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渊》 《渊渊》正文 楔子 步入深冬，残花落尽，北风伴着寒霜开始呼啸，凌乱的白花也开始在空中翻飞，好似没有羁绊，却挣脱不了坠落的命运！ 今年的第一场雪呢，来得这么突然，就这样飘舞在子夜，倒是让好些人，都错过了。 街摊老板看了看天，用满是油污的白围裙擦了擦手，准备收摊了。摊位仅有的三张桌子都歪道着不少空酒瓶。只有一张桌子还有客人，是个醉倒在桌上的少年，身上套着浅灰色运动服，显得整个人尤为单薄。老板走过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伙子，醒醒～”连唤了好几声，少年才悠悠抬眼。头发凌乱，胡须青茸茸的爬上唇边，一块骇人的旧疤痕几乎盖住了半张脸，大概是烧伤的吧，老板的心没来由的一揪：要不是这道疤，估计也是个帅伙吧！“伙子，天晚了，该回家了。”少年这才仿佛醒了些，木然的点点头，摇晃着站将起来，蹒跚而去。老板也没提结账的事，望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微叹了口气，到底是个孩子啊～想到自己懂事的女儿，心中又宽慰了许多。 雪越下越大，短短半个时辰，地面上就铺了一层浅浅的银绒，大约是黎明将至吧，不然，这雪夜，何以如此黑暗呢？许是太过宁静了，连远处，那极虚浮，极沉重的脚步声，都能听得真切。近了，近了，可能是声音震落了巷口老路灯上的积雪，昏黄的灯光在夜色中晕开，给这条阴森幽寂的巷，带来些许光明。人影终于靠近巷口，大约是个瘦削的略有些佝偻的少年，十五六岁吧。本就单薄的他，着了一件更单薄的浅灰色外套，走起路来，像极了个烂醉的酒鬼！不知他还是否记得清家门，他径直往巷子里走来，不过短短的百步之程，他却走了几分钟。终于来到一户人家前，蹒跚着上了台阶，却不料一个台阶迈空，整个人便扑倒在掉了红漆的木门上。旧路灯都被惊得闪了闪，不过他并没有倒下，直到他伸手捶了一下门，锁在门上，那早已锈蚀的锁扣终于断裂，门立刻打开，他也一头埋进被雪水浸湿的泥泞庭院里，根本不愿爬起。活着，好累…… 雪终究是要停的。 再醒来时，他已躺在了床上，面无血色，连双唇都是苍白的，嘴里像滴进了胆汁，苦涩的令人作呕，头晕眼花，大概是感冒了吧。 他被丁叔捡了起来，丁叔四十来岁吧，是个流浪歌手，遇见他时，他一句话也不肯说。丁叔是不怕事的，这个岁数的流浪音乐人，骨子里就有股痴劲儿。恰好这个城里办音乐节，才租了这么个屋，捡到了就是缘分，带上他这么个包袱，一走就是几个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一章 龚滩古镇 秋天就要过去，天气仍很暖和，金风飒飒，雁字横斜。 韩修这些天的习惯性动作，就是仰望蓝天，蓝，蓝，白云停留一会，就又很快散尽，剩下的依然是蓝。 一阵摇晃，欸乃的橹声又冲破一个浪头，碧波像大匹软缎，荡r漾舒展。船头的水声，船梢揺橹者的断续语声，显得异样宁适。他不愿进舱去，独自靠前舷而坐。两岸山色墨一样的苍绿中杂着几斑艳红，水里的倒影鲜活闪袅，迎面的风又暖又凉。镇的独特声息渐渐大了起来，那种类似于琴瑟的音乐之声，古老，优雅，节奏鲜明。与都市巨大，庞杂的音乐能量不同，它代表了清淡，恬静的基本秩序。他这近两年来也游经了不少地域，见过的美景、盛景、奇景亦不在少数。或令他的心情得到舒张，如草原；或令他的灵魂得到震荡，如瀑布；或令他的精神得到放松，如山林；或令他的意志得到锤炼，如戈壁……却鲜有这般的闲适与安逸，这或许是龚滩古镇独有的魅力。 船很快靠了岸，作为一名独身走江湖跑码头的背包客，可没有导游帮忙安排食宿。韩修拉低了帽沿，先众人一步下了船，这是他对别人，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若是让脸上狰狞的疤痕找到他人，哪怕只是影响了他们出游的心情，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罪过。已是下午三点钟了，从昨天夜里到现在，他只是干嚼了一袋方便面而已，也是时候犒劳一下他受了委屈的胃了。不知道镇有没有“食不过午”的规矩，但街道却显得比较冷清，穿了几条街愣是没有饭店。天可怜眷，总算还是找到了那么一家面馆。也不墨迹，踏步而入。看看价位，又探了探干瘪的钱包，念及还有一段路程要走，最终还是叫了一大碗素面，然后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角落里，仔细打量起店里的环境。倒是干净，二十几平的屋被四扇镂空的屏风隔开，墙上钉了几个木台，陈列着几本书和两盆绿萝，简约而清爽。一眼扫过，恰好瞥见一个正在吃面的青年。那人眸中闪过几分错愕，接着冲他点头微笑。韩修也是一愣，随即笑了一下以示回应。缘分这东西，说来也实在奇妙，两人在藏区偶遇过一次，还结伴了一程。当然，也止于此，名姓亦未曾互通。他的模样俊朗而温和，恰让人生不出嫉妒之心。初见时，他便未对韩修的容貌产生嫌恶或好奇，亦没有同情和怜悯，确实让韩修对他感觉不错。此间重逢，两人并没有多余的交流，只在离开时点头示意，陌生中透着一股熟稔。惜缘即可，不必攀缘，随缘，便已极好。 简单的邂逅，全当做旅途中的一笔彩绘。 饱腹之后，韩修便在镇上闲逛起来。镇颇具古风，大大的吊脚楼，鳞次栉比，木柱板壁。唐宋格局，明清街院，活化石一般的镇里，似乎每一扇木门、每一块青石板，都活出了属于自己的千年气象。甚至连镇口岩头上的老藤粗枝，也是盘虬错节。他更是多拍了几张照片，好在老旧的二手相机并不影响拍出的美丽。 一路玩的兴趣，连着穿过几条街，鼻子突然受到一股腥臭味的刺激。好在这两年他也不算白走这江湖，还没有那么矫情。但这屠宰场却也不值得他流连。正打算直接穿过，可不经意间看到了那个与他有着两面之缘的青年，此刻，他正站在一个肉摊前。摊主手里拎着剔骨刀，身上的皮围裙沾着肉，还有血迹，人倒不像其他屠户那般腆着个大肚子，身材高大匀称，一双膀子粗壮的胜过韩修的腿，凸起的青筋彰示着它蕴含巨大的力量。刚毅如同刀削一般的面庞上，浅浅的胡渣，让他带上了一股中年男人独有的成熟稳重。平淡的眼神，却给人一种古井不波的沧桑感。青年笑着对他说了什么，屠夫把脖子一梗，眉头一横，眼睛瞪得像铜牛。让韩修觉得他可能随时会把那青年当成他案板上的肉。却不料，他一把把刀扎在案板上，扯下围裙，转身走了，青年立马笑着跟上去，倒像是早已相熟。明知道不该这样，可韩修，还是好奇的，远远跟着。很快就越过了镇的繁华地带，在老巷子里七拐八绕，差点把韩修弄糊涂了。不过还好，最终还是跟到了镇南靠山处的一个院。两间灰瓦房，一间旧棚栏。院外用土篱笆圈的一个半圆形的圈里养了两头猪。算是散养的，就这么拴在一棵老柿子树上，懒散而随意。猪粪估计很长时间没清理了，隔了上百米，韩修都闻得到一股刺鼻的臭味。两人进了院子，看样子是到家了，应该的确是熟人。那韩修也没打算继续待下去，转身就想走。可中年人如洪钟一般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子，来了就进来喝口水再走吧，不着急！”韩修也是一阵错愕，他一路都躲在墙根、树后，他是怎么发现的？这么一来，他要是走了，倒是显得心虚了，只好硬着头皮尴尬的进了院子。“是你？”青年有些意外，韩修尴尬的点下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算是打过招呼了。院子里有张木桌子和三条长板凳，中年人从屋内拿出两刀好肉，一瓶老酒，对两人招呼一声：“坐下吃点，啥事儿，等吃完了饭再说。”韩修刚想拒绝，又不认识，平白无故吃人一顿饭，还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怎么成？可青年看出了他的想法，拉了他一把：“一块吃点吧，赵叔脾气怪，咱们年轻人顺着他来好了。”话听起来怪怪的，可韩修已经被按在了板凳上，屠户又端了盘油盐焗过的花生蚕豆和一只烧鸡，青年满上了三杯烧酒，压根没给韩修拒绝的机会。韩修这两年走江湖酒倒也没少喝，只是第一口就让他差点吐出来。苦！不太像是酒味儿。屠户瞥了他一眼，当然明白，便意有所指的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耐不得性子，黄酒的苦涩里可尽是甘甜。”说着又干了一杯，似乎是为了印证他所说的，脸上带着一种享受，青年看了眼韩修，也笑盈盈的干了一杯，韩修一个人不服气，直接咽了，还一口把杯中剩下的酒全部喝干。三两下功夫，一瓶黄酒就见底了，屠夫指着青年：“”你子去，把我柜子里的几瓶烧刀子拿来。”青年照办，一顿饭的功夫，桌上歪七扭八的倒着十几瓶烧刀子，韩修酒量一般，此刻舌头都直了。中年人和青年看上去却只有三分醉意，大汉瞅了眼青年，嘿嘿怪笑两声：“庄家子，你不是想得到那本书吗？今天我就给你个机会！”青年一个激灵，醉意也消了大半，脸上的红光，不知是酒意还是激动：“真的？”“没错，你和这子比比，谁赢了，书就归谁…”青年眉头一挑：“叔，您没开玩笑吧，您知道我现在的实力的。”“怎么？以为自己赢定了？”大汉揶揄的一笑。青年被激了一下，当即开口：“您说比什么吧？他现在醉成这样，还能比什么？”大汉难得的露出了狡黠的表情：“就比喝酒，你子要是能喝过他，就算你赢！”青年面露诧异：“赵叔，他已经快倒了，这样，你还不如直接把书送给我。”“不是还没倒么！”大汉转身进屋，又拿了两坛酒。“仙人醉！”青年的确是惊着了，“您在开玩笑吗？这酒就是给他喝上一口，怕是也能醉到下个月去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一碗仙人醉，两碗诸神跪，三碗阎王累！屠户一拧眉：“子，怕了？”青年一梗脖子：“还能怕了他？”说着倒上半碗，大饮一口。没法子，这酒太烈了，要是照烧刀子那么喝，他可受不了。大汉把酒坛递给韩修，韩修闻着酒味儿，抱个坛子就往肚子里灌，足有十几秒才放下，嗫喏了声：“好酒…”便一头栽在桌上。屠户见了，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坛子里的酒都见底了！可吓坏青年了，这么多！他要喝下去，得喝上四碗多，这可是要出人命的！横竖是输了，他倒是担心起韩修来：“叔，这么玩，他会受不了的！”“不会，子，你输了！”屠户心情大好，青年却是郁闷之极，庄家为了这本书已经等了三年了，今天屠户好不容易松口，却被一个家伙搅了局，该如何向家中长辈们交待呢？“叔，这书给他，他也用不了，也保不住啊。”屠夫一绞眉，冲声道：“我赵凤声保的人，让他们抢抢试试！”青年一愣，随即苦笑，大汉这么说了，那分量可谓足够，圈里人鲜有敢跟这疯子翻脸，又想到这人给自己奇怪的感觉，便好奇的问：“赵叔，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赵风声突然咧嘴一笑：“特殊？太他娘特殊了！”只是具体特殊在哪儿，大汉却又不言语了。青年呆着无聊，也就先行离开了。 韩修从屠户那里开，脑袋昏沉沉的，感觉像一场梦一样。他平时少言寡语，可在屠户那呆了两天，就像转了性子。时不时跟屠户就斗嘴，仿佛有一种未知的熟悉。当屠户问到他家人时，韩修神情黯淡，不过又释怀的说，自己只有一个人。屠户一愣，也落寞了不少，旋即又烦躁的丢给他一本书，叫他滚蛋。那书薄薄的一本，破烂不堪，有些像篆写的，却又有些不同，反正韩修是不大认得。 韩修离开时，屠户还瓮声瓮气的念了句：“崽子，有空回来陪我喝酒。”韩修长这么大，几乎没感受到多少来自亲人的关怀，在屠户这儿，他感受到了，也便应下了。 又一连兜兜转转了天，到了快要离开的时候，上天又送给他一份礼物------一场可遇不可求的古镇秋雨，也驱散了残存的暑气。于是不留遗憾的踏上最后一段旅程------九华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二章 帛书、往事 ………… …… 这两年，方尘喜欢上了喝酒，稍微喝点儿，身上的一些老毛病就不会犯，喝的多了，连着心里都舒坦。 虽然这酒，味道有些怪，可喝着喝着，也就适应了。 三两下，一瓶黄酒就见底了，屠夫望着青年：“你子去，把我柜子里的几瓶烧刀子拿来。” 青年照办，一顿饭的功夫，桌上歪七扭八的倒着七八瓶烧刀子，方尘酒量只能说一般，三人中喝的最少，醉的最凶。 他此刻舌头都直了，青年看上去也有三分醉意，屠户却只是眯着眼笑，酒肉不停。 在外混迹的这两年，方尘也没这般毫无防备之心过，今儿不知是着了什么道了。 大汉望着已经醉成一滩烂泥的方尘，又瞅了眼青年，嘿嘿怪笑两声：“庄家子，你不是想得到那东西吗？今天我就给你个机会！” 青年一个激灵，醉意也消了大半，脸上泛着红光，不知是酒劲儿还是激动：“真的？” “嘿嘿，你和这子比比，谁赢了，那书就归谁…” 青年眉头一挑：“叔，您没开玩笑吧，您知道我现在的实力的。” “怎么？以为自己赢定了？”大汉揶揄的一笑。 青年见屠夫这模样，似乎另有玄机，但那帛书，他是志在必得，当即开口：“您说比什么吧!” 他心里其实还是有底的，别提方尘醉了，就是不醉，他也不会输他什么。 大汉难得的露出了狡黠的表情：“就比喝酒，你子要是能喝过他，就算你赢！” 青年面露诧异：“赵叔，他已经快倒了，这么个比法儿，还不如直接把书送给我。” “不是还没倒么！”大汉转身进屋，又拿了两坛酒。 “仙人醉！”青年的确是惊着了，“您在开玩笑吗？这酒就是给他喝上一口，怕是也能醉到下个月去吧！”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酒可不是什么常见的货色。 屠户一拧眉：“子，怕了？” 青年一梗脖子：“还能怕了他？” 说着倒上半碗，大饮一口。没法子，这酒太烈了，要是照烧刀子那么喝，他也受不了。 大汉把酒坛递给韩修，方尘闻着酒味儿，抱个坛子就往肚子里灌，足有十几秒才放下，嗫喏了声：“好酒！”便一头栽在桌上，再没了动静。 屠户见了，先是一愣，旋即放声大笑，坛子里的酒都见底了！ 可吓坏青年了，这么多！他要想赢，得喝上四碗多，这怎么可能？ 自认是输了，他倒是担心起方尘来：“叔，这么玩，他会出事儿的！” “不会，子，你输了！”屠户心情大好，青年却是郁闷之极，庄家为了这帛书已经等了三年了，今天屠户好不容易松口，却被一个家伙搅了局，该如何向家中长辈们交待呢？ “叔，这书给他，他也用不了，也保不住啊。” 屠夫一绞眉，冲声道：“我赵凤声保的人，我看他们谁敢动试试！” 青年一愣，随即苦笑，大汉这么说了，那分量可谓足够，圈里人鲜有敢跟这疯子翻脸的。 再看看方尘，即便他有些醉了，脑子不太灵光，也看得出赵叔的态度有些反常，便好奇的问：“赵叔，他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您认识？” 听到这话，赵凤声突然咧嘴一笑：“特殊？太他娘特殊了！” 只是具体特殊在哪儿，他却又不言语了。 青年没能得偿所愿，心里的疑惑又得不到解答，也不愿再多待。 无奈中却又有几分释然，就那么云淡风轻的离开了。 这是他们这一脉千年来传承在根骨里的性子！ 留下屠户望着烂醉的方尘，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他没有什么察人血脉的本事，也未曾见过方尘这么个娃娃，但那眉眼，他却识得。 最重要的是，方尘体内，有那股子炙热的灵气，那绝对是他送给老爷子的那朵火莲，这世间，断不会再有第二朵！ 二者这么一结合，这家伙的身份，他已经不需要其他证明了。 物是人非，世殊事异，这火莲原是他用来报恩的，可看这孩子一身显然烧伤的疤痕，事情的始末，已经可以猜出个大概了。 好心报恩不成，反而又结了一段因果，心下不由叹息…… 方尘从赵叔那里离开时，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感觉像一场梦一样。 在那儿醉了天，也就多待了天。 他平时少言寡语，可赵叔却是个急脾气，就因为这性子，时不时能咽着赵叔，反而有趣，仿佛有一种未知的亲切。 当赵叔问到他家人时，方尘神情黯淡，没有多说。 赵叔没再多问，但落寞了不少，塞给他一卷古黄色的帛书。 展开来，也不过是薄薄的一张纸，上面寥寥百十个字，他却一个都不认得，似是篆，却又大不相同。 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老物件儿，居然还有墨香残存。 长者赐，不敢辞！ 而赵叔显然也没打算给他说明什么，只在他离开时，瓮声瓮气的念了句：“崽子，有空回来陪我吃酒。” 方尘这几年，几乎没感受到多少来自亲人的关怀，但在赵叔这儿，他感受到了，也便应下了。 人与人之间相处，有些时候不必时间垒砌，便可至纯至真。 缘分二字，当真妙不可言。 在镇里又一连兜兜转转了两天，到了快要离开的时候，上天又送给他一份礼物——一场可遇不可求的古镇秋雨，濯净了眼底的光景，也驱散了残存的暑气。 于是不留遗憾的踏上最后一段旅程——九华山……… 爬完九华，也是时候回去了！ 说起来，又有一年了吧。 如果一切正常的话，他现在也应该是一名高三的学生了。 只不过高一上了三、四个月就没再去过了，这两年一直在外面漂泊。 至于“家”这个概念，他的记忆并不多，因为那场大火…… 那年他六岁，当时还是个智力有点障碍的哑巴。 父母进城打工，把他和四岁的弟弟交给了爷爷。那天，弟弟调皮，在老屋的柜子里翻出了一朵红花，家伙贪食，看着好看就想往嘴里塞。 方尘毕竟大了些，虽然当时显得不很聪明，但也懂事不少，知道东西不能乱吃，立刻就去阻止。 只可惜慢了一步，家伙还是尝了一下，但是立刻便从嘴巴里拿了出来，脸皱成一团，想来味道是决计不怎么样。 方尘见了这场景，被逗乐了，矮着身子想拿有走弟弟手中的大红花，家伙不让，兄弟俩挣来抢去，自然还是的占不着什么便宜，结果脾气一上来，直接把花塞进了方尘的嘴里。 方尘当时第一反应就是把东西吐出来，可是连吐了几口，只是吐出了带着点儿碎红花瓣的口水，接着就只感受到一股恐怖的辣，那种程度的刺激根本不是六岁的他所能承受的，很快他整个人都懵了，然后干脆的晕了过去…… 再之后，他醒来就是在医院里了。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他晕了之后，老屋起了大火，弟弟吓坏了，哭着跑出去，躲过了一劫，而他却重度烧伤。 爷爷拼了命把他从火海中抢了出来，背着他跑了五六里山路去医院，才吊住他一口气。 起火原因并不清楚，但他昏迷四天，高烧四十四度不退，性命垂危。 医生对父母说，“烧成这样，八成是救不了了，就算勉强捡回一条命，脑子也烧坏了，这辈子怕是不成了，还是把心思放在的身上吧……” 那时，亭城农村的情况大抵就是这样吧，本来养活两个孩子就有不压力，何况其中一个已经注定是一辈子的负担了…… 他听到这样的对话时，还没办法醒过来，只是刚恢复意识。 最让他难过的，是父母沉默之后对爷爷说的话： “……哑巴……” “……脑子不好……” “……这辈子废了……” “……确实没必要了……” 他记的不完全，因为其中的刺激太大了……… 最后，爷爷含泪发了火，让父母带着弟弟去城里，把方尘留在他身边。 父亲照做了，没有再敢看方尘一眼，只留下一地烟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三章 回忆、现实 ………… …… 出院之后的日子，方尘似乎印证了医生的诊断，整个人显得更加痴傻。 每天目光呆滞，一言不发，原本就不聪慧，现在更是一点儿孩童的灵性都没有了。 可半年后，方尘在爷爷的照顾下，居然神奇的渐渐康复了，不仅能开口说话，还在爷爷的坚持下继续上学，成绩还始终名列前茅！ 尽管被大火烫伤坏死的皮肤还是大片大片的，显得有些恶心，但却也没有跟着他一块长大，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 烧伤坏死的皮肤带给了他长久的疼痛，但身体上的折磨到底还能忍受，最难熬的还是心中的伤痛。 同学们虽然大都对他表现出友善，可那种同情，却已经给他带来了伤害，偶尔有几个家伙的嫌弃，就更加伤人。 他拒绝同情，拒绝怜悯，拒绝他人的善意……把自己逼迫到一个狭隘的角落里，直到再也没有朋友与他亲近。 那几年，方尘没笑过，但也没哭过，过得有点儿痛苦，但到底还算坚强，还算争气，不为自己，也为了爷爷！ 爷爷年纪大了，硬是背着方尘跑了几里山路后，终究还是累出了毛病——肺出了问题。 稍微上点儿力气的活儿都不能做，平日里也是咳嗽不断。 方尘懂事儿的早，爷孙俩的日子还过得去。 父母有时候过年了，带着弟弟回来一趟，但也不是年年都回得来。 许是看方尘正常起来了，或是为了弥补心里的那点儿愧疚，也提过两次接方尘去城里住，可方尘只是摇头，也就作罢了。 日子若是一直这么下去，似乎也还能维系。 可就在方尘高一那年，爷爷病久了的身子还是撑不住了，含着泪让他好好读书，不要怨恨父母，他答应了。 从爷爷去世，到下葬的那几天。他不哭不闹，也不吃不喝，谁劝都没用，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扛下来的。 爷爷葬礼结束，父母要带他去城里，他却逃了…… 身无分文的逃到了陌生的世界，学好难，学坏却很容易。 饥寒交迫的他学会了吃霸王餐，世道不算艰难，有些店主只是骂两句，有些也就揍一顿，他都觉得无所谓，到底还是活了下来。 尽管当时，他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但却出奇的没有动自杀的念头。 ……… …… 直到一次醉酒，遇见了丁叔——那个洒脱的东北大汉，人生才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这个纯粹的流浪歌手，让他跟在身边打点些杂活，他还跟着学了吉他。所幸天赋不错，三个多月流浪六、七座城市，倒也练会了几首民谣。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丁叔有家，每年流浪三、四个月是他的生活，总归还是要回去工作，养妻活儿。 走之前，他把木吉他送给了方尘。 之后的四个月，方尘一路流浪，穿过湘西，云南，一直唱到了西藏。 凭着年纪的优势，又有烧伤的疤痕，倒也没怎么饿过肚子，反倒有些积余，他拿来置办了个二手相机。 大抵也是渐渐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无趣了吧，越是亲近自然，就越是远离痛苦。 跨雪原，履浅滩，走的路多了，唱的歌也就渐渐有了点味道。 还不错，凭着这点，他找了份活儿——酒吧驻唱。 只是还没做多久，吉他就被一个喝醉酒的客人给砸了个稀巴烂，说是方尘的模样，恶心到他了，长成这个鬼样子，还出来吓唬人 同行的人替他给方尘道了歉，还从包里拿出了一沓钱作为补偿，他是不肯收的，但成哥硬是让他拿了。 成哥是酒吧老板，白手起家，三十来岁吧，那晚陪他喝了不少，聊的更多，他在丽江待了一个月左右，成哥对他也很照顾。 有些话，他是记住了。 “有的饭的确不好吃，但是能活命。” “别不服气，你这个年纪，可能有血性，觉得人活着不能把眼光就放在活命上。但你要知道，你想要的东西，你豁出命去也未必能得到，这个时候，你得先想办法活着，活好了，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 之后他就回到了皖省。 那个时候，他离家还不到一年。许是成哥的劝说，许是一番游历，自己也成长了些，生与死也有些明悟吧，反正终究是回来了。 