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苍1》 《点苍1》正文 第一章 其时正直寒冬腊月,大雪茫茫,天地之间无论山林、大道、房屋、庙宇都托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换上了银装。这雪大的出奇,仿佛鹅毛般漫天飞舞,风卷着雪,雪缠绵着风, 放眼望去,苍茫广袤的江山连成一片,目光所及之处千里冰封,天空中白净净空荡荡的,只有飞舞的雪花铺天缓缓降落。 这雪下的急,下的大。才几天的时间,地上的积雪封住了山,也封住了官道,白茫茫的一片绵延过去,分不清哪里是平原哪里是马道。 白雪纷飞的天空下,远处一行人马如同小小的黑线一般,出现在远处的平原上。他们一行车队迎着风冲着雪缓缓的前进,越过起伏的山峦,穿过平坦的大地,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车队过去不久,地面上留下的车道、马蹄印子便被空中的鹅毛大雪所掩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这片土地从来没有来过人一般。 这车队前后相连,每一辆车相距甚近,但纵深过去约有百米之长,五十辆左右。每一辆车都由一匹红棕色的大马拉着,那红棕马低着头,长长的马嘴边儿留着涎水,也许是天气太过寒冷,也许是路途劳累,红棕马时不时的微微摆头,口中也哈着热气。 红棕马拉着马车,艰难的在大雪满天纷飞的天空下缓慢前行,它仿佛经验丰富的老马似的,马蹄踩在积雪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却不打滑,十分稳当,所拉的车身也不见半点摇晃。 当头的一辆马车上有一座车厢,车厢上竖着一面三角形小旗,这面小旗红底白字,镶着金边儿,上面写着一个“方”字。但就这一个字,也是铁钩银划,苍劲有力,透过这字,仿佛看到这“方”姓的人家是一位久经沙场,威武不凡的将军一样。 当头的这辆镖车的车轮在车身后部,车中留有专门的车门,车门旁边有下车的阶梯,整辆车所用木材甚是讲究,花纹繁杂儒雅,不失气派。 车辙上坐着一位车夫样子的中年男人,他面容微宽,双眉紧锁,脸上却是十分的温和,单就端端的坐着也自有一股强大的威严,令人不可逼视触犯。风雪交加,凌烈的寒风吹在他的脸上如同刀割一般,眉毛、胡子都附了一层薄薄的冰渍,这人身行魁梧,穿着深色棉袄棉裤,脚踩厚厚的灰色绒毛马靴,腰间别着一把寒光凌凌的宽面大刀,他手持套马的缰绳,驾驶着这棕色大马,也驾驶着身后长长的镖车车队。 这中年男人虽然迎着风冲着雪,脸上但却没有一丝的动容,仿佛已经习惯了似的。他驾驶着红棕马拉着镖车。嘴中长长的呼出了一口热气,忽然天空中远方传了一声空荡荡的长声,他下意识的按了按腰间的大刀,举目望向风雪弥漫的天空,见到是空中一只展翅飞翔的苍鹰,忽然摇头笑了笑。王冠群啊王冠群,你身为龙行镖局的当头镖把式,压了几十年的镖了,竟然还是如此疑神疑鬼。王冠群一只手架着马车,另一只手别到身后去摸车厢,不一会儿再拿出手来,却提了一坛未打烂封泥的坛子。这坛子有脑袋一般大小,坛子中仿佛装了流液,提起来晃晃荡荡的,发出响声。王冠群手提坛子放到自己的身旁,用手轻轻拍开坛子上干裂的封泥,又抹去上面掉落的碎泥块儿。 突然之间寒冷的空气中,满天飞雪的苍穹下,悠悠飘起一股清清沉沉,荡人心脾的酒香。这酒香就像是带有魔力一样,王冠群提起放到鼻前深深一闻,他紧锁的眉毛舒展开,兴奋的喝道:“好酒啊好酒,怪不得老掌柜不惜花费重金定非要我给他带上几坛!”他话刚说完,就托起坛底,仰头痛饮。 王冠群连喝几大口这才过瘾,他这边正自得意,可身后的车厢里传来一声少女轻笑:“王叔叔,这冰天雪地的,你又驾着马车,喝这冰冰凉凉的酒可会激着身子,伤了肺腑。你将那酒拿进来,我给你放在火上烫烫。”声音软软柔柔甚是好听。 “不打紧呦,方姑娘,老王我从小练的是硬气功,赚的是刀口钱,到今天已经几十年了,这点冰凉伤不着我的。”说着王冠群哈哈仰天一笑,举起来又喝了几口。 车厢中又传出话说:“我知道你的本领,可毕竟现在是腊月寒冬,你又顶着风雪,驾着马车赶了二十里路,眼前不出五里就到镖局了。你是镖局几十年的镖把式了,如果因为这几口酒伤了自己,落下病根,父亲可不愿意,到时候定要问我了,那时我该如何回答?”她这话徐徐道来,言语之中充满劝慰之情,使人听了心中便如暖流淌过,最后又转过话头询问,让他自己回答。 果然,王冠群听了这话哈哈一笑,说:“那便依着方姑娘的话,劳烦尊躯给我这老把式温酒了,哈哈哈哈。”他说着,一只手依旧牵着缰绳,另一只手提着酒坛子放在车板上,然后稳稳的推向车厢内。 只听车厢内传来几声轻轻地脚步声,然后伸出一双小手,这手伸着去抅酒坛,宽宽的白狐狐穗围着的棉袖露出一段手臂,这手臂肌肤娇嫩晶莹如玉,仿佛透明一般,其中左手上带着一个玉镯,光滑圆润,色泽通透。上面的一块翠绿形体如同卧着一只美丽的狐狸一般,更是衬的小手洁白无瑕。天空中飞雪虽美,却不及这双手半点,只见那灵巧小手轻轻捧起酒坛子,带回车厢里。 王冠群依旧赶着马车,过不多久车内那女子又说道:“王叔叔,酒给你温好了,你先前刚才猛然喝了冰凉的酒,这回可要慢慢来。”王冠群听了笑着说:“人人都说方姑娘心思细腻,处事周全,这回我可真信了。好好好,我自然答应你,不然岂不是喝不到这美酒,也白误了方姑娘的一番劳累。”王冠群从那女子手中接过酒坛子,果然触手处只觉坛子壁温暖如玉并不烫手。那坛子没合上口,此时正冒着白气,酒在加热之下香气更是慢慢飘散开来,带着一股热气缓缓传入鼻中。 王冠群深吸一口仰头便喝,可他一想起方姑娘说“你先前刚才猛然喝了冰凉的酒,这回可要慢慢来。”他嘿嘿一笑,这回提着酒坛子只放在嘴边慢慢品尝。 他正喝着,又听车内说道:“咦?王叔叔,飘香楼的老掌柜请你给他带了这几坛子好酒,你怎么自己喝了?你偷喝他的酒,他岂会不知道?”王冠群听了这话,更是哈哈一笑:“方姑娘你有所不知,临走时老掌柜拉着我的手连连摇晃,说什么也要我给他带上这几坛子好酒,我本不愿意,可是见他如此哀求,便打着玩笑说:带过来可以,不过你要给我赚点儿小钱留着给林淮安那小子买年货,备小礼物啊。我本是说笑,却不曾想老掌柜竟然毫不犹豫,满口答应。我便不能再难为他,心想那就不如给他带上几坛子又有何难?可是买酒时自己多了个心眼,我见他说的这酒如何如何的好,也是奇怪,于是不光给他带,还给自己也买了一坛子。”他说着提起坛子连连拍打,神情很是欢喜骄傲,又说:“果然这钱花的值,也对得起老掌柜的眼光!”那车厢中的女子听了这话“噗嗤”一声轻笑。虽然不见人,但准是方姑娘弯着眉毛,轻掩樱桃小口。 只听方姑娘又说:“你可真是老江湖了,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遇到了老掌柜银子赚了不说,美酒也能照喝,还不用苦苦求人。”王冠群喝着美酒,心情舒畅,听了这话很是受用,但他却说:“银子赚了不假,美酒喝了也不假,没有求人更是不假,但是这银子确实留给了林淮安那小子了,我买酒花的可是自己的钱。”他顿了顿,又喝了一口,说:“留给林淮安娶媳妇喽,哈哈哈哈。”车厢里面久久不语,过了好大一会,又传来话说:“不是买年货,备礼物吗?”王冠群捉狭一笑,乐道:“呦!我这只是说着,这不是还没花的吗!方姑娘你着什么急啊?!”说着又摇头晃脑连连叹气:“果真是绕床弄青梅啊。哈哈哈哈。”车厢里轻轻的啐了一口,也不说话了。 王冠群继续打趣的说:“也不知将来林淮安那小子,会娶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呢?是性长的、圆的还是扁的?”车厢里便像是没有人一般不出一下声音,大雪漫天飞舞,马车继续前进,一时间倒变成了王冠群自说自话了。他心里笑了笑,寻思:方姑娘脸皮但是挺薄的。他自己讨了个没趣,也不在意,一仰脖子干了这最后的一口老酒,把剩下的酒坛子往身边高空一抛,这边一声“驾”双手牵着缰绳加速前行。 马车改走为跑,带领着身后一行车队继续穿行在广袤无垠的江山大地上,大雪弥漫,在车队走后不一会儿就把这大道上的车印掩盖。放眼望去,依旧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依旧是那一行小小的黑线远在天边,缓缓离开了视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点苍1》正文 第一章2 啪! 这惊堂木一拍,客栈中吃酒喝茶的各个顾客都不由自主的寻音望向那青石台。只见台中有一张窄长木桌,桌子平铺了一张深色帘布,上有一把纸扇一个紧皮鼓一块惊堂木。而桌子后站立一个身穿灰色粗衣棉袄,身高七尺的中年汉子。这汉子样貌平平面容沉稳,张口便道:“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侯商周,五霸七雄闹春秋,顷刻间兴亡过手,清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栽树后人收,说是龙争虎斗!啪(醒木)上回书说道。”他声音洪亮,吐字清楚压音有力。这客栈虽大,但即便是最外就坐的客人也听的一清二楚。 可是他这“上回书说到道”出口即闭,手按惊堂木身形不动,目光望向台下众人。环扫一圈,心中盘算今天客栈来往的商客、路人、压镖把式可不多啊。随见并不过三十余人,这大雪纷飞的晚上赏钱可不多呦。但他不露声色手离惊堂木,还是继续说到:“千古朝代一挥即过,无论是三皇五帝,还是寻常百姓都想延年益寿,甚至长生不老,然而如若真能长生不老,可还有这斗转星移,千朝更迭?古来往,就连那名扬天下的点苍阁三绝如今也只剩下温阁主一人。太虚观洪期终年寿三百,现今也是身有重疾。这漫天大雪之夜,各位听客就请请听咱老陈说一说点苍三绝血斗昆仑兽,太虚洪期终智取天火钵”说罢,手持白色纸扇自胸前一张,扇上写有“明月”二字。说书人四周抱拳称谢。 台下众人成群,有的喝温酒暖身,有的擦拭兵刃,有的大口吃肉。这客栈北方的一张小小饭桌中椅着一个小孩,约莫十岁年纪,样貌俊朗,身穿棕色棉袄棉裤,一看便知并非富贵子弟。这小孩张口便道:“胡说八道!如果不能长生不老那还修什么仙啊!”说书人闻声寻去,见是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却也并不生气,说到:“修仙为的是参悟上古圣人智慧,为的是斩妖除魔匡扶正义。虽说修仙中有能力强者,可以延年益寿,可以一剑斩星辰,一刀破苍穹,但至今却未见长生不老之人呐。”小孩撇撇嘴又说:“那你怎么知道点苍山有一昆仑兽?要不是听人瞎说,就是自己编的。”说书人道:“我见过啊。”顿时客栈众人哈哈大笑,有人说道太虚洪期终取那天火钵我们听过,点苍三绝我们也听过,可是这昆仑兽怕是你杜撰的吧。那小孩也说道:“我叔叔就在旁边的龙行镖局当押镖师,自蜀中到点苍山的大小镖我叔叔走了二十余年,可从没有听过点苍山有昆仑兽,再说昆仑兽不是应该在昆仑山吗?莫非迷了路走到了点苍山?”众人听闻又是大笑。 那说书人纸扇轻摇,摇头晃脑微微一笑,道:“这其中缘由就是我今晚要说的,各位不要吵请听我慢慢说来。”他看看众人慢慢安静下来不在打岔,连那小孩儿都聚精会神没有再说,他心中略略平定,说:“这昆仑兽出自昆仑山,乃是昆仑山至凶之物,它身有九头,能口吐水火,叫声有时如婴孩啼哭,有时如洪浪翻滚。这凶兽出自昆仑山,自古便有,危害人间,但是却在千年前被点苍开山之祖降与点苍山,点苍山祖师爷担心日后昆仑兽有一天挣扎破开枷锁,于是并在此开山建派传下绝世仙法剑术。希望后辈能够上承祖训,下斩妖魔。祖师爷告诫后辈点苍派首要任务是镇压昆仑兽,二才是壮大点苍派。时过境迁,白驹过隙,如今的点苍派不光镇压昆仑兽千年之久,还有点苍三绝名”,他这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客栈外面马蹄声响落落不绝,那小孩一听声音最是兴奋,不听说书人继续“胡说八道”便拔步连忙冲出客栈外。 时至寒冬腊月,客栈外下起鹅毛大雪,房屋大树银装素裹,一眼望去天地之间连成一片,白雪茫茫。道路上尽是积雪,一匹匹棕色烈马排成一队,蹄子踩压积雪发出“吱吱”响声,每一匹马都拉着一辆镖车,当头的一匹马所拉的镖车上插有一面三角旗帜。旗子红底白面四周镶着金边上着一个“方”字。每一匹镖车上都有一口红漆箱子,上面封条全部撕掉,箱子内空空如也。不少人手忙着卸下箱子,解下马车。当头的镖车上跳下一人,此人身高八尺生的孔武有力,手持长刀,目光如炬,太阳穴高高鼓起。仿佛时时刻刻都在凝神杀敌,一看便是练家高手。他站立原地平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然后指挥众人,那小孩大声喊叫叔叔,王冠群听闻回头一看,顿时脸露笑容。将那小孩抱起,笑道:“淮安啊,怎么没在镖局等我?想不想知道此次走镖,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林淮安不答他这话,问道:“方姐姐呢?” 王冠群伸手指了指头前的车厢,此时就听车中传来娇嫩的女声说道:“在呢!这就来了。”车门挂着的厚厚白色布帘被掀开,低头出来一个娇小身影,方昕走出车厢伫立在梯阶前,一双水汪汪的妙目正含着欣喜望着林淮安。她身穿白色锦绣棉衣,脚蹬短筒粉色小蛮靴,靴口、袖口装饰衬托着洁白的狐毛保暖,极是华美艳丽。肩头披着雪貂做的白色宽面裘衣,衬着她身形苗条,腰肢纤细不足一握。她下颌尖尖,脸上肤色娇嫩胜雪,嘴唇圆润薄薄,小巧端正。双目流盼之间,暗含温柔,自带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娇媚。漫天绵绵大雪飘落在她细柔的秀发上,更是气质高雅,令人不敢亵渎。当真是明眸皓齿,清秀脱俗。 林淮安见她妙目望着自己,脸上微微一红,一时呆在原地。方昕手扶车壁,脚踩着阶梯缓缓走下来,她怀中抱着一团绒毛大裘,走下车子来到林淮安面前,见到他呆呆伫立,好似傻子一般,轻声笑道:“怎么了?半月不见怎么傻住了?”说话轻轻吐气如兰,这边说着双手抖开绒毛大裘,点起脚尖伸手绕过林淮安肩头给他披上,又说:“我便知道,你跟王叔一个性格,总是不担着自己的身体,这次我随着王叔押镖半月有余,我的心中总是挂念你傻傻的不知天冷伤人。在点苍山下的那个集镇,正赶上人们过年备着年货,热闹着呢。裁缝店卖着过冬的棉衣,我便给你挑了一件大裘。”她手中忙活不停,一边细心整理衣物褶皱,一边将大裘的系带给林淮安系上。 林淮安见她近身,手足无措,双手伸在空中不知怎么办才好。方昕此时目中便只有一个人一样,她慢慢从容系好,往后退了两步,目光继续在林淮安身上打量,兴奋的问道:“怎么样?还合适吗?”林淮安听了这话突然醒悟过来,这大裘用多块上好的貂皮拼接而成,但老裁缝手艺极佳,一大张貂皮竟然拼接的密不透风,完全看不出缝纫的痕迹,足足有五斤重,围在身上御寒效果极佳,隐隐还有一股清香,幽幽沉沉。林淮安身上只觉风寒小了不少,周身暖暖的,道:“这大裘好重啊,披在身上果然挡了风寒暖和了不少。”方昕心中欢喜,说道:“那就披着吧。”林淮安道:“可这大裘做工精细,我一个小孩怎么能要怎么贵重的礼物呢,还是送给伯父的好。”方昕好似没听见这话一样,她轻轻走到车后,朝后面的镖局伙计招了招手。一个小伙连忙一路小跑了过来,端端正正的躬身问道:“方小姐有什么吩咐?”方昕伸出小手向最后面的一辆镖车指了指,说:“那辆车里有我给父亲在点苍山脚下买的棉衣,你多叫几个人帮我抬进镖局吧!”那小伙一听,答应说:“方小姐您放心,这点小事交给我们保证办好。您还有别的什么吩咐吗?”方昕摇了摇手。那伙计一点头,道恭恭敬敬的道:“外面天寒,那方小姐您歇着。”说完一路小跑,连带招呼了几个人去搬箱子了。方昕转过身来走到车门旁,伸手到车厢内,再拿出来时怀中又抱了一团花布。她对林淮安说:“你和王叔说会话,我先见我父亲了,待会儿再去找你。”说完踩着积雪进了镖局。 王冠群刚才一直站在原地,装着跟拉车的老马套亲近,此时见方昕走的远了,对着林淮安笑了笑说:“淮安啊,你就拿着吧,再贵重的东西也是方姑娘的一片好意啊。你还不知道方姑娘的脾气,你刚才说:可这大裘做工精细,我一个小孩怎么能要怎么贵重的礼物呢,还是送给伯父的好。这句话时方姑娘可故意没听见呢。”他说完又朝林淮安贱贱的一笑,露出个男人都懂得笑容,不知道什么意思。 林淮安望着身上的大裘,鼻中闻着一阵阵的幽香,心中便好似流过一股暖流,他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大裘,对王叔笑道:“王叔,那你给我带了东西了吗” 王冠群见他如此不要脸,笑了笑道:“你想要什么礼物?兔子肉、木剑、还是点苍山的飞符?”林淮安欣喜道:“点苍山飞符真有吗?”王冠群乐道:“全都有!全都有!如若没有怎么让你挑选?”他这说完,吩咐伙计去第三匹马车拿下兔肉、木剑、点苍飞符,又嘱咐了伙计提来那几坛子百年好酒。将那礼物交到林淮安手中,摸了摸他的头说道:“闲话有空再叙,你就先回到镖局,我这边去还客栈掌柜托我要的几坛好酒。”他话说完,便手提泥封的酒坛子,快步进入客栈。 林淮安怀抱木剑手提兔肉,又将点苍飞符小心揣进怀里。他沿着青石板铺成的笔直大道一路向东小跑,过不多久。只见一座雄伟府邸,府邸是朱红大门,上有九九铜钉。大门上方有一黑底匾额,上着“龙行镖局”四个大字。大门两旁各有四个黑衣壮汉,四个手握宽刀,四个手握长棍,都是八尺大汉,长得也都是粗眉宽面。此时虽是大雪寒天,鹅毛大雪漫天纷飞,但是这八人好似石狮子一般,驻守门前一动不动。 林淮安跑进大门,那八个壮汉好似未见,身形依旧不动,目视前方。林淮安进去大门后又向右拐,穿过细长小径,来到一座小院。这小院久不打扫,院中长满了杂草,此时入冬杂草枯死,上面压了一层积雪。他推开自己的房间,步入里间,将油纸包好的兔肉放在桌上。 林淮安右手手持木剑,左手被于身后。他腰板笔挺,目视前方,脑中细细思索,过了良久。忽然木剑前送,身形急转,一只脚踏出一步,稳定身躯。剑锋平行,横向划出,改前刺为横向右砍,使出一招“鸿雁惊飞”,这是在练习武功招式。他心中设想我如果以这一招应敌,敌人低头避过,扫腿攻我下盘,到时候我可就无法回拉,平衡尽失了。又想如若敌人有兵刃在手,无需低头避开,直接竖剑格挡,身形前移,砍向右臂也可以破这招式。他使出的这一招,是师承王冠群。王冠群幼时习武,十七岁进入龙行镖局,他进入镖局时还没有方昕那,到如今已有二十来年,是镖局中除了镖头外资质最高的人了。王冠群走南闯北押镖送货,经验丰富,一年中也没有几次能遇到劫镖的。一来是龙行镖局声名远播,镖头更是宅心仁厚救济四方,武功名冠天下,使得龙行镖局黑白通吃,寻常流氓土匪不敢骚扰。二来是王冠群一身的刀功,押镖时即便遇到不长眼的也是一刀砍死,以至于二十年来镖镖必达,从无差池。 林淮安望着手中的木剑良久,忽然身形再转,又试练了几次,最终“唉”的一声将木剑丢在一旁,心想这一招着实平淡无奇。只能打打土匪流氓,一遇到会武功的高手便不能制敌。只因王冠群只教了我只这几招剑术,而仙力半点没有,所以使出的剑招没有半点威力。他如此想来心里愤愤不平。 林淮安这边走到桌前,拿起用油纸包裹的兔肉,轻轻的撤去油纸,顿时热气升腾,香气扑鼻。他放在面前闻了一口,叫道“他这兔肉好香啊!”,没有想到点苍山山脚下的集镇好东西这么多。他拽下一条兔腿咬了一口细细品味,边吃边想,下次走镖点苍山的时候,我可一定要让王冠群带上我,就算一时半伙学不到仙术,但是涨涨见识也胜过在老掌柜的店里听那说书的胡言乱语。 林淮安心中这样想着,手持木剑又不断在空中胡乱比划,此时心中心情悠悠,使出的招式却是散乱,不成系统。不知不觉间兔肉已经吃将近了一半。忽然想起怀中的点苍符来,他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来到灯光下细细查看,只见这点苍符是一张四寸长的黄色粗纸。分为两面,第一面用朱笔撰写,上有“飞符”两个大字是秦时小篆,正下方落款“点苍”两个小字又用小楷书写。周围印有祥云滚边花纹,古朴自然,但却十分讲究。背面有一柄长剑,长剑周围也有祥云滚边花纹。 林淮安不断打量着,从字面意思来看,这张点苍符的功能应该是急行的。是点苍山中最普遍的仙术符纸了,大多卖给往来商人,或是需要日行万里之人。也有可能赠送派中弟子用以游历出行。林淮安手握仙符,不由苦笑,我半点仙力也没有,这张仙符不知道怎么用啊! 林淮安正凝神思考,想着方姐姐不是说一会要来跟我说话吗?这都过去不知多长时间了,难道还没有见完镖头?突然只听见窗外“嗙嗙嗙”三声利器入木之音。这一声音自门前传来,只吓得他下意识弯腰蹲下,林淮安在这镖局中活了多少年了自然熟悉兵刃的声音,这些乒乓声传来他心里不由的一惊,林淮安慢慢抬头透过窗户见屋外一片红光闪闪照应在窗户上,外面又隐隐的传来呼喊声。心中顿时起疑,难道大冬天的镖局走了水不成。他连忙将点苍符又收入怀中,带上木剑披上了大裘冲出屋外。 这一冲不要紧,只听见正间大院中不断的传来呼喊声、众人的奔跑声、房屋的倒塌声。林淮安那里容得多想,奋力急奔到大院,见西园火光冲天,镖局众人忙作一团,抬水救火呼喊。林淮安此时才知道不对,如果是走水众人忙着扑火,怎么会有利器射到我屋的房梁上,再者我龙行镖局开局百年之久,用的都是正大光明之人,镖局中可从来没有谁使过飞镖一类的利器。他拉住一个正在打水的伙计,问道:“唉,你知道镖局中可有人打斗吗?”那伙计担心火势太大烧倒了镖局正房,心中正在焦急。他急忙将手中所提的水桶递给另外一个人,回过头来摆摆手道:“没有,没有,如此关头那个还敢寻衅滋事,如果让镖头发现了按照镖局规矩可是要罚板子的,唉,当真该死。”说着连连叹气。林淮安虽然不是镖局中的镖师,但自幼生活在镖局中,镖局的规矩他是知道的。但是凝神细想,知道这位伙计起了误会,还以为我说的是镖局中有人私自打闹呢,那伙计心中急于救火,那还有工夫与他闲说赶忙拜托林淮安的手:“林小兄弟,我还忙着呢,您若闲着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咱们改天再聊,我还要提水呢!”说罢又手提木桶向正院急奔,忙作一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点苍1》正文 第一章3 林淮安抬头见火势汹汹,如此多的人前去救火,此时又不是炎炎夏日天干物燥,怎么会生起这么大的火,他心中挂念方昕、王冠群等人,怀疑这场大火并不是普通走水,又想起射在自己房屋门前飞镖一类的东西,打算想先获得那三把暗器再通知总镖头和王冠群,让他们看看这两者是否存在联系。于是急忙转身紧跟着步子奔回小屋住处。小屋与大院相距共有二百余米的距离,因为此时心中存有疑惑所以回来的时候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他打定主意,一路小跑,但刚走到一个拐角处,便听见兵刃交接之声不绝入耳。林淮安心中一屏,赶紧放慢脚步,他背靠墙壁,躬腰底蹲,缓缓前行。用墙壁遮掩身形,伸出头来偷偷向自己的小院张望。只见两人手持兵刃对峙而立,一人身着黑色镖师服饰,手握宽刀,林淮安一眼认出就是王冠群。而另一人身躯高大,头戴黑网面具,身着黑色长袍,这长袍自上到下将里面的那个人的全部身躯包裹的严严实实。黑袍人手持长剑,胸前却戴一枚黑色宝石吊坠。那一枚黑色宝石吊坠只有小拇指大小,却是晶莹剔透十分的小巧,并且自吊坠中心向外隐隐有着一股模糊雾气发出,在吊坠周围层层环绕,从雾气中不时的闪烁出点点星光,便如同漫天星辰一般密集、深邃,林淮安心想这个东西定然不是凡物,不知道这东西是干嘛用的,又想如果我有这个东西,把它送给方姐姐,不知道她有多欢喜。 此时王冠群伫立杂草积雪上,冷眼竖眉,满脸怒气,仿佛要要将眼前的人撕碎一般,只听王冠群一声断喝:“哪来的无耻奸贼,胆敢来我们龙行镖局撒野,不想活了么?这前院的大火可是你这混蛋放的?”那黑袍人目视王冠群并不答话,似乎没有听见一般,突然黑袍人身形极速前进,长剑送出直直的刺向王冠群的心脏。王冠群宽刀绕身横砍,打偏了刺过来长剑。同时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他躬着身子右手握刀,自右向左削向黑袍人双腿。黑袍人长剑插入地下,同时一步向上跳起,那把竖在地上的长剑挡了一击,冒出火星。 王冠群心说好小子,反应倒是不错,看来绝非普通的瞎子强盗。王冠群不敢大意屏住呼吸,忽然左手高举抓向黑袍人面具,喝到:“让我看看你究竟是谁。”黑袍人双腿落下,双足站立不动,侧头一避,双手急忙脱剑,交叉于面前格开一掌。 王冠群一见一掌不成,左手后撤,右手挥刀再次砍向黑袍人颈部。那两人本就相距不过一步距离,这一刀更是来势凶猛,宽刀虽挥即到。黑袍人心中一凉,急忙扭腰转身,向后一跳。可是他这转身本就立足不稳,向后跌了两步,一跤坐在地上。黑袍人惊恐万状,但却顾不得狼狈,急忙双手摸向颈部。 黑袍人一摸,心中立定,缓缓起身站立。只见脖颈两边的黑袍布料各被划开一道口子,人却并未受伤。但这一刀实在太过凶险,黑袍人心知这老镖师走南闯北全靠的一身强硬的刀剑功夫,此时那还敢托大,于是向后连跳几步,注目而视。王冠群见到这一幕,嘿嘿一笑,心中暗想这黑袍人虽然不是一般的土匪,但也不会半点仙力,所以绝对不是修仙中人,他没有仙力,我王冠群一人还是能擒住他的,于是手中挥刀再次砍来。 林淮安避于墙后矮下身形,此时小屋住所前的两人忙于打斗,哪敢分心,所以都未曾发现他。林淮安不断打量黑袍人。琢磨着他身穿黑袍,头戴面具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是胸前的黑色吊坠是干什么用的?看此人身躯高大绝对不是女人,那胸前吊坠也定然不是装饰自己。又想王冠群比黑袍人身段功夫强上一些。黑衣人单打不过王冠群,必定想尽其他方法脱身或是要挟,如果我此时出去,黑袍人必定想尽办法先制住我,然后以此要挟王冠群。那时不就连累王叔了吗。想到这一节,他一口气都不敢喘,更是不敢大声呼叫镖局内的伙计高手前来帮忙,于是身躯压的更低,以防暴露自己。 那黑袍人手中丢了长剑,没有了兵刃,武功更是施展不出来。但是此时只听见小院的墙外边传来一人声音:“老鬼,到了此时还是不肯使出仙力,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大事么?”说着只见墙头上伫立一人,这人身着与那黑袍人一般无二,胸前自然有些一枚漆黑无比的吊坠,但是此人左手手中提着一个鲜血淋淋的人头,右肩膀扛着一把修长御林刀,那御林刀刀身上的鲜血兀自顺着刀槽缓缓的滴落在雪地上,此时圆月当空,布与此人身后,蒙蒙的月光照射下来,把此人影子拉的奇长,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不感到阴森恐怖,寒意袭身。 地上的黑袍人应了一声“丁前辈”,那姓丁的黑袍人微微点头,缓缓提起手中的人头,说道:“追过来的人已经被我料理了,老鬼,所以你就不藏着掖着了吧。”他这话说的平淡无奇浑不在意,好像手所提中的人头便如同是路边的野猫野狗一样无所谓。 老鬼一听这话,嘿的一笑,说:“果然是天下第一刀,老鬼我本想看看丁前辈怎么横扫那牛鼻子老道呢,却不想来拿飞镖的一会儿功夫,丁前辈就砍死了他,让老鬼我无幸目睹不了这天下第一的刀法了。” 那姓丁的黑袍人把那个人头往旁边的雪地上一扔,那人头咕噜咕噜在地上翻了几圈,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黑袍人拍了拍手,说到:“那不打紧,以后有的是时间,你若想看,我给你慢慢的练。”他这话一字一字咬着牙慢慢说,透着一股子邪气。他自怀中摸出一壶小小的酒盅,慢慢举起喝了一口酒,突然仰头对着天空,望着这满天飞舞的的白雪叹道:“这天真是奇怪,怎么还下雪了?”忽然他话头一转,嘴角露出一丝邪笑:“老鬼,你我早点干完这趟差事,便能早点回去,你以为在这天寒地冻破地方的喝酒杀人很是痛快吗?嗯?”他这话说的平平淡淡,可是不知为何从他口中说来却让所有人到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形惧意袭上心头,令人不寒而栗。 老鬼不再多说,林淮安见他缓缓将手放在在前胸空中,虚空一握,顿时空气扭曲波动,手中出现一枚双头流星锤。这个流星锤模样奇特一边的锤身有脑袋大小,用漆黑无比的玄铁锻造而成,外面尖刺包裹着球身,另一边却是一个镂空的圆球,只有拳头般大小,外表光滑明亮。整个圆球便如同一个小巧精致的圆形铁笼一般,球面镂空的图案呈现出一个被困死的阎罗小鬼,这只小鬼面容扭曲神情甚是恐怖。而球中间空荡荡的,在这如此明亮的月光下竟然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圆球周围的光线仿佛都被吸引了进去,使得圆球内的空间混沌模糊。 王冠群凝神屏气,心中暗说不好,我还当他是江湖上的土匪强盗,只会些稀松的拳脚功夫,没有半点仙力,却不曾想此人竟然暗藏身手。这一枚流星锤看来更加不是凡物,尤其是那个镂空的圆球中不知藏了什么,我竟然没有半点头绪。但是王冠群行走江湖二十余年,经验丰富处事不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在那一瞬间便马上回复平静,专心应敌。 林淮安心中也是一惊,可他惊讶的是却不是那一枚奇怪的镂空流星锤。林淮安寻思:怎么还有一个人,那手中提起的人头不是我龙行镖局中人的,他口中骂牛鼻子老道,说的是这一颗人头吗?小院外面不是传来呼喊声呼救声,林淮安又想这场大火看来是有人谋划已久的,我龙行镖局行走江湖多年,不知那个敌人前来报仇。火势如此之大,方姐姐此时也不知是否安全。 小院中,那姓丁的黑袍男子,手提起沾着鲜血的御林刀,将刀背放在手臂弯上,手臂一夹擦去鲜血,又将御林刀收回鞘。然后他依着柱子,环臂胸前,举目望向遥远的天空,神情悠然陶醉,似乎在欣赏雪景一般,对院中的激斗也是置若罔闻,根本不打算出手。 老鬼手制玄铁流星锤在身边狠狠挥动,脚步左右走动,忽然老鬼手臂前送,流星锤迎着王冠群面部挥去,王冠群所有心神都聚集在老鬼手中的流星锤上,见他挥来。身形跳动,手持钢刀挥砍流星锤铁链,那流星锤一击未中,老鬼左足后退一步,手臂向后一扯。那一枚流星锤便如同长了眼镜一样,直直回拉,稳稳的落到老鬼手中。老鬼咧嘴一笑,身形跳起旋转,带动流星锤绕身缠动,他身形越转越快,流星锤被带的也是越挥越快,渐渐的流星锤形成一道无形屏障,缠绕在老鬼周身如同铁墙一般。 “呼!” 一声撕裂寒冷空气的轻响,自老鬼那无形的屏障中传来,蓦地里只见一小小的圆形黑影迎面袭来,砸向王冠群的眉心,林淮安看的心中一惊,一声“王叔,小心!”差点脱口而出。 王冠群与他离的虽然有十步之远,可这一击来势汹涌,速度极快,硬拼必然的话,一个不慎定然身受重伤,只见王冠群一脚踏地,侧身急闪,手握钢刀砍向流星锤,想要打偏袭来的轨迹。 “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点苍1》正文 第一章4 兵刃交接,两件武器在空中激烈对碰,打出一片火花,那一枚流星锤失了方向硬生生的砸向王冠群后背的青石墙上,顿时又是“嘭”的一声,只见青石墙壁被砸出一个脑袋般大小黑洞,周围飞溅出细小的碎石,王冠群提刀看去,只见这一把宽面钢刀被打的出了豁口。 那老鬼见他这一招又被躲了过去,心中恨意渐生,又想到身后的那个使刀的刚才催促自己快点料理,不能耽误了时间。他眼睛微微眯起来,催动仙力,顿时只见老鬼周身被一团黑气缓缓从脚下升腾包围,直至没于头顶,老鬼脸带面具,眼中透露出凶光,他手握流星锤玄铁链子,一股黑气沿着链子传去,远在王冠群身后砸在墙壁上的锤头忽然一动,铁链收缩将那锤头稳稳的收回到老鬼手中。 “看来你这老头还真有点能耐,鬼爷爷我那边的主家催得紧,今儿个就到此为止吧!” 他说完,右手捏起铁链,慢慢的将另一头镂空的流星锤提到面前,对着轻轻一吹。顿时镂空球体中冒出一片火花,球中间那一块圆石发出暗红火光,这火光时隐时现,如同火炭一般。 老鬼一声狞笑,伸手举过头顶挥动,他挥动越来越快,那一枚镂空流星锤也越来越红,不多时便在老鬼头顶形成一道火圈。 老鬼一声断喝:“着!”火球顺势甩出,还是那一招,还是一样的速度。火球转眼即到,王冠群刚才已经见他使过这一招了,心中固然奇怪,但眼见火球迎面袭来,他下意识又是身体跳动,挥刀直砍。那一枚带火的流星锤迎上宽面钢刀。 “嘭”的一声,宽刀应声折断,王冠群只觉手中钢刀剧烈颤动,虎口震的生疼。而那流星锤却是轨迹不变,仍然直直的朝王冠群眉心袭来。王冠群心中一惊,暗骂一声扒灰老儿,他急忙侧头一避,那一枚带火流星锤带风呼呼而来,从王冠群耳边生生擦过。那流星锤与王冠群左耳相距不过两指距离,到达耳边时,只听得一阵哀叫嚎哭的刺耳鬼声从流星锤中传来,当真如同身临地狱一般。 王冠群连连倒退,退出数米才停,他惊出一身冷汗,脑中不断回响起那一阵一阵的尖声鬼叫。王冠群手扶额头,连连摇晃许久这才缓过神来,他提起手中的断刀,只见那折断处的一条细线已经被烧成通红。他将断刀插到雪中,试图等到冷却之后再战。老鬼将那一枚带火流星锤收回眼前,似是猜到王冠群的用意,嘿嘿冷笑道:“别费力气了,我这里面装的可是玄铁火炭,一般的东西可是压不灭这火的。” 王冠群提起断刀,果然,那断刀的折断处仍然烧的通红炎热,这满地的积雪没有对其产生任何的作用。王冠群先是愣愕,继而摇头苦笑,说到:“你修炼的是那一家的那一派的仙力,又是为谁卖命?”老鬼闭口不答,拉起圆球又是一吹,圆球火光更盛,他挥动手臂将呢圆球再次绕身挥动。 那火球再次直冲袭来,速度更快,王冠群这一次实在避无可避只得横刀格挡,那火球砸在刀面上顿时将刀面融出一个圆洞,火球去势依旧不减,穿过宽刀又砸在王冠群前胸。只听王冠群一声闷哼,身体平平的向后飞去,后背猛然靠到身后的青石墙上,连那青石墙也是受力不堪,撞得凹陷进去一个圆。 王冠群前胸衣服被烧处一个圆,肌肤也是红肿,渗出一片鲜血。他“噗”的一声,吐出一滩黑血,眼中布满血丝,如同面目狰狞,如同一头发了疯的野兽一般,手持烫空的破刀,以刀驻地勉强站着,待要再去厮杀,可他左脚刚迈出第一步,就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王叔!” 林淮安一声大叫,冲出后墙,跌跌撞撞扑到王冠群身边,手扶着王冠群的身体不停摇晃,7声音先是满怀怒气,继而怒气化为悲痛,喊出来的声音也是渐渐的哑了。 老鬼见突然跑出了一人面容还是一声狞笑,慢慢收回流星锤,望着地上的两个人,神情悠闲,眼中流露出一丝戏谑,如同是看待待宰的羔羊一般。 “嗯?这还有一个!” 那姓丁的黑袍人本是目视着夜空满天飞舞的雪花,忽然转头望着右边的墙壁,眼光仿佛能够看透一般。 只见他一个纵身跳到墙头,望着另一边的院子,他忽然“嘿嘿”一声邪笑。身形一晃,越过墙头,再跳过来时手中提着一个女子,这个女子十一二妙龄,生的明眸皓齿灵动秀气。 姓丁的黑袍人将那女子往地上一丢,那女子“啊”的一声轻呼,跌倒在地。她慢慢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脏雪,望着姓丁的黑袍人,隔了半响才道:“你……你夜闯镖局放下大火,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那姓丁的黑袍人见她缓缓站起身来,神情镇定,泰然自若似乎有些超脱年龄的自信,又见她虽然只有十一二岁的年龄,却是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不免心中为之感到惊奇。心中细细思考,这女子的特殊气质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那姓丁的黑袍人虽然阴狠毒辣,行事全凭己愿,常常出人意料,但他本身并不好色,此时见到这一副绝美的面容,但心中却仍然不为之所动,然而一旁的老鬼却是看的心头一震,立马目露淫邪。 林淮安见到被抓来的是方昕,心中更是担忧,如此危险的处境,王叔已然身亡,自己更是性命难保。我一个穷孤儿无父无母,蒙受大镖头的恩惠才活到今天,此时无论如何也要让方姐姐逃的出去,这样才能报了大镖头对我的十多年养育之恩。 他知道自己全然不会仙力,也没学到什么高明的剑法,别说是击败这两名高手,就是平时跟王叔比试也是瞬间被挑飞兵刃,败下阵来。但现在那还顾得上那么多,只想着拖得一时是一时,只要方姐姐能逃出去,自己便是粉身碎骨那又如何,来生转世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他心中这样想来,瞬间胸膛充满了豪迈之情,他擦干眼泪,手提起木剑奔跑砍向那姓丁的黑袍人,那黑袍人心中的孤疑还未解开,正在怔怔出神,但眼光的余角撇见林淮安突然手提木剑向他冲来,他站立原地好似没有看见一般,手中的御林刀仍不出鞘,待的林淮安近到身前,突然目露凶光,林淮安蓦地里只见白光一闪,那黑袍人身影已经停到他身后,正在缓缓的回刀入鞘,而自己手中木剑已然断成七节。