 松色算是个私人服装品牌，一直走的低调高端路线，在时尚圈颇受好评。 以晏思哲现在的名气，两边合作其实是相得益彰的。 晏思哲虽说不靠家里，但正常的商业合作他没必要拒绝。 而晏闻清考虑了一晚后，也同意了暂时管理松色。 那天在餐厅，两个人就是约出来谈合作细节，同行的其实还有公司副总和经纪人林姐。 都是熟人没必要打机锋，合同迅速敲定，他们先走了，晏闻清和晏思哲才出来。 然后晏闻清就一眼看到了牧雪。 前两天林姐拿到合同的时候就发现多了一条：必须让晏思哲亲自随行宣传。 这算是晏家的家事，她只提醒晏思哲注意看合同。 晏思哲想着都谈好了，再何况他大哥会坑他吗？ 把林姐的叮嘱抛之脑后，他大手一挥签完字，昨天上飞机前还发了好大通火。 要不是合作方是松色，以他的脾气就算赔巨额违约金也不会去。 晏闻清神色淡淡的，不接季修平的话茬：“你就是来参加我办公室的？” 言外之意，让他没事快滚。 季修平想起来正事：“你之前说查牧霜，派去盯着的人有了点线索。” 说着他拿出一张照片放到桌上，脸色难得正经了不少。 “司景辉出事那晚，我一直没看清司机的长相，没想到是他。” 照片拍得很模糊，只有一个侧影，男人应该是正跳到草地上，保持着一个缓冲的姿势。 光从照片看，都能得出他身手挺不错的结论。 晏闻清只垂眸看了一眼，神色丝毫不变：“边海。” “到底不是一路人，”季修平把照片翻了个面，“看来你那晚费心谈的合作已经被人识破了。” · 牧雪下班时意外看到牧霜等在她车边。 “姐姐，”她戴着副墨镜，笑了笑，“幸好你不用加班。” “你来干什么？”牧雪走过去，“妈肯让你出门了？” 牧霜：“网友们忘性大，晏思哲都能当正能量代表，我怎么不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啊。 人都会犯错，姐姐，你不能因为我犯一次错就给我盖章永不原谅了吧？” 牧雪看到她，那些刻意不去想的事就全都浮现在脑海里。 “我以为我上次已经跟你说清楚了，”牧雪拉开车门，“你还要再白费口舌？” 牧霜耸耸肩：“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相信晏闻清。” 她跟着坐进副驾：“今天来是别的事，你不想去看看司景辉吗？” 牧雪一愣。 早在得知司景辉出事那天，她就想去看看。 可晏闻清不同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33 能不能送你回家？ 牧霜：“他在icu住了三天才脱离生命危险，但医生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那不就是……” “植物人，”牧霜系上安全带，“现在还不到那程度，医生说初期有很大概率通过外界刺激他的求生意志唤醒他，不过时间拖得越长，可能性越低。” 牧雪双手握着方向盘，半天没说话。 “其实你们早就没关系了，他是死是活确实和你没半点关系，你不想去也无可厚非。 我也是昨天突然遇见他妈妈才跟去看了看。” 说着她作势要解开安全带下车：“你不去算了，我犯不着为难你。” 牧雪：“等等。” 牧霜会心一笑，转过身坐正了。 她能不了解牧雪吗？ 心软，重情，浑身都是弱点。 却偏偏让人心生依赖。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几乎大部分人拎着饭盒，神色匆匆。 牧霜熟门熟路走在前边：“到了。” 这是间加护病房，只有一个床位，环境还不错。 病床边摆满了各种仪器，偶尔发出“滴——”的一声轻响，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房间里没看护的人，司景辉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 要不是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一眼看上去就像个死人。 牧雪听到消息那一瞬间的震动远不如现在看到人来得大。 他们此前是恋人，到底是怎么走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这么一想，好像他们过去在一起的事比上辈子还遥远，记忆都开始模糊了。 她印象最深的，竟然是大学毕业那天，他郑重其事来问她：“能不能送你回家？” 牧雪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努力的学霸、校园活动积极分子”上，没想到他会来找她搭话。 她没想太多就答应了，结果出校门时两人却转向了不同的方向。 “地铁站在那边。” “停车场不是这边吗？”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司景辉的脸突然就涨得通红。 他似乎感到很羞愧，难以启齿道：“我……没有车。” 牧雪意识到她太想当然了，无意间冒犯了他。 结果不等她道歉，司景辉又急着补充：“以后会有的！” 那种迫切想证明自己窘迫又坚定的神情，被灼热的晚霞照得熠熠生辉。 黄昏的风吹起青年的额发，他尚稚嫩的面孔和牧雪眼前病床上躺着的人渐渐重合。 她记得当时为了顾全司景辉的面子，她没说她有车。 和司景辉坐地铁到了家附近，她婉拒了他继续送，然后打电话给司机，让司机送她去学校取车。 这段关系从开始就很脆弱，牧雪却头脑发热完全忽视了。 或许在校门口，两人转的是不同的方向，就注定了他们要背道而驰。 “你不觉得奇怪吗？”牧霜自顾自坐到沙发上，“司景辉出车祸当天，一整天都联系不上人哦。 听说车子冲进河道的时候，车速快一百五，那可是条限速八十的公路。 你比我了解他，你觉得他深更半夜不要命玩公路赛的可能性有多大？” 牧雪看向她：“你想说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34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我只是实话实说，”牧霜绕着头发玩，“对了，医生说当晚人是被两个戴帽子的男人送来的，缴了费不等警察过来问话人就消失了。 你说见义勇为的路人会不等警察来说明情况，缴那么大一笔费用也不要就走吗？ 奇怪的是，警方一开始说调监控查，过了一天又说监控坏了。 好巧不巧，公路的监控被黑客入侵，当晚的画面全没了。” 她说着轻笑了一声：“在b城有这手腕的人可能不少，但谁会为难司景辉一个穷小子，姐姐，不用我再细说了吧。” 牧雪平静地看着她：“你不会以为我还像以前那么好骗吧？ 要说把司景辉当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的人，难道你不是最有嫌疑吗？” 司景辉出事前就和牧霜因为分手的事纠缠不清，那天正好需要他澄清音频的事，他就昏迷不醒了。 看起来牧霜也是受害者，但如果她一开始就算准晏思哲会去找晏闻清帮忙，最后牧雪会站出来呢？ 虽说事情没按这个方向发展，但那也不过是晏闻清出乎意料地选择了站她而已。 牧霜冷漠地看着病床上的人：“我只是要和他分手，犯不着找人杀他。” 她站起来走到牧雪身边：“在你眼中，我难道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她目光澄净，长得娇俏，一如从前跟在牧雪身边长不大喜欢撒娇的小女孩。 牧雪垂下眼：“我不知道。” 不知道从什么起，她已经完全看不清牧霜想要的是什么了。 牧霜的神色一瞬间变得非常复杂，几乎是有些痛苦的。 不过牧雪没看到。 “这只是一个猜测，你激动什么？”牧雪想挤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最后失败了，“你不用把事情往晏闻清身上引。 说实话，你现在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哼，你上次已经说过了，”牧霜背过身，“早知道我该多说几句晏大少的好话，那你是不是就……” “别开玩笑了，”牧雪皱着眉，“人我看过了，看来我对他的苏醒也没什么帮助，我先走了。” 她走到门边，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一看是晏闻清，她想也没想就接了起来：“喂？” “你在哪？” 牧雪话到嘴边顿住了，她推开门走了出去才说：“刚下班，马上回家。” 晏闻清沉默了一秒：“恩，路上注意安全。” “晏闻清。” “恩？” 牧雪犹豫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没事，我很快就到家了。” 等她挂了电话，牧霜轻笑：“怎么不问他和司景辉的事有没有关系？” 牧雪回头，正好看到侧边走道里走来一个女人。 那人拎着饭盒，步伐很急，对四周的情景视而不见，径直推开了司景辉病房的门走进去，紧接着门就关上了。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牧雪还是认出来，那是司景辉的妈妈。 她们之前有过一面之缘，印象中是个很温和很讲究的女人。 但刚刚看到的女人两鬓都有了白发，头发胡乱扎在脑后，裹着一件厚羽绒服，看着极不合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35 这他妈可能是爱情 牧雪情不自禁走到门边，从玻璃窗格那看到女人把饭盒放到一边，打了一盆水，麻利地替司景辉擦脸和身体。 她嘴里念念有词，可表情却只剩麻木。 “晚上她还要打一份工，吃饭就匆匆扒两口，不然没时间。” 牧霜就站在她身后：“司景辉如果知道会累及父母亲人，大概宁愿死也不想这么活着吧。” 牧雪心里突然就很不是滋味：“他明明有很好的路可以走。” “很多时候，人是没得选择的，”牧霜按了电梯，“趁你现在还能选，好好想清楚。 你不顾一切选晏闻清，可你是他的第一选择吗？ 解决了你的前男友，又让你亲自决定放出我的视频和家人反目成仇。 爱一个人，会把她往众叛亲离的路上推吗？”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了，牧霜站进去笑了笑：“不过姐姐你放心，你不会失去我的。 什么时候想回来，我都在家等着你。” 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她如花似玉的笑颜。 牧雪僵硬的肩膀塌了下去。 · “保安说她到点就走了，”季修平拉开车门，“你就别搞什么突然袭击的惊喜了，直接打个电话……” 他话没说完，察觉到车内的气压极低，要坐不坐地往里看：“怎么了？” 晏闻清的脸色可谓是难看到了极点，季修平还从没见过，心里一咯噔：“思星岛……” “不是，”晏闻清用手揉了揉眉心，“你回去吧。” 季修平松了一大口气：“不是说接了小雪花一起吃饭，庆祝你今天……” 他越说越没声气，正要关车门，晏闻清又说：“能联系到裴南亭吗？” 季修平松下去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他心脏都快承受不住了，干脆坐进车。 “大少你可别吓我，以前还有归心在可以让他背锅，现在就我一个跟着你，你要是犯病我会被群殴的！” 晏闻清：“你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你？” 季修平讪讪：“好像我的后果严重点。” 他在手机上划拉了好几下：“定位失败，你把归心大宝贝送回去给他，还能联系得到人才怪，只能让人去找了。” 晏闻清摆摆手：“算了。” “这怎么能算了？”季修平认真了些，“有什么症状出现了？头晕？想吐？嗜睡？” 他说完，车里无比的沉默。 “哈哈，我没有形容怀孕的意思……” 他死死扒住了安全拉手：“你最近见血了？” 晏闻清看样子很想把他踹下车，最后却没那么做。 季修平猜这绝对不是因为他想起了他们之间的兄弟情。 “我对牧雪，”晏闻清伸开手，“有很强的控制欲。” 看到牧雪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他明知道他们没有其他关系，还是会觉得难以忍受。 而牧雪刚才一个谎言，竟让他有种失控的感觉。 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失望居多，给她植定位器的想法有一瞬间冒出脑海。 他心理又开始失衡了。 虽然现在他能控制得住，但谁知道那个临界值在哪。 “我觉得，”季修平若有所思，“这他妈可能是爱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36 我养你 “我真没胡说八道，你找裴老头有什么用，现在你该找的是小雪花！！！” 季修平吼得撕心裂肺，然而车子转个弯无情地开远了。 “活该你单身这么多年！”季修平踢了脚马路牙子。 什么控制欲占有欲，对爱的人产生这种欲、望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在心里想想又不犯罪。 关键是能控制住自己不做伤害她的事，那不就得了。 害他瞎担心，差点心率飙到一百八。 季修平安抚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拿出手机就想广而告之。 但晏闻清本人也在群里，而只有他离晏闻清最近。 估计消息发出去他也凉了。 季修平极其郁闷，揣着这个大八卦却无人能分享，是多么的寂寞啊。 干脆调戏小雪花？ 他翻了翻对话框，目光却被下一栏吸引了。 最后一条消息是：“边海回来了。” 呆在输入框里，没发送。 · 牧雪和晏闻清几乎同时到家。 她愣了愣：“你出门了？” “去了趟公司，”晏闻清解袖扣，“还打算和你直接在外面吃饭。” 说罢抬头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 牧雪显然有些惊讶，很快低下头：“对不起，我……” 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让晏闻清的心软了下来：“没关系，找你是顺便。” 牧雪明显松了一口气，看向餐厅：“难怪张妈没准备晚饭，今天我来下厨，你想吃什么？” 晏闻清想了想：“面。” “面？” “在酒店吃的那种。” 牧雪恍然大悟：“你等等，我马上做好。” 她一头扎进了厨房，心里却很难过。 晏闻清好不容易想请她吃餐饭，她竟然就这么错过了！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 用冰箱的食材煮了两碗海鲜面，又弄了个简单的蔬菜沙拉，牧雪一回头发现晏闻清就靠在厨房门口。 “饿了吗？”她笑了笑，“可以吃了。” 晏闻清接过她手里的餐盘，先走了出去。 “小心烫，”牧雪边解围裙边跟在他身后，“这次太仓促了，下次我炖点牛肉，煮面可香了。” 晏闻清放下餐盘，一转身牧雪正好撞进他怀里。 她总是这样，跟在人后面走就习惯性不看路。 之前还撞他后背。 牧雪囧死了，想退后却被一双胳膊用力收紧了。 “晏闻清……” 牧雪抬起头，见他神色略显疲惫，壮着胆子说：“其实我之前就想过，你要是不喜欢去公司，干脆呆在家好了。” 不得不承认，她现在比之前怀有更大的私心。 她想一回家就看到他。 一回头就能看到晏闻清，如果他也恰巧在注视着她，她就好像被注入了什么魔力。 充满力量，无所畏惧。 晏闻清：“你要养我？” “虽然现在股份少了点，但公司今年业绩还可以，你只买买书的话，生活应该够了吧？” 牧雪闻着他身上传来的特殊的香味，有种被打了强心针的感觉，又像被什么东西附了体。 这辈子头一次这么放肆地承诺—— “我养你。” 这几天压在晏闻清胸口的一股浊气顿时消散了。 他双臂收得更紧，好像要把牧雪揉进他的骨血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37 哪有心思工作啊 牧雪第二天才知道晏闻清去的不是总公司而是松色。 “松色是宴家的啊，我说怎么有点耳熟，这算不算升职了？” 她兴奋得拍了下手，“爸爸要重用你了？” 让晏闻清跟着他弟弟干个闲职，牧雪总觉得憋屈。 晏闻清看她一眼：“我今天就去递辞呈。” “啊？” “反正有人养。” 牧雪意识到他在调侃她，害羞地转过身穿鞋：“这是爸爸给你的机会，你别让他失望，我、我是说着玩的。” 晏闻清拿起车钥匙：“我当真了。” 牧雪无可奈何：“那……你先做得试试，觉得不习惯再辞，不然爸爸肯定会生气的。” 这是晏石渊主动释出的善意，简直是父子俩关系缓和、冰释前嫌的第一步。 牧雪既觉得机会难得，又不想勉强晏闻清，左右为难。 晏闻清摸了摸她的脸：“听你的。” 牧雪被他这个自然而然亲昵的动作搞得当场石化，还是司机提醒：“大少在等您呢。” “啊？” 牧雪回过神，走到门口一看，晏闻清倚在副驾的门边，两条长腿随意站着，双手抱臂。 “不是快迟到了吗？” 他头一歪，示意牧雪上车。 牧雪怕添麻烦，违心地说：“我自己有车。” 晏闻清：“我送你。” 不管他是不是客气，牧雪怕他反悔，一溜烟钻进车里，迅速系好安全带坐得端端正正：“谢谢。” 晏闻清似乎想笑，但只是给她关好门，自己坐上了驾驶座。 和牧雪想像中一样，晏闻清开车比他为人还稳，只是两人都不说话，她有点坐不住了。 是不是她不找他说话，他就对她无话可说？ “对了，”牧雪没话找话，“晏思哲去山区的事你知道吗？” 晏闻清：“恩。” “我不该总是对他有成见，”牧雪反思，“其实他本性不坏，就是脾气差了点。 没想到这次肯主动去那么艰苦的地方做慈善，我对他有点改观了。” 晏闻清沉默了一会：“他哭着喊着不愿意去，不过是签了合同没办法。” 牧雪：“……” 行吧，果然有内情。 她就说晏思哲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怎么思想觉悟突然就拔高了。 是不是晏闻清上次在餐厅看到他欺负小李就想管教他一下？ 牧雪好奇地问：“你让他去的？” 晏闻清没正面承认：“这是工作。” 牧雪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晏闻清等红灯时偏过头看她。 牧雪学着他一板一眼的样子重复：“‘这是工作’。” 说完笑得更灿烂了：“太帅了！还好我不是你下属，不然哪有心思工作啊。” 晏闻清：“那你的心思是什么？” 牧雪：“……” 正好绿灯亮了，后面的车按起了喇叭，晏闻清又一副再自然不过的样子把车开了出去。 牧雪直到公司门口都不敢再开口。 和晏闻清道完别，她走到门口时放缓了脚步。 慢慢转过身，晏闻清的车竟然还停在原地。 他在目送她。 心像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当当，那种每多看这个人一眼就更喜欢他一点的情绪，可能是魔法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38 新婚燕尔，羡煞旁人 不知道为什么，牧雪走进电梯那刻，还觉得有道视线盯着她。 明明确认晏闻清已经走了。 难道那种感觉还会残留？ 牧雪有点受不了自己，这和恋爱脑有什么区别！ 可她又不是在和晏闻清谈恋爱。 虽然结婚证都拿到手了，秀的恩爱全世界都看得到，但他们俩…… 晏闻清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可她却变了。 已经不再是只想报恩，不求回报的心态。 她对他说谎，是下意识怕他会讨厌她。 明知道不对，却忍不住。 牧霜不来找她，上下班都有晏闻清亲自接送，牧雪的工作效率大大提高，走路都有些飘飘然。 牧宏诚还当众表扬了她一次，搞得好几个人来问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牧雪没想到她表现得这么明显，之后立刻收敛了不少。 乐极容易生悲。 她不太敢得意。 今天下班前收到晏闻清的消息，说临时有点事要处理，让司机来接她。 牧雪午休时看到公司大姐在织毛衣，突发奇想决定给晏闻清织条围巾，就说要和同事去逛街，晚点自己打车回去。 晏闻清顿了两秒：“男的女的？” 牧雪果然得意忘形：“男的就不让去？” 那头更长时间地沉默起来，牧雪心说她可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 她竟然心突突直跳，紧张了。 如果晏闻清有那么一点点介意，是不是代表他也有点在意她了？ 晏闻清：“等我半个小时，我陪你去。” 和想象中的答案不太一样，不过幸好没说无所谓。 牧雪笑了起来：“是位大姐啦，我跟她一起去买毛线织点东西，你喜欢什么颜色？” 问完不等回答她就补了句：“绿色？” 晏闻清：“……” “那颜色可能不太好搭配，”牧雪挺为难，“虽然你穿什么颜色都好看，可还是日常点的色系比较好吧？” 她又开始耍心机，其实是觉得日常色就可以每天……不，经常围了。 “你决定就好，”晏闻清紧接着说，“你送的我都很喜欢。” 牧雪必须压抑自己雀跃的心，不然真想啊啊大叫两声。 精心准备的礼物送出去，最好的反馈不就是“我很喜欢”这四个字吗？ 从她第一次给他包书皮时，就有种自己的心意被认真对待的感觉。 那时她就认定晏闻清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 直到今天，还是如此。 牧雪暗暗呼出一口气，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好，我先去看看，你加班是工作有什么麻烦了吗？” “一点小问题。” 挂了电话公司的大姐忍不住笑道：“还真是新婚燕尔，羡煞旁人啊。” 牧雪脸红红的，不接她话茬。 “对了，你知道赵佩佩昨天早上来请了一个星期假么？” 牧雪一愣，她跟赵佩佩不是一个部门，上班时间不一定能经常碰面，更没听赵佩佩提过。 “怎么了？她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身体不太舒服，我昨天远远看了一眼，脸色确实挺差的。” 牧雪哪还有心思逛街，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竟然一直没人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39 网友‘富贵由命’爆料 虽然有可能是她正好没把手机带在身边，牧雪心里还是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知道她家在哪吗？” 幸好大姐知道，牧雪拦了辆车，一路又打了好几通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司机，麻烦快点，我有点急事。”牧雪忍不住催促。 “你自己看看，前头都不动，我能飞过去吗？” 牧雪也察觉到车流比平时密集，心里更是着急。 “急事缓办，”司机摇下车窗，外头的寒风直往里钻，“心急容易办错事。” 牧雪被风吹得一激灵，确实冷静了一些。 赵佩佩既然能来请假，请的时间也不长，证明不是什么急病、大病。 手机不接有很多种解释，又不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她只是很在意赵佩佩提都没跟她提一句，是一时忘记了还是怕她担心故意隐瞒？ 她一个星期不来公司，牧雪发现只是早晚的事，按理说没必要瞒着。 可自从上次一起吃饭不欢而散，牧雪几次想提提小李，都被赵佩佩避开了这个话题。 难道是小李逼她不成，转而逼赵佩佩和她保持距离？ 牧雪把外套拢紧了，一时有些茫然。 大学的同学只是偶尔联系，和司景辉在一起那段时间交的都是些名利朋友。 赵佩佩算是她难得的一个真正亲近的朋友。 如果因为这种理由疏远，她似乎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贸贸然找过去，是不是不太妥当？ 车速越来越慢，最后直接堵停了。 司机看了会手机，直摇头：“哎哟哟，难怪堵成这样，你瞧瞧新闻，这是哪个明星搞这么大的阵仗，警察都来了。” 牧雪本来没心思看，刚好从他手机屏里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晏思哲？ “众所周知，彦思哲从出道就拿下全国歌唱比赛第一名，从此一炮而红，经久不衰，是圈中常青树。 他的背景一直被大众所好奇，但从没扒出来过。 今天18：00时，网友‘富贵由命’爆料，彦思哲正是b城巨商晏石渊之子，此贴迅速占据各大社交网站头条，真假尚未确认就掀起轩然大波。 彦思哲本人尚在山区参与公益活动，媒体向其经纪公司与晏氏求证，都没得到正面回复。” 牧雪一目十行看完了，眉头紧皱。 而下一篇报导更是看个开头就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据悉，松色集团正是宴氏旗下子公司，其与彦思哲建立的‘公益基金会’是否含有商业性质引起网友广泛关注。 彦思哲的影响力令松色消费额近日有明显提升，如果彦思哲身世为真，他们这一欺瞒行为是不是消费了大众的爱心？ 网友们自发聚集在松色集团大楼下，表示要讨一个说法。 现场记者阿兰为您持续报导。” 牧雪看着被堵成长龙的道路，她如果没记错，去松色就是要经过这条路。 这是晏闻清说的“一点小问题”？ 晏思哲有多大的影响力她早就领教过了。 不过之前只能算娱乐明星的花边新闻，现在牵扯到慈善公益，问题可就更大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40 没遇到你前，我们俩好好的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被爆出新闻？ 晏闻清如果处理不好，牵扯到晏思哲，傅音肯定会不依不饶。 他不想管公司递辞呈是一回事，因为能力不够被免职又是另一回事了。 牧雪仔细回想，晏闻清当时的语气确实很轻松。 按理说她是盲目相信晏闻清的能力。 但她又没来由地担心——他要是处理不来怎么办？ 牧雪想再打个电话过去，很快意识到她除了说两句关心的废话，半点忙也帮不上。 还是别在这个关头打扰他了。 网络上就有直播，松色集团大楼下密密麻麻全是人。 警察正在维持秩序，用喇叭喊话注意安全，早点回家，路人不要围观等等。 车流缓慢地动了起来，在牧雪到赵佩佩家前边的马路上时，那边还没任何动静。 赵佩佩和小李同居，租了个一居室，不过这边环境很一般，看起来是要拆迁重建的老式居民楼。 楼和楼之间挨得近，不少小巷子没路灯，看起来黑洞洞的，偶尔有人路过，行色匆匆。 牧雪按照大姐给她的地址对门牌号，突然听到一声惊叫。 这里房子的隔音都很差，牧雪一路走来，炒菜声，小孩的哭闹声此起彼伏。 所以那道声音陡然传出来时，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但紧接着前面巷子里冲出一个人，边跑边喊：“让！快让开！” 他惊慌失措，跑两步还回头看一眼，很明显怕有人追上来。 一个不注意，踩到地上的塑料瓶，整个人摔了个大马哈。 感觉身前被一道阴影笼住，他用手捂着头语无伦次：“别找我！不是我，你们搞错了！” “小李？”牧雪迟疑道。 小李一愣，缓缓把胳膊往下压，只露出一只眼睛——还是青的，看清楚是谁后松了一大口气。 “怎么是你！”他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鼻血，“佩佩让你来的？真是个傻妞，有钱也不知道赚！” “佩佩人呢？” 小李目光闪躲：“我不知道……” 他说着猛地一推牧雪就想跑，牧雪从看到他那一刻就早有防备。 在他动手那一刹，先下手为强把捏在手里的一把沙对着他的眼睛洒过去。 “啊——” 小李用力揉着眼睛，一时辨不清方位：“你……你……” 还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被牧雪推进了他窜出来的小巷。 “别去！”小李勉强睁开眼睛，一看就慌了神，“他们人很多，我好不容易跑……” “所以你把佩佩一个人丢下了？！” 牧雪声音压得极低，可目光却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小李不知道是难得有了羞耻心还是怎样，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跌坐在地：“不然呢？两个人一起死？谁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你他妈给我老实呆着！”牧雪双手握拳，咬牙切齿警告道。 她把包一扔，捏着手机转身要往巷子深处走，瘦弱的背影被月光拉出长长倒影。 “都是因为你！”小李梗着脖子，“没遇到你前，我们俩好好的！” 他声音隐隐有哭腔，牧雪头都没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41 晏家你惹得起吗 “警察同志，就是这边聚众斗殴！” 马路上隐约传来警笛声，小巷子里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身影首当其冲。 那伙人立刻作鸟兽散，从其他巷子窜走。 “别跑！” 牧雪大喊了一声，顾不上再看是不是还有人没走，把蜷缩在墙边的赵佩佩一把拉了起来。 赵佩佩下意识想尖叫，被牧雪捂住了嘴，四下一看，有间塌了一半的砖房门没锁。 她带着赵佩佩一头钻了进去。 片刻后又有人回来了。 “妈的，没警车啊！” “也没警察追过来，被骗了！” “大哥，就是个破手机在叫！” 手机被拿近了，警笛声还“呜——呜——”叫个不停，紧接着被摔在墙上四分五裂。 “愣着干什么！给我追！” 有几道脚步声走远了，赵佩佩仰起头看牧雪。 她整个人瑟瑟发抖，肯定被吓得够呛，幸好看起来都是些皮外伤。 牧雪冲她摇摇头。 外头又传来打火机点火的声音，有人叼着烟含含糊糊道：“大哥，那个男的跑了怎么办？”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还能跑出这片地儿不回来不成？” “嘿！这孬种居然还有女朋友，长得倒不赖，那头只说教训教训男的，咱们能不能……嘿嘿……” 赵佩佩的手越收越紧，自己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牧雪疼得皱了下眉。 “不该动的心思别动，晏家你惹得起吗？” “轰”地一声，牧雪大脑一片空白。 “你看看那小子，就知道招惹了那位老板，在b城可就呆不下去啰……” 两人正好抽完一支烟，边说边走远了。 牧雪急着救人攒出的一生力气好像霎时就泄了，特别是赵佩佩松开她的手，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脚步虚浮，地上坑坑洼洼，一脚踩空差点跌倒。 牧雪下意识伸手要扶，赵佩佩却喊道：“别过来！” 她那种戒备的目光让牧雪心凉了半截。 她们之间，可能回不到过去了。 但幸好她来了。 牧雪收回手：“我送你去医院。” “对不起，”赵佩佩双手捂住头，“我现在心里很乱，他们……他们说的……是晏、晏大少？” 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对他们这种平凡的人下手？ 完全没有道理啊。 牧雪不置可否，她逆着光站着，昏暗的月光下完全看不清神情。 良久，她才率先往前走：“先去医院。” 赵佩佩跟在她身后，看她走出门后顿了顿，然后去墙角把摔坏的手机碎片一点点捡了起来。 原路返回，小李早就跑得不见踪影。 医院。 “就是些小混混，他们不敢搞出人命，没下狠手，不然哪能等到你来救我。” 赵佩佩已经恢复了和平时一样的语气，只是脸还高高肿着，看起来别提多落魄狼狈了。 她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热心快肠很讨人喜欢，这对她来说根本是无妄之灾。 ——“都是因为你，没遇到你前，我们俩好好的！” 小李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牧雪说不清心底是愧疚还是愤怒，但脑子里有个念头挥之不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42 我跟他分手了 司景辉出车祸不提，丁绮秀翻脸、赵佩佩出事。 她一直努力想维系的关系，却总在最后被推得更远。 牧雪知道她会这么想是受了牧霜的影响，但此时此刻，她最想做的事，确实是回到晏闻清身边。 只有呆在他身边，才不至于让她觉得孤独。 可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一个人又怎么去彻底了解另一个人的心。 “啊！”赵佩佩突然喊了一声。 牧雪思绪被拉回来：“怎么了，哪里痛？” 赵佩佩指着对面的电视屏，半响说不出话：“彦、彦思哲。” 彦思哲的新闻越闹越大，直接上了媒体晚间新闻。 牧雪手机摔坏了，半天没关注，最新情况依旧是各方毫无回应。 但网上的声讨加剧，上次音频被曝光的事，最后看起来彦思哲才是最大的受益人。 当时就有人恶意猜测是他为演唱会造势，自导自演的营销手段，不过被粉丝掐得息事宁人了。 如今被扒出来是一家人，更像坐实猜测。 营销号卷土重来，不管是黑子也好，哗众取宠骗流量也好，说得还真挺像那么一回事。 当然，松色更是众矢之的。 去公司门口讨说法的人群被强制解散，但“抵制松色继续消费爱心”被刷到了话题第一。 “原来是真的，”赵佩佩喃喃自语，“难怪你能拿到特等席的票，是我太笨了。” 牧雪心情复杂：“对不起，我不该瞒着……” 她话还没说完，赵佩佩就跳下病床：“杀千刀的李光誉！他竟然真把消息卖了！我他妈……嘶……” 可能是牵扯到身上的伤口，她表情一阵扭曲。 牧雪惊呆了：“你是说……爆料的人是你男朋友？” “我跟他分手了！” 嚷出这句话，赵佩佩一下就怏了。 她坐到牧雪对面，垂着头，像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还记得上次我请你吃饭吗？”赵佩佩缓缓道。 当时他们就起了争执，她感觉自己好像也不是她自认为的那么了解李光誉。 服务生明显不一的说辞更让她起了疑心，第二天就专程去餐厅问了一下。 她说不清楚看到监控里李光誉言行举止那一刹，是何种心情。 在她的追问下，服务生也坦言是他们同行的另一位女士先买了单，并拜托她帮个小忙。 回家后赵佩佩辗转难眠，第二天一早对李光誉提出了分手。 她没法和这样的男人再继续生活下去。 李光誉像是早有预料，还不遗余力往牧雪身上泼脏水，骂她跟人学坏了，见异思迁。 他死活不答应，又说要闹到公司去，赵佩佩怕影响牧雪，只能暂时安抚他，问他到底要什么。 牧雪期间想提醒她什么，其实她都察觉到了。 但可能是可怜的自尊心作祟，她不想让牧雪再见到李光誉有多卑劣。 她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打算彻底处理好这件事再跟牧雪说。 谁知道昨天回家时，看到满室狼藉。 李光誉把她收藏的关于彦思哲的海报、碟片、周边全都毁了。 赵佩佩当场就要跟他拼命，却被告知其实彦思哲就是宴家人的消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43 靠家里花钱出道的废物 “我说那声音怎么有点熟，你天天在家放他的歌，老子都听吐了！” 赵佩佩当然不信，李光誉又说：“吃饭那天你没看到，晏大少可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他身边还跟了个戴帽子口罩的，我说怎么打扮成那样。 对了，我还亲耳听到那个男的喊晏大少‘大哥’。” 如果赵佩佩没看过监控，她当然不会信。 可监控里确实有另外一个人的身影，当时她没注意，现在回想，好像和彦思哲身高体形都对得上。 更重要的是，李光誉在她面前向来顾面子，如果不是有把握，他根本不会提起那么丢脸的事。 她一沉默，李光誉更是得意：“牧雪要真拿你当朋友会不告诉你这件事？ 你那么迷姓晏的，她安排你们见个面很难吗？ 还不是怕麻烦，怕你太穷酸丢了她的脸。 你爱信不信，我把这消息卖给媒体，捞他娘的一笔，看他还得意个什么劲。 靠家里花钱出道的废物！” 牧雪：“……” 也不知道晏思哲在山区有没有信号。 反正如果是她，明明有条件靠家里，非要凭实力证明自己，最后却被所有人认为是拿钱上位，她可能要疯。 依晏思哲那个脾气，他可能要闹得别人发疯。 “对不起牧雪，”赵佩佩惭愧地说，“他傍晚打电话给我，说他想清楚了，要把家里钥匙还我。 我连手机都没拿，下楼刚和他说了两句话，一群人就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要打人。” 她揉了揉胳膊：“其实就算是晏大少找人收拾他，我也能理解，李光誉太过分了！ 我刚才不知道他真去卖了消息，害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那群人也说他们要打的是李光誉，只能说我太倒霉了吧。” 牧雪给她倒了杯温水：“那也是因为我才……” “才不关你的事！” 赵佩佩捂着水杯：“要不是你来救我，我还不知道会被修理得多惨，不过……” 她小心翼翼问：“彦思哲真是晏大少的弟弟？” 牧雪点点头。 她没想过刻意瞒着，毕竟连她都是和晏闻清结婚后才知道的。 但她没坦率说明的事实也无可否认。 任何谎言都会被拆穿，你决心隐瞒的话就得再撒另一个谎。 “可我真不是因为瞧不起你才不说，”牧雪紧张的解释，又觉得找借口毫无意义，只能再次道歉，“对不起。” 赵佩佩完全在走神：“我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交了个什么神仙朋友？又救我的命，还认识我偶像。” 她把水杯放桌上一放，抓住牧雪的手，可怜兮兮的：“你能帮我要张签名吗？” 牧雪：“……” 她好像见识到了什么是偶像的力量？ 赵佩佩竟然一点也不介意她瞒着她的事了？ 牧雪看了看电视，报导已经结束了。 “晏思哲现在这样，你还拿他当偶像？” “我饭的是他的颜值和声音！”赵佩佩激动地说，“只要他脸不毁，唱歌不跑调，我就永远站他！ 何况隐瞒家世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现在还在勤勤恳恳做慈善呢，比那些什么都没做过只会喷人的键盘侠不要好太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44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赵佩佩的检查结果是脑部轻微震荡，还有几处软组织挫伤。 给伤口消完毒，吃了点消炎药，她精神一放松，就开始犯困。 医生说最好留院观察一天，牧雪想她那个住处也不安全，就给她办了住院手续。 赵佩佩坚持不要人陪护，牧雪也担心晏闻清那边，就请了个护工。 等人的时候，赵佩佩已经昏昏欲睡了。 牧雪压低了声音：“佩佩，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恩，”赵佩佩迷迷糊糊应了一声，“什么？” 护工来得很快，牧雪看赵佩佩睡得熟，把人拉到门外，又多给了两百块钱。 “您去买点水果和夜宵，免得守在这儿无聊，万一她半夜睡醒了饿了也有东西吃。 她受了点惊吓，您晚上多留点心，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随时可以联系我。” 护工喜笑颜开要她放心，牧雪才急急离开，一头扎进了对门的手机店。 店员对着她颤颤巍巍捧出的手机“尸体”，一脸“小姐你是不是来逗我”的表情。 “修不好的话，”牧雪也觉得自己难为人了，“那你们有同款卖吗？” 当时情况紧急，她也是没办法才铤而走险。 幸好那群人的目标本来就不是赵佩佩，不然恐怕还不那么容易脱身。 只是可惜了手机。 钱是小事，这可是晏闻清送给她的。 “我没认错的话，您这款手机是rira出的全球最新限量款，国内应该不到十个人入手。” 也就是说拿着钱也买不到。 牧雪无可奈何，最后随便选了一款。 手机卡在她下完警车鸣笛的音效后就取出来了，不然还真不一定找得到。 她刚开机，晏闻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在哪？” 不等牧雪回答，他又说：“我看到你了，别动。” 牧雪茫然地张望，一辆黑色宾利停到了她面前，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露出季修平幸灾乐祸的脸。 晏闻清坐在副驾上，脸色似乎不太好。 也对，公司出了那样的事，心情肯定很差。 那赵佩佩的事，还是别拿来烦他了。 季修平：“小雪花，还不速速上车接受严刑逼供，你失联两个小时干什么去了？害得我们大少心神不宁，是一刻也等不……” 他话没说完，晏闻清就下了车。 “为什么来医院？”晏闻清走到牧雪面前，语气平平，抬眼把人上下打量了一遍。 季修平惊掉了下巴。 刚才在车上发火，说十分钟内再找不到人就立刻滚蛋的那个混球，和这个深情款款的男人好像有点对不上号啊？ 亏他又是查公路监控又是查手机定位，一心多用到大脑冒烟却完全不敢反抗。 依晏闻清的性格，难道不是该一言不发把人带回家，这样那样让牧雪三天下不了床，掂量掂量害他担心的后果吗？ 是他跟不上潮流了？ 明明这才是霸道总裁的戏码啊！ 牧雪正想说话，突然注意到因为晏闻清的出现，路人频频侧目看这边。 她那点要把宝贝藏起来的龌龊心思立刻占据了所有心神，一把拉开后座，把人往车上推。 晏闻清：“？”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45 你是在试探我吗 “晏思哲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牧雪一上车就迫不及待追问，顿了一秒又说：“查出是谁爆的料吗？” 她仔细观察晏闻清的神色，可他向来宠辱不惊，什么也看不出来。 季修平插嘴：“你也知道这事了？” “新闻铺天盖地的，我能不知道吗，”牧雪埋怨地看了晏闻清一眼，“之前打电话时也不告诉我一声。” “哟，当起管家婆了，语气不太行啊，还得凶一点。” 他把嗓子一捏：“坏蛋，下次再瞒着人家，人家要你好看！” 晏闻清额头青筋直跳，季修平自己也有点受不了，做了个呕吐的表情。 牧雪稍微放松了一点。 看他们还能开玩笑，至少证明对晏闻清来说，事情还不到很棘手的程度。 季修平把车开了出去，意有所指道：“别担心，这事不用查也会有人自投罗网。” 牧雪再次确认：“你们还没查吗？” 季修平正要说话，晏闻清把车子中间的挡板升了起来。 “……” 合着他堂堂季家二少，现在就沦落到当司机的份上了？ 还兼职导航犬…… 这叫什么事？ 牧雪囧囧有神：“怎么了？” 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晏闻清看着她：“我问你为什么来医院？” 结果她一上车就和季二聊得火热？ 牧雪：“不是我来医院，是赵佩佩。” 她把去找赵佩佩遇到一群混混的事简单讲了下，晏闻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牧雪头都快埋到胸前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小李爆的料，他现在不知道跑哪去了……” 车里好一会儿没人说话，牧雪稍微抬起头拿眼睛瞟他。 当场被抓个正着。 晏闻清冷笑道：“如果知道他在哪，你是不是还想去把人抓出来啊，警官？” 牧雪心说猜得真准，她要早知道小李就是惹麻烦的人，之前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了。 不过晏闻清明显嘲讽的语气，令她识相地闭了嘴。 “一群小混混你只身就敢往里冲！” 晏闻清怀疑自己被气得失了智：“还看我？怎么，等我夸你孤胆英雄还是女中豪杰？” 牧雪一脸委屈：“可是情况危急……” “要是出了意外怎么办！” 晏闻清突然举起手，牧雪下意识双手抱头，还没来得及喊“打人不打脸”就被圈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你要我怎么办？” 晏闻清轻轻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牧雪，你是在试探我吗。” 在意识到有可能失去她之前，他都不知道她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 他喜欢她护在他身前自不量力说要保护他的样子。 可只能在他面前。 只能对他一个人说。 牧雪用力挣了挣：“我要不能呼吸了。” 晏闻清抱得太紧，勒得太痛，她一直咬牙忍着。 可呼吸问题靠憋气解决不了。 正想把头稍微偏一点，晏闻清松开了她。 来不及吸一口新鲜空气，牧雪的嘴就被堵上了。 紧接着眼睛连同鼻子一齐被捂上。 她在黑暗中只能感受到这是个毫无章法的吻，因为她真的快窒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46 检查你有没有受伤 无论如何都挣不开晏闻清的掣肘，牧雪头晕目眩。 她脸涨得通红，身体一寸寸软了下去。 晏闻清把她抱得更紧，唇舌像密不可分般粘在了一起。 如同野兽啮咬着自己的猎物，他的吻充满着攻击欲，同时又像在压抑着什么。 酥麻和疼痛蔓延开来，在牧雪透不过气时，他渡了口空气过去。 两人气息交融，被求生本能驱使，牧雪的神智被冲垮了，贪婪地主动吸吮着他的口腔的空气。 她身体发着抖，像是被迫跌进了翻腾的欲、海，某种汹涌的快感在身体里炸开，要把人烧成灰烬。 连晏闻清什么时候把手拿开了都不知道，她闭着眼睛，已经完全沉浸其中。 眼泪不受控制滑落，顺着脸颊流下，神情像极了一个殉道者。 晏闻清松开她，牧雪张着殷红的唇细细喘气，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虚软的手垂在晏闻清腰侧，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晏闻清太阳穴突突直跳，一只手用力按住了额头：“我……” 他又难以自控了。 到家后晏闻清直接把人抱下车，季修平一脸欲言又止。 “派人去找裴南亭吧。”晏闻清吩咐。 季修平点点头，神色凝重。 牧雪其实已经恢复了力气，只不过觉得太丢脸才装死。 进屋后她就挣扎要下来，晏闻清却径直把她抱回房。 然后开始脱她衣服。 “你、你、你要干什么？” 牧雪惊慌失措地往后退，双手抱胸，倒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然而内心却在疯狂回想今早出门时内衣是不是穿的一套？ “检查你有没有受伤。” 晏闻清垂头坐在床边，温柔的语气像要把人直接溺毙。 “就这样？”牧雪复杂地看着他，“只是这样？” 好像挺失望？ 晏闻清：“我保证，以后不会再乱来了。” 牧雪：“……” 晏闻清：“说到做到，决……” “够了够了，”牧雪伸出食指按在他的唇上，表情一言难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晏闻清拿下她的手，安抚地拍了拍：“那你早点休息。” “等一下，”牧雪自然而然地反手握住，“公司的事真的没问题吗？” 好像从始至终，晏闻清都没在意过这件事。 连听到小李就是卖消息的人也无动于衷。 他在车里那个惩罚似的吻，更像是在别扭地发脾气。 气她多管闲事么？ 可赵佩佩是她的好朋友，她能把人丢下不管吗。 晏闻清反问：“在你心中，我是不是丁点大的事都处理不好？” 牧雪以为自己伤了他的自尊，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担心你而已。” 就像哪怕他是个成年人了，她还是会担心他端个盘子会烫到。 她自己都控制不了。 晏闻清盯着她看了会，不得不承认，就算是谎言，这句话也让他十分受用。 “你上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谁是爆料的人，却两次问我有没有派人查，其实你在怀疑那些人是我派过去的吧？” 牧雪一愣，晏闻清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亮得惊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47 别祸害好姑娘了 晏闻清似乎想站起来，牧雪却拉住了他。 “不是！” 牧雪嗓门不自觉提高了：“我没怀疑过你！” 她急于自证似的加快了语速：“如果小李真是爆料的人，他出了事，还怕别人怀疑不到晏家头上来吗？ 这对你来说毫无益处，要是晏思哲在这里还说得通，他有可能单纯为了泄愤那么做，但你不会的。” 晏闻清：“为什么我不会？” “因为你知道赵佩佩是我唯一的朋友，你不会伤害她的。” 牧雪抬头回视着他，眼中迸发出坚定的光芒。 她笃定，前世能默默无闻守护她两年的人，怎么可能做出伤害她朋友的事？ 如果仅仅因为那群小混混一言半语含糊不清的话，她就会怀疑身边这个人，未免也太看轻她的信任了。 她只是没办法对赵佩佩解释她的深信不疑。 也没法在真相大白前，要求赵佩佩像她一样去相信晏闻清。 她会在上车后问那个问题，不过是想确定方向有没有错。 任何人都可以自称姓“晏”给那群混混钱让他们打人，但会这么做的人不多。 不是晏闻清那边的麻烦，就是她这边的了。 可晏闻清的感觉实在太敏锐了，会那么想也不奇怪。 牧雪用力拉着他的手，心里却有种无法言说的恐惧。 如果晏闻清推开她…… “恩，不是我做的，”晏闻清居高临下看着她，“不过不是因为别人。” 他缓缓蹲在牧雪面前：“公司的事我再不济还有季二帮忙，你不用担心。 还有，为了我，以后不要再轻易冒险知道吗？” · “如果你控制不了情绪，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远离会让你失控的东西。” 晏闻清不置可否。 “但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这是避重就轻，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可你从来不肯配合我治疗，宁可把自己变成冷血无情人人生畏的小崽子也……” 晏闻清轻咳了一声。 “你咳个屁！”裴南亭嗓子粗嗓门大，“让归心给你带句话，你他娘的倒好，直接把他赶回来了，老子还没找你算帐呢！ 长能耐了是不是，有本事别来找老子！ 小季都说了，为了个女人你就喜怒无常，出息！ 你怎么不去做黑白无常，勾人魂妥妥的……喂？喂？！” 晏闻清看了眼书柜：“下次我会让归心多带几本书去看您。” “老子不看你的书！”裴南亭一口气骂了个够，终于冷静下来，“要来也是你亲自来。” 良久的沉默后，晏闻清轻声说：“还不到时候。” “小畜生们爱来不来，老子还不爱伺候呢！”裴南亭冷笑，“人心易变，倒不如我手边的机器来得长久。” 他说回正题：“堵不如疏，有七情六欲才能称为人，你克制压抑情绪这么多年，扪心自问，觉得自己还像个人吗？” 晏闻清的脸隐在黑暗中：“我早就……” “你早就走错了路，”裴南亭粗着嗓子说，“还死心眼不达目的不回头。 站在医生的角度，我建议你以此为契机接受治疗。 作为最了解你的人，老子觉得你还是趁早放手，别祸害好姑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48 大少帅得我当场晕厥 牧雪第二天如常去上班，好几人看到她欲言又止，却也没人敢当面问什么。 牧宏诚也抽空来了一趟，两人还没说上话，就得知松色在网上发表了声明。 从昨天傍晚到现在快中午，所有人都在等一个回应，可谓是望眼欲穿。 声明一出，网上立刻传疯了。 牧雪一目十行看完，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晏闻清直接承认了晏思哲的身份，并否认网上关于慈善活动和晏思哲成名的各种猜测。 同时，最重要的一点，他说爆料者早在公布这个消息前就曾威胁过松色，企图讹钱。 松色自然义正辞严拒绝了这个无理的要求，爆料者则扬言要搞垮他们。 晏家虽然是b城的龙头企业，但背景清清白白，所以并未对爆料者采取任何伤害行为。 最后，松色负责人晏闻清就此次事件造成的公众影响向大家致歉，但对公然侵害松色及宴家名誉的人表示谴责。 牧宏诚把声明看了两遍，拍手叫好：“想不劳而获的人太多，这种人就不能让他得逞！” 牧雪：“……” 不得不说，晏闻清那张脸出来就赢了一半。 加上这份看似大义凛然的声明，网上的评论果然开始倒戈。 “天啦，宴家是什么基因！大少帅得我当场晕厥！！！” “弱弱地说，我是‘清雪’cp粉，吃瓜。” “看来哪边都不是好人，爆料者用心险恶。” “松色很有诚意啊，还说要放出慈善明细以供网友监督。” “他们自己放出来的能信吗？” “我们思哲人现在就在山区，他不是做慈善难道是去游玩，键盘侠们捐所学校再说话吧！” “就是，一个人的出身有什么错，他哪场比赛不是实至名归！” “欺骗就是欺骗，我是不信他没背景能这么红！” “说被敲诈也只是松色单方面的言词，没实锤啊。” “如果‘富贵由命’不出来澄清，不就是心虚吗？” “……” 牧雪翻了好几页转评，网上由昨晚的一边倒的谴责差不多变成了三派。 除了互掐站队的，还有一些在观望吃瓜。 她不得不承认，晏闻清这一手无中生有实在是高。 小李肯定没去威胁过松色。 他要是早透露出一点要去爆料的口风，网上早被封得严严实实了。 可能他自己都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条发财路。 不管怎么说，就是因为他的突然爆料才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时候晏思哲在山区没法及时回应，晏闻清的稍微处理不对，松色和晏思哲都得完蛋。 直接否认晏思哲的身世，虽说能渡过眼前的难关，但日后总会有被曝光的危险。 那时才是真正的覆水难收。 但要是承认了，等于坐实了欺瞒大众，网友的愤怒也不容小觑。 最直观的，就是对晏思哲脱粉，以及抵制松色。 牧雪来上班，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心里真的有点慌。 不过晏闻清都再三保证了，她不好掉链子。 担心过多，看起来和不信任他也没什么两样。 她没想到，晏闻清竟然会发出这样一份声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49 冤有头债有主 事情到这份上，还想给松色或者晏思哲洗白，都会引起路人反感。 毫不否认欺瞒并道歉，但表明自己也是受害者，简直是倒打一耙、反将一军。 可网友们不清楚真实的情况，只能跟着起舞，把局面搅成一团浑水。 每个人最相信的其实是自己。 所谓的交流，很多时候也不过是说服别人认同自己的想法。 这算是最大限度地挽回了大众缘。 剩下的只要放出慈善基金会无可挑剔的明细，加上晏思哲本人也正在山区扶贫，十分有说服力。 除非“富贵由命”再跳出来证明他没威胁过松色，不然这件事最后只会不了了之。 甚至如果松色提供的明细够详尽，还打了次免费广告，提高了信誉度。 而这道证明题一开始就是无解的。 你说没威胁别人就信吗？ 这种事哪有切实的证据。 是是非非无从查起，在网上扯皮的时间越久，松色反倒越得利。 难怪季修平说小李会自投罗网。 倒不如说是自食其果。 他们根本犯不着去找人，就已经把人逼得走投无路了。 事情达不到预期的效果，那家帮助他爆料的幕后媒体会善罢干休吗？ 牧雪心想，像这样焉坏的主意肯定不是光明磊落的晏闻清想出来的。 之前季修平大言不惭说是b城第一流氓时，牧雪完全没当回事。 现在倒有点刮目相看了。 甚至还担心晏闻清会不会跟着他学坏…… “阿嚏——” 季修平揉了揉鼻子：“怎么背后凉飕飕的，冤有头债有主，要找别来找我。” 他意有所指看着晏闻清。 晏闻清示意助理把空调吹风口拨到旁边。 季修平伸了个懒洋洋的懒腰：“做好事的不一定是好人，好人也不一定不会做坏事啊。” 他叹了一声，把手边的杂志卷成个空筒对着晏闻清：“那我们来采访一下。 为什么大少昨晚还不耐烦听这种小儿科爆料，今天却要亲自上阵置人于死地呢？ 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还是……” 他顿了顿：“……为小雪花报仇雪恨，顺带替自己出气？” 晏闻清拿走他手里的杂志，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季修平：“你也没必要自责，昨晚的事根本就是个意外。 谁会想到小雪花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又偏偏遇到人打架…… 咦，好像巧合有点多？” 晏闻清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他：“挺聪明的。” “……”季修平不肯认输，“你就是每天脑子里想太多，自以为算无遗策，不还是让小雪花搞得方寸大乱。” 晏闻清：“总好过你什么都不想。” 季修平：“人各有所长，都像你这样，世界早乱套了。 那你说说，这背后的人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等晏闻清说话，助理就递上一份文件。 “那些人只说雇他们的男人自称姓‘宴’，全程坐在一辆出租车上没下来过，没人看到脸。 车是套牌，最后消失在云湾高速口。” “靠！”季修平坐正了，“摆明了陷害你，这是要破坏你和小雪花的关系啊，她跟你闹了？” 晏闻清：“……” “不是吧！”季修平难以置信，“她一丁点都没发脾气？” 难怪晏大少今天把不爽都写在脸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50 劫财还是劫色 牧雪下班时在门口看到了晏闻清的车。 他车窗降了一半，带了副墨镜，仅仅半个侧脸就足以引人注目。 牧雪走过去敲了敲车窗：“打劫。” 晏闻清把剩下的一半车窗也降下去：“劫财还是劫色？” 牧雪：“我不差钱。” 晏闻清摘下墨镜，如墨色的瞳孔映着牧雪的倒影，沉默不语。 牧雪有色心没色胆：“哈哈，没人嫌钱多，还是劫财吧。” 晏闻清就真的拿了张黑卡放到她手里：“密码六个零。” “……” 牧雪：“谢谢啊……” 等牧雪上车后，才知道要回老宅吃饭。 肯定是为了松色和晏思哲的事。 晏石渊昨天没让他们回去，也是想看看晏闻清会怎么处理吧。 也不知道现在这个结果他满不满意。 牧雪一路忐忑，进门也规规矩矩不多话。 晏石渊的脸色倒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看他们来了就说开饭。 傅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思哲有没有口热饭吃。” 晏石渊：“哪有那么娇气，他们一行那么多人，还能委屈了他不成？” “儿行千里母担忧，那穷乡僻壤天寒地冻的，你不心疼，还不许别人心疼吗！” 傅音之前就不同意晏思哲去，不过白纸黑字签了合同，她也不好插手。 现在见了晏闻清就忍不住抱怨：“那么多做公益的，没见几个人亲自去，更没有谁支使弟弟去的。” 晏闻清惯常不接她的话。 牧雪只好说：“网上都在称赞思哲唱歌好、心地又善良呢。” “人善被人欺！” 傅音冷哼道：“他出道那么多年都没事，结果出趟远门就被人曝光了身世。 我还真是想不通，按理说人在那山沟沟受苦受累，怎么着也不该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吧，谁就这么看不得他好呢？” 说着又冲晏闻清笑了笑：“到底还是闻清有法子，也没跟谁商量就直接替思哲认了。 要是真有人故意设计思哲，不是正中了那人下怀吗？” 晏闻清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谢谢。” 傅音一愣，紧接着气血翻腾。 还真当夸你呢！ 她正要再说话，晏石渊大手一挥：“你想不明白就别想了。” 说罢率先入席，晏闻清也拉着牧雪紧跟着坐下了。 吃饭时不让说话，傅音也只好憋着这口气。 等吃好饭，晏石渊就叫晏闻清去了书房。 傅音坐在客厅里，脸色铁青。 自从上次牧雪帮思哲解决了音频的事，晏石渊似乎就对她刮目相看。 连带着对晏闻清也比从前亲近了不少。 甚至不顾她的劝阻，执意把松色交给了晏闻清负责。 虽然比起总公司，松色完全不值一提，但这明显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特别是牧雪曾经还说过让晏闻清和晏向远换着管理总公司那种话。 简直是狼子野心！ 她怎么能坐视这一切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 这个家能有今天，她才是女主人！ 她的儿女才是继承者！ “阿姨，你电话一直在响。”牧雪小声道。 傅音回过神，低头看了眼手机，不知道是不是牧雪的错觉，她有些惊慌地用手挡了一下手机屏。 “哦，我去外面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51 我凭什么相信你 “阿姨，您考虑得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声音堪称甜美，傅音却厌恶地皱起了眉。 “机会难得，您要因为犹豫错失它吗？” 傅音深吸了一口气：“我还没找你算帐，你竟然真敢爆料？” “我只是想让您看看那个男人的手腕。 您一直把他当碌碌无为的庸才，有没有想过，他在您看不到的地方，早就长成为一只嗜血残忍的豺狼。” 傅音顿时说不出话来。 “现在还不算太晚，您非要等到回天乏术时才肯正视您的处境吗？ 我的耐心有限，期待您的回应。” 那头说完就要挂电话，傅音急促地喊了一声：“牧霜！”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傅音用力握着手机，“我凭什么相信你，你可是牧雪的亲妹妹！” 牧雪一个人在客厅坐了会，无聊地四处张望，突然看到墙边立柜上有本相册。 她小心翼翼拿下来，翻开看到第一页是张“全家幅”——没有晏闻清。 晏石渊和傅音并排坐着，都穿了身正装。 晏向远和晏思哲在他们身后站着，脸上还有未褪去的青涩。 蹲在最前面的则是一对双胞胎姐弟，长相十分相似，是晏家最小的孩子。 听说他们俩一直在国外读书，牧雪还从来没见过。 这张照片至少是三年前拍的。 那时晏闻清应该也是在国外留学。 虽说情有可原，牧雪却看得不太舒服。 晏闻清明明是这个家的一分子，却总是被无形地排挤在外。 这种感觉，还有谁比她更明白呢。 牧雪继续往后翻，直到最后都没找到晏闻清的身影。 她失望地把相册放回去，正要转身，却发现立柜最上面好像有光一闪而过。 牧雪犹豫了一秒，踮着脚去摸，触手一阵冰凉，是个玻璃相框倒扣着。 她拿下来一看，心中一喜。 这竟然是晏闻清小时候的相片，大概三四岁的样子。 眉目依稀能看到现在的影子，对着镜头也面无表情，看起来完全没有小孩子淘气的模样。 他穿得规规矩矩，站在一片草地上，地上有盛开的五颜六色的花，身边还有个摇篮。 牧雪估算了一下时间，摇篮里的可能是晏向远？ “你在干什么？” 傅音突然出现在身后，牧雪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差点把相框摔了。 “我……我就是随便看看，”牧雪拍了拍胸口，“您打完电话了？” 傅音脸色不太自然，看到她手上的相片就更难看了：“怎么这东西还在这儿？” 牧雪心思一动：“我能拿走吗？” “随便你。” 牧雪像怕人反悔似的立刻把相框放进了包里。 这是她没见过的晏闻清。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早一点遇到他，不至于让他在这个家孤零零这么多年。 傅音转过身，似乎有点心神不定。 牧雪正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晏石渊突然快步走出来，沉声道：“思哲出事了！” 傅音手一抖，手机在地毯上滚了个圈，开口已经带了哭腔：“怎么了？思哲怎么了？！” “您先别急，”晏闻清就跟在晏石渊身后，表情也很凝重，“山区连下了几天大雨，思哲他们今天进山，突发泥石流把车队冲散了，现在联系不到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52 把你弟弟带回来 傅音听完几乎站立不住，失魂落魄往后退了几步，宴石渊紧紧撑住她：“没事的。” “都怪你！” 傅音歇斯底里吼道：“是你！是你们要害死我儿子！” 宴石渊沉着脸：“你冷静点！” “冷静？” 傅音推开他冷笑道：“我儿子生死不明我怎么冷静？！” 她转身瞪着宴闻清：“你们最好祈愿上天保佑思哲平安，不然这个家谁都别想好过！” 宴石渊的特助大步走进来：“宴总，直升机备好了，救援队已经先出发了。” 傅音拿着外套就往外冲，被宴石渊一把拉住：“你在家等消息。” “不！”傅音浑身都在发抖，“思哲在哪我就在哪！我不去万一有什么，岂不是连最后一面都……呜呜……” 她说不下去，埋在宴石渊肩头呜咽，泪水涟涟。 宴石渊拍了拍她的肩，难得柔情：“思哲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去了也没用，吹了冷风又犯头疼，到时是照顾你还是找思哲？” “他得多冷啊，儿子在挨冻，我暖和有什么用！” 她死死拽着宴石渊的衣服：“我要去陪他，我要去找他！听到妈妈的声音，他就算走远了也会回来的！” 宴石渊踌躇不定，宴闻清突然说：“我去吧。” 他看了看傅音：“阿姨这个样子，您带去了也离不开半步。” 傅音急躁道：“不行，你去我不放心！” 宴石渊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难道闻清会故意不救他亲弟弟吗！” 傅音脱口而出：“要不是他，思哲也不会出意外！” “你闭嘴！” 宴石渊大怒：“这个家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他过去兄弟不睦，如今年纪大了，最忌讳自己的几个儿子互相争斗。 而晏闻清身份特殊，所以过去再怎么样，傅音也不敢当面指责他，就怕被人说继母心狠。 她此时却像铁了心要撕破脸，只冷冷看着晏闻清，满脸的不信任。 晏石渊大为光火，立刻说：“就让闻清去。” 傅音丝毫不退让：“思哲救不回来，这个家我也不呆了！” 说完她把外套一摔，跑进了房间。 晏石渊也知道她是感情用事，急得失了理智，摇了摇头。 “别怪你阿姨，”他转身看着晏闻清，“把你弟弟带回来，她自然就明白了。” 牧雪担心地说：“我想一起去……” “不行！” 晏闻清斩钉截铁拒绝了。 晏石渊也说：“那边还在下雨，这两天说不定还有降雪或冰雹，随时有可能再出现山体滑坡、泥石流，你就别去凑热闹了。” 牧雪哪是想凑热闹，听晏石渊说完情况，心里更着急了。 “我去什么也不做，你让我呆在哪我就呆在哪，”牧雪巴巴地看着晏闻清，“就让我一起去，我想陪着你。” 不知道是不是那地方听着就很危险，牧雪只感觉心都悬在了半空中。 她要一直看着晏闻清才能放心。 可晏闻清转开了视线，还是那句：“不行。” 情况紧急，他向来不多话，既没下保证也没道别，转身就要走，晏石渊突然又叫住了他。 “别勉强，注意安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53 别打电话给他 牧雪一整晚都睡不着。 到了黎明时分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就梦见晏闻清浑身是血站在她床边。 她完全鼓不起勇气再多看他一眼，可还是想确认他的手有没有受伤。 视线一寸寸往上挪，前世只有愧疚之情，现在却包含了太多其他的情绪。 有人说人生再重来一次，不过就是把从前的错路再走一遍。 难道她最害怕的事，还是会发生？ 她不自觉泪眼朦胧，眼前的人影却越来越远。 猛地惊醒，牧雪爬起来大喊了一声：“晏闻清！” 空荡的房间没有半点回应。 她连鞋都没穿，下床跑到晏闻清的房门口，还没推门而入，张妈就上来了。 “哎呦，您怎么连鞋也不穿，小心着凉！” 张妈去她房间拿鞋，再回来发现牧雪把自己锁在了大少房间。 “您怎么了？” 张妈关切地敲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我打电话给大少吗？” 牧雪现在的样子，让张妈想起了她刚嫁进来那会。 要么就寻死觅活，要么就发脾气找茬。 总之，整个人都看着不太对劲。 她心里直犯嘀咕，正要打电话，房间里却传来牧雪的声音：“我没事，让我呆一会儿。” 牧雪靠着门滑坐在地，屈膝把整个人蜷在一起。 “别打电话给他，我没事。” 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晏闻清的气息，牧雪深吸了几口气，心神渐渐安定下来。 以往她偶尔也会梦见前世发生的事，也会惊醒。 可只要想到晏闻清就在这里，她总能慢慢再入睡。 没想到晏闻清前脚刚走，她就已经难以忍受了。 虽然早就有所察觉，可她对宴闻清是不是太依赖了？ 前世发生的事重重压在她的心口，是无法对任何人言说的秘密，也就注定她永远没法真正放下。 她妄想着逆天改命，可她真的能做到吗？ 这个问题一次次自问，她却越来越不确定。 牧雪抬起头，房间没拉窗帘，晨曦的光透进来，柔和而温暖。 她揉了揉脸，站起身手扶在门把上，深吸了一口气，像要把这个味道映在脑海里。 拉开房门，张妈果然还一脸担忧站在门口：“您真的没事？” 牧雪除了脸色不太好，倒也没其他异状。 “吓死我了，”张妈指着门口的鞋，“您快穿上吧，万一大少回来发现您生病了，肯定要责备我没照顾好您。” “不会的，”牧雪穿好鞋，“我没那么脆弱。” 吃早餐的时候，晏闻清打了个电话回来。 晏思哲还没找到，他大概一晚都没睡，声音有些哑。 牧雪心疼得不行，没说两句话就催促他抓紧时间休息。 她向牧宏诚请假，什么都没透露，拿着张妈准备的早餐出门去了医院。 赵佩佩已经办完了出院手续，正在门口等她，一上车就叽叽喳喳：“太麻烦你了，我一个人出院也没事的。” 牧雪用早餐塞住她的嘴，把车子开了出去。 “我和你回去拿东西，然后送你去金蕴小区。 我在那有间房子一直空着，在你找到新的住处前，就先住那儿吧。” 赵佩佩连连摆手：“不用了，我回去凑合两天，找到房子再搬也没事的。” 牧雪沉静地说：“不行，万一又有麻烦呢，我要出趟门，顾不上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54 爱上他了吗？ “我说你怎么会突然来这儿。” 牧雪刚从电梯走出来，就看到牧霜坐在一楼大堂。 她伸出手打量刚做的指甲：“姐姐，你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人带来住，会不会太过分了？” 牧雪：“正好，你手里还有套钥匙吧，如果赵佩佩出了什么事，我会找你。” 说着她把手里拎着的一个小花袋扔进了垃圾桶。 牧霜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立刻过去捡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她瞪着眼睛质问，“这是我的东西！” “是我送给你的东西，”牧雪回视她，一字一句说，“你不需要就别占地方了。” 她眼中满是冷漠，牧霜用力捏着那个纸袋，强自镇定：“我不需要又怎么样，送给我就是我的，轮得到你来决定吗！” 牧雪漠然地看着她：“随便你。” 她像对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那种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的样子，让牧霜怒火中烧。 “这个房子也有我的一半，”牧霜指着电梯口，“你凭什么随便就让人住进去。 你现在马上让她搬走，不然我会……” “不然又要找混混来闹事恐吓她吗？！” 牧雪转头看着她：“你害得人无家可归，把房子让给她住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牧霜皱眉：“你在说什么？” 牧雪轻促地笑了一声：“听不懂就当我没说吧。” 她转身要走，牧霜却伸手拉住了她。 “是我，”牧霜耸耸肩，“可我也是为了你的朋友好。 就算我不出手，你以为晏闻清会放他们干休？ 你根本就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也不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牧雪挣开她的手，“但我相信晏闻清。” “呵，”牧霜闭了下眼睛，“我和你是姐妹，从小一起长大，还不如一个外人？你真觉得我会害你？” 说着她不顾牧雪挣扎，拉着她进了楼梯间。 “有人跟踪你。”她小声又飞快地说了一句。 牧雪一愣：“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我带你去见晏闻清，”牧霜头一歪，“但要甩掉尾巴。” 牧雪仅仅犹豫了一秒：“好。” “你对他还真是上心，”牧霜冷笑，“爱上他了吗？” 牧雪只说：“跟踪我的人是晏闻清派来保护我的吧，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牧霜示意她先上楼，牧雪刚转过身，脖子一痛。 “别乱动。” 有什么冰冷的液体注射到体内，牧雪眼前一阵阵发黑，隐约看到一道瘦高的身影，就不醒人事了。 边海背起她，往地下停车场走去，走了两步才发现牧霜站着没动。 “怎么了？” 牧霜摇摇头，打开手里的小花纸袋。 里面满满的都是糖果，外包装五颜六色，一看就是哄小孩的。 她小时候读幼稚园总爱哭，同学们就排挤她，嫌她太娇气又有公主脾气。 她更不愿意去学校，那时牧雪也不过上小学一年级，知道了原委就说要陪她一起去。 她带去了这种糖果，分给牧霜的同学，还教牧霜要学会分享，陪她上完一节课才走。 她天生有种亲和力，小朋友连带着对牧霜也另眼相看。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只要牧霜耍脾气，牧雪都会拿糖哄她。 应该再也不会哄她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55 你心里还有别人吗 牧雪是被冻醒的。 呼啸的山风从没关紧的窗户灌进来，头：“我只知道他叫边海，功夫很好，应该是从小就练。” 牧雪像是剥开了血淋淋记忆的一角。 她早怀疑司景辉背后会不会还有别的人，前世害死她的真凶另有其人。 可能人不好的预感特别准。 听到司景辉出车祸的消息，她已经确信了七八分。 去见司景辉，也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也不算全无收获吧。 至少前世她觉得牧霜是被司景辉利用的，现在看来，司景辉才是被利用的那一个。 牧霜汲汲营营想破坏她和晏闻清的关系，表现得却和过往哪一次都不一样。 她没有要抢晏闻清，甚至隐隐避免和晏闻清正面打交道。 牧霜连颗糖果都要吃她手上的那颗，没道理偏偏在晏闻清这里止步。 除非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令牧霜都忌惮的事。 如果不搞清楚，她只会稀里糊涂步前世的后尘。 这算是一步险棋，但她不走的话，有危险的就是晏闻清了。 果不其然，牧霜也不过是听话办事。 牧雪不知道该庆幸凶手不是自己的亲妹妹，还是该震惊她区区一个普通人，值得谁这么大动干戈？ 牧雪顺口问：“你们什么时候有接触的？” 牧霜：“回答你一个问题是感谢你走前面，别得寸进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56 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边海在山下一间更破败的小屋内。 见牧雪来找他也没什么表情，只拿着望远镜在窗边观望。 牧雪站的位置，能听见远处轰隆隆的机器声，却是什么都看不到。 “晏闻清就在那儿？” 没人回答她，牧霜玩了会手机：“看来他也没那么在乎你，现在都不联系我。” 牧雪：“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牧霜笑了起来：“证明给你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你死心塌地跟着他，可他最看重的是利益。” 牧雪面无表情看着她。 “你不信啊？”牧霜走到她身边，“跟你结婚不是因为他要对你负责，而是以为你是边海的线人。 帮你对付司景辉，是想确认你们俩是不是同伙。 当然，你们不是，所以司景辉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牧雪脱口道：“不用误导我，怎么看，司景辉都像是你利用完的一枚废棋吧？ 我对你们有求必应，又全然不知道你们的目的。 真做了什么对晏闻清不利的事，被他查到线索也断在我这儿。 可惜，我不再任人摆布，还和司景辉彻底断了关系。” 牧霜挑了下眉，把手机屏幕亮给她看。 上面只有一串电话号码，牧雪第一眼只觉得熟悉。 很快，她反应过来，这是她一直没拨出去的那个电话。 司景辉发给她的最后一条短信。 “晏大少早就和司景辉有联系，”牧霜想了想，“你或许知道，司景辉威胁过他。” 是，晏闻清曾收到过音频还有她和季修平的合影。 但当时晏闻清说相信她。 她以为后续就是晏闻清压根懒得搭理司景辉。 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交易？ 既然相信她，为什么要做交易？ 牧霜：“我早说过司景辉的车祸另有蹊跷。 大少可不是你眼中的风光霁月，他睚眦必报、暗室亏心，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牧雪眉头紧锁，不再一口否定她。 牧霜兴致勃勃道：“呆会你可以看得更清楚。” 说着电话就响了起来，正是那串号码，牧霜嘴角一挑，按了免提。 “牧雪在你手上。” 晏闻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依旧是牧雪熟悉的语气，却又陌生得让她不敢认。 “姐夫，说话别那么难听，”牧霜关了免提走到门外，“姐姐是自愿跟着我来的。 怎么，她嫁了人就连出趟门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晏闻清冷冷道：“她的电话打不通。” “哦，这儿信号差，我的手机装了信号增强器，你想跟她说话吗？” 牧霜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可她现在好像不太想理你。” 晏闻清：“我要见她。” 牧霜：“可以啊，我们离你还挺近的，就看你什么时候能找到了。 不过你不在现场看着，如果晏思哲的黄金救援时间被耽搁，回去后恐怕很难交差吧？” 晏闻清正要说什么，忽然“轰”地一声，又传来坍塌的声音。 人群里发出惊叫，有人请晏闻清不要站得太近。 牧霜笑了笑：“你不来也不要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放她鸽子，我们就是来看看风景，我保证把人给你原原本本送回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57 看出好戏 晏闻清换了个稍微背风的地方，杂音小了不少：“你在挑衅我。” “没有呀，”牧霜捂着手，“对了，上次我和姐姐一起去医院看司景辉，她有跟你说过吗？ 司景辉挺可怜的，医生说恢复的希望很渺茫，他要一辈子当植物人了。 姐姐好像挺同情他的……” “是吗？”晏闻清慢条斯理说，“下次我会陪她一起去，不用麻烦你了。” 牧霜低声道：“别想掌控她，她一直都最听我的话。 我能让她去看司景辉，让她来山里，下次就能让她离开你。” 晏闻清顿了顿才说：“你大可以试试。” 屋里的灯泡闪了闪，突然一黑，竟是停电了。 “别动。” 边海带着警告的声音传来，牧雪却仿佛没听见，走到他身边。 “你和晏闻清认识？” 她眼睛很亮，边海转回头，不置可否。 牧霜走进来，问道：“怎么回事？” “挖到电缆，或者又有泥石流冲垮电线杆，我们换个地方。” 他站起身，把地上一袋行李背起来就一言不发往外走，连伞都没撑。 “怪人，”牧霜看向牧雪，“走吧，别想跑，山上随时有危险。” “我为什么要跑，”牧雪出乎意料道，“你们只是想我看出好戏，又不会真的伤害我。” 牧霜愣了愣。 牧雪笑了笑：“那我奉陪就是。” 从一开始，边海的目的就是通过她对晏闻清做什么。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毫无利用价值了，结局却不是像司景辉那样躺在医院当个无知无觉的植物人。 牧霜说那些话，不论真假，目的是想她对晏闻清失望，或者更进一步，是想她离开晏闻清。 这实在说不通。 边海看起来就不是善茬，为什么要用这么“温和”的方式让她选择离开，而不是强迫她做出选择？ 他们在顾虑什么？ 牧雪知道的信息太少，从任何人嘴里都套不出话来。 她感觉自己站在悬崖边，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远处还有灯光，牧雪被冷风吹得睁不开眼。 晏闻清就在那儿。 这段距离看着这么近，却又远得好像不论她怎么努力都到不了。 “大少，您别站在风口上了，喝点热水。” 晏闻清面沉如水：“怎么样？” “哦，挖到二次泥石流前损毁的车辆了，还没有发现。 据跑出来的人说，当时他们急着逃生，都没注意到三少坐的那辆车究竟是被埋在下面还是被冲到山底了。 按这个速度，应该天不亮公路上的泥石就能清完，到时还没有人，我们就全都去山下。” 山下连公路都没通，车想进去太困难，现在还只去了一批村民在找。 而且如果真被冲下山，生还的机率约等于零。 晏闻清点点头：“让大家注意安全，还有，不要走漏消息。” 晏思哲出事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不然网上掀起腥风血雨不说，恐怕还有死忠歌迷冒雨赶来，到时麻烦更多。 “您放心好了，这地方太偏远，连网线都没牵，村民几乎没人认识三少。” 晏闻清点点头：“叫个熟悉地形的人过来，我问他点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58 你的王子要来救你了 天蒙蒙亮时，雨停了。 但天空依旧阴沉，乌云压得很低。 牧霜坐在门口仰着头：“要下雪了。” 边海只穿了件单薄的外套，细细擦着一把匕首。 “听说牧雪是冬天出生的，但那年是个暖冬。” 牧霜用手支着下巴：“俗话说‘瑞雪兆丰年’，不下雪的冬天总好像缺了点什么。 爸爸给她取一个‘雪’字，就好像补上了所有的遗憾。 而我明明是在夏天出生的，就因为霜伴着雪，被安上了毫无意义的名字。” 或许也就注定她这一生，除了陪着牧雪，就是个毫无意义的人。 她转头看了看，牧雪安静地睡着，气温太低，蜷缩成一团，恍惚间还是儿时的面貌。 “给我支烟。”牧霜呵出一口白气。 边海一动不动。 “我知道你不抽烟，”牧霜挪到他身边，“但你身上一直备着，为谁？” 边海的手一顿，从背包里拿出一包万宝路，浓烈型。 他拿了跟叼在嘴里，把剩下的一整包扔给牧霜：“为我自己。” 牧霜凑近他，借他唇边的烟点火，闻到男人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骚包。” 和以往一样，无论她说什么，边海都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牧霜吞云吐雾飞快吸完一支烟。 “所有瘾品的本质，都是让人忘记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轰——” 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那是他们下山的必经之路。 山间正经水泥路只有那一条，小路虽然多，但开车不容易走，对不熟悉路况的人来说，更是极危险。 牧霜站起来皱着眉：“你不是说这儿塌不了吗？” 边海已经飞快收拾了行李：“正常情况塌不了，人为的就难说了。” 牧雪睡前被喂了粒安眠药，被这动静惊醒，走到门边时步伐还有些虚：“晏闻清来了？” “我去看看，”边海看了牧霜一眼，“这房子周围我设了陷阱，你们乖乖呆着就没事。” 牧霜点了下头。 边海走到一边揭开油布，底下是辆崭新的山地摩托。 他跨上去，连头盔都没带，拧着油门“唰”地从陡坡上冲了出去。 连人带车几乎是腾空而起，然后稳稳落地疾驰而去，甩出一片泥沙。 “开心吗？”牧霜转回头，“你的王子要来救你了。” 牧雪神色难明。 牧霜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别高兴得太早，他来不了，晏思哲两天一夜没消息，他妈妈哪还坐得住。 你猜她过来一看，晏闻清竟然不知所踪，原来根本没尽心尽力救她儿子，她会怎么想？会怎么跟晏伯父讲？” 牧霜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相比找一个根本没生命危险的你，还是继续回去当孝顺儿子才更符合晏大少的作风吧？” 牧雪脸色越来越难看。 牧霜转过身：“虽然我已经跟他说过你呆在我身边很安全，但你永远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冰冷的针头扎在牧霜手背上，她怀疑是因为太冷了所以第一时间没察觉到疼。 “别动，”牧雪冷冷注视着她，哪还有半分刚才失望难过的样子。 她一手紧紧捏着牧霜的手腕，一手扶着注射器：“我推下去，你会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59 我喜欢下雪天 “佩佩，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 “帮我找医生开几支胰岛素。” 牧雪昨天接赵佩佩的同时，也拿到了药。 把赵佩佩安排在那套房子，目的当然也是为了引牧霜来。 小时候牧霜很粘她，十岁生日时大声许愿要和姐姐永远住在一起。 她爸就真的兴高采烈准备了一套房子，署了她们俩的名。 