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改大明朝》 正文卷 第一章:真特么好骗 洪武二十七年,六月末,大明边陲高原县西北约三百里,阴山山脉北麓,一片海子北岸,某蒙古鞑靼部落。 篝火上烤着羊,木碗里斟着酒,人群中满是欢呼庆贺与歌声所夹杂。时至深夜,依然没有一个人舍得睡去。 今天,至少对于他们这个小部落来说,绝对是有史以来最幸运、最快乐的一天。 因为,长生天的使者到来了,为他们带来了最美好的祝福。 与外面的喧闹不同,中央大帐里两男一女对面而坐,分别是衣着华贵的长生天神使,和部落首领及他最信任的妻子。 詹闶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鞑靼部落首领别克帖儿,自称是察哈尔万户所属的一个鄂托克首领,但是三个月前在额勒伯克的汗账中并没有见过他。 不过都不重要了,从这里再过去,已经无限接近大明边境。除非有预谋地去劫掠,蒙古人吃了疯药也不见得敢明目张胆去大明边塞附近瞎晃。 遇上这个鞑靼部落,也许就像自己误打误撞到了明初时代一样,也是某种莫名的意志所指引吧。 白天刚遇上这个部落的时候,看到有不少汉人模样的被他们驱赶着,多半是跟不知道什么部落联合起来去打草谷了。 算逑,反正手里还有一颗龙珠。本来是想到时候毁掉,让鞑子永远凑不齐。现在看来,这最后一颗还是得用出去。 想到此处,詹闶也不犹豫了。蒙古鞑子嘛,骗一个是一个,要是顺便还能解救几个同胞,那就更好了。 直接操起了这一路走来的老本行,盯着别克帖儿的眼睛看了半晌,高深莫测道:“既然能被长生天指引遇到本座,那说明你也是背负奇痣的人。” 詹闶说的是蒙古语,自然是可以听懂的。只这一句话,就让别克帖儿打起了十八分精神,对长生天的神使身份再不敢有半分生疑。 因为他的背后,的确生了一颗接近于三角形的痣。这是只有他的妻子和极少数身边之人才知道的,一个远来的陌生人绝不可能了解。 别克帖儿信了,但他身边的女人却还有一丝疑惑。在不限制娶妻数量的蒙古,能够成为部落首领最信任的人,这女人自不会是平庸之辈,警惕心几乎等于本能。 用探寻的目光盯着詹闶的眼睛,问道:“尊使,背后有痣的人很多,为什么我丈夫的是奇痣呢?” 坑蒙拐骗这种事,被人怀疑是很正常的,解决这个怀疑就是了。解决不了的才叫问题,解决掉的只能叫成就,有时候也叫丰功伟绩。 詹闶这一年多来,从钦察汗国的黑海边境混到接近大明边境,真以为只靠双腿和马车就可以吗? 这一路上从钦察汗国开始,还有东察合台、瓦剌之类,一直到鞑靼蒙古的边境,行程不下万里。 沿途各种鞑子的大汗、小汗、首领等等不下五十人把他奉为上宾,甚至有一些实权人物拜他为义父。 能成功的最大依仗,当然是原先通过给投资人画饼讲故事拉投资,多年练就的忽悠神功了。 现在面对的不过是一个十四世纪末的,几乎没什么见识,全靠本能做预判的蒙古妇女。要是连这都混不过去,他真可以把自己掐死了。 闻言,看着对方哂然一笑。站起来上前两步,伸出左手食指,指向女人的眉心处,再缓缓上移至额头中央:“长生天曾说过‘见我者信我是有福的,不见我信我者更是有福的’,而你已经不愿意做长生天的仆人。” 被人指着眉心,女人只觉得酸痒难忍,却又不敢有半分动弹。她现在是真的怕了,这种神乎其神的感觉,让她内心慌乱无比。 然而,装神弄鬼怎么可能如此简单。詹闶给出了更令人敬畏的结局:“作为长生天的使者,本座必须对你进行惩罚,以维护至高无上的神位尊严。你和你的家人,以及部落里的每一个,不论孩子、老人、牛羊,都将受到来自神的诅咒。记住这种感觉,这恐惧将会伴随着你们永生永世,赋予你们灾难和疾病,直到部落里出现第一百个没有这种感觉的男孩。” 说完,詹闶将手指收回,转身两步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才又道:“别克帖儿,你可以让这女人对你做那样的动作,看看效果如何。” 女人比别克帖儿还着急,忙照着对他伸出食指。然后就见别克帖儿一声怒吼,将女人踹倒在地,自己也“噗通”跪在了地上。 颤声道:“尊使饶命,尊使饶命啊!别克帖儿是长生天最忠实的仆人,求尊使开恩,收回诅咒啊!” 詹闶缓缓摇着头:“迟了,当你的女人挑衅长生天尊严的时候,这诅咒就已经出现了,本座不过是代行而已。” 十四世纪的鞑子粗胚,哪见识过这种手段。想到灾难和疾病将永远伴随自己的部落,别克帖儿都有心当下杀了这个自己最信任的妻子。可眼前还有神使在场,他根本没胆子随便做什么。 不过,也许是长生天怜悯吧,很快就有之音从神使的嘴里传出:“别克帖儿,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这对于你的部落未必是坏事。” 别克提尔敢保证,这绝对是他有生以来听到最好听的声音,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来自神的光辉,连汉人被射杀时远远传来的惨叫都不能与之相比。 忙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请尊使示下,别克帖儿不敢漏听半字!” 真特么好骗! 詹闶很满意地点点头,柔声中带着肃穆,问道:“别克帖儿,长生天要本座问你,你幼年时受伤,可曾埋怨长生天没有护佑?” 蒙人从孩童时便练习骑射,没摔落马下,没受过一点小伤的,几乎不存在。这根本就是一个常识题,但在这个时代,却可以成为致命的灵魂发问。 别克帖儿更加畏惧了,只觉得长生天果然无敌牛逼,连自己小时候受过伤的事都知道。内心也暗下决定,对身边这个女人,往后一定要好好“优待”。 当然,眼下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保持着颤声答道:“回尊使,别克帖儿是长生天最忠实的仆人,受伤或死亡都是长生天的旨意,别克帖儿不敢埋怨。” “很好!”詹闶说着站了起来:“别克帖儿,你现在就直身跪正,双手并托胸前,接收来自长生天的祝福和使命吧。” 别克帖儿不敢有半点犹豫,忙抬起还带着惊惧之泪的大饼脸跪正了,把双手并拢托于胸前:“请尊使示下!” 詹闶再次点点头,语气变得无比严肃:“本座此次代长生天巡视天下,目的就是要拯救长生天的子民。长生天赐予草原九颗龙珠,分于各处,凡有大气运者集齐九颗龙珠,便可召唤神龙助力,获得代长生天统领天下之权。本座现将最后一颗龙珠赏赐与你,接好吧。” 说完,大手在别克帖儿身前挥过。一颗直径十五厘米,由激光内雕了骏马奔腾图案的精美玻璃水晶球,便落在了别克帖儿双手之上。 十五厘米的玻璃球,得有快十斤重。别克帖儿毫无准备之下,差点没接稳,把龙珠摔在地上。 手忙脚乱把龙珠稳在掌心,仔细去端详的时候,别克帖儿的眼睛都直了。洁净无瑕,内生骏马,这尼玛就是神迹啊,我别克帖儿被长生天眷顾了! 去特么的女人,去特么的诅咒,去特么的疾病和灾难。只要老子能集齐九颗,就能召唤神龙了。到时候,还不是要啥有啥! 只不过神使当面,心理活动还是别露在表情上的好。万一把神使惹怒了再给收回去,可就连个参照物都没了,还收集个毛线,还统领个毛线。 内心精彩了半柱香的时间,别克帖儿终于缓和了心情。捧着龙珠就开始磕头,各种表决心和表忠心的话,不要钱似的吐出来。 詹闶心里笑骂着傻叉,脸上却满是慈祥的表情:“你要说,愿奉长生天旨意而行。” 别克帖儿和之前的若干傻叉一样,五体投地,无比虔诚地照着说了。 接下来,就是收好处的时间了。 詹闶再次坐下,道:“你能得到龙珠,也是长生天的旨意,此事非同小可,决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否则,必将有大灾难降临。长生天的惩罚,本座都不敢想象。而这个女人,你不能杀她,她必须接受应有的惩罚,也为你提供最大的帮助。” 傻狍子忙不迭地点头应了,詹闶才继续道:“现在,去准备你的贡品吧。同时别忘了,让这个女人认真找出你背后奇痣的所在位置,用她的右手,四指弯曲露出中指伸直,把指背贴在那里。你二人保持这个姿势,向左侧横移五步,面向第六个哈那,将这个位置默念十遍,长生天的玛瑙宫中自会有仙童将你记入名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章:不好的感觉 别克帖儿带着他的女人小心翼翼地离开,詹闶闭上眼睛认真听了一下这蒙古包外的动静,开始琢磨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按照手下鞑子奴隶的说法,再有四百里左右的路程就能到达大明,约莫也就是七天左右的时间。 可是,进入大明之后又该怎么办呢?良民证滴,木有;学历证滴,越发木有;看来早期还得靠招摇撞骗啊。 不过这要是在大明朝装神弄鬼,可不比在草原上容易。此时的蒙古民族粗鄙不堪,信仰也相对单纯,明朝却是神仙就有成千上万的存在。 宗教这种东西,在大一统的政治管理下,看起来的确其乐融融。而私下背地里,却永远不乏刀光剑影。 欧洲那种教皇凌驾于国王之上,甚至可以发起战争的环境就不说了。就说明朝内部,迷信这片江湖中最强大的释、道两大门派,哪个不是玩了命地把各种民间地方信仰的神神怪怪们,尽量往自己阵营里划拉。 也许这个时代的秃驴、牛鼻子并不知道什么叫蛋糕,可不让别人粉蛋糕的思想却是根深蒂固,甚至与生俱来的。 自己一个外来户,单枪匹马的,别说自立山门了,把旗杆子立稳都不是那么简单的。毕竟最了解宗教就是骗局的,莫过于宗教本身了。 而这两家还算好对付的,大家行走江湖各凭手段,世间亿万信徒也不是三两家能收尽的,争斗一番之后多半是个相安无事的局面。 真正的麻烦是以“名教”自居的孔门子弟,那才叫吃人不吐骨头,那才叫杀人不见血。可自己最终要颠覆的,偏偏就是他们。 想想春秋战国时的百家争鸣,哪怕思想和学术上与惠子有着极大矛盾的庄子,也不过是在自己的书里边偷偷讽刺一下,说他“一尺之捶,日取其半,万世不竭”的理论就是瞎几把扯淡。 但儒家名教门徒呢,不但要侮辱对手,还会在肉体上消灭你,甚至你死了还得把你名声搞臭。然后关起门来,以己身入虎穴,研究“人欲”到底有哪些值得批判的地方。 这话自然是有人会反对,却无法消灭其真实性。细数华夏历史上的三次异族大举入侵,跪舔最多的哪次不是名教门徒。 世代享受中华供养的圣人家族,更是首当其冲,整个就是不舔不舒服斯基。相比之下,头皮痒、水太凉什么的完全小儿科。 蒙古鞑子来了,跪舔;野猪皮鞑子来了,再跪舔;倭国鬼子来了,花式跪舔;孙中山民国跪舔,袁世凯称帝跪舔,张勋复辟跪舔…… 想这么多也没啥卵用,反正迟早都会对上,实在不行就刚正面呗。大力出奇迹,一力降十会,这些话还是有道理的。 远在四百多年后德意志的俾同学不是有句名言吗,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咱也不玩阴的,直接带着真理去说服他们就好了,相信他们也会延续优良传统的。 最最关键的,还是明朝初年的国情。老朱同志在位期间,自己怕是不会有太大的进展;迷你朱则是已经被儒家荼毒太深,说无可救药也不过分;这两边不会有什么起色。 真正能帮上忙的,还得是小朱同学。有一说一地客观评价,朱老四雄才大略绝不是吹的,的确比迷你朱更适合当皇帝。 至于说再往后的朱蝌蚪们,…… 想着想着,两个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传进耳朵。这是别克帖儿和他的女人返回来了,詹闶又做回悠然自在的表情。 女人跟在后面,脸上红色的巴掌印,在这个时代的夜间光线下,依然清晰可见,约莫不是一掌就能实现的。 走在前面的别克帖儿,步履明显没什么自信,过来后乖乖跪了:“禀告尊使,长生天最忠实的仆人别克帖儿,已经按照吩咐做了。” 詹闶点点头:“很好,至于你的贡品,财货部分本座代长生天收下了,牛羊的数量减半吧。即使被诅咒,你部落中依然是长生天的仆人。” 有时候,人对某些不好用科学解释的迷信一旦信了,就会信得毫无保留。此时的别克帖儿就是这样,他根本没想别的,满脑子都是尊使果然牛逼,连我要贡献牛羊都能提前知晓。 当即匍匐在地,哽咽道:“别克帖儿虽大不如汗庭富有,却也是长生天的仆人,贡献上神不敢怠慢。” 他是玩真的,詹闶可就发愁了。这一路上遇见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部落,家家的贡品都特么有牛羊,要不是多次以仁慈的借口做减法,沿途还不断放生去照顾野兽,现在估计已经是整个草原拥有牲畜最多的人了。 以这个时代的交通条件,带着这么多的牲口上路,简直就是自废武功。那些比较高级的鹿呀、马呀的,能拉能驼的牛啊、骆驼啊这些还好说。几万只羊,就算带到大明去,也不是马上就能处理掉的。 在詹闶的仁慈命令下,别克帖儿千恩万谢地如言将牛羊数量减半。但最终的供品数规模,还是代表了他的诚意。 金两百鋌,银五百鋌,珍宝两百件,祖传金器一套四十六件;侍女六名,鹿五头,骏马百匹,骆驼百头,牛百头,羊千只;鹿茸三十架,参五十支,麝香五十枚,鹿胎20只,鹿筋200条,鞭子80具……上等皮子1940张。 (北元的金银多为前元遗留,基本可按照元朝衡准计算,金银以五十两一鋌,七百鋌就是3500两,乘每两的37.05克,也就是约为1297千克。按照金银比例和各自比重计算,分别为金约19.2立方分米,银约88.2立方分米,体积并不大。) 这狗鞑子对他的神还挺有孝心的,以他这个鄂托克的规模,能拿出如此级别的贡品,说伤筋动骨还不至于,但后续的生计也不会太好过。 这可不行啊,第九颗龙珠都给他了,来前可是花了三百多买的。他拿了宝贝,得保证有战斗力去争夺另外八颗,当大草原上的搅屎棍子。 下面的人全都饿得五积六瘦,那不是给人送饼吗?那样的话,还不如早前就把这颗龙珠给了西草原瓦剌部的那个小子呢。 这都是造孽呀,既然想要让草原上的各势力不断相互厮杀和内斗,该下本钱就得下本钱。得,再给他点好处吧。 伸手在别克帖儿留着齐刘海的脑袋上抚了两下:“难得你的虔诚和忠心,令本座感动。索性再给你些好处,否则你这样的,怎么去和别人斗啊。” 说完,伸起手来,在旁边的桌面上扫过。两个碧绿透亮的啤酒瓶子,就在别克帖儿眼前生生出现在桌面上。 傻狍子别克帖儿再次被惊呆,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东西他是不认识的,可这亮度,这个头,这颜色,都足以证明绝非凡品。随即又觉得自己傻了,出自神使之手,当然不会是简单的宝物。 惊呆是因为这两件宝贝,更是因为詹闶的神仙手段。幸好这是神仙手段,如果凡人也学会了,那种危险想想都令人发颤啊。 他身边的女人,则是深深的震撼、恐惧、庆幸齐齐撞击心灵。果然是真神啊,果然是长生天的使者,如果不是因为别克帖儿被选中有资格争夺龙珠,真不敢想象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一边想着,一边怕着,眉心和额头上的那种感觉好像又要隐隐发作。此时的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刚才一定是疯了,才会去质疑神使。 失神半晌后,别克帖儿终于惊醒,再次匍匐至詹闶脚下:“感谢尊使赏赐,别克帖儿愿献出全部的五个儿子,作为尊使的仆人,日日服侍!”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詹闶却不管他的真假:“本座要你的儿子何用,他们还是留着,帮助你去争夺龙珠吧。” 等别克帖儿又感谢了一气,詹闶就不想再和他多废话了,起身道:“这两件都是长生天玛瑙宫中的宝物,今日赏赐于你,必要时换取你部落所需,但切记不得流出草原。好了,就这样吧,本座要休息了。” 神使要去休息,别克帖儿当然不敢阻拦和耽误。就那么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以一个忠心护卫的角色,恭送詹闶去专门为他准备的帐子。 出来走了不多远,恰好遇上一个看样子应该是鞑子军官的,带着几个兵,正拽着四个被绳子拴了的汉人女子,哭哭啼啼地往前走着。 几个人骂骂咧咧还带着调戏的话,詹闶听得很清楚。这四个汉人女子,就是专门挑选出来给别克帖儿为庆祝今天遇到神使用的。 詹闶很清楚,自己正在装神弄鬼,看起来是无比荣耀,但实际上并非没有危险。以往看过的那么多谍战片也告诉他,装就要装好了,否则你很可能装逼不成反被艹。 可眼前的是四个汉人女孩啊,火把映射下看脸蛋也就十几岁的样子,相貌也相当不错。放现代社会还是享受父母疼爱宠溺的初中或高中生,可能还会是校花什么的,现在却要被蒙古鞑子糟蹋了。 自己虽然来自不同的时代,甚至是不同的时空。可既然来了,那他们就是自己的姊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呢。 已然是装神弄鬼了,干脆多装一下吧,装好了就是艺术,还能救下四个花季少女。或者还可以更进一步,把白天看到的那些汉人多解救一些。努力试试看吧,否则会良心不安啊。 思绪电转之间,詹闶做好了决定,猛地停下步来。把蒙古军官和士兵也叫住了,拦在前面仔细打量被拴着的四个女孩。 片刻后,装作一脸不满的样子,转头用凌厉的眼神看着别克·傻狍子·帖儿:“别克帖儿,你是长生天的仆人吗?” 别克帖儿忙垂头弯腰,谦恭道:“别克帖儿是长生天最忠实的仆人!” 詹闶又问:“那么,别克帖儿,你对本座可有尊敬之心吗?” 别克帖儿一脑子浆糊,根本不知道怎么了,但还是答道:“尊使给了别克帖儿丰厚的赏赐和获得荣耀的机会,别克帖儿对尊使心怀尊敬!” 敬畏已经入心了,那接下来就很好办。詹闶表现得更加愤怒一点:“再问你,别克帖儿,为何本座没有这种皮肤像丝绸一样的奴隶?” 这次不能打长生天的旗号了,必须把事情放在私人追求的层面解决。但别克帖儿想不到这些,也不敢往这方面想啊,只觉得是自己怠慢了神使。 就在众人面前,噗通跪下去,以脸贴地:“尊使息怒,尊使息怒啊,别克帖儿不敢对尊使有任何不敬。只是觉得,如果把这些汉人女子作为贡品,会令长生天和尊使厌恶。”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效果也还算不错,接下来就能继续扯神旗了。 詹闶面无表情看着他:“希望你没有说谎,待本座此番巡视结束,也会将你的话禀告于长生天。但凡有半句假话,你就等待迎接长生天的惩罚吧。” 刚特么被诅咒,现在又要玩惩罚,我的命好苦啊。别克帖儿死的心都有了,可想到被自己藏起来的龙珠,又觉得还可以坚持一下。 求生欲瞬间爆棚,头磕得嗵嗵响:“尊使饶命,别克帖儿不敢欺骗尊使。刚才的话,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担心惹怒尊使,随口说出来的。其实,只是别克帖儿没有想到这些汉人。请尊使饶命啊。” “嗯,你还算诚实”,詹闶点点头:“长生天曾说过,蒙古人、色目人、汉人、黑厮等等,世间各色人等,有人去放牧,有人去狩猎,有人去耕种,还要有人去捕鱼,尽为神之奴仆。人的最高价值就是去劳作,此话你要记住了,如果有一天你获得了那个权利,就要这么去做。” “如果有一天获得了那个权利”,这简直就是别克帖儿最愿意听到的话,神使这样说了,那就是自己大有希望啊。兴奋与恐惧夹杂着,浑身都开始筛糠了。 詹闶视若未见,扬目看了一眼远处还在热闹着的篝火处,命令道:“把这四个女子送去本座的帐子,今晚她们要服侍本座沐浴。明早醒来时,本座要看到五百个这样的奴隶在帐前,多一人,便赏你一份福气。” 别克帖儿不敢奢求还像刚才的那种宝物,但这是神使的赏赐,能差得了吗?可五百个这样的汉人女子,哪是他能够凑到的,看来这福气不好得啊。 不过还是想再央求一下,也许就能降低数量呢:“禀告尊使,别克帖儿不敢说谎,可四个汉人女子都是最好的,一年时间也难找到五百。还请尊使开恩,给别克帖儿指一条路。” “唉……”,詹闶并没有转身,只是怒其不争般叹了一口气:“五百奴隶,男女不限,仅此一次。” 这就好办多了,别克帖儿松了一口气,再次俯首感谢。还有他的女人,以及军官、士兵,都跟着跪下来感谢,只有四个汉人女子在瑟瑟发抖。 就在此时,旁边的帐子里走出来一个人。顶着个锅一样的脑袋,表情中带着明显的醉态,詹闶突然有些不好的感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三章:蠢蠢欲动的心思 这张脸,詹闶还是有印象的,下午在接受别克帖儿和他手下参拜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 是别克帖儿下面的一个百户,名叫拉克申(魁梧),还真对得起他的体型,只比一米八八的詹闶低半个头多点。 拉克申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眯起本就没多大的眼睛,看看跪在地上的诸人,又抬起头看看詹闶的脸。 “嘿嘿”笑了一声,大大咧咧道:“尊使大人,不就是几个女子嘛,汉人女子享用起来的确不错,可也不至于如此动怒吧。” 这话一出口,跪在地上的别克帖儿和他女人瞬间被恐惧笼罩,吓得都快要打摆子了。这恐惧已经跟拉克申的安全无关,他们怕的是神使一旦发怒,会灭了这个鄂托克。 然而让他们心都要蹦出来的是,当他们用惊恐的眼神抬头看向拉克申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已经把手搭在了神使的肩膀上。 嘴里还说着一些不着调的话:“尊使如果想要汉人女子,我帐子里还有十个,送给你就好了。可是,你还想要五百汉人奴隶,我怎么觉得你有些……” “你是谁?”詹闶很快就打断了拉克申的话,手中如同之前的龙珠和赏赐一样,出现了一件就像羊腿剔了肉的黑色物件,仿佛火铳但又不是,羊蹄子的部分直搥(dui)在拉克申面门。 世上永远不缺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人,拉克申就是其中之一。被詹闶掏出家伙搥在面门上,更让他确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个汉人相貌的家伙是个骗子。 他没有醉,但的确是喝酒了,再加上拆穿骗局的喜悦和兴奋,就让他自动忽略了詹闶的家伙从哪里来这个问题。 露出一个讥笑的表情,边抬起手来准备拨开詹闶的家伙,边傲气满满道:“我乃……” 然而,不等他话说出口,就听到“嘭”的一声,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空气中只剩下血腥味和詹闶故意说慢了的后半句话:“竟敢这样和本座说话。” 