回去的第一天，拎了两瓶老酒，在爷爷的坟前喝的烂醉，痛快地哭了一夜，自从那场大火之后，这是他最彻底的一次发泄…… 农村的老屋还在，只是没人居住了。 他回去的时候，见过一次村支书爷爷，老人家也劝了他两句，大抵是他的父母希望他回来之类的话。 但也没深劝，毕竟方尘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的性子，谁也摸不准，却都认得清。是个可怜，懂事，又苦命的娃。 领着他去办了身份证，时代如此，没有这的东西，还真是难以立足。 在那之后，他还是看不见自己的未来，即使从苦难中解脱出来，他也终究还只是个少年，有些东西到底还是迷茫的多。 想找份工作平淡糊口，相貌也还是他最大的掣肘之处。 想了许久后，又买了把木吉他，踏上他的流浪之路，这么一走，又是将近一年。 只不过，这一年，他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脸上也渐渐有了微笑。 前几天下了一场暴雨，有些意外。蜀道难行，雨天，就更加危险。 摔了一跤，吉他丢了，但捡回一条命，也是万幸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注定要忘记很多东西，比如曾经在一起的人，曾经发生过的事。 他相信这世上没有所谓的永恒。记忆在时间面前更是脆弱的可怜。为了忘记那些伤人的回忆，他选择了每天都经历…… 坐着车，一路行向九华山，龚滩与这儿相距甚远，来九华的路，也正是他回家的路。 至于为何偏偏选择在九华山暂留，那就是一个正当青春年华的男孩，不可言说的秘密了。 终于站在山巅，日头刚刚完全出来，山间的雾气掩着叠翠层峦，美，真美！ 这种美寄寓了道家的灵秀，让人从每一个毛孔感知这天地的隽逸。 “如果早来几分钟，你应该就能看见东来的紫气了。”清爽干净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一种南方人天生的温柔与亲切，让人心生好感。 方尘回头一看，巧了，又是那个青年，正微笑走来。 没理会方尘的诧异，径自走到他的身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满脸的享受：“九华之巅的日出，还是很美的…”只是似乎还有些惋惜，不知是为谁。 的确，一望葱茏，苍郁万里，方尘扭过头俯瞰着山岭，心情更轻快不少。 因为烧伤毁了容，自性子就比较孤僻，不大擅长与人交流，他也就没有言语。 那青年也不在意，又说：“你也开始修行了？” 修行？方尘眉头微蹙，显得有些困惑。 毕竟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从赵叔哪儿离开后，他的身体素质其实好了不少。 青年见状，反倒愣了一下，因为方尘的不同，他感受到了，却没想到，事情与他预料的还有出入。 但他也不是纠结的人，随意的笑了笑，向前两步，走到没有任何防护的山崖边缘，眼神不知飘向了何处，反正很远很远…… 方尘不明白，也不愿多问，只是还有些替他担心，毕竟，这么个观景的位置可不大安全。 没有了多余的交流，这种天地灵秀下，静静体悟，感受，才不至于亵渎其中的美好意境。 也不是太久，日头完全升起，两人再次分别时，青年似乎才想起什么：“对了，我叫庄泽。” 可惜方尘当时只是默默地记下了，直到从山顶离开，才想起自己似乎也应该把名字告诉他…… 两人都不太正常，相处起来的种种违和，却都显得理所应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四章 险象、诡谲 ………… …… 离开山顶，回到山间坊市，方尘买了一个香袋，这其实是他来这里的一个目的吧，因为她身上也有一个九华山的香袋。这可能就是他这辈子和她最后的交集了。 他和她其实并不相识，孤僻的人，有些方面淡漠，也有些方面更加敏感，反正他记住了她，也许只因为一个眼神，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不外如是。 稍作歇息，往深处走，树林阴翳，鸣声上下，冬意尚不明朗。 闲下脚步，啜几口水，物随心动，寒蝉也未必凄切。 他最喜欢走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有路，也都是路，走走停停，不疾不徐，登上了又一个山头。 站在不一样的高处，景色也是大不相同，手拿相机，边走边拍。 忽然间，天地变色，云卷风急，恍惚间，乌云中金光闪现，似有人影浮动，沉雷闷响，电蛇肆虐，天威皇皇。 没多久，金光渐稳，穹顶之上似乎有一场浩劫在酝酿，方尘不能预知，却能感受到这股不寻常的压抑。 他哪里见过这般神异的景象，下意识的往前迈两步，却是忘记所处，步子落得不实，脚下一空，就再也把持不住身形，滚下了山！ 其间枯枝虽能缓解他下滑的趋势，却不能完全阻遏他翻滚的身形，而山石古树，总是能给他造成不的伤害，即使死死护住头部，也阻止不了那股强烈的晕眩侵袭…… 再醒来，竟是在一棵古树的树冠上。 一抬头，是绝壁劈开的一片蓝天，一回首，是自然赐予的几丛古木。 回望，有苍松古柏突兀在奇峰断崖上，龙须翠绿，鳞爪森然。 秋日晴空，万里无云，记忆中那风云变色的景象了无踪迹。 他不由得觉着虚幻，猛然瞳孔骤缩，下方不远处有一头巨大的水牛。 斗大的牛角泛着森冷的寒光，更甚非洲象的巨大身躯无比壮硕，身上的泥浆似是裹成了一套铠甲，令人望而生畏。 此刻与之对峙的是一头丈高的棕熊，看起来倒平平无奇，可无疑也是只猛兽。 方尘就连呼吸都变得心翼翼起来！ 突然，棕熊猛地扑向水牛，大水牛似乎畏缩不敢上前，一边后退，一边摇头晃脑，牛角如同两杆钢枪，旁边的树枝一碰就折，也显的威势异常。 本以为棕熊会顾忌牛角，稍作迂回，可谁知棕熊直拍牛角，大牛似乎毫无反抗之力，被巨大的牛角直接带倒，精壮的身躯倒是没能在山里的土地上掀起什么灰尘。 棕熊没给它喘息之机，趁势欺上，一口咬住牛喉，熊掌直朝牛首拍去，看起来就是势大力沉的一掌。 只这一掌下去，大概就伤到颅骨了，水牛低声呜咽。又一掌补上，大牛就彻底丧失了挣扎的力量。 一场原本以为的生死之战，成了一场轻松的捕食，战斗结束之干脆令人咋舌。 奇怪的是，棕熊没有直接进食，而是用嘴吧和爪子把牛开膛破肚，然后嘴巴在里面乱翻一气，大概只是随意的吃了一点内脏。 最后似是不满的低吼一声，顶着一脑袋的牛血离开了。 直到看见棕熊在视线里完全消失，方尘才敢从树上爬下来。 来到大牛的尸体边摸摸牛角，很有金属质感！只不过那诡异变形的颅骨，直让方尘心里打颤。 毕竟在藏区呆过些日子，包里放着一把不长的卡卓刀，那是把他从狼群嘴里救下来的藏族大叔送给他的。 想切下一截牛角做纪念，可这能斩断钢钉的卡卓刀，居然奈何不得一对牛角，甚至连痕迹都没能留下！ 再看牛角上那被棕熊拍裂的部分，不由得心中更加惊骇。 他本就没打算在山中过夜，压根没准备什么吃食，仅有的两根火腿肠还在摔下山之前吃了。 最终，因为没了食物，不甘大过恐惧的他还是切下了一块里脊肉，用衣服包好，放入背包里。 尽管知道，血腥味可能为他带来麻烦，可这山林还不知道要困他多久，难得有机会，要是不准备点肉食，说不得要饿死在这了。 也不敢多待，赶紧起身朝着棕熊离开的反方向遁走…… 一连走了一个多时，未曾停歇，他也确实是累了，何况从山上摔下来，身上大大的伤口也不少，必须得歇歇脚了。 打开背包，仔细整理一下。 相机什么的是摔没了。但包里的东西都还在，一身单薄的换洗衣物，帐篷，打火机，几盒常备药品，加上已经空了的水袋。 好在这些东西都还比较耐摔，基本损失不大。 看这太阳的西斜程度，大约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身上除了那两斤尚未处理的牛肉，也没什么可以吃的。 温度也开始降下来了，饥寒交迫，又渴又累，身上还有些伤等着他处理…… 而且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九华山境内，这里生态虽好，却处处透着诡异。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路上并没有再遭遇什么猛兽。 还得继续走，不然天色完全暗下去，山路难行，猛兽出没，就更麻烦了。 “轰…轰…” 走了不多时，就隐隐有声响入耳，方尘面露喜色，这是瀑布声，有水了！ 人有了动力，动作也麻利，三步并作两步，还是走了两刻钟才看见声源地。 匹练从山崖上飞泻而下，估摸着有十来丈宽，七八丈高，似布如帛，汹涌澎湃，直泻潭中，溅珠数尺。 方尘心中却不由疑惑，这儿到底是哪儿？ 不敢轻易下去，毕竟水源地，往往有兽群出没，但目力所及，并没有什么凶猛异兽，见眼下激荡出的水潭不大，也当不会有什么可怕的生命，终于耐不住口中饥渴，还是选择心靠近。 潭边满是卵石，一直向外延布，恰好把潭围起，留着一条清冽溪向下游流淌。 这卵石无比光滑圆润，若是自然形成，相必也是经过流水经年累月的冲击了。 毕竟他也是渴急了，见了这水，也顾不得什么寄生虫之类的，鞠起一捧就喝。 时候去上学，走在山路上，渴极了的时候，便是稻田里的水他也喝过，也没见生什么毛病。 这人呐，越是娇惯，身上毛病越多，他这样的人，命贱好养活。 这一片地势倒还算平坦，关键是没有猛兽袭扰的水源地实在难得。 尽管好奇为什么水源地会没有生命存在，但眼见太阳就要下山，方尘也便就近找了个高地扎营了。 在附近拾了些干柴，深秋的山林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 身上的打火机也派上了用场。生了火，把那块牛里脊洗了洗，削了一根松木条串上，烤了起来。 原以为没有油盐，肯定难以入口，可没想到，这肉质却是异样的鲜美，吃完后整个身体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坦。 但是晚上躺在帐篷里，却怎么也睡不着，大概是吃了牛肉不好消化吧。翻来覆去，愈加烦躁，整个人也燥热起来，自从那场大火后，他对于热，总会觉得厌烦，算是有心理阴影吗？他本心也不愿承认那是恐惧吧。 索性脱掉衣服，赤裸的身上大片淤青，还有皱巴巴的烫伤痕迹，显得很是骇人，但他心里清楚，从山上摔下来，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一个猛子扎入水潭，想好好洗去一天的混乱，到底是深秋，山里的夜晚已经很有了些寒意。 刚被水激了一下，方尘也平复下来，正在这时，他看到了宝贝！那是藏在水底的两颗发着红光的宝石，特别漂亮。 他正有些好奇，却猛然发现那宝石居然动了起来！而且似乎离他越来越近。瞳孔骤缩，因为他见到了一条身缠石链的铁青色的大蟒，那两颗绚烂的宝石正是它的眼睛，到了近处如同大红灯笼，一对竖瞳如同灯焰！ 方尘刚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逃跑就已经迟了，大蟒张开猩红大嘴将他一口吞下！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五章 有缘、无缘 ……………… ………… 方尘只感觉身体被挤来挤去，巨大的压力已经伤到了他的骨头，呼吸也变得极为困难，周围的温度极低，给他如堕冰窖的错觉，就连血液的流动似乎都变得迟缓起来。 周围黏腻腻的环境，让他的身体又像正在经历一种腐蚀般的疼痛。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似乎有一股力量想要破体而出！ 而随着心脏的跳动，他的身体也开始变得炙热，这是他六岁那年，那场火灾留下的后遗症！体表冰寒，而内腑却仿佛火烧一般。冰与火的刺激，让他的身体几欲崩溃 事实上他的感觉并没有错，他不仅正经受这冰与火的侵袭，而且全身上下的确被腐蚀的血肉模糊。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这是方尘的最后一个念头。 朦胧中听到一声痛苦的嘶吼。他仿佛又见到了光明，四周一下子空旷起来。 虽然昏暗，但多少有些幽光，身前是一副巨大的棺椁。 他的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似的飘了过去，正在这时，棺椁居然自动立起！ 可方尘却无法对此做出任何放应，他放佛能清楚的看着自己的动作，又无法干预分毫，就像灵魂出窍一样。 棺盖自动打开，里面是一尊雕像------一个骑着巨大凶兽的英武男子。 那男子体长过丈，背生双翼，八只臂膀被铁链缠绕，头戴两角盔，肩披两刃甲，手拿开天戟，胯下凶兽有点像熊，却比印象中见到的的熊大上数倍，并且身上也披着铠甲，凶相毕露，狰狞异常。 方尘不认得这人是谁，也看不清这男子的脸。 来不及思考，只见一颗漆黑的兽牙从雕像的心腔中飘出，同时，雕像双目红光一闪，献出一根红线。 二者合一，如同一个项坠一般，自动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一切的一切奇妙而又荒诞。 迷蒙中睁开眼，只觉头痛欲裂。 “你醒了？” 咦？声音有些耳熟，方尘往旁边一看，居然又是那个青年——庄泽！ “喝点水吧。” 方尘木然地接过水杯，两眼无神，良久才开口：“谢谢，这是哪儿？” 庄泽又啜了口茶，笑了笑：“九华山，别误会，不是我救的你。”见方尘看向他，庄泽又道，“我只是随家中长辈来这儿有事，碰上了，好歹也算相识，才由我来照顾你。” “那条……”方尘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救出来，那个奇怪的地方，是不是真的？ “你是想问那条寒潭魔蛟吧？死了。也不知道是谁杀的，正是它死前闹出的动静，才引得长辈们前去探查，发现蛟腹中还有一线生机的你，便救下了。” 原来那一切都是真的！ 庄泽又自顾自的说，“幸亏这次有事上山，不然还真不知道，九华山藏着一条炎黄时期的大妖！你的身体虽然奇特，但既然没有修行，又怎么会到达那里？” 方尘终究没有说什么，好在庄泽也只是一笑，没有多问，只让他先休息，便出去了。 看着陌生的环境，方尘不由有些心慌，感觉脖子上有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枚兽牙吊坠！ 惨白的骨色，长约一寸，不知是什么兽类的。 这是哪儿来的呢？总觉得被那条大蟒吞下去之后，好像还发生了什么…… 还来不及仔细回忆，庄泽便领着两个老人进来。一个大腹便便，鹤发童颜，笑盈盈透着和蔼；另一个身着道服，长须白鬓，仙风道骨。 老道人先开口了：“施主，可否容贫道为你诊脉？” 方尘倒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于是道：“有劳。” 老者微笑，坐了下来，手搭上脉，似是闲谈：“施主，哪里人士啊？” “子方尘，滁州人。” 老者点了点头，似乎情况还不错，笑道：“施主得天独厚，这熔血炼心莲，确实神异，如今已无性命之忧，只需调养些日子便好。” 方尘听不太明白，但却也知道，此间四人，怕是除了他，再无一个普通。 见了那些诡异场景，他心里也猜得到，自己怕是误打误撞，闯进了一个不得了的圈子。 正在愣神间，老者又道，“你既然在我的道场受了此劫，又与那浑人有些牵扯，我也不好落他话柄，自当与你些机缘，在你痊愈之前，就暂时在我门下调养吧。” 方尘一时没能明白。 庄泽此时却是异于之前，竟悄悄扯了他一下，“快答应啊，姜爷爷可是元婴真人！” 元婴真人？方尘的脑子一下更乱了，自己这算是被卷到了这个圈子里了？ 还不待他说话，老者又开口了：“贫道，道号铸离，有两件事，却要提早告与你知，一：我已查你资质，并无修真灵根，故而修真一途，与你无缘；二：贫道再无收徒之心，你入我门下，不过挂名尔。” 方尘尚未开口，另一老者便向铸离道人笑道：“此间事了，且随我去，莫要再耽搁了。” 铸离道人点了点头，对方尘道：“你且歇息，晚间，我自来寻你。” “我也有事，随长者同去，再会。”庄泽也随两位老者离开。 方尘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有些事，似乎莫名其妙，自从与庄泽相遇，奇怪的事越来越多了…… 他还有些昏沉，没想多久就睡去了。 日暮时分，铸离道人归来，带了一碗肉羹与他，甚是美味。 待他吃完，又给他准备了一个大木盆，里面满是暗绿色的液体。 方尘见着，心里揣测：这或便是药浴了吧。 铸离道人似是看得穿他心中所想，开口道：“这并非药浴，你体魄尚弱，虚不受补，适才你喝下的汤，乃是寒潭魔蛟的筋骨所熬，属性极寒，可助你化解火毒，但极阴极阳又非你所能承受，这盆药乃是毒，却偏好有调和之功，以毒攻毒，可奏奇效，至于这盆中之毒，却要再煎熬你些日子。” 方尘得解惑，也没多言语，反正他没有感受到老人的恶意，也就没有提防什么的必要，照做也就是了。 净衣沐浴，除了感觉粘粘的，并没有什么不适。 可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他的皮肤开始变紫，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经络里，全身青紫色的脉络全部开始浮于体表。一种肿胀感迅速产生，似乎要由内而外把他撑爆。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胖了一圈，只是肿胀的眼睑挡住了他的视线，而且更可怕的是，那些脉络里仿佛开始有东西在爬，像是虫子！ 奇痒无比，正想动手挠一挠。 铸离道人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不可乱动，这是我从蜀地天师道中求来的巫蛊，可以吞吃火毒，却极为胆，你若动手，皮肤受到压迫，它们便会向内躲藏，深入腑脏，麻烦就大了。” 听了这话，方尘再也不敢乱动，生生忍受这痒痛也实是一种折磨，何况心里想着那密密麻麻的虫子在体内，更是觉得恶心。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蛊虫全部钻进了体内，那种瘙痒之感减缓了不少。 他这边忍受着，却觉得这药液越来越热，隐隐有沸腾之势。这种高温，让他愈发晕眩。 隐约间，只觉得有什么黏稠的液体加到了木盆里，血腥气极重，却有很好的降温之效。 然后就是一种他根本无法抵抗的奇痒，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肿胀的身躯，瞬息之间变得较之原来的单薄还要不堪，骨瘦如柴，眼窝深陷，气息奄奄。 铸离道人挥手之间，将方尘提出，连忙塞一颗丹药进韩修口中，任那蛊虫在盆内沸腾。 方尘皮肤表面布满蛛似的青紫色脉纹，看起来颇为瘆人。 铸离道人最后加入的液体，是一桶寒潭魔蛟的血液，这血极阴极寒，正是蛊虫所爱。 才有了蛊虫从韩修体内钻出的情况，整个人才瞬间干瘦下来。可蛊虫离开，不代表蛊毒已解，这巫蛊有些奇异，自带毒性，并不猛烈，却足以缓缓致命，便是除去蛊虫也是于事无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六章 修行、问道 …………… …… 关于这些，方尘并不需要知道。 铸离道人用那盆里吞吃了火毒和蛟血的蛊虫炼了药膏，敷在他的体表，覆盖周身，再用绷带将他裹成一个“木乃伊”。 待到药力由表及里，深入腑脏，不仅蛊毒尽解，还可强筋健骨，增益体魄。 之后更是日日以寒潭魔蛟的血肉熬粥帮他进补，辅以药汤调息，果酒催发，针灸活络，闲时顺便为他讲解些修真的粗浅常识。 可以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甚至是如厕，也以道术帮他处理了。 方尘心中是极为感动，像他这样的人，旁人的善意与照拂，产生的温暖会在心里数倍放大。 通过老师的介绍，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上一直都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拥灵根，具神性，可以夺天地造化，吸日月精华，炼神炼体，超凡入圣。 当今修真界，修士都是有数的，这个圈子里，名气最大的有儒释道三宗： 儒家，传自孔孟，世奉《孟子》，习君子六艺，养浩然之气，于齐鲁大兴儒风； 道家，传自南华真人庄周，世奉《南华经》，常在湘西，驻凤凰古城南华山； 豫地佛国，有外宗少林，密宗伽蓝，禅道精深，难知机窍。 又有上四家，此三宗之外，再加高平农家，神农氏之后，有姜姓与夏姓两脉，老师未肯深言。庄泽也唤他姜爷爷，想来其中是有些故事的。 再是五府，上四家后有秦地姬氏，传自文王，世奉《周易》，久居岐山县凤凰山，道统艰深，传承凋敝才有如今之局。 此外名声比较远的，还有鲁地孙家，是兵家后人，乃是阵法大家；传自杂家的淮南刘家，同出杂家的川内吕家；新汇成百余年，以黄氏为首的墨家如今也炙手可热。 道教传承有粤西北的罗浮山葛家，巴蜀天师道，长顺玄女宫，终南全真，峨眉大统诸类。 人数总计不过三万余，至于散落在外，静心潜修之士，少之又少，姑且忽略不计。 故而修真界内，多是互相提携。毕竟同道中人太少，已然后继稀疏，再不扶持，若是传承断了，那真的就是罪孽深重了。 说里杀人夺宝之事在当今，是鲜有发生的，最多也就是打压。 恃强凌弱是有，却不至于伤及性命。杀人诛心，于修真更是一种业障。 而平日里，修士们大多生活在灵秀之地，这些地域均被阵法隔绝于世俗之外，数量又少，寻常人自然是难得一见。 之前他误入的就是九华山的内山，而谈及那让他失足落山的异象，铸离道人也是不由叹一句造化弄人。 那天地变色之景，正是他在渡化婴劫，此劫之后，他才成就了现在的真人之位。 修道，修的是自然，最讲究顺应天意，只要身上不牵扯太多恶缘，前期的天劫就只是天道用以淬炼本心、稳固根基的，并无太大危险，这也是修道较之其他流派的妙处。 说起来，方尘也有些好奇，九华山的道教名声还比不上这儿的佛教，怎么会轮到道教开辟内山呢？又不是只有道教才有修行之人，不是还有豫地佛国吗？ 对此，铸离道人也给他解了惑： 据《福地考》载，东晋末至中唐之间，九华山在道教修真的“七十二福地“之中，居第三十九位，是上古学仙修道圣地之一。 排名不高，机缘却不少。 而且最早在九华山进行宗教活动的便是道教。曾有不少高道在九华山修炼，今仍在九华山流传着许多与道教有关的故事和诗文，九华山不少地名也都与这些道教人物和传说有关。 而事实上，也确实是道家早已在九华山立了山门，只是后来天地灵韵受损，设阵封山，道教才逐渐淡出人们的记忆。 至于佛门道统，基本传于豫地，外地流传的往往只是教义，与修行已然无干。 能与修真中人接触的，还有古武修士，这两种修炼体系，皆是传自上古，但是殊途同归，彼此之间联系还算紧密。但如今古武一道，较之修真更加不堪，不提也罢。 九华道场只有铸离道人一人，现在多了一个方尘也还是显得过于冷清，若是心性不够，怕是也不能久居。 内山的设立，不仅可以隔绝外世，还可以防止灵气外泄，易于灵物生长。 而那“保他一命”的熔血炼心莲，是他幼年误食的非常珍惜的灵药，据说是生长在火山岩浆之中的，五行属火，药性暴烈。 可淬炼血髓，开拓心脉，方尘身体只是肉体凡胎，条件太差，才会火气逸散，结成火毒，深受其害。 说起这朵火莲，当时出世，也是轰动一时，毕竟放眼当今，能上三千年的灵药，凤毛麟角。 可惜最后被那浑人抢去，想起那时那地，那浑人突然展现的实力震惊了整个世界！自那日起，修行之人都记住了赵凤声这个名字。 方尘能得这火莲，相必其中的牵扯不。当然，铸离道人只是心头回想，并没有将这些说与方尘知晓。 