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难入梦》 卷一:少年惊世 第一章:风云变 圣子降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一道大而细的闪电似一条狰狞的蛇带着骇人的光从遥远的天际极速劈下,仿佛要将这漆黑的天幕劈开,一分为二。“轰——”随即一记响雷,是天在怒吼?是恶龙在咆哮?还是这世间积郁的愤懑肆无忌惮地发泄?谁知道呢?谁知道!害怕的只是胆小者,有愧于心者。黑暗的主宰者应该是嗜好这漫无边际的绝望,不然何来的正值晌午,方才天空还万里无云俄顷便夜似泼墨,风雨飘摇,雷电交加? 室内点了一盏灯,不太强烈,摇曳起来刚好。两个中年男子静默对弈。狂风作乱的呼啸声不绝于耳。“今日之气象,玄兄有何高见?”身着华服的那个男子上身稍向前倾,脸上是极度诚恳的请教之意。对面那个一身黑袍的男子微睁一下眼,缓缓道,“无非就是预示着这个时代风起云涌,变幻莫测罢了。”华服一听,大喜,险些露马脚,又赶紧止住,稍作梳理心绪,又小心翼翼地探问,“莫非这司徒王朝要……改朝换代了?”“嗯?”黑袍身体一挺,瞪了一眼华服,过于严肃地嗔言“赵大人慎言!”这种话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华服讪讪笑“玄兄所言极是,赵弟受教了。” 本想费劲心思,备上好脸欲从黑袍那里套出点机密,不曾想此人的嘴巴竟然似不透风的墙,真是吃力不讨好,心中怨愤难平。刚出门上挂着“天星阁”几字的大宅,华服整张脸都能滴出臭水来了。此华服乃司徒王朝的中书令赵奎,而大宅里头神秘莫测的男子则是司徒王朝的占仆师玄机子。玄机子袖袍一挥,紧闭的窗扉被震开,狂风灌入室内,顷刻便将那唯一的一盏灯刮灭,漆黑的背景更能衬托出那一道紧接着一道的闪电是多么的凄厉。风扬起他黑白参半的华发,扬起他融入夜色中的衣袍,猎猎作响。玄机子望着窗外,自言自语“天若黑遍了才有意思。” 天空在下着墨色的雨,天地间一片漆黑。磅礴的雨声像是拍打在什么东西上,发出了不一样的声响。“将军,这雨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了......”“按原计划进行。”一个雄壮的声音坚定地说。于是年轻的那个离开去侦查地形了。“将军,天气异常,末将总觉得蹊跷,为什么我们打探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焱罗门的地址,前几日偏偏因为一个人不小心走漏了风声而被我们找到了?说不定是鬼面顾双生故意放消息给我们,现在指不定埋伏好就等我们自投罗网呢。”又一个年轻的声音疑惑地说。“你说的我都明白,只是顾双生诡计多端,万事小心谨慎,今日我们不买他的账,他必定将焱罗门重新迁移到别的更隐蔽的地方,难道到时候我们又得找个十年八年?焱罗门势力太过庞大,若是不能为我朝所用,就一定要歼灭它,绝不能留它威胁我朝!” 那高大的门框上高高挂起大红灯笼,将“屠献王府”几个大字照亮。门前两只威武大雄狮胸口佩戴的大红花球在雨水的浸泡下稍有颓靡之意。门口有穿着各品阶的人守着,这些人时而相互交流几句,时而目光往前面的道路望去,好像在等什么人归来。由宽大的大门往里入,王府上上下下张灯结彩,人声噪杂,全府忙着一件惊动整个京城的大事。不过在这样的大雨磅礴的时分,漫漫灯海也变得迷蒙,仿佛被晕开了一般,在漫天黑布前也显得微不足道,无能无力。尽管如此,排除万难,人们也要铁了心要将一个婚宴办好,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取消。 是的,今日,司徒王朝七皇子屠献王爷司徒长缺将迎娶右相言郜邦的二女言妤诗。迎亲的队伍出发的时候还天气清明,惠风和畅,谁知不消半刻风起云涌,转瞬大雨如注,伸手不见五指。 一骑冲出高大恢宏的宫城门,马脖子上挂着的马灯跌跌撞撞,随时有熄灭的危险。能撑到王府前实属不易。穿着暗红色铠甲的男子翻身下马,未经通报便闯了进去。“福宁公主病危,皇上请太皇太后速回馥雨阁。”士兵双手抱拳,单膝跪下,头偏低,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滴落了一地。而他面前的那位盛装打扮的老妇略叹了一口气,唤来屠献王府的管家吴娘,交代一二,领着若干随从起驾冒雨回宫。吴娘亦是屠献王爷的奶娘,因办事得力,忠心不二,深受器重,在府上的地位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太皇太后走后,吴娘马不停蹄地抓紧安排,催促下人将菜肴准备妥当。算算时辰,迎亲的队伍应该快回来了,真是半刻也不能闲着。 当场的客人陆陆续续,如此情况,真是难为他们了。不过,无论是司徒家的面子还是言家的面子,无论如何都是要给的。 一行人在街上顶风顶雨,从东边的言府将新娘抬到了北边的屠献王府。沿途人家特地多点了几盏灯,于是亮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迎亲道路。高大纯黑马昂首阔步,那四只白色的马蹄尤为醒目。相传此马为白蹄乌的后代。而白蹄乌,昭陵六骏之一,是有四只白蹄的纯黑色战马,为李世民与薛仁杲作战时的坐骑。马背上穿着喜袍的年轻男子嘴角弯着笑,那双深邃神秘的眼睛让人琢磨不透。即便大雨迎面拍打着,仍不失飒爽。花轿一旁陪嫁过来的丫鬟打着伞依旧被雨浇得浑身湿透,发丝服服帖帖地垂下,一张小巧玲珑的脸清纯可爱。 红绸缎被塞进新娘的手中,丫鬟双手拖着新娘的手臂,跨过火炉进了正门。一人高声唱喏,众人齐贺,陪嫁的丫鬟搀扶着她的主子与屠献王爷完成人生中一个重要的仪式。高堂之上空无一人,拜高堂这步骤省去了也没人有异议。四周之人出口皆是吉言与颂词,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男才女貌,珠联璧合,诸如此类。而后面的翩翩公子哥闻言,笑意越发的浓郁。此人乃左相钟宇之子钟离也。不过也是司徒长缺从小玩到大,穿同一条裤子闯祸后互相打掩护的的兄弟。他旁边有一庞然大物,喘口气都能老远地将钟离的头发吹拂起漂亮的弧度。与钟离相反,此人一脸的怒意,肥硕的嘴巴拼命嚼动,叠起的双下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案子上的瓷碟早已空空如也。公子哥略微偏了一下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扇动手中的扇面画着自个画像的折扇,笑意盈盈地说:“长巽,你哥艳福不浅嘛。”那个叫做长巽的女子并没有回答公子哥,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与此同时。在皇宫的深深处有一座名叫“馥雨阁”的殿宇。殿内点着灯,因着馥雨阁无什装饰,显得十分的空旷,那灯则特别的安静,安静得仿佛没有生气。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无人开口说话,这空气倒像死海,没有一丝的波澜起伏。雨还在噼里啪啦狠狠地下着。下了床帘的大床上,年仅18的福宁公主死了一般静静地躺着,双目紧闭,气若游丝,断断续续,面容消瘦,冰冷惨白,已经沾染上了尸气。床边坐着凤袍少妇,双手紧紧地握着女子的皮包骨细手,生生地磕人。少妇泣不成声,无什妆容的脸悲痛欲绝。由未央宫出来的龙袍男子疾步赶到馥雨阁,止了通报,跨进房间,快快向前。“长情如何?”少妇回头,泪眼朦胧,一头栽进龙袍的怀中。 不久,从屠献王府赶回来的太皇太后也到了,还尾随着若干妃嫔。侍女摆了座,扶着太皇太后坐下。后者看了看命不久矣的福宁公主,叹了一口气后对噙着泪水的皇后开口“皇后珍重自己的身体,这是长情这孩子的命,从她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的。”皇后擦拭了一下眼泪,新的眼泪又源源不断地就出来。“臣妾明白,只是长情从小懂事,性情温顺,只恨臣妾与她缘浅,未能,未能……”皇后哽咽不已,无法说下去。 “为什么是我和你守夜呢?哎呦,真不知道门主是怎么想的!本少难得回来一趟。” “你什么意思?嗬,合着你以为我乐意与你守夜呢?” “我不乐意和你守夜,就这意思!” “他奶奶的,找死!” “来啊,怕你哟,信不信我毒死你?” “有本事你就毒,过后门主会替我问候你的。” “切,本少不用毒也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死书生,大爷我教训教训你,你就知道自信过头是什么!” “哎,没打中,大鼻子,要是你赢了,长老的位置我就让给你坐坐。” “哼,要是我赢了,不用你让它也是我的。” 黑暗中响起一阵嘿嗬的声音以及破风声和肉体撞击的声音。两人打得如胶似漆,好不痛快。 突然其中那个被叫做书生的男子停了下来“停,你听,有情况!哎呦,都叫你停了,还打。”书生压低声音,捂住脸呲牙咧嘴。对面那个人冲他讪笑一声就刷的移到木墙边注视着外边的情况,眼珠溜动,将周围看了一遍,突然目光定在了一个地方。书生顺着方向看去,“我去,有人,而且还是很多人!”书生不敢说太大声,却足够身边的同伴听清楚。 “你在这里时刻注意下面的情况,我去通报其他人。”说着,大鼻子已经走远了。 书生将剩下的人安排好位置,伸手摸入袖套中,里面是各种精细的暗器,而且每样上面都涂有剧毒,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派上用场的。 大鼻子回到宗门内后吹响了暗号,于是本来在各干自己事情的人迅速拿起自己的武器聚集在广场。 “怎么回事?官兵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地址的?”一个独眼龙洪亮的声音代表的所有人的疑惑。 “偏偏这时候门主又不在!”一个半老徐娘的声音响起。 “怎么,千三娘,难道没有了门主我们就没辙了?”不等那叫千三娘的人作答,那人又继续说“大家莫慌,听乌某安排,乌某一定将大家保全!” “哼!”千三娘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转眼看到独眼龙冷峻的表情。 众人开始前往宗门入口处后,有几个人落在了后面。“三娘,你时刻注意着乌铁山的举动,看看他到底玩什么把戏。”说话者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寒气,只见他一把扯开包裹手中之物的青布,出现了一把更加寒气逼人的大刀。这人大步流星追上了众人。 “说不定是乌鸟人故意透露给官兵的,他知道门主今日不在。”千三娘说着握紧了手中的大刀,仿佛如果乌铁山在她跟前的话她定把他碎尸万段。 “情况怎么样?”乌铁山凑上前问书生。 “那里有一批,大概一百人,那里也有一批,人数差不多,那里也有,那里也有。其中有一部分在陷阱之中,只要启动陷阱就解决得七七八八,但是剩下有很大一部分,依然不好对付。”书生看都没有看乌铁山,只把情况对众人说了一遍。 “领头的我负责解决,剩下的你们随即应变。”乌铁山冷声说“我们一定要守住焱罗门的荣耀!” “守住焱罗门的荣耀!守住焱罗门的荣耀!”众人也跟着喊,斗志昂扬。 下面。 “将军,焱罗门高手云集,要硬攻进去恐怕不容易。” “你怕了。想要当一名优秀的将军就必须有死的觉悟。” “是,末将明白。” “你在下面维持士兵的阵型,千万不可乱了手脚。我去会会他们。”说着一个转身就飞上了墙头。 “呦,年将军,好久不见。”千三娘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戏谑地笑着。 “三娘!”年将军只说得出她的名字,其他再不知该说什么了,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久仰将军大名,今日乌某向将军讨教一二。”乌铁山率先迎向前。机关发动,不少士兵中招,剩下的也乱了阵脚。“所有人听令!”有两个年轻的声音大声地叫着。现在将军不在,那么他们一定要代替将军带领好队伍!“保持队形,切不可乱了阵脚!”“景可,你要小心。”“满,你也一样!” 其他人已经开始打,唯有千三娘在观战。 “年将军手下的兵果然精悍。”独眼龙与一个小将交战“喂,年轻人你贵姓?”独眼龙脸不红气不喘,可那个小将却是气喘吁吁,使出了浑身解数。“记住了,与你交战的人叫车景可。”“独眼张。”互相通报名字是对对手的尊重,无关胜负。车景可沉稳如初,独眼张心里无比的佩服他这份淡然。 一指峰手中的武器完好收着而将对手---一个小将一脚踢飞,书生向这被踢到的小将伸出手,结果换来小将的提剑相向。“喂喂喂,你这人真是不知好歹,欸,跟你说,我把解药给你,回去后你就好好得给那些人解毒好不好?” “少骗人!”小将集满并不领情。 “哎呦,你年纪轻轻何必着急着送死呢?一指峰,这小子的命本少要了,你可别插手了。” 一指峰不作答却是默认了。 书生一掌劈下去,小将便不省人事了。 另一边,独眼张也乐得逗弄车景可,就像猫捉弄他捕捉到的猎物那样。“嗬,小子味道够辣,只可惜力道不够。”闻言,车景可更加重了力道,独眼张还是说不够。“这时候应该小腿发力,腰挺直了,像个老太婆那样慢吞吞的像什么话!” 转眼,年勐古与乌铁山的战斗。明人看会发现其实乌铁山略占劣势,但是乌铁山却面不改色,从容不迫。突然,一个身影打破了这种局面,千三娘也加入了其中。 “年勐古,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除非你将我打败。” 年勐古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混蛋,出手啊。”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吗?告诉你,就算你永远不出手我也会永远不可能原谅你!年勐古的只防不攻让千三娘十分恼火,一个冷不及防,乌铁山手中的剑插入年勐古的左胛,鲜血奔腾涌出。 “你去死。”千三娘转身将大刀挥向乌铁山,杀红了眼。“他的命是我的,他的死活只有我能决定!” “疯婆娘,若是放了他看你怎么向门主交待?” 一指峰向年勐古试了个眼色,独眼张和书生无比默契地将手中的小将丢向年勐古。“嘻哈,这点本事也敢来闯我焱罗门的大门,回家练几年再来吧!” 风雨依旧,丝毫不影响人们酣畅饮的心情,此中一人尤为的豪爽,让在座的各位惊叹不已。“长巽你好厉害!”钟离扯开嗓子冲庞然大物喊,司徒长巽乃一女子,司徒皇家公主,司徒长缺亲妹,屠献王爷对她尤为宠爱。人们明面上称赞司徒长巽豪气,暗地里却是另一番评价!毕竟是在这么一个封建的社会里面。 司徒长缺来者不拒,谁来敬酒则必饮。其中有年轻女子借着酒壮胆上前敬酒,未了,纤弱的身躯摇摇晃晃倒在司徒长缺的怀中,司徒长缺双手扶起,甚是关怀地问候,羞红了女子的脸。身为皇家之子,即便不学无术,照样会有年轻貌美的女子主动送上门来。不过,司徒长巽似乎并不喜欢其他的女子接近司徒长缺,凡是看到有人黏上她亲哥,则必撸起袖子撵人。于是女子中有一句真言“若要拿下司徒长缺,则必须先用食物喂饱司徒长巽”。 司徒长缺已有七八分醉,司徒长巽怒目瞪着人群中谈笑风生,圆润自如的好哥哥,吧唧吧唧嚼动嘴中的牛肉,钟离在一旁时不时递上几块,正因深知她心中所想。 宴会接近尾声,人们意兴阑珊地回去了,司徒长巽也不知去了何处。司徒长缺摇摇晃晃起身,未想起弄弄坐皱的衣摆,又步履踉跄地朝着喜房去。 一对龙凤烛高高燃起,散发袅袅青烟,烟雾中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大红的床沿倚躺着今日的新娘,她火红的嫁衣使得她仿佛与诺大的床融为一体。繁重的裙摆像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床垫上有什么东西将它浸染成深色。是血!从新娘的手臂汨汨溢出,新娘的盖头掀开挂在凤冠上,新娘美目紧闭,红唇惹目,纤纤玉手上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地上,是沾染着鲜血的匕首。 司徒长缺在房门前伫立片刻,终于推开了门。一步一步,像呼吸一样。雷电仿佛更加的猛烈。床那头,已浸入垫子里面的血仿佛活过来了一般,有生命那样的神奇,蠕动着,倒退着,重新回到新娘的体内,随后,那倒伤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里的肌肤完好如初。 司徒长缺瞥了一眼地上带血的匕首,依然面不改色,向前走了几步。馥雨阁中那位女子,病白的脸渐渐恢复肉色,就好像流逝的生命重新回到了它们主人体内。风雨骤停,雷声嘎然而止。屠献王府的喜房,皇宫中的馥雨阁,两位昏睡中的女子几乎是同一个呼吸之间睁开了眼睛。 司徒长缺身体受到了莫名的冲击一般,倒退了几步,摇摇昏涨的脑袋。应该是自己喝多了,眼睛花了罢,一定是的。 紧接着大雨毫无征兆就停了,乌云迅速散去,重见天日。绚烂得耀眼的晚霞红的像血,人们纷纷跑出去欢呼着,赞叹着。 山林之中一群人衣衫褴褛,衣角沾满了泥垢。年蒙古一个肩膀扛了一个小将居然毫不费力,脸不红气不喘。身后尚能行走的士兵三三两两拖携着昏过去的同伴。年蒙古一言不发,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他把肩上的两个小子放下,靠在一棵树旁。其他人照做了。“将军。”有士兵走上前,递上一只瓶子。年蒙古好一会才开口“给他们服下吧。” 晚霞绚烂够了才肯褪去,将天空交给了繁星。人们从来没有见到过,原来天空可以这样的明亮,恍若白昼。 天星阁是一座锥形的楼阁,其顶端高而细,玄机子现在上面,夜观天像。晚风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快了。”他说。 这个世界已经脱离它原来的轨道运行了。 吴娘连夜请了道士来府上做法,法事做了半夜。又说王妃命硬,克夫,暂时不宜同房。因之,新娘言妤诗又被连夜搬去了偏院。陪嫁丫鬟愤愤不平,“成亲前算八字的时候还说我家小姐与王爷最符,现在怎么又变成了想克,这不是唬人吗?小姐莫急,明天叶儿就禀告老爷,让老爷替小姐你做主!” 言妤诗微睁着眼,心想这姑娘真是聒噪得很。 吴娘请道士出了门,悄悄往道士的手中送了什么东西。道士用手掂了掂重量,乐呵呵地双手合拢,藏进怀中,未了,又用手将微隆起的衣襟压了压。只道了句“放心”便告辞了。 吴娘一进门,转了第一个弯,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司徒长缺倚着柱子似乎在等她。司徒长缺望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就走了。吴娘松了一口气,她自认为自己是会做事的,否则司徒长缺的反应不会如此。 次日天一亮,叶儿扑欶欶来替言妤诗梳妆。但言妤诗一言不发,也不打算配合叶儿,像是没有感情的木偶。不,提线木偶还是会动一动的,言妤诗根本就像是死物。 未央宫中,玄机子一大早就被皇上请了来。皇上审阅着奏折,对玄机子他可是等待多时了。 “老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玄机子跪倒在地,双手交叠放于额头前,拜在地上。皇上放下手中朱字批注的奏折,道了声免礼。“昨日之事,玄卿有何高见?” “昨日风云突变,江山失色,实则预示我朝时局动荡。但上苍感吾皇圣德昭昭,遂出祥云,降圣子,以助我朝江山永固。”玄机子不紧不慢地道出,头依旧低垂着,眼角有光芒。 “此事可与福宁公主有关?”皇上略微思索后又问。 “回圣上,天降圣子,宇宙气息在那一刻混乱,无意中乱了福宁公主的命格,因之,福宁公主得以保全,实乃幸事。” “圣子之事有劳玄卿了。”随即皇上司徒昊泰挥一挥手,玄机子弯着腰往后退几步,才转过身离开。 刚出未央宫立马又被人传话说皇后娘娘请大人去正德宫一去,皇后娘娘有事相求。皇后是福宁公主的生母,这个时候急急将自己找去,想必是因着福宁公主的事情,玄机子没有多说什么,随着领路的丫鬟去了。 后来,谈话过,玄机子答应为福宁公主开启一次占仆。 至于那天的天象,倒成京城里民众的饭后谈资。有人说是相府二小姐言妤诗与屠献王爷司徒长缺八字不合,也有人说是福宁公主久病初愈,死而复生。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卷一:少年惊世 第二章:焱罗门 今夕事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御龙剑在手,一袭白衣胜雪,脸上戴着冷冰冰的面具。脚尖轻点,起起落落间,衣袂飘飘,整个人消失在夜色中。 堂前灯笼高高挂起,院子里聚集着众多手握各色各样兵器的人。虽然年勐古等人落败,但是对焱罗门也造成了一定的损伤。人生噪杂时,人群中走出一个棕衣男人,双手虚按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继尔正儿八经道“门主年幼资历尚浅,容易意气用事,方导致今日事变,我等宜废除幼主,重选门主,不要让焱罗门毁于他人之手!”人群中再次爆发出鼎沸的议论声。 因为前段时间顾双生坚持外出,今遇此事变,没有万全的决策,焱罗门的损失说不严重是假的。 忽而,一个彪型大汗指着棕衣男子骂“乌鸟人!你的别有用心众人皆知,你窥视门主之位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今日终于按耐不住了么?”大汉是个独眼龙,浑身肌肉大而结实,充满了力量,声如响钟,震耳欲聋。棕衣男子闻言怒指大汉“独眼张,你别血口喷人!乌某人也是为了宗门着想。再说,大家凭实力说话!”话音未落,立马有人冷笑一声“好一个‘凭实力说话’,大家想想,汝等当初是怎么进焱罗门的。”一个妩媚年轻女子一袭红装,妖娆似火,唇角、眼线皆是慑人心魄的红。女子手指纤细,执着一支玉笛,旁边手执各种怪异兵器的人倒显得有煞风景。众人沉默,回忆起往事。 赤龙十三年。 白衣少年,戴着面具,汗如雨下,更有的流进嘴里。少年嘴角残留着丝丝血迹。牙齿因紧咬而发出咯咯的响声,这响声中还掺杂着浑身骨头关节在重压下的痛苦的呻吟。少年双手交叉紧握双剑,微微颤抖,膝盖曲着,地面划出两道深深地滑痕。周围之人以扇形面对少年,深色凝重,使出内力施加在自己的武器上面。各类的武器与少年的双剑相抵,互不退让。突然,众人对视交流一眼,一齐加重力道,少年往后滑了一段距离,但双剑依旧没有拿开,众人大为吃惊。 很好,少年心里想着,更加坚定要拿下他们的决心。“啊---”少年大吼一声,惊起一林子的山鸟。少年周身似乎要燃烧爆发那样,众人闻声色变振恐,心惊胆战。不及作出防备,已被少年一个爆发力弹开数米远。 事了,众人仍心有余悸。看着昏倒在地的少年,众人相觑默默不语。有人上前为他把脉,转而运功为少年调理紊乱的气息。“嗳,以后居然要听一个小鬼的。”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无奈之中又有些佩服。“后生可畏,大家愿赌服输,开始吧!”一三十出头的女子道。“如此年少便如此雄心勃勃,也罢,老子就陪他走这一遭。”随即,各大侠手一挥,将左袖生生扯断,拔出匕首便划,其中两位女侠亦面不改色。整个过程无需言语。林子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一行人有独眼张、千三娘、怪侠一指峰、玉面狐狸红拂、风流书生行遍天。 江湖上门派什么性质的都有,而焱罗门却是比武功高低输者为赢者效忠,心甘情愿为多,但不免有些窥视焱罗门的人假装忠诚,寻思东窗事发。 “乌大侠竟然如此迫不及待!”一沙哑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众人四处张望仍无法辨别,又想起这就是自个门主的本事便见怪不怪了。忽而一身影自上空飘然飞落,乌铁山脸色微变,为何刚才一直察觉不到他的存在?难道他将自己的内气隐藏得如此之好?乌铁山不屑地说“既然门主已悉数听下,乌某人也不多说,只要你乖乖地把令牌交出来,在焱罗门中也是有一个长老的位置留与你。” “若是本座不稀罕这长老的位置呢?”面具男平静地问。 “那天地之大,请自便!” “想必乌大侠怕是误会了,本座不稀罕长老的位置,可是这由本座一手创办的焱罗门本座可是稀罕着呢?换句话说,本座对门主之位宝贵着呢。”说着,外围的人都大笑起来。 “你也仅仅会点口舌之利,今日乌某定要让你心甘情愿将令牌拱手让出。”乌铁山脸色阴沉,对这场比试却是胜券在握。 “今日本座只用一剑。” “啊哈哈,乌鸟人,告诉你,你摊上事了,你摊上大事了,门主,干掉他。”独眼张幸灾乐祸地说,还没有开始打就已经有一种心中一口恶气畅吐的痛快。“碰”,因为身高原因,书生跳起来给了独眼龙一爆粟。十分嫌弃地对独眼龙说“请做一个文明的看官。” 乌铁山仰天大笑,恶狠狠道“顾双生,你也太小瞧我了。”说罢便出剑,招招逼人,剑锋凌厉,脸色凝重,看样子是势必使出浑身解数取得胜利。面具男一一轻松躲过。 各人自动退后,留出中间一块空地,众人屏气凝神,只觉呼吸快停止了,仿佛自己也处身在眼前的这场战斗中,每招每式该如何应对,接下来自己应该出什么招数。然而他们脑海中想却不及眼前人出招来得迅速。 面具男沉稳而无破绽,是要让乌铁山输得心服口服。乌铁山多次险险避开面具男手中的利刃,节节败退,结局似乎很明显。乌铁山阴阴一笑,顾双生看着他诡异的笑一时不解。长剑划过,破衣割肉,仅在眨眼之间。顾双生双目怒瞪,果断右手松开御龙剑,乌铁山长剑呼啸而至,但是顾双生还是领先了一步。 看众疑惑不解,焱罗门主向来不要命,什么伤都无法阻止他战斗下去。这一剑看上去只是皮肉伤,何至于换手握剑?顾双生一个箭步迎面而上,乌铁山定在了原地,脸色惨白,嘴唇嗡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五年前他保留功力,佯装战败混入焱罗门,目的是统领焱罗门。这五年来他从未停止过努力练功,功力亦在日益飞涨,甚至不惜在自己的剑上面涂毒,要战败就要让他彻底战败,死无对证,还怕他留下什么只言片语给门内之人异议?今日却被他轻易打败。多么的不甘心。 乌铁山一切的一切,顾双生自然是知道的,他正想借乌铁山在门中立威。乌铁山如日复一日地练功,他未尝不是练功练到浑身酸痛,甚至经常挑战自身的极限。乌铁山在进步,他要以更大的幅度进步,这样才能保住门主之位。 鲜血渗出,浸透衣服,乌铁山惨笑一声,“今日一战,心服口服,欠你的一条命,今后一定奉还!”说着,乌铁山脚尖一点,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焱罗门的长老们,成员们看着顾双生,最后爆发出豪爽的笑声,仿佛响彻云霄,惊天动地才能显示出此刻他们心中的高兴。 “门主,为何放虎归山?”独眼张双拳紧握,上前一步。“穷寇莫追。”顾双生说着运功逼出右臂的血。众人骇色,方大悟。 白面书生上前为他处理伤口。“一指峰,整顿门里。”一指峰向他弯腰拱手后退下了。 “门主----”行遍天何其无辜,扁着嘴抗议,他最引以为傲的本事就是与毒打交道,可自从进了焱罗门,他下毒的本领便没有了用武之地。玉面狐狸的长笛一落,正中风流书生的脑袋,“臭爷们,都三出头了还装嫩,欺骗无知清纯美少女啊!”玉面狐狸柳眉倒竖,杏目圆瞪,双手叉腰。行遍天揉揉被敲疼的脑袋“臭娘们,你还不是被本少骗到手了!” “喂,你们夫妻两真是够了!门主最讨厌耍嘴皮子的人了,你们还记得上次去西莽之旅吗?或者下次去一次北蛮也不错。”独眼张挥舞着手中的斧头戏谑地笑着。 “独眼张,那可不一定哦。”千三娘大刀顶着地面,审视一眼留神听玉面狐狸和行遍天争吵的顾双生,意味深长地笑了。 千三娘为将门之后,父亲战死沙场,她和母亲退居家乡,无奈县令小人得志,落井下石,在千三娘急需钱为母亲治病的时候,逼迫她用身体偿还。盛怒之下的千三娘挥刀见血,最终被迫走向山林。次年,其母病故,千三娘无牵无挂,在江湖中逍遥自在,结识了怪侠一指峰和独眼张等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声说话,大步走路,好不痛快!直到那年,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屁孩跑来向他们挑战,还狂妄地说让他们一齐上。众人不依他,派出武功最弱的行遍天迎战。“你们别瞧不起我。”男孩一脚踢飞行遍天,众人才止住笑,认真对待。 不管对手强与弱,永远不要小瞧对手强悍的内心.这些年来,顾双生以一种让他们望尘莫及甚至是瞠目结舌的速度成长进步着。天道酬勤,他们明白顾双生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心中除了羡慕还有那深深地佩服。在焱罗门,除了元老级别的千三娘、独眼张这些见证了顾双生成长的人外,很多人都估摸不透他们所信仰的门主的年龄。 朝堂之上,龙袍加身者端坐在宽大的镶金龙椅之上,百官陈列其下。左右两年轻男子,首位站立,虽不着官服,但也是一身严谨。其中一位穿暗红华服,身体笔直,脸部线条清晰,有些凌厉,整个人看上去成熟而内敛。另一个穿银白华服,年纪稍长,脸微圆,浑身一股儒雅气息。此二人分别为五王爷珏睿王爷、二王爷元珀王爷。 朝拜之后,议事开始。百官各抒己见,争论不休。珏睿王爷细听之后,心中思索着,片刻之后,男子拜了拜龙椅上的天子,发表自己的见解。皇上及诸多官员频频点头,一扫先前的主张不和状态,对珏睿王爷称赞有加。另一个男子眉头轻皱,沉默不语。 退朝之后,众人仍沉浸在适才的辩论之中。一老官员捋着自己的花白胡子,以一种阅人无数的口吻说“众皇子中,论最有所为者,非珏睿王子莫属。”旁侧之人纷纷点头。 “元珀王爷温文儒雅,宽厚仁德,为人贤德。”说着说着,那人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十分可惜地叹了口气。 不久之后,朝堂之上又多了一位皇子。他的年纪较先前两位更为的年轻。面容清瘦,目光坚毅。他的背后是一双双探索琢磨的眼睛---什么时候向来不问政事,只乐于寻花问柳,寻欢作乐的屠献王爷也开始对朝堂上的事情产生了兴趣? “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那些官员又开始发表每次退朝之后的感言,犹如对自我人生的透彻领悟,实在不亦乐乎。只有一人匆匆走过,先前一步,似乎不愿加入他们的队伍。若是往日,是再平常不过的了。但今天,他是这个话题十分重要的谈论者。 “左相大人。”刚才感慨的那个人快步向前叫住他,他才停下脚步,先说话者拜了拜。“今日之事,左相大人怎么看?” 左相言郜邦捏了捏他的八字胡,沉思片刻,“长江前浪退后浪,一浪更比一浪高。现在的年轻人呐真是人才尽出,后生可畏。” “是啊,我们这些老骨头可真是不服老不信了。” 言郜邦没有继续接下去,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左相大人可真是找对了好姑爷。”匆匆赶上的一伙人脚跟刚站定就立马说道。言郜邦只说自己有事便先行告辞了。 “奇怪,真奇怪。”众人对言郜邦的反应十分不解。 “赵大人,我们也回去了吧。” “右相大人,请。” 一匹铁骑,满身盔甲,名枪在手,目光如火。英姿飒爽的同时更是凛然大义。 “元帅,队伍集合完毕。”副将向马上的人拱手垂头,随后翻身上马。 “出发。”这两个字从一名将军的口中说出来大气震荡人心,众士兵个个振奋人心,跃跃欲试,满怀着上阵杀敌的英勇气概。 长途跋涉而来,风尘仆仆,千里之外的某个地方早已为他们的到来做好了准备。那是司徒皇朝和秦牧国的交界。 “南风营副将遆拓奉孙将军之命在此恭迎元帅的到来。” “不必多礼。”元帅从马上下来,摘下头盔,一张成熟坚毅的脸完全露出来。此人正是司徒王朝的五皇子司徒长流。“早闻元帅英勇善战,足智多谋,今有元帅相助,封疆之事指日可待。”遆拓心里佩服不已。 “这可汗之子果然身手非凡,他日定与他战个痛快!”一个豪言之人边说边往帐篷走。 “孙将军,快让军医为你包扎伤口吧。” “这点小伤不碍事。听闻元帅到来,本将可得好好见见。酒菜准备好了吗?可别怠慢了元帅!” “回将军,已经准备好了。” “好!” 大老远就听到了孙琏的声音,所有人静静等待着他的到来。 “哟呵呵......南风营主将孙琏见过元帅!”孙琏单膝跪下后站起来,“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孙将军倒是老当益壮了。” “哪里比得上你们年轻人呢?” “末将命人备了薄酒,今日我们饮上几杯。请---”两人互请入了座,在酒桌上畅谈。 “多日不交手,这拔额图进步飞快,今天与他在战场上相见,大意之下倒被他伤着了。” “大意是真,进步也不假。此子不凡,他日定成大器,决不可忽视。明日,我试探一下他的功力。” 次日,司徒长流果然在战场上与拔额图相见。 “怎么,昨日的手下败将不敢出来见人了?派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出来,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 “空说无益,我们刀枪下见真功夫。”司徒长流手里的长枪一指。 大战了几十回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仍是分不出胜负,僵持不下,双方退了兵。 在一处乡下,正值晌午,田野里刚抽出的新芽在阳光下油嫩嫩地喜人,有几个山野农夫隔着一条小小的溪流喊话,其实不过是各自在各自的田地里干活,将前几日赶集听到的政事拿来消遣时间。一个中年妇人头上戴着一块布巾,毫无首饰,朴素得很,臂弯里挎着一个竹篮子,上面用一块旧布轻轻盖着,老妇眼角弯着笑,温柔地对地里埋头干活的年轻男子喊“旭儿,来吃午餐咯。”年轻男子听闻,放下手中的锄头,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回了妇人一笑,“就来——” 男子喝了一口稀粥,又咬了一口手中的馒头,对他的母亲说“娘,今年孩儿想再考一次。”这句话应该是在心里反复练习了多少遍,才能说得如此的自然。妇人笑笑,“那就考。”妇人也回答得十分的自然,正因为心里清楚自个儿孩子的想法,才会心甘情愿地陪他胡闹下去。 在某座城市中,街上人来人往,偶尔还可以看见高大健硕的马拉着华丽的车厢稳健、不紧不慢地走过,高贵的妇人体态丰腴,脸上妆容艳丽,撑伞的手里带着洁白的手套,头顶一项圆边帽子,帽子绣着花边,做工十分的精细。优雅的伯爵风度翩翩,手执黑黑的手杖,头上是一顶高筒帽。胖嘟嘟的小孩咧开嘴呵呵笑,皮毛油光发亮的犬神气地昂首阔步,这里看上去一派繁荣。但是在人们看不到的角落,狭小而长的墙壁之间,无精打采地窝着几个中原模样的人,他们蓬头垢脸、衣衫褴褛,完全无法与前面大街的光景融合。在这些人中,有一个人十指纤瘦而长,目光炯炯有神,浑身散发出与众不同的气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言家府 有女归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时间追溯到司徒长流出征前。屠献王府的别院。 分房之事言妤诗没有让叶儿回去告状,叶儿问她为何,言妤诗连半个字都没有解释。叶儿想,这到底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闹得那么多人都知道了有损尊严。如此一想,心里豁然开朗,也就没有追问太多了。 一个丫环一边打扫一边抱怨“王爷怎么可以这样对小姐呢?当初还是王爷主动应老爷的请求的,现在却这般对待小姐,真是太气人了!”丫环走上前,对正在铺床的女子说“小姐,我们告诉老爷,让老爷为我们做主。”这小丫环絮絮叨叨了半天,果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家伙,听得她只觉得心烦意乱,头昏脑胀。于是言妤诗定定地看着小丫环微微不耐烦地说“聒噪。”小丫环受到训斥,委屈地低着头,双手放在小腹之前,不停地绞着衣带“叶儿只是为小姐你抱不平嘛,叶儿知道错了。”言妤诗不理会她,继续整理东西。 叶儿端好了饭菜上来后退到了一边,刚拿起碗筷的女子动作顿了顿,头也不回,平平淡淡却是不容置喙的语气说“过来吃”。叶儿愣了半饷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说“啊,这怎么,可、可以呢?这、这不可以.......”但是女子却没有理会她说了什么,叶儿又不敢不从,只得战战兢兢地走上去,手抖得拿不稳筷子。啪,叶儿用左手狠狠地拍了一掌右手,右手这才听话了。叶儿低着头扒饭,就算吃菜也是只吃放在她眼前的那一盘。女子并没有说什么。 还没有吃几口,言妤诗便兴趣索然地放下碗筷,叶儿见状也赶紧跟着放下,女子站起身,只说了“继续”二字。 在京城的一家茶馆里的一间雅厢。 “唉,平时有人结婚,本公主最喜欢的就是闹洞房了,可是这一次皇兄大婚,一丢丢的欲望都没有。”寻声望去,一个胖墩一般的女子用她五柱子般的手支撑着肥硕的下巴伤感地叹气。说着接过右边女子给她剥的香蕉。这个女孩名字叫云梦泽,是司徒长巽的贴身侍卫。旁边有人打趣地笑了起来,“哎呦喂,不得了了,我们的湘阳公主竟然学会了思考人生。”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男子,长得还算俊俏,此人乃尚书大人钟宇之子钟离,男子用手肘捅着他旁边的另外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右脸颊偏上方长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痣,虽有碍瞻容,倒不也是一个特殊的标志。这个男子闷声不说话,与先前的钟离相比,显得有些木讷。 赤龙十八年。 荒野外一间茶馆。 纳兰云峰叫了一壶茶,眼睛用余光数了一下人数,追杀他的人数! “可否请我喝碗茶?”一个身形看上去和他差不多的人在他对面坐下来。剑随手地搁在桌子。那剑是好剑,看得出来材料很好,但不是绝好的剑,那时候御龙剑还不属于他。 “你随意。”纳兰云峰说。 他伸手去倒茶,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直流到他的指尖,仍不动声色地饮茶。纳兰云峰心里沉了一下,看来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纳兰云峰握紧了手中的剑,若是你也是来取我的性命的,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他喝了一碗茶,“这个江湖已经没有你生存的间隙了,不是吗?血鸦少主。”连亲生父亲都四处派人追杀他,纳兰云峰莫名地笑起来。 “追随我,我给你活下去的机会。”纳兰云峰一直记得,在他最绝望的时候,这个自信又冷酷的男子向他抛出救命的的稻草。 两年后,顾双生叫他效命司徒长缺。一个冷血无情,一个花天酒地,但眼睛里面的东西,太像了。他们都有着让人从心里信服的特质。纳兰云峰曾疑惑,顾双生和司徒长缺到底是什么关系,但顾双生绝口不提,司徒长缺也半字未说。 有人盗了千年前名将于研的墓,带出两把名剑——御龙剑和降虎剑。这两把剑随着于研征战天下,威震八方,多少人红着眼睛窥视着它们。其中自然包括顾双生。纳兰云峰听到御龙和降虎在西洲出现的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顾双生站在死人堆中,犹如来自地狱的罗刹。 “皇兄怎么可以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当儿戏呢?就算他再怎么......也不能......”话刚落,有人推开门进来,来者正是屠献王爷。见着了他,湘阳公主赌气地转向另一边。屠献王爷呵呵一笑“巽儿,还在生气呢?”“对,本公主很生气,非常生气,告诉你,本公主不开心!”司徒长巽刷地站起来瞪着屠献王爷,双手叉腰,气粗如牛。钟离扯了扯司徒长巽“哎呀,巽儿,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相信长缺这么做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不得不说,我们这群人之中,除了最聪明英俊的我以外,长缺就是排第二的了。”司徒长巽却没有理会他,继续冲司徒长缺吼“你的事我管不着,但是我的事你也别管!”司徒长巽说完气冲冲地离开了,后面跟着刚才那个女孩。 钟离哈哈大笑,“这回又给了巽儿狂吃的借口了,‘我很生气,我要化悲愤为力量,我要吃东西安慰我那受伤的心灵。’哈哈,这理由真不错。”随即,钟离来了个急刹车式的闭嘴,眼角的余光刚好瞥见司徒长缺冰冷的眼神。不一会儿,钟离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身体倒向纳兰云峰作小鸟依人样,即使纳兰云峰试着推开他,结果未遂。“纳兰公子,明日小女子有一场舞,不知公子可否赏脸前来观看?”阴阳怪调的话虽然是对着纳兰云峰说的,眼角的余光却是关注着司徒长缺。纳兰云峰看向司徒长缺,等他的回答,司徒长缺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留下钟离气急败坏地对着司徒长缺的背影挥舞拳头“真是个没有情操的人类!”转而对纳兰云峰嬉笑道“云峰,好兄弟,我们一起去探讨一下音乐舞蹈如何?嘿嘿,我告诉你,”钟离凑近纳兰云峰的耳边说“我发觉瘦瘦姑娘对本公子有那个意思,嘿嘿?”纳兰云一脸茫然地望着钟离,钟离恨铁不成钢地叹气“就是喜欢啦,你看本公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聪明过人,而且心地善良,都说自古美女爱英雄,那么美丽大方的瘦瘦姑娘怎么可能不被我的柔情融化成一滩春水,每一次我们去看她跳舞的时候,你难道没有发现她的目光总是看向我吗?你看,明天瘦瘦姑娘要是没有见到我肯定失望地躲在房间里哭泣。”纳兰云峰定定地看着钟离,等待他把话说完,终于,纳兰云峰朝钟离一字一句地吐露出“自作多情”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简单粗暴。钟离十分受伤地垂下头颅。 夜间,女子蜷缩着身子,虽已是深夜,双眼却是空洞无神,更不用说是否已经睡着了。 在另一个房间,屠献王爷满头大汗,梦中总是她的样子,最后,那双眼睛格外的明显。终于,屠献王爷从梦中惊醒。挥之不去的那双眼睛。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 天,还是亮了,终于亮了。 按照习俗,新婚的女子后三天便可以回门。 “小姐,王爷怎么都没有反应的,难道他忘记了今天要回相府吗?”叶儿在房间里焦急地踱步,两只手还不停地叠在一起互相搓。言妤诗正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书,显然没有注意到叶儿说了什么。叶儿见不但王爷不重视这件事情,小姐的态度更是不闻不问,完全置之度外,唯独自己在那里干着急,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作罢。 尽管两个当事人都不在乎,她还是尽自己的本分干事。于是叶儿搜罗了一大堆首饰。言妤诗坐在椅子上随叶儿煞费心思地做造型,戴首饰,随便闭目养神。 一番打扮之后,叶儿终于松了一口气,言妤诗也随即睁开了眼。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细细审视一番,伸出纤纤细手,摘掉了几个质量很重的金首饰。会面的时候,言妤诗没有向屠献王爷行礼,而司徒长缺亦不计较。不过,后面的吴娘看见了却不是滋味。即便是同乘一辆马车,即便是新婚燕尔,马车里的两个人却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突然,司徒长缺向旁边一倚,双腿顺势搁在言妤诗的腿上,任言妤诗怎么推,那双脚仍像千斤重那般纹丝不动。言妤诗依旧不作声,光看着司徒长缺,司徒长缺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别扭地将头别到一边,冷笑着说“这不是你想要的么?”言妤诗将脸移到一边,紧紧地抿着唇。也许那个倔强的侧脸,司徒长缺永远都不会忘记,因为无能为力而选择了默默承受,一声不吭,即使咬碎牙齿。 司徒长缺是真的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但是很不安详,眉头一如既往地皱着。 “走慢点。”言妤诗撩开窗帘对外面的叶儿说,她的声音很轻,稍微不留神就会听不到。叶儿不知为何,但还是照做了。吴娘看到后问怎么回事,叶儿把事情说了一遍。“哼!”吴娘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一路无话,倒是顺了各自的意。 马车腻歪摇摆够之后终于在一座豪宅面前停了下来。言妤诗迅速将司徒长缺的脚推开,弯腰出了车厢。 “王妃,王爷尚未下车,王妃怎可......”吴娘早已候在外面,逮着机会便教训言妤诗。吴娘并没有说错,言妤诗不能反驳。手中还保留着撩车帘的动作,她抿嘴看里面的男子,始终没有让身的意思。 呵呵,要不是因为自己的爹是相爷,言妤诗心里想,自己还真没有底气和司徒长缺抬扛。鸡蛋碰石头,有多少鸡蛋够她碰?罢了,言妤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正欲让开,岂料司徒长缺突然将她抱起,然后下了车,他的嘴角挂着微笑,流里流气。 “想不到王妃身材与飞羽阁红牌凌凤娇有得一拼。”司徒长缺戏谑地看着言妤诗紧抿的唇线,看她的双眸。言妤诗用厌恶地眼神回馈司徒长缺,一挣,脱离了他。 “言府”二字高挂门上,听说还是当朝皇帝亲自挥毫而成,单是看门口就能看出气势恢宏几个字。门口早已候着若干人等,才见到马车,立马就有人往里面跑着去通报。留下几个接客。其中一个人的衣着显然比旁边的高上一个层次,此人乃相府总管言如风。 言如风热情向前,到底却没有一个人表示接受,遭受冷落,使得他心有愤懑,再看言妤诗,后者无动于衷,更加使得他心生疑惑。言如风仍旧含笑将众人引进,言府高层人士均已聚集客厅。坐在主座上的是一个老当益壮的男人,岁月的风霜没能遮住他当年英俊坚毅的痕迹,想必当年他的那张脸也是迷倒过不少少女的萌动春心吧。言妤诗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的父亲,司徒王朝的左相言郜邦。而后,目光转向他旁边的女子。这个女子比言妤诗年龄稍长,一张俏脸精雕细琢,精心打扮过。她旁边站立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想必是她的儿子吧。男孩扑闪着眼睛望着言妤诗,但是似乎又有些畏惧。这两个人是言郜邦的二夫人和他的小儿子言修影。男人的另一边,站立着一个妙龄女子,那种优雅气质不用说话或者做什么动作,言妤诗都能够感受到,于是不得不暗暗地在心里佩服不已,看来这就是京城里多少人为之倾倒的相府大小姐言芷兰。几句客套的话之后,言郜邦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头。 客厅里留下言郜邦和司徒长缺话不投机地聊天,二夫人也带着言修影下去了。 言妤诗刚回到她之前的房间,言芷兰后脚就到了。待叶儿关上门之后,言芷兰才开口“妤诗,你......还好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叶儿听到言芷兰这么问,一肚子的话仿佛就要喷薄而出,恨不得倒豆子般噼里啪啦统统倒出来。 “没有”言妤诗一脸平静,语气亦是如此。 “妤诗!”言芷兰见着言妤诗如此反应更加着急“你骗得了别人难道还能骗得了你姐姐我吗?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妤诗你听姐说,姐姐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你要说出来,姐替你做主。” “没有受委屈。”言妤诗看着言芷兰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仿佛在和她确认一件事情。 “怎么没有受委屈,王爷---”“住口!”言妤诗喝止住叶儿,拜堂之后的言妤诗仿佛变了一个人,说话都是低了一个调的,她不会说担心你听不到而大声一点,也不会说为了强调她的语气而提高音量,始终都是平平的,不带任何感情。那么,等哪天她说话稍微地比正常情况下大声了哪怕一点点,你都要注意了。叶儿吓得打了一个激灵,再说下去肯定不可以,但是为什么不说出来呢?自己看着都替小姐感到委屈。不管如何,今天的言妤诗比以往任何一天的言妤诗都要憔悴。看言妤诗的反应,言芷兰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问得到什么,只好作罢。 在言府逗留了半天,各自不对心思,于是草草地吃了一餐就走了。途中路过一栋房子,门匾上写着“飞羽阁”。飞羽阁身处闹市之中,从里面传出此起彼伏的喝彩之声。其中,一道声音最为明显,那就是尚书之子钟离。 一片寂静的马车之中,司徒长缺突然叫停下马车,随后起身下车。吴娘赶紧上前,眼睛瞟了一眼平静垂下的车帘“王爷,这可使不得。”司徒长缺并没有继续离开,但是也没有返回马车上。突然,从马车里飞出来一样东西,不偏不倚正中司徒长缺的脊梁。司徒长缺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后回转身,目光似箭。吴娘更是怒由心生,恶狠狠地盯着车帘。叶儿发觉马车停了下来就急急忙忙跑向前,看清楚地上的东西后惊骇得双目如铜铃。 从马车里出来一个妙女子,美丽可人,可眉目间却是不悲不喜,无嗔无怨,犹如木偶。只见女子下了车,不动声色地穿好鞋子,路过司徒长缺的身边的时候,言妤诗并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说“别把我的忍耐当作你不要脸的资本。”司徒长缺平日里的所作所为,通过叶儿之口,她或多或少都是有点耳闻,只是当作没有听到。如今她归宁,司徒长缺当着她的面光明正大出入这种地方,即使没有所谓的夫妻之情左右,单是为了少些没有必要的流言蜚语,言妤诗还是动了动手。 这句话是言妤诗这段时间里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叶儿总是盼着言妤诗多说几句话,如今真要说了却是让她忧心忡忡,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叶儿诚惶诚恐地看了一眼司徒长缺,向言妤诗离开的方向追去。 司徒长缺一甩袖子,往飞羽阁里面去,很快就有人迎上来,不用吩咐就把司徒长缺领去一间房间。 街上的人对着言妤诗指指点点,说一个人去了飞羽阁,一个人还在街上乱走,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话说新婚才几天,相公就光明正大寻花问柳,做人也真够失败的。叶儿听了又气又急,“住口,竟敢当面议论王妃!”话毕,众人止了口,但仍然止不住他们心里所想。 话说言妤诗离开之后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半天,叶儿着实摸不透她要干嘛,几次欲言又止。嘴干渴难耐,小腿真是酸痛得可以。眼看夕阳快要被黑暗吞没,言妤诗终于停了下来,“带路”。言妤诗虽然目无表情,但是看到叶儿由开始的茫然到恍然大悟的偷笑,她心里还是有些许羞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今有友 初相识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玄机子排日子,选了个几天后的一天为福宁公主司徒长情敬天。法坛设立在雷音寺的广场。当天声势浩大,不仅诸多皇亲贵族出场,外圈的小山头上更是一层一层地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人们指点着,津津乐道。 祭坛已准备妥当,四周燃起熊熊火焰,尔后有人击鼓,稍迟有锣、钟、弦乐器、长笛之声奏成庄严的礼乐,六十四位舞者列成八行。规模不是特别大,仍足够让人感到震撼。礼乐之后,一身穿礼服的中年男子,身后随着一个一身庄严的司徒长情,率领一群人手奉食物与奠酒供奉在台上,随即只留下领头与司徒长情在台上。台下已跪满一片。 玄机子目不斜视,净手,上香。那轻盈的香烟直愣愣地升入空中。 玄机子手举通天杖,念念有词,天空居然迅速变色,仿佛大气往台上聚拢。司徒长情只感到身体轻飘飘地,竟然双腿离地,整个人都漂浮在了半空中。 外围一片沸腾,言妤诗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竟然如此神奇,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冥冥之中似乎又有什么感应牵引着自己,可就算你拼命地想要明白那到底是什么,它偏偏不让你明白。司徒长情双眼紧闭,似乎整个人没有了意识。天空将所有的光集中在一处,投注在司徒长情身上。而她沐浴在光辉之中,恍若一名仙子。那光越来越强盛,刺得人们无法直视。玄机子双手颤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司徒长情。通天杖若非他拼命窝着,恐怕早就不受控制了。 到底还是有个极限,玄机子被猛然大盛的光弹出去,通天杖不知何时断成了两截,掉落在地。光慢慢地散去,司徒长情缓缓地降落。此时,她只是一个睡着了的仙女。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玄机子不敢相信亦无法想通,只不停地重复那几个字。 通天杖折断一事,到底何意,玄机子整理情绪以及衣饰,命人带司徒长情去休息,自己下台禀告。 “恭喜吾皇,贺喜皇后娘娘,福宁公主瑞气强盛,通天杖竟然都承受不住。” 皇后本来皱成一团的脸听玄机子这么一说之后瞬间展开来,笑容和煦。皇上亦哈哈大笑起来。 言妤诗不知在想什么,眼睛往司徒长情那多看了两眼。 在城内的烟雨楼中,一扇窗户打开,有丝帛随风扬起,那个有才有情的姑娘瘦瘦倚窗而立,仰头望着那奇异的天空。 皇室嫡长女司徒长情死而复生,久病初愈,为了庆祝感谢上天浩恩,皇后亲自操办一场宴席,宴请众位亲朋好友。地点当然是福宁公主的馥雨阁。 马车刚进了宫就有婢女前来领路,言妤诗走在司徒长缺的后面,对于上次那件事两人决口不提。见惯了相府的豪华壮观,目睹了屠献王府的恢宏,再看看无可比拟的皇宫,叶儿是瞠目结舌,感叹不已。路上见过几个皇亲贵族,经由介绍,或者原本就认识,互相打过招呼就过了。平日不上心的言妤诗今天倒是认认真真起来了。 离宴会开始还有好些时间,言妤诗不喜欢太多人的场合,于是不动声色地退了出来。偌大的一片桃林,早已没有了烂漫的桃花,结了一个个青青的果。桃林长势极好,不愧是皇家园林!忽闻琴声悠扬,言妤诗循声而去,渐渐清晰。 言妤诗看到一个清瘦的背影,一下一下拨弄着那把桐木琴,动作娴熟,可这些在言妤诗眼里,她更在意那琴声。她在想,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才会有如此悲伤的弹奏?言妤诗等那个女子弹完一手首曲子才上前拜会,“我听了你弹的琴。”接着却又不懂要说什么了,杵在那里有点尴尬。女子笑了笑,“多谢。”言妤诗不知此人是谁,亦没兴趣知道,这宫中,这样寂寞的满怀心事的人多了去了。后来女子为言妤诗弹奏了一曲,嘴里轻轻地哼着歌,言妤诗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你……是哪里人?”言妤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平稳些,但是适得其反。言妤诗的眼睛已经红了,紧紧地咬着唇。“小女子邕州之人。”这句话仿佛是压断言妤诗紧绷的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言妤诗听后眼泪如猛兽奔腾而出。 宴会开始前是一番客套寒暄。众来宾轮流着上前和司徒长情、皇后打招呼。男人们自然有他们的圈子。言妤诗躲在角落里,不喜欢太过热络的场合。司徒长情看见了,向言妤诗走过去,众女眷见状跟了过去。 随着距离接近,司徒长情慢慢地皱起了眉头。言妤诗看着这群人。 “才几日没见,王妃似乎面色不太好。”赵奎家的小姐赵娜娃道。 “七嫂大喜日子,福宁因病未能参加,今日备了份薄利,祝贺王爷和王妃百年好合。” “不必。”百年好合不必了。司徒长情微微笑着,似乎一点都不尴尬,让人将礼物拿下去。 今天可谓高朋满座,喜庆的气氛盈盈溢溢,平日里不管如何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人都和和气气,对方背地里做过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言妤诗目睹现状,厌恶之情挥之不去,就像人间的灾难,天要降临在你身上,即使你百般不情不愿,你却必须受着,并且得要受得了。言妤诗即学不来“和厌恶的人说话”,又不能出口不逊批评指责,干脆沉默不语,倒省了一番功夫。 “小姐,小姐,小姐?小姐!”一声声叫唤将言妤诗从头脑放空状态中拉回来,言妤诗看了眼声音发出者。“小姐,真不乖,微笑,要微笑。”正说着,客人立马就要入座了。叶儿还不忘叮嘱一句记得微笑。 中间有舞女长袖纷纷,婀娜多姿的身影夺得一片又一片的喝彩。然而,言妤诗又发起呆来了,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凭着意识中的召引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冲自己挤眉弄眼。“好可爱的小男孩。”言妤诗心里想着,对了,自己应该向他回以微笑才对,但是,微笑是怎么样子做的?小男孩又拉了他母亲的衣服,朝言妤诗指了指,他的母亲向言妤诗歉意的笑笑。言妤诗心里特别的沮丧,因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听闻七王妃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羽墨今天想向七王妃讨教讨教,不知羽墨是否有这个荣幸。”一女子从座位站起来,孙羽墨乃镇远将军之女。语落,满座哗然。座位上的司徒长情皱了一下眉头。 司徒长缺悄悄地碰了碰出神的言妤诗,后者望了一下前者,又重新把头低下。 “怎么,皇嫂不敢么?”司徒长巽讥笑着。就在众人不亦乐乎地揣测言妤诗是否应战的时候,言妤诗不动声色地在起来,先是朝主座上的皇上和皇后施礼,再依次向周边的人施礼,最后走向后方。孙羽墨暗咬银牙,随她去了后方。左相的后面言芷兰握紧的双手始终没有松开,而言修影不开心的情绪早已溢于言表。左相捋了一下胡须,再抿一口美酒,最后目光蜻蜓点水般看司徒长缺。言妤诗的不正常,作为他的父亲是再了解不过的了,当然,嫁给了司徒长缺后有这样的不正常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孙羽墨抚摸着眼前的琴。“说出狂妄的话要么是过于自信,要么是不自信。”言妤诗估摸着孙羽墨用琴,于是她随手拿了一支萧。不愧是皇家乐器,无不金贵。 两人进去没多久,有琴声和箫声传出来,听众屏息倾听,慢慢地,脸上有了变化。 司徒长缺手中的酒杯顿了一下,言芷兰全神贯注意欲分辨那个是自个妹妹演奏的,司徒长情听着听着,不自觉地和起了调子,众人又开始议论猜测。 曲毕,掌声如期而至,热烈之至,司徒长巽也不得不拍了两下。 两人从配殿里走出来,司徒长缺望着言妤诗,而皇太后望着司徒长缺。这两人的都是生活在风口浪尖的人物,她们的性子或多或少有点耳闻,但是今日之声,一个对得上号了,另一个却完全不同,联系这几日的情报,司徒长缺算是知道了哪个声音该是谁的了。司徒长巽发现司徒长缺看言妤诗的眼神不禁怒由心生,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好看。 “长情,今个儿你来说说。”皇上含笑对司徒长情说。司徒长情走出来,向皇上、皇后、皇太后行礼后缓缓道“这琴声与箫声之间就是争与不争的关系,琴声相对来说比较强势,几次主动出击,但是箫声却不理会,始终坚守本心。其实,孩儿倒是琢磨不透这吹箫者的心思,总觉得她将每个人置之度外,那种一个人的孤独令人心疼。”但是众所周知,有才女之称的言妤诗今日的表现似乎并不是很好。言妤诗心想,诸多乐器她只不过学几天了萧,而且是自学类型,也就是说她也就只会那么一两首曲子而已。什么出击不出击,她完全没听懂。 “心疼?”皇上重复了一遍司徒长情的后,在座的人多数笑了起来,有几个在思考她的意思。司徒长情的笑容慢慢凝固。 “京城第一才女也不过如此,还是王妃瞧不起羽墨,不屑于和羽墨比?”孙羽墨朝言妤诗不情愿地施礼。 “小女年幼不懂事,还望七王妃莫见怪。”将军夫人歉意向前,其恳切的面容让人生不起气。 “孙小姐和小妹是同年的吧?”言芷兰用询问的语气问将军夫人,后者脸上十分尴尬。“芷兰,不得无礼。”相爷呵斥言芷兰。言芷兰向将军夫人施礼“今日见孙小姐和妤诗站在一起,让芷兰想起家母当年与夫人一起的事情,如有得罪,还望夫人见谅。”回座前,言芷兰目光微冷看了一眼司徒长缺。 “今日有幸,闻得皇嫂之佳曲,不知皇嫂可否再演奏一曲?”司徒长情望着言妤诗,眼里全是期待。众人不解,司徒长情什么时候和言妤诗关系如此之好了?会主动袒护言妤诗。“七王妃果然魅力摄人,瞧长情这孩子被迷得如此迫不及待,也不怕累着了七王妃。”皇后笑嗔道。“皇后说笑了,老臣今日也想借福宁公主的光,再闻七王妃的神曲。”皇上呵呵笑了起来,“盛情难却,七王妃,请吧!” 言妤诗站在正中间,神情严肃,一字一句地说“琴棋书画,妤诗统统不会,事实刚才大家都见识到了。”皇上手中的杯子突然朝言妤诗扔过来,险险地从言妤诗脸旁擦过。厅里死一般寂静,噤若寒蝉。 司徒长情挡在言妤诗前面,就算以前她生病,为了锻炼身体,司徒昊泰特意安排了人教她练武,但是长时间卧病在床让她动作变缓了很多。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明明是一点都不了解的人,却总感觉认识了很久很久,就好像一个故人一样。她好怕来不及,此时仍止不住地颤抖。“父皇,长情今日定极力保言妤诗,希望父皇看在长情的面子上就此揭过。” 皇后万万没想到司徒长情会为言妤诗求情,而且是这样坚决地求情。“皇上,长情身体刚有点恢复,你就随她吧。”司徒昊泰没有说话,板着一张脸能吓尿一个胆小的人。言郜邦和言芷兰,言修影整整齐齐跪在下面,言郜邦不停磕头,喊着“皇上开恩”。言妤诗看着这一切,心中有些触动,自己可以随随便便把这条命交代出去,可是却不能对他们不管不顾,不然太自私了。 “听闻宫中有一个技艺高超的琴师,怎么不叫她来弹奏几首曲子供大家欣赏欣赏?”皇后一说,琴师抱着她那把桐木琴缓缓走出来,不多会便开始弹奏。众人侧耳倾听,美妙之处有遏云绕梁的境地,司徒昊泰一扫先前的不快,心里想着该如何赏赐。琴声嘎然而止,待众人反应过来,琴师已经手提匕首刺向司徒昊泰。琴师原来是个习武之人,只是掩埋身份,借着琴技进宫接近司徒昊泰,以便行刺。 司徒昊泰虽然多年执笔,但是能从一堆皇子里面脱颖而出,坐上这个位置,想必不会太简单。司徒昊泰防不胜防,左胛中了一刀,随后徒手制服了琴师。随后士兵终于赶了进来,四处看去,唯独几个人,其余皆惶惶。 “大胆!”司徒昊泰大喝一声,有人慌忙叫太医。琴师望着司徒昊泰,神情却是破天荒的轻松,“我与你本无怨无仇,今日这结果,甚好。”说着出乎预料地用那把扎伤司徒昊泰的匕首自我了断。大殿渐渐平静下来,太医亦为司徒昊泰处理好了伤口。接二连三的事情让司徒昊泰一张脸拉下来,仿佛一张口就能吞掉一个人。 言妤诗犹不能从刚才琴师临死之前看自己的那一眼恢复过来。她们之间相识于一首曲子,只是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阴阳两隔。她对于琴师是个怎样的存在,她还没有了解琴师,以后,关于这个琴师的记忆恐怕也只有一首曲子和临死前的那一眼罢了。 突然有人惊呼,尽管那人后知后觉地将声音压低,但是在这个寂静得能够听见呼吸的大殿里,成功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只见兵部尚书李铭顺家的小姐李淑娴用手轻掩着嘴,一脸惊愕,身体还保留着与旁边的孙羽墨交流的姿势。李铭顺回过头去轻斥,李淑娴轻声将原因告诉李铭顺。李铭顺一听大惊失色,慌慌张张跪在司徒昊泰面前。 “小女遇事毛燥还请皇上恕罪。” “到底什么事?”司徒昊泰略显不耐,面有愠色。 “听孙小姐说,这位刺客在宴会之前与七王妃在桃林中交谈。臣不敢隐瞒。” “李大人什么意思,难道说小女和这个刺客说了几句话就是同谋了?”言郜邦刷地站起来,平日里不出风头的左相今天竟然难得地大声训斥他人。 “言大人莫要着急,且听孙小姐说说是怎么回事。”右相司南安抚言郜邦。“司大人,若被陷害的人是你女儿,你急不急?”言郜邦回头把司南呛了回去,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孙羽墨扑通跪下,一副要哭的表情,“雨墨确实看见言二小姐在桃林与琴师交谈了。”至于为什么知道,不过是因为她看见言妤诗出去了,便跟了上去,本想找个机会说她两句出出这些年一直被她压着的恶气。 “言妤诗,可有此事?”皇后转向言妤诗,后者抬头直视着她,毫无畏惧地说“确有此事。” “你!”司徒昊泰手重重地一拍龙椅,盛怒之下的司徒昊泰让事外之人犹感惊恐,可事中之人却仿若无事。 “皇上,二姐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言修影挺直身体,急急地说。 “父皇!”司徒长缺拉着言妤诗站出来,“儿臣斗胆问一句,如果今日父皇遇害,会将皇位传给谁?” “逆子!”司徒昊泰额头的青筋暴露,指着司徒长缺的手不停地颤抖。 “父皇,请恕儿臣直言,这皇位总不会流落到儿臣身上。”语毕,满座哗然,司徒长缺所言极是,不管是司徒昊泰心里,还是司徒王朝的大臣们心里皆是如此。这众所周知的话真要被说出来也足够让人震撼。“如果说妤诗和这个刺客是同谋,那么她从中又能得到什么?”言妤诗看着司徒长缺,他的侧脸清瘦且坚毅,想必是经受住了岁月的打磨。只是你我之间既然不能情深,又为何造化弄人让你我纠缠不清?言妤诗知道,司徒长缺看自己的眼睛里面掺杂着什么情绪,这情绪绝对是负面的。 “此事有待追查,先将言妤诗打入大牢,待查清楚后再做定夺。”司徒昊泰挥一挥手,原本的兴致早已殆尽,离开馥雨阁了。 “皇上……”言郜邦叫不住司徒昊泰,他为司徒皇朝穷尽一生,却没想到司徒昊泰待他如此薄凉。“小诗!”“二姐!”言芷兰和言修影眼看着言妤诗瞥被带走,言芷兰已经忍不住眼泪簌簌而下。 大牢之中黑暗阴凉,肮脏恶臭,老鼠蟑螂横行霸道。言妤诗并不怕这些,她连死都不怕。旁边那牢房里有人悠闲自在地哼着歌,那人瞧见言妤诗气质不凡,不同凡夫俗子般大喊大叫不由得来了兴趣。事实上,整日在牢房中吃了睡睡了吃,一点芝麻大小的事情都能让他提起兴趣。“诶,姑娘,你这是犯的什么罪?会不会被砍头?”见言妤诗不理他,他自顾自地笑,“那你怕不怕?眨眼之间就身首异处了。你见过砍头吗?我见过,那场面可刺激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言妤诗看都不看他。 “我?”见言妤诗终于说一句话了,老头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奈何不了我,我是自己要进大牢的,好吃好喝,不用愁,我就住下来不走了。” 闻言,言妤诗往旁边挪了挪,远离老头子。“诶,姑娘你什么意思?”老头子瞧见言妤诗的动作后问,得不到回答,老头子竟然径直走出牢房,来到言妤诗的牢房面前,右手食指中指以及拇指捏住铁锁,咔嚓一声,锁头碎成两半。老头子开了言妤诗的牢门,走进去,再关上。“姑娘,我看你骨骼清奇,气质脱俗,不知能否让我观观?”“滚!” “唔……”老头子竟然背过身佯装哭泣,直教言妤诗无语。接下来的日子,老头子有事没有就爱过来串门,惹言妤诗。 孙将军府上。 “娘,娘,听说当年你和言夫人关系不错,那你知道为什么屠献王爷那么恨皇上呢?还有左相。”孙羽墨问孙夫人。 孙夫人叹了一口气,“当年我和言夫人确实关系不错,可谓是知己。言夫人是一个很纯洁的人呢!” 唐门,以毒和暗器著名的宗派,朝廷和江湖莫不敢招惹。 “小姐,好热闹呀!”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是呀,阿彩,你可别玩得太疯了。”相比刚才那个声音,这个温柔极了。 “呦!”那个叫阿彩的女孩突然把一个面具戴到小姐的脸上,“小姐是女娲,阿彩这个是一对翅膀,飞啊——飞啊——啊——”阿彩大叫一声,撞到了谁,脸上的面具也掉了下来。“怎么了?”小姐摘下面具,扶起阿彩,关心地问道。撞到阿彩的那个人怔怔地看着小姐,双目移不开。 “再看,再看我戳瞎你!”阿彩见那个男子竟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小姐,恶狠狠地说。小姐却是羞红了脸。 “哈,对不起,在下唐突了。”男子风度翩翩,弯腰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阿彩大度地挥挥手,拉着小姐就要走。 “在下在听雨楼设了宴,不知两位可否赏脸到听雨楼共饮一杯?全当师某的赔礼。” “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都说没关系喽!”阿彩薄怒,她们好不容易跑出来一趟,谁有空理你,但是她的小姐却点了点头。 阿彩听着男子酸不溜秋的话听得耳朵痒,转头却看见旁边坐着一个安静得美男子。他的衣物不及先前这位的华贵,却是难得的合阿彩的胃口——就喜欢这样安静听人讲话的人。 “喂,你叫什么名字?”阿彩问他。 “在下姓言。”那美男子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看来是个不擅长和陌生女子打交道的主,不过阿彩没有注意到。 “我叫阿彩,那我叫你阿言好了。”阿彩看着她的小姐说,真不明白有什么好聊的。 “哦。”那美男子的脸又红了几分。 “阿言,你说这人要讲到什么时候才结束?”阿彩挠了一下额头,朝她的小姐方向努嘴。 “不,不知。” “唉.....”阿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抱着柱子睡着了。美男子偷偷地看了一眼阿彩,立马红着脸正襟危坐。 “阿彩。”小姐来到阿彩的面前,与美男子对视一眼,心漏跳了一拍。 阿彩从睡梦中惊醒,“啊,小姐,我差点吃到鸡腿了!” “我们回去吧。”小姐说,朝着美男子福了福身子。 “哦,那阿言,再见!”阿彩挥挥手,潇洒地走了。美男子看着她,傻傻地笑了起来。 “郜邦,你傻笑什么?”先前那个男子问。 “回皇上,没什么。”美男子向他跪下来道。 “朕这里有一句诗,你帮朕对出来。”说着司徒昊泰交给言郜邦一张纸。 言郜邦看了看,沉吟片刻便作出了下联,司徒昊泰听了直说妙。次日,司徒昊泰便将这句诗说给小姐听,那小姐听了羞红了脸。 此后几日,司徒昊泰都会拿出诗来叫言郜邦对,或者叫言郜邦出了诗来,自己拿去给小姐对。一来二去,小姐和司徒昊泰熟了起来。 而阿彩因为不能打扰小姐,便一个人兴趣索然地到街上乱逛。偶然间遇到言郜邦,言郜邦鼓起勇气说要请阿彩吃东西。阿彩不好意思了,“我,我吃得很多的哦。” “没关系,请你吃东西我还是请得起的。”言郜邦微微笑着。 终于,阿彩清空了三碗面,摸着滚圆的肚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幸福。” “阿彩的幸福这么简单吗?”言郜邦道。 “那不然呢?阿言的幸福是什么?” “和阿彩在一起。”言郜邦不知怎么就说了出来,脸滚烫滚烫。阿彩的脸也是红彤彤一片。 这本该是圆满的结局,司徒昊泰以天子的身份迎娶了唐门的千金小姐唐英霞,唐英霞不计较他后宫佳丽三千,一心一意想要和他在一起,而言郜邦娶了她的侍女,恩恩爱爱。 没几年,司徒长缺和言芷兰接连降生。“多好看。”司徒昊泰逗着司徒长缺的脸蛋,慈祥地说。 “就用我们第一次作的诗给他命名吧。”唐英霞扬起幸福的脸说。司徒昊泰思索着,那诗到底是什么?“叫长缺呀。”唐英霞见司徒昊泰忘记了,不免有些失望。 有过了几年,司徒长巽也降生了,不知是司徒昊泰太忙还是怎么了,他再没有和她对过诗。司徒长巽降生后九个月,阿彩也生了第二胎,那时唐英霞带着两个孩子去看她。 “叫什么名字,起了吗?” “妤诗,言妤诗,好像是阿言作的一首诗得来的。”阿彩甜蜜地说。 “诗?妤诗?”唐英霞后退几步,从此一整天魂不守舍。 回宫之后,唐英霞对着司徒昊泰讲当年他们对过的诗,但是司徒昊泰始终避而不谈。“好端端的讲这些干什么?朕太忙了,把这些忘得差不多了。” “你是忘得差不多了,还是说这些诗从来不是你作的?”唐英霞质问,把孩子都吓哭了。 司徒昊泰默默地抱起司徒长巽,哄着她。 唐英霞不明白,她爱的到底是司徒昊泰这个人,还是那些诗。 不久,全朝有名的孙琏将军娶了个貌美并且善良的女子,阿彩进宫不方便,却和孙夫人一拍即合,犹如知己。 此后几年,唐英霞的状态一直不佳,尽管她始终笑着面对她的两个孩子。迷糊中,司徒昊泰听到她喊着言郜邦的名字,于是故意冷落她。再后来,唐英霞不堪折磨,上吊自尽。唐英霞死了,司徒昊泰却不准把她葬在祖坟。消息不知从何处开始传播开来,宫里的人都骂司徒长缺和司徒长巽野种。就算别的兄弟姐妹欺负他们兄妹两,司徒昊泰也是视而不见,更助长了他们的威风。 临死前,唐英霞写了一封信给阿彩,但是阿彩不识字,言郜邦替她读的。言郜邦的脸色慢慢地暗下来。“都怪我,我明明知道写诗的人是你,我却没有告诉她。”阿彩哭着说。 “阿彩,这不怪你,怪我。是我帮皇上写诗,才会导致今天这种局面。”言郜邦抱着阿彩。 阿彩听不进去,郁郁寡欢了一段时间,一病不起,身体越来越差。“阿彩,我爱你,请你不要离开我。”言郜邦哭着说。都是因为她心思太单纯了,所以才会一味地责怪自己。 “阿言,对不起,我也爱你。” 阿彩死后几年,孙夫人给言郜邦介绍了一个戏子,说是阿彩嘱咐她多帮忙留意的。见了那个戏子,眉目间颇有阿彩的神韵,言郜邦才同意纳二房。 三日之后,司徒长缺出现在牢房前,见言妤诗的牢房没有锁头,里面还多了个老头子,莫名火大。打开门之后转身离开,言妤诗知道是她可以走了。老头子见言妤诗走了,又开始假哭,“小诗诗,你记得回来看老头子呦。”司徒长缺嘴角抽了抽,这人有病吧?谁没事整天往牢房跑?还有这称呼,真叫人火大啊!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就好像走了很久很久。 “皇上早知道你与此事无关,却还是要关你几日,其中原因你可知道?” “知道。”言妤诗道,无非就是藐视龙威,触怒龙颜。 “知道你还……”司徒长缺突然停住,言妤诗防不胜防撞了上去,司徒长缺下意识伸手去扶,发现言妤诗真的很瘦,仿佛只有一把骨头。 言妤诗推开司徒长缺,从他身边走过,司徒长缺加快两步,拽住言妤诗的手,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言妤诗被他拽得有些疼,却一句话都不说,手那里,很真实地感受到了司徒长缺的存在。司徒长缺早已准备好了马车在大牢前面,先是领着言妤诗进最近的一家酒楼的厢房里面,原来连洗澡水都准备好了,想来应该是司徒长缺来之前就安排好了。 司徒长缺将饭菜摆好,又坐在那里等了很久仍不见言妤诗出来,心中隐隐不安,冲了进去。只见言妤诗整个人没入水中,她只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司徒长缺一把将她捞起,立马披上一件衣服。言妤诗被他吓到了,下意识扬起手掌招呼了过去。 言妤诗拿起筷子,举起又放下,瞄了一眼司徒长缺,脸颊那里红彤彤的,很明显的一个手掌印。“对不起。”言妤诗小声地说。 “什么?”司徒长缺没有听清楚。“对不起。”言妤诗吐了一口气,稍微提高音量说。 “你这种人还会不好意思?”司徒长缺吐槽归吐槽,心中并没有如何怪她。找来一把扇子,言妤诗望着一个大男人拿着一把绣花的团扇,又见他盯着自己,那湿漉漉的长发还在滴水。 突然,司徒长缺放下手中的扇子,“我想起还有事情,你自己吃了就回去。”言妤诗拢了拢长发,拿过扇子不紧不慢地扇着。回去的路上听街上的人说那个琴师的尸体被挂在城门示众,言妤诗于是叫马夫拐道去城门。 琴师的尸体在城门已经挂了三日,今日来了人将她放下,用草席卷起,接下来必定是拉去乱葬岗。所有人对她避之不及。言妤诗看着琴师灰白的脸,一阵反胃,躲到一边吐了起来。直至眼泪都出来了。言妤诗突然想起,她还不知道琴师的名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无人知 相思毒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司徒残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言妤诗住着的偏院,只见叶儿在里面替言妤诗精心地照料植物,嘴里还自言自语地说着,“你得多亏了我,把你的宝贝照顾得这么好。” 她还没有回来吗?司徒长缺想,怎么院里不见她的人影? 身后传来故意用力跺脚的声音,猛地一回头,言妤诗面无表情,脚步却是抬得老高,以至于每一步踏下去都发出很大的声音。司徒残缺淡定地转身,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声不吭就走了。 “小姐,你回来啦?”看到司徒残缺离开的声音,叶儿喜上眉俏,贼兮兮地瞅着言妤诗,“王爷亲自送你回这里的?” “我累了。”言妤诗脱掉外衣倒头便睡,晚饭的时候,叶儿准备好饭菜等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叫言妤诗。“小姐,起来吃晚饭啦。”“你吃。”床上的那个人连眼睛都没有睁开。“那你不吃吗?”没有回应。“你不吃一点怎么行呢?你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依旧没有回应。 第二天,叶儿叫来了一个郎中,郎中为言妤诗把脉之后写了一副药方。送走郎中,叶儿在桌子上放了一碗粥,告知言妤诗后就去抓药。待叶儿回来,桌子上的那碗粥动都没有动过。 厨房中。 “砰”的一声,有瓷器摔碎的声音。 “谁准许你在厨房里熬药了!你想要每一样食物都染上药的味道吗?你到底是何居心?”司徒长巽怒气冲冲地指着叶儿,脸上的肥肉也跟着一颤一颤的抖动。叶儿跪在地上,低垂着头,脸上挂着明显的手印,眼里泪水直打转。 司徒长巽离开厨房后,云梦泽看了一眼叶儿跟上了司徒长巽。“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对于她,怎么做都不会过分!”司徒长巽咬牙切齿地说,眼珠子似乎要瞪出来。云梦泽不再说话。 最后叶儿还是另外找了地方给言妤诗熬药,将药端去,但是刚下肚的药立马又吐了出来,叶儿十分忧虑,整夜守在言妤诗的床前。半夜朦胧中,言妤诗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叶儿,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甚至没有力气为她盖一件外衣。 起初,言妤诗还只是将药水呕吐出来,后来就是咳血。叶儿用手帕接着她吐出来的血,鲜红的血带有泡沫,双手不停地颤抖,双腿软软的使不上劲,险些在门槛那里摔倒。不多时,叶儿请来了郎中。郎中只是一个劲地摇头,连药方都没有开。“大夫,请你救救我家小姐,小姐还这么年轻......”大夫叹了一口气“叶儿姑娘,心病还需心药医,老夫也无能为力。告辞。” “心病?心药?”叶儿喃喃自语,突然奔了出去。 “吴娘,求你让我见见王爷,求求你了!”叶儿跪在吴娘跟前,哭着请求。 “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凭你一个小小的丫环也想见王爷。”吴娘不屑地瞥了一眼叶儿,丝毫不为所动。 “叶儿自知身份卑微,但是叶儿请求王爷去看看小姐,小姐已经三天滴水未进了,喝的药也都吐了出来,今天早上,今天早上,她还......咳血了,连大夫都说没有办法。”叶儿早已泣不成声,双手不停地擦着眼泪,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王爷出去还没有回来。”吴娘语气终于软了下来。 叶儿慢慢地站起来,麻木的双腿让她走得跌跌撞撞,心里却是无尽的失望。 “小姐,”叶儿在言妤诗的床头蹲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小姐这段时间给叶儿的温暖就像家人一样,即使你两天不和叶儿说话,你给叶儿的关怀却从来没有减少,你让叶儿与你同一桌吃饭,你让叶儿早点去休息,每次有什么好东西你总是分给叶儿。于是叶儿在心里把你当成姐姐,总是和你唠唠叨叨,你老说我啰嗦,可是我说的只要你认为是对的都做了。是叶儿太笨了,就连小姐生病了都没有办法将你照顾好。叶儿好没用......”叶儿断断续续地哭着,直到敲门声响起。叶儿拭干泪水,顶着红肿的眼去开门。 “吴娘说这是她那里的偏方,如果你信得过就试试,或许有用呢。”一个丫环将手中的药水交于叶儿手中。叶儿迟疑着接过。那丫环又说,“能让叶儿姑娘这么担心,她一定是一个好主子吧!”叶儿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人,那人朝叶儿眨眨眼就离开了。 叶儿不敢迟怠,赶紧将言妤诗扶起来喂她喝药。过了一会,叶儿试着问言妤诗“小姐要不要喝点粥?”床上那人竟然轻轻地点了点头,叶儿兴匆匆地往外跑,中途绊倒了一把椅子也来不及理会。 言妤诗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因为它里面装着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那些东西挥之不去,更舍不得丢弃。同时,现在的处境也让她十分的忧伤,什么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但是再想想,虽然自己的事情不能够和叶儿说半字,但是看到叶儿这样尽心尽力地为自己,觉得自己好像又有了一点继续活下去的动力。这么好的一个姑娘,真想走下去,看看她的未来啊。 夜间。有人开门。 “叶儿,我做了一个很遥远的梦,那个梦想起一次就让人心痛一次,可是我却宁愿在这个梦中永远都不要醒来,于是我继续睡,一直睡,因为我想继续做那个梦。”声音是多么的疲惫虚弱,最后变成了呓语。 司徒长缺推开房门,不久,吴娘拎着食盒进来,“既然不想看见她,不去便是了,又何必......”司徒长缺拿起筷子,又放下,“她现在这个样子,到底都是因为我。”司徒长缺恍然想起一个人的声音“长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得明白,你必须学会如何去利用,有时候是利用敌人,而有时候也有可能是利用身边爱的人,你还要学会如何去用谋略去争夺,争夺权利,争夺机会。你要知道,为了达到你的目标,你必须踩着众多人的身体上去。”“或许被利用的是她,你心里会好受些。”司徒长缺仰头,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知道小姐喜不喜欢吃这种?诶,买回去再说,万一喜欢呢!这种呢?先买着吧,小姐现在一定特别能吃,饿了这么多天,嘿嘿”叶儿脑海中想着言妤诗大快朵颐的模样,非常有成就感。“饿了这么多天?”一个疑惑的声音响起,“她怎么了?”正在等老板打包的叶儿的手臂突然被人用力地抓住,叶儿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俊俏的公子哥,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小姐生病了.......”叶儿小心翼翼地说。“什么病,这么严重,几天吃不了东西!”“敢......敢......敢问公子贵姓?”叶儿暗暗地咽了把口水。“快带我去见她!”公子哥不容分说地对叶儿道,转身率先往屠献王府走去。“哎,你等等我,你这人怎么这样!”叶儿夺过老板手中的东西,扔了几个铜板下去,追着赶着朝公子哥,也是屠献王府去。 “我跟你说,待会你看看小姐就快点走人,免得影响小姐休息。”叶儿侧过头叮嘱他。 “叶儿?叶儿!” 轰隆,叶儿仿佛被雷劈那样焉了,脸色煞白,幽怨地看了一眼公子哥,一个来路不明的年轻男子去见一个已婚女子,多少会招人闲言碎语。寻声望去,是那天端药的那个丫环。 “你不记得我啦,我是那端药给你的那个呀。”说着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公子哥。“记得记得,”叶儿讪笑着说,又指了指公子哥,“小姐的朋友,听闻小姐病了,所以前来探望。” “快带路!”公子哥早已不耐烦了。叶儿不敢怠慢。 “她住这里?”公子哥不敢相信地问,叶儿嗯嗯啊啊支支吾吾没有个准话,公子哥不容分说闯了进去。 四目相望,言妤诗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心中才了然,看着公子哥的八字胡滑稽得可爱极了。而在公子哥心中却是“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瘦成这样呢?” “生着病怎么都这么不安分,快回床上躺着!”公子哥微嗔言妤诗,就要把言妤诗往床的方向拉。 “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言妤诗装糊涂说糊涂话。 “莫不是生病把脑袋都变糊涂了吧?”公子哥脸上全是惊讶,似乎对这种能够让人变糊涂的病十分好奇。 “我说你的穿着莫名其妙。”言妤诗很高兴公子哥理解错自己的意思。 “我说你们两个都很莫名其妙!”一旁的叶儿忍无可忍,“一个个在那里打哑谜,都欺负我人笨。”叶儿很是憋屈。 一个丫环在廊里面对着柱子用手指挠柱子,口里念念有词“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哎呀,要不就干脆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不行啊,吴娘要是问起来我肯定骗不了她,这么办,怎么办?咳咳,我最近都没有看到过.......”最后小丫环还模拟了回答,殊不知身后有一个人站立了许久。 “云木,你在干什么?” 小丫环听到声音后吓猛一回头,直接吓得腿软。“没、干什么......” “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云木,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谎了啊!你这种态度可不行,立马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别,吴娘......” 言妤诗在太师椅躺下,叶儿给公子哥倒了茶。 “小姐你怎么看出来的啊?” “记忆” “公主,你怎么确定小姐看得出来?万一认不出来呢?” “没有万一,直觉告诉我一定认得出来。” “你很无聊。”言妤诗肯定地说。 “彼此彼此。”司徒长情向言妤诗抱拳笑意。 “叶儿,你去拿点点心给公主享用。”言妤诗吩咐,待叶儿走后,言妤诗又说“你是不是见到一个有一点不同的人你就想和他交朋友。”言妤诗嘴角露出嘲讽地笑,但是司徒长情却不介意。 “曾经名噪一时的京城第一才女居然性格突变实在让人好奇?”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你不会知道为什么的。 “嗯,这是最初的想法。”言妤诗等司徒长情继续说下去。“后来听了你的箫声,你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感情。” “或许是故意的呢。” “为了一次成功的机会,我不怕承受一次失败的机会。” “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呵,我太懂得那种感情了” “那又如何?” “我心疼这样的人。” “或许明天你又见到一个这样的人,就不会在意我了,我算什么。” “不会,我说过我了解这种孤独。”对言妤诗的话,司徒长情依旧不气恼。 “可我不愿意向你吐露。” “没关系,我愿意只是默默地陪伴你。” “要是有一天你后悔了呢?” “不会。” 这时,吴娘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来到这里。个个满脸怒容。 吴娘看到这个俊俏的公子哥也是愣了一下。似曾相识但是又想不起来。你了半天都你不出一句话。司徒长情凑向吴娘的耳畔说“吴娘,你的烤番薯真好吃。” 司徒长情小时候。 司徒长情自幼长在深宫,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好奇,偶尔两三次随父母出去过,这下子她更加向往外面的世界了。有一次司徒长情偷偷跑了出去,没有任何独立生活经验的她身无分文,饥肠辘辘。看着乞丐们为了抢一口吃的甚至大打出手,小小年纪的她惊悚得脸色苍白。有人关心地问候她,说要请她吃东西。这个人八字眉,八字胡,直角三角形小眼睛,满嘴黄牙。正当她又喜又惊的时候,一个虎背熊腰的人一把将男人推开,下一秒将一包东西丢到司徒长情手里,声如洪钟“小丫头片子,别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男人灰溜溜逃跑后,女人也转身就走,司徒长情不作声,一个劲地跟着,无奈,女人只好带她到别的地方。 “这是什么东西啊,真好吃。”司徒长情扬起小小的脸蛋,一脸的幸福。 “不愧是富贵人家的娃,倒稀罕起这种低贱的东西。”女人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不过女人此刻的心却不在这里了,她担心着一个小男孩,那个男孩正遭受着世界上最悲痛的事情。 后来司徒长情在宫中见到了那个女人,甚至她因此嫉妒司徒长缺,那个女人总是第一时间维护着他,不管对手是谁。也许是惦记着美味,司徒长情还是偷偷摸摸地找过吴娘。 吴娘极为自然地转身离开,其余人十分不解,但还是跟了上去。 见到一干人等离开的身影,叶儿无比懊恼自己动作太慢了,说不定自个的小姐已经遭受了何种不幸呢?急冲冲地跑回去。 “这就是你给我拿的点心?”司徒长情不确定地问叶儿,心中估摸着吴娘离开的时间和叶儿回来的时间就明白了一二。叶儿手中的碟子里面,糕点已经一路跑一路撒,所剩无几。 “再去拿些好吃的东西给你家小姐。”司徒长情对叶儿说。“我不想吃,不用拿。”“去拿,她会吃的。”叶儿走后,司徒长情向着言妤诗微微笑着。“不管在哪里,都要好好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等到你想要的答案。记住,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言妤诗瞪大眼睛看司徒长情,她怎么会如此了解自己的内心呢? 叶儿果真拿了一大堆东西来,言妤诗望着司徒长情,后者向她点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人生味 其必淡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次日。 司徒长情拉住言妤诗的手,有一刻的停顿,言妤诗不明,看着司徒长情。“快点快点。马上就到了,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司徒长情拉着言妤诗在街上乱窜。拨开一层层的人群,趁机见缝插针一般插进去,然后又重复刚才的动作,一直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好久。后面的叶儿即使有司徒长情与言妤诗在前面开路也是累得够呛。 终于,言妤诗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浓重的味,随着她们的往前跑,这味道就更浓,叶儿顶不住不得不捂住鼻子。刚到目的地,还来不及站稳,司徒长情就大声喊着“老板,来三份。”总算是到了,叶儿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定眼一看她们千辛万苦奔波而来的地方---一个卖臭豆腐的小摊子。只觉一个晴天霹雳让她头晕目眩良久。 司徒长情拉着言妤诗找位置坐下,解释着说“告诉你们啊,这里的臭豆腐最好吃了,吃了保证你念念不忘。但是老板只在墟日出摊,闲日里你想吃都没得呢。而且每人每次只限一份,吃了就没了,更重要的是,老板自己规定每一次出摊都只做五十份!”司徒长情向言妤诗伸出五根手指,言妤诗对视着她的眼睛眨了眨。“五十份呐,来晚了可就白白等这么几天了。” “你太激动了。”言妤诗似是躲避司徒长情的模样。 不一会儿,炸好的臭豆腐被端了上来,每个碟子里面有三块,总共三碟。闻着这纯正的臭味,言妤诗知道这家臭豆腐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司徒长情率先动筷,夹起一块放嘴边吹吹,舍不得那样轻轻咬了一小口在嘴里慢慢咀嚼。叶儿看司徒长情十分享受的样子,胃里翻腾得厉害,表情比苦瓜还要苦。言妤诗不动声色地品尝,闻起来够臭,吃起来够香,吃了之后余香未了。叶儿相对另外两人看上去更加大快朵颐,实际上不过是食不知味地吞下去。用手绢轻轻擦拭嘴角,言妤诗不紧不慢地说“做得确实好吃,不过臭豆腐终究不是大味。”司徒长情抬眸望言妤诗“此话怎讲?” 这时,老板放下手中的活,走过三人旁边,他倒要听听这位姑娘有何见解。 言妤诗站起来,酝酿语句,“臭豆腐是油炸之物,一下子吃多了,或者吃得频繁了会腻。这也是老板几日出摊一次、每人只限一份,每份只有几块,而每次只做几十份的意思吧?”言妤诗看向老板继续说,“能吃上这臭豆腐的机会难得,并且每次吃又不够瘾,才会让人念念不忘吧。老板这个限量出售的计谋不但可以留住客人,还可以做到薄利多销的反面。再者,由于需要做的分量减少了,老板也就有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花费在少少的几十份上面,使得臭豆腐更加美味,还避免了由于任务繁重而出现的粗制滥造。说到臭豆腐不是大味,真正的大味不是油炸不是爆炒,也不是酸辣苦,它是尝尽人间百态,繁华过后的回归自然,回归淳朴,回归清淡,就好像小葱拌豆腐。” “姑娘高见,,不知可否请教姑娘芳名?”“言妤诗。”“哟!”老汉扑通跪下,“恕草民眼拙,有失远迎,照顾不周,还请七王妃见谅。”“老伯快快请起!”言妤诗伸出双手托住老汉的双手,老汉顺势而起。“今日与王妃有缘,不知可否献上一道大味?”“你这双手做过这么多重口味的臭豆腐,还能作出大味吗?”司徒长情打趣道。老汉挥动紧握着的双拳,坚毅地说:“只要七王妃肯赏脸,草民定当倾力而为。”言妤诗点头算是应允了,老汉回头看看自己的客人,有些为难地说:“今日草民还剩十几份未做,不知王妃可否等上一等?”“那就要看你这大味值不值得等咯。”叶儿笑着说,随着言妤诗在旁边坐了下来。 老汉将所有东西装上木车后拉着木车在前面领路。言妤诗边走边欣赏沿途的风景---小桥流水、青石铺就的小路、古老斑驳的围墙、柴扉、出墙红杏、白鹅戏水、小舟轻荡,河边垂柳飘飘,老妇在柳树下织布,机杼声咿呀作响,还有懒洋洋的小狗在旁边睡懒觉。猫儿还挺快活,在墙头跳来跳去,偶尔发出几声引得小狗支起耳朵听。小孩子跑来跑去在唱着古老的歌谣。“原始的美丽。”言妤诗的心仿佛被这些美景融化了。 “快到了,前面就是了。”老汉指着前面一户人家,回头对三位说。“老婆子,我回来啦!”老汉推开小木门冲里面喊。这是一间极其普通的农户人家,只见屋檐下挂满一串串黄橙橙的玉米小院里有母鸡带着一群小鸡扒地啄食,还有几只公鸡或围绕那坐在石墩上织草鞋的老妇,黄色的喙尝试着啄了两下,大概是发现不能吃又兴趣索然地离开。“回来啦。”老妇放下手中的活起身欲帮老汉卸下东西。“嗬,有客人。” 一番问候后,老汉带言妤诗去了厨房。司徒长情对老妇织的草鞋兴趣特浓,搬来凳子坐在一旁观看。叶儿没有事做,也蹲在那里。编了一会,老妇将织了一半的草鞋递向司徒长情。“给我试?”司徒长情指着自己不敢相信地问。得到老妇肯定的回答后,司徒长情欣然接过,嘴角弯弯。 “瞧。我把这只鞋子给毁了。”司徒长情拿着自己编得不成样的鞋子歉意地说。 “第一次织的吧。”老妇慈祥地笑着。 “嗯。” “没有什么人能够一开始就可以织得很好看,一回生二回熟,不要给自己太高要求。” “开饭喽---”老汉悠扬绵长的嗓音响起。 桌子上端放了几样小菜。炒腊肉、葱花炒蛋、炒青菜、还有白菜豆腐汤。老汉盛了一碗汤给言妤诗“来,尝尝。”言妤诗双手接过,端到面前闻闻,用汤匙轻轻地搅动几下后勺了一口。老汉自信满满。“这就是老伯所说的大味?”司徒长情动手盛了一碗,先是闻了闻,“果然不同。”又喝了一口。“好,好喝!哇,真的好好喝!”言妤诗虽然嘴里不说,实际行动上却证明了事实---她喝完一碗又盛了一碗。 三人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恰逢隔壁房屋里传来悠扬的笛声。言妤诗驻足听着,蓦然又响起那一个琴师,心中不禁戚戚然。其余两人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回过头来叫她,言妤诗加快脚步赶上去。 “司徒长情。” “嗯?” “不要紧吗?” “什么?哦---不要紧的,一切都是小意思。” 终于到了要分开走的地方。“下次我出宫,我第一时间找你玩。” 言妤诗没有应她就走了。 “小姐,我看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叶儿忧心忡忡地说着,旁边的那个人没有回应。叶儿自顾自地说,“你也出来一整天了,,要是让那个凶巴巴的吴娘逮到了......”叶儿硬生生地打了个冷颤,指着言说,“你会死得好惨的。” 刚进屠献王府的门,吴娘已经等候多时。言妤诗白了叶儿一眼,继续往前走,下人凭什么对自己指手画脚呢?“站住!”吴娘冷喝一声。言妤诗虽然停下了脚步,但是始终没有转身面对吴娘的意思。“今天去哪里了?怎么变得这么野脚了?”吴娘走到言妤诗的跟前,睨了她一眼。“去哪里用得着跟你汇报?”“你!”吴娘气不打一处来,“我是王爷的奶娘,也是屠献王府的管家。我有这人替王爷管理好王府上下,避免红杏出墙的事情发生。”“哼,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言妤诗正要走,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冒出来,“是本王叫吴娘管的。”司徒长缺从外面走进来,“王妃你有意见吗?” “王爷命令我怎敢有意见?只是这里还有一个比本姑娘更加野脚的人,吴娘却只针对我教训不免让人不服。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作风,我看,也只有你们屠献王府独家收藏。”言妤诗不屑地回视司徒长缺,扬长而去。 “看来你还是太闲了。吴娘,明天一早把府里的所有账本给她送过去。” 正离开的人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迈开步伐。 “这---这没关系吗?把所有的账本给她。” “天色已晚,吴娘你早点休息。”司徒长缺也要走了。 “长缺!” “嗯?” “万事还是要多加小心。” 司徒长情偷偷回到自己的馥雨阁。“公主。”一个丫环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吓了司徒长情一大跳。正所谓夜路走多了,真怕遇见鬼。司徒长情抚摸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惊魂未定。“公主,皇后娘娘已经等你一天了。”“什么!”司徒长情拔腿往回快走,“母后今天不是要去雷音寺上香吗?”“回公主,皇后娘娘本来要带你一起去的,派人来叫你你却不在。”“好端端地母后我为什么要带我一起去上香啊?”“回公主,皇后娘娘说你死而复生是佛祖显灵,要带你一起去寺里还愿。” 原来如此。司徒长情在门口理顺呼吸,整理仪容。 “母后您来啦---”人未到声先到,加上无比殷勤的笑容,但是皇后娘娘不曾理会,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转动手里的念珠。“呵呵,母后您知道吗?女儿今日遇到一个老汉,他做的素菜特别的好吃,女儿思量着母后您整日吃斋念佛,要是能让他为你做几顿饭,保证你胃口大开。” “别跟本宫嘻嘻哈哈的。”皇后眼睛开了一条缝,看了司徒长情一眼后又闭上。完了,母后用了‘本宫’两个字!司徒长情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这么晚了,母后您该休息啦。你们快扶母后回宫休息。” “你给我跪下。” 司徒长情一听,利索地在皇后面前跪下,装作认真聆听教诲的样子。“长情啊长情,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呢?你说以前你诅咒在身,常出宫去散散心,母后知道了也睁只眼闭只眼,可谁知道你的心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了呢?现在反而更加得寸进尺,竟然这么晚了不归!宫外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的留恋以至于让你失了方寸!你知不知道要是有歹人知道了你的身份,然后利用你,你想过后果吗?” “是,母后,长情知错了。”司徒长情眨巴着汪汪的大眼睛。 “知错就好,以后可不许再犯了。” “是!女儿谨记母后教诲!”司徒长情转忧为喜。 “罚你禁足三日,以示惩戒。” “哈---还有惩罚啊---” “不给你点教训你怎么记得住今日所犯的错误。” 司徒长情鼓起腮帮子表达自己的不乐意。 夜深了,司徒长情望着窗外的那轮明月,“月神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无所依 顾坚强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天还蒙蒙亮,叶儿推醒熟睡的言妤诗。“小姐,王爷派人账本全拿来了。”叶儿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账本就心有余悸。 “有病!”言妤诗翻了一个身。 “小姐---快起来,起来---” “快点起来吧!那么多账本,你一下子怎么可能看得完,要是王爷问起来可怎么办?”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叶儿试着去拉她的被子,结果被子纹丝不动。“小姐,小姐,小姐---” 言妤诗嚯地坐起来,脸黑得像木炭似的,以最快的速度梳洗穿衣。言妤诗把一碟点心拉到自己的跟前,双眼瞪大,全神贯注地看着账本,偶尔捏一块点心放进嘴里。云木在一旁看得傻了眼,叶儿却是哭丧着脸---小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而云木也早就回去了。中午,言妤诗放下账本,叶儿立马端上放井里凉快过的水果。张大嘴巴活动着面部肌肉,尔后,站起来抡动双手,又扭腰,抖腿,后来又蹦了一会,终于歇下来开始吃水果。 小憩一会过后,言妤诗重新拿起账本。 眉头拧成一团,目光又往回移,心里默默计算着,确认之后用笔写下,将账本放到一边,另外放好,再继续看其他的。 “小姐,这本账目有错,是吗?” 言妤诗将头扭到另一边看那边的内容。 “看了这么久,要不要休息一下?”叶儿跑到另一边问。 言妤诗翻了一页,改变了头的方向。叶儿垂头丧气地走出房间。 接近傍晚的时候,言妤诗又去库房清点了一下以确认账目。 言妤诗来到司徒长缺的房门前,一个念头从心里闪过。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犹豫了一下,言妤诗还是敲响了司徒长缺的房门。 过来很久没有人应,言妤诗又敲了几下,心中越发好奇。 “你找我?” 言妤诗猛然转过身,眼睛掩饰着所受到的惊吓。一部分是司徒长缺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另一部分是因为自己心中的念头得到了证实。 司徒长缺示意言妤诗进去说话,但是言妤诗懒得进去了,直接在门外告诉司徒长缺。 少了五百两不知去向。言妤诗指着账目给司徒长缺看,自己的目光却不知飘向了何方。 “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告诉我。” “呃?” “我是说你不告诉我,就让这个王府一直被这些蛔虫蛀空。” “有病!”言妤诗懒得理他,反正自己已经将事情告诉他了,剩下的他爱咋样就咋样。 看到言妤诗回来,叶儿赶紧迎上去,“怎样。和王爷说了吗?”仿佛言妤诗对她不理不睬纯属意料之中,叶儿也见惯不怪了。叶儿收拾好桌面的东西准备上菜吃饭,此时被一股力量一撞,险些跌倒在地,往那道力量的方向一看,言妤诗正在惬意地伸懒腰,丝毫没有注意到因为自己施展手脚而把人撞到了。叶儿大喜,言妤诗这样说明她已经不生气了,表示她想要和自己和好,但是死要面子的言妤诗是绝对不会率先开口的。“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对不对?”叶儿扑上去挠言妤诗的胳肢窝。“闪开。”“好,上菜!” 在皇宫的边边处有一栋建筑物,那是全国最有名的巫师玄机子的住处。每次国内发生什么奇怪的现象,皇上必定会过问他。因此,玄机子享有的权利髙之又高,即使是朝廷重臣都不敢轻易得罪他,还逮着机会就巴结他呢。 屋子里面的东西十分的奇异,甚是少见,平常人看来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更加不会知道它是用来干什么的。不过,墙上挂着的几副画倒是可以让人看清楚,尽管看清楚不代表看懂。画上有人双手擎天,脸上满是虔诚,画的上端是一轮圆日。另外一幅是一个人飘飘似飞仙,人的周围衬托有祥云。 “大人找到合适的人选了。”禀报者向玄机子弯腰抱拳,样子十分恭敬。 “抓紧时间训练他,另外不要停止,继续找,明白吗?”玄机子看了一眼身后的人。 “属下明白,月奴先行告退。” 街上两个俊俏的公子哥吸引了不少少女的注意力,稍前一个昂首挺胸,大摇大摆。稍后那个双手捂胸,畏手畏脚,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兜兜转转,两人进了飞羽阁。飞羽阁里的人无论男女均望着这两个奇怪的公子。 “叫......叫......叫你们老鸨出.......出来!”叶儿时刻谨记着言妤诗的教诲,待会喊话的时候要显得底气十足,于是特地双手叉腰,头仰到天上了。 “二位公子,让我们来侍候你不就得了---”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涌上来,言妤诗和叶儿快要被这花浪淹死。言妤诗手脚并用地推开八爪鱼般的女人,力量之大不是在场普通女子可以匹敌。“死开。”言妤诗毫不客气地吼了一声,那群女人像触电一般立马弹开。 “呦,二位公子到我这飞羽阁有何贵干呀?”老鸨从楼上的栅栏那里倾斜上身望着下面的情况。 “买卖。”叶儿双手抱胸,神气十足地说。 “哦---跟我来吧。” 老鸨把言妤诗和叶儿领到了一间房间里面。向两位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位姑娘竟然敢女扮男装闯我的地盘,胆子不小啊。” “有利则聚,无利则散。” “那我倒要看看小姐今日给我带来什么样的买卖。” 言妤诗向叶儿使了个眼色,叶儿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老鸨接过,疑惑地打开看看。“果然是一首好曲,不过,老鸨我这能写出一首好曲的人多的是。对这些玩意----哼,倒是没有多大兴趣。” “哦,是吗?那打扰了。”言妤诗说着就要领着叶儿离开。 “不如你开个价,我把它买下了。这点钱,我飞羽阁还是不在乎的。” “这点钱本姑娘也是不在乎的。”言妤诗完全没有想要卖的意思。“况且,本姑娘也不想让它和你们这里到处都是的俗曲混为一谈。说实话,贵阁的曲子本姑娘早就领略过了,那可真是听了一遍就绝不想再听第二遍了。”言妤诗把曲子丢给叶儿,要她收好。 老鸨咬牙切齿向言妤诗伸出一根食指,换来言妤诗轻蔑地切了一声。当老鸨伸出中指的时候,剪刀手和她被割肉的表情使得她特别的滑稽。言妤诗见到剪刀手就下意识地做了一个OK的手势,结果被老鸨误解,“好,就依你!” 捧着沉甸甸的钱袋子,言妤诗差点就要哼起歌了。“小姐,这下我们发了,发了。”叶儿抢着拿那袋银子。而此时言妤诗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开心。我到底是怎么了,我到底是为了钱而写曲子,还是为了音乐而写曲子? “哼哼哼哼---”前面有人笑得格外奸诈,两个魁梧大汉随便往那里一站就挡住了整个胡同。叶儿抱着言妤诗的手抖个不停。言妤诗见状立马拽着叶儿往回走,把钱袋子往怀里收。眼看就要被追上来了,言妤诗随手抄起一根大木棍,跳着转身,冷冷地看着大汉。 “果然是两个漂亮的妞,待我们哥两玩够了就抓去买了。”大汉脸上露出淫荡猥琐的笑容。言妤诗看了看其中一人的胯下,然后向他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大汗伸手想要抓住,岂料言妤诗手中的木棍迅速地转到了下面,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毫不留情地抡起。大汉软软地昏死过去“艹”言妤诗刚说完,被人从后面死死箍住,言妤诗抬脚死命地跺,结果就像挠痒痒那般毫无效果。 “叶儿,叶儿!叶儿!你发什么呆啊!叶儿!”言妤诗拼命地唤醒叶儿,回过神来的叶儿从上前扒大汉的手。“没用的,你要用棍子。艹,你不会用点力吗?”见叶儿没有达到自己预想中的给敌人痛快一击的目的,言妤诗也是醉了,你还能不能温柔点,那可是歹徒啊!叶儿举着木棍蒙了,不知道该打哪里。言妤诗无奈之下只好靠自己。一口下去,死死地咬住大汉手臂的肉,即便是出血了还不松手,要更加深力道。大汉痛得松开了手,这时,言妤诗一把抢过叶儿手中的木棍,往大汉胯下去,大汉以为言妤诗又是刚才那招,于是赶紧双手护住命根子。谁知,言妤诗突然一棍子打在大汉的背上,猝不及防,紧接着又是充满力量的一棍又一棍,直打得大汉跪地求饶。 “哎呦,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啊!” “艹。主意都打到本姑娘身上来了。”言妤诗手撑着棍子,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同时,一双脚在不停地抖动,言妤诗转来转去以掩饰住。 “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小姐,你简直就是我的神。太厉害了!”言妤诗不理她,这丫头刚才一点忙都没有帮上,傻呆呆地在那里当风景。 飞羽阁内。 “瘦瘦,这首曲子你看看。”老鸨将曲子交到瘦瘦手里。 “真是一首好曲子,不知出自何人之手,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你当然没有见过,妈妈我呀也是头一回见这个人呢。”老鸨笑得十分的得意。 “哦,那瘦瘦倒挺稀奇这个人了。” “你听我说,赶紧把这首曲子练好,咱们啊,要发一笔了!”老鸨笑得群魔乱舞。 有人上来在她耳边偷偷地说了两句话,惹得老鸨本来上天堂一般的心情立马坠回地狱。 老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冲刚才报信的人吼,“怎么让她们给跑了?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统统都是废物!滚出去!” 话说言妤诗得了钱,美美地蹦着,飘飘欲仙。突然被人拦住。言妤诗当场发飙,今天是出门没有看黄历吗? “哟,要不是梦泽看了出来,本公主还以为是那两个公子哥出来混呢?”司徒长巽一阵乱哼哼。言妤诗听着在心里骂长得像猪也就算了,连哼哼都像猪一样。“怎么,这身打扮,是又打算去勾搭哪家的男人啊?”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小姐!”叶儿义愤填膺,生气地指着司徒长巽。 “主人在这里说话,轮得到你这个贱民插嘴吗?”司徒长巽将叶儿一把推到在地。 “请问我们的湘阳公主,”言妤诗微笑着说,“你的嘴巴是吃了屎吗?不然怎么这么臭!”最后言妤诗咬牙切齿吐出了那几个字,同时也狠狠地推了司徒长巽。尽管司徒长巽重量够大,但是言妤诗的力量也不是吹了,至少让司徒长巽往后打了几个踉跄。云梦泽没有想到言妤诗会为了一个丫环而跟司徒长巽动起手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做。言妤诗拉起叶儿怒气冲冲地离开。 “好啊,不但骂本公主,还敢打本公主!”司徒长巽气急败坏地跟上言妤诗两人。“言妤诗,你给我站住。本公主命令你给我站住!” 真是受够了,这两兄妹连叫人停下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你有完没完啊,你以为你谁啊!言妤诗凌厉的目光定在司徒长巽的身上。 “今天我们来比一场,如果我赢了,你给我跪下向我道歉。” “那你输了呢?”叶儿不服气地回敬司徒长巽,“是不是也要跪下向我们道歉。” 云梦泽拿着长剑的手以横在叶儿面前,叶儿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比什么。” “比武或者比谁吃得多。” 言妤诗笑了,笑得其他人莫名其妙。这两个选择,无疑都是对司徒长巽她们有利的。真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思想,才会提出这些不公平地比试。还能说什么?言妤诗认了。“比吃的。” 长安一笑天酒楼。 两张桌子上面满满地堆着食物。叶儿看着咽了口口水“小姐,我先去更衣。” 言妤诗松了送腰带,抬头,司徒长巽充满火药味地看着言妤诗。言妤诗淡定从容,开动了!就算明知道结果会是输,还是保持一份平常的心态面对,好好地享受比赛的过程。 相对言妤诗优雅从容的吃相,司徒长巽的吃相可是比爷们还爷们。这时,云梦泽不知不觉地回来坐下,不久,叶儿也回来了。叶儿看着小山头一样的食物,眉头皱成一团,苦不堪言,拿起食物就往嘴里塞。 在司徒长巽的努力下,两队的成绩显而易见。场外围观的群众中的议论更加鼎沸。 “啊,我不行了。”叶儿撑得直不起腰来。再看看云梦泽,她悄悄地摸了一样肚子,手中的食物又放了下来,之后再没有动手了。司徒长巽的战斗力虽然没有先前勇猛,但是依然惊人。而言妤诗,还是那不变的速度,算起来,言妤诗吃下去的东西在四个人中仅次于司徒长巽。 “真是不敢相信,那么瘦的人怎么吃得了这么多!太不可思议了!”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呼,随即立马有人附和。 人们议论的声音嘎然而止,随即纷纷散去。 “王,王,王爷!”叶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头颅紧垂。 “你看看你,还像话吗?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司徒长缺捏着言妤诗的手腕,言妤诗狠命挣脱。继续吃。 司徒长缺冷不丁一巴掌扇过去,言妤诗站起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也还了他一巴掌。打丈夫耳光,古往今来,仅此女也。 “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打我皇兄?”司徒长巽扑到言妤诗身上又撕又咬又抓。 言妤诗紧紧地咬着牙,一声不吭,也绝不流泪。云梦泽和司徒长缺一样被她的反应吓到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不动声色地站着与他对峙,绝非平凡女子。 “你放开小姐,我不许你打我家小姐,你放手!”叶儿哭着上去掰开司徒长巽的手。云梦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上去帮叶儿。 最后,司徒长缺看着她决绝地离去。即使看上去有些狼狈,却没有人敢笑话。 “哼,要不是你拦着我,我还可以在她身上多留几道伤疤。” “闭嘴!”司徒长缺拂袖而去。 司徒长巽有些委屈。平时不管她做错了什么,她的哥哥都舍不得大声一点吼她。言妤诗,都怪你! “小姐,王爷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小姐呢?”叶儿一边哭着一边给言妤诗上药。言妤诗面无表情,内心却是汹涌澎湃,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太子归 谜题现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未央殿上,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他的前面一个山羊胡跪拜着,施过礼才站起恭敬听命。 “玄卿,圣子的事可有消息?” “回皇上,微臣已经加大人马去找,但是......还没找到。” “罢了,圣子又不是什么普通之物,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是朕太心急。但是一旦有了圣子的消息立马禀报朕!” “是”。 玄机子走后,司徒昊泰又召见了言相。 “微臣叩见陛下。” “免礼。” “谢皇上。” “言卿,前日收到飞鸽传书,说太子即将启程回京,虽说路途漫长,一时半会回不来。但是东宫多年无人居住,朕命你修缮东宫,以迎接太子学成归来。” 言郜邦的脸色微变,稍迟疑了一会方领命下去。 言府总管言如风听说后义愤填膺,“皇上怎能让老爷你干这种差事呢?这不是大材小用吗?像普普通通的二三品大臣,哪一个手里不是握着大权的?”“够了。”言郜邦本来已经够烦心的了,加上言如风在耳边煽风点火,心里火燎般难受。“老爷,当今皇上是对你弃之不顾呐!”言郜邦双目瞪大。“老爷,您满腹才华,年轻的时候大名甚至传到远番。可这十几年来,皇上给你安排过件正经的事没有?只有老爷您对他忠心耿耿。小的是为你抱不平啊!” “小心祸从口出!”言郜邦看了一眼言如风就离开了。 玄机阁。 “大人,为什么不把月奴交上去?”月奴得知皇上今日问起圣子一事后玄机子没有把月奴交上去很是不解。 “急什么?”玄机子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两只眼睛迷成了一条缝。“越是不容易得到的,才会让人更加珍惜,包括深信不疑。先让他等等。” “大人英明!” 早上醒来,言妤诗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得好快,尽管她用手使劲捂住,但是心跳加速的感觉却越发强烈。走到镜子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神情焦急,不知在等待着什么。心里中有一种预感,却始终不知这是为何。 话说被禁足三日的司徒长情本以为终于解放了,但是收到命令,次日要陪同皇后一起去雷音寺上香还愿。司徒长情本来做好的计划看来要临时作出变更了。 上香还愿,甚至是求姻缘,都是皇后全程寸步不离地陪伴,连个放风的机会都没有。 “公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真是可喜可贺呀。”方丈一脸慈祥地说。 “是呀,以前碍着她的这个大劫,没能替她好好地问过姻缘,现在终于挨过去了这个大劫,这孩子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再不抓紧点可就晚了。” 方丈仔细端详起一旁的司徒长情,看得司徒长情毛骨悚然。 “有情人终成眷属。皇后不必为公主担心。” “好累呀。”终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司徒长情再次抱怨。 “今天怎么这么累?” “兴许是因为病刚好的缘故吧。” “胡说,前几天怎么不见你喊累了?” “母后,难道你非得逼得我无话可说才善罢甘休吗?” “你那点小心思在母妃这里是藏不住的。放你现在出去,不过下午一定要按时回来诵经坐禅!” “谢母后!”司徒长情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一阵风刮过人就不见了踪影。 司徒长情果然第一时间就是去找言妤诗。 “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言妤诗嚯地站起来。 “你怎么那么确定我今天一定会来。” “我也不知道,反正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司徒长情把言妤诗的话装进了心里,又掏出一本书给言妤诗。“这是我从书馆里拿来的,你这段时间看看,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就为你解疑答惑。” 这是一本史书!言妤诗十分不解司徒长情为什么突然给她一本史书来看。 “我还得赶去雷音寺,没有时间了,我们下次再聊。”司徒长情说着又匆匆忙忙地走了。 难道这本书能告诉我我今日不安的原因?言妤诗试着打开看看,看清楚内容后,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一本皇家珍藏的史书,内容十有八九是真实的,而司徒长情为什么要给她看。难道司徒长情知道自己的底细,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言妤诗感觉自己就像被剥光了赤裸裸地摆在她面前。她什么都知道,而自己却像一个十足的傻瓜,自导自演着一场供她观看的戏。 史书上说,这个地方以前的历史与言妤诗知道的一模一样,但是至安史之乱时,一支司徒姓氏的部落异军突起,逐渐夺得统治地位。从此,在这司徒姓氏的治理下,百姓重新开始安居乐业。“怎么会,一定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小姐,你在看什么啊,整天都魂不守舍的。”叶儿拿过言妤诗手里的书,勉强认出了史册二字。“小姐,这么无聊的书你也看得下去,我爹呀从我小时候就一直在我耳边念叨‘唉,多亏了司徒皇朝啊,不然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的日子可没法过了’” 又是司徒皇朝!言妤诗心烦意乱,根本找不到头绪。午后,又呆呆地坐在太师椅上入定一般呆了半天。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言妤诗突然萌发出这个念头,好像并没有什么是值得她留恋的。 乒呤嗙啷,言妤诗慵懒地将头扭到声源处。对于司徒长巽隔三差五地来找茬,她早已经习以为常,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靠,什么东西放在这里,挡住本公主的路!这又是什么破玩意,怎么什么垃圾都往府里带!”司徒长巽又痛快地踢了两脚。“看什么看,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我皇兄才不会看得上你这种贱女人呢!贱女人,全家都是贱人!贱人!” 言妤诗嚯地站起来,以身高优势俯视司徒长巽。是可忍,孰不可忍?“有种!咱单挑!”言妤诗冲司徒长巽比了比中指,司徒长巽也不甘示弱,摩拳擦掌。 “小姐,万万不可啊,不要和她打。”叶儿哭着拉住言妤诗,但是言妤诗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开打。“死肥婆。姑奶奶我忍你好久了。” “死排骨精,本公主也忍你好久了!” 言妤诗蓄满力气的一拳重重地砸在司徒长巽身上,就像落在棉花上面,不痛不痒。司徒长巽肥嘟嘟的胖拳抡在言妤诗的身上,感觉骨头都疼了。言妤诗不甘示弱,手脚并用,忍住剧痛,打死也不停止战斗。叶儿在一旁劝也劝不住,拉也拉不开,急得团团转。“云侍卫,你快想想办法啊。不能让她们这样打下去了!会没命的!” “这是她们两个人的战斗。”云梦泽轻描淡写地只说了这一句,手里拿着剑,始终在一旁观战。 终于,两个人筋疲力尽地倒地不起,气喘吁吁,衣衫不整,十分狼狈。 这时两道不协调的声音同时响起,惊讶地叶儿找不到下巴---只听得见地上两人的肚子一齐唱起了空城计。 言妤诗爬起来,随手拨开凌乱的头发,在桌子上抓起一块点心就吃。 司徒长巽摸着空空的大肚子有些难过。眼前突然出现碟子,抬头望去,言妤诗的手拿着那碟子。司徒长巽傲气地将头扭到一边,“不吃拉倒,叶儿,我饿了,上菜!”叶儿看看司徒长巽和云梦泽还在这里,不放心地去端菜了。言妤诗走进里面去梳头,司徒长巽的眼睛一直注意着言妤诗的行为,见言妤诗不在这里了,一骨碌爬起来,抓起点心就往嘴里塞。云梦泽见状汗颜,偷偷地拉扯司徒长巽的衣服,节操哪儿去了?但是后者已经被食物冲昏了头脑。听着外面被噎着的声音,言妤诗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 叶儿拿了菜上来,司徒长巽赶紧又坐回地上,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言妤诗悠哉悠哉地从里面出来,眼睛瞥见司徒长巽嘴角的点心碎屑,真是的,偷吃还不记得擦干净嘴巴。言妤诗用手扇了扇菜的香味,拿起筷子,美美地尝试了一口。“这菜真不错。”叶儿忙点头,“当然啦!” 司徒长巽眼巴巴地看着,干咽口水。云梦泽意识到不能让她继续失态下去了,忙拉起司徒长巽要走。司徒长巽一把挣脱云梦泽,抓起旁边的空碗筷就吃。 “嗯?”言妤诗示意云梦泽加入,云梦泽看着剩下的一副碗筷犹豫不决,很明显,言妤诗预备了她们两个一起吃的份。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想不到你这人还是个够义气之人!”司徒长巽一边往嘴里塞食物一边说。 “这叫不打不相识!”叶儿为言妤诗与司徒长巽的关系得到缓和而高兴。 打了一架,言妤诗感觉自己浑身的生命力得到了激活,又开始奋斗了。 京城一家擂茶店里。 听闻司徒长巽与言妤诗之间的种种过节,钟离笑得合不拢嘴。“你说你长那么大只,怎么就斗不过人家细胳膊细腿的呢?比打架、比吃东西......哈哈,你也太行了!” “笑什么笑,不许你笑!”司徒长巽恼羞成怒,一拳招呼过去,打得钟离摔倒在地。旁边的人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这回换钟离恼羞了,“谁要是敢娶你这个凶婆娘,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放心,本公主此生不嫁。誓与美食为伍到终老。” “完了,没救了,彻彻底底没救了。”钟离捶足顿胸,一脸悄怆。眼角的余光突然一亮,一把推开司徒长巽,专注地看着店里面,直到某个倩影消失在他视野中。钟离马上变得激情昂扬,无比亢奋。“我找到我未来的娘子了,找到了,我找到了。” 司徒长巽的胖手指猛戳钟离的脑袋,发誓要把他戳醒。“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那衰样,人家小家碧玉会看得上你这种花花公子?” “我这衰样怎么了,欸,我这衰样,追求者排起来可绕长安城两大圈呢!别以为你哥长了张人神共愤的脸,全天下的男人就都是衰样了。告诉你,今天我一定把这位姑娘拿下!等着瞧吧!世上没有哪个女的是我钟离拿不下的!” “那你拿下我试试啊。”一言既出,一直在旁边默默喝茶的云梦泽被狠狠地呛到了。钟离更是夸张,一口荼直接喷了出来,点滴不漏地尽数洒在司徒长巽身上。钟离立马哭丧着脸,拱手求饶,“哎呦喂,我的公主,你这丰腴饱满的身躯要是在早那么几年可算得上是上上等,不,是极品没人呐。可惜我这小身板的无福消受。”司徒长巽把脸拉了下来,侧过身子不去理会钟离,心气不顺,又有些委屈。钟离趁机溜到了厨房。 见到来者,厨房里的人纷纷放下手中的活,慌忙用围巾擦干净手,齐刷刷地喊“钟大少爷好!”钟离对大家的反应很是满意,眼底有小小的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得意。双手放在背后,高昂着头颅,佯装巡视厨房。明月轩老板莫之文得到通报后急急忙忙赶来。问好后,莫之文头微低,腰微弓,双手垂在两侧,双脚并拢,怀着忐忑的心情,随时听后吩咐。 钟离一回头发现司徒长巽和云梦泽还在那里,立马又昂头挺胸,心想,咱不能没了气势。“那个,莫老板呐---” “是。少爷有何吩咐?” “你这擂茶做得可真是不错,是京城里的老字号了吧?” “少爷你过奖了,小的只是尽心尽力做好本分而已。” “没有过奖。”钟离拍拍莫之文的肩膀,大笑起来。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钟离想着不如速战速决。“呵呵呵呵,莫老板不但擂茶做得好,连女儿也生得好哟。”说着往莫之文的女儿莫楚身上抛了个眼色。 司徒长巽听不清里面在说什么,有些沉不住气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欲撑起她那肥硕且笨拙的身躯。云梦泽并没有拦她,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这将是他今年来的第十七次失败。”云梦泽是习武之人,眼力非常人能比,莫之文的表情她看得一清二楚,甚至他的闺女莫楚因为害怕而躲在他身后,两只手死死地拽着她爹的衣服。 闻言,司徒长巽恢复了先前的淡定,重新坐了下来,“哈哈,毕竟年少不懂事嘛,不爱有钱有势的富家公子哥,偏有意与一股穷酸气市井凡夫俗子。”司徒长巽轻轻地摇摇头,嘴角挂起一抹嘲讽地弧度,更甚于自嘲的成分。以她的身份,一大把优秀的男子等着做她的驸马爷,可她......偏偏将心落在了一无是处,活脱脱的官二代大少爷身上。 云梦泽静静地看着司徒长巽,正如司徒长巽静静地看着钟离。 “钟大少爷,小女愚钝无知,出不了门面。钟大少爷可不一样,长得一表人才......”莫之文欲夸下去,却无语地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溢美之词。“咳,只是小女前两天已定下一门亲事,是个无名小辈,倒对得起门当户对一词。能得到钟大少爷垂青,实乃莫家祖上积德,只是可惜了......” 莫之文说了一大堆,钟离算是听明白了,合着绕了一大个弯,“没戏”二字简简单单就可以概括了。这做人真是累,有话明说嘛,偏要像一个闷屁一样,虽不响但臭死人。钟离自感无趣,意兴阑珊地走出明月轩。至今为止,他有意的姑娘没有一个是对他有意的。 “为什么我的人生这么失败?”钟离大吼一声,司徒长巽却笑得格外灿烂,买了一大堆好吃的,还让钟离带回去给钟烨小鬼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京名妓 月神珏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在飞羽阁内,**还分艺伎,卖身妓。而其中赫赫有名的艺伎当属瘦瘦姑娘。有人说她弹的琴是世界上最好听的琴,有人说,她跳起舞来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有人说,她红唇轻启就能醉倒众生。有人说,她温柔似水才情千丈。多少人为了一睹姑娘芳容争得头破血流,多少人为了取悦姑娘芳心宁愿家破人亡。各方达官贵人送来的礼品更是屡败屡送。 “出来了,出来了!”尽管隔着纱帘,钟离和那些看客的心情无异,均是激动万分。帘幕里的女子朝外面的人鞠了个躬方缓缓坐下,调息静神,然后试着弹了两下,渐渐进入她今天所要演奏的曲子。 正当众人完全被曲子吸引的时候,有一个人却双手握拳,不知不觉下愤然离席。瘦瘦姑娘从里面虽然看不清外面人坐的位置,但是她知道,那个人坐的位置是哪个。在他离开的时候,瘦瘦心里有些不解,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他? 曲毕,各看官也回归各自的本色。瘦瘦回到房间才把门关上,右手就被人死死拽住。“这首曲子你从哪里得到的?” “王爷!”瘦瘦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司徒长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不得不把手松开。 “这首曲子是前几天有两个公子出售给老鸨的。”见司徒长缺不说话,瘦瘦接着说,“怎么,王爷认识这两个公子哥?” “以后他的曲,统统由本王买下。”司徒长缺放下一句狠话,“不管出多高价。” 看来,王爷是真的认识那两个人。瘦瘦心里开始对那两人产生好奇,恨不得立马见见到底是怎样的两个人能让这个男人在她面前如此失态。 瘦瘦是几年后遇到的,那时她的年纪不大,却一个人从苗疆跑到京都,就像一个乞丐。司徒长缺在小巷里杀了要对他下手的黑衣人,正好被瘦瘦看见。司徒长缺眨眼间移到瘦瘦的面前,降虎剑架在她的脖颈。“别杀我,我可以做你的左右手。”瘦瘦看着他眼睛里的寒意,不住地颤抖。但是她知道他犹豫了。 “很遗憾,我不需要胆小鬼。”降虎剑又近了几分,她的脖子溢出了血。其实他要杀她,大可眨眼之间就解决了,却想要听听她要活下去的理由。 “我不是胆小鬼,”瘦瘦双手握住降虎剑,“我要活下去。”血从指缝流出来。 司徒长缺收了剑,没多久,烟雨楼多了一名艺伎,细心打后的瘦瘦确实美得让人赞叹。 纳兰云峰看得出来,瘦瘦喜欢上了司徒长缺,但是这么几年了,司徒长缺从来没有回应过她。他和那些女人在一起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正因为瘦瘦于他恋人未满,朋友刚好,所以司徒长缺才不会拿她的感情做戏。见惯了顾双生的冷酷与不近女色,纳兰云峰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越是无情的人,若是哪一天动了情,就越要命。顾双生成不了顶尖的王者,司徒长缺也是。 用情至深,情深难寿。 可他还是愿陪着他走这一趟。 对于司徒长缺突然不准自己踏出房门半步,闭门思过三天的命令。言妤诗就像浑身的刺都竖起来的刺猬。 “你管我!”言妤诗双目冰冷地瞪着司徒长缺。这一次她可实在想不出司徒长缺又是中了哪门子的邪,又来惩罚她。明明自己好端端的没有去招惹他。而对于这样不能让她心服口服的惩罚,她是一丁点都不能接受的。 司徒长缺也懒得和她说一句话,真想有多快就多快的离开这里。 “不出府可以,至少得让我出房门。”言妤诗一脚踹在门槛上,怒气冲冲地说。 纳兰云峰光是看着她那副悍妇的模样就浑身抖了抖,去招惹谁都不要去招惹言妤诗。 “纳兰侍卫,请等一等!”叶儿追上后面离开的纳兰云峰。 “叶儿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我,我想问问王爷为什么要罚小姐闭门思过?” “这个我不知道。”纳兰云峰直截了当地告诉叶儿。“不过,王爷今天去了一趟......那个......去了......” “去了哪里?啊?”叶儿疑惑地问,这两天小姐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就是听了一下曲子后就,就,心情变得糟糕了。” “曲子。我倒是听说有人听了曲子后心情被感动到,可没听说有人听了曲子后变生气了。嗬!”叶儿深吸一口气,脱口而出,“飞羽阁!” “你小声一点,要是让王妃知道了怎么得了!”纳兰云峰赶紧阻止叶儿说下去。 “纳兰侍卫可真会开玩笑。叶儿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你!” “按理说王爷去飞羽阁是对不起我家小姐,可为什么反过来是我家小姐受罚?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叶儿双手叉腰地质问纳兰云峰。 “这我怎么知道!”纳兰云峰感觉多说多错,索性赶紧溜走。 “欸---你给我说清楚了,你不许走!”叶儿从后面死死地拉住纳兰云峰的衣服不让他走。 “你放手!这要让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你说清楚了我就放手!”叶儿不依不饶,就是不松开。 “叶儿姑娘!”纳兰云峰郑重其事地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叶儿看着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只得放了纳兰云峰离开。 纳兰云峰走后,叶儿才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脸红得像煮熟的龙虾,心也砰砰跳个不停。 尽管是复述自己和纳兰云峰之间的谈话,尽管省去了其中的动作,叶儿才有点平复的心情又激动起来了。不过言妤诗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听了叶儿的汇报,言妤诗猜出了个大概“他竟然嫉妒我,他嫉妒我的才华!”叶儿一听言妤诗这话不对劲,这小姐是要和王爷杠上了呀! 次日,言妤诗难得主动早早就起了床,做起来,一脸迷茫地坐着回神,然后做了一贯的起床运动,梳洗打扮,吃早餐,整个人容光焕发,十分的兴奋。看得叶儿都以为自家小姐今天脑子出问题了。 吃完早餐,言妤诗找来梯子,架了起来,兜了一兜零嘴上了屋顶。 “小姐,你爬那么高干什么,快下来!危险呐!” “要么你自己上来,要么就乖乖地给姑娘我闭嘴,少在那里哔哔。”言妤诗放出狠话,两只眼睛紧紧地注视着某处。 终于等到那个地方的人离开了。言妤诗赶紧收拾东西,落到地面。回到房间又怀揣一大堆东西,猫着腰出来。 “小姐,你拿这些东西是要干什么?”叶儿又惊又恐还十分不解。 “啰嗦!”言妤诗以她一贯的懒得回答的态度回绝了叶儿。 观察四周,确认没有人后,言妤诗偷偷地进了一间房间。哇,靠,真的会享受,比我那间大多了!言妤诗进去后瞪大了双眼,但是她可没有忘记她此次来的目的。 “小姐,不行啊!王爷知道会生气的。小姐!”叶儿拦也拦不住,对于心意已决的言妤诗,就像一头倔牛,即使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出去放风!”言妤诗忍无可忍,朝叶儿低吼了一句。 终于一切搞定,言妤诗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情愉快地写着自己的曲儿。“哟嗬嗬嗬,哟嗬嗬嗬,哟嗬嗬嗬,哟嗬嗬嗬,宾克斯美酒致上......” “小姐,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吗?”叶儿忧心忡忡地问言妤诗。隔了好久,言妤诗冲叶儿唱了一句“我们有酒,我们有朋友狂欢到天亮。哟嗬嗬嗬,哟嗬嗬嗬......” 不是不担心今晚又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而是已经看开了,心里反而没有了负担。 话说司徒长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房间,一推门,半块门板掉了下来,司徒长缺的心情稍微沉了一下。口有点渴,来呗茶吧,没有注意看,司徒长缺下意识地整口喷了出来。这确实是茶,可为什么里面还漂浮着辣椒粉末呢!司徒长缺开始意识到这是何人对他实施的报复。强忍住内心的怒火,司徒长缺一屁股在床边坐下,下一秒弹了起来,硬邦邦的突如其来地磕人!揭开被子一看,下面铺了好些核桃呢!司徒长缺恶狠狠地将核桃拨下地,打算换双鞋,休息下劳累了一天的双脚,结果鞋子给他来了个开口乐。司徒长缺完全可以想象到言妤诗在做这些的时候脸上是何等的奸诈。 吴娘看了司徒长缺房间惨不忍睹的场景后,立马叫上人去带言妤诗到祠堂听候落审。 “言妤诗,是不是三天没有教训你,你就要上房揭瓦了!” “对!” “小姐,你在说什么!吴娘,一切都是叶儿做的,主意也是叶儿出的,跟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要罚就来罚叶儿吧!” “你!你是不是以为这很光荣呐,你怎么都不知好好地反省一下?”吴娘对叶儿的话充耳不闻,指着言妤诗气急败坏地说。 “不知!” “好,既然你如此不知悔改,来人,家法侍候!” “除非你把我的手脚砍断,否则!”言妤诗对着司徒长缺一字一句地说。 司徒长缺走到言妤诗的面前,双手用力掐住她的双臂,那双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言妤诗,别得寸进尺!你是不是以为本王拿你没有办法?我告诉你,那是本王不屑于用那些手段,否则有你受的。” “那你用呀。我又没有哭着求你放过我!”言妤诗无谓地回视司徒长缺。 又是这双眼睛!这双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挥之不去的眼睛!司徒长缺觉得自己就是落荒而逃。 “小姐,你让叶儿担心死了!”叶儿泪眼朦胧地为言妤诗的双手上药。“以后不要再和王爷顶嘴了好吗。我们忍着,忍一忍就过去了。” “叶儿,这是原则问题!”言妤诗抽回自己的手,一本正经地对叶儿说。 “原则,原则有那么重要吗?原则有小姐你的命重要吗?你知不知道万一你有个好歹,叶儿该怎么办?” “对不起。”言妤诗稍微降低了语气。虽然她心理不承认叶儿的话。 司徒长情约了言妤诗到街上走走。“你先回去吧。”司徒长情对叶儿说,后者闻言不得多说什么,依言回了屠献王府。 “阿言,将来的日子你有什么打算吗?” “不知道。” “那换一句话说,阿言想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言妤诗低下头,眼底满是哀伤,不知道,不知道。她重复着说。 突然一群披着斗篷的人急冲冲地迎面走来。司徒长情看见带头的那个人手里端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碗,眼睛瞪大来,司徒长情推开言妤诗“快去我们常去的茶楼等我。”说着快步上前,佯装看向另一边,与带头的男子结实地撞了一下。那男子手中的碗被撞翻,碗里的水撒了一地。刚想要发怒,却见是福宁公主。“属下冲撞了公主,罪该万死,还请公主恕罪。” “这碗没事吧?”司徒长情捡起地上的玉碗,心疼地说。仔细端详发现没有磕到后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这么贵重的东西可得好好收着,万一一不小心碰坏了可就心疼了。” “公主说的是,属下以后会注意的。”月奴低头道。刚才圣水明明起了反应,还没等他找出是谁就被公主给撞撒了圣水,功亏一篑,如今又要从头开始! 司徒长情走过月奴的身边,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握着。 “怎么了?”言妤诗问司徒长情。 “没什么,嘿嘿,没什么。”司徒长情眼神暗了下来,若是让玄机子知道了,恐怕她以后都无法获得安宁。 天星阁内。 月奴把刚才的事情和玄机子说了一遍。“废物!”玄机子一扬手甩了月奴一巴掌。司徒长情有问题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一个女子能做什么。古来讲究阴阳结合,真正的圣子必定是一个男子,才能发挥巨大的作用。当然他也不是全盘排除女子的可能性。但司徒长情虽然显现出祥瑞的气息,但是和世上记载的圣子还差得远了。 “师父。”司徒长情甜甜地笑着问候。 “嗯?”赟叔伯浑身抖了抖,仿佛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这个宝贝徒儿一这么叫他就肯定没有好事。 “师父。”司徒长情再次一叫,更加甜蜜。 “我受不了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赟叔伯崩溃道。 “你徒儿最近瞄上了一件宝贝。”司徒长情环顾四周,神神秘秘地说。 “什么宝贝?”赟叔伯也变得神秘,凑近问司徒长情。 “这件宝贝知道的人不多,绝对是世上只此一件。” “我每次放的屁都不同,你宝贝不宝贝?”赟叔伯直翻白眼。 “哎呀,你这德行是怎么被我父皇挖掘出来当我师傅的?”司徒长情也吐槽他。 “得得得,你赶紧说这是什么宝贝吧,我怎么感觉我很危险,你是不是在打我什么注意我告诉你,没门。” “你这人怎么这样,抠门抠死你得了。咱们师徒一场,那得讲究多大的缘分” “你要给为师算一下吗?” “你知道我这方面不行的,你这不是存心为难我嘛。” “我本来想着,你过了十八,老头我就带着钱远走高飞了,谁知你命硬,愣是不死,我也是倒了霉了。” “臭老头,怎么说话呢?合着我活着浪费你空气,浪费你土地了?还是碍着你眼了?”司徒长情叉腰,完全不似平常人所看到的司徒长情,“我告诉你,你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带着我喝酒,六岁带我逛青楼,七岁带我去赌场,八岁你还……” “停,停,停……死丫头,你还翻旧账了。我教你喝酒是为了防止你哪一天被人灌醉了卖了,我带你去青楼是为了让你看看不好好学习的女人的下场,我带你去赌场是为了让你见识见识基层人民的生活,别整天活在象牙塔。”赟叔伯掰着手指跟司徒长情算。 “你敢说你不是出于私心?” “那你学到了我说的这些了吗?” 司徒长情赌气坐下,“我不理,反正这一次你一定得帮我,否则我与你断绝师徒关系。” “嘿呦,翅膀硬了是吧你?是谁被骂了一把鼻涕一把泪跑来找老头我,还死皮赖脸在我房里睡觉不走了?” “我不听不听。你答不答应?” “我就不。”赟叔伯也倔了起来,他知道司徒长情平时喜欢和他拌嘴,她突然想要什么东西他也尽量满足她。可是人总是会老去的,到时候谁来充当这个角色?现在司徒长情的婚事还八字没有一撇,他不放心呐。所以他要告诉司徒长情,并不是什么东西只要她想要就能得到的,有的东西是必须付出代价去交换而来的。 两个人坚持了好一会,司徒长情转过身来问,声音低下来“那你要怎样才能答应我?” “那得看你要的东西是什么?” “月神珏。” “什么……东西……我没听说过。”赟叔伯别开眼。 “它就在宫泽族中,你和宫泽族族长交往甚深,你想他要,他肯定会给你的。” “长情,”赟叔伯正色道,“月神珏是宫泽族世世代代守护的圣物,凝聚了多少仙气,我是和他们族长友好,但是你觉得宫泽族的其他人凭我们的关系就会愿意交给我吗?” 司徒长情神色黯然。“真的这么想要月神珏?”赟叔伯问。后者郑重地点了点头。“能告诉师父为什么吗?” “因为月神珏可以保护她。” “她对你很重要?” 司徒长情也说不准,她才认识言妤诗多久,可是心中对她的感觉就像是相识了很多很多年的故友。 “那你就自己去争取。” “嗯!”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把她也带去,我要考验她,看她是不是值得你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没问题!” 赟叔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的长情丫头终于长大了。” 司徒长情开始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样把言妤诗带去。 司徒长情和皇后一起去给皇太后请安。 “长情的身体可好了?”皇太后慈祥地说。 “多谢皇奶奶记挂,好多了。”司徒长情向皇太后福了福身体。一会儿,司徒长情道“听闻虚谷美得像人间仙境,在生病的时候就想着,要是能够活下去就一定要去一次那里看看,只是长情一个人不敢去,再想七王妃新婚,实乃喜事,不如一起去走走,定能留下美好的回忆。” “这么好?巽儿也想去。”司徒长巽从外面走进来,笑意盎然。 “这丫头!”皇太后道,“也罢,叫长缺陪你们去一趟吧。” 司徒长情心里暗暗啐了一口司徒长巽,表面笑着迎合说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虚谷行 五方祭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言妤诗收简单拾好了东西,准备出门,发现门口有司徒长缺和司徒长情还有一个老头等着,不一会儿,司徒长巽和云梦泽也来了。言妤诗转身就往回走。“阿言!”司徒长情叫住她,昨天她并没有和言妤诗说司徒长缺和司徒长巽也一起去,所以言妤诗才会答应的。 “放心,有我在,没事的。”司徒长情知道言妤诗其实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才会拒绝与人交流,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封闭着。但是言妤诗不停,执意往回走。 “这可不行呢,皇奶奶已经说了要和这个贱人一起去的。” 言妤诗咬着唇,立在那里。司徒长情刮了司徒长巽一眼,“说话放尊重点!”“你......” 司徒长情走上前,拉起言妤诗的手,“出去走走也好,别把自己给闷坏了。”说着,她拉着言妤诗走到马车上。 一路上,除了司徒长巽吃东西的声音,其余人均是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得可怕。中午时分没有在附近找到人家,只能在外找点东西吃。谁知言妤诗从包袱里面拿出一小包的米,以及一些纸包裹着的东西。 “又没有锅,你生吃呀!”司徒长巽嘲讽地说。言妤诗不为所动,拿过司徒长巽的剑走了。而司徒长情也不理会她,去树林里拾树枝。司徒长缺看她拿着剑往竹林走去便跟了上去。 言妤诗双手握剑,对着一根竹子狠狠砍去,一下没有断,又砍了第二下。那根竹子才颤颤地倒了下来。司徒长缺二话不说,手一扬,面前的竹子齐刷刷地倒下来,切口尤其平整。言妤诗深深地看了一眼司徒长缺,后者道“够了吗?”言妤诗没有说够,也没有说不够,只是用剑划了一下倒下的竹子,司徒长缺会意,又是一个手起刀落,那些竹子便一节一节地散落在地。 言妤诗抱着竹筒从竹林走出来,司徒长巽也回到了休息的地方。赟叔伯看着几人微妙的关系,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酒。 言妤诗将米倒进竹筒,放了盐以及香菇丁,肉丁,加了水,塞住竹筒口后就开始烤了。 第一个被拿出来,言妤诗用匕首小心地打开,放到一边。司长缺叫司徒长巽先吃。言妤诗眼神暗了一下,他果然是最疼他的妹妹,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得吃。不像她,什么都要靠自己。 午餐的时候,司徒长缺把水壶递向司徒长巽,后者喝了之后,司徒长缺伸出手,递到言妤诗面前。还没等司徒长情伸出手替她接过,司徒长巽就把水壶夺了过去,“不喝呀,那算了,梦泽,给你。”说着把水壶塞到了云梦泽手中,搞得云梦泽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我看呀,王妃莫不是看上了老夫的酒了吧?”赟叔伯说着拿起一个竹筒作成的杯子,倒进了一杯酒。言妤诗缓缓接过,默默地仰头一饮而尽。许是酒太辣了,言妤诗眼睛微红。赟叔伯眯起眼睛看着言妤诗。 赟叔伯的酒太烈,言妤诗一下午都头疼欲裂。司徒长情把言妤诗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头,锋利的眼睛看着司徒长巽以及司徒长缺。 晚上已经入夜了,几人才赶到一个小镇,找了一间客栈歇脚。晚餐的时候,言妤诗喝两杯水就上楼睡觉。司徒长情眼睛盯着司徒长巽一口米饭嚼了半天,放佛要对它们施以酷刑。司徒长缺起身走向后面。这时一群人正要从外面进来,司徒长情看见了立马起身,向赟叔伯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点点头走向柜台。“这家店今晚我们包下了。”说着往掌柜的手里塞了一锭银子。随后,那群人进来问有没有房。掌柜的看看赟叔伯,为难地说“对不起几位客官,小店已经满人了。” 几人对掌柜的话表示怀疑,转头看,却看到了司徒长情和司徒长巽,甚是惶恐,连忙跪下问候。掌柜的一听自己的店里来了两位公主,慌忙跪下,心里急急想着方才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既然是公主在这里,那么这个客栈被包下、甚至买下都很正常。只是两位公主这是要去哪里?实在让人好奇。那刚才圣水的波动是因为福宁公主在也是情有可原。他们几个碍于身份决不可和公主住同一间店,只得讪讪地离开。司徒长情松了一口气,颓废地坐了下来。司徒长巽瞥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云梦泽把刚才司徒长情看了个清楚,显然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司徒长缺回来的时候,几人放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默默地吃着晚餐。不一会儿,一个小二端了东西出来,问“这位客官,粥做好了,是要现在端上去吗?”司徒长情略吃惊地望着司徒长缺,转而怒道“这不是废话吗?” 第二天,司徒长情去找言妤诗的时候,发现昨晚的粥动都没有动过,安安静静地放在桌子上。司徒长情气冲冲地端了进司徒长缺的房间。“谁稀罕吃你就给谁吃。”司徒长缺楞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一出门便与言妤诗遇上了。言妤诗始终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下楼。 早餐的时候,司徒长情使劲地往言妤诗的碗里夹菜。“昨天你基本没有吃什么,今天一定要吃回来才行!”言妤诗去咬住唇,前段时间她也试着去做一个开朗的人,真的有很努力地做,可是她发现她根本就做不到,到头来她自己都厌倦那样的自己。她多想若是没有人关心自己,那她自己是不是也可以不关心任何人,做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对一个根本就不值得的人好? 又是一天中午,司徒长情邀言妤诗到对面的山坡走走。言妤诗静静地站起身,往司徒长情说的那个山坡走去。司徒长情看了赟叔伯一眼后跟着言妤诗走了。此时司徒长缺倚着树干睡觉,云梦泽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陷入了沉思,而司徒长巽正专心地吃。 “好美呀。”司徒长情伸了一个懒腰,陶醉在烟雾缭绕的景色中。言妤诗听到旁边草丛有稀稀疏疏的声响,正凝神听着到底是什么东西。而司徒长情似乎没有发觉。突然,从草丛中冲出一个黑影。“小心!”言妤诗一边说着一边挡在司徒长情的面前。那个黑影一掌劈在言妤诗的胸口,疼得她喘不过气。司徒长情回过神来,愤怒地回击。黑衣人本想着偷袭来着,谁知竟被言妤诗挡住了并暴露了他,见势不妙,赶紧撤退。 司徒长情顾忌言妤诗而没有追下去,“阿言,你怎么样?”