周围的人都在两到三米的距离上,即使夜间光线很差,却也都能在火把的照射下,清晰看到拉克申被神使掀掉半个脑袋,还有一些不知道是血还是浆子溅到了脸上。 蒙古军官和士兵集体俯首不敢说话,四个汉人女孩被吓得乱叫起来,只有早见识过神使手段的别克帖儿和他女人,喊着“尊使饶命”不停地叩首求饶。 这么一个突发状况,也让詹闶警觉起来,转过身去就往他的帐子走去,只留下一句话:“此人冒犯本座,也给他的家人带来了灾难。别克帖儿,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本座要看到他的家人跪在本座帐前,接受长生天的审判。” 詹闶很不开心地走了,别克帖儿唯恐自己会被牵连波及,忙安排还跪着的军士,把四个汉人女孩给神使大人送过去。万一为这个事再次发怒,谁特么知道神使会把怒气发在哪里。 当詹闶走到自己帐子门口的时候,已经能听到别克帖儿的大声解释:“拉克申因为冒犯神使被掌毙……” 也是,点五零口径的m500加马格努姆弹,打好了一枪能干倒大象,发出的动静自然不会小,引来周围的人关注再正常不过了。 这些事不需要詹闶要操心,进入帐内,一个亚麻色头发白肤蓝眼的女孩就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弯腰鞠躬道:“主人,您回来了!沐浴的水已经准备好,我这就去叫人。” 这是在钦察汗国时候,一个被詹闶收作义子的贵族敬献的贡品,来自莫斯科公国小贵族的女儿。 女孩叫达丽亚,无论170+的身高还是身材方面,都最是詹闶来到这个时代后,接触到的第一个无限接近现代社会审美的妹子。精致的相貌非常漂亮,特别懂事又好哄,很得詹闶喜爱。 达丽亚说的是俄语(古俄语),詹闶也笑着用俄语说道:“先不用了,达丽亚。今天会有四个新来的人,让她们服侍我沐浴,你和伊莎贝拉可以休息一下。如果没什么事,晚点我再去看你。” 女孩有些不太开心,但还是很懂事地应了下来,问道:“新来的,她们是什么人?” 詹闶走到屏风后面,打开一只锁着的盒子,取出一只瓶子倒了四粒白色药片交给达丽亚:“她们是明国人,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达利亚走到木质的浴桶边,把药片投进去,看着药片沉至底部,道:“哦,明国,我曾经听人说起过,那是一个很强大的帝国,东方的鞑靼人就是被他们打败的。” 远在欧洲部分的莫斯科公国,都有人知道蒙元被打败的消息,看来这个时代的消息也不是传说中的那么闭塞啊。很多东西,也许只是大天朝那些自以为是的高贵文人们不知道罢了。 对这个时代又多了一点认识,这让詹闶很高兴。顺手打开另外一个小柜子,取出一个玻璃罐来,拿一根奶味棒棒糖给递给达丽亚。 女孩看到棒棒糖,双眼都开始放光了,心里的那一点烦恼也随之消散不少。抱着詹闶就是一顿亲:“感谢你,伟大的主人,你是这世上最大的神明。” 对她来说,吃棒棒糖的幸福感,仅次于被詹闶猛力冲刺后的愉悦,是可以在其他女孩面前炫耀的。 相比于平时主人赏赐的那种,包在油纸中带奶味和各种香味的糖果。这种叫做“棒棒糖”的,和那种叫“巧克力”的黑色糖果,只有讨得主人欢心才能享用。 “好了,那你先去吧。如果我很晚还没有过去,你们就早点睡,也许我们明天会出发比较早。”詹闶拍了拍达丽亚腰下五寸的地方,把女孩结结实实打发走,换来一个百媚顿生的妖异媚眼。 看着达丽亚欢快离开的背影,詹闶不禁低笑一声。物资匮乏的年代就是这样,一块糖就能达到现代社会里高档首饰,乃至于名牌包包的效果。费老说得太对了,还是农业社会好啊。 坐下来闭好眼睛,静着心把刚才自己的言行,以及周围环境都回忆一遍。除了那个拉克申之外,应该是没有别人了,自己的一套说法也没有明显漏洞,应该不会有不良反应。 但还是要小心,有一个人会产生怀疑,就很可能有第二个、第三个产生怀疑。在到达大明边境之前,这应该就是最后一趟了,可别一路走来勇破大风大浪,却在小阴沟里翻了船。 片刻之后,掀开门出去绕着帐子转了两圈,确定周围没什么人。这才让守卫的鞑子士兵离开,又把四个汉人女孩叫进来。 四个女孩的表情很紧张,其中的两人还在发抖。这很正常,这个年代十几岁的女孩已经可以合法嫁人了,很多事情早已了解。而且蒙古鞑子被老朱赶走还不到三十年,有些故事她们也应该听过无数遍,对自己的遭遇心里必然有数,不害怕才是怪事。 “不必紧张,现在告诉我,你们叫什么名字,周岁多大了,是哪里人?”詹闶来回斟酌后,还是决定用现代社会的普通话来交流。 明朝官话他是会的,忽悠他来到这里的那个家伙,给他脑子里灌了很多这个时代的语言。但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推翻这个时代,所以最好还是从根子上开始就分割开一些比较好。 再怎么说,普通话也是以帝都方言为基础创造的,而未来的帝都方言跟这个时代差别虽然较大,却也不是外语级别,四个女孩还算能听懂。 眼前这个可以让鞑子下跪的人,竟然还会说汉人的话,看起来也没有刚才那么凶神恶煞,反而有些和善的味道。这也让四个女孩有些平静下来,至少抖动的频率没那么快了。 四人中个子偏高一些,长了对杏眼的女孩先开口了:“奴叫廖姀,洪武十二年腊月生人,十五岁,宝昌县人氏,父亲是昌盛银楼的东家,半月前被掳。” 詹闶顺着声音仔细看了一眼,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当然,不漂亮也不会被部落首领选中了。又问她:“那你的家人呢,也被掳来了吗?” 女孩眼圈马上就红了,抬起袖子来擦了擦,答道:“奴的爹娘和弟弟都被杀了,只留奴一人苟活。” 孤儿啊,这些狗鞑子也不知道制造了多少这样的惨案。乱世人命不如狗,如今虽说是明朝了,可这种边境地方,跟乱世也没多大区别。 有人开了头,后面的就好说了。很好地保持着发型的丹凤眼女孩是第二个,说话前还福了一福:“奴家翟思雅,洪武十二年六月生人,十五岁,也是宝昌县人氏,父亲是樊氏族塾的西席,当日已与母亲一同去了。” 接着开口的是一个眉眼清秀,左边袖子扯了半截的,一边哭着一边说道:“奴家叫郑娥,洪武十一年四月生,十六岁,是郑家庄人,俺爹娘和哥哥也都被打死了。” 最后是衣服上沾满泥印的桃花眼配瓜子脸女孩,也是四人中最漂亮的,说话前干脆直接跪下来:“奴婢名叫吕艳娘,洪武十一年八月生人,十五岁,半月前全家被掳来此,父亲是宝昌县教谕,如今父母和弟弟还在营中。” 詹闶一直在观察这几个女孩,前面三个都是收着说话的,哪怕会哭两声,也不是彻底的悲喜表现。 唯有最后这个开口的,言语间有明确的目的性,透着几分蠢蠢欲动的心思。在这个时候,这样的环境下,以“奴婢”自称,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相应的,也就不难分析出。为什么前三者家人都惨死了,而她们一家子却能够举家活了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四章:这个时代的味道 说实话,詹闶是有点看不起这种人的,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就是他们。可这求生欲是人的本能,软骨头也有活着的权利,只要没做出伤害别人的行为,谁也不好说什么。 整理一下心情,又对四个女孩道:“虽然已经把你们弄到我这里了,但有些事该做的还得做,否则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现在听我安排,郑娥和廖姀,你们服侍我洗澡;翟思雅和吕艳娘,负责把浴具收拾干净。” 当然,这年头的女人贞节观念太强,男女大防是套在所有人头上的紧箍咒,有些话还是得提前说清楚了。 又对郑娥和廖姀道:“现在情况比较特殊,只能特殊对待。如果你们有名节方面的顾虑,我可以对你们负责,但是只能做妾。或者你们四个人商量如何分工,总之你们要想安全离开,这就是必须做的。” 这可不是詹闶乘人之危,真要是兽性积累蓬勃了,身边十个像达丽亚这样的色目姬,和另外八个蒙古姬,大可任由他发泄。 就算想要玩花样尝鲜,沿途草原势力抢着塞给他的舞乐姬和侍女等等就超过两百,其中不乏绝色美女,差点的也能算貌美如花,一点不比眼前的四个女孩差。 装神弄鬼久了,必须把“安全第一”作为首要问题来考虑。今天已经有一个心存怀疑的出现,天知道会不会还有同伙。 他可不想眼看就要到大明了,却在阴沟里翻了船。手里有枪是没错,可这里是一个千户级别的部落,就算能保证每枪必中一命,剩下的人也足以让他只有落荒而逃这一个选择。 然而,他真的是想太多了。这个时代的人是有些思想封建,可脑子却不是不会转弯的。 女孩们心里很清楚,在这种特别情况下,能活命就不错了。清白什么的,如果真放在第一位,也没必要现在还活着了。 至于伺候男人洗澡这种事的后果,还是先活下来再说吧。再说了,人家不是已经答应了,将来还能做妾嘛,难道会比留在蒙古鞑子这里更差? 想法最多却被安排清洗浴具的吕艳娘,甚至主动争取这个营生。也没敢站起来,就那么膝行着到了詹闶身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哭求道:“奴婢愿意伺候您洗澡,也愿意,愿意,和您睡,睡觉。不做妾,做丫鬟都行。但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奴婢的父母和弟弟。” 这妞儿虽说骨头软了点,可还是个孝女,倒也有可取之处。令人感动不至于,但同情和怜悯多少生出那么一点来。 詹闶双耳注意着帐子外的动静,面上表情不变,压低声音道:“你别这么激动,当心被懂汉话的人听到就不好了。大家都是汉人,这件事你不求我也会做的。刚才我已经借故要求他们,明早交出不少于五百个汉人,只要不出意外,而你的家人也还活着,明早应该就能和我们一起出发了。” 得知家人很可能获救,吕艳娘反倒开始犹豫了,暗怪自己筹码拿出来太早。可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撑。 一口一个恩公什么的高大上称呼,哭着感谢詹闶。同时也在心里琢磨,该怎么逃避自己的承诺,实在不行就说自己不方便好了,丢脸啥的就别太在乎了。 她不愿意,可有人愿意啊。四人中的另外三个,都是家破人亡独剩一命的,与其今后颠沛流离,为什么不把眼前这根能让蒙古人下跪的现成大腿抱紧呢。 “奴愿意!” “奴家愿意!” 刚刚还在担心,被吕艳娘这臭不要脸奴婢抢走机会的郑娥和廖姀,几乎同时开口。自家事自家知,真要拼起来,她们可没有那个自信能战胜翟思雅。越是有地位的男人,就越是喜欢这种温婉静雅型的女人。 两个女孩表了态,詹闶稍微有点提着的心也放下来了。他之所以有这样的安排选择绝非挑软柿子捏,单纯就是不想跟翟思雅和吕艳娘扯上太多关系,这两人身上的“儒”属性太明确了。尤其是后者,她爹可是儒家教派的最低领导人(教谕属于无品级不入流杂官)。 抢到机会的郑娥和廖姀面露激动,达成心愿的吕艳娘暗自欢喜。唯独没有任何表态的翟思雅,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以这个时代里,女孩子十三四岁就要开始考虑嫁人生子,乃至于持家掌业等等问题的节奏,她不可能不明白自己接下来的处境。 父母双亡不说,连亲戚都没了;手无缚鸡之力,更没有赖以谋生的技能。在可以想象到的未来里,能嫁个书生做妻就是最好的结局,而且伴随的风险也不小。 相对来说,给眼前这个明显很有地位的男人做妾,几乎就是能想到的最好结局。可人家没点自己的名,自己更是拉不下脸来主动,那就只能认命了。 詹闶可没闲心考虑这些,如果今天遇到被虏获的不是大明子民,他绝对会眼睁睁看着女孩们被蒙古鞑子侮辱,看着那五百多人成为两脚羊,心中生不出一丝波澜。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美美洗个澡,再美美睡一觉,然后明天一早带着别克帖儿的贡品和所有汉人,一起出发前往大明境内。 说是伺候洗澡,其实并没有让别人做太多服务。怎么说也是接受现代社会教育长大的,没那么多穷奢极欲的沙雕思想,脱衣服什么的全部自己完成,两个女孩也就是帮着擦下背而已,连最后擦干身体都是自己做的。 洗漱过后,詹闶又去取了四粒药片扔进浴桶里,吩咐四个女孩也两两先后洗一下,身上最干净的翟思雅都有点不像样子了。 洗漱当然也有先后,郑娥和廖姀先洗,然后换上侍女送来的衣物,主动给躺在一张简易拼接大床上的詹闶捏肩捶腿。翟思雅和吕艳娘洗过之后,还得洗刷浴具,把洗澡水倒了。 商人家庭出身的郑娥,是融入角色最快的一个。一边给詹闶捶着腿,一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低声问道:“老爷,刚刚沐浴之前,奴看到您往水里扔了几个白丸子,那是什么?” 一声“老爷”叫得还挺自然,这也许就是家庭环境对个人的影响了。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完成身份的转变,接受现实并努力融入进去。 詹闶低头看看女孩娇俏的脸蛋,有那么几分认真的表情,眼神中还带着没遮住的担心和害怕,再怎么也还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啊。 并没有拒绝这个称呼,笑了笑道:“那个叫做净水药,是我教某位祖师偶然所得,可沉淀水中杂物,杀死致病成分。这个说起来很复杂,简单讲的话,就是用那个药可以让水变干净。” “老爷真厉害!”虽然没太听得懂,但并不影响廖姀从内心对未知神秘事物生出崇拜情绪,双眼仿佛冒着星星,又问道:“那我们这个是什么教呢,老爷的同门也这么厉害吗?” 詹闶抬手抚了抚廖姀还有些微湿的头发,道:“我教名为‘行道教’,你可以理解为‘用行动去证实世间万物的道理’,百代以来只是单传。” 廖姀若有所思般点着头:“原来是百代单传,难怪从来没听说过。百代单传啊,那得是多少年,这世上怕也再没有哪家能延传百代的吧。” 这一路上尽是招摇撞骗了,根本没机会与人面对面交流自己编造的那套东西。现在有人主动问起了,还是个能安心交流的人,不如就趁机来个预演好了。 詹闶抬起头看着帐子的顶部,缓缓道:“有还是有的,在帖木儿帝国,也就是原来的大食国以西的地方,有一个统治了诸多国家的教会,他们至今已延续了二百多代。不过他们的教皇,就是该教首领,多半都在年迈之后才会继任,十年左右或者还不到十年就会离世,历史仅有一千三百余年。” 在郑娥和廖姀“那也够长了”的眼神中,詹闶继续道:“我教得真神庇佑,自两千九百七十六年前传下道统,历代掌教在位均未低于二十五年。若论年代久远,我教乃由古至今一脉相承教会之冠。” (吠陀教转为婆罗门教不能算一脉相承,犹太教的创始人摩西出生于前1525年,行道教的创始在前1582年) 两人就这么一问一答地聊着,倒还算是愉快。郑娥也换成坐在边上跟廖姀分别捶左右腿,慢慢地也有胆子插话问那么一两句。 早已经整理好了浴具,被安排睡在屏风外两张毯子上的翟思雅和吕艳娘,同样在竖起耳朵听着。 她们算不得大家闺秀,却也是照着儒家思想中的女性模板养大的。日常生活中撑死了能看个话本什么的,其他的事物基本没有了解的渠道。 约莫一个钟头后,詹闶主动结束了交流:“好了,天不早了,明早还要起来赶路,都睡吧。” 有了一些了解后,廖姀越发胆大了,直接抱住詹闶的胳膊:“老爷,奴害怕。这些天来,夜夜都梦到鞑子带血的刀砍向爹娘的样子……” 旁边的郑娥也不是傻子,马上接着抓住詹闶另一边的胳膊:“老爷,奴家也怕,每天都不敢睡,实在困到不行睡着了,就浑身出冷汗。” 詹闶左右看看自己胳膊上挂着的两个女孩,这年头十几岁的孩子也特么太狡猾了,兴许宫斗剧里的桥段还真没那么夸张。 算逑,反正话已经说出口。这俩妞儿也就是不够圆润饱满,颜还都是很不错的,尝尝这个时代的味道也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五章:反差 云歇雨住,味道是尝了,鲜嫩也足够鲜嫩,酣美却还算不上。 相对这个普遍营养不良的时代,又是十五六岁的柔弱身躯,在现代社会都龙精虎猛的攻击力面前,两人轮流上阵都没能完成最终的抵抗。 詹闶吊在半空不上不下,只能把乖巧的达丽亚喊来做接力,才完成了这次的橡皮弹攻防演习战。 事后,出了大力的三个女孩沉沉睡去。詹闶坐在床边看了眼被仍在桌角的小雨衣,这只已经用了十次,是时候结束它的使命了。 他也不想重复使用,可条件实在有限,这年代没有这种东西啊。在没有站稳脚跟之前,他不希望自己惹上任何的牵绊。 这世上最大的牵绊,不外乎就是家人、孩子。一旦被这两样感情拴住,但凡是个有人性的,想走都走不脱。 奈何自己有准备不充分,没有带够量,只能洗干净多用几次了。好在还带了润滑用品,这个时代的致病菌也不至于多种多样,身体安全还是有保证的。 摇摇头下了地,捏起软趴趴的雨衣,披上衣服来到帐子外。找一处还有零星火苗的篝火堆子,把东西扔进去看着烧成灰烬。 抬头看看天上一弯残月和闪烁的群星,大气没有被污染的星空的确要漂亮太多,哪怕五百多年后的北极圈,撑死也就这个程度了吧。 不过很可惜,如果自己能够成功发展下去,这样的美景很快就会进入倒计时状态,可惜照相机这类科技太进步的东西不能带来啊。 管逑他那么多,污染可是初级工业文明发达的象征。神州遍地皆雾都,那才是正经的日不落帝国,只希望孤儿能少一些。 随即又摇摇头,找个木桩子坐下来。没有发生的未来先少想一点,先努力度过自己的初级阶段再说。 今天是踏入这个时代以来第三次被怀疑,算是不小的意外了。自己的演技应该是过关的,但什么时候都有聪明的和自作聪明的人,回到大明之后这样的人只会更多,见招拆招吧。 在残败的篝火旁坐了许久,直到最后的余温都将要消失,逐渐感觉到一些寒意,这才起身返回帐子。 安全的环境和心理下,人就会选择最舒服的姿势,三个女孩已经是四仰八叉了。好在这张拼接的床够大,否则非掉下来一、两个不可。 左右看看,最终还是选择抱着达丽亚入睡。实话实说,懂行的男人还是喜欢更饱满的果实,那种感觉就一个字——舒适! 只有在某些方面自卑到变态的,才会竭力标榜柴禾妞儿为美。毕竟高高在上,总不能承认自己不行,无法满足肥美果实对营养的渴求吧。 于是久而久之,这种变态的审美就成了一种病,无法控制的都必须毁掉。而直指本质的话,宝钗、宝琴、秦可卿、王熙凤等等,哪个不比穷命偏得了公主病的黛玉香,破了家的落魄包衣奴才玩不起大场面罢了。 胡思乱想着逐渐睡去,这一夜睡得也不怎么好。一会儿梦到自己那个完成c轮融资即将上市的公司,一会儿又梦到那个藏在白色光团里把自己忽悠瘸了的家伙,直到天光大亮的辰时方才醒来。 听到詹闶起床的声音,帐子外面候着的侍女们端着洗漱用具等等鱼贯而入,也惊醒了达丽亚和两个好些日子没能睡这么舒服的女孩。 昨晚抛开伊莎贝拉独得恩宠,这让达利亚非常开心,足以证明在主人心中她才是排首位的,否则怎么会第一时间想到喊她呢。 穿上薄衣跳下床,来到詹闶身边。一边伺候他洗漱,一边尝试着撒娇讨宠:“主人,让达丽亚服侍您吃早饭吧!” 詹闶哪能不知道这丫头的心思,笑着道:“待会儿我还要见一下这个部落的首领别克帖儿,然后我们就要启程了。交给你一个任务,去督促所有人收拾行装,我们早饭后就动身。” 没能在重要场合陪在主人身边,却也得到了监督的大权,是个不错的结局。达丽亚脸上露出小狐狸般的笑,又在詹闶脸上连着亲了几口,这才欢快地蹦蹦跳跳离开。 相比于达利亚,两个刚刚加入的女孩就没那么自如了。竟然等男人洗漱的时候才被惊醒,这开局严重不利呀。 双双加快穿衣的速度,下地后垂着头来到詹闶身前,齐身福了一福:“奴(奴家)起晚了,请老爷见谅!” 标准的老爷做派詹闶可学不来,摆摆手道:“睡得晚自然起得晚,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跟我来拿一下洗漱用具,然后赶紧洗漱了吃饭,差不多半个时辰就要动身了。” 说完就带着两人到了帐子左后方角落,打开一只相对大点的柜子,从里边取出两个小布包来交给她们。 两个女孩分别打开自己的小包,里面都是五件物品,一块比手巾更大更柔软的布子,一小盒牙粉和一根应该是牙刷子的东西,一块带着香味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以及一只直壁的瓷杯子和一把角质的梳子。 东西的样式没什么差别,只在花色上有所不同。郑娥的毛巾和香皂是粉色,直壁马克杯是蓝色碎花,牙刷是黑色;廖姀的则是淡蓝色毛巾和香皂,绿色牙刷、红色斜方格杯子。 牙刷早在唐宋时期就出现了,到了明朝时期就算不够普及也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智商够用的人拿起来就能用。需要教一下的,也就是毛巾和香皂的使用方法。 “这个叫毛巾,这个叫香皂,就是更高级的胰子。”詹闶把两个女孩带到脸盆架子前,拿过廖姀的毛巾和香皂,示范道:“先把毛巾的一半在水里沾湿了,再把香皂也湿一下……” 廖姀把脸上抹了水,接过詹闶弄好的毛巾,照着他教的方法在脸上摩擦按揉。几下之后又把毛巾拿开,完也不管别克帖儿了,径自吃起自己的早餐。草原上条件有限,虽然这荷美尔的午餐肉吃多了也很腻,鲜牛奶冲天然椰子粉喝多了也烦,却总比给别克帖儿的批发市场级猪杂碎午餐肉和劣质酸梅汤好多了。看着他盘子里的东西,觉得自己盘子里的味道也提高了不少。 别克帖儿也不是纯粹的傻子,贡品是在饭前拿出来的,不开心的事就得饭后再提了:“禀告尊使大人,拉克申的家人已经绑在帐子外面了,请尊使大人惩处。另外按照尊使大人的吩咐,别克帖儿已经凑出了五百七十二名汉人奴隶,并给他们准备好了半个月的口粮,随时可以跟随尊使大人去享福。” 提起被轰了脑袋的拉克申,詹闶免不了又是在内心一番感慨。说实话,对于一个来自现代社会的人,杀人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即便自己曾经打猎的时候,也杀过不少的动物,可两者并不能相提而论。特别是轰掉脑袋这种方法,就更让人恶心和难忍了。 詹闶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为了不让自己露馅,躲在帐子里硬生生把胃里翻涌出来的东西咽下去好几次。之后的好几天里,都得忍着肠胃反应大吃大喝,差点没折腾出病来。 可是没办法啊,面对残暴又野蛮的草原民族,只能用比他们更残暴、更野蛮的方式,否则不足以达到绝对震慑的效果。