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果可以选择》 正文 第一章：赵南雯被封郡主 秋初，夏天的炎热已经渐渐消退，树叶还没有变化，天空却开始变得清澈明亮。早晨的风开始带有丝丝凉意，秋天来了，大渝京城最舒服的季节到了。 半个月前，信使带来一个消息，赵府的赵启宇大人将要从边关启程回京。这个消息很让人意外，因为赵大人常年镇守西北边陲，通常只在年末回京述职，今年却突然在夏末初秋回京，大家都在猜测缘由。赵府喜气洋洋，好像过节一样张罗开了，大家都知道这次赵老爷回来多半是喜事，因为几个月前，赵大人刚刚在一场与北户的战争中获得胜利，虽然只是一场规模不大的战争，但是却收复了多年前被北户掠夺的一座城池，让陛下很高兴。这次突然回京，肯定不是坏事，大家都这样想。对于在王侯街战战兢兢的生活了多年的赵府来说，这次总算是可以长长舒一口气了。 赵家的大小姐清一大早就跑到西北角的围墙顶上去坐着了，眺望远方，仿佛从这里可以看到父亲的队伍一样。每次赵启宇回京，她都会提前几天到这里来等待，从看着远处的车队，猜测是不是父亲。 这边，丫头翎儿气喘吁吁地跑到墙下：“大大小姐，徐娘要我叫你回去梳洗梳洗，准备去大厅了。” 清听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完，回过头来：“你去告诉奶娘，不用着急，爹爹没这么快，他得下午才到。” “就是嘛，小姐，老爷要下午才到，你这么早坐在这里也看不到老爷呀。还有，徐娘说早点准备总是好的。”翎儿仰着头说道。翎儿在大小姐身边十年，很了解她，但是她从来不去猜测清在想什么，因为猜不到。 确实等不到父亲， “那你先回去，我这就来。”南清轻轻的说。 “不行，徐娘说让我把你带回去。”翎儿坚持道。 清没有办法，只得站起来，转过身。翎儿看到自家小姐在窄窄的围墙上转身，吓得闭上了眼睛。下一瞬间，南清已经从高高的围墙上跳了下来，站在她的面前。 “小姐，这要是被徐娘看到，又要说你了。”翎儿虽然很佩服清有这样的本领，但是也为她担心，不敢直她，只好搬出徐娘来。 清不在意，不计较翎儿的唠叨。父亲突然要回家，她心情比谁都好，人也比较放松，但是还是不忘叮嘱道：“回去不许告诉徐娘。” “好吧。”翎儿瘪瘪嘴，答应了。 两人达成协议，心照不宣的回去了。 下午，赵启宇骑着他的大马来到门前，小厮马上接过马，从后门牵入马厩。王氏婉玉走上前接过他脱下的披风，说道：“老爷回来了，路上辛苦了。” “有劳夫人。”赵启宇温和地说。 大门内，一字排开的人向他执礼：“见过父亲，老爷。” 他扫视了一圈站在院子里的人，看到一家子人都在等着自己，说“大家都回大厅吧，不要站在这里。”随即转入内院梳洗换衣去了。 一刻钟之后，赵启宇来到大厅上，这次他换了衣服，脱去风尘仆仆的戎装，换上了家常衣服。赵启宇虽为武将，身材高大，但却没有粗鲁蛮横的气质。赵启宇逐一问询了妻子和四个子女的近况和功课情况。清注意到赵启宇这次回家没有以前那种舒缓和喜悦，相反，他思虑有些过重，虽然极力压制，并不可以表现出来，但不经意的皱眉和沉重的脚步出卖了他，被清捕捉到。 “清儿呢？最近画艺可有进展？还有陈师父教的可好？”赵父转过头看向美清。陈师父名叫陈樊，是南清的武学师父。 清正在走神，被父亲提问，连忙说：“回爹爹，陈师父教的很好，清儿每天傍晚跟着他学习一个时辰。” “嗯，不错。”赵启宇欣慰的朝清笑笑。 这四个子女中，只有清不是王氏所生，赵启宇每次都会特别地表示自己对清的关怀和在意，让她不感受到冷落，也让别人知道在这个家里，清虽然不是嫡出，但是和其他几兄妹是一样的。 很快，清的伯父赵启宁和夫人到了。赵启宇和赵启宁是双生子，两人长相相似，气质却是大不相同。赵启宁是大哥，又是文官，慈眉善目，说话温润有礼。赵启宇和赵启宁去了书房。从书房出来，赵启宇换了朝服，和赵启宁匆匆入宫了。 一定要发生什么事了，清想。 如她所料，事情在晚饭时公布了。 晚饭的时候，王婉玉见丈夫半年来有些消瘦，不停的给他夹菜，问一些生活饮食上的琐事。赵启宇有些心不在焉，埋着头吃饭。 果然，饭吃到差不多的时候，赵启宇抬起左手，制止了正在给她夹菜的王婉玉，这是他要开始说正话的标志，接着，他说：“夫人，这次我回家是因为夏国提出和我朝修好。” “嗯。”王婉玉点了点头，很奇怪老爷为什么突然给她说这些，这些朝廷上的事，她一向是不关心的，也是不懂的。 “他们提出来要联姻，希望娶我朝的女子，结成友好联邦，互通有无。”赵启宇不理会王婉玉的疑惑，继续道。 “那陛下怎么说？”王婉玉问道。和外邦联姻，不是新鲜事，大渝国没朝都有女子嫁入夏国，王婉玉没有太在意。 “陛下答应了。”赵启宇说。事实上，当今陛下一听联姻的要求，很是高兴，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这位陛下好书画好园艺，害怕战事，他会答应，赵启宇一点也不意外。 “嗯，那你以后轻松多了。”王婉玉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夫君以后就不用那么累了，不用长期驻守在边关，可以在京城多待一些时日了。 赵启宇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正了正声音，说：“他们要娶的人中有南雯。” 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王婉玉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问：“南雯？为什么有南雯？” 大家都看向南雯，她也一脸惊异，望向母亲，发现在母亲脸上得不到答案，又看向父亲。赵启宇回避了她的目光。 “夏国的皇帝为什么要娶南雯呢？虽下也有没有适龄的公主，就算他舍不得公主，郡主也有好几位呢。”王婉玉说。 “这次嫁过去也有有一位公主，但是娶南雯的不是夏国的皇帝，是一位将军。”赵启宇说。 “为什么是南雯呢？！”王夫人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因为她是我的女儿呀！”赵启宇长叹一声，道“这位青年将军接替之前的高擎来管理边关问题。” 清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这位将军管理夏国和渝国的边境事务，而父亲通过几个月前的一战，势必会成为渝国在两国边境掌握实权的驻守官员，为了保险起见，夏国的皇帝求娶渝国的公主，而这位将军自己也求娶渝国守边将领的女儿，这样可以形成双重保障，达到层层牵制。 这件事，你可以说夏国诚意十足，也可以说他们谋略深远，清想。而渝国的皇帝，也就是当今陛下，如果答应这次和亲要求，势必会把渝国从现在这种主动转为以后的被动。两国之间无事则好说，一旦有事，势必会陷入两难之境。南雯嫁过去，势必给父亲带来诸多牵制。 “高擎？就是上次败给父亲的那位夏国将领。”长子赵逸奎问道。 “是的。”赵启宇点头，说道：“这位新上任的青年将军看重贸易，认为夏国长期内部争斗造成了国力减退，应该停止对内对外的战争，发展生产，重开与邻国间的贸易才是当务之急，这和新登基的夏国皇帝的想法不谋而合。” “那父亲怎么想？十几年前，夏国的皇帝和高擎不择手段，暗算父亲，致使父亲战败。此时夏国内斗，正好重新扬我国威，收复那些被他们掠夺的城池。”赵逸奎说。 赵启宇叹了一口气，说：“我怎么想不重要，陛下怎么想才重要。这些年，他是输的怕了。打了这么几十年，大家都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赵南雯被封郡主（2） 王侯街是大渝国最繁华的地方。顾名思义，这条街上住的都是渝国的王侯将相们。赵府也在这条街上，老赵府是以前的丞相府，虽然已经摘掉了那块先皇亲手撰写的匾额，但是威严仍在，只是略显沧桑。新赵府则在老赵府的后面，一座相当不起眼的院子，两座赵府后门相通，从新赵府的后门出来，走几步就能到达老赵府的后门。 赵启宇一家住在新赵府里。但是在王侯街里，说起赵府，大家都会认为说的是老赵府，而更多的人，根本不知道新赵府的存在。 如此尴尬的存在在这条街上，赵启宇无数次想要带着妻子儿女搬离京城，但是两人的老母亲不同意小儿子搬离。在她在世的时候，一年只能见小儿子一次，如果搬离了京城，他不知道几年才能见他一次。 三十年前的情况却不是如此，赵启宁和赵启宇的父亲赵炜官至宰相，两个儿子也在朝中任职，一文一武，父子三人深受皇帝信任，前途一片光明。赵家在王侯街，在京城，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一时间风光无限。 后来，相国赵炜病逝。但是两个儿子却十分争气，官职步步升迁，赵府气象不比父亲在世时差。 后来一场和夏国的战争改变了这个局面。十八年前，赵启宇作为将领，和夏国在两国边境交战，最后战败，渝国损失了八座城池。赵启宇被弹劾里通外国，造成战败，大哥赵启宁为弟弟辩护，受到牵连。 最后，赵启宇为了不让大哥受到牵连，和大哥分家，带领自己的妻子孩子一起搬出父亲的老相府，并且像陛下提交了一份陈情书，为自己鸣冤，原原本本讲述了战时情况，分析了战役失败原因。皇帝看完陈情书，没有对赵启宁进行惩罚，也驳回了文臣们要将赵启宇流放，一家老小充奴的建议，只是把他由三品将军贬为永宁城看守，以平息满朝文臣的怒气。 十几年的苦心经营，以及三个月的又一次和高擎的恶战，才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清今年十七，雯十四，她们自出生以来就没有享受过老赵府的荣华富贵。所以，纵然渝国有和别国和亲的惯例，上至公主下至王公贵族家的小姐们都有这样的心里准备，王侯街的其他小姐们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要嫁给门楣相当或是更为显赫的公子们，以确保家族地位稳固。但是清和雯却是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教导。 清明白，父亲是肯定不想南雯嫁到夏国去的。南雯嫁给那位新晋的将军对父亲形成的牵制暂且不论，父亲一向是疼爱两位女儿的。对于哥哥们，父亲希望他们建功立业，但是对于她和南雯，父亲说过只想让她们生活在自己的保护之下，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而这一次，陛下答应南雯的出嫁，父亲想必是十分苦恼和自责的。清经常看到父亲在吃饭和闲坐时皱着眉头，沉默不语。 而王婉玉呢，在知道南雯要出嫁夏国的晚上，抱着南雯狠狠地哭了一场。第二天赵启宇带着全家去了一趟宫里。这里的全家不包括清，因为她不是赵启宁正室王氏所生，是庶出。而在嫡庶之分很是严格的渝国，妾室和庶出子女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 王婉玉从宫里回来就不再那么悲伤了，她接受了这个事实。一个人如果无力改变即将到来的命运，一般都会朝好的方向去想。 第二天，宫里的公公来颁发了一道圣旨，赵启宇被封为戍边将军，官至正三品。雯被封为郡主，年后和德林公主一起动身前往夏国。 “雯儿，你想嫁往夏国吗？”一天早上，两人一起散步，清问妹妹。问出口之后，又后悔了，因为这件事从头到晚，南雯的意见都是不重要的，是最不重要的那部分。 “我不知道。但是我舍不得母亲和姐姐。”雯回答，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闪耀的还是儿童那种对事情一无所知的迷茫和疑惑，不是一个待嫁少女的春愁，她没有担忧也没有期待，透露的信息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她不知道。 她还太小，只有14岁，又太过天真浪漫，被自己没有见过的热闹和荣华弄乱了头脑。她觉得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因为无数赞誉和恭维扑向了她和新赵府，但是父母的忧愁她也看在眼里，雯有些迷茫。 “雯儿，你不要怕，还有德林公主呢，她会保护你的。”清安慰妹妹。清没有见过德林公主，不过听说德林公主是极有想法和魄力的人。这一次，皇帝有三位适龄的公主，拿不定主意让哪位公主嫁过去，想要采取抽签的方式。德林公主主动说那就她来吧。清听翟廷烨给她讲述这段轶事时，被德林公主这种魄力所震撼。这样的人嫁到夏国，应该不会受欺负吧。 雯懵懂地点了点头。 相对于雯的懵懂无知，清则要早熟的多，她即使是在雯这样的年纪，也已经在想着法子赚钱维持自己的生计了，有时候还会接济一下王氏和雯。父亲这些年的薪水不多，要维持新赵府在王侯街的生活，王氏也是吃了一番苦头的。 好在现在苦尽甘来，一家人光明的未来可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赵南清习武之路 清之前告诉父亲，她每天下午跟着陈师傅学一个时辰的武艺，她说谎了。事实是，她知道父亲快要回来才开始每天去陈师傅的武馆。在这之前，她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陈师傅和父亲对这个情况很是清楚，都采取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来对待。 说起学武的缘由，清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有人告诉她，学武可以使身体强壮，不再生病。她便对父亲说了，父亲找了自己功夫高强的陈师傅来教导她。 陈师傅兢兢业业地教导了几年之后发现，清并不适合习武。而陈师傅发现之前，清早就把兴趣转移到了别的上。之所以坚持了快十年的时间，还是由于那个初衷，可以强身健体。无论是赵启宇还是陈师傅，都在坚持这个初衷。 王侯街的小姐们是不兴学武的。女子习武，在她们看来的，那是街上那些杂耍和卖艺的女子才会做的事。清虽然一直长在王侯街，却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那些小姐中的一员。事实上，从身份上说，她确实不是她们中的一员。 学了十年，清在武艺上也不是一无是处，她的标枪练得极好，她的指力和腕力很稳，二十米之内可以迅速瞄准和打击。这和她长期的写字作画不无关系。 这天，她正在在练习脱手镖。 “脱手标是暗器，要快要稳，手腕和手指发力，手臂用力一方面力度不够，另一方面幅度过大，容易引起对手注意。”陈师傅不厌其烦的纠正着南清的动作。 南清练了一会手腕有些发酸，揉揉手腕，眼一瓢，看到父亲赵启宇走了过来。 赵启宇示意他们继续，他站在旁边看了半天。等到训练结束，才说：“清儿，练习脱手镖不但要练发镖，更要学会接镖，如果不能接镖，很容易伤到自己。” 陈师傅陈樊是赵启宇的以前的副将，武艺高强，但是在十八年的那场战斗中，失去了一只手臂，便留在京城，开了一家武馆谋生。赵启宇每年回来都会和他一起喝喝酒聊聊天。 晚上，父女俩从陈师傅的武馆往家走。 赵启宇突然说：“清儿，你也不小了，我这次回来，想着让你和廷烨早点成亲。” 赵启宇口中的“廷烨”是清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名叫翟廷烨，两人在清十三岁时就已定亲。