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墨韵》


正文 第1章 前言

    中国的文字是世界上最美的文字，从秦朝统一文字，它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在后人的手中像个传播中国文化的天使，一边启迪教育着后人，一边也自己在演变在成长，文字没有生命，却在文人志士手中有个生命。书法艺术就是中国汉字诞生的生命。假如没有中国的文字，中华灿烂的文化也许就会像其他文明古国样只是存在于历史书上的一页。留下可怜的几张幻想描绘的模糊tu piàn，旁佐一段臆测的文字介绍，仅仅供后人忧思怀想。翻开历史这本长河画卷，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中华大地古代的名人都是在生前就已经放出耀眼的光芒，不仅在自己喜欢的领域独具创新，而且大多学而优则仕，用自己的力量为世人发挥自己的光和热。这点不像梵高那样，生前默默无闻，去世若干年才能光满万丈，西方的特立独行的艺术家总是走在时代的前面，人们只能等时光的车轮把后来的人们载到天才作品面前，才能了解这领先他们眼界，超越当时文化的千里马作品，而在儒家绵延的千年文化道统的传播下，中国的文化在文字的载体下日久弥新，焕发着新的光彩。中国的书法文化内敛而又不失容纳，古朴中又透着秀丽，婉约中又心怀豪迈。每个国人骨子里的中庸文化可以用一个词概括———阴阳。再观书法历史上的名帖名碑字迹，莫不是阴阳向背，浓淡枯涩瑞泽，飞白秀丽，今人学习方法，总是问同一个问题，“书法美在哪？”我相信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dá àn，这句话本身就是书法美的真谛。一千个人独汉姆雷特，就会有一千的汉姆雷特形象，有多少本《红楼梦》，就会有多少个林黛玉。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人们喜爱书法就像爱一份美丽的事物。人总是看到美的东西会注目观望，身心愉悦，你看王羲之的《兰亭序》说不出的震撼，那种震撼那种视线跟着笔画的跳动愉悦就是书法的美，你临摹字帖，那种手中毛笔尖的墨汁在纸面静静的流淌感觉就是书法的美，所以有人感叹道中国的书法被人称作灵魂的舞蹈。也唯有中国字才能体现书法艺术的美。在中国历史上鲜有人能像王羲之书法那样受历代皇帝推崇备至。二王就像世书法历史上的两颗耀眼璀璨的金星。“二王”不仅仅是书法史上的一个简单的加引号的名词，更代表书法历史上厚重的积淀，无法企及的高度。所以才有晋书唐诗宋词的美誉，而今诗词鲜作，而书艺历久弥新，在现在仍然焕发着勃勃生机。王羲之出生的时候正是历史上的有名的“八王之乱”。其父亲也在战乱中奔波最后莫名失踪，众观整个西晋王朝，除了建国皇帝司马炎稳定时局，其后的二十三年全是在动乱的战争中度过，最后导致五胡乱华，西晋灭亡。王羲之的前三十年几乎就是在书法的时光里度过，他不是没有抱负，不是没有自己的政治追求，时也，命也，出生在琅琊王氏的士族大家庭里，比下层庶族的官途更险恶。今天我们只知道王右军这个称号，却难以发现他这长号背后的家族心酸。育有一女七子，每个人在历史上都是浓墨重彩的一页，甚至整本《世说新语》可以说有超过一半篇幅都是王羲之之一家族的奇闻异事。书法神坛的王献之出生的年代东晋王朝也要走上历史的尘埃，当你面前有让你敬仰的高山书法前辈，而你要超越他，而他又是你的父亲，这种双重的压力让王献之在历史上获得了不平等的地位，太宗皇帝的一句不喜导致王献之差点淹没在茫茫书海。但是，这些都不能阻挡人们对王献之的热爱，欧阳询，张旭。怀素c米芾，苏轼，赵孟頫等等莫不是学习他的直抒胸臆，笔墨墨酣畅的境界。魏晋的风骨吹到两晋俨然成了攀比清谈，而书艺这艺术在两晋从碑刻的神坛走下来诞生到士子手中，从隶书的诞生就直接一路走到两晋直达巅峰，历史总是前人所为，然后由后人评说。所以走进两晋的士族子弟中间一会发现不仅王羲之家族，他们个个活的只是自己，而不是千人一面的iàn ju般存在，应许就是魏晋风流的大文化熏陶，从皇亲贵胄到民间百姓，大家都只是活出了自己，而我们本书的王羲之家族的每个人你会发现他们都是翘楚代表，我自活出真性情，不闻世间毁誉声。此书只是一家之言，借助书圣王羲之王献之美名，为王羲之这一单只家族写下一家传记。不足之处望方家海涵。因为关于二王的生平从古至今都未有定论，且差异较大，加上史学资料的不足以及考古文物的出土矛盾，只是王羲之的生平就有三四个版本，更不用说他的葬身之地历来就鲜有确切定论，当然其中不乏作者才疏学浅，所知甚少，鉴于此，大家只需关注王氏一家的发展历程，生死两地的定论还是寄托在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去工作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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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章 琅琊王

    琅琊王

    要了解距今一千多年前的王氏家族，我们所知道的关于他的名气和书法超过了熟知他的家族，这就好比我们吃过无数个鸡蛋，都知道是母鸡下的，却不甚了解这只鸡的家族史一样，其中有一勺半的原因是现今的人们着急着出人头地着急着在书法上闯出一片天地，或是寄托希望与能早日写出犹如字帖碑刻上一般的好字，追求美的生活或美好的事情在这一点上亘古不变。我们熟知的王羲之当年也是一样，富有才华的王羲之也如同我们现在的莘莘学子一样，饱读诗书，苦于入士无门，在当时像他一般年纪的士族子弟十四岁之后就可子袭祖上爵位或功德，登堂入室开始了宦游生涯，步步高升了。当时的做官制度还是延续魏国曹丕建立的九品中正制度，而选拔官员则是由一大部分采用采用察举孝廉，从全国各地让各州县刺史提名那些有声望的人才，比如楷书鼻祖钟繇，琅琊王氏的祖上卧冰求鲤的王祥等都是从民间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去的。而王羲之年过二十二十三时才经过自己的岳父举荐，初入仕途，任职六品i shu郎，掌管图书经籍，是个闲置官员，而且士族子弟大多以此作为出身之官，跟同时代士族子弟相比不仅出道晚，官职上也是相对较低，这很大的原因涉及到历史上如今都为解决的一桩悬案，这件事情就是关于王羲之生身父亲的失踪之谜，本来作为当时盛极一时的琅琊王氏做官本可平步青云，但是王羲之的父亲在一次战役中全军覆灭阵亡，他这个主帅也是生死不知，这也成了王羲之前半生最大的心病，来自朝廷的沉默也让王羲之家明白人走茶凉的至理名言。我们想弄明白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还得从琅琊王氏的起源说起。史书记载王羲之出生在琅琊王这一大士族家庭，那琅琊王这一名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呢。两晋士族甲天下，东晋“王与马共共天下”又是怎样形成的。琅琊地本是地名，在山东安徽一代，盛唐诗仙李白曾旅居山东是写下千古名句“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必经之地，黄河之水流经的最后的一个省市就是号称齐鲁大地的山东，大河日夜奔流不息，滚动翻腾的黄河水承载一代又一代中华儿女的几多愁，自黄河往南几百里，曲阜之南，有一片山区，山间杂树乱生，芳草优美，此地在中国西晋时临沂c青岛，安徽滁州之地被称为琅琊郡国，而当时的西晋开国皇帝学习西周大搞分封，众多司马王族纷纷入驻各郡国，西晋司马睿就分封为琅琊王。琅琊王司马睿（276年－323年在位），字景文，也就是东晋的第一个皇帝。司马睿是三国后期司马懿的曾孙，琅邪武王司马伷之孙，琅邪恭王司马觐之子，晋武帝司马炎从子。可以说如果不是西晋末期的战乱，司马睿没有登基称帝的机会。司马睿于公元二九零年袭封琅邪王，在西晋爆发八王之乱，各个诸侯王为争皇位打了天翻地覆，最后导致亡国。当时弱小的司马睿也曾经参与讨伐cd王司马颖的战役，他本想从中分一杯羹，但是由于作战失利，司马睿战败便离开洛阳，回到封国。随后司马睿的顶头上司司马越在八王之乱后，成为了八王中最后的胜利者，司马越扶植下傀儡皇帝晋怀帝司马炽即位后，加封司马睿为安东将军c都督扬州诸军事，统辖江东流域。琅琊王司马睿可以说是最后站稳了脚。早在东汉末年，琅琊郡地处在齐鲁大地，民风淳朴，大兴儒家文化，但是物极必反，女性也许是被礼仪压迫太久，每个村子里总会出现几个泼妇文明于大街小巷，中国封建的女性总是处在男人历史的背后，通过左右自己的丈夫或孩子改变自己的地位，甚至历朝历代的更迭都会有女性的出现，譬如司马炎迎娶贾南风，这边司马炎尸骨未寒，八王之乱就从贾皇后只手酿成。一个女人不仅可以生皇帝，更可以毁掉一个皇帝，为了一己之私，先国家国民于不顾，封建王朝莫不如是。整个琅琊王氏的兴起不得不说的一个女人就是王祥王览的母亲。琅琊王氏崛起的两位祖上的母亲，对于王祥而言是后母。王祥的母亲薛氏去世的早，父亲王融续弦朱氏，生下同父异母的弟弟王览，因为这位继母，诞生了中国历史上二十四孝其中的两位大孝子。一位是卧冰求鲤的王祥，一位是王览友悌，在今天山东省临沂市兰山区的白沙埠镇，有一个有名的孝友村，在小小的村子里的一个小院子，王祥就出生在那里，父亲王融在乱世东汉拒绝来自朝廷的任何任命，未曾进入仕途，所以生活过得相当拮据，王祥在十多岁的年纪，继母生下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王览，做一位母亲难，给别人做母亲的女人更难，朱氏有了自己的孩子，像天下所有母亲一样没有不疼爱自己骨肉的母亲，可是给人做后母更痛苦，面对日益贫穷的家庭，自己的丈夫染病去世，六亲无助，而且眼下的世道并不太平，为了自己的孩子她没得选择，所以，在人多肉少的年代他只能选择牺牲一下王祥。天下继母没有几个好名声，为了儿子什么黑锅做母亲的都能背。因为在西晋婚姻制度里，前妻留下的孩子为长子，地位往往在自己继母孩子之上，读书做官，男婚女嫁，即使是在继承其父官爵之时，以长为尊，而且，当时的社会风气都是丈夫宠爱前期与前夫留下的孩子，后妻必定虐待前妻丢下的骨肉，这其中的原因就是前夫的孩子不敢与自己的孩子争夺家业。并非是后母难做，只是社会大染缸下的一种无可奈何的风俗。有一年寒冬腊月，大地一片苍茫，山峰白头，河川冰封，继母朱氏生下王览，自己没有苦于没有多少奶水喂养孩子，想要吃鲤鱼汤发奶，长子王祥失去父亲，与继母相依为命，如今继母有了自己的弟弟，看着嗷嗷待哺的弟弟，血浓于水，他甚是喜欢自己的这个弟弟，继母朱氏把王祥叫到身前，言语间透着家贫人多有嫌弃之色，王祥当时年方十二三岁，听懂了继母的意思，也看得见继母的脸色，听闻后母的话语王祥明白：让他王祥为母亲去河里捉个鱼为弟弟下奶。时令寒冬，琅琊的温度也到达零下十多度，河面上也结了厚厚的冰，王祥站在冰面上，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是不是也一样爱着的孩子，天下母亲都一样，父亲也不在了，我最亲的人就是自己的弟弟，继母对我怎样我都忍着，我弟弟嗷嗷待哺，作为他的哥哥，我也要把鱼抓到。史书上记载王祥脱下长衫，卧在冰面上融化冰，感动上天，鲤鱼自己跳了出来，王祥在那个动乱的年代后来成为西晋三公之一，不可能是个没头脑的人啊，后人仰慕王祥把这件事将其神话，我推测王祥最后把鱼是真的打了上来，应该是王祥凿冰取鱼，而不是脱光衣服躺在冰面上，感孝上天，当时的东汉王朝为官得的一个途径就是“举孝廉”，父亲过世早，自己王氏这一脉六亲无靠，唯有自己的孝心之举仕途这条路才能打通，事情的真相应该是王祥凿冰热了脱下长衫，赤着上身抓鱼，路人看到了脱光膀子的王祥，一面同情王祥，后继母的家的孩子总是让人同情，一面宣传这一为母弟卧冰求鲤的故事，希望能传到继母耳朵里能让后母对这孩子好点。来自民间的道德风气有时比法律更让人自律，众口铄金的道理百姓可能不认识那几个字，那四个字的含义任何一家的女性都能把那含义刻在骨子里。东汉重礼，以孝治理天下。礼仪对女子的要求更为严格。朱氏继母在民间传说上被描写成了心狠手辣的角色，不仅虐待王祥，而且连王祥之后的妻子一并对待，待小弟弟王览长大些，天性善良的王览，处处维护自己的哥哥，做母亲的总是为自己的孩子着想，铁了心想要弄死这心机深沉隐忍的王祥，结果是什么苦活重活都是让王祥去做，傻弟弟也跟着哥哥去做，母亲发现王祥在民间的名声越来愈好，想到自己的儿子哪有出头之日，于是准备毒酒毒害王祥，没曾想被自己的儿子王览发觉抢着喝，继母朱氏屡次的行动和人恶劣的行为未果，终于被这两兄弟俩感动，自此改变了态度。东汉末年董卓霸权，天下大乱历史进入三国时代，王祥扶持着朱氏带着弟弟王览到 jiāng避乱，隐居二十多年，不受州郡的征召。他们的母亲朱氏去世时，王祥由于过分悲痛而致病，要扶住拐杖才能起身。百年之后，兄弟两安葬母亲，声名鹊起，朝廷屡次提拔这哥俩，王祥都以为母亲守孝为名推辞不就。名士吕虔出任徐州刺史。不久后便召王祥任州别驾，他坚决辞让不到任，经王览劝说，并为他准备了一辆破旧的牛车，王祥终于应召。王祥到任后，政绩斐然，当时山地盗寇四处横行，王祥率领并鼓励士兵，讨伐盗寇，将其一一击破，州内因而清静无事，政令教化也推行无阻。当时百姓编歌唱道：“海沂之康，实赖王祥。邦国不空，别驾之功。”传说，提拔王祥的官员吕虔有一把佩刀，工匠观看，推算之后拥有此刀的人一定会登上三公之位。吕虔对王祥说：“我不是可以做三公的人，这刀对我说不定还有害。而您有公辅的器量，所以送给您。”王祥坚决推辞，吕虔强迫他才接受。王祥临终前，又把这把刀授给其弟王览，说：“你的后代一定兴盛，足以配此刀。”果然，王览的六房后代之中多贤才，在东晋时期尤为兴盛。难道这是一把刀带起一个兴旺的家族，不过王祥积攒一生的功德都用来扶植他这个弟弟兴盛倒是真的。弟弟王览在王祥的声望下官职做到光禄大夫。王祥出任大司农c光禄勋c司隶校尉c太常c太保等职。享年八十五岁。留下一纸《临终遗训》教之后世：夫生之有死，自然之理。吾年八十有五，启手何恨？不有遗言，使尔无述。吾生值季末，登庸历试，无毗佐之勋，没无以报。气绝但洗手足，不烦沐浴，勿缠尸，皆浣故衣，随时所服。所赐山玄玉佩c卫氏玉决c绶笥皆勿以敛。西芒上土自坚贞，勿用甓石，勿起坟垄。穿深二丈，椁取容棺。勿作前堂，布几筵，置书箱镜奁之具，棺前但可施床榻而已。糒脯各一盘，玄酒一杯，为朝夕典。家人大小不须送丧，大小祥乃设特牲。无违余命！高柴泣血三年，夫子谓之愚。闵子除丧出见，援琴切切而哀，仲尼谓之孝。故哭泣之哀，日月降杀；饮食之宜，自有制度。夫言行可覆，信之至也；推美引过，德之至也；扬名显亲，孝之至也；兄弟怡怡，宗族欣欣，悌之至也；临财莫过乎让。此五者，立身之本。颜子所以为“命”，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王祥作为后世“书圣”王羲之五世祖王览的同父异母兄。留下的临终遗训中提到做人之本的”信c德c孝c悌c让”让王氏家族在此后三百年里延续，他对儿女们的要求感人至深，但唯独没有提到“忠”，他的子孙中又明白了老祖宗这背后的意义，字三国群雄割据，诸侯并起，乱世时期，朝代更迭让王祥为了家族的传承抛弃了这个愚忠的“忠”，忠与某个朝廷不是长久之计，所以鲜有王氏之人能为了亡国的朝廷捐躯，倒不是说他们不终于国家，而是王祥的确有先见之明，自三国之后的数百年里，中国分裂的大局面历经两晋南北朝直到隋朝统一全国才停止，一味地愚蠢终于某个朝廷励志复国的话将会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而且自古以来中国得以长句发展下去，背后莫不是有家族在国难当头审时度势帮助新皇开国，造福一方百姓。而王祥的弟弟王览秉承着哥哥的遗训做事做人，王览后代在东晋发展成琅琊王氏一脉，王览有六子，长子王裁，生东晋名相王导，二儿子王基，生大将军王敦，四子王正，生王旷，王廙，王彬。王旷育有两子，一位是王籍之，一位是王羲之。其中王导作为东晋的开国丞相，稳定孱弱的东晋皇室，功勋卓著，大将军王敦前期征战四方，稳定局势，王廙（yi）东晋著名书法家c画家c文学家c音乐家。丞相王导c大将军王敦的从弟c晋元帝司马睿的姨弟c“书圣”王羲之的叔父。王羲之幼时的书法启蒙恩师之一。王览这一支王氏后人果然应了吕虔佩刀典故，一门出众多豪杰，无论是文人将才应有尽有。自此一个大家族在动乱的时代登上了东晋历史的舞台，王氏家族自从东晋后的三百年里，人才辈出，我们本书的两位重量级人物也将慢慢出现登上书坛的人生之路。而纵观西晋自开国以来，政治黑暗不说，皇帝司马炎带领臣子石崇斗富，而之后贾皇后干涉朝政，国家陷入八王之乱的战火，仕途就被连年的八王之乱战争打乱，儒学之风只存在于士族贵子弟学习，而且战争不断，人命如同儿戏，朝不保夕，仕途上的为官人士，眼看着国破地失家亡，流亡百姓数不剩记，儒家定国安邦的入世之风在两晋的动乱中名存实亡，人们转而投入探索生与死，有与无的生命存在意义，而老庄的清静无为玄学思想开始进入人们视线，玄学之风兴起，西晋的士大夫崇尚清谈，不在关注国计民生，追求个人的享乐，从上至下西晋一片攀比富贵之风，西晋焉有不亡之理。当时的琅琊王氏中宗亲王衍有政治野心，在八王之乱中与势单力薄的司马越合作，司马睿依附王导王敦王旷等人蓄势待发，坐镇江东，从此琅琊王氏与琅琊王合二为一登上历史的舞台。北方大地在西晋亡后，司马越混战于北方，当时的匈一族崛起，五胡乱华的争斗开始。司马睿在王羲之父亲王旷的建议之下前往建康，此后在王导的计谋下极力结交江东大族。琅琊王司马睿后来南渡建康（今南京），当时众多北方士族也衣冠南渡王氏家族，族人成千上万，牛羊马匹，史书上记载南渡之人有90多万，浩浩荡荡，全部拖家带口，北方大量郡县沦落后汉匈奴主刘渊手中，北方失地到处是尸骨遍野，哀鸿满地，大量汉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流落的汉人成了流民，归附于南渡的士族。这件事情为司马睿在之后建立东晋王朝打下了良好的开端。但琅琊王司马睿，先是八王之乱听命于司马越，八王之一的司马越势单力薄借助琅琊王氏王衍起兵讨伐，实则谋求自己的权益。而司马睿与王导有亲，借助琅琊王氏另一脉用兵江东，听命于司马越调遣。后来王导之弟王敦大权独揽，为了称霸皇权，以“清君侧”为名，以诛刘隗为名进攻建康，并击败朝廷东晋军队。后自任丞相，诛杀周顗等人，并在武昌遥控朝廷。司马睿忧愤染染病，虽然是能成为东晋的开国皇帝，但势单力薄的他一没兵，而没将，自身也没有身为皇帝的威严手段，一生被围在权臣夹缝中生存。可以说对于司马睿而言，成也琅琊王，败也琅琊王。一生走不出琅琊王氏的阴影，做着受制于人的皇帝，只是让他没料到的是在东晋晚期他的子嗣们还是同样陷入来自琅琊王家与太原王氏的争斗。王羲之就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大家族周围中间，世家大族给他带来不是什么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而是政治阴云，比西晋更动乱的战争，家族的濒临灭族的危险，儿时父亲离奇失踪，生死不知，政治上的这团阴影一直笼罩在王羲之以后的仕途中，纵观王羲之的从政之路，而他并未依靠琅琊王氏带给他的荣耀入仕途，他的为官之路更加曲折离奇。王氏家族中，只有王羲之并不是依靠父亲或家族中的政治势力走上从政之路，而是在婚后的许多年由自己的岳父郗鉴举荐，庾亮的推荐，后期殷浩的人用，最后做到右军将军，会稽内史。而且，王家与庾家在政治上是死对头，在王羲之卸任江州刺史后，王家派出王羲之的堂兄王允之，而庾家则用庾怿出任王允值得原任的豫州刺史，两家互换政治势力，导致庾怿企图毒杀王允之，事情败漏而自杀。王羲之的仕途可以说是充满了险恶艰辛，虽然王羲之受到王导王敦等人器重，王敦也只是口头上夸奖说“汝是吾家佳子第，当不减阮主簙。但是从未得到堂伯父王敦哪里或取一官半职，王导为政宽厚却做人小心眼，王羲之多次退却从父王导的引荐，王羲之从父亲的仕途上看到了权利的疯涨导致的纲常乱纪，人心不古。最重要的是王羲之后期在会稽郡颁布的禁酒令更是触怒了他们的利益，最后只好置身事外的王羲之，发誓不再为官，独善其身选择隐居生涯。身为琅琊氏的王羲之父亲王旷，字世弘，琅琊人，是两晋时期的书法家，擅长隶书c行书，虽然是文职官员，西晋末年，作为淮南内史，后改任丹阳太守，他的父亲王正，是王览的第四个儿子，王正在西晋作为尚书郎官职，在朝廷与几个兄弟之间并非特别出彩，王正有子三人，长子王旷c次子王廙c三子王彬，相比于王廙的书画双绝，王彬为官的刚正不阿，长子的的为官生涯走的不是特别顺利，还未在书艺上博得一个好名声的王旷因为混战而自此销声匿迹，让他人生变得扑朔迷离，相比于王览长子王裁生子王导，后来在东晋呼风唤雨的地位，王览的次子王基生子王敦，成为称霸一方的大将军，王旷可以说是混的相当不给力，父亲王旷的悲剧一生唯一留下的功绩就是建议琅琊王在乱世之局南下迁移。在公元叁零零年，渡江后的王旷一家并没有入住建康，而是落户在无锡洛社，当时的晋灵郡，这是王旷在淮南内史为一家老小安置的房产。琅琊王氏中王旷一脉就临时住在这里，其他王姓之族人落户建康乌衣巷，没等到王羲之一家搬去乌衣巷，父亲王旷就自此消失在王羲之的生活里。直到中年后，王羲之才从建安迎回父亲，英慧的是父亲的棺椁，这长达三十年的分离王旷究竟究竟是经历什么，我们还得从司马睿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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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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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章 父亲

    父亲

    晋惠帝司马衷太安二年（公元303年）一一永嘉四年（公元310年）江东司马睿在八王之乱兵败邺城（今长安）逃亡洛邑，迎其母亲夏侯氏返居封地琅琊国，不久太妃夏侯氏病逝琅琊，司马睿以奔丧为名，回到封地，算是远离这那个没有自己用武之地的战争之地，离开洛阳的司马睿犹如被放飞的笼中鸟，意识到自己要想在这片天地之间想要生存下去，自己微小的琅琊王在其他诸侯王面前犹如蚊子见猛虎。别人是不屑一顾的。虽然当权的司马越专政，加封睿为镇东大将军。但此时的司马睿看清了当朝局势，东海王司马越只是把自己当成他脚下的一枚棋子，八王死的死，亡的亡，如今司马越扶植傀儡皇帝司马炽，自己坐拥大权，司马越此人嫉贤妒能不可与之同朝为官，唯有积攒势力以静制动。可是自己手里能调动的军队在八王之乱中几乎消耗殆尽，唯有依靠世族的力量才可以争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琅琊王氏的其中一支由王导王敦的领导的王氏力量与自己交好，拿人手短的道理自己何尝不明白。琅琊王氏想要出人头地眼下合作是眼前唯一的路。而王旷是司马睿的姑父，正是司马睿与王导王敦打好关系的纽带。不得不说的是魏晋的特有军队编制部曲，东汉末年，历经黄巾之乱的农民起义，群雄并起，袁曹两家在北方对抗，连年的征战让世族大家不得不拥有家兵，黄巾之乱战败后，许多战乱的流民只能依靠世族大姓一图自保，一方面可以在其中从事农耕，一方面流民中的壮丁与世族的宾客c子弟c门生c故吏编委自卫性质的军队，魏晋称位部曲，也称家兵，作战时是部曲，平时从事农耕屯垦。这就让世族和东晋崛起的士族大姓有了参与政治的武力资本。比如东晋的王庾恒谢四大家族纷纷依靠武力登上历史的舞台。眼下司马睿无兵无将只能寄托希望与琅琊王氏的王氏众人，而经过西晋八王之乱的战争，西晋个王侯拥有的军事力量几乎消耗殆尽，等到司马睿重建东晋只能沦落到依靠王导王敦之人的宗室部曲军事东征西战，军权在战乱时比皇权更有话语权。寄人篱下的司马睿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所以东晋建国后，司马睿只是个挂名的皇帝，依靠王氏家族拥护南渡后得以称帝，民谚曰“王与马，共天下”，对于一个帝王，这句话真的就像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打在自己脸上，三国是的曹操有句名言“卧榻之床，岂容他人鼾睡”，对于司马睿而言，皇位与天下又怎可以与他人共享，虽然自己与王氏沾亲带故，在坐拥天下的y一u hu一面前，谁又能不有异心呢，而且这就像睿心中的一根刺，不除掉它自己这个皇帝做的窝囊。睿深知王敦有虎狼之心，刚开始合作时就不怎么待见自己，建国后一心独断朝政，在平定流民叛乱后越发不可收拾。司马睿执意夺回兵权，可是自己手中是手无寸铁啊，在稳定江南后，任命刁协刘隗为心腹，有意疏远王导。这就为王敦之后的反叛埋下了仇恨的种子。王敦曾经打算废掉司马睿，而去扶植更弱小的皇帝，可以学董卓“挟天子以令诸侯”。另一边在琅琊山脚下，王羲之出生的这年正是西晋八王之乱打的正火热的时间，左边林近的长安洛阳已经是战火连天，匈奴族趁机混战与其中。直接导致刘渊称帝。顿霸一方。司马越与王衍的政治生涯走到顶峰。而此时在琅琊国临沂都乡今天的临沂兰山区北孝友村王氏家族诞生了一名男婴，男婴的曾祖王祥王览为自己的后代曾在此地留下孝悌美名，高门大院，青砖红瓦，时令正是农历七月十一，房外绿柳依依，蝉鸣不已，几十名奴婢出出入入，王卫氏顺利的生下一名男婴，院子里一旁乖巧的男孩也是翘首以盼，自己要做哥哥，八岁的王籍之心里也充满了期待。王籍之开心的迎接自己的弟弟，王氏家族又添一位男丁，做父亲的当然非常高兴，可是他一想到时局动乱，王侯间掌权战争不断，心里有忐忑又兴奋。为了自己这王氏一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了。大伯王裁在王氏家族正混的风生水起，自己处在夹缝中求生崛起，不能坐以待毙，望着新出生的俊秀男婴，此时的王旷心里浩气优生。细细思量到八王之中司马越战败回到自己的囯郡，借助王衍家族的部曲募兵企图东山再起，琅琊王司马睿与王导王敦王旷是族亲，辅佐司马睿在左右任职。自己与司马睿是姨表亲，必须为自己的孩子谋划一下了，北方动荡，朝廷内乱，此地不宜久留，需另作他图。王旷把目光投向了稳定富饶的江南吴国旧地。男婴的父亲王旷，相比于王裁那一支王姓族人到王旷这一代在王览六子中是较弱的一支，大伯家王导有宰相之志，二伯家混小子王敦掌握武力，王旷之弟王翼官拜尚书郎，出任濮阳太守，王旷在小儿子出生时。时年28岁，踌躇满志，与司马睿为表亲，志在四方，一心振兴门楣，光宗耀祖，在王羲之三岁时正时任丹阳太守，两个月后右将军陈敏犯上作乱，王旷上任不久，且无宗室部曲可用，一人怎地作战，而且时任扬州刺史刘机闻风弃城而逃。弃城归来的王旷被司马睿召入幕府担任参军。几个月后陈敏霸占江左，想要自立为王，真是生逢乱世有点野心的人在当时都想自立为王，当时假意投降的丹阳内史顾荣作为俘虏，虽然投降了叛军陈敏，暗地里却联合征东大将军刘怀为内应，司马睿派遣扬州刺史刘机（陈敏叛乱时逃城那位）领兵攻击向阳，讨伐陈敏。王羲之父亲王旷也参与讨平陈敏之乱一雪前耻。平息了反叛，江左之地暂时得到了稳固。在王羲之5岁时，王旷意气风发，联合众人消灭了陈敏，担任司马睿参军，参军一职初置时，属于比较高级的临时职务，为主帅的副手或高级参谋。得到自己姨表亲的司马睿信任，王旷自己应该为下一步做打算了，在王氏一族中自己形单影只，其中王导这一脉与王敦走得近，王旷与弟弟王翼各自为前程奔波。而王廙被王敦挖了墙角，收入帐下任职。王旷眼见北方山东多地早晚会沦陷异族之手，于是倡议司马睿在消灭陈敏叛乱后举族南渡，而在经过司马越与王衍等人同意后举族南迁。北方身处洛阳的司马越一心挣扎于皇位的斗争中，在权利漩涡的正中心周旋，虽然摘取了八王战争的胜利果实，在死后却不得善终，被石勒开馆戳骨扬灰。王氏家族领袖王衍以及率领的几万将士一并被消灭殆尽。举国震动，王氏家族更是震惊不已。王氏家族在阵痛至于反复回忆着王衍临死呼道：“我等才力，虽不及古人，但若非祖尚玄虚，能相与戮力，匡扶王氏，当不至同遭惨死。”身在其位，不谋其政的王衍死不足惜，可惜了几万将士埋骨无所，由此也看出西晋军一片涣散同时也是让西晋的诸侯王把强大的军事力量消耗殆尽，刺史谁也无力回天，不久，整个北方大地全部失守，东晋画江而治。司马睿攻城不足，守城有余，作为江左的镇东大将军，等待这时机以谋取更大的利益。在王羲之五岁时，公元三零七年，史书上记载跟从司马睿南渡着百族数十万之众，有北方士族大姓，由旗下宾客c奴隶c流民。五岁的王羲之在母亲和哥哥的保护下，坐着马车里颠簸的前行着，王羲之并不知道为什么搬家，而且是整个琅琊郡全部搬迁，自己家院子里的枣树砍了带走，装了几十辆牛车，牛羊千头，数不尽的鸡鸭鹅狗在黑压压的人群中乱飞乱叫，而且从哥哥口中得知南行的队伍越走人越多，自己的父亲王旷与司马睿堂姨夫在商量机密大事，幼小的王羲之只知道自己的家不再是出生的那个地方了。等待他的家是什么样的呢？谁也想不到等到的是王旷兵败失踪，王旷从此不仅消失在史书中，也同样消失在王籍之王羲之两兄弟中的世界里。王旷一家落户晋陵县。而王导则落户乌衣巷，位于今天的江苏省南京市秦淮区，在夫子庙一带秦淮河上的文德桥南岸，是三国东吴时的禁军驻地。由于当时禁军身着黑色军服，故此地俗语称乌衣巷。出来江南的王羲之看到满目的墨瓦白墙，翠竹林立，有河流过座座连城排的房子，这水透着一股灵气，宛如一幅幅水墨画在眼前嘘嘘展开。小城镇是具有灵气的。后大唐诗人白居易赞曰“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兰，能不忆江南”，幼小的王羲之就随着父母和哥哥在此住了下来。公元308年，王羲之6岁，父亲王旷33岁，出任淮南内史，不得不说司马睿真的非常信任王旷，不仅因为王旷有亲，而且王旷没多少坏心思往自己身上用，风流俊逸洒脱，不想王导一副伪善老好人的面孔，或者王敦持宠而娇，身为驸马自觉高我一等。可是在人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此时的司马睿坐镇江左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司马威望。要文不如王家一门豪杰，要武不如司马越王敦，此时的司马睿劝慰自己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要忍，要忍人所不能忍。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司马睿自己唯一交好的王氏子弟王旷出事了，在公元309年，大将军石勒帅众十余万进攻锯鹿常山，当时的并州刺史刘琨急遣部将迎接，仓租应战，主将溃败阵亡，国都的洛阳司马越正忙着清除异己，监督怀帝，心中甚是紧急，倏地想到，江左司马睿那小子到挺安逸，司马越询问时任太尉的王衍“刘琨兵败，石勒大军欲取国都洛阳，眼下洛阳城将少兵稀，太尉可知江左司马睿何人可用？”王衍听完此言，心里暗骂这个老狐狸按兵不动，以求自保，我王氏一门辅佐司马王侯，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任命王澄为荆州刺史，任命王敦为青州刺史，自己留在国都，正好算作三窟，眼下，王室衰微，异族崛起，老狐狸又要我王氏一脉做马前士卒前去做你的挡箭牌，王敦为扬州刺史不可动用，刘聪石勒乃虎狼之师，王敦王澄皆是不匹敌，王氏一脉王览一族举亲全部随着司马睿南渡，根基还在，王正其子王旷生性平和，在平定陈敏叛乱时有过战功，可以一用。”王衍提出现任淮南内史的王旷平定陈敏有过战功，危急时刻，可堪一用，司马越二话不说当即任命王旷率淮南兵马前去并州（今山西太原）千里救援，抗拒刘渊兵马。完全不考虑什么远水解不了近火的道理，而且千里奔袭是去求援还是去送死的道理司马越不会不明白，司马越要的不是什么胜利，而是拖延，自己在洛阳的地位不可以又是任何散失。他人的死活他顾不了这么多。得到信息的司马睿震惊不已，突然明白司马越要利用自己的势力对抗匈奴，而生性软弱的他自己竟毫无底气的拒绝。唯一的心腹王旷也被司马越与王衍老儿调走赶赴前线，明知与送死无异，却又无可奈何。王旷生性随遇而安，只是放心不下自己的两个孩子，长子王籍之生性淡薄，与世无争，小二王羲之天资聪慧，在书法上天赋奇佳，临行将枕头中笔论授予王羲之母亲。并嘱托弟弟王廙在书法上多多教授王羲之。此时的王廙任安东将军。王廙工于书画，擅长音乐c射御c博弈c杂伎，其书画被称为“江左第一。此后的王羲之吸取多家笔法经验，王旷为他儿子之后的书法之路奠定了一流的师傅之路。而且自己关于书法的经验一并记载于笔论中。生逢乱世，为父能做的仅此而已，王旷只希望自己不要愧对先祖才是。公元309年，农历七月，来不及为儿子庆祝七岁生日，王羲之的父亲踏上千里迢迢的救援之路。此去不知何时归，刘渊虎狼之师，以逸待劳。自己作为援军的淮南兵马一旦战败可又可有其他援军来助。王旷生性与世无争，不代表他没有政治头脑，司马睿南渡就是旷首创其议，男儿生在乱世，岂可只顾小家，生有何哀，死有何惧。王旷jun1 zhǎng驱北上，逾太行山，次长平坂，千里奔袭孤军深入作为援军，遇强敌刘聪众将，将军施融曹超战死，王旷不知所踪。从此正史中就再也没有记载过王旷。家里人得到王旷战败的消息，最悲痛的莫过于王旷那一家孤儿寡母，王母深知从王旷出战的那一刻，阴谋状的阴云就笼罩在这个家庭，王籍之像他父亲为人随和内敛，官无实权，二儿子王羲之年方8岁，这是欺他无人在背后撑腰啊。王羲之的母亲自己虽然与司马家沾亲带故，可司马睿头上还有个司马越，王家到王旷这一脉刚有起色，却惨遭晴天霹雳。幼小的王羲之这是第一次遇到的家庭变故，在乌衣巷这个艳阳高照，绿柳成荫得的地方，在这个炎热的蝉鸣夏季，王羲之却从中感觉到来自言语的寒冷之气，骨子里的寒意由内而发，他沉默不语，知道父亲可能真的回不来了，父亲是战死了吗想着自己自牙牙学语是父亲手把手教自己拿毛笔鞋子的画面。失去了家中顶梁柱的王羲之一家，无声无息的回到自己家。每当夜里王羲之在被子里泪流满面，从那开始他变得沉默寡言。而且不久之后病倒了，发高热，时不时地抽搐，母亲忧心如焚，请了多个郎中给王羲之看病，病好之后，王羲之时不时地会头疼，母亲开始求神，每天为儿子日夜诵念经，只希望上天神仙保佑自己的小儿子祛病健康。当王旷一家陷入悲痛之中，西晋的朝野对此却不做声张，他们一方面将战败的责任推到王旷身上，一方面王衍利用家族的力量散步王旷生死不明的谣言，以此为西晋朝野对王旷不追加封赏，另一方面，王家淮南部曲军的家属将家属将败军之责也揽仔仔王旷身上，反正人不在野，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在大家族内部也不是新鲜事。当然，王家是名门士族，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王敦王导也会拥堵众人之口。王羲之每次来到乌衣巷都会感到众亲戚间冷嘲热讽。王旷其人死后并未在东晋历史上登列传纪之。只是在野史中频频出现过飞鸿似的身影，一说是战败后被石勒俘虏，以此牵制东晋王家势力，而王导司马睿等人具不声张，但是不足为信，石勒虽然残暴但也懂得识才而用，绝对会大加封赏王旷，可是史书上也并未出现过王旷担任石勒建立的后赵官职，像即使后来晋刘隗在王敦叛乱后投降石勒，后官至太子太傅，背叛东晋王朝。史书上都有明确记载。另一种说法是王旷继没有战死，也没有投降，而是战败后被软禁胡地辗转到了建安，并在建安结识另外一名女子结婚，婚后有一女儿。无论是那种结局，王羲之再见其父已经是阴阳两隔。无论怎样，致力于投身报国的王旷的政治生涯彻底断绝，史书上在没有他的记载，而且，王旷这一支琅琊氏的后人在王旷死后变得势单力薄，无力搬迁到乌衣巷，而且而不想去那个带给他们噩耗的地方。王羲之的母亲自己带着王籍之和王羲之，倔强且坚强的生活下去。在三十年后，王羲之在建安帖写道：“四月五日羲之报，建安灵柩至，慈荫幽绝，垂卅年，永帷幕，痛彻五内，永酷奈何。无有言告，临纸摧哽。羲之报。阴阳两隔。”三十年后王羲之迎回父亲棺椁，与母亲合葬，在永和二年（公元346年）将父c母c兄的灵柩迁葬会稽。不入王氏祖坟，王羲之这一行为意味着王羲之彻底脱离王氏大家族，另起坟墓，自成一脉。永嘉五年辛未（公元311年），九岁的王羲之自五岁开始研习书法，遭遇家庭变故，自己专研笔论，虽然有叔父王翼偶尔过来指点，王旷就在私底下恳请自己的弟弟王羲之的叔父王廙，有朝一日指导小孩子读书习字画画，王廙那一笔丹青如果放到书艺上会诞生出什么样的书艺，想着都令人期待，在王旷失踪后，王廙一如既往地教授（王羲之，字逸少），练字画画的各种技法。但是，王廙在大将军王敦手下任职，经年不做太久停顿，而且书艺之道不当面发现各种问题，收效甚微。但蜻蜓点水的教导无法满足王羲之对书法狂热的追求，母亲眼看着自已的儿子每天在跪在床榻前伏案练字，依稀看到了其父王旷的身影，一样的孜孜不倦的在书法的道路上刻苦练习，自己的这个儿子比任何人都努力，王母发现王羲之走路时右手总是不停地在长袍上滑来滑去，母亲刚开始以为王羲之的头痛病又犯了，担心询问他，王羲之的回答让王母震惊。王羲之说他每天练字之余都会再接着用手在长袍上模拟写字的状态，既可以钻研笔画，又可以用手代替毛笔保持着笔尖在之上落笔的感觉。他一刻都不想浪费掉。平日里的王羲之每天用大把时间的练字，只有在握起毛笔的时候的自己才感觉父亲其实并未离开自己身边，王羲之走到哪都会把父亲留给自己的这本笔论书籍放在身边，有它在，父亲就仿佛站在自己的身边教导自己，带着往日慈爱又严厉的目光。王母知道这小儿子在父亲生死不知不知之后，心里卯着一股劲，在书法上沿着他父亲的路继续走下去，王母于是为儿子引荐了一位新的书法老师——卫夫人。原来正是王羲之的姨母，姨母卫烁，字茂漪。为汝阴太守李矩之妻，世称卫夫人。师承道士钟繇，尤善楷书。卫氏书家的个中翘楚，族祖卫瓘，官至西晋司空，录尚书事，与索靖俱善草书，人称“一台二妙”。chuán shi楷书八行在《淳化阁帖》，及书论《笔阵图》。家学渊源（北派书法之祖卫瓘侄女c卫桓的堂妹），有名当代，世人说她得笔法于钟繇，熔钟c卫之法于一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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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卫夫人