到达明朝之后,这种方式的效果就差点意思了,得用毒计才行。 没时间多想,詹闶面色一沉,点点头起身道:“很好,冒犯真神的人,必须得到惩罚,你随本座去看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六章:千古妙招,百试不爽! 来到帐外,十余步距离的位置上,跪着二十多个被绑了的男女老少。从四五岁到大约五十多岁的都有,这就是拉克申的家人了。 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两倍以上的人负责看押。以及更多看到了和听到消息的人,都汇聚过来,估计是想看看神使将怎么惩罚他们。 本来这些人是死是活都无所谓,詹闶并不怕有人寻仇什么的,怕的话也不会打着长生天使者的旗号,对大大小小的草原部落首领们招摇撞骗了。 可想要让草原上的各势力疯狂内斗起来,就必须让自己身上的神性光辉更加强烈,给无知的草原人更多精神鼓舞。 别克帖儿的这个小部落,想要在草原上冒出头来。除了让他对龙珠产生坚定信念,让他啤酒瓶子去换财富强大自身,还得让他的手下都燥起来。 想要达到这个目的,来一场“神迹”就在所难免了。所以詹闶决定,用猴皮筋玩一个戒指爬坡的小游戏,给这帮土鳖门开开眼。 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了几步,用毫无感情的眼神从二十多人脸上划过。詹闶满意地点了点头,掏出早已准备在怀里的猴皮筋。 举起来晃了两下:“这个,是长生天的意志。” 又从左手摘下一枚戒指,同样举起来:“这,是真神的权柄。” 高亢激昂且浑厚的声音,带动了现场的气氛,各种呼喊和叫嚷声此起彼伏,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双手落下,众人的声音也随即停止。詹闶又看了拉克申的家人一眼,接着道:“世间各色人等,都是神的仆人,本座也无权代为惩罚。所以他们的生死,要看长生天的旨意。如果神的权柄上升,他们死;神的权柄不动,他们活。” 即便是野蛮的草原民族,在生死面前也不能保持绝对的淡然,听詹闶说了如何判定生死之后,再没谁能表达出自己的兴奋了。 表演魔术嘛,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神迹出现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神的权柄顺着长生天的意志,缓慢地爬了上去。 围观的众人早就忘了拉克申家人的事,几个呼吸间全部跪了下去,不断地用磕头的方式,表达他们对神的尊敬。 表演结束,怎么杀人这件事詹闶就不管了,鞑子杀鞑子想必也是一景,就让他们自己忙乎去吧。 带着别克帖儿回到帐子里,让他在前面等着,詹闶独自去到屏风后面,从糖罐里取出七十二粒水果硬糖装进小布袋。 转身出来后,把布袋交给别克帖儿:“这是长生天赐下的神药,给它忠实的仆人。男人吃了可以得到勇气,女人吃了可以得到快乐。你的那个女人,她已经有悔改的心,也受到了惩罚,长生天不会再怪罪她了。” 不值五分钱的水果糖,神特么勇气和快乐,不过是糖分进入体内后带来的兴奋和满足感而已。解困别克帖儿的女人,也不过是想让这些糖消耗得更快一点。 别克帖儿可不这么认为,这是长生天赐下的神药啊,此刻的他恨不得把部落里的老老少少都变成汉人。 看着别克帖儿跪在那里不断磕着头表述忠心,脸上还满是欢喜的模样,詹闶都有点快憋不住了。 很快,詹闶的随行人员把行装和器具都收拾完毕,也就到了离开这个部落的时候,距离大明越来越近了。 远远看着神使大人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去,别克帖儿内心可说是百感交集。对神使的各种羡慕,对长生天的各种崇敬,以及滋生出来还不到一天的庞大野心,等等等等…… 脑海中不断盘旋着一个念头,如果有那么一天,自己能集齐九颗龙珠,一定到南面好好走一走,看一看。 这个念头是詹闶带给他的。临别前他问詹闶接下来去哪里,詹闶说要去大明;别克帖儿情真意切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和关心,詹闶却说自己就是要去看看明人的汗。 这么一段简短的对话,却让别克帖儿对詹闶生出无限的敬佩。果然是神使啊,不带一兵一卒就要去大明,还是如此的豪壮。自己肯定是不行的,但等那一天到了,也就没什么能阻挡了吧。 詹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一个人,当时的打算就是招摇撞骗一路混到大明,压根儿没想过随从、仆人这些。 可架不住草原各部落对长生天的崇信,对他这个“神使”的热情,敬献各种财物珍宝的同时,也献上了不少的仆人、侍女、舞乐姬。 再加上他自己不断收集一些此时明朝还没有的欧洲作物,和各种奶牛等等,而招募的欧洲农夫、牧民。 如今即将完成横穿整个草原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拥有六百多人,驱赶着两万多牛、羊、骆驼、马匹,外加一个五百多只鹿群的超大队伍。 队伍大了,行动自然就慢。以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和路况,一天下来紧赶慢赶的,也才走出不过六十里,就要开始安营扎寨准备过夜了。 哪怕是半程坐车半程骑马,也把人累的够呛,还有精神上的疲惫。等自己的大帐子搭起来,钟闶刚准备喊几个天竺舞乐姬过来表演一番放松放松,就被告知有人求见。 通报的人是吕艳娘,求见的是他那个当教谕的爹,和另外一个被救百姓的代表。这里面至少有一半是感谢成分,不见一下还真不合适。 吕教谕还真没亏了“当官的”这个身份,人虽有些清瘦,颜还是比较过硬的,否则也难生出吕艳娘过这么水灵的女儿。 不过这做派嘛,就让人不能恭维了。用詹闶自己的话来说,那真的就是“一眼烦”。 刚进帐子,就表现出几分反客为主心态,伸手捋了捋颌下并不浓密的长髯,然后才对詹闶拱拱手,提着气场道:“本官宝昌县教谕吕岩,这位是吴举人,洪武十七年乡试亚魁,特来感谢阁下仗义搭救。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本以为是个百姓代表,闹半天两个都是“读书人”,根本就不能真正代表大众嘛。詹闶的兴趣瞬时就掉下去大半,准备简单说几句就打发他们走。 也拱拱手当做回礼,努力保持着微笑道:“吕教谕客气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贫道詹闶,行道教第一百零一代掌教。” 詹闶不相信吕艳娘没有把昨天夜里听到的话学给她爹听,可这老家伙一上来就装大尾巴狼,也太草蛋了。那就再跟你说一遍,别觉得自己能上天。 可吕教谕偏偏就能找到新的制高点:“行道教?从未听闻!敢问贵教起于何时,可有敕封?” 这就是强行装逼找茬了,詹闶可没有逆来顺受的屁民觉悟,当下就把表情严肃起来,呵呵一声假笑,道:“我教事务自有本座执掌,无需外人操心。吕教谕,我们虽已离开了那个蒙古部落,但本座随从中还有大量蒙人,你们还是低调一点好。你这样不请自来,万一被有心的看到了,把消息传去鞑子那里,本座也保不了你等周全。” 这么直接的逐客令,吕教谕就能硬是当做没听明白。瘦弱的胸脯一挺,两眼圆睁,硬气道:“此处距大明边境不过数百里,朝廷大军转瞬即至,蒙人何来胆量?” 能有这种脑子塞大脚趾豆儿里都长不出的糊涂,完全不像一个被鞑子虏获过的人,真是难以分辨真傻还是假傻了。 詹闶也懒得管他这些,干脆不客气道:“吕教谕,半月前你还在宝昌县安然做着你的教谕,昨天却出现在了鞑子营中,你说他们哪来的胆量?” 这讽刺就差直接说出来了,吕教谕当然听的明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直接恼羞成怒:“你,你,你这是畏敌。蒙人还未攻来,就如此畏首畏尾……” 詹闶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抬手拦住道:“我是不是畏敌,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好了,本座还有事要忙,不送了。还有吕小姐,既然你的家人已经找到,你就去跟他们团聚吧。” 这样撵是撵不走吕教谕的,他还有很多话没说呢。干脆开始耍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休想花言巧语把我骗走,至少要给小女一个交代,你污她清白的事就打算这样过去吗?” 这吕教谕该不会读书读傻了吧。别说还是没有的事,就算他闺女真的失了清白,也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说出来吧,那位吴举人可就在现场呢。 “呵呵,我污她清白?”詹闶都被气笑了,弯回胳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麻烦你清醒一点,我碰都没有碰过她,怎么污她清白?” 吕教谕也是气上头了,不管不顾道:“昨晚你没有让她服侍你沐浴吗,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詹闶转头看看吕艳娘,对方正垂手而立一言不发,这特么是回马枪的仙人跳啊,真不愧是读书人。 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你们这一对没见过世面的沙雕父女,老子还要清白呢。 眉毛一扬,右手手重重拍在一只椅背上:“好,吕小姐,那么我问你,我背上的痣在左肩还是右肩,我左臂上的刀痕是在大臂还是小臂?” 千古妙招,百试不爽,专门对付这种恶心人的问题。老子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堂堂有为青年,优秀的侦探和悬疑小说不知道看了多少,还能着了你们的道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七章:收留 吕艳娘没有说谎,也没有污蔑詹闶。她只是没有拒绝她爹的教唆,并配合着准备演一出大戏。 本来对于没能搭上詹闶这件事,吕艳娘是一半失落一半庆幸,起码自己的爹娘获救了,一家人还能开开心心在一起。 可吕教谕知道事情经过后,不但没有赞赏她保全名节,反而有些不怎么开心,脸上尽是“错过机会”的惋惜。 等吕艳娘和她母亲抱头痛哭够了,吕教谕就开始做思想工作。有了这次被俘虏的经历,他今后想升官是没什么希望了,索性趁此机会把这个误打误撞过来的家伙拴住当女婿,也能算一桩好事。 爹娘二人轮着番儿好一顿劝说后,吕艳娘也决定接受了,他们也是为了女儿好啊。 父亲仕途无望,一辈子最多就是教谕这么个杂草般的小官。自己的终身大事就更别说了,哪有给一个明显就是大人物的当妾滋润。 万一像爹爹说的那样,要是能用点手段让他娶自己为妻,说不得爹爹和弟弟都能沾光呢。 于是父女俩就带上不明真相的吴举人来了,还用上了先声夺人、暗抬身价等等手段,却没想到詹闶根本不吃他们这一套。 吕教谕很郁闷不解,我女儿这么漂亮的大美人儿,上赶着给你送上门来,竟然想都不想就要拒绝。 完成了从半向往半排斥到主动出击的转变,吕艳娘的心思也活络起来了,可面对詹闶的问题,她却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不让做的,他就越是要做。现在的吕艳娘也一样,简单思索后很快做出决定,不是左就是右,不是上就是下,为什么不博一下这对半的机会呢。 依然低着头,装作羞涩的模样:“昨夜太黑了,恩公胳膊上的刀痕没看清楚,但左肩上的痣却是看得分明,手也摸到过。” 詹闶嘴角撇起来,看看吕教谕,再看看吕艳娘,最后却是对着无辜路人吴举人道:“刀痕没看到,可贫道背上并没有什么痣,所以这应该是诬陷吧!” 吕艳娘先是一愣,马上又抢着补救道:“那应该是看错了,昨夜真的太黑。对了,刀痕,隐约看到些痕迹,刀痕应该是在小臂,这个肯定不会错了。” “呵呵”,詹闶双手一摊,还是对着吴举人:“其实刀痕也没有,贫道周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 瞬间冷场,这就很尴尬了…… 吴举人是抱着感谢目的而来的,他可不想参与到这么一出荒唐的闹剧里,很快就做出遁走的决定。 抱起拳对詹闶拱了拱手:“吴某前来,只是感谢道长搭救之恩。既然道长还有事,吴某就告辞了!” “吴孝廉慢走,恕不远送!”随便用了个从书上学来的称呼把吴举人送走,詹闶又冷下脸来对吕教谕道:“吕教谕,本座有很多事要忙,实在没工夫陪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请回吧。” 展闶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帐子,只留下吕教谕和他的乖女儿,拍着桌子嘴里不停咒骂着:“竖子,竖子,竟如此猖狂……”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也不知怎么的,吕教谕的言行很快就在被解救的五百多汉人中传遍了,连只是去看望一下邻居的廖姀都知道了这件事,郑娥和翟思雅接着也知道了。 吕教谕就算把脸埋在裤裆里,都能感觉到大腿被烫得生疼。话肯定是吴举人传出去的,可他的仇恨却全都压在了詹闶身上,吴举人在宝昌县势大财雄,他不太惹得起。 晚饭后安排好了夜间安全,又让牧民选出几十只羊,朝几个不同的方向赶远了。把周围的野狼喂饱,可以大幅度降低袭击营地的概率。 没了什么事的詹闶闲着无聊,也没心情看歌舞表演了,取来一只笛子在帐子前的篝火旁吹着自娱自乐。 不一会儿,感觉到身后仿佛来人了。回头看过去却是翟思雅,手里还拿着一领披风,清秀隽雅的气质在暮色中篝火的映射下格外出挑。 手里的披风肯定是给自己的,可詹闶还是问道:“翟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翟思雅步子顿了一下,很快又缓过神来,把披风递给詹闶。柔声道:“这里挺凉的,先生加一层披风吧。” 先生,是翟思雅琢磨再三后才决定使用的称呼。“恩公”和自己的所想不符,“道长”又有些太远了,“先生”则可以进攻退守。 对翟思雅的来意,詹闶也能猜到一些。其实从昨夜到今夜,翟思雅的举动都在詹闶观察之中,包括昨夜出帐子的时候她夹紧双腿睡不着,以及今天拒绝吕艳娘父女无理取闹后出帐子时她刚偷听完跑开。 对这个女孩,詹闶的感觉很复杂。让她离开,可人家已经是孤儿了,这样做太狠心;让她留下,这种读书人教育出来的半吊子才女又很别扭,没办法给她定位;总之是很麻烦。 要说脸蛋儿,翟思雅并不比吕艳娘差,只是少了几分娇艳。如果算上气质加成,还颇有几分现代社会知性美女的感觉,还是很有味道的。 可麻烦就麻烦在她的性格,以詹闶万花丛中过的经验,可以很确定地说,翟思雅身上有点类似于林黛玉的病。 好在她只是初期的轻微症状,只要自己能转过弯来,还是有救的。真要像林妹妹那种恶性的晚期症状,神仙都救不回来。 离回到大明还有七天左右的时间,詹闶原本计划是等到进入高原县,能行就行,不行就只能任她自生自灭了。 没想到才一天过去,这妞儿的思想就有了松动,能主动过来表示关心。不管是什么原因,哪里起了作用,总之是个好现象。 既然翟思雅主动要求进步,詹闶也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性格。接过披风并没有自己用,而是站起来给翟思雅披上:“我身体没问题,倒是你一个女孩子,得多注意保暖。草原上的日夜温差大,别再冻感冒了。” 心思细腻的翟思雅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关键词,是她从没听过的。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小小的笑,问道:“先生,什么是感冒?” 一不小心把现代词汇搬出来了,不过也没关系,自己本就打算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小事故而已,解释就对了。 詹闶收起笛子,请翟思雅在篝火边坐下,缓缓讲道:“感冒,是我教某位祖师给出的定义。用你所知道的医学知识解释,就是风寒的意思。感冒包括风寒,但不止风寒,大多数鼻塞、流涕、咽痛、发热、畏寒、头痛、呼吸不畅的综合症状,都可以归结为感冒。” 被这种闻所未闻的理论吸引,思想已经松动的翟思雅马上就来兴趣了。又问道:“昨夜听先生说起,行道教解惑世间万物的道理,这也在其中吗?如果不止风寒,那感冒都有些什么,那些杏林名手的学问岂不是错误的?” 詹闶微微摇了下头:“行道教的学问囊括世间万物,上至日月星辰,下至一草一木,只要这世间存在的,就必然有其道理。现在的医学,就是那些大夫们的学问,并不是完全错误的,只是他们还没有完全了解‘病’的本质。风寒只是诱因,感冒才是结果。”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根木棍挑了挑火,又继续道:“感冒的本质,其实是一种人眼看不到的生物,你可以理解为比尘埃还要小几百上千倍,乃至于上万倍的有毒活物,我教称之为细菌。这种细菌可以存活在大多数地方,包括我们的身体上,当身体变得虚弱,这种细菌就会加快繁衍,于是我们就感冒了。” 翟思雅跟着自己的思绪点了点头:“不是特别明白,但也听懂了一些。可思雅还有一问,如果这种叫‘细菌’的东西,比尘埃还小那么多,人眼根本看不到,那先生的那位祖师又是怎么看到的呢?” 这妞儿还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那就挑起砂锅讲给你听好了。 詹闶做出一副我神向往加十分痛惜的表情:“我教有一件至宝,名叫‘显微镜’,可查看小于尘埃百万倍的物体。只是很不幸,在几百年前某位祖师横渡大海的时候遇到风浪遗失了。如果你感兴趣,我可以找机会让你见识见识另外一件宝物,虽远不如显微镜,却也可以看到万里之外的东西。或者在下个月的十五,让你看看月亮里的嫦娥。” 这就让人不敢相信了,月亮那是什么地方,广寒宫的所在啊,住着神仙呢。翟思雅本能地不相信,可又觉得詹闶不像吹牛逼,一时间陷入了对世界认知的冲突。 看着这张皱起眉头的小脸,詹闶还是心软了。人一个女孩子家,都已经家破人亡、举目无亲了,看着不管太不合适。关键是这张小脸的颜足够高,值得下力气帮一把。 消耗掉一次宝贵的机会,让一只钢壳打火机和一小块固体酒精出现在掌心里:“也许你会觉得不可思议,但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这样。哦,你可以把世界理解为天下,虽然天下只是世界的一粒尘埃。” 说完,在翟思雅惊骇的目光中,把固体酒精放在她手心,问道:“你是不是感觉凉凉的?” 翟思雅下意识点点头:“很凉,味道很怪,这是冰吗?” 真是个好观众,詹闶在内心夸了一句,回答道:“没错,这是一块冰,很特别的冰。接下来,我会把这块冰点燃。” 说完又拿起手中的打火机:“这个东西叫自来火,也叫打火机。” 接下来又是装神弄鬼的时刻,詹闶把酒精放在地上,打开盖子划着火机,凑近了酒精挨上去。 让翟思雅更加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那块“冰”果然被点着,而且越烧越旺。 翟思雅不敢相信,壮着胆子把手伸过去感受了一下,果然真的是火,差点把手都烫了。 事实胜于雄辩,什么广寒宫,什么嫦娥仙子,包括酒精和打火机的神奇出现,都被翟思雅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詹闶说行道教得真神庇佑,这话绝对不假,否则点着冰块这种事没法解释啊。 也只有真神的庇佑,才能让一个教派保证百代单传而不绝,延续了两千九百多年。 不用再考虑什么了,如果连得到真神庇佑的人,都不能让自己幸福,还有别的能做到吗? 想通了的翟思雅不再犹豫不决,就照着自己心里所想的去做吧。 款款地跪了下去:“思雅想要追随在先生身边,请先生收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八章:名将 效果很不错,竟然速成了。 虽然翟思雅没有说得很直白,可意思就是那个意思。这样的女孩能说出这种话来,估计所有的勇气都用上了吧。 詹闶赶紧把人扶起来,姑娘也没有拒绝被他抓住双手,这就更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的暗许了。 扶着翟思雅坐下来,詹闶还准备再聊一会儿,巩固下疗效。 抬脚跺了两下,把地上的酒精扑灭。声音也变得更柔软了几分:“我教的学问名叫‘知识’,也就是知道和认识的意思。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教给你很多知识,足以让你的学识远超状元公。” 被接纳的翟思雅很开心,谈话的语气也越发自如了:“先生,我教的学问在传习中没有隐晦限制吗?” 詹闶哈哈一笑:“我教一位祖师曾说过,知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只能是知识;只有被多数人掌握了,知识才能变成力量。” 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不论在任何时代讲出来,都有振聋发聩的奇效。翟思雅也是识文断字读过些书的,当然听得出其中深意。 敬佩之心油然而生,脸上露出深有同感的表情:“能讲出如此豪迈的话,这位祖师真了不起!” 随即又表示疑惑:“可是先生,既然能有这样的壕情壮志,我教为什么还要单传呢?” 你哪里知道,老子才是行道教真正的创始人啊!可这话又不能照实说,会对伟大事业造成毁灭性的负面影响,搞不好就直接嘎嘣儿了。 收起少许的委屈,詹闶拿出自己的解释:“这条教规是第一代创教祖师定下的,我教百代之内的首要目的就是等待造世神的降临,同时为教内积累更多的知识储备。若百代之内未见真神,则自百零一代开始择机传教。到我正好是一百零一代,所以我才会回到大明。” 