言妤诗被震出内伤,一口血溢了出来,司徒长情赶紧背起言妤诗往回走。 “怎么了?”赟叔伯站起身,惊醒了众人。司徒长缺快步上前,执起言妤诗的手腕替她把脉。“把她放下来。”司徒长缺说,然后为言妤诗运功疗伤。 司徒长巽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的哥哥为言妤诗疗伤,一路抱着她,并且抱她到房间。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哥哥这样对过任何一个女的。“哥哥是我一个人的!” “师父,你怎么下手这么重?”司徒长情逮住赟叔伯问。 “情儿,生命不是儿戏。为师要让她知道,作为你的朋友,随时都有可能像今天这样受到重创,甚至是生命的消失。若是她做不到,那你就不必为了她去冒如此大的风险!” “下次不准你做这样的事情了!”司徒长情气急。去了言妤诗的房间。 “别靠近。”言妤诗冷冰冰地说。 “你怎么了?”司徒长情笑笑。 “为什么要接近我?”言妤诗不相信有人会没有目的地一开始就对一个人好。 “只是遇到了,所以关系才会进一步发展,嘿嘿,难道还会有其他的原因故意接近?”司徒长情别开眼,尴尬地笑着说。 “那个黑衣人一掌打下来的时候,我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说明这个黑衣人肯定是事先喝了酒的。” 言妤诗冷冷地盯着司徒长情,后者缩了缩脖子,“你是不是怀疑谁?”言妤诗还是没有说话,司徒长情无奈只得说出“那个人确实是我的师父。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原谅我不能告诉你。但请你相信,我们绝对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是为了考验我,故意让我看见他要攻击你,如果我不冲过去替你挡下,是不是就说明我是一个胆小怕事没有牺牲精神的人?那现在这结果你们可满意?”当时事出紧急,言妤诗来不及想太多,后来冷静分析理清思路才发现自己有多愤怒。她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普通到犹如一颗尘埃,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司徒长情愣住了,她没想到言妤诗竟然推断得出。“你应该已经看过我上次给你的书。你是不是心里有很多疑问?”司徒长情叹了一口气。 “梦泽,那个贱人醒了吗?”大老远听见司徒长巽的声音。司徒长情停止说下去,“先把药喝了吧。”这时云梦泽和司徒长巽出现在门口。对两人都是连看都不看一眼自己,司徒长巽是真不爽呐!“呐,贱人,这时我皇兄让人给你做的。”说着,司徒长巽将手里的布向言妤诗扔过去。布打在言妤诗身上散开,两人看见是一条白色的裙子,上面系着流苏。确实是言妤诗的风格。而司徒长巽早已换上了新衣裳,“呐,你也有,已经叫人放去你的房间了。” 司徒长情点点头,转而看着言妤诗,后者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过炊烟妩媚的颜色,谁给季节抹上秋色,老家吹糖人,何时再经过,门前一条安静的小河,牵挂一团儿时的萤火,我听老人摇扇把故事说。月光总是凉......”《窗前明月光》河图。歌声戛然而止,言妤诗望向门口。 “我来看一下衣服合不合身。”司徒长缺说,眼神看到言妤诗已经穿上了他让人给她做的衣服,安静地站在那里,一袭月色散落在她身上,恍若晶莹的仙子,他不敢用力呼吸,生怕惊动了她。 “谢谢。”她说,语气里却不见穿上漂亮衣服的喜悦,生疏得可怕。 “你好好休息。”司徒长缺几乎是落荒而逃,他怕呆得越久,他就会爱上眼前的这个人。 转山转水终于转到了虚谷。抬眸望去,烟波浩渺,犹如仙境。走近一些,入口是一块大草地,点缀着五颜六色的花。中间有小动物在活动。再往前走去,山口站着几位着装一致的男子。年纪稍长的那个说“在下长信,收到先生的来信,族长特命我等在此等候。” “有劳了。”赟叔伯向几人拱手致谢。 随后,那男子让剩下的几人将他们几个的眼睛蒙上。毕竟虚谷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已经千年。如若因为这几个人的到来而打破了虚谷的宁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手扶着那瘦的不赢一握的手,那年轻男子的脸刷地红了。偷偷地瞄了一眼那手的主人,发现是一个一袭白衣,紧抿双唇的女子。消瘦的下巴铭刻着冰冷的弧度。旁边的人已经聊开了,而这个人始终一言不发,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西哲,平日里你不是挺能说的吗?今天是怎么了,一句话都不说?”那叫西哲的男子立马慌了,结结巴巴起来,“哈,没有,哪有......”哈哈,几人笑了笑不再说西哲。西哲又偷偷地瞄了一眼言妤诗,脸更红了。突然,手里的手不见了,西哲转头看去,司徒长缺不知何时已经把布条解开,拉着言妤诗的手把言妤诗拉到了一边。言妤诗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得到允许不敢把布条拿开。宫泽族的几人面面相觑。“怎么了?”察觉异样的赟叔伯停下来问。宫泽族稍长的男子牵强地笑了两下,“没事,走吧。” 言妤诗知道牵自己手的人已经换了一个,但是谁都没说什么,她便由着去了。道路越来越窄,需两人紧紧贴着才能过去。西哲看着前面的两人,红着脸低下了头,稍许的难堪。 司徒长缺能够感受到言妤诗呼出的气体打在他的脖子上,暖暖的,痒痒的。刚才他不知为什么,一时冲动就把布条扯开,拽过她的手。他揽着她纤细的腰,一步一步走过去。 终于,狭小的道路慢慢变宽,司徒长缺慢慢松开了言妤诗腰间的手。道路是穿山而过的,山里有一个水潭,深不见底。“这里栖息着宫泽族的守护兽,据说已经活了千年了。”长信说着,水潭哗啦啦地响起来,从水中冒出一个庞然大物。“小心。”西哲说,猛地将言妤诗和司徒长缺推开。司徒长缺也看见了,这怪物显然是朝着他们两人的方向去的。 “怎么回事?”长信说。那怪物依然向两人冲过去。司徒长缺揽着言妤诗的腰,右手扬起降虎剑,可是,剑尖划过怪物坚硬的身体,仅仅是划出了一串火花。“烛龙!”司徒长情扯开布条,看见庞然大物向言妤诗砸过去,失声叫出来。言妤诗也扯开了布条,司徒长缺的脸近在眼前,不由得呼吸急促了。 那怪物欺身向前,却停止了攻击,“一千年了,想不到我们还能见面。难道这就是你选择的有缘人?”竟然还口吐人!黄色的光乍然一现,凝聚在言妤诗手中,随后烛龙重新回到了水潭深处。都说天机不可泄露,天命难违,烛龙无可奈何。 有缘人?在场的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以然。言妤诗被众人看得头皮发麻,“我不知道。”言妤诗摊开手掌,是一根金属做的很有重量的棍子,这棍子上面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司徒长缺才想起来自己还抓着言妤诗的手,慌忙之下触电一般松开。 司徒长情拿过那棍子看,却发现自己心堵得慌,赶紧还给言妤诗,“这东西阿言你带着吧。”说也奇怪,拿东西回到言妤诗的手中,言妤诗竟然没有一丝异样。 一群人走了两天,其中一个晚上在一个隐蔽的山洞里面过夜。刚下过一场山雨,凉的很,四个女孩两两依偎着睡着了。司徒长缺与长信对视着,从对方眼底看出了杀意。但最终是忍住了。 终于进到了虚谷内部。那是一座悬崖上的村庄,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样恢弘霸气,就连赟叔伯也是第一次见到。宫泽族的族长带领若干人等等候多时了。 故人相见,赟叔伯与三罡相互抱了一下。“好久不见!” “几位路途劳顿,鄙人已经安排好酒菜,今日与几位小饮几杯。” “多谢!”众人随声附和。 长信逮着空闲把刚才的事情和三罡说了。三罡捋了一下胡子,眯起眼睛“哦,想不到烛龙竟然如此乖顺。”“族长!”长信急了,“今日这几人都看了我们的密道,若不除去,恐遭祸害呀!”“有道理。”“请族长下令!”“长信,瑛柠她们修行快结束了,你去接她们回来吧。”“族长!宫泽族千年的安宁不能毁于一旦呐!”但是三罡没有多说什么。 临走前,长信叫来了西哲,“密切注意这几位的动静,若有不妥,杀!”长信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这事是族长说的?”西哲第一次接到杀人的任务,不免内心慌乱。“对。”长信说。 夜里,司徒长情和赟叔伯找到了三罡,说明来意。召集全族若干人物。 “月神珏乃我族圣物,祖上为了保护它不受他人以及族内人盗窃,把月神珏放置于宁蒗山的核心,山中设置了种种致命的机关。并且把破机关的图案均分成五份,由我们主支以及四支旁系传承。你想要拿到月神珏就必须征得每一支的同意并把图案收集起来。即便如此,对于从来没有进去过的我们来说,还是危机重重。姑娘,你要慎重!” “我意已决,烦劳族长去问一问,到底要怎样他们才肯把图案交给我?” “你怎么不知后退呢?”族长叹了一口气,明明知道这是一件几乎没有希望的事情,还这样从容地说要去做。 “嘿,阿言!”一大早,司徒长情就大声地叫着,眼睛瞄着司徒长缺几人。“我们正是赶巧了,遇上宫泽族三年一届的五方祭,由五支氏族出一道题进行比试,任何人都可以参加哦!”说着司徒长情的眼风又飘到了司徒长缺那边,心里暗暗想道“幸亏司徒长巽这个蠢货嚷嚷着要跟来,才把七皇兄这条大鱼也钓来了。” “没兴趣。”言妤诗走出来,打算到外边看看风景。司徒长情凉了半截,讪笑着追了上去。 没几天,擂台已经搭建好了。这速度也是快的惊人。而长信也接瑛柠等人回来了,“瑛柠,你的比赛安排到了最后,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瑛柠笑着道是,回去时路过言妤诗等人,看见司徒长缺在后面静静地看着前面那个白衣女子。笑了笑,瑛柠与众人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若是他们失败了,爹有什么打算吗?”瑛柠问,回来的时候她听长信说了烛龙的事情,所以对这个女子充满了好奇。 三罡摇摇头,“那很遗憾。” “瑛柠会全力以赴的。” 盛大的开幕之后,第一场笔试开始了。 第一场比的是吃东西。司徒长巽听了之后两眼放光,“皇兄,巽儿要去参加!一定要去参加!”云梦泽扶额,刚才还说着谁稀罕去的人立马就改变立场了。 “就凭你?”司徒长情怀疑地看着司徒长巽,“得了吧,别丢人现眼了。” “你.....睁眼....睁眼什么来的......待会你别崇拜本姑娘!”司徒长巽气呼呼地跑上擂台去,看见一堆美食立刻忘记了刚才司徒长情激她的话。 司徒长情得意地笑着,瞥眼看见司徒长缺正看着自己,有一种被当场抓包的感觉。“我又没逼她,是她自己要去的。”说着底气不足地缩了缩脖子。 言妤诗早就不知到哪里去了。 “你....你....你不去看比赛吗?”西哲结巴着问言妤诗。后者摇摇头。 “那个......司徒公子是你.....”到底两人的关系是什么?有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很亲密的人,有时候却让人感觉他们之间很生疏,比陌生人还生疏。言妤诗没有回答他,转过身去看遥远的远方。 “哼!”司徒长巽捧着大肚子得意洋洋地挪动身体。“是是是,你厉害,佩服佩服!”司徒长情笑得像朵花。首战告捷! 司徒长缺整场下来没有看见言妤诗,便去找她,谁知竟然看见她和西哲在一起。于是冲上去,用力地拽着她的手腕。“松开!”言妤诗冷冰冰地说。但是司徒长缺不依。 “她叫你放开,你没听到吗?”西哲抓住司徒长缺的手,下一秒却被震开了。司徒长缺的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子,让人不敢靠近。 “有病!”言妤诗想着把司徒长缺送她的衣服换了下来,替换的是宫泽族的衣服。他除了对我凶还会什么?言妤诗越想越委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做错了什么,动不动就凶自己。她也是一个女孩,需要人细心呵护,温暖照顾。她也会感到委屈和难过! 第二场比的是武。司徒长情担心司徒长缺不去,于是硬是拖着言妤诗到旁边观战。“呐,厉害不厉害?”司徒长情指着场上的西哲问言妤诗,后者一个字都没有说。司徒长情急了,对着场上的西哲说,“西哲,拿下第一!”西哲愣了一下,司徒长情的目标不是.....为什么她会给自己加油?不过他看到言妤诗竟然也在那里看着他比赛,顿时浑身充满了斗志,要燃烧起来了! 又是接连着胜了四局。“已经打了这么久,待会输了也是情有可原呐。”司徒长情感慨地说。确实,就算你武功再好,也会有体力耗尽的时候。“阿言,你觉得这个西哲怎么样?”知道言妤诗不会发表评论,司徒长情便自顾自地说“你看。长得一表人才,武功杠杠的,最重要的是这人温柔体贴,估计是不少人的梦中情人呐!”说着,司徒长情向不远处的一群迷妹们努了努嘴。言妤诗心知司徒长情醉翁之意不在酒,此次来虚谷也是有目的的。 司徒长缺也知司徒长情是故意激她,就像昨日激司徒长巽那样。但是,即便如此,司徒长缺也要证明给她看,谁才是武功第一的人! 降虎剑稳稳当当地插在擂台上、西哲的旁边。“明日,我与你决战!” 赟叔伯饮了一口酒,他这个宝贝徒儿光明正大地用激将法确实屡试不爽呀!瑛柠看着司徒长缺,浅浅地笑了。 言妤诗回房子后发现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不见了,心中不解,随后却看到瑛柠抱着它送来。“今日看见姑娘的衣服,所以斗胆替姑娘洗了,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有劳了。”言妤诗说。 瑛柠听了后脸红到了耳根“不......不客气。”说着急急忙忙走出了言妤诗房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言妤诗的声音,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听!都到转角的地方,瑛柠捧起自己的双手,细细地闻着。 “待会你会去看的吧?”西哲深呼吸问言妤诗。 “去呀,怎么不去?”司徒长情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拖着言妤诗的手臂。 “那,那就好!”西哲脸红着跑开了。 其实言妤诗打算去其他地方转转的。虚谷要很多她没看过的景象,真的很美丽。 鼓声响起,西哲拿着剑严肃地望着司徒长缺。司徒长缺也是认真起来了。 仅仅一招,西哲看见自己的剑断成了两节,完败!好不甘心! 司徒长缺抬头看向言妤诗所在的方向。 “嘿,”瑛柠叫住言妤诗,“跟我去看看西哲,这家伙可是意志消沉了整天。”说着不由言妤诗做出反应就拉着言妤诗到西哲的房间。西哲吓得赶紧关上门来,靠着门大气都不敢出。此刻,言妤诗一定就在门口。 “谢谢你。”言妤诗说。 “哈哈,谢什么。”西哲打开门,故作镇定,原来自己还是不够优秀。她什么都知道,但是却又什么都不说。 第三场比的是巫术。 “阿言,你会去看的吧?”司徒长情问,看着她期盼的小眼神,言妤诗点了点头。 “你们且看一看我的,若有不服再上来挑战。”司徒长情自信满满地说,引起了诸多愤懑。“依了她吧。”瑛柠对旁边那位宫泽族的女子说。既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那就不妨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司徒长情的手杖一出,众人大惊失色。能够化出法杖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一项了不起的本事了,在宫泽族中也就只有上了年纪的几个能够做得到。“确实有狂傲的资本。”瑛柠想。 司徒长情口里念着咒语,紧接着天突然风起云涌,比上一次玄机子为司徒长情祭天的时候还要急。大风乱作,人们的衣袂猎猎作响。不多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收!”司徒长情突然睁开眼睛,大风戛然而止,天上的乌云也速度散去。“好神奇。”言妤诗心里道。 众人的衣冠头发被吹得凌乱,不知是谁先发现,那棵被他们敬为神树的大树在刚才竟然被折断了。三罡的脸色黑下来,又不得不说恭喜司徒长情的话。赟叔伯察觉了,忙替司徒长情赔礼道歉。司徒长情回到言妤诗身边,用手搭在言妤诗的肩头,言妤诗感受得到司徒长情把身体的重量都依靠在她身上了。“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我一场一场地比试,不过看来好像玩过头了。”司徒长情尴尬地吐吐舌头,与苍白的脸不相称。 “想不到这次出行,不仅自己的武功暴露了,长情的巫术也暴露了。”司徒长缺暗暗想,看来不只是他藏得深呐。 司徒长情毫无压力就赢下了。 连输了三场,宫泽家族的人均感到了危机。下一场肯定不会那么容易了。 本来是宫泽族内的比试,结果演变成宫泽族对他们几个人的比试。自从司徒长巽赢了一场后,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接下来的第四场是机关。 宫泽族与世隔绝千年,机关在其中起的作用尤为重要。赟叔伯站了出来,显然是要参赛。 “你好不要脸,这是年轻人的比试。”瑛柠鄙夷地说。 “第一,这场比试是你们整个宫泽族的“年轻人”人和我们六个人比。”赟叔伯比了比手指。“第二,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上一场比赛,你是做好了上场的准备了吧?”赟叔伯看向三罡。后者脸一阵红一阵白,确有此事。“所以,话要掂量着说。”赟叔伯转头又看瑛柠。 “好,我们两个老头也很久没有较量一番了。”三罡说。 宫泽族的所有人都跑来观看他们族长与赟叔伯的比试,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你别看臭老师父平日里为老不尊的样子,他认真起来才是真正的可怕。”司徒长情说。尽管她经常会和赟叔伯吵架,但是她是打心底佩服她这个师父。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三罡族长也不是吃素的。一场较量历时了一天仍为分出胜负。各自在纸上画出机关的结构,外行的人根本就是一头雾水,内行的人也是头疼半天仍不知所以然。渐渐地,三罡开始焦虑起来,而赟叔伯是喜形于色,原来胜负马上揭晓。 “吼!”三罡突然怒吼一声,把众人吓到了,随后三罡愤愤地离开了,留下赟叔伯神气地饮一口酒。 突然,三罡暴走回来,把赟叔伯和他的图纸抱走。“三罡,你别气呀,今晚睡个好觉!”赟叔伯朝三罡的背影挥手。 “厉害吧?”司徒长情说。眼里那份自豪显而易见。 “明天比阵法。”瑛柠对言妤诗说。 言妤诗一脸懵,比阵法就比,关我什么事?司徒长情也是感到奇怪。不过,他们几人当中派谁迎战比较好呢?实在是一个头疼的问题。赟叔伯听了司徒长情的烦恼却是放心地笑了。“今晚把心放回肚子里,安安稳稳地睡觉吧。”说着一副天机不可泄露地走了。 尽管如此,司徒长情还是愁得睡不着觉。比阵法的话,外人一看应该会认为是谁最合适?师父?可是师父没打过仗呀?那么就是七皇兄?他也没上过战场不是吗?阿言?瑛柠为什么会这样对阿言说话?阿言不像是会阵法的人。肥猪?噫~司徒长情嫌弃地发出一声。云梦泽?她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侍卫罢了。到底是谁呢?啊啊啊! 半夜醒来,司徒长情又把几个人重新刷选了一遍。结果还是没有想出来。 第二天,司徒长情从床上弹起来,匆匆地出来。“呦,情儿醒了?”赟叔伯咂一口酒,“昨晚睡得可好?” “还不是怪你,没事卖什么关子!”说着司徒长情继续跑到言妤诗房间。“阿言,我知道派谁迎战了!” 言妤诗坐在床上,还没有从睡意中缓过神来。抬手指了指司徒长情的眼睛,后者随手一抹,“眼屎.....”司徒长情整张脸都红透了。 “呐呐,你出马的话肯定可以。”司徒长情一边走一边说。 “我不会。”言妤诗严肃地告诉司徒长情。 “没关系的,输了就输了,反正我们已经赢了这么多场了。就让他们赢一场又怎样?”司徒长情继续说。 “情儿,言姑娘都说不会了,就不要强迫人家了。”赟叔伯叹了一口气。 “皇兄,你觉得怎样?派阿言上场?”司徒长情扭头问司徒长缺。 “丢人。”司徒长巽道。两边的比试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对方肯定全力以赴,如果派什么都不懂的言妤诗上场,来一个秒杀,那岂不是脸都丢尽了?“是吧,梦泽?”后者诚实地点头。 “你再说一遍!”司徒长情一脚踩在司徒长巽的凳子上,凶巴巴地对司徒长巽说,但是司徒长巽一点都不怕,司徒长情怎么可能伤害的了她。 言妤诗把司徒长情的脚拿下来,刚要开口,“我去。”司徒长缺说。言妤诗看着司徒长情暗暗欢喜的脸,很是无可奈何。 此次对战的是瑛柠。 值得一提的是,瑛柠刚结束的修行是到南风营参战,跟在孙琏身边学到了不少。即便司徒长缺平日里看过再多的兵书,但终究不过是纸上谈兵。所以瑛柠还是具有相当大的优势。 模拟的战场已经准备好,双方也已到场。瑛柠眼底充满了自信。 排兵布阵,瑛柠都觉得自己的安排没有任何问题,相反,司徒长缺的安排却是问题大出,仿佛犯了十分明显的错误。“你这样?”瑛柠迟疑着要不要说出来。可是,没多久,司徒长缺将手中的兵符放在了瑛柠的眼前,淡淡地说“你输了”。司徒长缺把瑛柠的兵困死在了包围圈内。 “怎么可能?”瑛柠瞪大了眼睛。“你五百名兵怎么可能敌得过我五千重兵?” 三罡将手放在瑛柠的肩头,对她摇了摇头。开始他也不信服,但刚才赟叔伯对他说了司徒长缺的身世,他才不得不认输,司徒长缺的身后可是有整个唐门作支撑的呀!即使没有参加过实战又如何?司徒长缺的惊人才能以及身世背景给他带来的优势能够把这缺陷给弥补了。 但是,三罡却并没有打算把他手里的地图交出来。而是说“接下来的比试让我们拭目以待。” “不是已经比完了吗?”司徒长情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赟叔伯也开始不平衡了,“三罡,你们不能说话不算话呀。” “呵呵,比吃的只不过是道开胃菜,作不得数,主菜往往放在后头。”三罡也是厚着脸皮说下去。虽然出尔反尔非君子也,但为了保护月神珏,他们也只能这样做了。 几人无可奈何,只能从了宫泽族。司徒长巽欲哭无泪。 最后一场比智。 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块像小山一样的石头,问题是如何把这石头运到百米远的地方。时间不限,谁先成功就谁赢。其他人可以帮忙,但是不能触碰到石头。 宫泽家族不出意料选择了机关战术来迎战。 “如果用机关的话,你需要多少时间?”言妤诗问赟叔伯。 “设计不成问题,估计他们也一样。但是制作,你们几个都不是懂机关的人,相反,宫泽族在人力方面就占优势了。” “你简单做一个能够撬起它的。懂吗?” 赟叔伯点点头,不知言妤诗在想什么。不久,宫泽族的人都聚集在会堂设计并制作机关。赟叔伯晃荡一周,找了几根柱子。 而言妤诗不知从哪里找来了几把锄头和簸箕扔在几人面前。几人傻了眼,即便是身份最低的云梦泽也从来没有动过锄头这种东西。“弄一个斜坡。” 司徒长情哆嗦一下,幸亏不是宫泽族的人用这个方法,不然那么一群人半天弄出一个斜坡,那他们岂不是死的很惨?司徒长情是想着弄出一个斜坡,然后把石头翘起来,石头就咻咻的滚远了。但是她好像高估了这几个人的能力。毕竟好像除了司徒长缺,其余人都像是没有什么力气的人。尽管赟叔伯不用一炷香时间弄完自己的任务加入到其中。 吃过晚饭,宫泽族的人来看他们的战绩。只是弄出了大半的距离,但是剩下的那段距离只会越来越难,因为它要求的深度越来越深了。也就是说,他们要完成,还差一天的时间,那么宫泽族肯定能胜利。正当宫泽族忙活一天休息的时候,言妤诗拿着灯出门去了。“你去哪里?”司徒长情问。 言妤诗望向比赛那边,拿起锄头和簸箕来。“休息一下吧,别累坏了。” “你不是想要收集完所有图纸吗?”就差最后一张了,难道你甘心吗?况且人一天两天不睡觉都没关系的,你不挑战一下自己,怎么知道自己的极限?言妤诗也讨厌一无用处的自己,她也想帮到司徒长情。 “我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司徒长巽开始嚷嚷,到头来我得到什么?我不干了!云梦泽示意她说话小声一点。言妤诗就像没有听到一般,无动于衷走了。司徒长情暗暗地抹了一把泪,拿起工具追上言妤诗。 赟叔伯就在那里没有回去,他大口大口地喝了几口酒,长舒一口气“好舒服!”言妤诗她们没想到的是,司徒长缺已经在那里干活了!见言妤诗过来,司徒长缺放下手中的锄头,把言妤诗拽到一边,然后摁下她的肩头。她太瘦了,身体这样折腾怎么吃得消?言妤诗抬起头,明亮的眼睛对上司徒长缺的,后者别开头,继续干活。休息了一会,言妤诗加入其中的时候,司徒长缺没有阻止。不久,云梦泽也来了。 更没有想得到的是,后半夜司徒长巽突然出现在几人面前。 经过一个晚上的努力,成果显而易见。宫泽族的人一大早看见后慌忙加快了他们的步伐。等到宫泽族的人陆陆续续把机关搬到场地,司徒长巽一边哭着一边拼命刨土“我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呀,为什么呀?”最后,司徒长巽累瘫在地。 “肥猪!快走开!”经过一个晚上,司徒长情对司徒长巽的看法改变的,虽然还是那样叫她肥猪,但是语气却不同了。云梦泽和言妤诗两人使出最后的力气把司徒长巽拖到一边。而就在宫泽族的人要往石头上安装机关的时候,司徒长缺和赟叔伯两人一起运用内功压下柱子的一端,石头颤抖了一下,沿着轨道越滚越快,仅仅几秒的时间。宫泽族的人看见这一幕简直惊呆了。 这就是一个龟兔赛跑的故事,虽然说是险胜,但是谁都不能阻止他们喜悦的心情。司徒长情抱着言妤诗原地转圈,然后两人倒在地上久久起不来。 “呐,肥猪,我请你吃大餐吧?” “一餐?” “你想要多少餐?” “三餐!” “没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宁蒗山 危机重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三罡把图纸交到司徒长情的手中。“拿去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老头,你也别太难过了。拿东西放在你们这里也没有用处,还不如让我们拿走了物尽其用。”司徒长情拉过三罡低声说。 “呐,首先说明,得到的东西我是要给阿言的,并且此行生死难料,你们谁不想要去可以不去。” “你不觉得欠我们一个说法吗?”司徒长缺道。 “哎呦,皇兄真会说笑。这种事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我又没有拿着刀子架在你们的脖子上逼着你们吧?”司徒长情道。 话是这样,但是总觉得的自己只是被利用的东西,而不是一个帮忙的朋友。想想都觉得心里不爽快。 “你不去就不去呗!”司徒长情说,“阿言,把烛龙给你的东西给我。” 什么意思?难道不让我跟着去?言妤诗不依。 “听话,我和师傅很快就会回来的。”司徒长情试图安抚言妤诗。但是言妤诗还是不把那铁棍给司徒长情。“情儿。”赟叔伯叹了一口气,“这东西认主,山里那东西也一样。她不去没用。”无奈,司徒长情只得同意言妤诗一起去。 三人随着西哲和瑛柠越走越远,远到看不见背影。“想去就去,巽儿在这里等皇兄回来。”司徒长巽酸酸地说。 “前面就是宁蒗山了。”瑛柠说。几人稍作休息开始往山里去。 赟叔伯确实是所有人中最擅长机关的,但是相比较宫泽家族千年的机关技术还是有一段差距。这差距导致了机关接连的触发。雨脚一般密密麻麻的剑从四面八方射来,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刺成马蜂窝。“阿言小心!”司徒长情大叫一声,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会点武功,只有言妤诗。一个黑影刷地移过,速度快得惊人,但是还是迟了。言妤诗在箭头刺进她胛的那一刻,疼得呼吸不过来,闷哼一声。那黑影顺势把她抱过一边,手里的剑和箭雨叮叮当当碰撞在一起。看到言妤诗有人照顾了,几人便专心应付射向自己的箭雨。好一会,箭雨终于停了。 那人松开怀中的言妤诗,看见她疼得冷汗直冒。没有任何的防备,那人一把拔掉插在言妤诗身上的箭,言妤诗抓着他的手痛不欲生。那人又摁住她不停流血伤口。 “怎么样?怎么样?”司徒长情和几人急忙赶过来。 司徒长缺也盯着言妤诗看。接下的路是司徒长缺背着言妤诗走的。“我还以为皇兄真这么狠心不来呢。”司徒长情说。 迷糊中,言妤诗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躲在暗处看着他们,大概是幻觉吧,言妤诗这样想着。不多时,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不禁让她惶恐起来。察觉到言妤诗的异样,司徒长缺心沉了一下。 突然眼前跑出来一只动物,定睛一看,模样有点像人,全身却长满猪样的毛。“猾褢!”司徒长情惊恐地叫出来。那叫猾褢的东西在几人面前停了一下就跑了。猾褢可是不详之兽呀! 没多久不知是碰到了什么机关,只觉得地动山摇,洞内呈瓦解状态。司徒长缺把言妤诗护在怀中,避免被掉下来的东西砸到。场面一片混乱,地面也开始凹陷。 司徒长缺将降虎剑插进地面,但是他们两人连同地面一起掉了下去,黑不见底。“阿言!”司徒长情在上面叫她,赟叔伯拉住她,如果言妤诗真的是圣子,那么自然是死不了。至于司徒长缺就难说了。 司徒长缺是以为自己死定了的,但是有光从言妤诗身上散发出来,照亮周围的环境,两人下降的速度慢慢降下来,最后稳稳地落在地上。两人面对面看着,不禁红了脸。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群蝴蝶,颜色特别的艳丽,伴随而来的是一股香气。司徒长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同时捂住言妤诗的口鼻,越美丽意味着越毒。那群蝴蝶还是在两人的头上飞转,司徒长缺看着言妤诗脸色开始变了,情急之下脸突然凑上前给她渡气。言妤诗吓了一跳,受惊时不小心呼了一口空气,紧接着司徒长缺吻上了她的唇。“好像没有事情。”言妤诗推开司徒长缺,表示这香气没问题。而司徒长缺也到了极限,不得不呼吸,没多久双眼犯困,浑身疲惫,软软地倒下来。 “皇兄,等等巽儿。等等巽儿。” “哈哈,巽儿追不上我。哈哈。”花园中两个小孩在相互追逐。 “不要!”小女孩停下来,哇地哭了。 最后是男孩背着小女孩回去的,“巽儿是个爱哭鬼。爱哭鬼是巽儿。” “累坏了吧?”一个年轻妇女浅浅笑着,伸手替男孩擦去额头的汗。 “长缺是哥哥,要保护好巽儿哦。” “嗯,长缺一定保护好巽儿这个爱哭鬼的。”小女孩听了朝男孩做了个鬼脸。 “巽儿是妹妹,要守护在哥哥身边哦。” “嗯呐!”女孩说着拿起桌子上的东西开始吃。 画面切换后,男孩跑去找她母亲的时候看到他的母亲已经上吊自尽了。“母妃!母妃!”他叫了很久很久,才有人把她放下来。那天夜里电闪雷鸣,他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害怕,躲在桌子底下不停地颤抖。而女孩一边流泪一边往嘴巴里塞食物。 言妤诗的手与司徒长缺的手十指紧扣,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头上的蝴蝶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飞走了。 司徒长缺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湿湿的,却不是自己的泪。抬眸看去,言妤诗红着眼躲开他。好奇怪,刚才竟然梦见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两人不知身处何处,只能不停地走。隐隐中听到有猛兽的声音,司徒长缺紧紧握着手中的降虎剑,另一只手把言妤诗拉到身边。野兽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最后终于从黑暗中露出了真面目。这怪兽很像野猫,但是比野猫大只,长着龙头,异常的凶狠。 怪物冲上前来,司徒长缺只得全力抵挡它猛烈的进攻,尽管如此还是处于下风。或许没有自己这个拖油瓶,司徒长缺就能全身而退了。司徒长缺被怪物咬住了小腿,于是他欲将降虎剑刺过去,怪物才不得不退后。接着又缠斗了一会,司徒长缺伤了腿,又分心照顾言妤诗,这是怪物对着司徒长缺的手招呼过去,司徒长缺的手立马血肉模糊,剑也掉落在地。 眼看怪物下一攻击马上就来了,情急之下,言妤诗翻身将司徒长缺护住。怪物咬住言妤诗的肩头却停止了,目光涣散,似乎被什么吓到了,落荒而逃。 “你终于来了,乞怜。”一个恢弘的声音从黑暗处响起。 “疼吗?”司徒长缺用好的手摁住言妤诗流血的肩头,刚止血的伤口现在也重新流血。言妤诗咬牙,点了点头。 脚步声嗒嗒地响起,一个老人从里面走出来。他一挥手,两人身上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并完好如初。 “多谢!”司徒长缺向老人拱手。 “没想到千年了,你终于来了。”老人叹了一口气,仿佛他等一个人等了一千年。 可是乞怜是谁?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有答案。 “你不是她,可你又是她。”老人对言妤诗说。“跟我来吧。”老人在前面领路,带两人进入一处较为开阔的洞内。一抹光不知从何处照射进来,打在中间石台上的木盒。“去吧,它原本就是你的。” 言妤诗迟疑一下终于迈开了步子,那木盒已经放置了千年依旧未朽,中间有一个口,其间凹凸不平。言妤诗想起带在身上的铁棍,仔细看过后才发现它其实不是铁做的,它是木,只是比一般的木料重而已。而且,木棍上面的图案好像与木盒上面凹凸的地方吻合。 咔嚓一声,随着言妤诗把木棍插进木盒,木盒应声而开。亮光一现,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散发着冷气呈现在她面前。言妤诗回头看老人、司徒长缺,老人对她点头,她才拿起玉佩。 “现在已经没有我的事了,以后有缘再见吧。”老人说着从两人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只蝴蝶,和刚才的那些一样,翩翩地飞舞着。两人对视一眼,跟着蝴蝶走。 不知走了多久,只是感觉一直在往下走,眼前一亮,看到司徒长情几人闷声不吭地坐在地上,安静得可怕。听到脚步声,瑛柠抬起头,眼睛慢慢地放大“啊!啊啊啊啊~”叫着冲上去抱住言妤诗。后者真是受宠如惊。司徒长情等人也看到了言妤诗两人,谁知道明明是一直往下走,结果却回到了他们掉落之前的地上。再看看,那只蝴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几人回到山庄,收拾一下便要离开了。言妤诗感觉背后有什么异样,转过身去看见瑛柠站在门口。言妤诗是一个不善于言辞的人,此时此刻自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傻傻地站着。瑛柠走进来,猝不及防地吻上了言妤诗。言妤诗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瑛柠鼓起勇气来,闭着眼睛,一股脑说出,“我就被你深深地吸引了。”言妤诗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双手抱着瑛柠,“谢谢你。”我那么差你还愿意喜欢我。 瑛柠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我知道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所以,我会从此把它埋葬在心底,不会使你困扰的。”说着,泪水不由自主地溢出来。言妤诗伸手,替她擦干眼泪,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你回去以后就当作没有认识一个叫瑛柠的人吧!”瑛柠说完冲了出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在门口的西哲。 西哲倚着木墙,不知在想什么,呵呵地笑了几下,笑得十分的苦涩,然后没有进去便走了。言妤诗自然是不知他来过。 瑛柠和西哲都没有来送行,只有言妤诗知道为什么。或许他们会在某个地方看着自己,但是不会让自己看到他们。“走吧。”司徒长情说。言妤诗回头,看了最后一眼,原来她从来无法做得到冷血无情,面对爱她的人,她也会心动,她也会努力地想要紧紧地握住他们给予的温暖。 也许她以后都不会再来虚谷,但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有两个人在她最需要温暖的时候那样爱过她。他们的爱或许很浅,但对于一个绝望的人来说,足够救命。 几人出了虚谷后,宫泽族的人也开始往回走,因为来时的马已经放生,所以不得不徒步走出去。而在他们离开不久,草丛中窸窸窣窣响了一阵。 “我去解决一下。”长信捂着肚子道。 防不胜防地,一群黑衣人迅速围住司徒长缺等人,二话不说就要动手,杀气腾腾。 司徒长缺、司徒长情、赟叔伯、云梦泽把不会武功的言妤诗和司徒长巽护在中间。尽管如此,黑衣人趁着他们还未来得及应对突然的袭击而发起猛烈进攻,保护圈被打开一个口。一个黑衣人举起手中的剑,眼看着就要砍下来,到半路却迟疑了,随后竟然是护着言妤诗,替她当了另外一个人的一剑。 言妤诗扶住那个黑衣人,四目相对,她读懂了黑衣人眼中的痛苦。 渐渐的稳住阵脚,由劣势变成了优势,黑衣人见势不妙,无奈之下只得撤退。另外的黑衣人把言妤诗扶住的黑衣人拉走。 接下来一路无事,平安回到了京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识双生 受冤屈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阳光和煦,和风徐徐,空气中弥漫着玉兰花淡淡的清香。一株已有十几年年龄的玉兰树荫翳下放置了一把太师椅,言妤诗躺在其上,一本医书以半摊开盖在脸上,有晶莹如玉的玉兰花瓣旋转、飘落,在她的发际。去的时候是被别人拖着去的,回来的时候是被人背着回来的。真的不能怪自己岔路识别困难症晚期,言妤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拾起一朵掉落的玉兰花,放入书中。但言妤诗心里清楚,现在自己想的一切都不过是不愿意惹上这个麻烦的借口而已,这趟浑水,加上自己的斤两,说不定到时候小命不保。可胸口耿介着,久久不能放开。这样过了几天。 罢了。言妤诗特意起了个大早,一个人出了门。站在岔路口,言妤诗细细思量,哪里会有那么破旧的建筑物呢?谁知道!不会走就向右走!言妤诗立马变得十分的自信起来,嗯,就是这样,回来的时候就一直向左走就可以了。 事实证明,血色的夕阳铺满半边的天际,言妤诗一张脸黑得像墨水。明明就是去的时候一直向右,回来的时候一直向左,没有达到目的地也就算了,为什么出发的地方都找不到了?这类似于公鸡为什么不生蛋的问题,言妤诗是怎么都想不通的。 言妤诗的神经立马绷紧,浑身汗毛根根竖起,双目紧紧与眼前的大狼狗勇敢对峙。大狼狗呲着牙,凶狠地示威。终于,言妤诗内心崩溃了,撒腿就跑,卵足了劲地跑,后面的狗也跑,边叫边跑,威风凛凛。声音骇人倒成了言妤诗突破自身极限的动力,身手矫健,一跃就挂树上了。狼狗还在树下吼,言妤诗还感受到屁股那里刚才刮过的一阵彻骨寒风,差一点就屁股开花了。双腿筛糠一样抖动着,言妤诗的呼吸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言妤诗心里和它杠上了,若它不走,那她也不走了。 “你打算在上面呆多久?”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这静默中突兀地响起,言妤诗暗暗惊叹,此人竟悄无声息地出现,自己毫无察觉!细细审视此人脸上的面具,银光冷射,渗人得很。一件黑色的斗篷更是将整个人拥没在其中。这样的装扮莫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言妤诗心里刷刷地提高了几分警惕。斗篷男见言妤诗久久未答话,伸手招呼大狼狗到自己的脚下。大狼狗出乎意料的服帖,甚至近乎于献媚的姿态让言妤诗眼角一抽一抽的,哪里还有方才的霸气侧漏?另外,言妤诗还看清了又一件事——此狗不好惹,此人更是连多看一眼都不能,否则说不准下一秒就瞎了呢?正想着,手背一吃痛,下意识地松开手,整个人一个重心不稳,摔了个四脚朝天,屁股开花。言妤诗硬是把呼之欲出的尖叫咽回肚子里。这人果然不是好东西!右手以及屁股疼得她一时未能站起来,于是冷眼似箭的气势弱了一个档次。大狼狗见势立马扑上前,围着言妤诗前后左右地嗅,言妤诗大气都不敢出,双眼紧紧地盯着它,随时准备迎战。 “你来在这里做什么?”斗篷男问,透过冰冷的面具,言妤诗依稀感受到那双眼睛多么的深邃。“找一个地方”“什么地方?”“不知道”言妤诗缓了些力气,从地上站起来。 “你现在去哪里?”斗篷男站在原地对正要离开的言妤诗说。“天要黑了。”言妤诗边走边说。 “你家在哪里?”斗篷男继续问。“家.....”言妤诗似在自言自语,“不知道.....”语气中没有刚才的警惕,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伤感,突然,言妤诗抬起头来,扯了一下嘴角,“但是我知道我住的地方是兴宁街。”斗篷男望了她一眼,向着反方向去。 慢了半拍言妤诗才反应过来,追着斗篷男去。一路无话,气氛全是尴尬,言妤诗寻了一个话题问,“它叫什么名字?”斗篷男走在前面,留给言妤诗一个欣长的的背影,“不是应该先问它的主人叫什么吗?”言妤诗清了一下嗓子,“叫什么名字?”“你没有必要知道。”斗篷男立马答道。言妤诗松了肩膀,两手垂在两侧,低着头看路上的石头,也不去想她现在应该是恼羞成怒的反应。“双生。”斗篷男不自在、别扭地说。言妤诗听了立马眼神放光,神采奕奕,向大狼狗招手,“过来,你这个傲娇小双生,姐姐一定要驯服你!”“顾双生!”斗篷男咬牙切齿地从嘴里挤出三个字,恨不得将言妤诗生吞活剥了,原来她从始至终都只是在执著一只狗的名字,对他完全没有兴趣,连最起码的礼貌都没有。言妤诗站直身,讪讪地摸摸鼻子。大狼狗跑向顾双生,对言妤诗是连理都不理。“它叫追命。”听到自己的名字,大狼狗贴近顾双生的脚,用自己的身体拱顾双生。顾双生带着言妤诗在巷弄里绕来绕去,晕头转向的,言妤诗是一个标志性的事物都没有记住。一路走过的青石板、小水桥、泥高墙、旧柴扉对她来说始终有着一股强大的吸引力,但是她老是不上心的性格让她老是记不住。正有意无意观赏四周景物,突然腰间一紧,接着天旋地转,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发丝扬起,迷乱了眼眸。张开眼,看到的是与刚才不同的事物。不一会儿,在墙的另一边渐渐传来两道声音,不愧是习武之人!言妤诗心里好不佩服。 “听说言家二小姐不知被何人丢到那个地方去了,后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个声音说完又有另一个声音立马附和,“是吗?那种地方真是不干净!少去为妙,最好不要靠近那里。” 言妤诗听着真是哭笑不得,自己给别人的感觉确实是很明显的不同,但是那也是在发生那件事情以前吧?人们造谣的本事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惊叹不如! 那两人走后又恢复了平静,言妤诗才想起自个儿尚在某人的怀中,连一点推开的意思都没有表达,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头,试着推开顾双生,双手撑在他健硕的胸膛上,腰间的力道更紧了,又是一个起落,两人回到了外面的小巷里,追命早已没有了影子。 “他们说的地方是什么地方?”言妤诗不解,轻轻地偏了一下头问顾双生。“十分有趣的地方。”顾双生含糊地回答。“人们似乎很忌惮那里。”“反正我不会。”言妤诗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了,闷着头走路。 “那个地方真的那么邪门?到底在哪里呀?下次不要遇到才好。”言妤诗似在自言自语。 “你找的地方就是那里!”顾双生肯定地说。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我不信,但是人们说得那么诡异,所以我一定要去一探究竟,揭穿他们。” 最后顾双生带着言妤诗去了那个地方——奸臣卫谷一的旧宅,在夜拉下帷幕的时候。言妤诗跟在顾双生的后面,手心里全是汗,拳头握紧、松开、握紧......“我去那边看看。”言妤诗抬了抬手,转身便要走。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顾双生严肃地问,字字板正,言妤诗脊梁僵硬住了,“明明很害怕,却还是要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言妤诗故作镇定,转身笑了笑,“那你呢?你又为什么来这里?一个破旧闹鬼的旧宅为什么有趣?”下一秒,一把寒气凌人的剑架在她光洁的脖子上,江湖上有名的御龙剑吸收够了清冷的月光,变得更加的锋利。“说与不说,你没有选择。”顾双生欺身向前。言妤诗又笑,讽刺的意味,“我说了你会信吗?我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你信吗?”“荒唐!”顾双生手中的剑更加迫近言妤诗的脖子,剑身未碰触肌肤,却已有一道血丝渗出。“那你希望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你是卫谷一什么人?”“陌生人。”顾双生见言妤诗不像是撒谎,于是收回了剑。 “这其中有一桩天大的案件,关系到卫姓一族的性命。” “你又是卫谷一什么人?”言妤诗反问,此人并非衙门中人,说是江湖上的行侠仗义人士,真让自己在这关键时候遇到了未免也太幸运了吧?“陌生人。”顾双生学着言妤诗的口吻说。 想必两人的目的相同,那顾双生也没有杀自己的理由。言妤诗自顾自地寻找,希望快点找到。叶儿一天没有见到自己了,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了。找了好久,言妤诗终于在偌大的旧宅中找到了卫谷一。卫谷一坐在祠堂的门口,他的灵魂比前几天看到的更加浅薄透明。见到言妤诗,卫谷一对她笑笑,一脸的疲惫。言妤诗在他面前坐下。 “多谢言姑娘。”即便知道这是一件极其麻烦、危险的事情,可还是愿意帮忙 夜里降了露水,湿气、寒气重,顾双生拾了一些枯树枝升了一个火堆。 卫谷一告诉言妤诗,他本是权倾一时的重臣,赵奎是他的二把手。二人本来兄弟相称,经常把酒畅谈。后来随着卫谷一手里的权力越来越大,赵奎也开始红了眼,于是造了伪账,陷害他身首异处。府邸被封,全家人只能回老乡。岂料途中变故,惨遭贼人杀害,全族上下三十二人全命丧黄泉。卫谷一含冤受屈,咽不下这口气,心中仇恨深扎,弥留在人间不肯去投胎转世。 这世家人死后有两个选择,第一,肉体入棺,终化作黄土,而灵魂投胎转世重新开始。第二便是使用秘术逃过黑白无常的追捕,弥留人间,等待灵魂的消逝,永世不得超生。若非心中没有太多的执念,没有人会选择后者。卫谷一虽然待在祖宗祠堂中得到了庇护,减缓了灵魂的消逝,但是十年时间也终于到了尽头。 留在人间并不意味着就能够平反,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看得到他,都没有人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大冤案都有可能,言妤诗知道卫谷一是做好了觉悟,付出了多大的勇气才走了这一步险之又险的棋,所以才会拜托什么都不懂才见了一面的自己帮忙。 “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言妤诗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一口压抑了好久的气。 “去曹州找一个叫许汜的人,他身上保留了一份账本,只要他拿出来,呈给圣上.....” “拜托了。”临走前,卫谷一深深地朝言妤诗鞠了一躬。言妤诗快步走着,心里十分的着急,没想到今天会出来这么久,也没有和叶儿说一声。“你认识路吗?”顾双生双手抱胸,冷淡地倚在门框上。言妤诗环视一周,白天尚不认识路,晚上黑成一片,连路都没有了,想迷路都没有机会了,真叫人惆怅!“那就请大侠快快带路。”言妤诗无奈地扶额,突然地想要是自己有一只狗,出门的时候遛狗,回来的时候靠狗,想想都非常的美好。 顾双生揽着言妤诗的纤纤细腰,脚尖轻点,两个人都脱离开了地面,呼呼的风灌入耳中。“喂,你干什么!”言妤诗下意识脱口而出。“你不是着急着回去吗?”顾双生摁了摁言妤诗的脑袋,不要总这样看着我,即使我带着面具,那双眼睛仍然像看透一切那样。 言妤诗不再说话,有那么一刻,她想有那么一个人,会安安静静地听她讲她的事情,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到最后,那个人会说“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会有那么一天的吧?即使现在想想觉得还很遥远。“顾双生。”言妤诗叫住他。“什么事情?”顾双生停下来,等言妤诗后话。 言妤诗搅着衣角,腼着脸道,“你看你我如此有缘,当真不易呵。” “所以你想说什么?”顾双生顿时感觉不妙。 “那个……把追命送我好不好?”言妤诗脸颊薄红,低着头看鞋尖。 “不好。”顾双生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言妤诗无语,追命显然是顾双生的宝贝,才见一面就提出这样的请求,确实厚颜无耻。 见言妤诗一人走到门前,叶儿立马扑上前,又哭又笑,抱着言妤诗死活不肯松手。“小姐,吓死叶儿了,小姐,叶儿错了,别生叶儿的气了好吗?以后你说什么叶儿都听你的。”言妤诗楞了一下,恍然大悟。昨晚她看着一本医学书未完,但夜已深了,叶儿叫她先去休息,但她不听,还嫌叶儿烦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言修影 原梦境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世上哪有鬼?门主你别被她骗了。”独眼张道。 “千三娘,你去一趟曹州。”顾双生沉思片刻后吩咐。 “是。”千三娘向顾双生拱一拱手就立马去准备了。 “门主!”不怪独眼张不相信,这样荒唐的事情连自己都不相信,但是即便这是陷阱,他也要闯一闯! 千三娘快马加鞭也花了一个十天的时间才赶到曹州。在此期间,司徒长缺实现他的诺言,让言妤诗回家几天。言修影躲在门框旁,怯生生地看着言郜邦和言妤诗谈话。“小诗,做事不能太耿直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爹,小诗知道,您放心。”言妤诗抬起头,看着言郜邦回答。言郜邦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过来。”言妤诗看见言修影,向他招手,言修影走进来,扑通躲到言郜邦身后。以前言妤诗和言修影的关系平平淡淡,因此言修影并不亲近这个姐姐。 “小影,二姐带你去玩好吗?”言妤诗蹲下来,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言修影看着父亲。言郜邦呵呵笑了起来,“去吧,别玩得太疯了就行。”得到准许,言修影跟着言妤诗出了门,两个人手拉着手,场面看起来格外的温馨。 言妤诗看见冰糖葫芦,指着它问言修影,“要不要吃?”言修影点了点头,“要吃。”二人无声地啃完冰糖葫芦。言妤诗又发现了糖人,又问言修影,言修影又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于是两个人又默默地啃糖人。最后来到一家粉店面前,还未待言妤诗开口,言修影便咽了一口口水。后来两个人叫了两碗粉大快朵颐,十分有默契地摸着圆碌碌的肚子走了出来。 “咬死它,上呀!”“上……上!”“黑将军,咬死它!”前面围了一群人,两个人相视,不约而同凑了上去。原来是有人在斗鸡,看得旁人激动非常。其中一个竟然是钟烨的大公子钟离。最后钟离的鸡败了,被啄得四处逃窜。“下次继续啊,记住了。”临走时钟离不忘对赢家说。 言妤诗带言修影逛了一天,最后言修影在听书的茶馆里面睡着了。言妤诗只好背着他回家。从那以后,言修影就特别爱缠着言妤诗,也特别听言妤诗的话。仿佛在他小小的世界里,言妤诗就是他的神,说什么他都会听。而言妤诗也非常喜欢这个像糯米一样好看又可爱的弟弟,有什么好东西都先给他留一份。 千三娘到达曹州后找到了叫徐汜这个人,却发现徐汜因为年龄关系 记不得当年的事情了,问他,他亦答不出来。 “你说的这事,我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徐汜的儿子徐乙说,“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东西,五年前曹州发大洪水,家中贵重的东西都没有抢救得什么,那东西估计早没了。” 待千三娘走后,徐乙立马进了房间,从大衣柜的最底下拿出千三娘要找的东西。当年发洪水,他爹徐汜最紧要这东西,徐乙不是没怪过他。现在突然来一个人要一个东西,必定要出事了。十年前的事情他听父亲说起过,并且徐汜对不能为卫谷一报仇洗冤的事情耿耿于怀。徐乙简单地收拾好行李,往北而上。千三娘暗中跟在后面,并且传密信给顾双生。 千三娘还未回到京都,一件大事就震惊了整个城的人——卫谷一旧宅失火了。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没有人想过要去救火。并且很多人为这一场火拍手叫好。 言妤诗站起来,又坐下,没多久又站起来,晃得叶儿头晕。叶儿放下手中的针线,“小姐,你就歇会罢!” “我们去寻宝。”言妤诗道。 “寻宝?寻什么宝?”叶儿一头雾水,不明言妤诗为何突然这么说。 卫谷一曾经显赫一时,家中的贵重物品肯定很多,看他的旧宅就知道了,就算他自己不贪图金银珠宝,但是皇上肯定会赏赐些什么,要是有个什么特殊癖好,爱收集些什么珍稀物品,那可就太好了。当初抄家时,恐怕有些漏网之鱼,言妤诗现在是要去捡漏去。 “去那干嘛?怪恐怖的。再说,小姐你又不缺钱。”叶儿打了个激灵。 言妤诗执意要去,叶儿见没法阻拦,只好跟着去了。偏偏言妤诗又路盲,得叶儿领路,叶儿突然想,就算自己不去言妤诗也要去,那么说不定言妤诗就在半路给丢了,这么一想幸亏了自己任劳任怨陪同着去。 走路走了一个多时辰,言妤诗捋起袖子拿着树杈开始行动,低头有模有样地找寻。叶儿找了半天,直至腰酸背痛也没找到什么,整张脸苦成一团。再看看言妤诗,手里拿了两块普普通通的玉,自己戴肯定惊悚着自己,就是不知道拿去典当值多少钱。 “小姐我们回去吧。”叶儿看了看天色。 言妤诗也抬头看了看天,没有说话,继续找。 眼瞧天渐渐地暗了下来,风也变凉了,叶儿浑身鸡皮疙瘩。可怜兮兮地说,“小姐,我们回去吧。” 言妤诗摇了摇头。叶儿无奈,紧紧地跟在言妤诗身边。而对于言妤诗,身边有一个人,胆子也稍微大了点。终于言妤诗再一片朦胧中看见了卫谷一。卫谷一坐在一块石头上,它的原身是院子里的摆设。言妤诗发现卫谷一的灵魂比上一次看到他更加稀薄了。“跟我走。”言妤诗对他说。“嗯嗯,好。”叶儿听到这一句话如同得到恩赦。 卫谷一待在熏笼里。 言妤诗又找来了一大堆的志怪书籍,查找培本固元的方法。熬夜看到天蒙蒙亮,窗外鸡已经啼了几次。因为没有休息,言妤诗脑袋仿佛进了水,涨涨的,沉沉的,一阵阵地疼。而那双眼睛肿了起来,眼睑一片乌青。言妤诗使劲地眨了下眼睛,昨天找书找了一上午,中午下午晚上凌晨一直在一页一页地翻看,结果一无所获。 言妤诗把书搬到床上继续看,本来想睡一会再躺着看,结果发现自己虽然特别困,身体极度需要休息,但是她依旧无法入睡。心里盘算着,决定天一亮就去药铺问问看。 闭着眼睛努力深呼吸使自己不去想卫谷一的事情让脑袋有片刻的休息。 叶儿来到言妤诗的房间的时候,言妤诗已经不在了。“奇怪,平时睡到自然醒的人今天怎么不见了。” 言妤诗首先到了一个叫回春堂的药铺问了,有是有药,不过效果不是特别好,而且是要煎药内服的。言妤诗又跑去问其他家,兜兜转转问了好几家皆是如此。后来,言妤诗发现自己竟然绕回了回春堂。“往右转。”言妤诗暗暗道。不认识路就一直往右转,大不了绕地球跑一圈,最后肯定回得到。 “姑娘是想要……哦,老夫这里有一药叫思夷,做成熏香最好。” “就这个,要了。” “嘿嘿。”药铺掌柜笑了起来,“不过价格有点小贵。” 言妤诗咬着牙走出了那个叫褚恩济的药铺,手里提着她的血。何止是小贵!言妤诗把前两天寻得的玉佩交了出去,还搭了自己一大叠票票。 回去之后,言妤诗关上门,坐在那里,严肃地问“说,你生前哪里藏了钱?” 卫谷一苦笑。 言修影叫人约了言妤诗在乌尔湖的桥上见面,司徒长情想去屠献王府找言妤诗,碰巧在路上见到了。于是两人找了间茶馆,坐下饮茶。 “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司徒长情看着言妤诗。 “我已经不想知道了。”言妤诗打断她,“不管是怎样,我都回不去了。” 司徒长情叹了一口气,自顾自道,“在唐朝有一个家族,他们擅长巫术,并且世代相传。安史之乱那场战争死伤无数,不久爆发了瘟疫。那个家族施法躲过了灾难。但是他们的小姐听闻城外边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于是恳求自己的父亲伸出援手,但是他拒绝了。不是他冷酷无情,而是他深感无能为力。但是他的女儿当时并不明白这个道理,一个人偷偷地跑出城去,想要拼尽全力去帮助他人。后来她不但没有改变任何现状,自己更是染上了瘟疫。她不敢回家,怕传染给其他族人,更怕父母伤心。待她死后,族中所有的花儿一夜之间都凋零了。她的父亲终于意识到他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最后36个族人奔赴在各地,死的死,伤的伤,一个家族就此没落。” 司徒长情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她的父亲与母亲穷尽一生去造一个梦境,便是现在我们所生活的世界。那个家族姓……司……徒……”而司徒长情便是当初那个女孩,她死的时候刚好十八岁,她的父亲无法想象司徒长情十八岁之后的时光,总想给她安排最好的场景,最后未果,于是司徒长情每一世都是十八岁结尾。 “所以,我现在是生活在一个梦中?”言妤诗颤抖着。言妤诗的闯入,乱了司徒长情的命数。 “你并非常人,相信你已经知道了吧。”司徒长情看着言妤诗,“你就是父皇在找的圣子!” 言妤诗双手用力地抓成拳头。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的爹娘要把我留在这个世界,一世又一世地忍受轮回之苦,直到我遇到了自己想要等的人,才发现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可等,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司徒长情想要等的人是谁呢?在遇到她之前的光阴里她又发生了怎样的故事?言妤诗看着司徒长情伸手擦掉泪水,“所以阿言,如果现在你不知道为什么而活,不如暂且活下去看看。” 收拾好情绪,言妤诗去赴言修影的约。言修影在桥头老远看见言妤诗,扬起手来挥舞,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将手收回来藏在后面。“二姐,二姐,你快来,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什么东西?”言妤诗蹲下来,假装刚才没有看到。 “你先闭上眼睛。”言修影带着笑,神神秘秘地说。旁边的家丁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嗯。”言妤诗极其配合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有什么东西被放在自己的头上。 “可以睁开眼睛了。”言修影微笑着看着言妤诗,眼底满是惊艳。 “是什么呀,这么神秘?”言妤诗故意装糊涂。 “是……是……”言修影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该怎么形容它才能最确切地表达自己的心意,他要把自己的二姐打扮得最漂亮,像仙女一般。情急之下,言修影突然捧着言妤诗的脸,对视着,道“二姐看小影的眼睛里。”从言修影的眼睛里,言妤诗看到了头戴花环的自己,不知是不是因为言修影盈盈的笑意让自己看上去比平时多了几分活力。言妤诗抱住言修影,久久不愿松开。 “二姐。”虽然言妤诗把自己抱得太紧,快喘不过气来,但是正是这样,言修影感受到了这个不喜欢言语的姐姐的爱。 “哇,小影公子好偏心~”司徒长情酸溜溜地调侃道。“啊言也偏心,人家对你那么好,连个手也不让牵。” “那你抓小影的手,小影抓二姐的手,这样就可以了。”言修影伸出他肉肉的小手,摸上去,都能激发女性心中满满的母性激素。 “你先回去吧,晚上我把小影送回家。”言妤诗对家仆说,家仆得到允许便回府了。 言妤诗发现言修影小手的触感有什么异样,便低头看去。 “你的手怎么了?”言妤诗惊呼,在言修影的手背分明有着两道划痕,尚未结疤。言修影收回手,藏在身后,望着言妤诗,久久不愿开口。但是言妤诗一直看着他,他终于扛不住了,小声地说,“和别人打架不下心被指甲划伤的。” “为什么打架?”司徒长情问。 言修影看了一眼司徒长情,又转过头看言妤诗,这一次他怎么都不说。昨天他在私塾和钟烨打了一架,因为钟烨说他的二姐是贱人。言修影比钟烨小几岁,那一刻却像一头猛兽,他要狠狠地打骂他姐姐的人,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姐姐。 “是不是你已经不需要听姐姐的话了?”言妤诗愤然转过身去,“姐姐和你说过什么?不许你打架,别人欺负你你就不要理他们,有什么事情就告诉姐姐或者父亲,姐姐替你做主。现在你不用听姐姐的话了,你要打架就打,今天和哪位公子打,明天又换一位,多得是。” 言修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扯着言妤诗的裙子,“可是小影不许他们说姐姐的坏话,在小影心里,姐姐是最好的。” “就算是因为姐姐,你也不要理他们,你打不过,你得先学会保护你自己知不知道?你要是有点什么事情你让姐姐怎么办?”言妤诗听到言修影是为了自己而去和他人打架,一颗心仿佛一颗坚冰被人淋了热水。 司徒长情连忙抱住言修影,“乖,不哭啊,二姐也是担心你,不哭不哭。你二姐最爱小影了。”确实,言妤诗最爱的人便是言修影,所以才害怕他有什么闪失,若是因为自己,那她更不能原谅她自己。 言修影睁开司徒长情的怀抱,执意向言妤诗伸出双手。言妤诗把他抱在怀里,眼睛红红的。 “我带你们去我的秘密基地。”司徒长情回眸一笑,惊艳了时光。 司徒长情的秘密基地是一条河,河很宽但不深不浅,河水刚及膝,再深点也及腰。河的岸边是被冲洗干净的石头,大大小小,其中有一块尤为突出,仿佛一个巨人来到了小人国。野花从石头缝隙中三三两两地开着,不会过分拥挤也不会太过稀疏。彩色蝴蝶翩翩起舞。 今天云厚,阳光不烈。这里聚集了天时地利人和。 言修影早已迫不及待挽起裤腿,一只脚说动就动,插进了水里。言妤诗怕水,水是她的梦魇,每次面对一堆的水就像有人在用力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因为在那个暴雨连连的夏天,她失足掉进没有盖子的下水道,从此与所爱之人永世分离。她真真切切地记得那感觉,不管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言修影回过头来像自己伸出手,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让人不忍拒绝。“二姐,没事的,相信小影。”言修影确实是一个小孩,但是正因为是小孩,才会将心里的话毫无顾忌地说出来。想说什么就表达出来。他知道言妤诗在犹豫,在害怕,他也想成长起来,成为她的依靠。 “嗯!”司徒长情在她旁边,重重地点了点头,给她鼓励。 言妤诗伸出了脚,一步两步三步…… 那只手虽小,可让言妤诗感觉到很安全。言妤诗终于勇敢面对自己的心魔。 司徒长情从那块大石头的左侧掏出一堆东西。有锅有大大小小的瓶子,还有一副鱼钩。司徒长情从其中一个瓶子里拿出鱼饵,穿在鱼钩上,然后拎着鱼筌去钓鱼。 言妤诗和言修影在另一处捡螺,言修影每捡得一个就放一个到言妤诗的手帕里,无非是想言妤诗多夸夸他。“二姐,二姐,你看,这个螺上面长满了青苔。” “没关系的,先把它放进来。” “二姐,二姐,这个螺好小哦,能吃吗?” “这么小,那就把它放回水里吧。” “二姐二姐,你看这两个螺的颜色是不一样的。” “嗯,没有任何两个螺是一模一样的,就像人一样。” “哦~二姐二姐,你是独一无二的!” 言修影感知到自己的腿有些什么,弯下腰透过水看进去,又伸手用手指戳了戳,那触感吓了他一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二姐,二姐~”言妤诗听到赶紧转过身问他,言修影指着自己白莲藕般的小胖脚,还是哭。 言妤诗看了,把言修影抱回岸边。 “怎么了?”司徒长情闻声赶来。 “没事。”言妤诗啪的一声对着言修影的脚上那团东西打过去,那东西经过这一拍,滚到了地上。 “哈哈,蚂蝗而已,小影公子吓成这样。”司徒长情笑得肚子都疼了。 蚂蝗是掉下来了,但是那个吸口一直流血。言妤诗找来猪屎草,味道有点臭。言妤诗放进嘴里嚼,后吐出来,敷在言修影的脚上,用手摁住。“小影乖不乖?”言修影听言妤诗这么一问,立马止住了哭,抽噎着说“乖,小影不哭。” “嗯。”言妤诗把言修影抱在怀中,言修影久久不愿离开。司徒长情看着这两个人,笑着去继续钓鱼。 一缕烟在这荒野升起,言妤诗在做着石螺汤,而司徒长情清理干净钓得的鱼,言修影呆笨呆笨地添柴。三个人美美地吃了个午餐。下午,司徒长情大展身手,脚尖一点便轻飘飘地跃到了一棵树上,将野果摘了扔下来叫言妤诗和言修影捡。 “果然餐后不宜运动。”司徒长情捂着肚子靠向言妤诗,遭到言妤诗无情地推开。 几人坐在大石头上休息,言妤诗看天,言修影把玩着那些野果,司徒长情看言妤诗。 不久,言修影的眼皮像粘上了胶水一般,睡倒在言妤诗怀里。言妤诗抚摸着言修影熟睡的小脸,“你知道吗?”司徒长情撑着头听她把话说下去。“当有人愿意为了你,去和他人作对,你多多少少都会爱这样的人。”言修影对她来说便是这样的人。所以她比珍惜自己更珍惜言修影。结果又是言妤诗背着他回家。 二夫人从言妤诗手里接过言修影时,“这孩子天一亮就吵着要找二姐。” “入夜了,娘把小影抱回房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玲珑碎 落残红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听闻舒州有栎铃花扬名天下,多少人为一睹栎铃千里迢迢而来。而栎铃花期三天,一旦花开便红红火火,开够了又决绝地凋零,从不等待。 于是舒州早已聚集了五湖四海的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而言妤诗亦免不了从众,为了见识传说中的栎铃花随从朝廷的船从京都去往舒州。这艘船上尽是一些达官贵人极其家眷。言郜邦因修葺东宫一事无法分身,而言芷兰无心栎铃花,故而言家去的人有言妤诗以及喜欢粘她的言修影。出发前言家二夫人将自己的儿子交于言妤诗照顾,后欣喜而望着两个人离开。 言妤诗做事分上心与否,有时候一件小事她可以想特别多,有时候一件大事,她却完全没有在意,比如此次。言妤诗一心为花,全然没想过负责的人会将她与司徒长缺安排在同一间房子。每逢有事,那些莺莺燕燕均用心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而言妤诗的低调倒是把存在感降低了许多。 言修影与钟烨的矛盾已由本来的单方面言语攻击晋级到互殴。言修影小脸憋得通红,他紧紧地咬着唇,一言不发。钟烨尽管比言修影大了三四岁,但依然是个做事不分轻重的孩子。在他眼里,评判一个人是好是坏,根据是司徒长缺那几个人的反应。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钟烨恨没有机会一展飒爽身手。 现在言妤诗苦恼于如何度过夜晚,谁让她和司徒长缺有一个夫妻之名? 言修影忍无可忍,“你才是贱人!我不许你说我二姐!我不许!二姐是最好的人!”言修影年纪小,力气弱,但只要有人说一句言妤诗的坏话,言修影就一定如初生的野兽。两个人相互拉扯,动作越来越激烈。 正思索着,外边传来纷杂的声音,有人大声地呼喊着“快来人呐,有人落水了!” 言妤诗心中一惊,言修影现在不在自己的身边,她说过要保护好他的,虽然不知道落水的人是谁,言妤诗还是冲了出去。 言妤诗一出来就看见司徒长缺跳下水救人,在近处的是钟烨,而言修影因为年纪更小,身体更轻,力气更小,被流水冲远了。 言妤诗脸色煞白,望着滚滚的水,心魔就像紧紧地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呼吸。可是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如果此刻自己因为害怕而怯步了,她会后悔一辈子。正想着,言妤诗整个人已经跳了下去,拼尽全力去接近言修影,事实上她自己都不会游泳。在她才前进一点点距离的时候,她看见言修影沉了下去。言妤诗那时特别的想要哭泣,只是她明白她有比哭更重要的事情。 言妤诗一头扎进水里,在流水中找寻言修影的身影,因为缺氧,言妤诗的脑袋开始发昏,依稀中有一道力拉扯着自己往上面去。终于,言妤诗狠狠地呼吸到一口空气。“小影,小影。”言妤诗的脑海中只有他,只有救他这个念头。 那个人松开她后立马又钻进水中,最后三人回到岸上已至虚脱。 “小影,小影。”言妤诗不停地呼唤着言修影,不停地拍打着他的小脸,清理他的嘴巴,曲起膝盖顶住言修影的腹部,欲让他将水吐出来。她非常的害怕,害怕到将嘴唇咬破,浑身都在颤抖。 “阿言,你别这样,阿言。”司徒长情赶来后看见言妤诗几近崩溃,她用力抓住言妤诗的双肩仍然无济于事。大夫紧赶慢赶终于拖着药箱到来,又是把脉,又是查看瞳孔。一系列动作下来后他摇摇头“惊悸而死。”这是言妤诗听过最言简意赅的死亡,简单到用一个心痛就能形容她的心情。 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老天都忍心收走他?言妤诗抱着言修影的尸体石化了一般,不哭不闹,很久很久。“阿言,把小影给我好不好?”司徒长情试图从言妤诗手中抱过言修影,言妤诗无动于衷,双手死死地抱着言修影。 钟烨的手被司徒长缺抓得生疼,仿佛要断开,他哭,因为他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后悔。如果他成熟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害死言修影? 司徒长流浑身湿透,他看着司徒长缺,眼底深邃。司徒长缺上前,一个刀砍将言妤诗砍晕,然后抱起她。司徒长情使劲拉住他,不让他走,四目相对。“她心里承受的早已超出负荷。”司徒长情说着流下了泪,今日言修影的死无疑是言妤诗致命的打击。 因为言修影的死,一行人中止了行程,各自坐马车回京。 待言妤诗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在自己的房间内,而言修影已经安葬好了。这几天里,司徒长缺叫人用药将她置于昏迷状态。 “小姐~你去哪?等等我,小姐~”叶儿胡乱用裙子擦擦手追了上次。 言妤诗在言郜邦和二夫人面前跪下,平时注重装扮的二夫人今日不施粉黛,显得格外的沧桑与憔悴,她闭上眼睛,许久才道“起来吧。”二夫人虽然是言郜邦的正室,言妤诗还得叫她一声母亲,但出身低微,又毕竟是续弦,与嫡出的言妤诗还是有着距离。 后来言郜邦把言妤诗和司徒长缺叫到一起。他转过身来,看着言妤诗问,“小诗,你信命吗?”言妤诗不知为何言郜邦会突然说起这个话题。“我信。”言郜邦又说,“爹相信一切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了的。我们既然无法逃离,那就试着去接受。”言郜邦自从言修影死了之后,仿佛一下子由一个翩翩的大叔变成了一个老头。双鬓花白,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无论如何,小诗你都是爹的好孩子。”言妤诗的变化作为他这个爹来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就连言修影生前也会经常说起。 言芷兰拉住言妤诗的手,眼泪盈眶,“小诗,你别太自责了。姐知道你心里难过,哭出去就好了。”言妤诗咬着唇,倔强地不肯示弱。 在言妤诗去了言芷兰那里后,只剩下司徒长缺和言郜邦。言郜邦盯着司徒长缺,沉默得有些过分严肃。“爹。”司徒长缺开口,言郜邦制止他说下去,“屠献王爷,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就算我打你,骂你,恨你,小影都不可能活过来了。”是啊,人都死了,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只是不管你日后有什么事情,你要做什么,我希望王爷不要让小诗参与其中。你恨着我也好,欠你的,只要你说一声,我生死不顾。” 言妤诗昏睡了几天,又立刻跑回去,基本没有进食,再强的人也会站立不稳。司徒长缺道“先吃点东西再回去吧。”言妤诗摇摇头,现在的她一点东西都不想吃。司徒长缺不容分说,拉着言妤诗走,言妤诗脚步紊乱,一下子跌坐在地。“我说我不想吃,你还想怎样?”言妤诗用尽力气说。“所以你以为你折磨你自己就是在惩罚我?告诉你,我巴不得你这样做!”“你错了,”言妤诗抬起头,“我从来没有把我自己的事与你联系起来。”恨着也好,爱着也罢,最残忍的不过是互不相关,两不相欠,司徒长缺顿时十分的恼火。 “你在逼我!我劝你不要一次次挑战我忍耐的极限。”司徒长缺捏着言妤诗的手,恨不得将她捏碎。 “到底是谁在逼谁,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言妤诗甩开司徒长缺的手,站起来。 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刚到京城,看见言妤诗与司徒长缺对峙就停了下来,“呵呵,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事笑笑就过去了。” “过不去!”两个人异口同声扭头一本正经地冲来人敢。 “得,这不挺有默契的嘛?”来人又笑笑,摇摇头继续走他的路。司徒长缺察觉到了什么,往左上边方向望去,一会又转过来眯起眼看那个人去的方向。 等他终于把注意力放回言妤诗身上时言妤诗已经走远了。司徒长缺低骂一声,追了上去。 言妤诗确实是肚子饿了,摸摸肚子,又想起自己身上没有钱,幸好自己没什么胃口那就省了。而且,自己不知道怎么回去呀!正想着,怀中被塞进什么东西,用油布包着。司徒长缺快一步走在她的面前,不紧不慢,仿佛在给言妤诗领路。 言妤诗打开油布,是两只包子,是自己喜欢的包子。当言妤诗大口地咬下时,脸瞬间黑了——芹菜肉末馅的包子,给她的感觉就是巧克力酱着屎。 今天是赵奎的寿辰,正室夫人在府上搭建了平台,叫了几个梨园弟子唱几场戏。四个小妾个个貌美如花,花枝招展。赵娜娃坐在正室的后面,显然是嫡女。 “父亲。”赵奎的儿子赵屹鸥将一个信封递到赵奎的面前。正兴致勃勃看戏的赵奎对赵屹鸥这一大断有些不悦,拿过信封打开,取出里面的纸。 赵奎嚯地站起来。紧张地看完信里的内容,换下一张。那张纸泛黄,有些历史的痕迹。赵奎狠狠地撕扯撕碎。“那个人呢?现在在哪?”赵奎大声地问,把台上唱戏的人都吓到了。 “父亲,那人是一家酒楼的小二,说是有人请他将这封信送来的。” 赵奎的脸沉下来。没想到一直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今日这人将一张账目送到府上,确确实实是卫谷一的字迹。看这张纸的模样,显然是当年卫谷一留下来的。 戏终。赵奎把管家叫到书房。 “去准备一百两银票。”赵奎吩咐。信上说让赵奎准备一百两的银票,两天后放到城外的那棵许愿树。到时候他拿了钱自然会把账本放到那个位置,否则他会将账本公诸于世。 “那岂不是便宜了那个人?”管家道。 “就看他有没有命花了。”赵奎又吩咐人暗中盯着,管家把钱放到城外那棵许愿树下后,一看到人来拿钱就立马把那个人拿下。 言修影死后,钟宇为了弥补钟烨犯下的过错,让钟烨认言郜邦作干爹。这一消息一放出,政坛一阵哗然,虽然钟宇这么做合情合理。只要钟烨认言郜邦做干爹,那么钟家日后做什么大事,势必关系着言家。 钟烨跪在母亲的面前,哭着说“母亲,烨儿害怕。” “烨儿,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钟夫人叹了一口气,“你要代替言公子好好照顾他的爹,好好孝敬言大人。”钟烨始终在哭。 祭祖之后,钟烨敬茶拜了言郜邦和言夫人。钟宇对他说,“烨儿,从此以后,言大人就是你的干爹,你要好好孝敬他,你知道吗?”钟烨郑重地点点头。言郜邦面露微笑,有人呈上一样东西。言郜邦揭开红布,将那块蓝田古玉做的玉佩赠予钟烨。 钟烨的祭拜仪式言妤诗并没有出现。情急之下,叶儿跑去言府找司徒长缺。 “王妃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叶儿怎么叫她她都不理,叶儿没有办法,只好来找王爷?” 司徒长缺眼神一暗,昨天给她的两个包子她扔给了乞丐,回去后又一直关着自己,这样不吃不喝是个人都受不了。 “哐”的一声,司徒长缺一脚踹开门。他急走进去,言妤诗光着脚坐在床前地上,她的头发没有挽起,像黑色的瀑布一般垂落在地。司徒长缺看见她,心中想着就算是把食物硬塞也要塞进她的嘴里。他恨这个女人,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自己,也折磨着他。但是当他走近她的身边,手不由自主地放在她的肩头。言妤诗双手环膝,将脸埋在膝头。 “伤心也罢,难过也好。人死不能复生。”言妤诗不理会他。“你恨着我也好,但是不要这样折磨你自己,因为你不好受对我来说一点坏处都没有。” 言妤诗告诉自己,小影已经死了,她再怎么恨司徒长缺他也活不过来了,可是她无法做得到,她脑海里时时刻刻都提醒自己,她的小影是怎么死的。她对自己发过誓说一定要保护好小影,最后呢?她没有做到。 “言妤诗!”司徒长缺双手抓着她的肩,“你看着我。打我,骂我,恨我,都顺便你!”说着,司徒长缺甩出一把匕首,塞进言妤诗的手里。 言妤诗看着寒光凌厉的刀刃,太刺眼,眼睛酸酸的红了起来。她想起来,她已经没有了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勇气,她所挂念的人,都与她生死不见了。她举起匕首,却划向了自己。“你疯了!”司徒长缺没有想到她会这样,一把夺过匕首,言妤诗又空手抓住刀刃,猩红的鲜血滴落下来,沾满了衣摆。 司徒长缺把她抱住,“算我求你,不要这样,你好好想想,你有什么事情要去做。”是了,卫谷一的案件还没有破。她不可以就这么死了。 夜色渐渐暗了下来,司徒长缺把她抱了一下午。言妤诗酸涩的眼里渐渐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面带微笑,依旧温暖。“姐姐。”他轻轻地呼唤着她。言妤诗双唇在颤抖,话卡在喉咙说不出来。她只能伸出手,想要拉住他,不让他离开自己。 “姐姐,就算小影不在身边,姐姐也要照顾好自己。”言妤诗轻轻地摇头,她做不到。“答应小影好不好?”小影伸出手,一点一点接近言妤诗那瘦成一把骨头的手,透明的手穿过去,仿佛空气一般。真实地提醒着她,他们是真的阴阳两隔了。 言修影恍若不见,走上前,在言妤诗的脸上轻轻地留下一个吻,“姐姐,等我投胎了。看你还能不能认出小影来。” 言修影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言妤诗的视野,言妤诗咬着司徒长缺的肩头,强忍着哭泣。司徒长缺更加抱紧她颤抖的身体。 等她渐渐平复了心情,司徒长缺把她抱起,放在床上,叫叶儿端了粥进来。 “吃一点。”司徒长缺勺了一汤匙粥,放到嘴边吹了吹,后放到了言妤诗嘴边。叶儿蹲在床边为言妤诗包扎伤口,伤口极深,叶儿看着硬生生打了个冷战,这样不疼吗? 言妤诗对上司徒长缺的眼眸,轻轻地张开了嘴。 徐乙在客栈的房间里,倒了一碗上好的毛尖茶,又捏了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翘起的二郎腿一抖一抖的。这时敲门声响起,料想是刚才叫的菜上了。心情特好的徐乙忍不住哼哼起来,在门才开了一点缝的瞬间,一把长刀对准了自己,虽未至身,他仍然能感受到那寒冷的刀气。“原来是你。”徐乙看到来人有些许惊讶,但是看上去却并不害怕。而刚才被千三娘挟持的小二早就吓得双腿如筛糠,逮着机会就跑下楼去。一路上都是惊魂未定的惨叫。 千三娘把刀刀放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 “我凭什么信你?”徐乙反唇讥笑。 “就凭我手中的这把刀。”千三娘笑了起来 第二日,言郜邦携着言妤诗和司徒长缺去到司徒长流的府邸。当日,司徒长缺去救钟烨,随后言妤诗也跳下去救言修影,是司徒长流将言妤诗和言修影带回船上。 “多谢救命之恩。”言妤诗向司徒长流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司徒长流笑,言妤诗是何等的无情他是见识到了的,福宁公主宴会那天,先是两个字拒绝了司徒长情的礼物,接着更是拒绝了当今皇上,简直是无法无天,目中无人。同时他的心中对这位面瘫女子多了几分赏识,这么有胆魄的人着实不多。 “七王妃那一跳可吓坏了我们。”五王妃宁子然拍拍胸脯,仿佛至今想起来仍心惊肉跳。 言妤诗不是英雄,她不需要任何人的赞颂,事实上,她真的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每一次提起,心都一阵一阵地抽痛。她想逃离这里。 “子然,邀王妃到后花园走走。”司徒长流对宁子然说,宁子然听了笑着向言妤诗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珏睿王府的后花园果然是葳蕤生光,言妤诗留恋在其中竟然无法自拔。假山,曲水,湖面,小亭,游廊,藤架。那葱郁的植物绿油油地生机无限。言妤诗想,她一定要凭自己的双手建造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庄园,属于她一个人的世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救三娘 儿女情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在城外的许愿树下。因为正值农忙,又不是什么节日,那棵大伞一般的许愿树树上迎风飘扬着红布条却没有一个人的踪迹。站在许愿树下可以看到坡下有一个中年男子正沿着那条被人踏熟的小路上来。 刚在树下站立,突然树上掉下一个人,管家配合着惊吓着。 “把钱交出来。”那个人用匕首顶着管家的腹部,阴测测的声音说。 “万一,万一,我,我把钱给你了,可你……不给东西我呢……”管家看着徐乙的脸色说话。 徐乙杀管家的心并不强烈,他只是穷怕了,所以他要趁这个机会来个暴富。“等我成功脱身了,你自然会拿到你想要的东西。”徐乙并不傻,他知道按照赵奎的为人不会轻易给他钱,但既然他要走这条路,心中自然是想过各种可能的情况,并且相应的对策。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管家的声音一下子就显得十分的平静,仿佛一点都不害怕。徐乙心里抖了一下。 “我怎么会骗你呢?你别给我耍花样啊,我告诉你,我手里的刀子可不是摆设用的。”徐乙又把刀子往管家的身体接近几分。 “是吗?”管家凶狠地问道,徐乙发现手中的匕首上面多了一道力量,低头看去,管家的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刀背,徐乙尝试着用了一下力,手里的匕首纹丝不动。他开始慌了。他怎么会想得到一个富家大宅院的管家竟然会是个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 “你、你、你把钱给我,我就把东西给你。”徐乙额头滴了滴冷汗,他用力地咽了一下口水。 “你觉得这钱不会太烫手?” “我,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我给杀了,明天全城的人都看见那本账本!”他安排了人,说他今天要是没有回去。就到他说的位置拿一样东西,然后在街上传播。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有人会替徐乙做这件事情。 “是吗?”管家捏着徐乙的匕首,稍微一动,匕首竟然从徐汜手中被扯了出来。管家把玩着手里的匕首,锃亮锃亮的刀身映出他那双嗜血的眼睛。出其不意的,管家手一挥,徐乙握着左肩痛得断气,而管家手里的那把匕首没有沾上一滴血。 这样一位高手竟然屈居赵奎手中,只能有两种可能一是赵奎比他还要高,武功高还是拿捏着他的把柄,另一种是这个人居心叵测,忍常人所不能忍,待有朝一日弑主谋权。 躲藏在暗处的人看着这一幕莫不心惊。徐乙终于怕了,后悔了,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他开始觉得之前自己说的什么他回不去了就拿那本帐公诸于世,事实上他连死的觉悟都没有。前段时间,他为了金钱违背了良心。如今为了苟且活着,他放弃了尊严。“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管家用匕首挑起徐乙的下巴,说“东西在哪里?” “我,我带你去。”徐乙早已痛到不行,血染红了他半边衣襟,他摇摇晃晃地在前面带路。 在徐乙从悬崖边向下指着一棵矮小的树时,一道身影从他们身边掠过,率先跳下了悬崖,管家见此,紧随其后。徐乙身边立马多出了十个黑衣人,呈大半圆把徐乙围住。徐乙咬着牙,甩了好几颗烟雾蛋,才消失在众黑衣人眼中,开始没了命地跑。众黑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决定守在悬崖边等管家上来。 另一边,管家与那个不知何处冒出来的黑衣人打在了一起,越打越向下。那个黑衣人的武功似乎比管家稍弱,管家一掌把她震出了内伤。黑衣人不甘示弱,用尽全力地回击,手里死死地拽住那本账本。管家抢不到账本,于是对准黑衣人的左脚一踢,咔嚓一声,黑衣人吃痛,比管家挨了半截。手里的账本被管家握住了另一头。 情急之下,黑衣人用她手里的那本大刀对准管家抓账本的手砍去,管家忙用力往回扯。刀落下的那一刻,账本被一分为二。黑衣人用完好的脚用力一顶悬崖的壁,整个人飞了出去,下面是涛涛的江水,没有落脚点,管家只好作罢。 回到悬崖上面,几个黑衣人等待管家发作,谁知管家夺过其中一个黑衣人手里的剑,残忍地插入了他的腹中,其余的人惊吓到了,刚要做出抵抗的反应,管家手里的剑已经要了他们的命。管家握着手里的账本,阴深深地笑了。随后用那把剑扎伤了自己的手臂。 掉进江水里面的那个黑衣人努力地往岸边游去,由于流水的冲力,竟直线冲了下去。前方就是京都了。黑衣人索性将计就计。 后来黑衣人偷偷进了城,依靠在一面墙,此时她褪去了黑衣,此人正是一直跟踪徐汜的千三娘! 千三娘将手放进嘴里,仰头对着天空吹出哨音。林中有鸟惊起,扑棱棱地飞入空中,啼着同样的音。千三娘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倒了下来。眼皮沉重得睁不开。 耳边有人在说着什么,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司徒长缺的马车路过那些,看到一群人在围着什么叽叽喳喳讨论着,原来是一个妇女晕倒在那里,但是没有一个人想过要帮帮她。 言妤诗没有叫停马车,直接从马车里走出来,马夫忙拉住马。言妤诗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 “你坚持下,我送你去就医。”言妤诗正要拖起千三娘,司徒长缺在她身边停下,“我来。”司徒长缺架着千三娘到马车上,言妤诗抱着她,把她放好。马夫见状驾着马车朝最近的医馆去。 围观的人开始慢慢散去。刚赶来的一个女子拉住其中一个人,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有个女人昏倒在这里,被屠献王爷的马车带走了,应该会去最近的回春堂医治。” 女子闻言往回春堂方向去,“你不去看看吗?” 那人撇了一下头,“要下雨了,回家收衣服去。” “是啊,雨淋湿了衣服可就白洗了。”女子虽然嘴里这么说,却依然往回春堂去。 女子看见回春堂里千三娘昏迷着,司徒长缺和言妤诗正和郎中说话,趁其不意中,女子顺走了千三娘怀中的那半本账本。司徒长缺当视而不见。 言妤诗见千三娘还昏迷着,把她扔在客栈没人照顾所以不放心。再听郎中说千三娘这是内伤加断腿。必定是有什么人想要杀她,她此时这个样子岂不是任人宰割?于是言妤诗执意把千三娘带回了屠献王府。 叶儿不愿意言妤诗招惹这个麻烦,更不愿意把自己的床铺让给千三娘。这样一个人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那不是很晦气? “去帮我熬药总可以了吧?”言妤诗耐着性子问,叶儿这才不情愿地去了。 “把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带回来,就不怕招惹上什么祸事?倒是你的那个丫鬟更清楚。”司徒长缺嘲笑道。 “要是有一天你晕倒在街头,而没有一个人向你伸出援手,你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救助而死亡。你怎么看?”言妤诗看着司徒长缺,正色道。 司徒长缺并不是一个热心的人,现在言妤诗的一番话把他呛住了。 司徒长缺守在房门外,里面,言妤诗在为千三娘上药。她自己手臂上的伤也还在包扎着,因为刚才的动作渗出了血。 一个时辰过去了,言妤诗为千三娘换好了衣服,上好了药,出来与司徒长缺堵在门口的背影撞在了一起。 “你怎么还没走?”言妤诗不无恼火地说。 “本王要看看你按时不按时吃饭,不然又像上次那样,你的小丫鬟哭着去找本王。” 言妤诗不再理会他,司徒长缺说得在理,而她现在暂时想着,她要活下去,试着另一个活法。“我帮你换药吧。药在哪里?” 言妤诗转身进了房间,拿了药箱出来,在门槛坐下。司徒长缺坐过的地方很多,却是第一次坐门槛。 司徒长缺揭开缠绕在言妤诗手上的纱布,左手手臂上是一道深深的伤痕,溢出鲜红的血。右手五根手指均有伤口,那一握显然力气不小。司徒长缺拿着棉花,沾了药水清理她的伤口。“疼不疼?”司徒长缺问,言妤诗摇摇头。“就会逞强。疼就说出来。”司徒长缺有一丝的不快,本来自己就很虚弱,还要和他们去拜谢司徒长流,这也就算了,还要捡一个麻烦回来照顾,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吗? 言妤诗细细端详司徒长缺的眉毛。“司徒长缺,你为什么对突然对我好?” “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我不想和你之间的事情纠缠不清。” 若是分得清楚,那该多好。言妤诗抽回手,“我自己也可以的。”她不是不想和司徒长缺两清,她是想不管今天以前的事情怎么样,她都不想理了,她都想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而她和司徒长缺,就当从来没有交集过。 司徒长缺走后,立马有几个士兵过来。“禀王妃,王爷派属下过来保护王妃的安全。”言妤诗点了点头,关上了房门。几个士兵分散开,隐藏在各处。 千三娘入夜才醒过来,“这是哪里?” “屠献王府,来把药喝了吧。”言妤诗端起桌面上的药,坐在床边。千三娘执意下床,在言妤诗的面前单膝跪下,双手抱拳,“多谢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罢了。”言妤诗右手往上托千三娘的双手。“大夫说,你的腿,多半是废了。” 千三娘听到言妤诗说,整个人顿了一下,这个她最清楚了。“无妨。” 喝了药之后,千三娘重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真是个好姑娘。”她不知道,在她面前的人是左相言郜邦的二女,屠献王府的王妃。 “喝点粥,你的身体不宜吃硬的东西。” “多谢。”千三娘又一次拱手。 千三娘喝了一碗粥。“你在这里暂时安全的,但是你执意要走,我也不留。”言妤诗看得出千三娘的神情不安。 “他日若有需要,千三娘定当全力以赴,生死不顾。” “如此甚好。”言妤诗道。 千三娘离开之后,隐藏在暗处的士兵也跟了去。 “已经有人去了曹州,暂时还没有消息。” “徐汜是老夫的生死之交,他一定会……唉……”到底是十年生死两茫茫,卫谷一想到十年了,徐汜是否还活着? “你放心,平反这事会有人替你做的,不管他的目的如何。” “顾双生这人。”卫谷一摇了摇头,他久居京都,一心为朝,真的是没有听说过这个人,既然没有听说过,那么自己与他之间的关系想必也没有什么。既然如此~卫谷一捋了一下胡子,为自己平反冤案,那么必定重创赵奎。赵奎倒了会发生什么呢? “这个顾双生要么和赵奎有仇,要么他是朝廷之人!”卫谷一沉默了许久突然脱口而出。 言妤诗经过卫谷一提点,也想通了。言妤诗看看卫谷一,真不知他还能撑多久。言妤诗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立马从桌子上拿起匕首,把茶杯翻过来,照着自己的手割下去,将血滴进茶杯。 “你在做什么!”卫谷一被言妤诗这一举动吓到了,这个姑娘怎么动不动就动刀呢? “放血。”言妤诗斩钉截铁地说,证明她没有糊涂。 “放血?”卫谷一感觉自己已经不能用正常眼光看这个姑娘了。 “让身体里的血再生,进行血液更新,有益身体健康。”言妤诗抽出手绢将伤口摁住,又拿出那包熏香,放进盛有血液的茶杯里。 “你-”卫谷一瞠目结舌,这还是一直向自己哭诉买熏香把她买穷的姑娘吗? 搅拌搅拌搅拌。找不到东西就直接用匕首搅。言妤诗又跑出厨房找了一个火炉,倒了炭,点头火,因为有一块炭还没有过,点火后冒出袅袅青烟。言妤诗往炉子里吹一口气,就吸一口青烟,直呛得咳嗽不止。 “你倒是说你要做什么呀。”卫谷一看着言妤诗蹲在地上,真急了,这姑娘,真熊! 炭红了后,言妤诗把茶杯放在炭面,又用匕首搅拌。茶杯慢慢地升起白烟,言妤诗招呼卫谷一过去。“你快呼吸这烟,不能浪费了!”虽然水蒸气占大部分。 “你都没有说你这是干什么。”卫谷一倒没有想过言妤诗会害他,只是这姑娘真的是太熊了。 “磨叽!”言妤诗嗔言。 卫谷一一脸委屈走过去。 直到茶杯里面的东西变成粉末状,言妤诗才停止加热,用匕首把它翘出来,又担心摔了,试着用力去护,结果被烫得呲牙咧嘴,手却没有放开,直到茶杯安全落地。司徒长情说自己就是他们在找的圣子,既然是圣子,那么自己的血液会不会有什么功效呢?“感觉怎么样?” 卫谷一闭起眼睛感受,“什么感觉?” “就是说没有感觉?”言妤诗问。 “感觉自己湿了。”卫谷一认真地说。 “舒服吗?”言妤诗又问。 “你觉得黏糊糊的会舒服?”卫谷一不确定地反问。 言妤诗耳朵都开始抽筋了,就是说什么用都没有喽?白忙活了。 次日清晨,言妤诗开始找红枣等补血的食物,最近因为老是出血,现在的自己动一动就头晕。叶儿迷糊糊地起来,发现言妤诗手上又多了一处包扎,瞪大了眼睛,“小姐~” “炸呼!” “你的手怎么又……”叶儿走上前,抓住言妤诗的手。 “我觉得这样好看点。”言妤诗轻描淡写地抽回自己的手。 “叶儿。” “嗯,什么事情?” “你有喜欢的人吗?” 叶儿的脸刷地红了,“小姐真是的,说什么呢?”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还是没有?” “有……有……”叶儿想起他,脸更加红了。 “谁?” “小姐,你今天是怎么了,突然问这个来干嘛?” “笨!谁?” 叶儿低下头,小声地说,“纳兰侍卫。” “哦。”言妤诗转过身继续煮她的补血大杂烩。 “小姐,还是让我来煮吧。”叶儿上前抢过言妤诗手里的勺子。言妤诗也不争,由了她。 司徒长缺的书房内。昨晚跟千三娘去的士兵回来禀报,“王爷,千三娘去了城里的一户人家,就再也没有出来。” “我知道了。”司徒长缺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司徒长缺鬓角有点湿湿的,该是适才洗过脸的缘故,眉头掩饰不住的疲惫。士兵走后,纳兰云峰问,“王爷,不继续跟踪吗?” “不用了。” “是。” “云峰,你叫人把裁的衣服拿去给长巽。还有,名下的酒楼你也多走走,那群人逮着我不在就偷懒。珏睿王爷那边有什么动静你也要注意了。” “是。” 纳兰云峰走后,司徒长缺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言妤诗吃饱喝足,感觉自己整个身体就开始懒了。脑子里想着用什么办法赚很多很多的钱。 这时有个女子人来找他,“有个戴面具的人叫你+时去城外的虎鞭路口。” 女子一袭红装,甚是耀眼,言妤诗想起那日在回春堂见到过,自己因为喜欢她红裙装扮而多看了两眼。玉面狐狸看着言妤诗,突然笑了。言妤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玉面狐狸摇摇头,举起双手,手里拿着一把玉笛。朱唇轻启,悠扬的笛音缠绕在言妤诗耳边,很欢快。言妤诗一头雾水,越看越觉得这个女子诡异。 玉面狐狸走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是有夫之妇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冤案反 遇故人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言妤诗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一夜暴富,闲来无事便准备准备去赴约。 顾双生注视着言妤诗走过来。 “那个账本我只得了半本,剩下半本被屠献王爷从赵奎手里抢了去。”顾双生将徐汜的事情对言妤诗说了一遍。 “无所谓。”只要卫谷一的冤案反了,得益的人是谁都与自己无关。 “我把手里的半本给了屠献王爷。” “嗯嗯。”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将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交给一个外人?”顾双生确实有点惊讶言妤诗的心思。 “不想。”言妤诗肯定地说。她知道的是单凭这一本账本就让皇上承认自己当年犯下的错信奸人的错是不可能的,皇上比所有人都注重自己的威信。无论是顾双生还是司徒长缺,更要去做的是让皇上认识到赵奎的危害,从而扳倒赵奎。但是自己的斤两她还是清楚的,所以她一向将心放在了肚子里,让顾双生和司徒长缺去操这个心。 “顾双生,你有在干什么生意吗?让我入股如何?” “你急着用钱。”顾双生问。 “是挺急的。”言妤诗点点头,早点把腰包塞满,她心里才踏实呐! “那不如直接问你丈夫要去?”以言妤诗条件,要身份有身份,要身材有身材,要头脑有头脑,一切岂不是很简单? “废话。”言妤诗道,能问司徒长缺要钱她早问了,还用得着你顾双生提醒?还不如叫顾双生绑架了自己,直接向司徒长缺索要呢。 顾双生摇摇头,沉思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我这块玉佩为一位朋友所送,价格不菲,你若在天黑之前登上了这座虎鞭山,在山顶的禄隐寺的佛像前上一柱香,我便把这个给你。” “那多不好意思?”言妤诗一把拿过顾双生手中的玉佩,转身沿着陡峭的石阶往山上爬出。 顾双生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脸不红气不喘,而言妤诗早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现在放弃了,我还是有相对的钱给你。” 言妤诗一不说话倔脾气就上来了,双眼望着前面,一步一步,始终没有放慢速度。顾双生很好奇,对于什么都不缺的言妤诗,她为什么这么爱钱? 虎鞭山是一座大山,登山的人都是清晨出发,背好食物和水,途径路上供行人休息的亭子时会坐下饮食休息,补充体力。但是顾双生只不过随口一说而已,他没想到言妤诗真的会去做,现在是两个人都没有准备水和食物。对于习武的顾双生来说不过小事,但对于言妤诗来说却不是。 “到前面的亭子休息一下再走吧。” 言妤诗还在继续走,仿佛没有听见。“玉佩已经在你手里了,晚一点到我也不会拿回。” 言妤诗未喝水,未休息,咬着牙齿在秋老虎的季节里走了五个时辰。她要上一柱香,带着她最真诚的诚意,无论她怎样强迫自己去忘记,去释怀,可每次想起他们,心还是会痛。如果佛祖心有慈悲,看到我如此痛苦,能不能解救我? 言妤诗接过小和尚手里的那三支香,就着烛火点燃,插进全是香脚的香灶,然后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多年前,因为有事我去了一趟南海,事后有空到南海海边走了一趟,在海边我捡到了这个海螺,它出奇的大,上面布满了精美的花纹。当地的居民说,‘你捡到了连通天地的媒介,对着它说话,你的声音可以传得很远很远,直到你想要听到的那个人接收到。’你信吗?”顾双生拿起海螺,细细地端详,“我信。我经常对着它讲话,我相信那个人一定能听到的。” 言妤诗拿起海螺,至面前,哽咽不能语。“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最后一次见面还在和你们吵架。言妤诗揪着胸口,你们听到了吗? 顾双生不知如何安慰她,手抬起想要去拍拍她的肩膀,最后变成了一个刀砍,把言妤诗砍晕了。顾双生急忙伸出双手抱住要倒下去的言妤诗。顾双生抱着言妤诗,施展轻工把她带下山。 “姑娘醒醒,醒醒。”一个声音将言妤诗叫醒过来,言妤诗摸着后颈,疼疼的。 “姑娘,马上就要入夜了,您这是要住店呢?还是……”住店呢?言妤诗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小二笑容可掬的笑脸。夜不归宿可是大罪,言妤诗哆嗦一下,起身离开,没几步又转回来,“小二,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喜乐街的平安酒楼。” 言妤诗点点头,也就是转个弯就到屠献王府了,顾双生还算厚道。 言妤诗刚踏进府门,撞到司徒长缺正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回来了?”司徒长缺道。 “你随意。”言妤诗往门外挥了挥手。谁知言妤诗才走两步,发现司徒长缺也往回走。 言妤诗看着他,这个人刚才不是急急忙忙地要出去吗?司徒长缺道,“明天你去一趟长乐宫,皇奶奶说久不见你了,让你去看看她。” 言妤诗冷着一张脸,有这个好心?鬼才信呢!言妤诗继续往回走,司徒长缺与她步调一致,言妤诗往门外飘了下眼神。“没事了。”鬼才知道自己是因为担心她而急着出去呢!“明天见皇奶奶时注意点,可不能向上次顶撞了皇上那样。”司徒长缺呼太后作皇奶奶,呼皇上便是皇上,看来司徒昊泰的这个儿子真的是与他不怎么亲。 “嗯。”言妤诗道。 金銮殿上。 “父皇,昨日儿臣得来两本书,请您过目。” 太监将书呈上给司徒昊泰观看。下面陈列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司徒长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司徒长缺瞄了一眼赵奎,他知道只是一本旧账,皇上是不会承认当年自己犯下的过错的,而且事后司徒昊泰有的是办法把赵奎给办了。现在他不仅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要在众人面前挑起这件事,将事情公之于众,让皇上不得不承认。 司徒昊泰越看越生气,额头的青筋都暴露出来,突突地直跳。“中书令赵奎赵大人。”司徒长缺是如何得到这两本书的他不管,他管的是这书里的内容!当年事情的真伪他心里清楚,但卫谷一毕竟功高震主,司徒昊泰于是将计就计。 赵奎闻言立马屁股着火地站出来。 “当时儿臣年幼,尚且不知,只是从旁人处听来。父皇虽然对卫谷一憎恶之极,但宅心仁厚,善恶分明,于是并没有为难卫谷一的家人。可是!”司徒长缺一转身看着赵奎,“后来儿臣打听到,当年卫谷一遭斩首后其家人回归乡下,途中竟遭人暗算,三十几条人命成了刀下鬼。赵大人你可知为何?”文武百官的议论更加沸腾了。 赵奎一听,双腿直哆嗦,扑通跪倒,“皇上,老臣冤枉啊,冤枉啊。” 司徒昊泰拿起那两本新旧账本,甩在赵奎脸上,“来人,把他押下去,三天后斩首示众!”“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冤枉啊,是他,是他诬陷臣!皇上,臣是被陷害的,皇上!”赵奎狗急跳墙,指着司徒长缺一直说他是被司徒长缺陷害的。但司徒昊泰不为所动,让侍卫把赵奎拖了出去。 “父皇英明,这样不仅惩治了赵奎这个大蛀虫,还还了卫谷一卫大人的清白!”听司徒长缺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哗然,卫谷一和赵奎的关系,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当年卫谷一贪赃枉法被赵奎揭发后被当朝圣上下令斩首,后来赵奎揭发有功接手中书令这个职位。原来一切都是赵奎在暗中操作,欺骗众人。 后来司徒昊泰追赠卫谷一谥号“庄德”,安葬卫谷一一家,并重新修建旧宅。但却是派司徒长流去抄赵奎的府邸,对司徒长缺,只字未提。 另一边的长乐宫。言妤诗去给皇太后请安的路上遇见了皇后领着众妃嫔过来,于是同道。皇后等人言笑晏晏,而言妤诗只是偶尔的嗯一下,众人兴趣索然,不在指望拉拢好言妤诗这个木头,这件事早在司徒长情宴会上她们就该看明白了。 “敬叩皇太后金安!” 请安之后,皇太后挥走了众人,唯独笑意盈盈地留下了言妤诗。众皇子中,太后独宠司徒长缺,对言妤诗自然是爱屋及乌了。 然而众人走后,太后只是赐座,让人上茶,两个人相对无言枯坐。太后心里想着,这个言妤诗全然不若传言,分明就是一个恃宠而骄的小姐。虽然这一次她把戾气收敛了那么一点点,但是那种清高的性格还是不讨人喜欢。见惯了后宫之人勾心斗角,突然来一个直来直去的主仿佛一根倒刺,还真有点看不惯。太后静坐,手里转动着那木槵菩提子佛珠。一动不动端坐在那里的言妤诗倒是有点耐性。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来禀告“太后娘娘,屠献王爷来了。” “让他进来吧。”皇太后瞥了一眼言妤诗。 见到司徒长缺进来,言妤诗站了起来。“皇奶奶。”司徒长缺对着皇太后行礼。 “长缺,不知那道士说的一段时间是否过了?”大喜之日竟然闹这一出实在荒唐,虽然说起来于情于理,到说出去也不仅仅是给众人增笑料罢了。何况言郜邦那边也不好交代。 “回皇奶奶,明天即是最后一天,孙儿想着过两天把王妃接回来,好生照料。” “如此甚好。妤诗。” “是。” “既然你与长缺结为夫妻,自然二人要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以后府上的大小事情劳你去处理了。不久有了小世子,带来给皇奶奶看看也好。” “是。”言妤诗低着头,声音不大不小。心中早已思绪万千。 打听得来关于卫谷一的事情,言妤诗第一时间便回去告诉卫谷一。卫谷一听罢老泪纵横,跪在地上对着言妤诗再三谢恩。“其中我并没有出什么力,你如此谢我,怕担当不起。” “卫某尚有一个不情之请。”犹豫许久之后卫谷一终于开口。人一旦得到了一直想要的,就会更进一步想要得到更多的。 “你且说来听听。” “卫某想去看徐汜最后一眼,望言姑娘替卫某谢过这位老朋友。” 言妤诗思量再三,也决定出去走走。但如今世道虽说昌平,要言妤诗一人出远门,仍不免心惊。言妤诗唯想起一人,希望能陪同自己,那便是司徒长情。 今日,言妤诗同司徒长情在街上买东西,为出行准备。“近来母后对我看得紧,我得让我师父给她写封信,说我出去游历段时间,母后定然不会拒绝。不过我这师父三天两头玩失踪,等招呼好我母后,怕是要几天。” “尽量就好。”言妤诗觉得,在自己需要的时候,你还能想起一个人而且那个人愿意陪你,不可谓幸事。言妤诗托着一堆东西转过身,突如其来的一撞把她人都撞懵了,手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撞言妤诗的那个人也是一身东西,像是远道而来,他弯腰欲替言妤诗捡起来,却把自己的东西也掉地上了。 “没关系。”言妤诗道,顺手把他的东西放进他背后的框了。 “你没事吧?”司徒长情蹲下来问言妤诗。收拾东西的人顿了一下,直愣愣地看着司徒长情。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司徒长情也回望过去,停下来了。“认识?”言妤诗见两人的反应像是久别重逢。“不认识。”司徒长情收回目光,低头为言妤诗收拾东西。言妤诗知司徒长情说假,到既然司徒长情不说,她也不逼问,只是心里感觉,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司徒长情挂念的人罢。他捡好了东西便告别两人。 此次上京赶考,竟然遇见了她。曾经在犹豫见或不见,在某一天猝不及防的相遇打碎了所有预备,消失了所有预备的见面语。杨旭步履维艰,依旧往着相反的方向。 司徒长情接下来的时间里始终沉默着。他还活着,依稀可见当年模样。她和他终于相见,却恍若隔世,形同陌路。司徒长情神色黯然,最终没有停止脚步。 司徒长缺的过两日果然就是过两日。而那一日他深夜未归,言妤诗习惯点灯睡,倒也成了为司徒长缺留灯的情意。 门轻轻地打开,司徒长缺在床头看着背对着他一动不动睡着的言妤诗。 “你睡了吗?”司徒长缺哑声问。 “没有。” “那陪我说会话吧。” 言妤诗坐起来。如墨的长发散开,垂在胸前。“有空你替我问下你的纳兰侍卫,对我的丫头叶儿可有意。” “给你派其他的丫鬟你不用,你把陪嫁过来的唯一一个丫鬟嫁了,今后谁人来照顾你?”司徒长缺道。“嫁不嫁得成,还得看你的纳兰侍卫的意思。” “也罢,随你。日后我再为你挑几个合适的。” “不必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何必……”司徒长缺叹了一口气。言妤诗把自己和他撇得太清了,吃穿用度皆出于她自己的,未拿府上分毫。如今给她几个丫鬟她也拒绝。司徒长缺不知,言妤诗早已计划好了,只等叶儿同纳兰云峰完婚,她便一人远走他乡,不再涉入京城。 司徒长缺从梳妆台上拿起言妤诗的一支发钗,揭开被子,言妤诗惊觉,往墙角里面更加缩了去。司徒长缺用发钗往自己的手指一扎,十指连心,言妤诗的心跟着抖了一下。鲜红的血涌出,司徒长缺把它滴在床单上。言妤诗了然,这个人偶尔也会替人着想的嘛。 次日婢女收拾床铺好了之后,司徒长缺说“今后你不必再来房里收拾了。” “是。”婢女捧着那血迹点点的床单出去了。 言妤诗知道,司徒长缺无非是想让她的生活不受限制,让她自由些。可是没有了婢女,一些事情谁去做,自然是言妤诗,这便是所谓的福祸相依罢了。言妤诗站起来,替司徒长缺着装。司徒长缺很近很近地看到她的脸,近到可以看清她脸上小小的绒毛。她的双手环过他的腰,为他系好那镶了墨玉的腰带。 “近来天气渐渐转凉,你习惯赤脚,有空我让人在地板铺一下。” 叫来纳兰云峰与叶儿,司徒长缺一问。纳兰云峰偷偷看了一眼言妤诗,沉默了半刻,喑哑道“有。”叶儿不知,喜上眉梢。司徒长缺自然是把纳兰云峰的动作看了去。 言妤诗彻底放空叶儿去准备她的嫁衣,也替叶儿写信让她的爹娘到京城来聚聚,而她自己跑了一趟首饰店,叫人打了一副首饰。顺道让车夫绕回言府。 自言修影走后,言妤诗发现自己有些想看见言府的“家人”。年轻的夫人又怀了一胎,不管是男是女,终究又有了牵挂。而言芷兰依旧回避她的婚事,言郜邦真是愁煞了,让言妤诗帮忙劝劝。 “姐姐这样怕是早已心有所属了。”私下,言妤诗说。言芷兰点点头,脸色不曾粉红,一如既往的忧郁。该不会是一个思而不得的人。 “如此耽搁下去也不是个事,你且说出来给爹,爹会为你着想的。”言妤诗知道言郜邦不会是那种一味追求名利的人,真要是言芷兰看上了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穷酸小子,言郜邦也只会咬咬牙放了她去。言芷兰还是摇头。 既然注定无法在一起,何不趁早忘记他,重新开始?你值得人对你好。言芷兰还是摇头,若真的能够忘记,她也不会如此痛苦。“小诗不要再说了。姐姐决定了,等娘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我便去惠林庵削发为尼。” “你试过没有?”言妤诗尤其严肃地问。 “什么?”言芷兰反应过来,不由得苦笑,“这事不用试便知道。”世上怎会有人能够忍受别的女子和自己同伺一夫,世上又怎么会有皇侯将相不三妻四妾独宠一人? “你不争又怎知不可?” 言妤诗回到房间,司徒长缺已经在里面了。 “回来了?”司徒长缺抬起头,举了一下手里的书,“没想到你竟然看这种类型的书。”言妤诗最近在读一本《四民月令》,不看时放在桌子上,今日司徒长缺回来得早,瞧见了,便来了兴趣打开观摩一番。 “我有东西送你。”言妤诗风平浪静地说。 “哦~”司徒长缺甚是惊奇。 “把你的手伸出来。”言妤诗说,司徒长缺照做了。言妤诗在司徒长缺的手心中轻轻一放,再用另一只手将司徒长缺的手指拢起呈轻握状态。“什么东西?”怎么感觉还会动。言妤诗拿开手,司徒长缺低头一看,眼角抽搐——一条食指大的青虫,还是活着的。言妤诗把它带回来是要当宠物养着吗,不,她说是送给自己。见司徒长缺没有被吓到,言妤诗多少有些失望。“既然今天你心情好,不如陪我下棋?” “你没事做?”言妤诗给司徒长缺的定义就是应该挺忙的,至少是挺忙的。只要是有野心的人。司徒长缺道,“我都处理好了。” 言妤诗点点头,司徒长缺拿出一副棋来。“我不会下围棋。”言妤诗又说。都拿出来了,司徒长缺只好说,“没关系,我教你。” “好。” 简单讲了规矩后,言妤诗轻描淡写地说“你得让我赖几步棋。”真亏她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司徒长缺也不争,便随了她。只是没多久,言妤诗开始小鸡啄米一般,困得头一直晃,眼睛睁不开。“我要赢咯。”司徒长缺提醒,言妤诗手里的棋挪了一下,不过是旁边的一个位置,依旧是没有什么精神。“你去睡觉吧。”司徒长缺往棋钵里捡棋子。言妤诗也捡,有一下没一下地捡,“司徒长缺,你应该有认识很多多才多艺,才貌双全的女子吧?” “有,怎么,你要给谁做媒?”司徒长缺挑了一下眉头。 “我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吗?”言妤诗道。 “还真是。”司徒长缺肯定地说。见言妤诗不再接下去,又问“那你说你问来做什么?” “我想,你们这些古人,” “古人?你们?” “忽略忽略。”“我想,我和你之间是不可能的了。” “为什么?” 这件事你不是比我更清楚?言妤诗不理他,又说,“你看,传宗接代是你的一个重大任务是吧?” “不是。”司徒长缺否定她,或许绝大部分男人都是这样想的,而且即便他不是这样想的,皇太后也是这样想的,从让言妤诗搬回来和他同房便很明显。 “即便你不是这样想的,但是你有选择吗?”言妤诗问,“没有是不是?所以我劝你找个时间娶个侧妃,再娶几门夫人。门槛高的呢对你的宏图霸业有帮助,门槛低的呢也红袖添香温情陪伴。不用几年你也儿女成群了。” “我和你也可以。” “我不愿意你明不明白?”言妤诗想想又补充说,“你看我,脾气不好,像一颗炸弹,随时给你防不胜防的一炸。现在什么琴棋书画我也没有她们厉害,对你一点帮助都没有。而且莫名奇妙就消极,你会觉得烦的。再说,我自己都还是孩子心性,我又怎么去培养照顾孩子呢?”言妤诗咬了咬唇,这就是她,连她自己都不喜欢的人。 “即使你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但是你就是你,别人无法替代的。”其实你有很多别人望尘莫及的优点,你心地善良,纯洁;你消极,只是因为你遭受了别人没有遭受的痛苦。你脾气不好,喜欢不开心就不说话,是因为你不想去争吵,不想伤和气,所以默默地埋在心里,一个人承受。司徒长缺说,这是他对言妤诗说过的最让她感动的一句话。但是言妤诗想今天你是这么说的,谁能保证他日你就一定不会厌烦呢? 言妤诗把头瞥过一边,“为着小影的死,我和你也没有可能。” “是,”司徒长缺点头,“我怎么就忘了呢?”他已经伤了她的心,又如何让她爱自己?后来,言妤诗仿佛下定决心要和他相绝,除了晚上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两个人几乎没有交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黄泉路 何相杀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又是一个夜晚,司徒长缺紧紧地捂着流血的手臂撞进房,摇摇晃晃的身影引起了言妤诗的注意。言妤诗放下手中的书,疾走上前,看清了司徒长缺的伤,又急急忙忙去找药箱。司徒长缺看着言妤诗忙乱的背影,嘴角藏着笑意。忽而一想,若换作是别人,她还是会这么做的,笑容便凝固了。 言妤诗剪开那袖子,用棉花擦干伤口的血,新的血又涌了出来。“动脉出血?静脉出血?静脉出血!”言妤诗嘴里念念有词,找不到什么布,情急之下拿了一件自己干净的衣服摁压司徒长缺的伤口。言妤诗在心里默记着时间,司徒长缺低头看言妤诗蹲在地上,他的旁边,双手摁着他的伤口,心思恍惚,嘴唇轻动。现在司徒长缺的伤口不知是深是浅,不停地流血,很快就浸透了她手里的衣服,渗到她的手臂。言妤诗舔了一下干燥的唇,一把捋起司徒长缺的手臂,在肘关节上一点点,腋窝下一点点的地方用力地摁住,另一只再用一件衣服摁住司徒长缺出血的伤口。 “我以为你的第一反应会是叫人来给我处理。”司徒长缺说。 “流太多血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言妤诗吼道,又舔了一下嘴唇。司徒长缺微微地着头,对着那干燥的红唇吻了上去。言妤诗瞪大了眼睛。司徒长缺深深地吻下去,是,他身边优秀的女子很多,但真正走进他心里的只有她。第一次看到她的那双眼睛,让他深夜从梦中惊醒;第一次听到她的萧;看她倔强地抿着红唇;即便孙羽墨,长巽几次三番刁难于她,为了她心中的那份平静而一再隐忍,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更心疼她,悲痛也强忍着,伪装自己,让别人看到的只是她坚硬的外壳。看到她在紧张自己,心想那一刀没有白白地扎下来。言妤诗,我知道我们之间纠缠不清,我宁愿这纠缠把我们永远地捆绑在一起,即使痛苦着我也不要和你分开。 有那么一刻,言妤诗沉溺其中。但是她没有忘记他的追求,隔在两个人中间的东西似乎太多了。还有她一天没有对小影的死释怀,她便一天不能接受他。言妤诗扭头向一边,紧紧地咬着唇。“等叶儿和纳兰云峰成亲,我只求你休书一封。” “你当真要如此狠心?”司徒长缺颤抖着问。他明知飞蛾扑火,结果还是爱了。司徒长缺的手终于不再出血,言妤诗低头包扎好他的手臂。开始时每隔一刻多钟言妤诗便松一下司徒长缺的包扎,避免血液不循环。睡觉的时候,言妤诗尽量往里面靠,怕压到他的手。司徒长缺却侧着身,搂住了她。温热的鼻息吐在她的洁白脖子。言妤诗脊梁僵硬着,一动不动。 司徒长情约了言妤诗在城郊的许愿树下见面。言妤诗来到的时候司徒长情正背对着她,肩膀轻轻地颤抖。“司徒。”她叫了一声司徒长情。后者听到后伸手拭了一下眼泪,转身展示出她灿烂的笑容。 “司徒,你可有意中人了?” “我?”司徒长情笑了起来。仿佛听到言妤诗说了一个笑话,又或者是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我怕是孤鸾星高照,此生无缘。” “十年前,卫谷一被砍头,次日他一家人回乡下的路上遭遇一群黑衣人袭击。那时候我央求师父带我去见他最后一面。我听到了打打杀杀的声音夹杂着众多人的哭喊,短短几秒的时间,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家人一个一个倒在他的面前,他跌坐在地,哭着说不要,哭得声音嘶哑。师父偷偷地把他拉过藏起来,因为师父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父皇的旨意还是什么。我拼命地捂住他的嘴巴,他强忍着,直到把我的手背手心咬出了血。”司徒长情撩起袖子,那洁净的手上确实有一排淡淡的痕。“后来师父把他寄养在一处山村的孤寡妇女处,每年会看他一次。” “那你呢?” “我不敢去看他。”司徒长情说着忍不住哭了出来。“不管我们年少时多么地两小无猜,现在却是再也没可能了。”那本该是甜蜜的回忆,司徒长情回忆起来却泪流满面。言妤诗把自己看见卫谷一的事情简单地和司徒长情说了。 “他一定很想再见一次卫大人,阿言。” “普通人是无法见得到的。”言妤诗说。 司徒长情破涕为笑,没关系,我可以施法让他看见。 言妤诗带着抑郁的心情回到房间。“你回来了?我这有一幅画没有画完,你退后几步,我替你画完它。” “你的手还没有好。” 司徒长缺笑笑,把言妤诗轻轻地往后推了几步,双手又理了理她的衣裙。司徒长缺用笔描了上次画的那双眼睛,再次看过去没有了先前的凌厉,多了几分温婉。“最近你,怎么这么有空闲?” “就想多陪陪你。”司徒长缺低头作画,言妤诗脸刷地一下红了,不再作声。 未央宫中。 赵奎之后,谁继任新的中书令成了朝廷议论的话题。人选有几个,司徒昊泰知道这几个人无一不是各方势力安排的,而到底任用哪一个成了他头疼的问题。司徒长缺却不在其中,不知是他无心借此机会安插人手,还是早已胜券在握。面对这几个老滑头,司徒昊泰抚额。 “皇上,老臣倒是有一个主意。”言郜邦作了一个揖。 闻言,司徒昊泰眼前一亮。言郜邦年少时便凭一己之力退万军,叱诧风云。现在各国之间能够平安无事二十余年,百姓歌颂的就是这位如今不受重用的左相大人。言郜邦有本事,司徒昊泰不得不承认。“说。” “可以仿科举制进行比试,而由皇上亲自主持,筛选出中书令人选。” 此言一出,皇上立马拍手叫好,吩咐言郜邦立马去办,并让右相协助。一夜之间备好文书,快马传达到各地方政府,并张榜告知。 众人走后,不知司徒昊泰是怎么想的,突然就想到了司徒长缺。“这段时间这个孩子确实是崭露头角。”又想到不论什么他都不争,上次卫谷一和赵奎的事情是他查出来的,可自己却没有对他进行一次奖赏,现在每个人都争着安排自己的势力在中书令的位置,唯独了他。左思右想,决定还是给他机会——命司徒长缺在新的中书令上任前代理中书令的事务。 言妤诗把一个钱袋给了叶儿,“叶儿,你这几天就多陪陪你的爹娘,去街上逛逛,买几块好点的布给他们裁几身衣裳。还有,结婚这事我也不懂,该置办什么你就自己去买,钱不够就管我要。”听言妤诗说这些话,叶儿红了眼,泪水扑闪扑闪要往下掉,“小姐,以后你怎么办,谁来照顾你。”叶儿的卖身契早就被言妤诗撕了,所以很多时候言妤诗都是自己动手,从不麻烦叶儿,也因为叶儿对自己的关心反倒当叶儿是姐妹。“我自己能照顾自己。”言妤诗说。 叶儿的爹娘跟平常的夫妇不太一样。他们是男的比较瘦小,女的比较高大,而且男的瘸了一只脚,一般家里的重活都是女的来干。叶儿自小跟在言妤诗身边,家里的活也不懂得干。听叶儿讲言妤诗是如何的好时,二老面露微笑,似乎松了一口气。纳兰云峰完成了任务,来接二老去他们共同的家。叶儿见到纳兰云峰,脸又红了。叶母看两人好事将近,一派喜庆,她心中戚戚然,不禁潸然泪下。“老婆子,你哭甚?”叶父问。叶母摇摇头,泪水更加汹涌地落下。 “还能坚持吗?”言妤诗看了看接近虚无的卫谷一,卫谷一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无妨。”言妤诗便撑了一把油纸伞带着卫谷一出了门。 “随我来。”司徒长情推开门,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杨海旭闻言不知为何,还是跟了上去。这些年她从来没有找过他,他也觉得他们之间不见最好。司徒长情走在前面,表情极其不自然,她多想好好看看身后这个人的脸,她多想告诉他自己有多么思念他。这一切,他知道吗?杨海旭也在打量着司徒长情的背影,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没有发生十年前那场变故,如今,她会是他的妻,他会为她描眉,为她梳妆;他们还会有一个或者几个活泼的孩子,他们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两个人到一条小河边,那是司徒长情的秘密基地,她只和言妤诗言修影去过。言妤诗早已等在了那里,她一直望着那块大石头,那一天,她的小影缩在她的怀中睡着了。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如今却是再也见不到了。司徒长情走上前几步,轻轻地握住她紧拽的拳头。 卫谷一见到杨海旭,忍不住放声大哭,弯着腰掩面而泣。“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有一个想见你,你也想见的人。”司徒长情说。杨海旭听到了忍不住笑了,他想见的人,这么多年了,他想见的人是谁?见到了又能如何? 司徒长情和言妤诗对视一眼,拿出早准备好了的东西。 “你这好像是两个阵法。” “阿言,对。” “你要做什么?” “你别问,也没什么。”司徒长情躲闪着言妤诗。但是后者固执地等她说出。“这次随我好不好?”司徒长情拉过言妤诗。如果我说不好那你会听吗?既然是你决定要去做的事情,我又凭什么阻拦?言妤诗赌气走到一边。司徒长情上了香,嘴里唱着古老语言的歌,像是神秘的咒语。杨海旭已经没有了耐心,“我可没空看你们在这里搞什么把戏。” “你站住。”言妤诗有一种不怒自威的能耐,多半是因于她冰冷的性格。杨海旭停下来,回头望去,阵中隐隐透出银白色的光,渐渐地清晰,像一缕烟,凝成一个人形。“爹~”杨海旭看清楚后惊呼,快步走上前,眼里泛着泪光。卫谷一被杨海旭这一声叫,刚止住的泪水又哗啦啦地往外淌。“我的旭儿,长大了……”曾经一个几十人的大家族只留他一人,每天在仇恨痛苦中度过,现在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他只能反复地说着一个“爹”字。 司徒长情伸出手,竟然幻化出一把手杖,模式十分的古老,她用尽全力将手杖插入阵法的最中央。仿佛天崩地裂一般摇晃,言妤诗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向司徒长情看过去,她嘴角有丝丝的血迹,眼神也变得迷蒙。不多时天地间竟然多出了一条路。“这条路通往冥界,卫大人,快上路!”众人被司徒长情的话震撼到了,这可是逆天而行!“卫大人!”司徒长情再次喊到。“快走!”言妤诗也催他,她怕司徒长情坚持不下去。卫谷一对言妤诗跪下,重重地叩拜。“你要谢的人是司徒长情,不是我。”言妤诗厉声说。欠卫氏一族的是司徒昊泰,不是司徒长情。她受到的惩罚已经够多的了。杨海旭坚持不转过身去看司徒长情,而卫谷一向司徒长情拜了下去便离开了。卫谷一一踏上那条通往冥界的路,司徒长情松了一口气,摇摇欲坠。言妤诗一个箭步上前,把她抱住。司徒长情双手环着她的脖子,无力地说,“啊言,让我靠一会。”重生之后的司徒长情的身体比一般人的还要弱,她只是靠言妤诗分的那杯羹苟且地活着。 “你……”杨海旭背对着司徒长情。 “只是还债而已。”司徒长情突然笑了。 言妤诗看到司徒长情脸色苍白,她只能紧紧地咬着唇。 言妤诗把司徒长情安排在屠献王府她原来住的那间房间。“啊言,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没那闲工夫。”“你一本正经撒谎的样子真可爱!”司徒长情伸手欲调戏言妤诗,言妤诗把药碗塞到她手里,“自己喝。”司徒长情一边瞄言妤诗的表情,一边往嘴里送药水,“阿言,你也要多学学巫术。” “有你这个超级老巫师在,我学来干什么。”言妤诗一贯的平平调子。司徒长情的脸色变得有些凄然,“能再和他相遇,我已经知足了。”她这一世,已没有了挂念。这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是该还给阿言了。 言妤诗总觉得司徒长情有什么事情是关于她的,但是司徒长情始终不告诉她。 在司徒长情养伤的这段时间,杨海旭于万万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了中书令人选中的一个重大对象。各方官员纷纷向他抛出橄榄枝。司徒昊泰对他也是殷切期望。 是日,司徒长流于府上设宴请杨海旭到此一聚。也特意备了厚礼。杨海旭欣然前往,只是一杯酒下肚,还未等司徒长流开口便摇晃着脑袋,“珏睿王爷的酒果然厉害,这一杯就……”还未说完人就趴下了。 杨海旭醒来的时候有美人陪伴在侧,细心服侍。杨海旭赞了美人一句,哄得美人面红耳赤。 几日之后的大赛,杨海旭果然不负众望,载誉而归。 杨海旭上任的时候司徒长缺与他交接。杨海旭见他气度不凡,并且把中书令的事务管得井井有条。待司徒长缺走后,忍不住问了旁人。 “揭发卫谷一冤案的人正是这位屠献王爷,以前屠献王爷不理朝政,人们还以为他只是个花花公子。代理中书令的这段时间,屠献王爷礼贤下士,事必躬亲,口碑颇高。”杨海旭听着那人说,头一点一点的。 “大人,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属下。” “现在没事,等有事的时候我再叫你,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杨海旭随手翻看案上的文件,确实是被司徒长缺处理得井井有条。 杨海旭在未央宫中面见司徒昊泰的时候,司徒长情也在。司徒长情顿时有中预感,等司徒昊泰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惊到了。“杨卿实乃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不知杨卿是否娶妻?”司徒昊泰呵呵地笑着,杨海旭恭敬地说“回皇上,臣不曾娶妻。” “如此。不知杨卿觉得朕这位福宁公主如何?” “福宁公主端庄贤淑……” “父皇!”司徒长情打断杨海旭的话,“女儿早已心有所属。”司徒昊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一丝恼怒,“哦,不知是何人?” “奸臣赵奎的长子赵公子。”赵屹鸥爱慕自己司徒长情不是不知道,只是她的心始终在眼前这个人上,便拒绝了他。赵奎落马后,赵屹鸥成了一介布衣,司徒昊泰自然是无法容忍她同赵屹鸥一处。于是勃然大怒,令人将司徒长情关了起来。杨海旭最后看司徒长情被人带走时,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她对自己,果然没有一丝半点的情意。 司徒长情的事,宫里宫外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赵屹鸥听到旁人议论时快步从那人身边经过。奸臣之子,却是不受待见。赵屹鸥苦笑,司徒长情对自己的心思他不是不清楚,现在听到别人这样说,不过是道笑话罢了。 言妤诗在街上看到杨海旭时,他左拥右抱,纵享齐人之福。“你不配。”她不明白司徒长情为何掏心掏肺地爱这种人,即便曾经有过爱,如今不爱了便不爱,无法爱便不爱,后来她才懂得,爱,是她无法控制的。 杨海旭仿佛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她不爱自己,那自己更不能透露半点,不然就显得自己有多贱,去执着一份早就泯灭的感情。她早就心有所属了不是吗? 司徒长情坐在那雕花的窗前,外边的花草已凋零,而她脸上也颓废。她不想再与他纠缠不清,她想要让过去了的永远都过去。重新来过的勇气是没有的,从头再来的可能也是没有的。杨海旭,只希望没有我的未来,你能够福寿双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真即假 疑窦生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言妤诗闲来无事,便去纳兰云峰的新宅看看。叶儿同她爹娘还有纳兰云峰忙上忙下,见言妤诗来了,纷纷放下手里的活。 “见过王妃。”叶儿的爹娘连忙走到前面向言妤诗跪拜。言妤诗急忙伸手拦住。“不必多礼,你们既是叶儿的爹娘,自然不用见外。”“是,是,是。”叶父叶母点头称是,局促地退到一边,不停地搓手。言妤诗想,她来反倒是多事了。“我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还有两个灯笼没有挂上,等挂了这两个灯笼就算完成了。”叶儿爽利地说。 “叶儿,怎可让王妃做这种事!”叶父赶忙喝止住。 “无妨。”言妤诗拿起大红灯笼走到门边,“云峰,你把梯子搬过来。”纳兰云峰听到言妤诗这样叫他,耳根一红,低下头去搬了梯子,放在门框旁,尝试着摇晃看是否稳固,又用手扶住。言妤诗等上了梯子,低头对他说,“你注意看会不会歪了。”纳兰云峰闻言抬起头,正对上言妤诗的脸,那一刻,他多希望时间静止。“王妃,你小心。”本来木讷的纳兰云峰突然变得结巴了。待挂好灯笼后言妤诗下了梯子,又叫纳兰云峰搬到另一边,再次爬上梯子把灯笼挂好。 叶儿看着两个红灯笼,看着属于她和她所爱之人的家,双手合十,脸上洋溢着幸福。言妤诗有点羡慕她,不必大富大贵,真心陪伴就好。多么简单的幸福。在言妤诗收回目光时,她看到叶父叶母从头到尾都在盯着自己看。言妤诗有些不太自然。吃饭的时候,二老不停地给她夹菜,说这些菜都是叶父精心烹饪的,有的要花几个时辰。这两个人对自己比对亲女儿还要好。饭后,叶父叶母收拾餐具到厨房,言妤诗看看叶儿使劲往纳兰云峰什么瞄,心想自己还是不要做灯泡的好,便去厨房,想着帮忙洗下碗。 刚到厨房,听到里面的谈话,有些“小诗”两个字,莫非与自己有关?于是故意在门外听了听。 “你上次送东西给叶儿时候不是见过小诗了吗?你还说她挺精神的。你看看今天,整个人都像是心事重重的模样,瘦成了那样。”叶父说得无比心疼,听在言妤诗心里,仿佛是她的亲生父母在说自己。 “也不知小诗最近过得好不好,回头我把家里养的那两只老龟拿来,一只给叶儿,一只给小诗,让她好好补补。”有钱人要补身子,有的是补品,不像穷苦人家也就那些养着舍不得自己吃的动物。这两个人如此关心自己,未免太过了吧。言妤诗心生疑惑。待两个人不再谈论后才进去。 言妤诗洗碗,这两个人还是这样看着自己。“王妃嘴唇暗红,皮肤憔悴,怕是夜晚失眠,肝火旺盛。”叶父道。 “确是如此。”言妤诗说。 “睡觉讲究静,静心。把一切都抛开了,才能安然入睡。回去我给王妃找点草药祛火,睡个好觉,保证王妃脸色红润。” “那便先谢过叶父了。” “王妃这身体还需补补,平时可爱吃些什么?”叶母问。 “吃肉,吃青菜……”言妤诗想了想,倒不如问她不吃什么,她还答得容易些。“我不吃芹菜,不吃香菜。其余的皆宜。” 叶父一拍手,“你这口味与老婆子一样啊。”这一说,言妤诗也震到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柴米油盐酱醋茶口味相同!言妤诗仔细看了看叶母,发现她老年色斑的脸上的眼睑有一颗小小的淡淡的痣,不注意看真看不出来,正好的,言妤诗也有一颗。“好巧。真巧。太巧了。”“是啊。”叶父叶母笑道。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司徒长缺也习惯把文书什么的搬到房里看。夜太长,言妤诗也无聊,继续研究她的农书。“你坐过来。”司徒长缺轻轻地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言妤诗道,“我又不理你那些东西,也不和你讨论,坐过去干嘛。”“你坐这里我便心安。”司徒长缺看着言妤诗说。言妤诗刷地脸又红了,挪到了司徒长缺的旁边。没多久,言妤诗上去把果篮也拿来了,这种奋斗的时候没点吃的补充能量还真不行。言妤诗利索地削好了一只苹果,递到司徒长缺面前,后者欣然接受。言妤诗又为自己也削了一个,一边啃苹果一边偏着头看书。司徒长缺看着言妤诗,嘴角微微上扬。 躺在床上后,言妤诗突然想起,“司徒长缺,最近你有空吗?”“怎么了?”司徒长缺侧着身体,看着言妤诗的脸。“我想让你帮我查两个人。” “你说说是谁。”司徒长缺道,尽管他每天都一大堆的事情,可是若是她的事,十分自然就排在了第一。 “这事先不要纳兰侍卫去查。” 司徒长缺点了点头,在言妤诗身边躺下。 言妤诗也习惯了司徒长缺睡在她身边,紧紧地依偎着,心安。可是假如自己的预测是真的,那她……言妤诗这样想着,心里竟然有些不舍,第一次主动地抱了司徒长缺。司徒长缺知她心里有事,又总是不肯示弱,难得她今日主动,心情很是舒坦。 司徒长情走在永定街上,脸色悄然,似是漫无目的。一个人看到了她,轻声尾随。 突然额头撞上了什么东西,把她惊醒。原来是自己快要撞上墙了,是后面一直跟着自己的那个人用手挡在了中间。“我看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放心,所以跟了上来。”赵屹鸥说。 “哦。”司徒长情低下头,转身,换一个方向走。 “听闻你和七王妃关系甚好,今日怎么不去找她?” 司徒长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阿言比我还容易转牛角尖,她太消极了。我若是把这些不好的情绪带给她,我怕她难受。” “既然如此,你不如到我家走走,权当散散心。”赵屹鸥看着司徒长情的脸色提议,如果她稍微有点不乐意,他会随时收回。 “也好。”司徒长情说,她是真的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赵家本来一大家子的人,一位正室几个姨娘,五个儿字辈,三个孙字辈。后来树倒猢狲散,携款逃的逃,和情人跑的跑,最终只剩下夫人带着一对儿女在城郊花高价买了一处旧宅。当时夫人说“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说得特别的感慨。 “参见福宁公主。”夫人和女儿赵娜娃正在院子里编箩筐。见到司徒长情到来,惊讶地跪下。“你们编一只这样的箩筐卖,能得到多少钱?”夫人苦笑地摇摇头,“不过几个铜板。”司徒长情看见,夫人和赵娜娃原本不沾阳春水的十指变得粗糙了很多,身上布衣也很简单。若是以前,恐怕她们编一天的箩筐都不抵她们一餐饭。因为他们没有田地,赵屹鸥只好到街上找点零活干,现在他干过的事情,自己想起来都会觉得惊讶。起初人们嫌弃他什么活都不懂得干,净会喊什么子曰子曰的,都不愿意招他,他急了。扛起一麻袋的米蹭蹭蹭地走,非要证明给他们看。渐渐地,赵屹鸥除了在码头卸货,还给人家上屋顶补瓦,筑塘基……后来有人引荐他到不远处的一个村子里当私塾先生。工资不多,勉强解决三个人的伙食。对于司徒长情,他们是一个天,一个地,再也不敢想了。 “今天你不用去教书?”司徒长情和赵屹鸥走在乡间的田埂上。 “你看。”赵屹鸥指着不远处。司徒长情发现有人在忙着收割,其中亦有孩子的身影。“到了农忙,私塾会将孩子们放回去帮着家里干活。” “这样。”司徒长情无意瞧见路边开着一簇一簇的野菊花,蓝蓝的很是淡雅。“见惯了雍容华贵的牡丹,是不是觉得这样的小花其实也另有一番趣味?” “正是。”司徒长情抚摸着野菊花的花瓣,想起言妤诗曾对她说过,见到一朵花好看,但是不要去摘它。你摘了它它就要开始枯萎了,如果你不摘它,或许它还能绽放多几天。手便离开了野菊花,站了起来。 “你看那两棵果树,结满了青枣,来年春天我也要种几棵,等它长大了,我的孩子们应该就能爬到上面去摘枣吃。” “那岂不是要等好久?”司徒长情被赵屹鸥逗乐了。 “也许吧。”赵屹鸥走在司徒长情面前带路,“现在秋季,满山红红的枫叶煞是惹眼,捡一两片回去做成书签不错。” “这个主意好。”司徒长情兴趣盎然,她平时看书总不记页码,翻来翻去又嫌麻烦,有这么一片火红的枫叶夹在里面,那就方便了。两个人又等上那条铺满落叶的上路,每一步落下,窸窸窣窣地响,很轻松的声音。“下次我要带阿言来,赵公子可得赏脸领路哦。” “那是一定的。”赵屹鸥发现司徒长情的心情好了许多,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在那个坡上看夕阳最有意境,不如……”“不如我们到那去!”司徒长情欣喜地往那个坡走,脸上有了笑容。赵屹鸥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司徒长缺问府上正在打扫的仆人,“王妃在何处?” “王妃这会应该在后花园散步。” 司徒长缺听罢往后花园去了。“一个人在这里散步有什么意思?”司徒长缺跟上言妤诗,立马牵住她的手。言妤诗心里一惊,下意识想要挣开,结果徒劳。“查得怎样了?”司徒长缺握着言妤诗的手紧了紧,不动声色道“尚未有结果。” “前几日你也是这样说。是不是你故意不让我知道?”“怎么会。”司徒长缺继续牵着言妤诗走。言妤诗奋力挣脱,“如果真的是我猜测的那样,最好趁早告诉叶儿。” “告诉她?”司徒长缺回过身来,“告诉了她,你知不知道你将失去什么?” “这原本就不是我的东西,我要来何用!”司徒长缺神情暗了下来,“你是不是希望如此,这都是你期望的是吗?”言妤诗若不是言郜邦的女儿,那他和她的关系也到此为止了,那是他唯一能够留住她的东西,如今岌岌可危。明明可以假装不知道,让这个秘密烂下去,可是你为什么非要弄得自己不好过? 夜晚,两个人各自侧向一边睡觉。司徒长缺忍不住,回过身狠狠地抱住言妤诗,那力道把言妤诗吓了一跳。司徒长缺沉重的呼吸打在言妤诗的脖颈。今晚就是他们最后一次同床而眠。“以后你再找一个正妃,娶真正爱你的你也爱的人,一定要好好对她。” “真的可以吗?”司徒长缺眼睛朦胧,不停地吻她的发。言妤诗用力地拽着被子,“嗯,可以。”而她将走上一条漫长的还债之路。“你就这么轻松?”司徒长缺问,“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爱过我?”言妤诗沉默了许久,终于松开那咬紧的唇,“没有。” 司徒长缺不做声,仿佛睡着了一般。“以后我改名叫邹容与,你看如何?”言妤诗故作轻松道。 “很好。”容与,容与,这便是你追求的东西罢。司徒长缺说“辛辛苦苦为你查这件事,可有奖励?”言妤诗哑言,她现在可算是一穷二白了,还能有什么东西奖励给他?司徒长缺一把把言妤诗扳正,用力地问她的唇,紧密得不透风,粗鲁得言妤诗心有惊悸,使劲用手去推仍未有效果。司徒长缺又吻她细长的脖子,她的耳垂,用力扯开她的衣,吻她的肩膀,一路向下......言妤诗很想就这样放纵自己,但是理智与情感在吵架,偶尔理智会占上风。言妤诗用力地咬司徒长缺的肩膀,直到嘴里有温热的液体,鼻子闻到腥味。司徒长缺清醒过来,把言妤诗的衣服拉好,再用力地抱着她。“我会等,就算等到海枯石烂,也要等到你的心愿意接受我。” 司徒长缺,怕是不久,太后就会重新为你安排新的王妃,我们只能怀着一颗想要靠近的心越走越远。言妤诗回抱司徒长缺,温热的泪滴落在他胸口。 言府。 叶父叶母不知道为何言妤诗会找他们,于是带着两只龟以及一篮子的草药战战兢兢地来到言妤诗面前。 “有些话,我想你们亲口对我说。”言妤诗扶起两位。司徒长缺看着言妤诗,目光追随着她。叶儿也不懂言妤诗说的是什么事情。 “老奴不知,请王妃提示一二。” “关于十七年的事情。”言妤诗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足够把两位老人震惊到了,“什……么……”叶父连话都说不完整。 “既然小诗你这样说,怕是你已经知道了。”叶母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又看了看叶儿,原本苍老的脸仿佛一瞬间失去了仅有的生机。 十七年前,叶父叶母都是言府的家奴,叶母与大夫人同一段时间怀了孩子。大夫人提前生产,那天大雨倾盆,雷电交加,把产婆叫了去。而那时候也到了叶母的产期,叶父只好出府去请产婆。在去请产婆的路上路滑摔下了台阶,暴雨打湿了灯笼,而他摔断了腿。叶母等不来产婆,自己忍着剧痛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听闻叶父出事,眼前瞬间一黑。家中的顶梁柱就这么塌了,还面临着巨大的治疗费用。叶母抱着女婴眼泪簌簌而下,叶父也是忧心得忘记了疼痛。 “相公,我舍不得这个孩子。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舍不得她。” “我知道。我也舍不得。”可是以他们的能力怎么能养的活?“我们和大夫人换一下,她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可以吗?”叶母说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害怕不安,悲痛交加。“老爷待我们不薄,夫人也是对我们友善,我们不能对不起他们。”叶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叶母的抽泣充斥着他的耳朵。再次睁开看见叶母怀中了孩子是那么的令人疼爱,她来到这个世界才几个时辰! 夜深得所有人都睡去了,两个身影出现在了言府新出生的小姐房内。旁边伺候的老妈子仿佛睡死过去。几乎是发挥潜能达到最大速度,叶父叶母完成了狸猫换太子的事情。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叶父按住自己的断腿,面部表情皱成一团,呲牙咧嘴。叶母抱着二小姐还是不停地哭泣,她现在又想把孩子换回来了。但是人性的自私让她忍住了。 “从今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地对这个孩子,做什么都要让她活下来。”叶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 次日,叶父叶母二人辞别,回归乡下。因为买不起药,叶母就上山找草药剁碎了敷在叶父的腿上,尽管如此,叶父还是每天晚上疼得睡不着,强忍着不吭声。那段时间叶父在家照顾叶儿,用米糊喂她。叶母不顾产后虚弱,到处帮人干活挣口饭吃。过了几天,叶父趁叶儿睡觉,到附近的山里找野菜,一大把塞进篮子里。这种野菜苦苦的,生活稍微好点的人都不会吃。还未回到家里,听到叶儿在扯开嗓子哭,声音都沙哑了,叶父就丢了野菜,拼命地一拐一拐跑回去。 那段时间虽然艰难,可是他们还是拼尽全力想要对叶儿好,以弥补他们心中的愧疚。 叶儿听叶母说着,恨意渐渐地占据了她的脸庞。言郜邦叹了一口气,“你们两个……亏我当年如此信任你们!” “老爷,一切都是我们两个做的,所有的责任也应该由我们两个承担。小诗她不知道,不关她的事呀。”叶父叶母跪着爬到言郜邦的面前。言郜邦虽然怪他们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夺走这么多年,但是也没有想过要怎样惩罚他们,毕竟主仆一场,他们两个当年也是忠诚。 “原来如此。”叶儿不停地点头,“原来如此,难怪你们一直从我这里打听她的事情。就连她的生活习惯也面面俱到。好呀,你们骗得我好苦!”叶儿指着叶父叶母的鼻子,咄咄逼人。言妤诗拦在了中间,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自己,就算是错的,她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别忘了,你现在才是最下贱的人!”叶儿一个巴掌扇在言妤诗脸上。言妤诗的脸扭到一边,刚好看见叶父叶母冲上来护着她。言妤诗推开二人,“这笔债,我一个人还。”这才是她,所有的事情都想着自己一个人扛。司徒长缺紧紧地握着拳头。 “小诗!”叶父叶母哭着喊。 “你们别说话!”言妤诗回头冲他们吼。“你想我怎么还,随便你。” “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叶儿狰狞地说,她全然忘了,半个时辰前,她还当眼前这个人做姐姐。 “叶儿!”言郜邦心里想,这个女儿恐怕是疯了。“这是她欠我的!”叶儿突然冲言郜邦吼。 从这一天起,叶儿改名作言红叶,而言妤诗改名做作邹容与。尽管言郜邦不说,这件事情还是传遍了整个京城。至于邹容与为何不与叶父同姓,城里的百姓各执一词。 “今日这结果,你可满意?”司徒长缺站在那里,挡住了邹容与的路。邹容与侧着身走过去。司徒长缺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到底一个怎样铁石心肠的人,才能做到与你一般的绝情?”难道一直以来的陪伴,对她来说都是不值一提的吗?“司徒长缺,”邹容与看着他的脸,“认真,你就输了。”司徒长缺慢慢地松开了手,认真你就输了,这几个字竟然是轻飘飘地从她嘴里吐出来。明明只要她一句话,他便会义无反顾地护她周全,定不会让言红叶为难她。只是一句话而已,她连骗都不愿骗我吗? 走到了拐角,邹容与扶着廊桥的栅栏,双腿没有力气再迈出去。她何尝不希望能有一个人陪伴着她细水长流,可是她与司徒长缺是没有结果的。如此最好不要纠缠不清了。 纳兰云峰与言红叶的婚事自然是不了了之。说真的,纳兰云峰心里竟然还有些窃喜。“容与。”他这样叫她,带着内心那份情愫而激动。邹容与望向他,眼底全是落寞的哀伤。“有什么事情别一个人扛,说与我听,我定会帮你。”“不必。”邹容与从他身边走过,去相府领她的惩罚。终身为奴,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新婚近 与君绝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邹容与来到言红叶的房间,言红叶正在梳妆,有四个婢女伺候着。言红叶一脚踢飞自己已经穿好的鞋,厌恶地瞥了一眼邹容与。邹容与低着头,一步一步走过去,弯下腰捡起那双绣花的鞋,走到言红叶的身边。言红叶依旧没正眼看她。邹容与蹲下身,手拿着那双鞋近言红叶的脚边。下一秒被言红叶用力地踩在脚下。众婢女倒吸了一口冷气,佯装什么都没有看见,继续做她们的事情。邹容与没有吭声,许久言红叶才移开她的脚。邹容与的手,紫了一大片,甚至开始时没有知觉。不动声色地为言红叶穿好了鞋子,邹容与退到一边,随时准备着。 “本小姐想喝茶了。”言红叶躺在那太妃椅上,傲慢地瞄了一眼邹容与。无非是些老掉牙的把戏,要么太烫要么太凉始终不合她意罢了。邹容与来回倒了几次茶,言红叶不耐烦地从太妃椅上站起来,一把将杯子里的茶泼向邹容与,后将茶托去了,将杯子放在邹容与手中,然后把紫砂壶里烧着的开水倒进杯子里,命邹容与拿着。瓷器易导热,很快邹容与手里的杯子已经烫得令人刻骨。可是邹容与始终没有吭一声,反倒让言红叶更加想要为难她。待那水稍微有点凉了,言红叶命旁边的一个婢女换掉重新倒进去,自己躺回太妃椅上嗑瓜子。婢女低着头,不敢去看邹容与的眼睛,她想能够被如此折磨还一声不吭的人真是厉害。待邹容与的手红肿得起了水泡,言红叶终于挥了挥手“赶紧去洗衣房洗衣服,别在这里扰了本小姐的雅兴。” 都说人言可畏,邹容与来到那角落里的洗衣房,看着堆着小山一般的衣服,那是言红叶特意关照她的。邹容与坐下来,捋起袖子开始干活。才几下,有人跑到她身边,“里面没凳子了。”说着一把扯走了她坐着的凳子,邹容与险险地稳住了身子。没办法,邹容与只好蹲着洗,到晌午才将全部的衣服挂上一条一条又一条的竹竿。刚才被烫得起泡的手又浸了半天的水,完全不成样了。幸好袖子宽且长,遮住了那双惨不忍睹的手。 邹容与片刻未曾休息,又去言红叶处领罚。她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也不是和言红叶杠上了,而是她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欠言红叶的,该还的东西,她一刻也不想拖。 说来也是戏剧,叶父叶母从乡下跑来京城,在郊外租了两间房子,房主正是赵屹鸥。当初是她帮着卫谷一才知道有那么一本旧账,或许赵奎不完全是因为这一本旧账而翻的船,但毕竟有她一份事。 司徒长情本不知叶父叶母,听了京城里的传言后与赵屹鸥说起。“我必定要帮容与脱离苦海。”司徒长情坚定地说,“不管她的父母做错了什么,但当时的容与却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婴,他们本不该苛责与她的。”又见叶父叶母从外面回来,浑身都是泥巴,司徒长情用疑惑的眼神看赵屹鸥。赵屹鸥正欲开口,叶父打断了他“老奴正是当年做错事的父亲。”叶母哽咽“老头子……” 邹容与回来之后就把自己锁在了房间,赵娜娃看见了便告诉了他们。“容与,很累吧。”司徒长情在门口问。邹容与没有答话,仿佛睡着了一般,然而司徒长情知道,邹容与不可能睡着了。 一样的日子连续过了一个月,秋一层一层地凉,仿佛她的心。司徒长情说她偏激,反复说与她听最后都忍无可忍,怒其不争。“如果你觉得我这个朋友让你为难,还是不要的好。”还是不要做这个朋友吧,这样你亦不必再为自己担心。她欠不起人情,因为她还不了,她没有那个能力承受。 “这样的话,你居然……说得……出口……”司徒长情眼含着泪。邹容与似乎不为所动。司徒长情点头,“好。” 邹容与很心痛,可她没有流露出半分,她懦弱给谁看呢?是她放弃了这份友情,那疼痛自然应当承受。说来,她也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司徒长缺了,曾经他们那么的近,同床共枕,现在他们又那么的远,咫尺天涯。邹容与发现,只有用身体的痛,才能让她稍微无视心中那一寸一寸的痛。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辗转反侧,一切都没有结果。 可是她清楚,叶父叶母为了她能早一天脱身,正在拼了命地赚钱,没日没夜。教她如何不心疼?所以她有什么事情都不会告诉他们,她不让他们知道,她在言府的时间到底是怎样过的。 “本小姐最近看这个贱人越来越不顺眼,堵得心烦。不如从今日起,言府上下的夜香由她去倒。” 邹容与没有说什么。在中途遇见了言郜邦,他略微迟疑,叹了一口气,“红叶不该如此待你。”邹容与退避到一边,没有接话的意思。她不会对任何人说言红叶刁难她,尽管很多人都知道。如今的她已不再是他的掌上明珠,而是一个罪人。他本该恨她的。 邹容与倒夜香这事,全京城一片唏嘘。曾经的枝头凤凰也有落魄的那一天,而且连普通的百姓都不如。司徒长巽看不过去,毕竟情谊一场,便去了言府。 “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说几句话?”