    童年

    卫夫人是羲之的母亲同为表亲姊妹，两位伟大的女性都在王羲之的书艺路上付出了自己的心血。当卫夫人遍观王羲之的字后不仅感叹：“此子字体老成，一定看过关于笔法的书籍。”卫夫人何出此言呢，原来，在西晋普通庶族是无从学期的，原因就是当时的麻纸太贵，魏晋时期左思的《三都赋》，在洛阳一夜之间千金难求，不仅仅是因为他写得多好，而是在当时麻纸还未批量生产，只有一些士族大家彩玉钱去挥霍着贵族物品，普通人家买不起，更别说用来来书法，有竹简成书就不错了。而且在士族之间不是想学书法就能学到的，各个门户之见的绝学绝不会轻易外传，更不用说谁家有个字帖，更是视作珍宝，当年王导南渡时，就把书法家钟繇的《宣示帖》缝在内衣上，视作贴身之物，在士族间古代好的书迹不易看到，笔法保密，不轻易传人。一旦得到正确笔法和看到高水平的书贴，每个人都绝对珍藏哪敢轻易示人。所以卫夫人猜测这应该是孩子父亲王旷那本笔论，应该是蔡邕生前所述的那本笔论书籍，后来落到钟繇手中，没想到如今流落到了王旷手中。并传给了他的儿子，真像是命运在安排这一切，卫夫人师承钟繇，如今又要把笔法传授给拥有笔论的王羲之。一切都是那么巧合吗？在卫夫人看来九岁的王羲之写的字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应该是特意模仿他人造成的。他还未懂书法字刻意写的老不会给人以成熟的表现，反而会贻笑大方。不过卫夫人并不着急教导眼前的这位孩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比提笔书写更重要。卫夫人喜欢自己的这位弟子，这将是卫夫人人生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位书法弟子。卫夫人擅长钟繇小楷，后唐人评曰线条清秀平和，娴雅婉丽，如插花舞女，低昂美容；又如ěi nu登台c仙娥弄影，红莲映水c碧沼浮霞，楷书在卫夫人的手中有钟繇的扁平向着长方之体演变。第一次看见字可以写的像人一样美，王羲之真的被震撼到了，酷爱书法的王羲之一心也要到达那种妍美悦目的字体，只是王羲之发现卫夫人并未着急教他如何练字，而是给他讲了一位书法家学习书法的故事。一个改变他一生的故事。东汉张芝，后世称之位“草圣”，无心于仕途，醉心于书法，在池塘边取水练字，日久洗笔砚台余墨，浸染墨池，张芝取家中衣物帛步，只要能写紫的衣物全部都用开练字，纵观隶书在张芝笔下依然化龙，成腾飞之势，气势才是书法的魂，古人仓颉比物象形创字，莫不是取之于自然，道法自然，字法自然，书法犹然！在书艺上无捷径可走，一池水不够，墨池天地间你写多少字他就有多少座！幼小的王羲之虽然此时不爱言语，但是心性却玲珑剔透，他明白眼前自己的这位书法老师，是要自己持之以恒，仿效先辈勤学苦练。卫夫人甚是喜爱自己的小徒儿，不仅因为他是自己表亲外甥，而是他在书法上的孜孜不倦的吸收与学习能力，真的是得天独厚，才八岁的孩子，在书法上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卫夫人开始了教授王羲之的书法道法自然之路。世人皆知卫夫人所著《笔阵图》中云：「横」如千里之阵云c「点」似高山之墬石c「撇」如陆断犀象之角c「竖」如万岁枯藤c「捺」如崩浪奔雷c「努」如百钧弩发c「钩」如劲弩筋节。用笔八法，看上去书写汉字，其实不然，人们总是把笔阵图中的文字当做比喻理解，卫夫人是怎样以身作则言传身教的呢。卫夫人并未向其他书法人一样在屋里一边讲解，一边在学生在一旁练字。因为现阶段的王羲之的字全部取法与《笔论》，而没有自己鲜活的个性，书法家并不是仅仅临摹就可以成为大家，卫夫人深知王羲之缺少的是什么，一个人怎能失去自己的个性。于是她独辟蹊径，带着王羲之来到野外这片广阔的天与地山与水之间，道法自然，卫夫人让自己的弟子接受来自大自然的熏陶与洗礼。卫夫人一字一句给他讲解：橫——千里阵云。汉字所有的字莫不是有简单的笔画构成，卫夫人开口说道：“先学于天，你看着天空风云变幻，阴雨天晴，云卷云舒，极具变化，云有千万种变化，要看清楚云在天空静中有动，动中求静。要用眼睛体会缓慢行走的云，”这就是书法第一课，要先有独到的眼神，观察大自然动与不动，体会风中云彩的一卷一舒，因为书法首先是视觉的艺术。王羲之听到这振聋发聩与众不同的书法学习之法，灵魂深处荡起一阵阵颤抖，是兴奋地颤动，是豁然开朗的颤动。王羲之瘦小的孤身站在天空下，漆黑眼眸剪影中云卷云舒，变化万千，橫不在橫，云不再是云。大道归一，云道属橫。王羲之感悟着从云端传来的气息流动，云会飘忽不定，形态多姿，无非借助御风之道，风就是自然之气，是气的流动让云若静若动，动静相连，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书法之道。而不按时简单的照搬他人笔画，心中无异对自己的这位姨母家恩师敬佩不已。千里阵云要的是一往无前的气势，犹如横刀立马的大将军，有的云横在天之角，短促而又迅驰王羲之每天坚持观察天上的云彩，色彩的焕丽，阳光的明媚，心情的舒畅，让痛失父亲的王羲之留下的压抑苦闷不知不觉在阳光下得以舒展得以净化，人也变得通透起来。于万物相比，人站在辽阔的天空下是那么的渺小，生命的流动与静止都难比天上的云变化万千。经过几天的相处，王羲之越发依恋自己的姨母。这亦师亦母的情感一直深藏在王羲之的心中。因为父亲的失踪王羲之很少在人前展露自己的感情。但是王羲之的心中在自己晚年时还亲自接自己的姨母来自己会稽地方养老。后来在永和三年，卫夫人在病殁，王羲之当时在去往东晋京城上任护军将军的路上，中道闻此噩耗，如遭重击，内心凄苦无与伦比，在姨母帖中写道：“十一月十三日王羲之顿首顿首;顷遘姨母哀，哀痛摧剥，情不自胜，奈何奈何。因反惨塞，不次。王羲之顿首顿首。”笔法古朴，行中带隶，同其他字帖相比，该贴少了妍美之姿，后人评价多认为多为王羲之过度字体，字最重要的作用是传情达意的，书法也是，在王羲之的心中，失去恩是的痛苦是无法用自己的字体传达的，而且隶书的缠绵悠长如化不开的他的忧伤，王羲之他用这样的方式向启蒙恩师致敬，隶书字多缓慢涩苦，每一处字迹都藏着一段回忆。王羲之写此贴根本没有把它当作书法，而是行笔苦涩c情真意切，在授业恩师面前一切技巧都是枉然，摒弃一切雕琢，仿佛回到了学书时代，他还是那个木讷的王羲之。想起学书的一幕幕。王羲之只能用这样的笔法缅怀自己的启蒙恩师。第二节课：点如高空坠石。卫夫人带着他走到郊外，远离家族院落藩篱，走进高山怀抱，卫夫人让他手握石头，体会石头的重量，又从高处丢下石头，让他接住，切身感受石头从高处下坠的力量。石头堆积可成山，飞石有它自己的轨迹，于刚处求柔和，在流动中现刚强，过刚易折，过柔无力，让小小的他不仅懂得了书法之道，更明白了为人之法。撇——如陆断犀象之角。黄昏，牧牛人晚归，此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把整片晚霞点燃，卫夫人领着王羲之走在回城的路上，卫夫人指着夕阳下的牛群让王羲之观察，他看到人影牛身如墨，阳光晃得眼睛有些刺眼，远处的太阳仿佛在融化，两处弯弯的牛角如新月，夕阳的火球恰好挂在两个牛角之间，一副晚归图徐徐映入王羲之的眼眸，那挺拔有力的新月状牛角携夕阳图深深印在他内心。入城到家，卫夫人派人寻来南国寻得的犀牛之角拿与王羲之。触摸着入手凉凉的犀牛角，整齐的切面光滑如镜，犀牛角沉甸甸在手，是多大样的力量切断这么坚硬的犀牛角。卫夫人让王羲之自己去体会陆断两字的真正含义。自己坐在桌前看书。丫鬟送来饭菜卫夫人边吃边看书，王羲之用手在衣服上边笔划边仔细闭目体会如何用笔怎样表现那份力量，取其像易得，取其髓难成，王羲之的手时快时慢，一遍一遍在手上模拟。脱离了笔才明白毛笔的刚柔。撇，若人挥刀砍去，势大力沉，迅驰如电，俨然可断犀角之果，刀去角落，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而犹豫不定必黏连成墨团。笔成切割牛角之势。手法过轻又会得之漂浮，过重则会力断于行。王羲之想要把自己的心得与姨母分享，抬头看去，卫夫人满嘴漆黑如墨，原来她把饭菜与墨放在一起，卫夫人把馒头蘸着墨水吃完了，看着卫夫人满嘴的黑色墨迹，两人相视大笑。王羲之更明白修行书法的人在做事情是怎样的一种专注态度。竖——如万岁枯藤。后山。夏天。卫夫人在后山习字，同样，这也是王羲之第一次来到卫夫人室外书房。让王羲之吃惊的是卫夫人把周围山上的石头c树皮和树叶c树干能写字的地方上几乎都写满了字。楷树林立，隶书在石，草书在芭蕉摇曳。王羲之沉醉在墨香笔意之间。天空突下大雨，石块c树皮上洗刷一新，而雨水和墨迹又混为一体变为黑色雨水从山石间流淌，好一副“山上下过墨汁雨”的美景，王羲之望着卫夫人在细雨间孑身独立，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在以书法入道，风声雨声墨迹流淌过的小溪涓涓而鸣，犹如渴笔饮满饱墨在绢帛上翩翩起舞的跳跃舞步之声。雨过，卫夫人不发一言，走在前面，王羲之踩在卫夫人脚印上一步步跟着。竖是什么。卫夫人抛给王羲之一个无厘头的问题。王羲之沉思片刻。摇头不语。王羲之只是偷偷看了一眼树干。卫夫人并没有言语只在陡峭的山石间寻出一根根藤蔓。柔弱细长的藤蔓爬满了整个青绿色的峭壁，藤有骨筋，攀岩向上。枯藤虽死，但韧性犹存。这向上的力量生死皆在。卫夫人让王羲之抚摸拉扯藤蔓，王羲之拉着枯黄干瘪的藤蔓怎么也想不到竖就是藤蔓，不挺拔也不是直来直去。怀着内心的疑问，卫夫人在身后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爬上去。拉着藤蔓。”回来的路上，王羲之手上磨出了几个血泡，脸上的神采却透着兴奋，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卫夫人的意思是不要被外在的表象蒙蔽双眼，眼睛也会欺骗人。内在的柔韧却比树干传达出来的更有力量，力量并不是只能像树干那样粗长，竖是韧性，犹如枯藤般那样的韧性。一笔三折，竖行虽向下，却不输掉骨气，骨子里全是韧性，拉扯不断，大自然真是我的良师益友。万岁古藤志不减，下笔执意体自然。在王羲之跟从卫夫人学书的日子里传来了几个消息。当然关于王家的又不是什么好消息。晋怀帝下诏颁布司马越罪状，布告天下共讨伐之。司马越忧愤病危而亡。王羲之远方堂伯父王衍被汉刘聪部下石勒杀害，其部下王公士庶民十余万尽数而亡，王家部曲又一次在战乱中丧命，王羲之联想到父亲不也是在战乱中生死不知，王羲之堂伯父王导升迁为镇军将军，自己的小叔父王彬为镇东参军。得知族人家人的消息，王羲之求学的心更加饥渴。想着父亲携带家族南渡的场景，王羲之握着《书论》手情不自禁的发抖。这些让他求学的心更加坚定，因为在他的心里一直坚信父亲还在，身为人子，不能坐以待毙。王羲之等待着卫夫人别开生面的教导。他要学汉字的橫，动静自然，他要学汉字的点，做事情掷地有声，说话有分量，他要学汉字的竖，骨子里写字做人充满坚韧，枯藤已死让然具有生前的韧性，他要学汉字的撇，斩断牛犀角的力量做事追求书艺之道，要有往力劈牛角的气势。下一节课如期而至。捺——如崩浪奔雷。长江水奔流不息，坐在乌篷船的卫夫人携带王羲之在长江水上肆意飘荡，见卫夫人不言语。王羲之也不敢开口问。起风了，船开始左右摇晃，长江水泛起一阵阵滚动的浪花，纯白色的水沫在河岸边激荡，这流动的江水日夜不息，长江的尽头就是大海了，王羲之还未去一睹大海的波澜壮阔，他下定决心在有生之年一定与好友一同泛舟去去看海。脚下的船摇晃他有些眩晕，脚下无根，王羲之心提到嗓子眼双手抓紧船里的小桌子的桌腿，长江水也是有喜怒哀乐的吗，风卷起浪花，一涌而过，一朵浪花叠着一朵浪花，一波白浪追赶一波白浪，卫夫人静静的站在船头饮茶，镇定自如。王羲之也学着她的样子站起来，一个趔趄瘫坐在船板上。“雷雨来了，去船舱里坐着，同我一起观雷。”王羲之乖乖的坐在船舱里，透过小窗可以看到外面阴云密布，像淡淡的余墨倾倒在天空，层层的墨色越级越厚，越来越低，仿佛逼近头顶，触手可得。王羲之心里透着兴奋，因为他最喜欢听雨声，心境也会随着雨声沉寂安静。第一次在江河大浪面前听雨观雷真是让自己开心的发痒。河面上开始长满了小水泡，越来越多的小水泡在水面盛开破裂，突然一道银色的闪电划破苍穹，云层被生生切开，密密麻麻的杀伐闪电在眼前炸开，期待许久的雷声在耳边滚滚而来，雨点由小至大，越来欲急切，越来越紧，犹如写字时一笔快过一笔，大雨的画面徐徐展开，犹如笔墨肆意翻转。卫夫人看着王羲之在一旁留着喜悦的眼泪，默默不语。此时奔雷滚滚而来，仿佛要炸开一片书法的新境界。王羲之看着不发一言的卫夫人体会着崩浪奔雷。「努」如百钧弩发。王羲之的姨父汝阴太守李矩为王羲之从家族部曲宾客那寻来退役的g一ng nu器具。王羲之还记得小时候总是缠着哥哥要他为自己做弓箭，哥哥三令五申告诉弟弟绝对不可以对着家畜下手，王羲之左耳进右耳出，小孩习性到处练箭，当然没少挨哥哥骂。想起哥哥，已经不知不觉有两年没有见到他了。卫夫人安装好弩箭，搭上弦，扣动扳机，嗖嗖嗖嗖短箭入风，一旁的王羲之吃惊不已，这么小东西弹力如此强劲，一连几发，箭力不减。卫夫人让王羲之亲自去感受这兵弩的威力。他用手轻触弩弦，绷紧十足，弯曲越大，弹力越大，力从弦来。可是要如何在书艺上表现这种力量呢，王羲之看着弩箭发呆。毛笔的笔锋不正是像弩弦一样丝丝如弦吗，力度来源于张力。蓄势，回转，王羲之决定把平铺的捺在收尾时加上蓄势和回转，犹如引出一发发蓄势待发的弩箭。钩——如劲弩筋节。箭在弦上，力势已足，蘸取新墨，王羲之一遍遍从弩箭上体会弹力的劲道。却紧锁眉头，无法再笔下在现百钧弩发的笔势。王羲之紧锁着眉头，没有一点头绪。卫夫人吃惊于王羲之的悟性点头微笑，在一旁画下一只白鹅，只是并未点上白鹅的眼睛。王羲之看着眼前的白鹅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它。那昂首挺胸的墨白亭亭玉立，有魏晋遗世之风，弯弯的脖颈自然流畅，曲笔笔意都在白鹅的脖颈之上了。王羲之瞬间明白了卫夫人的用意。画鹅。那是因为墨色的用法，曲笔的用法全在画鹅的身上了。卫夫人为自己精选了一只小白鹅，每天跟着他散步，看它吃食看它游泳，看它入睡，不仅为了学书，王羲之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它。见鹅如见鹄，其形不远，见形得意。真乃是鸿鹄天上羽仙，白鹅地上道士。因为家里人醉心于天师道，自己耳濡目染也沾染修道之习气，王羲之看着水中白鹅，它像个谦谦君子，又像个入定的老道士在一旁吐纳。看着看着，王羲之眼前出现一个汉字“之”，这不就是眼前的白鹅在字里的象。后来王羲之醉酒间写下千古名篇《兰亭集序》，其中“之”字形态万千，莫不是取法与白鹅婀娜之态。很快的短短的为学两载，幼小的王羲之要回家探亲。临行告别卫夫人，卫夫人并未出门相送，只让丫鬟用人送出门。这让王羲之有些许的失落。王羲之回家的途中集市去买饼，只见卖饼的人化作女神仙的模样把案板放在脸前，烙鏊放在背后，擀一个饼从头上往身后一扔，并恰恰落在烙鏊中，围观人水泄不通，啧啧称赞。回家途中的王羲之也来观看，不由脱口说道：“这个手艺简直太神妙了”。卖饼村妇听到是有人夸奖的声音，就开口说，：“这还没有王羲之的字写得好”。众人也是第一次听闻王羲之这个名字。（卫夫人真是天才广告创意人）王羲之心里吃惊这神仙装扮的老母真是天神下凡，不仅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苦练书法。自己的字哪能和真神相比。暗自下定居心，字必成神品高格。才不负父亲和姨母厚望。卖饼村妇转过身来，王羲之这才发现是调皮的卫夫人化身神仙模样在王羲之回家的路上烙饼等他。王羲之在神仙老母饼摊子前深深作揖礼拜，抬头看见了姨母卫夫人对自己俏皮地眨眨眼精微笑着与自己挥手作别。这一次王羲之眼中的泪花止不住留下来，像一点点墨痕在脸上划过。学书几年的他吃怎样的苦都不曾流过一滴泪，此时的他抑制不住的情绪在一点点释放。

    书圣的红颜授业恩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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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卫夫人问雪外传

    太宁三年。岁在乙酉。马蹄悲鸣泪至地，鼓动三声仗已端。久经血洗北地焦土，残阳破云笼罩飞鸦。长亭内。乱山平野烟光薄。风卷着袍袖中一双静止的手指，手。纤细。女人的手。半握住的手掌像一只死去多时的白鸟，指尖漂浮着一纸书信。

    风还未冷，泪已干。墨还未干，血已干。长亭外。栖鸦归后，暮天闻角。声音呜咽。三千将士归来不足百，将军被战马背负着，双手孤零零随着马蹄摆动。静寂如夜的秋，没有人呜咽，没有人悲鸣，没有人长号，没有人出声。稀稀疏疏的战士相互扶持的走远，个个都是受伤的孤雁。女人拉着马缰绳，看了一眼飞扬的马鬃，转身牵着缰绳，头也没回的一步步走着。看都没看马背上的将军一眼。女人苍白的手指尖放飞了书信，纸张拖着墨痕，越飞越远，依稀看见几个字，坠马追封饮恨断香残酒杯情怀恶，西风催马，谁人看它梧桐落。

    美好的时光总是会提前夺取美好的东西，春天会把花瓣凋零，冬天会把白雪融化，战争会把生命收割，死别会把ài rén夺走。然而最悲伤的莫过于时光会把一切悲伤抹去。让人最后量悲伤的记忆都没有，要靠一段铭心刻骨的情活下去，还是凭借残留的无线回忆每天翻新欺骗自己，都是一种选择。断云西风，没有终点的乡野小路上，承载着一片瘦弱身影，女人牵马远去的身影，马匹上依然有一双晃动着血迹斑斑的手臂。马儿不知苦，人也不知倦，战马依然驮着自己的主人走在回城的路上，战马不会知道这是一次诀别，永久的分别，这是自己的主人最后一次以这样的姿态与自己相拥。人与马走过，风吹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曾经这世界上只有雪最悲伤，因为他忘了自己的颜色，所以每个冬季都来寻找。但是它总也寻找，找总也找不到。因为悲伤莫过于放不下自己忘却了什么。从天空到大地，从北方到南方，从东海到西漠，从一年到一年。世间的轮回与它无关，雪自己陷在寻找自己颜色轮回里，墨与他相反，他只记得自己的颜色，浓淡干湿，焦渴枯白，从不寻找，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向人们或这世界述说着什么。

    三年后，在一片小池塘，手可以化作白鸽的女子，站在池边看着有懂得白鹅，在等一个孩子，有个想白鹅干净的孩子，一个像白鹅孤傲的孩子，一个像白鹅纯粹的孩子。孩子睁着一双漆黑点墨般的眼睛，倔强的不发一言。就只是砍了一样女子，半日的时光观赏白鹅在水间。也不知对谁开口，女子说道：“这徒儿我收了。”

    于万千人群中遇见你，是何其有幸，于时间无涯中遇见你，是何其有幸，于百般技艺中遇见你，是何其有幸！秋天打开冬季的柴门。乱风肆虐，雪还没有用飘下来，女人握着一只毛笔，在石头上，在落叶上，在树干上，在芭蕉叶上，无处不可书写，云鬟高耸，双肩削立，眉间傲气，素衣沾染墨痕岂不是自然之趣。女人站在后山的一块青石上，视线穿过树林，穿过枯藤，穿过北风吹吹落的山间石子，穿过层层云朵，想起了几年前陪伴自己幼小身影。

    小男孩总是挺着身子，仔细聆听你讲的故事，漆黑的眸子里竟然能倒影墨痕，不安分的手指总是在衣服上挥动练字，紧缩的眉间不知藏了多少心事。在过去的相伴日子里，小男孩对墨的喜欢对字意的领悟总是让她惊讶。

    希望天上的云可以带走不符合他小小年级的沉默，希望老树枯藤能让他明白坚韧的力量，希望他能明白一个人唯有自己才是书法路上最大的障碍，生命不息，书艺不止。书艺千古不易的至理远在天边尽在眼前，一颗执着于行的心就是一种束缚，然而，若没有一颗执着于行的心更是一种缺憾。可是，万物皆是有缺憾的，正式这种残缺的美造就了参差不及万物，人如此，字亦复如是。永和五年，岁在己酉。女人遥望窗外千里阵云，雪又开始了寻找自己颜色旅程，女人感叹着遗忘有时候不是件坏事，谁不是都在一生中寻找属于自己的颜色女人弯弯的嘴角翘起，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此时，天空飘下了第一片雪花。凛冽北风又一次从北国的旧地吹到南国会稽郡。一片六角碎玉承载着不动的思念之重从高空滑翔下来，落在一身白衣中年男子手中，青年从马上一跃而下，眼睛看着从天空落下的一片雪花。举起摊开的手掌，轻轻的接住了飞向他的这偌小的一片雪花，落在手心里面，眨眼间融化成一滴水珠，中年人把水珠握在手心里，像握住多年失散多年的宝贝。“右军大人，我们该启程了”。随从在一旁提醒青年男子。马蹄声滚滚，中年男子骑在马上，抬头仰望前方天空这一片灰白的颜色，这辽阔无边的云就是雪原来的颜色吗？人生于天地间，只记得从哪里来，都是忘了到哪里去，男子看着天空的晚霞摊开手掌，雪花融化后的水滴早已经归去不见踪迹。云是雪颜色，人情似水薄。宦官多年的男子看着远方天空的云还是踏马远去。王羲之在出任右军将军的途中接到姨母同时又是恩师卫夫人的病故的噩耗。一时无语。

    提笔致信曰：“十一月十三日，王羲之顿首顿首，顷遘姨母哀，哀痛摧剥，情不自胜，奈何奈何。因反惨塞，不次。王羲之顿首顿首。”离别时，不用再场，因为我也不能在起来陪你谈天说事。记得鹅的画法，记得书艺就是人生。昔人已去，师徒情缘。当有后人叹曰：云海天涯两渺茫，何日琐事都尽，吾还乡，醉笑陪师三万场，不用诉离殇。

    此生，男孩是无法陪伴自己的女师傅喝酒吃茶聊天就着墨汁吃饼了，已无法在后山肆意挥洒笔墨在石头，树枝c芭蕉c杂草c顽石上。

    “师傅，鹅为什么是白色？”

    “雪为什么是白色，徒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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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章 哥哥

    学书归来的王羲之回到久违的家，依然是熟悉的青瓦白墙，依然是是熟悉的依旧是一颗颗翠绿西柳随风荡漾，依旧是踩在铺满青石的石板路上。看到高处院墙几尺得的劲竹，王羲之看着一抹抹久违的绿色，就知道家就在眼前了。

    尽管父亲不在，有自己的母亲和哥哥在一个叫做家的地方等你，还是有种幸福的感觉迎上心头。哥哥大王羲之五岁，父亲离开后，长兄如父，王王籍之性情和父亲相比，少了进取心，多了些随遇而安与世无争的平和气质。淡薄的性子让他与世无争，只是惦记这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弟弟，作为家中长子的他知道弟弟在父亲神了一场大病，如今落下了病根，病发时会头疼抽搐，甚至几次昏厥过去。自己的这个弟弟骨子里刚强，有一股他没有的不服输的尽头，籍之对待自己的弟弟就像他们祖上王祥对待自己的弟弟王览——友悌两兄弟。做兄长的他一切都是会为他着想，来自建康的什么风吹草动的大事小情都要与自己的弟弟叨咕几句。顺带着介绍一下琅琊士族的发家史，以及眼下的宗亲给小弟理出个头绪。

    王籍之与弟弟王羲之感情深厚，史实记载不仅仅稀少，甚至王羲之有这位哥哥的事实差点淹没在历史的长卷中。所幸在王羲之的少数字帖里我们发现了他哥哥的踪迹。王羲之在《告辞文》云：“母兄鞠育，得渐庶几。”中提到了自己是有母亲和哥哥抚养长大的。等到哥哥王籍之结婚，嫂子对他是恩爱有加。后来王羲之在嫂子亡殁后对其抚养长大的嫂子书信哀道：“亡嫂居长，情所钟奉，始获奉集，冀遂至诚，展其情愿，何图至此？未盈数旬，焉见背弃，情至乖丧，莫此之甚！追寻酷恨，悲惋深至。痛彻心肝，当奈何奈何！”由此看出王羲之把这位嫂子感情至深。由于关于王籍之的书籍记载寥寥无几，我们对他这位妻子也只是从后世文献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王羲之几乎可以说早年“丧父”（虽然王羲之中年是才迎回父亲，那也只是棺椁），由母亲和哥嫂一起带大chéng rén，除了母亲和哥哥，王羲之生命中足以亲的人就是这位嫂子了。童年的他除了练字就是画鹅，小孩子该有的游戏同年对于王羲之来说纯属尿尿和泥般无趣。

    远道归家，王羲之在自家院子里开辟出来了专属自己的小池，用来练习书法。然后去集市求购几只白鹅幼崽，瞧着小鹅幼雏淡huáng sè的羽毛煞是惹人喜爱。

    省亲归来的王羲之时刻不忘卫夫人的教导，写字时刻记得生平的八节课。书艺最终得落实于笔端，这由心端直达笔端的艺术，怎不能经过自己千锤百炼的勤奋习而得之，况古人之余世，思天与地之间的万物化形与象，之后又在仓颉的手中转而为字，古人创诗歌以劝惩，碑铭以训诫，张道陵天师道也教人以定做服食养气定心为妙，这些古往今来的圣贤之辈莫不是教王羲之明白了书艺非一日之功，唯有持之以恒再加上勤学反思才能算是入门，弱项到达那登峰造极的功夫的有登封造极的苦练才可，最后加上一点点自己的天赋，书艺之海就全盘活了，以后的路还很长着呢，道还远着呢，幼小的他还看不见摸不着。王羲之学书甚早，三岁有父亲启蒙，四五岁开始习字，七岁就已经成名，后来在王廙叔父和卫夫人盛明教导下，开始逐渐崭露头角，但是这也只是在局限于王氏家族内部。面对于外人，王羲之仍然给人一副是“幼讷于言”的木讷样子，形单影只每天握着一杆笔，如同兵士紧握手中长枪不放，他每天只是勤加练习自己感悟而来的东西，一旁的母亲看着连个儿子甚是欣慰。王羲之一直都没改掉在身上用手指比比划划练字的坏毛病，做母亲的都知道这是来自他的心结，王旷一日无信，他就一日不得平静。心中的这股劲着实让母亲自豪又委屈。

    大儿子王籍之年方十六，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叔父王廙和王彬体王母分忧，东家西家一家家寻找谁家有适龄的士族女子待嫁，王籍之任职世子文学并结识周嵩女儿，两人还在那盲人摸象时，王籍之将这事告诉了两位叔父，王廙和王彬大腿一拍此事可成。在两位叔父的登门下，与周嵩女儿敲定了婚事。周嵩，字仲智，周顗之弟。官职累迁御史中丞，这周氏哥俩是东晋名士，周顗，字伯仁。弱冠之年，承袭了其父西晋安东将军周浚武城侯的爵位，官至尚书左仆射。敢进忠言而被朝廷重用，天性宽厚仁爱遂被敬重。

    周嵩性子急，哥哥性子缓，弟弟周嵩在一次醉酒后发泄对着哥哥的不满，酒后拿点着的蜡烛丢了过去说：“你的才气比不上我，为什么竟然出人意外地获得了比我更高的声望？”周顗脸上的表情依然如平常一样，并且语气平缓地说：“周嵩你实施火攻，这本就是下策啊。”周顗也是丝毫不放在心上。在王羲之《晋书》王羲之列传中写道：王羲之幼讷于言，人未之奇，年十三，尝谒周顗，顗察而异之。时重牛心炙，坐客未啖，顗先割啖羲之，于是始知名。”（王羲之的第二位明星制造达人）。周顗外号“三日仆射”，当初，周顗为人直言不羁，素有清雅之风，，受东晋人士敬慕，但是经常因醉酒而口无遮拦锒铛入狱，任仆射之时，三天两头喝的酩酊大醉，当时人们把他称作“三日仆射”。现在看来这不是酒蒙子吗？因私废公，为人放荡不羁，晋元帝也拿他没辙。有一次，晋元帝司马睿大宴群臣，君臣正是酒酣歌热之际，元帝高兴得说：“众位爱卿，今日名臣共聚一堂，纵使是尧舜之时也不过如此吧？”正等待群臣拍拍自己马屁时，忽有一人不合时宜的在堂下朗声喊道：“如今的世道怎么能跟尧舜盛世相比呢？”此人正是周顗。当时大家的脸色都绿了，元帝大怒，心里嘀咕“这么不给我面子，朕虽然无实权，好歹是个挂名皇帝，立即下诏书将周顗捉拿下狱，不日处死。若干天后元帝愤怒平息，才将周顗放出，王导去探望，周顗却说：“我就知道我死不了，没犯死罪嘛。”王导此时头上有一千只乌鸦飞过。兄长国丈的婚事敲定了自己做弟弟的也是相当开心，家里天上一位至亲之人，终于可以一扫父亲失踪的阴霾。有几次王羲之都会看见母亲偷着在一旁抹泪。王羲之当做看不见。

    小儿子王羲之在书法造诣上俨然有超越其父的趋势，堂伯父王导甚是喜爱自己的这个侄儿（至少表面上喜欢），王导善书法，以行草最佳。他学习钟繇c卫瓘之法，而能自成一格，永嘉南渡那年在身上私藏钟繇《宣示帖》，在王羲之求学卫夫人之后赠与王羲之。王羲之在其父得到蔡邕所著《笔论》，一直渴求钟繇这位楷书鼻祖的真迹，又求学于钟繇传人卫夫人真是机缘巧合，书途一路有贵人相助，不成学真是愧对先人。提到钟繇，不得不说这位伟大的书法名家，后世与王羲之并称钟王。钟繇（151年－230年），字元常。颍川人。钟繇擅篆c隶c真c行c草多种书体，被后世尊为“楷书鼻祖”。民间传言，钟繇小时候跟随刘胜去抱犊山学书，苦读深山三年。后来下山后钟繇常跟魏太祖，邯郸淳c韦诞等人一起谈论书法，钟繇珍藏的蔡邕《笔论》一书辗转流传到王羲之父亲王旷手中，王旷藏于枕中，之后又传给王羲之。这本几经转载的笔论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书法灵言密语，可以培养出一代楷圣。一直让后世趋之若鹭的想要得到。而今笔者走笔至此不得不摘录如下，请君一睹为快。蔡邕《笔论》云：书者，散也。欲书先散怀抱，任情姿（恣）性，然后书之；若迫于事，虽中山兔豪不能佳也。夫书，先默坐静思，随意所适，言不出口，气不盈息，沉密神采，如对至尊，则无不善矣。为书之体，须入其形，若坐若行，若飞若动，若往若来，若卧若起，若愁若喜，若虫食木叶，若利剑长戈，若强弓硬矢，若水火，若云雾，若日月，纵横有可象者，方得谓之书矣。

    让我们不如设想出这样一幅画面：仿佛从历史长河画卷中缓慢走来的老者，抚摸着悠长的胡须，用低沉沙哑的声音款款走来开口劝慰道：立志学书的人啊，要明白为学即为人，先定要散淡心智。动笔书写之前，舒展心胸，让各种思绪像鸟儿在湖面飞过不留痕迹，继而挥毫表情达意，若是被迫应事书写，即使用中山产的兔毫佳笔，也写不出气韵佳品来。在书写之前，还要静坐默思一番，思无邪，将适意的构想记忆在胸前谋定，言不出口，气息平和，聚精会神，如同面对圣贤至尊。作为书体的间架结构，须赋予它多种自然而然的形态，譬如：犹如男儿大丈夫端坐行走，犹如仙子飞翔舞动，犹如腾蛇往来回转，犹如潜龙俯卧腾起，犹如离人愁苦喜笑，有的犹如春月虫食木叶，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有的如同利剑长矛，威风凛凛，有的如同强弓硬箭，遒劲疾射，有的如同若水炎火，澎湃燃烧，有的仿佛云烟迷雾，若隐若现，有的好比太阳月亮，光洁明媚。总之，在字体结构的纵横分布中，要取法自然之象的美妙姿态，方能迈入佳品乃至神品的大门。”千百年来，笔论流传于今，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书法人士进入这个灵魂舞者的世界，学书易，成家难。读书易，为学难。难在何处，东晋时期士族大家人人私藏家学，寒门无望得以指点一二，士族子弟有条件，但沉迷于政治上官位高低，荣华富贵的沿袭，任职精力本就有限，分散于外物，回归内心的就所剩无几了，而当今社会名帖碑刻石众多，竟不如古人好学成风，古时一贴难求，书法大人莫不是一睹无憾，勤学苦练之。现在书道之风怪癖成风，止于晋韵唐楷宋意之定式，鲜有创新，书道之路现在何方，我们不妨向先人学习。杨牧青师曰：笔法心灯，点画之间，变化万端。何为心灯？“心灯”二字出于佛学，入于书学，归于般若，成于书艺。人心如灯，总是明亮，不至于漆黑一团而障心智，惟咸是妙明真心中物，始能率真成性也。”我们学习任何一门艺术，为学都是先正其心，明其意，唯有一颗赤子之心去细细感受它，原远离了功利心，为学的真谛就会显现，求一切法悟一切道莫不如是，比如你就是喜欢音乐，你就是没有理由的喜欢它，喜欢音乐在而不变颤动，就像震动在你的心灵，你就是喜欢世间跳动地音符竟然直达人内心最黑暗的地方，比如你就是喜欢画画，无论是水墨画还是色彩斑斓的油画，你就是看着看着别人画的画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说不出的震撼，你会感叹这世界的位数不多的魅力怎么都出自画家的手笔，在比如你喜欢书法，白纸黑字，毛笔舔上重墨的那一刻，喧闹的世界一下子仿佛都安静一片，只听得笔尖在墨墨汁里有道不尽的相思情，笔和墨仿佛鱼和水，闪转腾挪，抑扬顿戳，点划更迭，心事化作若隐若现的墨迹，墨迹传达这心事，人的悲，漆黑的墨汁把它浸染，你的苦闷，浓黑的墨汁帮你衬托，你的喜乐，淡雅的墨汁跃然纸上。有了这些的时候，你有有了艺术的发芽之心，在一片赤子之心中你去自由的选取，你去追寻来自心底的呼唤，假若身体受困于外界的生活，唯有解开来袭内心的枷锁才能由内而外自由，一有了自由的的心，天高海阔。中华之文字启迪人以至c启迪人以德，中国之父母给孩子以好名好字，或寄托于安，或寄托于怀。书法，在一尘不染的宣纸上挥洒漆墨如血，白纸黑字，道法阴阳，气象万千！经历卫夫人特殊书法教学洗礼的王羲之，又观钟繇宣示帖，取其各家之长，书法大进，王羲之心中那一盏书法的心灯越发明亮，家里还是有件事情让勤奋的王羲之不得不停下挥动的手臂。因为家里终于要来新成员了，哥哥要定亲成婚了。

    哥哥王籍之成婚的日子临近了。小娃子终于放下手中的笔，陪同哥哥走出房门，来到院子八角凉亭中的石书桌旁，一起坐在石凳之上。有一句话憋在王籍之心中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父亲也会为此开心的，逸少。”

    在晋愍帝司马邺建兴元年（公元313年），十六岁的王籍之与周嵩之女成婚。王籍之出身琅琊王氏，周嵩女儿也是一时名门之后算是是门当户对，因为在当时士庶是最忌讳通婚的，士族拥有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一是为了显示自己优良的血统纯净，而是在升职仕途上可以铺好道路，婚姻在古代更多是政治行为，为了家族的延续和繁荣，在九品中正制的影响下门第相等才能互通婚姻，琅琊王家中兴东晋，位极人臣，周顗周嵩出身汝南周氏，父亲周俊封成武候。两家在王羲之叔父王翼c王彬牵线下结为秦晋之好。古时候从议婚至完婚过程中需要六种礼节，即：纳采c问名c纳吉c纳征c请期c亲迎。这一娶亲程式，周代即已确立，虽然东晋威逼战祸迁移到江左之地，但老祖宗定下的礼仪不可违背。纳采六礼之首礼。男方欲与女方结亲，请媒妁往女方提亲，得到应允后，再请媒妁正式向女家纳“采择之礼”。王籍之父亲不在，有两位叔父dài li了这一环节。问名六礼中第二礼。即男方遣媒人到女家询问女方姓名，生辰八字。取回庚贴后，卜吉合八字。知道今天在很多地方仍有批八字求夫妇和合之命的传统。纳吉六礼中第三礼。是男方问名c合八字后，将卜婚的吉兆通知女方，并送礼表示要订婚的礼仪。古时，纳吉也要行奠雁礼。

    为何送雁呢，这里面包含了古人的殷切希望。就像在新郎床上铺上大枣，花生，桂圆c莲子，取其寓意为“早生贵子”，雁也是一样。古人以雁为礼，寓意有三层意思：一取雁是候鸟，每年秋分时节南去，春分时节北返，来往有时，从不失信。喻男女婚前互守信约，婚后夫妻坚贞不渝。二取雁是随阳之鸟，喻妇人出嫁从夫；三取雁行有序，飞时成行，止时成列，迁徙中老壮雁率前引导，幼弱雁尾随跟紧，井然不紊，喻嫁娶之礼，长幼有序，不相逾越。纳征亦称纳成c纳币。六礼中第四礼。就是男方向女方送聘礼。男方是在纳吉得知女方允婚后才可行纳征礼的，历代纳征的礼物各有定制，民间多用首饰c细帛等项为女行聘，谓之纳币，后演变为财礼。请期又称告期，俗称选日子。六礼中第五礼。是男家派人到女家去通知成亲迎娶的日期。请期仪式历代相同，即男家派使进去女家请期，送礼，然后致辞，说明所定婚期，女父表示接受，最后使者返回复命。亲迎又称迎亲。六礼中第六礼。是新郎亲自迎娶新娘回家的礼仪。亲迎礼始于周代，女王成婚时也曾亲迎于渭水。此礼历代沿袭，为婚礼的开端。亲迎礼形式多样。至清代，新郎亲迎，披红戴花，或乘马，或坐轿到女家，傧相赞引拜其岳父母以及诸亲。岳家为加双花披红作交文，御轮三周，先归。新娘由其兄长等用锦衾裹抱至轿内。轿起，女家亲属数人伴送，称“送亲”，新郎在家迎侯。经过此“六礼”，婚姻正式成立。

    如此复杂漫长的过程，都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中牵引，而真正结婚的男女双方都未直接参与，只有在结婚完成之后才见对方模样。如此玄妙的结合，是谓千里姻缘一线牵，男女之间的姻缘，要经过媒人的物色，经过生辰八字批合吉凶，就仿佛两个今生素不相识的人，不知经过几世的修缘，今生在出生之时，就以定下姻缘，共度一生。

    此时王旷一家，王羲之得周顗欣赏在达官贵人之间名气得以上升，哥哥王籍之取周顗之弟周嵩长女。

    就在王籍之一家沉浸在新婚快乐时，王家收到一份严重的弹劾诏书。出面弹劾王氏一家的人就是刘隗，（前文提到王敦叛乱时诛杀的其中一位）此人两面三刀，口吐莲花，雅习文史，善于逢迎元帝，司马睿调任刘隗出任丞相司职，刘隗求功心切，一上任就弹劾多人，一本弹劾王羲之兄长里琅琊王世子文学王籍之，指责他是不尊礼法，在从叔母丧期中结婚，一本谴责王籍之岳父周嵩c叔父王翼c王彬。刘隗本打算拿王家作为自己政绩的垫脚石。可是他打错了如意算盘，王家与司马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当时两晋的年代，在丧期期间成婚的人大有人在，皇亲国戚莫不如是。而且，从叔母并非是王籍之直系母亲，婚礼也是按照三书六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进行的。

    从这个时候，王家开始注意这个刘隗谄媚小人。后来王羲之从伯父王敦起兵的理由就是因为他。一位见风使舵的人物开始走进王家政治生涯中。（刘隗在王敦之乱后投降前赵石勒）

    王籍之有惊无险的结了婚，鉴于当时的王羲之年龄小，兄长与这位嫂子陪同母亲一并照顾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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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王周两家的恩怨情仇

    伯仁之名

    自此开始，王周两家有王籍之而成为亲家，周家汝南士族的代表，伯仁之名，更是名盛江左，周顗因天性宽厚仁爱而被世人所敬重周伯仁之名在东晋就像一杆宽厚的旗帜屹立在江东。有关他的轶事很多。

    有这样一个故事流传下来，是说周顗自南渡后一家人在冬至的时候在一起等着年迈的母亲赐冬至酒，周家的三哥儿子一起坐在酒桌上，等着老母亲发话，老人感慨道：“本以为南渡避难后过江咱们周家会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好在周家有福气，你们几个都在眼前陪我，我还担心什么呢？”这时候周伯仁赶忙起身，跪在母亲面前，流泪说道：“并不像是母亲说的那样，伯仁我为人志向大而才气不足，名声大而自己见识浅，喜欢乘人之危，这不是自我保全之道，而且我本性乖戾，怕是以后不会受到世人宽容的理解。家中唯有小弟待人如常，将会在母亲的面前尽孝。”也许是预感到自己将要遭遇不测，周顗那是最后一次看到自己的母亲，因为世事变幻无常，王周又亲家转变了成了生死仇家。

    在王籍之新婚的地十三个年头，王羲之堂伯父王敦以“清君侧”为名，在武昌举兵讨伐刘隗c刁协两人，司马睿任用两人对抗王家的计谋彻底失败。刘隗在朝廷一直以弹劾王家各种过失为乐，对于王家而言，刘隗就像一只没有实力的苍蝇每天在你耳边嗡嗡的盘桓在你周围，他不给你带来实质性的伤害，他只会让你恶心，让你徒增烦恼，以礼法约束你，时东晋司马睿心腹有刘隗c刁协两人，大家同朝为官，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王导老好人的形象深入人心，司马睿利用两人分散王疏远导权利，王导毫无怨言默不作声的执行。对于司马睿而言，疏远王导分散以他为首的王家政治势力，就像打出一记重拳落在了棉花上，收效甚微，自己依王家而成帝命，却又不能完全离开他，回报司马睿的不是王导的任何行动，而是他王导身边的一只猛虎的獠牙张开了血盆大口。

    世说新语：潘阳仲见王敦小时，谓曰“君蜂目已露，但豺声未振耳。必能食人，亦当为人所食。潘阳仲真的是一语中的，王羲之这个堂伯父佣兵自重，起兵造反。王敦，王家军权在手的政客，野心极大，行事像极了已故的司马越，大权在手，平定多处长江流域流民的起义叛乱，王敦在南渡后，骄横肆意，大权独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自己点官任命下属，丝毫不把司马睿放在眼里。所有的这些行动都刺激着司马睿弱小的皇帝尊严，司马睿手下无兵，于是想出一条妙计，下诏任命刘隗为镇北将军c青州刺史，收集北方流民及奴隶组边军队，名为讨伐胡人石勒，实则重建军权对抗王敦。王敦对于这些鸡飞狗跳的小动作一一看在眼里，王敦在武昌起兵，刘隗c刁协劝元帝司马睿杀尽朝中王氏众人。元帝并未同意，刘隗闻风始有惧色，开始为自己谋划下一步的退路，这边王导率领家族子弟王廙c王彬c等宗族二十余人，王羲之也在其中，每日上司马睿朝堂外等着降罪，以退为进。

    周顗晨起入朝，王导看见周顗疾呼喊道“伯仁，我家百口，今当累卿。”周顗并未搭理王导，昂首觐见元帝，极力游说王导如何忠诚，元帝本来就无法对王家摘尽杀绝，于是随台阶而下，采纳周顗建议，元帝素知周顗好酒，与周顗边饮酒边畅谈，时下局势，周顗醉酒才出宫门，王导又疾呼伯仁，周顗醉酒并未搭理王导，开起了玩笑，想着吓吓王导，遍说到：“今年当杀诸贼奴，好取斗大黄金印，系诸肘后了”，周顗归家后又上书表明王导无罪，王导并未知晓这一切，以为周顗陈诉王家罪状，暗地里恨上周顗，一份无法挽回的遗憾就此诞生，元帝赦免诸人，王导进宫面圣，叩拜罪言道：“逆臣贼子，无代不有，可恨今日出自臣族。”元帝光着脚丫，来不及穿鞋，亲自扶起王导直言道：“茂弘，（王导字茂弘），朕方欲寄卿重命，何如多言。”司马睿决定采取”以王治王”的战略，王导八面玲珑的王导当然也深知原地的用意，，自领前锋大都督，与众臣一起起兵对抗王敦，王敦兵至石头城，元帝派出王翼王彬游说王敦退兵，王羲之王廙被强留在王敦帐下为官，王敦攻入建康，元帝身边宫廷侍卫逃的逃，躲得躲，身边只剩两个人，名副其实的是光杆司令了，刘隗刁协两人兵败入宫，面见元帝，元帝劝说两人药理避祸，刁协声泪俱下道：“臣当守死，不敢有贰。”刁协人老力乏，被人宰杀，刘隗携带一家老小逃离东晋，北上投降后赵。王敦控制了建康，大权独握，抓捕元帝诸臣子，周顗就在此列，王敦询问王导，周顗一代名士，是杀是留，王导不言不语。

    周顗逮捕，路过太庙，周顗大声说到：“天地先帝之灵；贼臣王敦倾覆社稷，枉杀忠臣，陵虐天下，神祇有灵，当速杀敦，无令纵毒，以倾王室。”话音未落，左右差役便用戟戳其口，血流满地而周顗面不改色，神情自若，遂被杀，王敦杀周顗之后，使人吊周嵩，弟弟周嵩悲哀道：“亡兄天下人，为天下人所复何何所吊！”敦甚衔之。