接着,又在翟思雅对杜撰中行道教历代祖师的敬佩目光中,确定了彼此的关系:“但你不能是本教弟子,更不能是我的弟子,否则有些事就不好做了。” ———————— 话说明白,彼此之间的交谈也更自如愉快了。直到翟思雅檀口微张打了个小哈欠,才被詹闶牵着手,羞涩地返回大帐。 关系是明朗化了,但当晚詹闶并没有和翟思雅共寝,而是喊来了另外两个色目人姬妾。 一来翟思雅可能还没做好准备,太急太快不是好事。二来就是詹闶竟然在和翟思雅的交流中,找到了一点谈恋爱的感觉。 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女追男的戏码,味道也没那么浓郁。可这东西在十四世纪当真是相当稀罕,多聊一段时间很有意思。 随后的很多天里,就是白天赶路夜晚扎营的常规生活了。在车上、马上给翟思雅讲一点科学知识,累了就喊来一队舞乐姬娱乐娱乐。 新加入的郑娥、廖姀两个妞儿逐渐融入进詹闶的姬妾队伍,还学了几句洋文;出了丑的吕家父女也没有再出现,少了很多恶心;总体来说过得还算悠然如意。 直到八天后的七月初八近午时分,距离大明只剩下不到百里,在队伍的前方突然出现大队骑兵。 着装上能看出来,是大明军队。可人数有点不对,说是斥候有点太多,说是打仗有点太少。 詹闶琢磨了一下,应该只有一种可能。自己的队伍被斥候发现,所以引出了大批骑兵。也许周围还有比这些骑兵更多的军队,自己被包围了。 就是不知道这股骑兵的来意,究竟是来歼灭自己的,还是单纯的预警反应。杀良冒功的概率应该不大,毕竟是明初,干这种事的人很少。 想不了那么多了,兵来将挡吧。詹闶一边安抚手下的牧民和仆人,让他们不必惊慌,看好自己的牛羊;一边催动胯下战马小跑起来,朝着骑兵群的方向过去。 詹闶出去有大几百米后,骑兵也已经散开来形成了半包围。看到詹闶一个人过来,骑兵将领也叫停了自己的手下。 同样催马上前,和詹闶在相隔百十米的距离几乎同时停下,大声喊话问道:“前方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没有一上来就开干,还算礼貌。詹闶在马上拱了拱手,高声回道:“这位将军请了,贫道乃行道教掌教鸿正,自西方大秦国而归,带来全新的算法和历法,以及草原各势力详情。贫道手下并无武装,皆是农夫牧民和女眷,还请将军近前说话。” 对面军官手搭凉棚瞭望一番,又约莫是纠结着纹丝不动了片刻,还是决定相信詹闶的话,喊了几个手下打马过来。 谨慎且沉稳,不以小心提防为耻,这对一个军官来说是很优秀的素养,绝非无脑大胆的莽夫可比。 两边在相隔十几米的距离再次停下,彼此都可以看得很清楚了。对方为首的是一员老将,生得相貌堂堂,颌下长髯微微见白,估摸着得有五十岁上下了。 人不年轻了,可声音却雄浑有力:“本官大明北平都司燕山左护卫指挥佥事张玉,来者报上姓名。” 嚯,来的还是个靖难名将。张玉可是朱老四的心腹爱将,他出现在这里,难道棣棣本人就在周边埋伏着吗? 问了一遍又一遍,这是在玩震慑啊。詹闶也不着急,款款回道:“行道教掌教鸿正,自西方大秦国而归,带来全新的算法和历法,以及草原各势力详情。” 詹闶选择了算法、历法、草原诸势力详情,来作为走进大明的敲门砖,是很有技巧的,完全切中了此时明朝的国家需要。 算法就不说了,数学乃一切科学之母,只有数学发达到一定程度,才能发展出更多的科学。十四世纪的人不懂什么叫科学之母,却也有一小部分人明白,算学这东西是很有用的。 历法更是能命中要害,洪武年间至永乐初年,皇帝一直都对脱胎自元授时历的大统历不满意,可又没什么人能拿出新花样来。这是几乎连老百姓都知道的事实,更别提当官的。 而整个大明朝276年的历史中,这个问题一直没能得到解决。哪怕崇祯年间有洋和尚汤若望修改出了时宪历,却没能等到颁布的那一天,明朝就亡了。 草原各势力详情则是最直接的,别说明朝年间,一直到大螨清末年之前,从皇帝到百姓的刀尖都是冲着北方的。 偏偏这个时代的谍报工作难度之大,情报意识之若,几乎可以等同于没有。细作极难成功,斥候更多是警戒作用。 如果能有人把草原各势力的详细情报汇总起来,足以震翻基本靠吼的通讯系统。天大的功劳不敢说,但也绝对不会小了。 张玉是个武将,对算法和历法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了解,撑死了会翻个黄历的水平。可他对草原情报感兴趣啊,这东西对于他这种常年和草原民族干仗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宝贝。 心红归心红,张玉还是能忍住的,这种情报哪那么好弄。眼前自称什么掌教的年轻人,不过也就二十来岁的年纪,他凭什么能做到这种事? 兴奋也好,疑惑也好,都先压在心中,首要问题是确定这个人的身份。定下了真假,再说其他不迟。 抬起手来押在刀把子上,作为对詹闶的心理威慑。又高声问道:“什么什么教的,本官闻所未闻,你究竟是道教还是什么,为何以‘贫道’自称?你说从什么大秦国来的,还有什么草原详情,有何证据,说来听听。” 听张玉“什么”了一大圈,詹闶也不再用这个时代别扭的交流方式说话了,直接换上大白话:“行道教,起源于两千九百七十六年前的商太甲一年,早于道教一千六百多年。草原各势力的情报,以及情报是怎么来的,张将军官位不到二品吧,还是不打听为好。” 说完又朝身后指了指:“至于说证据,贫道只能证明自己没有敌意。那里有我救回的576名宝昌县百姓可以作证。另外再送你一个消息,大约一个月前,北元察哈尔万户所属的一个千户部落参与了对宝昌县的袭击,他们的首领叫别克帖儿,这些百姓就是从他手里救下的。” 有几百大明百姓作证,还都是被虏获不久的,这可信度就很高了,张玉的提防心降下去不少。 骑在马上略作沉吟后,点点头道:“本官需要证人,十息后,你可返回唤不多于十人过来。别耍花样,否则本官保证,此处就是你的埋骨之地。” 说完也不管詹闶的反应,直接对身边的手下做了个手势,对方立即举起一面红色的旗子挥舞了几下,远处的骑兵队伍中就有数十骑推了上来。 都说朱棣手下诸多武将中“张玉善谋,朱能善战”,现在看来果然不是吹的。想要有高超的谋略,必然要有沉稳的心态和冷静的头脑,否则谈什么名将就是诈骗。 单看张玉此时的表现,在这种占尽优势的局面下,都能一直这么谨慎。也难怪朱棣对他极为倚重,当成左右手了。 张玉是大明的将领,他越是出色,詹闶才越是高兴。等了有一分钟的时间后,调转马头朝自己手下的非武装队伍而去。 这么短一段距离的路上,心里都在咒骂那个把他忽悠瘸了的家伙。哪怕只让带一对对讲机也好啊,这一来一回跑的全特么是冤枉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九章:隐患 选人去作证,其实也用不了十个那么多,有五到七个具有代表性的就足够了。 被救下来的那些人中都有哪些成分,詹闶已经从三个女孩那里知道了个大概,心里还是有数的。 他计划中的名单,就是吕教谕加吴举人这两个见过的,一个是官员一个是举人,再加上几个乡望、商人、农民、贩夫走卒之类的代表。 女性代表就不要了,这年代某些观念和思想太特么草蛋,很多女人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看。 被鞑子俘虏本就不是好事,即使在这五百多人中,都有些风言风语。再让人家去当面作证,那不等于变相坐实可能发生过某些事嘛,做人得厚道。 可詹闶没想到的是,吕教谕却不愿意去。他也勉强算是官场中人,还读过些书,多少能猜到要做什么。 詹闶那可是侮辱过他的,现在恨不得看着詹闶吃瘪才高兴,哪能帮着他解围。再说了,他心里还憋着另外的打算,现在绝不能去作证。 没了臭鸡蛋,照样要做槽子糕。吕教谕不愿意去,詹闶就在人群中询问,每个人都做过哪些职业,然后挑了一个乞丐代替他。 这下又把吕教谕气个够呛,自己官职再小也是堂堂一县教谕,执宝昌县儒学界之牛耳多年,焉能与一乞丐等同。不用多说,这又得给詹闶记上一笔小账。 带着七个人拖拖拉拉走到张玉和他的几十个兵面前,詹闶拱拱手:“张将军,贫道请了七位各行各业的代表,有什么话就请问吧。” 说完,催着胯下骏马走出去不小的距离,又保证还在诸多骑兵的包围之中。以显示自己不会不会干涉也不想听他们说了什么,更不会溜走的坦荡。 对他这种做法,张玉倒是比较欣赏,但这不能证明什么,还得把这些百姓一一询问过后才能有个分晓。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半小时),张玉前前后后反复轮着问了几遍,几个人的回答都是一致的。詹闶的正面身份,算是基本能确定了。 既然不是敌人,那有些话该说的就得说清楚。什么因为宝昌县被洗劫所以派出斥候,然后就发现了詹闶一行人,于是让一部分人回去报信等等,最终有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至于为什么来的会是驻地在北平的张玉和燕山左护卫,那是因为他们刚刚跟随燕王殿下征讨野人诸部(就是所谓的林中百姓)凯旋归来,恰好在开平卫得到了消息,燕王就派了一卫兵马过来看看。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玉不由得露出敬佩加得意的表情:“结果倒还真被殿下说中了,果然不是敌袭!” 然后,张玉也对詹闶给出了“仁义豪勇,敢于担当”的评价,说他以一人之力救出这么多百姓,绝对是大功一件。 詹闶自然要谦虚一下,笑着道:“张将军严重了,贫道不过使了些不入流的伎俩,骗得鞑子信了,才能一路安然无恙。” 心里却在不停地腹诽,你也知道老子是有功的,那为啥不把你的一卫人马都拉出来呢。藏在暗处是什么意思,老家伙的心思也不怎么光明。 接下来就是愉快交流过程,但内容多为扯闲篇,对于詹闶所说的草原各势力详情,张玉反倒一句不问了。 他又不傻,从钦察汗国到大明,这得经过多少草原势力?一路上都是跟首领级别的人物打交道,这其中所涉及的情报说多重要就有多重要。身为北元降将,太多打听这些东西是要出问题的。 到了这一步,就算是找到组织了。和张玉聊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后,詹闶也准备回去了,他得把一些遗留的隐患处理掉。 今天这个意外的出现,手下数百人中肯定会有出问题的,在没进入大明城池之前,想处理好了有难度啊。 那一百个欧洲农夫都是自己招募的,姬妾和舞乐姬算私人物品,肯定不会有什么意见。那些侍女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相信基本还是稳妥的。 不确定的因素是招募来的蒙古牧民,和那些当作贡品的蒙古仆人。后悔和本来就不愿意的应该有,干脆就是看出问题产生怀疑的也不会不存在,毕竟明军出现和交涉过程太奇怪了。 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过是把本就要解决的问题提前了而已。可想要完美解决这个问题,还得让张玉帮忙啊。 把张玉请到一边,单独交流了一会儿,得到对方配合的承诺后,詹闶带着七个百姓代表又回到了自己的队伍。 对下面这些人的解释,当然就是胡说了。内容是很简单的七分真三分假,单纯就为了把队伍中的蒙古人哄住了,在明天早晨之前不要出问题。 人心稳住,队伍继续前进。明军的骑兵也做出不知道是侧翼警卫保护,还是分开两边盯着的姿态,随着詹闶的队伍同步前进,然后在距离高原县大约七十多里外的一处海子边扎营。 第二天一早,队伍中很多人都发现有些不对劲了,营地的门口多出了几十架空着的马车。 被侍女伺候着吃了早饭的詹闶,踱着方步从帐子里走出来,让人把大家都召集到一起来。 等人都到齐了,站在一架马车上开始讲话:“我们再往前走,就要进入大明国境了。本座要去见明人的汗,然后从大海离开,你们中如果有不愿意离开草原的,现在还有最后的机会,一旦到了海上,再想回来就不可能了。马车和路上的食物已经为你们准备好……” 结果和预计的差不多,果然是有不少带着别样心思的,一下子就站出来二十多个。 但这样还不够,为了以防万一,詹闶又提出一条,夫妻、兄弟等等关系的人,只要有一个想留下的,其他人就都得留下来。 这一下又刷出来十个,但这肯定也不是全部,还是存在想浑水摸鱼的,总觉着自己能够蒙混过关。可他们哪知道,詹闶的记忆力有多变态。 这些牧民和仆人,跟着时间最短的也有快三个月了。谁和谁是两口子,哪几个是在平时抱团的,那都是一清二楚。 想要留下几个细作跟着,然后打探出什么消息再逃跑,压根儿没有可能。但凡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都得揪出来。 詹闶亲自挨个儿筛查,所有人排着队从他眼皮子底下过,把最后的七个全翻上来。这下,队伍总算是纯净了。 到了这个地步,现场杀人已经不合适,必须给留下来的人一点心里安慰。让他们知道,今后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叫人把干粮、水囊等等都按人头配发下去,还亲自把这四十五个人送出大营,看着他们走远了。詹闶才转身回去,让大家开始整理,准备出发。 也许是因为就要进入大明境内了,詹闶特意换上了最华丽的服饰,马也不骑了,直接坐进那顶豪华的马车大帐。 好一通折腾下来,用去了将近一个时辰,队伍才开始缓缓地启动。昨天的那些明军骑兵,还是照旧在两边不远处。 然而连达丽亚之外那些詹闶的姬妾们都不知道的是,马车里坐着的“詹闶”缩水了将近十公分,那只不过是张玉麾下体型和詹闶最相似的一个大头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章:进入大明 (抢在前面说一句,诸君有那啥没有,给投一张呗!) 行进队伍反方向五里之外,两百余骑正在快速前进,冲在最前面的正是盔明甲亮的张玉,和一身劲装掺了沙子的区区几十个牧民了。 詹闶本来是没必要跑这一趟的,可他还是坚持参加。没有别的目的,就是要在棣棣的手下面前刷存在感,这样才能把自己的光辉形象越发添油加醋地传报上去。 穿过滚下马车的十几个倒霉蛋,詹闶稍微压了一下马速,手中也多了一杆黑黝黝的大家伙。 在张玉“见鬼了”的回望中,依次往弹仓里推入四枚鹿弹和两枚独头弹,然后由催马赶到前面去。 蒙人从小骑马,哪怕是普通牧民,对上和马相关的事也十分手熟。追兵进入百米左右范围的时候,就只有三驾马车没被拆分开了,其余二十多个牧民全都已经上马狂奔。 看着眼前这幕不太好的画面,詹闶不由得为自己的小心和复杂而庆幸。如果没有给这些马吃安眠药,鬼知道得浪费多少时间。 又追了一段,所有的蒙古牧民都已经上马了,双方的距离也缩短到了最大不超一百米。那些马匹经过狂奔,估计是安眠药开始起效了,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目测一下距离差不多了,詹闶放开缰绳双腿控马,马速减慢的同时,也把手中带着瞄具的改装款贝纳利m4举起来。 “张将军,控制好你们的马”,提醒了张玉一声后,就通过瞄具排除掉己方掺进去沙子,定准了一个牧民身体和马接触的位置。 接着果断扣动扳机,“嘭”地一声大响。尼玛,打偏了,直接干在了因为奔跑而产生扭动的马臀上。 不过没关系,贝纳利m4加带尾巴独头弹,一百五十米外仍具备有效杀伤力。百米以内打中马和打中人,之间的区别并不大。 独头弹的威力显而易见,詹闶身边的张玉和几个骑兵正在控制受枪声惊扰的战马时,前方某个牧民的马已经因为被击中尾椎而倒地,牧民也被抛出去摔在地上。 有了刚才的经验,靠近詹闶的几个人在他又一次举枪的时候,都主动拉开了一些距离。难怪出发前要让大家给马耳朵里多塞棉花,这动静也太特么大了。 从前打猎,大多时候都是静态射击,偶尔有动态的也是在车上。现在骑着马开枪,还是拿腿来控制自己的身体,难度确实不小。 第一枪打歪了,幸好别人都不知道自己的目标,詹闶准备好好打第二枪,哪怕只是在心里给自己争口气。 然而不幸的是,第二枪又特么打歪了。之前是拍了马屁,这回直接干在了马头上。虽说效果差不多,可自家事自家知,丢人啊。 现在,詹闶庆幸的就不是别人知不知道自己瞄准在哪了,他更庆幸自己只装了两枚独头弹,否则今天非得丢大人不可。 巨大的声响,连着两人落马。这情形让逃跑中的牧民们害怕起来,胯下马匹也因为药物的作用越跑越慢,有的甚至开始脚下打绊。 正常与不正常之间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骑兵们几息之间就追上了手无寸铁的牧民,切瓜砍菜般顺利解决战斗,或者说完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刚才坠在后面围杀倒霉蛋的三个小旗也赶了上来,开始进行清点。除了三个作为内应的蒙族大明士兵,其余四十二人全部授首,己方无一人伤亡。 四十二具尸体被砍了首级,装在一架马车上,由张玉安排人拉回他的军营里去。蚊子再小也是肉,那都是军功啊。 詹闶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反正他又用不着,为啥不能卖个小小的人情呢。再说了,就刚才自己打呲了的那两枪,还好意思讲什么功劳? 搞定一切,就转头往回走,追赶行进中的队伍。正常速度下,中午的时候就赶上去了。 令人担心的危机解除,一路上就能聊点轻松话题。主要就是詹闶向张玉请教,以当前大明的各种社会问题为主。虽然受信息传播渠道和方法的限制,张玉也说不出太多北平之外的东西,但詹闶还是收获不小。 直到近午时分追上了准备暂时休息的大队人马,在张玉的营中吃着自己安排手下送来的简单午饭,接着请教诸多问题。 饭后没多久,那个假装詹闶的士兵也来了,按照之前的约定装作来探望张玉,好把詹闶换回去。 眼看詹闶就要离开,张玉还是忍不住了,踌躇片刻后问道:“道长,有件事,张某不知当问不当问。” 詹闶就知道他肯定憋不住,这也是他特意等待的结果。笑了笑道:“张将军是想问,贫道的兵器,以及它如何出现,后来又去了哪里,对吗?” 张玉有些尴尬地笑着闹搓了搓手:“的确如此,如果道长不方便说……” 这有什么呀,你不问老子都想自己说呢。詹闶摆摆手拦住他的话:“无妨,贫道所用的叫天雷弩,由神铁打造,内置机括,装入药子可连续发射,也可以一发多子,百步之内无可遁逃。” 给张玉等几个人留了点消化和惊愕的时间,詹闶接着道:“至于来去的缘由,具体的无法细说,只能告诉你,那是我教一件至宝,只有历代掌教才能使用。” 张玉有些茫然了:“掌教才能使用,只此一件吗?” 好东西谁都想有,又或者生出献宝的心思,这都是说不准的。该显摆的显摆了,该断的念头也得给他断了,防人之心要时时提着啊。 詹闶给出确定的回答:“没错,只此一件,而且贫道也仅仅知道怎么使用,从没见过实物。那是神器,我教的历代掌教也必是神选者。” 得,希望的小火苗彻底浇灭了,张玉只能抱着满腹的遗憾,把换好衣服的詹闶送出自己的营地。 虽然自古以来背信弃义的例子层出不穷,可在几乎完全没有科学知识的年代里,人们对于“神”这个概念还是抱着敬畏之心的。 詹闶回到自己的豪华马车上,安抚几句焦急了一上午的达丽亚,又塞给一块糖果,才算彻底平息。队伍也再次启程,正式进入大明疆域。 接近傍晚时分,在高原县城以西十几里出安下营寨。今天太晚了,已经来不及进城,而且张玉手下的人还没带回来消息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一章:真有意外 进入大明境内,詹闶就不再使用蒙式的帐子了,自己的民族,自己就得首先去尊重。 亲自指导几十个仆人,把一悄悄话的。 否则张玉一个堂堂正四品武官,又是燕王身边的红人,再不济也轮不着来混口酒肉。也就是觉得詹闶这人还行,过来帮他个忙而已。 本着小心无大错的原则,于是就有了今天晚上的大酒大肉,来放松所有人的警惕。而在营地外的不远处,同样也有不少张玉手下的士兵巡查,负责盯着看有没有逃跑的。 一顿吃喝之后,张玉带着他的人走了。大晚上能见度本就差,这个年代的人晚上视力又普遍不行,并没什么人注意到人数从五十多变成三十多。 夜晚静悄悄地过去,早上起来由两个姬妾服侍着洗漱、用餐完毕,开始听取二十几个人力监听了一晚上的明军士兵汇报。 别说这一招还真有收获,一共有四个帐子里发出不和谐的声音。还有两个人是偷偷跑出帐子密谋,被现场抓了的。 詹闶刚琢磨着用点什么办法,秘密审讯一下这两个家伙,就听到帐外两个声音吵嚷了起来。 其中女性的声音很熟悉,是这两天负责通传工作的翟思雅。另一个稍显尖锐的声音也有印象,就是那天跟他大耍流氓的吕教谕。 内容很简单,就是吕教谕要进帐篷,翟思雅不让他进。这老家伙应该是没脸再来的,今天不知道又想搞什么。 詹闶撩开帘子出去,两人的争执也停了下来。翟思雅的脸蛋气得红扑扑的,配上漂亮的粉绿色衣服十分好看。吕教谕则是很久没洗的破衣烂衫,头发都腻在一起了,颇有些狼狈。 低笑一声,詹闶上前两步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这种事没有必要争执,直接喊人就是了,有失斯文体面。” 一句话又把吕教谕气得差点翻跟头,也不讲究什么礼数了:“本官欲往高原县会会当年同僚,今日便要携家小离去,你敢不放人吗?” 詹闶只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你特么赶紧走了才好,所有被救回来的都赶紧走了才好,每天不知道要耗掉老子多少粮食。 他也懒得再跟吕教谕多说什么,摆摆手不客气道:“要走就快走,别说这么多废话,留着你浪费粮食吗?” 即便是有心理准备,知道詹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好话,吕教谕还是没扛住这轮打击。忍着转过身,又转回来撂下一句狠话:“今日所赐,吕某必将厚报。” 吕教谕是恶心人来的,但随后到来的张玉,却带来了詹闶很愿意听到的消息。 朱棣的信使昨天半夜就到了,燕王殿下对他所说的算法、历法、草原详情这些东西非常重视,不过也许是为了避嫌吧,直接把事情推给了北平布政使司。 北平布政使司的消息也在今天一大早到了,估计是出于对他带来这份大礼的尊重,措辞中也表达出了足够的尊重。 请詹闶直接去北平,不必在高原县多做停留,解救回来的五百多难民可以留给高原县处置。另外北平布政使司的右布政使将会亲自过来,接詹闶一行人去北平。 既然是直接去北平,那就连高原县都不用进去了,省得折腾一气下来还是白忙乎,有这时间还不如在帐篷里享受歌舞呢。 说到歌舞,反正张玉也没什么事,詹闶索性留他一起乐呵乐呵。当然这个乐呵可不是白日宣淫,单纯就是请他欣赏一下异族歌舞。 