赵家和翟家是世交，清的祖父赵炜对翟廷烨的父亲翟丰有过知遇之恩，翟丰和赵启宇也是好兄弟。虽然清是庶出，但是和儿子青梅竹马，赵府又对清无比看重，翟丰还是不顾夫人的反对，几年前聘娶清为长子的正妻。 对于翟丰这一举动，赵启宇无比感激。几个子女中，他最喜爱的是清，最担心的也是她，翟丰的举动无疑医治了他的一个心病。 清听父亲这样说，也在意料之中，答道：“都听爹爹的。” “这两天我就去和你翟伯父商量一下，在我离开京城之前把婚礼办了。” “好的。”清说。 “一转眼，你们都大了，都要离开家了。父亲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和雯儿都能够幸福。”赵启宇不无伤感地说。 清知道父亲肯定是又想到妹妹南雯要远嫁，也觉得有些戚戚然，安慰父亲道：“雯儿是个有福的人。老天爷不会亏待她的。” “但愿吧。”赵启宇说，语气有些无力。清很少见父亲丧气，转头果然见父亲眉头紧锁。 这可能就是为人父母的感情吧，无论多么厉害坚强的人，在子女的事情面前，总是充满了担忧，清想。 回到赵府，赵启宇从书房拿出一个包袱给清，那是他特意带给清的，就像每次回来一样。清回到自己居住的南清回到落霞苑，打开包袱，发现里面照例是一些比较珍贵的药材。清选了一些好的交给徐娘，说：“拿去药铺卖了吧！” 徐娘接过，犹豫了一下，说：“小姐，还是留着吧，现在老爷升迁，二小姐也受封郡主，陛下有不少赏赐，也不差这几个钱了。” 清本觉得有理，转念又想到想到自己年底的婚礼，说：“还是卖了吧，有些钱在手上，安心一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青梅竹马好时光 圣旨下来，皇帝的赏赐也源源不断地抬进来，王侯街上的人突然发现这条街上还有着一个新赵府，纷纷前来拜望，一时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外面门庭若市，清的落霞苑却依然冷冷清清，大部分的客人来访和外出拜访都不需要她陪伴和参与，她也落得轻松，在屋里写写画画。对她来说，日子似乎没什么变化。 翟廷烨来的时候，南清正在写字。他轻轻的走过来，绕道南清身后，静静的看她写字。清却早就知道他来了，从他靠近就闻到他身上私有若无的淡淡檀香和墨香味。清装着不知道他来了，但是装了一会就装不下去了，因为分心，字写的不稳，翟廷烨这样的行家一眼就看出来了。他拍了一下清的头，说：“还装！” 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翟廷烨是翟府的长子，瘦高身材，白净面庞，剑眉星目，气质温润，清每次看到翟廷烨从远处走近她，都会觉得他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和王侯街的很多饱食终日的富家公子不一样，他才华横溢，待人接物节制有礼，同时又极为上进。 翟廷烨，今年21岁，去年已进了翰林院当学徒，并且极得林翰林的赏识。 对于清来说，翟廷烨不止是她的恋人，更是他的亲人。自从7岁时回到京城遇到翟廷烨开始，两人就没有分开过。他像一位大哥哥一样带领着她，陪她一起度过那些孤独无依的日子。他带她去学堂，和她一起玩耍，教她写字作画，把她引荐给杜霖先生 “庭哥，你站到院子里去，我给你画一张像。”清说。 “院子里那么晒，你忍心让我出去？”翟廷烨反对，说道，“你一画起来就是几个时辰，还不得晒晕我呀！” “那你站在屋檐下。”清认真地说。 “今天不画了，清儿，你看你以前画了那么多，今天我给你说正经事。”翟廷烨指了指清书架上他的几张画像，说道。 “什么正经事？”清问。 翟廷烨没有立即回答她，指着桌上她正在抄写的纸张，问道：“清儿，这是写的什么呢！” 那是规规整整的蝇头小楷，翟廷烨知道清已经很久不写小楷了，她迷上行书和草书有一段时间了，于是问道。 “我在抄《金刚经》，等过段时间寒衣节烧给祖母。”清答。她的祖母觉得女孩子写字就应该齐整，不能龙飞凤舞，所以她在抄写经书的时候专门用了楷书字体。 “离寒衣节还有好久呢！”翟廷烨 “祖母生前一直惦记着父亲一直在边关苦寒之地，我想要多抄点，让祖母在九泉之下能安心。”南清说。 “老夫人要是知道伯父升迁了，想必一定很开心。”翟廷烨说，接着他话锋一转，开始逗起清来，“她要是知道她心爱的孙女要嫁人了，也一定很开心，清儿，你一定要记得告诉她老人家！” 纵然清不是那种小气扭捏的女子，被他这样一说，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道：“你乱说什么呢！庭哥。” “我没有乱说，昨天伯父去找我父亲啦，他们商议年底就让我们成亲。”翟廷烨说。 “我知道了。”清说道，低下头，不去看翟廷烨。她知道自己脸红了，于是转移话题，“伯母没有反对吗？” 清知道翟伯母一直希望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嫡女”做长媳，南清身世不明，为人忌讳，再加上身体不算康健，不是做媳妇的好人选。 翟廷烨一听清这样问，也收起了玩笑，说：“母亲她是有些不愿意，好在也没有反对她也是一时想不通，你不要太在意，等你过去了，她会喜欢你的。” 清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翟廷烨，说：“庭哥，委屈你了。” “傻丫头，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翟廷烨柔声说，随即又像是坚定信心似地加了一句，“我一定会娶你的，清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旭王夫妇来访 赵府的热闹一日胜似一日，这一日却需要清出席，因为来人是京城最有权势的王爷，旭王李仓和王妃雅乐云。 这日，旭王府的王爷王妃来访，前一天就递了拜帖进来，一大早，赵启宇就领了全家人在大厅候着。南清从来没有见过这位王爷王妃，只听说这位王妃是一位大美人。为人也极为刚强干练，初进王府时只是一个侍妾，但是很得旭王爷喜爱，后来王妃去世，没几年就当了王妃。渝国等级森严，这样的事情在渝国是极为少见，如果不是有非凡的才貌和能力，一个侍妾出身的女子，是很难坐上王妃之位的。 赵家和旭王府一向没有来往，拜帖递进来的时候，一家人都在饭厅，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赵启宇，久久的沉默着。 “老爷，老爷？”拿着拜帖的管家见赵启宇不说话，小声的唤到。 清觉得奇怪，看向父亲，谁知父亲也突然看向她，短暂的目光接触，赵启宇一惊，有些狼狈地匆忙地收回目光。看得清一头雾水。 “旭王爷和王妃怎么会来？”王氏也感到奇怪。 “好好准备就是。”赵启宇回过神，恢复了一贯的镇定自若，淡淡地说。 按理来说，王爷没必要来结交新晋的三品官员，何况旭王爷一向不太理朝廷政务，事情都由他的儿子李逾明代理。 在大厅候着的众人各怀心思，都没有说话。赵启宇扫了一眼全家人，眼光停在清身上，发现即将17岁的女儿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身高影长，模样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但是眼睛不像，眼睛像她的母亲。眉毛浓密悠长，目光温柔清澈，也许是长期作画养成的习惯，看人看物总是带一些审视的意味。赵启宇突然发现他的大女儿身上有一种他从来没有注意到的东西，那就是淡然和通透，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在等待什么，却又不是十分在意，所以她比所有人都要轻松。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观察过自己的女儿，在他心里，清始终只是那个懂事不哭不闹的女孩。这样一看，他很是震惊，他想让清回避一下却已经没有了时间。 在赵启宇的思索中，管家进来传话，王爷王妃已经到了，在门前下马车，赵启宇忙只得领着一家老小前往门迎接。 王爷有些发胖，腿脚不便，拄着一根极其华丽的拐杖，身着华服，养尊处优的日子让他全身散发着那种富贵人家特有的慵懒气息。但是，总体来说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中年人。王妃雅乐云却异常漂亮，朱唇粉面，身段婀娜，声音轻柔动听，完全看不出年龄。 王爷身后，跟着几个壮丁抬着几箱东西，那时旭王爷送给赵府的礼物。南清想，看来这个旭王爷是下决心要和赵家结交了。 “恭喜赵大人高升。”旭王爷说。 “怎能让王爷如此破费，实在不敢当。”赵启宇道。 “郡主出嫁可是大事，我们也只是尽绵薄之力而已。”旭王爷眼光一转看到清，“这位可是南雯郡主？” “这是下官的大女儿，名为南清。”赵启宇纠正道，指向南雯，“这是二女儿，南雯。” “南雯郡主真是个美人，让人见之不望，那位夏国的将军有福了。”旭王妃说道，转眼望向清，“大小姐也很漂亮。” 南清对着王妃福了福，突然，她看到了一双和自己极其相似的眼睛，甚至连眉毛都有些相似。就像看镜子里自己的眼睛，一种奇异的熟悉的感觉。王妃似乎也怔住了，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谢王妃夸奖。”王氏忙说，“都是小孩子，和王妃不能比。” “我老了，也不和年轻女孩子们比。”王妃自谦道。 赵启宇将王爷王妃引至大厅，吩咐人看茶上点心，各自聊天。南清坐在一旁陪着王氏和王妃聊天。王妃问一些南雯什么时候离家，准备的如何之类的话，王氏一一作答。 “不知大小姐可许了什么人家。”王妃话锋一转说道南清身上来了。 “许了，许的是翟丰的大公子。”王氏答道。 “那位翟公子我见过，是一位才貌俱佳的好男子，这也是一桩好亲事。”旭王妃夸奖道，“赵夫人真是好福气，有这样两个女儿，一个胜一个的漂亮，体贴。我没有女儿，真是羡慕的很。” “女儿确实比儿子要贴心，但是也更让人操心。”王氏说。 “郡主要远嫁，想必赵夫人也十分舍不得吧。”王妃说。 一句话说到王氏的伤心处，眼睛不由的湿了，一面拿起手帕来拭泪，一面说：“不好意思，让王妃见笑了！” “哪里就见笑了，做母亲的最舍不得孩子离开自己，何况是去那么远的地方。”王妃安慰说，突然想到一事，说，“我过两天想去白云寺礼佛，那里的菩萨是最灵的，赵夫人可带上郡主和小姐一道去祈祷祈祷，保佑郡主一切顺利，能为国分忧。” “是那个以菊花闻名的白云寺吗？”王氏问。 “是那个白云寺，那里的菊花现在开的正旺，去祈福赏菊的人很多，我明天让人去清了场子，我们清清静静的去。” “我一直想去，没去成，这次可是沾了王妃的光。”王氏答应了。 “我也是沾郡主的福气，为郡主祈福可是国家大事。”王妃说，想了一想，“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后日中午启程怎么样？” “好的好的。”王氏应了。 闲话家常之后，旭王爷王妃就走了。王爷一行人走后，王氏才告诉赵启宇自己要带着南清南雯随旭王妃去白云寺一事，赵启宇知道了有些不高兴，说：“你怎么问也没问我就答应了呢？” “这种事老爷不是一向不管的吗？”王氏奇道。赵启宇常年在外，家里一应大小实物都是王氏在操持，这种外出赏花的事情，赵启宇平时是不会过问的，但是今天却有些反常，王氏感到有些奇怪。 “罢了罢了，去就去吧。”赵启宇想了想，说道，“只是你要照看好南清和南雯，不要让她们离了你。” “这种事哪还需要老爷吩咐。”王氏回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白云寺祈福之行 去白云寺那天异常闷热。王氏早早的备好了车子等待着旭王妃的到来。清穿了一件薄薄的淡黄色长裙，还觉得热的很，南雯因已为郡主，打扮的较为庄重，嚷嚷着要热死了。 “雯儿，你现在是郡主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在家里这样没人在意，等一会旭王妃来了可不能这样。”王氏叮嘱道。 “好的。”雯拖长声音答道，转头对清做了一个鬼脸。 清忍俊不禁，忙找了把扇子，在旁边给她扇着散热。 “姐姐，你不热吗？”南雯问。 “我一向不怕热的。”南清答。 中午的时候旭王府的马车来到了赵府门外，这是一架宽敞华丽的马车。绪王妃拨开帘子，探出头来：“今天这天真是热，赵夫人和郡主小姐上我这辆车吧，我在车上放了冰块，凉快一些，这马车大得很，坐得下四个人。” 三人一齐上了旭王妃的马车，这是一辆很大的马车，铺着地毯，有着花纹繁复的厚坐垫和抱枕，车上放着一大盆冰块，只是比外面好一些，也是热。王妃说：“让你们在这大热天和我一起出城，真是有些唐突，但王府的夫子说明天是个吉日，适宜为郡主祈福。” “多谢王妃如此挂念，能和王妃一起赏菊应该感到荣幸才是。”王夫人说。 “哎，其实我也有私心，你们可能不了解，我也是西北过来的，听闻郡主要嫁到夏国很是亲切，想和你们聊聊天。” “王妃是西北的？”王氏感到很惊讶，说道，“王妃眉清目秀，很像江南女子。” “我出生在以前的安宁城。”王妃含笑说，“我听说南清小姐也是在哪里出生的？” 安宁城以前是渝国和夏国边境的一座小城，但是十八年前那场战争，被夏国占领了，至今仍属于夏国。 猛然说道这个，清愣了一下，才回答说：“是的。”她的身世知道的人极少，旭王妃知道这个，清很吃惊。 但也不算什么秘密，打听一下也就知道了，清想。 “哈哈，难怪前几天我一看到郡主和南清小姐就觉得和你们有缘。” “这可真是南雯和南清的福气了。”王夫人说。 在山路上颠簸了两个时辰之后，总算到了白云寺。主持领着一群人侯在寺前，见过礼后，大家都被带到后院更衣洗漱。白云寺之所以在白云寺，是因为它位于京城第一高山的半山腰，站在那里，仿佛可以手触白云，由此得名。 清本来以为山里会冷一些，没想到还是一样闷热，蜻蜓飞的极低，是要下雨的征兆。一路过来，汗流了不少，换了一套米色长裙，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到寺庙的西厅来喝茶，王夫人和南雯也到了，王妃还没到。屋外的和尚来来往往不停的往屋里搬菊花，不一会，乌云压顶，轰轰隆隆的雷声响了起来。 这时候，旭王妃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两位女眷，一位穿着粉色的裙子，拿着一把孔雀毛做的白扇子，打扮不凡，一看就知道是贵族女子。另一位女子着姜黄色的裙子，也是十分华贵美丽。 王妃介绍说：“这位是这是三公主府怡然郡主，这位是陆员外家的陆莞晴小姐。她们也是我邀请来赏花的。她们早上就来了。” 又说两位女子介绍道：“这是赵夫人和南雯郡主。” 大家各自见礼后，怡然郡主看到南清，问：“这位是？” “这是南雯郡主的姐姐，清小姐。”王妃说。 “南清见过怡然郡主。”清一边行礼一边说。 “嗯。”怡然郡主答道，高傲地扬扬头，想了想又说，“我怎么没听说过南雯郡主有一位姐姐？” “南清身份低微，怡然郡主没有听说过很正常。”南清回答道。 怡然郡主还想说什么，旭王妃岔开话，说：“大家都坐吧，天气如此闷热，我让他们准备了冰镇的菊花茶，正好散散热。” 大家这才坐了，丫头们上了茶和点心。喝了冰冷的菊花茶，才觉暑气稍微疏散，大家闲聊开了。