    王敦之乱平定后，王导浏览以前的宫中奏折，看到了周顗营救自己的折子，其中言辞恳切，殷勤备至。王导拿着这封奏折，痛哭流涕，悲不自胜。回来之后他对他的儿子们说：“吾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幽冥之中，负此良友！”王敦在内斗为官上用一句话形容真是信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王敦用计谋陷害周凯，当时道教在民间风盛，道士李弘妖言惑众，宣传教义，于是唆使当地 jiāng太守李恒上表建康，一面派人抓捕李弘，一面在营中杀害周筵，并把周嵩也连坐在内。说他同谋叛乱一并杀害。王籍之一家闻此噩耗，痛彻心肝，当时的王籍之远在外地任安城太守，且人微言轻，手无兵将，无力为岳父报仇，更何况对方是族亲王敦，打掉了牙只能往肚子里咽。无辜受灾的王籍之作为周家的女婿无力至此，王籍之郁郁寡欢，几年后病逝他乡。羲之一家在王氏一族人群中，犹如苍天大树中一枝一叶，微不足道，命如浮萍，王羲之在哥哥逝世后，把嫂子接到自己管辖领地会稽奉养，在“明如驰贴”中王羲之感叹追忆道：“日月如驰，嫂弃背再周。去月穆松大详，奉瞻廓然，永惟悲摧。情如切割，汝亦增慕。省疏酸感。”承载王羲之太多欢记忆的两个人走了，哥哥嫂子，王羲之世界里的重要的几个人都一一离开了他，母亲也在同样暴病殁离开人世，接连的打击让王羲之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频有哀祸，悲催切割，不能自胜，奈何奈何！省慰增感。”（频有哀祸帖）。

    王羲之人生众多的书帖中几乎全是一封封家书，给家人报个平安，给朋友以慰问。王周两家感情在王敦的屠刀中荡然无存，王羲之置身处在家族漩涡中飘荡，书不尽得情谊沉甸甸的压在王羲之心头，中规中矩的楷书无法释放来自心底的压抑，纵横肆意的章草无法让家人得知自己的心意，王羲之沉淀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要书写自己的字体给家人朋友寄去平安慰问。琅琊王氏中的王敦这次是算是彻底得罪了周家，不过此时的琅琊王氏正是处在“王与马，共天下”的鼎盛时期，周家无力也无处反抗。毫无官职的王羲之处在尴尬的境地之中，退伍可退，进无可进，帮无所帮，自己的这个弟弟在王家之中不仅说话没有什么分量，而且来自嫂子的无奈和悲伤，时时刻刻刺痛着他的心，自父亲离去，母亲和兄嫂一起照顾王羲之长大，在王羲之的世界里这为嫂子如同母亲一样陪伴他长大，作为琅琊王氏的子弟原来也有如此难堪和物理的时候，这时候的王羲之突然意识到琅琊王氏真个称号对于自己现今而言不仅不是荣耀，反而是个负累，木讷的王羲之看着这一切发生，又看着这一切无奈的不了了之，心里萌生了要让失去了父亲的他这个王家崛起，他要自己重建自己的家族，来自他父亲传承的这一支弱小的王氏一脉。还有一件来自王羲之心里的秘密，当然也许是后人杜撰出来给书圣的人生添上一笔色彩，我们现在也不能不确定有无，那就是在几年前，王羲之来到周顗府上坐客，周顗首先割下来灸牛心，后来哥哥结识了周嵩之女，后来两人皆为秦晋之好，而自己相识了周顗的小女儿，与她青梅竹马相伴长大，木讷的王羲之第一次在南渡后交到朋友，懵懂的两人还未懂得什么是爱情，在王羲之而言，久已封闭的心终于有了朋友可以与之倾述，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尝试2友情的力量，却也没想到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周顗的惨死她只会更加恨王家，包括他这个同样姓王的世家子弟，王羲之面对着一切悬着默默承受，在那个年代，来年的动乱战争没有人会关心一个孩子经历过什么。自此王羲之把心紧锁，一心扑在了对书艺的追求上。书艺之道究竟意指何方，而书道的未来方向又在哪，自己以后的出路幼崽何方，失散的朋友周顗小女儿自从父亲枉死后失去了消息，王羲之心里藏了很多问题无人解答。无人解答就等到能解答的自己成长起来，眼下唯有书艺不会带给自己痛苦，他能承载自己诸多心事，每一次王羲之观看父亲为自己留下的笔论，都像是在与他对话，读古人书，思古人意，超脱与外的片刻安静让他自小拥有不属于他年纪的成熟。

    回头看王导与周顗两人的交往史，如果周顗不是最后狂傲调戏王导，如果不是王导妄加揣测，一代名士也不会惨死于此，《世说新语》中有一段文字描写王导与周顗友情。王导曾把头枕在周顗的腿上。王导指着周顗的肚子，问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周顗回答：“这里面空空洞洞的，不过像你这样的人足可容纳数百个。”王导微微笑着。周顗又曾在王导座间傲然长啸，王导说：“你想学嵇康c阮籍吗？”周顗回答说：“我怎敢近舍明公，而远效嵇康阮籍。”周伯仁为人大义，救王导等人于心，在朝野上提防小人，在外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表象，不仅骗过了众人，连身在其中的王导也是在伯仁死后才知道真相。人心不古，世道多艰。王导与周顗相交甚欢，你敬我我敬你，无话不谈，友情最终葬送在一场政治斗争中。一心扑到书艺的王羲之的少年时代就在家族之间的争斗中随波逐流，甚至王羲之的一生都处在各个家族之间政权争夺漩涡之中。世间的恩怨，莫不是因人而起，又最终因人而结束。可这结束的时间遥遥无期，自西晋280年建国至588年隋文帝统一全国，三百年的分裂，国不全，家难安。家族间的恩怨情仇早已湮没在南北朝代更迭之中。所有的悲伤，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恩怨，都化作一座座民间坟茔旁的杂草丛生在凄冷的北风中摇曳。

    后来，随着王羲之在书法上已经沉淫多年，最推崇的前辈有两个，一个是钟繇，另一个是张芝，“吾书比之钟c张，钟当抗行，或谓过之；张草犹当雁行。然张精熟，池水尽墨，假令余耽之于此，未必谢之。”王羲之得钟笔法，草书学于张芝，游走于各大家之间，超脱于上，自成一体，为什么在隶书后先发展的是草书，而且直接之巅峰，自隶书兴起，为了书写便利，汉初开始而将隶书草写，也就是后世口中的章草，隶草结构简单，笔画连绵，字字区别，不相纠连，而章草盛于东汉，到张芝一代草圣出世，章草由字字不相连，在张芝的手中演变创造“今草”。今草将笔划分离的草法，改为上下牵连富裕变化，字的体式秀丽一笔而成，气势如虹，观张芝《冠军贴》，真是令人灵魂深处都有一张颤栗的感觉，张芝挥洒自如的笔法已经是登峰造极的气势，运笔狂放自由，犹如腾蛇乘雾，蛟龙出海，姿态万千，字形变化万端，正侧俯仰，行走奔跑，金戈铁马，气势一泻千里，而且张芝与王羲之的今草也是中国简体字的源头，中国建国后的简体字大多取法与草体，一千多年的前的古人何曾想到中国的草字会在今天以这样的形式在国人间应用。这件事情的打击坚定了王羲之脱离王导之流的王功贵族，这之后无论王导几次相邀王羲之留在京都为官，王羲之都一一回绝。不能同族相残，还不能眼不见心不烦。哥哥在天之灵也不希望自己留在京都做官，作甚的官，为了一己私欲，不过亲情国发，这样的官王羲之不要。王羲之16岁时，他叔父王廙人辅国将军，调回健康，王廙工于书画，擅长音乐c射御c博弈c杂伎，其书画被称为“江左第一”，时人称“王廙飞白，右军之亚。王廙终于可以可以亲自教自己自己哥哥这个孩子了，王廙画《孔子十弟子图》赠给王羲之，云：“余兄子羲之，幼而岐嶷，必将隆余堂构。今始年十六，学艺之外，书画过目变能。就余请书画法，余画《孔子十弟子图》以励之，嗟尔羲之，可不冒哉！画乃吾自画，书乃吾自书。吾余事虽不足法，而书画固可法，欲汝学书，则知积学可以致远，学画可以知师弟子行己之道。王廙对于王羲之寄予厚望，他的教育理念就是一个人无能拜什么样的师傅，都要坚持走自己的路，王羲之深深知道这其中的道理，自古能人大贤莫不是取法古人，自成一家，王羲之知道自己在书法的道路上只是刚刚起步，还未到达像叔父那样冠绝江左，成为王师，自己头上还有很多需要超越的人，比肩古人，先从眼前的小我中超脱出来，王学钟繇受卫夫人影响字体由端庄的扁方体转变为竖立的长体，钟繇位居人臣，书品高深，但王羲之胸中自小在内心压印着一种傲气，无论是父亲的失踪给他带来的，还是王羲之看不惯家族内部争斗，总之，他需要释放的缺口，一种欲罢不能的气势在笔下有字的形体挣脱出来，感悟着一代一代前辈在书法这条路上的身影，王羲之就像一顶熔炉，开始焚煮楷书c隶书c草书一个个笔画，一个个结构，就像千里的云层正在酝酿雨滴，王羲之目睹哥哥一家的生离死别，忽然觉得痛苦就是自己嘴里的舌头，品尝万千滋味，一丝一刻也无法躲藏，握着毛笔，余墨一点一滴滴在纸上，笔尖不正像是一只舌头样，替人吐露心声。这字里不也可以是包含人的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吗，钟繇化楷，我辈不可以把字赋予各种情绪滋味吗，人心向上，人心向美，人这个字一撇一捺最简单也最难，人要想挺立的活在人世间，难。不如少年的他第一次走进朝廷皇帝眼中眼中，是一个关于关于入木三分的传说，那是东晋势单力薄的皇帝司马睿来到江东，虽贵为东晋皇室，有望他日一登大统，有琅琊王氏在左右扶植，但是，皇帝也不能是用纸糊的小人般弱不禁风吧，于是王导建议以姐祭祖的名义，在整片江东之地收拢人心，皇帝外出祭祖的而消息瞬间挂满大街小巷，天子难得一见啊，吴国旧地的士族大家都等着看新来的大将军即使称帝没有这些个士族大家参与，脸面还有多少光彩。皇帝让人举荐水客担任书写文书的职责，王羲之被举荐到书写更祝版，工匠削之，笔力入木三分，工匠大惊失色，笔力惊为天人。由此王之名传播开来。王籍之与周家的这段情缘随着无情时光的吹散，在无人记得有个默默无闻的后生在这段故事中遭受的不公待遇，却又无可奈何，强权在读书人眼里比圣贤书人来的直接也来的霸道，人可杀，理不变，乱世霸道盛世王道殊途同归不过是手握实权的驭术之法，在乱世，不能讲道理，东晋时入学就退无可退，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乱世看身份c看文采c看拳头。书艺之道初入东晋，便登大雅之堂，成了一部分世家子弟卖弄文采家世的一种手段，但在王羲之那里不是，他心里一直有个要超越的目标。钟繇张芝两位显现书圣。

    人生的路有尽头，书艺的路是否也会有尽头王羲之不得而知，不过书法的路在王羲之笔下开拓，他相信书艺不是卖弄才情的一种才艺，并非只是富家子弟才能玩起的高雅之事，中年的王羲之后来跪在父亲母亲坟前，哥哥的坟就在双亲旁边，看着墓碑王羲之扪心自问，“人生路有尽时，书道一途尽头何处？”当时的七子王献之已经在书法上声名大噪，时常劝诫父亲在创新体，王羲之摇头不语。过了许久王羲之说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想不想听听伯父王籍之的故事。”幼小的王献之点点头。

    “那还是为父很小的时候”。墓碑旁，有风经动两旁的树叶哗哗响，吹起王羲之一身白袍哗哗作响，此时夕阳西下，鸦雀归巢，烧红半边天的晚霞，大片的堆积在西边的天空中，天地间只留下两个身影在一点点拉长，不就淹没在傍晚的暮色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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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章 岳父

    而对于王羲之的情感生涯，民间好事至人还是会捕风捉影的为他量身定做了一段曲折的初恋故事，这对于喜爱这王右军的百姓而言，不仅没有打断人们对他的热爱，反而津津乐道的流传着这一段故事。还是在王羲之十三岁时结识了当时的名士周顗，当然他是随着自己的父辈们一同参加了周顗的设宴，自己的哥哥在当时结识了周顗的弟弟周嵩的女儿，后来，哥哥王籍之取周嵩之女为妻，而王羲之在席间也结识了一位女孩，周顗的女儿，王羲之与她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知道后来，王羲之叔父王敦被指叛乱，并杀害了周顗，王导喊出：“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之后，王羲之的这段情感随着王家的屠刀而一刀两断，男子一般在当时时期岁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在哥王籍之婚后迁往安城担任太守，郁郁不得志的王羲之当时正处在徒有虚名而朝廷并不任用的尴尬下，而且不久之后，本想提亲的王羲之遇上了王敦部将“清君侧”的bà一 d一ng，最无奈的是王敦攻打到国都建康杀害了周顗，王羲之刚要开始的初恋就被这场bà一 àn熄灭，周氏一族恨透了琅琊王氏，简直到了恨屋及乌的地步，周顗之女从此销声匿迹，生死不明，心中愧对周顗之女的王羲之更加木讷，连带着对自己的叔父更加充满了远离的情绪，因为父亲的缘故王羲之更加不愿意面对一张张自己不想看到的嘴脸，王羲之在野不在涉足情感，直到王敦之乱平息，王导大义灭亲，王羲之作为连带之罪的身份解除，只是一心醉心于书艺之道，排解心中无法言说的苦闷。

    即使是郗鉴后来登门王导来提亲，王羲之对于来自叔父的任何建议都是虚与委蛇的应付，他心中恨透王导王敦，不屑之为伍，在在王敦之后，王导欲与之信任的尚书令郗鉴政治联姻，郗家的长女号称当时的女中笔仙，才情冠绝两位弟弟之上，西江的两位儿子因为父亲喜爱书法，他们的书法名声不菲，对于那场政治相亲，王羲之根本及没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的躺握胡床以手指当笔研习书艺字体的笔法妙趣，饿了吃个凉饼，热了摊开长袍，旁若无人的专心于自己，而无心插柳的王羲之却被郗鉴派来的人看在眼里，回去入室禀报，郗鉴这个草莽英雄夹在王家庾家大家族之间本就图个平衡，真是看中了王羲之处身世外的角色，一心选中了他，既不会得罪庾氏家族，又不会冷落王家，真是一举两得，而王羲之因为一段感情未果，内心封锁的他硬着头皮娶了一位娇妻。《世说新语》有一则评价王羲之岳父郗鉴的言论出自卞壶之口：“郗公体中有三反：方与事上，好下佞己，一反。治身清贞，大修计较，二反。自好读书，憎人学问，三反。”评价郗鉴说他身上有三处矛盾，本人侍奉君主正直，却喜欢夏季奉承，注意加强z自己的清廉节操修养，却喜欢计较自己的财务得失，自己喜欢读书，却讨厌别人做学问，卞壶给我们留下第一手资料证明郗鉴是个有个性的郗公。郗鉴，（269年—339年），字道徽。高平金乡（今山东省金乡县）人，说起来也是琅琊王家的山东老乡，永嘉之乱时，石勒乱战中原，山东多地生灵涂炭，郗鉴住在山东老家，生活艰难，四处躲避灾祸，他带领流民乡里乡亲具不投降后赵，乡亲们知道他经常挨饿，就轮流施舍给他供他饭吃，他带着自己的哥哥的儿子郗迈和外甥周翼去吃，乡里们人说现在战乱不断，各家都在挨饿，只是因为您的贤德，才接济你，恐怕兼顾不了这两个孩子，于是郗鉴也体谅乡亲们的难处，单独去吃，两个腮帮子含满饭，回来吐给孩子吃，两个孩子后来都活了下来。只有挨过饿的人才知道饿才是世界上最难过的事情，活着才能有未来，才可以说你有尊严，人死了有什么尊严，在战乱的年代，多少人暴尸街头，当时焦土满地，战争不会让你好好种地，郗鉴带领一帮流民和未南渡的遗民就在兖州一带生活。在战事不息而没有外援之下闹饥荒，虽然人民要捕野鼠燕子等动物来充饥，但仍不叛离郗鉴，反而人数渐多，三年之间就拥众数万。司马睿闻知此事加授郗鉴其为辅国将军c都督兖州诸军事。

    王敦之乱时，郗鉴退守合肥，后在江苏镇江京口（也称北府）招募大量南渡流民安顿此处，虽然京口在当时仍然是贫瘠荒凉之地，对于无家可归的大量流民来说没有胡人常年的侵扰和经常的挨饿已经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了，郗鉴分析京口是北方胡人入侵的必经之地，于是招募流民组成自己的武装军队，以抵御异族南下，谁也不曾想到，这样一一只军队，几经辗转成为呵呵有名的北府兵，淝水之战在谢玄的带领下大败苻坚之军，后刘裕掌控北府兵成为南朝皇帝。

    王敦诛灭刘隗刁协等人，有称霸建康设计陷害周嵩周礼一脉，被元帝封为丞相封武昌郡公，领江洲牧，退回武昌，元帝司马睿经过王敦这么一折腾忧愤成疾，身边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弥留之际，不得已召入司空王导，嘱托遗照，令太子司马绍即位。是为晋明帝。

    晋明帝小时，一次坐在元帝膝上，有人从长安逃难而来，元帝问洛阳情况，不觉伤心流泪。年幼的明帝问父亲为何哭泣，元帝就把过江来的意图告述他。于是问明帝司马绍：“你看长安和太阳，哪个远？”明帝回答道：“太阳远，没听说有人从太阳那边来，显然可知。”这让元帝十分惊讶，第二天召集群臣宴饮，就想把自己儿子的话告诉大家，再问他，不料明帝答道：“太阳近。”元帝惊愕：“怎么和昨天说的不一样？”明帝答道：“现在抬头就能看见太阳，可是看不见长安。”元帝得此佳子真是有幸，明帝一上台就任命兖州刺史郗鉴为安西将军，都督扬州江西诸军事，防备王敦，王敦深知新登基的司马绍防备自己，因为王敦曾经召集百官以不孝之名商议废除太子司马绍，敦询问温峤曰：“太子有何德望？卿待东宫，理应深知。古人有言：‘事父母几谏。’主上有过，不闻太子谏阻，难道尚得称孝么？”温峤从容答道：“钩深致远，非浅见所能窥，据峤看来，太子实是贤孝，就是公来辇下，亦未闻东宫抗议，贻误国家，怎见他不从中几谏哩？”敦已无可奈何，只得作罢。现在司马绍任命庾亮为中书监，命华恒为骠骑将军，郗鉴为安西将军，王敦也举荐席建伟尚书令，暗地里在姑苏城摆鸿门宴请郗鉴入帝都建康。郗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与王敦在宴席上慷慨激扬的聊天，敦属下建议可就此机会下手屠灭郗鉴，王敦深知郗鉴为兖州名士，放过了郗鉴，敦病亡后郗鉴与庾亮，联合温峤苏峻扫平王敦余孽，郗鉴被封为高平候，而王敦死后被焚去衣冠，扶尸跪着，枭去首级，悬挂高桥，一代枭雄搅动风云落得如此下场。自此王家因王敦之乱此后在无人手握重要兵权，郗鉴奏明帝道：“前朝诛杨俊等人，皆先加官刑，后听私殡，臣以为逆敦既伏王诛，不妨使全私义，可听敦家收葬，借示皇恩。”王家的王敦这样一只大老虎就凄惨的走完了自己的一生。琅琊王氏也是因为王敦之乱后，王家在无人手握着兵权。王家的其他人以王导为首，只能运用高超的政治手腕争取自己的权力。郗鉴逃离了王敦的魔掌，明帝召见郗鉴，商议对付王敦之策，王敦此时自恃功高，晋元帝他都不放在眼里，目中哪有明帝这个二十多岁的额毛头小子，此时的王导已经与从兄王敦分道扬镳，敦一心想要废除元帝，另立新帝，在他的心里其实一直想要自己的从弟王导登基称帝，自己被封为开国公，位居人臣，在他看来，司马睿何德何能坐上现在这个位置，完全是他们王家一手开辟的半壁江山，“王与马并天下“，如今明帝与王敦互相嫉恨对方，战争是无法避免的了，明帝的妃子庾氏被封为皇后，皇后之兄庾亮为中书监，明帝拥有郗鉴在京口得得兵马，得到庾氏家族的政治力量，在朝廷有得到了王导的王家派系支持，真是让这位少年皇帝如虎添翼。晋明帝太宁元年（公元323年），王羲之岳父还京（建康）担任尚书令，多年的忍辱负重逃往生涯有了熬出头的这天，郗鉴在京口时，就听闻琅琊王氏王导有一代名相之风，排门生送信给丞相王导，想要在他家挑个女婿。

    王导在政坛上也是个老江湖了，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联姻的政治目的，郗鉴此次来建康为官，正是王敦作乱的最后时期，王导在朝野是打着诛灭叛贼的旗帜，郗鉴此举真可谓一箭双雕，一来可以试试王家消灭王敦的决心有多大，因为郗鉴是屯兵京口，是明帝安排的后手，而来是郗鉴自己马上去京（建康）担任尚书令，为自己的政治生涯结交一个盟友，为以后的为官生涯铺垫一下。王导也深知自己的家族力量足可以取代司马氏，但他心里也明白来自祖上的遗训，自古以来众多帝王，唯独没有王姓可以做皇帝的，虽然在东汉出现了一个王莽新政的时代，也只是转瞬即逝，史家并不认可，王家可以做到位列三公，但比可以取而代之，这是王祥王览两位老祖留下来的遗训，王导一直恪守臣道，不越雷池一步，这是他为官的底线，对于郗鉴的求亲之信，王导的回复特别大方，王家所有子弟，尽可挑选。门生在王导的搜意下，来到王家乌衣巷，被人请去东厢房，门生看见满屋的俊秀小生，真实琳琅满目，王家出俊秀，果然名不虚传，王家子弟或坐或站，有的温文尔雅，有的来回踱步出口成章，有的龙行虎步，一看就是投身军旅，有的手握拂尘，口念道家经典，有的执笔在一旁临行书法。门生边看边赞，众王家子弟一打听是挑女婿，都变得拘谨起来，各个正襟危坐，不负刚才从容摸样，门生问左右，王家子弟尽在此处了吗？众人言语：“内室穿上还有一位，门生好奇，走上前去，只见一位公子正躺在床上，手指在袍子上比比划划，左手拿着这馒头一边吃一遍在衣服上练字，此时的年轻人正坦胸露腹，听到有人来了也是如无其事的在一旁我行我素的练字，门生到时窘迫的笑笑没说话就走了出来。告别王家，门生回去禀告郗鉴，当说到这位袒胸露富的公子，门生刚要发牢骚，笑话一下王家竟有如此子弟，谁知郗鉴听闻开怀大笑：”就是他了”。门生当时愣在一旁。后来经查访，原来是王旷之二子王羲之（字逸少）。郗鉴处在尴尬的正式中间，庾亮与王导是两个派系得得领军人物，庾亮代表新新兴的外戚权利，王导代表北方南渡之后的众多政治势力，郗鉴正好处在他们中间，王敦之乱平定前，庾亮主动退出中书监的职位，转而王导去挂职在朝野，庾亮以退为进接过了陶侃的政治底盘控制了长江中上游的大片势力，在王敦之乱平定后，庾亮一心想着除掉王导，无论出于维护明帝的地位还是巩固自己的势力，以王导为首的势力就像一根刺样扎在庾亮的心理，作为同朝为官的郗鉴成了他们王庾两家的缓冲纽带，作为纽带这重要的一环系在了王羲之的身上。成为郗鉴家“东床快婿”的王羲之也许并未意思到自己已经成了家族政治斗争中的niu k一u。即使王羲之知道这婚姻背后的意义，他也是依然如我的练习书法，因为王旷一脉士族的荣耀在政治上俨然已被王导王敦掩盖，自己在父亲叔父姨母的栽培下爱上了这条文化传承之路。婚前婚后的王羲之都是一笔为生命。而且自己已经厌倦了尔虞我诈的政治与连年不断的战争，在王羲之的心中一直有个心结未打开，那就是他的父亲。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未有结果之前，王羲之明白一直在逃避，外人口中的幼儿木讷不善言谈，都只是自己心里的结从未打开过，虽然经过卫夫人别开生面的教导自己久经封闭的心敞开了一扇窗，但是年少轻狂得得他就像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时人评曰以骨鲠论辩为长。年少的王羲之隶书之名广为人知。楷书的源头的就是隶书，他边观钟繇字帖，追溯源头发现钟繇的字有大多隶书的影子，问道求源，必须弄明白的事就是从隶书到楷书的转变，钟繇之手如歌创造出新的笔法与体式，书法的真谛在字里行间，又不全在一字一行之间。

    岳父郗鉴好学之辈，他本人有擅长章草书，一代书学家风俨然成已。膝下大儿子郗愔无心于为官，醉心于道教的神话长生，有一次患病肚子疼的厉害，众多医生给他医治无效，听闻当时的和尚于法开精通医术，就请他过来医治。于法开诊脉后云道：“君候的病，是由于过分虔诚而导致的。”郗愔不解，虔诚与道，与和尚吃斋念佛不一样吗，于法开配了一副汤药给郗愔，服药后郗愔大泻，泻下像拳头那么样打的纸团，剖开一看，全是先前吃下去的道教符纸。

    郗鉴膝下有一女长女郗璇，两个儿子，大儿子郗愔年轻时醉心于道家，二儿子郗昙（王羲之内弟），郗璇秉承家学，被后世称为女中笔仙，大儿子郗愔在书法上颇有名气，年少的王羲之在叔父王廙亡殁后，书法之名比不过的是庾翼和郗愔，庾翼兄长乃是庾亮，庾亮因灭王敦之乱而被封为永昌公，庾亮也知王家遗少稍有名气，与人并称为王氏三少，敦亦赞王羲之曰：“汝是我家佳子弟，当不减阮主簿。”庾亮亦工书法，曾向王羲之求书，羲之谦虚的答曰：“庾翼在彼，岂复假此？”庾翼书艺擅长草隶，尤其擅长章草，曾在王羲之之上，自古文人相轻，庾翼还真的瞧不上王羲之年少盛名的样子对其有过非议：“小二辈乃贱家鸡，爱野骛，皆学逸少书，须吾还，当比之!“待王羲之改革章草推出行草书体时，名人志士大街小巷都在学王羲之时，庾翼有书邮致羲之云：“吾昔有伯英章草十纸，因丧乱遗失，尝谓人曰，妙迹永绝。今见足下答家兄书，焕若神明，顿还旧观。”自此庾翼与王羲之之后成了书法的良朋益友。

    晚年的郗鉴位居三公，平衡王庾两家的争斗，王导一生也挣扎在东晋皇室与王家政治漩涡中，郗鉴告老还乡回封地，临行前特意坐车去看望王导，两个老头互相看着对方，郗鉴一脸严肃，翘着胡子，王导怀里握着一把灰白的浮尘，微闭着双眼，郗鉴一落座就说：“快要分手了，有些事情我一定要我看到的说出来。”总之话说得很重，口气很硬，两个人一起回顾这些年走过来的得失，郗鉴是带着批评与劝导的愿望来疏导王导。王导听完郗鉴的数落，纠正了几句郗鉴说话的毛病，也开口说道：“咱们后会无期，我也有几句话送给你，表达一下我的意见，那就是希望您以后不要再说话了！”说完一弹拂尘。双目微闭犹如老道入定。

    郗鉴大恼，灰心丧气的走出来，寒着心，一句话再也没说离开了京都建康，咸康五年，王导病逝，东晋皇室用天子礼葬之。同年，岳父郗鉴也病殁，女婿王羲之亲自为岳父书写墓碑“晋兖州刺史郗公鉴之墓”。

    东晋两巨头双双离开人世，王氏离开了王导的斡旋渐渐在朝廷失势，郗氏家族没有了郗鉴坐镇，也开始被外戚庾亮家族蚕食起政治势力，当初司马睿初到建康，唯有仰仗琅琊王氏得以立足，称帝后，吴地四大家族张朱陆顾只是观望，当时北方西晋王室被后赵大军大举歼灭，残存的旧部在永嘉南渡后得以保存，司马睿对于自己这个空头皇帝徒感悲催，在王导王敦等人建议下，出巡祭祖，东晋皇帝在琅琊王氏浩浩荡荡的拥护下，招摇过市，虔诚地祭拜宗亲，当时的吴地势力顾荣卢循两人应命而至，自此吴地家族纷纷归心。

    由于东晋皇室优待南来的北方士族，在他们聚居的地方设立所谓的侨州，侨郡，侨县。侨州郡县仍用原来北方原籍的旧名，为了避免与江南大族的激烈冲突，北方侨居士族避开江南大族的田园聚集之地，大多深入内地会稽c临海一带广占土地与山泽，对于人数众多的北方侨居士族东晋政权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土地在政治上管辖，山人自有妙计，东晋皇室想出一个绝妙的计策，那就是把郡县细分划小，一个偌大的县城设立多个郡县，让北方侨居的士族都有了自己的政治管辖范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对于没有土地的侨州官员就只能空有官位而无土地。

    而且，侨居郡县的人民不属于当地的编户，豁免租赋c徭役，并另立白籍。以区别土著当地的黄籍。侨人中的中下层流民大多依附于世家大族，成为其荫庇的户口，不在负担来自朝廷的徭役赋税。原来在两晋时期，对于正式的户籍称谓黄籍，因写在用huáng sè药物处理过的木渎上而得名。后来用黄纸代替木渎。东晋建国后，设立侨州郡县安置的侨民，他们的户籍用白纸书写，称之为白籍。这就造成江南广大当地人民成了东晋王朝财政。徭役和兵力的主要来源，加剧南北士族的争斗矛盾。

    南北双方士族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初到江南的王导就碰了一鼻子灰，王导想结交吴地人士当时的太尉陆玩，谋求亲家，陆玩回复说：“小土丘上长不了松柏，香草和臭草不能放在一起，我虽然无才，可也不能带头破坏人伦。”吴地士族杜绝与北方士族人士通婚。

    不仅南北士族之间不来往，士族对于出身寒门的底层家族也是一直对外，出身地位的陶侃聚集宗族乡党数百乃至千家，招募流民自发对抗异族胡人，后依附东晋却遭到王氏中王敦排挤，确保琅琊王氏在中央的权力稳固。元帝司马睿由于自己不掌握强大兵力，对于拥有武装力量的南方豪强不得不倚重，一来可以平衡牵制琅琊王氏的政治势力独大，而来可以平衡南北士族间的明争暗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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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 家庭

    千古悠悠，历史这条长河淘尽无数儿女情仇，京都建康旁秦淮河水承载了太多的历史泥沙，多少人人长于斯生于斯，埋于斯，秦淮河畔的船灯熄了又灭，一盏换了一盏，一代人换了一代人，“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年年初照人。不知江月待何人，江月年年只相似。”春风乍起的温柔掩盖了悠悠的处处白骨，江水清澈的滚动总有洗刷不尽的历史镜头。

    看着无尽的江中夜月，王羲之携带妻子住进黑白相间的乌衣巷，婚后经岳父举荐初入仕途任i shu郎，这时的王羲之已经23岁了，算起来也算是当时成家比较晚了，年龄相仿的其他的王家子弟都已经为人父多年了，而且对于琅琊王氏的王羲之二十多岁才入朝为官已经可以说是大器晚成，父亲一脉的底蕴也已经不复存在，王羲之本来就无意为官，人生匆匆几十载，身影飘零与天地间得此佳偶又有何求。王敦之乱后，王家俨然受到沉痛打击，有人弹劾王彬（王旷之弟弟）和安城太守王籍之（王羲之哥哥）时王敦族亲，应当免除他们二人官职，明帝诏曰：“司徒王导以大义灭亲亲，犹将百世宥之，况彬等皆公之近亲乎！”王羲之看着一幕幕闹剧不发一言，亲戚族亲在无上的地位面前真的什么都不是，从父亲王旷身上不正是验证了这一切吗？王羲之自小在父亲母亲熏陶下信封天师道，诵经服药，魏晋风流人士莫不是以遵何晏竹林七贤为贤，何晏率先服用五石散，而后名人志士王公贵族跟风其上，所谓的五石散，是一种中药散剂，据说是张仲景收录于金匮要略治疗伤寒病人，常人服用后会性情亢奋，浑身燥热，需要饮用寒食，和温酒散去药力，所以魏晋认识常常常tu一 yi裸袒，所以魏晋名士最喜欢用散步形式散去药力，称之为“行散”。何晏一句“服五石散，非唯治病，亦觉神明开朗”。开启了魏晋人士嗑药的风气，五石散，成了上流社会身份的一种象征，当五石散成为一种类似吃“摇头丸”一样的时尚后，魏晋成了中国历史上集体嗑药的年代，名士们往往为了快速散热，大多穿着宽袍大袖的衣服，服药后，或癫或狂，或指桑骂槐传达不满，或沉迷女色，因为五石散在当时有chun yà一之效。

    婚后的王羲之迷信道家不已。据陈寅恪大师考证，王羲之众多儿子每个人名字中都是带个之字，甚至当时其他王氏族人中也有带之字不在少数，这不是王氏家族辈分的时代更迭，而是信奉道教的一种道号，就像佛家以释为姓一样，是一种宗教符号，我们可以这样说王羲之本名王羲。其他众子弟莫不如是。笃信道教的他为自己的儿子取名都带之字。

    笃信天师道的他心里还是会有成仙得道的年头，之后无论是书法入道，还是已嗅到的心书写书法，书法在他眼中已经不是士族身份的象征，而是他求道出世的一种途径，东晋修道人士众多，上到王公贵族下到黎民百姓，习道之风犹胜，丞相王导每天上朝下朝手中每一天都握着一把拂尘，以道教弟子自居，更多的闲出病来的士族子弟则是服用道家灵丹妙方以求延年益寿或得道成仙，脱离乱世苦海。他们提着脑袋在guān chǎng摸排滚打，争名夺利的模样，得道之人恨不得喷他们一脸口水——想得美。

    王羲之担任的i shu郎，三国魏始设置，隶属i shu省，掌管图书经籍，士族子弟出身之官。王导屡次劝诫王羲之在京（建康）为官，王羲之一一拒绝。因为掌管图书经籍对于王羲之有个绝佳的妙处，可以预览皇室私藏的各种经史子集和名人书画，王羲之担任i shu郎，真如鱼得水，历代的碑刻残片尽在眼前，还有比这更吸引他的东西吗？东汉时期，察举孝廉让民间大肆立碑颂扬自己的功德，张迁碑c曹全碑c史晨碑等，汉隶结字讲究，一波三折，撇捺各具形态，随后魏晋时期曹丕下令禁碑，遏制奢侈浮华的厚葬之风，导致大量碑刻被推倒掩埋，残存的历代甚至东汉碑刻已经急剧减少，王羲之得以在i shu郎的位置上又一睹碑刻书法。书法在东汉开始进入繁荣期，此时的几个契机让书法开始走进当时的知识分子——士族，不再是皇族贵胄立碑的特例，一是东汉蔡伦改进了造纸术，二是东汉皇室衰微，世家大族纷纷崛起，扛起当时文化大旗，以招揽名人志士作为宗亲私人顾问。三是出现了几位书法理论家总结秦汉书法经验，比如崔瑗的《草书势》，蔡邕这历史上第一位书法理论家，著作有《笔赋》《笔论》《九势》《篆势》。极大了开拓和影响了后来两晋人士的书法发展。在这样书艺渐渐兴起的时代洪流里，王羲之知道自己现在也只能算是大河中的一叶扁舟，不显山不漏水。

    在i shu郎清闲的岁月里，王羲之慢慢缕清了书法从古至今的发展历程，等于在高等学府深造，从一个民间士族的书法能手开始进修硕博连读。

    他开始大量阅览书籍。从殷商的甲骨文到两周的钟鼎文，从秦朝的石鼓文大篆字体到秦统一六国后的小篆字体。漫步在书法长河中王羲之真的忘了岁月天地，天地间只剩下笔墨纸砚，还有鼻之间的激动呼吸，在他的眼中书法中的每一个字都放佛是历史中的一位故人，在一笔一划之间诉说着沧桑的历史故事，甲骨文的玄妙，金文的雍容厚重c或是圆润工整c或是柔和健美或质朴端庄c遒健舒展。从大篆的严谨端庄疏密布白再到秦相李斯的小篆，不仅仅是一幅善心悦目的字啊，更是古人一笔笔用心雕刻给后人的精神财富。秦篆有大气象，透着秦皇一同山河的威严，不动如山，大气临天。这就是书法传递出来的“势”。这些文化的积淀都为他今后开起行书的新风格大侠了牢固的基础，在他的手中隶书的扁平字体走向纵势，呈长形，圆润婉通，具有了简洁明快c端庄典雅之美。

    正当王羲之每天沉吟在碑刻之间神游万古，来自晋皇室的任命传达下来，咸和三年（公元328年）晋元帝司马睿幼子司马昱三岁受封会稽王，任命羲之任其“王友”，也就是担任司马昱的书法老师，王友是王府的高级官员，相当于王府的三师三公，羲之的叔父王廙担任司马昱的书画老师。

    妻子建议王羲之将家迁到会稽山阴之地，因为母亲常常住在哥哥王籍之那里，王羲之随同司马昱来到会稽山阴，初渡浙江绍兴，来到这一片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王羲之心声感叹，人困于京都，犹如鸟儿圈养于笼，怎得自由，和妻子商量居家以后就定居此处，而且，在母亲百年后将墓地也葬在这一片安静之地。

    会稽山阴，战国初，越王勾践在此处倾灭吴国，时过境迁，此处斑驳了吴国的城墙，野草漫过了越人的枯骨，斜阳点缀着河水，金光沙沙，王羲之选好地址雇佣工匠修建房屋，拥有了自己的府邸才让王羲之和妻子郗璇有了家的归属感。此时的王羲之迎来了自己的第三个孩子女儿王孟姜，婚后的第一年的王郗夫妻就迎来自己的第一个男孩，取名王玄之，二子王凝之出生于326年，比自己的èi èi大两岁，两个哥哥由奶妈和下人女婢帮着看养，王羲之由于父亲家道中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个王氏宗亲王家王导王敦叔父王廙在外面呼风唤雨，自己的哥哥在江州担任刺史，王羲之自己担任i shu郎，王家王旷这一脉的经济底蕴还在。对于王羲之而言，孩子才是家的底蕴，所以王羲之妻子郗璇共生七子一女。相比其他王氏子弟多妻少子的局面，王羲之完胜其他人，而且，对于当时男权社会的东晋，男人三妻四妾，或者在外面养个小妾什么的，有个故事就是说当时的丞相王导惧内曹氏，偷偷在外面养个小媳妇安置院舍，妻子曹氏闻之此事，风风火火的前去查看，王导飞奔马上，前去解围，生怕自己这位悍妻凌辱那些小妾们，拿着手中的拂尘当马鞭催马前行，有官员还拿此事笑话王导，总之王氏中王羲之夫妇伉俪情深，相伴终生在东晋乱世的年代并不多见，郗璇的父亲郗鉴也算是个功成名就的流民英雄，后来官居太尉，位居三公，和东晋皇室的合作还算融洽，不像后来的苏峻在庾亮的逼迫下邀功叛乱，郗鉴在历史上有是个有名的书法家，自己的儿子郗愔在当时上层社会和书法名家庾翼齐名。。传闻王羲之的小舅子的书法早些年的名声都在王羲之之上，而且可两位郗氏兄弟来夸起自己家姐姐来毫不谦虚，在书法造诣上连这个弟弟自愧不如，说自己这位姐姐是赫赫有名的“女中笔仙”。

    可以说这真的是书法名家大家庭相聚一堂，一位红颜知己在书法道路上相伴左右，每天在山阴之地，郗璇相夫教子，看着自己的孩子围在身边，王羲之认真的听取来自妻子郗璇的书法心得，王羲之也会把自己的困惑与妻子分享。在王羲之的心理，有个现阶段还无法超越的前辈，那就是张芝，不仅因为他是一代草圣。而是佩服他的独创精神在书法道路上的开拓。王羲之的疑问就是什么样的天才能在隶书出现后，张芝可以化繁为简，在章草的基础上独创今草。

    因为草书比楷书出现的要早很多年，东汉张芝犹擅长章草，但是他发现章草尽管是隶书的草写，提升了书写的速度，但美中不足的是张芝发现章草便捷有余，气势不足。无法纵横肆意的表达书法的神韵。

    也是这位东汉的将军之子张芝开始了大胆创新革新书写之路，将字与字之间的界限打破，甚至将某些紫的笔画简化至上下笔笔相连，形成绝世的一笔书，不仅如此，将隶书的大小粗细均一的字体书写成大小不一，粗细杂糅，正斜相倚的体式。

    今草由此在张芝手中诞生，王羲之自学师于卫夫人就开始用修道的心来修书法之道，书艺一途传至王羲之手中，王羲之与妻子相约自己也会像前人一样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正当王羲之与妻子相伴沉醉在书法的世界时，京都传来战乱的消息。当初平定王敦之乱的另一只流民领袖苏峻在外戚庾亮的打压下叛乱攻打建康，苏峻代表的是下等士族的势力，一直都被庾亮猜忌防备，苏峻二话没说，庾亮说他谋反叛乱，那他就造反给你看，于是率领众将趋虎狼之师起兵造反。一路烧山抢夺，走到哪放火烧到哪，叛军后攻入建康，尚书令卞壶等遇害，京都死者数千，庾亮战败于乌衣巷，遂携带家族子弟逃奔浔阳，王家又一次遭受无妄之灾，王羲之叔父王彬被叛军捶鞑，苏峻也真是恨透了当时的庾亮士族的挤压，将俘虏的士族女人，扒光衣服亮晒当街，羞辱朝廷。

    不久之后同仇敌忾的郗鉴，庾亮，陶侃，温峤等人集结兵马讨伐叛军，斩苏峻与石头城，平息了这场叛乱，庾亮失职肇祸有罪，求外镇以自儆。岳父郗鉴平乱有功被封为侍中。司空c南昌县公。一场由庾亮引发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王氏的动荡完全来自于咎由自取，不思考稳定民心，巩固皇权，一心在削弱敌对势力的内耗尔虞我诈上面勾心斗角，晋室能起来才怪。王羲之在外地时刻关注者建康的局势，此时来自朝廷的任命到了，咸和五年（公元330年），王羲之二十八岁，正当与妻子一起迎来了他们的第三个儿子王涣之，一家人携带孩子匆匆茫茫赶赴临川。

    时令九月，王羲之赶赴临川的路上，恰逢深秋的阴雨连绵，忽有家书至，母亲忽然病重，王羲之的心咯噔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挣扎在这片天地许久，一直以来都是哥哥王籍之照顾母亲，听到母亲病重的消息，王羲之立马修书一封，把母亲接到了临川自己的府邸上，陪同母亲而来的是自己的哥哥，许久未见，哥俩有说不完的话。

    病重的老人看着两个儿子和膝下儿孙满堂的画面，悄悄地闭上了眼睛，她没等到自己夫婿王旷的归来先撒手人寰，哥俩悲痛欲绝，哥哥王籍之沉痛之余也身染重病，垂首而去。王羲之遵旧制为母丁忧守丧。一下子失去两位至亲之人，王家如今就只剩下嫂子和成家的王羲之，眼前一片黑暗的王羲之陷入无助中。

    东汉以后，服斩衰之丧者如是现任官员，必须离职成服，归家守制（守丧），叫做丁艰或丁忧。父丧称丁外艰或丁外忧，母丧称丁内艰或丁内忧。至丧期结束，才能重新复职。

    王羲之辞去临川太守之职，为母亲守孝。灵柩埋于临川，王羲之看着自己的两位至亲转眼离开人世，暗暗告诉自己，“母亲和哥哥等我在会稽选好墓地，咱们一家可以团聚一处，如果可以的话，等我寻到父亲，咱们一家终于可以有一次团聚了，虽然有些迟，结局总是好的，我会把父亲找到的，无论生死。”（15年后，永和二年公元346年），王羲之将父母兄的灵柩迁葬会稽，在王导次子王恬的帮助下，终于完成了多年的夙愿，王旷一脉没有选择葬在建康，而是改迁坟墓，定居扎根在会稽山阴之地，对他那位父亲王羲之也说不出是爱还是恨，在落叶归根后，王羲之了却心里最大的疙瘩。父亲的战败失踪尽管像个污点在他的人生轨迹上，但是兵败也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王旷在历史上的描述并不多见，反而在各种野史和《世说新语中》多有记载。

    有一则这样的故事可以让我们了解王旷的为人出事。还是在永嘉南渡之前，王导王敦在王家密谋大事，王导支持司马睿南渡后称帝，王敦一心光耀门楣，有让王家取而代之的野心，让王导称帝，王敦自己武将打天下，或者扶植有效的皇子，学习魏相“挟天子以令诸侯”，王导有自知自明，否决了王敦的建议，两人正激烈的辩论，此时，从窗户底下冒出一个人大喊道：“密谋天下，你们这是要造反吗？”王导王敦俩兄弟听闻大惊失色，有人偷听密谋，冷汗练练，王导赶忙把王旷请进屋里一起商议，王旷首次提议不如举族南迁，脱离琅琊旧地，另谋南地再创王家辉煌。而且王旷与司马睿是姨表亲，当然赞成用力司马睿南渡。经过这次的会谈可想王敦的小心脏能受得了吗，王敦为人刚愎自用，嫉贤妒能，坐拥武力骄横无礼最后导致异常夺权闹剧，被判定为叛乱而诛灭。