司徒长巽道,言红叶这样待她,简直是丧失人性。邹容与不想说什么,这是她甘愿受的,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可说的? 后来司徒长巽去了屠献王府,等她的皇兄等到夜黑。“我今日见了她。” “谁。”司徒长缺佯装不知。“你当真不知?”司徒长巽责问,“你当真不知言红叶是怎么对她的?” “言红叶怎样对她自己的女仆,本王无权过问。”司徒长缺低着头,倒了一杯茶。 “难道皇兄一点都没感觉?”司徒长巽看着司徒长缺的表情,“是。当初长巽也不喜欢她,想方设法地为难她,甚至在她生病的时候打翻她熬药的火炉,也和她打过架。”司徒长巽拼命地眨了一下眼睛,“可后来我发现其实我没有想象中那么恨她。” “长巽,”司徒长缺叫住她,“今日皇奶奶把言相叫进了宫中。” “什么!”司徒长巽仿佛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皇太后真是一心想要拉拢言郜邦。 “明天我要出一趟远门,你们好好照顾自己。”今天邹容与没有去言府,上一次去的时候言红叶把她叫进了房间,并且关上了门。回来之后,邹容与精心为叶父叶母准备了一桌好菜,叫上赵屹鸥一家人过来吃。邹容与向赵家人举杯,“这段时间劳你们关照了!”叶父叶母看到邹容与仿佛突然开窍一般,感到十分的高兴,可是一颗心莫名地慌乱起来。夜深人静的时候,赵屹鸥的房门被敲响,赵屹鸥披衣打开门。“赵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屹鸥往前走一步关上门,邹容与走在前面,手里的灯笼稍微往身后倾。 邹容与看着满天的星星,“赵公子,如果一个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有一天死了,你觉得她会去哪里?” “可能会回到本该属于她的世界去。”赵屹鸥回答,虽然他不知道邹容与为什么会这么说。 “是吗?”邹容与笑了,那是赵屹鸥第一次看见她笑,只是她笑得很忧伤。这个人总有消不去的哀伤。 “作为一个孩子却不能孝敬父母实在不孝,容与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赵公子能成全。” “你且说来听听。”赵屹鸥以为邹容与会请自己同她成亲,好让叶父叶母不用那么担心她。虽然他会帮他照顾她的父母,却不会同她成亲。 “请赵公子今后帮忙照顾我的爹娘,让他们晚年好过些。” “我应你便是了。”赵屹鸥道。 “如果有机会,”邹容与停顿了一下,“还请赵公子能够替我向她说一声对不起。” “嗯。”邹容与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能够让她表达出对司徒长情的歉意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别指望她会亲自对司徒长情说。也罢,让长情主动点,好歹也是那么要好的朋友,长情也是一直托他照顾邹容与这家人。 躺在床上后,赵屹鸥总也睡不着,心中仿佛有什么怎么也想不通。直到天微亮才悠悠睡去。清晨,赵屹鸥看到叶父眼底一片乌青,这段时间都是如此。“叶老昨晚睡得不舒服?” “唉,一整晚这颗心惶惶地不安,如何睡得着?” “老头子!”叶母出现在房门前。 “什么事一大早大惊小怪的!”叶父回过头喝止她。 “容与的东西不见了……”邹容与的东西少,都在那里,所以一有什么不见了会看得很清楚。叶母今早为邹容与收拾房间,起初她只是以为邹容与只是像往常一样天未亮就去言府,但是看她的东西不见了,觉得不太对劲。叶父也是惊到了,仿佛一整个晚上的惶惶不安得到了印证。 “难怪!”赵屹鸥恍然大悟。 “难怪什么!”叶父转过身去问赵屹鸥,而后者还在捋顺思路。叶父急起来,“赵公子倒是快点说啊!”真是急死了! “昨晚入睡前,容与小姐找了我,托我照顾二老。” 叶父叶母一听,心里均疙瘩一下,整张脸失去了血色,双唇嗡动。 “容与小姐不像是会临阵脱逃的人,那她必定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众人。” “这事最好去言府问问。”赵母道。 “对,问一下容与是否在言府,若不在又是去了哪里。”赵娜娃也说。 叶父叶母忙点头转身疾奔。“我同二老一起去。”赵屹鸥叠叠跟上。 好不容易跑到言府,一问,守门的人只说这两天都没有见着邹容与过来。昨天没去他们自然是知道,可今日没去她又是去了哪里? “麻烦两位引见一下言相!”赵屹鸥道,说不定他会知道点什么。 “老爷现在正在用餐,恐不便见二位。” 叶父跺脚,从怀中拿出那块佩戴了几十年的玉佩,这玉佩是言郜邦赠予他的,他因为感恩,所以一直戴在身上。守门人拿了玉佩才进去禀告。 言郜邦放下筷子,伸手接过那块圆润的玉佩,“他可曾说了什么?”既然拿出了多年的情谊,言郜邦不好不理。“回老爷,好像是那邹容与不见了。” “什么!”言郜邦一惊。 “老爷,奴才虽然不曾接触过这个邹容与,可听他人说这人脾气怪得很,不见了也是正常,说不定待会就自己回来了呢?”言郜邦思索片刻道“你去回了他,就说我也不知,叫他稍等,我去问问红叶,等会叫人告知。” “是。”守门人不再说什么。 叶父叶母对视着,面目仓惶。言红叶对容与恨之入骨,她会告诉我们吗? “老头子,你在这里等,等叶儿走出这大门,你亲自问她,她一定知道的。”邹容与一心为了还债,言红叶叫她做什么便做什么,今日邹容与的失踪和言红叶定脱离不了干系。“赵公子,麻烦你帮老婆子一起去寻找。”叶母用极其恳求的语气对赵屹鸥说。 “好。”待二人消失在视野里,叶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接着又叹了一口气,想想再叹了一口气。 叶父等到的答复是不知。果然不出意料。叶母问守城的人,确认邹容与到底是在城内还是城外。守城的士兵说“今日一大早,刚开城门,就有一个女子走了出去。”这女子长得极美,所以他们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也是叶母他们来得快,等他们换班了,就没处问了。叶母一听,心凉了几分,毫无头绪邹容与会去了哪里。 出了城有一个三岔路,叶母和赵屹鸥各选了一条。 “农家可见今早一个女子路过这里?” “今日天转冷,起床起得晚,着实不知。”农家又问赵屹鸥是否进来喝杯热茶,赵屹鸥谢过后又继续问别人,得到的是各种各样的答案,归结起来却无非是“不知”二词。赵屹鸥无果只好原路返回。遇到叶母,问她也是同样的结果。也许是邹容与不想让他们知道,所以故意躲着他们走的。 “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还是先回去令想办法吧!”赵屹鸥道。叶母回头看背后的路,企图会看到邹容与下一秒出现在她眼里。 而叶父在言府外面等了一个上午终于等到了言红叶,他拉住言红叶的手。言红叶吓了一跳,大声喝道“哪来的疯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这个疯子拉下去!” “你们怎么才告诉我!”司徒长情急道。 “云峰你带上一支人马立马去查。” “不,那样太慢了!”司徒长情说,她和邹容与有些别人不知的联系,她的血会告诉她邹容与去的方向。 司徒长情召出法杖,屏息凝神,那法杖凭空而立。司徒长情接过司徒长缺手里的匕首,左手握住那锋利的刀刃,右手抓着刀柄用力一扯。若是旁人看见都会惊悸到。司徒长情握着左手,那血从缝隙中流出来,滴落在青石上。法杖散发的幽蓝光芒笼罩着那血,只见那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伴随着新注入的血越发膨胀,在青石面趟了开来。几人皆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血,而那血不紧不慢地缓缓流淌,最后往着北面去了。众人不解,城门面向着南,北面该是城内,可明明守门人说邹容与是出了城的。 “她向来不识路,怕是误走了铁岭,此路不长尽头只有一户人家。”话音未落,那荧荧的血突然转了个方向,往着西方去了。血细细地流越来越长,弯弯着折折,众人脑海中不断分析邹容与去的到底是何处。 司徒长缺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众人看向他。“是血虎山!”司徒长缺心中一惊,邹容与竟然孤身前往如此凶险之地!“你们去准备准备后再去血虎山,我先去寻她。”说着已经离几人有好长一段距离。赵屹鸥惊,虽然他未曾习武,但见司徒长缺这身手,想必内功了得。几人未敢耽搁,回去速速收拾一堆药物。血虎山因那只凶残暴虐的老虎出名,但是血虎山因地势奇特,造成此山异于其他,气候也不同。血虎山气候反复无常,根本无法用常理来推断,也因为如此气候造成山中毒瘴常年缠绕,滋生众多毒虫以及暴戾的猛兽。 进山的路只有一条,司徒长缺原本以为他会很快就能找到邹容与,但是竟然反复寻找了两天仍未见着。而叶父等人进山也没有见到司徒长缺。居然有司徒长缺做的标志,寻着标志去,最终却是回到了山口。期间湿淋淋地下了一场绵而长的雨,司徒长缺躲到一个狭窄的洞穴,想起邹容与还没有找到,心中难安,复而出洞找寻。司徒长缺捡了个浅草的坡走,渐渐地听到有隐隐地虎啸声,越往前越清晰。司徒长缺心里道“听着虎啸声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司徒长缺疾走向前,那草变得稀疏了,一块地竟被踩熟了。因雨浸润了土,留下了紊乱的足迹,司徒长缺蹲下身查看——是虎迹!道是闯了虎的领地!血虎是出了名的凶残,要想解决掉它势必会花点时间,倒不如用这时间去寻生死未仆邹容与,司徒长缺不欲与它缠斗。刚转过身来,后面一股凶气袭来,伴随着一声长啸。司徒长缺在回身的瞬间猛地拔出佩戴在身上的剑,挡住了老虎那有力的掌。司徒长缺的手被这冲击震了一下,他稳住心神,全力应战,尽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它。几个回合后,老虎被司徒长缺压制得无进攻之地,激得更加恼火,更加凶残。司徒长缺眼眸一沉,竟然定在那里等着老虎进攻,老虎毕竟是畜生,以为这正是进攻的好机会,待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司徒长缺伤了它的左前足。退开一段距离,恶狠狠地盯着司徒长缺。心知功夫不在司徒长缺之上,要放弃又不甘。老虎头稍往上,眼睛瞄了树上一眼。司徒长缺才发现那棵树干有明显的痕迹。司徒长缺随之往上看,正对上邹容与向下瞧的脸。心中立马汹涌澎湃,他多怕邹容与会永远地离他而去。如今见着了她,想得却是紧紧地把她抱在怀中,紧紧地。 邹容与一脸惨白,那嘴唇却是紫的,浑身瑟瑟发抖。见到司徒长缺,心中紧绷的弦松了下来,眼前一黑,整个人就那样掉下来。老虎目不转睛地盯着,四足如上了弦的弓,蓄满了力量。司徒长缺心中一急,脚一顿地,朝着下落的邹容与奔去,与此同时老虎也行动了。他们争的是速度!司徒长缺剑眉竖起,眼睛射出凌厉的光,老虎有那么一瞬凝滞住了。在司徒长缺接住邹容与下落时,老虎锋利的犬牙没入了司徒长缺的腰侧。司徒长缺回头看老虎,老虎看那威严的眼,一时吓住了。司徒长缺放下邹容与,手中的剑换到了左手,再往外一推,老虎便倒在地上不停抽搐,那对招子尽是惊恐。 司徒长缺摁住潺潺流血的腰,来到邹容与的身边,右手抱起她,紧紧地。他是那么的害怕,他此刻才体会到。 司徒长缺轻轻地呼唤着邹容与的名字,“容与,容与……”似乎不对劲,司徒长缺摸了摸邹容与的脸,惨白惨白,冰冷至极。怕是误闯了虎穴,情急之下用匕首借力躲到树上,老虎在下面守着,邹容与无法下来,淋了整整一场雨,夜间温度又极低,正常人都受不了。司徒长缺瞧着邹容与眉目紧闭的脸,心中又慌了——这血虎山终年毒瘴缭绕,邹容与该是中了毒。 司徒长缺把邹容与靠在他的肩膀,双手与她十指紧扣。闭眼凝神,却不知他在做甚。这一闭眼有一柱香的时间,途中司徒长缺的眉头皱了一下,始终保持那个动作。待邹容与嘴唇的紫慢慢褪去,司徒长缺摇摇欲坠。最后是两人双双倒下。 邹容与醒来的时候她是被司徒长缺紧抱在怀中的,他们的十指还紧紧地扣在一起。真好!邹容与浅浅地笑了。邹容与察觉到司徒长缺神情的异样,试着抽回双手,但司徒长缺抓得太紧,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抽回。司徒长缺忍着痛,把邹容与拉回怀中。“你……”邹容与看着司徒长缺的唇,声音颤抖。司徒长缺把她的脑袋摁在他的胸口,牙用力地咬了几下唇,“只是有点冷而已。”邹容与再抬起头时,司徒长缺的唇变成了红色。邹容与感觉手里湿湿的,拿起来一看竟满手都是血!司徒长缺立马握住她的手,笑道“也只有我受伤的时候你才会关心我。”邹容与抿着唇要看司徒长缺的伤口,但司徒长缺又抱住了她,“没什么好看的那头畜生还不至于重伤了我。”见邹容与还是要看,司徒长缺挑眉,“怎么,你不信?”伸手刮了刮邹容与挺翘的鼻梁。“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邹容与低下头,神色黯然。司徒长缺委低身子,注视着她的脸,慢慢地凑近,终于吻了她。 司徒长缺牵着邹容与的手,带她走出这片森林。这血虎山诡异得很,司徒长缺竟找不到原来的路。加上腰间的伤口没有处理发了炎,此时的司徒长缺是一头冷汗。邹容与紧了紧握住司徒长缺的手。司徒长缺回视她,笑道“别担心,有我在。”两个人却是在这林子里转了两天。 另一边,司徒长情展开罗盘施法,那指针却快快慢慢不停转动,从未真正地指着一个确切的方向。气急之下,司徒长情甩手将罗盘丢了出去。“莫慌,说不定七王爷已经找到了容与小姐呢?” “若是容与发生了不测,我定要言红叶偿命!”司徒长情紧握拳头,浑身倒刺。赵屹鸥握住她的拳头,“不要太悲观了。”司徒长情一把抱住赵屹鸥,突然就哭了出来。“那天回去我想过了,其实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她。我一味地指责她,还不理她。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我却没有陪伴在她身边。我是不是特别的失败!”赵屹鸥没有答话,只是用双手回抱了她。虽然他知道,在司徒长情心中永远都有那个人不可撼动的地位,但他只想在她需要的时候,能够尽自己所能去爱护她,就够了。 司徒长缺,这个人说去打点猎物来作晚餐,叫她待在原地不要乱动。但是天渐渐地暗了下来仍不见他回来。邹容与开始变得不安起来。现在又到处都找不到他。邹容与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上。在她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司徒长缺虚弱地坐在地上倚着石头,他听到了邹容与在叫他,但是他不能这样出现。 天已经黑得快看不见人影,司徒长缺终于攒到了一点力气。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邹容与抬起头来。“怎么蹲在这里,也不生堆火,不冷吗?” 邹容与一动不动地看着司徒长缺。后者在她面前停下来“今天运气不太好,没打到猎物,只有摘到这两只果。”司徒长缺展开手,掌心有两只皱巴巴的野果。邹容与拢起他的手,推到他面前。“我不吃。”司徒长缺知邹容与倔,说出的话必定做到。她不吃,只幼稚地以为,她不吃东西,司徒长缺便不用为她寻找食物,司徒长缺便不会离开她那么久。“那我也不吃,我陪你,好不好?”“不好。”邹容与摇头。 司徒长缺把果子放回怀中,拉起邹容与找了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升起一堆火。今天天气极冷,不一会儿摇摇晃晃地下起了雪。他们相互依偎着,竟也白了头。 “我经常想,要是我们永远地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我答应你,今后哪怕是你三妻四妾,哪怕是你争夺天下,我都陪你。” 司徒长缺笑了。 第二天,邹容与醒来,司徒长缺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对着她微笑。 邹容与背起比她重得多的司徒长缺,一步一步地丈量着。 “快来看!”司徒长情大声地招呼众人过去。只见那地上有一只被雪覆盖了半身的老虎。那老虎大得出奇,使人莫不心惊。幸亏是没了生气的。司徒长情用剑挑开血虎身上的雪,发现那精致的皮毛上有几处伤痕显然是被人杀死的。“这是血虎,一定是王爷杀的!”叶父激动地叫了起来。 “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容与。”叶母忧心忡忡地看四周。赵屹鸥四处查看,终于发现了折痕,“这边!”他回头叫几个人跟过去。虽是跟着痕迹走,结果又是回到了血虎的尸体处。再走亦是。司徒长情忍无可忍,把剑插在地上,双手结成法,法杖应召而出。司徒长情眼里多了戾气,光芒四下散去,古老的藤仿佛受不了这光,被灼烧一般,意识到要远远退开。整个山谷里的藤竟迅速地动了起来,惊呆众人。 “区区妖孽竟敢作怪!”司徒长情冷哼一声,法杖光芒大涨,烧了大片的树藤。 赵屹鸥眼疾手快,在司徒长情倒地之前扶住了她。“快走。一定要尽快找到容与。”“嗯嗯!”赵屹鸥答应着,扶着司徒长情跟着叶父叶母走。走了又是半天,他们终于见到了一个蹒跚的身影。几人跑着上前,却见邹容与泪流满面。 “救救他,救救他……”邹容与不停地重复着这三个字。赵屹鸥接过邹容与背上的司徒长缺,叶母也赶上前扶住虚弱得摇摇欲坠的邹容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忘忧法 与君绝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言红叶说,只要邹容与在血虎山待上十天,不管她死没死,她的债都算还清了。可是,她的债真的还清了吗?邹容与跪在屠献王府的大门外,始终想着这个问题。 邹容与本来高烧不退,这时不听叶父叶母的劝,守在那屠献王府外是一夜又一天。看着各色各样的人凝重着神情进去,又颓靡着出来。邹容与知道,司徒长缺怕是危险了。司徒长情见她如此,欲一个刀砍将她砍昏过去。赵屹鸥伸手拦住了她,向她摇摇头。 赵屹鸥倒了一杯热茶推向司徒长情,后者双手掩面,“她总是这般虐待自己的身体,她有没有想过她太自私了?”赵屹鸥顿了一下,“或许她觉得,身体的痛苦远不及心里的痛罢。” 京城肃杀了几天后终于下起了雪。司徒长情默默地在一旁为邹容与撑着伞。“福宁公主。”邹容与缓缓开口,声音嘶哑,也是不吃不喝带病跪在这里的人能好得到哪去。“容与自知不配与您做朋友。从此还是回到相识之前。”司徒长情不依,“你要在这里跪多久,我便陪你等多久,等到你放心也好,死心也好。” 皇太后接到消息就命人好生照顾司徒长缺,但是几经波折却是道司徒长缺身中剧毒,各方医者拼尽全力也只是控制得一时。于是皇太后一面摩挲着那根长长的指甲,决定亲自到屠献王府一趟。 皇太后见邹容与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而司徒长情为她撑着伞,半边身子积了厚厚一层雪。“长情见过皇太后。”皇太后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眼神瞥了一眼邹容与,这个女生害她最亲爱的孙子受这般苦,简直不可饶恕!又想着,司徒长缺为了这个女子竟然忘记了自身的重任,不管不顾,今后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无益的事情,得让他彻底弃了这个女子的好。皇太后想着进了府。 司徒长缺房内。皇太后轻轻地将手指搭在司徒长缺的脉搏上,闭目冥思,片刻睁开眼,叫来了一个男仆。“你好好地检查一下王爷身上有什么伤口。”其余人随着皇太后出了房去等答复。 吴娘跪下来,“老奴无能,请皇太后处罚。” 皇太后不做声,让吴娘内心更加忐忑,直跪在那里动都不敢动。 司徒长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直挺挺地躺在那里,若不是尚存那若有若无的呼吸,男仆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呢。那男仆脱了司徒长缺的衣物,仔细检查,见腰处伤口已化脓,溃烂得让人恶心。虽有医师为他上过药,但显然不得什么效果。 “跪了多久了?”皇太后突然开口。 吴娘一愣,她自己跪了多久,皇太后不是看着的吗?随即一想不对,“回太后,已经一天又一夜了。” 这时,那男仆进来。“回太后,王爷身上除了腰间被老虎咬伤的伤口外没有什么伤口。” “傻孩子。”皇太后叹了一口气,命吴娘去寻一些吃腐肉的蛆虫。又叫人去把邹容与叫来。 邹容与得了准许,欲起身,司徒长情忙伸手将她扶住。她已经不在意邹容与再对她说什么友尽的话了。 邹容与刚进去,听到皇太后说,伸手过来。邹容与不敢迟疑,当即伸出手给她。皇太后又是给邹容与把脉,一会道,“果然在你身上。”丫鬟拿一一托盘的东西上来,大大小小的罐子。皇太后拿起一瓶玉瓶子,拔出塞子闻了闻,放到一边,又相继拿了几个瓶子,或者木盒子。丫鬟又端了开水进来。 皇太后将刚才找的几种药倒了些许进开水里面,向邹容与递了个眼色。“皇太后,这是……”司徒长情顾虑地问。 “喝了他,然后到长缺的房间去守着。”皇太后不理会司徒长情。邹容与毫不顾忌,待水凉了点便仰头喝尽。 邹容与没想到她还会踏进司徒长缺的房间,往日浮现,幸福而短暂,原来不是她说珍惜便能珍惜得了的。邹容与在司徒长缺的床边坐下,手覆上他略有薄茧的手,十指紧扣。她说过无论如何都会陪他的。 突然,邹容与紧捂着肚子,眉头一紧,唇亦被咬着。竟是肝肠寸断般的痛!不多时,邹容与已经满头大汗。司徒长情听到邹容与的呻吟,便冲去找皇太后,后者道了一声“好极了。”随司徒长情一同去看。 只见邹容与伏在司徒长缺的床边,弯着腰痛苦难耐,哇得一声吐了一地的血。“皇太后,长情求您,饶了容与吧。”司徒长情几欲哭出来。 “还不行。”皇太后盯着司徒长缺的脸看,司徒长缺不知何时眉头皱在了一起,似乎也是痛苦。邹容与越来越痛,不多时,司徒长缺骤然惊起,往床边吐了满满一口的血,不,那尽是颤颤蠕动的虫子,那些虫子朝着言妤诗奔过去,司徒长情急了,顾不了那么多,用脚狠命地跺,司徒长缺还是吐血,直至地上全是血色的虫子后才一头栽下去。虫子太多,司徒长情再拼命也阻挡不了,皇太后刚才已经把邹容与喝的所有药混合在一起,这时对着满地的虫子洒了过去,那虫子遇到药便化成一摊血水。皇太后又二话不说,捏着邹容与的下巴,把药倒了点进她嘴里。这时邹容与感觉比之前更加的痛,让她想要一头撞死过去,但眼瞧了躺在床上的司徒长缺,狠狠心,忍下去了。那痛,司徒长情看着竟然哭了出来。“皇太后,帮帮容与。”皇太后不理,直至邹容与一阵一阵痛了半个时辰,终于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这口血极多,她呕吐不停。待身体的痛稍轻,邹容与便昏了过去。 司徒长情瞧了邹容与吐出来的东西,不禁骇然失色。邹容与吐出来一只死虫,比司徒长缺吐出来的还要大得多,像是一只母的。原来那日邹容与掉下树来后,司徒长缺运功将她身上的毒转移到自己体内,途中发现邹容与中的不是毒瘴那么简单,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继续下去。邹容与中的是蛊,司徒长缺虽然将毒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但是母体还是留在邹容与的体内。蛊虫在司徒长缺体内繁衍。皇太后先是用药逼邹容与体内母体,待它躁动,引得司徒长缺体内的蛊虫受到召唤爬出来。但皇太后瞧着邹容与适才服用的药量不够猛,不足以杀死母体,于是又添了一把柴,这下邹容与才把母体吐了出来。 司徒长缺房间里的那张地铺是司徒长缺看邹容与平时喜欢赤脚所以专门叫人做的,如今恐怕要扔掉了。环视一周,司徒长缺房间内还是和邹容与在的时候一模一样,连床上那只超大的布偶猪也还在床上。司徒长情要将邹容与扶下去休息,皇太后道,“等一下。”又转头对一丫鬟说,“你去剪一撮她的头发。” 司徒长情不敢违抗,只能任由她拿剪刀剪了邹容与一撮头发。这下容与该放心了,只是屠献王府没有她的房了,司徒长情背着邹容与回了赵屹鸥处。叶父叶母见司徒长情把邹容与背着,想是邹容与跪了那么久昏了过去。“老婆子快去熬些粥,待容与醒了可以喝。”叶父一说,叶母便应声而去。 “七皇兄应该没事了,容与也该回来了。”司徒长情注视着邹容与消瘦的脸,心中隐隐地痛。皇太后剪了她一撮头发,想必会做点什么,不知会不会对容与不好。 吴娘找了蛆虫回来,皇太后叫她放在司徒长缺的伤口,蛆虫吃腐肉,皇太后要这蛆虫把司徒长缺伤口出腐烂的肉吃掉,再用药。自驱蛊后,司徒长缺又睡了一天,亏得他身体硬朗。此时他的伤口已经包好了药。司徒长缺伸脚欲下床,那张地铺已撤去还来不及换新的,冰冷的地板甚是感触。皇太后尚且在府内候着,吴娘上上下下在找着什么。听到人来报司徒长缺已醒,皇太后赶去他的房间。正遇司徒长缺步履摇晃地往外走,“你去哪?”皇太后冷声问,心中却是明了。“皇奶奶,容与怎样?”司徒长缺焦急地问。“你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她?”皇太后甚是不悦。司徒长缺跪下来,“孙儿不孝,让皇奶奶担心了。”皇太后道,“你且回去躺着,休得再提那个妖女。” “是。”皇太后看见司徒长缺往回走才离开。 晚上,司徒长情陪邹容与吃了饭。“我得走了。”司徒长情知道邹容与其实是很担心她的,只是她一直不说。司徒长情拐了个弯绕到屠献王府,悄悄地潜了进去。 只见司徒长缺的房间尤为光亮,人影攒动。司徒长情看看四下没人走动,凑了上去,戳破了纸糊的窗。房里皇太后背对着她,这是要作什么?司徒长情心中疑惑。只见吴娘把从邹容与处剪下来的头发放在一盏玉灯中点燃,玉灯升起袅袅的青烟。突然皇太后手伸出来,嗬了一声,一把玄黑的手杖出现在她手中。司徒长情见状整个人都惊呆了。“这是……”司徒长情内心乱了起来。该不该阻止呢?思量再三,司徒长情心中道“皇太后可以给七皇兄施忘忧法,我也可以给容与施。”瞧皇太后的手法固然熟练,却是不及司徒长情这个活了几世的巫师。她惊讶的更多的是没想到皇太后竟然也会巫术罢了,那圣子一事她必然也知道吧,这样的话邹容与不宜与皇太后接触太多。司徒长情心中忧虑,邹容与他日必会因圣子这个身份受伤,她得想办法把一个伤害降到最低! 司徒长缺再次醒来时大雪初停,冬日悠悠。一众人上来服侍他。司徒长缺望着空荡荡的房,内心亦觉得如这房间一般,怅然若失。 司徒长情思着,还是把知道的事情告诉了邹容与,但邹容与一句话也没有说。“若你觉得太痛苦,我可以帮你。”司徒长情叹了一口气。邹容与凝重地看着司徒长情,“帮我也把这回忆消去?”邹容与浅浅地笑了,“我和他之间,就只剩下这丁点回忆了。”邹容与是笑着说这句话的,听得司徒长情却是一痛。因着言郜邦和言芷兰为邹容与说话,言红叶得知邹容与和司徒长缺双双被人背回京城,终于是放过了邹容与。一纸契约,派了管家言如风拿去,当着叶父叶母之面撕毁。叶父叶母目睹之后,老泪纵横。 夜晚,邹容与将头发解开,那长发便如黑色瀑布一般散下来。邹容与拿起剪刀,一手抓着发,咔嚓已是一刀两断。长发掉落在地,仿佛落红一般,让人不舍。我已经剪断了我的发,司徒长缺,我们,如这发,再无牵扯罢。 邹容与替叶父集上卖点东西草药,竟遭遇市霸要收她的保护费,邹容与不依。市霸有心窥视邹容与的美色,从前因她是高高在上的相府二小姐不敢动手,今日倒是好机会。于是笑嘻嘻道“不如你跟了老子,从此保你不用在街头受苦!” “有毛病。”邹容与看这人一张肥脸甚是厌恶,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市霸见着,抢了邹容与手里的东西,邹容与往回扯。这一拉一扯惹了市霸,市霸用力一推,瘦弱的邹容与踉踉跄跄倒退几步出了围观的人群。刚才被市霸缠着没注意道,邹容与摔出来时迎面而来一匹马,幸而那骑马的人技术高,在邹容与面前险险地停了下来。司徒长缺从马上往下看,正对上邹容与那双眼睛,不多时,又有一匹马上来,对司徒长缺道“爷,出什么事了?”纳兰云峰看清地上的人,立马跳下马,扶起邹容与,紧张地问“你没事吧?伤着哪了?”围观的人哄地一笑,觉得邹容与先前是司徒长缺的女人,这时司徒长缺的侍卫如此紧张,莫不是邹容与给司徒长缺戴了绿帽子罢!司徒长缺不知众人这嘲笑是为何,对纳兰云峰道“既然你认识这人,便由你处理。”司徒长缺似乎急着去哪里,一策马便不见了。邹容与挣脱纳兰云峰的手,低着头捡起地上的草药转身离开。 司徒长缺再婚已成定局,司徒长巽看着司徒长缺,一句话要说又吞了回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面前的美味也不怎么美味了。 婚礼准备了好几天,司徒长缺身为当事人自然劳累。这天晚上司徒长缺刚踏进房间坐下来。心想着这房间的布局不是他向来的模样。头顶有人说话,“七皇兄,可否上来喝一杯?”司徒长情坐在屋顶,旁边放了一壶酒两只酒杯。司徒长缺闻言走出房门,轻轻一跃便上去了。司徒长缺在司徒长情身边坐下,拿起酒杯仰头喝了口酒。“何事?” “怎么?找七皇兄喝酒还得先找事情?”司徒长情笑道,转瞬那笑便凝固了。司徒长缺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独自品了起来。 “明天她就要离开了。”司徒长情悠悠地叹道。 “谁?” “你不认识的人罢。”司徒长情道,“只是想请皇兄去送送她。” 明天是司徒长缺与言红叶大婚之日,而她却选择在明天离开。见司徒长缺不说话,司徒长情抓了一把雪放进嘴里,嚼着便咽了下去,“真是凉透了心。” 次日一大早,司徒长缺想起司徒长情昨晚临走的时候说“竹林长亭,去或不去,随你。”于是叫来纳兰云峰去跑一趟。纳兰云峰听了,踌躇半刻,想自己这段时间真以为自己对邹容与一片心意,其实司徒长缺对邹容与的情意又岂是他所能及的?当下道“爷您还是亲自走一趟吧。” “此人是谁?” “容与。”司徒长情虽未说是谁,但是纳兰云峰想到的人也只有她了。司徒长缺还是不知,立时又没有空,便不再理会。纳兰云峰在后面追问道“爷,求您去一趟吧。”司徒长缺未应他。时辰快到了,司徒长缺心中惶惶,暗自嘲笑道,“人人说新婚紧张,没想到自己也这般没出息。”转身见纳兰云峰急急出门,像是去竹林。 邹容与向来不喜道别,但叶父叶母和赵家人一直把酒话别,她也不好多说,只是他们这话别也太长了。司徒长情看着来路,心不在焉的样子。突闻一阵轰轰声,有人策马扬鞭而来。司徒长情嚯地站起来,激动地说“来了,来了,来了!”邹容与脸上一沉,神情不悦。“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走罢。”邹容与背起她的东西,转身走去。司徒长情看看邹容与,又看看不断接近的司徒长缺,她知道邹容与下定决心不再见司徒长缺便不会见他,除非迫不得已,如今唯有让司徒长缺追上去了。岂料叶父叶母拦在司徒长缺面前,“王爷这时应该吹锣打鼓迎新娘,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送一送她。”司徒长缺道。他看见纳兰云峰走出去,竟然鬼使神差地追上去。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纳兰云峰知道,已经没有他什么事情了。 “既然容与小姐不愿见你,我看王爷你还是请回吧,可别误了时辰。”赵屹鸥也说。司徒长情一扯赵屹鸥的袖子。这一别,只要邹容与躲得好好的,圣子一事自然不了了之。只是邹容与和司徒长缺怕是永世不见了吧。司徒长缺不理,将马头拉过一边,扬鞭一挥,绕过了几人,向邹容与奔去。邹容与纵然双腿再厉害也敌不过司徒长缺的马,不多时司徒长缺追上了邹容与,身体向下,手一捞,把邹容与拉上了马。司徒长缺一手紧揽着邹容与的腰,一手抓着马缰绳。司徒长缺这才注意到,邹容与竟然是个短发姑娘,那细细碎碎的发随风扬起,轻撩着他脸庞。 司徒长缺估量着没人,便将邹容与放下来。司徒长缺牵着马与邹容与一前一后地走着。什么话也不说,等到司徒长缺上马赶回去时,邹容与固执地背对着他。司徒长缺以为,邹容与必定是对自己用情至深,司徒长情才会叫他来送她。于是临别时,司徒长缺没有回头,既然自己对她无意,就不要再有这些没必要的误会。两个人背对着越走越远。 司徒长缺回去后和言红叶拜堂成亲,一步一步把流程走了下来。怪的是,司徒长情,司徒长巽都没有出席他的婚礼。司徒长流向司徒长缺举杯,笑道“恭喜!”司徒长缺看着他的笑,那笑不像装出来的。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高兴?司徒长缺眼眸一沉,随即笑着回应他。夜晚客人散去后,热闹了一天的屠献王府终于归于平静。司徒长缺挑开言红叶的红盖头,他记得言红叶长得不算美丽,顶多是清纯点,只是今日化了个妩媚的妆,显得很不相符。虽是新婚,司徒长缺却没有洞房的欲望,饮了酒便转身往外走。 “你去哪里?”言红叶嚯地站起来,叫住他。 “这房就留给你了。”司徒长缺道。然后去书房拾掇一下躺了下去。向来人们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因此对头发也格外注重,今天却见了个短头发的姑娘,真是怪人。司徒长缺摇摇头,怎么自己会想起这个人来呢? 一辆马从南边跑来,不多时到了城门。“瘦瘦姑娘回来啦。”守城的士兵一脸色相,望着那貌美的瘦瘦姑娘咽了咽口水。瘦瘦多年客居京城,想念家乡,于是带了几个仆人回乡去。这一去便是几个月,再回到京城已发生了许多的事情。 言红叶每日向司徒长缺请安,每日亲自熬汤端去书房。司徒长缺甚是厌烦,索性借口有事,几天未归。新婚之夜丈夫连碰都没有碰新娘子,对新娘子来说莫不是一中耻辱。皇太后不是说已经抹去了他关于邹容与的记忆了吗?那为什么司徒长缺对自己还是这般冷淡?正烦着,听人来报说烟雨楼的瘦瘦姑娘求见王爷。言红叶本不喜,转念一想又让人放她进来。言红叶盯着瘦瘦,后者垂首低眉,瞧着倒是顺心。言红叶想起先前的邹容与,她是一言不发,可那股冷漠锋利得很,不由得心中盛怒。 “你来找王爷作什么?” “瘦瘦有要事相商。” 要事?难道司徒长缺这几天都呆在这个狐狸精那里?司徒长缺从来不和自己说事,对这个青楼女子却有要事,心中妒意大增,想到了个法子。 司徒长缺回来后听纳兰云峰报,连府门都来不及进去又去了烟雨楼。 “你找我?”司徒长缺关起门后问。 “有一件事想和你确认一下。”瘦瘦给司徒长缺倒了茶,“不知你是否记得一个人。” “邹容与。”听闻言妤诗与叶儿的事,知道言红叶已经改名邹容与。但眼线打探到皇太后给司徒长缺施了忘忧法。既然皇太后这么做,瘦瘦也不好点破。只是问他还记得邹容与这个人否。司徒长缺点头。瘦瘦见司徒长缺表情没甚变化又问“那王爷可知她是谁?”司徒长缺问“是谁?”难道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只不过是多了司徒长情这个尊贵的朋友罢了。瘦瘦一笑,从前看司徒长缺总是不经意流露出笑意,心知司徒长缺是假戏真做了。自己一颗心放在他身上却是妾有情而郎无意,今日听闻司徒长缺所遭受的,自己又有点犯贱非要自己不好过——又为司徒长缺心伤了起来。 “王爷想成就霸业,此人必不可少。”瘦瘦道,她没有说错,她也知道司徒长缺要登上巅峰邹容与是尤其重要的一股力量,她更知道这下她就把这两个人重新撮合在了一起,今后是相爱还是相杀都是未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遇太子 收大仁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在一个偏僻的村庄,叶家人回归,遭到众乡人白眼。不消几日,却有一队人马带着重彩礼来提亲。乡人仔细打听,道是司徒家的五王爷想要娶了叶家这女儿当侧妃。于是纷纷的携酒抓鸡鸭上门,道叶家人刚回来,家中怕是来不及置办什么,若有什么事情说于他们,他们定当相助。叶父一一谢绝了。 如今邹容与已经不是那个二小姐,落魄得很,这个珏睿王爷还不嫌弃,肯娶她为妻,并许以侧妃的重位,叶父叶母甚是感激。但瞧着邹容与面无表情的模样,心中疼痛,婉言拒绝了珏睿王爷的美意。乡人见来提亲的人怎样地来又怎样地回去,知道是叶家拒绝了这门亲事。乡里偶有听闻说珏睿王爷乃人中之龙,杰出得很,今日得了珏睿王爷的青眼,叶家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莫非心还有更高的? 叶父叶母一直想尽办法找话题,邹容与所言甚少,难得听她说有意湖对面的那座荒岛。只是那湖水怪得很,有好几个人淹死在里面,于是没有人愿意驶船过去,那座岛便一直荒着。叶父叶母将家中所有的田地都换了出去,才把那座在乡人眼里不值钱的荒岛拿到手中。 能够看到邹容与一门心思用在荒岛上,不问他人,不管世事,叶父和叶母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她总算是还有念想,不必困于红尘过往。忧的是自己二人总会有一天老去,到时候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可怎么办。邹容与每天早出晚归,撑着竹排过了荒岛,午饭就是在上面生火煮点米粥放点盐。叶父叶母想去帮她,但是邹容与说“你们二老到了享受生活的年龄,我不该让你们为我奔波劳碌。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我会请工人来帮忙,至于钱我会想办法解决的。”无奈,叶父叶母只能站在岸边看着她平安过湖,日落时分再点了马灯守着她归来。平日里,两个人偷偷地到处找活干,恨不得一夜暴富,好让她不再那么辛苦。 一个月过后的一个深夜,邹容与对着烛火举起那张画得密密麻麻的宣纸,揉了揉太阳穴,向来讨厌下雨的她,也只有在雨夜心才安。 可是要怎么才能挣到钱呢?安睡了一夜的邹容与第二天站在湖对面吹冷风。今天她没有过湖,才知道昨天夜里村上来了一群奇怪的人。说奇怪是因为这些人说的话他们听不懂,这些人的模样也异于常人,长鼻子,蓝眼睛,黄头发,个个身高体壮的。听说来自西域。真有趣!从邹容与身后经过的两个人起了个早去看那群人。不一会又尖叫起来。邹容与看着湖面,不久该结冰了,到那时,结的冰不厚不薄,是过不了岛的,如果绕过这个湖的话又得绕一大圈,而且还没有路。邹容与捏着身上那块月神珏,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这玉佩真漂亮。”一个生硬的声音在邹容与的身后响起,邹容与把短发拢到耳后,转过身看去,是一个混血的男子,黑色的头发却有着蓝色的眼睛。他衣着高贵,气质优雅,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邹容与收起月神珏,她一般都不会当着第二个人的面拿出来,这人真奇怪,为什么他来到我身后,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那男子依旧是笑,说他路过这些,没想到遇到了这样一位特别的姑娘。邹容与有多特别,从她绝无仅有的短发就能看出一二。邹容与没有回应,表现得甚为冷淡,男子不曾尴尬,道,“可否上门讨杯茶?” 邹容与依旧看着湖面,脑海中想着,只是灵光一闪,心中便迅速完善,假设怎样,又会怎样,对策怎样,结果怎样。男子见她想事情也不打断她,静静地等着她。远远地来了两个光鲜亮丽的中年男人,在邹容与身后的男子朝他们挥了挥手,那两个人便调头回去了。 雨夹着雪下了起来,男子脱了他的外袍在邹容与头顶遮住,自己反倒是一头“白发”。 “走吧。”等男子手都僵硬了,才听得邹容与淡淡地说了这两个字。 邹容与在家的时候,叶父叶母都会在家,生了炉火,围在一起烤火。炭里面埋了番薯,支起的铁架放了水壶。等水开了,邹容与给那男子泡了茶。 穷人家的茶比不得有钱人家高价买来的。男子喝了只觉得味道平常。 “娘。”邹容与叫道。 “什么事?”平日里邹容与金总是郁郁寡欢口难开的样子,难得邹容与叫他她一声,叶父立马高兴得脸上的皱纹纠结在了一起。“待会我想让你下京替我送一封信。” “下京?”男子说道,“是不是去京都?” 叶父点点头。“公子莫不是同路?”叶母问道。 “是呀,真巧。今日我喝了你们的茶,不如这信就由我替你们送吧。” “不必。”依邹容与的性格,既然没有把他当朋友,又怎么会用一杯茶就换别人跑腿的呢? “我可以替你送去。”一个声音在门外想起来,邹容与听了立马站起身,迎出去。“顾双生。”她站在门口,叫着他的名字。好久不见了。顾双生与她对视着,邹容与觉得心里有一些东西似乎变了,难道是好久不见,她和顾双生已经生疏了。本来她把顾双生当朋友,只因为他知道她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像司徒长情那样。今日顾双生突然出现,就像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终于回来了。她觉得,就算没有了司徒长缺,她还是有朋友在身边,终是幸事。可是当顾双生用客气的语气和她说话的时候,邹容与道,“不必了,你不必替我送信,娘,为我跑一趟好不好?”叶母不知为何,她还是应了。她知道邹容与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她不想她有一点的难过。 “明天我叫几个人来帮你,你一个人是对付不过来的。” “我可以请工人,没什么的。” “你救过我门下千三娘的命,让他们来给你做帮手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邹容与看看叶父叶母,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见邹容与闷闷的样子,顾双生主动找话题道,“今日有事路过这里,没想到在湖边看见你站了好久,不冷吗?” “顾双生。”邹容与抬起头来,“以前,你不会主动和我聊的。”那时候邹容与也是这样不爱说话,顾双生只会陪她一起沉默,时间果然会改变一个人。顾双生笑笑,仿佛自言自语道,“是吗?” 最后邹容与还是让顾双生代替送了那封信。异域男子无果而反。晚上便来了不速之客。叶母用碗倒了茶递到两个人跟前,但两个人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仿佛想快点把话说完好离开这里。“我家主子见姑娘眉清目秀,自有平常女子未有的绝美容貌。有心向二老提亲,”说完,下人一个接着一个呈上用红布盖着的东西,那说话的人眼神犀利,他揭开其中一个托盘的一角,露出其中珠宝华丽的一面,眼神瞥了一下叶父叶母。咋一眼看过去确实是时间难得的宝物。只是前不久叶家才谢绝了珏睿王爷的亲,他们想叶家为着这些珠宝便会把女儿嫁给他们,简直是太天真。 “老头在这里谢过公子的美意。”叶父上前施礼。两个中年男子以为世上之人难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伦理,叶父肯定不例外。嘴角微微露出嘲讽的笑。“只是小女福薄……”两男子勃然大怒,用他们蹩脚的语言断断续续骂叶父叶母不识抬举。越骂越厉害,到最后是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就算听不懂也会听得出来是在骂人,邹容与什么也没说,端走那盘被揭开了红布的珠宝,走出了门。众人诧异,跟了上去。不多时,邹容与来到了中午那个男子住的房屋。男子一心等答复,听到动静后赶紧打开了门。见邹容与双手拖着晃眼的珠宝,双目冰冷,下一刻手一倾,满盘的珠宝细细碎碎掉落在地。屋主见了瞪大了眼睛。 邹容与和叶父叶母本没有多深的感情,但是叶父叶母为她付出的一切她都记在了心里,现有人竟然当着她的面羞辱叶父叶母,邹容与定不能容忍。即使是死,她也不能让叶父叶母因为自己受半点委屈。男子惊诧地看着邹容与,他可以许她衣食无忧,她居然不要!难道这不是每一个女子一辈子都想要的吗?“你可知我是谁?”男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问她这句。邹容与嘴角太生硬,面无表情,不管他是谁,她最多不过是一死。只是这世界,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支撑她活下去了。她行尸走肉一般太久。 “我懂了。”男子道,“你会后悔的。”他始终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能够不世俗也可以活下去。邹容与会变成那样的人,现在他说什么都不过是他在心里呕气,“最好趁你没老之前上京来找本太子!”到时候他还可以考虑一下让她在府上添一副碗筷。那个男子竟然是太子!这样一来邹容与竟然先是被珏睿王爷提亲,现今又被太子提亲!屋主目不转睛地看着邹容与,嘴角涎下晶莹的口水。 太子司徒长麟带着人连夜离去。原来是一直在外求学的太子!邹容与想,自己是又惹上了一个大人物,京城恐怕更热闹了。这一想,邹容与脑海中晃过司徒长缺的面容。心中一痛,赶紧偷偷地深呼吸,转移注意力。 想不到一大早起来,门外就已经立了好几个人,旁边还堆了一大堆的柱子。邹容与看到千三娘也在其中,她背上挂着大刀,右手拄着拐杖,冲她笑着。同行的还有独眼张,一指峰行遍天等。 叶父叶母已做好了早餐,屋里窄,就在院子里摆了两桌。叶父叶母今日特别的高兴,从头到尾呵呵着招呼众人。邹容与对着千三娘他们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众人便入了座,不消半刻,几人就吃好了,纷纷站起身来准备开工。“你是怎样设计的,便和他们说,保证听你的!”千三娘冲邹容与爽朗地笑,与寒冷的冬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邹容与心里一暖,朝她点了点头。当时救千三娘并没有想过得到什么回报,后来回了村也没有想过再怎么风风火火地干什么,只是想有一座自己的山,花上余生去建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堡。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帮她!邹容与吩咐了几人怎样在湖水里打桩,结果独眼张抱起那根脸盆粗的木桩,脚尖轻点,整个小船就往下沉了一根手指的深度。不一会儿小船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水位,而独眼张连着那根木桩到了半空中,再呼啸着砸下来,水面被那内力的冲击隔开了一个空间,那柱子就趁势插进湖底,稳稳当当。独眼张回到小船后,右腿扫出,踹到了露在水面的柱子上,那柱子纹丝不动。“这样可行?”独眼张轻描淡写地问。 邹容与难掩心中的惊讶,“大侠英勇,如此按照图纸上标出来的地方打下桩就就可以了。”邹容与想着,这几人个个身怀绝技,让她的工程大大地缩短了工期。不用几日这湖上的桥便可以建好。只是……邹容与心里想着,他们所用的木材看上去都是沤了好几年的模样。顾双生一夜之间找到这么多她需要的木材并且运到这里来,本领不是一般的大,不得不说邹容与心里还挺佩服他的。 打桩需要极其强大的内功,并且特消耗精力,所以负责这门工作的只是独眼张和一指峰。两个人。千三娘指挥一干人等刨木板,行遍天无事晃荡到了邹容与跟前,笑嘻嘻地看着她。本以为邹容与会在他灼灼目光下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谁知她即使自然地,指着湖面道,“这湖里淤泥堆积,造成湖水流通轨迹紊乱。我打算明天找人来打捞淤泥起来,铺到岛的边缘,留出砌墙的位置即可。” “容与姑娘说于我听,莫不是让我带人去捞吧?” “正是。”邹容与听闻行遍天不紧是个用毒的高手,而且是个风水大师,不然顾双生也不会派他来。行遍天嘴角噙着笑,从未见过门主这样用心地对一个女子。如此,这个女子要么身上有什么利用价值,要是就是真爱。顾双生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心知顾双生这人就像一颗硬邦邦的石头,若真能感动到他,那这女子还真是了不起。行遍天吹着口哨转身离开。不过是得回去研究一下。他可是听说这湖死了几个人。午餐的时候众人也是普普通通地吃了又继续干活。村里的人知道来了这样一群能人异士帮邹容与修桥,纷纷上来观看。见他们个个武功了得,干起活来比平常人快了不止两倍,心中对邹容与是又羡又妒。 夜晚,叶父叶母准备了几坛的酒,给每一个人碗里都倒上了。众人向邹容与举起碗,叶父正想说她不会喝酒,结果邹容与已经拿起碗回应,仰头一干为尽。叶父才意识到,只是他没有见过邹容与喝酒便以为她不会喝,其实是她平时不喜欢喝罢了。众人都说邹容与豪爽,这餐饭吃得十分的痛快。只是邹容与的肚子里灌了那么多的酒,基本没有其他的东西,胸口难受得紧,跑到外面去了。众人没有留意到,依然兴高采烈地喝酒吃肉。 邹容与难过了好久,终于还是扶着那棵歪脖子树费力地吐了起来。“不喜欢喝就不要喝,呈什么强。”一只手覆上她羸弱的后背。司徒长缺!邹容与猛地转过头,后来才发现是顾双生。莫不是自己太过想念司徒长缺,才会动不动就以为他就在身边?邹容与恍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胸口的难受又汹涌地袭来,邹容与吐得眼泪都出来了。也许是她身体醉了,只不过头脑却像滴酒未沾一般,清醒得过分。顾双生见邹容与的反应,那手僵硬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顾双生没有和焱罗门的各位照面,等他们走后,顾双生在邹容与院子里的树上,静静地望着那未熄灯的窗口。许久才悄无声息地离去。 等司徒长情抽得出身来看望邹容与时,那桥已经搭好了,长长的一条通往了有邹容与的地方。几十人捞了几天,岛的边缘已经铺了大半圈淤泥,淤泥上又覆盖了新下的雪。司徒长情走过新建好的桥,在荒岛的那边一句话都没有说就上前抱住了邹容与。邹容与不喜别人接触她的身体,即便是司徒长情。可今日的司徒长情有些不一样。邹容与迟了半刻才回抱了她。 “看到你,我终于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司徒长情双手抓着邹容与的手臂,眼睛注视着邹容与精致的脸,“容与,再给我几年时间,好不好?”邹容与不知道司徒长情为什么这样说,她的时间,自己能够给吗? 邹容与渴望着钱,但是她又坚决不肯问司徒长情借。这几天称自己出去找活干,每次都少着两天,多则几天。每次回来,邹容与都能带会可观的钱,以及满脸掩饰不住的疲惫与惨白。邹容与让叶父叶母还清了村里人的工资,尽管他们都说不要,两个人还是依照邹容与说的强行给了他们。邹容与到底是干什么才会这么短时间得这么多的钱呢?叶父叶母知她不会说,所以只能干着急,有一天两个人偷偷地跟了去,在一个大雪纷飞冷得彻骨的晚上才知道,两个人莫不是老泪纵横。 他们看到邹容与一个人仿佛在自言自语什么,表情格外地痛苦,几个时辰后痛晕过去。而没有人来把她带到屋子里去,就这样以地为席地昏迷着。很难想象平时邹容与几天不回来的时候有多少个夜晚是这样痛得晕过去,躺在冰冷的地上。两个人冲上前抱起邹容与闯进那宅子,但是那宅子的人说什么都不肯开门,他们只能背着邹容与艰难地一步一步挪回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邹容与发现自己睡在温暖的被窝里,里面还塞了汤婆子。再看看是自己的房间,心里明白了一二。见邹容与醒了,守在一旁的叶母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邹容与早就看到了。“饿不饿?”叶母低声问。邹容与摇摇头,重新闭上了眼睛。看来自己一味地以为叫他们不要担心他们便会不担心,都是她以为。叶父坐在门口一句话都不说,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旱烟,他已经好久没有吸过了。突然叶父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不一会儿拿了一块方巾包着的一小包东西进来。叶父将它放在邹容与的案上,道“能不能买你一天的时间?”闻言,邹容与鼻子一酸,眼眶霎时红了,充满了晶莹的泪水。“对不起,对不起。”邹容与低下头,不让叶父叶母看到自己的脸。她的声音颤抖着,泪水滴落在那素色的被子上,晕开了一朵又一朵花。叶母也哭,心疼地抱着她,“容与。”她说,“是爹娘对不起你。”叶父握紧了拳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座雕像。唯有眼泪簌簌而下。 “是爹娘没用,害苦了你。”叶母继续边哭边说,“容与,有什么事情我们一家人一起扛,别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受着,好不好?”邹容与点头,可是她知道,之后要是再有什么事情她还是会想现在那样做。让她眼睁睁看着叶父叶母跟着自己吃苦,她做不到。 邹容与收拾了一下情绪,简单地将自己能够看到鬼魂并与之交流的事情告诉了叶父叶母,后者惊诧地瞪大了眼睛。他们没想到世界上真的有人能够沟通阴界,而且这个人还是他们的女儿!古代的人迷信,遇上点什么事情就以为是被鬼缠上了,然后就会请人做法驱鬼。事实上也确实大部分是如此,毕竟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人做过什么亏心的事情难免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做亏心事,总得付出点代价。邹容与便是应这些做了亏心事的人的请,与鬼神交流。钱能解决的便让雇主出一笔血,钱不能解决的邹容与便不收钱罢手,不过有时候却是邹容与替那些雇主受了鬼的掏心挖肺的痛,正是叶父叶母偷偷跟去的那天晚上一样。从邹容与接的第一笔生意起,她就走上了和鬼做买卖的道。邹容与有时候也会在在想,她要那么多的钱干什么?修了这一座属于她的城堡,她的心就能弥补那空落落的感觉吗? 邹容与到湖边吹着冷风,许久才回去,行至柴门前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蜷缩在门口。“进去烤烤火?”邹容与弯下腰问,那人抬起头来,露出那双锋利的眼睛,不过一瞬又恢复了混浊的样子,邹容与以为刚才是自己的幻觉。那人流出了口水,傻里傻气地。邹容与无奈打开门让他进来,指着一扇门说,“你先进去烤烤火,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谁知等邹容与从厨房出来后发现那傻子躺在炉子边的地上睡着了。邹容与只好把食物放在炉子边热着,转身出去了。傍晚,邹容与和叶父叶母过了桥回到家中。邹容与见屋里一片漆黑,以为那傻子已经走了。刚进屋,邹容与脚下被什么东西拌到了,险些跌倒,那东西这时发出了一些痛苦的呻吟。叶父赶紧点灯照看,原来是一个人!可把他下了一跳。 叶父叶母看着傻子狼吞虎咽着邹容与给他准备的饭,两个人对视一眼,叶父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傻子满嘴食物,冲着叶父傻傻地一笑。叶母又问,“你是哪里人?”两人心想,这傻子该不会是盯上了这里不愿走了吧?傻子被叶父叶母问来问去,始终是傻傻地笑着,见邹容与进来,立马用他刚抓了食物的手去抓邹容与的细手。“誒!你这个傻子做什么,快放手!”叶父叶母马上吼道,但傻子好像不懂,依旧用他全是油的手抓邹容与。“你是不是想在这里住下去?”傻子用力地点了点头,呵呵地傻笑着。那一刻,叶父叶母简直怀疑这个傻子其实一点都不傻,专门骗他们的女儿的! 邹容与让叶父把傻子乱七八糟的头发剪了,自己又烧了水。“自己洗澡懂不懂?”叶父大声地问,傻子傻笑着,“难道还要我帮你洗?”叶父又说,大怒。傻子一听这语气,意识到不妙,赶紧夺过叶父手里的衣服滚进洗澡房。 傻子穿反了衣服,别扭地从里面出来,叶父拿着一把小刀对着他,吓得他赶紧躲到邹容与身后。“没事,爹只是给你剔胡子。”但傻子依旧不肯,邹容与只好自己拿过叶父手里的小刀。“别动。”邹容与一手托着傻子的脸道。邹容与的脸离傻子很近,傻子收起了那傻气,端坐在那里。就像怕吓跑了邹容与。邹容与一刀一刀认真地给他刮着胡子,轻轻的气息打在傻子脸上,傻子大气都不敢出,目不转睛地看着邹容与。 叶父恨恨地咬着牙,心里想着,这傻子鬼得很,以后自己得好好地和他说,不能再让他占自个女儿的便宜了。待邹容与完工,叶母推了推叶父,叶父说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这傻子其实长得可谓一表人才,就是可惜是的傻子。傻子指着邹容与的头发,傻傻地笑着说,“一样的,呵呵,一样的。”一样都是短发。邹容与伸手,五根手指陷进短发中,“是啊,一样的。”叶父使劲地瞪了一眼傻子,把他拖走。 邹容与收留傻子没就天,村里人就流出,叶父是为了给自己找女婿才收留傻子的。叶父阴沉着脸回到家中,但是傻子和邹容与去了岛上,还没回来。邹容与给傻子起名叫“大仁”,很普通的一个名字。傻子呵呵笑着不停重复,非常的高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冥宗事,遇双生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铁鹰看着门口,“宗主本来和民间一个平凡的女子相恋,但老宗主却替他物色上了另一个名门女子。宗主不从便带着民间女子私奔,私定终身。成亲当晚,老宗主突然出现,宗主他,没能保护住这个女子。老宗主把宗主他带回冥宗,但没想到的是,冥宗的仇人将那女子的尸身施以毒咒,让她无法投胎,变成了厉鬼。宗主再婚的那天夜里,女子找上门来,附身宗主,残忍杀死了老宗主、新娘,以及众多来参加喜宴的客人。其中便包括乌家家主和他最疼爱的幺女,也就是上次袭击我们的乌铁山的妹妹。乌家人发誓要替两人报仇,宗主一起之下杀光了乌家全家,除多年不知踪迹的乌铁山。” 铁鹰叹了一口气,“后来宗主便嗜血如命,倒出杀害无辜,有一次夜里,他站在我的床头,我听见他哭着说他不想再杀人了。可是他的双手却握着剑,要向我刺下去。” “原来他也控制不住自己。”邹容与喃喃道。 躲在门外的男孩忍住哭出声,眼泪和鼻涕横流。 邹容与走的时候看见侍女们虽然还是苍白着脸,但原本的死气沉沉一扫而光,换之的是轻松。“跟我走吗?”邹容与问男孩,那男孩怔了一下,随即咬着牙,低下头,挥舞着拳头冲向冥宗宗主。冥宗他这一生应该都会在被追杀中渡过。 若宗主想要杀他那他早就死过千遍万遍了。即使是杀了他全家,却没有杀他,到底是为什么,让他带着仇恨活在这世界上。 “我送你回去。”铁鹰牵了马过来。邹容与点点头,翻身上马。 一高一小两个身影站在冥宗最高的建筑上,看着邹容与和铁鹰骑马走在羊肠小道。 回途路过福溪镇,邹容与不像去的时候那般心事重重,此时惊觉镇上的人多得出奇,几乎每家客栈都是满客。“这很正常,现下武林大会正如火如荼地开展,能人异士从各地汇聚过来。” “武林大会?”邹容与的脸色变了变。 “怎么了?”铁鹰察觉到了问。 “没什么。”邹容与下马找了家店歇脚。 “切。”菜刚上,铁鹰瞥见门口的身影,拉起邹容与闪到角落。 邹容与心中有异样,回过头,与那戴面具的男子四目相对。 “是你。”顾双生略微吃惊。邹容与以为,她只是在这里歇一歇,吃了午饭就走,绝不会遇见顾双生的。可谁知道,偏偏就让她遇见了。顾双生旁边坐着独眼张、一指峰、千三娘、红拂、行遍天等人。 铁鹰盯着门口,乌铁山进来,自然是看见了顾双生等人,一声不吭地走了。铁鹰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走吧。”他说。 邹容与的手却被顾双生抓住了。“故人见面,也不让人家坐下来一起吃顿饭。”红拂掩面偷笑。铁鹰这才注意到顾双生他们。“这位莫不是焱罗门门主吧?”铁鹰瞥了一眼顾双生抓着邹容与的手。 “你可以走了。”顾双生淡淡开口,却没有松开邹容与的手。铁鹰看向邹容与,征求她的意见。 “麻烦你跑一趟,告诉我的爹娘,我没事,过段时间就会回去了,叫他们莫要担心。”邹容与无奈地说。 “嘿嘿,好巧。”行遍天看着被红拂摁下座位的邹容与道。 “小二,加副碗筷。”红拂一靠椅子,向后仰去。 “好勒!”小二充满活力的声音回应道。 “邹姑娘为何会到这里?”千三娘问。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邹容与淡淡道。 习惯了邹容与的冷漠,众人见惯不怪,拿起碗就要一起喝酒。顾双生夺过邹容与手里的碗,“喝不了就别喝。” “啪!”一把剑搁在桌子上。“听说你被带走了,你爹娘跑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急死我了?”说着拿起邹容与和顾双生中间的碗仰头灌下去。那是酒.....邹容与来不及和她说。 “噗——”司徒长情全喷了出来。“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喝酒?” “呐,你真的要在这里看什么武林大会?”司徒长情把椅子反过来,双手搭在椅子上,问邹容与。 红拂看向顾双生,估计那面具下的一张脸臭得要滴出水。 “当然,你答应过了的吧?”顾双生看着邹容与。后者惊讶得能吃下一头牛,她什么时候答应过了?细细回想确实没有答应呀。她惊讶,是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顾双生竟然也会撒谎。 “是,是,五皇兄主持这次的武林大会,到时候去找他,一切就好办了。”司徒长情说。毕竟现在鱼龙混杂,难保不会遇上什么麻烦。尤其是邹容与这种脸长得这般倾国倾城。司徒长情强忍住想要调戏一番的冲动。 “啪。”这回轮到顾双生拍筷子了。“你敢!” “莫名其妙。”司徒长情白了他一眼,她可没听邹容与说过他是她的谁,况且这光天化日之下,她还真不担心顾双生能拿她们怎么样。司徒长情拉起邹容与就要走。 邹容与看了一眼顾双生,握住司徒长情的手说,“司徒,他们是我的朋友,不会伤害我的。”而且邹容与想到上次拒绝司徒长流的提亲,再见面会尴尬的吧。 司徒长情呼了一口气,“行,我陪你。”说着左看右看,不服吗?不服憋着! 难得邹容与出门在外,什么都不用想,司徒长情想着一定要带着她疯玩几天。 “我们去看武林大会吧。”来都来了,不如去见识见识。 “行,听你的。”司徒长情往邹容与的嘴里塞了个糖人,笑着挽着邹容与的手。 武林大会早就开始了,邹容与去的时候正在决战最强的门派。司徒长情看得津津有味,但邹容与不懂武功,直看得两眼犯困。“我以为你会很精神,”司徒长情说,“紧张地伸长脖子看着台上,双眼追逐着某个身影。”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正说着,四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原来已经分出胜负了。邹容与望向站台,那一张张自信的脸庞。 “焱罗门虽是近几年才兴起的,但不得不说确实是有实力。”旁人议论纷纷。 “冥宗那群人,自从老宗主死了,就衰了,恐怕撑不了多久。现在啊,哪有脸出来摆。” “你莫不是料到他们会赢,所以才不担心吧?”司徒长情注视着邹容与。 邹容与摇摇头,她不知道谁会赢,她也看不出谁武功更好。她只是对结局不感兴趣罢了。 得了第一理应高兴,焱罗门的诸位聚在酒满楼庆祝。 “盟主决战在几天之后,这几天你想要去哪里?”顾双生问。 “吁——”焱罗门的人起哄。 “是呀,容与,你和他去玩吧,我有事就不去了。”难得司徒长情识趣一回,顾双生看了一眼司徒长情。或许重新开始能够让你快乐起来,司徒长情在心里为邹容与加油呐喊,容与,从过去走出来,拥抱明天。 “哪也不想去。”邹容与站起身,上楼。 次日是顾双生拉着邹容与出去的。司徒长情在后面笑得花枝乱颤,“记得玩得开心呵!” “我舞剑给你看。”顾双生说着在邹容与面前的草地舞了起来。 总觉得顾双生从以前的冷酷变得慢慢地温暖起来了。邹容与蜷缩着身体不愿再去想。 顾双生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熟睡的侧脸,手伸到半空又收了回来。解下外袍披在她身上。然后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就足够了! “今天干嘛了?”司徒长情黠促地问。 干什么?总不能和她说睡了一觉吧?邹容与汗颜,从她身边走过。司徒长情冲她背影做了个鬼脸,“噫,小气鬼。”转身却撞上顾双生,“你明天一起来。” “哈?”司徒长情瞪大了眼睛,拇指向下比,“你也太差劲了吧?” 早晨下了一场大雨,天地如洗。朝阳一出,处处生光。街上的人似乎心情不错,高声交谈着。那么一刻,她想要放弃阳光不锈,她讨厌没有目标的自己,内心又无时无刻追求着平淡的生活。 “我以为你还没起来呢。”司徒长情站在门口。 “司徒,我是不是特别的糟糕?”邹容与问,她知道答案是肯定的,并且把问题问了出口,明明那么害怕听到真正的答案。 司徒长情看着朝阳中忧伤的邹容与,阳光那么暖,她怎么就感觉不到呢?“对,你狠普通,但是我们依旧很爱你,因为你很善良啊。”司徒长情几乎要吼出来,够了,够了! 站在楼梯口的顾双生听司徒长情说完,一言不发地转身下楼去。 “邹容与,我不是神,我不能一面消耗你带给我的负面情绪,一方面还要引导你积极向上。”司徒长情捂住嘴,她在说什么? “对不起,以后都不会了。”邹容与抬起头,一边流泪一边笑着说。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个累赘,除了拖累他人别无用处。邹容与想着司徒长情的话,泪水不受控制往下坠落。怎么办?邹容与拼命地擦,总有新的眼泪不停涌出来。 嘶~邹容与腹中插入了一把剑。眨眼间,草丛里窜出一个人影,与她面前的这个人打了起来。邹容与捂着腹部,慢慢跌坐在地上,血,染红了一片泥土,长出朵朵彼岸花,转瞬即逝。 “乌铁山,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顾双生挡在邹容与面前,用御龙剑指着乌铁山。 “你打算用它换她一命吗?” “是。”顾双生毫不犹豫地说。 “好。”乌铁山咬着牙,消失在眼中。 “容与,容与——”顾双生不停地重复她的名字。刚才体内有一股力量,抵了那一剑大半的力量,是以邹容与得存留。顾双生抱着她,哭着说“我需要你。”邹容与伸手,点了一滴他的眼泪,好苦。 对不起,无论什么时候都让你们担心。 “怎么回事?”司徒长情见顾双生抱着满身是血的邹容与回来,一颗血提了起来。 顾双生把她抱进房间,把她放在床上。“你们都出去,我替她换衣服和上药。”司徒长情把一群人推出去。 “你也出去吧。”邹容与淡淡地说。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耍什么脾气!”司徒长情吼道。 “对,一直以来,我就只会乱发脾气,自私自利,不顾别人的感受。这下你满意了吧?”邹容与笑着说,即遥远又陌生。 司徒长情走出来,靠着墙壁忍着哭泣,她都说什么了呀?明明知道她比任何人都要敏感,还说那样的话伤害她。 邹容与倚着门,血沿着腿流下来。 “我回去了。”邹容与仅留下一张纸条。 司徒长情拿起剑就要去追。“别去。”顾双生说。她不想要任何人靠近她,不想要任何人看到她的狼狈。她不够勇敢,认为自己不值得去被爱。 武林盟主争夺战打得十分的火热,毕竟顾双生很好,别人也不差,身怀绝技的人多得是。千三娘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很是担忧,心不在焉的门主能打好这一仗吗?唉—— 即使是身上的血流干了,仍然有一口气活着,死不了。邹容与忍着痛,一路问人回到了阳光不锈。叶父母看着她惨白的脸不敢多问。铁鹰不是说她没事吗?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 晚饭过后,李大仁来到她的床边,神神秘秘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鸡腿,递给邹容与,让她吃。邹容与闭上眼睛,摇摇头。 后来谁当了武林盟主邹容与不知道,司徒长情努力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待她如此。只是真的能如初吗?破碎的镜子不再是镜子,破碎的心不再完整,始终都是有裂痕的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瑛柠恨 修皇陵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前几天,京都来了三个神秘的人,他们的穿着和普通的百姓无异,言行举止又不同于常人。问他们从何而来,有何贵事,为首的那个说:“我等从附近的蓝水镇来,这次来京都收购一批粮食。” 四下大旱,收成不好,各城镇地区的人们纷纷外出采购粮食,以度过这次饥荒,当今圣上为了这事可是忙得焦头烂额。很多地方都有人饿死,引发瘟疫,更多地方抢官粮,毫无秩序。这样一说,无可厚非。“几位不知,这京城里的粮食大户其一是城南的赵家两叔侄,其二是城西的李家老爷。其三嘛,应属阳光不锈山庄。”小二擦了一把汗道。 “山庄?”几位未听说竟然一个山庄也能盛产粮食。 “那是!”小二脸上露出得意的色彩,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阳光不锈山庄庄主可是位奇女子,结识了一帮达官贵人,那些求她办事的人呀,排队也轮不到。现下,邹庄主正在屠献王府做客,连当今皇太后都亲自到府上接见。”小二舔了一下说得干燥的嘴唇。 “这么厉害?”那年轻一点的男子惊讶地问。 “阿翔!”掌柜的喊正说得起兴的小二,很多客人可等着上菜,耽误不得。小二听了忙回应。“几位客官慢用。” “这屠献王爷不正是当年的司徒长缺吗?”这次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正是。”年长那位说,一口干了一杯酒,“我们去看看这阳光不锈山庄。” 三人到阳光不锈山庄的时候,正见两位老人满脸愁容,而又一个糟糕的老头在不远处有一下每一下地喝酒。 “两位老人家,我等从邻镇蓝水镇来,听闻你这里有粮食,所以特向您们商讨采购。” “唉......”老人心不在焉的样子。“这个我们做不了主。”山庄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邹容与拿主意的。 “卖了卖了。”糟老头塞好酒葫芦,站起身,走向几人。 “你!”叶父看着糟老头真不知道给说他什么好。 “那敢问庄主是哪位?”年长那位一问,对面的三人都沉默了。 “叫你们庄主出来,我们好商量价格。”年轻女子补充一句。 “你们看着给吧。”叶父拿出旱烟,吸了两口,一脸愁容挥之不去,叶母进屋倒茶。 “老人家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年轻男子问。 “打听这么多做什么?”糟老头怒道,本来就心烦,还问东问西。 “晚辈失礼了。”年轻男子赶紧道歉。 “你们打算要多少粮食?明天就带钱来装粮食走。”叶母端上茶。 “是。”三人走出阳光不锈山庄回客栈,年轻男子忍不住说,“这糟老头凶得很。”看来通过阳光不锈山庄进入屠献王府是行不通了。 “不如我们夜里偷偷潜入屠献王府,把司徒长缺给抓了逼他交出爹爹!”年轻女子咬牙说。 “是你们?”一个年轻女子看到三人在议论些什么,看清楚样貌后轻轻地咦了一声。三人闻声望去,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只是她旁边这位喂说话的,倒是.....年轻女子立马拔剑,云梦泽反应快,恰恰挡下。没想到竟是这么个打招呼的方式! “你们干什么?”那陌生女子叫了一声。见有人打架,街上的人纷纷躲得远远地围观。“瑛柠你做什么?我是司徒长巽呀!”司徒长巽插不进去,这两人打得太激烈了。正在焦急地看着打架的两人,脖间一凉,不知何时已经架上一把剑。“长信,你?”云梦泽不敢轻举妄动,怕把长信逼急了做出什么对司徒长巽不利的事情。 “告诉司徒长缺,要是想救他的妹妹,带人来换!”长信道。 西哲还是无法接受当年那个沉默寡言的言妤诗会做出这么令人发指、深恶痛绝的事情,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怎么办才好。官兵接到消息正火速赶来,说不定司徒长缺也是。“还愣着干什么?”瑛柠冲西哲吼了一声,三人才急急忙忙抓着司徒长巽逃路。 “怎么回事?”司徒长缺和京兆府那些人赶到时,现场只剩下云梦泽一人。“是宫泽族那些人,说要救公主就要带人去换。” “人?”难道他们是冲着邹容与来的?司徒长缺握紧了手中的降虎剑。 “刚才我和瑛柠姑娘过了招,她的武功进步不少,想必西哲也是。并且.....”云梦泽犹豫了一下。“并且什么?”司徒长缺问。怎么说他和云梦泽也是一起长大的,说话语气相对别人好了许多。“并且每一招都想致我于死地。”她似乎恨透了自己。 见司徒长缺不说话,云梦泽忍不住问,“现在怎么办?”邹容与是他爱人,司徒长巽是他一直疼爱的亲妹妹。看来只能带容与一起去了,司徒长缺咬着牙。 司徒长缺赶紧让人找了司徒长情,只要她出马,邹容与肯定同意前去。事实上,不管司徒长情出不出面,只要告诉邹容与司徒长巽被抓了,而用她就可以换回司徒长巽,邹容与也肯定二话不说就去。 “屠献王爷,你确定我所听到的是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司徒长情严肃地、甚至于愤怒地看着司徒长缺。他竟然要拿容与和司徒长巽换!这怎么可能,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虽说司徒长巽也是她妹妹,她们有着共同的父亲,可是她怎么忍心这样伤害邹容与?在邹容与心里会怎样想?“我是始终还是最不重要的”?前不久,她和邹容与闹着这方面的别扭。 “我保证,不会让她受伤的。”司徒长缺急急说。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刀剑无眼呐!”司徒长情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收了收。 “那你说长巽怎么办?”司徒长缺反问。 “你说我无情也好,反正我不同意拿容与去换长巽,我宁愿拿我这条命去交换,这总可以了吧?” “可是他们要的是邹容与,不是你。” “司徒长缺,你已经伤得她够彻底了,你不能再伤害她了!”司徒长情歇斯底里地吼出来。她无法和他正常地交流下去,她要去守着邹容与,谁也别想把她带走。 司徒长情赶往阳光不锈山庄的时候,云梦泽已经在那里,并且把事情都告诉了邹容与。“就算是我死,我也会保护好你的。”云梦泽说。邹容与摇摇头,往门外走。 叶父叶母跟了几步没跟上来。 “你当真要去?”司徒长情抓住她的手臂问。 “对。” “难道你没有想过他们怎么办?”司徒长情指着屋里的叶父叶母。 “他们也同意我这么做。”忠孝两难全,仁义也是这样。有时候你不得不做出选择。 “你是不是要把我逼疯了才满意,我说不准你去,你能好好听我说不去吗?”司徒长情眼里含着泪水。“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有没有想过要为了我们好好地活下去?” 邹容与心里也是十分的折磨,可是她做不到,如果因为她没去,而司徒长巽遭遇不测,她一辈子都会不安,况且这件事情还是因为她而起的。邹容与随着云梦泽走过了长桥,骑马下京。她说过自己不愿再踏入京城,就算是这次,邹容与也是在城门口等着。虽说和进城没有多大的区别,反倒显得孩子气。 司徒长缺听说云梦泽去找邹容与后已经等很久了。 两人突然的见面,空气中全是尴尬。邹容与低着头,默默不语。 “多谢!”司徒长缺唯有二字。 西哲在屋顶察看,远远看见几人朝这边来,终于三人赶到了长信他们所说的破庙。“来了,来了!”西哲赶紧跳下来,“好像没有族长?”西哲把刚才看到的告诉了其余两位。“族长?”司徒长巽听了一心纳闷,什么族长? “司徒长缺,人呢?”瑛柠狠狠地问,一把剑逼近司徒长巽的脖子。 “你别激动,你们不是要她吗?”司徒长缺指了指邹容与,眼睛盯着司徒长巽脖间的那把剑,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别给我们装糊涂!”长信怒道。 “再不把我爹交出来我就杀了她!”瑛柠变得越来越焦躁,手里的剑已经开始贴着司徒长巽的皮肤。司徒长巽也越来越害怕,精神渐渐开始崩溃。 “你别动!”司徒长缺叫瑛柠,“自从那日离开虚谷,我就再也没见过宫泽族长。” “你别装傻!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怎么进虚谷?”瑛柠越来越激动,把司徒长巽的脖子勒出了一条红痕,再用力一点就难保不见血。西哲被她吓到了,“瑛柠,瑛柠。”西哲企图拉回她的神志。 “我再说一遍把我爹交出来,否则我杀了她!” 司徒长巽害怕得拼命挣扎,可越拼命就越出血。 “快呀!”瑛柠吼道。下一秒却软软地跌倒在地,趁这个时候,司徒长缺一把拉过司徒长巽,把她塞到云梦泽手里。随着是长信和西哲对战司徒长缺一人。云梦泽照顾受惊的司徒长巽,还得提防瑛柠会不会反应过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感觉自己的头脑被什么冲击了一般,一片空白,身体也完全不受控制。等她回过神了,拿起地上的剑冲向云梦泽。云梦泽立马拦下。 邹容与站在中间,有人在害怕,有人在愤怒,有人在拼命,唯独她,什么事情都没有,格外的不相衬。 “西哲,你牵制住他。”长信瞥了一眼旁边不知所措的邹容与,从三人的打斗中脱身。没有长信,西哲一个人要牵制住司徒长缺着实有些吃力,但时间足够了! “司徒长缺。”长信叫他,等他看过来,发现邹容与被长信胁迫着。众人纷纷停下。 这样就好了,司徒长巽安全了。邹容与笑了起来,有些讽刺。司徒长缺最不愿意看到。谁知不久,长信的手一吃痛,手里的剑随着掉落在地。一个人影提着剑冲向他。长信赶紧推开邹容与,提剑自保。看到邹容与没事,司徒长缺愤怒了,刷刷几下把西哲逼得无法出招,一把长剑从他脸颊贴过,扎入他倚靠这的树干。 “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司徒长缺问。 “哼。”长信冷哼一声随地坐下。命都在你手里了,我们还能说什么? “我们真的没有抓宫泽族长。”司徒长巽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气来,“你们怎么都不相信呢?” “每次睡觉的时候,我脑海中都会浮现出那一幅场景。本该寂静的夜突然火光冲天,杀伐声、痛苦的哀嚎声充斥着我的耳朵。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我们那么信任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死了!一群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无情地屠杀宫泽族人,就连爹爹都被掳去了。我恨你们,要不是你们的出现,宫泽族的人就不会遭受如此灾难!”瑛柠说的时候眼睛里面全是恨意,令人惊悚。 司徒长缺无奈,“真的不是我们干的,我们刚出虚谷的时候还遭到黑衣人的袭击,我们以为是什么对头,后来派人查了没有结果。” “啪!”西哲不小心折断了一根树枝。 “你说这些有什么证据?” “既然我们怎么说你们还是不相信,我们也不会再说什么。不过,那些人是把宫泽族长掳去,而不是当场杀死,说明宫泽族长对他们有用,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不过好处榨干了之后可就......”司徒长缺分析道。 “这我们自然清楚!”长信不客气地说。 突然,司徒长缺想起了什么,用审视眼神看着三位,“那时候攻击我们的黑衣人是不是你们?”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们那样?”瑛柠冷笑。却发现了西哲的不对劲,于是看着他问,“你?不会.....” 西哲低着头,不敢看对面几位。“西哲,你有什么事情?”长信提醒他。 “没,没有。”西哲说完又低下头。 “那群黑衣人确实是你们,并且你也参与了其中对吧?”邹容与说,拿起西哲的手,挽起袖子,一条狰狞的刀疤显现出来。那时候西哲为了护她被同伴误伤了。邹容与看过西哲比武,知道他的招数,而且西哲为她挡那一刀更加肯定了这个假设。 “这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云梦泽看向瑛柠和长信。 “怎么会?怎么回事?”瑛柠不敢相信地问西哲。 “是族长命令的,因为他们看见了我们的山道。”西哲还是不敢抬起头来看邹容与。 “爹不会这么做的,你骗人!”瑛柠一直以为自己的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要邹容与、司徒长缺没有做什么伤害他们的事情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先伤害别人的。 “我没骗你,不信你问长信。” “长信,你说是不是?”瑛柠立马又问长信。后者心虚了一下,“确有此事。” “你撒谎!”邹容与说。长信立马慌了,“你别乱咬人!”从他的反应看得出来,邹容与似乎说对了。“族长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暗下杀心。” “既然这件事情搞清楚了,我们再来说说族长被掳走的事情。”司徒长缺开口。“我会派人去查族长的踪迹,几位可住在屠献王府,也可自行找地方住,请自便。”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瑛柠问。 “因为我大可以现在不你们送去见官,然后以挟持公主的罪名把你们解决了。”然而他没有这么做。最后三人还是选择住进了屠献王府。 邹容与知道,司徒长情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若是自己发生什么事情,她就会立刻冲出来。每一次都这样,她总是义无反顾地保护自己。 “能做出这么大事情的,看来是个厉害人物。你查的时候可以从大人物下手。并且,宫泽族长最擅长的是机关,你要留意一下奇怪的地方,说不定他现在正被关在哪里做机关呢。” “你说会不会是俢皇陵?”纳兰云峰问。 “没错。”司徒长缺冷笑,皇陵现在是司徒长流在主持,为了讨好司徒昊泰欢心,真是不择手段呢。纳兰云峰刚从司徒长缺的书房出来,西哲立马跟上去,始终跟在七步远的地方。“不妨一起去?”纳兰云峰停下来。“好主意!”西哲终于恢复了原来的生机与活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救三罡 红叶孕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邹容与请了十来个人来干活,叶父叶母在家里准备午餐,邹容与则是到场监督。“我,一直都在想你。”瑛柠犹豫在走上前。邹容与停下来,慢慢转身面向瑛柠,那双仿佛能把人看穿的眼睛看着瑛柠,“你也一直在恨我。恨我和他们杀了宫泽族的人,掳走族长。”瑛柠惨淡地笑,“那是误会,你知道的。”“可当时你并不知道是误会。”你在恨着一个人的时候并不知道你错了。 “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瑛柠脸色白了几分。 “我并没有怪你。”邹容与说着往工人那边走去。此时他们一边干活一边聊着宰狗的事情,一个妇女竟然热衷于做这样的事情,有人则表示看见了会恶心。他们还聊着应该怎么把狗头弄干净——那里很多细骨,当然稻草是必不可少的。他们说着仿佛身临其境一般生动。 她和司徒长情已经重归于好,好朋友就是这样,它不是说永远都不吵架,什么意见都能统一。而是尽管吵架了,不久也能在相互谅解、相互包容、相互让步中和好。因为她们都知道,对方是自己一生爱着的人。 纳兰云峰和西哲偷偷观察着皇陵的工地。“这里人真多,看来皇陵很大。”西哲压低声音说。纳兰云峰指了指几个方向“从这边到那边山头,看到那棵大树了吗?那里也在皇陵的范围内。”西哲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一个地下宫殿一般?”纳兰云峰点点头,现在西哲看到的人还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三罡肯定不在其中。 “那我们要不要前进去看?”西哲征求纳兰云峰的意见,后者点点头。两人抓了两个掉包的士兵,换上他们的衣服,刚一进入,尽管有了心里准备,西哲还是被眼前所见震惊到了。 “这些都是机关师和风水师的功劳。”人力怎么可能做得到?但是可笑的是,等到皇陵建成之后,那些在这里干活的人就要充当陪葬品,葬身于此——为了防止这些人盗墓。 “是族长!”西哲偷偷告诉纳兰云峰。三罡正一个人默默地设计则某个机关,而另外几处地方的工匠也一样。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中,他们已经无话可说了,有时候一个眼神就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工具。 “族长!”西哲佯装给三罡睇材料。听到西哲的声音,三罡昏暗的眼神亮了一下又暗了下来。“你放心,瑛柠没事,我们很快就会救你出去的。”两人不敢多留,和三罡说了两句话后就匆匆离开。 “云峰,你把皇陵的地图,以及族长的位置画出来,我们安排一下人手。” 说罢,纳兰云峰立即拿起笔来画。“到时候我会找几个人来帮忙。”司徒长缺对宫泽族的几位说,却没有明确说明是什么人。 计划定在夜里,那时候他们刚刚停工,吃了点东西便躺下来。习惯黑暗的他们视力比常人强。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先是以为是老鼠,后来看清是人后紧张地缩在一起。设置的哨兵已经被解决完了,三罡突然站起来,“走!”有人听到后,纷纷求他们把自己也带走,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起身。 “他奶奶的,有完没完!再这样下去谁也走不了!”细看才知道,这说话的人竟然还是独眼的,一把大刀亮晃晃的。 “谁?”有人大喝一声,同时点亮了火把。咔!独眼张大刀一挥,说话的那人便应声倒地。但是已经晚了,火光暴露了他们。“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士兵们纷纷聚集过来。 “冲出去!”司徒长缺道,再不走,想走就走不了了。 工匠们趁着司徒长缺为他们开路也开始暴动,奔跑着往出口去,他们天天在这里干活,比谁都清楚该怎么走。“跟着他们。”司徒长缺说。 “不,跟我来!”三罡叫住几人,带着他们往里边走,最后来到一条暗道前面。原来三罡早已偷偷挖好了暗道,到时候封穴时候撤走士兵,他们就可以通过这条暗道逃跑。“还差一点没完成” 瑛柠在外面等着他们出来,但是内心着急,每一刻都显得那么的煎熬,她有好几次差点忍不住要去看看。黑暗中,有人叫“瑛柠,是你吗?”这声音不就是多年没听到的爹爹的声音吗?瑛柠一喜,冲上前猛地抱住她的父亲。“这孩子.....”明明她抱得太紧都快喘不过气了,三罡仍舍不得说她。 “要互诉衷肠等脱险再述。”独眼张说。这两人才松开。 “你们好大的胆!竟敢阻碍皇陵的修建!”司徒长流不知何时出现在几人面前,带来了一群官兵以及他的得力高手。话不多说,两队人马打了起来。混乱中,司徒长流对上了司徒长缺。 “你们快走,我等垫后!”独眼张扭头对司徒长缺说。 “是我们找你们帮忙,自然没有让你们垫后的道理。”三罡说。 西哲历练的没有司徒长缺多,因此经验比他少,在一些实战中稍逊色一点,不过此时他面对众多训练有素的官兵,很快稳住了,并且越战越勇。 “嘶!”不知是谁被划了一剑。 司徒长缺不宜说话,后背贴近了西哲。“大家快走!”西哲突然喊了一声,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众人还是纷纷想办法撤退。 等众人逃到了山里,气喘吁吁,“怎么回事,刚才?”瑛柠喘着气问。 “不碍事。”司徒长缺一说,众人便明白了。适才有官兵围着司徒长缺,而司徒长流便趁着这个时候从后面挥了一剑,司徒长缺躲得不是很及时,手臂被伤到了。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司徒长缺问三罡。 “当然是报仇!”长信咬牙切齿地说。 瑛柠这时候沉默了,邹容与和她说,自己这段时间了一直在怪她、恨她,但是听邹容与的语气,并没有因为自己怪她恨她而怎么样。所以她会想复仇真的这么重要吗?让犯罪者逍遥法外固然让人不甘心,并且可能死不瞑目。但是,如果因为一味地想要复仇,而把剩下的亲人也赔进去了,到最后还有什么意义?她复仇不就是心里想要家人们好好地活着,却被人给杀害了吗。如果爹爹,西哲他们,因为复仇丢了性命,那么不是和复仇的初衷相违背了吗?所以,现在她已经不再嚷嚷着要为了死去的亲人报仇,而是想要和剩下的亲人更加相亲相爱地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长信,我们应该远远地离开这里。”瑛柠说。 “是啊,长信,你知道我们宫泽族为什么千年隐居在虚谷吗?”三罡叹了一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人生苦短,复仇不应该占据你整个人生。 “......”长信想说什么的,但是看着三罡,最后又说不出来了。 “痛失家人,我们都很痛苦,族长也一样吧?”西哲说,“但是我们已经不想再失去了。” 三罡望着西哲,这孩子相比他印象中的那个西哲,成长了很多,学会了静下心来思考。 长信默默地转过身,走了出去。“你要去哪里?”瑛柠叫住他。 “走吧,离开这里。”长信闷闷地说。 西哲望向司徒长缺,嘴巴开了一下,结果一个字都没有说。罢了,就这样离开就好了。何必给她添无端的烦恼呢? 等宫泽族的几人离开后,独眼张拜了拜司徒长缺,“屠献王爷,我等也该回去了。” “多谢!”司徒长缺向独眼张几人回礼。 上朝前,司徒长流迎上司徒长缺,两人眼下均是一片乌青。“皇弟,好久不见!”说着用力拍了一下司徒长缺的手臂,不偏不倚正中司徒长缺的伤口。司徒长缺假装什么事都没有,让司徒长流以为自己猜错了。然后,司徒长缺都不敢怎么做动作,宽大的衣袍正好不让流下的血别人看见。手里抓着的丝绢已经浸满了血。 “这件事,长缺你怎么看?”司徒昊泰今天不知哪来的好心情竟然主动问起司徒长缺的意见。司徒长缺后背僵了一下,司徒长流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父皇,儿臣以为......”司徒长缺站出来,双手藏在袖袍中,“增大徭役会引起民愤,历史上秦始皇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皇侯将相应一心为百姓办事,功过留给百姓评说。现下很多人都是欺上瞒下的,望父皇加大监督力度,切实保障利益落到每一个百姓手中。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不错。”司徒昊泰难得一次没有动怒或者对司徒长缺施脸色,而是有一些同情,他在司徒长缺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司徒长流和司徒长流不一样,他是一个懂得用心机的人,他还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更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感情比得上他的野心——皇位。司徒长流比司徒长缺更适合当皇,不可否认。 回到屠献王府,言红叶立马走上来,一脸委屈的模样,“王爷,皇太后说想要在有生之年抱一抱世子。”谁知道自己才嫁进屠献王府,新婚当晚司徒长缺就跑了?说出去又怕别人笑话,言红叶心里一直十分的耻辱。 “从明天起,你就在府里安心养胎,皇太后那边本王会安排人去说的。”司徒长缺不耐烦地说。言红叶不敢相信司徒长缺竟然如此绝情,自己和他好歹是拜过堂成了亲的。而且司徒长缺不是已经忘记邹容与了吗?为什么他还会这样? 没几日,皇太后身边的侍女济慈听到来自屠献王府云木的消息,说王妃有了身孕在府上养胎,接下来这段时间恐怕不方便来向皇太后请安了。皇太后又听了济慈的话,一张老脸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你把我那翡翠镯子拿去给她,让她好好养着,别亏待了未来世子。”皇太后从来没有想过司徒长缺竟然会骗她,正因为是至亲至密的人。 言红叶拿着皇太后赏赐的翡翠玉镯,心中怒火才慢慢降了下来,“皇太后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孙媳妇,而不是一个名动京城的才女。”言红叶套上翡翠镯子,太高手来仔细端看。 外边越来越多人说言红叶有了身孕,那些达官贵人的妇人们更是把屠献王府的门槛都给踏破了。这不,今天又来了几位妇人,其中有某位王大人的夫人带着一个妾室。虽然没事先越好,现在看着,巧的比事先越好还巧。她们说着同样的话,希望言红叶好好养胎,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这些话在言红叶那里很受用,整天笑呵呵地,不知厌倦。 街上的人对言红叶怀孕的事情尤其上心,仿佛怀孕的是支架娘子,连言红叶怀孕了几天都能够说得出来。这时,叶父上街买东西,他们仍然高声谈论,即便是隔着一条街道。“你们说谁怀孕啦?”叶父很好奇什么人怀孕竟然这么有影响。 “当然是屠献王府的那位王妃啦!”买小拨浪鼓的小贩摇着手里红红的拨浪鼓笑道,如果到时候运气好,他们来他这里给未来世子买玩意,心情一好,出手大方,那他可赚大了! “她怀孕了?”叶父有点难以接受,好像没多久,她还是她的女儿,她喊着自己作爹。现在她终于成了言府高高在上的二小姐,也成了万众瞩目的屠献王妃,如今更是即将要当娘了。时间过得真快呀。时间又过得真慢。 人们看着叶父,道不明的意味,曾经他们也曾想今天这样讨论着言妤诗嫁给屠献王府,结婚生子,相夫教子,等等。 叶父买完了东西,驾着马车回去,一路上,胸口都闷闷的疼。看到邹容与在护理她最心爱的几棵果树,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她也能找一个如意郎君嫁了,好让他们不这么担心,整天抱着这几棵树终究不是个办法。邹容与似乎感觉到了叶父在叹息,扭头看着叶父。 “这几棵树又长大了一点呢!”叶父道,走上前看了看邹容与精心护理的成果。“只是它们真的会开花结果吗?结出的果实能吃吗?”邹容与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违背自然是否能够有一个好结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表真情 长巽访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司徒长情突然忧愁地告诉赵屹欧。 “什么意思?”赵屹欧的心咯噔一下。 司徒长情双眼对视着赵屹欧的双眼,“其实容与便是他们在寻找的圣子。” 竟然!赵屹欧惊讶地嘴巴微微张开。虽然不知道司徒长情为什么会告诉他,但是这正说明了司徒长事情那个信任自己,自己一定为替她保守好这个秘密! “容与不是言妤诗,真正的言妤诗在新婚那天已经死了。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而我只不过是在那一天得了她一点恩惠幸存了下来。” “所以人们说言妤诗变了一个人。”赵屹欧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得她的这些迟早都是要还给她的。”司徒长情苦涩地笑着。 赵屹欧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哑着声音问,“还给她之后,你会?”他不敢说下去。 “我会死。”司徒长情已经重复过很多遍的情节,说出来,此时心里竟然有些难过。 “不还不可以吗?”赵屹欧宁愿她自私点。 “不还的话,她控制不了体内的力量,她会死,而我因为耗那点气息,我也会死。” “大概还有多少时间?”赵屹欧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内心是如此难过。 “我不知道,只能说随时。” 接下来,两人沉默着,共看天边夕阳。待夕阳落尽,“不管你什么时候离开,在那之前,我都会陪着你!”赵屹欧难过起来。 “呐,赵公子。”司徒长情扭捏地低下头,脸颊飞上两朵晚霞。气氛一扫刚才的沉闷。 “公主,何事?”赵屹欧难得见司徒长情害羞的样子,心中也跟着害羞了起来。 “我.......我嫁给你好不好?”一鼓作气抬头望着赵屹欧。“什么?”赵屹欧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本以为赵屹欧至少会很高兴,可看他这个样子哪有高兴的影子?司徒长情撇嘴,“什么嘛?你不喜欢就早说,我又没.....”逼你......司徒长情话还没有说完,赵屹欧猛地把她拥入怀中。 “我喜欢,一直都喜欢。”赵屹欧深情地说。 “那你刚才是什么表情?”司徒长事情佯装生气的样子。 “因为我怕我不能带给你幸福,我怕皇上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赵屹欧忧心忡忡地说。他是奸臣之子,没有了仕途,更不可能说飞黄腾达。如果司徒长情和他在一起,就只能跟着他受苦。 “这有什么难的?”司徒长情扬眉,“福宁公主早在她18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可以请父皇削除我的公主身份,安安心心和你在一起。” 她竟然为了自己做到这一步,赵屹欧眼里含着泪水,“那么,娘子,接下来的时间你要受苦了。” “相公我爱你!”司徒长情笑得如阳光般灿烂,挽起赵屹欧的手。 两人手牵着手走在街上,走向宫中,有官兵想要把赵屹欧拦下来,但是看到司徒长情竟然牵着他的手,又不敢轻举妄动。“公主!”士兵向司徒长情施礼。 “这个赵屹欧竟然顺着福宁公主往上爬。”背后有人议论纷纷,即便全世界都是这样想的都没关系,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她的寿命还愿意和她厮守的男人,因为他是在她最失落的时候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更因为他是真心爱她的男人。所以,没关系,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就好了。 “父皇。”司徒长情和赵屹欧拜见了司徒昊泰。司徒昊泰看着他们的神情,心中想到了几分,顿时十分的不悦。 “请父皇削去长情的公主之位,让长情做一个普通的百姓。” “就为了和他在一起,你要放弃你一世的荣华富贵!”司徒昊泰生气地说。 “父皇!”司徒长情抬头面对司徒昊泰,严肃地说“屹欧就是我最大的财富。”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请皇上成全。”赵屹欧向他拜下。 司徒昊泰被这个一直以来都乖顺听话突然却叛逆的女儿气疯了,抓起桌子上的砚扔出去,司徒长情并不打算躲开,这是她该受的。可是赵屹欧却挡在了她面前,砚砸中他的额角,墨水、血水和着流下。 “好,很好,非常好!”司徒昊泰气得发抖,“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女儿,你也不得再踏进皇宫半步!” 皇后接到消息,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皇上,是臣妾没有管教好长情,您别动怒。长情,赶紧向你父皇道歉!” 司徒长情倔强地站着,“母后,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原谅长情的不孝,你为长情付出了那么多,长情还要离你而去。”但是司徒长情知道,若不是这样,迟早有一天司徒昊泰会替她找一个驸马,而那个人绝对不会是赵屹欧。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呀。”皇后哭着拉住司徒长情的手。 “您就当司徒长情在那一天就已经死了吧。” 后来有一天,司徒长情和赵屹鸥来到她的荒岛,两个人手挽着手,模样十分的甜蜜。司徒长情一身布衣,她告诉邹容与,自己请皇上削了她公主之位,现在她是以一个普通女子的身份嫁给赵屹鸥,婚礼在下个月。她希望邹容与会来,但是她也知道邹容与不会来。邹容与说过她不愿再踏进京城。 邹容与不知道司徒长情用了多大的勇气去面对皇宫里面的人,告诉司徒昊泰她不想再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是除去一切光环当一个粗人。邹容与松了一口气,司徒长情终于是等到一个能够温柔她岁月的人。不久她会有属于她和赵屹鸥的孩子,她将以一个普通平民女子的身份简单而快乐地活下去。 杨海旭终于是迷失了自己,为了钱与权,效忠于自己的血海仇人。他比司徒长情更早地结了婚。在司徒长情结婚后的第二天又纳了一房。 “现在大哥回来了,所以我才下决心离开皇宫。”听司徒长情的语气,仿佛那太子是她的亲哥。邹容与眉头皱了一下,心里想着司徒长情父母的模样,然后一个念头闪过,邹容与呆住了。司徒长情唤醒她,对着不远处的大仁道,“这傻子一直看着你。”邹容与看过去,她发现了不同,以往大仁看自己,被自己发现的时候他会把目光避开,现在他好像看的是司徒长情。邹容与仔细地问司徒长情家里至亲的人都是那里的,又追溯了上几代的人。司徒长情说她的外祖母是个异域女子,在西面的一个国家。她的大哥是这个模样多半是继承了外祖母的血统。饭后,司徒长情和赵屹鸥准备回去了,邹容与去没有送他们。司徒长情叮嘱叶父叶母注意身体后,回头看向岛上面。她知道邹容与此刻正在岛上看着她们。 气温渐渐回升,寒冷的冬天终于准备过去了。四处皑皑白雪也慢慢融化,湖面悄悄起了波澜。到了春天忙着播种的时节,邹容与让叶父叶母帮买回来许多种子。她先是在那片淤泥铺就的地上种了各种食物。面积大的惊人。村里人都开始眼红她的土地,但是碍于她有江湖上,有朝廷里的人撑腰,也无可奈何。等播种的季节过去,邹容与又开始修理她岛上的树木与荒草。有一天,她的图纸被夏日磅礴的大雨淋湿,墨迹混成一片。叶父呵斥拿她图纸却没有好好保管的人。叶母把叶父拉了回来,邹容与道,“那图纸是我一笔一划画出来的,一切都记在了这里。”邹容与指了指自己的头脑。别人的小伎俩能毁了她的图纸又怎么可能抹得去她脑子里的东西呢? 邹容与等顾双生等得她快忘记自己竟然在等顾双生后,司徒长情告诉她那场大会是顾双生技压群雄,脱颖而出,成了新一届武林盟主。邹容与这才松了一口气。后来顾双生来看她间隔的时间更长了,有时候是派门下的人来。 再过两年,登徒浪子一般的钟离也要结婚了,对象不是烟雨楼的红牌瘦瘦姑娘,也不是一直纠缠着的湘阳公主司徒长巽。邹容与所不知的是,瘦瘦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而司徒长缺却突然又多了一个面容白净的门客,并且,言红叶也当娘了。司徒长情不敢告诉她,这几年邹容与未曾提起,那她也不要去揭邹容与的伤口。邹容与知道钟离要结婚是因为某一天,她很晚从岛上回去,司徒长巽坐在小小的柴门面前,庞大的身躯把整个柴门给堵住了。邹容与汗颜,两年多未见,她还是这模样。 司徒长巽抬起她哭得能让鬼再死一遍的脸,“我能不能在你这里住段时间?”原来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司徒长巽也会有累的一天。云梦泽没有和她一起。邹容与扶额,她家已经没有房间了。本来傻子留在她家之后就是傻子和叶父住一间,邹容与和叶母住一间,但是邹容与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所以她绝大多数时间是睡在岛上一棵大树上搭的木屋里面。看来今晚她得过岛去睡了。进了房间后,司徒长巽涕泗横流,“七嫂……”司徒长巽叫她。“公主莫不是忘了,小女早已不是屠献王妃。”叶母眼角微怒。“帮帮我。”司徒长巽嘶哑着声音无助地看着邹容与。她知道邹容与是过来人,她肯定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不那么的痛苦。“你想要争还是不争?”邹容与不知道钟离是怎么想的,难道仅仅是因为司徒长巽不够漂亮才不要她?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爱上过司徒长巽。青梅竹马又如何?司徒长巽摇摇头,道“我不想再争了。”邹容与心里想着,自己已有了答案。“明天一早你就来岛找我,不能吃早餐。”邹容与说完就回岛去了。村里人不知道邹容与经常一个人到岛上睡,尽管如此叶父叶母还是特别担心她一个人。加上她能看见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总怕她遇到什么坏事。大仁对着司徒长巽嗷嗷大叫,似乎特别不乐意司徒长巽的到来。 第二天司徒长巽如约去找邹容与。邹容与指着旁边的一把锄头说,“拿着它跟我来。”邹容与把她带到那条正在修着的山路,淡淡地说“开工吧。”司徒长巽简直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她可不是来给邹容与当苦力来的。但是邹容与面无表情,司徒长巽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只好照做。没多久司徒长巽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司徒长巽丢掉锄头,但是邹容与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依旧挥舞着她手里的锄头。“如果你受不了就回去。每人拦你。” 司徒长巽撇了撇嘴,摸摸自己的肚子空空如也,早就唱起了空城计。渐渐地不远处传来人的声音,司徒长巽往那边跑过去。 “如果你是问吃的,吃了之后就立刻回去。”邹容与声音不大,但是十分的坚决。司徒长巽的脚步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自己的小心思在邹容与这里不管用嘞。既然你是来找我帮忙的,那就要全程听我的话,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司徒长巽哪里吃过苦,刚才动的几个锄头就已经累得她半死不活,加上原本一日五餐的她还没有吃一粒米饭,这会被饥饿冲昏了头脑,一个劲地跑去要吃的。 待她就着乡下的馒头凉白开吃饱喝足后摸着肚子回来,司徒长巽发现邹容与的脸过于冰冷,让人不敢靠近。司徒长巽远远地拿起锄头,问“还要干什么吗?”邹容与已经完全无视司徒长巽。后者尝试着靠近,站在邹容与的锄头前,邹容与一个锄头挥下来,差点要了她的小命。邹容与完全不管司徒长巽,就这样搁了几天。但不是邹容与偶尔会出去找活,大仁闹着也跟了去。司徒长巽一个人一间房,想起钟离要和别人结婚就难过得哭起来。叶母敲了敲房门,走了进来,“公主,要不你还是回去吧。”司徒长巽一听,哭泣嘎然而止,看着叶母,“就没有商量的可能了吗?”叶母摇摇头,不是没有,而是看司徒长巽自己的决心。“别看容与一副冷漠的表情,实际上她的心比任何人都还要软。”叶母想起来什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要是邹容与的心也能像她的神情一样冰冷就好了。 “那要怎么做她才肯答应帮我?”司徒长巽问。 “不管她做什么,公主你都要相信她是为了你好。”叶母深知邹容与的品行,即便是和她有仇的人她都不会说什么报复。“现如今,你按照几天前她说的去做。慢慢地,容与会理你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阳光不锈建成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邹容与和大仁过了几天才回来,大仁手里拿着邹容与买给他的糖人兴高采烈地围着邹容与转。邹容与强打起精神,她知道大仁这样卖力是想让她开心点。但是事与愿违,邹容与脚步虚浮,一个踩空便跌倒在地上。大仁冲上来,哇哇地乱叫,急得满头大汗。“大仁,我们休息一下再走吧。”可是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果不能及时刚到下一个村,那他们就要露宿荒野了。 大仁蹲在邹容与的面前,指着自己的后背嚷。邹容与犹豫了许久,还是乖乖地趴在了大仁的背上。大仁安静了很多,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着,有时候邹容与甚至怀疑大仁是故意装傻子来骗她的。但是每当自己有这样想法的时候,大仁便会露出他那口水直下三千尺的脸傻里傻气地冲她笑。邹容与不敢睡着了,有什么事情她还得盯着点。身心的疲惫致使她眼皮像涂了胶水,不知不觉她竟然睡着了。 邹容与均匀的呼吸打在大仁的脖颈,大仁的眼睛恢复了清明,怜惜地看着挂在他胸前的那双手。“容与。”他小心地呼唤她的名字。他想就这样背着邹容与,一辈子。 前面的光渐渐清晰起来,大仁站在一户人家面前,癫了一下邹容与。邹容与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而且不知何时,大仁的外套居然披在她身上,难道她睡得那么死? 邹容与爬下大仁的背,上前扣响柴扉,“有人吗?”屋子里人影晃动,一个老妇打开门,精炼的双眼打量着邹容与和大仁,后邀请他们进去。这是一户三口的人家,两个老夫妻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儿子。那儿子见了邹容与,眼里晃过一抹惊艳,而那老夫妻也是笑意盈盈地盯着邹容与。 邹容与被这几个人盯得毛骨悚然,“今夜路过这里,多有叨扰,还望见谅。”“哪里哪里,姑娘太客气了。”几人本来想安排一下床的,邹容与道,“几位不必费心,我和大仁就睡这里地板就好。本来有个地方能够给我们遮风挡雨就很感激,怎么能奢求更多。” 几人争不下便依了邹容与。 “你就好好地睡吧,有什么事情我叫你。”邹容与席地而坐,大仁嘘嘘了两声要撒尿,邹容与想陪他去,毕竟看这一家人总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大仁坚决不让,邹容与只好站在房里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这一家三口想着把邹容与抢了当儿媳妇,至于那傻傻的大仁就不要了,免得多张嘴吃饭。正说着大仁突然冒出来,吓了众人一跳,随即发现是虚惊一场。“你这个傻子,乱跑出来吓人!”说着那儿子随手抄起一根扁担要打大仁。大仁一举手,稳稳地抓住了落到半空的扁担,仁儿子怎么扯都扯不出。几人才发现大仁是个练家子,吓得脸色顿失。大仁抓着扁担的手一用力,那握在手里的扁担便碎成了粉末。“若是你们敢打她的主意,下场就和这扁担一样。”大仁满眼阴戾,几人慌忙跪下,不停磕头求饶。 两人回去后司徒长巽不但没有走,反而每天早餐不吃干苦力,整个人瘦了估计好几斤。确实是出乎邹容与意料。邹容与私下询问了司徒长巽的饮食,叶母说司徒长巽贵为公主,自己也不好太刻苦她,每天还是会给她杀只鸡。邹容与道,“从今天起,我们吃什么,她就吃什么。饭也从原来的每餐五碗减成每餐三碗,半个月把三减成二。还有那路也修得差不多了,叫她把木材从山底扛到山顶。”“可是……”叶母想说,一直以来都是用马运上去的,换成了司徒长巽她扛不扛得了不说,速度也是可疑。 叶母没有和司徒长巽说是邹容与安排她这么做的,邹容与还是几天都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司徒长巽起初那天只能爬两趟那条山路,每走几步就要把木材放下来喘几口气,后来每天走七八趟都不成问题。司徒长巽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以及乱糟糟的服装,忍不住哭出来。肩膀上火辣辣地痛着。邹容与也太狠心了!司徒长巽心里道。“我不干了,我不干了!”司徒长巽抹着眼泪哭道,但是没有人理会她。哭了一会,司徒长巽重新背起木材往山顶去。慢慢地,司徒长巽也习惯了每天这样辛苦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身体仿佛轻飘飘的。 “现在是不是每一餐只能吃一碗饭?”司徒长巽笑道。门口来了一个人,对司徒长巽说,“我找湘阳公主。”司徒长巽对云梦泽笑而不语。在邹容与这里的时间,司徒长巽可谓是蜕变,体重瘦到正常人的范围,更重要的是她不经意之间感染了邹容与的气息,性格也收敛了许多。云梦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地抹着眼泪。司徒长巽上前拥抱了她,“哭啥?你不为我高兴吗?”云梦泽眼泪模糊了视野,让她看不清司徒长巽的表情,“我怕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云梦泽告诉司徒长巽,三天后钟离便要拜堂了。司徒长巽沉默了一会,转身回屋。云梦泽不知,也跟了进去。 “去吧。”邹容与连头都没有抬。司徒长巽本来还在犹豫着,拿不定主意,听了邹容与一说,司徒长巽跪下来,哭得稀里哗啦,“这段时间真他妈受你照顾了。” “碍眼。”邹容与站起身走出门去。 司徒长巽收拾好东西,回头看这个她呆了两个月的地方。她知道邹容与不说,但是她坚信邹容与和她一样对这段时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司徒长巽抱着行李坐在马车上,心里想着不久她就要看到钟离了,到时候她该以什么表情面对他?马车癫了一下,她觉得行李不太对劲。打开来看看才发现有一封信。司徒长巽立马就想到了邹容与。急忙把信打开,司徒长巽看到第一个字就泪如雨下。“可恶的邹容与,整天一副冰块脸,还动不动就把人弄哭。”云梦泽拿过那封信看,邹容与在里面提了几点她回去后该怎么做的事情。云梦泽忍不住神情肃然,心中改变了对邹容与的看法。 云梦泽打扮得清新脱俗出席了钟离的婚礼。起初人们都疑惑这个美人到底是谁,看云梦泽守在她身边都想着难道云梦泽跳槽了? 钟离和新娘子一道进门,隐隐约约中似乎感觉到什么目光。扭头看过去,看到一个气质优雅的美女对他微微一笑,那微笑即熟悉又陌生。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女子便离开了。钟离见云梦泽追了出去,恍然大悟,消失了两个月的司徒长巽回来了。钟离双脚鬼使神差地往门口迈出,众人被他这举动吓到了,纷纷拦着他。司徒长缺没有现身钟离的婚礼,再怎么说自己的亲妹妹呕心沥血追了他这么多年。不过他派了纳兰云峰去。言红叶也在,她看纳兰云峰帮着钟离挡住那些人,心里想那人莫不是司徒长巽吧?可是才两个月的时间这变化也太大了!现场乱糟糟的,钟宇气得喘不过气来。他的夫人,钟离的母亲不停地为他顺气,“老爷息怒,老爷要保住自己的身体啊!”钟离追了出去,可是司徒长巽早就不见踪影,他没有回去继续拜堂,在护城河的堤上一步一步地走着。 为此钟离被父母狠狠地呵斥了一顿,钟宇更是气得拿起藤条去打钟离。“老爷,别打了,老爷,别打……”钟夫人拦也拦不住,钟离也不躲,钟夫人只好自己扑到钟离身上。那蓄满力气的藤条抡在钟夫人身上,钟宇才止住了。“老爷,是我不好,我没有考虑到儿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为他说了这门亲事。”钟烨也赶了来,抓住钟宇的双手替钟离求情。他自小和钟离他们长大,自然是懂钟离和司徒长巽之间的事情。今日见的美女,怕是司徒长巽。 钟宇气急,丢了藤条,呼呼地跺脚。“李大人那边好好地陪不是就是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多关照他。”钟夫人道。钟宇无话,摔门而出。 钟夫人扶起被打得脸都挂彩的儿子,“今后你有什么打算?”钟离摇摇头。“那娘问你,你是不是中意湘阳公主?”钟离不说话。钟烨接道,“大哥喜不喜欢长巽姐姐我不知道,但是长巽姐姐喜欢大哥烨儿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钟夫人叹了一口气,“喜欢就去试试看吧。” 钟离意志消沉了好几天,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重新面对司徒长巽。现在想想,才发觉自己对感情一直都很不认真。 钟烨好不容易把钟离拖出去走走,“哥哥,我们来个偶遇吧!”钟离没有心思理会他,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钟烨拖着他走了一段距离,具体什么时候走开的他没有注意。 天湿淋淋地下起了雨,轻烟笼罩着石门桥。钟离没有撑伞,一步一步走上了石门桥。而另一头,一个窈窕的女子撑着伞亦走了上来。不远处,钟烨和云梦泽窥视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遇上了,遇上了,遇上了!”钟烨伸手和云梦泽击掌。 两人对视了一会,“好巧。”说着,钟离别开了眼睛。雨仿佛是停了,不,是他头顶上方多了一把竹骨伞。长巽变美了,可自己呢?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人,整天只知道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以前我不明白,像容与和哥哥,相互喜欢着,却为什么不在一起?容与告诉我,爱不爱是一回事,合适不合适是一回事。当时我还说,爱都爱了,为什么还要顾虑那么多?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傻瓜。”司徒长巽苦笑。 是呀,当初有这样一个傻瓜爱过他。钟离停下来,仰头看天,雨水低落在他的睫毛上,眼睛里,融入心中。 司徒长巽回过头,含泪微笑着说,“钟离,等到哪一天你变优秀了,肯定会有人真心爱着你。” 几年后,司徒长巽未嫁,而钟离亦未娶。他们等待着什么,好似蛹破茧成蝶,飞向那片蓝色的天空。 几年时间,邹容与在大江南北声名鹊起,很多人重金请邹容与去,但是有些罪是唯有死才能洗脱的。知道邹容与本事大,很多人都不敢动她,但是挺多达官贵人争着为她效劳。邹容与一一把那些人轰下了岛,有什么事情在岛对面说完,这座岛,她是坚决不让那些人踏上去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邹容与的岛不出几年就改头换面一般,按照她的设计给造好了。建成那天,邹容与叫叶父叶母做了好菜,把司徒长情一家给叫了过来。她的朋友也就司徒长情了。众人见叶父笑得满脸皱纹,都笑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喜事。叶父呵呵地神秘一笑并不回答。只是没想到的是言红叶这些年始终派人盯着邹容与,邹容与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今天她去找司徒长缺,问他可否陪自己去看一位故人。司徒长缺不知,想自己手头也没什么事情了可以顺便带儿子出去玩玩便同意前往。 那天绝对是邹容与回村后最热闹的一天,认识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 叶父在厨房专心地准备着晚餐,虽然现在才刚吃早餐没多久。可是他惊诧地发现自己放在一旁焖着的槿花鸡不翼而飞了!叶父走出厨房,搔了搔头,难道我还没有杀鸡?叫了一声老太婆,但是叶母不在,没有听到,叶父也没有追究下去。叶父转身回厨房,闻到一股酒香,想起自己的那坛好酒,赶紧过去瞧瞧,发现酒坛已经空了,尚存一缕酒香萦绕在鼻尖。叶父心中疑惑不解,“奇怪了,我才刚搬出来的酒,怎么就空了?”梁上一人嘻嘻一笑,叶父闻声四处查看,无果。那人三口两口啃干净了一条鸡腿,把鸡腿骨轻轻一扔,不偏不倚刚好中了叶父的后脑勺。一个没留神,手中的葫芦倾斜,酒从壶口流出来,那人来了个倒挂金钩将往下掉的酒悉数盛回嘴里边。叶父这时才发现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第八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重回故地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好哇,原来是你这个糟老头偷吃了我家的东西!”叶父气急败坏,后者却一脸无谓,笑着道,“你这人好小气,我要问你要吃的,你给我吗?”没想到吃了别人的东西还如此蛮横,叶父气得拿起一根柴去戳他。糟老头身手灵活得很,叶父举了半天愣是没打,反倒是自己肩膀脖子酸得紧。“你给我下来!”叶父指着糟老头道。 “下来让你打?老头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可没有这么笨。”糟老头有啃了一口鸡肉,咂吧着嘴,继而又喝了一口酒。叶父真的是被这个来路不明的糟老头给气疯了。 邹容与听到叶父一个人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走过去看看,问“怎么了?”话还没有说完,糟老头立马亲热地叫起,“小与与。”听这声音,邹容与硬生生地打了个冷颤,虽然没有人这样称呼她,但是这样个叫法还真是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并且这个人的声音真是听了都觉得恐怖,杀伤力绝对满满的。 “你下来!”邹容与抬头看了看糟老头。“不要,下去了那个凶老头会打我的。”糟老头撒娇。叶父简直是要被气死了。“爹,你先出去。”然后邹容与把灶里头的柴夹出来,灭了火,留下袅袅青烟。邹容与把那些冒烟的柴堆在糟老头下面,出去的时候还把厨房的门给关上了。“喂,小与与,你不能这样的,我跟你说……”邹容与是叫也叫不住嘞。 叶父看着这笼罩在烟中厨房表示忧虑,这厨房还好吧?你确定待会它不会因公殉职? 糟老头终于忍不住,哐当地一声,厨房的门飞了出去,从厨房里面冲出来一个七窍冒烟的老头,指着邹容与不住地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弄坏了我家的厨房门,罪加一等。” “小与与,你……”糟老头立马大哭,当众撒起泼了,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最后糟老头被迫劈了足够邹容与家烧一年的木头。糟老头好不委屈,自己在牢里无聊得很,便逼狱卒收集些民间事迹解解闷。后来听说了邹容与的事情就多留心了点。如今邹容与建成了山庄,自己也想着去凑凑热闹。毕竟一个人待的久了,也是会寂寞的。 司徒长情也是一大早就出门了,站在那块题着“阳光不锈”几个字的匾前,笑了笑。 “娘,是不是很快就可以见到姨姨了?”一个糯米一般的声音想起,司徒长情低头对上那双乌黑亮丽的眼睛,温柔地说,“是呀。宝宝喜不喜欢姨姨。” “宝宝喜欢姨姨。”说着那叫宝宝的小孩已经率先跑了出去,还不住地回头催促,“父亲,母亲,你们快点,再快点!”语气中全是着急着见邹容与的急迫。赵屹鸥挽着司徒长情的手,他笑着望司徒长情,只是那笑却有股淡淡的哀愁。“以后我把宝宝让容与带,你要是想见他了就来看看他。” “嗯,我会的。”赵屹鸥转过头去不再看司徒长情。 邹容与抱着宝宝和司徒长情站在山腰的皈依阁的廊坊上聊天。突然邹容与心中一动,神情道不出的不敢相信。她放下宝宝,提起裙角沿着那条山路跑着下去。司徒长情见平日里最是淡定的邹容与今日竟然如此,便带着宝宝追了下去。 邹容与穿过开得烂漫的花丛,踏过那青石板路,奔向心所在的地方。她终于在桥头停了下来,仿佛不敢再往前踏出去,气息还在匍匐着。那个人就在桥的那头,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邹容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时间红了眼。两个人对望着,你的眼眸中有我,我的眼眸中有你。 “爹爹。”一个稚气的声音想起,声音的主人上前将自己的小手放在那个人的手里。邹容与怪自己发现得太迟,那时候言红叶分明就站在他的身边。她的眼睛里,怎么就只有他一个人呢? 邹容与转过身去,司徒长情追了上来,按住邹容与不住颤抖的肩膀。然后走上前拦住那几个人,“你来做什么?”她好像是对言红叶说的,又好像是对司徒长缺说的。 “我来看看她。”言红叶低声说。 “看她?”司徒长情瞥了一眼他们脚边的那个小孩,突然就笑了。“七皇兄。”司徒长情向司徒长缺施礼,“有些事情我知道不能完全怪你,但是,”司徒长情的眼神变得特别的犀利,像一把刀子,划过言红叶的脸,“是不是容与就活该受这么多的苦与痛?” “公主,你在说什么?”言红叶拉住司徒长缺的袖子。 那个小孩意识到不妙,躲在了司徒长缺的身后。司徒长情一把扯过那个小孩,“你不知道?那要不要我替你说?”那小孩哇地大声哭了出来。司徒长缺让言红叶把小孩带走。他记得邹容与,那天是他和言红叶大婚的日子,司徒长情却叫他去给她送行。没想到七年了,她还是一头短发。 “够了,司徒!”邹容与依旧背对着他们,宝宝拉着她的手,却反被她抓得疼了。 “司徒,帮我把他们赶走。”邹容与松开了宝宝的手,一个人就好像被掏空了身体一般,机械地往山上走去。司徒长情站在桥中央,冰冷道,“这里不欢迎你们。” 言红叶掩面而泣,抱着孩子离开了。司徒长缺看着邹容与离开,许久才道,“我和她之间……” “我告诉了你也没用。你和她,再也没有可能了。”司徒长情扭过头去,克制不住的难过。 司徒长缺心中钝痛,感觉活命的氧被人抽掉了一般。“我要她亲口和我说。”司徒长缺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屠献王爷还是某个人,他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放过她,我求求你放过她吧。”司徒长情拽住司徒长缺的袖子,后者用力一甩,直奔了出去。 邹容与不知不觉去了厨房,叶父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糟老头也是看见了。随后,邹容与拿起了一把菜刀便走了。叶父担心会出事,忙跟了上去。糟老头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丢了手里的斧头也追了去。 邹容与用尽全力挥舞着手里的柴刀,把眼前的几棵葱郁的柑橘树砍得乱七八糟。司徒长缺和众人一样,怕邹容与把自己给伤了。用力夺走她手里的菜刀后,司徒长缺把它扔得远远的。没有了刀,邹容与就用手去掰,着了魔一般。司徒长缺看着这样的邹容与,心中的痛越来越深刻。有人和他说过邹容与。但他总觉得那人说了一半又瞒了一半。如今看众人,可能事情的真相只有他一个人是不清楚的,所有的人都知道,但是所有的人都不告诉他。司徒长缺紧紧地抱住邹容与,邹容与突然就哭了出来。“你知不知道,我用七年的时间去养它们,怎么就没有个结果呢?”邹容与哭起来像个掉了糖果的小孩,那种纯纯的悲伤。 邹容与,不管以前我们发生过什么,现在,我只想说,我爱你。我想保护你,我想为了你的笑容付出我的一切。我不愿再看到你哭泣了。 邹容与最终在司徒长缺的怀中昏了过去,然后被司徒长缺抱回了她的房间。大仁本来和叶母去村里的磨房磨米去了,听到消息米也不管就跑了回来。见邹容与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叶母悲痛地抓着司徒长缺,“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为什么,为什么。”叶父拉开叶母,他知道邹容与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他。有的感情像水,随着离开的时间越长就越淡;而有的感情像酒,时间越久就越浓。若是邹容与放下了司徒长缺,或者邹容与自己放过了她自己,纵然是司徒长缺和言红叶来她面前如何地摆,都不会伤得着她。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邹容与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司徒长巽和钟离半道上遇到了司徒长流,于是一起来到了阳光不锈山庄,看情形不对,只好又打道回府。司徒长缺执意要守着邹容与的身边。直到半夜,邹容与的身体突然滚烫了起来,司徒长缺用手探了一下她额头,目光被邹容与胸前掉出来的玉佩吸引,于是伸手去拿。那玉佩红且通透,也是滚烫的,甚至有些烫手。为何这玉佩如此眼熟?还不等司徒长缺做出反应,那玉佩竟然融化成了水,渗进他的手心。 司徒长情心中一惊,今日邹容与心念松动,体内的力量爆发。照这情形邹容与自己根本捱不过去。“快,送她回京。”城里有一个地洞是皇宫所有,里面装着冬天收集来的寒冰,夏天供宫里的贵族们消暑。 司徒长缺抱着邹容与出去,上了他来时坐的马。大仁追到村口便不再追了。直到现在,能陪在她身边的人都不会是他。司徒长缺闯了城,直接跑去地洞入口。那里有人看守,不经上头下令,他们的职位是断然不敢开门的。司徒长缺扬起手里的剑,守门人还没看清楚,那厚重的门便对角斩断成均匀的四份。司徒长缺抱着邹容与,一道黑影掠过就进去了。冰洞里极冷,而现正值仲夏,衣裳单薄,凡体肉身进去,不多久定被冻成冰棍。司徒长缺一脚踢开案上的东西,把邹容与平躺放上去,双手紧紧地握着她滚烫的手。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害怕失去她。守门的人进来劝司徒长缺出去等,到司徒长缺摇摇头,“我就在这守着她。”没多久司徒长情和糟老头也赶到了。司徒长情看邹容与眉目紧闭,嘴唇干裂,满头大汗,心中大急,情况比她所想的更糟糕。司徒长缺见过司徒长情施法,却没有记得。今日再见她施法,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以吾之名,慰汝之魂。去吧!”司徒长情念道,不多久,一缕白色从她额间流出来,后笼罩在邹容与身上,许久渐渐凝聚到邹容与额间,一点一点沉下去。在邹容与的额间留下了一朵淡淡白色的花儿。司徒长情摇摇欲坠,糟老头脚步轻移,扶住了她。 “容与,我好舍不得。”司徒长情哭着说。她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是她太贪心了吗? 司徒长缺在邹容与的旁边躺下,这情景感觉很熟悉。他脑海中晃过一幕,那时长发如墨的邹容与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他身旁,眉目如画。不知不觉,司徒长缺竟泪湿了眼眶。 邹容与体温是降下来了,但是始终没有醒来。更重要的是月神炔没了,天星阁的人很快便察觉到了邹容与的存在,现在这会守在冰洞外边伺机而动。 “我带容与回去。” 至少在司徒长缺府上玄机子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要是玄机子将圣女就是邹容与,并且她在何处告诉司徒昊泰那就糟糕了。可是目前除了这个也别无办法。只好等邹容与醒了,才能想办法把她带走,越远越好。司徒长情点了点头,“我希望你能避一避,别让她看见你。” 司徒长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会守着她。” 司徒长缺把邹容与带回屠献王府,把她带到他平日里睡的房间。他原本不知,所以没有去管理,邹容与原来住的院子早已荒了,而后来他们住的房里现在由言红叶住。 言红叶早听说司徒长缺带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回来,走到无嗔院被纳兰云峰拦了下来才想起司徒长缺住的院子向来不准人靠近,言红叶也只能干着急。思忤许久想到了她的儿子司徒晏卌。 司徒晏卌探头进司徒长缺的房间,看了两下才走进来。“父亲。”司徒晏卌见司徒长缺正专注地盯着床上的那个人看,父亲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眼神看他的王妃。 “晏卌,过来。”司徒长缺向他招了招手,后者迈着步子走过去,双眼望着床上的那个人,这人他还有印象,那天他见到的就是这个女子,一袭白衣胜雪,独特的短发。“父亲,这个人是谁呀?”司徒晏卌站在床边指着邹容与,仰着头问司徒长缺。司徒长缺看着邹容与,深情地说“她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司徒晏卌歪着头,“父亲撒谎,晏卌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一点都不笑。”这孩子以为只有笑的人才是温柔的人,所以他觉得他的母亲才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我母亲笑起来可好看了,但是我爹爹总说母亲很粗鲁,父亲,这是为什么呢?”司徒长缺揉揉他的小脑袋,“这个问题问你爹爹去,要是你爹爹脸红了,那他一定是在撒谎。”司徒晏卌闻言笑了起来,转而想起什么,又道“是王妃叫我来的,那待会回去后晏卌就说不认识这个人,是不是?”司徒晏卌指了指邹容与,又觉得说谎好像不太好,小脑袋正思考着有没有更好的回答。“你本来就不认识她,这不算撒谎。” 司徒晏卌觉得一直在这里很是无聊,正准备出去,路过桌子时小手指着桌子上的碟子问,“父亲,我可以吃一个这个吗?”司徒长缺点点头,“你想要吃多少就拿去吧。”得到应允,司徒晏卌往嘴里塞了一块又一手捏了一块点心就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不离不弃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司徒长缺执起邹容与的手,“你是不是太痛了,所以不愿醒来?”司徒长缺喃喃道,想起自己娶了别的女人,还让她误会,心里面十分的自责。七年前,邹容与说无论如何都会陪在他身边,可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她了。七年时间,他看着她一个人承受所有的悲痛,虐待自己,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暂时忘记他。 司徒长缺俯下身,冰凉的唇轻轻地覆上邹容与抿着的唇,这一吻隔了七年。他看见邹容与流下了两行泪,在她消瘦的面容上。“不要哭了,好不好?”每一次他都说自己不想让她再哭泣,可是每一次,伤她最深的都是他自己。这样不停地许诺又不断地食言,司徒长缺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不负她。听说芙凉花开了,司徒长缺特地去买了一束回来。要是邹容与醒后看见这样一束芙凉花定然欢喜,正想着,司徒长缺踏进房门,此时邹容与赤着脚站在窗边呆呆望着窗外那株尚是花骨朵的白兰。 司徒长缺手里的花掉落在地,他冲上去,紧紧地拥抱着邹容与。邹容与无力挣脱,只有任由司徒长缺。 许久,“你是谁?”她问,如果忘记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那她愿意这样做。 司徒长缺僵住了,好一会才悲痛地笑了笑,“我忘了你那么久,现在轮到你忘了我,也是应该的。”当我慢慢想起我们之间的回忆时,你却忘记了我。是不是你宁愿不记得我了,也不想再爱了?没关系,就算你忘记了我,我也是会永远守护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邹容与眼神看向别处,满是哀伤。 “我叫人熬了粥,你这几天都没有进食,现在喝点粥最好。”司徒长缺拉着邹容与到桌子边,端起粥,勺了一匙,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递过去。“我自己可以。”邹容与接过碗和汤匙,语气极为生疏。司徒长缺不争,往瓶子里插他买回来的芙凉花,笑着说“你喜欢吗?”邹容与点点头算是回应,司徒长缺看不出她到底喜不喜欢,就好像邹容与点头只是在客气。 司徒长缺又拿起果篮里的匕首,“你记得它吗?这是我送给你削水果的。”邹容与不懂那是千古的匕首,是由兵器名家欧阳文先生铸造的。“哦。”她应了一声。“你想吃什么水果,我削给你。”“不想吃。”“那等你想吃的时候我再削。”司徒长缺放下匕首。“你是不是还忘记了,我们……”司徒长缺道,他看邹容与抬了一下眉,“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是夫妻?”“忘了。”邹容与刚喝没几口的粥又放了下来,语气很疲惫。“要不你再睡一下?”司徒长缺说着就要扶邹容与到床上睡觉。 “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司徒长缺捞了件邹容与的外套。 邹容与走到那棵白兰树下,靠着树杆坐了下来。现在还早,真正开了的白兰没有几朵,但是有着一树的花骨朵,隐隐地透着幽香。司徒长缺揽过邹容与,让她靠在他怀中,然后把外套盖在邹容与身上。那双冰凉的手,好像怎么握都不暖。司徒长缺下巴抵着邹容与的头顶,鼻尖萦绕着她淡淡的清香。把她抱在怀里,感觉很心安,又感觉很慌。 糟老头和司徒长情每日必来看望邹容与,见房里没有人便出来寻找。看到两个人依偎着坐在树下,司徒长情和糟老头均不敢相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还是忍住了心中的好奇不去打扰。 “容与,晏卌是我的儿子。”怀中的人动了一下。“但不是我亲生儿子。”司徒长缺继续说,“我和言红叶之间什么都没有。”怀中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司徒长缺又急道,“真的,新婚那天晚上,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当晚我就去书房睡了。直到今天我都没有踏进那间房半步。”邹容与似乎已经睡着了,如同她额头那朵花一般安静。司徒长缺苦笑,邹容与不再关心他的事情,是不是证明她已经不爱了?司徒长缺低下头,在邹容与脸颊落下一个吻。那时正好有一朵开得早了的白兰悄无声息地凋落。 司徒长情决定带着邹容与和宝宝离开这里。叶父叶母虽然不舍但是也无可奈何。可是她心里明明知道邹容与是躲不掉的,司徒长缺这时候跟着她们走,不久还不是得全部回去? “让我陪你走这最后一程可不可以?”赵屹鸥说完便哭了。司徒长情进近来越来越嗜睡,她和赵屹鸥说过她的事情,即便结局注定会痛,还是想要用力握紧生命滑溜溜的尾巴。 出发那天,一行人来到他们的马车前面。看清楚来人,众人不得不下跪。那个人,就连当今皇上见了都得恭恭敬敬的。皇太后虚了一眼邹容与,转而问司徒长缺,“你这是要去哪里?去多长时间?你没有事情需要去做了是吗?”司徒长缺默默不语,皇太后这时候来这里,肯定是对一切了如指掌了的。“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何不捅破了那层纸。”皇太后走进屠献王府,言红叶听到传话赶了出来迎接。“没事的人就下去吧。”话毕众多随从纷纷离去,皇太后瞥了眼还在原地的言红叶,后者才不甘地走了。 “长缺和我说你就是圣女。”皇太后审视着邹容与,司徒长情等人听了冷汗都出来了,其实他们是早就知道了!司徒长情下意识地握紧邹容与的手。“实话告诉你,长缺对你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你是圣女,仅此而已。你莫要因此误会了什么。”邹容与抬头望着司徒长缺,眼眸中是比死亡更冰冷。“既然上天给了你这个身份,总是一味地躲下去岂不是浪费,为何不在府上多住段时间?长缺你得好生招待才是。” 司徒长情笑了起来,“原来都是逢场作戏罢了,七皇兄,你赢了。” 噗——邹容与突然吐血,司徒长情吓得赶紧扶住她的手臂,“容与,你怎样?” “死不了。”邹容与满嘴是血,嘴角勾起笑,简单地说。 “我说你们可真卑鄙!连我老头都瞧不起你们了!这样对人家姑娘,人家做错了什么?”糟老头气得胡子发抖。 “这就是命!”皇太后道。 “容与输得心服口服。”邹容与浅浅道。司徒长情想,庆幸邹容与不记得了司徒长缺,否则可如何是好。 “还不送邹姑娘回房休息!”皇太后下令,在外面一直站着的人影走开了,立马有人从外面进来,扶着邹容与下去了。后,皇太后又道“赵家小儿,你且告诉叶家那两人,他们女儿在屠献王府住着,亏待不了,叫他们莫心焦。”随后又叫人拿了块令牌让赵屹鸥交给他们。 赵屹鸥来过后,大仁便不见了。叶家两人看着空空的山庄,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老太婆,走吧。我们去干活,别等容与回来,这庄园却荒了。”叶母含泪点点头,他们的女儿怎么这么苦呢? 夜晚,“娘亲,宝宝以后还能见到姨姨吗?”宝宝依偎在司徒长情的怀里问。司徒长情点头,“能,宝宝以后还要和姨姨在一起好长好长时间。”说完她扭过头去,悄悄地抹了一下眼泪。 玄机子自然是已经知道邹容与就是圣女,并且现在正被皇太后囚禁在屠献王府。寻找了七年,想不到邹容与就是圣女,玄机子一颗心脏激动得嘭嘭直跳。“这一次是真的,快了!” 邹容与每天呆在无嗔院里,和司徒长缺面对面,不知为何,随着日子的流逝,她记得的东西越来越少了。窗外那株白兰盛放,晶莹如玉的花瓣随风飘进房间。司徒长缺问“要不要去看看?”邹容与摇摇头,未见花色便已闻花香,够了。司徒长缺放下笔,伸手揽了揽她稍微长长了点的头发。邹容与一动不动,双目空洞。 司徒长麟回到司徒皇朝,入住东宫。按照规矩,理应第一时间拜见皇上和皇后。 皇后看着自个儿子,感到十分的陌生,那双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的让她浑身不舒服。皇上毕竟见多了,心里承受能力比常人强,对司徒长麟竟然像司徒长流这般。司徒长麟对二人聊起他在西域学习的事情,司徒昊泰则是微笑着听下去。 司徒长麟讲了很多他所未遇到过的事情,脸上皆是得意的神色,司徒昊泰颔首,“看来让你到西域去学习是非常正确的选择,明天上朝,你和他们也讲讲。”司徒长麟应是,慢慢地退了出来。 “皇后怎么了?”司徒昊泰望向脸色煞白的皇后。司徒长情削去公主之位后,她就再没有真心地笑过。 “没什么,只是感到有点累。”是的,儿子回来了,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开心,甚至,心中隐隐不安。但愿是自己的错觉罢。 太子回朝这件事在民间朝廷传得沸沸扬扬,成了茶肆一个热聊的话题,更有的人在田间劳作休息的片刻聊了起来。司徒长风和司徒长麟的年纪最接近,因此小时候经常一起玩,但是他明明记得,那时候的司徒长麟的眼睛,不是蓝色的,那时候的他根本不是这个模样,现在的他身上没有了半点当年的痕迹。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司徒长风摇摇头。 司徒长麟带回来的思想着实引起了一阵思想风暴。好争、开放、甚至是一些他们没接触过的东西——大麻。大麻能够使一个人亢奋,能将一个人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司徒长麟这样说。并且,司徒长麟建议司徒昊泰买进西域的食物、制造品。 “皇上,治国要因地制宜,适合一国的政策未必就适合我朝。因此我等不能全盘接受外来文化,而是借鉴。”言郜邦听了司徒长麟一长段演讲一般的话后站出来。司徒皇朝和历史上的普通皇朝一样,封建,保守,一下子要他们开放起来,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至于司徒长麟说的大麻,谁都没有见过到底是什么玩意,不能只听司徒长麟的片面之词。 司徒昊泰脸色沉了下来,难道朕要你教朕怎样治理国家?但他看文武百官点头称是,又不得不说:“言卿说得在理。” 司徒长情刚躺下便听到敲门的声音。“谁?”赵屹欧问。这时候不应该是他的家人,否则也会出声的。 见敲门声又响了三下,却没有人答话,司徒长情揭开被子道“我去看一下。” “我去。”赵屹欧把司徒长情拦下,起身走向房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警惕地地打开门,赵屹欧敢保证,如果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坏人或者不认识的人,他肯定让那个人结结实实地吃他一拳头!赵屹欧看清来人,险险地把冲出去的拳头收回来,一头的冷汗。 “是谁?”司徒长情一边走过来一边问。 赵屹欧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容与?”声音由疑惑变成惊喜。司徒长情把她拉进房门,伸头到外面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邹容与空洞的双眼渐渐清明起来,事实上,她一天中会有那么一段时间是清醒的,但更多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告诉他,那大麻是毒品,它会使人变成瘾君子,加速人的衰老和死亡,剥夺人的神志,没有了大麻便生不如死,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什么?”司徒长情和赵屹欧听邹容与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简直不敢相信司徒长麟赞赏的大麻竟然是如此厉害的毒品!“那这么办?”现在朝上、民间很多人都是对司徒长麟持信任的态度。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相信自己说的。 “叫他先获得一批毒品,用人做实验给司徒昊泰看!”邹容与淡淡道。 “什么?”这不像是从邹容与嘴里说出来的话。然而是她不够了解邹容与罢了。“你不是说吸食了大麻会......” “到时候强制戒毒就可以了。”邹容与又说。 原来如此,司徒长情点点头,这才是真正的邹容与,她知道该怎么去做,就不会再犹豫。 “好,我会和七皇兄说的。”司徒长情道,在邹容与准备走出房间的时候,司徒长情叫住她,“容与,你没事吧?” 邹容与顿了一下,便继续走,她不能说自己没事,只是她心里都明白,一切都明白,所以才会留在他身边,陪伴着他。即使是迷糊的时候,只要他在,她就心安。 司徒长缺听了司徒长情的话后,眉头皱了一下,“是谁告诉你的?”为什么整个国家的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司徒长情会知道? “那个人没说让我告诉你名字。”司徒长情笑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生死相念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未央宫中,司徒长缺将司徒长情吩咐他说的都说与了司徒昊泰。“你嫉妒他?”司徒昊泰围着司徒长缺走,一双眼睛鹰一般勾着司徒长缺。为了皇位,不就是应该这样相互厮杀的吗?自己也曾经这样过。 “若父皇不信,儿臣愿同这些实验的人一起吸食大麻。”司徒长缺咬咬牙。如果真的是司徒长情说的那样,那司徒长麟把大麻带进这个国家是什么目的,若整个国家都变成了瘾君子,到时候岂不是任人宰割? 司徒昊泰眼睛了精光一闪,一种目的达到的愉悦,“好。” 运输大麻的队伍遭到了山贼的袭击,司徒长麟并不介意,“结果都是一样的。” 司徒昊泰命年勐古暗中转移一批犯人,实施计划。 邹容与没有想到的是,没多久她便看到司徒长缺在吸食大麻。她抓住烟杆,定定地看着他。他明知道大麻的危害! “容与,别担心,没事的。”他宽慰地笑笑,双手握着她细瘦的手。 很多官员莫名收到了一封信,打开来看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管事情真假都是惊骇。要验证真假,唯有证据。诸皇子自然也收到了这封信,包括太子司徒长麟。司徒长麟愤怒地将信抓着一团,掷于地上。现在所有的眼睛都盯上了他!只是还有疑问,如果信上所言是真,那么真正的太子是谁?他在哪里? 司徒长缺截获了一封司徒长麟的密信,无奈信上用的都是西域文字,要翻译却无从下手。他想到言郜邦博学,年轻的时候便已惊煞多国,看来是得找个时间去拜访他了。只是,想到言红叶,司徒长缺的脸又沉了下来。虽然说言红叶这几年都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并且对外也是积极与达官贵人的家眷交好,司徒长缺心中仍不愿与她有所牵连,总觉得这女心太高了。 俄顷,司徒长缺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和她其实并没有区别。邹容与伸手拿他手里的笔,纤瘦而冷的指尖惊醒司徒长缺,司徒长缺看着她这是要干什么。只见邹容与蘸了墨,压了一下纸,对着那封信一句一句地写了下来。“你竟识得这些字?”司徒长缺说不出的惊讶。 邹容与自然是识得,自己和它们打了十年的交道了,虽然隔了一千多年的历史,大致识别还是可以的。但那时的邹容与已经忘记了她是谁,旁边这个人又是谁,她能翻译这些话不过是膝跳反射一般的无意识动作。司徒长缺没想过邹容与会回答自己,自皇太后将一切公开之后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明知道皇太后安排人照料邹容与的饮食定是要做点什么,可他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如果不这样,他还能留得住她吗? 邹容与退化得厉害,最近是连筷子都不会用了,平时洗澡穿衣均由司徒长缺一手打理。邹容与忘记了他就一遍一遍地教她,若是她学不会,那他就代她去做,让他当她的双手。他每天都要教她讲“长缺”两个字。可她始终没有开口。夜晚,邹容与一动不动躺在他身边,司徒长缺难过得流泪。他一边注视着邹容与熟睡的脸,眼泪就一边肆无忌惮地流淌。随后,司徒长缺在邹容与的唇上轻轻一吻。 因着邹容与的情绪波动,她的身体也是反复无常,司徒长缺三天两头带着邹容与去冰洞。司徒长情自然是感应到了,第二天司徒长情来到屠献王府,求见了屠献王爷。 四周落墨,无嗔院邹容与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王爷,我死后,能不能让容与到我坟前放一束花?”司徒长情看着邹容与道。此刻她心里想,邹容与不记得他们终究是好事,不然等她死了,她该多难过。司徒长缺点头应了,他心里也不好受,因为司徒长情是他的姐姐。 司徒长情趴在邹容与的床边,眉目紧闭,温度渐渐流逝,已经没有了气息。而邹容与的眉间那朵花,不再那么的白,却是变的通透的晶莹,淡淡的泛着一丝红色。 赵屹鸥守在门口,他不敢亲眼看着司徒长情过去,他实在没有勇气。在司徒长情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似乎心灵感应一般,赵屹鸥用力地哭了。 司徒长情下葬有一段时间了,司徒长缺看邹容与的情况有些稳定才敢带她出来。在街市上买花的时候,邹容与拿了灵蛇花。 “为什么不选菊花,而是灵蛇花?” 菊花太凉,灵蛇花红红火火的,才能温暖一个人。 其实司徒长情本是一个很活波很开朗的女孩,只不过和邹容与一起,被她感染了消极的生气罢了。很多时候邹容与都这样想,若是她们没有相遇,她们的人生是一个积极向上热闹温暖的,一个是消极低落沉闷冰冷的。两个本就是极端的人相遇,相处在一起,相互碰撞。是她连累了司徒长情的人生。 那一天,去向司徒长情的坟的路上,遭到了一群黑衣人的埋伏。灵蛇花跌落在地,被碾成了泥。司徒长缺护着邹容与,拔出御龙剑,剑起刀落,血溅到邹容与素色的衣裙,如同朵朵落梅。寻常女子遇到这样的情景莫不心惊,邹容与不怕,她连死都不怕,还怕杀人或者被杀?邹容与还执意要拾起一支还算保留了形状的灵蛇花,有人趁她不注意一剑刺上前。司徒长缺分身乏术,谁料邹容与感应到一般突然抬起头,那人看到邹容与的眼睛,黑中闪烁着血红,他整个人呆住了片刻,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成了司徒长缺的刀下鬼。司徒长缺捞起邹容与,把她贴身带着,要是刚才的情况再发生一遍,难保她还有命活。他刚才不是面对着邹容与的,自然没看到她眼睛的变化。邹容与冷冷地看着司徒长缺和众人厮杀。对于生命来说,那段时间很短,对于灾难来说,那段时间又很长。直到那十几个黑衣人被司徒长缺解决。 邹容与好歹是护住了一朵,虽然它也脱了两花瓣。 司徒长缺拉着邹容与的手沿山路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一座新坟前。墓碑刻着“爱妻长情之墓”几个字,刻这墓碑的人在动刀的时候一定是痛不欲生,也许是一边哭一边刻死者的名字,他的眼泪滴落在石碑上,渗了进去,痛到不能自己的时候就放下刀缓一缓,等好一点了又继续,这样断断续续要刻很久很久。真残忍呐,仅仅六个字就把一个人埋葬在这里。 墓碑前有一束满天星,无声地诉说着有人刚来过。 “容与,这是你最好的朋友。”司徒长缺道。邹容与的眼眸亮了一下又恢复了冰冷。她机械地把那朵残缺的灵蛇花发到司徒长情的坟前,然后伸出食指,沿着墓碑上的字一笔一划地描摹。 邹容与展开手掌,掌心之中从无到有竟幻化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邹容与把它放在灵蛇花的旁边。 司徒长情的坟在秋天会枫叶红似火的山头,但邹容与去的时候还没有到秋天,所以她看到的只是葱葱郁郁的枫树。 进了城,司徒长缺一棵悬着的心才算安落,随后想带着邹容与到街市上走走,但是邹容与很是疲惫,司徒长缺也不忍心,便带她回屠献王府。 邹容与坐的马车和另一辆马车相遇,司徒长缺没太注意,只是另一辆马车上的人却注意到了他们。 言红叶咬着牙,咯咯地响,一双本是清纯的眸子充满了嫉妒与不甘。下车后,她冲上前,拦住两人。“王爷!” 司徒长缺依旧牵着邹容与的手,静静地等着她说下去。 “妾知王爷与姐姐情深义重,但恕妾斗胆,姐姐毕竟和王爷尚未有婚约在身,如此在世人面前走动,恐恶言伤了姐姐。”言红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实在是让人感动。 “本王自有分寸,何须王妃相告。”司徒长缺道。 言红叶气结,许久才对着两人的背影道,“王爷,妾自知对得起王妃这个位置。倘若王爷觉得姐姐比我更适合,我听从王爷你的选择。” 司徒长缺停下了脚步,紧了紧手中邹容与的手。现在的邹容与什么都不知,像一个小孩子那般白,他不能让她再受那些名与利的伤害!他只要邹容与像现在每天那样,可以搂着她入睡,醒了第一眼便能看见她的容颜。即使他在处理公务,都有她安安静静地守在身边。有时候,能够为她挑选好看的衣服,做她喜欢的菜,为她梳头发都是幸事。退化之后的邹容与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只有这样她才会在他身边。 言红叶自问她为了司徒长缺劳碌奔波,奈何司徒长缺却以为理所应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言红叶坐在那里,仿佛在等人。 “呦,真是难得。”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下人此时退尽。 “你来了。”言红叶笑着迎上去。 “找本王有什么好事相告?让我猜猜,是关于邹容与的?