可自己却根本没看见那黑袍人出手,那人如何出刀,如何击剑,身影如何行动自己全然不知,他望着手中的断刃怔怔的发呆,不自觉的眼眸竟然微微湿润,瞬间只觉后背一紧微微发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 那姓丁的黑袍人正在收刀,转过身来戏谑一笑,阴阴说道:“你小子只用木剑便想砍伤我,未免也太不拿我当回事了吧?我这把御林刀可不是破竹子做的。” 他长刀驻地,胳膊上下叠在刀把上,身子前倾微微的靠着,目光望向漆黑无比的天空,深深叹几口气,眼中满是苍凉,他看着林淮安接着又道:“我记得那年我也是这般大的年纪,也是这般的不知天高地厚。如果不是他们欺人太甚,我也不会走到今天。唉,不过也罢,看在你还敢提剑攻击我的份上,是一条好汉,我就给你个痛快,留你一个全尸!” 他的话刚说完,眼睛一闭,再睁开时眼中的苍凉一扫而光,换来的尽是凶狠毒辣,他微微一咬牙,接着慢慢拔出了长刀。 他手中的那把御林刀缓缓出鞘,刀与刀鞘之间摩擦发出寒冷的声音,林淮安此时已然心如死灰,想着自己一生所受的恩情只能下辈子报了,不免无奈怅惘,但他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男子汉大丈夫断不能贪生怕死。 他转过身来,望着那姓丁的黑袍人手中举起的御林刀,眼眸中满是不屈和坚毅。 那黑袍人见了,忽然嘿嘿一笑,手中白光又是一闪,他虽然没用仙力,但他刀法极其高深,刀出即到,突然身边传来方昕急喊:“不要!”他心中一併,心中本就对这个女孩充满孤疑,此时竟然闪出一丝犹豫,但是此时他已经出招,急忙手臂挥刀微微一扭,御林刀偏开林淮安,砍向旁边。御林刀收回势力,停在林淮安身边,而空慢慢飘落几根细发,刀与脖颈只有一指之宽。 那姓丁的黑袍人,提起来长刀抗在了肩上,忽然转过身行急走到方昕身旁,他弯了腰,一把拉过方昕冷问道:“姑娘贵姓啊?”他这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语气之中还带有一丝狠毒,使人听了不禁生出恐惧的感觉。 方昕望了地上的那句尸体一眼,眼眸中微微噙泪,她狠狠的转过头去,不看那黑袍人。 那姓丁的黑袍人见她不答话,又将她的头扭了过来,继续问道:“小姑娘跟这狐族有什么关系?”说着,眼光看向方昕的手腕。 方昕见到王叔身受重伤,倒在血泊之中,想起王叔二十年来在镖局中兢兢业业尽忠职守,王冠群待人又是平和宽容、公平正直,镖局中人无不对其诚心尊重。昔日场景还历历在目,此时却是人鬼两隔命丧他人毒手,不免的心中充满悲痛,对这杀人凶手更是想杀而快之。那黑袍人的问话又怎会好好回答,可是突然听他说什么“小姑娘跟狐族有什么关系?”,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她心中的悲痛瞬间转化为愤怒,柳眉一轩,对那黑袍人冷声喝道:“狐族?你说的什么我半点也不知道,你武功高强要杀就杀,还跟姑娘啰嗦些什么?”她冷冷说完,扭过头不去看他,目光注视在林淮安身上,点了点头,是给他给予肯定。 那姓丁的黑袍人眼睛转动,暗中默默观察方昕的面容表情,见她虽是怒火中烧,但说的却很是真诚,不像作假,心中孤疑更盛:这小女孩手腕上带的东西明明就是与狐族有关,可她说却说半点也不知道,莫非我这次混了眼? 刚才老鬼站在原地,目光淫邪,直直的盯在方昕的身上,上下看了几遍,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此时却走了过来,对着方昕满脸堆笑,说:“小姑娘生的可真是花容月貌啊,哈哈哈哈,你现在不知道也不打紧,以后可以慢慢的说给鬼爷我听。”说着又忍不住嘿嘿的淫笑几声。鬼头爵心中忌惮那个带御林刀,又见这小美人说话如此的不客气,他以为方昕说的是假话,心中可不愿意让小姑娘被这姓丁的一刀给砍了,于是此时说什么“以后慢慢说给鬼爷我听”,想着说什么也得先拖着她的性命,以后再寻找机会。 那姓丁的黑袍人心中越想越烦,根本没听到鬼头爵说的话,他心想:老子干完这一单,拿了东西给师弟治伤才是要紧的事。那牛鼻子老道死到这镖局里,这儿可不是什么久留之地,我管她跟狐族有什么关系呢,干脆了当的给她一刀,神不知鬼不觉的没有那么多烦心事。 他心中这样想,觉得很是妥当。于是望着方昕说到:“你不说没关系,老子也不想惹的一身腥臊,那你收拾收拾这就赶紧上路吧!” 鬼头爵听着这一句话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还以为他也看上了这姑娘,此时准备带走留着以后慢慢享受呢,自己打不过他,心中不有些免纷纷不平,看来老鬼我只能求他留着这美人一命,自己捡个第二夫君坐坐了。 那姓丁的黑袍人目光一寒,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见手中御林刀光影一闪,自然出刀。他这一刀出的奇快,刀刃转瞬间就到方昕脖颈。 突然间黑夜里白光又是一闪,一道利器撕破空气,所到之处发出呼呼之声奔袭而来,这道白光速度更快,直直的冲向那把御林刀。 “嘭” 那道白光与御林刀刀面激烈相撞,发出一声轻响,白光反弹直直冲向院中林淮安屋子上房梁的梁柱,死死的钉到了里面。林淮安、方昕、鬼头爵看的都是一惊,他三人目光齐齐的看向房梁,只见那道白光深入房梁不知多深,只露出短短的一段尾部,竟然是一把纸扇。 那姓丁的黑袍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望着御林刀刀面上被打出来的豁口呆呆出神。手掌虎口处传来的隐隐痛感,使他知道此人修为很是高强,他慢慢回过神来放下御林刀。他久经战场,处事狠辣果敢。此时突然遇到大敌,心中固然一惊,但他面容仍然平淡无奇,已经做好了应敌准备,此时就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他目光转向那纸扇射来的方向,跨出两步,运起修为,朗声传音道:“不知哪位高人突临此地,向在下发难,我虽然不是主家,但是如果来者是客,我也会好好款待。如果只会藏在暗处装神弄鬼,那别怪我不识英雄失了礼仪啊。”他修为本就不错,此时运起了九成修为,发出的声音混重有力,而空中也不断的传来回音。平常修仙者传音根本不需要运起如此多的仙力,更何况他明知此人就在十米之外,如此做法是想向那人表明自己的仙力浑厚修为高强,让那人自己斟酌掂量,最好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不知过了多久,大雪依旧不断飘落,空中却只传来他自己的阵阵回音,除此之外鸦雀无声,更没有任何动作。林淮安与方昕面面相觑,两人均感到奇怪。 那姓丁的黑袍人心想,此人能用一把普通的纸扇打豁我的御林刀,反弹的纸扇又几乎全身都钉入房梁之中,纸扇却全无破损。定是那人运起修为,将仙力附着包围在纸扇全身,以纸扇为依托,周围的仙力为攻击,这才使一把普通的扇子变成了一并刚强的利器。又想,此人能将仙力附着与外物凝而不散,打在御林刀上和定在房梁时又能保护好纸扇不受丝毫损伤。这样使用仙力,连我也不一定能够达到。看来他的仙力之强,拿捏之稳,应该在我之上。 他心中如此想来不禁深吸一口凉气,可现在此人仍然不肯出面,自己也不知是敌是友,而且那人身在暗处,本就占的一点先机,一时之间也是只能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丁名爵停在小院中,静静伫立,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惊的止住了行动。满天的雪花正在不断飘下,他又等了一会,见四周半点声响也没有,终于忍不住性子喝道:“阁下不敢露面,是缩头乌龟吗?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别怪我目中无人了。”他暗暗运起修为,将这声音传出很远。 过不多久,只见镖局小院儿被雪封住的小径上,留下一排脚印,一名身穿粗衣的男子信步走来。此人身高平平,样貌也是寻常,可此时他的周身却环绕着一股青色的仙力,自下而上将其紧紧包裹,这股青色的仙力飘飘荡荡很是轻灵,如同山间的雾气一般。可他的头顶、肩膀都没有半点雪花,原来是雪花飘落到周身环绕的仙力上,消失不见了。 那人本来离得太远,待走的近了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林淮安见到这个人的面貌,顿时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口中不由自主的喃喃低语:“这人不就是今天在老掌柜的店里面的说书人吗?” 说书人面含微笑,摇着步子慢慢走来,他进到这小院中,便停下了脚步,说道:“正是在下。不过我可不是什么缩头乌龟。” 丁名爵嘴角微吊,斜着眼看着他冷笑一声,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成想要管一管这没用的闲事?”说书人说道:“正是如此。不过在我看来这可不是什么闲事,你无缘无故杀的要他满门,我此时既然遇到了,就一定要管上一管。”说罢,右手伸出,他周身轻飘飘的青色仙力环绕一圈护住手臂。说书人运转仙力,向着纸扇所在方向的虚空轻轻一抓,只见远处的打在房梁里面的纸扇顿时青光闪闪。纸扇被青色的雾气包裹,在房梁中轻轻颤动。那把纸扇颤动的越来越厉害,直震的整根房梁嗡嗡作响,带动着房瓦上面的积雪纷纷扬扬的散落下来。 纸扇扇身剧烈颤动,夜空中闪过一道青光,那把纸扇绕过林淮安等人便送回到说书人的右手中。 说书人右手持扇,手指按在扇骨上一转,带动纸扇在胸前展开,纸扇扇面上露出了“明月”二字。那说书人虽然身穿粗衣,但此刻身边的青色仙力环绕全身缓缓波动,手中纸扇贴在胸前,寒冷的夜空下冰雪飘落,月光应下,自有一种仙风道骨,只觉得说不出来的缥缈。 说书人狠道:“出手吧!”丁名爵见他如此轻狂,分明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无名之火,他右手手持御林刀,横刀紧握。忽然间一个踏步,身形带动向前,挥动手中的御林刀,说书人见丁名爵出手周身青光更盛,也横着一个撤步,手中纸扇马上收合,右手伸出。 “嘭”的一声,纸扇与御林刀刀锋悍然相触,发出一声剧烈的响声。丁名爵已然见过此人的先前一击,那把横飞而来的纸扇更加使他忌惮。他见这说书人虽然穿的破开,可他行走江湖多年,知道天下隐藏的高手强者很多,所以从来也不敢以貌取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点苍1》正文 第一章4 丁名爵不敢托大,所以一出手便使出全身修为与之对抗。而他背后那人交给他的任务他势必要按时完成的,对着这个突如其来的麻烦,他必须马上解决掉。说书人手持纸扇,对上丁名爵的苗刀,他左转七成修为催动仙力附着在那把纸扇上。说书人手臂摆动,纸扇格开僵持的苗刀,同时收回纸扇向后退来一步。 丁名爵手臂轻转,卸来从纸扇上传来的力道,同时也后退一步。但此时他的右手却微微抖动不停,手掌虎口出传来的剧烈疼痛,使他知道这一击对方使出的威力有多大,丁名爵心中暗道,这人绝对不简单,不过看他使出的仙力修为并不是牛鼻子道士那一派的。 丁名爵将右手藏于身后,道:“阁下尊姓大名啊,又是那一派的高手?”说书人道:“在下陈无一,师从何派并不能说出。”丁名爵听他这般说心中略定,看来他跟老道士没有关系,说道:“天下高手如云,隐者更是不少,既然不好说出师门,在下不问就是。可你却不该管这跟你毫无关系的闲事。” 陈无一不答他的话,道:“那么你的名字和门派呢?”丁名爵知道他有此一问,道:“在下丁名爵,天下的门派没有一万也有一千,你能统统识的?” 陈无一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不用多说了,这便赶紧动手吧。”丁名爵与鬼头爵两人听闻此话都是互相对视了一眼。丁名爵最先发力,双脚猛塔地面,同时身形腾飞而起,他双手紧握苗刀,朝着陈无一头颅劈来。陈无一见状先是手举纸扇高过头顶,生生的顶下这迎面一击,然后同时左手伸出一掌,直打丁名爵胸前骨骼。丁名爵知道这人的仙力修为很是高强,他手中苗刀轻转,刀锋离开纸扇,横向自己的胸前扫去,砍向袭来的那只手,逼的陈无一必须后退。 忽然间陈无一左手手面附着一层薄薄的青光,他手面朝着丁名爵攻来的刀锋轻轻一握,便将其紧紧的夹在手中。 丁名爵大吃一惊,怎么会?这人难道没有使出全力?就在他与陈无一僵持的这一刻,忽然侧身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一枚镂空的流星锤带着暗红的火星,直直的袭击而来。 陈无一左手松开握住的苗刀,脚步轻点,离开原地数步,很是轻巧的躲开了流星锤的一击。鬼头爵见这一次没有打到,手臂抖动将流星锤快速收回,然后身形转动,带着手中的武器 自空中画圈。鬼头爵用尽全力,那一端镂空的流星锤更是红光闪烁。鬼头爵右腿前移一步,再次送出镂空的流星锤自空中朝着陈无一而来。 陈无一眉头紧皱,见这一击攻势凶猛,速度奇快,无法躲避。他右手再次转动,展开纸扇扇面,自己全力运起修为,将青色的仙力包裹住纸扇的全部,同时自己面前以纸扇为中心展开一道屏障。 忽然,随着“嘭”的一声闷响,那玄铁炼制的流星锤直接打在了扇面之上,可那把普通纸扇被青色的仙力包裹,整把纸扇不摇不晃,仿佛绝世难得的奇兵一般竟然没有出现半点伤损。纸扇与流星锤迎面相接,陈无一身边顿时发出一股磅礴仙力波动,使得纸扇与那流星锤在空中僵持不动。纸扇上的仙力慢慢朝着流星锤侵近,仿佛要控制住流星锤一般。 丁名爵刚才退来一步,此刻见到这一幕更是被一人所蕴含强大仙力震惊不已,好家伙,这回可遇到大麻烦了。 可他历练已久,经验十分丰富,见陈无一与鬼头爵僵持不下,知道此刻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他手中的苗刀一转,顿时丁名爵的脚下一股黑色的雾气慢慢升腾而起,这股雾气从脚面缠绕着丁名爵的身体,直到摸过头顶。而丁名爵的双眼中与此同时弥漫出红色的血光,他双眸如同嗜血的野狼一般紧紧的盯着陈无一。丁名爵身处黑色的雾气之中,他将手中的苗刀提到胸前,顿时黑色的雾气顺着丁名爵的手臂传送到苗刀的刀把上,那黑色雾气沿着苗刀的刀面到达那一处被纸扇打出的豁口时,竟然将其修复了。 待到黑色雾气全部遮盖苗刀,丁名爵足下猛踏一步,身体自空中腾起,飞到陈无一上方。他双手手握刀把,高高举过头顶,身体避开了陈无一面前的那道无形屏障。丁名爵心中盘算,鬼头爵用流星锤从侧边骚扰,我则从近处强攻,我们两人合力夹击左右开打,只要配合紧密打得他来不及招架,就不怕他仙力浑厚。 陈无一右手持扇,不断运动修为,与鬼头爵的流星锤自空中僵持不下,眼角余光撇见一道白光闪过头顶,林淮安与方昕见形势不妙,都忍不住喊道:“小心!”,陈无一无从他想,左手下意识伸出,青色仙力迅速移动附着与掌面上。眨眼间掌心与苗刀相触,只见苗刀刀锋仿佛砍在了棉花上一般,软软绵绵的没有了半点威力。 丁名爵目中凶狠更盛,陈无一的青色仙力与他的黑色雾气激烈相撞,从其中相接的地方激荡出一股力量磅礴的仙力波动,在半空中如同涟漪一般飘散开来。陈无一见到挡下了这一击,于是一声冷哼,手掌合握,想要去抓住那苗刀,丁名爵知道他的想法有怎么会让他称心如意。 丁名爵急忙收回苗刀,同时身形再跳,跃上陈无一头顶,来到他身后。鬼头爵见丁名爵身形跃起,于是加大镂空一头的流星锤的威力,然后逼迫陈无一右手纸扇无法收合,希望能牵制住他。丁名爵来到陈无一身后,单手握刀通向陈无一后心心脏处,这一刀同样速度奇快,陈无一恍然大悟,可转眼间那把被黑气雾气包裹着苗刀就要刺中心脏,陈无一别无他法,身体以最快的速度向侧边闪躲。右手纸扇强硬解除屏障,同时左手撤回,陈无一将纸扇合与胸前,双手紧握。他这一连动作行云流水,更是在电光火石间迅速完成。陈无一知道情况紧急,自己不敢狂妄。 只见他低头闭目,口中喃喃细语,如同陷入沉思。而此时丁名爵的那把尖刀已经穿透棉衣触及肌肤,但是苗刀刺入身体就必然会是致命的一击,更何况包裹在刀锋上黑色的雾气还有剧毒。忽然间陈无一头颅抬起,他身边的寒冷空气中,顿时变得混沌。林淮安望着那片空气,只见其不断扭曲变形,慢慢的呈现出圆形的光波,再往后光波变厚,徒然间就又形成了一圈青色的仙力屏障。 那把触及陈无一肌肤的黑色苗刀在屏障形成的瞬间,便如同卡在了石缝里面一样,哪怕半点的距离也前进不了。而鬼头爵的镂空流星锤在陈无一撤回纸扇后,因为鬼头爵加大了力量,所以径直又前进了几寸,可当锤头再次碰到仙力屏障时,就又僵持在空中。 丁名爵心中暗骂,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个人的仙力怎么奇怪,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黏力一般紧紧的沾着自己的武器。 丁名爵见到三人竟然又僵持住了,可此刻他心中杀意已起,万万不能留下这人,于是紧闭双目,口中发出一声断喝:“破!”,这一声尖锐的嘶喊顿时传遍天空,只见他周身弥漫着的黑色的雾气顿时疯狂的席卷转动。这旋转的黑色雾气带动起强大的气场,寒冷的空气卷带着地上飘落的雪花在他的身边形成了一根黑白相交加的气柱,这跟气柱的势力迅速膨胀扩大到丁名爵身后小院的各个角落,而这雾气的力量太过庞大,无法发散的雾气高高盘绕在丁名爵的头顶,如同一匹野兽一般伸出了利爪。同时黑色的雾气还朝着陈无一的青色屏障侵蚀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点苍1》正文 第一章5 陈无一感到身边升腾起一股可怕的力量,他双目微微睁开一点缝隙,而当他见到丁名爵的这一招数时,也不禁心中一併。陈无一知道,此时的丁名爵已经使出了全力,势必要将自己击败。 黑色的雾气越来越庞大,正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欺压在陈无一的周围,陈无一此刻渐渐冷汗直冒手指发颤,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他一人顶着左右两道强大力量的夹攻,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鬼头爵与丁名爵二人见陈无一虽然仍在苦苦支撑,但却已经出现疲态,心中都是一喜。鬼头爵更是双手伸出,那一枚流星锤离开他的双手,却稳稳的悬在半空中,他背后不断冒出力量疯狂的在他的面前集中涌向远处的镂空流星锤。力量的加大使镂空的流星锤发出一片暗红,如同火炭遇到了空气一般。红光越发的膨胀,陈无一也越来越感到施加过来的压力。 忽然间,陈无一终于双腿一垂,身体突然下降,可保护着他的那青色屏障却依旧稳稳的阻挡住了两边的压力。陈无一猛然摇头,双目突然睁开,他犹如沉睡已久的狂狮一样,黄色的面庞狰狞恐怖,喉头的肌肤缓缓蠕动,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叫。陈无一双手自胸前交叉缠绕,口中喃喃自语。而随着他不断的低吟,保护着他的青色屏障却慢慢变薄,化作丝丝青气。青气如同被引导一般向着陈无一胸前聚集化成一枚圆丹。 这一枚圆丹随着颜色的逐渐加深,也在不断的扩大。林淮安与方昕都看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再这紧要关头,他却削弱能保护自己安全的屏障,将其凝结化成药丸。 丁名爵本来见陈无一支撑不住双腿倒下,心中欢喜异常,却不料那青色的屏障依然不减威力,自己丝毫不能再攻进去半点。而现在更是奇怪,那屏障的障壁颜色变薄,加在上面的一些力量化作仙力撤去,本应该防守减弱。到那时自己纵然不能马上将其击破,但也有信心激荡出一些细小的裂纹。 可是此时,青色的屏障却如同无比坚硬的琉璃一样,没有一点对付的办法。陈无一跪在地上,他胸前的圆丹不断变大,渐渐由虚转实。丁名爵见到这里莫名的感到一股无形的威胁,他行走天下多年,虽然遇事早已不在莽撞,但多次能够化险为夷却都是靠着心中的感觉,所以此刻他心中越发的不安,就越发的想要后退。 此时在他的眼中浮现出一片犹豫和迷茫,自己加入了这里面,现在已经不是一个自由人了,更何况这次行动牵动太多太广,那人已经说了万万不能失败,否则自己的师弟也不能安全。 就在他决定的一瞬间,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他抬头来望去只觉眼前青光一闪,陈无一手中的青色圆丹骤然爆裂,从中急併而出的仙力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带着汹涌磅礴的力量向着四周冲荡而去,丁名爵与鬼头爵两人心中同时生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惧意,青光发出,原本凶恶的黑色雾气在刹那间消失殆尽。丁名爵与鬼头爵身体离开地面腾空而起,向背后重重摔去。 他二人的身体随着扩散的青光向外飞出,丁名爵后心撞到墙壁,生生的压出一个大洞,然后又重心下移,跌倒了在地上。丁名爵双眼被这光芒慌的只能微微睁开一道缝隙,他双手按地,强自支撑,忽然间直感到肺腑之内四海翻腾,喉咙一苦,终于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他身体摇摇晃晃一会儿,凭着先前的毅力想要去摸手中的苗刀,却发现苗刀早已被强大的力量击成了粉末。丁名爵眼中满是迷惘,良久过后终于嘴角兀自一笑,身形瘫软倒下。 另一边的鬼头爵与丁名爵一般,也是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身体瘫软在地。鬼头爵的武器双头流星锤也只剩下了一个圆滚滚的暗红铁球。 丁名爵虽然瘫倒在地可意识却依然清醒,他见陈无一胸前的青色圆丹仍然在不断的发出恐怖的力量,这股力量以圆丹为中心,向四周 散发出一股一股如同湖面激荡的水波涟漪一般的仙力力量。 林淮安与方昕身在院中,虽然离陈无一不远,却没有受到第一次强大力量的爆炸而身体后退。可陈无一现在的涟漪波动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不断传来。 林淮安与方昕在这波动的持续扫荡下,先是感到呼吸困难头晕脑胀,后来渐渐肺腑之内翻腾不安。 林淮安望着院中的陈无一,想要开口说话,让他停下。可自己张开口半响却始终一句也说不出来,林淮安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躬下了身体眉头紧皱,他扶着旁边的柱子才勉强站立。方昕见林淮安身体摇摇晃晃即将倒下,心中想要去他身边搀扶,可因为受到这仙力波动的影响,使自己的身体虚弱不堪,脚步如同粘在了地上一样,半步也挪动不了。 陈无一仍然跪在中央,如同假寐。其胸前的圆丹依旧释放着汹涌的力量,穿出去的仙力使整个小院地面上的积雪全部被扫光,露出的了青色的石板,干净无尘。 这边只听得林淮安发出一声痛苦的大喊,终于从口中吐出了殷红的鲜血,林淮安目光一片混沌,回头迷糊的望了方昕一眼倒在了地上。方昕见林淮安倒下,只吓得花容失色。而就在此时,方昕手腕中的白色玉镯徒然发出一片柔和的光晕,这光晕就像清晨照进林间小道的一缕缕清光一样,温暖舒心。方昕眼中迷茫的望着手腕中的玉镯,这玉镯的光晕慢慢的呈现出一条洁白无瑕的玉狐。玉狐身形灵动,一下就跳到方昕面前的半空中,然后静静盘卧。玉狐的身体由虚转实,化成一面不停震荡着的无形的光晕护盾,阻挡了从陈无一那里发出的阵阵仙力波动。 随着玉狐的出现,方昕面前的力量被冲击分开,方昕的周身一下子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她试着挪动脚步,竟然没有了半点阻力。方昕试着举起手臂,只见那半空中的玉狐也跟着上升了一点。方昕依靠着玉镯的光晕快步跑到林淮安身边,伸出手臂将其环抱在怀中。 方昕心中大是焦急,刚到身边便伸出手指去探林淮安的呼吸,待觉得手指上呼吸平稳,这才悄悄安心,她低头轻轻呼唤两声:“淮安!淮安!”,但怀中的林淮安没有一点回应。方昕见林淮安面色惨白表情痛苦,也是心里面一揪,忍不住目中噙泪。她将双臂又紧了紧,凑过脸庞贴到林淮安的右脸颊上。过不多久,白玉手镯的光晕将两人笼罩其中,形成了一座圆形的光盾。这光盾密不透风,护着两个人的身体,片刻,林淮安面容便转为柔和。 院中的陈无一又过了两刻钟,才停下了不断释放的仙力,而他胸前的圆丹也化作雾气飘散在夜空中。仙力波动消散不见,陈无一慢慢睁开疲惫的双眼,举目望向四周,他的目光一一略过丁名爵、鬼头爵见这两人已经倒地不起,便不再去管。陈无一的目光最后停留在林淮安与方昕的身上,他被半空中的那个玉狐吸引了。 陈无一双手按在地上,撑死自己的身体,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他来不及拍打膝盖上的泥土,便迈开步子走到林淮安与方昕身边。陈无一伸手搭在林淮安的脉搏上,良久过后才松了一口气,道:“我刚才身处危险关头,只能用上了这最不应该使用的一招,本来我心里面担忧你们两个人没有任何修为,在这仙力波动下会损伤心脉。如今看来,到是我多虑了。”方昕道:“我没有什么事,只是不知道淮安怎么样?”陈无一一听,看向她怀中的那个男子,知道她所说的是这个人,道:“小姑娘不用担心,这个小伙子只是身体虚弱昏过去了,过不多久就可以醒来,没事的。”方昕听了心中诸多的担忧总算消失,她面容露出一个笑容,道:“那就好,方昕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她怀中抱着林淮安,不便躬身行礼,所以便向陈无一双手轻轻一抱拳。陈无一摇了摇手,道:“我今天遇上而已,姑娘不用多想。” 他顿了顿,望着半空中依旧悬浮着的玉狐光晕,过了良久,忽然感觉这个模样的似乎在那里出现过,自己行走天下以来一定遇到过的。这样的念头一出现,一股似曾相识的强烈感觉便涌上心头,可他望着那玉狐的身影,却始终也想不起来,自己如同身处迷雾笼罩的森林一般,真想就在眼前,而身体却无法移动,伸手抓不到,眼睛也被蒙住了。陈无一注视良久,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姑娘,这玉狐与你什么关系?”方昕听了眼中迷茫一片,她微微摇头,道:“不知道,我以前身在镖局从来没有见过。” 那就很奇怪了,这姑娘说她从未见过,这时又怎么会忽然召唤出来。陈无一见方昕眼眸清亮纯真无暇,不似说谎。一时只见也是怔在原地,想不出其他的方法。 忽然之间,陈无一只觉身后一股力量疯狂涌动,一股强烈的恐惧袭上心头,陈无一怔怔的回头,只见一道黑色的短匕首袭来。这匕首同体漆黑,匕首外面包裹着黑色的雾气,带着剧毒,正从丁名爵那里激烈射来。匕首划过空中留下一道黑影,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刺向陈无一面部。陈无一愕然回首,他本来就在刚才的缠斗中,就用尽了全部的仙力修为,需要很长时间才可以回复,而在他心中思绪万千时,又被猛然偷袭,那把黑色的匕首转瞬即至,致使他完全无法反应还击。 方昕一声惊呼,只见半空中的玉狐,突然一个翻转。那玉狐身形移动,而那白色的光晕护盾也随着玉狐身体的移动而增大,将方昕、林淮安、陈无一三人尽数吞没其中。 陈无一只感到眼前一亮,光晕护盾便护住了三人的身体,那空中的玉狐冲在前面,面露狰狞,身体突然扩大几倍。将袭击而来的黑色匕首生生击飞。 身在远处的丁名爵手扶墙壁,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他心中知道这次行动牵连太广,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就算送掉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所以他与陈无一缠斗时使出的都是有死无生的打法。自己修为不强,被陈无一手中的圆丹击败,而在刚才他见陈无一心神不定,是一个绝佳的偷袭机会。所以才决定支撑起身体,发出这最后的一击。 可万万没想到,竟然又徒生麻烦。他盯着小院中央半空中峥嵘全露的玉狐,怔怔出神,良久过后才吐出一口浊气,不由的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唉,天命啊,想不到这小小的龙行镖局却也是藏龙卧虎之地。”他话说完,猛然回头对着鬼头爵说道:“书已经拿到手了,留下活口那也是没有办法。赶快撤吧!”鬼头爵被陈无一的磅礴仙力激荡的半死不活,痛不欲生。听到丁名爵要撤退,心中便如放下了一个重担一般,自然没有疑议。他二人挣扎着扶着墙壁,目光紧紧注视着院中央,突然深吸一口气,脚下猛蹬,身形自空中一划,向着飞雪的夜空中掠去。 他二人身形刚刚离开,方昕便一声轻呼,终于体力不支,抱着林淮安软软的倒了下去。半空中的那个玉狐也是蜷缩身体,渐渐化作虚无,白色光晕所组成的护盾也随着方昕的倒下而消失不见。 陈无一急忙给方昕把脉,见她脉象平稳缓和,才知道这姑娘是因为修为太弱,此时消耗尽了修为,才支撑不起玉狐而倒下。陈无一轻轻松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将其打开,然后往手掌中到处两枚圆滚滚的白色小药丸。他给方昕喂下一颗,自己也吞下一颗。便盘腿坐在地上,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只见他闭目养神,口中喃喃自语,不多久青色的仙力便在那周身缓缓运动。 大雪依旧在夜空中不断的飘落,两刻钟后,陈无一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来,他拍了拍肩膀上的积雪,呼出一口气。陈无一望着院中的一切,满目疮痍,不由的心生愁苦。怎么好好的就变成了这样呢?他目光一一转过,王冠群、林淮安、方昕,最后落在方昕手腕上的玉镯上。他将玉镯取下,那在面前静静注视,见上面的花纹隐隐约约有着一只小狐狸的样子,他大脑中似乎想起了什么,口中喃喃自语道:“这小姑娘年纪不大,身世却有些不同凡响。”他口中喃喃,若有所思:“年纪……嗯……这姑娘也就十一岁吧?”忽然,陈无一睁大双眼,满是不可置信,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而又觉得不对,陈无一又思考良久,将心中的疑问一一对应,忽然间放声开怀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要师傅说的缘起缘灭吧!那一年的内战,竟然还留下了后人,看来今天相遇便是缘分吧!” 陈无一将那玉镯戴回方昕的手腕上,说道:“今天我救下了你们,而你们又救下我,咱们算作各不相欠。不过我担心那两个人去而又反,杀人灭口。所以此地不是久留的地方,可是将你们待带在身边,我还怎么行走天下?”他一时犯了难,在哪雪地中来回踱步思索良久,终于说道:“缘分如此,我便随天而行吧。”说罢,双手结印,口中默念,他周身忽然运转起青色的仙力,然后陈无一双手向方昕一指,青色的仙力不断传到方昕的身上,渐渐的方昕身边青色的仙力越积越多。那仙力将方昕的身体带到半空中,陈无一催动最后一点力量,一声断喝发出:“去!”只见方昕的身体快速向南方飞去。 陈无一望着方昕离开,目光又看向林淮安,忽然他见林淮安的怀中露出一角,陈无一伸手将那东西取来,见是一张点苍派的飞符,不由的开怀一笑,道:“哈哈哈哈,我正发愁呢,这不,得来全部费功夫嘛。”说罢,将那点苍飞符举过空中,伸手运动仙力修为,陈无一眉头一皱,强行将飞符封印解开,然后将飞符贴到林淮安的身上,他分辨出点苍山所在方向,说道:“去吧,以后有缘的话还会再见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点苍1》正文 第二章1 寒风凛冽,正是穷冬岁寒季节,延展万里的天空中,冷风如同刀片一般自高空吹来,冷风卷着凌乱的残云缓慢移动,天空中不时的传来几声苍远的叫声,抬头望去,只见翻飞着几只孤独翱翔寻找食物的飞禽。飞禽掠过点苍山的山峰,停驻在一棵悬在悬崖上的歪脖子树上,苍鹰底下尖尖的脑袋,目光低头寻找着白雪皑皑下的走兔野狐。 点苍山位于中原西北,山峰高耸入云,直直的没入烟雾云霄。周围所弥漫着的云雾好似少女一样温柔的环抱住点苍山的山腰。点苍山的南山峰上,上山的小道蜿蜒曲折盘绕在陡峭的山峰之间,几名身着深蓝色棉衣袖口留着黑色滚边的少年弟子正手忙脚乱的围绕在一个少年身边,这名少年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小小的脸庞尽是苍白,毫无血色。他虽然身穿厚厚的御寒棉衣,但脸上却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嘴唇冻的不停的发颤,发髻旁积雪压盖了黑色,如同经历了蚀骨的寒冷一般。周围环顾的点苍山南阁楼的弟子相互议论纷纷,他们大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有一个年长一些,但无一例外都是少年。其中有人说道:“我点苍山师门千年祖训,修身立志,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今天下山回来就见到这样一位僵死之人,可能是师祖在天给我们的机遇,他快冻死了,咱们应伸出援手。”又有人道:“虽然师门祖训这样教导,但我们可不知他是否是妖魔中人,如果不明来历就贸然施救,救活了他也要危害苍生,那岂不是弄巧成拙,又违背了师门祖训?”另有一个年轻点的少年接口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可况是我点苍山南峰山发生的,更应该给予救助。”那年长的弟子听了一笑,打趣说道:“十六师弟,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佛家的禅语吧,莫不成你想离开然后出家,一辈子常伴青灯古佛?”说着周围的弟子哈哈大笑,那小弟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涨红了脸,过得一会儿众人笑声停止了,他望着众人尴尬的咧嘴傻笑着,那年长的弟子躬下身子,伸手去探林淮安的鼻息,说道:“这人尚还有一口气在,可在这般寒冷的天气里再过一会儿,他就撑不住了。我们今天既然遇到了就不能不管,不然让北阁的那些弟子知道的话,非要去总阁主那里告我们一个漠然众生的罪名,到那个时候咱们师傅可要为难了。”他一边说着,剩下的弟子一边纷纷点头,他又道:“到时候,我们轻一点的挨一顿臭骂和几下板子就过了,重一点的就要面壁三年,或者废除修为逐出师门了。我们几人只管将他抬去师傅那里,到时候再有师傅定夺。能救过来最好,救不过来那也没有办法。”众弟子年纪轻轻没有什么注意,他们又比这人入师门的时间晚,自然以他为长,遵从师兄命令。于是众师兄弟齐力合作,那个师兄先喂给林淮安一枚点苍山的活血通络药丸,稳住了林淮安的周身脉络,剩下的弟子又解下自己的外衣纷纷为他披上。几人围绕在林淮安的身边,为他挡住呼啸而过的刺骨山风,众人抬起林淮安的身体绕着蜿蜒崎岖的山路缓慢上山。大雪依旧弥漫在天际,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众人走过最后的一段台阶铺成的山路,进入点苍山南阁楼的大梁门,这才算是离开了山路,进入到青石板铺成的点苍山楼阁之中。众人抬着林淮安的身体停驻在宽大的修炼广场上,迎面展现出来的是点苍山南阁楼的传道楼阁,这楼阁是点苍山南阁楼传道受业的所在地,自点苍山南阁楼创立以来已有数千年的历史了,但这阁楼却依然崭新,如同刚刚建好的一般。阁楼前的修习广场上遍布周围修炼的诸多点苍弟子可从来没有见到这一幕,于是乎纷纷停下手中的宝剑和修炼功法,跑过来伸头围观,年长的师兄向围观的诸位弟子问过师傅现在的行踪,转身走过“传道阁楼”四个鎏金大字书写的牌匾下,大步跨入门中。不一会儿,一名约莫四十岁年纪的长者跨门而出,这名长者方方正正的脸庞,面容温和,他身处大雪飘落的寒冬之中,却只身着一层薄薄的绸缎白衣,白衣衣袖上也有红色的滚边花纹。这名长者一走出大门,挺身伫立在“传道楼阁”的匾额之下,围绕在周围的点苍山南阁楼弟子随即“轰”的一声,纷纷作鸟兽散。原本立在林淮安身边的那几名弟子也纷纷腰锁背挺,恭恭敬敬的直起身体,不敢再玩闹。