虽然她们从没真正去住过一天，但牧雪知道，依牧霜的个性，又怎么会允许别人去住呢。 只是她没想到，那房子里摆满了过去牧霜从她手上抢走的东西。 笔、娃娃、玩具、衣服…… 甚至还有一些明明之前看到牧霜无所谓扔在墙角的她的手作。 这是牧霜的“功绩”，是她在示威。 如果不是赵佩佩在场，牧雪恨不得一把火全都烧掉。 这些年她有多少委屈，从不曾对人言。 原来牧霜心知肚明，还以此为乐？ 冰箱里堆了不少五颜六色的糖果，那都是从前牧雪做完功课后，牺牲和同学们玩的时间跟着糖果师傅一起包装的。 只因为牧霜发脾气时，她可以拿来哄她。 她以为牧霜爱吃，原来她从没吃过。 有人糟蹋人的心意到这个程度吗？ 牧霜会来不出她意料，但她没想到边海竟然就跟在牧霜身边。 幸好把注射器贴身放着，而他们大概也没想到牧雪是有备而来的没搜身。 机会只有一次。 牧雪前一秒还在天人交战，可抓住牧霜手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事都仿佛有了定数。 她再没有比现在更冷静的时候了。 牧霜转头看到桌上那瓶安眠药不见了，恍然道：“是胰岛素？” 牧雪用力握着注射器，手背上的青筋突了出来：“没想到你会自己带安眠药。” 其实她也带了，只不过放在包里，都被扔在了之前的屋子。 牧霜轻促地笑了一下：“因为你择床，会睡不好。” 牧雪冷冷道：“你觉得我还会信你？” 不过是怕她夜里给他们惹麻烦而已。 牧霜：“如果我说，我觉得你下不了手……嘶……” 牧雪把她的胳膊拧到背后，针头在她手背上毫不容情地转动，鲜血顺着指尖淌下。 “我说过，过去的牧雪已经死了，”牧雪低声道，“你信吗？” 牧霜苦涩地笑了一下：“连要我死都准备的无痛，你太温柔了。” “别废话，”牧雪推她往前走，“哪条路没陷阱？” 牧霜踉跄了一下，突然觉得脸上一凉，雪花悄然而至。 她仰起头，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下雪了。” “我喜欢下雪天，”牧霜伸出自由的那只手，“因为这是你出生的季节，有你的名字。” 牧雪，如果你不肯回来，那么一起死在这儿，会不会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牧雪色厉内荏，没怎么吃东西加上安眠药的后遗症，感觉自己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 “不是喜欢，”她用力闭了下眼睛，“喜欢一朵花，不会亲手掐断它。 喜欢一片雪，如果执意握紧它，只会什么都留不住。 你从来没考虑过它适不适合用这种方式对待，喜欢的也只是掌控别人的快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60 我演得这么逼真 牧霜无意与她争辩，却是停下了脚步。 “我不知道哪条路没陷阱，边海也不信任我。” 牧雪皱眉道：“你们不是同伙？” “算是吧，”牧霜转头想看她，被牧雪又加重几分力气制得动不了。 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们只是有共同的目的，他想你和晏闻清分手，我乐见其成。” 牧雪没好气地说：“不正是你把我送到晏闻清身边的吗。 一看结果和你预想的大吵大闹不同，你就又想我离开他。 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对我的人生指手划脚。 如果我呆在他身边痛苦万分，你反倒会无动于衷，对吗？” 她们曾亲密无间，她再不会对世上其他一个人付出那么多。 一个孩子能有多大的度量，她却包容了牧霜的所有。 可只要她想要的，牧霜就要当着她的面毁掉。 牧霜摇摇头：“我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让你喝下那杯酒，所以我要把错误导正。 你和晏闻清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他会连累你，他会害死你的！” 牧雪忍不住道：“要是没有他，我早死了。” 她确实迷茫过一阵，究竟该听谁的话，究竟该相信谁。 可人永远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说话。 她也很想了解完所有的真相后再做决定，可谁都没给她这个机会。 她只能选择听从自己的心。 牧雪低声道：“就算真为他死，我也心甘情愿。” “你故意气我！”牧霜神色带着一丝疯狂，“你就那么恨我抢了你的东西？可……” 她大口喘着气，声音带着丝压抑的哭腔：“可明明是你给我的！ 是你教我，只要我对你哭，就能拿走你任何东西！ 如果不能一直对我好，那从一开始就别对我好啊！” 牧雪每呼吸一次，就感觉冰冷的空气在五脏六腑乱窜，哪处都酸胀得令人难以忍受。 “姐姐，你回来吧，”牧霜喃喃道，“你要是回来，我再也不抢你东西了。 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让给你，以后换我对你好，我会加倍对你好的。 你还记得爸爸吗？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们俩好好的。 还有妈妈，她其实也很关心你，我每次故意说你欺负我，她都站在你那边说你对我有多好……” 牧雪无意识流下一行泪，眼前一片模糊。 怎么可能回得去。 她们早回不去了。 牧霜许下的未来，哪有半个字能信。 但她还是被这番话动摇了心神。 牧霜突然不顾手背上的针管挣扎起来，牧雪猝不及防被她推得后退一步。 针筒从细细的血管中粗暴地拔出来掉在地上，一道血线在空中滑过。 牧雪脸上沾了两滴温热的血。 牧霜用力按着伤口，转过身笑靥如花：“姐姐，你真好骗。” 一天在山里绕来绕去，她们身上干净的衣服早沾染了尘土。 牧雪脸上都有不知道从哪碰来的灰，但她的神色却没有失望，也没有震惊。 她只是冷冷注视着牧霜，好像在说“我就知道是这样”。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 牧霜收敛了笑意：“你根本没相信？ 真厉害，我演得这么逼真，连我自己都感动了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61 我付出那么多，只有晏闻清会珍惜 大雪纷纷扬扬，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就化了。 牧霜鼻尖冻得通红：“牧雪，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懦弱的人。 受到不公正的对待，不敢出声质问。 拿走你最在乎的东西，也不敢说反对，更别提立志要抢回去。 就算委屈得哭泣，还要偷偷找个没人的地方才敢流泪。” 牧霜嗤之以鼻：“我还以为你这样的人谁都看不上，没想到世上还真有人好这一口。 说到底，还是我小瞧你了。 你会忍让我，不过是因为对我好，妈妈才会对你好。 如今有了晏大少，你自然也就变了。 讨好他，他还能给你点甜头对不对，不然你也不会跟中盅似的对他死心塌地。” 牧雪脸色苍白，想也没想就说：“对！我对你好，可你不需要，我对妈妈好，她眼里只有你。 我付出那么多，只有晏闻清会珍惜。” 那她为什么还要继续无望的付出呢。 没有人可以永远地为谁奉献，她也想要回报啊！ 哪怕只是一句称赞呢。 可在那个家，她怎么努力都得不到。 牧霜哼笑了一声：“那你知道为什么妈妈永远对你不冷不热吗？” 她的笑容充满了恶意，牧雪遍体生寒，心底生出的恐惧快将她整个人吞没。 “我是有个姐姐没错，”牧霜无情地揭露，“可她一出生就夭折了。” “轰”地一声，牧雪脑中像被惊雷炸开，一时间听不到任何声音。 牧霜畅快地说：“你是爸爸抱回来的，妈妈那时候刚失去自己的孩子，爸爸却态度强硬要抚养你，她怄得产后抑郁了很长时间。 你占着她女儿的位置，一次次提醒她‘如果我女儿还活着，现在会是什么模样’，再多的母女情都折磨没了。 至于她有时对你好，可能是感到一丝愧疚吧。 毕竟她也是个软弱的女人，不忍心亲口对你说，不管你多努力，她也根本没法从心底接纳你。” 牧雪跌坐在地上，目光空茫地望着前方，却又没着到一个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妈妈，您看我画得好看吗？” “妈妈，牧霜又哭了，我没招惹她。” “妈妈，让牧霜先挑喜欢的，我没关系。” “妈妈……” 牧霜居高临下看着她：“所以说，你以为你让给我的东西，其实从来就不属于你。 当了这么多年施舍的圣母，把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吧？ 是牧家让你有今天，是我让你接触到晏闻清，你拍拍屁股就想一了百了？ 如果你是我，你能善罢干休吗？” 牧雪茫然地摇头：“我不信……我不信，你又在骗我，是你在骗我。” 她陡地从地上站起来，一把抓住牧霜的衣领，凶猛地瞪着她。 牧霜以为会挨打，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可想像中的疼痛却没来。 牧雪那股狠劲似乎只聚起来不到一秒就散了。 她像个迷路的孩子，拽着牧霜就像拽着最后一根稻草，无助地说：“告诉我，你是骗我的，说啊……快说啊……” 牧霜冷冷推开她，似有不忍转开了视线。 然而说的话，如万箭穿心般扎在牧雪胸口上。 “大伯也知道，你尽可以去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62 这条命也不是牧家给的 牧雪嘴唇褪去血色，方才溅到的两滴血像眼泪干在了眼角。 原来除了她，全都知道。 只要他们愿意，骗她多久她都不会发现。 怪她太蠢？ 可一个人哪怕对家人再失望，也不会无缘无故猜测自己不是亲生的啊。 为什么要瞒着她呢？ 为什么连最爱的爸爸都不肯透露分毫？ 她如果早知道，怎么敢生出那么多痴心妄想。 她卑微地忍让、笨拙地讨好，可是想被爱，又有什么错？ “你要走，先把牧家的养育之恩还完，”牧霜迟疑道，“到时候，你愿意跟着晏闻清去送死，我还懒得管你呢。” 牧雪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良久，她轻声说：“我会辞职，公司的股份也会转给大伯，名下的资产全部……” “你以为这样就够了？”牧霜无端感到愤怒，“就算是养条狗，也还知道报答呢！ 你只是把牧家的东西还回来就想一笔勾销？” “那你还想怎么样？” 牧雪似乎笑了一下，抬起头看她，面色平静：“我还有什么呢？ 除了这条命，可这条命也不是牧家给的。” 牧霜：“……” 她察觉到事情偏离了她的预想。 牧雪那么怯弱的一个人，居然真有勇气和牧家一刀两断？ “你是不是疯了，你还不明白吗，晏闻清到现在都没来，他已经返回山下，他放弃你了！” 牧霜怒不可遏：“你没了牧家，等于一无所有！” 牧雪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要是到今天我还认不清楚哪些东西不属于我，就白活了。”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代价。 她继续留在牧家，就等于默认忍受牧霜永无止境的掠夺。 她是很软弱，可就算死撑，这个时候都不会再向牧霜妥协。 牧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真要走？” 山间静悄悄的，远处飞鸟扑簌簌地掠过，牧雪从容地拍了拍身上的落雪。 地上铺了一层白，牧霜突然冲上前把牧雪推倒在地，整个人跨坐在她身上，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一只手捡起地上的针管对准了她。 “别动。” 她瞳孔里映着牧雪的倒影，这一瞬间看人的目光几乎是温柔的、眷念的。 “你想清楚，”牧雪不慌不乱道，“我死了你没法对边海交差吧？” 牧霜笑了起来：“我和边海目的相同，他要你们分开，我也是。 不过如果你死都不愿意回来，我宁愿亲手杀了你。” 她手指被冻得冰冷，贴在牧雪温热的皮肤上，能感觉到脖颈处血管的跳动。 边海曾说失去的东西是不会回来的。 这不是回来了吗？ 牧霜像哄小孩一样喃喃道：“不痛。” 就在针管要扎进牧雪脖子里时，一道白光闪过，“叮”地一声弹开了针筒。 牧霜吃痛下意识撒开手，说时迟那时快，牧雪使出全身的力气翻身压制住牧霜。 她异常疲惫，没力气挣扎，所以屏气凝神在等一个机会，一击便得手，牧霜动弹不得。 “啪——” 这一巴掌牧雪几乎没留情，牧霜的脸颊立时红肿起来。 “我和你从此互不相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63 跳下来 林间的飞鸟被惊起，牧雪转过头，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是边海回来了？ 刚才弹开牧霜的是一枚晶莹的小冰块，而这幢房子只有一面靠河。 牧雪忽然间心有所感，跌跌撞撞爬起来冲过去，心快跳到嗓子眼。 河对面有颗歪脖子树，树下停了只木船，可撑船的人牧雪不认识。 她心里正疑惑，突然听到一道声音：“跳下来。” 熟悉的声音让牧雪眼眶一热，几乎哭出来。 晏闻清不知道从哪条路过来的，鞋面上满是泥污，一点都不像他平时干干净净的样子。 他仰着头张开双臂，难得没板着脸，冲她眨眨眼，促狭地一笑：“别怕。” 牧雪不知道他忽然从哪儿冒出来的，不知道他有没有遇上边海，不知道他为什么没回去救晏思哲。 她只知道他来了。 他一反常态，肯定是以为她刚才受了惊吓。 可牧雪从听到他声音那一刻，心中所有的忧怖都烟消云散。 她闭上眼睛纵身一跃，冷风在耳边呼呼吹过。 不过两米多高的山壁，就算晏闻清接不住，她最多跌到河里喝两口冰水。 没什么好怕的。 可晏闻清稳稳搂住了她，温热熟悉的怀抱让牧雪一触便不想再分开。 她情不自禁抬头把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晏闻清似乎有些意外，但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听到船靠近的声音，牧雪才赫然松开了手，晏闻清把外套脱了罩在她身上，只说：“先离开。” 远远已经听到摩托车轰鸣的声音，牧雪不敢再耽搁，先上了船。 撑船的人应该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看起来是本地人，冲牧雪友好地一点头。 晏闻清随后上来，这木船实在简陋，连个遮风挡雨的船篷都没有。 幸好有把伞，牧雪撑了起来，撑船人用浆一点岸，船只顺流而下。 边海恰好赶回，却只是站在山壁边。 晏闻清站在船头，远远和他对视。 两人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水流湍急，很快就看不见人影，晏闻清坐到牧雪身边，沉声问：“受伤了吗？” 牧雪摇摇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想是不是该先认错，毕竟她又自作主张了。 可不来这一遭，不确认一些东西，她于心不安。 晏闻清说如果根本就不后悔的事，道歉没有意义。 或许是有外人在，晏闻清只问了一句就不再说话。 船很快就停了，这应该是他们来的地方，牧雪注意到岸边还扔了些绳索之类乱七八糟的工具。 再往前走，果然看到有辆车，远远晏闻清就皱起了眉，走近一看，车胎全都瘪了。 看来晏闻清猜到边海会在房子四周留陷阱，边海也立刻察觉了他们会走水路，找到了这里。 “哎呦，这可不好办，没车走一晚上都走不回去。” 晏闻清拿出手机，牧雪立刻说：“没信号。” “装了信号增强器。” 他走到一边打电话，牧雪却皱起了眉。 这儿树木高耸，连块空旷的地方都没有，直升机不好迫降。 公路则被大雪覆盖，救援的人一时半会赶不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64 跟在我身边更危险 边海来回用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也就是说，半个小时后，他就会追上来。 不对…… 边海既然能找到这儿，干脆在这里守株待兔就行了，返回去是怕牧霜有危险？ 可听牧霜的意思，边海和她应该没那么深的交情。 晏闻清打完电话，问道：“附近还有住户吗？” “往前直走有条小路，再往山里走一个小时，那儿住了十几户，不过他们很排外，今年还把来搞摄影的师傅们打进了医院，去不了的。” 当地人连连摆手，表情也很抗拒。 “你在这儿等。”晏闻清上车打开空调，拿了件冲锋衣，示意牧雪换上。 看他把保暖的装备都穿上，那当地人顿时有些慌了：“你们别去啊，万一受了伤，我怎么跟老许交待，而且我一个人……” “老许最迟三个小时后到，”晏闻清独断地说，“他会接你回去的。” 说完不顾阻拦牵着牧雪头也不回离开了。 “饿吗？” 晏闻清拿出一块巧克力剥好了递给牧雪：“出来太急，忘了带吃的。” 牧雪一整天都没吃饭，晏闻清不提她还毫无察觉，现在看到吃的立刻就感觉到饿了。 她也尝不出什么味道，囫囵吃了一多半才反应过来：“你吃吗？” 晏闻清小半张脸都被衣服竖起的领子挡住了，似乎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进山的石头路很快就映入眼帘，牧雪犹疑道：“会有危险吗？” 晏闻清声音沉沉的：“呆在那儿更危险。” “那那个人……” “边海不会对他怎么样，”晏闻清看了她一眼，“跟在我身边更危险。” 他大可以不管牧雪。 边海带牧雪来，无非是不相信他上次在牧雪公司门口的“表演”，想再确认她对他的重要性。 他越是在乎，牧雪的处境其实越危险。 可他不想再让牧雪失望。 是他执意把牧雪拉到了自己身边。 牧雪却仿佛没听懂似的：“边海和你有什么矛盾吗？” 晏闻清第一次听到这么含蓄的形容，哑然失笑。 “他想要的东西在我手上，”晏闻清神色也有丝怅然，“很重要的东西。” 牧雪听得似懂非懂，又问：“你以前说，如果你不犯错，他们就会不停地制造麻烦。 ‘他们’就是边海？还有谁？ 其实，你也在找他们对吗？” 那时候晏闻清嫌弃她话太多，飞快地转移了话题。 说到底，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她只是他和别人博弈的棋子，是个将错就错的错误。 晏闻清应该是为了照顾她，步伐不快，是他一贯的优雅沉稳，哪怕走在一条满是泥泞的道路上。 他说道：“对，我找了他们五年，一直都没有确切的消息。 三年前我回国，以晏家长子的身份出席聚会，包括结婚，都是为了尽快确认他们的身份。” 牧雪瞠目结舌。 她以为只有她是这盘棋上微不足道的棋子，可原来整个晏家，都在被晏闻清毫不容情地利用吗？ “你和爸爸关系不和，也是你刻意引导的？”牧雪难以接受，“那你对你妈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65 下次别再跟别人走了 晏闻清沉默了很久，久到牧雪以为他不会回答。 “对一个在脑海里完全没印象，只知道应该称呼她为‘妈妈’的人，你能有多少感情？” 他的语气很平静，牧雪愣住了。 “我有轻度的失眠症，”晏闻清道，“需要熟悉或特定的环境才能入睡。 在家里还好，回老宅那晚只能放录音。” 刚巧牧雪半夜醒来听见了。 她自以为是地生出了同情心，可原来最傻的是她。 把晏闻清带去她爸爸的墓前，替晏闻清准备生日礼物…… 那些时候，他都在想些什么呢？ 牧雪困惑地看着他：“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不约而同都要在今天告诉她“真相”？ 她不想像前世一样当个糊涂鬼，跋山涉水来到这里。 可是不是有时候，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会比较快乐？ 晏闻清却反问：“为什么要瞒着你？” 牧雪：“……” 晏闻清近乎耍赖地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下次别再跟别人走了。” 村庄已经近在眼前。 下雪天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这个点正好吃早餐，远远就闻到了香味。 牧雪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晏闻清无奈：“还从来没人跟着我饿过肚子，你等着。” 牧雪以为他会带自己找户人家借坐一会儿，再花钱买点东西吃。 就是不知道这里的村民是不是真那么排外？ 可晏闻清找了个避风的位置，真让她等着。 大概十分钟后，人回来了，从兜里摸出三个烫手的鸡蛋。 牧雪：“……” 紧接着他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杯热乎乎的豆浆。 “将就着吃点。”晏闻清道。 牧雪边剥鸡蛋边问：“他们不同意我们进去？就只肯卖鸡蛋？” 她把剥好的递给晏闻清，晏闻清却示意她自己吃。 牧雪是真饿了，刚咬一口，就听晏闻清说：“不是买的，是借的。” 牧雪不知道该不该咽下去，如果她没领会错，这个“借”的意思…… 是偷？ 晏闻清扑哧笑了：“我拿的，你别有心理负担，就当不知道，快吃吧。” 牧雪：“……” 这人是不是揭了道貌岸然的皮，内里就是个无赖啊？ 她咽了下去，把剩下的两个蛋递给晏闻清：“你快还回去！” 晏闻清：“里面有狗。” 牧雪声音不自觉就低了下去：“你没留点钱别人？” “我没现金，”晏闻清看着她，“卡也给你了。” 牧雪急了：“那也不能随便拿人东西呀！” “可你饿了，”晏闻清又说，“再何况你没听过一句话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好有道理哦。 牧雪气呼呼吃完了一个鸡蛋，实在干得受不了，把豆浆也喝了。 她也想明白了晏闻清的意图。 他不直接和村里的人碰面，除了听说村民们难缠，恐怕还担心边海会找过来。 在山中乱走是大忌，这儿有人烟，不至于迷路。 不打扰村民，边海找来也问不出个什么。 他们就在附近呆着，还能随机应变。 把剩下的两个鸡蛋揣回兜里，牧雪问：“我们要在这儿一直等人来接吗？” 晏闻清皱了皱眉头：“你听到狗吠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66 臭小子，你很狂啊 牧霜做贼心虚，登时怂了，慌慌张张想跑。 晏闻清揉了揉手腕：“你会爬树吗？” 牧雪：“……” 村里养的狗连绳都没拴，甩了人老远就冲着一个方向吠。 七八个人小跑着赶到，来来回回找了三遍，什么都没发现。 幸好地上的积雪不厚，那些人一来也没顾上看就自己踩了不少印，也没人注意原先的脚印。 “哪有人？” 一个男人翁声翁气说：“就你们老王家疑神疑鬼，丢个鸡蛋还兴师动众。” “什么一个鸡蛋！”有个女人立刻反驳，“三个呢！” “会不会是你儿子偷偷吃了你不知道？” “放你娘的屁！我儿子最讨厌吃鸡蛋！” “诶，你说话就说话，怎么嘴这么脏呢！” “不是你上敢着讨骂吗，憋着坏心思，难怪生不出儿子！” “你个疯婆娘，再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我怕你不成，来啊……” 两人说着说着就要打起来，旁边的人看热闹似的听了半天，这会才意思着拉起了架。 没一会就都骂骂咧咧走远了。 牧雪呼出一口气，白雾萦绕。 这树干正好呈y型，晏闻清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两人的呼吸都缠到了一处。 牧雪尴尬地想挪一下，就听到晏闻清说“别动”。 可为时已晚，牧雪脚步一挪，树上积的雪“唰”地散下去，动静不小。 走远的人还没反应，狗却像脱缰的野马冲了过来。 牧雪：“……” 晏闻清望天：“出门没看黄历。” 众目睽睽之下，晏闻清扶着牧雪下了树。 “你们是什么人？” 村民表情戒备，把他们团团围住了。 晏闻清：“过路的。” “过路鬼鬼祟祟爬树上干什么？” “看风景。” 晏闻清长得自然是说不出的好，自带从容不迫的气度，怎么看也不像会偷鸡蛋的贼。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准主意。 “说什么鬼话，”刚才那女人忿忿道，“有人大冷天跑这儿来吗，我看你俩穿得像模像样，城里来开野荤的吧，怎么，在车上还玩不过瘾？” 其他几个人听到，都不怀好意笑了起来。 牧雪本来心中有愧，没想到这人这么粗鄙，一开口简直恶臭。 可双拳难敌四手，对面人多势众，这个时候起冲突明显是不明智的。 她往晏闻清身边缩了缩，小声道：“我们是夫妻。” 那女人狠狠瞪着牧雪：“夫妻又怎么样，不知羞！你们办起事来爽，万一被哪个孩子看到……” 晏闻清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女人话音一顿，居然没敢再多说一个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做不知羞的事了？”晏闻清慢条斯理道，“没看到趁早道歉。” 女人冷哼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怎么，要不是我们来得凑巧，你们早抱到一起颠鸾倒凤……哎呦——” 她痛呼一声，捂着眼睛蹲到地上，鲜血从指缝里流下来。 其他人一看，顿时摩拳擦掌：“臭小子，你很狂啊，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牧雪动作极小地拉了下晏闻清的袖子。 因为女人受伤，原本的包围圈有了个缺口。 看来他们俩要当回“亡命鸳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67 讲道理，是他先动的手 晏闻清却往前挪了一小步，把牧雪护在身后。 他四下顾盼，最后说：“看了。” 村民们都一脸茫然，晏闻清只好费心解释：“看清楚了，这儿谁的名字都没写。” “你！” “臭小子，你是自找的！” 有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说着就挥出了拳头，劲风带起了晏闻清额前的碎发。 牧雪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晏闻清不闪不避，那拳头就堪堪停在他眼前。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高大的男人突然惊呼一声，跪倒在地，抱着腹部疼得直抽气。 “你做了什么！” 周围的人没想到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动起手来竟然如此狠。 他们慌乱了一秒，相视一眼，看样子是打算仗着人多一拥而上。 “等等。”晏闻清突然开口。 “现在才害怕，已经晚了！” “你竟然敢打人，今天不给你点教训，还真当自己是城里来的大少爷，无法无天了！” 众人说归说，可一股作气的劲被晏闻清打断了，没哪一个人当出头鸟。 塑料村友情？ 牧雪悬着的一颗心忽然间就落回了原处。 “讲道理，是他先动的手，”晏闻清不慌不忙道，“平心而论，谁会站着挨打不还手呢？” 这倒是事实，顶多只能算他技不如人。 那人倒在地上哼唧的声音都小了，忍着疼硬是站了起来。 这小子不是这儿的人，可他还得在村里活下去。 被人看到这怂样，算是脸都丢到姥姥家了，以后还怎么混。 “讲什么道理，是你先打伤王嫂子的眼睛，这笔帐该怎么算？” 晏闻清脸色冷下来：“她总是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我替她治治。” “你打伤人还有理了不成！” 晏闻清想了想才说：“年轻气盛，一时冲动，确实是我的错。” 嘴里这么说，他神情可谓是“不知悔改”。 “这样吧，”晏闻清提议，“她的医药费我全出了。 我们其实是慈善机构的人，来这儿是考察路况。 今天我莽撞得罪了大家，机构本来有意捐条路，我正好能拍板，就当是补偿，你们村长在吗？” 一个人的出身、地位、阅历，都能从他一举一动中自然而然带出来。 晏闻清那个阶层，从骨子里就高人一等，说出的话也莫名有信服力。 何况他都收起了气焰，压低姿态先赔了不是。 再说，真打起来，他们也不一定打得过。 刚才那一手，谁都不敢说自己看清楚了。 众人迟疑起来。 “真的？” “你可别骗我们。” 村民还在半信半疑，晏闻清立刻说：“我的秘书会带现金过来，大家自己监督。” 村里陆陆续续有人来看热闹，想那王嫂子人缘也很一般，没几个人真愿意为她出头。 一听有天大的好事砸头上来，现金交易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一群人簇拥着晏闻清和牧雪往里走，说要去找村长，七嘴八舌就把刚才的矛盾化消了。 雪地里，王嫂子孤伶伶捂着眼睛，叫唤了半天没人应，改成用骂的才有人来扶她去医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68 我就喜欢儿子 村长姓吴，听说了来意，受宠若惊。 “快、快请坐，还愣着干什么，去倒茶。” 周围的人很快拿了吃的喝的来，还一个劲催促牧雪吃。 热情好客得好像在外面喊着要打人的不是他们。 牧雪下意识看了晏闻清一眼，突然反应过来，她怎么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似的，干什么都得先看家长的脸色。 晏闻清又不是她爸爸。 牧雪坐下，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去拿吃的。 她衣服口袋浅，一弯腰，感觉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完了！ 鸡蛋滚吧滚吧最后停在屋子正中间打了个转。 大庭广众下，人赃并获。 牧雪尴尬得石化了。 “这是……”她磕磕绊绊道，“是借的，不、不是，是捡的。” 说着焦急地看晏闻清，指望他来解围。 可晏闻清只轻轻咳了一声，用手挡去嘴角的笑意。 牧雪这是真拿他当爸爸了？ 她像做错事的孩子，局促难安，脸都红成了一片，羞愤欲死。 想也知道，从小到大，牧雪都是活得规规矩矩，本分守己。 她的世界非黑即白，对的事可以做，错事绝对不能做。 可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不过人自己定义了一套规则出来约束自己罢了。 晏闻清没过于为难牧雪，出言道：“唉，无奈，我太太刚怀了宝宝。” 牧雪：“……” “有身孕的人想吃东西没什么规律，是我不对，忘了提前准备。” 晏闻清煞有介事道：“可大男人谁会饿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得罪王嫂子了，我呆会亲自去给她道歉。” “啧，说这话就见外了，不就吃个鸡蛋么，我这儿有，管你吃个够。” “就是，那王嫂子忒小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牧雪：“……” 晏闻清嘴里到底有一句真话没有？ 为什么她之前会觉得晏闻清光明磊落，是个坦坦荡荡的君子啊？ 有个年纪很大女人过来端详着牧雪，把牧雪心里看得直发毛，以为露出了什么破绽。 正想着要不要装个孕吐什么的，女人突然说：“面善心善，这种时候还出来做善事，这孩子出生肯定福星高照，得是个大胖小子。” 晏闻清正在喝茶，差点被呛到。 村里人一个个附和，连连道“恭喜”。 晏闻清一一应了，又郑重其事对那女人说：“托您吉言，我就喜欢儿子。” 牧雪翻了个天大的白眼。 虽说晏闻清在她心里的形象一碎再碎，可对村里人来说，他脑袋上就顶着个无形的光环，是他们的财神爷。 到了中午还备了酒菜，吃完才算消停。 村长家里专门腾出一间房让他们俩休息。 牧雪看着醉倒在床的晏闻清，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暴露得干干净净，不想着抓紧时间跑，居然还敢喝醉了。 要是边海找来，等死吗？ 不过…… 牧雪在床边走来走去。 她是怎么下意识认为边海会伤害他们？ 从之前的接触来看，边海对她压根不在乎，目的很明显是针对晏闻清。 晏闻清说他手上有对边海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他有了筹码，边海不能坐以待毙，肯定也想拿个筹码一物换一物。 所以……把她拐来？ 他们是觉得，她对晏闻清来说很重要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69 这天是没法聊了 “你过来。” 晏闻清突然出声，牧雪吓了一跳，怕他要吐赶紧走过去：“怎么了？不舒服？” 晏闻清翻起身抱住她的腰，头贴在她的腹部。 “我听听我儿子的声音，”他放轻了声音，“叫爸爸。” 牧雪：“……” 她现在打人不算欺负弱小吧？ 晏闻清又说：“其实我更喜欢女儿，像你那……” “你醉了，”牧雪无奈地打断他，整个人僵硬地忤着，又怕一走开晏闻清会摔地上。 “没有。” “不信。” 牧雪轻轻推开他，低头对上他促狭的目光。 还真没醉！ “那你装模作样干什么？”牧雪气恼地质问。 晏闻清恢复了优雅的神态：“提前演习一下。” 牧雪咬牙切齿：“你怎么这个样子！” 晏闻清：“你喜欢我以前的样子？” 这天是没法聊了！ 牧雪把替晏闻清准备的茶一饮而尽，坐到一边，眼不见为净。 晏闻清招手，示意她过去。 牧雪干脆转过身，别开了视线。 “你以前也不会对我生气，”晏闻清用手支着头，“你不了解我，所以不信任我。” 牧雪侧过头看他。 “你会来这里，肯定有你自己的理由对不对？” 晏闻清语气放得很轻，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样子。 “你清楚我不让你跟过来，是觉得这里太危险。 但你执意要来，应该不仅仅是担心我，毕竟我身边还有那么多人保护，除非……” 他顿了顿，似乎迟疑了一秒，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除非你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肯定我会出事，但你又不能对我讲。” 两人遥遥相望，晏闻清的视线很柔和。 牧雪感觉心里有个什么开关被触动了，心怦怦跳个不停。 她差点一时冲动对晏闻清和盘托出。 但是…… 她该怎么说，前世你为了我伤了左手。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让这件事发生。 除了记得晏思哲，当时出现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偏偏这次的事跟晏思哲有关。 哪有什么证据。 不过是为了杜绝这件发生的任何可能性，她才跟了过来。 “知道我听到你被牧霜带走不知所踪时，是什么心情吗？” 晏闻清苦笑了一下：“我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挫败。 这件事再怎么想，也是我咎由自取。 因为你不清楚我的为人，不然或许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 这是晏闻清第一次挑明了，他才是那个危险、会让牧雪受伤的存在。 他远没牧雪想象中美好，和光同尘、不涉世事。 牧雪不知不觉已经面对他坐正了，目光定定看着他。 像要把眼前这个人再认识一遍。 她犹疑着问：“一开始你没提出替这儿的人修路来换取一顿早餐，反而等打完人还有胜算的时候先示好，也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晏闻清倒没想到她留意到了：“为什么这么说？” “之前那位大哥说这里的人排外不好接触，如果一来就示好，他们不一定领情，说不定还怀疑我们居心叵测。” 牧雪站起身看了看窗外：“你打伤了人，用修路来当赔偿，浪子回头金不换，他们倒是欢天喜地把你迎进来了。” 她走到晏闻清身边，低着头说：“我没有生气，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因为你是晏闻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70 他又不是三岁孩子 比预想中还顺利，下午两点多，接他们的人就来了。 晏闻清财大气粗，真让人拿了大笔的现金过来。 他们还有协议要签，牧雪就顺势去了趟村里的诊所。 那王嫂子看着伤得严重，实际上就是皮外伤，眼角被一截树枝划了道大口子，血流得多。 牧雪没进去，光在外面就听到她中气十足骂骂咧咧。 看来确实没什么大碍。 她正想走，突然有颗雪球砸到了身上。 “你往哪扔呢，砸到别人了。” “还不快跑！” “你妈进医院了，你不进去看看啊。” “我看了，她好着呢！对了，她不管我，我们去鬼屋玩吧！” “那里没人，我怕。” “谁说没人了，我昨晚还看到灯了。” “啊！是鬼火……” 两个小屁孩边跑边闹，一溜烟就没影了。 牧雪无奈地笑了笑，突然想起晏闻清抱着她时说的话。 “我更喜欢女儿……” 他……是认真的吗？ · 搜救晏思哲的队伍已经全到山脚下去寻人了。 他们刚回去，晏闻清就又跟着人亲自下了山崖。 傅音也来了，不过一句话也不肯说，只是不停地流眼泪。 这是晏思哲出事的第三天，再找不到人，很有可能就救不回来了。 牧雪帮不上什么忙，陪着傅音等，吃晚饭的时候劝她好歹吃一点。 傅音摇摇头：“我吃不下。” 牧雪也很担心，力所能及帮忙整理东西，期望早点听到好消息。 到了半夜，晏闻清还没回来，牧雪在帐篷里睡不着，就想出去走走。 手机在这儿能正常使用了，网上关于晏思哲的消息还围绕在他的身世上。 松色发了声明之后，“富贵由命”再没回应过，好像坐实了敲诈，评论自然开始好转，今天连热度都降下去了。 似乎只要找回晏思哲，一切就又回到了原点。 牧雪几次想给牧宏诚打个电话，最后还是忍住了。 等回去以后再当面谈吧。 角落传来什么动静，牧雪好奇地走过去，看见一道人影蹲在那。 这么冷的天，每个人都是大棉袄冲锋衣，光看背影分辨不出来是谁。 牧雪心里纳闷，正想过去问问，就看到那道人影站了起来。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被电线杆挡住了身影，然后才反应过来现在不用再躲谁了。 那人转了过来，居然是傅音。 关键是她手里还端着吃了一半的盒饭。 “……” 牧雪更不好意思被她看见，只好努力往电线杆后又缩了缩。 “确定明天就可以？” 傅音的声音远远传来：“他又不是三岁孩子，我哄不住了。” “你们尽快，挂了。” 傅音被冷风吹得一激灵，捂着外套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牧雪皱着眉，看她走远了才走出来。 傅音在和谁打电话？ 她还没理个头绪出来，山下突然起了哄，人声嘈杂。 牧雪撒开脚丫子就跑，在公路边往下看，被明晃晃的手电筒闪得眼睛都要瞎了。 “怎么了？” 她抓着身边的人问：“出什么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71 我们晏家是缺钱吗？ “找着人了吧？” 那人也是一知半解，挠了挠头：“不然瞎叫唤什么。” 路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牧雪往身上系登山绳：“你放我下去看看。” 正说着傅音也来了，她愣了愣：“怎么了？” “不知道，”牧雪看了看山下，“可能找到人了。” 一瞬间，傅音的神色十分复杂，像是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但很快她就伸手拉牧雪：“让我先下去，我要去看思哲！” 不等她们俩争出个结果，已经有人上来了：“挖出三少的车了！” 傅音和牧雪异口同声问：“人呢？” “没人。” “怎么会没人！”傅音拉着那人的衣服，“你们找没找清楚？” “大少亲自到车上看过了，车门反锁着，车窗是从外面砸碎的，里面根本就没人。” “什么意思？”牧雪懵了。 晏闻清也上来了，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傅音看到他立刻转移了矛头：“他的车没人，会不会正好坐了别人的车，你为什么不让他们继续挖！快继续找啊！” 晏闻清冰冷的视线注视着她。 傅音胡搅蛮缠的劲散了大半，稳了稳心神：“你答应了你爸爸要来找思哲，结果这儿的人说昨晚就没看到你。 现在倒好，人还没找到你就让他们停工，我们晏家是缺钱吗？ 找不到思哲，掘地三尺也得给我继续挖！” 寒风瑟瑟，四周渐渐静了下来。 傅音看向晏闻清身后的人：“老许，你还愣着干什么！ 怎么，我说的话都没人听了吗？” “大少？” 晏闻清沉吟片刻：“阿姨说得有道理，是我思虑不周。” 傅音面上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晏闻清又说：“只是思哲坠崖的可能性极低，与其把人力用在这儿，不如干脆搜山。” 他盯着傅音：“反正所有人都看到思哲进山却没看到他出去，只要他在这山上，就算移山填海，我也会把他找出来。 阿姨，您觉得思哲还在山下，我留一队人在这儿，您看着他们挖吧。” 老许得了个准主意，立刻让没上来的一队人再返回去。 傅音脸色变得极难看。 她要把晏闻清留在这儿，晏闻清倒好，竟设了个套给她钻。 “我……” 不等她开口反对，牧雪就赶着说：“我也要帮忙，在这附近找人没危险，让我也带队人吧。” 老许附和：“大少，我也可以带队人。” 他们三言两语分派了任务，又说要抓紧时间，原本休息的人也不休息了。 反正在山里结伴找人，比挖泥石轻松多了，最后真把傅音留在了这儿。 傅音气得发抖，无可奈何看着众人一一离去，山下的人挖得热火朝天。 这有什么好看的！ 晏思哲在不在山下，她还不清楚吗！ “林姐说当天他们总共就十辆车，现在每一辆上面都没有晏思哲。” 牧雪想了想：“他的车冲下山崖，被泥沙淹没，想靠自己逃生不可能。 那他是被人救了，受伤太重没法联系我们，还是……” 被牧霜他们捷足先登把人救走了？ “还有一种可能，”晏闻清轻声道，“一开始车上就没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72 明天带你回家 他们一路乘车到了岔路口，沿路都有人结伴去找。 山上的住户都是零零星星，很多地方甚至就住了一户。 这动静着实不小，如果晏思哲在这里，怎么也该有所察觉了。 牧雪认出来岔路的一边是通向他们之前呆过的小村子。 “那边不用再去了吧？” 晏闻清想了想，正准备安排两个人再去看看，手机突然滴了一声。 他匆匆扫了一眼，对牧雪说：“你跟他们过去。” 牧雪最开始就提出要自己带队，可晏闻清执意让她跟在身边。 现在突然又说让她离开，她怔了怔。 晏闻清指了个年轻的女孩，还有位年近五十的男人。 “那儿的人不认识他们，去了保不齐会起冲突，你和他们一起，顺便在那儿休息一晚。” 牧雪看出来那两人都是体力较弱的，这么冷的天脸都冻紫了，呼吸也很急促。 除了他们，剩下的五个人都是青壮年。 看来是被嫌拖后腿了。 她迟疑着点点头：“那你小心。” 晏闻清摸了摸她的头：“好好睡一觉，明天带你回家。” 话不多说，两人分头而行。 年轻的女孩负责开车，牧雪让她稍微等一等。 她打开车窗，身体倾了大半出去，一直看着晏闻清的车转了个弯彻底看不见才坐回去。 “走吧。” 牧雪拿出手机，本来走到这里，应该又没信号了，可她在山下无聊的时候，也让人给她装了信号增强器。 牧霜五分钟前发了个坐标过来。 如果她没猜错，晏闻清收到的也是同样的消息。 她翻了翻地图，想起来她昨天醒过来时，就在那儿。 晏闻清要她信任他，可她从分开的那一刻心就提了起来。 她假装不知情，就是怕跟去了会影响晏闻清。 除了不拖累他，她好像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啧，那儿还有条小路，在山上住着有什么意思，一个人也不怕么？” “靠山吃山，他们祖辈都在这儿，又没个一技之长，出去能做什么。” 前面两人小声聊着天，牧雪突然灵光一闪：“停车。” 小姑娘下意识一脚急刹，所有人都被惯性带得往前仰。 牧雪却打开车门，在路边仔细看了起来。 “怎么了？” “这儿离村子还有多远？” “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了。” 牧雪仰着头往上看，伸手一指：“那儿是不是有光？” 小姑娘视力很好，点点头：“应该是住了人吧，这儿人住得散……” 她话还没说完，牧雪又坐回了车上：“去那儿。” 这里当然是她说了算，小姑娘听话地调了个头。 ——“去鬼屋玩。” ——“昨晚看到有灯。” ——“他又不是三岁孩子，我哄不住了。” 傅音在外人面前担心得吃不下饭，转头又背着人吃盒饭。 她是真饿得不行，还是…… 根本就是和晏思哲串通一气！ 离那房子不远时，他们找了个地方停车，步行往上走。 等走近了，小姑娘惊讶地吸了口气：“嚯！这儿还有这么有钱的人？” 房子外观倒看不太出来，但二楼窗帘没拉，灯光照出屋内富丽堂皇的软装。 更重要的是，音响声音不小，放的是晏思哲的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73 大姐，你还想压多久？ 小吴把音响的声音调小了一点。 晏思哲坐在沙发上玩游戏，手里拿着游戏手柄按成一团，嘴也没闲着：“卧槽！要死了要死了……” 屏幕上车连续撞了几个障碍物，然后翻了车。 晏思哲把手柄一扔，两条长腿架在茶几上，边喝饮料边生闷气。 小吴尽量让自己没什么存在感，猫着腰想从门口溜出去。 “什么时候能回去？” 晏思哲跟长了后眼睛似的，突然开了口。 “啊……”小吴挠了挠头，“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吧。”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晏思哲转过头，铁青着脸：“这个鬼地方连网都没有！出门祼奔都遇不上一个人！我他妈呆够了！” 他站起来，长腿直接跨过沙发，踢飞了挡路的软凳，拿了个行李袋出来毫无章法地收拾衣服。 小吴急得不行：“你不呆在这儿，难道还想去给那些小屁孩上音乐课？ 没有暖气，没有空调，上厕所都是蹲坑，睡木板床……” 晏思哲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直接回b城。” “不行，”小吴脱口道：“排的学校没去完，你这是违约，合同上……” “违约就赔钱啰，”晏思哲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全世界都知道我是晏家的少爷了，谁爱来受罪谁来，老子不奉陪了。” 他衣服也不拿了，伸手找小吴要车钥匙。 小吴已经快哭了，捂着口袋往后缩：“可你妈妈不是说，只要在这儿呆个几天，哪都不用去了，你就再多留一天……” “一分钟我都呆不下去了！” 晏思哲吼道：“是我妈给你发工资还是我，你给不给！” 他拿了车钥匙，吹着口哨往外走，小吴拎着包委屈地跟在他身后。 刚推开门，迎面一道黑影扑了过来，晏思哲反应不可谓不快，马上就想往后退。 可小吴跟着太紧，他一脚踩上小吴脚背，两人同时往后仰。 眼看要摔倒，晏思哲伸手一拽，把黑影也一起拽倒了。 小吴在最下面，痛得直吭吭，黑影在最上面，尖叫个不停。 晏思哲在中间，耳朵直发麻。 他皱着眉打量压在他身上的“生物”。 “大姐，你还想压多久？” 小姑娘看清楚了晏思哲的长相，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磨磨蹭蹭地爬起来。 晏思哲手在地上撑了一下，手腕好像有些扭到了，小吴把包一扔就去找药。 “你哪来的？在这儿干什么？”晏思哲没好气地问。 一抬头，发现小姑娘冲着外面直招手。 怎么，还有同伙？ 该不会是想打劫吧。 晏思哲戒备地往外看，就看到远远走来两个人。 居然是牧雪！ “你怎么来了？”晏思哲做贼心虚，“我大哥呢？他也来了？” 牧雪打量了屋里一眼，看清只有助理小吴一个人，才又把视线转到晏思哲身上。 “你这几天一直呆在这儿？” “怎么样，你管得着吗？”晏思哲色厉内荏，“我大哥到底来了没有？” 牧雪简直无语：“让你做慈善，你倒好，躲在这儿继续当少爷，你知不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74 有钱任性 她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摇摇头就要走。 晏思哲早在这儿呆够了，好不容易看到个熟人，怎么可能轻易放人。 他一把关上了门：“你说清楚，我知道什么？” 牧雪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开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晏思哲火冒三丈，往前走了一步，先前进来的小姑娘立刻站到了两人中间。 “你别乱来，我要保护她的。” 晏思哲翻了个白眼：“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小吴连忙过来把人拉走：“没事的，不看僧面看佛面，那是他大嫂……” 晏思哲脸色不太自然：“大哥是不是亲自来逮我回去？” 牧雪哼笑一声：“你说呢？” “你别总摆脸色我看，”晏思哲有脾气没地方发，“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至于来山里，我偷两天懒怎么了！” 他越说越理直气壮：“妈还说替我向大哥求情，没想到大哥竟然连她的面子都不给，亲自来堵我，就为了替你出一口气！” 这次换牧雪愣了：“什么意思？” “你装什么傻！”晏思哲振振有词，“是，当初是我在牧霜面前说露了嘴，可放视频的事本来就是你干的。 没有我，你们姐妹俩也在互相算计！ 我一开始就没看错，你这个人就是虚有其表，自己做的事不敢承担后果，除了牵连别人还有什么本事！也就是大哥鬼迷了心窍，看不清你这朵绝世白莲……” “思哲，别说了。”小吴额头冒出一层汗。 晏思哲冷笑：“又想讨好大哥，又不想和家里人翻脸，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 比起你做出的事，你的软弱更让人看不起。” 他拉开门，寒风从外面灌进来，室内的气氛降至冰点。 “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牧雪抬起头，面色平静，仿佛一点也没因为那些话受影响。 “从一开始，你想让我背锅的时候，难道你不是在逃避？” “我……” “你无辜嘛，”牧雪面无表情，“那我呢，我不是无辜的吗？ 就因为你是大明星，而我是个默默无闻的路人甲，我就活该被拿出来挡枪吗？” 晏思哲声音低了下去：“那是交易。” “对，所以我没怪过你，因为是我自愿的。” 牧雪视线重得像要把人压得喘不过气：“你怎么知道我没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同意放出视频，我就知道隐瞒不了多久，但我没想到会是你说的，你可是整件事唯一的受益者！” 晏思哲想说什么，牧雪直接替他说了：“我知道，你是不小心说露了嘴，所以我还是不怪你。 你有钱任性，你的人生一帆风顺，活得轻松洒脱，永远有后路，从来没被逼到过绝境。 我又怎么能期望，你稍微理解一下‘软弱的人’的心情呢。” 晏思哲的头发被风吹得支楞着，身上那点公子哥浮躁的气场消弥，半天没说话。 牧雪双手插兜：“至于晏闻清让你来这儿的事，我事先不知情。 但你既然来了，更不该突然玩失踪。 你的歌迷要是知道你来得心不甘情不愿不说，还想方设法逃避，会是什么心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75 狗咬吕洞宾 “谁说我逃避了，”晏思哲死鸭子嘴硬，“还不让人休息两天了？大不了把行程往后挪我再补回来。” 小姑娘忍不住插嘴：“你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吗？” 晏思哲莫名其妙看她一眼：“有什么好找的。” 他又看向牧雪，结果牧雪也用一言难尽地表情瞪着他。 晏思哲火了：“这两天下雪，妈说准备了一栋别墅让我在这儿呆着，就当度假了，她会跟大哥去解释，顺便求个情让我回去。 我要是知道这鬼地方连网都没有我才不来，还别墅，当我看不出来这是赶着装出来吗？” 牧雪：“所以你这两天和谁都没联系过，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晏思哲一脸茫然，“除了曝出我是晏家人还有什么事？妈说那件事大哥都处理好了啊。” 他说着又看了牧雪一眼：“我是不是招了什么小人啊，怎么感觉流年不利、霉运缠身。” 牧雪：“……” “走吧，我去跟大哥赔个不是，”晏思哲笑了笑，“不指望你替我说好话，但你可别落井下石。” 牧雪率先走出门，拿出手机按了按。 晏思哲：“没信号的，别试了。” 牧雪懒着跟他解释，现在找到了人，只要赶紧通知晏闻清，说不定还来得及阻止他和牧霜碰面。 电话那头却迟迟没人接，牧雪心里一突，无端涌起不祥的预感。 她走在最前面，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暗地里突然银光一闪，不等人反应过来，她脖子上一凉，锐利的匕首抵在颈侧。 “别动。” 头顶传来的声音说不上熟悉，但牧雪印象深刻。 是边海！ 他没去晏闻清那边，而是跟着她？ 不，是一开始就守在晏思哲这里，怕晏思哲出去毁了他们的计划。 傅音那通电话是打给他们……是打给牧霜的！ 牧雪电光火石间想起傅音在老宅躲着她接的那个电话。 然后就传来了晏思哲出事的消息。 她刚才还以为傅音是不想晏思哲吃苦才出此下策，结果正好被边海他们做了文章。 现在想来，居然连傅音和他们都是一伙的！ 晏闻清提出要搜山，傅音知道事情瞒不住了，等他们一走，马上通知了边海。 牧霜想把他们都引到另一边，可晏闻清偏偏没让牧雪同行，而牧雪又误打误撞来了这里。 “你是谁！放开她！” 晏思哲他们慢吞吞走过来，一看都傻了眼。 边海冷冷道：“进去。” 晏思哲还从没被人威胁过，高傲地说：“凭什么听你的，我警告你，最好把人放了，不然……” “嘶……” 牧雪脖子上被划了一道小口子。 不等边海再说话，牧雪连忙说：“你闭嘴！照他的话做，快进去！” 晏思哲：“……” 眼看他们还在迟疑，边海又加重了力气。 牧雪怒了：“快滚进去，你是不是故意耽搁想害死我！” “卧槽，狗咬吕洞宾，”晏思哲指着牧雪，“我早看她不顺眼了，你有本事现在就动手！” 牧雪：“……” 她上辈子是不是欠了晏思哲的债！ 她肯定边海不会杀她，所以不想多受皮肉苦。 可晏思哲到底哪来的底气，还敢在这个时候放狠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76 其实你抓错人了 边海劫持着牧雪，半句废话没有，直接把人带走了。 到了没人的地方，连刀都收了。 他靠在一块大石头旁边，拿了软布擦刀上的血，沉默得像是忘了身边还有别人。 牧雪屏气凝神，也没不自量力逃跑，用手摸了摸脖子，小伤口已经止血了。 边海的头发束在脑后，五官很精致，他虽然也沉默寡言，可给人的感觉和晏闻清相去甚远。 牧雪看着他，总觉得他手上是真正沾过血的，且一点都没收敛这种气势，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好惹。 “你不带我去找晏闻清吗？” 边海一声不吭。 牧雪手里还拿着手机，不过这时候也没什么用了。 哪怕晏思哲不通知，跟着她的两个人也会想办法告诉晏闻清。 不出意料的话，边海会用她来换晏闻清手里的东西。 “其实你抓错人了，”牧雪被风刮得脸疼，往边海身后缩了缩，“比起我，你直接用晏思哲要挟他或许还管用点。” 不怪她坑晏思哲，实在是…… 这一整天下来，她也算有些明白晏闻清的为人。 他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没什么不能利用和牺牲的。 虽然牧雪还不清楚他究竟要做什么，但整个晏家他都不放在眼底，又遑论她。 从一开始，晏闻清就说他提出结婚是将错就错。 在找出“他们”之前，他不会离婚。 他会留心到她各种不经意露出的破绽，除了本身就特别敏感之外，恐怕更怀疑她的底细吧。 他冷眼旁观，想看她会做些什么。 如果她真听牧霜的话替他们拿出了东西，那一刻她和晏闻清的关系就彻底结束了。 前世…… 她呆在晏闻清身边两年，想尽办法要离开都没成功。 直到有一次牧霜来家里看她，有一会儿没见着人，等再出现就匆匆和她道别。 那一晚，晏闻清回来在书房发了通脾气。 她不知死活跑去看热闹，晏闻清把自己灌得烂醉。 张妈他们没一个敢上前，那么冷的天，晏闻清要是在地上睡一晚肯定会生病。 牧雪要是早明白不合时宜地发善心只会害自己，就不会上去扶他了。 然后就扶到了床上…… 第二天晏闻清竟然就同意和她离婚。 和这个好消息比起来，被晏闻清睡了也不值一提了。 她连行李都没收拾，只身回到了牧家，却不知道仅仅一晚就中了标。 现在回想起来，牧雪还觉得肚子疼得厉害。 她没保住孩子，还失去了一切。 死的那一刻，才知道晏闻清的禁锢其实是对她最大的保护。 重活一世，她觉得人是要往前走的。 “一个人，不能永远在胸中养着一条毒蛇。” 知道司景辉和牧霜不是好人，她远离他们便是。 她只是个普通人，知道一个人以后会害你，也不可能突然性格扭曲，先下手为强把他们害了再说。 她还是个软弱的人，所以第一反应是避事。 有那个工夫，她宁愿多报答一下晏闻清对她的恩情。 然而…… 牧霜的背后是边海，前世牧霜拿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边海还有必要再关注她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77 “上”是动词还是名词 前世司景辉每次来看她时打出的电话…… 现在他出事前发给她的最后一串号码…… 晏闻清…… 牧雪有时候恨自己太糊涂，可有时候，真相实在太血淋淋了。 把最近知道的事串联起来看，可不就是她又自作多情了么。 什么保护，也不过是被利用。 不是每个人都有重活一次的机会，她何其有幸。 之前她一直以为事情在不受控地按前世的轨迹走，可原来早在她傻傻地选择报恩时，一切就变了。 她不会替边海做事，晏闻清也打消了对她的怀疑，对她……应该算有点感情吧。 就算养只会讨人欢心的宠物，也会有点感情的。 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多的了。 谁知道边海会拿她来当筹码，是不是又是晏闻清布的一个局呢？ 不然放着他亲弟弟不抓，偏偏抓她？ 他怎么会让边海如愿以偿拿到东西。 最近发生这么多事，牧雪好不容易谁都不用担心，把思绪理了理，心里反倒平静下来。 牧霜和晏思哲说得都对，她就是太软弱才会一直被动。 现在知道晏闻清也和她想像中不一样，难道她又要摇摆不定？ 人生要靠自己掌握，她再也不想逃避了。 牧雪打定主意，一抬头发现边海悄无声息换了个方向，黑暗中就剩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正在打量她。 牧雪愣了愣：“你……” 边海走近一步，难得开了口：“你喜欢晏闻清？” 你怎么知道！ 牧雪诧异地看着他，不等她说话，边海又问：“他不喜欢你？” 胡说八道！ 牧雪老老实实说：“对！所以你抓我没有任何意义，这天挺冷的，大哥我们还是回去吧。” 边海却仿佛完全忘了抓牧雪的目的，他想了想，又好像想不通，嘟哝道：“怎么会有人喜欢晏闻清？” 牧雪：“……” 边海：“你想知道怎么让他喜欢上你吗？” 牧雪努力克制自己不去问“上”是动词还是名词，何况边海怎么看也不像感情顾问、爱情专家，能出个什么馊主意。 她正要推辞：“不……” 边海突然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紧接着示意她上车。 “对利益至上的人来说，成为对他最有用的人，你才不会被无缘无故牺牲和放弃。” 牧雪完全没能领会，但车已经如利箭般射了出去。 牧雪紧紧抓着安全拉手，怀疑自己随时会被甩下去：“我们去哪？” “把你还给晏闻清，”边海冷冷道，“如果你还愿意呆在他身边的话。” 让牧霜挑拨两人的关系，不如直接牺牲牧霜。 牧雪会和杀了自己妹妹的人在一起吗？ 雪地里，一道人影倒下去半天没能爬起来。 牧霜浑身都疼，又感觉四肢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喘了好一会儿的气才低低笑了起来：“迟了……” 离去的人脚步一顿。 “边海答应我，他会杀了牧雪，”牧霜嘴角淌出一缕鲜血，“你现在赶去，正好给她收尸。” 跟在晏闻清身边的人像是得了什么指令，有四个立刻上车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78 你会离开我吗 晏闻清转过身，剩下的那个人冲上去一把抓住牧霜的头发：“他们在哪！” 牧霜被迫仰起头，天真无邪地眨了眨眼：“你觉得我会说吗？想和牧雪在一起，等下辈子吧！” 她用力挣了挣，咬牙切齿：“直接杀了我啊！我才不要你假惺惺留我一命。” 晏闻清冷着脸：“不先确认牧雪的生死，你走得也不甘心吧。” 牧霜盯着他看了会：“你以为我会上当，带你们去找她？做梦！” 晏闻清示意那人松手，他蹲到牧霜面前：“以拿走别人重要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的重要，也就是牧雪能忍你这么久。” 牧霜像被人戳到痛处，恶狠狠瞪着他：“那你敢杀我吗？ 哈哈哈，你一直不敢对我动手，不就是怕牧雪真跟你翻脸吗！” 晏闻清突然飞快说了句什么，牧霜听完就像中了定身术，整个人都呆住了。 “走吧。” 晏闻清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的人接了通电话，大喜过望：“大少，找到人了！” 牧霜终于回过了神，难以置信般睁大了眼睛。 疾驰的汽车从她身边驶过，晏闻清坐在车内，目不斜视、面无表情。 “你骗我！” 牧霜大吼了一声，在空旷的雪地里传出去很远。 “你骗我！”她费力地想从雪地上站起来，可双手抖如筛糠，不过是徒劳而功罢了。 “不可能！边海怎么会听你的话，他、他答应我要杀了她的。” 她连嘴唇都在发抖，眼泪汹涌而出。 牧霜咬着牙，全凭一股不甘的劲头支撑着她往前爬。 “我要告诉牧雪，是你……我不能……不能死在这儿……” 指甲盖翻了，温热的血在洁白的雪地上染了两行细细的红线。 “姐姐，你又被人骗了，等我长大了，就换我来保护你。” “姐姐，妈妈说女孩子长大了就会嫁人，我要和你嫁给同一个人，那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 “姐姐，爸爸要离开我们了吗？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的，”牧霜呼出一口白气，终于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不会离开我的。” 她仰面躺在雪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她是不是疯了？” 暗处站了一男一女，男人染了一头亮眼的黄毛，歪着脑袋问：“你猜老大说的什么？” 女人面如寒霜，一声不吭。 “赌一顿饭，”黄毛双手叠在脑后，懒洋洋道，“他说边海是我们的人，小丫头心理就崩溃了……喂，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他嘻嘻哈哈追在女人身后，不管是站着还是走路都没个正形。 “再等会儿说不定边海那木头疙瘩就来了，你不想见他一面吗？你……” 女人突然转身，小刀在手心打了个转，身形几乎快出残影，把刀架在男人脖子上：“你再提他的名字试试。” 男人举起双手：“我投降！” “哼！” 女人收起刀，留给他一个高挑的背影，不管说话还是做事都干脆利落。 “越是不让人提，其实心里就越在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79 请你去死 赶在女人翻脸前，男人飞快地说：“我是说老大，他居然也会手下留情。 难不成真被人说中了，怕得罪……牧……牧雪？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你可以当面去问他。” “我不要，”男人嘴巴一噘，“我讨厌和聪明人打交道。” 说完他亲密地把手搭在女人肩上：“还是你好，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哎呦——” 他捂着肚子弓着腰跟在女人身后，嘴巴一刻没闲着：“你说老大为什么不把季二带过来，是不是怕他们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牧霜受的伤不算特别重，只是那些人学了些折磨人的工夫，疼得特别厉害。 天边泛起鱼肚白，她在冰冷的雪地里躺了近一个小时，四肢早没知觉了。 晏闻清就算放过她的性命，明显也不会让她好过。 山里人起得早，应该马上就会有人路过。 牧霜试着动了动胳膊，好一会儿才换了个蜷着的姿势。 晏闻清你等着！ 回去后她绝不会就此罢休！ 她刚把一只手挪进外套兜里，另一只手传来一阵锐痛。 “嘶……” 牧霜抬头一看，是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正用皮靴碾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她凶恶地盯着来人，想了想又换了副天真的表情，“救救我，送我去医院好吗，我会给你报酬的。” “你就是跟着边海的小丫头？”女人轻蔑地笑了笑，“难怪办不成事。” 牧霜顿生疑云：“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妹妹，我可以送你去医院，但能先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牧霜直觉不太对，皱起了眉：“我现在动都动不了，能帮你什么忙？” “请你去死。”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牧霜突然就不觉得冷了，她感觉自己像泡在温泉里，身体久违地感到很轻快。 只是刚才明明天就要亮了，现在眼前又成了黑乎乎的一团。 “谁让你动手了！” “晏闻清不肯要她的命，难道就让她活着回去？我只是按计划进行，除了死，她已经没有任何价值。” 牧霜耳畔嗡嗡直响，什么声音都听不清楚。 感觉有个温热的怀抱把她从冰冷的雪地里托了起来。 “我不去医院，”牧霜喃喃，“不、不去医院了，我……我要见牧雪……” “我带你去见她。” “边海？” 牧霜又费力地掀了下眼皮，可还是看不清：“牧、牧雪没死，对吗？” “恩。” “幸好，”牧霜笑了笑，“我后悔了。” 边海点了支烟想塞她嘴里，牧霜摇了摇头，从捂得发热的兜里摸出一颗包装花花绿绿的糖。 她根本不喜欢这种甜得发腻的东西。 可牧雪小心翼翼哄她的时候，她只能照单全收。 听说人在弥留之际，会把这辈子发生的事走马观花看一遍。 到最后，她记忆里剩下的，竟然就是这不合胃口的糖。 谁让她吃了那么多年，吃惯这一味，再也不想尝别的了呢。 她这一生，最想留的留不住。 下一世，想看看别的风景。 就不带牧雪了，一叶障目。 嘴里的甜味漫开，牧霜问：“是不是……又开始下雪了？” 最后一次骗你了，牧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80 我又不会夸你 医院。 晏闻清沉默着，冷肃的气氛方圆二十米愣是没一个人敢上前。 牧雪呲牙咧嘴，实在忍不了了才低声下气说：“疼。” 晏闻清把冰袋随手扔在一旁，挑瓜似的挑起牧雪的下巴，左右看了看：“你都敢拉人同归于尽了，还怕疼？” 话是这么说，看到牧雪脸上的伤口时，眼底还是有些不忍。 牧雪被迫仰着头：“我就是吓唬边海，哪敢真玩命。” 她虽然确定晏闻清不会受威胁，但再被放弃一次那种事，她再也不想经历了。 为了避免让晏闻清做选择，她干脆自己先做决定。 在空旷的公路上直接抢边海的方向盘，翻车后两人都摔得人事不省。 等她再醒过来，人就在医院了。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就是晏闻清，牧雪欣喜若狂，立刻生龙活虎，直到被晏闻清用冰袋按在肿起的额头上半个小时，怏了。 晏闻清一肚子责备的话，最后都吞了回去，无可奈何道：“还有哪疼？” 看着你哪都不疼！ 牧雪摇摇头：“我是看准了地形才动手，那儿……” “别说了，”晏闻清松开手，“我又不会夸你。” 把自己搞得一身伤，怎么还好意思邀功。 “哦，”牧雪垂头丧气，“那你见到牧霜，她……” 话没说完突然有个人冲了进来，脸色苍白：“大……” 晏闻清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那人顿时就哑了。 他神情复杂地看了牧雪一眼，牧雪像是心有所感，一股凉意爬上脊椎骨。 “你找我？”她茫然地问。 那人却飞快转开了视线，稍微镇定了一点：“大少，您有空出来一下。” 牧雪看着他们两人离开，不知道是不是晏闻清走了的缘故，原本哪都不疼，现在哪哪都不舒服起来。 胸口像被人压了块巨石，每呼吸一次都感觉到空气在被挤压走，强烈的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 她勉强走了几步，在门口又深呼吸了几次，轻轻拉开了门。 小县城医院的环境很糟糕，病房里还看得出来收拾过，但走道上晦暗不明。 大白天点着灯，可连灯光也是白惨惨的，药水味更是浓厚到令人不适。 这样的地方，多呆一天，都会让人心情郁郁。 所以刚才那个人脸色才会那么差。 可为什么连晏闻清都似乎有些恍惚？ 牧雪抬起手，自己都没发现手抖得厉害，指着移动救护床上盖着白布的人，无声地问：“是谁？” 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发出声音，晏闻清就已经察觉了她的到来。 牧雪推开挡在她身前的人，跌跌撞撞走到救护床边。 她想伸手揭开白布，却被晏闻清制止。 “牧雪，别看。” 他站在她身后，坚硬而温暖的胸膛就贴着她的后背，身上好闻的味道盖过了药水味，轻轻盖住了她的眼睛。 救护床被推动，轮子在地上发出沉重而缓慢的“隆隆”声。 牧雪突然挣开他的手，拽住了床沿。 “让我看一眼。” 她终于发出了声音。 指缝间有光透进来，晏闻清收回了手。 人说血脉相连，可她们没有血缘，又是什么在她心尖上扯了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81 最心爱的礼物 “大少……” “嘘……” 晏闻清竖起一根手指，盯着牧雪熟睡的脸看了会。 他伸手把她脸颊边的头发拨到了耳后。 “走吧。” 手底下的人递上厚外套，晏闻清却摆了摆手。 他步伐沉稳，身姿挺拔，出了机舱，寒风打着卷儿掠过，到他身边好像就忽然停了。 “十分钟后出发。” “是。” 那人拉开车门，等晏闻清坐进去才接了远程通迅。 虚拟屏幕闪了闪，紧接着出现一张明艳的脸。 “哇，比看照片还帅！” 女人肆无忌惮地犯起了花痴：“没想到我追了这么久的meetag掌权人竟然这么一表人才，难怪年轻有为，再追你十年我都愿意。” 晏闻清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你把牧霜送来的？” “恩哼，”女人笑了笑，“我和她做了个交易，答应送她去医院。” 在她说话的这段时间，驾驶座上的人已经飞快比对了女人的脸排查她的身份。 晏闻清漫不经心扫了一眼。 曾岚笙，女，26岁，外籍，通迅公司普通hr，履历很干净。 “晏总，咱们能约个地方面谈吗？” 晏闻清往后靠了靠：“我很贵，你出得起价吗？” 曾岚笙嘻嘻笑道：“我可以送你一件‘礼物’。” 她特意咬重了“礼物”两个字，晏闻清轻轻挑了下眉：“你们又想动我的礼物。” 曾岚笙：“原以为她就是个好看的摆设，没想到宁为玉碎。” 晏闻清用力握了下掌心。 曾岚笙继续道：“边海在车祸中伤了腿，得休养好一段时间呢。 晏总，你说，如果不是你的意思，小姑娘能豁命和边海同归于尽吗？” 晏闻清淡淡道：“事情总有意外。” “也就是说，她无冤无仇要边海的性命？”曾岚笙不怀好意笑了笑，“那我是不是可以去找她算算这笔帐？” “她是我的人，”晏闻清压低了声音，“不管她做了什么，我都会负责。” “爽快，”曾岚笙站起身，姣好的身材包裹在一袭紧身的皮衣内，“但晏总你妥协得太快了。 快得让我怀疑你根本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据我所知，你的亲信都在国外对吗？” 晏闻清不动如山：“如果你非找牧雪的麻烦，你也可以试试。” 曾岚笙身上有种成熟女人特有的风情，撅着嘴轻轻摇头：“边海受了伤，我独木难支，可以放她一段时间清静，只要你交出meet-y。” 晏闻清沉吟片刻：“也不是不可以，你让‘老板’亲自来拿。” 曾岚笙一愣：“你怎么知道……” “总是派你们过来和我打交道，”晏闻清嘴角微微上扬，讽刺地笑了笑，“我该表扬他比过去谨慎不少吗？” 明明在屏幕两端，可气氛陡地剑拔弩张起来。 晏闻清：“我已经厌倦了和你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再试探下去毫无意义。 牧雪是我最心爱的礼物，把柄都被你们捏在手里了，还不敢开诚布公和我谈合作吗？老板。” 屏幕那端换了男人的声音，不过声音经过处理，听起来有些刺耳。 “晏总，对上你还不谨慎的人，如今坟头草都三米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82 抓紧时间给我生个孙子 到家的时候，牧雪自然而然醒了。 车子停在老宅门口，晏石渊亲自迎了出来。 晏思哲别扭地跟在傅音身后，对晏石渊的嘘寒问暖置若罔闻。 “这孩子是怎么了？”晏石渊问。 傅音推了晏思哲一把，笑了笑：“吓着了吧，让他赶紧去休息，过两天就好了。” 晏思哲不情不愿走了两步，又回头看晏闻清。 他和众人碰了面，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傅音让他躲着却故意不告诉众人，让晏闻清亲自去找他。 听起来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傅音给的解释也说是想让晏闻清亲自去试试冰天雪地的条件有多苦，到时候自然就会松口让他回来了。 又嘱咐他千万不要对外讲，特别是不能告诉晏石渊，不然肯定会被狠狠奚落一顿。 虽然现在晏闻清确实是带他回来了，剩下的行程也都取消了，但他好像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早知道这么别扭，还不如咬咬牙坚持下去，搞得他现在看晏闻清总是心虚。 傅音看他愣着不动，又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走，晏思哲只好先进去了。 晏石渊看向牧雪，佯装生气：“你也太不听话了，难道一天都离不了闻清？” 晏闻清正要主动说话，牧雪却笑了笑：“爸，我也帮忙找思哲了，又没添乱。” 她跟没事人一样，晏闻清却皱起了眉。 “好，论功行赏少不了你，”晏石渊心情不错，“什么时候请你大伯来家里坐坐，我们喝上一盅。” 他这话的意思是有意要帮衬牧家了。 等牧家有头有脸后，别人提起牧雪不至于轻视，晏闻清也有面子。 傅音脸色一变，僵硬地插嘴：“出去一趟都辛苦了，怎么一回来你就说这个，来日方长，让他们先回去休息吧。” 晏石渊点点头：“别回去了，今天就在这儿休息，这么大的房子，还住不下你们俩个吗？” 晏闻清看向牧雪，牧雪却完全没回应他的视线，附和道：“都听爸爸的安排。” 晏石渊朗声笑道：“你们感情这么好，真听我的，就抓紧时间给我生个孙子，哈哈。” 傅音猛地抬起头，急忙说：“闻清处理松色的事都忙不过来，你也不说让他多休息一段时间。 还有，要小孩前得好好调理身体，医生那……” “啧，我就是一说，”晏石渊叹了一声，“孩子们都在身边时，十天半月不见面也没什么感觉。 等他们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思哲还生死不明，我突然就感觉自己是真的老了。” 说着他拍了拍晏闻清的肩：“这孩子，读初中的时候窜个子，还没毕业就比我高了。 长得太快了，怎么就长得这么快……” 他难得对家人说这些话，更是从来没对晏闻清这么亲密过。 晏闻清神色有一丝古怪，晏石渊走在前面没察觉，牧雪却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缓和与晏石渊的父子关系对他来说难吗？ 一点也不难。 可他从来没想过那么做。 从来都是父母先对子女表达爱意，孩子长大了才会眷念父母。 在他这里，欠缺的父爱、母爱成了深埋在心底的一个缺口，他可以终身任其缺着，绝不会主动修补。 但晏石渊一率先示好，他就要溃不成军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83 切，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这顿饭吃得格外讲究，毕竟是晏思哲逢凶化吉、平安归来。 连晏向远都从百忙中抽了空回来，晏思哲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 “你今天怎么回事，”傅音拉他到角落说悄悄话，“亏你还拍过电视剧，演技呢？” 晏思哲：“……妈，你以后别这样了，爸和哥他们都多担心啊。” 傅音点了点他的额头：“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还不是心疼你，是谁天天打电话找我诉苦？ 他们在家吃得好，住得好，担点心又少不了一块肉。” 晏思哲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说不过您，这戏我也演不了，先回房了。” “你等等，”傅音想了想，压低了声音，“你说牧雪找到你，又被人拿刀劫持着走了，她怎么毫发无伤回来了？” “我怎么知道，”晏思哲看了眼客厅，“应该是大哥救的吧？” 客厅里，牧雪也不知道在说什么，逗得晏石渊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晏闻清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几乎不开口，像在想什么心事。 傅音奇怪：“你大哥这么轻易就把人救回来了？” “那人打扮得怪模怪样，不就是求财铤而走险么，穷山恶水出刁民，”晏思哲转回头，“怎么，您还希望大哥出点什么事啊？” 他就是随口一说，可傅音却慌张地一哆嗦。 晏思哲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妈！” “你胡说八道什么，”傅音拍了拍胸口，“继母难当，我对闻清怎么样，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相信我，也难怪闻清和我越来越疏远了。” 晏思哲也觉得那个念头太匪夷所思，急忙认错：“是我说错话，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说着他又笑了起来：“我小时候还吃过大哥的醋呢，每次家里吃海鲜，您都亲自给大哥剥一碗虾。 我有次嘴馋，趁大哥不注意把虾吃光了，结果被大哥狠狠呵斥了一顿。 他说那是您的心意，别的东西都可以给我，独独那个不行。 您对他好，他都放在心里呢。” 这是他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了，记忆这么深刻，其实是因为那晚他拉了通宵的肚子，第二天都没能去上幼稚园。 说来也巧，每次他在大哥那干点什么坏事，紧接着就要倒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尽管晏闻清后来再没有对他发过脾气，可他心里总是有些惧他。 想起往事晏思哲也是一阵唏嘘，又觉得自己这次确实是过分了。 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他正好去山区做慈善，被人曝光身份的时候，可能就没那么容易公关了。 “他都记得啊，”傅音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你大哥提过把劫匪怎么样了吗？” 晏思哲摇摇头：“我现在见他都绕道走。” 晏向远公事繁忙，一直在外面打电话，进来喊傅音：“妈，小妹要和您视频呢。” 晏思哲溜不掉，坐在一边玩手机，突然刷到一条半个多月前的消息。 #千灯节##生日快乐，我的王子# 那人虽然戴了眼镜帽子，晏思哲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切，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他本想划过去，结果不一小点了赞，来不及取消手机就被抽走了。 “跟你妹视频呢，走点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84 阴沟里翻了船 傅音半夜里醒了，或者说她根本就睡不着。 披了件外套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正犹豫不决，手机突然震了起来——是串陌生的号码。 她先往房里看了看，晏石渊睡得很熟，这才关好落地窗，按了接听。 “喂？” “阿姨。” 那头只喊了个称呼就不吭声了。 傅音刻意压低了声音：“你还好意思打电话来，之前你怎么答应我的！” “我有说过什么吗？” “呵，”傅音冷笑，“你是想过河拆桥吗？当初可是你放话说能把晏闻清留在那，他怎么安然无事回来了？ 现在他捏着我的把柄，不告状不过是仗着没证据罢了。 早知道你这么不是牧雪诱骗了晏闻清。 但他们不知道，晏闻清找晏石渊提这件事时，还气得晏石渊动了家法。 傅音冷眼旁观，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但晏闻清主动要找个实力弱的牧家结姻，她乐见其成，还居中调解过。 和牧雪打过几次交道，在傅音心里，牧雪也就是有点小聪明，喜欢逞口舌之快，会讨人欢心。 除此之外，实在算不上什么大角色。 今天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可想而知她有多恼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85 平时深藏不露 “你们姐妹俩，该不会是故意设了个套让我钻吧，”傅音冷冷道，“说吧，想从我这儿拿什么？” 牧雪平静地说：“牧霜死了。” 短短四个字，平地里炸了雷，傅音悚然一惊：“什么？” 牧雪走到她面前，还是用那副表情，又重复了一遍：“牧霜死了。” 傅音看她这不冷不热样子，有一瞬间怀疑这是不是她又在搞什么鬼。 可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但他们一路同行，也没听到风声啊。 傅音心底转得飞快，舔了舔嘴唇：“不会是她杀人不成，反被杀了吧？” 至于杀什么人，彼此心知肚明。 牧雪缓缓说：“也许她的同伙就是想我这样认为。” 咖啡煮沸了，咕噜咕噜直响，除此之外，餐厅里鸦雀无声。 “不关我的事，”傅音听着那声音，心里没来由一阵焦躁，“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她主动打电话给我，只说让思哲躲两天，她什么都能解决。” 牧雪忽地一笑，走过去把咖啡机关了：“你会无缘无故相信一个二十岁小姑娘说的话？ 弑子这种事，没把握你也敢做？” 傅音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又没事，我……” “我不是来和你争论的。” 牧雪不管说话还是动作都慢条斯理，有一瞬间，傅音觉得站在那的人更像是晏闻清。 “你明天不能把人约出来，明晚录音就会出现在爸爸的邮箱里。” 牧雪把咖啡滤了一遍：“替别人担罪不是你的风格，到时候，爸爸自然也会查究竟是谁要他儿子的命。” 她把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到傅音面前：“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才给您这个机会。” 傅音沉着脸：“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留备份，以后再拿来威胁我。” 牧雪看了一眼她的手机。 傅音不自然地握紧了：“我也是跟你学的。” 她话音刚落，楼梯上突然传来动静，一道人影走近，是晏闻清。 傅音吓了一跳，做贼心虚端起了咖啡，想也没想就要喝。 “等等，”牧雪伸手制止，关切地说：“小心烫，您也太着急了。” 晏闻清看了两眼：“您晚上不是不喝这些东西的吗？” 傅音笑了笑：“尝尝牧雪的手艺，没想到这么厉害，平时深藏不露的，闻清你可真是有福了。” 牧雪也回了个笑容，不再多言，转身端了另一杯咖啡：“你下来做什么？” 晏闻清接了过去：“你说替我煮咖啡，结果一去就不见人影，我来看看。” “凑巧，刚煮好，”牧雪冲傅音说，“阿姨，我们先回房了，您也早点休息。” 两人并肩走远了，傅音把咖啡杯一放，浓黑的液体在白瓷杯里荡起了涟漪。 她顺风顺水这么多年，竟然会栽在个小丫头手上。 你要见牧霜的同伙是吧，那就干脆让你有去无回！ 她站起身要走，脚步又一顿，转身抓起咖啡杯，将那滚烫的液体全都倒进水池。 最后连杯子都扔进了垃圾桶，才总算是顺过了一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86 工作使我快乐 晏思哲年前的行程全都取消了，趁清闲被派出国去看他的弟弟妹妹。 