詹闶拢共收下了天竺、色目、畏兀儿舞乐姬一百零二人,清一水儿的高颜值,最差的也能算一等美女,而且是歌舞弹唱各有绝活儿。不拿出来显摆显摆,那叫暴殄天物啊。 欣赏歌舞当然是好事,这个时代里为数不多的高大上娱乐活动之一,可偏偏今天总有事发生,就是让他不能如愿。 原本安安静静的帐外再次轰乱起来,夹杂着各种语言和声音。因为太乱了,詹闶听不太清楚,只有偶尔的一两个单词能识别。 正准备起身出去看看,翟思雅就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帐篷,小脸煞白煞白的,还带着哭腔:“先生,出大事了。吴举人,吴举人他……” 詹闶赶紧过去,拉住小手摩挲着做安慰:“思雅,别害怕,有什么话慢慢说,吴举人他怎么了?” 感觉到詹闶掌心的温度,翟思雅也镇定下来:“先生,好几个色目人抬着个死人到了帐外,有原来宝昌县的人认出来,说死的是吴举人。脑袋都被打烂了,看着好吓人。” 詹闶心里一紧,这特么不是要坏事吧,怎么色目人倒比鞑子先乱起来了。眼下也没时间分析了,安咐翟思雅在帐篷里等着,迈开大步就往外走,张玉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帐外已经围聚了不少人,蒙古人、色目人、汉人都有,半围着一具脑袋血肉模糊了的尸体比划着、说着。 詹闶过去先让众人禁声,把发现吴举人尸体的几个色目人找来一一询问,首先得看看他们有没有嫌疑。 结果还算好,这几个色目人只是追一只田鼠追到了草丛边,在那里发现了吴举人的尸体。那附近正好还有几个汉人,可以给他们作证。 但这样也解决不了问题,他们可以先杀了人丢到草丛里,专门找个有汉人的时候去发现。又或者吴举人是那几个汉人杀的,他们反过来以证人的身份洗脱嫌疑。毕竟从传播吕教谕丑事这点上来看,吴举人也不是什么好心肠,与人发生冲突并不奇怪。 詹闶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他也没什么侦破的能力,那就只能是找张玉帮忙了。怎么说张玉也是土生土长的,高级军官当了那么多年,应该有点经验吧。 巧的是张玉在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死人他倒是见过不少,很多要比这个都惨,可那是在战场上,压根儿没有破案这一说。 没办法,两个臭皮匠只能是参考各自的道听途说,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分析起案情来。最终拿出了共同意见,先把吴举人的尸体收拾起来,然后安排人去找凶器,再接着去高原县报案。 找凶器简单,张玉策马回营调来了上千的大头兵,把詹闶这里营地翻了个遍,结果在营地外三十丈左右的土沟中发现了带着血迹的大石头。 简单对比后,基本确定这石头就是凶器了。接下来进行下一步,派人去高原县报官,让地方上接了这桩命案。 更巧的是,这边张玉安排去高原县的人还没走,高原县衙的人就自己来了。听到这个通报,詹闶都有点怀疑,这高原县里是不是有什么能掐会算的高人。 来的是高原县县丞,来意也只是请詹闶和张玉入城一晤。今天一早就接到了兴和府的文书,要高原县款待詹闶一行,而且兴和府同知也会在今天到达。 (前文已经交代过,是不同时空,所以兴和府仍然存在,并没有荒废。) 自己就在高原县城不远处落着脚,人家还主动上门邀请,连高原县的上级都出动了,这还真不太好拒绝。 只不过这个“来自兴和府的文书”,而不是来自布政使司的文书,却让詹闶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以谨慎起见,詹闶和张玉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决定暂时不把吴举人的事告诉这位刘县丞。只是答应一定赴约,又简单交流了片刻,就安排人请他下去休息了。 下午申时四刻(四点),换好了衣服的詹闶和张玉在营地外汇合,由燕山左护卫的二十余骑跟着,一起前往高原县城。 结果还真有意外,两人排好张玉的手下,刚进入高原县衙,就被数十兵丁围了起来。刀出鞘,箭上弦,一个个虎视眈眈。 同时,一个尖锐的声音也从前方传过来:“贼子,还不束手就擒?” (第十二章有点问题,需要修改,今天改不过来的话,就放明天一起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二章:反坐 听到这个声音,詹闶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至于眼前这小小的困局,更是不在话下。 张玉就有些恼怒了,以他的身份能应这个约,那绝对是给脸。可这一进门就被围起来,这特么是打脸啊。 双眼圆睁,瞪着前方包围外的高原知县,怒道:“常县令,你这是什么意思,要造反吗?贼子,谁是贼子?” 高原县令连忙道歉:“张将军请息怒,下官不敢冒犯将军。今日之事如有委屈了将军之处,容下官事后再向将军请罪。” 不说还好,这一说张玉更生气了。詹闶是燕王殿下吩咐他要照顾好的,这两天也建立了初步的友谊,你把他当贼寇不就是说老子眼瞎,燕王殿下失察吗? 冷哼了一声,表情不变问道:“你要捉拿的,可是本官身边这位鸿正道长?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 不等知县回答,吕教谕就抢着开骂了:“这狗贼是北元的奸细,一月前领兵设计劫了我宝昌县,如今又假意救回我等,欲行暗度陈仓之计。若非小女从她手中逃脱,若非下官亲眼看到他杀了撞到他和鞑子密谈的吴举人,哪能知道这奸贼竟如此丧心病狂。” 詹闶看了看周围的十几个弓箭手,手里的都是轻弓。只要护住头部要害,自己还不至于受太重的伤,可以安心发飙了。 轻蔑的眼神看向吕教谕,问道:“你说贫道是北元奸细,一月前领兵劫了宝昌县,还说亲眼见贫道杀了吴举人。这些都是你一家之言,有证据吗?” 吕教谕明显早有准备,闻言也还给詹闶一个轻蔑的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你的恶行能瞒得住所有人吗,本官当日被俘之后,就曾在鞑子军中见过你,后来又在鞑子营中再次见到,你就是化成灰,本官也认得你。” 说着还哽咽了起来:“可怜小女年芳十六,若非幸好遇到你犯病,竟也险些被你这禽兽侮辱。吴举人为善乡里,一心向佛,你竟如此狠心,用石块将他生生砸死。你要证据,小女险些被你侮辱还不算吗,若无国仇家恨,本官怎舍得说出如此丑事,那可是小女的名节。我可怜的女儿啊……,呜……,啊……” 说哭就哭,还特么是个演技派。而且哭着也不忘了说:“你这奸贼,假意救出我等宝昌百姓,实则带着数百鞑子随行。昨日你借故放走几十鞑子,难道不是让他们去传递消息吗,还说没有奸计吗?” 实话实说,一个明朝的官员,拿出女儿的丑事做保证,还这么涕泪俱下地哭诉,给谁都没法不信他的话。 要不是张玉跟詹闶一起去追杀那些鞑子牧民,要不是詹闶首先开了枪,要不是昨夜又抓到了人,他都得相信了。 对真实的情况,张玉也猜出了个四五分,这时候他必须为詹闶说两句了:“常县令,本官可以为鸿正道长作保,他绝非什么鞑子的奸细,而是……” 吕教谕为此刻忍了许久,还不惜搭上女儿的名声,哪能容别人坏他好事。张玉在这个时候冒头,哪就是他的敌人了。 当即打断张玉的话,指着他怒道:“你是北元降将,当日既能叛了北元,如今就能再叛我大明。难怪鞑子能趁机劫掠我宝昌县,数月前重兵出境的消息,就是你泄露出去的!” 降将这个身份,是张玉一直以来就极力避开的,连朱棣都不会当他的面说这个事。如今被一个丧心病狂的教谕说出来,当真是触了张玉的逆鳞。 重重地往前踏出一步,眼里都冒出了凶光,咬着牙喝道:“你这是找死!” 吕教谕现在的肾上腺素正值巅峰,思路也变得飞快,闻言忙向后一跳,装作害怕道:“常县尊,你听到了吧,这是无话可说,只能威胁下官了。如此猖狂的贼子,就该立时千刀万剐。万箭穿心。” 他能这么瞎说,常知县却不敢就这么瞎听瞎信了。张玉是谁什么人,燕王殿下身边的红人啊。北元都特么被太祖赶回草原去了,近些年又被燕王带着兵多番蹂躏,他得多傻才会叛了大明? 常知县本能地就想和吕教谕划清界限,朝着快要须发皆张的张玉拱拱手:“张将军,下官绝无此意。今日请将军与这位道长来,就是要和吕教谕当堂对质。这些兵丁,不过是来给下官壮壮鼠胆,并非针对将军。” 说完就赶紧让周围的兵丁们把家伙事儿都收起来,退到墙边上待着,以表示自己的确没有冒犯之心。 张玉不是丝毫不讲道理,但也不是谁都好说话的,冷着脸点了点头:“对质可以,但你别耍花招。鸿正道长是什么人,你不必知道,但他若伤了一根汗毛,诛你九族都难当其罪。” 这话的确给了常知县不小的压力,对吕教谕的话也生出一分怀疑。忙点着头应下来:“不敢,不敢!下官保证只是对质,绝无其他手段。” 顿了一下看看张玉的表情稍有缓和,才又接着道:“那么,就请张将军和这位道长衙内说话吧!” 既然是要对质,那就得用证据说话。吕教谕是狗卷门帘子全靠一张嘴,可詹闶有证据啊,不但有证据,他还准备再炮制一个证据出来。 “张将军稍等”,抬手打断准备答应的张玉,又对常知县道:“要说什么还是在外边吧,贫道此生不会以被告的身份出现在任何衙门堂上。另外对质总要有证据,贫道需要时间准备。” 说完根本不管知县答应不答应,又转头对张玉道:“证人和凶器的事,就麻烦张将军跑一趟了。贫道先写一封书信,请张将军回到营地后,交给一名叫‘达丽亚’的姬妾,让她代贫道约束众人。然后张将军就不必亲自来了,夜间的巡查和侦听还请张将军代为坐镇。非常时期,就用非常手段吧,谁跑杀谁,宁可全营屠尽,也不能放走一个。派人把郑娥、廖姀、翟思雅三个证人送来就好,特别是受了伤的那个,一定要包扎好了。” 吕教谕一直都支棱着耳朵,听道詹闶说要让那三个女孩来作证,马上就向常知县表示反对:“不行,那三个贱人自甘下贱献身贼酋,道德败坏,毫无廉耻,她们的话绝不可信啊。” 话音刚落就被詹闶抓住接了过去:“你是担心她们来了,会抖出你的肮脏丑事吧。还别说,那天你想坑我一把,说你女儿被我侮辱了,要硬塞给我的时候,她们中的一个的确听到了。这么着急,还有发号施令的口气,怎么觉得你才是高原县的县尊呢?” 烟雾弹终于放出去了,一面扰乱了常知县的思路,另一面又让吕教谕觉得自己是气急败坏了才会挑拨,就让他们乱去吧。 在吕教谕抽着嘴的“竖子”、“贼子”骂声中,詹闶面带微笑走向园中一张石桌。手中凭空出现一支水笔和一张白纸,在所有人的惊骇注视下,悠然自得地用俄文写了几句交代的话。 吕教谕是真的气急败坏了,提出要求检查詹闶书信的内容。詹闶就笑咪咪地把纸立起来给他看:“真以为读了几本书,就什么都能看懂了吗?” 一招不行就再来一招,吕教谕又提出这些东西一定是密语,专门传递消息用的,绝不能让这张纸出了县衙大门。 詹闶这回事气笑了:“说你没用,你还真没用。这是瓦剌西北方莫斯科公国是文字,我那个姬妾就是莫斯科公国人,她不识汉字不懂汉语,你觉得我该怎么给她写信?就是送个证据而已,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我还能把证据换了不成?” 吕教谕又去说服常知县,但这回却没用了,常知县一句话都没说。其实从詹闶手中神奇出现纸笔的时候,他就已经给这个案子下了结论,现在只不过想知道詹闶怎么让吕教谕坐实杀人罪罢了。 张玉善谋可不是吹的,一听詹闶的话,他就知道什么意思了。拿到信之后,就快速离开,并没再说什么安全之类的话题。他也能看出现场气氛的变化,詹闶没什么危险。 坑已经挖好,就等着吕教谕纵身一跃了。詹闶是个乐于助人的,等证人来的这段时间里,就准备帮他一把。 盯着墙角处的一棵树看了片刻,转过身来开始打破沉默的气氛:“常知县,贫道此行自极西的大秦国归来,进入大明不过两天时间,对很多事情还不了解。大明官员当堂断案,走的是怎样一个流程?” 詹闶刚才的一手,可是把所有人都镇住了。不管那是仙术,还是什么江湖幻术,总之他绝对不是一般人。 同样也证实了张玉的那句话,不必知道人家是什么身份,只需要知道伤了人家一根汗毛就得诛九族。 这特么能是奸细?能是鞑子敌酋?就算是,那也是大明的奸细。得罪了这样的人,上官不诛你九族,他诛你九族也不难。 常知县正发愁怎么和詹闶交流呢,他就主动开口了,这无异于是袅袅仙音啊。说明人家是大人不记小人过,根本没和自己计较。 闻言忙做出温顺状,快速踱着小步来到詹闶近前,保持着一些自认为礼貌和尊重的距离,开始给细细道来:“好叫道长知晓,我大明断案依循《大明律》和《大诰》,各类案件相互不同。若是如今日这般,都是先由苦主递上诉状告诉,堂官查阅后进行审问,期间可传唤证人上堂……” 许是紧张的缘故,常知县絮絮叨叨说了一炷香时间,说来说去越说越糊涂,不过还是达到詹闶的要求了。 “好了,贫道大概有些了解了。”正在常知县口干舌燥的之时,詹闶让他停了下来,问道:“那今天贫道被告,有什么证人吗?” 常知县趁机咽了几下口水,答道:“今日原告并无证人。” “什么?没有证人?”詹闶有点懵,皱起眉头问道:“你是说,就只有他一个人告我?那他告我的到底是什么罪?” 常知县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忙解释道:“道长误会了,没有证人是因为原告有三人。吕教谕夫妻二人和他女儿同为苦主,告道长你击杀吴举人、与蒙人做奸、劫掠宝昌县三罪。” 詹闶听了点点头,没想到这吕教谕自己还给自己挖了个坑,那就别怪老子下狠手了,斩草要除根啊。 整了一下衣服站起来,朝常知县抱拳拱手非常正式,朗声道:“常知县,贫道请反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三章:发泄 此言一出,宛若惊雷,把这院子里所有人都从各自的思绪中炸了出来。 反坐呀,防诬告的终极手段,告别人什么罪,自己就得承担什么罪名的惩罚。 如果没有这一出,而詹闶又被判定无罪,那么也就是吕教谕承担一个杀人的罪名。 可是有了这个反坐,吕家四口人中,能活下来的就只有年龄太小而没有参与诉讼的六岁儿子了。 狠是的确够狠,可再想想吕教谕告人家的罪名,哪一条不是照着要命去的。现在人家反过来弄他,还真是不冤枉。 而且这还不算完,一旦上面有人知道这桩案子引起燕王注意了,吕教谕的儿子也必然被当成礼物,扣一个犯官家人的帽子去为奴了。 再看看这位确定了吕家三口皆为原告之后,才提出要求反坐的神奇道长。就算没有与人为奴,吕教谕的儿子也没个好。这年月,死个把人的太正常了,谁也不愿意留下恩怨啊。 最崩溃的当然是吕教谕,詹闶的这句话差点让他当时就软在地上。能坚持站着,也就是自觉没有留下证据这个念头在支撑了,没证据就只能成为积案。 可智者千虑还百密一疏呢,何况他这个自以为的智者。所谓天衣无缝的计划,实则早就漏洞百出了,缺少的只是时间而已,杀人逃脱哪那么容易。 常知县能相信他也是因为当时只有一面之词,他又拿出自己女儿的清白来说事。可现在呢,傻子都不会相信他。 詹闶当然不会放过他,从最早的烟雾弹开始,包括后面的神来之笔和反坐等等,都是在给他施加心理压力。 现在,压力又要来了。 “嘿,吕教谕”,詹闶用带着点赖皮的口气叫了他一声,等他看过来的时候,就让手中神奇出现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刀,然后又神奇消失:“看到了吗,本座要想杀人,根本就不会用石头那么烂的工具,更不会蠢到把凶器扔在营地外三十丈的地方。对了,你那宝贝女儿没跟你说过吗,她在鞑子那里的时候,就亲眼看着本座用这种手段轰碎了一个鞑子的脑袋。” 詹闶这么一说,吕教谕还真想起来了。吕艳娘的确是跟他说过这么个事,他当时只觉得是障眼法,可现在看来,尼玛简直是仙术啊。 过了一会儿,压力又来了:“常知县,大明如今的刑侦技术,就是捕快查案的技术中,有没有一种叫指纹采集的?” 常知县摇摇头说没有,也没听过。詹闶就给他解释:“人的皮都是会出油出汗的,抓过的东西上就会留下指纹。我教有一神技,可通过专门的药粉,把留在物体上的指纹复制下来。” 接着又问吕教谕:“你说,等张将军派人把那块石头送来,我再复制出你的指纹,到时又会如何狡辩呢?” 吕教谕内心是真的怕了,随时都能到达崩溃的边缘。站起来想要冲过去和詹闶撕打,又想起刚才的那把刀,和詹闶高大的体型,只能作罢。 但心里又不甘,只能瞪着眼朝詹闶吼叫:“竖子,奸贼,休想妖言惑众,你那些都是妖术,都是妖术。” 詹闶肯定是不会什么指纹提取技术的,但他会折腾人啊。又是呵呵一笑,道:“诶,我突然又想到一点。你早上见我的时候,身上并没有血迹,可吴举人的头被你砸成那个样子,不可能没血迹的。” 说着还站起来,一边来回踱着步子,一边给吕教谕分析:“你只有一套衣服,要用什么来挡住呢,该不会是偷了别人的衣服吧。那我们来猜猜看,沾血的衣服什么时候能找到吧。你应该见过我营地里有不少恶犬,那里边的很多都是经过训练的追踪犬,对气味极其敏感。等找到了血衣,不管你埋在地下还是扔进河里,只要给狗问一下,马上就能让你伏法。” 就这么来来回回地给吕教谕施加着压力,一个半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张玉的手下也送来了凶器石头和证人。 面对着凶器,吕教谕还能狡辩两句,赌一把詹闶没办法提取指纹,赌一把扔进河沟的血衣再也找不到。 可当他看到被担架抬进来,胸口还在起伏着的“吴举人”,所有的防线瞬间崩塌,这才是铁证啊。 吕教谕就像见了鬼似的,以瘦弱的身躯急速退出三步,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他明明已经死了,我看着他断气的……” 话说到一半,发现自己已经露馅,就算现在还能找补回来,等吴举人一醒,还是个逃脱不了。 人类濒临死地时,最大的念头莫过于求生了。吕教谕混乱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扑过去就抱住詹闶的大腿,痛哭流涕地嚎着求饶。 詹闶才没什么圣母心态,直接很没形象地一脚把他踢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求饶有用的话,要律法做什么。本座救下你的女儿在先,又救下你一家在后,你却用无赖的方式想要本座娶你的女儿,本座没有计较。但是这次,本座一个都不会放过。” 整件事情已经彻底明朗,也没必要再升什么堂了。派人把吕家母女带来,叫人来录了证词,吕家三口签字画押,当夜就押入大牢。 像这种涉及到谋反、谋叛、杀人等重罪的案子,特别还是反坐了的,不可能等到秋后才问斩,基本都是立决。 接下来就是层层上报手续,再由皇帝进行勾决的过程,这一家肯定是过不了今年中秋了,自作孽不可活呀。 一切都办妥,早已经过了戌时五刻,城门都已经关了。常县令邀请詹闶等人留下来用餐过夜,等明日一早再出城。 詹闶哪有这个心思,他跟张玉说宁可屠营都不能放过一个,那是应急之策,但凡有三分奈何,他都不想这种事发生。 那些鞑子仆人和牧民,杀了也就杀了,可一百个欧洲农夫得留下来呀。今后的很多工作,都需要这些人才能正常开展的。 再说了,留下来能有什么。吃得多好还是睡得多舒坦,又或者有什么大美人儿伺候?一个差点让自己被诬告成功的地方,快特么拉倒吧。 套近乎不成,常知县只好安排人带着自己的手谕和城门钥匙,把詹闶一行人送出城去。还给带上了一些烧鸡和干粮,强行表达关心。 到了营地前临分开的时候,詹闶给跟他一起的十二个兵每人一块碎银子,算是聊表谢意。人家跟着忙乎了半天,总不能空手离开,帮忙必有回报的名声一定得打出去。 回到自己的帐篷,已经是亥时五刻,达丽亚和翟思雅两个还在等着,不过也都已经困得不行,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詹闶的心情不是很好,今天必须要好好发泄一下。达丽亚是目前最受宠的,翟思雅则是让他别具感觉且还没开封的汉人,都不适合。 安慰几句,打发走两个女孩,让人叫两个鞑子妞儿来。吕教谕是获罪了,可要不是有鞑子去劫了宝昌县,哪特么来现在的麻烦,找不到罪魁祸首,那就折腾他们的同类好了。 两个女孩很快就来了,穿着比较轻薄的衣服,进了帐篷就跪下:“乌兰索布德(宝勒尔)拜见主人!” “嗯,去床边跪着吧。”詹闶随便吩咐了一句,就去了帐篷东北角的一只柜子前,打开柜门取出一根小皮鞭,以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四章:别无分号 两个鞑子妞儿被折腾了近一个时辰,詹闶憋在心里的那股子气终于消了,这才让她们离开回自己的帐篷去休息。 在哪里休息,詹闶是有严格规定的。别看他身边收着十几个色目人和鞑子的姬妾,现在又有了郑娥、廖姀两个汉人女孩,但能在他身边服侍睡觉的还不到一半。 好在这些人的语言基本不通,平时只能靠谁得了棒棒糖和巧克力来一争高下。否则要是给几个鞑子妞儿知道,自己在神使大人心中的位置如此低下,还不得羞愤自杀了。 发泄完了,心里就痛快了。詹闶美美地睡了一觉,转天早饭后继续在帐篷里听那些借用来的士兵报告。 昨天晚上不安静的帐子增加到了五个,不过其中两个是新发现的,前天的某个帐子里有三人准备逃跑被抓。 已经抓住了五个夜里活动的,还有五个帐子里不安分,看来这些鞑子仆人中思想不纯净的很多啊。 现在营地里应该还有九十八个鞑子牧民,色目的农夫、牧民、仆人数量加起来是二百三十五个,如果鞑子牧民中不再出现问题,人数差不多也够了。 简单盘算一番后,詹闶做出了一个决定。不就是七十来个仆人吗,实在不行老子就全不要了,还不信偌大个明朝找不到几十个愿意放牧种地的。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毕竟自己手下不是只有这些鞑子仆人,现在就让他们消失的话,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不安。得到了北平之后才能动手,就是这路上又得浪费不少粮食,心疼啊。 决定是决定了,可这事他就是那么恶心人。如今进入大明,也算是自己的地盘了,抓住几个搞事情的还得替他们打掩护,真特么够窝囊憋气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黑海边到北元鞑靼和大明的边境,一直都挺风平浪静的。为啥一进入大明,反倒各种不痛快起来,更是还有吕教谕这种人。 打游戏系统自动调难度也没这么快的,难道是自己进入大明的打开方式不对,还是来到了错误的时空引起各种错乱了? 想来想去想不出个结果,就这么郁闷了一上午,连欣赏歌舞的心情都没有,中午草草吃了饭继续郁闷。 