关于七皇弟的?”司徒长流狭长的手指撩过言红叶的下巴。 “讨厌,人家还没有说呢。”言红叶娇嗔。 “哈哈,还是本王了解你吧。”司徒长流说着往言红叶的杯里倒了一杯酒。言红叶举杯敬他。 “我说一件事,你听了绝对感到意外。”言红叶双手覆上司徒长流的手。 “哦?愿闻其详。”司徒长流微微笑着,给予了她司徒长缺所没有给过的温柔。 言红叶略带醉意的红唇凑近司徒长流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圣子?是吗。”司徒长流转头,看似不经意地吻上了言红叶的唇。言红叶娇呼一声,引发无限遐想。 对司徒长麟,司徒昊泰一直想办法推迟时间,一方面密切关注着司徒长缺和那批犯人。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司徒昊泰看到司徒长缺整个人的气血变得十分的差,惨白惨白的,一双眼凹陷,像个骷髅。 年勐古对士兵点点头,士兵便端着烟杆走到监牢前面,那群犯人从木柱中间伸出手,仿佛来自地狱的厉鬼,一片哀嚎。显然僧多粥少。 犯人们为了抢得烟杆,拼命地厮杀,不择手段,不知疼痛,完全没有了神志。鼻涕眼泪口水流了一地。 司徒昊泰下意识地向后退,“可有办法治?” 司徒长缺强忍住内心对大麻的渴望,“只能强制戒毒。”司徒昊泰从他眼睛里看出压抑着的痛苦。“好,这事交给年将军继续处理,你也要和他们一样把大麻戒掉。”司徒昊泰急急地走出去。 暗中观察的人悄悄地退去。 “早就知道这老头一再拖延时间有问题!”司徒长麟狠狠道。 “那怎么办?”上次替司徒长麟向邹容与提前的那个中年男子问。 “哼!”司徒长麟冷哼一声让他变得离不开大麻就是了。 司徒昊泰感觉饭菜有什么味道,便停下了筷子。“换厨子了?” “回皇上,不曾,还是皇上喜欢的那个厨子负责皇上的饮食。”公公回答。 司徒昊泰放下心中的疑惑继续吃下去。以后几天都是这样,终于他受够了,“换一个厨子!” 公公惶恐,以前皇上可是十分中意这个厨子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父皇可是食不知味?”司徒长麟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自从上一次看了那场实验后,司徒昊泰便把司徒长长麟晾在了一边,心里想着应付他的对策。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主动找上门来,并且,看着他的眼色,变了,以前的恭顺没有了!在他眼里是贪婪,令人绝望的贪婪! “你先下去!”司徒长麟对公公说。司徒昊泰点了点头。 待公公下去后,司徒长麟从背后拿出一支烟杆,点着了递向司徒昊泰了“父皇是不是渴望着这个?” “什么?”司徒昊泰瞪大眼睛。 “试一下?”司徒长麟将烟斗凑近司徒昊泰的嘴巴,近乎无礼的举动。司徒昊泰尝试着吸了一口。“是不是这个感觉?”司徒长麟的脸在司徒昊泰面前放大,阴测测的。 “给朕!”司徒昊泰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如此渴望着大麻,浑身无力,像一万只蚂蚁在咬着他的骨头。 司徒长麟高高举起,不让司徒昊泰抓到。等司徒昊泰开始癫狂,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时候,司徒长麟才慢慢把烟斗放进他嘴里。 “竟然让自己的儿子做实验。”司徒长麟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以后每日,司徒长麟都会到未央宫来,旁人不知,以为司徒长麟受到的宠爱真是与日俱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生死中间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司徒长缺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久久不曾出来。瘦瘦一脚踹开房门,看见司徒长缺痛苦地躺在床上。 “容与?”司徒长缺看见瘦瘦身后那个白色的身影。瘦瘦侧了身,让邹容与进来。 “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么狼狈。”司徒长缺别开脸。但是邹容与说什么都不走,手握着司徒长缺的手,一直不松开。 “瘦瘦,带她出去。”司徒长缺强忍住痛苦。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瘦瘦看着邹容与,她选择和你一起面对,你若是赶她走,伤害的人不止是自己,还有她。瘦瘦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司徒长缺不知过了多久,那段时间真的是生不如死,幸好,有她在身边。 自从上次的实验,司徒昊泰心里对司徒长缺的警惕慢慢放下,很多时候都愿意试着采用他的意见。“你......”司徒长缺看着司徒昊泰的脸庞,已经瘦的皮包骨。难道他也沾染上了? “你猜得没错。”司徒昊泰叹了一口气,“他派人每天在朕的饭菜里面加了毒品,不知不觉朕也中招了。”司徒昊泰叹了一口气,“让你承受的痛苦,如今朕也体验了一番。” 不,司徒长缺摇头,他给自己的痛苦怎么止毒品这么多? 正当司徒长麟得意洋洋地和他们在东宫庆祝的时候,一群锦衣卫把东宫严严实实地包围起来。“不要放过一个人!”年勐古说。 “大胆,你竟敢在本太子的东宫撒野!”司徒长麟怒不可揭。 “拿下!”年勐古又一声,士兵便立马涌上前将司徒长麟等人给抓捕了。 不多时,传来司徒长麟意图谋害皇上的罪名传开来,并三天后问斩。 司徒昊泰仰头看着床顶,双目涣散,皇后在一旁掩泪啼泣。司徒昊泰告诉皇后,司徒长麟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他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可是,她的亲生儿子现在到底在哪里? 司徒长麟等人从天牢被拉去刑场的时候,百姓们对着他们扔烂菜叶,臭鸡蛋......其实,何必呢,他们自然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人们的心理真是微妙,在人光鲜的时候把他们当神,在他们落魄的时候除了看热闹还不忘多撒把盐,一副了不起的模样。 司徒长缺派人盯着处决现场,以免出什么乱子。自己却没有带邹容与去,因为他知道,邹容与肯定不想见到这些画面。 也许他并没有坏透,至少那一天他脱下衣袍为她遮挡漫天的雪花。 风咋然一猛,叶母被席卷来的浓烟裹住,呛了几口,感觉呼吸不上来。火以极快的速度向她接近,温度高得要把她烤熟。叶母身体不受控制倒在地上,临走前,她听见叶父在喊,“老太婆。老太婆!”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他们终将分别。 睡着了的邹容与在梦里看到这样一幅画面,那个瘦小瘸腿的老头跌坐在地上,抱着他已故的妻子悲怮地哭着。死者面容安详,悲痛全留给了生着的人。邹容与从梦中惊醒,司徒长缺见她满头大汗,伸手替她擦干。“做噩梦了?不要怕,有我在。”邹容与不受控制地要往外走,可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该去哪里。司徒长缺拉住他,她便拼命地挣扎,声音哑在喉咙,哭却哭不出来。说又忘记了怎么开口说话。司徒长缺用力地抱住她,“别怕,别怕,我在呢,我在这。”邹容与感觉自己的心痛得她呼吸不过来,痛得她想要哭。那两个人到底是想,为什么面对她的死,她会如此难过?“死……死……”邹容与不停地重复这死这个字。很久没有开口的她,突然就说了死这个字。司徒长缺吓了一跳,努力安抚邹容与。后半夜邹容与都是瞪大了眼睛在那发呆,他便陪着她不眠。他不懂怎样才能让她放松下来,只能笨拙地哼起了歌谣。邹容与什么都不说,双手抓着司徒长缺的手。这段时间里,他的日夜陪伴让她从心里信赖他。 司徒长缺不放心,特意让纳兰云峰去看看,邹容与说的死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谁死了吗?半天过后,纳兰云峰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他看了一眼一旁的邹容与。司徒长缺似乎猜到了点什么,叫他出去说。 “昨天夜里,阳光不锈山庄发生了一场大火,整个山庄都烧得差不多了,叶家夫人不幸……” “可查了失火的原因?”司徒长缺沉下了脸问。 “近几个月天干气燥,已经多处发生了火灾。” 确实如此。司徒长缺让纳兰云峰下去,心里想着该不该告诉邹容与。事实上邹容与现在谁也不记得了,说了也没有用。他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了他,这些年他就是为了那一个誓而拼命,今天突然就觉得好累。司徒长缺抱紧邹容与,脸埋进她的秀发中,汲取她身上的清香。许久,邹容与伸手,轻轻地放在司徒长缺的背上。司徒长缺后背僵了一下,轻声道,“容与。” 言红叶的侍女云木告诉她,昨晚一场大火将阳光不锈山庄烧了个彻底,并且……云木颤抖着说下去,叶母死于这场灾难。言红叶没有一丝的伤痛,她点点头,心情却很舒畅。“云木,”言红叶叫着她的名字,“我记得你来屠献王府已经有很多年了。”言红叶本来想说那年她陪嫁过来时云木就已经在府里当丫鬟了,又想想说自己给邹容与陪嫁太拉身份,便不提这个。 云木低头,小声地说“是。” “你看看,这大好的时光都花在了这里,姐姐多替你心疼。”言红叶慈眉善目地笑道。在云木眼里却是浑身一凉,这个人早就不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单纯的女孩了。所以她才会通风报信,结果还是避免不了悲剧的发生。在她心里,叶母的死是她造成的,她的罪恶始终折磨着她。 “能服侍王妃是云木的福气。”云木越说心里越慌,忍不住声音颤抖。 “昨天去拜访王夫人的时候,王夫人向我哭诉,说她的儿子品行颇佳,无奈年岁已到,还未娶妻生子,还叫我帮着介绍介绍。” 云木听了跌坐在地,“你这丫头,我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跪下了呢?” 言红叶又继续说“你我情同姐妹,嫁过去也是门当户对,而且王夫人待人友善,亏待不了你。” 这王公子可是京城出了名的,长貌极丑不说,还偏爱仗着家世作恶多端,拈花惹草,出入风流之地,可谓臭名昭著。哪家有姑娘敢嫁过去,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王妃,让云木照顾你一辈子吧。”云木匍匐在地哭泣着说。 “瞧你说的,我作姐姐的总不能耽误你一辈子吧?”言红叶安慰云木,“今天正好约了王夫人在湖心亭煮茶,我就给你说说。快别哭了,多漂亮的一张脸都被你哭惨了。” 自言红叶和王夫人说了之后,王夫人笑得如花般灿烂,不停地向言红叶道谢,“有空呀,叫我家老爷到屠献王府好好地谢谢屠献王爷。”两个女人说着说着就牵扯到了自家男人,这是永远不变的规律。 言红叶也笑着点头。 后来王公子听说了自己的婚事,急着想见见这漂亮的娘子,未事先告知便到了屠献王府。守门的人见了王公子,把他拦了下来,司徒长缺的规矩严得很,他们怎么敢未经通报征得同意后放他进来。正为难时,来了一个丫鬟,道“这王公子是来拜访王爷的,王妃让你把他放进来,可别怠慢了。” 这样子说,守门的侍卫也不敢再阻拦,身体往旁边让了让。那王公子在丫鬟的带领下趾高气昂地走了进去。 “王公子,云木姐姐可是等了你老半天。”丫鬟把王公子带到了小林子里后就走了。王公子听了大喜,想不到这小娘子还记挂着他嘞,顿时心中大悦,阔步进了林子。 云木正为要嫁给王家而伤心,又思念家中父母,直哭得梨花带雨。王公子见了这一幕,奔上来,喜道“娘子不必伤心,相公这不是来看你了吗?”他以为云木是为见不到他而落泪。 云木一惊,虽然她被许配给了王家,但是未成亲之前还是不能见面的。这王公子竟然跑到了屠献王府来!心中又惊又怕,一推王公子,身体往外跑。 “娘子,你去哪呀。”王公子把她拽住,“你莫不是气我来迟了吧?” 云木咬着牙,害怕的泪水不停往下掉。 “来,让相公好好看看你。”王公子说着把她拉进自己怀中,双手在云木身上游走。云木又羞又愤,终于想起来喊救命。但是他们已经有了婚约在身,即便是被人知道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尽管如此,云木还是颤抖着呼喊。 今天的小林子格外的清净,除了眼前这两个人便再没有第三个人来。云木死死护着身上的衣裳,但是她的力气可没王公子大,没多时已经不着寸缕了。 夕阳摇摇晃晃地落下来,邹容与先前住的院子已经荒废了好久,杂草丛生淹没膝盖。有一个人影扶在井边,不多会,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进井里。 第二天,有人火急火燎地跑来禀告言红叶,说云木从昨天起就不知所踪。言红叶很着急,让她们赶紧去找人。找了一天一夜后终于有人在那口井里找到了已经被泡得浮肿的云木。言红叶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身旁的侍女见势赶紧上前扶着。言红叶悲痛地哭着,“快带我去见她。” 云木被人抬到了外面,用一块白布盖着。司徒长缺和纳兰云峰也在,他们看见言红叶伸手用丝绢拭眼泪,模样十分伤心难过。仵作检查尸体后得出了令人惊恐的结论。在司徒长缺调查最近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时,甚至问了同云木一个房间的婢女。那婢女颤抖着,强忍着说不知,她只不过是嫉妒云木在府上等级比她高,更受重用罢了,所以她才帮着言红叶去做这些事情,她想过会发生什么,但是真正发生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心里素质不太过关。守门的士兵告诉司徒长缺,昨天上午王家的公子来找他,司徒长缺一对,心中预料到了什么,一双锐利的眼睛扫向言红叶。 言红叶急了,“胡说!王公子和云木有婚约在身,云木怎么可能想不开呢!”所有人都散去后,纳兰云峰也要走开,言红叶让旁边的人都先走,似乎有话要和他说。纳兰云峰和言红叶找了个亭子说话。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残忍,常常惺惺作态,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特别恶心?”言红叶问。 “对。”纳兰云峰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有时候自己又觉得这样的言红叶其实挺可怜的。“我也一样,有着肮脏的灵魂。”纳兰云峰说,他心里同样不希望邹容与过得好。他以为只要邹容与被伤透了,对司徒长缺死心了,他就会有机会接近她,拥有她。这种人很坏是吧? 在遇到司徒长缺之前,他是在利用与被利用中度过的,他以为他的一生也就是这样过了,连司徒长缺把他收做侍卫,他仍是觉得他不过是看中了自己的本事,想要利用自己为他卖命。可后来,司徒长缺是真的把他当兄弟,每次自己有什么令人羞耻的思想或行为,自己就格外地厌恶自己。 “不,我们不一样!”言红叶吼出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证明我自己,她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个争着去讨好她?”言红叶指着纳兰云峰道。 “对,我们确实不一样。”纳兰云峰笑了笑,木讷的脸动了一下。 “你——”言红叶看着纳兰云峰从她身边走开,许久不曾流泪的双眼竟模糊了。“邹容与,我恨你,我恨你!” 言红叶本来以为司徒长缺会私了这件事情的,结果没想到司徒长缺竟然让人报到了官府那去。王公子招架不住,承认了一切,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言红叶才是促成一切的幕后黑手。王家自然是痛失儿子,对司徒长缺也是怀恨入骨。 司徒长缺拉着邹容与的手,道“这个云木当初对你稍有照顾,今日我便还她个公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雪峰之上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转眼又是一年大雪纷飞。 邹容与也有好久没有踏出过无嗔院了。司徒长缺牵着她的手,“别怕,我带你去看雪。”邹容与站在门口,迟疑了好久好久才小心翼翼地挪了一下脚。没有见过阳光的她肌肤略显病态的苍白。她的发长了许多,司徒长缺便亲手替她梳了发,再插了朴素的玉簪。出门前还给她披了件风衣。司徒长缺稍邹容与一点走,邹容与盯着地面,踏着他在雪地留下的脚印走,司徒长缺见了,嘴角上扬。 虽然冬闲,但是干旱了几个月导致收成不好,街市比往年冷清了不少。难得有一处人群挤挤,司徒长缺想去看看,能不能给邹容与买点什么东西。于是牵着邹容与上去了。 忽有笛声悠扬,邹容与整个人定在了那里,在司徒长缺掏钱的时刻竟然循着笛声而去。司徒长缺手里的东西跌落在地,“容与!容与!”他大声地叫着,拨开一层又一层的人,始终不见邹容与的身影。他立马就慌了。走到人少一点的地方,司徒长缺吹了哨,行遍天从人群走出来,看到司徒长缺十分惊讶。“是你?”细想,也是这个年龄。可是这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区别呢?早就立下的约定。 “你可知是谁带走了容与?”司徒长缺的脸极其恐怖,风雨欲来。 “刚才有人吹了笛,我听得出来不是她的笛声,想必另有其人,邹姑娘便是随笛声去的。我虽跟着,但是后来有人把她劫走了。此人身手高强,我实在追不上。” 司徒长缺一拳捶在了旁边的大树上,那大树被这一震,整体抖了起来,枯叶哗啦啦地往下掉。行遍天一惊,这人确是无疑,他们的门主!一个人分演两个风口浪尖的人,着实高。 “蠢货!”玄机子手一挥,带动凌厉的风挥过,月奴被一个巴掌打得头都歪过了一边。“大人恕罪!”月奴扑通跪下来。到嘴的肥肉都给飞了!玄机子把手中那把古笛收入袖中,“盯着她,把她给我带回来!” 司徒长缺冲回了屠献王府,言红叶见今天司徒长缺竟然没有和邹容与在一起,心中不解,又见司徒长缺脸色甚是难看,料是出了什么事情,心情顿然大悦。“王爷,妾为您熬了烫,可要喝一碗?” 言红叶刚上前,“走开!”司徒长缺便袖袍一挥,她不得不退后躲开。 此时府里的门客正在泡茶,见司徒长缺闯进来,吃了一惊。 那年司徒长情可以做得到,那她也一定可以做得到,她必须做得到! “王爷,我做不到。”门客显得瘦小,听司徒长缺说邹容与不见了,心想坏了,可她毕竟能力有限,比不得司徒长情。 “怎麽可能!你可以的!”司徒长缺下意识地抓住瘦瘦的双肩。瘦瘦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一生中有多少次失态,其中又有多少次是因为了她? “让我试试。”瘦瘦低下头。她读过这种法术,只是她一直没试过。她宁愿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追寻一个人到京城,也不愿意去试这种法术。她怕自己对那个人的思念不够深,无法让法术成功。 司徒长缺手中握着匕首,另一只手一扯,鲜红的血便潺潺地就出来,飞流落到木板地面。瘦瘦召出法杖,和司徒长情当时的做法一样,只是略显生硬,她闭起眼,心不由得痛了起来——她感受到了司徒长缺对邹容与是怎样的感情。司徒长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血,起初那血一动不动,时间长了快要凝固。这是瘦瘦不愿看到的,即便是帮他找他最心爱的女人,她还是要全力以赴。即便痛着,还是要忍着泪去爱他。 那血终于挣扎了起来,司徒长缺看到后喜极而泣。一边摸眼泪一边看血的流向。等到血终于停止了流动,瘦瘦跌坐在地。“你没事吧?”司徒长缺蹲下问。 瘦瘦听到他这一句简简单单的关心,强忍着的泪水决提而出,“没事。”她道。 司徒长缺见她点头后跑了出去。 邹容与醒来后感觉后颈有点痛,让她慌乱的是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眼前是一个陌生的人。那个人看到自己醒来,特别的高兴,“容与,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吧,一起离开好不好?”容与不知他在说什麽,这个人让她有些害怕,于是躲开了他的手。那人又一次伸向了她的手。“容与,我是大仁啊,你不认得了我?”此时的李大仁满脸胡须,虽不是很邋遢,但是却添了许多的沧桑。大仁是谁?邹容与完全想不起来这个人,她心里只想跑掉,这个人太可怕了。邹容与突然往门口冲去,李大仁为了不让她被别人发现,赶紧把她拉住。邹容与挣扎得厉害了,他便双手紧紧地钳着邹容与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手。 邹容与手挣不脱,就用脚去蹬李大仁。李大仁忍着痛,依旧不放手。 “容与!”司徒长缺一脚踹开门,看见李大仁抓着邹容与不放,心中又心疼又愤怒。“长缺。”邹容与看着司徒长缺彷彿看到了光,她叫了他的名字,很轻,同时有些读音不太对。但司徒长缺依然感动到了。 这个人害得她有多惨,如今还要欺骗她的感情,利用她。他配不上容与的爱。李大仁放开邹容与,转身去攻击司徒长缺。司徒长缺只得出手防守。两人打着打着出了门外。邹容与担心司徒长缺受伤便跟了出去。 “我要把容与带走。”李大仁坚定地说。 “即便你带走了她,还是会有人追着她到天涯海角的!”出了他势力范围,想要保护她就更难了。“难道你以为你把她拴在身边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了?你知不知道对她来说是生不如死!”李大仁愤怒地一拳打在司徒长缺的胸口,后者倒退了几步回头看着邹容与,也许是吧。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能让李大仁带走邹容与,疯了也好,痴了也罢,伤害也好,利用也罢,他都不能没有她。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眼角撇过,却不见了邹容与的身影。是谁趁机把邹容与给抢走了? 两人追着那个人影去,追到天星府停了下来。难道说皇上已经知道了?不对,若是知道了,玄机子不会如此费尽心思把容与抓走,他大可直接要人。既然大家都有各自的目的,那就好办了。 言红叶派出去的人打听到邹容与已经好几天不在府上了,她想着邹容与应该是出事了。最好她永远都回不来了!这时正赶上司徒长巽带着宝宝来找邹容与,言红叶笑脸相迎,“公主来得真不巧,姐姐现在不在府上。” 司徒长巽还是一副好身材,牵着宝宝的手倒象是一对母子。“那姨姨去哪里了?”宝宝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言红叶道。 两个人只好又领着东西回去了。 “宝宝已经好久没见姨姨了,你说姨姨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带宝宝去,是不是姨姨不喜欢宝宝了?”宝宝说着语气里就带了哭腔。 “姨姨没有不喜欢宝宝,只是姨姨有事情,不能陪着宝宝。宝宝要好好吃饭,不然姨姨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那你知不知道姨姨什么时候会回来?” “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好耶!” 珏睿王爷司徒长流听到了点什么风声,借着拜访的理由去了天星阁,不料皇太后已经先他一步到了。 “长流拜见皇太后,皇太后吉祥。” “既然今日不巧,那本王择日再来拜访。”玄机子请送司徒长流出了殿门,待司徒长流走后,一双精明的眼睛眯了起来,不一会儿玄机子反身回殿里见皇太后。 “不知太后尊驾光临寒舍所谓何事?” “哀家近来对巫术起了点兴趣,有空时随手翻了几本书,想着向大人请教请教,定能突飞猛进。” “不敢当,臣定当尽全力。”玄机子叩首。 没想到皇太后提议到他府上走走,一边研究天星阁的布局一边聊巫术。天星阁布置得简单,按书上说的取了合适的布局,自然不能看出其他的意思。越走下去,玄机子却越慌了,额头竟渗出了冷汗。突然,皇太后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玄大人,你这间房子瑞气得很吶。” 紧锁的房间里面,一个白衣散发的女子静静地躺在床上。 玄机子干笑,“正是因为这房间瑞气太盛,常人住不了,所有臣早早命人锁了这里。” 皇太后不再深究,走开后又和玄机子聊了一会才离开天星阁。 马车里面。“玄机子好大的胆子,敢抢哀家的人。” 而天星阁里面,玄机子松了一口气,虽然他想皇太后可能是知道了点什么,而刚才她明显是在试探他。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绝对不能让邹容与从他手里流走! “收拾好东西,今天晚上出发!” “是。”月奴弯腰退了下去。 不知为何邹容与自从到了天星阁便一直睡着,半夜里被人抬着上了马车,一行人点了几盏昏黄的灯,走得甚是低调。队伍走了几天,照着一个往上的趋势,越走下去气温越低,虽然爬坡需体力,但是众人受了这瑟瑟的冷风还是忍不住加了衣服。月奴叫侍女给邹容与也加了件。不多时,渐渐可以看到皑皑白雪,本来被雾挡住的雪峰也朦朦胧胧地显现出来。又走了半天,队伍终于找了块稍微平点的地宿营。“明日我带邹容与上去便可。你们在此等候。”确实,越往上越陡,有的地方甚至直立起来,根本无处落脚,他们可没本事继续下去。若不是天黑带着邹容与不便,玄机子是非常迫切地想连夜登上去。 夜里,玄机子枕着手不眠,一双眼瞪着帐篷顶。“想不到这么多年了,终于让我等到了。”心一动,竟泪流满面。 帐篷外面一阵喧哗,在雪山是切忌喧哗的,若是引发雪崩可是大事,保不准谁都活不了。玄机子的帐篷和邹容与的帐篷相邻,一出来他就看到一个人影从他面前晃过。他自然是知道会有人随时来劫走邹容与,但是他不怕,若是没有他,邹容与便永远都醒不来。 “两天后,若邹容与没醒来,那她一辈子也就这样了。”玄机子说,那人影顿了一下,转身走了回来。玄机子一脸坦然地看着司徒长缺抱着邹容与回来。“我只需她替我做一件事,事成后她自然会回到你身边。” 玄机子不会骗他,关键是玄机子口中说的事是什么事。 司徒长缺留下来照看邹容与。 第二天一大早,玄机子施法唤醒邹容与,后出了帐篷。“用餐后跟我登峰。” “容与,你记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司徒长缺问。邹容与茫然地望着司徒长缺,她不记得他了,但心里对他的感觉却是那样的依赖。 司徒长缺拿着绳子,一头系在邹容与的腰间,一头系在自己的腰间,未了又检查两头是否系牢了。“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司徒长缺安慰邹容与说。若是司徒长缺一人,毫不费力就能到达,可是邹容与不行,她的身体只是一个普通的肉体,她没有练过什么轻功,因为身体瘦弱,力气更比常人小。叫她双手掰着突出的冰棍,直冻得十指都僵了。遇到难爬的地方,司徒长缺伸出手去拉她,他的身上系着邹容与的生命,让他严肃起来,不容许出任何差错。玄机子走走停停,一颗急迫的心已经有了不耐烦,但他按耐住。 两个人的重量均在司徒长缺右手的那块覆盖着冰雪的石头,司徒长缺担心着,结果还是发生了。石头崩坏,两人往下跌了十几米,身上磕磕碰碰。司徒长缺尚感到疼,想想在疼在邹容与身上,肯定疼得喘不过气。司徒长缺右手用力抠进冰里面,两个人还在继续往下跌,但速度慢慢地减了下来,最后,司徒长缺手指碰到了硬硬的石头停了下来,雪白的冰层留下了五道血痕。刚才目睹了这个过程的玄机子,一颗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看到他们停下来挂在那里,玄机子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转头继续往上爬。 又爬了好久,玄机子翻身进了一个洞里。看来这就是玄机子的目的地了。司徒长缺和邹容与费劲地进了洞,这个地方终年藏在云层,平时真不易被人发现,即使发现了,平常人也到达不了。那这洞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呢?邹容与握着司徒长缺伤得血肉模糊的手,“我不疼。”司徒长缺对邹容与笑笑,似乎是真的。往洞里看去,一层一层的雪积得厚厚的,玄机子趴在一个平台上,脸贴在冰上,怜惜地用手一遍一遍抚摸着。仔细辨认,好像是一口棺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又见桐木琴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你过来。”玄机子对司徒长缺道。 司徒长缺走过去。 “打开它。”玄机子又看了一眼冰棺。司徒长缺运气,双手放在冰棺的边上,体内的气息以极快的速度运转着。不一会儿,冰棺上的冰开始松动,棺盖往另一边移动,最后司徒长缺加了一把劲,整个棺盖飞起,哐当一声落在了一边。 玄机子立马趴到棺边,看着里面躺着的人,一脸爱意,“曌儿,很快你就可以活过来了。”因为冰雪的原因,也许还有玄机子的原因,冰棺中的尸体还没有腐烂,只是看上去十分的僵硬。 “快,让我的曌儿复活过来。”玄机子急不可耐地冲邹容与吼,邹容与被他这么一吼,吓了一跳,她躲到了司徒长缺后面,小心地探出头来看冰棺中躺着的人。那只是一具尸体,服装是南方民族的样子,她的灵魂早就不在这里,或许已经投胎转世了,或许已经烟消云散了。要想复活她,除非把别人的灵魂安进去,否则不可能。就好比邹容与现在的情况。但是那还是他的曌儿吗?他心心念念守了这么多年,他能接受一个不是他的曌儿的人吗? 见邹容与没有动的意思。玄机子神经绷了起来,“快点啊~你是不是不懂怎么做?不懂我可以教你啊。”邹容与摇头,害怕地躲得更紧,司徒长缺不停地安抚她,没想到,司徒长缺突然被玄机子用手杖顶住了胸口,他的身体动都动不了。“信不信我杀了他?”玄机子的表情十分的狰狞,那眼珠子就像要掉出来。 邹容与伸手拖出那冻得像木棍的尸体,尸体的衣服与冰结在了一起,经邹容与这一拖,布料嘶嘶地裂开。玄机子用力地盯着邹容与,要是她敢做出什么不利的事,他就立马把法杖扎进司徒长缺的胸口。 邹容与一股气,突然把尸体拖到洞口。“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干什么!”玄机子急急地吼道。邹容与又把尸体往边上挪了挪,看着司徒长缺,无声地威胁玄机子。在司徒长缺心里,始终担心着邹容与,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她自己跌下去怎么办。 这时,从下面冒出来一个人,仔细看是李大仁。 “容与,过来。”李大仁对邹容与伸出手,但邹容与不停地往外缩。司徒长缺心里道“你不要走近她。”邹容与怕人,在她意识里没有危险的分级区别,李大仁接近她,她便想着退后远离他。玄机子心里承受不了,奔向邹容与,在玄机子法杖离开司徒长缺胸口的时候,司徒长缺感觉自己可以动了,来不及想朝邹容与跑去。 玄机子迎面扑来,邹容与一惊,整个人又往后退了点,就是这一点距离,她便往下倒去,手里的尸体也跟着往下掉。 玄机子只来得及抓住尸体的一只脚,而邹容与却掉出了一段距离。李大仁差一点没有抓住她,跌坐在冰面上。司徒长缺想都没想,脚在洞口一踏,跟着跳了下去。 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必死无疑,他的曌儿复活已经没有了希望。玄机子整个人痴痴呆呆,没有了神志。 凌厉的风在耳边呼呼地响,邹容与看见司徒长缺跟着自己往下掉,闭上眼睛时泪水涌了出来。原来,从未忘记。司徒长缺拉住邹容与的手,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开。 “仙子,归来吧。仙子,归来吧。仙子……”耳边不停地有人温柔地呼唤。脑海中有一个声音说,“既然我与你有缘,便陪你走走这一程吧。”邹容与混沌的神志变得清明,往日的一切如潮水般涌出来。包括她神志不清后发生的全部。 司徒长缺睁开眼,以为眼前便是天堂。这不会是地狱,只要有邹容与在身边,哪里都是天堂。 不远处有一条河,咚咚地流着。还有树,树上有鸟,一阵一阵地响着清脆的歌喉。鼻尖还有草地清香。但他又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死,胸腔中的那颗心还是那么沉重。邹容与也醒了,一双清冷的眸子望着他,司徒长缺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事情变了。 邹容与与他并肩坐着,夜色很美,这里很安静,那种心灵的安静。外边大雪纷飞,这里四季如春。邹容与突然转过头来,司徒长缺的视线来不及从邹容与身上移开,被抓了个正着。 “如果让你再选一次,你还会陪着我去死吗?”邹容与哑着嗓子问。司徒长缺可以骗她,唯独生与死。“如果有一天,我不是什么圣女,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脾气还很臭。你还爱我吗?”司徒长缺一会才点头,不是他犹豫,而是他不能回答得太草率。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能和她一起活下去,白头,到老。 邹容与点头,泪水不停地涌出来。 不知是泪水导致的视野效果还是现实如此,邹容与看到的夜晚星星点点,特别的美丽动人。 京城没有了一个叫玄机子的人,只有一个叫玄机子的疯子。具体是什么原因,大家都不知道。而李大仁也不知所踪。玄机子被京城的乞丐殴打,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手抓着半个馒头直被打得吐血。好久,什么的拳脚消失了,眼前是一双干干净净地鞋子。 那鞋子的主人弯下腰,轻轻道,“跟我回家吧。”玄机子呵呵地笑起来。“跟你回家的话有馒头吃吗?”“有,你想吃多少都可以。”“那我跟你回家!”玄机子扑通爬起来,傻傻地笑。“回家咯,回家咯。” 司徒长缺进水里捕鱼,瞄准目标,猛地用力,那鱼便成了他们的粮食,他回头看了一眼邹容与,神气地扬扬头。邹容与却好像没看见,低头摆好了柴。司徒长缺搔搔头,拿着鱼回到岸边,然后蹲在邹容与身边。“真好。”司徒长缺说,邹容与手顿了一下。很多事情他们都避而不谈,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或许正在静静地淌着血。司徒长缺从后面抱着邹容与,轻声说,“容与,我要怎样才能让你快乐?” 吃了东西后,两个人离开了这个美丽的山谷。迎接他们的是一片苍茫的漠北。因为没有准备,随身携带的食物也只有从山谷里采的那几只野果。走了一天,两人早已饿得饥肠辘辘。远远地看见一个小木屋,在茫茫的沙漠中仿佛一点,渺小又不容忽视。 一面破烂的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木屋里升起袅袅青烟,证明有人活动的痕迹。司徒长缺叩响了木扉。出来的是一个文文静静的男子,不是漠北的汉子。话也是中原之音。“我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今天你们来真是幸事。” 许是久了没人对话,这个长相文静的男子噼里啪啦地拉开了话匣子,司徒长缺为了礼貌不时地点头,而邹容与却是一句话未说。说了晚餐,那胥弋执意要来演奏一曲,纪念今天这个值得高兴的日子。胥弋从里面抱出一把琴,细细地抚摸后悠悠地弹了起来。一听曲音,邹容与猛地抬头看去,那个男子格外地深情,跟开始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司徒长缺认真地听着。 邹容与又看那琴,即便多年过去,它还是旧模样。又是经历了多少故事,辗转到这个男子手里。见邹容与态度温和了许多,曲毕后胥弋道“曾经有一个人很爱我,后来她死了,因为我而死了。”这真是一个不幸的故事,即便是面临了众多生离死别后还是颇受感触。 “可惜我醒悟得太迟了。”胥弋叹了一口气,“后来我找了五年终于找到她的这把桐木琴,带着它就像她还在我身边。后来我们走了很多很多她想去的地方,看了很多很多的风景。” 司徒长缺盯着琴,终于想了起来。他看向邹容与,后者拿过那把桐木琴,“我认得她。” 休息了一晚上,二人告别了胥弋。“后会有期!”胥弋对二人抱拳,司徒长缺也道。他决定明天便带着那把桐木琴再次出发,等在外边转累了又回来。他还说,如果有缘,或许会在什么地方见面呢。可是缘分这种东西,谁说得定呢?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哪一面会是你和某个人的最后一面。 奔波了许久,绕了一大圈终于回到了阳光不锈山庄。邹容与直接就去了叶母坟前。没有人告诉过她叶母的死,更没有人告诉她叶母葬在哪里,她就好像全部都知道一般。 偌大的一个山庄,凝聚了邹容与七年的心血,却在一夜之间消失。叶父也感到了无能无力。邹容与见到他的时候,叶父拄着拐杖,佝偻着背,已经日薄西山了。 邹容与扭过头,强忍着泪水,是她,一直在拖累他们。她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人生来就义务着爱你,问问你自己,别人爱你的时候,你给过他们什么?你值不值得被他们这样爱着?邹容与悲哀地发现,她自己好像根本就不应该他们如此付出。 叶父手举杯,往地上洒了一杯酒。“只要你好好的,爹就放心了。”只是他的这一颗心,从来没有安放过。邹容与有很多很多话说,她想说对不起,她想说她真的很累,她想说,能不能放弃她?“有时候爹在想,”叶父饮了一杯酒,“随着老太婆去了。但是爹,放心不下你呀——”叶父说着说着揪着胸口涕泗横流。邹容与拼命咬着唇,泪水如脱缰的野马。 糟老头还在不锈山庄没事就和叶父喝两杯。别看他整天嘻嘻哈哈的,邹容与知道他心思比一般人深,他的心里应该有一处地方不容触碰,或许那里还鲜血淋淋,未曾结痂。他一身武功,却从来不与人聊他的过去,也不会期望什么未来。只是一个人的时候,会望着天边发呆。 言妤诗随后去了司徒长情那里,老远看见一个身影倚着司徒长情的墓碑。赵屹欧想要冲上去,这时候到底会是谁呢? 邹容与拦住他,这个人的气息她很熟悉,毕竟一起生活了几年,她早就怀疑他和司徒长情是什么关系了。 “你没死?”李大仁努力睁大眼睛看向来人,见到是邹容与立马从地上站起来,抓着邹容与的双臂不放。多日不见,李大仁比以前更加的糟糕邋遢,胡子拉渣,蓬头垢脸,还满身的酒气。 “我以为你......”李大仁哭着说。 邹容与不能怪他欺骗了自己这么多年,也许他也有他的想法吧。可是她生气,生李大仁的气,生以前的自己的气,自暴自弃,浪费关心自己的人的爱。 “你和长情......”赵屹欧试探着问,他从来没听司徒长情说过她和李大仁是什么关系,他只知道,李大仁是几年前一个冬天被邹容与收养的一个傻子。 “长情是我的妹妹。”李大仁温柔地看了一眼司徒长情的墓碑。他后悔直到最后都没有和她相认。 “你是皇兄?”司徒长缺一下子消化不了。当时假太子被处决了,真正的太子却迟迟没有浮出水面,众人都纷纷猜测太子是否已经遇难了。 “没错。”李大仁在司徒长情的坟前将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皇上派我到西域求学,刚到那边没多久,我无意中听到他们要将我杀害。害怕至极我只能半夜逃跑。他们发现我不见了之后立马派出大量的人马去找。跌跌撞撞中我闯入了一个穷人聚集的地方。那有个人长得很矮小却非常的凶,他一脚把我踹到屋子的里面,然后打开门去骂那些抓我的人。那些人怕了老头,讪讪地跑掉了。” “让我留下来吧。”我对老头说。“我什么都肯干。”我想着从他这里学到能够保护自己的本事,以至于有一天能够回到自己的国家。 老头酗酒厉害,天天醉呼呼的,平日里都是我去乞讨养他,因为我不能光明正大去工作。他还不满意,对我非打即骂。在他的拳脚中,我渐渐学会了他的功夫。 有一天,我告诉他我要回去了。他说什么都不肯一起,还骂我说“爱死哪去死哪去。”最后离开他,没想到竟然会舍不得。 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回来到底是要当回太子,还是只是单纯地想要和多年没见面的亲人见一面。那个冬天,我假装冻坏了,待在她门口不走。她看见我,毫无防备就让我进去。我不想离开容与,不想我们之间的缘分到此结束,所以我装疯卖傻,她不得不留下我。 和容与待的时久了,我甚至忘了太子这个身份。如果能永远在她身边,不做太子也没关系。但是她心里有伤,我在知道,她爱过一个人,一直都没放下。 说着李大仁看了看司徒长缺。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司徒长缺问。 李大仁摇摇头。皇后是他的娘亲,他不能不管不顾,尤其是司徒长情过世了,她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她。但是自己从小就被送到西域,对娘亲的感觉单薄得像陌生人。而西域那个凶巴巴却和他相依为命的老头才是他心中的归属。 对未来,邹容与和司徒长缺都不能做出承诺,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哪一天发生什么事情就身不由己了。“带皇后走吧。”邹容与对李大仁说,“感情可以慢慢地培养的。别忘了,你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李大仁还是不确定皇后会不会跟他一起走。 “天下的母亲爱自己的孩子远胜于自己。”邹容与眼里含着泪,“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到哪里她都乐意。” 司徒长缺握紧邹容与的手,希望能给予她力量,希望能传达给她自己的爱,希望她能坚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长相思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言红叶正和司徒晏卌在院里玩耍,见几人回来忙停了下来。又见邹容与脸色冰冷,心中一寒。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想到,邹容与会上来就把一把匕首插进了她的胛。“你,你疯啦!”言红叶忍痛惊呼。司徒长缺和叶父也是吓到了,司徒晏卌更是躲到司徒长缺身后哭了起来。 “这一刀,是替我娘扎的。”邹容与说着转身离开。不管曾经有着多好的友谊,变了的人始终是变了。她可以假装不在乎,然后转身离去。可言红叶,你万万不该对她所珍惜的人下手,无论你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司徒长缺知道邹容与可能是知道了什么,也许叶母的死和言红叶有关,这时候他心底是信任她的。言红叶的伤危及不了她的性命,但还是够她疼一阵子。只是这一阵子,司徒晏卌从不敢靠近邹容与,也不敢靠近言红叶。 司徒长缺替李大仁和皇后安排了见面。母子相认,两眼泪汪汪,当李大仁提出离开这里的时候,皇后摇摇头,“我离开了,你父皇怎么办?” “他应该乐于享受寂寞。”司徒长缺闷闷地说。 皇后愣了一下,含泪道:“孩子你长大了。” 众人都预感她接下来说什么话。 “你有自己的追求,母后理解你,去吧,轮到你照顾他了。” “可是你......”你不想和我一起离开吗? “母后经常想,我的孩子,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好好地吃饭,别冷着了生病了。现在知道你很好,母后就放心了。” 司徒长缺腾地站起来,“你不知道一个孩子多么需要母亲。”不是说母亲是全天下最伟大的人吗?为什么你要抛弃我们?司徒长缺在心里质问他的母妃。 邹容与握住司徒长缺的手,她能感受到他在颤抖。 “但是你父皇需要我。”皇后说,整个世界开始慢慢从他手中离去。不管他做过什么,多少人在恨着他,她都要站在他那边,陪着他对抗。 “我懂了。”李大仁慢慢站起来,走到一边,向皇后跪下,“母后,请受孩儿一拜。” 待李大仁拜完后,皇后又哭着扶起李大仁。 “容与,”李大仁看着邹容与,“好好保重。” “你也是。”生命中总有人来了又去,我们能做的就是在他们来的时候说一声“你好”,在他们走的时候说一声“保重”,仅此而已。 那一天,李大仁便一人一骑远走了。 后来宝宝和司徒长巽经常来看邹容与,只是后者喜静,于是二人总是被司徒长缺轰出去。司徒长巽指着司徒长缺骂,“你真是霸道得过分,容与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见?”司徒长缺不理会她,蹲下来对握紧小拳头的宝宝说,“姨姨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不好的话姨姨就会头疼,宝宝知道什么是头疼吗?”宝宝点头,“知道,头疼就是有虫子在脑袋里啃呀啃,是吧,长巽姨姨?”宝宝扭头问司徒长巽,后者眼角一抽,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当初她就不应该跟他解释何为头疼。不一会儿,司徒长缺满意地看着宝宝拖着不太情愿司徒长巽离开,宝宝还向他挥着肥嘟嘟的小手,“那我们等姨姨好了再来看她,你帮我告诉姨姨哦。”真是小孩子太好骗了,司徒长缺大悦,去无嗔院找邹容与。 而邹容与花了几天的时间把司徒长缺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就是顾双生了吧?”司徒长缺说。邹容与点点头,这两个人给她的气息一模一样,别人可能意识不到,但对于她可未必。只是司徒长缺不说,她也不揭穿,这不正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方式吗?双生双生,说的就是他自己。 “容与,”他说,“等到来年,鲜花开满阳光不锈山庄,就嫁给我,好吗?”他希望,两个人成为了夫妻,邹容与有什么事情都和他说,他能够为她分担些。以前他执着于一件无甚意义的事情,后来他才慢慢明白,一个人就连死了还要长眠在一个不愿意呆的地方,未必就是一件好事。现在,他只想守着她,护她一世长安。 邹容与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一大早,言红叶感到身体不适呕吐得厉害,心里惶恐,便戴了面纱去医馆。 “恭喜夫人,这是喜脉。呵呵。”郎中笑意盈盈地说。言红叶扔下一锭银子,匆匆忙忙地走了。“去找司徒长流,跟他说清楚,他一定会收留我们母子的!”言红叶怀着忐忑的心情,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珏睿王府。 “打掉他。”司徒长流听说后,二话不说,阴沉着脸。 “什么?”言红叶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看着司徒长流。 “打掉他!”司徒长流逼近一步,面部表情更加狰狞。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可他是你的亲生骨肉啊!”言红叶踉跄一下,脸色煞白。 “你知道的,这种事是瞒不了的,万一被别人知道,你我都得玩完!”司徒长流双手用力地抓着言红叶的肩膀。 “你只当是玩玩而已。”言红叶红着眼睛对他说,转身跑掉。 “来人,抓住她!”司徒长流吩咐下去,宁可把她杀了,也绝不能让她跑掉! 纳兰云峰回到自己的府上时,门打开着,有血滴在地上。他握着剑,警惕地注意四周,然后跑进去,却见言红叶双手拿着一把匕首,双目涣散,自言自语。“别怪我,是你先要杀我的。”纳兰云峰走上前,谁知言红叶一发猛,那匕首险险地擦着他的脸而过。“看来这血不是她的。”纳兰云峰松了一口气,“王妃,发生了什么事?”纳兰云峰问。言红叶猛地把他抱住,“救救我,救救我,有人要杀我。” “没事了,属下送王妃回去吧。”纳兰云峰推开言红叶。 “我不回去,他知道了肯定也会杀了我的,求你。”言红叶仍然在颤抖,不肯将匕首放下。 “发生了什么事情?”纳兰云峰无奈地问。 终于,言红叶的眼泪夺眶而出,对纳兰云峰全盘托出,“云峰,你不会把我交给王爷的吧?” “不会。”纳兰云峰想,若是她,此时会怎么做?即便是曾经要将她置于死地的人,她仍不会下手吧。“你在这里住着吧。”既然屠献王府、言府都不敢回去,就暂且留在这里,好好养肚子里的孩子,毕竟孩子最是无辜的。 向司徒长缺禀报了一切后,司徒长缺深深地看了一眼纳兰云峰既然打算了收留她,那他的选择想必已经很明确了。“罢了,以后别让她出现在我面前。”司徒长缺挥一挥手。 那些未知的,却让人恋恋不舍、甘之如饴的,言芷兰把它称为“幸福”。 幸福是一种毒药,明知会要了自己的命,却上了瘾,戒不掉。 拂堤杨柳醉春烟,呵,言芷兰走在长长的河堤,风扬起她的长发,吹走她的方巾。 “这是你的吗?”他拿着她的紫色方巾问。 “嗯,谢谢!”言芷兰红着脸从他手中接过。 “你很喜欢这里?我见你经常来。” “对,这里....景色.....很美。”因为在这里能够看到你,仅此而已。 即便是远远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上,都足够了。渐渐的,两人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多。不止言芷兰,就连他也发觉他们之间有着共同的兴趣,总有聊不完的天。每次分别总会让她从内心里不舍,每天夜里,总会让她辗转反侧。 后来,言芷兰才知道他叫司徒长流,即将迎娶宁大仁的女儿宁子然。爱情有时候讲究先来后到,那她和宁子然到底是谁先到的? 司徒长流不再和她吟诗作对,也不聊古今名人轶事。“宁姑娘才貌双全,是难得的好女孩。” 那我呢?我哪里比不上她?对了,是我那个不中用的爹罢!司徒长流野心勃勃,是自己帮不上他“祝福你!”言芷兰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任他在背后叫着她的名字。言芷兰承认自己没有那么伟大,根本做不到和别人同伺一夫。 从那以后,两人再见面均是在一些公共场合,相互假装不认识。再后来,他娶了宁子然,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是京城里难得的模范夫妻。没有我,你和别的女人也照样过得如鱼得水。 那天无意中天下人聊起,说司徒长流命人带着彩礼大老远跑去向容与提亲,或许在以前,她会同意的吧,但毕竟她已不再是那个锋芒毕露的小女孩,拒绝他也是情理之中。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你太自负了,司徒长流。言芷兰莫名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像我这么贱吗?到现在还对你念念不忘,心存妄想!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会主动约我出来。彼时,我还是我,而他已是别人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父亲。 “芷兰,是我对不住你,是我辜负了你。”他神色悄然地说。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有什么用?”言芷兰冷漠的表情下是抑制得难受的感情。 “你和容与感情不错,你能不能替我劝劝她,让她来到我的身边?”司徒长流用乞求的语气说。言芷兰突然很想笑,司徒长流,原来你和我一样可笑!“她待在司徒长缺身边是没有好结果的。只有我,只有我能够给她想要的一切!”看着司徒长流的嘴脸,言芷兰感到一阵恶心。 “司徒长流,她想要的爱,你永远给不了。”言芷兰冷笑。 “你说什么?”司徒长流眼睛里渐渐充满杀意。 “我说,她想要的爱你永远给不了。”言芷兰不妨重复一遍说给他听。 “你胡说!”司徒长流用双手狠狠掐住言芷兰的脖子,“你嫉妒她,你肯定是嫉妒她!” “对,我嫉妒她!”言芷兰流着泪说,泪水滴落在他手上。 等司徒长流渐渐冷静下来,松开双手,抱住不停颤抖的言芷兰,“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言芷兰伸手抚上他宽厚的背,她又一次心软了。 司徒长流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阴险笑容。 司徒长流回到府上,煮了一壶茶,氤氲的水汽遮住他充满戾气的双眼。 赤龙十年。 司徒长流被送去昭国当人质。 昭国皇亲贵族的孩子们十分瞧不起瘦弱的他,经常欺负他。他不敢告诉任何人,怕被实施更严重的报复。实际上所有的人都早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人向他伸出双手而已。这样受苦的日子长达五年,每一天,他都要在挨打中惶恐渡过。而有一天,他们渐渐不满足于仅对司徒长流施加暴力的乐趣,竟然解开他的衣物,轮番凌辱。 终于,心灵受到重创的司徒长流奋起,又撕又咬,像一个野兽一般。他们拼命地逃,他便拼命地追,终于在大王面前亲手将王子杀死。大王盛怒,欲将司徒长流杀了,以解心头之恨。但司徒皇朝传令来,要接五皇子回朝。不得已,大王只得放下手中的大刀,笑脸讨好司徒长流。 司徒长流回去没几年,进步快得惊人,没多久便亲自带领士兵灭了昭国。从此昭国只在历史上有着记载。 言芷兰根本没有机会接近邹容与,只得借着拜访言红叶进了屠献王府。虽然回来时路过无嗔院,她从外面看见了邹容与,但司徒长缺始终陪伴在左右,也是没有机会说上话。 言芷兰如实告诉司徒长流,后者失望的神情溢于言表。“我得不到的,宁愿毁了她!”司徒长流咬牙道。言芷兰如置冰窖之中,冷得彻骨。 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子,贴上司徒长流,两人竟然要当着言芷兰的面行男女之事!言芷兰又羞又愤,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 不久,有人听说司徒昊泰把邹容与抓进宫中,司徒长缺被软禁在屠献王府。 那一天,司徒长流把收集到的一切关于司徒长缺的情报都交给了司徒昊泰,同时不忘往火上浇油。司徒昊泰暴怒,命人立马将邹容与带进宫中,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见。并且说要把司徒长缺抓进天牢。 皇太后听到消息急冲冲地赶到未央宫,“你敢!”刚到门口,皇太后便生气地吼一句。司徒昊泰抖了一下。“长缺不过是想着替你这个父皇找到圣子并调教好,为司徒皇朝分忧。皇上倒好,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就要把真正衷心的儿子给关进天牢。是不是接着就要把他处死,啊?”皇太后脸一阵青一阵紫,气不打一处来。 “太后息怒,朕也是被气昏了头脑。”司徒昊泰低声说,“这黄令一处,总不能改了吧,不然,你让天下百姓,文武百官如何看朕?” “这种事情皇上有的是办法,皇上自己看着办。” 言芷兰用手撑着桌子,以使自己不至于倒下,她是对司徒长流太绝望了。 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师太举起剃刀,念了一句便开始为言芷兰削发,一缕缕青丝散落在地,无声又有力。从此世上再没有叫言芷兰的女子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三娘过往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在这个连空气都变得紧张的时期,二皇子司徒长风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事。听说那女子等了司徒长流好多年,一直等到她错过最好的嫁人年龄,成了京城里的笑话。 “明明知道等不到,为什么还要等呢?”司徒长风仿佛在喃喃自语。新娘握住他的手,柔声说,“这不是让我等到了吗?” 等到了。 司徒长缺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刚才,他还和他的容与在一起。现在她却要一个人到深宫之中。有没有人照顾她?我该怎么办?我好没用! “若随风往事不随风,它偶然飘落入梦中,前尘多少故事曾翻涌,那夜霜重露正浓。若生离难与他相逢,惟死别才能够相认,流水落花比起无情人,也许更眷顾我们....”邹容与坐在空旷的宫殿里面,四周无一人,无他,悲伤的歌唱着唱着就泪流满面。 瘦瘦在司徒长缺的面前蹲下来。“两条路。一:带着她远走高飞,后半生也因此颠沛流离不得安宁。二:为她再战个十年,不死不休。”司徒长缺抬眸,软弱没有半点意义,早在小时候就该明白的道理。“你若战,我便陪你。” 司徒长缺请战,不破楼兰终不还!司徒长流冷笑一声,他已经打了这么多年尚未有半点进步,司徒长缺是想赢想疯了吧? 给邹容与送饭的人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有时候,邹容与坐在窗边一坐便是一天。 “他已经出发了。”脑海中一个声音说。邹容与双手合十,对着天边祈祷,“一定、一定要平安回来。” 纳兰云峰随着司徒长缺出征,司徒长流很快派人找到了言红叶的藏身之处。 那天下着大雨的夜里,言红叶跪在从外边回来的邹容与的马车面前。“念在我们的旧情上面,救救我的孩子。” “旧情。”邹容与想想都觉得可笑。若不是她,叶母就不会死,云木也不会死,司徒长缺更不至于在外拼杀不得归。她们之间还有旧情可言吗? 邹容与走出马车,一把伞遮在言红叶的上空。言红叶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她身下的水潭被染成了红色,言红叶努力撑着自己的身体。“你跟他说你要保这个孩子,他会听你的。” 邹容与伸手抱过言红叶手里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邹容与反复告诉自己。 言红叶笑了笑,倒在血水中,“你还是原来那样子,烂好人,明明我那么对你,你应该恨死我才对。” 曾经我们很要好过,是什么把我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事实告诉她,司徒长缺不过才离开她六个月而已。 拱鸡郡传来急报,现下瘟疫爆发,并迅速扩散,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不用几天就传到京都。于是司徒昊泰派司徒长流带着邹容与去各郡治理瘟疫。 曾经繁荣的村庄,现在一片颓败,到处都是死去多天的尸体,死气沉沉,即便是烈日当空,仍然驱散不了人们心中的冷。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百态,你为何还是看不透?” “看透了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每天吃喝拉撒睡?我们都是这繁世间的一粒尘埃,没有人例外。”邹容与又说,“我顾不了长久,所以我希望眼前的能够不失便好。” “每个神仙下凡法术都是被禁锢,我因为灵魂寄宿在你意识中免了肉体的束缚,所以法术能施展开来,但是你记住,你毕竟不是我,你的身体更不及我的仙体,我每一次施法都会对你身体产生超越极限的伤害,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依了邹容与,迟早会被天族的人发现,到时候会怎样呢? “我心意已决。” “好。” 邹容与推开那扇绝望的门,满地呻吟蠕动的病人,男女老少。只见她双手结印,慢慢地散发出光来,那光驱散屋中的阴暗,一下子变得光亮起来。人们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一个如何貌美如花的女子。她不动声色,眉目传情,载动风尘。 邹容与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的人站在下面对着她跪拜,充满虔诚的语言。她到底何德何能?她看着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好起来,自己却倒下了。司徒长流欲扶她,结果被邹容与冷漠地拒绝了。她忘不了,是这个男人害得司徒长缺不得不出生入死,长期守在边疆。有时候,邹容与自己也清楚,即使没有司徒长流,换做了其他人,结果都是一样的,她只是固执地想要把责任、罪过统统地推到别人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邹容与在脑海里问。 “乞怜。”那个声音道。 “没听说过。”邹容与摇摇头。 “这很正常。我本是一位出生于天族普普通通的仙,没有其他人用功修炼,也没有其他人爱参与,你不认识我也是应该的。” “那你为什么被贬下凡间?” “这个故事有点难过。” “那就不说。” “好。”乞怜停了一下,“容与,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邹容与听乞怜突然的告白,脸腾地红了。 “哈哈,你好可爱!心扑通,扑通,扑通地跳。”乞怜努力模仿着邹容与的心跳。 “你为什么喜欢我,我那么糟糕。” “因为你很温柔,这就够了。容与。抬起头来,你不差,真的。” “可以吗?” “嗯,可以的,相信自己。” 千三娘的父亲千百里是随着司徒昊泰征战天下的得力将军,司徒昊泰对他称赞有加,不少年轻男子怀着一股热血想要挤进千百里带领的南风营得到千百里的青睐。其中,有两个年轻人尤为突出。那就是年勐古和孙琏。 两个年轻人意气风发,相互竞争又共同进步,是对手也是朋友。千百里每次说起他们两个,脸上总会露出得意的笑容。 千三娘经常从自己的父亲那里听到这两个名字,真是少年出英才,正年少怀春的她,偶尔也会想着见一见他们。终于,赤龙十年,昭国和司徒皇朝休战。在边疆的千百里难得举办了一次寿辰,千三娘和千夫人亦赶去和千百里相见。 那一天,年勐古和孙琏一起出去打猎,用打来的猎物为千百里祝贺。归来时,两人意外看到千百里旁边竟然站着一老一少两个女子。年老的那位气质颇佳,大方得体,不像一般女人扭扭捏捏。年轻的那位眉目如画,灵气得紧。果然是将门女眷! 千三娘看着士兵们抬上来的猎物,当时年勐古运气稍好,打到的猎物比孙琏较多。年勐古心情舒朗,深深地吸引着千三娘。 过后,孙琏找到千三娘,结结巴巴地说“千姑娘,今天是个意外,平时我和阿年是不相上下的,不,偶尔也会比他赢多一点。”千三娘突然被一个优秀的男子上来交谈,脸一下红了。孙琏见状以为有戏,心中暗暗想着,一定要好好表现! 谁会想得到,千百里居然让年勐古、孙琏和千三娘比武。旁人讨论的时候道,“千将军是要从两位中选出一位女婿呀。”千三娘把她一辈子脸红的次数大概都用在了那时候。 先上场的是孙琏,之所以先上场是想着自己先把千三娘拿下,不给年勐古留机会。但是途中却怕伤到千三娘,缩手缩脚,最后反而被千三娘撂倒在地。“将军,我,我....”千百里点点头,孙琏确实比三娘略胜一筹,但是却不敢打,输了也不奇怪。 “将军,”年勐古说,“和三娘比,胜之不武,不如让勐古和孙琏比。” “你是瞧不起女子吧?”千三娘以为是年勐古不屑和她比武。 “千姑娘多虑了。” “勐古说得有理,也罢,不妨由你们两个比一场试试看。”千百里说。他亲手带的这两个年轻人,他是十分的熟悉的。年勐古武功比孙琏高一筹,但是孙琏比年勐古心思多一分。 “爹,你看好哪个?”千三娘偷偷地问千百里。 “是三娘你看好哪一个吧?”千夫人笑着打趣。 “娘!”千三娘别开脸,不好意思了。 台上两人过了十几招,孙琏的劣势渐渐显现出来。但两人凑在一块的时候,孙琏目光坚定、低声说“我一定要赢!”可实力摆在那里,不是你想赢就能赢的,偏偏年勐古楞了一下,趁此机会,孙琏猛地把年勐古放倒在地。 “嗬!”台下的人纷纷喝彩。 “我输了。”年勐古低着头道。 千三娘猛地站起来,走上前,突然就对年勐古出手。年勐古下意识地去挡,缓过神来,他眼眸沉了一下,或许这是他今生唯一一下如此靠近她。心中便排除其他念想,一把抓住千三娘的手,后者竟扯都扯不掉。 “阿年,你弄疼千姑娘了。”孙琏叫道。 年勐古这才松开千三娘的手,“这不是挺能打的吗?”千三娘冷哼一声。 今天打赢了年勐古,孙琏心情愉悦地去找千三娘,想邀她一起去走走。却听到千百里对他女儿说“三娘,你觉得孙琏这人怎么样?”孙琏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幸亏今天赢了。 “挺好的。”孙琏听了千三娘的回答更是心花怒放,却没有看到千三娘无所谓的表情。 “爹也觉得这人不错。”千百里笑着说。 “怎么,爹,怎么关心他,是要帮他解决终身大事?”千三娘说得自己是一个局外人。明明知道自己的爹有意要撮合自己和孙琏。只是她心中莫名地一股火冒出来,说话也带着刺。“三娘在京城倒是认识很多优秀的女孩,孙副将这般人才肯定能虏获一片芳心。” “你这孩子。是不是看上了勐古?”千百里头疼地说,这孩子那点小心思真是毫无遮拦呀。 孙琏听到这里已经听不下去了。 “拿上你的剑!”孙琏冲冲地回来,拿起年勐古的剑扔向年勐古。年勐古也火了,比武你赢了,现在还想要怎样? “将军,将军!孙副将和年副将带领一支队伍攻向了昭国。”有士兵来报。 “什么!”千百里立马站起来。“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现在恐怕已经渡河!”过了河就是昭国的境界,这样一支队伍贸然冲过去恐怕生还机会渺茫呀。 “爹,我也去!”千三娘叫住他。 “你留下来陪你娘。”千百里拿起长枪上马。但千三娘置若罔闻,一夹马肚冲了出去。千百里只好赶上千三娘。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作为父亲的都要紧紧地护在女儿身边。 很快,年勐古和孙琏陷入了包围圈,迎战的是昭国的李力将军。面对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孩来挑衅,李力彻底怒了。“今天就看谁能活着回去!”孙琏说。“你好好留着小命吧!”年勐古道,转身用力一挥,放倒两个昭国士兵。 在两人快撑不住的时候,带来的士兵也是十分的惶恐,恐怕是难活着回去了。就在这时,千百里带着人马来营救他们。“我来拖住他们,你带他们冲出去。”千百里对千三娘说。 但是千三娘没有先走的意思,千百里牵扯住李力,吼道“快走!”千三娘咬着牙,发了疯一般,拼命杀敌。 “爹!”千三娘撕心裂肺地叫道,千百里在她面前从马上倒了下去,而此时,李力也被千百里砍了一只手臂。 “杀!”李力喊,千三娘也喊,两支队伍不打到一方死尽不肯罢休。 千百里的倒下刺激年勐古和孙琏甚至是所有的士兵。千三娘直冲上前,对李力发起猛烈的攻击,护在李力左右的士兵越来越多,千三娘就越杀越猛,双目通红,像一头嗜血的猛兽。 到底错的是谁?是谁?是我吗?千三娘浑身伤口,坠落下来。 原来人被逼急了也能创造奇迹,参战了的南风军战胜了昭国士兵。后来不知是谁,把她抱回去了。 千三娘醒来时,全军上下头扎着白布,对着一口棺材静默站着。千三娘无声地跌坐下来,趴在那口棺材上,泪流满面,“爹......” 后来年勐古请求调离,主管国内各地的暴乱,而孙琏接手了千百里的职位,征战边疆,辗转各处。 走向江湖的千三娘不再过问朝廷中的事情,与众多英豪结识、开怀畅饮、漂泊各地,自以为往事如烟。 知道千三娘要随着司徒长缺出征,年勐古执意要把车景可和满集派去保护她,自己却未出面见千三娘。孙琏和年勐古一样老了,头发也开始花白。“三娘,你还在怪我吗?”孙琏颤抖着问。 千三娘叫车景可把她推走,她不想看见孙琏。其实,她心里怪的是自己,若不是自己,恐怕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那她的父亲也不会死了,她的母亲可能还可以安详地渡过晚年。只是每次想起年勐古和孙琏,便自然而然地想起这一切,记忆像是越活越新。 “前辈。”车景可道,“年将军每年都会到前辈的故乡,问住在那里的人,但是前辈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回去过。” “这些年,将军一直记挂着前辈。”车景可继续说,这是一个铮铮铁骨的将军,内心却充满着柔情,为了她,至今未娶。“这次出征,明知生死未仆,明知心里记着前辈,却怕惹前辈伤心而不敢见前辈。” “够了,不要再说了!”千三娘捂住脸。 “前辈,年将军在一次喝醉酒后,哭着说他对不起你,对不起千将军。这么多年了,他每天都在自责中渡过,不放过自己。若是前辈不肯原谅他,将军,将军......多可怜呀......” “若能活着回去......”千三娘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改朝换代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随着施法的次数越多,邹容与的身体越来越差,不得不卧病在床。司徒昊泰也来看过她,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你知道,我这条命是为谁而活着吗?”从来不和司徒昊泰说话的邹容与突然开口了。司徒昊泰愣愣地看着邹容与。“告诉你,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皇上,在你心里,可曾对他有一丝愧疚?” 窗外的柳又新了。 司徒长流在朝中的地位水涨船高,没多久便听闻成了储君。 塞外的司徒长缺生气地将手中的御龙剑降虎剑扔出去,不偏不倚正中百米外的一棵胡杨上。瘦瘦走过去,替他把剑拿回来。“你说现在还来得及吗?”司徒长缺胸中一股火无处发泄。瘦瘦很少见司徒长缺这样失控,都是因为她,他所有的防备都是她打破的。“你说呀!”司徒长缺吼道。 没多久,司徒昊泰收到一份信,据说是前方探子截获的。是司徒长缺勾结秦牧国密信。“就连你,也要同你母亲一样背叛我吗?”司徒昊泰自言自语,一边还笑着。他想起邹容与对他说的话,“愧疚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圣旨一下,三万火狐军便由年勐古带领着朝南风营所在地进军。 “皇上,皇上.....”公公在一旁轻声叫着他。司徒昊泰睁开眼睛,不知何时,他竟然睡着了,身心疲惫。接着公公替他研墨,又写了一道圣旨。 拔额图和火狐军两面夹击,南风营的士兵在窄缝中艰难生存。 “杀!”年勐古下军令的时候在想着什么。她在南风营中,孙琏也在。而他,就是要将他们亲手葬送。 “杀!”拔额图笑着领兵冲上前,今天定要会会司徒长缺,叫他好生求饶。 “杀!”司徒长缺目光像刀剑一般锋利,此时此刻,唯有拼死作战,谁会可怜他们?谁会饶他们不死? 三军混战,死伤无数。南风营的士兵们意志消沉。可是他们没有退路,一旦松懈下来就可能被杀死。孙琏抬头望向远方,曾经他和司徒长流并肩作战过,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他陷害,枉他一片忠心。将在外,君也有被蒙蔽的时候。 “司徒长缺意图谋反,现在皇上已派三万火狐军前往缴杀,不出多久,司徒长缺必死无疑。” 司徒长流,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你? “不是。”司徒长流答。容与笑了,她分明看到他回答时犹豫了。 “你去哪里?” “你不是说他必死无疑吗?我去给他收尸,免得被饿狼吃了。” “你疯了!那种战场岂是你一个弱女子能够去的。” “司徒长流!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第一个爱的人,也是第一个爱我的人。你在教我像你一样做个无情无义冷血的人吗?” “我不准你去。” “你没资格。” “容与!你站住!”司徒长流看见邹容与的眼睛黑得深不见底,他整个人无法动弹,仿佛时间在那时停住了。等他回过神来,邹容与已经不见踪影了。 司徒,你不是说我是圣女吗?那你告诉我,我这个圣女有什么用,能做什么?容与骑着马,鞭子一下一下打在马的身上,马越来越暴烈,最后把容与重重地摔了出去。容与感觉自己有一瞬呼吸不过来地顿痛,在那一刻,她才忽略了心里的痛。“马,”容与抱着马头,“求求你,带我去他身边,求求你……”马慢慢地安静下来,邹容与再次上马后,马飞快地跑了出去。 天很低很辽阔,暮霭沉沉,战场杀伐声已经渐渐地少而小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目之所到的地方是遍地的伤口累累的尸体,浸红的土地,以及残缺的刀戟。有从昏迷中呻吟着醒过来的人,看见苍茫的天地间行走着一个白衣女子,她的鞋沾染上血迹斑斑点点。他们向她伸出仿佛来自地狱的手,细小无力地寻求帮助,悲哀又绝望。 容与看到司徒长缺的胸口被长枪穿透,血染红了他的盔甲,在冷风中凝固,那御龙剑缺了口直挺挺地插在他跟前。他的手里还握着那把曾贯穿他身体的枪,枪头的血牢牢地凝住,缨毛也结成了块。 在他最后的那一秒,想的会是什么? 邹容与在他身边跪下,冰冷的手颤抖地覆上他同样冰冷的脸颊。哑着喉咙,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有血涌上喉咙,溢出嘴角。 “容与——”司徒长流从邹容与走后立刻牵了马去追,一路上始终没有追上。到达边疆时,天地间风起云涌,四周石粒沙沙作响。司徒长流找到邹容与时看到她抱着司徒长缺的尸体,悲痛欲绝,有气息来回贯穿她的身体。“邹容与,你冷静一点!”司徒长流抓着她的肩膀,似乎要摇醒她。 邹容与的情绪越来越低沉,已经摒除了周围的一切。 一个极其空灵的声音响起来,仿佛来自一个很广阔的空间。“你若执意想要复活他,那我成全你。只不过我有两个选择供你选。”那声音停顿了一下又说“你看这遍地尸体,死的人并不止司徒长缺一个。若是让你选他们,或者司徒长缺,你的决定是什么?” 邹容与沉默了很久,低头看司徒长缺。既然你在我的意识里住了这么多年,那我的决定是什么还需要问吗?邹容与缓缓地拔出匕首。司徒长流并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他只是看见邹容与拿起匕首欲自尽。 在这荒蛮之地没有他们的葬身之处,是被狼吃了,还是被乌鸦啄食,亦或者被风干,或者腐烂掉,她只”考虑了是和他在一起。 “你疯了!司徒长流空手抓着白刃,拼命地夺下她手里的匕首。 “好。”那个声音又说。“我本有罪在身,被罚下凡历劫,今逆天行事,恐不能再陪你了。而你身体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法力,强行施法,恐怕命不久矣。替你做了这最后一件事,后会无期吧。” 那个声音彻底消失在邹容与的脑海里,邹容与跪下来,泪流满面。不多时,她昏了过去。 在她醒来的时候,司徒长缺正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怜爱地注视着她。邹容与紧了紧手中的手,闭上眼,真好。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多危险。”司徒长缺抱住邹容与,心中的不安才隐隐安抚下来。 “我想你了。”邹容与忍住眼泪。那个人,现在不知她在哪里,怎么样了。 时间在邹容与昏过去的那一刻倒退到了,而不久,这里即将爆发一场血战。 所有的人都活了过来,全然不知自己经历过什么。邹容与用针扎着自己的腿,勉强打起精神。 司徒长流是回到了京城,他看着手里的伤痕,若有所思。 本来预料的事情没有发生,不过司徒昊泰一道圣旨降下来,说他什么时候收复北荒就什么时候回京。邹容与思量了几日,看着司徒长缺整天忙得饭都来不及吃,而她除了等他回来还是等他,总是担心他哪一次出去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今天在帐外遇到了瘦瘦,她一身铠甲英姿飒爽,听士兵们对她的称呼,看来是倍受尊敬。她是能够帮得到司徒长缺的啊,她是司徒长缺得力的助手呀。 “那一次武林大会,他受了极重的伤,昏迷了一个月。我们都以为他再也醒不来的时候,我听到他轻轻地呼唤了两个字,真的很轻很轻,我甚至怀疑是我的错觉。他叫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名字。可我宁愿他叫着别人的名字醒来,我也不愿意他这样一句话都不说永远地睡下去。 皇上对他无故不上朝颇有不满,他为了表明态度,请命出征。你能想象吗?他带着致命的伤踏上了生死未仆的征途!他连上马,都是纳兰侍卫扶着上去的。为了安抚军心,他还故作无恙……”瘦瘦道。 “他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我像一个傻瓜那样一无所知还自我感觉良好,你告诉我,我到底算什么?”邹容与问瘦瘦,说实话在她心里,她多希望自己能参与在司徒长缺的人生中,但是事实似乎是要把她拒绝在外。 瘦瘦顿时哑了。听邹容与一说,仿佛自己也不是那么可悲,至少她还能陪在他身边,经历风雨。 深夜里,司徒长缺悄悄地进了帐篷,桌上还扣着几只碗。他伸手去解身上盔甲,邹容与突然从后面将他抱住。司徒长缺知道,定是有什么事情,否则她不会这样主动。司徒长缺握住他的手,柔声问“怎么了?” “我想明天回去。”邹容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司徒长缺静了下来,挣扎了很久,“留下来不可以吗?”见邹容与不答,司徒长缺转身回抱她,隔着冰冷的盔甲,连彼此的体温都感受不到。司徒长缺拥着她,忍不住泪流。 “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帮不了你。邹容与闭上眼,眼泪从眼角落下。“对不起……” “容与。”司徒长缺叫着她的名字。“嫁给我。” “好。” 次日,两人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事情太突然,很多人都没有准备。 没有华丽的新婚礼服,只有一块红布当盖头,瘦瘦临时让人裁了套红裙。她为邹容与绾发的时候道“只有你开心了,他才会开心。” 在千万军马的注视下,邹容与成为了他的妻。可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司徒长缺不高兴。“等我回来。”司徒长缺抱着邹容与,沙哑地说。 “别来信,也别让人去见我,在你回来之前我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你的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就去阳光不锈山庄找我。我等你。” “皇上。”言郜邦叫着,“虎毒不食子,皇上当真要将屠献王爷逼上绝路?” “左相大人说的哪里话?这怎么能怪皇上呢?是屠献王爷大逆不道,不孝不忠,竟然勾结外敌,背叛司徒皇朝。”司南站出来道。司徒长流偷偷地笑着。 根据他所认识的司徒长缺,他虽然恨司徒皇朝,但是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他没有证据啊!没想到的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司徒昊泰,如今变得这般不辨是非,整个皇朝结党结派,官官相卫,乌烟瘴气。哪还有当年的风貌?“皇上,”言郜邦拜了拜,“臣近日染疾虽有心为我朝效力,但力不从心。请皇上恩准老臣辞官回乡,修身养病。” 司徒昊泰眼睛像裂开一般,“好,好,既然你们言家如此不爱做官,朕便准许你们世世代代不得入朝为官。” “谢主隆恩。”言郜邦摘下乌纱帽,一身轻松。 “滚!”司徒昊泰吼道,胸口一口气闷闷的吐不出来。 二夫人带着小儿子去看言芷兰,告诉她言郜邦即将收拾东西回乡下。她自然也会一道回去。只是这京都没有了她的亲人,不知会不会寂寞。只是她忘了,言芷兰已经不懂寂寞为何物了。“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二夫人走后,言芷兰一边敲着木鱼,一边流泪不止。 “干爹没能看着你长大了。”言郜邦抚摸着钟烨的头,在他心里,是否想起当年那个言修影? “多保重。”钟宇道。 “要保重的是你,钟大人。”言郜邦哈哈大笑,钟宇却从他眼里看到了英雄迟暮。 司徒长巽将怀抱中的婴儿交给二夫人,那是言红叶的孩子。 钟离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司徒长巽身边。 塞外的厮杀已经接近尾声,司徒长缺和仅存的几位得力干将到了力竭的时候。 “三娘。”年勐古在千三娘的坟前跪下。 瘦瘦站在他身后,想着他此刻想着某个人。 司徒昊泰感觉自己仿佛以一天老一年的速度迅速老去,转眼便老态龙钟。司徒昊泰迷糊中看见唐英霞默默地看着年华不再的他,不一会儿转身离去。司徒昊泰伸手想要抓住她,“英霞,别怪朕,欠那两个孩子的,朕下辈子做牛做马还。” 没多久,深宫中传来皇上驾崩的消息。公公按照先皇的命令颁布了司徒长流即位的圣旨。 “岂有此理!一个儿子在外面拼杀,一个儿子竟然坐享其成!”皇太后气得犯病。侍女济慈来报,先前站在皇太后这边的大臣现已纷纷投靠司徒长流。 “皇奶奶,您还是安享晚年吧。”司徒长流阴笑道,他不是她的儿子司徒昊泰,不会顾忌她。 突然有一天,不用运筹帷幄,全心全意做一个老太婆,卸下平日里威严的伪装后,济慈看向她,其实她也是一个慈祥的老奶奶。 天地之间一片祥瑞,司徒长流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缓缓地走向那代表至高无上的宝座。“恭贺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跪倒的那一片人中有钟宇也有杨海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一世终章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让追命和你一起走吧,路上有个伴。”司徒长缺握着邹容与双手,沙哑的嗓音让她心疼。 “好。”邹容与点点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等我回去。”司徒长缺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一定要等我回去。”虽然邹容与刚才就说过会等他,可是他的内心还是不安,他急切地想要邹容与更多的承诺。 “嗯。”邹容与还是点头。 邹容与上马后扬鞭,马飞快跑出去老远,直到司徒长缺看不到的地方,邹容与抓着胸口,急急地喘着气,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追命跑得很快,紧紧地追着邹容与,当邹容与犯病摇摇欲坠的时候,追命停下脚步便盯着她,好像她一掉下来,它就冲上去接住。 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镇,邹容与下马走进去。 追命走在前面,认真地观察着这里,等它发现邹容与没有跟上来的时候立马掉头往回跑。却见几个纨绔子弟围着瘦弱的邹容与,口里说着**的话语。看邹容与神情痛苦,莫不是又犯病了?追命冲上去,逮着一个人就要,狠狠地发挥它那有力的獠牙的作用。 “啊~”那个被咬的公子哥惨叫一声,“哪来的野狗,快走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把它打死!”剩下两个公子哥被这一幕吓懵了,看着同伴被死死咬住不松口。“你撑住,我们去给你叫人!”说着,那两个人一溜烟跑了。 “追命,追命。”邹容与把手放在它的脑袋上,追命才慢慢冷静下来,松开了公子哥的腿。公子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抱着伤腿不断叫喊。 “走吧。”邹容与又摸了一下追命的头,往城门走去。她不想惹出什么麻烦。现在的她连个普通人都不如。追命呲了一下公子哥,仿佛无声的警告,然后跟随在邹容与后面。 痛起来真的生不如死,连骨头都痛,邹容与把唇都咬破了才撑到城外。“扑通。”邹容与掉下来,追命虽想要用身体垫在下面,但是邹容与用手推了一下马,身体稍微偏移后砸在了地上。“呜~”追命伸出舌头舔邹容与的脸,手,等在她身旁。 “抓住她!”一声怒喊,立马有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把邹容与架起来。说话的那个人一个棍子狠狠地抡在追命身上,追命身体向下一沉,显然被打得不轻。 “吼!”追命立马又站起来,冲着说话的那个男人扑过去。但是这一次他们有了防备,追命扑了个空,反而又挨了一棍。追命想不痛不痒一般,身手依旧矫健。持续了几个回合,追命也有些吃不消了。 “妈的!哪来的野狗,竟然这么凶。”一个大汉甩着被咬伤的手,痛的龇牙咧嘴。追命更惨,一条腿把打断了,行动慢了下来。这时,暴风雨一般的拳脚、木棍落在她身上。趁他们把注意力放在追命的身上,邹容与猛得用力,挣脱束缚,但这一挣扎也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只好扑在追命身上,替它挨了那些打。 “刷~刷~刷~”才几下,那些男人们都倒了下去,血从他们身上流出来,越流越多,越红。追命顶开邹容与,舔着她的手。邹容与努力睁开眼,看到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站在她面前。“邹姑娘,别来无恙。”他说,脸上那道伤疤格外的狰狞。 是他,那他是来取走自己的性命的吗?他却不急,覆上刀疤,“这是铁鹰留下的。”邹容与抿着唇,那铁鹰他们是已经被他杀死了吗?“冥宗宗主畏罪自杀,铁鹰带着那个小崽子四处逃命。”既然都已经用自己的生命去恕罪,那还有什么罪过无法原谅?非得要赶尽杀绝吗? “就不能放过他们?”邹容与说完就后悔了,乌铁山怎么会善罢甘休? 乌铁山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说“我认得这只狗。”追命用好着的那三只脚撑起身体,警惕地盯着乌铁山。“还是这么凶,那时候也这样,这畜生只会讨好顾双生。连只畜生尚且懂得趋炎附势,何况人?”乌铁山意识到话题扯远了,于是话锋一转,又接着道,“顾双生当时换了你这条命,乌某说到做到,绝不会杀你。” 邹容与一听,下意识地护住追命,见了邹容与这个动作,乌铁山哈哈大笑,“走吧,回去是吗?我送你到许州。”邹容与眼瞅着追命,“罢了,罢了。”乌铁山无奈,把追命抱上自己的马,“畜生,别乱动,否则有你好看!”乌铁山警告追命,然后牵着自己的马。 邹容与从马背上望着乌铁山,心中想着,在这个人的意识里,仁义是怎样区分的?刚才那几个人或许还不至于死,他却都杀了。而又信守他和司徒长缺的承诺不杀她,甚至他完全不必管她和追命,然而却又插手了。 有乌铁山护着到了许州,接下来的路就太平了很多,后来邹容与买了辆马车,每天犯病的时候都这样对自己说“捱一下就过去了。”于是真的次次这样捱着。她不想死。 “到了这里,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了。”乌铁山骑上自己马。 “你要去哪里?”邹容与问,虽然她感觉乌铁山对冥宗那几人的恨不似先前那样强烈,可是,冥宗宗主已经死了,为什么不可以饶了铁鹰他们? “哈哈哈!”乌铁山听出了邹容与的顾虑,“没有家的人就要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说着一扬鞭,马载着乌铁山跑远了。 邹容与的手轻轻地搭在追命脑袋上,对车夫说,“走吧。” 阳光不锈山庄里,叶父住在山口,而邹容与住在山里的那件茅草屋,终日与药为伴。邹容与躺在太妃椅上,一阵微风拂来,冲淡原来浓郁的药味,夹着淡淡花香。她站起来,那墨色的散发便乖顺地垂在身后。 时值暖春,阳光正好。邹容与从窗口望向远方,可远方除了花团锦簇就只剩下空旷的蓝天。 大夫也诊断不出邹容与到底患的什么病。只是摇摇头,让他们准备后事。 “容与,像我这样,哈哈大笑!”司徒长巽双手叉腰,哈哈大笑。宝宝有样学样。邹容与一边抹眼泪一边看着他们笑。即便是最后一刻,她仍然想着要活下去,好想活下去。 后来,司徒长巽卷起铺盖要来和邹容与住一起。“长巽,别浪费力气了。”邹容与道,她自己的身体,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快乐,真的不是万能药。 “梦泽喜欢一个人。”有一天司徒长巽告诉邹容与,语气里掺杂着忧愁。 “谁?”邹容与问。 “我表哥。”唐门的少主。因为云梦泽每年随司徒长巽回唐门,司徒长巽渐渐看出了端倪。事实上,司徒长巽和她的哥哥司徒长缺很小的时候——唐英霞上吊后,两人便随着唐门门主生活,云梦泽那时候就已经入了唐门。 唐门门主,唐英霞的大哥,他知道司徒长缺所作的一切,不赞同却又支持着。“去找一个叫行遍天的男子。”那一天,他这样对还是孩子模样的司徒长缺说。司徒长缺年少老成的脸她至今仍记得。 司徒长缺不愿用毒,他告诉自己,但是有时候别人用,给你用毒。行遍天就可以帮到司徒长缺,并且能够很好地掩饰司徒长缺的身份。 看着司徒长缺离开的小小背影,“少主很担心皇子。”云梦泽从一旁走出来。 唐门少主唐青点点头。 “少主不必难过,”云梦泽抬起那双将他看透的眼眸,“因为少主的人生和皇子的不一样,所以不必为了没帮到皇子而烦恼。” 唐青笑了笑,眉间的忧伤舒展开。 “后来呢?” “后来表哥得了一种怪病,头发都掉光了。”司徒长巽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别过来。”唐青叫住她。但云梦泽没听到一般,从门口直奔他床沿。“很难看,对不对?”唐青难过地说。云梦泽点点头,手却握住了他的手。 “表哥过世后,唐门的人不再提起他,梦泽也不说关于他的事情。后来话越来越少。” 每个人的人生或多或少都有得惨,只是谁更惨罢了。邹容与想起自己,动不动就说死,死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她真正想要好好活着的时候,已经晚了。想想真是可笑。 她想一个人,静静地守在这里,在他为她种下的万花丛中,回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那是一个淫雨霏霏的黄昏,很多花被雨打得耷拉下来,泥泞的山路混和着点点落红。邹容与躺在床上,想象他就在身边,抱着她,亲吻她的发,而她在他怀中,安静地死去。追命站在她床边,呜呜地哀嚎了一个晚上。 塞外却是艳阳高照,司徒长缺一口热血喷涌而出,敌军不知为何,围着他不敢轻举妄动。司徒长缺感到自己脸上有水,从眼眶里流出来的水,慢慢地模糊了双眼。“啊——”司徒长缺仰天长啸,他虽不知,但是确实是因为月神珏将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她生,他就生;她死,他便亡。 司徒长缺心痛得不得不丢掉御龙剑和降虎剑,双手揪着胸口。有士兵试着将长枪刺向他,更多的士兵将长枪刺向他。 在夕阳的余晖中,他倒下了,再也没起来。他的双眼望向远方,倒映出她的身影,微笑看着他。 那场战役,双方元气大伤,签订了休战十年的协议。司徒长流赐“”谥号于司徒长缺。 邹容与安静地躺在床上,该来的人都来了,他们眼里有泪,自然,他们是无法看到一旁站在邹容与透明的灵魂以及一个老头,除了一头白发,却是那个爱喝酒的糟老头。 糟老头道:“跟我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千年之后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苍茫的大地上隐约可以看得出来一个人背着一个大葫芦在奔跑,像草原上的骏马,不,他比骏马可快多了,那随风扬起的白发尤其亮眼。 邹容与缓缓睁开眼睛,望见一群小鱼儿俶尔逃开。脑中迷茫了好久——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然后邹容与坐起来,感觉身体像坏掉了一样,卡卡的,不属于自己的一般。 “你醒了。”那个人一头白发懒散地垂下,背对着邹容与,似乎在喝酒。 刚才那群鱼躲在一旁看着邹容与窃窃私语,等等,鱼会说话?有鱼是不是说明自己现在是在水里?完全超出邹容与的认知。然后他松开盘着的双腿,慢慢转过身,步步涟漪散开,他用食指点了一下邹容与眉间,“我是你父亲,而你叫邹容与。他是泰蓬山神,掌管着离这里不远处的缥缈山。 为什么感觉和他那么陌生?是因为他的语气太过生疏?还是因为自己没有了与他的记忆?由于近距离,邹容与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的酒香,淳淳的。 为什么我会睡在一个琉璃棺中?为什么自己明明在水里却没有一丝的不适?为什么自己能听见鱼在讲话?邹容与有很多的疑问,包括我是谁。 邹容与张开嘴,然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难道是因为沉睡了千年?”泰蓬山神眉头跳了一下,喃喃自语道。 后来,邹容与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妖怪。并不是因为邹容与喜欢做妖怪或排斥做妖怪才这么以为。原因是泰蓬山神让邹容与修炼妖术。 泰蓬山神教会邹容与很多东西,想起一样教一样,虽说没有规划,但是足够邹容与学习。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教邹容与讲话。 有一天,邹容与看见泰蓬山神站在缥缈山头,眺望着远方。“父亲,你在看什么?”邹容与站在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方除了行云流水什么都没有。 “我在看我的女儿,她就在浮生河畔。”泰蓬山神淡淡地告诉邹容与,眼底落满忧伤。 浮生河是邹容与沉睡的地方,河畔一边是漫山遍野的白色蒲公英,而另一边却是一望无垠的血色彼岸花。可邹容与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他还有一个女儿,在浮生河畔。原来自己不是父亲最爱的女儿,在父亲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一直都是别人,她可能是邹容与的姐姐,也可能是邹容与的妹妹。 等邹容与的法术越来越强大,邹容与站在他原来的位置,清晰地看到浮生河畔每一朵花。红的灼眼,白的落泪。到底谁在那里? “容与,你应该学会交朋友。”泰蓬山神又开始说了,“不然你会孤独的。”邹容与从书里抬起头,你不也一样吗?“我不需要朋友。”邹容与肯定地告诉他,邹容与在浮生河沉睡的那段时间,鱼精天天来看邹容与,陪着她,怕她孤单。但是后来邹容与去找她们的时候,她们说着邹容与无法插嘴的话题,并且津津有味。从此邹容与就再也没去过那里。 泰蓬山神把邹容与的书拿走,“今晚在虚里有一个百妖盛会,你到那里好好玩。” 邹容与本想说不要,但是邹容与怕父亲失望,真的。然后他拿出一套黄色的衣裙让邹容与穿上。邹容与说过很多遍了,她不喜欢黄色,而且邹容与明确和他表示过希望他不要再让她穿黄色的衣裙。“父亲,”邹容与正色道,“是不是父亲把容与当成您的另一个女儿了?”每一次邹容与穿上他给自己的衣裙后,他的眼神特柔和,从来没有给过邹容与这样的温暖。说完邹容与就后悔了,因为邹容与还怕泰蓬山神不理自己,几天不和她说话,虽然邹容与平日里不喜欢说话。 邹容与拿过他手里的衣裙,转身走了。多希望泰蓬山神爱自己仅仅因为她是邹容与。 虚里今天格外热闹,陆陆续续地来了很多妖怪,但真正热闹的时刻还没到呢。邹容与找了一棵大树,躺在树杆上冥思。泰蓬山神说她什么都记不得了,所以心无杂念,修炼法术比别人快了好几倍。可是邹容与认为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平时自己除了看书就是修炼,把别人玩的时间都用上了。 邹容与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这么拼命,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就可以了。邹容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去记忆,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她的过去,经历了什么? 大胆!邹容与俶尔睁开眼睛,同时使用法术把一根手腕粗的树藤挥出去。他防不胜防,树藤恰恰地砸中他胸口,就这样跌了出去,嘴里不停地大声呻吟着。 此时夜悄悄地降临了,邹容与站起身转身往虚里走。 慢慢地,在邹容与身上距离的目光越来越多,果然是百妖盛会,什么妖怪的味道都有。 “她是什么妖怪?怎么在她身上邹容与闻不到一点的妖怪气味?”“是呀,我也是。”“你说吃了她应该没关系吧?”“好主意,说得我也想吃了。”“看她这细皮嫩肉的,肯定好吃极了。” 邹容与忍无可忍,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邹容与双手伸出来,然后猛地倒扣向地面。虽没有直接接触到他们,但是他们一个个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刷地都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小鬼,你很狂?”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确实有点,邹容与不可否认。在同龄的妖中邹容与还没找到对手,即便是邹容与从两百年前才开始修炼妖术。邹容与拉开架势,随时准备和眼前这个可以称做老爷爷的熊瞎子打一场。 “嘿嘿,熊老您别激动!”在他们对峙着正要开打的时候闪过来一个身影,是虚里外面被邹容与反击的那个,讨好地地熊瞎子说,“这位是我的朋友,她今天刚被一个小白脸甩了,心情不好,您多包涵包涵。”说着,这身影又面向邹容与,着急地叫邹容与向熊瞎子道歉。 “我拒绝。”邹容与斩钉截铁地说,若是父亲听说了肯定会对她失望的。 “那好,小娃娃待会可别哭鼻子。”熊瞎子摩拳擦掌向邹容与冲过来,邹容与听见旁边围观的妖怪兴奋地叫起来。 劝架不成功,那身影便想着拉邹容与逃跑。休想让她做出这种耻辱的事情!邹容与加快步伐冲上去,邹容与虽长得高,可那熊瞎子长得比邹容与高大多了。邹容与虽对修炼妖术相当自负,但年龄摆在那里。这些邹容与都知道,可依然不想退缩。如果邹容与赢下了,父亲会不会以自己为豪? 后来是那位德高望重的鲲老把邹容与和熊瞎子分开的,邹容与全力以赴,终落了个两败俱伤。熊瞎子本想借这个机会立点威风,没想到被一个小娃娃打得这么惨,丢脸丢大了,忙落荒而逃。“多谢鲲老,多谢鲲老。”那男子对着鲲老拜了又拜。鲲老连看都没有看他,而是对邹容与说,“你父亲近来可好?” “托你的福,一切安好。”邹容与淡淡地说。 鲲老注视着邹容与,在邹容与做准备要走开的时候,突然说,“我看你资质甚好,和自己的父亲学习终究不太适宜,不如你拜我门下,我替你父亲传授你法术。”鲲老说得确实有理,因为,第一,泰蓬山神修炼的是仙术,未经许可,他们是不能够擅自修炼仙术的,若是被上面的人知道了,指不定会有什么麻烦。第二,因为是父女,两人中有什么话是代替不了师父这个身份来说的。其三,鲲老是妖,修炼的自然是妖术,在妖术方面的造诣不用说都是比泰蓬山神高的。 围观的妖一听鲲老竟然主动收徒,真让人大吃一惊,再者,收徒的对象竟然是眼前这个睡了一千年的来历不明的妖,真是又羡慕又嫉妒。 “好。”邹容与还是那波澜不惊的语气。 鲲老走后,众妖怪放开了胆子折腾。 “我叫樗里子,你叫什么名字?”邹容与眼风扫了一下,嘴角还紫着。盛会已经开始,众多妖怪们大口喝酒,大声讲从各处收集来的笑话,现原形的现原形,疯了一般快活。 “邹容与。” “我是一个九尾红狐。”从你那人神共愤的样貌就可以看得出来。“你呢?为什么我看不出来你原形?” 就你那半吊子的法力,别开玩笑了!其实是泰蓬山神在她身上加了封印。邹容与继续喝酒,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去。 “哎呀,别总顾着喝酒呀,喝酒什么时候不能喝,盛会可是一年才只有一次。”樗里子夺走邹容与的酒杯。邹容与冷冷地看着他,樗里子才颤颤地把酒杯放回邹容与手里。“我,我,我去那边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说着,溜得贼快。 邹容与以为他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但邹容与错了。第二天他便背着铺盖来缥缈山找邹容与父亲拜师学艺。“你家里父母可应允了?”泰蓬山神问他。他眨巴着桃花眼极其诚恳地望着泰蓬山神,点了点头。果然不出意料,泰蓬山神同意了。 狐族也算半个仙族,樗里子这打算还不错,至少他的父母是肯定不会反对的。 “等我法术超过你,我就不怕你了。”樗里子偷偷跟邹容与说。邹容与安然自若,用态度告诉他,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我长得这么好看,容与不会打我的吧?”说着又开始眨桃花眼。 “你眼睛进沙子了吗?”邹容与转头好声好气地问他。 樗里子做害羞捂脸状,“是呀,是呀,容与要帮吹一下吗?” “当然。”从邹容与嘴里吹出一股看似微弱实则彪悍的气息,樗里子防不胜防,被这股气息刮到了对面山头。 樗里子灰头土脸回到缥缈山主峰,他们住的地方——一座不大不小,简朴的木屋。樗里子见邹容与的房间关着门,想着邹容与此时肯定又是躺在那张太师椅上面看书,而太师椅放在窗口附近,离门口有点远。心中便想恶作剧一番,于是在伸手猛砸邹容与的门,等待邹容与忍无可忍要来开门揍他的时候,樗里子立马躲回旁边自己的房间内。如此一个回合。然后樗里子又一次重复刚才的动作,心中纳闷怎么如此安静?谁知邹容与不但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而且走了出来,转身,再转身,对着樗里子的房门慢慢地抬起了脚。 “啪,哐当~”若不是樗里子闪得快,不然估计那门就要稳稳贴贴地粘到自己脸上。樗里子惊魂未定,邹容与却已经走远。 泰蓬山神看着烂得不忍直视的门,简简单单地说“修好它。”樗里子哭丧着一张脸,又不是我弄坏的。后来樗里子用法术尝试的许多许多次,支离破碎的房门仿佛拒绝配合,或不聚集在一起,樗里子只能用手把她们摆在相应位置;或者法术对它们毫无作用,樗里子憋红了脸才勉强动了几下;“噗~”从下面排出了气体,樗里子脸一红,赶紧四周看看邹容与是否就在旁边,幸好!樗里子抚了下胸脯。不知试了多少次之后,在樗里子要绝望时,房门奇迹般出现了转机,樗里子一喜,意念松懈,那房门啪嗒又恢复了原状,然后任凭他在怎么努力也找不到刚才的感觉了。 “啪啪啪。”樗里子准备上好脸。邹容与开门时,留给他一条门缝。樗里子就趴在这条门缝上,讨好地说,“容与,帮帮忙,不然我今晚就没晚饭吃了。”说着眨巴一下楚楚动人的桃花眼。见邹容与已经回太师椅看书,试着、努力推了一下门,竟然动都不动,不是已经开了吗?为什么不动?“容与?容与?容与?容与?容与——”樗里子一声大过一声,邹容与恍若没听见。“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饿得慌呐~”樗里子故意可怜地说给邹容与听。还是没有反应。 樗里子才想起来,会不会邹容与施了法术,把他的声音给屏蔽了?那还叫什么呀?这才是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应你!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去继续绞尽脑汁。 终于看完了书,邹容与站起身,望了望窗外的白兰,然后轻易地打开房门。 樗里子见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双靴子,抬起头,泫然欲泣,“容与,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邹容与抬手,那门便跟着起来,随后,邹容与再结印,碎成几块的房门完好如初地呈现在两人面前。还没等樗里子高兴,邹容与道“只能保持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一个时辰后你还得继续回来弄。 “什么嘛,好人做到底呀。”樗里子立马又开始展开甜言蜜语攻势,但邹容与不为所动。无可奈何,樗里子一溜烟跑去吃晚餐,不然一个小时怎么够他吃。邹容与看了看房门,不是她不想帮他,只是她不能一直帮他,他有属于自己的使命,他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她不能帮他一辈子,所以他必须自己学会解决问题,解决出卖色相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拜师学艺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第二天,邹容与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实则是两箱书籍。樗里子看着邹容与把书收到虚空,一个头两个大,“你这是去读书还是去拜师学艺?”邹容与恍若未闻,“正因为你不读书,所以才会长成这个蠢样子。” 樗里子满脸不屑道:“切,读书有什么用?能吃吗?能喝吗?能玩吗?” “就只会吃喝拉撒玩,低等生物。” “喂!你把高贵的我当成了什么?喂~师父,我们走啦——”樗里子小跑着跟上邹容与。 鲲老的住处在深海,按照泰蓬山神教的,邹容与先是双手结印,在海面上开出一条路。樗里子看邹容与险些失败,那条路是颤巍巍地打开的,忍不住幸灾乐祸。“父亲只演示一遍,我从来没试过。”这下,樗里子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这法术,换成是他,估计每个十天半个月是学不会的。 那长长的阶梯仿佛没有尽头,为表示诚意,两人不能使用法术,得走着去。“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呀?”樗里子法力弱,在海里面待久了,有些困难。“你可以回去。”邹容与安然自若地走在前面。 “我都到了这些了,最后没见到鲲老的宫殿就回去,我不得亏死,我才没那么傻。”樗里子撇嘴抱胸。“你若憋死了,会更亏。”邹容与道。“我不信你会见死不救。”樗里子超过邹容与。两人在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樗里子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樗里子纳闷地问,太不可思议了。 “我在浮生河睡了一千年。”邹容与说出实情,樗里子才瞬间平衡了,原来不是实力差距悬殊导致的不同缺氧反应。可是他已经无法说话了,倒显得是个安静的美男子。 “喏。”邹容与把一颗珠子扔给他,这是泰蓬山神担心樗里子撑不久最后麻烦邹容与,又想看看樗里子的毅力,所以才把珠子给邹容与的。 樗里子捧着珠子放在胸口,恢复了他炮弹一般的嘴巴,“早知道你有这么个宝贝就早点给我呀,害得我差一点两腿一蹬,双眼一翻,一命呜呼。”邹容与伸出手,食指向着樗里子的嘴巴上下移动几次,樗里子一丁点的缝隙都开不了,嘴巴好像是被邹容与缝起来了。“唔唔唔......”樗里子对着邹容与使劲唔,结果令人很失望——邹容与无动于衷。 鲲老收到泰蓬山神的消息,知道邹容与今天来拜师,所以在正殿等候着。不一会儿,宫娥来传话说邹容与她们已经到了。鲲老眼角有笑,“他们的房间准备好了吗?”泰蓬山神说让他们一起相处,相互鞭策,共同进步。宫娥说已经准备好了。 “我来了。”邹容与对鲲老说。 “好。” 按照拜师的礼仪向鲲老行礼后,鲲老一手扶起邹容与,“你们先带他们去房间。明天正式开始修炼。”鲲老又嘱咐说,宫殿里,他们可以到处走,千万别拘束。 “你怎么还不回去?”邹容与皱眉。 樗里子得意地拿出一个轴子,“师父让我盯着你。”原来是泰蓬山神给了个法术樗里子修炼,足够他这个月消耗了。“哼,不过是嫌你烦人,所以那个轴子把你打发走罢了。”樗里子固然知道泰蓬山神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想天天和他这个老山神待在一起不是吗?他什么身份,什么都不用愁,整天想点玩玩就好了。 鲲老把邹容与安排在了茭兰殿,而樗里子则是旁边的无浪殿。两人住的甚近,以至于樗里子有事没事就喜欢过来串门。“容与,快来看看我抓的龙虾!”樗里子嚷着冲向茭兰殿,怀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你要做来吃吗?”邹容与从书里慵懒地抬了一下头。 樗里子被邹容与这么一说,口水立马流了出来,不得不吸一下,“这下大饱口福了。”俄尔烦恼地说,“但是我不会弄呀,这可怎么办才好?” “厨房里应该有窥视你容颜的厨子,男女通吃的你作用大大的。”邹容与仿佛是在念书里的一段话。“好咧!”樗里子听邹容与这么一说,兴奋得脚下生烟,恨不得立刻就在厨房里。“不过,”邹容与停了一下。“不过什么?”樗里子来了一个急刹车。“也许它已经成精了。可能是个老头子。”邹容与还是看着书本。 这时,那龙虾恍了一下,果真是一个老头子。“两位饶命。两位饶命呀!”人家修炼成精容易么,不能因为他们为饱口舌就毁了自己一生呐! “快走,快走!”樗里子完全没有了食物,多看他一眼就想马上揍人。那龙虾精得令立刻拿出浑身解数逃跑。这两人太可怕了! “欸,容与,别看了,我们到岸上玩玩吧?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出去过了。”在樗里子学会那轴子上的法术后,鲲老马不停蹄又拿出了一个,说是泰蓬山神交代的。真的是不要随随便便拜师啊,后果很严重的! “如果你能在三天之内学完父亲新交给你的法术,我就和师父说到岸上走走。”邹容与翻了一页书。 “三天?!!”樗里子竖起三根手指,简直不敢相信,“上一次那个我可是花了一个月才学会!”邹容与望着樗里子,正色道,“所以你修炼了一千多年,还不如我修炼的这两百年。”这样一说,樗里子多多少少有些惭愧,低下头不知该说什么。 “你试一遍,我看你问题出在哪里。”邹容与软下心来。“哦。”樗里子依言打开轴子,在邹容与面前试了一遍,结果断断续续,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邹容与道:“第一,修炼的时候脑子里不能想其他的事情。”“可是它们自己就跑出来了,我有什么办法?”樗里子无奈且委屈地说。“第二,你要静下心来,一次记住法术,不要记一部分练一部分,而是整遍一下子做完,一气呵成懂吗?”樗里子可怜地点头。“第三,你脑子里在想法术是怎样的,手按照脑子里想的去做,但是你的手跟上脑子想的了吗?”邹容与又说,“第四.....”“啊,还有第四?”樗里子不淡定了。“第四,祝你成功。” 樗里子回去后回想着邹容与说的,“静下心来!静下心来!静下心来!”樗里子越说越激动,最后拿脑袋去撞柱子。“容与是怎么做得到心静如止水的?”后来樗里子发现自己一心一意想她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幽幽的明珠镶嵌在墙上,照亮了无浪殿。“原来专心是这样的。”樗里子悟出了一点道理,依照这种感觉,樗里子很快就记住了法术,虽然用了十遍,但是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了。 接下来的两天,樗里子没有找邹容与,也没有到处跑呀玩呀,而是窝在无浪殿奋斗。第三天接近黄昏的时候,夕阳悠悠地照进水里,变弱了。这时,伴随着轰的一声,无浪殿的门被炸飞,从里面冲出一个被炸过一样的人,高声喊着“我成功了,哈哈哈!” “容与,容与,我成功了!要不要我试一遍给你看?”樗里子迫不及待想要展示一下他突飞猛进的进步。“免了。”邹容与说,樗里子虽然是学会了,但是还不是十分的熟练,待会又把我的门给炸了,那我岂不是还得恢复它? “依照约定?”樗里子眨巴桃花眼。 “嗯。”邹容与起身。只要她出面说,鲲老不会不同意。毕竟邹容与的天赋实在了太可怕了。鲲老得知樗里子竟然如此大进步,整张脸呆滞了一下,随即点头同意他们上岸。 “啊——”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血染红了一片海水,她看着邹容与和樗里子出海里走出来,像走在平地,并且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湿。樗里子皱了一下眉,看向邹容与,想知道她打算怎么办。 妇女后面的黑衣人步步逼近,“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邹容与伸手一划,那些黑衣人便齐刷刷地倒下来。这么见不得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樗里子把孩子递给邹容与,然后自己抱着妇女回岸上。 “求两位恩人帮我送孩子回长安将军府。”年轻的母亲撑着最后一口气说。那孩子已经有五岁,看着自己的母亲慢慢死去,不哭也不闹,大眼睛与邹容与对视。邹容与叹了一口气,轻到樗里子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哭吧。”邹容与对孩子说,那孩子才双手捂脸,抽噎起来,泪水从指缝流出来。“娘......”他哭着说。安葬了孩子的娘,两人便带着孩子去长安。 “我们先在这里玩两天吧。”邹容与说。 “玩?”樗里子惊讶得找不到下巴,玩这个字竟然是从邹容与嘴巴里提出来的,但看到邹容与望着闷闷不乐的小男孩,心中了然,随即点头同意。 为了小男孩能够开心起来,樗里子可谓是费尽心思,不择手段。邹容与也是难得的母爱爆棚。 夜晚,邹容与走出客栈,不知去了什么地方。等樗里子找到的时候,他满脸的惊讶,“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消耗你的法力?”我知道,但是对于一个不会逗孩子开心的人来说,如果这样能够让小男孩开心起来,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回来路过小男孩的房间,见桌子上的饭菜连动都没有动过,樗里子皱了一下眉头,拿起筷子,递向小男孩,“吃一点吧!”小男孩没有反应。邹容与拿过樗里子手中的筷子,放到桌子上。“从此刻起,你有一个时辰的时间难过。这段时间里你可以哭可以闹,可以撒泼可以砸东西,甚至可以去死,但是这一个时辰过后,你必须拿起筷子。”邹容与说着在桌子边闭目养神起来。 “唉......”樗里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双动人的眼睛看着小男孩,一会又看着邹容与,就这样看了一个时辰。小男孩还是他们回来时候的那个样子,定定坐在那里。 邹容与掏出一把匕首,递向小男孩,“要死就赶紧。”樗里子惊讶得差点没忍住抢过匕首。有你这样劝人的吗?小男孩也是楞了一下。接着邹容与拔出匕首,对着小男孩心脏的位置,一手抓起小男孩的手,放在刀柄。过了一会说,“既然没勇气去死,那就好好活着。” 小男孩挽起袖子,用力往手臂上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然后把匕首还给邹容与。樗里子被这小男孩吓到了,正要施法给他疗伤,但是邹容与阻止了他。小男孩自残之后就走到桌子边,拼命地往嘴巴里面塞饭,拼命地。 看到小男孩终于肯吃饭了,两人松了一口气。“咦,容与,你这把匕首看上起很高级的样子?”邹容与把匕首拿回来,手在上面移过,血便消失不见了,接着她把匕首收好。这把匕首,在她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她身上了。 邹容与走后,樗里子在小男孩身边位置坐下,把邹容与刚才做的事情悄悄告诉小男孩。“我跟你说,容与为了逗你开心,施法把整个城的人的记忆都改了,他们会以为明天就是这里的一年一度庆典,热热闹闹地举行游行。明天你可得赏脸笑几下,知道不?” 小男孩听了眼泪流了下来,“为什么我会对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而且,我为什么为了这种感觉哭呀? “是吧?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外冷内热,其实她最关心你了,你可不能辜负她一片好意呐。”接着樗里子拿出一套衣服,“这是刚才我和她出去的时候一起给你买的,应该会合身的。” 第二天,小男孩起了个大早,还穿上了新衣服。邹容与淡淡道,“先吃早餐再去。”说着下了楼。 “哎,怎么看,我们这一桌好像一家三口呀?”樗里子笑了起来,“容与竟然成了孩子他娘!”想起小男孩他娘刚去,樗里子止了笑,尴尬地喝粥。 “容与是我姐姐还差不多。”小男孩偏过头看她。 樗里子险些一口白粥喷了出来,眼神瞄了一眼淡定喝粥的邹容与,居然没反应!默认了?还是懒得理?“喂,我说你还想要别人笑,你整天一副冰块脸,让人看着怎么笑得起来?”邹容与眼风刮了樗里子一下,后者立马求饶。 樗里子和小男孩到处钻,哪里拥挤就往哪里跑,邹容与摁了下跳动的头筋,“我去茶楼喝点茶,你们玩够了就去找我。” “我们一起玩那个好不好?”小男孩拉住邹容与的手,但是他怕邹容与会立刻挣开,但是并没有。邹容与踩着高跷,试着走了两步,樗里子和小男孩没有她淡定,摇摇晃晃要跌下来,结果邹容与只伸手扶了小男孩,樗里子则是结结实实地摔得屁股开花。 “好啊,你们两个狼狈为奸,看我怎么收拾你!”樗里子气急之下,连试了两次才站稳,冲着邹容与和小男孩撞过去。 “哎呀,快跑!”小男孩抓着邹容与的手赶紧远离灾难制造现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泰蓬灵芝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后来,他们又玩了很多,累成一滩烂泥。“小二,上菜!”樗里子摊到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招呼小二过来。 樗里子提议和小男孩比赛谁吃得快,拉开架势,正要开始,邹容与缓缓道,“细嚼慢咽对身体好。”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猛地把目光放在饭菜上,一场赛吃正式拉开。邹容与刚要夹那块青菜,结果被樗里子夹走了,而且他夹走后还没有吃,就放在他碗里,又继续夹其他的菜。气急之下,邹容与手指一动,樗里子碗里的饭菜都到了他嘴里,结实得透不过气。 “噗,噗,噗......”樗里子艰难地吐了一半,剩下那一半才有空间嚼动。小男孩偷偷看着樗里子,安分了许多,憋笑憋得心累。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下,邹容与腾云捎上了小男孩。“容与呀,你慢点。”樗里子快要把刚才的饭菜给吐出来了。谁叫他法力不够,法术也不好,腾云还摇摇晃晃的呢?小男孩抓着邹容与的手,心里那种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 “终于到了。”樗里子心里松了一口气,冲到一边,扶着一棵树吐了起来。吐完之后,邹容与把水壶递给他。“这是我飞得最快的一次,以后呀我要是利用飞行替别人接送东西,肯定能赚大钱。” 就你那点本事,邹容与不忍心打击他,估计最后他会被饿死。 前面就是将军府了,邹容与放开手。小男孩看着邹容与,“能不能别把我的记忆消去?”邹容与可以改别人的记忆,自然也可以消去别人的记忆,他怕以后再记不得他们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樗里子心动了,点头答应了小男孩,“进去吧,以后好好和你爹过日子。” 将军已经从府上出来了。“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将军向两人施礼,“卫某在府上备了点薄酒,请二位赏脸到府上住一住,好让卫某好好地谢谢二位。” “好啊,好啊!”樗里子和小男孩一同说道。 邹容与盯着卫将军,眼神冰冷但一句话都没有说。 “刚把吃的都吐了出来,现在正好肚子都空了。”樗里子摸着肚子说。 “那将军不是善类,小心自己成了他的下酒菜。”邹容与告诉樗里子,后者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问,“那怎么办?我们打得过吗?要不要跑?”邹容与不想和他说,应该讲她打得过吗,而不是我们打得过吗?难道樗里子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没有半点战斗力吗? “小男孩在这里,和一个妖怪朝夕相处,那个妖怪到底是何居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做出伤害小男孩的事情。” “那怎么办?”樗里子抓着头发问。 “先观察几天再说。我怀疑那妖怪也知道我们是妖怪,可他不怕被发现,还敢让我们住在府上,说明他还有什么意图。” “是关于我们的?”樗里子问,可是他们今天才见面。有些事情是这样的,它不管熟悉也好,陌生也罢,遇上了就往某个方向发展,有时候特别有道理,但有时候是连天理都没有的。樗里子想想自己被妖怪盯上了,冷汗就冒出来,硬生生地打了个激灵。 “或许他是瞧上了你这副好皮囊,想要占为己有。”邹容与本想吓唬吓唬樗里子的,但是这厮竟然被吓得赖在邹容与房间不走了。“你快点回自己的房间,不然待会他去你房间没看到你就大单了。”邹容与这一说,吓得樗里子死活不敢走,“我不走,就我那点法术,还不被他生吞活剥了?你舍得吗?” “一男一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快走!”邹容与作势要轰樗里子。“我不管,反正我们是官配。”樗里子老脸一横,抱着邹容与床上的被子,挪都挪不动。 “容与姐姐!”小男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樗里子听了立马从床上跳下来。“我,我,我去开......”邹容与拦住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用口型告诉樗里子,“是那个妖怪。”樗里子冷汗刷刷地往下掉,同样用口型告诉邹容与,“那怎么办?” “我,开门,你。”邹容与指了指门边。 邹容与心里有一点点紧张,因为她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如何。一步两步,邹容与走到门前,慢慢地打开门。樗里子也是紧张,没等妖怪进来就扑出来,结果扑了个空,并且把把妖怪给惊动了。“哼,没想到你们还有点眼力,竟然能识破我的变身。”妖怪冷哼一声,从小男孩变成了卫将军的样子,口里却是另一个的声音。 “妖怪,休要作怪!”既然已经撕破了障碍,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底,气势不能输。邹容与这样想着。那妖怪扑过来,动作极快,邹容与险险地躲过,现下凝神。 “来人呀!抓妖怪呀!”樗里子撕开嗓子喊。这个笨蛋忘记了自己也是妖怪了吗?邹容与心里一急,被那妖怪划到了后背,顿时血色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裳。 将军府上的人听到声音立马拿起家伙过来,包括小男孩。“爹?”他知道邹容与不是神仙就是妖怪,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爹竟然也是! 邹容与渐渐败了下来,转头向樗里子吼,“快带他走!”樗里子回过神来,“那你怎么办?”“不用管我。”邹容与道。 情急之下,樗里子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开始恨自己这么没用,看着邹容与被妖怪伤成那样。 邹容与和妖怪对一一掌,感觉自己的手都要废了。整个手臂痛得动都不敢动。 “妖孽,竟敢伤我徒儿!”鲲老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那妖怪冲向邹容与的爪子偏了一下,邹容与趁机使出全身的力气朝妖怪胸口击去。那妖怪吃了邹容与一掌,又怕鲲老就在附近,不敢恋战,只好咬牙切齿地丢下卫将军的身体逃跑。 人们看见一匹狼从卫将军身体里面出来,一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怎么样?”樗里子上前抱住邹容与。邹容与艰难地摆摆手,示意樗里子看小男孩那边。人们看着变成白骨的卫将军,惊恐地说不出话,看来卫将军早就受到了这妖怪的迫害。 原来,这妖怪吃了卫将军后附身在卫将军身上,整天危害他人,得罪了不少人,以至于将军府的人总是被人追杀。小男孩和他娘会娘家的时候便遭仇人暗算。众人之中有当今皇上派来的卧底,将情况整理了一遍。 “爹,爹!”小男孩接连失去双亲,真是够惨的,樗里子望着他,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求神仙保佑,神仙保佑!”众人向邹容与跪了下来,他们把邹容与当成了神仙。万一那妖怪时候又回来怎么办? “你别说话,我带你回去疗伤!”樗里子无心理其他的事情。但是邹容与放心不下小男孩。现在他没了双亲,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陪着小男孩葬了为间距,朝廷为派了人来等七七一过便接他进宫。“你们都各回各处吧。”朝廷来的那位公公分了他们银两。他们看着邹容与,后者道,“那妖怪的目标不是你,所以不会找你们麻烦的。”这下他们才放心地离开。 邹容与在小男孩的手里放了一样东西,“遇到危险就叫它来找我,我会立刻赶到你身边。”小男孩打开手,是一个纸人,颤颤地抖了一下融入小男孩手心。公公看见了心一惊,邹容与就是让他看着,好让他传到其他人耳朵了,今后对小男孩客气点。 “我能不能跟在你身边?”小男孩抬起头问。 邹容与摇摇头,她的生命太长,而他的生命太短。他应该和同一类人生活在也一起,那才是他的人生。小男孩抓着邹容与的手不愿松开,樗里子放下声音道,“乖,容与姐姐要回去疗伤了。”然后他把小男孩的手从邹容与身上拿开。 “放不放心我腾云?”樗里子道。 邹容与已经没有力气回他,心里想,不好好腾云,大不了两人一起死了算了。 樗里子紧张得把摇摇欲坠的邹容与扶着,全神贯注地腾云,两人上升到半空,接着直线下降,樗里子急了,“起,起,起!”白净的脸都憋红了。“调整好精神。”邹容与在他耳边道。然后,樗里子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专注在腾云上面,两人这才慢慢地上去了。 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白海,赶到了鲲老那里。 “把她放床上。”鲲老道。 放好邹容与后,鲲老查看了邹容与的伤口,“这是血狼,嗜血成性,什么血都喝,所以慢慢地养成了毒。樗里子,你去缥缈山和泰蓬山神要雪灵芝草。”接着鲲老用法术逼出邹容与体内大部分的毒素,用内丹吊着邹容与的命。 “好,我现在就去。”樗里子赶紧跑走。 “雪灵芝草由凶兽守护着,你去不行。”泰蓬山神说着自己腾云向了缥缈山主峰顶端。 泰蓬山神进入雪灵芝生长的雪洞中,守护雪灵芝的凶兽大吼一声,从里面冲出来。当初泰蓬山神立下规律,不管是谁来去这雪灵芝,都要打赢凶兽。他也不例外。 泰蓬山神是散仙,比不得专属军事方面的神仙。对付凶兽,难! 泰蓬山神的武器是一把拐杖,上面缠绕着古老的图案,但凶兽不是吃素的,那有力的尾巴一甩,旁边的石头立马粉身碎骨。“吼,吼。”凶兽连吼了两声,震耳欲聋。声音传了出去,引发雪崩,白雪的雪像滚雷一般从积雪处奔腾下来,并且越崩越大。 泰蓬山神举着拐杖迎向呼啸而来的凶兽,但是力量悬殊,他被顶到了洞壁,动弹不得。这样下去不但拿不到雪灵芝,并且还会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于是他且战且迂回到雪灵芝处,凶兽只顾着猛烈攻击。泰蓬山神随手拔下雪灵芝,就在这个缝隙,凶兽的尾巴砸在了他双腿,扑通跪了下来。整个身体擦出去,手里还紧紧地抓着雪灵芝。 凶兽再次扑过来,张开血盆大口,泰蓬山神双腿断了,躲不及,那双腿便被凶兽咬在了嘴中。泰蓬山神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中的拐杖往腿上抡去那双腿便硬生生地分离。趁凶兽吞食断腿的时候,泰蓬山神双手撑地,弹了出去,连着雪崩一起滚落。 樗里子等得焦急,但掂量着自己的水平,忍住没有上去,却看见雪夹着什么东西滚下来,待他看清的时候却发现竟然是泰蓬山神! “你的腿……”樗里子颤抖着说。 泰蓬山神身上血迹斑斑,那双腿已然不见,眉头不曾一皱,道“无碍,你速速拿着雪灵芝去白海。”樗里子道,“我要怎样帮你?”腿都断了,肯定疼得要命! “快去,容与还等着雪灵芝救命呢!”泰蓬山神厉声道。樗里子把泰蓬山神抱回房间,手却不知怎么放才不碰到他的伤口。“师父伤得这么严重,让樗里子置之不理,樗里子做不到。容与有鲲老的内丹护着,暂时没事。”泰蓬山神叹了一口气,他不仅是因为关心邹容与的姓名,而且他不想让樗里子看他这副狼狈模样。 等为泰蓬山神上了药,樗里子才说,“师父,原谅樗里子法术不够,无法用法术替师父疗伤,你就勉强地用着这凡人的药品吧。”顿了一下出去拎一壶水以及一堆水果进来,“我把这些放桌子上,你要是渴了就喝水,饿了就吃点水果。我把雪灵芝送去白海就回来照顾你。”看樗里子这架势是真的把他当废物了,泰蓬山神一掌把樗里子扇飞。樗里子在空中啊了好久才慢慢平静下来。一心腾云往白海去。 宫娥在海边等了好久,刚看到樗里子就施法在海面开出路,几人火急火燎赶往邹容与处。 待看着邹容与服下雪灵芝后,樗里子一脸沉闷地说,“师父他,他的双腿被凶兽……”鲲老听明白了樗里子的话,摇摇头,叫他出去。“容与已无大碍,只消几日自会醒来。”正说着,一个人影飘飘荡荡地来到两人面前,“是容与的纸人!”樗里子失声叫出来,难道小男孩又遇到危险了?鲲老掐着手指算了算,道“我去去便回。” 血狼受了伤,正疯狂地吸食人血把失去的修行补回来。“来吧,让我吃了你,吃了你,我的伤就全好了,而且还大大增长我的功力。”血狼贪婪的目光盯着小男孩,舔了舔舌头。“吃了他,你不怕遭天谴吗?”鲲老的声音响起。小男孩认得这个声音,前两天容与受伤的时候也是这个声音在说话。 “鲲老,您别瞎忽悠了,上次我就被你骗了,这一次我可不会放过这大餐!”说着,血狼扑向小男孩。光芒一炸,血狼被弹开,看着光芒中的鲲老,血狼眼睛里全是惶恐,“怎么会?你不是应该在白海的吗?” 鲲老瞥了一眼小男孩,“这是我那宝贝徒儿用生命保下的人,你竟敢口不择食!几次三番窥视,本座留你何用!”血狼吓得软软地摊到在地,“鲲老饶命,鲲老饶命,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吸食人血了,我发誓!”鲲老知道血狼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如果今日放过它,他日指不定怎么危害人间,将军府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下心里起了杀意。 宫里的人发现小男孩的时候,他正坐在地上,旁边死了一头长得雄壮的狼,血流了一地,人们以为是小男孩杀了,心里对他佩服不已。禀告皇上之后,皇上多加安排人来照顾小男孩。 小男孩呆呆地看着手掌心,临走时,鲲老把邹容与的纸人重新放到小男孩的手中。“用生命保下的人,这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了?为什么来的人是她的师父而不是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再回浮生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邹容与醒来的时候看着床顶发呆,她昏迷的时候听到樗里子说泰蓬山神的腿.....什么呀,他不是不喜欢自己的吗?这算什么?樗里子端了粥进来,“你醒了?起来喝点粥吧,这是我特意为你熬的。”邹容与浅浅道,“你说我在父亲心中到底是什么位置?”樗里子顿了一下,泰蓬山神为了邹容与葬送了双腿,这是什么位置还不明显吗?“哪有做父母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可我不是他的孩子。”邹容与语气淡淡的,仿佛不在乎,那是她在努力地抑制自己的声音。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父亲只是把她当做了替身。她明明是忘记一切的人,连喜怒哀乐都不知道是什么回事,为什么她要为了一个名为父亲的爱而耿耿于怀? 鲲老听说邹容与醒来,过来看看她,听到邹容与这样说,心中不免有些生气。“想要知道,那就亲自去问他好了。” “师父,你知道的,对吧?”邹容与看向鲲老。鲲老犹豫这要不要告诉邹容与。“鲲老,你就告诉容与吧,你看她这样不明不白的,我看着心里都觉得堵得慌。”樗里子放下手中的勺子。 鲲老轻叹一口气,“没错,你不是他的女儿,事实上没有人是他的孩子,可是缥缈山上的孩子们都是他的孩子。他爱缥缈山胜过自己。这最特别的一个,便是一株修炼成仙的相思红,泰蓬山神把这株草叫作乞怜。因为受过泰蓬山神颇多照顾,修炼成仙后时常回来看望他。泰蓬山神把她当作女儿,乞怜也把泰蓬当作父亲。后来乞怜在天上犯了事,被贬下凡间,泰蓬山神放心不下偷偷跟了去。没几年,泰蓬山神神色悄然地回来,还带回了你。” “原来容与是那个时候被带回来的呀。”樗里子道。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泰蓬山神说乞怜在凡间又干了蠢事,这下没得挽救了。”鲲老此时脸上气血好不到哪去。邹容与心咯噔一下,自己是那时候被带回来的,不会是因为自己乞怜才.....“后来泰蓬山神用千年修行给你重塑了肉身,后面的,我知道的你都知道。剩下的就是泰蓬山神所没有告诉你我的事情。”原来自己的一切都是他们给的,那她还有什么理由耿怀那么多? “师父,教我更多的法术吧。”邹容与说,连血狼那样的妖怪她都对付不了,实在太弱了!她不要这样,她要变强、变强。鲲老眼神凝了一下,“你已经够努力了。”樗里子也道“我也要努力修炼,下一次轮到我保护容与了!”樗里子拍着胸脯说。这样窝囊的事情,遇到一次就够了。鲲老很欣慰,两个孩子出去一趟竟然成熟了点。 “好,明天到大殿来。”鲲老笑笑道。 晚上,樗里子赖在邹容与房间里修炼,说什么也不走,还美其名曰“相互监督。”其实邹容与一直不喜欢和人相处,她想要的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待着。樗里子有时候太聒噪,和她的性格完全相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樗里子会赖上邹容与这种沉闷的人。 修炼能够让人的身心放松下来,相当于睡觉。晨熙微微的时候,邹容与睁开眼睛看着专心修炼的樗里子,发现安静的他竟然可以这样打动人心!真的是安静的美男子,热闹的疯子。两人吃了早餐就去大殿。 鲲老交给邹容与一个任务——去浮生河取一把剑。而樗里子不可以帮忙,得要回缥缈山采集仙草。勤奋的修炼加上仙草的强身健体可以使人的功力突飞猛进。 樗里子回去的时候,泰蓬山神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他发呆。自从听鲲老说了他的事情后,樗里子心中对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师父。”樗里子轻声叫道。泰蓬山神回过神来,转动轮椅,“嗯。”樗里子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只得搔头道,“鲲老叫我回来摘些仙草。” “为师不能陪你去,我这里有一本药书,你拿着去摘,回来了我再给你确认。”说中手中凭空出现一本书轴,十分的厚重。樗里子接过书往山里面去,但是他不知鲲老要的仙草在那一页,樗里子只好一页一页地翻,“哇,原来这些竟然都是草药!”樗里子发现新大论一样惊喜,平日里普普通通的小草在这本书里面竟然说有治各种病的功效!突然樗里子合上书,“不行,等回去我再慢慢看,现在关键是找到鲲老要的仙草。可是......”樗里子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头疼得厉害。脑袋中灵光一闪,“有了!”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那书本来动了几下又恢复了平静,樗里子睁开眼,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又试了几遍终于书在某一页停了下来。樗里子低头一看,果然在这一页找到了天星草!但是,知道了天星草长得模样,这茫茫的缥缈山天星草到底在哪里?难道又要展开地毯式搜索?樗里子想想就头大,名没那个他最怕困难的说。 就那样枯坐着想了一上午,樗里子突然灵机一动,大声喊着“出来!出来!都出来!”这是在发什么神经呢?附近的小妖怪纷纷地跑出来瞧热闹。樗里子得意地笑了,指着书本上面的天星草说:“你们赶紧帮我把它找出来!”小妖怪们很不屑地就要走开,樗里子拎起老鼠精得尾巴,威胁道“你去不去?”那老鼠精吓得腿软,哆嗦着说“我去,我去。” “呐,你们挺好了,半个时辰你们要是没有把天星草带到这里,我就一把火烧光这里,看你们住哪里!”樗里子手一挥,把老鼠精给扔了出去。众小妖精听了一溜烟地赶紧跑去找天星草。樗里子嘴巴里叼着狗尾巴草,依靠着大树悠然自得。不一会儿,天星草如同天降,将樗里子堆了个结结实实。“我去!”樗里子从天星草堆里面钻出来,他怎么知道天星草其实在缥缈山算是很普通常见的仙草,在沼泽附近一大堆,只是他没有到那里所以不知道而已。“你们这是要让天星草绝种吗?” “可是大爷你也没说要多少呀!”一个小妖精委屈地说。 “还敢顶嘴!”樗里子作势挥舞着拳头,凶神恶煞般恐吓。“接下来分队,老鼠精找这个灯笼草,兔子精找祝余,青蛇精找曼兑,其他的看情况找吧。”日落时分,樗里子满载而归,笑着道以后有空会来找它们的。小妖精们笑容僵住了。 邹容与腾云,路过缥缈山的时候从上面看了看那排木屋,终是没有下去,直接去了浮生河。虽说自己在这里呆了一千年,但是毕竟都是在沉睡,所以邹容与没有什么印象。倒是那群小鱼精见了邹容与热闹地围过来。“这些年你去了那里?都不见你来看我们。”邹容与认了好久才勉强认出以前一起玩过几天的小鱼精。她还是会十分地排斥它们。 “我过来看看便走。”邹容与道。 “去哪里呀?”小鱼精们叽叽喳喳地问。 “去浮生潭。”鲲老说的东西就在那里。 小鱼精们听说后慌乱起来,“那里有个怪物,你去那里很危险。” “我知道。”鲲老说过了。 “能不能不去,要是和那个怪物打起来,你会没命的。”邹容与很高兴有人会担心她的安危,但是她必须去,她要进步就不能惧怕困难。 邹容与看了那口琉璃棺,上面竟然浅浅地刻着几个字,“樗里子。”樗里子?邹容与念了出来。“那个红狐在你沉睡的时候隔三差五来看望你一趟,明明法力那么差,还在水里呆到不能继续待下去为止。”一个小鱼精说。“这琉璃棺极其坚硬,一般的武器是无法划花它的,那个樗里子每次拿着一把匕首划,时间久了,竟然也能让他划出了这几个字。”又一个小鱼精说。难道樗里子很早之前就已经见过我了?邹容与推测,所以在虚里外面他才会走进自己。所以明明那么活泼爱闹的人会和不喜欢和人待着的她在一起。 樗里子啊樗里子,我该拿你怎么办? 邹容与接着赶往浮生潭。 “这气息?”沉睡中的怪物睁开眼睛,抬起头,水便剧烈地晃动起来。借着惨淡的日光,邹容与依稀可以看见这是一条龙或者蛇类型的怪物。它的尾巴砸过来,邹容与急急闪开,立马湍急的水流把她冲到了潭壁。 刚才那一甩,邹容与也看清楚了怪物身体的构造,那黑得反光的鳞甲,她空手的话也讨不到半点好处的。邹容与跳上怪物的身上,怪物身体一移动,邹容与便滑了下来。又重复了几次还是这样。“速度快的话应该可以!”邹容与这样想着又一次冲向怪物,岂料它的尾巴从黑暗中甩出来,邹容与避之不及,硬生生地吃了一击。 邹容与抱着肚子,她能感觉到内脏在那一击之下受了重伤。邹容与一鼓作气,使出全身的力气冲上去,然后跪在怪物的头上,邹容与才看清楚竟然是烛龙!没想到在浮生潭里能遇上烛龙!鲲老也太看得起她了!邹容与用手抓着烛龙的龙须,但是滑滑的没抓住,邹容与又试了一次还是这样。烛龙拼命地晃动自己的身体,要把邹容与抖下去。 即便你整个身体都布满坚硬的鳞甲,肯定会有地方是软的。邹容与想着盯上了烛龙的眼睛,手中的匕首便猛地扎下去,血染红了她的视野,看不清情况,只能感应道烛龙吃痛,疯了一般闹腾。邹容与死死地抓着匕首,身体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地方,疼得喘不过气。待烛龙也累了,邹容与趴在烛龙的身上喘气,她看见烛龙完好的那个眼睛流露出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 邹容与有些难过,本来它在这里好好的,却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残忍地伤了它的眼睛!“对不起。”邹容与道。 “没想到是你。”烛龙口吐人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以前在虚谷就见过她。邹容与一愣,以前他们见过吗?“东西你拿走吧,替我向鲲老问好。”烛龙估计着邹容与是鲲老叫来的,他知道它不会杀她,所以存心想要历练一下她。 邹容与拿起里面的长盒子,向烛龙弯腰拜了一下然后踏着水花走了。 鲲老从黑暗中走出来,抚摸着烛龙的鳞甲,“对不起了,老伙计。”手一伸,替烛龙的眼睛给治愈了,但是今后恐怕那只眼睛都是一个摆设了。“乞怜走后,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是泰蓬山神的意思吗?”烛龙道。 鲲老点点头。 烛龙沉默了一会说,“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我只有一句话,她是邹容与,永远都是,并且永远都不会成为乞怜。”鲲老震了一下,随即点头称是,邹容与和乞怜相差太大了,这是他们不得不承认的。并且,若是让邹容与知道所有的人对她好都是因为把她当成乞怜,那她会怎么想。恐怕这样的好不要也罢。 邹容与把长盒子带回白海,呈给鲲老。“打开看看,这是送给你的礼物。”鲲老说。邹容与顿了一下,按言打开长盒子,寒光一现,邹容与能感受到气温低下了几分。原来是一把长剑!邹容与摇摇头,这把剑虽然好,但是并不适合她用,因此要把长剑还给鲲老。 “这是把好剑呀,你不要?”樗里子从后面冒出来,伸手去拿,结果重得任由樗里子怎么使力都是纹丝不动。再看看邹容与的表情,那有超级重的意思?“嘿呦,到底是怎么回事?” 鲲老道,“这宝剑原是我铸造的,但是认主,我未能降服,后来又试了几个人仍是这样。因此我不得不把它放在浮生潭,请烛龙替为保管。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结果容与却降服了它,这宝剑呀,是认容与作主人了。” “原来鲲老也没能降服。”樗里子这下觉得没那么丢脸了,自己不算太没用。 可是这剑是按着男的方向铸造的呀,邹容与眼睛抽了抽,她总不能扛着一把男式剑和别人打架吧?而且说不定它的属性还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 “这剑已经属于你的了,你且把它收下,以后遇到有缘人再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鲲老道。邹容与这才把它收到虚空之中,接着邹容与拿出一张设计图,“师父,容与想自己做一把属于自己的武器。”鲲老一惊,拿过邹容与手里的图纸,樗里子便凑在一起看了。“这画的什么呀,我怎么没看懂?” 叫你不多读书!邹容与解释道,“云泥铸成剑身,轻而脆,而黑铁具有强烈的吸食性,水骨则是非常的柔软。采用脉络的结构。” “不同的材质对温度的要求不一样,你怎么解决这个问题?”鲲老问。 “这个自然,”邹容与指了指图纸上的脉络旁,仿佛包裹了一层什么。“千年冰髓极寒,除了心头血或者太上老君炼丹炉的真火,没有其他的火能够消融它。我用他们来隔绝出不同的温度空间。” “好是好。”鲲老点头,邹容与等着他下面的只是。果然鲲老道“这些材料要收集起来要到各个地方找,极不易找得到。” 邹容与点头,但是要做就做最好的,不是吗?鲲老见邹容与没有取消的打算,心里佩服她的执著。“你试试也好。”或许试过之后,知道困难了就应该知难而退了。 “去哪里收集这些?我也去!”樗里子立马举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云泥铸剑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云泥,当然是在天上,随着高度的增加,樗里子抓着邹容与的袖子,“哎呀妈呀,怎么这么高。”正说着,前面急速而来一个人影,邹容与眼光一沉,看来来者不善! “哪来的贱民,竟然跑上了天上。”那个男子说话时候的表情特别的神气,看都不屑看一眼邹容与和樗里子。 “你屁股是长脸上了吗?神气个啥呀。”樗里子骂道。 再差的地方也会有好人,而再好的地方也会有差劲的人,邹容与不欲和他多事,绕开他走了。樗里子手是抓着邹容与的,所以他这个人也跟着走了。“诶!你们这两个贱民,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那男子生气地指着邹容与和樗里子的背影喊。但是没得到回应,一气之下,男子向两人冲过去,结果邹容与一回头,手轻轻往外一推,那男子便飞了出去。 “我们只是来找一点云泥,如有得罪,还请见谅!”邹容与不卑不亢地说。邹容与刚要迈开脚步,却听得一个声如洪钟的声音响起,“打完人就想跑?”樗里子左顾右盼,看到一个壮如牛的男人从云中走出来,眉目间充满了霸气。“什么叫打了人就想跑,明明是他先动手的好吧?我们这叫正当防卫!”但是那男人显然没把樗里子的话听进去。邹容与心中略微不爽,天上也有人如此不讲理。 “父亲!”先前被打的男子走上前,“刚才是这位小友和孩儿闹着玩的,您别当真。”男人瞥了一眼男子,“最好如此。”便跨着沉重的步伐走了。没想到你还有点良心,樗里子道。 “刚才不算,我们现在来打一场!”男子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 樗里子把邹容与往外推,“容与上,你不行我再上。”邹容与眼风瞟了他一眼,恐怕自己不行的时候这家伙肯定嚷着逃跑吧!邹容与也不客气,拉开架势就和男子打了起来。 天边金光闪闪,伴随着隆隆的声音。很多小妖精跑到云端看热闹。两个人打了十来个回合,竟然不相上下。突然冒出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孩子,双手一推,一股强大的力量把邹容与和男子轰了开。“好玩,好玩,这么好玩的事情你们竟然不叫本太子。” 原来是天族太子。邹容与脸色沉了下来,若是惹上了天上的事情,估计没个好下场。当即想着如何脱身。樗里子也看出了邹容与凝重的表情,“我说太子,我们只是路过这里,哪想着玩呀?”那小太子不开心了,“你们不陪我玩我就打你们!”看来是平时娇纵惯了,你说一个天族的太子,你若是打他,不就是和天族为敌嘛?谁会蠢到这种地步?那男子和邹容与均收了手,不敢轻举妄动。 围观的小妖精见不再打架,没了兴趣,纷纷散去。樗里子眼珠子一转,笑道,“太子,我们有比打架更好玩的事情,你去不去?”那太子想了一下道,“你长得好看,且说一说是什么事情。本太子考虑考虑。”男子眼神一抽,这是拐卖太子的节奏吗? “听说这里不久将有鹏鸟飞过,你知道的,那只鸟大得你吃一年都吃不完”樗里子夸张地张开双手,“要是你坐在它背上,不用腾云也能跑到极南的地方。”小太子想了一下,“那本太子怎么回来,要是母后一天不见本太子就要急了。”樗里子一副简单的表情,“这个容易,等大鹏鸟再次飞往极北的时候你再坐上去,路过这里就下来。” “太子您别听这臭小子胡说,大鹏鸟是如来佛的信使,如来佛可是住在西边。”男子道。邹容与同情地看了一眼樗里子,这就是不好好读书的后果。樗里子却不慌,继续道,“啊,对,这是这样。你见了如来佛,向他讨教两句佛经,回来你父君肯定对你赞叹有加。”邹容与好想封起樗里子的嘴巴,待会闯祸闯大了,拿你小命去赔罪吗? “我们这次是拿云泥铸剑,根本没有什么大鹏鸟。”邹容与眉头皱了一下。 “云泥?哈哈!”男子笑了起来,仿佛他眼中的贱民就是没有见识。哪听说过用云泥铸剑的?当下心中想看看他们怎么折腾,便道“据我所知,这云泥最好的莫过于百花仙子府上的,和王母娘娘的蟠桃园里的。”蟠桃园里的?给他们十条命都不敢去。所以只好是百花仙子府咯! 樗里子凑上前,讨好小太子,“我的太子爷,你去问百花仙子要点泥,她肯定给。”小太子反问,“本太子为什么要去问?”一副没有好处就不去的样子。可是两人哪有可以给他的宝贝呀?邹容与倒是想着把樗里子送他玩几天一举两得算了。可是樗里子是妖,进不了南天门呀。 “要不我带你去百花仙子府上刺激刺激?”樗里子问,反正到时候要是被抓到了,有太子在场,百花仙子也不敢拿他们怎么样。谁知小太子指着邹容与说:“她有宝贝!”邹容与微微惊讶,她的虚空里确实放着鲲老送的宝剑,没想到小太子竟然看得出来!不过要是小太子叫她用宝剑换一点点的云泥,她可没这么傻。大不了她改变设计就是喽。 “我就要你那宝贝!”小太子还是指着邹容与说,邹容与无奈,心想鲲老都制服不了的宝剑,小太子未必就能制服了,当下拿出来让他试一试。小太子看见了两眼放光,“好帅!”小小心灵憧憬着自己带上这把宝剑征战四海八荒,做一个人神鬼妖魔都敬仰的战神。可是在他憋红了小脸还是没能把宝剑拿起来的时候,嘴巴的弧度向下弯,明显的本太子不高兴了。男子见了上前来试,结果无异。只是为什么邹容与拿得这么轻松? “这把宝剑认主,你们呀,想都别想能拿起来。”樗里子神气地说,若是他们拿起来了,自己却没有,那才憋屈。邹容与收好了宝剑,没有办法只能和樗里子一起去百花仙子府偷点云泥了。几个人偷偷摸摸来到百花仙子府外面,小太子紧张地说,“本太子还是第一次做贼。可别告诉我母后,不然非被我气死不可。”嗯嗯!樗里子点头,心想恐怕我这辈子都见不着你母后,别说告密了。 邹容与转过头来,看见男子大摇大摆进了百花仙子府。“他去干嘛?”樗里子立马警惕起来。“百花仙子是他姑,不用担心他。”小太子继续紧张地观察着墙里面的情况。樗里子都快炸毛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点说!他的一世英名都毁在了做贼上面!“可是你也没问呀?”小太子无辜地说。 男子进了百花仙子府,和一群侍女调戏一番。“南荻,你这一来可把我府都热闹了。”百花仙子慵懒地躺在美人椅上面。南荻一笑,“姑姑说的哪里话,难道姑姑不希望南荻来做客?”百花仙子掩嘴一笑,“好好好,把你的小朋友们也叫进来吧。” 正当几人想着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有两位侍女来到墙下,道“几位客人,我家仙子请你们进去。”做贼当场被抓包了!小太子和樗里子脸一阵红过一阵。“呦,谢谢美女姐姐!”樗里子叫道。那两个侍女偷偷地瞄了一眼樗里子,脸比小太子的脸还红。 邹容与当然走在前面,进了府,向百花仙子问了好。 “听南荻说你要云泥铸剑?”百花仙子扬了一下柳叶眉。 “正是。”邹容与回答。 “我也算是养花比较失败的人。”百花仙子叹了一口气,“让你拿去铸剑可是把本来是养花的泥做成武器。”也是,像百花仙子这样的人应该是向往和平而拒绝纷争的,邹容与摇摇头,“那百花仙子怎样才肯把云泥给我?”百花仙子想了想,缓缓道,“我有一位故人在浮生河,你替我把云泥洒在浮生河两岸。我便把云泥给你。”云泥聚集了天地灵气,若是得一点,地上的植物都会修为大增。 又是浮生河!邹容与也想见一见乞怜这个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出了百花仙子府,南荻神气地说,“我倒想看看你能铸成什么好剑。” “不会让你失望的!”邹容与转身离开。 “小太子,后会无期!”樗里子得意地向小太子挥手。南荻便和小太子回去了。 邹容与去了浮生河,按百花仙子说的把云泥撒了下去。“你说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神奇,那边是红红火火的彼岸花,这边确实洋洋洒洒的蒲公英。”樗里子道。我不知道。邹容与说,漫天飞的蒲公英怎么就飞不到对岸呢?是对岸拒绝了它们还是它们拒绝了对岸? 路过缥缈山,樗里子提议下去看看。邹容与不好说什么便同意了。 “父亲。”邹容与看着那个落寞的背影道,“我回来了。”她是不情愿回这里的,不是吗?泰蓬山神转过轮椅,“回来就好。”之后两人再没了话。 “呐呐,容与其实有很多事情想要问的是吧?”樗里子道。但是邹容与不说。泰蓬山神苦笑,“以前父亲一直把你当乞怜,是爹对不起你,爹忘记了你只是你自己而已。” “父亲,你没有对不起容与,容与的一切都是你给的。”容与的脸波澜不惊,心中是否不在乎?泰蓬山神叫邹容与走到他面前,蹲下,然后他在邹容与的眉心一点,邹容与便昏了过去。“师父?”樗里子对这一幕来不及做出反应,赶紧冲上去扶住邹容与。 “让她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泰蓬山神道。 睡梦中浮现一幕幕场景,那个叫司徒长情的女孩微笑着跟她说“因为我们是好朋友”,还有她历经坎坷想要厮守的司徒长缺,或者说是顾双生,温柔地抱着她,对她说“嫁给我”。梦里面还有言修影、司徒长巽、司徒长流、言郜邦、叶父叶母、纳兰云峰、言红叶、焱罗门的各位等等,一下子好多好多的人,好多好多的事情冒出来,邹容与喘不过气来,终于从梦中惊醒。心好沉重。她突然对这些记忆感到害怕。 樗里子趴在她床边睡着了,一个男子也有倾世容颜。幸好有他在身边。樗里子醒来的时候,邹容与正坐在床边发呆,原来前世她就很喜欢白兰。“哇,睡得好舒服!”樗里子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又摸摸肚子,“是时候吃早餐了,容与,走!”樗里子叫了几声,邹容与才反应过来,“好。”邹容与收起之前的忧伤,却被樗里子看到了。 他也想知道邹容与在梦中想起了什么,他想为她分担所有的事情,可是现在他能够做的,只是装作不在乎,看着她想起某些人,然后开始思念某些人。邹容与为了那个人宁愿沉睡千年,甘愿一切从头开始,他根本无法插足他们的过去。“那你猜猜今天早餐吃的是什么?”樗里子大声地说着,如果大声说话能够驱跑心中的忧伤的话,不妨大声地讲话! “你很无聊。”邹容与强打起精神。 “乞怜之所以选择你,除了机缘巧合,还因为他。”泰蓬山神看着邹容与说。 “谁?”邹容与心莫名地慌了起来。 “宗政澍。” “我不明白。”邹容与的心越来越慌乱。 “他就是司徒长缺,现在的卫傕。” “怎么......这样......”邹容与后退两步,直到后面是栅栏退不了,她扶着栅栏道。 “乞怜本是我所管辖的缥缈山修炼成仙的一株相思红,却是情根未净,恋上天上的将军宗政澍。天帝发现后命乞怜和宗政澍将军分别下凡历练,直到情根断绝。谁知乞怜竟然偷偷地跑到宗政澍旁边,也就是你的意识里。”后来乞怜逆天行事,被天帝下令剔除仙骨,降于浮生河。 所以他本来是和乞怜相爱的,那她算什么?邹容与脸色煞白。樗里子握住她的手,“没事的,你别想那么多。”谁说没事?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难道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记忆我全部都给了你,但是感觉却得你自己找回来。”泰蓬山神说,他也不知道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错没错。 “谢谢父亲。”邹容与向他跪下,说父亲二字的时候眼泪流了出来。泰蓬山神知道她不会再继续呆在这里了。“去找他吧,弄明白你所有的疑惑。”邹容与摇摇头,她不敢。“累了就回缥缈山,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 泰蓬山神用法术传一句话给樗里子,樗里子看看泰蓬山神又看看邹容与,最后点了点头便和邹容与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地狱黑铁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啊哈!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去找黑铁了?”樗里子故作轻松道。邹容与站在岔路口,心里一片茫然,她该做什么?她该去哪里?樗里子用手肘推了推邹容与,后者才回过神来。 古书上记载,黑铁在极阴的地方,那便是地狱!一想到是地狱,樗里子的脸色便白了,颤抖着问“地狱里面是不是都是鬼?”那不是废话吗?邹容与自从知道一切事情后整个人比以前更加的少话,有时候一天要是说了一句,樗里子就该手舞足蹈的庆祝了。 两人趁着天未黑,找了一间三界廊,吃了点东西后邹容与便盘腿坐下来修炼。只是她以为自己的心够静,但是一旦静下来,那些事情就疯狂地涌出来。她想起来了那些事情,但是她却忘记了爱的感觉。她到底是如何地爱司徒长缺才会为了他甘愿沉睡一千年,即使看到他爱上其他人也说没关系。 内心烦躁得很。 樗里子也是修炼了一会就睁开眼睛,小心地提议道“要不我们玩点游戏吧?”邹容与不愿意玩,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樗里子清了清嗓子,然后捏着嗓子道,“游戏规则呢,是这样的,我们来倒减数字,从一千开始,每一次减七,错的那个人要接受惩罚。我先说呀,准备好了吗?993......”“986”“979”“972”“965”“958”“951”“944”“93.....”结果樗里子因为算数差没来得及算出来。 “别那么用力呀!”樗里子一手捂住左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露出右耳给邹容与弹,邹容与抬起右手,凑近樗里子耳朵,这时动作停了下来,樗里子看着她,这人竟然发起呆来了!邹容与也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弹他。新一轮的时候,邹容与因为心不在焉让樗里子赢了。 樗里子做好了准备,然后放到邹容与耳边,大声地说,“我要弹了哦,真的,我要弹了,弹了......”邹容与等了很久,樗里子却一直虚张声势,邹容与抓着樗里子的手放近自己的耳朵。樗里子的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看着邹容与的目光也有些迷离。最后樗里子用手指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耳朵,深情地说“傻瓜,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邹容与看着樗里子,怀疑自己刚才是幻听了。 樗里子站起来,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天已经黑了,好紧张呀好紧张!”可声音里除了兴奋听不出一点紧张的感觉。 天黑了之后,三界廊外面无端地多出了一条路,阴沉沉的。樗里子走在前面,“容与,你若害怕就跟紧一点。”不知从何时起,樗里子变得特别的心细、温暖,总是带给邹容与莫名的感动。路上还会时常可以看到飘来荡去一些游魂,对樗里子和邹容与窥视着,好似随时准备下手,这条路就是所谓的黄泉路。 有小鬼伸手想要抓邹容与,“滚开!”樗里子吼了一声,那小鬼看见樗里子的表情,伸到半空的手缩了回去,躲到了一边。邹容与第一次看见樗里子严肃的样子,她本以为因着他那绝美容颜,樗里子就算生气也是没有效果的,但是她错了。严肃地板起脸的樗里子成熟稳重,让人很心安,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依靠。 怎么回事?明明自己才是法术比较厉害的那个。邹容与的心稍微暖了点。 两人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眼前突然变得空旷起来,一个大门突兀地伫立在面前,上面题着“阴界”两个字,门口有牛头马面在守着。此时此景不是一个“月黑风高”所能概述得了的。平常人到了这里估计不死也被吓死了。两人早早就收起了生气,是以牛头马面看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便放他们进去。 “我们去十八层地狱找吗?”书上说黑铁分布在地狱之中,而地狱分十八层地狱,越往下黑铁的质量越好。既然来都来了,自然是要最好的了。 两人前面看到了还好,净是些没有生气的魂魄,徘徊穿梭,或等待着轮回。他们要么是出意外死亡的,比如溺水死的溺水鬼,摔死的缺胳膊断腿鬼,上吊死的长舌鬼,被火烧死的也有,生病的、老死的更多。其中也不乏各种奇奇怪怪的死法,例如喝酒喝死的,极乐死的,诸如此类。 而越往下,他们越毛骨悚然,听到的皆是厉鬼发出的声音,每一层的墙壁上面挂满了刑具,刑具上面血迹斑斑。根据死人生前所做的事情不同,坏事做得越多,所在的层数越高,受到的酷刑就越残忍。前面的还好,不过是些皮鞭,夹子之类,后面的却是烙铁、斧头、各种刀具,甚至是毒虫。两人看着都觉得恐怖,心想以后坚决不做坏事,再想着要是让每个人都到地狱走一遭,估计人间也是个美满人间了。 前面就是第十八层了,气温骤然上升,难道是接近地心了?红火的岩浆在到处流动,鬼被吊在上空,寂静得可怕。每隔一段时间,吊着鬼的铁链就会变长,那鬼便整个没入岩浆中,过了几个呼吸才刷地收回去。邹容与展开炼瞳看去,若说前面地狱的是破了皮,割了肉,可眼前的鬼哪里还有什么皮肤可言?简直是面目全非! 鬼们察觉到了邹容与他们的存在,狰狞地笑了起来,身体一抖,在空中晃来晃去,又一次竟险些贴上了邹容与。樗里子把她拉开,“这些东西看多了晚上会做噩梦,还是快点找些黑铁走吧。”邹容与点点头。眼下一片红红火火,哪里有黑铁?难道是这里太高温了,黑铁融化在了这些岩浆中? 吊着的恶鬼躁动起来,拼了命地往两人身边撞。甩落的岩浆滴滴答答地落回岩浆中,滋滋作响,伴随着他们嘴巴里发出的卡沙卡沙的声音。鲲老教过邹容与发水的法术,如洪流般的水如岩浆相抵充,升腾起厚重的热气。那些厉鬼叫得更欢了。樗里子则用法术冰住水从而冻住岩浆,邹容与再用炼瞳观察。被冰住的岩浆温度降了下来,变回了原先的模样,有泥土、有石头、有一些无法复原的草木灰。 “快,要是这里温度降下来,那些厉鬼就更活跃了!”说不定就挣脱了铁链。这样的厉鬼放出去一个都是大罪!樗里子催了一下邹容与,同时把袭向邹容与的厉鬼挡开。后者观察了一阵,看到一块约莫一立方的黝黑到发亮的石头。就是它了!邹容与伸手,将石头收入虚空,樗里子一松手,冰迅速化了,岩浆又奔流了起来。那些厉鬼没有得手,好不气急败坏。 “刚才厉鬼躁动,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有声音从外面传来。邹容与和樗里子对视一眼,立马变成狱卒的模样,对赶来的狱卒垂首。 “怎么回事?”其中一个看上去官比较大的问。 “属下也是刚赶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现在厉鬼安静了下来。”樗里子道。 厉鬼也是精得很,要是让狱卒知道了他们在躁动,指不定加大施刑频数,当下安安分分地吊着。 樗里子和邹容与随几各狱卒出了十八层地狱。走着走着,樗里子和邹容与发现了一间房间,在这样的地狱中怎么会有这样的房间呢?于是两人偷偷地溜进去,却发现四周都房子着书架,上面是清一色的书。生死簿?邹容与随手拿了一本来看,果然是!邹容与想起那天晚上做的梦,心里欲找一找他们的生死簿看看,尽管知道了他们最后的结果,还是想要亲眼看看生死薄上是怎么写的。 京都。 邹容与看了几个,上面写着司徒长巽、钟离等人老死;言妤诗自杀而死,没有关于邹容与的记载,想来是因为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叶父是在邹容与走后的一个月病死的;司徒长情二十六岁体弱死的。上面也没有司徒长缺的名字,因为他是仙人,应该是由司命掌管着他的命薄。邹容与摸着上面一个个的名字,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她多怀念那时候的时光。 手被人一握,掌心的温暖传达到她手上。那人轻声说,“走吧。” 两人没走几步便与一群人撞上,原来是地狱的第一长官——阎罗王!惨了!樗里子低声一句,把邹容与护在了身后,两人低着头恭候阎罗王走过,可谁知阎罗王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鼻子动了动,“你们是谁!”阎罗王大声呵斥。樗里子和邹容与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们先下去。”阎罗王吩咐。那些鬼差依言退了下去。阎罗王盯着樗里子身后的邹容与看了半晌,樗里子他一眼就看出来是一只九尾红狐,估计着是红狐族樗里风那宝贝儿子。只是他身后这人就看不懂了,明明身上没有半点妖气,体内却拥有着强大的妖力。阎罗王一甩衣袖,两人眼前一片晕眩就被阎罗王扫进了生死薄所在的房间。 接着阎罗王念动法术,生死薄一本一本浮在空中,围绕着邹容与快速转动,但是半刻过去,生死薄依然没有找出关于邹容与的信息。出了天上的神仙,其他任何的人、妖怪都是由他掌管着,难道这个姑娘竟是天上的人?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他常年居在地府,出了上天禀告,基本没接触过什么神仙,若说不认识邹容与就不奇怪了。可是为什么她体内竟然有如此大的妖力?按理说仙有仙气,妖有妖气,就好像眼前这个红狐妖就一股的骚味,但是邹容与身上出了淡淡的清香没有任何的气味,真是奇怪!她的灵魂到底是属于哪界的? 阎罗王不敢随便得罪眼前这个未知的主,万一是天上的人,得罪了可不好交代。“两人远道而来所谓何事?”阎罗王问道,一张因常年在地下不见阳光的脸煞白煞白,见者心惊。“要一些黑铁。”邹容与答道。阎罗王倒是欣赏她的诚实,不过黑铁具有强烈的吸食性,越接近地心的黑铁越精纯,是以他将十八层地狱按照犯罪的程度递增分布。黑铁能够吸食身上的戾气,是很好地困住里厉鬼的物质。 “也罢,要一点没什么大碍。只是两位拿了黑铁就立马离开,若是地府中的鬼们发现两位是生人,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这个他们两个自然是领会到了,刚才在十八层地狱,那些厉鬼们可是恨不得把他们吃了。 待邹容与和樗里子要离开,阎罗王又道“姑娘可否告知你的身份?” 邹容与眼神凝了一下,“父亲在容与身上加了咒,容与亦不知自己是什么。”心里却想起来那一天泰蓬山神对她说“菩提子上的无根水具有净化世间万物的功效,喝下它的人不仅涤净灵魂的一切污秽,更能把人的记忆给消除了。只有这样忘记或者说是失去一切记忆以及感情才能够说从头开始,才可以重塑肉身。那天我问你。” “即便是要沉睡千年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 “即便千年以后,你不再是你,他也不再是他,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 “即便他爱上了别人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 “即便付出这么多你们还是不能在一起,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 “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算是哭也要哭着走完,看看你的选择是否值得。你虽是我用菩提子创造的肉身加上我千年修为才在这沉睡的千年里面慢慢养成。但是这样的你非属三界,你的灵魂不属于这个地方。若是未经许可修炼仙术,必遭天谴,妖有好坏之分,一切皆看你的造化。” 阎罗王有些失望,挥挥手让他们走。 两人走出阴间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那条黄泉路也模糊了起来。“快走!”若是黄泉路消失了,那他们就会迷失在阴界和人界的路上!因着要沿着黄泉路走,所以不适合腾云,樗里子便拉着邹容与的手跑了起来。他抓得很紧,生怕邹容与会掉在后面。 三界廊就在前面了,两人加快步伐终于跑了回来,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哈哈,终于拿到了黑铁,还以为阴界很恐怖呢!”樗里子笑道。可不是很恐怖吗?邹容与手心里还有樗里子留下来的细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棺中你我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两人找了一间客栈住下来,打算第二天再回白海。 邹容与想了,樗里子这样陪着自己为了个破剑出生入死,自己却什么好处没捞到,着实不厚道,便想着等材料筹集了,一定要找时间给他觅个宝贝。 刚躺下来,脑海中便浮现出做的那个梦,一幕幕的场景晃得她心烦,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眠。索性盘腿坐下,闭目养神,坐了半个时辰,勉强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听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待晨曦微微,又是一个晚上。 樗里子打着哈欠从房间走出来,连伸个懒腰都能让旁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邹容与恨不得拿块黑布把他严严实实卷起来,省得他招人耳目。樗里子倒是不介意,双手搭着邹容与的肩膀,下了楼后叫小二上两份点心,来两碗粥,配了点小菜。 用了早餐,两个人信步走在大街上,很不巧没赶上集市,基本没有小贩买东西,大街若不是此时骄阳似火,否则真应了那一个“冷冷清清”。樗里子难得找到了个包子铺,要了四个肉包,打开袋子向我递过来,“这包子呀还是肉馅的好吃,你莫不是没尝过吧?”邹容与的口味在这一点上自是和樗里子的相似,不过人们做包子,时常爱把肉和芹菜混合,邹容与便不再买肉包了,而是偶尔吃几个豆沙馅的。“你先试一下好不好吃。”邹容与道。樗里子桃花眼眨了眨,“好啊,学会让我试毒了”说着便伸手过来要教训邹容与。邹容与没有动,他的手便停在了半空中,早料到他不会动手。 樗里子,我努力让自己做一个开朗的人,为了更好地和你相处。 在小镇兜了一圈,兴趣索然,便回了白海。还是回到这里比较让人心安。樗里子腾云的技术进步了不少,看来这段时间是用了苦功。回去之后邹容与向鲲老请教了关于水骨的问题。 鲲老告诉他们,水也是有生命的,你在它的里面,得要用心去感受它的呼吸,它的身体。但是水骨是一方水域的整体构架,若没了水骨,水失去了控制,势必发生水灾。樗里子丈二摸不着头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邹容与默默地记了下来,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自古便有大禹治水,把水的渠道疏通了,水自然不能兴起什么风浪。只是疏通渠道是一个大工程,单凭一个人是无法做得到的,得要观察地势走向,合理地利用,未尝不是一个事半功倍的好办法。是以,邹容与又准备兜几圈看看有什么适合的水域。本来叫樗里子在白海好好修炼,但是他说什么也要跟着,还美其名曰这叫历练,长长见识总归是好的。鲲老也由着他去了。 邹容与想,确实,如果我不是想要铸这么一个剑,或许我一辈子就只是待在白海或者某一个地方,顶多到人间走走。也许我根本就没去过天上,没下过地狱,那样的平淡人生,想起来又觉得无味。有樗里子陪着是好的,一个人的时候寂寞会铺天盖地地袭来,挡也挡不住。 樗里子腾云极快,要邹容与去追。邹容与知道他认真起来也是可以很厉害的,反而是自己,最近心怎么也静不下来,仿佛没有进步一般。会不会有一天,樗里子已经走远了,而自己还停留在原地?邹容与想想又害怕了起来,到时候是不是又是自己一个人?想着,加快了速度追上樗里子。“你别跑那么快,我怕看不见你。”邹容与说完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樗里子自然是听到了,微微笑着稍微减慢了速度。 “那么你走在前面,我看着你走可好?”樗里子说着已经到了邹容与身后,邹容与耳朵微微红着,不再作声。 “容与你看!”樗里子指着下面叫邹容与,邹容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下去,是盈盈的一面湖。“我们下去看看可好?” 邹容与看着眼前的湖,以及湖上那座桥,对面山上开满了漫山遍野的花,一簇簇地挤在一起,煞是好看。山脚、桥的尽头立了一个门,上面题着“阳光不锈山庄”几个字。邹容与略微苦涩地笑着,想不到故地重游竟是这番滋味!因为有人保管的缘故,即使是一千多年过去了,这里还是那样子,那么熟悉。只是人呢?都不存在了。 “傻站着干什么?”樗里子见邹容与一动不动看看这眼前的景象,眼睛慢慢地红了。邹容与缓缓告诉他“这是我最重要的一个地方。”山上那些花都是他为她种的,他还说,等到山上的花都开了,就让她嫁给他。可是她忘记了爱他的感觉并且知道了他爱的人是乞怜。她该怎么办? “上去走走吗?”樗里子问她。邹容与紧紧地抿着唇,摇了摇头才道,“我们走吧。”樗里子却拉起她的手,走上了木桥。有官兵拦下他们,说不得允许不得进入。这里已经成了官家的地方。樗里子严肃起来,手一挥,那几个官兵就昏了过去。 山的上面有几座坟,先是叶母的,后是叶父的,接着是一个合葬墓。邹容与看着墓碑说不出话。在世人的眼里,她是已经死了并且和他葬在了一起。邹容与摇身便消失在眼前,樗里子赶紧跟了上去。两人却是进了墓室。 司徒长缺死的时候是在边疆,战后士兵们抬着他的棺材跋山涉水回到这里。连着一起的还有御龙剑和降虎剑。躺在这里的是他,但不是她的肉体,而是一个叫言妤诗的。世人不知道不怪,只是她还这般活着,他却已经投胎转世了多少回,又遇上了多少人,爱上了多少人?又想着和谁生生世世在一起。 泰蓬山神说宗政澍情根净了才可以回天庭,那么这么多年了,他还留在这个人世间。邹容与的眼泪低落在黝黑的棺材上面,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棺材。“别伤心,他这一世的名字叫卫傕,我们找到他,重新开始就好了。”她落泪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出了墓室,离开了阳光不锈山庄。樗里子不停地大声讲着笑话,后来又提议我们到京都走走吧?邹容与努力扯了一下嘴角。 这里还是那个司徒皇朝,想必司徒长情还是做她的长公主,每一世只有十八岁。这是改变不了的定律。邹容与扭头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却听樗里子说“要坐下一起吃吗?”邹容与转回头才发现桌子前面何时站了一个怯生生的小丫头,只不过她眼睛里的平静倒是出卖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樗里子给她夹了一块肉问道。 “容与。”小丫头咽下口里的饭菜后说。樗里子一口茶喷了出来,“姓什么?”小丫头以为樗里子是不小心呛到了,回答说“姓邹。”这下樗里子猛烈地咳嗽起来,许久才恢复平静。又道“你可知邹容与是谁?”那小丫头佯装不知他的意图,“知道呀,我就是邹容与啊。” 一千多年过去了,知道邹容与这个人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一般人只知道阳光不锈山庄,虽然上面有几座坟,但是依然会乐此不疲地到上面游玩。叶父死后,司徒长巽便和钟离一起打理阳光不锈山庄,但是他们的寿命是有限的,他们也死了之后,便由他们的子孙去接管。一千多年的延续,兴盛和衰落更迭,这里慢慢地演变成官家的了。 “你可知她是谁?”樗里子指着我对小丫头说。小丫头摇摇头,“这个姐姐从刚才就没有说过话,容与不敢问她。”樗里子哈哈大笑起来,“容与,你这张冷冰冰的脸可以画上去当门神了。”小丫头摸着自己的脸疑惑地看着樗里子。后者努力忍住笑,道“这位呢,才是货真价实的邹容与。小丫头,以后别拿着别人的名字到处走动。”说着揉揉小丫头的脑袋。 “胡说!”小丫头生气地嘟着嘴,“我才是邹容与,大哥哥你骗人。” 兴许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说不定在哪个地方还要一个邹容与呢。邹容与淡淡道,“吃饱了就回家。”他们也要走了。小丫头却来了脾气,“我不许你叫邹容与。我......我......命令你!” “命令?小丫头你是谁呀?”樗里子笑道。 “我是当今长公主司徒瑢,你不许叫邹容与这个名字,不然我叫人抓你!”小丫头指着邹容与说。邹容与莞尔,摸了摸鼻梁,“司徒长情。”小丫头顿了一下,惊诧地看着邹容与,“你说什么?”“司徒。”邹容与又说。小丫头眼圈立马红了,曾经有一个人如她这般冰冷、不爱说话,也是这样叫她司徒。“你是谁?” “不是告诉你叫邹容与了吗?”樗里子又道。 “怎么可能?”司徒瑢双手捂脸哭泣。 “是我。”邹容与拿开司徒瑢的手,好让她看着自己,“这便是我的真实模样。” “容与?”司徒瑢试探着问,邹容与看着她点了点头。后者破涕为笑,终于等到你了。司徒瑢一把扑进邹容与的怀中,泪水浸湿她的衣裳,在素白的衣裙上面晕开一朵朵花。“我好想你,真的。”这一千多年来她不停地获得,又不停地失去,她的宿命让她害怕拥有,不敢靠近任何人也不敢让任何人靠近。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些日子,她需要一个知道她的孤寂的人,她也需要一个陪伴她的人。曾经她们靠的那么近,相互依存,后来她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如今柳暗花明,终于还是出现在她面前。 “容与,这是你什么时候认得女儿吗?”樗里子嬉笑道。 邹容与冷眼看他,“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很早就认识了,知道彼此心灵深处的秘密,知道彼此的感情,更知道彼此的缺点并相互包容。一千年过去,她还记得她,还珍视她们之间的友情,让她心头一暖。司徒瑢抬起头来,脸上还挂着泪痕,哭笑着说“完了,一哭起来就停不下来。”邹容与捏捏她的脸蛋,还是小丫头的司徒瑢特别的嫩,仿佛能捏出水来。樗里子被邹容与这个举动惊到了,眼前这个邹容与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看来她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很深。 “他是谁?”司徒瑢指着樗里子问。后者眼睛抽了抽,现在终于想起他这么个人了吗?樗里子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也想知道在邹容与心中把他当做什么。邹容与嘴角噙着笑,温柔地说,“他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原来,如此。樗里子强装镇定,如此也好,好朋友的话应该能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爱护你的吧。只要你不赶我走就好了。 “那是!”樗里子拍着胸脯自豪地说,“我可是和容与一起上天入地,上刀山下火海的顶好的兄弟。告诉你呀,没我,她不行。”司徒瑢笑了起来,还好有他陪着,不然她该多孤单,“得得得,知道你厉害,桃花眼。”邹容与没想到司徒瑢直接用桃花眼称呼樗里子,不过确实生动形象。 司徒瑢心情大好,又叫小二上了几样菜。樗里子调侃,“呦,用别人的钱这么顺手!”谁知司徒瑢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神气地看着樗里子,那模样好像在说“本姑娘有的是钱。”吃饱喝足后,外面天也黑了,司徒瑢却执意和邹容与住一个房间。“小公主你不回去,宫里该热闹起来了。”樗里子摸摸司徒瑢的脑袋。司徒瑢头一偏躲了过去,向樗里子做了一个鬼脸,“你们有本事帮我瞒过去的,我才不担心。”邹容与无奈地摸摸鼻子,后捏了个诀,一道光往宫里去,一个司徒瑢模样的人已经出现在了宫中。 两个人坐在床上,樗里子自然无聊地要来一起听。司徒瑢讲了很多她的故事,又问邹容与,但是得知邹容与沉睡了一千年后心痛了起来。“很寂寞吧?”司徒瑢握着邹容与的手。樗里子撇嘴,“她才不寂寞,一群小鱼精天天窥视着她。”邹容与想起琉璃棺上面樗里子刻的字,心微微动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也天天窥视着?”司徒瑢黠促地笑樗里子,后者脸一红,不再说话,一双桃花眼偷偷地瞄着邹容与。 三个人聊了一个晚上,大多时间都是司徒瑢和樗里子在说关于邹容与的事情,邹容与只是在偶尔时才会插上话更正几句。 次日到了不得不分别的时候,司徒瑢眼里含着一包眼泪,可怜巴巴地望着邹容与,“容与,你还会来看我的吧?”邹容与点点头,自然会。樗里子和司徒瑢惺惺相惜起来,还说着要带司徒瑢腾云,去各种各样的地方。邹容与按着司徒瑢的肩膀,好像接下来的话她已经酝酿了很久,“司徒,宫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叫卫傕的男孩?” 司徒瑢诧异地点点头,不知邹容与为什么认识他,而且要干什么。樗里子听了这个名字,苦涩地笑着。“麻烦你必要的时候关照一下。”司徒瑢笑了起来,“他呀比我这个公主过得还好,放心吧!”真的吗?邹容与楞了一下,随即和司徒瑢道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水怪水骨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在人间穿梭了许久,人间的烟火撩动两人的心灵。“容与,等你的剑铸成之后,我们到人间住一段时间吧?”樗里子提议,眼里有光。“这算是你的心愿吗?”邹容与问。谁知樗里子听了脸红了起来,“算......算是吧。”邹容与点点头,道“好。” 听闻在辽海处有水怪作崇,出去打渔的渔民无一幸还,后来渔民就不敢再出去打渔了,可是对于打渔为生的辽海渔民们,这无疑是断了生路。两人对视一眼,往辽海方向去了。辽海海岸停靠着大大小小的渔船,却没有一个人出海。再一看,渔民们站在高处,看着海面愁眉苦脸。 邹容与和樗里子趁渔民们不注意偷偷地下了海。辽海时而平静怡人似温柔的女孩,时而狂躁暴怒,如同一个暴君。邹容与比起眼睛,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哭泣,“是谁在哭?”樗里子用意念问。“你是谁?”那声音止了哭反问樗里子。邹容与根据声音的来源判断出了方向,刷的一下过去了。 紧随其后的樗里子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该不会是罪魁祸首吧?这个水怪长得像鱼,有鱼鳍,有须,有鱼鳞。但是却从鱼鳍下面长出了两只有力的爪子。要是打起来估计有些棘手。“你为什么要伤害那些无辜的渔民?”邹容与这是要给水怪定罪了。 “我没想过要伤害他们,”水怪急了起来,“我生活在深海之中,随着水流来到了这里,我不知道怎么回去,我饿极了,所以......” 所以你就吃人?樗里子也怒了,有那么多人你不吃却吃人!手里光芒一现,一个能量球向水怪砸了过去。水怪吃惊,庞大的身躯稍微扭动躲了过去。虽然是稍微的扭动,但是海面上却是波涛汹涌。人们指着海面惊恐地说“水怪出来了!” 为了避免水怪身体扭动带来的冲击,邹容与不得不用法术打过去抵消大部分的波动。而水怪以为樗里子和邹容与都要打它,一时急了起来,更加大幅度地扭动身体。本以为这么大的水怪动起来应该会很困难,但是似乎是鱼鳍的作用,水怪不仅迅速地移动,并且很好地保持着平衡。一双大爪子向邹容与和樗里子伸过来。 人们看见海面生浮出一个像小山一样的怪物,同时有两个身影围绕着水怪在搏斗。“神仙!神仙!是神仙来帮我们了!”大家一起欢呼。 浮浮沉沉打了半刻,邹容与跃上水怪的后背,“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 水怪大声叫起来“你们要杀了我!”樗里子手里的能量球又一个砸到水怪的身上。水怪更加惊慌,更加拼命地挣扎,“我要杀了你们!”樗里子看着水怪变得癫狂,连忙叫邹容与快下来,但是邹容与双手结印,念起咒语,一条金色的绳子绕着水怪绕了两圈,水怪奋力挣扎,樗里子连忙打它分散它的注意力。 但是那条绳子还是啪的一声断了,邹容与也被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在暗礁上。樗里子知道他现在最紧急的是按照邹容与刚才的办法绑住水怪,这样才能不让邹容与受二次伤害。 邹容与勉强地站起来,来到樗里子身边为他加了一股力量,然后两人拉着水怪往深海去。 海面渐渐恢复了平静,但是始终没有见那两个神仙浮出水面。是以他们以为两人同水怪同归于尽了,第二日便在海岸竖起了两座无名的雕像,一拿一女,模样也是很模糊。 而邹容与和樗里子拉着水怪往深海走了很久,下面黑不见底,一个不留神,两人和一只大水怪便掉了下去,约莫下降了一刻钟眼前才渐渐清晰起来。 “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水怪兴奋地叫了起来,但是樗里子和邹容与看着周围,出了一身冷汗,手臂上也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这里......好像每一只动物都是庞然大物,有很多比刚才那只水怪要大几倍几十倍。天呐,自己来到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听到水怪的声音,那些怪物们立马围了过来,又看见邹容与和樗里子绑着水怪,一股强大的力量自身后快速袭来,樗里子和邹容与来不及躲避,生生地被扇了出去。 真是疼得肝肠寸断!樗里子捂着胸口,努力站起来,但是邹容与的情况就不好了,刚才就已经受了一击,现在又是一击,不知还能不能站起来。樗里子看见从邹容与身上慢慢地晕开血色,难道?樗里子奔过去,看见邹容与的腹部被突出的尖利石头贯穿,“容与!”樗里子大声叫着,他变得害怕了。 被绑着的水怪因为失去了邹容与的法力,很容易就挣脱了。它拦在邹容与和樗里子面前,道“父亲大人,刚才是孩儿太慌张了,以为他们要杀了孩子,所以拼命挣扎,他们是出于不得已才绑孩儿的。”那大水怪看了看小水怪,身上并没有受伤,举起的爪子放了下来。 樗里子站起来,一双眼睛通红,整个人看上去极为恐怖。“我要让你们偿命!”说着冲向了大水怪。旁边又有一个水怪猛地一挥爪子,樗里子后背火烧一般疼。“母亲!”小水怪看见了着急地叫着。“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不把他打晕过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樗里子撑着腿站起来,再一次冲过去,但是还是没有碰到大水该就被激流打到了。又重复了几次,小水怪哭了出来,“不要再打了。” 那一次的樗里子意外的英勇,此时他又站了起来,即便早已伤痕累累。“你们杀了她,我要让你们偿命!偿命!偿命!”樗里子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了,嘴里重复着偿命两个字。 “她并没有死。”空无中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在邹容与身上慢慢地聚集了光。樗里子一颤,摇摇晃晃地走向邹容与,“那你救救她,你要什么我都愿意,求你救救她。”那声音不再开口,只是在邹容与身上聚集的光点越来也多,渐渐地光耀眼得樗里子看不见邹容与的伤口。水怪们温顺地匍匐在地上,看上去特别的虔诚。 过了一个时辰,在邹容与身上的光慢慢散去,出了腹部破了个洞的衣服,那里的肌肤竟然丝毫未损。樗里子抱着邹容与哭了起来,邹容与微弱地睁开眼,虽然此时是在海里,但是她却能感觉到他的泪水。“我又没死,哭什么。” 事后,小水怪把我们安置在了它的房间,真是打得可怕。樗里子这货在邹容与醒之后就立马昏了过去,此时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邹容与看着樗里子安静的睡颜,忍不住用手戳了戳他吹弹可破的脸颊,真是长得人神共愤。 而后,邹容与走了出去,“小水怪,你知道水骨吗?”小水怪脸色变了变,他家里就有一根,换句话说它们生活在水的体内,刚才便是水用它的生命力治好了邹容与。在他们水怪一族,对水极为尊崇,是不可以随意谈论水和水骨的。要是被父母知道了,说不定会非常生气呢!看水怪的模样,邹容与知道不好继续问下去,便收了声。 “水分活水以及死水。活着的水当然拥有神力,养育着水中的万物。但是若成了死水,生物生存不了,接连死去,因此死水极为的阴沉,并且多鬼怪。”大水怪从一旁游出来,显然是听到了邹容与刚才的话。 “那这死水还有水骨吗?”就像人一样,就算是死了,还是会剩下骨头,至少短时间内消失不了。大水怪点点头。但是他们从出生便居住在这里,离不了水,所以他们也不知道哪里有死水。正说着,一个人影从里面晃出来,原来是樗里子。他的长发散落,脸上迷蒙,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我醒了,看不见你......”心不安。樗里子看着邹容与说。 邹容与上去扶他坐下,“你饿不饿,渴不渴?”樗里子立马恢复了往日的不正经,嬉笑道“呦,难得我们的容与这么关心人,那要不要替我揉揉?我这里疼得慌。”樗里子捂住胸口道。邹容与从松散的衣襟看到樗里子的胸中青一块紫一块,当下道,“别得了便宜还不卖乖。” 既然樗里子醒了,邹容与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于是对大小水怪提出了离开。樗里子表示同意,毕竟在这里还不如他的无浪殿来得自在。又或者和邹容与到上面人间喝点茶。于是大水怪将邹容与和樗里子驼出了深海,照它这么个大体积是不能继续游下去了,否则随时可能会搁浅。因此大水怪将两人放了下来,道“多谢二位救了小儿,以后欢迎二位来做客。”樗里子抱拳道“有空便去。” 两人出了海,发现已经有很多的渔船已经开始作业,海面恢复了原来的热闹。樗里子指着海边那两座雕像笑得肚子疼,“容与,你这模样太好笑了。”邹容与看了看,“好像你的更离谱。”樗里子这才止了笑。 依照大水怪说的,两人寻了个月终于在一处群山中找到了死水。 “这里诡异得很,容与你可要小心。”樗里子严肃地说。 邹容与在上面观察了四周,心惊道“应该这里是人为破坏的!”邹容与指了指旁边已经干涸并且长出了乱草但依稀可以看得出是河道的地方。中间一块大石头堵住了水的出路,这里的水流不出去,渐渐地就变成了死水。这块石头太突兀了。 樗里子皱起了眉头,“可是有什么阴谋?” 活水变死水,除了破烂这里的风水,还会滋生阴邪之物,这里莫不是哪位大人物的墓穴吧?得罪了人,人就让他不得好死。邹容与摇摇头,看来自己的盗墓小说看得有点多。但是待会务必小心。 两人小心翼翼地进了水中,水里视线若,两人还各自掏了一个夜明珠照亮。樗里子抢先走在邹容与面前,细细叮嘱,“待会若是出来什么对付不了的东西,你只管拼命跑。”邹容与哭笑不得,若是自己真的是那样的人就不值得他为自己冒险了。 走了一会,邹容与感觉自己的脚踝被什么东西扯住了,挣不脱,便弯下腰去解,可是双手竟然在这时候也被那东西缠上了。“樗里”她叫了一声,但是樗里子已经不见人影,连他夜明珠的光也看不见了。幸好她平时虽然带着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用力拉回双手,从怀中摸出匕首。那股力量突然发力,把她扯下去,越来越深。 邹容与拔出匕首,对着那些触手用力割下去,一股腥臭味便冲击着自己的鼻子。那东西受了刺激,疯狂地甩着邹容与,邹容与只感到天旋地转,整个身体都软了。邹容与顺着触手摸上去,看上去像是自投罗网,送食虎口,但是只有这样她才能接近触手的主人,并解决掉它。那东西张开嘴巴,邹容与能闻到从它嘴巴里传出来的腥臭味,虽然她现在是在水里。 邹容与挥动手里的匕首,先怪物一步做出动作,刀锋所过之处,那怪物被分解成了几块,黝黑的肉流出黑色的水,将本来就阴暗的水染黑。邹容与脚一蹬,往上面去。正见樗里子慌慌张张跑回来,“你去了哪里,怎么不和我说一声?”但见邹容与竟然拿出了平时不舍得用的匕首,想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当即又说道,“这一次可别离我太远,不然被什么东西盯上了都不知道。” 樗里子领着邹容与前进“我在那边看见了一道亮晶晶的东西,看上去很软,应该就是水骨。”于是两人加快了步伐赶过去。 “竟然不见了?”樗里子揉了下眼睛,刚才明明就在这里的! “不,是被挡起来了。”还没说完,一群东西黑压压的袭向两人。近了才发现竟然是密密麻麻的骨架子。他们张牙舞爪冲向两人,锋利的指尖发出亮光,看着格外的渗人。邹容与不得不拿出宝剑去挡。“樗里,你去拿水骨!”邹容与把匕首扔给樗里子,自己接着双手握着宝剑同骨架厮杀起来,渐渐的,骨架子把她围得密不透风。 “容与,我拿到了,快走!”樗里子把水骨割断,收进虚空。但是邹容与没了出路。 樗里子低吼一声冲上前,却见骨架堆突然炸开,那些骨架四下散落,没有了动静,再看,邹容与头发已经散开,脸色好不到那里去。握着宝剑的双手不住地颤抖。刚才她往宝剑里面注入了法力,可是那宝剑好像非常喜欢法力,主动地吸食,根本控制不住。樗里子跑上去,抱住要跌落的邹容与,两人往上面去。 邹容与浑身湿透,头发还在湿哒哒地滴水,素色的衣服沾了水贴在她身上,描摹出玲珑弧度。樗里子暗暗地咽了咽口水,这时邹容与施了法术,转眼就换了一套衣服,头发也干了。“我来替你挽发如何?”樗里子说。邹容与看了他一眼,眼里含着什么意味,手点了点,那长发便自动挽好,一只木钗稳定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地心冰髓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水骨拿到手,这下只剩下冰髓了。冰髓在地心深处,要想找到冰髓得先前往地心。两人使用遁地术走了许久,感觉身边土质的温度越来越低,看来离地心不远了。两个人又加快了速度。樗里子打了个哆嗦,颤抖着嗓音说,“容与呀,老子快冷得不行了!”虽然有法术御体,但还是抵御不住那刺透骨髓的寒冷。 视线渐渐地开阔了,两个人竟然能站着走路。使用了这么久的法术,他们早就精疲力尽了。停下来时,邹容与看见樗里子睫毛挂了一本冰,扑闪扑闪煞是好看。而邹容与也好不到哪去,鼻子耳朵被栋得通红,本来无甚血色的嘴唇这时也红得妖艳。 樗里子尴尬地别开头,“这里怎么是空的?”越往前走,空间越大,邹容与观看着这里的环境,好像有什么东西住在这个,但是气温太低,鼻子也不是十分的灵敏。不过对于樗里子这只狐狸来说就未必了,嘴里嘟嚷着,“怎么感觉有同类的味道?” 刚说完,里面传来一个嘎吱嘎吱的声音,脆脆地响。邹容与警惕地走进去,走了大概五十米左右,却看见一头毛茸茸的白色生物,对着冰块嘎吱嘎吱吃着,从它享受的表情看,似乎那冰块十分的美味。注意到有人走进来,那生物立马抬起头,戒备地盯着邹容与。樗里子刚进来,被眼前所见惊到,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勒了个去,真是活久见!”这庞然大物,没错,就是大得上千斤的庞然大物,竟然是一直通体白盈盈的狐狸! “估计是靠吃冰髓获得法力。”而千年冰髓中吸收了天地灵气,又因为接近地心,所以极易吸收地心之力。是以靠吃冰髓的冰狐能够长得这般庞大。那只冰狐前足点地,后足弓着,随时准备袭击两人。 邹容与似乎听到了呼吸的声音,从通道那边传来,没多久,从里面走出来五只同样大的冰狐,有力的爪子走在冰面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邹容与手一伸,宝剑已然在手,既然都到了这里,没拿到冰髓就回去,岂不是太可惜了?樗里子低声道,“待会我拖住这几头畜生,你去拿冰髓。” 邹容与一提宝剑,整个人冲了出去,那几头冰狐也冲了过来,很快就打在了一起。“切!”樗里子也跟着冲了上去。两人六冰狐打斗的地方是个空地,旁边却是直直地竖下去,深不见底,并且上空,他们能看见有冷气袅袅地升上来,想必温度比上面还低。 樗里子冷哼一声,“哼,现在身体终于暖和一点了。” 一只冰狐被逼到了边缘,强有力的四足死死地抠住冰面,来了一个急刹车,随后猛地发力,扑向邹容与。邹容与提剑迎上去,宝剑没入冰狐的胸膛,温热的血溅了她一身。 “唔——”樗里子从眼角的余光可以看见一头更大,看上去年纪稍大的冰狐从刚才那条同道走出来,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容与小心!”樗里子提醒邹容与,但即便是有了准备,前面突然多了一只更强的冰狐,左右还有其它的。邹容与也是应付不过来,躲避不及,冰狐锋利的爪子扫过,在邹容与身上留下一条条的血痕。 混蛋!樗里子大吼一声,疯狂地打向冰狐。岂知那老冰狐开了口,“小子,我认得你父亲,一千多前他还来我这里偷冰髓。”世上狐狸种类很多,但是像他这样是红狐并且是九尾的可就不多了,再看看樗里子的年龄以及他身上的气味,老冰狐也猜出了一二。樗里子身体僵了一下,原来父亲那条断臂是他弄的!今天他一定要帮父亲把这个讨回来! 可是樗里子父亲一千多年前的法力远远高于樗里子的。要想讨回来。一个字——难!那老冰狐一掌扇过去,掌风所过之处揭开细碎的冰块,同时樗里子也被扇飞。两只冰狐冲向樗里子,剩下的却是围攻邹容与。 邹容与在老冰狐眼睛里看出了贪婪的光,心里一沉,这老狐狸不会是想把她给吃了吧?当下握紧宝剑,用力挥过去,她绝对不能被他吃了!但是邹容与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体力也弱了下来,拖得越久越不利,因此邹容与往宝剑里面注入法力,双手颤抖着。 老冰狐呲了一下,跃起后双掌砸下,邹容与头痛欲烈,有血顺着她的额头、脸颊留下来,但她还在继续注入。樗里子被两只冰狐缠斗着脱不了身,是以只能看着邹容与干着急。轰——宝剑发出一声巨响,邹容与虎口被震得裂开,血染上剑柄,然后她握着剑一甩,在她面前的几只冰狐齐刷刷地崩开了伤口,血飞溅出来。而邹容与因为惯性飞了出去。没有落脚点也没有借力点,整个人直直往下掉。 “容与!”樗里子用尽全身法力,双手分别对着那两只冰狐推去,冰狐重重地撞到了冰墙上面。接着樗里子也朝着邹容与掉下去的地方跳下去。刚落到地面,樗里子看见邹容与躺在地上,宝剑插在一边,有冰渐渐地覆上邹容与,指尖、靴子、肩膀、长发......没多久,邹容与一半的身体已经覆上了冰块。 樗里子抱住她,企图温暖她,好让寒冰渐渐散去,但是一点用都没有,邹容与还是以不紧不慢的速度在结冰。樗里子发现她这里从里面开始结冰的,若是强行破坏掉冰,那邹容与势必也会受到损伤。 怎么办?樗里子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想起邹容与说的出了心头血和太上老君的炼丹的真火,没有什么能融化千年冰髓。于是赶紧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有血从嘴角流出来,低落在邹容与身上,慢慢地,正在结冰的邹容与身上的冰融化在地,邹容与终于回来了。 接着,不仅是邹容与身上的冰融化了,四周的冰正以惊人的速度土崩瓦解中。整个空间摇晃起来,有大大小小的冰块砸落。邹容与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司徒长缺死时候的场景,他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向前方伸出手,微笑着呼唤她的名字。真是冷透了。 醒来时看见樗里子抱着她,不让她被掉下来的冰块砸到。“笨蛋。”邹容与推开樗里子,起身环视四周,“这里好像是冰心。”说着拔出宝剑,回头对樗里子说“还不走等着被埋吗?”这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天然墓穴。樗里子摸了一把脸,笑嘻嘻地跟上。 邹容与从虚空拿出一个玉盒,将跳动的冰心放进玉盒中,没想到这一次竟然意外得到了冰心。有了这冰心,以后想要多少冰髓都没问题。邹容与长剑划了几下,把冰心附近的冰髓分割成了几个方块,也收进了虚空里面。这岂止是千年冰髓,肯定有几十万年了。冰狐吃的那些只不过几千年类型,若是吃了一点冰心附近的,身体不被撑爆就怪了。 樗里子嘿嘿地笑着“要是用这些冰髓制作食物,口感肯定非常棒。”邹容与看着樗里子,这就是吃货的最高境界吗?他确定不会暴殄天物?两人的法力都已经用尽,只得爬上刚才打架的地方,否则这里蹋了的话就真的被冰块埋住了。 邹容与把匕首给樗里子,至少用匕首插进去能让他借点力,而自己则用宝剑一边挖冰块一边踩着被抠掉的地方上去。樗里子照她的样子去做。 突然一块大冰块砸下来,头顶黑压压地盖下来,樗里子正用匕首挖冰,没有注意到,邹容与立马捞走樗里子闪过一边,一手抓着宝剑扎着冰墙。宝剑划了十几米才停了下来。樗里子被邹容与抱在怀中,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脸轰地红透了。“还不快点,等着我抱你上去?”邹容与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什么时候樗里子竟然像娘们一样扭扭捏捏。 樗里子不情愿地翻身离开,“想多占会便宜不行吗?小气鬼。”本来一个人上去就很困难,若是还要抱着樗里子,那两人还是乖乖地在下面等着被埋好了。 “呼~”樗里子摊到在地,“累死老子了。”明明是一个正值最好年纪的美过女孩的人,却一口一个老子。邹容与忍不住笑,上天真是公平,不能让某些人太过完美。 正在休息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着邹容与的手,邹容与拿开手,看见一只小冰狐睁着可怜巴巴的眼睛望着她,嘴里的乳牙还没有力气,四肢在打颤。樗里子坐起来,指着它说“这小崽子估计还在哺乳阶段。”邹容与深深地看着樗里子,后者被她看得一阵发毛,“你......你......看着我干嘛?” 邹容与微微一笑,转身去摸小冰狐的脑袋,那小冰狐讨好地用头拱邹容与的掌心。同时伸出粉嫩的舌头去舔邹容与手心的血。邹容与愣了一下,随即任由它去。“你不会想养着小崽子吧?”樗里子试探着问,他们杀了它的家人,若它要是有思想的话,长大了肯定要攻击他们的。邹容与心里也是矛盾。 这是,洞顶也开始往下大块大块地掉冰块了。看来这里不久也要塌陷了此地不宜久留!邹容与抱起小冰狐,对樗里子说,“我们走。”樗里子摇摇头,休息了一阵总算恢复了点体力和法术,两人急忙逃离这里。不管小冰狐长大后要怎样,她都不能在它待在这里被坍塌的冰块埋住。是她杀了它的亲人,后悔自然是有的。 邹容与一手抱着小冰狐,一手拿着一块千年冰髓,小冰狐牙齿还咬不了,只是一下一下地舔着。樗里子扯了扯它耷拉着的耳朵,“小崽子,容与养大你,以后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呀。”接着又正视邹容与问“你打算怎么办?”这只冰狐不能待在水中,活物又不能放进虚空。小冰狐似乎察觉到是在说它自己,偏着毛茸茸的脑袋看着邹容与。 “我要铸剑自然不能在白海,前几天我找了一个地方,那里没有人烟,用来居住刚好。”邹容与道。樗里子生气地说,“好罢好吧!”邹容与莫名其妙地看着樗里子,心中隐隐地以为是自己找了住的地方没有告诉他,也不打算和他一起,所以他生气了。 但是不能老是呆一起,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专心修炼,最近她的心太浮躁了。樗里子闷声不吭地往缥缈山的方向走了。邹容与伸手摸了摸小冰狐的脑袋,然后带着它腾云去白海。在白海边,邹容与放下小冰狐,“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说着一个人进了白海。 和鲲老说明情况,鲲老点头同意了,“你的资质非常好,所以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切莫荒废了修炼。我这里有几轴法术,你便拿去好好学习吧。”鲲老手一伸,从虚空里面拿出四个暗黑色的书轴。邹容与双手捧过,就此出了正殿。她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走的时候一身轻松。 到了岸边,邹容与唤来冰狐,“小家伙,我叫你冰月可好?”小冰狐哪里懂她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舔着邹容与细长的手指。 邹容与说的那个地方在一片原野,双手结印,然后推出去,前面就建成了一座小木屋。领着冰月上去,自己也观察了自己的成果,两间房间,一间厅,一间厨房。木头不是很精细,有的地方还有木疙瘩。桌子是一个上千年的老树横切成,桌角是弯弯曲曲的树根,凳子呢,和桌子一样,只是小了许多。旁边放了一张树藤做成的躺椅,这是必不可少的,每当邹容与看书的时候她就喜欢这样躺着。 邹容与在房间里还放了一个书架,把虚空中的书一本一本摆了上去。冰月欢呼雀跃般在地上腾跃,显然很喜欢这个新家。 木屋很简单,没什么家具,装饰也随意,但是正是邹容与喜欢的样子。邹容与想了一下,在屋外挂了一个风铃,这个风铃晶莹剔透,发出的声音脆耳动听,原来是用千年冰髓做成的。 走出门是一道走廊,围着小栅栏,栅栏上面爬满了牵牛花。放眼望去,前面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绿茵草地,远处则是低矮的山头。 邹容与细细想了一下,在草地开出了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路的两遍散落着星星点点的野菊花。天上云流过,投下一片倒影,邹容与看着这个新家,十分的满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相思断肠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第二天,还没起床就听到有人啪啪地拍打着房门,冰月惊起,一双耳朵注意在门外的动静。邹容与双手撑起上身,她已经好久没有像昨晚那样谁一个好觉了。这会儿坐在床上呆坐了好久才慢慢缓过来。赤着脚走过去看门,门才一打开,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响起“我说你这起床得要坐一会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就知道樗里子会找过来的,所以房间她都准备了两间。邹容与对樗里子的出现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我昨夜想了一整晚,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让你一个人逍遥快活心里不平衡,是以今早就找过来看看你没了我,日子可有什么困难。”邹容与耳朵抽了抽,今早?你是今天凌晨就找过来了吧?而且两人生活,谁是菜鸟不是很明显吗? “那请好心的老子去把今天的早餐做了。”邹容与在躺椅躺下去,冰月乖顺地趴在她脚下,显然睡不够。 樗里子慌了慌,“切,大丈夫才不会做这种事情呢!”反正一段时间不吃,他们也不会饿死。邹容与嘴角勾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都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书?”樗里子一把夺过邹容与手里的书本,脸换了一种颜色,讨好地问,“今天我们去人家玩玩?反正你铸剑的材料都已经收集好了,今天好好放松?” 邹容与摇头,“从今天起,我要去剑庐闭关一段时间,你来得正好,替我好好照顾冰月。”“喂!我来这里不是替你照顾小崽子的。”樗里子委屈地抱拳。“那你可以走呀。”我又没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来。你要是想在这里住着就得听我的。樗里子一下子没有了底气,弱弱地问“要多久?” 这种事情她也说不准,遂站起身道“我去给你做早餐。”樗里子抱起冰月,“是顺便的吧?”邹容与挑眉,“你不稀罕吃?”樗里子忙摆手,“稀罕,稀罕得紧,赶紧去,别啰嗦!” 一阵风吹来,风铃铃铃地响,仿佛一支乐曲。樗里子突然走到厨房,“喂,容与,我说你没唱过歌吧?”邹容与想了想,好像在他面前却是没唱过,只是脑海中又想起那一幕,她和司徒长情吵架了。“呐呐,你什么时候给我来一曲?老子心情好了就答应给你带小崽子。” “你不也没给我唱过歌吗?”邹容与反问,樗里子逛过花红柳绿的地方,从他自己嘴巴里说漏的,在遇到邹容与之前。他还给那些姑娘们唱歌,博得万千喝彩以及姑娘们的芳心。奇怪?我在想些什么?邹容与赶紧打住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往灶里面添了一把柴。锅里的水便开了。 “你想听?”樗里子平平地问。 “你想唱?”邹容与忙着下面,水蒸气熏了她一脸。 “你想太多。”樗里子努力地笑着。 “洗手了吗?”邹容与准备捞面上来,她喜欢吃辣的,所以酱里面放了点辣椒。樗里子依言拿起水瓢倒了点水洗手。 冰月着急想吃面,急不可耐地下嘴,结果被烫到了,这一次终于吃了点教训,等了几秒才去吃,还是很烫,嘴巴都合不拢。樗里子吹了吹,放入嘴中,“想不到你煮的面还挺好吃的,以后就你煮面了!” “每天你洗碗我就煮面。”邹容与收拾了一下碗筷,堆到樗里子面前。樗里子咬咬牙,把碗筷端走了。 邹容与的剑庐在一个山洞中,她把自己关在里面,墙上挂着昏黄的油灯,此时她正坐在案前俯首细做,旁边是一个火炉,噼里啪啦地烧着。在剑庐里没有白天黑夜的分别,累了就躺一下,醒了就发一下呆又投入工作中。等她基本做好了模型,细细端详总绝对那些不对劲。便搁下模型,到床边睡一觉。 邹容与睡觉喜欢蜷缩着睡,好像恨不得把自己抱住,看来是十分的没有安全感。醒来后,邹容与从怀中掏出那把匕首,想起和司徒长缺之间的事情。她信命,也相信缘分,所以她害怕司徒长缺喜欢她也是因为冥冥之中有着乞怜的原因。所以她不敢去回想起那份感情到底是多么的甜蜜。能不能爱她仅仅因为她是她自己? 只要心里爱着一个人,就永远不会孤单的吧。可是为什么,现在的她感到那么的孤单寂寞? 眼睛盯着匕首看了半天,邹容与终于站起身,走到案前,坐下来继续修改模型。 接着邹容与把剑放入火炉之中,没等她转身离开,那剑便土崩瓦解,彻底失败。怎么回事?邹容与皱紧眉头,回想每一个步骤。然后拿出材料重新做。 终于这一次没有出现第一次的情况。邹容与走出剑庐的时候正是入夜的时候,樗里子趴在桌子上,冰月则是趴在地板上,全部都是无精打采,焉了一般。嗅到了邹容与的气味,一大一小喜出望外,冰月咬着邹容与的衣摆,而樗里子一包眼泪将滴未滴。 “你可算出关了。”再不出来,我和这小崽子就要饿死了!无聊死了!“我以为你们会跑到人间去玩。”邹容与抱起冰月,伸手摸着它晶莹的毛。冰月乖巧地蹭着邹容与。 “果然连畜生都不如。”樗里子酸酸地说,好歹自己也是和邹容与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呀!他害怕邹容与闭关,突然冒出什么东西对她不利,守在这里,愣是发了三个月的霉。 “我觉得明天我要去晒一晒,不然我就要变质了。”樗里子道。 “今晚陪你喝一杯?”邹容与歉意地对樗里子说。后者两眼放光,“我这就去买酒!”刚抬起腿就要走,邹容与叫住他,从虚空中拿出一坛酒。樗里子打开闻了我闻,“这是什么酒?我怎么重来没喝过?” “这是葡萄酿制的酒,待会你喝了就知道味道了。”邹容与把酒放在桌子上,就去厨房准备晚餐。没想到厨房竟然是她闭关前的模样,只不过一些食物早就已经腐烂了。这个人到底是懒到了什么程度才能做到他这个地步呀? 樗里子一手端着酒壶出现在厨房门口,“这酒挺好喝的,还有吗?送我几瓶我抱着它睡觉就知足了。” “你的心愿就这么大?”邹容与淘了米后放进锅中,灶下面已经燃起火苗,接着拿下腊肉,洗了一下就切片。没什么菜,所以明天看来是要和樗里子出去晒一晒了。 “不然呢?”过了许久才听到樗里子闷闷地说。 晚餐时看到冰月狼吞虎咽,邹容与皱了一下眉,“这几个月你是怎样喂冰月的?”三个月了,还是没见长个子,就算是普通的狗也该长得差不多了。樗里子讪笑,“你不是给了我千年冰髓吗?一日三餐包够。” 可是冰月牙齿还没有长好,啃不动冰髓......邹容与可以想象冰月天天时时刻刻舔冰髓获取生长营养的可怜模样。当下严肃地说,“樗里,我强烈要求你学会做饭。”樗里子咬了一下筷子头,“做什么?”“做饭!”“别开玩笑......”“我没有开玩笑。”冰月抬起头听桌子上两人的对话。 “你放弃吧。”樗里子厚着脸皮说,“反正有你在,我是绝对不会学做饭的。” 邹容与无奈妥协,为什么樗里子这么倔呢?到时候饿着他自己又不是她吃亏。 第二天,樗里子努力讨好邹容与,“呐呐,今天我们到人间狠狠地搓一顿。你看我都饿瘦了。”邹容与眼风扫了一下他迷人的身材,心想“饿死你也是你活该。”说归说,邹容与抱着冰月和樗里子走进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酒楼,叫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一狐到街上买食材,樗里子手里拿着一个大白菜问“孩子他娘,这个要吗?”真是的,怎么说话呢?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叫,不少女孩估计听到了都心碎一地。于是那些菜农对邹容与的称呼由姑娘变成了夫人,好不尴尬。幸亏邹容与定力好,不计较这些,摸了摸怀中的冰月道“崽,今晚想吃什么肉?”人们才反应过来,樗里子口中说的孩子是一只雪白的狐狸,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她。 在人眼前,不能施法把东西放进虚空,自然是都交给了樗里子扛。但樗里子累得气喘吁吁的时候,邹容与道“你的体质到底是有多差?”一个大男人竟然比女孩子还弱!邹容与放下冰月让它跟着自己走,手拿过樗里子身上大部分的东西。樗里子脸一红,暗下决心。 晚饭间,樗里子又问了邹容与要酒喝,倒了一杯后道“容与,你的剑叫什么名字?”邹容与还真没想过这些事情,就连鲲老送她的宝剑还是无名的呢。“要不就叫樗里容与剑!这个名字听上去霸气不霸气?” 怎么说呢,这样的取名方法得和叫这个名字的人联系起来,那个人霸气了,剑自然也霸气了,让人听着名字就吓破了胆,但偏偏樗里子长得这么阴柔。不过邹容与想到樗里子和自己出生入死收集材料,而自己对剑名也没什么要求,便道“你随意。” 接下来一整晚樗里子都沉浸在想象邹容与拿着樗里容与剑征战天下所向披靡的场景,无法自拔,讲的唾沫乱飞。冰月早就趴在它的窝里面呼呼大睡,而邹容与看着书,没听进去一个字。两个大写的冷漠。 不管樗里子学不学,邹容与都告诉樗里子那些食材的做法,谁叫他天天那么无聊到厨房晃荡呢。无奈,樗里子就顺便学了点。刚开始樗里子是在邹容与的监督下做菜的,还是弄得手忙脚乱,自信心严重受挫。 正在他打算罢工的时候,邹容与道“明天我要出一趟远门,时间不确定,你替我照顾好冰月。”樗里子不干了,“到底是你养冰月还是我养它?”邹容与注视着樗里子说,“我们是好朋友吧?”“好朋友也不带这样的!”“好朋友就是用来坑的。”邹容与理所当然地说。樗里子再一次缴械投降。 只是樗里子不知道邹容与这一走便是三年,这三年里,樗里子取出了樗里容与剑,冰月早就啃得动冰髓。最后他到底是学会了做菜。屋外的风景变了又变她还是没有回来。 你到底在哪里?樗里子找了鲲老,鲲老也是感应不到邹容与的存在。 “她还活着。”泰蓬山神说。当初他用邹容与的心头血养了一株相思红,那相思红认了主,它的生命便和主人的联系在了一下。主人健在着相思红长势喜人,若主人死了,那么相思红也枯萎了,再没办法养活。泰蓬山神看着窗口那株相思红,他每天都在看着。现如今耷拉了快一年,但是始终没有彻底枯萎。 “我去把她找回来。”樗里子坚定地说,打算把冰月交给泰蓬山神暂时照顾。但是冰月死活不肯,扯着樗里子的衣服要一起走。“你也担心她,对不对?”樗里子摸了米冰月的脑袋,冰月唔了一声。 四处打听邹容与的踪迹,有妖怪说曾经看见邹容与和龙打架,不过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也有妖精说看见邹容与去了南山,那座常人所不敢闯的危险重重的山。但时间比和恶龙打架还要前。并且连贯不起来。 樗里子按照妖精们说的去了这两个地方,依然是感觉不到邹容与的气息。 南山多怪物,并且毫无秩序,想打架就打架,看你不爽就打架,今天吃太饱了也打架,没得吃也打架。有的东西虽然小,但是却可能带着致命的毒液,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致你于死地。有很多植物看上去十分艳丽,但是却是致命的诱惑,你动一动它可能就上当了。 不过南山也是有着众多宝物的地方,上面长着许多毒草,有时候以毒攻毒的话,这些毒草便发挥着重要作用。南山还长着许多宝树,有的果子一颗抵得上百年修行,就看你有没有命撑了。所以说南山是一座诱惑极强的令无数强者向往的宝山,平凡人眼里的凶山。 邹容与来这里干什么?樗里子和冰月灰头土脸地从南山走出来。 去到邹容与和恶龙打架的地方,恶龙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碧波淋淋的水潭。 樗里子在旸水之崖蹲下来,双手捂脸,夕阳照在他落寞悲伤的背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多年以后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在一间房间内,熏香缭绕,一双眼睛俶尔睁开。“你终于醒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知是刚好遇到邹容与醒过来还是时时陪着,随时注意她的情况。 邹容与努力地撑起身体,发现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那男子说,“我求姑姑给我百花酿,这才救了你这条命。” “你救了我?”许是久了不开口,邹容与声音沙哑得听不出来那是她的声音,她坐起来,又问“我睡了多久?”依稀中,她一直做着梦,反反复复,都是关于他。她不是已经放下了吗? “你都快睡一年了!”南荻说。他本来想等她醒了就好好教训她一顿的,谁知她不但不醒,还花了他一瓶百花酿!越想越气,结果邹容与睡了一年,看着她那可怜样,心中的火慢慢地灭了。 “谢谢你。”邹容与说。那个口口声声说贱民的人也会有菩萨心肠的时候,看来真是她的荣幸。不过睡了一年吗?那她岂不是已经走了三年?不知道樗里子他们会不会担心?正想着便要下床。 “快点走罢,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南荻双手抱胸,依靠着门口。“难道你还想和我打一架再走?”邹容与哭笑不得,他也忍心和病怏怏的她打吗? 辞别了南荻,邹容与速速赶回去,那时候樗里子和冰月正因为找不到邹容与而四处流浪。樗里子突然感应到了什么,掉头往回跑,冰月自然是紧随其后。 见邹容与扶着门框与他对视着,樗里子冲上前猛地抱住她,“你去哪里了?去哪里了?知不知道你害老子担心死了?”邹容与还是邹容与,只是比以前更瘦了。 邹容与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我去给你找礼物了。”樗里子推开她,找什么礼物?谁稀罕你的破礼物。话还没有说完,见邹容与从虚空拿出一把弓弩,上面镶了大大小小7颗宝石,看上去华贵大方。 “是吗?”邹容与作势要收回去,樗里子一把夺过来,“送都送了,不要白不要。”手掂量着弓弩,非常有重量,若不多练习几次,恐怕不顺手。并且摸上去弓身非常细腻,并且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是南山的金丝木,非常的有韧性,并且用得惯了的话感觉会很不错。”随着樗里子摸向弓弦,她又接着说“这是那条恶龙的龙筋,保证不会断!而且我设计了一下,这把弓可以根据你自身的法力大小发挥不同的功力。” 然后邹容与又拿出一桶箭,是用上一次的黑铁做成的,一根根都沉甸甸的重。 樗里子听了眉开眼笑,“这是好宝贝呀。”见樗里子喜欢,邹容与松了一口气。冰月用嘴扯着邹容与的衣摆,她才发现冰月竟然长这么大了! “我要赶紧试一下。”说着箭已上弦,弓如满月,对着对面山头射出去。只听轰隆一下,冰月吓了一跳,那山头已经被樗里子端了。樗里子这家伙法力大增嘛!樗里子一伸手,收回了刚才射出去的箭,又说了一句,“这真是宝贝呀。呐,给你樗里容与剑。”把剑抛给邹容与,目光在弓弩上面未曾移开。 “这弓弩还没有取名字吧?”樗里子问。邹容与无语地点头,他怎么什么都要取一个名字,偏偏他又没什么文化,取的名字不甚动听。“那就叫容与樗里弓吧。” 邹容与耳朵抽了抽,简直怀疑是自己的错觉。“随你。”反正它也是属于你的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接着弯腰去摸冰月毛茸茸的脑袋。看来樗里子没有怎么虐待它。 京都。皇宫。 刀剑相撞的声音一声快过一声,由远及近看去,竟然是一个约莫十岁的小孩双手拿剑将与他相斗的成年男子逼得手忙脚乱。事后,成年人男子喘着气道,“大人,属下已没有什么可以教你了。” 一阵掌声响起,“好!好!好!”从一旁走出来一个龙袍加身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当今圣上司徒邑熙。能让皇上一连说三个好,看来这男孩确实是了不得。“皇上!”男孩和他的师父向皇上行礼。 “父皇,你果然在这里!”一个小丫头出现在门口,是司徒瑢,她比上一次见长高了不少。而那小男孩是卫傕。 见司徒瑢进来,卫傕和他师父自觉地站到一边。司徒邑熙可是对他这个受诅咒的女儿格外的疼爱。 还记得有一年夏天,他不小心得罪了一位妃子,那妃子扬言要杀了他。司徒瑢突然就冒出来,挡在了被打得鲜血淋漓的卫傕面前,“你敢!卫傕可是父皇要留着的人。” 一是妃子忌惮这个被皇上专宠的公主,二是确实卫傕自从杀了一头凶狼后皇上便命人照顾他,俨然一位父亲。 司徒瑢带走了卫傕,问他为什么被那个妃子刁难。卫傕红着脸支吾了半天,“因为……因为……我撞见了她和一个男人……” 老狐狸一般的司徒瑢自然知道了接下来的事情。“那这样的话她迟早要找机会把你灭口了。”司徒瑢风轻云淡地说,就好像他们在讲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啊?”卫傕的脸白了白? “不过你放心,我既然应了那个人要关照你,自然说到做到。”司徒瑢拍着胸脯说。 “是不是容与姐姐……”卫傕小声地问,即害怕又期待。 司徒瑢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即不说对也没说错。等她要走的时候,卫傕叫住她“你什么时候见的容与姐姐?她还好吗?”司徒瑢老成地说,“这就不是你们小孩子该关注的问题了,好好学习吧。” 司徒瑢说话比常人早,智慧也过人,一些书连看不用看都讲得出来说的是什么。是以朝廷上下都把司徒瑢称为神童。谁知道她哪里止面上的这般年纪,早就不知道活了多少个千年。 第二天,那妃子便被皇上一丈白绫赐死了。 时光荏苒,转眼又过去了几年。又到了虚里的百妖祭,樗里子早已在门外大声催促走邹容与动作快一点。冰月站起来,已经有樗里子那么高,看上去威风凛凛。邹容与忍不住白了樗里子一眼,还不是他让自己带各种酒!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坐在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左手掌心,到今天他仍然不明白当时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将军,该出发了。”树下面有一个男子开口,原来是卫傕的师父朱江。那少年握了下手,道“出发!”说着终身一跃,轻飘飘地下了树。 等到夜幕降临,虚里才真正热闹起来,欢呼声,尖叫声,猜拳声,歌声,口哨声,敲桌子的声音,应有尽有,无所不有。邹容与之所以同意来,只因为贪一口那些妖怪们拿来的酒,每一样都尝一点,好喝就多喝两杯。一直专注于喝酒,所以没多久就醉了。 冰月被其他妖怪灌了一壶酒,摇摇晃晃表演起醉步乱行。邹容与挥一挥手,冰月晃得她心烦。 一支军队在山里面转了很久,那个少年才开口说,“在这里扎营吧。”士兵们便立刻迅速简单地扎起了几个帐篷。“将军。那边有人声!”有一个士兵来报,“很多人的声音,好像在搞宴会。” 朱江听了说,“该不会是那个部落在这里聚居吧?” “莫要理会。”卫傕是知道真的有妖怪一回事的,因此这个情况,他不能判断出到底是妖怪还是人类,切不可冒险。如果是妖怪,那么他们这群人可能都性命不保!想了一下,今天转了一天,也没看见什么庄稼等人迹,心不安起来,忙道“撤,快撤!”那些十有八九是妖怪,听士兵报开宴会,那指不定有多少妖怪呢! 虚里那边,有妖怪出来解手,鼻子却嗅到了人味,一阵风冲过去。卫傕反应快,拔出剑去挡,只是那剑在妖怪的利爪之下立马就断成了两节。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不过还好训练有素,稳定下来后个个拿着武器对着那个妖怪。 “哈哈,没想到今晚果真是一个好日子,还可以打打牙祭。”那妖怪大笑起来,呼出一股酸臭的气味。 朱江一边向卫傕仍两把剑,一边叫他,“将军,接剑!”卫傕抬头,脚尖轻点,跳上去接住朱江扔过来的剑,顺势落下,劈在了妖怪身上。那妖怪以为这些人类应该对他的出现吓坏了,没想到眼前这个竟然不怕,还趁机砍了他一条手臂,顿时大怒,剩下的三条手臂对着卫傕左右开弓。 很快,其他妖怪也被吸引过来,逮住士兵就要咬。樗里子扶着烂醉的邹容与过来看热闹,眼睛看见人类为首的那个有点眼熟,便推了推邹容与,这些年他一直都是和邹容与在一起,他见过的人她应该也见过吧。 邹容与艰难地撑开眼皮,“我看谁敢动他!”一句话却是一个字一个字在升调,到最后那个“他”字把众妖怪都吓到了。卫傕看见邹容与步履蹒跚地从众妖怪中走出来,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今晚的她因为醉酒的缘故,格外的妩媚。 她看着卫傕,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一手抚上他的脸颊。“妖孽,休得无礼!”朱江呵斥道。但邹容与恍若未闻,依旧我行我素,“呵呵,他是我深爱着的男人。长缺......”樗里子没有听到最后两个字,单凭前面这几个字就已经让他脑袋嗡嗡地响了。 卫傕看着她的容颜,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个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难道这就是妖怪的寿命?他扶着她,轻声道“你喝醉了,”嘴里还念着别人的名字。 “你们不吃,我们吃,你们凭什么拦着我们?”有一个妖怪带头喊道,其他妖怪也跟着喊了起来。“谁敢!”邹容与从虚空拿出那把樗里容与剑,锋利的剑刃闪闪发光,明眼的人就可以看得出来,剑里面已经蓄满了法力。谁要是胆敢再往前一步,杀无赦! 樗里子手里已经拿着容与樗里弓,冰月也竖起毛发,随时准备打架。 邹容与的法力有多厉害,他们是见识过了的,现下不敢轻举妄动。因着那一年的仇,熊瞎子一直对邹容与怀恨在心。今天终于让他逮找了机会,遂鼓动其他妖怪与邹容与为敌。 “可是不能因为区区几个人类反目成仇呀。”有妖怪小声地说。 “她都不念我们妖怪之间的情谊,你又何必放在心上?”熊瞎子道说着冲向了邹容与。卫傕绷紧了神经,拦着邹容与的腰,提剑就要刺过去。怀中的人冷哼一声,手中的樗里容与剑抬起来,轻轻一划,空间仿佛被划开了一般,那熊瞎子竟然找不到出口,众妖怪看着直着急。 这是她新修炼得得法术,“空间分裂”。 “若你们觉得破得了这法术,你们就尽管上来。”樗里子冷眸扫了一眼众妖怪。熊瞎子尚且不能够,那他们自然是没那个本事。是以没多久便逃的一干二净。邹容与剑又一挥,把熊瞎子放了出来。 “你走吧。”樗里子知道她的意思,便代替她对熊瞎子说。那熊瞎子不服气,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得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多谢救命之恩。”朱江领着众士兵对邹容与和樗里子道谢。樗里子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卫傕跟前,怒气冲冲地说,“抱够了没有!” 卫傕知道樗里子的名字,心里竟疑惑起来这个长缺究竟是谁。樗里子一把抱起邹容与,“你乖乖地别动,不然待会打你。”邹容与小声地说,“带他们到我们那里。”最后竟然睡着了。樗里子知道邹容与这是担心那些妖怪又返回来吃他们,当下只得恶声恶气地说,“跟我来。” 又见几个士兵被咬伤了,走路困难,又凶巴巴地叫冰月“小崽子,你背他们。”冰月一脸傲娇地别过头,脚步却走向那几个士兵,卫傕帮忙那几个士兵上了冰月的背,道了声多谢。 “谢什么谢,又不是我要救你们。都是这个烂好人。”樗里子抓着邹容与手臂的手紧了紧。转眼又看见那几个伤兵摸着冰月的毛,特别的喜欢,又道“你们悠着点,这畜生平时只让容与骑,待会把你们扔下来可别怪我。”那几个伤兵便不敢再乱动了。 到了明月湖,放好醉得不省人事的邹容与,后,樗里子丢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没好气地说“你们自己看着办。”说着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京都之客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卫傕看见湖边树下,她倚着冰月就着树荫在看书,旁边垂下两支鱼竿,悠闲而自在。待他走近,她抬起头来,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他递上一块手绢,她没有接过,而是别开头看着平静的湖面。他已经有七八分他当年的模样,只是稚气未脱,尚未长成熟。 邹容与拿出宝剑,插在地上,“把它拔出来!” 卫傕虽然不知邹容与要干什么,但是依言上前,他以为一个女子都用得了的剑应该不会特别重,但是他错了,第一次他没有拿起来。第二次,卫傕扎着马步,努力想要拔出宝剑,但是依然失败了。 这一幕刚好被樗里子看见,往这边走了过来。 见卫傕没有拔出宝剑,邹容与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卫傕尴尬地说,“卫傕无能,未能......”还没有说完,肩膀搭了一只手,樗里子难得没有得他恶语相向,“换我,我也拔不出来。”樗里子是妖,力气不行,他还有法力,但是结果无异。 “你用双剑?”邹容与收回来宝剑,问卫傕。 卫傕点点头,以为昨晚她已看见他用双剑了。 “这点倒是像。”邹容与自言自语。卫傕听得不是很清楚,小心地问“像什么?”邹容与却道,“吃了早餐,你们也该走了。” 卫傕眼神暗了下来,“叨扰了。多谢救命之恩。” 邹容与依旧看着湖面没有搭话,冰月低头看着邹容与。 “走吧。”卫傕对收拾好东西的士兵们说。 “将军,这两位可是当年救您的恩人?”路上朱江望着卫傕道。后者抬起左手,看着手掌心,点了点头。那一年她说过只要他有危险就可以叫纸人去找她,但是她没有来。他担心是她伤得太严重了,如今见她平安无恙,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但是为什么,他心中还是充盈着那种忧伤的感觉,挥洒不去? “咦?没有了?”耳边有士兵轻声说。众士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明月湖畔哪里还有小木屋,草地上也没有那条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一棵大树在湖边茁壮生长,树下没有了她的影子。卫傕不知道是邹容与他们施了障眼法还是真的搬走了。他们都回不去了,不是吗? 无甚收获回到了京都,卫傕去拜祭了司徒长缺的墓,他从小就敬仰一千多年前的屠献王爷司徒长缺,不仅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还是一位擅长领兵打仗的将军。他手里握着御龙剑和降虎剑叱咤风云。虽然最后因为猝死沙场没能平定秦牧之乱,成为人们最为惋惜的传说,但是在他心里,做人就要向他这般为国征战终身,死而后已。 只是,卫傕想起自己现在干的就咬紧牙关,他苦练武功,研究兵书到底是为了什么?皇上竟然让他领兵寻找长生不老药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空有一腔热血,却无法施展抱负,终是他心头的恨。 卫傕意外地发现与司徒长缺合葬的人竟然名字竟然叫邹容与!平时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司徒长缺上,没有注意过其他的事情。今日看见了,身体像被泼了冰水一样透凉。 容与姐姐?他知道樗里子总是叫她容与,那她姓什么?卫傕想起那天晚上喝醉酒的邹容与,最后喊的名字,“长缺”? 脑袋嗡嗡地响着,卫傕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城里的。“你用双剑?”邹容与收回来宝剑,问卫傕。卫傕点点头,以为昨晚她已看见他用双剑了。“这点倒是像。”邹容与自言自语。 这一切是否太过巧合? 心不在焉的卫傕撞上了一个人,那人轻呼一声,跌倒在地。卫傕回过神来,连忙去扶,“姑娘,对不起,你没受伤吧?”那姑娘抬起头,脸红了一片。姑娘的面容有些生硬,显得冰冷,但是却化着妖艳的妆,显得不是特别的衬。 “将军,小女子无碍。”女子转而低下头,一副娇羞模样,还没站稳,女子便倒在卫傕怀中,浓郁的香味充斥着他的鼻子。卫傕扶着她,放手不是,不放手也不是。因为近距离,卫傕才看清了那女子的容颜,呆立着不知想些什么。 后来卫傕只好送她回去,女子低着头,眉目传情,“有劳将军了。”女子是一个伶人,和一群戏子住在一起,但是卫傕并没有说什么,女子再三谢过。 自从卫傕担任将军一职后便搬回了将军府居住。皇上怕他会触景生情,安排了众多侍女去照顾他。一个内心寂寞的人,身边就算有再多的人,再热闹也没有用。 夜晚,卫傕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女子,“那张脸......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一大早卫傕便收拾收拾到了军营,竟然拿不起一把剑,卫傕拼命地锻炼自己的体力。众士兵都以为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平日里的卫傕已经够拼命了。朱江也忍不住劝他,“可别把身体给弄垮了。” 那天,卫傕等人刚走,邹容与便和樗里子说“我们也走吧。” “走?去哪里?”樗里子知道邹容与其实还是非常喜欢这里的,比任何一处地方都要喜欢。“看腻了换个环境。”邹容与淡淡地说,随手把屋外挂着的风铃取下来,收进虚空。樗里子又怎么会相信,尤其是看着邹容与往京都的方向去,她最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了。 冰月出现的话会太惹人耳目,所以邹容与便陪着冰月在城外等,让樗里子先进去买了一座宅子,夜色降临再偷偷地带冰月进去。 因为住得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有收拾,邹容与又在后院给冰月弄了个容身的小屋子。 回到房间里面,邹容与依然在房间里面放了一个大书架,上面摆满密密麻麻的书。随后,邹容与拿出风铃挂在房间里面,此时窗是开着的,有风吹进来,风铃便脆响。 第二天,邻居们听说有一户人家住在隔壁大宅子里,纷纷过来看看能帮什么忙,邹容与只得把冰月关起来,免得吓坏了众人。冰月倒是乖巧,安静地待在专属他的小屋子里睡觉。 众人的热情把樗里子给吓到了,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他们就已经把房间屋子什么的收拾好了。后来樗里子才知道,这么急着收拾好完全是为了后面的八卦争取时间。一群妇女围着樗里子七嘴八舌,问东问西。 “公子是哪里人呀?”“公子和那位姑娘可是夫妻?”“公子是干什么的?”“公子平时爱吃什么呀?”“对对对,你说出来,以后我让我家伢子给你们送过来。”“公子可是打算在京都长期住下去?” 樗里子有些生气地做了一个停的手势,不过在妇女眼里并没有什么震慑。 “第一,我和容与是四海为家的人,随时都会离开,这不一定的。第二,如你们所见,如你们所想,我呢,和容与是夫妻,还是恩爱的那种。第三,我们是种药的,你们平时要是有点大病小痛的可以来问我们要点药。” “呸呸呸,什么大病小痛,最好不要问你要药才好。”妇女们纷纷说。 “午饭做好了。”邹容与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叫他们,刚才的话也不知道听了多少。樗里子尴尬地挠挠头,“走走走,吃午餐去。” 午饭时,妇女们又把话题转到了邹容与身上,“姑娘你多少岁啦?”“看这么年轻,估计十七左右,我家姑娘也这般。”“姑娘住这里可还习惯?”“姑娘平时喜欢用什么胭脂水粉,怎么问这味道这么好闻却不知是什么类型的。” 邹容与被问得额角的青筋跳动,“我拒绝回答。” 一下子,气氛从天上低到了泥土了,好不尴尬,樗里子赶紧圆场,“我夫人平时不喜欢说话,你们问这么多,把她吓到了。”那些妇女纷纷表示理解,倒是不介意,继续问樗里子。等妇女们走了之后,樗里子仰头靠在椅子上,感觉身体被掏空一般,“女人真可怕。” 邹容与挑眉,樗里子没有注意到,继续说,“爱说话的女人可怕,不爱说话的女人更可怕。我真是命苦,啊——”“什么?”邹容与问他,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樗里子意识到了不妙的气味,赶紧说“可是我们的容与还是女孩呀,美丽动人,谁不喜欢呢?” 邹容与没有理会他,把碗端去厨房后放冰月出来活动,并从虚空中拿了冰髓给他吃,接着才去洗碗。 卫傕在军营里忙了一天,刚回到府中,听到下人说有一位姑娘等了他一天了。卫傕卸下铠甲,换了一身衣服去见她,结果是昨天那位。 “昨天将军送舒衣回去,舒衣没有好好谢谢将军,今天到了琴过来,特为将军献上一曲。”卫傕不好拒绝,便在一旁坐了下来。斐舒衣弹的这首曲子确实不错,听上去平静悦耳,见卫傕喜欢,她笑了起来。 “天色已晚。”卫傕说。斐舒衣害羞的低下头,卫傕从来没有留过女眷在将军府过夜,这一次......她会不会是第一人?又听到卫傕接着说,“我让纪墨送你回去。” 斐舒衣的脸色变了一下,道“多谢将军。” 后院很大,里面种了一圈邹容与喜欢的野菊花,还在邹容与的窗下种了一棵小小的白兰树。最让她哭笑不得的是,樗里子明明不懂得种药草,还硬是在后院塞了一大堆,都是从缥缈山偷过来的,到最后还不是要她照顾这些。 傍晚,司徒瑢刚吃完晚餐,一个纸人飘飘荡荡在她面前停下来。司徒瑢伸手接过,上面写着“城南樗里府。”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五个字。司徒瑢立马偷偷摸摸地跑出皇宫,这种事情做得多了自然是熟练。 “咚咚咚。”寂静的樗里府被人敲响了门。“这个时候竟然有人敲门?”樗里子胆子立马小了下来。“应该是司徒。”邹容与站起身,她刚送了个纸人过去,心想这家伙应该忍不住会连夜过来。 一打开门,果然看见司徒瑢披了件披风站在门口,扯开嗓子喊“容与,快开门,冷死姑娘我了!”见了樗里子,司徒瑢立马禁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偏过身体走进去。“她呢?”樗里子指了指楼上。司徒瑢便风一般上了楼,冲进邹容与的房间。 “我给你准备了房间,就知道你今晚会来。”邹容与道,司徒瑢长成了当年司徒长情的模样,让她看着心里都暖暖的。 司徒瑢挽着邹容与的手,撒娇地说,“人家想你嘛。” 樗里子被这娇滴滴地声音激得活生生地打了个哆嗦。接着听到司徒瑢问“你在这里买了房子,是不是住下来不走了。”邹容与深深地看着她,白皙的脸带着病态的颜色。“不,住几年就走了。”司徒瑢勉强打起精神,“很好呀,到处走走,看到的风景也不一样,真羡慕。” 过了几天,樗里子发现司徒瑢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很是不爽,“我说公主,你这么久不回皇宫没关系吗?” 司徒瑢得意地扬起头“父皇已经恩准我住在这里了。” “什么?!”樗里子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哪有皇上这样放心一个公主在外面居住的,没有任何的护卫,没有任何的侍女,吃的住的都很随便。“那你要住到什么时候?” 司徒瑢佯装想一下,后道“住到你们搬走。”樗里子听了更是惊讶得找不到下巴,怎么这样!那他这几年都要带着这么个拖油瓶喽,去哪里都要带着她,而且她自己又不会法术。 “容与!”樗里子抬头叫楼上的人,“我们现在就搬走吧。” “容与就是因为我才搬到这里住的。”司徒瑢得意地告诉樗里子,就算他喊破喉咙都没有用。“为什么?”樗里子心情大好,还帮司徒瑢倒了一杯茶并在她旁边坐下。 司徒瑢喝了一口茶,就是不说,气死樗里子。谁让他刚才想赶自己走的?随后,司徒瑢握着茶杯的手不停的颤抖,茶水抖了出来,烫得她握不稳,啪的一声摔了杯子。 “你怎么了?”樗里子见她这幅模样大为不解,拿出手绢替她差溅出来的茶水。“别告诉容与。”司徒瑢抓着自己颤抖的手,嘴唇苍白。樗里子虽然不知道,但是他想,司徒瑢要他别告诉邹容与是因为不想让她担心吧。因此当即许诺不会告诉邹容与。 司徒瑢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我信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你我不同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新居入住一般都会请邻居过来喝几杯。让樗里子没想到的是。樗里府的后面便是将军府,等他站在将军府面前,看着“将军府”三个大字,不情愿地向守门的士兵说“我是新搬来的邻居,想拜访一下你们的将军。” “将军一般白天都不会在府上,你想要见将军只能是晚上,或者事先约一个时间。”守门的士兵谅樗里子是新搬来的,不懂将军府的惯例。 “那你告诉他,新来的邻居想在明天开几桌酒菜,请邻居过来饮两杯。” 等卫傕回府的时候,守门的士兵已经换过了,但是依然转达了樗里子的话。“新邻居?”卫傕还真不知道有新邻居这回事。想着和一大群人饮酒这样的事情不适合自己,便打算让纪墨代自己去,顺便送上一份好礼。 第二天,樗里子见卫傕没有来,顿时不爽,自己明明拉下脸来叫你了,你竟然还敢不来,是不是找死?纪墨告诉他,“将军是有要务在身,所以命属下来代为向新邻居祝贺。”樗里子哪肯吃他那一套,当即拎了个酒壶冲去将军府,“你们的将军很大脾气?老子叫他过来喝两杯都不肯,告诉他,平常人想和老子喝酒还得看老子心情呢!” 又指着纪墨说“带老子去军营,老子非把他揪出来骂个狗血淋头不可。”邹容与走到樗里子面前,也不知道今天的樗里子为什么那么大的火气,待她看到将军府那三个大字的时候,楞了一下。伸手把樗里子指着纪墨的手指弯回来,“走吧。”樗里子一甩手,“我今天一定要他到府上喝,你别管!” 邹容与冷冷地看着樗里子,平静地说“你确定?” 樗里子听了,酒立马醒了几分,打了个激灵,“好罢,我们回去继续喝,不管这种人。” 纪墨哭笑不得,看来是个妻管严,只能去军营请卫傕。 “新邻居姓樗里?”听了纪墨的描述,真的是樗里子做得出来的事情。卫傕回到将军府,换了衣服,准备了一份礼物便去樗里府。在门口停了一下,吸了一口气才进去。 看到卫傕进来,樗里子撇过头,继续和邻居们喝酒。司徒瑢倒是向他招了招手,当时邹容与正坐她旁边。 “没能及时到来祝贺是卫某的错,还请容与姐姐见谅。”卫傕还是保留着小时候那个称呼。司徒瑢重复“容与姐姐”这几个子笑得不亦乐乎。“你这一把年纪都可以当人家的奶奶的奶奶的奶奶的奶奶的......”邹容与眼风扫了一下司徒瑢,后者识相闭嘴。 “这双碗筷没有人用过的,不介意的话就坐下来一起吃顿饭吧。”谁知道那是邹容与一开始就留着的。没多久,樗里子抱了几瓶酒过来,“不喝完它们,今天你就别想回去了。”此时樗里子已经有几分醉意,而卫傕也不推脱,一下子灌了几壶酒,脑袋涨涨,许是酒上头了,说话也开始结巴。 司徒瑢和卫傕的关系似乎不错,一边夹菜一边说,“接下来的时间我都会在这里居住,你平时无聊了可以过来一起唠嗑唠嗑。” 邹容与真是无语,额角流下一滴汗,这里再怎么说也不是她司徒瑢的屋子,她竟然如此自作主张邀请别人,真够可以的,而且别以为每个人都想唠嗑,比如说自己。卫傕仿佛没有看到邹容与拒绝的表情,点头称是。 相比其他人豪饮,邹容与倒是小酌怡情,不紧不慢地嚼着菜。 卫傕来得迟,现在的客人们已经喝得差不多,纷纷告辞回家睡觉了。空荡的樗里府只剩下四人,冰月从后院踱着细步走出来,蹭了蹭邹容与讨吃的。邹容与也不避,直接从虚空中拿出冰髓给它。 “容与,我发现你换了个身份,这小日子过得让人好不羡慕。”司徒瑢带了几分醉意说。 过得自不自在大概只有自己本人知道,旁人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因为人会说谎。邹容与站起来,显然已经吃饱了,“等下你们两个收拾碗筷。”道完就要上楼。 “容......容......容与.......”卫傕结结巴巴地喊,邹容与在楼梯口停下来等他的下文。“我......我可不......可以......这样叫你?”“你随意。”邹容与并不在乎这些事情,在她看来都一样。樗里子又逮着卫傕喝酒。卫傕要是知道自己这样的表现肯定后悔死,只听他乐呵呵地说,“今天高兴,喝酒!”笑起来像个傻瓜。 “你高兴什么?”樗里子用酒壶撑着下巴,桃花眼已烂醉。 “我......也不知道,就......就是高兴......”卫傕又倒了一杯,同时给樗里子也到了一杯。刚要碰杯,司徒瑢也凑了过来,“这怎么能少的了我呢?” 楼下一直闹到了凌晨,邹容与仰头看着房间里面的那串风铃,时不时用手去碰一下。脖子累了之后就躺在美人椅上面看书。 最后楼下那三个人都醉倒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邹容与用法术把司徒瑢和樗里子依次送回房间。到卫傕的时候,手鬼使神差地覆上了他的脸颊,这张脸,在她梦中出现了无数次。今就在她眼前,她手下,那么真实,又那么遥远。 卫傕的相貌相比樗里子要逊色一点,但是多了分刚劲,并且随着年纪的增长,还将更加的吸引少女的心。但是在他的世界里,她只适合当一个旁人。上一世的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知道他有可能会爱上别人,还是义无反顾地对着火堆扑上去。 “妖孽,休要无礼!”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邹容与抬头看到一个白发苍苍,整个人却看上去精神得紧的男人对她说,这个人不怒自威,邹容与那一刻害怕地缩回了手。旁边还站着一个女子,长发及臀,美丽非常,但没有说什么。这两人怕是天上的神仙。 离开了樗里府,那女子才说“如若没有拿起,又何来的放下。”那男子听了,觉得说得有理便点了点头,“那以后还是克制一点,不去管他罢。”。 邹容与蹲在地上,抱着膝盖,他是天上的神仙,而她连妖怪都不算。迷迷糊糊中,卫傕半睁着眼睛,看见邹容与在自己旁边蹲着,“你......哭了?”邹容与一惊,挥手把卫傕送回了将军府。 第二天,卫傕醒过来已经是天大亮了,捂着疼得要裂开的脑袋,想着昨晚他看见邹容与在哭,然后很作死地问了她,实在不该。但是后来的事情他就没有印象了。 因为喝酒误了操练时间,卫傕罚自己多跑十圈场地。跑动中,脑海里还是邹容与哭泣的模样。她到底有什么忧伤?明明那么骄傲,法术高强;明明有那么平淡,喜欢看书不爱闹。 近来司徒瑢变得特别爱睡,对邹容与说她只是感染了风寒,不碍事,别想那么多。邹容与看出来她是在撒谎,但是没有戳破,默默地给她做饭,端水,洗衣,还会给她做些开胃的糕点、饮料、或者零嘴,以及补身体的汤。 当着邹容与的面,司徒瑢乖乖地吃下去,但是邹容与前脚才踏出房门,她便扶着瓷壶全吐了出来。 邻居孩子知道樗里府的人都很空闲,所以有事没事就喜欢过来玩,有时候带两只葫芦瓜,有时候带一兜晒干的花生,有时候是几只粽子,有时候则是一把青菜,等等。司徒瑢身体好的时候会陪他们在屋里闹腾,可现在司徒瑢病了,病恹恹的没精神。 “容与,你陪他们玩一会呗。”司徒瑢有气无力地说。 “玩什么?”邹容与依旧拿着书本问,头也未曾抬一下。 司徒瑢细想想,好像没有什么游戏是邹容与这个性格玩得,当下尴尬地笑笑,“你看着玩几个。” 邹容与放下书,走到那群孩子们面前。平日里都是司徒瑢陪他们玩,因此他们对这个冰冷、不苟言笑的姐姐心里其实十分害怕。“我们来背论语。”邹容与开口说,“谁要是背出来一则就有一串冰糖葫芦吃。” “那背出了两则是不是有两串?”有个小孩小声地说。 邹容与看了他一眼,“没错,但是背不出来一串都没有。谁先来?” 孩子们跃跃欲试,为了冰糖葫芦拼了,但是依然有小孩憋红了脸还是没能背出半句的。邹容与想到每个小孩都有糖葫芦吃,唯独这个小孩,道“这一次我可以给你,但是下一次你可得背出来补上。”那小孩一喜,忙点头道“嗯嗯,我回去就借阿牛的书来看。” 邹容与以为这些小孩都是上私塾的,听这小孩的话,难道是没有读过书的?该不会是因为家庭环境差,供不起他读书吧。心软了下来,柔声道,“以后你来我这里,我教你罢。” 那小孩扬起头,不敢相信地看着邹容与,“真的。”“真的。”邹容与肯定地回答他,她看见小孩脸上慢慢地染上了一层红晕,高兴地向邹容与跪下,“先生请受泳儿一拜。”真是小正经,邹容与有点哭笑不得,扶起小孩,“走吧,我们去买糖葫芦。” 小孩子们开始接近邹容与,其实她没有先前以为的那般可怕,于是有两个胆子大点的小孩主动拉起了邹容与的手。邹容与回头说,“跟紧咯,别掉队。”那群小孩便紧紧跟了上去。 当邹容与付糖葫芦的钱的时候,身后一阵喧嚣,回头看见一架马车正在街上猛冲,街上的人忙乱躲开。但是有一个小孩却是来不及,眼看着就要被马车撞上了。邹容与忙捏了个诀,同时扑向小孩子,把她护在怀中,如果那个诀还不及制止暴动的马匹,那她的身体还可以替小女孩挡一挡。 马在邹容与面前扬起前蹄,整个身体也向后仰,来了个急刹车,前蹄落下的时候是擦着邹容与的身体的。“找死!不要命了!”马夫破口大骂,声音里面止不住的颤抖。 邹容与抬起头,马没有罪过,马夫也没有罪过,错的应该是坐在马车里面的人。正是因为有点权力,所以为所欲为,在大街上,尤其是今天还是集市,还大摇大摆地扬鞭驾车。 那小女孩被吓哭了,她的母亲忙跑过来抱她在怀中。“多谢姑娘,多谢姑娘!”说着说着偷偷地摸了一把眼泪,显然也是被刚才这一幕吓到的。 从马车里出来一个中年男子,黑色锦布为底,压着暗红色的边,上面绣着一些看不懂的花纹。这个男子看上去格外的高贵并且有一股威严的气质,邹容与眯起眼睛,看出了点不同。而男子也注意到了邹容与的目光,轻轻略过,走下马车,扶起妇女“孩子没事吧?”那妇女没想到马车里面出来的这个男子竟然挺有礼貌的,当下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无事,有劳大人挂心了。” 女孩还在细细的抽噎,男子便从袖袍了拿出一块玉佩“我的马吓到了你,我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小朋友,原谅伯伯吗?”小女孩把玉佩吸引了目光,止住了哭泣。那母亲忙向男子道谢,抱着小女孩弯了弯腰。 泳儿和那群小孩围了过来,小声地问邹容与有没有事情。邹容与摇摇头,正要和他们走开,却听身后那男子道“姑娘请留步!”邹容与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他。“姑娘见义勇为,帮了古某大忙,不然古某就要酿成大祸。能否请教姑娘芳名,家住何处,他日古某定当登门拜访,亲自表达谢意。” “不必。”邹容与有些不耐烦的走了,这个男人温润尔雅的表面是一张虚伪的面具,邹容与从他眼底看出了人性的负面——贪婪、狠辣。这个男子实在引起不了她的好感。 那男子也不恼,上了马车后继续往皇宫去。在宫门早已有众多士兵等待,见到了他的马车就齐刷刷地跪下迎接。马车再往里面去了一段距离,男子不得不下马车行走。而至未央宫殿前,当今圣上司徒邑熙率领百官前来迎接。 男子在众目睽睽下淡定自如若地走到司徒邑熙面前,向司徒邑熙不紧不慢地跪下来“臣古天男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快快请起。”司徒邑熙眼角堆着小,手虚虚地向古天男做了一个“扶”的动作。随后古天男毕恭毕敬地跟在司徒邑熙后面进了未央宫。任凭百官向他投以怎样好奇的目光,依然无动于衷,淡定悠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清水茶楼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现在司徒统领的疆土称为季厘国,是大陆上的一个大国,与邻国秦牧国从一千多年以前就摩擦不断。一千多年以来疆土得得失失,从来没有安定过。在秦牧国和季厘国的边疆,若不是有士兵在那里巡逻,偶尔打上两仗,那里基本就已经是无人区了。 季厘国现在的皇上是司徒邑熙,司徒姓做皇,在百姓心中这是天注定的。因着很久很久以前,季厘国是司徒姓成立的,从那时候起就一直是司徒姓当皇上,从来没有过特列。尽管有很多其他姓氏想过要争取,也有很多付诸行动了,但是结果没能改变什么。幸亏的是,司徒姓做皇还算明德,不能出现残忍无道的暴君,是以也无所谓了。 现如今,司徒邑熙偶然做梦梦到自己政绩赫赫,得到天帝的称赞,赐予做工细腻,材质优良的皇冠,并得到长生不老的奖赏。一觉醒来,司徒邑熙看了看枕边,果然放着一个皇冠,他颤抖着双手戴上皇冠,心里充满了自豪。 内心开始膨胀发酵。 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司徒邑熙便派出卫傕到乡野寻找长生不老的办法,他坚信天帝是不会骗他的,而且还不会那么容易让他得到长生不老,得先考验他。此时,在曹州,有一个人声名鹊起,轰动朝野。 人们纷纷说这个人可以通灵,与亡灵交谈,还可以和神仙沟通,和一千多年前大名鼎鼎的邹容与很相似。那时候邹容与被称为圣女,在国内爆发瘟疫的时候,邹容与凭一己之力拯救了多个城镇,事后百姓专门建了庙宇供奉邹容与。后来邹容与为民生忧劳过度而去了,百姓们甚至落下眼泪来,容与庙里香火更为旺盛。 曹州在两年前发了大洪水,环境一片肮脏破败,人们因此感染上了一种怪病,浑身无力,食之无味,并且身上长满了褐色色斑。曹州的郎中对这种病毫无办法。田里地里亦没有人耕种,荒芜了一段时间。居住在这里的一位乡绅听说了,主动为这些百姓看病,并在自己府上为百姓们集中熬药。百姓们喝了他的药之后就好了,称呼这位乡绅为佛祖显灵。 后来,在距离曹州相当远的喜洲爆发了不一样的病,有从曹州过去的人说在曹州有一位神人,医术了得,还说起了前段时间在曹州爆发的疾病。“多亏了这位老爷,我们才得救的呀!”喜洲的长官遂派人去请这位乡绅过去治病。 乡绅看了这些百姓们的病情,只说“难,不过给古某点时间,古某一定可以找出方法。”喜洲的长官也是走投无路了,只好听信乡绅的话,给他时间,焦急等待。渐渐的,百姓中的病情覆盖率扩散到邻州,引起了上面的关注。 “古老爷,不知您可是有办法了。”喜洲长官弯腰低声问。 乡绅捋了捋山羊胡,缓缓道“有是有。” 喜洲长官一听,大喜。“那有劳古老爷.......” “不过得要通灵之后,请神仙来帮忙。”乡绅道。 喜洲长官怎么听都觉得荒唐,但是上面已经下令让他尽快解决瘟病,不能再让它继续扩散了。急病乱投医,喜洲长官只好同意乡绅这个荒唐的办法。 长官立马命令人搭建好祭台,准备妥当祭祀用品。 次日一大早,供奉的牺牲已经抬上了祭台,还是活着的,被捆绑着四肢。一口青鼎放在祭台正前面,乡绅缓缓走上去,净手、上香,完了之后,鼓声一惊,全场肃穆,接着又是一声鼓声,随后便是轻重急缓有序的鼓声响起。随后一个衣着有别的男子领着若干舞者上台跳着乐舞,该人便是大司乐。 他们的衣服上面都绣着奇怪的图腾,神秘的同时又给人崇尚的感觉。他们的舞也是不同于平时娱乐观赏的舞蹈,举手投足都表现出神圣的气息。鼓声渐渐平息,舞者们也退下了祭台。乡绅举手,手中赫然多了一把手杖,通体黄褐色,上面扭扭曲曲,是雕刻的缘故。 如果近距离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手杖上面刻的是酸与鸟。传说酸与鸟是一种凶鸟,它在哪里出现,哪里就有可怕的事情发生,平常百姓没有接触过自然是不知道的。 天空变得灰沉沉地,十分诡异,间歇地可以听到鸟的长啸,听上去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不多时人们看见一只大鸟由远及近飞过来,带动一阵大风,裹挟这黄沙。人们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依稀中可以看到大鸟飞向了祭台,等风停息之后,大鸟已经飞远了,祭台上面的牺牲也不见了。 乡绅走下祭台,对喜洲长官说,“神鸟已经来过,并接受了我们的供奉,不久,疾病就会消除,大人可放心。”喜洲长官见识到了乡绅召唤神鸟的本事,对乡绅的话深信不疑,当下便对百姓们大声地说,“神仙显灵了,保佑我们喜洲,保佑我们季厘国!” 百姓们听了大声欢呼,没几天,果然疾病消除,百姓们经历一趟灾难,对乡绅这个救世主格外敬仰。这位乡绅便是古天男,他的名声一传十、十传百、举国上下都知道了这么个神人。值得一提的是,全国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热衷于学巫术,加入自愿加古天男的队伍。 后来在什袭州也爆发了一场瘟疫,当然古天男不负众望地很好解决了。 在邹容与的悉心照顾下,司徒瑢卧病在床半个月终于下了床。“走动走动也是好的。”司徒瑢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邹容与扶着她出了房门,正撞见樗里子要到外面喝花酒。 “呦!黄花大闺女终于出房门了!”樗里子收回脚步,调侃司徒瑢。司徒瑢本来苍白的脸难得有点薄红,嗔道“小心疲劳过度。”樗里子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看着邹容与幽幽地说“我可安分得很,只是喝喝酒而已。” “你陪司徒到后院走走,我去买菜回来做饭。”邹容与扶着司徒瑢下楼后对樗里子说。樗里子不乐意了,“人家也是好久没陪你了,要不我陪你去买菜?”邹容与想起这一次还要买米,在闹市中又不方便收进虚空带回来,现在樗里子提出陪她去买菜,自然是不错。但是她又不放心司徒瑢一个人在家里。 见邹容与没有点头同意,樗里子加上了一个撒娇的表情。司徒瑢见了忙开口,“带桃花眼一起去呗,要买什么东西就奴役他,使劲地奴役他。” 邹容与展开手掌,从掌心由小变大出来一个人影,原来是邹容与的纸人。“我让它陪着你,有什么事情你就叫它来找我。”难得邹容与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还是因为自己,司徒瑢心里一暖,“放心吧,我就在家里,能有什么事情。” 笑着目送邹容与和樗里子出了门并关上,司徒瑢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走到后院观察了一阵邹容与平日里照顾的仙草,冰月慵懒地在那里睡觉。“冰月,我要是是你就好了。”司徒瑢依靠着冰月,伸手梳着他的毛发,他还是不太喜欢我在这里。冰月未曾做出半点举动。 斐舒衣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机会遇见卫傕,一来二往,两人便熟悉了起来。更重要的是,斐舒衣感觉卫傕对她还是有感觉的,很多时候他会看着她的脸发呆。这总该是好事。 今天下午,斐舒衣约了卫傕到清水茶楼饮下午茶,刚走在街上便遇到了邹容与和樗里子。樗里子拿着冰糖葫芦不停地逗弄邹容与,而后者无动于衷,风雨无阻一般走着。突然邹容与停了下来,对面站着卫傕和斐舒衣两人。 “呦,卫将军今天没去军营操练?”樗里子冷笑,把冰糖葫芦塞到邹容与手里。 “今天刚好有空,便打算到清水茶楼饮茶。樗里公子可有空一起饮.....”没等卫傕说完,樗里子就冷声道“有空是有空,不过不想和你们一起喝茶。”一顿尴尬,斐舒衣赶紧对邹容与说“这位是卫将军的新邻居容与姑娘吧?” 邹容与不做声,有话你就快说罢。 “今天难得遇上,不知容与姑娘可否赏脸一起到清水茶楼饮个下午茶?”斐舒衣微笑着问。“我拒绝。”邹容与冷冷地说。卫傕早就知道是这个回答,心里正尴尬不知如何是好。只见斐舒衣泫然欲泣,一副委屈模样,“不知是舒衣哪里做错了,还望容与姑娘和樗里公子明指,舒衣一定改正。” 樗里子突然改变了主意,“要不就赏他们个脸,一起喝杯茶?”樗里子扭头问邹容与,“毕竟邻居一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卫傕看着邹容与,却见邹容与看向自己,脸上挂着笑,冰冷而嘲讽,“既然你们想喝茶,我请你们喝罢。” 听邹容与这一说,樗里子的心都跳多了几下,好像惹到她了。 几人到了清水茶楼,樗里子佯装和他们客气一番,让他们去点茶。小二上茶的时候察觉到了这一桌诡异的气氛,忙丢下茶水溜走,远离战场,珍爱生命。邹容与双手捂着茶杯,低头沉思,或许说发呆更准确。热水气飘上来,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 而樗里子则是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对面两个人,好像不把他们看出个窟窿誓不罢休。“两位经常一起喝茶?”斐舒衣脸一红,小声道“偶尔。”砰!樗里子猛地拍了一掌桌子,杯子里的茶水颤颤抖动,把斐舒衣结识地吓了一跳。其余桌子的人纷纷往这边投送注目礼。 “除了一起喝茶还干什么?”樗里子又问。 斐舒衣看向卫傕,不敢接话,显然是有奸情但不敢说的类型。 “你是人家什么人,人家要向你打报告?”邹容与看了看樗里子,细口抿了一口茶,风轻云淡。樗里子哑口,他心里就是不爽,非常不爽,看见卫傕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他就牙痒。“我叫他过来喝新居酒,他没空,这女人叫他,他可就有空了。”樗里子嘟嚷。 斐舒衣听樗里子这么说,一张因惊吓而苍白的脸泛上了红晕。邹容与仿佛没有听见樗里子的抱怨,优雅地喝着茶。卫傕想起那天她喝醉后说的那句话,“呵呵,他是我深爱着的男人。长缺......”邹容与是妖,她爱着的,深爱着的,是一千多年前的,他崇拜的将军司徒长缺。 看着樗里子时不时地逗邹容与,卫傕心里有时候很是羡慕,至少他可以这样待在她身边。想到还要买菜,樗里子道“我们还有事情,今天的茶就喝到这里了。”邹容与早已站起身,等着他说完便走。 “将军......”斐舒衣看着卫傕欲言又止,脸色不甚好。 “樗里公子只是对我有意见,容与性子就是这样,对每个人都是如此。你莫放在心上。” 斐舒衣听卫傕的这一安慰终于破涕为笑,“只要是将军的朋友,舒衣也想尽力去和他们交朋友。”卫傕没有再说什么,送斐舒衣回去。 虽然司徒瑢现在正在生病,但是皇宫里面时不时拿一堆补品出来,也省得邹容与再为她买。所以两个人此行买的是菜、米以及一些零嘴和水果。 樗里子往上颠了颠背上的米,小心翼翼地说,“容与,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邹容与知道他是说刚才的事情,摇了摇头,“只是见到一个故人而已。” “故人?”樗里子想了一下问“斐舒衣那贱人是你故人?难怪我看她这么不顺眼。一看就是一个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 “你可知阳光不锈山庄最初的模样是怎样的?”邹容与问他。 “不是现在这样的吗?” “阳光不锈山庄是我一手策划成的,山上有很多的建筑,那时候的我的身份连现在的斐舒衣都不如。” “那你怎么做到的?” 邹容与没有回答他问题,“樗里,不要太关注人的身份地位,总会有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樗里子还是有疑问,比如说阳光不锈山庄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斐舒衣是她什么样的故人,为什么刚才喝茶斐舒衣像不认识她一般,而容与却说是故人?但见邹容与不想说便忍住了。 看着夕阳已经没有的踪影,意识到自己出来挺久了,两人抓紧步伐回去。大门意外地开着,有士兵守在门口。难道宫里的人又来了? 果然!他们走进去,看见一个凤袍女子坐在主座,司徒瑢对她说着话,时而笑了两下。下人见邹容与和樗里子竟然不下跪,当即怒喝道“大胆,见了皇后娘娘竟然不跪下!”司徒瑢忙对皇后说,“母后,我这两位朋友自由自在惯了,平时不注重这些礼节,母后您别计较罢。” 皇后也没生气,而是淡淡地说“在本宫这里,因着瑢儿,我不和你们计较,但是他日若是见了皇上,你们这态度可是不好。”太过刚直了就容易脆。司徒瑢噗地笑出来,她想起了一千多年前邹容与第一次见司徒昊泰的时候,一个酒杯差点就砸中她,还淡定地与他对视。 众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司徒瑢,后者摆摆手,笑道“,母后就放一百个心吧,恐怕这辈子他们都不会见到父皇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心高气傲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斐舒衣回到住处大宅院时,师父毛世田以及师姐息伍还有众师兄弟姐妹都还在练功房勤奋练功。毛世田看见斐舒衣回来,厉声喝住“站住!”斐舒衣不情愿地停下来,她早就对这个师父不耐烦了。 “干什么去了?师兄弟姐妹们都在认认真真地练功,你倒好,整天到处乱逛,还要不要唱戏了?”毛世田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手里拿着一根小棍子对着斐舒衣示威恐吓,却始终没有下手。 “师父,”斐舒衣忍住一口气说,“你教的我都学会了,他们还在练功是因为他们蠢,到现在还没有学会。” 练功房里的众人停下来,纷纷看着斐舒衣,一脸的惊愕,这还是平时他们认识的斐舒衣吗?瞧她神气的、高人一等的表情。 “别以为你有点名气就尾巴翘上天了,你要是有息伍一半的用功,你就不会在这里和我们这些下三滥在一起了。”毛世田气得胡子翘起来,胸脯一抖一抖的。息伍忙上前安抚他。 斐舒衣看着息伍,冷哼一声,“哼,在错误的道路上,再努力也没有用。”息伍天生就不适合唱戏,她的性格太懦弱了。所以息伍再怎么的拼都赶不上她。息伍脸色立马变得苍白,嘴唇动了两下,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毛世田气得不行,转身叫徒弟们继续练功,莫要理会斐舒衣。 息伍在压腿的时候,旁边也来了一个年轻男子压腿,小声地说“这才是真正的斐舒衣罢。”息伍愣愣地看着她,斐舒衣在团里人缘不错,至少在今天她说出那些话之前都是这样的。甚至有些师兄弟偷偷的或光明正大的表达对斐舒衣的爱意。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完全信任。 明知道她不好,可是你们不也照样喜欢她吗?息伍从师兄水生的语气来听不出一点的厌恶。果然水生接着说,“她是值得这般骄傲的。”息伍没有搭话,平时的她便是这样,这个团里面的人也习惯了空气一般存在的她。 息伍脑海总想着斐舒衣说的话,她尽量地不去触碰斐舒衣鄙夷的眼神,但是她做不到。这是来自一个强者对弱者的鄙视,难道弱者就应该乖乖地接受,还当做是强者给予自己的悲悯?息伍努力练功,她不甘心一句“你没有她的那般天赋”否定她的一切。她要站在顶尖,不为金银珠宝,不为钱权,不为什么荣耀,只为了给斐舒衣最痛快的打击。 晚上,息伍端了饭菜到毛世田的房间,轻声道“师父,该用餐了。”毛世田咳了一阵子,又叹了一口气,“她心太高了,终会毁了她自己。”息伍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便走了出去。 卫傕走在路上,心不在焉的样子,等到他回过神了,自己已经在樗里府的外面,正撞上邹容与要送泳儿回家。他硬着头皮走上去,“我,有话要对你说。”邹容与边走边听“说罢。”这时卫傕却沉默了,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自己说这些会显得特别的搞笑,说不定邹容与根本就不在乎。 低头看着泳儿,道“这是你的学生?”泳儿扬起头,笑着道“我叫泳儿。”送泳儿到门口,他娘早就等着了,手里拿着一篮子的鸡蛋。 “先生,这是我家养的那几只母鸡下的蛋,你莫嫌弃。”妇女笑着对邹容与说话,手里递上篮子。邹容与没有伸手去接,“泳儿正在长身体,你给他吃罢。还有你们大人,每天辛苦劳作,也不能太省了,身体吃不消的。” 脑中想起曾经的叶父叶母,每当看到这样的父母,她的心中便一片柔软,她想要尽自己所能去给予他们帮助。那一次叶父拿出辛辛苦苦存下来的一点钱,问她“能买你一天的时间吗?” 他们想要用这些钱买她一天的时间,好让她待在家里好好地休息。叶父叶母一直指责自己拖累了邹容与,在邹容与心里未尝不是这样想的,她恨自己不够强大,不能保护好他们,给他们一个享乐的晚年。 妇女点头称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篮子,“那先生在寒舍吃个晚饭在走可以吗?”泳儿纯声道“泳儿在先生家吃过晚饭了。”那妇女听了一急,忍不住扯他的耳朵,“你这小兔崽子,怎么能麻烦先生呢!” “孩子吃得不多,多双筷子也无妨。”邹容与淡淡道。“天也晚了,我便不打扰你们。” 母子两目送邹容与和卫傕离开后才进屋子里。 “容与的心地真善良。”卫傕由衷赞叹。邹容与没接话,只是安静地走着路。到了樗里府门前,邹容与才开口,“樗里平时就是那个样子,我也不是针对她的,如果那一天有得罪到,让斐姑娘心里不舒服,容与在这里向她道歉,麻烦将军代为转告。” 卫傕的脸色沉了,幸而夜色也降了下来,看不到罢。“何必......这么客气?” 邹容与进了屋,关上大门,卫傕在外面什么也看不到。邹容与等到卫傕走了才离开门,走上楼。 阳光透过窗纱,新的一天来临了。大清早就听到街上叫卖的声音,邹容与在床上坐了一会,想着今天早上买几根油条来吃,突然就想吃了。 买油条的时候顺便给司徒瑢买了点糖,因为她总抱怨药苦,还说反正到了十八岁就两眼一翻,双腿一蹬呜呼哀哉了,何必还要折腾那么多? 其实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自我安慰罢了,总想着现在努力治病,喝药,就会出现奇迹,说不定多活两年呢?邹容与不忍心打击他们,也劝着司徒瑢积极喝药。 街头巷尾都在讨论古天男的丰功伟绩,邹容与默默地听着,在前世,她也是见识过巫师的厉害的,比如说玄机子,虽然最后没个好结局,但是也不能否认他的本事。再比如司徒瑢,她的巫术可是一直都是顶尖的。 皇宫之中,司徒邑熙正在接见古天男。司徒邑熙向他说了那个梦,以及皇冠。古天男沉吟一会道,“如此,说明天帝对皇上甚是满意,至于皇上说的长生不老药,臣未听说过,不过臣和神鸟有些交情,它曾经和我说过,在季厘国北方有一条河,名称浮生河,那里仙气十足,常人是进不去的。说不定那里有着什么仙物。” 司徒邑熙大喜,“爱卿可有办法进去找到这个宝物?” 古天男摇摇头,“臣一届凡夫俗子,从未去过那里。”司徒邑熙听了,脸上不免有些失望。他又补充说,“不过臣看卫傕将军面相贵气,绝非常人,也许能替皇上完成这项任务。” “卫傕却是不同于常人,他小时候被妖怪救过,后来他才五岁,徒手杀死一头饿狼。长大些,我让朱江当他师父,教他武功,没几年他便把朱江毕生所学到的武功都给学会了。” “如此说,这任务非卫将军不可了。”刚说完司徒邑熙就叫人去传达命令,让卫傕准备准备就出发。卫傕收到任务,握紧了手中的剑,上一次一无所获,若是这一次也是如此,那么在皇上心中肯定否定他,到时候想要上战场就更加不可能了。 容与和樗里子是妖怪,活的时间长,见多识广,不如问一问他们是否听说过这个浮生河。晚上回了将军府,沐浴过后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衣服。 樗里子打开门,看见卫傕站在门口,当下酸酸地说,“呦,不去陪你的美娇娘,来这里做什么?”卫傕早就对樗里子的语气习惯了,抱了一下拳“卫傕此次来有事情请教樗里公子和容与。”樗里子冷哼一声,侧了一下身,让他进来。 这时已经入秋,天气有点变凉。地板上铺了地毯。脱掉鞋子走上去,软得像踩在云朵上。沏了一壶茶,放了一盆瓜子,一盆点心,司徒瑢、樗里子、卫傕围坐在桌子边,而邹容与端了一杯清茶坐在角落看书。 “容与!”樗里子喊了她一声。邹容与连头都没有抬,“听着。” 卫傕想了一下,开口道,“今天皇上下令派我去寻找一样宝物。” 樗里子吐掉瓜子皮,“哦,这不很好嘛?”说明皇上很重用你。司徒瑢精神不是很好,用手撑着脑袋,拿了一块点心去咬,冷眼瞥了樗里子,“怎么说话呢?”樗里子冷哼。 “皇上这次命我去一个叫浮生河的地方,听说是在北边,上一次你们救我们的时候也是在北方,所以我想问一下你们可曾听说过浮生河这个地方?”卫傕看见樗里子盯着邹容与不说话,司徒瑢拍打樗里子的脑袋,“你傻了?” “容与,你听说过这个地方吗?”樗里子问邹容与,后者背僵硬着,握着茶杯的手却是指节发白,因为背对着,所以人们看不清她的表情。“有罢。”邹容与声音很轻,但幸亏屋子里够安静。 “如此甚好。”卫傕笑道。 “如果我叫你别去,你还会去吗?”三人没有想到邹容与会说话,所以一时没有注意,没听清楚她讲的是什么。“啊,你说什么呢?”樗里子问。邹容与没再开口。 “浮生河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司徒瑢手撞了一下樗里子问。后者望着邹容与的背影,道“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司徒瑢很开心,嚷着要去。“你?”樗里子嫌弃地说,“就你这病恹恹的身体,还没去到你就累死了。” 司徒瑢不依,抓了一把点心塞进樗里子的嘴巴里,叫他闭嘴,“反正容与不会让我走路的。”因为知道邹容与的脾气,所以司徒瑢拿捏得当,把她吃得死死的。 说来也是,他们也已经几年没有去过那里了,说起来倒是有些怀念了。樗里子问邹容与,“要不我们去一趟吧?”司徒瑢也附和着。 卫傕回去之后,司徒瑢就开始收拾东西,邹容与倚在门口,看着她,有些话想要说,但是想了想还是不说了吧,现在这样也挺好的。邹容与刚准备离开,司徒瑢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地问邹容与,“容与,你觉得卫傕怎么样?” 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邹容与抿着嘴,许久才开口,“卫傕是卫傕,长缺是长缺,不一样。” “我知道,所以我才问你,你觉得卫傕这个人怎么样。” “卫傕还小,经历得不够多,很多事情想得也不够多,不过他会进步的。” “你的回答......”司徒瑢闷闷地,“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方面。” 邹容与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和他,不可能罢。” “是吗?”司徒瑢表情有些失望。 邹容与心里涌上一股忧伤,该来的还是来了,将来她们要面对的考验。她知道司徒瑢在试探她,她们之间有些事情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说了。 第二天一大早,卫傕便准备好了,来到樗里府找他们。邹容与几个看上去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司徒瑢拿过卫傕的包袱,塞到樗里子怀中,“桃花眼,看你的了。”樗里子瞪了她一样,把卫傕的包袱收进虚空。这时邹容与已经带冰月出来了。 趁天没怎么亮,人不多,带冰月出来才方便。“你们先走。”邹容与让樗里子带冰月和卫傕、司徒瑢先走。“我去泳儿那里说一声。”不然在她不在的时间泳儿过来就白跑一趟了。 三人表示理解,往门外走。要去玩,司徒瑢精神了一点,整个早上和樗里子大眼瞪小眼。 没多时,邹容与也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包东西。 “这是什么?”樗里子低头瞄了一眼问。 “泳儿母亲给的。你们没吃早餐,趁热吃了吧。”邹容与打开,原来是几只热乎乎的包子。冰月垂下硕大的头颅,讨了一只。 吃了包子,几人一动物便腾云而去。 古天男站在自个殿里,有下人禀告,“大人,卫将军已经出发了。”古天男道了声知道了,那下人便躬着身体退下。 “呐,卫傕。”司徒瑢叫他,卫傕偏了一下头去听,“你觉得容与这人怎么样?”樗里子听了,心一乱,差点跌下去,邹容与伸手稳稳地扶住了他。 “喂,我说桃花眼,我是问卫傕,又不是问你,你慌什么?”司徒瑢拔高音量。 “谁说我慌了,我那是困,今天起太早了。”樗里子作势还打了个哈欠,模样倒是做得挺真的。司徒瑢切了一声表示不信。卫傕看了看邹容与,又看了看樗里子,话卡在喉咙说不出来。邹容与稍微回头,对司徒瑢说“你话多了。” 司徒瑢识相地闭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陷万蛊窟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几人腾云途中,突然从头顶传来一记闪电,邹容与忙双手顶去,才险险地避过。“南贱人!”樗里子抬头对着一朵白云破口大骂。“桃花眼,你作甚,发疯了?”司徒瑢也看,哪里看得见什么。 “樗里,你带他们到前面。”邹容与手一伸,樗里容与剑依然出现。卫傕见容与拿出了剑,看来来者不善!一双剑眉皱了皱,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剑。 “开什么玩笑,要是南贱人敢对你出手,我一个巴掌拍死他。”樗里子说着拿出了容与樗里弓。“咦,不是巴掌吗?你拿这玩意出来做什么?”司徒瑢故作疑惑。樗里子瞪了她一眼,“啰嗦!” 那云朵慢慢地散去,一个人手执长枪悬空立在那里。原来是南荻!上一次邹容与受伤,走的时候又匆忙,是以第一次打架的落败的耻辱还烙印在他心里头,时时刻刻想要找到邹容与打一场,以雪前辱。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南荻看着邹容与,脸上挂着迫不及待的兴奋。邹容与不跟他废话飞升上去,樗里容与剑直指南荻。 “好!”南荻手一挥,用长枪抵住了邹容与的剑。“好几年不见,你的法力没进步多少罢。那群妖怪还说你天资过人,是个怪物。我看也不过如此。” “刀剑下见真功夫。”废话咋那么多,难道说废话也是一种法术,扰乱对手心境? “容与你小心,不够打就说一声,我立刻支援!”樗里子盯着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紧张地说,容与樗里弓已经上弦。 “容与什么时候惹上这个变态?”司徒瑢见两人是来真的,也着急了。 “哈哈哈!”一个大笑的声音传来,分明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可这样笑着倒让人听得毛骨悚然。司徒瑢和卫傕四处看,好一会才看见一个黄服贵气的小孩腾云而来。 “本太子就知道南荻喝酒喝到一半就跑了肯定是有什么好戏发生。”说着从虚空拿出一个手绢抱着的东西,当着众人的面嗑起了瓜子。众人齐刷刷地黑线垂下。 南荻心里嘀咕着,这一次的邹容与怎么好像没他想象中的那般进步小,相反的不仅妖力大增,而且她手里的那把剑好像来头不小,他打出去的法力竟然接触到剑身之后就消失了!到底怎么回事? 邹容与翻身从上而下,手里的樗里容与剑将刚才吸收的法力喷发而去,南荻大惊,原来这把剑可以吸收对手的法力转而己用!当下一急,手势一偏,朝着看热闹的几人射去。樗里子一把拉过司徒瑢躲到一边,冰月是凶兽,体积也大,步子自然是常人不能比的,四足用力一跳,轻轻松松跳到了太子那朵云上面。 “畜生!”小太子一吼,以为手里的瓜子被冰月碰到,撒了下去。 虽然南荻见势收了法力,但是因为来不及,只收了大概七成,剩下三成正中卫傕。没有樗里子的法术支撑,卫傕无法落脚,又中了南荻的法术,现在直直地坠下去。邹容与甩开南荻朝着卫傕追上去。南荻哪肯罢休,他还不容易才遇到邹容与,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分出个胜负!是以拦着邹容与要继续打。 躲在黑暗中的两个人偷偷地将卫傕安全地放下地,但是中了南荻的三成法力,现在闭着眼睛不省人事。那两个人不敢现身被他们看见,所以将卫傕放下后没有再做什么,也不敢多留。 “你的剑厉害,我这金枪也不是吃素的!”南荻冷哼,缠着邹容与无法脱身。 “樗里!”邹容与冷喝一声。 “我懂,我现在就去!”樗里子带着司徒瑢和冰月下降,但是始终没有见到卫傕的身影。“奇怪,明明就是这里。”地面上还留着卫傕的气息,现在怎么就不见了?“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会没事,还能走动?”司徒瑢颤抖着声音问。是啊,一个凡人不可能做得到。 抬头看天,金光闪闪,南荻和邹容与还打得不可开交。用上全身的法力,手里的樗里容与剑和南荻的长枪两败俱伤,纷纷断掉。那小太子惊讶地看着邹容与,想不到著名古兵器竟然被邹容与手里那来路不明的破剑给弄断了。南荻回来可如何交代? 但是南荻现在可没想那么多,赤手空拳和邹容与打,邹容与没有拿出虚空里面鲲老赠送的宝剑,她要让南荻输得心服口服。 南荻中了邹容与一勾拳,脸肿了半边,眼睛也看得不大清,紧随着又中了几圈连环着的。一下子竟然有一种一败涂地的感觉。 “住手!”熟悉的声音响起,邹容与停下来,转身看过去,竟然难得的慌张。她看见泰蓬山神用法术支撑起双腿站在面前。原来到这里已经是缥缈山的范围了。 “你可知他是谁!”泰蓬山神指着南荻问邹容与,气得不轻。 我知道他是谁又如何?我不知道他是谁又如何,若不是他纠缠着,卫傕就不会中他的法力,就不会跌下去。邹容与倔强地站着不说话。泰蓬山神不理会邹容与,忙着向南荻道歉以及向小太子行礼。邹容与冷哼一声,箭一般冲下去。 “泰蓬山神不必太过指责她,这场架是我先要她跟我一起打的。是我技不如人。”南荻说着大笑着走了。小太子安慰几句泰蓬山神,“有本太子看着,难道会让一个小妖精欺负我们天族的人不成?诚然不是,南荻是和她闹着玩的,泰蓬山神莫当真。” 泰蓬山神松了一口气,恭送小太子离开。 邹容与赶到时樗里子和司徒瑢正不知所措地大声叫卫傕,冰月也到处嗅着他的气味。 “他人呢?”邹容与的心疙瘩一声。 “不见了。”按道理说从卫傕掉下来的位置该是这里没错,并且他最后的气味也是停留在这里,怎么会不见了呢?邹容与闭起眼睛,发动缥缈山的所有的植物来寻找。 “容与,我看见一个黑影带着那个少年往西边去了。”一株苕草通过意念告诉邹容与,话音未落,邹容与便闪过,留下一道残影。樗里子本想着追着邹容与的身影去的,但是司徒瑢这时候苍白着一张脸,好像很不舒服。 “喂,你没事吧?”樗里子担心着邹容与。卫傕是被人带走的,既然刻意不让缥缈山的植物动物们看见面容,想必不会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 司徒瑢用手扒着一棵树,“我没事,你快去追容与。” 樗里子气不打一处来,“叫你别来,你还要来,凑什么热闹呢?”说着把司徒瑢抱起来,冲到缥缈山的屋子。 “师父!”樗里子跑进去。 “毛毛躁躁!”泰蓬山神转过身去,没看见邹容与,脸上多了分失望,随即掩饰过去了。 “师父,您看着这个拖油瓶吧,还有冰月,我去追容与,我们有个人被什么东西带走了。”樗里子把司徒瑢放在邹容与之前的房间。“我警告你别乱动里面的东西,容与最讨厌别人乱动她的东西了。” 说着就往邹容与跑的方向去。冰月紧紧地跟在后面。 司徒瑢低声咳了一阵,抬起头看见泰蓬山神转动轮椅进来。“给老夫瞧瞧吧。”司徒瑢依言把手伸出去。泰蓬山神脸色微变,“姑娘这是天命,老夫只能给你几株仙草缓解痛苦。”司徒瑢又咳了几声,“多谢山神大人。” “你且安心在这里休息吧。”泰蓬山神留下一壶热茶以及点心,出去后带上了门。 司徒瑢环视一遍这个房间,却是很有邹容与的风格,空空荡荡的,一张床,一面墙上都是书,上面挂着一个竹制的风铃,房间很干净,无论是书架还是桌子,无论是床铺还是窗柩。 听樗里子说起过,在来京都的前几年,他们都是在一个叫明月湖的地方住的,这里应该很久没有回来过了,看来是有人经常来打扫。司徒瑢打开窗,上面竟然有一棵白兰在这个季节开着花。 要说这个房间的一抹亮色大概是案前那一株相思红罢。司徒瑢细细地摩挲着它的叶子,一会感觉自己累得不行,便躺下来休息一会。 卫傕是被胸口那碎裂的疼给疼醒的,放眼望去,四周一片漆黑,空气中漂浮着腐烂得气息,这里到底是哪里? “你在哪里?”有清冷的声音传来,竟然是她!卫傕张开口,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只能顺着她的声音在黑暗中摸索着。习武之人通常有夜视的本领,但是这里真的是黑透了,一点微弱的光都没有。身上不知被东西磕着碰着多少次,心中越急就越顾不上这些。 邹容与听到声音,却是凌厉的风声,身体一偏,手中的夜明珠晃过,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说熟悉却也不过见了两面,说不熟悉这个人恐怕是时时刻刻想要报复自己。那就是熊瞎子! “是你吗?容与,是你在那里吗?”卫傕休息了一会终于可以发出微弱的声音。有一个人影冲向他,接着那夜明珠微弱的光,卫傕认出了眼前这个男子,就是上一次想要吃了他们的那个妖怪! 熊瞎子一把掐住卫傕的脖子。 “熊瞎子,我们之间的恩怨休要拿他人来报复!”邹容与冷声道,却不敢轻举妄动,卫傕已经憋得脸都红了。 “是吗?”熊瞎子冷笑,“跟我去一个地方,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说着挟着卫傕飞去,邹容与紧随其后。在黑暗的通道中跑了许久,熊瞎子把卫傕用力扔出去,邹容与下意识地要去接他。 但是人是接住了,两人却是抱着往下掉。 “哈哈,小丫头,下面你就好好享受吧。”熊瞎子大笑,脚步声渐行渐远。 卫傕翻了一个身,垫在邹容与下面,随即闷哼一声,两人结结实实地摔了下来。“你傻不傻,我又法术护体呀!”邹容与忍不住吼他,声音却出卖了她。 “你在为我担心吗?”卫傕嘴角弯起。 邹容与挣脱他的怀抱,从虚空中重新拿出一个夜明珠,刚才那个早就不见了。光亮刚出来,卫傕看见邹容与的肩膀那里血肉模糊,衣服也被撕烂了,露出了半个洁白的肩膀。察觉到卫傕勾勾的目光,邹容与尴尬地拉了拉衣服,只是那衣服烂得太可怜,完全没有用。 “别看熊瞎子给了我一爪子,但我可是给了他几掌,亏不了。”正说着,卫傕脱下外衣,批在她身上,哑着声音说,“披上。”邹容与脸红了一片,不敢去看卫傕。 仔细观察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大坑,地上全是一些虫的尸体。“这是蛊!”卫傕失声叫出来。这么多蛊死在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里恐怕是万蛊窟。”刚开始万蛊窟什么蛊都有,正因为如此,所以那些蛊相互残杀,相互吃食,早已混乱不堪,有些蛊因为吸收了其他蛊的性质,结合自身的性质,整体得到升华,剩下来的蛊继续自相残杀,直到最后只剩下一只蛊,那就是万蛊窟的王! 邹容与说着从虚空中拿出了宝剑,她那把樗里容与剑断成了两截,连着剑柄的那截抛给卫傕,剩下半截留在虚空中。夜明珠照过,一个比人还要大三倍左右的虫子正趴在那里,两排足摆在地上,一动不动,是眼非眼的肉球盯着两人。它的下面是一排排的卵,显然这个大虫是蛊母。 突然,那大虫向两人冲过来,速度极快,来不及出击就已经逼近两人了,因此第一回只能险险地避开。“你顾好自己就行了。”邹容与双手握着宝剑,卫傕手里那把樗里容与剑已经不如先前了。 卫傕未应邹容与,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迎上去。 邹容与不停地吸引大虫往自己那边去,但是它似乎看出了卫傕更为弱势,竟然发足马力向卫傕扑。邹容与心一沉,脚尖借力,向着大虫奔去,宝剑狠狠地照着大虫的身体扎进去。 大虫吃痛,转身反扑,因为距离太近,邹容与来不及捏诀闪开,那大虫便挥舞着大足扫过去,邹容与腹部便像断了一般剧痛。宝剑刚拔出来,因刚才那一痛飞了出去。卫傕手中的樗里容与剑没入大虫的身体也未能给它造成什么伤害。拔出樗里容与剑,卫傕听那宝剑的声音,跑向宝剑飞出去的那边。 “没用的,你快跑!”邹容与厉声喝到,随即倒在地,仿佛刚才那一吼用完了她所有的力气。卫傕握着宝剑的剑柄,宝剑纹丝不动,“起来!”卫傕咬牙去拿,唇被咬出了血。他恨这样无用的自己,出了拖累别人还能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黑白相争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邹容与从后面拉住蛊母的一只足,足上的倒刺割破她的双手,但是她死死地抓住不松手。蛊母其他的足向邹容与挥舞过去,在邹容与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得见骨的伤痕。卫傕自然是看见了,心中又是担心,又是着急,用尽全力,却一屁股坐了下去。 卫傕看着手中的剑,虽然还是有着重量,但是和之前的重相比真是天差地远。卫傕拿着宝剑冲向蛊母,蛊母拖着邹容与也冲了过来。“噗~”卫傕手中的宝剑正中蛊母的心脏位置,那蛊母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随后卫傕抽出宝剑,扶起邹容与,“你怎么样,忍住,我马上带你出去!” 邹容与伸手到卫傕的胸前,法术带来的光照亮万蛊窟。“你干什么!”卫傕握住她的手。这时候她应该静静地保存体力。 “我替你疗伤,你是凡人,光是跌进万蛊窟就受不了,何况还受了南荻的三成功力。” “你顾好你自己罢。”卫傕握住她右手不松开。 沙沙沙,邹容与似乎听到什么东西破蛹而出,很细微的声音,寻声望去,脸色更加惨白。她看见蛊母身上的卵落了一颗在卫傕肩膀上,卵破开露出一个暗黑色的脑袋。情急之下,邹容与抽出手去拍,掌心一顿锐痛,失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卫傕拿起她的手来看,只见邹容与掌心黑了一圈,中间有一个红点。 “快离开这里,快!”邹容与道,语气里满是惊恐。四下里又是沙沙沙的声音。比刚才的大声多了,许是那些蛊都要从卵里面爬出来了。 卫傕也不敢多留,背起邹容与,一手拿着宝剑,一手拿着樗里容与剑插进坑的壁爬上去。“你抓紧我,千万别松手!”卫傕担心邹容与会撑不住松开,邹容与在他耳边,弱弱地说“嗯。” 等到终于爬上去,樗里子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来,许是喊得多了,声音有些沙哑。卫傕背着邹容与上来已然用尽力气,两人倒在地上。 冰月嗅到了两人的气息,呼哧呼哧地冲过来,樗里子自然是跟上。见了两人,卫傕手里紧握这宝剑,樗里子心里一阵失落,让冰月伏着卫傕,自己抱起邹容与。沙沙沙,面前一阵毛骨悚然的声响。 樗里子指尖燃起火焰,照亮前方,密密麻麻的虫子从坑底爬上来,于是手一挥,整个万蛊窟便燃起了熊熊大火,沙沙沙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响,不过响了一阵就不再响了。火也渐渐灭下去,空气中一股浓烈的臭焦味。 “走!”樗里子抱着邹容与,冰月背着卫傕,走出了这个墓室! 夜晚他们还没有回来,司徒瑢着急地坐在桌子前,眼睛撇过,那株相思红耷拉着,没有生气。司徒瑢忙上前去看,水分充足,现在空气也不热,怎么会焉了呢? 一阵喧嚣,樗里子在大声喊着他师父,“师父,师父,你快来瞧瞧容与。”泰蓬山神听见樗里子叫他,立马出了房间。 “快把她抱回房间,放到床上!”泰蓬山神说。 司徒瑢刚打开房门,樗里子就抱着邹容与冲了进来,随即泰蓬山神,扶着墙的卫傕也进来了。冰月体积太庞大,塞住门口,头往里面探。 “樗里,你照看那位公子。”随即泰蓬山神双手结印,昏黄的光笼罩着邹容与,邹容与身上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另一边,樗里子把卫傕摁在地上坐着,开始对他施法,虽然自己的法术还不是特别熟练,但是应急还是可以的。 一时间气氛安静得可怕,司徒瑢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 一个时辰过去后,泰蓬山神慢慢地收回法力,“怎么样?”司徒瑢问。泰蓬山神摇摇头。 “什么意思?”那些伤口不是已经愈合了吗? 泰蓬山神拿起邹容与的手,掌心那里一片乌黑。然后泰蓬山神走到樗里子那里,替樗里子出了一把力,卫傕软软地倒下去。收了法力,樗里子立马站起来,“师父,容与怎么样?” “很不好。”泰蓬山神忧心忡忡。“在她的体内有两股极端的力量正在相互打斗争夺。” “争夺?争夺什么?”司徒瑢看着邹容与安静躺在床上,她一点也看不出来什么力量。 “争夺她这个身体的支配权。” 樗里子傻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樗里,把这位公子送回房间。”泰蓬山神道,樗里子讷讷地应着,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送卫傕到房间的。 “师父,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许久,樗里子才有点回过神。 “容与中了蛊王的毒,蛊王之子进入她的体内。万蛊窟的蛊王是经过层层筛选,从万只蛊中相互残杀,唯一活下来的一只。” 听泰蓬山神这么一说,樗里子和司徒瑢对蛊王充满了恐惧。 “是以蛊王是非常残暴的,它有百足,锋利无常,上面全是毒液。它的血也一样。但是如果仅仅是沾染上了毒液,那还好。” “还好?”樗里子差点要暴粗口,从一万只蛊虫中存活下来的最后一只蛊王,它的毒液会是简单的? “没错,如果只是沾染上了毒液,那毒液是死的,它除了毒性大了点,和平常的毒无异。但是,我看了她的掌心,已然是中了蛊。”泰蓬山神现在也是头痛。 “什么意思?”樗里子还是不明白,中蛊了就杀蛊,中毒了就去毒,有什么好说的。 “蛊王的卵产生的蛊天生具有蛊王的特性,也就是说它们只是小号的蛊王。它们进入人体内,可以不停地产生毒液,怎么除都是除不净的。” “那你刚才说什么两股力量在争夺?”司徒瑢脸色煞白。 泰蓬山神看了一眼樗里子,“容与的灵魂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因此这个世界没有承载她灵魂的肉体,前世的邹容与,只是她占用了言妤诗死去后遗留的肉体,延迟它的腐烂罢了。那具身体在乞怜多次施法后也撑不住了,是以容与不得不脱离它。我当时就在她身边,我把她带走对她说了重塑肉身的事情。” “怎么重塑?”樗里子声音沙哑。 “重塑肉身讲究极净,不能有丝毫的杂质,她同意重塑后就喝下了菩提树上的无根水,忘却一切。然后我用菩提子,注入我的千年修行,再将她放入浮生河的琉璃棺中。重塑肉身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所以才会有容与沉睡了千年的说法。” “这和你刚才说的什么事?”司徒瑢问。 “无论是菩提树上的无根水,还是菩提子,都是极其纯净的东西,而蛊王恰恰相反,蛊王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尸体上建立起来的,极其的邪恶的。两股力量都是极其极端,在容与体内激烈斗争。” “那蛊王的力量赢了的话……”樗里子突然不敢说下去。 “没错,如果蛊王的力量赢了的话,容与余下的一生都会被进入她体内的蛊王控制,直到蛊王利用完后。”利用完了也就没了。 “那可有什么办法” “这万蛊王只在史书上有只言片语的记载,具体的解决办法却没有说。”泰蓬山神摇了摇头。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她……见死不救?”樗里子再也忍不住,拔头走回邹容与的房间,那株相思红开始往下掉叶子。 樗里子双手停在半空,碰又不敢碰,泪流满面,“求求你别掉了,求求你……” 司徒瑢看见邹容与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死了一般,樗里子精神崩溃,对着相思红疯了一般。她抽回踏进房间的那只脚,依靠着墙壁,捂着胸口,忍不住地抽噎。 卫傕还好,第二天便醒来了,房间里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容与呢?她怎么样?”卫傕立马下床,穿上鞋子,刚打开门,却见司徒瑢端着药要进来。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低着头,把药放了在桌子上。 “她呢?”卫傕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颤抖着嗓音问司徒瑢。 “她在隔壁房间。”司徒瑢道。 卫傕拔腿就跑,跌跌撞撞地跑进去,看到樗里子双目无神,盯着床上的邹容与。而邹容与的皮肤一阵暗一阵明,总没有个停时。 “她怎么样?”卫傕问樗里子。后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指了指案上的相思红,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红色的花瓣焉了,变成了暗红色。 卫傕双手撑着案,感觉自己的心痛得快要疯掉。 “你去休息一下吧,我来看着她。”司徒瑢柔声地对樗里子说。 “以前,她在浮生河的琉璃棺中沉睡,安静平和,我每一天都去看她,看了五百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害怕过。”樗里子握着邹容与的手,“上一次在地心也是,她全身都结冰了,我不敢动她,怕她会坏掉。” 嘭一声闷响,司徒瑢和樗里子寻声望过去,只见卫傕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嘴唇都咬出了血。 “姓卫的!”樗里子快步走过去,摇晃他的身体。 “师父,他怎么了?”樗里子问,他身上的伤昨晚不是已经痊愈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泰蓬山神替卫傕把脉,却见卫傕手上尾指处绑着一根红色的绳子,细细的,若是不注意真看不出来。“你看!”泰蓬山神指着绳子对樗里子说。 樗里子认真看了一会才看出来,循着绳子走去,绳子延伸到了邹容与的房间,待他走进去,那条绳子的另一头系在了邹容与手上。 鲲老收到泰蓬山神的消息赶了过来,一手捏起红线细细观察,许久才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是生命线。” “什么是生命线?”泰蓬山神问。 “生命线原是月神珏……” “什么!”司徒瑢听了失声叫出来。 “姑娘你知道这个月神珏?”鲲老转头问司徒瑢。 司徒瑢缓了缓才道,“一千多年前,朝廷上下都在寻找圣子,其实所谓的圣子不过是巧合罢了。那时候容与的灵魂进入言妤诗的肉体,而后根据你们所说的,乞怜寄存在容与的意识里。因为容与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她的闯入乱了气象,引起异变。人们就以为是上天降了圣子。我知道,容与就是他们所找的人,我也知道,容与是绝对不想要在囚笼一般的皇宫生活,做着情不得已的事情。所以我便和几个人,包括容与到守护月神珏的宫泽族寻找月神珏。” 司徒瑢苦笑,“后来我们是得到了月神珏,却因此走露了宫泽族的风声,宫泽族被他人灭了。不过这是后面的事情了。我让容与随身佩戴月神珏,那几年玄机子确实没有找到容与。但是后来,因为一些纠葛,容与情绪太过激动,身体渐渐承受不住乞怜的法力,经常发高烧。有一次,司徒长缺,也就是现在的卫傕,月神珏变红且烫,他拿起它的时候,月神珏竟然融入了他体内。”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鲲老问。为什么别人都还没知道邹容与就是人们寻找的圣子,她却先知道了。为什么她会知道月神珏可以隐藏邹容与身上的气息?这些都是一千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她怎么说她也在? 泰蓬山神对司徒瑢也是感到很奇怪,感应她身上的气息,既不是神仙,又不是妖怪,更不是鬼魔,她是怎么活过来这一千年的? “实不相瞒,我本来应该是生生世世只能活到十八岁的人,但是当时乞怜的一魂一魄进入了我的体内,所以我才能够多活了几年。因为乞怜的缘故,我对容与颇为敏感,一些别人感应不到的事情,我却能知道。不过后来,我为了让乞怜的灵魂得到完整,好让容与更好地控制她的力量,慢慢地我归还了乞怜的一魂一魄。随后我便离去了。至于鲲老说的生命线,我是不知。” “生命线原是月神珏,会吸收佩戴它的人身上的气息,时间久了便会记住那个人。这时候若是有第二个人碰到月神珏,并且和佩戴月神珏的那个人心意相通,月神珏就会融入心意相通的那个人体内,从此,他们之间就连上了这条生命线。”鲲老道。 “连上这条生命线会怎样?”司徒瑢问鲲老。 “他们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像现在,容与生命垂危,卫傕也活不了。” “那容与沉睡了一千年,卫傕去哪了?他不是投胎转世吗?” “容与沉睡,他肯定是不能像凡人这般轮回,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便不知了。” “生命线还有一个特点。”鲲老继续说。 “什么特点?”樗里子着急地问。“不就是一根线吗?解开不就得了?” “生命线是一个死结,是解不开的,但是如果连着生命线的两个人变得心意不再相通,则生命线自会脱离,重新变成月神珏。”可是一千多年前连的生命线,直到现在都没有脱离。 “那就是说,宗政将军和容与......而不是乞怜?”泰蓬山神不敢确定地说。我们都相信一切冥冥之中注定了的,以前自己还会以为,司徒长缺之所以会爱上邹容与,不过是因为她体内的乞怜和他互相吸引罢了。 现在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一回事,他爱的人是邹容与,直到下一世都没有改变。感情这种东西,除非是情变了,否则不会无缘无故消失的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丈夫柔情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哎呀,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关键是现在怎么办?”樗里子突然变得生机勃勃起来,一改之前的颓靡。司徒瑢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强者或者胜者,一切不过是一个字。”鲲老道。 “什么字?”泰蓬山神问。 “争。”鲲老捋了一下胡子,“谁说中了蛊王就必死无疑?只要她命够硬,就算是阎罗王来了也带不走。”他这个徒儿就是有一股倔得很的劲,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明明对手是熊瞎子仍然不退缩,不仅倔还自带一股傲气。 “什么意思?”樗里子听鲲老这么说松了一口气。 “只要容与战胜了蛊王,不仅没有生命危险,还可以把蛊王的力量占为己有。” “可是她体内还有一股极净气息呀。”泰蓬山神提醒他,他不会是忘记了吧? 鲲老点头,“如果容与有能力,把两极气息分别逼到左右手,那么这些气息便不会发生冲撞。” “以你看来,现在可还需要做什么?” “等。”生死有命吗?就看你敢不敢抗拒命运了。“不过在此之前得要有人进入她的意念之中,告诉她应该怎么做。” “这种事情当然是我去啦!”樗里子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也好。”泰蓬山神道。他和鲲老,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师父,很多时候有些话不好说,樗里子是她好朋友,更亲近些,聊的自然更多。于是鲲老将方法告诉了樗里子。 “泰蓬山神,这两天想必为了容与的事情没有好好休息,护法的事情就交给我罢,你且去休息,不要等容与醒了,你却病倒了。”鲲老对泰蓬山神说完又对司徒瑢说,“姑娘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容与的为人你是知道的,她不会输。” “话是这样,可是没见到她醒过来,这颗心总是不安。”司徒瑢道。 “哎呀,叫你去休息你就去休息,现在已经有两个人躺在床上了,我警告你,你可别这时候来捣乱,闹出什么幺蛾子。”樗里子对着司徒瑢道,后者无奈地点头。 等只剩下鲲老和自己后,樗里子指着邹容与说,“那我可进去啦?”鲲老点头,面见樗里子软软地趴在邹容与的床边,已然进入到邹容与的意念之中。 邹容与的意念里面一片白茫茫,能见度非常之低,“容与,容与,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樗里子试着喊了几句,但是没有回答。樗里子在里面走了很久很久,直感到小腿发酸,时间过去了多久倒是无法估量。因为四周白茫茫的没有变过。 “这可如何是好?”樗里子摸着下巴,却见前面空旷了一点,或许是白雾薄了一点,他看见邹容与背靠一块大石头,双手抱膝,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容与?容与?”樗里子又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反应。 樗里子在她身边坐下,双眼望着别处,“呐,我说,你真的很喜欢那个人吗?”等了一会没听到回答,樗里子便加了个名字“司徒长缺。”这时邹容与的头才慢慢地放下来,看着地面不说话。 “你为什么喜欢他。” “可能因为他也喜欢我罢。”因为喜欢,所以什么事情都想着对方,想为他哭,为他笑,为他洗手作羹汤,想拥抱着他对他说着情话。樗里子听了邹容与的回答,很想告诉她,喜欢你的人又不止他一个,那么你能不能把你的爱也分其他人一点? 但是他没有说出口。 “他也没忘记你罢。”樗里子望着邹容与的侧脸,冰冷的弧度。 “不,他爱的人不是我。”邹容与突然说,眼泪流了下来。 樗里子还没有从邹容与的虚空中出来,鲲老便一直守在一旁,他看见邹容与的脸颊上悄无声息地流下了两行清泪。鲲老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地为她拭去。 “不,他爱的人是你,以前或许不是,但是现在肯定是。”樗里子伸手搭在邹容与的肩膀,“如果你想要知道答案,那么你就醒过来,你去问他,让他亲口告诉你,他到底爱不爱你。” “我害怕。”邹容与抱着双膝不住地颤抖。 樗里子伸开双手,把她抱在怀中,“没关系的,就算他不爱你,你还有我,不是吗?我会一直一直爱着你。永远陪伴着你,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永远都在。” “我不想伤害你。”邹容与用力推开樗里子,她没办法回应他的爱。 “可我情愿被你伤害也不愿意你推开我,拒我于千里之外。”樗里子再次用力地抱住她。“听着,鲲老告诉我的,你一定要把两股气息分别逼到左右手,一定要,知道吗?” “嗯。”很久之后,邹容与才点头。 “好。我在这里看着你,等你成功过了我再出去。” “不行,你先出去。”邹容与急了,若是她不成功的话,樗里子岂不是要被困在她的意念之中出不去了? “我说过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樗里子深情地看着邹容与,没有移动半步。 距离樗里子进入邹容与意念之中已经过去了七天七夜,守在他们房间里面的人换了又换,那棵相思红还是光秃秃的。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不会发生什么事吧?”司徒瑢忧心地问。 夜风缓缓袭来,山里的夜风有些冷,吹动竹制的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悦耳之声。司徒瑢走到窗前,正要关上窗,却闻到窗外的白兰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 她一直不明白,邹容与到底是有多爱白兰,爱到住哪里都要在房间的窗外种一棵白兰。夜风吹动凋落的花瓣,席卷到空中,从窗户吹进来,绕了一圈,刚好落在邹容与的枕边。泰蓬山神看见后愣了一下。 缥缈山和浮生河一般,是灵气充足的地方,在这两个地方生长的植物或者生活的动物,都能得到大自然的馈赠。如若白兰已经通了灵性,它该感受得到邹容与对它的爱。 