傅音理了一早上的行李，心事重重、丢三落四，最后还是保姆帮忙清的东西。 晏闻清和晏向远说好要送他，都等在门口。 “大哥，你看到今天的网上的热搜了吗？” 晏向远风流倜傥，这个天气还穿得很少，显出强壮的体魄，难为他每天忙到很晚还要坚持健身。 “大嫂对你可真是用心，难怪你乐不思蜀不肯再回公司帮我了。” 不像晏思哲，虽然牧雪年纪比晏向远还稍微小一点，他还是一口一个大嫂，叫得毫无障碍。 不得不承认，晏闻清还挺受用的。 因为晏思哲点赞，“清雪”又上了热搜，竟然比晏思哲在社交媒体上消失了好几天再出现还火爆。 晏闻清从来不关注这些，听完神态也是淡淡的，只说：“你迟早一个人接手。” 晏石渊前两年就带着晏向远，公司里只要眼睛不瞎的，哪个看不出来以后晏氏会归谁管。 这已经是众所周知、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可晏向远听到这话还是一本正经道：“大哥，公司什么时候都有你的位置。” 不等晏闻清再说什么，晏思哲就苦着脸出来了。 “我爱工作，工作使我快乐，大哥，你再和林姐谈谈广告的事，我保证不偷懒，帮你把最新设计款全拍一遍。” 傅音走在他身后，强打了精神：“就你贫！让你去看弟弟妹妹，难道比日日夜夜拍广告还累？” “可不是，”晏思哲长叹一声，“不然您怎么眼不见为净，把他俩扔国外了呢？” “去！”傅音笑了笑，“别瞎说，我可想他们了。” “那干脆换您去。” “我还得照顾你爸呢，”傅音推了晏思哲一把，“快走吧，等他们考完试，你把人都带回来，今年过个团圆年。” 晏思哲撇了撇嘴，他到底干了什么，最近接的不是累活就是苦活。 也不知道国外有没有庙，真得迷信一下找个日子去拜拜。 晏向远到一边去接电话了，晏闻清率先上了车，晏思哲坐进去一看：“牧雪呢？” “你需要她送？” 也不知道是不是晏思哲的错觉，怎么感觉他大哥这意思，是他还不够格似的。 谁乐意看她啊！ 不是见她成天粘着大哥，现在没见着人，随口问问罢了。 他讪讪地摇头，迎面开来一辆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牧雪拉开车门，走了一步往后一看，人没跟上，只好又返回去：“怎么了？” “我、我、我紧张，腿软。” 赵佩佩打扮得花枝招展，可谓是花足了工夫，一路上兴奋得嘴都没合拢过，没想到还没见到人就怂了。 “晏思哲又吃不了你，怕什么。” 牧雪偏头看了看：“要不我叫他过来？” “不、不！” 赵佩佩双手交叉，十足地抗拒：“要不……我就在这儿看一眼？ 远远看他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何况现在真的很近！” “从金蕴小区来这儿要十五公里，从这儿到晏思哲面前只要十五米。 那么远的路都走了，确定在这里要放弃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87 人总是会变的 牧雪这一刻看着赵佩佩，就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她对晏闻清，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仰视的。 私心会想把他藏起来，但实际上也明白这就是在妄想。 是她固执地选晏闻清，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触摸他一片衣角、得到他一个眼神都会欣喜若狂。 可如果早告诉她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说不定她又会迟疑。 她的人生，鲜少坚定地追求过什么。 因为每一样到手的东西，她只要稍稍表现出在意，很快就会不属于她。 失去成了习惯，就好像丧失了执着的能力。 她第一次想要奋力反抗，结果就惨不忍睹。 现在站在这里，她早没有回头路了。 赵佩佩犹豫地看了看，她这个位置视角一般，只能隐约看到那边车里坐了人。 “那我……”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去看看。” 牧雪走在前面，赵佩佩亦步亦趋跟着她。 晏思哲皱眉：“她搞什么？随便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晏闻清手支在窗边：“你下去。” “我……” 晏思哲本身就没胆子反对，现在还心虚着呢，只好顺从地推开车门。 晏闻清又发话了：“对粉丝态度好点。” 不就是想他对牧雪态度好点么。 算了，不看僧面看佛面。 晏思哲挤了个无懈可击的笑容在脸上，调皮地眨了眨眼。 他下车才认出来，跟来的女人上次演唱会就坐在他正前面——本来是想让牧雪好好欣赏他的英姿的。 那时他多留意了几眼，发现她几乎跟唱完了全场，还真是个忠粉。 牧雪只介绍了一下赵佩佩，就没留在原地当电灯泡了。 晏闻清降下车窗：“让司机送你回家？” “我要出去一趟，”牧雪稍微倾着身，“你先在家等我吧。” 晏闻清沉默地盯着她，缓缓开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牧雪面不改色：“你想告诉我自然会说。” “你倒是坦荡了不少。” “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 晏闻清点点头：“大概吧。” 等晏向远接完电话，时间也差不多，他们就先出发了。 牧雪送赵佩佩回去，以不好停车为由，没再进那个小区。 她在路边站了一会儿，一辆车缓缓开了过来。 傅音按了下喇叭，示意她跟上去。 在一座商场的地下停车场，牧雪等了近一个小时，一辆红色的超跑驶了进来。 很快有人下车，却不是边海。 那是个长相极妩媚的女人，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她走到傅音的车边，细长的眼睛笑成一条缝，从包里拿了张名片递过去。 两人交谈不到三分钟，女人就离去了。 牧雪下车，拿到那张名片——曾岚笙。 “她说什么？” 傅音不情不愿说：“感谢上次的配合，期待下次合作。” 牧雪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傅音好似被毒蛇盯上了，连忙说：“她又没说要做什么，听她那语气，好像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牧雪把名片拽在掌心，转身就走。 傅音在她身后喊：“录音呢！” “早删了。” 回到车上，她拨出名片上的电话，那头慢悠悠接了：“哪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88 你的恩，我是报定了 “牧雪。” 这边开门见山，那边倒像突然哑了，一声不吭。 牧雪看着傅音开车走了，轻促地笑了下：“曾小姐，吓到你了吗？” 曾岚笙顿了顿：“我说呢，你们这一家都是狐狸，哪个都不容小觑呀。” 牧雪：“哪比得上你们在背后运筹帷幄，听说你赶时间？” 曾岚笙应了声：“边海的腿受伤了，干他那行不比别人，在国内治疗不放心。”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牧雪声音陡地冷了下来，“你送了我一份大礼，我还来不及回礼呢。” 曾岚笙颇有兴味道：“你和晏大少是一家，不分彼此，他替你还了。” 牧雪早料到晏闻清会出手，倒不意外。 “你确定他送的东西你拿得到手？” “怎么，”曾岚笙轻笑，“你要帮我们？” 牧雪：“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最不喜欢欠别人的恩情，你的恩，我是报定了。” “啧，”曾岚笙叹道：“牧小姐，从你这话里我可听出别的意思了。” “恩？” “有恩要报恩，那有仇……” “你在担心什么，”牧雪问道，“跟我有仇的就是杀了牧霜的人，难不成正好是你？” 曾岚笙笑个不停：“怎么会呢，据我所知，晏大少才是最后一个和牧霜在一起的人。 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只说要去医院。 好歹合作一场，这是她最后一个心愿，我怎么也得替她办了不是。 牧小姐，我看这件事就是个意外，天寒地冻，晏大少也想不到把一个小姑娘留在那儿会发生什么吧，唉，挺可惜的。” 牧雪面无表情听完，缓缓道：“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曾小姐，希望到时候真相和你说的没差别。” “呵，”曾岚笙意有所指，“你有这份心，我也记着了，下次一定找机会亲自见见你。” 挂了电话，牧雪坐在车里出神。 她最开始以为是边海做的，没想到竟然是个陌生的女人。 牧霜平时就和这些穷凶极恶的人打交道？ 她从小到大不缺钱、不缺人喜欢，到底图什么呢？ 牧雪想不明白，也没法再去问个明白。 在牧霜出事前，她们的关系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可人一死，什么爱恨都没有意义了。 牧雪深吸了一口气，察觉一道视线盯着她，转过头发现有四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拿着铁棍走了过来。 她轻轻皱了下眉，领头的那个已经对准挡风玻璃砸了下去。 “砰砰”两声，玻璃像蛛网一样碎开。 牧雪再在车里呆下去，很可能就会被碎玻璃伤到。 她打开车门，几个混混围了上来，腻人的视线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哟，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见惯了大场面，一点都不怕啊？” 那人说着就想伸手推搡，牧雪算准了距离，等到足够近，确认不会失手才把钥匙狠狠掷了出去。 “啊——” 男人伸手去捂面门，铁棍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声响。 这实在出乎所有人意料，其他三个人愣了一秒，怒不可遏：“给我往死里打！” 牧雪已经趁这工夫撒腿往后跑，喊了一声：“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89 担心我做什么傻事？ “你说把谁往死里打？” 一辆面包车呼啸着开过来，刺耳的刹车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牧雪：“……” 她怀疑季修平看热闹的那两分钟专门换了身造型。 油头、皮衣、墨镜…… 这孩子是不是古惑仔看多了？ 季修平从车上跳下来，身后鱼贯而出七八个大个子壮汉，一字排开。 从气势上就已经赢了。 “兄弟们哪条道上的？”季修平粗着嗓子，“出来混要讲信用，说往死里打，就往死里打，上！” 一声令下，开始了另一场你追我逃。 牧雪：“……他们不会真打死人吧？” 季修平摘了墨镜，凑到牧雪面前：“你把我们当什么人。” 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她的目光很直白，季修平装模作样咳了一声：“放心好了，我是守法公民，别说杀人，鸡都没杀过。” 你手底下的人就不一定了是吧。 牧雪相信季修平有分寸，指了指自己的车：“没法开了，你送我回去吧。” “行。” 季修平痛快地答应了，却还站着不动。 牧雪：“要等他们一起吗？” 季修平：“你不想知道是谁主使的吗？别急，再等两分钟就要招了。” “不用问了，”牧雪轻描淡写，“除了傅音还有谁。” “哇，你知道有危险还单刀赴会！” “我还知道出门就被人跟踪，”牧雪拿出手机，“不出意料，电话也被监听了。” 季修平：“……是闻清担心你……” “担心我做什么傻事？” 牧雪缓缓吐出一口气：“还是担心我破坏他的计划。 晏闻清找了他们五年，好不容易有了线索，我就算知道她是杀了牧霜的凶手，也不会冲动的。 我只是认认脸，来日方长。” 她说得轻巧，也不知道背地里已经用这番话说服了自己多少次。 季修平神色闪烁了片刻。 牧雪就是那种赶在别人安慰她之前，就先把自己哄好了的人。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闻清他……” “他有他的考量，”牧雪接过他的话，“我也有我的打算。 总是依靠别人，要别人帮我做决定，最后出了什么意外，就可以不用负责，太狡猾了。 牧霜的事我会自己处理，放心，你们完全可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如果影响到了你们的计划，也随时可以制止我。” 季修平神色认真了一些：“牧雪，人不能活在仇恨中。” “不是仇恨，”牧雪平静地说，“是还她一个公道。 她做错了很多事，但不应该死得不明不白。” 那几个小混混被修理得很惨，季修平挥挥手，示意他的人也离开。 “我去开我的车过来。” 牧雪点点头：“我打个电话给保险公司。” 也就这两分钟的时间差，季修平刚走，牧雪就听到闸门被拉下来的声音。 这儿的停车场每四排就有个安全闸门，牧雪转过身，正是她背后的门被关上了。 她下意识感觉到不对，立刻回头，却还是迟了。 汽油味漫开，火光陡地窜了起来。 能出去的那道门已经被拉下了一半，一道人影伸手撑着门，神情癫狂，嘴角勾起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90 你体力不行 一对上那视线，牧雪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刚才她也察觉到有人盯着她看，只不过正好来了四个混混，她才没在意。 还有更早之前，晏闻清送她上下班的时候，在公司门口她也同样感觉到窥视的目光。 原来是他！ 警报“滴滴”直响，牧雪快跑几步，可前面的火势窜得很高，她没法过去。 “邓义！”牧雪喊了一嗓子，被浓烟呛到了喉咙，剧烈地咳了起来。 邓义隔着火冷冷看着她，对牧雪难受的模样视若无睹。 “你有今天，只能怪你自己。” 他说完就把闸门彻底关上了，钥匙转动的声响像敲在人心上。 牧雪脱了外套捂住口鼻，焦急地四下打量，角落里火势最小，还有灭火器。 只要支撑一会儿，季修平肯定会想办法救她。 “轰——” 季修平把油门踩到底，闸门被撞出一个凹形。 保安居然说一串钥匙在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备用钥匙在商场经理那，等经理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季修平额头急出一阵汗，倒车，紧接着又撞了上去。 眼看门弯的弧度越来越大，他也要控制速度，手心捏了把汗。 “轰隆——” 门被彻底撞开，迎面就是大火，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景。 车库里还停了两辆车，万一发生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候不能冒险，季修平不得已又倒了出去。 他刚下车，就有一辆超跑快速驶了进来，一个漂移，堪堪停在他脚边。 晏闻清面无表情下车，季修平连忙说：“人在里面。” 一看那火势，晏闻清的心沉了下去。 只是他在人前向来都是优雅矜持的，心再怎么沉，看起来还是面不改色。 救火的人来来往往，动静大得车子的防盗报警器一直在叫，加上围观的人，现场一片混乱。 晏闻清等了半分钟，拦住身边人的一盆水，对着自己兜头浇了下去。 季修平：“！” 幸好他反应迅速，一把拉住人：“你干什么！太危险了！” 晏闻清把沾湿的外套顶在头顶，冷水顺着一缕缕头发往下滴，只看着季修平不说话。 他从未在人前这么狼狈过，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此时也不过是个想救人的普通人。 “不行！”季修平也把外套脱了，“我进去，你……” “你体力不行。” 晏闻清打断他，不由商量冲了进去。 季修平又气又急，恨恨骂道：“你以为你有多行！” 这下更是不容有失，季修平充当了指挥，还没忘留个心眼让人去查监控。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他眼皮底下找死！ 浓烟滚滚，热浪扑面，晏闻清冲进去立刻就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 他没慌慌张张四下找寻，待眼睛稍微习惯一点，就忍着烟雾打量四周。 两道门附近的火势最大，这是为了避免牧雪从门口逃走。 消防栓醒目的红色吸引了他的视线，晏闻清避开路上的障碍，快步朝那里走去。 “牧雪！” 牧雪满身大汗，被火烤得好像每一寸皮肤都焦了。 她好不容易走到消防器具边，才发现灭火器竟然都被人为损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91 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里停了辆车，牧雪不敢多呆。 回自己车把备用的半箱矿泉水搬到角落，一瓶瓶拧开往身上浇。 先是冷，但很快就被热气蒸发了，加上吸了很多烟，她整个人意识都不太清醒。 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也没力气回应。 她费力想站起来，头顶有什么“吱吱”在响，不等她反应过来，一块烧得滚烫的小铁块坠了下来—— “牧雪！” 晏闻清想也没想用胳膊挡开了，名贵的衬衣上立刻焦黑一片。 他吭都没吭一声，把牧雪扶起来拍了拍她的脸：“……牧雪……咳咳……” 牧雪迷迷糊糊，可还是听出了晏闻清的声音。 可晏闻清不是送晏思哲去了吗？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难道她要死了，所以才产生了幻觉。 “我带你出去。” 晏闻清用剩下的水在牧雪脸上擦了擦，又撕了块布打湿了，正要给她系上。 牧雪突然喃喃道：“你哭了？” 她神智不太清醒，晏闻清随口应了声。 牧雪却忽然流起了眼泪。 她已经分不太清楚现实与幻境，以为自己想起了前世死前的事。 那时晏闻清匆匆赶来，可她已经撑不住了。 脸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以为晏闻清在哭。 “晏闻清，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牧雪呢喃：“应该……应该不会……” 是她自以为是。 前世她对晏闻清没有利用价值后，立刻就拿到了离婚协议。 虽然不清楚她没保住小孩和晏闻清有没有干系，但他能在出事后第一时间赶过来，其实已经证明了他和司景辉一直在联系。 说什么不准她死，是嫌她受的苦还不够多吗？ 眼泪那种东西，跟晏闻清更是不沾边。 牧雪恍惚间感觉自己被背了起来，温暖宽阔的后背一点都不像是幻觉。 她大概脑子里真的成了一团浆糊，前世今生纠缠到一起，第一反应不是晏闻清来救她了，而是趁这幻觉这么真实，要抓紧机会说说话。 “……晏闻清……如果能回到过去，你想回到什么时候……” 她死前，曾想过如果重活一世，绝对不要再遇见司景辉。 “……我其实想……想回到在温泉那天……” 和晏闻清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无论发生了什么，还是舍不得不和他相遇。 但只要远远看他一眼，她就心满意足了。 他那么耀眼，是天边明月，是璀璨的星星，让人心生仰慕，但不奢望拥有。 再迟一些，再多相处一阵，她就要生出些求而不得的妄念。 晏闻清安抚地摸了摸牧雪的头：“我不会让你死的。” 看，又是这种话。 牧雪费力地睁开眼睛：“那你……知不知道……我都死过一回了……” “快！医生呢！” 在季修平的指挥下，现场井井有条，医护人员立刻把牧雪接了过去。 晏闻清：“她意识不清醒，没有明显外伤，呼吸道有灼伤，你们……咳……” “行了行了，交给专业人士。” 季修平正想拍拍晏闻清的肩膀，突然看到他胳膊上衬衫烧焦了一块，好像连底下的皮肉都糊了。 打眼一看，简直触目惊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92 都不够让我兴奋的 不由分说，季修平把晏闻清也推上了救护车。 他摆出一副“伤在你身，痛在我心”的模样，一个劲催护士快处理。 小护士倒挺沉稳，手上动作不耽误，视线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最后抿着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差在脸上写着“我懂”两个字了。 季修平：“……” 小丫头片子都在想什么呢！ 他不解释一下，自己都起了身鸡皮疙瘩，但解释更像是欲盖弥彰。 不上不下正难受呢，晏闻清说：“行了。” 小护士一愣：“烫得这么严重，不好好处理会感染，还可能留疤……” 她话没说完，晏闻清已经收回胳膊，干脆利落地把袖子撕了一半。 小臂肌肉匀称，添了伤口更显出一丝野性。 小护士脸一红，换了个思路，转头对季修平求救：“快劝劝你朋友。” 季修平心说：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能劝得动他。 晏闻清道了声谢，披着干净的外套下车，季修平知道他不放心牧雪，也就没提邓义。 反正人都在手里了，还怕他跑了不成。 紧急处理后，牧雪依然在昏睡，他们没去医院，直接回了家。 直到更权威的家庭医生都说没什么大碍，晏闻清才肯坐下来让人好好处理他的伤。 季修平不错眼地盯着，全程愁眉苦脸。 只剩他们俩个人的时候，他才长叹了一声：“你没事吧？” 晏闻清毫不领情，冷眼看他：“这么点血，都不够让我兴奋的。” 季修平：“……” 你别说得跟变态杀人狂似的行吗！ 晏闻清：“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修平正色道：“你还记得邓义吗？” 牧雪公司市场部的员工，上次有记者围堵牧雪时，他故意扔了颗玻璃珠过去。 有人踩到不小心滑倒，摄影器材差点就砸了牧雪的脑袋，幸好晏闻清去得及时。 “人带过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季修平的恶趣味，他正好把人安排在车库。 晏闻清远远打量了一眼，瘦高的男人满脸都是不肯低头的羁傲。 现在倒是很少有人敢这么看他了。 可惜，晏闻清只看了那么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完全无视了眼前的人。 季修平非常有默契，上前一步，自动充当了恶人的角色。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你……” 他还在绞尽脑汁想台词，晏闻清就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嫌他墨迹了。 “咳，”季修平挑眉，干脆直接：“你想怎么死？” 邓义比之前瘦了很多，冷哼一声，不屑道：“你们这些社会的蛀虫、败类，除了会投胎，还有什么好骄傲的！ 我杀你们是为民除害，可惜天不开眼，我认了。 要杀要剐随便，想我求饶做梦！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 季修平：“……” 是不是开场说错词了，他妈的真以为拍戏呢！ “很硬气啊，”季修平懒懒散散靠在车门上，“但要一个人痛苦，有一万种方法，死还真不算什么。” 这句话也不知道触动了邓义哪根神经，他眼圈唰地红了，咬牙切齿：“你们不得好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93 没人存心刁难你 季修平手机来了条信息，他迅速看了两眼。 “我怎么死不劳你费心惦记，但你死了，你父亲可能随时要一命呜呼。” 邓义之前还算冷静，听了这话就一副要上来拼命的架势。 可惜被身后的两个壮汉制得死死的，完全挣脱不开。 季修平慢悠悠踱步到他跟前：“肺癌，我记得早期的话有很大机率治愈。 你爸在医院躺着，你不好好照顾他，去加班加点挣医药费，跑来走极端？报复社会？挺出息的啊。” 邓义狠狠瞪着他：“呸！败家子你懂个屁！” 季修平对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形象，听了这句骂也不恼，笑了笑：“我是不懂你这种人。 有多少人想活都没有机会，居然还有上赶着找死的。” 晏闻清听到这里神色一动，看着季修平的背影出了会神。 邓义再硬气也不过是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何况突然暴瘦，闹腾了一会已经气喘吁吁了。 季修平挥挥手，让人松开他。 “我爸上个月初诊出肺癌，”邓义瘫坐在地，双目无神，“幸好只是初期。 我为了结婚存了点积蓄，算下来还差十来万，但年底公司有分红，女朋友也答应把婚期推后。” 季修平安静听着，但没多动容。 他尊重所有努力生活的人。 但因为承受不了重压就去伤害别人，这种人有一万种理由，也没什么好同情的。 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开口道：“结果丢了工作，所以就怀恨在心？” “难道不该恨吗！”邓义愤愤不平，“那天我去酒吧喝酒，有几个小混混故意找事。 我根本没把人打成什么样，他们死活不接受调解，害我在局子里蹲了好几天，出来就因为无故旷工被辞退了。 他们其实是你安排的人对不对，有个人是你的司机。” 季修平哼了一声：“自己冲动，还好意思怪别人。” 明知道会有严重的后果，沉不住气、受不了挑衅的人，不就是愚蠢吗。 邓义：“就因为穷，我连被欺负都不能反抗吗？” “完全可以，只要你能承担后果。” 季修平半蹲下、身，手里捏着颗廉价的玻璃珠，邓义一看目光就闪躲起来。 “眼熟吗？”季修平冷冷道，“凡事有因才有果，是你先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只是没了工作，要重新开始也不难。 少拿那点悲情的故事博同情了，谁活着都不容易，没人存心刁难你。” 邓义压根听不进去：“那你们又做过什么？我本来可以升经理，我那么努力工作，牧雪才来上几天班，她凭什么抢走我的位置！ 不就是有关系，不就是出生好，轻而易举抢走别人努力的成果，她活该受报应！” 季修平无语：“据我了解，最开始说你会升经理的人是你的一个损友，两人私下吹牛皮的话，你还听到心里去了？” 邓义一愣，回想了片刻，好像是有次请人吃饭时听到了这个消息。 季修平：“牧雪作为公司股东，只是去当个部门经理混混经验，就把你气得翻跟头。 你要真有本事，光明正大做出业绩把位置抢过来，全公司也没谁不服。 私下使绊子，身为男人心眼还没针眼大，我可真替你丢人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94 我给你这个机会 邓义又傻眼了：“牧雪是公司股东？” 季修平还在忍不住感叹：“再说了，世上哪有绝对的公平？ 别人和你站的不是一个起跑线，你要恨。 努力了也没有结果，你又要恨。 一个人从十八岁开始，就要为自己做的任何决定负责任，也该明白，这世上很多事本身就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硬给人灌了口鸡汤，季修平一本正经：“现在可以讲了吧，谁指使你来的？” 邓义：“？” 季修平苦口婆心：“你这人怎么说不通呢，早点交待了免得受皮肉苦。” 不然他搁这啰嗦半天干什么呢！ “没……没人指使我，”邓义身上还有汽油味，低着头十分沮丧：“只是丢了工作，我还不至于走上绝路。 我新找了家公司，试用期工资太低，所以还接了份兼职，又要去医院，每天只睡不到四个小时。 有天从医院骑电动车回家，路上犯困不留神撞了个老人，就……” 就被讹上了。 最近出了这么多事，他心情不好，也没时间陪女朋友，一见面就吵架，最后连女朋友都提出了分手。 他一无所有了。 “罪魁祸首就是你们！”邓义神神叨叨，“你们这些有钱人哪懂普通人的生活。 我一开始不过想让牧雪受点伤而已，最后她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你们却还要报复，轻易就毁了一个人的一生。 我如果不出现，你们甚至连我这个人是谁都想不起来吧？ 再渺小的人也是人！你们忽视我，我就要让你们尝尝……” “那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晏闻清突然出声，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语气。 邓义抬起头看他，门口的阳光充足，晏闻清站在光里，完美得像一幅画。 那是他这辈子怎么努力都到不了的高度。 为什么人要分三六九等，高低贵贱？ 如果他一出生就是有钱人，他也一定…… 晏闻清：“因为牧雪好欺负。” 他缓缓走过来，光线从他身上一寸寸挪动，最后整个人都走进阴影里。 “你认出来找事的人是我派去的，却只敢找牧雪报仇，不就是下意识选择了弱者吗？ 稍微有了丁点的力量，就想用这力量去伤害比你弱小的人，弱肉强食的规则反倒是你用得最顺手，又凭什么义愤填膺。” 邓义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晏闻清一步步走近。 季修平稍微挡了一下：“闻清，他应该不是他们……” 晏闻清冰冷的目光扫过去，季修平讪讪闭了嘴。 如果不是怀疑邓义跟边海他们有关系，谁有工夫来陪他说废话。 晏闻清特意去了趟机场，确认边海他们已经按约定暂时离开，但紧接着牧雪就出了事，很难不让人联想是他们临走前又搞了什么鬼。 可听邓义说的，完全就是自己想死还要拉人垫背。 他要是像个男人直接找晏闻清的麻烦，那教训一顿也就完事了。 结果偏偏是牧雪…… “你觉得自己特别有才华，就是差个机会，不然也能把我踩在脚底，对吗？” 晏闻清居高临下，淡淡扫了邓义一眼：“从明天起你来松色，我给你这个机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95 我是放弃的人吗 季修平惊讶地张大了嘴。 晏闻清该不会是气疯了吧？ 还是想借工作把人从精神上彻底摧毁？ 根本连邓义的回答都懒得听，晏闻清转身就走。 季修平示意人快把邓义送走，紧紧跟了上去。 “要不……”季修平犹豫，“把他打个半死不活，放他走吧？” 他的直觉没错，晏闻清冷冷说：“只让他受点皮肉苦？哪有那么简单。” 就算死，都平息不了他的怒火。 晏闻清：“他现在一无所有，本来就求死，杀了他不正好顺了他的意？” 季修平汗颜：“我们又不混黑社会，别动不动喊打喊杀。” 搞得像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似的。 晏闻清：“等他父亲做完手术，有了新的女朋友，事业也做出一番成绩来，重新回到人生正常的轨迹，再一次让他一无所有，不比直接让他死更痛苦吗？” 季修平：“……你真是变态。” 杀人还要诛心！ “万一他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呢？”季修平好奇。 晏闻清：“那就证明他不过如此，让自负的人认清现实也足够了。” 这句话总觉得有点别的什么含义。 季修平站在大门口：“现在这个时机真是太不对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放弃牧雪？” 边海他们就是亡命之徒。 牧雪不是一个物品能随时拴在身上，又没有自保能力。 之前只是确定边海他们行踪时还好，现在离正面交锋不远了。 带着牧雪，随时可能会有意外。 为了保护她，或许和她分开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晏闻清肯定比他想得还多，所以今天他才会格外的生气。 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邓义，都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将来呢…… 晏闻清有自己的考量，但季修平自认为也是牧雪的朋友。 他不想看到她继续跟在晏闻清的身边出什么事。 晏闻清站在台阶上，头都没回：“我是放弃的人吗。” . 牧雪醒来时，嗓子干得要冒烟了。 不等她有所动作，旁边的人影就拿了水过来：“慢慢喝。” 除了喉咙不太舒服，头有点晕乎乎之外，牧雪没感觉到其他不适。 但她一眼看到晏闻清的胳膊受了伤，脸色立刻就变了：“怎么回事？” 伤口有硬币大小，周围还是红肿的。 牧雪认出来是烫伤，在火场中的情景也渐渐回想起来。 “真是你来救我？” 她难以置信，傻傻地坐在床边。 当时好像想起了前世的事，还说了不少乱七八糟的话，但完全记不起来说了什么。 应该……没透露什么信息吧？ 她小心翼翼看晏闻清，依旧无法从他那张脸上看出什么。 “你以为是谁？”晏闻清大剌剌展示着伤口。 果然，牧雪也没时间胡思乱想了，愧疚和心疼就占满了她全部的心神。 “医生怎么说？看起来好严重，伤口千万不要碰水。 怎么办，会不会留疤？” 她捧着晏闻清的胳膊端详，想了想，对着伤口轻轻吹气。 小时候她跑太快摔着了，父亲就是这么哄她的。 记忆中真的能缓解疼痛。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 “很痛吧？” 牧雪鼓起腮帮子，正要再呼气，晏闻清突然弯腰贴了上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96 以身相许，报答大恩大德 虽然突如其来，但牧雪已经有些习惯他的吻。 可晏闻清显得比平时急躁，仅用一只手就抓得她动弹不得。 舌头横冲直撞地抵进牧雪唇缝，勾住她的舌辗转吸吮。 强势的掠夺不容人抗拒。 牧雪迷乱地睁着眼，近在咫尺的脸完美得挑不出任何毛病，长长的睫毛像羽翼轻轻颤动着。 想摸一下。 她走了个大胆的神，不专注很快就被人察觉。 宴闻清惩罚似的加重了力道，牧雪渐渐喘不过气来，难耐地发出声音，腰椎上像被电流打了一下，酥软得浑身发麻。 “你可真是……” 晏闻清看着在怀里的人软成一团的人，啼笑皆非。 他保证过不会再乱来。 原本只是一个吻，可牧雪的反应，每次都像在邀请他。 正常的男人谁都受不了。 牧雪尴尬得脸通红：“……又不是我想这样。” 晏闻清坦然：“恩，我的错。” “哼。” 假模假样！ 牧雪恢复了一些力气，坐得离晏闻清一米远：“纵火的人……” 她看得清清楚楚，是邓义。 可邓义说她有今天只能怪自己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次听到他的近况，还是赵佩佩请吃饭那天在路上闲聊说起来的。 张舒和邓义一同离职，牧雪当时也没往深了想。 看来是另有隐情？ 晏闻清在她面前也不保持优雅的形象了，散漫地靠在床头：“已经解决好了。” 牧雪心里一突：“你该不会……” “他想害死你，就算死了也是活该。” 牧雪一下坐直了：“杀人犯法。” “那你要检举我进监狱吗？” 晏闻清促狭的目光投来，牧雪才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他把邓义的事简单说了说，提到不但不追责，还让邓义去松色上班。 牧雪惊奇：“你会这么好心？” 如果是在去雪山之前，她会觉得晏闻清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顶个光环能佛光普照，广渡众生。 可现在…… 晏闻清“啧”了声：“你好像对我有些误会，我最不喜欢麻烦，与人结仇的事后患无穷，这次不就吃亏了么。” 牧雪：“……” “话说回头，”晏闻清看了她一眼，“你在火场里说的话……” “我说什么了？”牧雪抢着道，“一点印象都没有，肯定是胡言乱语，你别往心里去。” 两人相视一眼，牧雪率先别开了视线。 “你说……” 晏闻清放缓了语气：“你说谁救你出去，你就以身相许，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乱讲！”牧雪跳脚，“我什么时候说了！” “你不是不记得了吗？” 牧雪轻轻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我不可能说这种话。” “不认账？” “明明是……” 晏闻清突然站了起来，步步逼进。 牧雪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贴在衣柜上，晏闻清受伤的胳膊往前一撑，伤口正好在她眼前晃荡。 牧雪立刻不动了。 明知道晏闻清在捉弄她，还是会紧张得好像心都要跳出来。 出息！ “我救了你是真，”晏闻清拉开衣柜，“伤口不能沾水也是你说的，帮我洗澡不为难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97 你故意耍流氓 水温放得正合适。 牧雪磨磨蹭蹭帮晏闻清解衬衣扣子。 晏闻清生活中绝对是个慢性子，十足地有耐心。 可牧雪解第一颗就费劲得很，不知道为什么，手抖得停不下来。 从这个视角，能看到他漂亮的锁骨。 牧雪下意识咬了咬嘴唇，自己倒是先急出了一头的汗。 晏闻清看了会热闹，也不多为难她，正要自己解，牧雪却犯了倔。 “你别动。” 她还不信解个扣子都解不开了！ 作了好一会儿斗争，幸好第一颗顺利解完后，越来越顺手，到最下面一颗时，晏闻清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他用受伤的手轻轻松松把扣子直接拧下来了。 健硕的肌肉在空荡荡的衬衣里要遮不遮，身材挺拔修长。 牧雪的脸已经没法再红了，浴室雾气漫开，白茫茫的，倒是缓解了她一部分尴尬。 “裤子……” 晏闻清大方解了皮带：“你转过去。” 牧雪求之不得。 她这是不是又变相把自己给卖了？ 晏闻清是救了她没错，但帮他洗澡当报恩算怎么回事？ 都怪他先提出以身相许什么的，再退一步说洗澡，她脑子一抽，生怕晏闻清反悔似的一口答应了。 听到身后传来水声，牧雪立刻回头：“小心伤……啊——” 她两手捂住眼睛，语无伦次：“流氓！你、你故意耍流氓！” “冤枉，”晏闻清还有脸叫屈，“我有让你转过来吗？” 牧雪：“……” “不说话是默认你故意转过来的？其实我这个人很好说话，你要是想……”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牧雪急眼了。 晏闻清轻笑了一声，更大的动静传来，水声“哗哗”的，然后安静下来。 牧雪又气又恼，还是担忧地嘱咐：“别让伤口沾到水。” 晏闻清：“过来。” 牧雪迟疑了两秒，从手指间的缝隙看出去。 晏闻清居然把灯关了，外面园林里的路灯透进来，他靠坐在浴缸里仰着头，受伤的胳膊搭在边沿上。 就这样一个侧影，牧雪反倒比之前反应还大，心如擂鼓，唇干舌燥。 她越了解晏闻清，就发现自己越不了解他。 他会体贴地替她处理伤口，会顾及她的感受，会夸赞她平平无奇的手工，甚至不惜性命来救她。 可他也会冷漠地把牧霜留在雪地，会像没事人一样满不在乎说出“他想害死你，死了也是活该”。 过去她总以为晏闻清是面冷心热，现在才知道，除了迷惑人的时候，他的心比面上要冷硬得多。 晏闻清完全可以一直对她演“深情好男人”，但他偏偏撕破这层伪装，对她原原本本展示自己。 除了觉得没必要再糊弄她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那个她连想都不敢想的原因。 牧雪慢慢走过去，昏暗的光线没让气氛旖旎起来，她认认真真替晏闻清擦背。 “为什么你的衣服会在我房间？” 晏闻清舒适地闭着眼睛：“听张妈说，我离开的第一天，你一晚都没睡，早上还去我的房间呆了很久？” 牧雪像做了坏事被当场抓到，心虚又难堪。 然而不等她想借口，晏闻清就说：“我搬过来，这样你就不用再过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98 入戏也太深了 壁灯一关，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 牧雪闻到沐浴露淡淡的香味从晏闻清身上传来，本来是能让她安心熟悉的气味，此刻却让人莫名紧张。 牧雪小声说：“你会睡不好的……” 话没说完已经被晏闻清搂进了怀里，她惊呼一声，扭着头往后看：“抱这么紧我怎么睡！” 偏偏晏闻清是用受伤的手搂她，她完全不敢推拒。 晏闻清把头埋在她脖子里，手往下挪了挪，覆在牧雪肚子上。 “宝宝乖。” 牧雪浑身都僵硬了：“你……” 入戏也太深了吧！ 什么宝宝，还没玩够这个梗吗！ 别的事怎么开玩笑都无所谓，只有这个不行。 可晏闻清又不知道前世的事…… 牧雪蜷起身体，一言不发。 晏闻清本身就是敏锐的人，过去只当牧雪害羞才会表现得不一样。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盯着牧雪的侧颜看了半响，直到她呼吸渐平稳下来才再次闭上眼。 后来就再也没提起过这个话题。 · 晏闻清平白无故受了伤，牧雪当然不会善罢干休。 她这个人，自己遇到什么麻烦宁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凡牵扯到晏闻清，就像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 既然邓义交给了晏闻清，那她只有去会会傅音。 在晏氏大楼前绕了半个多小时，晏石渊才带着晏向远出来。 牧雪远远看见，加快脚步走过去：“爸，真巧，您要回家？” 晏石渊倒是真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牧雪出门时从晏闻清私藏里摸了盒茶叶来献宝：“朋友来附近买茶叶，我听闻清说您也喜欢。” “顶级大红袍，”晏向远笑了笑，“大嫂还真是有孝心，大哥可想不到这么周到。” 牧雪也和和气气：“我不懂这个，爸要是喝着喜欢我下次再送点来，要是不喜欢……就联系我再拿回去给闻清喝吧。” “你这孩子，”晏石渊板着脸，“东西还没送出去就想着往回要了，成何体统。” 牧雪傻笑：“爸爸教训得是，不过东西就是要物尽其用。 您留着不喜欢，放别人那儿说不定就视若珍宝，大不了我再拿别的来换呗。” 晏石渊在商场沉浮多年，最讨厌家里还搞勾心斗角那一套，倒是对牧雪的“耿直”很满意。 他忍俊不禁，亲自把礼物接了过去：“我看你大伯就是没舍得敲打你，不然牧氏是后继有人了。” 他这评价不可谓不高，晏向远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提醒道：“爸，妈还等着您回去一起吃饭呢。” 晏石渊点点头，问牧雪：“你吃过了吗？” 牧雪摇头：“闻清说公司堆了不少事，今天要晚点回。” 晏石渊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他当甩手掌柜舒服惯了，比你还欠锻炼，让他忙去！” 说着指了指车：“你跟我一起回去，让他下班再去接你。” 牧雪来这一趟就是这个目的，半个字没推辞，跟着回了老宅。 傅音看他们一起回来，脸“唰”地一下就白了：“你……” 该不会牧雪是骗她的，还真留了备份吧？ 她虽然也录了牧雪谈交易的那些话，但两相比较，还是她想害晏闻清严重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199 一个巴掌拍不响 “阿姨，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牧雪关切地问。 晏石渊闻言也打量傅音：“没事吧？” 傅音看他们若无其事，放了一半心下来：“没事，思哲中午打电话回来了。” 晏石渊脱了外套：“怎么，才去一天就呆不住了？” “他也就是喜欢耍点小脾气，什么时候你让他做的事没做到过？” 傅音不让佣人插手，亲自把衣服接过去挂好：“去都去了，他还抱怨什么。 他让我提醒你别太劳累了，注意身体。” 晏石渊愣了愣，笑道：“去年没感觉，今年怎么一个比一个懂事，我可真是老了。” 说完又有些怅然若失。 虽然常常嫌儿女们惹是生非，手段青涩，但他们真正能独挡一面，完全不需要他的时候，又好像有什么彻底失去了。 “您可别夸，”牧雪不以为然，“就拿闻清来说，在您面前老成练达，昨天一遇着事就没了分寸……” 她说到一半，好像意识到自己失言，捂住了嘴。 晏石渊脸色一沉：“昨天？出什么事了？” 傅音知道不好，怕牧雪乱说话，插嘴道：“孩子们都大了，只要闻清把公司打理好，其他的事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牧雪认同地点头：“没什么大事，就是受了点小伤，他今天都如常去公司了，真没大问题。 闻清怕您担心不让我说，我给忘了。” 晏石渊冷哼一声：“再大他都是我儿子，再小的伤都是伤，到底怎么回事？” 牧雪看了傅音一眼，低着头小声说：“昨天我在商场地下停车场遇到几个流氓……” 她故意没提邓义的存在，俨然成了几个流氓作恶不成，恼羞成怒放火，最后导致她被困，晏闻清来救人受伤。 “谁这么不长眼！” 晏石渊一拍桌子：“连晏家的人都敢惹，欺人太甚！” 傅音瞪着牧雪，她只知道自己安排去教训牧雪的人最后都被修理得很惨，根本没听说后头发生的事。 谁知道牧雪从哪舀了盆脏水就往她身上泼。 偏偏她吃了个哑巴亏，还反驳不了。 “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吧，”傅音意味深长道，“越是最底层，犯罪越没代价。 一个巴掌拍不响，牧雪大概触了他们的霉头，才起了争执，最后把事情闹大了。” 她言外之意，反倒是牧雪在外横着走，四处得罪人。 晏石渊不满道：“那就让他们尝尝冲动的后果，他们人在哪个警局？” 牧雪摇摇头：“趁乱跑了，已经报了警，但找不到人。” “怎么，在b城还能躲到警察都找不到的地方？”晏石渊冷冷道：“是他们背后有人，还是警察效率太低？” 晏石渊这么说，等于完全否定了傅音那句“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 傅音心说幸好昨晚连夜把人送走了，就算牧雪说得天花乱坠也没人对证。 牧雪却把手机拿出来，放了段视频，正是季修平让人“审问”小混混是谁指使的那段。 她昨天还说不用问了，但季修平没让人喊停，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小混混自然不知道傅音的名字，但仅仅是“四五十岁的女人、看着很有钱”几个字眼，就已经让家里气氛陡然冷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00 谁都不许再插手 牧雪直到这时才解释：“他们一上来就砸了我的车玻璃，压根没给人开口的机会。” 也就是目的十分明确，摆明了要找她的麻烦。 傅音可算明白过来了。 牧雪应该是说到做到，真把录音给删了。 但她安排人去教训牧雪，反倒又给了牧雪可乘之机。 明明不是她派去的人纵火，牧雪却打定主意把帐赖到她头上来。 简直无耻！ 傅音目光一冷：“听起来像是专门针对你，那你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四五十岁，有钱的女人。” 牧雪无辜地摇头：“我嘴笨，可能得罪了人也不知道，只是害闻清受伤，心里过意不去。” 两人话里暗藏机锋，晏石渊只一声不吭听着。 傅音一看这情形，也不跟牧雪多废话，转身道：“我正好有朋友在警局，明天请他吃饭聊聊。 说什么也得查清楚到底是谁找麻烦找到我头上！”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承认了那些人说的是她。 但那又怎么样，牧雪敢把白的说成黑的，她也可以反咬一口，说这些都是牧雪栽赃陷害她——反正本来就是事实。 牧雪怎么可能没想过这一层。 以前她直来直往，看不顺眼的人也不屑于做表面工夫。 和司景辉牧霜都是第一时间就翻了脸。 如果她一直是生活无忧的千金小姐，当然可以随意选择自己喜欢的生活方式。 但她只是有幸拿了别人东西的……一个被遗弃的孤儿罢了。 在想着怎么活得有原则之前，她得先把自己手上仅有的东西顾好再说。 生活不是非黑即白，想达到目的有一万种方法。 牧雪跟在晏闻清身边，感觉自己脸皮也厚了不少，飞快道：“其实就怕阿姨会这么想，闻清才不肯让我多嘴。 这其中肯定有误会，要不是问心无愧，阿姨怎么会不避嫌亲自去找人帮忙。” 言外之意，你找的人能信？ 傅音听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好了，别争了，”晏石渊终于开了口，“既然把嫌犯的脸都拍下来了，还怕找不到？ 让警方正常走程序，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谁都不许再插手。” 牧雪一愣，晏石渊的意思，这就不追究了？ 傅音得意地瞪了牧雪一眼，心里却不是滋味。 晏石渊要真相信她，就不会说不查了。 偏偏这事还真和她摘不开关系，就算证明不是她派去的人纵火，那她为什么针对牧雪，甚至为什么去那个停车场…… 她能找借口，但晏石渊绝对不好糊弄。 这事从一开始，她就处在被动的位置。 倒是牧雪也没讨到好，她只能开解自己，权当看了场笑话。 回去路上，牧雪对晏闻清老实交待，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晏闻清高冷点评：“天真。” 牧雪：“……” 她有心甩脸色，最后还是耐着性子求教：“那你展开讲讲，我错哪了？” 晏闻清：“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牧雪心虚：“有错那么多吗？” 她像个勤奋好学的学生，自我反省：“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01 恶人自有天收 晏闻清：“你还记得爸爸第一次对你改观是什么时候吗？” 牧雪点点头，她当然记得最开始进晏家，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倒不是他家真有多封建，俗话说得好，人微言轻。 在晏石渊眼中，她有多微不足道还用说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一开始她是不想晏闻清为了她和父亲闹矛盾，才专门拣好听的话说。 没想到还真有效果。 可用脑子想想也知道，以晏石渊的地位，多少人上赶着拍马屁，为什么独独她奏了效。 多接触几次，才知道晏石渊也算是想借她修复和晏闻清之间的父子关系。 说白了，是她沾了晏闻清的光才有了到晏石渊面前说话的资格。 “我想到这点了，”牧雪还是不明白，“所以专门提到你受了伤。” 不然她遇袭，恐怕晏石渊更不会在乎。 “太刻意了。” 晏闻清换了个姿势靠在牧雪身上，这才缓缓道：“你去公司门口等他，却偏偏装成偶遇。 在你说出来意那刻，他心里对你的评价就降低了。” 牧雪：“……” 不然她也不知道晏石渊什么时候回家，更没理由无缘无故去老宅。 总不能说专门去打小报告吧。 晏闻清：“还有，你自认为提我，他会更重视一些，但同时他最讨厌家人互相争斗，你犯了他的大忌讳。” 牧雪不服气：“傅音不也想害我，他就不追究了？” 晏闻清：“还是一个道理，除非你能拿出铁证，不然他更不会助长这种风气。” 牧雪不吭声了，晏闻清反手摸了摸她的脸。 “平和的表相总是伴随着牺牲部分人的权益，这点你还不明白吗？” 牧雪：“我明白。” 就好像以前在家，她牺牲自己的喜好，牧霜才不哭不闹。 表面上皆大欢喜，可背地里又有多少退让和眼泪。 有利益就会有争斗。 晏家这么大的家业，晏石渊设了条高压线，不允许人碰。 但实际上只要没闹到明面上，他对很多事是默许的，或者说他也无可奈何。 树大招风，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恐怕就算铁证如山，出于利益晏石渊还得费心遮掩，何况是这种捕风捉影的事。 他没把上门找麻烦的牧雪训斥一顿都算是留了情面了。 牧雪一没达到目的，二觉得自己想学晏闻清，结果连人一成都没学到，画虎不成反类犬，怀疑起了人生。 “也就是说，除非她再犯事又偏偏被抓个正着，否则只能看她为所欲为？” 这算什么事？ 偷东西时不让贼长教训，说不定他下次就敢抢敢杀人了。 等事情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再把人抓了有什么意义？ 晏闻清风轻云淡：“别钻牛角尖，普通人在这个时候就要用‘因果报应’自欺欺人。” 牧雪：“……” 没能力报复的时候，除了劝自己看开点，骂一句“恶人自有天收”，好像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那你呢？”牧雪问，“你就不生气吗？” 不单是这件事，还有过去那些漫长的时光里，岁月掩藏下的委屈和遗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02 牧雪算什么东西！ 晏闻清闭着眼睛，想了想才说：“我吃虾会过敏，但症状很轻，只有背后和手臂会起红疹，不到两天就消下去了。 要是规规矩矩穿衬衣，就什么异常都看不出来。” 牧雪知道，因为前世有一次晏闻清穿着宽大的睡袍坐在沙发上看书，她正巧路过看见了。 那天晏闻清是回老宅吃的饭。 她也就是多嘴问了张妈一句，张妈对菜式记得很清楚。 除了几个常见菜，只剩虾在他们家饭桌上很少出现，就算张妈做了，晏闻清也几乎不动筷。 晏闻清依旧用那种平淡的语气说：“小时候，每次家里吃海鲜，阿姨都会专门给我剥碗虾。” 牧雪错愕地张着嘴，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傅音是压根不知道晏闻清会过敏，还是存心让他不舒服？ “有次思哲偷偷拿去吃，他还小而且肠胃不怎么好，结果拉了整晚的肚子。” 晏闻清睁开眼睛，清亮的目光摄人心魄：“她就再没剥过虾了。” 牧雪：“你故意让晏思哲……” “这么说就不好听了，”晏闻清笑了下，“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一时的失意、吃亏都不算什么，只有当过任人拿捏的弱者，才会有奋起的欲、望，才能体会赢的乐趣。 起起伏伏才是人生，常胜不败未免也太寂寞了。” 牧雪听得似懂非懂。 还是那样，每次她想更接近晏闻清一点，都会更清楚地察觉到他们的距离差得有多远。 司机把车开进车库，晏闻清坐直了身体：“你这件事办得虽然有瑕疵，但瑕不掩瑜。 有些人一辈子都学不会见好就收，但心虚的人通常都会狗急跳墙。” · 晏闻清接走牧雪后，晏石渊就回书房去了。 傅音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电视，但电视里放的什么完全没看进去。 不得不说，牧雪的突然发难确实让她感到棘手。 过去和晏闻清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但从实际情况来讲，晏闻清只是一个打闲工的大少爷。 她的儿女们哪一个不是风风光光，人中龙凤。 这么多年过去，她再不接受自己二婚，前妻还留了个眼中刺，也被时间慢慢磨平了棱角。 不就是花点钱养个废人么，她认了。 可自从牧雪嫁进来，现在回头看，晏石渊对晏闻清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还把松色交给他。 上次牧霜想拿晏思哲的身世做文章，放以往她绝对不可能同意。 但同时能威胁到松色，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没追究。 谁成想晏闻清是真的深藏不露，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事情解决了，反倒更得晏石渊信任。 现在倒好，区区一个牧雪也敢登堂入室拿捏她？ 牧雪算什么东西！ 过去她根本就没放在眼内，没想到养虎为患，被反咬一口。 照这个势头看，晏闻清和牧雪是想来分晏家这杯羹了。 晏家能有今天，她自认居功至伟。 她能忍受养两个闲人，但绝不会把自己的东西拱手让人！ 傅音思绪转了又转，打了个电话给晏向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03 安排上了 牧雪之前就请了好几天假，从雪山回来后没联系牧宏诚也没去上班。 结果倒是丁绮秀先打了电话过来。 牧雪犹豫了片刻才接：“妈？” 之前不欢而散，丁绮秀也没多寒暄，直接问：“霜霜有没有联系过你？” 很奇怪。 过去牧雪需要刻意提醒自己不去羡慕牧霜。 现在究竟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亲生的，不该得到关爱，还是因为牧霜死了，计较再没有了意义。 她心里竟然平静得掀不起半点波澜。 这个被迫抚育她二十多年的女人，连明明白白的厌恶都不敢表现出来，却又会因为自己的偏心，时而对她心生愧疚。 只是随着她对牧霜越来越不肯忍让，丁绮秀本来就微薄的愧疚之情也烟消云散了。 牧雪一次次劝自己再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东西就要学会放手。 可只有这一刻，她才觉得自己真正不在乎了。 不再试图从丁绮秀那儿获得母爱，她像挣开了什么束缚。 再痛也只此一次。 “没有，”牧雪顿了顿，“她怎么了？” 不公开牧霜的死讯是牧雪做的决定。 除了诈傅音之外，一是想给丁绮秀缓和的时间，二是想给自己找到真凶的时间。 报了仇，她会带牧霜回来。 这个结果像在意料之中，丁绮秀叹了口气：“她上个星期说和朋友一起出去散散心，到现在都没联系过家里。 电话也打不通，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您别胡思乱想，”牧雪走到窗户边，冬天的阳光太稀少，天气阴沉沉的，“应该是去了信号不好的地方。 她要是联系我，我会通知您的。” 过去牧霜也喜欢出门旅游，十天半个月联系不到人的情况也发生过，不然牧雪还不敢隐瞒。 丁绮秀也没什么别的主意，应了声：“恩，马上要到圣诞节了，她要是赶回来，你……” 她到现在也无法原谅牧雪做了伤害牧霜的事，但说到底她不是什么强势的性格。 本来想叫牧雪到时候回来吃顿饭，又想到牧霜和她一见面说不定要吵起来，还是没说出口。 偏坦自己的亲女儿，这种事还需要理由吗？ 牧雪等了一会儿，那头的话却戛然而止，只好“体贴”地说：“晏闻清那天有安排，我应该没空回去，您好好保重身体。” 挂了电话，牧雪还来不及黯然伤神，背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什么安排？” 牧雪转过头，晏闻清还在打电话，却抽空问她：“我怎么不知道？” 牧雪说谎被抓个正着，心里咯噔一下，支吾着说不出话。 “行，安排上了，”晏闻清冲电话里的助理说：“把圣诞节那天的行程全都提前，不重要的直接取消。” 牧雪：“……” 怎么就被安排上了？ 她真没要晏闻清陪她过节的意思。 但作为两人相遇的纪念日，对她来说，还是非常特别的。 如果晏闻清肯空出一整天的时间，她光想想还确实有点小激动。 晏闻清挂断电话，却没脱外套：“陪我出去一趟？” 牧雪才留意到他今天下班是提前了的，茫然问：“去哪？” “向远请我们吃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04 余情未了的前女友 晏向远作为晏氏集团的准接班人，可想而知每天有多忙。 分分钟谈上亿订单的霸道总裁，光鲜靓丽的背后其实是处理不完的文件，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合作伙伴。 这位置天生就适合事业心强，喜欢拼搏奋斗的人来坐。 在牧雪眼中，晏闻清是绝对不合适的。 他爱好喝茶看书，不喜欢凑热闹，没事不爱出门，以前起个早床都难得，现在每天踩着点出门去公司。 更别提总是摆一张冷漠脸，一出口必要“无意”间伤人。 哪有晏向远会讨人喜欢啊。 “大哥、大嫂，来很久了吗？” 晏向远举手投足风流倜傥，却并不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 一个普通人这样就挺博人好感的，何况他的身份背景摆在那，少不了人受宠若惊，死心塌地为他做事。 晏闻清：“我们也刚到。” “临出门又要签份文件，耽搁了几分钟，”他客客气气地拿出一个礼盒递给牧雪，“不知道大嫂喜欢什么，手里正好有颗钻石成色还不错。” 牧雪落落大方接了：“谢谢。” 她打开看了一眼，竟然比季修平送的鸽子蛋还大，钻石还只是半加工，可以随喜好做成项链、戒指、或者胸针。 牧雪平时不怎么带饰品，唯一没摘下来过的就是结婚戒指。 但她还是笑了笑：“我很喜欢。” 晏闻清扫了一眼，淡淡道：“进去吧。” 晏向远却说：“等等，还有一个人。” 他话音刚落，门口就走进一个高挑的女人。 她把皮草外套脱了，里面穿了一袭黑色吊带缎面裙，姣好的身材一览无遗，皮肤白得像在发光。 牧雪第一眼以为是哪个明星。 晏向远这个年纪，有交往的女朋友也不奇怪，这是要介绍给他们认识？ 她这个念头刚起，就看到晏闻清轻轻皱了下眉头。 女人款款走到他们面前，伸出手：“二少。” 晏向远一握即放，令牧雪意外的是，他再次拿出同样的礼盒递给女人：“谢谢赏脸，方小姐，送你的礼物。” 女人只看了一眼，接都没接过去：“钻石看似坚硬，实则脆弱得不堪一击，华而不实的东西我不需要。” 牧雪：“……” 怎么感觉是在打她的脸？ 然而不等她尴尬完，女人突然转身，看那架势竟然是想抱晏闻清！ 牧雪身体比大脑快得多，想都没想就拉了晏闻清一把，自己上前一步站到了两人中间—— 被女人抱了个满怀，柔软的胸口贴在她身上。 别说，感觉还挺…… 不等琢磨出到底是什么感受，她就被晏闻清冷着脸拉了回去。 女人无所谓地耸肩，语气也比刚才熟稔了不少：“阿晏，好久不见。” 如果说晏闻清刚才的表情还只是不悦，那现在就是完全黑了脸：“我怎么不知道你回国了。” 女人和他对着甩脸色：“哼，我又不是为你回来的。” 牧雪：“……” 这种语气用熟悉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吧！ 她整个人都石化了。 卧槽！ 什么情况！ 晏闻清该不会还有个余情未了的前女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05 不就是青梅竹马 他们当初为什么没在一起？ 为什么七情不上脸的晏闻清无缘无故就生气了？ 谁先对不起谁？ 这女人现在回来是想做什么？ 牧雪脑子里简直有十万个为什么！已经脑补出一部八十集恩怨情仇纠缠不清的狗血连续剧了。 然而晏向远特讨厌地阻止了谈话：“我们进包厢边吃边叙旧吧。” 牧雪一直是被晏闻清拉着走的，结果到了门口，晏闻清突然说：“你们先进去。” 牧雪：“！” 她没理解错的话，晏闻清是要和这位方小姐单独聊聊？ 我不！我也要听！ 牧雪用力握了下掌心，风轻云淡：“好。” 晏向远非常有礼貌替她拉开了椅子：“大嫂你别介意，方书恩从小就是大哥的跟屁虫。 所有人都以为他俩会在一起，最后大哥还不是和你结了婚，要真有什么早有了。” 牧雪：“……” 越来越在意了好吗！ 这不就是青梅竹马？ 方书恩？ 完全没听晏闻清提过，到底是他觉得不重要还是这个名字是他心底的禁忌？ 牧雪如坐针毡，频频往门口打量。 晏闻清会和方书恩单独说什么？ 有什么话是不能当着她的面…… 停！ 牧雪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晏闻清想让她知道的事自然会告诉她，不想告诉的，她从别处听来反而容易得到错误的信息。 晏向远明知道他们过去的事还故意安排大家一起吃饭，不就是想让她难堪吗？ 真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不就遂了他的愿。 牧雪冷静下来，拿着菜单看了看：“不介意我点菜吧？” 晏向远坐在她对面，示意她随意。 牧雪照着最贵的点了一桌！ 晏向远：“……” 等服务生离开，牧雪自觉和晏向远没话说，提出去趟洗手间。 结果一推开门就看到方书恩正在洗手池边。 牧雪抬头确认了一下标识，心下纳闷：谈话谈到女洗手间来了？ 虽然没看到晏闻清的身影，她还是率先出声：“方小姐？” 方书恩是真的很高很瘦，但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很好看，一看就是对身材管理特别严格的人。 她转过身靠在洗手台上：“有烟吗？” 牧雪摇摇头，看出她脸色不好，走近了一些：“你不舒服吗？” 方书恩把食指抵在鼻子下面，没吭声。 “等我一下。” 牧雪走出去，没隔一会就回来了，也不知道找谁借了支烟，递到了方书恩面前。 “不知道你抽不抽得惯这个牌子，不行的话我帮你出去买。” 方书恩把烟叼在嘴里，斜着眼睛打量牧雪。 牧雪立刻翻包包：“我有打火机。” 还是中奖的那个。 唯一一次那么幸运，所以她就一直带在身上了。 “不用，”方书恩却说，“我已经戒了。” “哦。” 离得近了，牧雪正好垂着脑袋，眼皮还没掀就看到白花花的胸脯…… 身材真的是特别好。 方书恩抬手把烟拿下来，动作间不经意让领口更低了一些。 牧雪愣了愣，指着她的胸口：“那是纹身吗？” 简直像在心口的位置。 纹的是休止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06 让你骚包 牧雪只是意外才脱口而出，问完才发现打听别人的隐私不太好。 “不好意思，我……” 方书恩把衣服往上提了提，不在意地说：“恩，有块疤遮一下。” 现在去疤的方式那么多种，如果真想去掉，干嘛还专门留个显眼的印记？ 不过交浅莫言深，牧雪管住了嘴巴没再瞎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书恩不说话的时候，气质有点像晏闻清。 都是冷冷的，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意思。 但方书恩同时又是冷艳的。 牧雪想了半天，大概是有点像罂粟？ 致命的吸引力。 “觉得怎么样？” 方书恩突然开口，把牧雪飘远的神思拉了回来：“啊？” “我。” 方书恩把烟扔进垃圾桶里，目光危险又迷人：“如果我和你抢阿晏的话，觉得自己有胜算吗？” 牧雪仿佛迎面遭了重击，整个人都颓了。 完了，方书恩真的喜欢晏闻清！ 她再怎么藏着掖着，也遭不住他过去就被人盯上了啊！ 不等牧雪回答，门口传来脚步声。 “牧雪？” 居然是晏闻清找来了，方书恩笑了笑，走过去打开门。 晏闻清打量了她们一眼，看牧雪失魂落魄、神游天外，警告的视线落在方书恩身上。 “知道了，我这就走，”方书恩转开脸，“不过不是因为听你的话，有人来接我了。” 说完她又对牧雪挥挥手：“谢了。” 她连招呼都没跟晏向远打，拿了自己的皮草裹住身体出了门。 门外停了辆骚蓝色的超跑，方书恩走过去就踹了脚门。 “卧槽！大姐，漆掉了国内都补不到的！” 驾驶座的门被打开，下来个染着一头黄毛的男人，对着车子凹进去的地方心疼不已，作西子捧心状。 “天呐，你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大力丸？我一个月工资都被你踹没了，知道赚钱有多辛苦吗？我每天……” 他还在碎碎念，方书恩已经不耐烦地坐上车：“让你骚包，这么冷的天开敞篷，冻不死你！” 黄毛：“不敞着别人怎么知道它贵？我花了所有积蓄，还是走的后门才弄的限量色，不骚包能买它？” 方书恩咬牙：“上不上来？” 黄毛立刻把住方向盘：“不是喊我来吃饭的吗？我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三天没吃饭就等这一顿……” 方书恩转过头：“呀，阿晏！” 黄毛立刻跳上车，二话不说把车开远了：“原来你和老大一起吃饭？这种饭局也好意思约我？你到底什么居心？” 方书恩：“这不是没吃成么。” “该！你偷偷从国外溜回来，他没当场给你订机票遣返都是好的。 不过，你有没有跟老大解释我是被你拿刀顶脖子上才屈从的？” “你不是打赌输了我十万，拿回国抵消的吗？” “我那是让着你的你看不出来？是谁一收到边海的消息就……” “唰——” 他的夹克领被利刃刮破，这次是真被人拿刀顶着脖子了。 黄毛从善如流改了口：“上次打赌你欠我一顿饭，不占你便宜，去路边小馆子吧，味儿地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07 真情实感是要遭报应的 虽然是顿贵到离谱的饭，但牧雪吃得很少。 回去路上晏闻清也没解释，就好像当方书恩这个人完全没出现过似的。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牧雪打定主意，晏闻清不说，她就干脆不问。 不然她有什么立场？ 说是晏家大少奶奶，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心里不可能不郁闷，牧雪拿手机刷起了各大社交app。 这是她这两天找到的新乐趣，因为晏思哲点赞千灯节的图片，网上的“清雪”cp粉突然爆增。 “今天也在为绝美爱情流泪！” “清雪大旗我来扛！” “他们锁死了！钥匙我吞了！” “改革春风吹满地，我的cp真呀真争气！” “放心嗑，大胆嗑，嗑到昏迷不负责。” “万年冷cp终于萌上了官配，他们连证都扯了，你们还没扒出恋爱时期的糖吗！” 不得不说网友们抠糖的能力太强大。 过去晏闻清从不在公共场合露面也就算了，现在认准了他那张脸，还真从别人发的宴会照上发现了他的踪影。 凑巧，有一两次宴会牧雪也参加过。 但她绝对没跟晏闻清有过半句交流，甚至都没碰到面。 可在网友眼中就不一样了，据传，他们早在那个时候就秘密恋爱。 据传，晏闻清对她一见钟情，痴心一片，最终抱得美人归…… 牧雪边看边咧嘴笑，有种自己都要被忽悠信了的感觉。 加上有才的网友画q版图，写小段子，p图，剪辑视频…… 天啦！黄、黄图！ 这是什么开放的姿势！ 牧雪目瞪口呆。 晏闻清：“在看什么？” 牧雪把手机往下一翻，故作镇定：“没、没什么呀。” “手机。” 牧雪：“……” 怎么办！ 她刚才有没有关掉图片！ 牧雪死死握着手机，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开窗趁他不备扔马路上。 这种虚假的爱情带来的快乐果然很短暂。 真情实感是要遭报应的啊！ 僵持间，晏闻清继续道：“我送你的手机不喜欢吗？没看你用过。” “啊……”牧雪松了一大口气。 回家后，牧雪推开衣帽间的门。 房间内设计了三个衣帽间，她只用了两个，剩下的一个整理出来放她的手工工具。 晏闻清从来没进来过。 牧雪拉开一个抽屉，把晏向远送的钻石放进去，季修平送的鸽子蛋也在里面。 然后她才走到最里面，从另一个抽屉里拿出了晏闻清送给她的手机。 晏闻清第一眼完全没认出来：“……你有没有拿错？” 牧雪硬着头皮说：“被摔坏了，我只能用胶水粘成这个样子。” “坏了你还捡回来？” “可这是你送的，”牧雪声音越来越小，“你送的唯一一份礼物，我没保管好，对不起。” 所以就算是个不能用的空壳，她也费心粘了起来。 做个纪念也好。 晏闻清走到她身边：“你喜欢钻石？” 听到牧雪对晏向远送的礼说“很喜欢”时，他有些在意——即使知道那是场面话。 “不一定是钻石，”牧雪抬头看着他，“我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 因为它们都像你在我眼中的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08 无聊的聚会 晏闻清若有所思，余光看到抽屉里的相框，愣了一下。 牧雪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是她在老宅拿回来的晏闻清小时候的相片。 她把相框拿出来摆在桌子上：“你这时候才三岁吧，跟小大人似的，好可爱。” 晏闻清生平都没听过这样的形容词，表情一言难尽。 牧雪身上简直闪烁着母性的光辉，“咯咯”笑了两声，又叹道：“要是能更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在很早很早以前——最好是晏闻清记事前，把他放在手心里，真正地宠着长大。 虽然他现在这样也很好，但如果有更轻松一些的成长方式，哪怕他最后和晏思哲一样任性莽撞，牧雪也觉得挺好的。 晏闻清看着她：“现在也不晚。” 牧雪可不敢把这些痴话说出口，换了个话题：“婴儿床里睡的是晏向远吗？” 这真的是太久之前的事了，晏闻清想了会，指着床脚绑的粉色蝴蝶结：“我觉得应该是个女孩。” 哪里来的女孩？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牧雪又想起晏向远说的“方书恩从小就是大哥的跟屁虫”。 好不容易靠沙雕网友治愈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 第二天牧雪竟然接到了傅音的电话，邀请她去个私人聚会。 “人不多，只是几个老朋友聚一下，让小辈们互相熟悉熟悉。” 牧雪嫁进宴家就没参加过这类聚会。 商场上就算是宴家也独木难支，傅音虽然不管理公司，但结交的朋友都互有助益，不认个脸万一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这事从表面来看是带牧雪交际，进入她们那个圈子里，可谁信傅音会突然间这么好心？ 推辞是没法推辞的，不然晏石渊那边也说不过去。 牧雪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直接让司机送她到了傅音指定的地点。 今天难得阳光明媚，宽阔的草坪上以自助的形式摆满了各种西式点心、酒水。 牧雪在门口签完字，进场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傅音。 带不带她认识什么名媛贵妇的其实无所谓，总得让人知道她确确实实来了。 结果绕场一圈都没见着人。 她正要打电话，一抬头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又是方书恩。 她就在进场的位置，身边站着个温婉的女人。 方书恩的眉目和她有几分相像，看年纪似乎是方书恩的妈妈。 “阿晏在不在？” “他在又有什么要紧的？” “他在这里我就不进去了，无聊的聚会。” “啧，你这孩子，闻清哪里得罪你了？当初还是你吵着闹着要跟他一起出国，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方书恩双手环胸：“您总说过去的事干什么，再说我也没跟他……” “牧雪！”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傅音快走了两步：“你什么时候来的？” 方书恩和她妈妈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牧雪尴尬得一比。 偷听还被抓个正着，怎么这么倒霉。 牧雪笑了笑：“我刚到。” 傅音已经走到了她身边，自然也看到了方书恩母女：“方太太，哟，这是书恩吧？女大十八变，都认不出来了。” 方书恩先是打量了一眼牧雪，才冲傅音打招呼：“伯母，您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09 被情敌圈粉了可还行 傅音立刻把牧雪晾在了一边。 她殷切地问：“昨天听向远说才知道你回国了，怎么不来家里坐坐？” 说着她又抿嘴一笑：“不过闻清现在也不住家里了。” 说得好像晏闻清过去住在家里，方书恩就一天到晚往老宅跑似的。 方书恩的妈妈含蓄道：“他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嘛，那位就是他的妻子？” 牧雪还没回答，傅音就说：“是了是了，都别站着说话，我们去那边找个位置坐。” 她挽着方太太的胳膊有说有笑走在前边。 牧雪还不习惯这种应酬，正想打起精神，强颜欢笑，突然注意到方书恩没跟上来。 她回头一看，方书恩注视着傅音的背影，冷冷道：“虚伪。” 牧雪：“……” 这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方书恩转头看她：“阿晏没来？” 牧雪摇摇头。 “他就这么放心把你这只白兔扔进狼堆里？”方书恩挑了下眉，“该说他不在乎你还是太相信你？” 牧雪：“你不是他的好朋友吗，连这个都猜不透？还是说你们其实也不算很熟？” 两人视线相对，牧雪眼中是坚定地不肯退让。 方书恩有些意外：“看来再柔弱的小动物，感到危机的时候也会亮爪子啊。” “在聊什么，美女们。” 有个男人远远冲她们招手，梳着大油头，穿着白西装，唯一扣上的扣子因为他的大肚腩感觉随时要崩开。 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股油腻味。 牧雪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这是哪来的巨型大包子。 等他走近一些，牧雪才发现他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个“瘦弱”的女人——谁站他身边谁瘦弱。 依牧雪的性格，只会寒暄一句赶紧离开，方书恩却冷哼了一声，拉着牧雪就走。 那包子……不，胖子大庭广众就喊了起来：“站住！喂，叫你们呢！” 他这一嗓子吸引了不少视线，牧雪可不想当焦点，方书恩像看穿她的意图：“不许回头。” 不得不说，她发号施令的语气和晏闻清如出一辙。 当场就定住了牧雪的脑袋。 方书恩：“别理他，傻x。” 牧雪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方书恩说脏话了？ 不是美女名媛吗？ 也太没包袱了吧。 而且遇见傻x理都不带理…… 好酷的小姐姐！ 被情敌圈粉了可还行。 那胖子还想追过来，不过已经有其他人上前绊住了他。 走远了方书恩就放开了牧雪，一个人坐在草地上。 牧雪拿了盘吃的放在她身边：“你想喝什么？” 方书恩的长发被风吹得拂在脸颊，她仰起头看牧雪：“你对我这么殷勤干什么？” 牧雪不好意思承认，其实她对方书恩很好奇。 撇开其他不谈，方书恩直来直往的性格让她觉得很羡慕。 而且她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 不管是借烟还是拿吃的，对她来说都是举手之劳的事。 可能因为牧霜，她习惯性地照顾别人，并不觉得这是在献殷勤。 但方书恩显然不这么想。 牧雪找了个烂理由：“你是晏闻清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10 你也少纠缠阿宴 话一出口，牧雪就后悔了。 方书恩肯定会嗤之以鼻。 奈何她从来就没伶牙俐齿过，不提前打腹稿临场发挥就是这么糟糕。 “我的意思是……” 牧雪还想往回找补，方书恩却拿了块蛋糕吃了一小口。 “小白兔的思维我真是理解不了，打算用怀柔政策让我内疚不好意思和你抢阿晏吗？” 牧雪注意到她的手背有点青：“你生病了？” 方书恩手一顿，明显愣了一下。 牧雪指着她的手：“挂水之后冰敷一下可以散瘀青。” 不知道是不是牧雪的错觉，方书恩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包含的情绪她却完全看不懂。 “少假惺惺了。” 方书恩把蛋糕放下来，袖摆自然遮到了手背上：“也别说什么和我当朋友的大话，我不需要那种会牵绊人的东西。” 牧雪呆呆地看着她，心里想：太酷了！ 哪像她，亲情、友情、爱情，全他妈求而不得。 唯一一个赵佩佩，还因为她挨打、分手、有家不能回。 她愧疚得都不好意思多联系。 牧雪有时候会想，她是不是藤蔓植物，非得依附别人才能生存？ 哪怕处理不好任何一份感情，却迫切地希望和人有紧密的联系。 方书恩这种洒脱她大概一辈子也学不会了吧。 “你也少纠缠阿宴，”方书恩手撑在草地上，“小心输得太惨。” 牧雪：“不会的。” 方书恩轻笑：“对他这么有信心？” “不是那个意思，”牧雪想了想才说，“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一个自己很喜欢的人，所以我觉得我很幸运。 就算他不喜欢我，也和输赢没有关系。” 感情哪有输赢。 过去她觉得丁绮秀应该爱她，得不到就痛苦不堪。 可把血缘关系除开，她突然就理解了丁绮秀的“不爱”。 感情没有“应该”。 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你喜欢得多一点他喜欢得少一点…… 这些都是感情的常态。 既然是她没法放开晏闻清，那哪怕只是陪在他身边，做点让他开心的事，她也心甘情愿。 “幸运吗？”方书恩冷笑，“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打着爱的旗号做伤害人的事，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原谅。” 她抬头恨恨地瞪了牧雪一眼：“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才有那么多肆无忌惮伤害别人的心还指望能回头取得原谅的负心汉。” 牧雪：“……” 她是在骂晏闻清吗？ 牧雪想不明白，只好笨拙地换话题：“你喝什么？我去拿。” 方书恩：“……” 可真是锲而不舍。 难怪晏闻清会沦陷。 “长岛冰茶，谢谢。” 牧雪点点头，转身去找。 场地实在太大，她绕场半圈没找着，一拍脑门，麻烦调酒师帮她现调，自己拿了杯柠檬汁边喝边等。 桌子旁边还坐了个女人，牧雪一开始没注意，直到一只胖手搭在女人肩上。 “你去哪了？让我一通好找。” 竟然又是大包子……不，胖子阴魂不散。 牧雪才认出来那女人就是胖子带来的女伴。 胖子的手顺着女人的肩往下滑，色、情地在她胸上掐了把。 女人浑身一抖，为难地往旁边避让：“王总，您、您喝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11 够老子玩一年 “胡说，我清醒着呢。” 明明旁边就有座位，胖子却往女人身边挤。 女人往一边缩得都没地儿了，突然一声惊呼，被胖子直接拎起来坐到了他大腿上。 “王总！” “别装模作样了，我在你身上花的钱够包十个你了，玩玩情、趣可以，别真把自个当回事，信不信我撤资！” “您等等，这儿这么多人……” 他们动静虽然不大，但声音却不小，周围已经有人看了过来。 女人脸红到脖子根，一直低着头，说是推拒又有点欲拒还迎的意思。 她这么半推半就，哪还有人管闲事。 胖子在她脸蛋上亲了个响：“那咱们换个安静点的地方。” 他大手就没从女人身上离开过，胸到屁、股摸了个遍，明目张胆地猥琐。 女人声音娇滴滴的：“今、今天不行，我来亲戚了。” “是你包我还是我包你？老子想哪天睡就哪天睡，走，我检查检查，下面的嘴不能用，你就用上面！” 胖子已经摸起了兴致，哪肯继续被糊弄，抓着女人就跟拎小鸡崽似的，直接半拉半拖往外拽。 女人不管不顾扒着东西：“王总，欠您的钱我会还！您说过不会这样我才跟着来的，怎么说话不算话？” “哈哈，”胖子听得直乐呵，“你没那个意思你跟我来？ 我说来一趟抵十万，不做点别的你觉得你值这个价吗？ 松开！别真把我惹急了我告诉你，不然……”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啧，你有没有点眼色？是想替她还是想一起玩？” 不巧，女人拽着的正是牧雪的胳膊。 胖子喝得微醺，这一抬眼才认出来：“咦，你、你不就是刚才跑了的……” 他往四周打量：“还有位美女呢？那腿可真他妈直，又长又有劲，够老子玩一年……唔……” 牧雪塞了块蛋糕到他嘴里，又拿起刚调好的酒对着他的脸泼了上去：“下、流！” “……唔……你他妈……” 胖子被噎了个半死，色眯眯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又是吐又是咳好不容易才喘上气。 那颗摇摇欲坠的扣子终于承受不住被崩开了。 他形象全无——虽然从进场就透着股暴发户的气息，撸起袖子就想打人。 保安连忙过来拉扯，可谁也没料到这位王总胖是胖了点，但身体可不虚。 仗着一身肉，硬是撞开了阻拦他的两个保安，伸手就要抓牧雪的肩膀。 牧雪手里还握着那个高脚杯，正想扔出去再转身跑，手突然被人握住。 “哗——” 玻璃杯在桌上敲得稀碎，牧雪错愕地低头去看，就感觉一道劲风迎面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男人想抓牧雪的手被人强制转了方向，手背朝上按在桌子边缘。 玻璃杯锋利的缺口对准那只手砸了下去。 “啊——” 胖子撕心裂肺的哀嚎中，牧雪哆嗦了一下，紧紧闭上了眼睛。 握在她手上那只手的主人在她背后悠悠道：“脏。” 是方书恩。 她的手一离开，牧雪抓着玻璃杯底的手直抖，这无疑加重了胖子的痛感，十指连心，他叫得更惨了。 牧雪吓了一跳，连忙撒开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12 上了贼船 方书恩拿着条餐布擦拭手上沾到的血，面无表情。 刚才还巴不得离胖子越远越好的女人呆了一秒，又战战兢兢上前：“王总，您、您没事吧？” “滚！” 胖子的右手鲜血直流，嘴里“哎呦”直叫唤，一把推开了献殷勤的女人。 “你、你们俩给我记住！哎呦……痛死了……” 方书恩冷冷扫了他一眼：“怕你不成！” 她眼神极凛冽，那胖子也是个不知死活的，本来疼得直抽气，被她看上这么一眼，连疼痛都暂时忘记了：“冤有头债有主，你总得让我知道你叫什么？” 方书恩还要再说话，牧雪急忙说：“想知道你先去问问宴家同不同意。” 把锅甩完，她拉着方书恩赶紧离开了。 方书恩来得迟没听见那胖子龌龊的话，牧雪心底却对他的不怀好意门儿清。 再让方书恩说下去，那胖子还能更兴奋。 简直恶心！ 还没走远，方书恩就冷笑：“你就是这么给阿晏招惹是非的？” 牧雪本来想说牧家，估计人也没听过呀。 何况看胖子那层次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如果没被晏家吓退，真去找晏闻清的麻烦，应该…… 也不难对付吧？ 