再谈修行，方尘虽然身无灵根，可这身骨怎么说也已被灵物滋养十年之久，尤其是心窍已然蕴灵，尽管还是没有办法正常修行，对他而言，却也有不好处，体质到底还是有些特殊。 铸离道人传了他一门功法——《九华诀》，说之不入流，有些欠妥，但用它来修炼确实效果极差。 这是九华山山体上铭刻的功法，传承久远，亦不是铸离道人家学，传授无碍。 说来悲哀，即便如今传承凋敝，各家亦时常坐而论道，可是家学根本，却是依旧严格的密不外传。 《九华诀》行功不经灵根，是其独到之处，大道至简，全篇不过寥寥百字，却无从入手，若无人指点，仅凭一己之力钻研，没有个几十年功夫，怕是不会有什么成就的。 铸离道人研究了十数年，有所得，方尘无心修道，这部功法与他只是加快他恢复身骨，最多聊补之强健体魄罢了。所以，偶尔练一练此功，却是最合适不过。 值得一提的是，方尘接触修真之后，也大概明白，在龚滩遇到的屠户赵叔，或也不是个凡人。 似乎与他方家有旧，自家老屋里出现灵药也不是很说得通，一切似乎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至于他送给方尘的那帛书，大概也是功法一类，上面的文字，铸离道人也不省得。 不过方尘也不失落，依然贴身携带，薄薄的一张帛书而已，并不累赘。 就这么休养、学习足足两个月，方才彻底康复，除去绷带的那一时间，方尘愣住了，两行清泪倏忽而下！ 烧伤的疤痕尽数褪去，尽管新旧皮肤颜色上黄白迥异，却已然顺眼太多！十年了，没有人明白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不仅是因为他人异样的眼光，更是他自己内心的枷锁！ 他很满足，在他看来，皮肤颜色上的差异，问题终究不大，过犹不及，事缓则圆，慢慢来，总会变好的。 这两年的旅途中，没事他就喜欢看看书，尤其是被岁月打磨过的书，看的越多，越是明悟。爷爷临终交代的，好好读书，他一直记得。 在山中的这两个月，他过得很是轻松与满足，但终究还是该下山了。山里只有老师一位修真者，而且原先也是不需一日三餐的，他来了之后，老师每日辛苦了许多，原本就喜清净，方尘虽然不闹，可老师也不很习惯。 这些日子，老师为他做的一切，方尘看在眼里，更记在心里，尽管这份恩情，大概永远也无法报偿了。 临行时，老师还送给他一样东西：一个香囊。他在九华山买的香袋在摔进内山时丢了，老师给他的这个，浅绿色，上绣兰草，看起来颇具儒风，有些谦谦君子，幽幽如兰的意味。 虽然没有什么所谓的灵丹妙药，法器灵宝，但只这一份恩情，便已然弥足珍贵。 老师最后的提点，是要他远离酒水，与火毒未解不同，灵物药力已然流于心脉骨血，酒水催发，势必烧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七章 下山、生活 铸离道人毕竟是修行有术的高人，没有太多凡俗的牵挂，交代清楚之后便送方尘下山了。 所谓送下山，其实也就是领他出内山，往后的路，便是他一个人走了。 出了内山也还不是正路，山路蜿蜒，深冬里，不少冰霜覆盖，也就更加难走了。 早上出的内山，一直摸索过了中午才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沓里钻到盘山道上来。 起码有了人工修葺的痕迹，九华山山路台阶并不太宽，高低也不是很均一，凹凸的山石棱面，得仔细盯着脚下，登山费力，下山更不好过。 何况，这一走，就又有十几里路，身子耐寒，又修行着《九华诀》，虽然还没有什么成果，但心底里，就是不太畏惧这霜风。 足足又走了近三个时才终于下山，而天色也已经彻底暗沉下来。 最后一班回亭城的汽车已经错过了，已是正月时节，又在春运期，火车票是不用想的，何况他身上还有一把过不了安检的卡卓刀。 有些路本的确走不通，但很少是不可替代的 汽车站候车室里面密密麻麻，都是等待第二天坐车的人。这里的候车室还算暖和，里面的食物着实不便宜，方尘也不是第一次坐车了，早早地就在外面买了不少干粮放在包里。 这一夜，方尘是没怎么睡觉的，毕竟是只身一人，虽说身上没多少现金，但到底这个时候的车站，还是龙蛇混杂的，心些总没有坏处。 这两年，他最不缺的，就是独处的时间，可这样干等的时候，还是会觉得无聊。络基本普及，很多人都玩玩手机什么的，可对他这样一个，没有什么朋友和亲人的家伙，手机这种东西要来也是没多大用处的，毕竟他的钱也来之不易，所以一直没买。 至于《九华诀》的修行，他还没入门，更何况又怎么能在人前修炼。能做的，就只剩神游了吧。 自己如今的境地，其实比以前有了更多的选择------起码不会因为相貌而太受人嫌弃。 两年的流浪，于他而言，虽然是成长，但也是一种缺失，而今，也算是彻底走了出来，该给自己一个方向了。 至于说父母，虽说对他们当年的做法，或许能理解，但心里总还是有些芥蒂的，无所谓原谅不原谅，因为父母没有对不起他什么，血脉亲情断不了，就这样，其实也挺好。 往后的生活，应该会不错的吧…… 想着爷爷在世时，一直都对自己的学业抱有很大的期望，居然又燃起了重返校园的想法，自己看的书，自己的认知，也许确实需要规范一下。 有时候，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就很难再把它抹去。 现在身上还有好几千块钱，交个报名费应该还是够的，剩下的还能顺便租一间房，至于之后的生活费，也可以做兼职养活自己。 有了这个想法，他也就不再耽搁，径直赶回亭城凤阳。 离过年还有大约一周时间，他打算趁现在高三还没放假，找个学校把那些繁杂的手续给办了。 原来的高中他是不打算去的，毕竟地方熟了，认识他的人也不少，有些变化，不想多说，有些经历，不愿多谈，有些人，他也不想见…… 至于为什么还要回到凤阳，他也说不明白，大概是这里，毕竟和外面还是有些不同的吧。 找的学校叫紫薇中学，只不过是为了蹭一下在亭城名声不错的紫薇学的热度，才取得这个名字，实际上两者压根没有关系。 凤阳本地人知道这所学校的，都未必有多少，远不如凤阳中学、凤阳二中这样的老牌高中。 想想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档次的学校，不过也不难理解，毕竟好的学校，也不是他想进就能进得去的。 学校领导还算“靠谱”，交了钱，办手续的效率高的惊人，也就是打个招呼的事，学籍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学费却是比公立高中高出不少，不加住宿费，要六千。 好巧不巧，他身上正好还有六千多。 交完学费就只剩下四百多了，还得找到一个能安身的窝。 考虑到价格因素，他找了个月租只要两百八的屋子，在一条距紫薇中学大约有五六里的老巷子里，也不算是学区房。房东一家因为女儿去市里上高中，离开了县城，也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家，很好说话。 至于离学校有点远的问题，他也不是很在意，不过是费费脚力的事，跑过的路也不算少了。 地方倒是宽敞，两间屋子，还有个院子，院子里搭着个棚，是个简单的厨房，一些常用的家具都可以直接用，方尘确实已经满意了，而且，这很像当年丁叔遇到他的那条巷子……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找兼职了，想找一份能兼顾学习，还能糊口的兼职，在县城这样的地方并不容易。 紫薇中学地处县中心，离商业街不算远，对于学生来说，周边的诱惑很多，的确不是个适合学习的地方，但找兼职却方便不少。 学校每周只有周日放假，虽然教学质量上不去，但管的却还是很严。晚上还有晚自习，这无疑限制了他的工作时间。 饶是这个地段，他逛了很久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还能去哪里呢？要不去酒吧？毕竟他有过酒吧驻唱的经历，而且这个和他的学业在时间上也不冲突。 有了这个想法，也就打算晚上出来转转，毕竟现在是下午两三点钟，哪有酒吧开门？ 亭城的娱乐行业并不发达，就算是市里，酒吧这样的场所也是少之又少，县里就更不好找了，但应该也不至于没有。 晚饭吃了袋泡面，他就出门了，仔细找了一圈，果然在附近还是有那么一家的，是个名叫玫瑰之恋的酒吧。 在一栋六层高的楼里，一楼和二楼是一个饭店，三楼是吧，四楼才是酒吧。再往上面就是养身会所和宾馆什么的了，反正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亭城这边的经济，在皖省一直算是吊车尾，六层楼一般都是不装电梯的，可是这栋楼有。 如果有更多选择的话，方尘是打心眼儿里不想去这种复杂的地方，一点儿关系也不愿沾上。 这也是他在外面漂了两年还能不被社会化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进去的时候大概刚到九点，方尘来的算早，还没有什么客人，三两位坐在吧台边上喝酒乱侃。 看到方尘进来，门口身穿职业装的领位服务员就上来了：“先生，您好！请问几位？” “不好意思，我是来应聘的，请问这里招驻唱歌手吗？”方尘也不是第一次了，倒也没多少紧张的。 对方还是挺不错的，依然还是微笑着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你还是直接去找经理问一下吧。李，带他去一下经理办公室。” 门口一个挺俊朗的大男孩应了一声，接着对方尘说：“跟我来吧。” “谢谢！”基本的礼貌，他还是从来不缺。 一边跟着他，一边打量起酒吧的布局，简约型的立式酒吧。调酒师比他大不了几岁，在吧台里面，始终保持整洁的仪表，面向客人花式调酒，玩的说不上有多好，但是很熟。 散座那边很宽敞，看着舒心，灯光打的虽然也暗，却柔和的很到位，空间整体有些流线型，不知道是不是融入了乌托邦风格，方尘也不是很懂，但环境比他预想中的好上不少。 穿过走道，很快就来到经理办公室。 被叫做李的服务生敲了敲门，“进！”屋子里传出的声音倒是很好听。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身穿红色高领毛衣的成熟女性，坐在办公椅上，正写着什么东西，脸上的妆也不是很浓，面容姣好，更惹人注目的是修身毛衣凸显出的丰腴身材，整个人看起来，还透着一种知性美。 …………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八章 兼职、入学 ………… …… 开门的时候，她刚放下笔，抬眼看了下，眉头还没展开，大概是忙着什么比较棘手的工作吧。 “什么事？” “红姐，这个兄弟想来应聘。” 女经理把目光在方尘身上打量一下，直接说：“我们酒吧暂时没有招人的打算。” 方尘往前站了一点：“经理，我是来应聘当驻唱歌手的。” 女经理轻笑一下：“是么？你会什么？” “我会吉他弹唱。”方尘能拿上台面的，也确实只有这个，不算有多出色，没有专业训练，但毕竟有点经验。 女经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也没带行头，就对李说：“去，给他拿把吉他来。” 然后继续对方尘说，“先试试，让我听听，要是能行，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女经理三十五六，方尘这样的年轻人，她见过不少，可是年纪轻轻走这条路的，有几个能成？ 吉他转脸的功夫就拿了过来，方尘也有些日子没碰过了，手上的这把可是比他以前用过的都高级不少。 刚上手当然得先调一下琴桥和琴枕的位置。 毕竟直接关系到弦距以及手感的问题，这个没有所谓的标准，因为每个人对吉他手感的要求都不一样。 调琴的装备都在琴盒里，他调的很熟，很认真，这态度让女经理对这个伙子高看了一眼。整个过程并不复杂，很快也就结束了。 方尘抱着琴，坐在椅子上，弹了一曲斑马，斑马，几个月没弹，手到底是有点生了，但整体影响不大。 一开口，红姐就觉得这伙子有点意思，像是经历过事儿的人，红姐看人一向很准，或者说，经常在场子里混迹的人，大多都有这种感觉。 他的嗓音没有那么浑浊、低沉，却也能唱出一种独属于他的沧桑。 这是他唱的比较多的几首歌之一，也是丁叔教给他的。虽说不能与那些行家相比，但放在酒吧驻唱，大抵还是能用的。 一曲结束，经理还算满意，“唱得不错，弹得也还行，你可以先来试段日子。” “谈谈薪酬的问题吧”面对经理的目光，方尘点了点头。 “按节计算，每节45分钟，一天三节，单人吉他自弹自唱一天六十。行的话，今天晚上就可以来试试了！” 说实话，这个价格不高，他以前在成哥那里顶着慢摇吧歌手的身份，干着清吧歌手的活，每天也能拿到一百多。 清吧歌手，一般就单人吉他自弹自唱，报酬不高，也在一天一百到三百不等，但在凤阳这样的县城里，人们的娱乐消费不高，低薪也是他早有预料的。 其实按照亭城的消费水平，这样的薪酬已经够用了，省着点花，每个月还能结余一部分呢。 “经理，工作时间呢？”这是方尘非常关心的问题，毕竟这是他现在找工作最大的阻力。 “晚上九点正式上班，凌晨四点关门，你来了就可以开始，三节结束后，你就可以下班了，工资日结。”方尘想了一下，十点开始的话，三节下来，还不算太晚。 “好！”方尘答的比较干脆，关键是他确实需要这份工作。 “那行，我叫周红，以后跟他们一样，叫我红姐就行了，留个联系方式吧。” “不好意思，红姐，我没有联系方式。”方尘回答完也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个手机了。 周红有点意外，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影响不大。 至于吉他，红姐这儿不是有么。 第一天晚上驻唱，客人的反应还不错，有一些好评。 几天下来，他的工作基本算是稳住了，终于不用每天吃泡面了。 就这样，白天拿着领回来的书复习，预习，晚上出去工作，等待着寒假的结束。 这个年，他过得还算舒心，趁着年节里，他也终于给自己买了个手机，花了六百多块，于他而言，本就是为了应付一下类似于上次红姐找他要联系方式的事件。 至于学业，自习效果很一般，但他并不担心，因为毕竟是从高一继续上学，他有时间去努力。 虽然以前的同学，现如今已经高三了，但他没有基础，自然没打算傻乎乎的从高三开始学，然后突击个半年就参加高考，他又不是什么天才。 时候入学不晚，出事后，脑子还算灵光，学没上六年级，就升了初中。他是农历二月二出生的，在外面漂了两年，现在也还不满十八，身份证上又迟登记了几个月，是九月五号，离十八岁更有些日子。 紫薇中学的寒假不长，也就半个多月，元宵节当天晚上就有了第一个晚自习。 方尘去学校办手续的时候，见过班主任，是个从县一中退休下来的老先生，姓陈，为人很正派，可以说有些传统文人的风骨吧，但这个年纪的老头，那股严肃劲儿，总归是有些可爱的。 元宵节的那个晚自习他去了，让方尘没想到的是，到校的第一个晚自习，得到的消息居然就是开学考试。 他来到陈老师办公室的时候，陈老师才跟他说明这件事。因为高一上学期结束后分了文理科，学校要对学生分科后的水平做一次测试，陈老师的班是理科班，自然要考理科试题。 这是年纪统考，要分考场的，他入学迟，只能补到最后一个考场。 “要不这次考试，你就先别参加了吧。”陈老师也是为了他考虑，方尘既然是在高一上学期末尾才入校，想必高中知识也是还没有接触的，直接参加考试可不就是糊弄么。 可是方尘却摇了摇头：“不用了，陈老师，我也想看看和大家的差距。” 陈老师有些意外，在这个学生身上他看到了以前那些学生的影子，自从退休到了这儿，好久没碰到这样的学生了。 呵，谁让紫薇中学，尽是些装病避考的“人才”呢。 稍微晃了神，陈老师笑了笑，也就同意了。 考试九点开始。 方尘这还是第一次坐在最后一个考场，但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一个普通的毛头子罢了。 老师监考很随意，身边的人想抄就抄，只要不是拿别人试卷或者是下位，老师基本不管，自顾自的玩手机，毕竟这个考场的人，就是所有人加一块，也考不出什么像样的成绩。 方尘很看不惯这种风气，但这倒是也不影响他答题。 第一场语文，都是非常基本的题型，试卷难度一般，毕竟是开年考，因此他考的倒算是顺风顺水。 而且语文这种东西，技巧有限，基本就是考验功底的事，恰好他的国学功底，扎实程度要远超一大批同龄人。 上午也只考这一场，他在学校食堂随便吃了午饭，就直接去附近的书店里多翻了几套数学试题。 毕竟是开学第一次考试，虽说不慌，但认真，有时是一种习惯。 下午考数学，虽然没遇到原题，但题目难度确实也不高。 幸好寒假自习，拾起了不少早已遗忘的知识，毕竟高一上过三四个月，有些底子。虽然确实有些知识他没学过，自学也只是见过，还未掌握，但这类题目他是直接放弃的，节省下来的时间正好用来保证正确率。 估计能拿到一百一十分左右，一百五十分的简单卷，这个分数虽然不算多高，但已经达到方尘的心理预期了。 至于第二天的物理、化学，他是想捡都没怎么捡起来，考试时间紧，题目又陌生，他只来得及答出来一多半的试题，加上蒙出的一些答案就交了答卷。就这还大多是靠了初中的底子 至于生物，他就更加陌生了，专业性强，涉及面杂，还没有基础，能考多少纯粹就是看天意。 英语还是有点底子的，没有办法考的多好，简单卷混个及格分，也算差不多。 不管怎么说，开年考算是过去了，接下来就是正式上课的日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九章 新的开始 …… 高一的课程不算很紧，毕竟之前有九门课，分科后只有六门了，尽管政史地还在上，但基本就是应付学业水平测试，不做要求的，一周下来，还有两节体育课，日子平淡而轻松。 毕竟分科也分班，班里的人大多也就只认识分班前的同班同学，对其他人也都觉得陌生，方尘虽然皮肤不算好，但五官都很标准，也没有人觉得他有多特殊，只是内向而已，很正常。 坐在班级的中后排，听课，看书……他的这种专注与认真，也为他减少了很多来自其他人的打扰。 一开始还有人主动和他接触，可他那淡漠的性子，还是有些得罪人。没两天，耳根就清净了。 考试成绩出来的不晚，结束刚三天就有了结果。 语文14，数学107，英语八9，物理66，化学5，生物0，总分479，在班级排第7名，在年级理科三百四十多名学生中是第1名。 语文单科更是遥遥领先，110以上的人文理加在一块也才个人，第二名只有114，差距可以说是很大了。 这是方尘在紫薇中学的第一次考试，感觉有些意外。 但也无所谓了，这是他新的开始！ 语文确实如他所想，根底不错，英语没及格还是有些意外的，其他的也都中规中矩踩在他心理分数上。 年纪总分第一名考了57，甩了第二名将近二十分，这大抵也就是学校学生的整体素质了吧。 可以说是很一般了，肯定是比不上他以前所在的凤阳二中的。 他在这里的不算低，但真当他去一点一点地做的时候就发现： 要想在几天里改变700多天来，形成的习惯，太难；而要想在短时间里创造出令人膛目结舌的奇迹来，也太难。 “心似平原放马，易放难收”。 野惯了的心，要想一下子收回来，谈何容易？饶是他这被打熬过的性子，还是会开始浮躁…… 其实越是接触社会，越是难回归学生时代的单纯心思，用功可能会多一点，可效益往往并不喜人。 他与社会接触不深，有了些心思与经历，可见到的腌臜事到底还不多，人情中的尔虞我诈更是没有。慢慢适应吧，总能调过来的。 对于方尘这个成绩，陈老师是惊喜的，因为这代表他是能跟上课程的，而且基础不比这里的学生弱。 这就更让陈老师认定了他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谁让老先生是教语文的呢，对于国学功力深厚的学生，依然是青眼有加。 班里第一名是个女生，叫罗轻雪，50分，年级第四。她是班里的学习委员，学习很认真。班级前十名也就她这么一个女生，毕竟是理科班。 方尘的日子，每天过得都很简单，人总还是讲感情的，十多天下来，别人尚且不说，同桌和他，也是没事能说上几句话的人了。 同桌叫李鹏，成绩差的一塌糊涂，但也不是四肢发达的人，瘦瘦的，还有些邋遢，胆子却不，据说是没有他不敢还手的阵仗，高一上就因为打架记过处分。 正是热血中二的年纪，脑子总归是有些不太清白的，嘴里喊着一个“义”字，就真敢干出两肋插刀的事，这样的少年，不招好学生的喜欢，却也没有什么人特别厌烦。次 “尘哥。”李鹏叫了他一声，似乎有什么事，却扭捏着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事儿？” 方尘的年纪在班里算是比较年长的，只有一个家伙，叫钱峰，不知道是不是入学太迟，比他还长了一岁，被班里人叫做“老大哥”。 李鹏比方尘了好几个月，这几天都是这么叫的，他也习惯了。 李鹏盯了他一会儿，把眼睛挪开，咬咬牙，脑袋往他这儿靠了靠，声说：“尘哥，你是社会人吧？” 这话，听得方尘一愣，“怎么说？” 李鹏四下望了望，确定没人偷听，才压着嗓子继续说：“我看你去酒吧好几次了，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去上，后来才发现不是，昨天夜里，我看到你从酒吧里出来的。” 听他这么一说，方尘不由觉得有趣，也是，大城市可能还无所谓，可亭城这样一个经济不发达的城市，别说高一的学生了，就是很多已经走上社会的人，都不怎么去酒吧这种地方。更何况，凤阳在亭城也并不算发达。 这里的大多数人，对酒吧的印象还来自于上世纪的港片，可不就带着点误解。 方尘冲他难得的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很多东西，一时半会儿，很难说的明白。 李鹏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涨红着脸，信誓旦旦的打着包票，不会在外面乱嚼舌头。 那模样，似乎只要方尘有一点儿收弟的意思，他绝对纳头便拜。 没心思辩解，也有可能是觉得这样有趣，就由得他去了，反正目前他还是打着主意要好好学。 静得下来，不代表就学的进去，更不意味着能把知识吃透，他还没怎么找到状态。 每天在学校里的活动除了偶尔去趟厕所，也就剩下体育课了，体育课暂时没有老师教，却要求所有人都得到操场，纯粹就是瞎玩。 方尘对球类运动也没甚兴趣，倒不是说学不好，而是不愿意学，因为学校里玩的球，基本都不是一个人玩的。 圈子不同，不必强融。 一个人带本经典在操场边上看看也是不错的。可事情总有意外，开学两周后，体育老师到岗，被迫集体活动。 男生每节课必须在两球运动里选一个，足球篮球，都不是他所擅长的。可总不能跟女生去练排球吧？ 上课的时候，两项都教，每节课留个半时，给大家打球。 班里打球最好的，是黄成和钱峰，黄成是因为爱打球，技术的确好。钱峰是因为体型优势，一米九二的身高，二百一十斤的体重，是全校有名的中锋位。 方尘自觉这个运动不适合他，每节课就和李鹏去踢足球，李鹏算是班里球踢得最好的。脚上力道一般，但脚法却很不错。 方尘每次也就踢踢后卫，跟在后面划水。 但他的体力好，大家是知道的，虽然每节课他跑的不算多，但也不少，一场踢完，他脸不红气不喘，这也是大家看得见的。 班里每节课踢球的人大约有二十来个，两周下来，也就基本固定分成了两队。 大家都知道方尘奇怪，再看李鹏对方尘那态度，也没人敢去触他的霉头，就连接近都心不少，也就是一块儿足球的人，因为一块玩儿，才熟络一些。 他们这队门将周鑫，和方尘也是时不时能说上几句话的，毕竟门球大多传给了他，二人得锻炼的能靠眼神交流才行。 