正说着，一声惊雷响起，吓得屋里的人一颤。接着倾盆大雨就下了起来，噼噼啪啪地盖住了说话声音，大家都不再说话，都望着屋外的雨，喝着茶。 郡主突然对旭王妃说了一句什么，旭王妃没有听清，怡然郡主大声说道：“那不是逾明哥哥和泽明哥哥吗？” 王妃看出去，也说道：“可不就是他们吗？” 随即叫丫头去唤他们。 清隔着窗子看出去，只见两个青年男子在对面的屋檐下避雨，两人都穿着束袖束腿的日常武服，整齐利落。旭王妃的丫鬟过去和他说着什么，接着都朝这边走了过来。 两个人进来时背光，把本来就把本来就暗淡的光线给遮住了。清只觉得两个人都十分高大，看不清脸。 “见过母亲（王妃）。”两人一起说。 “逾哥哥，李泽明，你们在这里？”怡然郡主问道。 “嗯，对呀，逾明，泽明，你们怎么过来了？”王妃声音温和的问道。 “我过来帮我父亲在主持这里取些东西。”叫李泽明的青年说。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王妃说。 “我知道，这位就是最近有名的南雯郡主吧！”李泽明指着清说道。 “李泽明，你不自作聪明会死呀！”怡然郡主嚷道。 她指指雯：“这位才是南雯郡主，这位是郡主的姐姐南清小姐。” “失敬失敬，是在下眼拙。”李泽明对着雯连连作揖。 “没事。”雯嘴一撇说道，有些不开心。 “郡主，这位是我们旭王府的大公子李逾明。”王妃指着其中一位没有说话的青年说。叫李逾明的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是安王府的李泽明。”李泽明自己说道。 “都坐下吧。”王妃说。又命人去换热茶和热点心来。 同样是菊花茶，冰镇的菊花茶和热的菊花茶完全不一样。南清拿起茶喝了一口，菊花的清香满口，还有丝丝的甜味和淡淡的药味。 “这茶真是好喝，在这下雨天喝的人好舒畅。”王氏道。 “菊花茶也是白云寺的特色。”旭王妃说，“泡茶的水都是师傅们每天早晨在菊花上采集的露水，里面加了一味特别的东西，你们猜是什么？” “冰糖？”李泽明说。 王妃摇摇头。大家细细品尝，猜了一圈，都没有猜对。 轮到清，她说：“好像是加了少许佩兰叶和野菊花蜜。” 旭王妃惊奇地睁大眼睛望着清，说：“南清小姐真实心思灵巧，这也可以猜出来。” “王妃过奖。”清回答道。 “佩兰可以去湿热，这个天气引用。这里的后山有大片的野菊花，很是漂亮，寺里也喂养了很多蜜蜂，专采这个花蜜。味道清甜，清热解毒，这种天气喝正好。”旭王妃解释道。 大家纷纷称赞王妃有心。 李逾明进屋第一次听到南清开口，声音温和轻柔，不由得看过去，只见她低着头喝着手里的茶，拿着杯子的手指白净修长。 “这雨下得这样大，不知道啥时候会停。”怡然郡主望着窗外无聊地说。 “这是阵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怡然郡主不必担心。”王氏道。 果然如王氏所说，一顿茶点还没吃完，雨就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和尚又开始往外搬花。 不久，一个小和尚过来说可以出去赏花了。 王妃说：“大家出去赏花吧，逾明和泽明也一起，你们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和我们一起回去。” “好呀。”李泽明响应。 “你会赏花吗？李泽明。”怡然郡主问。 “看花谁不会。我又不是没长眼睛。”李泽明反驳到。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 大家跟着小和尚来到白云寺后面的庭院，一阵雨过后，放晴后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异常清澈，庭院里各种各样的菊花错落有致的摆着，琳琅满目，热热闹闹。 南清跟在队伍后面，听着大家点评菊花，从不插嘴。在各色菊花中有几盆小绿菊，花朵很小，颜色和叶子一样翠绿，清没见过，不由多看了几眼。 “你喜欢这花？”有人问。 清一惊，原来是那位叫李逾明的公子。 清对他礼节性地淡淡一笑，说：“得特别。” “这是绿色雏菊，多生长在野外，但是京城的爱菊人士却看不起它，觉得它是野花。”李逾明给她解释道。 “逾公子真是博学。”南清恭维道。 清这种简洁而疏远的答话方式让李逾明有些扫兴，他正准备再说什么，却听怡然在叫：“逾明表哥，你怎么还在哪里，快来看这个墨菊。” 他们只得快步赶上，不再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与君初相识 赏菊会结束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寺庙的晚饭很是清淡，大家似乎都很疲累，粗粗的用过晚饭准备回房休息。李泽明似乎意犹未尽，还想找点乐子，但是山上寺庙不比京城，没有什么玩乐的地方，只有悠远的钟声和似有若无的诵经声。 “大家都去休息吧，明天还有诵经会，要早起。”王妃说。 于是就散了。回房后，南清也觉得特别疲累，但是心里却惦记着等大家休息后，出门去看夜景。白云寺的夜景很好，他听翟廷烨说过好几次，心里很是向往，却一直没有机会来看，这次来了不想错过。 “小姐，你要现在上床睡觉吗？”翎儿问。 “等一下，等他们睡了我要出去走走。”于是半依坐在床上，拿了一本书来看，佛家经典《楞严经》。看着看着就眼皮打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翎儿突然说：“参见王妃。” 南清一下惊醒。连忙起床行礼，王妃过来扶住她，说：“不要讲这些虚礼。”两人都在椅子上坐了，王妃说：“我看到你屋里的灯还亮着，就过来找你说说话，没想到打扰到你睡觉了。” “没有打扰，本就没有睡觉。”南清说，“王妃这么晚还不休息？” “我就睡了，来看看你习惯不习惯寺里的简陋环境，这么冒昧的把你们母女三人叫上山来，真是不好意思。” 王妃的随和让南清觉得很亲切，忙说：“没有什么不习惯，王妃也是为南雯祈福，母亲还说王妃有心了，叫我们好好谢谢王妃。” “哎，我没有女儿，看到女孩子就格外亲切，尤其是你们姐妹，喜欢的不得了。你们不要觉得我失礼就好。”王妃说。 “怎么会。” 王妃站起来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说着拍了拍南清的手，却给烫了一般：“你的手怎么这么冷，是不是着凉了。” “没有。”南清解释，“我天生手脚冰冷。” 旭王妃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女孩子这样可怎么行，得吃点药好好调养一下。” 王妃的手细腻温暖，抓着南清的手轻轻摩擦，南清顿时觉得一股暖流一直流进心里，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说：“多谢王妃关心。” “嗯，那就好。你早点睡，要是冷或者不方便就说，不要怕麻烦。我先走了。”王妃放下南清的手。 “恭送王妃。” 王妃离去后，翎儿见小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上去摇她：“大小姐。” “嗯？” “王妃这人可真好。” “嗯。”南清有点心不在焉，怔怔的发呆。 过了一会，翎儿见她仍然不动，提醒道：“小姐，你还要出去吗？” 南清这才抬头看了看窗外，月亮已挂在天上，王妃的屋里也灭灯了。 “出去，你给我拿一条披肩。” 翎儿拿出预备好的披肩给她披上，问：“小姐，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你早点睡吧！”说着，走出门去。 这样的天气很适合月下漫步，南清拉着披肩慢慢穿过庭院走向寺外，在四处转了转，最后在露台上一颗大树下的石凳上坐下。这里视野很好，下午赏菊时就注意到了。从这里往下看，京城的景色尽收眼底。山下灯光如萤火虫般闪烁，高楼大厦都化为一些四四方方的盒子，使人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豪迈之情，不由就看痴了。但是看得久了，又有一种俯瞰人间，置身世外的孤寂感。以前听翟廷烨说这里的夜景很好，今天来了，却只有自己一个人。世间事，总有不如人意处，清想。 一阵风吹来，清打了个寒战，觉得有些冷，准备回去。 却听到露台另一头有声响，有什么东西走了过来，清想这里不会有野兽吧，但是又不像，是个人形，刚想问“是谁？”，就听那人说：“南清小姐真是好雅兴，只是这秋夜颇冷，南清小姐衣裳单薄，不觉得冷吗？” 南清定了定神，认出是旭王府的李逾明，说：“谢谢逾公子关心，我觉得还好。” 李逾明走进，把身上的披风递给她：“披风粗鄙，还望南清小姐不要嫌弃。” 南清看着一个陌生男子递过来的披风，觉得他的行为不合礼数，没有接。 李逾明也觉得自己有些突兀，狼狈的解释说：“南清小姐不要多心，我只是见小姐确实冷的很，没有其他的意思。” 南清说：“多谢关心，我不冷，这就回去了。”起身准备离开。 李逾明见她对自己避之不及，有些失望，说：“你何故如此避我，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逾公子玩笑了，我们才第二次见面，怎么会有避你一说，你我男女有别，多有不便。” “第二次见面？”李逾明有些吃惊的重复道，随即明白了，她心里眼里只有她的庭哥，压根没注意到他，没记住他。心里说不出的失落，但是面上还是不露声色，说，“南清小姐真是健忘。” “什么？”南清被他的话弄得摸不清头脑，他的意思是他们之前认识，可她没有任何印象。 “那都是小事，我只是想让南清小姐明白我并无恶意。”李逾明故作轻松地说道，也不管南清是否同意，乘她愣神的当口把披风给她披上。只是心里还是不太好受，他李逾明何尝受到过这般冷落。 李逾明的不由分说让南清有些发懵，又为他口中的“健忘”感到不好意思，怔怔的没有反对，任由他把披风披上。一股带有带有男性气味的热量包围了她，瞬间不觉得那么冷了。和陌生男性的这种行为还是让她感到不安，要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她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谢谢，我想我还是先回去比较好。”南清说，逃也似的走了。留下李逾明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发呆。 回到屋里，翎儿还没睡，在等着她回来。见他穿着一件褐色的缎子披风，惊呼：“小姐，你这是哪里来的衣服？” 清赶紧脱下，说：“叠起来，包起来。” 翎儿照做了，过来给给清脱衣服，又大叫：“小姐你的衣服怎么湿了。” 南清摸一摸，果然湿了一块，说：“可能是石凳上还有雨水。我没注意到。” “小姐，你要是着凉了，回去徐娘又要骂我了。”翎儿抱怨到。 “不会着凉的。”南清安慰她。 “小姐，以后你去哪我就跟去哪，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为我想想”安慰无效，翎儿继续唠叨。 “好好。”南清敷衍道，又想到那件披风，“披风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 得找个没人的场合还给他，南清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回程风波 第二天，如翎儿所料，清着凉了。嗓子像被火烤过一样火辣辣的疼，一开口，喉咙好像要裂开，喷出火来。连灌两杯热腾腾的浓茶才感觉好点，能勉强说话。 “我说的没错吧，小姐。”翎儿幸灾乐祸。 “那你就等着回去挨骂吧！”清也幸灾乐祸。 幸好今天的祈福会不需要说话，清只需要跟着磕头听经。 中午闷热又开始了，看样子又要下雨，在祈福会结束之后，大家匆匆坐上马车往家赶。回去的路上清和陆莞晴乘坐一辆马车，旭王妃，怡然郡主，雯还有王氏乘坐旭王府的马车。清很庆幸没有和她们坐一起，这样旭王妃和王氏就不会发现她着凉了。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南清就害怕就自己的身体给别人添麻烦。出现不舒服，她的第一反应是隐瞒，不要让人知道。这件事要追溯到小时候。 她一岁左右，父亲把她从边关带回交给王氏抚养，那时候还没有雯，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王氏对她还不错。后来雯出生，王氏的注意力被分走。五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可能因为一直在生病，没有引起重视，药也在吃着，只是没有好转。年底父亲回来，发现她病的快死了，当着下人的面把王氏责备了一顿，说她没有把清当女儿。后来病好之后，王氏说什么也不愿意清养在自己名下了。清知道，父亲看重她，王氏怕她有一天病死了，父亲把帐算在自己的上，王氏不愿意背这个莫须有的恶名。到现在王氏对她的态度都是敬而远之，爱搭不理。 后来，父亲把她又带在身边两年，不过因为不太适应边关干燥的气候，重回京城后，开始跟着祖母一起生活，直到两年前祖母去世，她带着徐娘和翎儿等几个丫头回到新赵府生活。 “我之前没有见过你。”陆莞晴说，“但我听说过你，大家都说，赵府有个庶出的女儿很漂亮很有才，果然如此。” 这些贵族小姐的圈子其实很小，小姐们一般都互相认识。但是清不属于这个圈子，没有参加过她们的这些集会，听到陆莞晴居然认识她，有些吃惊，但是嗓子不适，不想多说，只淡淡答道：“过奖。” 陆莞晴夸了清，见她还是不想搭理的样子，有点讪讪的。但她又实在是想找人说话，于是故作神秘的说：“你知道吗？怡然郡主喜欢李逾明公子。” “嗯。”清答，心想，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但是逾公子对她好像没什么感觉。”陆莞晴继续道。 “是吗？” “也不知道逾公子喜欢什么样的？”陆莞晴做思考状，说道，“他总是对谁都淡淡的，实在看不出来。” “不知道。”南清说。 “不过，李泽明公子很是喜欢怡然公主。” 这倒是让南清有点吃惊，他们好像在一起就吵架的样子，没想到李泽明喜欢怡然。 “真的吗？”南清问道。 陆莞晴看南清有了兴趣，兴致更高，说道：“那要不泽公子怎么会拉着逾公子来白云寺赏花呢？” “不是过来取东西吗？” “那都是借口。”陆莞晴脸上透着看破玄机的得意。 南清看她一脸高深的样子，突然想逗逗她，问道：“那你喜欢谁呢？” “我我没有喜欢的人。”陆莞晴结结巴巴的否认到，转过头不看南清。 南清看她一下子就脸红了，知道她说谎了，又见她看着窗外，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看到了骑在马上的李逾明。怎么都喜欢他，南清想。 “那你喜欢谁呢？”陆莞晴问。 南清没想到被她将了一军，不知该如何回答。想到了翟廷烨，犹豫着要不要说。好在不等她回答，一声惊雷响起，又尖又长的声音好像贯穿了耳膜，吓得两人都捂住了耳朵。拉马车的两匹马也受惊了，慌乱的向前跑，眼看着就要撞上前面王妃和郡主乘坐的马车。车夫急忙拉死缰绳，马匹长啸一声，直立起来。马车总算停住。