    王羲之父亲王旷与司马睿较好，两人都有一个公共的毛病，就是太要面子，但是性格确实执拗懦弱，一位文官去远赴前线身死他乡，一位东晋开国皇帝委屈致死。王羲之信奉太平道教，随遇而安，性情温婉，骨子里却有着不服气的的刚强，有着自己的孤傲，王导多次召王羲之入朝为官，他都用“不乐在京师”拒绝，委婉的传达自己素无庙堂之志，最后为了果断拒绝堂伯父王导甚至发誓不去京师之地做官。王导无奈，王羲之自从陪伴会稽王司马昱来到会稽山阴，就向其他王家人发出一个x hà一，他王羲之不在与其他王氏共处一地，亲戚只是祖上曾有过血缘关系的人，亲是有代价的，亲是温柔的一把刀。王羲之不买账，不玩这一套，政治的勾心斗角玩不转，他就躲在自己的书艺世界里自得其乐。进度的政坛不缺他一个小小的王羲之做锦上添花的官职。

    沉痛之余，王羲之无力排解忧伤，只是机械的想要为为母亲和兄长写点什么，却也是一个字都无从着力，所幸妻子陪在身边，王羲之给家族的亲朋好友写信一一回复，比如郗氏的两位小舅子和岳父郗鉴，以及琅琊王氏其他族人，家有丧事，礼数不能丢，至此王羲之算是孑身一人来面对以后的王家兴盛，虽然人都有与家人离别的一天，但是这突然而来的打击着实让王羲之着手不及，母亲病重后自己就忧心忡忡，哥哥王籍之仿佛心有感应，回想起兄长对自己的叮嘱王羲之心中苦不堪言。回想着与母亲兄长这些年一起共同度过的日子，所有的一点一滴都涌上心头。他脱下沉重的官府，为母亲和哥哥守丧，谢绝一切应酬和书信的往来，在母亲的和哥哥坟旁结庐看坟，晨昏两次拜祭，每日用扫帚当笔为母兄二人在墓前打扫，妻子陪在一边照顾孩子，只是每日煮粥为食，王羲之字与妻子相识，从妻子那学到的做人做事的道理总是浅显使实用，用妻子的话说，是郗鉴吃过的苦分给了他那几个孩子，两人在婚后聚少离多，王羲之陪伴书艺的时间甚至都超过见面前的娇妻，在母亲兄长的坟墓前，两人坐在凉席上，得有时间坐下来聊聊过完彼此发生的故事。妻子讲起了自己郗鉴昔日在山东受困挨饿的故事，又讲了吃百家饭塞满嘴的故事，王羲之不曾吃过这些苦但听妻子娓娓道来任然能品尝到其中的苦涩。从家人两个人聊到李斯张芝钟繇轶事。只恨不能生在同一时代，一睹风采，在一同钻研书法，就只是心里想想就心里说不出的痒痒，真是一件令人心驰神往的事情。妻子俏皮的说着一些她有幸与以后的大书家王羲之同处一个时代，还结为伉俪。郗璇用这样安式安慰他那颗丧母丧兄的悲伤。

    很多时候，郗璇都仔细品味眼前的夫君，他有自己的傲气，因为他自己有比他人的付出百倍的努力，他有资格傲气，但他却没有沾染士族子弟的纨绔风气，在书艺上，经过王廙卫夫人打磨之后的他，完全是世间少见的美玉，郗璇自由研习书艺，凭借自己的直觉她知道眼前的夫君虽然在江左之地还未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不超几年，全天下的人皆会要学习他的字。他心中自有齐肩古人之志，没有这份志向费再多的功夫都是白搭，而夫君不仅有，他更是要要做到超越古圣。

    对于王羲之来说，他在妻子身上王羲之看到许多不同的人生历程，在不同的人生上反映到书艺上有不同的风貌。

    岳父郗鉴多年沉淫在与北胡人作战斗争，书法劲拔有力，行草笔力遒劲，在妻子的手上王羲之看到与卫夫人不同女性对书法楷书的理解，卫氏秉承家学，师承卫氏正楷一脉，自己结合钟繇之体，对正楷有了全新的理解，每个人对同一种书艺的理解不同，即使面对同一个字收获到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心境不同，得到的趣味自然不同，，性格不同，每个人的表达也会不同，那样是不是说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书法老师，不用专诸于前人的书法字体，dá àn显而易见，学书的体会每个人不一样，也就是落到作书人手中那种味道有高下之分，这就是意蕴或者是作书艺的境界，是的，境界的意蕴，王羲之看着东晋当时众多书艺之人的字，反复思考自己的路，唯有集百家之长，经过自己的书法之心融会贯通，自己心中的那盏书法心灯才会发出自己的光芒，就如同夜空万千星空点点，自己也会是中华大地上的其中一盏星光，不与日月争辉，日月亘古不变的永恒，书艺一途大道久远，王羲之在学书的心境上有一次升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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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钟繇问道小传

    抱犊山色已久，学书人老遗言。

    山上一片仙人景，不知山下炼狱生。

    病榻之上的一位弥留老人颤抖着枯黄干瘪皮肤的手臂，伸出一直手指，指尖上都有内而发一层有内而发的死气的枯黄颜色。

    老人知道身边跪立着泣不成声的儿子，等待他的临终教诲。

    “吾精思学书三十年，读他法未终尽，后学其用笔。弱于人居，画地广数步，卧画被穿过表，如厕终日忘归。每见万类，皆画像之。”老人话顿于此，剧烈的咳嗽一阵，憋得泛黄的脸色一阵青紫，儿子心疼，跪着上前怕打老人后背，老人长吸几口气，压着喉咙继续赶着开始僵硬的舌头，在离世前争分对秒的要把话说完。“用笔者天也，流美者地也，笔迹者界也，非凡庸所知”老人以手肘支床，另一只手抖动不停的从贴身之衣上掏出一块黄绢包裹的书籍交给孩子手上。

    “此乃《蔡伯喈笔法》之书，书艺一途，绝非文子末流，尽心学之，流传后之来者，方可吾艺不绝，亦能含笑九泉矣”

    在三十年后，世人毁谤，钟繇命人盗掘韦诞《蔡伯喈笔法》之书。世人谁知钟繇在韦诞之前三十年已经亡故，钟氏后人不做声张，听任世人传其谣言，只传一句话：世人若懂我，辨它作甚；世人不懂我，辨之何用？

    时光推演到五十年前。山是抱犊山，石是抱犊山石。风是抱犊山上风，云是抱犊山上云，人是抱犊山上师。

    这一年，钟繇学书登上抱犊山。三年后下山，终生不敢口言师傅名讳，因为他觉得自己不配说出恩师嫡传。

    抱犊山，道法自然的抱犊山，山崖四周悬崖绝壁，抱犊山顶部平旷坦夷，云在石上卧，师在石上行。

    作为学徒的钟繇双腿垫在身后，听风在耳边呼啸，双手放于膝上已经两个时辰。双腿被压的渐渐有酸疼转而麻木，之间黑衣素裹的恩师头戴斗笠环绕这一圈黑纱，手握胡笳，时不时用胡笳敲击着石面。“子欲学书，所谓者何？”钟繇不言不语。“卿有大好前程，在魏武曹氏施展才华，求名得名，求利得利，学术作甚，再求之书艺用来沽名钓誉不成！”

    钟繇被眼前的师傅驳斥的脸红，还是沉默不语。

    “抱犊山不缺你一个长跪不起的士大夫，请回吧！”“师傅可以不收我这个徒弟，但徒儿却不可以不认眼前书艺恩师”“钟元常几时学得魏武脸皮之厚？”“元常学书只问本心，不用求名利，只是一心喜欢，博采古今，现今困顿于书道不前，想要书道一途在隶书之后更进一步，私心于蔡氏笔法旷古绝今。”“元常，书道已亡！你聋了，不曾听过万千妇女哀鸿之音撕心吗，你瞎了，不曾见过远渡边疆求天不应的绝望眼神吗？你没死，可曾闻过几万尸骨之血腥蝇蝇的味道吗？你可曾体会骨肉分离生死不见的决绝吗？我听过见过闻过体会过，蔡氏一脉已经过往云烟，并非我守着这份书艺不舍得，而这天下仁道已死，书道何用！”“无用！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命如草芥，乃至女子之命贱如泥，吾钟元常不过一介布衣，即使之后位列三公，已不能左右这世道，天道如此，我做事自求无愧本心，又能奈何，元常自认己非庸才，也不曾想过要做书艺圣人，求道于此，有缘学之，无缘别故。蔡文姬，我今日跪的不是你，而是这古往今来为了书艺孜孜不倦的先人，我跪的是蔡伯喈老人家的一颗赤子之书艺。怨天尤人有用就不会有那么多妻离子散，战事连年”

    头戴斗笠的蔡文姬摘下斗笠，钟元常恍惚看着满头白发的一代女杰蔡文姬，吃惊的久久出不来话，绵连的刀痕爬满了皱纹的脸，蔡文姬冷笑一声，那些伤疤犹如跗骨之蛆在蠕动，并非是钟元常害怕，而是这饱经沧桑的痕迹究竟经历多少苦难，钟元常安静的在蔡文姬面前规规矩矩的磕下三个头。自此在不言语学书之事。“蔡氏不收徒弟。”说完丢下一个用黄绢包裹的书籍，独自一人回到山上一件茅草屋。跪在地上的钟元常俯身抬头，望着风中凌乱翻开的书页。无声的抽泣。这就是《蔡伯喈笔法》一书，被随手丢在抱犊山的蔡邕笔论，在外面终其一生想要看上一眼的书籍，如今被丢在石头上文人问津。钟元常是为学书而来，但不是为得书才来。

    山上不知岁月，但钟繇知道自己在抱犊山已经住了十三个月零七日，年迈的蔡文姬不想让人知道她隐居避世在抱犊山，这位历经婚变c被俘c流亡c再嫁c两次守寡的女人已经厌倦了俗世，她老了，想静静，看烦了人世间一张张活的嘴脸，听够了人间的污言秽语，她想死在山上人少的地方，山上树多草茂，云淡风轻。

    钟元常经常一个人对着茅草屋自言自语，也经常对着茅屋背诵蔡邕笔论全文。也不发问，老人在茅草屋始终都不发一言。钟元常还是一如既往有些死皮赖脸的背诵全文。无论是刮风下雨酷暑寒冬就在翻来覆去的背，老人在山下平地自己栽中菜园，不管不问学术而来的钟元常。钟元常在抱犊山待着的第三十三个月。

    老人所在的茅草屋传出来一句话，“读万变法你就能的法，世上岂不是人人都能成仙。三个月后，下山之后，别再回来！”钟元常闭上口干舌燥的嘴。把蔡邕那本笔论悄悄放在老人家茅草屋门口。有认真的磕了三个头，老人被自己死皮懒脸的诚信打动了，可是自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一日傍晚，老人住着拐仗，屹立在抱犊山的石头上，挺着淡薄身子的她在风中站立着。站成了一棵树。脚下钟元常跪在一旁低头不语。“元常，我老了，蔡氏也老了，自父亲过世，书艺之途也老了，即将入土之躯留着这本笔论跟我一起化作尘土，到了九泉之下，见到父亲他老人家也不会给我好脸色，我人老心不糊涂，书艺并非一家专属，人人言父亲笔法乃神女所授，此言差矣，世上哪有仙神，若这世上浣衣老婆子是神女，则全天下百姓皆是了。你听着，我不教你任何书艺至理，书你拿走，他与你有几十年缘分，未闻读书可以成就书艺大道的事情，因为真正书艺之道不在于天，不在于地，而在于心，一颗会哭会笑的心，一颗可以感受黎民百姓的心，书艺并非只是用手可以写就的，字不仅仅是用来表情达意载记录的表面之用。古人以天为眼，以地为竹简，江河湖海为墨成就书艺，你可知何物为笔？”不等钟元常思考老人接着说道，老人这之后的一番话是他听到的最震撼人心的句子，没有之一。他记了一辈子没向任何人说起，不是不传，不敢。“是以战死杀场的将士为笔，以孤儿寡母黎民为笔，以古往今来的皇帝贵胄为笔，又以数以万计的期盼音为书艺之气，以万物存亡之理为势！”老人说到这看着钟元常，颔首笑道：“如此鸿篇巨作，谁在书写！？”钟元常听到着实被震惊了，他不知道，这些震耳欲聋的句子已经超越了他承受范围，他只能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元常，下山吧！蔡氏笔论在你手中不会埋没，未来的路怎么走，走向哪都与我这个老太婆无关。”蔡文姬托着残破的躯体慢慢的走回草屋。

    钟元常默默看着老人孤独的背影，不知道此次来山上学书是对是错，在老人的门口跪身下来，响亮的磕了三个头。不发一言，迈着沉重的步子下山了，他一直从山上走到山下，步子从迟疑不决到越走越快，从山上到山下他一直不敢回头。直到山路两旁的树林遮挡，他才躬身再拜。

    隐约看见山顶一个黑影伫立在满天的星光下，独自一个瘦小的身影撑起了整片璀璨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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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新体演变

    人生于天地间，所追求的大道究竟是什么，是书法的登峰造极吗？是为位极人臣吗？是为王称帝吗？虽然后来的王羲之的字可以做到千金难求，但王羲之为官前后并没不是靠给人写字卖钱养活自己，若想为大官王羲之有强大的后台，琅琊王氏王导在京都官居丞相，请求王羲之来京为官振兴王氏门楣，王都一一拒绝。

    他的志向不在那，人存在于天地间虽然不是为了书艺的，王羲之生来也不是为了写书法而生，人出生后活着就是随其自然的事情，无论西晋东晋战乱的如何频繁，北方和南方的广大人民无论出身如何，都是为了能活着，然后是更好的活着，大家喜欢书法原因就是是追求美的东西。

    整个北朝朝代历经十六国而在书法艺术却未曾断绝，形成了历史上有名的北派魏碑楷书，这与彪悍的北方性情相近，这与彪悍的北方性情相近。东晋书法在钟繇和二王的带领下，形成了不同风格的南派书风。这与彪悍的北方性情相近，，东晋及之后的南朝以王为尊，崇尚飘逸，秀媚的书风。这是由修理的江南和王追求道家的阴阳之美决定的，而不是后世批判的谄媚之风。

    无论什么样的朝代，生而为人都是有追求美的心意，文化让人与其他灵长动物分分道扬镳，文化中最重要的文字在这片土地已独有的魅力发展成为书艺，作为一个个方块字成了文化的载体，大美无言，文字就是这大美，美之所在，道之所承。一代又一代在书艺的天地间探索求真。

    相信在那样的乱世当中，东晋锅里垂危，北有后赵前秦后秦那样的异族国家虎视眈眈，自己内部有连年不断地流民起义和士族称王称霸，百姓生活在战乱的影子中图个安居乐业。整个西晋从建国到灭亡都一直在水深火热的战况中度过，引来五胡的奴隶造反，屠杀北方千万汉人，把汉人当成两脚羊充作行军粮，石勒手下的武将冉闵忍辱负重后起兵推翻后赵建立冉魏政权，光复北方。东晋建国后一直挣扎在皇权与军权的斗争中，一查接着一查的士族武将霸持军权，令皇权形同虚设，大量流离百姓只能依附于世家大族生存。何谈安居哪来的乐业。所以百姓喜欢王羲之的字不是百姓饿着肚子附庸风雅，而是人人都有一颗追求真善美的心，这不是身上有没有银子或是什么身份决定的，王羲之为官没有以为百姓在扣扣相传的口碑上诋毁他，可见他不仅是以书艺盛名于世，更是为官之道得到了百姓的认可。

    王羲之的儿子王献之后来把这样的疑问大书特书写下《大道帖》“大道久不下，知先未然耶。”这幅典型的一笔书，前五字一笔连绵，次两字连缀，复次两字又勾连，最后一个“耶”字末笔竖画一贯直下，气势如虹。战国时期楚国大夫有天问一问惊天下，东晋有王献之问道法帖传至今，艺可载道，书在其手，意在笔端。

    后世众多名家把这幅字帖算到王羲之身上，王献之是王羲之的七子，也是最小的一个儿子，同时也是继承王羲之书法神韵的最有成就的一代书法大家，与父亲并称“二王”。

    多少士族大家头上顶着先人的功绩光耀的同时，也头顶着祖上的光晕突破不能，中国文人父子具有同样名气的并不多见，尽管爵位可以世袭，但一切艺术是不具有遗传性的，上一代的成就都是在自己的脚下融汇百家之长，自成一体，不仅有历史的积淀，更要创新的独到精神和才情，羲之一家七子受父母影响，各有所成，七子王献之独得羲之真传，不如说只有王献之一心扑到书法上勤学苦练，以父亲和张芝为榜样站在父亲肩膀上又有自己的创造。

    这就是久负盛名的大道帖，后世赵孟頫引用梁武帝评曰“龙跃天门，虎卧凤阁。”赵孟頫发自非负的感慨这可是世间流传神品，为了得到它的一片临摹拓片石刻不惜走遍南北，也要一睹碑石只彩，赵手中的字帖传为是米芾后来临摹之品，书艺临摹纸品众多，即使是临摹的作品我们透过笔墨痕迹任然可以看到王献之在父亲之后继续着对书艺的至高境界进行着孜孜不倦的追求。

    书法到了东晋王羲之时代，众体都已出现，章草在张芝手中发展成今草，楷书在钟繇手中发展成为guān fāng的真书正体。篆体在丞相李斯手中荣登泰山刻石。隶书字民间逆袭成为全国官吏流行书体。

    王羲之的眼中有百家之体，山不弃顽石，海能乃百川。乱世竹林七贤钟情山水而最后友谊的小船在王权面前分崩离析，王羲之钟情于笔法天地。得天时地利人和，王氏家族世代传承书艺大道，父亲叔父的希望，来自家族的白眼和落井下石，来自动荡的社会的朝不保夕的危机感都让王羲之心里纠缠的如同一片乱麻，人只能走自己的路。从古至今，从事书艺的人士都会明白一个道理，艺术其实是生而为人与生俱来的表达，《诗大序》曰：“诗者，志之所在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歌咏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足之蹈之也。”人总有表达不了的情感，所以书艺也一样能承载人心厚重的力量。

    钟繇之楷笔带隶书笔画的影子，王羲之改扁平的字体将楷书笔画字形在视觉上上下拉长，因为古人写字自上而下书写，取长势的字形给人以流畅妍美的气韵在流动的动感，在行书与楷书之间，王羲之打破这两者的界限，行书中带正楷笔法，正楷中带行书的连笔，让楷书舞动起来，让行书在流动中略带稳重，不仅如此，在张芝今草连绵一笔书的草书王国，王羲之将行书或楷书的用笔特点带进草书的世界，行草字体在王羲之的字帖里诞生，草书与行书的泾渭分明的界限也就由此打破，字体的界限在王羲之的手中是杂糅在一起的，就像人生的颜色并不是单一的，有喜悦的淡绿，有悲伤的浅灰，有浓墨的离别，有无法言传的凝固的阴影如影随形，书法的底色是干净一尘不染的宣纸，而人生的底色只是生离死别的悲伤和无奈，笔在纸上书写自己的人生，笔落一段段站的旅程结束，而人生则是在悲伤的底色前还要有欢笑，还要有品尝各种生活味道的开始，最重要的是毛笔可以再一次饮墨重生，人就只有一次生命。

    所谓的界限都是心魔，字载情达意，书艺自己情感的表达，只是表达的多了自己的情绪，在王羲之现阶段的年纪，草书的功底还未超越他的前辈张芝。

    咸和九年，公元334年，母亲和哥哥的三年丧期刚过，王羲之之身上路来到了武昌，此次是应征西将军庾亮之邀，入其幕府为参军。官品不高，有名无实权的一个官职，但王羲之前往不是为了给王导唱反调，或逢迎拍马庾氏家族，而是因为王羲之众多知己好友都在武昌，来到武昌登南楼，恰逢好友们都在吟诗咏唱。书法挚友庾翼第一个张开手臂来个熊抱，见面时开口就索要最新的字帖，叔父王翼家的二儿子王胡之和叔父的小儿子王兴之走过来轻拍王羲之的肩膀，投之以微笑。

    王羲之看到好友孙盛正与殷浩面红耳赤的辩论清谈，两人挥动着手中的拂尘，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正在用道家的拂尘打架，想到晋太原孙氏孙盛有董狐遗风，作《晋史》，极重史德。而殷浩识度清远，弱冠有美名，由擅长玄言。王羲之笑着不语并未打扰两位红面猴。一旁的好友孙绰，字兴公，又开口他的名言自夸。只听到他自诩说道自己是玄言诗中赋文写的最好，赋文中佛学研究的最棒，佛学中玄言诗做的最玄妙。其他人闻之绝倒。

    佛学中名僧道潜c之遁都是孙绰介绍给王羲之，王羲之后半生与之遁成了莫逆之交，东晋名士崇尚清谈将玄学与佛学挡在一起辩论，与久负盛名的王羲之见面喜不自胜，一旁的殷浩见王羲之到来，微微颔首，不在与孙盛辩论，边走边吟诵道：“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感郎千斤意，惭无倾城色。碧玉破瓜时，相为情颠倒。感郎不羞赧，回身就郎抱。”“逸少，你觉得这首qg rén碧玉歌如何？”殷浩坏笑着孙绰文到。“郎情妾意，妙不可言。”王羲之看看殷浩有看看孙绰。

    众人听闻后朝着殷浩和孙盛吹起口哨，边鼓掌边狂笑。殷浩念诵的正是孙绰所做情诗，殷浩那这首诗打趣孙盛这个假装正经的史学家，王羲之把殷浩和孙盛比作诗作中的少年郎和小家碧玉，众人在笑声中把王羲之安排在一处马扎上。大家围坐在一起畅所欲言与王羲之攀谈起来。

    时令晚秋，夜凉如水，夜幕笼罩，众人闻得楼梯上传来木板的鞋声，料定是庾亮这位武昌的主人公来了，只见庾亮带着十来个随从走来，众人都想回避，庾亮徐徐说道：“诸君暂且留步，老夫对理咏这方面兴趣也不浅。”于是自己也坐在马扎上，和大家吟诗谈笑。满座尽情欢乐。后来王羲之东下建康，和丞相王导谈到此事。王导说：“庾亮（字元规）那时，气派不得不收敛一点。”王逸少回答：“唯独丘壑之取还有。”当时中央王导与郗鉴当权，庾亮因为苏俊叛乱，自贬外地统领陶侃收复得的武昌住地。作为外戚的当权派庾亮自己时刻与王导争夺政治地盘。司马绍平定王敦之乱后英年早逝，大权落在庾亮c郗鉴c王导三巨头手中。共同辅助幼帝。明帝司马绍长子司马衍5岁称帝。史称成帝。为了对抗分化建康的王导势力，外戚政权代表庾亮在武昌遥控朝廷，身为征西将军的庾亮紧锣密鼓的招兵买马准备北伐收复中原。

    远在建康的王导与太尉郗鉴在成帝司马衍一同朝议，北方当权的是后赵石勒之子石虎，羯族首领的石虎统治残暴，荒淫无度。王导同样深知庾亮提出北伐的用意何在，用兵来要挟皇权，以达到分化自己的目的，他正是担心我王家还会出现一个王敦专政啊，王羲之岳父郗鉴从众涡旋分析如果北伐出战中原，获胜的把握不大，因为距离平定苏俊叛乱不过数年，国库空虚，兵力战斗力不强，最关键的是苦于国中并无良将，而北方的石虎帐下连年作战，军队的战斗力一直在战火中磨砺，最担心的是朝廷中培养的武将们一旦得势莫不是起兵内乱对抗东晋软弱的王室。东晋诸侯贵胄真是怕了，刚过去的王敦苏俊叛乱还尽在眼前。于是年仅14岁的成帝听取了两位老臣的苦口婆心，下诏庾亮暂停移镇北伐。庾亮只能作罢，身在京都建康伯父王导又一次召王羲之来京都为官，王羲之毫无悬念的又一次的拒绝这位神剧高位的伯父，而且在书信中发誓不去京城为官。王导深知王羲之在庾亮的幕府做个有名无实的参军与好友相伴。在自己的老对头手下做参军，庾亮真是心胸开阔啊。在庾亮提出被罚的同年丞相王导在年终（公元339年）病逝。享年64岁，东晋王室用天子礼葬之。王导辅相三世，一首扶植元帝司马睿建国，一手大义灭亲除宗亲族弟王导，功过是非让后世史学去评说吧。

    王羲之奔丧赶回建康，在王羲之眼里自己堂伯父王导一直是老好人形象，王羲之一直把伪善这个词贴在自己堂伯父脸上，无论怎样琅琊王氏能有今天这位老人功不可没，自己好友史学家孙盛亲自提笔书写墓志铭。同样，自己的岳父南昌公郗鉴也离世。王羲之亲笔为岳父墓碑题字。朝廷三公已去其二，对于岳父的离开王羲之深受打击，更增岁月屠刀的锋利，次年，妻子已经怀有身孕数月，自己的第六个孩子王操之在年末出生，五子王徽之在三年前出生，妻子悲痛流涕，又体育腹中胎儿，王羲之请来姨表亲帮助妻子共同抚育孩子。在送走岳父的悲痛中王羲之迎来了自己的第六个孩子，是个男孩，王羲之此时已经拥有五个儿子，一个女儿，王羲之与妻子在悲痛与喜悦之间共同抚育自己的孩子。因为连年的征战东晋在两年前才兴办学校，立太学，征集生徒。荒废多年的儒家文化的议乱世传递下去。

    几个月后的三巨头最后一位庾亮大病一场，临薨岁月，上疏举荐王羲之迁宁远将军，江州刺史。公元340年，朝廷三巨头最后一位庾亮也终于直追王导郗鉴而去。半年时间，东晋三大元老相继离世，朝廷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庾亮之弟庾翼接过哥哥的担子走马上任。接连的打击使王羲之在写给庾翼的信中感慨道：“庾虽疾笃，谓必得治力，岂图凶问奄至。惋情深!半年之中祸毒至此，寻念相摧，不能已已！”认识到人生苦短，必须走自己醉心于得的书艺之路。他更加不愿在朝为官，一心要在书法的道路上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此时的王羲之声名大噪，但是自己的书艺之道还远远不够，虽名冠一时，但王羲之深深知道与前辈张芝在草书的世界里还仍然是望其项背。

    奔丧的王羲之在建康停留之际，遇上了来自陈郡阳夏士族大家的谢安（字安石），年少轻狂的谢家少年郎超尘脱俗，喜好清谈，一日，羲之与安石同登冶城，王羲之看着眼前面目清秀的谢家郎，看出他志在治国安邦，王羲之打算劝说他少点清谈的玄学志趣，于是眺望着冶城感慨开口到：“夏禹操劳国事，手脚都长了茧子。周文王忙到天黑才吃饭，总觉得时间不够用。现在战乱四起，人人都应该卫国效劳。空谈荒废政务，浮辞妨害国事，恐怕不是当前应该做的。”谢安头也不回眼睛深深的望着远方，回答道：“秦国任用商鞅，可是秦朝只传了两代就灭亡了，这难道也是清谈所造成的灾祸吗？”王羲之并未恼怒，而是对着看着比自己小17岁的谢安，述说这征西庾亮策划北伐这国家大事，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谈着对眼前局势的理解与分析。王羲之从谢安口中他对眼前的北伐并未看好，整个东晋将少兵稀，而且庾亮年事已高，心有余力不足，接替他的庾翼求功心切，定会完成哥哥生前的意愿，甚至会违抗来自皇室的诏令一心北伐，可是，天时地利人和东晋一个也没有，只能养精蓄锐，蓄势待发。王羲之越与眼前的小青年相谈，越觉得此人定会都是东晋的一大贤才，甚至会超过自己的堂伯父王导，真实一心欢喜，遂引为知己。王羲之告别这位隐居会稽东山的隐士，期待这这位王佐之才出山的那一天。远赴江州担任刺史之职。王羲之见惯了生离死别，下定决心，一年后辞官鬼去到山阴自己与妻子落脚重新购置房产安置家院。想着辞官归隐后可以与妻儿相伴，内心说不出的愉悦。脚踏江西之地，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想着山阴的老朋友，在手中的尺牍中愉快地催墨提笔写下：“羲之顿首，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王羲之顿首。”王羲之一年后辞官返乡，江州刺史继任者为王羲之的堂兄王允之，庾氏家族与王家的矛盾在王羲之离任之后彻底爆发，先是豫州刺史庾怿以酒饷江州刺史王允之，王允之以犬试饮，中毒而亡，庾怿畏罪饮鸩而亡，两家在王导与庾亮殁后开始争夺地盘割据势力，王允之改任会稽内史，到任而亡，死因不明，朝廷也不予声张。

    （公元342年）咸康八年，成帝司马衍病亡，年22岁。其同母的弟弟琅琊王司马岳即为，史称康帝，时年21岁。两年后，康帝也是不健康的病死。

    东晋王氏在几乎几年就更换一个皇帝的日子中喘息。康帝刚出生的皇子司马聃被任命为太子，皇帝有一名婴儿即位。

    东晋的皇帝越做越年轻，会稽王司马昱作为执政者走上了历史的舞台，王羲之层在年轻时担任司马昱的书法老师，会稽王以皇叔的身份开始辅政，为了对抗崛起的恒温家族，启用殷浩为建武将军c扬州刺史。司马昱想起幼年时的王友恩师王羲之，以吏部尚书c侍中等要职征召王羲之，经历了公务繁冗的王羲之如鸟返林，绝决的谢绝了来自司马昱的邀请，只是只是保留着个宁远将军有职无责的职位，居家一心扑在书法与家庭的生活中。王羲之是要把想法变成现实的一位书艺家，他学钟繇并不死学其体势，任职秉性不同，强行模仿会成落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笑话，钟繇楷书擅长八面出峰，而且八分真书据说是秦朝上谷散人王氏次仲创造，记载说他割程邈隶字的八分取二分，割李斯的小篆二分取八分，故所创的字体取名八分真书，也是后世两汉的楷书鼻祖。

    王羲之携带贤妻幼子远离庾氏的政治集团，同样也远离建康的琅琊王氏，在会稽郡山阴购置田产，那还是陪同会稽王司马昱时来到山阴之地，一时间，被江南的山水青色风光惊艳到，不同于建康的微风细雨，软柳细腰，山碧绿，哪里的民间房舍都是建在环绕小镇的河面上，青瓦白墙，墨趣横生，石桥琳琅满目，目不暇接。乌篷船出没时，在一片水舍之间荡漾，船桨只需要轻轻一拨，就画出了一片江南秀色可餐。一片新环境，一片新气象，谁若能把这一片山水江南风光融入书艺，得是什么样的一种姿态，晚年的王羲之做到了，在兰亭序中，在一片片他的尺牍中行草夹杂，妙趣天然，笔力俨然亦无真书楷书的界限，将行书，草书的笔试笔法杂糅成一片钟灵毓秀，王羲之将江南烟雨朦胧的画面感带进了书艺之中，他将楷书带入端庄生动富有气韵的雍容尔雅境界。他将草书笔法引入行书，让行书具有了遒媚自然，中和安详的道家之境，在草书上摒弃张芝由隶书入草的模式，开启了由楷书行书入草的“今草”千古范式，点画放纵，笔势流畅遒逸，由此书艺进入更深入的境界，而不是固执在点划之间徘徊故步自封，王不自觉的开辟了书艺的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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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短暂隐退

    晋康帝建元元年（公元343年）一一永和三年（公元347年）

    王羲之远离了政治的尔虞我诈，回到了清闲的生活状态，此时的王羲之看着不知不觉已经长大的孩子们，无意于在朝做多大的官，王羲之与妻子大隐隐于朝，隐居在山阴东山，一心苦练书法。

    而朝廷这边的政治开始历史上第一次皇后垂帘听政的岁月。事情还得从头说起，明帝诛灭王敦之乱，染病而亡，托孤与王导庾亮等人，幼帝司马衍登基为成帝，闻听河南禹州褚蒜子出身名门望族，小女子大方优雅，貌美如花，招进宫内介绍给了弟弟司马岳作为妃子。这一点成帝司马衍不像唐代的李隆基迎娶贵妃杨玉环，从儿子手中获取自己喜欢的女人。

    成帝做媒，司马岳与自己这位妃子恩爱无比，司马岳做一个闲散王爷也不会被载入史册，历史并不是按照人的意志走下，成帝死后并未传位与自己的儿子司马丕，年幼的司马丕没有多少的怨言，自己的叔父登基成为东晋第四位皇帝史称康帝，两年后，病死，褚蒜子由皇后直接一步变成了太后，而且是最年轻的太后，公元345年，23岁的太后怀抱自己的儿子司马聃接受百官朝贺，改年号为永和，东晋进入“女皇”统治时期。

    作为明帝的岳父庾亮与失去王导的琅琊王家开始了日趋激烈的政治斗争，一个失去王导的琅琊王家从此一蹶不振，渐渐在政坛失势，因为大将军王敦的威逼明帝，王家再无军权在京都，只能在地盘上与庾亮代表的家族涡旋。王羲之作为尴尬的中间缓冲带，游走在王家的呼唤与庾亮的重用中纠缠。知己好友庾亮之弟庾翼深知王羲之一心醉心于书艺大道，并未强留他在军中继续担任参军，王羲之辞去江州刺史后，归隐山阴，虽然身在野，人一直关注庾翼被罚的动向。果然，正如谢安所言，庾翼策划北伐，朝廷众臣反对派居多，庾翼果然违抗诏令北上湖北襄阳，意图打开北上局面，朝廷只能下诏加封庾翼为都督征讨诸军事。羲之闻讯书信寄语庾翼道：“一昨的安西（安西将军庾翼）六日书，无他，无所知说，故不复付遂。《让都督表》亦复常言耳。”

    建元二年（公元344年），康帝司马岳病亡，太子司马聃即位，庾翼的北伐的脚步暂停，壮志未酬的庾翼大病不起，与公元345年（永和元年）病殁，此时的东晋皇室吵得乱成一锅粥，因为幼帝这次太小。当时的司徒蔡谟等人上奏说：“嗣皇诞哲岐嶷，继承天统，率土宅心，兆庶蒙赖，陛下体兹坤道，训隆文母，昔涂山光夏，简狄熙殷，实由宣哲以隆休祚。伏惟陛下德侔二妫，淑美关雎，临朝摄政，以宁天下。今社稷危急，兆庶悬命，臣等章惶，一日万几，事运之期，天禄所锺，非复冲虚高让之日。汉和熹顺烈，并亦临朝，近明穆（指明帝后庾氏故事），以为先制。臣等不胜悲怖，谨伏地上请，乞陛下上顺祖宗，下念臣吏，推公弘道，以协天人，则万邦协庆，群黎更生，天下幸甚！臣等幸甚！”褚太后下诏曰：“嗣主幼冲，宜赖群公同心夹辅，今既众谋佥同，恳切上词，当勉从所请，暂遵先后故事。”

    于是众大臣搬出皇太后褚氏怀抱2岁的穆帝司马聃设白纱帐于太极殿临朝，诏皇叔会稽王司马昱为抚军大将军，录尚书六条事执政。而谯国桓氏代表人物桓温登上历史舞台，作为明帝的驸马，蛰伏与京都日久，眼下时机成熟，接替庾翼成为安西将军，荆州刺史。司马昱也深知孤掌难鸣的道理，为了预防另一个王敦之流出现，重用郗鉴的两个儿子，羲之妻弟郗愔子郗超为抚军掾，郗昙为抚军司马。皇太后褚蒜子之父褚裒推荐殷浩为建武将军，扬州刺史。

    作为国丈的褚裒夹杂在个世家大族之间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周旋于几大家族见的漩涡中，一心求关于外地，坚决不再京都任职，曾经王羲之卸下江州刺史之职，朝廷不许，改迁往徐州兖州刺史。褚裒深知皇室京都处处掩埋杀机，从皇帝短命的换代的频繁来看，说不定哪天睡梦中脑袋就掉了，于是所幸夹着尾巴做人，这应该是史上最低调的国丈了。于是低调做人，低调说话，低调做官成为了她的座右铭。司马昱启用褚裒之妻谢真石的宗亲中谢万谢（谢安之弟）为抚军从事郎。谢安屡次被诏屡次拒绝，携带侄儿谢玄隐居山阴东山等待时机，司马昱听闻谢安在东山隐居蓄养歌姬，心中大悦对众人说道：“谢家安石日后定会出山，他既会和人同乐，也就不得不和人同忧。”而且，谢氏子弟中哥哥谢奕，弟弟谢万，堂兄谢尚都是身居高官，富贵一时，谢安名声也是一时大噪，布衣之身不会太久。

    王羲之虽然在野，一心任然关注局势，王羲之此时辞官并未久留山阴家中，因为多年的书法勤习，他突然意思到自己的书法之路到了瓶颈，从师于叔父王廙，卫夫人，学书钟繇之派，在i shu郎的岁月里，王羲之在藏书阁观古人遗留的碑刻，发现无论怎样的名家都有自己的爱好笔法，岁自成一体，但仍有瑕疵，或者说从他的笔下流漏出的是古人的笔意，而不是王羲之他心底的那份至善至美的笔意，一个人只能吾手写我心，一支笔只能书自己独特的情怀，所以告别温婉善解人意的妻子郗璇，离开膝下围绕的孩子们，之身北上，遍访名人碑刻寻山问岭而去。其实王羲之心中还有一件大事让他抽身guān chǎng只能自己去做，那就是从小埋藏起来的父亲的讯息。

    而且母亲与哥哥的坟墓仍然在临川旧地，这两件事就像个石头般堵在胸口让王羲之不得不离开会稽山阴的温暖之家。

    正当王羲之置身一片山林中看到民间一处坟碑观看时，东晋朝廷已经把暗流变成汹涌的波浪放到台面上，大将军桓温自比王敦，与司马昱等人争论，年轻的太后褚蒜子被一群大家族扶植成傀儡垂帘听政痛苦不已，自己的父亲势单力薄一心避难在外为官，谢氏子弟还未掌握军权，在朝廷的分量微乎其微，庾氏残余的政治力量与王氏混乱争斗一片。这位善良的太后褚蒜子自从康帝病故自己成了守寡之人，一心求诸于佛法远离这片政治乌云的阴霾。命运仿佛跟她开着玩笑，不仅让她垂帘听政，而且一次次的让她走到政治的舞台，先后三次临朝垂帘听政，维持着风雨飘摇的东晋王朝。

    政坛犹如戏台，你方唱罢我登场，东晋的北伐之路历经坎坷仍然看不到希望，庾翼出师未捷身先死，举荐自己的次子为荆州刺史，朝廷推迟批复，等到庾翼一命呜呼，挺沉会议举荐桓温镇守荆州。提起桓温不得不从他的父亲和名字说起。

    桓温父亲桓彝为宣城内史，喜得贵子，王羲之的姑父温峤坐客其中，温峤感叹孩子有奇骨，闻其啼声洪亮，桓彝因自己的孩子被温峤欣赏，于是未知的儿子取名桓温，温峤笑着说道：“移姓为名，此后我将移易姓呢。”后来，苏俊率领部将起兵造反，桓彝为苏军部下韩晃所害，帮凶江播。15岁桓温失去了父亲发誓要为父亲报仇雪恨。温峤平定苏俊余孽叛乱，江播实施投降战略躲过一劫，而且随时戒备，桓温无机可乘，眼见杀父仇人江播之流逍遥法外，桓温苦等时机，三年，江播病死支起灵堂发丧，桓温再也不等了，假装成吊唁的来客，手持利刃，挥刀砍死江播子嗣三人，随即自首朝廷。

    东晋朝廷闻其缘由，嘉奖其孝行，不加论罪，桓温一时得名，还有一则故事说明桓温性情。桓温自从丧父后，家道中落，为父报仇后，钟情赌博，又一次输的很惨，债主催账，桓温无力偿还，告知好友袁耽，袁耽英俊豪迈，多才多艺，赌技出名，桓温把自己的境况告诉袁耽，但当时的袁耽正在三年守孝的时期，于是改头换面，去和债主赌博，袁耽大赢，是桓温得以脱困。

    桓温自恃自己是个豪爽不羁，睥睨一切的人物，成年后，迎娶明帝尚公主，庾翼病殁，累任至荆州都督，手握重兵，想着做些事业，彰显自己的威风，豪赌成性的桓温把目光投向了蜀国李势，桓温轻兵孤军袭蜀国，上报朝廷，不等朝廷回复，领军西行。

    晋廷接到桓温上表，众臣考虑桓温兵少冒进，孤军进入天险之地，恐难成功，唯有丹阳尹刘惔料定桓温必能伐蜀成功，众人不解问道何故，刘惔笑曰：“桓温素好赌，今日伐蜀，与博相似，若自知不胜，如何肯行？但恐桓温既胜蜀，未免专恣，道士朝廷隐忧。”桓温克蜀，震动朝野，朝廷加封桓温为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会稽王司马昱为了制约日益膨胀的桓温提拔与桓温齐名的的殷浩为扬州刺史，兼建武将军，桓温声势如日中天，对于来自朝廷的牵制暂且容忍，软弱的东晋朝廷现在眼睛里容不下任何沙子，一方面想打着回复北地的旗帜收拢人心，一方面担心王敦苏峻功高盖主的反叛出现，字东晋建国到灭亡，一直都是军权在外，而且军权旁落独大，皇权根本就没有什么话语权，东晋皇室整个就是一大群士族的利益共享代言人，而且自从建国以来的东晋皇帝就像被人实施了魔咒，短命的皇帝一代接着一代，而且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不做声张。

    作为王羲之的好友，殷浩梦想的政治生涯终于徐徐展开，因为殷浩曾隐居十年不愿出仕做官，现在时机成熟，朝廷怕桓温独大无法掌控，得司马昱提携殷浩上场。殷浩少有“清谈”美名，每次清谈玄理都与人争辩的面红脖子粗，有一次，史学家孙盛来殷浩家做客，席间，两人开始清谈佛理与玄学的辩论，两人你来我往，旁人根本一句都插不上嘴，左右佣人端上饭菜也顾不得吃，凉了又热，热了又凉，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殷浩指着对孙盛的鼻子说道：“你不要做强嘴马，当心我穿你的鼻子！”孙盛不甘示弱回应道：“你没见过挣破鼻子的牛吗，当心会会有人穿你的腮帮子！”

    还有一则故事讲殷浩升迁刺史后的生活境况，殷浩当任时，遇上南方水灾导致粮食歉收，吃饭时作为一家之长，想给大家做个好榜样，如果饭粒掉在盘子里或坐席上，他马上捡起来吃了，而且餐桌上没有荤菜，他告诫孩子们：“不要因为我担任一个州的长官，就认为我把平素的生活习惯抛弃了，现在我的这种习惯并没有变，贫穷是读书人的常态，怎么能做了官就丢掉做人的根本呢!你们要记住我的话。!”