方尘成绩不错，性格虽然冷淡了些，没事儿喜欢看看杂书，但日子久了，大家对他的性子也就慢慢习惯了。 在学校，方尘开始慢慢合群，偶尔有人来问两个问题，只要是他会的，他也没有推辞过。 班里人开始主动和他打交道，没有太多的打趣，都是些有分寸的交流。虽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孩子气的打成一片，但一来二去，心结反而渐渐打开。 到底是年轻人，一单摆脱内心的枷锁后，群体的可怕感染力就展现出来了，方尘也不能免俗。 倒是酒吧那边，去了就唱歌，唱完就走，也没跟人说过几句话，显得不是很通世故。 到三月初，方尘还是在酒吧站住了脚，红姐把他叫去聊过一次，随便问了点他家里的情况，方尘没有回答。红姐没再多问，但可能还是看出了点什么，那天起，他就开始拿月薪了，两千二。 这份工资，比县里不少要养家活口的人都不低多少，他十七八岁，一边上学，一边还能有这样的收入，除了能力，说不得还是有些运气。 每日的生活就是在学校上课，在酒吧工作，在家里休息，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偶尔在学校或是酒吧发生点事儿，他也只当是多了些乐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十章 四月踏青 ………… 日子顺，过的也就很快，之后的几次测验，方尘还是有些进步的，只不过都不太明显，期中结束，他的成绩几乎稳步来到了班级前五，年级前二十名的层次。 但对于方尘来说，还是不够的。 在紫薇中学这样一个层次的学校，理科每年只能有那么几个考上一本，只看名次的话，可能与他的目标相去甚远，他没想去考清北，但也想考一个一流大学，他在蜀地时去过川大的图书馆，很喜欢，高考的目标也就定在了那里。 以他如今五百分不到的成绩，大约还有一百多分的差距，路漫漫其修远兮。 他感觉得到压力，所以学业也就没有懈怠，修行之事，也就只在每晚睡觉前，过一遍功法 但晚上修炼，并不利于安眠，随着生活步入正规，晨练也就要逐渐规律。 便索性把修行和晨练结合起来，每天早起跑步之后，修炼一遍功法，效果似乎很是不错。 就连他的肤色都在这之后，慢慢统一，没有之前那么鲜明的分别了。 期中过后，天气终于回暖。 四月的确是个好季节，樱花开得烂漫，各种虫鸟欢鸣，杨柳披绿，大地放春。 几场大雨后，湖水江水一下恢复到从前的高度，与岸齐平，湖水从排泄口剧烈地奔泻而出，湖面上却迥乎不同，一阵微风习来，碧波荡漾。 面对这样的春色，学校按照惯例组织一次春游，应试体质下的学子，好的心态对他们来说尤为重要。 不过今年不同往昔，由于往年惯去的景区处于维修期，很多景点都进不去。 所以学校大胆组织了一次特殊的春游，由各班班主任带领学生，自由挑选游玩地点，不过得确保安全才行。 学生自然是欢呼雀跃，问题是，陈老师都是七十来岁的人了，体力和心力都是不足以带队去春游的。 眼见春游无望，没想到老人居然主动找了胡老师带队，硬是把活动继续下去了，胡老师班里人也熟悉，就是他们的英语老师。 人长得巧玲珑的，才参加工作两年多，但毕竟是师范类大学研究生毕业返校任教的，教学能力不弱，还是师姐，亦师亦友，深得人心。 至于选择这次的春游地点，都已经七八年没在家乡转过的胡老师，把这个权利交给了班里的同学们，因为她还是相信大家会把握好这个分寸的。 “去独山怎么样？或者是尖山也行。” “不好，没劲！还是去生态园吧！” “那更没意思，去远一点好了。” “每次都去那些开发过的山，不如去点原始的地方，最好是连石梯都没有的” “现在哪儿还有那样的地方？” …… “我知道一个，城郊那边有个两界山，连着一片，一直都没有开发过，只有一部分路才有石梯，其实还是挺好玩的。” “那太好了” “” …… 同学们讨论的热火朝天，班长于磊却不能由着他们这么聊下去，毕竟这方向越来越不对了，安全问题，必须是要放在首位的，这点毋庸置疑。 连忙站出来：“等一下，去的地方还是要以安全为主，别的都可以商量，可安全无事。” 于磊是个老实人，在班里是做实事的，成绩也能稳在十名左右，和大家关系很好。 “哎呀，难得有一次这样的机会，让大家玩得高兴点嘛” “是啊” “是啊” 一群人纷纷附和。 见大家都这么说，他也不好拦得太过火，只要不是太危险，也就随他们了，提醒过后，大家也确实注意了不少，有危险的活动，基本也就咽了回去。 于是去两界山的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为期一天，是要自备干粮的，众人兴致满满，有一撮人甚至私下里约好了一起去野炊 方尘也没有什么不参与集体活动的心思，在放学后，也就打算去买点儿适用的东西。 夜间，灯光下的马路开阔笔直，两边的樟树疏影婆娑。做一下深呼吸，清凉的芬芳透彻心扉。 这个用了许久的旅行包，还有以前的东西一直都在，大多也还能用，稍微准备点火腿肠之类的食物，也就没问题了。 爬山前的准备，他不喜欢了解的太详细，那样爬山会少了很多乐趣，但基本的了解和目的地的特点都要有，才能有针对性的准备充分。 先去书店翻一翻亭城详细地图册，两界山在县西南，路还是比较偏的，从县城里过去先是有差不多一个时车程，但车是开不到山脚下的，所以之后还要有半个多时得步行，这点想必倡议者是知道的，所以计划是早上六点钟校门口集合。 再查一查两界山周边信息，只找到一个叫高庄的村子，承包了山周边不算肥沃的农田。不过，他们的路线并不途经这里，也就是说，中途是没有任何补给站点的。 他那个一升半的水袋估计差不多够用了，但他计划习惯做满，还是再准备一个的吧，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关键是他现在不差那点儿体力。 再找找当地的山地志，仔细看看两界山，是个丘陵，一片平均海拔两百四十多米，最高处海拔堪堪三百零六米。 山西南面，是由页岩、泥岩组成的坡体，容易造成山体滑坡。 稍久些时候，是与淮南市交界的，也因此而得名。但现在已经完全划给了亭城，估计也是因为靠近淮南那里的岩体没有开发价值吧。 零零散散的信息还有不少，他人不在意的，他也都粗略的了解一点，至于有关景物本身的，他就没兴趣看了，到了地方自然领略的更清楚。 就近找了个便利店，买了两大袋火腿肠，几片巧克力，还有个一升装的水袋，先放进书包，便赶去酒吧驻唱了。 他和那些现在只需要学习的班里同学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 身上留了四百多，卡里还有三千的存款，明年的学费应该能攒够了。 正常回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随便泡了一袋面当夜宵，也就睡下了。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把之前流浪用的东西重新装回包里背上，这些装备可是陪他爬雪山，越草原的，一个的两界山自然不在话下。至于有些用不上的东西也没有拿出来，毕竟都是装在一起的，没必要再重新整理一遍。 集合的当天早上，大多数人都是大包包的零食和饮料，有个家伙还穿了身假迷彩，一顶贝雷帽，没有背包，只挎了个水壶，衣服口袋里装的都是压缩饼干，大概是追求个性吧。 还有个家伙背了口锅！ 怎么看，方尘都觉得他们不靠谱。 当然了，还是有几个靠谱的，起码李鹏就不错，背着旅行包，一身运动服，登山鞋，打扮的是难得的干净利索，看起来有模有样，与平时是大不相同。 班上一共五十一个人，加上胡老师一共五十二个人，一辆大巴刚好也坐得下。 一行人上了车，背锅的家伙就是周鑫，坐在方尘前面，一米七四的身高，一百八的体重，脂肪均匀的分散到全身，看起来居然显得不是特别胖，路上讲了不少段子，方尘也觉得有意思。 一路欢声笑语。 下车后，走在上山前的土路、田埂上，进度明显比预计还要慢，因为方尘与女生接触不多，虽然知道可能会弱一点，但却不知道有些人这么弱，而且有的男生体质也是很差，整个班里，看起来也有壮汉，但基本也就只是空有体型而已。 半个多时的路程，被拖到了差不多一个时。即便如此，到了山脚，还是一批人想要歇歇脚，方尘对此也是颇为无奈。 只能就地歇息，因为不累，饮水也就是啜两三口。看着其他人拿着薯片，饼干，还有什么辛辣的垃圾食品吃的痛快，他是不太能理解，爬山带这么多吃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食物吃的有的是太干，有的是太辣太咸，很多人带的水不多，喝水却不节制，女生还好，不少都带了水果，男生的话，估摸着上了山就该找泉水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十一章 山行遇雨 ………… ……… 山脚这里只有一条一米多宽的土路上山，大概还是被人踩出来的。 周围并没有什么值得观赏的，农田那边的视野就还算开阔，方尘等的是颇为无趣。 这一休息就将近到了八点半，终于准备动身了。 “大家把垃圾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啦！包装袋，果皮，饮料瓶什么的都别乱丢啊”胡老师在这方面提醒的还是很认真的。 开拔上山，于磊在前面开路，胡老师在队尾压阵，一行人被狭窄崎岖的山道挤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要不是胡老师在后面提醒于磊他们走慢一点，估计就有人跟不上队伍了。 一连走了一个多时，还是处于上坡阶段，没见到能休息的地方，不少女生早就喊累了，就连一些男生都吃不消了，毕竟身上还是大包包的，只不过不好意思开口。 其实沿着别人走出来的山道走，谁知道绕了多远？要是一直往上，两三百米的高度，这么长时间早就到顶了 但出于安全考虑，这么走倒也稳妥。 还是继续走吧，沿途被折断或者压弯的树枝都要注意，不然很容易让人受伤。 就这么又走了近一个时，胡老师也走不动了，刚过一个坡，这里的坡度降了不少，提出就地休息。毕竟十一点，也是时候休息了，那一伙打算野炊的人清理出一块空地，挖了坑，准备生火做饭了，居然还是准备用矿泉水！ 离山顶就只有一截，坚持半时绝对也就到了，应该比在这里休息的好。这一路上来，都没看看到水源，用水有些过于豪气了，毕竟照这进度，下山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到处都是问题，看着众人，方尘总有种今晚有可能下不了山的预感。 山里的温度还是低，野炊的那几个家伙，不知是没找到干柴，还是让没干透的柴给骗了，折腾了半天，火没生出来，倒是弄出一堆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硬逼着大伙儿挪窝儿。 幸好这烟没多久就被风吹散了。 再看他们，脏兮兮的，说不出的狼狈。然后，就不打算继续了，米也撒了，水也浪费了，结果还饿着肚子，他们要背着那些东西，带的零食自然就不多了。 望着这群“乌合之众”，方尘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吃点东西，喝点水，再无趣的山野总有可观之处。凌乱而毫无修饰，体现的不是自然的和顺，而是自然的狂野。 天阴了？方尘下意识的抬头，看到了卷积在一块儿的云彩，俗称鱼鳞云，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俗话说：鱼鳞天，不雨也风颠。 既然察觉到要变天，方尘总也得提一下，毕竟这是关系到大家安全的事，“老师，要下雨了，下山吧。” 胡老师一时有些楞神，这男生，一两个月来可是没怎么说过话的。 罗轻雪一路上都是跟在胡老师身边的，在一旁说：“没事儿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晴转多云，不会有雨的，放心吧。” “是啊，这都快到山顶了，哪能就这么回去呢？”应和的人也有不少。 李鹏今天一天都很亢奋，若是班里其他人提出这么扫兴的话题，肯定讨不了好，可是既然是方尘提的，他也就没有多话。 见势如此，方尘也就不再多说。反正他说到了，至于说服大家，他并没有那样的心思。 又休息了半个多时，一行人继续上山，才走出几百米，春雷乍响。 这一声春雷传递出的讯号，众人自然明了。 胡老师此刻也是进退两难，原路返回的话。毕竟有一个多时的路程，万一赶上途中落雨，山泥遇水，更加泥泞难行，危险更是不用多提。 但若继续上山，借山顶建筑避雨无忧，万一春雨绵密，经久不休，今天再想下山可就难了。 这的两界山，虽不算山高林密，可亦是孤乡僻壤，手机断了信号，连向外界求援都做不到。 两害相权取其轻，到底还是下山风险太大，万一出点什么事，她担不了这个责任。 便招呼大家抓紧时间加速上山。 对同学们而言，莫说一两声春雷，便是真有一阵春雨，也浇不灭大伙儿游玩的激情。 不多时，春雨飘然而至，细如牛毛，落在脸上，尚还舒适。冒雨赶了十多分钟，饶是雨势轻微，也还是湿了大伙儿的脸颊与衣衫，眉梢鬓角皆有雨迹。 终于到达山顶，一个不大的双层重檐八角凉亭，容纳五十来个人是不成问题的。女生“霸占”了第二层，登高望远，男生在楼下，没了老师，也更加随意些。 方尘远望山林，雨幕掩映下，这山也终于生出一种别样的清幽之美。春风 阵阵，透着凉意，方尘也渐渐回过神来，四月中旬，天气虽然回暖，可寒意尚未完全消退，山中清寂，自然更甚。 大家已经淋了雨，若是再吹上一阵山风，怕是得尽数病倒，他也不会例外。 念及此处，他从包里拿出雨衣穿上。“方尘，你要出去啊？”于磊问了句。 “嗯。”，方尘点点头。 于磊本意是问他下着雨出去干啥。没得到想要的回答，也不意外，毕竟两个月下来，对方尘的性格，大家也多少知道一些。只能继续问：“还下着雨呢，你出去干嘛啊？” “拾柴生火” 于磊听了更觉得莫名其妙，于是劝他：“算了吧，下着雨呢，柴都淋湿了，拾来也没用，何况这时候出去也不安全啊。” “可以的。”方尘很执拗，穿好衣服，又从包里拿出卡卓刀。 他把刀拿出来的那一刻，再没有人言语了，望向他的目光也是突然不同。 高中生春游哪有带刀的？指甲刀，水果刀倒还能接受，可带着这么个一尺多长的，各人心中都有计较。 一时人人自危，惴惴不安，生怕方尘化身杀人狂魔之流。听说长期处于自我封闭的人，会很容易心理扭曲 李鹏却觉得尘哥果然是社会人，可是用刀他心里还有些挣扎。 方尘自是不知道他人心中所想，不过十多分钟，连劈砍，带拾捡地弄回一摞柴火，大伙儿有意无意的给他腾出了一块地方，方尘心理其实比一般人要更加敏感，但这种程度的孤立，就是感觉得到，他也还不放在心上。 自顾自的忙活起来来，拿刀削去枯枝被雨水打湿的表皮，把干的部分，削成木条，又弄了些很薄的木片，再折断，用打火机去点燃断口的木茬，很快就着了起来，整个过程没有一点不顺。 火着起来之后把剩下的木片添上，待火势稍起，就把准备好的木条架上，火势渐旺，最后直接把那些没干透的树枝堆上去，火势猛烈，烟自然不浓。 行云流水，干净利落，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要知道，之前他们想生个火野炊，可没有这般容易。不由得看向方尘的眼神又没有了刚才的戒备。 方尘这时又拿出搭帐篷的骨架，罩在火堆外，脱下外套，担在架子上，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烘干了。 柴火准备的并不是很充足，而且有可能要烧上一夜，自然得趁现在外面的柴没有被雨水完全打湿，多捡点回来，不然晚上可就难捱了。 于磊见了，对方尘也有些佩服，这个时候连忙跟上：“方尘，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我也去！” “还有我！” “” 群情高昂，从者过甚，于磊叫上几个，剩下的人留下来照看着火。 一时间，伙子们春游的热情就再度高涨起来。干劲十足的忙活了个把时，准备了半个亭子的柴火。 也是因为，期间，女生们在楼上看见男生们的大动作，下来看到火堆，显得很兴奋，非要挪一部分到楼上去，积累柴火的量才会这么大。 忙活完，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众人围坐在火堆旁，欢声笑语，丝毫没有因为下雨而扫了兴致。 突然有人提了句：“周鑫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十二章 福祸相依 ………… …… “咦？怎么不见了，不会在楼上吧？”有个家伙开着玩笑。 于磊皱起了眉头：“谁看见他了，是不是刚才出去捡柴没回来？” “没有吧，刚才捡柴的人里，没有他。” “不会吧？留下的人里，也没有他啊。” 这下，一股不好的预感，笼罩在众人心头。 “该不会，他没有跟上来吧” 这声音一出，其实也正戳中大家心中担忧的地方。 众人到这儿之后，又是拾柴，又是嬉闹，都已经过了近一个时了，周鑫如果真的是没跟上来，那岂不是已经淋了一个多时的雨了！ 于磊连忙上楼跟胡老师说明了情况。由于事态紧急，来不及诸多考虑，对于于磊想带人出去找找的想法，胡老师也就同意了，只不过要求只能沿着原路走，找不到，也得尽快回来。 于磊下楼后吗，第一时间找上方尘，毕竟是大事，方尘当然答应了，李鹏这性子，也是少不了他的。想来三人足够，便结伴原路返回。 毕竟周鑫在野炊时还是在的，他可是背着锅呢。 从那里上山的道路其实就这么一条，走丢实在是说不通，也正是如此，大家才没有考虑会有人走丢。 三人顶着比来时更大的雨，一路找到了之前休息的地方，居然都没有他的踪影！ 毕竟山路湿滑，估计很有可能是从道旁失足摔下山了！尽管心中担忧，可不能再乱找了，按照老师的要求，返回凉亭。 待回到凉亭，才发现周鑫已然先三人一步回来了！ 只是神情有些恍惚，浑身湿透，一番询问，他都默不作声，估计被吓坏了。 也不难理解，突然被大家落下，一个人在深山老林，害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总算有惊无险，气氛渐渐重新热烈，继续欢闹，低吟浅唱，轻歌曼舞。 但日光西沉，夜色渐浓后，大家还是沉寂了下来，毕竟疲惫了一天，加上晚上基本没有食物补给，若是不早早睡下，定是很难熬的。 另一边，学校也是焦头烂额，家长们都快把学校的电话打爆了，校方除了安抚家长的情绪，就只能做出一点没有底气的保证，毕竟胡老师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反正这一晚，注定有很多人，是难以入眠了 第二天一早，众人原路下山，饶是火堆燃了一夜，也还是有好几个同学着了凉。一下山，便叫车返校，胡老师被家长和校方问责，也不知道具体如何了。 六班学生因为春游意外，被学校放假三天。虽然确实有些遭遇在意料之外，但这次的春游，也变得意义不凡，更加难忘了。 放假的这三天，方尘每天看书、锻炼、修行、工作，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再回到学校，同学们对方尘的态度都有了不的变化，那是一种信服与亲近。 但是也有例外，就是罗轻雪，有点处处和方尘较真的意思。 自从升入高中以来，罗轻雪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体会到了学初中都没有过的优等生的感受，慢慢养成了一种日渐膨胀的自信。 加之相貌也不错，更加受到大家的欢迎，自己也就逐渐迷失，养成了一股“女神”心性。 这次春游，其实回想起来，方尘早就说可能要下雨，提过要下山。是她说天气预报显示没有雨，才导致了后续事件的发生。 当时和她一个说法的人有不少，加上后来发生的事有很多，其实没人会记得这么一个插曲。 只是她自己心里过不去这么个坎儿，认为自己输了方尘一筹，伤了她那颗骄傲的心，才会回来后处处和他较真，想扳回点儿什么。 也许她自己都不明白，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方尘没放在心上，他有自己的计划与安排。 毕竟优秀总是相对的，紫薇中学的优秀并不能代表什么，只是学生们受到环境与格局的局限，尚不明悟罢了。他的眼界稍微开阔，自然无意与她争胜。 五月份的月考，方尘进入了班级前三，年级十一名，显得愈发优秀，而罗轻雪因为在校的中心从学习上发生了偏移，成绩滑落到班级第六名。 倒是周鑫异军突起，从原本的班级中游杀入前五。 这时候大家才回忆起来，春游过后，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不仅学习认真了，就连饮食也规律起来，还经常锻炼，性子不似以前那么跳脱活跃，反倒是愈加沉稳。 估计是春游经历对他的刺激不，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还有些不太妥帖，但毕竟是好的改变，成了一个逆袭的好榜样，被老师经常表扬，拿来激励大家。 “远的我不说，你们就看看身边，身边不就有这样的例子吗？看看周鑫，人家原来基础也一般，但坚持好好学，成绩自然就提上来了……” 这大概也是老师惯用的手段吧，反正不管是不是因为好好学把成绩提上来了，老师都可以这么说。 方尘每天晚上照例去玫瑰之恋，他在这儿干了也有四五个月了，也有了将近四千的储蓄。 不少酒吧的常客也都认识了这个话不多的伙子。 他唱的歌大多不是什么劲爆的，在酒吧这样的环境里，按理说不是很吃得开，但偏偏有不少人觉得挺好。 红姐待他不错，也不让他在舞台上唱，在酒吧的一角专门留了他的位置。毕竟来酒吧的人，还是以听劲歌为主。 这样的安排，可以说是对方尘的照顾了，毕竟酒吧不是多么安稳的地方，角落里清净些，也更轻松。 更值得一提的是，方尘的皮肤，现在已经基本没有什么颜色上的差异了。 虽然整体显得不很白皙，但五官很正，一双丹凤眼眼尾上翘，且露出一点内双，笑起来也不显得阴柔，反而透着阳光。 一米七六的身高，一百三十斤的体重，身材很是匀称，不知是不是走的多了，腿显得比较长，很是运动型的男生。 不爱说话，可人缘还是越来越好，班里除了罗轻雪、周鑫，其他人都和他比以往更亲近。 周鑫现在球也不踢了，每次都请假，不上体育课，也不怎么爱说话了，变化的确很大。 但提到罗轻雪，方尘就得皱眉，因为最近班里开始有传言，说他和罗轻雪谈恋爱了。 方尘对这个女孩的印象，总体来看，人不错，上进。 但在方尘眼里，就是一个明明还没长大，却硬是想装出端庄知性的丫头，稍微遇着点事儿本性就压不住了。而且还有点娇蛮，并不适合他。 这般想着，脑海里却是闪过一个人影，那个丫头，年纪同样不大，却像是真正的成熟，成熟的让人心疼。时间有些久，又不过一面之缘，容貌都快记不清了。 细细审视自己，现在已经正常起来了，还有着点常人没有的际遇，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和她再见，是不是还有机会 这念头一生出，就像个火苗在心底生了根。 身上从到大未曾抹去的自卑，此刻有了些变化。 因为自卑，所以封闭内心，远离人群；因为自卑，所以逃避现实，四处流浪；因为自卑，才生出的类似于无欲无求的超脱，其实，哪里是无欲无求，缺乏争取的勇气罢了。 细细想来，似乎，现如今的他，并没有什么好自卑的了。 他有所长，有些东西，其实是有追求与争取的资格的！ 一念通达之后，整个人的精神面貌与往日是迥乎不同。 若是说往日的他，像块冰，那现在的他，更像块玉，外表看来似乎相近，可前者清寒，后者温润。 身上的戒备，逐渐放下，学习也是突飞猛进，期末考试以分的成绩，一举拿下年级第一。 虽说这样的成绩放眼省内，是不算多么出彩，但在紫薇中学可是了不得的，这么多年首次有学生总分能破五百六，这就是一个突破！