南清和陆莞晴面对面坐在马车里，这疾跑骤停的颠簸把坐在靠车夫一侧的陆莞晴颠倒在地，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撞去，南清见她要撞到车壁，连忙一把抱住陆莞晴，扑向左边，避开车壁。 南清只觉得后背一阵闷疼，撞到了车座的边缘。 “怎么样，伤到没有？”匆匆赶来的李逾明问道。 陆莞晴看到李逾明，一下子哭了出来，原来是她的手被尖锐的在椅角划了一道血痕，虽然不是很深，但是在雪白的手腕上看起来有点触目惊心。 “怎么了？怎么了？摔倒哪里了？”大家都下车来查看，询问。 大家手忙脚乱的检查了一下，发现除了陆莞晴手腕上这道血痕没有伤到其他地方，幸好手腕上的疤痕也不是很深，总算松了一口气。 大家都在安慰受到惊吓的陆莞晴，李逾明走过来问站在一边南清：“你的背疼不疼？” 清声音嘶哑而快速地说道：“没有，不疼。” 清很害怕他们的对话被旭王妃听了去，又要紧张半天，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李逾明见她又是如此冷淡，但是听到她声音嘶哑，以为是被吓的，还是说：“怎么怕成这样。” 南清哭笑不得，说：“多谢逾公子关心，我不怕，也没有伤到。” “那就好。” 李逾明自觉无趣，讪讪地走开了。 因为害怕遇上大雨，责备了车夫一顿之后又上车了。重新上车之后，陆莞晴拉着南清的手感激不已，满口叫着“南清姐姐”。 八卦和患难果然能拉近人与人的距离，清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佳人在侧，前程似锦 从白云寺回来之后，旭王妃差人送来了一些礼物给赵府的三位女眷，说是让大家劳累受惊了。给清的是一些阿胶人参等滋补药品，送东西来的丫头说王妃白云寺发现南清小姐手脚有些冰冷，需要调养，故送来，又细细说了服用和泡澡的方法才离去。在吃饭的时候，王氏讲了此事，赞扬旭王妃真是周到体贴，是温柔细致之人。没想到一向不言不语地赵启宇却说：“和旭王府还是保持一些距离比较好。” “这话怎么说？老爷。”王氏问道。 “旭王府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对你好，必定是有所图。”赵启宇说。 王氏被自己丈夫这样一说，有些吓到了。想了一会，才说：“老爷，是你太多心了，我们有什么可图的。” 赵启宇没有再说话。 清的婚礼日期也定下来了，定在腊月十五。赵府要在同一时间，准备两位小姐的出嫁事宜，很是忙碌。清也开始不得闲，每日不是被妹妹拉着去挑选衣料首饰，就是陪着她学习礼仪规范。 翎儿有些看不下去，私下在落霞苑抱怨：“老爷也太不上心小姐的事了，都是出嫁，二小姐那么风光，准备的那么好，可我们这里什么也没有。老爷是男人，想不到也就算了，现在夫人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吗？对这边不闻不问的。” “翎儿，你说什么呢！不许这样说。”清呵斥道。 “本来就是嘛，所有好东西都收起来给二小姐当嫁妆，哪有一丝一毫想到我们这边。”翎儿继续抱怨。 “雯儿要远嫁，又是嫡出小姐，现在被封为郡主，准备这些都是应该的。”清说，说给翎儿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徐娘见南清不开心了，使使眼色，叫翎儿不要再说了，安慰清道：“老爷现在想不到，以后也会想到的。老爷一向最疼小姐，不会叫小姐太委屈的。” “父亲哪有什么钱来补贴我，家里的进账一直是大娘管理的。”南清否决了徐娘的说法。 徐娘叹了一口气，说：“翟少爷倒是不会在意这些，就是翟夫人哪里怕小姐嫁过去日子不好过。” 清没有答话。在这个时候，她总是会想，如果娘亲在身边，该多好呀！ 这天，翟廷烨来看清，没想到他和清一样忧心忡忡。清在为嫁妆忧心，翟廷烨却在为自己的前程忧心。 翟廷烨好几天没来了，清虽然在白云寺着了凉，却对这次出行很是满意，拉着翟廷烨不停地说她在白云寺的见闻。说完菊花，又说夜景：“那里的夜景名不虚传，真的很美。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了。” 她的言外之意是成亲以后，两人就可以一起去了。 “好的。”翟廷烨答道。 清见他有些心不在焉，于是问他：“庭哥，你在想什么？” “没有”翟廷烨这才回过神来，说，“我听着呢，你继续说。” 清不满意这个回答，皱着眉说：“你有心事。” 翟廷烨这才说：“都是翰林院的事，翰林院主管编纂史书的魏学士升值调任，有了一个职位空缺，史学院组织了一场考试来选拔学士，我也有资格参加。” 清听到这个消息，很为他开心，以为他是在为考试担心。问：“考试是什么时候？” “来年开朝之后，分为考题测试和上司举荐两部分。”翟廷烨答。 “这才八月底，还有小半年呢，好好准备一定可以的。”清为翟廷烨鼓气道。 翟廷烨却没有开心的神色，仍旧忧心忡忡，说：“有好几个资历比我老的学员也在备选之列。” 清本想安慰他，这次不行，下次一定可以。但她明白翟廷烨有他的报复和追求，他曾说过不想一直在闲职上浪费太多时间，他想要做实事，但是做实事需要有一定的权力和地位。有抱负而不得施展，是天下读书人最怕的事。清于是说：“庭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你的能力和才气，林翰林也一直是认可的，想必会举荐你的。” 翟廷烨听清如此说，苦涩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拉起了清搁在膝上的手，有些恋恋地摩擦着，过了一会，才说：“清儿，我不想去管什么前途，只想有你相伴一生，红袖添香，白头到老。” 清听他这么说，有些不解，说：“庭哥，我愿你佳人在侧，前途似锦，功名红袖两不误。” 翟廷烨却开心地笑了起来，怜爱地刮了刮清的鼻子，说：“就你想的美。” 翟廷烨的笑打消了清的顾虑，以为他真的只是在年后的考试担心。如果她有第三只眼睛，她会看到翟廷烨刚出落霞苑，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 当然，她没有。所有人都没有，因为大家都只是一些平凡人，在这平凡的世间挣扎。不能预见自己以后的命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李逾明大意露心迹（1） 老赵府是以前的丞相府，有一个很大的花园，从新赵府后门出来，进入老赵府的后门，就是这座花园。花园不再像清祖父在世时那般用心打理，草木生长很是随意，清和祖母一起居住时，经常和翟廷烨在这位院子里玩耍。后来搬到新赵府，清如果不去陈师傅那里，就到这园子里来散步和消食，也算是一种运动。 这天傍晚，清因为在白云寺着凉，以及马车上撞到后背不能抬手臂的原因，没有去陈师傅处，由翎儿陪着清在园子里溜达。 翎儿不停地给清说一些她四处打听的八卦。 “小姐，林翰林大女儿最近从老家来京城了，听说长得可美了。”翎儿一脸向往的说。 清不说话，任由翎儿继续说：“上次苏侍郎家的二小姐生辰邀请了他，她打扮的很漂亮，抢了苏二小姐的风头，惹得苏小姐不高兴呢。” 清远远的看到父亲和另外一个人也在院子里，一边散步一边聊着什么。走近一些，认出另外那人是上次在白云寺见过的李逾明。这一次他穿了一件家常的黛色宽袍，束着褐色腰带，腰带上挂着的玉佩随着他的步伐来回晃动。即使穿着宽袍，双手背在身后，清仍然觉得他脊背挺得很直，虽然略显僵硬，但是远远看去身形挺拔修长，气宇轩昂。清觉得这样的身影有些熟悉，以前可能真的见过他，就在这老赵府里或是街上。 看到李逾明，清就想到了那件披风，问翎儿：“白云寺那件披风你带回来了吗？” “我收起来了，小姐要吗？”翎儿问。 清心想，得找个机会还给他，放在身边不是办法。但是现在父亲也在，也不是适当的时机。于是说：“不要，只是想起来，问一问。” 清不想打扰父亲谈正事，准备出了老赵府回落霞苑去，不想赵启宇看到了她，朝她走过来。 “清儿。”赵启宇喊住她。 “父亲。”南清停住步子，回道。 “清儿，怎么这时候出来，你不是着凉了吗？入夜有风，快回去吧。”赵启宇说。 “好的，爹爹。”南清应了，准备走。 “这位就是清小姐吧！”李逾明开口问道。 “逾公子认识小女？”赵启宇有些意外，问道。 清觉得此人有些奇怪，明明在白云寺打过交道，却装作第一次见她的样子。接着，她听到李逾明半恭维半随意地对赵启宇说：“听别人说起过。听说令爱书画了得，很是钦佩向往，一直没有机会一观，不知今日有这个荣幸。” 李逾明此话一出，南清和赵启宇都愣住了。 李逾明的话说的很是直白，赵启宇哈哈大笑，说：“逾公子真是过奖，小女确实略通书画，不过拙劣难以入眼。” 赵启宇虽然是在谦虚，眼睛里却满是骄傲和得意之色。 “赵将军太谦虚了，也不是我说的，我是听杜霖杜老先生说的，能得到杜老先生夸奖，想必一定不俗。”赵逾明继续恭维道。 杜霖老先生曾是南清的恩师，是当朝一位书画大家，曾任翰林院掌院学士，后来因故辞官，在京城创办了杜霖学堂，教人书画。翟廷烨把清引荐给杜霖老先生，之后清就一直得到杜霖先生的指导。很多次，杜霖老先生看过清的新作，都要感叹一声“可惜你生就了一副女儿身”之类的话。清算是杜霖先生最满意的弟子之一，对她的评价是“气韵天成，自成一派。”于是喜欢对人说起她。 说起杜霖，清有些伤感，因为杜老先生于去年去世了。 赵启宇问：“杜老先生怎么会和逾公子说起这个。” “杜老先生也不是和我说的，是和我叔父安王爷聊起，我无意中听到的。”李逾明说道。 安王爷也是一位书画爱好者，以收藏名家书画为爱好。 赵启宇一直很得意自己的女儿在书画上的天赋，想了一下，对李逾明说：“那逾公子等一会和南清一起去我的书房，书房有几幅清儿的拙作，还请逾公子到时候不要嫌弃，多多指正。” 清没想到父亲会答应，还是回答道：“好的，爹爹。不打扰父亲和逾公子谈事了，我在亭子里等逾公子。” 赵启宇点点头，清去了不远处的凉亭。 李逾明继续和赵启宇聊了一会，就过来了。赵启宇吩咐道：“清儿，我和你伯父还有一些事情要谈，不能陪逾公子，你陪逾公子一起去书房鉴赏书画，不要打扰逾公子太久，然后请管家送逾公子出去。” 清答：“好的，父亲。” 赵启宇对李逾明拱拱手，说：“失陪。” 等赵启宇走远，李逾明才说：“请南清小姐带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大意露心迹（2） 清领着李逾明和翎儿出了老赵府，进入新赵府，来到父亲的书房“洗墨屋”。清开了门，让李逾明进去，自己转过头对翎儿说：“去把披风取来。” 翎儿依言去了。 洗墨屋虽说是书房，里面却有很多盔甲兵器之类的物品，或是放在案上，或是挂在墙上，那些都是对赵启宇有重要意义的物品。当然，书房里的书也不少，李逾明一一看过去，觉得这间书房，兵器和书本形成了一个奇妙的融合，勾勒出书房主人的与众不同的个性和人生经历，于是对赵启宇的尊重又添了一分。也只有这样一个父亲，才培育出清这样一个女儿，李逾明心想。 此时天色有些暗了，南清一一点燃书房的蜡烛。才指着墙上的几幅画给李逾明看，说：“献丑了。” 这几幅画中有一副是父亲的画像，那是几年前画的，实在说不上好，但是父亲很喜欢，一直挂在这里。剩下的都是山水画，有临摹也有自己画的。 李逾明就着烛光一幅幅细细的看过来，他虽不是内行，之前觉得清的画能得到杜霖的称赞一定很不错。真正看到了，也惊讶于如此老成流畅的画会出自一位少女之手。 “这也是你画的？”李逾明指着其中一副竹石图问道。这幅画只有一丛竹一块石，寥寥几笔，一气呵成，即使李逾明这种不懂画的人也觉得笔力老练，意境幽远，让人见之忘俗。 “是。” “这副呢？”这是一副小儿追蝶图，小孩和蝴蝶都栩栩如生。李逾明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韦明治的《小儿戏蝶》，我临摹的。”南清解释道。她经常临摹名画，然后拿出去卖，贴补家用。这在杜霖老先生看来，是耗损灵气的事。老先生认为水平技艺达到一定程度，还不停的临摹，势必会耗损才气。 接着，李逾明看到了一副画，上面画着一匹白马，正向他走来，周围是石子沙砾，是在戈壁滩上。是晚上，有月光，白马身上隐隐发光，毛发可见，仿佛就要走出画来，站在他的面前。李逾明看得全身一震，他说不清那时一种什么感觉。这匹马活灵活现却又虚无缥缈，可以随时出现也可以随时消失。他转头问清：“这是你自己画的吗？” “是的。”清说。 “为什么会画一匹马？”李逾明问，问出口，觉得自己有些词不达意，他想问的是为什么会画这样一匹马。 “我小时候看到过它。”清回答。 李逾明被她的回答搞得有些一头雾水，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现在两人的关系似乎不太适合追问下去。 李逾明在这幅画前站了很久，想到以后可能没有机会再问她了，心里仿佛被挖去了一块一样，空落落的。良久，才问：“还有吗？” 南清环顾四周：“记得还有一幅字，不知道父亲放哪了。” 清沿着书架查看了一圈，看到那副字在书架上层，踮着脚尖伸手去拿，幅度过大，却不想大大牵动背上的伤，痛得厉害，“哎哟”一声，缩回了手。 李逾明连忙过来扶住她，问：“你怎么了？” 清摇摇头，没有说话。 “是上次在马车里撞到的吗？”李逾明又问。 清没想到他还记得，于是点了点头。 李逾明扶着她的肩膀，觉得她的肩膀无比单薄，想到在马车里那狠狠的一击，心脏仿佛被谁狠狠地打了一拳，恨不得替她受了这疼痛，眼睛就红了，不自觉得问：“看大夫了吗？” 清也体会到他情感的变化，看着他突如其来的深情和眼里的泪光，在烛光的照耀下闪闪放光，很是慌乱，忍着痛挣开他的手臂，结巴的说：“麻c麻烦公子拿一下，在那里。” 李逾明这才恢复心神，觉得自己很是失礼，怔了一下，才伸手拿了那幅字。拿下来也不打开，只是拿着。 屋子里瞬间弥漫着一股怪异和尴尬，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默默站了良久。 清反应过来，从李逾明手里接过卷轴，打开放在桌上，站在旁边，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李逾明也无心看什么字画了，匆匆扫了一眼，说：“很好。我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着，不等清回答，逃也似的走了。 这时候，拿着披风的翎儿刚准备进屋，就看到李逾明大步走出来，于是喊道，“逾公子，你的披风。” 李逾明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从翎儿身边过去了。 “逾公子怎么了？披风还没拿呢！”翎儿只好询问还在屋内的南清。 “拿回去吧。”南清回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安王爷生日宴 9月初，清接到了人生第一张王侯街宴会邀请贴，安王爷五十大寿宴会邀请她参加。 以前这种宴会是不会邀请赵府的，但是今年不同于往日。清只是惊讶于自己会收到邀请，这种宴会一般只会邀请了嫡妻嫡子。 赵启宇领着一家人，带着礼物早早就去了。安王爷是当今皇上最小的弟弟，身份显赫，京城的达官贵人悉数到场祝贺。 宴会分为两部分，下午和晚上。下午部分，男女分开，男人们饮酒作诗，女人们看戏聊天。晚上的宴会则重新聚在一起。 渝国是一个重文轻武的国家，读书人把聚在一起吟诗作对，品酒赏花当作一种乐趣和追求。 