那长者见到这一幕,微微点头,大步来到那几名弟子面前,他脚步稳重扎实,行走的步律却轻飘飘,宽大的袖袍随着手臂前后摆动,更显的仙风道骨。那年长的师兄进到“传道楼阁”后寻找这名长者说明情况,然后便一直紧随其后,此时来到长者身边,恭声说到:“师傅,我们遵从师傅命令下山购买物品,众弟子归来时,见到盘山小道上躺着此人,如此寒风刺骨的冬季,此人虽然身穿棉衣,但我们看却也坚持不了多久。于是众弟子商量之下,觉得理应谨记师门祖训,所以便便伸出援手将他带到我点苍山南阁楼,如何处置还请师傅定夺。”他将遇到林淮安时众弟子的不同意见按住不提,只说遵从师门祖训,众师兄弟意见统一,那些知情的弟子见师兄如此说来就都没有开口,心中对师兄只觉更加向心听从。那长者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你们做的不错,此事理应如此。”说完低下身体,伸手过来为林淮安把脉,良久之后,询问道:“你们喂他吃了什么,怎么他没有半点修为却能经脉平稳温和,没有受到寒冬损伤?”那年长的弟子说到:“我们带他上山之前,喂了他一枚我点苍山南阁楼的活血通络药丸。”那长者望见林淮安身上披着的外衣,又点点头说道:“很好很好,你们想的很是周全,周明德你去找你的师娘,让她去草药房给每名弟子领两枚一品的护脉药丸。”众弟子听闻皆是欢喜,那名年长的叫做周明德的师兄,微微一笑,说道:“是,师傅。”那白衣长者对剩下的人命令道:“其余的人将带他来我的书房。”说着迈步离开,剩下的弟子听命遵从,抬起林淮安的身体跟随在师傅身后,众人绕过几个小道来到书房处。 众弟子将林淮安平放与书房里间的小床上,一名弟子上前踏出一步,出声问道:“师傅,可还需要哪些东西,弟子们这就去取来。”那长者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此人只是身受严寒太久,寒气逼入了身体,才导致昏迷。不过奇怪的是,刚才我给他把脉,不知道为何竟然能隐约感到此少年的周身有一股微弱仙力涌动,这股不大的仙力稳稳的护住了他的心脉,不然他的身体早在咱们喂给他药丸之前就损坏了。现在,为师先给他诊治,待他转醒后再详细询问一下情况。”众弟子听闻,都是点头。 那长者先是伸手在林淮安的手腕上轻轻一点,顿时一股浑厚的仙力在长者与手腕接触处波动开来,仙力呈现圆形缓慢向四周传递。长者又将手伸向林淮安的额头,手面轻抚。又一股仙力波动开来,过了良久,那长者这才缓缓站起身来走出书房,众弟子面面相觑不知所以。但只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那长者又走了进来,只见他左手中握着一盏通体乳白色的小灯,右手端了一个红漆附着的小木盒。 一名弟子笑着问道:“师傅,为什么把天心灯拿来了?”那长者径直走到林淮安的床边,说道:“天心灯不仅可以抵挡妖魔护住心智,还可以将药品放在灯芯出点燃为人疗伤。”那些弟子从前都不知道这些,今天第一次听师傅说起天心灯的功效,不由的喜道:“咱们点苍的法宝还有这功效。”那长者放下手中的红漆小木盒,又将天心灯放置在林淮安的床头上,只见他双目紧闭,口中喃喃自语,双手自胸前挥动结印,周身顿时被一股强大的仙力包裹其中,他白色的袖袍无风自鼓微微颤动,接着双手向前一指,催动仙力冲向天心灯的灯芯处,将那天心灯点亮。 刹那间,一层薄薄的白色仙力化作半圆的屏障自灯芯处发出,随着天心灯亮起的光芒向周围扩散,直至整个书房的里间都被笼罩其中方才停止。那长者又拿起红漆小木盒,将其打开,取出里面的一枚黑色小药丸。他将小药丸放在天心灯的灯芯上方后慢慢松开,只见那小药丸悬空转动,天心灯的灯芯与其相距甚近,虽说灯芯的火光细小,但过不多久就见那黑色的小药丸底部被慢慢燃烧,一股寥寥青烟自灯芯上当升腾而起。过了约有半刻钟的时间,众弟子只觉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这股药香清清悠悠飘飘荡荡,并不沉溺,闻之之后,都感到肺腑周身暖洋洋的一片舒畅。众弟子纷纷相顾,都想:我点苍派竟然还有如此奇妙的法宝。 那长者将那天心灯点燃之后,就在床边静坐,闭目养神。众弟子鼻中闻到的虽然不知是什么东西,但也隐隐中也知道这药品的珍贵。纷纷运苍心法,平心静气轻轻吐纳。林淮安周身沐浴在这光芒之下,脸色渐渐由苍白转为红润,只是还未醒来。期间又过了两刻钟,天心灯四散的光芒不断充斥在书房的里间,可这光芒渐渐的变亮,与之前的甚是不同,那些弟子见识浅薄,可那长者本来闭目休息,此时却察觉到面前光芒四射,感到与以往的不同,于是缓缓睁开眼来。只见天心灯灯芯此时发出极白的亮光,晃的人看不清其中,那长者微微皱眉心中颇感到奇怪,他伸手握住天心灯灯柱,将其拿到面前,暗暗说到:“天心灯乃是我点苍开派祖师所留下来的宝物,千百年来保佑我点苍一派弟子的安危健康,我自从掌管南阁楼以来从未出现这种情况,这天心灯虽是一盏小灯,却是通灵的宝物,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显示异象。”他心中正在琢磨,天心灯光芒忽然偏转过去,照射在林淮安的前胸上,那长者见此,伸手到林淮安的怀中拿出了一张小符,白衣长者与众弟子皆是一怔,一人叫道:“这……原来是我点苍派的飞符!”白衣长者将那飞符拿在手里,暗中运转仙力注入其中,那一枚点苍飞符忽然青光闪烁,与天心灯的光芒互相映烁,只是两者却并不冲突,没有激起变动。白衣长者点头道:“这一枚点苍飞符是由一位修为不凡的人催动的,只因他不知我点苍飞符的催动心法,所以他便只能以自己的修为强硬注入其中,借此来运转飞符前行,不过这样一来一则需要大量的修为,二则会将自己的修为多多少少留在其中。”一弟子张口道:“方才天心灯……”白衣长者说道:“方才天心灯出现异状,就是因为它感受到了周围有不属于我点苍一派修为的仙力。”那长者望着昏迷的林淮安良久,顿了顿,又道:“看来这孩子的身上发生了些不平凡的事啊。”他刚说完,只听床上传来一声低浅的呻吟,众人一起向床上望去,只见林淮安慢慢睁开眼睛。可他才经过几乎灭门的惨案,又被点苍飞符在寒冷的雪夜中从千里之外的龙行镖局带来,昏迷许久。此时虽然心脉平稳慢慢转醒,可众人在一旁推了他好久,接着又不停的呼唤,林淮安皆是没有反应只是目光发直,呆呆的望着房梁上方。此时周明德已经取过药丸分给其他弟子,见到林淮安转醒过来,说到:“嗯,谢天谢地,他终于恢复了过来,如果不是靠师傅因为浑厚的仙力,只凭借弟子们的这点浅薄修为可也绝对救不活他。不过他现在虽然苏醒,可身体遭受大难昏迷太久,估计得过一会儿才能有些意识。”那长者很是赞许,说道:“周明德说的对。”又转过身来对其他弟子说道:“你们不要吵闹,领了这一品的药水要勤加修炼,千万不可懒惰,荒废了修为。”周明德与众弟子听闻皆低头抱拳,说到:“弟子谨记师傅训导,不敢懈怠荒废。”动作一致,很是恭敬。其余弟子觉得诸多事情已经办完,也领了修炼用的药水,所以都请示了师傅以后,全部退下,只留下了大师兄周明德一人。此时书房里仅仅剩下三人,周明德师徒二人,那白衣长者静坐在床边,周明德站其身后。林淮安还是躺在床上依旧没有半点动作,过了良久,他的眼珠才微微转动,又过了一会儿,眸中才有了神色。天心灯的光芒仍然缓缓的照在林淮安的身上,为他恢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点苍1》正文 第二章2 林淮安望着上方的房梁良久,感觉似曾相识,好像这就是自己在龙行镖局小屋中的那个房梁,但他脑中除了这个之外一片空白,感觉自己仿佛被束缚在了这具身体里,他想要动一下手,却飘飘荡荡无从着力。他心中越来越急,彷徨、焦虑、不安等诸多感受弥漫心头,这种感觉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才逐渐恢复,林淮安伸手到自己面前,轻轻摆动了一下,心中悬着的不安这才消失不见。周明德见他四肢能动,这才开口问道:“小兄弟,你家是哪里,姓甚名谁,好端端的怎么会昏迷在了我点苍山南阁楼的山道上呢?”林淮安寻声转头望去,只见此人二十岁的年纪,身形、个子皆是寻常,面庞黑黑,却是目光沉稳,说话有力,又见他旁边坐着一名年龄较大的人,大约四十岁的样子,留着短短的胡须,双鬓微霜,身着白色宽袍,端正儒雅,这名长者目光温和,仙风道骨,静坐于椅子上。 林淮安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我叫林淮安,家……家在中原的龙行镖局。这……这里是什么……什么地方?”他刚刚恢复,说话还有些气短。周明德说道:“这里是点苍山南阁楼的书房。在下周明德,是点苍山南阁楼的首徒。是我们一干弟子发现后将你带回来的。”他微微躬身伸手为林淮安介绍那白衣长者:“这位是尊师段普正,便是我点苍派南阁楼阁主。正是他用天心灯救活了你。”林淮安自从见到王冠群倒在血泊中时,便已心神具裂,早将那生死看的淡然,只奢望着此生如果能够亲手手刃仇人,为龙行镖局惨死的镖主、镖头、趟子手和众多的伙计们报仇,便是已然无憾。可是自己手无寸铁,年纪轻轻又不会半点武功、仙力,当时只认为会惨死在那人屠刀之下遗憾终生。却不曾想老掌柜店中的说书人深藏不露,出手相助,最终以一敌二击败那两人,救下了方姐姐与自己。周明德的话引起他心中所想,那一晚的惨烈场景仿佛又浮现于眼前,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一般。顿时仇恨充斥五脏,心中悲痛不已,他虽然强自忍耐,但目中却已含泪。他将那一晚,龙行镖局如何被屠,王冠群如何被杀,自己和方姐姐深陷险境又如何被那说书人出手相救,又如何被说书人与二人缠斗之时发出的浑厚仙力震晕等一一说明,到了最后,内心悲痛欲绝,终于忍耐不住落下眼泪。又担忧方姐姐现在不知身在哪里,于是开口问道:“老师傅只救下了我一人吗?” 段普正身为南阁楼阁主已经多年,平日里严以律己,严正授业。对待弟子更是不苟一笑,他在弟子中威严甚重,以至于诸多弟子从来不敢与他开玩笑,无论何时都是恭恭敬敬,无不尊称一声“师傅”,他虽然慈眉善目,却是以“严”字教育弟子,固然平日里弟子们勤加修炼,修为进步很大,但与他内心离的较远,少有知心的徒弟。此时听闻林淮安叫他“老师傅”,便如呼唤街坊邻里的老铁匠一般,虽是不符合他点苍宗师的身份,但听来却是十分的亲近。段普正手缕胡须,点头微笑,说道:“我弟子只在上山的小道上发现了你一人。”林淮安很是失望,周明德见状心中顿时会意,说道:“师傅,要不让徒弟们在我点苍山周围仔细搜索一遍,看能不能寻找到。”段普正点头,说道:“正该如此。”周明德望了林淮安一眼,俯首退出书房,领了二十多名修为高强的弟子前去点苍各山峰和小道上寻找了。 段普正细想着林淮安方才所说的一切,心中不断的捉摸,听他所描述的,救下他二人的那个说书人修为竟然如此不凡,既然肯出手相救,想来应该是正派中人,可他使用一把纸扇,却又着实不知道究竟是那一门那一派的,这江湖中门派众多,修炼的方法又各不一样,却也不曾想到会出现一个仙力如此浑厚之人,就算当今世上的名师泰斗也没有几个啊。心中又想:那两名敌人,一人使御林单刀,一人使玄铁双头流星锤。如此看来,分明不是同一派的修为、功法。他二人的身后也必然另有高人指使。龙行镖局我平日里略有耳闻,听说它已经创立数百年有余,他们虽是不会心法,又没有半点仙力,可仗着一身的硬气功夫平日里走镖也不曾有过什么大的事情发生。为何陡然间一家传承了百年的镖局,在短短一晚之内高手汇聚,卧虎藏龙? 段普正听闻之下也是眉头微皱,他又详细思索,心中料定是林淮安昏迷过后,那个说书人发现他怀中藏有我点苍派的飞符,也许是情况太过危急,不能久留镖局,也许是因为出手相救后,发现自己仙力枯竭,总之当时的情况不得不与他二人分离。于是便想将那飞符催动,送这孩子到我点苍山暂时避难。可那说书人虽然修为高强,可却不懂我点苍飞符的催动心法,临危之际,只能自己用仙力强行冲破禁锢,带林淮安暂时逃出镖局。 段普正心中这样细想,情通理合,觉得应该便是如此。只是不知他口中所说的那个女孩现在情况如何,如果也在我点苍山的某一处角落里,身受严寒恐怕时间久了也熬不住。忽然,门外一整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周明德推开屋门,大步流星的走进里间。林淮安与段普正都是心中担忧,见到有人回来纷纷举目回望,只是见到周明德眉头紧锁,神情不愉,林淮安见了先是心头一震,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周明德说道:“师傅,没有任何踪迹。”林淮安听闻过后,顿时如被抽丝,他神情愁苦,目光低垂有些恍惚。段普正微微皱眉,问道:“当真是没有一点踪迹吗?”周明德摇头说道:“弟子领了我南阁楼二十余名弟子前去山间搜索,没有发现半点踪迹。” 段普正转过头来安慰道:“林淮安你也不用担忧,我现在便传出消息,请温阁主发出阁主令,这件事情发生在点苍山间,我点苍派不会坐视不管的。”林淮安听闻只是勉强微笑,说道:“多谢老师傅出手相助,老师傅救我性命已然是对晚辈莫大的恩惠了,晚辈那还敢劳烦贵派兴师动众。方姐姐但愿平安无恙,如果不幸……不幸……唉,我林淮安能留下一命,今生便一定要手刃仇人,报了这血海深仇。”他口中如此说来,但心中却依然存有一丝期望:那说书人修为高强,他出手救我二人性命,我既然能活下来,方姐姐定然也会平安无事,只是现在不知身在何处罢了。 段普正站起身来,说道:“你虽然清醒过来,但身体尚还比较虚弱,这里是我点苍山南阁楼的书房,平日里安静祥稳,守卫又是森严,你便在这里安心静养吧。至于那个女孩子,虽然现在尚未寻到,但你不用担心,此事我会传达上去,请温阁主相助一下。”他想起温师兄,犹豫了一下又道:“就算……就算温阁主事务繁忙,无心顾及,我南阁楼也会尽力相助的。”说罢,走了出去。 周明德对林淮安说道:“林小兄弟,你且安心住下,其他的东西,自会办理妥当的。”说罢,跟随段普正也出去了。 林淮安见两人都一一出去,一时之间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他一人,他侧身依着里墙,心中即有活下来的欢喜,又有镖局被屠的悲痛,更加担忧方昕的安全。诸多情绪袭上心头,烦恼不已。他闭着双眼深深呼吸了数下,希望自己能将内心安静下来。他躺在床上反复呼吸良久,等到心情稍稍安定这才睁开眼睛。 林淮安望举目望向床头旁边的桌案,见到上面摆着的天心灯,顿时被它散发出来的光芒所吸引。此刻的天心灯自然不在光芒四射,耀的人眼睛睁不开了。天心灯的灯芯引出一条小小细细的引线,这细细的引线点燃了一只蜜蜂般大小的灯火,从灯火之中散发出微黄的暗光。 林淮安坐在床上,后背依着墙,灰色和棉被盖到胸口,静静的盯着天心灯。天心灯的灯光发散,光芒照耀在林淮安所在的小床上,那一枚点苍山的药丸,此刻已经燃烧殆尽,只剩下了寥寥青烟。但是天心灯乃是点苍山的一件奇宝,威力非凡,即使那枚小小的药丸燃烧消失,可依靠着天心灯的奇特威力,那所剩下不多的药效却依然得到了最大的激发,随着天心灯的光芒传到林淮安的体内,为其治疗。 林淮安坐在床上,一直在细细思索那一天所发生的一切,直到天心灯将那枚药丸的药效激发殆尽。林淮安感到周身光芒暗淡,刚才的温暖消失不见,他从床上跳下,活动活动身体。 林淮安脚步落到地面,周身骨骼因为许久没有活动,发出一阵“霹雳吧啦”的响声。忽然又觉得闲来无事,心想倒不如练习一下王叔教我的武功剑法,王叔生前就穿给了我这一招半式的剑法,即便并非是什么精湛绝学,但也不可遗忘荒废。他在这小小的书房中寻的一块儿空闲之地,然后左右站立,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手中没有真剑,就只能假装着虚空握剑。他手掌微微合着,身形闪动,一套平庸的剑术挥动了起来。 林淮安练习的地方是书房的侧边,书桌正位于书房的里面位置,虽然两者相距不近,但林淮安练习武功,剑法之中有脚步腾挪的动作,他心中只想着王冠群昔日带着自己走镖的身影,一时间身子离的书桌太近,他却全然不知道。 林淮安站立原地,上身转动,使出一招“”横扫千军”,他手臂抬起挥动。谁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啪”的物品落地声,虽然很轻,几乎细不可闻。但却将林淮安惊醒过来,他眉头一皱,心想什么东西?这边停下手臂,身体走过书桌来到了后面。只见地上落下了一本书,林淮安将其拾起来握去手中。这本书很是轻薄,只有几十页,外面用油漆纸包封,书面正中间用硬物压印出来一列大字,上面写着“点苍”,整本书制作精美。 林淮安见书面上除了写着两个字之外,全无其他,心中疑惑不知这是什么。他伸手将其打开,见第一页写着: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 林淮安口中低声默念,忽然联想起发生在镖局中的悲剧,仿佛昨日的镖局还是张灯结彩,迎接新年,一片的欢声笑语,可转眼间自己与那些亲人却是阴阳两隔,自己也身居他处。心中不免又起悲痛,他神情愁苦口中默默念道,“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这一句话却正击中他的胸口,可又想:“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这句话却又不对了,我是突遭大难才身心皆痛,如果没有那可恶的敌人杀害我亲人,我以后长大成为一名镖师,走南闯北结识天下的武林好汉,吃肉喝酒活的潇洒自在,又怎么会是身在尘世的荆棘之中?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道,点苍派乃是修仙门派,不以出世之语教化众生,怎么会有这佛家禅语印在点苍派的书籍上? 他翻开第二页,上面第一段写着:知行合一、经世致用。林淮安往下看,第二段又写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林淮安细细读来,叹道:“这才应该是点苍一派的圣言啊!”他继续往后翻看,见到书中都是诸如此类的句子,心中悄悄安定,幸好这不是什么点苍山的修为功法,不然我不是点苍一派的弟子就擅自翻看,那可违反了大忌了。 他因为左右无事可做,这本书又不是什么隐秘书籍,所以便随意翻看。到了后来越看越引起心中思绪,这书中所写的什么天下芸芸,什么心系众生皆是在说以天下为己任,这些自己从前可从来都没有想过,一时间脑中思绪万千,不能自已。 他越读,心中越是觉得空洞无物,在此期间书房里陆陆续续的来过其他弟子,有送来饭菜的,有送来换洗的衣服的。林淮安都是视而不见,那些弟子见林淮安没有段普正的准许便随意翻看这里的书籍都是一怔,但高清他手中拿的只是一本寻常不过的书时这就没有出声制止。这本书所写的内容本就不多,他一会儿就看完了。可自己身上因为发生了那件事,使的他对书中所说若有所思,便想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周明德来到书房,对林淮安说道:“我刚才去了点苍山主峰,见到了温阁主,说明了那个女孩的事。”林淮安本就心中挂念,听闻急忙问道:“贵派温阁主怎么说?”周明德说道:“我原话是‘温阁主,我南阁楼昨天救了一名在雪中昏迷的孩子,那孩子醒来之后说他还有一位姐姐也应该昏迷在我点苍山的那个地方。我师傅心中担忧那女孩子的性命安危,所以想要我来与您说说,还请温阁主发一道阁主令,通知我派的其他弟子一同寻找’,可是我去的不是时候,不知为何,温阁主没有回复我,我就没有见到,他门下弟子回复我说‘温阁主事务繁忙,还请南阁楼段普正师叔多加人力,尽快寻找到’。”林淮安听了一怔,心中又是失望又是怨气,点苍山阁主怎么这样清高?他说道:“温阁主怎么这样?贵派不是以天下为己任吗?怎么这一句话的事也……”他心中越想越气,不免“唉”了一声。周明德明白他的意思,说到:“正如你所说的,平日里,这区区一句话的事也就办了,可今日不知为何,我愣是没有见到阁主。”他顿了一顿,又续道:“不过,你不用担心,一会我给其他两峰的阁主各自书写一道信,让他们搭以援手,寻找那女孩儿。”林淮安心中明白就算点苍全派出动,也不一定能找到方昕,可那温阁主做事不理却让他十分生气。林淮安问道:“贵派怎么这么多阁主啊?” 周明德哈哈一笑,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点苍山由四座小峰和一座大峰组成,我点苍派祖师爷自开派以来,依着这山势也是分设四座,每一座都设有一位阁主并且做为这一峰上的传道受业长师,四位阁主中有一位是总阁主,继任成为我点苍派的掌门人,然后名义上入主大峰。但是我点苍派是四座小峰共同决定派中诸多大事,相互之间不分尊卑。所以我点苍派的掌门对外也只能自称阁主或总阁主,不能自称掌门。”林淮安问道,那现在的温阁主是哪一峰上的呢?周明德说道:“温阁主出自北峰。”林淮安叹道:“即便对外是这样说,但是那其他三峰不就自然低于北峰了吗?”周明德说道:“并非如此,他北峰入主主峰继承总阁主不假,可其他三峰却轮流掌管着护法和传道总阁的权利。” “那是什么?”林淮安听闻一怔,问道。 周明德回答道:“护法一权,是掌管我点苍山门规的修订与执行,监督派中所有弟子的一项权力。掌管这一权力的阁主可以惩处违背门规的弟子,拥有将违背弟子处死或者逐出门派的权力。而四位阁主也是我点苍弟子,自然也受其监督,现在掌管这一权力的是东峰阁主李深。” “那另一个呢?” 周明德又说到:“咱们进来的时候经过了传道楼阁,不过那时候你是昏迷着的,自然不知道了。这传道楼阁呢是传授我点苍所有功法的地方。而那传道总阁是我点苍一派所有功法的所在地,相当于归一寺的藏经阁。里面收录了我点苍开派至今以来所有的剑术功法。是我点苍派的重中之重。每日都有点苍派诸多修为高强的弟子严密把守。传道总阁现在是由我南峰掌管,那今年的掌管者自然就是尊师段普正了。” 林淮安心中不知为何,隐隐感到什么很好笑,一共四座小峰,三座各掌握一项权利,他问道:“那……剩下的西峰呢?”周明德明白他的意思,尴尬的乐道:“那……那就什么权力都没有了,只能等个几年轮到她们了才行了。”周明德近道林淮安身前,低声说道:“这西峰全是女弟子,不过那西峰阁主却是个狠人,其他的三峰阁主平时都不敢惹她。你以后见到一个中年妇女,长得还算漂亮,身穿白色袍子,袖口上绣有蓝色花纹,就是跟我师傅差不多的那种衣服。记住!一定要低头走路。”林淮安听的冷汗直冒,他周明德身为南阁楼大弟子,竟然这样忌惮那女阁主,连忙答应:“是!我一定记住!” 周明德又说道:“我点苍派就这些了,其他的门派除了太虚观外我都没去过,所以不了解。”林淮安微微一笑,说道:“那没关系,我到现在也只了解了一下点苍派。” 林淮安又问道:“周大哥,您还知道其他那些门派呢?”周明德细想了一下,说道:“具我所知,除了我点苍派外,还有太虚观、归一寺、百草冰心堂等一些江湖们派。这其中太虚观与我点苍派最像,都是全心修炼仙道,使的也都是剑术讲究的是去世,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弟子中有男有女。归一寺是佛门第一,天下心中向佛之人都以其为佛门之首。而百草冰心堂则两者皆不是了,百草冰心堂既不修炼仙道也不皈依佛门,可却也能说得上的一个门派。因为百草冰心堂汇集并掌握全天下精湛的岐黄之术,也掌握天下最厉害的毒术,所谓杀人救人全在一念之间,治人害人全在一指之上。你知道的,我修炼之人,因为吐纳天地灵气,所以身体比寻常人强上百倍,平日里虽然少了感冒发烧等小病,可也并非是铜头铁骨,在修炼时多多少少难免会伤及心脉,再或者与人争斗时受伤,到那时就要去那百草冰心堂求一些药方和珍贵的药品了。”林淮安道:“咱们自己不能医治吗?”周明德笑了笑,道:“自己也可以,但却不如人家医术高明,修炼以来,总会遇到那些情况的,到时候就要向他们求救了。”周明德顿了一会,叹了一口气,又续道:“这百草冰心堂似正非正,似邪非邪,说来非常奇怪。平日里他们从来不去干预江湖上任何门派的任何事情。他们救人杀人也都不是以正邪为准则,可以说是居与两者之间,又因为掌握天下第一的医术,正邪两边都不敢得罪他们,而他们的堂主更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大人物,谁行走江湖如果不幸得罪了他们,就相当于得罪了正邪两道的人,所以久而久之,在江湖上杀医生是大忌讳。”林淮安听了心头猛的一震,徒然清醒,想起了那一晚那个使御林刀的人的一句话,于是急忙问道:“周大哥,你知道最近江湖上有医生被害而死了吗?”周明德一怔,不知他为何会问出这样一句话,心中细细想了想回答道:“百草冰心堂最近好像还真有一位医生被杀害了。不过,我自成为点苍弟子以来,只去过太虚观,消息不太灵通,所以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林淮安点点头,低声应道:“多谢了。”周明德见他神情有些沮丧,问道:“怎么了?”林淮安心想,周大哥不知内情,我龙行镖局与点苍派非亲非故,现在已然受了莫大的恩惠,怎么还能再麻烦他们?再者,我即便是说了也又有什么办法?自己半点修为没有,又怎么报的了那血海深仇。他眉头微皱,轻轻摇了摇头。 周明德见他虽是不开心,但也没有说,也不勉强。他想转过话头,看能不能让林淮安消了忧愁,于是问道:“怎么?还有什么有兴趣的吗?你可以尽管来问。”林淮安提起了精神,道:“周大哥,点苍派门规很严吗?你是大弟子,为什么也没下过下过几次山?江湖上怎么多的门派也只去过太虚观?”周明德见这一招果然有效也很开心,他理了理头绪,回答道:“我一个一个的回答。首先,点苍门规确实很严,不过并非连山都下不了。如果想下山,只需请示过师傅同意就好了。第二个呢,我下过很多次山了,期间有自己去山脚下的集镇买东西,也有奉师命与其他弟子下山修炼。第三,我虽然下过很多次山,不过每一次去的都不远。点苍山后面有一片山脉,我也只去过几次罢了。而我点苍派与太虚观修炼的方式差不多,使的又都是剑术。所以每过一段时间,我点苍派与太虚观就会举办一次弟子之间的比试,目的是切磋剑术,增进修为。所以,江湖上的门派虽多,但到现在我也只见过太虚观的人。” 林淮安喜道:“那到时候一定很是热闹。”周明德想起来上一次的弟子比试,也很是兴奋,哈哈笑道:“那是自然,每一次的两派比试都很是热闹,到时候天下的江湖艺人都会汇聚在点这苍山脚下。而平日里勤奋修炼的弟子们随意可以报名,为本派争光。失败了不要紧,这场比试是本着“点到为止,相互磨炼”的门派信约进行的,所以不会有谁耻笑他人修为。如果能在比试中取得较好的排名就更好了,本派与师门中都会有功法、宝剑和珍贵的药品做为奖励。”林淮安望着周明德,笑着问道:“那……那周大哥取得什么排名了吗?”周明德知道他会有此一问,笑着回答道:“上一次是在我点苍山上举行的,两派共有四百名余弟子参与。我虽然修为浅薄,但因为占了天时地利,所以才勉强取得了第十一位的排名。” 林淮安欣喜道:“周大哥修为果然高强,能够取得如此好的成绩。”周明德听闻很是惶恐,睁大了眼睛连忙摇头,说道:“不不不,人外有人天外天。普天之下英豪无数,光我点苍山四位阁主不算,那太虚观就有好几位修为高强的宗师,更何况还有归一寺与百草冰心堂呢咱们从未遇见呢!”林淮安在镖局之时从来不知这些门派,每次出门也是随着王叔一起走镖玩耍,他自然不懂其中的详细。再者,王叔也曾经说过天下能人辈出,千万不可狂妄自大,展露锋芒。所以周明德说什么也就信什么。 他们正在闲说,忽然听闻外面传来了几声平缓而稳重的脚步声,周明德身为大弟子,平日里与不知听了多少遍了,自然知道师傅来了。他赶紧起身站立,只听得小门“吱呀”一声开启,段普正迈步走进。段普正身后又跟了一名较年轻的女子,这女子典雅端庄,神态自若。淡淡的柳眉弯曲,嘴角上扬有着一丝笑意。周明德躬身,神情很是尊敬,道:“师傅,师娘。”林淮安赶紧起身,学着周明德一样躬身,见到:“老师傅,嗯……大……大师娘。”那女子听闻后,眉毛一挑,很是欣奇,微笑着问道:“为什么要叫他老师傅?”林淮安未曾想她会有这样一问,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嚅喏半天,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张口便说了。”那女子说道:“这孩子但是诚实。”段普正一扬手,算是回礼,便与那女子坐在了椅子上。周明德笑问道:“师娘平日里不常走动,怎么今天有了兴致,随师傅前来这书房中?”那女子道:“我昨天听闻师兄救了一人。今天南阁中又没有什么事,所以就随着师兄前来看看。”说着望向林淮安。 她口中说的师兄自然是段普正,她自己本是西阁中的弟子,与段普正是师兄妹。 段普正道:“我昨天与苏可说起了这件事,她便嚷嚷着说我点苍派一年也见不到什么外派的人,说什么也一定要来看看。”那叫苏可的女子目光如炬,好奇的望着林淮安,林淮安只觉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心说大师娘怎么远远不如大师傅沉重。 段普正继续说道:“我昨天晚上告诉她林淮安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好好说了很久她才答应明天再来,就这还纷纷不平了一晚上。”他望了林淮安一眼,见他很是窘迫,摇头笑道:“你的大师娘就是这样,过了几十年了还是这性格,傻里傻气的”说着叹了一口气,很是惋惜。 苏可转过头去,白了段普正一眼,说道:“你很嫌弃我,还跟我成亲干什么?哼,我只是心里藏不了什么心思而已。”她顿了顿又说道:“这孩子很是灵气,可不能让他受了委屈,他说的那个女孩你找到了吗?” 段普正神情略显尴尬,周明德见状以为师傅有要紧的事要说,便先起身说道:“师傅,师娘,弟子还要修炼,就先退下了。”段普正点头答应。 等到周明德开门离开,段普正还未开口,林淮安便说道:“刚才,周大哥已经跟我说过了。”段普正一怔,与苏可对望一眼,苏可叹了一口气,道:“这便是温良功的不对了。”段普正听闻久久无话,他有心安慰林淮安,说道:“不过,我南阁还是会通知其他两峰的阁主,虽是少了一峰的力量,但你不用担心,我们三峰的弟子也能找到。”林淮安道:“贵派已经救了我的性命,这件事原本无需出手相救,可还是全力帮助,我心中是十分感谢大师傅恩情的。”说着跪倒在地,嗑了几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点苍1》正文 第二章3 段普正与苏可见状急忙站起身来,苏可伸手将他扶起,说道:“我点苍派以天下为己任,门规中更有规定,见人不救是天大的不义。所以千万不要说什么恩情的了。”苏可心中想起他是身受严寒刚好,担忧他的身体,便拉着林淮安坐到床边。 苏可抬头望去,眼角余光见到书桌上掀开的几本书凌乱的放着,心中埋怨丈夫怎么这样随便,便起身去收拾,她随便开口问道:“怎么这几本书乱糟糟的。”林淮安与段普正听到后都是神情一紧,林淮安先开口回答道:“是我醒过来后闲来无事,见书桌上有本已经掀开的书,我见那本书所记载并不是贵派的剑术或者功法,晚辈便未经允许翻看了,还请恕罪”林淮安以前跟随王冠群走镖时听闻过江湖上偷学其他门派的功法是很大的忌讳,所以听苏可问起便急忙解释。 苏可见他惶恐不安,开心一笑,柔声说道:“我点苍派的重要功法都在那传道总阁中,这间书房里都是一些寻常的书籍。你想看书是好事,这里的书你可以随意翻看。”她说着伸手去整理,待整理到最下面的书时,苏可伸手去合,忽然见到第一页上写着的几行字。苏可眼睛一眯,心中稍有疑惑。于是将那本书拿起来,细细观看。忽然苏可抬头望向丈夫,段普正与她对视,知道她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便点头道:“没错,这就是大师兄的那本点苍门规。”苏可说道:“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你还是不相信他已经死了吗?”段普正摇摇手,不想再将此事说下去。 林淮安不知他们夫妻两人为什么忽然间神情又是愁苦又是惋惜。但自己也看了那本书,并没有发书中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想岔开话题,于是说道:“我翻看其它书时,见书中记载了以天下为己任,对其中的一些有自己的看法与不解,希望老师傅解答。”段普正问道:“你有什么疑惑?”林淮安说道:“晚辈翻看点苍书籍,见到其中一本书中的第一页与其他几页甚至与其他的书籍记载的思想互相矛盾。” 段普正心中知道他所说的是哪一本,但他不想提起以前的往事,引起内心的悲凉。他见林淮安说起,心想他第一次接触点苍书籍,不如问问他的看法,于是说道:“那句话并不是我所写的,现在无法回答你,但我想问问你的其他感悟。”林淮安答道:“老师傅请问。” 段普正问道:“我点苍派最重要的门派守意是什么?”林淮安答道:“以天下为己任?”段普正点头道:“具体是那几句话呢?”林淮安想了想,回答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段普正接着问道:“你怎么看呢?”林淮安道:“晚辈学识浅薄,我……”他话还未说完,段普正便接口道:“没有关系,你但说无妨。”林淮安想了想,说道:“为天地确立起生生向往的仁义之心,为天下苍生指明一条共同遵行的教化大道,继承以往的点苍先哲先圣们绝世之学问,为天下后世开辟永久太平的万世基业。” 段普正听闻与苏可相互对视,两人皆是惊奇无比。苏可对林淮安点头微笑,很是嘉许。段普正叹道:“你的天资很好,很像那个人。”苏可说道:“这孩子身世浮沉,现下又无家可归,你本来就发愁,不知如何安置他。这下可好了,他天资聪颖,不如收了这个徒弟。一来,有了正式的名分,你不用担心其他峰的弟子欺负他。二来,他身附血海深仇,也可以有得抱的机会了。”林淮安听到后心头猛的一震,心说正是啊,我如果想要报仇,没有半点修为怎么去报?用这不堪一击的凡体吗?如今如果投入了这天下第一的修仙门派,只要我遵守师命,勤奋修炼,不愁无法报仇雪恨。他越想越是兴奋,一张小脸渐渐发红。 段普正听闻妻子劝说,心中细想这样也好,我与他也算是有缘,这孩子心性也不错,应该助他报仇雪恨。段普正望着林淮安问道:“你心中怎样想法呢?愿意投入我点苍山门下吗?”林淮安急忙点头,说道:“弟子林淮安愿意投入点苍门下,请老师傅收晚辈为徒。” 段普正点头道:“好好好,我虽然修为不高,但有一身的修为便一点不藏的传授与你。”林淮安点头说道:“弟子一生谨记师傅师娘的恩情。” 段普正坐在椅子上,微微点头,忽然他声音严厉,似乎带有一丝怒火说道:“但你万万不能违背门规,违背道德,应该时时刻刻谨记以天下苍生。如果你犯下错误,我也一定维护点苍门规,不会护短,到时候将你惩办了,可千万不要怪为师心狠无情。今天我问你的问题和你回答的所有话,你也一定要一辈子谨记在心啊!”苏可忽然听到丈夫的这几句话吓了一跳,虽然知道丈夫平时育人很是严格,但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转过头来对着林淮安柔声安慰道:“你不用怕,我点苍派门规并不是不近人情,你只要能心中向善,一般是不会犯的。” 林淮安说道:“弟子谨遵师命,万万不敢违背门规。”段普正很是满意,说道:“我点苍派收徒规矩很多,一会儿让明德细细跟你说说。”等到段普正说完,苏可走出书房,不一会儿,又走了进来。她此时身后又跟了三名点苍弟子,弟子一群人中一个带了一张小小的茶桌,一个带了一套的茶具,大师兄周明德快步走到林淮安身边,附在耳边低声说道:“一会儿,你给师傅师娘各倒一杯清茶递上去,然后记住一定要说‘弟子林淮安拜见师傅师娘’,明白了吗?”林淮安点点头,待到那两名弟子摆好茶桌茶具,林淮安走近一步,伸出双手倒满了两杯清茶,然后又双手一一递给段普正、苏可二人,弯腰拜倒说道:“弟子林淮安拜见师傅师娘!” 段普正、苏可二人坐在椅子上,段普正身为一派宗师,此时更是正襟危坐,等到林淮安递过清茶也双手接过,浅浅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说道:“好!好!好!现在你就算是入我点苍门下了,等一下你再去拜见一下我点苍派的开派祖师与诸多已经逝世的前辈的牌位。然后让明德教你写一份弟子卷书交到点苍大峰上备份就行了。” 他说完就和苏可二人站起身来,迈步离开书房。周明德见师傅师娘已经离开,就对着林淮安说道:“师弟快起来吧,你刚入我点苍师门,现下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呢,你收拾收拾,一会儿跟我一起去一趟我点苍派的庙堂。”林淮安摇了摇手,说道:“大师兄不必了,我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 周明德说道:“那好,现下就和我一起去一趟庙堂吧!”