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十三章 暑假、老屋 ………… …… 至于班里的其他人，罗轻雪渐渐摆正了心态，成绩也回到了年级前十，同样在年级前十的还有于磊，甚至周鑫也占据一席！ 理科六个班，六班独占年级前十半席位，平均分也很是不错，成绩可说是出彩了。班级整体氛围也很好，全班团结得很，学风又正，俨然成为了年级的一个标杆。 陈老师也是老怀大慰，不出意外的话，这会是他带的最后一届学生，能够为自己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自然是极大的满足。 暑假到来了，方尘的日子过得也还算充实，自从念头通达，修行也是一日千里，不知道是不是有所成，静心凝神之下，他隐隐能感知到气的律动。 再没有什么是比这段日子更让他舒心和轻松的了，活得很充实，很有意义，他很满足。 又到月底，暑假也过了一半，只要拿上这个月的工资，储蓄便已经足够下学期学费了，大概还能多出一些。 来到红姐办公室，红姐正坐在办公桌前整理些文件，看到方尘进来，笑容中也透露着疲惫，方尘觉得红姐估计是碰到什么麻烦事儿了。 他能猜出一点儿，前两天有一伙人在这里打起来了，连警察都招来了，其中一伙人，大概是颇有些势力，当时在酒吧就放了不少狠话…… 但不关他的事，他从来都不多掺和，毕竟有些水太深，他也不是有大能耐的人。 “来了啊。”，红姐从抽屉里拿出准备好的一个信封，递过来，看起来似乎比往常的厚了些，这次工资给多了。 方尘有些迟疑，周红没想到这伙子心还挺细，笑着说：“拿着吧，这是三千，酒吧要关门了。” 方尘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也许是要分别了，红姐也就多说了些：“别想太多，相识一场也是缘分，方啊，你还年轻，以后还是尽量换份工作，酒吧这样的地方，你这性子，不合适。明天，就别过来了” 方尘沉默了一会儿，接过信封，点点头，“谢谢红姐！” 没再多说，就要转身离去，红姐又说了句：“把吉他带上吧，放我这儿，以后也用不上了。” 再次点头，“谢谢红姐！” 两声谢谢，他的性子，这样说，不算随意。不是大恩情，但别人的好，分毫也是情分，值得感念。 出酒吧的时候，夜色似乎都比往日更浓重一些。不是第一次失业，亦不是第一次分离，但惆怅，该来的分毫不少，不过看的开一些。 深吸一口气，再吐出，这件事儿，也就该放下了。至于红姐的打算，他不打算知道，因为就算知道了也没用。 人各有命，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可暑假剩下来的一个月，该干嘛呢？要不，去龚滩看看赵叔？再找一份工作？ 一路上只是偶然蹦出几个念头，心思没定，想的也都不深。 一觉醒来，也便全无印象 八月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方尘的脸上，炽气蒸腾。 今日有些不同，他打算回老屋看看，去给爷爷扫扫墓，自己如今的变化，爷爷看到也会很欣慰的吧。 老屋那里早就没人了，全庄人都迁到了方庄，这两年修的凤翔大道就在方庄旁边，交通便利了，庄里人的生活也好过起来。 方尘这次回来没去方庄，没有让其他人知道，连老村长爷爷都没去看，他身上的疤痕不见了，其中的故事，他也没法儿跟他们解释，见了面反而不好。 直接去坟山，那时方庄依然是土葬居多，这一片葬着方庄好几代人。 跟爷爷聊了会儿天，讲了讲他这些日子的情况，包括在九华山的事，叙述的过沉中，还用他胸口如今依然佩戴的那颗一寸长的骨牙来给自己证明。 当时的凶险，害怕，他也毫无掩饰，现在在爷爷跟前，他没什么好掩饰的。 来的时候，给爷爷带了两瓶酒，两袋烟，老爷子这一辈子也就好这两口。 因为师尊的告诫，他没喝酒，但上午九点多钟到，也还是一直待到下午三点多钟。若不是突然滚起的沉雷，说不得还要更久。 夏季的雨，下得急，来的猛，雷声刚过没多久，豆粒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偏偏此次回来背包里并没有装雨伞雨衣等物，实在是不巧。 淋着雨，匆忙赶回老屋，备用钥匙还在门前木头柱子的裂口里，都已缠着蛛了。但锈蚀的不算厉害，还能用。 推开木门，湿气重，霉味大，土坯墙上有裂痕，房顶的麦秸，石棉瓦，竹梁，也都是老朽的厉害，有些残破，此刻也有不少地方都露着雨。地上有满是灰尘的稻草，破布片，板凳腿，旧纱帐眼里看着，不觉就模糊了，原是头顶上漏雨，赶紧往里又走了两步。 看这天，紫黑一片，骤雨疾风，大树狂摇，时不时一道白光，明晃晃照破苍穹。 一时半会儿怕是停不下了，收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用雨水洗了手，就这么坐下歇着，从包里拿出点吃的，他其实早该饿了。 霉雨淫连，经久不息，这么一等，就先等来了日暮。这气温，也降了不少，虽说是七八月份，可依然透着股凉意。 幸好，方尘这么多年养下的穿衣习惯，让他依然穿着长袖衫，九分裤，在这雨夜里，还不至于着凉。 闲着也是闲着，用这时间修行，倒是正好可以驱寒。 静心凝神，感知天精地灵，抱元守一，行运脉息，血气中正平和。 方尘隐隐觉得，似乎在老屋里修炼，效果好上不少，尽管早在九华山时，自己就因为赵叔的关系，曾猜测过自家先辈。 但到底是陈年往事，他原本也没打算去探究，此刻发觉到不同寻常之处，心思也不免活络起来。 当即结束修炼，拿出包中手电，四下探照。 可是家徒四壁，空空荡荡，哪里有什么可以藏宝之处呢？ 莫不是在墙壁里？土坯墙中藏宝，也不是少数，村里之前就有两家在重建新屋时，从老墙中发现过金银古器。 先不说有没有所谓的宝物，便是有，他也不可能把老屋拆了，这是他的根。 再者说，他对修炼并没有那么深的执念，否则当时也不会那么干脆的离开九华山了，这便熄了寻宝的念头。 席地而眠，睡得倒也安稳。 翌日清晨，大雨依然毫无止意，方尘已经熬过了昨夜那最饿的时候，反而不太着急了。 天色大亮，雨势减弱，环视一眼老屋，锁上门，便离开了。 至于那最后一眼，是对老屋的怀念，还是对那可能存在的宝物的留恋，还真是很难能说得清，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回去后的几天，方尘又出门找起了工作，只是个临时的，一家新开的品牌服装店，聘用他穿着人偶服，派发传单。 半个月，一天一百五。 没有试过的人，很难知道其中的辛苦。三伏天，穿着人偶服，不用半个时，便得跟洗了澡似的。 尤其是方尘还是惧热的那一类人，情况就更是严重。不过收获也不，除了酬劳，这种高温，让他的《九华诀》有了不的进步。 半个月下来，内气已经可以自行流转，而且他对于气的感知更加敏锐，不必处于修炼状态就能有所感应，当然，效果会弱上一截。 修炼，对他来说，已经变成了类似于锻炼的一种习惯，没有什么野望，只是用来强身健体。 还有，他的肤色，已经完全统一，甚至因为每天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还白了不少，看起来，已经是个很有味道的俊伙了。 每天的修炼是有，学业也未曾落下，暑假的最后一段日子，更是好好静下心来，预习复习，检查功课。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十四章 周鑫之谜 直到开学，他才在学校附近的一家拉面馆里，找了一份长久的兼职。 拉面馆原本只有老师傅一个人，姓谭，如今谭师傅也五十多岁了，每天上下学，学生都是一窝蜂的来，老师傅也实在是忙不过来。 方尘在这儿，也就帮他收拾收拾桌子，端面，洗碗，倒也不是什么技术活儿。一天五十，还把伙食费省下来了。至于每天同学们来吃饭看到方尘工作，一开始有些新奇，后来也就习惯了。 县里人淳朴，学生更是少有那些势利的念头，反倒对方尘自食其力感到敬佩。每天来面馆的学生，也有一部分是冲着方尘来的，面馆倒是更加红火起来。 这学期开学后，李鹏离开了班级，转去体育班学了体育。一个暑假，这家伙居然长高了六七公分，身高直逼一米八！见了方尘还是正常打招呼，一口一个尘哥，但整个人比以往多了股自信，看来是选对了路。 还有一件事，也尤其让方尘上心，那便是他在周鑫身上感觉到了气！甚至，这股气，居然更甚于他！这是他在《九华诀》再做突破后才发现的。 周鑫是修真之人？应当不会，师尊说过，《九华诀》介乎修真与古武之间，这气感该更倾向于古武范畴，可是师尊不是说过，当今古武不是比修真的传承更少么？ 而且周鑫身上的气，有些奇怪，似乎有些驳杂了，人之气各异，关乎魄，周鑫怎么会修出如此驳杂的气来？ 他不得而知。 但，想起周鑫之前的种种古怪迹象，他便是再淡漠，也还是生出了一些好奇。 “不要！” 周鑫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目眦欲裂，汗如雨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垂首扶额，低声抽噎起来，这若有若无的哭声，让人听来分外同情。 他又梦到了，那古怪的阴鸷中年，指挥着数十张鬼脸向他扑来 “不行！一定要去找他，他一定有办法！”他暗下决心，因为，最近，那怪物愈发猖狂了 “你是说，你被鬼缠上了？”方尘确实没想到。 周鑫白天在学校时，就约他私下谈谈，晚上放学后直接跟到了他家里。 “那还是春游时发生的事情了” 据周鑫所说，那是一个狂悖的全真道士，也不知什么时代的人，早先也只是一个道士，后来好像得了什么宝贝，偷偷叛出师门，成了散修。 不知为何陨落，而灵魂不腐，反而有三分鬼气，但也不是纯粹的鬼怪，只是有了些本能。 附身之后，不太完备的记忆融入周鑫的意识中，才使他性格上有了不的变化。 周鑫原本以为只是噩梦，可照着记忆修炼了一些全真教的武功，居然很快入门！ 之后，那鬼怪不知为何，一日日变强，自主意识越来越重，对周鑫的影响越来越重。 他怕了，他怕这种逐渐迷失自我的感觉。 其实并不肯定方尘能帮他，也是病急乱投医吧。 但却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因为据他所说，在靠近方尘时，会本能地厌恶和畏惧。 方尘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有所猜测，要么是因为他也是修行之人；或者，《九华诀》能克制它。 但不论因为什么，他现在并没有帮周鑫解决麻烦的能力。 而且这种鬼怪之事，对于初涉修真的他来说，一个不好，说不得就会惹祸上身。 “我暂时，帮不了你。”他实话实说。 周鑫却是突然目光灰暗了下来，苦笑了下，“是了，这么离奇的事，哪有人做得到呢。”声音极轻，尽显悲凉。 不知为何，看他这般模样，方尘突然鬼使神差的说了句：“过些日子，说不定可以做到，但你那功法暂时就别再修行了！” 方尘其实也不确定这是否正确。 这种情况很少见，一点儿不像他平日里的做派。但他还是说了，毕竟按他所想，待他修为精进后，必然能有所助力。 至于说去九华山找师尊帮忙，却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给，有了它，也许能睡得踏实些。” 师尊在他下山时，赠与他的香囊，很有助眠凝神的功效，应该是有用的。 便从怀里拿出香囊，谁知周鑫一见香囊，脸色骤变，阴晴不定。 方尘的视线在周鑫与香囊之间流转，若有所思。 也许，师尊所赠，并非只是祝福与纪念，更是一种保护，心底一阵暖流激荡。 再看周鑫，已经压下了那种不适，此刻满脸惊喜：“这是什么？” 方尘递了过去，“这是个香囊，暂时借你，等你身上的邪秽除去之后，再还我。” 周鑫颤抖着双手接过香囊，“谢谢！”，这两字似是带着哽咽。 后面的日子，方尘与周鑫的联系日益加深，周鑫俨然取代了李鹏，也是渐渐习惯于叫尘哥。 区别就在于，如今的周鑫各方面都比李鹏优秀不少，可以和方尘交流的地方更多，除了学习，甚至还可以搭搭手，练练把式。 周鑫的气，不算是自己的，比普通人也不强到哪里去。而方尘对于气的运用也是晦涩的很，二人也就半斤八两。 但方尘修炼的气与古武不同，修为精进更快。周鑫不敢继续修炼功法，但一些武功招式，也是渐渐熟悉，对于气的运用远比方尘熟练。 而那鬼怪似乎也已经被香囊暂时镇压了。 周鑫整理出的一些修炼记忆也与方尘说了不少。 全真教，修炼以《先天功》为主，但作恶的这个道人，修炼的是《纯阳玄功》，也是全真法门。 练功时需于日出时面向东方，吸入大自然中的阳气，以引发体内的阳气，功力所至，炎热如火。 至于《金雁功》和《全真剑法》这样必学的基础武学，自然也不会少，此外，这道人造诣最高的，是后发先制。 只是这些，周鑫自然只能说一说，也教不了方尘。 很快，九月便要过去，赶在长假之前，学校举办了一场秋季运动会，周鑫参加了铅球，十一米七，稳稳拿下第一名。 方尘也在大家一致要求下参加了一项，一千米。 体力方面，方尘自然是没多少障碍，也没有太出风头，先第二名秒钟到达终点，却是因为如今和大家关系的变化，引起一阵欢呼，在大家眼中的形象愈发“完美”起来。 运动会后，罗轻雪居然主动找起了方尘，自从有传言两人恋爱开始，他们都有意无意的互相避开，像这般推波助澜的状况，实在少见。 不过之后的谈话，确实让方尘意外，罗轻雪言语间表露出的关心，让他无所适从，反正这件事后，几乎坐实了二人恋爱的“事实”。 方尘没有喜欢上罗轻雪，但罗轻雪的出现，让他减少了很多来自其他女生的打扰。 罗轻雪没有表白，他也谈不上拒绝，按他的性子，也不存在什么出面澄清的可能。 也就听之任之了。 运动会后便是长假，十一期间，方尘一个人背着包，决定再探两界山，毕竟解决问题也要从源头入手。 他想看看这个不起眼的山，到底有什么秘密。 下了公交，离两界山也还有一个半时的路程，这次他带足了干粮和水，帐篷雨衣俱全，便是待上个两三日，也不是不能做到。 按照原路上山，只他一人，行进很快。 之前春游时，打算野炊的那伙人挖的洞都还在。照着周鑫所说，这鬼物便是在此处往山顶的途中做的怪。 一路缓慢向上，细细感知周围灵气的变化，可惜直到山顶，也还是一无所获。 他不甘心，又自山顶环绕而下。 找了整整一天，理应是寻遍了可能之处，依然无果。 天色暗沉之后，搭起帐篷，方尘吃着干粮，慢慢思索着这一日的疏漏。 可始终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不对，难道和九华山一样，也是阵法？这般想着，却是突然觉得大有可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十五章 青冥、无心 ………… …… 夜望星空，他不曾学过什么寻龙点穴之术，但也看过有关书籍，照搬套用总还是可以撑个一二。 “紫薇垣内星辰足，天市大微少全局。” 方尘不知道寻龙点穴的那一套，在这里是否有用，但既然是那道人潜修陨落之所，想必也是寻了个好去处。 据《撼龙经》所载：“踭龙夺脉是鬼气，鬼气不归龙尚行。”，又言：“鬼山多向横龙作，正龙多是平地落。” 明日便换条路，往山腰处找找，看看那龙穴隐没之处，是否能有所获。 次日一早，方尘收拾东西，再度出发。 昨夜心有所感，今日也就多留心着有关龙穴的事。 他虽然不知道其中精要，但也知道“龙”分吉凶，吉龙为光肥圆润、尖利秀美、势雄力足、雄伟磅礴的山脉，这样的龙称为“真龙”，能够迎气生气。 凶龙为崩石破碎，歪斜臃肿、势弱力寡、枝脚瘦、树木不生的山脉，这样的龙称为“老龙”、“死龙”，就算能迎接到气，也是凶气。 这两界山，怎么看，也是归于凶龙！ 来到山北腰间，一条窄溪潺潺而下，虽不是“玉带水”，但也暗合聚气之势。 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 到了此地，也就用尽了他的所学，再无半点头绪。 只能在此地附近更加仔细的探查一番，终于在水腰处，感受到一股阴风拂面，方尘惊喜，线索来了！ 他并无阴阳通灵之眼，自然看不见鬼怪精魂，可在修行感知中，却知道这股不寻常的阴气应该代表什么。 循气而去，来到了一片未曾肉眼不曾见过的地方，果然是幻阵！ 藏于其中的只是的一方山地，地处山阴，有一株腿粗细的枣树，氤氲灵气，可见不凡。 不难看见，一只高约一尺半的浑圆青铜炉立在树下，正是此物阴气最重！ 怕铜炉污秽，方尘不敢轻易动作，但其中鬼物已附身周鑫，想来应该也无太大危险。只要不去触碰，靠近些看看总没问题。 这般想着，便走上前去，蹲下身子，细细观察。 炉身纹云绘兽，雕花镂水，有两耳在侧，似阴阳双鱼相分；盖刻“青冥”，上有翡翠碧珠为配，底印“幽玄”，下有黑绿金紫四檀木作足，各雕青狮，谛听，金毛犼，加六牙白象。 只是形貌丑恶，狰容毕现，若不是方尘对佛学有些喜好，怕是也分辨不出原型。 此物居然与佛门有关？ 方尘心下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想必不甚危险。 缓缓伸手，揭开铜炉。 只一瞬间！ 一团黑红之气扑出，顺臂膀而上，直往脸部延，自七窍而入，煞气似窍如坑，漩涡流转，避无可避。 却不见，方尘胸口那早已显得平平无奇的骨牙吊坠，此刻幽光一闪，便又归于沉寂。 须臾之间，炉中黑气尽消，已然完全没入方尘体内。 此刻的他，显得浑浑噩噩，呆了好一会才渐渐清醒，稍一回忆，脸上现出不知是担忧还是恐惧的神情。 刚才的黑气，实则是一团心魔！ 此物正是附身周鑫的那鬼物的一部分，二者本同归一名道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青冥炉和《无心典》。 《无心典》是一佛魔根据佛门无上秘典——《心经》所创，处处与之相悖，句句与之相左，据此典修炼，涨原罪，增业力，生心魔，心魔出世，神功大成。 这道人贪其伟力，背出师门，杀生作孽，居然妄图修炼最为狂悖的杀戮心魔，心魔将出之时，轻易将其反噬，道人尸骨无存。 而这青冥炉，亦是佛魔之物，炼魂炼魄。 但二者同源不同根，心魔被镇压在内，至今已有数百年不得出。 那妖道虽身死道消，但毕竟也曾是半个青冥之主，得以保存半分神念，借助青冥吸引残魂，修向鬼道。 百年来，发生在此地的泥石流，为它提供了大量修炼的资源。 经年累月，渐有所成，残魂生智。 恰在此时，方尘他们春游经过，神智不全的它一心夺舍，找上周鑫，也是命数。 那涌入方尘的黑气乃是大成的杀戮心魔，方尘心中有灵物之火，修行的还是《九华诀》这等至阳至刚的功法，就算是如此心魔，毕竟被镇压百年，终究没能轻易夺了他的心智。 至于骨牙的暗中作用，他却是不知。 但心魔可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个人，温水煮青蛙，最为可怕。 以方尘的修为与资质，迷失自我，被其控制，是迟早的事。 而且，方尘已经被迫学会了《无心典》，尽管只是心魔记忆中的残缺片段，却根生脑海，无法抹去。 若是有朝一日，他失去本心，想必又是一场祸患。 自身的事，虽然麻烦，但毕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还得从长计议。 倒是这鼎炉，留在此地，长久之后，必将再造阴魂，怕也是孽障！ 可这青冥炉笨重，他也没办法处理，只能留待以后了。 此地的秘密他是找到了，只是把自己搭了进去，这也是因果。 所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现在方尘身上的麻烦可是比周鑫要严重的多。 所以返校后，方尘就用《无心典》彻底泯灭了那残魂的灵智，拔出了周鑫身上的祸根，拿回香囊。 而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使他体内的心魔壮大，扎根于体，魔胎益固。 但他也不着急，每天依然是学习、工作，只是不得不多分点时间来修炼《九华诀》，唯有如此，才能让他维持本心。 可即便如此，心魔对他的影响，也还是一天天凸显。 “抱歉！” 方尘望着周鑫颈部淤青的指印，心情复杂。 “尘哥，你没事儿吧？”周鑫问的很心。 最近这段时间，方尘的脾气越来越不稳定了，今天二人切磋，方尘下手比以往更狠，险些失手结果了他。 便是现在回想起来，方尘那冷漠的眼神，也让他心有余悸。 面对周鑫的关心，方尘只是摇了摇头，“我先走了！”。 望着方尘的背影，周鑫心里有些难受，这症状，和他当时是何其相似！ 想必是方尘为了救他，牺牲了自己啊！ 他心中既歉疚又感激，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方尘回到出租屋，洗了个冷水澡，却始终不能平复心中的戾气。 他需要发泄！必须平息这股戾气，否则他可能就此迷失。 一丝丝猩红黑气从体内逸散，他的双目也慢慢蒙上了血光。 忽然，一阵蓝色波纹在夜空中飘过，方尘瞬间清明。 只见一圈圈涟漪以他为中心荡漾开来。 而源头，正是那被方尘都快遗忘了的古朴帛书！ 自从他从赵叔手上接过这东西，只能猜出它不凡，别的还一无所知。 此刻帛书泛出蓝色清光，在空中荡漾出圈圈涟漪，将他周身煞气死死压制。 他从怀中取出帛书，目光被牢牢吸引。因为此刻，那书上的怪字，金光流转，分外神异，看起来很是舒服。 精神深陷其中，字里行间金蓝波光逐渐被方尘牵引，没入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帛书光华不在，又恢复成之前平平无奇的模样，飘落在地。 …… 湘西南华山上，一老一少正在对弈，老人一身亮白色太极服，白须白鬓，仙风道骨，一边落子，一边缓声说：“大道择主了，这次又是什么” 老者对面，正是庄泽，听到爷爷问话，当是知无不言：“是若水韵。” 老者闻言顿了一下，“若水韵也择主了？新的纪元怕是真的要来了。” 老者闭上双目，似乎在冥冥中观察推演着什么，睁开双目，又道，“料想品性不错，只是不知道选中他是对是错。” 庄泽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听着。 “去看看吧，把渊水带去，看看能不能把它带回来。”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十五章 寻龙探宝 ………… …… 周鑫整理出的一些修炼记忆也与方尘说了不少。 全真教，修炼以《先天功》为主，但作恶的这个道人，修炼的是《纯阳玄功》，也是全真法门。 练功时需于日出时面向东方，吸入大自然中的阳气，以引发体内的阳气，功力所至，炎热如火。 至于《金雁功》和《全真剑法》这样必学的基础武学，自然也不会少，此外，这道人造诣最高的，是后发先制。 只是这些，周鑫自然只能说一说，也教不了方尘。 很快，九月便要过去，赶在小长假之前，学校举办了一场秋季运动会，周鑫参加了铅球，十一米七，稳稳拿下第一名。 方尘也在大家一致要求下参加了一项，一千米。 体力方面，方尘自然是没多少障碍，也没有太出风头，先第二名秒钟到达终点，却是因为如今和大家关系的变化，引起一阵欢呼，在大家眼中的形象愈发“完美”起来。 运动会后，罗轻雪居然主动找起了方尘，自从有传言两人恋爱开始，他们都有意无意的互相避开，像这般推波助澜的状况，实在少见。 不过之后的谈话，确实让方尘意外，罗轻雪言语间表露出的关心，让他无所适从，反正这件事后，几乎坐实了二人恋爱的“事实”。 方尘没有喜欢上罗轻雪，但罗轻雪的出现，让他减少了很多来自其他女生的打扰。 罗轻雪没有表白，他也谈不上拒绝，按他的性子，也不存在什么出面澄清的可能。 也就听之任之了。 运动会后便是小长假，十一期间，方尘一个人背着包，决定再探两界山，毕竟解决问题也要从源头入手。 他想看看这个不起眼的小山，到底有什么秘密。 