清和王氏南雯在一间可以容纳上百人的院子里看戏，院子里错落有致地摆着座椅，下人们会把宾客引至他们相应的桌前。清这一桌，不时有人过来打招呼，有人会把她错认成雯，一般解释之后别人就不再理她了。只是有一个身穿桃红缎子衣服的女子，在听说她是赵府庶出的女儿之后，立马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对身边的人说：“什么时候庶出的女子也可以如此大摇大摆，登堂入室了，还是在安王府这样的地方。” 清一时很是尴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清没有反驳她，因为这样的女子一般都跋扈不讲理，听不进别人的话，只是心里有些难受。 谁知雯却说：“是安王爷邀请我姐姐来的，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去找安王爷说去。” 南雯是郡主，又搬出安王爷，那女子没有继续说，只是奇怪地看了两姐妹一眼，走了。 雯安慰姐姐说：“她是苏侍郎家的二小姐，大家都不喜欢她，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清对南雯一笑，说：“我没事的，雯儿。” 但是，经此一事，清不想再继续看戏了。刚好有人唤她：“南清姐姐。你也来了。” 是陆莞晴。她和王氏雯打过招呼之后，又对清说：“南清姐姐，看戏好无聊，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起便随她出去了，两人挑了一条小路慢慢走。一路上，陆莞晴给南清介绍着遇到的人，什么宰相夫的小姐，公主府的郡主等。 清问：“你刚刚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陆莞晴却显出有些为难的神色，想了想才问道：“南清姐，听说你和翰林院的翟公子定亲了？” 清点点头，南清问。“你听谁说的？” “我表哥王力昆说的，他也在翰林院。”陆莞晴说。清认识王力昆，他们也曾一起在杜老先生门下学过作画，王力昆自来熟，和谁关系都好。 “不过你要注意一下那个林雨桐，我表哥说林学士也想把女儿嫁给翟公子呢。”陆莞晴说道。 “什么？”南清很是惊道，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不知道呀，我听我表哥说的，十有是真的，那个林雨桐总是去翰林院赵翟公子。”陆莞晴说。 “哦。”清说，内心却很是震惊。 晚宴快要开始了，下人们开始上菜，等待宾客落座。清却突然有些坐不住了，心里一直想着陆莞晴刚刚的话，觉得这肯定不是真的，她从来没有听翟廷烨提起过，随即又想起自己好久没见过翟廷烨了，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确实有些忧心忡忡，还有他那句“我不想管什么前途，只想和你在一起”。她扫了一眼晚宴的各桌，没有见到翟廷烨。于是给南雯说了一下，就溜了出来。 宴会厅外面是一片竹林，深秋，竹叶有些枯黄，风一吹，洋洋洒洒地飘落着。清没有去找翟廷烨，因为她不知道去哪里找。而是在竹林旁的走廊里来回踱步，告诉自己要沉住气，要相信庭哥。 “你在找什么？”突然有人问。 是李逾明，他站在这片走廊的进口处，望着清。 清看到他，又想起上次在书房的事，有些不自在。 “随便走走。”南清说。 “你是在找翟廷烨吧，他们在流觞亭，我带你过去。”李逾明说。 没等南清回答，他已经走在前面了。清犹豫了一下，跟上了他的脚步。她心里乱的很，既然李逾明没有尴尬，她也没心思去想半个月前的那次意外。 李逾明领着南清在忽明忽暗的回廊中走着，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走了不久，清看到一片规模不小的湖，湖里种着荷花，这个时节，湖里的荷叶依然碧绿，只是荷花少了，莲子代替了荷花探出水面，别有一番趣味。湖心岛上有一座亭子，匾额上写着“流觞亭”，天色将暗，亭子里已经亮了烛火，在一片碧叶中闪光。清望着那座小岛，亭子里的人成群的聚集着，或说或笑，或画或饮。这幅场景如此美好，清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一副世外桃源，人间天堂。 李逾明见清不动，于是说：“去吧，翟廷烨就在那里。” 清点点头，她知道翟廷烨在哪里，所以她才觉得他那么遥不可及。不过她还是踏上了连通地面和流觞亭的桥。 走到亭口，南清就看到了翟廷烨，他正低头写着什么，他那桌人最多，大家都凝神静气的看着他。他身边站了一个姑娘，翟廷烨一停笔，姑娘就拍手叫好，望着翟廷烨说着什么。姑娘穿着红色衣服，眉目如画，她一脸崇拜的看着翟廷烨，翟廷烨也对她笑了笑。这个笑像雷电一样击中了清，脑子里一时间嗡嗡作响，她想要离开。却听到有人喊她：“清，我们刚刚还在说你呢，你就来了。” 是王昆利。他这样一叫，所有人都望向她。 “你过来，给大家看看你的本事。我给他们说你很厉害，他们都不信。”王昆利继续说着。 清被几个人簇拥到桌前。 “写吧写吧。”王昆利说着，把笔递给她。 清心里烦乱，也顾不得出丑与否，她看了一眼翟廷烨，拿起笔，想了想，在宣纸上用草书写下：“万寿无疆，寿比南山。” “嗯，这字流畅自然，一气呵成，收放自如。有形有神，好字好字。”一位中年人一边拎着胡须，一边慢慢说道。 写完字之后，清反而镇定下来了。她见说话之人衣着华贵，又一副主人派头，想必是邀请她来的安王爷，于是说：“见过安王爷。” 安王爷手虚抬了一下，说：“你就是清？” “是，小女是清。” “嗯，不错不错，真不愧是杜霖老先生的得意弟子。” “王爷谬赞。”南清回道。 “嗯，你这副字我就收下了。”安王爷说，又吩咐小厮把大家的字画都收起来送到书房去，转身对大家说，“你们继续，继续。” 安王爷离开后，王力昆得意的说：“你们信了吧。” 有人点头，说：“不错。” “她可是杜霖先生唯一的女弟子。”王力昆继续说。 “我看那字就没有廷烨哥哥的字好！”那位红衣女子突然提出异议，说，“女孩子写字就应该有女孩子的样子” 翟廷烨有些尴尬，打断说话的女子，说道：“雨桐，不要闹。” 清一听这话，如坠冰窟。之前，她可以告诉自己，是你想多了，现在却毫无办法了。 “我该回去了。”清说。 “清儿。”翟廷烨一把拉住了她。 清回头看翟廷烨，只见他嘴唇哆嗦了一下，说：“我” 清觉得这样的翟廷烨有些陌生，挣开他的手，说：“庭哥，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飞快地出了流觞庭。 出了流觞庭，清凭着记忆寻找着来时的路，最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迷路了。正一筹莫展时，有人在背后说：“不是那边。” 现在，清可以通过声音，判断出就那是李逾明。不知为啥，一股无名之火就窜了上来，她转过身，嚷道：“你是故意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逾明明显没有料到她会误会自己，并且把气撒到他身上，身形顿了一顿，没有说话。 清发泄完之后，觉得自己有些理亏，尴尬地站了一会，说：“对不起，我” 李逾明没有理会她，转过身，只说：“跟我走。” 南清自知不占理，又不认路，只得跟着他。两人又是一路沉默。 “我不知道林雨桐在那里。”李逾明突然认真地说。 这次清没有说话，李逾明不知道她是没有听到，还是心里仍在恼他。 宴会厅里，乐器声歌舞声不绝于耳，宾客们看表演，喝酒聊天，言笑晏晏，觥筹交错。清和李逾明默默的穿过回廊，走向宴会花园，清有些心不在焉，一向谨慎的她这次没有意识到，这样和一个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并肩而行会惹人闲话。回廊的灯光和亮如白昼的花园相比，显得幽暗，在宴会上的人可能看不清回廊里的两个人是谁。 于是坐在暗处的旭王妃，问过来敬酒的翟廷烨的母亲说：“那女孩是赵府的大小姐吧，我们逾明好像很喜欢她呢。很少看他对一个女孩这么耐烦，陪着散步。” 翟廷烨的母亲望过去，看到一位高大的男子和一位高挑清瘦的小姐并肩走着，两人走的都很慢，没有说话，但那男子会时不时侧头看身边的女子一眼，显然时时在意她的感受。两人走下回廊，来到光亮处，那不是清又是谁。 清在台阶上停住了，寻找了一会，看到了父亲和王氏，自顾自的走了过去，已经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风云突变 一连两日，翟廷烨都没有来找清。翎儿也不再把那些打听来的八卦说给她听。她知道，现在外面的八卦都是关于她c林雨桐和翟廷烨的事，安王府流觞亭那一幕肯定已经传开了。 其实这是一种很常见的联姻形式，挑选有前途的学生，达成联姻，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这种关系是最为牢固的，剪也剪不断的。清犯了一个大多数人都会犯的错误，当我们看待世事时，总是不把自己算在其中，以为自己会是特例。思来想去，她仍是想不通，她不满十岁，他就说要娶她。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来，定亲了，只剩最后几个月，她就是他真正的妻子了。清等着，等翟廷烨来给她一个解释。 翟廷烨没有来，不是他不想来，而是他来不了。 从安王府回来后，翟廷烨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翟廷烨准备出门，却被叫到母亲房里。 “我和你父亲商量了一下，决定去退了赵家的亲。”翟母开门见山地说。 “什么？”翟廷烨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昨晚一夜没睡，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廷烨，你是翟家长子，你身上不光有你的前程，还有整个家族的命运。不要为了感情而忘了责任。”翟丰说。 “父亲，为什么你也”翟廷烨吃惊地问。翟丰一向是支持他和清。却突然倒戈，翟廷烨很不解。 “我曾受恩于赵家老爷，又和赵家兄弟交往深厚，这次退亲，势必会得罪赵家，但是，我是你的父亲，是翟家的一家之长，不得不以要以家族为重，以你的前途为重！”翟丰说，“我昨天晚上和你母亲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退掉赵家的亲。” 翟廷烨想反对，但是父亲的话让他找不出可反驳的地方。父母没有错，他是翟家的长子，他的婚姻不只是他的婚姻，也关系着翟家的前途。翟廷烨第一次觉得“希望”c“前途”这样的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想把它们从自己的肩头卸下来。 “父亲，母亲，那这样可以吗？我娶雨桐为正妻，南清为侧妻。”翟廷烨说。这个法子突然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但是说出来，自己的也吓了一跳。 “不行，你不能娶清。”翟母突然大声说道。 翟廷烨对母亲斩钉截铁的拒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以为他们会答应的，他让了这么一大步，父母没理由不答应。他求助似的望向父亲，翟丰避开了他的眼神，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 翟廷烨的目光只好又回到母亲这里，问道：“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翟母怕伤着儿子，但是又不能不说，于是轻声说：“廷烨呀，我昨晚看到清和旭王府的大公子走在一起。” 翟廷烨仍是不解，问：“走在一起怎么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明白呢！我的意思是旭王府的公子看上了清。”翟母有些气急败坏地道。 翟廷烨依然有些不明白，问：“他们在一起干什么了？” 这下倒把翟母问得语塞了，气急败坏地说：“他们一起溜出宴会散步了，谁知道干了些什么。” 翟廷烨见惯了母亲不讲理的一面，尤其是在清的事情上，并没有把母亲这种似有若无的影射放在心上，替清解释说：“清儿昨天离席去了流觞庭，并不是母亲想的那样。” “不管她昨天去了哪里，总之，她和李逾明绝对有事，就算清没有心思，那李逾明肯定是动了心思的。”翟母说。 “母亲怎么如此武断。”翟廷烨说。翟廷烨见母亲没有证据，却又说的如此斩钉截铁，有些生气。 “我武断？！旭王妃昨天晚上亲口对我说他们王府里的大公子中意清，这还有假。。”翟母被儿子顶撞，很生气。儿子平时多都是温和有礼的一个人，却如此顶撞自己，她对清的厌恶又深了一分。 翟廷烨被母亲的话灭了气焰，他无从判断母亲的话是真是假，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说辞，半晌才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他中意南清那是他的事，南清又不会喜欢他。” “你”翟母更气了，气急败坏地说。 “廷烨，不管清看没看上李逾明，我们都得罪不起旭王府。”一直没说话的翟丰突然说。 翟母赞同地说：“旭王府是京城里最有权势最得信赖的王府，老王爷腿受伤之后已经不管事了，都是李逾明在管事。他是领兵打仗的人，又是出了名的冷酷不讲情面，你要是得罪他，可怎么得了。” 翟廷烨没有说话，翟丰继续道：“这样也好，廷烨，就和清断了吧。我看雨桐那孩子也挺好，不比南清差。你现在痛苦一阵，过段时间就习惯啦。” 没有等到翟廷烨，清在两日后的傍晚，自己来了翟府。她算好了时间，这时候翟廷烨也已经翰林院回来了。 清在翟家丫头婆子们怪异的眼神中来到翟廷烨居住的院子。翟廷烨房间敞开着，清走近，听到屋里有翟母的声音，翟母说：“廷烨，你吃点东西吧。” “母亲，我不饿，不想吃，您出去吧。”翟廷烨的声音说。 “你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怎会不饿。”翟母焦急地说。 “我饿了自己会吃的，我要看书了，母亲。”翟廷烨说。 清站在门口，见翟廷烨仍然穿着朝服，坐在书桌前，显然是刚回来。翟母则在他的身边，端着一盘食物。 “伯母，庭哥？”南清叫了一声。 屋内的两人听到声音都看了出来，翟廷烨看到她，迅速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紧张，说：“清儿，你你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 “我也一直在等你。”南清回答道。 翟廷烨两天没有吃饭，起的又太急，一站起来就头晕目眩，又跌回了椅子上。 翟母见此，大呼一声“廷烨”，过去扶住他，急得快要哭出来。 清连忙进屋，还没靠近翟廷烨，就被翟母喝住：“你来干什么？” 清于是停住了脚步。 “母亲。”翟廷烨叫了一声，语气带着无奈和乞求。 翟母别过脸不愿看清。 清有些尴尬，虽然翟母一直不喜欢她，但表现出如此的嫌恶，还是第一次，她脸上有些挂不住，说：“那我回去了。” “清儿，不要走。