邹容与放在被子外面的双手缓慢地变着,右手越来越白,白的剔透,左手越来越黑,黑透了。“你看!”鲲老指着邹容与的双手,激动得叫出来,“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泰蓬山神和司徒瑢立马围上去白的那只手越来越白,黑的也越来越黑。 “可是总不能一直都是这样吧?”司徒瑢问,如果一个人的手一直都是这样一黑一白,那以后还不得严严实实地包起来? “还没得。”鲲老说。 在他们没注意中,案上的相思红偷偷地冒了一颗豆芽。 三人盯着邹容与的手看了一眼,终于邹容双手内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掌心汇集,范围越来越小,最后在掌心凝成了一个针眼大小得点。司徒瑢刚要拿起邹容与的手,却听见鲲老的大声呵斥“别动!” 原来是邹容与还没有意识,这两处的气息不完全受控制,若司徒瑢不小心碰到了,沾染上一点,必定不好受。 “已经没事了,估计明天就会醒,大家都去休息吧。”鲲老直起身体说,眼前一红,发现案头的相思红不仅枝繁叶茂,甚至在顶端开出了一朵妖艳的花。泰蓬山神和司徒瑢也看见了,这才放心地下休息。 等两人走后,躺在邹容与床边的樗里子呻吟一声,眉头皱了一下,睁开了眼睛。发现邹容与好端端地躺在自己身边,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脸颊。 “咳咳!”鲲老用力地咳了两下,樗里子触电一般缩回了手,尴尬地笑着说,“鲲老,嘿嘿,我们睡了多久?” “不多不多,你睡了整整七天七夜,而容与比你多了一天一夜,现在还将继续睡一夜,你自个算吧。”鲲老背着手。 樗里子从邹容与床上下来,“鲲老你知道我算数不好,还故意出这种难题刁难我。不过为什么我这么累呢?”樗里子惬意地伸了伸懒腰,并且打着哈欠,“不行我,我得找个地方睡一觉去。” 鲲老看着樗里子离去的背影,小声地说“傻小子。”随后自己也离开了邹容与的房间,顺便带上了门。 第二天,邹容与和卫傕同时醒了过来。“你们身体没事了罢?喝点粥可行?”司徒瑢端上来一锅粥。倒是樗里子战斗力非常之好,吃了又吃。 鲲老叮嘱邹容与,在还没有控制好手上的力量是,不要碰任何人。 “你怎么还没吃饱呀?”司徒瑢看着都觉得恐怖,怎么吃得这么多。 “我可是睡了七天七夜的人!少吃了二十八餐呢!”樗里子理直气壮地继续扒饭。 司徒瑢真是哭笑不得,这种事情他的算数怎么就这么好了呢?还一天四餐,连宵夜也算上了。 “多谢几位的救命之恩。”卫傕站起来对着桌子上的几位行礼。 泰蓬山神伸手抬起卫傕双手,卫傕可是天上的将军,他这一拜自己可受不起。 “熊瞎子本来是针对我的,你只是被拖累了而已。”邹容与不敢伸手拿碗,双手握着拳头。 饭后各自散去,桌子边只剩下泰蓬山神和邹容与。“容与.......”“父亲。今晚想吃什么菜,告诉容与,我去给你做。”泰蓬山神顿了一下,她肯定是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的,随即眼角晕开了笑,这样就好了,不必重复提起那件事情。“我又不跳,你看着厨房里面的东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好。” “这次呆多久才走?”泰蓬山神试探着问邹容与。 “明天就走了罢,这一次只是陪着卫傕去一趟浮生河。说寻什么宝的。” 泰蓬山神脸上不无失望,柔和地笑着说,“随你。不过浮生河的宝不是你们能够拿的,”说着他从虚空拿出一样东西,“这个安眠枕可以去除烦恼,让人安然入睡,到时候你且拿这个给将军。浮生河的宝贝千万别动。” 听泰蓬山神这么说,浮生河确实是有什么宝贝,但是因着一些原因他们不可以碰而已。泰蓬山神又考虑到卫傕无功而返会受到司徒邑熙的责罚,遂拿出了这个安眠枕。邹容与点头应允。 “我们到了那里,看看风景就离开,司徒此次就是冲着那风景去的。” “你记住了便好。”泰蓬山神说,想想又叮嘱一点“出门在外还是要留个心眼,多照顾自己。” “谢谢父亲,你也要保重身体。”邹容与站起来,送泰蓬山神回房间。 刚从房间出来,却见鲲老要离开了,“容与,送送师父?”邹容与点点头,送着鲲老走了一段路。邹容与以为鲲老会说什么,比如叮嘱些什么。但是没有。 “回去吧。”鲲老说着腾云离去。 邹容与没有立即回去,而是试着去握了一片阔叶,只见树叶在她手中枯黄、化成了灰,随风飞散。邹容与紧紧地双手互相握着,眼角的余光看见,卫傕站在自己身边,当下急道“我只是,我只是还没能好好控制而已。” 卫傕笑笑却从后面拿出一样东西,邹容与发现原来是一双粉色的手套。“这只是我临时做的,你凑合着用用?” 邹容与忍不住笑了,很难想象一个大男人捏着绣花针缝这种东西。卫傕看见邹容与笑了,当场愣住,傻傻地看着她,连邹容与伸手要拿手套的时候都没记得松开手。 戴上去之后,邹容与举起双手看了又看,针脚很乱,大小不一,而且颜色极其不配她的白衣服。不过她很喜欢倒是真的。“谢谢你。”邹容与扬了扬手。卫傕傻傻地笑了起来。 “对了。”邹容与从虚空拿出宝剑,递向卫傕,“给你。” 卫傕一时不敢伸手去接,“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 “拿着吧。”邹容与塞进卫傕的手中,“这把剑不是什么人都能送的,既然你拿得起它,说明你值得拥有他。”像樗里子想要却要不起呢。 “那你?”卫傕还是不拿。 “我?你别看我那把断剑,可是把上古著名的兵器给弄断了的。”见卫傕不说话,也不拿宝剑,又补充说“放心吧,我既然能做得出来它,自然能够修好它。”卫傕这才收下宝剑。“对了,这把剑还没有名字,你可以给他起一个。”邹容与想起樗里子起的乱七八糟的名字。 “那就叫它无名吧。”卫傕淡淡地说。 邹容与差点咬到舌头,怎么卫傕起名字也这么随便?“好,随你罢。” “我已经在这里停留够久了,不知容与能否带我到那浮生河去?”卫傕是一个做事讲究效率的人,怎么会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呢? 邹容与眼神暗了下来,“自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天若垂怜 再在缥缈山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四人告别泰蓬山神便往浮生河去了。 因为带着人所以飞不快,加上不急着赶路,司徒瑢倒是从天上开始欣赏下面的风景,一路上说个不停。邹容与纳闷着平时总是在自己耳边唠唠叨叨的樗里子,今天怎么不吭声。也许是心里想着什么事情。 远远便能看见一条蜿蜒的河流像一条银色的带子,平缓地流淌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以河为界,河的一边红得像火,河的另一边却白得刺眼。“哈?那就是浮生河吗?”司徒瑢指着那里激动地说。 “没见过世面,小心掉下去。”樗里子低声骂了一句。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说我见没见过世面呢?”司徒瑢揪着樗里子的耳朵,咬牙切齿地说。 “再吵吵把你丢下去。”樗里子立马凶巴巴地抓着司徒瑢的手,本来就美过女孩的脸再怎么生气也达不到预想效果。 邹容与不动声色地带着卫傕降下去,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远了。“唉,你们两个没良心的!”追上他们后,樗里子开始碎碎念道,“别忘了是谁把你们从那个鬼地方带回来的。要不是老子突发善心,随手做了件好事,你们可就交代在那鬼地方了。” 没想到,卫傕转过身,一本正经地看着樗里子,后者被他这一看,吓了一跳,接着,卫傕严肃地对着他鞠躬,“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樗里子尴尬地看着邹容与,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过要卫傕对他感恩戴德。 浮生河上空无法飞行,所以以往都是到了那里再在地面上疾走。邹容与使用了空间分裂之术,“浮生河外围笼罩着一层无形的法界,你们无法进入,所以先进到这空间里边,我带你们进去。” 卫傕和司徒瑢依言走进去,这个空间到底有多宽?放眼望去都看不到边,茫茫之中只剩下她和卫傕两个人。没多久,视野渐渐变得清晰,司徒瑢惊喜地叫出来,“好美”卫傕眼睛动了一下,刚才他似乎看到一个影子闪过,莫非这个影子一直跟在他们身边? “这浮生河的宝贝不是你这个凡人能够拿走的。”樗里子语气冷淡。他不明白为什么人类要追求长生这种东西。长生对于他们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没有所爱之人,每天为了生活忙忙碌碌。 “你且安心地看一看风景。”邹容与道。 “这么说你是有想法咯?”樗里子看向邹容与。 “父亲已经交代一二。”邹容与随着司徒瑢走开。 “我想到那边去看看!”司徒瑢指着对面的彼岸花对邹容与说。 是了,平时他们来下意识地都是在蒲公英这边,从来没有去过对岸。樗里子脸色微变,“彼岸花向来是不详之花,小心你性命难保。” 一听,司徒瑢讪讪地收回手,“那不去罢。” “你想去吗?”邹容与问她,如果她想去,她便陪她去罢。人生总是要多做尝试。 “想。”司徒瑢精神有些沮丧,活得多久对她来说不重要,她早就看开了。但是她却不希望邹容与因为她而有个三长两短,她或者,太过不容易罢,有了牵挂的人,有了想要一直在一起的人或者朋友。 如果邹容与出什么意外,就算泰蓬山神再为她重塑一个,难道又要等一千年,到时候又重新记起他?当即摇摇头,“还是不去了。” “你想吗?”邹容与回头问卫傕,后者无言,刚才自己确实是想要过去的。 “你想吗?”邹容与又问樗里子。 樗里子的心软了下来,“好吧,你想去的话我就陪你。” 一行人跨过浮生河,当脚踏上对面的泥土的时候,司徒瑢心情大好,忍不住伸手去摸彼岸花,指尖一痛,“啊!”司徒瑢低头看去的时候,一滴鲜红的血从皮肤下面冒出来,滴在妖艳的彼岸花花瓣上。 “没事?”邹容与拿起司徒瑢的手。 “没事。”司徒瑢把手收回来,明明是娇艳的花朵,怎么会把手指给刺破了呢? 邹容与踏出脚步,左边那些彼岸花纷纷移动,远离她,仿佛非常害怕。右边的却是接近她,触摸她的脚。其他人却不是这样。 “可能是因为你体内那两股气息的缘故。”卫傕看见了安慰她。邹容与点点头,随着他们继续走下去。没多久,靠近邹容与左边的彼岸花快速生长,极其繁荣,但是没过几秒就迫不及待地枯萎,化成灰。 司徒瑢突然感到头眩晕,竟然眼前一黑就往前面倒去,樗里子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等他们直起腰的时候,已经不见邹容与和卫傕的身影。“咦,他们人呢?”樗里子疑惑地说,明明就跟在自己后边的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还走吗?要不我们到河边去等他们?”司徒瑢问。 “也好。”樗里子扶着司徒瑢往来时的路走,两个人走了半个小时,竟然还没有看到浮生河。“咦?”樗里子又发出一声,刚才走的时间可没半个时辰,就算现在扶着司徒瑢慢了点,至少也能看见浮生河才对呀。 又往前走了半个时辰左右,司徒瑢开始慌了起来,“我们不会是迷路了吧?” “也有可能。” 不远处的一簇彼岸花在悄悄移动。 卫傕眼前突然变了景色,是来的时候的那片蒲公英,心中疑惑不解,四周看去,邹容与低头缓慢地走在蒲公英的中间。于是快步走上去,“容与?”邹容与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走,眼神格外空洞。 “你要去哪里?”卫傕又问。 我要去哪里?邹容与在心中问自己,没有。只是双腿不停地在动。 “他们不见了,我们去找他们吧?”卫傕紧张起来,在这个地方,好像自己一点用都没有,若是樗里子不在身边,发生点什么事情他都应付不来。邹容与没有离他,而是继续在走。情急之下卫傕拉住她的手,对她说,“我们回去吧?” “回哪里?”邹容与抬起头,迷茫地问卫傕。 “只要离开这里,回哪里都可以。” 邹容与的眼神变得热情起来,一把抱住卫傕,开心地笑着说,“终于见到你了,将军!” “容与,你在说什么?”邹容与平时从来不会这么称呼自己的,所以一下子不敢回抱她。 “我们留在这里好不好?我们不走了,这里好漂亮。”邹容与对着他嘟嘴撒娇。 连语调都变了?卫傕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容与你还好吧?” “不好,一千多年不见,人家想你都快想得疯掉。”邹容与说着眼眶就红了,十分的委屈。 自己不是一直都在她身边吗?为什么会一千多年不见?当下冷汗直冒,立马推开她,“你是容与?” “将军怎么一直都在叫着她的名字?”邹容与不满意地说,“人家这么久没见将军,将军却一直叫别的女人的名字。” “你不是容与!”卫傕倒退几步,同时拔出了无名。 邹容与的表情变得狰狞,手里的指甲暴涨,向前走了两步,“你竟然要拔剑对着我?” “你别过来!”卫傕叫住她,如果她再过来的话呢? “哈哈哈”邹容与仰头大笑,“对着这一张脸,你下得去手吗?” 即便知道那不是邹容与,自己还是下不了手是吗?卫傕看着手中的无名,这把剑是她赠予自己的。“她在哪里?告诉我,她在哪里?” “难道在你心里,除了她就没有别人了?”邹容与一把抓住卫傕的胸襟,“难道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你是谁?”卫傕虽然很害怕,但是他还是想要活下去,看见她平平安安就好。 “乞怜,乞怜,我是乞怜啊!”邹容与大声地吼起来,完了就对着卫傕的脖子咬下去,鲜血染红了她的嘴唇,从卫傕的脖子流下来。 “我不认识你。”卫傕用力去推邹容与,但是没有用。 “难道你不想抱着我吗?”邹容与突然忧伤地问卫傕,那一刻他险些以为这是真的邹容与,可邹容与永远都不会说这些话的,他知道。“对了。”邹容与的表情重新变得狰狞,“你不记得我了,只要你想起我就好了,你爱的人是我,不可能是她。”双手掐着卫傕的脖子,许久未曾松开。 一把剑插进邹容与的腹部,邹容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她也活不了?”卫傕立刻慌了,刚才他不停地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不是邹容与,如果他不快点脱身的话就没法找到她,就没法确认她的安全。 邹容与直起身,在卫傕的面前支离破碎,化作一缕白烟,袅袅散去。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卫傕顾不了不断流血的脖子,在漫山遍野的蒲公英中间踉踉跄跄地跑。脚下一个不留神从山坡上滚下来。 定眼瞧去,前面草地躺着一个人,白色的衣裳。卫傕爬起来,向那个人跑去,之间,邹容与神色安详地闭着眼睛,腹部鲜血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裳,大量的血从她的伤口溢出来。卫傕颤抖地捂住她的伤口,却瞧见那些蒲公英在碰到她的血之后,开始以不紧不慢的速度一层一层向外延伸,变红! 怎么会这样?就在卫傕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些蒲公英变红的速度加快,没多时,放眼望去都是红色的蒲公英。 卫傕忍住胸口锐利的痛,背起邹容与,“你坚持住,我带你回去,他们一定有办法治好你的。”手中拿着无名支撑。 樗里子伸手,接住空中飞舞的那东西,展开手掌,看见红的蒲公英花絮。心里咯噔一下,“会不会是他们出什么事情了?”司徒瑢自然是看到了的,自责地说,“都怪我,要不是我提出来要过这边看看,不然他们也不会出事。” “是啊,都怪你。”樗里子望着司徒瑢凉凉地说,若不是她,说不定邹容与此刻就好好地待在他身边。 “你”司徒瑢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樗里子双手结印,蓝色的火焰大盛,冷冷地说,“烧了便好!”敢拦着我找容与的,死! 蓝色的火焰落在彼岸花上,漫山遍野的彼岸花移动起来,来不及躲避的着起火来,慢慢地,越来越多的彼岸花着火,范围扩大,再往前走两步,竟能看见浮生河了!两人加快跑上去,岸边没见到他们。 垂在胸前的手慢慢地围住他,一声微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没事,刚才只是睡着了。”现在还困得睁不开眼睛。 卫傕听到邹容与的声音,眼泪就往下掉,“你不骗我,我害怕。” “不骗你,真的。”邹容与说,“你放我下来,看看便知道了。” 卫傕依言把邹容与放下来,除了脸色苍白之外,邹容与腹部的哪里有什么伤口!连衣服都是完好的。原来一切都是错觉。 “刚才真的好害怕”卫傕一边笑着一边说,眼泪却没停住。 “让你担心了。”邹容与伸手去摸他的眼泪,“还是像小时候那样。” “我长大了。”卫傕擦掉眼泪。“我背你去找他们。” “好。” “幸亏不是真的。”事后卫傕还心有余悸。 “其实有一半是真的。”邹容与说。 “什么?”卫傕问。 “乞怜。”邹容与提醒他,“她是真的”真的喜欢你。 “可是我不认识她,怎么可能” “你认识她,只是你忘记了而已。”你认识她,在自己认识你之前,你爱她也在自己爱你之前。只不过是你暂时忘记了而已,以后你都会记起来的。到时候就不再需要她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认识她?”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不要急。” “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见邹容与不愿再继续说,卫傕便不再问了。c 父亲也把那些记忆都还给了我,可是记起来了又怎样,又能怎样? 隔着一条浮生河,司徒瑢看见两个人往这边走来,终于松了一口气,指着他们对樗里子说,“你看,他们在那里!”可是为什么是卫傕背着邹容与?樗里子心沉了下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等樗里子带着司徒瑢过河,浮生河突然波涛汹涌,揭起滔天巨浪,根本就过不了。在水之中还有一个人的身影,那身影见了他们,还没等他们看清楚就沉入水里面。再一次出来的时候脸上系着一块黑布,同时出来一条巨大的蛟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酸与蛟龙 浮生河的上空传来一声长啸,众人抬头看去,竟是只大鸟盘旋着,巨大的身影挡住了日光,投下一片阴影。“那是什么鸟?大鹏鸟?”司徒瑢所知道的,在书上看到过的,只有大鹏鸟有这么大只了。 “那是酸与鸟。”邹容与对卫傕说,让他放自己下来。 蛟龙愤怒地翻滚着,大浪击在浮生河两岸,忙展开屏障防护。接着蛟龙对着他们左右摆尾,险些就击中了。在水中的那个人影怀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从水里出来之后就往邹容与冲过去。 邹容与眼眸一沉,蛟龙显然是误会了,以为他们是水中那人的同伙,竟然向他们疯狂地扑过来。 “保护好自己。” “你的身体”看着邹容与走上去,卫傕再一次悔恨,为什么他这么弱? 樗里子已经拿出了容与樗里弓,看到蛟龙朝邹容与扑过去的时候,黑的箭离弦而出,稳稳地插了进去。但是并没有让蛟龙回头,甚至没有减慢蛟龙扑过去的速度。 “容与快躲开!”樗里子对着河对岸大喊。她可以躲开,但是身后的卫傕怎么办?是以邹容与没有犹豫,脱掉右手手套,脚尖一点跃上了蛟龙的身体。 蛟龙上下布满鳞片,坚硬光滑,并且整个身体不停晃动。所以邹容与不得不随之调整自己的位置。 卫傕对着那个蒙面人跑过去,原来真的有人进了邹容与分裂的空间。可那时候他藏在哪里?一把长剑挡住那人去路,这样偷偷摸摸的,定不是好人! 黑衣人怀中紧紧地抱着一个盒子,或许它就是蛟龙发怒的原因。虽然黑衣人要一手护着宝物,一手没拿任何,卫傕在他身上也讨不到半分便宜。 另一边,樗里子和司徒瑢也争着上了蛟龙的身体,“快下去!”樗里子对司徒瑢喊,嘴里呛了一口水。 即便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自己还是想要拿这条命去拼,决不能坐视不理!没坚持几秒,蛟龙钻进水里面,司徒瑢不知被冲去了哪里。 邹容与上次对付烛龙,现在有了些经验,将樗里容与剑断剑对着蛟龙鳞片与鳞片之间的缝隙插了进去,攥着剑柄稳住身体。 “樗里,去找司徒!”邹容与对着樗里子喊,来不及看他就一脚踏在剑柄之上,借了个力飞上去,在蛟龙的脑袋处停下来。 “冷静点!”邹容与右手掌心对着蛟龙的脑门摁下去,一股清凉的气息灌输它麻乱的头脑之中。 卫傕拼尽全力,那人胸膛中了一剑,随后突然消失在他面前,和刚进来的时候一样。四处看了仍然不见黑衣人的人影,耳朵只感到一点响动,手里的剑便向着那个方向刺去,好像刺中了什么东西,剑尖被血染红。 剑上的力量一轻,那个黑衣人抽出无名,逃离卫傕,卫傕循着地上的血迹追去,天空中盘旋的酸与鸟俯冲而下,河水受这阵大风的影响揭起大浪,邹容与身体向后仰去,不得不重新开始。 血迹到了浮生河法界的边缘消失得无影无踪,卫傕只得停止追寻。 司徒瑢被冲到水下面,小鱼精早就逃得远远的了。只见水下面有着人为的痕迹,堆砌的石头,平台,上面还有一个大的,透明反光的东西。 好奇心趋势下,司徒瑢向那东西游过去,原来是一口棺材!司徒瑢伸手去摸,指尖有粗糙的痕迹,低头看去,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樗里子三个字。 这时候樗里子已经下水,他在水里面就和走在平地一般。“快上去!”樗里子拉着她往水面上去。 浮出水面才发现,这里竟然是浮生河弯曲的拐点,所以蛟龙的攻击没有影响到这里。而邹容与右手放在蛟龙的脑袋,带着手套的左手抓着右手手腕。 如果不这样摁着,她肯定支撑不住。“清醒点!”邹容与大声吼道。 那蛟龙挣扎得很厉害了,邹容与便踢飞鞋,脚趾抠着蛟龙的鳞片。 清凉的气息源源不断地注入蛟龙的头脑,蛟龙慢慢地放松下来。“我们不是那个黑衣人的同伙。”邹容与收回手。 “哼,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们和他不是同伙?”蛟龙通过邹容与注入它脑袋的纯净气息,降下心中的怒火,稍微安静了下来。 “话我已告诉你,你若是不信便不信。” 蛟龙不再说话,心里却是有些相信邹容与了。 樗里子扶着司徒瑢到岸边坐下,施法把她身上的衣服弄干,“你也别不好意思,我也是帮不上忙的。” “可我还会捣乱,添倒忙。”司徒瑢看着邹容与,心里一阵难过。 “没事吧?”邹容与看了看满地的血问卫傕。“没事,这些血是那个黑衣人的。”卫傕解释说。 “你这气息,怎如此熟悉?”蛟龙垂下头颅,凑向邹容与。 “她在你隔壁睡了一千年,能不熟悉吗?”樗里子忍不住翻白眼,难道它才发现气息熟悉吗? “我被困在这深渊之中也有万年,专门守护一样凶物,没想到今天却被人夺走了。人间必定大乱!”蛟龙道。 “何物?”邹容与问,但蛟龙迟迟不说。“你若不说,我怎么替你找回来?” “这件凶物叫起灵铃,是一万年前的魔王比厌所创。在起灵铃上注入法力就可以控制亡灵,为其傀儡。” “那么这个人是看得见亡灵的。”邹容与说,只有看得见才有控制一说。人一般是看不见的,那么只有妖怪c神仙c或者魔鬼。 卫傕脱下鞋子,递给邹容与,红着脸道“你不嫌弃的话就穿上吧。”樗里子张了张嘴巴,果然看见邹容与给自己变了一双鞋。卫傕尴尬地拿回去,他没有想到还可以这样。 “可有什么辨别的方法?”总不能大海捞针这般找吧? 蛟龙往邹容与意识里面传入了起灵铃的气息,“记住这个感觉。” 司徒瑢回头看了一眼浮生河,两岸都是红得似乎要燃烧起来。 回去的路上,樗里子问邹容与不见的时候是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 “只是去了对岸,什么也没有发生。”邹容与心里在想事情,所以回答樗里子也很随意。因着乞怜的事情,邹容与就十分的疲惫,现在还要腾云,自然不能分心。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司徒瑢努力打起精神。 “回一趟缥缈山,然后我回明月湖,樗里你送他们回京都可以吗?”邹容与转头问樗里子。后者道“可以。” 要找回起灵铃,说不定会遇到什么事情,邹容与回明月湖估计是回剑庐修铸樗里容与剑。有个东西防身总归是好的。“我可以直接送他们回去,然后去明月湖找你。” “不,有些事情我想问父亲,卫傕一起听吧。” “好。” 接下来的一段路,谁都没有说话,司徒瑢难受得慌,只是见樗里子也不说话,她更加不敢开口。终于捱到了缥缈山。还没有走到木屋,冰月就已经冲出来迎接了,邹容与摸摸它的毛发,“乖,等下就带你回明月湖。”冰月讨了冰髓吃便到一边去了。 樗里子百无聊赖地坐在树上,手里抓着旁边的树叶,时不时扔出去几张,冰月在树下睡觉,而司徒瑢则是用手指梳着它的毛发。 “你说他们在聊些什么?”司徒瑢捡了一片樗里子扔下来的树叶,拿在眼前端详。 “不知道。”樗里子回答得倒是干脆。司徒瑢倒是想叫上樗里子一起去偷听,但是听樗里子的语气就不想叫了。“唉”司徒瑢叹了一口气。 “父亲,今天我们在浮生河见到了乞怜。”邹容与说。 “什么!她过得可还好?”泰蓬山神红着眼睛问邹容与。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感觉是乞怜她,但是感觉她又和以前认识的那个不一样。”接着邹容与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泰蓬山神。卫傕则是把自己听到的,看到的补充上去。 泰蓬山神叹了一口气,半天才说,“她是坠入了自己的魔道了。” “怎么说?” “她心里有恨,有遗憾,有不甘,无法找到平衡,浮生河的彼岸花是极其妖邪的花,只要你心灵有缝隙,它们就会趁虚而入。” “可我们本来是在彼岸花那边,后来却不知不觉就到了蒲公英那边并遇上的。”卫傕疑惑地问。 “彼岸花虽妖邪,但是你身上那两股气息太过强大,彼岸花,害怕你,拒绝了你。是以乞怜不得不把你们转移到蒲公英这边。” “浮生河的凶物被人偷走了。”邹容与又说。 “竟然是什么人,可知道?” “不,当时我正设法让守护凶物的蛟龙冷静下来,是卫傕对付那个黑衣人。” “卫傕无能,让他逃跑了。” “当时还有一只酸与鸟在浮生河上空盘桓,浮生河上空历来设置了法界,是以一般的飞禽都是无法飞过的。”那么为什么酸与鸟能够在浮生河上空飞翔?邹容与不明白。 “定是有人故意破坏了浮生河的法界,才让酸与鸟进来的。” “对了,那时候酸与鸟向我们冲下来,那个黑衣人就是这时候不见的,会不会是黑衣人干的?”卫傕想起当时的情况。 “也有可能。”泰蓬山神捋了一下胡子,“会隐身?你当时是伤了他?” “估计这不是人类,说不定卫傕杀不死他,等他休整好了,起灵铃也就重现于世了,这凶物现世,可是要出大事呀!”泰蓬山神沉沉地说,“看来我得想办法上天禀告玉皇大帝,请他派人来收拾。” “如果这样的话,守护凶物的蛟龙岂不是因为疏忽职守而受罚?”邹容与道。 “那也没办法,总不能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给我点时间,我去把起灵铃找回来!” “酸与鸟是凶鸟,能指使酸与鸟,说明这个人不简单呐。说不定他的背后还会有更强大的人,正在谋划什么大事,你可知自己能否成功?”泰蓬山神不愿邹容与如此冒险。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蛟龙,那么就算是交出自己这条命,我也不能出尔反尔。”邹容与坚定地看着泰蓬山神。 “你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将天下苍生置于水火之中,到时候酿成多大的灾难你担当得起吗?”泰蓬山神大声地说。 “所以我说给我一点时间,如果我做不到,那么请父亲你找天上的人去做。” “山神放心,虽然卫傕没什么用,但是正如容与所说,卫傕这条命就算交代出去,也在所不辞。何况还有樗里子,我相信他也是一样的。” 泰蓬山神看着邹容与坚定的目光,始终都没有说话。等到他们要离开缥缈山了,才堪堪地开口,“万事小心。” 邹容与知道泰蓬山神是关心自己的,“乞怜的事,我很抱歉,没帮上什么,最后她” “最后她怎么了?”樗里子问。 “没什么,走吧。”邹容与又交代卫傕,适当地将这件事情告诉司徒邑熙,争取得到他的协助。 从缥缈山出来就兵分两路,邹容与带着冰月回了明月湖,樗里子带卫傕和司徒瑢回京都。 司徒瑢回皇宫之中又是大病一场,樗里子幽幽地说,“就你这破身体,到时候就别瞎搞搞了。” 司徒瑢用尽余下的力气瞪了他一眼,“什么叫破身体?待会我打死你!” “得得得,我不跟你废话,趁着容与还没修好樗里容与剑,我得赶紧回明月湖潇洒潇洒。” “啊呸,我又没阻止你回去当绿叶。”司徒瑢酸酸地说。 樗里子看着她,眼神里莫名的嗔怪,“她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司徒瑢脸惭愧地红了起来,她竟然嫉妒别人对容与好。即便是樗里子走了有一会,她还没有从这惭愧中回过神来。 樗里子从司徒瑢那里出来后,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当下不再去管这些,急急回明月湖去。 冰月趴在剑庐门口,可怜巴巴地守着一堆冰髓。看样子邹容与还没出关。 “小崽子,过来爷爷这。”樗里子冲冰月招招手,地上面铺了一块黑的布,布上放了一堆吃的。有水果c酒c烧鸡五只,烧猪一只。 冰月见了立马颠着屁股跑过去,口水流了一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生身灵魂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等你娘出来呢,我们就叫她好好做一餐丰盛的大餐,犒劳犒劳我们这个为她奔波的肚子。”樗里子往冰月嘴里扔了一只烧鸡后摸着冰月的大脑袋道,没够几秒,樗里子大声喊,“靠,小兔崽子,烧鸡上面全是你的口水,我吃什么?!” 冰月得意地晃脑袋,刚才谁让你占我辈分上的便宜的。话说占食物最好的办法果然是沾上自己的口水最管用。嗯,以后还这么干。 樗里子抱着烧猪坚决不松手,一边咬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这个不给你了,你这小兔崽子!” 冰月扑过去,叼住一只猪蹄,一人一动物就此展开拉锯战。最后樗里子抱着烧猪一屁股在在地上,防不胜防,直疼得屁股开花。 而后樗里子又引诱冰月喝酒,冰月酒量浅,没喝多少,实际上也有了一壶,摇摇晃晃醉到在树下。樗里子靠着它,一边喝酒一边吃烧猪,“唉,还是你仗义。” 邹容与从剑庐里面出来已经是第二天晌午,樗里子和冰月还在呼呼大睡,前面的地上一片狼藉。樗里子爬起来,摸了只梨,咬了一口继续睡。居然是渴醒的!也不知道昨晚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邹容与一伸手,变了个狗尾巴草,蹲在樗里子旁边,将狗尾巴草碰触樗里子的鼻子。“哪个家伙敢吵老子睡觉!” 一个翻身,樗里子抱住邹容与的手臂,然后枕着它继续睡。邹容与用空的那只手去捏他的脸蛋,变了一个声音道,“樗里公子,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哈哈,原来是翠花姑娘,老子也想你。”说着将嘴巴嘟起来凑上去。邹容与手下加大了劲,把樗里子给疼醒了。一个激灵弹起来,“娘,儿子再也不敢了!” “呵。”邹容与忍不住笑出来。这是做梦梦到自己的娘了吗? 樗里子缓过神来才发现是邹容与,他的怀里还抱着她的一只手臂。“好啊,你敢捉弄老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说着就要去揍她。 邹容与也不躲,笑道,“请你吃好吃的,可还吃得下?” “得,怎么不得?”樗里子眼角的余光瞥见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昨晚吃的,我早就消化没了。现在一张肚子等着你喂呢!” 冰月爬起来,拿硕大的头颅去蹭邹容与,邹容与抚摸着他,“你呀,乖乖在这里等我给你带好吃的。” 冰月不情愿,但是又无可奈何,樗里子学着邹容与的语气对冰月得意地炫耀,“要乖哦。” 邹容与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走吧!” 两个人腾云找了个小镇,瞄上了美食酒楼,叫上一堆肉,樗里子嘴巴都油腻腻的,“昨晚我还跟小崽子说,等你出关就让你给我们做大餐的。” “这一餐不就是么?” “这怎么算,都不是你自己做的。”樗里子往邹容与碗里塞了个鸡腿。 “行,回京都再给你做。”邹容与妥协,“顺便叫上司徒和卫傕。” “是给我做的!”樗里子大声强调。 “是是是,让他们沾点光嘛。”邹容与也往樗里子碗里夹了一块大肉。后者这才咂吧着肉哼哼唧唧。 吃饱了之后,邹容与给冰月买了吃的之后顺便在那里购了一些食材,等回到樗里府就不用再出街去买了。 “多买点花生米,我喜欢花生米配酒。” “好,还有吗?” “腊肉吧,我也喜欢。” “好……” 冰月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才看见两人踏着夕阳回来。“吃饱了我们就回京都。”邹容与对狼吞虎咽的冰月说。 “对了。樗里,怎么从没听见你说起你的家人?”邹容与抬头问樗里子。 樗里子眼神暗了一下,随即笑道,“有什么好说的,不说也罢。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今天睡觉的时候喊了你娘。” “是吗。”樗里子走上来,低着头,不再言语。 “对不起,让你不开心了。” “怎么会!”樗里子伸手去拍邹容与的脑袋,“想什么呢?我这样子像是不开心吗?” 趁着夜色,两人带着冰月回樗里府。 卫傕坐在屋顶喝酒,看到樗里府亮起了灯,惊喜非常,但是忍住没有过去。 今天他进宫禀告时,古天男也在场,是司徒邑熙专门请过来一起听的。他总觉得这个古天男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他很抗拒。“难道是他太完美了,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 几日之后,卫傕操练完回府,正好碰见邹容与和樗里子上街买东西。“喂,姓卫的,今晚来我们这一起吃饭吗?宫里那只也出来了。” 卫傕一阵尴尬,“今晚恐怕不行。” “不行?”樗里子皱了一下眉头,“你还能有什么事情?” “斐姑娘前几天约了一起吃饭。” 邹容与脸色凝了一下,没有开口。想起邹容与说斐舒衣是她故人,看见故人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约,心里肯定不爽。当下樗里子道,“这有什么难,叫那个贱人一起来吃不就得了,又不缺她一双筷子。” “这个可以。”卫傕喜道。不知为何,他明明知道斐舒衣接近自己太过殷勤,可是他就是无法拒绝,今天他们又说在樗里府吃饭,更不想拒绝,樗里子这么一说,两边都解决了。樗里子皱了一下眉头,“今晚就带她过来吧,晚了可就只有剩菜剩饭。” “待会我们也过去帮忙吧。”卫傕知道樗里府没有丫鬟,什么事情都是亲手亲为。 “呦,使不得,你一个大将军怎么可以干这些粗活。”樗里子冷笑。 “你不也一样?”邹容与叫樗里子赶紧和她一起买菜,啰哩啰嗦说了一大堆。 樗里子赔上笑容,“是,孩子他娘!” 邹容与特意留了泳儿下来吃饭,她们回去的时候泳儿正和司徒瑢玩猜字游戏。“先生回来了!”泳儿看见邹容与回来,立马站起身,拿走她手上的东西。 “这个鱼要怎么做,泳儿来。”泳儿问她。 “泳儿还小,等泳儿长大了再做。”邹容与摸了摸泳儿的脑袋,微微一笑。 泳儿愣了一下,“先生笑起来真好看。”声音不是很大,但是樗里子和司徒瑢都听到了,也跟着会心一笑。 没一会,卫傕果真带着斐舒衣来了。 “容与......容与......容与.......”司徒瑢在外面大声地叫着邹容与,邹容与在厨房里面正准备杀鱼,听到司徒瑢这么惊天动地地叫,不得不洗了手走出来。 “叫什么叫,像个女鬼似的。”樗里子掏了掏耳朵。 邹容与走出来,只见司徒瑢指着斐舒衣惊恐地说,“她......她......她.......你们......到底什么回事!” 原来不止是邹容与认识这个斐舒衣,就连司徒瑢也认识。樗里子歪着脑袋啃苹果,一边看着这个斐舒衣。 “我知道。”邹容与收回司徒瑢的手。司徒瑢冷静下来也想通了,“你,就不怕?”就不怕卫傕因为那张面孔爱上斐舒衣吗?那张面孔,分明是一千多年前邹容与占用的身体的主人言妤诗的面孔!而邹容与重塑肉身之后用回了自己原本的面孔。 “你们认识?”卫傕皱了一下眉头。 “对啊,我们认识吗?”斐舒衣也疑惑地问司徒瑢。 “不认识。”司徒瑢刚想开口,邹容与就先说了。“司徒,到厨房帮我。” “我也去。”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樗里子随手一丢果核,随口道“这么热闹,我也来凑凑。”于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厨房里愣是挤了六个人。 “啪!”邹容与一个刀背用力拍在鱼头,那鱼便不再动了。斐舒衣被邹容与这一动作吓到了,向卫傕旁边靠了靠。邹容与假装不见,熟练地刮去鱼鳞。接着用水冲了一下,开膛破肚!斐舒衣脸色煞白,转身问司徒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面对曾经熟悉的这张脸,司徒瑢当真无法生气。“你把青菜择一下吧。”斐舒衣点头,默默地拿起青菜。 卫傕和樗里子在角落里面劈柴。樗里子看卫傕快狠准,心里不甘,用法术把全部的柴一下子就劈好了。“樗里好厉害!”卫傕由衷地赞叹,樗里子得意极了,本想朝邹容与抛个眼神,但是邹容与专注于做香料,愣是没反应。 “容与,我把柴劈好了,还要做什么吗?”满屋子都是樗里子的声音。 “那把大灶的火升了。”邹容与依旧在剁香料。 樗里子幸亏自己学过了做菜,懂得生火,否则在卫傕面前就没得显摆了。卫傕转了一圈,拿起桶到外面的井打水。樗里子赶紧使用法力,大灶燃起熊熊大火,后跑出去,急忙地卫傕说,“哎呀,我来我来。”说着夺过了卫傕手里的木桶。 “青菜择好了。”斐舒衣松了一口气道。 “那洗一......下......”司徒瑢越说越小声,“你这是择的什么菜?”斐舒衣听了略微尴尬。 邹容与扭头看了一下,感觉自己眼睛不太好,让她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今晚我们的主食是肉......”她只能这么说。 “那不炒青菜了。” “先生,你不是说吃饭要吃肉,也要吃青菜吗?不能只是吃肉。”泳儿已经把田螺刷干净放进另一盘清水里边。 司徒瑢嘴角抽了抽,“偶尔一餐不吃青菜也没关系的。” 卫傕和斐舒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默不语。 “卫傕,饭得了,你把小灶的柴头撤去。”邹容与道。 “我来我来!”樗里子扔下木桶跑进来。 “樗里,你陪泳儿去喂冰月!”邹容与有些生气了。 “不嘛,先生,泳儿想要跟着你学做菜,以后泳儿就能给先生您做菜了。”泳儿不走。 “对啊,我也没学透呢。”樗里子附和着说。 邹容与搬了两张凳子放到一边,手一挥,樗里子和泳儿就安安稳稳地坐在了上面。“卫傕,再不撤柴头饭就要焦了。”卫傕这才反应过来。 “我,我能......”斐舒衣小声地说。司徒瑢连忙搬了又一张凳子放到樗里子和泳儿那边,“斐姑娘累了吧?到这边休息一下。”斐舒衣点点头,自己确实没能帮上什么。 泳儿低声地问斐舒衣,“姐姐,你也不会做菜吗?”斐舒衣脸一阵青一阵白,好不精彩。 忙活了几个小时,幸亏动手时间早,邹容与才做了鱼头汤,田螺鸡公煲,蒸排骨,酸辣鸡爪,手拍黄瓜......直到一张桌子上面放满了菜。 邹容与施法弄去身上的油烟味,与众人围坐在桌子上,杯子里面倒好了酒,泳儿拿着碗,里面装了一点邹容与给他做的玉米汁,端起来要和大家一起干杯。 “卫傕,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樗里子用筷子指了指斐舒衣。 “一次意外罢。”卫傕不敢去看邹容与,低头吃饭。 “你很怕容与?”樗里子看到了卫傕刚才的动作,果然是喝了两杯酒,人就大胆起来。 “没......没有。” “还说没有?”樗里子夹了一口菜。 “你话太多了。”邹容与看着樗里子说。 “斐姑娘是哪里人?”司徒瑢问旁边的斐舒衣。 “我是一名戏子,多得将军不嫌弃。”斐舒衣红着脸瞄了一眼卫傕。 邹容与喝一杯酒,不做声。 “戏子?你会唱什么?”樗里子不屑地说,他可是看过很多戏的人。 “现今有的基本都学会了。”斐舒衣依旧一副害羞的表情。 “那你现在来一段助助兴?” 斐舒衣一副要哭的表情,转向卫傕求助。 “樗里,要不我们来玩行酒令?”卫傕道。 “那多没意思?”司徒瑢撇嘴,“要玩就玩大的。” “你想玩什么?”樗里子来了兴趣。 “我们玩击鼓传花,泳儿在这里闭上眼睛敲,当他停下来时,这个碗在谁手里,那个人就要认真回答一个问题,或者完成一项任务。当然这个问题或者任务是另外的人商量决定的。”司徒瑢说出游戏规则。 等众人都没有疑问后,泳儿闭上眼睛开始敲碗,叮叮叮敲了一阵后,众人也开始心慌起来。“停!”泳儿停下手里的筷子,同时睁开眼睛,那个碗停留在樗里子手上,半空中。 “我靠!”樗里子对于自己这种中头彩非常的震惊,从来没见自己运气这么好过,平时喝花酒,他都是得意洋洋的。其他人却是松了一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再见故人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说吧,怎么惩罚?”樗里子仰头喝了一杯酒。 “把这里面的辣椒都吃了!”司徒瑢奸诈地指着樗里子面前那盘酸菜对他说。 樗里子倒是爽快,拿起筷子,把辣椒捡到自己的碗中,然后一口把它们都塞进嘴巴。司徒瑢光是看着都觉得辣,而樗里子已经辣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别吐出来呀!”司徒瑢赶紧说。樗里子瞪了她一样,心一狠,把辣椒吞下肚子,然后风一般冲去厨房用水瓢喝凉水。 等到樗里子回来的时候,肚子大了一圈不说,那双嘴唇变得稍微红肿,格外性感。司徒瑢没心没肺地笑了。“待会你就死定了!”樗里子说话都说不清楚。 看玩这么大,斐舒衣缩了缩脖子,“我,我还是不玩了吧?” “我都罚了,现在你才说不玩?”樗里子用一副有没有搞错的表情看着她。 一片尴尬中,司徒瑢伸出手,“来来来,我们继续!” 筷子声再次响起,众人紧张地盯着那只碗流落到谁的手里,然而感到樗里子手里的时候,筷子声再次停了。邹容与抬起手,难以掩饰的笑意。 “怎么又是我?”樗里子嘟嚷一句。 “刚才你做了任务,不如这一次就来回答问题吧?”斐舒衣道,心里对做任务有些阴影,以为回答问题会相对比较好一点。 “随便,快点,然后进行下一轮!” “那问什么问题好呢?有了,桃花眼,你最害怕什么?”司徒瑢想了一下问。 樗里子眼风飘到了邹容与那边,“我最怕的,当然是没得吃呀。” “你撒谎!”司徒瑢看见了樗里子刚才往邹容与这边看了看。“你刚才看了容与,是想说最怕的是她吗?” “哪有,你可别乱说!”樗里子急了,“快点下一轮。” 结果很悲催,当泳儿喊停的时候又是樗里子拿着碗,“有没有搞错!” 卫傕一口酒呛到了,他刚才好像看到了什么。 “认赌服输,你可别耍赖!”司徒瑢道,“这一次你选什么?” “老子什么不可以?”樗里子豪迈地说。 司徒瑢嘭地拿出一壶酒,“把它干了!”樗里子二话不说,拿起酒壶,揭开壶盖,对着嘴巴猛喝。 “来来来,我们继续——”司徒瑢招呼大家。 “等一下!”樗里子伸手制止,“我们换换位置,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邹容与脸色微凝,随即展开,已然有了对策。 “这一次我在坐容与旁边,平时她运气最好,我就不信了,我都沾不了半点。”樗里子撸起袖子,跑到邹容与旁边坐下,隔开了司徒瑢。 “得了没?开始咯!”司徒瑢看了一下四周,樗里子和卫傕坐到了邹容与旁边,泳儿隔开了卫傕和斐舒衣,她自然是坐在斐舒衣和樗里子中间。 这一次,泳儿复杂地看着邹容与。后者倒是不以为意,低头饮了一口酒。 叮~筷子声停了下来,先是一阵沉默,接着樗里子毁天灭地地大笑,“哈哈哈,我就说我运气不会这么差。” 斐舒衣掩嘴,“那怎么罚将军?” “两个选择。”司徒瑢比了比手指。 “这不是废话吗?”樗里子没好气地说,司徒瑢白了他一眼,继续说“第一是问一下问题,我‘你爱容与吗?’” 邹容与一听,立马呛到,怎么听都是两个人的惩罚。 “那第二呢?”卫傕尴尬地问她。 “抱起容与,原地转十圈。”司徒瑢神气地说。 “你闭嘴。”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分别是邹容与和樗里子。 “先生说男女授受不亲,没有成亲的话是不能抱来抱去的。”泳儿似乎看出了气氛的微妙。 “那就回答问题好了。”司徒瑢双手撑着下巴,望向众人。 邹容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你问的是什么蠢问题?”樗里子瞪了她一眼,“你叫人家怎么回答你?说不爱,让容与尴尬,说爱让大家都尴尬。” “这有什么好尴尬的?”司徒瑢道,“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这不很简单吗?” “够了!”邹容与生气地说,司徒瑢难道就没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司徒瑢隔着樗里子握住她的手,“那么我们换一个问题好了。”斐舒衣听司徒瑢这么说,松了一口气。 “卫傕,你和斐舒衣是什么关系?”今晚的司徒瑢嘴巴有点毒。但是这个问题却是樗里子,邹容与,包括她自己想知道的。 “我们……我们……朋友关系罢。”卫傕看着几人吞吞吐吐了半天,当他看到邹容与冰冷的脸之后,他感觉他的心,亦如同她的脸那般冰冷。 “像我们这样的朋友关系,还是另一种含义的?”司徒瑢继续问。 “这已经是第二个问题了。斐舒衣小声提醒她。 “我知道,但是借着这个机会我想弄个明白。”司徒瑢有些生气,“如果是相互爱恋,那么我们几个都会祝福你们,是吗,容与?” 邹容与握着酒杯的手关节有些发白,只听她哑着声音道:“是。” 突然,斐舒衣捂着脸跑出去,卫傕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追出去吗?外面天黑了,很危险的呦。”樗里子冷声道。卫傕这才跟着跑出去。 “他们,他们……舒衣无法和他们做朋友……”斐舒衣哭着说,转身抱住卫傕。 你到底是有何种魅力,让我不忍拒绝你,细想仿佛是没有。卫傕伸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难道自己也和那群人一样,被你的容颜吸引了吗? “泳儿,吃饱了吗?我送你回家吧?”邹容与轻声问泳儿,后者点点头,“吃得好饱!” 随后邹容与去厨房拿了几块肉,拉着泳儿的手出了门。 “都怪你!”樗里子嗔怪地说。 “我只是想要他明白,这两个人在他心中到底是什么关系,总不能两边都玩暧昧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几人都不曾见过卫傕,樗里子凉凉地说,“这下他明白了吗?” 司徒瑢闷闷道,“我是她好朋友,我能不希望她好吗?”随即上了楼,刚关上门,脸色苍白,坐在地上。 “容与,你去哪里?”樗里子看见邹容与飞快地出了门,忙跟了上去。 “刚才察觉到了起灵铃的气息。” 追了好一会,樗里子看着四周的环境,阴森森地,瘴气缭绕。“咔嚓。”一声脆响,樗里子低头看去,自己竟然踩碎了一块腐朽的骨头。 心打了个冷战,追上邹容与。“怎样,感觉到了吗?”看见邹容与要钻进一个洞里面,樗里子一把拉住她,“不可贸然进去。”说着拿出一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伸手往洞里面探了一会,没发现什么才道,“你跟在我后面。”一只脚已经踏了进去。 邹容与心一暖,樗里子虽然胆子有点小,但是这种时候还是挺爷们的。 “放心,这里没事。”她已经探查过洞口的气息,无异样。 樗里子拍着胸脯,昂首挺胸走进去,疑惑地问,“这里怎么这么多死人骨?” 死人骨多了,并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是生老病死的。其中说不定是出于什么原因冤死的,或者其他,因此这里怨气才会这么重。 两人走进去,却发现原来是一个墓穴。轰隆,樗里子猛地回头,来时的路已经被一块巨大的石门给严严实实地关住。“靠,这里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别说话。”邹容与示意他去听,四周响起沙沙沙的声音,往他们逼近。 “有东西!”樗里子压低声音道。 没多久,四周围上来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它们相对身体来说巨大的牙齿咔嚓咔嚓地动着。 樗里子和邹容与背靠着背,使用法术把虫子逼走,但是总有漏网之鱼,当几个虫子爬到他脚下的时候,樗里子不得不分神去解决它们,其他的虫子逮着这个机会蜂拥而上,一下子就爬满了他双腿。 “呦。”樗里子低呼一声,双腿燃起火焰,那些虫子被烧焦了纷纷脱离樗里子的脚。邹容与右手撑地,地面上蔓延开一本清明的气息,那些虫子死了一般停在原地,樗里子趁机一把火将它们全烧了。 刚拍了两下手,同道的里面冲出来一个人,手里握着黑色的长剑。“怎么是你?”樗里子看清了那人,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起灵铃这件事我一直不敢耽搁,是以加派伸手暗中观察。今夜有手下来报说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抱着什么东西往这边,我便跟了上来。”卫傕收了无名。 自从上一次那件事情,三人之间有些尴尬。邹容与伸手,将樗里子脚上中的尸毒逼出来,疼得樗里子仰天大叫。 “哎呦喂,你能不能温柔点。” “不能。” 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气氛仍然十分凝重。通道里面燃着的昏黄的灯格外诡异。铃铃铃,一阵空灵的声音从不知何处响起。是起灵铃! 接着隆隆地脚步声响起,“小心。”卫傕将邹容与护在身后,前面出现了一队骷髅。卫傕砍点其中一个骷髅的手,那只手依然在动,慢慢伸向他们。 “容与,你了还记得上一次在死水里面的骷髅?”樗里子左右手同时使用法术,将骷髅挡在三米之外。 “记得。”邹容与点头,这一群骷髅和当时的那些一样! 铃铃铃。又是一阵空灵的铃声,那群骷髅刚加凶猛地扑向他们。“不对,这群骷髅比那时候的不同!”邹容与惊呼,倒退了几步。 上一次的只是一般的秘术控制了骷髅,碎到一定程度就无法再复原,但是这里的,碎了还可以粘起来。完好如初!分明是有人要使用起灵铃控制这群骷髅将他们置于死地! “樗里,用火!” 卫傕也一脚踢翻油灯,灯油泼出去老远,原来的火便刷地燃起来。那群骷髅在火之中挣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解决了骷髅群,他们继续往前走,但是许久没发现什么异样。“那个黑衣人不会是走了吧?” “他不会错过这次机会。”那个人已经动了杀心,怎么会放过这一次将他们杀死的机会? 正说着,一个黑影突然从身后冲出来,双手拿着剑逼向三人。 “怎么……会……”邹容与看着那个黑影喃喃自语,脚就像定在了那里,动都动不了。 “哪里跑出来的这个粽子!”这个粽子,双手握剑,身披铠甲,严严实实,看不清里面的皮肤是好是坏。但是樗里子在他身上感觉不到半点生气。 樗里子拉过邹容与,避开将军粽子的攻击。 “是御龙和降虎!”卫傕认出来了将军粽子手里的那两把剑。据说御龙和降虎剑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屠献王爷手中。屠献王爷死了之后就随他一起下葬了。 那么御龙和降虎在这里出现,眼前这个将军粽子岂不是说明是屠献王爷? “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卫傕依然挡在邹容与面前。 “是他。”邹容与喃喃地说,泪流满面。 “不是他,他已经死了,眼前这个不过是个受人控制的傀儡罢了!”卫傕大声喊,想要把她喊醒。 听了卫傕的话,樗里子不敢下重手,却被将军粽子刺中了肩膀。 “看到了吗?他没有意识,就算是你。他照样会下手。”卫傕一边挡住将军粽子的攻击一边推着邹容与退出去。 “不,我不走,我不能看着他的身体被别人利用,去干坏事。”邹容与推开卫傕,迎身上前。 “不走你能做什么?”樗里子拉住她,“亲手把他毁了?” 邹容与不知最后是怎么被他们拉着走到洞口的,眼里全是眼泪,看都看不清。只觉得从洞顶传来的那一声笑格外的得意。 樗子使用法术炸开石门,三人刚跑出去,一堆石头塌了下来,将洞口堵住了。 “回去再说,好不好?”樗里子柔声对邹容与说。邹容与站在洞口,一声不吭。 “他还活着不是吗?他就在你身边,他依然是爱着你的。”樗里子抱住她,自己已经快忍不住眼泪。 回去之后,樗里子陪着邹容与整夜,而卫傕也是彻夜未眠,看着自己的掌心发呆。 第二天,司徒瑢看见樗里子从邹容与房间出来,眼下一片乌黑。“你们……” “别吵。老子要睡觉。”樗里子说着回了自己的房间。司徒瑢去敲邹容与的门,但是没有人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凤凰小丑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司徒瑢推开门进去,坐在邹容与床边,“容与,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想要问你。”她知道邹容与在听,“就像问卫傕一样,我也想问你,在你心里,到底爱的人是卫傕还是樗里子。” “你喜欢樗里对不对。”邹容与坐起来,司徒瑢则帮她披了件衣服。现在已经是深秋,越来越冷了。 “对,我喜欢他。所以我想要问清楚你。” “但是他不爱你,不是吗?”邹容与冷笑,她早就知道司徒瑢费尽心思地撮合她和卫傕,就是不想让自己喜欢上樗里子。虽然说出来没什么,但是在她心里就是不舒服。她不爱樗里子,可真的当他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失去了会心痛的好朋友。 司徒瑢看着邹容与的笑,后退了一步,“为什么?你明明就不爱他,为什么你还要利用他为你出生入死?” 这便是利用了吗?邹容与嘲讽地笑了笑,司徒瑢你变了,你不再是一千多年前的司徒长情,为了爱情,你终于还是变了。当初是谁让她明白这个道理的,如今这个人反过来斥责她自私。 叮铃一声脆响,打破了短暂的寂静,司徒瑢在后退中撞上了邹容与那用千年冰髓做的风铃,一气之下双手扯着它往地上摔去。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邹容与看着地上的碎片,脸上全是冷漠。这友谊,是你先不要的。 樗里子被声音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走进邹容与的房间,却见邹容与伸手去捡冰髓碎片。 “怎么摔碎了?”樗里子蹲下来,替她去捡。 “碎了就碎了,没什么大不了的。”邹容与冷淡地说。 “再弄一个就好了。” “不必。再弄一个就不再是原来那个了。” “你太固执了。” “你讨厌这样的我吗?”邹容与转过身看着樗里子,“我明明知道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在浮生河的琉璃棺,你划了多久才把你的名字写上去?在地心我全身结冰,是你用心头血把我解冻的,每次发生什么事情,你明明很害怕,却要挡在我前面,我总是对你爱理不理,可你却乐此不疲地用你的言行关心我。这些我都知道,我都记在心里,可我还是一点爱都没法分给你。” “真的很高兴,这些你都知道。”樗里子红着眼睛道,“但是我希望你也知道,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为你付出的,我不求你任何回报,我只希望你让我待在你身边,让我能够继续关心你。”哪怕是看着你想念他也可以。 司徒瑢一声不吭回了皇宫,就连她的东西都是叫人来拿走的。 “我去接泳儿。”樗里子拦住要出门的邹容与,没等她说话就跑掉了。 “樗里哥哥,今天怎么是你来接泳儿呀?”泳儿抬起头看樗里子。 “樗里哥哥接你不好吗?”樗里子揉揉他的脑袋。 “可是你不去喝花酒吗?”泳儿还不明白什么是喝花酒。 “臭小子!”樗里子佯装凶他,“我告诉你,以后见了你先生,千万别提起司徒瑢知道吗?”怕泳儿记不住,又重复了几遍。 “泳儿记住了。可是为什么呀?” “因为你提起她的话先生会伤心的。” “为什么伤心?”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先生说,做人要懂得提问,用勇于提问。”泳儿一本正经地说。 樗里子耳朵抽了抽,“反正你记住就行了。” 今天斐舒衣本来有一出戏要唱的,但是城西的李公子约了她,只好让师父找个借口推迟。 “你今天若是走了,可别后悔。”毛世田指着门口道。 斐舒衣似乎没有听见,急急忙忙出了门,今天描妆用的时间比较久。她当然知道如果唱好这出戏,得到对方的赏识,恐怕她这辈子都不用忧愁的。但是她心中还想着李公子,他爹是朝中右丞,作为儿子,虽然地位比西明王爷低,但是他可比西明王爷年轻多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毛世田气急败坏地乱踢东西。“整天就知道鬼混,这种不认真唱戏的态度,简直就是在玷污xx戏!” “师父,师父怎么了?”众徒弟围上来。 “臭丫头跑了!”毛世田依旧气得胸脯剧烈地颤抖。 “啊,那怎么办?”“还收拾东西吗?”“对方是西明王爷,不唱的话恐怕会得罪他。” 西明王爷章涛是当朝唯一一个因为优秀功绩被司徒邑熙封为王爷的人,他在朝中的地位可想而知。徒弟们这样七嘴八舌地说,让毛世田更加暴躁。 “息伍!” “啊?”息伍被毛世田这时候大声一叫,整个人都被吓到了,连忙从众师兄弟姐妹中挤出来。这时候师父叫她干什么? “你来唱她的那角!” “我,我,我不可以......”息伍立马变得结结巴巴起来。她做梦都没有想过代替斐舒衣上台唱戏,心中更是对自己的不自信。 “师父,万一西明王爷发现后生气了......”水生劝毛世田不要冲动,好好想个借口推迟一天。 “推什么推?!”毛世田生气地骂道,“人家今天生日,你叫人家推迟到明天?你怎么当初不叫你娘迟一天生你?没头脑!” 水生的脸一白,“可是息伍......”到底没有斐舒衣唱得好呀......水生还想说。 “你不是偷偷地练那个角吗?”息伍被毛世田揭穿,脸立马就红了,但是她没有想到毛世田知道她在偷偷练这个角色竟然没有阻止她! “大家都去准备,半个小时候出发!”毛世田把众徒弟驱开,后对息伍说,“这个机会是斐舒衣不要的,你要不要?”息伍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但是有时候真的是天命,不是你再努力就能成功的。每当想到这里,毛世田就忍不住感慨这两个女孩的人生。 可今天他真是气到了,所以试着改天命,看看到底是天说了算还是人说了算! “息伍一定好好唱的!”息伍抬起头来,坚定地说,眼里有着夺目的光彩。毛世田庆幸自己做了个看上去不错的决定。 原本属于斐舒衣,但是现在是息伍在唱的这出戏叫《贵妃醉酒》,距离今个朝代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但是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在戏剧界经久不息地流传,是以杨贵妃这个角可是个大角色。 西明王爷眼睛盯着台上的杨贵妃,虽说功力未到火候,但是表情、动作都是饱含感情。于是让人叫来毛世田,后者以为就要承受一顿骂的时候,却听见西明王爷淡淡地说了两个字“看赏!”当下一颗心掉回了胸膛之中,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以往都是斐舒衣在唱这个角,今天换成了息伍,来赴宴的客人都看出来了。“咦,怎么不是斐姑娘?” 旁边有人摇头,“这个斐舒衣脾气大得很,一般人还请不到她。” “你是说西明王爷请不到?” 那人意识到自己说错了,立马捂住嘴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看今天不知是哪位姑娘,唱得也不错嘛。” “这是息伍姑娘。”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道,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台上的那个身影。 “王公子竟然知道!”这个王公子是左相王开的公子王凡。 “自然是。”每一次他看戏,都能看到她演这平凡的角色,但是依旧那么努力认真,在戏台上的她分明光彩夺人。 戏终,台下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在幕后的梨园弟子高兴得欢呼跳跃。只有水生冷嘲热讽道,“小丑就是小丑,永远成不了名角。” 息伍眼泪流下来,对着台下的人深深鞠躬,就算她今生都是以往那般不愠不火地唱戏,但是今天她做到了,就知足了。 刚退到幕后,毛世田就走上来,将一个托盘交到她手中,微笑着说“这是西明王爷赏的。” 一个死结师姐忍不住揭开来看,被下面盖着的金银珠宝吓到,“息伍,不行,我要被这光芒亮晕了。” “师姐。”息伍害羞地说。 接着毛世田在息伍手里的托盘上面放了一张帖,笑得更深,“这是王公子让人送过来的。” 斐舒衣回去没多久,看见众人有说有笑地归来,快步走上前问“你们去哪里了?” 毛世田没有理会她,径直走了进去。 “去哪里?”师姐反问,“当然是去做你不稀罕做的事情了。” “你们?怎么可能!”斐舒衣不怒反笑。 “斐舒衣,我告诉你,阿伍唱你这个角可是得到了众人的喝彩,尤其是西明王爷以及王公子的赏识。”另一个早就看不惯斐舒衣的师姐说,师妹们虽然不敢像师姐这般说斐舒衣,但是看见师姐们说她,一张脸也是憋得通红,心中却是出了一口恶气。 “贱人!”斐舒衣一个巴掌打在息伍脸上,“你是不是早就盼望着取代我的位置?”所以才偷偷地练杨贵妃这个角色? 息伍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愣在那里傻傻地看着。 “斐舒衣,你不要太过分!”师姐师妹们围上来连男弟子都感到生气。息伍做错了什么? “好啊,你们都合伙欺负我。哼哼,想我风光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狗一般过来讨好我,如今这个贱人得了点甜头,你们就墙头草摆到她那边了。” “啪。”毛世田冲过来,狠狠地甩了一巴掌给斐舒衣。“你莫自我感觉良好,那个镜子照照你自己,到底有多可笑!”以前就算斐舒衣耍点小性子,毛世田都舍不得打她,但是这个人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师父。”斐舒衣哭得梨花带雨,“舒衣知道今天是舒衣不对,可是他们都合伙欺负我。” “到底是谁欺负谁,为师自然有眼睛看!”毛世田恶声恶气道,“不累吗?还不快点下去收拾收拾睡觉!” 众徒弟便一窝蜂散去。 息伍心惊胆战地走上前,“要不,我把这些都给你......” 啪~又是一声响,息伍手里的东西都掉到了地上,突然伸手往她怀中掏,掏出了一张帖,“贱人,果然藏着,梦想变凤凰,你做梦!”说着用力将帖子撕了个粉碎。若不是水生提前让人告诉她,她都不知道息伍竟然代替她去唱杨贵妃这个角! 息伍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珠宝,刚伸手,前面的一颗珍珠被一只脚踩住,抬头看见斐舒衣得意的脸。息伍站起身,留给斐舒衣一个冷漠的背影,今天,她不再是原来那个息伍,她要更加努力,超过她! “呜呜......”斐舒衣一边哭一边用手绢擦拭眼泪,泪水竟然没有花了她精心画的妆。“他们嫉妒我,所以合起伙来欺负我,就连师父也是。”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卫傕看着她哭得这样惨,但是说全部的人都欺负她,不得不让他思考到底是谁的问题了。 “这个戏院,反正我是待不下去了。” “也罢,要不我给你买个宅院,再请几个仆人给你。”卫傕讷讷道。对付这种,他实在没有经验,倒不如让他上阵杀敌来得痛快。 “可是我害怕。”斐舒衣抽噎着说。 但是总不能让她住进将军府吧?人们怎么看? “将军,在你心里,可有舒衣一点位置?”斐舒衣双手握着卫傕的右手问。 “我,我......” “让舒衣住你府上可不可以?”斐舒衣见卫傕犹豫了,立马说。 “......好罢......” 卫傕刚点头,斐舒衣即破涕为笑,“舒衣就知道将军是爱舒衣的。” 这就是爱吗?卫傕不禁问自己。不知为何,他想起了邹容与,永远平淡的表情,让他时刻想要看到她心中的波澜起伏。若是她知道自己让斐舒衣住在将军府,她会怎么想,她会嫉妒会生气吗? 斐舒衣会戏院收拾收拾东西,一样都不剩,专门请了两个人来帮忙搬。众人不问她搬去哪里,她也不会说,她相信这群人有的是机会知道。从斐舒衣得意洋洋的表情,众弟子一阵嫌恶,走得远远的不去看她。 “你的王公子可还等着你?”路过息伍的时候,斐舒衣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得意地说。王凡家里有父母,若是娶一个戏子的话,定然会收到百般阻挠,但是卫傕不一样,他是个不计较世人眼光的人,而且卫傕自小便是个孤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梦里往事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斐舒衣走在街上,身后跟着两个丫鬟,听到人们讨论着说,毛世田对外声称:戏院已经没有一个叫斐舒衣的戏子,人家现在是将军夫人。而息伍代替斐舒衣演她的角色,风生水起,好不风光。 对于王凡,她自然是有借口解释当时为什么不赴约,事后息伍还应王凡请求给他一个人演了杨贵妃。台上的人美如画,台下的人世无双。 “斐姑娘......斐姑娘......”一个醉汉从人群中跑出来,斐舒衣定眼一看,却是李公子。 “李公子,你怎么喝这么多酒?”斐舒衣没有去扶他,却是让丫鬟们扶着。 “我想你,却见不到你。”李公子往斐舒衣那边扑过去,丫鬟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拦住,没多久李公子的下人们也赶来了。 “李公子别拿舒衣开玩笑了,舒衣多大本事让您挂念着?”斐舒衣羞红了脸。 “他们都说你去当了将军夫人,所以才不来见我的,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李公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怎么会,我只是暂住将军府,是将军他不嫌弃舒衣,让舒衣有一个安身的地方。”斐舒衣掏出手绢为李公子擦眼泪。 “那你来我家,我给你住的地方,好不好?”李公子才止了哭。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上来就是一个耳光,直打得李公子晕头转向,“混账东西,我们李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原来是李公子的父亲李相。 “爹,我爱舒衣,我不能没有舒衣。”李公子爬过去抱住李相的腿。 “好不快点把公子扶回府!”李相对下人们说,“为了一个戏子,竟然丢人现眼!” 李家的人走后,围观的人也散去,斐舒衣看着邹容与和樗里子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个得意的弧度。 “容与。” “嗯?” “等拿回起灵铃,我们就回明月湖吧。” “好。” “那到时候我要在明月湖旁边养一群鸡,在明月湖上面养一群鸭子一群鹅,鹅鹅鹅,还有养几只猪。”樗里子兴奋地计划着。 “养那么多干什么?”邹容与皱了一下眉,实在看不出樗里子有这么勤奋。 “吃呀,不然老是要跑人间买。” “那你来喂,你来杀吗?”邹容与差点要吐血。 “你呀,你不是什么都懂的吗?嘿嘿,我就懂得吃。”樗里子笑嘻嘻道。 “那我们还是不要回去了。”邹容与果断决定。 “别呀,那我们顶多别养猪吧。”樗里子让了一步,心中却是担心着,邹容与听到刚才人们的议论,心里好不好受。“但是呢,我们还在湖里面养一群鱼,放螃蟹,螺下去。” “你够了。” “不够,我还要养......” 邹容与和樗里子又回到了那天夜里他们追黑衣人的地方,即使是白天,这里依然阴森,毛骨悚然。阳光照射不进来,瘴气终年不散去,树木也掉光了叶子,光秃秃地枝条伸进天空,仿佛来自地狱的干枯手。 邹容与站在坍塌的洞口,始终没有进去,樗里子知道,她是在想里面那个司徒长缺。最后,邹容与伸手做了个纸人,挂在树梢上,有风吹来,那纸人猎猎作响,却丝毫没有被风吹走的意思。 如果有什么人出现在这里,这个纸人会告诉她的。 漆黑的夜里,一声婴儿的嘹亮啼哭打破了也的寂静,就是那个夜里,女孩的弟弟降生了。年仅七岁的女孩抱着新生弟弟,双手摇摆着哄他,她的母亲因为难产死了。 天还没亮,他的父亲就要起来给东家干活,一直到深夜。因此,女孩一天能见到父亲的机会几乎没有。只是在坑头放着两个窝窝头,证明他回来过。 女孩用碗装着窝窝头,放了点水,再弄糊,勺着伸向弟弟的嘴,“吃吧,乖。” 这声渐渐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着“吃吧,吃啊,快吃!”那女人的声音极其歹毒,女孩哭着抵抗,但是她有力的双手死死地抓着她,旁边有人将碗里的东西要往她嘴巴里面灌。还没有吃,女孩就已经吐了起来。呕吐物弄到了女人的裙子上,那女人变摁着她的头要她舔干净。未了,还执意将那碗里的东西往她嘴里边塞。 女孩嘴巴被弄破,鲜血直流,流进那往里面,那黑碗里装着的,分明是带血的肉! 一阵风吹过,斐舒衣惊醒,丫鬟替她擦拭着额头的冷汗。斐舒衣却捏着她的手,恶狠狠地说,“你去死,你给我去死!”丫鬟看见她的双眼极其歹毒,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对不起,我刚才吓坏你了。”斐舒衣清醒过来,忙扶起丫鬟,不停地道歉。 “小姐可是做了什么噩梦?” “没,只想想起一些往事而已,没把你吓坏吧?”斐舒衣走着丫鬟的双手,关切地问。 “奴婢没事,谢小姐关心。” 丫鬟走后,斐舒衣躺在美人椅上面,往事便涌了出来。 年幼的弟弟不停地哭,哭到嗓子都哑了,一边哭一边吐白沫。女孩不知为何,只能抱着跑去找她爹。 “哪里来的小叫化子,快走开!”女孩跑得快要断气,终于跑到了爹爹说的有着“古府”两个字的宅院。那个宅院很大,守门的人很凶,大声地呵斥着赶她走。 “我找我爹,我弟弟不知道怎么了,我找我爹爹。”女孩哭着求他们。 “你爹是谁?你爹现在没空理你们,哪来的回哪去!” “你让我爹出来,弟弟快不行了。”弟弟已经停止了哭,一动不动地,气息奄奄。 “快走!”“快赶她走,不然让夫人知道了,你我可就惨了。”“对。”两人说着用手里的木棍去打女孩。女孩被一棍子打倒在地,仍然哭着求他们,“求求你们,我弟弟真的快不行了。” “住手!”一个威严的女声响起,那两个守门的立马停下来,垂首恭恭敬敬地退到一边。那女人走出来,还带着几个丫鬟和一个老女人。 “你找你爹?你爹叫什么名字?” “我爹姓斐。”女孩忍住浑身上下的剧痛爬起来。 “进来吧。”女人淡淡地说了一声,走在前面,女孩忐忑地跟着,越走越深入古府。心里越发不安。 “我爹爹在哪里?”女孩害怕地说。 “嗯。”女人停下来,向一处抬了抬下巴,那不就是吗? 女孩顺着女人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穿着家仆衣服的男子,男子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地上全是血,估计男人身上的血都流干净了。女孩跌坐在地上,喉咙卡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泪水,恣意蔓延。 “你不是要找你爹爹吗?呐,他就在那里。”女人揪着女孩的耳朵,把她拖过去。同时让老女人抢走她怀中的婴儿,“反正也活不了了,还不如让他好好走,哈哈哈!” “你把弟弟还给我!”女孩挣扎着站起来,刚才守门的那两个打得她骨头像断掉一般疼。女人出奇的大力,拧着女孩的耳朵,知道老女人把婴儿抱走。 “很快就把你弟弟还给你。”女人疼爱地对女孩说,在女孩听来却仿佛是死亡一般可怕。这个府里面的人都是魔鬼! 不一会儿,老女人拿着一个黑碗回来,那个穿着贵气的女人便抓着她,要她吃里面的东西。她分明看到,黑碗里面装着肉,掺着血,那肉很嫩,显着病态,还有半截柔嫩的手指。那是她的弟弟呀! 接着她们撬开女孩的嘴巴,把碗里面的肉灌进她的嘴里,她脑袋嗡嗡地响,听不见任何的声音,身体也没有了知觉,不知是谁的脚踹在她肚子上。 “夫人,已经死了。”那个老女人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可是当时女孩并不知道,呼出了极其微弱的气体。 “把他们扔了。”女人随意地说。 等她醒过来,身边得风一阵一阵吹着,冷到了骨子里。腐臭的气味闻着让人作呕,天还黑着,看不清周围的一切,而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动一动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又过了一夜,女孩双手撑着爬起来,睁开眼睛看见,她的父亲就趴在躺在她旁边,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砸开了一个大黑洞,血早就凝固了,有黑色的苍蝇绕着他飞来飞去。再过去一点,女孩看到,她可怜的弟弟只剩下一个脑袋和一半的身体。 眼泪已经没有了,身上所有的感觉都没有了。女孩从乱葬岗走出来,去了那里她也不知道。直到她饿晕过去。 “这可怜的女孩。”迷糊中,她听见一个慈祥的声音,一双温暖的手放在她冰冷的脸颊。而后那男人继续说,“阿伍,去煮碗热粥给她。”那叫阿伍的立马应了,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听上去和她差不多年纪。 为什么别人有家有吃的,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 “师父,她怎么还没有醒?”那个叫阿伍的女孩已经煮好了粥端过来。男人道,“她饿得太厉害了,阿伍来喂她。”说着男人捏着她的脸颊,紧接着温热的粥流进她嘴巴里面。“烫不烫?”阿伍自言自语,又把粥放在自己嘴巴面前吹了吹。 耳边传来唱戏的声音,乱七八糟,感觉又不像是在唱戏。 等她醒来的时候,一个女孩刚好从房门外边进来,鼻尖还挂着晶莹的汗珠,她的声音脆脆的,但是看上去有些内向。“你醒了?要不喝点粥,你睡了好久。” 她拿过女孩手里的碗,低头拼命地喝着。“你慢点喝。”女孩轻声说,身上带着烟火味。 “我叫息伍,是我师父救了你,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叫师父来。”说着息伍小跑出去,不多时带了一个中年男子进来。 “小丫头你醒了?”毛世田道,“不是哑巴吧?开口说两句话,你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斐舒衣低头说,她从哪里来已经不重要了。 “那你爹娘呢?” “死了。” “可有什么亲戚收养你?” “没有。” “师父,你就收她做徒弟吧,你看她多可怜。”息伍小手抓着毛世田的衣袖,毛世田笑着道,“你这丫头,心最软,好罢。”毛世田转头问斐舒衣,“你可愿意到我这戏院做一个戏子?” “愿意。”斐舒衣回答。她已经无家可归了,能有人收留她,对她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恩赐。息伍最是高兴,“师父最好了。” 后来戏班辗转来到了京都,斐舒衣随着年龄的增长名声也增长起来。 哗~有杯子跌落在地上,碎开了花。斐舒衣捋好衣袖,厌恶地说,“她从小就是一副假惺惺的模样,专门欺骗别人。” 某一天,斐舒衣细心打扮之后便出了门。绕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酒楼走进去,里面一个男子远远看见了,对她招手。 “我和我师兄说几句话,你们下去吧。”斐舒衣叫退身边的丫鬟。 “舒衣,师兄我好想你。”斐舒衣一坐下来,水生便握住了她的双手。 “师兄。”斐舒衣泫然欲泣。 “你别哭,师兄不会让息伍这个贱人得意的。”水生用手细细地摸着邹容与的双手。 “可是师兄能拿她怎么办?她在师父面前一套一套的,师父完全被她骗了。” “我会让她身败名裂的,你放心!” 水生与斐舒衣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餐之后,到街上雇了两个流氓,把他们带到戏院的外边让他们等着。然后水生进了戏院,眼睛四下巡视,看到息伍在角落里面压腿,便走过去,低声地说,“师妹,王公子在外面等你。” “他?”息伍不明白,王凡没有叫人来送帖子竟然会找她,但是她还是走了出去。可门口哪里有王凡的影子!心里很是疑惑,刚转过身准备回去,嘴巴就被人捂住了,又有一双手抓着她的双手不让她挣扎。 息伍看见水生从里面走出来,阴险地笑着。后来息伍被套进一个大袋子里面,嘴巴塞着破布,手脚被捆绑着。然后被人扛到了什么地方。再一次见到光的时候,息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破房子中,水生带着两个人站在她面前,脱掉了腰带。 息伍意识到将要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便拼命的挣扎,手脚被勒得紧,手脱了一层皮还是没有挣开,嘴巴里还塞着破布,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眼前这个人是她师兄呀!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息伍流下了眼泪。 “我就喜欢看到你哭,只有你哭了,舒衣才痛快,我也就痛快!”说着伸手去扒息伍身上的衣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凋零的花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王凡收到消息说息伍出事了,当他带人赶到报消息的人说的烂屋子,只剩下息伍一个人衣衫不整,双手还被捆绑着。王凡赶紧脱下身上的外套将息伍抱住,并回头对带来的人说,“今天这件事,谁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杀了谁!” 下人们第一次看见温文尔雅的公子放出如此狠话,心里一惊,忙点头承诺永远不会说出去。 “你怎么才来?”息伍精神恍惚,重复着这句话。在最后一刻,她心中唯一能够想到的人就是他,她多么希望王凡能够来救她。尽管她知道这不能怪王凡,因为王凡不知道这件事情。但是除了他,还有谁能够像他这般任由她怨? “对不起,我来晚了。”王凡抱住息伍,心疼地说。 送息伍回了戏院,王凡叫来下人,“找到报信的那个人了吗?” “找到了,但是他说他只是受人之托,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他并不知道。” “不知道?”王凡哼了一声,“把他送到官府,我稍后便去。” “是谁?”师姐师妹们围在息伍的房间里面,不停地问息伍。 “你们都出去!”毛世田站在门口,等众人都走了之后他才走进来,看见息伍已经没有了个人的样子,不禁心疼,“是不是她?” 息伍不答,她还没有从中缓过神来。到底是谁的错?她错了吗?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她?斐舒衣错了吗?水生错了吗?为什么他们这么恨她? “你等着,师父去给你找她算账!”毛世田握紧拳头,气得额角的青筋都暴露出来。息伍双手无力地拉住他,“这样,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不干净了......” 毛世田无奈又坐回来,可是绝对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师父,师妹。”水生站在门外叫,“晚饭做好了,去吃点晚餐吧。” 息伍听着他的声音,瑟瑟发抖,毛世田自然是注意到了,“你先去!”毛世田对外喊了一声,待水生走了之后,毛世田才低声问,“是不是他也有份?” “师父,求你,不要问了,不要再问了。”息伍哭着求他。 “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情别人不可能不知道,就凭你那几个师姐妹,她们的嘴巴可不严。”毛世田道,“他们伤害了你,师父让他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师父——”息伍哭得更加凶了。 “孩子,你是师父看着长大的,怪师父,是师父没有教导好你,所以你才会一直这么软弱,让他们得寸进尺。如今酿成了祸,师父不能让他们再得意了,因为难保他们不会继续做出其他伤害你的事情。” “师父,我该怎么办?”息伍双手捂着脸,眼泪重新流出来。 “没想到当初以为救她算是做一件好事,没想到反倒是救了一匹白眼狼,天呐——你一定要养好身体,剩下的事情师父替你打点。” 夜里,息伍请师姐烧了水,将自己身上破烂的衣服换下,将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狠狠地搓着。而后换上她她最漂亮的那一套衣服。众同门纷纷劝她想开点,她依然是他们的好师妹。 息伍微微地笑着,道,“息伍让各位师兄弟姐妹们担心了。现在息伍有点乏了,想去睡一觉,说不定明天就能和你们一起唱戏了。” 众同门都说好,不再打扰她休息。 王凡坐在一旁,京兆尹在官位,醒堂木一拍,宣布升堂,两边的捕快拿着木杖齐声喊着威武二字。在堂下跪着的是今天给王凡报信的男子,长着贼眉鼠眼,一双八字胡撇在嘴边。 “大人冤枉啊!”男子高声喊着。 “赵大人,对不同的人得要有不同的方法。像这种不老实的人,升审问之前先来二十大板好了。”王凡眉头都不曾一皱,息伍的事情让他生气了! “王公子所言极是,来人,先打他二十大板!”京兆尹说着丢了令箭下去。 “大人,我是冤枉的,我真的不认识那个人!”男子依旧喊冤。不认识?那就打到你认识为止,京都多大,像你们这般好吃懒做的人又有多少? 没打几个大板,男子已经疼得龇牙咧嘴,“我招,我什么都招。啊~啊~是李兴两兄弟找我的,他们给了我一笔钱,小的被猪油蒙了心,所以替他们传了话,小的不知道会发生了什么事情呀!” 京兆尹等到打完了二十大板才开口,“传李兴他们两兄弟。” 不一会儿,捕快就已经把李兴两兄弟抓来。李兴稳性比较好,是以见了额官差大人依旧面不改色,还嚷嚷着他们是犯了什么法,你们竟然来抓我们。捕快绝口不提,只言一切到公堂上去说。但是李兴的弟弟李莀可就没这么好了,一张脸早已惨白,任由官差押着。 “今天上午,你们去干了什么?”京兆府厉声问李兴两兄弟。 “回大人,我们两兄弟昨晚喝多了,都在家里睡觉呢!”李兴昂首挺胸道。 “李莀你来说!” “回......大人,在.....在家里睡觉......”李莀低着头,慌慌张张地说。 “抬起头看着本官再说一遍!”京兆尹大声地喊。 李莀勉强抬起头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大人,我弟弟生来胆小,没见过场面,所以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大人有什么问题可以问草民,草民知无不言。” “好,本官问你,上午的时候你们两个是否去过城西的那间破屋?还扛着什么东西!” “小的没有去过。”李兴肯定地说。 京兆尹冷笑,“上人证!” 捕快带上来的人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今天他在地里整理草堆,碰巧看见了李兴两兄弟。是以官差调查的时候查到他,他便如实道出。 “草民却是没有去过那里,不知是不是这位老兄看错眼,把别人认成了我们两兄弟?” “啪!”京兆尹猛地一拍醒堂木,“大胆李兴,如今人证在此,你还敢狡辩!” “大人,草民是冤枉的!”李兴向京兆尹拜下来,李莀赶紧跟着。 “胡说,我明明就看到了你们扛着一个麻袋过去,那东西还会动,我怎么可能看错!” 这时候府外的鼓被人击响,是有人报官! “何人击鼓?”京兆尹问来人。 “是大戏院的老头毛世田。” 京兆尹冷笑着看李兴,“带上来!” “草民毛世田拜见大人,见过王公子。”毛世田分别施礼后跪下来,“草民请大人为我那可怜的徒儿做主!” “所谓何事?” “草民徒儿息伍今天在城西破屋遭人祸害,如今这个人正逍遥法外,是在让人不公,恳请大人将这几个人抓拿归案,还我徒儿一个公道!” 正说着,外面一阵喧嚣,明明是在晚上还这般不平静! “何人喧嚣?”还没等京兆尹声音落下,外面闯进来一群人,悲声喊道,“师父,阿伍她......” “阿伍怎么了?”毛世田腾地站起来。 “上吊自尽了!”这下王凡冲了出去,毛世田拿过一个徒儿手里的信,还来得及看,水生夺过来,“师父,你赶紧去看看阿伍吧。” “拿过来,你这畜生!”毛世田一掌把水生扇得吐血,京兆尹叫人把嫌疑人押进大牢,明日再审,同时把那封信拿上来。粗略看完之后大声道,“来人,将水生拿下!” 那时候水生早就已经跑来,夜色正浓,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去找水生,一群人则是风风火火地去打戏院。 息伍穿着平生最爱的裙子上吊,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去多时,再也救不活了。 “傻丫头!”王凡抱着她的尸体,泪流满面,“你怎么那么傻呀。” “阿伍......”毛世田也赶了回来,双手不知该放哪里,老泪纵横。 话说斐舒衣收到消息说息伍被水生找两个流氓弄脏了,心中高兴喝了两杯,刚准备睡下,却听得敲门的声音。 “是谁?”斐舒衣半揽着衣服,这时候来找她的人恐怕是那个人了。果然,她听见水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我。” 斐舒衣打开门,一把抱住水生,“师兄。”身上的衣服散开也不曾理会。 “师妹,出大事了!”水生见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水生。 斐舒衣严肃地说,“师兄别慌,你在我这里躲着,他们无凭无据不敢搜我的房间。更何况将军府不是他们想进来就能进来的。” 水生一颗心松了下来,也抱着斐舒衣,一手抓着她胸前,笑道,“这时候还是师妹你淡定,师兄自愧不如。” “讨厌。”斐舒衣娇嗔。 “哼。”樗里子嘲讽地笑着,仰头喝了一杯酒,夜风吹得他的衣袂飘飘,“姓卫的也真够王八的。” “又关你的事情?”邹容与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酒。他们坐在屋顶,看着将军府的灯火,饮着酒。这段时间的她专注于搜索起灵铃的事情,不去想卫傕的事,凡是樗里子谈到他,她都没有多大的兴趣。 “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明月湖呢?” “快了吧。” “不过看着那个贱人得意,我就真心不爽。”樗里子冷冷道。回去之前一定要治治她! “上一世,我便是用着那个面孔。” 樗里子尴尬地挠头,“我不知道欸,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斐舒衣那个人,而不是说她的模样。” 邹容与笑了笑,卫傕和她到底是真情实意,还是仅仅因为那张面孔? “嗯。”樗里子突然嗯了一声,邹容与扭头看她,眼眸中闪烁了星星点点。“你嗯什么。” “上一次泳儿说你笑起来好看,我也这么认为。话说干嘛总是绷着一张脸,咱们笑咱们的,管其他人怎么看呢!” “没发现你还挺看得透。” “那是,我身上的优点多着呢,只是你没方发现罢了。” “是是是。” “干嘛回答得这么敷衍。”樗里子双手枕着脑袋,“话说我们两个大冷天的在屋顶赏月,真不知道怎会有如此雅兴。” “那是你。”我可是在观察着这个京都里面的事情。 那天晚上找不到水生,官差们只好一边继续找水生,一边还要处理日常的事情。 息伍的下葬那天,天灰蒙蒙的,送葬的队伍走过大街小巷,纸钱散落在地上,泥土中,一直到山中。 秋雨打在她坟上的新泥,打在她坟前的王凡身上。他脸上流着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息伍,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前段时间,她还为他一个人唱着《贵妃醉酒》;前一段时间,她还站在他面前,羞答答地低着头;前段时间,她还为他斟酒与他低语。即使是她和同门在台上唱戏,他在台下静静地听着,明明就在前段时间,却又是那么遥远的事情了。 现在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坟墓中,不言不语,也再不可能听得到她唱的那一段戏,更听不到她叫他“王公子”,嗓音干净又柔软。 如果这个世道注定不让温柔的人得到同样温柔地对待,那么他一定会狠起来。 司徒瑢的病越来越重,不得不卧病在床,双眼瞪着床顶,不知不觉骂了一句:“没良心的!”沉默一会儿又骂,“居然都不来看望我!”而后将脸埋进被子里面,“让我死了算了!” 双眼瞪着床顶一夜之后,司徒瑢才乏乏地睡去。知道侍女叫她起来喝药,司徒瑢难得那么有精神,“给我收拾衣物,立刻,马上!” “公主,您这是要?” “按本公主说的去做就好了。” 待侍女收拾好她的衣物,司徒瑢已经穿好衣服,穿好靴子,整装待发。没多久,她就拎着大包袱出现在樗里府门口。“快给我开门!”司徒瑢大声嚷着,喊完了就咳嗽。 樗里子打开门,拦在门口,“公主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你让开!”司徒瑢用力去推樗里子,但是因为患病在身,没什么力气,樗里子没动半步。“你让不让开?” “樗里。”邹容与叫了一声他,樗里子才不情愿地走开,“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来了个瘟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长缺常缺 “今晚我要吃上次你做的手拍青瓜,有吗?”司徒瑢走到邹容与的房间。 “没有。”邹容与说,这个季节外面没有青瓜买,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故意在找话题而已。邹容与心里还是有疙瘩,她做不到像司徒瑢这般可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碎了的东西就是碎了,再怎么补都是有痕迹的。 “我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脸皮厚成你这样的。”樗里子是跟着司徒瑢上楼的,冷嘲热讽道。 “那我随便吃什么都可以。”司徒瑢不理会樗里子带刺的话,从邹容与房间出来就往自己原来的房间去,随手将包袱扔在桌子上。 “我要睡觉了,你要一起吗?”说着,司徒瑢作势要tu一 yi服。樗里子眼睛盯着她,有本事你就脱,看看到底是谁吃亏。 司徒瑢气不过,索性门也不关了,鞋也不脱,翻开被子就躺下。 “我告诉你,若是你再耍什么公主脾气,就算容与不好意思赶你,我也要把你轰出去。”司徒瑢就像睡着了一样,背对着樗里子,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任由他怎么说。 等樗里子走后,司徒瑢才睁开眼睛,脸上血色全无,而后又自嘲地笑笑。“真够贱的。” 今天下午泳儿来学习,看见司徒瑢走进书房,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她。 “认真看书。”邹容与说。然后自己也在看着书,司徒瑢倒像是空气一般。 司徒瑢坐近邹容与那边,“容与,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泳儿立马抬起头来,“司徒姐姐,你做错什么啦?” 果然挑泳儿在的时候向邹容与道歉是最明智的选择。 “你没做错,不需要我原谅。”邹容与放下书,看着司徒瑢,眼神很是生疏。 司徒瑢假装没有看见,笑着道,“那好呀,过几天你生日,正好赶上中秋,我们一起出去吃一顿。” “中秋不是已经过了吗?”泳儿抬头问,“那一次司徒姐姐你回去了,先生和樗里哥哥带了好多东西到我家一起过。” 司徒瑢尴尬地笑着,这孩子,怎么这么诚实? “过几天是先生生日?泳儿怎么从来没听先生说起过?” “那是因为她不好意思讲,泳儿想好送什么礼物给先生没有?” “还没等回去我就好好想一想。” “看书。”邹容与淡淡地说,他这是要跟司徒瑢把天聊没了吗? “生日?对了,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生日?问你你也不说。”樗里子突然出现在门口,他本来是看见司徒瑢进了书房,想要气几句她,不料听到这么个消息。 司徒瑢得意的瞥了他一眼,“这叫人品。” 原来自己曾经和她关系这么好,如今是怎么了?她的生日,真正意义上来说并不是她生日,只是某人的生日,她一直记得。 这时一个纸人回来,落在她手掌心。她已经能够控制好自己掌心的那两股力量,所以再也用不着卫傕送她的手套了。邹容与感应着纸人看到的事情。 就在前一刻,王凡和卫傕这两个素不相干的人竟然撞到了,正确来说是王凡带着官差请求卫傕的搜查水生的意见。 “水生以前和斐舒衣关系最好,有很多的人都曾撞见他们在一起。这一次水生出逃,但是守城的人说没发现出去,说明他还待在京城里面。”王凡道,“京都可能的地方我们都已经查过了,只有斐姑娘这里。” “若是水生并不在斐姑娘处,下官定当认认真真向斐姑娘陪个不是。”京兆尹也说。 “卫傕与赵大人均为我朝的官员,自然应该配合赵大人的工作,至于水生是不是在斐姑娘那里,就让事实说话吧。” 刚说完,纪墨就上前来,在卫傕耳边说了几句,卫傕脸色一变,冷声道“两位请!”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了斐舒衣住的院子,那时候斐舒衣正小憩,被这群人打扰到了,脸色稍有疲惫。 “得罪了。”京兆尹道,挥手让捕快们进去搜。 “大人,人不在里边。”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斐舒衣惊恐地问,这群人来势汹汹可把她这个小女子吓坏了。 “不在?”京兆尹进去,却在叠起的被子中看到了一个衣角,两根手指捏着扯出来,是一件男子的外衣! “大人,在那里!”有另一个捕快站在墙头,指着不远处一个慌张逃跑的背影喊,随即跳上墙头,追着那个身影去了。没多久水生便被押到了众rén iàn前。 “大人,不关舒衣的事情,是师兄来找舒衣,求舒衣收留他。舒衣也是念在同门一场,不可做得太绝”斐舒衣哭着向卫傕说。 “不可做得太绝?”王凡冷笑,走上前两步逼近她,“把息伍逼死还不够绝吗?”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可曾想过她对息伍做了什么? “水生,本官问你,是谁让你害息伍的?”京兆尹厉声问。 “没有人指使我,一切都不过是水生一人的事情。是我看上了息伍的容貌,求而不得,气急之下才做出了如此错事。”水生说着和斐舒衣对上了眼神。 无论如此水生都一口咬定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与斐舒衣无关,又没有证据证明斐舒衣的罪过,单凭息伍的遗书不足以证明。若是水生,他有李兴兄弟指出,又有息伍的遗书道,但是在场的人确实有水生。那么水生的罪便坐实了。 水生已经被官差带走,王凡恶狠狠地盯着斐舒衣,这个女人,他不会让她逍遥太久的! 定罪之后,水生被关进大牢里面等待问斩。斐舒衣假扮成老妪给他送饭,水生看清楚是斐舒衣后,双手抓着牢木,“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置之不理的。” 斐舒衣示意他别说话,同时敲了敲碗里的馒头,而后便退了出去。水生大喜,迫不及待地打开,偷偷拿出其中的纸条,上面写着,“沉住气,我会找你救你。”水生依言,在大牢中安安静静等了几天,但越是临近行刑的日子越是烦躁,心里念着斐舒衣怎么还不来。 在行刑的前天,水生靠着墙壁坐着,一动不动,倒是比前几天安分了。狱卒笑称水生是终于知道害怕了,怂了。知道把他带到刑场也是这般,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还在,眼睛睁着,从没有眨过,好生奇怪。 水生行刑时,刑场下面围满了人,就连旁边酒楼也座无虚席,打开窗户从里面望着。其中有一间包厢,斐舒衣站在窗口,看着水生身首异处哦,竟然,笑了! 斐舒衣后来有找过几次卫傕,但是始终没有见到,下人们都说将军在忙。这一天晚上,斐舒衣执意在卫傕门口等着。 “姑娘,夜深露浓,还是回去歇息吧。”丫鬟道。 “等不到他我就不回去。” 终于在后半夜,卫傕回到了将军府。“你怎么站在这里?”卫傕冷声道。 “将军,你是不是在生舒衣的气。”斐舒衣迎上前去。 “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最清楚!”卫傕后退一步,避开她,纪墨已经都说了,她当真以为他只是一个光会打架不会用脑的莽夫?这种人,不把她赶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将军,是舒衣的错,舒衣不该念在同门情谊收留水生,将军原谅舒衣好不好?”斐舒衣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但是收起你假惺惺的表情吧,我已经将你看透了,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送姑娘回房!” “将军,你要怎样才能原谅舒衣?” 卫傕不再说话,提脚进了房间,丫鬟轻声地斐舒衣说:“姑娘,回去罢。” 森林之中,一个白色的身影追着一个黑衣人来回穿梭,一向心高气傲的邹容与被这个黑衣人耍了几个月,心中怒火大盛,对着那个黑衣人轰了一击。黑衣人手中的木盒甩了出去,邹容与忍住要将黑衣人狠揍一顿的冲动,先去拿起灵铃,只有拿到了起灵铃,她才终于可以安心。 但是是否太过轻易了?黑衣人看见她冲过去,自己却没有跟着过来。邹容与停下来,猛地调转身体,但已经晚了,黑衣人趁着这个机会跑了。 邹容与捡起地上的起灵铃,上面的气息确实是蛟龙传送给自己的。但是简单得到让她心有怀疑,只能暂且收起起灵铃。没过多久,在洞口的纸人跑来,邹容与感应着,就在刚才,有一个黑衣人将司徒长缺带走了! 果然不简单,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赶回去并且带走司徒长缺!何况现在还是白天!没有起灵铃,司徒长缺就只能是被一般的秘术控制。 邹容与往黑衣人逃跑的方向去,再进入一处树林,这里的树林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安静得可怕,连鸟的叫声都没有。她凝视观察,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等她发现就急忙躲开,似乎要引着她去什么地方。 不管是陷阱也好,司徒长缺在他手里,她都要跟过去! 追着黑衣人,邹容与进入了一处墓穴之中,近段时间和这些打交道久了,心中的害怕自然就轻了。这里她是来过的,因为她搜查黑衣人的踪迹的时候已经找到了不下于七处的墓穴,黑衣人在这些地方设置了万骨坑,其中害死多少人也未知。 这里只是其中一个!只有拿到起灵铃,并且将黑衣人绳之以法,这些万骨坑自然和普普通通的坑没有区别。 邹容与警惕着走进去,森冷的气息袭来,带着腐臭的气味。 等到她终于算是真正进入墓穴,耳边响起类似于铠甲碰击地面的声音,邹容与寻声望去,司徒长缺便提着双剑挥向了她。 “我是容与呀。”她多想告诉他,但是她深刻地明白,眼前的司徒长缺没有意识,他只是一具躯体,只是受人控制的傀儡! 叮樗里容与剑和御龙c降虎撞击在一起,邹容与被司徒长缺顶得不断地向后滑去,很快就贴着冰冷的墙壁无法动弹。 一声阴险的笑声响起来,邹容与心中大喊不妙,果然看见一道黑影朝地上的起灵铃扑过去,而她被司徒长缺压制着动弹不得。 邹容与右手掌心有清明的气息涌出,通过樗里容与剑传到御龙c降虎剑上,再逼近司徒长缺的双手。 “铃铃铃。”又是一声响,司徒长缺猛然bà一 d一ng,震开邹容与的剑,变得更加的疯狂恐怖。邹容与又是只守不攻,俨然吃亏。没多久身上就被划开了多道伤口。 “桀桀桀,桀桀桀。”那黑衣人又笑起来,他知道邹容与的软肋,并且很好地利用了。 轰邹容与被踢飞撞到墙壁之上,再砸下来,内脏受损,一口血涌了出来。“长缺。”邹容与轻声呼唤着他,若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一定会恨自己的吧。 “容与。”有一个声音在叫着她,有一瞬间她以为是司徒长缺在叫她。但是她知道这永不可能,尽管声音是一样的,但却是来自卫傕。 “你有没有事?”卫傕一边打一边问邹容与。 “死不了。”邹容与勉强地笑着,她不会死的,若是他知道自己亲手杀了她,他会难过的。一千多年前的司徒长缺苦练武功,他无时无刻不在逼自己,卫傕又怎么可能敌他呢? 卫傕渐渐感到吃力,处于被动的地位,眼见司徒长缺手里的御龙剑就要刺过来,已经来不及躲避了。“嘶”一个白色的身影挡在他面前,御龙剑贯穿了她纤细的身体。 “容与!”卫傕跨步上前抱住她,她怎么这么傻?明明知道那已经不再是司徒长缺了。还是不愿意打他。 邹容与伸手握住司徒长缺的手,“你忘了吗?我是你妻子。”她眼里有泪,滴落在御龙剑上面。司徒长缺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清明的气息传到他体内。“就算你已经没有了灵魂,你的身体也该记得,长缺。” “铃铃铃。”铃声响起,司徒长缺的身体抖了一下,邹容与却始终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卫傕朝着铃声的方向跑过去,无名划破空间,黑衣人忙躲开。 司徒长缺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终于是有了一个死人该有的模样。邹容与跪坐在他身边,双手捂脸,鲜血不停地从她身体流出来,却跑进了司徒长缺体内。卫傕看见了,赶紧把她拉开,“你不是会法术吗?快给自己疗伤,不然你会死的。” 一道黑影闪过,带走了司徒长缺,偌大的空间只留下卫傕和邹容与,还有桀桀桀的笑声。46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诡异村庄 卫傕解开腰带,绑在邹容与的伤口,然后把她背出去。刚才,那个黑衣人是往墓穴里面去的,说明他还没有离开,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邹容与带出去。 邹容与不算重,反而是很轻,并且自己没有受伤,但是为什么他每一步走出去都那么艰难?胸口疼得要裂开。冷汗冒出来,像雨落在脸上。 “放我下来。”邹容与道,她察觉到卫傕很艰难地在走。 “别急,到前面那个村子就放你下来。”卫傕咬着牙说,“容与。” “嗯?”邹容与静静地等他说下去。 “我能不能拜你为师?”卫傕犹豫了很久才说。 “好。”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就好像特别了解他心中所想一般。 坚持又走了一会才终于把邹容与放在地上。只见邹容与双眼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她自己的手,“怎么了?” 邹容与摇摇头,“找一个地方,我要给自己疗伤。” 卫傕这才开始打量这个村庄,在浓雾之中若隐若现许多的人影,看着让人毛骨悚然。卫傕往前几步看,才发现原来都是假人。重新背起邹容与,找了好久,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这个村子怎么回事?”卫傕皱了一下眉头。 “都死了。”邹容与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刚才那个墓穴的万骨坑就是这个村子里面人。” “什么?”卫傕震惊地停了下来,什么人竟然丧心病狂道如此地步! 浓雾之中慢慢亮起一点昏黄的光,“到那里去。” “那里?”卫傕看着头皮发麻,在这个诡异的村子里面竟然亮着一盏灯,是在是恐怖。 “她是人。”邹容与又说,声音比刚才虚弱了点。 听她这么说,卫傕才往那里走去,还没进门就带着邹容与跌倒在地。“对不起,有没有磕到哪?”卫傕扶着邹容与问。 从屋子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迈的老妪,她衣衫褴褛,脸上还长着狰狞的斑。一双眼皮松弛的眼睛看着地上,沙哑的声音响起来,“哪里来的两位客人?” “阿婆,我们路过这里,希望阿婆收留一个晚上。”卫傕担心邹容与撑不下去,忧心忡忡地说。老妪看见邹容与素的衣裳上面全是血,腰间绑着一条突兀的腰带,“呦,这小姑娘伤得不轻,快点把她抱进来。” 老妪让了身,卫傕便抱着邹容与进来,放在那唯一的一张床上。只是床上竟然也有一个假人!卫傕身体僵硬着,犹豫着要不要把邹容与抱走。 “我把我老伴拿开,不然碍着这个小姑娘了。”老妪挪过去,伸手颤巍巍地小心地拿走假人,然后怜惜地将假人安放在凳子上。才幽幽道,“我这个村子的人都死光了,就只剩下我这老太婆,所以我做了这下假人,好让它们陪陪老太婆。” “你安心疗伤,有什么情况我看着。”卫傕将邹容与扶起来靠着床头。 “小伙子,你脸可不太好,没事吧?” “我没事。”卫傕扯了一下嘴角,“阿婆,你说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死了,到底怎么回事?” 老妪叹了一口气,“几年前,这里的人们还很健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是某一天,人们都纷纷发病了,上面的人说是感染了瘟疫。后来来了一个人,说是活神仙,能治好我们。但是没多久,就全死了,还不让他们入土,说是会传播到别的地方。” “那个人是谁?” “我老了,哪里还记得这么多?这几年我靠吃村民家的存粮活着,过不了多久我也该去了。” “那你怎么没死?”卫傕心中想问,但是觉得这样不太好,结果邹容与却问了。 那老妪愣了一下,无神的眼睛望着邹容与,“是啊,我怎么没死呢?” “把当时的情况说与我们听。”邹容与勉强在桌子边坐下来,同时将卫傕的腰带还给他。 “小姑娘,我说了,我老了,记不得这么多。” “是吗?”邹容与冷冷道,双手旋转,两手之间出现一个明亮的像镜子一般的东西。邹容与拿它对准老妪,老妪这几年都是生活在弱光之中,突然被这强光一照,下意识地用手去挡。“睁开眼睛看着这里!”邹容与冷声道。 “你身体受了伤,切不可强行用法术。”卫傕担心地说。 老妪适应了一下,眯着眼睛看邹容与手里的东西,强光刺激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没一会,卫傕从邹容与手里的东西上面看到一副画面,是一个村庄,上面人来人往,辛勤耕作,一派欣荣。 没多久,那些百姓都躺在床上,应该就是老妪说的都生病了。田里的地也没有人耕种。接着官差们簇拥着一个人来到这个小村庄,还没等他们看清楚,邹容与手中的东西被什么叮地一击,变成烟雾散去。 卫傕就要去追那个人影,邹容与叫住他,现在的他们不是那个黑衣人的对手。他现在就只是把他们当做老鼠,还是被他这只老猫玩弄于掌心的老鼠。 “我现在的法力一时半会修复不了因果镜。”看来那个黑衣人是故意不让他们看清楚那个人到底是谁。只是这老妪年纪大了,竟然记不得前几年那个人的面貌! “姑娘你没事吧?”老妪看见邹容与嘴角有血溢出,伸出手,想要拿袖子擦干净。 邹容与举起手挡住了她,另一只手放了一个纸人出去。“待会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你跟不跟我们走?” “走?”老妪苦笑,“这里就是我的命,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 “阿婆,这里很危险,你就跟我们走吧。”卫傕担心刚才那个黑衣人会返回来伤害老妪。 “这个村子里的人多半可能是惨死,而你就是解开这谜题的线索,你确定不跟我们走?”邹容与继续说。 “什么?”老妪不敢相信地说,“可是我们在这里平平静静地生活,谁会想要害我们?” 邹容与冷笑,“这个村子接近万年前的古墓苏飞之墓,加之这里地势地下,气体终年流出去,形成了瘴气,是养尸的好地方。而你们一味地相信外人,殊不知是被别人利用了还对他感恩戴德!” “此话怎讲?”卫傕听邹容与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但是邹容与怎么知道这么多?她怎么就这么肯定是他人害死这个村的村民?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们家因为临近溪流,所以喝的是溪水,而其他居民这是喝井水。” “你是说井水被人下了毒?” “没错。” “可是阿婆的老伴也生病了。” “这不难解释,刚才的画面上,她老伴去村里的人家聊天,喝了他们的水,而老妪待在家里搓玉米,一直没有出去,才会幸免于难。” “天呐,作孽呀”老妪悲怆地哭起来。 “你跟我们走了,我们才可能保护你,等因果镜修好了,自然可以看出来那个人到底是谁,后面还发生了什么事情!”邹容与淡淡道。 “桀桀桀,果然是一个聪明得姑娘。”屋子外面响起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卫傕提起无名赶紧跑出去。只见一个黑衣人带着一个狰狞的iàn ju站在树梢,风吹动他的衣服,猎猎作响。 “终于出来了吗?”邹容与冷冷道,手中的樗里容与剑扔给卫傕他是使双剑的。 “我让你和你丈夫一样,做一对鬼夫妻如何?” “然后为你傀儡是吗?”邹容与的语气冰冷到了极点。 那黑衣人只是桀桀桀地笑着,从树上俯冲而下。 “我杀了你”老妪拿着一根扁担从屋子里面冲出来,卫傕和邹容与抢先欺身近黑衣人。老妪便举着棍子无从下手。 黑衣人掌风凌厉,同时使用法术,邹容与身负重伤,现在的她不是他的对手。樗里容与剑与无名不同,它是可以吸收敌人的法力,转为己用,但是使用者自身要有一定的承受能力,否则敌人的功力反而会侵蚀使用者。 樗里容与剑不断地吸收黑衣人的功力,已经快到了他无法承受的地步,但是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卫傕可以感觉到樗里容与剑所吸收的法力通过他的双手,流进无名里面,然后无名爆发出来,给了黑衣人意想不到的一击。 “切,明明是一个人类。”黑衣人转身将更多的攻击打在卫傕身上。邹容与眼眸一沉,没有刻意去吸引黑衣人的攻击。于是,卫傕手里的无名以更快更大的速度爆发出樗里容与剑吸收的法力。那个黑衣人讨不到半点便宜。 “嗖”这是一根黑的箭没入黑衣人的胛中。 终于来了,邹容与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个黑衣人将樗里子来了,意识到不妙,只能赶紧找机会逃跑。 “靠,居然让他跑了!”樗里子拿着容与樗里弓气氛地说。 “你有没有事?”卫傕扶住邹容与,后者摆了摆手,“休息一下就好。” 没过几分钟,邹容与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鸟的长啸,脸一白,“快走!”说着和樗里子带着卫傕和老妪腾云离开。 “风怎么这么大?”樗里子努力稳住身体。 “是酸与鸟。”邹容与脸依旧凝重,这是酸与鸟扇动的大风。莫非酸与鸟平时就在这里附近?莫非这里是他们的据点? 不知飞到了哪里,感觉风小了许多,几人找了个地方落脚,樗里子几乎是摊到在地。“累死老子了!”此时天已蒙蒙亮。 邹容与忍住,小声地咳一口血,没想到还是被卫傕发现了,“樗里!”卫傕一把拉住樗里子,“快给容与疗伤!” 樗里子脸也凝重起来,这家伙带着重伤飞了一夜,愣是一声不吭! “这姑娘当真让人心疼。”老妪看着邹容与脸惨白,昨晚是出了多少血呀! “阿婆莫要担心,容与不会有事的。”卫傕安慰老妪,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樗里子收回法力后扶住邹容与,抱起她往城里面去,“找个客栈让她休息。”卫傕便快步上去,先找好了客栈,然后引领樗里子进去。 “你去给她买一身衣服。”樗里子放好邹容与,在她床边坐下来。卫傕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邹容与,讷讷地点了点头。 街上的成衣店还没有开门,卫傕便先去买好了早餐,并叫他们拿去樗里子他们所在的客栈。随后自己就赶去买衣服。 看了半天,竟然没有自己看得上的,所以辗转了几间店。一般女子都难得有这么高的,所以成衣店很少这么长的衣服,卫傕的挑选范围又缩小了很多。 “公子莫要再挑了,这件就是小店最好的衣服了。”店家从里面拿出一间浅蓝的衣服,无奈地递给卫傕。卫傕看了甚是喜欢,道“好,就是这件。”买好邹容与的衣服之后,卫傕才选了件自己的。昨天邹容与受伤,他背着邹容与,衣服上全是邹容与的血。最后给老妪也带了一件颜比较深得。 待卫傕回去的时候,樗里子正要喂邹容与喝粥。邹容与拿过他手里的碗,自己来动手。 “得,难得老子突然良心发现,想要可怜可怜你,结果你不要,那你自己来吧。”说着在床边坐了下来。 突然良心发现?那是不是说你以前都是没良心的?卫傕耳朵抽了抽,走进去,将衣服递给她,“不知这衣服你可喜欢?”说着示意樗里子和自己出去。 邹容与放下碗,使用法术将衣服换上,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个颜的衣服,穿上身后,因为太高的缘故,露出了脚踝。邹容与又用法术变了变,稍微改了改,结果才满意地坐下继续喝粥。 “卫傕。”樗里子盯着邹容与说。 “什么?” “我第一次发现你还是挺有眼光的。” 老妪也换好了衣服,梳洗了一番,走进来的时候他们差点以为是哪里来的老妪呢,根本认不出来! “我没事了,回去吧。”邹容与放下碗。 “你是怕她担心。”樗里子望着邹容与,眼里全是无奈。 回到京城,要分开的时候,樗里子难得心情大好地说“卫傕,明天晚上我们在府上搞事情,你来不来?”还没等卫傕开口,樗里子又赶紧说,“首先声明,若是你带着那个贱人来的话,我们是绝对不欢迎的。” “好。”卫傕点头,转身回了将军府。身后是樗里子和司徒瑢斗嘴的声音。 “阿婆?快请进!”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能不能好好说话。” “那得看对象。” “活腻歪了是不是?” “你找死!”27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莫北莫悲 樗里府的人好像一下子变得懂事多了,都说邹容与身体还没好利索,什么活都不让她干,樗里子c司徒瑢倒是忙活了一天。 “削得这么细烤什么烤,像个牙签似的,待会断了直接掉进碳里面烧了。”司徒瑢骂樗里子用法术削竹签削得太细了。 “这是牙签?你来剔一下牙给我看看。”樗里子说着就要戳司徒瑢。 “你能不能认真点?” “搞笑,我认不认真关你什么事情?” “先生,他们好吵哦。”泳儿从书本里面抬起头来。邹容与动动手指,在书房四周设置了屏障,外面的声音一点都传不进来。 “你自己要心静,不管别人怎么吵,你做你自己的事情。” 邹容与得空去厨房看了一下,结果真是惨不忍睹。肉都还没腌制,竹签倒是削了一批勉强合格的,但是旁边那对粗粗细细的竹签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一下午就只完成了削竹签这个工作。 “哎呀,你来这里干什么,出去,我和桃花眼做就好。” “就是就是,有老子在,害怕今晚吃不成烧烤?” 拧不过他们,邹容与只好细细叮嘱怎么腌肉,怎么串,还有韭菜,别没有洗就拿出来,关于烤汁也是要操心。怎是操碎了心。 “得咧,你去和小泳儿玩一下,很快就好。”司徒瑢把邹容与推出厨房,接着和樗里子继续大展身手。只是刚转过身,里面立马传出来声音,“容与刚才说的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那是哪样?你来做!” 泳儿坐在桌子吃点心,看见邹容与抚着额头回来,“先生,今晚有烧烤吃吗?” “估计吧。”邹容与也不确定。 正说着卫傕来了,“咦,他们人呢?” “厨房。樗里哥哥和司徒姐姐正在厨房大战。” “大战?我去帮忙。” 邹容与想想还是算了,拉着泳儿先去街吃点东西。等逛了一圈回来,才看见卫傕灰头土脸地在院子中做好了一个烧烤用的灶。一边还示意冰月不要来搞破坏。 樗里子冲厨房里面带出来了火种,大声嚷着闪开,而司徒瑢将材料都搬了出来。 如果一直都是这样温馨的场面,那该有多好? “你们回来了,快坐过来,准备开动!”樗里子向邹容与招手,一拍手道,“啊,我去拿酒!” 碳烧了起来,烤肉在架子吱吱作响,樗里子举杯,“今天是我们容与的生辰,我们先祝福她!”其他人连忙举杯。 “今天是你生辰?我我不知道,结果空手来了”卫傕红着脸道。 “今天真正意义来说不是我生辰,是你。”邹容与举杯,卫傕和司徒长缺是同一天生辰,她则是以司徒长缺的生辰作为自己的生辰,是以今天是卫傕的生辰才是最正确的。 “怎么回事?”司徒瑢丈二摸不着头脑。 “当然,今天也是他的生辰。”邹容与没有对着谁说,但是他们都明了,一杯酒干了。 泳儿小心地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放到邹容与掌心,“这是我和娘亲去雷音寺给先生求的平安符,它能保护先生。” 邹容与微微笑着,“泳儿能给先生戴吗?”说着身体先前倾了倾。 “先生喜欢?”泳儿惊喜地伸手为邹容与戴平安符。 “呐,今天不管是不是你生辰,这个送给你!”樗里子从虚空中拿出一个用贝壳制成的风铃,虽然做得不是非常美丽,但是他记住邹容与房间里面那个坏了,她又是喜欢风铃,所以自己做了一个。 “那接下来可就到我囖!”司徒瑢站起身,从厨房里面端出来一样东西,还用锅盖盖着。邹容与以为是什么菜,结果司徒瑢打开来,才发现是一个小蛋糕! “你什么时候”邹容与感觉自己的喉咙里面发不出声音。 “一千年前你教我做的,今天下午我可是做了很久,那个死桃花眼还在旁边猛地催,烦都烦死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今天是容与生辰?”卫傕小声地埋怨樗里子。 “你送什么送?把你自己送出去得了!”樗里子粗着嗓子说。 邹容与向卫傕举杯,卫傕愣住了,“嗯?” “你不是要拜我为师吗?难道不应该敬我这个师父一杯?”卫傕这才讷讷地举杯,略低于邹容与的杯子,“我” “以后可不能叫容与啦,得要叫师父!”樗里子挪吁道。 “是,是,师父。” “笨蛋。”司徒瑢小声地骂了一句,低头挑了一根烤肉,先是递给泳儿,再挑一串递给邹容与,结果自己才选了一串。 邹容与虽然是修炼妖术,但是活的时间长,看到书多了,并且书的资源充足,是以在剑术方面也是有一定的造诣,她能铸造并使用樗里容与剑便是很好的证明。 老妪年纪大了,只是看着这几个年轻人折腾。 第二天,邹容与带着卫傕回明月湖,她要给这个徒弟一件拜师礼铸一把剑!同时有时间便指导一下卫傕。因为有了樗里容与剑的经验,这一次铸剑的时间将大大缩短。樗里子和司徒瑢这是留在京都注意情况,她也知道司徒瑢的身体差,最近总是勉强自己。 卫傕去和朱江交代事情,邹容与就在樗里府等他。“阿婆你放心和他们住在这里,我过几天就会回来。” “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樗里子道,“我做菜不好吃难道还不可以到街买?是吧,公主病?” “你才公主病!”司徒瑢啐了他一脸。 邹容与又将地心交给樗里子,泳儿那边也已经说了。 卫傕交代好了事情后,邹容与带着他腾云,一路无话到了明月湖。 “我以为我再也没机会回这里了?”卫傕看着明月湖道,他还记得一次邹容与就是坐在湖边,倚靠着冰月,一边看书一边垂钓。当他走近她时,她抬起头来,脸挂着泪珠。 邹容与将樗里子送的风铃挂在屋檐下,“这几天你就睡樗里的房间吧。” “嗯嗯。” “明天我将花一天一夜的时间给你设计制作剑,在进剑庐前我先教你几招,厨房里面我放了食物,饿了你就自己煮点吃的。” “好。” 邹容与转身进房间,伸手拿了一本书,脑海中却始终都是卫傕的身影。经历了这么多,他成熟了点,越来越像他了。 邹容与在剑庐里面低头设计,卫傕在剑庐外面苦练剑术,邹容与累了的时候偶尔会下意识地往剑庐外面看,卫傕乏了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往剑庐里面看。一天时间过去了,卫傕到厨房随便吃了点东西,没有回樗里子的房间,而是坐在剑庐外面的树下,细细擦拭着无名。 夜风真冷,卫傕拉了拉衣襟,将手收进袖子里面,脑海回想着遇到邹容与后发生的点点滴滴。从五岁的时候,邹容与和樗里子从白海出来,救了他,到现在已经十二年了。 天还没怎么亮,卫傕睁开眼睛,站起身去厨房煮早餐。平时他没做过什么食物,所以只会一些简单的。是以他煮了点白粥放了葱花和肉末。 刚把粥端桌子,走出来一看,邹容与踏着晨光回来了。 “我煮了粥,你洗洗过来吃。”不知为何,卫傕一想起来他这是和邹容与两个人相处,没有其他人,他就紧张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 卫傕替邹容与装了一碗后递给她,“不知道煮得好不好吃。” 邹容与试了一口,“咸了点,不过还好。”卫傕这才松了一口气,“嗯,下次放少点盐。”邹容与望着卫傕出神,司徒长缺太过成熟,所以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很稳重的,但是卫傕则是像个真正的少年,情绪也不太懂得隐藏。 “怎么了?”卫傕被邹容与看得脸通红。后者浅浅地笑着,并不作声。 剑还在剑庐里面烧着,要烧七天。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七天,两个人基本是在一起的。邹容与教卫傕练剑,自己无聊便喝了点酒。没想到乏了起来,竟然在树底下睡着了。 卫傕停下来,轻轻走到她身边,脱下外套盖在她身,然后看着她的脸,她的眉毛c她的鼻子c她的嘴巴c她的耳朵,竟然移不开眼睛,鬼使神差地,他低下头,吻了她的唇。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平缓的气息,倒是他乱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卫傕触电一般直起腰,慌慌张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庆幸的是邹容与没有醒过来。卫傕跑到湖边,用冰冷的湖水拍打他烧起来的脸。 邹容与睁开眼睛,看着卫傕的背影,眼泪便流了下来。 七天时间并不长,卫傕得到邹容与的指点,感觉进步飞快,偶尔还能和邹容与对两招。邹容与把樗里容与剑丢给卫傕,自己拿了一根树枝来对付拿了无名和樗里容与剑的卫傕。 “你原来是谁教的你这样?”邹容与忍不住吐槽。 “怎么了?” “错漏百出,连基本的都错。” “” 原本乃天之骄子的卫傕,在邹容与那里频频碰壁,邹容与是感叹他的天赋好的。她剑术了得,不过是时间占了优势而已。 樗里府中,樗里子和司徒瑢吃饱了谁也不愿意去洗碗,瘫坐在椅子。老妪便主动去收拾,樗里子和司徒瑢看见了忙阻止她。“阿婆,你别做,要是让容与知道我们让你干活,她非得打死我不可。”樗里子抢过老妪手里的碗。 “喂,公主病,发挥你那母性光环。” “什么鬼?” “一般的女性不都是很辛勤的吗?” “你都知道是一般的囖。” “也对,我忘记你就叫公主病了,看来我也有病,竟然指望你会干活。”樗里子无奈地收碗去厨房。 “喂,你什么意思,说得我就没有干活似的。”司徒瑢插着腰跟去。 干完活,樗里子出去买酒喝,听到人们在街讨论,某个不认识的大将军因为做错了事情被司徒邑熙处死了。他并没有当一回事,买了酒就回樗里府。邹容与叮嘱了他照顾好老妪,他可是不敢疏忽职守c掉以轻心。 这样过了几天,才堪堪等到邹容与和卫傕回来。 “怎么样?让我看看你的剑什么样子。”樗里子从卫傕手中拿过邹容与给他铸的剑,和邹容与那把相似,不过卫傕的这一把相对来说比较大气,“有名字了吗?” “还没有。”卫傕也很喜欢邹容与给他铸的这把剑,看到樗里子满意的表情后憨憨地笑了起来。 “要不就叫” “你打住。”邹容与阻止他说下去。 “算了,还是你自己起一个名字吧。”樗里子撇嘴。 “那叫容与?”卫傕试着问。 “噗”司徒瑢一口茶喷了出来,“你们男人怎么起名字都这么俗呢?”先是樗里子给邹容与那把起了樗里容与剑这个名字,现在卫傕给自己的这把更狠,直接就用邹容与的名字!容与,再加个剑字听起来就不好,容与剑容与贱。 卫傕小心地瞄了邹容与,只见她抚着额头,一脸的无奈。樗里子则是笑得群魔乱舞。 “我,我,是想,这把剑是容与给我铸的,所以” “叫莫北吧。”邹容与说,卫傕点了点头,也好。 天慢慢地变冷了。一夜之后,推开门,外面的世界变成了银白色,亮得有些晃眼。邹容与前端时间和樗里子把仙草都移到了屋子里,是以后院空了出来,冰月在后院撒丫子活泼地玩雪。它出生在地心,极其严寒的环境,现在下点雪倒是完全没影响。 “容与!”樗里子在后院大声叫她,待邹容与走出来的时候,一个雪球迎面击来,正中她的脸,雪散开,流进了她衣服里面,贴近皮肤,冷得她打了个哆嗦。双手旋转,后院的雪也跟着转起来,围绕着樗里子,还没等樗里子找到对付的方法,那些雪便把他严严实实地堆在了里面。 冰月对着雪堆扑过去,嗷嗷地叫得正欢。樗里子好不容易从雪堆里面爬出来,“小兔崽子,重死了,压死你爷爷了!” 樗里子看见邹容与站在一动不动,抓了一把雪扔过去,还是没有动。 “怎么了?”樗里子走前问。 “你听。”邹容与示意樗里子认真听,冰月这时候也安静了下来。妖怪使用法力能够听到比普通人远好几十倍距离的事情,如果法力够强大,几百倍都不成问题。 “是将军府?”樗里子更加专注地听着,“这么吵,干什么?” “出事了。”邹容与道。 “他这个人能出什么事情?”樗里子不相信。32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贼人陷害 卫傕和斐舒衣被关进了天牢,分开关押。 街的人围着将军府议论纷纷,“这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被人弹劾了,说卫将军沉迷女色,荒废正业,圣龙颜大怒,把卫将军抓了!” “欸,卫将军到底是太年轻呢。” “要我说这个斐舒衣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她都不知道和多少人有着不明不白的关系。” “这英雄难过美人关,果然是有道理。” 司徒瑢整理着装就要走,樗里子叫住她:“公主病,你去干什么?” “我回去和父皇说一说,让他放了卫傕。” 弹劾是假,皇盛怒是真,他让卫傕寻找长生不老药一直没有成绩,司徒邑熙对他越来越不满了,谁在这时候递一张奏折,司徒邑熙便顺水推舟把卫傕给关了,以恐吓恐吓他。 樗里子翻了个白眼,“皇不急太监急什么?” 樗里子以为邹容与会采取什么行动的,但是邹容与除了在房间里面看书就是修炼,一点动静都没有,最后连樗里子也像司徒瑢那般急起来了。“我说,你是不是该干点什么?” 邹容与放下书,“对。”于是双手先是合十,再旋转,开始修因果镜。 “卫傕被抓走了,你不着急吗?”樗里子一掌撑在桌子。 “叫阿婆过来。” “你!”樗里子气结,“我告诉你,你若是不理,我们可都是不理的。”说着气呼呼地去把老妪叫过来。老妪到邹容与房间的时候,因果镜刚才修成。 镜中的景象变幻,很快就到了一次他们看的那里。终于,镜中的那个人正对着镜子,抬起头来,嘴角勾起,那双眼睛仿佛就看着你。樗里子打了个哆嗦,“忒恐怖了这个人。” 知道邹容与修好了因果镜,司徒瑢当然不会错过这次的精彩,当她看清镜中人的容貌时,失声叫出来,“竟然是他!” 没错这个人邹容与也是见过的,当时就知道他虚伪得很。 镜中的景象继续变幻,那个男子命令手下去熬药,发病的村民包括老妪在内,全部的人都喝了药。他还让士兵去看谁没有喝,可别漏下了。村民喝了药,才一天就全好了,还能下地干活。当地长官对男子一番感谢,并让人护送他回去。 但是没过多久,村民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原因不详。在那个时候,各地方在流传一个恐怖的传闻,像这个村民的情况一样,整个村的村民莫名其妙地失踪。恐怕这个村也中了那个诅咒罢。 这一次那长官亲自去找男子,男子道“这是天命,救不得。” 司徒瑢指着老妪,颤抖地说“你是人是鬼?” 再一次看到全村的人们死去,老妪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妪命贱,阎王爷不收。” “因为她最初没有和井水,所以死不了。” “可是她喝了后面的药水呀。” “这种毒叫做母子毒,得要有母有子才能致人死命。先前的井水里面放大的是母,母的毒性较大,所以村民都生病了。后来的毒是子,毒性没那么大,但是却能刺激母毒,爆发更大的毒性,是以致人死命。后来就是你们看到的,一批人连夜赶来,将他们丢尽了附近一个墓穴之中。” “那他们不会发现她没死,然后”樗里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和井水的原理差不多,加当时夜里黑,那些人漏掉了阿婆那间草屋也是可能的。” “没想到房子离村里人的远竟然能救了阿婆一命。”樗里子感慨。 司徒瑢却是恨的牙齿咯咯响,“这个人害死这么多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这个人应该就是夺走起灵铃的黑衣人,他的目的恐怕是建造强大的傀儡军队。” “我得赶紧回去告诉父皇!将这个人留在身边太危险了!” “且慢。”邹容与叫住她,“他肯定知道我们会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但是他迟迟没有动静,说明他不怕被我们看到。” “管他怕不怕,我要去告诉父皇,让他将如此丧心病狂的人处死。” “因为你父皇已经对他深信不疑了,就算是你说了,他也不会信的。” “我是他女儿呀,他肯定会信我的。” “你太低估这个人在司徒邑熙心中的地位了。”邹容与冷声道。古天男,第一次看见你就知道你不简单! 樗里子挥挥手,“人家精心策划这一切,你以为凭你一句话就能覆灭?” “那怎么办?” “以后会和他正面碰的,到时候,”邹容与也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她知道如果是古天男,肯定不能指使酸与鸟,在他背后一定是有更加强大的人。到时候真的要打起来,性命难保。唯有做好死的觉悟。 军营之中,众士兵对着朱江单膝跪下,头垂着,“参见朱将军。”听得朱江十分的神气。但唯独纪墨站在那里,像木柱子一般。朱江扭头看他,纪墨才不情愿地同其他士兵一样对他行礼。他在纪墨面前站了好一会才离开,就那样让纪墨跪着等他离开! 审视一眼整个军营,人人对他恭恭敬敬,唯命是从,朱江这才满意地离开。来到将军帐中,坐在将军椅子,“以前是你爹,后来是你,这个位置应该是我的才对。”他想起来有一天夜里,一个黑衣人来找他,一眼道破他心中的野心,他的不甘,并让他写奏折弹劾卫傕。我管他是什么目的呢,反正这个位置是属于我的了。 “卫将军才被关进去,他就已经如此迫不及待地来耀武扬威!”士兵们在朱江走后不满地议论,平时不见他这么勤快来军营。 “你说卫将军什么时候回来?” “恐怕难。” “为什么?” “因为卫将军在朝中没有结识什么大官,没有人会愿意为了他出头。” “唉” 纪墨握紧双拳,瞪着朱江离开的背影。等他回去要工作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工作已经被人着手了。“朱将军已经命我为副将,从此,你的工作由我来做,你该去哪里去哪里吧。”新任的副将神气地对纪墨说。 纪墨愤然离去,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还想着请朱江找人就卫傕,看来是自己眼瞎了,痴心妄想! 正当邹容与在厨房做菜的时候,樗里子跑来说,有人要见她。邹容与盛好菜,让樗里子端出去,自己洗了手,摘下围裙。 “请两位救救卫将军!”纪墨向邹容与和樗里子跪下。 “他是我徒弟,做师父的自然不会让人欺负到我头!”邹容与添了碗筷,示意纪墨坐下来一起吃饭。樗里子恍然大悟,“原来你早就打算要救他的,干嘛不说?” 因为我要看一下他身边的人哪一个忠诚。 “容与姑娘对卫将军一片真情,怎么可能舍得不救卫将军呢?”老妪开口。 樗里子被米饭噎住了,这个老太婆怎么说得这么露骨? “老太婆我虽然老了,但是眼睛可不瞎,容与姑娘看卫将军和卫将军看容与姑娘的眼神是一样的。”说完不怀好意地笑着,然后又同情地看着樗里子和司徒瑢。 纪墨的脸色白了一下,举杯敬他们。 朱江正心满意足地坐在将军椅,手抚摸着扶手,像是抚摸着少女的肌肤。没多久时不时会有士兵来禀告,各种问题堆得他头大。于是愤怒地指责下官办事不力,一点小事也要他还解决。 士兵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地从帐中出来,不住地抱怨“是你自己要让我们来报告的。”不来就说我们没把你这个将军放在眼里,来了就说我们小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渐渐地,越来越多士兵跑去找纪墨拿主意,“纪副将,您说这件事该如何是好?”纪墨想了一下,“京兆尹请我们帮忙,自然是要帮的,并且要将京兆尹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情一般认认真真对待。现下武官不太平,你我都要悠着点。” “皇最近是怎么了?抓武官抓得这么严,平时文官那些家伙更加的败坏,倒不见他们被抓。”那士兵听纪墨说得心里忐忑不安。 “说话小心点,要是让他人听了去,你我可就像卫将军这般进去了。” “卫将军也不曾见耽搁什么军务,为啥面会抓他?” “自然是有人陷害。”纪墨望着将军帐,恨恨道。 朱江瘫坐在将军椅,却听得头顶一声冷笑,立马惊醒,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蓝色衣裙的女子,面蒙轻纱,坐在梁,一双眼眸冰冷地看着他。她到底是何时在面的?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你是谁?”朱江站起来,拔出剑对着她。 “朱将军莫慌,我来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女子不紧不慢地玩弄着胸前的头发,目光依旧冷得入骨。 “说。”朱江拿着剑对着她,声音难以掩饰的恐惧,实在不行他就大声叫人来抓她,当时候就算抓不住她,趁着人多,他还是可以逃跑。 “朱将军大可叫外面的士兵来听一听我接下来的几个问题。” 朱江心里咯噔一下,那岂不是都知道了,谁知道她接下来要问什么。但是有一句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朱江既然做了亏心事,当然不想让其他士兵知道。当下道“有什么问题快问罢!” 女子冷笑,“朱将军可听好了,若是你回答得不够真诚。”说着手指轻轻一划,他胸前的衣服便像是被人用刀划了一道那样,若是稍微再用点力,难保不会一命呜呼。朱江吓得脸色苍白,双唇嗡动。 “第一,卫将军进去,可是你弹劾的?” “我是他师父,看着他长大的,又怎么会害他?姑娘莫要乱说话!”朱江不知,他们两个的声音早就被她放大传了出去,现在整个军营,甚至军营附近的百姓可都听着呢! “咦?”女子轻声咦了一声,“朱将军竟然是卫将军的师父?呵,前几天我见卫将军用剑,外人看着觉得优秀,但是明人眼里可是发现错的离谱,连最基本的都错了。莫非朱将军亦不懂这些?” “你休要胡说!卫傕武功在我之,若不是我呕心沥血教他,又怎么会如此?” “我这第一个问题朱将军可是还没有好好回答呢,是,还是不是?”她不需要听那些有的无的感情戏,她只要朱江一个肯定的回答,要么是要么不是。 “不是。”朱江颤抖着双腿,手里的剑快要拿不稳。 女子伸出手,食指对着他,眼见就要一划,朱江跌坐在地,手里的剑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他连声道,“是我,是我弹劾的!” “那么第二个问题,你既然是他师父,为什么还要弹劾他?” “在制度面前没有师徒情可言,卫傕既做错了,自然得要有他的惩罚。”朱江义正辞严地说。 “卫将军做错了什么?” “沉迷美色,荒废正业。” “他贪恋谁的美色了?又荒废了什么正业?” “斐舒衣!京城里面的人都知道,斐舒衣貌美如花,多少男人都抢着为她效命。而卫傕则将她养在府,日夜与她缠绵,至于什么正业,”朱江冷哼一声,“前段时间因为他玩忽职守,城东有几个猎人被山中老虎咬死。” 女子冷笑,“据我所知,卫将军奉皇之命追查一件东西,前几天我刚好与他执行任务,他将军中事物均交代于你,你年纪不大,怎如此健忘?”女子声音不大不小,却像一把冰冷的利刃,轻而易举就见血。“老虎咬人这件事责任在不在你?说!” 朱江已经听得脸血色全无,浑身冰凉。 “贪恋美色这件事也纯属是你一手捏造的,斐舒衣固然妖媚,利用自己的美色让别人替她办事。但是卫傕收留她在将军府,不过是因为斐舒衣被大戏院驱逐,无处可去,卫傕不忍做得太绝情,才同意她的央求,换做大街任何一个人来求他,他还是会点头的罢。作为师父,这些事情你也不知?” 冷汗刷刷地掉下,这些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知道并不代表其他人也知道,不然他怎么编这个贪恋美色的故事? “这第三个问题,你为什么要编造这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害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酒楼一聚 “这纯属误会,我没想过要害他。”朱江慌乱起来。 “误会?你告诉我,你哪里误会了?” “姑娘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说,你为什么要陷害他?” “我也是听信谗言,那天夜里有一个黑衣人,他知道我窥视将军之位已久,要我去弹劾卫傕,到时候将军之位自然就是我的了。” “这个人有何特征?” “特征?”朱江蒙了,都是一个黑衣人,还能有什么特征? “是否中年男子,眼睛狭长?” “眼睛怎么样我并不知道,不过声音倒像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绝对不会是中年。” 女子心中明白了几分,眨眼之间消失在朱江面前。 正当朱江松一口气的时候,将军帐外蜂拥而进一群士兵,一窝蜂前将他捆绑住。“你们干什么?竟然敢以下犯!”朱江大喊。 “哼,以下犯?说的人是你自己吧!”二话不说就把朱江五花大绑。 王凡正坐在花园之中看着息伍的画像发呆,忽见一个蓝衣蒙面女子踏水而来,在湖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但是她的鞋子c衣裙却未粘半点水珠。突然,女子一伸手,什么东西便像飞镖一般飞过来。王凡身手亦不错,当那东西快要命中脑门的时候一伸手,两根手指刚好夹住是一封信。 打开来看,却是一个女子和朱江的谈话内容,落款处还摁了手印。“姑娘这次来可是兴师问罪?”王凡笑问。 “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怎么说?” “让你父亲拿着这封信给司徒邑熙看。” “好。”王凡回答得倒是干脆。 第二天一大早,王开便把这封信带给司徒邑熙,后者看了大怒,这时候有公公来报说一群将士在城门之处嚷着要见圣。 事后,司徒邑熙命人把朱江带进天牢,三日后问斩,释放卫傕,并赐良宝。对于斐舒衣,只字不提。 “皇,朱江是卫将军的师父,纵然朱江对他不仁,但卫将军为人仗义,处决朱江的事情不如先问问卫将军的意见再做定夺。”古天男道。 果然,当司徒邑熙问卫傕的时候,卫傕念在师徒一场,请司徒邑熙莫要了他的性命,最后是削去朱江的官职,贬为下民告终。 卫傕归来,全军下雀跃欢呼,而樗里子也得了个借口,对邹容与说“你看卫傕大难不死,我们是不是应该庆祝庆祝?” 冷眼看着樗里子编,从来没见他和卫傕感情这么好过。“所以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地吃一顿饭举杯庆祝一番。” “那去酒楼吧。”邹容与想也没想就说,又想让她忙活一下午,这种事情绝不可能! “也好。”樗里子妥协,“不过这次我们去一笑天酒楼。” 一笑天酒楼?邹容与想起以前和司徒长巽的事情,嘴角微微扬,好怀念那时候。要是有机会见到司徒长巽的转世,定要请她好好吃一次。 见邹容与没有意见,樗里子站起来,“得嘞,我去告诉卫傕。顺便向一笑天的掌柜定好菜。你去和公主病还有阿婆说一声。下午你教了泳儿之后直接就带泳儿过去。” “从没见你这么细心过。” “那是你没发现我的好。”樗里子幽幽地看着邹容与。 樗里子心情好,告知卫傕后,临走时还让卫傕到时候捎纪墨。 纪墨小声地吐槽:“怎么觉得他们除了吃还是吃呢?” “那是因为他们的时间太长了。”卫傕淡淡地说,认真分析会发现其中掺杂着一股忧伤。他会生老病死,等到他百年之后,她还是这个模样,没有他的岁月里面,她还会遇到更多的人,并且或许会爱那个人,治愈她因为司徒长缺受的伤。 “将军,末将斗胆说一句,末将从来没有想过长生不老,若是长生不老,却一直没有遇到所爱之人,那么长生又有什么意义?亦或者是自己不老不死,却要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老去,这样岂不是比得不到长生更加痛苦?但是就算我们现在短短的一生,和自己爱的人一起经历风雨,一起白头,一起老去,再短的岁月都已经足够了。” “是啊,我竟没有你想的通透。”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 卫傕没有继续搭话,脑海中回想着纪墨刚才所说,亦或者是自己不老不死,却要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老去,这样岂不是比得不到长生更加痛苦?,她一定也很痛苦。 他想要长生,一直陪着她走下去。 下午完成了事情,卫傕便和纪墨一起赶往一笑天。在一楼的时候,看到有一个人正在豪饮,于是纪墨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没想到路过他那里的时候,那个喝酒的人突然伸出脚来试纪墨的武功。纪墨不敌,被摔在地,引来旁人的目光。 那喝酒的年轻人咦了一声,“对不起,我喝得有点多了。” 卫傕不动声色地扶起纪墨,刚准备楼,却听得那个人说,“难得有缘遇到,一起喝点酒如何?” “今日我们已经有约,改天罢。”因为是和邹容与他们一起吃饭,纪墨可不敢让这个酒鬼来捣乱。再说,刚才你让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他日我定要讨回来! “改什么天?择日不如撞日,你觉得呢?”那男子扬起酒壶向卫傕扔过去,卫傕稳稳地接住,手里抱着酒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男子便先一步了楼。 “你们终于来了!”此时樗里子一人在无聊地喝酒,心里还在抱怨着邹容与一定要等到泳儿背完书再来。那个公主病和老阿婆肯定是等他们一起的了,眼下便盼望着卫傕和纪墨早点来,先陪着他喝几杯。 又看到卫傕他们带了一个酒鬼来,当即笑道,“呦,怎么比我还先喝了?” 男子笑着迎去,“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说着去就要去抓樗里子的手臂,没想到樗里子竟然一个反手将他摔在地。爷爷的,竟敢试老子!樗里子却皮笑肉不笑地说,“呦,这才见面就行这么大礼,待会一定要和你多喝几杯!” 纪墨强忍住笑意,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在邹容与他们来之前,那男子已经和樗里子喝了一坛子的酒。邹容与刚进来就闻到了空气中浓烈的酒味。 “你们怎么才来,我都快饿死了!”樗里子说着就打了个酒嗝,白嫩的脸颊微红,眼神甚是妩媚。那男子见了竟然迷了? “烂桃花眼,这个人是谁?” “好好说话!”樗里子吼了一句司徒瑢,“这个是夏桑。” “请多多指教!”夏桑醉呼呼地说,呼出浓郁地让人恶心的酒气,司徒瑢忍不住躲到一边去,然后特意拉着邹容与在卫傕旁边坐下,接着是泳儿,才是自己。“阿婆,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替你夹。” 男人那边大口饮酒,女人这边安静吃菜,因为他们的声音大的她们说话都是白说。司徒瑢也想要喝点酒,却被邹容与一筷子打在了手背。明明自己还在生病,喝什么酒?司徒瑢摆出可怜的表情想要讨一杯,没想到泳儿一本正经地说,“司徒姐姐,装可怜没有用,泳儿早就试过了。” 老妪呵呵地看着她们。 “卫傕!”樗里子拿起酒坛大口喝了一口酒。 “在!”卫傕双手撑着下巴,摇摇欲坠。 “我问你,你爱容与吗?”樗里子大声地问,卫傕也大声地回答,“爱,我爱容与。”夏桑努力抬头在男人堆中寻找,“容与是谁?哪个是容与。”纪墨掰着他的头看向对面,指着邹容与道,“看见没有,白衣服那个。” 夏桑嘟嚷一句,“长得还可以。”邹容与敢肯定夏桑连她的脸都没有看清楚! 司徒瑢偷偷地笑着,泳儿好奇地问邹容与,“先生,是不是爱都要大声地说出来呀?”司徒瑢听了猛点头,“是的是的!”然后听到泳儿严肃地看着邹容与,“先生我爱你!”小脸涨得通红。 “小屁孩懂什么?”樗里子朝泳儿挥了挥手,让他别捣乱。司徒瑢赶紧抱住泳儿,“乖泳儿,你的爱不一样。” 邹容与的手被人握住,一惊,抬头看见卫傕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呦,容与,你怎么也喝醉了?”邹容与恼羞成怒,想要挣脱卫傕的手,但是卫傕也是使出劲来抓住她,结果她没有成功。 而后卫傕双手抱住邹容与,温热的气体打在她耳边,“容与,我爱你,真的爱你。”旁人一起起哄,卫傕却在邹容与怀中睡过去了。 “樗里子!”邹容与咬牙叫他。樗里子不理,“他已经是你的了,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转身过去和夏桑继续喝,“哇,这坛酒怎么这么辣?”说着不着痕迹地擦了擦眼角。 无奈,邹容与只好扶着卫傕,看向司徒瑢,司徒瑢知道她是想要找地方放下卫傕,连忙说,“别看我,我们都还没吃饱。是吧,阿婆?你牙齿不好,别吃那么快,慢慢吃,我们等你。泳儿你也是,你正在长身体,多吃点。” “司徒姐姐,泳儿已经吃得够多了。”泳儿摸着小肚子委屈地说。 “叫你多吃点就多吃点!”司徒瑢瞪他。 卫傕抓得紧,邹容与又试着挣却没有挣开,低头便能看见卫傕长长的睫毛,若不是现在有其他人,也许她可能会忍不住伸手去碰触它。 吃饱之后,司徒瑢看着醉得乱七八糟的男人,苦瓜脸问,“这些怎么办?” 邹容与出去一趟,叫来一个小二,然后給了他一锭银子,“给我两间房间,帮我把这两个搬去一间,那两个一间,每个房间放一户开水,不要茶。剩下的钱算是给你的小费。” “要四间房间也是够钱的。”小二老实巴交地说。 “不用,剩下的钱都给你。”邹容与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谁叫他们喝醉了还要别人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第二天天已经大亮,樗里子挣开眼睛看见夏桑竟然八爪鱼一般缠着自己,嘴唇就要贴近他的嘴唇,一股火蹭蹭地冒起来,然后一脚把他踹到地。 夏桑惊醒,揉揉摔疼得屁股,“我这是在哪里?” “在你大爷!”樗里子破口大骂,老子的清白之身,平时和泳儿这个小破孩睡睡还可以,今天却和夏桑这个大老爷们一起睡觉,传出去多丢人,我的一世英名呀!樗里子仰天悲怆地哀嚎。 另一个房间,卫傕正面躺着,纪墨则是侧身面向卫傕,一双眼睛深情地,没错,就是深情地看着他的面容,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卫傕的脸,但是到半途时候停了下来。 樗里子踹开卫傕的房门的时候,那两人已经在整理着装,纪墨正一脸红晕地看着卫傕。 “你还醉着?”樗里子疑惑地问纪墨,纪墨的脸更加红了。又见卫傕摁着额角,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少来,昨晚喝得最少的人就是你了!” 卫傕痛苦极了,“昨晚,我说了什么?” “说了心里话,说了真话!”樗里子没好气地说,坐在桌子边倒了一杯水,怎么是开水?他还以为会是茶的呢!“这个酒楼怎么抠得连个茶都没有?” “不可能,我这几天一直都是住在这个酒楼,从来都是茶,质量还挺好的。”夏桑说着拿过樗里子的杯子喝了一口。“你干什么?!”樗里子惊恐地弹开。 “咦,却是是开水欸!”夏桑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会不会是公主让人做的?”纪墨问。 “不,是容与!”樗里子肯定地说,邹容与这么做肯定是因为她生气了。昨晚,他们几个樗里子想起昨晚的事情,真的想一头撞死算了,而后同情地看着卫傕,“对不起!” 卫傕摆手,头疼地说,“你还是说一下怎么办吧。” “坦诚!”樗里子道,“容与最喜欢坦诚的人,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但绝对不能模棱两可。” “你坦诚一个给我看!”卫傕连力气都没有了。 “我坦诚了好多次了,倒是人家不要,换了你就不一样了。” “不可能。” “相信我,这个世界,除了你,她不会再爱任何人。” 可怕的沉默之后,卫傕才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很久很久以前你们就相爱着呀!”樗里子闷闷地又倒了一杯水。 “你说什么?”卫傕急忙问,胸腔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1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三十一章:君终归来 樗里子变得烦躁起来,为什么他要将心爱的人拱手送到别人手里?于是破罐破摔,将他们之间的事情都抖了出来。 “你听着,给我听清楚了!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说第二遍。”樗里子仰头将杯子里的水饮尽。卫傕c纪墨c夏桑都坐到了桌子边等待樗里子说下去。 “大胆,你竟敢泄露天机!”从一旁突然冒出来一男一女。 “得了吧!”樗里子无所谓地挥挥手,“你们所谓的天机还不是让我们都知道了,只是除了当事人不知道就不算泄露了吗?那容与也都知道,她一个人承受这痛苦,不明不白,卫傕一个人蒙在鼓里,这对容与公平吗?这对卫傕公平吗?”樗里子质问那两个人,他们还想要说什么,樗里子打断他们,“你们想要让卫傕断了情根,好早点回天庭,情这种事情你们做得了主吗?爱情要发生,连他们当事人都无法控制。还不如统统告诉他,是爱是一刀两断c老死不相往来,让他们自己做选择!” 那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卫傕。卫傕哑着嗓音问,“我是不是有权力知道我自己的事情?” “你,本名叫宗政澍,上一世叫司徒长缺,这一世叫卫傕。” 单凭这个,卫傕就已经脑子一片眩晕。纪墨疑惑地问,“可是司徒长缺不是一千多年前的人了吗?” “这就关乎你手上的这个东西。”樗里子用法显出卫傕手上的生命线,“它的一端连着容与。这就是为什么容与受伤,你明明好好的也会虚弱,心口绞痛的原因。” “这是什么线?”那两个神仙也是没有听说过。 樗里子便把以前鲲老说的和司徒瑢说的整合一遍,“这叫生命线,原名月神珏。一千多年前,你和天上叫乞怜的女子相爱,被天帝发觉贬下人间,说要你断了情根才能回天庭。是不是!”樗里子问神仙。 那一男一女点点头。 “那时候你转世的人叫司徒长缺,本来要和那个时代叫言妤诗的人成亲,但是你隐瞒了自己,外界以为你只是个花花公子,那言妤诗心高气傲,在成亲之时割脉自尽。容与本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因为在她那个世界失去生命后误入了这个世界之中,但是这个世界没有能够承载她灵魂的,所以选择了附身在刚死去的言妤诗的身体内。” “司徒长缺为什么要隐瞒自己?”夏桑问。 “因为他母亲与父亲那一辈的原因,他的父亲欺骗了他母亲,他母亲成亲并生下司徒长缺和他èi èi之后才发现爱错了人,之后他母亲不堪折磨上吊自尽。而他父亲因为自己所爱之人心中爱的却是别人而不管她生的两个孩子。所以司徒长缺才会装得无心朝政,在兄弟内战中保护自己。实际上司徒长缺一心想要登上皇位,让他母亲葬进祖坟。”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在司徒长缺成亲那天,乞怜偷偷跑去找他,乞怜的灵魂暂居邹容与的意识里面。但是气象变化,人们误以为邹容与是圣女。实际只是乞怜借用邹容与的灵魂施法而已。”男神仙说。 “哼!”樗里子哼了一声,“她每一次施法,受到反噬的是言妤诗的,不久容与就失去这个,泰蓬山神便为她用菩提子重塑了她真正的。现在的容与是她本来的面貌。而一千年前的,就是现在的斐舒衣!” “什么?”卫傕扶住桌子。 “当时言妤诗自杀之后,她的灵魂便投胎转世了,到现在,转生为斐舒衣。” “难怪我怎么看着她这么眼熟。”卫傕喃喃道。 “那司徒长缺和邹容与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夏桑撑着下巴问。 “自然是相爱了!”樗里子没好气地说。“卫傕,这件事情要问你自己,当时你是因为乞怜在容与的意识里面所以才会喜欢她的,还是仅仅是因为她自己而喜欢她的?” “我,不记得了。”卫傕脸色苍白。 “这关生命线什么事情?”女神仙疑惑地问。 “就是因为乞怜的原因,人们误以为容与是圣女,司徒长情,也就是现在的司徒瑢,她为了隐瞒容与的身份,找来了月神珏,让容与随身带着。月神珏吸收可容与身上的气息与容与已经相通,后来司徒长缺碰到了月色珏,月神珏就融入到了他身体里面。烙印在灵魂中。” “碰一下就融了?”纪墨惊讶地问。 “自然不是,那得要碰的人和月神珏相通的人心意相通才可以。月神珏融入司徒长缺灵魂后形成了生命线,连接着他们两个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并且是解不开的,除非你们两个人变得心意不相通为止。到时候生命线自然会重新变成月神珏。” “那他们现在还连着。”夏桑指了指现在绑在卫傕尾指的生命线。 “正如你们所见,也正如你们所想。”