说罢,大步迈出走出书房,林淮安见状紧跟其后。 他二人走出书房,绕过了几个弯儿,又行了数十米左右便来到之前点苍弟子修炼的那个宽大广场。林淮安之前昏迷不醒,这里自然没有见过。他见这广场宽大宏伟,地面整洁无尘,用的上好的汉白玉平铺而成,周围的围栏约有半人之高,上面雕刻了一些精细的花纹,有的想盘龙有的像走蛇,皆是模样不一。 林淮安狠狠摇头,不敢继续耽误,紧着步子跟上了周师兄,他二人前后足足走了十余分钟才离开修炼广场,期间不时的遇到几名点苍弟子,见到周明德都是躬身行礼,很是恭敬,周明德也一一躬身回礼。可见点苍门规严格,也可见周明德威望之高。 他二人出了广场后,向东而行,离开点苍南阁楼的大门。周明德站在大门停下脚步,林淮安跟在他身后也停了下来。周明德望了望前方淹没在云雾之中的群峰,说道:“现下,咱们要去点苍山的大峰了。”他一语说完,伸手到怀中摸出一枚点苍飞符,与之前在镖局时王叔给他的一摸一样。 周明德对这林淮安说道:“林师弟,这东西你一定见过吧!”林淮安望着他手中的那一枚点苍飞符,说道:“我自然见过一次,这是我点苍派的飞符。”周明德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林淮安身边,将那飞符贴到林淮安的腿上,然后伸出一根手指点在飞符上,运起修为。只见周明德手指指尖白光光晕微微闪烁,仙力随着手臂由指尖传到那点苍飞符上,接着只见点苍飞符上面的符文由上到下一个一个亮起,慢慢漂浮到空中,紧接着飘散开来。 周明德站起身来,伸手向空中一指,然后停在胸前的半空虚握,只见漫天雪飘的空气中白光一闪,周明德胸前浮现出一把半身多长的白色利剑,他伸手将其握住,说道:“师弟,我已经将你腿上的那枚点苍飞符解开了,此时你只需要心中一直想着跟着我手中的这柄长剑就行了。”林淮安点头明白。 周明德站立在悬崖边,他的前面就是万丈深渊,周明德将那长剑自空中一抛,长剑虽然脱手,但剑身周围顿时乳白色光芒微闪,长剑横平,静静的悬在空中,周明德轻轻跃起一步,身形飘然跳上长剑,他双脚踏在剑面上,身体一点都不摇晃,很是平稳。 林淮安看的满是羡慕,周明德回过头来,说道:“师弟跟我前来。”说罢,身形随着长剑向缭绕的云雾中飞去,林淮安见周明德背影越来越小,他鼓足勇气,心中莫想:跟随那柄利剑,忽然点苍飞符光芒微闪,林淮安只觉周身轻飘飘的,自己竟然也悬浮在这万丈高的空中,接着身体不受控制,向着周明德离开的方向追随而去。 林淮安身处千米的高空中,刮骨的冷风自身边不断划过,仿佛寒冷的尖刀一般。他低头望去,弥漫的云雾覆盖了苍茫的大地,不断缓慢的翻腾着,绵长的点苍山山脉也不时被云雾淹没,指向前方。鹅毛大雪从空中飘落,刹时间仿佛这世间的所有山川就臣服在了自己的脚下。远方的天空中,半轮夕阳隐没在云海中,它发散出来的光芒染红了最远处的云海,林淮安望向那太阳,第一次感到这阳光竟然如此温和。 林淮安痴迷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这些从前的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林淮安静静的望着空中,自己也忘了时间。 迷迷茫茫之中,被云雾缭绕的山峰中,慢慢变得清晰。周明德等到长剑悬停,这才跳下身来,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林淮安紧跟其后,不多时也踏上大峰的土地上。 周明德伸手自空中一指,长剑徒然转动,在空中绕动几周然后消失不见。周明德上前一步踏上白色的台阶,回过头来见林淮安还在望着他身后的云海山脉,笑着说道:“师弟不用痴迷,以后时间多着呢,可以慢慢的看,现下还是跟我拜见了师祖和众多前辈的牌位再说吧。” 林淮安听闻后微微一红,为自己的失态很是尴尬。他赶紧跟在周明德的身后,不敢再怠慢。二人接着行进,他们绕着被积雪覆盖的山路前行,不一会就走近了一片竹林。他们用竹林的小路前进,期间不时的遇见几名弟子,过了不久就来到一间宽大的房子中,这间房屋处于竹林之中,很是寂静。林淮安走近房中,只见里面排着好几排的牌位,每个牌位都是黑色底面,一尘不染,看来是经常被人打扫。林淮安细看之下知道都是点苍派已故的前辈高人。 周明德指着最上面最中间的那个牌位,说道:“这时我点苍派的开派祖师的牌位,你先拜一拜吧!”林淮安依言恭恭敬敬的拜了几头。 周明德又说道:“其他的都是其他阁楼的已故阁主,你入师门依照规矩是不用拜了。”林淮安听闻后,站起身来,拍了拍土。 周明德说道:“现下就只剩下写一写弟子卷书了,不过这件事不用着急,你第一次来这里,可以随便看看。”林淮安微微松了一口气,举目在这庙堂中四处张望。他本来是想接着此时稍微休息一下,没想到忽然见到这一列一列的排位中,最下面的一个竟然是白色的底面,处于其中很是显眼,林淮安望去,见到上面写着“点苍山南阁楼第三十代大弟子游雨中”十六个大字。 周明德随着林淮安的目光望去也看到了这个牌位,心说师弟倒是对这些挺好奇的,周明德知道林淮安的心思,于是说道:“正如你所见,这一位是我南阁楼的一名弟子,是咱们师傅那一代人的大师兄,修为很是高强。不过之所以用白色的底面制作牌位是因为他失踪了,师傅师娘等人多年来寻找不到,又不肯相信这位前辈已经死亡,所以依照门规他的牌位应该用白色的底面。” 林淮安望着那个牌位良久,说道:“不知这位前辈好好地怎么就失踪了?”周明德微微一皱眉,说道:“这位前辈我只知道他的修为很是高强,据师娘说现在的师傅也比不上他,而他失踪的原因我却不知道,师傅从来没有说过,我做为弟子也从来没有打听过。”周明德见林淮安还在望着那个牌位,过了一会又说道:“这位前辈高人的修为据说是师傅那一代弟子中的第二人,不过却也是我点苍派开派以来第一位失踪的人。”林淮安笑道:“我点苍派开派千年,弟子千万人之多。竟然从来没有一个失踪的”周明德道:“也有,不过后来都找到了,只有这位前辈下落不明,至今全无音信。”周明德与林淮安这几问几答已经歇息良久,周明德担心这小师弟好奇心太重,虽说最后一件事不是很急,但他担心林淮安问来问去给耽误了,于是说道:“师弟,咱们也休息够了,今天只剩下最后的弟子卷书没写,咱们还是尽快办理了吧!”林淮安活动了一下腰身,答道:“是,还请师兄帮助。” 他们二人离开庙堂,沿着原路返回。他们走到主峰大门前,周明德又给了林淮安一张点苍飞符贴到了腿上。周明德在前面引路,两人过了约有两刻钟的功夫便回到了南峰的阁楼门前。周明德担心林淮安没记住地方,所以先引着林淮安又回到书房,让他先坐着。自己去取笔墨纸砚和书卷。林淮安回到书房中,心中悄悄安定下来,他静静的坐在书案前等待师兄回来。 过不多久,周明德便带着一张小小的灰色袋子,一步跨进书房大门,他两步三步等走到书案前,清理了书案上的杂物,将手伸进袋子中,周明德从中一一拿出笔墨纸砚和一张崭新的卷轴放在书案上。 笔墨纸砚古朴自然,都是凡品,林淮安心中知道这些与镖局中使用的那些并无太大区别,可是那本卷轴就不同寻常了。 那本崭新的卷轴,上下皆有细细的黄色纹理点缀,外边有一道金色的锦带自行打结,整部卷轴约有二十厘米宽,而卷轴上方不时的还冒出一些星星点点的仙力飘动,只是因为这仙力太过弱小,光芒微暗看起来如同萤火虫一般。林淮安凑近仔细观察,那上下两道长长的纹理之中竟然还有“点苍南阁楼”五个蚂蚁一般的小字不断重复相连。如果平时粗略的一眼扫去,一般人还以为是潦草的条纹呢。 周明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缓缓的靠近那道打上的小结,他再次催动点苍心法,只见他周身的仙力运动,白色的仙力自手臂慢慢涌向手指上。周明德口中默念,手指轻轻往那打结出一点,在手指与打结处接触的瞬间,一点微小的力量波动从卷轴上传来,发出点点的力量涟漪,向空中消散。这股涟漪非常细小,远远不如那一晚龙行镖局中出手相救他的那个说书人发出的厉害。 周明德见到封印解除,这才双手将卷轴展开。将卷轴慢慢平铺到书案上。此时,林淮安才将整部卷轴尽数收入眼中,卷轴前端书写着两个大字“点苍”,右下角又是一列小字纵向书写“南阁楼弟子卷书”。 周明德望了林淮安一眼,此时开口说道:“师弟不用担心,这点苍卷书只是用来记录一名弟子生辰八字,生平诸事的。这上面师弟只需要诚实书写就是了,就算师弟迷茫,有什么不懂的,师兄也自然会帮助你的。”林淮安应道:“是,师弟明白。”周明德为林淮安一边磨墨一边又道:“我点苍弟子无论师从那一个阁主门下,都需要书亲自写着弟子卷书的,然后再由所拜师的阁主查验,之后交到总阁主那里。这样的目的,一来是送与大峰那里备案,二来是有了名分,如果以后修为高强,继承师门阁主的位置才能是名正言顺。” 林淮安点点头,周明德见他不再有什么疑惑,便在一旁磨墨,不时的指点他。 他二人又用了两刻钟的时间,才将那本弟子卷写完毕。周明德见天色还早,安排林淮安以后如果休息的话就先在这书房中,然后自己便拿着那弟子卷书带好房门走了出去,向师傅回命去了。 林淮安见周师兄离开,自己现在也是清闲无事,心中忽然想起师傅师娘所说这书房里的所有书籍自己可以随意翻看,于是迈步到书案前。这书案上的书籍整齐划一,井然有序,显然是有人细心收拾好了的。林淮安从左边翻去,这一叠书籍从上到下共有五本,林淮安翻看一遍见全是一些家训、道德经一类的寻常书籍。于是伸手又翻开了第二叠,这一叠书他一一寻找,而其中中最下面的一本面上写着“点苍心法”,林淮安将它拿起来仔细观察,忽然他心中一动,想起了刚才周师兄御剑飞行,解开卷轴,是多么厉害啊。他心生向往,胸膛中呼吸急促难以抑制激动,林淮安琢磨道:周师兄催动点苍飞符用的就是这点苍心法,我以前不是点苍弟子,所以不敢翻看,以免触犯了江湖禁忌。现在师傅已然收我为徒,决定传授我剑术和功法,而师傅师娘那一天说过书房中的书籍我可以随意翻看,何况我身有血海深仇,早起学习便能早起报仇。 他又想不知道明天会有什么事呢?师傅会不会就传授我修炼一事呢。林淮安拿起“点苍心法”,翻来第一页然后默读其中所记载一切。 他本就聪慧,而且书房周围全是竹林环绕,平时的点苍弟子也是很少前来,所以环境寂静,很适合安心读书。 林淮安慢慢翻看,而这本书中所记载也并非晦涩难懂,所以读来但不是无趣。 他逐渐深入到这本书中,所以感觉在书房中的时间也是过的很快,期间有一名弟子前来送饭菜。林淮安感谢接过后,吃了一些,然后便又学习。他按照书中所记载的方法,静坐在床上,然后轻轻吐纳。他平心静气,默念书中记载的心法口诀,不一会儿就觉得周身轻飘飘的,隐隐有一些冰凉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些冰凉的气息慢慢包围住林淮安的四周,透过厚厚的棉衣贴近肌肤,然后又透过肌肤,从每个细小的毛孔中进入身体内。林淮安 刚开始只是觉得冰凉,可是过了一会儿就周身犹如浸去到寒冷彻骨的冰水当中。坚持,坚持,如果这些磨炼都坚持不了,之后的修炼还怎么进行,以后还有千难万苦等着自己呢。越来越多的寒冷钻入体内,林淮安只是咬牙坚持,可他毕竟没有半点修为,也不会养护心脉,到的后来林淮安只觉眼前一黑,大脑一片寂静。 “呼” 再次醒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林淮安慢慢睁开疲惫不堪的双眼,一片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他望着上方的房梁,眼中迷惘不已,大脑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了一些意识。 林淮安微微摇了摇发涨发痛的脑袋,伸手扶住额头,另一只手按稳床边,过了半响才觉得身体恢复了过来。看来我的根基太过脆弱了,这点苍心法并不适合现在的我修炼。他回头向床头望去,发展他刚来的那一天摆在这里的那一盏小灯不见了。林淮安那天醒来时见过那一盏小灯,虽然看起来古朴无华,火苗也不大,但他知道那一盏小灯绝对不是寻常的物品,如今消失不见看来是有人收走了。 林淮安正在闲想,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咚咚”扣门声。林淮安心说是周师兄吗?于是对着外面喊道:“师兄请进来吧。”只见书房小门开启半圈,一名年轻的夫人走了进来,竟然是苏可。林淮安意想不到,赶忙站起身来,躬身说道:“弟子林淮安见过师娘。”苏可摇了摇手,说道:“不用了。”她这边说着话,一边近进林淮安的床头,说道:“这天心灯丢了你知道吗?”林淮安听闻一惊,说道:“弟子今天晚上已经发现了,可弟子以为是师傅派人带回去了。”他自己隐隐知道师娘所说的天心灯肯定是一件奇宝,师傅平时也一定重视得很。而现在师娘说天心灯丢了,自己又是最后一个见过天心灯的人,虽然不是自己偷去的,不怕他人诬陷,但自己也一定身有失察的责任。 自己刚刚拜去师门,还没有学的一点修为,就犯下这样一件丢失门派奇宝的罪名,惹得师傅心中有气,他怎么能不失望,不惶恐? 苏可见他神情紧张,面容愁苦,忽然哈哈笑道:“你瞧这是什么?”说着伸手从袖子中拿出一盏灯,这灯有着小小的灯芯,细细的灯柱。可不就是那盏天心灯嘛。苏可又说道:“今天我出来行走,见到旁边的竹林中,有一点灯光,于是好奇心起,走进观察。自己趁着它不注意伸手捉住了它!”林淮安听得莫名其妙,什么捉住,什么趁着它不注意? 苏可见林淮安听得发呆,笑着解释道:“这天心灯是一件奇宝,我点苍山自开派以来,南阁楼还未建成之前就有了这天心灯了。千年光阴一闪而过,这一盏破灯竟然有了一点灵性,平日里倒也没有什么,安安静静的。不过时不时的它会到处乱跑,像个半大点儿的孩子一样。” 林淮安睁大了眼睛,听的惊奇不已,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奇怪的事!他从前身在镖局,虽然随着王叔走南闯北护镖时,听过不少的新奇故事,可他那还敢想过镖局中的刀剑棍棒到处乱跑的,那还不吓死客人了。就算自己想的到,说出去给方昕听,还不笑着骂自己是个傻瓜。 苏可手掌握住天心灯,将其轻轻的放在林淮安的床头,然后扭过头来,说道:“唉,好了,你也不用担心了,我已经用一道符印压了上去。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动静,如果再有的话你就跟师娘或者师傅说一声。这天心灯跑不出点苍南阁楼的。”林淮安点头答应,他望着床头上的天心灯,又瞧着灯柱上面贴着的符印,心说:好家伙,这东西看起来可不是一个安静的主,师娘现在是在这儿,一会儿师娘走了就不知道它还跳不跳了。 苏可见林淮安对这天心灯一直发呆,叫了一声也没反应,她一声轻嗑,这才惊醒了林淮安,然后说道:“这东西虽然不老实,但却也是一件非常难得的宝物。只要点燃灯芯,平日里可以驱魔降妖,受伤时也可以用来疗伤,对于刚刚修炼的弟子来说,根基不稳,心脉脆弱,它发出的光还可以温养心脉,提神凝气。” 林淮安不明白师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天心灯再厉害可也觉得有点闹腾,它在自己手中刚才还丢了一次呢,还好师娘见怪不怪没有埋怨我。他听见这天心灯有辅助修炼的功效,对自己很是有用,固然心生向往胸膛砰砰直跳,可毕竟是师傅的宝物,自己也绝对不敢随便的。 苏可见这小徒弟只是点头称是,于是又说道:“现下我点苍派南阁楼中,你是最小的弟子了。你其他的师兄师姐都不是初学者,根基已经稳固,平日里修炼也不会损伤心脉,所以我昨天跟你师傅商量过了,这天心灯就先就在你这吧。” 林淮安眼中一亮,很是欣喜,拱手道:“弟子谢谢师傅师娘。”苏可微微一笑,道:“还有一件事,一会儿你随着你师傅一起去一趟大峰,今天要将那弟子卷书交给总阁主阅览,然后备入传道楼阁中。”林淮安点头答应,说道:“弟子知道了。” 苏可走后,林淮安将书案收拾一番,然后换好衣服,他发来书房大门,临走前又扭头看看床头的天心灯,见它老老实实没有半点响动,于是将门一带,走了出去。 他绕过竹林,沿着已经熟悉的道路,不一会儿的时间就走到了南阁楼的修炼广场旁边,见到广场上人影晃动,点苍弟子络绎不绝,有的摆来架势武动剑法,有的盘坐其中闭目养神,吐纳呼吸。更有的弟子面前展开一卷长书,这一本卷书与他昨天所写的弟子卷书全不相同不同,这本卷书背面有无数道繁杂的花纹雕岚形成,那一名弟子盘坐旁边,口中默默背念,卷书的花纹随着那名弟子的默背泛起一道道微黄的光芒,从卷书中间向四周呈现出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林淮安又向广场中间看去,只见中间的地面上画着一张大圆盘,大圆盘也是花纹繁杂。而圆盘最中间的一小块地方有一个白色的圆润珠子镶嵌其中,这一颗珠子不知有多大,它的绝大部分掩埋在广场下面,只露出最顶端的一小点儿部分。珠子上方站着一名弟子,他手持宝剑,挥动开来,剑锋随着他手臂的挥动,自空中划过,留下白色炫光。林淮安远远望去,觉得这人的身影好熟悉,一听那名弟子一声断喝,说道:“左右盘旋,分集两合。”这人声音洪亮,传至久远。林淮安一听这声音,马上就认了出来,这人就是大师兄周明德。而此时周明德的周围环绕着几十名南阁楼弟子,每个人都是手持宝剑,他们听到周明德的命令后,立即变动位置,分站两边,同时手中长剑挥动,指向中间。 这广场约有半人之高,形成了一座宽大的台子,林淮安站在广场之下观望,周明德又专心指挥,所以根本没有发现他。 林淮安见到广场上人人活动,很是热闹,心中也是即兴奋又欢喜。他绕着台子,脚步放慢以便多留些时间。林淮安又前进的约有两百米的距离,脑中想法一闪,忽然觉察到台子上全是男弟子,竟然没有半个女弟子,他在书房中记得师娘说过,师兄师姐修为稳固什么的,那么现在怎么一个师姐也没有?可他初入师门,这件事怎么能随便乱问呢!万一引起误会,可就麻烦了。 林淮安转身便想离开,忽然听到台上传来一声呼唤,他听闻之后寻着声音望去,见周师兄正脚踩宝剑,御风前来。林淮安先是抱拳,躬身问好:“周师兄好,师弟林淮安见过师兄。”周明德来到林淮安面前,他脚步轻点,一跃跳下宝剑,摆摆手说道:“林师弟客气了。”说话的同时,只见他身后的宝剑自空中一划半圈,然后没入周明德的腰间消失不见。 林淮安道:“周师兄有什么事吗?”周明德笑了笑,道:“没什么事就不能来见见你吗。”林淮安听周师兄打趣,也笑道:“那怎么会,师兄事物繁忙,一边要帮着师傅处理诸多大事,一边还要修炼仙力,时间自然紧凑啊。”周明德拍了拍林淮安的肩膀,问道:“今天应该就要随着师傅去大峰交弟子卷书了吧?” 林淮安点头道:“是,一会儿就要去了。”周明德忽然近到林淮安身边,附耳轻声说道:“你现下是我点苍弟子了,有些事也不能瞒着你。”林淮安奇怪看他一眼,说道:“什么事?” 周明德说道:“我点苍派的总阁主与咱师傅不和,你一会儿去大峰肯定会见到总阁主,到时候一定要少说话,如果……”他顿了顿又说道:“如果,师傅与总阁主发生争执,你一定要好生劝解师傅。”林淮安一听之下,心中更是感到奇怪,他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隐秘,脱口而出道:“那……那怎么会?为什么?”周明德赶紧打断他的话,压低了声音道:“上一代人的事,咱们做为弟子还是少了解的好。” 林淮安虽然觉得其中有些不妥,但却也没有反驳,他点了点头,应道:“谢周师兄提醒,师弟明白了。”周明德离开他一步,又拍了拍林淮安肩膀,说道:“好了,时间不多,赶快去昨天我给你飞符的地方吧,可别让师傅等着你!” 林淮安说道:“师弟告辞!”说完转身离开,他知道在修炼广场上耽误了一会儿时间,于是加紧步子迈向南阁楼的大门。过不多久,林淮安就跑到了昨天的悬崖边,他见师傅还没有到来,心里终于轻轻松了一口气。 林淮安现在悬崖旁边,稍作休息一下。然而刚过不多久,只见远处一白衣男子的身影出现,段普正脚步持稳从大门里走了出来。他见林淮安先他一步在这等着,点了点头很是嘉许。 段普正手拿弟子卷书,另一只手自虚空一划,一张点苍飞符从他的袖袍中轻轻然的飘出,那张飞符上的符文光芒闪烁,飘到了林淮安腿上。段普正说道:“好了,现下出发吧。” 段普正说完,双手背于身后,只见他身形飘散而起,脚踏半空缓缓而去。林淮安学着上一次周师兄的安排,心中默默念动,他也紧紧跟随在段普正身后。 他们师徒二人,行进匆忙,所用的时间比之上一次更短了一些。林淮安因为跟着师兄已经经过了一次在如此高的空中飞行,所以这次也已适应了不少。 他们二人来到大峰,段普正行走在前,林淮安跟随在后。因为这一回并不是去点苍庙堂,所以路线也所有不同,他们先是进入大峰的大门,然后沿着盘山的小道向左而行。过不多久,面前出现一条宽阔的石板大道,段普正正色道:“我点苍派规定,无论是本派弟子阁主也好,外派客人也好,都不能在主峰上御剑飞行,由此以示威严,明白了吗?”林淮安应道:“是,弟子谨记在心。”段普正说道:“我点苍派门规虽然不是太过严格,可也繁多。有些太紧的规矩,你在咱们南阁楼犯了也就犯了,为师不会怪你,也不会多说什么。可是这主峰就不同了,主峰是咱们点苍派的门面所在,所以平日里都会有护法弟子不时的查看。在这里出了问题,为师虽然身为一峰的阁主,可也无能为力了。”他顿了顿又续道:“你初入师门,以前肯定没有受过这样多的规矩,要你去背会点苍门规也不可能,所以我也只能想起什么就给你提醒什么,明德有时也不能算给你说,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在修炼之余抽出点时间将点苍门规看上一看。”他见林淮安静神细听,心里也比较满意,说道:“现下,咱们进去吧。” 段普正说罢,袖袍一挥,大步踏上青石台阶。林淮安听师傅和周师兄这几天来都在教导他各种门规,各种不能触犯。他从前身在镖局无拘无束,虽然有时方昕会教育他,但也却是柔声细说,如同姐姐一般也从未如此严格。现下一下子这么多规矩束缚自己,固然心中会微微有些厌烦,但想到师傅师兄都是为了我自己好,而且他们都能遵守,我有什么特殊?于是师傅师兄说什么他都点头答应,心中也默默记住,以免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这石板台阶延伸到高高的上方阁楼,段普正修为高强,他运起仙力带着林淮安走上这倾斜的石板台阶,竟然也能踏步如飞。期间主峰往来的点苍弟子络绎不绝,有的身穿青篮色衣服,是东峰阁主李深门下的弟子,而有的身着火红长裙,是西峰女阁主郭然门下的女弟子。他们一干人等见到段普正都是驻足停下,躬身抱拳叫道:“弟子见过阁主。”段普正看见也并无太多表情,他只是轻轻摇手,算作回礼。 段普正说道:“这大峰上,很是热闹,平日里我点苍四峰的弟子都会来到这里处理门派中的诸多事务。其中有的是替他们的师傅处理,有时也会是例行前来。”他见林淮安看见其他峰的弟子时眼中略有些迷茫之色,便顿时会意。段普正望着前方还有一段路程,就一一为林淮安细说点苍派各峰的弟子们身着的衣服颜色,教会他如何分辨。林淮安静静细听,将其慢慢记下。 段普正道:“唉,我点苍心法高深莫测,剑术更是天下闻名,比起太虚观也是丝毫不落下风,可是这门规却实在繁多了些。” 林淮安说道:“师傅身为四位阁主之一,也不能改变一些吗?”段普正听闻敞怀一笑,道:“我点苍派不是一人之门派,所以即便我身为南峰阁主,今年又掌管传道楼阁,也不能以一人之言抵挡万人之言啊,哈哈哈哈!” 段普正袖袍挥动,说道:“走吧,该去见总阁主了。”说罢,运起修为,带着林淮安走向石板台阶。 点苍主峰和其他四个四个小峰建筑布局差不多,只是略加改善,增添一些诸如大鼎之类的装饰。他二人速度很快,不多久就走到了台阶尽头。上得平面,迎面而来的是如同南峰一样的修炼广场,只是现在这个广场却没有一名弟子再此修炼,师徒二人大步迈进,走向主峰的阁楼。 主峰阁楼大门的正前面又一片能容纳三百人左右的空地,这片空地的中间安置了一座三人之高的大鼎。这大鼎四脚而立,每一只脚上都有不同的雕文写于上面,整座大鼎为古铜溶制而成,虽然经过千年的岁月侵蚀,但鼎壁上面却没有一点锈迹,大鼎同体呈现暗绿色。大鼎共四面,每一面都画有图画,林淮安随着段普正上得主峰阁楼的台阶,离得近了方才看清楚大鼎上面所绘制的都是同一种凶兽,只是不同的姿态罢了。 林淮安见到这大鼎至于空地中央,如同四方皆向其臣服一般,这是何等的雄伟壮观,林淮安心中的豪情顿时激荡而起,不由感叹点苍派果然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派。 这主峰阁楼如同江南的建筑一般,墙面用红漆涂刷,房梁用的皆是上好的南方红木,房顶用红瓦铺盖,四角都有飞禽走兽点缀,古朴而不失大气。段普正与林淮安走进阁楼大门,里面的弟子见到有人拜访,赶紧推开扇叶大门。段普正在前,林淮安在后,都是迈脚进入。 大殿中间,一名白衣宽袍长者正背向他们而立。段普正上前,叫道:“阁主,师弟来了。”那白衣长者听闻后转过身来,见到段普正与林淮安顿时满脸欢喜,好似说不出的开心。他迎接上了,说道:“师弟,这就是你新收的弟子吗?”段普正不答他的话,从袖袍中拿出林淮安的弟子卷书,交了上去。然后对林淮安说道:“这位就是我点苍派现任总阁主,温良功温阁主。” 林淮安向前一步,说道:“弟子林淮安见过温阁主!”温良功哈哈大笑,说道:“你叫林淮安?好名字啊。哦!那天好像听闻我门下弟子回拒了你周师兄,耽误了你亲人的寻找。我那天听闻过后很是生气,已经严加训斥了那名弟子,然后通知其他各峰阁主相互帮忙留意了。你的那位亲人可曾安然无恙?” 林淮安听闻他重提那一日的事情,心中又是黯然悲伤又是迷茫。悲伤的自然是方姐姐久久找寻不到,迷茫的是那天总阁主不是已经拒绝了吗,如果没有你的意思,你门下弟子又怎么敢怎么会那样做?现在我来见你,为什么又诚心帮我?他又想,周师兄早跟我说过,师傅与总阁主不和,交代说让我劝解师傅不要和总阁主发生争执。而现在的情况却全然不像周师兄预料的那样,总阁主今日好像格外欢喜,如同平白无故得到一件宝物一般,这里面着实有些古怪。 林淮安心中如此思考,便已经有了些主意。我不管总阁主如何,总之自己一定注意礼节,师傅与总阁主不和,现在可要小心,不能丢了师傅的脸面。于是他说道:“弟子感谢总阁主厚恩。” 温良功又对段普正说道:“师弟一向严以律己,严以育人,你收的徒弟一定德才兼备,这弟子卷书我就不用看了。”说罢,向着大殿中的一名弟子招了招手,那名弟子紧步走了过来,温良功说道:“你将这卷书交送到传道楼阁。”那弟子双手接过,然后慢慢退下了。 段普正见温良功如此行事,与以往绝不相同,更加不合师门祖训。可他心中一直以来对温良功有气,所以从来都很少说话,见到卷书已经送走,他索性就默不作声了。 段普正说道:“师兄掌管派中诸多大事,事务繁忙,师弟便不打扰了。”温良功听闻一怔,但他本就是一派掌门人物,遇事处理更是老道,随即微微一笑面露笑容,道:“好好好,师弟还请慢走,我就不送了。” 段普正听闻后不在多留,带着林淮安大步走出主峰大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点苍1》正文 第三章1 周明德身为段普正门下大弟子,昨天带领林淮安叩拜完点苍派的历代先辈,这便是完成了新弟子的入门仪式。他们两人回到南山峰的阁楼的书房处,周明德心想:林师弟初到山上是因为养伤休息,客人住在书房并无不妥,可此时他已然是我点苍南阁楼的弟子了,再这样住下去恐怕不太方便,考虑如此于是对林淮安说道:“林师弟,你如今心脉稳定,又是我点苍山的一名弟子,日后师傅师娘也会传你本领,可平日里无论练功还是修习仙术总要有个安静的地方,书房那里每天都有弟子换班把守,不太方便。我一会儿给你安排一个新的住所,你看怎么样?”林淮安点头道:“谢谢师兄。”周明德拍拍林淮安的肩膀说道:“很好很好,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长留了。” 今后的两天里,林淮安先是挪出书房,搬到了一片低矮的房屋里面。这房屋四面被树木所环绕,后面有一小溪,是点苍山南阁楼弟子的寻常住所,林淮安初到这里的第一夜里,周围除了潺潺的流水声之外,便再无其他声音,果然是一个适合修习的好地方。 随后,周明德来过几次,一来是看看周围情况,二来是给林淮安送来几本适合初学者修习书籍。周明德说这几本书中记载的都是些最基本的仙术,比如隔空抓物,无中生火,又比如如何运动体内的仙力,如何修养心脉等等。他说这些虽然不难,但却是基础,是每一位修炼者重中之重的事,所以来之前师傅师娘就曾嘱托过一定要你好好学习。 林淮安从前从来没有见过修仙的书籍,见到几本书心中简直如获至宝,接过来后便马上潜心研究,他每天都是早早起来,按照书中所记载的方法修习,林淮安翻来其中一本书,见书中写道:仙气升,晨时浓,天地万物混沌,而晨光最纯。其后诸多内容林淮安默默念来,每一天的早晨是一天中仙气最盛的时候,此时修炼往往比其他时候能更加进入状态。林淮安将手中的那几本书大致翻看几遍。有如何开通心脉的,有如何调整心脉的,有怎么修炼的,他从中间挑出一本名字叫《点苍心经》的书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自己则在床上盘腿而坐,他心情激动,想着自己以后不久就可以手刃敌人,报了龙行镖局的血海深仇,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尝试。 林淮安心中一直压抑着王叔死去时的样子和对方姐姐离开的担忧,诸多的复杂心情缠绕心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试着尽快调整呼吸运转心脉,然后吸收天地间的仙力以便提升自己。他双手放置到胸前,摸索着尝试,按照书中记载寻找着自己心脉的开启方式。 可这初开始时便遇到困难,林淮安调整心脉过程中直觉得五脏六腑中疼痛难耐,天地间的仙力慢慢聚集流去身体内,可是这仙力的流通也并不舒畅。这一股逆流最初并不强大,可随着林淮安不停的尝试心脉,便越发的强横,不多久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充斥着他的肺腑之中,这强大的逆流冲荡着林淮安的身体四周,疼的林淮安眉头紧蹙,他心中想起昔日的仇恨,修炼也倔强起来,林淮安强顶着这痛苦运转,可过不多久,头上便冒出细细的冷汗,又过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昏脑涨,他初次尝试运转心脉,不想就受到如此大的阻碍,越想越有气,林淮安一声轻吼,我就不信自己那么弱,就定不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淮安眉头紧皱,心头顶着阵阵激荡,渐渐的面色发白。忽然间,从床头桌子上的那盏天心灯的灯芯处发出一阵轻微的仙力波动,这一股仙力波动传到林淮安的身上,如同温暖的水流一般使越发强烈的痛苦渐渐趋于缓和,这暖流只持续的一点时间,天心灯的灯芯便又发出一股仙力波动,而这一股波动却使林淮安不由的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喊,而终于随着这一声痛苦的大喊林淮安终于体力不支一头栽倒在了床上,林淮安躺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口中不停的喘着粗气。他目光呆滞,望着小屋内的房梁良久,头晕脑胀,四肢无力松软的感觉困着他的全身,更要命的是五脏六腑疼痛无比,就如同承受到一颗千斤重的巨石猛烈的撞击一样。这种朦胧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才觉得悄悄减弱。林淮安躺在床上,双手轻轻握合,过了好一会儿才能抬起手臂。 天心灯的灯光照耀在林淮安的身上,帮助着他尽快恢复,林淮安挣扎着立起身体,他现在头脑依旧有些迷糊,咬着牙强撑着接过桌子上的书,查看里面的每一行每一个字。林淮安这一次是细细品味琢磨,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又看了看天心灯,不由发出一声无奈的苦笑,看来天心灯还真是件奇珍异宝啊。 第二次运转也是仙力流通不畅,肺腑难受,可这次他不再强行冲击,林淮安按照书中所记载,先是平心静气,然后调整心脉,林淮安心中隐隐感觉到第一次出现那样的痛苦是因为自己一心想着报仇雪恨,内心充满了仇恨带来的痛苦。这一次他先是花了半个时辰调整心情,然后在运转心脉。果然,过不多时便觉得疼痛感有所缓解,仙力也能够顺着心脉平稳的流通。这次比上一次有很大的进步,林淮安依旧盘坐在床上,等待仙力汇聚,然后引导着头顶的仙力缠绕在自己身边。林淮安直觉得先是一股微微凉意顺着心脉缓慢流动,随即又有一股温和的仙力紧跟其后。两股不同的仙力依次不停交换,周而复始。 林淮安双目紧闭,任由这两股不同的仙力随着自己的心脉流动。忽然他眉头一皱,心中不由突出一个念想,为什么会有两股不同的仙力围绕自己运转,可他自己也是第一次调动天地间的灵气仙力进入心脉之中。其中又有着诸多的不解,再者现下也并未出现什么不适,反而觉得周身轻飘飘的,通畅无比。于是林淮安消下心头的疑惑,打算修炼完毕之后再去书籍中寻找,看看有没有相关的记载。 他继续调整心脉,催动这两股不同的仙力围绕着身体画圆流通。林淮安先是将微凉的仙力催动到身体左边的心脉处,然后又催动温和的仙力到右边身体的心脉处。接着让两者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运转。他第一次修炼,先前的运转不当导致他身体虚弱,心神恍惚。这一次便不再莽撞,无论催动仙力流通,还是运转心脉都是十分小心的尝试。不过现下情况还好,并没有什么不适出现。他这样的小心,可以在出现紧急情况的时候,马上做出调整,避免失误,防止损伤心脉。 周明德所带来的这几本书中,有一本名为《点苍心脉集注》,其中记载说:“天地万物皆有灵,而唯人有心脉。心脉乃仙力流通之通道。心脉不全,则流通受阻,心脉破碎,则仙力丧失。”由此可见,心脉便如同身体的筋络一样,对于每一位修炼者来说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如果心脉受到损害,轻一点的可以恢复休养,但需要承受很大的痛苦。重一点的可以完全废除一身的修为,甚至因为心脉受损,导致爆裂而亡的也不在少数。 由此,林淮安因为第一次的莽撞,可长了一个记性。这一次便不得不小心翼翼,他双手至于胸前,提神凝气又运转了一周,就赶快掌心轻力平合。过不多久,身体内不停流通的两股仙力便渐渐停止,直到消失不见,林淮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这一次运转并吸收仙力完毕,林淮安跳下床,双手轻轻握拳。忽然,他挥动手臂,奋力一掌向前击出,这一张掌停留在胸前的空中,虽然平平无奇,但他自己却能感觉到手臂与肺腑之内仿佛充斥着满满的力量,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快意。第二次的尝试虽说太过小心导致所运转心脉的时间长了一点,但却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出现疼痛。林淮安对于现在的成绩还算满意,因为这便如同寻找到了一条正确的道路,剩下的就是刻苦的钻研和不停的磨炼了。 一夜的时间过去,林淮安清晨醒来,他揉了揉迷糊的眼睛,起身下床。他向着东方注目望去,冬天的太阳在远处的地平线上才露出一缕光芒,微弱的清晨阳光透过树林照射到门前的积雪上。林淮安整理好一切,这便要踏门而出,忽然间心头不知为何生起一丝愁苦。眼前的一切在不久前还似曾相识,林淮安望着积雪,心中想到,如果我现在还在龙行镖局,每天的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听到王叔与镖局的大小镖师各个趟子手们排练刀法,或者整理镖车准备出发了。方姐姐也早早的起来,帮着总镖头整理镖局的往来案卷和各个账簿。如果不是太忙,方姐姐可是会抓我懒床的。 昔日的一切就在几天前全部消失,王叔叔被杀害,镖局被烧毁。一切都在眼前,可一切又都难么遥远。那两个黑衣人是谁?那个说书人又是谁?诸多的谜团尚未解开,而方姐姐此时也不知道身在何处,是否安全。 林淮安推开房门,沿着林间细细弯弯的小道漫步前行。这片点苍弟子的住所居于树林深处,林间小道长长蔓延,林淮安走了许久才行到大道上。 此时天边的太阳已经慢慢升起,点点光芒透过云层照耀在点苍山上。大道上不时的有几名身穿棉衣的点苍弟子三三两两的结伴同行。林淮安刚刚拜师入门,所认识的人中只有师傅师娘和大师兄。他见其弟子说说笑很是欢乐快意,自己一个人伫立在大道上显得身影孤单。