我有话要对你说。”翟廷烨挽留她。 “你留下来吧。”翟母开口道，“既然来了，我们就把话说清楚。” 清站在原地，等他们宣判。 翟母又说：“坐吧。”说完，指了指窗边的椅子。 清随便挑了把椅子坐下。从这里看出去，看到窗外的那棵桂花树，那是她多年前和翟廷烨一起种下的。这时候桂花的花期虽然已接近末期，但是香气依旧浓烈，浓烈到有些让人反感的地步。 翟母自己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了下，翟廷烨依然坐在书桌前。三人坐定，翟母才开口，声音中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威严，说：“赵小姐，不是我和你翟伯父非要拆散你和廷烨，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个好姑娘。”这时候，翟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很多事我们也没有办法。你那么聪明，想必也明白，我们需要顾及的太多，雨桐是林翰林的女儿，她中意廷烨，我们得罪不得，更别说李逾明了，我们更是得罪不起，你和廷烨一起长大，你要是喜爱他，就不能眼睁睁让他毁掉前途吧。我们这一大家子的人，都指望着他呢！” 清听翟母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意思很是明白清楚，也直截了当，觉得句句在理，无可反驳。翟母的话她也已经料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李逾明怎么了？和他有什么关系？” 翟母见她不肯承认，还故意这样问，很是生气，说：“你还来问我！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知道吗？” 清问：“什么事？” “前日，你和他在安王府”翟母说。 清这才想起，可能那日她心思纷乱，和李逾明走了一路，让人看了去。 “那日我去找庭哥，回来迷了路，恰巧碰到了他，只是顺道走了一程，没有什么的。”清平静地解释说。 翟廷烨也说：“母亲，是您想的太多了。” 翟母回想了一下，自己确实没有看到别的，于是怀疑地问：“这么说，旭王府的大公子没有中意于你？” 清想到了父亲书房里李逾明的眼神。但是，她觉得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这里，于是摇摇头，说：“没有的事。” 听到这句话，翟母似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小声说：“看样子是旭王妃也弄错了。”这时，她才觉得自己这两天有些小题大做了。旭王妃只是随口一提，再说，旭王府那样的人家，他们的大公子看上谁不行，怎么会如此巧合得看上了清呢？ “母亲，你说什么？”翟廷烨问。 “没什么。”翟母对翟廷烨摆摆手。转头，却对清含笑说：“是伯母错怪你了，南清。既然这是一场误会，我们也没有理由反对你和廷烨。” 清听她这么说，心里却没有轻松的感觉，她知道，翟母后面还有话在等着她。果然，翟母笑得更满了，说：“南清呀，你和廷烨青梅竹马，你也知道，廷烨他是怎么样都要娶你的，为了你，都两天没有吃饭了。但是廷烨他是翟家长子，很多事他也没办法，你不要怪他。” “怪他什么？”南清问。 “不怪他更好，做侧妻确实有些委屈，我们以后会加倍对你好的。”翟母说。 “侧妻？”清反问。这次没有问翟母，而是看向翟廷烨。 翟母替翟廷烨回答：“是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话说回来，对你的身份来说” “母亲，你不要说了。”翟廷烨阻止了翟母继续说下去。 翟母不说话了，翟廷烨制止了翟母之后，也没有说话，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沉默。不知道什么时候，光线已经彻底褪去，等意识到，屋里已经暗的看不清对面的人。 “我知道了。”良久，清站起来说，“天黑了，我该回去了。” “南清呀，你一向通情达理，你父亲那里，还需要你去说说，你翟伯父他不好意思去找你父亲不过你父亲是个明白人，想必也会体谅我们的。”翟母说。 “我知道了。”清又说了一遍。 翟母还在说着什么，清没完全没有在意，自顾自地往门口走。正要跨过门槛，一只手拉住她。 “清儿，你能原谅我吗？”翟廷烨问。 “庭哥，你没做错什么，不需要我的原谅。”南清说。 “那你会答应吗？”翟廷烨又问。他死死地抓着清的手，抓得清有些吃痛。 清看着翟廷烨近乎乞求的脸，明白，他还是他，他们却已经不是他们了。 “庭哥，你容我想想。”清说。一点点挣开翟廷烨的手，走了。 翟廷烨看着清远去的声影，才对自己说：“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认亲风波 这一日，清陪着妹妹在铺子里挑选首饰，突然听到有声音说：“真巧，南雯郡主和南清小姐也在挑选首饰吗？” 是旭王妃雅乐云，她穿一身白线绣着祥云图案的水粉色长裙，由丫鬟碧儿扶着走进来，整个人清瘦柔弱，如水一般温柔美好。 南雯和南清马上见礼。旭王妃扶起他们来，说：“不要这样多礼，都是出来买东西的，不要让我扫了你们的兴致。郡主，你看上了哪个了？听说这里来了好多新的首饰。” “我觉得这个很漂亮。”南雯指着一支孔雀步摇，说道。 掌柜忙取了递过来，旭王妃接过步摇，插在南雯头上，说：“很好看，这样的颜色就适合你们这样的年轻人。” 步摇上部拥簇着层层叠叠的石榴花，是新近流行的琉璃材质，下方坠着鲜红的珊瑚珠子。南雯适合红色，很漂亮。 旭王妃满意的笑了笑，又对清道：“南清小姐呢？有看上的吗？” 清说：“我是陪南雯来的。” “南清小姐也是要待嫁的新娘子，怎么能如此素净。”旭王妃说。 一句话说道清的伤心处，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但是还是忍住了。 旭王妃看出了清的异样，忙不提了，转向柜台看首饰，指着其中一直簪子，说：“这支适合南清小姐。” 掌柜又取出递给旭王妃。 这是蝴蝶样式的金簪，蝴蝶的腹部镶了一颗白玉，翅膀镂空，活灵活现，展翅欲飞。旭王妃把她插在清的发髻上，就像一只蝴蝶停在了她的头上。又唤雯来看，南雯也说：“很漂亮呢，适合姐姐。” “再戴一朵绢花。”旭王妃拿着几朵不同颜色的绢花在南清头上比划着，最后挑了一朵蓝色的给她戴上。 雯看着旭王妃给南清戴花，突然心头一动，说：“姐姐和王妃很相似呢！” 一句话说的两人都愣了南清，清忙制止雯，说：“雯儿，不要乱讲，我哪里那个荣幸，会和王妃长的像。” 旭王妃却不甚在意，笑意盈盈地问：“是吗？那郡主说说我们哪里像了？” “眼睛很像。”雯说，又看到旭王妃拿绢花的手，“还有手也很像。” “是吗？”旭王妃看向南清的眼睛。 清听到妹妹的话，心里想的确实，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觉得很像。 “可不是！”旭王妃脸上浮起惊喜的笑容，说道，“还真是很像。” 又拉起清的手，对比着。是的，一样的手部轮廓。 旭王妃和南清一样吃了一惊，一把抓紧南清的手，说：“天呀，真是一样。” “姐姐和王妃很有缘分呢！”雯说。 旭王妃表现得很是幸福，握着清的手，说：“真是难得，有女孩子和我这么像，我一个人在这京城没有亲人。既然和南清小姐这么相似，我也一直想要个女儿，这样，干脆认南清小姐当干女儿吧！” 清说：“南清身份低微，怎能当王妃的女儿。” “说什么身份低微这么见外的话，缘分这东西和身份没关系。南清小姐是不是嫌弃我粗鲁，突然说这种冒昧的话。”旭王妃说。 清忙说：“王妃不要误解，南清不是这个意思。” 清还想继续说，旭王妃没有让清继续，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王府聊天。” 接着，旭王妃吩咐店员把那几件看过的首饰打包起来，付了钱，带着清雯来回了旭王府。 清和雯第一次来旭王府，不得不感叹，同在一条街上，存在着新赵府那样清贫的人家，也有着旭王府这样富贵的人家，真是不可思议的事。南雯一路上好奇地左看右看，小声地对姐姐说：“旭王府比安王府还要气派呢。” 旭王妃听到两姐妹的议论，微微一笑，把她们引至自己居住的容华院。 一进院子，清就发现这里和外面仿佛两个世界。和外面的富丽堂皇不一样，进门处一道假山，引了泉水过来，高山流水的意境就这样有了。绕过假山，左右两边是回廊连通主院，回廊两边种植着葡萄，层层葡萄枝蔓盖住回廊，是个很好的荫凉避暑之处。 旭王妃带着她们穿过回廊，来到会客厅。清看到回廊和院子里放着一些少见的花草，有些从来没有见过，有的只在书本上看到过，甚至有罂粟，狼毒这样可药可毒的植物。 旭王妃吩咐人上了茶和点心，其中有一盘晶莹剔透的紫葡萄。 雯问：“这葡萄是院子里摘得么？” 旭王妃笑起来，说：“不是的，这是我让人从边关运过来的。郡主不要看外面的葡萄藤长得不错，其实接的果子很又小又涩。不好吃的。也就看个样子，等时节一过，就让人剪下来扔了。”说完，叹了一口气，说：“只是个花架子，依猫画虎，睹物思乡罢了。” 清说：“王妃真是好品味，我在西北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庭院。” “是吗？南清小姐在西北呆了很多年吗？”旭王妃问道。 “没有，六岁的时候呆了一年。”清说。 “原来如此，我还是和你们姐妹有缘，初见你们就有一种亲切感。刚刚在吉祥胭脂铺冒昧的提要收南清小姐为干女儿，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是这样想了好一阵了。”旭王妃说。 “王妃如此年轻，我怎能做您的女儿呢。”清说。 “我是看着年轻”旭王妃说，说完又一笑，觉得自己又自夸的嫌疑，继续道，“其实也是南清小姐母亲的年纪了。” 清很是为难，话说到这个份上，清不答应就显得不识抬举，答应的话，又觉得此事有些奇怪。正要搬出父亲来，听到旭王妃说：“你我都是可怜人，在这京城都是无依无靠的，有些难处只有我们这样的人才懂。南清，你说对吧。你做了我的干女儿，也互相有个陪伴，有个依靠。” 旭王妃说着，泛起了泪光，忙用手帕去擦。 这句话倒是把清说动了。但是依然说：“多谢王妃垂爱，南清很是愿意，只是这件事南清不敢擅自做主，还得问过父亲的意见。” 旭王妃听到清的话，很是开心，说：“只要南清你愿意就行，令尊那里我去找他谈一谈。” “姐姐，这是好事，父亲想必不会拒绝的。”雯说。 “不用麻烦王妃再跑一趟，我回去就和父亲说。”清否定了旭王妃的提议，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我不愿意 赵启宇知道翟家的毁约是在翟丰来拜访之后。 赵启宇气愤地送走翟丰之后，连忙让人把南清叫到书房。 清进门，看到父亲正颓然地坐在书桌前，叫了一声“爹爹”。 赵启宇抬起头，看着清的目光带着无尽的歉意。十几年来，他一直想为大女儿找一门不在意她出身的亲事，寻一个真心待她的人，他以为自己找到了，没想到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清儿，刚刚你翟伯父来过了。”赵启宇说。 “嗯。”清回答。自她上次从翟府回来，已经过去了六天，她没有对人提过翟家的事。 “他说廷烨要娶林翰林的女儿林什么为妻。”赵启宇恨恨的说。 “林雨桐。”南清接口道。 “你只能为侧妻了。” “他们不退我们家的亲，怎么能去林家下聘呢！”清问，这是上次她从翟府回来之后的疑问之一。 这个问题赵启宇也问过翟丰，于是说：“我刚刚把聘书和礼书找出来看了，细细地对照了一下，他们下的是中聘，确实不是正妻的礼。” “原来是这样。”清说。 “这件事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他们留着这么一手。”赵启宇说。他痛心自己当初对翟家人的盲目信任，和自己的粗心大意。 “不怪父亲。”清冷静地说。 “这件事你知道？” “嗯。上次我去了翟府，他们和我说了。” “你怎么不和我说呢，我们还能想想法子。”赵启宇有些气急败坏地问道。 “我只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办。”清说。 赵启宇看到女儿的冷静有些超出一般女子的反应，很是担心，说：“清儿，这种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父亲会为你做主的。” 清没有说话。 “清儿，那你想好了吗？”赵启宇又问。 “没有。” 父女两人一阵沉默。 “清儿，无论你怎么想，父亲会一直支持你的决定。”良久，赵启宇说。 “谢谢爹爹。”清说。 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了。赵启宇反复思虑了几天，突然发现作为女方，他们的选择并不多。面对这样的状况，他们只有两个选择：同意，南清嫁给翟廷烨做侧妻；不同意，翟家来退婚。女方家退亲是极不光彩的，再加上南清身份特殊，主动退亲，对她以后怕是很不好。思来想去，又和王氏商量良久，最终不得不承认，最好的办法还是答应翟家的要求，嫁给翟廷烨做侧室。 “让她自己选吧，她一向有主见的。她和翟廷烨那么多年的感情，你争这一口气去退婚了，她以后怨你也说不定。”王氏说。 翟家找赵启宇摊牌后的第二日，去了林家提亲。这次下的是大聘。 但是，让赵府人奇怪的是，清似乎没有受翟家出尔反尔的影响，她如常地做着平日做的一切，看不出任何悲痛和变化。 最早看出清变化的却是一品书屋的老板魏一品。九月二十这一天，清带着翎儿像平日那样，来一品书屋卖自己的临摹画。 老板魏一品却有些为难，说：“南清小姐，你这次的画作有些”老板皱着眉头寻找措辞，犹豫了一会，终于说，“有失水准。” 南清对自己的画心里有数，说：“魏老板，请多多包涵。我最近事情多。” “南清小姐，你也知道，这次这位客户是南海来的大客户，我是给他打了包票的，这样的画我实在不好交差。”魏老板说。 “杜老板，要不你找别人画，这次是我的过失，这些画我也不收钱了，算是弥补一些损失。”清说。 “南清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呀，您是我这里最好的画师了，这位南海商人也是看了你之前的几幅画找到我这里的，你要是不画了，叫我找谁画去。”魏老板有些急了，说道，“南清小姐，这几幅画的银子我照给，麻烦你重新再画一画，算帮我一个忙，行不？” “杜老板哪里的话，这些年杜老板帮了南清很多，南清都记在心里。这次是我的不对，理应补上这几幅画，杜老板放心，南清一定尽力，不让杜老板为难。”清说。 “多谢小姐。还请小姐加快一些。”魏老板作说，又叫小厮把银子包上，塞给了翎儿。 清走出一品书屋，看到一个女子在门外徘徊，见她出来，斜着眼睛看她。问：“清？” 清觉得她似曾相识，一时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她。 “我是林雨桐。”林雨桐自报姓名。 南清这才想起在哪里看过她，是在安王府的流觞亭。 “请问有事吗？”南清问。 “你又是来卖画的吧！”