    新官上任殷浩去拜访丹阳尹刘惔那里清谈，谈了很久，刘有点理亏，殷浩调侃道：“怎么你想着造一架好的云梯来佯攻吗？”，后来辩论到最后，轮到殷浩有点理亏，就用一些玄理浮辞来应对，刘也不再答辩，等殷浩离开之后，刘惔开空道：“乡巴佬，还学别人那样清谈！”就在殷浩准备建立威望时，自己的父亲殷羡病故，自己辞官守孝三年，朝廷派人代管扬州。蓄势待发的殷浩身穿孝服，在父亲墓地旁边建了一间草房，就在田间地头自己耕自足，仿佛有回到了自己隐居的日子，想起隐居东山与朋友畅意山水的日子，提笔给王羲之书信几封。

    此刻的王羲之蹲坐在野外，眼前的是一块墓碑在一块山丘之上，四野之处孑然唯有这一座孤坟，王羲之久久的盯着眼前墓碑上的文字，王羲之细细思量着身为一位士族子弟求学书法的路，民间大量的庶族还在水深火热的生活着，自己何其有幸得遇到书艺一途，民生尤其是一个势单力薄的王逸少所能左右，墓碑上八分真楷暗含有南北之楷的痕迹，墓碑的后面竟然还有字，竟然是丝丝入扣的草书，笔走龙蛇。王羲之看着眼前的墓碑沉默不语，置身离开，头也不会的走了，他忽然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农历除夕夜上午，父亲携带哥哥和自己去祖坟祭祀，根据琅琊郡的世俗过年的当天男子携带男眷子嗣去祖坟上供c磕头。琅琊郡的祖坟仍然流传着王祥和王览的传说，自己琅琊一脉俨然已经远离自己的祖上太久远，屈指算六年，王羲之跟随父亲南渡后已经过去三十九载岁月，无论是祭祖还是寻找父亲的遗骸，都已经让王羲之从一个木纳的孩子寻到了中年的身影，该是有个结果了吧。

    果然，黄天不负有心人，不久前得知乡里人透过王导之子王恬捎来消息，在父亲找到了，但是回来的是一句棺椁。他把这份悲痛卸载后世的建安帖中，：“四月五日羲之报，建安灵柩至，慈荫幽绝，垂卅年，永帷幕，痛彻五内，永酷奈何。无有言告，临纸摧哽。羲之报。阴阳两隔。”自己去琅琊郡祖坟祭祀一下，烧纸告知祖先琅琊一脉其中的一支迁坟会稽。

    迎回了失散三十年的父亲，王羲之马不停蹄的赶赴临川，将母亲和哥哥王籍之的灵柩重新开土迁坟，王羲之身穿孝服，大喊一声，：“母亲，哥哥！父亲回来了，我们一起回家！”灵柩安葬在会稽山阴之地，王羲之多年的宿愿得以实现，心中的阴霾和积怨如同一片片积云被风吹散，王羲之携带这自己几位儿子跪在坟前，诵念着自己为父亲母亲哥哥写的祭祀悼词，许久干枯的眼睛像是被雨打湿安定了下来的王羲之身心通透许多，背负着解不开的愁苦王羲之如今整个人仿佛找到了自己的根，想着即使百年后有家人和ài rén陪着也是一件幸福的事，自己和哥哥不是一直希望一直守在父母身边吗，如今王羲之已经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父母和哥哥就已经团聚一处，眼下的任务就是自己这几个孩子的婚嫁事宜。

    长子王玄之，字伯远，俨然成了一个大小伙子哦，受父亲影响，在书艺上喜爱草隶，安徽 jiāng何氏有女初长成，王羲之的长子迎娶 jiāng何氏女为妻。

    无论何时，夫妻双方的第一个孩子都是愿意围在父母身边，性格上会更随和，在依恋程度上，长子都是像父母的衍生品，王羲之很多的时候独来独往像个独狼，只有在妻子和孩子面前才能找到自己的归属，自从自己脱离王氏乌衣巷，王羲之不在以在朝的王氏自居，他走的是自己书艺之路，他走的是自己这条王氏一脉之路，自从父亲guān chǎng失意，王决绝了来自京都建康的任何邀请，而且在当时各氏族子弟在野为官，根本就是有名无实权的居多。自己这位父亲问心有愧，一直沉浸在自己书法世界里的确忽略了来自自己这个家庭的众多孩子，忽略更多的是与自己始终不离不弃的妻子郗璇。

    王羲之并未像东晋士族大家那样娶妻后有纳妾数人，一生与妻子郗璇相伴，两人的感情日久弥深，妻子仿佛就是上苍派来挽救王羲之破碎的家庭天使，两人共同钻研书法，郗璇书法在自己的两个弟弟之上，王羲之的书法在少年时人比不过庾翼和郗超，得遇贤妻，书艺之途走的更长，在乱世相逢，结为伉俪，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妻子郗璇二子王凝之（字叔平）沉迷天师道教，每天身穿道袍，着道冠，手握拂尘，日习草书，也是为了道教画符打基础，每天服丹行散，成年后出任江州刺史，王羲之经好友谢安介绍为凝之选妻谢奕之女谢道韫。唯一的女儿王孟姜余杭刘氏刘瑾。生女儿嫁给谢玄之子谢瑍，谢瑍育有一子谢灵运。山水诗人谢灵运。

    在永和二年，王羲之安顿好家里的婚嫁和墓地琐事，抽身前往临安西山，在王羲之生命中一直有个隐居的朋友，不为世俗所累，一生喜好升仙之术，他就是丹阳句容许迈，字叔玄。

    自秦皇拍徐福东游大海寻仙药欲求长生，国人得到升仙的就从未停止过，民间土生土长的道家在东汉黄巾起义中得以在民间广泛传播，琅琊王氏家族信奉张氏道教，也就是天师道，后世轻蔑诋毁的称它为五斗米教，因为入教拜师最起码的规矩和礼节就是收五斗米，历史上孔子收弟子也是收徒弟十条腊肉，但是为什么没有人城儒家为腊肉教呢，这种蔑称在东晋还未开始，天师道创始人张道陵著写《老子想尔注》，道教信奉的经典《道德经》，信奉老子为太上老君。东汉黄巾起义之后，天师道并没有销声匿迹，而是转入在民间广为传播，恰逢三国乱世，让这份求仙得解脱的道家开始走向千家万户，经过名士何晏改编版的五石散，一些富家子弟或士族的非嫡长子们游戏人生的态度让他们开始寻求各种花样百出的奢靡生活。在他们手中服食五石散成了可笃信道教鹅得到解脱的一种方式，而一些求仙问道的闲散人员更是彻底，直接抛家舍业，寻找名山大川，采集芝兰参草，直接隐居名山修炼养气的功夫。许迈就是其中游离人间的修道之人。

    王羲之在修道的路上得益于许迈的教导与指引，在后来结识天台山紫真道人，可以说紫真道人既是王在道家的半个师傅，又是他后半生的书艺恩师。

    短暂的隐居生涯让王羲之不仅完成多年的心愿，了却前半生心中最大的心结，也看着几个儿子成婚立业，心中也算对父亲母亲有了个交代。

    看着风雨欲来的朝廷，王羲之频繁的与朝廷诸子通信问候。不久之后一场长达数年的北伐战争终于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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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政治生涯

    永和四年（g一ng guān348年）——永和十一年（公元355年）王羲之与妻子忙着孩子的儿娶女嫁，扬州刺史殷浩三年的守孝期已到，恢复官职，得知朝廷频召王羲之委以重任，王皆不就。

    殷浩作为王羲之好友当然明白王羲之推脱的理由，等到王羲之将会稽的墓地迁移工作完成后，乃遗羲之书曰：“悠悠者以足下出处足观政之隆替，如吾等亦谓为然。至如足下出处，正与隆替对，岂可以一世之存亡，必从足下从容之适？幸徐求众心。卿不时起，复可以求美政不？若豁然开怀，当知万物之情也。”羲之遂报书曰：“吾素自无廊庙志，直王丞相时果欲内吾，誓不许之，手迹犹存，由来尚矣，不于足下参政而方进退。自儿娶女嫁，便怀尚子平之志，数与亲知言之，非一日也。若蒙驱使，关陇c巴蜀皆所不辞。吾虽无专对之能，直谨守时命，宣国家威德，固当不同于凡使，必令远近咸知朝廷留心于无外，此所益殊不同居护军也。汉末使太傅马日磾慰抚关东，若不以吾轻微，无所为疑，宜及初冬以行，吾惟恭以待命。”

    王羲之放下心中积攒的愿望的以实现，如今孩子们都已经陆续长大chéng rén，小儿子王献之俨然5岁，对书法兴趣和天赋犹如幼时的王羲之，夫妻两个人喜出望外，对于孩子们的教导，妻子郗璇并不过多的干涉他们的天性，喜欢书艺做母亲的就教导你，虽有七子，所以大家各不相同，对于老来得子的王羲之，王羲之真是倾注自己大量心血，在答应殷浩之后，为自己的最小的儿子挥毫写下正楷《乐毅论》，希望自己的小儿子以此为蓝本西子你钻研书艺，并在《笔势论十二章并序》中循循善诱的劝慰道：“孩子，告诉你，子敬，我察觉你学书艺的悟性超过常人，但是现在你的水平没有娴熟与规矩，父亲不能亲自教自己的儿子，自古就有这种说法，现在我著述《笔势论》一篇，来启发你的学习悟性。这里论到的字势，总起来共一十二章，每一章都有它的意旨，定下它的标准c楷模，详细指出书艺经常出现的错误，摘下它最重要c最实际的东西，记录在这里方便适用父亲给你《乐毅论》以帖，是我所书，为家传之宝，学这个能助你成功，自然以外的各体也就容易学到了，不要以为难学而自己懒惰起来。”对于5岁的小儿子，妻子更是喜爱有加，郗璇每天看着眼前的儿子临习书法，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夫君小时候的影子，幼小的王羲之也是这般在他母亲身旁练字吧，那时候的王羲之心中应该充满了惊慌和愤恨，王羲之像他这位小儿子这般年年纪时，正承受失去父亲的悲怆之中。真是这种力量让自己的夫君在书艺之途坚定的走下去，作为王羲之背后的女人郗璇默默关注的自己夫君与日俱增的进步，不知不觉郗璇感觉自己夫君的瓶颈在这几年中突破了，世人等着看吧，逸少会带给大家怎样的惊喜！

    永和四年，殷浩丧期期满，复任扬州刺史，参与朝政。期满着殷浩的会稽王司马昱把殷浩引为心腹，擢王羲之为护军将军。王羲之终于又出仕，发布《临护军教》：“今所任要在于公役均平。其差太史忠谨在公者，覆行诸营，家至人告，畅吾乃心。其有老落笃癃，不堪从役，或有饥寒之色，不能自存者，区分处别，自当参详其宜。”护军将军，是当时的四品军职。主管全国武官的选拔任用。与领军将军一起，共同统帅中央军队。这既是他多年来从政的关心体恤下属的就职表现，又是一次像世人展示几年来突破书艺瓶颈的书法答卷。

    如今年过中年的王羲之书法渐渐走入佳境，人生最辉煌的书法精品从此刻一一诞生。此时的王羲之开始摆脱钟书楷书的隶意，将自己毕生所学开始融会贯通，点画裁剪或取隶书笔法融于正楷，或取行书之势装点真书，将字体几十年磨一剑，俨然成妍美之姿，顾盼摇曳，浑然天成。

    而来自朝廷的暗流会将王羲之推向何方呢，王羲之会如愿做做右军将军多久呢，来自桓温与殷浩的争斗给出了dá àn。

    永和五年，北方后赵皇帝石虎亡，他的子嗣为了争夺皇位开始夺位战争，来自后赵的战乱让偏安南方的东晋朝臣心里开始激动，趁他乱，北伐啊，来自桓温的上疏第一时间摆到垂帘听政的皇太后褚蒜子面前，会稽王按压上疏表久不回应，司马昱除了一个相当损的点子让其北伐，这个人不是司马昱的心腹殷浩，而是当今皇太后的父亲，作为皇太后的褚蒜子根本无实权，这位老人一点也不含糊，帅众三万北伐，打了个后赵乱军措手不及，初战大胜，鲁郡旧地数以千计的士民来归降，一边安抚招纳他们，一边筹集兵力对抗来自后赵的征南大都督大军。

    这位老人看着从北地而归的百姓反而愁眉苦脸，他深深知道，此战胜利是正常的，对于后赵的虎狼之师如果把矛头对准东晋这些残兵败将，后果毋庸置疑定会大败，果然，后赵兵马面对东晋的突然袭击迅速反击，老人退兵广陵，而那些归降的大批人民在兵荒马乱中几乎死亡殆尽，老人忧愤发病，上疏乞求自贬，几个月后病殁，老人撇下自己女儿褚蒜子和外孙散手人寰。王羲之闻讯无力的书信致以哀悼，面对朝廷日益衰败的人才凋零，王羲之想到一个人可以做到力挽狂澜，那就是隐居在东山的谢安石。司马昱重用殷浩，牵制桓温，以扬州刺史殷浩为证中军将军，都督扬豫徐兖青五洲诸军事，与桓温控制的西蜀武昌地区形成东西制衡，当初在会稽封地时王羲之作为司马昱“王友”，几乎是看着这个小王爷长大，深知司马昱有几斤几两，好友殷浩从隐居提高知名度到熬到五州都督，与桓温平分秋色，殷氏并不像琅琊王氏那样声名显赫，印好的父亲也只是历任荻港官职，可以说殷浩是从底层走出来的士族，殷浩与桓温自小相识，两人关系相当不融洽，桓温为父报仇荣登驸马，有颠覆成汉蜀国，一是功高自比为王敦，朝廷皇叔司马昱摄政向殷浩倾斜，北伐的重担落在了司马昱和殷浩身上，桓温被排挤在外，朝堂上桓温问殷浩：“你和我相比，谁更强？”殷浩瞅了桓温一眼，边走边说：“我和自己长期打交道，宁愿作我自己。”桓温在朝廷暂时失势，自己在外雄霸一方，但是北方的是事情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就行，粮草军饷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就能解决的呢，眼见着殷浩得势北伐，桓温也只能忍气吞声，在桓温眼中，除了自己可以胜任北伐的艰巨任务，其他人只会大败而回，而且这么显赫名声的事怎么会落在殷浩这穷酸人手中。于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兵力，桓温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当时的东晋疆域狭窄，而北方与吴地的贵族占据大量土地，世家大族大量庇佑人口，永嘉南渡而来的侨民流民又不编入户籍，只是作为士族的附庸，不用向朝廷缴纳赋税，这一点眼中影响东晋政府的财源与兵源，为了增加国家的财政收入，东晋大丞相王导带头穿上粗布制成的官府上朝，带头勤俭节约，众人以为这是最近流行的一款新颖潮流，于是跟风学着王导穿衣的样子，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于是成帝咸和时，（326年——334年）东晋朝廷开始实行“土断”，即把侨民从白籍转入黄籍，从士族手中夺过来大量侨民纳入东晋的朝廷的正式编户，开始纳税服役。

    但是这一政策根本就是士族在执行，大家都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执行，大家都不会对自己大刀阔斧的砍掉自己手中的油水来贡献给朝廷。

    在咸康七年，朝廷又一次对编户制度进行改革，这是一次怀柔的策略，往年的惯例，侨居江左的王公庶人皆为临时户口，而现在均以“土著”为准，一律立为当地正式户籍。

    而桓温深深知道即使这样国家财政也是岌岌可危，仍然有显赫的官僚贵族隐匿大量户口，此时并非桓温为东晋朝廷朝廷考虑，而是出于扩大自己兵力的考虑，桓温上疏朝廷，自己要大规模实行土断，做出表率为国家扩充兵力，稳固大后方，于是桓温在殷浩等人积极筹备北伐时，在自己封地实行土断，正度户籍，朝廷仿效，一时间，东晋也暂时收到大量兵源和财源。此时王羲之知道国家北伐之事实在必行，没料想又一次上了贼船，朝廷利用自己的名声来稳固自己的势力，羲之也眼看着桓温与殷浩有隙摩擦，劝告殷浩与桓温缓和矛盾，以大局为重，效仿战国蔺相如和廉颇，桓温在内，殷浩在外，唯有内外协和，国才安定，殷浩如今扬眉吐气的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去劝说桓温？“

    王羲之真是又一次看到权利不仅滋长人内心的日益膨胀的，而且会夸大自己的能力，身居高位不代表就是你真是有与之相与匹配的能力，王羲之真的被折磨的不堪，下定居心再次离开建康这个乌烟瘴气的是非之地，像朝廷提出自己要去为地方官。

    人各有志，王羲之不会阻挡他人追求自己的显赫官宦之途，恰逢会稽王司马昱的封地会稽内史王述丧母，王述去职守丧，整个东晋依然重视保留着东汉儒家礼仪的守丧之礼。于是朝廷在司马昱的建议下让王羲之出任会稽内史。

    王述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王羲之视线里，虽然王述并不是琅琊王氏这一脉的王姓后人，但是他的出身正是之后与王羲之矛盾不断地导火索。王述（303年－368年），字怀祖，太原晋阳（今山西太原市）人，王述年少丧父，承袭父爵蓝田侯，出身太原王氏的王述与出身琅琊王氏的王羲之渊源颇深，因为在山东的儒家文化和世族崛起的年代，为了彰显自己世族大家的名门出身，开始追根寻缘开始认祖归宗家谱整理，琅琊王氏的祖籍出身于王祥王览两兄弟，而自己的父亲祖籍则是太原王氏同出一处王氏，家族的世代更迭让琅琊王氏在东晋声名鹊起，而魏晋的太原王氏已经开始没落，最重要的是大批北方土地沦陷在后赵异族石勒手中，偏安江左的东晋势单力薄而且长期处于君轻臣重的尴尬局面，数次北伐未果，在东晋琅琊王氏未南渡前太原王氏与琅琊王氏因为家谱之主有过不和的局面，每一方都觉得自己才是正宗王氏的代表，强烈的虚荣让他们明争暗斗，而当时的幼小的王羲之当时正处在被人嘲笑的境地，小时候的王羲之常年多病，时常昏倒的不省人事，身体羸弱也成了每年祭祖时被人白眼的问候，来自太原王氏的人时常与琅琊王氏走动，作为同姓同宗的两个王氏派系，家族间的貌合神离互相贬低时常发生，但是，当时的西晋朝廷任然苟延馋喘，而司马睿也只是琅琊王，琅琊王氏还未崛起，被人冷落的王氏小辈王羲之也是与王述见过面的，几乎是同龄的王述与王羲之有过摩擦，对于几岁的孩子什么样的摩擦会让王羲之记忆这么久远呢。

    作为来自心底的芥蒂王羲之虽然看山去小肚鸡肠，但是他为什么需要心胸宽广的与人好好相处呢，看不上的人不是因为自己有多高傲，而是有些宗亲我不与你深交，在同一个世界过着自己的生活，来自世俗的约束和舆论真的不是那么重要，王羲之的病症拿到现在说像极了癫痫，所幸王羲之长大后没有复发过，只是时常头痛不安，王羲之小时候的寄托就是在琅琊旧地府邸观赏自己家中池塘的白鹅浮水，王述作为客人在家长眼中也算是王逸少的玩伴，王述性子急，说话更直接，完全不顾及他人感受，一个孩子傻乎乎的憨直，一个孩子是心里内敛的不爱说话，王述嘲笑只有山野间的村夫才会喜欢白鹅，因为炖着吃比较香，幼小的王羲之第一时间就从心底讨厌这样的玩伴，而且当时的琅琊王氏比不过太原王氏，看着一些大人们趾高气扬的点评这个那个，王羲之直接选择无视，就给他们留下木讷少小寡言的印象，而且，自己患有癫痫毛病的事情他们绝对知道，这世上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深深自卑感让王羲之开始厌恶亲戚之间的往来，更是讨厌同为王氏的王述那个傻小子。

    后来王述早年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家境开始衰落，西晋在八王之乱之乱中残破不堪，匈奴首领刘渊起兵动乱中原，流离失所的王述来到东晋王导门下，求得宛陵县城做个县令，也许是多年的贫困生活导致王述穷怕了，一上任就开始收受hui ，为官不到一年的县令收了不下一千次hui ，王导得知此事也十分惊讶，并没有拿下王述，而是劝告王述这样掉价了，东晋的朝廷在王导“镇之以静”的宽松政策下可是认真的培养的大批大批贪官，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小小的县令，可想而知，下层的流民或者当地的百姓被围在一大批这样的官员中间是怎样的情景，当tān u之风变成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当做官就是为了捞钱的一种手段，这样的东晋朝廷倒台句不远了，王述也知道tān u的影响不好，哈市厚着脸皮说道：“捞够了自然就不捞了”，王导深表不理解，清廉还能到时候自然而成。日后王述升官到各处任职，真的清廉超过其他人，家用的东西都是旧的物品，竟然被当时的人赞叹说他真是清廉。

    王羲之当然也熟知此事，再次离开京都，王羲之出任会稽内史，也就是等同于会稽的刺史一职，作为司马昱的大后方，一方面担任右军将军，一面着手治理会稽内政。每一次出行为官王羲之归来时都像是一只倦鸟，回到家乡不远的会稽府邸，山阴县令丘某前来祝贺探望，好友孙绰日前不久举家迁到会稽山阴，谢家安石早已携带妻儿和歌姬卧在上虞东临会稽的东山筑庐蛰居数年，回到与山阴县毗邻的会稽，有亲朋好友相聚一堂，压抑的心情让王羲之得以好转。王羲之的得知殷浩已经帅兵北伐，而此时的北方的局势真的可以说是水深火热，石虎养孙冉闵为汉人起兵伐后赵，自己成立冉魏政权，后赵终于完结于汉人之手，东晋朝廷作壁上观看着冉魏与后赵军队打的不亦乐乎，殷浩趁机北上，想来个浑水摸鱼，将两方人马一网打尽，殷浩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方，后赵新登基皇帝石袛排除的是姚襄，他身高八尺五寸，雄健威武，能征善战，殷浩的兵败是板上钉钉的事，自己恼羞成怒，初次北伐就吃个败仗，殷浩觉得自己颜面无存，修书一封，要从大后方调兵征集粮饷，意图fu ch一u再战，王羲之接到殷浩的信件，回复殷浩曰：“知安西败丧，公私惋怛，不能须臾去怀，以区区江左，所营综如此，天下寒心，固以久矣，而加之败丧，此可熟念。往事岂复可追，顾思弘将来，令天下寄命有所，自隆中兴之业。政以道胜宽和为本，力争武功，作非所当，因循所长，以固大业，想识其由来也。自寇乱以来，处内外之任者，未有深谋远虑，括囊至计，而疲竭根本，各从所志，竟无一功可论，一事可记，忠言嘉谋弃而莫用，遂令天下将有土崩之势，何能不痛心悲慨也。任其事者，岂得辞四海之责！追咎往事，亦何所复及，宜更虚己求贤，当与有识共之，不可复令忠允之言常屈于当权。今军破于外，资竭于内，保淮之志非复所及，莫过还保长江，都督将各复旧镇，自长江以外，羁縻而已。任国钧者，引咎责躬，深自贬降以谢百姓。更与朝贤思布平政，除其烦苛，省其赋役，与百姓更始。庶可以允塞群望，救倒悬之急。使君起于布衣，任天下之重，尚德之举，未能事事允称。当董统之任而败丧至此，恐阖朝群贤未有与人分其谤者。今亟修德补阙，广延群贤，与之分任，尚未知获济所期。若犹以前事为未工，故复求之于分外，宇宙虽广，自容何所！知言不必用，或取怨执政，然当情慨所在，正自不能不尽怀极言。若必亲征，未达此旨，果行者，愚智所不解也。愿复与众共之。复被州符，增运千石，征役兼至，皆以军期，对之丧气，罔知所厝。自顷年割剥遗黎，刑徒竟路，殆同秦政，惟未加参夷之刑耳，恐胜广之忧，无复日矣。”王羲之苦口婆心的劝说殷浩后方百姓不堪重负，眼前的局势不宜北伐，奈何失败的殷浩现在市面意见都听不进去。

    并不是王羲之苦于为政，难以强迫百姓上缴赋税，征兵光复中原是男儿志向，但是，行军打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国力亏空，难民成灾，逃亡税役的人几乎成了盗寇，朝廷一方面需要调兵力去北伐，一方面作为地方官又要需要兵力维持治安，打击逃兵变成的盗寇和逃难流民而成的海盗。王羲之上疏喜好清谈的会稽王司马昱“古人耻其君不为尧舜，北面之道，岂不愿尊其所事，比隆往代，况遇千载一时之运？顾智力屈于当年，何得不权轻重而处之也。今虽有可欣之会，内求诸己，而所忧乃重于所欣。《传》云：“自非圣人，外宁必有内忧。”今外不宁，内忧已深。古之弘大业者，或不谋于众，倾国以济一时功者，亦往往而有之。诚独运之明足以迈众，暂劳之弊终获永逸者可也。求之于今，可得拟议乎！夫庙算决胜，必宜审量彼我，万全而后动。功就之日，便当因其众而即其实。今功未可期，而遗黎歼尽，万不余一。且千里馈粮，自古为难，况今转运供继，西输许洛，北入黄河。虽秦政之弊，未至于此，而十室之忧，便以交至。今运无还期，征求日重，以区区吴越经纬天下十分之九，不亡何待！而不度德量力，不弊不已，此封内所痛心叹悼而莫敢吐诚。殿下德冠宇内，以公室辅朝，最可直道行之，致隆当年，而未允物望，受殊遇者所以寤寐长叹，实为殿下惜之。国家之虑深矣，常恐伍员之忧不独在昔，麋鹿之游将不止林薮而已。愿殿下暂废虚远之怀，以救倒悬之急，可谓以亡为存，转祸为福，则宗庙之庆，四海有赖矣。”

    眼见两位依然我行我素，书信犹如石沉大海，毫无音信，王羲之叹惋不已。对于朝廷的默默无声，王羲之开始展现自己励精图治的吏治才能。东晋自建国后，天灾就如影随形，不是西蜀那边传来地震的噩耗，就是南郡不期而遇的暴雨淹没土地，王羲之所属的会稽郡东临大海的几个小县城报出饥荒恶讯。这可真是祸不单行，不仅北伐行军需要粮草，眼前的饥荒更想一品饿狼虎视眈眈的望着王羲之。如果眼前的难关不及时解决，王羲之深深知道会有更多的士兵或者百姓直接摇身一变变成更令人头疼的盗贼甚至会起兵造反，没有比饥荒更能让人忘乎所以的事情了，世界上所有的刑罚都比不过挨饿，为了一口饭律法和生命都可以忽视，横竖都是死，没有人愿意挨饿致死。

    王羲之上疏朝廷下拨粮食的讯息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好消息传来，反而传来的是加重徭役以补贴军队的粮饷。这无疑更时王羲之雪上加霜。c王羲之的小小会稽郡聚集着越快来越多的灾民衣衫褴褛沿街乞讨，此时的王羲之做了一个相当大胆的决定，这在当时可是造反的罪名。管不了这么多了，王羲之打开国家粮库救济灾民。稳定了可能爆发bà一 d一ng的灾民，王羲之上疏朝廷减轻赋役，一次次的上表，朝廷暂时妥协了。

    对于王的开仓赈灾，朝廷也只能事急从权不了了之。此时的王羲之根本就没有任何喜悦，因为通过开仓赈灾王羲之发现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那就是tān u。

    国家的粮仓监督人员监守自盗盗取官米数以万计。王羲之开始了巡查下属十个县城的整顿之风。王羲之举起了铡刀砍向了那些贪官污吏，竟然有人在国难当头偷取官米谋取私利，这边开仓赈灾，那边偷取成风成了一些人发家致富的途径。

    很多时候铡刀比警告好使多了，王羲之这边的铡刀落下，盗取官粮的风气已灭。通过惩治贪官污吏王羲之才发现一个更可悲的现象。余姚县令盗取十万斛官粮不是为了中饱私囊，而是为了行贿朝廷士族皇亲大臣以求升官，跻身士族大家行列，光耀门楣，摆脱寒门出身的苦逼生活。出身琅琊王氏的王羲之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出身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遥遥不可及的追求。一直孑然自好的王羲之开始反思自己自己的曲高和寡有多少成分也是出身琅琊王氏带来的。这是个无解的问题，王羲之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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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张芝外传

    张芝的问道之路

    “如果你来京城为官，功名利禄戳手可得！

    ”“书艺吾可成圣！”

    “如果你来为将，他日可呼风唤雨！”

    “书艺一途，吾可随意调兵遣将，侧勒努趯，策掠啄磔！”

    这是一个月中第二十三次重复这样的对话，门外苍劲的瓜州西风呼啸，惨烈的卷起风沙吹不散登门的来客，而家里的门槛都快被踢烂了。

    不远处一位临池的少年正挥动笔杆，气定神闲的忘我书写。只见这少年赤膊着上身，在长袍上神游笔下墨迹中。

    连身后何时出现的身影都没发觉，来人“开口笑着说道”伯英，需要我把他们打出瓜州地界吗？刚才那人并未走远？”写字的赤膊少年听到身后来人的声音，停顿一下毛笔，只是轻轻的摇摇头。身后皮肤黝黑少年站在那里就像一把随时会出鞘的利刃，英气逼人。赤膊前面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停下笔来，去池边浣洗毛笔。一改严肃的神情，身后的少年看着赤膊少年打趣道:“哥，你又有新绰号了，刚就传出来的，弟弟我觉得不错。”赤膊少年终于轻抬眉毛，好像颇为感兴趣。“文舒，可以一听！”“哥，你怎么能不温不火的脸色呢，不是应该求我快说c快说老弟呢，我真越来越佩服你这书艺一途的养气功夫，听着，‘张有道’怎么样，我这哥哥马上摇身一变成了少年道士”。

    赤膊少年拾起写满毛笔字的长袍，又穿了起来，这灰色长袍已经写满了各个角落，这件衣裳应该是最早的行为艺术的标本了。

    写字少年为之一笑，并未太多言语。哥俩并肩走到东厢房，一起现在门外整顿长袍，轻扣门两声。只听得一声粗犷豪放的声调传来“进来！”“父亲大人，哥哥又打发走一批访客。这已经是本月第第二十三次。”“父亲大人，文舒说道您不日将启程去往京都，我兄弟俩不能替父亲分忧，是伯英不孝。”只见这位面前俩兄弟的父亲站在那里不动如山，微眯起双眼，扫视了眼前的两兄弟。“张芝听令，即日起掌管瓜州一切内政之事。”“得令”。张昶听令，即日掌管起瓜州一起军政要务。“得令”。此去京都为父父打算只带三弟张猛，你们哥俩一心醉痴于书艺一途，为父不会妄加干涉，乱世将起，为父已不复当年之勇，边境与异族匈奴羌人暂时平定，若论攻城略地为父在行，但是若论与人勾心斗角为父拍马加鞭也追上去。待为父归来，辞去这一身官职，专心专心致力于办学教子。伯英，管辖范围的徭役政令不变，万分督查各县城的实施情况。还有就是坚决废除妖忌风俗，若民心顽固，可加大赏罚力度，在为父回来之前，希望次郡在也没有枉死的婴儿（妖忌：东汉迷信传说，凡是农历二月c五月出生的婴儿，凡是与父母同月出生的婴儿都是身带灾祸。一律全部处死。）“文舒，边关守防的重担就交与你了，文比不过你大哥伯英，武不及你弟张猛，但在为父心中你为人左右逢源，做事游刃有余，好，交代完毕。即使我回不来，也没什么遗憾了”。二子张昶脱口而出道：“父亲，不要说这些丧气话，能对付你的人还没出生呢！”“父亲，一路珍重，我们等着您和三弟归来。我的墨池太小了，还等着父亲和三弟在扩充一些。还有石桌石凳也太小了，等着父亲在我这个书呆子儿子重新打磨一套。”

    漫天风沙，一片荒芜，战马嘶鸣卷起一路烟尘，哒哒哒，马蹄声渐行渐远。两个修长的身影在夕阳下朝着东方越拉越长。

    “大哥，我有这样的父亲和你这样的哥哥是是何其有幸，来生我还想在做你的老弟。”

    “你抽什么风呢，弄得像生离死别，不是还有老三在军中吗？作为他的哥哥你不自豪？”“三弟他犹如一匹战马英豪，离开了父亲我担心他是个不受任何人控制的主。不过，大丈夫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也算是死得其所。”

    “二弟，我明白你的心思，你知道我为何退却任何官职吗？不是因为我要自抬身价要求更高的名声，而是因为官职与我而言就像枷锁罪责在身，一旦入朝为官，我的嘴就没有自由，我的手就没有了灵性，我的脚迈不开官位的职责，人生苦短，我一心于书艺之途尚且不能不知露在何方，当然也并非贪图安逸游手好闲，或是我想成为书艺楷模教化后世。这都不是原因。知道吗，我最近几天，越来越觉得只有拿起毛笔的哪一刻，我才是我，我才觉得我是应该这样的活着。况且这大汉王朝不缺我这个执笔文官。”

    张芝接着转过头来问道：“二弟，你呢？是走书艺这条路，还是投笔从戎，踏戎马一生？”“哥，我叫你一声哥，你还明白我的选择吗？”“哈哈，他日我若成圣，必有你一圣之位！”

    西风烈，西风烈，西风陇右残阳如血，箫声呜咽，箫声咽，凛冬世界，一处冰封的小小池塘上，一位少年正凿冰洞，另一位少年在石桌石凳旁取水研墨，青山在外，寒风袭身。“哥，我有一个奇思妙想，笔法万千，笔端幻化无端，今日我用长枪当笔，大地作帛纸，书写一番《无衣》，望哥哥指教！”“

    ”子舒，好想法，那我用剑临摹崔杜字一同切磋！”“此乃人生第一快事矣！”“如此雅趣怎能无酒，二弟，酒壶接着。”张芝昂首倾倒如瀑，不落一滴，用长剑一点，酒壶在空中飞旋而过，张昶长枪挥舞犹如长虹贯日，酒壶随着长枪枪柄滑行着来到弟弟文舒手中，痛饮几口，舞动长枪犹如猛蛇捕食。

    长枪挑出一条线，院里长条风乍稀，落叶一分为二，脚踏梅花步，空中爆出呜呜风声，长剑飘逸出尘，动静相生高下相成，空中剑光所指互明忽暗，点刺成成撇，抖腕成趯，剑花成捺。

    忽而，张芝狂喊长啸，“原来如此，我这就是草书的真谛！弟弟，文舒，停下！磨墨取笔！”弟弟一脸懵懂，真谛c什么真谛？

    张芝迅速的在脱下长袍写到：“吾张芝学书多年，醉心于隶书后的草体，专门研习一体，日夜兼程从不间断，或隔空指写，或与地画沙，吾求草书取法与崔杜，今日与弟以武入字，幡然醒悟，万物浑然一体，草体字笔画相连，犹如长剑招式精熟，而非一板一眼僵硬，武理武道即书艺书道，未闻招式精通而不相互衔接，能成大家者，书艺油然，唯有字字相连，笔墨不断，大开大合，一往无前用舍我其谁的笔力一气呵成书作，方能称之为草书。剑法可以招式相连变化万千，隶书草写亦复如是。今日开悟以书记之”。“哎，伯英，吾有这样的哥哥何其有幸，又何其不幸，前所未有。”一旁的张昶兴高采烈的打趣道。

    文舒看到自己哥哥所书草书字字相连，犹如飞瀑布一泻千里，气象万千。一改往日隶草字字分明的草写，”张芝握笔挺立凝思，只听得此时万籁静寂，天上云卷云舒，地上风来去自如，看着院中小池水已被墨汁浸染成黑，弟弟文舒舞动长枪如笔，放声长啸。

    张芝此时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欢快的跳动声，耳边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地重复：“此道不孤，书艺不绝！”

    “百年之后，或许世人忘却这个张芝名字，但是会有后来者继承书体，他日成就不在你我兄弟之下，此乃人生第一开始矣，文舒，脱下长袍，为兄书艺正浓”

    “又来，我可就只剩这一件没让你写字的长袍”

    “费什么话，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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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北伐噩梦

    永和九年（公元353年）太和四年年（369年）

    身为会稽内史如果只是混个guān chǎng，求得平稳对于羲之来说并非难事。并非为了升迁的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于本心。但是吏治治理之难复杂程度令人咂舌。

    身心疲惫的王羲之提起兔毫笔，向谢安好友表述此刻的疲惫：“此郡之弊，不谓顿至于此。诸逋滞非复一条。独坐不知何以为治，自非常才所济。吾无故舍逸而就劳，叹恨无所复及耳。夏人事请托，亦所未忽，小都冀得小差，顷日当何理。”

    王羲之向谢安陈述国之弊端，那就是漕运，东晋北方大片疆土已失，举国货物和辎重皆仰赖与漕运，因为南方山路偏多，且受之余恶劣天气影响，水路是最理想化的运输方式，但东晋就像扶不起的阿斗，不死不活的运作着，国家各种官吏间繁文缛节形式化的办公，你推我托，公文上达下行，倒错违背，一名吏民办公，往来于各种机构奔走，破费万计。

    而且经过土断之后的郡县越分越细越划分越小，一盒扬州只需一名刺史担任足以，各个郡县之间职责不分，相互自闭，一群官吏共同治理一个小县城，多个政令导致为法不一，臃肿冗多的官职闲闲无事，滋生蛀虫。

    想到此次国家大举实行北伐军政，王羲之在信中接这陈述到“自军兴以来，征役及充运死亡叛散不反者众，虚耗至此，而补代循常，所在凋困，莫知所出。上命所差，上道多叛，则吏及叛者席卷同去。又有常制，辄令其家及同伍课捕。课捕不擒，家及同伍寻复亡叛。百姓流亡，户口日减，其源在此。又有百工医寺，死亡绝没，家户空尽，差代无所，上命不绝，事起成十年c十五年，弹举获罪无懈息而无益实事，何以堪之！谓自今诸死罪原轻者及五岁刑，可以充此，其减死者，可长充兵役，五岁者，可充杂工医寺，皆令移其家以实都邑。都邑既实，是政之本，又可绝其亡叛。不移其家，逃亡之患复如初耳。今除罪而充杂役，尽移其家，小人愚迷，或以为重于杀戮，可以绝奸。刑名虽轻，惩肃实重，岂非适时之宜邪！”

    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凉气愤之情让王羲之无法述说，好友不在朝为官，王羲之只能寄厚望有朝一日谢安出仕能开拓出一片新局面。岌岌可危的北伐加上国内日益叛逃的黎民王羲之建议乱世当用重典。

    好友孙盛（字兴公）来到王羲之官邸，看到一筹莫展的王逸少，神秘兮兮的问道：“和尚支道林恰逢在会稽宣传《即色论》，用道家庄子逍遥游解说佛学学说，见解新颖，卿欲见不？”王逸少刺史正困在会稽郡一团乱麻的整治中，而且平生只是研习天师道，服食养性久已。对于佛学只是略有耳闻，自己哪有时间再去研究一些胡佛之事，索性不见。

    支道林吃了多次闭门羹，并不嗔怒，这一次王逸少乘车外出巡视县城，支道林堵在门口，对着王羲之说道：“君未可去，贫道与君小语。”用庄子《逍遥游》阐说佛理，辞藻新奇，像繁华灿烂，交映生辉。王羲之放下心中的成见，仔细聆听梵音，大道殊途，万法归一，王羲之海乃百川的吸收书法长处，独创自己笔法，同样的心态让他用不同的观点去理解自己所信奉的道家观念，站在彼端望彼岸，对于心中不解的疑问茅塞顿开，大为惊讶，于是脱下外衣，不在出门。原来一代佛学大师支道林，原名关道林，字道林，初为北方一代清谈名士，25岁释家悟道，跟从佛家师傅姓氏，南渡后初到会稽问王逸少书艺之名，特意前来与之相交，岁时半路出家研修佛学，仍然保留着清谈的习气与名士相谈甚欢，王羲之热情的招待这位相识恨晚的挚友，支道林在王府邸，见到了王家几个男儿。感叹道南渡后的子嗣俨然已经忘了北方故乡的口音，操着一口吴地口音，久违的故乡只能成为心中的地图上一个标记，这些年轻的孩子已经不会说家乡话了，乡音难改，只是人未离家太久，时间不过百载，一代人在南国生根发芽。支道林忍不住感叹！后来，之遁归隐su zh一u枫桥西山，以杂粮野果为食，饮溪涧流水为茶，有人慕名而来，遗赠他一匹白马，指导林业欣然接受喂养在山，路人讥笑他说：“此非道人所宜”，答曰：“贫道爱其神韵，聊复畜耳。”白马长大后，送与了王羲之最小的儿子王献之。出家野菊意味着跳出世俗，跳出世俗眼光看待问题，用佛家眼光看待世界人用佛家心对待世间事，又有人慕名拜访将一对幼鹤作为见面礼送给和尚支道林。

    支道林欣然接受，等到幼崽羽翼渐丰，支道林甚是喜欢这对白鹤，于是就把百合的翅膀剪短，忽然看见这对白鹤垂头怜惜的看着自己的额羽毛，支道林途胜顿悟，自己竟然不知不觉懂了贪念，贪恋自己对白鹤的依恋喜好之情，于是等到这对白鹤重新长出翅膀，来到隐居山顶，江百合放飞，让他们凌空飞去，支道林同时放飞的是困扰自己对美好事物的占有贪念，白鹤灵动的飘逸不应该被人所累，爱其灵逸，捆绑得到的只是束缚，修佛，就是修心，不执着于物，不迷恋于形，不滞与物，不绑其心。

    另一边东晋的北伐的脚步谁也不能阻挡，数次北伐破碎的怪圈在殷浩打破，无论成败殷浩大军走出了东晋国门，虽然迎来了自己人生第一次失败，但殷浩并不气馁，汉人冉闵杀死后赵皇帝石鉴，建立冉魏政权，随后不久后赵石袛在襄国即位称帝，任命姚襄为骠骑将军，派姚襄父子抗击冉魏军，氐族贵族首领苻洪自称大秦天王，国号大秦，史称前秦，冉魏政权被前燕所灭，作为夹缝中的败军丧国之将西面是新兴的前秦帝国，东面是前秦慕容氏大军，姚襄父子走投无路，想出了一个缓兵之计，暂时姚襄父亲姚戈仲投降东晋，姚襄静观其变，永和七年十一月，东晋朝廷收到降表喜不自胜，任命姚襄父亲为使持节c开府仪同三司c大单于等，东晋又任命姚襄为平北将军都督并州诸军事c并州刺史。姚襄并未真心实意的投靠东晋，降表是父亲投靠东晋，自己不认账，在永和八年，父亲去世，姚襄秘不发丧，私自发兵率兵进攻阳平郡三城，攻克后斩杀掠夺三千余户，前秦闻讯攻打姚襄部，败走麻田县，才归降东晋，东晋朝廷将他安置在安徽谯城，姚襄自己安排自己弟弟镇守自己军队老本，孤身一人渡过淮河到安徽寿春将降表递交到豫州刺史谢尚。

    作为降军，作为曾经后赵的前锋将军，殷浩刺史竟然不得不与之同伍北伐，刺史的殷浩肺都要气炸了，东晋朝廷难道都下了聋了吗，这是诈降啊，这是姚襄的权宜之计，现在的东晋无异是养虎为患啊，殷浩北伐中，姚襄自告奋勇的对抗前秦大军，取得胜利，此时的前燕前秦两国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殷浩屡次派刺客暗杀姚襄，让殷浩始料不及的是这世界上好有一种人就是具有天生的吸引力，姚襄在后赵是就已盛名当时，从士兵到黎民百姓都敬戴此人，殷浩派去的刺客每一次都埋伏在姚襄身边，无一例外的是刺客全部被姚襄个人魅力折服，倒戈投靠姚襄，这得多大的人格魅力啊，史书上记载姚襄年十七岁时，身长八尺五寸，臂垂过膝，雄武多才艺，这活脱脱就是描述三国刘备的词语啊，不仅如此，江东名士见过姚襄后都对他敬重有加，这北伐的噩梦啊，合适才能苏醒。殷浩暗杀不成，私下触动军队派不下魏憬率领五千多人袭击姚襄，论起手段，殷浩在明，姚襄在暗，犹如石沉大海，姚襄将魏憬斩杀，吞没了她的军队，殷浩这次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殷浩内心怒吼这都杀不死吗。

    虽然同属统一战线，朝廷怎养拉拢加封姚襄，殷浩恨他不死之心从未断绝，并非殷浩嫉贤妒能，这是个定时炸弹啊，杀不成姚襄，殷浩作为北伐总都督，将姚襄调遣迁到梁国蠡台，上表奏拜姚襄为梁国内史，岂图将姚襄从武将调位文官，管理内政，姚襄派下属权翼到殷浩哪里复明。表明自己听从调遣。

    殷浩看到姚襄下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狠狠的质问道：“平北将姚襄总是自作主张，是不把他这个大都督放在眼里吗？”

    权翼答到：“将军轻信奸言，多心猜疑，下官认为出现猜疑的原因不在姚襄。”一个下官都可以趾高气扬的回答殷浩，可以看出姚襄根本就没把殷浩看在眼里，根本就没打算真心归顺，只是借壳保存自己的势力，殷浩忍着怒气接着问道：“姚君当中小人，偷到我的军队马匹，他眼里还有王法吗？”

    权翼当然听明白殷浩所言所指的是蚕食魏憬部队的事情，权翼心里冷笑，还是心平气和的答曰：“将军您认为姚平北将军寄人篱下，难以保全，只能壮大自己以求自保，训练自己兵卒，将惩治那些不敬的人，取马匹只是用来自卫罢了。”殷浩看着一个小官都这么猖狂，喃喃自语道：“北伐之事怎么到了这般地步！”

    开弓没有回头箭，殷浩铁了心要消灭姚襄，直接派出谢万征讨姚襄，姚襄早有准备，将谢万打得落花流水，殷浩得知兵败，差点步周瑜后尘，此时，斥候传来消息，关中地区，前秦与前燕两军正打的热火朝天，朝廷传来消息让殷浩抓住时机趁机北上，殷浩亲自率军北伐，殷浩只能以大局为重，最好的期望是收复洛阳，能光复西晋皇陵。大军浩浩荡荡北上，东晋朝廷正忐忑的等待着殷浩大军的消息，传令兵进殿回复到：“报，殷浩大军败逃而回”有人听闻松了一口气暗暗心里自语道果然不出所料。会稽王司马昱询问：“是前秦大军阻击，还是前燕慕容氏军队？”“都不是。”“难道是两国合兵一处？”“是姚襄在安徽蒙城北伏击殷浩，斩杀擒获我方上万军，此时姚襄渡过淮河，军队驻扎在盱眙，招募流民军队已到达七万人。”就在众人以为姚襄叛变时，大殿外传来信使上报声音。“平北将军的上表。”“念！”司马昱此时阴沉的脸色怒喝道。

    等到司马昱听完上表内容，脸色都气绿了。见过无耻的人，但从未见过这么无耻的人，姚襄陈述殷浩罪状，自己上表谢罪。整个朝堂上平时吵得不可开交，此时的东晋太极殿安静至极。

    久久沉寂的寂静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报！征西将军桓温上疏表彰到。”