樗里子看着两个神仙,“你们想要他断了情根,你们看,有可能吗?”两神仙哑口无言。 “等一下,刚才说司徒长缺是一千多年以前的人,难道一千年才投胎一次?” “自然不是,每个凡人一个百年一次轮回,但是因为生命线的原因,容与因为重塑沉睡了一千年,他并没有投胎。等容与醒了之后才开始轮回的。” “那这一千年将军去了哪里?”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容与醒后的两百年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了。” “你和将军?” “没错,在容与醒后的两百年我并没有在她身边,而是遇上了你。不过这不是重点,等以后我可以慢慢说于你和容与听。”樗里子叹了一口气,“其实在那个墓室中我们遇到的将军粽子就是司徒长缺,如果他的容颜尚在的话,那张脸,应该和你这张一样。” 卫傕精神一阵恍惚。 “卫傕,我现在要你说,你爱的人到底是乞怜还是容与?还是说两个都?” 所有人都看着他,等着他回答。但是卫傕脑中一团麻,在绞着。 “其实很简单。”女神仙上前抓起卫傕的手,那条生命线垂了下来,“这不就是dá àn吗?”为什么非要明确表示呢?“乞怜已经不再是那个乞怜,她在浮生河坠入了自己的魔道,是你们,让她解脱的。” 那个时候的乞怜,她明白宗政澍爱上了别人,已经不可能回去了,便化作一缕红烟散去,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一个叫乞怜的人。其实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的,在他还是司徒长缺的时候。 起初乞怜也以为司徒长缺会爱上邹容与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但是当她感受着司徒长缺的爱的时候,当他为她哭泣,为她温柔,为她笑,为她难过,为她战斗,甚至是为她而活。乞怜就已经明白,这些,宗政澍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但是司徒长缺却为邹容与尝遍了整个人生。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般骗自己说司徒长缺会爱上邹容与是因为自己。 司徒长缺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存在,也根本就没有感应到,他所作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邹容与。更令人绝望的是,乞怜发现,即便是看着司徒长缺爱上邹容与,她也没有办法去讨厌邹容与,并且骗自己说是因为邹容与会装c会欺骗c会隐瞒,会利用。都不是,邹容与明明那么善良,那么温柔,同时又那么爱司徒长缺。 樗里子红着眼睛,笑着对卫傕说:“希望你永远不要负她。” 故事落幕,在座的人一片唏嘘不已。樗里子将手搭在卫傕的肩膀,“回去找她吧,如果她知道你已知晓一切,她一定会高兴的。” 雪花从天空飘荡着落下来,不浓,像柳絮。邹容与伸手,接住了几朵晶莹。为什么会喜欢雪?或许是因为它是冰凉的,是洁白的。冰月在院子里来回奔跑,留下了凌乱的脚印,十分的快活。 邹容与用法术从外面搬回了一堆雪,然后拿出bi sh一u雕了一个像冰月模样的雪狐,偶尔站远一点看看,又走回来修改几刀。冰月好奇地歪着脑袋看着邹容与的作品,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宠溺地摸着冰月的头,“喜欢吗?”冰月则是拿脑袋蹭邹容与表示回应。 司徒瑢一觉醒来,看到一个个表情捉摸不透,疑惑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睡傻了?”夏桑抱拳,“各位,过两天我再来找你们!”他心里还想着要和卫傕打一架呢!纪墨随即也说要去军营就不多叨扰了。 雪地上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卫傕从后面拥住邹容与,沙哑着声音说:“我回来了。” 邹容与转过身来,用力地回抱他,泪流满面,“你终于回来了。” 卫傕一边伸手轻轻地为她拭去眼泪,一边低声说:“傻瓜。” “和我说说以前的事情可以吗?” “嗯。” 在邹容与的房间里面,放了一个火炉,烧红了碳。他们并肩坐着,相互依偎着,邹容与低声讲起了以前的事情。卫傕握着她的手,认真聆听,时而微笑,时而心疼地握紧。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实际是在邹容与的温声细语中不知不觉地流淌。 房门被啪地打开,惊着了温存的两人。“喂,你们腻歪够了没有,还要不要吃饭了?”樗里子叉腰站着,逆着光。 樗里子料到邹容与没有时间给他们做饭,自己又嫌弃自己的厨艺,所以早早就去酒楼买了现成的饭菜。接着从虚空里面搬出来几坛酒,“今晚高兴,不醉不归!” “归个屁,你本来就在家里。”司徒瑢吐槽。 “你没事吧?”邹容与低声问她,她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司徒瑢勉强地笑着,“没事,反正已经习惯了。” 樗里子又闹了一夜,卫傕倒是克制住了,搔了下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对邹容与说,“以后我不会再像昨晚那样喝那么多了。”樗里子又来拉他喝酒,卫傕果真不从。 砰一声闷响,司徒瑢倒在地上,老妪离她近,还没来得及伸手就倒下去了。“怎么了?”老妪着急地问。 邹容与使用法术把她送回房间,“没事的,你们继续吃。”说着自己上了楼。 “卫将军,公主这病恐怕是有段时间了,我经常看见她脸色苍白。没有什么药治好吗?” 卫傕想起邹容与说的关于司徒长情的事情,知道司徒瑢这样子,邹容与也是难过的,心便抑郁起来,“她这不是病,是命。”樗里子没有注意到,只是一个劲地喝酒c喝酒。 “要不要喝点水?”邹容与替她盖好被子。 司徒瑢摇摇头,“陪我说会话。” “你想说什么?” “说我们之间的事情。”司徒瑢低声咳了一下,“容与,你是不是也讨厌我?明明说出那样的话伤害了你,事后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样。或者明明知道你不喜欢别人在公众场合谈论你,我却一直拿你和卫傕出来说话。我还亲手把你最喜欢的风铃摔碎了。” “对,我讨厌你。” “我知道,我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我心里嫉妒你,嫉妒你得到了卫傕的爱,还不放开樗里子。我嫉妒樗里子为了你可以不顾生死;嫉妒他明明追求潇洒人生的人,为了你宁愿被各种事情束缚;我还嫉妒他什么事情都先想到你,先考虑你的感受;我更嫉妒樗里子明明那么爱你,还要拼命撮合你和卫傕。有时候我想,就不能自私一点吗?爱就抢过来。所以我还想着不让你和樗里子待在一起。” “我知道。” “你是笨蛋吗?”司徒瑢说着哭了出来,“我不用你可怜我,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再对我好啊,为什么你还是一副圣母模样,别人伤害了你你还要对别人好?” “别人可以伤害我,但是我却不可以伤害别人。因为,如果那样做了的话,我就同时伤害了自己。” “邹容与,我讨厌你,你就不能有点缺点吗?”司徒瑢伸手挡住了眼睛。 “有,我有很多的缺点,你不是不知道。”邹容与伸手握住她的手,“每个人都有爱一个人的权利,我们能做的只是使用自己那一份爱一个人的权利。” “我该怎么办?也许我根本就不值得被爱。我是一个受诅咒的人。” “你心里不是早就想过了吗?” “好,容与,明天帮我梳妆。”司徒瑢止住了眼泪,静静地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人心真小 从司徒瑢房间出来,邹容与下了楼,对卫傕说:“你回去吧。”让人看见又来一个弹劾就不好了。卫傕深情地看着邹容与,“我先把樗里送回房间再回去了。” “不用,待会我用法术就可以了。对了,以后我到军营教你吧。” 卫傕楞了一下,知道她是在担心他又被别人说话,心中一暖,微笑着点头,“好。”然后邹容与把樗里子送回房间,收拾碗筷后一边煮醒酒汤一边洗碗,随后擦擦手,把醒酒汤倒出来端楼去。 “起来喝点醒酒汤。”邹容与扶起樗里子,后者嘟嘟嚷嚷,胡乱地伸手去推,“喝醒酒汤?那我还喝酒干什么?” “喝了醒酒汤你就不会这么难受。” “你错了。”樗里子傻傻地笑着,“喝了醒酒汤,酒醒了,我会更难受。” “” 樗里子用力地抓着她的手,“在这里陪着我好不好?等我睡着了你再走。” “好,你乖乖睡觉,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本以为樗里子喝得这么烂醉会很快就睡着了的,结果樗里子又是吐又是发酒疯,胡言乱语说了一大堆。邹容与忙着给他清理,没注意看,樗里子就掉在了地。这么冷的天,这样睡觉,明天就该感冒了。邹容与又得把他扛床去,断断续续折腾了大半夜。 第二天一大早,邹容与街买了彩纸,冬季花少,她要用彩纸来做一些。买完彩纸之后又去买了一些胭脂水粉她平时不怎么用,所以家里也没什么。想了一下,又去珠宝店为司徒瑢选首饰。但是头疼的是,依照她的性格,看的都是些简单朴素的,而想想司徒瑢平时戴的虽说不是很夸张,但是也不至于像她的那么简单。是以该选什么让她着实头疼。 店家看邹容与挑选了半天也没有选出来,前道“我看姑娘这气质浑然天成,戴这些首饰并不适合,这边有一个簪子,保证你喜欢!” “我是要买给别人的,你帮我选一下。” “噢?也是姑娘这般年纪的?” “正是。” “那这个如何?”店家在一堆首饰里面挑了一个,拿起来递给她,邹容与细细看了,觉得自己不喜欢,于是摇头让店家再多挑几个看看。 邹容与拿起首饰,想象着司徒瑢就站在自己面前,那个首饰的位置就在司徒瑢头。又选了几个,顿时选择困难症就犯了。“姑娘左手这个比较好看。”店家指着邹容与左手的发钗说。“可是我觉得右手这个更好看点。”邹容与头都大了。 店家笑道,“那是因为姑娘下意识地用自己的品味看了。”经店家这样一说,邹容与醒悟过来,确实如此!“那便这个吧。” 好不容易给司徒瑢买了首饰,邹容与浑身轻松了许多,要是让她在买首饰和打架之间选择,她肯定会二话不说就选了打架! “一大早的你就去哪里了?”樗里子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眼睛一睁一闭,俨然没有睡醒的模样。 “保密。” “噫,跟我还说保密。不会一个晚不见,就想着找卫傕了吧?” 樗里子这么一说,邹容与发现自己确实想卫傕了,但是现在她有事情做,所以暂时不会去找他,等她忙完了司徒瑢的,看了结果再看情况去找卫傕罢。 “给你个建议,现在赶紧收拾好你自己,打扮得漂亮些。” 樗里子一甩头发,不屑地切了一声,“我还需要打扮?我怕我太帅了你会情不自禁爱我。”邹容与不理会她,去厨房端了出门前让老妪帮忙熬的粥,然后进了司徒瑢的房间。 “你回来啦。”司徒瑢从床坐起来,一张脸苍白得很,一副病态。“你说我都是要死的人了,现在说出这些,会不会不太好?” “你不是已经纠结过很久了吗?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怎么,临到就退缩了?”邹容与将粥放在桌子,然后依次从虚空拿出彩纸c胭脂水粉以及她给司徒瑢买的发钗。 “我我才没有!”司徒瑢为了证明自己的坚定意志,立马从床起来,走到桌子边拿起碗就要喝粥,但是她的双手不停的颤抖,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无奈,邹容与只好放下手里的彩纸和剪刀,拿过司徒瑢手里的碗,勺了一点粥喂她。司徒瑢有些尴尬,昨晚和邹容与说了那么多讨厌她的话。 “你对我的好,我一直记得。”邹容与拿出手绢拭去司徒瑢嘴角的粥,“虽然你的不好我也记得。但是我想,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每个人都会有嫉妒,甚至有贪念,有歹意。只是有的人隐藏得好,有的人说出来了而已。” “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吗?”司徒瑢试探着问邹容与。 “你还想吗?”邹容与把问题丢回给司徒瑢,如果司徒瑢说想,那么她们还会是好朋友,等司徒瑢百年后再次投胎,有机会她会回来找她。但是如果司徒瑢说不想了,那么她会远远离开她的生活,永世不见。即便是因为什么原因迫不得已见面了,也会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见面。她们之间连陌生人都不如。 司徒瑢沉默了。 “张嘴。”邹容与又勺了一汤匙的粥,递到司徒瑢嘴边。司徒瑢突然就笑了,眼里有泪,“不管今晚成不成功,一下世,请继续和我做朋友。” “当真?” “当真!” 邹容与手里的汤匙顿了一下,轻声说,“好。” 喂司徒瑢吃了粥,邹容与继续做她的手工,司徒瑢勉强打起精神来要帮忙,但是没做两个就不行了。“你还是到床躺着吧,待会我叫你起来梳妆。” “嗯嗯。”司徒瑢拖着沉重的步伐躺回床,侧着身体,望着邹容与的背影发呆。后来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听到邹容与叫着她的名字。司徒瑢想到自己待会要做的事情就双颊泛起难得的红晕。 “你这模样待会不用涂腮红都可以了。”邹容与难得地打趣道。司徒瑢娇嗔一句,坐到了梳妆台前面。邹容与便放下她的发,拿起梳子为她梳头。 “我买了个发钗送你,不知你喜不喜欢。” “哪个?” 邹容与拿出早买的发钗,递到司徒瑢面前。“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司徒瑢拿在手里摸了摸,看去很是喜欢。 “今天早买胭脂水粉的时候顺便买的。” “你,也太沉得住气了。”到现在才告诉她,而且还不会说好话,什么是顺便,如果她不用这两个字,她会更感动。然后又说,“选了很久吧?” “算是,不过你知道我这人最不却的就是时间了。” 这个人真是司徒瑢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举起发钗,让邹容与替她别。再看看镜子中的自己,面容憔悴,“是不是很丑?” “让你见识见识中国四大妖术!”邹容与挽起袖子,拿起化妆品就要大展身手。 “怎么,你们修炼的妖术还排行?” “这你就不懂了,接下来的妖术每个人都可以学。”邹容与专注地对比着司徒瑢的脸,然后慢慢地抹去。大概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一个艳丽的大美人就诞生了! 司徒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脱胎换骨一般神奇,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你所说的四大妖术之一?” “厉害不厉害?” 司徒瑢由衷地点了点头,心又突然紧张起来。邹容与已经裁剪了很多的花,把她的房间打扮的如同一个花园,而她在中间,宛若天仙。心中对待会的事情多了分自信。 在邹容与出去叫樗里子的时候,司徒瑢坐在床边,反复地深呼吸,心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没多久,樗里子一脸懵地走进来,身后的门被邹容与关。“靠,你们搞什么鬼?”樗里子环视着四周,没想到一个女孩的房间还可以这样。 司徒瑢脸像是火烧一般烫,尽管她想过无数次这个场景,但是樗里子的反应还是出乎她意料,而她自己也忘记了要怎么做。于是她滕地站起来,杵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呦,公主病,你的病好了?”樗里子终于看见了今天打扮得美美的司徒瑢,惊讶地说。 “正视他的眼睛,对他说出你一直想要告诉他的话。”邹容与通过传音把声音传到司徒瑢的耳朵。后者点头,走到樗里子面前,抬起头来,四目相对。 “干什么?”樗里子伸手探了一下司徒瑢的额头,“没发烧啊!” “樗里子!”司徒瑢鼓足勇气说,“我喜欢你,一直喜欢着你!”说之前紧张到气喘吁吁,然而说出来之后,司徒瑢感觉自己浑身都轻松了。结果是什么,她早就知道,揪着她不放的是自己,是自己放不过没有告诉他心声的自己。 “为什么?”樗里子许久才反应过来。 “什么为什么?”司徒瑢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面对樗里子更多了份坦然。不远处的邹容与听到后笑了。 “为什么喜欢我?”樗里子后退一步,他应该一直都是没对她好声好气过,没照顾过她,他应该不值得她爱才对的。 “我喜欢你,可能只是因为你那么喜欢着容与。”那么的深情罢了 樗里子背过身去,艰难地说,“对不起。”我们都爱了等不到的人,所以注定孤独。 “没关系。”司徒瑢笑着说,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砸下来。烛台的蜡烛静静地燃烧着,却也默默地流下了一颗颗的烛泪。 樗里子前脚出来,司徒瑢也出来了。邹容与走去,“你没事吧?” 司徒瑢点点头,用力地抱住邹容与,“记得我的下一世,你一定要来见我。”然后走下楼梯,走向皇宫城门。邹容与站在楼梯口,没有追去,司徒瑢不会再留在这里了。 司徒瑢这一次是真的走了,本来可以选择默默地留在他身边,但是她却选择了分隔两地的独自思念。 冬季的夜风真的是冷得彻骨,还夹杂着雪花,吹刮着人的脸。樗里子静静地坐在屋顶,没有喝酒。邹容与在他身边坐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容与。”黑暗中,他低沉的嗓音叫着她的名字。 “嗯?” “人的心真小啊。”樗里子没有用感叹的语气,听去却让人莫名的悲伤,或许真正让人悲伤的,是这句话本身吧。 “嗯,真小。”小到容不下第二个人。 “干嘛一副死了父母的表情!”樗里子夸张地笑着,伸手拍打邹容与的脑袋。 “笨蛋,还不是你害的!”邹容与刮了他一眼,尽管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樗里子又伸手去扯邹容与的脸蛋,“放心,我没有事。呐,你那位来了,快下去吧。” “不。”邹容与放心不下他。 “你还怕我想不开?”樗里子大笑,“我樗里子潇洒一生,人生中就没有想不开这三个字!快下去吧,免得你那位看不到你心泛酸。”说着还伸手推邹容与离开。 待邹容与离开后,樗里子脸的笑容僵了下来,低头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邹容与刚走进房间,卫傕便拥住她,“我想你了。”那一刻,他身的气息和司徒长缺的百分百吻合。果然他们是同一个人。 “fān qiáng过来的?”邹容与本想要打趣卫傕的,但是现在的心情让她笑不起来。 “怎么了?”卫傕捧着她的脸,将她的一切放入眼里。 邹容与便将她和樗里子c司徒瑢之间的关系说与了卫傕听。卫傕沉默了一会,手顺势捏了捏她的脸,柔声说,“你不要想太多了,不然晚又会睡不着。” “可是,我没法继续留樗里子在身边,我会不会太自私了?”邹容与快要哭了。 “这不怪你。留在你身边,是樗里他的意愿,即便是他不留在你身边,你也不会怪他,不是吗?你就是怕他不好过,所以心里偏向他方面想,真出了什么事情就一味地怪自己。”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邹容与终于缓了一口气。 “那你说我是不是最了解你的人?” “不是!”邹容与撇开脸,嘴硬地说。 “看来我今晚fān qiáng真是对了,不然某人今晚又要睡不着了。”卫傕揽着她的腰得意地说。下一秒被人拿拳头捶了胸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夏桑陪练 一大早,有人在门外大声地叫喊:“樗里子,出来和我打一架!”听声音,像是前两天认识的夏桑。老妪起床早,所以她去开的门,樗里子一副憔悴的模样从楼上伸出头来,凶巴巴地说:“再吵吵就剁了你!” 没想到正合了夏桑的意,他抬头望着楼上的樗里子,“好啊,你下来和我打,我让你剁。” “切,自不量力,老子一根手指就把你放倒信不信?”樗里子不屑地说。 “你不能用法力,不然对我不公平。” “开玩笑,老子修炼的就是法力,你让我不用法力,那还比个屁呀?” “那好吧,你用法力和我打。”夏桑无所畏惧地说。 看见邹容与从房间走出来,她看着自己说,“卫傕卫将军可听说过?” “当然听说了。”夏桑笑道,眼里灼热的期盼,“上一次喝酒就是和他一起,等我和樗里子打完了,我就去和卫傕打。” “你和樗里打,完败。”邹容与道,樗里子若说之前的法力不咋滴,但是最近几年可是有很用功地修炼,是以法力强了,懂的法术也多了。 夏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直看得樗里子大喊精彩。“好罢,我去找卫傕打。” “今天下午你到军营去,我自然会和他说的。” “好,告辞!”夏桑已经开始格外地兴奋。樗里子郁闷地说,“这个人脑子没毛病吧?怎么老是找人打架,恨不得碰不到会武功的人,否则怎么都要试人家的身手。” “有些种族好战,在他们眼里没有好坏善恶,只有输赢,以赢取胜利为至高无上的荣耀。”邹容与眼眸一沉,发出了纸人悄悄地跟随夏桑。 樗里子无什么兴趣,懒散地摆摆手,“算了,我还是吃早餐去吧。吃完了继续睡一觉。” 军营里面的士兵纷纷停下动作,定定地看着来人,这个皮肤白嫩,生得纤细的小子,是何人?来军营这种地方有何事?却不知是女扮男装的邹容与。 纪墨看见了,领着邹容与来到将军帐前,待邹容与走进去后,士兵们纷纷围上前来问纪墨,“纪副将,这位公子是何人?”纪墨道,“这是卫将军的师父,你们以后尊称她作先生罢。” “师父?”众士兵感到惊讶,“卫将军的师父怎生得如此年轻?倒不知有何本事?” “你们切不可怠慢c轻视了这位先生,否则就算是将军也救不了你们。”卫傕都已经是人家的人了,还会因为你们惹自己的心头肉生气?再说这邹容与别看她平时不作声,真要生气起来你就知道事情大单了。纪墨叮嘱一句就把士兵们遣散了。 见邹容与一身男装进来,卫傕眼前一亮,戏谑地笑道,“没想到我娘子竟然是个小子。” “在军营,你得叫我师父。”邹容与严肃地说。 “是,师父。”卫傕微笑着回应,“那么,师父,接下来要练什么?” “接下来不练,你准备准备今天下午的比赛。我已经吩咐纪墨让全军上下的士兵来看。”邹容与一本正经地说,确实是一个严厉的师父模样。 怎么来军营的第一天就给他安排了比赛,卫傕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和谁打?” “秦牧国的战神夏桑。” “什么?”竟然连人家的底细都已经查清楚了,看来真是预谋已久了。更何况秦牧国的战神,那可是秦牧国顶尖的存在呀!自己能做得到吗? “害怕?”邹容与挑了一下眉,“害怕就对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要让卫傕知道即将面临的对手是如何强大,她要让卫傕怀着恐惧的心理上场,并且在战斗之中战胜恐惧。 “秦牧国好战,是以他虽然是一个小国,却和季厘国摩擦千年仍然无法平定战乱。 秦牧国的国民崇尚武力,以狼为图腾,在夏桑的脖子上就带着狼牙。他们国家的战神是通过一次次的比武,连续不败的场数多的那个人为战神。 夏桑就是目前秦牧国的战神,不过他来季厘国也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没有打,现在秦牧国可能已经产生新的战神。但是这并不能否定夏桑战神的能力。”邹容与看着卫傕道,她知道卫傕虽然比夏桑小了十岁,但是卫傕现在也十七有余了。 “我会全力以赴的。”卫傕咽了咽口水,他娘子可是个狠角色。 “下午的比赛你必输无疑,但是我要你使出你的全部武力,看看到底你的水平和他差距多大。” “嗯嗯。”卫傕感到自己十分的紧张,没想到夏桑竟然如此厉害。 下午约定的时间到了,夏桑大摇大摆地走进军营,士兵们放下手中的u qi,聚集到了操场。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卫傕也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夏桑,不要客气。”邹容与吩咐他。 夏桑愣了一下,随即道好。只是樗里子无聊得很,咬着个苹果就出现在在帐篷顶,在无处落脚的地方,他竟能够站立许久。 双方准备就绪后,士兵敲响了鼓,没多久,第二声鼓声响起,两人迅速打了起来。快c狠c准!卫傕使用双剑,夏桑则是大刀。双剑和大刀相互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樗里子扔了苹果核,眨眼之间来到邹容与身边。幸亏士兵们专注地看着卫傕和夏桑打架没有注意到他。“呦,这么舍得?”樗里子打趣道。 邹容与没有回他,而是认真地在看着中间的两人。才开始没多久,卫傕就已经中了夏桑几个刀背完全被压制着,使不出力。看得士兵们又紧张又着急。看得出来卫傕已经用尽所有力气,但是夏桑依旧淡定自若,挥刀之间皆见功夫。 打了大概三十来招,夏桑的大刀架在卫傕的脖子上,输赢立现。全军士兵莫不惋惜。 “哈哈哈哈哈。”夏桑大笑几声,收起大刀,向众人拱手,“告辞!后会有期!” “看他嘚瑟的样,我去给你教训教训他!”樗里子对卫傕说。卫傕伸手示意他别去,输了就是输了,是自己技不如人。 “打完了就想走?”邹容与淡淡的声音响起,夏桑僵在原地,这样的声音真是不怒自威啊,让人好不害怕。 “不然呢,还留在这里干嘛?”夏桑停下来,转回身去看他们,也不知道还要干什么。 “陪练。”邹容与简简单单地说出口,差点让夏桑闪了腰,“陪练?!”有没有搞错,他什么身份竟然要他当陪练! “事情是你挑起的,自然要你负责下去,怎么,敢做不敢当了?” “不是我敢做不敢当,我看是你们输不起吧?”夏桑冷笑。 “刚才比赛是谁输了?”邹容与扭头问身后的士兵。卫傕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很明显的问题吗?虽然他们偏向自己的将军,但是卫傕确实是输了,作为一名军人就是要输得起。于是道,“是将军输了。” 邹容与又看向夏桑,“这是输不起吗?” 夏桑咽了一下口水,“不是。” “你们给多少时间你们的卫将军?”邹容与又说。什么多少时间?“打赢夏桑。” 这武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突飞猛进的,它讲究的是日积月累,若说要多少时间,卫傕努力练功要超过夏桑的时候,夏桑肯定不能坐等卫傕超过去,他自然也会拼命练功,保住荣耀。所以真要说多长时间,还真说不准。江湖上还有的人一辈子都在比谁输谁赢。 “不要说太长的时间。”邹容与又提了一个限制条件。 “五年?” “两年?” “一年?” “都太长了,两个月。夏桑,你就给卫傕当两个月的陪练,然后卫傕,两个月后,你一定要赢了夏桑,没有第二个选择。”曾经的司徒长缺是多么的骄傲,现在卫傕自然也要把这骄傲拿回来,绝不能丢掉。 夏桑一脸苦笑,自己种下的恶果,跪着也要吃完。 樗里子同情地拍拍卫傕的肩膀,想当初他还是个法术小白的时候,本来要一个月才能修炼会的法术,邹容与只给了他三天。不过一切皆有可能,当初他不就是做到了吗?“相信容与自然有她的想法。” 卫傕点点头,今天的耻辱,绝对不会再有了! 接下来的几天,卫傕都是和夏桑在军营里面比试。夏桑来得晚,卫傕先他两个时辰已经开始练武。待夏桑来的时候,卫傕又一刻不停地和他较量。“不行了,我不行了。”夏桑对着卫傕做了一个停的手势,虽然说大多数都是卫傕挨打,但是打人也是要花费体力。 “好,停一下。”邹容与给卫傕扔了一条毛巾,又给夏桑扔了一条。旁边放了水壶,他们要喝水自然是自己去倒。樗里子在樗里子闲得慌,对街上也玩腻了,竟然到军营里面。卫傕和夏桑旁边修炼。 不管他们两个打得多么激烈,樗里子愣是眼睛都没有睁开看一下。若是以前,樗里子是恨不得耳边听到一点热闹。看来心境不一样了。 “在夏桑的大刀过来的时候,你不要想着会砍到你,不然的话你就一直忙于躲避他的攻击,哪里还有时间去攻击他?这样的话你是永远赢不了的。你不要怕他,主动出击,试着让他防守,减轻他攻击的速度。” “嗯嗯,我懂了。” “可以了吗?继续吧。”邹容与往旁边走了几步。 虽然卫傕记住了邹容与的话,但是很多时候还是会下意识地躲避,守多于攻,不过比刚开始进步了一点。 让卫傕记住这一点之后,邹容与又让他在攻击中提高速度,照他目前的速度和夏桑对比,差得十分明显。“还不够快。”在卫傕和夏桑对战的时候,邹容与的声音传来,但是卫傕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时候,现在只能咬牙硬着头皮上。 “砰”夏桑一个刀背将卫傕打倒在地上,一个倒地喘气,一个双手撑着膝盖喘气,非常有默契地停了下来。 “起来,如果对手是你的杀父仇人,他会给你喘气的机会吗?在你趴在地上的时候,你的敌人已经把你杀死千遍万遍了!” 偶尔有士兵路过他练功的地方,看见他们的卫将军被打得这么惨都不忍直视,赶紧走远点。来给他们送饭的伙夫一双眼睛看着地面,完全不敢直视邹容与。没想到这长得斯斯文文的一个公子哥的心肠竟然硬! 樗里子伸了一个懒腰,打开食盒,将食物端在铺在地上的布上面。“你们不吃我可开动了!”见没有人理会他,他便自顾自地大快朵颐。 “不行,我饿得没有力气了。我认输!”夏桑几乎是爬着到樗里子身边,虽然是冬天,仍然一身汗臭味黏在樗里子身上。樗里子眉头一皱,然后一脚把夏桑踹开,毫不客气。 夏桑低声咒骂一句,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回来。 “给你。”卫傕递给邹容与一个馒头。“天天吃这些,要不要我叫他们换几样?” “呦,她都这么对你了,你还关心着她的伙食!”樗里子笑着说。 卫傕脸红着说:“娘子自然是要用来疼的。” “喳喳,不得了了。”夏桑闷闷地坐下来,“可苦了我。”夏桑咬了一大口馒头,又灌了一口水,“话说你这娘子眼睛怎么这么毒?” “怎么说话呢?”樗里子一筷子打在夏桑手上,后者手里的馒头便滚在了地上。 “又没有说你,你急什么!”夏桑把脏馒头拿去樗里子身上蹭。 “我是容与娘家人,就算她丈夫骂她半句都得被老子打死,卫傕你大可试试。”樗里子咬牙切齿地说。 “他不敢骂我。”邹容与轻轻地笑着。 卫傕深深地看着她,然后十分委屈地说,“我是舍不得骂你。” “哎呦,酸死了。”夏桑打了个哆嗦,然后嘴巴就像被封起来一样,一条缝隙都没有。 “喂,你们你们对我干了什么?”夏桑喉咙里面含糊不清地发出几个音节。 “你太吵了!”樗里子看都不看他一眼。 “没得吃饭,待会打架没有力气,我不干了,我要bà g一ng!”夏桑拿着筷子,看着那些菜,早就饿得紧,继续用不清不楚的声音说。 樗里子这才松开夏桑的嘴巴,终于透风了,夏桑准备打开架势破口大骂,但是为什么他能感觉自己的嘴巴在动,却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这群狼狈为奸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偷得半日 吃饱饭休息了半个时辰左右,卫傕主动提出了开始练习。夏桑忍不住埋汰他一句,但是迫于樗里子的淫威不敢太明显,只得乖乖地跟着卫傕去。 下午练了大概五个时辰,夏桑逮着樗里子修炼,拔腿就往外面跑,结果樗里子睁开眼睛,把他定在了原地,一条腿还停在半空中。 “你个挨千刀的,你个无良地主,你个残暴资产阶级”夏桑破口大骂,直到他骂得口干舌燥的时候,邹容与才说“樗里,放他走吧。”确实让他一天陪着卫傕练得累了。 “别想着趁夜逃跑。”樗里子威胁着说。 夏桑冲樗里子做了个鬼脸,学着他的话,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你也休息吧。”邹容与替卫傕擦了擦汗。 “不,我再练两个时辰。你先去休息,今天在这里陪了一天了。” “那我去厨房给你准备晚餐,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只要你在身边,吃什么都可以。 “樗里,阿婆的晚饭就拜托你了。还有,明天泳儿来学习,你等他一起来这里。” “没问题,不就是去酒楼买几道菜的事情嘛。对了,卫傕,你给我早点打赢夏桑,我可不想连着两个月吃酒楼的饭菜。” 卫傕点点头,然后邹容与也走了。本来热热闹闹的场地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有士兵偷偷来叫他,“将军,邹先生已经去厨房了,你趁现在休息一下。” 卫傕忍不住想笑,晚上若是告诉邹容与,她在士兵们眼中是这么一副可怕形象,她的表情又得有多么精彩。那士兵看见卫傕竟然笑了,真是见鬼了,拿着这件事情到处和同伴说。 身体已经累成了一滩烂泥,但是她在身边,总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涌入体内。回到将军帐中,洗了手和脸,邹容与给他递了筷子。卫傕夹起一条青菜,“果然还是容与做的饭好吃。” “就当你是在夸我。”邹容与嘴角翘起,“今天你最长的时候和夏桑过了三十五招,不过是因为他精神懈怠,不愿打的前提。” 正在吃饭的卫傕被呛到了,他怎么没听出来邹容与有夸他的意思? 邹容与递给他一杯水,“起灵铃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随时注意着,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个月你就好好地和夏桑比武,为了你有一个好年过。” 也就是说如果两个月后他没有打赢夏桑,那么他就连过年都是要训练的。卫傕自己也要求自己一定要做到,笑着说:“遵命!” 吃过晚饭,两人走着回去,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一直走着也能到尽头的吧。因为现在是盛世,又值冬闲,所以街上还有很多的人在摆摊,逛街,灯火璀璨。 “容与。”卫傕拉住她的手。 “嗯?”邹容与脸颊微红。 “我怕。”怕这个字从卫傕口中说出来,别人会以为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但是邹容与听出了他声音中的压抑,当下也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紧扣。“怕什么?” “我怕下辈子我会忘记你。”我更怕在重新遇见你之前爱上别人,就像斐舒衣一样。 邹容与笑了,“我们有生命线,你我生死与共。而且,”邹容与正视他的眼睛,“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一直缠着你,直到你爱上我,离不开我为止。然后我们继续共同许下下辈子还在一起的誓言。” “说好了,不许反悔。”卫傕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 “绝不反悔。”邹容与郑重地说。 “你想逛一逛吗?” “回去吧,你明天还要继续,别累坏了。” “容与会心疼吗?”明明知道dá àn,还是想要听她说出口,想她羞红的脸。 邹容与别开脸,“会。” 第二天醒来,卫傕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散了架一般,浑身酸痛。今天还只是第二天,接下来还有五十九天,如果再次输给了夏桑,还会有多少个五十九天呢? 但身体的疼痛永远比不上心里的疼痛,他受够了眼睁睁看着灾难降临却没有能力保护她的日子。他要变得强大起来,可以挡在她面前,给她依靠,护她安好,告诉她,这时候你只需要在我身后就可以了。 第二天c第三天c第四天接下来的一个月都是这个样子,不停地重复更迭,身体积累的苦痛越多,幸亏还是有了很大的进步。 夏桑扶着大刀,气喘吁吁,“我真的服了你了,太厉害了。要是我,还不如让我去死算了。”战神也有累了c厌战的时候。卫傕只有一个目标,不是超越夏桑,而是变强,强到不能再强,强到能够与法术对抗,可以保护她为止。 “我还以为今年过年要留在这里呢。”夏桑用力地咽了一下口水。 “你家住哪里?”樗里子抬头问,经过一个月的密切相处,两个人,不,应该是包括泳儿在内的五个人的关系更加的近了。 “我家呀”夏桑脑海中快速想着,“在遥远的南方。” “胡说,南方有你这么大只的人?听说南方的人多数都是小巧玲珑的,特别是女子,皮肤白嫩,个性温婉,有着烟雨江南特有的特点。”他这脑袋里面怎么装的都是女人? “我也是南方的人。”邹容与提醒樗里子,别怪她没告诉过他,她可是和他聊起过她的家乡的。樗里子一拍脑门,“对哦,我怎么忘了?夏桑,你在南方哪个角落,说不定和容与是同乡呢?” 夏桑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忙开口道,“你怎么不说邹姑娘,她也是南方的人,结果长得这么高,像个竹竿似的。” “容与才不是竹竿,竹竿是从头到脚一样细的。”樗里子目光看着邹容与,结果被卫傕一摁脑袋。樗里子吃痛,“我错了还不行,况且我这是在夸容与!”见邹容与不搭理他,卫傕也一样,肚子里的火都撒到了夏桑身上,“你别撇开话题,都怪你!说,你是哪里的!以后追债也有个目标。” “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夏桑瞪大眼睛。 “刚才的精神损失费,是你害我被卫傕打,让我内心受挫,这点钱你总该赔吧?” “你也太能扯了吧?!” 第一个月过去后,又过了十天,夏桑拿出了十二分精神和卫傕比试,结果仍然是平局告终。夏桑躺在地方,没有力气起来,卫傕也好不到哪去。 “论打架,我只服你们季厘国的人。”夏桑闭着眼睛,累得慌。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骗我!”樗里子一把跨坐在夏桑身上,扯着夏桑的衣襟怒吼,用力过猛,可以看见夏桑里面健康色的肌肤,顿时从两个耳孔,鼻孔中冒出腾腾热气。 夏桑目光灼灼地看着樗里子,他的手还保持着握着樗里子的手的姿态。樗里子触电一般弹起来,远远地站着,“哎呀呀,你这个臭小子,看我不打死你,竟敢骗老子!” 在一旁的邹容与和卫傕自然将两个人的一切看在了眼里,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好啦,好啦,小气鬼。”夏桑坐起来,“我是秦牧国的战神,你们两位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夏桑看向卫傕和邹容与,从一开始邹容与叫他陪着卫傕练武他就猜到半分了。后来他撒谎说自己是南方的人,同是南方的邹容与并不问他是南方哪里的人,而是微笑着,那双眼眸就好像看穿了你所有,却静静地看着你撒谎,静静地看着你演戏。 “你们两个!”樗里子委屈地指着卫傕他们,“你们竟然不告诉我。” “因为我觉得没必要。”邹容与解释道,“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被别人发现秦牧国的战神出现在季厘国的京都,你觉得上面会怎么做?是让夏桑悄无声息地消失还是抓着夏桑到秦牧国质问?” 樗里子哑口,但是还是觉得只有自己不知道好不爽。 “明天进行比试吧。”邹容与问卫傕。 “啊,不是还有二十天吗?” “还有二十天,我就不用回家过年了!”夏桑没好气地说。现在距离新年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如果赶路的话,还能在新年到来之前回到家。 卫傕想说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今天还只是拼劲全力才和夏桑打了个平手。明天说不定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但是卫傕又想逼一下自己,不是说潜能都是被逼出来的。于是吩咐纪墨安排,他和夏桑的第二次比试定在了明天下午。 次日下午,依旧是围满了人。纪墨站在人群之中,双手紧握,十分的紧张。 卫傕一天天的进步,夏桑是看在了眼里,和卫傕进步剧增的还有夏桑内心的焦虑。没有人会想要一败涂地,就好像没有人会拒绝胜利。 是以夏桑亦是认真对待这场比试。 两个人一直打到夜色渐浓,刀剑声没有停过,外围光是站着看比试的人就已经站得腿疼,何况里面那两个还要使出全力去打架。 “容与,你说谁会赢?”樗里子拿了瓜子来磕,满地的瓜子壳。“要不我们打个赌?” “你赌谁?”邹容与扭头看他。 樗里子扔下手里的瓜子,“好吧,我知道你肯定是买卫傕的,那我勉为其难地买夏桑吧。” 邹容与浅浅地笑着,“那么你必输无疑。” “切,是输谁赢还一定呢?”樗里子不屑地说,扭过头去却看见夏桑被卫傕压制地起不来。卫傕的双剑灵活移动,完全随他心意。时而左右开弓,在用力方面,更加的均匀,不会说是集中在某一个点上面。 “不赌了,不赌了。”樗里子讪讪地往外走,“我还是去早点吃的去,饿死老子了。”话音还没有落下,身后爆发一片欢呼声,本来安静得只有刀剑相撞的声音,现在突然爆发这么多人的叫声,着实把樗里子吓了一跳。 樗里子回过身去,只见卫傕手里提着那两把剑无名和莫北走向邹容与,眼里闪烁着光芒。而她,就连眼角都是盈盈的笑意。自从她和卫傕明了心意之后,樗里子在她脸上看到最多的便是笑容。 “我赢了。”卫傕缓缓道。 夏桑倒在地上,任由卫傕将他拉起。一个多月前,卫傕在他手里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一个多月后的今天,卫傕竟然战胜了他,秦牧国的战神。佩服邹容与的智慧,更多的是佩服卫傕的毅力。卫傕现在,还未满十八呀!以后他的路还很长,又将会有怎么样的成就呢? 晚上,几个人各自梳洗之后,聚到了一笑天酒楼,把盏共饮,聊着各自的人生。 突然,樗里子突然地问,“在这里过完年再回去不可以吗?”和家人一起过年,随时都可以,但是朋友不一样,你今天走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或许今天这一面将会是最后一面也说不定。人生无常,大致如此。 夏桑喝完一杯酒,爽快地说,“好!” 街上年的气息越来越浓,到处可见红红火火的年货,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 “以前过年是在皇宫之中,皇宫里面没有亲人,所以也相当于一个人过。和普通日子没有两样。以至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过春节。”卫傕拉着邹容与的手,以防和她走散。 邹容与想想,她醒来后的两百年,她还不知道有樗里子这个人,那段时间樗里子也不在她身边。她一直待在缥缈山没有出来过,记忆也没有回来,人间的年完全没有印象。但是泰蓬山神对她很好,依照人间的习俗给她压岁钱,教她剪窗花,还有新年用语。 记忆回来之后,她脑海中还有她那个世界的新年,家人都在身边,每一个年都是热热闹闹的。不管日子过得怎么样,新年那几天必定是开开心心的。一千多年前,有司徒长情陪伴,后来即使是司徒长情走了,司徒长缺在边疆,因为心中有想念的人,所以新年过得也不孤单。 后来认识了樗里子,他搞怪爱玩,每一年都想出新花样来,所以每一个新年都不一样。 这么一想,她人生中过的年还真多。邹容与握紧卫傕的手,柔声道,“以后每一年,每一天,我都和你一起度过。” “耍赖的人是小狗。”卫傕笑着伸手去刮她鼻子。 “倒是你,天天和我在一起,不要腻了就好。” “永远不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战神之子 邹容与和卫傕挤在人群中艰难地购买着年货,看卫傕大包小包地抱着,既搞笑又让人心疼。“我来拿点。” “那你拿最面那包。” “”拿面那包和没拿有什么区别? “这些都放樗里府吧。反正到时候我也是过去的。” “那你府的人呢?” “没事,我也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到时候给多点钱他们,让他们自己买” “也行。”邹容与有些忧心地看向远处。最近两个月古天男没有什么动静,让她很是不安,生怕自己没注意到什么,古天男做出动作,到时候酿成大错就来不及了。 古天男没有行动,邹容与也无可奈何,就这样和他们打扫卫生,贴对联,桃符,挂新灯笼,热热闹闹地迎接新年的到来。 瑞雪映照着暖暖的夕阳,天气很好,他们叫邹容与一起去拜庙会。庙里面很早就已经人挤人了,即便如此,依然放着红红的一串串的炮竹。噼里啪啦的爆响,浓烟弥漫,人们捂着耳朵大声地讲着话。 虽然今天是大年三十,但是人们穿着新衣服,精心梳妆过,缝见面就喜洋洋地打招呼,说着新年好这几个字。 泳儿和几个小朋友跑来跑去,开心得像一只小鸟。 晚泳儿自然是要回家吃饭的,所以樗里府只剩下樗里子c邹容与c卫傕c老妪还有夏桑五个人。吃过晚饭后,老妪便乏了,要去睡觉。年轻人们围坐在火炉旁边,火炉面热着酒,小桌子放了瓜子c花生米c苹果,还有点心,一些糖果。 邹容与变了几副她那个世界的pu kè出来,不厚不薄,烫着银边,用手去掰,还会弯。简单地讲了规则,四个人就玩起了七鬼五二三。输的人要在脸贴纸条,纸条面还写着“我是猪头”,“我爱放屁”,“猪头是我”等等字样。 邹容与运气好,只贴了一张,夏桑脸贴了三个,卫傕脸颊这是贴了两个,分别是“我是猪头”,“猪头是我”。樗里子就不同了,密密麻麻贴了一大堆。最后一次输的时候,樗里子摊到在地板,“不贴了,不能再贴了,再贴就看不见了。” 说着,樗里子当场赖地不起,还打了几个滚。 “好吧,我帮你贴几个。”夏桑微笑着把樗里子脸的纸条贴到自己脸,邹容与看着他的目光,怎么像是宠溺?当即看向卫傕请求确认,没想到卫傕也有这种感觉。 又玩了几局,樗里子运气还是臭到不行,终于把pu kè收起来,抱在怀中,“今晚我运气不好,不玩了,留着哪天我运气爆棚了再和你们玩。” “那接下来我们聊会天吧。”夏桑提议,“将我们走南闯北遇到的事情说出去,看谁的经历更精彩。” “好啊,我跟你们说,你们肯定没有我的故事多。我有两个故事是关于卫傕的,保证你们想听!”樗里子把pu kè扔到一边,撸起袖子坐下来,然后抓了一把瓜子。 “那请你快说吧!”夏桑笑道。 “不行,我的故事要拿来压轴的,要说也是你们先说。”樗里子磕着瓜子断断续续地说。 “那我先说。”夏桑喝了一口酒,“我出生的国家叫秦牧国。” “这个我们都知道。” “那你知道秦牧国的人好战吗?”夏桑依旧是看着樗里子微笑,邹容与看着觉得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种目光她很清楚,有时候卫傕也这样看着她。 “然后呢?”樗里子丢了一粒花生米进嘴巴。 “在秦牧国,战斗胜利的次数越多,获得的荣耀便越多,得到越多百姓的尊崇,地位便越高。我家就是一个人们口中的贵族。” “所以你从小就把灌输战斗的思想?” “也不算是吧,就只是看得多了,自己心中自然而然地也跟着会以战斗为荣。我父亲娶了两个老婆,我娘是第二个的,所以我面还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下面又一个弟弟和一个èi èi。” “哇。”樗里子哇了一声,不像他家里,他家老头就他这么一个宝贝儿子。 “作为战神的儿子,身肩负的期望就比平常的孩子大了。我记得我下时候,身体比较弱,所以武功没有我那些哥哥姐姐好,就连我弟弟都不如。倒是我妹这个垫底的经常安慰我。”夏桑想起那段时光还是笑着的,“我母亲看见我每天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哭着找我父亲,说夏桑不做你战神的儿子了。” “你娘很爱你。” “你们猜我爹怎么回答的?”夏桑忍不住笑了起来。 卫傕好奇地问:“怎么回答?” “我爹说,老子的种是说变就变的?你当他是路边的野狗呢?” 樗里子听了拍着桌子大笑,“哈哈,你爹好会说。” “不过后来,我èi èi也超过我了,我被我妹打输之后,躲在床底哭,那叫一个伤心欲绝。结果我父亲把我从床底揪出来,笑得毁天灭地,他说哈哈,臭小子,你就这点出息!再后来我父亲就亲自教我武功,我的兄弟姐妹都没有这般待遇。结果我的武功自然是蹭蹭地往涨了。” “后来呢?” “后来我不停地参加比试,历经了十年终于成为了秦牧国的新一代战神。” “也就是打败了你父亲?”卫傕偏了一下脑袋问。 “那是自然的。” “可你为什么现在到这里来了?你不知道被季厘国的人知道了的话会发生大事的吗?”樗里子被夏桑的故事吸引了,难得安安静静地听故事,顺便提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那是因为后面发生了一件比打架更加棘手的事情。” “什么事情?”樗里子来了十二分精神。 夏桑健康色的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看着樗里子说,“我们秦牧国的婚姻一般都是年轻男女自己做决定的。” 樗里子嗑着瓜子道:“那还有什么棘手的?你喜欢人家就去追求呗。” “不是的,不是的。”夏桑连忙摆手,“正因为这样,秦牧国渐渐形成了一个习俗,就是如果有了喜欢的人,那就挑战他,如果他接受了你的挑战,并且你把那个人打败了,那么你就可以娶或者嫁给那个人。” “娶或者嫁?”樗里子笑道,“莫非女子也可以向喜欢的男子挑战?那难度岂不是比男子追求女子要难?” “重点不是这个吧?”邹容与提醒樗里子。 “没错,后来有很多女子向我挑战,我为了躲开这些挑战就逃到了季厘国。”夏桑尴尬地搓手,并偷偷地瞄了一眼樗里子。 樗里子哈哈大笑起来,“你不会担心被她们打败吧?” “才不是呢!”夏桑急了,“我是觉得跟女子打架胜之不武,所以才不想和她们打的。” “可是人家喜欢你欸,你连个机会都不给人家。” “我又不喜欢她们,干嘛要和她们打?” “你都快奔三了,你不喜欢她们,你要求也太高了吧?这么多姑娘,总有那么几个是优秀的的,善良的,美丽的,或者难得温柔的。你不喜欢她们,你喜欢什么样的?”樗里子手里把弄这酒杯,因为喝了几杯,双眸微熏,朦胧而迷人。 “啪”卫傕手里的杯子掉在地,尽管他已经知道了,但是突如其来的风暴还是把他吓了一跳。夏桑情急之下为了证明什么,又或者为了表明心意,竟然吻了樗里子。而樗里子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目瞪口呆地定着。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夏桑推开樗里子,脸火烧那样,心跳也快失灵。然后夏桑推开门,跑进了夜色中,冷风中。消失不见。 这时已经是新旧交接时分,四下齐齐燃放烟花,璀璨夺目的烟花升天空,照亮了大地。 “不追去看看吗?”邹容与问樗里子。 “看什么看,他一个大男人又丢不了。真是的,他做了什么?神经病!”樗里子笑得有些勉强,依旧坐在那里倒酒喝。邹容与看见,樗里子眼角有光。 一阵沉默后,樗里子道“不管他,我们继续,卫傕,到你讲了,你人生中遇到了什么人?” “我人生中?”卫傕笑了笑,“我人生中遇到了几个很重要的人,你,容与,司徒瑢是,纪墨也是。”未了,卫傕顿了一下,声音有些悲凉,“如果他没有出卖我,直到现在他仍然是我人生中重要的人” 邹容与握住他的手,没有言语。 “不过能遇到你们,尤其是你,我卫傕已经知足了。”卫傕回望邹容与,声音很温柔。 我未尝不是呢? “你和那个纪墨是怎么认识的?”樗里子随意问。 卫傕想了一下,“听说他家里经商,不过他和我一样,不,应该说是可能每一个男生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吧。他也想要当一个大名鼎鼎的将军,于是放弃继承家业参军了。在前几年他还是我的陪练,和夏桑差不多,我们也是在这种相处中熟悉起来的。” “呵呵,我的故事大抵都是这般无聊,平淡无奇,不说我的了,你的呢?我想听听你的故事。”卫傕看着邹容与的眼眸,嘴角扬。 “我?我怕说出来你们都听不懂。”邹容与道。 “那你让我们看一下。”樗里子说,“不是有那个因果镜吗?你放出来我们自己看。” 邹容与无奈地笑笑,拿出因果镜,放在几rén iàn前,因果镜照着她自己,播放出她来这个世界之前的事情。不久就听到樗里子一惊一乍的声音,偶尔还会有卫傕低低的惊呼。 “那个会动的是什么?”樗里子指着镜面的qi chē问,“还有不同形状!” “这是车,分为qi chēc自行车c摩托车c客车c货车等等,还有火车c动车等。你看这里。”邹容与指着天空让他们看。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会飞。” “这是飞机,里面载了人,人们可以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就可以横跨整个季厘国。” “等等,我有点接受不来。为什么车会分这么多中?什么是qi chēc自行车哎呀,我不记得还有什么车了。”卫傕也同样一脸迷茫。 邹容与此时恨不得有个sh一u ji百度给他们看,“那,这个通过烧油,获得动力,驱动他们的四个轮滚动的车是qi chē,他专门是载人的,另外这个同样原理,但是它出了前面这个位置可以坐人,它主要是用来运东西的。自行车就是这个样子的,它不需要油,也不需要电,看见了吗?就像这样踩着脚踏板,就可以动了。电车自然是用电的,区别于用油的原理。” “用油?想不到油除了吃还有这个用途。”樗里子十分惊讶地说。 “当然我们世界的油的种类比你认识的油多得多。我们分食用油,就是这个世界常见的油,比如花生油c猪油c菜籽油等等。我们还有机器用的油,如汽油,柴油等。这些油是不能吃的。” “哇,你们世界的人好牛!”樗里子仅仅是看见车就惊叹不如了。 卫傕指着一处问,“这是什么?不会是你们的房子吧?我看见有很多的人走进去了。” “没错,这些盒子一般的建筑是我们的房子,这一批是专门住人的,”邹容与伸手划了一下,“而这些是商场,人们在里面买东西卖东西,你们看道路的两旁,人们也是在卖东西。这个是学校,相当于这个世界的私塾,不过我们那里基本你想要读书就可以读了,没什么问题。看见了吗?这是我大学的学校,这个是我经常课的教室,而这个就是我的宿舍。我们那里住宿舍是几个人一间房间,什么都是在里面。所以一般感情也挺好。” “咦,这个大球是什么?” “这个也是一个建筑,只是人们把它建成这个样子。” “卫傕你看,”樗里子指着人们的手对卫傕说,“他们手都拿着一个小盒子。” 邹容与忍不住笑了,“这个叫sh一u ji,手,”邹容与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是机关的机。” “它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个呀,也很了不起哦。通过它,你可以和远在千里之外的人交谈,甚至可以看到他的面貌。当然,通过某些ruǎn jiàn,你可以把你想对他说的话打成字发送给他,快的话一秒都可以收到,如果对方立即看到了,你们甚至可以马交流。不用花时间等他。” “这么厉害,想我们寄信一年半载都到不了。” “它还有很多功能,比如说拍照,把你现在的状况拍下来,等你发生了什么事情,觉得应该纪念一下,你也可以咔嚓就拍下来了,眨眼的事情。还有音乐shi p什么的,你要是想听歌了,一点它,它立马就可以让你听到各种你想听的音乐。” “那我想听你经常哼的那首。”樗里子的手指快要点去。 邹容与脸一红,“我放其他的给你听。”没听说过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吗?然后邹容与在因果镜中选了自己播放音乐的那段给他们听。 樗里子又指着sh一u ji屏幕说,“这个是人名吗?他出现了很多次。” “嗯,这个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歌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青灯古佛 卫傕给邹容与倒了一杯水,默默地听着。而后邹容与又给他们讲了很久,那一刻,她多希望让樗里子和卫傕看看她原本生活的世界。 “卫傕,你怎么一句话都没有说?”樗里子终于发现了。 卫傕笑了笑,因为自己要认真听,更多地记住她经历过的事情,以及她的世界。 “说了这么多,我嘴巴都累了。轮到你说你和卫傕之间的故事了!”邹容与喝了一杯茶。 “可是我还有很多没认得。”樗里子眼睁睁地看着邹容与收起了因果镜。 卫傕道,“今晚容与讲太多了,明天要说不出话来。让容与休息休息,而且我也想听一听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樗里子只好作罢,回想了一下那两百年,然后清了清嗓子,“起初我并没有注意到卫傕就是我遇到的那个人,等到卫傕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一模一样的面孔,我才觉得他的气息熟悉。” 夏桑逃离樗里子府后,对自己刚才的举动后悔不已,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回头看走过的路,樗里子没有追出来。果然,他和自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刚才自己的举动一定让他感到很恶心! 回到客栈客栈因为新年的原因没有关门,夏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最后吹熄了灯,然后把包袱放在身边,自己坐在床上,静静地等着天亮。天亮之前,如果樗里子来找他了,他就留下来。如果樗里子不愿见他,那么他就会秦牧国去。 远处烟花的声音渐渐地消沉了下来,大地稍微平静了一会。 灯花爆开的细微声音,响起在这个房间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每个人的脸。今晚一阵夜,他们都没有去睡觉。 樗里子在认认真真地讲故事,邹容与和卫傕则是认认真真地听。时间仿佛随着樗里子的讲述回到了那两百年。而她,作为一个旁人观看着他生活的时代。 第一个故事起源于红发魔头砀几。 在季厘国的东边,居住着半妖半仙的九尾红狐,族长是樗里子的父亲樗里査。在樗里査的带领下,红狐家族也算是平稳发展着。樗里子作为家族中纯正血统的唯一继承人,樗里査和他的妻却并没有娇生惯养这个儿子,于是早早就放养樗里子。是以刚开始那段时间樗里子并不在场。 在一个安谧的夜里,萤火闪闪,但下一刻,所有的美好都被突然冒出来的人打破了。这个人就是砀几,一个满头红发c双眼亦是通红的魔头。砀几残忍地杀害九尾红狐,吸食他们的内丹获得功力。 作为族长,樗里査自然不能无动于衷,于是出来对抗砀几。樗里子母亲与之并肩作战。 尽管如此,两人合力仍然没有重伤砀几,反而是樗里子母亲被砀几的火烧伤。砀几负伤走后,樗里査尝试了多种办法都没有治好他母亲毛发掉落,皮肉溃烂,每天都痛的生不如死。族中有长辈提出,地心冰髓或许有用。 于是樗里査马不停蹄地赶去地心寻找冰髓,后来才有了樗里子和邹容与去地心的时候老冰狼说的,他的父亲的一条手臂,断在了地心! 樗里査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他前往地心的时候,砀几卷土重来,整个红狐家族束手无策。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他的儿子樗里子收到消息赶了回来,正撞上砀几屠城。樗里子悲愤交加,尽管法力不强,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砀几屠杀他的子民。是以樗里子以卵击石般对上了砀几。 他的母亲,为了保护樗里子,在带重伤的樗里子离开后又折了回去,将砀几引到了另一个方向。结果死在了砀几的手里。 樗里子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往他嘴巴里面灌水,等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时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和尚拿着一个碗心疼地看着他,“疼不疼?”小和尚伸出小手摸着他身上的毛发。原来他母亲,把他藏在了寺庙外面。 后来小和尚把樗里子抱回寺里面养,幸亏九尾红狐半妖半仙,否则哪受得了寺庙这种正气鼎盛的地方? “你不怕我吗?”樗里子躺在小和尚的床上,被他悉心照料,问他,看见自己这个九条尾巴的红狐,就不怕自己是妖怪会将他吃了? “师父说,行善不必顾虑太多。你受了伤,我看见了,理所当然就要把你抱回来,替你疗伤,还要照顾你。直到你好了为止。”小和尚说得一本正经,有些好笑。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圆明,别看我年纪我可是十几个人的师兄。” 樗里子笑了一声,这个小鬼,谁说你小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 “樗里子。” “你是不是九尾红狐,我去查了书籍,书上说九尾红狐是半妖半仙,有九条命。”说着挠了挠头,“还有,就不知道了。” 这小家伙,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后来圆明把樗里子当作了知心好友,什么都和他说。 “我一出生就被放在了寺庙门口,是圆德师兄发现的我,后来方丈大师就收留了我。现在他们也特别照顾我,把我当弟弟对待。”夜晚,圆明抱着樗里子躺在床上,低声地说。旁边的众师兄弟已经睡着了。 “难道你还想让他们把你当哥哥?”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方丈大师对我也很好,我长大了一定要好好报答他们。”圆明说着说着就叹了一口气,“但是我还是好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了。想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想知道他们日子过得好不好。” “等我好了就带你去找你父母。” “好啊,不过我得和方丈师父说一声。” 圆明微笑着睡着了,不知道在他梦里遇到了谁。 过了一个月,樗里子缓过劲之后变回了人形。他坐在床上等着小和尚回来,替他找到父母,好生告别之后就该走了。或许他还会回来找他,对于人类来说用尽一生去做的事情,对于妖怪来说不过是消遣而已。 “你好了?”小和尚把饭菜放在桌子上,“我从厨房拿了你最喜欢的菜,快过来尝尝。” “准备好了吗?明天我就带你去找你的父母。” “嗯嗯!”圆明猛地点头,小脸涨得通红。 夜里,樗里子还是变回了红狐模样让圆明抱着睡。第二天,方丈看见人的模样的樗里子,脸一滞,随即松开,慈祥地摸着圆明的头道“一切随缘。” 圆明点点头,拉着樗里子的手走出了这个他从来没有离开过的地方。 “圆明,到了外面的世界,你会不会被吸引了,然后不愿回寺庙了?”樗里子问他。 “不会。”圆明肯定地回答,“师父就像是圆明的父亲,他一直对圆明很好,圆明不会离开他的。” “那要是你的亲生父母要你留下来怎么办?” “他们将圆明放在寺庙门口,想必是做好了今后没有圆明的准备,所以就算圆明不留下来,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你怪他们抛弃你吗?” “师父和圆明说,父亲母亲一定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不然他们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因此,圆明不怪他们。” “你这孩子”樗里子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怎么小小年纪就这般成熟了,完全没有一般小孩子该有的天真,俨然一个小老头。 樗里子根据圆明身上的气息寻找,找了三天,终于在路过的一处田地上面看到一个年迈的老头在佝偻着腰种地。他每掘一下地都让人觉得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老人家。”樗里子叫了他一声,那人回过头来,其实他的年纪没有看上去那么老,只不过正值社会动荡,百姓日子过得苦,生活把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看着眼前的圆明,这般年纪,这幅打扮,那男人眼泪就涌了出来,明明是一个大丈夫,说流泪就流泪。 “施主,何时如此伤悲?”圆明双手合十,十分礼貌地问男子。 那男子摸了一把眼泪,新的眼泪就又涌了出来,颤抖着嗓音说,“看见小师父让我想起我那可怜的孩子,心中悲痛难耐,是以泪流不止。” 樗里子道,“别哭了,这便是你儿子。” 男子睁开眼睛,盯着圆明,然后用力地把他抱在怀中,哭得更加凶。然后男子把两人带回家里,堂里供奉着几个灵位,其中一个就是圆明的母亲。 等他们都坐在了桌子上,男子给他们到了凉白开,这才戚戚地开口,“那年他母亲生下他后就患病了,家里面没有钱给她治病,还要养孩子,所以我自作主张地把孩子送到寺庙门口,看着他被里面的师父发现抱进去了才回家。” “我那婆娘知道我把孩子送去了寺庙,自然是要和我打闹一场,但是我没办法呀,这年头什么税都要交,家里没有钱,我还要给婆娘治病。后来,婆娘没捱够两年就去了,我思忖着,我把孩子接回来,现在我这幅模样也没能力养活他,与其让孩子跟着我吃苦,倒不如让他待在寺庙里面好好过日子。这天底下哪有不疼孩子的父母呀!” 男子说着说着就揪着胸口痛哭流涕。 临走的时候樗里子给男子留了些碎银子,让他这生活好过一些。这把一切都不能怪他,他也是为了能让圆明不用像他这般苦。 一路上,圆明闷闷地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如当时的天气。送圆明到了寺庙门口,樗里子停了下来,“我也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有雨点轻轻地没入他们的衣服,光线不强,加上细雨,渲染得这个大地朦朦胧胧,也有可能是他的眼睛朦胧不清。 “你还会回来看我吗?”圆明哽咽着问。 樗里子摸摸他的头,“你这个小和尚,竟然像个小女子似的哭哭啼啼。” “为所爱之人落泪,不可谓之真。”圆明嘴硬地说。 “好好好,说不赢你。有空吧,我有空就来看你。”樗里子一边说一边走一边向后挥手却始终没有回头。俨然烟雨朦胧的一幅画卷。 樗里子回去的时候,樗里査已经把红狐族重新安顿,该安葬的也已经安葬,他避开了最伤痛的时刻。樗里査的功力大不如前了,因此把樗里子留下来好生培养,以继承他的位置。 那段时间他脑海中想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总是没能取得明显的进步,反而因为功力停滞不前越发烦躁。等他终于想起圆明,去寺庙看他的时候,圆明已经长大了,在众师兄弟中尤其突出,年纪轻轻就深受方丈的器重。 是以有很多的事情,方丈都是派他出去解决。 “方丈怎么信任你,把你派出去执行任务,就不怕你被外面的世界y一u hu一,永远不回去了吗?”樗里子坐在树上打趣圆明。 圆明盘腿坐在树下,一举一动都是不急不躁,再没有儿时的那种真性情。仿佛一切都风轻云淡。他对视樗里子的眼睛,缓缓道,“如果圆明被外面的世界y一u hu一,说明圆明的内心不够坚定,还需要更加勤奋地修炼。” “那要是你遇到了让你情窦初开的女子呢?你怎么做?” “樗里莫要再拿圆明开玩笑罢。” “我说的不是玩笑。要是你心里住进了一个人,她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整个世界都是她,她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整个脑子都是她的身影。”樗里子喃喃自语,仿佛不是说给圆明听,而是他自己。 后来圆明确实是遇到过了各种女子,但是都没有动心,樗里子笑他当真定力了得。圆明却一本正经地说,“圆明总觉得她们并不能打动我。” 时值社会动荡不安,樗里子偶尔会陪着圆明出去执行任务,交流各自的人生意见,直到后来圆明继承了方丈的衣钵成了下一代方丈。樗里子就再没有找他。 圆明接下来的日子很普通,安安静静地老去。那时候人们纷纷前来悼念他,歌颂他生前的丰功伟绩。但是,夜深人静时分,樗里子会想,像圆明这样的人,心中依然有无法参透的佛理。虽然圆明父亲去的时候圆明去送了他,在圆明眼里没有看见一滴眼泪。 所以俗人也好,和尚也罢,若是心中放不下,都是同一类人。 樗里子以为今后再也不会看见他了,但是天意如此,偏偏让他遇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真真假假 不同的时间,樗里子在同一地点遇到了同一个人,他这一世名叫广善。 “和尚,我们又见面了。”樗里子坐在寺庙外的大树上,看着他打扫。 广善放下扫帚,双手合十,“这位施主,你我未曾见过,何来的又字?” 樗里子大笑,“想来已经百年,你却还是这般,你与佛当真如此有缘?却又为何不见你参透这世间的七情六欲?” “皈依佛门,本是个人意愿,众生皆有权利。贫僧未曾参透,却也正在参悟,若有朝一日如愿,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不到情中来,又何来的看破红尘?现下五洲百姓民不聊生,和尚,你可敢走这一遭?” “普度众生乃贫僧本愿,且随施主走到民生中去,去感悟人生真理。” “和尚。你们打一个赌,赌你这次出去后是否还愿意回归佛门。” 一个穿金戴银,酒肉穿肠,寻花问柳的风流公子哥,一个吃斋念佛,无嗔无怨无喜怒哀乐的苦行僧,从此结伴走上了一条所谓寻求真理,感悟人生的道路。 大江南北皆是他们走过的痕迹,不过最初的两人行中途变成了三人行。在喜洲的时候,两人救下了一个家道中落,父母双亡的欲自尽的女子,该女子见广善眉清目秀,温文尔雅,情窦初开,执意相随,眉目之爱意盈盈。 “和尚,我赢了吧?”樗里子给广善倒酒,后者没有接过,却也没有答话。 各州动荡多山贼,到处烧杀掠夺,无恶不作。广善怀中仁慈之心竭力劝他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无奈山贼不听劝阻,反而当着广善的面杀害他人。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山贼头目哈哈大笑,其他的山贼也跟着大笑,那山贼头目笑出了眼泪,“和尚,我问你,佛祖心中,可有我等位置?”现下民不聊生,多少你饿死,病死,相互残杀,若佛祖知道,他就眼睁睁看着众生苦苦挣扎? 心狠手辣则生,懦弱无能则死,这才是现在时代主题。要想活下去就得不停地战斗,哪怕双手沾满鲜血,哪怕脚下踏着累累白骨! 广善闭上眼睛,一直念着佛语,未能感化他们半分。樗里子无奈地摇头,将他带走。 后来的途程中,那位姑娘被歹人相上,强占为己有,而自己无能为力。再一次见到她时,她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的温柔都给了她的孩子。对他,没有了任何情绪波动。 樗里子问他,是否后悔。悔恨自己的无能,悔恨自己没有回应那姑娘的爱情。 广善摇摇头,“贫僧对姑娘和对你一样,自然不能耽搁了姑娘的一生。唯有将她放生,才是对她最好的归宿。” 回到寺庙,广善闭关不出。浑浊的人世,不能兼济天下,唯有独善其身。樗里子在他门口站了一天,没有见到广善就离去了。 从此以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只是没想到,在他的第三世,他亦不再是一个手持念珠的和尚,而是一名手里握剑的将军。 樗里子的故事讲完之后,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好一会。“我以为你会和哪位姑娘结为夫妻,没想到是为你上一世的娘子守身如玉,哈哈哈哈” 两百年,司徒皇朝也已经更迭了几代,现在正是重伤之后的复苏。 窗外渐渐响起炮竹的声音,不远处的社主在黑暗中亮起红光,路上还有灯笼微弱的光是有人已经开始拜社主了。 “对了!”樗里子一拍脑门,“还没有封利是呢,不过向问你们讨两个利是,作为新一年的彩头!恭喜发财,利是跟手来。”樗里子向邹容与和卫傕伸出手讨要新年的第一个利是。 邹容与自然也是没有封,不过用法术变了两个放到樗里子的手中,然后摸着樗里子的脑袋说,“聪明伶俐,快高快大。”俨然一副慈母模样! 几人吃了长寿面就去接泳儿然后到了一笑天酒楼。问掌柜的,“请问夏桑公子住哪个房间?”掌柜的一脸不巧地说,“夏桑公子一大早就退房走了。” “那你可听说他要去哪里?” “他说是回家。”掌柜的又说,“你说这人真如此奇怪,前几天没见他说要回家,今天都大年初一了,突然想起来要回家了。” “这个臭小子,竟然占了老子的便宜就跑!”樗里子握紧拳头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那副模样恨不得把他给吃了还不解气。 “你追着去,兴许能追上。又或者你到他那边一问,肯定有人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邹容与提醒他说。 樗里子愤然离开,“不去,谁爱理他?下一次让老子看见他,不扒了他的皮老子就不姓樗里!” “夏桑公子占了樗里哥哥什么便宜呀?”泳儿好奇地问。 此时的街上热闹极了,有人舞龙,有人表演杂技,有人卖汤圆,应有尽有。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相互交谈着。 突然,邹容与停了下来,咬着牙道,“樗里,你先送泳儿回家,我带卫傕先去!”樗里子看着他们在人群中穿梭的背影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唉” “怎么了?”卫傕看见邹容与表情格外的凝重。 “在喜洲出现了大批傀儡骨头!” “什么,现在可是大年初一。”人们都集中在了街上,如果这时候出现那些傀儡骨头,后果不堪设想! 腾云中,邹容与突然问卫傕,“你师父被贬为下民后,你可听说过他的什么消息?” “未曾关注过。”那段时间为了打赢夏桑,他可是百分百投入进去,哪还有心思过问朱江的事情?“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心中觉得有些不确定。” “什么不确定?” “你觉得古天男这个人像是那么好心会替朱江说话的人吗?” “也没怎么替他说吧?” “如果他专门了解过你的性格,知道你不会要了朱江的性命,他再这么和司徒邑熙一说,让司徒邑熙找你一问,朱江不就保下来了吗?” “也有道理,可是古天男和朱江向来无交际,他为什么会替朱江说话?” “这就要问古天男了!我隐约觉得京都发生的几件事情和古天男有关系。” 下面就是冒出傀儡骨头的曹州了,云朵的后面传来桀桀桀的笑声,“邹姑娘果然是聪明过人,古某佩服佩服。” 这么说,真的和他有关?卫傕下意识地亮出无名和莫北,看见云层中走出来古天男。他果然不是人类! “你先下去帮官兵抵抗傀儡,他由我对付。”说着,邹容与将卫傕缓缓地放下去,又从虚空中拿去樗里容与剑,古天男不会是她的对手! 古天男一边和邹容与战斗,一边往下面掉,直到可以看见下面人的脸。 “古大人这是在和谁打架?”士兵们看着天空纷纷说。 邹容与暗喊不妙,她总算知道古天男的意图了。当她和古天男以战斗的姿态出现在人们视线中,人们肯定毫无保留地相信古天男。这个老狐狸,前期功夫做得足,把人们的信任拽在手中,所以才会光明正大地行凶! “卫将军,快看,那个女子肯定是妖怪,弄出了这些鬼东西!” 卫傕一把顶开前面的两个傀儡,现在他说什么人们才会相信是古天男欺骗了他们?他只能愤怒地将傀儡砍倒。 没多久,人们啊了起来。眼前他们看见几个肉还没有腐烂的死人,手里拿着剑,向他们刺来。卫傕赶紧冲上去,只见朱江c还有前段时间被处死的将军都在里面! 这个古天男借他人之手害死他们,然后自己用起灵铃把他们也控制了!可真卑鄙! 邹容与将古天男丢在地上面,用剑指着他,对旁边的百姓说,“看清楚这个骗子!” 但是百姓们除了害怕,就是对她的惊恐。古天男冷笑,“你别白费力气了。”就算你喊破了喉咙,这些愚蠢的人类也不会相信你的。 四下惨叫声此起彼伏,充斥着耳膜。而傀儡太分散,还有百姓杂夹在其中,不可用大爆炸的法术对付。邹容与伸出右手,试着往地面注入纯净气息,这时,古天男像鹰一样的爪子掏进了邹容与腹部,嘴角挂着阴冷的笑。 卫傕一手撑着剑,跪倒在地,“容与。”肯定是她出什么事情了。 “大家看看,这个女妖,弄出这些鬼东西来害人,你们说她该死不该死?”古天男悲愤地指着邹容与说,手里的剑对准了她。 邹容与看见人们围着她,破口大骂,真是毫不留情。又觉得可笑,明明被别人骗的这么贱,害死自己的亲人了,还要对他感恩戴德。更可笑的是自己,明明一片好心,却被他们如此践踏,还不忍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左手掌心贴着地面,将傀儡身上的邪气尽数吸收到自己体内。那些傀儡以邹容与为中心,向外扩散,依次倒下。人们惊恐地看着邹容与,不自觉地倒退几步。 “杀死她,杀死这个祸害人间的妖孽!”古天男说着扬起手中的剑,立马得到了人们的大声回应。真是可悲呐,邹容与努力撑着自己吸收尽可能多的邪气。 “容与,你在做什么傻事?你听没听见这些人是怎么对你的?”卫傕来到邹容与身边,扶着她的双肩,心疼地说。这些人不值得你为他们做这些。 人们没有想到他们的将军卫傕竟然和邹容与是一伙的,反应过来的时候樗里子已经带着卫傕和邹容与走了。 “古天男,你伤她的,他日我一定让你加倍还回来!”樗里子留下一句话后带他们回到樗里府。 “别怪他们,他们也是很可怜。”甚至可悲。 “你别说话,让樗里替你疗伤。”卫傕说,他怎么可能不怪他们,他们被蒙蔽了双眼,容与这样救他们,换来的却是什么?辱骂,全是辱骂! 老妪给她烧了水,卫傕便接过她手里的毛巾,轻轻地为她擦拭额头的冷汗。 “估计不出几日,上面就要派人来抓我们了。”邹容与笑了笑,等曹州的那些人回到京都,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如实禀告给司徒邑熙,而卫傕自然是在名单这种的。 “我们离开这里,我们不要管他们了。古天男害死他们也与我们无关。”樗里子生气地说,谁爱管谁管,这群没心没肺瞎了眼的东西! “可起灵铃怎么办?”卫傕艰难地抉择中。他不想邹容与受伤,可是起灵铃没人管的话,古天男用它又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让师父禀告天庭上面的人,叫天上的人理。我们妖怪本来就是不参与这些事情的,我们妖怪本来就没有这么好心,什么屁拯救苍生。” “我没想过苍生这些。”邹容与道。 “好,你没管过。”樗里子现在只想她好好地,别在担心这些事情。 “我只是在遵守一个约定。” “你和蛟龙本来就是一面之缘,何必在意这么多,你管不了,你就直接告诉他。” “不可能。”邹容与回答他,她绝对做不到将事情丢半路,然后轻飘飘地扔下一句我管不了就了事了。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们找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再继续计划所有的事情。”卫傕握紧邹容与的双手。 这时候,大门被人敲响。樗里子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发现是纪墨,这才打开门。 “将军是否在这里?”纪墨急急地说。 “进来再说。” “末将收到曹州的飞鸽传书,书上将事情都说了。”纪墨道。 卫傕看着他的眼睛,“你怎么看?” 纪墨道,“末将自然是相信将军你的为人的。只是这古天男现在深得皇上以及百姓的信任,要揭穿他的真面目,怕是没有人相信。” “哪怕是在史上留下臭名,我也要把古天男消灭掉,绝不能让他留在人间为非作歹!”邹容与道,她心中已经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就算全世界都反对你,我依然信你。”卫傕道。 “别忘了我这个几百年的哥们!看见古天男这个贼人活在世上我就恨得牙痒痒。”樗里子道,“纪墨你呢?” 纪墨拱手,“纪墨自然是要追随将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真相败露 商量好所有事情后,卫傕突然看着邹容与,一本正经地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众人被他这严肃的表情吓到了,看着他,听听他所谓的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容与,嫁给我。”卫傕说完,邹容与的眼泪立马流了出来。“我知道,我不够强大,很多时候都是你在保护我,我也知道我不能一生一世地陪伴着你,我会老去,轮回后将你忘记。但是现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用我所能用的时间去爱你。所以,嫁给我可以吗?” “死人,说得这么感动干什么?”樗里子一边摸眼泪一边打卫傕。 “又不是说给你听的,你感动什么?”纪墨红着眼睛道。 泪水流过她的脸颊,卫傕看见邹容与含着眼泪点头,他也哭了。 “看到你们两个有qg rén终成眷属,老妪真替你们高兴。人生在世,不要顾及太多,相爱就好好爱着。”不要管时间的长短,不要管世人的目光,不要管合适不合适。爱了,就在一起吧。 “我们请阿婆做我们的见证人吧。”邹容与声音有些哽咽。卫傕轻轻拥着她,然后点头。 他们计划着回明月湖去,一行人有邹容与c卫傕c樗里子c老妪,因为担心泳儿前段时间和他们走得近会被别人为难,所以把泳儿一家也带去了。 邹容与在明月湖边多间了几间房屋,而樗里子带着泳儿他娘去买东西。这东西除了柴米油盐还包括邹容与和卫傕新婚用到的东西。 之后邹容与也用纸人告诉了司徒瑢一切事情。希望她不会被司徒昊泰逼问,也希望她不要出声,别人怎么说她都好,她不在乎。解决起灵铃事情之后,是生是死,由天作决定。 老妪在邹容与的房间里面替她梳头,她一袭红衣坐在镜子面前,脸上始终挂着红晕。“好孩子,真漂亮,今天就要嫁给卫将军囖。”老妪说着为她戴上凤冠。邹容与害羞着没有说话,一双明眸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纪墨在另一个房间仔细为卫傕穿上喜袍,他系上卫傕的腰带道:“新娘子一定很漂亮。”卫傕脸上挂着微笑,点了点头,她是我最美丽的风景。 门外是樗里子咋呼的声音,“吉时到了,快出来拜堂!”他的声音淹没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两个房间的新人赶紧出来,一步一步,走向彼此,然后卫傕伸出手,她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搭上去,双手紧握,走进大堂。 三拜之后,卫傕拥住邹容与,把她拉近自己的身边。然后伸手揭开她大红盖头,连呼吸都停止了,只见女子眉目如画,脸如花,嘴角微微上扬,晕开层层笑意。 樗里子端着托盘冲过来,火急火燎地说,“赶紧趁现在把交杯酒也喝了,待会我们还要一起拼酒呢!今晚没喝够就休想把新娘子带进洞房!” 在众人的见证下,她和卫傕三拜结为夫妻,共饮交杯酒,成为了这个世界上顶幸福的女子。该如何表达此时此刻她心中的感恩,感谢上天让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感谢这些朋友,,一路走来不离不弃,始终信任着。 今天,卫傕难得没有为她拦酒,樗里子敬的酒,她应该喝完。樗里子对她的感情,他都知道,但是爱情就是这样,没有伟大到将心爱之人拱手想让。 夜悄悄降临,银的月光柔和地照亮着银的大地。明月湖四周一片寂静,尽管酒饱饭足,但是这间小屋依然热闹非凡。其中大声喊叫的声音不绝于耳,尤其是樗里子拍着桌子大笑。真正的伤痛没有眼泪,只有内心深处的伤疤在悄无声息地流血,没有结痂的日期。 泳儿不懂,只是敲着碗跟着起兴。 冰月在外面啃了一只烧猪,又被樗里子灌了一壶酒,此时正酣睡,连樗里子的大笑都没有吵醒他。 终于樗里子一头栽倒,醉死过去才算安静下来。几个长辈体贴地让邹容与和卫傕回房,剩下的一切都交给他们,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卫傕这才一把将邹容与抱起,满嘴酒气地说:“好嘞,带我家娘子洞房喽!” 邹容与掐了他一下,又舍不得太用力,娇嗔道:“让你喝这么多,醉得出丑了吧。” 卫傕将她放在床上,严肃地看着邹容与,“我虽然喝了很多,但是我绝对没有醉,你看!”说着卫傕撩起袖子让邹容与看,上面大大小小青一片紫一片。原来他为了不让自己醉死过去,偷偷地掐自己的手臂。 “疼不疼?”邹容与伸手抚摸着问。 卫傕打了一个激灵,“你亲一下就不疼了。” “还是灵丹妙药了不成?”邹容与浅笑,依言在他手臂亲了一下。 卫傕将她用力地抱在怀中,沉重的呼吸打在她耳畔,低声说着情话,“容与,我爱你。” “嗯,我知道,我也爱你。” “我爱你。” “嗯”邹容与抬起头,却碰上卫傕低头,将她吻住。 她一直都想要和他长相守,以前是,现在也是,未来也是。请老天做一个好人,不要让她和他分开,永远不要。 晨曦微微,邹容与睁开眼,却看见卫傕什么时候就醒了,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然后卫傕轻轻吻她的额头,“早上好。” 他的怀中好温暖,让人舍不得离开,但是大年初一的bà一 àn只是他们小试牛刀,邹容与估计元宵节可能才是真正的灾难之日。 近两天,邹容与一直身体不适,不停地干呕。泳儿他娘看见了,满脸的欢喜,却被邹容与用眼神制止了。 在一个人的房间里面,邹容与拿出bi sh一u,然后伸出自己的左手。她不能将自己的性命和卫傕的绑在一起,刀起刀落,邹容与的尾指就断了。有光围绕着那根断指,等它渐渐散去后,断指已经不见,一块玉佩安安静静地搁在那里。 邹容与哭了,疼的不是断指,而是心。 “容与!”卫傕在门外叫她。慌忙中,邹容与用法术给自己变了一根尾指,却是十分僵硬的。又把月神珏收入怀中才打开房门,微笑地回望他。 “听说你身体舒服,还好吗?要不要去看一下?”卫傕眼里全是担忧。 “没事,我刚才休息了一下,感觉好多了。” “你眼睛怎么了?你哭了?” “才不是,是因为刚睡觉的缘故。” “容与,你在撒谎。”卫傕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他这一问,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情绪又将喷发出来,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邹容与抬头,柔声说,“没事的。” 果然不出所料,元宵节的那天刚入夜,邹容与安排在各地的纸人都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卫傕心中感觉到不妙。 “是他们行动了。”等众人都赶来之后,邹容与道,“你们还记得阿婆的那个村庄吗?那时候出现了酸与鸟,所以我才真正的幕后黑手就在附近。现在如此大举动,说不定他要露脸了。” “那我们都去那里?” “自然是的,我们几个。泳儿你和他们就好好地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先生,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泳儿含着两包泪水说,“先生,泳儿在这里等着你!”邹容与抱了抱他,然后带着他们升上了天空。 “你们五个人一定要平安归来!”泳儿他娘失声叫出来。 终于进去腾云状态后,樗里子好奇地说,“咦,我们只有四个人呀。” “冰月也算进去了吧。”邹容与淡淡道。 下面黑压压的全是傀儡,能制成如此庞大的傀儡军团,又该害死多少人命!街上的人们已经发生bà一 àn,尖叫着,失落的灯火燃烧旁边的房屋,有人被踩在脚下,但是上面的人没有停下来,一个过去了,又一个接着踩上去。大人们惊恐的叫声,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鸡猪狗等的叫声。 乱糟糟的一团。 大风刮过,火更加的旺盛。 “樗里,你去对法那只酸与鸟。” “好,我早就想要把它烤着下酒了!”樗里子摩拳擦掌地离开了。 “卫傕,你到皇宫中救司徒邑熙还有司徒。”要让百姓信服是古天男搞的鬼,是一定要让司徒邑熙见识到他的真面目之后从他嘴里传达出来。 “好。”卫傕点头,“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卫傕抬手,勾了勾尾指,却看见邹容与的笑容像药一般苦,而他的心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重得他喘不过气来。 “纪墨,你和那些士兵使劲顶住傀儡,维持秩序。记住不能慌,慌起来的话,不是死在傀儡手里,而是死在自己人脚下!” “遵命!”纪墨一身铠甲,手执长枪,向着人群中去。多年来的梦想没想到既然是以这种方式实现,他没有参加过什么实战,他更没有想过要当一名真正的英雄竟然是建立在百姓的痛苦之上。那么他希望,今后再没有英雄罢 邹容与抬头看天,等待她的又将是什么? 纪墨走到众多士兵面前的时候,士兵们手里拿着长枪对着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其中有不少是卫傕之前带领的士兵。上面说了卫傕c纪墨c邹容与以及樗里子都是重犯,要将他们绳之以法。可是他们真的如他们说的吗?欺骗了所有人? 明明在他们面前是那么的令人尊敬,怎么可以这样! “你们信我还是信古天男?”纪墨阴沉着嗓音,“他才是欺骗了所有人的恶人,如今我就要和你们并肩作战,你们还要信古天男的谎话吗?”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让我们如何相信你们?”士兵拿枪顶着不让纪墨继续走上前。 “那我问你们,现在你们正在这里,水深火热,他呢?你们的天呢?他在哪里?他为什么不和你们一起战斗?” “休得无礼,古大人也许此时正在某个地方为百姓们奋斗着!” 纪墨冷笑,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这是邹容与之前交给他的,她预料到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于是将古天男的罪行整理出来,写在纸上。他把信甩过去,大声把它读出来,看看你们的天到底是什么真面目! 那些士兵不明所以,打开信封,大声读着上面娟秀的字体:“开明十年,古天男让人偷偷在曹州的水井里面下药,导致曹州的百姓生病没有方法医治,古天男这时候站出来,接着又扮了救世主的角,获得百姓的信任。 不久在喜洲也爆发了大范围疾病,实则也是古天男一手策划的。但是出现的大鸟名叫酸与鸟,是一种凶鸟,有很多人都说酸与鸟是凶鸟所过之处会给人带来灾难。 在什袭州,古天男用类似的方法将全村的人毒死,并把他们扔进万骨坑,制作骷髅傀儡。” 随着那人读下去,周围沸腾了起来,难道古天男真的欺骗了他们所有的人?有人不甘心,高声说,“这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词,你们凭什么让我们不相信你们?” 纪墨道,“拿出里面那面小镜子,真相自己看!”读信的那人连忙从心中掏出,一面精致的镜子,像冰一样,却比冰要冷得多,拿在手上又不会融化。镜面出现一幅幅的画面,凑在一起观看的几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纪副将,我们错怪你们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大家听指挥,赶紧到避难所去!”纪墨话音未落,人们立马拔腿而去,完全没有秩序,纪墨看着眉头皱在了一起。 曾经一派森严的宫城,现如今除了核心深处,到处都是避难的百姓,紊乱地场景。宫中的妃嫔也是惊慌失措,皇后忙着管理,脸上十分的疲惫。她派出一个侍女将司徒瑢找回来,但是侍女却说她到那里的时候已经不见司徒瑢。 “怎么回事?公主生着病,能去哪里?快去找,找不到公主别回来见本宫!”皇后歇斯底里地吼,没有方才指挥的威严仪态。 那宫女一哆嗦,赶紧跑了去。 未央宫中,司徒邑熙听闻此事,急得满头大汗。这是,门口站着一个人,公公怎么没有禀告就让他进来了?适应了门口的光之后,司徒邑熙看见是古天男,心中大喜,忙道,“古爱卿,你来得正好,朕命令你立刻施法,驱逐这些邪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魔头比厌 古天男没有说话,今天的他格外的反常,甚至让人害怕,司徒邑熙不断后退。 “古天男,你要做什么?”司徒邑熙看见古天男手里拿着一把沾血的长剑,一步步逼近自己,顿时慌了,胸中透不过气一般。身边的人都被他杀完了。 “做什么?你不知道吗?” 司徒邑熙是突然间看清楚古天男的,以前自己对他百分百信任,现在想想都觉得愚蠢。“原来你一直都在欺骗朕!朕问你,你到底什么事情是没有说谎利用的!” “什么事情?恐怕没有吧。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你做的那个梦,只不过是我安排人在你睡觉的时候点了特制的i xiāng,它可以根据你平日所想制造出梦境。你天天想着长生不老,得到百姓天的爱戴,我让人在你枕头放一个皇冠你就深信不疑了。说实话,你确实比前面几个皇帝好那么一点,但是真正能感动苍,你还差得远呢!” 皇帝没有那么容易做,和好人一样,你拼尽全力去做,可能得到的结果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点反馈。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宁愿做一个坏人,或者是普普通通的人,日子过得舒畅些。 神仙自命清高,自认为高人一等,总是高高在的模样,让人看着就觉得厌恶。妖也好,人也好,甚至是魔鬼也好,他们都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活下来而通过各自的方法去奋斗。在他们眼里,天是什么,天算什么?天能帮你吗? 古天男又往前走了两步,“你以为天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感动得了的?笑话!” “那你说的浮生河是怎么回事?” “只不过是因为我们魔族被下了禁令,无法出入浮生河的法界,而卫傕和那两个小妖怪相识,你让卫傕去浮生河,他们定会带他去。只要卫傕进得去,我便有办法跟着他一起进去。” “所以宝物被你抢走了,是不是!” “那确实是一个宝物,却不适合你。卫傕不是已经和你说过起灵铃的事情了吗?我的主就是要用起灵铃统治凡间,完成他的大业!” “那些将军本来罪不至死,是你添油加醋,害死了他们!后来卫傕他们知道了你的阴谋,你却欺骗众人,反倒污蔑他们!你好歹毒!” “是,怪只怪你发现得太晚。”古天男面部表情变得狰狞,仿佛要将司徒邑熙吞下去。双手举起长剑,就要朝司徒邑熙刺去。 “住手!”司徒瑢提剑站在门口,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古天男大笑,“一个将死之人也敢吆喝我?” 司徒瑢冷声道,“你且试试看谁是将死之人!”说着提剑奔向古天男。后者身体不紧不慢将司徒瑢的攻击躲了过去,“就凭你现在的能耐也想杀我?笑话!”古天男一个剑柄捅向司徒瑢的后背,司徒瑢便趴到在地,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你们父女,留一个杀一个,你们谁留谁死?”古天男突然残忍地笑着,拿剑指向两人。 “我留我留!”司徒邑熙立马跪倒在地,转而悲怆地对司徒瑢说,“瑢儿,父皇对不起你。”眼里泛着泪光。 反正自己也没有多少日子和,司徒瑢笑了起来,并且笑了好一会。古天男也笑,这个父亲真够无私的,看得他都“感动”到了。 古天男举起剑对着地的司徒瑢,这时,一把长剑破空而来,古天男不得不扬剑去挡。接着又一把剑刺向他。原来是卫傕赶到了。 趁卫傕对付古天男的时候,司徒邑熙连忙去扶司徒瑢,却被她推开了。 “瑢儿,父皇对不起你,但是父皇不能死呀,父皇死了,国会乱的!”司徒邑熙说着留下了两行浊泪,家庭和国民,总要牺牲其中一个。 原来如此,她还以为曾经那么疼爱自己的父皇,在生死关头也光顾着自己呢!司徒瑢伸手搭司徒邑熙的双手,“父皇,瑢儿错怪你了。” 卫傕在地打了一个滚,拾起先前扔出去的无名。古天男知道自己打不过卫傕,在浮生河的时候就是,现在卫傕又是突飞猛进,是以故技重施,隐身起来。 “你们两个快离开这里!”卫傕道,如果古天男突然跑到他们两个的后面拿剑胁迫他们就棘手了。但是已经迟了,古田年一把剑横挂在司徒瑢的脖子。 司徒瑢苍白的脸露出发自心灵深处的笑容,“卫傕,恭喜你们新婚快乐。替我转告她,一定要记得找我。”等古天男反应过来司徒瑢这是在说遗言的时候,司徒瑢抓着他的手,用力往自己的脖子抹去,血飞溅出来,低落在他衣服,顿时暴露在卫傕面前。 卫傕提着剑刺来,空气就像被他劈开一般,下一秒,莫北就没入了他的胸腔。古天男冷笑,“到最后也不会是你们在笑。”随后古天男变成黑色的碎片,升入空中,消失不见。 听听外面的声音,多么的悲痛,多么的绝望,这个世界是比厌的! 司徒瑢已经死了,还差三个月没有活到十八岁,司徒邑熙抱着她渐渐变冷的身体,一行浊泪留下来,路经他脸的皱纹,然后他站起来,现在没有时间可以让他在这里伤心,现在他是一国之主同时也是千古罪人。若不是他心中有贪念,听信谗言,又怎么会导致今天这惨不忍睹的世界?即便是死,他也要看着他的子民都平安无事后再去死。 卫傕开始担心邹容与,但是到现在他的身体仍没有感到不舒服,心中的担忧便轻了点。 纪墨协同众将士将百姓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由于大声的喊话,声音已经沙哑讲不出声。于是叫士兵搬来了战鼓,通过战鼓引起众百姓的注意,然后命令其他士兵摇旗示意。 卫傕赶到的时候还是一片混乱,地乱七八糟散落着各种鞋子,偶尔还会看见有人披散着头发,头的发钗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那些老人小孩,或者是腿脚有问题的人,走在其中尤其艰难,看着让人鼻子发酸。 他们都没有过错,却要承担这么大的苦难,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一个人的野心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将生命视如草芥。 在之前邹容与观察到各处的据点后,就告诉了卫傕,两人一番商量后禀告司徒邑熙,幸亏那时司徒邑熙还听卫傕的话,在各地建造了强有力的军队,安排好避难所。在传出卫傕和邹容与是“坏人”后,司徒邑熙还没来得及撤退各地军队。是以今日事发,还有得应对。 但是即使在强大的军队也是凡胎,也有有血有肉有感觉。太多的人们不听指挥,疏散的难度比预期的大得多。士兵们早就疲惫不堪了。 有的人只顾自己心中的恐惧,根本就没有把他们的指挥放在心里,大声喊着,扰乱人心。眼看着傀儡一步一步逼近,情急之下,卫傕咬牙将为首的那个人一剑刺死,血溅到他脸,只听见他说,“安安静静听指挥到皇城里面去!谁要是敢再大声喊叫,杀无赦!” 人们被卫傕吓到了,立马闭口不言,往卫傕所指的方向跑去。卫傕shā rén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这下子他们都安静了许多。还有人执意挑战权威的,士兵们根据卫傕的命令将他们一枪刺死,试图引发bà一 àn的人也被强制zhi fu。于是卫傕让纪墨继续用战鼓指挥还没知道的人往皇城里面去。 可是傀儡的速度太快,不,是百姓们撤离的速度太慢了,有的人还顾着拉着家里养的羊。很快,傀儡就赶了掉在后面的百姓。 “纪墨,你留在这里继续指挥他们。”卫傕提起双剑,带领众士兵往那个方向去。 “将军!”纪墨叫住他,“保重!” “你也是!坚持到容与拿回起灵铃就可以了!”卫傕转身扎进人流中,逆着方向往傀儡那边去。她在战斗着,他自然不能停。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起灵铃的声音透过云层传出来,控制着各州各地的傀儡,邹容与寻着声音去。终于在云看见了满头红发的人,手里拿着起灵铃不停摇动。 邹容与握紧了手里的樗里容与剑,与他对视着。 “你就是古天男那个废物一直对付不了的小妖怪?”红发不屑地笑道。 “把起灵铃还回来!” “笑话,这本来就是本座的东西,还给你?”比厌蔑视邹容与,在他眼里,眼前这个丫头根本不足以担心能揭起大风大浪。只是眼下无事,有空便和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唠嗑唠嗑几句,解解乏。 “你是比厌!”邹容与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说起灵铃原本就是他的东西,那么他,就是比厌!邹容与在书看见过关于比厌的描述,但是距离现在已经有了一万年的历史,流传下来的只言片语也不足以让她了解得了比厌这个恶魔。 难道说自己还真的是高估了自己,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刻此地遇到一万年前罪大恶极的魔鬼比厌。或许这里就是她的终点,绝望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传达到四肢,指尖,脚尖,还有脑袋,仿佛浸泡在冰水之中。 起灵铃的消息她一直都有告知鲲老,只希望鲲老接到自己的消失后能够赶过来助她一臂之力,不要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才好。只好没想到比厌竟然是幕后黑手,情况突变,邹容与现在想的只有拿到起灵铃,不惜一切代价毁了它! 邹容与流露出的恐惧让比厌很满意,垃圾就是垃圾,永远都不了台面! 往风源出飞去,风太大,樗里子一直接近不了酸与鸟,反而一次次被大风刮飞。心中又气又急,好不恼火! 樗里子站在不远处想着对策,没多久,那风越来越强劲,原来是酸与鸟朝着他冲了下来!四周的房屋瓦砾像没有重力一般,漂浮在空中,有碎片刮过他的脸颊,殷红的血流出来,血珠同那些瓦砾一起飞在空中。 地的小树早就被吹折了腰,大树紧紧抓着大地,也有要脱离的趋势。质量没有那么好的房屋,墙壁整面倒下去,扬起滚滚尘埃。樗里子呛了一口,没有注意到,身体被一阵狂风扇来,轻飘飘地飞走了。 “靠!”樗里子忍不住大声骂一句,“乘人不备,非君子也!”在不知飞了多远,樗里子看到大地各处的情况和京都都差不多。等等,他是路径了多少个地方呀?他是被一阵风刮飞了多久多远呀! 风渐渐弱下来后,樗里子稳住身体,双手使力,才堪堪地停下来,然后腾云往回走。“这只臭鸟,老子非扒光它的毛烤了它的不可!” 樗里子悄悄接近酸与鸟,手中的容与樗里弓发出,黑色的箭淹没在夜色中。只有破风声呼啸而至。酸与鸟发现之后,立马一扇翅膀,箭头就骤然调转方向,射偏了去。 邹容与给他的箭是有限的,所以他不敢随便浪费。刚才那一箭都让他心疼,等战后一定要找回来才可。 脑海中灵光一现,樗里子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双手合十,在他前方就燃起了熊熊的火球,他往火球里面源源不断的输入法力,直到火球眼看就要爆炸才往前一推。那酸与鸟早就注视着樗里子面前的火球,待樗里子稍有举动,巨大的翅膀便狂扇。火球接触到充沛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大,就像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 火球被强风扇回了樗里子的那边,途中不断积蓄能量,终于在碰到樗里子的刹那碰的一声炸开。整个天空猛地一亮,燃起了巨大的元。 地的人们被这巨大的声响吓到,定在原地抬头看天,寂静了好一会,终于反应过来后继续向前的慌乱。 “噗”樗里子从天被炸飞,掉在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身落满尘埃,连鼻孔c嘴巴c耳孔里面都是。他这一起来,吐了一口气,各个孔中就喷出灰尘。酸与鸟仰天长啸,声音中夹杂着兴奋。 樗里子扶着细腰,伸出食指指着天空,粗声粗气地开口大骂,“你等着,老子要是不烤了你,老子就不姓樗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反目成仇 另一边,邹容与和比厌已经开打,浓厚的夜色中金光和红光不断闪烁,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她已经使出全力,而比厌却只是用一只手而已。结局大概已经出来了。她握着樗里容与剑的手不停的颤抖,目光依旧坚定,不曾畏惧。 那素色的衣裳已经血迹斑斑,被比厌的法力割开了一道道的口。甚至有的伤口还在流血,血低落下来,滴在人们的身,或者落入地中。 卫傕伸手去摸了一下脸,隐隐约约可以看得见是红色的。红色的雨?尾指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本人更没有感到任何的异样。唯一的不适也是因为自己和傀儡们抵抗导致的力竭。 太过安静让他的心莫名地慌张,他始终担心着邹容与。 比厌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红唇,“本座看好你,若是你愿意今后为本座效力,本座便饶你一命。同时你还可以和本座一起共享这胜利带来的权利c荣华!” “我拒绝!”邹容与恢复了一点力量,朝着比厌冲了过去,她的方向偏了点。比厌眼睛一眯,看出了邹容与的意图,他的速度极快,还没等邹容与到半路,他就已经欺身前,将邹容与抱在怀中。 起灵铃就在她身边,他手。咫尺的距离,就是拿不到! 邹容与用力挣扎,却一点动作都做不出来,原来是比厌将她定住了。 接着,比厌的脸慢慢放大,她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脸,同二十岁的凡人一般的模样,冷漠的帅气,带着一丝邪魅。等等,他怎么还不停下来!邹容与慌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的唇就 比厌轻轻地笑着,贴她的唇,伸出舌头温柔地舔舐。“嫁给本座!”俄尔比厌又说,“本座知道你已经和宗政澍结为夫妻,但是一旦他天之后,你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做神仙有什么好?你说是不是?”比厌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 “神仙不过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以为他们仙气飘飘,其实他们要修炼成仙,脚下踏着无数人的生命。哪怕是魔鬼的。” 他说得没错,卫傕回到天庭之后,她和他就再也没有可能了。情根断绝,哼。她是妖,又怎么可能和他一生一世地在一起?是她痴心妄想,是她优柔寡断,是她舍不得。 即便已经知道今后不能和他长相守,但是腹中的生命,是命运给予她的补偿,是她活下去的勇气。为了他,她也还要好好活着,没有卫傕c没有司徒长缺也还要好好地活着。 比厌,某个方面来说,我们是一样的。但是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又怎么能够和你在一起呢?你自然有你自己的追求和抱负,她要的只不过在没有他的日子,好好生下腹中的孩子,好好活下去,教他认识这个世界,不尽美好,依然值得留恋。 邹容与激发体内两股极端又强大的力量,比厌诧异地松开她,“是什么使得你这样,宁愿放弃本座许给你的荣华富贵,宁愿舍弃生命,也要和本座战斗下去?” 她慢慢地挣脱了比厌施在她身的法术,血从她嘴角溢出,低落在比厌的鞋子。 这时候,一段非常有节奏的叫喊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一个人影渐渐变大,原来是樗里子在空中旋转翻腾,往这边砸过来。 “哎呦,摔死老子了。”樗里子再次扶着腰站起来,灰头土脸的模样甚是搞笑。酸与鸟也跟了过来,在不远处来了一个急刹车,硕大的头颅低垂,一副恭顺的模样。 “畜生,滚远点!”酸与鸟是比厌的坐骑,听到比厌这一声,灰溜溜地飞走了。 樗里子同样听到了,抬起头向比厌望过去。这个声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是你,砀几!”一样满头红色,一样不变的绝色容颜,一样的冷漠! 比厌看了一眼樗里子,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人,“你还没死,本座都忘记你了。” “我杀了你”樗里子朝着比厌冲过去,邹容与来不及阻止他,眼睁睁看着他被比厌一掌打得吐血。 “自不量力,两百年前就不是本座的对手,现在就以为能够抵挡本座的一击?”比厌冷笑,从他身体中分出了一个人,一模一样的人,“这才是当年的砀几,不过是本座的一个分身而已。” 当年比厌还被镇压着,万年的封印有些松动,是以比厌的几分气息从墟下面溢出来,形成了砀几。而砀几作为比厌的一个分身,行动自然听比厌指挥,所以砀几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比厌的意图罢了。 砀几邪笑着,在邹容与看来,他的笑比比厌还要令人惊悚。不知是不是错觉。 樗里子和砀几越打越远,酸与鸟盯着两人,迟迟无法下手,生怕伤了砀几,一只巨大的鸟便飞在空中,没其他的举动。 即使两百年过去了,樗里子依然不是砀几的对手。他固然是进步飞快,但是砀几这两百年肯定吸食了不少妖怪的法力,如今无论是砀几还是比厌,功力都大大增长。在这里的任何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邹容与被比厌打到地面,樗里容与剑插进地面铺着的青石板中,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划痕。邹容与拼命握住手里的剑,划出十米远才慢慢停下来。四周的傀儡闻到了邹容与的气息,一股脑涌过来,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看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容与?”一个人用力砍掉她附近的傀儡,同时冰月也跃到她身边,为她拍掉攻击向她的骷髅。一声惊喜的声音就这样在她耳边响起。 非常熟悉的声音,她听着听着就眼里含着了泪水,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卫傕抱住邹容与,她身的伤口触目惊心,可是为什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们之间不是有生命线的吗? “你有没有事?”卫傕问她,声音里全是担忧。邹容与微笑着看他,眼睛里有光,“我没事,你还好吗?” 卫傕点点头,又说,“我好担心你,不知为什么我一直感觉不到你。”说着说着声音竟然颤抖了。他是真的害怕,害怕邹容与出什么事情他却不知道,害怕他不能帮到她一点点。 “有趣。”比厌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笑道。 卫傕立马拿着无名和莫北挡在邹容与面前,冰月也是曲着前足,随时准备冲出去。 接着比厌从虚空拿出一个人,没错,是人,并且只有死人才能放在虚空之中。他们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司徒长缺。 “容与,那是前世的我对不对?”卫傕转头问邹容与,他知道dá àn,只是以这种方式提醒她,“那么我是否有处理司徒长缺尸身的权利?” 邹容与脸色煞白,好一会而才点点头。为什么要这样对长缺?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他已经转世了,还要拿着他的尸身不放? 司徒长缺朝他们冲过来,手里提着御龙和降虎,冰冷的铠甲反映着冰冷的月光。卫傕迎前去,无名和莫北同时对御龙和降虎,四剑有力对碰撞在一起,溅起火星点点。 一世的司徒长缺太拼了,练武的时间也比卫傕长,所以即使现在只剩下一个躯壳,卫傕对付起来仍然吃力。 当邹容与紧张看着他们两人的时候,冰月四足发力,一个箭冲了出去,对着比厌张开血盆大口。比厌不慌不忙,一双阴沉的眼睛对视着冰月,后者身体软软地倒下来,重重地砸在地,发出碰的一声。 邹容与忙前去查看,不知冰月哪里受了伤。只见冰月四肢抽搐着,牙关紧咬,看去极为痛苦。可是他亮白亮白的毛发并没有什么血迹。 她站在冰月面前,手放在它身,只觉得它的体温高得惊人,连呼出的气体也烫手。慢慢的,她发现冰月的双眼滴血一般红,瞧不见瞳仁。 冰月死死地盯着邹容与,凶狠的模样仿佛恨不得将她生吞了。“你对它做了什么?”邹容与扭头看比厌,向来乖顺傲娇的冰月从来不曾这副样子,对她也是极为痴缠,就像小孩子一般。如今定是比厌做了什么手脚! “只不过是让它想起一些本该想起的事情罢了。”比厌退到空中,邪邪地笑道。 冰月是邹容与带大的,作为冰狐一族中的一员,它的灵智和小孩子一般,但是经过邹容与的熏陶,多多少少知道了些情义。比厌通过它的双眼,直达它内心深处,将当初邹容与和樗里子杀了冰狐的场景在它脑海中播放。 再怎么说,她都是个仇人,并且隐瞒了这么久,冰月恨她,理所应当。 寒风呼啸而过,冰月一掌将邹容与扇飞,然后砸在破败的泥墙,厚重得到泥砖随着她的身体掉落,痛得她喘不过气。还没等邹容与站起来,冰月往前一跃,举起前爪再次扇在邹容与身,而邹容与再次被扇飞,在空中完成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求本座的话,本座可以考虑一下饶你一命。”比厌凭空站立,冷眼看着这一切。樗里子和砀几,卫傕和司徒长缺,邹容与和冰月,他们都没有半点胜算的可能。那群人类竟然还妄想着他们来当救世主,来拯救他们! 笑话,救世主一直都是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当你的救世主。 几人都没有说话,专注于自己的对手,比厌依旧悬浮在空中,睨视这一切。不管是谁战胜了他们的对手,都必定是重伤。比厌可以随时给予他们致命的一击。 卫傕眼睛瞥见冰月一次又一次地重击邹容与后者却犹如木偶一般,即使鲜血淋淋仍无反应,只是固执地一次次爬起来。 “容与,快还手,不然你会死的!”卫傕顶住司徒长缺的双剑,朝邹容与吼。她抬头看他,眼里闪烁着光芒。 当时的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冰狐对她和樗里子都不曾客气,他们纯属是正当防卫。她大可这样解说自己,然后制止冰月的进攻。但是很多人都说邹容与爱钻牛角尖,司徒长缺是,司徒长情是,樗里子是,甚至是鲲老也是这么说过她。 在邹容与的脑海中,她杀了那几只冰狐,于冰月来说,她理所应当偿命,但是她不能死。这么多的人们等着他们去救,刻不容缓。因此生生地受下冰月的十掌后,邹容与开始用法术护体,那些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着,脸的淤青也消失不见。 事实,若是邹容与稍微不小心,冰月的三掌就可以把毫无防备的邹容与扇死。该还的债也还了,邹容与伸出双手,抓住冰月的前足,她的双腿顿地冰月便被她高高举起,超过头顶,并且她的双手不见弯曲。冰月眨眼间就被邹容与一个后翻重重砸到地面,力量之大,甚至能够听到冰月骨骼碎裂的声音。 由不防守不进攻,到现在的爆发,其实邹容与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弱,比厌双眼一沉。 邹容与静静地看着冰月,脸的表情十分冷漠,而后邹容与转过身去不再看它。冰月通红的双眸慢慢变得清明,泪水从它眼角滑落。 如果它自己是邹容与,在当时的情况下自己是杀死敌人还是任由敌人将自己和自己的朋友杀死?显然绝大部分的人都会选择前者,剩下的恐怕不到万分之一邹容与杀了它的家人固然可恨,可是并不代表它的家人,那些被杀死的冰狐没有半点的可憎之处。是它们先起的杀意,怪只怪,自己技不如人罢了。 当初樗里子的担心果然是正确的,她疼它爱它这么多年将它带大,可不就是养虎为患吗?但即便如此,她仍然不后悔那一刻,她下定决心要收养它。 冰月看着邹容与离去的背影,眼神哀伤,他们回不去了。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她将它从地心抱出来,然后放在白海旁边,她叫它等她回来带它走。它非常害怕,害怕她偷偷离开不要它了。 在她从白海出来,走到它身边的时候,心中一块巨大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它在她怀中撒娇,蜷缩在她温暖的臂弯。她面容清冷,手指却十分轻柔,抚摸着它毛茸茸的毛发,充满了爱意。无论何时,她总不会忘记它,给它带各种好吃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死而后生 有时候她依靠着它静静地看书,耳边偶尔会有鱼儿跳动的声音,它闭着眼睛,惬意地睡着觉。不必担忧同族之间的斗争,也无需烦恼每天的食物。有她在,它就心安。 樗里子老是会欺负它总是爱给它灌酒,害她迷迷糊糊睡整夜但有时候又特别的仗义,和它称兄道弟,时不时也会给它带烧猪。即便每次都被它甩下背,但是樗里子依旧乐此不疲地坐它的背。 泳儿也是极喜欢它的,总爱拿小手去抓它的胡须,有时候被弄得痒了,它忍不住打喷嚏,情非得已。泳儿的小脸c头发c衣服被它喷满了口水哭着找邹容与。邹容与浅浅地笑着施法给他弄干净,随后泳儿又屁颠屁颠地跑来找因为难堪躲在自己屋里的它,刚才的乌云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又有一个人,他待它如同邹容与那般,极尽温柔。他说他想要永远地和邹容与在一起,就像它一样。它无法开口回应他,叫他不要太悲观。但是现在,在它蓄满力量的掌扇在她身的时候,它好像已经没有资格让卫傕羡慕了。它注定要孤身一人了。 邹容与感到后脑勺处有一阵强风袭来,她急忙转身,那强风没有进一步往前,因为它被一个银白色的身影挡下来。邹容与的双眼立刻变得模糊不清,眼前所见只是个大概她看见冰月倒在她脚下,鲜血淌了一地。为什么这么傻?你应该是恨不得她去才对的,为什么要替她挡下这一招? 邹容与将右手对着冰月的脑袋,将极净的气息注入其中,包括她的生命力。冰月接受了她输入的法力之后,瞌了双眼,安安静静躺着。真好,你依然愿意为我落泪。 “它那样对你,甚至想要你的性命,为什么你还要救它?”比厌被眼前这一幕镇住了。世怎么会有像邹容与这样的人?即使是自己有错在先,但那错,并不完全怪她。冰月一次一次攻击她,每一掌都蓄满了力量,若不是她自己苦苦撑着,恐怕早就没命了。就算冰月最后救了她,她大可以假以几滴眼泪,却不必将自身的生命力渡给它。 要知道,在现在这个绝望的战场,生命力至关重要,或许在最后一刻,一口活命的氧就决定了你是死是活。 另一边,司徒长缺手中的御龙剑将卫傕的身体贯穿,鲜血从他伤口冒出来,从他嘴巴溢出来。他怎么还是这么没有用?他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他还想要趁着这一世他还年轻,多多地陪伴在她身边,去她想去的地方,过她想过的生活。 卫傕颤抖地扔掉无名,用那只手紧紧地抓住御龙剑的剑身,仍司徒长缺怎么拔都拔不出来。接着卫傕举起莫北,用尽全力朝司徒长去刺去,冲破他身的铠甲,莫北没入司徒长缺的胸腔之中,一人一尸,齐齐地栽倒在地。司徒长缺的头盔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磕掉,露出他那张几位熟悉的脸。 她终究是没有办法护他完好。 容与,我知道我很没有用,总是不能保护好你,如果有来世,你一定要找到我,将我们的故事告诉我,让我再一次爱你,一定要! 莫北,莫悲,正是邹容与给这把剑起这个名字的原因。她希望无论是司徒长缺,还是现在的卫傕,他们都有一个开心幸福的结局,永远都不要伤悲。 好像事与愿违了呢。 邹容与抱起卫傕,他努力地冲她露出微笑,沾满鲜血的手伸出来,想要抚摸她的脸。但是始终没有力气,卫傕眼睛流出悲伤。 她什么话都不说,这一世他应该活下去,看着她死去,然后断了情根,继续做他万人敬仰的将军。到时候,很少有人能够伤害他了,到时候他就不用一世一世的轮回,将她忘记。至少成了将军之后,情根断了,感情没了,他还记得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事情,至少他还记得他的情,她的爱。 卫傕的身体笼罩在一片光芒之中,她俯下身体,在他双唇轻轻落下一吻。随后邹容与站起来,嘴唇和脸色一般无甚血色。双眼冰冷地看着比厌,手中的樗里容与剑饮足了月光,越发凌人。 比厌看着忍不住为之动容,这样的女子才配得起他。这个人,他想要留下来,留在他身边,永永远远,不管她愿不愿意。 樗里子和砀几还在空中和砀几打得难舍难分,但是樗里子的一个袖袍已经不见,露出了白嫩的手臂。依照邹容与的口味,男人的手臂就算没有能夹死苍蝇的肌肉,但至少不要像女子这般,白白嫩嫩,看去没有什么攻击力。 乒乒乓乓,刀剑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听那声音,可知邹容与攻击的速度快得惊人,而比厌用手去挡,速度也是极快,丝毫没有受到伤害。 这时候,一声小孩的笑声突兀地响起来,从黑暗中走出来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原来是南荻和天族的小太子南荻阴沉着脸,手里握着先前被邹容与打断的黄金长枪,想必是已经找人接好,并且他还因此受了一顿骂。 他看去和一次见面成熟了许多,没有自顾自地要找邹容与打架决斗,而是欺身前,帮助邹容与对付比厌,“留着你这条命,等事后我们再打过。” 邹容与苦笑,比厌不是他想对付就能对付的,先前她能和比厌过这么多招数,纯属是因为比厌有心和她玩玩,解乏的玩意而已。现在就算加南荻,他们依然不会是比厌的对手。 酸与鸟还在紧张兮兮地目光追随着砀几和樗里子的身影,岂知背后一沉,仿佛一座小山搁在它的背面,它猛地往地面沉下去。紧接着小孩天真无邪的笑声从后面传来,同时往拔着酸与鸟的毛,酸与鸟不得不拼劲全力往飞。 “樗里子果然没有骗本太子,待本太子将它拿下烤了吃!” 樗里子啐了一口血水,“废话!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快点烤了它,老子快饿死了,都没有力气打架了!”砀几的攻击依旧不减,但是樗里子越来越疲惫,近几十招总是挨打,胸腔堵着一团大火! 小太子伸出柔嫩的胖手指,往地银白色的东西遥遥一指,“那它呢?烤不烤?” 樗里子毫不客气地抛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白眼,吃这酸与鸟还不能把你撑死吗?竟然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去装! 小太子虽然年纪小,但是资质过人,实际年龄也有樗里子这般大了,只是长得慢而已。是以,小太子双手对着酸与鸟,一团火红色的火焰从掌心冒出来,越来越大,越来越热。连周围的人都感到被烤着一般。 酸与鸟意识到不妙,调转巨大的身体往天空高处飞去,小太子于是踩着风轮稳稳地追在后面。等手中的火焰到达一定的温度后,酸与鸟尾巴的毛一斤被烤焦了。 小太子闻着那味道,虽然臭焦味不是好闻,但是想到马就要切入正题烤它整个身体了,嘴角就流下晶莹的涎水。“嘻”小太子把口水吸回去,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火团往酸与鸟身砸过去。没有弹开,而是将酸与鸟妥妥地包裹在里面。 “啊”酸与鸟仰天大叫,疼苦c凄厉,听到的人莫不觉得毛骨悚然。 比厌发现了这个小孩竟然如此大胆,在打他的坐骑的主意,怒火蹭蹭蹭蹭地涨,将邹容与和南荻炸开,冲着小太子那边去。 小太子的身手不及比厌,但是刚才确实险险地躲开了。 “大胆魔头,你可知本太子是谁?”小太子厉声喝道,小脸因为酸与鸟身的火焰温度太高而微微红着。 有这么个称呼,估计猜也猜到你是谁了?邹容与听着真是为他的智商抓急。前面酸与鸟还在着火,它的羽毛很快就被烧焦了,露出里面的肌肤。在油脂的作用下,大火更加旺盛,酸与鸟挣扎得越发厉害,拼了命地,毫不顾忌地扑腾。 “这味道?呕”樗里子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味道,紧接着南荻c砀几c小太子等也有了反应。这个酸与鸟的肉怎么又酸有臭,真的是臭得天理难容! “快,把火收回来”南荻捏着鼻子冲小太子喊,没等话说完就扶着邹容与的手臂大吐特吐起来。奇怪,为什么邹容与和比厌没有事? “不要”小太子已经吐得胆汁都出来了,这一次估计是他最狼狈的一次。他哭丧着脸说,“收回去的话会臭死本太子的。” “可继续烤下去的话,我们就要都被臭死了”樗里子捏着一边吐一边闻着酸与鸟散发出来的臭味,结果吐得更加夸张,简直要把肝脏都吐出来。 比厌双手挥动袖袍,速度越来越快,让人看得眼花缭乱。随着他袖袍的舞动,一阵大风刮了起来,对着酸与鸟那边吹去。酸与鸟险些被吹走,身的大火被这一阵大风吹熄。和之前樗里子要用火烧酸与鸟被酸与鸟翅膀刮起的大风吹熄同理。 酸与鸟气息奄奄地趴在地面,身血肉模糊,有些恶心,又有些残忍。 就找此时,一个声音对着比厌的腰侧冲过去,比厌反应过来后,别在他腰侧的起灵铃已经被邹容与拿在了手中。 “别过来!”邹容与厉声制止比厌往她这边走过来,手里紧紧地握着起灵铃,“再动我就毁了它!” 樗里子见胜利趋向了他们这一边,不仅起灵铃在邹容与手中,并且因为天族太子的加入,天庭的人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遇到危险。 这时刮起了又一阵风,从风中出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年,他身多处沾染了血迹,显然是刚从某处战斗过来。“师父。”邹容与看着他,眼里平静如常。 “就算你拿到了起灵铃也没有用。”比厌冷笑,他一开始就知道邹容与想要同他抢起灵铃,以为拿到了起灵铃就可以控制下面的傀儡。所以他不会让邹容与如愿的。 “什么意思?”樗里子简直炸毛了,合着拼了这么久就换来他轻飘飘的一句没有用? “起灵铃只是激发了下面的傀儡们骨子里面的斗性,凶性,一旦彻底激发,起灵铃的作用就停止了。”比厌得意地笑道。 “那要怎么办?”樗里子转身问鲲老,在这里只有他最有可能知道方法了。鲲老只是默默地看着邹容与,看得樗里子焦急,“你这样看着容与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话呀,急死老子了!真是的,你们能不能说话痛快点?” 不经意间,邹容与摸了一下小腹,希望他没有事,脸是决然的表情。能够和卫傕结为夫妻,就像一世那样和他相爱,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奢求太多的话会受到惩罚的。那么,卫傕,希望这一世之后,你能回到天庭,做你的将军。 我们不要相见,也不要怀念。若真的见面,到时候我希望是你,亲手将我杀死。 “师父,樗里,还有你们。”邹容与望着他们,“很高兴重生之后能够认识你们,让我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美好。”邹容与又深情地望着地的卫傕,“希望你们都不要忘记我。” “什么意思?”樗里子心害怕起来,他走前几步,被鲲老拦了下来。“你拦着我干什么?我要去问她,她莫名其妙说这一堆什么意思?说得要死要活似的!” “她不会死。”鲲老假装平静地说,实际他内心也是非常的痛苦。 “樗里,替我照顾我父亲,”又看着卫傕说,“照顾他余生,还有,替我找到司徒,告诉她,我不能守约了。” “这些事情是你自己的事情,凭什么让老子替你去做?老子才不干呢,你要做就自己做,别烦老子!”樗里子大声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就流了下来。 比厌没想到邹容与竟然会选择这么做,真是可笑,一个个装得那么高尚的模样! 邹容与伸出左手,掌心对着地面,源源不断的气息被吸入她的掌中。地面的傀儡以摧枯拉朽的姿势纷纷散落。 有的人大声地欢呼,有的人流下了死而后生的泪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悲痛至极 此时天边已经露出了微微的白光,四周的黑气源源不断地涌向邹容与,眼前无尽的黑暗将她淹没。 鲲老曾经说过,在邹容与体内有两股极为极端的气息,极净和极邪恶。哪一股气息取得了争夺战的胜利,哪一股气息就拥有邹容与这个身体的控制权,邹容与也就根据控制她的气息变成相应的模样。 如今,邹容与大量地吸入邪恶的气息,体内的平衡已经被打破。 在那不断缩小的黑暗中,一声脆响,什么东西碎裂,却没有听到掉在地面的声音。 “容与”樗里子不断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乞求她听到了能够回应他。南荻拦腰拖住他不让他触碰那团黑暗,对于邹容与,他的心竟然无端地痛了起来。他以为自己对邹容与一直都是普普通通的战斗对象,现在才发现,其实不是这样的,只是他发现得太晚了。 小太子的小手不停地摸着眼泪,哭得声音沙哑,小脸像个花猫似的。 终于那黑暗缩小到一颗黄豆大小,消失不见。比厌诡异地笑着,收回了砀几,也走了。 天终于亮了。 这一场恐惧终于过去了,傀儡所过之后一片破败,人们站在其中,久久不语。 沉默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反正这条贱命还在,阎王爷不收,现在不过是重头再来而已。”听得出来那人虽然也为这场灾难难过,但是更多的是那份令人为之动容的乐观。 那些人听了,纷纷加入清理的队伍之中。是啊,只要命还在,失去的就还可以拥有,家人是,金钱是,朋友是,就连那些已经烂掉的楼房都可以重新修建。还有什么好难过的? 司徒邑熙来不及休息,安排众多人手处理各州的狼藉。 “皇。”纪墨前,将收集到的消息禀告给他,“卫将军受伤,现在还在昏迷。连同那只大狐狸也是同样情况。另外樗里子和另一位老人无什么大碍。” “那个女子,叫邹容与那个,她怎么样?”司徒邑熙多多少少听说了邹容与在这群人之中算是灵魂人物。现在纪墨却不先报告她的消息,着实不懂规矩! 纪墨停顿了一下,“回皇,邹姑娘用自己的身体吸收了天地之间的邪气,不慎牺牲了尸骨无存” “什么?!”司徒邑熙险些跌倒,连忙扶住旁边的柱子,喃喃自语道,“她不是很厉害的吗?怎么会牺牲了?”前几天,他命人将邹容与等人的画像张贴与市集,说他们欺瞒全国下的人,罪大恶极,一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 但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从病床爬起来,拖着病体来到他的未央殿,生气地骂他是非不分。他没有理会,至今仍不知道瑢儿和邹容与之间是什么样的感情。派出去调查的人回来也是说司徒瑢外出的那段时间居住在一个叫“樗里府”的宅院里面,还看见司徒瑢竟然和邹容与一起街买菜,逛街,她脸的笑容阳光灿烂,明媚至极。 这样的人,瑢儿应该很喜欢她的吧。 才几天,他的瑢儿死了,那个邹容与也死了。活着的人要生生地忍受着死去的人带来的痛苦,并且继续活下去。 “等卫将军醒来,朕允许他休息几天,然后加入待修建的工作中。” 纪墨有些晃神,司徒邑熙等了他一会才听见纪墨俯身作揖,嘴里称是。 在明月湖,卫傕依旧静静地躺在大红被子的床,因为怕他冷着,因此房间里面还烧了火炉。他寂静的睡颜看去十分疲惫,浓密的睫毛未曾动过半分,犹如停驻在面的黑色蝴蝶。薄浅的嘴唇紧紧抿着,有些干燥。 冰月早就醒来,此时趴在明月湖旁边的大树下无精打采。这一幕非常的熟悉,以前邹容与就是在这里依靠着它看书。如今它还在这里,邹容与呢?已经不见了。 寒风吹来,席卷着洋洋洒洒的雪花。樗里子将手放在它脑袋,轻声和它说,“她会回来的,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一定会!”冰月轻启双眸,睫毛被泪水浸湿,嘴里哀嚎了一声,又奄奄地耷拉着脑袋。 得知邹容与出事之后,明月湖的众人默契地对她绝口不提。幸好明月湖设置了界线,外人无法找到这里。在各地,邹容与等人的英雄事迹已经传播开来,有很多的人准备了礼物要拜访感谢。樗里府里早已没有半点人影,他们到底去了哪里,群人堵在官府门口没有得到半点消息。无奈自己家还需要整顿,这些人只好散去。 街,纪墨匆匆而过,有人认出了他,大声叫着。旁边的人一窝蜂把他围得水泄不通,倒像是讨打的架势。纪墨头疼地看着眼前的这群人,看来明月湖是回不去了。 “纪副将,卫将军和邹姑娘c樗里公子现在在何处?”“是啊,我们还想要登门拜谢几人的救命之恩。”“可现在我们找不到几位恩人。”围观的群众七嘴八舌地说着,如同一群蚊子,听着甚是烦人。 “卫将军身体好了,自然会回来。至于另外两个,回不回来还要看他们自己的意愿,纪墨也没权利替他们做决定。你们都散去吧,到时候切记莫要给卫将军造成困扰。”纪墨首先是提高了几倍的音量才让他们把注意放在他讲话面,说完之后,纪墨拨开层层叠叠的人群,往军营,他原先住的地方走去。 一路,不停有人往他身塞东西。但是卫傕以前明令禁止他手下的人拿百姓的东西。是以纪墨都没有伸手去接。有的人急了,把东西硬是往他手里塞,纪墨若是不拿着,东西就该掉在地摔坏了。无奈,纪墨只好拿过之后重新放在地,等他走了,东西的主人自然就会拿回去。 樗里子叫来鲲老,让他替卫傕看看情况。他担忧地说,“瞧着他这副模样,应该容与没事吧?”卫傕虽然睡着,但是表情不像是生病或者受伤的模样。 鲲老摇摇头,对着卫傕的右手施法挥过,面哪里还有生命线的存在。 “怎么会?”樗里子看到这一幕难以相信地瞪大眼睛,按理说他们才刚拜堂成亲,他们的感情在鼎盛的时候,没理由会心意不相通的呀。 鲲老掐着手指算了一下,估计施在卫傕身的昏睡诀已经失效,卫傕就要醒过来了。 接着鲲老环视一周他们的房间,还是成亲时候的模样,他走到梳妆台那边,拿起其中一个首饰盒子,樗里子自然是随着鲲老走了过去。 鲲老慢慢地打开首饰盒,比空气还冷的气息从盒子里面透出来,一块晶莹的玉佩如同卫傕一般,静静地躺着。“这是月神珏?”尽管樗里子不相信,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相信。 “没错,容与断了自己的手指,让月神珏从他们之间脱离,只有这样,当她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卫傕才不会受到影响。” “她早就想好了。”樗里子压着声音说,没想到邹容与竟然会这么做。如果让卫傕再次碰那月神珏,会不会到时候顺着月神珏找到邹容与。樗里子才提出他心中的估计,就看到鲲老摇头。 以前看见鲲老,总觉得他精神闪烁,气息内敛,举止优雅,穿着打扮也是十分讲究。但是眼前这个人,让他差点怀疑不是当年那个鲲老,甚至连前几天邹容与大婚见到的那个都不是。只见鲲老头发花白,没有一丝不苟地梳起,毛发从中冒出来。眼角的皱纹很明显地显露在他面前,他的精神也不好,看去十分的憔悴。大概是因为邹容与而弄出来的吧。 “没用的,容与连接生命线的手指已经断了。” 在床的卫傕双手撑着身体坐起来,樗里子看见了连忙去扶他,紧张地问:“你什么时候醒的?”卫傕脸色苍白,嘴唇像是极度缺水,脱落一些死皮,整个人也没有力气,话也是省着说:“有一会了。” “那刚才的话”樗里子不敢说下去,他知道此时最难过的应该就是卫傕了。 “都听见了。”卫傕的声音很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本人说话的习惯,其实是他心痛极了,每一个字都在牵扯他心中的伤口。 樗里子不知所措地看向鲲老,后者淡然,他知道卫傕醒来了,所以才会和樗里子说那些话,省得卫傕再一遍一遍地问明明知道心痛还是忍不住地问。 “你和她从始至终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该明白。”鲲老提醒他。 以前是,邹容与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人,她的性格也是在人群中格格不入,非常的消极,拒绝他人走进她的心里。就好像你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中突兀地站着。重生之后的邹容与,她是妖,他依然是天族的将军,妖和仙怎么可能会在一起呢?现在呢?她已经不是邹容与,他唯一的路就是一个人走下去。 “我还能怎么办?”卫傕沙哑着声音问鲲老。告诉他,给他指点的光,哪怕十分的微弱也好。他那么爱她,没有她的日子要怎么办才好? “难道要永世轮回?”樗里子开始同情卫傕。如果是那样,卫傕岂不是和两百年一样,心中其实是有情的,却不得不遁入空门,然而正因为心中这情,使得他参不透,无法得到解脱,生生世世这样痛苦地过着。 “你也可以忘了她,回到属于你自己的地方。”鲲老那双锋利的眼睛注视着床的卫傕。 “怎么可能”卫傕苦笑,那副表情比哭了还难看。 “相信时间是十分强悍的。”鲲老又接近一步卫傕,身的气息让他透不过气,“你会忘记她的。” “我不要我不要忘记她”卫傕突然害怕起来,双手紧紧地拽着被子,他想要拼命地抓住她,哪怕只是关于她的记忆,他都不要过没有她一星半点的生活。 “由不得你不要,现在你以为你忘不了他,将来哪一天你就会发现,你已经想不起来她是谁,她长什么模样,你和她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鲲老近乎凌厉地剥着卫傕的内心,有些残忍,在樗里子听来,又觉得有些心疼。 其实鲲老说的,不也可以翻译成他自己?一旦时间足够长,沧海桑田之后,大概也能忘记曾经深爱的人吧! 卫傕脸涕泗横流,完全没有和一个将军模样,犹如一个疯子 鲲老和樗里子走后,卫傕把自己关在房间,在这里,他们曾经一起相互依偎着低声说着情话,曾经她削水果他享受她的关怀c她的温柔。他全部地拥有她,身体是,心灵也是。当然她也全部地拥有他。 卫傕坐在床下,呆望着自己的手心,那个纸人,无论他再怎么动都不会带他去寻找她了。往日她说过的话就在耳边,她说过来世会找到他,她答应过了的,怎么能反悔?她还说他们之间还有生命线,可是他就连她什么时候把手指砍了他都不知道。 他还以为,一切真的如他想的她承诺的那样。 卫傕醒来后待在房间里一天又一夜,期间樗里子多次来给他送饭,还和他谈了许久,让他看开点云云。但是卫傕始终没有动那些食物。等他步履虚浮地走出房间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卫傕脸胡子拉渣,双目冰冷,双唇也是抿出了一道冰冷的弧线。 外面还在下着雪,雪花飘落在他肩头,在他发,在他心中。 一番梳洗后,卫傕客客气气地告别众人。“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 樗里子差点就要抹眼泪,忍不住伸手去捶卫傕的胸膛,“臭小子,你害老子担心死了!”还好,你从容与的悲伤中走了出来。不然她也是会心疼的吧。 卫傕依旧虚弱得很,被樗里子那一捶,整个身体都摇晃了一下,稳住之后卫傕只是嘴角微微扬,看不出那是微笑。 “先吃点东西再走吧。”鲲老已经回白海了,此时问话的是老妪。她已经没有了家,樗里子便叫她继续在这里住下了,让他照顾她百年。 卫傕看了看湖边坐在冰月背的泳儿,犹豫距离有点远,看不见他的表情,却看得见他伸出双手不停地抹脸。 真正伤心的人不止是他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新老战神 卫傕扬了扬手中的包袱,“路上再吃。”随即转身对樗里子说,“走吧。” 樗里子送他回京都。樗里子点点头,眨巴着通红的眼睛,一声不吭地带着卫傕升入空中,腾云赶往京都方向。 没有她的家不算是一个家,他不要回。 回到京都后的卫傕全身心投入到灾后重建工作,着了魔一般,整个工作狂。纪墨看见了又是担心又是心疼,多次请求卫傕多休息,把事情交给他去做就好。但是卫傕反问纪墨,“这么多事情你做得来吗?”确实,他做不来,很多地方的老百姓都等着他们去帮忙重修,忙完了这边,那边都已经等很久了,所以又得急忙赶过去。纪墨没有再说话。 很多时候,他们都是不分等级地挤在帐篷里面过夜。虽然是在冬天,但是因为干体力活,他们身上出汗了,衣服都黏在皮肤上,格外难受,还从来没有时间洗澡。一群大男人挤在一个帐篷里面,臭气熏天,又由于累极了,呼噜声也惊天动地。 在一片非常不协调的呼噜声中,卫傕开始想邹容与了。鲲老说他迟早有一天会忘了她,但是不知道是忘记她需要的时间太长还是没有她的日子太痛苦太漫长。他以为让自己沉浸在繁忙沉重到让人喘不过气的工作中,他就会暂时忘记邹容与。 但是他错了,对于一个ài rén来说,邹容与仿佛就像是空气一般,呼吸间就想起了她。没错他是空气,是他活命的空气,没有她,他活不下去。只有抓住她的点滴,死死不松手,他才可以苟延喘息一段时间。 季厘国重建工作才刚刚算是起步,边疆又传来消息,说多年未有大动作的秦牧国这一次举兵进攻,防不胜防。目前已有三个城镇陷入瓦解状态。这是一个机会,卫傕和纪墨心里都明白。他们多年的梦想终于看到了边。虽说这样的梦想永远都不实现更好。他们两人立刻请求领兵出征。 司徒邑熙想了一会,终于捋着胡子道:“卫傕你带着十万军队出征,讨伐秦牧,纪墨继续留在国内处理重建工作。”许是因为先前误会了他们,司徒邑熙对他们多多少少有些愧疚。是以,即便卫傕还太年轻,没经历过打仗,经验不足,但是司徒邑熙派了得力将士辅导卫傕。 而纪墨接受卫傕原来的工作,地位自然也相对地提高了。皇上做出的决定,两人都无条件服从,卫傕知道纪墨其实同他一样,满怀期待与抱负,梦想有一天在战场上一展抱负。所以他望着纪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气说怎样的话去安慰他才不会伤害到他。 纪墨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将军放心地去打仗,纪墨在这里等着你凯旋。”纪墨在心中告诉自己,无论在何方,只要怀抱着一颗为国的心,全心全意地为人民fu u,和上战场打仗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形式不同而已。但是每当他想起卫傕就要离开京都,踏上一个生死未知的征途,他的心便酸酸地,打翻了醋一般。 “期待等我回来时,你已经成为一名为人民战斗的合格战士,成为一名优秀的将军。”卫傕拍了拍他的手臂。喝过离别的酒,号角响起,他们该出发了。 那时候纪墨站在小山头,望着大军离去的方向,清晨的空气即清新又寒冷。夜里铺上一层雪的泥路被大军这么一踏,瞬间变得泥泞。泥水粘在他们的裤脚c鞋子,带去他们要到达的远方。 纪墨在风中站了许久,直到那支军队穿梭在各山之间,再也寻不到踪迹。冷风灌进他的衣袍里面,刚才喝的送别酒真是越喝越冷。罢了,回去吧,每个人都有特属于自己的路要走,别人代替不了,自己也代替不了别人。他们能做的。也许只是在离别之际,将不舍和思念寄托在酒中,然后仰头饮入愁肠,蔓延至身体各处。无处不在,却又无影无踪,找寻不到。 军队行到半路,卫傕发现樗里子不知何时骑着马与他并肩走着。而周围的人对他的出现好像一点都不奇怪,仿佛他们都知道,仿佛樗里子一开始就在他身边,连同冰月一起。莫不是樗里子修改了他们的记忆,和十三年前一样。 怎么又想起了她?卫傕摇摇头,目光放在前面的道路上,专注而沉默,留给樗里子一个清冷的侧脸。其实在樗里子心中的定义,除了深情之外,还有温柔,特别能吃苦,有什么话会一声不吭藏在心里独自一人去扛。他和邹容与真的很像,很般配。 季厘国的众将士以及秦牧国的众将士都已经到达战场。在季厘国这边,有卫傕c樗里子c冰月,以及两个中年男子,想必是司徒邑熙安排辅导卫傕的人。全军上下穿着红色的军袍以及铠甲,手执长枪,此时正在安营扎寨,走来走去,十分繁忙的场景。 而秦牧国这边为首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年纪看上去比卫傕大点,器宇轩昂,透露出骨子里好战的疯狂。他身边那个人同样不差,相貌看上去会年轻几岁。他们身后是身穿黑色战袍,也着铠甲的众将士,人数相对季厘国会少点,但是秦牧国的将士看上去个个虎背熊腰,长得那叫一个凶猛。季厘国的将士立马就被比下去了。 并且在秦牧国的阵地中,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狼嚎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并且密密麻麻,听上去让人惊出一身冷汗。其实在秦牧国,狼是极为尊崇的存在,有很多人家甚至是饲养各种各样的狼。将或者的牛羊鸡鸭猪放进去,让饲养的狼活活咬死,再然后生生吞下。 有时候还会把它们饿上一段时间,保留它们捕食的凶性。因此那些狼虽说是饲养的,但比野生的差不到哪去。 话说上一次别后,也算是夏桑的不辞而别之后,夏桑回到秦牧国,战神之位自然是易主了的。新战神是他的哥哥更周。夏桑的回来在全国引起了轩然大波,举国上下都想观看一场新旧战神之间的比拼。旧战神想要夺回原本属于他的荣耀,而新战神想要守住他的光芒,即便是亲生兄弟,下手也不会留情。 上面的人固然是知道夏桑的归来,又因为季厘国现如今正因被比厌重创,元气大伤,是以要趁此机会起兵攻季厘国,打他个措手不及。虽说这种做法为人不齿,但是兵不厌诈,只要能取得胜利,不管你是以兵强还是术强,都无所谓。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秦牧国的大王青要决定让新旧战神决出胜负,赢的人做统领,输的那个做副统。虽然这两个职位只有一字之差,但是身份地位却是天差地别。统领可以做决定,副统什么事情都要先向统领报告,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许又任何异议。是以做副统的人其实是特别憋屈的。 比赛在几天之后,因着新旧战神同为亲兄弟,回到家中少不了打照面,甚至同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秦牧国的人虽然好战,但是也极为讲究大团结,不似季厘国这般固定时间才聚一起吃饭,有点什么事情就又不出席。而秦牧国这边,基本是每个晚上,男女老少,只要是家人都要回家吃饭。有什么事情能放则放。 地上铺了一张大布,上面整齐地堆满琳琅满目的美食,美酒。大大小小的人围坐在一起,大声讲话,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痛快!夏桑离开秦牧国有好几年了,回国之后第一次同家人一起吃饭,心中怀念之情油然而生,但是坐得稍微久了,夏桑便想到在季厘国的安静,突然心中有些不舍。 坐在主座上的那个男人,最疼爱他的父亲,竟然老成了这副模样,面容不似先前那般威武,更多的是成为爷爷的慈祥。对他这个远走他乡的不孝子没有过多的指责,而是老泪纵横,喜极而泣。夏桑看着,心里堵得慌,拿起碗给自己灌了一碗酒。再往在座的各位望去,更周早已娶妻生子,而他的èi èi也已经嫁人,倒是少了熟悉的面孔,多了几张陌生的。一下子以为自己是客人,不知不觉约束起来。 老战神的两个妻子也年老色衰,可庆的是,她们还是这般和谐,姐姐长,èi èi短的叫。 “这酒是你走的那年为父酿的,藏在酒窖中,我让你哥取了出来,味道闻起来不错,你尝尝。”老战神声音不再似以前那般洪亮,反而声线平缓,听上去更为顺耳。 他大哥更周的长子坐在老战神身旁,伸手拿食物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老战神的酒杯,里面的液体立马流出来,渗进布中。更周冷眉竖起,呵斥他不懂事。小男孩低下头,伸出小手扶起倒下的酒杯。老战神也不恼火,拿出手帕替他细细地擦拭手上残留的酒。 夏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很多年以前,老战神就像现在的更周这般,大男子主义,同时又是一个年轻的父亲,脾气火爆,孩子稍微做错点什么,那声音就暴风雨般袭来,弄得孩子心中胆战心惊,不敢靠近他。有什么事情都是请求母亲去告知或者请求,一旦做错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就是找母亲,期盼母亲为自己说几句话,好让父亲宽恕他们。母亲自然也是害怕的,护着孩子,还要故作坚强,表现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的模样做孩子的英雄。 只是没有想到,他不在的这几年,他的父亲变得这般慈祥,心中又想,等这些小孩子长大了,更周可能也会像现在的老战神一样没有脾气,做事顾着家里,孩子亲近。岁月沉淀在容貌中,眼睛里,声音内,彻底地改变着这个人。 夏桑举起碗,向着老战神道:“孩儿谢谢父亲!”说着又向在座的各位示意,同他们一起饮尽各自碗里的酒。 吃晚饭之后,仆人收拾干净,扯了几句家常,考虑到夏桑舟车劳顿需要休息,其他人也都散尽了。夏桑对视着老战神,除了以前老战神单独教他武功,这还是第一次这样和老战神待着。他有些紧张,对视一眼后又连忙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如何开口。倒是老战神笑吟吟地为他倒茶,夏桑连忙伸手去接,心中忐忑不安。“做战神的感觉怎么样?”老战神依旧笑着。 当战神的感觉?夏桑楞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战神固然代表着至高无上的荣耀以及千千万万人的信仰,但是伴生出来的东西未必都是好的。正确点说,是绝大部分都是有着消极影响。 成为战神,受人尊敬,很多人纷纷登门拜访,希望和战神扯上关系,这是涉及个人的问题。这些人来必定携带着各种豪礼,这又关系着国家的世风。同时,成为战神后压力很大,你时刻担心着今天c明天c后天c或者不远的将来被什么样的人挑战,而你自己完败。所有的人又会对你置之不理,转而讨好新战神。这个在他回国之后看人们对他和他的大哥更周之间的区别就知道了。 其中,在夏桑看来,成为战神最大的烦恼就是不断有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都会向他介绍成亲对象,拒绝他们是驳他们的面子,但也总不能接受他们的介绍,毕竟他的婚姻观是一夫一妻恩恩爱爱白头到老。因此后面才有了夏桑不和女子打架,为了躲开她们而逃到季厘国的故事。 老战神接着又说,“后天的比试,决出你和你大哥谁是现在的战神,胜利的那人将作为统领带兵打季厘。”夏桑有种预感,他的父亲接下来会说什么,于是他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眼巴巴地看着老战神,希望他能够一下子说完。 果然老战神停顿一下又接着说,“夏桑,为父很了解你,说实话,你武功比更周强,但是他却比你更适合当战神,更适合带兵打仗。” 夏桑喃喃着“为什么?”既然自己武功比大哥高,为什么他却更适合当战神,当统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比试前奏 虽然说夏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他想的,只是把战神之位夺回来,不想要别人在他背后说他技不如人。他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了。 他也知道,他急迫想要夺回战神之位,实际上是对卫傕带给他的耻辱来一个诀别。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年纪轻轻的卫傕在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打败!表面上他不在乎,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有耿耿于怀,彻夜难眠。 “你太慈悲了。”老战神深深地望着他,那双眼睛透露出智慧的光芒,带着岁月的沧桑,仿佛将他看穿,看个通透。夏桑被雷劈了一般,僵在那里,怎么会想到用“慈悲”这个词来形容他呢? “父亲。”夏桑站起来,双腿发麻,身体不自然地倾着,“我会会证明给你看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敢去看老战神,怕他会说自己执迷不悟。可是除了战斗下去,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过其他什么样的生活。 在夏桑刚往外边走的时候,老战神对着他的背影说:“那便试试看吧。”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既然你自己不相信,那你就走走看吧,看看到底错没错,只要到时候你觉得好过就行了。旁人说再多也无用。 夏桑走后没多久,他的大哥更周便进来了。更周在老战神面前行了见面礼,老战神示意他坐下来聊。更周寻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来,“父亲找孩儿来所谓何事?”更周心中有几分猜测,是关于他的三弟夏桑后天比试的事情,只是他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让老战神先开头。 果然,侍女换了茶又退下去之后,老战神悠悠地开口,“你这个三弟为人如何,你是看着他长大的,你也知道吧?”更周心中了然,点头称是,“直到几年前,我么几个兄弟姐妹都在一起练武,各自熟悉彼此。虽说这几年三弟一直待在季厘国没有回来,但是他给人的感觉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你觉得夏桑是个什么样的人?”老战神又问。更周顿了一下,老战神竟然问得如此直接,这可不是两个女子在闺房之中讨论哪个小伙子长得怎么样的问题。更周斟酌着,硬着头皮模糊地说:“孩儿觉得三弟与我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老战神紧接着又问,不给更周喘气的机会,不给他想那么多,第一时间回答的菜真正是他心中所想的。 更周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又不敢伸手去揩,流到眼角颤颤巍巍。“秦牧国的人们基本上好战,视能当上战神为至高无上的荣耀。三弟好像并不在乎战神这个位置。并且并且”更周已经说出了并且两个字,后面的内容却难以说出口。老战神又问:“并且什么?”老战神的声音没有像是质问c审问那般的咄咄逼人,但是却给人无形的压力。 更周心中一横,将心中所想一股脑抖了出来,“并且夏桑已经快三十岁了,至今未娶妻。向他介绍姑娘也总是不感兴趣”更周想了一下又改口说,“或许是三弟还没想过要成亲,又或者是三弟在等命中注定的女孩出现,都,都有可能,孩儿见三弟年纪也不小了,所以替他想了想,孩儿,孩儿”更周终于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你是想说夏桑对女人不感兴趣,倒是有龙阳之好。”