林雨桐说，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之色。 “请问林小姐有事吗？”南清又问了一遍。 “我找你没什么事，有人有事，你跟我来。”林雨桐突然一把拉住清的手，二话不说把她往外扯。 “去哪里？”清问。 “去廷烨哥哥那里。”林雨桐说。 “去干什么？”清问。 “去告诉他你愿意当他的妾室。”林雨桐说。 “什么？”清被林雨桐拉着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一把甩开林雨桐的手，说，“我不去。” 林雨桐没想到清看起来瘦弱不堪，力气却不小。 “清，你必须去。”林雨桐又来拉她的手，清一个侧身闪过了。 “你练过武？”林雨桐看她灵巧的身影，明白了她的力气为什么会这么大。 清并不理会她的问题，准备离开。 “清，你就不能给一句准话吗？你这么拖着算怎么回事。你是存心想让廷烨哥哥不好过是吧。”林雨桐在后面喊。 清愣住了，然后转过头，一字一顿地说：“那你回去转告庭哥，我不愿意。” “你”林雨桐似乎对这样回答很意外，一时间无话可对。 清没等林雨桐反应，拉着翎儿快步走了。 一路上，她一直在想为什么林雨桐会来找她，会让她去见庭哥。一个女子，让另外一个人去见自己的心上人，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如果换成是她清，她肯定是做不到的。那么林雨桐到底是爱翟廷烨还是不爱他，才会来做这样的事。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翎儿终于问。 清这才松开紧撮着翎儿的手，发现自己已经出城了。 “去河边走走吧。”南清答。 于是两人朝京郊的宁河走去。宁河有一个漂亮宽敞的河滩，每年夏天，清都喜欢和翟廷烨来这里散步玩闹。 等走到河边的时候，清发现自己又开始想到翟廷烨，于是对翎儿说：“我们回去吧。” 要是平时，翎儿肯定会笑话清，今天，她只是担忧地看了小姐一会，说：“好的。” 她们调转方向不久，翎儿说：“小姐，你看，是逾公子。” 李逾明一身戎装装扮，和上次在白云寺很像，正朝她们走来。 两人不可避免地打了照面，李逾明问：“南清小姐这是要回去吗？” “嗯。”清回答。 李逾明也调转方向，跟着清往回走。 “你跟着我出来的？”清问。 李逾明没有否认，只是和她并肩走着。 “我听说翟家已经去林家下聘了。”李逾明说，忘了一眼清，又说，“你还好吧？” “还好。”南清说。 “你不愿意嫁给翟廷烨了？”李逾明又问。 清这才皱眉看了他一眼，说：“你听到我和林雨桐的对话了？” “我那时在对面的吉利饭店里，怕你们打起来，准备下来拉架的。”李逾明半是调侃，半是解释地说。 清苦笑了一下，说：“多谢关心。” “你需要我帮你作什么吗？”李逾明问，“我帮你去打他一顿。” 清却被他说得哭笑不得，没想到他这样一个稳重的人，解决问题却是如此简单粗暴。说：“教训谁？庭哥吗？他又没做错事，你为什么要教训他？” “他背叛了你。” “背叛？”清似乎第一次想到这个词一样，思索了一会，又说，“没有，他只是没有选择。” “他怎么没有选择，他选择了林雨桐。” “是他父母选择了林雨桐。”清说。 “那也是他的选择。”李逾明说。李逾明见她居然为翟廷烨开脱，感到不可理解。 清叹了一口气，说：“逾公子，你和我们不一样。你生在王侯之家，你有权有势，生来就有一切。不会理解我们这些人需要不断权衡和放弃，很多时候我们所做的选择，虽然不是我们真正想要做的，但是我们没得选择。” “不，他不是没有选择，他只是选择了捷径而已。”李逾明说。 清不得不承认，李逾明的话有一定道理，但还是说：“那也是他家人的选择。” 李逾明突然发现她在逃避问题，于是直截了当的问：“你为他想了这么多，一点都不怪他？不怪他为了虚无缥缈的前途而舍弃你？” “我我本身就是配不上他的。”清说，“给不了他需要的东西。” “胡说，你配得上任何人！”李逾明生气地提高了声音，说，“是他配不上你。” 清仍是苦笑了一下，没有理会。李逾明却是注意到了她眼里如死灰一样的绝望和痛苦，又说：“你既然这么痛苦，又想得这么明白，为何还不愿意答应他呢？名分比他这个人还要重要吗？” 清本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但是这个问题似乎又触动了她心里那根逃避的弦。这些天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名分重要还是翟廷烨这个人重要？她究竟爱的是翟廷烨这个人，还是他自小许给她的名分？ 她有意让自己陷入这样的思维怪圈，去想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比如翟家为什么可以同时和两家定亲，比如刚才一路上想的为什么林雨桐会来找她，再比如名分重要还是人更重要用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来掩饰和逃避那个结局带来的痛苦。那个自从她看到林雨桐翟廷烨相视而笑的瞬间就注定的结局——她和翟廷烨不可能了。她反复去思考造成这个结局的原因，却不正视这个结局。 但是刚刚，自从她让林雨桐转述“不愿意”的时候，痛苦好像已经避无可避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没想过会有三个人。”清含糊其辞地回答。 李逾明没有说话。陪她走了一路，思考了一阵，说：“那如果有人承诺只娶你一人，你会嫁给他吗？” “承诺，是最算不得数的。”清说。 李逾明也是在说出口后才意识此话不妥，在林雨桐出现之前，翟廷烨应该也是如此承诺的。 两人一路走来，到了城下，清汲取上次被人误会的教训，说：“逾公子，多谢相伴，南清先走了。” “南清小姐。”李逾明叫住她，说，“我是认真的，如果我只娶你一人，你愿意嫁给我吗？” “逾公子，你不要开玩笑，你是旭王府的继承人，怎会只娶我这样的女子。不要拿南清寻开心。”清回答。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未来的王爷，我有权有势，做事情可以不管不顾，我可以说到做到。”李逾明继续不温不火地说。 清被李逾明抢白，有些语塞，也不在意，对他笑了笑，转身进了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真相大白 经过半个月的缓冲，清觉得自己开始可以正视这个结果了。但是她仍然不敢去见翟廷烨，她开始给他写信告诉他自己的决定。准备了两天，却没有动笔。 这天，正在给画那幅杜老板要求的画，有人推门进来了。 “南清小姐。”有人说。 清不喜欢作画的时候有人打扰她，有些生气，抬头却发现来人是旭王妃雅乐云和王氏。 “南清，旭王妃来看你了。”王氏说。 “王妃。”清连忙放下笔来行礼。 三人离开书房来到大堂，徐娘来给大家上茶，给坐在上座的旭王妃上茶时，却不小心把茶洒在了桌上，大家一片慌乱。好不容易重新上了茶，大家坐定，旭王妃她听说翟家去林家下聘提亲，有些不忿，特来看看南清的。 “这翟家有些欺人太甚了。怎么说变就变？”旭王妃忿忿不平地说。 “是啊！南清和翟廷烨定亲四年了，在快过门的时候来这么一着，我和她父亲都气坏了。”王氏说。 “这翟家实在是不厚道。”旭王妃说，接着又问南清，“南清小姐，我上次和你说的事，你和令尊提过吗？” 雅乐云指的是“认干女儿”的事，清上次从旭王府回来，遇上翟家过来，见父亲已经很苦恼了，就没有再提这件事。 “王妃，我还没和父亲说过这件事，我怕父亲可能会”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南清，这件事我听南雯说了，这是好事，你和王妃投缘，是我们的荣幸，你父亲没理由不答应的。”王氏说。 “嗯，南清，你做了我的干女儿，不说别的，翟家也会忌惮一下旭王府的，也就不敢如此欺负你了。”旭王妃说。 旭王妃没有唤她“南清小姐”，而是直接唤“南清”，在这个时候，有这样一个想着为她出头的人，清着实有些感动，不想让她失望，清说：“谢谢王妃。我这就去找父亲，问一问他。” 旭王妃却阻止了她，说：“你不用管，你这两天也不好过。既然我过来了，我去找令尊谈一谈。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我陪王妃去。”王氏说。 清看着旭王妃和王氏的背影，呆站了一会，觉得旭王妃在这件事情有些过于热情和急切了。但是随即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冷淡，辜负了王妃一片心意。想了一会，心思杂乱，又回了书房。 不一会儿，翎儿进来了，说：“小姐，王妃的帕子落在椅子上了。” 应该是刚刚擦徐娘弄撒的茶水时落下的。 “那你给她送过去吧。”南清说。 翎儿准备去送，又听清说：“我去吧。” 清拿着手帕来到父亲和王氏的院子，被王氏告知父亲听到这个提议，一口拒绝了。 “那王妃回去了吗？”清问道。 “没有，他们在书房呢！”王氏回答，指了指洗墨屋。 书房里？清突然想到父亲和旭王妃有可能以前认识？以父亲的性格，不会随便说人不是，但是他对旭王妃明显是有些偏见的，如果不是之前打过交道，这样的偏见又从何而来呢？ 清在重重疑问下去往父亲的书房。在书房外等了一会，旭王妃仍然没有出来，书房里隐隐约约传来他们的说话声。清有些好奇，朝门口走去。 里面断断续续传来旭王妃提高的声音，清把耳朵靠近门缝，只听旭王妃说：“你要是能保护好她，还会被翟家这样欺负？” 徐王妃停顿了一下，父亲没有说话。 “这些年我是没来找她，却时时刻刻想着她。你要是真的保护好她，我可以什么都不管，但是都现在了，你还不让我接近她，保护她。你对我有恨，但不要把恨发泄到在清儿身上。”旭王妃说。 清听到旭王妃的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听赵启宇说道：“你现在要怎么管？以你旭王妃的头衔命令翟家必须娶清儿为正妻？那真是多谢旭王妃的好意。” “这么多年，你的性子怎么还是这样。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把清儿留给你了。”旭王妃说。 赵启宇不屑地哼了一声，说：“清儿是你留给我的吗？” “我我当年那是没有办法。”旭王妃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没有办法？！”赵启宇突然很是生气，下了逐客令，说，“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答应的。你好好当你的王妃吧，请回吧！” “宇哥，我知道你恨我，你现在大概也知道了，当年我也是身不由己，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后悔”雅乐云声音低了下去，她在落泪。 赵启宇沉默了一会，说：“旭王妃请回吧，清儿的事多谢上心。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对你对我对清儿都是最好的。”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要讲究最好，顾全大局，可是你可曾想过我的感情，我对清儿的感情，你不知道看到她这样煎熬，我的心都碎了。”雅乐云说。 清已没了心思听他们后面的对话，她来到了书房门口的台阶上坐下，等待着父亲和旭王妃出来。 旭王妃雅乐云是她的母亲？那个她思念了十七年的母亲？这么多年来，她都在想自己的母亲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原来这么多年，她们只相隔了几条街道。原来她们见过，说过话。不知不觉，眼泪就涌上来了。 不久，清被推开了门打断了思绪，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父亲和旭王妃，这一刻，她是多么希望父亲同意了旭王妃的请求，但是从旭王妃的脸色上，清知道父亲拒绝了。 赵启宇和雅乐云愣住了，清坐在台阶上，回过头来，脸上挂着泪痕。他们意识到，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父亲，是真的吗？”清站起来，问道。 赵启宇对女儿投来的期待目光有些不忍，又有些慌张，说：“清儿，你听爹解释。” 清并不听父亲的话，而是把脸转向了旭王妃，只问：“这是是真的吗？” 雅乐云没有说话，抿着嘴把头扭向一边，两行眼泪就流了出来。 清又对赵启宇说：“爹爹，你会答应吗？清儿求你了。” “清儿，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你听爹爹说”赵启宇说。 “爹爹，我会十分小心的，不让别人发觉。”清有些迫不及待地说。 “你哎。”赵启宇发现自己纵然有无数的话要告诉清，却一时解释不清。看着清充满期待的眼神，女儿很少对他要求什么，他怎么能说“不”。 远处，王氏见他们出来了，正往这边走过来。赵启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甩手下了台阶。 清此时没有注意到父亲那落寞的背影。父亲的默认让她如此开心，含着泪和雅乐云相视而笑。 多年以后，清才会明白了父亲当时的心酸，那时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在那一刻，父亲最需要的是女儿和坚定站在他这一边，坚定地拒绝雅乐云，这样他这十几年的爱恨才能有出口，才有意义。但是清没有，她站在了雅乐云一边，虽然父亲从来没有怪过她，清还是因为这次“背叛”，怨了自己一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尘埃落定 清出生初冬时节，十月初十。她很少庆祝生辰，因为这一天总是会让她想起自己是一个没有娘的人。但是今年不一样，雅乐云为她办了一个小小的宴会，邀请了很多人来旭王府赏花看戏。最后，安排了一个小仪式，清给雅乐云敬酒磕头，雅乐云当众收清为“干女儿”。 自从清知道雅乐云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后，她已经心满意足，认为这样大张旗鼓容易引人侧目，不同意。 “我的女儿，我可不想让她们随便欺了去，咱们走了这个过场，你以后就可以大摇大摆地来旭王府了，那苏二小姐再也不敢在你面前那样跋扈了。”雅乐云如是说。 清想到，有了这个仪式，她和雅乐云的来往能够名正言顺一些，也就同意了。 十月初十这天，清的生日。一大早就起来收拾打扮，她带上了雅乐云上次在胭脂铺买给她的那支步摇，穿上新做的一套蓝色裙子。 “小姐这样打扮很美呢！”翎儿说。 到了旭王府，清发现果然来了很多人，其中也有林雨桐。清无论看戏赏花都尽量避开她。谁知林雨桐却不放过她，看戏时一直盯着清，盯得清十分不自在。最后，林雨桐干脆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说：“赵小姐，借一步说话。” 清一时间有些犹豫，但是大家都盯着她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清只得答应她。 