林淮安只从大师兄周明德那里得到基本修炼书籍,除此之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师傅师娘和大师兄,什么时候师傅能传授自己功法这些都是未知。而今日也不知道有什么安排,林淮安看过一个又一个弟子路过,有的弟子从他身旁路过时目光留在他身上,他能感受到他们心中对自己充满好奇,好像是在说:“这个人是谁?怎么从来没有见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点苍1》正文 第三章2 林淮安望着往来的人群,都是去同一个方向。想着与其这样驻足发呆不如跟过去看看。他随着零散的人群,沿着笔直大道行走。那群弟子们径直走向中央,不多久便来到了那个修炼的广场上,此时广场上人影密集,点苍派弟子们依着队列排列整齐。 广场正前方,有五名身着粗衣,手持长剑的弟子身形站立。其中四名弟子分站左右,舞动长剑,一名弟子伫立监督。那名监督的弟子就是大师兄周明德。 那四名舞剑弟子的身边青气蒸腾而起并不断环绕,他们身形变动,一会儿或是突刺或是横削,一会儿剑法又是变换莫千,灵动异常。但是其身形始终保持一致,便如同一个人一样。这四名弟子的修为定然高强,而周明德也同样手持长剑,但他却在广场上不停走动,监督众人。他目光注视着各个弟子,如果发现有那名弟子所练的不对,便会上前指导订正,他是南阁楼的大弟子,指导师弟们的剑术修炼本是他分内之事。 广场上众人所穿的衣服都是一样,每一行每一列又是均匀,一目望去很是整齐。 广场上的弟子们不停的进行修炼,过不多久,周明德见时辰已到,便手提长剑,足下轻轻一点,一步越过众人的上方来到广场中央他心脉运转,大声喝道:“众弟子听令!” 这一声喊出,夹杂着周明德的仙力修为,声音马上传出甚远,广场上领剑的四名修为高强的弟子和其他一众弟子原本依旧练习着剑术,但听到后命令,便纷纷双手自胸前画圆,卸去了环绕周身的仙力然后收剑伫立,望着周明德。 “”点苍弟子听令!”众弟子应道。周明德站在广场中央,见众人都已经收势完毕,便朗声道:“众弟子调整心脉,运转修为,现在练习点苍剑阵!” “是!”一众弟子应道。那领剑的四名弟子听到命令后,纷纷足下轻点石阶,一点微弱的仙力波动自他们的脚尖发出,他们四人手持仙剑,身形跃起,自空中一转,来到周明德身旁。其余弟子也纷纷身形移动,或是前进或是横挪。眨眼间广场上所有的弟子便由四方站立转为环形站立,将周明德与那四名弟子围绕于中间。 “列阵!”周明德一声命令发出,只见广场上的所有点苍弟子纷纷运转修为,顿时广场上的众人同时左手紧握剑柄,左手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抚过剑面,一道青色的仙力自身体内腾起,这青色的仙力顺着手臂缓慢的转动到所持的仙剑上,过不多久便漫过了剑尖。 周明德挥动仙剑,朝着上方一指,喝道:“行剑!第一式,指点苍生!”一声语闭,离他最近的四名弟子,听到后立刻转动身形分立左右,手持仙剑,剑尖朝向周明德剑柄出,另一只手自空中一挥,平掌轻轻击出。掌心朝着周明德的身体,与其隔着不过两寸的距离,又见那四人的掌心出凌空悬浮一颗青色透明的圆珠,四人运转心脉,将仙力透过圆珠传入到周明德的身体内。自那四名弟子起至外的共三层弟子,在周明德发出命令后也立刻运转心脉,只是他们这三层的所有弟子是将仙力修为催动到胸前,这三层的弟子身体微动,左手伸直更外层的弟子,右手伸直内层弟子。而其余的所有弟子则手持仙剑,自空中挥过,剑尖相交,形成一道青色的屏障,用来抵御前来进攻的外敌。 周明德剑尖挥动,那四名弟子手中仙剑也随之挥动跟随。广场上,众弟子都催动修为,周身尽数被青色仙力包裹,顿时整个广场上顿时激起阵阵强大的仙力波动。 随着周明德以及众位弟子不停的运转心脉,环绕在广场上的青色仙力也越发浑厚,直至将整个广场吞没包裹在内。广场上的仙力形成了令人感到窒息的强大力量,仿佛一道无法抵挡的屏障一般广场外的弟子生生推开数尺的距离。林淮安仙力薄弱,根本无法抵抗,他见众人纷纷后退,也赶紧离的远一些。广场上,周明德与众弟子在这青色仙力强大的压力之中挥动仙剑,他们的身形在外围的人看来,渐渐扭曲模糊,周明德的声音也被遮盖,只知道周明德奋力大喊,可怎么也听不到一点声音。随着剑阵的变换,众弟子每挥动一次手中的仙剑,就有一道强横的波动自剑阵中发出。这仙力的波动对于外围的弟子来说太过强大,即便他们离广场较远,但那股圆形的波动传到他们身边,每一个人先是“嗡”的一声耳鸣,接着便能感受到肺腑之内一阵阵的颤动。 广场下的林淮安见到这般场景不经为之动容,点苍派果然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仙家大派,其剑术不仅自成一系,还能派兵布阵,众弟子齐心协力,运转仙力便能形成这样强大的剑阵。试想,天底下那这个人能以一己之力催动这样大的仙力,然后生生接下这点苍剑阵催山碎石般的一击。 他这边心潮澎湃,而广场上周明德与众弟子,正身影晃动,不停的变换着位置,整个剑阵随即变换,或是进攻或是防御,皆有变换,很是灵活。周明德带领着各个弟子们一一练习点苍剑阵的各种变换,从第一式的指点苍生到最后的收剑试式,直到过了一个时辰,才将一共有一十三式的点苍剑阵全部演练完毕,周明德带领众人练习到第十三式的时候,奋力挥动最后一击,然后轻轻的呼出一口气,道:“收势归一!”说着袖袍一挥,双手画圆卸去了青色的仙力,右手手腕同时翻转剑柄,将仙剑背与身后,其余一众弟子纷纷效仿,收回仙力。周明德见众人收势都已经完成,却没有一个人擅自走下广场,他便拱手向胸前空中一推,说道:“各位师弟都辛苦了,现下休息一会儿吧。”说完,众弟子也拱手齐声道:“是!” 直到此时,广场上才散作一团。有的弟子收回长剑便走下广场回去休息,有的弟子依旧在广场上手握长剑不停挥动,勤奋练习更有少数人盘膝而坐,身边青气环绕。林淮安见众弟子未得周明德的命令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擅自走动,心中由衷的赞叹点苍弟子修炼有素。周明德放下仙剑休息了一会儿,他目光望向广场之下,看到了下面的林淮安,便走下广场来到他面前,说道:“林师弟修炼的怎么样了?那些书看的明白吗?” “多谢师兄,那些书籍还算可以,并不难懂。” 林淮安道:“昨天第一次虽然并不顺利,但也是受益良多。”周明德听闻,眉头一动,道:“是吗?我看看你的成果。”说罢,伸出一只手,手掌按在林淮安肩膀上,林淮安只觉的肩膀上一股暖流流去体内,初时还算温和,但过不多久便觉得有些灼热,又过一会只觉得肺腑五脏如同放在火上烧灼一样,痛苦难当。周明德见林淮安面露痛苦,便赶紧收势扶住了他,笑道:“师弟虽然经受不住我这仙力的压迫,但是第一次修炼就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很是不错了。”这边从还中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递给了林淮安,说道:“师傅师娘以为你初次修炼,免不了碰壁,损伤了心脉,便让我将这上品的护脉灵丹拿给你,助你尽快适应。没想到,你天赋很好,这一颗灵丹就留给你以后再用吧。”林淮安接过药丸笑道:“多谢师傅师娘还有师兄了。”周明德摇了摇手,说道:“哦!还有一件事,师傅今天叫我带你去一趟书房,你现在跟我一块儿去吧。” 林淮安很是欢喜,问道:“师傅是教我剑术还是心法?”周明德在前面走,听了这话,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等到了书房,见到了师傅那才知道。” 他们二人来到书房门前,听见里面不时的传来说话声,周明德先是在门外大声说道:“禀报师傅,林师弟到了。” “嗯,那就进来吧。”书房内传来段普正的声音。 周明德推门而去,林淮安紧随其后,两人见到师傅和师娘先是行礼,段普正摆了摆手:“不用行礼了。” 林淮安见师傅与师娘两人正在书桌上寻找书籍,便开口道:“师傅师娘寻找些什么啊?”段普正并不回头,依旧忙碌着:“噢,那倒没什么,一些未整理的杂书而已。” 周明德见师傅师娘全神贯注,不停的整理,手上根本没有闲下来的意思,而书桌上更是摆满了整整一桌足有半人来高的书堆,他见师傅师娘背对着他们,便招了招手示意林淮安先坐下,自己走上前去道:“师娘,徒弟帮你整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点苍1》正文 第三章3 这一句话传道两人耳中,苏可还未回答,段普正便放下了怀中抱着的一摞子书,然后又从其中翻翻找找,抽出了一本《点苍派规》伸手递给林淮安,硬声说道:“这本书你先拿去,平时修炼的时候多看看。”林淮安眉头微皱不明所以,但这是师傅交给他的东西,自然不敢怠慢,赶紧伸手接过,道:“弟子多谢师傅。” 段普正又转过身对着周明德道:“不用你费心了,整理这些东西用不了多长时间。”周明德道:“是,那徒弟不知师傅叫林师弟前来又有什么要紧事呢?”段普正道:“事虽然并不要紧,可这正是我要说的。林淮安你初入师门,在此之前虽然是在镖局,可半点修为没有,我门下弟子最近的也是十年前收的,你与他们入门时间相距太长。这样一来,所修炼的进度自然不能统一。二来,我和你师娘又因平日里事务太过繁多,我南阁楼的所有事不能亲力亲为。所以你在以后平日里的修炼就要多多向各位师兄请教了,他们入门比你早,修炼的程度虽各有不同,但也有强者。” 周明德听这这话赶紧应道:“是,师傅,弟子等人情同手足,自然努力督促和帮助林师弟的修炼。”段普正点点头,很是嘉许,他在书桌前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又不急不慢的接着说道:“这些时日,寒冬已经来了近半个月了,咱们点苍山后面的森林白雪茫茫。那些平日里凶猛的野兽和蛇虫都已经冬眠,现在去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林淮安你明日就随着你的二师兄进入看看吧,如果能找到一些温补心脉的草药也能有助于你的修炼。”林淮安道:“是,弟子知道了。”交代完就没有其他的事了,段普正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可以离开,然后便自顾自的继续整理书籍了。 他们二人从书房中出来后,周明德与林淮安嘱咐一番,然后便告辞前去了广场继续修炼。周明德走后,书房前只剩下林淮安一人,他虽然答应了师傅,但心中不知为何还是忐忑不安。自己身在龙行镖局的时候就只会一些简单的剑术,现在虽然开始修炼仙力,可也只修炼了一天而已。师傅现在就让自己和二师兄一起去后山的森林寻找草药。这师傅口中所说的二师兄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啊。不知道他修为怎么样,和大师兄周明德比起来又怎么样? 他转目望见手中的《点苍派规》,伫立许久,心中不停思索,总感觉不是个滋味,可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却不知道。而他又想起来师傅所说的话。师傅事务繁忙,可大师兄又何尝不是呢。看来以后的修炼,靠自己的还是要多一些。 林淮安从师傅的书房出来后,望见时辰还未到中午。点苍山地势崇高,现在又是寒冬季节。林淮安有点受不住外面的寒冷,见时间还多,于是便赶回自己的林间小屋,准备接着修炼。 林淮安于南阁楼的无论大道小路都已经很是熟悉了,自己一人快步赶回小屋住所,他轻轻合上房门,坐到床上,床旁的天心灯的灯芯燃烧的通红,从其中所发出的灯光照耀着整间屋子。林淮安盘坐在床上,双手交于胸前,开始运转心脉,他平心静气,让仙气渐渐的按照心脉周而复始的运转流通。 他知道明天要随着二师兄一起前往点苍后山的森林之中,而自己修为薄弱,如果遇到危险,只求自己能够从容应付,不会给师兄平添麻烦。 他按照书中一一练习,天心灯则如同守护的老人一般在一旁静静的放着,从灯芯中发散出来的微弱黄光照在林淮安的全身和床上。一人一灯,一间小屋,林淮安闭目养神催动心脉,不停的修炼着,不知不觉间时间纷纷而过。待到林淮安再睁开双眼时已经是深夜,透过小屋的窗户网见外面的地面上白雪皑皑。寒冬腊月的月光高高挂在夜空中,月光经过地面透进小屋内,林淮安见天色已经很晚,便一步跳下床去,他望着天心灯的灯芯犹豫良久,只见他伸手试着靠近,林淮安的手指尖与天心灯的灯芯不过小半寸的距离,他见天心灯并无任何反应,于是伸手将天心灯的灯芯取下。灯芯一离开灯柱,原本散发着微弱黄光的灯芯便随即渐渐暗淡,失去了光芒。顿时小屋中的一切就被黑夜包裹,桌子上也只剩下天心灯已经昏暗的灯柱。林淮安躺在床上,两根手指捏着那天心灯的圆珠灯芯,细细琢磨,天心灯灯芯圆润光滑,如同一颗晶莹剔透的夜明珠一样,上面还残留写一丝温热。心中思量,明天如果带着这天心灯的灯芯应该足以应对危险。 黑夜被清晨的阳光驱散,林淮安从床上起身,他知道今天还有任务,便赶紧穿好衣服 可等到林淮安推开房门,只见门外的台阶上正伫立着一名身穿粗衣的男子。 这人身高七尺有余,双手交叉去怀,怀中抱着一柄入鞘的长剑,这把剑的剑柄细长颜色雪白没有一丝的伤痕。男子背对小屋伫立一动不动,他的肩膀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花。显然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这人本来正在闭目养神,忽然听见身后推门而出的声音,肩膀轻轻一动转过身来,双目望着林淮安。 林淮安见这人面貌庄重,发髻整齐,眉宇间又不怒自威,带有一丝锐气,心想他应该就是师傅口中所说的二师兄了。可现下场面十分尴尬,自己刚刚入门排名最后,竟然让二师兄等候自己许久,林淮安不敢怠慢,于是赶紧走下台阶,然后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恭恭敬敬说道:“师弟林淮安,不知师兄尊姓大名?”那人也同样拱手回礼,道:“在下李恩,是南阁楼楼主段普正名下的二弟子。”林淮安道:“是,师傅口中所说的便是师兄了。”李恩道:“我在昨天接到大师兄传来的消息,已经知道了。师弟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没有,如果没有的话,现下你就和我一起去趟后山吧。”林淮安摇了摇手道:“没有了,咱们马上就走吧。”李恩危险点头。 他们两人离开林间的小屋,经过小道和平坦的石阶街,来到点苍南阁楼的大门前,李恩自怀中取出一张飞符交给林淮安,说道:“师弟,现在可以解开这飞符的封印吗?”林淮安很是尴尬,摇了摇头。李恩见状,微微一笑,道:“那也不用担心,你才初入师门,不会也没有关系。我来替你解开。”说着,李恩将飞符扔至空中,迅速抽出怀中的长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剑尖所划过的痕迹形成一个“开”字,李恩另一只手朝着这个字一推,字与飞符接触,立马激金光一闪。 李恩手拿飞符贴到林淮安的腿上,说道:“师弟跟随我来就行了。”林淮安见李恩解开飞符的方式与周明德大不相同,心中虽是感到奇怪,但却没有开口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如何使用。 这边的李恩手握长剑,随意的向空中一丢,那一柄雪花长剑便自半空中灵巧的转上几周,然后凌空平悬在李恩身前。李恩一步跃上,现在剑面上。他二人御剑飞行(忽略林淮安),朝着南阁楼的后山飞去,李恩知道这个师弟的仙力比较薄弱,所以有心的放慢飞行速度。他二人并肩飞行,李恩道:“林师弟,你刚去师门,可曾对我有印象吗?”林淮安摇头晃脑,说道:“我看着你好像有些面熟!”李恩道:“哦?是吗!”林淮安脑中细细思索,顿时间恍然大悟,望着李恩睁大了眼睛,道:“昨天上午,你们练习剑阵,那四名弟子中不就有你一位吗?!”李恩奇道:“昨天我们练习剑阵,你竟然也在场?可我却没有看见你,我前面说的你对我有没有印象是指那天你在南阁楼的山腰上昏迷,有几名弟子抬你上山,我就是其中一位。”林淮安更是惊讶,说道:“多谢师兄出手相救。” 李恩摆了摆手,微笑道:“救你的除了我和周明德之外还有几个师弟,这件事本就不足挂齿,你也不必放在。倒是师傅为何会收你为徒我没有在场,所以有些好奇。”林淮安便将那条自自己救下后,在书房中怎样不小心翻开桌上的书籍,师傅问他了那些的话以及自己如何回答都一一说明,李恩听完后不由的一叹,说道:“师傅不知为何,已经多年没有再收徒弟了,近年来你是第一个入我南阁楼的弟子。我点苍派还有其他三个阁楼和一座主峰,你应该知道。其他三座阁楼的阁主每一年都会收徒,少的也是一年一个。可就咱们师傅,已经五年没有再收徒弟了。其中有什么原因我和周明德也不知道,也不敢多问。”林淮安道:“想来是师傅收徒的要求较高。”李恩看他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调侃道:“林师弟倒是不谦虚。”林淮安为之一囧,我说师傅要求高,而自己又刚刚拜师入门,不是故意抬高自己吗。他赶紧道:“师兄,我不是……”李恩伸出一根手指逛了逛,打断了了他的话,道:“林师弟不必解释,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他顿了顿又道:“师傅让你来后山的森林一趟,这是我南阁楼历来的规矩,新拜师入门的弟子先要进去历练一番,一来是增长提高自己,二来我点苍弟子平时修炼所用的的各种草药都出自这里。这里面奇珍异草无数,无论是疗伤,还是增强修为所用到的药物都会有,有时运气好一些还会遇到上品的草药,而平日各位各位师兄师师弟都忙着修炼,所以没有谁会帮你采,想要提高自己,就必须亲自来,这提前来一趟,是没有坏处的。” 林淮安道:“那里面不是也会我就野兽吗?”李恩道:“当然有,不过现在是寒冬时节,会比平时安全一些。想当年我刚入门的时候,是盛夏,正是各种野兽怪虫乱跑的季节,我一个人奉师傅命令来到这后山森林可把我给吓坏了。我当时修为也和你差不多,但我很是倒霉,我在要采的那一株草药旁边,正好遇到了一只体型如牛的野猪。我跟那只野猪大眼瞪小眼相互对峙了很久,它一撒蹄子就开始拱我,把我撵的满山腰的乱跑,还好我进山之前在师娘那里拿了一张点苍飞符,不然我的小命那可就难保喽。”林淮安未曾想这二师兄外表严肃,可为人却很是诙谐幽默。 李恩接着道:“今天我跟你一起,正好闲着没事,试试能不能找到什么好东西吧!”林淮安微笑道:“那是自然,我对这草药什么的全然不知,正好向师兄请教。” 李恩听了哈哈大笑,摇头晃脑道:“我虽然比你入门早,但我所知道也只有一星半点,请教指不上,咱们相互学习吧。”林淮安应道:“是” 说话之间,两人便已经到达后山森林,李恩与林淮安身处万丈高空,俯身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银装素裹,寒冬已经将近半月,昨天晚上又下了整一夜的鹅毛大雪,漫天的雪花直到清晨才悄悄变小。这后山的森林处于两峰的峡谷之间,两峰相距甚远,峡长谷深,错落有致,森林之中流淌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此时溪中水流都被冻成寒冰。森林、小溪、峡谷、双峰绵延弯曲,百折千回,不知行有多远。 李恩伸手指向林中的一棵松树,道:“师弟快看,那里是什么?!”林淮安听闻,朝着所指方向遥遥望去,只见林中一颗高耸的松树下面留有一行行细小的脚印,奇道:“怎么会有脚印?”。李恩道:“看来,今日有人提前咱们一步来到着森林里面了。” 林淮安道:“莫不是咱们点苍派中其他阁楼的弟子?”李恩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那一行脚印,显然并不认同,道:“那也未必,这后山森林虽然坐落于我点苍山的后面,但却从来不归我派所有,天下门派众多,强者如云,谁都可以来这里采集草药。” 林淮安忽然想起来大师兄周明德口中所说过的其他修仙门派,道:“不知二师兄见过其他门派的那些人?”李恩道:“我只见过太虚观和归一寺的弟子。”他顿了顿,又道:“归一寺的和尚我只在大峰见过一次,那年归一寺的上一任主持圆寂,新任主持派来他门下的弟子给总阁主送来书信。太虚观倒是与咱们点苍派有诸多往来,一来因为两派都是修炼剑术和仙力。二来两派实力相当,暗中便互有争夺。” 林淮安听了很是惊讶,皱眉道:“太虚观与咱们点苍派不是同气连枝,情同手足么?”李恩摇头苦笑:“正因为两派弟子暗中较量,互相争斗,总阁主才与太虚观的洪观主约定每过几年便举行一场只有两派之间弟子参与的比试,目的是让两派弟子消除暗斗,公平竞争。而两派的各位宗师也都教导门下弟子应该同气连枝,相互帮助。现在虽然暗斗有所减小,却并未完全消除,那些什么情同手足之类的也就只是表面上如此而已。” 林淮安更是惊讶,两派同为天下有名的修仙大派,本应该联合互助,扫平天下妖魔与不公。却不曾想这些都是表面虚话,林淮安望着那一排脚印,心中五味杂陈,问道:“那师兄,现下咱们该怎么办?” 李恩道:“那也简单,咱们不管这些人究竟是谁,这一次绕着他们走就行了。这后山森林很大,不担心与他们相遇。” 他们二人又行进了一段距离,来到森林深处,李恩御剑停在了上空,向四周观察了一下,然后便和林淮安一起落下。 林淮安落到地面,伸手揭去腿上的飞符。那点苍飞符刚刚离身,就自行燃烧,散作一片灰烬。李恩则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引导着长剑收回剑鞘。 两人环顾四周,见周围入目之物不是皑皑积雪就是落叶枯树,便悄悄放心。李恩指着小溪流经的方向,道:“咱们就沿着这小溪走吧。” 林淮安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自然听从师兄的建议。两人便脚踩积雪,沿着小溪前行,他二人前后相随。直从清晨走到了两个时辰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说草药,就是一颗果子也没有。寒冬季节,像什么兔子、蛇、青蛙、狗熊之类动物都已经冬眠,整片森林除了头顶上时不时的飞过一两只不认识鸟,就什么都没有了。李恩与林淮安沿着小溪,走在崎岖不平的山间小路,整整两个时辰,只把两人走的脚软。李恩见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师傅虽然没有规定期限,可时间拖得太久也不好,于是便道:“我看你我这样走下去,估计到明年开春也不一定能找到什么可以温补心脉的草药。入冬之后,虽然野兽蛇虫减少了许多,可是那珍贵的草药也同样减少了许多。穷走不是办法。” 林淮安停下脚步,手扶膝盖弯腰使劲儿喘了几口气,道:“是啊,有一利便有一弊。可咱们还是运气不好,这该怎么办?” 李恩道:“你在这等一会儿,不要走开,我御剑上上面看看。”说罢,不等林淮安反应便手腕一翻,长剑飞起。李恩纵身一跳,脚踏长剑,刹那间便已经冲去云霄,消失不见。林淮安见他御剑飞行的速度竟然如此恐怖,不经心生向往。 李恩这边冲向万丈高空,凛冽的寒风不断从身旁呼啸而过,李恩双手外撑,自空中停悬,他只穿着一层棉衣,此时立于高空也渐渐支撑不住这阵阵刺骨的凉意,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然后双手相交,口中轻轻念动。顿时足下的长剑剑身不断颤动,发出一阵“嗡嗡”的响声,紧接着升腾起一股劲风,这股劲风从长剑两侧向上径直将李恩包裹在内,化作一道风障。 李恩感到自己身边舒缓了一些,便调整伫立的方位。他修为高强,目光不停向峡谷中望去,李恩环扫一遍,去眼的皆是山峰、枯树,良久之后他面露失望之色,发出一声叹息。看来还是运气太差,这一片森林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可就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忽然望见右边的山峰上白茫茫的一片中有一抹绿色,李恩马上催动仙力走得近一些以便观察,待离得近了,李恩面露微笑:“可找到了!” 李恩见不敢怠慢,再停留下去恐怕林师弟就要担忧,便赶紧调整方向,催动仙剑回去。 李恩回到林淮安这边,他很是兴奋一步跳下,足踏积雪,然后稳步停下收回仙剑,对着林淮安叫道:“找到了!找到了!可算找到了!”林淮安见他手舞足蹈的模样,便知道有所收获,他原本坐在一块儿大石头上休息,见李师兄走进,便跳下问道:“有什么发现?” 李恩欢喜道:“前面小溪往东流去,那里的山坡上可能有咱们需要的草药。” 林淮安听了迫不及待,道:“那咱们还等什么,现在赶快去吧。”两人不在歇息,顺着冰冻的小溪拔步前进。 李恩当时虽然在身在万丈高空,遥遥望去,但实际上所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很远。两人鼓足力气,脚步稍稍加快,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便来到了李恩说的那个山坡的下面。 两人望向两边的山峰,见一边陡峭异常,几乎垂直,从低下抬头向上望去,这边的山峰便犹如万丈悬崖。一阵清风贴着山边划过,竟然时不时的掉落一颗细小的石子。而另一边的山峰却是平缓,树木丛生都覆盖上的一层银霜。 李恩指着那比较平缓的一边山坡道:“林师弟,我刚才在上面见到的那一颗草药便在这边,这山坡不急,你上去看看。”顿了顿,又道:“那些对修炼有用的草药多半集中生长,你如果能找到,一定在其旁边也多看看,说不定不止一株。现下是寒冬,草药生长缓慢,有用的更是稀少,所以可要珍惜了。你去那边,我就爬到这边的山峰再找找有没有遗漏的。” 林淮安望着那边悬崖峭壁,微微皱眉,道:“师兄千万小心。”李恩应道:“嗯,我会的,你也一定小心,如果那草药生的地方太过凶险,你务必保重安全,等我回来去采。” 林淮安很是感激,道:“多谢师兄。”李恩摇了摇手,身形一动,脚踏仙剑直升而起。林淮安等到师兄身影消失不见,转身奔向山坡。 林淮安不知道师兄口中所说的草药的具体位置,他躬着身子慢慢向上爬去,过了一段时间就向左右张望寻找。那草药虽然抽芽生长并不多久,但却通体映绿,满山苍雪之中很是显眼。林淮安在山坡上爬了两刻钟左右,已经四处张望了四回,却仍然寻找不见。他回头向后望去,见林间的那条小溪也已离自己很远。 林间的山坡越往上越发的陡峭,冬天石块更是光滑,林淮安只能侧着身子手扶树枝保持重心,可攀爬远比在地面行走费力,他渐渐也有些力不从心。林淮安又爬了一会儿,就停下来举目四望,忽然抬头见到头顶上方伸出一片嫩嫩的绿叶。林淮安顿时大喜过望,仿佛看到了希望,他脚踩在一棵大树伸出的一根根茎上,一只手环抱着树腰,踮起脚尖伸手去摘。 他手指的指尖离那颗草药不过半掌的距离,林淮安心说就差这一点,他鼓足干劲,轻轻一跃,伸手将那草药握到手中。 那颗草药一被摘下来,林淮安就赶紧向下跃开几步,稳住重心。待到平安落地,他摊开那只手,只见掌心中一棵碗口大小的草药。这颗草药枝颈细小娇嫩,实在不堪一击,根茎沾着一点泥土,而最上方竟然傲然开着一朵白花,虽在冬天,但这朵白花却生长的很是旺盛,花瓣圆润饱满,花心隐隐散发出一阵花香,这香气幽幽沉沉,凝而不散。那朵白花,便如同雪中仙子一般,从花蕊中飘出星星散散的光子,如同星辰一样使人着迷神往。 林淮安将花朵凑到鼻前轻轻一嗅,直觉得心神舒定。他心中大喜,这颗一定就是要寻找的草药了,只是不知道这草药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作用。诶,对了!师兄交代过采到后要在旁边在多找找的。 他正当兴奋,举目朝着那生长草药地方的周围望去,可忽然映入眼帘一件奇怪的事物,林淮安心中“嘭”的一跳,很是不安,这是什么东西?他皱着眉毛,朝那边仔细观察,他越看越觉得与心中所想的事物吻合,一股倒霉感袭上心头,这就要转身拔腿就跑。忽然那东西好像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身子一动露出一张并排的鼻孔,接着一跳,灵活的停在林淮安面前。 这东西四肢粗短,身躯健壮,两颗锋利的獠牙外露并向上翻弯。身上的刚毛根根树立,腰壮脖粗,通体深棕色,只有脖颈上环着一圈白色的浓密鬓毛。 林淮安心中震惊异常,脱口而出:“啊~哪来的山猪?!”说完转身拔腿就跑。那山猪似乎发了疯,它双目通红,嘴角流着的涎水不断滴落,死死的盯着林淮安手中的草药。它见林淮安逃跑,更是后腿一蹬奔跑追来。 寻常的山猪虽然体积不大,但力大无穷,山间奔跑尤为迅速,但这一头似乎有些年老体迈,它使足了力气也只能紧追其后。 林淮安本就修为不高,现在又在山坡上。他见那头山猪双眼通红,跟平常习性大不相同,心中越奇怪就越感到害怕。林淮安手握草药,朝山下拼了命的奔跑。 他一只手握着紧紧草药,只能腾出另一只手不停地换着树枝、石头抓。身后的山猪紧追不舍,追赶中还不停的发出“哼哼”声,林淮安边跑边回头看。只见身后不远处的那只老山猪还在奔着,两只猪眼盯着草药很是执着。林淮安心中大叫倒霉,师兄遇到山猪的时候就被追得满山腰乱跑,我怎么也遇到了。 还有这山猪也是奇怪,大冬天的吃别的不吃,偏什么草药,莫非是想修炼成猪仙不成。师兄当时被追的狼狈不堪,最后还是因为带了张点苍飞符才侥幸逃脱,我现在身上除了这草药外什么都没有,这不是比师兄还倒霉么? 林淮安一路大叫着跑下山,他想赶回与师兄 分开的地方,到时候与师兄一相遇,这危险便能解决了。可就在他狼狈不堪的时候,忽然侧身的一棵树后又窜出了一只。这只山猪体型就比第一头要小上一些,但却更是灵活,它从侧边径直猛冲过来。林淮安赶紧停步向后一躲,那头山猪竟然有些刹不住,又径直的奔了过去。 林淮安躲过这一撞,脑中一想,刚才这一头山猪似乎也是双目通红,不能自已。这可奇怪了,这一片山头的猪难道都感染了瘟疫不成?他这一停一想,身后的那只老山猪便有“哼哼”着追来。林淮安在地上摸到一根粗树枝,那头山猪眼中只有草药,全然不管其他,架着身子冲撞过来,林淮安左脚向后移了一步,避开獠牙,然后看准机会,照着山猪的头就狠劈下去。 那头老山猪年老体迈,又有些失去了理智。林淮安这当头一棒生生的挨了下去。顿时四肢蹄子发飘,身子摇摇晃晃,林淮安正要再给它一棍,不想那头小山猪又打了个弯儿奔了过来。林淮安心说这真是父子情深啊,他不敢托大,赶紧往旁边又一躲,可这头小山猪竟然冲着胯下撞来。 林淮安把树枝往前一捅,那小山猪一侧腿,跑来了。林淮安见已经跑远,又回头见那头老山猪摇头转向的模样,轻轻松了一口气。他正准备坐下喘一会儿,不想又听见身后传来几声“哼哼”声,他向后看去顿时目瞪口呆。 只见不远处的树后又有四只山猪,这四只大小不一,毛色也不相同,却同样都是像感染了瘟疫一样。 林淮安直叫要了命了,他手中攥着草药撒腿就跑。这边的四只山猪同样盯着草药紧紧追来,林淮安不敢耽搁,一路向下。他憋着一口气足足奔了二百多米,这才回头去看,可这一看心中顿时一凉,竟然身后追赶的山猪越聚越多,此时已经有了六只。 林淮安气的破口大骂,这不是玩儿我的吗!怎么这么倒霉,遇到六只疯猪,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呢。他那里敢停下来,一路踩着石子积雪狼狈的跑着。他本想跑到小溪旁,便能遇到师兄了,不想两边的山猪越来越多,他如果拐弯必然被追上,所以只能向前死命的跑,可这样一来就离小溪越来越远了。 林淮安虽然在龙行镖局时常常跟着王叔练习刀剑等兵器,身体还算可以。可现在一来没有任何兵器,二山路奔跑极耗体力。渐渐的林淮安感到头晕目眩,有些力不从心。他刚才还大喊大叫,希望师兄能够听到,可不管他怎么用力,空旷的山林里只悠悠的传来自己的回音。 林淮安正感到疲惫不堪,忽然脚下一空,身体直直下坠。他“啊”的一声大叫,匆忙间双手不断往左右乱抓,可双手能够触碰到的皆是一些枯草碎石。根本没有可以着力的地方,林淮安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只觉得周身坠入冰冷的水中,紧跟着耳朵一鸣,就此昏迷不醒。 等林淮安再醒来时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的睁开眼睛,可双目空洞无光。盯着眼前的石壁良久,才逐渐恢复意识,想起来发生了什么。林淮安试着运转心脉,但却感到周身软绵绵的,心脉中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又试着抬起一只手,尽管能够勉强抬起,可同时背后传来一阵酸痛,紧跟着双腿也是酸软无力。 林淮安大口喘上几口气,两只手挣扎着按在地上起身。等到林淮安能够做起来,才知道自己竟然在一片水潭的边缘,自己的双腿还浸泡在水中。 他伸手扶着脑袋,忽然想起手中的草药没有了,接着发出一声苦叹。自己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现在那还管什么草药。 他强忍着酸痛挪动双腿,离开水面。腊月的气候寒冷异常,虽然这里的水没有结冰,可林淮安全身湿透,仍然有些承受不住这低温带来的透骨刺痛。林淮安本坐在水潭旁边,可这洞中潮湿异常,忽然从上面滴落了一滴水珠,正落在他头上,林淮安赶紧往旁边让了让。 他本来想脱下湿透的衣服,然后看能不能寻到一些干的树枝木头生起一堆火。等衣服烤干,找些果子什么食物填饱肚子,再想办法出去。他解开衣扣,只听“啪嗒”一声,一颗圆滚滚的事物,掉到自己的腿边。林淮安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天心灯的灯芯。 这一下,林淮安更是懊恼不已,明明自己带着这样一件宝物,遇到山猪时竟然愣是忘了用了。他捏着灯芯,只见昏暗的洞穴中,天心灯的灯芯散发出荧荧白光,就如同盛夏里躲在草丛间的萤火虫一般。林淮安能透过灯芯看见自己的手指,他正看的仔细,刹那间灯芯的光芒由白转红。林淮安顿时只觉得两根手指如同碰到烧红的铁珠一般。一松开,那灯芯“鼓轮鼓轮”在地上滚了几圈,待碰到水面顿时发出“呲呲”声,同时激起一片白烟。 林淮安会意,他顾不得身上的酸痛,也顾不得脱下衣服,起身寻找柴火。这洞穴在树林的下面,未入冬时洞口植物生长茂盛,时不时的掉到里面一些树枝杂草。 不多久,林淮安就搬来一堆树枝和木头,他将杂草垫在下面,上方压上树枝,然后又抽出两根细长的树枝当做筷子夹起通红的灯芯,放到杂草上。 通红的灯芯遇上干柴,不多久就将其点燃生起一堆烈火。林淮安脱下湿透的衣服,坐在火堆旁烘干。 说来奇怪,火堆生起后,那天心灯的灯芯就又恢复了原来的白色光芒。林淮安用一根木棍将其拨出。灯芯虽然变白,但刚从火堆中拿出仍然有些温度,林淮安等凉了后,再拿起来放到掌心中。 林淮安望着灯芯,心中如同倒了五味一般不是滋味。他躺在地上越想越是懊恼,自己怎么这么愚笨啊,有这么厉害的宝贝却忘了用,害得现在掉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林淮安穿上已经烘干的衣服,盘腿而坐,试着运转心脉。那灯芯的光芒顿时又由白色转为乳白色,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更是扩大了一倍。灯芯的灯光照在林淮安的周身,林淮安感到身上原本的酸痛渐渐减轻直到消失不见。自己的心脉也不在空荡荡的,林淮安平心静气,催动仙力在心脉中流通。他按照修复心脉的方法这样运转了几周,然后双手置于胸前卸去仙力。 林淮安心脉并没有收到损伤,但这样运转可以调整身体,加快恢复。等待修炼结束,林淮安站起身来便感到浑身上下轻飘飘的,刚才还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都已经不见。 林淮安此时才能了解身处洞穴的样子。这个洞穴的内部空间很大,上方的洞口能同时容纳两人,而离下面的水潭竟有百丈之高,林淮安侧着头遥遥望去,见洞口朝下先是窄窄的如同烟囱一样的通道,通道两边的石壁尽是细碎石块,时不时的掉落到水潭中激起一朵水花。 林淮安站在水潭旁边大致丈量了一下水潭的面积,发现这水潭竟然只有丈的距离。他心头不由一紧,如果下面没有这水潭,或者自己没有落入到这水潭之中,那么下场一定必死无疑。 林淮安拍了拍胸口,他又朝水潭中央望去,竟然深不见底。忽然目光看见身旁的潜水区的水底,有这一抹绿色。林淮安心中“砰”的一跳,赶忙伸手去拿。 果然,这就是自己费尽千辛万苦才采到的草药。林淮安拿在手中格外欢喜,这可太幸运了,本以为这一趟先被山猪追赶,然后又掉到这个洞穴,再到丢失草药,已经倒霉之极。保住自己的小命就是万幸,那还在乎第一次全无收获呢。可未曾想失去的又找了回来,果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他将这草药和灯芯一同放入怀中,抬头看了看自己落下来的那个洞口,知道自己无法爬上去。