直到半下午的时候,张玉派了几个人过来,说右布政使郭资已经到了他的大营,随行的还有高原知县、兴和府同知,接下来就会到詹闶营地来。 郭资,这个人詹闶是知道的,朱棣靖难时候追随他的最高品级文官。个人能力很不错,后来做到户部尚书,夏元吉去世后朱促织还专门请他出山当再任户部尚书,单看传说的话人还是相当不错。 别的不说了,就凭他是最早投靠棣棣的高品级文官,也得把关系搞好了,毕竟迟早是自己人嘛。 高原知县昨天已经打过交道,按当时的情况看,人不是坏人,就是有些急于立功了,脑子不大转得过来。 至于那位同知,应该是负责捕盗之类工作的,昨天接到常知县的汇报而来,属于打酱油的角色。 如果只是常知县和那位同知,简单几句话打发走就是了。可郭资来了,说明人家对自己还是重视的,再加上他未来的身份,詹闶觉得应该招待一下。 让人把自己身边的三个汉人女孩都叫过来,还有达丽亚和另外两个色目人女孩奥多西娅、伊莎贝拉,这六个人是让人放心的。 叫她们带着色目仆人们准备起来,鞑子的仆人就算了,这个场合真不敢用,万一下个毒啥的算怎么回事。 杀羊宰牛各种烤肉串,但凡手里有的罐头都装上一盘,茶得用上好的龙井,酒要开几瓶五粮液。不带咀的骆驼烟摆上,抽不抽的是个意思,反正张玉是挺喜欢这玩意儿。 至于说饮料,那必须得是桔子粉了。这东西价格不贵,可詹闶却很少舍得喝,招待客人更是免谈。童年回忆啊,满满的都是情怀,也算对得起老郭了。 刚忙乎了没多久,人就已经到了。詹闶出于礼貌,站在帐篷外十米左右迎接,再远就不行了,怎么说咱也是有身份的。 乌泱泱的百十骑护卫分列两边,下马后和换了红色官服的张玉几乎并排走在前面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官员。红色官服上贴着绣了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能叫锦鸡图案的补子,这就应该是郭资了。 后面两个绿色官服的,一个是常知县,另一个约莫有四十多岁的,不用说肯定是兴和同知。 就这么一眼看过去,低品级官员和高品级官员的差别一步了然,不只表现在官服上,气质和派头方面都有不小的差距。 “方伯、刘同知,这位就是鸿正道长,行道教第一百零一代掌教。”人来到面前,张玉开始给双方介绍,而且很礼貌地先介绍詹闶。 然后才是给詹闶介绍别人:“道长,这位是北平布政使司右布政使郭存性,这位是兴和府刘同知,这位常知县昨天已经打过交道了。” 这种场面也没什么久仰之类的假客套,双方互道一声幸会,詹闶就请大家进入帐篷坐下来说话。 一边走着,郭资就开始夸上了:“鸿正道长不远万里归来报效,拳拳赤子之心,可敬可佩,当为我等楷模呀!” 看似十分热情,但实际上这顿夸是必须的。詹闶带回来的东西如果真的有大用处,北平布政使虽然只是过了个手,那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在里面。谁让人家选了从北平入境,而不是沿途的秦晋等省呢。 詹闶也不谦虚:“虽然鸿钧祖师留下的教训中,并没有明确要求在何处传教,贫道却以为,肥水总不能流到外人田里去。” 郭资哈哈一笑:“好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倘若人人都如道长这般,我大明将万事可期啊。” 这话詹闶就不合适接下去了,万一是高帽子咋办,只能岔开话题:“郭方伯客气了,快请进吧,贫道略备了些茶点,还请常常我教风味。” 郭资的话只是有感而发,并没有太多深意,岔过去了也不觉得什么。反而开始变身好奇宝宝,对詹闶帐篷里的一切细细询问起来,水晶的杯子如何如何,五彩的磁盘怎样怎样,黑色的小块又是什么…… 这才对嘛,詹闶最不怕的就是别人问他稀奇古怪的各种东西怎么来的,行道教有九十八位祖师和一个师祖一个师尊,全天下的东西都特么能推过去。 杯子是无铅玻璃的,几十块一个;黑色小块是巧克力,几毛钱一块;盘子造价高一些,景德镇定制釉下五彩瓷,最小的也得二十多。 从詹闶嘴里说出来,全都是某代祖师于万里之外所得,或者在万里之外遇到某种材料制作,总之就是行道教之外别无分号。 张玉这些天和詹闶打交道比较多,还算是开过眼的,其他几个当下就彻底蒙圈了。别看这奇形大帐挺简单,里边的东西可件件都不是凡品。 这么透明光滑的水晶杯,这么色彩丰富的瓷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就算是神仙,也就是过这样的日子了吧! 尤其是詹闶打开桌上银质的烟盒,取出香烟分发给各人,又点着钢壳打火机给他们点烟的时候,三个人全都傻了。 如此便捷的取火机械,可比火摺子、打火镰之类强太多了,如果能推广到民间,那得是多大的造化呀。 但是很可惜,这东西造价太昂贵了。不仅材料难得,制造技术复杂,燃料也不是普通货,连詹大掌教都做不到。 失落之下,就是忘记自己正在抽烟,一整口劲烈的白肋烟气直直吸到肺管子里,咳咳咳的眼泪都要流出来。 不过这痛苦之后,又觉得怎么那么舒坦,好像整个人都轻了几分。再重复模仿几次,逐渐习惯起来,周身通泰有木有! 但还是很可惜,跟刚才那些一样,出得此门别无分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五章:阴狠 水晶杯子里称之为“一枪一旗”的龙井茶,随着滚水上下翻动飞舞,细细欣赏间的确颇具美感。 吃一块能来说去就是好词儿往上堆,把四个大明官员听得喜滋滋屁颠儿屁颠儿。刘同知干脆抚须大赞:“鸿正道长此言大善,自三皇五帝以降,唯我朝以正得民心,的确当得起上天眷顾。” 堪称完美的来历,再加上那么多神奇的宝贝,以及张玉和常知县讲述过的神迹,郭资已经是信了八分,并开始对行道教所尊的真神产生兴趣。 自己动手取了一根烟,学着詹闶的手法用打火机点着了,又问道:“如鸿正道长所言,贵教百代祖师遍寻天下,皆未见真神,那贵教又要如何礼拜呢?” 感谢二十一世纪的资讯发达,詹闶参考了诸多宗教信仰补足自己漏洞的手段,又加入他们无法借用的科学元素,才编造出这一套说法。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信仰,即使放在二十一世纪,也极难找出漏洞。更别说在这个对科学约等于不认识,随便一个神棍都能招摇撞骗的时代了。 磕一下烟灰,直接给他来点新知识:“真神固有,这是毋庸置疑的,否则这世间万物和各色人等又是从哪里来的。但真神不会轻易现身,是需要我们去追寻的。而追寻真神方法,就是将真神之道广传天下、发扬光大。当天下万民皆以真神为神,皆以真神之道为己道,真神自会降临。所以我创教祖师才会留下百代未见真神可择机传教的教训,为广传真神之道,也为改正自己的错误。至于如何礼拜,我教遵循的是‘不可知有神论’,就是不宣称知道神在何处,只坚信神必定存在,以传播真神之道为教义主旨。所以我教只尊宇宙和祖师,有神座而无神像。” 刘同知能做到五品官,也是有些学问的,跟着就问道:“据闻一赐乐业教和大食回教两者,就如同这般不立神像,贵教可是如此?” 詹闶摇摇头:“我教与他们不同,只是等待真神降临,有朝一日肯定会大塑金身。他们是明确禁止偶像崇拜,并将此作为戒律。” 几个人越聊越深入,甚至开始向詹闶请教一些问题。只要能说的,詹闶是毫不藏私,什么非洲的黑人,欧罗巴的混乱,远渡重洋才能到达的美洲,刚刚崛起的帖木儿帝国,日渐衰竭的钦察汗国等等,基本都讲了个大概。 吹牛逼的浪漫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茶水都喝了好几轮,直到达丽亚进来提醒说晚餐备好了,詹闶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酉时七刻。 来到这个世界后,詹闶并没有遵循十四世纪的生活习惯,还是按照自己原本的规律该怎么就怎么。不论冬夏,一律三餐加宵夜,晚餐时间定在七点,也就是戌时。 好在今天的四位客人都不是需要辛勤劳作的,平日里也是一日三餐的习惯,否则可就怠慢了。 (古代大多数地区都是农忙时一日三餐,闲时一日两餐;部分城市因为生活规律不同而一日三餐。这个饮食习惯一直保持到了二十世纪,在我国很多农村直至1970年代依然存在。) 让达丽亚招呼人上菜,詹闶也请四位客人入席:“荒郊野外的没什么好东西,准备的也比较匆忙,就是一些不入流的小食。方伯,几位,入席品尝一下吧!” 今天关键是请郭资,不管今天还是将来,这位都能算关键人物。其他三人中张玉已经比较熟悉了,也不是头一回吃吃喝喝;至于刘同知和常知县,纯属打酱油蹭吃蹭喝的。 其实郭资等人对今天这一餐也没抱什么希望,詹闶一行横穿草原而来,其中艰辛可想而知,又在这四野无邻的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 倒是这一人一套的水晶酒具,不止精美无比,还很有些别出心裁的意思。只不过这样奢华的物件,也绝非是寻常机缘就能得到的,今天就当开开眼吧。 可是等菜一道道上了桌,才发现自己真是井底之蛙。且不说各种连皇宫里都不一定吃得上的海味,就说这大家都吃过的烤肉,怎么就能做得如此香气四溢呢。还有为数不多的几样烤菜,更是前所未见的新花样。 想想今天一下午的所见所闻,真不知道这鸿正道长的脑子里到底有多少东西,这行道教里究竟都有过哪些高人,怎么在所有事情上都能玩出花来。 詹闶作为主人,自当首先举杯敬酒:“诸位,这第一杯,就敬大明朝,希望我汉人天下从此繁荣富强,再不用受异族奴役之苦!愿我汉人百姓,从此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天下太平,岁岁丰登!” “道长之愿,亦为我等同愿!”,郭资举杯发言,另外三人也跟着举杯,五只玻璃小酒盅轻轻碰撞,各自一饮而尽。 美酒入喉,郭资睁大了双眼,尤为不舍地咽进肚中,抿着嘴回味了片刻,才道:“道长此酒甚烈,却入口绵醇,唇齿留香,回味悠久,好酒!” 其他三人也纷纷表示,这绝对是一等一的美酒。张玉脑子里还出现了后悔但念头,早知道詹闶的酒这么好,当天就不该死守规矩。 人家赞美过了,詹闶就得解说一把:“此酒名叫五粮液,以五种粮食杂合酿造,只可惜其中之一并非大明所产,只能越喝越少。想要再次酿制,少说也得三五年时间培养,成功与否还是未知。天下作物不能大同,终究是极大的遗憾啊。” 这一逼装的绝对是满分啊,何止是忧国忧民,连特么天下都忧上了。在座之中思想觉悟最高的郭资,都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能有如此境界,果然是高人! 其实呢,不就是玉米嘛。詹闶带了多少的玉米种子,他自己心里能没个那啥数?不过是想让郭资觉得受到了高规格待遇,顺便装模作样舒展一番所谓的胸怀。今后的一段时间里,还得靠装神弄鬼、招摇撞骗混日子,好名声必须尽早树立起来。 众人吃着喝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詹闶也把话题带进了另一项题目,也是展露自己另一方面特性的表演。 把铁签子上的最后一块牛肉送进嘴里,嚼碎咽下去,对张玉道:“张将军,过几天到达北平后,那些鞑子仆人的事,还得请你不吝帮助!。” 这个事张玉一直在参与,大致的进程他也是知道的,詹闶现在突然说起来,张玉认为肯定是专门说给郭资听的。 几天的相处,张玉觉得詹闶这人还不错,也有心帮他。痛快答应道:“区区小事,道长放心好了,张某必然一帮到底。” “不是小事”,詹闶摆摆手,脸上神色也严肃了几分:“昨夜又抓到三个想逃跑的,不安静的帐子也多达五个,长此下去无药可救啊,所以贫道要放弃那些鞑子仆人了。前去北平的这一路上,只要盯紧了他们别闹出事来就好。等到达北平后,贫道想请张将军把这些仆人单独看管起来,然后寻机全部杀掉,一劳永逸。” 张玉有些犹豫,大明军队中也有很多鞑靼人,有些还做到了军官的位置,可见并不是每个鞑靼人都十恶不赦。 现在詹闶准备把手下的鞑靼仆人全部杀掉,即便是他这种整天和死亡打交道的,也觉得不大合适,毕竟那些人里边还有不少是没问题的 组织了一下语言,张玉准备尝试着劝说:“道长,这样做是不是有些笼统了?” 詹闶很清楚,“笼统”是很含蓄的说法,实际上就是激进和草率等等意思,可他真的没那个耐心。在现代社会的时候他就是个隐藏的愤青,到了杀鞑子不用负责任的古代,哪能不露出真实嘴脸。 他也觉得应该劝说张玉一下,有些事先天就是非黑即白的:“张将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不一定全对,但在大多数时候肯定是对的。在敌我立场上,贫道一向主张宁可错杀三千不能放过一个。贫道虽没有生在大明,却也是个汉人,别说区区几十个仆人,就是手下所有的鞑子仆人加上牧民,还有那些侍女,该杀的时候也绝不能手软,即使他们无罪。有些话,我现在不便明说,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这件事太重要了,你知道了没好处。” 连“我”这样的自称都用上了,这是认识詹闶几天以来从没听他说过的,足以见得这番话的推心置腹。 张玉再没什么好推辞的:“好吧,左右都是道长自己的仆人,还有外通北元的嫌疑,也不算滥杀无辜,张某一定办到。” “谢了!”詹闶朝张玉拱拱手:“不过那些孩子要留下,最大的才一个周岁不到,这可都是鞑子后裔啊,将来也许会有大用场。” 狠,太特么狠了,又阴又狠!这就是张玉之外其他三人对詹闶的评价。 什么叫即使无罪也该杀就杀,异族也不能这么对待吧。后来听他说留下孩子,还以为是善心发作,结果是因为那些孩子有利用价值。 利用价值在哪里,在座的都不是傻子,不用说也明白。好生培养长大,然后用各种方法让他们去对付鞑子呗。 当然这也是詹闶想让他们理解的内容,他就是要让面前的三个文官心存惧意。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即便将来很可能会在同一阵营里,可行道教和名教必然会是对立的,有一个阴狠的负面形象同样十分必要。 不过也不能全是阴狠,这阴狠还得有原因、有道理。朝着三个文官微微一笑:“几位也许觉得贫道太狠了,可彼之英雄我之仇寇,在敌我立场上,贫道不介意做一个阴损狠毒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六章:极度舒适 这一餐饭吃了一个时辰还多,虽说期间因为说起杀人的事儿发生了一段小插曲,总体来说还是宾主尽欢的。 吃罢了晚餐,又闲聊片刻,常知县就起身告辞了。他是高原县的坐堂官,没有万分紧要的事情和公务,夜间也得坚守岗位。 他今天也算不虚此行,作为一省布政使所辖的初级官员,和自家老大同桌把酒言欢的机会其实并不多,还能得一两句夸赞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刘同知和张玉也一起告辞,张玉同样是晚上不能无故离岗,刘同知则是不方便赖着不走。大家都能看出来,郭资留下来是有事的,谁能那么没眼力见儿。 郭资留下来的确有事,詹闶带来的东西里边,算法和历法还好说,但草原上的情报就太重要了。以刘同知等人的级别,还远远不到参与进来的程度。 另外就是詹闶,他也有那三件事之外的话要和郭资交流。最主要的就是救回来的那五百多宝昌县难民,如何安排这些人,也是一个关键。 就在詹闶的帐篷里,只剩下他和郭资两个人,外面沿帐篷四周每隔十米安排一个绝对听不懂汉话的色目仆人,禁止任何人靠近。 詹闶先是拿出一厚三薄的四本册子放在桌上,左三右一分开了,开始逐个介绍:“这本最厚的是关于历法的内容,最薄的这本是一些算法的精要;次厚的这本是贫道纪录的草原各势力详情,还有一些大致的地图。最后这本是文字参照解译,我教自有一套文字系统,与传统文字略有差别,都可以参照这本进行查阅。另外就是,我教书写方式自左向右、由上及下,在书写时就做了断句,没有任何阅读困难,也不会有断章取义的风险。断句所用的符号,叫做标点,在这本参照解译中都有解释。” 郭资先是惊骇于亲眼见到传说的神仙手段,愣登了片刻的时间,然后才拿起其中一本来翻看。 一个个蝇头小楷排列整齐,大小一致,字迹清晰,且断句分明,看着就让人很舒服。尤其是这用纸的质量,厚实而有韧性,虽然不够精美,却足当得起一本好书的评价了。 不论在任何时代,字都是一个人的门面,越是印刷技术不发达的时候,这一点就越是重要。郭资也希望能通过字这个渠道,在另一方向上对詹闶进行了解。 拿起那本草原概况翻开,字体变大了一些,排列没有之前那本整齐,但同样是断句分明。明显的手写痕迹和红黑双色手画地图上的各种标注,还有字迹相同的涂抹修改痕迹,也能证实这的确是逐渐记下来的。 现在不是辨别消息真假的时候,郭资个人也没那个相应的知识储备,但夸一夸詹闶还是可以的。 把册子合上,啧啧嘴道:“道长一笔好字呀,不知使用什么笔书写,能做到这般细致和清晰?还有贵教这种书写的方式,与在下曾听说过的一些色目人书写方式颇为相似,这其中可有什么区别?” 詹闶递给他一根烟,自己也点上抽了一口:“贫道使用的叫做‘水笔’,我教一位祖师所制,笔锋坚硬,笔腹吸入特制的墨水,可保证数千字不干。这书写的方式,的确与一些色目人相同,但他们是因为拼音文字只能横向书写,我教则是为相同面积计入更多字数,以及阅读舒适性和对眼睛的保护。” 好吧,又是某位祖师,郭资就剩下暗自叹气了。他真想问詹闶一句,能不能别再提起那些祖师,说说你自己有哪些本事行吗? 只是詹闶并没有看懂他的眼神,指指桌上四本手工线装的a4册子:“贫道另有要事,暂时不便前往京城,这些就麻烦方伯代为转交了。” 另有要事,什么事能比这个还重要?这历法一旦被采用,草原情报一旦被重视,这是多大的功劳啊? 郭资有些不明白,于是展开不懂就问环节:“道长之前说,要在大明传教,想必是要留在大明了。既然留在大明,又要在大明传教,这面见陛下的机会,对道长的传教之举可是大有裨益的,道长为何要避开呢?” 总不能说自己其实不想见老朱,詹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理由:“贫道自钦察汗国西南沿海横穿草原而来,这一路上搜集了不少各国作物的种子和幼苗,还有我教历代祖师自数万里之外搜集的各种高产作物,等到了北平后,贫道准备第一时间尝试对这些作物进行培育。一旦这些作物能够培育成功,并推及天下,对大明百姓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我教传播的是万物之道,也要用万物进行传播,而不是依靠皇帝陛下的权威,那不公平,也不纯粹。” 郭资这才知道,詹闶带来的不只是算法、历法、情报,还有民之所需。常言说“天下兴亡,百姓皆苦”,打不打胜仗,能不能准确推断月食,这些都没有让百姓吃饱穿暖来得重要。 放弃和皇帝见面的机会,只为了专研让百姓吃饱肚子的东西,甚至认为依靠皇权扩大影响力为耻辱。 如果说之前对詹闶只有羡慕、佩服这些情绪,现在则多了几分“敬”在里边,这种人才是真正于国于民有大用处的。 郭资自信没那个魄力和决心,却不影响他对詹闶表达敬佩之情。从位子上站起身来,朝詹闶深深鞠了一躬:“道长胸襟如海,资不如也!” “方伯谬赞了”,詹闶赶紧把郭资扶住:“贫道也很想一睹皇帝陛下真容,可时间不允许贫道有任何耽误。根据我教近几代祖师推算,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就是包括大明在内的世间万国,已经进入了一个叫做‘小冰河期’的时代。这里边的道理一时半刻讲不清楚,总之就是气温会大幅下降,粮食大量减产,各种灾害和疫情将频繁发生,最终将导致人口锐减,甚至由此引发社会剧烈动荡。” 小冰河期是什么,郭资不明白,他只知道一旦真的那样了,后果会有多可怕。身为朝廷高官的他也很清楚,大明有多少百姓还处于吃不饱的困境,粮食再减产的话,怕就要出大问题了。 然而还有更可怕的,詹闶接下来的话才让他肝胆欲裂:“这个小冰河期很可能会持续三百年或者更久,为了能让作物最大限度抵御严寒气候,就要选在相对更寒冷的地区培育。贫道必须在最坏的情况到来之前,努力做到保证至少大明的汉人王朝受到影响最小,并且有能力在别国受到最大影响的时候将其吞灭。贫道之所以提前五年时间冒险穿越草原归来,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郭资再一次对詹闶的狠劲儿给出高度点评,并对大明之外的列国报以微量同情。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就是要把大家一起挨饿变成独自偷偷攒粮食,然后趁别人饿到没力气的时候去收拾人家。 不得不说,还真是个狠人!可这种狠,怎么就让人极度舒适呢! 别管这推算准不准确,也别管能不能成功,单说这份热情就是无人能比的。郭资是真的被詹闶感动了,心理提醒着自己,一定要把这段记下来,呈送到京师皇帝陛下面前。 确定了不会去京师,詹闶又拿出了另一件事:“另外还有宝昌县那些百姓,贫道对如何安置他们也有些建议。横穿草原的这一路上,贫道也顺手布了个大局,一旦成功的话,草原上必将陷入不少于十年,乃至于长期的内战混乱。但是很不巧,偏偏遇上了刚劫掠过宝昌县的一支鞑子部落,面对被掳的汉人同胞,贫道只能选择救下他们。也正是因为这个,那些百姓全都见过了贫道,从而成为影响这个大局圆满的隐患……” 詹闶从自己被吕教谕诬告展开,就是因为这次的诬告,让他有了之前没有计算到的担心。人与人之间吹牛没把门的,或者干脆就是为了利益出卖消息的,这些都不罕见。一旦有些挨不挨边的消息传出去,被草原上的那些酋长们知道了,龙珠的效果必然会大打折扣,并很可能导致整个布局的失败。 所以他就想请郭资来出面,把这些宝昌县的百姓都迁移到别的地方去,最好是河南、湖北这两省。远离草原,远离异族,也远离沿海,还能保证靠着勤劳生存无碍。 不到一天时间,郭资对詹闶的佩服几乎要五体投地了。下午刚见面的时候,詹闶说行道教祖师得天人授道,他并没有觉得有多少真实性。可现在看来,要不是有天人授道,他哪来那么大本事,在草原上布下一个弥天大局。 关键是道具呀,所谓的“龙珠”是没有了,但詹闶给他看了一颗内雕飞天神龙的,让他一并转交给老朱。这下他是不敢不信了,如此精美巨大的水晶球,绝非人间之物。 再想想詹闶所说的内生骏马水晶球,还一下就是九个,又有什么集齐九个就能召唤神龙的故事,给谁能不上当。 此刻的郭资都有点想把那些难民集中控制起来的意思了,如此完美的弥天大局,如果因为个别人的胡说八道和贪婪给毁了,他都得把自己打入到大明罪人的行列里去。 