像是看穿牧雪的心思，方书恩摇摇头：“这么粗鄙的人也能进来自然是有原因的。 他可是晏氏最大合作伙伴王董刚认回来的私生子。” 牧雪：“！” 方书恩继续道：“再多句嘴，王董原本有个年轻有为的大儿子，可惜出意外死了。 老头子现在是生不出来了，找回个私生子恨不得昭告天下，看起来宝贝得很呢。” 牧雪：“……” 她吞了口口水：“可是……伤人的是你……” 方书恩：“玻璃杯是我俩一起按下去的。” 牧雪：“……” 怎么回事，她是不是被迫上了什么贼船？ “而且我是为了保护你不被人欺负，”方书恩双手放在背后交握，“看在你只报了宴家的份上，不用再谢我了。” 牧雪：“……” 她现在转回头去把方书恩的大名报上还来不来得及！ “有多大的能力做多大的事，”方书恩脚步一顿，“没本事就别出风头，否则只会给人找麻烦。” 牧雪正要说话，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不是的。” 竟然是那胖子的女伴没跟着走，她羞怯地走过来：“谢谢。” 方书恩嗤笑：“我可不是救你，赚钱有一万种方式，什么身不由己、被逼无奈，不过都是懦弱的人找的借口。 跟他来的时候，你心底早料到会发生什么，不是吗？” “是，”女人被方书恩犀利的言词说得抬不起头，“我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她抬起头看着牧雪：“你肯出手也是因为听到王乐安羞辱你朋友吧。” 方书恩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刚才走过来，听到四周的人在议论，又看到牧雪出手，以为牧雪“正义感”爆棚，连个和有钱人做交易的女人都要救。 多余的善心和盲目的善良比作恶更令人反感。 结果竟然是…… 死胖子，等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13 可以，但没必要 女人在这种场合有些缩手缩脚：“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们救了我这一次，我先离开了。” “不单是为了我朋友，”牧雪笑了笑，“你真不愿意，死活拉着我不放手的话，我不会坐视不理的。” 如果女人真是半推半就，她不说见惯了这种事，心底还能真没点数吗？ 但如果女人是真的在反抗，让她怎么冷眼旁观，看人孤立无援无动于衷？ 这儿的人非富即贵，牧雪想只要有一个人先出来阻止，总有人看不过去。 方书恩的话很有道理，但事情当下发生那一刻，人会做什么都只是本能而已。 她没有晏闻清做事前心思十八转，考虑得那么周全。 也没有方书恩绝对压制，保证自己不会受伤的能力。 但因为这样她就只能当个弱小的旁观者，即使看到有人在眼前为恶也什么都不做吗？ 哪有什么标准答案，做了就是做了。 牧雪原可以不说这句话，方书恩说不定会对她心生感激。 但没必要。 她羡慕方书恩的洒脱随性，她也会吸取教训学着更稳妥地处理事情。 可不代表她就要完全否定自己。 女人隐忍着眼泪，呼出一口气：“我知道，想要什么都得付出代价，我会再考虑自己的承受能力，谢谢你们。” 等人走了，方书恩才轻哼：“等你无助的时候想想会不会有人来帮你？” 牧雪莞尔：“你刚才不就帮了我。” “想得美，”方书恩转身就走，“我是看阿晏的面子。” 牧雪叹气，晏闻清那关该怎么过？ 既然方书恩是他好朋友，他应该不忍心责怪吧？ 牧雪连忙追了上去：“你知不知道那胖子说话多难听？ 这么放过他太轻易了，不如你到我家去坐坐，和晏闻清一起想想法子，看怎么教训他……” “牧雪。” 傅音铁青着脸出现。 完蛋，眼前还有一关。 事态比牧雪想像中还严重，听说原本谈得八、九不离十的新项目，王董直接表明不会再合作。 这不是松色，而是晏氏集团的项目，就算晏闻清不在意都没用。 傅音带牧雪回了老宅，听说晏石渊和晏向远正在路上。 至于方书恩，竟然真把牧雪扔下自己跑路了。 “不是我说你，平时看你还挺沉稳，怎么就带不出去，这么冲动，你都没想过后果吗？” 傅音矜持地端着茶杯，余光打量着牧雪。 看牧雪心神不定的样子，她在心中冷笑，早知道牧雪这么不成器，她根本连方书恩都不会叫到眼前来。 那臭丫头从小到大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就连晏闻清都没那么放肆。 但方书恩和晏闻清是真的走得近，她过去还发愁万一他俩结婚了，方书恩可不好摆平。 没想到阴差阳错晏闻清选了牧雪。 听说方书恩回国了，她正好用人来挫挫牧雪的锐气，才让晏向远安排他们见面。 听说昨晚方书恩临时有事走了，今天她又打听到方书恩会参加聚会，才急忙带着牧雪一起去。 她就不信，牧雪看着这样的对手会无动于衷，而方书恩可是半点亏都不肯吃的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14 好心带你去涨见识 傅音本想坐山观虎斗，自己等着坐收渔利就行。 没想到，两人还没争风吃醋，先把王家那私生子给联手打了。 更没想到，方书恩那个臭丫头鸡贼得不行，直接把自己摘了出去。 王董把责任全怪到了晏家头上。 她是不知道，王乐安对方书恩有企图，告状的时候自然只针对牧雪一个。 但换个角度来看，王董的生意固然重要，可出了问题，牧雪就脱不了干系。 也算是歪打正着，傅音乐得看好戏。 牧雪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晏石渊风风火火走了进来，把文件往茶几上一扔：“到底怎么回事！” 晏向远还跟在后头，进门先跟傅音打了个眼色。 傅音知道晏石渊是动了真怒，心里更是得意，面上却不显不露：“王家那孩子不像话，带着个女人不看场合就动手动脚。 牧雪看不下去，把人给打了。” 她倒没添油加醋，这是聚会上有目共睹的事，说多了反倒引起晏石渊反感。 牧雪小心翼翼站了起来：“对不起爸爸，我不知道他的身份，阿姨也没介绍……” “你什么意思，”傅音一听就直皱眉，“我好心带你去涨见识，现在反而怪到我头上来了？” 牧雪连忙说：“您别生气，我没那个意思。” “大嫂，”晏向远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算你不知道他是谁，但也应该想得到，那个地方出入的人哪有背景简单的。” 牧雪不卑不亢：“是他先辱骂我的朋友，抛开身份，我维护我朋友有错吗？” 晏向远：“可一个人跟他的身份背景脱离不开关系……” “所以，”牧雪打断他，“我身为晏家的一份子，出门还要看他王家的脸色？” 晏向远顿时反驳不了：“这……” 他总不能打自家人的脸，长王家的威风。 那难道牧雪搅黄他手里的大项目就这么算了？ 牧雪手心捏了把汗。 她这话乍一听有些道理，其实完全经不起推敲。 做生意可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 挨了骂就要骂回去，有权势就能为所欲为？ 那生活中就没那么多忍气吞声，真正有底蕴的世家豪门也不会约束子女的言行举止了。 有道理归有道理，但很多事就是不讲道理的。 晏石渊沉声道：“你哪个朋友那么重要？” 牧雪心里一突，知道晏石渊这个问题才是重点。 除非她那个朋友重要到足以让她搅黄一桩生意，否则她强出头就是无脑的行为。 可方书恩…… 只能算半个朋友，还有一半她心不甘情不愿划到了“情敌”——这还都是她一厢情愿。 牧雪正要说话，门口又传来脚步声，佣人的声音传来：“大少。” 牧雪惊讶地转过头。 这事闹不好会牵连晏闻清，所以她干脆没通知他。 他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晏闻清的身影映入眼帘，牧雪还来不及感动，就看到他身后还跟着方书恩。 “伯父，”方书恩捧了束花，快走两步到了晏石渊面前，“好久不见。” 晏石渊的神情发生了显而易见的变化，惊讶过后脸上带着藏都藏不住的笑意：“书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15 不要误伤友军 “我差点没认出来，”晏石渊接过花束，“你和你妈妈年轻的时候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傅音听到这话，脸色有点不好看。 方书恩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我没她好看，您身体还好吧？” 两人寒暄了几句，晏闻清走到牧雪面前，牵起了她的手。 牧雪心情十分复杂。 方书恩竟然比她想象中还讨人喜欢。 晏石渊多难搞定啊，她本来留了点好印象，上次跑来告状全告没了。 可看方书恩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父女重逢的场面。 晏石渊有这么好说话吗？ 牧雪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没事吧？”晏闻清低声问。 牧雪摇头又点头：“你怎么和她一起来了？” 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酸味。 她理智上清楚方书恩没扔下她不管，反倒找晏闻清来帮忙，可情感上…… 她还不如不管呢！ 不等晏闻清回答，傅音就忍不住插话：“书恩既然来了就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 向远，你先把文件收一下，当着客人面别谈公事了。” 晏向远立刻说：“可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好几个部门在等结果呢。” 方书恩挑了下眉：“看来我来的时候不对，那我回避一下？” “不用，”晏石渊指着沙发，“你坐会，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心情大好，连带着对牧雪也和颜悦色了几分：“刚才说到哪了？对了，你那个朋友是谁？” 牧雪看了眼方书恩，刚才还心里没底，现在是十拿九稳了：“是方小姐。” 傅音一愣：“你胡说！” 她又不知道事情个中曲折，毕竟王乐安说那两句龌龊话的声音不大。 离得近的人都不一定听清楚了，何况傅音只是道听途说。 王乐安也不可能大肆宣扬他说了什么。 除了当事三人，所有人都以为牧雪是想替王乐安带来的女人出头才与人起了争执。 傅音想都没想就说：“书恩还帮了你的忙，你怎么好意思拉她下水。” 晏石渊脸色也沉了下来：“你们一起去的聚会？” 方书恩点点头：“那胖子一进场言行就不端正，后来我看到他欺负阿晏老婆，教训了他一顿，怎么了？” 没想到她之前把责任推了个干干净净，现在又转头来自首。 傅音脸都青了：“你也是看他和牧雪起了争端才帮忙，压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吧？” 方书恩：“他调戏我在先，我想什么时候教训他就什么时候，关阿晏老婆什么事？我和她又不熟。” 牧雪：“……” 请精准打击，不要误伤友军。 “欺人太甚！” 晏石渊一拍桌子：“听说只伤了手，太便宜那小子了！” “只听一面之词不好吧，”傅音勉强笑了笑，“现在躺在医院的可是王董的儿子。” 晏向远听不下去了。 他妈连情况都没搞清楚，这不是搞了个乌龙害他么。 方书恩很得晏石渊的眼缘，这事继续掰扯，说不定还会演变成晏石渊主动和王家撕破脸皮。 他辛辛苦苦谈的项目，真能替傅音出口恶气整整牧雪也就算了，现在明知不可能，他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项目因为这点破事黄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16 你打算怎么负责？ “爸，您消消气，王董现在只是拒绝一个项目，可能也自知理亏。” 他们合作已久，如果王董真要彻底翻脸，就不会只撤个还没签成的项目。 这事，其实更像是王家那边闹脾气了。 王家虽然不如晏家，但也是b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宝贝儿子被人废了只手，能憋得下这口气吗？ 晏向远当起了和事佬：“依我看，只要让王董面子上过得去，他会有钱不赚？” 能在商场驰骋几十年，晏石渊也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沉吟片刻：“你明天去探探口风。” 好歹是他们把人打了，如果王家要求不过分，他们可以做出适当的让步。 傅音也听明白了，轻笑一声：“怎么牧雪惹出的麻烦，反倒要让向远善后？” 她这是心疼自己儿子，也想趁机替晏向远邀功。 晏向远却脸色一变，连忙说：“都是一家人，妈您少说两句，大嫂也知道错了。” 然而还是迟了。 晏闻清从进来就没说过话，现在终于开了口：“阿姨说得有道理，不管牧雪做了什么，身为她的丈夫，责任理应由我承担，不过……” 他语气淡淡的，问牧雪：“你认错了？” 牧雪还没开口，晏闻清就一字一句缓缓道：“记住，只要是你自己觉得对的事，什么时候都不要认错。” 他这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显然是对他来之前有人刁难牧雪极其不满。 傅音自己对号入座，差点没被气个跟头。 明明是牧雪得罪了人，怎么搞得像是他们逼她认的错。 她还要再说话，晏石渊却问：“你打算怎么负责？” 晏向远在没人看到的位置紧紧握了下拳。 他知道他妈是一片好心，但那句话实在太不该说了。 本来晏石渊都让他去处理这件事了，处理得好，是大功臣，处理得不好，责任全在牧雪身上。 可傅音急于替他抱不平，反倒误了事。 如果晏石渊把事情交给晏闻清去处理，岂不是因小失大。 他谈了大半的项目被牧雪搅黄了不说，再被晏闻清去谈拢，显得他是有多无能？ 何况那还算是他的项目吗？ 凭白给晏闻清他自然不乐意，等晏闻清谈好了再给他，他还嫌膈应呢！ “爸，还是让我明天先问问王董，”晏向远笑道，“毕竟一直都是我在负责。” 晏闻清不置可否，晏石渊想了想，点头：“也行。” 吃了顿沉闷的晚餐，晏向远还要再回公司，走到门口看到傅音：“妈，您在这儿干什么？” 傅音神情闷闷的：“你是不是怪妈把你拉下水？” “怎么会呢，”晏向远谈笑自若，“您过去常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只要自己别乱了阵脚，迟早会拿到属于你的东西。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觉得很有道理。” 他安慰了两句急着要走，傅音远远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怅然。 晏向远在生意场里摸爬滚打，恐怕自己都没发现，和家人相处的时候，他也改不了八面玲珑。 明明心里埋怨，为什么不肯说呢？ 傅音看着他的车越开越远，直到拐了个弯再也看不见才回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17 你是我唯一的太太 方书恩没开车，晏闻清就顺路绕了一段。 到她家时，晏闻清也跟着下了车，牧雪正要下去，晏闻清却把车门挡住了。 牧雪：“……” 你们俩是有多少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站住。” 出乎牧雪的意料，这次晏闻清并没有避开她。 虽然没让她下车，但坐在车里也完全听得到两人交谈。 他靠在车门上，不急不徐道：“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隔着贴了黑膜的玻璃，牧雪不太能看清方书恩的神情。 她站得笔直：“你说了那么多话，谁知道是哪一句。” 晏闻清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 方书恩撇嘴，声音倒是小了下去：“别太霸道，你凭什么限制我动手？” 晏闻清站直了：“现在回思星岛，我眼不见为净，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不！” 牧雪惊得合不拢嘴。 不愧是方书恩，竟然敢顶撞晏闻清，头太铁了！ 不过，思星岛是什么地方？ 她还没想明白，方书恩帅不过三秒，再开口竟然就示弱了：“我不去，我保证，下次不会再轻易动手了。” “我还能相信你吗？” 晏闻清面无表情，绕过车头走到驾驶座那边：“你该去见见修平。” 车门被打开，晏闻清带着一身寒霜坐进来，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牧雪看着后视镜，方书恩就那么一直站在原地，身影单薄得像被风一刮就走。 但牧雪知道，她能爆发出多大的力量。 两个高壮的保安都制不住那胖子，方书恩单手就把人摁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看着碎玻璃扎进手背，完全挣不开。 可这一刻，牧雪却觉得，再怎么强大的人，她其实也很需要保护。 “你和方小姐……” 牧雪虽然下定决定不问两人的关系，可现在又忍不住了。 晏闻清对方书恩说话的语气太冷酷了。 她自认，如果晏闻清一开始就是这么对她说话，那再借她十个胆都不敢招惹他。 晏闻清拐了个弯，缓缓道：“是朋友。” 牧雪：“可她对我说要抢走你……” 所以，是方书恩单恋吗？ 晏闻清脸色阴晴不定：“那你怎么想？” 牧雪“哈哈”笑道：“还用抢吗，你也不是我的啊。” 晏闻清脸更黑了，一言不发。 牧雪心里直打鼓，该不会晏闻清根本不知道方书恩对他有意思，反倒是她自掘坟墓替人戳破了窗户纸吧？ 晏闻清一声不吭是什么意思？默认了？ 他会不会直接把她扔下车，掉头去找方书恩？ 正想着，晏闻清突然踩了脚刹车，牧雪以为自己猜中了，立刻解开安全带。 言语太苍白无力，她想也没想用力环住晏闻清的腰，整个人都钻到他怀里去了：“不要走。” 什么洒脱地挥挥手说再见，含泪祝福，那是方书恩才做得出来的事。 她就是要把人拽在手里，死都不放手！ “走什么走，”晏闻清拎起她的衣服后领，一本正经，“牧雪，我觉得你思想有问题。” 牧雪委屈巴巴抬起头：“啊？” 晏闻清顿时绷不住脸了，语气也缓和了些：“我说过你是我唯一的太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18 教你点真正管用的 牧雪点点头。 当个有名无实的晏太太和他在外面找真爱有什么关系吗？ 晏闻清语重心长：“我和方书恩也没半点超越友谊的关系。” 牧雪存疑：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啊。 晏闻清：“你……” 牧雪突然仰起头封住他的嘴，一触即分，唇只离开了一指的距离，她轻声道：“我是你的。” 在晏闻清还没回过神时，她就已经坐回原位，系好安全带，当没事发生过。 晏闻清不是会跟人解释这么多的人，何况这么郑重其事。 所以不管以后怎么样，现在她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 晏闻清勾起嘴角，再次发动了车子，脸上的阴云终于散了。 令牧雪意外的是，直到第二天一早去公司前，晏闻清都没提王家的事。 在老宅，晏闻清维护她当然可以尽管说漂亮话。 可私底下，他难道也认可她做的事？ 怎么可能！ 牧雪已经过了自以为是的阶段。 还是主动坦白吧。 “晏闻清，王家……” “你不用管，”晏闻清换好鞋，“我说过由我负责。” 牧雪更加惭愧：“我给你惹麻烦了。” 晏闻清嗤笑：“他也配算麻烦？” “站那么远做什么，”他招了招手，“过来。” 牧雪有点相信他是真的不觉得有多麻烦，毕竟要收拾烂摊子的是晏向远。 可又忍不住担心他只是不想让她内疚才故作轻松。 惶惶走到晏闻清面前，她鼓起勇气问：“你没什么要叮嘱我的吗？” 如果晏闻清说下次不要再那么做，她会听吗？ 她确实想学着更“聪明”地处理问题，可真让她成为晏闻清那样的人，她做得到吗？ 晏闻清看了眼手表：“你是不是让我做课后总结上瘾了，学费交了吗？” 牧雪拿出打劫来的黑卡：“密码你生日。” 晏闻清：“……” “拿我的钱贿赂我，”晏闻清轻笑，“涨本事了。” 牧雪立刻嘴甜拍马屁：“我本事都是你教的。” 晏闻清盯着牧雪的唇：“下次教你点真正管用的。” 牧雪：“……” “没什么要总结的，”晏闻清回到正题，“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只用做你自己就行了。” 牧雪：“可是……” “觉得自己不够好，想改变、想成为更好的人，都是很好的事情。” 晏闻清摸了摸牧雪的头：“那个过程通常都很辛苦，但求仁得仁又何怨。 可如果你一开始就不喜欢那个结果，何必勉强自己去改变。” 牧雪被他点破心事，怔了怔。 “有我在，你不用勉强自己，有句话还给你——” 晏闻清亲了下她的额头：“我希望你开心。” 牧雪没出息地红了眼眶。 “注意安全就行了，”晏闻清把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肩膀上，“别受伤，不然我会担心。” 牧雪点了点头。 晏闻清：“阿姨再叫你出去……” 牧雪带着鼻音吼：“我不去！” “想去就去，”晏闻清不紧不慢道，“多惹两次麻烦，她就怕了你了。” 牧雪从他肩膀上抬起头。 晏闻清云淡风轻：“最好把名声传出去，谁见你都绕道走。” 谁都不敢再多看他的人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19 出手可真大方 不到中午，牧雪就听到晏向远去接洽的结果。 傅音亲自来接她，说是要一起吃顿饭。 “向远花了不少工夫，王董总算是松了口，呆会你可别再乱说话。” 一路上傅音叮嘱个不停，看起来倒像是真上了心。 早知如此，昨天别存了害人的心思把她带去聚会不就好了。 牧雪乖巧地答应了，反正闭嘴也不算多难的事——只要不是别人故意找麻烦。 晏向远就等在饭店门口，带着她们进电梯。 “王乐安也来了，他有点小情绪，呆会说话万一不好听，大嫂别放在心上。” 晏向远比傅音会做人多了，拿了个精致的小盒子。 牧雪看到里面是串钥匙。 晏向远：“我在新湾有套房一直没住过，那儿离闹市远了点，但风景很不错，大嫂有时间可以去住几天。” 哟，出手可真大方。 牧雪早前无聊看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小说，结果晏闻清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没想到晏向远有意思多了。 傅音翻了个白眼：“一家人互相帮忙，至于么，何况这事到底是谁的责任？” 牧雪笑了笑，不多说，但没也收礼。 晏向远温言劝道：“妈，发生了的事不用再提，大嫂肯来是给我面子、帮我忙，不是一家人她根本不会出现在这儿。” 瞧，会做生意的人就是会说话。 傅音可没这么能屈能伸，冷哼一声先出了电梯。 牧雪也不好故意拿乔：“东西我就不收了，王董要说几句责怪的话，我不会争论什么，但王乐安那张嘴……” 牧雪抿了抿唇，不再多说。 王乐安是什么德行早在圈内被揭了底。 王董认回个上不了台面的儿子，背后也不知道多少人看笑话。 晏向远刚才看到王乐安第一眼就下定决心送牧雪豪宅，可见杀伤力有多大。 要是那小子呆会真犯了浑，他为了晏家的颜面也不可能坐视不礼。 送房子只是再上道保险而已，也算是他的示好，牧雪竟然不领情。 晏向远最后一个走出电梯，将钥匙又装回了兜里。 推开门，王乐安就坐在正对面。 他的手缠了好几层绷带吊在胸前，见人进来理都不带理，看到牧雪的身影后立刻站了起来：“你……” “乐安，不许没礼貌。” 王董六十多岁，两鬓斑白，精神矍铄，很瘦，和王乐安简直像两个极端。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绝对的威严，王乐安就像是被驯服的野兽，气焰顿消，不敢再吭声。 晏向远上前寒暄，又介绍了一下才各自入座。 菜慢慢上来，牧雪听晏向远和王董谈的都是项目的事，本想专心致志吃饭，奈何王乐安就坐在她对面。 他跟得了多动症似的，一会儿抖腿，一会儿用他完好的那只手在桌上敲拍子。 又玩了会手机，终于耐心尽失，问牧雪：“方小姐怎么没一起来？” 看来他还是想办法知道了方书恩的姓名。 牧雪淡淡道：“不知道。” 哪知道她不回应还好，一搭话王乐安干脆挪到了她旁边：“你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吗？ 我让人查来的号码打过去没人接。 她是不是不住家里？怎么我昨晚派去的人说她家里的灯没开过，该不会是和哪个野男人在外面过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20 大脑就是个摆设 牧雪一听这话差点又要炸。 “乐安。” 王董聊生意的同时竟然还注意着这边，他站起身走过来，晏向远也跟在后面。 “牧小姐，真是对不住，乐安不太会说话。”王董言词恳切，满脸无可奈何。 牧雪没想到他这样的年纪身份，竟然会对一个小辈认真地道歉。 看得出来，王董谦和有礼，他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又要处理另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惹出的麻烦。 如果不是家里没个可以依靠的人，哪用得着自己亲自出面。 牧雪也明白晏向远为什么有把握这事还有转圜。 王董年纪这么大，认回来的儿子丝毫帮不上忙不说，还不停地给他惹事。 这种时候当然是息事宁人为上策。 只要晏家拉下脸皮去道个歉，王家哪有不同意和解的。 难道晏闻清昨天就知道，才故意说让他去处理？ 牧雪心思转了转，站起身道：“王董，您太客气了，不过学说话难，学闭嘴应该没什么难度。” 她看了眼王乐安，只觉胃口倒尽：“我约了别的朋友见面，就不奉陪了，您慢用。” 反正她来不来，关系都不大，那何必委屈自己呆在这里。 王乐安也听不出什么好话歹话，一看牧雪要走，顿时急了。 他好不容易才求他爸带他一起来，就想让牧雪牵个线，这话都没说上两句人要走算怎么回事？ “你等等，”他身残志坚，追在牧雪身后，“你是去见方小姐吗？我送你呀！” 牧雪斜眼看他吊着的胳膊，真怀疑他大脑就是个摆设。 “牧小姐，稍等。” 王董迟疑道：“其实我听乐安说了昨天发生的事，是他失礼在先。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请那位方小姐一起出来坐坐，就当我替犬子赔礼。” 方书恩家里不算做生意的，她本人就更不用说，不乐意，谁都别想攀交情。 王乐安跟着附和：“对、对，是我的错，我是真喜欢方小姐，就是那什么一、一见钟情！ 就让我和她见个面，我保证不动手动脚。” 牧雪心说：你打得过人家么。 “不好意思，”牧雪笑道，“我和方小姐还没熟到可以替她决定和谁交朋友的程度，这个忙我帮不了。” 王乐安嘻嘻哈哈：“你别骗人了，和她不熟你会替她出头吗？” 还不许人剃头担子一头热啊。 牧雪正要说话，王董却道：“牧小姐也不确定方小姐是不是真不愿意和乐安来往吧？ 年轻人互相认识一下，多个朋友多条路。 在b城，我王家虽比不上晏家，但也算能说得上话，方小姐不一定会拒绝的。” 牧雪明白王董的意思。 王家也算家境殷实，他儿子拿不出手，可有家里当靠山，肯定有人趋之若鹜。 但方书恩明显不是这种人。 她连晏闻清都敢呛声，哪会把王乐安放在眼底。 不等牧雪再推迟，王董又说：“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 你替我打通电话，由方小姐自己做决定。 她要是明确拒绝了，也好让乐安死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21 不同意这门亲事 看来这才是请她来吃饭真正的目的。 王乐安误会她和方书恩关系匪浅，自认为由她牵线，方书恩肯定不好拒绝。 不好意思，方书恩这就教你做人。 牧雪自己都没底气能把方书恩约出来，何况是出来见王乐安！ 她正想再找借口，晏向远拿出自己的手机：“王董话说到这份上，大嫂，我看我来打这通电话，你跟方小姐说清楚就行了。 方小姐真要怪罪，我亲自去赔不是。” 晏向远看似担了责任，可也容不得牧雪再推脱。 行吧，不到棺材不落泪。 牧雪接过了手机，方书恩听了两句，直接说让王乐安接电话。 王乐安自然是喜不自胜，拿着手机去了外面。 牧雪有点懵逼，方书恩竟然没直截了当拒绝？ 傅音一直没说话，这时忍不住对王董说：“我看啊，说不定还真有戏。 书恩那孩子我也算看着长大的，脾气直来直往，要是真不乐意，就不会和乐安多说什么了。” 牧雪虽然不想认可傅音的话，可也没法反驳。 她神色郁郁坐了回去，本来看好戏的心态完全变了。 要是方书恩真和王乐安在一起，不就等于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方书恩不会这么想不开吧！ 不怪牧雪瞧不上王乐安，实在是王乐安身上半个优点都没有啊。 王董像是看穿她在想什么，倒是没反驳。 他坐到牧雪身边，叹了口气：“乐安昨晚跟我表决心，说他要是能和方小姐有缘分，就洗心革面，改过自新。 他本性不坏，只是从小没条件接受好的教育，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太大了。 我对他有愧，这么做也是尽父亲的一份力，为难牧小姐了。” 牧雪摇了摇头，没吭声。 为不为难她是其次。 她倒是想问问，他自己没尽到父亲的责任想补偿儿子，那把王家给王乐安怎么折腾都是他自家的事。 可因为王乐安看上了方书恩，就想尽办法帮儿子糟蹋人好姑娘算什么道理？ 他儿子是什么德行他心里没点数？ 是他欠了他儿子，方书恩又不欠他的。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争辩没有任何意义。 傅音接了话：“王董您千万别客气，要是他们俩真有缘分，牧雪还算是做了件好事呢。” 牧雪：“……” 行行好，她不同意这门亲事！ 就在她实在坐不住时，王乐安兴高采烈回来了：“爸，书恩邀请我去她家。” 牧雪：“！” 傅音一拍手掌：“哟，这敢情好，什么时候去？” 王乐安：“圣诞节，她准备在家布置个宴会。” 王董也有些意外：“那你这两天好好养伤，再别乱惹事了。” 看他们普天同庆，牧雪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乐安还挺感激牧雪，不忘招呼她：“书恩说牧小姐有时间可以一起去。” 为什么叫得这么亲热！ 你们会不会进展太快了！ 王乐安一点眼色都没有，走到牧雪身边：“书恩喜欢什么？我一定要准备份大礼。 这次好好表现，挽回在她心中的形象，让她见识我高大威猛的一面，嘿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22 你什么都没看见 这顿饭除了牧雪，人人都吃得极舒坦。 晏向远和王董当场签了合同，傅音跟王乐安笑得合不拢嘴。 牧雪抚额。 “你去见哪个朋友，我送你一程。” 难得傅音心情好，牧雪也没推辞：“金蕴小区。” 赵佩佩说找好了新住处，今天请假搬家，顺便把钥匙还给她。 路上两人没什么好说的，牧雪正迷迷糊糊打瞌睡，突然一个急刹让她惊醒了。 “怎么了？”牧雪被惯性拍到靠背上，皱着眉头往外看。 人行道的红灯变成了绿灯，路上都是神色匆匆的行人。 她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以为傅音是看到红绿灯要变，踩刹车踩急了。 是不是故意让她不好过？ 牧雪脑子里冒出个恶意的念头，转头却发现傅音盯着左边，一直都没回神。 她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那边开了家艺术馆，路上只有两个行人。 不认识。 她正要转回视线，突然透过艺术馆的落地窗看到里面有道熟悉的身影。 不，是两道。 晏石渊和方太太。 这个点，晏石渊该在公司才对，怎么会来这儿？ 两人只是普通地交谈，牧雪一时没多想。 红绿灯变了，后面的车按喇叭惊醒了傅音，她转回头，嘴巴抿得很紧，目光却很沉重。 电光火石间，牧雪心里冒出个大胆的猜测。 晏石渊对方书恩那份亲近确实不同寻常。 要说爱屋及乌，他对晏闻清都没那么亲切。 该不会…… 她还没往洒狗血那条路上走，傅音就冷冷道：“你什么都没看见。” 像这种豪门秘辛，牧雪没兴趣深挖。 傅音和她之间虽然已经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同是女人，牧雪不屑在这种事上落井下石。 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傅音立刻开车走了。 牧雪犹豫了会，打了个电话给赵佩佩。 “你、你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牧雪的错觉，赵佩佩好像有些惊慌。 她们明明早上就约好了，虽然没说几点见面，也不至于这么惊讶吧。 “怎么了，”牧雪笑了笑，“该不会家里藏了男人，不方便我上去吧？” “没有！”赵佩佩一口否认。 牧雪收敛了笑意：“我开玩笑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 赵佩佩沉默了一会儿：“牧雪，我房东刚才打电话说临时有点状况，房子不租了。 我今天可能搬不了家了，能再打扰两天吗？” 牧雪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你放心住，反正这儿……” 会一直空下去。 也没人会再在乎她把房子给谁住了。 “我就不上去了，”牧雪心底始终有些抵触，“你想出去逛街吗？” 大概是把话说明白了，赵佩佩语气也轻松了不少：“不了，家里还得再收拾一下。” 牧雪犹豫了会，又问了两句公司的事，好在牧宏诚身体恢复了，公司还和往常一样。 还记得邓义曾尖锐地指责她把上班当回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一个德性，邓义更是不提也罢。 她哪有资格任性，只是生活真的有很多意外。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会被推着走上一条自己从不曾想过的路。 “佩佩，过两天圣诞节你有时间出来玩吗？” 除了珍惜眼前，人能做到的事真的很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23 Merry Christmas 晏闻清专门空出了一天的时间，结果牧雪因为不放心方书恩，要去她的宴会。 毕竟怎么想，方书恩会答应都太反常了。 牧雪知道晏闻清对方书恩没别的意思，也就彻底放心当个迷妹了。 方书恩肯定是被晏闻清那晚的话伤透了心才性情大变。 但她绝不同意！ 祸根是她埋下的，她非得去盯着王乐安，万一他有什么不轨的行为，能在第一时间制止。 晏闻清脸色不太好看：“你保护方书恩？” 牧雪以为晏闻清要说她自不量力，小声辩解：“我会努力的。” 强大的人同样需要保护，她护在晏闻清身前时，也没考虑自己是否太弱小。 不惜一切，总能得偿所愿吧。 晏闻清彻底黑了脸：“她是你什么人？” 牧雪一愣：“啊？” 晏闻清难得有些烦燥：“你跟她才见过几面，你了解她吗？还努力？努力什么？” 意思意思得了。 他有时真想把牧雪关在家里，不想让她和任何人接触，不想她对除他以外的人好。 他必须得确认，他在她心中是绝对独一无二的。 这种念头时不时冒出来，他甚至又找过裴南亭—— “只要你能控制住自己不真去做，想想也没事。” 庸医！ 晏闻清撑着额头，牧雪小步挪到他身边坐下。 “要是你不想去，就不去好了。” 牧雪抱住他的胳膊，歪着头懵懂地打量他的神色：“因为她是你的朋友，我才会关心她。” 牧雪知道，晏闻清其实不像他表现得那么冷情。 他很难相信一个人，可只要被他认可，他都很在乎。 正因为得到的太少，所以愈发珍惜。 晏闻清既然说方书恩是朋友，又怎么会真看她做不利于自己的事还无动于衷。 与其让晏闻清感到为难不好开口，不如她先提出来。 反正她是真的挺喜欢方书恩的。 也不知道她那句话哪里取悦了晏闻清，他伸手把牧雪揽进怀里。 “去可以，但晚点你要跟我去另一个地方。” 牧雪心扑扑跳了起来。 晏闻清早说要陪她过节，可这两天又只字不提，她以为他没安排。 难道会有惊喜？ 牧雪伸长了胳膊，摸了个纸袋塞进晏闻清怀里：“merrychristmas。” 晏闻清两只手搂着她，示意她拆开。 牧雪从纸袋里取出一条暗绿色的围巾，打开后，背面底端偏上的位置用白线勾了几朵雪花。 她直接替晏闻清围在脖子上，雪花被掩盖住完全看不出来，整理好后，位置却正好在胸口。 牧雪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比划过多少次才达到这个效果，忍不住得意忘形：“刚好，让小雪花温暖你的心。” 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舌自尽！ 那点见不得人的私心每每吐露一点，她都既兴奋又害怕。 想让他知道，她所表露的不及内心想的千万分之一。 可又怕他会嘲笑她的胆大痴愚。 想要回应，越知晓得不到，越想要。 牧雪脸颊飞起两抹红云，鼓起勇气注视晏闻清的双眼。 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落在他眼中，光华流转，又是那种深情的模样。 像在看一个深爱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24 躺着也中枪 在家腻歪了一天，傍晚晏闻清带着牧雪去赴宴，顺路接上赵佩佩。 “会不会太打扰了？”赵佩佩有些紧张，“我一个人都不认识。” 牧雪笑道：“连我也不认识？” 方书恩一直呆在国外，也不爱结交朋友，所以不介意他们带人一起去玩。 这还是王乐安告诉牧雪的。 牧雪一边想他死缠烂打也是白搭，一边又隐隐有些担心——两人进展好像比她想像中要顺利？ 赵佩佩精神不是很好，闻言也只是淡淡笑了下，没再多说。 牧雪今天实在是有些说不上来的兴奋，也没察觉到异常。 方书恩一个人住，小别墅布置得很有圣诞气氛。 远远就能看到花圃树木上装饰着小彩灯，门口做了个拱形的气球门，支架上挂满了小小的圣诞老人和礼物。 大门两边分别贴了水滴花环，悠扬的乐曲声传出来。 牧雪推开门，只感觉一阵风从身边刮过，平地里窜出两只麋鹿，沿着红毯跑不见了。 “呀！” 赵佩佩惊讶地捂住嘴：“怎么回事？” 牧雪也吃惊不小，那麋鹿栩栩如生，实在不像假的，可也确确实实不见了。 晏闻清轻声道：“是全息投影。” 牧雪有点懵：“和我见过的那些不太一样。” “是最新的拟真技术，不过还不够稳定，”一个穿圣诞老人装扮的人走过来，声音经过处理非常沧桑，手里端着个托盘，“merrychristmas。” 托盘上是形形色色的面具，每一个都不一样。 “快点快点，怎么磨磨蹭蹭的！” 他们身后又走来四个人，为首的正是王乐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带来的三个朋友各有各的一言难尽，倒衬得他还算出众的了。 王乐安意气风发走过来，看到晏闻清那刻脸色一变。 “你是谁？”王乐安拨了拨额前的头发，“穿得人模狗样，不过书恩可不是肤浅的女人，比起脸她肯定更看重内涵。” 他把晏闻清当成了假想敌，自然是越看越不顺眼。 可惜晏闻清长相是真没得挑，把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他终于找到了突破点：“瞧你那品味，怎么好意思戴条屎绿色的围巾出门？” 牧雪：“……” 她可真是躺着也中枪。 什么屎绿，这是低调奢华高档深邃的墨绿色好吗！ 晏闻清修养出众，脸色都没变：“王少说笑了。” 王乐安一愣：“你认识我？” 他没眼色，可他带来的人总有识相的，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王乐安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晏大少，那不就是牧小姐的老公？啧啧，可真是般配，你们俩千万别分手。” 牧雪：“……” 他对着牧雪堆了一脸的笑：“牧小姐，今天还要请你在书恩面前替我多说两句好话，要是我们成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不等牧雪回答，他余光扫到托盘上的面具，眼前一亮：“化妆舞会？那可正好，不管装扮成什么样，我肯定第一眼就能认出书恩，哈哈。” 戴了面具，管他晏大少长得多好看都没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25 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你 赵佩佩挑了两张面具和牧雪去换衣服，王乐安也迫不及待走了。 晏闻清落在最后面，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 “圣诞老人”僵硬地站在门边：“怎么了？” 晏闻清：“你的伤好了？” “啊……” “圣诞老人”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声音：“老大，你到底是什么眼睛，这都认得出来？” 晏闻清：“如果你不是刻意和我保持距离，我也猜不到。” “还不是怕站近了穿帮更快。” 黄毛揭了毛绒绒的头套，呼出一口气：“伤早好了，谢谢你送来的药，太管用了。” 晏闻清：“早知道你会跟她胡闹，我应该让你再躺三个月。” 黄毛耸耸肩：“就算会被你责罚也没办法，毕竟我是站大姐头那边的。 她要做的事，连你都阻止不了，何况是我。” 晏闻清转过身，和他冷冷对视。 黄毛正经了一秒，又恢复成嘻嘻哈哈的样子：“不过也不能只怪我一个人。 大姐头收到了边海在国内的消息，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我充其量就算个从犯，主犯是……” 他话还没说完，大门又被推开了，门口的铃铛撞得“叮叮”直响。 “佩佩，你好了吗？” 牧雪换了身华丽的黑色长裙，把头发挽了起来。 赵佩佩没回应，牧雪在更衣室找了一圈也没见着人。 化妆台上有张金色的面具，应该是赵佩佩留给她的。 牧雪扣在脸上，严丝合缝，除了眼睛什么都没露。 她朝人声密集的地方走去，一路上各种装扮看花了眼。 比起大家奔放大胆，古灵精怪的服饰，她简直保守得像上个世纪走出来的人。 幸好有面具！ 反正谁也不知道是她。 这样连赵佩佩也能放松地玩一下了。 可是……晏闻清在哪里？ 他会换什么装扮？ 就算看不惯王乐安，牧雪还是得借用一下他的话。 不管晏闻清变成什么样，她肯定能一眼认出来。 拒绝两个搭讪的人之后，牧雪找了个小桌子坐下来休息。 场地太大，人太多，这么找估计不成。 手机也被要求放到储存柜，她还真是一筹莫展。 舞池里灯光闪烁，每个人看起来情绪都很高涨。 可越是热闹，牧雪就觉得越孤单。 她身边是落地窗，别墅区很空旷，窗外除了路灯照出一条昏黄的道路，漆黑一片。 但抬头能看到星星。 “叩叩——” 桌子被敲了两下，牧雪头都没回：“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等阿晏？” 牧雪惊讶地回头，眼前是道高挑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袍，头顶戴着女巫帽，化了个惨白夸张的妆容，面具却很简单，只遮住了眼睛。 她如果不开口说话，牧雪绝对认不出来是方书恩。 “你……”牧雪往里边挪了挪，“怎么在这儿？” 方书恩没好气地说：“阿晏让我带你去找他。” 那个人到底明不明白什么是化妆舞会的意义！ “即使外形完全变了一个人，也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你。” 晏闻清却压根懒得找。 牧雪立刻站了起来，喜笑颜开：“好啊，他在哪？” 方书恩转过身，一个穿海盗装的胖子突然张开双臂冲了过来：“书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26 死有什么了不起的 胖子很灵活。 但方书恩更敏捷，侧过身堪堪避开。 胖子和方书恩身后的柱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哎呦……” 他面具被撞歪了一半，牧雪不用看都知道是王乐安了。 “书恩，你跑哪去了？我找了半天。” 王乐安干脆把面具揭到头顶，又朝身后吆喝：“人呢，快过来。” 又有三个造型奇特的人赶了过来，其中一人拿了个盒子递给王乐安。 “书恩，我带了礼物送你，希望你喜欢。” 他闹出的动静不小，周围的人全看了过来。 方书恩算是白费心化妆了，看都没看礼物一眼：“不用客气了，我不需要。” 王乐安盯着方书恩眼都不眨：“等我们结婚就能用上了。” 他当众拆开包装，牧雪一眼都没认出是个什么东西。 艳红色的丝带、蝴蝶结，白色的羽毛，少得可怜的黑色布料。 标签上有个小图，牧雪定睛一看，顿时五雷轰顶。 竟然是套情、趣内衣！ 王乐安“嘿嘿”笑道：“喜不喜欢？我还准备了很多款式，等你嫁给我那天想穿哪套就穿哪套。” 牧雪脸红了又白，她都忍不下去了，方书恩…… “你很喜欢我？”方书恩问。 牧雪艰难地转动脖子，怀疑是音乐声太吵，她听错了。 “当然了，”王乐安献宝似的凑过来，“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认定这辈子非你不娶！” 方书恩轻促地笑了声。 王乐安不解：“这有什么好笑的，我是认真的。 你都请我来宴会了，不就说明你对我也有意思？” 牧雪反驳：“那这里来了这么多人，她难道对每个人都有意思？” 周围也爆出一阵笑声。 “我和他们又不一样，”王乐安丝毫不觉得羞耻，“书恩，我愿意为了你去死，你要是不同意，我就……” 方书恩终于把视线挪到了他身上，目光却极冷：“死有什么了不起的，哪个人最后不死？” 牧雪被她清亮的目光惊到，心里没来由感觉不太舒服。 王乐安看到方书恩这种神情却反而更兴奋：“我、我是说，我什么事都愿意为你做。” 方书恩：“谁稀罕。” 王乐安被她冷淡的态度搞懵了。 他以为方书恩肯让他来，剩下的事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你什么意思？”王乐安把礼物往后一扔，“你不喜欢我就直说，让我来……” 方书恩：“我不喜欢你，也绝不可能嫁给你。” 牧雪舒展了眉头，感觉放下了压在心头的一件大事。 方书恩当着所有人面明确地拒绝实在是太棒了！ “我不信，”王乐安脸涨得通红，“我不信！” 方书恩冷冷道：“我请你来，就是想当面跟你说清楚，也省得让你误会什么继续纠缠……” 她好像看到了什么，话音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何况，我早就有男朋友了。 正好他过来了，我介绍你们俩认识一下。” 牧雪下意识抬起头，就看到正对面有只“吸血鬼”。 不，牧雪果然一眼就认出来，是晏闻清。 不对，方书恩说的男朋友该不会是指晏闻清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27 我有的是钱 就算只是江湖救急，牧雪心里还是有一点点介意。 好吧，是非常介意！ 但做人不能太小气。 现在谁都不认识谁，方书恩拿晏闻清做挡箭牌，以后就可以摆脱王乐安的纠缠了。 她有什么理由不乐意。 退一万步说，她不乐意也没用。 在王乐安的视线下，方书恩一步步朝晏闻清走了过去。 牧雪偏了下头，有点想从这个地方逃离。 会不会晏闻清根本就没认出她？ 既然她不在场，那帮朋友一个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呆会还是不要见面了。 等换完衣服出去，她就当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牧雪往后退了一步，还来不及转过身，胳膊就被人一把抓住。 “去哪？”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牧雪诧异地抬起头，晏闻清的面具只盖住了左半张脸，右眼下涂了滴血泪。 嘴角有两颗獠牙，平添一丝危险邪魅，性感得令人倾倒。 穿的是一套中世纪礼服，和他平时把纽扣扣到最上面还规规矩矩系领带的禁欲气质不一样。 他把衬衣领口大敞着，漂亮的锁骨一览无余，修长的脖子上还有个雪花状的纹身。 牧雪从前以为，哪怕一个人长得再好看，看的时间久了也会觉得一般。 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的看法有多浅薄。 晏闻清什么都不用做，光用一张脸就能把她迷得死去活来了！ 她心跳过速，大脑也转不动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晏闻清搂着她的腰，把人固定在怀里，才看向前方。 “你是谁！” 方书恩站在一个猎人装扮的男人身边，亲密地揽着他的胳膊。 王乐安用力握着双拳，怒火中烧：“放开她！” 猎人伸出一只手：“王少，久仰。” 牧雪一愣，疑惑地看向晏闻清。 她如果没听错，猎人……是季修平？ ——“你该去见见修平。” 那晚晏闻清这么说的时候，牧雪压根没往别的方向想。 这么说，季修平和方书恩才是一对？ 晏闻清偏了下头，凑到牧雪耳边，几近呢喃：“呆会告诉你。” 他的气息喷在牧雪耳朵上，好像亲吻，又好像往里吹了口气。 牧雪感觉一道电流从尾椎窜上来，头皮都直发麻。 她什么都不想问了，尴尬得想往旁边躲，晏闻清的手却收得更紧，若无其事转回头。 王乐安一把拍开伸在面前的手：“你知道我是谁就好，书恩被我看上了，你要是识相，现在就和她分手！” 周围一片哗然，幸好没人拿手机进来，不然肯定要录像。 “王家很了不起么，吓死我这个乡巴佬了。” “你胡说什么呢，咱们这儿，应该只有一个乡巴佬。” “别搞歧视，乡巴佬又做错了什么。” “好怕怕哦，万一他看上我，会不会拿钱砸我啊。” 王乐安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还真说：“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我有的是钱！” “……” “你们有什么资格嘲笑我，”王乐安看向四周，目光凶猛，“仗着有钱就自以为高人一等，现在我也不比谁穷！” 过去他没钱读书，没钱盖房子，没钱娶媳妇，活该被人看笑话，被人嘲笑打一辈子光棍。 可现在他有钱了。 他甚至比在场的绝大多数人还要有钱。 为什么还是只有嘲笑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28 只剩他们两个人 “不好意思，”猎人抬了一下手，四周渐渐安静下来，“谁有钱谁说了算是吧？”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就按你的规则来，你出得起什么价，我出双倍，只要你不再骚扰我的女人。” 王乐安一愣：“你可别说大话！我愿意为了书恩倾家荡产！” “同意了？”猎人不动声色，“啧，倾家荡产，玩得真大。” 王乐安：“怕就趁早认输！” “那就请各位做个见证，”猎人声音提高了一点，“据我所知，王少名下有一套房产，市价两千万左右，信用卡五张，共计约……一百万。” 王乐安脸色微变。 他爸对他不够放心，不动产是接他回来时当场转让的，但“零花钱”就相当有限了。 他没想到这种事都被人查得清清楚楚。 “公司股份没有，债务没有，加上车和奢侈品，我算个两千五百万，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猎人轻笑：“王少，你真愿意把这些都送给我，换一个不爱你的女人吗？” “我……” 王乐安看向方书恩，可方书恩的视线几乎从不在他身上停留，甚至当着众人的面，亲了猎人的脸颊一口。 “那你呢！”王乐安额头青筋直跳，“你愿意平白给我五千万吗？可笑！” 猎人走到他面前，脸上还留有一个红艳艳的吻印。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拍到王乐安肩膀上：“收好了。” 王乐安死死盯着他，透过半边面具看到他冰冷的视线。 男人声音压得很低，用只有他们俩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愿意为她死的男人，你也不是第一个。” 王乐安连支票都没拿，气急败坏离开了，他带来的三个小弟急忙追了出去。 现场起了阵哄，很快就各玩各的去了。 晏闻清趁乱拉着牧雪往外走，牧雪频频回头：“真是修平哥？他和方书恩在谈恋爱？我们不去打个招呼？” 直到出来了，牧雪才问到重点：“要离开？” 晏闻清摘下她脸上的面具：“你忘了答应了我什么？” 怎么可能会忘。 晏闻清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可王乐安虽然走了，牧雪又被季修平和方书恩的关系勾起了好奇心。 但比起晏闻清准备的惊喜，这点好奇心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那也要先换衣服吧，而且佩佩还在里面，手机也……” 司机把车开了过来，晏闻清把她塞上车：“安静。” 他走到驾驶座，把自己脸上的面具也拿掉了。 车开了出去，牧雪注意到不是返回他们来时的路，而是继续往前驶。 这儿算是别墅区，隔很远才有栋房子，还不一定有人居住。 沿路一辆车都没遇到，路灯光线昏暗，只有车子的远光灯照进一团墨色的浓雾中。 车内没放音乐，安静得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刚才牧雪还是因为晏闻清下令才不敢再说话，这一刻却突然感受到了安宁，完全不想打破沉默。 在喧闹的人群中她会觉得孤单。 可在晏闻清身边，即使一句话不说，她心里也像被什么东西塞满了。 牧雪偏着头打量晏闻清的侧脸。 齐整的眉，多情的眼，高挺的鼻梁，性感的唇，下颚棱角分明，每一分每一寸，牧雪都像要印在她心底一般细细地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29 你只是我一个人的礼物 山顶的风很凉，却没什么雾。 晏闻清把外套脱了递给牧雪：“冷吗？” 牧雪仰着头，被头顶的星空惊得合不拢嘴。 “太好看了，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在别墅里能看到星星牧雪就激动了一下，没想到这里更浩瀚无垠。 漫天的星斗，简直像宝石嵌在一块黑色的幕布上，熠熠生辉，星光璀璨。 ——“你喜欢钻石？” ——“我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 晏闻清竟然带她来看星星？ 他生活一板一眼，平时都是老干部作风，怎么想得到这个啊！ 牧雪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会重复地惊叹：“太好看了，我太喜欢了。” 她缺的从来不是什么昂贵的礼物，而是被人珍视着对待的感觉。 不是因为牧霜抢了她的东西要补偿，不是因为她是宴大少的太太出于礼节，不是因为有求于她才讨好—— 是把她当牧雪，从她的喜好，准备一份只送给她、和别的任何人都无关的礼物。 牧雪简直高兴得忘乎所以，仰着头走来走去。 晏闻清围着围巾，把外套挂在臂弯，另一只手插在西裤口袋里。 放着万点繁星不看，视线只投在牧雪一个人身上，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牧雪一个人傻乐呵了半天才冷静下来。 转头寻找晏闻清的身影，注意到他身边有架天文望远镜。 “过来。”晏闻清冲她招手。 牧雪好奇地问：“需要用这个吗？我肉眼就看得很清楚了。” 还认出了大熊星座呢！ 晏闻清不出声，只示意她去看。 牧雪透过目镜，看到瑰丽的星云，其中最大最亮的一颗星被光圈围住，散发着淡蓝色的光。 “那颗星叫礼物，是属于你的。”晏闻清淡淡道。 牧雪抬起头一脸茫然：“我的？” 晏闻清：“替你领养的，本来想用你的名字命名。” 他从背后抱住牧雪：“但谁都可以叫你名字，你只是我一个人的礼物。” 牧雪鼻尖一酸，再次仰起头，狠狠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这片星空在她眼中好像又有些不同了。 不透过望远镜，其实根本分辨不出哪颗星才是她的“礼物”，甚至有可能根本看不到。 但她知道有，足够了。 她想，在每一个夜晚，只要她抬头看到星星，就能想到这一晚。 就能想到晏闻清。 牧雪转过身回抱住晏闻清：“谢谢你，我太喜欢这份礼物了。” 晏闻清：“开心吗？” 牧雪：“开心得要哭了，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 晏闻清轻笑：“不忘记我就够了。” 他往后退了半步，低头看牧雪的脸，果然眼眶红红的，无奈地叹气：“你也太好哄了。” 才不是。 牧雪在心底反驳。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晏闻清会为她做这些事。 她从来不敢奢望付出会得到回报。 更不敢想，晏闻清似真似假的话语中，有几分真心。 山上的雾气渐渐又聚拢，天上的云层变厚，直到星星被遮挡了大半，晏闻清才带着恋恋不舍的牧雪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30 眼底只有些情情爱爱 “妈，您怎么还没睡？” 晏向远忙完工作，又和朋友小聚了一会才回来，傅音竟然独身一人坐在客厅看电视。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快两点了。 傅音很注重保养，通常不会熬夜。 晏向远的酒醒了一些，走过去寻问：“怎么了？” 傅音手上捏着手机，对他笑了笑：“没什么，我……” “您是在等我吧，”晏向远打断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音笑容一僵。 晏向远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爸应该不在房间吧，您在等电话？” 晏石渊如果在家，傅音就算失眠睡不着也不可能一个人出来看电视。 而她明知道自己还没回来，却偏偏在客厅等，不就是想让他看见么。 傅音被拆穿，叹了口气：“你爸十二点多接了通电话出门，到现在都没回来。 我刚打电话过去，他让我先休息。” 晏向远：“您知道是谁打来的吗？” 傅音悄悄握紧了手，摇了摇头。 “那就别想太多了，爸可能去帮朋友处理什么急事。” 话是这么说，晏向远心底却跟明镜似的。 公司近年主要业务都由他来处理，他都没接到通知，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让父亲半夜匆匆出门？ 在这个环境长大，他见惯了商业联姻，知道不少夫妻结婚后都各玩各的，也清楚表面有多风光的人，暗地里就有可能有多肮脏—— 哪怕是他的父母。 晏石渊和傅音的婚姻有没有爱情他不知道，但二十多年来相互扶持，加上利益纠缠…… 他相信他精明一世的父亲不至于到这个年纪才糊涂，做出什么晚节不保的事。 别说现在只是傅音在猜测，就算是晏石渊真犯了回错，身为子女，他更要装不知情。 他妈给他“告状”，是想他去晏石渊那里旁敲侧击惹人不快，还是想闹得人尽皆知彻底激怒晏石渊？ 到底是女人，眼底只有些情情爱爱。 晏向远安慰了两句，酒喝多了头也疼得厉害，先回房了。 傅音从茶几下抽出一个文件袋，因为太用力纸袋变了形。 她就是因为看清了那个名字才睡不着——是方书恩的妈妈方沁。 前两天她看到晏石渊和方沁出现在艺术馆的时候，尽管两人没有亲密的动作，她也直觉他们不只是认识那么简单。 过去方书恩常来找晏闻清，但一直都是保姆陪同，方沁从没来过。 晏石渊对方书恩格外偏爱，她也以为是他比较喜欢女儿。 上次还夸方书恩和方沁年轻时长得一样。 当时她就感觉不太对，但被牧雪的事占据了心神，也没多想。 直到前两天在路上撞见，她哪还坐得住，立刻让人去查了查。 原来方沁和晏石渊大学读的同一所学校，算是晏石渊的学妹。 除此之外，两人明面上并没有太多交集。 方沁大学没毕业就出国留学，直到晏石渊和晏闻清母亲结婚当天，赶回国参加了婚礼。 而晏闻清母亲去世后，两人又在葬礼上见过一面，当时方沁是和未婚夫一起来的。 方书恩的爸爸搞科研，大概和方沁长期分居感情转淡，结婚不到两年就离了。 方书恩一直跟着妈妈，方沁至今都没再婚。 短短两页调查结果，让傅音的心沉到了谷底。 亏她千妨万妨，原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31 求复合 第二天一早，牧雪睡醒时发现晏闻清不在身边。 昨晚在路上她就睡着了，应该是被抱回房的。 坐起身，牧雪在床头柜看到了她落在舞会上的手机。 除了几条圣诞快乐的消息，还有赵佩佩打了两通未接电话。 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多，正好她跟晏闻清离开没多久，那时候赵佩佩也准备要走了吗？ 晏闻清说留了司机，她应该是想知会自己一声。 牧雪边猜测边回拨了过去。 然而连着打了两通都无人接听。 还没起来？ 牧雪皱了下眉，洗漱完下楼，就看到晏闻清坐客厅里打电话。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晏闻清正好挂断。 “猜猜我是谁？” 她用手轻轻捂住晏闻清的眼睛，故意粗着嗓子说话。 晏闻清没立刻回答，长得过分的睫毛在她手心扫了一下，是他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 察觉到晏闻清情绪不太对，牧雪想松开手。 晏闻清却抬手覆在她手上：“昨晚王乐安回去时超速驾驶撞伤了人。” “啊？” 牧雪惊讶地问：“严重吗？他……他有没有事？” 想到昨晚王乐安恼羞成怒拂袖而去的样子，做什么冲动的事也不意外。 晏闻清松开手站了起来：“我换套衣服，和你一起去医院看看。” 牧雪懵了。 以她对晏闻清的了解，别说王乐安撞了人，就是他和人同归于尽，晏闻清都不会多看一眼。 怎么可能主动去看望？ 还要带上她一起？ 路上牧雪才知道，王乐安撞的人是李光誉——赵佩佩的前男友。 这也太巧了吧！ 李光誉怎么会正好出现在那个没什么人烟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李光誉在跟踪佩佩？”牧雪感到毛骨悚然。 要不是王乐安凑巧撞了他，他打算对赵佩佩做什么？ 晏闻清面无表情：“你这几天联系赵佩佩时，她有没有什么异常？” 牧雪脑子转得飞快。 赵佩佩打算搬家突然不搬了，接到她电话时的惊慌，昨天在车上莫名其妙地紧张…… “李光誉肯定找过她了，”牧雪拿出手机，“她昨晚还打电话给我，算算时间，应该是刚知道李光誉出了车祸。” 打电话是因为害怕想求助？ 牧雪又要回拨，晏闻清却制止了她。 “她在医院，照顾李光誉。” “啊？”牧雪呆呆地看着他，脑子一下子卡壳了。 晏闻清：“李光誉找了她几天，想求复合。” 牧雪怒了：“他是不是又想玩什么花样！” 如果李光誉只是自大好面子、小气爱财，她顶多嘱咐赵佩佩多考虑。 可他临阵脱逃，把赵佩佩一个人扔给了一群混混！ 这种事怎么原谅？！ 他死皮赖脸来纠缠赵佩佩，牧雪能理解。 好姑娘嘛，谁愿意轻易放手。 赵佩佩不告诉她这几天发生的事，牧雪也能理解。 朋友之间也不必事无巨细都告知。 可赵佩佩去照顾受伤的李光誉…… 这算什么事？！ 她该不会心软，真同意要复合吧？ 难怪晏闻清要带她上医院，她现在就想立刻见赵佩佩问个清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32 他脑子有病 然而，事情比牧雪想像中要复杂。 晏闻清只是先告诉了她赵佩佩的事，其实方书恩那边也出了点状况。 王乐安撞了人，追着他的小弟当然是争分夺秒要送人去医院。 可王乐安犯了轴，头破血流坐在原地，扬言看到方书恩才肯去治疗，不然就死在那儿。 小弟们拿他没办法，也没面子请方书恩来，只能找王董。 王董自问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没想到刚白发人送完黑发人，找回来的小儿子又闹这么一出，吓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来的路上他还打算强硬地把人带走，到了现场看到儿子满脸是血，哪还敢再刺激。 为了个女人寻死觅活，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可再气王乐安也是他仅剩的血脉了。 王董一边对大儿子的死更加耿耿于怀，一边只能遂王乐安的愿，亲自去找方书恩。 可方书恩一不受人胁迫，二不为利所趋，一口拒绝了。 姜还是老的辣。 王董请来了方沁和晏石渊，方书恩看在长辈面子上，终于勉为其难走了一趟。 到现在还没回家呢。 难怪晏闻清一大早就起床了。 牧雪想，方书恩这简直是无妄之灾，还不知道忍了多大的气呢。 王乐安更是不可理喻，这么做除了让方书恩更加厌恶他，还有什么用？ 难不成他真以为靠撒泼耍赖就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要是有，她…… 晏闻清推开高级病房的门，方书恩还穿着昨晚的衣服，脸上夸张的妆卸了，精神不太好。 方太太和王董低声在交谈，牧雪看到晏石渊也坐在一边时愣了愣。 晏石渊应该是为了方书恩出面，可至于陪同到现在吗？ 王乐安在里间，李光誉住在隔壁病房，牧雪只是过来打个招呼。 听说被撞的是牧雪认识的人，方书恩要和她一起过去。 “你们在这儿守了一晚上？”牧雪小声问，“他伤得很重吗？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他脑子有病，轻微脑震荡，加上一点皮外伤，喊了一晚上，”方书恩冷冷道，“我一走他就拔针管、砸病房里的东西，他爸就差给我下跪了。” 牧雪能想像昨晚有多鸡飞狗跳了：“可这样也不是办法……” 方书恩杀气腾腾：“我倒是能让他永远消失在我眼前。” 牧雪：“……” 李光誉的病房门没关紧，牧雪敲了一下，门直接打开了。 外间一个人都没有，里间传来交谈声。 “佩佩？” 牧雪走过去，正好看到赵佩佩慌张地拿纸巾在脸上按了按，转头看她时，眼眶还是红的。 “怎么了？”牧雪急忙走过去，方书恩也跟了进来。 李光誉伤得比较重，一条腿打着石膏吊着，头上缠着白纱布。 牧雪看到他时吃了一惊。 李光誉瘦了不少，露出来的脸上几乎没肉，颧骨突出，盯着人看时眼神很平和。 “牧小姐，你来了。” 他客客气气打了个招呼，牧雪就觉得更不对劲了。 算算时间，不过半个多月，一个人的变化能这么大吗？ 不论语气还是神态，他都和过去的李光誉判若两人。 如果不是长相一样，牧雪真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小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33 他会一直等我 “对、对不起，牧雪。” 赵佩佩站了起来，惊慌失措地看着她。 牧雪觉得李光誉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可能欺负好手好脚的赵佩佩，她哭应该是为了别的事。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牧雪放缓了语气，“你又没做伤害我的事。” 不管赵佩佩要不要复合，都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实在不用在乎她的看法，她的目光。 赵佩佩眼圈又红了，李光誉适时道：“佩佩，我刚吃了药，想睡一会儿。” 牧雪更意外了，他的意思是让赵佩佩和她单独到外面聊天？ 以前李光誉明明非常在意赵佩佩跟她走得太近“误入歧途”。 牧雪多看了两眼才跟着赵佩佩去到外间。 事情和牧雪猜测的基本一致。 赵佩佩打算搬家那天，李光誉突然找了过去。 赵佩佩一开始以为他是来纠缠的，连门都不敢开，更怕牧雪上楼撞见他出什么意外。 直到牧雪离开，她才壮着胆子说再不走她要报警了。 结果李光誉只是诚恳地跟她道歉，又说自己和过去不同了，会好好珍惜她，希望她再给一次机会。 两人交往了几年，不能说一丁点感情都没有，但裂缝一旦存在，想破镜重圆谈何容易。 赵佩佩单身一人，怕激怒李光誉，就说会考虑，让他先离开。 之后两天，李光誉都来找过她。 送吃的用的，对她比以前好的时候更好，而原来的缺点也几乎全改了，大有重新追求她的意思。 昨晚牧雪去接她时，她就发现李光誉在远处看着，所以路上才会漫不经心。 没想到李光誉还跟去了方书恩家附近。 他没联系她，只是在外边等着。 那条路平时几乎没行人，王乐安满肚子火，路都不看冲出来，就把人给撞了。 赵佩佩也是后来才知道受伤的人是李光誉。 那儿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打电话给牧雪没人接，她做不到冷眼旁观，只好跟来了医院。 “你刚才为什么哭？”牧雪问。 赵佩佩愁容满面：“他把老家的房子卖了，说要在这边买房子，直接写我的名字。” 牧雪心说原来还是那么自大。 他难道以为赵佩佩跟他分手是因为他穷，因为他买不起房吗？ “那是他自己的决定，”牧雪语重心长，“你不能受影响。” 赵佩佩低着头：“我也不相信破镜重圆，可他说，如果我愿意尝试，他会让我看到他的转变。 如果我尝试过后还是想分手，他不会阻拦。 而我要是不愿意，他会一直等我。” 牧雪看出来，赵佩佩是真的动心了。 她也没把握说，李光誉肯定就不会变好，更无法替赵佩佩决定她的人生。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 方书恩本来一直坐在旁边，突然插话：“何必在一颗树上吊死。” 牧雪突然想起来，方书恩最讨厌吃回头草的人。 ——“伤害了人就永远不可能被原谅。” ——“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才有伤害了别人还指望取得原谅的负心汉。” 那时她只觉得两人想法不同，现在切身体会到，她也认为李光誉不能轻易被原谅。 只是怕左右赵佩佩的决定，她无法说出口而已。 但方书恩会这么想，难道也被人伤害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34 给不出答案 赵佩佩自己没下定决心，这种事倒也不用急着做决定。 牧雪只嘱咐有什么事一定要知会她，就和方书恩一起出来了。 她过来之前还恶意猜测，李光誉过去连尊严都不要赚晏思哲的钱，这次出了车祸指不定要怎么借题发挥呢。 没想到李光誉脱胎换骨，压根就没提。 牧雪好好反省了一下自己。 是不是对一个人的第一印象形成了，就真的很难再转变？ 说不定李光誉没那么差，反倒是她一直对人存了偏见。 “人真的那么善变吗？” 方书恩突然问：“相爱的人突然就不爱了，被伤害时恨得要死，听到一句道歉恨就会消弭？留下的伤疤就能当不存在了吗？” 牧雪回过神，下意识看向方书恩的心口——那里有道疤。 她给不出答案。 每个人的答案都是不同的。 牧雪转回视线，答非所问：“我和李光誉只打过两次交道，不算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变了。” 一次他警告她离佩佩远点，一次撞见有危险时他把佩佩扔下。 所以，她对李光誉印象差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般人经历了什么大事，或者随着年纪增长，性格会有所改变。 但短短半个月，牧雪却明显感觉李光誉和过去不同了。 细想起来，反而更奇怪。 她对他不熟都能察觉到转变，那赵佩佩自然感触更深。 所以才动摇了？ 但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变个性子，又不是像她…… 牧雪脚步一顿，寒气从脚底钻进四肢百骸，整个人像被直接塞进了冰窖，手脚冰冷。 方书恩：“怎么了？” · 晏向远还是早上去公司才知道出了什么事。 王乐安出了车祸，以他们刚谈成项目的交情，他应当抽个时间去看一看。 可秘书随即说晏石渊也在医院，还吩咐了助理不要声张。 晏向远终于想起傅音昨晚的欲言又止，当机立断推了会议赶去医院。 在路上他联系傅音，知道打电话给晏石渊的女人居然就是方书恩的妈妈方沁。 太糊涂了！ 傅音竟然因为难以启齿不告诉他这么重要的事。 方书恩和晏闻清是什么交情？！ 他们要是合谋拉拢晏石渊，和晏石渊在外面包女人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晏向远心底再清楚不过，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不是靠才华。 只是因为他是晏石渊的儿子。 可晏闻清同样是。 他们父子过去关系不和，晏闻清也对经商不感兴趣，所以他才能安安稳稳当总经理。 而现在两人渐渐冰释前嫌，晏闻清把松色也管理得井井有序。 晏石渊能让他当总经理，当然也能随时把他换下来。 所以和王董的项目他表现得比任何时候都上心，因为这个关头不容他犯任何错。 结果仅仅因为牧雪看不惯王乐安玩女人一时冲动就差点搞砸了生意。 傅音通知他的时候，还说能给牧雪一个教训。 牧雪就代表着晏闻清，他觉得用一个项目既能讨傅音欢喜，又能让晏闻清吃瘪，不算亏。 然而因为牵扯到方书恩，事情莫名其妙就被揭过去了。 他好不容易修复和王董的关系，现在王乐安又在方书恩的聚会上出了车祸，而他爸竟然让人不要声张？ 在医院看到晏闻清时，晏向远额头的青筋狠狠跳了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35 她又不姓晏 “你怎么来了？” 晏石渊沉着脸，不等晏向远回答又摆了摆手，“算了，你们过来。” 医院闲话。” 这也是晏石渊亲自坐镇又不让人声张的原因。 他依旧不动声色：“可书恩一走，王少又闹起来怎么办？王董知道是你的意思，要撤项目怎么办？” 晏向远笑了笑：“脚长在方小姐的身上，相信方小姐也不愿意留在这儿，怎么能说是我的意思。” 晏石渊冷哼一声，明显对这个回答不满意。 晏向远脑子转了转：“王董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现在撤项目，违约金可……” “违约金比他儿子的命还重要吗！” 晏石渊振振有词：“如果他以撤掉全部的项目威胁你必须把书恩留在这儿呢？ 你说书恩要离开不关宴家的事，信不信他下一秒就敢把人留下来，那你再用什么理由要人？” 晏石渊每问一句，晏向远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不是他思虑不周全，只是他没把方书恩太当回事。 难道在晏石渊的眼中，方书恩比晏氏集团还重要？ 凭什么要以护着她为前提？！ “那就让他撤。”晏闻清下巴缩在暗色的围巾里，轻描淡写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36 高处不胜寒 晏闻清是不是疯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说刚签的还没启动的项目，就说他们现在合作的大大小小人企划案，牵一发动全身，都撤了怎么跟股东们交代？ 退一万步说，集团不是不能承受这个损失，但有必要为了方书恩做到这个地步吗？ 连晏闻清自己都说，她又不姓晏！ 晏向远气笑了，讥讽道：“大哥，你有什么高见？” 晏闻清仿佛没听见，对他不理不睬。 “唉——” 晏石渊倒是神情有点松动，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再倒退五年，不，三年，他也能狂妄地说王家算什么东西？ 可他终究老了。 做事墨守成规，只求稳妥，过去的他如果这么想，晏氏就不会有现在的规模了。 他没想到，晏向远还这么年轻，就不敢破旧立新。 晏氏集团交到他手里，不怕他守不住，但要想更进一步，看样子是不可能了。 倒是晏闻清，过去他总觉得这个儿子胸无大志，如今看来，倒是心高气傲得很。 “你有把握找新的合作商吗？”晏石渊问晏闻清。 晏向远脸色一变，没想到他爸竟然也认可晏闻清的话。 “爸，”他连忙劝阻，“您考虑清楚，很多合资项目到现在都还没开始盈利，一旦拆伙，投进去的钱相当于都打水漂了。 就算找到新的合伙人，情急之下，难免被人落井下石，过去的方案都推翻重做，公司上上下下一年多的心血都没了。” 事情不一定有他说得这么严重，但也有可能比这更严重。 晏向远在公司呆了几年，表现可圈可点，对公司内部情况娓娓道来，算不上是危言耸听。 晏闻清视线落在他身上：“总经理是这么好当的吗？” 晏向远怔了怔。 晏闻清：“如果是我，公司不会有任何损失。” 说得倒轻巧！ 晏向远用力握了握拳，这是嫌他能力太差？ 管理一个小小的松色就让他大哥自以为能管理好整个晏氏？ 把他这些年的努力当成什么了！ “大哥，”晏向远脸色不太好，“漂亮话谁都会讲，但万一王董真的翻脸，你能担得起责任吗？” 到时候还不是靠他来收拾烂摊子。 晏闻清冷冷道：“这就怕了？” 晏向远争论：“靠自命不凡能做得成生意吗？” “行了！” 晏石渊揉了揉眉心，好一会儿才问晏闻清：“你真有把握？” 晏向远横眉冷目，心中掀起了波涛骇浪。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晏石渊就明目张胆偏心晏闻清了。 好像过去二十多年，他努力证明自己的一切，在晏石渊眼中，远不及晏闻清短短两三个月的“浪子回头”。 晏闻清轻轻点了一下头。 晏石渊沉吟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 “高处不胜寒，晏氏如今的情形，外人看着是高不可攀，实则踏错一步，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我老了，好在比王老有福气，两个儿子都很成器，所以我不肯认输。 做生意以和为贵，但如果没有放手一博的锐气，做任何事都不会有像样的成就。” 他站起身，背着手往回走：“通知股东们开会，和王家合作的项目即刻终止。 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过年前你们兄弟俩谁能解决这个难题……咳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37 战斗力为负 晏石渊的话没说完就走远了，但意思谁都明白。 谁能找到新的合作商，谁就是总经理。 不，听晏石渊的意思，他好像还打算退休了。 晏向远气得指尖发抖。 晏闻清也配？ 他有什么资格？ 竟敢来和他抢晏氏继承人的位置！ 晏向远拂袖而去，在门口看到牧雪和方书恩，也不知道她们俩听了多久，招呼没打就走了。 他比晏闻清还注重表面功夫，这么失礼的行为，可想而知气成了什么样。 方书恩冷笑：“小狗要沉不住气了。” 牧雪对晏向远的印象还行，好奇地问：“为什么叫他小狗？” 方书恩很是得意：“小时候他作弄我，我把他打得满地爬，学狗叫才放过他。” 牧雪：“……” 原来女中豪杰是从小就练成的。 她们过来时正好听到晏石渊说要终止和王家的合作。 事情发展成这样，和她们俩都脱不开关系。 牧雪没方书恩心大，觉得自己一时冲动，让晏闻清如今骑虎难下。 他到哪去找个能和王家旗鼓相当的合作商？ 还有李光誉的事。 她虽然立刻就反驳是自己想太多，但心底还是有些介怀。 方书恩伸了个懒腰：“这下终于能回家睡觉了，要不是看阿晏的面子，我才不会来，他欠了我一个人情。” 牧雪忍不住替晏闻清说话：“如果是别人的事，他也不会亲自来医院。” 晏闻清不是咄咄逼人的个性，甚至还有些“懒”，怎么可能主动往自己身上揽活。 他要是早有和晏向远争家业的心思，凭他的能力，又怎么可能如今才拿到一个松色。 因为方书恩被胁迫来了这里，他才非常生气。 方书恩心说，这误会可大了。 “你也把阿晏想得太好了。” 晏闻清在海外的生意都大多撒手不管，回国自然没有往身上揽活的道理。 但因势利导，他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这个人不主动出击，专门钻空子、和稀泥，所以对手底下的人向来都持纵容的态度。 毕竟水越混，他反倒越会从中得利。 季修平和她屡次被“利用”，比起以前性格都收敛了不少，不敢轻易惹祸，就怕对方结局太惨。 没想到又来了个傻乎乎的牧雪。 说起来，以牧雪的性格，惹了事肯定会内疚自责。 等晏闻清解决后，她又转变为感激佩服，一准加倍地对晏闻清好，死心塌地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晏闻清的心思可真是一如既往地恶毒啊！ 方书恩突然正义感爆棚，勾着牧雪的肩膀：“我跟你说，男人虽然都靠不住，但有得靠的时候，不靠白不靠，你……靠——” 晏闻清拽着她的头发，把她和牧雪强硬地分开，面无表情强调：“别学她说脏话。” 牧雪：“……” 方书恩揉着头皮直吸气：“晏！闻！清！你皮痒了是不是！” 晏闻清按了按手指：“十五岁后你就没赢过我。” “那是你作弊！” “你想再试试？” 方书恩突然眼前一亮：“季二，你来和我一起修理他，混合双打！” 季修平才走过来，却像早见惯了眼前的情景，无奈地叹了口气。 晏闻清无情补刀：“他战斗力为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38 人生巅峰 牧雪插不上话，但不妨碍她在一边傻乐。 晏闻清原来还会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 她觉得既新奇又好玩，想了解更多关于晏闻清小时候的事，想知道他的全部。 她来不及参与，就更加好奇。 季修平居中调和：“闻清，你让着点，书恩也是女孩子。” 晏闻清：“她哪里像个女孩子？” 方书恩：“女孩子怎么了，性别平等，我不需要他让！” 季修平：“……” 他急中生智，求救似的把目光投向牧雪。 牧雪心说她就是看个热闹，只想吃瓜，不想被拉下水。 但季修平的视线太炽热，她只好说：“我肚子饿了，一起去吃早餐吧？” 晏闻清二话不说牵着牧雪就走。 季修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方书恩后脚就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牧雪也请我了好吗！” 看到晏闻清牵着牧雪，方书恩斗气似的挽着牧雪另一边的胳膊。 牧雪：“……” 受宠若惊！ 男神女神站在她左右，这一刻简直达到了人生巅峰！ 三人叽叽喳喳转了个弯，季修平站在原地，满头黑线。 他手里拎着方书恩指定要换的一套衣服，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 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下去，他正想把手机拿出来。 方书恩突然从转角冒出一个头，扬声道：“季二，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来！” 说完又飞快溜走了。 季修平抿了抿嘴唇，应了一声：“来了。” 如果能永远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 “你说什么？！” 傅音提高了音量，陡地站了起来：“你爸真是这么说的？！” 晏向远按了按额头：“妈，这种事我会开玩笑吗？” “太、太过分了！”傅音语无伦次，“欺人太甚！他把我们母子当什么了！” 傅音头疼得像要炸开，脑子里一片天旋地转。 这么多年，晏闻清妈妈占了元配的位置，晏闻清占了长子的位置。 她以为，只要她和晏向远在晏石渊心中的地位比他们高，那就够了。 过去发生的事不可能再改变，她除了认命，还能怎么办。 可突然冒出来一个方沁，提醒她，就算赢了晏闻清的妈妈，晏石渊心中最爱的女人也不一定是她。 紧接着连晏向远的地位都摇摇欲坠。 难道她忍气吞声了一辈子，最后什么都抓不住？ 她当初放弃自己站在国际舞台上的机会，一心一意当晏石渊背后的女人，就是想总能争个第一。 现在才告诉她错了？ 怎么能错！ “我去找你爸，”傅音冷静了些，“我也有股权，他不能独断独行。” 晏向远却拦住了她：“不急，先看看大哥能找出什么样的合作商代替王家。” 要是找不出来，这事就是一场笑话，连晏石渊都要为他的错误决策给股东们赔笑脸。 那时，他还能对大儿子有好感吗？ “可要真给他找着了，”傅音担心，“那不就迟了？” “不迟，”晏向远笑了笑，“大哥手里能有多少筹码？爸也没说我们不能找同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他把生意谈得差不多了，我再给对方更优渥的条件，谁会拒绝？” 傅音摇了摇头：“风险太大了，他也不会在签合同前轻易走漏风声。” “两手准备而已，我也会找其他的合作商。” 晏向远拿出手机看了看：“不巧，我查到的资料里，他公司有位员工好像和他有过节。” 邮件里躺着邓义的简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39 他该不会是骗婚吧 牧雪知道晏闻清跟季修平很早就认识，也知道方书恩几乎是和晏闻清一同长大的。 唯独不知道他们三人其实是青梅竹马加竹马。 “小狗是故意想让你误会才说我天天跟着阿宴。” 方书恩辣得吐了吐舌头：“其实季二比我还粘阿晏。 不过他鬼主意太多，晏伯父不喜欢阿宴和他交朋友，所以每次都是我被支使着去喊阿宴出来玩。” 季修平把牛奶推到她面前：“别吃太多辣。” 方书恩顺从地喝了一口：“到底是谁脑子抽了说要吃火锅！” 牧雪弱弱地举手：“……我。” 这个时间吃早餐有点晚，吃午餐有点早。 冬天大家围在一起吃火锅，边吃边聊，看着就很热闹很开心。 她确实是脑子一抽告诉了晏闻清，然后晏闻清直接带他们过来了。 “清锅。”晏闻清挑了下眉。 放着眼前的清锅不吃，非要吃辣的，还好意思怪别人。 眼看两人又要掐起来，季修平及时续上话题：“我哪次让你去没给你好处？ 