他便在洞中左右寻了找一圈,找到一个只有半人高的细小通道,弯腰走了进去。林淮安一迈进这小径之中,便觉得阴凉之意更盛,头顶细小的水珠滴落的更是频繁。他本想顺着洞中小径走走看看,如果能走出山洞最好,如果不能便原路返回。 这山洞中很是奇怪,林淮安又在其中不时的遇到蜘蛛蜈蚣一类的虫子。蜘蛛尚还好,可蜈蚣现在还能爬行就有些不同寻常了,待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竟然看见地上趴着几只青蛙。林淮安低头看去,那几只青蛙显然很是活跃,只是眼睛瞪的其大无比,教人感到微微恐惧。林淮安不愿去招惹,侧着身子过去。等顺着这湿哒哒的小径往前又走了大约七十丈的长度,林淮安更是惊奇,眼前的地上赫然盘着几只竹叶青蛇,林淮安知道竹叶青并非是毒蛇,也不常攻击人,但现在这蛇如同刚才遇到的青蛙一般,眼睛睁的其大。蛇信子不停的吐出,蛇身也在地上绕动,很是活跃。 林淮安怀中藏着天心灯的灯芯,能够驱避蜘蛛毒虫,等到他离那竹叶青近了,那几只竹叶青便四散逃开。林淮安虽然对这些动物都感到奇怪,但此时却没有什么心思去一探究竟。他刚刚走过一个洞弯儿,便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林淮安心头一紧,脚步赶紧放的慢下来。只听见一人说道:“也不知道师傅是个什么心思,竟然让咱们来找这种东西。”说话声音浑厚,显然是个胖子。另一人接口道:“唉,师傅是信得过咱们俩,才让咱们来找这毒物的,如若不然又怎么会让咱们秘密行事。”刚才那胖子说道:“可这里怎么说离点苍派十分的近,如果被点苍弟子发现,咱们怎么交代啊。”声音微微颤抖,话语之中又是害怕又是抱怨。另一人劝道:“他点苍弟子就算发现那又怎样?这片山峰又不是他点苍派买下的,我太虚观弟子以前也不是没有来过这里,这次来这寻一些草药回去修炼之用要他管什么闲事。”他顿了顿又说道:“咱们这次行事很是隐秘,这后山森林入冬以来就很少再有什么特别珍贵的草药了,他点苍弟子这个时节多半不会前来。师弟你且放下一百二十个心好了。”然后便传来几声刮墙壁的刷刷声。 林淮安听的迷迷糊糊,心说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人又取些什么东西?只听的洞中传来几声蛙叫,那胖子又说道:“这些毒蛙好生奇怪,平常入冬它们早就冬眠,要挂上满满一瓶的毒液至少要三十只,可今年竟然六只就够了。”另一人叫道:“你管他什么呢,咱们早点取完,早点回去交给师傅,这就算是完成师命了。”他说的又急又快,语气之中充满了不耐烦。 那胖子听师兄训斥,虽然又想再说,可犹豫半响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是时不时的传来几声蛙叫和刮墙壁的声音。 林淮安听到这里虽然仍然不知两人要这毒液有什么用,但多半不是好事,他虽然有心想要阻止,可无奈自己修为不够,更不要说以一敌二了。他想要记住这里的方位,好出去后禀报师兄师傅,让他们定夺。 随即又想到,他们两人好像不止一次来这里采取青蛙的毒液,定然知道怎么走出这山洞。自己只需要紧紧跟着不让他们二人发现就可以得救了。 这个主意拿定,便更加耐下心情,静静等待他们二人行动。只听见山洞里沙沙声不断传来,过得跃半刻钟的时间,那胖子见道:“师兄,我这一瓶采够了。”另一人听了很是欢喜,道:“那就好,我也刮的够了。”说罢,只听见两人一阵细索声,两人收拾好工具提起瓶子就走。 林淮安趁机跟上,只见墙壁上一片花白的划痕,地上也躺着几只翻着白肚皮的青蛙,这几只青蛙只有半只手掌大小,蛙背上布满了一圈圈的绿斑,油亮光滑。林淮安来不及细看,进步追上。他跟着这两人绕过几个大弯,又走过几条笔直的通道,他始终与那两人保持一定距离,所以一直未被发现。 那两人走过又一个小弯儿,忽然那胖子喊道:“师兄!”另一人跟着喊道:“师兄!”林淮安一听,还有一人? 只听那口中的师兄声音阴沉,说道:“拿到了吗?”那胖子很是兴奋,赶忙递过去:“装满了,师兄请看。”便听见几声瓷器轻轻碰撞的声音。那个师兄过了一会儿,说道:“这一次怎么这么快?”另一人道:“今年的青蛙产的毒液异常的多,师弟只刮了六只就满了一瓶了。”那个师兄听了,道:“这是怎么回事?”语气中充满了疑惑。那胖子似乎急着离开:“师兄咱管他呢,只要能复了师命不就行了。”那师兄道:“也对,这下咱们就回去吧。”说着将手中的那个瓶子递给胖子。 忽然间,林淮安只听见一声兵刃撞击声,紧跟着那三人同时一声呼喝:“什么人!”接着刷刷刷三声,抽出腰间长剑。 林淮安心说乖乖,怎么还有人。可这次竟然是一名女子的声音,那女子喝道:“你们三人鬼鬼祟祟的,来我点苍后山干些什么?” 林淮安听那名女子话中所说竟然和自己同门,那么她一定来自西阁楼了。他遇到同门师姐,心中大定,可转念又想,不禁为之担心,现在我修为不高,不便出手,她如果以一敌三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 林淮安只听见外面兵刃声交接不断,心中甚是焦躁不安,他将身子紧贴着石壁偷偷侧出脑袋张望。一名身着白色貂裘外衣,脚蹬小蛮靴的年轻女子正手持一柄寒冰利剑不停挥动。这女子面容娇美,脸上的肌肤通透雪白,一双大大的眼睛灵动有神,她模样不过十六七岁的年龄,却已然倾国倾城,此时淡淡的眉头微蹙,正凝神攻敌。另一边的三人却是身穿粗糙棉衣,蒙头遮面,他们三人这样的打扮更是让人心声怀疑。这三人使用的兵刃也是奇形怪状,那个胖子正手握使用一根粗钢银色棍棒去挡那女子挥来一击,另一较瘦的使用的是一根狼牙棒,那个师兄用的是寻常长剑。 那三人将女子包围之中,四人的兵刃不停袭来,那女子却是身形灵活,手中的寒冰仙剑不停挥动一一将其挡去。那女子手握上乘法宝,又运转心脉,自身修为不断注入仙剑中,仙剑周身散发韵白光芒。林淮安只见得眼中凌烈的白光不断闪烁,剑尖所过划出一道道残影。那女子虽然被围在其中,但她因持有宝剑,以一敌三竟然也不落下风。 那三个男子,与她缠斗良久,被她这几招凌厉的攻势击的渐渐力不从心。忽然“当”的一声,胖子的钢棍投手,那女子见击飞敌人兵刃,挥动寒冰仙剑格开两边攻击,直刺那胖子脖颈。那胖子的师兄见状,同样急忙催动全身仙力,提剑去拦寒冰仙剑。可他临时发力,固然使上了十成修为但还是悄慢了一步。而那个胖子见长剑袭来,大叫一声,侧身想要避开,但仙剑攻势迅猛,直直刺入右肩。那女子也攻来的长剑放开,只能足下轻点,退来一步。 那女子站稳脚步,道:“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些什么?”那边的胖子受伤不答,而那个瘦子听了这话,眼光犹犹豫豫,望向另一人。那女子见瘦子的目光,已然知道他三人中谁是牵头人。她目光直视那手握长剑的男子,待他说话。 那男子却是好不紧张,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又是点苍派西阁楼中的那一个,来管我们的闲事?”那女子也不隐瞒:“本姑娘不怕你们前来报复,听好了,本姑娘姓段名仙居。” 那个师兄哈哈笑道:“姑娘可不敢乱说,你乃是天下第二的修仙大派门下的弟子,我等江湖浪人势小力寡,不敢前来烦扰。”段仙居听了便是柳眉一轩,心中有气:“听你这话,好像心中不平,讥讽我点苍派从来都只会仗势欺人的是吗?再者,这天下门派众多,隐士高人更是数不胜数,我点苍派可从来不敢说什么天下第二,不过我倒想要领教一下天下第一门派弟子的实力。”说罢足下猛点地面,段仙居身形自空中一转,身子便来到那个瘦子面前,手中仙剑一挺攻向瘦子。她刚才与这三人交手,心中已经大致明白了三人的各自修为,知道这三人中以那个师兄的修为最为高强,瘦子的修为最弱。她便想以迅猛的攻势逼的那个瘦子手忙脚乱,仓惶保命之中使出所学的真实招式,这样便能猜出他们师承何派了。 那个师兄意想不到,这段仙居使剑竟然这样 迅速,他离瘦子较近,急忙上前一步,手握长剑自空中一挡,格来了段仙居的仙剑,然后便弯腰提剑斜砍,速度同样极快。 段仙居一剑被格开,这便要在攻,可那个师兄这次转守为攻,她就要收剑回防,见到此人所用的仙术一惊,手中仙剑拿捏不稳,“当” 的一下,仙剑被袭来的仙力击飞,段仙居急忙连着几个后撤,那仙剑自空中转了几圈落到身后,剑尖插入泥土中没到剑柄。 林淮安再旁边看的很是迷茫,刚才那个瘦子已然没有还手之力,如果段师姐长剑刺入,必然会掉性命,却怎么转瞬之间段师姐被那个师兄以一招威力不怎么大的招式震开了手中仙剑,以段师姐刚才的修为看,肯定能接下这一招的。只听段仙居惊喝道:“你……你怎么会我点苍剑阵中的招式?”语气中带有不可压制的怒气。 “我若不会,又怎么能震来你这惊天一剑呢?”那个师兄面对段仙居道:“你如果想看,我还可以给你演示几招贵派的其他剑招。”这一句话段仙居听了更是震惊,只觉得天旋地转,我点苍派剑阵中的招式乃是机密,怎么让他学了去,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我派中有内贼!段仙居想到至此,杀意更是经历,看来今天这这事儿牵扯太大,已经不是几个小贼鬼鬼祟祟那么简单的了。这三人一个都不能跑了,最好能杀掉两个,然后活捉一个回去问罪。 段仙居拾起地上的仙剑,两根青葱般的手指轻轻抚过剑面,她运转心脉,注入全部修为。顿时只见那寒冰仙剑的脸剑面附上一层白霜,仙剑周身飘散着阵阵寒气,段仙居一声轻喝,踏前一步,挥剑去砍。她这一剑攻向那个师兄,她心中拿定主意,想要杀死这修为最高的人,然后杀死瘦的,最后再擒下那个胖子带回去问话。 那师兄见段仙居运转了全部修为,不敢大意,知道将有一场恶战发生,他对着另外两人喊道:“丢了这破铜烂铁,用剑吧!”林淮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为了隐藏身份,既没有拼尽全力,也没有使用拿手兵刃。果然奸诈不必。 那瘦子急忙丢下手中的武器,和胖子换上长剑。那个师兄提剑格开段仙居这雷霆一击,将她推到旁边。他三人分开左右,将段仙居围在中心,段仙居回身护着自己,那三人同时发难,瘦子击其双腿,胖子右肩膀受伤,左手使剑攻其腰部,那个师兄剑术最恨直击面部。段仙居轻移脚步,“当当当”一一格开这三剑。 那个师兄高声喊到:“这女子手中的寒冰仙剑很是厉害,师弟们小心应付。”说着提气去击段仙居的胸部,段仙居脸色通红,伸剑狠狠一挡,寒冰仙剑与那个长剑一接触,白霜马上附着到那柄长剑上,段仙居奋力一推,将那个师兄推开数步,骂道:“好不要脸!”那柄长剑只是寻常兵刃,已然经受不住这白霜的侵袭,一被推开便应声折断。 那个师兄“哼”的一声,丢下断剑,说道:“如果我拿上我那叫兵刃,你早就死伤一百回了。” 段仙居道:“呸,扯慌不打草稿。” 那胖子个瘦子见师兄被击退,急忙上前连攻几剑。这几剑威力并不大,但招数很多,逼的段仙居不能去补剑。那个师兄趁着这个机会。捡起来地上的钢棍,说道:“师弟们尽管去攻,她坚持不了多久。”说着以棍代剑又去进攻。 他三人用上顺手的武器,实力大增,虽然任然不用修炼的招数和仙力,但他们几人的轮番攻击下,逼得段仙居即便使用全部修为也不曾处于上风,正如那个师兄所言,段仙居虽然攻势强大,但时间一长便逐渐力不从心。渐渐的段仙居额头沁出一层细小的汗珠,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快。 林淮安见师姐逐渐不敌,心中不由的担心起来,她如果死了,我即便回到点苍师傅以“初入师门,修为薄弱”为理由不处置我,可我也没脸见人了,同派的姐妹兄弟遇难,竟然不敢出手相救。他越想心中越慌,不行,我一定得找个办法。他怀中摸着天心灯,犹豫不决,也不知道这位师姐会不会用这灯芯,会用还好,不会用我贸然抛给她再被这三个恶贼拿走,我可闯了大祸了。 他眼光不断在场中巡视,忽然见到地上的篮子,心说师姐行径正大光明,不去使这招数,可我不一样,我修为薄弱,不使白不使。说着猫着身子低头向那个篮子慢慢爬去,他每爬几步看看那四人,但那四人不停缠斗拿走心思分神,所以直到林淮安摸到篮子旁边也没有发现。 林淮安心中彭彭直跳,他展开篮子见里面放着两个小瓷瓶,伸手就将其拿起来。他正手握瓷瓶,忽然听见那边一人喊道:“啊!师兄!有小偷啊!”林淮安吓了一跳,拿起瓷瓶便往地上摔,那边的瘦子急忙抽身离开,扑到去接瓶子,可他终究慢了一步,那一个瓶子碰到石头,“嘭”呢一声碎成一片,里面流出乳白色有些浑浊的液体。 他们三人本来就要震开段仙居手中宝剑,然后杀死她,但那个瘦子猛然见到林淮安手握着瓷瓶,只吓得大叫,拔步过去枪瓷瓶。段仙居见他离开,三人形成的攻势减弱,马上精神一振,乘着他离开的这一空当,连着使出几招狠辣的招式,击逼开剩下的两人。他三人围成的一圈被冲散,段仙居不敢逗留,伸足在地上狠狠一点,身子跃开,来到林淮安身边。 段仙居脱离危险,想起刚才就要命丧恶人之手,不由的一阵心悸,她缠斗许久,仙力耗费很大,此时不停的轻拍胸口,喘着粗气。她转头望向林淮安,大致打量一番,见他身穿的衣服,便认了出来,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轻声问道:“这位师弟,你是南阁楼的弟子吗?”林淮安道:“是”段仙居听了更是心中亲近,说道:“多谢师弟出手相救,不过……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 林淮安正要回答,却听那个瘦子忽然大喊大叫:“哎呀我的妈啊!丧天良的!你个混蛋好卑鄙啊!”只见他呆呆的盯着地上的破瓷片,精神萎靡,忽然他手指着林淮安道:“你……你……你从哪冒出来的?”话语中隐隐带着哭腔。 林淮安可不敢说什么自己跟踪他们许久一类的话,只能打着哈哈道:“你管我?我就是从这瓶里边儿出来的!”说着手指着瓷瓶。 段仙居听了“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边的瘦子听他这话更气的不行,他自然知道林淮安再胡说八道,但想来想去还是摸不着头脑。 忽然那边的胖子说道:“那个瓷瓶不是还没碎吗!”场面一阵寂静,众人皆望向地上的瓷瓶,只见另一个是摔在了雪地上,瓶身竟然完好无损,没有破碎。 林淮安睁大了眼睛,完了完了,这个摔倒雪上面了。那个瘦子顿时眉开眼笑,拍着胸口:“还好还好,还有一个。”说着伸手去拿地上的瓷瓶。段仙居上前一步,剑面横平,将剑尖伸出到瓷瓶的下面,她剑尖向上一挺,瓷瓶飞起,那个瘦子抓了个空。那个师兄一声断喝:“拿下瓷瓶!” 那个胖子听了一步跃起,伸手去抓空中的瓷瓶,段仙居冷笑一声,使足力气,运转仙力,伸腿一踢,正中那个胖子的胸口,那胖子胸口如遭到重击,顿时被踢飞数丈之远。 这瓷瓶中所装的液体虽然并非贵重,但却极其难寻找,寻遍天下,只有这后山的森林中尚有一些。何况今日一遇到点苍派弟子,撞破了自己的计划,日后此地点苍派必然会派弟子前来巡视排查,以后再来寻找已经万万不能,所以微微思虑之下便要一定保下这剩下的瓷瓶。那师兄慌忙之中提棍前来,他伸棍到寒冰仙剑之下,棍头上扬,轻轻撞击仙剑剑面,那个瓷瓶受到力量又悠悠飞起。 段仙居眉头一皱,手臂用力,稳住手之中仙剑,然后再递剑前进,横剑劈砍直冲那个师兄的门面,想要逼的他后提。谁知那人先是凝神不发,停顿片刻后突然一个转身,躬身横扫段仙居下盘,同时手中钢棍点向段仙居胸口。段仙居急忙收势回挡,脚步轻点,避开 突如其来的一击。段仙居看到这一招心中更是怒不可遏,这一招又是点苍剑阵中的招数,这人到底学到了几招,谁又是内贼?。她跃起来的同时,身影晃动伸手去握空中的瓷瓶,瓷瓶一到手便想后退在跟他一战。谁知那个师兄身形更是灵活,转眼间便来到自己面前,他伸出一掌,拍向段仙居的肩膀。段仙居未曾想到这人的速度竟然如此快,她一只手持剑,一只手着握瓷瓶,此时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那人的手掌便生生的打在段仙居的肩膀上。 段仙居发出一声痛苦的呼声,紧接着身体直直坠下,手中的仙剑和瓷瓶同时脱手飞出,那个师兄心中一喜,急忙将瓷瓶握在手中,而剩下的仙剑则“嘭”的一声跌落到一旁的巨石上。 林淮安上前一步,伸出双臂接住段仙居,只见她面容惨白,呼吸急促,嘴角流出一片鲜血。林淮安赶紧说道:“师姐先别说话,以免牵动伤口。”林淮安调整了一下姿势,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揽在怀中,另一只手在自己怀中匆匆寻找,摸出了天心灯的灯芯,他将灯芯我在手掌中,又将手掌轻轻按在段仙居受伤的肩膀上。 林淮安运转心脉,催动仙力透过天心灯进入段仙居的受伤处,帮助她疗伤。这一股仙力一进入段仙居的身体,她便是眉头紧蹙,牙关紧咬,痛苦不已,过不多久灯芯的开始生效,将这股仙力由强横转为温和,段仙居这才睁开双眼,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这边的胖子和瘦子见师兄将段仙居击败,都是欢声雷动,那个胖子蹦跳之余,撇眼见到旁边地上躺着的寒冰仙剑,心中贪念一动,走过去便要将其拾起来。可他的胖手刚刚碰到仙剑的剑柄不过片刻就觉得一股寒流透过手臂冲向心脏袭来,这股寒流十分强横根本不容胖子反抗,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吓得大叫一声,仙剑脱手而出。 那个师兄见状,冷冷道:“不用白费力气了,这柄寒冰仙剑乃是上承至宝,它灵气异常识得主人,你伸手去抓自然会被它的威力侵袭。”那胖子听后暗暗吐出一口气,离那仙剑更远了一些。 段仙居经过灯芯的治疗,呼吸逐渐平稳,她见到灯芯面露惊讶,对林淮安道:“你竟然带着这天心灯的灯芯?经过师门同意了吗?”林淮安怔怔的看着她,摇了摇头。段仙居迷迷的望着他的眼睛良久,忽然“噗呲”笑了出来,这一笑当真是犹如雨落海棠,娇美不已,林淮安看得只觉心头一震,胸口嘭嘭直跳。 段仙居摇了摇头道:“也罢,还是先是脱险了再说吧。”顿了片刻又道:“你会使它吗?”林淮安道:“我只会疗伤。”段仙居笑道:“这灯芯还能攻敌呢!”说着便要站起身来,林淮安跟着搀着她的腋下扶稳,然后又将灯芯交到她的手中,问道:“师姐你现在受伤不轻,还能……还能再战吗?” 段仙居轻轻一呼吸,伸手自空中一握,那柄寒冰仙剑顿时腾起送到段仙居的手中,林淮安、胖子和瘦子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法宝,不由的面露羡慕之色,那个师兄见状却是微微一笑,不足为奇。 段仙居道:“师弟不用担心,咱们现下既然有了这天心灯的灯芯就不用怕敌不过这群恶徒了。”她原来想抢过瓷瓶带回点苍山,请各位阁主看看瓶中所装的到底是什么,以便日后调查方便,所以出手总有保留。可未曾想竟然导致自己身受重伤陷于困境,如果不是师弟两次出手相救又带着灯芯,恐怕早就命丧此地了。她现在虽然有了天心灯的灯芯,但自己受伤甚重,此时也不见得能将瓷瓶抢夺过来,于是心中打定主意,不如将其打破,免得被他们三人拿走多生是非。 她凝神静气,忽然将灯芯向胸前一抛,灯芯在自空中静止。段仙居手握仙剑一声断喝,长剑向那个师兄递出,顿时灯芯红光突盛。那红光将段仙居包裹在内,这红光白剑交相辉映,逛的人睁不开眼。 那个师兄所站的地方离段仙居有五丈的距离,但却感到其强大的威压。他心中陡然生气一股惧意,本想腾挪脚步避开这惊雷一击。但段仙居使出了全身修为,又加上灯芯的光芒,这一剑速度奇快无比,剑身所散发出来的的光芒使他睁不开双眼。他身处朦胧之中,可那柄仙剑转瞬之间便已经到达眼前,那个师兄见避无可避,只好回棍护身格挡,硬着头皮接下。 说是接下,可他自己心中也没有多大把握,这寒冰仙剑的剑刃一触到钢棍,登时钢棍碎成几段。这一剑威力不减,直直刺中那人的心脏。那个师兄的身体僵在原地,目瞪口呆,目中满是不可思议,似乎根本不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的心脏处流出鲜血,寒冰仙剑的寒霜立刻将血液冰冻。长剑接着递进,透过后背将他穿了个通透。 段仙居将手中的仙剑一拔,那师兄身体瘫软,委顿在地。他手掌一软,里面握着的瓷瓶便掉落在地上,摔了个稀碎。剩下的胖子和瘦子更是呆在原地,这一幕着实不敢相信,万万未想此次出来竟然丧命一人,他二人望着段仙居和林淮安,眼中既有悲痛又有惧意。 段仙居见杀死了这个修为最好的一个,心中对死亡的恐惧已经消失不见。她转头望向剩下的二人,门派剑术泄露的担忧又涌上心头,我虽然杀死了这人,可谁知这两人会不会也学了我点苍派的剑招,转念又想,这几人同出一个门派,就算他二人资质平庸没有学会,可他门派中的其他弟子定然有不少学了去。段仙居一想到本派中前辈悉心指导传下的绝密剑术竟然被所恶贼偷学了去,便越发愤怒。他门派众人学会我点苍绝学定然要研究破解之道,等到日后将我派绝学都了如指掌,会不会加害我派弟子不说,但就以后在江湖上行一些恶事岂不是让我点苍派背了黑锅么! 想到这,段仙居柳眉一轩,便要提剑再来,那两人虽然震惊但却不傻,见到她这幅模样怎会不知道已经生出了弄弄杀意。他二人急忙运起修为,拔足就跑,那胖子领走时大叫道:“你们别得意,这笔仇以后会算的!” 段仙居本想杀死一人生擒一人,可她刚才使出的一击用尽了全部修为,此时身体便如虚脱,之所以没有倒下全凭着一股念气,她见两人跑的远了,已经追赶不上,无奈的呼出一口气,终于坚持不住。 林淮安见她立在原地,身体摇摇晃晃,急忙奔过去伸手将她扶住。段仙居摇了摇手,刚想要说“不碍事”,可眼睛迷糊的望了林淮安一眼便就此不省人事。 林淮安见她昏迷,赶紧将她的身子放轻,伸手探她鼻息,又轻轻摇晃几下肩膀叫道:“师姐!师姐!”他连着叫了几声,段仙居却毫无反应。 林淮安望着段仙居嘴角流出的鲜血轻轻一叹,自己如果修为在强上一些就能抵挡住那个瘦子了,师姐少了一个敌人便不用这般拼命,以至于让自己身受重伤。他黯然神伤了一会儿,手臂绕过段仙居的腿弯,另一只手护着脖颈将她抱起。 林淮安来到山洞中,心想这山洞深一些便有各种青蛙毒蛇,万一咬她一口可就更麻烦了,再者她一个女子不管因修为多么高强也定然心中害怕,于是将她先放在山洞的地面上。林淮安又奔到外面拿起地上掉落的灯芯,然后回到洞中。他先运转心脉,手握灯芯给段仙居疗伤,林淮安按照书中记载的方法反复运转了几周这才停下。 林淮安见段仙居的脸色不再像刚受伤的那样惨白吓人,心想她虽然依旧昏迷不醒,但却总比刚才好了一些,她受伤虽重,只要悉心护养好转应该不是问题。看来这书里面写的还是有用的。林淮安在洞中来回寻找了几圈,终于在山洞的东边山凹处找到了一些干草。林淮安抱了一堆回来,然后打扫出一片干净的空地将干草铺了上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点苍1》正文 第四章1 林淮安抚过段仙居将她平放在铺好的空地上,转身走出山洞来到刚才打斗的雪地,他伸手将掉落在地上的灯芯拾了起来,然后放入怀中,林淮安左右看了看见四周,见山林幽静,只有小雪飘落,并无异样。心想那个师兄被段师姐一剑斩杀,剩下的胖子和瘦子修为不高,又有些胆小,纵然师姐受伤不轻,估计他们两人也不敢再转回头来,趁机发动偷袭了。 他见地上地上掉落的寒冰仙剑,本想将它拾起来,可心中想起来那个师兄对胖子说的话“这柄寒冰仙剑乃是上承至宝,它灵气异常识得主人,你伸手去抓自然会被它的威力侵袭。”,脑中不由的浮现出那个胖子惊恐万分的表情。自己的修为还远不如那个胖子,就这样徒手去拿不知道会不会受伤。他思前想后了许久,决定还是稳妥一些的好,段师姐受伤未好,自己又被同门师姐的兵刃弄至受伤,丢人不说还平添麻烦。 他本想跑回山洞,可这寒冰仙剑是上品的宝物,放在这里,心中总是担忧会被人拿去。忽然眼睛一转,就算不去拿可也要想一个办法。他在左右的山坡上找了一些石块堆在寒冰仙剑上,抬头望见头顶天空飘落的雪花,心中一动,然后又在石块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将其掩埋。心想这样就可以了,石块和积雪的温度本就低,这漫天的飞扬雪花下上两刻钟的时间,就会把原来的踪迹遮盖。 林淮安一切收拾妥当,急忙跑回山洞,他见段仙居仍然昏迷,便坐在旁边,拿出灯芯轻轻按在受伤的肩膀上为她疗伤。 林淮安运转心脉,催动仙力不断的透过灯芯进入到段仙居的体内。林淮安初入点苍派,但现在总共修炼的时间也不过一天一晚,心中就算再着急可毕竟能力有限,他见一个周期的运转对段仙居的伤势治疗效果很是薄弱,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自己从没有给自己疗伤,更不要说给别人了,这样看来只能以勤奋弥补了。于是反复运转心脉,经过了四个周期的流转,直到林淮安面色苍白,渐渐透支这才停罢。 林淮安向后一倒,胸口不断起伏,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因为使用仙力过渡,导致胸口有些恶心,只欲呕吐,眼中也迷迷糊糊的,林淮安躺了许久,脑中不断想那三个人究竟要这瓷瓶中的液体干些什么。可他所知道的信息太少,越想越是心烦,再加上仙力透支,只觉得眼皮沉重,过不多久便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的两个时辰,林淮安醒来先是查看了一下段仙居的情况,见她脸色已经渐渐红润,比刚才又是好了许多。他起身跑到洞口外,见天空阴阴沉沉,太阳渐渐西去。心想,二师兄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我和他走散这么长的时间,可寻找不到我,一定先回南阁楼增加人手,在来寻找。 林淮安见刚才自己掩埋寒冰仙剑的地方已经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远远望便如同一个小土坡一样与旁边的山坡相连,如果不仔细寻找万万不知道里面竟然会有一柄上好的宝剑。他出来心中总是担忧段仙居的伤势,只出来一会儿便想回去。待要转身时,林淮安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伸手在旁边巨石上抓了一把白白的积雪,然后回到山洞。 他来到段仙居身边,将掌中的积雪双手合十捂了一会,与手掌接触的积雪遇到温度渐渐融化,打湿了还未融化的积雪。林淮安一只手握着湿润的积雪,另一只手挽过段仙居的脖颈,欺身过去便要去擦洗段仙居嘴角便凝结的血痂。林淮安知道段仙居容貌娇美,但从遇到直到现在,她不是打斗就是昏迷,自己纵然将她抱到山洞时与她很是亲密,可当时情况紧急,自己又担忧她的伤势,所以一直未曾注意过她的具体样子。而现在与她离得甚近,段仙居头枕着林淮安的手臂,林淮安怀中抱的是软玉温香,鼻中闻到的是轻轻幽香,不由的心中砰砰直跳,为之一怔。 他的手停留在半空,手掌中的积雪渐渐凝聚成水滴,滴落到段仙居的粉颊上。段仙居眉头微微一动,醒了过来,她见到林淮安和握着积雪渐渐手问道:“干……干什么?”说话声音飘飘,有气无力,伤势显然还未恢复。 林淮安惊的一动,忙把她放下,慌张道:“我……我想给你擦去嘴……嘴角的血痂。”段仙居躺在干草上,侧头望着他好一会儿,道:“多谢你了。”林淮安差点被她发现自己的窘态,心中慌乱了一会儿,他拍了拍胸口。只听段仙居又道:“怎么,我突然……突然醒过来,吓到你了是吗?你可不要见怪……”林淮安急忙摇手,道:“不是,不是,我……我……”说了两个“我”字,忽然自觉得词穷便住口不说了。 段仙居见他这个样子忽然笑了笑,挣扎着要起身,可这一动必然牵动肩膀的伤口,段仙居眉头一蹙,林淮安见状赶忙上前扶住,段仙居坐了起来,轻呼出一口气,道:“你干什么不去山洞里面,用那里的水?”林淮安道:“我见山洞里面的青蛙毒虫很多,担心里面的水也有毒,于是就在外面的巨石上抓了一把积雪。心想这无根水用是干净的吧。”段仙居听了一笑,道:“你倒是很有心,多谢你了。”林淮安道:“那到没什么,你我同为点苍弟子,出手解围本事理所当然的,我刚刚拜入点苍南阁楼门下,修炼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我刚才在山洞后面已经很久,见师姐与他们缠斗,担心贸然出去被他们三人抓住借此要挟师姐,给师姐添了麻烦,所以一直没有出来。到后来我见他们即将伤害到师姐,这才去偷瓷瓶为的是分散他们的注意,让师姐能有回旋的余地。”段仙居道:“嗯,我说呢!就是这样。我那时见你出手相救解了围很是感激,可后来我与他们又缠斗直到受伤,你却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心想你我师出同门,既然出手相救了,怎么又让我一人对付他们。现在想来原来如此。” 林淮安说道:“还望师姐不要生气。”段仙居微微一笑,道:“我又不是不通情达理,怎么会怪你。”说着两人相视一笑。林淮安伸出手指,指了指段仙居的脸颊,道:“师姐,你嘴角的血痂还没有擦去呢!”段仙居望着他,伸手一摸,道:“嗯,是的!”说着朝林淮安一伸手。林淮安知道现下自己可不能再帮她去擦了,于是将手中的湿雪球递到她手中,段仙居接过后轻轻在脸颊边擦了擦,又看向林淮安。林淮安道:“现在干净了。”段仙居点头道:“多谢!” 段仙居用衣服擦干脸上的水迹,对林淮安问道:“我叫段仙居,是西阁楼秦青兰门下的五弟子,多年前就拜入了的师傅门下,年龄么,就不告诉你了,也不比你大上多少。不知师弟尊姓大名?”林淮安道:“我叫林淮安,刚刚拜入南阁楼门下,年龄么……是十八!”段仙居听了一愣,忙细细打量林淮安,瞧他不过十三四岁的样貌,惊讶道:“看不出来你竟然这样大了,如果不是我入门比你早,恐怕我还要叫你师哥呢!”林淮安忽然笑道:“哦——原来师姐今年不是十六就是十七了!”段仙居睁大了眼睛,更是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林淮安得意道:“师姐你没有看错,我说我十八岁也是假的!我真正的年龄忘了,也不知道是十三还是十四!”段仙居突然醒悟过来,知道自己被他套出了大致年龄,过来伸手打他:“好哇!你竟然欺骗我!瞧我不打你?”林淮安笑着一躲,见她佯嗔诈怒笑意盈盈的娇美样子,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师姐你可真漂亮!”段仙居脸颊微微一红,道:“怎么?现在来赔不是了么?” 林淮安道:“对!对!我向师姐赔不是。”说着一拱手,接着道:“不过我说的却也是实话!”段仙居道:“贫嘴!”顿了一顿又问道:“怎么你说自己十三或十四岁?难道自己的年龄也不记得了?”林淮安道:“我从来不过生日,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段仙居听了,似有所悟,于是忙岔开话题,道:“你知道他们是那个门派的么?”林淮安答道:“我听见他们说话,好像是太虚观的弟子。”段仙居惊道:“太虚观?你真的听清楚了?”林淮安道:“今天我跟着李恩师兄一起来这边找一株草药,以便以后修炼的时候用到。可后来我和师兄意外分开了,我掉到一个地下山洞。幸好有灯芯的帮助,才使我的伤不是太重,我醒来后在洞里面左走右走寻找出口,然后就发现那个胖子和瘦子在一个洞口里面。他们一人在刮石壁,一人在刮青蛙的背。我见到他们后心中盘算,偷偷的跟着一定能找到出口,后来无意中听到了他们两人在采集毒药时候的谈话,知道他们来自太虚观!” 段仙居听了更是惊讶,她怔了好一会儿,道:“是……你初入师门是有这一项任务,却不曾想你第一次采草药就遇到了这种事情。”可转念又想,既然那几个人来自太虚观,不知道采集这毒药干些什么?段仙居又问道:“你怎么知道瓷瓶中装的是毒药?”林淮安道:“我并不是很确定,因为他们两人在采集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那个胖子生怕碰到青蛙的背,于是采集的时候手上都带着白布。我想,如果他们与我一样,找的是修炼用的草药一类的东西,那何必偷偷摸摸怕别人看见,又何必怕沾到一点?”段仙居点头道:“对,是这个理。”又想,太虚观与我点苍派都是享誉天下已久的修仙大派,其门下弟子更是众多,令人敬仰的前辈高人也不比我点苍派的少。两派开派时间大致相当,位置相互离得又近,修炼的重心又都是剑术和心法,自然免不了暗中的相互争夺。可即便如此,千年以来两派的弟子也没有发生过太大的争执和流血,两派的大师前辈更从来没有产生过间隙。如今,万万想不到他太虚观的弟子竟然会偷学其他门派的剑术。段仙居心中一叹,又想,即便如此,他太虚观中出了恶徒,可是我点苍派中没有内贼与之互通,那也万万不会泄露了剑阵中的剑术,现在只能盼望那个内贼泄露不多,或者尚还存着良心,只是透露了一些剑术,心法还保留着。 段仙居想到这里,脸上不由露出忧愁的神情,林淮安见她眉头紧蹙,眼眸中担心与伤心交织,忙道:“师姐不用太过担心,我点苍开派已经有千年了,这点小事还能没法子应对么?!”段仙居道:“你不知道,我杀死的那个人会使咱们派中的点苍剑阵中的剑术,这剑阵中的剑术乃是咱们派中的绝密,我是为这个伤心。”林淮安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见那人使用的剑术有几招那么熟悉呢,原来师姐是猛然见到那个人会使剑术,想到本派的上承剑术泄了密,才慌了神以至被他们占据上风。林淮安安慰道:“那也没有什么,我点苍剑术奥妙无穷,心法的修炼更是难上加难,他太虚观的人无人指点,未必就能融会贯通。”段仙居叹了一口气,道:“我担心的就是有人指导。”林淮安心想,是啊,如果没有人故意泄露,那怎么会被他们偷学了去。 林淮安道:“那既然如此,伤神也是无用,咱们性尽快应该禀报阁主,拿出个主意才是。”段仙居本就性格坚强,她听了这话便又有了底气,道:“师弟说的是,与其在这里伤神废脑胡思乱想,不如回到阁楼,找个方法亡羊补牢。”她说着豁然站了起来,但这一动却牵动肩膀的伤口,她本就耗费了太多的仙力,轻呼一声,身子摇摇晃晃就要跌倒。林淮安伸手扶住她的后背,段仙居勉强一笑:“唉……不中用了。”林淮安笑道:“师姐正当芳华,那就不中用了。”忽然想到,自己怀中还有一株草药,不知道这草药是什么,又有什么用。 他伸手到怀中,再拿出来时手中便多了一株绿色的草药。段仙居见这草药轻灵通透,周围散发着点点星光,道:“这就是你采到的草药么?” 林淮安道:“是,我见它的样子不同寻常,便采了下来。但不知道它到底有什么用。只能请师姐的慧眼,帮忙看看了。”说着往前一递。段仙居轻轻接过,放到手掌中看了看,忽然发出一声惊叹,道:“这……这是冰心草!”林淮安见有戏,忙问道:“那是什么?”段仙居道:“这冰心草是上品的草药,你听它的名字,有一句‘百草冰心,悬壶济世’说的就是它,这草药用来治疗伤势恢复仙力和温养心脉是最好的。现在是寒冬,你能找到这样一株色泽通透,晶莹如玉的真是少见。”林淮安道:“那有什么少见的?我只采了一株,它旁边的我还没看呢就被发了疯的山猪追的乱跑。”段仙居听了“噗呲”一声轻笑,接着又白了他一眼,无奈道:“这草药越是上承就越是难找,你总该明白。就拿着冰心草来说吧,我只见在春夏秋三个季节生长的,冬季天寒地冻,冰心草承受不住这么冷的天气,所以从来不会生长。再者冰心草对周围的生长环境要求也极高,既要土壤水湿润,又要常常见光,一般还只长在山顶上。所以啊——我说它难找!”林淮安道:“嘿嘿,我那我听幸运。”段仙居道:“是啊!还遇到野猪了么!”说着脑中似乎又浮现出了林淮安狼狈逃窜的样子,掩着小口笑了起来。 林淮安见她眼角弯弯,笑的花枝乱颤,忽然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空旷的山洞中回荡着两人的笑声,许久才停下。林淮安心想这草药有这么厉害的功效,师姐现在又受了伤,不去让她用了吧,于是道:“刚才光听师姐说这草药如何难采,功效又如何厉害,可我终究是第一次见,真是效果究竟怎样我可没见到,不知道师姐是不是信口开河,乱吹牛皮?!”他神情傲然,仰起脖子来很是嚣张。段仙居听后两只大大的眼睛中满是迷茫:“师弟怎么说这话,好端端的我干嘛要骗你?”林淮安道:“不如师姐亲自给我示范一下!”段仙居此时才明白过来,忙道:“不,不,不,这草药本是你采的,更何况这冰心草太过珍惜来之不易,下次再遇到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再者,你第一次来后山,身上还有师傅交代的任务,这一次又怎么能空手而归?”便要转身。 林淮安忙拉住她,道:“草药再过珍惜也是要用的,师傅那里也还好说。再者,就算我拿了回去,却不会使用却不是暴殄天物?师姐不妨演示给我看,一来证明师姐所言非虚,不是在吹牛皮。二来也教教我以后怎么使用。”说着将手中的冰心草递到段仙居的面前。 段仙居望着林淮安手中的草药,心中流过一丝暖流,他为了让我疗伤,竟然先设下圈套,让得我现在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反驳。