下了公交，离两界山也还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这次他带足了干粮和水，帐篷雨衣俱全，便是待上个两三日，也不是不能做到。 按照原路上山，只他一人，行进很快。 之前春游时，打算野炊的那伙人挖的洞都还在。照着周鑫所说，这鬼物便是在此处往山顶的途中做的怪。 一路缓慢向上，细细感知周围灵气的变化，可惜直到山顶，也还是一无所获。 他不甘心，又自山顶环绕而下。 找了整整一天，理应是寻遍了可能之处，依然无果。 天色暗沉之后，搭起帐篷，方尘吃着干粮，慢慢思索着这一日的疏漏。 可始终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不对，难道和九华山一样，也是阵法？这般想着，却是突然觉得大有可能。 夜望星空，他不曾学过什么寻龙点穴之术，但也看过有关书籍，照搬套用总还是可以撑个一二。 “紫薇垣内星辰足，天市大微少全局。” 方尘不知道寻龙点穴的那一套，在这里是否有用，但既然是那道人潜修陨落之所，想必也是寻了个好去处。 据《撼龙经》所载：“踭龙夺脉是鬼气，鬼气不归龙尚行。”，又言：“鬼山多向横龙作，正龙多是平地落。” 明日便换条路，往山腰处找找，看看那龙穴隐没之处，是否能有所获。 次日一早，方尘收拾东西，再度出发。 昨夜心有所感，今日也就多留心着有关龙穴的事。 他虽然不知道其中精要，但也知道“龙”分吉凶，吉龙为光肥圆润、尖利秀美、势雄力足、雄伟磅礴的山脉，这样的龙称为“真龙”，能够迎气生气。 凶龙为崩石破碎，歪斜臃肿、势弱力寡、枝脚瘦小、树木不生的山脉，这样的龙称为“老龙”、“死龙”，就算能迎接到气，也是凶气。 这两界山，怎么看，也是归于凶龙！ 来到山北腰间，一条窄溪潺潺而下，虽不是“玉带水”，但也暗合聚气之势。 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 到了此地，也就用尽了他的所学，再无半点头绪。 只能在此地附近更加仔细的探查一番，终于在水腰处，感受到一股阴风拂面，方尘惊喜，线索来了！ 他并无阴阳通灵之眼，自然看不见鬼怪精魂，可在修行感知中，却知道这股不寻常的阴气应该代表什么。 循气而去，来到了一片未曾肉眼不曾见过的地方，果然是幻阵！ 藏于其中的只是小小的一方山地，地处山阴，有一株小腿粗细的枣树，氤氲灵气，可见不凡。 不难看见，一只高约一尺半的浑圆青铜小炉立在树下，正是此物阴气最重！ 怕铜炉污秽，方尘不敢轻易动作，但其中鬼物已附身周鑫，想来应该也无太大危险。只要不去触碰，靠近些看看总没问题。 这般想着，便走上前去，蹲下身子，细细观察。 炉身纹云绘兽，雕花镂水，有两耳在侧，似阴阳双鱼相分；盖刻“青冥”，上有翡翠碧珠为配，底印“幽玄”，下有黑绿金紫四檀木作足，各雕青狮，谛听，金毛犼，加六牙白象。 只是形貌丑恶，狰容毕现，若不是方尘对佛学有些喜好，怕是也分辨不出原型。 此物居然与佛门有关？ 方尘心下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想必不甚危险。 缓缓伸手，揭开铜炉。 只一瞬间！ 一团黑红之气扑出，顺臂膀而上，直往脸部延，自七窍而入，煞气似窍如坑，漩涡流转，避无可避。 却不见，方尘胸口那早已显得平平无奇的骨牙吊坠，此刻幽光一闪，便又归于沉寂。 须臾之间，炉中黑气尽消，已然完全没入方尘体内。 此刻的他，显得浑浑噩噩，呆了好一会才渐渐清醒，稍一回忆，脸上现出不知是担忧还是恐惧的神情。 刚才的黑气，实则是一团心魔！ 此物正是附身周鑫的那鬼物的一部分，二者本同归一名道人，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青冥炉和《无心典》。 《无心典》是一佛魔根据佛门无上秘典——《心经》所创，处处与之相悖，句句与之相左，据此典修炼，涨原罪，增业力，生心魔，心魔出世，神功大成。 这道人贪其伟力，背出师门，杀生作孽，居然妄图修炼最为狂悖的杀戮心魔，心魔将出之时，轻易将其反噬，道人尸骨无存。 而这青冥炉，亦是佛魔之物，炼魂炼魄。 但二者同源不同根，心魔被镇压在内，至今已有数百年不得出。 那妖道虽身死道消，但毕竟也曾是半个青冥之主，得以保存半分神念，借助青冥吸引残魂，修向鬼道。 百年来，发生在此地的泥石流，为它提供了大量修炼的资源。 经年累月，渐有所成，残魂生智。 恰在此时，方尘他们春游经过，神智不全的它一心夺舍，找上周鑫，也是命数。 那涌入方尘的黑气乃是大成的杀戮心魔，方尘心中有灵物之火，修行的还是《九华诀》这等至阳至刚的功法，就算是如此心魔，毕竟被镇压百年，终究没能轻易夺了他的心智。 至于骨牙的暗中作用，他却是不知。 但心魔可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个人，温水煮青蛙，最为可怕。 以方尘的修为与资质，迷失自我，被其控制，是迟早的事。 而且，方尘已经被迫学会了《无心典》，尽管只是心魔记忆中的残缺片段，却根生脑海，无法抹去。 若是有朝一日，他失去本心，想必又是一场祸患。 自身的事，虽然麻烦，但毕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还得从长计议。 倒是这鼎炉，留在此地，长久之后，必将再造阴魂，怕也是孽障！ 可这青冥炉笨重，他也没办法处理，只能留待以后了。 此地的秘密他是找到了，只是把自己搭了进去，这也是因果。 所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现在方尘身上的麻烦可是比周鑫要严重的多。 所以返校后，方尘就用《无心典》彻底泯灭了那残魂的灵智，拔出了周鑫身上的祸根，拿回香囊……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十六章 若水、车祸 ………… ……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使他体内的心魔壮大，扎根于体，魔胎益固。 但他也不着急，每天依然是学习、工作，只是不得不多分点时间来修炼《九华诀》，唯有如此，才能让他维持本心。 可即便如此，心魔对他的影响，也还是一天天凸显。 “抱歉！” 方尘望着周鑫颈部淤青的指印，心情复杂。 “尘哥，你没事儿吧？”周鑫问的很小心。 最近这段时间，方尘的脾气越来越不稳定了，今天二人切磋，方尘下手比以往更狠，险些失手结果了他。 便是现在回想起来，方尘那冷漠的眼神，也让他心有余悸。 面对周鑫的关心，方尘只是摇了摇头，“我先走了！”。 望着方尘的背影，周鑫心里有些难受，这症状，和他当时是何其相似！ 想必是方尘为了救他，牺牲了自己啊！ 他心中既歉疚又感激，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方尘回到出租屋，洗了个冷水澡，却始终不能平复心中的戾气。 他需要发泄！必须平息这股戾气，否则他可能就此迷失。 一丝丝猩红黑气从体内逸散，他的双目也慢慢蒙上了血光。 忽然，一阵蓝色波纹在夜空中飘过，方尘瞬间清明。 只见一圈圈涟漪以他为中心荡漾开来。 而源头，正是那被方尘都快遗忘了的古朴帛书！ 自从他从赵叔手上接过这东西，只能猜出它不凡，别的还一无所知。 此刻帛书泛出蓝色清光，在空中荡漾出圈圈涟漪，将他周身煞气死死压制。 他从怀中取出帛书，目光被牢牢吸引。因为此刻，那书上的怪字，金光流转，分外神异，看起来很是舒服。 精神深陷其中，字里行间金蓝波光逐渐被方尘牵引，没入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帛书光华不在，又恢复成之前平平无奇的模样，飘落在地。 …… 湘西南华山上，一老一少正在对弈，老人一身亮白色太极服，白须白鬓，仙风道骨，一边落子，一边缓声说：“大道择主了，这次又是什么” 老者对面，正是庄泽，听到爷爷问话，当是知无不言：“是若水韵。” 老者闻言顿了一下，“若水韵也择主了？新的纪元怕是真的要来了。” 老者闭上双目，似乎在冥冥中观察推演着什么，睁开双目，又道，“料想品性不错，只是不知道选中他是对是错。” 庄泽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听着。 “去看看吧，把渊水带去，看看能不能把它带回来。” ………… …… 高二上这个学期，方尘被心魔的事，折腾的不轻，期末跌出年级前五十。 周鑫倒还好，除了阴魂，没了压力，学业没有耽搁。只是醉心武学，功课上也没有什么进步。 于磊，罗轻雪坐住了年级一二名的位子，六班整体倒也波动不大。 陈老师找方尘聊了聊，鼓励居多，一次考试而已，方尘也没太放在心上。 时处年节，庄泽登门了，这是方尘没想到的。 至于他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他没开口，但疑问全写在了脸上。 “因为它的异动，我才能找到你。”庄泽笑着指了指方尘怀中之物。 方尘皱着眉，拿出了帛书，“这到底是什么？” “道！”庄泽很确定地说，“这是最接近大道的道！” 庄泽没有隐瞒什么，一谈就是一个通宵。 这些本就是方尘应该知道的，按照爷爷的话说，这个纪元，跟他是大有关系！ 这东西是《道德经》中的一篇，所述正是上善若水，道德经有言：“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道德经》中记述诸多道韵，每一条都可独立称道。 若水韵正是其中之一！ 方尘那日险些入魔，而激发帛书中的道韵，也是因祸得福。 《道德经》原本早已失散，庄家世代收录残篇，以期能还原大道。 至今已有半卷德经，至于道经部分，却是寥寥无几。 “给，当做你得道的贺礼。”庄泽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玉瓶。 “这是什么？”方尘接得很自然，甚至于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竟没生出一点拒绝的心思。 “渊水！”庄泽稍作解释，“亦是源水，恶水，龙潜于渊，腾必九天。若是借此入道，当如源水腾龙。” 方尘有些好奇，这便动手，刚一打开，瓶中之水居然自行流转。 不多时，一龙头显化，带动余部越瓶而出，吓了方尘一跳。 便是庄泽也是狠狠的震惊了一下，渊水腾龙这种说法虽有，可哪里有人亲眼见过？ 今天，他见到了 一声浅浅的龙吟穿耳而过，渊水之龙，分化两股，直往方尘腰际，眨眼没入，没了踪迹。 两人一阵错愕，庄泽率先回神，笑了：“看来，它确实与你有缘。” “这……”方尘不明白这是好是坏。 庄泽羡慕他的好运，摇头笑道：“这可是大机缘，源水化龙入肾，是因为肾脏主水。你本就有火莲养心，如今又有渊水养肾，自然是大有裨益。” 方尘这才放下心来，看来也真是定数。 又是一番闲聊，方尘对于修行中的事，了解的越发清楚。 作为回礼，方尘把这帛书送给了庄泽，一来，庄家历代搜罗，确实狠下了一番功夫；二来，有这东西在，行动被人掌控，方尘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庄泽走后，方尘切实感受到这若水韵的不凡之处，他对于水，似乎有了一种明显的掌控与驾驭能力，不同于《九华诀》的修炼，这才真正有点像是仙家手段。 方尘目前还未修成法力，不能隔空御水，但能在水中随意操控一个水涡，捏出一个水球，也是有意思的很。 还有一件事，便是那心魔似乎再没了踪迹，不知道与若水韵有无干系。 上天白赐给他一场机缘，显然是不符合得失的自然规律的。于是年后，新学期第一天，上天就送了他一份大礼——一场车祸！ 上学的路上，在一个十字路口，有个骑电动车的家伙闯了几秒红灯，正好一辆出租车要赶着绿灯最后几秒，行驶速度稍快，险些相撞！ 出租车司机猛打方向盘，车子撞向路边。电动车车主没事，而方尘被撞飞到路边的绿化带里。 只是为了那几秒钟而已，对方尘来说可算是飞来横祸了。 路口没有监控，电动车跑了，并不意外。 但出租车司机是个老实人，没想过逃逸的事，开着撞变形的车送他去了医院。 腿骨断裂，右臂骨折，颅内出血，身体腑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好歹命是保住了。 司机和他是本家，姓方，刚到四十，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一家四口都靠他开出租维持生计，生活不易。 这次的意外，对这个原本平淡却幸福的小家庭来说，无疑也是场不小的祸事。 方尘住院三个多月，周鑫和李鹏也常常结伴来看望，拉面馆的谭师傅还有陈老师也分别来过几次。 方叔方婶儿照顾他一直都很用心，在他们眼里，这孩子是个苦命的。 这车祸又是因他们而起，这孩子的境遇算是雪上加霜，所以很是内疚。 这地界，出场车祸只要没出人命，又没有人打电话报警的话，基本也就是私下解决了。 方尘没有索要什么赔偿，方叔却主动提了：“孩子，叔目前只能借到这三万，你看行吗？” 他没有拒绝，虽然这样会让这个家庭生活的艰难一些，但毕竟是暂时的，若是不拿，方叔这样的老实人，怕是一辈子都不安了。 住院的这三个多月，他多少也能知道，每天的医药费，住院费，还有赔偿出租公司的费用这肯定是一大笔开支。 他不清楚方叔的家底，但知道县里人的大致生活水平，做到这种程度，已是不易。 方尘恢复的比医生预计的要好，三个月下来，基本可以出院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十七章 正式修行 ………… …… 修行在车祸面前，还是有些无力的，终究是做不到飞天遁地、排山倒海那般威能。 方叔本想带他回家照料，但他拒绝了。房东知道他出车祸的事，没有催租。 对这样一个孩子，大家都很照顾，这就是人性的光辉。 再回到学校，成绩已经不太能跟得上了，而且他还不能长时间学习来弥补，因为颅内淤血，脑袋受不了高强度的思考。 勉强学了一个多月，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彻底被落下，年级百名开外。 有人传，方尘脑子坏了，倒不算嘲笑，毕竟是件不幸的事，大家也没有那么恶毒。 大抵还算惋惜，但惋惜之间，似乎更轻松了些——有个“别人家的孩子”消失了。 学生时代，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小圈子，圈子的核心，总是一些某方面比较出众的人，方尘这个圈子，渐渐散了。 但这样其实更合他的心意，方尘不习惯热闹，有那么一两个朋友，于他而言就很是美好了。 他住院期间，罗轻雪跟于磊谈起了恋爱，因为两人都比较优秀，稳稳待在年级前十，所以就连老师也似乎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同学们自然羡慕这样的金童玉女。 只是周鑫却很看不惯罗轻雪和于磊这种做派——因为方尘，尽管方尘和罗轻雪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 这个时代的恋爱，在学生看来，谁和谁在一起，总是特别的轻易，分开也没什么奇怪的。 或者说，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对感情少了一些敬畏。 方尘的学业算是荒废了半年，修炼也是同样，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紫薇中学的高二是没有暑假的，所有的学生都得回校补课。 但方尘没去，身体没恢复好这个理由，足够请假了。 这个暑假，他打算去九华山。 其实原本也有意去一趟龚滩，看看赵叔，但想了想，还是没去。等他考上四川大学，离那里就很近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再上九华山，不算容易，身体还没完全康复，爬山很吃力。 何况他其实也没有把握能够再进内山。 幸好若水韵的存在让他对天地灵气感知更加敏锐，对阵法也能有所察觉了。 他不懂破阵，但想来只要惊动师尊就可以了，于是他只能野蛮的催动若水韵。 到底是天地大道，产生的灵力波动不小，让他如愿见到了老师。 这一次上山，很多事都不同了。 师尊听完了方尘下山这一年多，得到若水韵的事，也是感慨万千。 人生的际遇如此奇妙。 原本料想，上次方尘下山后，他们的师徒缘分也就到了尽时。 可谁能算到，当时他也未能勘破的帛书，居然给了方尘这样大的一个机缘！ 如今，方尘已经牵涉其中，若是用因果论，这个时代的变化，与他必然是大有干系了。 他这个做师傅的，也不好再撒手不管。 若水韵是大道之一，以铸离道人的见解，或许不及庄泽这个道家传人悟的真，但亦有独到之处。 他告诲方尘，若水韵，由水入道，对于水的掌控与感知超绝。 方尘有此机缘，当去参悟水行术法，充分发挥优势。 但方尘修炼的《九华诀》是天下至阳，便是《大日九阳真经》亦是脱胎其中，与之不算般配。 但既然修炼了，也没有必要舍弃。毕竟阳与火不同，可与水共生共存，方尘也可修北水之道。 古语有云，山南水北谓之阳。 铸离道人修火，手中并没有适合方尘修炼的水行术法，但也还是教了他一门《烘炉大药真诀——筑基篇》。 人体为洪炉，天地成大药。 这也是古法，传承久远，筑基篇只是其中一篇，全本早就失传了，但这一篇也可以算作最为核心的部分。 他用来作为正式的修真功法也是再合适不过了。 因为《九华诀》修炼出的气，并不同于古武修炼的内力，也不同于修真产生的法力，而是造化阳气。 以阳气修炼人体大药，妙用无穷。 说到内力与法力，二者之间也有本质上的差别。 古武内力，源自众生元气；而修真法力，归于自然灵气。 此二者，皆出自阴阳。 元气为众生体内精元之气，份属生。灵气为天地钟灵之华，份属死。 所谓生之力，伴万物生灵而长存，身死元灭则道消；所谓死之力，与天地并立，合大道不陨，无根本源头。 所谓穷文富武之说，不外是补充精元消耗巨大，无论是摄入外界生灵的精元，还是修补自身精元损耗，皆需要强大的财力支持，这是增益元气必不可少的，到底还是开发人体的精元潜力。 修真亦是如此，而且所需更多，财侣法地皆有所求。 儒学修真读书养气，佛门修真持戒养性，道家修真轻身修法。 皆不同于古武的练体强身。 这是二者的根本区别，也正因如此，决定了力量的展现形态。 元气无法脱离生物单独存在，离体之后会很快逸散消无，因此，不到大成，根本就做不到内力离体。 而灵气，天地之间固存，只要稍施手段，便可将法力寄托在符篆，丹药，法器之上，说到底只是对灵气的驾驭与活用。 这是修真的优势，但换而言之，武者的内力，是本身提供。每次消耗后，便如体力、精力一般，稍做休息，便可自然恢复。 而修真者体内的法力，皆是自然灵力转化而来，一经使用，必须借助外物，再次转化。 虽然修为高深，转化速度也会加快，但这方面与武者相比，还是远远不如。 在这一纪元，天地灵韵枯竭之时，便更是如此。 《九华诀》所生阳气，是世界根本，混沌开辟后，分化阴阳二气。 足够古老，至于运用之法，却是早已失传，不然这古法也不会无人问津。 说来也是遗憾，久远的历史，让人类在发展，在获得的同时，也一直在遗忘，在失去 太初时期，混沌开，清浊辨，洪荒异种横行，天外大神林峙。一只小小的爬虫亦可应运而生，化妖证祖。 悠悠岁月，自三皇五帝而终，转至上古。尤以炎黄出世，九州一统，神凡显化，两界初成。 再到封神之战，万物生灵，由凡入圣，妖势亦起。 战后，休养繁荣，待西游纪元降临，佛门大兴，有别仙道，佛道两家之争，使得妖魔失势，几近消亡。 至于后来，时光汩汩，流淌至今，儒道大行于世。 虽然儒家底蕴有限，根底浅薄，但到底是抓住了末法时代天地间最后一缕鸿蒙气韵。 便是佛道两家，也得在这传承凋敝之际，暂避其锋芒。 妥协之后，仙佛世界也沦为过往，万物生灵再次归于一界。 由于世界灵韵的变化，上古修行之法，大都不再适用，逐渐被历史所淘汰。 修行一途，上者问道，中者究法，下者求术。 当今修士，走的正是末流。 多借一两手术法问道，对于术法越是精研，越是能够驾驭天地灵气，修为自然提升。 而且因为人力有限，修士一生所能精修的术法最多也就只有那么几门。实力的差距，关键体现在修为高低，和对术法的控制与灵活运用上。 但就威能而言，与前辈们自然相去甚远。 因为方尘此刻还未见识过法术，铸离道人又将自身看家本事《火云掌》传给他。 不是要他修炼，只是作为了解。 可方尘第一次接触，照着控灵法门运转，居然在掌中生出火焰来！ 铸离道人并不知道此事，方尘也不敢声张，毕竟师傅说了，不让他练的。 但毕竟新奇，他还是忍不住暗自修习。 在九华山待了一个月，方尘也算是个货真价实的修炼之人了。 虽然就修为境界而言，还很微末。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十八章 修行体系 ………… …… 儒释道三种修真体系，对于境界的划定各有不同。 就道门而言，有根本四境，以筑基为入门，结丹为成，化婴为大成，之后有两种道途，通幽分神、洞真合体皆为圆满。 最后便是准备渡劫，飞升成仙了。 这一纪元，大道凋敝，筑基便称人仙，金丹道果一成可称地仙，修至元婴大道便是当世极点，可谓天仙。 禅宗有藏通别圆之分，又有大乘乘之别，每种又有不同。入道之前还有信、读诵、为人演说、兼行六度和正行六度的五品位等诸般繁杂的分法，便是铸离道人也无法记得清楚明白。 儒家以文位看修为，秀才，举人，贡士，进士四大阶位。而在此之前开始修行，未有所成的一律看做童生。每一阶，自然也是天差地别。进士之前，走的是前人的路，进士之后走的是自己的路，此时才算是真正开始寻道成圣。 方尘此时尚未筑基，但也算修行了。据老师所说，此时，可借武道来论修为，归做后天。 武道后天至极，迈入先天。先天之境，细分为四：炼气还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练道归真。 而后天之时，武道中也称做炼精化气，便是他此时的境界。 在观里住了一个月，身上的伤，早已好清，铸离道人是药道大师，这等事，还没放在心上。 九华山上如今除了老师，还多了一个药童，这是老师修成元婴之后收下的，也就是这一年里的事儿。 是个型修真家族的后人，年方十二，根骨比方尘却是好上不知多少，老师给他取号知叶。 方尘如今也算是正式入门，老师也就多介绍了些。 修真界中，但凡称得上修真家族的，哪怕再，基本也都是传承久远。 知叶的家族，俗姓梅，就在九华山不远，池州市青阳县，家族潜修之地在梅家岭，祖上可追至殷商梅伯。 知叶的爷爷与师尊有些缘分，这才在铸离道人修成元婴后，将知叶送来服侍、学习。 毕竟元婴期是当世一流的大修士了，能搭上线，对他们这样的家族来说，也是大有裨益的。 当然，这与知叶的天赋是分不开的。 到了八月份，方尘主要学的就是辨识一些比较有名的灵药，妖兽，都不是什么珍惜之物。 但提及此处，铸离道人特别提醒他，若是他人道场，断不可轻易采摘灵药，猎杀妖兽。 因为这些存在，即便是无主之物，也可增益道场灵气。 学到这时，方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初到九华山时，遇到的那头棕熊，怕也是妖兽无疑。 念及此，便想离开道观，去山里转转。 铸离道人却担忧他实力低微，虽然山中并无什么厉害的妖兽，但方尘随便遇到个怕还是凶多吉少。 再就是，铸离道人不会炼制符篆法器，没什么东西能让方尘防身。 思来想去，捉了一条妖兽。 山中有十来只比较通灵的妖兽，铸离道人自然不会不知道。 捉来的这只，是一条两尺多长，指粗细的半透明蛇，通体湖蓝色，晶莹剔透。 