把家里的钻石全送光了，被我哥发现一顿毒打，半个月没能下床。” 方书恩“咯咯”笑了起来：“所以我半个月没去找阿晏，伯父还特意打电话来问，是不是阿晏惹我生气了。” 牧雪意外：“你不是说钻石是华而不实的东西，不喜欢吗？” 方书恩和季修平表情都凝滞了一秒。 牧雪察言观色，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小时候不懂事，”方书恩撇嘴，“很容易被这些小玩意吸引。” 季修平目光盯着她：“长大了就明白自己究竟喜欢的是什么了。” “喜欢也不一定合适，”方书恩又喝了口牛奶，“就像我喜欢吃辣但身体不允许。” 桌上的气氛陡然沉闷起来。 “你们知道吗，辣并不是由味蕾感受到的味觉，而是一种痛觉。” 方书恩低下头：“再喜欢的东西，会让你感觉到痛苦，就该学会放弃。” 季修平站了起来：“我去抽根烟。” 方书恩看着他的背影出了会神，才问晏闻清：“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晏闻清：“不是你教的吗。” “我可没……” 晏闻清再次重复：“你教的。” 方书恩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什么，神色非常复杂，最后只笑了笑。 牧雪听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可没来由地感到很悲伤。 “你和修平哥……真的在交往吗？” 方书恩大笑了起来：“怎么还真有傻瓜上当啊！” 晏闻清：“你说话……” “少在我面前秀恩爱，”方书恩打断他，又兴冲冲对牧雪道：“刚才还没说完呢！ 他跟季二从小就好得能穿一条裤子，长大后谁都不谈恋爱，我一直以为他俩在搞对象。” “咳——” 晏闻清差点被水呛到。 牧雪连忙递纸巾。 “紧张什么？”方书恩一脸无辜，“当初回国还指明要带季二。 要不是你突然结婚，我以为你俩是回来出柜见家长的。” 晏闻清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方书恩突然想起什么，凑到牧雪耳边，用并不低的音量问：“你俩性、生活和谐吗？他该不会是骗婚吧！” 晏闻清：“……” 牧雪整个人风中凌乱了。 好像确实不太和谐…… 不对，晏闻清怎么可能是gay！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40 你又没做错什么 “你别跟方书恩走太近。” 方书恩去找季修平了，晏闻清把她拉到身边，冷着脸强调。 牧雪完全没放在心上，笑眯眯的：“怕她跟我说你小时候的事？” 可能晏闻清觉得丢脸，可她却感觉非常新鲜。 晏闻清自己是不会主动对她说这些事的，张妈知道的本来就不多，季修平又很少到家里去。 只有方书恩一点都不怕他，敢于爆料。 “哇，下雪了。” 牧雪指着窗外，零星的雪花飘落，风刮得呼呼直响。 她转头去看，才发现晏闻清难得一本正经看着她。 “怎么了？”牧雪有些忐忑，“我不能和方小姐交朋友吗？” 晏闻清从来没干涉过她交友，但方书恩对他来说，应该还是有些不一样吧。 牧雪垂头丧气：“……我知道了。” 反正方书恩本来就对她没好感，会跟她揭晏闻清的短，也只是想开晏闻清的玩笑而已。 “她生病了。”晏闻清开口，嗓音低沉。 “啊？” 牧雪茫然地抬起头，突然想起前几天在方书恩手背上看到过打针后留下的淤青。 “什么病？”牧雪还没明白晏闻清的意思，追问道，“她是不是身体很不舒服还陪着我们吃饭？ 对不起，下次我不会再贸然邀请……” 晏闻清突然伸手摸了摸牧雪的头，神态和语气都变得非常温柔：“我只是不想你失去时难过。” 牧雪困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她……” “先天遗传病，”晏闻清缓缓道，“十年前她父亲就因病去世了。” 牧雪难以置信：“可她看着很健康，你一定看过她打人吧，又利落又帅气……” 说到最后，牧雪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连她都觉得无法接受，晏闻清怎么可能像他表现得那么平静。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早就把方书恩当妹妹了吧。 “对不起，”牧雪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以为方书恩我行我素、对人冷漠、拒绝人不留情面是个性，又酷又帅，可晏闻清肯定看出来了。 方书恩明明也喜欢热闹，可她刻意不跟人结交。 是怕他们最后会难过吗？ “你又没做错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牧雪回头一看，幸好只是季修平一个人回来了。 “修平哥。”牧雪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摆出这种表情，”季修平让服务生把啤酒放到桌上，“书恩看到会揍人的。” 他开了一罐递给晏闻清：“你也少危言耸听，医生都还没放弃呢，你就给人下病危诊断了？” 晏闻清不置可否。 牧雪一听连忙说：“就是，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十年前治不好的病，现在一定能治的。” 季修平笑了笑：“还是小雪花讨人喜欢，不说这个了……” “那你说说，”晏闻清看向他，“你为什么通知她边海在国内？” 季修平笑容一僵。 牧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更不明白了：“边海也认识方小姐？” 她和边海接触很少，但看出来边海对晏闻清是有些了解的。 不然那种沉默寡言的人怎么会说大话——“想知道怎么让他喜欢上你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41 凶什么凶！ 不等他们回答，方书恩就回来了。 “都看着我干什么？”方书恩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牧雪听季修平的意思，方书恩是不想别人知道她生病的事，立刻把头摇成了波浪鼓。 “嘁，”方书恩坐回原位，“阿黄说他在打工，没时间过来。” 牧雪：“阿黄？” “咦，”方书恩敲了下头，“你们好像还没见过面？” “你不也是昨晚才约我，”季修平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别总给人起外号，不礼貌。” 方书恩挑眉：“你还好意思说我。” 牧雪看他们若无其事的样子，心底祈愿晏闻清夸大其词了。 方书恩的病一定不是很严重。 她看起来那么有活力，那么光彩照人，就是站在人群中也特别显眼。 不光是长相，还有种挺拔的精神。 所以看到她身手那么快，牧雪都没太大的惊讶。 第一次看到方书恩的时候，牧雪以为她是个明星。 现在看起来依旧如此。 如果她有严重的遗传病，怎么一点都不像普通的病人那么衰弱无力？ 晏闻清突然握住了牧雪的手：“吃不下了？” 他掌心的温暖传递过来，牧雪才发现自己的手有多冷。 按理说，她和方书恩连熟人都算不上。 就算方书恩真有什么，她除了唏嘘和同情，很难有多大的悲痛。 所以现在这样…… 是因为晏闻清吧。 人都有七情六欲，晏闻清只是不爱表达，可不代表他不会难过。 和方书恩约定不许她轻易动手，听说她在医院呆了一夜立马赶过来，主动给自己揽活就为了让王家没有任何理由继续纠缠…… 牧雪知道晏闻清做每件事都有考量，所以很容易给其他人“自己被利用了”的错觉。 但要说他对身边的人漠不关心，只讲利用价值，那也太不了解他了。 季修平和方书恩包括晏闻清自己，都对她说过类似“靠近这个人很可能会受伤”的话。 但季修平和方书恩还依旧愿意呆在他身边，其实他们心底不是那么想的吧。 世上又有几个真正的傻子呢。 而边海教她必须成为对晏闻清最有用的人，才不会被放弃、牺牲…… 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手被人用力握紧了，牧雪才回过神：“不、不是，我还能吃。” 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怎么能因为她情绪低落就提前离席。 “对了，”牧雪收拾了心情，重新拿起筷子，问方书恩，“你给人取外号都按宠物来的吗？” 什么小狗、阿黄…… 方书恩冲她眨了眨眼睛：“因为狗都很忠诚，而人心难测。” 牧雪好奇：“那我有外号吗？他们呢？” “没有！”季修平警告方书恩，“不许再起外号。” 方书恩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牧雪心都提了起来，就怕她暴脾气一上来要掀桌打人。 实在是上次的经历，让人印象太深刻了。 谁知道方书恩只是双手环胸，委屈巴巴地说：“不起就不起，凶什么凶！” 然后她几乎一秒落泪，眼睛都红了。 牧雪顿时慌了，正要起身安慰，晏闻清按住她，示意别管。 季修平也对此视若无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42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太过分了，”方书恩抽了张纸巾吸鼻涕，“看女人哭都不哄一下的吗！” 季修平给她夹了一筷子肉：“小学玩的把戏，现在还玩？” 他给牧雪解释：“哭得我见犹怜对不对？小时候连闻清都被骗了。 这是她的特长，说哭就哭不带缓冲的。” 牧雪叹为观止。 方书恩挖苦他：“阿晏才上过一次当，你呢？猪头！至少被我骗到十八岁吧。” 说到后面又洋洋得意起来，季修平纠正她：“是十九岁。” “那如果真的很伤心呢，”牧雪觉得不妥当，“你们分得出来吗？” 真正感到伤心需要安慰的时候，却被人误解是在骗人，那也太惨了吧。 “狼来了的故事听过吗？”晏闻清看了方书恩一眼，“自作自受。” 牧雪一万次地怀疑晏闻清是真不会说话还是天生开口就讨人嫌。 不等她圆场，季修平就摇头：“别替她担心了，反正长这么大，我就没见她真正哭过。” “哼！”方书恩冷笑，“哭有什么用，谁让我伤心我就百倍千倍地还给他。”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牧雪相信她绝对有这个实力。 “说回正事，”季修平看向晏闻清：“你真要插手晏氏集团？” 他刚才听方书恩说了这件事。 晏闻清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我是给你一个将功折过的机会。” 季修平心中暗骂，这家伙真是记仇。 他不就是发了条短讯么！ 就算他不说，边海在国内的事又能瞒多久？ 方书恩早晚会知道。 她知道，就不可能乖乖呆在国外养病。 季修平拿着手机按了按：“你也别想偷懒。 临时伪造一家能和王家相提并论的公司还真是为难我，抽调资金的话，你想停掉哪个实验室？” 当初晏闻清回国前就表明对家业毫无兴趣，按他的话说，国外的生意还不够他忙的。 所以一直态度消极到现在，想不到为了方书恩…… 不，其实也不止是为了她。 王董年纪这么大了，王乐安那副德行肯定难堪大任。 晏闻清的眼光比晏向远长远得多。 继续和王家合作下去，一两年内还好，以后迟早会被拖累。 而到那时候再翻脸，难免被人说兔死狗烹。 在商言商的道理大家都懂，但晏家树大招风，落个这样的名声终归不好听。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晏闻清未必真要跟晏向远抢总经理的位置。 如果他没猜错，大概是晏石渊有了想退休的念头，晏闻清就给晏向远出了个难题。 毕竟晏向远顺风顺水惯了，还没遇到过真正的挫折。 至于晏闻清，借这次机会以合作商的身份入驻晏氏，一定会极尽可能掌握话语权。 过个两年拿点股份，私下再结交其他股东，晏向远就永远没办法独断专制。 晏闻清不会让自己的身份暴露，但他也不会让自己处在被动的位置。 这么看，等于他找了晏向远来给他打工，累死累活替他管理晏氏。 真是个大魔王！ 不过，以前晏闻清和他爸的关系可不怎么样。 换而言之，晏氏集团以后是兴盛还是衰败，他根本没兴趣。 现在竟然找机会磨练晏向远…… 看来“无情无义”的大魔王终于有了点人情味。 这份功劳，非牧雪莫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43 拿钻石，收红包，吃大餐 晏闻清却否决了他的打算：“何必多费工夫，glitter应该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glitter是季修平大哥管理的奢侈品公司，和晏氏集团完全不在一个领域。 但如果只论财力，恐怕王家望尘莫及。 要是他大哥真肯…… 季修平从椅子上弹起来：“我宁可多费工夫把资金从国外转回来，也不会去求他帮忙！” 晏闻清和方书恩都无动于衷，倒是牧雪吓了一跳。 季修平和家里的关系这么紧张？ 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方书恩解释：“他大哥说除非带个媳妇回去，否则不许他进家门。” 季修平无奈地看了方书恩一眼，叹了口气。 牧雪再迟钝也明白了，原来他们也不全是骗人。 至少季修平是真的！ “来不及，”晏闻清说，“不管你带谁回去，三天内我要看到季泰琛的签字协议。” “为什么啊？”季修平质问，“不是说年前解决就行吗？你是不是故意找事？” 晏闻清平静地看着他：“三天后我要回趟岛。” 季修平一怔，方书恩立刻说：“我陪你一起。” “你们都老实呆着。” 晏闻清的语气不容质疑：“只是点小事。” 牧雪也不知道晏闻清有出行的计划。 包括季修平说停掉实验室，从国外调资金什么的，她全都不明白。 晏闻清只对她说过，他手里有样对边海很重要的东西，他五年来一直在找“他们”。 可“他们”究竟是谁，晏闻清和季修平、方书恩一起在做什么，她一无所知。 但她知道很危险。 牧霜死得不明不白，曾岚笙离开前透露和晏闻清之间有交易。 晏闻清出国就是为了这件事？ 她原本以为他会在国内解决，还妄想着顺藤摸瓜。 晏闻清连方书恩都不带，更不可能带她去了。 “我知道了，”季修平神色正经不少，“你说不管带谁都行是吧？” 他狡猾地笑了笑：“小雪花，带你去拿钻石，收红包，吃大餐，去不去？” 牧雪完全在走神，突然听到点名愣了一下。 “反正我大哥脸盲，”季修平耸肩，“只是走个过场，闻清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毕竟我身边的女孩可没一个能带回家，事关重大，便宜行事。 只有三天的时间可太紧了，你知道的，我大哥非常难说话。” 晏闻清周身仿佛在散发寒气，冷冷道：“我给你安排人。” 季修平：“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往家带的。” 迄今为止，只有方书恩。 以后，也不会有别人。 他一副决不退让的样子，晏闻清哼笑：“牧雪就可以？” “牧雪结婚了呀，”季修平非常占理，“结婚就不算了。” 牧雪：“……” 结婚就不算人了？ 什么逻辑！ 不过这么好的机会，他难道不该顺势要求带方书恩回去吗？ 哪怕只是演戏。 牧雪抬头对上季修平的视线，忽然间就懂了。 越是珍视的人，越不会用开玩笑的态度对待。 他想她真心实意跟他回家见父母兄长，而不是用其他任何借口来达成目的。 “如果我真的可以的话，”牧雪点点头，“我愿意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44 不见棺材不掉泪 季修平的父母前两年就不管公司了，现在定居在国外。 牧雪其实听过季泰琛的大名。 年轻有为，才华横溢，后生可畏等等夸赞之词从长辈口中跟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砸。 和大多数人一样，在见到季修平前，牧雪也不知道原来季泰琛还有个弟弟。 可见一个人如果太优秀太耀眼，他身边的人哪怕只是稍微平庸一点点，都会被盖尽光芒。 路上牧雪有点忐忑，毕竟是弄虚作假。 哪怕季修平说他哥有脸盲症，但如果太严重，怎么可能管理那么大的公司。 万一被拆穿，岂不是弄巧成拙。 她想帮一点力所能及的忙，而不是像个废人一样什么也不做。 晏闻清保护她，是因为他自身强大，习惯性地照顾比他弱小的人。 可难道弱小就只能心安理得接受照顾？ “放轻松，”季修平安慰，“我哥其实挺好的。” 牧雪看了他一眼：“你能不抖着说这话吗？” 季修平甩了甩胳膊：“我拉拉筋，呆会他要是拿棍子赶我们出去，我拦住他，你快跑。” 牧雪：“……” 季家。 牧雪一下车就听到“轰”地一声，门口站了两排佣人同时拉开礼炮，七彩的纸和着雪花落了她一头一身。 牧雪有点懵，季修平走到她身边，尬笑：“看来不会被扫地出门了。” 两人往前走了一步，突然冲出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权叔，”季修平介绍，“是我爸的朋友，也是我们家的管家，她是牧雪。” 牧雪正要客气地打个招呼，权叔突然抬起胳膊：“一、二、三！” 两边的佣人异口同声：“欢迎二少、二少奶奶回家！” 牧雪被吓得一哆嗦，耳朵震得直发麻。 季修平挥挥手：“别瞎叫，还没过门呢，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佣人们这才散了，权叔领着他们往里走，笑吟吟的：“二少你总算回来了。 先生、太太在电话里听到这个好消息差点哭了，说要订今晚的机票回来……” “什么！” 季修平和牧雪同时顿住了脚步。 权叔继续道：“您别慌，少爷没同意。” “哦，”季修平松了口气，“还是我哥靠谱。 我只是谈个恋爱，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不要惊动爸、妈了。” 权叔：“可您也从来没带人回来过呀，少爷说了，今儿下雪，等这几天冷空气过了，日子定好了，再亲自去接先生太太……” 季修平：“定什么日子？” 权叔心情是真的好，笑得合不拢嘴：“当然是您结婚的日子……哎，二少，您去哪？” 季修平调头就走，牧雪急忙追上去：“你干嘛？” “还愣着干什么？”季修平抚额，“再不走就迟了。” 走道里挂着红灯笼，精心修剪的绿植上贴了“喜”字。 他下午才打电话通知季泰琛要带人回来吃顿饭，不到四个小时，这儿俨然收拾得能随时承办婚宴。 晏闻清指望他随便带个人回家糊弄糊弄，他哥棋高一着，摆明了不见棺材不掉泪…… 不是，摆明了不见他领证不松口。 幸好带来的是牧雪，就算他铩羽而归，晏闻清也不至于冷血地说“那你怎么不干脆领证”。 总之，这戏没法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45 择日不如撞日 “等一下。” “不能等了！” 牧雪脚步一顿，固执地留在原地。 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落荒而逃吧。 “小弟，”身后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急着去哪啊？” 牧雪回头一看，走道尽头站着一个魁梧的男人，浓眉大眼，留着寸头，有种正气凛然的凌厉感，乍一看像是军人。 季修平被逮个正着，垂头丧气喊了一声：“大哥。” “大哥，”牧雪大大方方跟着打招呼，“叨扰了。” 反正她都管季修平叫哥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个。 季泰琛把视线挪到牧雪身上，仔细端详了片刻。 牧雪有些紧张地吸了口气。 她这几个月着实不算低调，只要对热门头条有些关注的人，恐怕很容易就能认出她。 可季泰琛目光只是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突然笑了笑。 他咧开嘴笑的时候，和刚才沉稳严肃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显得特别憨厚，确确实实是个大哥哥的样子。 “听说你姓晏？”季泰琛温和道，“别客气，把这儿当自己家，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都进来坐吧。” 说罢他转身进去了，牧雪茫然地看向季修平。 “不是我给你改的。”季修平无奈地跟了上去。 不是他，还能有谁…… 牧雪抿嘴笑了笑，幼稚！ 比起浮夸的迎接方式和装饰，餐厅里准备的食物就正常多了。 四菜一汤，还冒着热气，色香味俱全。 “知道二少要回来，少爷亲自下厨，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呢。” 季泰琛开了瓶红酒：“权叔，您先去吃饭吧，这儿不用忙了。” “是，是。” 牧雪没想到季泰琛还有这样的手艺，看起来比她做的菜像样多了，由衷想赞叹两句。 季泰琛却突然说：“修平，怎么回家还这么不开心？” 季修平摇头：“没有啊。” “口是心非，”季泰琛语重心长，“想说什么就直说，别让晏小姐以为我们兄弟俩有什么不和。” 季修平把头摇成波浪鼓：“没有啊。” “可你刚才连门都不想进就要走，”季泰琛失落地捏着酒杯，“实在是太让我伤心了。” 牧雪：“……” 怎么有种季泰琛对季修平怨念很深的错觉。 季泰琛又看向她：“晏小姐，我回来得匆忙，没顾上准备礼物，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呆会让修平带你去买，我来报销。” “行，”季修平一口替牧雪答应了，又趁机强调，“我只是带人回来吃顿饭，你别大动干戈。 到时候把人给吓跑了，你负责吗？” “这可真是令我为难，”季泰琛意味深长，“当初你答应我什么了？ 虽然你们现在还没领证，可我已经拿晏小姐当准弟媳看了。 啧，夜长梦多，择日不如撞日，不如……” “不行！”季修平坐不住了，给牧雪使眼色。 牧雪会意：“大哥，我父母都不在身边，虽然我对修平哥很满意，但总要经过长辈的同意才能谈婚论嫁。” “哦，”季泰琛点头，“那确实没法着急。” 季修平偷偷竖大拇指给牧雪点赞。 “修平，”季泰琛疑惑地问，“那你回来干什么？良心发现还是心血来潮，知道回来关心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46 还是晏小姐会体贴人 牧雪终于明白了。 季泰琛半点都不相信她和季修平的关系。 他相当务实，除非把结婚证拍到他眼前，不然装得再像都没用。 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季泰琛不好意思动真格舞枪弄棒地赶人，但不妨碍他说话夹枪带棒变着法表达不满。 季修平差点坐不住，轻哼一声。 牧雪连忙说：“大哥，你也看出来了，我和修平哥还没到想结婚的程度。 但他迫不及待通知你，不就证明他心里是早就想回家了。” 季泰琛喝了口红酒：“哦？” “你给他定了必须带爱人才能回家的要求，”牧雪顿了顿，“他才只好在我们还只是互有好感的阶段就匆忙带我回来。 以后我和修平哥能不能在一起还得看缘分，可家人是从生下来那一刻就注定的血缘关系，永远都断不了的。” 牧雪一开始是胡诌，可想到自己的身世，最后不免真情实感起来。 “还是晏小姐会体贴人，知道说些让我开心的话。” 季泰琛瞪了季修平一眼：“不像某人，说走就走，让他不回来就真不回来。 要不是遇着晏小姐这么知情达理的人，我下次见他，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他是什么模样了。” “大哥，”季修平闷头吃菜，“家里又不是没我的照片，你多看看就记得住了。” 牧雪也不知道季泰琛的脸盲症到了什么程度，不敢乱接话。 认不清脸，只能依靠某一个特征，比如声音、发型来判断他是哪个人。 一旦这个特征改变了，就算迎面遇见，他都认不出对方。 牧雪想想如果是她患了这种病，不说其他亲朋好友，仅仅认不出晏闻清，她恐怕都要崩溃了。 可季泰琛还能把这种事当玩笑话来说，内心是有多强大，也难怪季修平收敛了心浮气躁。 虽然只有三天时间，但急事缓办，季修平和牧雪都没提生意的事。 季家的装饰布置都很特别，照片更是多得另人发指，应该都是因为季泰琛的病。 牧雪故意给他们兄弟俩留出单独聊天的空间，吃完饭就到客厅看起了照片。 有一整面墙完全是不认识的人，而另一面墙上全是季家一家人的合影。 有一组是以季家正门口为背景的，每一年都留下了合影，用同样的姿势，一张张看下来，感触特别深。 “外面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病，”季修平走过来轻声道，“有的人仅仅要表现得像个普通人，就花费了巨大的精力。” 牧雪：“医生怎么说？有恢复的办法吗？” 季修平摇了摇头。 也是，季家根本不缺钱，但凡有一点可能，他们肯定早就尝试过了。 “我们明天再来吧，”季修平转过身，“大哥脑子用得多、负担重，医生说要多休息。” 牧雪有些迟疑：“你就没想过回家帮他打理公司吗？” 虽然季修平在外声名狼藉，可牧雪知道多半的消息都是假的。 连晏闻清都把重要的事交给他处理，不就正说明了他的能力吗？ 他又不是真和他大哥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47 别爱我，没结果 “生病的人最羡慕的就是健康的人。” 季修平朝她笑了笑：“他那么努力，可不是让人同情的。” 牧雪知道自己又狭隘了。 季泰琛也好，方书恩也好，他们本身就是很坚强的人，他们自己就在顽强地和疾病作斗争。 别人的同情，别人的关怀，他们通通不需要。 只用把他们当个正常的、普通的、健康的人就够了。 “对不起，”牧雪有些沮丧。 无论怎么看，季修平跟他们那么亲近，他才是最难受的人。 她什么都没做，哪有资格指责季修平的做法是否妥当。 “这有什么，”季修平笑了笑，“有些事不摊到自己头上，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法感同身受。 你只是没遇到过这些事，这不正说明你以前过得还不错吗？ 其实就算一辈子不理解又有什么关系，那才幸运呢。” 牧雪看着他，总觉得好像以前压根没认识过这个人似的。 季修平待人亲切，和谁都能打成一片。 连大家叫他纨绔少爷都坦然接受，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自己到处宣传。 看起来像是没心没肺，可心思竟然会这么细腻。 他大哥想在事业上证明自己，他就努力扮演个败家子。 方书恩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他就只守护在她身边。 尊重身边每一个人的想法，不强势，却坚定。 “晏太太，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季修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怕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牧雪忍不住笑了起来：“修平哥，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 季修平洋洋得意：“别爱我，没结果。” “那请教你一个问题行吗？” 牧雪低下头：“我困惑很长时间了。” “恩？” “该怎么爱一个不会回应你的人？” 牧雪把散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不会很痛苦吗？” 如果不是实在没人倾诉，她不会对季修平说这种话。 比起她有名有分陪在晏闻清身边，季修平现在又算什么呢。 可他们还是有共同点的。 对方书恩来说，季修平很重要，但不是对的那个人。 对晏闻清来说，她应该也有点重要，但永远不会是最重要的那个。 过去她会想，只要呆在他身边就好，只要他有一丁点在乎她就好。 但她没料到人真的很容易膨胀，很容易不满足。 她羞于启齿，但心底清楚地知道，她在奢望——什么时候，晏闻清对她的爱，会像她对他一样多。 她难以接受自己变得这么自私，又清楚地明白实际根本就得不到，所以偶尔会感到痛苦。 这种事，根本没法对晏闻清诉说。 季修平想了想才说：“痛也是爱的一种吧。 有些东西，因为得不到，才刻骨铭心。 做能帮助她的事情，除此以外，我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所以尽管犹豫不决，尽管知道晏闻清会不满，最后他还是通知方书恩“边海回来了”。 两人走到门外，牧雪突然砸了个小雪球过去：“傻瓜！” 不试一下，不争取一下，不勇敢的人活该得不到幸福！ 可能他们都是胆小鬼吧。 面对一生挚爱，怎敢不小心翼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48 火辣女秘书 和季泰琛道别，约好明天再一起出去赏雪，牧雪本想直接回家。 结果打电话听说晏闻清还在公司。 “我想去等他下班。” “你电话里没说啊，”季修平把车拐了个弯，“小心惊喜变惊吓，在他办公室撞见火辣女秘书。” 牧雪脸色变得难看：“我还一次都没去过。” 所以想去看一看，不在电话里说是怕打扰晏闻清。 大不了她就在一楼大厅里等着。 季修平哈哈大笑：“放心吧，我已经替你检阅过了，他助理、秘书全是男的。 我猜他那么闷骚，看到你就算心里高兴也不会说出来，你就放心大胆脑补……” 到了松色，季修平熟门熟路和前台打了个招呼，就要带牧雪上去。 “要不，我就在这儿等吧。” 牧雪指着休闲区：“反正我也没事。” 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万一晏闻清误会她真是来“查岗”的，多尴尬啊。 季修平：“那你怎么不干脆回家等呢？” 牧雪被怼得无话可说：“那……再麻烦你送我回家？” “放我一马，”季修平把衣领竖了起来，“我还要看企划书，没空陪你俩玩恋爱游戏。” 牧雪看他头也不回冲了出去，吐了吐舌头。 行叭，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矫情。 上去就上去，还怕他晏闻清不成！ 牧雪给自己打完气，正要转身，突然在门口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邓义搓了搓手，嘴里呵出一口白气，快步过了马路，街角停着一辆保时捷。 对了对车牌，邓义走上前敲响了车窗。 后座的窗户降下来，露出一张噙着笑容的脸。 很快邓义就坐着那辆车离开了。 细雪随风扑到脸上，牧雪眯了眯眼睛。 虽然距离很远，但如果她没看错，坐在车里的人是晏向远？ 他们怎么会认识？ 牧雪心里狐疑，转身回了松色，这次没犹豫，直接乘电梯到了晏闻清的办公室。 这儿比她想像中还要空旷冷清，一路走过去竟然一个人都没遇到。 办公室的卷帘没放下来，透过四四方方的玻璃墙，牧雪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人影。 室内空调足，晏闻清单手插兜，白衬衫卷到手肘，小臂肌肉线条流畅漂亮。 走近一些牧雪才发现他又戴了眼镜，目光藏在镜片后，让人完全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牧雪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看，发现这面窗正好对着街角。 难道晏闻清也看到了？ “来了怎么不告诉我？” 晏闻清突然转过身，目光直直落在牧雪身上：“恩？” 牧雪走近他：“我来抓火辣女秘书，为什么要通知你。” 晏闻清淡淡道：“我不提前安排，你岂不落空了。” 落空才好呢！ 牧雪得意地笑了笑：“我乐意。” 晏闻清纵容地看了她一眼：“当别人的老婆感觉怎么样？” 牧雪反问：“私自替人改姓的感觉怎么样？” “你不是晏太太吗？” “是啊。” “那我说错了？” “没有。” 晏闻清一手摘了眼镜，一手按住牧雪的后脑勺，把唇轻轻贴了上去。 窗外大雪簌簌，今年似乎特别冷，但牧雪心底暖暖的。 这趟来得不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49 吃醋啊？ 晏闻清没提邓义的事，牧雪也就没多说。 当初邓义放火烧停车场，最后安然无恙还能去松色上班。 他要是识相，就该明白承了晏闻清多大的情。 安安分分也就算了，如果还敢忘恩负义，她第一个不会饶了他。 下了一夜雪，b城各个景点都爆满。 季泰琛很有游兴，又学识广博，名胜古迹的介绍全烂熟于心不说，还能讲不少书上看的杂谈趣事。 牧雪闻所未闻，虽然不知真假，但也听得兴致盎然。 季修平远远缀在后面，几乎轮为两人的保镖。 脸上突然一冰，“咯咯”的笑声在身后响起。 季修平听出声音，无奈地说：“天冷别吃这个。” 方书恩把雪糕塞他手里：“买给你的，照顾阿黄生意。” 季修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黄毛和一群摊贩站在一起，大概是因为脸出众，身边围了好几个小姑娘，每个小姑娘手里都拿着雪糕。 感受到这边的视线，黄毛朝他招了招手，露出八颗牙齿标准笑容。 “啊——” 周遭一片尖叫声，还有人在悄悄拍照。 “有病，”季修平尝了尝雪糕，一股廉价的糖水味，“他能找个正经工作吗？” 方书恩教育他：“别瞧不起靠自己双手挣钱的人。” “他到底是赚钱还是卖弄风骚呢。” 季修平轻哼：“和晏思哲一样，上辈子都是孔雀吧。” 普通的舞台都装不下他们这样的大佛。 “你干嘛总是针对他，”方书恩双手环胸，挤兑他，“吃醋啊？” “还用问吗。” 季修平三下五除二把雪糕吃完了，表情还嫌弃得不行，“你不就是随手救过他一次，怎么跟橡皮糖似的粘上来就甩不掉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方书恩不搭理他。 季修平只好问：“你怎么也在这儿？” 方书恩：“牧雪叫我出来看雪。” 季修平：“……” 难怪牧雪今天和昨天的造型完全不一样，是想测试他大哥脸盲程度吗？ 还一路带着他大哥走得远远的…… 怎么，想让他和方书恩暗渡陈仓？ 方书恩显然也明白了牧雪的意图，撩了撩头发：“我看牧雪对你也挺殷勤的，她是不是也目的不单纯？” 季修平知道方书恩是故意曲解牧雪的好意，替黄毛抱不平呢。 “她不单纯，就没单纯的人了。” 季修平摇摇头，和方书恩并肩而行：“王家有没有找你麻烦？” 方书恩：“我现在就差在头上写个‘宴’字，谁还敢再找我麻烦。 不过，听说王乐安昨天睡醒没看到我就开始寻死觅活，他爸直接让医生打了镇定剂。 到了晚上，他又装成病人家属想逃跑，可惜没成功。” 季修平感觉槽点太多，一时都不知道该从何吐起。 方书恩将胳膊支到他肩上：“我这一生都没后悔过，这次是真的有点后悔。” 季修平好笑：“后悔故意拉着牧雪惹事？” 方书恩摇头：“后悔当时下手太轻，不然也算为民除害了。” 季修平拉下她的胳膊：“你别找事了，他只是不甘心而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50 现在就结婚，你愿意吗？ 方书恩反驳他：“才不是。 他只是想用我来逃避过去那个失败的自己而已。 他觉得自己一事无成只是因为没钱，现在有钱了，当然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王董即使恨他不争气，可还是会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这更加佐证了他的想法。 直到方书恩出现。 原来有钱也不能为所欲为？ 有钱也有很多办不到的事？ 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他费那么多心思还到不了手？ 这几乎打破他活了近三十年来赖以生存的信念。 所以才会有这些疯狂的行为。 “我凭什么容忍他，”方书恩冷冷道，“即使真是不甘心又怎么样？” 谁还没有个不甘心的时候。 伤害自己、伤害身边亲近的人，就能如愿以偿了？ 惯得你！ 季修平看了她一眼：“一段时间不见，你也会动脑子了。” 方书恩脚步一顿，眨了下眼。 季修平却飞快转了话题：“你妈妈有说什么吗？” 有些道理，说一万遍都不如一次亲身体会来得深刻。 她是为了什么不甘心，不言而喻。 方书恩跟上他，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什么都没说。” 前头传来嘻笑声，一群老年人相约照合影，看样子是正好请季泰琛帮忙。 牧雪也在一边捂着嘴笑。 “如果你和一个普通的女孩结婚，”方书恩突然说，“泰琛哥会很开心吧。” 季修平把围巾递给她：“那下辈子，你一定要当个普通的女孩。” “谢谢，谢谢。” 老人们对拍照效果十分满意，接连道谢。 牧雪刚才就看到方书恩了，本来是带着季泰琛走远了一些，这一耽误距离又拉近了。 “修平那小子去哪了？” 季泰琛终于发现不对：“我们找个地方歇歇，吃点东西。” 牧雪看到前面就有家古色古香的茶楼，道：“去那儿吧，这儿人多可能走散了，我给修平哥打电话。” 他们点好茶，牧雪准备去打电话，季泰琛却突然说：“不急。” 牧雪怔了怔。 “晏小姐，”季泰琛客客气气问，“如果我让你现在就跟修平结婚，你愿意吗？” 牧雪：“……” 她正想再拿父母还没同意的说法推辞，季泰琛摆了摆手。 “我和修平一起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心思我还不清楚吗。” 他站到阳台上：“我并不是从小就认不清人。 十岁那年，司机来接我和修平放学回家，他闹着要和晏大少一起。 凑巧，晏家的司机来得迟，我便请晏大少也一起乘车。 可修平又说他想去隔壁幼稚园玩一会儿，方书恩那时候正念大班呢。 反正都有保镖跟着，我就由他们去了。” 牧雪没想到还能听到晏闻清的事，听得入神。 “结果我在路上出了点意外。” 季泰琛没提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双手撑在栏杆上：“修平可能偷听到大人说了些不好的话，再何况年纪太小，想法容易偏激。 明明是两个人都该受的伤，他因为贪玩逃过一劫，比起庆幸，他更多的是自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51 这辈子他都不会负你 牧雪鼻子有些发酸。 就好像两个人一起结伴探险，一方因为找食物离开，而留下的人却被野兽攻击受伤。 离开的人心里必然是不好受的，而不会说“幸好我走了，我没受伤”。 而如果受伤的人对自己很重要，那种想替代、巴不得受伤的是自己的心情，必定会反复在心头涌现。 成年人会开解自己，这只是一场无可避免的意外。 可小孩子的心胸就那么一点大，自己反反复复还想不明白，外人再说三道四…… “要是发现得早，请心理医生治疗的话，说不定已经没事了，”季泰琛叹了口气，“可惜那时候父母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没人顾得上他。” 牧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他。 季泰琛却很快就恢复了沉稳。 “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更了解他一些，”季泰琛看向牧雪，“修平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你嫁给他，我保证，这辈子他都不会负你。” 牧雪：“……” 这误会可真是太大了。 “怎么，”季泰琛问，“晏小姐还有什么其他的顾虑？” 牧雪：“我……” 季泰琛：“还是说，修平依旧死性不改，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才委屈你来帮他演场好戏？” 如果牧雪现在转身走进人群，她相信季泰琛不一定能找出她。 可她要是说谎，季泰琛绝对一眼就能看破。 他的目光太过明亮清透，给人一种能洞察人心的错觉。 牧雪喝了口茶压惊。 话说到这份上，既然季泰琛明白他们来是别有目的，隐瞒就没有意义了。 现在不说，还能有更恰当的时机吗？ “确实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牧雪才刚开了个头，季泰琛就竖起一根手指。 “这两天我过得还算开心，就不计较你们愚弄我的事了。 我的条件不变，只要修平带老婆回家，什么都好说。 晏小姐，你开口前想清楚，你的身份对吗？” 被拒绝得彻底。 季泰琛压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难道只能放弃？ 牧雪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 “晏、晏？”季泰琛笑了笑，“还真是个好姓啊。” “不是我不愿意嫁人，”牧雪干脆说，“其实我已经结婚了。” 季泰琛眼睛不太好用，可不代表人脑子不好使。 到底是谁说带个女人回去就能蒙混过关的？！ “那就是宴太太了，”季泰琛点点头，“久仰。” 牧雪挺不好意思的：“对不起，叫我牧雪就好，我和修平哥也是朋友。” “哎呀，”季泰琛坐到牧雪对面，“朋友一场，那我就不能把事做得太绝。 可我自己定下的规矩，自己不能坏。” 他面露难色，牧雪却听出转机。 “这样吧，你既然是修平的朋友，也该知道他的心结。” 牧雪试探地问：“方小姐？” “可不是，”季泰琛眉头紧皱，“如果能两情相悦，我又何必乱点鸳鸯。 听说方小姐最近有点麻烦事，如果修平帮她解决了，她自然大为感动，两人的事说不定还能有些进展。” 牧雪心说：难！ 季修平和方书恩从小一起长大，要能因为这点事就把人给感动了，不早在一起了？ 季泰琛难道是不好直接拒绝，才委婉地提了个根本不可能达到的要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52 这年头竟然还逼婚 “你可能误会了，”季泰琛看她面露难色，又说，“我不是要他们俩结婚，只是请你帮修平一把而已。 最后成与不成，还得看两人的缘分。” 也就是说，只要王乐安心甘情愿不纠缠方书恩。 不管最后方书恩感不感动，愿不愿意和季修平在一起，季泰琛都愿意帮忙了。 听起来，确定降低了难度。 牧雪疑惑地问：“要是不成，你岂不白费工夫？” 又出力、又出钱，就不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季泰琛轻笑：“你想请我帮的忙和晏、王家翻脸有关吧？” 商场上的风吹草动压根瞒不了多久。 牧雪点点头。 “和晏家做生意是天大的好事，但这个节骨眼却没人主动去晏氏洽谈。” 季泰琛淡淡道：“能与王家旗鼓相当的势力本就不多，短时间内能抽调出资金的更少。 剩下的，知道两家交恶、不愿意得罪任何一方的占一部分。 想看晏家如何力挽狂澜的，占另一部分。 大家都在静观其变，当出头鸟的那个不是狂就是傻。” 牧雪会意：“如果王乐安放弃方小姐，也算是替王董解决了一个难题，至少王家就不会为难你。” 当事人都没话可说，其他看热闹的自然都不算事。 “掌握公司决策权，我就要为我的每一个决定负责，”季泰琛端起茶杯，“利益与风险并存。 即使为了修平，我也不会轻易拿公司冒险，毕竟还有那么多人指着我养家糊口呢。 但如果晏太太帮我排除一个风险，而我能拿到的利益还算可观，生意就能谈下去了。 如何，晏太太考虑得怎么样？” 牧雪迟疑了一秒，也端起茶杯：“我想试一试。” 想空手套白狼本就不现实。 季泰琛能把话摊开说，而不是拖延时间，到最后一刻，让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其实已经很有人情味了。 “以茶代酒，”季泰琛轻笑，“祝你旗开得胜。” 牧雪喝完茶，还是不太明白：“这么做，方小姐真的会感动吗？” “白娘子故意下雨骗许仙的伞，灰姑娘的玻璃鞋明明合脚却在逃跑时落下。” 季泰琛小口品着茶：“这说明什么？” 牧雪：“……” 套路才能得人心？ 季泰琛借公司有事先离开了，等牧雪找到季修平时，连方书恩也走了。 “你哥知道了。” “知道什么？” 季修平突然反应过来：“该死！他怎么说？没骂你吧？ 我就知道行不通，他那个人思想古板得要死，这年头竟然还逼婚，我要妥协就是小狗……” 牧雪：“你哥很关心你的，不要误会他。” 季修平一愣：“怎么，吃他一顿饭就被收买了？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他和闻清差不多，就喜欢忽悠人，把人卖了还给他数钱，你少搭理那种人。” 牧雪听得直乐：“难怪你和晏闻清关系好。 听说人总会被同一种人吸引，看来你们兄弟俩的感情真的很好。” 季修平把刚买的热板栗塞牧雪怀里，双手枕在脑后，收敛了玩笑的神色：“从小到大，我只有两个心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53 眼神杀 牧雪心领神会：“和方小姐在一起是其中一个吧？” 季修平一本正经：“比起在一起，我更希望她幸福，哪怕给她幸福的那个人不是我。” 不等牧雪说话，他就转移了话题：“如果世上每种病都有药可医、有法可治就好了，小时候我一直这么想。” 牧雪想到季泰琛和方书恩，十分理解季修平为什么会有这个心愿。 “大人们会说我异想天开，就算真有那一天，也不知道在多少年后，反正我们是看不到的，死人操活人的心干什么。” 季修平风度翩翩替牧雪拉开车门：“可闻清却说，如果每个人都把希望寄托在未来，只想享受别人努力的成果。 那不管多少年，也看不到那天。 此生碌碌，活着还不如死了。” 牧雪听这话虽不像晏闻清会说的，但真像他会想的，不由问道：“他那时几岁啊？” “不到十岁，”季修平回忆了一下，“记不清了，但再大一些，他说话就没这么客气了。 ‘别人说做不到就放弃，别人说去死你去不去’，这种都是小儿科，我耳朵都听起茧了。 幸好，这几年他连说话都懒得说了，只会用眼神杀我。” 牧雪忍不住笑：“那是你做得很好，他挑不出毛病了。” “就你嘴甜，”季修平坐上驾驶座，“总之，我哥和闻清确实有些地方很像。 在大多数孩子还在撒娇的时候，他们心志坚定，目标明确。 有时候，我觉得他们太自我、太武断，一点也不体谅别人。 可其实他们压根也不需要别人的理解吧。” “不会的，”牧雪看向他，“你哥肯定懂你，不然就不会只是逼你结婚了。” 季修平能毫无负担当个“纨绔”，还不多亏季泰琛一人撑起了整个家。 “那他还是别懂了，”季修平长叹一声，“霸道！凭什么他能不结婚，我就不行。 不说了，他那不指望，我再想别的办法，先送你回家。” “不不不，”牧雪急忙说，“泰琛哥说只要解决了王乐安，他就答应帮忙。” 把茶楼的情况细说了一遍，季修平奇怪：“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季泰琛很有原则，对公司的任何决定都非常慎重，一直都是稳扎稳打的路线。 不可能突然天马行空，想到什么做什么。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应该有一部分是为了你吧。” 牧雪轻声道：“看出你非方小姐不可的决心，只好妥协。” 家人之间博弈，总要有一方先妥协的。 季修平神色一瞬间变得很复杂，最后只小声说：“谁要他多管闲事了。” 车子拐上大路，很快就到了医院。 牧雪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真要这么说？” 季修平打了个响指：“想活不容易，想死还不简单，咱们成全他。” 王乐安的病房门口有保镖，应该是怕他闹事或者逃跑。 牧雪换了套护士装，低着头走过去。 保镖看了两眼，正想说什么，房内“咣咣”直响。 王乐安大声喊道：“人呢！都死哪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54 毒哑你 保镖打开门，把牧雪一推：“快进去，看看王少需要什么！” 牧雪：“……” 王乐安住在里间，听到动静喝道：“还不快过来！ 我爸不在你们就这么对我，等我伤好了，一定要把你们全炒了！” 牧雪推开虚掩的门，看到王乐安躺在床上，手脚都被布条绑着，俨然成了个犯人。 他气鼓鼓地在床上扭来扭去，病床不堪重负，发出“吱呀”的声音。 床尾饭菜撒了一地，大概就是刚才他弄出的动静。 王乐安抬头一看，见来的是护士，冷笑道：“干什么，又想给我打镇定剂？有本事直接弄死我……” 牧雪抬起头：“王少，看你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怎么是你？”王乐安一愣，忘记自己手脚被绑着就想坐起来，结果当然失败了。 他仰着头拼命张望：“是……是不是书恩来看我了？她人呢？” “别看了，”牧雪走到床边，“只有我。” 王乐安：“那是书恩让你来看我的？” 牧雪：“我是听说你被限制了自由，应该也得不到外面的消息，特意来告诉你一声，方小姐就要结婚了。” 王乐安难以置信睁大了眼睛，语无伦次：“什、什么？！ 结婚……她跟谁结婚？我、我还……” “你不是见过她男朋友吗。”牧雪转开视线。 “不可能！”王乐安心慌意乱，也就没发现牧雪的不自然。 “不会的，我叫人打听过了，那小子是季家二少对不对！ 他们只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根本不是恋人！” 牧雪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打听到了。 王乐安倒是渐渐冷静下来：“昨天我爸打电话，我听到晏家和他闹翻了。 你故意来说这些话，是想让我怂恿我爸对付季家，好放过你们晏家吗？！” 他说的和事实八杆子打不着，倒让牧雪怔住了。 “我猜对了是吧，哈哈哈。” 王乐安大笑两声：“我不是不能替晏家说两句好话，只要你让我见见书恩，怎么样？” 牧雪摇头：“实不相瞒，我来是受人所托，想请你放过方小姐，只有这样才能帮晏家。” “不可能！”王乐安立刻收了好脸色，“我死都不可能放弃！” “我也猜到你会这么说。” 牧雪往旁边看了看：“那我只能用别的办法了。” 她倒了杯温水，又从口袋里拿出一袋白色的粉末倒进去，王乐安警觉地问：“你想干什么？” “毒哑你，”牧雪神色淡淡的，“然后写封远离方小姐的保证书让你盖手印。 这样一来，既证明了你的爱有多么伟大，回去后我也能对人交差。 而一个哑巴，是没法为自己辩白的。” “你敢！”王乐安眼底明显闪过一抹惧色，“我、我喊人了！” “我也没想到，我真的敢哦。” 牧雪拿着杯子晃了晃：“你觉得我能进来，外面还有你家的人吗？” “来人！” 王乐安扯着嗓子喊：“快来人！救命！” 季修平靠在墙边，拿了团棉花塞住耳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55 你别乱动，不然我控制不好 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王乐安是真的慌了。 “就算不能说话，我还会写字，你别胡来，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拼命挣扎起来，脸红脖子粗，狠狠瞪着牧雪。 “说得有道理。”牧雪缓缓踱步到床尾。 王乐安努力仰着头：“你想清楚，真要为了方书恩得罪我？” “想清楚了。” 牧雪在地上捡了把叉子：“多谢你提醒，保险起见，我只能把你手也废了。 啧，你应该不会用脚写字吧？” 牧雪冷着脸，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王乐安手脚都缩起来，用看神经病的眼睛惊惧地看着牧雪：“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如问问你想干什么？” 牧雪把水杯就放到王乐安脸边，用手扶着保持平衡。 “你天天寻死觅活，是在威胁谁？” 王乐安本想把头往反方向挪，听到这话却梗着脖子道：“我的命，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你要真找个地方悄无声息死了，唯一会难过的只有你爸。” 牧雪居高临下看着他：“既然你这么不看重自己的性命，那我干脆如你的愿杀了你。 到时候方小姐知道这个消息，只会松一口气吧。” “你……” “不劳你担心，”牧雪打断他，“别说现在神不知鬼不觉。 就算真被发现，宴家有钱有势，肯定能保我安然无事。” 王乐安想都没想就说：“有钱就能逍遥法外、一手遮天？！”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愣了愣。 牧雪紧跟着问：“那你为什么觉得有钱了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 不管是那天在聚会上见到的女孩还是方小姐，她们凭什么要跟除了钱一无是处的你在一起？” “不一样，”王乐安摇了摇头，“我对书恩不一样！” “那只是你，”牧雪面无表情，“她应该最讨厌你这种不尊重自己生命的人。” 毕竟，她那么努力在活着。 王乐安整个人都紧绷着：“我不想听，你别说了！” 牧雪无所谓：“道理讲不通，那还是用我原来的法子吧。” 她把本子递到王乐安嘴边，另一只手抽了张纸巾想捏住他的鼻子。 “等……等一下。”王乐安拼命往后躲。 “等什么？”牧雪从容地按住他的脸，“听说这药喝少了不够哑，喝多了又会伤脑子。 你别乱动，不然我控制不好分量。” 王乐安张大了嘴呼吸，惊恐万分，手脚都在挣扎，可惜被绑得太好，完全挣脱不开。 第一口水灌进口他就呛到了，咳个不停，喉咙处真有火辣辣的感觉。 牧雪竟然“好心”地给他缓和的时间。 “想不到你对方小姐真这么痴情，”牧雪叹道，“来，继续。 等回去我一定把你的情意转达给方小姐，毕竟以后你自己就说不出话了。” 这次王乐安趁牧雪不备，从她手底溜走，头颈几乎弯曲到一个寻常人难以达到的程度。 “住手！” 他嗓音嘶哑：“我、我不去找方……书恩了，你快走！” 牧雪：“不行，你的爱感天动地，超越生死，怎么能受点挫折就打退堂鼓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56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真的很喜欢她！” 王乐安委屈得不行：“她要肯看我一眼，为她死又怎么样！” “可是……”王乐安眼眶一红，眼泪落下来，哽咽着说不出话。 就算牧雪不说，他难道看不出来自己是自作多情？ 一开始对方书恩惊为天人，可后来，是她冷酷地拒绝，让他有种回到来王家之前那种生活的错觉。 明明他什么都没学会，仅仅是一张亲子鉴定，过去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的人竟然都跑到他跟前阿谀谄媚。 不管他提多过分的要求，那些人心底肯定在骂娘，可表面上还是会笑着满足他。 人竟然是这么可笑虚伪的动物吗？ 那他为什么还要费心学习如何融入其中，就是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又有谁敢当面说他一句不是？ 只有方书恩给了他当头棒喝！ “你说得对，”王乐安吸了吸鼻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书恩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人呢？” 他可以为了方书恩豁出所有，可方书恩压根就不需要他的“所有”。 除了一条烂命，他有什么？ “我不会再纠缠她了，”王乐安看向牧雪，“你走吧。” “空口无凭，”牧雪拿开水杯，“我打个电话，你直接跟方小姐说清楚吧。” 王乐安一脸生无可恋：“随便。” “不用了，”门口突然伸进来一只拿电话的手，“刚刚的话她都听见了。” 牧雪认出是季修平的声音，轻轻咳了一声：“那行吧，王少你好好养身体，祝你早日康复，拜拜、再见、不用送了！” 说完一溜烟就想跑，王乐安伸长了脖子：“解药呢！我嗓子不舒服，会不会有事！” 牧雪转头笑了笑：“份量很少，应该没事的。” 她拉开门跑到外间，听到身后王乐安咆哮：“什么叫‘应该’！” “这不是挺好的么。” 牧雪耸耸肩，问季修平：“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外面的人呢？” 季修平把手机放回口袋：“估计他们快回来了，快走。” 牧雪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问：“他没事吧？” 季修平：“果粉混了点芥末粉，吃不死人。” 牧雪：“那……方小姐她有没有说什么？” 季修平：“我又没打电话。” “啊？”牧雪吃了一惊，“为什么？” 虽然牧雪也不觉得替方书恩解决这点小麻烦就能有多大的作用，但滴水成河，日积月累。 慢慢来，说不定她哪次就被感动了呢？ 季泰琛举例的套路也很有道理，彼此都不给机会的话，还怎么在一起？ “感动又不是爱。” 季修平率先走了出去，牧雪看着他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 虚掩的房门后，王乐安突然安静了下来。 道理谁都懂，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爱到底是什么？ 牧雪跟着走出去，季修平却调转头，指了指另一边的楼梯间。 她立刻会意躲了进去，季修平也赶了过来。 凌乱的脚步声表明来的人不少，牧雪离开前从门上长形的玻璃窗看到王董的身影。 他好似一夜之间又老了很多，紧抿着唇，神色凝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57 翻脸不认人 因为王乐安一直闹事，那层楼所有的病人都搬走了。 李光誉也换了间病房。 牧雪本来想去看看，打电话给赵佩佩，结果他们正在外面吃饭。 季修平载着牧雪到了松色。 等电梯的时候，两人还在说让晏闻清赶快准备合同的事。 牧雪突然间闭上嘴，季修平回头一看，见邓义走了过来。 他装着职工装，倒是比之前见面时精神了不少。 季修平想起来，问道：“你父亲的病好点了吗？” “上周动的手术，正在休养。” 邓义脸色有点不自然，正好他等的职工电梯到了，匆匆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怎么回事？”季修平摸不着头脑。 牧雪想了想，把昨天看到邓义坐晏向远车离开的事说了。 季修平一点就通：“晏向远想收买他？ 这可糟了，刚才我们说的话他听见多少？” 牧雪摇摇头：“就算他告诉晏向远，我们又不是和别的人合作，你哥还能帮他不成？” 季修平本来只是说着玩，听到这话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 “还真有可能。” 只要晏向远出的条件够好，他哥作为生意人翻脸不认人也正常。 毕竟就算帮他，他还不领情呢。 而且牧雪和他哥只是口头约定，真不认账，他们也没办法。 牧雪听完解释，摇了摇头：“可是晏闻清也知道，他什么都没说。” 何况邓义也不一定真会出卖消息。 晏向远或许能给他一笔钱，可他从此就丢了稳定的工作，还要冒着得罪晏闻清的风险…… 晏闻清能把他放火的事压下去，自然也能旧事重提。 放着好好的工作不要，搞些投机取巧的事，邓义的目光应该没那么短浅吧？ 季修平一听晏闻清早知道了，心思又转开了。 他早猜晏闻清不是真要把整个晏氏拿到手，该不会…… 两人一路到了办公室，却一下没找着人。 秘书倒了两杯茶：“晏总说请您稍等一会儿。” 这一等，就等了近半个小时。 眼看着天都擦黑了，季修平耐心用尽：“他干什么去了？” 牧雪也有点着急：“该不会有什么事……” 正说着，门被人推开了。 晏闻清裹着一身寒气走进来，跟着的助理把一叠文件放到季修平面前，然后就出去了。 季修平翻了翻，是晏氏集团的项目企划书。 “就这些东西准备了这么久？”季修平疑惑，“还用得着你亲自准备？” 室内空调温度高，晏闻清把外套脱了，牧雪递了杯温茶过去。 晏闻清只喝了一口就放到桌上：“季泰琛真答应会签字？” 来的路上牧雪就打电话说过大致的情况。 本来事情很顺利，可现在出现一个邓义…… 季修平把心里的想法问了出来：“你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安排？” 邓义不会贸然和晏向远合作，但如果是晏闻清授意的呢？ 故意让邓义透露他们要找的合作对象是季家。 晏向远老老实实自己谈投资也就算了，只要动一丁点歪心思，就着了道。 当初晏闻清放着那么多人不选，指定他回去找他大哥。 说不定，就是想到了今天会有这一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58 狗粮吃得够够 毕竟因为他和晏闻清的关系，晏向远如果找生意伙伴，第一选择绝不会是季家。 可现在，晏向远头脑发热，慌不择路，根本没得选。 只能是晏闻清给他铺什么路，他就怎么走。 但这样，掌握晏氏集团一定话语权的就不是晏闻清，而是季泰琛了。 晏闻清凭什么送这么大的一个好处给他大哥？ “是有一些别的计划，”晏闻清大大方方承认了，“这两天你们辛苦了。 今晚过后，事情也该有个定局了。” 牧雪听得一知半解：“什么别的计划？ 你知道邓义的事，不阻止他是想让晏向远去恶意竞争？ 那我们到底还要不要谈合约？ 晏家交给晏向远也没事吗？” 不怪牧雪反应不过来，她现在还以为晏闻清真要和晏向远一较高下，拿到继承人的位置。 过去看晏闻清回老宅，明明是他自己的家，他却完全不像那个屋子里应该存在的人，哪哪都格格不入。 当时她就暗自立誓，要替晏闻清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只是晏闻清自己对事业不太上心，她才从来没动过晏氏集团的念头。 可在医院阳台，为了方书恩的事，晏闻清主动表示他能解决王家带来的麻烦。 说出去的话……总不能自个打脸吧？ 所以牧雪才会表现得异常积极。 结果事情都成功了一大半，怎么是晏闻清自己扯后腿，用邓义把消息透露给晏向远？ 这不是成心给她制造困难吗！ 晏闻清看向她，冰冷的视线不自觉柔和下来：“我的目的，从来不是晏家。” 牧雪怔了怔，终于反应过来。 一开始他就是帮方书恩，现在王乐安答应放弃，目的既成，他就要抽身而退了。 可原本不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就算不和王家解约，只要说服王乐安…… 不对。 如果不是已经撕破脸皮，王乐安仗着他爸的支持，恐怕不会就这么妥协。 而且季修平也说过，王家现在已经不算一个好的合作对象，解约只是趁势而为。 再加上晏向远灰溜溜去找季泰琛谈条件，季家能得到的利益远超平时。 这算是一箭三雕吗？ 牧雪瞠目结舌，总觉得还有什么她没想到的东西。 对了！ 季泰琛算是承了他一个人情，指不定哪天他就要人还。 难怪晏闻清故意说她姓晏！ 牧雪用脑过度，揉了揉额头，这些人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要不是晏闻清曾疾言厉色不许方书恩动手，牧雪都要怀疑，最开始方书恩拉她下水就是晏闻清出的主意了。 “头疼？” 晏闻清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替她按了按太阳穴，力道适中，牧雪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我只是觉得我太笨了。” 就算她再怎么努力学习，也远远想不到晏闻清想得那么多。 晏闻清：“不笨。” 季修平真是狗粮吃得够够，侧过身：“大概某些人自己聪明过头，就喜欢在身边留个笨人。” 好玩于股掌之中嘛！ 晏闻清：“指你吗？” 季修平：“……” 牧雪被逗笑了，睁开眼睛看着晏闻清的脸。 她不是想变得多聪明，只是想想晏闻清心里装着那么多事，她如果能替他负担一点就好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59 渣男十大金句之一 生意既然要让给晏向远，牧雪也没必要连夜去找季泰琛兑现承诺。 毕竟还要给晏向远咬勾的时间。 都没有吃饭，晏闻清订了餐厅，季修平却不愿意同行。 “你对方小姐真的很好，”牧雪盯着菜单，“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吗？” 她本来不是这个意思，但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感觉醋了个跟头。 比起嫉妒，她更多的应该是羡慕。 能和晏闻清从小就认识，一路走过来，成为他的好朋友。 多好啊。 晏闻清点完餐，把菜单从牧雪手中抽走，才一本正经问：“你觉得很好？” 牧雪愣愣地看着他。 还不好？ 总不能说做了这么多事，方书恩的麻烦只是顺便吧？ 像是明白她在想什么，晏闻清道：“你要喜欢，也可以惹朵烂桃花。 到时候就知道你和她的区别在哪了。” 牧雪：“……” 这算是威胁恐吓吗！ 晏闻清：“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哇，出现了！ 渣男十大金句之一！ 牧雪忍笑，没想到竟然能从晏闻清口中听到这种话。 她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旁敲侧击：“你和方小姐，是因为长辈们关系好才从小就一起玩吗？” 那天她在马路上看到晏石渊和方太太在一起。 本来就算偶遇也没什么稀奇，但傅音的反应实在太奇怪了。 牧雪后来想想，又觉得自己脑补实在太狗血。 如果真有什么，傅音怎么可能主动介绍她去结识方书恩。 而且方书恩的病是遗传病，她爸爸已经去世了。 只是晏闻清突然说到妹妹，她才又想起来这件事。 晏闻清比她想象中更警觉，立刻问：“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我……” 牧雪吞吞吐吐，可晏闻清的视线太有压力，她只好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说了。 不敢加半句自己的胡思乱想。 晏闻清轻笑了一声：“难怪阿姨不找方书恩到家里去玩了。” 之前的热情当然也别有目的。 出乎他的意料，牧雪除了今晚那句话，从来都没表现出在意。 这算什么？ “啊？”牧雪茫然地问，“什么意思？” 晏闻清往后靠了靠：“听说我有一个青梅竹马，你一点都不吃醋吗？” 怎么可能！ 她可是直到现在都还在羡慕方书恩呢！ “还行吧，”牧雪故作镇定，“你不是很快就说你们没半点超越友谊的关系吗？” 晏闻清莫名觉得不太舒服。 什么叫还行？ 这个答案令他心头火起，喝了口冷水才慢悠悠问：“如果有呢？” 牧雪故作轻松的表情一瞬间就僵在脸上：“啊？” 晏闻清：“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也觉得‘还行’？” 牧雪忍不住纠正：“是在一起过吧？” 她轻咳一声缓解刚才的失态，可情绪明显地低落下去：“人都有过去的，这很正常，我不也……” 晏闻清烦躁地打断她：“不许提别的男人！” 他……居然凶她？ 牧雪眨巴眨巴眼睛，连自己都没察觉，什么时候她也学会方书恩那招——秒哭，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你……” 晏闻清竟然有一秒觉得焦头烂额，手足无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60 亲亲他、抱抱他 回去路上反而是牧雪小心翼翼、低声下气哄晏闻清。 “生气了？ 我真不是故意哭的！ 我也不知道你会……” 晏闻清：“安静。” 牧雪像猫一样缩在副驾：“哦。” 她又不知道一向高高在上、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晏闻清会道歉。 还是他明明什么错事都没做的情况下。 正好订的这家餐厅是晏家开的，经理知道大少来了，百年难遇，他立刻自作聪明召集了所有的员工，想致以最高的敬意。 “听说晏大少是被算计才结婚的，肯定瞧不上他太太吧？” “你的消息早过时了，据说夫妻俩感情还不错。” “嫁进豪门哪有表面那么风光，又没生个一子半女，我猜当着大少的面，那女人肯定是夹着尾巴做人，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经理狠狠瞪了她们一眼：“背后说人忒没素质，难怪嫁豪门轮不到你们。” “咳，”他整了整领带，小声嘀咕，“万一人家是各玩各的呢。” 房门被推开，所有服务员凑着脑袋往前挤—— 就看到那个传说说冰山一样的美男子脸上带着两分无措、三分惊慌、四分懊恼、还夹杂着一丝宠溺轻声说“对不起”。 而对象正是那个被所有人瞧不上的晏大少奶奶？ 猝不及防撞见这种画面，所有人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 牧雪得了便宜不敢再卖乖，出门时极力想体现晏闻清的实际家庭地位，又是帮拿衣服又是帮围围巾。 做足了一个狗腿子份内之事。 可走出门那瞬，寒风吹来一句低语“听说越惧内的男人会求老婆在外人面前留点面子，原来是真的。” 牧雪：“……” 也难怪晏闻清一路一言不发。 回家后，也是沉默不语先去洗澡了。 牧雪站在衣柜前“啊啊啊”乱叫一通。 都怪她，说什么不好偏偏提方书恩。 好好一顿饭吃成这样，天啦，晏闻清那么难得和她单独到外面吃饭！ “呜呜呜……” 牧雪内心泪流成河，惋惜不已，可眼前的难题…… 到底怎么才能哄好晏闻清那个“小公举”啊！ “咔哒——” 浴室的门开了，听动静，晏闻清竟然直接睡了？ 牧雪犹豫了一秒，拿了睡衣去洗澡。 晏闻清闭着眼睛，没一会感觉床塌一边陷了下去，紧接着被子飞快掀开又合上，一个温热的躯体靠近了他。 晏闻清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就听见牧雪说：“别睁眼。” 下一秒，眼睛被覆上了什么东西，丝滑的质感，绕到脑后打了个松松的结——是领带。 他正要说话，腰上一重，却是牧雪跨坐到他身上。 接着她俯下、身，嘴巴凑到他下巴边，不知道是亲吻还是不小心碰到，缓缓上移。 眼睛看不见，其他的感官倒是都更灵敏了一些。 晏闻清听到她有些紧张的呼吸，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感受她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唇瓣，触摸到她逐渐上升的体温。 两人一声不吭，却仿佛极有默契，只是拥吻，任何话语都嫌多余。 牧雪一开始是存了讨好的心思，可沉浸其中就完全忘了目的。 她只是想亲亲他、抱抱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61 管不住自己的心 晏闻清很快反客为主，翻了个身，把牧雪压在身下。 唇齿间不停地纠缠追逐，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因为看不到，索性不用顾虑牧雪的羞涩和推拒。 他吻得比平时要用力，炽热的吻从唇角沿着颈侧一路往下，在每一处留下狠重的印记。 牧雪吃痛般仰起头，身体却因为弯曲反倒贴得更近，难耐地发出呻、吟。 也不纯粹是痛，迷糊间还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令人沉迷，让人不想推开。 隔着丝绸睡衣，晏闻清滚烫的手就贴在她腰间，安慰一般技巧地抚摸着。 “晏闻清……” 牧雪意识有些恍惚，只能发出无意识的低语。 “我和别的女人亲吻、拥抱也无所谓？” 晏闻清咬着她的耳朵，在耳畔轻轻舔了一下。 牧雪紧绷的神经像突然炸开，脸上浮现一层情、欲的红晕。 她嗓子一紧，说不出话，但他低沉的话音钻进了耳朵。 ——“我和别的女人亲吻拥抱……” 这句话翻来覆去在耳边不停回荡，一遍比一遍更刺耳。 身体明明是欢愉的，可心底却仿佛冒出了一根毒针，扎在她最柔软的地方。 牧雪弓着身体，一只手握成拳抵在胸口处，像要抵抗那里传来的闷痛：“……不……” 不可以！ 缚在晏闻清眼睛上的领带早就滑落下来，看牧雪这个样子，他几乎克制不住。 绝对地占有，她眼中只能有他，甚至想的只能是他一个人！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又问：“为什么？” 牧雪深吸了一口气：“我会难过的。” 管不了晏闻清，她也管不住自己的心。 不敢限制晏闻清的行为，只能把她的心捧出来，低声下气地威胁——你要是和别人在一起，它会碎的。 胆小又卑劣得很。 晏闻清要是真不在乎，管她伤不伤心、难不难过，自然是我行我素。 可他如果不那么做，明明有可能是他洁身自好，牧雪却能骗自己—— 他是在乎她，怕她伤心。 过去她明明是坦荡的人，可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一个人，就生出了这么曲折的心思。 她像吃了带糖的毒药，戒不掉，不肯回头，不想悔改。 晏闻清掰开她的手，掌心已经有串指尖留下的印迹了。 “我知道了。” 他轻轻吻了吻牧雪的掌心，又呼了口气。 像牧雪过去哄他“不痛”时那样。 牧雪只感觉到痒，小心翼翼问：“那你还生气吗？” 晏闻清似乎笑了一下，黑暗里看不清明。 他翻身睡下，安静的空间还能听到喘气声：“你刚才是在讨好我？” 牧雪拉了拉睡衣的领口：“是你说……” 以前晏闻清明示暗示她，这样才算是讨好。 现在看效果，好像确实还不错？ 至少晏闻清肯搭理她了。 晏闻清平息着呼吸：“我看你是想把我逼急了。” 男人刚才的反应很明显，牧雪也不是小姑娘，脸腾地一下就红透了：“我……” “好了，睡觉吧。” 牧雪只好闭嘴，可哪还睡得着。 过了一会听见身边的呼吸平衡下来，忍不住小声说：“晏闻清你不要生我的气。 后天你才出国，可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了。” 人和人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很可贵，她不想浪费在生气上。 不过，从什么时候起，有她睡在一边，晏闻清也能安稳入眠了。 那他出国后，会有一点点想她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62 不自量力试一试 晏闻清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改变。 牧雪当他睡熟了，把声音又压低了一些：“你其实也在乎我的对不对？ 为什么从来不直白地告诉我呢？ 当着别人的面你会不好意思，为什么回家后也会害羞？” 牧雪鼓着嘴巴，只有晏闻清睡着了，她才敢问出口。 因为她心底再清楚不过，晏闻清从来都不是害羞的人。 他不说，自然是不想说。 不知过了多久，牧雪沉沉睡去，被人一把捞进怀里也没醒。 · 晏向远的行动力很强，第二天直接去了glitter。 季修平带着牧雪不慌不忙赶去，在季泰琛的办公室门口被秘书拦下了。 “季总正在会见重要客人，没……诶，二少！” “嘭”地一声，季修平直接推开了门：“难道我就不重要了？” 被人堵个正着，晏向远倒是一点不觉得尴尬，和季泰琛一同站了起来。 看到牧雪时，还礼节性地打了个招呼。 “胡闹！” 季泰琛板着脸，却是让秘书关上门，转身道：“让晏总见笑了。” 季修平声名在外，横行霸道惯了，轻笑一声：“原来是晏二少，巧了，我刚从你哥那来。” “都别站着了，”季泰琛把手往下压了压，“我呆会还有个会要开，既然你们都为同一件事来，就一起说了吧。” 开门见山，倒是连寒暄都省了。 “哦？”牧雪明知故问，“向远也想跟泰琛哥合作？” 晏向远潇洒道：“glitter是企划部最看重的合作对象之一，都是熟人，我就先来探探口风。 听大嫂的意思，难道你是替大哥来的？” 牧雪笑了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和泰琛哥已经达成一致，现在只差签合同了。” 季修平适时说：“晏总可得抓紧时间找找别的合作对象，不然这总经理的位置就要让给闻清了。” 晏向远依旧风度翩翩：“都是自家兄弟，谁当总经理又有什么区别。” 季泰琛点点头，看向季修平：“要是你愿意回来，我随时可以把位置让给你。” 季修平：“……” 怎么又扯回到他身上了？ 晏向远笑道：“有能者居之，这样才能让公司更好地走下去，不过……” 他话音一转：“既然还没签约，那我也没半途而废的道理。 我不自量力试一试，季总可以看看谁给的条件更合心意，再做决定也不迟。” 他有备而来，以他对晏闻清的了解，绝不可能给出比他更好的条件。 何况季泰琛是个很商业的人，这才使他下定决心过来。 不然仅靠关系就能从季泰琛手底下拿好处，奚落季修平的人就不会那么多了——不早巴结上去了么。 牧雪没想到晏闻清看得那么准。 晏向远大概根本没用心去找别人，只看着晏闻清会怎么做再从中作梗。 从一开始，他就没想着用光明正大的手段赢。 不得不说，这也是办法之一。 商场上可不讲谁先出手，只讲最后谁能拿到手。 牧雪转回视线：“泰琛哥，你答应我的事……不作数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63 做生意的鬼才 季泰琛从容道：“我听说王董的儿子昨晚没吵闹，今早又不声不响换了医院。 一路上好几个护士瞧见，都说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牧雪倒是不知道王乐安转院的事，心说难道她把人吓着了？ “这事姑且算欠你一个人情，”季泰琛笑道，“但我昨天有承诺过什么吗？” 没有吗？ 牧雪仔细回忆了一番，季泰琛好像说的是生意有谈下去的空间，但没亲口保证绝对会签合同。 季修平最清楚他哥的为人，根本没让牧雪深究：“承认欠了人情就行，你就说要怎么还吧？” 季泰琛不悦地看向他，目光直白地表示“狼心狗肺”。 哪有人胳膊肘往外拐成这样的？ “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 晏向远意味深长道：“季总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该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吧？” 季泰琛沉吟片刻，没立刻拍板：“glitter也不是我的一言堂。 这么重要的事本不该仓促决定，但晏氏如今的情形当然是越快找到合作商损失越小。 这样吧，你们稍坐片刻，我先去开个会，在会议上由股东们票决出结果，如何？” 他丝毫没表现出要偏向哪一方，晏向远沉默不语，看向牧雪。 想先听她怎么说再应对。 牧雪哪还不清楚他在琢磨些什么。 心说就算让你赢也不能让你太痛快，立刻加码：“泰琛哥，闻清说他还可以让五个利润点。” “噗——” 季修平差点把一口茶喷出来。 牧雪也太狠了，比他胳膊肘还往外拐呢。 这个价加下来，连晏向远也不敢说他那份合同占了多大的优势。 他们就像在拍卖会，牧雪只顾着抬价，万一晏向远不接招，岂不砸自己手里了！ 季泰琛轻笑：“这真是晏大少说的？” 牧雪豪气干云点头。 反正晏闻清不在场，锅当然给他背。 她不怕晏向远不叫价，从他走进glitter那一刻，他就没了退路。 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来时准备充分，晏向远存了志在必得的心思。 比起多出点血，他更不能接受铩羽而归。 何况晏闻清压根没露面，从头到尾都只是让她一个根本不懂做生意的人过来。 对晏向远来说，简直是蔑视。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失败，败在他向来看不起的大哥手上，败在一个说话狂妄的女人手上。 如果人每时每刻都能保持理智冷静，赌场就不会有那么多红了眼的赌徒了。 哪怕明知是坑，也咬着牙要往下跳。 晏向远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 季泰琛忍俊不禁：“那晏大少可真是做生意的鬼才了。 这个条件马马虎虎，不过我欠了你一份人情……” “恶意竞争，”晏向远沉声道，“就算你拿了合同，回去也会被爸责怪。” 牧雪一脸无所谓：“至少拿到了合同。” “你——” 晏向远用力握了下掌心，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大哥不过只是松色的负责人，有什么资格替晏氏集团许下承诺。” 他站起身，抖了抖西装：“季总，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季泰琛做了个请的手势。 晏向远走到牧雪身边时脚步一顿，压低了声音：“这笔帐我记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64 他拒绝过你吗？ 等他们一出门，季修平就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对牧雪伸出大拇指：“厉害！” 牧雪有点不放心：“可就这么把公司让给他，晏闻清以后连松色都呆不下去了吧。” “只要他爸还在，他还能翻天不成？”季修平安慰道，“放心好了。 就算晏董退休了，依晏向远好面子的性格，至少表面上不会针对闻清的。” 牧雪保留看法：“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季修平又乐呵了：“像你一样？” 他在办公室闲逛起来：“要我说，闻清如果不是看你的面子，连松色都不会接手。” 牧雪茫然地看着他。 季修平：“当初你不是放话要养他吗？” 牧雪：“年少无知。” 季修平：“你还试图修复他和他爸之间的关系？” 牧雪：“青春懵懂。” 她以为晏闻清不会做人，现在才知道他是懒得做人。 季修平摇头轻笑：“你费心费力从晏董那替他攒好感，谋了个职位，他不好意思不去。” 牧雪：“哦，还真是勉强他了呢。” 季修平：“所以如果松色呆不下去……” 牧雪站起身：“我应该去买个鞭炮让他庆祝一下。” 搞什么飞机！ 她看他因为妈妈的去世非常难过，结果人家说快没印象了。 她看他在家像个边缘人被孤立，结果人家在背后搅动风云。 合着迄今为止，每一件事都是白费工夫。 “别生气啊，”季修平叫住她，“他要是真不乐意，就会阻止你做那些事了，你看他拒绝过你吗？” 没有。 就是因为他的纵容，牧雪才误以为自己做的事戳中人心，于是更加卖力了。 她倒不是生气。 只是越想帮上忙，越发现自己能做的太少，真正有用的部分更少，有一点茫然而已。 牧雪转过身：“晏闻清出国会有危险吗？” 晏闻清一直对他究竟要做什么三缄其口。 要不是不信任她，就是觉得太危险了不想牵扯她。 可季修平知道，方书恩知道，连边海都比她更了解晏闻清…… 她实在很好奇：“你上次说从国外抽调资金、停掉实验室，晏闻清究竟是做什么的？” 有把握轻易替代王家，至少资产比王家多，有可能和季家不相上下，也有可能更甚。 那样的公司不可能毫无名气。 晏闻清说三年前他就回国，就为了找“他们”。 而边海也想从他手里拿走一样东西。 直到最近才动手，是因为一直没确认晏闻清的身份。 这说明，晏闻清在国外有另一个身份，甚至比晏家大少更重要。 可晏家竟然没一个人知情。 他年纪轻轻，不通过家人的帮助，只身去国外留学几年，能有什么大的作为？ 不比别人，就说晏家，也是从晏石渊父亲那辈就开始发迹，几十年的底蕴积累，才有如今的地位。 比晏大少还要重要的身份…… 牧雪完全没有头绪。 季修平搓了搓脸：“怎么突然问这个？” 牧雪回过神，知道自己为难人了：“不方便说就算了。” 她每次问到相关的事，晏闻清都会转移话题。 季修平和方书恩隐隐都有听晏闻清指令行事的意思，问他们更加得不到答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65 家门不幸 季修平犹豫了一会：“具体的事得让闻清亲自告诉你，不过这次出去他肯定不会有危险的。” 也算是个令人安心的回答。 牧雪点点头：“我上次打电话给曾岚笙，听她的意思，晏闻清和她有什么协议，这次就是为了这件事吗？” 季修平耸肩：“他也不是什么事都告诉我的，不过，我猜得和你一样。” “他们不是敌人吗？”牧雪两手交握，“也会一起合作吗？” 牧霜的仇…… 她最近没往家里打电话，丁绮秀也不联系她了，甚至连牧宏诚都没问过她为什么这么久不回去工作。 他们可能察觉到了什么。 季修平轻声道：“也许吧。” 晏闻清把地点定在国外，说不定就有这个考虑。 牧雪早说过，她不会影响晏闻清的计划，但事情在眼前发生，对她未免太残忍了。 “我知道了，”牧雪看了眼门口，“要等你哥回来吗？” 晏向远把人叫出去单独聊，季泰琛又不傻，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两人总能达成协议的。 牧雪来的目的既成，没必要再看晏向远小人得志的嘴脸。 正说着，门就被推开了，回来的竟然只有季泰琛。 “晏太太，我们可能合作不成了。” 季修平翻了个白眼：“虚伪！” “没大没小，有这么跟大哥说话的吗？”季泰琛斥责，“言行举止没一样上得了台面，刚才当着客人的面，我才给你留了两分面子。” 季修平一听他念叨头就开始疼：“我从来就不是高雅的人。” 季泰琛：“气质又不是与生俱来的东西，你天天跟在晏大少身边，结交的又是晏太太这样的朋友，怎么半点好的都没学到？” 季修平轻哼：“看不惯是吧？我现在就走。” “慢着，”季泰琛道，“你是我亲弟弟，再放荡不羁我也不能不认。 坏毛病总能改，改不好，我就不能把你放出去祸害人。” 他话音一落，门口进来一排三大五粗的男人。 季修平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你想干什么？” “我替你请了几个老师，”季泰琛轻描淡写，“趁着年前好好改造，过年的聚会上见长辈亲友才不至于丢人现眼。” 说着胳膊一挥，那群人直接把季修平抬出去了。 “季、泰、琛、你——” 牧雪：“……” 好可怕！ 她眼睁睁地看着季修平毫无挣扎之力被带走了。 季泰琛轻咳一声：“让你见笑了，家门不幸。” 牧雪干笑两声：“那什么，没事我先走了。” 她刚才还想敲季泰琛一笔竹杠。 毕竟他口口声声“欠一个人情”，而且她故意抬价，得好处的也是季泰琛。 现在她只想安稳地从这儿离开。 “晏太太还是稍坐片刻吧。” 