师弟人很聪明,心地到也朴实善良,就是有时主意坏了点。段仙居抬起头来,感激道:“那……那就多谢了。不过阁主那里我会去说的,他很相信我。”说着接过冰心草。 林淮安不明白我师傅怎么会跟相信她,可现在要紧的是要她尽快治疗,其他的到没去细想。 段仙居拿着冰心草,折下最顶端的一片叶子,忽然伸手过来。林淮安问道:“怎么?”段仙居扬了扬手,道:“给我灯芯啊!不想让我教你了?”林淮安笑道:“好说!好说!”将灯芯递给她。 段仙居接过灯芯,将叶子覆盖在灯芯上,他一只手掌将其握住。口中轻声背念,不多久灯芯的光芒便由白转红,段仙居慢慢摊开手掌,只见那灯芯上浮,其周围逐渐环绕了一层薄薄的青色仙力,这一层仙力初时还并不起眼,后来竟然变得晶莹剔透,正好有一只手掌大小,远远看去,形成了一个以灯芯为中心的通透水球,并不断的向周围微微散发一层层的波动。 那片冰心草的叶子正在这青色的水球内上下飘动,很是灵活。段仙居道:“这天心灯的灯芯能将冰心草的叶子虚化,把冰心草的效果激发道最大。”段仙居伸出手掌,握住了水球,向灯芯不断传递仙力,灯芯受到激发,光芒顿时更盛,红色的灯芯,青色的外壁,推动里面的冰心草叶子剧烈旋转。不多久那冰心草的叶子便消失不见,融于其中。段仙居将灯芯形成的水球,放在受伤的肩膀上,再次催动仙力,那灯芯将饱含了冰心草疗效的液体被灯芯催动,一缕缕飘飘荡荡的青烟穿过青色的壁障,不停的进入伤口。 段仙居道:“这是有了天心灯的治疗方法,只需要催动仙力进入到灯芯,灯芯会自行催烂草药并吸收。等到草药完全消失不见,再将灯芯放到受伤的部位,再向灯芯注入仙力,将草药的效果逼出就可以了。”林淮安点了点头,段仙居催动仙力,直到灯芯再次变成乳白色,道:“这灯芯变成这个颜色就说明草药的效果用完了。再换上新的叶子反复使用就可以了。”段仙居依次换上了三片冰心草的叶子,又给林淮安解释道:“有了天心灯,治疗的方法便简单许多,还能发挥草药的最大药效,治疗期间既不能受到外界的干扰,也不能停止催动仙力,否则便会白白浪费一片草药的叶子,所以治疗前必须找到一个安稳的场所。”林淮安道:“就像这里!”段仙居微笑道:“对,就像这里。可……可如果情况紧急找不到这样的场所,或者没有天心灯,就需要临时想办法了,那样通常比有天心灯的治疗效果折损一半。可大大不值了。”林淮安道:“现在可用的很值了!”段仙居微笑不答。 段仙居专心疗伤,林淮安只在旁边静静观看,经过半个时辰的治疗,已经用掉了六片冰心草的叶子,这一株冰心草只剩下了根茎。段仙居望着这冰心草的根茎若有所思,忽然抬头对林淮安,道:“冰心草的药效很好,又有天心灯灯芯的帮助,我用了六片叶子就已经感觉差不多了,等回到阁楼再包扎一番后只用等伤口愈合了。这剩下的根茎……你拿回去千万不要丢掉,一则也好有个交代,二则我总感觉有用的到的地方。”林淮安也不多想,将那冰心草的根茎放进怀中。 段仙居微微抬动了一下受伤的胳膊,感觉伤口处痒痒的,只有活动的时候有少许疼痛,这伤口发痒是愈合的前兆,段仙居心情大好,一声轻笑便站起身来。林淮安道:“段师姐,现在怎么办?”段仙居略一思索,便道:“咱们去看看瓷瓶碎的地方。”林淮安道:“对,先看看有什么线索。” 两人走出洞口来到方才争斗的雪地上,这漫天飘落的雪花下了好久,那个太虚观师兄的尸体就倒在地上此时已经渐渐被积雪覆盖。段仙居不去看他,目光望向地面,但见瓷瓶破碎的地方,里面的液体呈溅射状,雪花飘落到上面竟然被融化了。只见一片白雪皑皑的地面上只有两个如同花一样的图案。 段仙居蹲下来细细查看,见那毒液已经挥发不见,但渗透到地下的一部分使土壤变得发黑。段仙居眉头紧蹙,一时之间也猜不透瓷瓶中装这是什么,暗林师弟所说,这两个瓷瓶中装的应该不是同一种东西。看来只能去他们采集的地方看看了。 段仙居站起身来道:“我也看不出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过这毒药好像是火性的。”她眼光忽然看到林淮安身后的那个小土包,奇道:“咦?那个怎么回事?我记得没有的!”林淮安转过头去这才猛然想起来,他挠着头哈哈笑道:“啊——这个啊!这个是你那柄仙剑的墓!我见那胖子窥伺你的仙剑,结果去拿的时候,碰到你的兵刃吓得跟什么样似的,我担心我去拿也会是他那个模样,可不拿又不行。我担心再出点儿什么事,可就更对不起你了。所以左向右想,就用石头把它给埋起来了。”段仙居听了脸上的样子很是古怪,三分好笑三分无奈又有四分的怜爱,她用手指敲了一下林淮安的额头,道::“傻不傻?!” 段仙居伸出一只手自胸前的空中微微一握,只见那个小土包先是一阵晃动,接着上面的积雪被抖出几道细小裂缝,然后突然一道白光从里面闪过,将周围的碎石生生震开。那道白光在空中一转,便送回段仙居的手中。段仙居手持寒冰仙剑,举到目前,对着仙剑道:“回去找南阁楼阁主!”语闭,段仙居一挥动,那柄寒冰仙剑便脱手而出,化成白光向南方飞去。 林淮安看的惊奇,道:“怎么把它放走了?”段仙居道:“我现在虽然伤势有些好转,但仙力还是微弱,仍然无法御剑飞行,咱们又没有点苍飞符,就只能去找救兵了。”林淮安道:“现在就只用等着么。”段仙居道:“当然不是,那两个瓷瓶现在已经碎了,里面的液体也带不回去。师弟你知道采集的地方在哪里,咱们乘着这点时间,进里面看看。”林淮安道:“那便走吧。” 两人又回到山洞,这山洞里面的道路并不是多么崎岖,林淮安记得来时候的路,便引着段仙居进入。这山洞潮湿异常,又有许多的毒蛇臭虫,段仙居虽然修为比林淮安高强许多,但毕竟是女子,有时突然跳出的一只青蛙,只吓得段仙居一声尖叫,赶紧躲到林淮安身后。林淮安在前带路,感觉到身后段仙居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棉衣,微微颤抖。他心中感到好笑,但却万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林淮安强行憋着,狠狠的咬着嘴唇,强制自己镇静下来,可忍到最后他也是肩膀颤抖不已。 段仙居见林淮安肩膀抖动,心想原来林师弟也害怕这死青蛙,到不知道这一路他是怎么过来的,忽然又想,他之前还被野猪追赶,唉……师弟可真倒霉。 他两人一前一后提防着那些动物,不多久就来到了那个石壁处。林淮安指着一面石壁道:“就是这面石壁了,那个瘦子就是刮的一个石壁。”段仙居轻呼出一口气,静了下来。她看见地上翻着白肚皮的青蛙一眼,便走到那面石壁面前。段仙居望着石壁上的无数刮痕,只见石壁上隐隐渗出一点白色的液体。这液体有的地方多有的地方少,她怕有毒,不敢伸手去碰。林淮安在一旁问道:“怎么?有些头绪了么?”段仙居摇了摇头,道:“我不敢确定,这东西我总感觉好像是玄金黑蛇的毒液。”林淮安听了一头雾水:“玄金黑蛇?那是什么?”段仙居道:“一种毒蛇,它的毒性很强,莫不说寻常之人,就连咱们体内有仙力的修炼之人不小心被它咬了一口,也是异极其麻烦。它的毒性很强,但发作却很慢,有些人被咬了,见伤口不痛不痒,过不多久就会愈合恢复,便没有去理会。但一个或者两个月后,便会突然毒发身亡,很是奇怪。”顿了顿又道:“这种毒蛇有一种习性,它们的毒液太多,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将毒液拍出来,这面石壁上面估计就是玄金黑蛇的排毒地了,这些毒液太多,就顺着缝隙流了下来。这片山洞阴冷潮湿又有这些该死的青蛙,但也适合玄金黑蛇生活。”林淮安道:“蛇不都是冬眠的么,这玄金黑蛇难道是个例外?”段仙居摇头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按理说青蛙和玄金黑蛇在这个时候都应该冬眠了,可你看这个山洞,那些东西竟然还活蹦乱跳的,丝毫不受影响,可真是奇怪。”林淮安指着那青蛙道:“那这几只青蛙呢?”段仙居道:“这几只都是油蛙。它们的背上有一层薄薄的毒油,别看它们光滑透亮的,个头不大,可毒性丝毫不比玄金黑蛇的小。” 林淮安道:“那些太虚观的弟子也不知道找这些害人的东西干些什么。”段仙居叹了一口气 道:“多半不是好事。”她望着青蛙又道:“这几只亲油蛙咱们既然知道,就不用带回去了。咱们还是静尽快出去吧。” 林淮安答应,两人又顺着来的时候的路返回。可还没有走到洞口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不少人在喊:“段师妹!段师妹!”段仙居与林淮安都熟悉这声音,忙应道:“在这里!” 段仙居与林淮安一起走出山洞,迎面只见雪地上站着三个身穿粗衣的点苍派南阁楼弟子,其中一个就是二师兄李恩。李恩见到他两人先是一惊,继而欢喜道:“你们竟然遇到了?!”林淮安与李恩再次相逢,都是惊喜异常,他们三人奔跑过来,李恩更连连摇着林淮安的肩膀问道:“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是怎么遇到她的?快跟我说说,我下山后找你不到,就先会阁楼去加派人手,准备在来找你,未曾想你竟然和段师妹在这里遇到!”段仙居将刚才发生的诸多事情跟李恩叙说,李恩先是欢喜他们相遇,再听到后来却是越来越惊,直到听段仙居说到那三人居然会使用点苍剑阵中的剑术时更是惊怒交加!段仙居道:“而三个人却是太虚观的弟子!”李恩一声冷哼:“怪不得那萧锋纯死到了这。” 段仙居跟林淮安都是一惊,林淮安忙问道:“什么萧锋纯?”李恩道:“死到地上的那人就是萧锋纯,他是太虚观副观主项天刀门下的弟子,我以前前去太虚观拜访洪观主的时候见到过他,所以认识。”段仙居道:“那他们太虚观弟子偷学剑术的事情便是板上钉钉的了。”李恩道:“师妹你利杀恶贼,为天下除了一害做的不错,这个恶贼偷学剑术死有余辜,那两个跑了的也不用担心。你受了伤,咱们先将这笔帐几下,回去禀报师门后再去太虚观问罪!他太虚观观主要是包庇护短,咱们点苍弟子也不是这个。”他目光中露出凶光,伸手向前,五指弯曲一扣,做了个“王八”的形状。那两名点苍弟子听了也是叫道:“对!不怕他们,找他们算账!” 段仙居扶着伤口,道:“唉,现下还是先回到师门,向四位阁主禀报吧,如果两派之间少不了厮杀,咱们只管拼尽性命,护住点苍派的尊严就是了。”李恩、林淮安等人都道:“说的是!” 段仙居道:“怎么是你前来,大师兄呢?”李恩 道:“师妹在这里当然不知,刚才百草冰心堂的弟子前来拜访我点苍派的温阁主,过不多久温阁主就召集其他的三个阁主前去仪事堂仪事。我刚回到南阁楼,师傅就走了。我本想去找大师兄,可大师兄听到消息后也去了议事堂,我就又去找师娘,我刚说完什么情况不多久就见你的寒冰仙剑飞了过来。我自然不知道什么意思,可师娘明白,她让我带领两名弟子跟着这柄仙剑。然后我们来到这里就见到了这具尸体和满地的兵刃、碎瓷片。” 段仙居道:“他百草冰心堂的人来咱们点苍派干什么?”李恩道:“我也不知道,咱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段仙居不在多问,李恩拿出两张点苍飞符递给段仙居和林淮安,道:“还好我带的多,不然还要再回去呢。”李恩给林淮安解开飞符的封印然后贴到他的腿上,段仙居接过寒冰仙剑自空中一挥,剑气略过飞符,只见飞符金光一闪便解开了封印。林淮安心道,师姐这解开飞符封印的方法又与他们不同,这飞符的灯芯本就简单,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方法,其中段师姐的最是简洁最是潇洒,可就这样简单的东西我却不会。段仙居将飞符贴到腿上后,抬头望见林淮安神情不乐,有些垂头丧气,立即明白了过来,她对林淮安道:“师弟很聪明,只是修炼的时间太短。今后有时间的话我教给你。” 李恩既完成了任务,又找到了林淮安,自然不用再多费时间。他们五人全力运转心脉,催动体内的仙力,不多久便回到了南阁楼。 李恩还要带段仙居和林淮安回去师娘那里复命,却见段仙居拉着林淮安便要走,他急忙叫道:“师妹师弟,你们干什么去?”段仙居急道:“今天这件事我必须马上向四位阁主禀报,师兄你就先自己去一趟吧!”李恩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道:“那……好吧,这件事确实要紧些,我一个人回去禀报师娘也无妨,不过……”他顿了顿又说到:“那议事堂是重地,未得召见任何人不得去内。今年又是东阁主李深掌管护法,他行事很严又不通情达理。你们就是再急,也千万不要坏了规矩!”他说这话时神情很是郑重。 段仙居头也不会,拉着林淮安的手便走,临行前只回了句:“知道了。”李恩望着他两人的身影半响,最后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转身去找苏可了。 议事堂设在点苍的主峰上,段仙居认识去的路,她拉着林淮安丝毫不敢停留,直直的飞往主峰峰门。一落地,段仙居还未站稳便奔向峰门前,伸手取下寒冰仙剑,边取边说道:“解下飞符和兵刃,主峰上不得飞行和携带兵刃。”说着将寒冰仙剑交给了两边看护的弟子。林淮安没有兵刃,只用解下飞符就可以了。 看护峰门的两名东阁楼弟子认识段仙居,远远望见她过来本想与她打了招呼,却见她神色匆忙,交过兵刃后拉着一名南阁楼弟子的手便走。他两人均感到奇怪,其中一人奇怪的是段师姐怎么这么急,发生了什么事?另一个弟子奇怪的是段师姐性情一向内敛,冷言冷语的,现在怎么会拉着一名男弟子的手?他想到歪处嘴角不由的一笑,露出个女人见了感觉坏坏的,男人见了都懂得的表情。另一个弟子转过头来,见到了他这幅样子,顿时吓的向后一跳,随即马上明白过来,哦~原来师兄也觉得段师姐是内急啊。他两人邪恶的眼神一对,心意一通,都很有节奏的哈哈笑了起来,彼此“心照不宣”。 段仙居那里能知道他们两人想了些什么,如果知道的话,莫说太虚观弟子偷学剑术和采集毒药的这叫事,就是天崩地裂点苍主峰塌了也得停下脚步,转回去跟他两人拼命。 段仙居拉着林淮安一口气奔上主峰的台阶,之累的两人筋疲力尽气喘吁吁。林淮安心说,好家伙,这破台阶怎么设的这么高,可累死我了。段仙居心中也是埋怨,这掌管护法的人就是坏蛋,净会设一些乱七八糟的臭规矩,主峰上不让弟子们御剑飞行,那不是明摆着折磨人的么!他两人心中虽然想的不近相同,但都重重的哼了一声,竟然步调一致,段仙居与林淮安彼此相视一眼,喘着粗气又都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他们爬过台阶,来到上面的平台,林淮安就第二次来到了主峰大殿的前面。段仙居无心它想,拉着林淮安的手就往一条细小崎岖的林间小路上跑,道:“议事堂就在在后面!”他两人沿着小道又马不停蹄的奔到大殿后面,迎面只见一座矮小的宫殿坐落在此,这座宫殿还不足前面的一半大小,宫殿的门匾上写着“议事堂”三个大字,门匾下面有多名东阁楼的弟子在此看守。这做宫殿虽然也是琉璃瓦,红木梁建设而成。但与前面的大殿相比较却是在气派上输了许多。 段仙居隐隐听见里面传来几声对话,她想看守的弟子招了招手,那些弟子如同未看见一样,动也不动。其中一名入门较早的弟子认识段仙居,见她招手便走了过来,拱手行了一礼,压着嗓子低声道:“师姐!”段仙居赶忙回了一礼,问道:“四位阁主还在里面么?”那名弟子答道:“还在里面,事情还未商议好。但……不知段师姐来这里所为何事?”段仙居轻叹一声道:“师弟有所不知,我有要紧的事要向四位阁主禀报,这关系到本派的剑术心法!”她知道此事太过重大,四位阁主没有拿定主意之前还是不易声张的好,于是回答只说有关系到本派剑术心法的要紧事,而其他的诸多细节一概不提。那名弟子听了是关系到剑术心法,便也觉得十分重要。再者段师姐身为秦阁主门下的弟子,虽说平时性格冷淡了些,可她行事却一向分明,同一辈的弟子见她清秀绝伦,大多都对她很有好感,这一次又是如此重大的事情,自然深信不疑。 那名弟子回头望了一眼议事堂的窗户,为难道:“师姐还望不要见怪,并非是我们有意为难师姐,很您过不去。是今天的事情特殊,四位阁主的意见好像分歧极大,里面正是剑拔弩张的时候,我们人微言轻,怎么敢在这个这个时候进入通报呢!”段仙居微微皱眉,想了一会儿,道:“那我们就不让你们为难了。”那名弟子听了紧皱着的眉毛慢慢舒展,连连道谢。可他才说了一声谢谢,就听段仙居道:“我们就硬闯好了!”那名弟子“啊”的一声大叫,眉毛又皱了起来,忙道:“师姐可不敢啊,未得召见就进入这可是大罪!我师傅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倔的跟头驴一样,他要是脸一拉下来,咱们可就都要面壁了。”段仙居本就是吓唬他的,她心想如果跟他们讨价还价,势必要将筹码抬的高一些,不然互相各退一步,定然自己吃亏。却不曾想竟然吓得他这么好怕,又听见他背后编排自己的师傅不是,便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名弟子见了也跟着陪笑。 段仙居笑容消失,脸一板,道:“那咱们给退一步,我和林师弟就在窗外听着,等着四位阁主议事完毕再去禀报好了。”那弟子听了还要再说,段仙居一仰手指,骄傲道:“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背后编排自己的师傅的事情告诉他,到时候你一样面壁思过!”这句话一出,那名弟子立马愁容满面,剩下的几名看守弟子也是紧皱着眉毛,心中很不舒服。段仙居不管其他,对着一干人遥着一根青葱般的手指道:“呐!别……别拦着我啊”拉着林淮安就往议事堂窗户边上趴。 那名弟子见了狠狠一跺脚,心说今天倒了霉了,唉……只盼着他两只是听听,千万别出什么事儿。 段仙居拉着林淮安顿到议事堂的一个小窗户外,只听里面一人说道:“师弟切勿着急,我不想理会百草冰心堂的这件事,自然对咱点苍有益处!”声音沉稳,不紧不慢,却是温阁主。 另一人说道:“我不这么认为,百草冰心堂此次出了如此重大的事情,咱们原本就与之交好,他们有求与我,咱们这一次本应给予帮助,怎么温阁主反而犹豫了起来。”这声音段仙居与林淮安更是熟悉,说话的正是段普正。 温良功道:“百草冰心堂丢失了《百草冰心集注》,并不是寻常的丢失。却是被人生生的抢了去,试问这天下谁敢去招惹百草冰心堂,这里面定然不同寻常,咱们尚未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万万不敢贸然出头,以免引火上身。”这时却听一女子声说道:“那群盗贼既然招惹了百草冰心堂,固然实力不同凡响,但却也是深陷沦为。天下的其他门派这一次都响应了百草冰心堂,唯独咱们点苍沉默不语有所区别,却不是暗中也得罪了左堂主么?”段仙居低声道:“左堂主是百草冰心堂的掌门,说话的是我师傅。”林淮安点点头。 只听又有男子说道:“唉,秦师妹不要怎么说,这叫事牵扯太大,咱们不能与其他的门派一样,还得从长计议的好。”此人嗓音粗糙,说话也是有条不紊,却是东阁楼的阁主李深。 只听“啪”的一声,接着传来几声桌椅带动的声响,秦阁主怒道:“还从长计议?咱们都议了一个个时辰了!”段普正赶紧劝道:“秦师妹别慌,慢慢说。”秦阁主哼了一声坐会椅子上。 温良功又道:“师妹消消气,你有所不知,这一次丢的《百草冰心集注》跟太虚观有关!”秦阁主和段普正听了都发出“嗯?”的一声疑问。 李深接口道:“太虚观的洪期终咱们都知道,他当年去拿狐族的天火钵,以至于身受烈火吞噬造成重伤,至今为止不仅尚未痊愈,反而越来越重。近几年来每次发病都如同滚油淋身一般,疼的他死去活来。他这些年只能去求百草冰心堂的左堂主,让他门下弟子每过一段时间前去太虚观为他疗伤。可就这也还是发作的次数少了些,疼的轻了些,天火钵造成的伤害太大,他这辈子也好不了了。”说着在地上走来走去。 秦阁主听了冷道:“那又怎样?”温阁主道:“这一次丢失的《百草冰心集注》正是左堂主门下弟子前去太虚观给他治疗后返回百草冰心堂时丢的,他太虚观自然会受到左堂主的猜疑。《百草冰心集注》一丢失,洪期终的伤以后也无法在治疗了,他太虚观这样一来既得罪了左堂主,又……又说不定还会死去一位洪观主。”段普正见温良功和李深一前一后说的有条不紊,哼道:“所以,你们准备不去理会这件事,以此打压太虚观?”温良功道:“这时他太虚观的气运,不乖的我点苍啊。” 秦阁主道:“那这不也是伤敌七分自留三分的伎俩。”她将这说成是伎俩,心中定然是不同意这样做了。段普正应道:“是啊,温师兄想光大咱们点苍派,与他们争我原不反对,可咱们就算要与他太虚观一绝高下,也应该光明正大的比拼门下弟子的修为才是,干什么想出这种方法?” 李深怒道:“段师弟,你是说温阁主的不是么?”段普正“嚯”的站了起来,与李深对视道:“我说温师兄目的是好,但方法用错了!”李深指着段普正道:“你又算什么东西?当年要不是我点苍派身遭重难导致同辈师兄弟们相继离世,以你的资历又会当上这南阁楼阁主一位?你如果不行就让贤吧!”林淮安听李深这话无礼之极,心头便生死一股怒气,恨不得冲上去和他理论。 段普正还未答话,只听温阁主重重一拍桌子,训斥道:“住口!李阁主你胡说什么?当年那场灾难,因为南阁楼弟子出力最多,所以才导致南阁楼现在只剩下两个同辈师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另一个还……”他想起当年的痛事,心情沉重,眼中泪水盈眶,顿了顿又道:“另一个还发了疯,最让我疼痛的是,南阁楼中傅云天师兄命丧当场,而游雨中师兄呢却是至今未找到。段师弟修为不凡,自掌管南阁楼以来,门下弟子修炼努力,有礼有素,这些都是段师弟的悉心教导啊,如果傅师兄看到今天的南阁楼如此强盛,泉下有知也可以心安了。”李深赔礼道:“是,师兄,我说错了。”段普正与秦阁主听了也是心情悲痛不已。 温良功接着道:“咱们点苍派都是各峰传各峰的弟子,自开派以来千百年了都是如此。李师弟,你的话未免太过分了。”李深躬的更低了,道:“是,我一时气话,还望段师弟不要生气。”段普正只拱手回了一礼。 温良功虽然知道他们仍有间隙,只是碍于自己的面子才互相忍耐,但也没法多说,伸手请他们各自归位,然后自己也坐下。林淮安在外听的明白,他们四人中,温阁主与李阁主认为应该借此机会暗中打压太虚观,所以不同意协助百草冰心堂,而秦阁主和师傅段普正认为应该与其他门派一样,就算要与太虚观一争高下也要以剑术心法击败他们。林淮安自然同意师傅的想法,我点苍派的心法剑术自有强大过人之处,虽说并非是横扫天下无人能敌,但也不比他太虚观弱。何必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方式去争? 只听里面李深发出一声断喝:“谁在外面?”段仙居与林淮安同时一惊,段仙居起身回答道:“弟子段仙居。”林淮安也道:“弟子林淮安。”里面同时发出几声“嗯?”的声音,接着就听李深道:“给我进来!” 段仙居与林淮安相视一眼,林淮安眼中却是充满担忧。正细想怎么应对时,忽然他感觉自己的右手被一团柔腻温暖包围,却是段仙居伸过左手握住了林淮安的右手。段仙居一笑,道:“没事,进入以后我来答话就好了,有什么责怪也是我担着。” 他两人迈步走进议事堂,守护左右的那些弟子望见他们两人进入,都各自摇头,眼中仿佛充满了叹息。段仙居走进议事堂之前便轻轻松开了拉着林淮安的手。两人同时进入,见到四位阁主后,都先是躬身行了一礼,道:“拜见四位阁主!”李深伸手指着他两人斥问道:“站在那里鬼鬼祟祟的干些什么?”段仙居答道:“弟子们是有要紧的事想要禀报四位阁主,方才刚到窗户前。”她说这句话是表明自己只是临时过来,并不是有意偷听。李深显然不信,怒道:“有什么事不能等候一会儿,偏要站在窗户边,鬼鬼祟祟的?”他说这话眼神却是看向秦阁主,分明再说看你带的好徒弟! 段仙居道:“是,李阁主训斥的是,可这件事关系到我点苍派剑术心法的泄露,弟子不敢耽误,所以坏了门规,还请护法阁主恕罪。”这句话一出便如平地惊雷一般,四位阁主都是相互而视,秦阁主是她的师傅,更是担心她说错话,忙问道:“仙儿,你所说的确定么?”段仙居昂然道:“弟子亲眼所见。”李深见秦阁主理都不理自己,心中有气,又听段仙居所言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自不便追究只得哼了一声低头喝茶。 温阁主眉毛紧皱,问道:“段师侄你见谁使用我点苍派的剑术心法了?”段仙居道:“我只见那人使用点苍剑阵中的剑术,未见他使用心法。”于是将今天自己如何见到那三个人,如何遇到林淮安,又怎样与那三个人缠斗最后受伤,一一说明。她知道林淮安为未的允许,便带着天心灯的灯芯离开南阁楼是一件大罪,要让低头喝茶的李阁主知道必然会抓着不放狠狠的惩罚。所以说到林淮安如何救自己和两人在山洞中的事情时就匆匆带过,四位阁主听到使用的人竟然是太虚观的弟子时更是吃惊。 段仙居道:“被弟子杀死的那名太虚观弟子名叫萧峰纯!”段普正道:“这人我知道,他是太虚观副观主项天刀门下的六弟子。”段仙居得意道:“对,二师兄也认得!”段普正瞪她一眼,段仙居赶紧收起笑容。 温阁主听了摇头苦叹,道:“唉,秦师妹段师弟你们听听,非是我点苍行事不光明磊落,而是他太虚观竟然做出这样的勾当。他洪观主身受重伤,也是老天有眼啊。”段仙居万万没想到温阁主竟然以这件事为窃机,说服师傅。她听到这心中便即后悔,早知道就等到这件事商议完再说了,如此一来师傅便没法还口了。她抬头望向师傅,只见她面露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段普正站起身来道:“师兄,他太虚观做这件事是小人行为,但如果咱们也这样做不是同他们一样,也是小人了么?”李深见他仍然坚持,也有些生气,冷道:“胡说八道,他太虚观先这样做了,是小人行为,可咱们却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段普正还要再说,李深望着林淮安忽然想起来,摇手打断了段普正的话接着道:“这人就是你新收的弟子?”段普正未想到自己与李深正在争太虚观偷学剑术的,他怎么会突然扯到这个新弟子身上,一时之间只得道:“是,这是我新收的弟子。他早就交过《弟子卷书》,我也跟温师兄通报过了,怎么这也要管?” 李深嘴角一笑道:“段师弟多年未再收弟子,这次新收了一个我自然高兴,那还多管闲事呢!”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今年我掌管本派护法一职,却要来管上一管这个新弟子私自携带天心灯离开点苍山是什么罪过了!” 温良功、段普正和秦阁主都是一惊,段仙居与林淮安听了更是一震。怎么他会知道?他与其他三位阁主一直都在这里议事,怎么知晓得这件事? 段普正豁然转身,望向林淮安的眼中充满疑问,林淮安低头道:“是,弟子未曾想到这是一项大罪!还请师傅恕罪。”李深狠狠狞笑:“怎么?段师弟现在还不知道么?”段普正见林淮安亲口承认,便如同五雷轰顶。这私自携带本派重要法宝离开点苍山一罪是自开派以来都有的,以往的犯罪弟子都是被护法阁主处以面壁十年思过的重刑。他望着林淮安,仿佛便看到他一人被关在思过崖十年不得离开的样子,他聪明伶俐,还身负血海深仇未报,怎么能如同一个囚犯那样生不如死? 段普正道:“师兄,他是新弟子,才跟着我修炼了一天,他犯下这样的过错我身为师傅也有责任,不过……”他话还未说完,李深便厌恶的摆摆手,道:“段师弟一向以严管教徒弟,怎么这次却为他求情?”段普正忙道:“并非是我为他求情,实在是我作为师傅未尽到应有的责任。这错……这错在我的身上,我……”段仙居忙道:“是啊,林师弟他初入师门,尚未知道这一罪名,再……再者如果他没有带着这天心灯的灯芯,这时候躺在雪地里的就是弟子了。”说着望着自己的师傅,眼中满是委屈和祈求。 秦阁主虽然平时冷言冷语,但对这个弟子却很是爱护,见她这样望着自己不由的也是心中一软,跟着劝道:“李师兄,他虽然犯错,但却也救了我门下的这名弟子,这也是阴差阳错,我知道你从来公正无私,但这件事却并非寻常,我……我同意温阁主的主意。”李深点点头又转向段普正,道:“段师弟呢?”段普正避开他的目光,良久浑厚才低声道:“唉,我……我也认同秦师姐的提议。”语气中甚是无奈。 温良功见他二人都不在坚持,便也劝道:“李师弟,这件事事关本派剑术心法,不可让外人传了出去。还是隐秘处理的好”李深躬身道:“既然三位阁主都这样说,我虽然身管护法一职,到却也不是不通情达理。”转过身来对林淮安道:“南阁楼门下弟子林淮安,私自携带本派宝物离开点苍山,本应面壁十年思过以示惩戒,但念在初入师门,又救下同门弟子有功,本阁主处你面壁五年思过,并且不用去思过崖。” 段仙居见林淮安神情恍惚,赶紧伸手捣了一下林淮安的腰,林淮安这才反应过来,段仙居忙道:“多谢师叔宽容。”林淮安也跟着念道:“多谢师叔宽容。”李深摆了摆手:“你们出去吧,剩下的太虚观弟子偷学本派剑术心法一事,我们几位阁主还得再议议。” 段仙居与林淮安一前一后走出议事堂,她见林淮安神情恍惚行动木讷,似乎受了重大打击,轻声道:“唉,都是我不好,要知会是如此,便……便不来了。” 林淮安听她忧心自责,宽慰道:“终究是我的错,像天心灯这样的宝物又怎么能让我随便携带呢。”段仙居道:“不过李阁主定下的虽说是五年的思过时期,但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更是不易声张,自然也不会与以前的犯错弟子一样被记下来,这五年的思过虽然长,但不会有人严加看守。”林淮安叹道:“那又有什么区别?”段仙居睁大眼睛道:“这自然有区别,以往的思过弟子都是被人严加看守,没有护法阁主的手令便是连自己的师傅和总阁主也不能随意看望。更可况,这一次却不是关在思过崖上,具体的地方是交由师傅决定的。这样一来,虽说是一次惩罚,但却比以往的弟子宽松许多,我想去找你便不用那么麻烦了。” 林淮安被惩罚面壁思过,自然是心情低落,悔恨交加。段仙居与他并肩而行,沿着林间小道一直到主峰的峰门,一路上柔声宽慰,林淮安却是时不时的搭上一句话,段仙居取过寒冰仙剑,又送林淮安回到南阁楼,见他仍然低头不语,临走时道:“你且安心,五年的时间不长却也不短,这些时间一般不会有人去打扰你的,你趁着这点清净的时候,就当安心修炼罢了。等到我这边诸多的事务安排完毕,我便常常去你思过的地方看望你。”林淮安点头,段仙居交代完毕便御剑飞行往西阁楼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点苍1》正文 第四章2 这一天直到夜间,段普正才回到南阁楼,林淮安现在门前良久,远远的看见师傅御剑飞来,段普正脚一落地,林淮安赶紧上前躬身行礼,道:“师傅,弟子犯下过错,请师傅惩罚。”段普正也早就看见了他,可今天诸多事务缠身,已经是筋疲力尽,他望着林淮安心中五味杂陈,良久过后,才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在议事堂的时候便已经说了,你虽然犯错,可我所为你的授业师傅,却也有管教失职的地方。李阁主那时候已经做过惩罚了,我也不会再加,你自明日起便去传道阁楼思过吧。”林淮安道:“弟子悔恨的是师傅与秦阁主据理力争,却因为弟子这件事被……被要挟。”段普正低声皱眉道:“胡说八道!为师与秦阁主那里被要挟了?”可话到这里却是默然聚停,说不下去,段普正揉着额头许久,又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这里面的许多事情不是你能了解的。今年东阁楼掌管护法,咱南阁楼看护传道楼阁,秦师妹却没有任何权利。我和她就算立争,可如果参与议事的人扩大,同辈师兄弟们大多数支持北和东两个阁楼,所以即便没有这件事,我和秦阁主多半也是无可奈何。”顿了顿又道:“这传道楼阁中有许多我点苍派前辈们留下的珍贵书籍,基本记载了我点苍所有的剑术和心法,你在里面思过,多看看吧。”说罢,袖袍一挥大步走了进入。 第二日,李恩带领着林淮安前去传道楼阁,传道楼阁便在南峰上,路程不远,所以过不多久便到了。 传道楼阁坐落在南山峰的最后面,与之前林淮安休息过的书房有好长一段距离。传道楼阁是一座四层的小楼,整个建筑极其古朴自然,并不如同点苍主峰大殿那般华丽,却也不像议事堂那样的平凡,却与周围的松树草丛相宜。这传道楼阁是点苍派所有剑术心法的储存地,其重要程度可想而知,传道楼阁的四周有不少的南峰弟子在此看守。 李恩将林淮安带到后,对林淮安说:“昨天的所有事情我都听大师兄说了,李阁主既已经定下这条罪名,你便不用再多想什么了,只是李阁主一向严厉,却怎么这回减轻了这么多?”林淮安自然明白其中缘由,可终究不便说明,只是强颜一笑:“是段仙居说我救了她一命,这才让师傅和秦阁主依以此为理由说服李阁主减轻罪名的。”李恩点头道:“原来如此,段仙居既是秦阁主的弟子又是咱们师傅的女儿,他两位自然可以争取了。”林淮安惊道:“什么?师姐她……”李恩道:“怎么?”林淮安道:“段师姐是师傅的女儿?”李恩奇道:“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她没说过么?”林淮安一拍自己的脑袋,是啊!师姐她姓段,各个阁楼的弟子又都认识她,如果不是这层关系又怎么人人知道!我叫了多少声段师姐,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与师傅有什么关系。李恩见林淮安恍然大悟的神情,出声笑道:“师弟还真是后知后觉啊。”林淮安道:“还是我太笨,所以才会一直被蒙在鼓里。”李恩道:“这些事,等你见了她再慢慢说吧,我与你交代一下这传道楼阁的一些规矩,你悉心谨记。”他闭目想了一会儿道:“首先,阁楼中的书籍一本也不能少,没有咱们师傅的手令一本也不能借出去。如果有师傅的手令也要记录在册,什么时间那个弟子借的什么书都要明白。再者,里面的书籍也不能损坏,那些弟子还回来的时候你要仔细查看。就这些了,别的都是琐碎杂事不用记得。”林淮安点头记下。 李恩为防止出错,又亲自演示了一番,直到林淮安能自己全无差错的重复一遍,这才离开。 李恩走后,林淮安这才有机会浏览传道楼阁的第一层,这第一层是四层中空间最大的,跨过大门,进入楼阁中先是来到一片书房大小的空地上,空地的后墙上挂着一副辽阔宽大的长方画卷,画卷将点苍山的五个山峰全部包含其中,只见画中的点苍山高耸入云,缥缈的白雾漫过点苍山的山腰,点苍主峰位于中间,其余四座小峰分座四方主峰与各做小峰相距不远。小峰山间的小路从半山腰处的迷雾中引出,蜿蜒盘旋通向山顶。整副画卷实在太过庞大,使得观看之人心中无不觉得巍峨壮丽,美不胜收。林淮安走过空地,两旁立着多做书架,每一座书架都有一人多好上面全部放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第二层存放着的是点苍派所有弟子的弟子卷书。自从点苍开派以来的所有弟子,无论生老病死还是被逐出师门,这里都记录,林淮安心想估计自己的也在这里。第三层和第四层则被一道强劲的力量封锁,林淮安不敢靠近,只得下楼。 初到传道楼阁的时候,一天的时间也没有几个人前来,林淮安在阁楼中只管修炼,连连七天都是如此。直到第七天,段仙居拿着段普正的手令来到传道楼阁,前来看望林淮安。 林淮安这几天都在修炼,一个人不是运转心脉,就是楼上楼下的跑,到了第三天就无感到无聊之极。第四天他便开始翻阅第一层的书籍,他左看右看,在西边的一座书架的最下面找到了一本名字叫《点苍飞符》的书籍,这本书很是陈旧,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林淮安刚拿出来时被呛得不停咳嗽,想来长时间也没人翻过了。 这几天他都是在看这本书,想来师傅师娘忙碌,各位师兄也很少前来,这修炼中最基本的就只能自己学习了。 段仙居一进入,便看见林淮安手捧着一本书背靠着墙壁蹲在地上翻看着。她上去叫了声“师弟”,林淮安沉溺其中却没答应,段仙居又走进两步,现在画卷前打了个响指,林淮安一抬头,喜道:“段师姐。”段仙居道:“我还担心你呢,未想你却自得其乐。”林淮安道:“刚来了就好就感到无聊透顶,师傅交代过让我安心修炼,里面的这些剑术和心法我都能翻看,所以便找了一本最基础的。” 段仙居奇道:“是什么书?”说着伸头去看,林淮安道:“名字叫《点苍飞符》”段仙居道:“这可不是最基础的。”林淮安道:“怎么可能?这解开飞符难道不是最简单的么?”段仙居白了他一眼,道:“解开飞符自然是最简单的,可这本书写的是如何绘制飞符啊。”段仙居将书从林淮安手中拿来,翻到第一页,却见第一页已经破损,其中没有损坏的部分字迹也是模糊不清,想来是太久没有翻动粘在一起了。 段仙居见这开篇看不了,便将其合上,解释道:“我点苍飞符的绘制需要绘制者将自身的仙力烫印在一张薄薄的黄纸上,黄纸太薄了易烂,黄纸太厚了便要耗费绘制者更多的精力。而这点苍飞符的制作,对绘制者的修为也有要求,如果修为达不到,就没办法将自身的仙力逼出来,现在的点苍飞符都是咱们师傅那一代的弟子所制作的。年轻一代的弟子只有极少数能绘制出来。” 林淮安听了更是惊奇:“这小小的点苍飞符看起来寻常,绘制竟然会这么难?”