一双眼睛像对蓝宝石，深邃迷人，浅粉色的蛇信吞吐的也很缓慢，看起来是很优雅。 但方尘，并不喜欢蛇。 “莫要看了这家伙，它是这山中修行最踏实的灵物了，走的不是一般妖兽的路子，自出生以来，从未染血食，只吃浆果花蜜，在我这道场开了灵智后，就开始吞吐月华修炼，餐风饮露。”铸离道人言语之间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对这家伙的喜爱。 还有吃素的蛇？ 方尘很是好奇，这家伙，很不一般啊。 感受到方尘的气息，蛇居然主动往他身上爬。 因为这东西动作缓慢，始终温柔优雅，倒也没有惊着方尘。 只还是有些诧异，铸离道人微笑解惑：“天下之妖，多以月华修炼，因为月华性阴，于妖体尚能承受。但它们并非不喜日精，你身上的九华阳气，正是日精，而且经你炼化后，这股气息，它们可以承受，自然喜欢亲近你。” 当然，凡事总有两面，铸离道人又说：“若是作恶的妖物见了，怕是要看作大补之物，吞吃了你，也算是精修了一番。” 方尘不寒而栗，怎么听起来跟唐僧肉似的？ “还不止如此。”铸离道人又说，“你身居若水韵，对于这些水属妖灵，更是有一种天生的吸引与掌控。” 听完这些，再看向缠在自己左手上的蛇，居然变得顺眼起来。 “你带着它，在这山中走，会安全很多，山中的妖兽，都会避开它。”这才是铸离道人把它带给方尘的原因。 “为什么？”方尘的确是不解，这家伙，可没有什么威慑力。 铸离道人笑道：“因果天定，这家伙，也是一件大因果。” 方尘无奈，听不懂啊。 往后几日与蛇同吃同住，在山中感受宁静与自然之美。 与上次慌张到此不同，此番感受到的灵秀，更加沁人心魄。 老师倒是还教了他一件本事，观气视灵。 法门倒不难，很是基础，学会后，他感知身边的灵气元气倒是方便了许多，用俗世的话说，他这是“开了天眼了”。 八月将尽，也终是到了离开的时候。 虽然已经与修真一途联系日密，但方尘还是不想脱离俗世。 具体的原因他说不明白，可能在他心里，修真与生活，并不冲突，也不可以互相替代。 这是他的命数，铸离道人也不会去点破。 下山前，师傅让他把蛇带上了，又交代了他一事： 今年腊月二十三，祭灶之日，在天柱山会有一个山市，届时道门修真者会集聚论道。 只不过这个山市规模很，并无宗府主办，去的人也大都是些修为浅薄的辈。 但既是山市，必然是有交易的，各出灵材妙物，交换所需。 铸离道人的意思是，他可以去见识见识，顺便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水行道术。 毕竟术法这种东西，还是因人而异，不见得说铸离道人给他找一本精妙高深的功法就真的适合他。 暑假也算结束，方尘也是收获良多。 有些东西没有告知师傅，方尘甚至都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 比如说青冥炉，《无心典》，体内心魔，还有他已经忘了从何而来的骨牙吊坠，这些都是原本打算向老师询问的，怎么会忘了呢？ 下了山回忆起来，又有些想不通，却也只能归作自己疏漏了。 开学之后，上学期本就因为车祸住院落下了几个月课程，一个暑假大家在补课，他却又上山修仙问道两个月，想必学业上的差距更大了吧。 但他却没有太多的不安与紧张，一如之前流浪。 他认可学习的必要，坚持读书的习惯，却从未把这种定式的教育，作为自己的唯一出路。 学习是终生的事，从来就不等同于那一纸文凭。 但这也不代表，他会敷衍对待，这是一种做事态度！ 他是要考川大的，可能初衷与大多数人不同，但目标定下了，就得尽力去做。 进入高三，总复习一开始，他就感觉力不从心。 但是始终坚持认真学习，因为真的吃过苦，所以他并没有觉得这样的日子难熬，也就没有很多人所谓的放松，压力不是特别大。 可以说，整个高三，状态最好的，应该就属他了。 为了专心学业，在长假期间，他又去了一趟两界山。 这一次，是为了把蛇暂时留在这里，蛇虽然不需要他怎么照料，但还是有些粘人，总不能带去教室吧。 何况这里的枣树已然有些灵气，对蛇也好。 这次来，他还顺便带回去一些枣儿。这果子很酸，却能提神，肯定是比咖啡要好的多。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十九章 天柱之行 高三的活动很少，作为私立中学，历来不举办元旦晚会，唯一的运动会，跟方尘关系也不大。 周鑫找过方尘几次，想问问修行的事，可方尘一门心思在学习上，也没怎么多聊。被方尘的学习态度感染，他也有了变化。 本来在他眼中，自己已经不是“凡夫俗子”，对于学习也就不是很上心。 但看到方尘都这样认真，态度也跟着端正起来，平日里与方尘也开始探讨学习问题。 方尘的兼职车祸后就没做了，但也经常去面馆吃面，给谭师傅打打下手，偶尔还自己做上两碗。 不拿工钱，但也不用付伙食费。 学习状态极佳，进步也是喜人。 一个学期下来，方尘周鑫双双登顶，拿下年级前两名。 这种进步速度的确有些诡异了，方尘思来想去，也只能归功于修炼有术，记忆力，反应力大幅提升了。 如今还能和他们俩没事儿聊两句的，也就体育课上遇见的李鹏，这家伙的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壮实了。 拿了年级第一，方尘也未松懈，因为以他现在的分数还不足以上川大。 但用功也是分时候的，期末考试一结束，他就请了假，反正后面几天也就是讲讲卷子。 毕竟他还打算前往那个山市，修真者的集会，他还是有些好奇的。 既然是去集市，自然得有所准备，师傅交代过，山市之中可聚而论道也可各出宝贝，以物易物。 他接触到的能与修真挂钩的外物，只有那青冥炉，香囊还有那棵有了灵气的枣树，他也就只能摘点枣儿带上了。 说来神异，这枣不仅酸，还能生长如此之久，入冬不掉。 那自然也都便宜他了，小蛇并未因为方尘将它独自留在此地数月之久而疏远，依然是平和温顺的紧，方尘对这小家伙也是更加珍惜。 新得的百十颗酸枣不凡，说不得也能够成为此次山市以物易物的筹码。 准备妥当，便坐车前往天柱山，来前他也做了一番功课： 天柱山位于皖省西南的潜山县境内，这里山清水秀，素以“峰雄洞幽、松奇石怪”而著称，是世界地质公园。 天柱山秀美、奇险而且充满乐趣，一般人可以登上山巅遥赏天柱峰、走走惊险的青龙背，或是去看险关古寨、去神秘谷一探究竟，还可以俯瞰美丽的炼丹湖，而天柱山云海也是一大绝美胜景。 而作为修真者，所能见到的想必更加神异。神话传说中天柱山因形似“擎天柱”而得名。 天柱山位于麦积区东30公里的元龙镇井儿村，距女娲炼石补天所在地——花石崖约10里。 传说远古时期，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战火纷争，共工怒触不周山，使天柱折，顿时天塌地陷，洪水不息，恶兽横行，女娲在花石崖炼石补天，又斩巨鳌的四足做天柱，天柱山就是巨鳌的其中一足。虽不可尽信，却无疑是彰显出仙家气韵。 而世人眼中的山市，多被理解为海市蜃楼。偶有人看见，近前却又难觅其踪。比如说奂山山市，其规模宏大，也是少有的被世人发现的山市。 更是因为奂山山市有兵家孙氏主持，每六年才开一次，所以也是少有的修真盛事。 与奂山不同，天柱虽是有名的仙山福地，却是无主之物，是各大宗府专门留给小辈、散修的论道之地，山市的品次孜然有所区别。 路途不远，三四百公里，方尘坐的是长途的大巴，花了八九个小时。上午出发，到地方也就是夜里。 在山脚下的小旅馆里歇歇脚，便已经发现了“同类”。 方尘在这间小旅店里感知到的，有四名修士，一个耄耋老者带着个十六七岁的女娃，应该是爷孙。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还有一个身着运动服，背着旅行包青年。 生活中的身份地位，在这里没有限制，彼此之间没有刻意亲近，却也有着不同于陌生人的熟稔，点头微笑也便足够。 他喜欢这种感觉。 那个青年与他同龄，二人没有刻意的套近乎，很自然地就熟络起来，和他与庄泽熟悉的过程很像。 或许还要更快一些，因为已经知道了彼此是同类。 青年叫孙继远，小方尘三个月，初步接触下来，不是个闹腾的人，也算有着年轻人少有的稳重。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修真的年轻人都是这个性子，要真是那样的话，方尘也许能跟很多人都处得来。 他是提前了一天到的，晚上与孙继远聊了一会，对山市了解的也更详细了不少。 这种小型山市，一般也会持续一周左右，若是奂山山市那一个档次，基本就要一个月了。 第二天一早，二人也是结伴上山，都不着急，孙继远带着方尘缓步走在天柱山道上。像个导游一般，替他细数天柱美景： 从南大门徒步登山，先是一段景色不多的路，然后是巨石错落形成各种山洞的神秘谷，接着去观飞来峰、天柱峰等。 其实天柱峰就是阵法核心所在，在世人眼中的天柱峰是天柱山的最高峰，海拔约14八八米。 对俗夫来说天柱峰无法攀登，只能从远处观赏，不过全年约有一半时间都隐没在云雾里，能否看到得看运气，对修士来说却是不然。 走过“渡仙桥”可登上天池峰顶，这里是观赏天柱峰的最佳位置，天气晴朗时这里视野宽阔，还是观日出、云海、晚霞的最佳地点。 观飞来峰、天柱峰之后，因为时间充裕，两人又接着赏蓬莱峰、下拜岳台，然后经搁笔台、仙人洞到青龙背。 青龙背是山上一巨大的狭长山脊，行走在上面惊险刺激，走到头是一处三面绝壁的观景台，名“万景台”。 站在万景台观景，天晴时四处景色绝美，而云雾弥漫时犹如腾云驾雾。 位于山腰的炼丹湖是天柱山的另一处胜景，尤其从山上俯瞰此湖美不胜言。 当然，天柱的奇景、险景远不止于此，但赏过这些基本已是不算白来天柱一番。 因为有其他事要做，考虑到省时省力，也就就此止步。 然后直上天柱峰，常人无法涉足之处，于修士而言，不过是破一个阵法的事，自有栈道接渡。 经天柱峰，直入内山，俨然又一番景象。 一条主道蜿蜒而上，直通山门大殿，殿前广场庞大，足以容纳千人。 场中有一三足青铜宝鼎坐镇，高九尺有余，敦实厚重。 其上立着三炷长香，粗如象腿，高接行云。 “等这三炷香烧完，此次山市也便是结束了。”孙继远经过一番交谈，已是知道方尘修行日浅，诸般常识还不清楚，便一路从旁解惑。 修真问道，结缘向善，行事并没有什么目的，亦不需要诸多理由，这也是方尘喜欢这个世界的原因。 殿后，有精舍连片，以供休憩。舍前挂有木牌，其上编号，取下，便代表此屋有客。 方尘随手取下一块，上面刻着： 北院 地字丙辰 孙继远取了隔壁一块，见方尘盯着木牌上的字微微皱眉，便知他不解，微笑解惑：“天柱山内，有精舍七百二十间，分东南西北四院，每院以天地人三才分号，序以天干地支，如此方井然无误。” 方尘听完，这才明白，冲对方微笑致谢，各自进屋。 屋内只有一张木榻，一几一凳，干净明亮。 放下背包，只带上小蛇，便出了门。至于安全问题倒是不需多虑，这屋舍连片，自成阵法，若是没有对应木牌，强闯是很难做到的。 何况，谁又敢在此地胡来呢？ 二人同行，返至殿前广场，已有不少小摊立起，与外界，倒是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售卖的东西奇异了些。 大多以灵药为主，还有各种奇怪的灵材，方尘未曾见过，孙继远似乎是习以为常。 至于一些低级的丹药，符篆，也是有上一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二十章 细数道门 这一转就又是小半天，早就饿了。 方尘心下疑惑，难道这山市举办的一周时日里，人都不用饮食的么？ 他知道师尊那个修为好像是可以辟谷的，莫非这些如他一般尚未筑基的修士也有这般手段？ 显然，并非如此。 没过多久，孙继远就带他来了东院，“你应该也饿了吧？”他说得很随意，“东院多是一些厨艺精湛的修士聚居，他们每次会准备些不俗的食材，有些道行精深的甚至还会准备些灵植，做成美味的膳食，来换取自己修炼所需。” 方尘听完脚步也有些迟疑，因为既然是灵材所制的食物，想必也不是金钱可以买到的，他身上的东西，别人未必看得上，难道去吃霸王餐么？ 孙继远边走边说，突然发现方尘慢下脚步，脸上有些迟疑，一开始还有些奇怪，可很快也就想明白其中缘由。 拍拍方尘肩膀说：“没事，对这些食物要求不高的话，都不会花费太多的。可能你第一次来，还没有准备，没关系，这几天，我请客，咱们这次认识了，也是缘分。修真界中，修士稀少，道门修士不过两万人，以后接触的日子长着呢。” 方尘心中一暖，但还有些疑惑：“我听说，当今修士有三万多人。” 孙继远听后，大有深意的看了方尘一眼。 “不错，除了道门，儒家与禅宗加在一起，也有一万多人。”孙继远对这些似乎很了解，“有句话流传很久，‘儒学三千子，佛门十万僧’，这是曾经盛况。如今，儒学因为是家学，代代相传，变动不大，而佛学大不如前，真正修行的僧侣大约有八千左右。” 方尘点点头，那看起来道家还是最繁盛的。 似乎明白方尘心中所想，孙继远又说：“道家如今也是大不如前了，‘道法自然，普化周天’可不只是一句口号。如今道门正统庄氏，后继不足双十之数；道教传承巴蜀天师道，人数最众，也不过万人。” 方尘听了，有些诧异，庄氏人数居然如此之少，还能列为上四家之一？ “来，先去吃饭，咱们边吃边说” 来到一间小舍，里面是一个彪形大汉，络腮胡，将军肚，很有派头。 孙继远熟门熟路，进去招呼一声，叫了一壶酒，两三个小菜。 方尘记得师傅的交代，不能饮酒，孙继远也没有强劝。 这一顿饭，让方尘了解了不少关于这些家族、宗门的事。 其一，庄家是道门正统，这点没错，但道学除了庄氏，还有文氏。 文氏祖文子，是道祖老子亲传，有传世之法《通玄真经》，一名《文子》。 只惜文氏势寡，而且道学一脉历代单传，所以也如庄氏一般，人数甚少。 但庄氏有修真大能坐镇，才可保地位不衰，文氏虽然传承久远，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惊才绝艳之辈了。 还有两本典籍的遗失一直是道门遗憾，一为《道德经》，一为《冲虚经》，后者是列子所作，失传久矣。 可惜，这两位传奇仙人，并没有后人延留至今。 巴蜀天师道，是汉留侯张良八世孙张道陵所创，有《太平洞极经》泽被后世。 传言，此人也是受道祖老子点拨。后来，张道陵之孙张鲁也曾凭此在汉末创立五斗米教，影响甚广。教中所传符术，天下无出其右。 天师道中，有一杰出弟子，名作葛洪，世称葛仙翁。著有《清静经》，《抱朴子》，也是是有名的丹道大家。 后来自成一家，但始终以天师附属自居，二者关系甚好，葛家弟子，也有上千之数。 至于农家，杂家，兵家，墨家，传承虽然不少，但也不过数百。至于其他，修习道术的势力，或也就玄女宫尚值一提。 朝代更迭，失传的修行势力也不在少数，诸如阴阳家，法家，名家等都已经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了。 至今几近消亡的也有几家，纵横家人数最少，有纵、横两支，分为苏秦后人与张仪后人。 虽然人数始终极少，但始终不断，且一旦出世就可搅动风云。 至于姬家，世所尊敬。经《周易》，衍天机，悖时改命，终遭天罚。 姬氏血脉，生而残疾，天资愈高，天罚愈重，时至今日，造化衰败。 但各家如今的传承绵延，与姬家的奉献都是分不开的。 而道家以外的儒释两支，孙继远没有多说，因为他也所知不详。 这顿饭，方尘收获良多，作为感谢，他拿出了一捧酸枣。 “这是酸枣？”孙继远显得有些惊奇。 方尘也有些奇怪，他还没尝，怎么就知道这枣儿是酸的？外边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啊。 孙继远拿起一个就尝了起来，更加诧异：“还是已经蕴灵的酸枣？” 再看方尘迷茫的神情，心知这位他刚认识的朋友，怕是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多么珍惜的东西。 无奈地微微摇头，给他解释：“这酸枣，便是没有蕴灵，也是一味不错的中药，尤其是在养魂，宁神上，颇有效用。这已经半脱俗身的酸枣，就更加罕见了，在修养神魂上，想必是绝佳的灵果！” 看着方尘手中的一大捧酸枣，他却不好意思接下。 “我还有不少。”方尘坦言。 这东西的价值确实超乎他的预料，也算是意外之喜，这样，他或许就真的能在此行中获益不浅。 他这么说，孙继远也就不再拒绝，且不说它有多么神奇的功用，单凭其珍稀程度就价值不菲。 摆摊的人不多，大多是为了论道而来。 孙继远无心多转，回去休息了，而方尘需要多见识些，便继续一个人转着，顺便瞧瞧有没有适用的的术法。 只在一个摊位上看到了一本秘籍样的书卷，比较新，而且整个摊位就这么一本书，似乎摊主就是为了卖它而来。 摆摊的修士年纪不大，估计二十出头，只是面色枯槁，显得有些过于文弱了，一双小眼睛怎么看都透着点猥琐的意思。 方尘上前问道：“请问，这卷书可是术法？” 在这里摆摊也有几个时辰了，压根没人来询问，青年的心里其实也有些不是滋味。 突然听到有人来问价，喜不自胜，忙道：“道友真是识货之人，这卷书乃是儒家六艺之一的《御》……” 青年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让方尘吃惊了，因为只这一个名字，就足够分量！ 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也就是一般人熟知的：礼、乐、射、御、书、数，在儒学上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御”的范围就是驾驶，但是无论在现代和古代，都包含交通工具的“驾驶学”和政治、领导、和管理学领域的“驾驭学”。 古代著名的案例包括“赵襄王学御于王子朝”和“田忌赛马”，这说明，驾驭之术包含对某一问题在运筹学、驾驭学、领导学方面的综合最优化。 也幸好方尘看的书不少，尤其偏好古籍，对六艺有所了解。 礼艺：吉、凶、军、宾、嘉礼五科，是关于社交能力的学问； 乐艺：云门、咸池、大韶、大夏、大护、大武六科，是关于达情能力的学问； 射艺：白失、参连、剡注、襄尺、井仪五科，是关于知识能力的学问； 御艺：鸣和鸾、逐水曲、舞交衢、过君表、逐禽左五科，是关于主事能力的学问； 书艺：象形、会意、指事、转注、假借、谐声六科，是关于记述能力的学问； 数艺：方田、栗布、差分、少广、商功、均输、盈朒、方程、勾股九科，是关于数算能力的学问。 而在修真界中，这《御》究竟是什么功用，他却完全不了解，只在老师介绍儒家时，听过只言片语。显然不够，还得这青年来为他解惑。 ……………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二十一章 有术凝云 ………… …… “道友可是不清楚这《御》之术？”青年见方尘听了这书名就一直在沉思，自然还是得主动些才能把买卖做好。 方尘点头，这青年便开始介绍：“这是儒家的秘术之一，修习之后，其中御器，驭兽的机巧可谓是大有用处”青年口才不错，说的很是详尽，也没有过分的夸大，大概也就是稍微美化了些东西。 听起来似乎很有诱惑力，但方尘自然不能只听他所说就下结论，于是问：“我能看看么？” “自然可以。”青年很高兴，愿意看就说明动心了。 拿过来，稍一翻阅，居然是手抄本？ 看了青年一眼，没有说话，青年面露尴尬，搓了搓手，主动解释：“道友不必怀疑，我敢拿出来，必然是不会有错漏的。我本是儒家子弟，留侯张良后人，可惜没有儒道天分，就离开了齐鲁大地，各方游走，改修道学。这本《御》，是我自幼精研，十几年如一日，早就倒背如流。” 这么一说，方尘倒是有些意外，留侯张良据史书所载，惊才绝艳，仪表堂堂，后辈子孙这幅尊容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 但是话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照着古礼，微一拱手：“张兄，不知想用这书换些什么？” 这话一出，青年大喜过望，“道友不必客气，叫我张安就好，道友愿意出些什么其实都没有关系，但凭道友定夺。” 方尘也没想到这张安如此好说话，从包里拿出六颗酸枣，“张兄看这些如何？” 张安先一皱眉，看了眼方尘，见他不似开玩笑，便接过酸枣，微一感知，便知其不凡，“敢问道友，这是何物” 他也不认得，好在方尘刚刚知道这东西的价值，便几乎把孙继远的话，照搬过来，给他解释。 张安听后，也很是惊喜，便同意交换，一桩买卖这便成了。 方尘留下了姓名，二人这便算是认识了。 分别后，方尘又转了转，又用了几十枚枣子，换了三张灵符，一葫芦灵水，还有一本阵图。 都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灵符是低级的符纸，有致幻、镇噩、破妄三种功效。 灵水只是普通灵泉所产，有少许灵性，用途不大，但葫芦却不错，是灵物，可以保存灵液而使灵气不散。 至于阵图，只是基础幻阵的布置之法，是现如今修士基本都会的技能。虽然做不到隔绝外界，但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一般人接触到，就会在阵法作用下迷失方向，绕行而出，根本无法真正入内，或等同于“鬼打墙”，但对于修炼之人就无效了。 后面几天，孙继远陪着方尘转了几次，一路见到的东西，也时不时为他介绍。 只是饮食方面，方尘也有了回请的资本，花销都不大。 待到第五天，孙继远有事先一步离开了，方尘也还是没能找到一本水行术法。却是又碰到了红光满面的张安，“方兄弟，这几日收获可好啊？”张安显得有些过于熟络。 方尘也没说话，笑的有些勉强。 看得出方尘这几日或许还未能如意，张安却借着那几颗酸枣，混的风生水起，收获颇丰，自然也想投桃报李，于是道：“可是没找到心仪之物？不妨说出来，也许我知道哪里有你需要的东西。”言语之间充满自信。 方尘有些意外他的变化，也没放在心上，随口提了一句术法的事。 却不料，张安真的有所了解，“方兄弟怕是还没有下去转过吧？广场外，其实也就是上山的那条道上，还有几位道友，那可是真正来做买卖的人。他们手上应该有不少术法，你可以去看看。” 方尘倒是不知道这些，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很有价值。 这便想拿出几颗酸枣以示谢意，却不料张安摆了摆手，说：“不必，兄弟前几天的酸枣已经帮了我不少，这东西还是留着去交换术法吧。” 他张安不是真的不心动，但他知道，怎么做更有利，几颗酸枣，哪里比得上一份人情？他可是靠这个吃饭的，看人的本事自然不会差。 方尘也不矫情，告谢之后，便往下山的路上走去。 路途过半，靠近山门的地方，果然还有十来个摊位。这些摊位与广场上不同，借助道旁石台来摆放物品，显得更加正式。 方尘有观灵感气的本事，却也不能辨知修为。 但摆摊修士中，有一人却是十分不凡，料想修为是要高深一些的。 那是个中年人，年过四十，一身正气，衣着有些简朴，但身上就是有股子不一样的韵势。 他并不知道，这是因为他身怀若水韵才能有所感应。 既然感应出了不凡，方尘便径直走上前去。 “大叔，您这儿有水行功法吗？”说话的同时，方尘也在打量石台上的物品，一把锤子，一根软鞭，还有三本书。 “只换灵药！”大汉说话气很足，听在耳朵里，却是闷闷地。 换灵药？那就是有水行术法了？ 方尘既高兴又无奈，他身上还有二十多颗酸枣，本来是作为交换筹码的，可谁知这大叔只要灵药，这他从哪里弄？ 不过一想，孙继远也说过，这酸枣本就是有药用价值的，不知道算不算灵药。 “大叔，这个行吗？”方尘拿出酸枣，权当碰碰运气了。 大汉接过一枚，看了看，皱了皱眉：“我这倒也有门水行术法，不二价，二十颗！” 方尘没还价，他不会那一套，何况这个价格，他拿得出，直接拿到了术法——《凝云术》，看起来还是一本上档次的术法。 