季泰琛看了眼时间：“我受人所托。” 牧雪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但心里像突然有了什么感应，脱口问：“晏闻清？” 季泰琛点头：“十分钟后，航班就起飞了。” 牧雪往后退了一步：“他不是明早的飞机吗？” 可现在想追都来不及了，到机场至少需要一个小时，还是不堵车的情况下。 “临时改了，”季泰琛走到办公桌后，“他说不想跟人道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66 乐子大发了 不道别？ 早上她跟季修平离开时，晏闻清还是像往常一样，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一点异样都没有，所以她才毫无察觉。 怎么可以这样！ 就这么走了？ 牧雪恍了一会儿神，当着季泰琛的面，倒是表现得出奇地镇定。 “我打个电话。” 季泰琛示意她随意。 牧雪走到窗户边，电话那头却只是提醒关机的机械女声一遍遍重复。 晏闻清是铁了心不给她依依不舍的机会。 唉，多说一句再见又能怎么样。 终归是要走的。 牧雪深吸了一口气，季泰琛在她身后道：“当初晏大少结婚，我是极不看好的。” “恩？”牧雪茫然地回头。 季泰琛好声好气：“谁能受得了他那个性格？ 我还听小道消息说你在家闹了一个礼拜，料想你们撑不到一个月肯定要离婚。” 牧雪：“……”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没想到还能看到今天这样的情景，”季泰琛感慨，“所谓包办婚姻，也不全是悲剧嘛。” 牧雪怎么越听越别扭。 果不其然，季泰琛下一句就说：“那修平和书恩好歹有一方有感情，就算是我强迫，他们最后说不定还会感谢我。” 牧雪张大了嘴巴，吃惊不小。 这是哪来的歪理？ 高空坠楼出了那么多事故，总不能有一个半死不活的生还者，就以为谁都能幸运地捡回条命吧。 不是，重点是他要强迫季修平结婚？！ 季修平个弱鸡不提也罢。 “方小姐能同意吗？”牧雪哆嗦着问。 以方书恩的火爆脾气，谁能威胁得了她？ “还得多谢你替我摆平了王乐安，”季泰琛轻笑，“我去拜访过书恩的妈妈，她正为此苦恼呢。 如今算是皆大欢喜，我欠你一个人情还作数，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这乐子可大发了。 季泰琛跟方太太竟然合谋逼婚？ 要死不死，她不但参与进来，还成了帮凶？ 季泰琛还好意思问她有什么想要的…… 她想死得好看点行吗？ 到现在闭上眼睛，她脑中还能完整地回放方书恩是如何把破碎地玻璃杯扎进王乐安掌心，然后在一边优雅地擦手的情景。 “泰琛哥，”牧雪艰难地扯动嘴角，“你是在开玩笑吗？” 季泰琛脸上确实带着笑意，却完全没有玩笑的意思。 “你觉得好笑吗？”季泰琛声音低沉，“我对方书恩没意见，但心底不可能不偏袒修平。 他从小就是个死心眼，认准了的事，认准了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改。” 牧雪忍不住说：“你这样做，修平哥也不会同意的，他根本不想强迫方小姐。” 季泰琛嗤笑：“所以我来强迫。” 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呢！ “你这样不是让修平哥难做吗？”牧雪口不择言，“和王乐安又有什么不同？” 都是仗着自己喜欢，就不管别人的心情！ 可惜她能说服一个王乐安，说服不了意愿坚决的季泰琛。 “话不投机半句多，”季泰琛想了想，“你要是没什么想要的，我倒有点小乐子送给你。” 他从办公室最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个u盘：“希望你派不上用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67 冤有头，债有主 牧雪连自己怎么离开的都记不清了。 等她反应过来，竟然到了方书恩家门外。 还是上次参加舞会时来过一次，牧雪犹豫着按响了门铃。 方书恩骨子里就不是为了别人委屈自己意愿的人。 难道真会听她妈妈的话嫁给季修平？ 说实话，牧雪心底自然是乐见其成。 虽然季修平没多说，但牧雪感受得到，他对方书恩情真意切。 如果两人真可以走到一起，她也会感到很高兴。 可前提是方书恩自己愿意。 凡事“勉强”总归没好结果。 她想问问方书恩的想法。 如果不是心甘情愿，作为“帮凶”，她宁可得罪季泰琛，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发生。 这种时候，偏偏晏闻清不在。 牧雪眉头紧皱，等了好一会没人开门，才注意到门压根没锁。 “方小姐？” 牧雪穿过院子，一路都没见到人。 大门也只是虚掩着，她轻轻推开门，像上次一样，一道光凭空出现。 地上出现一对毛绒绒的白兔子，慢腾腾地爬远了。 这全息投影实在太逼真了，每次看见都觉得很趣味，而且居然不是上次的麋鹿。 不知道还会不会变其他的东西？ 大概是为了投影的效果，室内的设计很避光。 还只是下午，不开灯已经看不太清周遭的陈设了。 “方小姐，你在家吗？” 牧雪犹豫着，不确定要不要继续往里走，正对着的一间房内却传来很轻的声响。 细听像是风声。 牧雪又喊了一声，走过去把门推开，破空的风声夹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迎面而来。 “小心——” 突然被人往前一扑，那人就地一滚，牧雪只感觉天晕地旋。 “没事吧？” 隔着防护头盔，男人说话的声音很低沉，牧雪摇了摇头，视线只能看到他一头支楞着的黄毛。 方书恩小跑过来，把自己的头盔揭了，满头都是汗：“你怎么来了？” 她把牧雪拉起来，然后去捡落在地上的匕首。 黄毛躺在地上不动，呼呼喘着气：“我不行了，大姐头你饶了我吧，惹你生气的人又不是我。” 原来两个人在真刀比试。 牧雪惊魂未定，对着黄毛道谢。 虽然隔着头盔看不清长相，但这头发实在太显眼了，不就是方书恩口中的“阿黄”么。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牧雪指了指门，“门都没关，我怕你……忘了。” 她是怕方书恩突然出了什么意外，毕竟是个病人。 可现在看来，方书恩精神得能上山打只虎，倒是她差点命丧九泉。 “哈哈哈哈，”黄毛粗犷地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大姐头是生活白痴……” 他话还没说完，方书恩手里的刀就又飞了过来。 黄毛双手在地上撑了一把，直接一个后空翻，堪堪躲了过去。 “我不说话了行不行？” 黄毛站起来飞快往外跑：“我去打工了，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怨气就冲牧雪来。” 牧雪：“？” “对了，”黄毛去而复返，扒着门框，“你跟季二结婚，我是不是只用出一份礼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68 喜欢就是喜欢 方书恩脸色铁青，黄毛却还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要不你跟季二商量一下，让我当陪嫁行吗？ 我能吃能睡陪聊陪打，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没有白富美，高富帅也凑合。” 方书恩手里没刀，不然能追杀他四十米。 怎么有人上赶着讨打？ 牧雪把地上的匕首捡起来，黄毛怪叫一声，几乎是踩着凌波微步跑了。 “这刀……” 牧雪皱了下眉：“好眼熟。” 方书恩伸手拿了过去：“匕首不都长这个样么。” 她十指修长，玩刀玩得很好，匕首在她手中不像是把利器，更像属于她身体的一部分。 当她拿着软布细细擦刀的时候，和牧雪脑海中一个沉默的身影渐渐重合。 牧雪终于想起来：“边海也有把这样的刀。” 轻巧，锋利，手持的位置比寻常刀更短。 那刀曾了出来，牧雪连忙跟了上去。 方书恩：“只是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他一脚踏进富贵圈，被权势迷了眼，现在不一定明白罢了。” 听起来，方书恩对王乐安也不算深恶痛绝？ 过去牧雪总以为方书恩是嫌弃有这样的追求者，王乐安那副嘴脸简直掉她身价。 “人活一辈子，能出现一个真心喜爱的人就够了。” 方书恩站在一片阴影里：“可很多时候，当下认定的，未必就是能与你白头偕老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69 也配跟他叫板？ 方书恩虽然看不出开心，但也没有被强迫的样子。 牧雪碰了一鼻子灰，被人请出门，认真反省了一下。 赵佩佩和李光誉复合也好，季修平和方书恩结婚也好，其实都不关她的事。 说到底，不相爱结婚又怎么样，这样的夫妻比比皆是。 既然是她们自己的决定，就算她觉得不太妥当，也没有置喙的权利。 不过多问一句、来一趟，就算没改变结果，牧雪也觉得心里好受一些。 · 晏向远用三天不到的时间就把公司和王氏解约带来的损失给补上了。 虽说超出了预算，但展现出不凡的手腕，整个公司都洋溢着喜悦的氛围。 晏石渊在外向来严肃，这次却难得当着股东的面表扬了他几句。 晏向远在glitter受的气总算得到了回报，心里不免飘飘然。 凭他多年在公司积累的人脉，晏闻清拿什么跟他斗？ 牧雪就更不值一提，也配跟他叫板？ 可惜当初没定下做不到那方受责罚的约定，如今他虽然扬眉吐气，可晏闻清和牧雪还是安然无恙。 算他大哥有自知之明，知道这种时候脸上无光，借回趟母校跑国外去了。 不过牧雪被留了下来，他倒要好好看看她丧家之犬的模样。 正想着让傅音约牧雪回老宅吃顿饭，晏石渊就和傅音一起来了他的办公室。 “爸、妈，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傅音笑了笑：“正好在门口遇上了。” “本来以为公司要清闲个十天半月，就想着把年会提前，”晏石渊坐到沙发上，“我记得就是明晚，你忙得过来吗？” 晏向远点点头：“各部门经理都交待过，您放心吧。” 晏石渊冲傅音笑道：“越来越有我当年的样子了。” “可不是，”傅音附和，“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晏向远适时道：“就是大哥可能赶不回来。” “他怎么这个节骨眼出国？”傅音似笑非笑，“听说和王氏解约还是他提出来的。 他拍拍屁股直接走人，要不是向远，公司现在还乱成一团呢。” 晏向远连忙道：“妈，大哥也出力了，还和我想到了一处，让大嫂代替他去和glitter谈判。” “他怎么不亲自去？”傅音轻慢地笑了笑，“牧雪才工作多长时间，能谈得好生意？ 要不是你亲自出马，诚意十足，季家又不是做慈善的，肯签合同？” 晏向远替晏闻清辩解：“大哥应该是有特别重要的事要处理吧。” 傅音轻哼：“我听说就是学校的一个教授找他而已，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再重要能比公司还重要？” 一直没听晏石渊出声，傅音看向他：“不是我非要挑闻清的错，但他这件事做得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特别是这件事的起因只是个跟晏家毫无关系的方书恩！ 比起晏闻清为了方书恩提出跟王氏解约，她更气的是晏石渊竟然会同意！ 要不是老糊涂了，他就是藏着满满地私心。 尽管晏向远拦着她不让她去质问，但傅音心底可忍不了这口气。 几十年夫妻，她替他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如果非要和方沁继续来往，她就让他颜面扫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70 用时间证明 傅音的目光太直白，晏向远轻轻咳了一声。 他爸现在是还不知道他妈在查什么，不然肯定要大发雷霆。 在正式接管晏氏集团前，撕破脸皮毫无意义。 要是分家，岂不是白白便宜外人？ 别说现在还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就算有实锤，也得委屈他妈先受着。 小不忍则乱大谋。 等他真掌握了晏家的权力，自然有他妈风光的时候。 傅音却转头瞪了他一眼。 这么出众的儿子，过去她有多骄傲，现在就有多寒心。 晏向远心底在想什么她一清二楚。 可她的委屈、羞愤，他却丝毫不知。 别的女人怎么想她不知道，但她为了家庭牺牲了事业，甘心当背后的女人，最骄傲的就是提起丈夫和儿女的时候。 晏太太这个身份既给了她荣光，也寄托着她告诫自己绝不后悔的信念。 她能忍受这个位置之前有人，因为过去无法改变。 她会用时间证明她才是最适合的那个。 可晏石渊如今的所做所为算什么？！ 她看似说晏闻清不负责任，但明明白白指责的是晏石渊。 晏向远在这种时候还冷静地计算着名利，提醒她不要失态，怎么不叫她心冷呢。 论钱财，光她名下现有的资产，这辈子都花不完。 可她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 “事情都过去了。” 晏石渊没跟傅音解释王家不适合继续合作的前因后果。 他管理晏氏二十多年，独自做的重大决策数不胜数，没跟人商量的习惯。 对晏闻清夸下海口找别的合作商其实也没报多大期望。 儿子天天在他眼皮底下混日子，有多大的能为他自认心里有数。 倒是晏向远这次真让他刮目相看了。 晏石渊只当傅音想趁机替晏向远要好处，敷衍道：“等闻清回国，我找时间再说说他。” 他站起身：“对了，闻清不在，就让牧雪来参加年会，明晚我有件事要宣布。” 晏向远心里一喜。 上次晏思哲去雪山差点出事，最近王董的长子意外身亡。 晏石渊好几次承认自己老了，明显透露出想退休的念头。 难道他准备明晚在年会上宣布？ 别说这次他大获全胜，现在晏闻清压根不在国内，会选谁当继任者不言而喻。 “好的，爸，我呆会给大嫂打电话。” 把晏石渊送出门，他转身才发现傅音收起了笑意，冷冷注视着他。 “妈，您别生气，”晏向远讨好地说，“我爸都想退休了，他现在这样的心态哪有要对不起你的意思。” 他亲自给傅音泡茶：“而且我找人查过了，方太太离婚这么多年，婉拒了所有的追求者，比谁都洁身自好。 她还一直吃斋念佛来着，是真正的清心寡欲，您……” “就我妒火滔天，”傅音拿起包，“他们要真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这么多年刻意不见面做什么？！” 连茶都没接，她头也不回离开了。 她今天来是想让晏向远替她拿个主意，现在才知道是问错了人。 这两天她所有心思都放在查晏石渊和方沁过往的事上，果然有了点发现。 当初方沁和方书恩爸爸相识相恋竟然是晏闻清妈妈牵的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71 你有什么急事？ 晏氏集团作为b城龙头企业，底下的员工可想而知有多少。 年会办得声势浩大，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明星盛会。 实际也真请了几个有名气的明星站台，据说是晏思哲的朋友，主动联系过来的。 牧雪来得不算太早，从地下停车场走特殊通道直达宴会厅。 厅内分了三层，普通员工都在一楼，再往上就是公司高层及家属。 最上层需要有邀请卡才能进入，基本都是b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算是晏氏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牧雪穿了袭剪裁得体的长裙，很衬气质又不算抢眼，穿过大厅时，被人叫住了。 “牧经理，能耽误你两分钟吗？” 这个称呼太久没人叫过，牧雪回头就看到邓义站在不显眼的角落。 看样子，竟像专门在等她。 “什么事？”牧雪走了过去。 “我一直联系不上晏总，”邓义看起来挺着急，“你能帮我打个电话他吗？我有事找他。” 牧雪当着他的面打了个电话给晏闻清——关机。 从他昨天离开，就再没联系过她。 而她不知道已经打过多少通电话了。 邓义失望地低下头：“原来连你也……” “他出国有点事，”牧雪想了想才问，“你有什么急事？如果他联系我，我可以帮你转达。” 她可没忘了邓义想烧死她，但也知道邓义现在在帮晏闻清做事。 总不能误了晏闻清的事。 “不，”邓义竟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不急。” 牧雪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秒，邓义心虚地避开了。 “哦。” 牧雪转身要走，邓义又叫住她：“那你能联系到季二少吗？” “他被关在家里了，”牧雪摇摇头，“估计今晚不会来宴会。” 邓义手心捏了把汗：“好、好的，谢谢牧经理。” 他失魂落魄往外走，牧雪越看越可疑。 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偏偏不能告诉她？ 她正犹豫要不要偷偷跟上去看看，身后突然有人问：“你怎么在这儿？” “正好，”傅音摸了摸脖子，“我项链放在包里忘了戴，你去帮我拿一下，就在前面化妆间。” 晏石渊远远站着，像是在等她。 两人应该是要到门口迎客，傅音不等她回答就转身走了。 牧雪盯着她的背影，眉目间一片冷意。 按照傅音指的方向，牧雪走到贴着傅音名字的化妆间外。 门没锁，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包包就放在化妆台上。 牧雪打量了一圈才走进去，很轻易就找到了包里的钻石项链。 看来傅音没诓她。 她拿着正想转身，余光看到什么东西闪了闪。 包下居然压着傅音的手机，正好进了条短信，屏幕是亮着的。 ——“好，十一点见。” 内容平平无奇，牧雪一开始没放在心上，往前走了两步才突然反应过来，发信人是方太太。 她上次和晏闻清吃饭，问起长辈们的关系，晏闻清说“难怪阿姨不找方书恩到家里去玩了。” 在看到晏石渊和方太太在一起之后，傅音突然疏远方书恩，还能有什么别的理由。 加上晏闻清意味深长的话，牧雪猜测晏石渊和方太太不止认识那么简单。 傅音比她更敏感，知道的肯定比她更多，会联系方太太做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72 像被下了降头 十一点？ 如果是今晚，差不多正好是年会散场之后。 牧雪沉吟片刻，拿着项链去找傅音。 等她再到三楼时，人几乎到齐了。 “你们看，那就是晏二少，听说魄力、手腕比当年晏董还厉害。” “真是青年才俊，还没结婚吧？” “好像连女朋友都没有，一心扑在事业上呢。” “专注事业的男人太迷人了。” 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聚在一起，牧雪看着有点眼熟，上次傅音带她去参加聚会时见过，就是和名字对不上号。 顺着她们的视线往下看，晏向远在二楼与人寒喧。 他刚给公司立了大功，俨然成了主角，整个人意气风发。 看来成功确实能激励一个人，昨天在glitter他可没这么精神抖擞。 输不起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牧雪突然想起晏闻清当初说的话——“只有输过的人，才能体会赢的乐趣。” 之前她还一知半解，现在才真正体会到晏闻清对一时输赢的风轻云淡，远比晏向远硬着头皮、打肿脸充胖子也要赢的姿态好看得多。 过去她总觉得晏闻清没晏向远会做人，性格冷冰冰的太吃亏。 现在才发现他骨子里有多狂。 弱者才需要抱团取暖，强者都是独自面对风雨。 唉，她又开始想晏闻清了。 牧雪转过身，正想去找自己的位置，突然听那群女人话音一转，聊起了晏闻清。 “怎么没看到晏大少？我每天在网上看别人的图，这次终于有机会见真人，轮到我来发图了！” “还没来吧？大少就脸长得好，但人太冷了，不是我的菜。” “和这种人过日子肯定很无聊，一辈子和浪漫无缘。” “不是诶，他对他太太还挺好的，上次单膝下跪戴戒指的视频我看了几十遍，太苏了！” “嘁，你们消息也太落后了吧，不知道晏大少想争家产，结果实力不如二少失败了，我要是他，可没脸来。” 她一副知道什么内情的样子，话一出口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怎么回事？大少不是不管公司的吗？” “就是啊，从来不管的人突然跳出来抢，能抢得过吗？” “我记得大少过去很低调，可自从结了婚，人怎么变成这样了，简直像被下了降头。” “可惜自不量力，二少摊上这样的大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又不是亲兄弟，照我说，晏大少有点良心都做不出来抢弟弟功劳这种事，二少帮忙打理公司的时候他又没出力。” “人心不知足呗，实力不如人家也就算了，还一点肚量都没有。 这样的场合都不来，是不想祝贺二少吧。” 牧雪双手握了下拳又慢慢松开。 她还真没料到，外面竟然把这件事传成了这样。 晏闻清争家产？ 他要是真想争，哪有晏向远什么事。 不就是一笔生意，搞得像晏闻清迫害晏向远不成还心怀怨恨似的。 她往旁边扫了一眼，晏向远正好来到三楼。 “咳——” 牧雪重重咳了一声，在一旁谈话的女人不由自主看向她。 “向远，”牧雪扬手打了个招呼，“闻清让我带句话给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73 流言蜚语如同霜刀利刃 晏向远彬彬有礼走过来：“大嫂。” 他自然也看到旁边站着的一群女人，客气地点头致意。 “什么时候过来的，”晏向远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主人，“我带你去跟爸、妈打个招呼吧。” 牧雪笑了笑：“已经见过了。” “哦，”晏向远理了理西装，“那大哥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牧雪：“祝贺你啊，替公司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晏向远谦虚地说：“客气了，本来就是我份内之事。” 他以为牧雪今天来肯定抬不起头，没想到竟然会当着一堆人的面跟他打招呼。 难道她心底一点都不介意煮熟的鸭子飞了？ “倒是大嫂出了不少力，”晏向远矜持地说，“最后生意没谈成，肯定很失望吧。” 牧雪摇头：“闻清说都是一家人，让着弟弟是应该的。” 晏向远：“……” 这话说的，昨天抬价都想赢的人是谁？ “大嫂说笑了，”晏向远正色，“做生意是凭实力的。” 那边有个女人听不过去，冲牧雪道：“输了就是输了，找什么借口，太没层次了吧。” 牧雪认出她就是刚刚曝“内幕”的人，冷笑一声：“没让保安把你这种搬弄是非的人请走，我觉得我已经很有层次了。” 那女人越众而出：“我哪句话说得不对？晏大少不是想借机占二少的位置吗？ 他要是问心无愧，怎么不敢来呢？” 晏向远脸色一变：“孙小姐，你可能误会了什么，我大哥现在人在国外。” “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这个时候出国，不就是心虚么。” 女人走到晏向远身边：“二少，你也不用太过自谦，有的人就喜欢蹬鼻子上脸，越惯着越得寸进尺。” 牧雪直到她说完才轻轻笑了笑：“孙小姐这么喜欢替人打抱不平，怎么之前不见你拿钱找向远谈生意呢，那可是实实在在地帮了大忙。” 女人脸色一变，支吾着说不出话：“我……” 牧雪不急不徐说：“要是家底不够，至少替人四处奔走一番也算尽心尽力。 比在这里靠诽谤人讨人欢心来得光明正大得多。” 那群女人最开始聊的就是晏向远有没有女朋友，对这种事敏感得多。 牧雪一点破，她们恍然大悟，姓孙的故意在晏向远面前刷存在感呢！ 众人的目光立刻意味深长起来，孙小姐气焰弱了一半，辩解道：“这是两码事，你别混为一谈。” 牧雪神色严肃不少：“那你也别踩着别人声誉替自己谋好处。 流言蜚语有时候如同霜刀利刃，伤人于无形。 有人大度豁达不往心里去，但我最斤斤计较，做不到听听就算。 孙小姐，真正有修养的人是不会在背后嚼人舌根的。 当着我的面，你就说晏闻清到底做过什么有愧于人的事，只要有理有据，我愿意替他负全部责任。” 牧雪性格温和，平时几乎没强势地说过什么话。 现在板着脸一字一句娓娓道来，竟给人一种不可反驳的气势。 “要是说不出来，”牧雪轻飘飘看了她一眼，“就请当众给晏闻清道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74 这样你满意了吗 孙小姐脸色一片煞白，下意识看向晏向远，目光中带着求助的意思。 她又不认识晏闻清，更不清楚生意场上那些事。 刚才的话都是之前和晏向远闲聊时他有意无意透露的。 虽说意思含糊不少，但差不多就是这样。 她哪有什么证据！ 晏向远却看都不看她，完全撇清了关系，犹豫了一秒才开口：“大嫂，你别生气……” 牧雪把目光移到他身上：“别人污蔑你大哥，你一点也不生气吗？ 还是说，你心底也是那么想的？” 晏向远握紧了双拳。 他只是想看牧雪灰头土脸的样子，毕竟昨天她可是让他出了一大笔血。 而且明知她是故意的，他却偏偏无可奈何。 现在她倒扣了不上话来。 孙宜委屈地开口：“二少，我没说错，你快告诉大家你大哥是……” “啪——” 清脆地巴掌声响起，连牧雪都没料到当着这么多人，晏向远居然会对一个女孩子动粗。 “我大嫂给你留了情面，你竟然还想挑拨我和大哥的关系，”晏向远冷着脸，目光中全是警告的意思。 “孙小姐，我看你不适合留在这儿，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送孙小姐离开！” 孙宜捂着脸愣愣地看着他，有心想辩解，可晏家势力太大，她哪敢得罪。 有机会来晏氏的年会她跟周围人炫耀了几天，当晏向远跟她搭话时，她更以为自己时来运转。 没想到晚会还没正式开始，她就因为说了几句话脸面丢尽被人赶走。 保安拉着她走到门外时，她才终于反应过来，大哭起来。 “大嫂，”晏向远轻描淡写，“这样你满意了吗？” 牧雪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闹了这一出，晏石渊知道后狠狠批评了晏向远一顿，说他得意忘形，毫无涵养。 晏向远心说，这是让孙宜闭嘴和离开最快的方式，再纠缠下去说不定连他都要被连累。 他借口喝多了点酒，答应明天亲自去孙家赔不是，晏石渊才作罢。 傅音一直心不在焉，晏向远看晏石渊走远了才问：“妈，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有点累了，”傅音摆摆手，“没事。” 晏向远把她扶到位置上休息：“那您有没有问过，爸今晚要宣布的事是什么？” 他旁敲侧击，晏石渊却只字不提，这让本来很有把握接班晏氏的他心里也没底起来。 除了退休，还有什么事值得晏石渊当众宣布的？ 傅音抬起头仔细看了他一眼。 晏向远莫名其妙：“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傅音摸了摸他的脸，“很帅。 要是你爸真把晏氏交给你，你有把握让晏氏越来越好吗？” 晏向远在外人面前一向谦虚懂分寸，近两年来，当着家人也城府渐深。 或许是对这一刻期盼太久，他想也没想就点头：“当然。” 从小到大，他就这一个目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75 争风吃醋打起来 傅音不甘心自己嫁的人是二婚，生的儿子是二少。 一直给晏向远灌输的就是“你要让你的光芒远远胜过晏闻清，只要别人提起晏氏，第一个想到是你而不是他，长子这种身份也就毫无意义了”这种观念。 他不是不能失败，只是不能败给晏闻清。 一次也不行。 晚会开始后晏向远先致词，然后各部门经理述职。 直到连表演都接近尾声，晏石渊才走上台。 晏向远陡然坐直了，手不由自主按在椅子扶手上。 跟在晏石渊身后上台的竟然是方书恩！ 今天请的来宾全是跟晏氏有商业合作的人，就连季泰琛因为合同还有细节待敲定都推辞了。 方书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邀请名单里根本没有她！ 只能是晏石渊没通知任何人，特意请她来的。 晏向远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么说，今晚晏石渊要公布的消息压根和他毫无关系！ 牧雪看到方书恩上台也吃了一惊。 就算晏石渊再喜欢方书恩，最多请她过来参加年会，不会无缘无故带她上台。 前面只是简单的开场白，牧雪还没听出个所以然，陡然发现傅音起身离开了。 她看了看时间，快到十点半了。 犹豫了两秒，牧雪也站起来往外走。 晏石渊浑厚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全场：“……越大的企业就应有越重的社会责任。 松色参与慈善活动只是我试行的第一步，我在此宣布成立恩心基金会，筹集医疗救助资金，用于研究……” 恩心基金会？ 医疗救助？ 关上门几乎听不见场内的声音，牧雪只能猜测，这事八成和方书恩的病有关。 那她会来也不奇怪。 做慈善是好事，牧雪收了一心二用，看到傅音边打电话边进了电梯。 这家酒店十楼往上全是套房，一层就一间，保密性极好，房内观景阳台，露天浴池都是标配，俨然是个小型奢华公寓。 电梯停在二十六层，牧雪看了眼，要刷当层的房卡电梯才能到。 傅音和方太太就约在这儿？ 这么近的话，傅音到得也太早了吧。 神神秘秘，她会跟方太太聊什么？ 想到晏石渊投钱给方书恩办基金会，牧雪心说可千万别争风吃醋打起来…… 她到前台试探地问了问，什么信息都套不出来。 “你们二十七层有人住吗？”牧雪掏出黑卡，“开房！” 时间还早，她又返回了宴会厅，没想到在门口正好遇到傅音。 “阿、阿姨，”牧雪吃了一惊，顺势问，“您去哪了？” 傅音打量了她一眼：“到外面打了个电话，你呢？” 牧雪冷静下来：“我正找您呢，要是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宴会接近尾声，已经有不少人提前离席了。 “知道了，”傅音往里走了两步，突然又说，“等等，我今天打闻清的电话打不通。 按理说他昨晚就到了，去的又不是什么犄角旮旯，怎么突然联系不上人？” 牧雪心里暴风哭泣，她也想不明白啊！ 傅音狐疑地看向她：“连你都没接到电话？” 正在此时，牧雪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76 最完美的作品 “归心，臭小子在做什么？” 裴南亭一手拎着两瓶酒，一手夹着根烟，浑身透着股不着调的劲。 他头发花白，皱纹很重，脸上有道疤从额头长到眼角，但看起来没什么煞气。 只是个不修边幅的糟老头模样，拿个破碗到天桥下乞讨估计也没违和感。 归心背对着他，面向大门，一声不吭。 这座岛海风很大，呼呼直响，裴南亭走近了才听到风中还夹杂着轻微“嘀——嘀——”声。 他脸色一变，大步走上前，把归心转过来，就看见他双目紧闭，声音是从他胸腔里传出来的。 “晏、闻、清！” 裴南亭勃然大怒，一脚踢在门上：“你对归心做了什么？！” 这间屋子称之为“房间”恐怕不太恰当。 从外面看，它只是个不起眼的度假屋，但门缓缓从两边打开时，里面的设施无一不是最现代化产品。 前台设了个触摸屏，需要指纹和瞳孔验证才能开启中间的电梯井。 电梯运行时发出微弱的“嗡”声，就像是从地底传来的一般。 而整个空间唯一的移动物只是个智能机器人。 门打开后它转动脖子对来人进行扫描，可惜工作进行到一半就被强制终止。 裴南亭气急败坏走到休息区，那里黯淡的光随着人的脚步声渐渐变亮。 沙发上晏闻清缓缓睁开眼，像没睡醒似的看了他一眼。 裴南亭指着他正想开骂，被这一眼生生把怒气压了下去。 “你小子怎么越来越像怀知，”他一脸惆怅，“基因太强大了。” 晏闻清面无表情：“要建个模留下来欣赏吗？” “毛病！”裴南亭嗤之以鼻，“你气质差你妈十万八千里，类人机器人更是半分神韵都演绎不出来。” 他摇摇头：“归心已经是我最完美的作品，外观几乎看不出异样，但它和真正的人类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人总会不自觉被感情左右，机器却是依靠精密的数据分析，从而做出最有利最正确的决断。” 如果一个人像机器一样能完全控制住自身情感不被任何情绪左右…… 那他还算是个人吗？ 晏闻清抬手按了按眉心，沉声问：“你最完美的作品——是我吧？” 裴南亭一怔，烟灰落在一尘不染的地上，立刻有清洁机器人感应到上前打扫。 晏闻清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正是牧雪拿回去他三四岁时与一个摇篮合影的那张。 “我想不起来摇篮里的是谁。” 晏闻清神情一丝变化都没有：“您知道我的记忆力吧。” 别说三四岁，他从小经过特训，最早的记忆能追溯到他妈妈去世那天。 可无论怎么回想，他都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跟人有了这张合照。 裴南亭把烟送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才摁掉。 “早就知道瞒不了多久，你非要一意孤行，”裴南亭伸出手，“你手机呢？” 晏闻清有个带在身上却很少接打电话的手机，牧雪还特意织了个手机壳。 壳后被鲜血沾到的地方已经成了暗红。 裴南亭多看了两眼，从手机里找出一个隐藏视频，输入密码后晏闻清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 周围的灯又缓缓暗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77 你不适合他 “喂？” 来电是串陌生的号码，牧雪只扫了一眼就接了起来。 傅音似乎有急事，盯着她看了看，转身走了。 牧雪松了口气：“哪位？” “小雪花，你在年会上对吗？” “修平哥？”牧雪听出季修平的声音，还有清楚的车喇叭声，“你从家里逃出来了？！” 季修平语速很快：“看到书恩没有，把她留下来，我有话跟她说！” 牧雪还从没见过他急吼吼的样子，立刻返回宴会厅：“我现在就去找她，发生什么事了？” “你没听她说的话，”季修平咬牙切齿，“她竟然当众说要跟我结婚！” 牧雪脚步一顿，她刚才暂时离开，没想到方书恩还公布了她的婚讯。 现场当然也请了不少记者和自媒体，恐怕这消息和成立基金会的消息已经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了。 她打量一圈，晏石渊在三层，傅音也在他身边，但没有方书恩的身影。 “你先别着急，”牧雪安慰道，“其实我昨天就知道了，还专门去找过她。 她好像不是被迫的。” 季修平沉默了一会才说：“她如果是真心的，就不会不跟我商量，也不接我的电话了。” 他语气太严肃认真，完全出乎牧雪的意料。 其实她以为季修平或许会有一点点喜悦，毕竟这么多年他都…… “她想把边海引出来，”季修平嗓音嘶哑，“闻清也知道。” 牧雪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早在闻清给我大哥那么大的好处时，我就该明白的！” 季修平懊恼道：“他根本没拿我当兄弟！这种弥补我才不要！” 牧雪摇摇头：“不会的，为什么方小姐结婚会引出边海，他们……” “你还不明白吗！”季修平深吸了一口气，“书恩爱的人是他。” 牧雪：“那边海也……” 她的手机突然被人抽走，牧雪转过身，就听到方书恩冷冷道：“你要是不愿意跟我结婚，我可以找别人。” 也不知道季修平说了什么，方书恩轻蔑地笑了笑：“爱？我跟他有深仇大恨，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亲手杀了他。”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目光扫向牧雪：“不是让你别多管闲事吗？” 牧雪把她拉到一边：“真是晏闻清让你结婚的？” 让方书恩嫁给不爱的人，就为了引边海出来？ 出于对季修平的愧疚或是想季泰琛配合，给季家好处…… 怕她因为牧霜的仇误事，把交易地点选在国外…… 曾经有那么多人提醒她，跟在晏闻清身边小心会受伤。 她一直以为只是她对晏闻清来说不算太重要而已。 可为什么他对他最重要的朋友也是这样？ 难道他真的冷心冷情到这个地步？ “你根本不懂阿晏，”方书恩视线不带一丝温度，“其实从第一次见面，我就对阿晏说你不适合他。” 牧雪脸色苍白：“我……” “不是你不好，”方书恩放缓了些语气，“你善良有同情心，这些都是很好的品质，只是不适合他而已。” 方书恩靠在墙边：“你可以为了他放弃所有，包括生命，但如果他要杀一个什么坏事都没做过的人，你能接受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78 只会命令，从不商量 怎么会有这种假设。 晏闻清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牧雪摇头：“他不会……” “只是还没到那个份上，”方书恩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他真正要做的，可比那残酷得多。” 地上不知是谁掉了支烟，方书恩弯腰捡起来放到鼻间嗅了嗅。 她缓缓吐了口气：“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走的注定是条孤独的路，牺牲在所难免，感情只是牵绊。 五年前因为纵容我一个错误的决定，我们所有人都付出了代价。” 牧雪心底有个猜测：“是边海？” 方书恩没正面回答：“只要是人，免不了会被感情左右决定。 可阿晏这几年从没动摇过，因为他的犹豫会让更多人受伤。 直到你出现，他竟然为了救你冲进火场。 你知道他要是有什么万一，多少人十几、二十多年的努力就付诸东流了。 你的存在，只会拖累他。” 方书恩的语气很冷淡，但完全没有攻击的意思。 牧雪听得很清楚，她只是在讲一个事实而已。 方书恩看向她：“如果真是阿晏强迫我结婚，你会怎么做？” 不等牧雪回答，方书恩就道：“你会想尽办法‘帮助’我，努力阻止这样的事发生，对不对？” 牧雪大脑很乱，可心底知道她没法反驳。 从昨天去找方书恩时，她就是这个念头。 如果方书恩不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决定结婚，那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发生。 可她从来没想过，会是晏闻清。 方书恩：“边海的身手非常好，而且是那边唯一了解阿晏的人。 有他在场，阿晏去交易会很被动，甚至会有危险。” 也就是说，他为了自己的安全、为了交易顺利按他的想法进行，必须支开边海。 “你知道他打电话给我，说跟我商量这件事的时候我有多惊讶吗？” 方书恩自嘲似地笑了笑：“过去他可没这么有人情味，需要做的事他只会命令，从不商量。” 牧雪懂了。 对她来说，晏闻清的转变令她高兴。 不管是和晏石渊关系好转，还是在他心里占据了一点位置。 可对晏闻清自己，他的转变似乎并没有好处。 如果方书恩不答应，他就要冒着风险去交易。 按方书恩所说，这是绝对不理智的、错误的决定。 可是，生命没有高低贵贱。 方书恩自愿做出牺牲不谈，如果晏闻清下次真如方书恩所说，牺牲一个什么坏事都没做过的人…… 她是要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跟晏闻清对着干，陷他于危难亦或什么都做不到呢？ 晏闻清过去曾说她不用勉强自己，只用做自己就行了。 是不是他那时就看出，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牧雪越想大脑越乱：“难道一定要结婚吗？边海来了会怎么样？他要是不来呢？” 方书恩把手放在胸前：“他来了，我们不死不休，他不来……” 剩下的话，她没再说出口。 季修平喘着粗气出现在大门口，看到方书恩还在时眼前一亮。 “谢了，小雪花。” 他走过来带着方书恩不由分说往外走：“我大哥派了人追我，快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79 只是做场梦 方书恩哪会乖乖听话。 情况紧急，牧雪突然一指后面电梯：“我们去楼上躲躲。” 季修平二话不说，冷着脸扛起人就走。 进了电梯牧雪刷卡，方书恩没好气地捶季修平肩膀：“快放我下来，你手放哪呢！” 她个子本身就高，刚才没怎么挣扎还好，现在一出手，季修平自然不是她对手。 把人放到地上，季修平板着脸道：“你都要嫁给我了，我还不是想摸哪就摸哪？” 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生气，方书恩的脾气比他还爆，更不可能哄人：“你闹什么别扭，这只是权宜……” 季修平一本正经：“我不同意。” 他还从来没这么认真地反驳方书恩的意见，方书恩愣了一下：“阿晏也……” 季修平：“这是我们俩的事，就算是闻清，我也不会让他强迫你做任何事。” 方书恩：“他只是提出建议，真正做决定的人是我……唔……” 季修平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吻了上去。 方书恩惊惧地睁大了眼睛，仿佛有一瞬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 电梯门同时打开，牧雪真想跳出去，但又有些担心：“你、你们有话好好说。” 方书恩还抬着手，她这一下没控制好力道，季修平嘴角破了皮，用手随意擦了擦。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季修平眼底汹涌的情绪像要把人吞没：“嫁给我，当季太太，和我宣誓忠于彼此、不离不弃，让我照顾你一辈子。” 方书恩目光错开了：“对不起。” “我支持你做任何事，包括闻清也一样，”季修平深吸了一口气，“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他语气极轻：“我做梦都想和你结婚，可你怎么能真的让我只是做场梦。” 梦境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 他率先走出电梯，牧雪握了握方书恩的手：“你没事吧？” 等她们去到房间，季修平坐在电脑面前，十指翻飞，快得几乎能看到残影。 五分钟后，他才道：“好了，没人会跟来了。” 他把酒店所有的监控系统全黑了。 牧雪看他情绪已经平稳下来，想给他们一个单独聊聊的机会，溜到了阳台。 牧雪一看这露天的设计心里就一喜，她就是看重这点才专门选了二十七层。 如果运气够好，她能从这里直接翻到下一层。 季修平解决了监控的问题，只要阳台落地窗后没站人，就不会有人发现她。 牧雪深呼吸了几次，长这么大，她就没做过这么刺激的事，奇怪的是心里好像没有多紧张。 相反，还有种陌生的熟悉感，好像身体比大脑更熟练一般。 一楼。 傅音拿了个文件袋递给晏石渊：“不知道谁落下来的，你看看是不是公司的重要文件。” 晏石渊被人敬了不少酒，喝得有三分醉意，想都没想就打开，仅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这是打哪儿来的！” 傅音茫然地摇头：“就在一号桌上，怎么了？” “没、没事，”晏石渊明显心不在焉了，“我还有点事，你和向远先回去。” 说完转身就走，身后傅音的目光意味深长。 “妈，你给的什么文件，”晏向远走过来，“爸他去哪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80 都是过去的事了 方沁提前十分钟就到了房间。 房门被推开时，两人、包括阳台外暗处的牧雪都一怔。 晏石渊满面怒容在看到方沁之后转为沉思。 “我正打算通知你，”晏石渊关上门，“看来有人比我想得周到。” 方沁举手投足都能看出是个很温和的女人，可把晏石渊手里的文件看完时，脸上也带了丝愠怒。 “到底是谁这么无聊？”方沁皱着眉，“这是哪家医院做的鉴定，胡说八道。” 她就算生气也还是温柔的，和方书恩的脾气完全像两个极端。 “书恩和你的亲子鉴定怎么可能对得上，我们……” 她话说到一半，晏石渊做了个“嘘”的手势。 他把房间检查了一遍，最后目光放在阳台上。 牧雪摒住了呼吸，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只是怕傅音会做什么伤害方太太的事才来看看，毕竟当初她就吃过亏。 可万一被晏石渊发现她躲在这里，给她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儿媳目睹公公和别的女人“开房”，她不知道谁会更尴尬。 晏石渊在落地窗前打量了一圈，紧接着拉上了窗帘。 牧雪大冬天背后出了层汗，决定这闲事还是不要多管，趁机原路返回为上策。 她刚转身，突然听到晏石渊说：“有时我倒真希望书恩是我的骨肉。” 方沁急道：“你喝醉了，这种话……”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晏石渊长出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我一直对你们很愧疚。 当年我没勇气跟你表白，也没勇气拒绝家里安排的婚事……” “都是过去的事了，”方沁低声道，“还提这个干什么。” “是啊，都过去快三十年了。” 晏石渊沉声道：“三十年，我要是还对你有什么痴心妄想，那也太对不起我的妻儿了。 我愧疚的是，当初如果不是怀知替你牵线，你就不会嫁给他，书恩也不会生病。 原本你可以找个相爱的男人结婚生子，从此相夫教子，过一个女人最普通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方沁坐到窗边，落在窗帘上的影子也是柔和的：“宴太太也是一番好心，你不用耿耿于怀。 虽然是她介绍我和书恩爸爸认识，可家族遗传史她又怎么会知情。 决定嫁人的是我，把书恩带到这世上，让她生病受苦的也是我。 我让一个生命诞生，基因却注定她生命的长度比普通人短。 那我送她离开，带着回忆孤独终老也都是应得的。” 她的声音很轻柔，明明应该痛苦的事到她口中却只是平静地诉说。 牧雪用手捂住了嘴。 怀知……晏太太…… 是晏闻清的妈妈吗？ 因为她的牵线，方太太嫁给隐瞒了家族遗传病史的人，生下方书恩。 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天天长大，高兴的同时又清楚地明白她迟早会被病魔夺去生命，那种心情…… 二十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晏石渊对方太太不一定是余情未了，更多的是愧疚，才格外疼爱方书恩。 听起来，他似乎对晏闻清的妈妈有些不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81 她不是病死的 “怀知跟他早就认识，难道从来没听说过？” 晏石渊振振有词：“把不知根底的人介绍给你，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到底是年少时心动过的人。 又偏偏是他的太太让方沁一生都受累。 晏石渊除了对方书恩有求必应之外，还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补偿她们。 “你对怀知……” 方沁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是心有不甘吗？” 以她的了解，晏石渊是个很大气的人，却独独对怀知一次无心之失耿耿于怀至今。 连她身为“受害者”都看开了，晏石渊其实没必要说这些话。 除非…… “那两年我在国外，”方沁缓缓道，“听说晏太太生了闻清后身体越来越差。 但她生性要强，不许任何人提起。 你一心扑在事业上，后来发现人不行时，已经回天乏术。 其实我们之间从来不曾发生过什么，你真正愧疚的人……是她吧？” 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自然而然忽视了身边的人。 等想通透，世上又哪有回头路可以走。 他过去不见得有多爱怀知，等她决绝地离开，不给他任何弥补的机会时，反倒如鲠在喉。 恨比爱更长久。 晏石渊对她早没了年少时的感情，对怀知才是真正的不肯放下。 “不是生了闻清之后，”晏石渊情绪明显低落不少，“她结婚时身体就非常不好，但我不知道，不然也不会要孩子。 而且……她不是病死的。” 晏石渊话音一顿，牧雪的呼吸仿佛也停止了。 “是自杀。” 方沁惊讶地问：“什么？！” “把佣人都支开，只留了闻清在房内……” 晏石渊捂住了脸：“我撞开浴室门的时候，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听佣人说，整整一个下午，闻清在房间连一声啼哭都没发出过。 就像是……像是怀知教他不要哭闹，他就真的……” 如果他一直哭闹的话，肯定会有佣人发现不对劲去敲门，也就能早点发现怀知，说不定还有抢救的机会。 晏闻清才半岁，怎么可能听得懂话？ 可他没服用、没被注射任何药物，被人从婴儿床上抱起来的时候才哇哇大哭起来。 所以晏石渊才看不惯晏闻清一直冷血的样子。 牧雪感觉像被一只手直接握住了心脏，空气从胸腔里被挤出来，五脏六腑都酸胀不已。 ——“对一个在脑海里完全没印象，只知道应该称呼她为‘妈妈’的人，你能有多少感情？” 过去晏闻清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时，她觉得他冷静得甚至有点可怕。 她还在千灯节上说他从不过生日，可能是因为自责。 现在看来，他是不是……对母亲用那样的方式离开他，非常介意？ 他真的不记得那天下午发生的事了吗？ 还是，已经成为他心底永远过不去的槛。 · “啊——” 一道低沉的吼声惊动了感应灯。 柔和的光线照亮四周，晏闻清全身都汗湿了，裴南亭扔了块毛巾过去。 “五年前边海叛逃，方书恩求你让她出任务，”裴南亭灌了口酒，“你明知她感情用事极有可能遇险，还是同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82 再一次对那个人动心 “结果你俩差点都没回来，”裴南亭摇头，“说起来，这些年你只出过那一次错。” 晏闻清擦了擦脸上的汗，桌上还放着他的手机。 视频只有短短一分钟，是他自己录的。 证明五年前接受裴南亭的心理催眠是他自愿做出的决定。 “但对一个团队来说，领导者半点失误都是致命的，”裴南亭坐到他对面，“人不是机器，你却想把自己变成机器。 五年前你找我要求心理干预，我就不看好这个法子。 你总怕自己会失控，可是‘怕’就代表恐惧。 三岁的孩子都知道‘恐惧’是要‘克服’的，你非要走捷径。 也就是之前在电话里我说过的，试图远离让你失控的东西。 情绪不好把握，干脆就不付出感情。 可你近期频频感觉不受控制，也就证明你……” 晏闻清打断他：“别扯无关的人。” “说话尊重点，”裴南亭打了个酒嗝，“再说牧雪可不是无关的人，相反，她很重要。 心理干预只是让你的情感和记忆出现差值，也就是说你本来对一个人十分在意，我‘催眠’你只剩五分。 这样就几乎不会影响你的决定，但除了你自己，谁也没法精准地控制你的某一段记忆。 所以就出现了你发现自己记忆有空缺的情况，这算是后遗症吧。” 晏闻清几乎想都不用想，就猜到是裴南亭动的手脚。 裴南亭：“对了，你记起来这里面睡的孩子是谁吗？” 晏闻清按了按眉心：“是个空摇篮。” “对，”裴南亭点点头，“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那是我第二次去找你。” 晏闻清：“你说会带个小女孩来看我。” 他才让张妈准备了那个摇篮。 裴南亭的目光闪了闪：“我只是逗你玩，谁知道你还当真了。 哎呀，你小时候还是有点可爱的，怎么越长大越讨人闲了呢。” 晏闻清面无表情：“说正事。” “哪还有什么正事，”裴南亭双手撑在膝盖上，“孩子大了管不了了。 你愿意来找我，不就是想解决你对牧雪要失控的事么。 现在事情很简单，我再对你催眠一次，让你对她的好感恢复到路人甲乙丙丁的程度。” 晏闻清：“……” “怎么，”裴南亭看好戏似的盯着他，“不愿意的话很有可能下次你又会冲动行事。 是说马上就要跟‘老板’谈判了，他们差点追踪到岛上来，还好我开了一级戒备。 到时候你出去，害死你自己那是自作自受，可我们整个基地的人，包括牧雪，因为你的判断失误死了，那乐子可大发了。 唉，我一把年纪倒无所谓，可怜……” 晏闻清站起身：“我去洗澡。” 他走了几步，裴南亭又在背后道：“可一个人越怕，那件事就越会发生。 你能保证调整后回去，不会再一次对那个人动心吗？ 有些软肋，也能成为铠甲的。” 晏闻清头也没回地走远了。 裴南亭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事，直到出门看到归心还跟个木头似的站着，破口大骂：“臭小子，你把哪里搞短路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83 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寒风呼啸。 牧雪也分不清她手脚打颤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听了那些尘封的过往。 “闻清比你想象中懂事，这些年一直很照顾书恩，是把她当亲妹妹看的。” 方沁叹息一声：“说不定通过你的言行举止，他早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要说补偿，早就够了。 书恩要嫁进季家，基金会的事你还是让向远负责吧，不然……” 两人谁都没明说，但猜到这份莫名其妙的亲子鉴定是打哪来的并不难。 “我只想让书恩做她想做的事，希望她活在世上的每一天都不留遗憾，这些陈年旧事不该让她牵扯进来。” 方沁顿了顿：“这份鉴定算是个警告，最近因为书恩的事我确实和你走得太近了。 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对大家都好。” 晏石渊嗓门大了起来：“我们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难道我帮个朋友还要征求她的意见？ 就算她真有什么不满也可以直接来找我，弄个假的证明算怎么回事！ 太过分了！她不但损毁你的名誉、诬陷我，更是毫不信任我。” 越说越气，晏石渊重重拍了下桌子：“我代她向你道歉。 这事我会处理妥当，至于基金会，我和书恩已经商量好了，决不更改。 你平时不想见我没关系，但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 “叩叩——” 不等方沁回应，房门突然被人敲响，晏石渊警惕地问：“谁？” “石渊，你在里面吗？” 傅音缓缓道：“有几个记者想采访你关于基金会的事。” 她身后站着十来个人，扛着摄影机器拿着话筒挤成一团，气氛十分紧张。 傅音紧绷着脸，心如死灰。 她算是釜底抽薪、背水一战。 如果晏石渊今天宣布退休，让晏向远接任，那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她会跟方沁见面，警告她不要再来打扰她的家庭。 可晏石渊竟然不跟任何人商量，投入公司每年十分之一的利润来办基金会，还让方书恩负责。 方书恩算什么东西？ 亲子鉴定的结果分明不是他的女儿，可他却对她比自己的亲儿子还好！ 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 既然晏石渊先不仁，那就不要怪她不义。 让晏石渊身败名裂，要么求她回到这个家庭，要么选择方沁一辈子抬不起头。 她不准备徐徐图之，连晏向远都没告诉自己策划了这一出，就是要出奇不意，让晏石渊现在就做出选择。 傅音又敲了下门：“石渊，这几位都是常合作的媒体，把报道写清楚了才能有更多的人参与到慈善中来。” “我现在不接受采访。” 晏石渊的声音很近，应该就站在门边。 傅音和他只隔着一道门，却仿佛有条看不见的鸿沟在两人中间划开。 “是太累了吗？”傅音用力握了下房卡，“你喝了太多酒，我不放心，我现在进来了？” “让无关的人走，”晏石渊语气陡地变得严肃，“你到底想做什么！” “真是喝醉了。” 傅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只是担心你。 不采访就不采访，但总要有个人帮我把你扶上车。” “滴——” 门缓缓打开一条缝。 “还是说，这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84 心中有鬼 傅音吸了口气，一把推开门。 房内几乎还保持着她之前进来时的样子，除了晏石渊沉默着站在门口，半个人影都没有。 门外的记者客气地跟晏石渊打招呼，可接触到他的视线时都下意识躲开了。 傅音在房内走了一圈，没看到方沁，也不好光明正大去翻箱倒柜。 前台明明说有个女人去拿过房卡了。 到底藏在哪了？！ “你在找什么？”晏石渊开口问。 傅音抿了抿唇：“我看这儿环境还不错，要不今晚我们就在这儿休息？” 晏石渊走到她面前，迫人的视线压得人抬不起头。 傅音有点心虚，咬着牙迎上他的视线：“记者们来都来了，你要没什么不舒服，就把采访做了吧？” 晏石渊坐到窗边，往后靠了靠，放松地说：“好。” 他收敛了气势，记者们又都是人精，很快聊起来就没了刚进门时剑拔弩张的气氛。 傅音趁机把房里各个角落都搜了个遍，竟然一无所获！ 那么大个人，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了吧。 一阵风突然刮进来，傅音抬头看到黑漆漆的阳台，门有道缝没关严。 她刚往那边走了一步，晏石渊像长了后眼睛似的猛然回头。 傅音心有所感，盯着他眼都不眨：“怎么了？” 晏石渊：“帮我倒杯温水。” “我来，我来。” 有个记者站起身，晏石渊头都不回：“我在跟我的太太说话。” 记者悻悻坐下，气氛一时僵持起来。 傅音脚步只顿了顿，依旧走到阳台边，一把拉开了门。 外面很黑，今晚连月亮都没有。 空旷的阳台除了人工温泉，只有几株植物。 一眼就能看个究竟，除了温泉里哪都藏不了人。 风声呜呜直吼，傅音固执地往前走，温泉清可见底。 还是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 她带着疑问转过身，晏石渊坐在窗边，窗帘被挑起一角。 他面无表情与她对视，片刻后放下了帘子。 傅音像站不稳似的往后退了半步。 她想做什么晏石渊一清二楚。 这事本来就是要让人措手不及才能成功。 可如果不成，过后晏石渊恐怕不会善罢干休。 方沁一定在这里！ 究竟藏到哪里去了？！ “您没事吧？” 牧雪压低了声音，带着方沁往屋里走。 方沁和她仅见过一面，想了想才问：“你是闻清的妻子？” “恩。” 牧雪把她推进去，关门拉窗帘，确保不会被任何人发现才吐出一口气。 季修平和方书恩面面相觑，方书恩走过来：“妈？你、你一直在这儿？” 方沁更奇怪：“你怎么在这儿？修平，你不是在家吗？” 三个人全都“心中有鬼”，完全没法解释，不约而同看向牧雪：“究竟怎么回事？” 牧雪：“……” 她除了溜下楼偷听外还算光明磊落。 但要怎么跟方太太解释，季修平压根不愿意娶她女儿，她女儿结婚也是别有居心，甚至还以身涉险。 更没法对方书恩解释，她妈妈和她最喜欢的伯父私下见面，被正牌太太堵在了房间。 牧雪咽了口口水：“我……” “呜——呜——” 房中的消防警报陡然响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85 死了也是活该 “哪一层着火了？” “快、快，先疏散人群！” “紧急通道打开，快点报警！” 人群一下子混乱不已，幸好楼下宴会厅的人差不多都走完了。 电梯不能用，楼道打开后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往下跑。 季修平和方书恩都出奇地镇定，先给每人扯了块湿床单。 牧雪找到两个防护面罩，给了个方太太，还有个想都没想就递给方书恩。 “我不用，”方书恩扣在她脸上，把人往门外推，“不要慌，遇到有烟雾的地方弯着腰走，明火不要硬闯，走。” 方书恩打头阵，才下了一层，方沁脚步一顿，下意识看向牧雪。 二十六楼楼道的门竟然是紧闭的。 那晏石渊离开了吗？ 方沁刚犹豫，方书恩就喊：“快点，还愣着做什么？” 牧雪看出她不想让方书恩知道今晚来这儿是跟晏石渊见面，以眼神示意她安心。 “这层的人怎么没出来，我去看看。” 说着牧雪拉开门撒腿就往里跑。 方书恩睁大了眼睛，差点被气死：“你是不是傻！里面可能根本没住人！” 方沁：“别这么说她。” “我可真是涨见识了，”方书恩怒气冲冲，“她是不是圣母转世啊？除了拖累人还能干点像样的事吗？！” 方沁皱着眉：“其实……” “你带阿姨先下去，”季修平当机立断，“我去找她，马上回来。” 他转身就走，楼下的烟雾已经开始弥漫，伴随着各种哭喊声。 方书恩咬了咬下唇，如果只有她一个，她当然要把那两人全拎回来一人揍一顿，狠狠给个教训。 可方沁还跟着她…… 不清楚火情，再耽误下去可能会有意外。 ——“书恩，别追了，这儿我们不熟，说不定会有危险。” ——“书恩，他就是个叛徒。” ——“你们误会他了，我要找他问清楚。” 方沁眼巴巴地望着那个方向，方书恩拉着她就往下跑。 “让他们乱跑，死了也是活该！” “咳——有人吗——” 牧雪用力捶了几下门，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季修平追了上来：“里面是谁？” 他问得很笃定，以他对牧雪的了解，不会无缘无故冲动行事。 牧雪知道没法瞒下去：“晏闻清的爸爸。” 季修平脸色微变：“阿姨刚才是和他在一起？” 他一边敲门一边拿手机打电话，屋内传来手机的铃声，可一直没人接听。 牧雪焦急地问：“到底是人走了手机落下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让开！” 季修平踹了几脚门，可他是个技术宅，平时运动就为了保持身形，力量不足以损坏这扇门。 “我从楼上阳台翻下来看看，你打傅音电话，她应该和爸爸在一起。” 牧雪再冲进楼道时，烟雾已经浓了几倍。 她捂着防烟面具飞快冲上楼，心底不停祈祷“没事的、没事的”。 可能是有了经验，也有可能紧急情况下人会爆发潜能。 她再翻下阳台几乎不费吹灰之力。 所幸楼下阳台的门没锁，牧雪一推开门就看到晏石渊倒在客厅地上，一动不动。 “爸爸！” 牧雪大脑一片空白，冲过去把人扶起来：“爸爸，你醒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86 太稳重了 “晏先生的头部受到撞击，造成颅骨骨折、颅脑出血，幸好送医及时，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无法肯定，如果三天内还没恢复意识，晏太太，你要做好准备。” 傅音脸色苍白，眼泪夺眶而出，整个人摇摇欲坠，差点跌坐到地上，被晏向远一把扶住了。 “妈，您可不能再倒下，爸爸吉人天相，一定马上就会醒过来。 您先去休息，我会一直守在这儿。” 牧雪坐在椅子上，麻木地打着电话，可那头始终是无法接听。 晏闻清，你到底在哪儿？ 她知道自己还是太没用，一有事就下意识想找晏闻清。 想躲在他的羽翼下不去管外面的风风雨雨。 可她明明说过要保护他。 牧雪掐断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 “大嫂，你没事吧？” 晏向远把傅音送走，再回来时身后跟了两名警察。 “我们勘察过现场，晏先生是被椅子绊倒后，头撞在矮柜上造成的昏迷，初步判断是意外。 牧小姐，你是第一个发现晏先生的人，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牧雪皱了皱眉：“意外？” 她带着方太太从阳台离开后，晏石渊应该就打开门让傅音进去了。 不过十几分钟，突发火灾，晏石渊孤身被锁在房内昏迷不醒，这种事会是意外？ “酒店的监控全都被损坏，暂时没法提供更多的线索。 酒店前台说曾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去拿过房卡，牧小姐，你进去救人时有看到其他人吗？” 牧雪心底浮现不好的预感，摇了摇头。 晏向远双手插兜，靠墙站着：“一定是那女人和爸爸发生了争执才导致爸爸跌倒。 那女人大概以为杀了人趁乱跑了，幸好我大嫂及时把人救出来。 所有的监控竟然同时坏了，我看这是一次有预谋的犯案，那女人说不定有同伙。 警官，麻烦你们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 以晏家的地位，这个案子谁都不敢马虎。 没想到晏向远说话井井有条还很客气，警察当然是连连保证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晏向远送警察走的时候，回头交代：“大嫂，你快点联系大哥让他回来。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外面有天大的事也该放放了。” 牧雪盯着他的背影出了会神。 太稳重了。 到底是他本身就是沉稳的性子，还是…… 他的话有意无意把事情往方太太身上引，甚至提出调查盲点，让人去查监控是谁破坏的。 虽然季修平的技术看起来很过硬，但他用的不是自己的电脑。 万一查到二十七层，她脱不干系不说，听晏向远的意思，竟然连晏闻清都不打算放过。 出了这样的事还不回来，晏闻清那边确实说不过去。 可到底怎么才能联系到他？ “小雪花。” 季修平戴着帽子和墨镜出现在走廊另一头。 牧雪怕人越多越解释不清，所以当时让季修平把晏石渊背下楼后就让他离开了，没想到他竟然又来了医院。 “怎么了？爸爸还在昏迷……” “刚才邓义打电话告诉我，赵佩佩出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87 为了你着想 这一晚好像格外漫长。 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牧雪还坐在监控室看录像。 商场里，李光誉柱着根拐杖和赵佩佩购物，看起来跟任何一对普通的情侣没什么两样。 结账前赵佩佩发现了一个人偷手机，她想都没想就出声制止。 小偷被逮个正着，手机主人是个中年妇女，骂起人来不依不饶。 争执间，那小偷瞅准了机会，慌不择路竟然跑到生鲜区抢了把刀。 商场的保安还没来得及赶来，李光誉本来一直站在赵佩佩身前。 可当那人拿着刀横冲直撞刺过来时，他突然激灵一下，把拐杖扔了失去平衡趴倒地上，让身后的赵佩佩完全暴露出来。 “杀人了——” 现场一片混乱，小偷很快被制住，而赵佩佩躺在血泊里，直到医护人员把人送去急救。 “别担心，没刺中要害，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季修平出去买了早餐回来，邓义也跟在身后。 他在医院守了一晚，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下巴上冒出胡渣，瑟缩着脖子。 当牧雪看向他时，邓义脑袋都快缩到地底下了。 “牧经理，我、我先回去了，季先生安排了人在医院守着，只要李光誉一去就能把他抓起来。” 牧雪喝了口咖啡：“是晏闻清让你去盯着赵佩佩的？” 邓义求救似的看向季修平，季修平摊了摊手，示意他也无能为力。 “不是的，”邓义丧气地垂着脑袋，“晏总说让我留意下李光誉。” 牧雪没来由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他在监视她的朋友就好。 她把录像又点到开头，问道：“留意什么？” “晏总没细说，”邓义挠了挠头，“就说看看他和过去有没有什么不同。” 牧雪心里打了个突，原来不仅她发现李光誉像变了个人似的。 晏闻清之前也接触过李光誉，以他的心细敏感，察觉了也不奇怪，让人去留意，倒也说得过去。 邓义：“我们以前是同事嘛，我和赵佩佩关系还不错，也和李光誉吃过两次饭。 晏总让我留意下，我就跟了几次。 他们关系比以前还好，李光誉过去抽烟抽得很厉害，现在说戒就戒了。 我以为他知错就改，是条真汉子，没想到这么孬种，我瞧不起他，下次见了一定揍他一顿替佩佩报仇。” 牧雪看了他一眼：“是晏闻清跟你说有事不要告诉我？” 她在宴会厅问他几次，他竟然都守口如瓶，要不是季修平，恐怕不知道哪天她才能知道。 “他怕你担心嘛。” 话说开了邓义也轻松不少：“牧经理你别生气，如果赵佩佩真有什么好歹我肯定不敢瞒你。 晏总也是为了你着想，李光誉那种人渣你少接触是好事。” 季修平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回去歇着吧。” 真是越说越错。 牧雪不在意地转回视线，晏闻清瞒着她的岂止这一件事，她早习惯了。 录像又开始重头播，李光誉因为腿受伤没好行动有些不便。 但他表现得很照顾赵佩佩，给她打下手拿东西，任劳任怨。 谁能想到遭遇危险时，他竟然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88 万一醒不过来呢 虽说情况紧急，但身后站着的是自己的爱人，哪怕拼了这条命，哪怕带着赵佩佩一起躲开都行。 可李光誉偏偏死性不改，就像上次一样，用赵佩佩去挡灾。 他和过去真的有变化吗？ 牧雪看了近十遍监控，小偷拿刀捅人前，李光誉连眼神都没离开过赵佩佩，真的很“深情”。 就算躲开攻击是身体快过大脑的反应，那赵佩佩被刺中倒地后，他怎么慌慌张张丢下她逃走了？ 因为愧疚？ 那至少也要确认她的安危才对。 真是哪哪都有种说不出的怪诞感。 如果晏闻清知道这件事，他会有什么想法？ 牧雪摇摇头，想不通也只能暂时搁置，毕竟当务之急还是晏石渊的事。 “我要回医院了，”牧雪站起身，“方太太还好吧？” 季修平呼出一口气：“她应该很担心伯父，不过想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出面，倒没提要去医院。” 牧雪：“那方小姐？” 季修平：“伯父昏迷前在二十六层，书恩脑子有时候一根筋，但不会连这点事都想不通。” 看来还是没能替方太太保密。 “你别管别人的事了，”季修平安慰道，“监控的事你放心，他们查不出来的。” 牧雪点点头：“恩，方太太也不露面的话，警察暂时没方向了。” 只要等晏石渊醒过来，就知道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季修平却没她那么乐观：“依你所说，当时听到敲门声就赶紧离开了。 只知道来的人是阿……傅音，不能肯定伯父开没开门，这件事会不会真是意外？” 牧雪：“她故意让爸爸和方太太共处一室，一定会想尽办法进门，这事和她绝对脱不了干系。” 季修平忧心忡忡：“但她当时不知道你在楼上，所以初衷并不是要借机栽赃陷害。 警察查不查得到真相对她来说或许压根就无所谓，伯父昏迷期间她……” 正说着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接完电话季修平的脸色更难看了：“果然，晏氏刚刚发表声明，以董事长昏迷不醒为由，把基金会计划直接暂停了。” 牧雪心也提了起来：“是向远？他们不怕爸爸醒后……” “万一醒不过来呢？” 牧雪和他相视一眼，都急急往外走。 “也不用很长时间，十天半个月就够他掌控晏氏，”季修平神色凝重，“现在他声望正高，到时候伯父醒了也来不及了。 我马上让人盯着医院，不给他们任何做手脚的机会。 还要联系闻清，我要亲自去一趟了。” 牧雪系好安全带，同时下定了决心：“不用。” 季修平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你之前说他不会有危险，那他不联系我们肯定有原因。” 牧雪郑重其事：“你贸然过去可能会打乱他的计划。” 牧雪说得很有道理，这也是季修平一开始不想去找人的原因。 不光是晏闻清，他和思星岛都失去了联系。 这只有一个可能，整个岛的信号都被屏蔽了。 裴老头会采取这个防备等级，很有可能是岛差点被人发现。 他贸然前去，不管是遭遇到那些人还是把人误引上岛，风险都很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89 第一个看见的是我 季修平暴躁地捶了下方向盘。 他确实失去了理智。 晏闻清只告诉方书恩结婚的事，就是认定他不会同意。 所以压根就不跟他商量。 知道他会生气，就干脆让他大哥和方书恩同时施加压力。 何况他自己已经去国外了，摆明了“你不同意那就看我死”。 他怎么可能看他死，最后只能妥协！ 要是晏闻清没法理解别人的心情，他大概只会感到气愤。 可晏闻清明明把每个人的心理都摸得一清二楚，一手造就了如今的局面。 他清醒地知道这么做会伤害别人，还是决定这样做，这件事才真正令季修平心寒。 二十多年的友情，他能为了晏闻清出生入死，但不能接受晏闻清对这份感情的轻视。 可为什么牧雪明知被欺瞒、被利用，还能平静地呆在他的身边。 难道她都没有心，就不会生气、不会愤怒吗？ “我不去找他，”季修平斜睨她一眼，“你能解决这些麻烦？” 牧雪斟酌着用词：“我一个人大概不成，但晏闻清把你们都留在这儿，就是相信我们能应付所有的突发状况。 事情还不到非要他来处理不可的局面，我想先试一试。” 季修平：“试什么？” 牧雪看向他：“做好爸爸暂时不会醒来的打算。” · “二少，太太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晏向远抬眼看了看，傅音穿着防菌衣坐在病床边。 隔着玻璃窗看不清她的神情，偶尔她会拉着晏石渊的手说几句话。 大概是进去的时间太长，护士催促她出来。 傅音恋恋不舍看了几眼，走出加护病房时眼眶还红着。 “妈，我陪您去吃点东西。” 傅音坐在椅子上：“我不饿。” “那我让人随时备着热的，您想吃就让他们拿来。” 晏向远把人都支走，坐到傅音身边：“爸肯定会没事的。” 傅音不置一词。 晏向远：“思哲今早打电话回来，我让他留在那照顾弟弟妹妹别分心，他们马上要考试了。” 傅音用纸巾按了按眼睛：“他回来也没什么用。” “妈，”晏向远握住她的手，“是我不好……” 傅音双目无神，声音嘶哑：“没什么不好的，他要是一辈子瘫在床上，我就照顾他一辈子。 或许只有到这个地步，他才知道真正能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谁。” 晏向远目光闪了闪，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去忙你的吧，”傅音推开他的手，“这儿我一个人守着就够了。 你爸要是醒了，第一个看见的也是我。” 她转过头看着晏向远，眼神终于聚焦，慈爱地说：“别慌，别怕。” 晏向远点点头，双手握成拳，手背青筋突起，一咬牙离开了。 傅音木然地坐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刺破安静的走廊。 那是晏思哲唱的一首快歌，这种时候听来却急促得像催命似的。 “喂，太太，您让我们看着的记者有一个跑了！” 傅音眼皮一跳：“怎么回事？” “不知道谁在附近溜狗没拴绳，那狗横冲直撞我们急着去拦，等回过神才发现差了一个人。” 傅音站起身：“废物！还不快去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90 小心被套话 “她一开始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伤害爸爸，不然就不会约方太太去了。 而‘抓奸’当然是声势越大越好，那样才能让爸爸留把柄在她手里，要是不能威胁就干脆翻脸。 一起同行的人……年会上请的记者名单你能帮我查一查吗？如果是我，会选择有过合作的媒体。 爸爸很可能是与人发生争执时撞到头，既然是意外，事先没准备，处理善后会很麻烦。 她跟向远名下的房产、地产，有监控的查监控，没有的找人去踩点。” 牧雪绞尽脑汁，把自己放在晏闻清的位置，按照他会怎么做去思考，勉强把现在能做的事都列了出来。 季修平补充：“查查向远昨晚年会结束后去了哪。” 牧雪疑惑地看着他：“你怀疑……” “火灾原因是住二十楼的小孩子在走廊上玩火引燃了地毯。” 季修平摸了摸下巴：“我注意过地毯的材质，不该在短时间内就烧成那样。 嘶，有点在意，你就当我想多了吧。” 牧雪点点头，把任务都派了出去，他们只能静等消息。 “这样最多只能找到人证，”季修平挑了下眉，“证明她曾去过房间，说明不了别的问题。” 牧雪犹豫着开口：“你能帮我做份假的亲子鉴定吗？” “恩？”季修平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谁跟谁？” 牧雪：“晏石渊、方书恩。” “扑通——” 季修平的手机直接滚到了地上：“什、什么？！” 地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条消息进来：“找到人了。” 牧雪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这至少证明他们的方向没错。 “二少，他什么都不肯说。” 季修平带着牧雪急忙赶过去，却没听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季修平：“怎么回事，连人嘴都撬不开，你们越来越不行了啊。” “二少，他软的不吃，我们还不敢用硬的，万一被人说屈打成招怎么办？” “问我怎么办？”季修平差点气笑了，“你们大哥呢，让他来问我就告诉他该怎么办！” “大、大哥去了新湾那边，还没来得及过来。” 牧雪弱弱举手：“能让我和他聊聊吗？” 季修平：“记者很滑头的，小心被套话，日后他随便乱写一通报道够你受的。” “哦，”牧雪坚持，“那我尽量不被套话。” 季修平：“……” 这儿算是个仓库，牧雪推开门时，里面坐着的人用手挡住了刺眼的光。 牧雪打量了一眼，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留了个八字胡。 “咦，你不是晏大少的太太吗？哎呦，难道也是被这群绑匪劫来的？” “不是的，”牧雪居高临下看着他，“他们不是绑匪，只是想问你几句话，你说完自然就放你走了。” “哦？”男人摸了摸胡子，“这么说，他们是晏大少奶奶你派来的人？” 牧雪笑了笑没回答，问道：“你昨晚在酒店二十楼都看见、听见了什么？” 男人靠坐在墙边：“什么二十六楼，我昨晚参加晏氏年会一直都在一楼，没上去过。” 牧雪：“你想清楚，确定没有？” “没有。” “那请你走吧。”牧雪拉开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91 无中生有 男人防备地盯着牧雪，慢慢挪到门边。 直到他一只脚跨出门，牧雪还是一声不吭。 “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男人收回脚，“他们大费周章把我劫来，会好心放我走？” 牧雪安静站在阴影里，侧影单薄得像一幅画。 她漫不经心抬起头：“其实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一清二楚。” 男人明显不信，讥讽道：“那你还来问我？” 牧雪：“你们想挖晏董事长的独家新闻，结果去了房间一看，只有他一个人在。” 男人“咯咯”直笑：“牧小姐，你是不是有妄想症？得罪晏董有什么好处？” “当然是有人愿意给你更大的好处，”牧雪走到他面前，“人为财死，可惜……”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男人不以为然：“可惜什么？” 牧雪：“好好的人突然不见了，你说傅音会不会派人找？” 男人脸色一变：“是你们把我劫来的！” “对啊，”牧雪淡淡道：“你不是逃跑而是被‘劫持’。 我替他们给你道歉，你可以走了，运气好说不定到马路上就能遇见找你的人。” 男人：“我……” “要是傅音不相信你什么都没交待就被人轻易放了，我也可以辛苦点去给你当证人，证明你什么都没说过。” 牧雪摸了摸下巴：“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昨晚的事，我说是猜的，你觉得傅音能信吗？ 其实我跟她关系一直不怎么样，我说的话她肯定不信。 要不我就说是你告诉我的，比起我，她应该更相信你说的‘什么都没交待’。” “你！”男人气得八字胡直抖，“你想诬陷我！” “诬陷？”牧雪轻笑，“你能把发生过的事当没这回事，那我无中生有也不算多过分吧？ 听说记者脑子都很灵活，你可以在被傅音抓回去之前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再次取得她的信任。 我记得上一次替她办事办砸了的人隐姓埋名躲在外地，至今还不敢回家看一看父母子女。” 男人额头青筋直跳：“你就不怕我把你做的事都报导出去？！” 牧雪目光沉了沉，男人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晏家大少奶奶最开始的名声就很不好听，难道你……” “无所谓，”牧雪不在乎地说，“反正一开始就不好听，说不定还能再上一次热搜呢。 外面人怎么说我都没关系，只要晏闻清站在我这边，我就还是晏太太。 倒是你，真觉得你出去以后，还能拿着记者证当媒体人吗？” 男人笑容一僵，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终是咬咬牙开口问：“你能不能保证我的安全？” 牧雪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凭什么？我想要的消息我都知道了。 你了解的不一定比我多，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怕被报复胡谄些有的没的。” 男人急忙说：“牧小姐，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们只是进去做了个专访，还不到十分钟就被支走了。 等我们出电梯时就听说酒店失火，然后有人带我们去别墅呆着，不许我们跟任何人联系。 牧小姐，我们真的和这件事没关系，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92 你放尊重点 “停车。” “是晏太太和晏二少！” “请问晏太太，晏董昏迷前单独和方沁女士在酒店秘会是真的吗？” “晏太太，听说房间是以你的名义开的，你知情吗？” “晏二少，你暂停慈善基金会是不认可晏董的决策吗？” “让一让，都让一让。” 方家门口，记者得知出现在晏石渊房间的女人是方沁后，一窝蜂堵在了门外。 警察护着傅音和晏向远好不容易挤到门口，敲了半天才有人开门。 “不好意思，太太和小姐不在……” “让他们进来，”方书恩长发束在脑后，“盈姐，倒茶。” 傅音打量了一圈：“你妈妈呢？警察来例行问话。” “去把太太喊下来，”方书恩坐到沙发上，“伯父醒了吗？” 没想到她这么淡定，傅音和其他人相视一眼，都落了座。 “还没醒，”傅音指了指身边的男人，“这位是姜警官。” “你好。” 方书恩打了个招呼，方沁正好从楼上走了下来。 “方太太，我来了解一下昨晚的事情经过。” 方沁坐到方书恩身边：“昨天晏太太约我去酒店见面……” “什么时间，怎么联系的？” 傅音轻咳了一声：“是我约方太太十一点见面，我想找她谈谈方小姐主持基金会的事。 因为年会结束的时间太晚，就直接约在了酒店，但我送客被耽搁了时间，没来得及上楼。” 姜警官：“方太太，有目击者称您十点四十五分左右进了酒店，您一直在楼上等晏太太吗？” 本来方沁不出面酒店监控又坏了，短时间查不到她头上。 但听说有记者逃跑，傅音决定先发制人，直接拿方沁的照片给前台指认，又故意放出了消息。 现在外面人都相信昨晚是方沁和晏石渊单独呆在房间。 联系晏石渊突然把基金会交给名不见经传的方书恩打理，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简直不堪入耳。 “不，”方沁抬起头，“昨晚我是去了酒店，但中途遇见我女儿。” 方书恩紧接着道：“我昨晚喝醉了不太舒服，我妈一直陪着我在休息区，还没来得及上楼就听到消防警报，我们就跑到了外面。” “你说谎！”傅音激动地站起来，指着方沁道：“有人看见你进了客房电梯。 昨晚石渊也喝多了，可能知道我在楼上开了房间，打算去休息一会儿。 你是不是看他醉得不轻，趁机想……” 方书恩：“晏太太，你放尊重点！” 晏向远把傅音拉住：“妈，你先冷静。” “哼！”傅音咬牙切齿，“我怎么冷静？就是她害你爸摔倒！ 她竟然不找人救他，听见警报声就自己一个人跑了，这还不是心虚吗？ 要不是石渊吉人天相，你可能就没爸爸了……” “方太太、方小姐，你们在休息区遇到过别的人吗？” “没有，”方书恩冷冷道：“参加年会的人都走了。” “听听！”傅音质问，“连个证人都没有，你还说你不是骗人！ 小姜，我看直接把她们带回去，分开审，总能水落石出。” “慢着——” 大门被人推开，牧雪站在最前面，身后是一群伺机挖料的记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93 好像您亲自确认过似的 “大嫂，你怎么来了？” 晏向远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把那群记者往外赶。 “等等。” 牧雪从屋外拽了个臊眉耷眼的男人进来。 八字胡看了眼屋内，立刻低下头，喃喃道：“晏太太。” 傅音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脸色阴晴不定：“呵，你可让我好找。” “这位是？” “证人，”牧雪转过视线，“阿姨，她们不能证明自己不在场，可有人能证明您就在房间内——在爸爸晕倒三分钟前。” 