而对詹闶,他是没什么说的了。一心报国,不惜改变计划,横穿万里草原归来,还搭上自己的宝贝布下大局。这样的情怀,这样的胸襟,全大明都没人能做到,再怀疑人家就真不当人了。 可詹闶呢,就只是心疼。这颗水晶球本来是准备自己用的,所以他花了大价钱定制,不论尺寸还是工艺都是最高级。现在却只能把它送给老朱,还是用来证明自己,憋屈呀。 再想想,算逑了,不就是千把块钱嘛。错误来到这个时代,面南背北的基础都没有,这么个玩意儿留在手里毫无用处,送就送了吧。 而且送了也是有好处的,朱元璋只要不把这颗水晶球陪葬,那就必然会传给迷你朱。到时候还能算计迷你朱一把,也算值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七章:土星冲日 两人一直聊到了三更过半,郭资才因为明早还要赶路不得不去睡了。 詹闶把郭资送到给他准备的帐篷,返回自己帐篷的路上,发现郑娥、廖姀的帐篷还有亮光。 今天是这两个丫头侍寝,詹闶本以为她们会抗不住困先睡了,没想到这俩还挺能熬的,那就折腾折腾吧。 一边肩膀扛一个,带回自己的帐篷里,这番折腾又是小一个时辰,直到四更过半才结束了正式睡觉。 (纠正一个普遍存在的常识性错误:清之前每日一百刻,每刻相当于14.4分钟,又分12时辰<96刻之外的四刻分为24小刻>,每时辰8大刻2小刻合计相当于2小时,但一更不等于一个时辰。整夜五更但只有四个时段,一更是开始,至二更是一个时段,以此类推至五更,每一更相当于2.4小时。) 转天上午早饭过后,郭资就要启程先离开了。他是一省之政务官,不可能陪着詹闶磨磨蹭蹭走上十来八天才到北平。 张玉和昨天的另外两位也赶来送行,还专门给郭资又追派了一千人的护卫。没办法,带的东西太重要了,还有詹闶交给他的不少银子。 银子不是贿赂,只是詹闶拜托郭资在北平帮着购置产业用的。当然只是定金,真要全带上能把郭布政使愁死,就算他是朝廷命官也得让人半道儿劫了。 詹闶要搞作物种植,牛马羊的养殖,还有其他骆驼、鹿啊什么的,都需要不小的地皮;另外带着那么多人到北平,也得有地方住才行。 郭资也是个讲究的,收了詹闶的银子后,还特意打了一张收条。詹闶不怕他赖账,可他自己不能马虎,这点就能得一个好评。 行装都打点好,詹闶也要出发了。这一路去北平,不比从别克帖儿的部落到大明边境短,早走一天是一天。 一路晓行夜宿,悄然无事,偶尔还和张玉喝点酒吹吹牛逼。张玉也是抄上了,什么国窖、水井坊、剑南春、老白汾,全都喝了一遍,还蹭了瓶白兰地。 到了十五这天,詹闶就没有再邀请张玉了,只说是要和姬妾们搞个联欢。实际上也的确是联欢,只不过形式上有所不同。 晚饭过后,最得宠的五个姬妾和翟思雅都聚在詹闶的帐篷里,品着香茶等待着将发生的大事。 詹闶独自抽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用好几种不同语言,回答女孩们稀奇古怪的问题。东方神话的,希腊神话的,西亚各种传说的,各路神仙被他灭了个遍。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十五的月亮照在了远方也照在了边疆,詹闶带着女孩们来到几个帐篷之间的空地上,那里正架着一台观星的望远镜。 因为人家不让带的原因,詹闶并没有弄来那种种动辄上千倍的专业级高清折返摄星镜,那玩意儿太唬人了,而且很多功能都得用电。 就是一台普通的折射镜,却也相当不错了。200+的有效倍数,180的口径,一米二长,架起来比詹闶还高。足够颠覆这个时代,乃至未来两百年内的天文概念。什么伽利略镜、开普勒镜,都是渣。 调整好角度后,把翟思雅叫过来,毕竟最早是答应她的。指着为了方便她们欣赏特意加了的天顶镜,说道:“把一只眼睛对准这个地方,闭上另一只,你就可以看到嫦娥了。” 翟思雅把眼睛凑过去,仔细看了有好几分钟:“先生,没有嫦娥啊,只看到那个地方好像在动,全是坑坑巴巴的,什么都没有。” 詹闶哈哈一笑:“的确是它在动,或者说是我们和它都在动。月亮上也没有什么广寒宫,更没有嫦娥、吴刚,那不过是古人编出来的故事而已。月亮其实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土球,没有水,没有万物,也没有生命;我们所在的地方也是一个球,因为脚踩大地,所以叫地球。月亮绕着地球转,地球绕着太阳转,同时月亮和地球自己也在转。我们每天看到太阳升起和落下,只是因为地球自己转动,当我们是夜晚的时候,脚底那边就是白天;地球绕着太阳转一圈就是一年,所以太阳在四季里升起和降下的位置都不一样……” 好不容易给翟思雅讲完了一套小科普,詹闶把来回比划着转动的两个拳头放下来,又调了一下角度:“你继续看,同时从这个位置轻轻推着它转动,就能看到月亮之外的其他星星了。” “真的有星星,好亮,还有雾蒙蒙像柳絮一样的东西。”翟思雅继续凑过去看,接着就按照詹闶说的微微移动,很快又有了大发现:“呀,先生,这是什么星星,好奇怪的样子?” 詹闶无奈:“是你在看呀,我哪知道什么星星。” 翟思雅悄悄吐了下舌头:“就是一个灰色的球,还套着一个很大的圈,看起来一层一层的样子。先生,你知道那是什么星星吗?” 别说,作为一个业余的观星爱好者,詹闶还真知道:“根据你的描述,那个应该叫土星。没想到你的运气还挺好,应该是正赶上土星冲日了,还能碰巧正对上它。” 专业名词翟思雅是听不明白的:“先生,你懂得可真多,什么叫土星冲日,我教也研究这个吗?” 这妞儿现在说“我教”都已经说习惯了,颇以此为荣,而且对科学的探索欲极其浓烈,兴许还真能成为历史上第一个正经的女科学家。 詹闶是有问必答:“我教穷究宇宙万物,土星也是宇宙无数尘埃之一,自然要研究。土星有我们所在的地球几百个那么大,也是绕着太阳转的,但要比我们离太阳远。据师尊所说,土星上的风也很大,一个时辰约莫能吹七千里,大石头都能吹起来,你看到的圈就是那上面的风把石头吹起来的样子。土星冲日就是太阳、地球、土星排列在一条线上,都相互直对着,是土星离地球最近,也是最亮的时候,除了这左右各一个来月,可没这么容易看清楚。” 不得不说,这一天选的可真是日子,正赶上土星冲日左右,属于最佳观测时间。詹闶也想着,等会儿女孩们都看过了,自己也好好欣赏一下,看看这个时代的土星冲日有啥不同。 (哎,为了写这段,还得推算土星冲日的时间,强行把穿越时间定在农历六月末,我容易么我!) 一个多时辰过去,六个女孩都分别看过了。亲眼看到浩瀚的宇宙的确很有冲击力,可各自固有的神话体系知识和神邸却摇摇欲坠,心里不知道是该兴奋还是失落。 把女孩们都打发回自己的帐篷,詹闶一个人抱着望远镜又待了许久,返回帐篷后也没有再叫这几个女孩来侍寝。 而是喊了另外的一对,波斯女孩米赫莉玛,和据本人描述出生地理应该在法兰西的女孩露易丝,适当的时候也应该雨露均沾一下。 好吧,如果说实话,那就是好吃的也不能总吃,不断调换口味才能保持更长久的吸引力,人与人也是一样。 翟思雅这一夜久久不能入睡,她的帐篷离詹闶很近,能清楚听到那两个女孩声嘶力竭的欢呼雀跃,越听越烦躁,越听越难熬。 对詹闶这个人,翟思雅现在是发自内心的尊重、敬仰、爱慕,玉树临风,博学多才,风趣优雅……,就算把所有的赞誉之词都用上,还会觉得不够。 另外还有最特别的一点,就是他对女性的尊重,不知道能不能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在翟思雅的认识中,绝对是第一无二的。 就说那些舞乐姬,都是和仆人差不多的身份,可詹闶却能和她们闹成一片。偶尔还会亲自为她们的歌舞伴奏,甚至参与进去一起表演,那种完全投入进去的享受表情和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还有昨晚宴请布政使,十几个姬妾都是吃同样的饭菜,除了那种呛鼻子的叫烟卷的东西,布政使那里有什么,她们桌上就有什么。詹闶还很细心地把烈酒换成了更甜美的黄米酒,简直照顾到了所有的细节。 所有的这些,都让翟思雅对詹闶无比的迷恋,说是痴迷也丝毫不过分。这样的男人,无疑是女性心目中如意郎君的首选。 从上次对詹闶表露心迹后,翟思雅就一直在等待着詹闶来摘取她这朵鲜花。这都十来天过去了,该有的待遇都有,詹闶每天也会和她聊一些科学知识,可就是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本来以为今天看完月亮,詹闶就会要了自己,翟思雅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准备了。贴身衣物和褥单等等都换上刚刚洗好的,还散发着淡淡的香皂气味;为了迁就猜测中詹闶应该是很奔放的兴趣,连最里面那层都没穿。 可事实完全没有按照预料的方向走,自己躺在帐篷里忍受着靡靡魔音,因为看月亮时没有穿贴身衣物而遭到轻微厮磨的异样感久久褪不下去,可他却抱着两个色目女人自在快活。 詹闶哪能不知道翟思雅的心思,可他是真的不想这么快就草草了事,不往多里算,三几个月还是要坚持的吧。 一来是能够多享受一段时间,反正又不是没有女人可用。二来则是想培养一下翟思雅,让她慢慢学会主动起来,否则以她现在的性子,说实话乐趣并不浓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八章:寒酸 上一次对詹闶坦露心迹,已经是翟思雅能做到的最大胆的事,想让她再主动做点什么,几乎是不可能了。 于是就这么保持着不疼不痒的关系,一直到了七天后抵达北平,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明初的北平城,是在元大都的基础上缩建的,北边城墙向南缩短了五里,也没有后来的外城,看起来要比根据地图想象的小很多。 即便这样,站在远处观望延绵近十里的十几米高城墙,依然给人一种雄浑坚实的感觉。这种身临其境下的视觉感受,绝对和看影视作品、旅游观光天差地别。 隔着段距离观看了一番这个时代的北平城墙,詹闶又打马回到自己的营地。今天已经不早了,手下的牧民等等还都没有安排,暂时就先不进城了。 当天晚上张玉过来,向詹闶代为转达了朱棣的口头问候,说明天都是当地执政官员来和詹闶打交道,他是个招人眼塞王,为了避嫌就不出面参加了。 藩王不参与当地民政,这是必然的。不管朱棣传这个话是什么意思,詹闶都只能说几句谦虚客气的话,再多了反倒不美。 简单的琐事说完,两个人开始交流关于那些鞑子仆人的处理问题。经过这几天的深思熟虑,詹闶最终还是决定,连仆人带牧民,只要是鞑子就全部灭口。 目前詹闶手下还有78个鞑子牧民和75个鞑子仆人,拢共163人。不管让他们去养牛马,还是去种地,都有极大的风险可能逃走。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与其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如一次性全部解决掉让人省心。 早就答应好的事,张玉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一百多个鞑子,操作一番还能给手下一些中低级军官弄点功劳。 张玉走后,詹闶并没有睡。走出帐篷,抓了一捆蒿子扔进篝火里驱蚊,就坐在旁边的桩子上开始各种乱想。 现在已经到达北平了,接下来自己的路该怎么走,还得再仔细斟酌几番。一个外来户,带着几百个外来户,不一定好混啊。 贴近朱棣,支持靖难,这是早就已经定好了的主题。就算这个时空出现错乱,迷你朱不杀叔叔了,也得努力让让他暴躁起来。 当然了,照那个忽悠狂的说法,只要不去刻意改变,任何时空的历史走向都不会有太大变化,担心迷你朱实在是有些多余。 麻烦的是怎么在朱棣靖难之前让自己壮大起来,怎么才能改变一些靖难之役中发生的事,并且保持历史走向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靖难成功之后,朱棣有二十年往上的好活。这段时间足够自己发展了,科学的进步可是几何级跨进的。到那个时候,不管是朱胖胖还是朱促织,都可以轻松应对。 而眼下的问题是,朱元璋会怎么安排自己。这个事定不下来,其他的计划再好也没卵用,搞不好还得另谋他路呢。 就这么东想西想着,脑子也停不下来。等十八岁的克里米亚鞑靼女孩伊莉娜壮着胆子来叫他,詹闶才发现已经要半夜时分了,抱起女孩就往帐篷走去。 转天上午,北平城内的迎接队伍来到营地。说实话真的有点寒酸,除了郭资这个右布政使,也就是一个参政能算高官,其他两三个都是绿袍子的低级官员。 其实郭资为了迎接詹闶这件事,当真是煞费苦心了。连着两三天码人,也只能拉来几个和他关系不错,愿意相信他那些不便言明消息的人。 左布政使不愿意掺和这件事,其他的官员们也都是能躲就躲,连两不沾的按察使和北平知府方必寿都借病躲了。搞得郭资都恨不能把行太仆寺卿拉过来,詹闶有不少马,估计两人还能说上点话。 可官场就是这样,特别是明初老朱在位时候的官场,大家都是每天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出门,前些年写好遗书上任的都不在少数,敢随便攀关系的真心不多。 关键问题就在于,詹闶现在的身份太模糊难明了,属于不知道是雷还是瓜的尴尬境地,表现亲密了不太好啊。 明面上说他是进贡了算法和历法,左布政使也知道他带回了草原情报。但这些东西是否可行,有无价值,都得等老朱同志放了话才算。在那之前,观望是最好的态度。 另外詹闶的属性也不好定位,说他有学问不是名教,称呼他道长又不是道教,消息有关军事却又不是军人。从儒学提举司到指挥使司,全都扯不上关系。 詹闶倒是不太在意这些虚套,说实话这北平城里的所有官员,短时间内他也就认郭资,其他一概没什么深交的必要。 大家能不发生纠纷,算个认识或者熟人就可以了。搞不好将来都是敌人,处太熟了都不好意思下手。 面对有些尴尬的郭资,詹闶一如既往的热情,双方见过礼后就请大家去帐篷里叙话,其实就是了解一下郭资是怎么给自己安排的。反正一眼看过去,其他人都是来打酱油的。 招待还是那么周到,态度还是那么热情,丝毫不受清冷场面的影响,这让郭资对詹闶的平价又高了一层。能成为神选之教的掌教,还是第一代开山立道的掌教,果然气度不凡。 坐下来也没有什么太多其他的好说,简单闲聊几句就进入了正题。东西已经快马送往京城,詹闶安心在北平等待就是,不出一月定有结果传回来。 另外,就是詹闶私人拜托的事。能做到户部尚书,郭资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几天时间就已经把大部分都搞定了。 詹闶和家眷的临时住处是一座客栈,位于鼓楼大街和斜街的路口偏北,占地约为六亩,有可停车马的大院子和六十间客房,郭资已经帮着买了下来。 随行人员的临时安置住处就在客栈西北面,连着的十几座大院子,放下这些人绰绰有余。布政使出面,价钱也没有太高,每月总计租金一百二十两,吃食之类的自己负责。 另外需要建设宅邸用的两块土地和建设道观用的土地,以及作为种植和养殖用所用的土地也搞定了,就等着付款之后交割地契。 只有行道教总坛需要的地皮,因为面积要求太大了,一时间很难找到合适的位置。不过这个也不急于一时,建设一教之山门是相当重要的,宁可慢一点也不能留下隐患。 而且郭资也把这件事在给朱元璋的奏折中说明了,如果詹闶能够得到朱元璋的重视,想必这点小事在皇帝陛下那里,上嘴皮碰碰下嘴皮就轻松解决了。 最后就是宝昌县难民的安置问题,北平布政使司接下了这个活儿。人家都已经把人从草原带回来了,还给养活了这么长时间,再拖下去面子上也不好看。 这些人会先安排在一个军营里生活,等朱元璋的批复从京城过来,再决定把他们送到哪里去。另外还得看看他们在宝昌县留有什么亲人,有亲人的也得一起迁移,比较人性化。 不出意外的话,基本上还是按照詹闶的建议,发往湖北、河南二省之一。老朱虽然喜欢往他老家移民,可那都是大批量的集体迁移,这几百人还看不在眼里。 不一会儿张玉也来了,再简单沟通一下后,等营地里都基本打点好,就开始分别动起来了。 詹闶手下所有的人,按照人种和分工的不同,分成鞑靼牧民、鞑靼仆人、色目牧民、色目仆人、色目农夫、侍女、舞乐姬等七个部分。 鞑靼牧民和仆人,分别跟着一个千户所去他们的驻地;色目牧民和仆人,同样跟着两个千户所离开;只有农夫、侍女和舞乐姬留下来,跟着詹闶一起进城。 一些鞑子肯定发现了这里边有问题,可他们什么都不能说,说了只能证明他们有问题,只能让他们离死亡更近。 詹闶也想到了他们肯定会发现问题,所以今天和张玉见面后,再次更改了计划。今天的日落之时,他们将享受最后的晚餐。 明天一早,就会有人带着色目人去把鞑子负责的牛羊马匹带走。而在那之前,詹闶会亲自向他们宣布,鞑靼人因为亵渎真神而被全体处决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十九章:出门 除了牛、马、骆驼这些活物,能收的全都收了起来,按不同的去处分作五堆,各种不同意义的上路时间也都到了。 在分开之前,詹闶还得再玩一套花招。震慑已经心思涌动的鞑子,安抚只能来之则安的色目人,另外也给今天在场的汉人们发个信号,也让他们帮着发出一个信号。 绕着堆得像小山一样,属于“进城”这部分不会再用的行装杂物转了一圈,然后摆出一个龙文章招魂的手势,低声念叨了一句足够让他不远处的那位参政能听到却听不清楚的四字成语“卧槽尼玛”。 然后,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在数千人的眼皮子底下,那堆东西就神奇地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以前,詹闶的表演都是在小范围内不多的人面前,但这次必须玩把大的。他要一出手就把现场每个人都镇住,让他们成为传遍天下的小广播。 至于说消息传出去之后,会不会被鞑子知道,这个真的没风险。民间传说,不出十轮就得彻底变味,鞑子听到的时候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呢。 而且鞑子明明知道他到大明了,如果没弄出点动静来,反倒会影响之前布局的效果。只有他们知道了神使大人在大明也一样招摇过市,龙珠争夺战才会更有味道。 再过个三年五年,这件事早就变成真正的神话了,草原上的龙珠传说也将人人知晓。到那时候,詹闶到底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根本就不重要。 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东西神奇消失,数千人的现场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片刻后,色目人和鞑子们都匍匐在地高呼着口号,很多大明士兵和官员的随从都跟着跪了下去,这尼玛神仙下凡了有木有。 离詹闶身边最近,又是第一回见识这场面的几个官员,虽然不至于瞬间腿软,却也一个个嘴巴张开,大到能塞进去两个拳头。 他们跟随郭资来迎接詹闶,更多的是看多年交情的面子,属于彼此帮忙的成分更多。哪知道郭资吱吱呜呜不肯严明的内容里,竟然还包括了这样的神奇手段。 效果达到就好,詹闶可不想把事情搞大。看到很多人不断下跪,忙提高声音道:“诸位汉人同胞,驻守边疆的军人弟兄,你们起来吧。本座并非什么神仙,只是小小一个神选的传道者,只为传扬真神之道而来。今天你们要记住一句话,天地有正气,只要你们心中也充满正气,就永远是无可匹敌的!” 简单演讲一波,又用各种不同语言把那些牧民、仆人之类的也叫起来,让他们照着自己的安排去做,此番操作终于可以完美收功。 身边的官员们有的还在发愣,有的已经开始发笑,詹闶也只是平静面对,根本没有刚完成一场惊天大秀的自豪感。 这些人或许会把自己当做什么仙人神邸,也许还会添油加醋给老朱打小报告,詹闶都不会在乎。 今天这一手露出来,也是在给老朱发个信号,看看他如果知道后会是什么态度。如果老朱连这点都不能接受,那就真的要改变策略了。 几百人的队伍,加上行装和上万只羊,几千的牛马骆驼等等,只一个出发就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看着迤迤逦逦的牛羊队伍离开,詹闶也该动身了。由郭资和几个官员带领下,自东北侧的安定门进入。 之所以要稍微绕点远走安定门,这里边是是有讲究的。北平城的北方共两座城门,分别是德胜门和安定门。前者取“以德取胜”之意,出兵时候的主要通道,也叫军门;后者取“太平安定”之意,大胜后班师回朝的通道。 詹闶带来了草原上的重要情报,属于是得胜班师这一挂的,这是给他的殊荣。同时也有点迷信讲究的意思,希望这些情报能帮助大明取得更多的胜利。 对于这些封建迷信,詹闶是全不在乎。神特么得胜班师,名字取得再好有个毛用,到头来还不是各种被人攻破,从李自成到野猪皮,还有英法联军,谁没从这安定门进过城? 狗剩、大牛这种人成了亿万富翁那叫风水,自诩天朝上邦的京城被野人攻破只能叫笑话。现在是太平安定,到螨清手里就只能走粪车了。 抛开乱七八糟的思绪,打马走进安定门城楼下六丈多深的门洞,说实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是觉得比太阳下面凉快了不少。 进了安定门,上安定门大街。左边是崇敬坊,还留着蒙元时期的孔庙和国子监,以老孔家的名声,只要愿意认真跪舔,谁当政都不会对他们太差。右边是北平府署所在的灵椿坊,也是前蒙元大都路总管府的所在。 从十字街口向右转,又走了二里多的路程,终于到了鼓楼大街和斜街的路口。往北五丈左右的路西,就是詹闶临时的居所——鸿来客栈。 先让自己的姬妾和一部分装载货物的马车分别进了客栈的后院和前楼,詹闶站在客栈大门口,比对着郭资给的布局图,安排手下各色人等的居住问题。 如今手下除了鞑子侍女,就都是色目人了。这些色目人在欧洲和草原上也是被侵略的,对鞑子没有什么忠诚度,也不必担心他们会逃跑报信之类的,大可让同一语种的人群住在同一处。 但出于小心为上,詹闶还是在每个院子任命了管理员,让他们负责一座院子的管理。初来乍到的又没熟人、又不认路,严禁走出院子随便乱跑。 任命结束,让他们带着自己的同族,在郭资安排的人手帮助下,去各自的院子安顿起来。有任何事情,都要通过各院子的管理员来找詹闶请示。 终于腾出身来,詹闶也能和郭资等人说说话,做个短暂的道别。还约定了晚上找个酒楼做东,感谢几位忙前忙后。 