    这个桓温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殷浩兵败的消息不过一日，桓温这边的上疏表比八百里加急还快，桓温大书特书的在表章陈说殷浩之罪，其中一条就是殷浩北伐屡战屡败，百姓痛苦不堪，另一条指责他做战指挥失利急功近利，三是嫉贤妒能导致与姚襄不和北伐失势。建议朝廷废除殷浩为庶人，下贬到信安城。

    对于桓温的落井下石朝廷没有人为他站出来说一句话，作为中军将军殷浩得知自己被罢官以后，感叹道：“上人著百尺楼上，儋梯将去”。

    司马昱过河拆桥的本领无师自通，把殷浩扶植到北伐的中军将军，然后又毫不留情下贬殷浩，得知殷浩被罢官的桓温，对下属虎声阵阵的说道：“小时候我和殷浩骑竹马玩，我扔掉的竹马，他总是捡回来再骑，由此看出，他只能屈居我下面。”众将士闻之大悦不已。殷浩被罢免后孤零零的回到信安县，日日不语，只是每天读读佛经，一天到晚对着空气写字。王羲之得知此事一是无力回天，深深替殷浩悲惋叹息：“殷废责事便行也，令人叹怅不已。”

    扬州的官吏和百姓每每看到殷浩在空中比比划划写字都想到一句谚语“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有好事的人跟着殷浩暗中观察殷浩在空中写的什么字，原来殷浩在空中反反复复的写的只有四个字“咄咄怪事”。

    降职背贬到外地都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事情，对于殷浩来说，贬为庶人才是最大的打击，殷浩一生最大的志向就是能光耀门楣，多次的隐居生涯提高了自己的知名度，一直避开与东晋三巨头的锋芒，蛰居的殷浩终于要推开成为功成名就的大门那一刻，命运把他拥有所有的光芒全部熄灭，眼前的一片漆黑让殷浩先生从此慢慢淡出人们视线，虽然北伐的最后一课刻，殷浩又出名于打败仗而回。远离了乌烟瘴气的京都建康，殷浩形单影只的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是啊，天命难为。

    还是有个朋友在他落魄时送来个问候。王羲之书信中写道：“知足下连不快，何尔？耿耿！差将适。吾积羸困，而下积日不断。情虑尚深，殊乏自力。不能悉。”“昨得殷候答书，今写示君，乘无怒意，既而意谓速思顺从，或有怨理。大小宜盘桓，或至嫌也，想复深思。”

    二年后，永和十二年，殷浩郁郁而终的消息传到王羲之耳中，这个时候活着的好友只能默默承受死别的苦。

    东晋第一清谈名士殷浩告别了让他伤心至极的司马昱，告别了这玩人的政坛，一切的功名利禄都已离他远去。死去的人已经入土，活着的人继续折腾争斗。

    那位诈降届yg di级的姚襄继续自己的北上战争之路，东晋的边防将领围追堵截，打不死的小强姚襄军连败连逃占据许昌，姚襄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攻取洛阳，一图开创大业。

    东晋的政治舞台现在有桓温唱主角，积攒了足够的实力，排挤了殷浩，桓温现在真的是如日中天，桓温军犹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永和十年，二月，南国还是吹着北方旧地而来的北风，大将军桓温亲自率军北伐，自己占据长江中上游割据一方，与前秦为邻，北伐的第一站桓温就从前秦开刀，率军四万步兵骑兵乘坐战船从江陵经水路自襄阳入均口，剑指关中地带。同时任命梁州刺史司马勋兵出子午，桓温此举打算双剑合璧，一举拿下河南陕南等诸地。

    好战的桓温直系军团陆战步兵强硬，与前秦氐族人历经多次血战，生擒前秦将领郭敬，击退淮南王苻生，大军顺利进入关中。而关中的汉族父老相亲，得知前秦败退的消息，谁也不曾想到竟然迎来了故国晋朝的军队出现在眼前，附近许多郡县的百姓们更是纷纷举族来降。桓温安抚三千多户百姓，使其安居复业。关中百姓有的牵牛烹煮，有的担酒沿路相随迎接，许多老人则是疼哭失声到：“有生之年，没想过今天还能活着见到咱们晋朝的官军！”闻听此言，桓温也是鼻子一酸，忍不住的揣着喜悦的泪花。

    前秦朝廷一片震动，皇帝苻健马上命自己的宗亲苻苌c苻雄c苻菁等将领率五万军队屯兵峣柳，岂图阻止东晋军。然而桓温并未攻打峣柳，反而转战至灞上（今陕西西安东）。被牵着鼻子走的前秦军退守长安城南，苻健自领羸兵六千固守内城。越发被动的前秦军此时阵脚已乱，根本无法预料桓温军的动向。只能以静制动，坚决不与东晋军决战。采取保存有生力量，避其锋芒的策略。

    然而桓温内心也深知自己孤军深入，战线拉得太长，军队粮草供给不上，而且没有人比桓温知道东晋朝廷国力亏空，后勤供给只能永远做做表面文章。战事必须速战速决，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粮草只能自己解决。进入关中时，正值麦收时节，他就打算就地收麦，以解决军粮问题，于是屯兵不前。苻健闻听晋军收粮，猜到恒温军中粮草不足，遂采取坚壁清野的方式，使得晋军粮秣不继。抢在桓温之前收割粮食，固守城池坚决不与桓温正面对决。

    两个月后，军粮马上消耗殆尽，眼下又无法以战养战，桓温被迫撤返江陵，而关中三千多户百姓当下决定随着东晋大军返回故国，虽然此地是自己土生土长的家院，可是此地不是自己的国家啊，关中三千百姓决定一同随着桓温军往南迁走。

    桓温也被关中的父老乡亲打动，明知行军打仗携带手无寸铁的三千多户百姓意味着什么，桓温心软，收复的失地因无人镇守只能放弃，现在大军不能饿死关中，等待下去，前秦军不需要一兵一卒就会收获东晋桓温军全军饿死的胜利果实。没有比这更憋屈的事了。因为没饭吃只能退回江陵。

    就在脚下的土地，当初的五胡乱华入侵中原时，羯族军队也面临这没有粮草，于是把从汉族掳掠而来的汉族女子充作行军粮，桓温自幼长在南国旧地，耳濡目染当然知道西晋是怎样灭亡五胡之族之手，万般无奈携带关中返回东晋。前秦军得知桓温军退走的消息派出大军一路追赶，晋军大败，伤亡甚众。第一次北伐就这样以失败收尾。这是桓温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品尝到了百倍的滋味。比起收复洗漱的辉煌战国这次的北伐惨败让桓温意识到军权在手虽然可以威武一时，但是，脱离了皇权和民生的支持自己的军队就像是无根的浮萍。这期间，有一个人物不得不重点说一下，桓温北伐期间，隐居关中的王猛曾前来拜见，衣衫褴褛的一位大汉求见桓温，桓温当时也是求贤若渴，任用人才不看出身士庶，王猛与桓温并大谈当世之事，旁若无人的边聊国事边从衣服上捉住虱子用手挤碎。桓温撤退时邀请王猛一同南下，并任命他为高官督护。但王猛却不肯跟随，留在了北方。后来辅佐前秦皇帝苻坚消灭前燕前凉及代国。同意了整个北方强盛时疆域东至大海，西抵葱岭，南控江淮，北极大漠，师历史上第一个统一北方的少数民族政权。在王猛死后，苻坚发动灭晋战事，史称淝水之战。另一边，丧家之犬班的姚襄，投降前燕。姚襄又一次假意投降前燕，开始了yg di表演生涯，虽然前燕表面上把官职挂在姚襄头上，但是他却一份军饷和一个兵力得不到，完全是自己嫡系军队在拼老命的抢地盘，与姚襄对阵的是冉闵部将周成，冉魏政权覆灭后先是投降东晋，不久后反叛自立成为了夹在前秦和前燕两国的缓冲带，独占洛阳等地自立为王，姚襄投靠前燕后正忙着与周成抢地盘。两军在伊水相遇交战，无心恋战的姚襄部被打的七零八落，此时的姚襄虽然是败军之将，但是他却不是一支军队在行军，因为他每到一处就有大量流民百姓前来投靠，最后导致军队携带几千户流民奔袭洛阳而去，此情此景像极了当年的刘备兵败长坂坡。一样的四处流离失所，一样的被凶猛的大军追赶。北伐战争让南北双方的百姓变得紧张兮兮，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才子他们除了动动嘴皮子就是伸手贪墨银两谋求更大的官职，对于士族子弟来说金钱不是问题，花钱才是问题。对于朝中的核心实力来说，打赢了难道迁都，打输了难道继续南迁，对于穷苦的百姓来说，徭役多少最头疼的。

    而对于王羲之来说，一张已经破烂不堪的吏治现在犹如一张渔网，非他一己之力乐意补救的，作为北伐的大后地方王羲之在曾经的司马昱封地做得有声有色，最后换来的不是赞赏，而是不久之后的辞官归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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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兰亭集序

    兰亭集序

    永和九年（353年）——永和十一年（355年）

    孔子在自己三十岁时对自己这样的评价：“吾十有五，而至于学。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后来五十一岁的儒家至圣孔子求道于老聃，不禁心旷神达，说:“吾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今五十一方知造化为何物矣！”

    人总要回头看自己走过的路，总结自己的得与失，人生经验并不能给你带来什么，只是让你越来越明白自己需要躲开什么，更多的是如何趋利避害，更明白针对自己如何取舍这。世上唯一不用付出就能收获的就是年龄。

    王羲之在不知不觉中岁月之刃为他刻上了专属于他的痕迹，病痛开始悄悄从他的脚底一点一点侵袭，也许是久服五十三的恶果降临，双脚开始镇痛无比，即使手拄着拐仗也是力不从心了。他多次还书信中提及来自双足的绞痛无比。“八日羲之顿首，多日不知君问，得一昨书，知君安善，为慰。仆比小差，而疲剧。昨若耶观望，乃苦于上隐痛，前后未有此也。然一日一昔，劳复不及，以此为慰。力不。”伴随着身体的痛苦，而让他失望的是武将弄权，文官失职。

    五十岁的人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到底什么是天命呢，是了解这个世界的存在还是明白明白此生的使命或意义，还是指每个人都开始问着专属于自己的问题，有各自寻找自己想要的dá àn，也有一些人并不服老，总是怀着一颗激动昂扬的心求名求利，要争，要斗。要满足自己短暂的人生绝对不能虚无的飘过。

    脚疾之后，王羲之此时收下了人生中第一只拐杖，给西蜀做官的朋友回信道“去夏得足下致邛竹杖，皆至。此士人多有尊老者，皆即分布，今足下远惠之至。”老人之间流传着一句话叫做“人过五十天过午”，身体开始衰退，王羲之的腿脚开始老化，视察郡县的奔波更是加重了王右军的腿疾。

    作为同朝为官的好友殷浩，王羲之的书信《遗殷浩书》应该能送达朋友手中，至于能不能听进去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事了，同样的，曾经作为会稽王司马昱的书法老师，王羲之是看着他一步步成长，如今与他相比，现在的自己言轻人微官低，对于自己《上会稽王笺》中提出的建议采纳不采纳只有天知道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王羲之心里当然明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作为好友也不可以妄加干涉。人只能走自己的路。而且古人言“尽人事听天命”原来放在眼下是多么的应景，真可真是一种讽刺。

    远行的郡县视察可以说真实一份苦差事，周旋于guān chǎng的尔虞我诈之中对于王羲之这个会稽内史可以说是一种折磨，所xg 的事，这一片天地山色没有辜负他，每到一处，山水之间，云雾渺渺，可以短暂的让人忘却世间的烦恼与唏嘘，令人欣慰的是人生中还是有知交好友数人常伴左右，或是书信往来，或是彼此来访分享好酒。

    当然，王羲之也少不了呼朋唤友来邀请他们来山阴之地居住：“瞻近无缘省告，但有悲叹，是小大悉平安也。云卿当来居此，喜吃不可言，想必果言，告有期耳。亦度卿党不居京。此既僻，又节气佳，是以欣卿来也。此信旨还具示问。”人渐渐老了，就念着心中的那几个老朋友放不下，但真是见一面少一面。以后坟上上酒都不知道还会来几人缺几人。怕是再过几年等到百年之后，谁也不会记得还有会稽内史在这穷山僻壤任职多年。

    转眼间永和九年，“二月二，龙抬头。”娃娃们沐浴留一缕头发，做“思旧”寓意，满月的孩子们则是从头发上取下一缕交与做毛笔的师傅，胎发是父精母血凝成孕育，本身就具有灵性，而且胎发做出来的毛笔更具有弹性，挥洒泼墨之际，当然，少有人用胎毛笔书写，那是每个人离开娘胎出生后唯一可留作纪念的。这胎毛笔无不蕴含着父母愿宝宝平安长大，或期许或祝福或留作chuán shi。

    这是每年春节后的第一个节日，念旧思古。而今总是让他看着的guān chǎng，还有几人思什么古人怀个什么旧。乱世战争年代，人心不古如此。

    一个月后的三月三，就是上巳节了，这可是纪念黄帝的节日，相传农历三月三是黄帝轩辕氏的生日，魏晋后，这节日上可以水边饮宴，郊外游春的日子。虽然北方战事不断，但日子还得过，礼仪节日不能废。

    上巳节——春秋《论语》描写曰：“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人们这天可以在水边尽兴祓禊（水边沐浴）c祭祀宴饮c曲水流觞等节目。

    最重要的是这是个可以让少女在户外参加的节日，平日的祭祀或者节日女儿只能在家里遵守礼法，所以上巳节成了古代少女的chéng rén礼，女儿们可以穿上漂亮的衣服，临水而行在水边游玩采兰，或者踏歌起舞，以去除邪气。在南蛮之地上巳节也可以说是女儿节或是qg rén节，在这一天，少数民族的姑娘们可没有东晋士族庶族不通婚的等级观念，可以再这一天唱山歌或者泼水定情。

    会稽山阴县城，王羲之在自己的庄园兰亭旁，呼朋唤友修禊迎春，吟诗作文，曲水流觞。

    作为主人公的王羲之身穿白袍，素衣俊彩，携带自己的几位公子迎宾落座。

    城外的百姓们已经陆续的开始了属于自己的上巳节。只听得远处久违的人声笑语不断。

    这一日，天公作美，温和的阳光坦荡散落光芒，与民同乐的会稽内史已经布置好一切准备工作。谢家儿郎在身穿彩袍谢安的带领下谈笑自若的走过来，好友孙绰，许询，叔父家儿郎，文武众官一一落座，小儿子王献之十岁年纪在庭院曲水假山间也寻得一个位置。众人见此见之一悦。

    此处的兰亭，葱绿劲竹亭亭玉立在周围，流水旁兰草依依而立，随风摇曳，顾盼生姿，春风送来几缕清香，主人王羲之首先斟满酒举杯敬诸位。

    等待吉时，曲水潺潺，已经有人开始“曲水浮素卵”，一枚枚煮熟的鸡蛋放在河水中随着水流飘动翻滚，接着又是“曲水浮绛枣”，一颗颗大红枣欢腾的扑下水，点点琳琳，犹如锦鲤游动，这些当然是为孩子们准备的，贴心的丫鬟们转备好的兰花水和柳条水发到众人手中，或用兰花水洗手擦脸，或用柳条沾水点头，一旁的孩子们则是用柳条水把鸡蛋煮熟染成绿色，互相对碰比赛磕鸡蛋，谁的鸡蛋不破壳谁赢。

    简单的沐浴结束，女孩们一边去踏青寻春，男孩们比赛磕鸡蛋，磕碎的鸡蛋则被输的一方一口吞下解气，红枣儿可是要被收藏，拿回家中晾干。说是可以治疗肚疾。当然不乏贪嘴的人儿则是现场表演什么是囫囵吞枣。

    早有人备好书桌记录不一会开始的重头戏——吟诗咏唱，作为东道主的王羲之第一个放下荷叶上曲水流觞的酒杯先吟诗一首。一双齐齐眼睛看着这位会稽内史，琅琊王孙。王羲之轻浮髯须，随口吟诗道：“代谢鳞次，忽然以周。欣此暮春，和气载柔。咏彼舞雩，异世同流。。迺携齐契。散怀一丘。”众人点头抚须。应景应时的作品，给大家开个号兆头。

    “今日曲水流觞有荷叶为尊，花中君子在各位面前停下时，请饮酒赋诗，诗若不成，罚酒三巨觥。”“逸少，吾官人群中幼子王献之在此，年未弱冠，怎能饮酒？！”说话的人是王献之的舅舅郗昙。

    众人闻之点首大悦，年仅十岁的王献之正要辩解，哥哥王徽之起身作揖道：“舅舅放心，吾弟之酒吾可代劳，我们六子在此五位。有四位哥哥去为七郎挡酒，如若舅舅不胜酒力，我们兄弟几个都可以把您抬回去的。”“臭小子，不陪你醉倒在竹林，我就不是你舅舅！”若干人抚掌看着这两人你来我往的调侃放声大笑。

    王羲之命人继续放出一盏盏酒觞，只见荷叶像一只远远的船载着酒觞慢慢游动，果然，曲水流觞第二站慢慢停在谢安石面前。

    谢安整顿衣袍，举起酒杯，环视众人，轻轻抿嘴角，开口吟咏道：“伊昔先子。有怀春游。契此言执，寄傲林丘。森森连岭。茫茫原畴。迥霄垂雾，凝泉散流。”旁边有人赞曰：“谢安石真乃我辈第一隐士啊，我辈俗物缠身不及也。”侍者又斟满酒在酒觞之中，只见此时风停暂刻，荷叶纹丝不动。一旁的谢万和孙绰视之，指着荷叶上的酒觞，“妙哉！安石，今日有酒中仙之命矣！”

    谢安也看着这巧合的一幕，躬身取酒，“今日天命于我，此杯我先干为敬！接着用乐府旧调吟唱出：”相与欣佳节。率尔同褰裳。薄云罗物景，微风翼轻航。醇醪陶元府，兀若游羲唐。万殊混一象，安复觉彭殇。”

    王羲之带头为之鼓掌，王徽之在一旁吹起口哨助阵。孙绰谢万在一旁连连称赞谢安真实海量啊。接着司徒左西属谢万，谢安的四弟也有诗作两首：“肆眺崇阿。寓目高林。青萝翳岫。修竹冠岑。谷流清响。条鼓鸣音。元萼咄润，飞雾成阴。司冥卷阴旗。句芒舒阳旌。灵液被九区。光风扇鲜荣。碧林辉杂英，红葩擢新茎。翔禽抚翰游。腾鳞跃清泠。左司马孙绰，作为玄言诗人的代表，今日也诗作两首：“春咏登台。亦有临流。怀彼伐木。肃此良俦。修竹荫沼。旋濑荣丘。穿池激湍。连滥觴舟。流风拂枉渚。停云荫九皋。莺语吟脩竹。游鳞戏澜涛。携笔落云藻。微言剖纤毫。时珍岂不甘。忘味在闻韶。”王羲之二子王凝之，一身雷打不动的道士装扮，手执拂尘也有诗作两首：“荘浪濠津。巢步颍湄。冥心真寄。千载同归。细缊柔风扇，熙怡和气淳。驾言兴时游。逍遥映通津。”四子王肃之有诗作两首：“在昔暇日。味存林岭。今我斯游。神怡心静。嘉会欣时游。豁尔畅心神。吟咏曲水濑。渌波转素鳞。”五子王徽之诗作两首：“散怀山水。萧然忘羁。秀薄粲颖。疏松笼崖。游羽扇霄。鳞跃清池。归目寄欢。心冥二奇。先师有冥藏。安用羁世罗。未若保冲真。齐契箕山阿。”是故意不吟诗，王献之的酒被哥哥王徽之一人包揽，“酒痴之名”就此传出。散骑常侍郗昙（王羲之妻弟。）开口吟咏道：温风起东谷，和气振柔条。端坐兴远想，薄言游近郊。三子王涣之留诗作一首：“去来悠悠子。披褐良足钦。超迹修独往。真契齐古今。”曲水流觞第二轮。饮酒之后的王羲之诗兴大发，一连作诗：悠悠大象运。轮转无停际。陶化非吾因。去来非吾制。宗统竟安在。即顺理自泰。有心未能悟。适足缠利害。未若任所遇。逍遥良辰会。三春启群品。寄畅在所因。仰望碧天际。俯瞰绿水滨。寥朗无涯观，寓目理自陈。大矣造化功。万殊靡不均。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亲。猗与二三子。莫匪齐所托。造真探玄根。涉世若过客。前识非所期。虚室是我宅。远想千载外。何必谢曩昔。相与无相与。形骸自脱落。鉴明去尘垢。止则鄙吝生。体之固未易。三觴解天刑。方寸无停主。矜伐将自平。虽无丝与竹。玄泉有清声。虽无啸与歌。咏言有余馨。取乐在一朝。寄之齐千龄。合散固其常。脩短定无始。造新不暂停。一往不再起。于今为神奇。信宿同尘滓。谁能无此慨。散之在推理。言立同不朽。河清非所俟。王献之等人，诗不成，罚酒三巨觥，被罚酒的其中不乏酒虫作怪。心甘情愿的罚酒三巨觥，孙绰观看记录的大家所作诗作，一处结成，可留作后世，提议大家为之做一篇序文。

    大家都推举会稽内史王右军，王羲之此时微露醉态，众人取来蚕茧纸c鼠须笔放与案几。“此处兰亭，各位赋诗成集，承蒙大家所爱，献丑了”。

    风，有风来仪。

    亭。兰亭婷婷而立。

    春。暮春之时。

    客。一时名流。

    王羲之伫立片刻，凝思微许，提笔舔墨，娓娓写到：“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众人在一旁第一次观看书香门第的王右军写书无不震惊，王右军之名今日后必将名声江左，举国桂冠。

    王羲之回览全文，删改基础，雅集而成，命名之《兰亭宴集序》。王羲之天命之年后把这些年的书法结晶行楷之风写到了兰亭中，观看王右军创书的众人陶醉在这一片山水之间，兰亭美美不过兰亭字，众人醉，醉不过兰亭酒，幼子王献之虽未饮酒确也醉倒在一片石几上，只闻得兰亭墨香就无法把视线转开，自己学书五年的心更加坚定，有这样的父亲让自己高山仰止，虽然这样的父亲让自己望其项背，没有比超越这样的父亲更令人兴奋的事情了，王献之一时间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尽管这条路还只是刚刚开始。

    此后的王羲之数次临摹自己的兰亭序，自己皆是不负当日字的神韵，兰亭字已经定格在三月三日的曲水流觞，兰亭处长亭更短亭，灵感与神韵逗留在大美之处的那一天，就如最好的记忆总是停留在记忆的某一天。而不是在其未来的某一刻。

    王羲之把《兰亭集序》原稿送给了妻子，临摹数本交予妻子自行应付。对于妻子，王羲之深知自己不擅于应付家长里短，经常从儿子嘴里听到妻子评价自己清高，只有深交好友或是对撇子的挚友们才知道王羲之是个骨子里冷静与热情并存，短于言谈却又擅于清谈而又务实的政客，不喜好在京为官却又为民为国分忧的官员。在书艺上又是杂糅古今的大家，并不一味模仿先人，桀骜不驯的笔锋绝对不会落入任何人窠臼里不能自拔。他身上既有士大夫的高贵，又能平易近人的与大众相处。

    在苦难中偷得半日闲情为乐是人之常情，在自己人生的路上相遇他日的痛苦就是命运，在国家动荡与百姓安居乐业的失衡中生活就是现实。

    王羲之在上巳节后石刻关注殷浩北伐的消息，关于自己身处的朝廷已经很难在此听到什么是好消息。殷浩遭遇姚襄埋伏截击，大败而回。殷浩本人遭众弹劾论将为庶人。被捧得越高摔的越惨。

    直到殷浩去世，王羲之再也未与殷浩见面。风光一时的殷浩可真是历史中的昙花一现，只是在《世说新语》中认认真真的客串了许多故事。在年少时，殷浩一精通玄理为名，被风流名士推崇至及，当时的好友有人出曾问道：“周公解梦有一则，梦见管棺材就是要做官，梦见大粪即使要发财，这是什么道理？”当时的殷浩巧妙的回答道：“官本是腐臭之物，所以将要做官就会梦见死尸，而钱财本就是粪土，所以梦见粪土就会发财。”众人闻之接连陈赞殷浩回答的有趣有蕴含讽刺之理。

    没想到的是十几年后，隐居的名士殷浩还是走上了腐臭之官路，而且一时掩盖桓温锋芒，成为东晋北伐主帅。殷浩也是猜中了自己辉煌战事的开头，却从未想到过是这样的结局。战鼓擂动的开场，无人问津的离去。

    王羲之知道官情淡薄，几乎都是人走茶凉的境遇，但从未想过不堪于此。这次的殷浩被贬真是让人彻底寒心，王羲之在兰亭集之后开始开始蒙生彻底辞官归隐的念头。兰亭会后，关于兰亭雅集的书艺之名一页之间传遍全国，右军之名，王右军的名号自此开始传播出去喜欢他的更加喜欢他及他的字，政客的敌对还是敌对他只是开始收藏他的字。

    对于这始料未及的虚名王羲之也是由衷的欢喜，并不是因为可以名身在外，而是他走过的路写过的字终于得到大家的认可，为父亲正名，他用这样的方式做到了，虽然王旷已经不再，母兄也无法一起分享这份喜悦，但是会的，他们一定可以听到这声音。他们也会看到，在书艺一途的先贤前辈也会看到，此道不绝，他王羲之没有辱没这份来自不易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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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风流清谈

    在东晋，成为一个士族名士，光靠吃药c喝酒c穿宽袍大袖还远远不够——至少在玄学早期是远远不够的。作为名士，作为玄学的清谈客，作为名满天下的玄学清谈客，你必须得用玄学思想去清谈。不会清谈也只是写山村野夫走出来的凡夫俗子。

    东汉末年至两晋，是两百多年的乱世，随着东汉大一统王朝的分崩离析，统治思想界近四百年的儒家之学也开始失去了魅力，士大夫对两汉经学的繁琐学风c谶纬神学的怪诞浅薄，以及三纲五常的陈词滥调普遍感到厌倦，于是转而寻找新的“安身立命“之地，醉心于形而上的哲学论辩。这种论辩犹如后代的沙龙，风雅名士（以嵇康c阮籍为代表赫赫有名的“竹林七贤“恰是魏晋风度的化身），聚在一起，谈论玄道，当时人称之为“清谈“或“玄谈“。玄学至东晋后不减反增更是风行，王弼《周易注》在南朝立于学官，南朝宋齐两代的guān fāng四学都包括玄学，梁c陈两代又盛行讲论“三玄”之风，故而东晋南朝都应当是玄学的流行期。关于唐代的学术，过去人们都说是兼行儒释道三教。现在看来，唐朝的guān fāng学术与民间学术应有不同，guān fāng学术包括经学与道学，经学即五经及《论语》c《孝经》之学，其中《周易》用王弼注，《论语》用何晏的《集解》，这完全是玄学中《易》学的延续；唐代道学c道举尊崇《老子》c《列子》c《文子》c《庄子》四部书，四部书都称为经，这种道学可说是玄学中的老庄学的发扬或放大[2]。玄学至宋朝中叶被宋明理学取代。

    自东汉乱世群雄并起，汉王朝的“独尊儒术”代表的儒家大一统文化被连年的战争破坏殆尽，残酷的战争不仅收割活生生的生命，文化的传承也开始了断层或者可以说是道家文化的传播极大冲击人们的思想。

    战乱之中，生灵涂炭，寻求解脱的人们开始感叹人生苦短，黄巾军虽然被群雄所灭，但是大多数黄巾军都是被收编在三国时期豪强自己部曲军队编制中，最重要的是，道教的崛起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张道陵所创的天师道开始走进千家万户，从上层渐渐崛起的士族到下层的庶族百姓寒门，清静无为的老庄思想开始走进人们视线，因为在战乱的很多年里，无论是谁都面临着未知的死亡，人们渴望自由的之道，西晋建国初期，崛起的士大夫开始轻视礼教，挣脱束缚追求放达任诞，以来可以逃避现实，以来避免卷入纷乱不断的政治漩涡。士族之人走上了一条追求享乐，放浪形骸之路。

    魏晋人人士为什么风流，那是因为风流之辈看得见身边触手可及的死亡，只有绝望的人们才会无视什么礼法和规矩，而有些人之所以怀有一丝希望，是因为他们看不见死亡。

    还有一些看得见死亡却装作看不见的人们不是要称王称霸就是要游戏人间。比如称王者比如王敦桓温之流。桓温第一次北伐失利而回，就发出感叹道：“作此寂寂，将为文景所笑，既不能流芳后世，亦不足复遗臭万载邪！”的名言，士大夫中游戏人间的代表团体比如“竹林七贤”。七人相聚山阴竹林喝酒清谈。七人有七中性情，最后竹林七贤分崩离析后，有人愤世嫉俗继续在苦闷中放荡不羁，有人开始追求富贵利禄，嵇康对于司马氏取代曹魏政权采取不合作态度，崇尚老庄，讲究服食养生之道，同为竹林七贤的好友山涛投靠司马氏政权后协力一封《与山巨源绝交书》，临终时弹奏《广陵散》赴刑。阮籍本有济世之才，司马氏独揽朝政后采取明哲保身的态度，在家闭门读书，在外登山临水，清醒时来个酩酊大醉，醉时来个沉默不言，司马氏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强迫他入朝为官，作为步兵校尉，人称“阮步兵”，阮籍猖狂藐视礼法以求司马氏罢免自己，但事与愿违司马氏对他采取容忍态度，阮籍没能想嵇康那样被人陷害。

    山涛，字巨源，是竹林七贤最年长的一位，与他而言，或者才是王道，后来出仕与司马氏政权，劝诫嵇康是被嵇康一顿臭骂，嵇康与之绝交。

    向秀在嵇康被杀害后，硬着头皮应证到洛阳为官。这是一位不爱喝酒爱看别人喝酒的主。看嵇康喝酒。嵇康亡故后，听到邻人吹笛，其声凄美参测，一时间悲从中来，想起好友嵇康为他写下《思旧赋》。

    刘伶，一代酒神，西晋建国后为官无为而治被罢免，而且嗜酒放浪，有一次家有来客造访，这位刘伶赤身的在室内喝酒，客人浓厚的一脸尴尬，讥笑刘伶，刘伶满不在乎的回应道：“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内裤），诸君何为入吾裈衣中”。

    另一位阮咸，是阮籍的侄儿，别人喝酒用酒樽，他喝酒用盆，而且效仿猪的样子喝，边饮酒因弹琴，被亲戚笑赞“与豕同饮”，阮咸也号不在乎。

    竹林七贤最后一位，王戎是最小却最庸俗的一位，阮籍最看不上他，每次大家相聚竹林饮酒，这小崽子都来抽热闹，阮籍认为王戎虽聪颖擅清谈，但却透着一股铜臭味道，叹曰“俗物已复来败人意”，西晋武帝时，果然入朝为官，后来聚敛钱财无数，最逗是每晚都要清算自己的钱财数目，自己家果园的李子树成熟后贩卖，命令下人挖去李子核，防止他人回去种植。世人闻之无不讥讽不已。

    魏晋风流，不如说是一种风度，一种在仕途上走投无路的无奈抉择，国家更迭，暴政迭起，儒家文化轰然崩塌弃之不用，士人的世界观还未重建，居庙堂之内是与之同流合污，处江湖之远是穷途末路，嵇康的绝响也只是在朋友之间弹出竹林之人不同的心声选择，阮籍携酒驾车远行，信马游缰无定处游荡，竟然也会马至无路而停，吗打着响鼻甩着马蹄嘶鸣，人抱着酒坛子放声大哭，没有出路，走不出历史的奈何，政治的黑暗带入士人大夫走进了不谈国事而玄理清谈的无奈境地。

    谈论玄学老庄，追寻个体生命的价值，自我的觉醒。两汉时期儒家仕途强调让人担起天下和历史的责任感，辣子政治上的黑暗氤氲让传统的士人专注于精神上的自由，不再自我束缚。

    人们开始寻找结局时局与理想的矛盾，在万物之理中老庄的无为思想走进人们视线。开始对宇宙人生进行哲学思考，混乱的人生的有个解释，何晏开始注解《道德经》，提出宇宙本体是超言绝相的，是天地万物形成以前就存在的王弼著有《老子注》，希望从现象世界中探索世界背后的本质，郭象著作《庄子论》提世间万物中每一物都是自然独化于玄冥之中，每件事物的诞生都是独一无二的本源于玄冥显现。

    无论何时，生与死这个命题大家都是最关注的，西晋短命，士大夫开始走向清谈极端，不再过问政事，更多的人以“清谈之名”维护自己的政治地位和名誉，清谈误国之耻的烙印在西晋的国土上。东晋大将军桓温在北伐是大声发出：“神州陆沉，百年丘墟，王夷甫（王衍）诸人不得不任其责。”面对西晋的亡国之痛，南渡后的士族与南方大族共同扶植东晋王室，当然每个家族都是首先维护自己家族的利益为先。东晋之时，官员的清谈与治国两不误，代表人物是王导与殷浩c谢安等。清谈之名成为上层士大夫间文化交流，思想碰撞的平台，年轻时的王羲之不散与言谈，却也以清谈辩解有“骨鲠”之名，“清谈”在东晋成为士族子弟高雅集会必行之事，通常几个人拿着马扎围坐一起，针对哲学中的有和无c动和静c言和意c自然与名教诸多命题警醒深入讨论，辩论双方提出自己的观点，说出自己的见解，另一方提问，推到对方的结论。这应该是最早的辩论会雏形了。在东晋，不得不提的有异味清谈大家殷浩。王导在世时，宴请宾客名流，与年轻的殷浩辩论只三更半夜，众人一句话也插不上嘴，而当时的桓温初入仕途也在场聆听，桓温那是还是个毛头小子，在清谈之事中还是个初窥门径的新人。而那时候的辩论界天才殷浩已经是个哲学界的博士。让大家跌破眼睛的事情发生了，殷浩清谈水平甚高，在东晋官运亨通的他做到司徒长史是毅然决然的选择辞官，隐居母亲陵墓长达十年之久，一时间名流之间惊讶的炸了锅，无数的名流劝他出来继续做官，殷浩一一推辞谢绝。

    当时的人们给予殷浩管仲诸葛般的评价，他是东晋历史上第一个得到如此之高评价的隐居人。在他之后，第二个得评价的是一代名相谢安。可以想见殷浩当时的名声是如何的响亮，民谣唱曰：”殷浩出，则晋兴，殷浩隐，晋室危。”于是殷浩一边隐，朝廷一边劝其出山，十年来，殷浩的名声越来愈高，殷浩出仕前朝廷三大巨头已经全部作古，另一位清谈名士司马昱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辅政王叔，同为清谈爱好者的司马昱决定拉拢过来殷浩为自己所用。声望与日见高的殷浩终于在永和二年，在会稽王司马昱的书信邀请下，在当时太后的父亲褚裒跌引荐下，出任建武将军，扬州刺史。而对于当时的百姓来说，听说殷浩终于再次出山为官，各个泪流满面，士子们也都是奔走相告，国家有救啦！司马昱二话话没说，把北伐的主帅重任交给了殷浩手中，而数次上书陈说要北伐的桓温被直接无视，凉在一旁，（求桓温此时心里的阴影面积得有多大）。而桓温年少从军入庾翼军帐下担任前锋，又西行孤军深入平灭成汉政权。北伐的统帅临阵不就是自己吗。什么叫煮熟的鸭子飞啦，桓温这下是身心都有体会啦。殷浩沉寂十年的韬光养晦生涯终于结束。这颗历史上匆匆而过的流星现在蒸发出耀眼的光芒，等待他的是不仅是北伐之战的惨败而归，而是身败名裂的羞辱结局。在世间，一个人最难逃避的是什么，是命运，我们站到历史典籍面前总是为古人担心，而他们却浑然不知未知的危险，这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每个人莫不是看他人清醒，自处于己还浑然不觉。等待殷浩的是什么样的北伐战争。历史就是这样戏剧的捉弄他不了了之的走向了晚年少人问津的离世岁月。

    对于清谈，殷浩北伐失利后，被贬为庶民，移居东阳郡，一门心思钻研佛法，以图借助佛法摆脱烦恼，修习智慧，日夜诵读《维摩诘经》和《小品》。从高高在上的顶点一下子丢落至谷底，在无翻身的可能，与殷浩而言可不是心灰意冷那么简单，佛经能够解决仕途上的问题吗？dá àn是否定的。

    汉魏之际，佛教渐渐传入之中原，当时的人们笃信道教神仙之术，认为佛教也是一种神仙方术，而在士族间传播开来，佛家弟子为了传教就有了老子化胡之说，老子在道家的神话世界体系中就是太上老君，老子化佛教化胡人，东晋名僧之道林在名流间阐释佛经也是借用庄子思想，当时名士口耳相传，也有名士专注于翻译佛经，大乘佛经偏重修行“般若”（智慧），小乘佛经强调禅法，注重“守意”。至唐中期，禅宗发展到六祖慧能，启人智慧，不著文字，讲究“顿悟”，字佛学东渡只中原大地就在此处生根发芽，融入了中华特有的文化，在东晋儒道释三家并存，人们的思想开始这三大熔炉中洗涤这自己的灵魂，只有破而后立的自由才有来日缠烂多彩的文化传承，尽管来自政治的黑暗让士大夫们看不到光明，东晋后，皇权衰弱，士族间军权当道，作为传统儒家文化的代言人，坦然的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文化冲击，米欧不是为了能活出自己的精彩价值。人性的枷锁第一次彻底的在两晋打碎。

    为了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东晋的士族子弟开始模仿之旅，其中之一就是“饮酒”，东晋人士大多无酒不欢，三日仆射的周顗周伯仁因酒误终生，在痛苦的时代也唯有酒精的麻醉能让人忘却失去的故乡故土，忘记背井离乡的避难，忘记羸弱的朝廷，动乱的战争，第二件事就是“行散”，也就是服用“五石散”，这种中药散剂又名“寒食散”，这个药方本来是治疗伤寒病症的，有五种石头作为主药，在辅佐以若干它药，这五种石头分别是石钟乳c紫石英c白石英c石硫磺c赤石脂。经过三国时魏人何晏的改良有了其他的作用，就是让人吃了可以壮阳，强体力，增加皮肤的敏感性，这可是变相的chun yà一啊，在他的影响下，五石散开始流行起来。

    虽然他毒性很大，但是拦不住人们对它的热情，为了把五石散中的du su发散出来，人们总结三点方法。

    其一就是服用五石散后不能躺下，的赶紧锻炼身体，加快汗液蒸发，让血液流速加快，称之为“行散”，所以会看不到大半夜魏晋名士身穿单衣，敞开怀抱，披散头发光着脚狂奔，这不足怪，这是名士们正在“行散”。

    其二，不能穿厚衣服，不可以吃热东西，并且穿单衣，服用凉食或冷饮，越凉越好。因为五石散的药性是燥热，必须用寒性之物冲淡药物的热性，两者中和，否则会吧自己的内脏烧坏。士族们总结出十二字口诀：寒衣c寒食。寒饮c寒卧c极寒益善。

    其三，必须配有热酒，为何会是热酒呢，因为酒主挥发，热酒进入体内会加快挥发，魏晋爱酒人士本来就多，由此一条，喝酒成了行散的必备方法。

    这种行散的生活方式知道唐末任然存在，然而，中毒人士大有人在，有人直接被毒死，有人中毒后直接变哑巴，有人积攒疾病后浑身溃烂，浓疮遍体，有的人直接七窍流血而亡，王羲之的儿子王徽之因此后背溃烂崩裂而亡，王献之服用他身患脚疾，也是因此诱因不足五十早逝。

    王羲之在晚年身体每况愈下，甚至自己也是服用五石散中毒的后果，对于道家子弟来说，服食是雨花登仙的最简单的修炼方法，在好友许迈的引导下，王羲之把目光放到了炼丹上，与王羲之同一时代的葛洪就是各种翘楚。

    道教本就有内丹外丹修炼法门，内丹讲究的是以人体为炉鼎，精气神为药，利用道家呼吸法引导自己体内的大周天或小周天炼妖，最终在体内凝结成内丹的法门，一步《黄庭经》从头至尾都是在讲解道家修炼法门的入门纲领，通过疏通自身经络，配合呼吸法门修炼体内正气，最终达到道家追求的天人合一的境界。

    外丹，相对简单些，但也是更费力的一件事。外丹也被称作炼丹术，需用炉鼎烧炼金石之物，配制成药饵，来自南海的外丹分为三种神丹c金丹c黄金。服用神丹可以直接羽化登仙，成为长生不老的道士，金丹的作用也是差不多，唯有黄金丹却只能起到延年益寿的作用，当然不乏其中一些人服用后直接一命呜呼，有识之士会解释曰：“此人若不是心术不正则是道年不笃c亦或丹药失败。”后之来者还是前赴后继的继续炼丹，人人心中看着他人服丹失败，不会反思这是有毒的，而是陷入了死胡同，万一自己两处的丹药成功的，抱着这种想法的就有晚年的王羲之。

    王羲之在辞去官职前后，还是走上了寻仙问道的的缥缈之旅，等到王羲之临世之前，知道他的身体因服用五石散和各种丹药后已经无药可救。然而未等到笃信方术的他幡然醒悟就已经撒手人寰。

    可以说一代书圣之家，前赴后继的在王羲之走过的服丹老路上继续行走，子嗣中的王徽之也是因为长年累月的各种丹药最后落得后背溃烂而亡，王献之服用五石散落得与父亲一样的症状，中年之后双脚疼痛无比，根本无法走路。最后只活了四十三岁。

    清谈c行散c这些名词早已经尘封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是太愚昧导致的恶果，而是因为他们太聪明，求解脱也好，求出尘羽化也罢，微球长生得人们自古以来就未断绝，并非他们惜命，而是在那样的时代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同黑暗中各自摸索前程，国家不知何岁月会覆灭，人们不知何年能安定，庶族与士族之间天堑般的鸿沟横在中间，强权的世界，黑暗腐朽的政治，你没别的选择，有几人能学竹林七贤的洒脱，可人们都只会看到竹林七子各自凄惨的结局，魏晋风骨的骨力不chuán shi，两斤的风流不吹不醉之人。

    如果用一首诗去形容他们苦闷的心情疯狂的生活态度，明唐寅的诗作恰如其分的表达了一切：

    桃花坞裏桃花庵，桃花庵裏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花前花後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世人笑我忒风颠，我笑世人看不穿。记得五陵豪杰墓，无酒无花锄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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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丹药 白鹅

    永和十一年（公元355年）至升平五年（公元361年）

    古往今来，寻仙问道之人犹如满天繁星，恒河沙数，大家络绎不绝的或服食外丹，或辟谷纳气，不外乎求得无尘之体，得到成仙，成仙何其难，以求上青天!试问，从帝王到民间，有几人得到有几人成仙。

    越难得，越神秘，越神秘，越难得。两晋人士，作为追求自我自由的士族子弟，超脱于外的一条路就是隐居山川，研究经典，辟谷炼丹，服气归元，早在咸康五年，王羲之作为天平道家笃信的弟子，不仅为儿子们每一个人取名送去道号之字，更是在民间寻访世外仙家道子，还真的让他寻得一位放绝世俗事务，遍游名山的一位好道之人，丹阳许迈，字叔玄。一位身体力行的实干派修道之人。

    许迈家世士族，无心于当时的仕途，年少时是个文静的少年，曾经瞒着家里人拜访当时的神算郭璞测八字算命，卦象曰，许迈此生仙缘重，宜学升遐之道。少年笃信卦象，自个一声不吭的走上了拜访隐居道士的路上，自学道家经典《太平经》文，但毫无根基，必须寻得师傅，听闻曾经的南海太守鲍靓也是个隐迹潜遁修道大家，许迈自己的一个解惑师傅找到了，许迈算是在道家经典上入门了，可是他父母不乐意了，年纪轻轻的旧学什么修仙，寻仙不是他们老人家一辈应该做的吗，滚回来，臭小子，传宗接代!许迈不敢违抗父母，硬着头皮，悻悻而返，回家奉命成亲，作为家里唯一男儿，许迈还是听从家里二老的心愿迎娶了孙家女儿，婚后的他有一次离家出走，这回之家跑到悬溜山，自己建个茅草屋舍，学古人沾上山头建立个自己的洞府，还有个最中要的原因就是此地临济茅山，茅山道士经常在茅山采药打坐，这修行路上的师傅绝不放过，每月的初一十五回家省亲，平时拜访茅山道友相互切磋，主要是法不传六耳，所以大多时候是许迈偷学，面对着这样入迷的孩子，许迈双亲早早羽化登仙，许迈安定双亲墓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妇安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此生无缘。”让孙氏回娘家了。

    终于可以安心修道的许迈便访名山大川，采药炼丹，断谷练气，这使得许迈已经小有名气，永和二年，宜居临安西山，好道之士慕名前往，赋闲在家的王羲之忙完儿婚女嫁，安置好双亲墓地，第一时间抽身前往，同为天平道的道友，王羲之以书艺入道，平日里抄经服药走的是形而上的野路子，问询许迈修道来到临安西山，一颗修道的心此刻也是跳动不易。

    许迈来到西山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名字，与自己妻孙氏写书信告别，当然还有一份离婚协议书，著神仙诗作诗二首，畅叙幽情。