所有目标都已达成，甚至还有不少意外之喜，此番天柱山之行，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从山市中离开，就快到年节了，正好在大年三十赶回凤阳。 因为之前车祸，方叔一家补偿了他三万元，加上之前也还有点积蓄，所以就算这一年没有兼职，也还剩下差不多一万五。 打包了些饭菜回到出租屋，好好吃了顿年夜饭，还有小蛇作伴，难得的有些温馨。 年后，他在修习这次山市所得的《凝云术》时，才明白为何《御》会如此难以入门。 修真之法，原本之中会蕴含灵韵流转的诀窍，教人入门。 当然，非修真之人不可见。而手抄本并无此神异，仅凭文字感知，自然难有所成。 有若水韵傍身，修行水行功法并非难事，很快便入了门。 但有关修行，暂时也就到此为止，最后一个学期开始了。 没有多余的心思，就连锻练都被放缓了频率，每天学习都超过十二个小时，没有磨洋工，没有不耐烦，每天都是扎扎实实的学习。 而到了后期，考试题目的难度经常加大，由简单卷往高考卷难度看齐，然后超过高考难度。 这个时候，方尘的成绩已经可以稳定在620分了，考川大基本有了些把握，周鑫也偶尔能考到六百分。 若是二人高考正常发挥，对于紫薇中学来说，这就是一次质的飞跃，学校的名声一下子就响了！ 当然，再往后，像于磊，罗轻雪这一个层次的学生，也就在五百二、三十分的水平了，有点脱节。 四月半，体育生的体育测试结束，李鹏考的不错，排名挺靠前的，文化课不是太差劲的话，基本可以考一个不错的学校了，说不定也能考个一本。 陈老师每天精神抖擞，一个班上能出两个重点大学的苗子，在这个学校可是不得了的事。 老先生有些古板的同时，又很有个性，并不硬讲究什么一碗水端平，优秀就是优秀，喜欢就是喜欢，也不遮掩，光明正大的给二人开小灶。 方尘比较自律，没有不规矩，但周鑫偶尔有些小问题，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包庇的很明显。 反正也没有什么过火的行为，其他老师也都不太较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二十二章 高考前后 ………… …… 日子过得很快，最后几天，老师基本不再上课，每天都是自习。 大多数人也都放下了学习，成绩不错的，很放松，成绩不行的，更放松。 平时看着很闷的家伙，也都活跃起来，甚至还有在这最后几天牵手成功的。 对于信息高度发展下的毕业生来说，基本没有即将别离的伤感，有的只是对未来的憧憬或迷茫…… 6月5号上午，第二节课，班主任到班上给大家发放准考证。 威胁了他们很久的高考，真的就在眼前了。 凤阳县共设凤阳中学和凤阳二中2个考点，133个考场。其中，凤阳中学为72个理工类考场；凤阳二中为61个为文史类考场。 讲台上，陈老师喊一个名字，就是一个学生上去领准考证，同时还会念出这个学生的考场号和座位号。 教室里无比安静，大家都竖着耳朵听老师念名字。 陈老师念道： “于磊！考试地点，县一中，3考场，5号。” “黄成！县一中，11考场，1号。” “周彤！县一中，1考场，15号。” …… 听到自己是1号，黄成的脸立刻就苦了。 周彤在跟人研究半天后，发现自己可能是第一排，也蔫了。 大家没什么别的想法，也没有做小抄的打算，但还是都不愿意坐第一排，因为第一排正对着监考老师，太过显眼，容易让人紧张。 名单念了大半，不少学生都用心记着同班同学的考场和座位号，期待自己前后左右出现个熟人，就算用不上，只是挨着也能安心些。 “罗轻雪！县一中，6考场，21号。” “周鑫！县一中，5考场，3号。” 随着周鑫考场号的公布，同在五号考场的班级同学一阵欢呼，但很快平静，其余同学有些失落的同时，又在暗暗期待着方尘的考场与自己一样。 陈老师继续念着：“方尘！县一中，6考场，6号。” 分配考场的名单念完了，全班五十一个人，基本每个考场都有那么两三个熟人。 老师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个蛇形图，上下八个点各标了一个数字，说：“每个考场是30人，从门口第一桌算起，七七八八排布，大家看明白了吗？” 陈老师在讲台上继续说道：“还有明天最后一天，大家有什么问题抓紧问。明天的晚自习大家自愿，想上的上，不想上的也可以回去好好调整。” “考试前，大家一定要抽时间提前到自己的考场看一眼，熟悉一下路线和环境，别到时候找不到考场。” 可能因为是最后一次训话，陈老师例外的多说了几句。 “你们这一届基础比以往都好，考试的时候放轻松，题目比你们平时做的模拟题要简单，我们要诚信考试，考出风格，考出水平，最后，祝大家金榜提名！” 教室里掌声雷动，不少感性的女孩眼圈都红了。 6月6日，高考前一天，下午学校放假，给大家时间去看考场，周鑫约好了和方尘一起。没有多少紧张的情绪，只有一种激动与期待。 高考期间，西长安街凤阳中学段和老人桥南路凤阳二中段进行了必要的交通管制，不过方尘是步行，也就半个小时路程，早上九点才开考，时间很充裕。 上午八点，第一遍铃响，考点大门打开，考生进入考点，等了一会，才检查进入考场。 第一科，考语文。 这是方尘看得最少的一科，但却是他最自信的一科。 在考场里坐了一会儿，罗轻雪到了。 两人像其他互相不认识的考生一样，没有任何交流，没说一句话，罗轻雪甚至都没看方尘一眼，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考前20分钟左右，第二遍铃响，广播开始播放《考试规则》，一个监考老师开始拆装着试卷的档案袋，然后分发答题纸。另一个监考老师挨张桌子检查考生的准考证，身份证，看看准考证和身份证上的照片，再看看考生的脸。 考前5分钟，开始分发试卷，监考老师高声提醒考生在考卷的指定区域填写考生姓名和考号，同时提醒考生响铃前不要答题。 方尘也不着急，慢慢地浏览着语文试卷。 小阅读一篇，三道选择，理解起来并不难，有点咬文嚼字，但也就是花时间的事。 大阅读两篇，一个是性文本阅读，一个是实用性文本阅读。 文言文，诗词鉴赏，古诗文默写，之后是选择题，成语使用、找语病、关联词 铃响！ 考生一一动笔，方尘没理会，继续看，这是他的答题习惯，全部看完，才动笔。 一直看到作文，五六个摘自不同典籍的句子，大体有关君子、学习、品德。 没有深思，心里有个印象就好，一边答题，一边沉淀。 他也开始动笔，非常顺利，只有个别分析作者思想的题拿不太准。 这也正常，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谁也不敢说理解的就和作者的想法一样，所谓的标准答案，也就那么回事儿。 笔走龙蛇，很快便答到作文。 作文题选择以古文切入，那就正适合方尘发挥，这么多年他看的都是这些东西，就是有些教语文的老师，在这方面也未必比他更熟悉。 瞧了一眼挂在考场正前方墙面上的时钟，才刚到十点钟，似乎答题稍快了些。 还好，他的字，一向都不错，字体稍显圆润，笔锋不重，行云流水，便是稍快了些，也还算可圈可点。 看着这几句古文，仔细品味其中的联系。 思考了十多分钟，终于落笔。 文思泉涌，腾蛟起凤，不过四十多分钟，他就写足了近千字的四六。 骈文显风采，就题目而言，体现君子习以修德，学而养性，再合适不过。 他心里也很满意。距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他自然不会提前交卷。平静的坐在考场里从头到尾把卷子又检查了一遍，直到交卷铃响。 中午回家吃过饭，就抓紧时间睡了一觉，下午他来的同样给挺早，静静地坐在考场里等待着数学试卷。 试卷发下来，很快的过了一遍，从第一题看到最后一题，什么区间，周期函数，三角函数，反函数，数列，立体几何，解析几何，排列组合，导数 都是反复训练过的，他不是那种能考清北的人，智商问题还是其次，主要还是环境。 这张数学试卷，他考的前所未有的好！甚至，他心里隐隐觉得，是不是高中唯一一次满分数学要出现了 第二天的理综，他发挥的还算正常，估计拿个两百五六，应该不成问题。 下午的英语有些小意外，听力考试的时候，教室里咳嗽声不断。 本来英语就是他的短板，只有听力和口语好一些。 擅长的地方没能得到很好的发挥，估计这次，最多也就是个及格分了。 当天下午五点，交卷铃声敲响，被高考压了三年的学子们真正卸了一股劲儿。 试卷收上去之后，还得在考场里等监考老师把试卷汇总后才能离开。 这两天一直静的可怕的考场，在等待时，变得活络起来。 相熟的人，扎堆，一块儿闲聊，多数都已计划好一会儿结束后去哪儿放松。甚至有的人连接下来几天的活动都安排好了 方尘左边座位的那个考生收拾好东西，去找朋友聊天，然后罗轻雪坐了过来。 “考得怎么样？”她问。 方尘愣了一下，然后礼貌笑一下：“还行。” “打算报什么大学呢？”她又追问。 方尘没再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也对，才刚高考完，而且可能对你来说，选大学不用那么着急” 方尘无奈的笑了一下，他以前都没发现，她其实挺健谈的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二十三章 清愁、老屋 ………… …… 终于结束，周鑫考场就在隔壁，早早就在门前等他。 “尘哥，去玩玩？”周鑫笑的很灿烂。 他知道方尘的性子，平日里，是决计不会出来玩的，但今天高考结束，说不定有机会。 方尘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去哪儿？” 周鑫眼睛一亮，有门！“酒吧，玫瑰之恋，一会儿我去找李鹏，把他也叫上” 玫瑰之恋？方尘的神情有些变化。 周鑫突然提到玫瑰之恋，把他的思绪又牵回一年前，“酒吧这样的地方，你这性子，不合适”，这句话，他觉得说得对，所以自那晚从酒吧出来后，就再没回去过了。 他不知道当时酒吧关门的原因，但既然红姐这么说，肯定也是看多了腌臜事。 已经重新开业了？料想也是换了脸面。 “尘哥？”周鑫见方尘明显走神，自己说的，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 “啊？不了，我还有事。”方尘回过神来。 “行吧”，周鑫有些失落，但也还算在意料之中，不过很快又换了神色，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我前两天练功的时候，感觉功夫精进了一大截，改天咱再练练？” 方尘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的得意，也是有些好奇，想看看他到底是进步了多少。 没再拒绝，爽利应下：“好！” 这两年，周鑫变化挺大的，先是和武道结缘，同时魂力大涨，文治武功双双猛进。 再是原本的农村老房子，赶上新农村建设，拆迁款赔了一大笔，家境殷实起来。 父母两人开了餐馆，经营的也越发红火，日子过得是顺风顺水。 不仅如此，习武之后，周鑫的体型逐渐标准起来，一米七八的个头，一百三四的体重，脸上没了赘肉，整个人显得精神俊朗，再有文体双重加分，一度被认为是紫薇这一届的校草。 人自信之后，和方尘在一块相处也多了几分自如，少了几分敬畏，只是因为了解方尘，做事很有分寸。 这也让方尘觉得很舒服，这种相处起来有些随意，又不逾矩的朋友，很是难得。 两人分别后，方尘回到出租屋，想着等这个月结束，也就该离开这里了。 蛇还在书桌上缩成一圈，不知怎么了，最近家伙似乎总爱睡觉，而且，皮肤表面也没那么光滑了，该不会，要蜕皮了吧？ 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什么门道。 但如今他却是帮不上什么，也就不去妨碍了，冥冥之中，当是自有定数。 学业终于告一段落，修炼又可以继续了。 端坐如台，身融周天，定气安神，明慧如烛。 以火云掌为先驱，灵气从手少阴心经而入心门，再由上而下，自胸走手，络肠，生丁火，降阴；继而贯手太阳肠经，由下而上，自手走头，络心，转丙火，升阳；后顺手少阳三焦经燔灼而出，火气生发，显其形，视为掌生火云。 一番修炼，身骨经络已热，燥气渐发，再以凝云之水行法门养性，驱邪热，静心神。 灵气由足少阴肾经涌入，自下而上，自足走胸，络膀胱，升阴水；后过足太阳膀胱经，由上而下，自头走足，络肾，降阳水。 水成相生，结气凝全，形随心动，示之为凝云有术。 两套术法过一遍，尚未生疏。 至于《御》之一道，他还没有入门，而《无心典》这般邪门魔功，他是不会去修行的。 毕竟如今的心魔只是被压制，尚且无法除去。 虽还不会影响到他，可一旦修炼《无心典》助长心魔，会发生什么就不可预计了。 还有《九华诀》，如今不必他主动修炼，也可自行运转九阳之气，这大概也是古老功法的神异之处了。 这九阳之气已经日渐取代元气，化作他的本命之气，虽然百不存一，但已然是有所成，待得完全转化，便是大道圆满之时。 这次高考结束后的暑假比较长，得找个机会回一趟方庄祭奠一下爷爷，学业有成，也是圆了爷爷一愿。 还得去一趟九华山，他心里还有不少有关修真的困惑要解，上次没能问出的骨牙、心魔诸事，必得得一个点拨。 然后，等录取通知书下来了，便可收拾离开此地了，直往蜀地，途中定是要去龚滩，看看赵叔的。 自己当时已经应下，这都快三年了，一次也没回去过，此番入川不能不去。 再就是找一份工作，身上的钱只有不到五千了，上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还得在这个暑假多下点功夫，他还没有想过，修行可以用于改善生活。 诸多杂事，细细整理下来，也是花了一番功夫。 计划做完，夜幕已然降临，闲了下来，目光扫过屋子，最终停在了挂在窗边的灰色吉他包上。 那是红姐送的，自从离开酒吧，这个吉他包，就再也没打开过…… 打开背包，熟悉的触感，拨动了他的心弦。 曲调不自觉的在指尖流转，人也跟着轻轻歌唱起来，他骨子里也有点儿音乐人的烙印。 “有时候突然觉得被世界冷落 像蒲公英四处流浪有什么大不了的 晴空变得灰暗是有鸿鹄飞过 梦里五彩斑斓因为现实残破 我们一起去挣钱吧那时你说 可一开始工作你讲不想干了 人们总是以为以为自己没错 当灾难来临谁又在烧香拜佛 太阳总在阴天彷徨 偶尔看向远方 故事抗在蚂蚁的肩膀 昨天依然滚烫 不能一同变得多彩 就一起黯淡 不能一起熬到深夜 就先说晚安 我怎能这样就晚安 日子已经过得够惨 路过街边生冷的石雕 我也不忘在他眼里寻找灿烂 太阳总在阴天彷徨 偶尔看向远方 故事抗在蚂蚁的肩膀 昨天依然滚烫 不能一同变得多彩 就一起黯淡 不能一起熬到深夜 就先说晚安 太阳总在阴天彷徨 偶尔看向远方 故事抗在蚂蚁的肩膀 昨天依然滚烫 不能一同变得多彩 就一起黯淡 不能一起熬到深夜 就先说晚安 多伦多桥下的风铃 载着长空和命运 北大街人潮拥挤 有人在终点等你 ……” ………… 这首歌，他唱的不多，却是他能唱的最用情的一首，或还是有所感悟…… 第二天一早，他便直奔老屋，昨晚情感的宣泄，让他迫切的希望到爷爷的坟前看看。 哪怕什么都不说，也是一种安慰。 又有许久没来了，爷爷的坟前长了不少杂草。 跟爷爷分享一下自己的学业状况，让老人家开心开心。 去上大学，又是一次远行，而且以后是否还回来，他自己心里也说不准。 就这么待到中午，他也该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路过山下的老屋，土坯墙上用红漆画着一个大大的“拆”字。 他不由得一阵错愕，也正常，新农村建设普及度越来越高，这也是迟早的事。 这也意味着，他们回来过，方尘心情有些复杂，他还没想好怎么去面对，有时候逃避，确实更加幸福。 索性就不进去了吧！ 这般想着，却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老屋，依然那般老旧、破败，可却有着一份金光自屋后跃动。 他不由得一愣，随即想起了上次回来时感应到的异样，这可能是先祖留下的宝贝。 这次他“天眼”已开，看的自然更加真切。 刚想等拆迁的时候，他们自然会看到，也不必他来争这份机缘。 可转念一想，且不说拆迁是否能保证其完好，便是好好的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未必能慧眼识珠。 一时又有些意动，踌躇片刻，他还是决定把宝贝先取了！ 毕竟拆迁有很大可能是会损毁这件还不知是什么的宝贝。 看得见光源，找起来，自然没什么困难，就在屋后的墙根底下。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渊渊》正文 第二十四章 法华、切磋 ………… …… 快要拆迁了，造成点破坏，他心里没有太多不舍。 随手捡了块碎瓦片，刨起了墙。土墙不像钢筋混凝土，但也不是只靠一根树枝就那么容易拆的。 好在老屋破败的利害，忙活了两个多时，他终于挖出了那个在他眼中闪光的“宝贝”。 肉眼看来，只是个上面沾满泥巴的珠串，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在附近的沟渠里把它清洗干净，方尘仔细观察起来。 这是一个手持，大概是佛门之物。一共有十八珠，九颗暗紫色，九颗墨绿色，相间排布。 他大致能认得出，紫的是上了年份的紫檀木，绿的是质地不错的翡翠玉石。 再仔细看，檀木珠粒上还雕刻着蝇头字，像是梵文。 他虽然还没有筑基，但毕竟几番仙缘，精神力远比常人强大。多看了两眼，只觉分外玄奥，仿佛意识被吸入这些文字中。 等他挣脱出来，脑海中已然多了一篇经文——《妙法莲华经》！ “梵语波罗蜜，此云到彼岸，解义离生灭，著境生灭起，如水有波浪，即名为此岸，离境无生灭，如水常流通，即名为彼岸……” 他对于这篇经文也是早有耳闻，只是没有真的看过。 《妙法莲华经》通称《法华经》，是佛门一部传世较为广泛的经书了。 可这部显然不同于市面上的那些，这是正统的大乘佛法修行之术！ “成佛的法华，开悟的楞严”，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这两部经书在佛门的地位可见一斑。 要不怎么那些菩萨、佛陀的金身法相多端坐莲台呢？ 大概，方家的先祖就是凭此修行的吧！ 这部经书，与一般佛门修金身成正果不同，它主讲修炼神识。 功成之时，自生青莲，神魂不灭，意志不朽。 方尘知道的修炼神识的法门不多，当以道门《庄子》为最，那是真正意义上修炼神识的第一法门。 只不过，不轻授罢了。 这《妙法莲华经》也是一等一法门，何况还是佛门经典，对同样脱胎佛门的心魔有着更加鲜明的克制之功，来的可以说是惊喜。 心魔作祟，说到底还是心境、神识有缺，这部经书恰到好处的弥补了方尘这一不足，以后倒是不必再担忧那心魔再翻出什么波浪了。 再看这手持，不由得更加顺眼。 这上面的珠粒比念珠上一些，应该是戴珠，他便套在了左手腕上，大也还勉强合适。 这串珠的红绳，也不知是什么材料的，居然这么多年，深埋泥地里也没有朽坏，当真是不凡。 修佛可谓枯燥，不用行功运气，只需诵经念佛。每诵经一遍，便是多一分提升，但到底没有修道那么明显的感受。 他打算在每日晨练和夜里睡觉前各念一遍，好在刻录的经文不长，估计只是精要，要不然，估计他也很难能坚持下去。 十三号上午，方尘和周鑫约了切磋。 “尘哥，来吧！”周鑫脸上带着笑意，看起来是信心满满。 至于方尘先出手，这也是二人养成的习惯，毕竟周鑫算是师承全真，练的就是后发先至的路数。 方尘也没客气，两人相距不过五步，突进，就是一个弓步冲拳，虽然基础，但速度和力道都很是不凡！ 周鑫后撤半步，微微侧身，左手一个手刀劈在方尘臂，同时右手一个直拳直逼方尘面门！ 方尘被他的手刀改变了进攻方向，一时力道未能收住，惯性向前，眼看就要主动撞上周鑫的拳头，他弓步的右腿猛然收力，整个人顺势而倒，避过这一拳。 然后借势改拳为肘，直击周鑫心肺！ 却不料，周鑫居然这种时候还能及时反应，直拳突曲，同样化拳为肘，直直压下，化解了方尘的攻势。 进步果然不！ 方尘身体重心不在，就要倒地，被周鑫压下的胳膊猛然发力，一掌拍在地上，被弓步落在身后的左腿顺势弹起，如同一个侧翻。 左腿趁机踢向周鑫面门，不过这种程度的攻击，速度不快，很难奏效，不出所料的被周鑫挡开。 两人也顺势拉开了一段距离。 方尘没有耽搁，立时冲步一个侧踢黏上去。 攻势生猛，周鑫一时避闪不及，但也没有慌乱，右拳紧握，隐隐热浪蒸腾。 一拳直对上方尘脚板，周鑫借势向后腾跃出三四米，可凭借着全真《金雁功》这样的轻功秘法，方尘的那点儿力道基本被卸了大半。 反倒是方尘被这一拳打的脚底生疼，还似乎有种烧灼似的炽热，一时甚至很难沾地！ 周鑫笑吟吟的说：“尘哥，怎么样？我现在可是把《纯阳玄功》修炼入门了，丹田之中已经有了一股纯阳真气，已经能打赢你了。” 这话说来，不无得意，脸上的表情有些欠揍！ 但也不怪他，谁让每次切磋，方尘总是赢他那么一点点，也不多，每次就那么一点，让周鑫心里很是郁闷。 这次总算是扳回来了…… “进步不，可是还不够！”方尘身居若水韵，这点纯阳真气，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何况他可是修炼了《九华诀》的，跟他玩阳气？他是祖宗！ 周鑫正在得意，听见方尘的话，也不由收声凝神。 然后瞪大了双眼！ “这是火！” 不可思议，他居然看见方尘双手上燃烧着金红色火焰！这是魔术么？ 方尘笑了一下，提醒道：“来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周鑫面前展露火云掌。 周鑫强自镇定下来，这不是真的，这只是障眼法！ 他以同样的一拳硬抗，如果顶过这一拳，心中的震惊就可以彻底压下！ 可他错了，烫！ 这是真的…… 没有丝毫战败的沮丧，拳头因为有着纯阳真气覆盖，也只是轻微的烫伤，问题不大，倒是方尘这一手玩火的本事，让他大感兴趣。 “尘哥，这是怎么玩的？”操控火诶，这可是传说中的手段，对他这样的男生来说，有着很大的诱惑。 “这个，你学不会。”方尘明白周鑫的心思，也是浅笑了一下，至于修真的事，他暂时还不想让周鑫牵扯到里面太多。 但这次切磋，周鑫的进步的确超乎方尘的预料。 居然练出了真气！ 所谓炼精化气，这里的精，便是精元，而这里的气，便是真气，是被炼化过的、可以调动元气，是一种特殊的内力。 普通的内力没有任何属性特征，而有了属性特质的内力，便可被冠以特有的名称。 这一类，才被称作真气。 周鑫修炼《纯阳玄功》，练出的就是纯阳真气，有着浩然阳刚之威。 方尘修炼九华诀，体内的元气一经炼化，便会直接变成阳气，常规的手段，根本无法催动它。 这是元气的一种特殊形式，更加符合自然，契合大道。只惜这样的力量，却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想比之下，周鑫练的全真教武功，随心所欲，的确让方尘有些羡慕。虽然金雁功只是刚刚入门，可周鑫纵身一跃，也能提纵两三米。 速度上快了方尘不止一筹，纯阳玄功也初见成效，还有后发先至这样的法门，的确是不的机缘。 切磋过后，稍作总结，二人便一边聊着，一边回去了。 据周鑫所说，这次高考，他感觉超常发挥了，甚至有机会考四川大学！ 毕竟在周鑫的世界里，只有方尘是同道中人，下意识的想跟着他，也实属正常。 高考成绩出来之前，他又上了一趟九华山，如今他已经能够自己进入内山，不需要人接应了。 遗憾的是，老师外出访友了，只有知叶留在道场。 老师养了一头青牛，也是开了灵根的，平日里就知叶照料，还得顺带照看老师的药田和灵药。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