姜警官看了傅音一眼，轻咳了一声：“到底怎么回事？” “不用说了，”傅音往后靠了靠，“是，我昨晚也去过房间，原本是想带记者上去做个专访……” 牧雪打断她：“您不是肯定方太太就在房中吗，把记者带过去不怕产生什么误会？” “他们是几十年的老朋友，有什么可误会的，”傅音看了牧雪一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们要是在房内清清白白，那么多记者朋友一起上去也抓不到话柄。” 牧雪点点头：“那记者们走后，到发生火灾的三分钟内，您都做了些什么？” “怎么，轮得到你来审我吗！” 傅音捧起茶杯：“难不成我会害我的丈夫？” “姜警官，”方书恩轻轻敲了下桌子，“我妈说没见过晏伯父你不信，现在至少可以证明最后见伯父的另有其人，你不该问问吗？” “不需要你教我怎么查案！” 姜警官额头出了排汗，拿纸巾胡乱擦了擦：“既然这件事跟方太太没关系，我们先告辞了。” 牧雪淡淡道：“门外可有不少记者等着写报道，姜警官您不问个清楚，我怕会损害我阿姨的名誉。” “大嫂，”晏向远站起身，“要说最后一个见爸爸的人，其实是你吧？” 傅音脑子一转，立刻道：“我跟在他们身后出了门，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倒是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去石渊房间？” “我……”牧雪犹豫着说不出话。 傅音更是得意：“还敢跑来质问我，真是恶人先告状，你怎么证明你去房间时，石渊就已经晕倒了？ 我还能说是你害他撞到头，贼喊捉贼装无辜！” 方书恩用力拍了下桌子：“你胡说八道什么！” “怎么，你还想打人？”傅音早看她不顺眼，“一点家教也没有。 从小就在外面跟人动手，家里不制止不说，还专门送她去学散打，没爸爸就……” “你闭嘴！” 方书恩拿着茶杯毫不客气对着她泼过去，晏向远急忙护着傅音往后退。 “你真敢动手！都给我打，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都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书恩，你别冲动，小心！” 现场一时混乱不堪，牧雪皱了皱眉头，拿着杯子往地上一掷。 “哗——”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 趁着他们愣神的这秒工夫，牧雪赶紧说：“阿姨你说得对，我进房间时，爸爸还没彻底晕过去。” 傅音脸上的血色褪了个一干二净，下意识看了眼晏向远。 晏向远扶着她的手在发抖。 “你胡说！”傅音咽了咽口水，“我……” 牧雪：“别这么笃定，好像您亲自确认过似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94 别想从晏家拿走半分钱 晏向远深吸了一口气：“爸爸说什么了？。” 牧雪：“我现在说了你们也不会信。 既然连我都有嫌疑，那不如从动机出发，姜警官你说对不对？” 姜警官麻木地点了下头。 傅音和晏向远对视一眼，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牧雪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视线扫过在场众人：“我找到一个有趣的文件。” 刹那间傅音面如死灰，用力抓住了晏向远的胳膊。 她明明藏得很好，怎么会被牧雪找出来！ 晏向远却心虚地后退半步。 难道是向远去看过？ 牧雪：“这是份亲子鉴定。” 方沁轻轻闭上了眼睛，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她不在乎自己的声誉，只是不想方书恩知道长辈们之间的事。 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早该落了灰封了土，干什么要让它重见天日？ 牧雪：“方小姐，你……” “够了！” 傅音一把推开晏向远，在他错愕地目光中走上前：“你从哪拿到这份文件的？！” 牧雪迎着她的视线不闪不避：“很难拿到吗？ 爸爸肯定是因为这份文件跟人起了争执，因为这里面的内容实在太让人生气了。” “生气？” 傅音冷笑：“何止是生气，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晏向远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上前一步：“妈……” “不关你的事。” 傅音警告般瞪了他一眼，冰冷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方沁身上。 “你装什么无辜，石渊昏迷不醒，你要负最大的责任！” 方书恩想说话，方沁拉住她摇了摇头。 “晏太太，如今这个场面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晏先生这么多年待你如何，你扪心自问，能挑出半点不好吗？” 傅音嘴唇颤了颤：“好？在家里对我好有什么用，在外面他能对别人更好！ 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他那么慷慨大度，公司每年十分之一的利润都能用来做慈善！ 我看他就是为了讨你的欢心！ 我儿子累死累活、加班加点，得不到半句表扬，他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凭什么养你的女儿！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别想从晏家拿走半分钱！ 你配吗！你女儿配吗！” 傅音眼眶通红：“我刚嫁给他时，他只是个受排挤的小少爷，这些年是谁陪着他熬过来的！ 是我任劳任怨，从不在他面前叫委屈，连他亡妻的儿子都当做亲生子一视同仁拉扯大！ 闻清不亲近我，我多少次自责得睡不着觉，就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连我自己的孩子都硬着心肠去委屈。 可他转眼就对别人的孩子掏心掏肺！ 他怎么忍心戳我的心！怎么忍心这么对自己的亲生儿子！ 难道我这些年的陪伴，还不如一个在外自在快活多年回头的女人吗？ 你们要是真爱，当年就该排除万难在一起，为什么要来害我！ 他待我好？我也一心一意跟了他大半辈子，这笔帐该怎么算？！” 晏向远按了按额头，递纸巾给傅音擦眼泪。 方书恩茫然地转过头问方沁：“她是什么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95 死也不让你们在一起 “什么意思？” 傅音放声大笑：“是！是我跟石渊起了争执他意外跌倒，但要问原因……” 她突然挣开晏向远的手冲到牧雪面前，把文件抖开。 亲子鉴定几个字印入眼帘。 “你看清楚，”傅音指着鉴定书声嘶力竭，“到底是谁先对不起谁！ 今天我就要让你们通通身败名裂！” 说着她朝门口跑去，看样子是要把记者都放进来。 方书恩惊讶地看了看方沁，第一反应就是先阻止傅音，牧雪却拉住了她。 “阿姨，”牧雪无奈地转过头，“你先看清楚鉴定书上到底写了什么。” 傅音一愣，晏向远已经把文件捡了起来。 前一页和他在傅音包里无意间看到的内容一模一样，但第二页的结果上赫然写着“确认无血缘关系”。 这根本不是从傅音那里找出来的“证物”！ 晏向远怒目而视：“你竟敢骗我们！” 牧雪平静地说：“不心虚的话你们也不会上当。 何况我只是来不及再找医院做一份真的比对证明。 鉴定书虽然是假的，但结果千真万确。 阿姨，你放记者进来前，想好怎么解释你故意做一份假证明害爸爸受伤的事吗？” 傅音手按在门把上，冷冷注视着牧雪：“好、好！ 你跟他们父子一条心！胳膊肘往外拐，居然向着外人？！ 别忘了你能嫁进宴家，还是我替你说的好话！” 牧雪：“我只是还原真相。” “真相？哈哈哈哈，”傅音的笑声戛然而止，眼泪从双眼涌出，“真相就是他们俩相识三十年！ 把我们所有人当傻子，至今还秘密来往，不，他公然转移财产！ 你也是女人，你能忍受闻清瞒着你做出这些事情吗！” 方沁直叹气：“晏太太，你误会了，我和晏先生真的没什么。 我从没想过介入你们之中，他知道书恩生病才提出成立基金会，只是想促进科研，书恩都不定能等到……” “别再狡辩了，”傅音情绪失控，完全听不进别人的话，“你就说你有没有背着我和他见面？！ 你是不是半夜打电话叫他出去？！” 方沁急得站起身：“我只是逛画展时遇见他陪客户，闲聊了两句。 有、有天晚上找他出去，是因为王董联系我，你们俩家有合作，我怕书恩不懂事得罪了人。 那么多人在场，我和晏先生真的……” “够了！”傅音瞪着她，“你要是真问心无愧，敢不敢指天发誓，说你们俩从来都没有互生好感！” 方沁一时语塞。 傅音摇了摇头：“你真以为你俩的事没人知道？ 怀知和你又不熟，怎么会突然给你介绍对象？ 因为石渊爱的人不是她，她才怀恨在心，就算死也不让你们在一起，才故意……” “你住口！”牧雪冷冷注视着她，把尊重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怎么能这么恶意猜测晏闻清的妈妈！ “呵，你也配这么跟我说话？” 傅音眼中含泪，脸上却挂着笑容：“怕什么？ 我之前还猜不透，现在才知道原来有遗传病史啊。 难怪怀知会介绍他们在一起，这不是坑人一辈子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96 最好笑的笑话 她一步步走到方书恩面前：“真够狠心的啊，也不怪石渊对你们母女另眼相看。 他这辈子光明磊落，相敬如宾的妻子却害得自己的初恋情人婚姻不幸，注定孤独终老。 哎呀，可怜你从小就跟闻清要好，你妈妈都不忍把真相告诉你……” “不是！”方沁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头，“不是、不是……” 方书恩目光一沉：“你少挑拨离间，我妈和伯父的关系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搞出这么多事，怎么好意思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 姜警官，她都亲口承认害伯父跌倒，你不该把她带回去调查吗？盈姐，送客。” 晏向远冷哼一声：“妈，我们先离开。” 傅音承认和晏石渊发生争执，这事可大可小。 往大了说，有刑事责任，往小了说，也能是家务事。 可牧雪今天彻底撕破脸，肯定会把事情经过透露给媒体，想大事化小，难。 除非晏石渊醒过来，自己不追究。 他醒过来的话…… 晏向远眼神一黯，扶着傅音往外走。 “晏总，”方书恩双臂环肩，“你无权暂停基金会计划，我稍后会找律师去晏氏要个说法。” 方沁一听她还要纠缠不休，连忙劝阻：“书恩，你不要再管基金会……” “那是伯父给我的，”方书恩冰冷的视线扫过在场众人，“就算我不要，也要等伯父醒来亲自还给他。 什么阿猫阿狗就想从我手中拿东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晏向远：“你！” 傅音按住他的手：“别冲动，她要说法你就给她个说法，你现在是晏氏集团唯一能当家做主的人。” 她情绪波动太大，脸色很苍白，声音沙沙的，语气却很轻柔。 就好像小时候不厌其烦教导他时一样。 晏向远鼻尖一酸：“妈，你……” 傅音转过头：“姜警官，我儿子还有事要忙，我一个人跟你去警局就行了。” 晏向远：“妈，我马上带律师过去。” “不用，”傅音轻笑，“一人做事一人担，你有你的事要做。” 她走到牧雪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说：“你费尽心思，能奈我何？ 其实你根本联系不上晏闻清对不对，等我一出来，第一个把你赶出宴家。” 牧雪不动声色：“我下决心亲自出面让你进去，就不怕你还能出来。” 傅音冷笑：“你还有什么能耐？故意伤害罪关不了我几天。” “买凶杀人呢？”牧雪转头看向她，“十八年前，季泰琛出了场车祸，听说一开始晏闻清也打算坐那辆车。” 傅音的表情几乎僵住了：“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牧雪面无表情，“有些事当时没被人揭穿，或许只是在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你说对晏闻清和你亲生儿子一样，简直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季泰琛给她u盘时，说希望派不上用场。 简直太狡猾了。 她不想当他的复仇工具，可听到司机供认只是误伤了他，真正要撞的人是晏闻清时，她心中仇恨的火苗往上直窜。 晏闻清那时不过是个毫无威胁的小孩子，傅音怎么下得去手！ 她知道了这件事，又怎么可能当没发生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97 他太出色了 傅音失魂落魄被姜警官带走了。 牧雪走到晏向远车边敲了敲窗：“顺路送我去医院吧。” 说着不等人答应就坐了进去。 晏向远把车开上正路：“大嫂，你可真令我刮目相看。” 牧雪只当听不出他话里的讥讽：“客气了。” 晏向远：“你对我妈说了什么？” 牧雪看向窗外：“等你到警局就知道了。” 一路沉默，直到在医院门口牧雪要下车，晏向远才问：“你找到我爸的时候，他真是清醒的？” 牧雪挑了下眉：“刚才人多不方便说，现在就我和你，那我直说吧。 爸爸说他留下了遗嘱，就放在老宅保险柜，需要你们兄妹五人同时在场时打开……” “什么！” 晏向远惊慌间不小心按到了喇叭，车前的路人都看了过来。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吧，”牧雪懒洋洋道，“爸爸看起来就不忌讳这些。 如果他过年时都没醒，正好思哲会带你小弟小妹回来，那时就知道爸爸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不、不会的，”晏向远手不可抑制发抖，“爸爸肯定马上就会醒过来的。” 牧雪打开车门：“我也这么想。” 车子调了个头很快开没影了，牧雪锐利的视线黯淡下去。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牵制晏向远了。 就当她想太多、把人想太坏，但她真的怕晏向远这个时候不管不顾做出什么丧尽天良、违背人伦的事。 只要说有遗嘱，晏向远没把握他能拿到整个晏氏集团前，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牧雪在心里不停地默念“晏闻清”，打开手机看了看，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 晏闻清，你还好吗？ · “妈，什么举报视频？为什么律师说不能保释？” 晏向远下巴一点，身后的人都自觉退了出去。 傅音双手撑着头，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都是过去的事了，”傅音像是陷入回忆之中，“都过去那么久了，他们竟然还抓着不放！” 晏向远握住她的手：“妈，您真的对大哥……” “我养只猫养只狗也会讨我欢心，晏闻清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傅音用力掐着掌心：“我嫁进晏家时他还不到三岁，普通的小孩子那时才记事。 别人都劝我当亲生的养，以后会有回报的。 我一开始也想对他好，可他好像认定我不是他妈妈，相处几年都不冷不热。 石渊对他很严格，有些要求连我都觉得对一个小孩子来说太苛刻，可他什么都能完成。” 傅音的目光终于落到晏向远身上：“我感觉得到，你爸嘴上不说，对他其实非常满意。 他太出色了，站在同龄的孩子里面简直是鹤立鸡群、出类拔萃。 人都会未雨绸缪的，他是长子，又有才能，要真让他掌握了晏氏，凭他高傲从不把我放在眼中的那股劲，哪有我们母子生存的空间。” 晏向远神色复杂起来：“妈，您为我们牺牲太多了。” 傅音神情恍惚：“等他长大就来不及了，所以我才安排人制造一起意外，可惜只有季家老大在车上。 从那以后，他像条滑手的鱼，再没给过我任何机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98 不要动牧雪 晏向远搓了搓傅音冰冷的手：“妈，你还有我们，你儿子也很出色。” 傅音凝视着他：“俗话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不管是有意无意，晏闻清越长大越普通。 他懂得收敛，不跟我作对，我也就没再动过那个心思了。 没想到时至今日，他们还把芝麻烂谷子的事翻出来，证据确凿哈哈哈……” 傅音又笑又哭：“都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 你爸要是还好好的，他们谁都不敢拿这东西出来！” 晏向远眼眶“唰”地红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爸吵架……” “嘘——” 傅音伸出食指按在他唇上：“记住了，那晚你从没上过楼，是我和你爸闹矛盾……” 晏向远：“妈！” “都有人指认买凶杀人，我还怕多这一条吗？” 傅音擦了擦眼泪：“你是妈最骄傲的儿子，要昂首挺胸活得漂漂亮亮，永远不能有污点。” 晏向远：“可爸一醒就完了，他不会包庇我的，要知道您替我顶罪，他会打死我的。” “在他醒来前，你把晏氏握在手中，”傅音用力抓着他的胳膊，“连你爸醒了都要看你脸色，你还怕什么！ 趁你大哥不在，你放开拳脚去做，向远，你不比任何人差，这点魄力都没有吗！” “不、不行，来不及的，”晏向远眉头皱成一团，“牧雪刚才说爸留了遗嘱。 爸要是年前醒不过来，就要按遗嘱分配财产，我做什么都是前功尽弃！ 他要是醒过来就会打死我，妈、妈，我到底该怎么办？！” 傅音也吃了一惊，安抚地拍了拍晏向远的肩膀：“牧雪她是怎么说的？ 你不是确认过你爸昏迷了吗？她是不是又诈我们？” “我不知道，”晏向远一拍桌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傅音看他这样，知道他还是被昨晚的事吓着了。 她也没想到晏向远竟然跟着她上了楼，等记者走后才进房间。 那份“亲子鉴定”刺激到了晏向远，她来不及跟他解释那是份假的，事情就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这个长大后有什么心事都不肯跟她说，眼看着越走越远的儿子，突然间就无比依赖她。 今天去方家前，她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护住他。 “她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傅音压低了声音，“只要她不能开口，谁都不知道有这份遗嘱。” 晏向远怔了怔，好像突然抓住了主心骨，眉头舒展开来：“妈，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一定不能让她联系晏闻清，”傅音忧虑地说，“我思来想去，这些年是我太低估他了。” 晏向远正襟危坐：“我让人查过，他在机场直接转机，根本没去学校。 还有，他在读期间，除了考试几乎没去上过课。 这么多年，他究竟在外面做什么！” 傅音直觉不太妙，立刻改变了主意：“不、你不要动牧雪。” “为什么？”晏向远不解，“她坏了我们那么多事。 要不是她，大哥还是我手下可有可无的一个职工！” “你听我说，”傅音细细想了想，“你可以把牧雪关个几天，不让她和人联系，但千万不要伤害她。 做人留一线，也算留条后路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299 对不起 医院。 牧雪站在加护病房外发呆。 晏石渊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周围环绕着各类医疗器械。 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昨天还好好站在眼前的人，转眼间就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模样。 没多久前，晏石渊还在说等晏思哲他们一起回来，今年要过个团圆年。 现在他躺在医院，傅音在警局，晏闻清不知所踪，而她和晏向远彼此防备。 一家人竟然也能搞成这样，牧雪手握成拳轻轻敲着额头。 肩膀突然一重，外套上传来熟悉的气味，牧雪猛地转过头，迎面却不是晏闻清。 季修平：“我让张妈拿了点生活用品过来。” 牧雪把外套拢了拢：“谢谢。” “邓义说赵佩佩身体恢复得不错，”季修平坐到长椅上，“不过，她现在暂时不想见人。” 不管是在同一个人身上跌倒两次，还是破镜重圆最终只是镜花水月，她受到的打击肯定不轻。 牧雪点点头：“我过段时间再去看她。” 季修平：“书恩说让我谢谢你，今天帮大忙了。” “本来就是晏家牵连了她们，”牧雪站在他对面，避开他的视线低下头，“对不起。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书恩的遗传病、你哥哥车祸后脸盲症，好像都和晏家脱不开关系，你们……” 牧雪吸了吸鼻子，心中百感交集。 季修平说过，他最大的心愿之一就是治好他们的病。 是晏闻清让他坚定地走在这条路上，甚至有时候明明不认同晏闻清的做法还在努力去理解他。 而最后事实的真相，竟然是傅音想伤害晏闻清，阴差阳错让他哥哥受了伤。 季泰琛一直秘密调查，把证据握在手里这么多年，看着他和晏闻清交好，心里是怎么想的？ 晏闻清这次送了这么大一份好处给季家，到底是补偿他还是补偿季泰琛。 是不是他们俩什么都知道，只把他一个人瞒在鼓里？ 近二十年，一个人一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连牧雪身为旁观者都觉得很难受。 可季修平从早上看到u盘的内容后到现在，脸上依旧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 他之前明明还气晏闻清擅作主张。 怎么这一刻就好像完全不生气了。 至于方书恩，就更不用提了。 怀知当年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作媒牵线没人知道。 傅音说怀知是出于嫉恨，知道晏石渊和方沁相恋过，知道自己活不长，就在生前安排方沁和别人结婚，让他们错过一生，就算她死了也别想在一起。 还故意选择一个有遗传病史的人，让方沁痛苦一世。 牧雪自然不相信傅音胡说八道。 可那么多巧合，让方书恩怎么想？ 她爸爸隐瞒病史结婚，她要去恨他吗？ 她妈妈为了照顾她，离婚后再也没结婚，还要被人到家里指着鼻子骂，将来说不定要承受丧女之痛，百年后无人送终，她怎么可能恨她？ 而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出生就注定活不长久，一生都要同这种命运做斗争，不能怨恨把她带到世上的父母，她又该恨谁呢？ 为什么偏偏是晏闻清的妈妈？！ 牧雪心乱成了一锅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00 婚礼定在两天后 虽然是因为晏闻清，她才认识季修平和方书恩。 可牧雪心中早把他们当成了朋友。 她明明毫无立场，然而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能说什么更贴切她的心情。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这一切都不是晏闻清做的，但要说和他毫无关系，把他从整个晏家单独拎出来对待，对寻常人来说太难了。 人都有情绪、有偏好，就算他们因此疏远晏闻清，任何人都没法苛责。 可那是牧雪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连她都觉得难受，那晏闻清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又该有多痛苦。 但要强求他们继续留在晏闻清身边，牧雪也做不到。 她觉得很无助。 晏闻清走前什么都好好的，难道等他回来，亲人、朋友全都变了样？ 她虽然会一直陪在晏闻清身边，可真的不想看到晏闻清身边最后只剩她一个人。 季修平递了张纸巾给她：“你可千万别哭，要是传到闻清耳朵里，有我受的了。” “谢谢，”牧雪仰起头眨了眨眼，“我只是觉得很没用，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 “还嫌自己没用？”季修平夸张地笑了笑，“难道你想变成第二个晏闻清？ 不要啊，我告诉你，闻清其实心胸特狭窄，容不下身边有人比他聪明，到时候他肯定会把你赶走的。” 牧雪又想哭又想笑：“你别哄我开心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哎，”季修平在走廊上走了两圈，“刚才我一直在想，如果出车祸的是我就好了。 我没法代我哥原谅谁，但如果受伤的是我，我就、我就赖上晏闻清！ 反正他最会做的事就是敛财，我受点伤换这辈子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有什么恩怨也一笔勾销了。” 牧雪静静站在原地。 季修平走到她身边：“可发生的事永远不会给人重来的机会。” 牧雪侧着头看他：“如果、如果能重新来过……” 季修平摇了摇头：“如果是我受伤，那我哥就要承担我受过的这些痛苦。 所以我想了想，还是不要重来了。 我能阻止车祸，那书恩呢？干脆不要出生吗？ 每个人都有抱憾的事，你改变了这一刻，谁知道下一刻是更好还是更差？ 这是一趟永不回头的列车，与其对过去发生的事耿耿于怀，还不如早点面对现实，想想现在该怎么做才不负未来。” 医院惨白的灯光照到他脸上却很柔和。 牧雪转回视线：“修平哥，那你决定怎么做了吗？” “我和书恩的婚礼定在两天后世纪酒店。” 季修平从口袋里拿出一双铂金对戒，很简单的样式，没有钻石。 他举起来对着光，牧雪才注意到内侧好像刻了字。 “这也太仓促了吧，”牧雪愣了，“难道是晏闻清……” “我说过，就算是闻清也没法逼我结婚，”季修平把戒指收了回去，“是我自己的决定。 可能这辈子我只有这一次机会，我不想再错过。” 牧雪好一会儿才说：“恭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01 都是巧合 季修平决定结婚，方书恩也没意见，这至少证明两人暂时不会跟晏闻清疏远。 看着季修平离去的背影，牧雪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方书恩结婚是为了引出边海，也算是为了晏闻清的安全着想。 可万一边海来了，那婚礼八成就办不下去了。 她既不放心晏闻清，又不想婚礼被人破坏，简直陷入了两难。 “呼——” 牧雪揉了揉头，其实这个时候，她的想法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又不是她想怎么样，事情就能发展成什么样。 “王董、王少，这边请。” 听到晏向远的声音，牧雪转过头。 王董气色比上次在医院见面好了不少，难得的是王乐安竟然就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侧。 他好像比过去瘦了一些，不开口说话时站在人群中也不显得粗鄙。 “大嫂，辛苦了，”晏向远客气地说，“王董和王少来看看爸爸。” 牧雪还记得上次灌人喝芥末粉的事，打了个招呼就站到一边，努力降低存在感。 反正有季修平派来的人暗中盯着，她正考虑要不要出去吃个饭再回来，就听到王乐安说：“二少别太担心，叔叔一定马上就会醒过来。 我们俩家虽然不再合作，但过去的情分还在，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你尽可以来找我。” 这话要是换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没什么奇怪的。 可过去那个脑子里只有女人、出口成脏、猥琐粗俗的王乐安说出来，就显得格外惊悚。 晏向远客套地点头：“一定、一定。” “二少，”王董赞许地看了眼王乐安，笑着说，“我这个儿子最近确实很成器，你可别假客套。” 牧雪走远了都能听见他们的谈笑声。 “嘭——” 她一把关上洗手间的门，用冷水洗了把脸。 太奇怪了！ 刚才有一瞬间，她竟然又觉得王乐安像“变了一个人”。 上一个李光誉才刚刚“死性不改”害赵佩佩受了伤。 这其中明明没有任何关系，她却无端端一阵心悸，一股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 她曾经怀疑李光誉会不会像她一样是重生的，毕竟一个人不会突然间性情大变。 可现在看来，大概他做的那些都是故意用来迷惑赵佩佩的。 只能说他演技好，骗过了所有人，但危急关头就现了原形。 至于王乐安，很可能是方书恩让他受了打击，感情不顺事业顺。 也有可能他只是骗他爸，很快就会原形毕露。 巧合，都是巧合，别胡思乱想了。 牧雪拍了拍脸。 换其他任何一个人，因为没有重生的经历，绝对不会有这方面的联想，可她不一样。 这是真实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牧雪打开门走出去，刚转个弯就看到王乐安迎面走来。 “牧小姐。” 王乐安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往前走。 “等等，”牧雪抿了抿唇，“你看到方小姐要结婚的消息了吗？” 王乐安脊背明显一僵。 牧雪悄悄松了口气：这不还是跟过去差不多吗。 王乐安转过身，面带微笑：“牧小姐，我过去给方小姐和你造成了不少困扰，真是不好意思。 我出席婚礼可能不太好，就请你代为致意，我会准备好礼物。” 牧雪目光一点点沉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02 光天化日 到底是他在伪装，还是真的已经放下了？ 牧雪跟王乐安接触多一点，知道他完全不是迂回的个性。 想让他掩饰本性恐怕比登天还难。 难道他又有了新欢，所以完全不在乎方书恩结不结婚？ 王乐安闲聊了两句就走了，牧雪思来想去，打了个电话给邓义。 看人这回事，不知道有没有一回生二回熟。 等她再返回去时，只有晏向远一人站在病房外。 “大嫂，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牧雪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让张妈带了饭菜过来。” “你好像很怕我？”晏向远转过身，“也难为你势单力薄还想跟我斗。” 牧雪笑了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 “说得好，”晏向远盯着病房内，“你以为你靠着我大哥就是拿了张免死金牌吗？ 我妈让我放过你，但我这个人最受不得委屈，所有得罪我的人，我都要让他受到报应。” 他缓缓转过头，皮笑肉不笑：“你小心点是应该的，最好烧柱高香让老天保佑我大哥那张金牌好用。” 牧雪一本正经：“封建迷信。” 晏向远冷笑一声离开了，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噔噔”声渐渐远去。 牧雪立刻“迷信”地祈祷晏石渊快点醒过来。 · 季修平虽然说婚礼一切从简，但风声早放出去了，再怎么“简”都有限。 他们忙得脚不沾地，牧雪乖乖呆在医院没离开过。 结婚礼物也没法仔细挑选，除了以晏闻清名义送了对昂贵的首饰，牧雪还决定亲自给方书恩做一束捧花。 幸好这次方书恩没推拒。 婚礼当天，牧雪莫名紧张起来，恐怕她自己结婚那天都没这么复杂的心情。 去早了也是坐立难安，牧雪一直在医院捱到快中午才出发。 会有事吗？ 边海会来吗？ 牧雪手心里捏了把汗，觉得不安全就想减速，看后视镜的时候发现后面有辆银白色的车也跟着她到了慢车道。 牧雪皱了下眉，又加快了速度变道，那辆车很快又跟了上来。 被跟踪了？ 光天化日，晏向远这么大胆？ 季修平有安排人保护她，牧雪倒没慌张，只是稍微提了点速，想尽快赶去酒店。 谁知道后面那辆车被发现后干脆不伪装了，立刻超速追了上来。 眼看着越来越近，牧雪侧面的一辆车突然急转弯。 “砰——” 两车相撞，硬生生把那辆银白色的车逼停了。 牧雪抓紧机会又提了点速，一口气冲进隧道，心还没放下来突然有个小孩子冲了出来。 “小心——” 牧雪惊叫一声，下意识打了方向盘，车速太快，瞬间就撞在隧道墙壁上。 安全气囊弹开，牧雪意识朦胧，费力地转过头。 那个小孩子还站在马路中间。 “……危险……”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摸索着想去解安全带。 “吱——” 刹车声极其刺耳，一辆面包车逆行过来，从车上下来三个男人。 一个把小孩抱上车，还有两个人踹开车门把牧雪挪了出来。 牧雪眼皮太沉，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但彻底失去意识前好像听到手机铃声在响。 “……晏闻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03 就是个疯子 “嘶……” 四肢完全使不上劲，牧雪被强光刺醒，睁开眼看到身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晏总，她醒了。” 车子颠簸了一下，牧雪痛得拧起了眉，总算反应过来，她现在是在救护车上。 “……晏……向远……” 晏向远淡笑：“看你这么意外，就知道你没把我话放在心上了。” 牧雪头晕得厉害，不知道是本来就想吐，还是看他小人得志的嘴脸不舒坦，五脏六腑翻山倒海似的。 她强忍不适，闭上了眼睛。 晏向远粗暴地扯掉了输液的针头，牧雪手背上立刻有鲜血涌了出来。 她被迫睁开眼，迎着他的视线：“你到底想做什么！” 开口太急，她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她确实没想到晏向远能做得这么绝。 从他处理公事上来看，分明就是个优柔寡断、投机倒把的阴险小人。 牧雪处处提防，只吃张妈送来的食物，只在人多的地方出入，就是怕他用什么损招。 谁知道他竟然明知她身边有保镖的情况下，在大马路上直接撞人。 “是不是奇怪我怎么不直接撞死你？”晏向远点了支烟，“甚至还救了你。” 牧雪好不容易缓过来一口气，又被他喷出的一口烟熏得喉咙一紧。 “家里的保险柜我找人打开了，”晏向远眯起眼看她，“压根就没有遗嘱。” 牧雪心里一惊：“……你竟敢……” “竟敢不遵照爸爸的吩咐做？” 晏向远勾起一个冷漠的笑容：“我就是敢。” 他总是潇洒风流、进退有度，就有人忘了他也有爪牙。 牧雪心中咯噔一下，隐约有个模糊的猜测，却又觉得太匪夷所思。 “大嫂，兵不厌诈这招用多了就没意思了，拿着鸡毛也敢当令箭，呵。” 他讥讽一笑：“爸爸要是醒过来，他就还是晏董，但只要他永远醒不过来……” “你疯了！” 牧雪挣扎着爬起来，头沉得直往下坠：“……你给我……注射的……什么……” “一点麻醉药，”晏向远指了指他刚才扯掉的药瓶，“没输多少。 让你在睡梦中什么都不知道就走了也太无趣，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牧雪靠在车厢上，眼睛看人都带了重影，她转过头，看着站在车尾的医生和护士，喃喃道：“救、救命……” 晏向远就是个疯子！ 他竟然连他的亲生父亲也不放过！ 牧雪深吸了一口气，想保持意识清明。 有个小护士低声啜泣，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搭理她。 晏向远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你求错人了，他们都自身难保。” 牧雪惊惧地盯着他。 晏向远轻笑：“你误会了，杀人灭口这种事我不擅长的。 呆会到了医院，爸爸会病情不稳送去抢救。 而你出车祸昏迷不醒也要抢救的嘛，到时候让护士不小心拿错血包……” 小护士害怕得直发抖，拽着医生的手青筋突起，却不敢说话。 晏向远从容不迫道：“这就是一起医疗事故。” 牧雪看他轻描淡写的模样简直不寒而栗：“……为什么……你恨我让你妈坐牢，可爸爸没对不起你……” “哦，你还不知道，”晏向远笑容一收，“真正和爸爸吵架、害他摔倒的人，是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04 他根本就没能力赢 晏向远缓缓弯下腰，盯着牧雪的眼睛：“要不是你多管闲事，爸爸也不用拖到今天又受桩罪。” 牧雪伸手拽住他的衣领：“那晚的火是你放的！” 季修平早说过地毯没那么容易着火，让人去查晏向远。 可惜暂时还没结果。 没想到现在就从晏向远口中听到了事实的真相。 晏向远把她的手挥开：“难道要我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爸爸把晏氏集团送给别人？ 方书恩跟季修平结婚是大哥促成的吧，我和季泰琛合作有你从中作梗。 你们不就是想把晏氏从我手上拿走吗！装什么无辜！” 他面目狰狞：“我说过，得罪我的人都要受到报应！ 爸爸老糊涂听大哥和方书恩摆布，我当然不能看他继续错下去。 我叫你一声‘大嫂’，你就真狐假虎威骑到我头上，你们都该死！” 牧雪沉默着攒了点劲，照着他的脸打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让晏向远癫狂的神色僵住了。 “别说得谁都欠你似的，”牧雪努力平复着呼吸，“谁说晏氏集团就属于你了？ 那是爸爸的成就，他想怎么安排都是他的自由。 就算他把晏氏全捐了做慈善，也轮不到你义愤填膺。 真觉得你这几年付出了很多？ 要不是爸爸把关，要不是晏闻清让着你，你连这次对赌都不可能赢，怎么好意思……啊——” 晏向远一把薅住牧雪的头发，双目通红：“让？ 他让我，还是他根本就没能力赢！ 输就是输，你少替他找借口。” 牧雪忍着疼冷冷看他：“你不就是怕季家有诈，才转头又和王家重归于好。” 这句话戳中晏向远的心事，他眼神闪躲了一下。 “你真觉得晏闻清那么好对付？” 牧雪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底气十足：“你是他弟弟，他才让着你。 要是他回来发现你做的一切，立刻就能把你赶出晏家！” 这话跟傅音的提醒不谋而合，晏向远手上的力道放松了。 牧雪再接再厉：“方书恩是个好强的人，现在知道真相不会再跟晏家合作的。 等爸爸一醒，你跟他道个歉，那只是个意外他不会真计较的。 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非要铤而走险得罪……” “哈哈哈哈……” 晏向远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省省你的口舌吧。 别说我不怕他，你以为我不当场撞死你是为了什么？” 他指着蹲在角落的医生和护士：“等晏闻清回来，他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他们。 我会收集证据，在他收拾我之前就把他送进监狱，至于你——” 他话音一顿，拿起针管：“该睡了，以后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 说着他用力拽牧雪的手臂，牧雪极力挣扎，可本身就没恢复多少力气，完全不是对手。 眼看着针头逼近，牧雪还在垂死挣扎：“你妈也知道你要害死爸爸吗！ 他们二十多年的夫妻，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杀了她的丈夫，让她以后怎么面对你……” 冰凉的针头按在皮肤上，晏向远的动作却停了。 牧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注意到角落里放着她的包包和手机。 手机在瓷盘上震得“呜呜”直响，亮起的屏幕上显示——晏闻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05 想要？求我啊 牧雪也不知道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用力推开晏向远就想去拿手机。 晏向远反应很快，立刻挡在了她前面。 就在他拿到手机那刻，车子猛地急刹，所有人和器械都惯性地往前一冲。 晏向远没站稳，直接撞在车厢上，手机从他手里滚落，震动也停止了。 牧雪晃了晃头，干呕了几声，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翻身下床，眯着眼睛跪在地上摸索：“……晏、闻清……” 车门被人打开，晏向远怒喝：“你们怎么开车的！” 等他看清外面站的人时愣住了。 外面站了一男一女，戴着墨镜，都穿了一身利落的黑夹克，显然不是他的人。 牧雪的全部身心都被电话占据了，好不容易借着车外照进来的光在车座下摸到手机。 还没来得及高兴，手机就被一只带着半指皮手套的手抽走了。 “牧小姐，初次见面。”一个柔媚的女声道。 牧雪抬起头，模糊的视线渐渐聚焦。 那是张她一直记在心底的脸——曾岚笙。 曾岚笙蹲在她面前，帮她把散开的头发温柔地拨到耳后。 “你上次在电话里说要回礼，牧小姐，我来请你帮忙了。” 牧雪低下头，突然捡起地上的手术剪刀对准她刺了过去。 这下实在出其不意，牧雪使出了浑身的劲。 曾岚笙的手臂下意识格挡，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下一秒，牧雪的手腕被她直接拧脱臼，剪刀易手，曾岚笙对准她的手就要以牙还牙扎下去。 斜刺里突然有只强劲的手阻止了她，而车上无关的人已经全晕倒了。 “你放开！”曾岚笙气得不轻，“我不给她点教训，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牧雪全身都脱力了，外面的冷空气涌进来，她却出了一身的汗。 手腕上的锐痛钻心地疼，她却咬着牙硬是没吭一声。 听到曾岚笙的话，她趴在地上低声笑了起来：“……这是……见面礼……” 她说过，不会让牧霜死得不明不白。 她的挑衅简直是火上浇油，曾岚笙差点沉不住气。 “命令是把人毫发无伤带回去。”边海提醒。 曾岚笙气得直发抖，把剪刀一扔，粗鲁地拽着牧雪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你等着！” 牧雪像没听见她说什么，目光全被她随意放在身侧的手机吸引了，顾不上疼就想伸手去拿。 曾岚笙看清她的意图，回身坐在车座上，边拿酒精、绷带处理伤口，边抬脚恶意地踩在手机上。 牧雪无论如何也拿不起来，仰着头看她。 “想要？”曾岚笙弯腰，“求我啊。” 牧雪刚才攻击曾岚笙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神智早就不清醒了。 唯一的念头就是拿到手机。 晏闻清终于联系她了。 这么长时间不接电话，他肯定会很担心。 眼皮沉得像有千斤重，眼前的人影看起来有好几个重叠在一起。 牧雪在胳膊上擦了擦眼睛，再睁开时，重叠的人影渐渐清晰，变成晏闻清的模样。 紧接着眼前一黑，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嘁。” 曾岚笙轻嗤一声：“手机被定位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她一脚踩碎了手机，扛起牧雪往外走。 边海下车后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包包上放了束残败的捧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06 一念之间 就在牧雪他们刚离开不到三分钟，一辆跑车停在了救护车旁边。 车上下来一人进救护车看了看，很快就出来了。 车后座的门被推开，司机毕恭毕敬把破了的手机和包包递过去：“大少。” 晏闻清只用余光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吩咐：“离开。” 司机犹豫了一秒：“二少他……” 晏闻清：“离开。” 他语气毫无起伏，也不给人不耐烦的感觉，但司机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话。 车子开出去没多远，晏闻清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国际越洋电话。 “晏总，你爽约了。” 还是经过变音器特殊处理过的声音。 晏闻清：“你要meet-y，我就给你meet-y，何来爽约一说？” “哈哈，晏总亲自出国，原来只是虚晃一枪，不打算见见我？” 晏闻清：“以后会有机会。” “也是，我们现在算是合伙人了，听说晏总格外喜欢‘礼物’，所以我专门准备了一份大礼。 虽说不能当面送给你，只能请边海代我聊表敬意，但你们以前是朋友，应该不算怠慢。” 晏闻清：“拿别人的东西送人，不觉得诚意稍显不足吗？” “彼此彼此，晏总一开始不也打定主意留下边海，让我损失一个臂膀。” 晏闻清：“你的臂膀？” “啧啧，我闻到醋味了，弃暗投明有什么错呢？ 我只是多给了边海一个选择，他跟着我确实尽心尽力，没有他，今天我也不会这么顺利拿到meet-y。 晏总别吃味，现在我同样多给你一个选择。 让边海死，还是让牧雪活，全在你一念之间。 其实我真的不相信你会故意暴露出软肋，想来想去都觉得是个陷阱。 但我这个人就喜欢追求刺激，反正试一试也不吃亏。 如果边海真回不来，他死前你替我转达他，我会完成他的遗愿。” 晏闻清：“我先替他道谢。” “哈，晏总真是风趣。 对了，你说边海是你的人，那我提个醒，牧雪也很有可能是我……” “嘟——嘟——” 晏闻清拇指摩挲着手机，屏幕背景是他和牧雪接吻的照片。 那时候牧雪对他来说，还是个浑身都是疑点，绝对不会妨碍他计划的女人。 现在…… “去世纪酒店。” 跑车在路口拐了个弯，疾速驶向婚礼现场。 · 季修平穿着一套高订白西服，头发做了造型，整个人一改平时不着调的气质，气宇轩昂。 化妆台暖黄的灯光让方书恩整个人看起来温柔不少，低眉浅笑时，还真有大家闺秀的模样。 两人站到一起就是对壁人，祝福的话语更像要把人淹没源源不断。 好不容易把人都赶出去，季修平咽了咽口水，竟然紧张得说不出话。 方书恩倒是落落大方：“以前没发现，你还挺帅的啊。” 季修平：“我从小到大都是班草。” “阿晏是校草，你这棵班草只能靠边站。” 方书恩喝了口水：“牧雪怎么还没来？她说要送她亲手做的捧花，可别丑了吧唧拿不出手。” 季修平：“你要真担心就不会连一束备用的都不准备了，干嘛老是调戏她。” 方书恩噘起了嘴：“忍不住。” 季修平：“我打个电话问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07 简直丧心病狂 方书恩对镜整理了一下婚纱。 蓬起的裙撑下，匕首贴着大腿，冰凉的质感令人安心。 婚纱领口很低，胸口黑色的休止符纹身若隐若现，化妆师还关切地问要不要用遮瑕遮住。 方书恩修长的手指按在纹身上，轻轻闭了下眼。 他会来吗？ 五年前，她不顾一切拿刀阻止他离开，问他为什么。 答案是他亲手刺到她心口的一道疤。 那一刀几乎致命。 对她来说，边海不仅是背叛的爱人，更是她最大的仇人。 五年间，她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他，跟他彻底做个了断。 所以哪怕是以这种会伤害到季修平的方式，她也毫不犹豫同意了。 睁开眼，她的目光投向桌面上的一个丝绒盒子。 里面装着从小到大季修平送她的各种钻石，满满一盒子。 对她来说，算不上是最喜欢的东西，可无法否认它的价值——非常珍贵。 或许……不来也好。 空白又未尝不是结局。 “书恩……” 季修平皱着眉头回来了：“边海把牧雪劫走了。” · 教堂是酒店独栋的建筑，中间顶层是个钟塔，除了打扫日没人会上来。 牧雪被疼痛激醒，睁开眼看到边海蹲在她面前，替她把手腕接了回去。 “别乱动。”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冷酷。 牧雪嗓子干得冒烟，声音嘶哑：“这是哪儿？” 边海从保温杯里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教堂。” “咳……”牧雪喝得太急，呛得咳嗽起来，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边海不慌不忙站起身。 曾岚笙换了套高级套装，头发披散下来，又化了个浓妆，戴着无框眼镜，乍一看牧雪差点认不出来。 她很快明白了他们的意图：“你们想混进婚礼。” “快去换衣服，”曾岚笙拍了拍边海的肩。 等他出去，她才看向牧雪：“要不是你让边海受了伤，他们哪能清静这么久。 你还不知道吧，五年前如果方书恩运气差一点，她已经是个死人了。” 牧雪靠坐在墙边，手脚都是凉的：“是边海？” 她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季修平说方书恩爱的是边海，方书恩却口口声声说要杀了他。 曾岚笙：“他可是个很危险的男人。 背叛朋友——也就是晏大少，对心爱的女人痛下杀手，啧啧，简直丧心病狂啊。” 牧雪下意识把水杯放到了地上。 曾岚笙轻笑一声：“可惜，就是话太少了。 晏大少回晏家这么久，他竟然从不指认晏大少就是meetag的掌权人。 我们老板差点就以为他还有什么私心，幸好同事一场，我替他出了个主意。 只要他来把该死的人都杀了，证明他的忠心，回去后就能安然无恙。 如若不然，他也不需要回去了。” 牧雪听得头皮发麻。 看来不止方书恩有杀心，边海这次来，也是不死不休。 该怎么知会方书恩会有危险？ “别动歪心思哦，”曾岚笙像是清楚她在想什么，妩媚一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晏大少回来了。” 牧雪脑子里“翁”地一声，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曾岚笙不怀好意的笑容在提醒她，边海的目标不止方书恩。 连晏闻清都会有危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08 你想耍什么花样 “你们想用我威胁晏闻清？” 牧雪吃吃发笑：“看来晏闻清真的很了解你们，而你们太不了解他了。” 曾岚笙居高临下看着她：“晏大少亲口说你是他最心爱的人。” 牧雪笑容一僵，仰起头：“他说什么你就信？ 哈哈哈哈，他要是爱我，会明知危险还把我留在国内不带在身边吗？ 他要是爱我，联系不到我，难道不会立刻闹得轰动全城、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我吗？ 请问你现在有接到任何消息吗？” 曾岚笙一时答不上来。 牧雪冷哼：“我们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我被他无缘无故牺牲事小，你们呆会自投罗网事大。 你考虑清楚，你真威胁得了他吗？” 边海走了进来，他换了身西装，脸上贴了胡子，两鬓喷成白色，拎着根拐杖，冷淡地看了她们一眼。 曾岚笙立刻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边海：“有可能。” 牧雪：“晏闻清是什么人你们还没领教过吗？ 我就直说了吧，方书恩根本不想结婚，是晏闻清强迫她……” “不可能，”边海打断她，“没人能强迫她。” 曾岚笙转头瞪着牧雪：“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撕烂你的嘴！” 牧雪总算明白有边海在场晏闻清会吃亏是什么意思，他太了解他们了。 “其实不愿意的是季修平，”牧雪无比诚恳，“晏闻清连他最好的朋友都能强迫他们、利用他们，何况是我。 我和他才认识不到四个月，他防备心那么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吗？” 牧雪相信只要她不出现，晏闻清能处理任何麻烦。 “就算……就算他真喜欢我，你觉得他会为了我放弃他的计划吗？” 牧雪视线转到边海身上，目光交汇，她不闪不避。 边海既然了解晏闻清的为人，就该知道他会怎么选。 “不会。”边海冷冷道。 听到这个答案，牧雪都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其实就算是季修平站在这里，恐怕也只能给出这个答案。 晏闻清的喜欢……还真是不值一提。 心底有一丝苦涩蔓延，牧雪强打起精神。 只要他平安就好。 “与其利用我威胁他，不如更实际一点，我能做到的事比你们想象中要多。” 曾岚笙嗤笑：“真把我们当傻子？ 就算晏大少不喜欢你，你对他可是一往情深。 连自己亲妹妹都害死了还要跟着他，谁知道你想耍什么花样！” 牧雪斜睨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呆在他身边不是想伺机报复。” 说着她又看向边海：“伤害过人，就永远不可能得到原谅。” 这是方书恩曾说过的话。 边海神色一动，目光陡地沉了下去。 “给她换套衣服，把她也带上。” 边海说完就要往外走，曾岚笙满脸不爽：“你凭什么命令我！” 边海：“完不成任务死的是我。” 曾岚笙无言以对，愤愤不平：“到时候你可别牵连我！” 她找了套黑色长裙扔到牧雪身上：“快点！” 牧雪慢条斯理捡起来，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我要吃点东西，不然呆会没力气陪你们演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09 你就什么都不剩了 曾岚笙化妆太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把牧雪的脸涂得像身患绝症，随时会暴毙身亡似的。 长裙遮住了她身上青紫的伤痕，边海弄了把轮椅，牧雪坐到上面后被软绳固定，手脚能动，跑是别想跑的。 曾岚笙把薄毯盖到她身上，又替她戴上口罩、高度近视眼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别乱说话，不然我的刀可不长眼。” 教堂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她推着牧雪坐到角落，倒是丁点也不惹人注意。 牧雪视力正常，戴这副眼镜看什么都是昏沉沉的，不得不隔一会就闭上眼休息。 边海没跟她们一起行动，呆会他打算怎么做呢？ 突然一阵喧闹声传来，牧雪睁开眼，猝不及防眼底撞入一道熟悉的身影。 才短短几天不见，却仿佛隔了好几年。 牧雪眼眶一红，莫名其妙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晏闻清和季修平一齐走进来，很低调的装扮，面上一贯地冰冷克制。 他低声跟季修平说着什么，牧雪努力回想，她上一次和晏闻清交谈是什么时候。 是那晚睡在床上，他质问她，是不是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也无所谓。 是她只敢在黑夜中问已经沉睡的他，为什么从不承认他也会在乎她。 牧雪突然觉得很可惜，当时居然没肯定地说“不可以”，居然没把晏闻清摇醒问个清楚明白。 怕盯着晏闻清看太久会穿帮，牧雪不得不低下头。 可曾岚笙还是察觉了：“你那可不是恨一个人的眼神。” 她的刀就抵在牧雪肚子上，牧雪识相地没开口。 “只有边海那个傻子才会信你，”曾岚笙凑到她耳边，“不过没关系，做错选择就要承担代价。 当初你不选牧霜，她因此身亡，等今天晏闻清一死，你就什么都不剩了。” 牧雪转过头看她，不知道是不是眼镜的缘故，发现曾岚笙的视线其实是放空的，并没落到她身上。 逞口舌之快会受皮肉之痛。 牧雪选择闭嘴。 晏闻清在前排落座，婚礼正式开始。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季修平站在神父身边，注视着门口。 花童先走进来撒起了玫瑰花瓣，方书恩没有父亲，也没选任何亲戚长辈，独自一人走上了红毯。 她嘴角的笑容恰如其分，从出现在教堂门口时，目光就一直看向季修平。 就这么一步步走到他身边，季修平远远就绅士地伸出了手臂，像静候公主的骑士。 主礼神父致完词，晏闻清起身坐到钢琴边。 牧雪只听过他吹口琴，倒不意外他会别的乐器，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亲自奏乐。 钢琴台在左上角，她则坐在右下角，隔着整个礼堂，她的视线没有回应。 琴键的第一个音落下，牧雪看到他冷淡的神情稍稍缓和，越过眼前一排吟唱的小花童，视线落在季修平和方书恩身上。 他们对他来说真的是可以随意利用的朋友吗？ 难道他要做的事，比他的朋友更重要？ 牧雪在这一刻似乎有了答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10 我愿意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晏闻清站起身，目光自然看向前面。 有一瞬间，牧雪有种他的视线与自己交汇的错觉。 但她化成这个鬼样子，别说晏闻清，就连她自己照镜子都几乎认不出来。 果不其然，晏闻清的视线错开，坐回了原位。 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仅仅被他看了一眼，牧雪就心头大震，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神父致完词，季修平面带笑容接过话筒：“我愿意。 书恩，其实从第一次看到你时，我就萌生了照顾你的想法。 后来这个想法变成娶你为妻，守护你一生一世。 五年前你受伤，当时我就下定决心，这辈子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不曾找你要过承诺，因为我的不勇敢，我们浪费了五年的时间。 我甚至不知道留给我的时间还有没有这么多。”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但从今以后，下一个五年，下下个五年、五十年…… 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永远陪伴你、照顾你。 我爱你，书恩，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他拿出一枚戒指，单膝下跪，眼底心底都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方书恩脸上完美的笑容维持不住，抿了抿唇，神情严肃。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门外，那儿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草坪被微风轻轻拂过。 风过无痕。 “我愿意。” 她转回头，对着季修平笑了笑，伸出左手：“我愿……” “等等——” 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所有人转头去看。 王乐安气喘吁吁扶着门槛：“……我……我……” 他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又是摆手又是摇头。 门边的保镖立刻要去把人拖走。 “砰——砰——” 屋顶的灯泡突然间一个接一个碎了。 头顶传来轻微的声响，方书恩抬头一看，正中间的大吊灯摇摇欲坠。 “小心——” “啊——” 惊叫声接二连三，室内一片混乱。 教堂只有屋顶的采光楼能射进光线，灯泡碎了一小半，电线噼里啪啦火光四溅，有人立刻切断了电。 昏暗中，大吊灯砸了下来，底下的人虽然逃开，但灯泡碎片乱飞，扎到了不少人。 呼救的、叫唤的，简直闹得不可开交。 来这儿的人都非富即贵，保镖明显不够用了。 “都冷静点，”季修平拿着话筒试图维持秩序，“小心踩踏，先把受伤的人送出去……” 往钟塔的楼梯有道黑影一闪，方书恩眼尖，只跟晏闻清使了个眼色就想往上冲。 季修平却一把拉住她：“小心。” “我会回来的。” 方书恩边跑边脱掉了碍事的婚纱，接过空中抛去的外套，眨眼间不就不见了。 “不……” 牧雪刚发出一个音，就被捂住了嘴。 曾岚笙：“闭嘴。” 那个人影根本不是边海！ 边海乔装成一个佝偻的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混在晏闻清身边。 牧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想不管不顾挣扎着大叫提醒晏闻清，脖子上突然一痛。 “哼，小丫头别急，我会给你找晏闻清‘报仇’的机会的。” 曾岚笙嘴角勾起一抹冷艳的笑容，推着轮椅往偏殿方向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11 未必不能杀了你 “大少，撤出去的人正在一一核对身份。” “大少，酒店内外全都搜过了，没人。” 季修平焦急地问：“你们搜清楚了没有，他们把牧雪抓走不就是想要挟我们，闻清……闻清你在看什么？” 晏闻清下巴往偏殿方向一点：“让人去那边看看。” “那边我们刚搜查过……” 晏闻清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大步往偏殿走去，俨然是要亲自查看的意思。 手底下的人连忙要跟上去，匆忙间被人绊了一下。 “小心……” 他转头看到是个老头，一开始还没注意，但多年在生死边缘打拼的直觉陡然拉起了危险的信号。 然而还是迟了。 一道血线在空中划过，男人脸上一凉，直到地上并排出现两根手指，他才后知后觉察觉到痛。 “啊——” 男人又惊又痛，倒退两步，毫无防备。 那刀实在太快，几乎带出了残影，眼看着下一刀就要划在他脖子上。 “锵——” 利刃相交的金石声刺得耳膜发痛。 晏闻清沉默着盯着眼前的人，手里那柄切蛋糕用的刀明显禁不起这种力量的比拼，刀刃现出一个缺口。 边海：“你打不过我。” 刀锋一转，边海侧身用手肘倒击，晏闻清没有硬扛，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两人且打且退，季修平认出边海那一刻，后背就出了一层冷汗。 边海在这里，那方书恩追的人又是谁？ 说时迟，事情真正发生也不过两三秒，晏闻清的人很快反应过来，想赶上前来帮忙。 场内的宾客已经全撤出去了，季修平抹了抹额头的汗：“不要乱，继续确认宾客信息，去找人！” 边海不是单枪匹马，绝不能让他一个人就牵制所有人。 季修平抬头看看往钟塔的楼梯，又看看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晏闻清最厉害的从来不是打斗，过去互相比试时也没打赢过边海。 只有方书恩好胜又好强，勉强能跟边海打个平手。 “哗——” 桌上的东西全被掀翻，晏闻清应付几下明显吃力，边海乘胜追击。 刀在他手上几乎出神入化，谁也没法判断他下一刀的方向。 晏闻清的神情永远不显慌乱，即便是处于弱势，凌厉的刀锋毫不容情割破他的西装外套。 季修平忍不住出声提醒：“闻清——” 下一秒，边海的刀停在晏闻清的后心处一动不动。 他的腰上顶着把枪。 晏闻清面无表情：“打不过你，未必不能杀了你。” 边海：“你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晏闻清：“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边海：“我不出现，你怎么杀我？” 他把刀收了起来，大剌剌坐到椅子上：“我没想到，杀我竟然比你的meet-y更重要。 是你变了还是我对你的认识始终太浅薄。” 晏闻清冷冷注视着他：“我答应一个人，给她亲手报仇的机会。” 边海：“那也是在不影响你的计划的前提下……” 晏闻清：“她等不起。” 边海顿了顿，抬手缓缓把伪装的胡子撕了。 季修平走上前照着他的脸狠狠打了一拳：“书恩已经到末期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12 没有你，我也能找到她 边海把齐肩的长发剪了，俊秀的面孔完全暴露出来，五官无可挑剔。 他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连到末期的病人都能利用，你们还算是朋友吗？” “利用？”季修平拽着他的衣服，冷笑一声，“如果你不出现，现在她就是我的合法妻子！” 边海搡开他的手：“所以我没阻止。” 阻止的人是王乐安。 季修平反倒更怒不可遏：“你根本配不上她！” 说完带着人急不可耐爬楼梯去了。 晏闻清看了眼偏殿的方向。 他现在能确认那个人就是牧雪，但被耽误了时间，想必她已经不在那里了。 “大少，直升机准备好了。” 边海不可能主动交待有关“老板”的事，晏闻清压根没想尝试说服他。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抓住边海带去思星岛让裴南亭解决。 抓不了，也不能再让他活着回去。 趁“老板”被meet-y绊住，他要尽快从边海嘴里得到有关他们基地的信息。 必须马上离开，每一秒都很珍贵。 晏闻清脚步一转，边海问：“你不想见牧雪吗？ 除了我，没人知道她在哪里。 你是真沉得住气，还是压根不在乎她的死活？” 他连方书恩都下得了手，更别提牧雪了。 晏闻清知道他能这么轻易抓住边海，他们肯定留了后手。 但他的目的只有边海，其他人…… “带上。” 直升机上，晏闻清交待了几句话，自己却转身下去了。 “没有你，我也能找到她。” 边海一怔。 晏闻清目光沉甸甸地压着人：“我和你不同。 我永远不会推开她，就算死，她也只能死在我怀里。” 机门缓缓合上，晏闻清转身就走，长外套被风吹得衣摆飞扬。 · “你、你给我注射了什么？” 牧雪四肢无力，和之前注射的麻醉药不同，这次她的意识还很清醒。 只是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她说话的声音几乎小得听不见，但曾岚笙不用听就知道她会问什么。 “一点点迷药，最多一个小时就好了。” 曾岚笙看了看脚下，人群成了一个个黑点，隐约能听见点人声。 世纪酒店以跨时代婚礼为噱头，提供中西式婚礼方案，这两年发展迅速。 教堂的侧面正在搭建一座古色古香的新楼，不高，才建了五层而已。 顶楼除了堆材料什么都没有。 牧雪被风吹得浑身发冷，曾岚笙披着外套坐在木板上。 她看了看时间：“六点了。” 夜幕降临，通常这家酒店是灯火辉煌的。 但现在周边的线路全被破坏，照明工具有限，看起来黑漆漆的。 牧雪哆哆嗦嗦抬起头。 没有星星。 “我和边海约定，六点他要是没回来，证明计划一失败。” 曾岚笙声音很娇媚，说出的话却格外残忍：“晏大少知道即使你会死，还是要杀了边海。” 让边海死，还是让牧雪活。 他没选择救牧雪。 曾岚笙轻笑：“男人全都靠不住，把自己身家性命寄托在男人的女人更可恨。” 她拿了把短刀塞进牧雪手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13 宁可自己死 “听说他没跟边海一起离开，”曾岚笙的声音像是蛊惑：“之前我不信你能下得了手，现在你认清他了吧。 他抛弃了你，用这把刀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狠狠扎进他的胸膛，做得到吗？” 牧雪连刀都握不住，药效加上受寒，她觉得自己肯定生病了。 身体说不出是冷还是热，浑身都难受。 听不到她的回答，曾岚笙立刻收了笑意：“别忘了你说要报牧霜的仇。 对了，昨天我去你家拜访过你妈妈。 原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已经死了，问我知不知道她的下落。” “……别……” 牧雪用尽全部的力气拉住她的衣袖：“……别伤害……她……” “哼，”曾岚笙站起身，“按我的话做，懂了吗？ 别当贱女人让人瞧不起，你看方书恩宁可跟边海同归于尽……” 一道灯光突然扫了过来，曾岚笙躲避不及，很快有两道黑影冲了上来。 “什么人！别动！” 曾岚笙傲慢地扫了他们一眼：“凭你们也想威胁我？！” 她扯了扯绳，两人站的地方木板一滑，竟然直接从高空坠了下去。 这动静太大，搜寻的人立刻把楼围了起来。 比起刚才那两个冒失鬼，领头的人谨慎多了，只站在不远处用喇叭喊话。 “你已经被包围了……” 曾岚笙翻了个白眼，拿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下。 她早把这儿布置好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是定时炸弹。 “谁敢过来一步，大家一起死！” 她手里举着枚带引线的微型炸弹，另一只捏着打火机。 “快退后。” 领头人做了几个手势，刚才围上来的人立刻撤了大半。 牧雪坐的轮椅下也传来“滴滴”声，她低头看了一眼。 “你想和我一起死可不成，”曾岚笙凑到她身边小声道，“没力气站起来对不对？ 你被那个男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宁可自己死也不想连累他？ 还是说，你怕他呆会来了，再一次选择放弃你？” 牧雪像是在出神，突然问：“……打火机……哪、哪来的……” 危急关头，她竟然还问这么无关紧要的问题。 曾岚笙怔了怔，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烧得烫手。 “你别犯糊涂！我再提醒你一次，晏大少要是不救你，你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求他救你，然后趁他毫无防备用这把刀刺死他，不然死的就是你妈妈。” 她一把抓起牧雪的头发：“懂了吗！” 牧雪被迫仰起头，漆黑的天幕有什么一闪。 她忽然笑了起来：“……星……” “操！” 曾岚笙骂了句脏话，拿出随身的手提箱。 里面是一排注射泵和药水。 她拿了支肾上腺素，还没来得及替牧雪注射，一道冷漠地声音陡地响起：“放开她。” 与此同时，一个暗黑黑的东西夹杂着劲风袭来。 曾岚笙只慢了半秒，手腕被石子击中，注射器掉到了地上。 锐痛让曾岚笙神情狰狞：“别过来！” 晏闻清大大方方走向她们，目光压根没落在她身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14 你怕死吗 他没让身后的人跟上来，隐在一片黑暗中，周身冷漠的气场掀起一场无声的风暴。 曾岚笙心虚地后退一步，下意识看了眼时间。 明明只是个细微的动作，晏闻清的视线也没落在她身上，可他却突然说：“再拖下去你走不了。” “你！” 曾岚笙没想到竟然被他识破了意图。 她和牧雪一直呆在这里不逃跑，除了带着牧雪那个拖油瓶很难不被发现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方书恩应该已经被带走了。 曾岚笙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冷静下来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 “晏大少，祝你好运。” 她翩然转身，一步跨上石阶往后一跃，同时引燃了手里的炸弹。 “轰——” 爆炸声响起，她顺着早就设好的绳索滑了下去。 可绳索另一端竟然早守着一批人！ 曾岚笙冷哼一声，在中途松开手，跌跌撞撞逃跑了。 晏闻清护着牧雪，只感觉背后被火云烤得灼热，而怀里的人更是烫手。 “牧雪！” “……有、有炸弹。” 牧雪推了推他：“你、你快走。” 晏闻清回头看了一眼，曾岚笙把楼梯全炸毁了。 他想离开倒不难，但牧雪没法挪动。 “大少，您没事吧！” 下面的人受伤的抬走一批，有人仰着头喊：“我们已经拆除了其他的定时炸弹并向外排查。” 晏闻清：“还有多长时间？” “两分半。” 不知道是不是迷药快失效了，牧雪感觉自己又生出不少力气。 “你快走啊！”她焦急地催促，“晏闻清，别留在这儿！” 让拆弹专家赶来或者开直升机都来不及。 晏闻清蹲在牧雪面前，仔细地看了她一眼。 天这么黑，他的眼睛却亮得仿佛有簇火在燃烧。 “受伤了吗？” 牧雪鼻尖一酸，摇了摇头：“你快走，我妈妈和大伯可能会有危险，保护他们。” 晏闻清注意到她手里的小刀，轻轻拿了过去。 他把外套脱了盖到牧雪身上，绕到她身后。 然后毫不在意半躺在满是灰尘的地上面，往后一滑钻进轮椅底部：“会有人保护他们，我只想保护你。 对不起，等我很久了吧。” 牧雪：“你会拆弹吗？” “学过一点。” 牧雪一听就觉得不靠谱：“不要，你离开好不好。 你先下去等着，换个专家上来，万一你拆错了……” 晏闻清：“你怕死吗？” “怕，”牧雪加快了语速，“我不想就这么死了，晏闻清你没权决定我的性命。 你留在这儿什么忙都帮不上，算我求你了，你快离开……” 晏闻清轻促地笑了一声：“你考虑清楚，真不要我陪着你？” 要说看到晏闻清出现的那一刻，她不感动肯定是假的。 只要知道他来找她，他担心她，他心里有她，这样就足够了。 方书恩说她会拖累他。 可她想做的明明是保护他，哪怕她确实很微不足道。 方书恩说他的性命很重要。 牧雪觉得这世间每个人的性命都很重要。 只是晏闻清对她而言，特别重要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15 是我依赖着你 牧雪：“如果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在这里，你还会留下来吗？……方书恩？修平哥？” 晏闻清沉默了一会：“我不知道。” 楼道前堆积的木材都烧了起来，牧雪终于不觉得冷了。 “你不会，”牧雪用力握着轮椅扶手，“晏闻清，别为了我冒险。 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别让我死了还要背上骂名好吗？” “书恩对你说过什么，”晏闻清有条不紊切断了几条线，“还有一分钟。” “不关她的事，”牧雪低下头，“你弹钢琴的时候我就在想，你明明不是那么冷血无情的人。 你伤害朋友的时候心里肯定也很不好受，你不是无动于衷，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 如果必须有一个人要去做那样的决定，你希望那个人是你。 就算现在是方书恩坐在这里，她也不会怪你离开的，何况是我。 晏闻清，有很多人需要你不是吗？” “可我需要你。” 晏闻清轻轻呼出一口气，秒表的时间飞快流逝。 “你记得我说过事在人为，但有一件事只能你帮我达成吗？ 我的生日愿望是希望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你愿意吗？” 牧雪没出息地红了眼眶。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这是她一直以来最想听到的话，她怎么可能不愿意。 可时间不够用了！ 晏闻清：“为了让你更依赖我，我从来没有肯定过你的努力。 其实你学习我的处事方法，我当时嗤笑你漏洞百出，心里却很高兴。 因为我知道你最终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永远不会成为我这种人。 我真正不想承认的，是怕有一天你和我越走越远。 不是你依赖我，而是我依赖着你。” 3、2、1…… “咔——” 切断红线后秒表的时间定住了。 四周嘈杂的声音好像瞬间被人按了静音，晏闻清滑出来刚站稳，牧雪就扑进了他怀里：“……晏闻清……” 楼底下传来一阵欢呼声，晏闻清摸了摸牧雪的头：“相信我。” 裴南亭说他的冲动会害死他自己，甚至会害死牧雪。 他确实考虑过接受再次催眠，及时让牧雪抽身。 但就当他自私吧，怀里这个人他不想放弃。 如果一直需要靠心理干预来遏制他的感情，那还算是狂妄自大的晏闻清吗？ 如果不是有视频为证，他不相信五年前他会用逃避来解决这件事。 消防梯架好，季修平率先冲了上来：“没事吧？” 晏闻清抱起牧雪：“她在发烧，让……” “先去追曾岚笙，”牧雪拽着晏闻清的衬衣，“除了边海，他们还有同伙，他们的目的是你和方书恩，小心。” 季修平目光一沉：“书恩上了钟塔后就失踪了。” 他用力捶了下墙：“以她的身手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被人带走，我怕她的病发作了。” 晏闻清用脚踢了踢地上一块黑石子：“曾岚笙跑不了。” 季修平眼睛一亮：“追踪器成功了！” 他转身往下跑：“快！把我的电脑拿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16 不是他的命格外珍贵 “叩叩——” 牧雪转头看到季修平，连忙推开车门：“怎么样？” 她刚输完液，这个时候回家也不安心，就一直在晏闻清的车里等消息。 可能是迷药的药效彻底过去了，也有可能是晏闻清那番话刺激太大，她除了没什么劲，精神很好。 季修平沉重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追踪器在城郊就没了反应，可能被发现了，闻清亲自带人过去了。” 他顺着车滑坐在地：“我真没用，这种时候什么都做不到。” 牧雪明白他的心情，她也无数次觉得自己很没用。 每个人最想让自己变得强大的那刻，其实是最无力的时候。 牧雪走下车，坐到他身边：“喏。” 她手里拿着束残败的捧花，晏闻清把她的包包和碎了的手机都捡了回来。 “我连束花都保护不好，岂不是更没用。” 牧雪把束花解开，完好的放一边，破损的放另一边：“要不是我，就能有更多人去找方书恩，说不定……” “和你没关系，”季修平摇了摇头，“这本来就是我们的恩怨。” 牧雪重新扎起了花：“其实这是方书恩和边海的恩怨，就算你再厉害，方书恩也是要追过去的。 她想有个了结。” 季修平：“你比我了解她。” “是你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方书恩没信心，”牧雪把捧花放进他手里，“新婚快乐。 我保证，她肯定会安然无事，回来戴上属于她的戒指。” 季修平勉强笑了笑：“谢谢。 其实我早料到会有今天，但事情真正发生时，还是忍不住想问，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人真是反复无常，前几天我还不愿意结婚，今天站在教堂里看着书恩朝我走过来那一刻，我竟然高兴得有点想哭。 不过，就连闻清都变了，我这又算什么。” 牧雪：“对不起，如果晏闻清真有什么事，你们会恨死我吧。” 季修平目光看向前方：“不是他的命格外珍贵，只是他身上承载了很多人的期望，就算死，他也应该是最后一个。 我看你查过meetag，他是这个集团唯一的决策人。” 牧雪也是听曾岚笙提起，才好奇去查了查。 meetag是国外一家规模很大的生物制药公司，研发、生产和销售生物制品，和很多国家都有合作。 网上资料有限，但无一例外全是好评。 季修平：“研制开发一种新药，要花的钱简直是个无底洞，最后还不一定能成功。 闻清是个商业天才，没有他公司早就运转不下去了。” 牧雪抿了抿唇：“是因为方小姐的病……” “不，”季修平拿出平板划了划，“你看。” 星耀基因。 牧雪觉得有点耳熟，可一深想头就开始发晕。 “这是全球最大的基因组学研发机构，”季修平垂下眼帘，“我们在一次合作中无意间发现他们有批人在进行基因重组实验。” 牧雪有点听不懂了。 季修平声音很低：“你觉得一个人如果完全失去记忆，他还是他吗？” 不等牧雪回答，他又道：“如果他的记忆全部转到另一个人的大脑里，那到底谁才是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17 你可别让他失望 “不可能，”牧雪摇了摇头，“除了记忆，人的身体、感观全都是有记忆的东西。 就好像有些人身体快过大脑，会下意识去做什么，大脑会忘记，但身体不会。” 季修平：“如果有种基因修改后，那个人本身对外界反馈给他的信息就很迟钝呢？” 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牧雪茫然地睁着眼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们到现在还没查出确切的证据，但能肯定有这种事正在发生。” 季修平站起身：“因为闻清的妈妈过去就参与过这项计划。” 牧雪紧跟着他站起来：“怀知？” “她在国外不用这个名字，”季修平背着手往前走，“我说得太多了。 总之，闻清能做到的事情，任何都替代不了，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失去他。 既然他决心护着你，以后你不要再轻易涉险了。” 牧雪觉得莫名其妙自己身上就压了副重担：“我……” “有压力？”季修平轻笑，“那就想想闻清身上有多重的负担。 他不能任性，不能随心所欲，背负得越多，要做的选择就越多，即使违背他自身的意愿。 现在你能理解当初他为什么不去温泉酒店了吧？” 牧雪：“我没怪过他。” “但他会怪自己，”季修平神色一正，“我能不满他的决定发脾气，他却没有任何发泄的途径。 一个人的精神承受上限是多少我不知道，所以我总怕他把自己逼得太狠，最后……” 牧雪听得心惊：“难道他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伤害倒谈不上，”季修平摆摆手，“反正现在有你，我总算能少操点心。 牧雪，你可别让他失望。” 牧雪：“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她现在想想，晏闻清执意留在楼顶陪她，不就是个很疯狂的行为。 那可是炸弹，是真的会死人的。 他怎么能把自己的责任全都放在一边，和她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 ——“他跟我们保证，这辈子绝对不会先抛弃你。” 晏闻清去牧家求亲的时候说的话，他真的做到了。 牧雪瞬间百感交集。 “我送你回家吧，”季修平找车钥匙，“闻清有什么消息会通知我们的。” 黑灯瞎火，牧雪从包里摸出个打火机想用来照明，突然就愣住了。 打火机。 她忽然想起来，曾岚笙手里的那个和她在千灯节中奖的这个很像。 她是圆形小酒壶，一面是灯一面是繁星。 曾岚笙拿的是正常柱形，但图案是一样的。 前台说过她这个打火机是名设计师专门为千灯节设计，全球独一无二。 难道有了盗版？ 以曾岚笙的品味，应该不至于吧？ 牧雪把打火机塞到季修平手里：“你能帮我查查这个是谁设计的吗？” 好歹是条线索，季修立刻搜索起来。 牧雪在他身后走来走去，心神不定。 如果是凑巧也罢，要是真有什么联系，岂不是曾岚笙那伙人早就在暗中接触她？ 什么“天选之子”，她早该知道这辈子就没中奖的运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18 他没那么容易死 “出来了！” 牧雪连忙凑了过去，然后和季修平面面相觑：“什么鬼？” 设计师——莲，牛逼轰轰的简介占了快一页，但照片处只贴了张手绘的大头娃娃，连性别都是空白。 季修平耸肩：“没有任何相片。” “不可能吧，”牧雪自己动手往下翻，“不是知名设计师吗？他难道不参加活动？” 季修平叹气：“是很任性的设计师，要不就家里超级有钱，不需要他有任何应酬，要不就……” 牧雪：“就什么？” 季修平：“就是真的很牛逼。” 一个普通人都很难在社交媒体上不留下任何痕迹，何况是一个知名设计师。 就算是晏闻清，过去不公开露面还好，自从跟着牧雪上了头条，参加过什么宴会都被扒得七七八八。 网友的力量不容小觑。 季修平好歹算个“黑客”，能查到的只多不少，连他都毫无头绪，好像真的很可疑。 牧雪：“会是星耀基因的人吗？” “你别草木皆兵，”季修平摸了摸下巴，“有可能是曾岚笙自己买的，也有可能是别人买了送给……” 牧雪滑屏幕的手突然一顿：“这……曾岚笙手里的就是这一款。” 为千灯节设计的初稿版本。 ……也算是独一无二。 这种连完成品都算不上的东西，没人会用来送礼，如果是曾岚笙自己去买，那至少证明两人很熟。 完全查不到形迹的人，真和他们那群人毫无关系吗？ 季修平神色凝重：“我让人去查千灯节的举办方。” 他把打火机还给牧雪：“没有追踪和监听设备，只是个普通的打火机，你先拿着吧。” 说完他就到一边打电话去了，牧雪跟捧着个烫手山芋似的，满面愁容。 为什么“他们”会送个打火机给她？ 除了曾岚笙让她拿刀刺晏闻清以外，也没什么奇怪的事发生，简直莫名其妙。 星耀基因…… “嘶……” 头又开始疼，看来身体没那么快复原。 “你没事吧？”季修平走回来，“闻清打电话过来，曾岚笙和他联系了。” 牧雪立刻绷紧了精神：“怎么说的？方书恩没事吧？” 季修平：“让闻清和你一起去找她。” 牧雪：“那我们快去和晏闻清汇合！” “边海坐的直升机失事了，”季修平咬牙，“有人伪装成我们的人和他一起上了飞机。” “啊？”牧雪吃了一惊，“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季修平坐进驾驶室：“想大家一起死，要是闻清在飞机上……” 牧雪刚扣好安全带，听到这话出了一身冷汗：“那边海……” “他没那么容易死，”季修平把油门踩到底，“我一直以为他有苦衷，他竟然真的想要闻清的命！” 牧雪拉着安全把手，提醒他注意车速。 “抱歉，”车速缓缓降了下来，季修平神色晦暗，“五年前要不是他背叛，我们早就确定那批人到底是谁。 