    王羲之与许迈一见如故，羲之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将许迈引为世外知己道友，王羲之每日与许迈登山寻药，询问炼丹之法，许迈也非常尊敬这位以书艺入道的书法家，见他真心求道，在王羲之归家后常有书信往来，书信中透露出山王羲之阴至临安沿途山川，多有金堂玉室，仙人芝草，有不知名的道友隐居在那，王羲之欣然前往拜访。

    同样的，作为许迈的道友，王羲之也是欣然的介绍自己的道教师傅，隐居在天台山的紫真道人白云先生。王羲之在书信述说这巧遇白云先生的往事。那还是在咸康五年，他的岳父和丞相王导亡殁王羲之回家奔丧，闲暇时间，游历天台山，排解心中积攒多年的阴霾，独自一人走到华顶山有一处茅舍，见一老道士盘坐吐纳，王羲之有种感觉，这眼前的道士与自己有缘，而且这种感觉驱使他走上前，向老道士行礼。

    “小友为何拜我？”老人鹤发童颜，声音如洪。

    “修道之人，皆为同行，且长者为尊”王羲之话未说完，老者摆摆手，循声问道“《黄庭经》熟读否？”“日日抄写，夜夜诵读！”“小友可是琅琊王羲之，吾观你手时刻划衣而写，世间研习书法痴迷者，除书痴王羲之别无他人！”震惊得王羲之赶忙再拜，躬身道：“望先生指点迷津，小子实不相瞒，遍学众人各体，年岁从不停辍，但书艺已入瓶颈，望先生收吾为徒”。

    先生对王羲之说道：“子欲学书，好听吾语。夫受笔法，与通俗不同，须静其心，后澄心思，暮在功书，筋骨附近，气力又面均停，握管与握玉无殊，下笔与投峰不别，莫夸端正，但取坚强，筋力若成，自然端正。”“老夫紫真道人，人称白云先生，今日收下我这关门弟子王羲之。”王羲之陪老人一起盘腿坐下来，听白云先生讲解《黄庭经》，王羲之深入了解到原来道教教符早就有之，并非东汉张道陵独创，道士在抄写经书时，必须练就精湛的书法书艺，不知不觉地就会发现道家经典字字如道，万物阴阳合一，妙趣天生。无论是修行人体的内丹之法，守住丹田之气，还是外服丹药，修行导引之术，前提是要有一颗“道心”，修习书艺也是不能一样的道理，道应自然而生，书应人事记之。书艺既是人生。世间变化无常，字亦如此。王羲之从中领悟到，书法作为一门人文艺术应讲究自然之美，要亲身领悟大自然的风韵。继卫夫人之后王羲之又一次去感悟道法自然的书艺修行之路。俗语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所谓自然之道就是游离于四海c尘垢之外，追求自我的释放。王羲之书法开始追求自然秀美c潇洒飘逸c结构自然生姿c不露人工雕凿之痕，望之惟逸c发之惟静，逐渐走出一种超逸世俗的宁静与朦胧的境界之路。直到永和九年，王羲之挥毫一蹴而就的《兰亭集序》应运而成，王羲之汇报给自己的师傅白云先生，兰亭字俨然已经超脱于当时当世，王羲之期待白云先生的赞美之词。白云先生知他有在众人推崇下有得意之色，于是回信道：“：“子虽至矣，而未善也。书之气，必达乎道，同混元之理。七宝齐贵，万古能名。阳气明则华壁立，阴气太则风神生。把笔抵锋，肇乎本性。力圆则润，势疾则涩；紧则劲，险则峻。内贵盈，外贵虚；起不孤，伏不寡；回仰非近，背接非远；望之惟逸，发之惟静。敬兹法也，书妙尽矣。”对于这当头一棒和呵斥，王羲之收起了自己刚抽头的骄傲嫩芽，王羲之在永和九年的三月六日作《记白云先生书决》记住了自己这份来自师傅的淳淳教诲。并把他献给了当时的皇帝晋穆帝。辞官归隐后，王羲之又一次登临天台山顶峰，把自己用小楷抄写的一份《黄庭经》放在师傅白云先生经常练功的一处岩洞之中。

    退出岩洞，王羲之磨墨在自己曾经跟从师傅学习的一处岩石上面挥笔写下一个字“鹅”，这个独笔字上下相连，气象万千，不张狂却又透着无尽道韵的“鹅”，表明王羲之不忘师恩教诲，白云先生赞曰：“淡处不淡，浓处不浓，世所罕有，一字千金。”心如止水的王羲之告别师傅，继续在人间游历，追寻书艺之道的至善至美大境界。辞官后，王羲之所在而得山阴县令丘某书信至，与妻子郗璇商议为孩子们购置田庄，当然也为自己和妻子操办养老之所。妻子选取浙江剡县金庭之地，“丘令送此宅图云：可得四十亩，尔者为佳。可与水丘共行视。佳者，决便当取，问其贾。”对于妻子的要求，王羲之从来都是欣然同意。作为自己七个孩子的母亲，王羲之心里一直有所亏欠，自己无论在书艺上取得怎样的成就，王羲之都知道自己的妻子所付出的都不会比自己少，所以在纳妾成风的东晋，王羲之一直都是与妻子“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相互扶植的走下去，更多的时候都是妻子扶持自己在书艺路上义无反顾且没有后顾之忧的写下去。

    大爱无言。王羲之不会表达自己情感，只是把《兰亭集序》原本送与妻子珍藏。两个人相伴一生，很多时候已经不愿要太多的言语，更多时候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王羲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王羲之晚年的大多岁月都是隐居修性于嵊州金庭庄园，自学成材的道士许迈也经常邀请王羲之共修服食，采药石移植灵芝。王羲之修道多年，自己着手开始炼丹。炼丹术正式从晋朝开始，与王羲之出于同一时期的东晋葛洪就是炼丹术的集大成者，上流士族子弟流行服用五石散，而对于道家士族子弟，更高级的追求就是服用外丹，葛洪喊出：“我命在我不在天，还丹成金亿万年”的口号。之后辞官隐居广东罗浮山，潜心炼丹，作为一代名医的葛洪，认为只是服用植物类做成的药只能延年益寿，但是不能成仙，所以他把目光投向了金石药物，比如丹砂黄金玉石之物，他说丹砂“烧之成水银，积变又成丹砂”，称之为还丹，成仙的丹药需要炼制九转九合，也就是丹砂和水银转化九次。从现在的观点看，丹药的成分都是剧毒之物，仙丹成分以铅和汞为主，服毒与自杀没什么区别，为什么更多的人前赴后继的去炼丹服用呢，葛洪作为一名医学家明识药性，他最推崇的两味药一个是丹砂一个是黄金。其他的植物类药物放置时间太久或储藏不当都会腐烂，推而得之，五谷杂粮也是植物类，人吃了不会的产生，他的推理得出，人体就像一座小型炼丹炉，吃什么东西拥有什么样的自然特性，作为急性病专家，葛洪所著《肘后备急方》，发xiàn j石类药物外用，有的可以防腐，有的可以水火不侵，如果人服用后是不是就会拥有它们的自然特性。葛洪吧这些炼丹的各种理论基础和各个操作环节都写在了上面，葛洪与王羲之同出一个朝代是是否有过交集，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作为道教门生，一心求道成仙的愿望是一致的。

    晚年的王羲之服用五石散和道友相助练得丹药后世怎样的呢，王羲之自己在一封信中娓娓道来：：“旦极寒，得示。承夫人小咳，不善得眠，助反侧，想小尔。复进何药？念足下悚息，卿可不？吾昨暮大吐，小啖物便尔，旦来可耳，知足下念。王羲之顿首。”心中的王羲之服丹后，大吐一场，食欲不振，睡眠收到严重影响，白昼感觉浑身发冷，已经是轻微中毒症状而不知。

    王羲之走在服丹的人士的路上，爱上了自己隐居的生活。虽然身体已经大不从前。东晋升平四年，岁在庚申（公元360年），王羲之炼丹于剡县之鼓山（金庭东侧），有题辞志石”。

    辞云：“粤若吾先，琅琊肇址。临沂孝弟，郡么燮理。轩冕盈朝，会稽内史。兰亭迨趣，祓除上已。致政金庭，南朝别墅。光鼓西涯，剡邑东鄙。绝献周重，崇岗顿起。鼓宏对旗，巅夷若砥。其地可锄，有药堪饵。奚啻沃州，岂让天姥？纯庵紫芝，爰居乐土。文坛武土单，鹅池墨池留候赤松，明哲可许。诗赋莫友，簪盖良士。眺望楼迟，思惟窃取。仲尼威仁，朝闻夕死。孟轲传道，无有乎尔。厥赋惟均，为之亦是。世远人非，知谁遁此。右军镌石，鼓山同峙。”

    身在炼丹的世界无法自拔的他开始作为道士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当然对于晚年的王羲之来说以书入道来的直接也是水到渠成的妙事。每到一处王羲之都会牢记启蒙恩师卫夫人学书的刻苦劲，昔日张芝学书在自己家挖池塘取水浣洗笔墨，王羲之继承了至于学承其苦的持之以恒精神，每一处的居所必有墨池相随，学书卫夫人后，王羲之还保留了童年的一个爱好，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兴趣越来愈浓，那就是自己养的白鹅，作为童年的王羲之来说，朋友是个陌生的词汇，除了哥哥陪伴自己最多是白鹅，作为同样沉默不语的白鹅相伴自己成长，王羲之同样的移情到白鹅身上做自己的朋友。

    王羲之一生都保持着养额的情趣，鲜有人知道鹅是他关于童年的美好回忆。家里的长辈辞世久远，能作为王羲之唯一精神寄托的物件不是书法，而是白鹅的身影，白鹅漫步在竹林，浮游在池塘，那很小的时候，母亲和哥哥都是哪里有白鹅哪里有王羲之，所以寻找王羲之的时候只要找到白鹅就能找到他。在王羲之看来，白鹅性格孤傲，超凡脱俗，从来都是自己孤傲的漫步，它可谓是自己解脱孤独的对话者。那洁白的羽毛，从不染尘，作为三禽之一的鹅，只有它古人造字是赋予了一个“我”字。鸡鸭两个字都只是象形或形声，唯有“鹅”字赋予了“人性”的我字，鹅——我的鸟，它可是从古至今受人喜爱，王羲之学书后，每到一处都是与字帖相伴，赏字的时间开始多于观鹅，白鹅的曲颈王羲之直接取象融入了书法“之”，曲笔的转折王羲之直接采用漂移的技法不用带弧度的曲线划过，让字有了更多的动感。长长的鹅项一伸一缩，正像一支长长的笔在灵动书写，鹅的灵感驱使他神笔的运动。

    有个关于王羲之爱鹅的故事还是发生他在会稽郡任职时发生的，会稽郡小村庄有一老妇人，家里养着一只白鹅，这只白鹅的叫声独特，让人一听就欢喜不得，王羲之听说过了此事，派人花钱去买，老妇人根本就没打算卖，王羲之携带亲友携带金银细软之物，下乡去找老人交换，若不能交换，去看一眼白鹅，听一声叫声也行。老人听说会稽郡的王羲之要来自己家，也是非常开心，但是家里穷，没有什么好菜招待这位百姓心中的好官，眼睛看见了走过的白鹅身影。

    等到王羲之来到老妇人家，老远家看见炊烟袅袅升起，王羲之下马飞奔屋前，正看到院子里老妇人热火朝天的炖着以大铁锅肉，香气四溢。

    王羲之还没开口，老妇人先开口说话了：“大人不要见笑，老奴家贫，没什么好招待的，知道大人喜欢鹅，就把家里的唯一一只白鹅给大人用铁锅炖了，马上就好了”听得王羲之一阵心疼，我喜欢的是活的鹅，心中冒出一句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心中懊悔不已，留下钱财，叹息离开。

    山阴县有一老道士，自己养了一群白鹅，王羲之这次没在惊动别人，自己悄悄上路寻到道士住所，来到一处小溪旁，正看到一幕白鹅戏水的画面，戏水波光粼粼，满目的白鹅形态万千，王羲之如痴如醉的看着喜爱的白鹅，仿佛回到了琅琊故地自己家的池塘。

    王羲之询问道士可否割爱卖与自己几只，道士摇头。看着王羲之沮丧的脸色，道士抖着手中的拂尘接着道：“不过，若是能为在下做一件事，这群白鹅可举群相赠！”“但说无妨！”王羲之眼中冒出希望之火，这眼神正是他创作书艺之体才有的眼神。

    “与君而言，轻车熟路，为贫道抄写《道德经》一部足矣！”“笔墨伺候！”王羲之欣然接受。“世人所称王右军鹅，未料如此痴迷。”“先生于我皆是各取所需，今日之事合乎性情，生平快事！”王羲之走到鹅群前面，只是轻轻说道哪只是我的鹅，请出来！一只孑然独立的白鹅从鹅群中漫步缓缓而出。

    王羲之自取一只鹅，放在怀里，惊讶的道士合不上嘴，原以为王羲之会带走一群鹅，没想到白鹅通其人性，遇爱鹅羲之真是白鹅之幸，遇此白鹅真羲之之幸。

    由此道家经典《黄庭经》闻名于世，这个故事的结局还有另外一个版本，道士接过来王羲之挥毫而就的书籍，大笑一声，一阵白雾升起，老道身边化作一阵烟云，驾着天鹅而去，王羲之才知道自己是遇到神仙了，而手中的白鹅只化作一只鹅毛在手中，空气中留下老道士的一道声音：“千里山东鹅毛，礼轻人意重。”王羲之抬头目送老道离去，而手中的鹅毛在手中化作一个汉字“永”，王羲之低头看着这个字突然领悟到这是老道士这位神仙传给自己书法的要诀啊，这个字不正是包含了汉字的所有基本笔划，王羲之握着手中渐渐消去的永字激动不已。永字八笔八法，侧c勒c努c趯c策c掠c啄c磔。

    王羲之后来苦练单字“永”，将道家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至理演绎的淋漓尽致，一千只鹅有一千多个形态，一个字同样可以有无数种结构，太极化阴阳，阴阳划万物，字由如此。后来，有幸在兰亭集序中，我们有幸看到了王羲之的开篇之“永”字。任何一笔拿出来都是绝妙的典范，后事之师大家各取所需，欧阳询取其字的险峻，颜真卿取其燕尾，柳宗元化用骨势，然而自唐人后，书艺名家步调一致的将两晋书法的锋芒毕露的笔法撇去掩藏，演变成藏头护尾的基本做人哲学，自此两晋书韵当然无存。之一形成后世主流的“晋人尚韵c唐人尚法c宋人尚意c元明尚态”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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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禁酒令

    题扇题扇躲婆

    会稽郡县山阴，小城绿水环绕，石桥纷纷而坐，石板路上点点的青苔映带左右，河岸畔的小屋白墙黑瓦相映成趣。趣是墨趣，人文之黑白相间的屋舍仿佛就是活着的书艺，若雨丝飞舞其间，整个山阴之小城默默陈述这一段段雨绵绵情依依的故事。

    辞官前的王羲之悠悠然的走在石板小桥中，自从担任会稽内史以来，为了不错过这天然成趣的人间墨色，王羲之告别了骑马坐车的方式去府衙。

    桥下，乌篷船盏盏，山阴乌篷船多以小乌篷船居多，因为妹纸船的篷子在制作时用桐油c猪血c黑粉煎熬成的“黑油”涂抹，外观看上去乌黑发亮，山阴地方言发音将“黑”说成“乌”这个音，乌篷船之名由此而得，小雨时节，撑起一把油纸伞，走在古道石板路上，仿佛从画中走来，王羲之轻挪步子，就走在天地一片墨色中的山阴小城，看着小城中人来人往，北伐战事的失利对于此地的百姓只能作为谈资在人们口中传来传去。桥下有人贩卖者干果蜜饯桑葚之类的小吃，青石板路上也有人兜售这新鲜的山上野菜当然最多的是晒好的梅干菜，这可是家家必备的桌上常吃之菜。虽然家家都会酿酒，可是遇上收成不好的年月，还是因为缺粮食酒酿不多，买酒浅酌也是常有之事，酒窖酒家则是摆放几个酒坛子，上面放着打酒的酒提子。夏夜未来之前，就有人叫卖六角竹扇，这种竹扇春手中制作，竹篾编织而成，放在竹篮中沿街串巷子叫卖，若是赶上雨天这种扇子最易发霉生苔绿，有一日，王羲之就遇到石桥上一位老婆婆提着一篮子六角竹扇，只见老婆婆蹲坐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脚边竹篮子里放着几把竹扇，扇面棕黄暗淡之色像极了蚕茧纸，这一把吧扇面的光泽钻进王羲之眼睛里，王羲之停下脚步询问道“老人家，这把扇子怎么卖？”

    老婆婆刚才愁眉苦脸的脸色转而舒展开来，像一张久未翻动的枯叶刚好被风吹散一下，王羲之觉察到了苍老面容背后的意义。

    “十文钱，要买少几文钱也行。”老婆婆沙哑摩擦的嗓音好似冬季陈年老醋泡过的浓茶过夜，王羲之拿过来一把扇子仔细看着扇子的样子，扇子的两面真的像蚕茧纸，开口问道：“老人家把其他的扇子都拿过来让我看看。”

    老婆婆一位面前的王羲之相中了扇子，据低了过去篮子，王羲之一把把看着扇子，看到了这样的扇面手痒难耐，于是借来笔墨，刷刷刷的在扇子面上写了加个字。

    老婆婆从马扎上直接愤怒然起身：“哎呀，老天爷啊，你这人要买就买，不买拉倒，怎么能擅自在擅自上乱涂乱画呢，握着还怎么卖啊！我还要靠这些扇子讨生活呢！”过路百姓的都聚拢这围了上来，看热闹。

    王羲之若无其事的问道：“老人家这扇子是卖不出去吧”，闻次老婆婆眼神闪烁一下，身体微微抖动后倾一下，王羲之接着说道：“老人家，我帮你在上面写几个字，这扇子能从十文钱买到一百文钱。”而且低于一百文钱不卖。”

    老人家从王羲之手中一把夺过扇子，气哄哄的呵斥道：“不买扇子，也不能欺负我这老人家，你写上字我还能买的出去吗？”“老人家，记住，就说是王右军的字，没把扇子低于一百文不卖扇子。”老人家被气得不行，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此时扇子已经写上了字，有没办法抹去，只好搬这马扎离开，收拾好篮子，围观的人群中有好事的想老婆婆索要扇子，老婆婆硬着头皮拿出写上字的扇子，“这字好啊，府衙曾经张贴过一张《护军教》榜文，好像是真的是府衙内史王羲之的字啊！”“老人家，这扇子多少钱一把，我买了！”“啊！十文，不一百文一把，”老人喜出望外的改口道。人群中匆匆挤向老婆婆，石桥上流下王羲之一个人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人群。

    转眼第二天，王羲之走到旧地时，老远就看见一堆人围着一位老婆婆，老婆婆身边放着十几个竹篮子，每个竹篮子里都放着十几把六角竹扇。好大的阵势啊，人群中还有人现场磨墨，准摆好毛笔，王羲之瞬间就明白了老婆婆的意图，趁着人群中并未看到自己，偷偷转身绕道躲在一旁，就这样躲了几天老婆婆，围观的人群散去后，老婆婆在回去的路上又遇到王羲之，看着眼前的恩人，又看着自己篮子中的扇子，只是轻轻的躬身拜谢。

    王羲之也只是微笑并不言语。双手抱拳还礼潇洒的走了。老婆婆竹篮继续走街窜巷叫卖自己的扇子。王羲之在身后听到老婆婆的叫卖声只是感慨的点点头。

    这段插曲后来一直在山阴县城流传，六角扇子破碎成生活的尘埃，老婆婆的身影也掩埋能在人来人往的得到人潮流动中。股市中的另一个主人公被历史的巨轮追赶着瞒着另一件人埋怨的大事。

    那就是历史第一次颁布的“禁酒令”。开仓赈灾的余泼还未彻底解决。从个郡下属的从小城归来，王羲之发现了一个比tān u盗偷国粮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举国上下从中央到地方不仅官员饮酒成性，高官先要，风流名士每日大宴小聚贪杯不足，懈怠公务，手握实权，却又醉眼参与政事，民间的清谈名士“以清谈雅聚”，彰显自己的士族身份，地方黎民百姓生活困顿，时常遭遇今年水涝来年旱，饿肚子是在正常的事情，老汉丧子是用酒浇愁，今年的徭役赋税有加了喝酒解愁，饭都没得吃，哪有余粮可交，只有一条贱命。贱民如泥，烂醉如泥是不是更符合一些失意的庶民。

    王羲之就任会稽内史右军将军以来，官员升迁酒和官员之间的迎来送往，同僚间的酒场真是让人应接不暇，疲于应对，却又无可奈何。大家你来我往，推杯换盏，杯盘狼藉，酒坛乱撒，大醉不止岁月，王羲之又一次参加酒宴深夜才回到府衙，那一幕幕觥筹交错的醉态身影，那一声声歇斯底里的醉酒言回档在他的耳边，回到衙门，王羲之询问手下官员，会稽郡每一年用于guān chǎng的酒水是多少，百斤米能出多少烧酒，一年之中用于酿酒的米麦高粱等总共要消耗多少？”大家以为这位会稽内史要考核他们，或是又要问责定罪某人，府衙内的官员一个个大气不敢出，许久之后，一位年老的的门吏大家称他为刘老头，此人无儿无女，刘老头深吸一口气，环视众人，常出一口气回答：“回禀大人，若果单纯的作烧酒，百斤米可出四五十斤酒，这还得是经验高超的烧酒师傅。但是，像咱们会稽郡家家会酿酒，而且配料各不相同，具体的数量说不清楚，但所有的官员之家莫不有自己自酿和购来的农家小酒坊酒，更不用说商贾巨富之家c风流名士大家族所拥有的酒，总之是不计其数，寻常百姓家家家会酿酒，或多或少都有些家藏。”

    隔行如隔山，王羲之听闻此中细节，仔细思量，如此多的酒岂不是耗费万计的粮食，如今朝廷连年征战，税赋繁重，举国各地不断的发生灾祸，丰年丰收国家百姓都有人食不果腹，忍饥挨饿。灾年最近更是连连，偏僻郡县更是路有饿殍，倘若不能丰年知欠，饱时知饥，如当奈何？！假若再遇灾年，开仓赈灾国库无粮，难道还能开仓用酒不成？酒不饮无妨，无酒民不会饿死，但灾民百姓不可一日无粮，酿酒容易种地慢，收成不多不酒糟多，一定要趁着有余粮时多多储备，已备灾年给百姓活命的后路做准备。

    再三思量，王羲之在会稽郡开始着手推行自己构想出来的“禁酒令”。“即日起，通达会稽郡县，爵无高低，民无贵贱，一律不得再酿酒，市面上严禁chu sh一u酒类。违者法办!”此令已经颁布，整个会稽郡都沸腾了，人人一副闻所未闻的表情，或惊讶或震惊，史上第一次有这样的政令颁布，这条令颁布后众人纷纷分猜测这背后的意图，从府衙传出消息，王内史的目的很简单却又很大胆：禁酒节粮。作为政令的颁布者王羲之以身示范，自己带头不再饮酒，这破天荒的条令瞬间席卷整个会稽郡，王羲之下令查封境内所有酒窖，没有了大大小小的酒作坊，私自酿酒是不可能的事了。作为作为醉生梦死的东晋一代，没有了酒据等于要了他的命，喜欢了醉眠的日子，一旦没有酒的麻醉无法面对的现实，习惯了酒精麻醉的作用，一个个大家族的蛀虫无法直面白天的耀眼的阳光，无论怎样的反对声，王羲之一心监督禁酒令的执行。其中不乏嗜酒如命的狂徒和身居世袭爵位的子嗣开始了对王羲之的非议和问责。其中一条就是“滥用职权”，身居一方一郡之主，越权干涉郡县稳定，对于来自外界的舆论压力王羲之毫不在意，朝廷正在北伐战争，不会抽时间关注一个郡县的政令，虽然自古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一条政令，但王羲之深知这样做的好处不仅自己会看得见，不仅百姓会受益，朝廷那边也会明白这其中的用意，国家从未有过这样的先河政令，无论朝廷的态度如何，自己就在这一会稽郡坚持到底。至于张牙舞爪花的酒虫就让他们咋呼吧！无需自己做什么，离开酒的刺激他们什么也做不了。而且自己不会与一些酒囊饭袋理论什么。“禁酒令”就在一片片谩骂声和灾民慢慢有余粮中的感谢声中开展一年，收效出人意料的好，节省下的余粮竟然达到百余万斛米，（汉代的一斛等于十斗，约为一百二十斤，魏晋延用汉朝度量衡，直到宋代一斛改为五斗。）从酒虫那里竟然可以节省出会稽郡一年的田租收入总和，王羲之致信谢安感慨：“断酒事终不见许，然守之尚坚，弟亦当思同此怀。由此断酒一年，所省百余万斛米，乃过于租。由此民命，当可胜言。今后重论，相赏有理，卿可后论。百姓之命倒悬，吾夙夜忧。此时既不能开仓庾赈之，因断酒以救民命，有何不可？而刑犹至此，士人叹息，吾复何在？”而对于世家大族或是名士风流之家短时间的“禁酒令”已经让他们若坐针毡，浑身刺痛，虽然朝廷得知王羲之解决了灾民饥饿难事，但对于“无酒不成礼”的千古风气非一人之力可以扭转，与此同时，伴随着殷浩的贬谪为庶民，扬州刺史的空缺由守丧回来的王述接任。

    王羲之迎来的是guān chǎng最后的岁月，“禁酒令”的施行惠之于民，但更多的人身处会稽郡县是真的度日如年，尽管可以偷着饮酒犹如做贼，王述上任一年后，王羲之辞官归故里隐居，终生不再出仕，也不在接受朝廷征召，不再接受来自朝廷的加封爵位。事情还得从王述丧母开始说起，前会嵇内史王述年幼丧父后与母亲相依为命，自母丧后，王述卸去官职，搭设灵堂披麻戴孝，跪坐一旁，迎宾吊孝，王述同朝为官的都来礼节性的送来火纸钱，王羲之初到会稽了解当地民情政事，而且自己的好友殷浩正谋划北伐战争，司马昱作为辅政王将自己的封地交于自己打理，无论是出于自己身为右军将军之职还是作为自己一首看着长大的会稽王，他人投之以桃，自己报之以李。最重要的事，会稽郡如今是个烂摊子，官员不问政事，甚者监守自盗，流民与盗寇同伍，如同一片烂泥混沌无序，在王羲之眼中除了天地间美丽的山水景色给人以慰藉，王羲之也一样自己以后再此地隐居，作为一方之郡的父母官，那就自己打造出来一幅“好山好水好人家”的乌托邦。另一边，王述大摆灵堂，也知道接替自己留任会稽内史是琅琊王氏的书法名家，无论是作为内史的交接换班亦或是来参加吊唁都得王羲之前来才行啊，自己的白事信贴已经发出去了，为什么头七快过去了，王羲之还不见身影，有人在一旁开始在王述耳边煽风点火絮絮叨叨说“王羲之清高目中无人，作为皇亲国戚的琅琊子弟瞧不起庶民或低于他们琅琊士族的子弟。”搬弄是非一直以来从古自今就有些人无师自通，挑拨离间的军事哲学全让一些人用于人与人相处之间，导致国人在封建王朝中长期陷入自我挣扎中，特别是一旦在国家政事上玩起这一套，这就是内耗造成官员结党营私的根本，对于在王述耳边那些人来说，落井下石总比雪中送炭来的容易。而且，看着士族间相互争斗，对于庶民寒门子弟来说会有一种报复得逞的快感。

    王羲之还是出席了王述母亲的葬礼，在某些有心人眼中王羲之不登灵堂就是不尊礼法，是藐视是侮辱是对主人的大不敬。王羲之拜祭逝者，转身就急着处理那些水深火热的生者饥荒问题，昔人已去，生者继续。况且，身为一郡之首，不应该把百姓的兴旺放在首位吗，况且，在那王羲之的眼中他还真是看不上这位大孝子。一个与鸡蛋都会斗气的奇葩之人他王羲之不屑与之为伍。原来在王述出任为官时，除了一心敛财解决生活贫瘠问题，还发生了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趣事。年轻的王述早年丧父，性子爱着急，对人可以容忍谦让，对自己却非常苛刻，已经达到强迫的程度。又一次吃煮熟鸡蛋，拿着筷子去戳，结果没戳进去，就开始对自己大发脾气，一气之下，把鸡蛋从盘子里扔掉，鸡蛋落到地上转个不停，王述看着眼烦，觉得鸡蛋嘲笑自己，于是起身抬脚用鞋踩，悲催的事这都没踩破，只是让鸡蛋擦边而过，王述这下可气急眼了，从地上捡起鸡蛋用牙胡乱的一顿放在嘴里咬的细碎在全部吐出来，与一个把鸡蛋设生气能在做到这般，除了王述历史上也没谁了。虽然王羲之另立门户，搬出乌衣巷后重振门楣，但还是身处琅琊王氏，但出身太原王氏的王承之子王述不会招王羲之待见，王述的父亲王承在东晋初年被推许为“第一名士”。名气在王导周伯仁之上，更不用说王羲之父亲之名已经消失众人之口。这对于王羲之是一种不甘心的嫉妒刺激，举国第一名士，不过有时一个清谈之士。那是王羲之有一种吃不到葡萄觉得葡萄酸的心理。在得知王述守丧归来就任扬州刺史的消息后，王羲之第一时间眉头紧锁，仿佛嘴里吞了一个苍蝇，自己看不上的一个人竟然接替殷浩成了自己顶头上司，这可真是一种奇耻大辱，王羲之想到一个绝佳的计策脱离王述的管辖范围。派出参军上奏朝廷，请求朝廷司马昱将会稽郡从扬州划离出去，单独成立越州。参军以为自己长官也想做个刺史，来到京都陈说此事，被朝廷名流志士一顿嘲笑，而且王羲之也低估了自己颁布“禁酒令”的影响，你让大家不愉快，大家也不会让你称心如意。这世上从来不缺小人，东晋朝廷也是挤满了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王羲之知道自己的政治生涯马上就要走到了终点，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况且自己有生以来本就无意做官，或者做高管。会稽王司马昱执掌朝政，一心北伐，殷浩倒下也不能阻止东晋军事家们收复就低的决心。大将军桓温同样蓄势眈眈良久，成了北伐的主力。对于王述的上任，众人当然都是欢迎之至，因为王述为官宽厚，“禁酒令”绝对可以撤销了，一些酒虫都可以闻到久违的酒香了。为了挤兑走王羲之，一些所谓的谋士出主意说不如考核会稽郡的不法行为和胡乱颁布政令的官员，王述也是顺水推舟的想知道王羲之是否后悔当日不进灵堂祭拜的无礼行为。王羲之称病卸去会稽内史一职。对于guān chǎng的种种王羲之彻底失望，并非自己贪恋官位，而是做事畏首畏尾的感觉简直是一种折磨。于是，王羲之摆宴设席，放好祭台，来到父母墓地之处发誓不再为官。发誓文曰“维永和十一年三月癸卯朔，九日辛亥，小子羲之敢告二尊之灵。羲之不天，夙遭闵凶，不蒙过庭之训。母兄鞠育，得渐庶几，遂因人乏，蒙国宠荣。进无忠孝之节，退违推贤之义，每仰咏老氏c周任之诫，常恐死亡无日，忧及宗祀，岂在微身而已！是用寤寐永叹，若坠深谷。止足之分，定之于今。谨以今月吉辰肆筵设席，稽颡归诚，告誓先灵。自今之后，敢渝此心，贪冒苟进，是有无尊之心而不子也。子而不子，天地所不覆载，名教所不得容。信誓之诚，有如皦日！”

    王羲之这是厌倦了这乌烟瘴气的真正骨灰子氛围，在父母陵墓前发誓余生不再为官，从此与朋友钟情山水。好友支道林谢安同游东海，终于达成了幼时在卫夫人习书是的心愿。

    终于见到大海的真面目，无边无际的大海懒得绚烂，美的窒息，只是单一的水和波就构成了壮阔的场面，人处在单薄的小船上随着风摇摆，同游的有孙兴公和谢安和尚支道林，小船的樯橹在船夫的手中越划越远，起风了，大海的波涛开始翻腾大大小小的浪花，王羲之忽然想起了跟随为非人学书时第一次坐船的窘态，自己竟然晕船了，想起了卫夫人的过世，心中有一阵唏嘘。孙兴公在耳边大喊大叫“”吾不会水，风浪太大，咱们往回走吧！”一旁的谢安自小在水边长大，当然不会是个旱鸭子，站在船头，吟咏长啸，摇头不语，船夫见谢安默不作声，还是一如既往的往大海更深处摇去。一会，风势更急，浪更大，船只摇晃的越发厉害，孙兴公负载一旁大吐不止，和尚在一旁开始诵念佛经，王羲之微笑着看着两人，见一旁的谢安还站在那双手掩口长啸不止，王羲之问道：“大家都不会水，安石，我们一同落水，你能救几人？”“你不会水！？看你神态自若的样子，原来竟然是个旱鸭子，书家王右军是个旱鸭子”。谢安终于停止了歇斯底里的长啸，听到王羲之的话语惊讶的喊道。谢安朝着船夫喊道：“既然这样，那就回去吧！”

    谢安回到船舱回到王羲之刚才的问题：“大家若落水，吾只能救一个人，谢安用手值了指自己，众人不解，谢安见大家不解，鸡血解释道：“吾会水，只限于狗刨！”

    众人闻此哈哈大乐。孙兴公恨不能一脚把他踹下船去。王羲之在一旁大喊比：“彼此彼此”。

    东游大海归来，大家一起钓鱼为乐。谢安好奇问支道林：“你一个出家僧人也能岁我们一起钓鱼吗？”支道林答曰：“子非鱼，安知鱼之苦，吾去超度它们。”

    谢安顿悟想到自己未来出仕之后的方向，答曰：“子非吾，安知吾不知鱼之苦！”随后对着支道林作揖拜谢。

    王羲之感慨眼前的放浪不羁的隐居生活，致信谢万道：“古之辞世者或被发阳狂，或污身秽迹，可谓艰矣。今仆坐而获逸，遂其宿心，其为庆幸，岂非天赐！违天不祥。”同样的，向谢万询问朝廷北伐之事。得知桓温力克当初的叛军姚襄军。辞官归隐的王羲之虽然选择隐居生活，仍石刻关心朝廷的北伐动向。而且，身边的谢安时不时的传出关于谢家儿郎在朝廷的见闻。王羲之知道隐居的谢安不会眼睁睁看着谢家在朝廷一蹶不振，他早晚会出仕任职。

    家书忽至，幼子王献之由i shu郎转任i shu丞，王羲之感慨道自己的最小的儿子也已经14岁了，想起自己也是担任过i shu郎，转眼已经三十二年过去了，屈指算流年，真不知己还余多少岁月，感叹回信到：“吾唯便便，便知无复日也。诸怀不可言。知彼人已还。吾此犹有小小往来。不欲来者，七野近，当往就之耳。不大思其方，不见可久理。而任之者悠然。此可叹息。”王羲之夫妇唯一放心不下的小儿子即使王献之了，如今他一道弱冠之年，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回首他与妻子郗璇的东床之婿已经几十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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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蔡邕外传

    蔡邕传记

    黑白，阴阳者也，干湿焦浓，笔艺情趣，汉字的书艺从仓颉的神坛走下来，落户在华夏族人手中，成为无言的诗，无形的舞，无图的画，无声的乐，无弦的韵。

    黄巾之乱，董卓诛汉室，天下进入纷乱动荡。时时群众并起，董卓另立新帝。

    江湖风云变换，吴地临海，大批逃离长安城的文人墨客聚集一处，各自寻找前程。

    时令深秋，吴地乡野一处处茅屋蓝色炊烟升起，战火的势头还未触及到这片偏远的小山村，田野间荒草丛生处，一身灰尘的身影从沟渠中跳出来，脑袋长沾满杂草，只见这位小友头顶扎两个羊角辫，年芳不过六七岁，女娃娃口中还念念有词依稀听出是“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小姑娘边哼着不成点的曲子子搭着口中的词。一遍往炊烟袅袅的茅屋跑去。

    一位身穿旧袍的中年男子站在一颗柳树下眺望着西方将要落下的夕阳余晖。

    风撅起层层落叶，像是铁马大军清扫残余遗寇。小女孩跑到柳树下了，中年男子回神对女孩招招手，露出一副慈爱的笑容抚摸着女孩的头发，用手一下下摘掉头发上沾满的杂草。

    “随父亲归家吧！”这一对父女就是蔡邕和她的女儿蔡文姬。“父亲，我们何时才能回去，我”。“想家了？孩子，生逢乱世，国破家何在！随其自然吧！冥冥之中，我感觉它要出世了！此件事了，我带你彻底隐居寻仙问道，脱离这乱世不平。女儿不知道父亲口中它是人是物，父亲逃离战火来到这一片偏远山区，说是等待一件千古之物出世。

    大手拉小手，走在夕阳余晖中，傍晚的夜色吞并了一大一小的身影。蔡邕来到一处茅屋前，临时住下，当地民风淳朴，蔡邕租下一间屋，房东说啥也不收房租，乡下人穷乡僻壤不出那种市侩的人婉言谢绝。蔡邕沉吟琴道由来已久，耳边时常传来风中琴鸣之音，一路东来跋山涉水，只觉得琴音越来越清晰，古有凤凰栖梧桐成为羽化之仙，梧桐沾染仙气日夜树叶呜鸣是凤凰之音。

    伏羲就在凤凰栖下的梧桐木制作了一把乐器伏羲琴。蔡邕闻音识意，在琴艺上独到超绝。他跟随自己的耳朵一路随缘来到吴地山区。等待机缘。冥冥之中蔡邕觉得这应该是举世无双的名琴将要出生流传后世。

    一日，天朗气青，惠风和畅，蔡邕来到山上寻找耳边琴声，若断若续，时有时无，蔡邕感觉到琴音就在此处不远，来到江边恰巧遇到一樵夫砍柴归来，樵夫搭起来支架，围上铁锅烧水做饭，噼里啪啦，火苗升起，锅底传来一阵呜咽不甘的琴鸣声音，越来越浓，蔡邕定睛瞧去，琴音正是从锅底下传来，来不及打招呼蔡邕飞身冲到正烧着的柴火面前，快速用手抽取出来，用脚踩灭火苗，时琴音断绝，复尔传来一阵嘟嘟之声，樵夫楞在一旁，不明所以，蔡邕拿起一头烧焦的梧桐木，抱在怀里，欣喜若狂，掏出银两，向樵夫购买锅下的梧桐木。樵夫大惑不解，这读书人傻乎乎的买锅下的烧火的柴火，樵夫笑着摆摆手，送给了蔡邕。

    蔡邕作揖躬身拜谢樵夫。飞奔着跑回自己租的房子。女儿看见父亲怀里抱着个木头飞奔至家，心理不安的想到“父亲偷别人家东西了？为何惊慌如此”。

    蔡文姬看着父亲一脚把门踹开，哈哈大喊道:“”等到了，终于到了，孩子我们等的就是它。快看！”文姬定睛望去只见一根长约五尺的木头，一头已经烧焦成乌黑，这就是父亲等待出世的东西，是个木头？！

    蔡邕看着女儿不解的眼神，二话没说，借离开刨子，刻刀，忙活起来，购来上等丝弦，根据耳畔梧桐木传来的悠悠回音蔡邕手脚并用，女儿看着父亲把一款木头忙活大半个月雕刻成一件古琴，惊奇的问道:“父亲，我们等的就是这把琴。父亲怎么知道这木头中有一把古琴？”听着女儿的奇思妙语，蔡邕感叹吾道不绝，蔡邕答到:“我只是把古琴多余的木质裁掉，古琴就得以脱困出世，女儿，为古琴取个名字吧！”文姬看着琴尾焦黑的样子，随口道，古琴天生，名字与生俱来，唤作“焦尾”如何？蔡邕在一旁欣然颔首。儿啊，你真是为父的知音，好这把琴为父就叫它焦尾运韵琴。

    琴有五不弹:疾风甚雨不弹，尘市不弹，对俗子不弹，不坐不弹，不衣冠不弹。

    蔡邕沐浴更衣，席地而作，琴枕双膝，调弦定音。轻抚七根丝弦，其音绝绝然竟然不用特意定音，弦生于琴木，五音宫商角徵羽天然而成，蔡邕双手轻抚琴弦，眼泪珊珊而来，琴已成，知音安在！与命运争斗者，不是把命握在自己手中就是被人掌控生死！

    蔡邕最后的轨迹还是逃不开王权的束缚。久负盛名的蔡邕携带孤女被董卓请到长安为官。

    这不仅是自己的悲剧命运的开始，更是女儿颠簸命运的开端。

    冷清的长安街上蔡邕为了女儿第一次低下身为士大夫的头颅，乱世枭雄当道，自己犹如水中的落叶无根无据。

    走到长安城城墙旁的街道上，只见几位工匠正在粉刷因战乱而烧毁的鸿都门城墙，工匠们用白粉刷墙，扁平的刷子在不吸水的墙上留下刷过的白色痕迹，工匠们横竖左右忙活着，此时仿佛有一道闪电在蔡邕头上划过，蔡邕看到工匠们们的动作不就是写字吗，干枯的丝丝缕缕痕迹如果运用到书法当中，会产生怎样的效果呢。

    蔡邕发现艺术真的源于生活啊，飞奔至府邸拿出刷子轻点墨汁，在帛纸上刷出几个字，蔡邕又激动的拿起散笔，直接渴枯笔点墨，飞快的滑动，蔡邕发现横笔侧锋铺开笔锋才能达到刷子刷子的效果。仔细的观看墨汁中隐含的丝丝白痕，有的好似乎白发苍苍，有的似流星划破苍穹，有的如悬崖白瀑飞奔，有的若好似柳丝随风飘动。他盯着浓墨，淡墨，涨墨之间的白痕，眼前的字若飞若舞，一动不动的看着字像春蚕蛹动，字在这一黑一白之间飞动。一个个墨迹仿佛从帛纸化为一弯新月，一盏摇曳的烛火，一只飞舞的蝶。

    古人运围棋者，知白守黑，而在在笔墨孕育的国度里，蔡邕能发现新的书写方式，然而却发现不了自己的结局。

    诛灭董卓后，王允诬陷蔡邕为奸臣哭泣。罪不可赦。

    在慷慨赴死前，蔡邕秘密将《笔论》流传女儿文姬。一代宗师活在了别人的春天里，在一个月后寒冬，蔡邕死在监狱中。

    女儿文姬战乱被俘，《笔论》一书随之下落不明。焦尾尘封在汉室乐器阁，物犹如此，人何以堪！

    作者的话:本来打算把这篇放到前面，放在钟繇外传之前，但是，我不会使用排版的问题，就只能将就一下，在传记快要结束时插入进去，希望大家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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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七子之殇

    升平二年一升平五年

    临终岁月

    人过五十，一切浮躁喧哗的外在犹如过眼云烟，不在像年轻时那么心浮气傲，心境像一面镜子，照着外面纷纷乱乱的红尘世界，自己这面镜子不留下痕迹，但想到这样的这里人心都可暂得解脱。很多事情就都是说起来容易做起难，原因不过情仇名利四关而已。

    与王羲之现今而言，从游东海归来，见过了无边无际的辽阔海面，心境也随着开阔无比，环境真的可以影响一个人的事业更会影响人的心胸，身陷狭小的一方天地，总会庸人自扰的执着于眼前的蝇营狗苟，并非人生下来就是这般如此，而是后天的功利浮沉在心，大家你追我赶，大家争名夺利，大家相爱相杀，最后图的不过是个更长久的安稳，王羲之虽然时刻关注当朝的局势变化，但从来不涉足政治漩涡的中心，京都建康的一切争斗都与他无关，所以他说话的分量也随着琅琊王氏家族的衰弱更没有力量，即使在司马昱那两人已经渐行渐远，殷浩逝世后，王羲之与司马昱再无联系，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北伐大都督现今是桓温，前不久闻讯得知打破姚襄军，也算是为死去的殷浩报了倒戈之仇，如今，他膝下七儿一女，唯有幼子王献之（官奴）尚未婚配，自己内外孙已经有十六个，不知不觉中，王羲之自己独立门户的家族规模有了人力的基础，闲暇的时间，王羲之作为一家之主怀抱幼孙，也感同身受的体会做爷爷或外公趣味，自己庄园的果树杂多，家人喜欢的李子杏儿和橘子树之类应有尽有，但是，橘子之甜还是要数西蜀的贡桔，还记得多年前，当年好友从四川发过来几筐橘子，自己给家里人送去三百枚新鲜的橘子尝鲜。