詹闶的手段在城外时候都已经见识过了,现在主动发出邀请,没有哪个不是欣然应邀的。这明显是一尊真菩萨,谁傻了才会排斥跟他交往,让今天没来的人都哭去吧。 郭资等人告辞,留下了负责保护詹闶一行人安全的数百士兵,分列在客栈和其他院子周围。其实更大的作用还是应詹闶要求,对这些人进行一段时间的严格看管,有不守规矩的也好随时清理,其次才是帮忙指路什么的小事。 返身进入客栈,虽然詹闶还没安排房间,几个脑子活络的姬妾已经指挥着仆人们忙乎起来,把客堂、客房这些地方都再收拾一遍。 没有过长时间住帐篷经历的人永远不会了解,固定的房子会让人感觉多么幸福。看看这些女孩就知道了,包括干着活的侍女们,哪怕她是个鞑子妞儿,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享受着这种愉悦。 刚安顿下来,中午肯定没时间吃正经饭,还是像在路上那样随便对付点吃的。等詹闶分配好房间后,又开始纷纷乱乱地忙乎起来。 喝了一杯清茶,看着侍女们忙来忙去的,詹闶觉得自己也该动一动了。进了北平城,很多事不能像在草原上那么随便,该解决的都得解决。 换好一身现代裁缝定制的仿古装,再喊来夹在学生和小妾这两个身份之间极为别扭的翟思雅,让达利亚看好了所有人。 按照从门外守卫士兵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出门右转再右转上了斜街,这里属于北平比较繁华的商业区域,或许可以一站搞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章:本能的奸猾 第一次在明朝逛街,詹闶感觉还是很新鲜的,左看看右瞅瞅,像极了一个初见世面的山炮。 翟思雅见他东张西望各种好奇,全无之前的沉稳,更别提堂堂掌教的威严了,疑惑道:“先生没有来过街市吗?” 该不会被歧视了吧?这妞儿的语气中带着浓厚的不解,詹闶老脸有点微红:“怎么可能,我见过最大的集市能有数十亩,容纳店铺上千,贩卖世界各地的货物,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翟思雅努力想象了一下,还是不能准确得出数十亩的集市是什么规模,但对詹闶的话还是肯定相信的:“数十亩的集市,那要多大啊,人不会走丢吗?” 数十亩算什么,也就是潘家园市场而已。真要见识过面积几百亩的火鸡国大巴扎,几千亩的义乌小商品,潘家园连弟弟都算不上。 当然这些东西是没法给翟思雅说的,还是说说潘家园吧:“当然不会走丢了,集市按照售卖货物的不同划分区域,对商贩进行分门别类的管理,彼此之间泾渭分明,还有管理集市的人不时督察,秩序井然得很。只可惜那是在万里之外,否则真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这并不是吹牛,潘家园这个时代没有,小商品市场更不存在,可阿拉伯地区还是有不少大型集市的。八十亩不可能,三十亩应该是能有的。 翟思雅晃晃脑袋:“还是不了,万里之外太遥远。只是从草原到北平的这段路,就已经让人受不了,万里之路,想想都双腿发软。” 怎么好好的又提到双腿,还发软什么的,这不是诱惑老子吗?詹闶觉得应该转移一下话题:“思雅,大明女子出门,都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吗?” 翟思雅反应片刻,想到詹闶是刚到大明,有各种奇怪问题很正常:“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该出门就出门,只要行止有矩就可以了。不过一些深宅大院里的世家女子,出门时候还是有些规矩的,毕竟她们的身份代表了很多东西。还有就是如思雅这般与先生同行的,很少。先生,你见过什么地方的女子出门,有特别讲究的吗?” “哦,有啊。”詹闶快速回忆一下自己看过的某些内容,确定时间上应该没什么误差,说道:“有一个叫奥斯曼的国家,还有以前的大食国,这些地方的女子出门时要用黑色的袍子和头巾把全身都遮起来,只留下眼睛。那里的女子不能让别的男人看到她们的脸,甚至不许和陌生的男子说话。” 这种奇葩的规矩,在翟思雅听来简直无法理解:“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那她们夏天怎么办,就不出门吗?” 詹闶给她一个奇怪的笑:“那个地方只有夏天,终年炎热似火,几乎所有人一辈子都没见过雪是什么。” 女孩睁大了眼睛以示不可思议:“那里的女子好惨,我原以为大明的规矩就够多了,现在看来不过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翟思雅在感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给她的幸福,詹闶却在心里咒骂那些瞎几把写东西的人,简直就是篡改历史。 什么明朝女子出门要带面纱,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特么是扯淡。如果这个时代的女人不能随便出门,出门还有那么多不便,那眼前街上的女人都是男人假扮的吗? 还是网友们说得对,传说不可信,《明史》不可信,《弇山堂别集》这类的也不可信,连《明实录》都没那么可信,所谓鬼扯屁话的《罪惟录》一个笔画都别相信,历史根本没有真相。 两人边走边聊着,到了一家叫“丰裕粮店”的铺子。进了北平城里,就不能再像草原上那样将就了,伙食就是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二位看点什么,小店经营南北各类米面和杂粮,全北平再没有种类更齐全的。”店里的伙计非常热情,一看见客人进门就跑上前去主动招呼。 也不知道是看詹闶衣着有些异样,想宰一把外地人,还是被他腰间玉佩象征的财富吸引。即使詹闶只说随便看看,伙计依然很恭敬地跟在身后,问什么答什么,给人感觉相当舒服。 这家的买卖还不小,日常吃的各种粮食类型十分齐全,小麦面粉从头磨精面到最后一磨的黑面都有,大米也分了好几种。当然最多的还是粗粮,这年月吃细粮的人不在多数。 其实詹闶现在并不准备买什么,她和翟思雅两个都是完全不了解粮食行情的,现在买的结果就只能是被人捉大头。 看了一圈临出门的时候,留下让店伙计最想听到的话:“酉时一刻,你去鼓楼大街的鸿来客栈,找廖姨娘和郑姨娘,就说我让你去的,她们会告诉你要买什么,价钱跟她们商量就可以了。” 郑娥家里是地主,廖姀家里是商人,她们两个联手合作,应该能把这件事应付下来。以后很多是都要有人来操持,总得培养几个可用的人,也省得自己满北平城跑着比对价格。 在店伙计带着浓郁讨好成分的欢送声中,詹闶和翟思雅出了门继续往前逛。米面粮食搞定了,还得有肉菜油蛋这些,手里的牛羊不少,猪鹅鸡鸭这些却没有。 真要想把日常生活的一切琐事都处理好,不比管理一家小公司简单。沿着斜街逛了近一个时辰,才把所需的基本都都照顾到,就剩最后一档子衣服的事了。 考虑到古代除了丝绸类别的一些纺织品,其他门类几乎都是被现代工艺秒杀的份儿,詹闶也带了不少的各种面料,以应对不时需求。 (纺织印染业同样不接受反驳,古代工艺中除了由大量人力手工完成的,其他全部干不过科学技术。一个指定图案的渐变染,就足以让古代所有技师想死了,更别说纳米纤维什么的。) 虽说都是那个忽悠狂给准备,自己并没有花多少钱。可詹闶还是不舍得用在那些鞑子姬妾身上,至少现阶段她们之中没有一个够资格用好东西的。 除了鞑子姬妾外,还有那些侍女、仆人等等,都需要有合适的衣物。如今是在汉人国度,总穿着异族服装可不行。 即便是詹闶自己,总想着表现出一些和这个时代的不同,也得跟这个时代的基本要求合卯才行。上身立领对襟,却保留着基础的右衽,而不是直接对上;下身前后开成了四片,也依然坚持直裾的平正下坠;总能从服装上看出来,他是个汉人。 找了一家规模够大的布庄进去,这次就得直接和老板说话了。上上下下几百人的衣物,短时间内就要做好,可不是一家店能接下的买卖。 此时的布庄都是原料、加工、成品三合一经营的,店里全养着裁缝,有的老板自己就是裁缝。 这家店的老板就是裁缝,一见詹闶的穿着打扮,还带着女眷出行,直接就问贵客是哪里人,来北平是寻亲访友还是行商公干。 呵呵,生意人本能的奸猾。不过很可惜,当詹闶说出自己的要求,店老板之前所有的小念头都被瞬间击成粉碎。 鸿来客栈里住的是什么人,这一中午加半下午的时间,早就在北平城里传出几十个版本。最主要的核心就是,右布政使亲自出城迎接进来的,还派了兵守护警卫。 民不与官斗可是万世沿用的明哲保身教条,布政使的客人,谁特么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去招惹。 而且这可是一笔大买卖,要联合几家同行才能完成。只要其中有一个人滑了嘴,那可就是天大的篓子。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那比他们更高的布政使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章:规矩要统一 和布庄的老板约好,由他组织人手,明天下午带着布样去鸿来客栈。量好尺寸后日夜赶工,保证一旬之内交工。 接下来就没什么事了,詹闶和翟思雅在酉时之前回到客栈,还能赶上跟粮店、菜贩、肉贩等人的谈判。 詹闶没有出面,就让郑娥、廖姀两人跟人家谈,他坐在能听到的地方把关,有什么谈不拢的他再出手也不迟。 一通你来我往之后,结果让詹闶很满意。廖姀不愧是商人的女儿,深通采购砍价之道,再加上对不少日用商品价格有所了解的郑娥,硬是拿下了最低价,还争取了一些附加条件。 两个女孩的表现还是不错的,詹闶也给与了奖励。一人两根棒棒糖,还承诺明天拿些好料子出来,给她们一人做几身漂亮衣服。 小姑娘毕竟是小姑娘,心智还没有完全成熟,马上就开始得陇望蜀,暗示希望今晚能够侍寝,这才是最大的奖赏。 这种事詹闶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后院里要有竞争没错,可也不能陷入恶性竞争的地步,非特么着火不行。 处理完这些琐事没多久,郭资等人也联袂来访。还是上午的那几个,都穿着常服,说要给詹闶接风。 地点是下午就已经定好了的,就在拐过弯的斜街上,一家叫翠云楼的。据说北平还是蒙元大都的时候,这家酒楼就有了,饭菜口味很拉客人。 接不接风什么的真无所谓,詹闶就是单纯要跟郭资拉关系。但今天看到詹闶手段的这些位,却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明显会热的冷灶都不烧,还当哪门子官啊。 人家这么热情,詹闶也没办法,只好接受了这顿接风宴,但酒还是得喝他带来的,烟卷、清茶照样还是标配。只不过这次的茶换成了碧螺春,酒换成了剑南春。 换是换了,却仍不是这个时代能相比的。目前还远远达不到成熟的炒制技术不说,就这五十二度的剑南春,也足以让喝过五粮液的郭资都赞不绝口。 要知道明初的蒸馏酒技术虽然进步不少,但最多也就是三十几度的样子,还得是高官达贵才能喝到。 而这顿饭,詹闶也不会白吃。饭后给每人都带上了两瓶好酒,当做回礼相赠,让几个喝得晕乎乎的家伙高兴不已。 当然这些酒也不是白给的,拿人好处就得办事。比如说詹闶手下的仆人等等,特别是侍女,就得进行一些基本礼仪和规矩的培训。等等之类的好几桩,都在酒里面啥也不说了。 与众人分别后,回到客栈度过了北平的第一个夜晚。转天带着那位李参议给安排的十几个老妈子,跟着张玉派来的人去了一个千户驻地。 那些鞑子牧民和仆人已经处理了,他们负责的那部分牛羊马匹要过度给色目仆人,另外他们留下来的婴儿也得接回城里去。 又交给色目人十几个88升的大号不锈钢密封桶,这是专门用来装奶的。那么多牛羊骆驼和鹿,都是能产奶的,暂时没地方卖,只能想办法内部多消耗一点了。 詹闶准备雇佣一个专门运输的人,每天负责把鲜奶从牧民这里送到客栈去,以后牧场和自己的宅子弄起来,也是一样。 这也是和某菜贩谈判的附带条件,其他的还有某肉贩子许诺一月要卖出多少羊肉等等,相关的繁杂琐事都顺带着能解决掉。 把几十个孩子和负责照顾他们的老妈子安顿好,从草原带来的遗留问题基本就算全解决了,詹闶也能安下心来办自己的正事。 各种项目的用地已经选好,詹闶看过以后也比较满意,去布政使司找了郭资结算银钱,办理地契交割。这是都是郭资经手的,他属于是半个中人,付款的事也拜托他一便处理了。 十几万两的银子凭空出现在布政使司库房,难免又是一阵轰动。这消息传到左布政使耳朵里,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感想。 至于说只许使用纸钞的规定,快拉倒吧,估计也就是老朱自己才当真。面值二两银子的纸币,连五百文都换不到,谁特么疯了才会去遵守,包括当官的。 地契到手,詹闶开始和杂造局大使介绍的工匠讨论建设工程。话说这位杂造局大使只是个九品官,为人却相当不错,詹闶对他的印象很好。 这个时代盖房子全是泥瓦活儿,手上有技术的好工匠真不少。而且这些人的专业性很强,詹闶把自己的想法照着画好的设计草图讲了一遍,人家就基本明白了。 还称赞詹闶的主意相当了不起,用无梁的砖石拱券(xuàn)结构,完美规避了逾制的问题。加大面积的门窗,也保证了足够的采光度。 但称赞之后也有担忧,设计是好设计,想法是好想法,就是工程量太大了,所需的材料也是问题。 还有这庭院里,又是水法,又是景观造型树木,这样规模的工程,想要保质保量如期竣工,至少得动用一千人。 还以为多大个事呢,缺人就去找人啊。老朱把全国人民严格分成士农工商四等,不就是为应付这种事的吗。只要肯出钱,河间、保定的工匠都愿意来,谁能跟银子有仇。 至于建筑材料,就更不用担心了。没有现成的砖石就定制,定制也不行就自己烧造,自己开采,不就是钱的问题嘛。 詹闶早已经住惯了大面积的房间,绝不能忍受自己的卧室小于四十平米,更不用说那种放张床就占掉快一半面积,只有十来平米的鸟笼子。 从鞑子手里弄来那么多金银,总不能放着生小银子吧,得让资金流动起来,达到它天生的使命才好。 捐钱什么的就不用想了,老朱最讨厌的就是捐钱。能在自己享受的同时,变相让其他人也得到更多的收入,就是极大的善了。 主家肯出银子,工匠头自然没什么话说,结结实实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一处简易的住宅和一座简单的道观,再加上后面规格颇高的一处住宅和一座道观,这笔买卖做下来自己的收入是十分可观的。 詹闶也在考虑,如果这批民间工匠能把眼下的活儿干好了,到时候是不是能以他们为班底,组建一个搞房地产的摊子。别以为只有现代社会才有房地产,古代的一点都不差。 住宅和道观的建设问题有了眉目,还得解决对色目人和鞑子侍女礼仪、规矩的培训,必须把基本的礼仪统一起来。 这件事是北平布政使司彭经历帮着办的,找几个在官宦门第和大户人家做事多年的老人,有针对性地进行培训。 不要求完全生搬硬套明朝的一切,但至少要保证有个样子,能应付日常生活服务和基本的访客招待,否则可真的要丢脸了。 在这之前,詹闶还得对这些人进行为期一到两个月的语言突击培训,听不懂汉话还培训个毛线。 语言培训不只侍女等人要参加,连那十几个姬妾也得参加。这都到大明朝了,家里鸟语花香的没啥,横不能出了门也洋腔怪调呀。 每日早晚各一个时辰,成绩好的有奖励,成绩不好的接受惩罚。姬妾们的奖励并不重要,反正就是学好了的肯定能更得主人欢心。 下人们的奖惩制度,尤其是侍女们,那可就要命了。能学好的,就留在主人或者各位女主人身边,学不好的直接发配嫁给农夫或者牧民,两者之间天差地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二十二章:回报来了 语言培训班开办三天后,新的问题来了。 那些侍女们都不愿意被打发嫁给农夫和牧民,学习起来劲头很足。那些欧洲农夫中,也有一些会抽时间靠近了听听。 可姬妾们就不行了,只有最不受宠的鞑子姬妾在努力学习,以此讨得主人欢心。这是有竞争压力的心理表现,不管是干什么,总得有一头比别人强。 而那些比较受宠的,都是上课时候认真,得到棒棒糖等奖品后,就该干啥干啥去了。复习?巩固?那都是什么玩意儿,能令人愉快吗? 你说惩罚她们吧,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总不能不给吃饭或者体罚什么的。而且凡是受宠的,都有能讨詹闶欢心的地方,惩罚也没什么大用处。 可不想个办法也不行,语言关必须要过呀。琢磨了一上午的时间,詹闶终于有点办法了,不能惩罚就用其他手段来诱惑。 这天午饭后,詹闶把所有的姬妾都喊来自己的房间,让大家各自找位子坐下。然后就宣布从今天起,要改变语言培训班的奖惩制度。 听着某些女孩们小声的嘀咕,詹闶敲了敲桌子,先是用汉语说道:“你们已经上了七次语言课,但是效果并不能让我满意,所以之前的奖励制度要改变。今后我会布置作业,只有完成作业并有好成绩的,才能有糖吃,其他的一概没有。” 色目的和鞑子的姬妾们都没听懂,詹闶这才又用多种语言跟她们重复说:“听不懂吧,这就是语言不统一的坏处,所以从今天开始我要给你们加课,通过一种娱乐的方式学习语言。” 说着,就把桌上的一只木盒子打开,里边整齐码放着一排排的黑色木质小方块,上面还带着各种图案和文字。正是麻将无疑了,还是黑檀雕刻的高档货。 把带字的麻将分成四组,女孩们也分成四组,各自取一组麻将近距离观看。詹闶来到一块石板前,拿起石笔把从一到九和萬这十个字写上去,然后开始教女孩们一个个的去认字。 直到十个字全部认完,就随机点名抽查,全部认对的,认对八成的,还有六成的,都有不同数量的糖果奖励。那些连六成都达不到的,就看着人家吃糖吧。 教了一下午的时间,总算所有人都能把十五张字牌都认下来了。晚饭时候统统有奖,每人一杯詹老爷亲手制作的奶茶,这可不是草原上喝的那种,而是加了雪白雪白的白糖,甜滋滋的美好味道。 饭后詹闶还宣布,今天晚上的识字课暂停,给下人们放放假,也让姬妾们娱乐娱乐。连着学了好几天,也该换换脑子了。 然而,女孩们还不知道一个道理叫做“江湖险恶”,詹大掌教能把麻将这种老幼通吃的超级大杀器祭出来,又怎么能让她们随随便便就过关。 认字就都不行,认麻将就一个比一个快,偶尔有不那么熟练的,在詹闶的教导下玩了两圈,也就全都牢牢记住了。 麻将这东西真是害人,尤其是在这种没与太多娱乐项目的时代,女孩们从天色擦黑一直玩到子时过半,兴头都丝毫没有降低的趋势。 如此场景,让詹闶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能用这个办法让她们认真识字,培训班上的差等生将逐渐变少;忧的是将来自己家里会不会变成一个大赌窝,就像电影《唐伯虎点秋香》里演的那样。 不过再怎么愁都是以后的事,火烧眉毛顾眼前吧。詹闶不但让姬妾们学会玩麻将,还找人给兑换了上百两银子的一文铜钱,平均分下去充作赌资。 博彩,博彩,总得有点彩头,才能更大程度调动起参与者的积极性,才能让她们沉迷得更加彻底。 就这么三天过去后,詹闶再次改变了奖惩制度。每日作业完成得好,就可以参与两个时辰的麻将游戏,达不到标准的就只能回自己屋里补功课。 而麻将桌上赢钱最多的前三名,还能得到奖赏用加了牛奶和花瓣的水洗浴。这条是临时想出来的,每天的牛奶都有浪费,索性也加入到奖励体制中去。 这下可就炸锅了,神马棒棒糖,神马巧克力,都不过是解一时的嘴馋,可看着别人玩麻将就不只是嘴馋的问题了。 还有牛奶花瓣浴,洗完之后浑身都是香香的有木有。再往主人身边一躺,后果不用说也知道,看看达丽亚这个小妖精吧,呼喊声快把房子都震塌了。 于是乎,识字培训班里的学习气氛迎来了空前的高涨,成绩最好的再也不是那些盼着出头的侍女,前五名长期被渴望着麻将游戏和牛奶花瓣浴姬妾们垄断。 就这么着,詹闶白天办培训班,和农夫们讨论研究各种作物的培育,晚上就是各种的花式享受,当真是好不自在。 平淡而有趣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八月上旬末尾,菜贩子给送来了几百颗咸蛋,以及其他一些并非常用的食材,詹闶的生活才多了一些内容。 八月有一个很重要的日子,就是中秋节。老朱见不得别人快活,所以明朝中秋节是没有假期的,但詹闶却不会忽略这个重要的节日。而且此时的民间也有欢度中秋的习俗,只不过并非为庆祝团圆而已。 过中秋,就得吃月饼。这月饼可不是唐宋时期的胡饼,也不是这个时代的小点心,而是正经来自几百年后的好东西。 从侍女中选了几个手巧且厨艺还行的作为帮手,开始做月饼的第一步——打陷。月饼好吃不好吃,馅料最为关键。 莲子、大枣、红绿豆、栗子等等全都蒸熟了加上少量熟猪油打碎成泥,这是做苏式月饼和广式月饼用的。晋式五仁月饼的馅料,现在还没有花生和瓜子仁,詹闶也不舍得拿自己的种子出来吃了,只好用南瓜子和松子代替,倒是更奢侈了一些。 上好的精白面加入鸡蛋,再用滚水泼了的胡麻油和好。取来专门找人雕刻的枣木模子,上面是吉祥花纹和各种单品名称。 将已经快熟的面团取下一小块,用擀杖压薄后,轻轻按入模子中。再加入足量的馅料,把长出来的面皮均匀压合,一个月饼的雏形就算完成了。 模子反转,轻轻磕打出来,放在请工匠特意加工好的烤圈内,置入火炉中进行烘烤。毕竟差了几百年的发展,这已经是詹闶能想到最好的方法了。 如今已经学会了不少汉语对话,却更加沉迷于麻将的众姬妾们,发现老爷今天竟然没有来取笑她们,就觉得有些不对头了。 哄散开找了一圈,终于在厨房发现了詹闶,得知是在制作美食,都跃跃欲试申请参加。老爷都上手了,自己还只顾着玩,的确不合适。 詹闶可不敢让她们插手,美其名曰帮忙,实则就是来添乱。好说歹说总算把人劝了回去,只留下一个坚持保证自己认真学习过,并且会熟练制作面饼的瓦剌女孩托娅。 就算身为鞑子妞儿的身份,现在也是自己的姬妾了,不能全完按照鞑子去对待。而且她们这个族群,在自己的姬妾阵营中是最弱势的,适当的时候也该给她们一点出头的希望。 工具落后,手段落后,干活就只能用人力和时间来堆。连着烤了三天的时间,总算把所有的馅料都用完了,成品不能和现代精美加工的比,但也可以称得上品相不错了。 当天晚上,詹闶所有的姬妾,和参与了月饼制作的侍女们,都得到了一块枣泥馅月饼。提前尝尝味道,也是检验一下口感和品位。 俗话说,有付出就有回报。詹闶连着烤了三天月饼,他的回报在第四天就来了,朱元璋同志的圣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