旭王妃正要出言阻止，清已站起身，说：“走吧。” 出了看戏的院子，林雨桐带着清只往偏僻的地方去。走了一段路，清见林雨桐没有停下的意思，问：“林小姐，你要带我去哪里？” 林雨桐没有回答清的话，只说：“难怪不搭理廷烨哥哥，原来是傍上了旭王府这颗大树。” 清知道她的误会，也不去解释，说：“林小姐叫我出来如果是为了奚落我，那恕我不能奉陪。” 正转身要走，听到有人叫：“清儿。” 清看到翟廷烨从一颗大树后面走出来，有些惊讶，说：“你怎么在这里？庭哥。” “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来看看你。”翟廷烨声音轻柔，带着他特有的那种柔情和语调。 清见他瘦了好多，那件米白的长袍穿在他身上有些松垮，两颊也不再饱满，心脏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心痛不已。 翟廷烨走到清面前，突然一把抱住她。 清这才从心疼和震惊中醒悟过来，挣扎着要离开翟廷烨的怀抱，说：“你放开我，庭哥，这里是旭王府。” 清环视四周，发现林雨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翟廷烨死死地抱着清，说：“清儿，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清听她这句话便不再挣扎了，任由他抱着。说：“庭哥，上次我让林小姐帮我转告你，我” 翟廷烨不等她说完，放开了她，匆忙地在怀里掏着什么。是一本书，翟廷烨颤颤巍巍地递给清，说：“清儿，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你很久之前就说想要的。” 清认出那是前朝书法大家严棱的《自叙帖》，薄薄的发黄的一册。市面上流传着很多仿本，但是没见过真本。真品据说被南海的某个书法爱好者收藏了。她不知道翟廷烨是怎么得到这本书的。 “是真品，清儿。”翟廷烨把书往清手里塞。 清没有接，说：“谢谢你，庭哥。” “你不是一直想要吗？”翟廷烨又说。 清不忍看翟廷烨急切的眼神，于是移开了眼光，说：“庭哥，我上次让林小姐转告你的话，她告诉你了吗？” “她不该去找你的，她怎么能去找你呢？你看到她肯定会生气的，生气就容易说气话。” “我没有说气话，我的答案就是那样。”清说。 翟廷烨突然出现了一丝怨恨，转而变成了委屈和无力。 清见不得这样的眼神，能做的就是不去看，说：“我先回去了。” “清儿，你答应我再走好不好。”翟廷烨说。 “我不愿意，庭哥，我的答案是不愿意，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之间会出现另外一个人，那样我们还是我们吗？你要前程，你放弃了我，我不怪你，可是你不能强迫我生活在你和林雨桐的夹缝中，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你知道的。”清突然爆发了，她隐忍了这么久，思索了这么久，逃避了这么久，终于说出来了，“我知道大家都觉得我嫁给你做侧室是正当的，我也不在乎侧室不侧室，可是你让我日日看着你和林雨桐在一起，你让我怎么活？” 翟廷烨听清说了这么多，没有反驳，只说：“我那你把这个拿着。” 又把书塞在她手里。 清拿着书看了一下，又递还给翟廷烨，说：“谢谢，庭哥，祝你和林小姐白头偕老。” 也不管翟廷烨有没有接住书本，松手了就走。 很久之后，清才知道，林雨桐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早在几年前，她随父亲到京城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翟廷烨。后来和母亲一起回了家乡，没有忘了翟廷烨，等再一次在翰林院遇到翟廷烨的时候，她就疯狂地迷上了他。也是很久之后，清也体会到了林雨桐对翟廷烨那种不计得失的爱，那时候，她才不得不承认林雨桐爱得比她深。 清生来就不认路，一个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是迷路。这一次也不例外。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自己刚刚看戏的院子。又固执地不想找人打听，因为她害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出来。走了很久，清看到了一个湖，因为已是初冬，湖水泛着冬天那特有的寒光。清觉得走得很累，想找个地方坐一坐，看到湖边有一座假山，她绕了过去，在假山背面坐下。把脸埋在双臂之间，想歇一会。 坐下来，清不自觉地就哭了起来。如果翟廷烨没有拿出那本书，她可能不会如此。翟廷烨就是这么懂她，知道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自己要放弃的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懂自己的男人，这样一个陪在自己身边十年的男人。在她关于未来的规划中，都是他的影子。没有了他，清已经不再期待未来，已经想象不到人生还会有什么乐趣。想到以后的人生中没有了他，一时间万念俱灰，悲从中来。 哭了一场，清觉得自己不再那么悲伤了，又可以面对没有翟廷烨的人生了。清从假山后站起来，没想到坐的太久，腿没了知觉，一个踉跄就要倒向湖里，忙伸手去抓旁边的假山上一团枯草。谁知那团草被她一抓，连根脱落了。清认命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掉进去，一只手抓住了她。 抓住她的是李逾明。 “多谢逾公子。”清回头看到是他，并不惊奇，他这个人最近像鬼魂似的，时不时地出现，再说这是他家，他出现在这里就更不奇怪了。 李逾明没有理她，拉着她绕过假山，来到不远处的凉亭。 清没去注意李逾明满脸的阴郁。来到凉亭，她想的是自己的眼睛红肿，这样回去不免要引人猜疑，要找冷水沁湿手帕敷一敷。 “你要去哪里？”李逾明问。 “我去把手帕沁湿。”南清说。 “我去。”李逾明说，夺过清手中手帕，并没有去湖边，而是去了别的地方。 一会儿，又拿着手帕回来了。南清接过，把冰冷的手帕敷在眼睛上。 两人在凉亭里沉默地坐了一会，清心里惦念着雅乐云的安排，有些焦急，也不管眼睛的红肿有没有消退。说：“能麻烦逾公子再给我带个路吗？我好像迷路了。” 李逾明不说话，只是望着湖里枯萎的荷叶，仿佛没有听到清的话。清等了一会，正犹豫要不要重新说一遍。 李逾明像下了决心一样，脱下衣服，递给清，说：“你把这个披上，我就带你去。” “多谢，我不冷。”清拒绝。 “你在发抖，自己不知道吗？”李逾明说。 “我我不冷。”清仍然说，不肯接李逾明的衣服。清早些时候确实觉得有些冷，但是冻得久了就没了感觉。 “那你就回去吧，不要管什么戏了，那些戏看不看有什么要紧。”李逾明说。 她当然得去，戏是没什么要紧，后面的事才是要紧的，清心想，但又不能和李逾明明说，只说：“我得回去。” 李逾明似认命般，无奈地说：“那走吧。”又补充道，“你把衣服穿上，到了大路上再还给我。” 清没有时间和他争辩，只得默许。李逾明给她披上衣服，可能因为冻得久了，穿上李逾明的袍子，清并没有感到多少暖意。两人往园子外走去。 两人刚刚出园子，就迎面遇到了一个人。是翟廷烨，他正到处寻找清，看到清很开心很急切，说：“清儿，终于找到你啦，我有话对你说” 说到一半，才发现清旁边还有一个人，又注意到清穿着李逾明的衣服，说：“你们” “我”清也有些不知所措，意识到自己穿着李逾明的衣服，想要解释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旁的李逾明却十分冷静，他走到翟廷烨面前，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倒翟廷烨脸上。翟廷烨是书生，没有反击之力，眼看要倒下去，李逾明又一把抓住他，不让他倒下，又给了他一拳。 清吓坏了，大叫着去拉住李逾明还要出拳的手：“逾公子，你干什么，你不要打他！” 李逾明两拳下去，出了心头一口恶气，清一阻止，也住了手。 翟廷烨被两拳打的趴在地上，嘴角溢出血丝。清扶起地上的翟廷烨，用手帕拭去他嘴角的血迹。问道：“庭哥，你没事吧？” 翟廷烨不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南清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只见路的转角处站了很多人。一下子愣住了，回头看了看李逾明，他也注意到了。明显大家都看到了刚才的一幕，不知道该怎么办，都站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旭王妃开口打破了沉默，说，“年轻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打架。” 林雨桐这时候已经率先跑了过来，走到翟廷烨身边，说：“廷烨哥哥，你的脸没事吧！” “我没事。”翟廷烨说。 清见林雨桐走过来扶住翟廷烨，松开了翟廷烨的胳膊，把他还给了林雨桐，站在一边。 清正在想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就被一双手拉住了，不由分说拉着她向人群反方向走去。 清僵硬地由着李逾明拉着她迈着步子，离开这乱糟糟闹哄哄的地方。 最后，清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翟廷烨在望着她，所有的人都在望着他们。清突然想起翟廷烨刚才说有话对她说。他想说什么？这个问题在清脑子里一闪而过，她没有去想。再也没有去想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新的生活 清从旭王府回来的当天晚上，开始发高烧，一连几天，都迷迷糊糊。 几天后，她意识清醒，可以起身走动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答应了旭王府的提亲，当然也不是李逾明的正妻。不过境遇所迫，流言杀人，她别无选择。不过这样也好，彻底断了之前自恃有才而生出来的妄想。 老天爷安排给你的是什么样的人生，就该过什么样的人生。认命吧，清对自己说。只是，十几年的挣扎，一场虚空，不免有些唏嘘和可笑。 在此之前，翟家已经退亲了。 清再次走出落霞苑的时候，已进入隆冬，雪下了一层又一层。李逾明曾来看望她，说，对不起，是我太冲动。 清安慰他，没关系，对我来说，嫁给谁都是嫁，逾公子相貌堂堂，家世非凡，南清很荣幸能嫁给你。 李逾明听她如此说，没有再搭话。但是仍在她这里坐了半晌才走。 接下来是过年，然后是父亲并一队人马护送德林公主和南雯动身去北方。 这中间还有一个小插曲。 除夕夜，皇帝宴请臣子，赵启宇一家也在宴请名单上，南清也在进宫名册之列。夜宴摆在大殿上，皇帝坐在上首，臣子分坐在他的两侧，按品阶一字排开，家眷又坐在家主身后，按地位从前往后排，清被分到了最后，远远的看到皇帝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说话声音不大，每说一句，太监大声重复一句。太监说完，大家或是举杯或是举筷。南清全程坐在矮凳上，一晚上坐下来，腿麻了，肚子却还是饿的。 “清何在？”突然，皇帝在见过南雯之后，又开口说道。 南清连忙走到大殿中间，跪下磕头，说：“臣女清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上前来。”皇帝说。 清站起来低着头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太监示意停下的时候才停下，然后又跪下。 “赵卿家，你的两个女儿都很漂亮。逾明，难怪年前你专程跑过来说要我指婚，看样子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虽说是庶出，做你的侧妃也是很般配呀！”皇帝说。 李逾明见皇帝老头如此说，走到南清身边跪下，说：“谢陛下！” 出宫的时候，李逾明理所当然一般，和赵家姐妹同行。雯看了一眼李逾明又看了一眼清，觉得他们是一对璧人，很是般配，不无感伤又带些期待地小声对姐姐道：“不知道那赛将军是怎样的一个人？” 李逾明听到了，说：“郡主不用担心，我见过赛维达将军，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为人也豪爽热情。” 清听到妹妹罕见的伤感语气，有些惊讶，调笑道：“雯儿终于长大了，知道想这些事了。不过凭他怎么个人，见了雯儿这样的可人儿都会喜欢上的。” 雯被调笑一番，有些不好意思，娇嗔道：“姐姐，你取笑我。” 三人一直走到宫墙门口，李逾明对赵启宇打过招呼，又对清说：“我先走了。” 清点点头，他才转身离开。 雯看着李逾明离开的身影，说：“姐姐，逾公子真的很喜欢你。” 清在心里说，我知道。 父亲没有参加她的婚礼，婚礼安排在父亲离开之后，那是个简单的仪式，因为并不是娶妻，旭王府并不看重，清也不想大肆招摇。只求简单快速，所以谢绝了李逾明要大操大办的提议。然后忘却过去，开始另外一种生活。 新婚之夜，清独自坐在新房的床上，听不到外面吵闹声，酒席宾客都不在她的这个院子里。这里安静地很，只有隐约的器乐声说话声随着风飘过来，若有若无，如果不是知道外面在举办婚礼，会以为那只是寻常的嘈杂声。清坐在这间安静至极的屋子里，产生了一种错觉，外面的一切和自己并无关系。 如果不是李逾明那略带沉重的步伐由远及近，她不会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嫁人了， 也不会意识到这个婚礼和她多年来期待的婚礼，竟然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李逾明推门进来，身形不稳，不小心撞到了凳子，就好像戴着盖头的人是他。他没有去管那个倒下的凳子，跌跌撞撞地来到床边，坐在她的身边。然后，他轻轻抓住红盖头的边缘，把挡住清视线的红缎子掀至头顶。 有那么一瞬，清以为这个身穿红色礼服的人是翟廷烨，但是很快就明白那不是那个她朝思暮想的人了。因为李逾明突然吻了她，扑面而来的是一种陌生的气味，带着酒的味道，还有一种淡淡的别的什么味道，清本想细细分辨一下这种似曾相识的味道，但是没有成功。因为李逾明吻上来的那一刻，她的脑子“轰”的一声响，不能再思考了。清知道自己的嘴唇是冰冷的，因为她感到李逾明的嘴唇是那么热，像一团火，要把她融化。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心酸，眼泪就流了出来。 李逾明意识到清的落泪是好久之后。那是眼泪滴到了他的手上，冰冷的触感，他的手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她在哭。随即，他放开她的嘴唇，说：“对不起，你不要哭我不吻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