    在园子中，若发现成熟甘甜的果子，必定有王羲之切开分给大家，作为一位历经风雨的老人他希望自己的子孙懂得做人敦厚退让之礼，而不是自恃家族的荣誉骄横带人，若发现家里人那个子孙轻薄处事，王羲之也会对他们讲西汉万石君石分的典故。石家父子一门做事谨慎，石奋的儿子与父亲同朝为官，当皇上问起车中有几匹马，儿子石庆举起马鞭清点妈的数量后才禀告皇上。王羲之真心希望自己的王氏一脉能够长长久久的传承下去，时刻谨记“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的做人做事道理。对于王羲之而言，自己这个父亲真的与孩子们聚少离多，即使赋闲在家，也是一心变革于是书法之事中，自己所推崇的三大书家钟繇蔡邕张芝，不囿于古人，独创出自己的风格今楷，今行c今草之体，祸福难料的世事让这位在晚年荣登书艺最高峰的老人，品尝到了什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苦，命运总是在你心境日趋追求平和时给你点颜色看看。长子王玄之在无声无息之中染病亡故，与妻子何氏婚后无子，将自己弟弟王凝之的孩子王蕴之过继过来为子嗣。

    王玄之作为王羲之的长子，在自己家中一直只能是大哥哥的身份，母亲接二连三的为自己带来六个弟弟和一个èi èi，巨大的年龄差距让王玄之在家里觉得作为兄长必须要有哥哥的模样，在孩纸众多的家庭里，作为老大出生的那个孩子多半会是比较乖巧，听父母的话。王玄之的英年早逝的命运像极了自己的伯父王籍之，今天我们只知道老大王玄之有幸参加过父亲主持的兰亭集会，作诗一首：“松竹挺岩崖，幽涧激清流。消散肆情志，酣畅豁滞忧。”一如王玄之淡淡的为人不显山不露水，静静地从人间走过，这几项大千世界无数人群中的一个，万千汉字中的匆匆一撇，只是短暂的出现，又悄悄离开。

    随之而去的是他的弟弟老四王涣之。字子高。在父亲光辉的笼罩下，内敛的孩子们获得并不张扬，七个孩子活成了七个模样，大哥沉稳，二哥一心求道，三哥为人谦和，五弟王徽之高傲，任诞不羁，六弟操之识大体，七弟最是风采俊逸，能继承父亲书艺衣钵，徽之最是喜爱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弟。几个哥哥都是看着这个最系哦啊的弟弟长大。

    后世宋黄伯思《东观余论》云：“王氏凝c操c徽c涣之四子书，与子敬书俱传，皆得家范，而体各不同。凝之得其韵，操之得其体，徽之得其势，涣之得其貌，献之得其源。”

    如今，我们了解一个他的生平，只能从他王涣之写过的一首诗中，抽丝剥茧的发现他的个性，兰亭集会，王涣之有诗一首：“去来悠悠子，披褐良足钦。超迹修独往，真契齐古今。”他自己在酒后感叹道，古来今来的悠悠古人，虽然身穿粗布衣服但却做着家国天下的事情，不因贫苦而改其志向，在古往今来的历史尘埃中一直坚守着这自己的轨迹，无论哪个时代都会有一些人固执的走在自己坚定地路上，被历史遗忘也是无可厚非的，因为总有一些人只能活在当时当下，只能做到影响他自处的一方世界。更多的人只是历史面板前的一只只成群飞过的鸟儿，与它而言，鸟儿曾经飞过，更多的是并未再湖面上留下剪影，重重叠叠的鸟儿的确飞过，也不会在乎自己的身影在湖面停留多久。

    三哥王肃之，字幼恭，是一个比四弟王涣之更低调的人，参加父亲兰亭集会，留下匆匆一撇的诗作：“嘉会欣时游，豁尔畅心神。吟诗曲水濑，渌波转素鳞。”

    魏晋的诗作一开南北朝山水诗山水诗派先河，后世谢灵运继承魏晋风流的ji qg山水之了，虽然国家在更迭，家园在变迁，但人之情赋予这一片天地从未变过，尽管东晋的这几位山水诗无法与后世的名家名作相比，但朴素的情感已经在酝酿，兰亭宴集序的诗作距离建安派风骨已经过去百年时间了，战火的烧毁了的家园可以重建，战火打破的家庭可以重组，战火烧尽的焦土可以恢复生机，战火不成触及领域战火带来的重生让昔日的豪情不在，或者走形，风骨可以无奈的摇头变成了风流，诸子百家统统可以入道炼丹，世俗的困局无法满足人们的解脱，天地这一片大牢笼，笼罩着世间的你你我我，除了打战还能做什么，不修仙怎么活。众多道家士族子弟曾经不止一次的思考这当时的那一片世界。

    六子王操之，字子重，擅长草书隶书，得其父书风之体，官职历任秘术监c侍中c尚书c豫章太守等职位，王羲之一门七子为培养着一位武将，很可能原因就是王家自从王敦霸持朝政，最后死后罗哥分尸的下场，无论是来自朝廷的削弱，还是王家的断臂自保都年无任此后在踏足军政大权，只是游走在文职类的大大小小官职之中，只有后来司马昱担任丞相，叔父家王彬二子王彪之出任过镇军将军之职位。

    王羲之虽然退居乡野，而且此后永不入仕途，但他并不阻止自己的孩子们在朝廷为官，得知自己的侄儿王彪之来会稽任职的消息，王羲之深感欣慰写信给他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非常期待他，对于聚少离多的王氏各族尤其是王羲之父亲之一代的兄弟姐妹大多辞世相聚，堂兄弟们也是在为各自的家庭奔波，虽然王家在整个东晋王朝门生遍天下忙自己的宗亲或朝堂为官，或在外地任职，大多的时候已经被无情的时间打的七零飘落，自从琅琊王导仙去，再加上王敦之流的霸权失败，王家开始走下坡路，虽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王家已经自此再无一个中坚力量振奋家声，当初，王敦之乱失利后，王导在朝廷与外戚庾氏家族涡旋争斗，在外围的政治地盘斗争中王导数次邀请王羲之来京助他一臂之力，重振王家辉煌，王导深信，凭借王羲之的才华与名声，重振王家名声指日可待。

    虽然王羲之与他的父辈相处不太融洽，但喻队同龄人，王羲之还是有一颗包容之心，王导次子王恬与王羲之感情就不错，在永和二年迎回父亲的棺椁是王恬与王羲之跑前跑后，鞍马劳顿的卖力准备着大大小小的下葬事宜。结识王恬不得不说起他的哥哥王悦，还是王羲之少年时期，王羲之c王悦c王述被人称为王氏三少，王羲之被人以书绝冠名，王悦以棋绝名世，而王述为人耿直宽厚甚至到愚，这世上没有他王述不敢说的话。应该是从少年时期开始，王羲之就不喜欢这位痴傻做人的王述，羞耻与之为伍，而王悦淳厚善良，为人谦恭恪守孝道，偏心的王导看见自己大儿子就满心欢喜，看到自己小儿子王恬就拉下脸来。王悦每一次都是亲自送父亲上朝，准备马车，在家里王悦替自己彪悍的母亲曹氏整理箱物，收拾衣服。直到苏俊叛乱后，王庾两家政治争斗越演越烈，王悦处在夹缝中染病身亡，对于老来丧子的王导可以说是个沉痛的打击，每一次到尚书省上朝，坐上马车，看到车辕旁两手空空再也没有熟悉的手臂相扶，王导总是一路流泪到官署。而他的母亲曹氏解决了王导养小妾的问题后，每日看着儿子帮忙整理的衣物xiāng zi，从未打开过一次。

    弟弟王恬在哥哥离世后，离开京都去外地做官。王羲之爱屋及乌，痛失良友，与王恬一直保持着融洽的关系，一位失去了自己敬爱的哥哥，一位失去了挚友，两人都因为同一个人王导而走到一起，成为双方后半生的好友，从堂兄弟做成了朋友。

    王导一生都未交下这位自己的侄儿，倒是两个儿子与王羲之从亲情上的堂兄弟做到了人生路上的朋友。王悦痴迷于围棋之道，在黑白子之间放到一片经纬之国度中他是自己的王者，都说世事如棋，王悦在下自己的棋，命运以大地为棋盘，以人为棋子，以心路为棋线，王悦第一时间投降认输，早早离开这一误解的困境之局。

    王悦走了二十多年后，王羲之仍然孜孜不倦走在自己书艺路上，有没有尽头，能否到尽善尽美的境界已经不重要了，在书法的世界里，王羲之走的太远太孤独，尽管在外人眼里王羲之一人名声达到举国桂冠，开创属于自己的一代书风，无论是楷行隶草，还是在尺牍信函中展现的行楷行草都已经在他手中融化一炉。书情即人情，人情不绝则传情达意的汉字之美永不断绝，大美易逝，大音无声，大象无形，面对小儿子王献之日益进步的书法，王羲之仿佛看到自己就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幼子王献之已经弱冠之年，年方十五的官奴时常劝慰父亲再创新体，王羲之对着儿子不断进取的心沉默不语。

    书道一途任何一体走到尽处都是绝路，“破体”的任务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后辈吧！

    年轻气盛的王羲之继承了父亲对书艺的执着之心，早在他五岁临习书法时求破求新的情志在母亲面前就开始展露无遗。

    自幼王献之就在即位哥哥和姐姐的关注下投身书艺，这是一种时代传承的家风也是个人修身阳性的开端，字正则身正，习字犹如父母在言传身教，王羲之前半生的大多数时间都在东奔西跑的不知在为谁忙碌着，当然这其中也让王羲之寻找突破书艺眼前的困局，白云先生用修道的挂念告诫王羲之在唯有道法自然，行万里路观大自然一切动静变化。在出任护军将军前，无对的王献之开始展露书法的天分，王羲之在家里为了培养他的兴趣，写下《乐毅论》，用自己半生的楷书心得写就，自己的庄园里准备了十八个大缸，里面装满了雨水，我们所熟知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个时候。对于四十一时来到的小儿子王羲之自己也未曾想到日后的小家伙会在书艺的天赋上超越几位哥哥，“知子莫若父”，幼小的官奴骨子里透着一股傲劲，而且比自己更有一种不服输的尽头，在母亲郗璇身边长大的王献之看着自己的几位哥哥在书艺上都有不错的成绩，而且，自己的父亲竟然名声江左，自己有这样的父亲真是一种自豪又是一种负担，母亲郗璇看着自己最小的儿子有意于在书艺上走下去，就全力培养他。对于王羲之家族而言，孩子的兴趣在哪就往哪培养，不强加干涉，不妄加阻挠。

    王献之每天就在那练字，读着父亲留给自己的字帖，笔耕不辍的练字，急切的心态让他每天练完字就跑去母亲郗璇面前展示一天的进步。

    自古以来就留下洗笔池的美谈不是为了博人眼睛，讨个好名声，而是一种见证，从张芝到卫夫人，从卫夫人到王羲之，郗璇总是一针见血的开口说话让人沉思。做母亲的当然明白小孩子的那点心思，日益在夸奖中的官奴太急于求成，一心要比肩她的父亲，这是好事但是过犹不及的道理小孩子还不懂得，母亲拿过来官奴的的字帖一页页翻开着，语重心长的安慰孩子，说父亲在做护军将军前特意留下十八口大缸装满了水。

    孩子，十八口缸是你父亲对你的期望，虽然没有墨池去证明你的努力，但是，孩子，写完这十八缸水，你的功夫就到了。这世界上并不缺乏拥有天份的人才，比天赋更让人进步的是持之以恒的努力，耐得住多大寂寞，就能取得多大成就。

    你的父亲能有今日如此成就，不是因为秉承家学，而是他比同代任何人都为之努力，且不闻何氏能有成就，成功有时候是水到渠成而来，而不是硬性强求得到的。

    即便你的父亲如此盛名，仍然在孜孜不倦的勤加练习，以求自己能突破前人。

    当王献之练完五缸水是，专心的写一篇篇字，并模仿自己父亲王羲之的字体，写了一个“大”字，归家回来的看到小儿子写的字帖，就在“大”字的下面亲自用笔点上一个点。王羲之悄悄送到母亲手里。母亲点评说“惟此点像极了你父亲！”。王献之闻之母亲点评，才明白大字的上面的点根本就不是自己书写，而是父亲给自己的评语，官奴终于认识到勤学苦练可不仅仅就是简单的付出即可！

    有如此鸿沟的差距，王羲之一颗幼小浮躁的心终于安定下来。正是在父亲王羲之的书法巨匠面前，王献之收起来自己可怜的骄傲心态，这世上哪有不努力的天才，即使世家相传的的身后家学在无心人哪里最后淹没在历史尘埃中。是做个继承开拓者还是做个拾人牙慧者，王献之选择了前者。

    升平四年(公元三百六十年)王羲之的身体每况愈下，五十八岁的王羲之任然保持着服用“五石散”的习惯，当“行散”成为一种习惯就像烟瘾一样如影随形，深受其爱同样也深受其害，一种风气演变成一种成活习惯，对于外在口欲的追求日趋减少，身体的老化开始超过追求一颗求道的心，人上了年纪就开始喜欢唠叨不停，总是惦记自己的周围的亲朋好友，亲情日鲜弥贵，能证明活着的人证越来越少，外在的物质和浮夸的奢华生活一直以来就不是王羲之追求的，身为琅琊王家子弟一直有自己的田产，现在有拥有了自己的隐居金庭的庄园，即使百年之后，妻子还是会有个地方老有所养，自己的几个儿子各安天命，也不是自己一人所能左右的，唯一一位成婚的幼子王王献之在此粘液祭祖告知要成婚了。为自己最小的一位儿子挑选的女方家是王献之舅父郗昙的女儿郗道茂。

    娘亲舅大，妻弟的女儿将要过门，现在可真是亲上加亲，比王献之年长几岁的郗道茂作为王献之的堂姐，两人真是情投意合，同妻子商议后，把《兰亭集序》原稿作为迎娶没过门的聘礼送给了郗昙，作为几位孩子的父母都已经嫁娶，王羲之也算是劲道了为人父母的一份责任。

    对于来自身体的隐患王羲之知道有的是小时候烙下的病根，更多的是服用“五石散”带来的病痛，当时的道医一体，王羲之也网罗许多偏方给自己和亲朋好友介绍治疗病痛方子。西晋名医生皇甫谧流传下来的《针灸甲乙经》对于老年常见的痹症都有独到的疗效，另一位名医张仲景在王叔和的苦心编纂下《伤寒杂病论》书籍也已经在guān fāng之间流传，令人可信的是大家都只是重视其中“五石散”的驱寒性起增力的作用，一方面成了士族身份的象征，一方面成了cui qg的chun yà一，对于服用道家丹药的王羲之也渐渐感到求得长生与健康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在一封书信中王羲之写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十一月四日，羲之白;冬中感怀深，始欲寒。足下常疾何如？不得近问，邑邑。吾故苦心痛，不得，经日甚为虚顿。力及不具。”脆弱的身体从总是碰上一颗了坚定的道心，王羲之服丹的习惯一直保留到自己辞世，对于人生苦短的时代而言，王羲之六位皇帝前后早亡，看着王家从胜到衰，自己王氏这一脉经过王羲之不懈的努力已经在书艺上光耀门楣，没有辱没家训。

    相对于来自身体病痛的折磨，更大的打击则是来自家人和亲朋好友的生离死别。晚年的王羲之已经痛失两子，王玄之和王涣之同病病故，脆弱的比知识人的生命，而是笃信丹药和五石散，在饮用五石散和风的时代，个人体质和中毒后解毒的能力是不一样的，最重要的是王家一直都迷信道教，即使重病大家第一时间想到是用道教祖师爷的方法，而不是换来大夫医治，太平道教救人采用的第一个方法是用符纸。道士用毛笔点蘸取朱砂等物在符纸上面画符，烧成灰烬后让病人服下。另一个则是让病人深处静室，叩头思过，令人扮作鬼吏，闻其病者姓名，让其陈诉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将所犯过错记录下来，忏悔几过，求得上天谅解，在当时人们看来，病魔缠身则是一种现世报，平日里所犯下的措或是欠下的债，都会以病痛的形式导致一个人受折磨，从这点看来，当时的佛教思想开始渗透人们的生活，道佛合流的趋势日益显现，而且北地南地开始有僧侣在多地修建佛寺庙。佛家教人以解脱，对于普通人病人的苦痛还是交于大夫处理。对于一些名僧他们自己就会精通医术治病救人。

    而道教弟子虽然也是道医同修，但是更多的时候第一时间得病后想到的是符纸和悔过治病，在他们看来，医理的作用很多时候都只是为了练气养气修行的作用，道教的《黄庭经》开篇第一篇上清章：“是曰玉书可精研，咏之万过升三天。千灾以消百病痊，不惮虎狼之凶残，亦以却老年永延。”从中不难看出，黄庭经自言只要诵读万遍部曲修行即可成此仙，对于笃信的道士而言，有点小病小痛相比于得道成仙还算什么。

    而上述方法都无奏效时才会请来大夫诊治，可想而知，这无疑加重了大夫诊治病人的难度，而且对于病人来说这么一下子折腾，没几个好体质的人能受得了，有个故事就是说笃信天师道的郗愔。郗愔自小迷信天师道，曾经不出仕途就是为了修炼道家经典，而且他比别人信得虔诚，自己常年腹痛，各种方法都看过了，就是治不好她的腹痛，请来很多医生诊治也都不闻其病。郗愔听说有名和尚叫于法开不仅精研佛法，而且兼通医术，颇有名气。郗愔请来于法开为自己诊治腹痛。和尚切脉后说道：“君候的病是过分虔诚所引起的。”郗愔也是不明所以，虔诚也是一种病因。于法开给郗愔开了一服汤药。郗愔服药后大泻。泻下一个个像拳头那么大的纸团，腹痛之病全无，剥开纸团一看，全是郗愔吃下的道家符纸。王羲之家族笃信天师道，其子深受其害而不自知，同时两位儿子的他更是把心思放在了神圣无比的性命双修上。

    更沉痛的打击来自王献之。王献之和郗道茂婚后产下一名女婴，王献之与郗道茂这一对新婚燕儿婚后就诞生一名女婴，取名玉润，可怜的小东西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这也许是近亲结婚的后果，也许是都是战乱导致医学的断层，王献之为了自己的这个女儿治病，辞去官职，当时的人们流传着一种说法，做官之家家人或自己有重病，辞去官职，有助于病人的康复，也能延长病人的寿命。因为在那时看来做官命范煞星，与民对立，辞官不做就是像神允诺不再为恶，王献之闻听次说，马上辞去官职，在家日夜同妻子守着孩子。但是，命运的轨迹总是飘忽不定的运行，小女玉润的病好了这个来了那个，初位父母的子敬和郗道茂深感为人的父母的心酸和不易，两人在这份苦难中能做的只有依靠诵经念佛，没有比看着自己心爱的孩子还未长大chéng rén就夭折更令父母痛苦的事了。作为孩子祖父的王羲之亲自提笔为王献之书写请辞信。官奴小女玉润，病来十余日，了不令民知。昨来忽发痼，至今转笃。又苦头痈，头痈以溃，尚不足忧。痼病少有差者，忧之燋心，良不可言。顷者，艰疾未之有，良由民为家长，不能克已勤修，训化上下，多犯科诫，以至于此，民唯归诚待罪而已。此非复常言常辞，想官奴辞以具，不复多白。上负道德，下愧先生，夫复何言对于还未等到回信，这位女婴就带着一身病痛离开了爱她的父母，这可真王羲之家族中第一个夭折的孩子，这种还未完全获得的父母幸福感就被病魔夺取了，王献之与妻子郗道茂一起面对他们人生的第一次打击。未来的婚变还在等着这一对新人，王献之阴差阳错的成了驸马，他命运的曲线刚刚开始。还未从这份伤痛中走出，王献之岳父郗昙卒讯传来，古人言曰祸不单行真是让人切齿不用，接二连三的亲人离世让人唏嘘。王羲之自从辞官后的心态平和已经被人情之生离死别绞得粉碎。这份无奈的心境和悲痛在在书信中写道：“追寻伤悼，但有痛心，当奈何奈何。得告慰之。吾昨频哀感，便欲不自胜举。旦复服散行之，益顿乏，推理皆如足下所诲。然吾老矣，余愿未尽，惟在子辈耳。一旦哭之，垂尽之年，將无复理，此当何益。冀小却，渐消散耳。省卿书，但有酸塞。足下念故言散，所豁多也。王羲之頓首。”诚然王羲之已经在书艺渐入浑然一体的境界，但他那颗受制于仙道的心仍然与俗世中孱弱的身体矛盾着，为了对抗衰老而修道，服药导致的衰老加速着她的衰老，这成了一种恶性循环。

    人生而不是豁达的活着，而是活着时达到一份豁达可以获得自由些，人生苦短的悲哀之情可以被火大的恬淡心态冲淡一些，可是，比起死亡的虚无失去亲人或是ài rén的那种铭心刻骨真的让人无法释怀。在兰亭集序中王羲之犹然醉酒言道，老之将至，情随事迁，感慨于此。

    后世词人元好问国破家亡后流浪，在四处飘荡的日子里与朋友相约醉酒上月，欲将心事付流云，感慨道：“人生百年有几，念良辰美景，休放虚过。穷通前定，何用苦张罗。命友邀宾玩赏，对芳樽浅酌低歌。且酩酊，任他两轮日月，来往如梭。”离世前的几个月王羲之如此每天与亲友或自己的儿孙们一起晚度夜宴，尽管王追寻天师道家仙路，在人间的不多的日子里，王羲之怀抱幼孙，看着变轻的一辈子嗣开枝散叶，姨夫人丁兴旺的欢声笑语都定格在日益衰老的老人心里。在升平五年，东晋司马丕即位，王羲之庆祝司马丕皇帝的登基贺表刚发出去不久，王羲之就病倒不起，家人请来当时的名医杜恭。

    然而杜恭大夫出诊归来后，自己的弟子问师傅杜恭，王右军的病情态势。杜恭对自己的弟子曰：“右军病不差，何用吾？”言外之意王羲之的病已非人力药石所能医治。这是生老病死的范围，不是医生治病救人的指责。

    十多天后，王羲之病殁。年五十九。

    用世俗眼光看，一位历史上集大成的书艺大家晚年怎会愚昧到继续服用丹药这剧毒之物。王羲之的一生就像追寻书艺海洋中的飞鱼，他没有翅膀，一样像鸟儿一样在海面上飞翔，只为更在先人的成就下自己能更进一步，离那大美得的尽善尽美的完美之境更进一步。

    在动荡的岁夜里，王羲之的字和他的个人魅力在当时犹如沙漠里开出来的花朵，遗世而独立的风姿，俊采星驰的妍美，他将人对于美的追求体现在字的表达上，这种美正如诗词中的唐绝句，宋词中的江南烟雨混着北方荒漠的尘埃，这尘埃中混着凝固的血液味道。

    世俗的功利赞誉已经不过是是书法路上的点缀，王羲之继承父亲在书艺路上未完成的探索之路。这算是个自小以来的心结，也算是与父亲的羁绊，在爱恨不得的纠葛父爱之中，王羲之的前半生一直被这位历史上离奇失踪的父亲所牵绊，无论是与王导一脉的不与之同流为伍，还是随波逐流的在王敦之乱时的敷衍战队，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王羲之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应该就是深深被压抑住的渴望，对自由多超脱的向往，对尔虞我诈的政治的厌恶和摒弃。

    几乎是在单亲家庭成长起来的王羲之性情孤傲，初看并不合群，但自己却能游刃有余的游走在几大政治势力之间，虽无高位那也是因为自己志不在此。

    王羲之妻子郗璇在王羲之病殁后与儿子王徽之相伴，辞官隐居的五子王徽之在洒脱这一方面做到登封造极的地步，几个兄弟们各有千秋，唯有王徽之，在仕途上看淡官宦生涯的穷途末路，在对待时生活的态度上继承父亲洒脱的秉性。

    王徽之大家总是亲切的称他为王子猷，因为王徽之字子猷，在当时子猷这几个字可是一种人种态度的生活方式，当时的人们钦佩自由的才华，但是不赞同子猷的“行为主义”生活态度。

    东晋风流尽在王氏一脉中子猷一身之中，在外人看来，身为琅琊王氏中的翘楚王羲之的子嗣你发的有十足的高贵觉悟，士族与庶族是不同的，但是绝对不是子猷那种身为大司马桓温的参军仍然是蓬头撒发，长袍不裹腰带，不闻自己职责的那种与众不同吧。桓温碍于王羲之的面子悄悄地把王徽之调任到自己弟弟车骑将军桓冲那做参军。琅琊王氏子弟名声在外，对于来自自己大哥桓温举荐过来的参军，桓冲亲自接见并询问在桓温军曹何署，王徽之的回答与桓冲的提问成了魏晋人士的放荡不羁的代表。“卿所在何署？”“好像是马曹。”“管理多少马匹？”“不认识它们，有怎么知道马的数量呢？”c“那些战马的死亡率是多少？”“未知生，焉知死！”一番对话下来，桓冲算是领教了说话不在一个频道的上的痛苦，原来学问与语言真的可以让人特别是一介武夫崩溃，此时的桓冲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位大哥坑了自己一把，王家的这位妙人不是自己所能驾驭的。对于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士族子弟桓冲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硬着头皮接下这位新任的参军军曹管理马匹。

    又一次子猷跟随桓冲军队出征，路上偶遇暴雨如注，身为参军的子猷有幸下马被安排进马车中避雨，浑身石头的王徽之看着坐在车上的桓冲，开口问道：“公岂能自己独坐一车？我来亲爱陪着你吧！”对于桓冲自己而言，看惯了王徽之的不拘小节的言谈举止，所以从眼前的这位参军嘴里听到什么样的惊人话语都不会再惊奇，毕竟从上次询问马曹这件事情桓冲就有了免疫。

    桓冲整理好情绪对王徽之回答道：“你在我府上呆了也很长时间了，也应当帮着处理公务了。”见徽之闻后并不答话，眼睛望着车外高处，一旁的桓冲心里纳闷道：“难道我一言能唤醒一个装睡的人。”只见徽之用手托着脸颊，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雨后西山过来的潮气才带些许凉爽之气!”桓冲心里开始下起了外面一样的瓢泼大雨。

    不久，徽之自己主动辞官归隐，不安套路出牌的他不再游戏guān chǎng，因为呀深知自己不适合在那个圈子混，那样只会让自己难受，让别人痛苦。

    归心于田园的王徽之随着父亲一起居住在山阴，自己寻得一处空宅子住了下来，命人求购良竹，种在自己临时租赁的园子中，有人不解的问道为何在临时居住的园子里种下竹子，只是一时之地啊，也不能带走，徽之在园子中边散步边高歌吟唱，不久之后才指着竹子说道：“何可一日无此君邪！”

    众人拜服，虽然园子是租来的，可是住的人却是自己，赏竹子的情趣是自己的，正如身体的皮囊也是一个灵魂的临时的住所，但寄存在身体中的灵魂总要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尽管人的一生匆匆几十载，一颗追求自我的心一旦觉醒就不会停下来。

    王羲之如此，其子王徽之如此，王献之如此。东晋绝代风华中的独领风骚的各界人士莫不如是。一颗寻找自由灵魂的心只要活着就不会在用世俗的规则束缚自己。王徽之闲居山阴，听说吴地有一士大夫家中院落深藏数种翠竹，整片竹林苍翠喜人，文职此时的王徽之心里按耐不住的坐车出发了，去别人家的竹园一日游。竹园主人听闻此事，在大门外早早摆置酒席，打扫庭院以待贵客。王徽之赏竹之性情被勾起，踱步吟咏，流连忘返，忘了主人那一帮人正等待他入席开宴。王徽之性质昂然的将要返回上车回家，主人瞬间奔溃，游园赏竹的兴致真是让人敬佩不已，他这主人在一旁像个怨妇一样正苦苦等待入席宴请客人，作为客人差点没溜走，主人只好紧锁大门，出此下策把王徽之请留下来，一同赏竹品酒。

    作为酒痴的王徽之爱竹，与它为伴，而对于酒则是她的第二生命，早在兰亭集会就与舅父和其他客人拼酒大杀四方。

    竹园主人开心的扯着嗓门大喊一声：“开席！上酒。”徽之转身问着酒香留了下来，与院子主人同赏竹林幽静。王徽之非常赏识主人的不拘小节，于是于主任畅饮尽兴而返。

    对于王徽之而言对他脾气的人就是朋友，住在剡县的戴逵，与王徽之相交深厚，戴逵，字安道。当时著名的美术雕刻家，此人也是南渡后的北方士族，终生不愿意为官，擅长雕刻佛像，并且独创夹纻漆像的方法将漆工艺的手法运用到雕塑上面。戴逵与王徽之对于为官都没有多大兴趣，两人臭味相投，彼此惺惺相惜。

    一年冬日，竹林墨影斑驳的夜晚，夜雪初霁，月色清朗，四望浩然，王徽之独坐竹林自斟自酌，吟咏高歌。其诗作曰：

    杖策招隐士，荒涂横古今。岩穴无结构，丘中有鸣琴。白云停阴冈，丹葩曜阳林。石泉漱琼瑶，纤鳞或浮沉。非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何事待啸歌？灌木自悲吟。秋菊兼餱粮，幽兰间重襟。踌躇足力烦，聊欲投吾簪。

    天地之间雪夜之中弥漫着一个醉客的思绪，思绪中出现了一幅幅脸孔，临近山阴的戴逵久居剡县，思绪无处蔓延，一时兴起，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声音：“去见戴逵”。如此良辰美景岂能酣睡辜负这雪夜美景。

    一场想起就行动的旅行开始了。孤舟滑行在雪夜江河中，画出一道黑色的曲线，王徽之坐在小船上手捧酒壶，举杯望月，聆听风声，看遍雪景，船夫一同感受着王徽之的热切情绪，轻舟翩翩，没有划破人们睡梦中的呓语，轻舟仿佛中标的上指针，一双樯橹划过一宿的时辰，剡县有大雪的画卷展开一角终于出现在眼前，戴逵住所尽在咫尺，王徽之起身站在船头，举目眺望，良久之后，开口道：“回程！”

    船夫怀疑自己的问道，追问了一句是否真的返回，王徽之解释道：”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安道邪！”

    此事之后，王徽之之名传遍江左，其性情放诞至qg rén所不及，世人在口中掀起了一股子猷争论。一方爱慕其才华至情至性，做人做事率真，一方面人们贬低他言行无理，举止荒诞不羁，惹人诟病。总之王徽之之名大起于世。

    东晋朝廷爱其才华，况且是琅琊名门之后，任命王徽之为黄门侍郎，不几日，王徽之又一次辞官归乡。所坐之船途径建康渡口，恰逢去淮南担任太守的桓伊，王徽之经旁人介绍才得知桓伊是何许人也。桓伊，字叔夏，小字子野，为人谦和，为政宽恤爱民，善吹笛，号称“江左第一”，是当代的“笛圣”。一代爱竹的酒痴放下手里的酒杯，王徽之与桓伊从未有过交集，徽之心生惺惺相惜之情，王徽之随即派出随从追赶桓彝马车。随从的这位主子王徽之刚刚辞官归隐，而对面的桓伊俨然已是显贵人物，心怀忐忑的下人硬着头皮传话曰：“闻君善吹笛，试为我一奏。”就站在一旁等候答复。

    桓伊闻知寻笛之人是子猷，起身站立车头，命人摆放胡床，取出锦盒中的长笛，有识之士一眼就认出次长笛乃是东汉著名书法家兼音乐家蔡邕之手，这把笛子名作“柯亭”。桓伊随从都知道这把笛子对大人意味着什么，每当桓伊先生创作新曲或是心有仰慕贤士或挚友是才会拿出演奏。难道桓伊大人要为面前的王子猷新作曲调。

    桓伊抚摸横笛，定睛望着船只上的自斟自饮的身影，六指橫按笛孔，素有“剑胆琴心”的桓伊，游动费伍德指尖，调整气息，成调“三弄”，后世称之为“梅花三弄”新曲。只见船上的王徽之当风伫立船头，举杯浅酌，对面的桓伊身穿青色长袍，风采翩翩，坐在胡床上吹笛。众人围站在一旁，静静的欣赏笛声悠扬婉转，一旁的王徽之随从用袖子在一旁擦去满头的汗水。

    曲尽桓伊收拾横笛，柯亭笛子重回锦盒，只留下一片人群闭着双眼陶醉在笛声中的身影。

    桓伊回身重新上马，马蹄声渐渐远去，闻笛的人们才睁开眼睛，依依情不自禁的抚摸脸颊，擦掉泪水，“怎么回流泪了？”每个人都在心里暗自自问。

    桓伊大人呢，众人望去之间马蹄声早已远去，王徽之斟满一杯酒向着桓伊远去的方向倾倒在河水里，至始至终两个人都只是遥望着对方，不曾着一句言语。桓伊不问，徽之不答。两人一位饮酒闭目聆听，一位闭目谱写新曲赠名士。jiā一 y一u能做到如此洒脱的地步这两位也是旷古绝今了，东晋的子猷与桓伊赠曲不着一字，两处友情，尽得风流！在他们之间没有世俗的身份羁绊，君子之交淡如水淡到没有一词一句。两个身影在历史的尘埃中只是惊鸿一瞥，一处曲就承载着两个人一生的缩影像一只蝴蝶躲进了历史的相册。此后的余生两人就在再也没有见过面，朋友之间相交无需语言无需见面，人生的惊鸿一瞥短暂即使永远。

    对于这件事，王徽之只是过着这样的人生，走着属于自己的自我道路，他将自己的人生活成了书艺，心里抛下楷书的法度，活得却像父亲王羲之手中的草书，生活的轨迹让人无处寻迹。

    更多的时候，王徽之在自己的世界里获得就像个孩子，他任性放诞的活着，不喜欢guān chǎng的生活说ci zhi就ci zhi，做不来就是做不来，做的来也不做官，便面上的游戏人生，深层次的寻求短暂人生的解脱之道，在寻求自我的道路上虞自己的弟弟王献之选择了不同的路。作为官奴的哥哥，也许是年龄的差距或是性情的不同，王徽之在兄弟之中甚是喜欢自己的这个弟弟，在王献之婚变后的日子里，王献之的身体每况愈下，作为哥哥的王徽之闻信请来道教术士。

    笃信太平道教的王室子弟王徽之也不例外，平日里他也会服用五石散这当时流行甚广的散剂，行散在当时是每个士族子弟必备的一项技能，所以王羲之的孩子们鲜有人高寿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来自道教术士坦诚的告诉王徽之：“人命应终，而有生人乐代者，则死者可生。”

    徽之答曰：‘吾才位不及如弟（王献之），请以余年代之。”术士推算道：“代死者，以己年有余，得以足亡者耳，今君与弟算俱尽，何代也？！”

    王徽之闻听术士之言，乘车赶往建康，直奔弟弟王献之驸马府，快马加鞭以求见上弟弟最后一面，王徽之未到，就接到了驸马逝世的消息，王徽之剩下未走完的路程变成去奔丧的路，一路上王徽之沉默不语，不曾恸哭医生，不曾流过一滴眼泪，知道看到王献之住处灵堂上挂起烧纸，沉甸甸的黑色灵布包裹了整个驸马府。

    王徽之直奔灵堂，不发一言，走到其弟王王献之的棺椁前，取下子敬生前的的古琴，瘫坐一旁，拨弦弹之，许久未成曲调，压抑许久的他开口长叹呜咽道：“呜呼子敬，人琴俱亡！”言毕倒地昏迷。

    王徽之伤心欲绝，自从父亲辞世之后，几个兄弟都是聚少离多，而且，两位哥哥辞世更早，在王徽之心里自己这个弟弟才华不减其父，作为兄长们都是看着王献之长大，也唯有这位弟弟真正继承父亲衣钵，怎奈造化能人，其弟子婚变后性情大变，如今望着漆黑的棺椁，王徽之如坠梦里，看不清真实，人亡琴也无声，呜呼哀哉，王徽之悲从中，自此病倒，加上久服用各种道家散剂丹药，于是导致身体一下子垮掉，后背旧疾病复发，整个背部溃疡裂开，血流不止，月余之后更是散手人寰，追寻弟弟王献之而去。

    次子王凝之。在王羲之众多子嗣中，唯有次子不得善终，而且生前大半生的时光都活的非常低调，低调做人，低调修道，低调临习书法。

    如此专诸于信奉天师道的一位王家子弟就是如此低调的生活，知道他成年后的婚姻开始就开始进入了人们的视野，甚至直接载入史册，当然是沦为笑柄的记载入史册。原因就在于他迎娶的这位女子。谢安的侄女，谢奕之女谢道韫，史上有名的十大才女。

    在一个男权的社会里，女子能出头有名于当世，不是背负红颜祸水的骂名，就是沦落风尘的痴女，而谢道韫因为自己的出身，并不是像上面两者那样闻名于东晋。

    谢道韫的父亲谢奕之名气完全来自自己家族的三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弟弟谢安，东晋淝水之战的名相，一位是自己的女儿谢道韫，一位是自己的儿子谢玄。谢玄有谢家“芝兰玉树”之名，在淝水之战前收编郗鉴残余部队组建北府军，其部下众将士刘裕在东晋晚期成功颠覆朝廷，开辟南北朝的南朝开端。言回正传，提起王凝之总会扯出一大堆与他沾边的人，作为王羲之的二儿子，他的名声第一次因为一位女人成了大家眼中的“红人”，谢道韫背负一身才气嫁到了王家，大家总是通过这位才女来审视这位王家的二少爷。

    王凝之的这场婚姻完全是谢安主动搭线牵桥找上王羲之，只是谢安几乎是在王羲之临世前才出山挽救濒临灭亡的谢家家族和整个岌岌可危的朝廷。

    在当时的环境中，王羲之的家庭教育是放羊式的管理，不强加干涉，不妄加制止，当然对于书艺而言，孩子们都是必修的课程，这在当时并非是为了培养他们成为什么书法大家，而是这是身为士族子弟人生品格修养的启蒙，王凝之擅长草书和隶书不得不说是他的母亲郗璇的功劳，因为对于王羲之而言，孩子在自己的心结为解开之前，谈再多的教育自己都无法深入父亲这个角色，而且他们父亲两人都明白真个国家上层的风气都是在寻求自我之道的解脱之路，身为东晋开国的元勋家族，维护自己家族的利益就是维护维护国家的利益。

    迷信鬼道的王凝之在其他世家子弟中的眼中就是个怪人，因为无论是在家还是为官的他永远穿着一身道袍，手握拂尘，婚后的他除了大婚之日脱下过道袍换上了新郎的装扮，一生道家打扮的他从内带外都是一名道士自居。

    大才女谢道韫婚后一向看不起王凝之，或者或者说是被他几十年如一日信道之心深深打败，婚后回家省亲的她不解的发着牢骚。谢安闻知此事，前来询问道：“王郎，逸少之子，人身亦不恶，汝何以恨乃尔？”谢道韫年轻气盛dá àn：“我们谢家人才济济，叔父中有您谢安定天下，兄弟中谢玄等报国将才，真没想到王家差那么远，居然有这样的奇葩人才。”这则度化出现在《世说新语贤媛》一则中，可以推测道这得多嫉妒王凝之，才会编纂如此新语中伤他。

    不可否认的是王凝之历任江州刺史或是左将军师行为做事总是先用道家的鬼神之术处理政事，这点让人诟病不已。但是在王羲之家族内大家是非常尊敬喜爱自己的这位二嫂的，平日的很多时候，王献之作为做小的小叔子总是喜欢去二嫂在家讨教诗作，而且一旦小子在外面参加清谈hu一 d一ng，作为王家的儿媳妇谢道韫总是尽显女儿巾帼不让须眉的本色，数次帮助王献之解围。对于这位二哥，兄弟们大多有些怕他，大哥王玄之离世早，长兄如父，在王羲之过世后，琅琊王氏王羲之这一脉以二哥王凝之为长，特别是在王徽之和王献之过世后，老太君郗璇还在世，活到就是多的高龄，这在当时当属非常罕见，亲自看着自己的孩子们一个个离开人世，普通的老太太早已深受打击一蹶不振，在当时的环境下，郗璇只是守着一份王家的荣耀，尽管这荣耀已随着王羲之王献之的离世早已不在如以前风光，但一个垂垂老人还追求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吗？老人家一直守着王羲之独创的这份家业，直到儿子王凝之遭遇人生第二次出名于当世的年纪。

    郗璇经历了人生的百态滋味，这位孤寡老人才是东晋最伟大的才女，她不仅用一生的时间陪伴着书圣成长更是看着书圣怎样一步步的走上书艺的自我巅峰，艺术是没有顶点的人生会有终点，人对自我的追求时永远不会停止的，郗璇在年轻时被自己的弟弟称为女中笔仙，可见她的书法造诣不是浪得虚名，与王羲之婚后在书艺上结伴而行，养育的孩子们更是培养了数位书法家，在子嗣当中，小儿子王献之更是与其父亲齐名。

    在王凝之担任他父亲担任过的会稽内史时，整个东晋的政局已经岌岌可危，而且并非来自外界异族的战争，不意外的就是内乱，武将专权的宿命的自东晋建国一直伴随着东晋灭亡。

    在王羲之离世后不久，年轻的皇帝哀皇帝司马丕登基，皇太后将自己夫君的皇位有交还给了司马衍长子手中，对于突降而至的皇帝之位真是意料不到，司马丕的父亲司马衍当时把皇位传给他的皇叔时对皇位就没不在心存什么幻想，没想到自己的这位皇叔嫂子又把帝位交还到自己手中，真是天降馅饼的好事，一年后，哀皇帝驾崩，对于短命的皇帝命大家已经熟视无睹了，太后褚蒜子清修得的时间这时只能用来任命皇帝，司马丕的弟弟司马奕即位，史称“海西公”，因为一百天之后，胆战心惊的司马奕没成短命皇帝，而是被大将军桓温废掉，降为海西县公。这位白天皇帝得以保全性命。而不是像其他皇帝一样有自己的皇帝封号，只能说还未来得及拥有皇帝封号就成为上任不足一年的皇帝降为县令，这真是历史上绝无仅有啊。

    在王羲之逝世后的三十年后，东晋隆安三年，爆发了大规模得流民起义，领导者孙恩打着天师道的名义收集穷苦流民和落草为寇的强盗从东南沿海进发，一路烧杀抢夺，肆无忌惮的发泄着对富家士族子弟的仇恨，一路攻打到会稽郡，当时的会稽郡内史时王凝之掌管，这是王凝之最后出现在历史中一刻，世人眼中迂腐信道的王凝之闻知此事，按照自己多年的惯例，入室焚香祷告，郡中下属各自为战坚守自己觉得岗位，王凝之天真的认为有众将士对敌，自己私下已经祷告请鬼兵相助，并对会稽郡县守城将士说道：“吾已请大道，许鬼兵相助，贼自破矣。”此言一出就已经决定了王凝之的命运。

    面对穷凶极恶的孙恩大军，懈怠抵抗的将士犹如一堆羊群一哄而散，大家各自逃命，最重要的是孙恩领导的起义军虽然善战，但从海上登陆是也不过百十多人攻下上虞县后，招揽广大农民和奴客，等到他们的拥护长大了自己的势力，人数也不过数千，可想而知东晋晚期士族之间的正规军队的战斗力和凝聚力已经荡然无存，突袭会稽郡，守城的将士形同虚设，面对空城般的会稽郡孙恩郡一脚踹开残破的城门，攻入王凝之府邸，当时王凝之年过七十，垂垂老人还抱有一丝幻想，对于同为天师道的孙恩，王凝之寄希望与他希望放过一家老小，回复王凝之的是刀起头落的dá àn，一家老小从老到小，等于王凝之直系一脉被灭门，唯有谢道韫问盗寇自己大门，举起刀砍杀数人才被俘虏，望着一家血流成河的尸体，此时她还抱着只有三岁的外孙刘涛。她对孙恩厉声喊道：“大人们的事，跟孩子无关，要杀他，就先杀我。”孙恩此前听说过谢道韫是一位才华出众的女子，今日又见她如此毫不畏惧，顿生敬仰之情，非但没有杀死她的外孙刘涛，还派人将他们送回会稽。谢道韫满腔怒火把孙恩骂个狗血淋头，传言孙恩为这位严重的老太太气势所摄，未敢加害，将其释放。

    一个孤零零的身影自此走出王家的大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举家上上下下百口人除她之外无一活口，而会计内史王凝之被校区首级，以发泄对朝廷的不满和羞辱。自此后东晋进入长达十二年的平定孙恩真菌的平叛。

    北府军的掌舵人自谢玄之后落在将军刘裕手中，作为寒门出身的刘裕开始对内镇压孙恩之军的战争，另一面讨平桓温之子桓玄的起兵称帝。背面消灭了南燕政权，在灭后秦政权后，刘裕取代东晋，建立刘宋政权。中国进入南北朝时期。

    而我们主人公王凝之之妻谢道韫，从此谢道韫寡居会稽，足不出户只是打理本府内务，闲暇时写诗著文，过着平静的隐士生活。孙恩之乱平定不久，新任会稽郡守的刘柳前来拜访过谢道韫。谢道韫究竟跟他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事后，谢道韫的后半生写了不少诗文，诗集汇编成集，其中诗作《泰山吟》流传后世。

    东晋末期王家的势力早已日渐衰微，后来崛起的谢家也伴随着谢安和谢玄的病故被寄出了政权之外，唯有桓温的家族势力崛起，其子桓玄继承了父亲的名言，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亦可遗臭万年做起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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