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伤了书恩，但我以为他也是为了救书恩才那么做。 难道我们真的看错了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19 他也会迷茫 城郊。 双子山算是个旅游景区，但规划不当，除了片枫树林毫无看点，大冬天更是人迹罕至。 山不算高，慢悠悠走上去也只要一个钟头。 这儿有两个山头，自然有两条山道。 牧雪左右看了看：“该走哪边？” 曾岚笙的信息只提到方书恩就在山上，只许晏闻清和牧雪上去。 一旦发现有其他人跟随，或是有其他设备探测，她就杀人灭口。 附图是方书恩的匕首和外套。 季修平手心都是汗：“闻清……” 他应该阻拦晏闻清上去，这分明就是个陷阱。 晏闻清一个人去都很难把方书恩救出来，何况还要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牧雪。 太冒险了。 “还是我带人上去吧，”季修平塞了根烟到嘴里，“大不了……” “我一直把书恩当妹妹，”晏闻清淡然地整理着装，“今天应该由我亲自把她交到你手中。” 他拍了拍季修平的肩：“以后就交给你了。” 错身而过时，季修平轻声道：“谢谢。” 晏闻清走到牧雪面前：“怕不怕？” 牧雪摇摇头：“我会保护你的。” 至少不会拖他的后腿。 晏闻清只看着她笑，一言不发。 牧雪感觉自己受到了嘲讽，不满地皱眉：“那我们分开走？” 曾岚笙能在她身上装定时炸弹，谁知道会不会故伎重演。 两人分开找，至少有一个人肯定能找到方书恩。 他们身上都带了通迅器，只要发出信号，季修平就会带人马上赶到。 晏闻清却握住她的手，十指交叉并拢：“不分开。” 他不由分说地带着牧雪往左侧去了。 牧雪好奇：“你怎么知道是这边？” 晏闻清：“二分之一的机率。” “喂！”牧雪难以置信，“人命关天。” 就算明知道他不是任性的人，牧雪还是忍不住紧张。 万一方书恩真出了什么事，她相信晏闻清绝对会和季修平一样感到很难过。 这种时候还开什么玩笑！ “很多时候……”晏闻清低沉的嗓音缓缓开口，“我也无法确认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这还是牧雪第一次听到晏闻清用这种语气说话。 在她心中，晏闻清可不是会犹豫的人。 他成竹在胸，好像把所有的事都算尽了。 要说尽人事、听天命，牧雪却觉得晏闻清是那种连天意都要争一争的人。 原来他也会迷茫？ 牧雪握紧了他的手，婚戒在指端摩擦。 没什么东西能代表爱情、代表承诺。 一样东西之所以特别，不过是人赋予了它特别的意义。 这个戒指过去只是用来对外证明他们感情和睦。 这一刻，牧雪才真正感受到它的重量。 “爸爸住院了，阿姨在警局，向远和我撕破脸皮，”牧雪轻声道，“你永远不知道你哪一个仓促的决定就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晏闻清，是你教会我，任何时候都不要把选择权交到别人手里。 自己选，自己对后果负责，没什么对错，于心无愧就够了。” 晏闻清嘴角勾出一抹笑容。 牧雪倒是不好意思了，她现在简直是班门弄斧，晏闻清还需要她开解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20 你根本没得选 晏闻清：“那我今天再教你另一件事。” 他话音刚落，牧雪突然感觉眼前一黑。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软倒，但没倒在冰冷的台阶上，而是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 这感觉似曾相识。 “迷、迷药……” 牧雪想起在山脚下晏闻清递给她的那杯温水。 这次的剂量明显比曾岚笙注射的要重。 牧雪除了意识还算清醒，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她目光中满是疑惑，用眼神质问为什么。 晏闻清：“我不想你跟着我冒险。” 牧雪费力地开口：“……我不怕。” 晏闻清弯腰把她抱起来：“那你可以理解成，我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 曾岚笙发消息指明要牧雪跟着他一起上山，难道只是想给他多添点麻烦？ 边海想要他和方书恩的命来表明忠心，可把牧雪带上毫无意义。 他不认为边海会做“没意义”的事。 曾岚笙人手有限，没法监控一整座山，除了山下路口和她藏身的地方，其他位置很难做到完全监视。 晏闻清把牧雪抱到一处山石后，那里还站着一个人。 和牧雪穿着打扮一模一样，但身量要高一些。 “归心，”晏闻清示意他让开。 归心戴了顶假发，机械地转过身：“大少。” 牧雪从没见过他，陡地看到一个男版自己，明知情势紧迫还是感到一丝怪异。 “……你想用他冒充我？” 牧雪一言难尽：“不行，会穿帮的，她认出来就糟了。” “我想她没胆量和我面对面谈条件。” 晏闻清把外套脱了垫在地上，让牧雪靠坐在角落。 “等事情处理完，我发信号就有人来带你下山。” 无论牧雪怎么尝试，她的手脚都挪动不了分毫，越是无力她越是使劲，关节处几乎咯咯作响：“我不！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她根本不怕会遇到什么危险，也不需要这样的保护！ 晏闻清能在生死关头对她不离不弃，她难道做不到吗？ 为什么要把她孤零零留在这儿！ 她知道很危险，晏闻清没把握了才会出此下策。 可正因为危险，她才不想让他一个人去面对。 如果……万一有什么意外，她不想连他最后一句话都是听别人转告。 她只是想陪在他身边而已。 牧雪目含怒意，狠狠盯着晏闻清，像是在倔强地赌气，可又好像脆弱得随时会落下眼泪。 晏闻清吻了吻她的眼睛，拿出一个手机塞到她怀里：“这个手机壳被我不小心弄脏了，回去后你能再帮我做个新的吗？” 牧雪认出这是他常拿在身边，但很少使用的那个手机。 壳子背后白色的雪花有处暗红的点，像是染了血。 牧雪突然涌出不祥的预想，好像晏闻清这一走，他们就真的不能再见面似的。 “不要，我送的东西也是仅此一份，没有第二个，再做的也不可能和这个一样。 晏闻清，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不怕……” “自己选，自己对后果负责，”晏闻清静静注视着她，“但很多时候，你根本没得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21 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不是你在乎什么，看重什么，你就能由着自己的偏好去做选择。” 晏闻清替牧雪戴好耳机：“一个人如果不够强，那就只能由别人决定他的命运。 就好像你说你不怕跟着我有危险，但你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留在这儿还是跟着我走，你做得了主吗？” 他语气不急不徐，还是一贯的风格。 牧雪却是第一次见识到他的世界有多残酷，眼眶唰地红了，眼泪顺着脸庞滑下，落在晏闻清指尖上。 边海曾说成为对晏闻清最有用的人，才不会被牺牲和放弃。 她现在是因为自己的无用被放弃了吗？ 牧雪：“你是在试探吗？” 不管是在雪山也好，现在也好，晏闻清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了解他真实的为人…… 晏闻清站起身：“我是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完全看透他这个人之后，她还愿意留下吗？ 牧雪：“我早就做下决定了……” 晏闻清带着归心走远：“等你下山后再说吧。” 耳机里传来一道悠扬的乐声。 是晏闻清吹奏的口琴，那晚她辗转难眠，他吹的就是这一曲。 可现在她的心绪哪能被一首音乐安抚。 · “轰”地一道闷响，牧雪陡地被惊醒。 她竟然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 尝试着动了动手指，虽然不太灵活，但总算能自由活动。 手脚都发麻，牧雪好不容易才撑着石头挪出去，就看到对面山顶上冒出滚滚黑烟。 爆炸？ 晏闻清在那儿吗？ 牧雪心悬了起来。 天已经蒙蒙亮了，她仰头看见两处山顶间有条玻璃栈道，想都没想就继续往上走。 如果下了山，季修平也会拦着她。 咬着牙爬了会台阶，突然听到“嚓”地一声细微动静。 要是平时牧雪反应还没这么快，但她昨晚研究了半天，很快听出那是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她脚步一移躲在山壁后，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声音：“你们想干什么！” 这声音牧雪就更熟了——竟然是王乐安。 “连晏闻清都猜错了，没想到竟被你跟了过来，”曾岚笙点了支烟，“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她语气说不出的轻慢，但明显不是第一次见王乐安。 牧雪忍不住猜测，难道连王乐安都跟他们联系过？ 他之前在医院明确地对她表示不会去婚礼，结果又在紧要关头跑去搞破坏，该不会就是曾岚笙指使的吧？ 那他们是同伙？ 现在是翻脸了？ “我是……啊……” 王乐安哀嚎一声，痛苦地抱住头：“我是王、王……我是……我是谁……” 牧雪越听越心惊，这是怎么回事？ 曾岚笙冷冷吐出三个字：“失败品。” 王乐安：“我、我是王乐安！ 我要救书恩！ 我不会让她嫁给任何人，她只能嫁给我，等我变好了就去找她，她要等我…… 你、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变好？”曾岚笙温柔的嗓音像毒蛇吐出了信子，让人寒毛倒竖，仿佛直坠冰窖。 “我们就是让你变好啊，你爸爸可是很怀念你懂事的哥哥，亲口求我们把你变成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22 太荒诞了 ——“如果一个人完全失去记忆，他还是他吗？” ——“如果他的记忆全部转到另一个人的大脑里，那到底谁才是他？” 牧雪手脚一片冰凉，连曾岚笙说的话都听不清了。 ——“他们正在做这样的实验。” ——“晏总让我留意下李光誉，看看他和过去有没有什么不同。” ——“大脑会忘记，但身体不会。” 监控里李光誉反常的举动，会不会是也有人曾对他做了什么“改变”？ 王乐安一开始对方书恩的婚礼不以为意，结果在最后关头冲了出来…… 失败品？ 按他们的预想，他应该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彻底对方书恩没有感情，才算是正常的吗？ 王董也知道？ 他允许自己的儿子当别人的实验品？ 太荒诞了！ 一瞬间牧雪的大脑几乎被过量的信息淹没，头痛欲裂。 ——“闻清的妈妈参与过这项计划。” 牧雪必须借力靠在石壁上，不然她怀疑自己会跌坐在地。 “就那么想救方书恩？”曾岚笙轻笑，“那我给你个送死的机会，她就在山顶，可能快坚持不住了。” 说罢她戴上墨镜施然离去。 牧雪提前一步攀在石壁上，确认她走远了才费力往上爬。 手脚都在发抖，就算平时锻炼她也不一定能坚持这么久，可能是极端环境逼出了人的潜能。 等她好不容易翻上石阶，头顶传来一道欢快的声音：“哇，我还准备英雄救美，你力气真大。” 牧雪的心脏接连受到惊吓，这时候想反应大都很困难。 难道曾岚笙还有同伙？ 死定了。 她趴在石阶上抬起头，打眼看见一头亮黄色的头发。 那是个看长相一眼很难判断出年龄的男人。 装扮和声音都好像青春洋溢，但有种特别的气质，不能说是历经风霜，却有种岁月沉淀的感觉。 牧雪隐隐还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黄毛？”她心里落下一块石头。 刚才精神太紧绷，没听出他的声音，但黄毛的发色实在太惹眼，绝对不会认错。 “你来救方书恩的吗？她就在山顶，你……” 黄毛蹲在石阶上，脚下已经有了三根烟头。 牧雪话音一顿：“你早就来了？” 却对她见死不救？ 黄毛灿然一笑：“我是来找你的。” 他拿出一个金色的打火机，毛手毛脚点燃第四支烟，才吸了一口就被呛到了。 “呸，边海这烟过期了吧？” 嘴上嫌弃得不行，他还是享受地又抽了一口：“虽然不介意你叫我的外号，但还是正式认识一下，我的名字——莲。” · 方书恩脚下是深渊，全身的重量都撑在一把匕首上。 匕首插在石缝中，一处已经有了裂痕。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再一次栽到了好朋友手里。 难道她真的眼那么瞎，总是识人不清，注定要一次次被背叛和利用？ “书恩，拉住我的手，我救你上来。” 山顶边缘，王乐安脸被风刮得生疼，趴在地上去够方书恩的手。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药吃太多了，从上初中就没瘦下来过。 人胖手也胖，还没抓到人，手心已经捏了把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23 你没变 方书恩仰头看到王乐安的那一刻，心中只觉得可笑。 她唯一爱过的人费尽心机想杀她，而萍水相逢的人竟然奋不顾身要救她？ “你走吧！” 方书恩开口就被一阵冷风呛到，咳得差点握不住匕首。 没有任何工具，凭王乐安怎么可能把她拉上去。 到时候两人双双摔到山底，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是殉情呢。 王乐安手汗太多，不得不把收回去擦干汗再伸出来，半个身体都挂在崖边，像随时会翻出来：“我、我要救你……” 方书恩心底憋着团火：“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报答你，更不可能爱上你！” 王乐安仿佛没听见，自顾自大喊：“我说过，我能为了你死！你爱不爱我是你的事，我要救你是我的事！” 他用手攀住一块山石，让整个身体都贴在山壁上，这样和方书恩的距离就拉近了不少。 “我答应不去骚扰你，可我爸根本不信。 他把我从医院接走，送到另一个治疗所，有很多事我都记不起来了。 听到你要结婚的消息，回家后我的头就一直疼。 这两天我浑浑噩噩，今天来教堂见到你之前，我根本想不起来我做了些什么。” “你！” 方书恩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这种情况她听晏闻清提过。 做生物医学科研的人，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在难以预料的风险面前，就算理论再正确也不能擅自做实验。 可现在竟然有人拿根本还不完善的研究直接进行人体实验，只能用疯狂来形容那群人！ 他们根本无法估计如果实验失败会有怎样的后果，谁也不知道王乐安会面临什么后遗症。 “幸好我来了……” 王乐安终于固定好位置，低着头朝方书恩傻笑，伸出手：“拉住我，你会好好活下去的。” ——“你要活下去。” 很久之前，似乎也有人这么对她说。 方书恩抿了抿唇，拽紧的拳头松开，握住他满是大汗的手。 王乐安笑了起来，下一秒他头顶的山石突然一震。 “啊——” 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急促的喊声，紧接着他整个人滑下山壁。 “唔……” 方书恩闷哼一声，紧紧拽住他的手，两人完全换了个方位，变成她拉着悬在半空中的王乐安。 原本有缺口的匕首压根承受不起两人的重量，很快出现一道裂纹。 王乐安惊魂未定，想在山壁上找个着力点。 “你别动！” 方书恩大喝一声，额头布满了汗水。 她的体力几乎用尽，全凭不想牵累人的心思在倔强着支撑。 王乐安似乎明白了什么，咬了咬牙：“你放开我！晏大少也在找你，他很快就来了，你坚持住。” 要来的话早来了。 晏闻清肯定被什么绊住了脚步，难道他们今天真要命丧在此？ 方书恩绝望地仰起头，那些伤天害理的人还活蹦乱跳，她的仇还没报…… 还有个人在等她回去。 头顶突然出现一道阴影，居高临下盯着她：“你没变，什么人都喜欢救。” 王乐安的位置看不到来的是谁，但听到人声心中一喜，大声道：“请你救救我们，你要什么报酬我都可以给！” 方书恩的脸色却一片苍白，咬牙切齿：“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救了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24 等我回去收拾你 双子峰另一边山顶。 直升机盘旋在半空，季修平第一个跳了下来。 “闻清！” 晏闻清尘土满面，白衬衣上有刺目的鲜红色。 归心倒是完好无损，正在把一个女人往外拖，那块的树木都烧焦了。 女人的身上穿的是方书恩的外套，季修平想也不想就冲了过去，心里一阵狡痛。 “书恩——” 女人烧伤严重、一动不动，季修平眼泪夺眶而出，手试探了几次，都没法把她的脸转过来。 归心号称是全球最新型人工智能，外貌足以和普通人类以假乱真，但机器的反应只能根据数据的精密计算。 再精密，遇到不按常理的时候，就会出现违合。 譬如此时，他贴心地拿了张纸巾递给季修平：“节哀。” 这个女人是曾岚笙弄来的替代品，爆炸前就已经死了。 有人对死者表现出伤心难过时，说什么都很多余，“节哀”两字足矣。 季修平一听这话心理几乎崩溃，闭眼流下两行泪，把女人的尸体拥进怀中：“书恩……我带你回去……” 归心的“大脑”告诉他季修平似乎误会了什么，他立刻纠正：“对不起，她不……” “不用说对不起，”季修平双目无神，“我知道你们尽力了。” 归心做了个疑惑的表情：“大少让我带她走，你带人继续搜山。” 季修平：“我不会再跟她分开，已经有人去带牧雪下山，我……” 话音未落，那边晏闻清的声音陡地变了调：“什么！” 归心听力视力都比他好，见他疑惑，好心解释：“牧雪不见了。” 季修平脸色一变：“不可能！” 他一抬头毫无防备对上张烧伤的脸，并且那张脸明显不是方书恩，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惊慌失措：“她……她是谁！” 归心：“不认识。” “你敢捉弄我！”季修平恼羞成怒，“书恩人呢！” “没找到，”归心面无表情，“大少让你搜山你真不去？” 季修平拳头握得咯咯直响，推开归心想扶他的手，放了句狠话：“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归心莫名其妙，还是出于礼貌回应：“谢谢。” 季修平：“……” 山路有两条，但出口仅一个。 他们所在的这条山路被炸毁了，想离开只能通过连接两座山顶之间的窄桥，或是直升机……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浮现，“轰”地一声，机翼一侧着火了。 季修平走到晏闻清身边，神情凝重：“他们想把我们困在这儿？” 只有知道目的才能采取应对的办法。 晏闻清会同意曾岚笙的提议带牧雪一起上山，因为他没把自己放在被威胁的那一方。 跟着追踪器来到城郊，附近的情形他们早摸透了。 坦白说，如果曾岚笙决心跟他们同归于尽，那他们只能认栽。 但她既然主动联系晏闻清，不也是想从这儿离开吗？ 双方互有掣肘，晏闻清又何必怕她。 可眼前的种种却显得极其不对劲，曾岚笙不趁机提要求，把事情搞得这么麻烦…… 难道从一开始，他们就猜错了她的目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25 改变太多 牧雪的迷药分量不轻，她躲的位置也很隐蔽，外人发现不了。 何况还有归心假扮她来迷惑人，曾岚笙没道理刻意去留心。 那她到底是怎么不见的？ 还有，书恩现在在哪？ 季修平一个头两个大，见晏闻清的手包扎的绷带又被血染红，连忙道：“你别握拳头，伤口裂开了。” 晏闻清：“我们过桥。” “啊？”季修平怔了怔，“这不是明显送人头吗？我不同意。” 虽然不清楚对方真实的目的，但他们炸毁山路，又袭击直升机，偏偏留一条轻易可摧毁的窄桥不动…… 谁知道会不会走到一半，他们把桥给炸了。 季修平：“老许带人会一直往山上搜，等他们到了对面确认没事我们再过去。” 晏闻清看了他一眼：“没时间了。” “你别冲动！”季修平拉住他的胳膊，严肃质问，“难道只有你着急！ 书恩到现在都没任何消息，我都能等，你有什么等不了的！ 你忘了之前是怎么对我的吗？你做了那么多事，难道想在今天功亏一篑！” 晏闻清的目光盯着对面，一声不吭。 季修平：“身为朋友，我有时候感到很庆幸，因为牧雪让你有了点人情味。 但我也很担心，怕你会因为她改变太多，而彻底忘了你的身份。 我之所以明知道是你间接导致我哥受伤，还是决定和书恩结婚，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决心，我想书恩也是这么想的。 但这次回来你的表现太令人失望了。 以身犯险除了成全你的那点爱，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要是裴老头那帮人知道了你的所做所为，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牧雪。 你的爱情会害死牧雪，也对不起一路走来被你牺牲的人。 你要走的注定是条孤高寂冷的路，不需要感情。” 边海他们那群人还没出现的时候，他能过正常的生活。 可一旦和他们对上，他还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只会让大家都面临灭顶之灾。 就算是晏闻清，其实也没有过多的选择。 季修平看了眼身后的归心：“他会把数据实时传送回去，你自己想清楚。” 晏闻清缓缓往前走了一步，像是深思熟虑，又像是完全不假思索。 “注定？”他轻笑一声，“我不信命。” 季修平还想出声阻拦，晏闻清抬起一只手：“他们想要的是复仇的机器，我没那么不可替代，但对有一个人来说，我独一无二，她之与我，同样。” “你……” 季修平一咬牙跟了上去：“虽然很对不起牧雪，但那些话我不得不说。” 他也是真心拿牧雪当朋友，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 归心让剩下的人等直升机来救援，自己跟了上去：“大少，你有什么计划吗？” 窄桥刚好容三人并行，晏闻清看了他一眼：“兵来将挡。” 既然猜不透他们要做什么，那就干脆不去猜。 快走到对面时，晏闻清的手机响了起来，与此同时，桥头走出两道熟悉的身影。 “看！” 归心指着山顶最高点：“是方书恩，还有……” 季修平咬牙：“边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26 别过来 山顶的情形看不太清楚，但那两道人影他们太熟悉。 季修平正想一口气冲过去，黄毛站在桥头嘻嘻哈哈提醒：“季二，你再往前一步，大姐头就要被抹脖子了。” 牧雪站在黄毛身边，不知道是不是迷药还没过药效，神情看起来有些奇怪。 “黄毛！”季修平突然明白过来，“是你带走了牧雪！” “冤枉啊，”黄毛笑出一口白牙，“你们难道不知道药用得太频繁会产生抗体吗？ 不巧，牧雪的身体有很强的抗药性，她是自己走出来的，还差点摔下山崖……” 季修平目光沉了下去：“你到底是什么人！” 黄毛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别这么看我，好歹我把牧雪带来了，没让她落在曾岚笙那个老女人手里。” 季修平：“难道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 黄毛：“这误会可大了，我就一打工的，哪位老板肯给钱就替他办点事，没有任何立场。” 季修平愤愤不平：“书恩以前救过你的命，你居然出卖她？！” “啧，”黄毛挠挠头，“确实欠了大姐头一个人情，大不了以后她让我做什么，我只收友情价，打个九点九折……” 说着他玩笑的神色一收，认真道：“……如果她还有以后的话。” 晏闻清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他却置之不理。 “牧雪。” 晏闻清轻唤一声，目光紧紧盯着她。 可牧雪没给出任何回应。 “快接电话吧，”黄毛双手交叠在脑后，“这位老板耐心很差，不喜欢等人。 还有，老大你太聪明了，我很害怕和你打交道。 能不能请你的人不要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不然我受到惊吓，枪走火了就不好说了。” 晏闻清的目光终于转向他，视线在空中交汇，黄毛立刻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他没拿枪，但谁也不能确定比他拔枪速度更快。 晏闻清做了个手势，原本潜伏在山壁上的人都退开了。 他还是不忙着接电话，像在故意挑衅那头的人的耐心，饶有趣味问道：“给钱就行？” 黄毛点头又摇头：“一笔归一笔，老大要想跟我做生意，恐怕得等下一回，不然砸了招牌，我以后没得混了。” 季修平冷哼：“你就不怕没命拿？” “多谢关心，”黄毛耸肩，“富贵险中求。” 晏闻清接通电话那一刹那，牧雪像是接到什么指示，突然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桥上。 而黄毛在她身后掏出了一把枪。 晏闻清泰山崩于眼前也无动于衷的脸色终于变了，不等他做出反应，牧雪突然抬起了胳膊。 她的手一直插在口袋里，直到拿出来那一刻，所有人才看清她手里竟然也拿着把微型手枪。 “别过来。” 她的语调很平静，却像重锤一样狠狠击在人心上。 归心的心绪毫无起伏，立刻拿枪跟她对峙。 “不要！”季修平被眼前这一幕惊到了，“牧雪，你怎么了？！” 牧雪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举着枪，平静地重复：“别过来。” 晏闻清面色阴沉，把归心的手枪按下去。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且沙哑的声音：“怀知……的儿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27 被自己爱的人背叛 之前通话时男人都使用了变音器，但一模一样的语调晏闻清不可能认错：“老板？” “我姓陆。” 晏闻清眸光一沉：“陆总？” 男人放缓了语气：“出门前我很期待见你一面，你却放了我鸽子。 我主动告诉你牧雪是我的人，你却不等我说完就挂电话。 少年人年轻气盛很正常，看在怀知的面子上，我不介意亲自教教你。” 晏闻清向来风轻云淡，可此刻周身几乎快凝出一层煞气。 “被自己爱的人背叛，害死自己的亲人，这种感觉怎么样？” 晏闻清：“什么意思？” 那头似乎轻笑了一声，紧接着挂断了电话。 黄毛吹了声口哨，山顶上边海带着方书恩转身就走。 季修平心急如焚，下意识想去追，可脚才往前挪了半步，一颗子弹就打在脚前半寸。 “别过来。” 牧雪面无表情，只重复这一句话。 再糊涂的人也看出她有多不对劲了。 季修平忧心忡忡看向晏闻清：“牧雪她……” ——“你说边海是你的人，那我提个醒，牧雪也很有可能是我的人。” ——“晏闻清，你知不知道，我都死过一回了。” ——“被自己爱的人背叛……” 晏闻清从归心手上夺过枪，瞄准了牧雪。 季修平吓了一跳：“你想做什么！” 晏闻清冷冷道：“你不想救方书恩？” 因为他刚才的命令，现在边海带着方书恩离开压根没人阻拦。 这一走，他们应该再也找不到线索了。 曾岚笙到现在都不见人影，大概正在外围接应。 “那可是牧雪！”季修平左右为难，“可恶！他们故意控制牧雪来阻拦我们……” 就这么让边海离开，那他们的计划就算彻底失败了。 可阻拦他们的不是别人，偏偏是牧雪！ 该怎么办？ “牧雪，你快醒醒！” 季修平既愤怒又无措：“你忘了我是谁吗？你不会伤害我们的对不对？ 你醒过来，我带你下山，我保证以后闻清都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了。” 晏闻清转头看了他一眼，季修平连忙催促：“我说了没用，你亲口告诉她……” “谁说都不好使，季二你怎么总是这么天真！你看清楚，我没控制她，”黄毛把枪收了，“老大应该注意到了一些异常。 咱们的对手今年直接尝试人体实验，可惜效果差强人意。 不过陆总信誓旦旦说牧雪是他的王牌，绝不会出差错。” 季修平狠狠瞪了他一眼：“谁跟你是‘咱们’！” “你抓抓重点好不好，”黄毛无奈地叹了口气，“反正照眼前的情形看，她六亲不认。 老大，我知道你枪法很准，不过只打伤她可没用，我的任务是确保她活着前，没一个人通过这座桥。” 他颠三倒四的话中倒是透露了不少信息。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除非牧雪死，否则谁也别想过去。 就算晏闻清手下留情，黄毛可能拦不住他们三个人，但只用把牧雪杀了，也算完全任务。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可能只有从黄毛口中说出来，才不让人感觉到被逼迫，反倒好像是劝人别逼他动手似的。 “你掩护他们离开，想好你的退路了吗？” 晏闻清说完这句话，目光一凝，身体瞬间动了。 “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28 你可以留下的 血花在半空中溅开。 只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但如果把这幕拍下来，放慢了来看，晏闻清在助跑前把枪塞到了季修平手里。 他一脚踩在桥栏杆上，借力翻身跃起，扑向几米外的牧雪。 与此同时，黄毛发了枚信号弹，尖锐的哨声响起，归心已经冲过去和他扭打成一团。 季修平动作稍慢，但好在默契十足，紧跟其后，把枪顶在了黄毛头上，向山下待命的人大喊：“快追！” 唯一的枪声是牧雪发出的，她被人扑倒在地，身体不住挣扎，试图挣开困住她的人。 晏闻清双臂如同铁钳般禁锢着她的上半身，翻滚间牧雪的手枪被撞开。 她更加奋力挣扎起来，发出困兽一般的呜咽声。 “牧雪……牧雪……” 晏闻清的力气渐渐小了，在她耳畔像安抚似的一遍遍叫她的名字。 腹部被温热的液体打湿，好像连体温都渐渐流失。 ——“晏闻清，我希望你开心。” ——“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他。” ——“生日快乐，我的王子。” 有个人擅自闯进他冰冷的世界，不但没被冻得退避三舍，还试图在这黑暗的空间引燃一簇火苗。 多余—— 但很温暖。 可玩火自焚。 明知拥抱热烈的火焰会被灼伤，他还是忍不住想靠近。 “……牧雪……” 晏闻清的手臂陡地从牧雪身上滑落，她疯狂的挣扎顿了一秒。 归心像是感应到什么，猛地回头：“大少！” 牧雪被声音惊动，从晏闻清怀里挣脱，捡起地上的枪再次木然地对准了躺在桥上一动不动的人。 “不要！” 季修平把枪往前一顶，冲黄毛咆哮：“让她住手！” 黄毛觉得自己真是有理说不清：“她不受我控制。” 归心走向牧雪：“你开枪的话这儿的人都会死。 我可以做主放你们俩离开，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考虑。” 他体内已经启动自毁程序。 季修平额头上出了一排汗：“你跟她交涉有什么用！她现在压根就没意识……” 话没说完，牧雪突然收回了枪：“好。” 季修平：“……” 他不知道该庆幸牧雪还能听得懂“人”话，还是该震惊她竟然是“有意识”地伤害晏闻清。 黄毛好像早料到这个结果，吹了声口哨，推开他拿枪的手：“替我回答老大，当杀手怎么可能不想好退路。 多谢他这几年的照顾，作为报答，我也会替他好好照顾牧雪的。” 他抛了个飞吻，带着牧雪离开。 牧雪转身便走，连视线余光都没停留在昏迷的人身上。 “牧雪！” 季修平握了握拳：“你可以留下的。” 凭黄毛一个人，没能力带走她。 她没意识也就算了，季修平不相信她明明有自己的意识还不愿意留下来。 可牧雪离去的脚步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季修平：“你知道背叛他的后果吗！你要跟边海一样……” · 高速路口收费站。 一辆suv停靠在路边。 边海刚走过去，车窗就降了下来，车内坐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如果经常关注财经杂志的人，大概一眼就能认出这是b城商界新贵夏其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29 我再信你一次 “这是什么？” 夏其苍有一把好嗓子，但面相不太显好，倒不是说难看，只是不太周正。 直白点讲，就是有点刻薄相。 边海还没开口，曾岚笙跟了上来，套近乎似的抢答：“方书恩的刀。” 说是刀，但只剩刀柄的那半截。 夏其苍仅看了一眼就转过脸：“我要的是她的命。” “追我们的人跟得太紧，带着方书恩随时有可能暴露行踪，所以边海直接把人扔下山了，”曾岚笙一脸诚恳，“我亲眼看见的。” 夏其苍点点头：“用人不疑，边海，我再信你一次。” 少女大冬天还在吃冰淇淋，抬起头来时，眼珠不像普通人一样明亮，神情有些呆滞：“……要、要……” “瞧你，吃得满手都是，”夏其苍接过司机递的湿巾塞她手里，“先擦干净，想要见姐姐就自己擦干净。” 少女把湿巾揉成了一团，擦个手指而已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一边费力地擦拭着，一边念念有词：“……见……姐……擦、擦……” 夏其苍撇嘴，曾岚笙笑道：“彤彤有进步了。” “像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夏其苍不是很在意地摆了摆手，“晏家老头子在医院半死不活……” 曾岚笙：“要我去解决他吗？” 夏其苍看了她一眼：“连个老头子都不放过，好一个最毒妇人心。” 曾岚笙：“……” 夏其苍：“不用刻意讨好我，我这个人最讲究公平公正，你这次出了力，放你十天假。” 曾岚笙脸上露出欣喜之色，连声道谢。 “我说到哪了？”夏其苍想了想，“哦，晏家……自从晏老头病倒，他家的股市就一路下跌。 听说晏向远今天称病没去公司，正好，把他妈妈被拘留的消息放出去，有好戏看了。” 之前晏氏在b城一家独大，哪家媒体报导晏家的消息都要顾忌几分。 今时不同往日，晏家自己内斗成这副样子，晏向远又不堪大任，连晏氏股份被人暗中收购都稀里糊涂。 如今只余一个晏闻清，可他的心思恐怕不在晏家…… 夏其苍嘴角勾起一抹笑：“小白怎么还不回来，这次的功劳全是她的。” 曾岚笙小心翼翼问：“牧雪就是……” “是陆总最重要的一颗棋，”夏其苍推了推眼镜，“我知道你和她有些不愉快，不过都是为了工作，小白不会介意的。” 曾岚笙想到牧雪四肢无力还为了报仇刺伤她胳膊的事，不敢掉以轻心：“她恨我杀了她妹妹。” “妹妹？”夏其苍指着身边的少女，“邱彤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她和普通人不一样，那些无聊的记忆，很快就会忘记的。 算了，我在这里等她，你们先回城。” 边海把半截刀柄握了握：“我想带走这把刀。” 夏其苍细长的眼睛眯了一下：“你可以要更好的报酬。” 边海：“只要它。” “呵，”夏其苍冷笑，“我最瞧不上你这种背信弃义之后还假惺惺的人。 要不是大哥，五年前根本没人收留你，滚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30 我想谈谈 “牧雪——” 晏闻清猛地睁开眼睛，房内没开灯，只有淡淡的药水味。 但他立刻反应过来角落里有人。 “谁？” 窗户没关，窗帘被风掀起一角，月光映出一张苍老的面孔。 晏闻清的腹部中弹，幸好抢救及时，但脸色还是很苍白。 他坐起身：“我还没伤到需要你回国的程度。” “是不是等老子来给你收尸才算严重？”裴南亭铁青着脸，“床上有刺，躺着扎啊！ 臭小子，老子一把屎一把尿喂大你容易吗？竟然说我在养复仇机器！ 你要能有归心半点省心，我也不至于连觉都不睡赶过来，还敢给脸色我看，你小子是不是反了天了……” 他喋喋不休喷了半个小时，晏闻清无动于衷。 嘴巴实在干得不行，转身去倒茶的时候才察觉到晏闻清炙热的视线。 “不是伤得不重么，连喝口水都不能自理，还不是要老子伺候。” 把水杯递到晏闻清手中，看他喝了两口，裴南亭才重重叹了口气：“醒了就好。” 晏闻清：“我想谈谈……” “什么都不要想，”裴南亭甩脸色，“等养好伤再说。” 晏闻清不说话，也不躺下，只睁着眼看他。 要是只看这双眼睛，其实很像怀知。 那种无声地坚持简直让人没法招架。 裴南亭拉了个凳子坐下：“输给陆沉，你不冤。” 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自称姓陆时，晏闻清的心底就有了个猜测。 现在不过是再一次得到了确认而已。 怀知从没留过“妈妈爱你”那种温情的录音。 她自尽的方式太惨烈，晏闻清那时只有半岁，在摇篮中没看到是什么情景，却一直觉得鼻尖萦绕着血腥味。 半夜时常惊醒，再大一些整夜就只打个迷糊盹。 裴南亭第一次来见他就是半夜，差点被他睁着眼吓到跌下窗台。 然后裴南亭就自作聪明用怀知的声音录了些音频，说来奇怪，他还真能睡个整觉了。 出国后他渐渐戒了这个习惯，只是睡眠很浅。 没想到后来有个人又对他做了同样的事…… 其实怀知真正留给他的东西，只是“meet-y”。 陆沉这个名字在怀知的遗物中出现过几次。 “没想到他还活着。”裴南亭眼角的疤在黑暗中显得很狰狞。 晏闻清：“他到底是谁？” “这么说对不起你爸爸，但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他们或许会成为恋人。” 裴南亭缓缓道：“他是怀知最好的朋友，最后……被怀知亲手射杀。” 晏闻清：“他说‘被自己爱的人背叛，害死自己的亲人’，那个背叛他的人，是指我妈妈？” 这样事情才算“合理”。 陆沉根本不在乎输赢，他做这么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目的只有一个—— 让他体会同样的心情。 陆沉真正想报复的人是怀知，但她早已离世，所以才报复到他身上。 恐怕他的身份也不是在生日那天才被确认，早在认识牧雪之前，陆沉就有了这个计划。 这几个月，看似对牧雪的种种试探，其实全都针对他。 而他一开始决定把牧雪留在身边是故意露给他们的破绽，不曾想到了最后，真成了他最大的破绽。 这出将计就计，从假戏真做那一天起，他就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31 不是你们的错 裴南亭郑重其事：“你对你妈妈误会很深。” 晏闻清不置可否。 裴南亭：“星耀基因三十年前规模还没这么大，当时有个实验是我们一起负责。” 晏闻清：“我妈妈、你还有陆沉？” 裴南亭真是烦死他的敏感，自暴自弃地一口气交待：“还有我的未婚妻。 星耀启动了一项利用基因编辑技术治疗遗传性眼疾的临床试验，我们四个是研究主力。” 晏闻清：“结果失败了。” 他早把当年的资料熟读于心。 裴南亭却生气地转过头，辩解道：“不是失败，只是还有其他不可控的风险……” “安全性、有效性都不确定的技术，就是失败品。”晏闻清冷酷地强调。 他能理解裴南亭的心情，在别人口中轻飘飘的一句失败，可能是他们很多人几年，甚至几十年研究出来的心血。 但既然选择了科研这条路，就要坦然面对无数次的失败。 所以某一个人的成功，其实是站在过往无数默默无闻的前辈肩上。 裴南亭沉默地看着晏闻清，就像展开了一场无声的抗争。 最后他低下头：“其实我们已经有了方向，只要再给我们几年时间，我们一定能成功。” 事实上，在十年前，已经有公司研究出了对那种眼疾有效的治疗方案。 裴南亭不再固执地与晏闻清争辩，继续道：“不是每个资本家都像你那么能赚钱。 他们投了太多钱，急于想看到回报，不能忍受研究方案暂时出了差错。” 他始终不愿意称之为“失败品”。 “等我们发现有人拿实验胚胎偷偷孕育时候，事情已经不可控了。” 裴南亭叹了一口气：“那个实验品……不，应该称之为婴儿，出生后大脑先天反应迟钝，不到一岁就夭折了。” 晏闻清：“不是你们的错。” “可我们无法再合作，只要还有半点良知的科学家，都不会认同这种毫无人性的行为。” 裴南亭双手交握：“当时我们的研究又有了进展，就是你手里的‘meet-y’。 但它还是有其他风险，在我们知道他们进行人体实验那刻，就一致决定隐瞒这次的新发现，我们打算正式与研究所决裂。” 过往的画面在裴南亭脑海中飞快闪过，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怎么一下就过去了三十年。 过去是志同道合的挚友，现在是你死我活的仇敌。 要是怀知还活着，知道陆沉没有死，她心中的愧疚感或许会减轻一点吧。 晏闻清：“你们都签了保密协议，想离开没那么容易吧？” 而且是带着meet-y一起离开。 没有哪个资本家会看着自己花大价钱研究出来的东西被别人夺走。 裴南亭低笑一声：“你小子到底还是个商人，不理解我们科学家的情怀。” 也没有哪个科学家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心血。 “我们太贪心了，不但想拿着meet-y离开，还想毁掉研究所全部的资料，以绝后患。” 不然那儿还会用他们崇高的理想继续做丧尽天良的人体实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32 很好的朋友 这次连晏闻清都有些意外。 他们简直不知死活。 或许世上真有那样一群人，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坚守着自己的本心。 “是你妈妈的提议，”裴南亭笑了起来，“她或许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但绝对是位伟大的科学家。” 晏闻清不饶人的嘴皮子似乎不利索了，最后只说：“不然我也不会继承她的事业。” meetag起初是怀知投资、被裴南亭经营得快要倒闭的制药公司。 裴南亭在怀知死后一年才找到晏闻清，又过了两年才来见他第二面。 直到晏闻清出国留学那年，才算正式接手meetag，不到一年时间就让它起死回生。 时至今日，meetag成为全球都知名的生物制药集团。 在它背后，当然还有不少其他产业，思星岛是最烧钱的那个。 裴南亭从生物学博士转修心理学，学了个半吊子，倒是对人工智能产生浓厚的兴趣，归心是他最得意的作品——智能数据库，最好用的功能是监视晏闻清。 很少有人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大后要做什么，晏闻清就是其中一个。 他早有条注定要走的路，虽说少了些自由，但再没人有他那么坚毅。 裴南亭他们当年离开当然没那么顺利。 他们按计划兵分三路，他和未婚妻周禾毁掉研究所资料。 怀知当时身体不太好，带着meet-y先出去躲在陆沉妹妹家。 至于陆沉，要用一份假的报告引走所有投资商，最后自己想办法离开。 没想到出师不利，研究所内早布下天罗地网，周禾拼尽全力让他先逃走。 刻不容缓，裴南亭找到怀知，换了躲藏地点。 那群人找不到怀知，竟然直接把陆沉妹妹一家五口都杀人灭口。 而他们怎么都联系不上陆沉。 同时研究所发出通告，让裴南亭带真正的meet-y去换回周禾。 到这个关头，只要不傻都明白，事情早被人泄露了。 可四个人是无所不谈的好朋友，不管怀疑谁都令人无法接受。 “我们输得一败涂地。” 提起这段过往，裴南亭倒没多少愤恨的情绪。 几个一心扑在科研上的科学家，哪够阴谋家玩的。 晏闻清：“怀知认为陆沉是内鬼？” 毕竟只有陆沉联系不上，看起来确实有些可疑。 但要想从内部瓦解他们，这种方法不要太简单。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裴南亭斜了他一眼，“怀知很信任陆沉。” 他的视线像有实质的东西敲打着晏闻清。 这也算是他的心病。 虽然之前不知道“老板”竟然就是陆沉，但想要跟他们抗衡，他也需要一个“阴谋家”。 晏闻清长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他要负绝对的责任。 裴南亭大部分时候都很欣慰，可心底偶尔也会有点不痛快。 上一辈的恩怨跟晏闻清又有什么关系？ 怀知看到自己儿子如今的模样，会作何感想？ 晏闻清原本是豪门阔少，根本不需要过这样的人生，是他不由分说把他带上了这条路。 说是补偿也好，说是他良心未泯也罢，听说有牧雪那么个人出现的时候，他一开始确实期盼，等尘埃落定后，牧雪能带着晏闻清回到正常人的生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33 人早走了 可现在看来，似乎不可能了。 要是他在思星岛强硬地让晏闻清接受“催眠”，现在他也不至于在这躺着。 裴南亭收起飘远的思绪：“你妈妈性格比你还强势、大胆。 她联系了一位能信任的长辈照顾我，自己拿着meet-y去赴约。 结果陆沉受了挑拨，误以为背叛的人是你妈妈，整个人性格大变。 他杀了很多人，替她妹妹报仇，还想毁了整个研究基地，要把所有人的心血都付之一炬。” 两个人终是越走越远。 “怀知当初是有备而去，花了近两年的时间收集证据，好不容易才把星耀基因曝光在公众眼前。 可陆沉毫无理智的行为，只会让她的证据功亏一篑。 后来怀知找到我，说她亲手杀了陆沉。” 星耀基因当初宣告破产，可没过两年就又被重新注册，这个消息和怀知自杀身亡的消息一起传到裴南亭耳中。 那时，他的伤势才刚稳定下来。 一年后，他回国见到晏闻清，在怀知墓前保证—— 不管是什么人，如果想重建过去的星耀，他就要让他重蹈覆辙！ 晏闻清：“陆沉一直在做人体实验。” 当初怀知带去的meet-y其实是备份，她改动过其中一个小数据。 可三十年过去，里面的数据早就落后了，陆沉也是参与实验的研究员，不可能没发现。 他费这么多工夫，就是想拿回原版？ 还是他觉得怀知不配拥有它？ 裴南亭：“我之前没想过是他，现在倒是有个猜测。 基因编组的后遗症一开始是大脑先天反应迟钝，后来我没参与研究，不过想也知道这是对周遭信息感知变弱的一种表现。 二十多年了，如果当初他们实验的胚胎正常长大，现在会是什么模样？” 晏闻清脸色陡地变得难看极了。 裴南亭和他从来没把对手往当年的事情上联系，就是因为星耀基因表现出来的问题，是打着强化记忆的名头，对人的记忆进行嫁接、篡改。 他们一直都以为只是有别有居心的人又展开了荒唐的实验。 一个人的记忆可没那么容易被抹除，何况还要给他强灌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那种违合感很容易就会被人察觉。 类似于他被催眠。 就算他暂时忘记，但记忆深处迟早能察觉不对劲。 可如果有一批本身感知力弱的人…… 他的记忆本来就不深刻，轻易就能接受另一段记忆，把别人的经历当作是自己的，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有问题。 ——“牧雪是他的王牌。” 晏闻清坐起身：“牧雪现在在哪？！”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裴南亭终于逮着机会调戏人，把晏闻清按住，“人早走了。 打了你一枪之后，看都不看，头也不回地走了。” 晏闻清腹部的伤口差点裂开，额头出了排汗：“为什么不留下她！” 这完全是无理取闹。 裴南亭：“你觉得她还有身为牧雪的记忆吗？” 不是被控制，不是被胁迫，如果认识晏闻清，她会对他开枪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34 你脑子有病 b城，夏空会所。 这是夏其苍名下的一间休闲会所，只是暂时还没开业。 会所内灯火通明，刚办完一个小型的party，酒瓶倒了一地，空气中似乎还有纸醉金迷的味道。 “唔……” 夏其苍把牧雪扔到床上，自己先去洗了个澡。 等围着浴巾出来时，床上的人挪到了窗台边。 “在看什么？” 夏其苍边擦头发边走到牧雪身后：“喝醉了吗？小心掉下去。” 牧雪：“看星星。” “小白……” 人影凑近了一些，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香味。 “叫我牧雪，”牧雪面无表情，伸手阻止他的接近，“好难闻。” 夏其苍“啊”了一声：“你不会还惦记晏家那个大少爷吧？” 牧雪的神态和在山上有些不一样，没那么呆滞，可也不同以往：“我想我老公有什么问题。” “嘁，”夏其苍满不在乎地嗤笑，“要我说多少次，牧雪只是你的身份之一！ 别入戏太深，等我带你回基地抹掉这段记忆，以后你连他是谁都想不起来……” “我现在想不起来的人是你。” 牧雪冰冷的视线扫向他：“还有，你不是说过我也可以选择不抹除记忆吗？” “喂，你别不识好人心！”夏其苍坐到牧雪身边，“你脑子有病……” 牧雪：“你脑子才有病！” “啧，还真不习惯你能说会道的，”夏其苍指了指自己的头，“是真的病。 要是把人的大脑比作一张储存卡，你的那张就格外小一点。 记忆太多，小心被撑爆。” 他双手握拳又陡地松开，做了个爆炸的手势：“嘭——，到时候你要么进疯人院，要么所有记忆清零，重头再来。 你总不可能记着别人的记忆，把你自己的事全给忘了吧？” 就算是一个正常人，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人的一生不断遭遇大大小小的事，到最后印象深刻的只能是很重要的那些。 小白的记忆现在都储存在基地，只留了部分信息在她脑海里。 只有等她回去，把牧雪的那一部分全抹掉，再把她原本的还给她，她才算真正地回来了。 夏其苍知道不能心急，可看小白对他防备有加的样子，还是格外不爽。 “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我绝对不会骗你。” 夏其苍那张刻薄的脸难得现出一丝不好意思：“我知道，你肯出这个任务是为了我和大哥。 要不是我们五年前受伤，你和邱彤就不会被人欺负到走投无路。” 基地里还从来没人把几乎所有的自身记忆全抹去的事，小白是第一个。 风险有多大不言而喻。 如果不是被逼得不行，小白也不会冒这个险。 夏其苍想握住牧雪的手，却被她飞快躲开了。 他脾气说来就来，但此时面对小白却怎么也生不起来气：“你是不是还怪我和大哥？ 我醒来后就把欺负你们的人都收拾了一遍，等你回去想怎么出气就怎么出气。 还有啊，我是专程来接你的，大哥也想来，不过被别的事绊住了，你这么大个人了，应该体谅我们，别再耍小孩脾气，啊？”。 牧雪撇撇嘴：“我真的不记得你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35 我有什么特殊的 除了“小白”这个身份，她根本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 在山上遇到黄毛之后的事，她也完全想不起来。 她明明是牧雪，可脑子里总有道声音提醒她“我叫小白”。 有了李光誉和王乐安的前车之鉴，她第一反应是自己被人置入了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但不亲身经历的人可能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就好像一直堵塞的穴位突然被打通，大脑再不肯承认，心底的某一处已经开始认可。 这种身心背离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像患了精神分裂症，随时可能被逼疯。 “你说我不是牧雪，只是被植入了她的记忆，那真正的‘牧雪’在哪？” 牧雪满脸防备：“除非看到她，不然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就算她心底有丝动摇，但这种事还是太匪夷所思。 她明明就是牧雪，被他们强行带回来，要她接受一个莫名其妙的新身份。 他们本身就在做人体实验，谁知道是不是要给她洗脑成“小白”。 夏其苍满不在乎：“那种实验品早就不在了。” 牧雪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你们要编也编个像样的谎话。 如果哪天有个人跑到你面前，告诉你‘你根本就不是你自己，只是代替别人活了一段时间，跟我走，我把属于你的记忆还给你’，你会信吗？！” 要不是打不过，她早想打人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李光誉和王乐安的变化，她压根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现在她怀疑自己像他们一样，被夏其苍动了什么手脚，脑海里才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夏其苍：“我信！” 牧雪哼笑，嗤之以鼻。 “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 夏其苍被牧雪激怒，明显激动起来：“你以为是个人就能随随便便做实验吗！ 记忆移植说起来好像只是数据转移，但大脑是最高级的神经系统，记忆贮存的信息超过任何一台精密的计算机。 想完整接纳一个人的记忆，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和换个大脑也没什么区别。 这是个前所未有的实验，除了你，至今所有实验品都出现了不同的后遗症。” 牧雪感到可笑：“我有什么特殊的？” 夏其苍简直忍气吞声，拿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视频。 看右上角的时间显示是实时监控录像。 不到十平米的房间内，除了洗脸池和小便池，就剩一张床，乍一看和监狱一模一样。 床上坐着一个人，缩在床头瑟瑟发抖。 牧雪刚开始压根没认出是谁，直到他突然抬起头——竟然是从赵佩佩受伤就一直不见人影的李光誉。 他用力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尖叫声，神情癫狂，一看就不太正常。 牧雪愣了半响：“他、他怎么了？” 夏其苍：“我们模拟了一位大学教授的人格，李光誉只接受了很少一部分，但明显融合得不够好，他疯了。” 牧雪：“那王乐安……” 夏其苍：“社会关系太复杂的人不适合这项实验，像商业名流、天天曝光在公众视野下的明星等等。。 没改变就没意义，改变太大会被身边的人看出端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36 最亲近的人 李光誉是只身来b城打工的底层，为人又小气，除了赵佩佩，很少与人交际。 就算性格突然大变，也没什么人会在意。 而赵佩佩只当他是浪子回头，高兴还来不及，哪会产生怀疑。 “王乐安是他爸爸主动来找我的，”夏其苍开了瓶红酒，“比起王乐安，他还是更想要死去的那个儿子。 不过很可惜，王乐安也出现明显的排斥反应，现在还在观察中……” “疯了，”牧雪打断他，“你们都疯了！这是在犯罪！” 明知是不成熟的技术还拿到人身上来做实验，把人活生生逼疯，这和杀人犯有什么不一样？ 就算李光誉、王乐安有些缺点，但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等着被观察的实验品！ 他们凭什么干涉别人的记忆，决定别人的人生。 背后主导这件事的人简直是个阴险又疯狂、狂妄且自大的刽子手，完全没有对生命的尊重！ 这就是晏闻清的对手？ 别说是他，就算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也没法容忍这种人的存在。 夏其苍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你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也是我们的一份子啊，骂自己很好玩吗？” 他拿了杯红酒递给牧雪，牧雪伸手挥开：“我才不会与这种人为伍！” 她怎么可能是助纣为虐的一份子。 红酒泼洒在白色的地毯上，晕出一抹旖旎的红色。 夏其苍低头扫了一眼，不悦道：“是你逼我的。” 他不顾牧雪挣扎，把她强硬地拉到床边。 楼下开party时，牧雪被灌了好几杯酒，要不是心事重重没法合眼，早醉得不醒人事了。 被夏其苍这一拉，她整个人跌到床上。 牧雪双手支在身后坐起来，愤怒地瞪着夏其苍：“你想做什么！” 他虽然长着副不好说话的脸，牧雪却察觉到他的忍让，所以才想从他嘴里套话。 可现在被男人高瘦的身躯投下的阴影笼罩，她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自保的能力。 男女力量悬殊，万一夏其苍恼羞成怒真对她做什么…… “我让你记起我是谁……” 夏其苍全身上下只围着条浴巾，俯身靠近牧雪，那种被陌生男人气息围绕的感觉让她的酒瞬间被吓醒了。 “你曾经答应过，忘了谁都不会忘了我们，”夏其苍挑起她一缕头发，“第一批实验体里，活到现在的只剩我们四个。 我们从小就没有父母亲人，彼此就是最亲近的人……” 他按住牧雪的肩膀，不允许她再往后退，狭长的双目凝聚着两点光：“你怎么能不相信我？” 牧雪再怎么使劲也挣不开他的手，脸上丝毫没有感动，只是惊慌地说：“你别过来！我叫人了……放开我！” 她的目光四下寻找有没有趁手的武器，看着头顶的阴影越来越近，不管不顾大喊：“救命——唔……” 夏其苍捂住她的嘴，又困惑又愤怒：“我又不会伤害你！” 牧雪看准机会拼尽全力把他推到一边，翻身想跑，才刚挪了一步就被他拉住手腕。 那儿被曾岚笙拧脱臼又被边海接回去，又肿又痛。。 几乎在夏其苍碰到她手腕的那一瞬，她浑身都痛出了一层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37 别再强迫她 “啊……” 牧雪吃痛地低呼一声，根本没力气反抗，愤怒又绝望。 看到床头有台灯，她想都没想就用另一只手举起来对准夏其苍的头砸下去。 夏其苍听到牧雪的痛呼声，正想劝她别再乱动，忽然感到后脑勺一阵劲风袭来—— 牧雪身上突然一轻，几乎是一瞬间，夏其苍侧身用手肘撞开了台灯。 那力气太过蛮横，牧雪手心一痛，台灯握不住直直砸到她腿上。 “嘶……” 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牧雪抱着腿直吸气。 “喂，你怎么样！”夏其苍关切地想看她伤得重不重，“让你别乱动，你能不能听一句我说的话……” 在牧雪看来，就是到了这个关头，他竟然还想脱她裤子。 淫贼、色狼！ 牧雪又疼又气，情绪上来眼眶倏地红了。 夏其苍：“你别哭啊，松手，我就看看……” 两人拉扯间，房门突然被人撞开。 来人看到这一幕，二话不说拎起夏其苍的衣领，照着他的脸就打了一拳。 “我跟你说过别再强迫她，一句话别让我说两次，听清楚了没有！” “大哥！”夏其苍捂着脸，震惊道，“你赶过来了！” 说罢又非常委屈地看了眼牧雪：“小白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只是想给她看我腿上的胎记。” 牧雪：“……” 进来的男人她完全没见过，不知道是不是有外国人的血统，五官格外立体，特别是眼神很深邃。 “夏先生，”牧雪才不听夏其苍的解释，把男人当成救命稻草，“我不想呆在这儿。” 夏其苍好像被人泼了污水，急于自证：“大哥，你知道的，我要是强迫她，她现在还能好生生坐在这儿吗？” 这话无异于是威胁，牧雪心说原来他还手下留情了，不然指不定她现在是什么后果。 心中认定要对喜怒无常的夏其苍“敬而远之”，只是明面上还不肯认输，牧雪强撑一口气瞪着他们。 然而一接触到男人的视线，就好像被人看透心底在想些什么，牧雪皱了下眉。 “你好好反省。” 男人警告地看了眼夏其苍，走到牧雪身边伸出手：“能走吗？” 牧雪脚一落地就疼得缩了一下，男人见状打横抱起她。 “我……” “别逞强，”男人抱着她也毫不费劲，“还是说，你其实不想离开？” 牧雪顿时不敢反驳。 出了房间，牧雪紧绷的神经明显放松了些：“夏先生……” “我不姓夏。” “啊？” “顾金秋。” 牧雪从善如流改了称呼：“顾先生，你要带我去哪？” 顾金秋显然对这个会所十分熟悉，径直把她抱到最里面的一间房门口。 他拿钥匙开了门，里面的陈设看起来应该是间办公室。 把牧雪放到沙发上，顾金秋问：“如果你还不累的话，我想耽搁你一点时间。” 牧雪虽说不想和夏其苍呆在一起，可眼前这个男人给她的压力其实更大。 但来都来了，她似乎也没有第二个选择，只好点了点头。 顾金秋打开投影仪，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 投影仪出来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她拿枪指着晏闻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38 失败品 在山顶上遇见黄毛之后发生的事，牧雪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到投影仪里闪过的一幕幕画面，她整个人像是失了魂，半响都没反应。 直到屏幕彻底黑下去，牧雪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一路往下拽，底下是没有尽头的深渊。 “我……”她茫然地伸出双手，“我怎么会……” 她说过要保护那个人。 她下定决心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他，站到他那边。 可那个拿枪指着晏闻清，看他躺在血泊中还无动于衷、头也不回离开的人是谁？ 真的……是她吗？ “晏闻清……他、他没事吧？” 牧雪问出这个问题，才发现她有多么害怕。 那种被恐惧彻底吞没的感觉让她浑身发冷，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顾金秋把纸巾盒往前推了推，牧雪“唰”地站起来：“我要去见他！” 她有自己的意识时就在这个会所内，因为脑中多出的一个念头和夏其苍的话…… 或许也因为晏闻清把她独自留在山上，她才决定先呆在这儿静观其变。 可现在知道她亲手打中晏闻清，她简直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 她要去见晏闻清！ 牧雪忍着不适，一瘸一拐走到门口，还没出门就听见顾金秋问：“你觉得他还会见你吗？” “他……” 牧雪的心里像堵了团棉花，不上不下难受得厉害。 晏闻清会不想见到她吗？ “我们和他是死对头。” 顾金秋不像夏其苍说话时带了很多情绪，但越简单越戳人心肺。 “你看他怎么费尽心思要边海的命，就该明白他有多痛恨叛徒，”顾金秋平静地说，“而你不但背叛他，还欺骗了他。” 牧雪嘴唇张了又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不是自愿的，她是被利用的。 好像有很多种解释，但结果只有一个——她亲手打伤了晏闻清。 顾金秋走到她身后：“最重要的是，你是基因编辑后的产物。” “我不是！”牧雪转过身，愤怒地盯着他，“我不是！” 她是牧雪！ 顾金秋居高临下看着她，眼中的情绪翻涌最后却被压了下去：“那你怎么解释你的枪法？” 牧雪愣了，她从来没摸过枪，更别提精准地射击：“是……是你们控制我……” 顾金秋看出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冷酷地加了砝码：“你有一段重生的记忆。” “轰”地一声，牧雪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她连对着晏闻清都没透露过的秘密。 世界是除了她，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的秘密。 顾金秋伸出左手，牧雪眼睛看得明明白白，但信息好像传达不到大脑。 “不、不是的……” 她难以置信捂着头，一边摇头一边惊惧地往后退，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 顾金秋的左手小指断了一截——和她记忆中前世晏闻清受伤的位置一模一样。 “即使是真正的牧雪，也和晏闻清没有任何有关系。” 顾金秋蹲到她面前：“为了进展顺利，试验时陆先生替你多加了一段记忆。” 寻常人连完整接纳别人的记忆都做不到，牧雪却似乎完全消化了多余的记忆且至今深信不疑。。 这就是陆沉和怀知当年继续研究的“失败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39 哪一个都不属于她 怀知拿着修改过数据的meet-y返回基地，为了拿到证据又继续在研究所呆了两年。 她以一己之力把整个研究机构整垮，可陆沉活了下来。 想用基因编组解决遗传性眼疾的研究虽然失败了，但“失败品”经过一次次改良后，最大的问题就是大脑对外界信息的反馈略迟缓。 他本身就没那么强的记忆力，关于自己的事能记得的部分很少。 反过来说，对接收别人的记忆不像正常人那么排斥，也不能很快察觉到有问题。 因为记忆不是他自己感知而是人工移植过去的，所以也不存在很快就忘掉。 “失败品”换个角度来看，就是某种得天独厚的产物。 陆沉是个科研狂人，很快调整了研究方向，不再执着于遗传性疾病的基因重组，而是想实现某种意义上的“长生”。 人的一生从什么都不懂的幼儿开始学习，积攒了一辈子的智慧随着脑死亡而终止，平白浪费了多少时间、走了多少弯路？ 但如果有一类基因改良人能接纳他的知识，那个人的不再是学说话、学认字，他的成就将是难以估量。 这只是一个构想，其中还有无数的困难要解决。 “这种基因编组胚胎最大的问题是寿命不长，”顾金秋把牧雪从地上拉起来，“陆先生重建研究所后培育的第一批胚胎，现在只剩下四个人。” 他把牧雪扶到沙发上坐好，贴心地调高了空调温度。 “五年前我和其苍被移植了部分记忆，结果融合得不太好，还露出破绽被人注意到……” 牧雪：“是晏闻清？” “当时没人能确认他的身份，”顾金秋靠在书桌边，“但陆先生猜测只有参与过那项试验的人才会这么敏感。 他下令不计后果也要找出那个人，然后我们联系到了边海。” 边海背叛了晏闻清，还差点杀死方书恩。 而顾金秋和夏其苍同样在那场斗争里受了重伤。 每一批的基因编组按理说会比上一批更加优化，但还没实验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顾金秋和夏其苍受伤后一直呆在实验舱，剩下小白和邱彤没人照拂，被第二批孩子仗着优越感、人多势众在基地里欺负得够呛。 邱彤从出生那一刻各项指标都不合格，到十四、五岁就停止了发育，大脑的反应也明显过于迟缓。 这种完全没有实验价值的人，基地虽然不差她一口饭，但要想活得像个人就太难了。 可如果较起真来，他们谁也没被当成人在对待，不过是小白鼠罢了。 牧雪感觉自己听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可哪一个都不属于她。 她明明就是牧雪…… 可当顾金秋说出“重生”时，她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击溃了。 就算没有属于“小白”的记忆，她也没法再理直气壮地否认。 原来她只是过了段别人的生活，在别人的爱恨情仇里尝到酸甜苦辣。。 而那个她这一生想好好珍惜、爱到骨子里的人，或许这辈子最大的目标就是消灭她这种人的存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40 注定会醒的梦 方书恩说晏闻清要做的事比杀一个什么坏事都没做过的人残酷得多。 牧雪过去完全想象不到，也不认为晏闻清会做这样的事。 可现在她忽然就明白了。 即使他们这群人什么都没做过，但仅仅存在，就是在挑衅全世界的伦理道德。 就算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被曝光，陆沉得到他该有的惩罚，那他们这群人该怎么处置？ 再换一个研究所，继续被人用来在“合法”范围内做实验？ 以她对晏闻清的了解，或许为免出现意外，直接抹除他们的存在也不稀奇。 晏闻清想纠正怀知他们当年无意中犯下的过错，想制裁陆沉的错上加错。 牧雪听到陆沉做这种疯狂的实验时，自然是无比认同的。 可这一刻，因为她的身份突然转变，她还能去认同吗？ 不经同意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再由两方博弈决定他们是否能生存下去，难道他们真是命如草芥，半点不能由自己做主？ 看着顾金秋在灯下不可捉摸的眼神，牧雪有一瞬间连带着怀知都一起痛恨起来。 “为什么选牧雪？” “陆先生和很多孤儿院都有合作，”顾金秋缓缓道，“我半年前苏醒后就去看过她，不然连你的样子都认不出来。” 牧雪惊讶地睁大眼：“她还活着……” 顾金秋：“脑死亡还算活着吗，用呼吸机和药物维持生命迹像，心肺器官都快衰竭了。” 书桌上放了个镜面笔筒，牧雪看到镜中的自己，觉得熟悉又很陌生：“我原来是什么样子？” “除了保密科有资料，每个人都不容许私自留相片或影像。” 顾金秋轻轻闭上眼，伸出了右手，像在虚空中描摹着一个人的脸，最后只说：“很像。” 牧雪嘴角弯了弯，其实不想笑，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她已经不想再哭了。 牧雪：“你的手也是五年前伤的？” “恩，”顾金秋睁开眼，他好像格外能看透她的心思，笑了笑，“关于前世的记忆也不是信马由缰随口编的。 想要让一件事看起来没那么假，其中多少有些真实的内容。” 所以受伤的根本不是晏闻清，而是顾金秋。 牧雪：“那孩子……” 她一直很恐惧晏闻清提到这个话题。 “基因改变的后果在我们这代就有明显的不良症状，后代更是不可预估，”顾金秋坦然地说，“只要陆先生不想毁掉全人类，就不会想看到你大着肚子回来。” 果然解释得通。 牧雪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也得感佩一声那位陆先生的深谋远虑。 牧雪：“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基地？” 顾金秋好像一点也不意外：“你考虑好了？” “过去我总觉得自己在不断地失去，好像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晏闻清，他对我来说，是支撑、是依靠、是这一生最坚持的选择。” 一个胆小鬼要多坚定才能一步步走向她的王子。 牧雪苦笑一声：“没想到有一天我也开始羡慕自己，至少她还有晏闻清。” 这是场注定会醒的梦。 她的世界比梦中更千疮百孔，这一次，里面只有她自己。。 “我还是想见他一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41 忍一时风平浪静 牧雪提出这个要求心里挺没底的。 夏其苍摆明了对晏闻清不屑一顾，觉得她只是出了次“任务”，至于念念不忘吗？ 顾金秋对她算是知无不言，可牧雪和他交谈这么久，愣是拿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脾性。 这样看起来，似乎还是夏其苍更好应付一些。 “我就看他一眼，”牧雪强调，“他受伤了，我不放心……” “你在怕我？” 顾金秋似乎感觉好笑，但他这个人笑起来也很空泛，笑意不及眼底：“挺有趣的。” 牧雪不明白哪有趣：“你……同意了？” “恩，”顾金秋点点头，意味深长道，“我不会阻止你的任何决定。” 他深邃的眼神像要把人吸进去，牧雪直到进了另一间睡房才反应过来，除了解释前因后果，他只字未提他们的过往。 难道他们过去关系不好？ 顾金秋似乎有别的事要处理，呆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清早就离开了。 牧雪起床后只见到了夏其苍。 他脸颊还是肿的，戴着眼镜倒没那么明显，看到牧雪出来也不打招呼，冷哼一声。 牧雪明白昨晚的事可能真是误会他了。 不过就算夏其苍没别的意图，当下那个情景换谁都会误会，牧雪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被人当成空气，她倒更自在一些，直接往大门口走去。 “欸！”夏其苍不装瞎了，“你干什么去？” 牧雪：“这儿闷，出去走走。” 她早知道自己不可能自由出入，不过还是不死心罢了。 夏其苍：“大哥说你想见晏闻清？” 看牧雪的目光四下打量，夏其苍站起身理了下西装：“别找了，他事情压根没办完，抽了一晚上的时间专程来看你，现在已经走了。” 牧雪脱口而出：“那他说的话还算数吗？” 毕竟这儿似乎只有顾金秋说的话夏其苍能听得进去。 夏其苍脸色一变：“你心底就只有那个男人？！ 大哥可是彻夜未眠，他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来来回回这一趟多不容易，你竟然半点都不体恤他！” 他义愤填膺，看着牧雪的目光就好像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牧雪心说又不是她叫他身体不好还来回奔波。 但这话说出口，估计夏其苍更激动，而且顾金秋虽然给了承诺，还是得指望夏其苍办事。 忍一时风平浪静。 牧雪立刻换了口风：“对不起，我不知道。” 看她认错态度良好，夏其苍讪讪：“我不是说你错，但做人不能见色忘义。 要不是大哥，我们早被研究所处理了，哪有今天？ 不过这也是我们的命，算了算了，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也怪不了你。” 牧雪：“……” 合着好话歹话全让他说完了。 “我还有公事要处理，”夏其苍拎起公文包，原来是在等她起床，“你先等等消息，在家休息几天，我会安排的。” 牧雪：“能尽快吗？” 夏其苍没好气地说：“不安排妥当万一你被晏闻清抓走怎么办？ 你根本不知道他们有多危险，既然我现在过来了，肯定不会再让你受欺负的。” 到底危险的是谁啊……。 “别出门！”夏其苍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像是很为难，最后一咬牙问，“你腿上的伤怎么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42 她还在这儿吗 要不是他提起来，牧雪都忘了这回事。 当时虽然很痛，昨晚洗澡的时候她看到大腿上确实青紫了一块，但要说没法下地走路，其实更多的应该是紧张和害怕。 太丢脸了。 牧雪轻咳一声：“没事。” “哦，那就好。”夏其苍明显高兴起来，转头离开了。 牧雪心中有丝异样的感受。 自从牧霜告诉她身世后，偶尔她会想自己原本的家庭会是什么样子？ 她的父母为什么要抛弃她？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家境太贫寒？还是重男轻女？ 不过既然被抛弃，她也从来没想过再去找他们。 如今她压根算不上是“牧雪”，作为基因编辑后的胚胎在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肚子里被孕育，从出生那一刻就被观测、做实验。 似乎注定一辈子都与亲情无缘。 夏其苍上一秒还跟她争执，下一秒就忍不住想关心的样子，和牧雪脑海中想像的亲情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似乎很好笑，但真的很温暖。 牧雪心底对“小白”其实是很排斥的，那种时不时提醒她的感觉在这一刻之前都让她觉得自己快疯了。 哪怕她要回研究所，也完全是被逼无奈。 像晏闻清说的，她是弱者，她没有选择。 可刚刚有一秒，她突然间对“小白”的人生有些好奇。 夏其苍说他们四个是仅存的第一批实验体，顾金秋、夏其苍、她、邱彤。 那个女孩她昨晚见过，确实像顾金秋说的，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表达和思维都有些迟钝。 昨晚邱彤只出来露了个脸，很快就被夏其苍带走了，她还在这儿吗？ “啊——” 楼上突然传来惊叫声，紧接着是玻璃被砸碎的声音。 牧雪还站在大门口，抬头就看到一个穿洋睡裙的少女悬在阳台上。 不是邱彤是谁！ “小心——” 楼上有佣人拉住了她一条胳膊，牧雪往外走了几步，仰着头才看清邱彤另一只手用力捶打着佣人，嘴里发出惊恐的尖叫。 “彤彤你做什么！快拉住我！” 那佣人急得满头大汗，可手中的胳膊却不断往下滑。 二楼其实不算高，摔下去死不了人，但磕磕碰碰肯定免不了，严重点说不定会骨折。 牧雪打量一圈，阳台下园艺师修了片花圃。 她快步踏过围栏，把小台子上的一盆花挪开，自己站了上去，试图接住邱彤。 这实在是不自量力，可情况紧急，也容不得她再作他想。 “彤彤——” 牧雪刚站稳，佣人就发出一声惊叫，邱彤急速下落，牧雪伸出胳膊果然捞了她一把。 可重力影响下，她自己也站不稳，被邱彤带着往下倒。 那是片绿植，摔下去总比大理石地面好。 为免被枝条戳到眼睛，牧雪紧紧闭上了眼，可想像中的疼痛并没来临。 有个有力的臂膀提着她的胳膊，把她和邱彤两个人直接拎了起来。 她后退两步，勉强站稳，抬头看到一绰黄毛。 “啊……啊……”。 黄毛仰天捂着鼻子，摊开手一看，一滩红腥：“流鼻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43 你行不行啊 “天啦，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死了，好多血……” 黄毛念念有词，鼻血汹涌而出。 牧雪对他没什么好感，不过现在黄毛是为救她们受的伤，一码归一码，出声问：“你没事吧？” “有事，大事！”黄毛喉咙咕噜一下，结果被鼻血呛到，从嘴里喷出一口血沫。 邱彤本来已经缩到了墙角，见状大叫一声，跑进了屋内。 “别仰着头，”牧雪拍了下他的头，既嫌弃又有些紧张，把他拉到一个水龙头边，“你蹲下来，身体往前倾一点，小心呛到气管。” 黄毛嚷嚷：“不行！流太快了，快送我去医院，我还不想这么早死。” 他一把抓住牧雪的胳膊：“我还没环游世界，没过过有钱人的生活，没谈过轰轰烈烈的恋爱，别说山珍海味，连火锅串串烧烤都还没吃够，我真的不想死……” 牧雪：“……” 流鼻血都堵不住嘴！ 懒得跟他解释，牧雪踢了他膝弯一脚，黄毛条件反射往前扑倒，手上的力气没撒开，拉得牧雪和他一起蹲了下去。 “你干什么！” 牧雪转头对上一张可怜兮兮的脸，黄毛长得很有欺骗性。 一眼看不出年龄就算了，还总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亲和力。 像班上最调皮却也最好看的男孩，又像邻居家顽劣却帅气的大哥哥。 生活中挺多见，所以完全没有距离感。 大概就是那种不管犯了什么错，都很难对他生气的类型。 两人对视，黄毛两缕鼻血淌下来。 牧雪：“……” 她只能认命地拧开水龙头，用手接了点冷水，趁人不备盖到黄毛脖子上。 “啊——” 黄毛被冰得一哆嗦，怪叫一声，下意识就想躲。 “别动，别抬头，把鼻子捏住。”牧雪说。 黄毛就真的僵在原地，一一照做。 突然安静下来，牧雪恍然间想起她第一次去晏家老宅也流过鼻血。 还是晏闻清教她怎么应急处理。 “你行不行啊，”黄毛安静了不到半分钟就问：“咋还在流血呢……” 不知道是他体温太高，还是她刚碰过冷水，抑或是她心绪不定，手掌心有些发烫。 牧雪又重新接了捧冷水：“你为什么要背叛方书恩？” 黄毛的头发是竖起来的夸张造型，看起来像个刺头，牧雪不小心碰到他后颈的头发，却意外地很柔软。 他那张嘴好像机关枪一样一来就叭叭叭没停过，倒是牧雪问完这个问题后，他突然就哑了。 牧雪：“她……还活着吗？” “边海说他亲手把人扔下山了，”黄毛挥开牧雪的手，“好了，真的不流血了，谢谢你。” 他站起身：“老大如果当场一枪打死你，说不定能救下大姐头。 是他不忍心，他的犹豫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你说，如果再让选一次，他还会犹豫不决吗？听说你想去见他，何必呢。” 何必呢……。 别说她是放在晏闻清身边关键时刻背叛了他的一颗棋子，就是她“小白”的身份，和晏闻清也是势不两立的对立关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44 人设崩塌 晏闻清是“正义”的，就算是牧雪也没法认同无视科研精神，把活生生的人当实验品的行为。 他去阻止，尽管可能有怀知的原因，但不论私心为何，行为都无可挑剔。 可站在小白的立场，一个人压根没法选择自己要不要出生。 她的存在不被世俗所允许，所以只能坐以待毙？ 更遑论会有这个结果，怀知也脱不了干系。 牧雪在明白一切后没吵着闹着要回晏闻清身边，只是说想见他一面，也正是这个原因。 她可以不去理会“小白”的记忆，抛开所有，以“牧雪”的身份和晏闻清在一起，可晏闻清还能接受她吗？ 方书恩的死讯更像斩断了她最后一丝念想。 他把方书恩当亲妹妹，应该在知道她真实的身份后就极后悔当初的举棋不定。 现在她主动送上门去，找死吗？ 顾金秋连这种要求都答应，或许就是早知道结果，让她亲眼见见好彻底死心吧。 牧雪手心冰凉，心里面一片荒芜。 可不去见见晏闻清，不确定他会亲手推开她，她就还存了一丝幻想。 就算到了研究所，也不甘心放弃“牧雪”的记忆变回小白。 不死心怎么甘心。 · 晏闻清受伤在家里休息，想安排见他一面没那么容易。 不过多事之秋，他就算受伤也没法安安稳稳地休养。 方书恩生死未明，季修平也是强打着精神一一去应付关心的亲朋好友，晏闻清就没让他再处理国外的公事，自己一手接了过来。 公事倒没什么能难倒他，但晏家还有一堆烂摊子。 晏石渊至今未醒，请了国外的专家团队来，也是要继续观察。 傅音被正式批捕，晏向远整天缩在公司，可晏氏集团的股价还在继续下跌。 不知道是谁注意到牧雪失踪，报导了一些捕风捉影的豪门秘辛。 临近过年，大多数人都放了假，吃瓜群众越说越离谱。 到晏思哲带着弟弟、妹妹低调回国那天，有记者提问题太刁钻引发“争执”，更是把家事推到了公众面前，全民热嘲。 “彦思哲人设崩塌，情歌小王子还是暴力阔少？” “当着那么多摄像机打记者，哪个艺人偶像敢这么做，果然‘家世渊博’。” “我看视频了，那记者也是自找的，你们要被人把话筒怼脸上问你爸是不是不行了，你妈犯什么事了，你家公司要垮了，也得炸吧。” “听说晏董在外面找小三，晏太太去抓奸，打死了小三被拘捕，晏董落荒而逃摔成重伤。” “不对不对，我看的版本说晏家大少奶奶是商业间谍，把晏氏的机密卖给对手被晏董发现，才搞得鱼死网破。” “难怪牧雪能嫁进豪门，最开始就说是阴谋！” “造谣一张嘴，我不信！我嗑的cp永远不拆！” 晏向远在公司呆了好几天，今天弟弟妹妹都回来了，说什么晚上也得回家一趟。 临出门，秘书又通知明天有董事会。 肯定是要他对舆论给出交待。。 内忧外患，晏向远总算知道这个位置没那么好坐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345 世事难料 “大少，您怎么下床了？” 张妈放下手中的瓷碗就要去扶，晏闻清摆了摆手。 他失血过多，最近吃得也不多，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脸色也不算好。 紧抿着唇，不吭一声的模样比之过去，好像更添一丝阴郁。 “谁来过？”晏闻清站到窗边，不等张妈回话又说：“是不是要下雪了？” 天上云层重重压下来，视野一片灰白。 “是，今晚可能有雪，”张妈没多话，“刚才三少来了一趟，听说您病了在休息就没让我来叫您。” 晏闻清：“他性格倒变得沉稳了。” 家中突逢大变，晏思哲在国外心急如焚，可对着一双比他还小得多的弟妹，只能不着痕迹隐瞒真相。 好不容易回来，大概去了趟医院就来这儿了。 比起晏向远，他还是下意识地更依靠晏闻清。 张妈知道事情瞒不住，道：“三少在机场打了记者。” “撞枪口了，”晏闻清沉吟片刻，“让他自己处理吧，他公司的人也不是吃白饭的。” 人总要学着长大，自己去独挡一面。 他忽然又想起把牧雪留在山上的事。 若按他心中所想，最好把牧雪宠得无法无天、生活不能自理，只有他能忍受，只有他去照顾她。 可呆在他身边，至少现在还是很危险的。 与其来日被别人教做人，有什么难以预料的风险，他再不情愿也得教会她一些事。 世事难料。 早知道上次是牧雪离他最近的时刻，他又何必着急让两人留下不愉快的记忆。 “大少，盯着公司的人说二少回老宅了。” 晏闻清的思绪被拉回：“他终于不躲了么。” 他转过身，牧雪不在，他却没搬回自己的房间。 在这间房勉强能安眠，空气中好像还有牧雪的气味，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味道也越来越淡了。 “替我准备套衣服。” “您要出去？”张妈急了，“这可使不得，万一牵动伤口……” 话没说完，撞到晏闻清的视线，陡地住了嘴。 当初牧雪问她有关怀知的事，她说看着大少，就能明白血脉相承是怎么回事。 倒不是说晏闻清长得特别像怀知，只是那份要强简直是刻在了骨头里。 “知道了，”张妈问，“去老宅？” “先去医院。” · 夏空会所完全没有要开张的意思，住的人倒是越来越多。 除了定时来做饭和打扫的人之外，边海住在地下室，每天除了吃饭半步都不踏出房门。 邱彤住二楼，有个佣人什么都不做专门照看她，但她情绪很不稳定，每天都要闹个几场。 黄毛也在这儿暂住，听说是找夏其苍哀求了半天，就想省个房费。 他天天出门，说是在打散工，早出晚归，有时候彻夜不归。 “为什么他不怕被认出来？”牧雪问夏其苍。 夏其苍是标准的白领生活，完全不像自己在开公司，朝九晚五，时间观念极强，不早到不早退。 这会儿就她和夏其苍坐在吧台边看电视。。 夏其苍倒了杯酒：“他只是陆先生请来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