段仙居摇头道:“也并非很难,只是现在我点苍派上一代的弟子太少,四位阁主每日都是事务缠身,自然不会去绘制这个,剩下的师叔们也不是每日都有空闲,所以就连这寻常的飞符都不能随意制作。终究是上一代弟子去世的太多了。”林淮安想起那天在议事堂的窗户外,听温阁主说起多年前的那场灾难导致点苍弟子丧命,四位阁主都是悲痛欲绝。却不知道是什么灾难,他抬头看向段仙居,段仙居与他目光一向接便知道他要问什么,忙低声道:“你可别问我,我所知道的也不多,记得之前小的时候问过上一代的几位师叔,可他们或是绝口不提或是脸有怒气,我问的多了,他们便告诉了我爹爹,我爹爹骂我不懂事,还罚我面壁思过一天。后来我渐渐长大了,仍然一直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觉得师叔们一同隐瞒定然有他们的理由,也就没再问过。” 林淮安见就见师姐都不知道,也不在说什么,他叹了口气,道:“我那天遇到你,直到李恩师兄跟我偶然提起我才知道你是师傅的女儿。”段仙居“咯咯”直笑,道:“那你可真笨的,你没想到可怪不得我。”林淮安道:“是啊,我一直疑惑,怎么这点苍派中人人都认得你,初时我还想定然是因为你的修为高强,声名远扬。后来才知道,原来你既是南阁楼阁主的独女,又是西阁楼阁主的高徒!不单单是修为高强,还出身名门!” 段仙居听他胡说,道:“什么又是南阁楼又是西阁楼的,我爹爹虽是南阁楼阁主,但那里是你说的什么名门,而我的修为也不是弟子中最高的。你跟我信口胡说也就算了,要是被别人听了去,还不笑掉大牙来。” 林淮安想起周明德曾说过,他自己在与太虚观弟子的比试中排名第十一位,到不知道段师姐实力怎么样:“师姐参加过与太虚观弟子的比试么?”段仙居道:“参加过,不过我只是排名第十二。”林淮安道:“你就在大师兄的后面?”段仙居道:“对,他是第十一,我是第十二,李恩是第十六。” 林淮安心想段师姐认得出萧锋纯使用的点苍剑阵的招数,便一定与大师兄一样也带领过其他弟子了。他由萧锋纯忽然又想起那天自己和段师姐走后,四位阁主议论太虚弟子偷学我点苍剑术心法一事,那天晚上师傅回来后只是说起了自己携带天心灯灯芯的罪过,却没问究竟怎么样了,便忍不住道:“他太虚观弟子那件事怎么样了?”段仙居方才还兴致勃勃,一听提起这件事便是眉头紧蹙,神情不乐,道:“那天咱们走后,四位阁主对这件事仍然分歧很大,到后来师傅回来他们也没有议出个什么来。第二天,还是这样,温阁主还是认为应该忍耐不发,静等时机。而自从那天咱们回来后,太虚观那里也是没有一点动静,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林淮安气道:“温阁主怎么如此优柔寡断?这样的事还静等什么,咱们一众弟子去太虚观直接向他们的副观主问罪,这等小人行为一定要让他说说该怎么办!”段仙居也道:“我与你想的一样,可气就气在这,温阁主一向处事果敢,却怎么现在变得犹犹豫豫。” 林淮安越想越气,他在空地上来回踱步,忽然道:“莫不是他当了太久的总阁主老糊涂了?”段仙居笑道:“不会的,温阁主他当年便要那一代弟子中的出秀之人,他心思沉稳又善于忍耐,不行事则已,一行事必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也不会名列那一代弟子的三绝之一。” 点苍三绝?林淮安听到这里顿时如遭电击,只觉的后背僵直,冷汗直冒。那天龙行镖局旁边的客栈里那个样貌平平的说书人他怎么会知道点苍三绝?他还有着一身的高强仙力,他只凭借一把寻常的纸扇却能以一敌二,他身上的仙力仿佛用之不尽一般,当真是强横。林淮安想到那天龙行镖局事发的前几个时辰,便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谁在操纵着一切。林淮安口中喃喃自语:“他一定不是说书的!他一定不是说书的!”段仙居听的迷糊:“什么?谁不是说书的?” 林淮安被她这句话突然惊醒过来,他看向段仙居,忽然道:“师姐,你知道这天底下的武器是一把纸扇么?”段仙居见刚才他六神无主,便如同被抽去了魂魄一般,这时却突然问出这般奇怪的问题,她闭上眼睛细细想了想,摇头道:“我从未见过谁是用纸扇做武器的。”林淮安道:“那人的纸扇只是一把如同的纸扇,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只是扇子上写着‘明月’两个字!”段仙居思索道:“还是想不出来,但如果他用纸扇做兵刃的话,你说的那人的仙力应该十分浑厚才行,不然遇到敌人也很难占的上风。”林淮安道:“对!那人就是仙力十分浑厚,他只是现在那里并没有用什么剑术之类的,面对敌人也只是一推或者将纸扇一展,便能同时挡住一把苗刀和一把流星锤!”段仙居皱眉道:“看来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修炼者。我点苍和太虚观你是知道的,讲究的是剑术和心法统一。归一寺的大师们都是使用禅杖,门下弟子也是用寻常的棍棒,他们修炼的是大乘佛法,佛祖说的是感化苍生,降人却不杀人,所以每当对敌时都是佛音回荡。百草冰心堂不用说了,他们救人杀人从不隐瞒,何况已经多年没有出过手了。令外……”段仙居想了一会儿,道:“另外,狐族虽然仙力强横,但与你说的也不想同,他们又因为多年的内斗,族内群星陨落,已经没有拿的出手的强者了。”林淮安听她一下子说出了这么多的门派,当真有点晕,忙道:“这……怎么这么多?” 段仙居道:“还有很多呢,只是之前实力强大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是一些小的门派。他们其中虽然也不乏高人,却并没有一个有你说的那人那么厉害。”林淮安叹道:“唉,连你也不知道,看来那个人当真是一位隐士高人啊。” 段仙居道:“额!我该走了!”她起身行了一礼便要离开,林淮安赶紧也回了一礼,等到段仙居迈出传道楼阁,林淮安便不能在送了。他望着段仙居,忽然见她远远一回头,只听她开口道:“还有一事,娘亲说你表面上虽是面壁思过,不过却根本不同,师傅虽然将你安排在这传道楼阁,但心中却未有怪你。娘亲让我问你明不明白?”林淮安点头道:“我明白师傅师娘的心意。”段仙居道:“那便好,过些日子爹爹娘亲便会抽空来看望你,他们让你好好修炼,不可荒废了时间。”林淮安答应道:“是,我一定刻苦修炼。” 段仙居忽然跑过来凑到他耳边,悄悄说道:“这几天爹爹娘亲来找你,我就不来了。他们看完你后我再过来跟你说话。”林淮安道:“好!”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忙问道:“怎么师姐你不拜在南阁楼门下,却要拜秦阁主为师,那不是舍近求远么?”段仙居道:“我师傅与娘亲本就同为西阁楼的弟子,师傅与我爹爹娘亲也一向交好。师傅至今未嫁,我一出生便认了她为干娘,更何况师傅的修为比我爹爹娘亲都要高上一些。爹爹娘亲让我拜入西阁楼,一来是能促进我的修炼,二来娘亲心软,爹爹担心宠坏了我,这下可明白了吗?” 林淮安道:“明白了。”段仙居道:“那你便安心修炼吧,下次再来的时候我再教你如何解开飞符。”说罢便转身离开了,林淮安未想她竟然还记得那天说过的话,心中不由的生起亲近之情。 段仙居一走,林淮安便又恢复到了原本枯燥无味的修炼之中,不过还好林淮安与段仙居之前的聊天让他知道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林淮安心中一直想着如何寻找方姐姐和报仇雪恨,所以就算平时的修炼比较难受,却也没有放弃过。只不过原来看的那本叫《点苍飞符》的书不在看了,那本书生涩难懂又不适合林淮安现在的修炼,所以他就又从众多的书里面找到了一本名字叫《冰魄心脉》的书,这本书所记载的是如何作用寒冰、千年雪莲一类的阴凉之物驱除心脉中的火毒。林淮安虽然并没有身中火毒,身边也没有千年雪莲,但这本书中记载的关于如何温养心脉的方法却是林淮安现在修炼所需要的。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段仙居果然没有再来,等到又一天的下午,林淮安本来在试着书中的方法温养心脉,却听见传道楼阁的大门被人推开,林淮安放下手中的书不断张望。便见段普正、苏可自己周明德一起走了进来?林淮安奔过去,躬身行礼道:“师傅师娘好,大师兄好。”段普正身形不动,只是摆了摆手,周明德上前回了一礼,并将林淮安扶了起来。 林淮安抬头便见师娘笑意盈盈的望着他,段普正道:“这些时日习惯吗?”林淮安道:“多谢师傅关怀。弟子初来的那几天还不太习惯,后来在这些书中找到了一本弟子看得懂的,便能将时间利用起来,非但不觉得度日如年,反而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段普正道:“嗯?那是什么书?”林淮安将那本《冰魄心脉》交道段普正手中,段普正与苏可见了都是微微点头,段普正眼中很是嘉许。他翻看了十几页后,将其合上,道:“让我看看你修炼怎么样了!”说着伸出手掌搭在林淮安的手臂上,这手掌一搭上来,林淮安便觉得一股强烈的热流袭上自己的的胳膊上,顿时手臂僵直酸麻胀痛不必,以后酸麻感消失,只剩下胀痛,整只手如同放到了火盆之中一样。 过不多久,林淮安便感觉道这疼痛随着自己的心脉传遍全身,林淮安额头冷汗直冒,浑身如同筛糠般不住的颤抖,林淮安坚持不住这便要倒。段普正一松手,这股疼痛感便立马消失不见,林淮安全身便如虚脱,多亏周明德扶持才勉强站立。 段普正道:“扶他坐下。”周明德赶紧扶着林淮安坐到一把椅子上,苏可也拿出一方小小的手帕给他擦拭额头的冷汗,林淮安想要自己擦拭,伸手去接手帕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那一日周明德测试自己的修为,自己便吃了大苦,想不到今天更是痛不欲生。 段普正的右手不断抚着胡须,在空地上来回走动,见林淮安脸色恢复了一点后,才点头高兴道:“你修炼的很好,完全超出了我的期望,很好啊。”林淮安胸口剧烈起伏了片刻后道:“多谢师傅。”段普正道:“你自从拜入我的门下,我便因为事务缠身没有教你一星半点的剑术和心法。而你却能自己摸索学习,这才几天的时间,你就有了这样的进展,为师既感到欣慰又感到无比的惭愧。” 周明德对林淮安道:“这测试之人的修为越高,你的修为越低,疼痛便越强烈。”林淮安挣扎着起身便要开口,段普正的手一摆,阻止了他说话,继续道:“你现在进展的很快,但我时间长了的话会担心操之过急,根基不稳,那具得不偿失了。你看的那本书对现在的你很有帮助,你要认真学习。”他顿了顿又道:“心脉很重要,可剑术也要学一些,不然怎么报仇啊,我今天便教你一套点苍剑术之中的《红叶剑法》,这套剑法以灵动迅速,飘转不定著称,与人缠斗时进退自如,攻防有序,敌人往往会被这猛烈的剑法逼的无法动弹。” 苏可取出一枚小小的药丸喂给林淮安,林淮安服下后边过不多久便觉得周身轻飘飘的,痛感全无,有了不少力气,苏可道:“你且用心记住,这套剑法很是厉害。”段普正略一思索道:“这剑法对敌时,一定不能让对方占的主动,不然使出的这套剑法便会束手束脚。另外这剑法使用时一定要灵活,万万不能僵化,我将这前几招演示给你看。” 周明德上前递过一套剑,段普正手握剑柄一把从剑鞘中抽出,只见得一声尖锐的剑音呼啸而过,跟着眼前白光一闪,段普正右手握着一把琉璃仙剑,现在空地上。 这把琉璃剑全身透明,闪闪发亮如同水晶一般,其剑刃薄薄,剑身中间花纹或是浅雕或是镂空,分布其上,整把长剑看起来很是轻灵。 段普正道:“看好了。”说罢,身形转动,手中仙剑跟着迅速挥砍。段普正眉头紧蹙,手中的仙剑化作一道道的白光,他的身形或进或退,十分迅速,林淮安见他的身影刚到门前便立即消失,在看时又出现在一旁的书架边。林淮安又往书架望去,可段普正又消失不见,林淮安还未反应过来,便见段普正出现在画卷前。他这一前一后全无规律可寻,林淮安根本跟不上段普正移动的身影,只见的段普正手中仙剑越挥越快,身影渐渐模糊,人与剑相合归一,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刃屏障,一道道强劲的剑风从挥动的仙剑上传来压的林淮安有些喘不过气。 良久过后,段普正立定中间,收剑入鞘,他望着林淮安问道:“怎么?看清楚了么?”林淮安道:“前几下还能跟的上师傅的身影,剑术也能看清,可后来不管弟子不管再怎么努力,剑术还是身影就都看不清了。”段普正道:“这就是这套红叶剑法的精髓所在,身形灵活,剑术更是灵活。我知道你刚刚有了一点修为,所以只是演示了前面的几招,后面还有好些更加高深的剑术我还没有使出来,再者我使出这套剑法时可没有运转心脉催动仙力啊!” 林淮安听了心神兴奋不已,双手忍不住的颤抖。师傅没有用上仙力使出的这套剑法就这么厉害,如果用上了更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威力。段普正招了招手,周明德便上前来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交到段普正的手中。段普正道:“这就是这套红叶剑法的全部仙术了,里面记载的很是详细。”林淮安双手接过后,抚摸着书皮上“红叶剑法”的四个大字,心中砰砰直跳,高兴的说道:“多谢师傅。”段普正道:“这本书中自第十招开始便有几处难懂的地方,需要耗上一些功夫,但你不必着急,打好基础,慢慢练习就可以了。等到你能将这套剑法融会贯通,我再教你其他的。” 林淮安道:“是,弟子明白。”段普正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些什么,苏可跟在他后面一起离开了。周明德临走时也拍了拍林淮安的肩膀,道:“师弟,这套剑法可不寻常,使用的人修为不同威力也不同。你好好学习吧!” 他们三人走后,林淮安就又回到了枯燥无味的面壁思过之中。他先前的一切修炼本来全凭借自己主张,现在师傅传授了一套红叶剑法,而近日翻看的那本《冰魄心脉》更得到了师傅认可,如此以来便有了准确方向。林淮安想起来师傅使用这套剑法迅雷一般的身影,便血气上涌不能自已。 他迫不及待的翻来这本《红叶剑法》,从第一页开始快速的浏览一遍,只见其中既有文字注解,又有图画演示,修炼到什么地方该注意些什么,那些剑招不易理解,那些又容易误入歧途,其中林林总总甚是详细。 林淮安前几日只看得半蒙半懂,他试着演练了几次,可凭着直觉总是认为不太对劲儿,后来几天周明德来了几次,给他讲解其中的一些门道,再后来周明德因为太忙时常抽不开身便让李恩代他前来给林淮安讲解。就这样两人反复来了十日,林淮安才将其中的前三招全然明白。 李恩道:“这套剑法委实太过难学,纵然对自身的仙力强弱没有太多要求,可到底仙力不同的两人使出来的效果也大不相同。林师弟不用操之过急。以我看来,就先将这剑法的前三招融会贯通,在学习后面的吧。”林淮安点头答应下来。 如此过后的一个月的时间,林淮安便在这传道楼阁中细心修炼这套《红叶剑法》和《冰魄心脉》。等到第三十二日,段仙居才有来看望他,她见林淮安修炼的是这套《红叶剑法》,先是微感惊讶,以为是林淮安自己在这传道楼阁中寻找找出来的,心中担心对他来说太过困难。待问过后才知道竟然是爹爹亲自传授给他的。林淮安道:“这套剑法确实有些深奥难懂,我之前自己学习可对其中的全然不懂,后来听周师兄和李师兄两人轮流讲了给我讲了十天的时间才将这前三招弄得明白。”段仙居之前便学习过这套剑法,心中自然知道,便道:“这红叶剑法确实是我点苍派中极其厉害的一套,你刚开始学习感到些许困难这是常理,我觉得你十分聪明,只要肯多加钻研,便不成问题。” 林淮安道:“只怕我用尽全部脑筋将其学成,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段仙居听他大有急于求成的意思,便好言宽慰道:“那也没什么,这套剑法因人而异,修为越强威力越大。但临敌之时,情况百变,你只要记住万事万物贵精不贵多,虽说只有几招,可也能一招制敌。”又道:“这套剑法的精髓奥妙在于身形灵动,变换莫测,我爹爹给你演示的那几招也没有运用仙力,可使出来剑风不也是逼得人喘不过来气?” 林淮安道:“是,师姐说的对。”顿了顿又道:“太虚观那里有什么动静么?”段仙居摇头道:“还是没有,太虚观就像根本没有发生似的。我前些天实在忍受不了,可又想这件事不能声张,便让师妹一人前去那里打探了一翻,据说太虚观之中的弟子都以为萧锋纯奉是师命远出办事了。一事之间回不来,这可着实有些奇怪了。”林淮安道:“他们并不知道咱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估计他们想静观其变,以静制动。”段仙居道:“可温阁主他也是这样的想法。”林淮安皱眉道:“咱们能做的只能是这些了,总阁主都能忍下来,咱们这些弟子人微言轻,也只能闷头修炼了。”段仙居趁机说道:“那你便安心修炼,其他的烦心事无需多想。”两人又聊了些其他的,过了一个时辰,段仙居向他摆手离开。 这一次相遇后,林淮安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炼之中。连着两个月,段仙居全无消息,林淮安只管练习红叶剑法的前三招剑术,一连等到第三个月,段仙居才又来,只见她一推门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大声道:“太虚观有动静了。”林淮安忙问:“怎么样了?”段仙居道:“听太虚观的弟子透露,前一天萧锋纯的师傅项天刀召开大会,说:‘本门弟子萧锋纯三个月前奉师命远出办事,可不想这一走音信全无,前天为师刚刚得到消息,他……他已经命丧歹人只手。’底下的弟子议论纷纷,有人说要给他报仇雪恨,有人却说他活该。”林淮安听了更是稀奇:“怎么?他在太虚观的弟子中也不得威望?有人心中狠他?”段仙居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林淮安略一思索,说道:“他们应该早就知道了,之所以现在才说出来消息,估计是见满不住了。”段仙居道:“应该是,不过他们更想搅乱浑水,好蒙混过关。” 段仙居匆匆忙忙,只和林淮安聊了一会儿就又走了,林淮安这三个月将那三招的红叶剑法学习了不知道多少遍,现在已经能够进退自如,可身法仍然不很灵活。 如此又过了三个月,此时已经进入盛夏,传道楼阁四周的草木皆已抽枝发芽,有的树上还结出了好几个果子,林淮安五年的思过时间这才过去了半年,传道楼阁的大门是万万不能迈过的。他每天修炼过后的闲暇时间,便站在里面向外张望,有时南阁楼的其他弟子早上修炼完毕,下午天热的时候便三三两两的接伴这里乘凉。他们一群弟子或是玩游戏比拼谁只用仙力便射下最多的果子,或是在两棵生长茂盛的大树下面绑上吊床。点苍山位于中原的西北方向,这里的气候冬天极其寒冷,可夏天却凉爽无比,众弟子在这里嬉戏打闹,好不快乐。 林淮安刚开始的时候心中羡慕不已,好想冲出去和他们一样嬉戏玩耍,可转念一想,自己如果现在身在镖局,便能每天陪着方姐姐一起玩耍打闹,方姐姐纯真善良,我给她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笑话她总是反应不过来,等到我再说的深一些,她便只是红着脸,羞的很了才伸手打我。然后逼着我发誓,以后不许听这些没用的笑话。唉,方姐姐想的简单,这些个笑话都是王叔和那些走镖的趟子手们说的,他们天天在我身边,我还能堵住耳朵不听不成?有时候镖局接到一些不太远的活,我便跟着王叔一路游山玩水,那时候不比现在逍遥自在?他越想心中越是难受,忽然一瞬间回到了点苍山上,发现自己现在正站在这个传道楼阁之中,林淮安望着外面玩耍的弟子,又想起自己的现在,心中的痛苦和仇恨突然剧增,恨不得立刻将那几个黑衣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一定要好好修炼,一定要好好修炼,他在心中一遍遍不停念着。良久过后,终于狠狠的一甩头,又想,我光怨天尤人又有什么作用?那些恶人还不是依然逍遥法外?我必须把这满腔的仇恨化作动力才行,林淮安手中攥紧一把长剑,手臂挥动,他越挥越快,越挥越快,只舞的白光闪动看不见剑刃。 林淮安一遍遍的演练着红叶剑法的前三招,他心中越想越气,只是狠狠的舞动。忽然间只听的一声轻微的掉落声,这声音听的清楚,不是杯子也不是书本的掉落声,林淮安正自纳闷,接着又传来一连串“滚轮鼓轮”的酒瓶翻滚声音。林淮安听的惊奇,不由自主停下了手中挥动的长剑,忽然脑中浮现出一个想法,他意识到这传道楼阁可能有人。这个想法一出现,林淮安顿时紧张起来。看管这传道楼阁中的一切本是自己分内之事,我本来就是戴罪之身,如果现在又出现了差错,我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下得了点苍山了。 林淮安想到此处不敢大意,手中紧握着长剑,他现在原地平稳住了呼吸,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判断声音的方向。许久的寂静过后,又是一声酒瓶的落地声,林淮安这回听的仔细,原来正在这传道楼阁的第二层。林淮安辩明了声音的方向后,手提着长剑,快速奔到第二层,他望着西边的一间房间,摆了个攻击的姿势,躬身放慢步子向它靠近,林淮安靠的越紧心中越是紧张。等到离那间屋子的门只剩下三步的距离,林淮安鼻中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林淮安忙定了定心神又靠近了一些,忽然只觉得脚下湿哒哒的一片,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从房间里面流出了一摊酒水,这传道楼阁的第二层窗户紧闭,光线昏暗无比,以至于林淮安现在才看见。 他这一踏,脚下发出了一声击水的轻响,林淮安一愣,脚步停了下来。本来里面那人正大口的喝着烈酒,声音很响,忽然也跟着停了下来,一时间周围寂静无比。林淮安心想,管他什么东西呢,这房间很是狭窄,我先冲进去乱砍一通,他人不死也残。 他正想着,只见那房间的门突然一开,跟着眼前飞来一坛空的酒坛子,这酒坛子飞的速度极快,不过好在林淮安聚精会神的注意着里面,他身子下意识的一侧,手中的长剑同时一挥,顺势使出了红叶剑法中的一招“递进式”,长剑劈到那酒坛子上顿时将其击得粉碎,瓦片顿时散落了一地。林淮安向后一步退开,只听得里面“顿顿顿”的一阵痛饮,跟着房门一开,又飞来一个空的酒坛,这酒坛就像长了眼睛一般,直冲着林淮安的面前飞来,林淮安心说来的好,我到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敢来点苍山偷东西,跟着一剑挥出,又将其劈碎。那人好像没有了酒坛,一时间停下了攻击,林淮安一喜,提着长剑警惕着靠近。 可林淮安刚刚走了两步,忽间然只觉得周身沉甸甸的,跟着脚步发飘,仿佛再也迈不动了。接着只见原本掉落在地上的碎瓷片都凌空浮起,飘飘荡荡的进入到那间房间。 那间房间的门“啪”的一关,林淮安便觉得周身又恢复到了原样。林淮安大是惊讶,知道已经遇到了强敌,他立身原地,手中的长剑始终指着那叫房间。 只见那间房间的门又是一开,接着无数的碎瓦片从里面飞了出来,这一招便如同剑雨一样,来的密集又迅速无比。林淮安身形猛然变动,或进或退,手中的长剑跟着去挡那些袭来的碎瓦片,他全神贯注,使出的红叶剑法威力比之前的大了不少,身形也更是灵活,可就这样也才勉勉强强的避开袭来的无数攻击。 那些碎瓦片仿佛总之不尽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不断袭来。林淮安大是紧张,丝毫不敢大意,他使出的红叶剑法也更是极速。只见他身形迅速变动,在这排列整齐的书架之间左右腾挪能躲就躲,遇到躲不开的才用剑一一格开。 林淮安又挡了一会儿,袭来的碎瓦片才渐渐停止。林淮安以剑撑地,大口的喘着粗气,他低头望见铺满了整整一地的,如同米粒一样细小碎瓦片。心想,虽然我的体力消耗太多,可他也不能在用这瓦片攻击了,他一直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恐怕是手中没有兵刃,这才用碎瓦片拖延时间。 林淮安又喘了一会儿,心中狠狠一动,直起身来又向那房间走去,他见那门空空荡荡里面的人自然没有动静,林淮安喝道:“谁在里面,鬼鬼祟祟的像个什么?”那人还是没有半点动静,林淮安心中越发有气,提剑便要冲进去。 忽然又见那门板一晃动,一只手伸到门干上,林淮安见那只手黑黝黝的,粗糙不堪,手臂也脏兮兮的。林淮安为之一愣,只见那只手一使劲儿,从门板上掰下了一根木棍,握在了手中。林淮安不待他再有什么动作,提剑使出红叶剑法。 林淮安身形灵活,行动迅速,一转眼间便欺身到了那人身前,手中的长剑同时向着那人的腹部直刺过去。长剑剑尖马上便要刺入那人的腹中,忽然那人打了个酒嗝,接着身形也是一动,同样的迅速,同样的捉摸不定,消失在了眼前。 林淮安只惊得长剑差点脱手而出,那一日,段仙居在后山森林,突然见萧锋纯使出的点苍剑阵中的招数,便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差点还因此丢掉性命。当时林淮安心中不以为然,认为一招相同的剑术又有什么稀奇古怪,怎么能让人这般失魂落魄。可现在自己也是这样,见到那人使出的红叶剑法,心中便如同生生受了一击重锤一样。 林淮安呆在原地,脑中不停的闪过那人使出红叶剑法的身形,一时间愁肠百结,不知所以。林淮安怔怔的立着,空气中浓烈的酒气让他忽然转醒,自己现在还在与人对敌呢。他本想去寻找那人,可低头看去,忽然又见到地上拖着两根手腕般粗的铁链,他顺着铁链看去,只见铁链渐渐盘到自己的身后,他再看去,一人手握木棍正站在那里,那人也不动手只是静静的站着。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林淮安大叫一声,跟着手中的长剑向那人额头刺去,那人头一低,躲了一剑,跟着又使出一招红叶剑法,林淮安回身接了一剑。见那人使出的这一招是红叶剑法中的第六招“横挪式”,这一招自己还没有学,他又怎么会? 林淮安现在学的就是这红叶剑法,他半年来将那本书从头到尾的已不知道翻看了多少遍,为得就是能尽快学会。虽然现在为止,自己仅仅只学了三招,可他一眼看去就能认出来那人使出的是里面的那一招,同样心中也能大致知道此人对这套剑法熟悉到什么程度。 但见这人出手极快,身形和剑术都和自己师傅段普正差不多,林淮安更是惊骇。我只会三招,可这人会几招我却全不知道。又想,说不定这人会全套的红叶剑法,对了……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运转心脉,注入仙力呢,林淮安越想心中越是恐惧,手中使用的红叶剑法已经变成了拼命的打法。 那人一进一退,绕着林淮安转着打,可他因为足上套着铁链,只能得转半周,然后又转回来,可就这样林淮安却还是渐渐无力招架林淮安只想,这人脚上朝着铁链定然是点苍派扣押的凶徒,他记恨点苍中的弟子,一定会将我杀死泄愤。 林淮安临到生死关头,所以使出的招式全是拼命的拼杀。直见那人当胸一剑刺来,林淮安急忙一转挪了过去,那人见了“嗯?”的一声惊疑,似乎意想不到。随后身形也是一挪,将林淮安的招式全部模仿了一遍。 林淮安越看越怒,心想这人有意卖弄。可见他后退,与自己离得有大段的距离,又见他脚上手腕般的粗铁链,心中悄悄安定。林淮安胸口不断起伏,喘着粗气,尽量调整呼吸。那人手中拿着木棍,又突然急冲过来,可距离有些远那铁链一下被铮的直了,那人一愣,随即身体在半空中平卧,铁甲的长度加上他的身高使手中的木棍正好可以碰到林淮安,林淮安此时后背紧紧靠着一面书架,只能左右移动,那人显然也知道,于是手中的长棍只往林淮安的四周挥砍。林淮安左右招架,那人猛然便自己头上一刺,林淮安只得使出红叶剑法的第一招“回侧式”来应对,匆忙之间这一招使得拖泥带水,混乱不堪。那人见了,板着的脸嘴角一吊,更是不屑,他身体下沉,又向林淮安脚下挥砍,林淮安全然被他夹制,只能使出红叶剑法的第二招“周转式”来躲避,这一招却是漂亮之极,还跟沉稳,那人不慌不忙,斜着剑向上冲刺,这一剑如果得逞必然将林淮安开膛破肚,林淮安别无他法,又只能使出红叶剑法的第三招“猛落式”用来对敌。那人点了点头又使出其他剑招,攻向林淮安的腹部,林淮安只会三招红叶剑法,这一下只能随意用剑贴在腹部去挡,那人眉头一皱,手中木棍向后一挑,林淮安只觉得手臂一震,长剑脱手而飞,直直的冲向房顶,剑尖插入到房梁里面,嗡嗡做响。 林淮安手中兵刃脱手,只能束手待毙。他万念俱灰,心想自己就此死去?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全然未报,甚至连敌人的名字也不知道,难道就这样死去?他呆呆的睁着双眼,满是不甘的神色,可那人挑飞林淮安手中的长剑也不杀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点苍1》正文 第五章1 只是回过身去,慢着步子走回小屋之中,那人边走边口中喃喃自语:“原来只会三招,可惜可惜。”说着连连摇头,他拖着脚上的铁链乒乒做响,其他全然不闻,林淮安本来做好了受死的准备,可见那人徒然转身理都不理自己,更是看的呆了。 林淮安见那人走回小屋后半天没有动静,心想他不杀自己,看来不是恶徒,他又被这铁链缠住,定然也不是偷盗者,一时间捉摸不透那人的身份。林淮安望着房梁上插着的长剑,心中满是疑惑,他鼓起勇气走到那间小屋的门旁,只见昏暗的房间中,那人瘫坐在角落,后背依着墙壁。林淮安刚才只顾着拼杀,到现在才注意到那人的样貌,只见这人赤着双脚,蓬头污面,他披头散发神情恍惚,口中半张半合,嘴边留着短短的胡渣子,整个房间里满是浓烈无比的酒气,只熏的林淮安皱眉捂鼻。林淮安借着外面透过来的点点微弱阳光,见他约莫五十岁的年纪,精神萎靡不振,全然一副落魄醉汉的模样。在看他的衣着,包的严严实实,此时外面已经是盛夏,虽然点苍山高耸入云,夏日并不炎热,可他现在身上上下都穿着厚厚的冬衣总是太过奇怪,林淮安忽然想起来,这冬衣的样子却是点苍山南阁楼的弟子装束,他越看越奇怪,一时之间还是不明所以。 林淮安离开房间,跑回到第一层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扶着桌子,心中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将那人使出的剑术一一在脑中回想,那人与我缠斗的时候从始至终全然没有使用仙力,看来并不是对我有敌意。他开始的瓦片袭击只是频繁密集,后面的红叶剑法也是看到我的剑术后才使出来的,再到最后我背靠书架,无法自由腾挪,他本就逼的我无从招架,如果想杀我只需要一剑就可以了,那还用得着使出最后的四招剑术,林淮安越想越觉得最后的四招是测验自己的剑术修为,那人连着使出三招我没见过的剑术,当时情况紧急别无他法,我只能一一使出红叶剑法回击。那人见我只会三招红叶剑法,最后一招直接挑飞我手中的长剑,摇头回去很是失望。 林淮安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可见到那人的剑术却一点儿也不比师傅的差,心中想起来只羡慕得热血沸腾。他心潮起伏,这一晚都没有合眼。到了第二天早上,恰好段仙居又来看望林淮安,林淮安一见到段仙居便将她拉过来,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说给她听,迫不及待的问:“师姐,你知道那人是谁么?”段仙居听了点点头,道:“半年前,你和我一起在议事堂窗户的外面偷听,听见温阁主说咱们南阁楼上一代弟子现在只剩下的我爹爹和他的另一位师弟。依照刚才说的那些,他穿着南阁楼的弟子棉衣,又会红叶剑法,年龄也差不多,我想他就是那位疯了的师叔了。”林淮安摇头道:“我看他未必是疯子,他的红叶剑法使出来的威力丝毫不比师傅的差。”段仙居道:“人虽然疯了,可修为却不会减少。”林淮安还是摇头,想起来昨天那位师叔的袭击剑术,还有他的行为模样任然不相信。段仙居道:“那位师叔呢?我以前只是听说过他,却至今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一次你既然无意中找到了他的所在,便是缘分。无论他是疯是傻还是你所说的假的,他做为前辈,咱们做为弟子的总要拜见一下才是。” 林淮安觉得有理,便带领着她来到第二层,他两人一起走向那叫昏暗阴凉的小房间,见房间的木门少了一根木棍,仍然半开半合的样子。空气中还未散去的酒气冲的段仙居修眉微皱,她伸手推开破损的木门,只见里面的角落里蜷缩这一位邋里邋遢的男子,段仙居早就知道这位师叔疯了,也想像过他的样子,却没想到是这般失魂落魄,微微感到诧异。 段仙居轻轻唤了他一声:“师叔!师叔!”,那人鼻中发出一阵鼾声,以后竟然越来越响。段仙居又叫了几声,见他全无反应,不由的一叹,心中微微有些伤感。林淮安道:“师叔,我是南阁楼门下的弟子,她是阁主段普正的女儿,你认识么?”那人只管睡觉,发出的鼾声更加的响了。段仙居很是愁苦,露出了不开心的表情,过了一会儿,道:“师叔不认识也没关系,弟子自出生就从未见过你,你是我爹爹的师弟,这一礼还是要拜的。”说着躬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林淮安跟着也行了一礼。 两人行了一礼后边悄悄退出,没有发出一点响声。林淮安道:“但不知道他为何被铁链锁在了这传道楼阁中,师叔虽然疯了可也不是犯人啊。”段仙居道:“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知道,估计是因为师叔疯了后,时不时的会发作,总会伤及无辜,温阁主他们才出此下策。”林淮安道:“师叔他修为很好,估计也只有这个原因了。”他口中虽然这样说,可心中还是认为师叔并没有疯。总想着,师叔的剑术如此厉害,如果能指点我一二的话,我便能进步快上许多了。 这一天段仙居离开后,林淮安便又来到了第二层,他这一次是来拔下插在房梁上的长剑的,林淮安现在只有这一把兵刃,万万不能丢了。林淮安爬到房梁的柱子上,伸手握住剑柄,用力的向后拽了拽,见没有一点儿动静,又使上了一些力气,这才拽了下来。林淮安注目望见这把长剑一侧的剑刃上竟然被打出了一个豁口,他的表情微感诧异。随即又摇了摇头,临走时,回头看了一下那间小屋,只听得里面仍然传出阵阵轻微的呼声。 林淮安下到第一层后越想越安奈不住自己的心情,心想自己被困在这传道楼阁还要四年半的时间,师傅师娘还有大师兄二师兄段师姐几人都不能时时刻刻来指点我,这人是师傅的师弟,修为和师傅差不多,一定要让他教我几招。 他心中打定注意,提剑又奔到第二层,迈步就往那间小屋冲去。林淮安推门而入,迎面只觉得一阵强风袭来,如同一道风障一般,林淮安并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心中吃了一惊,想要应对,可那道劲风来的太过突然,终究慢了一下。林淮安身子被弹飞,后背直直的撞到离得最近的一面书架上,这书架支撑不住袭来的力量,摇摇晃晃便要倒塌。传道楼阁的书架都是并排摆放,这一面书架一倒,压到后面的书架,便回形成连锁反应,到那个时候势必瘫倒一片,放在书架上的弟子卷书也会散落的满地都是。林淮安想到那样的画面,大叫一声“糟糕”,他顾不得肩膀的疼痛,伸手去抓书架,希望能将其稳住。 可这些事情都在一瞬间发生,林淮安事先没有准备,眼看着大祸即将酿成,心中一凉便如同沉入到了万丈深渊一般。就在这时,那叫房间里面又传出一道仙力波动,书架、弟子卷书和林淮安顿时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林淮安的四肢不能活动,那倾斜的书架和半空中的弟子卷书也都各自漂浮着。紧接着又是一道仙力波动,但这回却是由外向房间里面收去,这股波动扫过书架、弟子卷书,顿时倾斜着的书架被扶正,半空中凌乱的弟子卷书也都各归各处。林淮安的身子本来是去够那面书架,却被这股仙力波动带了回去,一个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林淮安大怒不已,提起地上的长剑便又冲了进去,这回却没有收到任何的阻碍,林淮安手握长剑一招红叶剑法的第三式使出,剑尖直刺那人的肩膀,那人本来在地上打盹,忽然双手往地上一拍,一个鲤鱼打挺身体弹飞起来。躲过了这一剑,那人说道:“小娃娃,怒气怎么这么大?”林淮安一剑停下,身形一退,撤回道破门前,道:“是你戏弄我在先,我才出剑攻你的。”那人笑了笑道:“我是在试试你过了一天剑术有没有提高,怎么能说是戏弄么?”林淮安怒道:“胡说!一条的时间怎么能增长?”感觉这话有些不妥,又补充道:“就算有些了增长,那也是微弱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