老战神微微笑着,语气中又有淡淡的担忧。更周听了慌慌张张跪倒在老战神面前,“孩儿不是有意诋毁三弟的。”老战神揉了揉眉心,“你说的这些为父也想过,是夏桑太不争气,不怪你。” 更周正想着该如何回话时,老战神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更周,后天的比赛你想赢的吧。” 更周嗫嚅着,这不是很明显的吗?“是”以前老战神唯独教夏桑武功,让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多多少少都觉得这个父亲偏心。 “为父教你一招,夏桑肯定那你没有办法。”老战神说。听他这么一说,更周是丈二摸不着头脑,这个老父亲不会是痴傻了吧?把他看成了夏桑。可是他又说什么夏桑肯定拿他没有法?更周小心翼翼地提醒,“父亲,孩儿是更周。” 老战神嗔道:“为父还没有老到连人都认错的年纪!”更周连忙低头道歉,十分尴尬,心中嘀咕着:今天的父亲是不是中邪了? 接着老战神站起来,走到更周面前,拿他当对象示范了一下招术。更周资质不差,一点就透,就是还需要多加练习。当即对着老战神鞠躬,“孩儿多谢父亲提点。” 回到房间后,更周将方才和老战神的事情说与妻子听,后者轻笑着说,“这个问题简单,是你想多了。”更周疑惑地看着她,她怎么就明白了呢?妻子执起更周的手,声音和缓温柔,“既然你已经知道夏桑的为人性格,作为父亲,老战神怎么会不清楚呢?父亲是想让你赢,是让你去承担赢之后接踵而来的所有事情,无论是做统领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没想到父亲这么偏心。”更周苦笑着,心中又有点羡慕夏桑,什么都不用顾忌。 “其实父亲这也不算偏心。”妻子捏了捏他的手指,指尖传来她真实存在的触感。“你想要得到这份荣耀,父亲就会你一招,打败夏桑,让你如愿得到。这样一想,是不是觉得父亲没有那么偏心了?”妻子看着他的脸问。 更周经她这么一分析,整个人豁然开朗,“没想到为夫还没有你这个妇人想得明白。”说着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拥她入怀,相继睡去。 夜晚,当人们进入梦乡之中,夏桑和衣躺在床上,在季厘国呆的最后那段时光又浮现在脑海中,便不知不觉伸出食指,指腹压在双唇。他鬼使神差地吻了樗里子,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那么近距离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件心爱的世间珍宝,恨不得将他捧在手心里c抱在怀中,放在心尖。他放大的容颜就在他眼前,长而浓密的睫毛如同停驻在那里的蝴蝶,一双似春花烂漫的眼眸,呼出灼热气息打在他心里,还有他错愕的表情。 夏桑知道樗里子是正常的,他放在心里的人是邹容与。可是自己还是这样没有理由地发不可收拾地c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男人。难以启齿,深负罪恶感。他和樗里子,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了。 夏桑想着一个人,睡意全无,心中凄凄戚戚像个姑娘似的。意识到这一点,心情变得格外烦躁,一跃从床上弹起,对着空气出拳,快且连续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自己累趴在地上,成了一滩烂泥。侧脸压着地板,眼睛看着摇曳的烛火发呆,莫名其妙地脑海中又想起大哥更周今天打的招式,心想自己有什么招式应对,这么一挖掘,夏桑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更周出那招的时候自该怎么打。 顿时打了个激灵,去拿两坛酒,回来的时候还拎了个食盒,从里面拿出一碟花生米,一份冷了的炒腊肉,还有一双筷子一只空碗。桌子上本来就有一只酒壶,是他回来后就拿进来的,老战神最爱的那只。 喝了一碗酒之后,夏桑浑身热乎了起来,于是脱掉外袍,嘴里咬着一只筷子,而另一只筷子沾了酒水在光洁的桌子上比划。划了一堆之后又烦躁地用手抹去。再用手抓了把花生米扔进嘴里,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继续画招式。 夜悄悄地溜走,寂静之中隐约听到有人长呼一声,接着破风声c衣料摩擦声c“嗬哈”的声音响起。夏桑面带红晕,似乎是已经找到了应对之策。又是一场大汗淋漓之后,夏桑抱着酒壶倚在床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酒,一边翘起二郎腿在抖着。 次日,更周已经起床洗漱完毕,更多的人早就去布置场地了。用餐时更周见夏桑没有来,便问仆人。仆人给他放好碗筷,垂首道:“三少爷可能还没有起床。”更周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是夏桑胜券在握,所以不着急,还是不在乎输赢。总之今天比试这么多人来看,断然不可懈怠了。“时候不早了,去把三少爷叫起来用餐吧。”那个人“喏”了一声,倒退着身体出去了。 来到夏桑的房间时,那个仆人简直傻了眼。一打开房门,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房间里面一片狼藉。地毯仿佛被人蹂躏惨了,可怜兮兮地瘫在那里。桌子上花生米和腊肉撒了一桌子,还掉了一些到地上。碗倒扣着,酒坛倾倒,筷子是一个上一个下分居两地。而事故现场的罪魁祸首掉在床下,乱七八糟地卷着地毯呼呼大睡,身上外袍也没有脱,被子明明就在他旁边地上,半个手臂远。 “三少爷,该起床了,三少爷”夏桑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不停叫着他,吵得他头疼。于是从怀抱中抽出一样东西朝声音来源砸过去。幸亏他现在不怎么清醒,否则蓄意砸过来,他焉有命在?险险地兜住那个东西,原来是一只空酒壶。这酒壶可是老战神最喜欢的那只白玉细纹壶,碎不得。那仆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幸亏接住了,庆幸,庆幸而罪人还不知,伸出修长的腿扫过来,家仆被这一绊,整个身体朝前面倒下去,下意识地将酒壶抱紧在怀中,闭上眼睛倒去。 一阵哐当的声音之后,夏桑睁开惺忪的睡眼艰难地望过去,地上躺着一个人,椅子倒下来砸在他身上,看到夏桑醒了,那人一骨碌站起来,道:“三少爷你总算醒了,大少爷叫你去用餐。”说着小心翼翼地将酒壶安放在桌子上,一会又觉得太靠近边沿了于是伸手往里推了推。 “哦。”夏桑抓了抓炸毛的头发,然后把被子丢回床上,慢慢地站起来,“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先去帮我准备洗澡水。”昨晚出了一身的汗,后来又喝了那么多酒,现在他身上可是又酸又臭,自己闻着都反胃。仆人走后,夏桑从衣柜里面倒腾出一套衣服。今天要和更周比试,所以不能穿得太过繁重。 其实在秦牧国,很少有衣服像季厘国的服饰那般繁琐沉重,除非要出席一些郑重严肃的场合。他们的服装多是简简单单的,束手束脚,方便日常的“打架斗殴”。没多久,仆人提了热水进来,连着好几桶倒进浴桶后又退了出去关好了门。夏桑退去衣服,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然后神清气爽地去用餐。 更周已经吃饱正坐在那里等他,见夏桑意气风发走过来,叮嘱道:“比试很快就要开始了,你且吃点东西就马上赶过去。我先去看看他们布置得怎么样了。”夏桑喝着粥,冲更周笑,露出一排白晃晃的整齐牙齿。 更周心中不解,这个三弟怎么一大早就傻笑呢?“你笑什么?”夏桑摇头晃脑,装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样子,反而问更周,“大哥,你怕输吗?”更周被他这么个问题问德措不及防,下意识地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当然怕,不过要是你赢了,大哥也会接受,并且由衷地祝福你。”夏桑听到更周这么一说,语气之中尽是真诚,心中生出一股感动。 于是夏桑放下碗筷,一本正经地对更周说:“大哥,你要加油。”我要加油,你也一样。那天老战神找他谈话之后,夏桑也想了许多许多,当然也想通了一些事情,只是不知道这样想是对是错。更周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缓声道:“三弟,你也是。” 看着更周离开后,夏桑低头扒拉早餐,然后休息一会便往赛场去。更周做了新战神,他的出场收获了许多欢呼。夏桑出来的时候,欢呼竟然也不少,又因为夏桑至今未婚,是众多年轻女子的择偶标准,于是夏桑往那里帅气一站,竟有好些女子受不了昏了过去,引发了一些小sā一 àn。不过比试正常进行。 鼓声响起,夏桑和更周相互行礼,然后迅速进入战斗状态。一时之间打得十分火热。他们对视着,眼中同样是不轻易放弃的倔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决战之际 台下的呐喊声一阵高过一阵,如同巨大的声浪。老战神带着几个比较有声望的大官在指挥台观看这场比试。眼前这两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都是老战神的儿子,他们家族竟然一下子出了三名战神,是以大王格外看重老战神这一家。平时有什么好东西都让人送过来。而这些都是他们羡慕不来的。 “大人,据您对这两位公子的了解,您说今天谁更有胜算?”一个头发花白的官员眯着眼睛看场上打得白热化的两个人,分不出胜负。老战神眼睛也望着,淡淡地说:“凉大人,不到最后一刻,都是不能下定论的。”场上情况瞬息万变,即便是对方有着压倒性优势,结果都有可能依然赢不了,战斗,出了看战术,还看心里素质。那个凉大人道了声是便不再说话,专心看场上的比试。 夏桑和更周这时候已经交手了不下百招,夏桑心中想着和卫傕比试的那个时候,竟然败在了比自己小十岁的卫傕手里,心中又是耻辱又是烦躁,一时沉不住气,反而令自己陷于被动地位。而更周越战越勇,信心得到增长,浑身上下散发着光芒。他眼里有光,想起的自然是老战神以及妻子和他说的话。夏桑,你不适合当战神,更不适合当统领,一切都让大哥来承担吧! 夏桑被逼得连连后退,眼瞧着就要被逼到场外,支持夏桑的人安静下来,替他悬着一颗心。而支持更周的人则是高声呐喊助威,让更周将他淘汰出局。吵死了!夏桑稳住心神,全力迎战,他的速度比一开始的时候还要快,眼花缭乱。更周一时应付不过来,场上的形势渐渐被夏桑拉了回来。场下各种表情的人都有,差不多和场上的比试一样精彩。 是时候了!更周眼眸一沉,使出老战神教给他的招式。在指挥台上的老战神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旁边官员甚至是场下的观众咦了出声,怎么从来没有看见过更周竟然还有这招?难道之前一直藏着没有用?不过能把更周压箱底的这招拿出来,可见夏桑也不差。 正当更周的心弦稍微松一点的时候,夏桑突然一个转身,灵巧地站在他的招式的盲区,并且脚尖轻点地面,随着更周的转移而不断变动着自己的位置。更周那他没有半点办法,只好束手就擒。 这时夏桑突然伸出双手,抓着更周的双肩把他举起来往场外扔去。速度快得让更周来不及做出反应。他的力量特意卸去霸道的那份,为了不伤到更周。而场下多的是会武功的人,接住更周完全不成问题。 结果已经出来。夏桑走到场地边沿,朝下面的更周伸出手。他的鼻尖挂着汗滴,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流转着金黄的光芒。更周笑着伸出手,搭在夏桑的手上,随着夏桑手上传来的力道一跃上了场内。接着,主持这场比试的凉大人也慢步走了上来,清清嗓子宣布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有人欢笑有人愁。更周和夏桑相视一笑,不需要太多的言语。 输了比试,更周特意去找老战神请罪。老战神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一个人在季厘国进步也挺多的。你我不知道夏桑的情况,输了也不奇怪。”更周俯首,“就算没当上统领,孩儿也会尽力去协助三弟领兵打仗的。父亲请放心。” 和道喜的人客气几句,别过之后,夏桑往老战神的那边去,走近房门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更周的声音。夏桑和更周因为决战新战神的事情,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以前他们也一起互相比试来争高低。但是比过之后又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不像今天这次,争夺的是战神之位c统领之位。利益关系重大。 夏桑在门口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不知道大哥和父亲这时候会说些什么?他为自己这种偷听的行为感到羞耻,但是好奇心使得他的脚仿佛在那里生根发芽,挪动不得。心情紧张起来,夏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连咽口水也是小心翼翼。 听了前面那部分,夏桑心中一知半解,后又听到老战神说:“你三弟年少气盛,偏偏少了你对军事方面的经验。在季厘国这么多年,依他的性格,到时候不能做决定的事情,那么麻烦你这个做大哥的当当坏人,替他作了决定。” 最熟悉的人是朝夕相处的家人,这是夏桑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夏桑真想给自己扇耳光。他们比自己还清楚,其实他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那个魄力去做领兵打仗的统领,还任性地以为自己追寻心中所想,一定要拿下新战神之位,洗刷卫傕带给他的耻辱,而枉顾一切后果。 虽然说这场战争是秦牧国挑起的,但是既然已经箭离弦而去,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射去。秦牧国的士兵的生命都掌握在统领手中。夺下新战神之位,难道自己就能保证千千万万的秦牧国士兵的无恙?夏桑突然害怕起来,又听到里面更周同老战神辞别,自己慌忙离开。更周出来的时候瞥见拐角处飘过一个衣角甚为熟悉。 从那以后,夏桑就拼了命地去看兵书,为了不让自己看上去什么都不懂,像个白痴一样。没日没夜,整个人瘦了一圈,胡子拉渣,像是短短几天时间老了几十岁。晚饭间,老战神皱了一下眉头,“作为一个统领,精神风貌很重要。你这没精打采的是怎么回事?” 是啊,有的人精神饱满,思考事情的时候思维也比常人快,因此要做什么决定时,噼里啪啦就决定了,绝不会犹犹豫豫。而自信c威严c看上去满腹才华的统领散发出来的气息会令他带领的士兵受到感染,影响整个军队的风气。 夏桑被老战神这么一说,赶紧把碗放下来,不知所措。更周微笑着说:“三弟放心,到时候大哥一定会全力协助,定让你做一个省心的统领。”他的二哥难得也开口说,“三弟莫要紧张,养好精神,到时候只管往那里抖擞一站,全军上下,服了!” 二哥说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纷纷安慰夏桑。夏桑本来焦虑到想撞墙的心终于慢慢平静下来。一顿饭难得吃得这么香。回去之后又泡了个澡,倒头便睡。期间还把床脚的一本兵书毫不留情踹到地上。 整理好行李后,夏桑四周打量着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再回来要等到什么时候。走出房门来到庭前,家里人都为他和更周送行。他看着更周容颜中沉淀着岁月,还有经验与智慧,他笑了笑,全心信任这个大哥。 同家里人告别之后,两人来到场上集合队伍。没等多久,几个副将就跑来说队伍集合完毕,随时等待他的命令出发。更周向夏桑示意,眼神鼓舞着他。夏桑偷偷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扬起手中的长枪,“出发”那几个副将就立马跑到自己带领的队伍面前,指挥着军队有序前进。其中有一支特殊的队伍,拉着车,车上面是一个个方形的东西,用黑布盖着,看不出来是什么。 两方军队还没有到达战场就已经打探到对方的统领是谁了。于是各自的会议在主账之中展开。当卫傕说出夏桑这个名字的时候特意看了樗里子。没想到单单是听到夏桑这个名字,樗里子的脸就火烧了起来,直红到耳根。“有机会我去会会他!”说得好似夏桑欠了他多少万连黄金似的。咬着牙齿,从牙缝里面挤出来这几个字。 前段时间邹容与c樗里子c卫傕c纪墨,他们几人的战绩大家可是有目共睹,对他们的身手也不会持怀疑态度。但是这里毕竟是战场,不是在玩过家家。不能因为私人恩怨冲动行事,否则酿成大祸,谁来承担责任,又承担得起吗? 看见两位老将军的脸不太好,卫傕忙说:“樗里,到时候一定要听军令行事!”语气中尽是担忧。若樗里子一冲动,闯了什么祸,他心里不好受,而自己也不好过。一失足成千古恨,永远无法挽回。卫傕怕当罪人。 和邹容与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樗里子多少也懂了些忍耐。有时候真的非常佩服她,明明知道有些事情无需隐忍,但她偏偏就是不吭声。樗里子知道,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战场上,每一步都生死攸关,切不可随意行事。于是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得到樗里子的承诺,,卫傕这才继续和他们商量作战的事情,直讨论到深夜。樗里子捏了个诀,留下个,眼睛一眨不眨地端坐在那里,表情严肃地开会听讲。而本尊早就溜回了自己的帐篷内,扯过被子,“嘿嘿,一群傻子。”樗里子翻了个身,呼呼大睡。 作战计划什么的他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告诉他该怎么做就可以了,其他的一概不管。 散会后,两个老将军对卫傕赞赏有加。“没想到卫将军考虑得如此周到,皇上派我们两个辅导卫将军,看来是不必了。”另一个说,“卫将军年少有为,胸怀一腔热血,做事情也是精力十足,但是毕竟没有打过仗,你我还是盯紧点,可不能出什么差错。”先前那个点头称是,一同离开了。 卫傕扛着依旧端庄坐姿的樗里子回来,从他认真听讲的时候起,卫傕就知道眼前看到的肯定是个假象。骗骗其他人还可以,但是要骗他可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物资c场地有限,又考虑到集中起来更容易管理,以及樗里子的要求,卫傕和他住同一间帐篷。卫傕看着床上那个人,很是无奈,将他的身体放下来,樗里子翻个身,灵魂回到中。于是那睁得太久的眼睛酸得他立马捂住,流了两行泪。其实卫傕很想说“下次c以后开会的时候你想不来就不来吧。”但是考虑到传出去的话影响不好,那两位将军也会不高兴,所以忍住没有说。樗里子大概也是出于这种考虑,不想让卫傕烦心。 樗里子适应了一会,才说:“你回来了?快去睡觉吧!”谁知卫傕看着他问:“樗里,你困吗?”樗里子感受了一下,“嗯?睡了一会,现在不怎么困了,怎么了?” 卫傕在自己床边坐下,脱了靴子,“你说她现在会在哪里?过得怎么样?”卫傕的话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于是关于邹容与的记忆如洪水野兽。毫不留情地摧残着他。樗里子苦笑着“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呢。怎么了,你有什么猜测?” 卫傕摇摇头。樗里子可以选择将关于她的记忆封存,但是他做不到,有关于她的所以记忆支撑着他行尸走肉存活着。樗里子坐起来,突然从虚空中拿出一把剑,递向卫傕。他站在卫傕面前,俯视着他,声音十分凝重:“还记得你五岁的事情吗?” 卫傕的身体抖了一下,没有去接那把剑,樗里子继续说:“那时候你娘被人杀死,你也是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樗里子的声音将卫傕的思绪拉回到十几年前。 邹容与把bi sh一u对准他的胸口,还将他的手打在刀柄上。如今樗里子做着同样的事情。他分不清现在看到的人到底是邹容与还是樗里子,也分不清现在是十几年前还是十几年后。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直至看不清自己。 樗里子的声音反常的严肃,他依旧俯视着卫傕,残酷地解开他的内心。“你是不愿意死还是不敢死,或者不能死?你没有勇气一剑结束自己的生命。”剑尖顶着他的胸口,那么近的距离,生和死的距离那么近。 樗里子说的没有错,他再难过,也没有勇气选择去死,和十几年前一样,没有半点改变。既然如此,他就没有资格再把痛不欲生挂在嘴边,他更没有资格说自己有多么爱她。现在他唯一能做的,该做的,只有领兵打赢这场战争。 从那以后,卫傕再也没有和樗里子提起过邹容与,但樗里子知道卫傕还是挂念着她,一直一直。也将月神珏放在胸口,贴身随带着。明知那是一块捂不热的玉佩,还是时时刻刻用体温暖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战黑水镇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几次小摩擦、小试探之后,双方主要人物们终于在战场上相见。曾经一起把酒共饮,曾经一起用餐,天天一起练武,渡过了一个多月。岁月太短,谁也忘不了,但是谁也不提起。 “今天是第一次正面交锋,对方断然不会一上来就派出大人物,我看很有可能是主帅旁边那个年纪稍微小的。”更周分析着说。夏桑却摇头,“论功夫次一点的是那两个年老的。”更周脸色一凝,主帅稍左那两个年长的,以前多次出现在这个战场上,和秦牧国接触得多了,他们的实力也较为了解。而刚才他说的那个人是樗里子,他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很轻浮。 听夏桑这么一说,他的武功竟然在那两个老的上?实在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但更周相信每一个人这样看过去都一定和他一样以为樗里子功夫不咋滴。夏桑能够如此肯定地说出来,莫非是他在季厘国相识之人?如果是这样,那么今后的作战就要将这个因素考虑进去了。 事实上,樗里子的功夫确实是不咋滴,但是他有法力,懂法术,论单挑,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要打赢这场战,只能智取,不能硬拼。夏桑心中明白这一点,同时他也告诉自己,绝不能因为樗里子和卫傕而对秦牧国的士兵不管。他生是秦牧国的人,死是秦牧国的鬼,永远改变不了。 经过商量,秦牧国这边派出来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该男子生得十分的凶猛,神采飞扬,也相当自信。三十来人的男子身体正当壮年,而活的年岁也久了,懂得多了经验。是以这个年纪的人其实算是人生的黄金时期。 卫傕偏了一下头,对左边两人中的一个说:“韦将军,你去会一会他。”韦将军得令策马而出,然后挥舞着双戟,一夹马肚,冲了上去。在秦牧国的那人面前三米距离勒住缰绳,战马便稳稳地停了下来。 两人先是眼神对战,互不相让,终于那年轻的扬起手中的大刀,“得罪了!”老的也不甘示弱,挥舞双戟迎上来。年轻的像初生牛犊不怕虎,浑身肌肉充满力量,招式上均带着主动性。而年长的老骥伏枥,不服老,首先是试探对手有多深的水,为的是衡量他的战斗力,以便日后布置的作战计划。 一攻击一周旋,在场上绕了一会,年轻的吃不到糖,脸上很不高兴。而对于他这种肌肉型的作战,讲究力量取胜,韦将军周旋着不让他碰到,很快他的力量就见底了。不免心生烦躁,破口大骂:“你这人有劲没劲?还打不打的?” 韦将军冷笑,围着他快速转动,年轻的后背被双戟重重砸到,拼命地抓住缰绳才没有跌下去。年轻的啐了一口血水,重新来过,这一次他格外注意韦将军的动作,是以韦将军不能像上一回那样逮着空子。当然,年轻的想要伤到韦将军也是不可能的。两人双戟对大刀,乒乒乓乓响了许久,直到双方均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双唇发白,眼神已有点飘忽,才各自回了自己的阵营。 他们这一打,也打了半天。身后的士兵,光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就已经够呛。胯下的战马也快疲惫到跌倒。第一次正面交锋就此结束了,季厘国的几人快步走进了主帐篷。“韦将军,欧将军,这些年你们在这边作战,把所有势力中的主要人物给我罗列出来,做成一张表格。” 听卫傕这么说,想必是有什么大动作了。今天看着别人打,樗里子心中早就痒痒的了,但是又想到承诺过了卫傕,不可乱来。于是上战场成了他最不自在的事情。不过卫傕既然有大动作,干点什么大事的总该轮到自己了吧? 卫傕现在可没有空想樗里子在打什么算盘,他正和几个将军详细交谈某两个小镇的消息。包括地理位置,地形,山川河流。没有多久,韦将军和欧将军报告说已经把表格制作好了。卫傕点点头,示意他们展开在众人的中间,与大家一起看。 卫傕手里拿着无名和莫北,分别指着上面两个小镇,是刚才卫傕和那几个人一起讨论的,也是季厘国被秦牧国攻占了的边塞要镇。“明天我们兵分两路,分别由我和樗里子带领。”还没说完,下面就立马有人“可是”了。看来樗里子平时不靠谱的形象真是深入人心呐。 樗里子一听这个“可是”,原本飘飘然的心从高空狠狠砸下来,怒瞪说话者。再说?老子撕了你信不信?卫傕补充说:“我会让欧将军一起去,到时候樗里子一切听从欧将军的指挥。在今晚以及过去的路上你们两个要多沟通交流,尤其是樗里,你把你的法术特点都告诉欧将军,方便他作战安排。” 将法术全部说给一个外人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樗里子才没有那么傻。卫傕也知道,不过为了听上去好听些罢了。不过尽管如此,晚上的时候樗里子将自己大部分可用来作战的法术告诉了欧将军,直听得后者冷汗直冒,差点要咬舌自尽。这些太恐怖了!要是对手之中也有这么一个妖怪,这场战争肯定比预想的要惨烈多少倍!有樗里子坐镇,打仗都轻松许多了,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卫傕让韦将军和自己带领的军队前往另一个小镇,和樗里子同时攻击两个镇。夏桑他们要么分开支援,要么将兵力全放在一个小镇上面,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放弃连一个小镇。如果是这种情况,夏桑去的那个镇的人就要格外注意了,不可恋战,立即撤退,绕道避开夏桑去和另一个小镇上的人会合,不宜分散开来。 卫傕估计夏桑会去自己攻打的小镇,因为分开支援的话,他们有可能两个小镇都保全了,也有可能两个小镇都失去了,因为信息的传递需要时间,所以季厘国占据着时间上的优势。这样一来,秦牧国失去两个小镇的概率就加大了。 而如果都去反击樗里子的话,樗里子会法术,他们难以应对,并且樗里子也容易逃脱。因此夏桑绝大的可能去反击卫傕。这样一想,对外说是五五分开进攻,事实上的比例是四六。 次日一大早,季厘国的是您按照计划进行,而没有多久秦牧国收到探子传来的消息。夏桑和更周以及几个将军立马召开会议,很多人都说应该去樗里子那边,卫傕是主帅,是季厘国的锋芒,应该避开。而樗里子没有主心,行事、做决定等诸多方面可能做不到卫傕这个高度,所以更容易对付。 只有夏桑知道卫傕之所以放心樗里子领兵去攻打其中一个镇,是因为樗里子根本就不是人。他是妖,有很多凡人无法应对的法术,在没有找到牵制樗里子的对策之前,任何的布战都是无效的。但是夏桑不能说樗里子是妖怪,因为没有人会相信,只能急红了眼:“如果我们去樗里子那边,将会失去两个小镇!如果我们去卫傕这边,加大攻击卫傕可能知难而退,从而守住一座城。” 而如果兵分两路,则可能有绝大的概率失去两座城,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更周看着他:“以前你对他们的了解,这个樗里子人怎么样?”夏桑急道:“他很强,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旁边有人立马嚷起来:“老子不信了!他还能有那个卫傕厉害?吊儿郎当的样子能厉害到哪里去?不然也不至于给卫傕当下手。而卫傕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怕他什么?季厘国就是没有人了,才会派出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人!” 夏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季厘国的时候,我和卫傕交过手,起初卫傕连我一招都过不了,但是两个月的时间不到,他就已经超过我了!”更周是信夏桑的,所以听夏桑这么一说的时候才会无比震惊。 那卫傕看上去二十岁不到,可是夏桑已经接近三十岁,两人相差可是十岁!卫傕年纪轻轻就能够成为季厘国的主帅本来就不容小觑,没想到的是卫傕竟然在那么大的差距下在那么短的时间就把夏桑赢了。不管是爆发力还是耐力、武功、招式都是值得主意的。能够站在顶端的人,凭的是本事服众。 夏桑又接着说:“樗里子比卫傕更恐怖。”夏桑想起那段时光,再联系着自己现在的处境,他知道他只能去卫傕那边,而放弃樗里子攻打的小镇。一切都按照卫傕的想法来打。 原先说话的那个人又吼了起来:“这不是那不是,那还打不打了?畏手畏脚的,秦牧国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夏桑被这一骂吓得脸色苍白,他知道自己没有本事带好一个军队,但是眼前这个将军如此直白露骨地说出来之后,所有的心里防线都崩塌了。 更周更是阴沉着脸,立刻叫人来,以“以下犯上”的大不敬罪名关押他。夏桑苦笑,“他没有说错。”更周这是严肃地扫视在场的所有人:“他说没说错我不知道,但是他口出狂言,以下犯上,实为大不敬!对统领的不忠就是对整个秦牧国的不忠,我们秦牧国可以养窝囊废,但是绝对不会姑息不忠不诚不团结,不以秦牧国为骄傲的人!今后谁要是胆敢冒犯统领,严惩不贷!” 一阵可怕的沉默之后,更周恭敬地向夏桑行礼:“请统领速速下达军令,我等誓死夺回黑水镇!”黑水镇是卫傕攻打的小镇,夏桑心里也是这么打算的。收拾好情绪之后,夏桑板着脸,下达命令。于是秦牧国大部分的士兵都前往黑水镇,。 虽然早已收到消息,卫傕此时正在前往黑水镇,守城的人也做好了准备,但是免不了的慌张。尤其是敌军将到来还未到的等待时刻。而黑水镇的原有居民被控制起来,关押在一座大祠堂里面,偶尔听到外面路过的秦牧国士兵嚷嚷着什么,好像是季厘国的军队就要打过来了。黑水镇居民个个欣喜若狂,瞬间沸腾。 “大家安静,大家安静!大家安静——”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大喊起来,居民们听了慢慢恢复平静。那人继续说:“季厘国的士兵会来救我们的,这时候我们要保持冷静,切不可太激动惹怒了秦牧国的士兵,不然到时候季厘国夺回了黑水镇我们也活不了!”听这人说话有点道理,居民们按捺住心中的希冀、狂喜,默不作声,一双双眼睛却始终盯着大门,说不定季厘国的士兵下一刻就破门而入,将他们解放。一双双耳朵也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终于,守城的秦牧国士兵看见红色战袍的军队兵临城下,而他们的援军距离这里还差大半天的时间。秦牧国的士兵看着一列列整齐的士兵森严地排列着,为首的那个人抬头望着整个城门,此时此刻他心中肯定在想着怎么轻易地拿回黑水镇。 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武器,当初黑水镇是他带兵拿下的,,现在带兵守城未尝不可:“兄弟们,坚持住,援军很快就到了!”将军喊得声音沙哑,看见卫傕举起右手,以及右手拿着的无名,漆黑的剑身看着就令人发寒。将军也举起手中的剑,很快卫傕的嘴巴动了动,无名先前指,应该说的是进攻。他的那群士兵便如蚂蚁,密密麻麻又快速地移动过来。弓箭、护盾、步兵。破门兵井然有序。 “放箭——”将军冷汗刷刷直落,雨脚一般的黑色箭头带着轻飘飘的羽毛从空中刺来,手持大刀的士兵们不停挥舞着大刀去挡,但依然不断有人倒下去。而季厘国的弓箭手不慌不忙,双眼瞄准城上的弓箭手,虽说不是百发百中,但也很大程度上减弱了地方弓箭的密度。 这时跑在前面,跑的快的人已经在城墙下架起了竹梯。竹梯上面偶然还插了几根敌方的箭。他们故意根据城墙的高度放斜了些竹梯,让城门上面的人揭翻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断肠之草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扛破城木的士兵倒下一个,立马又有一个顶上空缺,是以破城木很快就被扛到了城门前。随着士兵的呦呵声,城门摇摇欲坠。这时,卫傕朝韦将军点点头,韦将军领命,右手拔起旁边士兵手里举着的军旗,在马背上一踏,飞了出去。途中又借了几个士兵的肩膀,很快就上了城墙。 突然来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将军,秦牧国的士兵纷纷拿着武器对着韦将军。韦将军纵然一人独闯敌方也不曾畏惧,手中的军旗抡动起来,发出呼呼的破风声。秦牧国的士兵看着便不敢往前。接着,韦将军反而突然上前几步,军旗勒在他们身上,饱含力道,个个向后面倒去,捂着胸口,脸都纠结在了一起。 韦将军对着前面那个秦牧国将军冷哼一声,直吓得对方不停哆嗦。韦将军也不客气,上来就把秦牧国将军打得鼻青脸肿,屁滚尿流,直讨饶。“掠我城池,杀我同胞还想活命!”韦将军脚尖踢在地上散落的大刀,那将军瞧见了,惊恐地调转身体就要逃走,那刀飞起,对着将军的后背刺下去,来了个贯穿。将军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下去。将军死了,剩下的只是些散兵游勇,个个只顾着保命。 这时候,城墙之上已经全是季厘国的士兵,城门也已经被破开,守在祠堂门口的秦牧国士兵大叫着逃走。黑水镇居民狂喜,这时,一个人突然穿墙而过,甚为诡异。那人轻飘飘的,动作也漂浮。定眼望去,才发现竟然是一个纸人!再看,纸人上面还写着字“今日只是佯攻,他日定领兵夺回黑水镇,还大家一片安宁。”有人将字读了出来,祠堂里面炸开了锅。 “什么意思?城门都破了还是佯攻?”“就是,我们冲出去,跟他们拼了,自己救自己!也不指望什么自己人了!”“慢——”先前说话的那个人叫停大家,所有的眼睛都看着他,只见那个纸人抖了抖,之后不停缩小,融入那个人的手掌心。能够操纵纸人,说明是位能人异士,季厘国的军队中有这样一位人,犹如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冷静下来之后,他们继续呆在祠堂中。 韦将军将秦牧国的军旗拔下,又插上季厘国的军旗,在黑水镇城墙的上空终于又飘扬起了国旗。虽然不久又会换上秦牧国的,但是他们相信,不久的将来,黑水镇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回归季厘国,不用担心被剥夺。韦将军深深地看了一眼飘扬在半空中的军旗,转身跃下城墙,带着士兵以及伤员且战且回。集合完毕后,卫傕下令,全军赶往青垂与樗里子、欧将军他们会合。 大雪洋洋洒洒地落下,破败的城墙上洒着斑驳的血迹,地面横七竖八躺着秦牧国的士兵尸体,尚且活着的人没精打采地收拾着。 没多久夏桑他们就带着大军来了。大雪还没有掩去卫傕等人离开时候的痕迹,而要追上,若不能快点在青垂之前追上他们也没有可能了打得了他们。罢了。 第一次上战场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青垂还了回去,不用说,夏桑心情特别不好。必须尽快找到对付樗里子的人,哪怕是妖怪也好!更周自然也是眉头紧锁,“统领,我们先进城安顿好众将士,一切从长计议。” 夏桑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下令让秦牧国的众士兵进城。 前往青垂的路上,卫傕突然捂住胸口,一丝异样从意识中闪过,这种感觉十分的熟悉,又甚为怀念,竟然让他泪流满面。韦将军见卫傕这副模样心中不解,又是担忧,连忙夹马上前问:“将军您怎么样了?” 卫傕似听不到他的话,只是茫然四顾:“容与,是你吗?是你在这里吗?容与——”偌大的空间除了呼呼的风声只剩下卫傕悲怆地呼喊。容与?邹容与?纪墨当初上报的时候不是说邹容与已经死了吗?士兵们亦四顾,可是哪看见什么可疑的身影?莫不是卫傕的错觉吧?思念一个人至深至重,看见什么、听到什么都以为是那个人。 卫傕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不甘心地再看几眼才收回目光。“主帅,现在让军队继续前进?”韦将军问。卫傕点点头,默默地走在前面。 一声冷笑不轻易地溢出来,在树的顶端立着一个黑衣人影。那人有着一头灼眼的火红头发,邪气的脸上漾着笑。从他的位置,低头可以看见卫傕这一群人路过,抬头又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不远处烟雾笼罩中有一个小村庄,不过像卫傕这样的凡人或者法术低下的人是无法看到的。比厌笑了一声,又悄无声息地往那座山庄去。 青垂镇大开城门,士兵和居民都到城门之外迎接卫傕他们的到来。樗里子一个人站在城墙之上,他的旁边飘着季厘国的军旗。他的脸色不太好,但是庆幸看上去没有受什么伤。“欧将军辛苦了。”卫傕对欧将军说,后者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主帅客气了,其实这些都是樗里将军的功劳。” 卫傕抬头望去,樗里子历来不习惯穿铠甲,此时的他正穿着一件嫩芽绿的衣裳,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邹容与走后,他虽然不提起她,倒是努力学邹容与学过的法术。如纸人,也是他施在卫傕手上的法术。回去途中的那种感觉他没有告诉樗里子,因为在他自己心中也怀疑那是因为自己太过思念邹容与导致的。 进城之后,伙夫特意做了丰盛的晚餐犒劳全军上下,今晚的谈资便是欧将军向众人讲述今日樗里子的英勇事迹。他说这些的时候仿佛在说一个传说,而他作为传说的见证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骄傲与自豪。 “我们到达青垂外边的时候,樗里子让我们待在原地不动,而他自己却光明正大一个人走向紧闭的城门。本来我很生气,以为樗里子将军仗着自己有点本事便一意孤行,万一那些箭下来,他还不被捅成马蜂窝吗?” 欧将军不好意思地搔头,接着说:“后来万箭齐发,我心想完了完了,谁知那些箭还没有接近樗里子将军,就像被什么挡下来了,一支也没有射中他。后来樗里子将军径直走到城门,只见他双手放在城门上,下一刻厚重的城门便支离破碎了。” 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破城门破得太突然,身后的士兵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然后冲进去,三下五除二就把守城的秦牧国士兵给俘虏了。因此青垂破城之事算不上困难。但是从这件事,他们渐渐地把樗里子当作神,在他们心中,樗里子的地位比卫傕还高。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樗里子会甘心屈居卫傕之下? 卫傕去看樗里子的时候,樗里子正倚着城墙之上,望着天空发呆。有人走向他,向他伸出手,“给你,大英雄。”卫傕脸上挂着笑,十分的真诚。他不嫉妒樗里子的光彩夺目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比不过他们,所以他只是靠自己的努力在为季厘国拼命着。 樗里子看了一眼他,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待卫傕在他对面坐下,樗里子才开口说:“等战争结束之后,你打算去哪里?”卫傕认真地想了一下之后才说:“战事结束后,,如果我没有死,樗里,陪我去找泰蓬山神要一株草药吧。”草药?樗里子饮了一口酒“什么草药?” 在他听到卫傕十分冷静地说出“断肠草”这三个字的时候,樗里子下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酒杯,不过他没有开口。卫傕继续说:“没有她的轮回没有意义,轮回千年都是一样的孤寂,堪不破红尘,亦逃不脱。玉帝不是要我断了情根才可以回天庭吗?我自己断不了,借助断肠草应该能够断得了的吧。”卫傕的声音凄凉,连同冷风一起,吹进樗里子的耳朵中。 樗里子哑着声音问:“那你可知了断肠草会有什么后果?”卫傕答:“知道,将她的爱全部清除,并且也不会重新爱上。”“知道你还用!”樗里子扑过去,揪着卫傕的胸口不放,知道是如此结果,你为什么还想要用?你知不知道你的爱对她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卫傕突然笑起来,把樗里子彻底激怒,一拳打在他的嘴角。卫傕的整个身体往后面跌去,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望着天空星星点点的白光,这个夜又开始下雪了。他还是笑着:“樗里我比不得你,你是妖,有无穷无尽的寿命,有强大的妖术,而我呢?我有什么呢?生如蚍蜉渺小得不堪一击。” 难道他在为今天的事情生气?怪他抢尽他的风头?又听到他继续说:“我已经对这样一无是处的自己厌恶极了,什么都做不了,想要保护的人也保护不了。如果我回到天庭,那么关于她的记忆我将全部都想起来,就算我不爱她了,无法再爱她了。至少我还记得,我曾经是多么多么爱她,她也是那么那么爱着我。到时候我有了自己的能力,我就可以去找她了。” 卫傕低下头,双肩不住在地颤抖。许久他才说:“随便你。”他是妖又怎样?还不是没能保护好她?还不是没能找到她?他和卫傕都是连自己都瞧不起的弱者。失败者。 第二天起床,卫傕嘴角青紫得很明显,无声地昭示着昨晚发生的事情。樗里子过意不去,便用法术将他弄好。卫傕装作无事人一般,穿好衣服又叠好被子,对着樗里子说:“这几天你跟我多说说妖术的事情。”“问来做什么?”樗里子闷闷地说:“你又不会用。” 卫傕莞尔,“我猜秦牧国那边肯定想尽办法要将你除掉,所以我们也必须掌握相应的知识,做出相应的对策,以应对不策之事发生。”樗里子低下头算是知道了,心里又想,卫傕这个人心思真是比姑娘家还细腻。 不然失去了至爱的妻子,别的男人都要死要活,一边抹眼泪一边念着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酸诗。卫傕倒好,直接接想清楚用断肠草了,他当真以为断肠草是补品呢?埋汰归埋汰,樗里子毫不含糊地向卫傕说了两天两夜,直到嘴角起泡,猛灌凉茶祛火。 樗里子缓了一口气,眼神瞧见一个白衣胜雪的公子从门外走进来,他的眉目带着忧伤,因此整个人看上去也不是很精神。关键是这个人怎么没通报就进来了?外面守着的士兵呢?而且看他的表现,好像卫傕和樗里子是相识已久的故人,没有陌生人见面时候的拘束、故作端庄,而是将内心最真实的情绪展现出来。 他到底是何人?卫傕快速地捞起莫北,手紧紧地握着剑柄,若是眼前这个可疑男子做出什么不利动作,他可以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樗里子自然也是警惕地看着他,双手随时可以使用法术。只见那人慢慢抬起头,慵懒的眸子里面透露出一股忧郁,看着他,心中竟然有一种故人的感觉。 樗里子鼻子动了动,这味道怎么如此熟悉?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是冰月?”那男子望着他们点了点头。卫傕松了一口气,把莫北放下来,樗里子却是哈哈大笑,走过去拥抱他。没想到却被他推开了。 冰月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樗里子没有生气,而是继续笑道:“我什么我?你修炼成人形是一件多么大的喜事,今晚我们三坐一起喝几杯。”冰月看着卫傕,一双眼睛红红的闪着光,声音也带着哭腔,“我那样对她,我没资格做你们的朋友……”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女孩子哭还好,他可以抱抱,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或者给她擦眼泪,讲笑话逗她开心。可是要是换成了一个大男人,这些动作怎么做都别扭。樗里子叹了一口气,看向卫傕,“告诉他,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卫傕等冰月哭了一会才走向他,递给他一块叠好的蓝色手巾,缓缓开口:“她是心甘情愿受的,她一直觉得自己欠了你,心有不安,你打了她,正是给了她解脱。她谢谢你还来不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现鬼煞阵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冰月虽然化成了个美男子的外形,但是却单纯得像个孩子,对卫傕的话感到又惊又喜,等着婆娑的泪眼说:“真的?”他的嘴角已经忍不住微微上扬。对这样单纯的人。卫傕想如果随便敷衍的话是种罪过,是以格外认真地看着冰月的双眼,告诉他:“真的。” 冰月一边抹眼泪一边哭得更凶:“可是她不见了,是不是不要冰月了?是不是在生冰月的气?”卫傕耐住性子,好声好气地说:“她没有生你的气,她只是有事出去了,以后会回来的。”樗里子静静地看着冰月骗冰月,也骗自己,有时候樗里子想,要是卫傕把他也骗了该多好! 时候不早了,卫傕本来想叫冰月回到他那里睡,但是樗里子不肯,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够喝酒的机会,他怎么可以放过呢?“走什么走?说好的喝几杯,今天可是个难得的好日子!”冰月酒量浅,所以不喜欢喝酒,可他确实觉得上一次和樗里子喝酒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大概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吧。 冰月看着卫傕等待同意,卫傕无奈地点点头,樗里子立马从虚空中拿出两壶酒。因为这里是军营,所以他也不敢太放肆,喝多了发酒疯闹事情可不好,所以多多少少有些节制。摆好酒杯,卫傕又出去要了几样小菜回来,看着桌子上的三个酒杯,对樗里子说:“樗里,能再摆一只酒杯吗?”他拿了四双筷子。 樗里子愣了一下,依言从虚空中拿出第四个酒杯,摆了上去。倒酒的时候也给那无人的酒杯里面倒了香冽的酒。樗里子喃喃道:“你不喜欢太烈的酒,今天就少喝点,全当为冰月修炼成人形高兴。”冰月举着手中的酒杯,鼻子一酸又要哭了,一个劲往嘴巴里面灌酒。 樗里子怕了他,想拦又拦不住,不禁急了:“你省着点喝,老子存储的好酒所剩不多,哪经得起你这般浪费……”话还没有说完,冰月就嘭的一声倒下来,醉死过去,不省人事了。樗里子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伸手去捞酒壶,幸亏还剩了点,于是和卫傕一边聊天一边小酌。 为了不引起一些没必要的麻烦,卫傕让冰月暂时变回原形,只有在他们帐篷中才偶尔允许他化作人形和他们吃顿饭什么的。所以除了卫傕和樗里子,人们都不知道看上去高大威猛、傲娇高贵的冰月化作人形竟然是个美男子,还是个爱哭鬼、懒鬼,外加忧郁鬼,唯一值得称赞的可能只有他的那份“单纯”了。不过樗里子可是毫不客气将这“单纯”定义为“无知”。 卫傕整天看着樗里子逗冰月,又是心痛又是无奈又是好气,真是拿樗里子没有半点办法。现在正是冰雪消融的时候,比下大雪时还要冷,又潮又湿,不过有樗里子在,自然是沾光享受到了高贵的待遇。樗里子大爷动动手指,帐篷内的环境就变得十分的舒适,就连冰月往这边跑得也勤了。 “啊——啊——好痛苦——”樗里子在床上打滚,最后弄得衣裳凌乱,他双手抓着乱蓬蓬的头发,表情纠结在一起,好似真的是痛苦至极。卫傕无奈地放下手中的笔,妥协地看着他。樗里子已经不是第一次鬼哭狼嚎这一句话了。 原因是他说他虚空中的屯粮快没了,粮库告急。并且这种急还是每隔半个小时就升级一次,上面这句话出现的次数、频率就越大,简直就像念咒语一般,生生地把一个处事不惊的男人给逼急了。让他自己到镇上买吃的,但是他死活不肯,说一个人逛街没有意义,没意思,说什么都要卫傕和他一起去。 卫傕便说等他批完这些再跟他去,樗里子应了,却在一旁念起了“咒语”,变相催着卫傕。那声音直撩得卫傕一肚子的火,于是他放下笔后去洗好手拿毛巾擦干:“这一次把你的虚空堆满了,看你走不走得动!”卫傕却突然诶了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好主意,“下一次我去找鲲老要那个空间分裂的法术,然后把东西丢到里面去。” 卫傕听了后一脸黑线,人家那么高端的一个法术,硬是被你拿来当粮库,也不知鲲老会做何感想,会不会空手劈了他?樗里子还是不要学了的好。反正他这身材吃再好再多也是浪费食物,还不如省点去给农民们呢!终于卫傕被樗里子拖着到了青垂的大街上。因为春天来了,冰雪消融,很多人都忙着耕种,因此街上的人并不多,寂寂清清,卖东西的人也不多。 去酒楼买了几坛酒,又去干果店要了几斤花生、瓜子,再去成衣店做了几身衣裳,最后摸着肚子找了个小摊吃面。卫傕看着樗里子意兴阑珊,没有走下去的欲望,他追求的是热闹。其他的食物自然会有火夫购置,所以两人吃了面就打道回府。 正当夏桑为寻找对付樗里子的方法焦头烂额的时候,更周兴高采烈地跑来告诉他:“统领,我在秦牧国的黑水河(黑水河流进季厘国的黑水镇,又因为离黑水镇比较近,所以这条河在这一段又被人们称为黑水河。)的中央瞧见了一个人影,这个人可厉害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夏桑皱了一下眉头,:“你且说来听听怎么个厉害法。”见夏桑有兴趣,更周整理了一下头绪,将事情的经过细细地告诉了夏桑。 在今天早上的时候,更周出去散步,走到黑水河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影,一动不动地站在黑水河的水上方,为了看清楚些,夏桑走近去看,只见这个人长得十分的高挑,身材偏瘦,一身暗色的衣服,最惹人注目的是他那头火红的长发,是在是时间难得一见的奇景。仿佛是意识到更周在看他,男子转过身来,右手往前轻轻一挥,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条小小的路,旁边的水不管是如何的急都不会溢上来。而男子步调优雅地走过来,嘴角微微上扬。 距离更近了些,更周才发现男子的皮肤极好,身着的衣服也是咋看简单大方,实则做工繁琐,定然不菲,想来是个高贵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何会来到这种荒凉的边疆。难得的是这年轻的男子还十分的友好,谦和,说话的语气也很中听,更周与他聊了几句才知道原来他喜爱游山玩水,一直以来走遍各个地方,也亏了他这般风餐露宿皮肤还如此水嫩。不像是他整天打打杀杀,皮肤粗糙得很。 聊过了陌生男子的之后,那男子看着更周道:“这位将军,看你愁眉不展,莫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困扰着你?”更周叹了一口气,虽然告诉他不妥,但是眼前这个人说话让他莫名地信任。心中又想着眼前这个人身手不凡,若能说服他加入秦牧国的队伍,说不定会有胜算。于是小心翼翼地向他提出:“你有所不知,在季厘国的军队之中有一个妖怪,我军在他手里屡屡吃亏,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他。” 男子看着更周,嘴角挂着隐隐约约的笑意,那笑很浅,是以更周把它归为自己的错觉。男子对他说:“不知在将军眼里,比厌刚才的功夫可否和这个妖怪拼一拼?”他的声音像带着一点蛊惑,让人情不自禁地点头。比厌笑了:“比厌有幸能得到将军的赏识,愿有机会为将军效力,为整个秦牧国效力。”武功如此之高的人主动提出,虽然犯了大忌,想都没有细想就答应让比厌进来。回去之后,更周将这件事情都告诉了夏桑,很快夏桑便开始接见他,与他一起交谈。之后的时间,比厌几乎每天都和夏桑在一起交谈。经常还会安排秦牧国的士兵去寻找什么东西带回来给比厌看。 经过这段时间观察、研究、收集情报,并针对这些做出严密的作战计划,卫傕开始准备再次有所行动了。而秦牧国的军队和季厘国军队偶尔会有点小摩擦,都是你瞪我我瞪你,终是没有演变成大事件。而卫傕这次的大动作就是要夺回黑水镇。他答应过黑水镇的居民会还他们一片安宁,就一定会做到。一天没有做到,他连睡觉都不安心,时时刻刻挂念着。 而黑水镇的居民在焦急的等待中心情越来越烦躁,每天不停地猜测卫傕到会不会来救他们,会不会已经放弃他们了?尽管原本对他们持有信任的人,在这短暂而漫长的等待中也失去了信心。他们约好,如果再等三天,卫傕他们还不来,他们就暴起,自己就自己。 这一次的安排是韦将军守在青垂,卫傕、樗里子、欧将军都前往黑水镇,冰月自然是跟了去的。因为秦牧国的主力夏桑他们正在黑水镇,所以不用担心他们会突然从哪里冒出来,趁他们后部好空虚,攻打青垂。为了保险起见,卫傕叫樗里子在韦将军手掌心放了个纸人,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知他。 大军行至黑水镇半途,樗里子突然停下来,正努力在感受着什么,“卫傕,注意听,我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这个位置正是上一次卫傕失态的那里。这一次他自然也是感受到了的,只是一直忍着没有说。但既然樗里子也这么说,说明这一切都不是他的幻觉,也不会是他和樗里子两人的幻觉,它是真正存在的,他们可以感受到却看不见、找不到。 卫傕用力地点头:“嗯。”冰月轻嗅着鼻子,嘴里发出低低的吼声。士兵们左顾右盼,仍然没有发现什么,为什么他们路过这里会感受到什么东西呢?樗里子飞上枝头,眺目远望,所见之处除了山还是山,烟雾缭绕着看不清。樗里子用了法术也是这样。无可奈何,两人只好作罢,重新带领士兵出发。 欧将军听韦将军说起过这件事情,若是卫傕这个人这样可以说是幻觉,可是樗里子也这样,冰月到了这里也是明显的躁动,到底是谁在这里,为什么连樗里子这么厉害的人都看不出来?这里果然是有问题! 一行人继续默默地走着,行至黑水镇时,夏桑早已带领士兵守候在城门之外,严阵以待。 卫傕心中突然闪过一丝慌张,预感即将发生的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樗里子严肃起来和夏桑对视,他心里在想着什么?那一次莫名其妙的一个吻?不管是什么,战鼓响了之后,他们都将把一切思绪收起来,专心应战。战场之上,他们是彼此了解的陌生人。 没多久,秦牧国的战鼓响起,他们要趁着季厘国士兵刚到,劳累不解而先发制人。紧接着,季厘国的战鼓也响了起来。卫傕看见秦牧国的士兵有条不紊地跑动着,地面上散落着什么粉末。随风飘起一些,空中还能闻到刺鼻的味道。 “是鬼煞阵!”樗里子失声叫出来,这个阵不仅是针对他个人,更是针对季厘国的所有人,甚至是秦牧国的士兵!一旦踏进去,血肉无存!何其凶煞的一个阵法!秦牧国的人是怎么知道的?就连妖界也是鲜有耳闻,樗里子也是小时候在他父亲的书房里面看到过。 樗里子将鬼煞阵说与卫傕听,卫傕听樗里子这么一说,立刻让欧将军吩咐下去,格外注意。但是这样的话不能正面进攻,只能从旁侧窄小的仅剩下的一点空位,这样不利于进攻,反而会过一个季厘国的士兵就被秦牧国的士兵抹一个。因此必须想办法毁了一个阵法。“樗里,可否用水化了这些粉末?”卫傕问。 樗里子静静望着鬼煞阵想了一下道:“我不清楚,但可以试一试。”樗里子刚准备施法,身体却被对面突然出现的一个人惊得呆住了。自从那一件事情之后,比厌就如同邹容与那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想到今天他竟然在这里出现了!到底是何目的?为什么要帮助秦牧国的人来对付他们?难道是为了对付他和卫傕? 可恶!樗里子咬牙,双手结印变出滔天洪水,朝着阵法而去。与此同时,比厌施法,熊熊大火瞬间将他旁边两个士兵烤干,如同木乃伊。而其他人见了纷纷后退,生怕自己的下场和那两个人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饕餮盛宴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当水火相遇,结果无外乎两种,要么水把火浇灭,要么火把水烤干。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后果不言而喻。樗里子的水可以说是眨眼之间就被蒸发了。天地之间笼罩着漫天的水蒸气,而樗里子被比厌烧成了个黑炭,除了两个眼睛的眼白是白色的。对于他这种毛茸茸的动物最怕热了。 这么个大阵法,不一定要全部破坏掉才行,卫傕想,只要能破坏其中一部分,那它就不完整了,就算作废。可是比厌的大火将鬼煞阵包围了起来,哪里有机会靠近?正想着,一个白色的影子冲上去,耳边传来欧将军的声音:“冰月,回来!” 连樗里子尚不能对付,冰月的法力比他还弱,这样冒冒失失地冲上去,指不定像樗里子那样被大火烤了呢!但卫傕伸手示意欧将军不要着急。樗里子呸呸地吐出嘴巴里面的灰尘,又浑身抖了几下,才看见冰月冲进去。 冰月身为冰狐一族,一直以来都是以冰髓为食,这家伙吃了不少千年冰髓呢!又因为邹容与之前用樗里子从缥缈山带到樗里府的草药辅佐冰月的身体,是以冰月的吸收能力,承受能力更强。一些万年的冰髓,偶尔也会吃。不然他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变成人形? 樗里子想,吃了这么多冰髓,丫的,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以前每当夏天的时候,他多问邹容与给点冰髓来消暑或者保存食物,都不是很多,邹容与对冰月反倒是阔绰大方,气得他牙痒痒。只见冰月冲进大火之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必死无疑呢。但是冰月神情自若地走在大火之中,丝毫不受影响。 比厌看见了咬牙握拳,他自诩法力高强,又怎么会允许他眼中的低等生物、垃圾拂了他的脸面,挑战他的威严?但转瞬,比厌松开了手,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就算你进去了又能拿鬼煞阵如何? 樗里子也冲上来,只要有冰月在身边充当冰窖,让他靠近阵法,他就能用冰毁了他它。但是中途被比厌拦住,缠着,无法继续上前。冰月回头看了一眼,下一秒整个身体扑上去,拼命地打滚。没多久,它的身体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灼伤,并且在加快速度。而它被困在阵中,根本没有办法使用法术,这样下去,即使阵毁了,它也活不了! 卫傕看见了,红着眼睛,举起莫北,大喊着:“冲——”身后战鼓响起,急促而洪亮,士兵们在卫傕的带领下冲向阵中,毫发未伤,又越过鬼煞阵与秦牧国的士兵打在一起。 “你的目的是什么?”樗里子无法想象比厌因为他和卫傕而让两国士兵陷于水火之中,本来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会法术,他可以轻而易举把秦牧国的军队请回去,至少近几年两国边疆平安无事。可是比厌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压倒性优势,把战争局势拉到平衡的激战。 秦牧国的士兵以为比厌是在帮他们,其实错了,他们的命在比厌眼里是不值得一提的,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目的是什么?”比厌邪笑着,一步步走向被他打倒在地的樗里子,“告诉你也无妨,他们的灵魂是本座的饕餮盛宴。” 活着的时候,人的肉体和灵魂是紧密联系着的,而要将人的灵魂和肉体分离开来,需要使用一定的法术,并且目前还没有什么法术是可以批量剥离人的灵魂的。但是每一个人死了,他们的灵魂在一定时间内不得不离开躯体,这对比厌来说省了他一门功夫。当然,对于比厌这种层次的人来说,一两个人的灵魂还不够他塞牙缝。所以大面积的死亡才能产生大量的灵魂,对他急需修复的功力来说才起作用。 而战争是产生大面积死亡的最佳方式,并且在战场中死亡的人绝大多数是精壮的士兵,他们的灵魂相对于别人来说会更强壮。樗里子惊恐地瞪大眼睛,眼前这个魔鬼太残忍,惨无人道,他只能说出一句“你会遭报应的!”上天会给每一个安分守己的人奖赏而给每一个残忍无道的人惩罚。 比厌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一个极为可笑的笑话,“报应?只要你足够强大,你就是天,你就是主宰,信命只是像你们这种弱者为自己的无能而找的借口。” 他说得没有错,信命只是自己无能的借口,他认为一切的聚散别离都是命中注定,一切的生死由天掌控,如果他足够强大,他也不会明明知道她还活着却总是找不到她,却总是保护不了她!这样的自己真没用! 樗里子目光坚定地看着比厌,动作利索地站起来,仿佛他身上的累累伤痕根本就不存在。比厌还是笑着,不过笑容之中多了种意味。 另一边,卫傕再次和夏桑相遇,虽然说上次夏桑输给了卫傕,但是这么多年的经验摆在那里,所以卫傕对付夏桑也并不轻松。而欧将军对付更周可以用“吃力”两个字形容。在秦牧国这边还有几个比他们逊色一点但足够强大的战斗力,包括上一次与韦将军对战的那个将军。 卫傕被夏桑逼退,背后又扫过来秦牧国将军的一刀,卫傕还来不及稳住身体,急忙举着无名挥过去。而将军被卫傕砍下一条手臂,痛得他直叫唤。夏桑看着卫傕,他的身上因为一路冲杀沾满了鲜血,但是他的目光坚定,动作干净利落,反应迅速,他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少年将军,令人望而生畏。夏桑在心里已经对他臣服,接下来的一切只不过是他作为秦牧国统领而战斗着。 突然,夏桑开口:“卫傕,你会手软吗?”重感情的人最会手软,而在战场这种你死我活的地方最忌惮的就是手软。老战神说他太慈悲,以前他不懂,但是现在好像明白了。对卫傕这种曾经的故友,他下不了杀手,打架时会情不自禁几分力。“饶人一命严格意义上和手软“不会。”卫傕冷冷地回答手软只会害死更多的人。所以他不会手软,更不能手软。但是有时候并不等同。 夏桑苦笑,是他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武功不如别人,心里素质不如别人,他还能那什么去拼搏最后一丝希望?卫傕手中的莫北一划,划过他的身体,透过他的铠甲,鲜血染红天空,不,是染红了他的眼睛。到此该结束了。 “夏桑!”更周急红了眼,一把顶开欧将军,这时候卫傕快速出击,快得更周还没有看清楚,他胯下的战马就被卫傕挥剑划去,剑风伤了战马前足,扑通往前倒去。季厘国的士兵见势齐刷刷地将手中的武器对准更周。 秦牧国最主要的两大人物没有了,剩下的不足为患,很快被收拾干净。比厌眼见战场上恢复平静却还有这么多人活着,季厘国的士兵、以及投降的秦牧国士兵。很好!比厌危险地眯起眼睛,升到空中,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变成血红色的冰片,随着比厌双手的舞动而快速转动,带动疾疾大风。 “趴下,抱团!”尽量减少自身的面积,卫傕大叫着,眼睛看着比厌,仿佛要裂开那样,而他自己的身体也发生了变化。 樗里子傻愣愣地看着战场上孓立的男人,无奈地笑了,又似如释重负。卫傕也瞧见自己身上的铠甲竟然慢慢变成了银白色,手中握着的却是御龙和降虎两剑,而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充满了浑厚的气息,以及很多很多的记忆。这一刻,他是天上的将军宗政澍!同时也是司徒长缺、卫傕。 卫傕来不及想那么多,根据回忆中的方法使用法术。这时候,大大小小红色冰片如同飞镖飘落下来,划破人们的皮肤,镶进肉里。卫傕展开法界,将他们护在其中,而自己却踏空飞向比厌。 比亚对卫傕的变化略微惊讶,“本座识得你手中的剑。”“是吗?”卫傕冰冷地回答,既然你识得它们,那总该也识得它们的主人,总该还记得。 天空之中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一红一白两个身影缠斗在一起,地上的人纷纷抬头望着天空。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是主帅!是主帅!”其他的人被他这么一说也认了出来。更周成为了俘虏,没有做过多的挣扎,输了就是输了。他请季厘国的士兵带去看他的弟弟。 夏桑虽然是躺在地上,但是眼睛却是睁开来的,看着天上的两个身影,你说你不会手软,那么现在这是算什么?留着他这条命。弟弟没有死,更周松了一口气。 “宗政澍!”比厌一改以往的招牌微笑,从牙缝里面挤出这三个字,他怎么会忘记,万年前就是他打败了自己,将他封印在无尽虚,也幸亏后来宗政澍被贬下凡间,无人管辖监视无尽虚,他才得以排除分身汲取外面的力量。等他的力量恢复到一定程度之后,那变弱的封印就不足以关住他了。 不过他也没有那么笨,在无尽虚之中,比厌放了一个自己的分身,天上那些人还以为他依然被封印在无尽虚中呢!如今的比厌本身的力量因为被封印在无尽虚而被削弱。而卫傕并不算是完全的宗政澍,他现在很多的招式都是凭记忆使出,并不是十分的熟练。打着打着,两人是两败俱伤。 比厌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然后双手掌心向下,要吸收什么的样子。下面已经死去的人的灵魂被他这么一吸,纷纷向上飘去。樗里子见了,赶紧在卫傕之前布下的结界上注入自己的法力,那些灵魂受到法界的阻挡而飞不出去。 樗里子一口血吐了出来,他坚持不久。卫傕手里紧握着御龙和降虎走向比厌。比厌放声大笑,“你永远都不可能找得到她!”为什么比厌会突然说这句话?卫傕的脚步停了下来。“你什么意思?”比厌不再回答他,下一秒消失在他面前。而卫傕一根心弦松了,直接从天空之中降落下来。 樗里子见状赶紧收了法术,转而施展新的法术接住卫傕。此时卫傕身上的铠甲慢慢变回他先前的那一件,满身被鲜血浸透,他的双唇因为失血过多而干裂、苍白。御龙和降虎安安静静搁在他的身边。 “你怎么样了?”樗里子抱着卫傕,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中尽是担忧。在他心中,卫傕是情敌,亦是历经两百多年的好朋友。卫傕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刚才......我刚才......想起她了......”樗里子都快急哭了,他以为自己足够将生死看开,却发现自己缺少重新开始的勇气。 “你别说话,我给你施法......”卫傕却继续说:“我不会死......把我带到泰蓬山神那......”卫傕也不想死了,不想再次轮回,不想要再次将她忘记。“好,我答应你!”樗里子哭了出来,收了无名和莫北、御龙和降虎,带上冰月。 这时,耳边响起一个拼命吼着的声音:“送主帅和樗里将军!”是欧将军的声音!在场的季厘国士兵纷纷对着两人离开的身影跪下,整齐地喊着先前欧将军说的那句话。 在缥缈山的木屋之中,一个苍老的身影坐在轮椅上,看着案头一株死了的什么植物发呆。那一天他睡醒去邹容与房间给那株相思红浇水,才发现原本枝繁叶茂的一株相思红不知何时已经死透了。可是昨天他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泰蓬山神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后抱着花盆痛哭起来。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都没有人来告诉他?直到邹容与已经彻底地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漫漫人生路上的回忆全部都是一千多年以来关于邹容与的。 从前到现在,她还是那个样子,冰冷到不让人靠近,却又容易被人感动到。因此也曾看着她从孤身一人找到了好朋友,找到了想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人。对于他的人生来说,邹容与离开他身边的时间并不长,却让他感到仿佛隔了整个轮回。 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呢?上一次她和卫傕成亲时!和邹容与相处的日子,关于邹容与的回忆比暴风雨还要猛烈,来得让人猝不及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六道轮回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师父!师父!师父——”樗里子的声音终于再次回响起,他还是这般,人未到,声先到,着实让人很无奈。泰蓬山神滚动轮椅,出了邹容与的房间,关上门,却见樗里子背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回来。这个人长得非常之高,从他那双长腿就可以看出来。并且这个人看上去有点眼熟。 “快,给我断肠草——快点——”卫傕受到比厌的法术的伤害,樗里子的法术救活不了他。卫傕现在是一口气吊着半条命。泰蓬山神听了沉下脸,断肠草可不是所用就能用的草药。岂能像樗里子这般毛毛躁躁就要用呢? “胡闹!你可知这断肠草是何用!”泰蓬山神冷声呵斥。樗里子急了,“知道知道,是他自己要用的,是他自己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快点拿来吧!人家都快死了,再慢一点就要再等一世了!而且这里还有一个人要你救活呢!” 泰蓬山神被樗里子催得头皮发麻,只得拿出断肠草,做成汤水喂卫傕喝下去。又不敢停歇,立即去看冰月的情况。 “他都已经死了,你把它的灵魂硬封在肉体里面,你当我是谁呢?”也不看看我又那个本事吗? “就不能再给他造一个肉身吗?像容与那样。”樗里子急了。“容与那时是因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命薄上没有她的名字,她所遇到的事情都无法预测,阎罗王也管不着。但是冰月不一样,命薄上白纸黑字写着他今天死,就必定会有黑白无常来索命,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你我不能逆天行事!” 又是命!听到“命”这个字,樗里子就感到自己的头突突地疼,脱口而出:“命是什么?老子不信命!”泰蓬山神快要被他气死了,天命如此,你不信又能怎么样?就比如命要你死,你还能多活一刻? 泰蓬山神气得不想理会樗里子,后者急得跳脚,大声威胁着:“你救不救他?”泰蓬山神把脸扭到一边,斩钉截铁地说:“不救!”樗里子暴走到门口:“我再问你一遍,救还是不救?”泰蓬山神没有再说话,脸上严肃的表情未曾松动。樗里子都快冒烟了:“好,你不救,老子把你这个山里的仙草都烧了,到时候你也逃不掉!”“就算你烧光整座缥缈山,我也救不了他。”泰蓬山神气得胸脯直颤抖,使用法术将樗里子捆绑成一条蠕动的“虫子”,而他就像一只大公鸡,看着樗里子在地上拼命挣扎。 樗里子使劲瞪着他:“死老头,你个胆小鬼!你不救他,你放开老子,老子去找别人救他!用不着你!”无奈,泰蓬山神多加了一道法术,将樗里子的嘴巴封了起来。他对冰月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他知道樗里子和邹容与跟冰月相处的时间久了,他们之间情谊深厚。 但是纵然自己有心要救他,黑白无常来的时候索不了魂,回去禀告,到时候来的可是阎罗王!先不说阎罗王功力在他之上,且说他的职位高于自己,闹出这么一件事之后,他上天庭禀告一二,说他们挑战天规,玉帝怪罪下来,别说他自己,就连樗里子也是难咎其责。 不多时,天渐渐暗了下来,昏黄的烛光中映出冰月血肉模糊的躯体,以及地上依旧被捆绑着的樗里子。樗里子瞪得眼睛发酸,全身发麻,心中吧唧吧唧无数遍胆小鬼。最后加上自己身体也受着伤,竟然睡死过去。泰蓬山神将冰月的灵魂放出来,“你莫怨我。”他们虽然是神,是妖怪,但终究也太卑微,命运太过强悍,谁也改变不了。就连玉皇大帝也是有命数的。我们谁也不能逆天行事。 命运给了我们喜事,幸福,开心,都随你,但是命运给了你劫难,你也必须受着。 冰月笑了笑,缓声道:“冰月明白。”轮回之后,这一世认识的所有人都要说再见了。茫茫尘世,天地沉浮,虚无缥缈,世事无常,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再见到邹容与、樗里子、卫傕、泳儿,甚至是泰蓬山神、鲲老、司徒瑢。平日里不曾回忆的事情在今天这一刻如潮水般涌来,湿了眼眶。 那扇古朴的大门穿过两个人,一黑一白,白的高瘦,虽脸色苍白无血色,口吐长舌,但是笑容满面,高高的帽子上面写着“你也来了”几个字。而黑的那个长得矮胖,面目凶恶,手里拿着铁链、镣铐,确实能震慑一些鬼怪,同样高高的帽子上面写着“正在捉你”几个字。 原来是阴差大人黑白无常,没想到他们竟然一起出现了!泰蓬山神和冰月向着两位阴差大人行礼:“七爷,八爷。”黑白无常也不多说,对着冰月就道:“随我们走吧。”冰月点点头,又转过身去对泰蓬山神说:“樗里哥哥是为了冰月才顶撞了泰蓬山神的,望山神不要跟他计较,宽恕了他吧。” 泰蓬山神回望着他:“这个我自然晓得,待会我便给他松绑,你且随着七爷、八爷去,后会有期!”“后会有期!”冰月辞别泰蓬山神后随同黑白无常回阴曹地府。而泰蓬山神看了地上的樗里子一眼,把他松绑了并送回房间,又连夜葬了冰月的尸体。期间,卫傕一直没有醒过来。 泰蓬山神知道,待他醒来,他就不再是卫傕了,而是天上的将军宗政澍。他们的缘分断断续续,以后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机会见面了,罢了。命运是如此,怨不得! 在路上,冰月因着黑白无常的面容,心中不免有些惶恐,不敢直视他们。但是又十分好奇,终于忍不住了问:“两位大人,冰月死后,轮回还是妖吗?”白无常嘻嘻笑道:“你的畜道已经轮完,这一次该去饿鬼道了。” 冰月不解:“可是为什么有的人轮回几世都还是人?”白无常依旧笑着:“这其中的道理是“小轮回与大轮回”,只有轮完一个小轮回才会进入大轮回的下一道。小轮回有十世,轮完十世便可以进入下一道。” “那什么是饿鬼道?” “六道一为天道,二为阿修罗道,三为人道,四为畜生道,五为饿鬼道,六为地狱道。其中内容庞大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但总的来说,饿鬼道业因主要分为贪、偷盗、赌博。痛苦比地狱道略少,但比畜道大,智力又比畜道高。其余的等你在恶鬼道轮回了,自然就了解了。饿鬼道的一切因果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冰月明白了,多谢七爷!”三个身影在黄泉路上一直一直走着,终于到了阴府大门,见过牛头马面便走了进去。 忙完一切,明天樗里子醒了要怪他就怪吧。泰蓬山神终于来到卫傕的床前,细细打量着他。断肠草的药水这时候应该已经流传到他身体的每个角落。他的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紧皱眉头,抿着唇,看上去十分的痛苦。接着又来了一男一女两个神仙,对着泰蓬山神说一声:“我两将宗政澍将军护送回天庭。这段时间有劳山神照顾了。”其实也不算什么照顾,泰蓬山神道了一声不客气,那一男一女便带着昏迷中的宗政澍回天庭了。 这一时间,人去楼空的落寞感铺天盖地袭来,萦绕着他整个身体,很久很久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不会寂寞,等你品尝到人与人之间的美味情缘之后再一个人,你就会怀念大家热热闹闹在一起过日子的感觉。 终究抵不过一句“物是人非”啊!泰蓬山神突然之间很想喝酒,于是腾云来到白海,提着两个酒坛走进了白海宫,鲲老的宫殿。两个老家伙一照面,相视而笑。 鲲老放下手中的笔,留着字轴自个晾干,他洗了手,与泰蓬山神在桌子边坐下来,立马有人端了酒菜上来。鲲老道:“你许久未曾尝过我这白海宫的上等佳酿,今晚便让你喝个痛快!” 泰蓬山神道:“好巧,我也带来了缥缈山上好的药酒,喝了它保证你这个老东西身体健康,延年益寿!” 两个人突然不说话了,气氛变得十分的尴尬。论喝酒,他们这一群人中数邹容与最会品。无论是缥缈山的药酒还是白海宫的上等佳酿,没有她没喝过的。樗里子也爱喝酒,讲的是烂,而邹容与喝酒,讲究的却是雅。每一杯进口都得细细品尝,一般不会同时喝两种酒,若是这样必定先漱口才行。 不过有时候她又热衷于调酒,将两样以上的酒调和在一起,看看它们又将产生什么新味道。邹容与除了会喝酒,还会酿酒,极其讲究材料挑选、环境布局,甚至是酿酒的时间、做法步骤等等,若她打算藏一年,那么你提前一天拿出来都不可以。另外,邹容与思维跳脱,经常会用一些意想不到的材料,酿出来的酒也千奇百怪。 两个老人也尝过邹容与酿的酒,确实是人间美味。而这人间美味却经常被樗里子大口大口地喝,简直是暴殄天物。两个各怀心事沉默了一会,鲲老道:“这一次先让你尝尝我的,下一次我再尝尝你的好不好喝。” 泰蓬山神端起酒杯,里面盛放着白海宫清澈的好酒,闻着使人神清气爽,饮入喉,一开始辛辣,渐而清纯,齿颊留香,果然是好酒!两人推杯换盏过了一夜。清晨泰蓬山神回到缥缈山。此时樗里子已经醒了,顶着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坐在门槛上发呆。 见到泰蓬山神回来,一身浑厚的酒香,心里骂道:“死老头,喝酒也不叫上我!”面上摆着一张臭脸问:“卫傕呢?”泰蓬山神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樗里子,他以为樗里子会对着他大喊大叫,但是他错了。樗里子面容憔悴,胡子拉渣,亏了这么一张好脸作底子。 樗里子反反复复叹了好几口气,终于说:“老头子,有酒吗?”酒瘾上来,千万别压抑住,否则如万千蚂蚁噬咬一般难受。泰蓬山神点了点头,从虚空中拿出一壶从白海宫拿回来的酒,放在樗里子面前的空地。而自己因为喝了一夜的酒,现在没有再喝,只是把轮椅挪到樗里子的旁边。 “樗里子,以后有什么打算?”泰蓬山神看着天边升上去的朝阳问。樗里子顿了一下:“我要先去一趟明月湖,和他们说一声,再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然后再回一趟我家,看看我爹以及拜拜我娘亲。最后呢,我就去找她,找不到就四海为家。总有一天我们会相遇的。” 泰蓬山神点点头,他还是要守在缥缈山,这是他的命,也是他的根,不管哪一天她想回家了,他一直都在。喝过酒之后,“老头子,你要多保重!”泰蓬山神点点头。樗里子便走了,整个缥缈山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樗里子并没有急着去明月湖,而是又去了上一次他们感应到邹容与的地方,但是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感应的到,邹容与仿佛消失得彻底。樗里子想,会不会是卫傕走了,邹容与也已经走了? 后来依照樗里子的计划回了明月湖,湖面上有许多鸭子、鹅在游动、戏水、捕鱼,泛起一圈圈涟漪。在邹容与的木屋旁边还有几间木屋,围上了篱笆墙,养了一群鸡,旁边新翻的土地还没有发芽,所以看不出种的是什么。 樗里子道:“外面已经安全,你们要是想出去随时都可以。要是想不出去呢就留下来也可以,不过请偶尔帮我们打扫一下房间。” “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等着樗里哥哥和先生回家。”泳儿糯米的声音响起来,大人们脸上挂着笑,显然是一个意思。樗里子摸摸泳儿的头,“那好,泳儿要乖哦,樗里哥哥找到先生就回来。”“一言为定!”泳儿伸出小手指,樗里子笑笑,同样伸出了小手指和他拉钩。 告别了众人,樗里子回到他的家去了,路过卫傕两世出家的寺庙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了两眼。 他们九尾红狐的孩子们本来就是放养的,所以樗里子父亲知道樗里子回来只是看他一眼,以及拜拜他的母亲就要离开,并没有不悦,相反,只要樗里子一人在外面日子过得好,他也就放心了。 次日一早,樗里子站在扁舟上面,有童子为他解开了绳子,再轻轻一推,扁舟便摇摇晃晃向着远处去。他看见老老少少的族人在向他挥手,而他的父亲站在众多的族人当中,挺胸站立,面带微笑目送着他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诡异村庄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这是一支正值衰竭却又努力繁荣的部落,樗里子看着他们回忆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樗里子和族里的孩子们玩得疯,他的父亲便强制性要求他每天背多少页的书,背不出来不许去玩,晚上回来了还要重新背一遍给他,以防他玩得太过而忘记了。那时候他真是“恨透”了这个严厉的父亲,又害怕他,不敢有稍许的忤逆。 但是他的娘亲很是温柔,说起话来像静静流淌的河水,而她的目光就像月光一样柔和。他的童年就是这样心惊胆战又甜蜜地渡过了,他到了放养的年龄就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准备出发。母亲含着两包泪水给他做了很多很多他爱吃的食物,还嘱咐说如果玩累了就回家。 可他的父亲依旧忙活着族中大大小小的事情,连送都没有来送他。随意应和着母亲,樗里子蹦蹦跳跳地出发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别竟然是永别。后来樗里子看见父亲空荡荡的袖子,心中竟然有点同情他。多年不理解的如今也变得感同身受。不管平时多么严厉的一个人,为了爱情也可以变得无与伦比的温柔。 每一次见到用心去爱着的人,他的心就被微微地牵动着。樗里子扬起手中的斗笠,眼中的他们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小成了一个黑点,消失不见了。樗里子这才坐下来,依靠着船篷,斗笠搁在腹上。苍茫的海面之上,随风而去的扁舟,漂到哪里,他便去哪里。 就算找不到她,他也要不停地走下去。万一有一天他和她重逢,他可以笑着对她说“嘿,好久不见!”然后对她讲上三天三夜这些年他经历过的事情,而她,只要像往常那样安安静静地听就好了。樗里子开始想象接下来他即将去的地方,会遇到什么人,发生什么事情,再然后他会在这个尘世间的哪个角落,以怎么样的一种方式与她相遇,到时候又将是一副怎么样的场景?他会是怎么个模样?是风尘仆仆,还是历经沧桑,或者依旧如初。 而她应当依旧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一身素色的衣裳,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忧伤,不卑不亢地走在人群中,那么地突兀又那么的引人心动。 樗里子越想越多,也不知道自己漂流了多久,依稀记得想起她的时候自己的嘴角在挂着浅浅的微笑。 青砖绿瓦、飞起的檐角,简单大气的建造青石板铺出一条蜿蜒的小路,好比曲径通幽处。往前走,竟然是将军府。面前仅有两名士兵在值守,府内也鲜有人走动,那一树树的玉楪花竞相盛放,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恰到好处。而在主殿之中,偌大的房间放着一个架子,上面摆着四把不同的剑,认识它们的人定会脱口而出,这分别是御龙剑、降虎剑、无名剑,以及莫北剑。 旁边的熏笼里面升起袅袅的轻烟,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是安神的那种。房间各处点了烛火,加上一张大床以及一个镶嵌的书架与案子,基本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显得空荡荡的。而宽阔的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因为天庭之上没有日落这一说法,亦不知他睡了多久。 没一会,只见男子缓缓地睁开眼睛,如墨色的瞳仁深不见底,俊逸的脸上也是没有表情。男子慢慢地坐起来,薄被划落,他穿着白色的里衣,襟口微敞,露出健硕的肌肤。尔后,男子低下头,只见自己手中拿着一块玉佩,不知何时就已经握在手中了,但奇怪的是玉佩上面的温度始终如同被溪水浸泡的鹅卵石,凉凉的。 这玉佩世上仅此一只,名唤:月神珏。而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男子是一位将军,名字叫做宗政澍。男子依旧默默地坐着,也不叫人来为他着装。脑海中回放着一千多年,当然其中有一千年是空白的。严格来说,他回想的只不过是他作为司徒长缺时,作为卫傕时候,深深爱着的那个女子——邹容与。 现在她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即便是爱她与她两世结为夫妻,现在回想起这一切的宗政澍内心深处没有一点的波澜起伏,仿佛在观看一场与他无关的戏。随后宗政澍赤脚走在木板上面,未束起的长发垂下来,平添了一味忧郁。 接着他找了一个锦盒,把月神珏放进去,搁在书架上。最后,男子换好衣服,束起长发,银白色的铠甲映射着柔和的烛光。走到剑架前,宗政澍的手顿了一下,拿起御龙和降虎。 一千多年不在,就算是天上的日子也过了两三年了。他一醒来就要去拜见玉皇大帝,并着手处理所属于他的工作。玉皇大帝深深地看着他,道:“宗政,你终于回来了。”是啊,纠缠了这么多年,放不下的如今都放下了,他终于又回归到原点,过着他平平淡淡、索然无味的生活。 是乞怜让他知道爱,其实那时候他并不爱乞怜,他爱的只是爱情的感觉。而后来,是邹容与让他懂得了爱,即使落魄,即使流泪,即使颠沛,亦或者荣华富贵,都想要生生世世和她在一起。后来,他是知道的,是他自己选择服用了断肠草,于是他不仅丢失了邹容与,还丢失了她给他的那份深沉的爱,失去了爱一个人的感觉,失去了爱情带给他的缤纷视角。从此再也找不会来了。现在的他无欲无求,了无牵挂,内心深处却,空得可怕。 在荒山峻岭之中,四周青山环绕着一座小村庄,天地之间被灰蒙蒙的雾色笼罩,终年不散。这个村庄看上去已经有一段历史了,简单、古朴,甚至有些破败。四周找不到一条路通往外界,看来是个传统的闭塞村寨,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林中偶尔有乌鸦的呱呱叫声,住在这里的人们习惯了还好,若是初来乍到,肯定被这叫声扰得心神难安。突然,一只黑色的乌鸦振着翅膀扑棱棱地从空中飞过,眨眼又消失不见。 “啪嗒——啪嗒——啪嗒——”小石子砸在某些东西上的声音不断响起,杂夹着小孩子邪恶的笑声。这时,一颗小石头穿过破洞的窗户,砸在里面躺在床上的人的额头。黑暗的房间里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阿桂,去把那些孩子赶走,莫扰了这位姑娘的清净。” 那个叫阿桂的男人傻呵呵地跑出去,拿起扁担去吓唬那些捣蛋的孩子。那些孩子脸上也没有什么血色,浑身散发出邪恶的气息,他们并不怕拿着扁担的傻子,围着他唱起了歌谣:“傻阿桂,有娘生,没爹养......” 小孩子吵得不亦乐乎,看见阿桂气得哇哇大叫,他们却高兴得手舞足蹈。刚才说话的那个老人从房间里面走出来,苍老疲惫的声音呵斥着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不听话的孩子会被妖怪抓走。”但是孩子们围绕着他们,一遍一遍地唱着歌谣。只是空气骤然下降,孩子们来了个刹住脚,脸上尽是惶恐。 他们艰难地扭过僵硬的脖子,见了门口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她的头发却极黑极长,披散下来,过腰及臀,衬得她那张脸尤为惨白,死人一般。往上看去,本来狭长的双眸此时通红,仿佛要滴出血一般。她就那样站在门口,就像来自地狱的罗刹,即使不言不语,也能吓坏所有的人。 “鬼呀——妖怪啊——”孩子们惨叫着跑掉,告诉他们的长辈听。但是那群人灰色的眼睛里面没有半点波澜起伏,专注于赌钱,嘴里骂道“小破孩滚一边去,别妨碍你老子赌钱!”孩子们心中惶恐,不敢再去傻子阿桂家里嘲笑他取乐。 老妪老眼昏花,只是隐隐约约地看到女子双眸处红红的,但是并没有看清楚,而傻子阿桂什么也不懂,是以这两个人继续留女子下来养伤。 “姑娘芳名?”老妪颤抖着端了一碗稀粥,女子接过碗,一个字都没有说。傻子阿桂倒是高兴坏了,绕着房间转,嘴里不停地说着,“漂亮妹妹来我家,漂亮妹妹来我家......” 老妪尴尬地笑道:“他是一个傻子,”又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这里有问题。姑娘莫要见怪。”女子轻轻地摇头,全身上下又露出一股冰冷的气息,以及难以企及的优雅高贵。老妪心中嘀咕着“怎么捡了个不干净的人?”眼前这个女子浑身是伤不说,看上去还是个哑巴,性格也极为孤僻。等她养好了伤,还是让她赶紧离开吧。自己老了不中用,还带着个傻子儿子,哪一天这姑娘的仇人杀过来,那可就连命都不保。自己死了倒是没有关系,但是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可是赵家的独苗,香火可不能在她这一代断了,否则等她入了黄土,有什么颜面去见赵家的列祖列宗? 女子从身上摸出几个碎银子,老妪颠颠地接过,嘴里忙说:“姑娘在这里稍等片刻,老婆子去给你买点药回来治伤。”说着弓着腰,拄着拐杖离开了房间。娘亲走了,傻子阿桂望着女子怯生生地站住,瞪大眼睛打量床上的女子,不敢靠近。 女子揉了揉眉心,好似十分疲惫,指了指房门让傻子出去。傻子一边退到门口一边嗯啊着不知在说些什么。等傻子出去了,女子才依靠着床闭上眼睛。心中充满事情,令她眉头皱在一起,头筋一下一下地跳着。刚才试了一下,似乎自己一点法力都使不出来,身上的伤自然不能用法术治愈。现在的情况变得十分棘手,令她做事情也束手束脚。 老妪朝着一户人家走过去,那户人家的女主人远远瞧见了,立马走进屋子里面,“哐当”一声关上了大门。老妪叹了一口气,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当初桂子他爹还在的时候,个个争着来讨好。现在人没了,这些人又搞得自己天生高人一等的模样用鼻孔看人。 老妪走到大门口,瘦骨嶙峋的手轻扣大门,“他婶,我来找你买点草药。”她年纪大了,行动不方便,又怕稍有不慎摔倒自己,到时候谁来照顾她,她最关心的是谁来照顾她那傻儿子?所以她不敢到陡峭一点的山上找草药,不敢身体稍有不适,不敢生病。 门里边没有声响,就好像没有人在家。老妪捏了一粒碎银,“我有钱,是来想你买药的。”里面那人扒着门缝,一只眼睛望着门外,见老妪手指确实捏着个银色的东西。猛地拉开门,将老妪吓了一跳。神气的表情,身上穿着那件衣裳却极为眼熟。 老妪努力想着,某一天她好不容易从箱底拿出一块藏了十几年的布——这还是当年桂子他爹在世的时候买的,给自己缝了件简单的衣裳。穿了几天之后,浸了汗水,变得酸臭,她这才拿去洗了,晾晒在自家院子里面。 等到傍晚时分,她带着傻子儿子劳作回来,那件新衣服哪里还见影子?她第一反应就是被大风吹走了,但是其他破烂的衣服都还在今天也没有什么风,老妪心中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就像梦一场,穿了几天的衣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罢了,也许她本就不该穿什么好一点的衣服。都是一个将死的老太婆了,破烂就破烂一点吧。 但是她的隐忍只是换来那些人的得寸进尺,就连她给儿子做的衣服也是一洗就被偷走。 桂子他婶好像没有看到老妪的盯着她身上衣服的目光,一把抢过老妪手中的银子,上下左右打量,又用牙齿去咬,许久才放入怀中,伸出蒲扇似的手掌压了压。“我家死鬼把钱都赌光了,没钱找。”“不用找了。”老妪就知道是这样,也幸亏那不是她的钱,否则打死她都不会拿钱来找这个吸血鬼买草药。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女人扭着肥大的臀走到某个角落,指着一些陈年的草药,嘴巴朝天喏了一声,“你自己看着拿,但可别拿太多了。”那些草药有的粘了泥,有的发了霉,根本就是要不了了的。而屋檐上面的稍微好点。 老妪眼睛朝上面瞄,“那这些......”毕竟拿了人家这么多钱,总不能给人家一些自己不要的垃圾吧? 那女人厌恶地扫了她一眼,老妪因为驼背,看上去倒像是对眼前这个女人卑躬屈膝。女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不要就赶紧走!”老妪心中很是生气,但是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小心翼翼地挑了些还看得过去的草药,用衣摆兜着,一边拄着拐杖往回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内心狂躁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女人见老妪离开了,一边嘟嚷着一边从怀中掏出那粒碎银,“这老太婆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不行,我得跟过去看看!”说着悄悄地跟在老妪后面。 只见老妪回到自己的家中,拿了一串玉米以及一个簸箕让傻子儿子搓,自己进了厨房熬药,倒是没看出什么端倪。心中又思忖着这老女人上次大病一场都舍不得向她买药,弄得她那个傻子儿子满村子跑,嗷嗷大叫。而她家和傻子家沾亲带故,明面上不好做得太绝情,才丢了几棵草药给她。想着等老女人去了,找个机会弄死那傻子儿子,那些田地就倒是她家的了。没想到这个老女人竟然一口气撑着又活了下来!那时候这老女人尚且舍不得买药,如今难道是她的傻儿子病了?看着也不像呀! 看了老半天,女人没看出个所以然,心想等她熬好了药,估计就能知道了。果然,等得她腿都麻了之后,老妪从厨房里小心翼翼地端了药水出来,走进房间,可能现在房间里有谁,只是刚才没想清楚,否则看她拿了什么药就知道里面那位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了。 从老妪手里拿的碎银子,里面这位想必是个有钱人,出手阔绰。当下快步走上去,引得傻子阿桂又是一通乱叫。女人直接走进了房间,非常善意地从老妪手中接过药碗,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瞥着床边——白色的裙子,布料极佳,女子年纪正好,容貌也是绝美,只是看上去不太近人情。“呦,大嫂你怎么拿这么劣质的药给人家姑娘?待会喝坏肚子可怎么办?”说着将药水往窗外一泼,一滴不剩,干干净净,看得老妪心中肉疼,傻了眼。 女人将尚带着余温的碗搁在床头扭着腰身对着床上的女子说“姑娘不妨到我家去住着养伤,大嫂你也真是的。你家就这么一张床,你让阿桂晚上睡哪里?”女子薄嗔的样子倒是逼真,仿佛真是在关心。床上那女子冷笑,女人从她眼中看到了猩红,她以为是自己错觉,眨了一下眼睛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恢复成正常颜色——深邃到让人捉摸不透。 她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床沿,嘴角那抹笑让她看得冷汗直冒,就像无形的压力扼住她的喉咙。 见女子久久不说话,她再也按耐不住,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姑娘要是不愿意来也无妨,有什么困难尽管问我,我会尽力帮助你的。”说着一溜烟跑了。刚出院子的门,嘴里骂骂咧咧:“真是活见鬼,这老女人在哪里捡回来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女子?” 老妪看着床上的女子的眼睛,方才她终于确定这女子眼睛里的那抹血红色。当下跑出去护住她的傻子儿子。女子心中不明什么原因,伸腿下床,穿上鞋子走到门口,只听见老妪颤抖着嗓音说,“求求你,把我这个老太婆带走吧,放了我儿子。我们老赵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了!”傻子阿桂被眼前这幕吓得躲在他的母亲后面,瑟瑟发抖。一双死鱼眼时不时偷偷地瞄着眼前这个白衣女鬼。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是个凶神恶煞呢? “你们救了我,我还没有好好报答你们,又怎么会害你们?”她说这话的时候双眸深邃不见底,但总比先前那猩红色看上去让人舒服。她的声音清清冷冷,不带一丝感情。接着她从怀中又拿出几个碎银子,“我身上带的钱不多,这些你们拿着好好过日子吧。”说着往院门走,就要离开这里。 老妪手里颤着那几粒碎银子,许久才反应过来,追上女子,“这个村庄是走不出去的。”老妪顿了一下又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昏迷在河边的草地,所以我才让我这傻儿子背你回来。”老妪年老体衰,让她的儿子背也是情不得已。否则没有女子会想被一个傻子背的吧。 “你说这个村庄走不出去?”女子重复老妪刚才说的话,双脚停下来,眼睛观察着这个村庄。四周是青山,将这个小村庄包围在其中,倒是成了“困”。 “是的,很久以前这个村庄就存在了,具体是这么来的,人们都不清楚。但是这里日子苦,种出来的食物都带着苦味。后来有人携家带口要离开这里。但是在山中转了两天又回到了这里。第二天一早被人发现,这家老老小小都惨死在家中。”老妪说这些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连同那身体一起,可见这件事情的可怕。“后来断断续续有人尝试过,但是下场和这户人家一样。到现在,这里的人再也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了。”难怪先前老妪给自己的那碗粥苦苦的,女子看他们家境不好也就不好意思说出来,就那样喝了。 竟然如此诡异!女子挑了一下眉头,又听见老妪说:“我劝姑娘还是不要尝试离开的好,我看你长得这般标致,又是富贵人家,不如在这里谋门生意,好好活下去!”这话听上去让人觉得烦躁,既然你都说人家是富贵人家,突然来到这个鬼地方,谁会愿意在这里耗尽一生?再说她的骨子里有着一股偏执,她不属于这里,就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不管是多少年时间,哪怕等到她出去的时候已经白发苍苍。 女子身上的伤是法术所导致,是以普通草药无法治疗。但是自己的法术又施展不开,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走回来。“可能要麻烦你们一段时间了。等我的伤好了,我自然会去找出去的路。”女子不相信这个世上竟然有那么蹊跷的事情,她醒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个村庄的气息令她感到诡异,但是身体的每个细胞又极为喜欢这个感觉。 晚上睡觉的时候,老妪让女子睡那张大床,但女子不从,她也不和老妪争,一副没有商量的态度。老妪只好说家里有了张吊床,可以让她睡,女子这才点头。睡了一觉醒来,身上的伤已经愈合结痂,痒痒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身体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变态? 法术是无法施展出来,但并不是太绝人之路,至少女子的武功还在。她的伤没几天就彻底好了。让老妪十分震惊。 女子一边进山寻找这个村庄可疑的地方,遇见什么草药就放进背后的竹筐里面。一连进了十几天大山,各处查看了个遍都没有发现什么。山中瘴气多,女子摸着腹部,面戴白纱,白纱上面浸了药水,即便如此她仍然不敢在山中待太久,转身下山。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遇到村里的人来采药,见女子独身一人,长得又这般美丽,心生歹意,手伸向女子的胸部。岂知还没有碰到她胸前的柔软,他的手腕就被一只白皙纤瘦修长的手擒住,动弹不得,看来是个练家子! 男子不甘心,另一只手又摸过去,结果更惨,直接被女子单手卸掉,痛得他杀猪般嚎叫起来,响彻山谷。再看女子的脸,因为戴着白纱,看不清表情,其实她本人也是面无表情。只看得那双眼睛血红,充满杀意。男子顾不得自己摘的草药,吓得屁滚尿流,跌跌撞撞爬下山去。地上那些草药沾了尿,女子看都不看一眼,不紧不慢地踏步走回去。 刚到村子门口,一群人拿着锄头、铲子、柴刀,要杀了女子。个个脸部表情狰狞得可怕。但女子双眸再次变得通红,冷冷地看着这些人。有人大胆点率先向女子攻击,手中的铲子被女子单手捏住,动都动不得。看见女子力气之大!那人顿时慌了,又听见周围的人说“我们人多,别怕这个怪物!”说着,大大小小的工具朝着女子砸过去。女子轻轻一扯,手中的铲子就过来了。然后她灵巧地舞动手里的铲子,那群人手中的工具掉了一地。女子继续挥舞手中的铲子,人们身体各处挨打,满地打滚,一片鬼哭狼嚎。 “日后谁要是敢对我不敬,杀无赦!”女子冰冷的声音响起来,带着无尽的威严,甚至凶狠。这时,人群中冲出来一个小孩子,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恶狠狠地叫着:“我杀了你这个妖怪——”自己做了什么吗?没有!她什么都没哟做错,可这群人却时时刻刻想着杀死她,就连小孩子都是这样!女子觉得自己心中泛起了强烈的杀意,好想喝血,只有血,才能够让她狂躁的心平静下来。 女子一旋腿,那孩子便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村门口的门框上,然后掉下来。没有人赶敢去救他,都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她面前,眼神全是惊恐。很好!果然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些人就只会欺负弱者,而去做强者的走狗。殊不知在强者眼里,他们一样是弱者没有区别。只是他们自我意识过高,自以为高人一等,想想都觉得恶心,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受不了心中将他们杀了的躁动!最后的她,好像变得格外嗜血,莫非这就是她该有的表现? 女子背着竹筐回到老妪那里,不紧不慢的步伐甚是优雅,那群人依旧跪着,直到看不见她白色的身影。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女子的肚子也越来越明显。而在古代,未婚先孕,况且连男方是谁也不知道。还是死了丈夫的女子,在他们眼里都是不干净的人。老妪起初看看自己的傻儿子,又看看女子,脸上的表情甚是精彩。 女子小口喝着玉米粥,用处世不惊的语气平淡地打破她心中狂喜的猜测,“我和我丈夫走散了。”也就是说她是个成了亲的女子,并且她的丈夫还活着。老妪的心凉了半截,但考虑到她这个大肚子在村里是藏不住的,就一点一点把消息透露出去,免得村里的人乱嚼口舌,污了这女子的清白。 尽管如此,村里的人还是偷偷地乱说:“怕是这个老婆子敢做不敢当,让她那傻儿子霸王硬上弓,吃了那个女人吧?”那人淫笑着说,旁边的人跟着哈哈地笑起来。 女子虽然大着个肚子,但是能帮则帮老妪干点活,因此时常可以看见她挺着个大肚子在耕田或者挑东西,有时候则是在挑水、洗衣服,经常的是做饭、搓玉米、磨玉米。她已经习惯了这里的食物,看上去无甚两样,却莫名其妙带着一股苦味。女子心里知道这肯定和这个村庄诡异的气氛有关系! 转眼八个月已经过去了,她出现在这个山庄的时候是在冬天,元宵节过去没几天,现在这个村庄已然到了深秋。天气如同飘落到地上的树叶一层一层地凉了。女子在仅剩的两个碎银子中拿出一个让老妪去帮她买些布料,以及生产用到的东西。因着女子的关系,他们也不敢坑老妪的钱了。 老妪把东西买了回来,晚上就着昏黄的烛火和女子缝制小孩子的衣服。老妪感慨道:“真想知道到底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女子低着头,仔细地缝着,“都一样。”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用生命去爱他/她。老妪楞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那一日,女子和他们两个去地里收玉米,傻子阿桂挑了一担回去后迟迟不见回来。两人心中忐忑,放下手中的活赶回去。她们两个都是行动不便的人,在路上却是越跑越快。回到家中后,两人分开寻找傻子阿桂。老妪一声又一声地喊着阿桂,但是始终没有听到阿桂回应。女子听得出来,老妪快哭了。 女子走进房间脚像是踩在水里,可是房间怎么会有水呢?女子低头去看,却见暗红色的液体从床底流出来,一股腥味冲向她的鼻子。她心中咯噔一下,正要叫老妪,被门后面突然冲出来的人影吓住了。那人一身浓臭的酒气,手里握着一把菜刀,双手,以及他的衣服上面全是血。女子拔腿就跑,后脑勺一吃痛,被那个男人扯住头发。她虽然有武功,但事出意料,又大着肚子,生怕那男人伤到她的孩子。双手用力地擒住男子拿刀的手,意识中一用力,再次睁开眼睛时看见那男人先是从手,接着到脖子,半边脸,整张脸,另外一只手都干枯得只剩下皮包骨。 老妪冲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女子和一架骷髅齐齐倒在血泊之中。女子捂着肚子,紧咬牙关,疼出了一身冷汗。她赶紧去扶:“你怎么样?快到床上去,我给你接生!” “你......你不怕我吗?”女子依旧捂着肚子,痛不欲生的模样。 “怕,当然怕,但是你比他们那些披着人皮的禽兽善良多了!”老妪的双手扶着女子站起来。她已经顾不得傻儿子了,也没来得及分析地上的那堆血到底是谁的血。女子挣扎着要站起来,但是还没撑起半个身体就又倒了下去。 这时,房间里面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他有着绝美的容颜,一头火红的长发桀骜不羁,身穿一件黑袍,压着繁琐的花纹,同时绣着暗红的边。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嘴角噙着笑,他说:“容与,本座来接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解忧茶馆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娘亲,今晚我要吃醉螃蟹,蟹黄包,狮子头,绿豆糕,大肠炒酸笋,鱼片,糖醋排骨,嗯,还有田螺鸡公煲。”一道柔软糯和的声音响起来,听着像三四岁的小孩子,嘴巴抹了蜜一般甜。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子正弯腰低头为他细细穿着水蓝色的衣裳。然后将手放在孩子的肚子上,语气温柔地说:“这个小肚子装得了这么多吗?” 孩子扬起小脸,粉雕玉琢的模样十分惹人喜爱,他故作严肃地肯定告诉女子:“当然啦,漠漠的小肚子能装下一头大象!”说着小手在空中比划着大象的体积。女子浅浅地笑着,眼神放在漠漠身上全是疼爱。给他穿好了衣服,女子又从旁边拿起一只小荷包带在他的腰间,系好之后又试着扯了扯防止不小心掉落。 漠漠将手打开,一双乌黑亮丽的大眼睛看着他的母亲,“娘亲,我们明天要去哪里呀?”女子摸摸他的小脑袋,“漠漠想去哪里?”漠漠偏着脑袋认真地想了一会,脸上的表情纠结在一起,最后故作老成地将手背在身后,一本正经地说:“娘亲想去哪里,漠漠就想去哪里。”这孩子——女子捏了一下漠漠脸上的肉,然后拉起他的小手往外走。 现在正是仲夏,天气十分的炎热,虽然这时已经日落西山,但是那蝉鸣却惹得人内心燥热。女子从虚空之中拿出一把大油纸伞,伞面上绘着辽阔的星空,一股凉意便笼罩在两人身上。可以确定的是,如此凉快绝对不是因为撑了伞的缘故。 不知何时,他们的身后跟了四个面无表情的健壮男子,统一的黑色服装,只不过相比女子的黑色连衣裙来说简单了些,但是依旧比普通的老百姓的衣服好很多很多。前面两个人仿佛没有看见他们一样,心情愉悦地走在前面。事实上是看到了的,却不在意,更是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 来到街上,人们似乎对这两位母子很常见,并不奇怪他们的身世,家住何处,就像默认了他们家住在城中的某一个角落,只不过距离自己那里可能有点远罢了。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想的。然后他们进了一家大酒楼,女子将漠漠刚才点的菜都叫了一份,又加了一份青菜,一份酸菜,大大小小,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子。 漠漠随着女子去洗了手再擦干净,这才坐在椅子上吃着女子夹给他的菜。那是个男子一动不动地站在他们的身后,桩子一样。女子给漠漠夹了几筷子,自己又吃了点。漠漠虽然是个小吃货,但是餐桌礼仪却是很懂得,不言不语、细嚼慢咽,动作甚是优雅。吃饱之后又用手绢擦擦嘴巴。女子早就放下筷子静静地看着他了。 又洗了手之后,漠漠学着娘亲的样子整理了下衣裳,这才和女子一前一后走下了楼梯。 刚出酒楼,一双贼眉鼠眼盯着漠漠腰间的小荷包,大的那个警惕性会相对较高,而小的这个顾着看热闹,不会太注意荷包。并且看他们的服饰布料极佳,想必是个富贵人家,那么小的这个腰间的荷包应该也会有点货。 趁着华灯初上,多人出来逛夜市,那人将手小心翼翼地伸向了漠漠。没曾想,手还没有碰到那看似精贵的小荷包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那人心一慌,使出全身的力气拼命挣扎,但是丝毫没有松动。 一个膝盖顶在他的肚子上,痛得他肝肠寸断,紧接着右手被男子一扭彻底断了,只剩下皮肉连着,摇摇欲坠。最后那人被黑衣人一脚踢飞十几米远,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而女子和漠漠的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剩下的三个男子始终跟随着他们的身后,不一会儿,打人的那个也跟了上来,对跟才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说。这群主仆实在是太过另类了! 刚吃饱饭,女子想着带漠漠散散步再回去,突然漠漠的脚步停了下来,女子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原来是一堆各种各样形状的彩灯。女子低头问他:“想要?”漠漠摇头:“这些都没有母亲你做的冰灯好看。”女子无奈地揉揉他的小脑袋,她那是使用法术做的,而眼前这些可全都是老人家一个一个编织出来再糊的,能比吗? 于是女子轻声说:“这里的彩灯都是老爷爷用双手一只只做出来的,你觉得它们不美吗?”漠漠点头,它们确实是挺美的。女子又说:“漠漠,今天娘亲要教你学会赞美别人,你觉得老爷爷的彩灯做得好,那你去告诉他怎么样?”漠漠看看女子,又望望在摊子面前呆住的老爷爷,然后迈开小腿走到摊子面前,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开口:“爷爷,你做的彩灯真好看。” 那老爷爷被感动得稀里哗啦拿起一只小兔子彩灯塞到他手里。漠漠看向女子,得到应允才接过。女子要给钱他,但是老爷子却说:“小朋友的赞美已经是我老头子最大的财富了。”女子没有和他争,执意要给钱他的话反而有一种瞧不起他的意味。在他们还没有走的时候就有很多的人受到他们的影响而纷纷掏钱买彩灯,这一对看上去身着不凡的母子无意中起到了宣传作用。眨眼之间,老爷爷做的彩灯就售罄了。 走着走着,女子将漠漠拉到身边,隐去身上的气息。这时候,从他们旁边走过来一个人,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貌似十分的开心。“没想到这么一个小镇夜晚也如此热闹。”他的声音细狭,三百年没有听见,如今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接着男子买了一包小饼一边吃一边继续物色新美食。 漠漠扯了一下女子的手:“娘亲?”女子回过神来,轻声问他“还逛吗?”漠漠摇头,“已经入夜了,娘亲很累了吧?”女子真是爱惨了她这个儿子,仿佛心都要被他融化了一般。柔和地说:“漠漠想要逛多久,娘亲都会陪着。”漠漠小纠结着:“可是娘亲的身体会累坏的......”每天到夜里,他母亲的身体就会特别的疲惫,所以他们在入夜之后很少在街上逛。 “漠漠看,娘亲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漠漠看着母亲脸上始终挂着笑容,还挺精神的,加上自己毕竟是个小孩子,确实心动了,于是点点头。又走了一会,街上有一群小孩子正在玩游戏。女子看着漠漠道:“去吧。” 漠漠迈着小短腿往孩子堆中去,但是他从来没有和其他的孩子一起玩过,所以略显羞涩。女子瞧见那群孩子衣着朴素,见漠漠穿着如此贵气都不太乐意和他玩,漠漠这下子更不敢开口了,回过头来看他母亲,无助又可怜。女子却始终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地点头鼓励他。 漠漠收回目光,鼓起勇气问:“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声音软软的,随他娘亲。那群孩子也被他这谦和动听的嗓音吸引住了,心中的顾忌减半,遂同意漠漠的加入。一开始漠漠还不太熟悉规则,急红了小脸道:“你们别嫌弃我笨呀,我很快就懂了!”那群孩子都笑他。 后来游戏中,漠漠突然跌坐在地,又因为慌乱中被其他孩子踩了几脚,漠漠一副要哭了的表情,那些孩子急忙停下来,怔怔地看着他,这样的贵公子一哭,说不定立马就上来一群人把他们几个逮住暴打一顿呢!虽然他们刚才确实因为漠漠与他们“不同”而有意为难他,但现在真出事了,他们却被自己吓傻了。 结果虚惊一场,漠漠又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又加入他们之中。女子见漠漠和他们玩得还算融洽,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坐在街边的小摊点了一壶茶,注视着她最亲爱的孩子。 漠漠玩累了,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女子给他倒了一杯茶,漠漠谢过后仰头大喝。女子忍不住说:“慢点。”这时候旁边摊位来了一个顾客:“老板,给我来一份这个!”那顾客叫道。随即摊位的老板立马应和“好嘞!” 女子双手微动,然后看见漠漠冲她一笑:“娘亲,漠漠可以请他们吃糖人吗?”女子点头,“当然,不过吃完糖人我们就要回去咯。”漠漠听完赶紧跑向那群孩子,途中撞上了一个人,那人一手护着刚买的食物,一手捞住漠漠,“小孩子,小心点!”漠漠收回心神,老成地向那个男子道谢:“多谢!” 樗里子笑了:“没想到你这个小孩子还挺懂礼貌的。”明明看上去是一个有钱人家,却没有贵族孩子的通病,又见漠漠长得如此粉嫩可人,心中好奇他的母亲应该是个大美人,于是问道:“你一个人吗?大晚上一个人出来玩不安全哦!”漠漠道:“回公子,漠漠是和娘亲一起出来的。”说着往女子那边指了指,“喏,我娘亲就在那里喝茶呢。” 樗里子眯上眼睛,他确实是看见旁边小摊桌子上有一壶茶以及两个茶杯,但是小孩子所说的娘亲却没有看到影子。“哪里?”漠漠又指了指:“那个黑衣服的不就是我娘亲吗?”樗里子冷汗刷刷地往下掉,明明没有人在哪里呀,这个小孩子怎么说他的娘亲就在那里,而且还如此确定。 莫不是什么鬼吧?自己动用法眼看,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还是黑色衣服的?樗里子想象了一下一个黑色衣服的女子这样定定地看着他,而他像个傻子一样拼命看却看不见,又诡异又恐怖。忍不住就起鸡皮疙瘩。 女子就坐在对面看着漠漠和樗里子交谈,面无表情。不远处的小孩子等得久了开始催漠漠,于是漠漠有礼貌地和樗里子说:“我走了。他们在等着我。”樗里子点点头,也不敢多留,也走了。 不一会儿,几个小孩子手中都拿着一个糖人在舔,漠漠踮起脚尖付了钱,自己也选了一个猪模样的糖人。回去之后,漠漠一直舍不得吃它,他们在小巷子中穿梭,终于在一处停下来。这座房子看似古朴而小,但是里面却是应有尽有。 进了屋之后,漠漠转身,伸出手指依次点在那几个男子身上,“叔叔们再见,漠漠要洗澡了。”那几个男子被漠漠这一点,化成一缕黑烟,转瞬散去。女子在一个通体亮白的大盆里面放好了水,此时漠漠已经脱光了他脏兮兮的衣服,然后舒服地泡在温水里面。 漠漠一边玩水一边说:“娘亲,漠漠今天好高兴!”女子为他洗澡的手停了下来,低头吻了吻漠漠的脸颊,“漠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去哪里,漠漠都可以和小朋友们一起玩。”但是漠漠却摇头,他知道自己和母亲有很多不同于常人之处,所以为了避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会减少与人来往。于是漠漠摇头说:“其实漠漠不是喜欢玩,漠漠最开心的是能和娘亲一起逛街。和娘亲在一起,漠漠才是最开心的。” 女子被漠漠的这一番话感动到眼睛红红的,别过头去说:“娘亲去给你拿衣服。”说着站起来,走到衣柜面前,才忍不住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待她回来的时候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婉柔表情。 等漠漠坐在桌子上看书的时候,女子也在自己洗澡用的木桶里面放了洗澡水,退去衣服走进木桶之中。时光荏苒,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感慨:“三百年了啊。” 樗里子在街上走走停停,逛够了,这才不慌不忙地找了个客栈。只见一个旅客正在和掌柜的交谈些什么。“这是你的零头。”掌柜的把几个铜板放到旅客的手中,那旅客没有去接,反而伸手把掌柜的手推回去。“掌柜的,在下左靳灏,想问你一些事情。” 原来是要问事,掌柜的这才把铜板收回来,而旅客开口说:“听闻解忧茶馆就在这个镇上,可有此事?”旅客小心翼翼地问,生怕把他吓到了。掌柜的脸色一凝,“没错。”左靳灏听了喜上眉梢,“掌柜的可知解忧茶馆具体在什么位置?”那掌柜的摇头,转而向众客人问:“各位可知解忧茶馆在何处?”客人们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相互依偎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掌柜的只好给左靳灏一个歉意的表情,左靳灏有些失望,不过强打起精神说:“没事,我明天慢慢找找看。多谢各位!”掌柜的疑惑地问:“左公子找这解忧客栈可是有要事?我听闻小镇上的人说,没有人能说得出解忧茶馆的具体位置,他们说要找到这个解忧茶馆得心诚,只要你真情实意要找这个茶馆,你自然会找得到。但若是你是其他无关的事情,找死也找不到。” 樗里子忍不住插嘴:“这个解忧茶馆是喝茶的吗?”若是一个喝茶的地方,为什么弄得神神秘秘?在座的人、甚至是眼前这两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微妙起来,左靳灏艰难地开口:“当然不是。”“那是用来干什么的?”又说是茶馆,却不是用来喝茶的地方。 左靳灏看向掌柜的,后者才清清嗓子道:“解忧茶馆重点不在‘茶馆’两个字,而在‘解忧’两个字。解忧解忧,顾名思义是解除人的忧愁烦恼。”樗里子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解忧茶馆是以为顾客解决难题,自己从中获取钱财的地方!” 左靳灏摇头,一脸苦笑,“也不全对,解忧茶馆是为顾客解决难题,但却不是从中获取钱财。”“那是什么?”樗里子更疑惑了,有谁会那么好心免费为别人解决忧愁却不收一分钱?这样的老好人估计在世上活不久嘞! 掌柜的也叹了一口气,“具体是什么我们不知道,平日里吵吵闹闹日子就过去了,哪有什么堵心的事情去找这个解忧茶馆?”说着眼神不自觉地瞄左靳灏,左靳灏连忙摆着手道了声无事,掌柜的这才继续说:“所以我们自然也都不知道条件是什么。不过......”众人耐着性子听他讲下去,“不过也可能有人去过的吧,但是听他们的言谈行为,仿佛没有去过一样,所以我们也不好多问什么。” 去过了却保密,到底是为何呢?吃饭的客人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左公子你来得可是时候,再晚几天就没有机会了!”所有人纷纷望着说话的人,在这里吃饭的人多数是赶路路过这里投宿的,因此来自五湖四海。只见说话的人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身官服,想来是到哪里做官的大人。 那人继续说:“以前在我们那个地方,也有这么一间解忧茶馆,不过开了一年就走了,奇怪的是明明走之前人们都谈论着他们,走了之后就完全不记得这回事了。知道这件茶馆存在过的人......”中年男子吊了一下胃口又继续说:“听闻都是些找到过这件茶馆的人,并且他们走了之后烦恼都解决了。”中年男子说着深深地看了一眼左靳灏,这个左公子不辞风尘来到这里,问起这么一间解忧茶馆,目的十分明显。 左靳灏低着头:“我是正在找它有......有事情......”那中年男子又说:“后来这些人说解忧茶馆每年换一个地方,这个铁律从不更改。方才我问店小二知道解忧茶馆是一年前的夏搬来的,而你们对它还有印象,说明它即将要走却还没有走。”左靳灏听中年男子这么一说,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真是万幸呐! 随即对中年男子拱手:“多谢大人告知!”中年男子摆手表示不客气。掌柜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明天早上左公子可得早一点去找解忧茶馆了。”左靳灏点点头,刚上楼梯几步,身后的樗里子说:“掌柜的,给我来间房!” 那掌柜的啊了一声,“刚才左公子的那间已经是最后一间了......”樗里子好无语,他在这里站了这么久,现在才告诉他已经满客了。“哈!有没有搞错!你怎么不早点说?”掌柜的歉意地说:“刚才光顾着说解忧茶馆了。” 樗里子好看的一张脸一拧,“那你说怎么办吧,这么晚了,你让我去哪里找一家店?”掌柜的紧张地解释:“实在对不住,我看你这身行头不像是路人,也就没有在意住不住店,现在小店是真的客满了,没有空余的房间......” 正在上的左靳灏停下来,转身看着他们说:“若公子不嫌弃,要不公子和我凑合一个晚上吧。”樗里子也不是那么讲究的人,当下又不想继续找客栈,于是同意了。伸手拿出一颗碎银要给掌柜,想了想抛向左靳灏,“喏,给你的房钱。”掌柜的也不怒,反而赔笑道:“等下我叫伙计给你们多送一床被子上去。” 两人进了房间,樗里子嘀咕着:“真是的!”左靳灏忍不住笑道:“别说是掌柜的,就是我,也看不出公子你是来住店的。连个包袱都没有,该不会是离家出走的时候走得太急了吧?”樗里子左哼哼右哼哼,“老子做事滴水不漏,老子的老子才不会禁老子的足。老头子都不敢跟老子说话大声点!” 左靳灏对樗里子的话持质疑态度,没有进行信或不信的表态,而是说:“既然你没有换洗的衣服,我刚好有两套,昨天晚上洗过了又连夜晾干的。你若是不嫌弃可穿我的。”樗里子不以为然:“泡澡呢,老子可得舒舒服服地泡一个凉水澡,不过你来问一下老子身上的衣服可有半点汗臭味?” 樗里子早就使用法术变走他身上的各种味道,此时除了一股淡雅的无名清香,果真没有半点味道。左靳灏直起身体,脸上挂着可疑的红晕,结结巴巴地说:“果真没有。”又十分好奇,“公子不是赶了一天的路吗?现在天气炎热,却为何......没有半点汗水?”左靳灏又想起刚才那股令人面红心跳的清香。 樗里子得意地说:“这个你不用管。”坐着在桌子边坐下,倒了一杯茶喝,不一会儿小二提了水上来,有好几个,因此木桶很快就深了。樗里子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你先去洗吧。”左靳灏也不多说,走到屏风后面脱了衣服。待他洗好之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出来,整个人看上去都精神了许多。 “我拿衣服下去洗,顺便叫小二上来换水。”樗里子却自顾自地小酌。无奈,左靳灏走出了房间。待他洗好衣服回来,樗里子正在屏风后面泡澡,桌子上面还留着一壶酒,两只酒杯,一碟花生,一碟炒肉,不是猪肉。;另外的凳子上还堆着一床被子,没多久,樗里子走了出来,衣服却不再是原来那套。 惊讶得左靳灏合不拢嘴,这人速度快可以理解,难道小二的速度也这么快吗?这么多时间可以为他拿来怎么多东西!又是洗澡水,又是被子,又是食物,现在还有衣服!并且按理说客栈又不是成衣店,岂是他说要衣服就有的,还是非常符合樗里子风格的衣服!而他只不过是洗了个衣服而已!真是太奇怪了! 樗里子仿佛没有看到他惊讶的表情,只是走到桌子边:“会喝酒的吧?”“会。”“一起喝两杯?”“好。”左靳灏也在桌子边坐下来,樗里子已经为他倒好了酒。左靳灏心中更奇怪的是樗里子给他的感觉和刚才不太一样。总觉得樗里子应该是那种活泼开朗的人,但是眼前这个仿佛变了一个人,截然相反了,变得忧郁沧桑。 樗里子喝了两杯酒,“你找这个解忧茶馆干什么?”他不是问左靳灏能不能告诉他找解忧茶馆的原因。这个人有点令人不乐意。左靳灏敷衍道:“没事。”樗里子哈哈大笑起来:“去找解忧茶馆的人都是有事的吧!”左靳灏闷闷地说:“找不找得着还不一定呢。”樗里子哦了一声,“那祝你好远。” 左靳灏被樗里子气到了,饮尽杯中的酒后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樗里子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因为喝了酒而双眼迷蒙,慵懒地说:“樗里子。”左靳灏又问:“那你为什么离家出走?”樗里子嗤笑:“谁告诉你老子是离家出走的?”左靳灏被噎住了,樗里子给人的感觉不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刁蛮任性,顺便推测一下就是某一天他父亲看不惯他游手好闲的模样,骂了他几句,他便生气地闹离家出走,估计明天他家的仆人就来把他接回家去了。当下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樗里子懒得理他。 喝完酒之后左靳灏去铺床,突然想起什么走出去,没等他开口叫樗里子,脚步就顿住了,只见樗里子双手结印,桌子上的碗碗筷筷变得干干净净,然后整整齐齐地放在一个食盒里面。最后整个食盒消失不见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了,他对樗里子的疑惑都解开了,并不是店小二动作快,而是这些东西是樗里子自己变出来的!当下自己心中开始害怕樗里子,但是樗里子像个无事人一样,自己不能先捅破了,于是左靳灏愣愣地转身去继续铺床。 没多久,樗里子也走了进来,对刚才的事情只字未提:“今晚我睡地板就好。”睡床或者睡地板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所以不必在意。左靳灏讷讷地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睡觉的时候自己的脑袋是十分的清醒呀!一点睡意都没有!转身偷偷地打量睡在地上的樗里子,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落下来,像一只展翅的黑色蝴蝶。 左靳灏忍不住感叹,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公子?恐怕女子看见了都会嫉妒!樗里子转了一个身,喃喃地说了两个字,待左靳灏认真去听的时候,樗里子已经不说了。左靳灏回想了一下那两个字,无果,最后才沉沉地睡去。 人们睡觉都习惯把灯给灭了,但是这里不一样,人间已是深夜,他们的房间依旧亮着一盏灯。躺在床上的女子披散着长发,她侧着身体看了看旁边熟睡的孩子,然后慢慢揭开薄被,赤脚走下床去,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到了桌子边。女子从虚空中拿出一碗东西,猩红浓稠刺鼻,看上去像血,也许就是血。 女子颤抖着双手,捧起碗喝下去,又强忍住恶心。“娘亲——”漠漠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站在她脚边扯着她的裤脚,声音中带着哭腔。女子慌忙擦掉嘴角的血迹,逼回眼中因为反胃而流出的眼泪,转过蹲下去,笑着对漠漠说:“漠漠乖,娘亲没事。” 漠漠已经哭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个有点化了的小猪糖人,举到女子嘴边,“娘亲吃这个,甜。”女子忍住泪水,轻轻在糖人上面咬一小口,“嗯,娘亲好了,剩下的留给漠漠吃。”又伸手替漠漠抹去眼泪。漠漠抱着女子嚎啕大哭:“漠漠要娘亲。”他害怕他的娘亲有一天不见了,他真的害怕。女子抱漠漠在怀中,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她勉强地笑着说:“漠漠乖,娘亲永远都会陪着漠漠,哪儿也不去。” 漠漠伸手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带着鼻音说:“娘亲,我们去找父亲好吗?父亲那么厉害,一定可以治好你的。”女子捏捏漠漠的小脸蛋,她的这个小傻瓜呀,“娘亲没事的。”女子抱着漠漠回床,轻声哄他入睡,嘴里哼着歌谣。她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柔,漠漠慢慢地平静下来,后进入了睡梦。女子又变出一块浸了水的手绢,替漠漠擦了擦手和脸蛋。 次日一早,樗里子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弄醒,睁开如胶似漆的双眼,原来是左靳灏起床了。樗里子也想去凑个热闹,毕竟昨天晚上他们说得那么的神秘。于是他也起床洗漱。 晨光透过窗纱,早上空气十分的清新,女子侧身看着漠漠,许久才轻声唤他:“漠漠,起床咯。”漠漠睁着迷糊的大眼睛,呆呆地看了看女子,随即伸手揉了揉双眼。女子已经站起来,她的头发极长,乌黑靓丽垂至脚踝。 随后女子拿衣服给漠漠穿好,又带他去洗漱,总算忙到了自己。在女子洗漱的时候,漠漠跳上床,有模有样地抖了几下被子,然后展开铺在床上,再将它叠好。女子去厨房做早餐,漠漠便拿书出来很自觉地在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白发老人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一  另一边,樗里子买了几只包子,把其中两只分给左靳灏,就算再急着去找也要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否则哪里有力气?左靳灏心思不在早餐上,所以咬得很敷衍,倒是一个接着一个问知不知道解忧茶馆在何处。樗里子默默地看着他,怎样才算是诚心?不知道确切的地点,但是一个个去找,可他们也出啦一段时间了,左靳灏越来越着急,时不时用舌头舔一下干燥的嘴唇。却始终不见解忧茶馆的影子,问到的人也是千篇一律的回答。 女子将早餐放在盘里面端上来:“今天要搬家,你可以不练字。”漠漠嗯嗯两声去洗手吃早餐。 “娘亲,书上说:‘吾十有五,而致于学。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可为什么漠漠这么大了还是这个样子?”女子被他逗乐了,“漠漠,不要急,你有时间慢慢长大。”“可是我不要。”漠漠放下筷子,“漠漠已经三百岁了,看过比他们多几十倍的书了,漠漠要长大!” 女子也放下筷子,“你要长大是吗?”“嗯。”“以后你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自己可以修炼法术保护自己?”“嗯。”“以后你可以自己找吃的,做饭,做家务?”“嗯。”“以后做什么事情可以自己做决定,不必问娘亲?”“......”漠漠低下头,他已经三百岁了,可还是这副模样。女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漠漠别着急,慢慢来。你会成长成一个可以保护娘亲的男孩子。”漠漠始终低着头,泪水滴落在他的衣裳上面,开出一朵朵的花。 收拾好东西,女子牵着漠漠的手走出了房间,以及他们这个一年来的家。撑起油纸伞,转身定住,曾经熟悉的地方慢慢变样,陈旧、破烂,甚至肮脏,仿佛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住过一样。而上面的“解忧茶馆”这几个字变成粉末飘散不见。目睹它的变化之后,两人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离开了。 樗里子无可奈何,也帮忙询问,毕竟他不理解解忧茶馆,以及这家店的老板,所以不能使用法术替他找。但是他叫住一个人问他知不知道解忧茶馆在哪里,那个人疑惑地看着他:“我们镇上有这家店吗?”樗里子又问了几个,还是同样的回答。再看看左靳灏,脸色惨白,眼神失焦,双唇嗡动。樗里子把他拉进无人的巷子中,按住他的肩膀,对他吼道:“不就是找一个茶馆吗?老子找一个人找了三百年都没有找到!” 左靳灏怔怔地看着他,许久才道:“我没有你那么多的时间。”说着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找解忧茶馆,他等不起,他的妹妹更等不起!樗里子心软了下来,“起来,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也不怕丢脸!大不了老子先陪你找到解忧茶馆再说。”左靳灏又看到了一丝希望,至少有樗里子这样的人在找到的成功会大一点吧。 他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泪,他是怪自己好不容易知道解忧茶馆在哪个镇上,如今来到了这里,却失之交臂,成功在最后一步碾碎。他也怕自己找不到搬走后的解忧茶馆。“让你见笑了。”左靳灏收拾了一下情绪,牵强地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樗里子道:“看来解忧茶馆的店主习惯修改人的记忆,当他在哪个地方出现,人们就会以为他们一直都是在那里的,对他们的存在不会有任何的质疑。而如果他走了,就会消去人们关于他的记忆,让人们想不起他,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但是缺陷是对于我们这种中途闯入的人,我们的记忆没有被他修改,或者被修改记忆后的人跑到外面传播这个消息,他们的记忆没有及时清除。所以对解忧茶馆这个地方人们才会知道它的存在,却找不到它。” “掌柜的说心诚就能找到他。”左靳灏努力安慰自己。樗里子叹了一口气,站在左靳灏旁边,然后说:“站好了。”没等左靳灏反应过来,樗里子就已经带着他飞上了天空之中。吓得他嗷嗷大叫。“别吵!”樗里子说,“记忆是刚刚才消失的,说明这个人刚走,也许可以赶上他。”左靳灏强忍住心中的恐惧,紧紧地闭着嘴巴,胃里翻江倒海。可是飞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女子带着漠漠辗转了好几个地方,考虑再三还是离去了,最后终于找到一个看似美丽的城镇,它依山而建,旁边傍着一条小河。现在正值夏季,她还可以带着漠漠去玩水或者钓鱼。正当他们准备安顿下来的时候,天也慢慢暗了下来。他们找了一个空地,女子用法术变出一间屋子。 “娘亲,娘亲,别忘了还有大白兰树!”漠漠看见女子没有变出来,赶紧出声提醒。女子笑笑,这小家伙!随即用法术变了一株合抱大白兰树。屋子前面挂着一块木牌,上面题写着“解忧茶馆”几个大字。正当他们准备进去的时候,漠漠被什么东西扯着后退,急忙大喊:“娘亲,救我!” 女子眼角的余光自然是看到了的,此时漠漠的左脚踝处正被一只干枯的手紧紧拖着往远处走,女子怒上心头,一个瞬移,移动到漠漠身边,左手抓着那干枯的手,那手便化作粉末散去。这还不是结束!女子感应到空气中不安分的气息,周围的土地在松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女子连忙变了一条蓝色的布条系在漠漠的脸上,“漠漠别怕,一会就好。”漠漠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听话地站在那里。泥土中钻出来面容狰狞的魔鬼,一边贪婪的红眼睛盯着他们两母子,一边阔大嘴巴流口水。 女子挥剑,一剑一个,但是泥土之中还源源不断地冒出来魔鬼。女子杀红了眼,体内一股气息横冲直撞,意志也凌乱了。杀了他们,只有杀了他们,自己体内的气息才会得到平静。趁女子无暇顾及漠漠的时候,竟然有几个魔鬼偷偷地摸向了他。“娘亲——娘亲——”漠漠哭着喊她,那几个魔鬼扑向他,抓着他的手脚,但是漠漠力气也大得很,他们吃不到他。 女子见了这一幕,长剑一挥,剑风划过去,那几个魔鬼像坏掉的齿轮,咔嚓咔嚓掉下来,刺鼻的腥臭味,血液粘到他脸上,他的手因为刚才抓的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现在使劲往衣服上蹭也蹭不掉。女子更加暴怒,那群魔鬼看见她的眼睛,身体被定住了一般,惶恐地瞪着眼睛,不敢多留,立马钻进泥土之中。 天庭之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室内垫子上面,盘腿修炼。突然老人睁开眼睛,掐着手指在算些什么,表情越来越凝重。算了一会之后,老人站起身,手中的拂尘一甩,放在臂弯之中。天上居住的地方禁止腾云,白发老人便快步走出了离恨天,然后纵身跃下,急速降落,白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但是白发老人的身体依旧稳稳当当,好一会儿才减慢速度。 人间还是夜晚,但见旷野之间火球、火光闪耀,饿鬼呜呼哀嚎,响声不绝,妖魔鬼怪横行。又见城市之中平静下面隐隐藏着暴动的气息,如此不平的气象,怕是有什么大事发生!白发老人又疾行上去,只见一个黑衣女子阴在黑暗中,手里握着滴血的长剑,她的双眼猩红,凛冽逼人,嘴角还挂着血丝。 看她的模样不像是受伤了,气息微弱却应该不是目前打架引起,是一种隐疾,更确切地说是女子无法控制自身的力量,遭到反噬的结果。那么她嘴角的血是地上堆积着的乱七八糟的魔鬼的。女子不动声色地望着他,警惕而无畏。白发老人想,只要他稍微有什么行动,这个女子肯定会毫不犹豫提起手中的长剑刺向他。 白发老人又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眼蒙蓝色布条的三四岁小孩子。他的前面一步之遥倒下了两三具魔鬼的尸体。“娘亲,漠漠可以拿开了吗?”小孩子的声音带着因恐惧而引发的颤抖。女子擦掉嘴角的血迹,收回长剑,小孩子见女子不回答,又颤颤地问:“娘亲?”女子再看了一眼白发老人,见她没有表示出什么危险举动,心中略松了一口气。若是自己和他打,那么肯定不敌。 女子挥手隐去地上的尸体和血迹,弯腰抱起小男孩,伸手解开他脸上的布条。那布条化作光点散去的时候,白发老人看清了小孩子以及女子的面容。女子长得极美,与刚才的冰冷彻骨不同,此时的她温暖如春风,一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小孩子。而小孩子粉嫩单纯,又灵慧动人,将来必定是个人才! 越看这两母子,白发老人的眉头皱得越紧。明明都是菩提子,却为何不修炼成仙?反而身怀如此深厚的妖力!并且刚才女子的剑法纯正,莫名的又带着一股邪气,招招致命。她整个人比魔鬼还恐怖!小孩子扁着嘴:“娘亲,刚才是什么声音?”女子安慰他,柔和地说:“是风声呢。”见漠漠半信半疑,女子又说:“书上不是说因为地形的不同,风穿过会发出不一样的声音吗?”漠漠点头:“那我们不要住在这里吧,这里的风声太恐怖了。”女子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漠漠别怕,我们这就走。” 白发老人站了半天,都没有换来女子一句话。这个女子狠起来如同罗刹,温柔起来似水,真是两个极端!白发老人将注意力放在小孩子身上。大人警惕性太强,所以从小孩子身上入手最好。运用法眼之后,白发老人发现漠漠身上又有什么东西正散发出极为祥瑞的气息。 刚才他就已经发现女子控制不了自己体内的邪恶力量而受到反噬。身边又有这么一个极纯正的祥瑞气息,无疑刺激她体内的邪恶气息更加暴动。这样下去,小孩子身上的东西反而会要了她的命!或者受到那东西的影响,她要了小孩的命! 白发老人伸出手,女子察觉到了,抱着小孩子闪到一边,双眼恢复了刚才所见的猩红。她声音轻和道:“漠漠,娘亲和爷爷说几句话,你闭上眼睛,不要看也不要听。”漠漠不解,站在他们面前的白发老人明明看上去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听话。”女子伸手覆上漠漠的眼睛。漠漠听话地闭上眼睛,同时小手捂住耳朵。 女子放下漠漠,也白发老人对峙着。白发老人笑了一下:“小孩子身上的东西......”“与你无关。”真是个强硬的女子!白发老人继续说:“我要拿走它。”“你且试试。”女子已经从虚空之中拿出了长剑,锋利的剑身在月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你若死了,谁来照顾你的孩子?”白发老人劝她主动拿出漠漠身上的东西。谁知女子坚决地说:“我不会死。”同时提剑刺向白发老人。 而老人手中的拂尘一挥,往前扬去,把女子的长剑缠住,动弹不得。女子面无表情,却在使力,白发老人不得不松开拂尘退避到一边。不然待会就要被她的长剑割断拂尘。女子动作娴熟,速度快如闪电,但白发老人不紧不慢,气定神闲,恰好将女子的剑风避开。“这不是你全部的力量,为什么要压制它?”白发老人便防守边问。 女子不答,速度更加的眼花缭乱。她体内的气息已经十分的暴躁,恨不得破体而出,将眼前这个看似知道一切的又法力高强的老人撕碎。但是她为什么要压制它?女子苦笑,她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并不是所有的力量都是好的,有时候弊大于利。 “你怕它。”白发老人继续说。“闭嘴!”女子提剑直刺老人的喉咙。她可以杀了他的,但是为什么最后一刻忍住了呢?女子双手不停地颤抖,她伸出左手要将老人推开,却被老人的拂尘缠住。老人又说:“你下不了手。那个东西继续留在孩子身上,你会更加无法控制体内的邪恶力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找到你了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一  “我知道!”女子咬牙,猩红的眼眸瞪着他,这些事情她都知道,不用你一件一件输数出来说给她听。“你就不担心有一天你会亲手杀死你的孩子?”白发老人注视着她的眼眸,慢慢褪去红色,盈盈的一汪泪泉,溢出来,流过脸颊,滴落在黑色的土地消失不见。可是她能怎么办?女子奋力挣脱白发老人的拂尘,抱起漠漠急速离开。 白发老人没有去追,小孩子身上的东西知道在他身上就好了,不能强取豪夺。随后他消失在夜色之中。 樗里子和左靳灏累得够呛,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统统关门大吉。肚子又咕咕地叫唤着,整个人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你不是会变东西吗?变点食物出来吃吧。”左靳灏有气无力地说,饿得前胸贴后背。午餐没有吃,晚餐又过了,今天一整天还被樗里子带到空中晃来晃去,他的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樗里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长时间的腾云极其消耗法力。 果然自己仗义起来自己都觉得可怕!正要从虚空之中拿出点什么东西填肚子,突然感应到了什么,丢下左靳灏一个人跑了。“喂——樗里子,喂——”不管左靳灏怎么喊,樗里子早就不见踪影了,留下一长串的冷风,吹散在无人的阴暗的空荡荡的街道。左靳灏打了个哆嗦,上前去敲门,结果没有一个人应他,向他伸出援助的友好之手。这个小镇的人太诡异了! 左靳灏心中骂了一句,往樗里子离开的方向跑去。樗里子赶到的时候,地面只有乱七八糟的、被什么东西划过的深深痕迹。左靳灏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四周环顾,俄尔激动地扯着樗里子的手:“找到了,找到了!” “别吵!”樗里子吼了一句左靳灏,后者关严嘴巴,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在他们面前的正是“解忧茶馆”!樗里子细细回想刚才的感应,觉得很陌生,但是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一定是她!眼前这幅场景想必是刚才在这里打斗过。那么她会是解忧茶馆的店长吗?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说她和解忧茶馆的人发生什么冲突打了起来? 左靳灏终于忍不住了,小心试探着问:“我们要不要进去?”“别进去了。”樗里子伸手抹去解忧茶馆的痕迹。“为什么?”左靳灏急了,他们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又看见了解忧茶馆就在自己面前消失,双眼不敢相信地瞪着。“走吧。里面没有人。”樗里子立马又带着左靳灏腾云,他好不容易感应到一点她,怎么甘心如此放弃?左靳灏发现此时的樗里子比任何时候的还要低沉,气氛冷得他不敢开口说话,反胃也是强忍着。 樗里子顺着空中飘散的若有若无的气息飞去,或许他此时此刻正在接近她,或许弄反了方向正在远离她。但结果如何,他都要去做了才知道!又颠簸了一夜,樗里子也到了精疲力竭的时候,一双眼睛布满红血丝。早晨,随便找了个城镇降落,左靳灏拖着他进入一家店,可把他饿死了! 叫了四碗牛肉面,又要了两份小菜。“喏,这是你教我的,不吃饱哪里有力气找下去?”左靳灏拿起一双筷子递给樗里子,后者呆了好就才接过,眼睛都没有看碗里的面就往嘴巴里面扒拉。“烫......”左靳灏来不及提醒他,樗里子吃在嘴巴里完全没有感觉。眼睛望着街外面,走过两个人影。 “啪!”樗里子将筷子拍在桌子上,不仅吓到了左靳灏,同时吓到了店里面的所有人。“你......你发什么疯?”在左靳灏‘你’这个字才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樗里子刷地站起来,椅子被顶翻,他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热血沸腾,冲冲冲地跑了出去,嘴巴里面还大喊着什么。 “容与——终于找到你了——”高的身影背对着他定住了,而小的那个转过身来,看见一个陌生人这样强悍地扑过来,于是小短腿一迈,双手往前推去,樗里子就这样被弹飞了几十米之外。默默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小手掌,左靳灏跑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樗里子被无情弹飞这一幕。对方还只不过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 但他顾不了这么多,调头跑去看樗里子的死了没有。但是樗里子顽强地爬起来,揉着胸口不停地喘气,嘴里骂道:“他奶奶的小兔崽子,别让老子抓到你,不然打得你屁股开花!”左靳灏听樗里子这么一骂,下意识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惹得樗里子响起一阵杀猪般的嚎叫,一边往前跑一边鬼哭狼嚎,但是前面哪里还有刚才那两个影子? “咦,刚才明明就在这里的呀!”左靳灏摸摸混乱的脑袋,樗里子急红了眼,发了疯一般四处跑:“容与,你出来,我知道是你,你别躲着我!”樗里子疯狂的举动惊动了整条街的人,纷纷跑出来看他,在一条小巷子中,漠漠牵着他母亲的手,问她:“娘亲,刚才那个人是在叫你吗?”女子默不作声,已经有三百年没有人叫她这个名字了,刚听到的时候竟然还以为是错觉。 突然,漠漠跑出巷子去,直奔樗里子,樗里子瞧见了,怒火中烧,就是这个臭小子害他跟丢了邹容与!一气之下手里握了个光球往漠漠身上砸过去。一道黑影闪过,捞走漠漠,那光球就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大坑。只见女子将漠漠护在怀中,没有面向他。 樗里子扑过去,无赖一样双手缠住她,眼泪就噼里啪啦往下掉。街上的人将他们围住,任凭左靳灏怎么赶都赶不走。漠漠小手使劲地掰樗里子的手,要将他的手从他母亲的手臂扯走。“坏人,欺负我娘亲,我叫父亲抓你!”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而左靳灏傻了眼,莫非樗里子找了三百年的人是一个有夫之妇?太令人震惊了! 樗里子哪里管得了这么多,转头从他们吼道:“看什么看,老子就是这个小屁孩的父亲!”被凶神恶煞的樗里子吼之后,众人一阵龙卷风散去,留下石化在当场的左靳灏。樗里子呼吸急促,大声吼叫:“如今我找到你了,你还想着躲起来吗?我知道你不希望我们看见你现在这副模样,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作为深爱着你的人,明明知道你在受苦,却不能替你分担那种窝囊吗?” 邹容与强忍着泪水,但是她的双眼已经红了,蓄满泪水。左靳灏回过神来,赶紧上前说:“我说你们两位要叙旧也好歹挑个地方呀!”“关你什么事!”樗里子冲他吼道,手没有松开邹容与,而是将她拖进一家店的房间里面。“不许你欺负我娘亲!”漠漠扯不开樗里子的手,于是展开了噬咬攻势。樗里子忍着痛,一把关上门才松开邹容与的手,她白皙的手腕处留下一道显眼的勒痕。 樗里子还是生气,却又舍不得,声音软下来,执起邹容与的手:“对不起,我,我弄疼你了吧?”确实是疼了,但疼的却是心,而不是手。左靳灏对樗里子的一百八十度转变再次感到震惊到找不见下巴。这个人也太善变了吧?漠漠含着一包眼泪钻到邹容与怀中,邹容与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真的是太温柔。 “是他的儿子?”樗里子问,他想起那天的“五个人”,根本就不是把冰月算进去了,而是邹容与怀了他的孩子啊!邹容与内心也挣扎了许久,才开口说:“是,但是又不完全是。”她以为自己可以好好地说出这句话,但还是哽咽了。“什么意思?”樗里子一头雾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难道还可以一半是,一半不是? “你认识我父亲吗?”漠漠抬起头来,见樗里子并没有伤害他的母亲,对他的敌意也减轻了。樗里子现在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愉悦地摸着漠漠的小脑袋:“认识呀,你父亲是一个威武的将军,虽然武功比我差那么一丢丢。”樗里子摁着尾指对漠漠说。“你撒谎!”漠漠道。樗里子无奈地说:“好好好,你父亲武功比我好很多。”漠漠又说:“我父亲不是一个将军。”“哈?”樗里子算是明白了这个小屁孩为什么说骗自己了。“那你说你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漠漠刚要开口说话,邹容与轻轻地捂住了他的嘴巴。“知道了你会生气的。”樗里子的脑袋像浆糊一样乱糟糟的,这都是些什么意思呀?左靳灏也是云里雾里,坐近一点好听更清楚些。“你说明白点。”樗里子一颗心被猫挠一样的难受,这种说一半又不说的真的能把人急死。“后来经历的事情有点多。”邹容与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告诉他后来她一个人的时候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是并不打算告诉他具体是什么。也许那样的事情让她感到害怕,也许那样的事情让她疼痛。 樗里子舔了一下嘴唇,“你经历了什么事情我知道了会生气?”见邹容与还是不说,樗里子只好转另一个话题,那就是确认一件事情!“这小屁孩是他的孩子吧?”漠漠生气地挥舞着手中的拳头,“我不是小屁孩!你这个大屁孩!”樗里子敷衍地嗯两下,一双眼睛看着她,等待答案。邹容与点了点头。 尽管心有十分多的疑惑,但也总算是找到她了,只要和她在一起,她不说出来也没有关系。“容与,”樗里子正色道:“你记住了,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并且我说过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卫傕他......”“我知道。”邹容与阻止他说下去,她知道后来卫傕的事情,三百年的时间真的能发生很多很多的事情,出老子在伸手替她抹去眼泪,眼睛里全是深情。“傻瓜。”他的傻瓜放不下关于那个人的感情,他也同样放不下她。 漠漠见自己的母亲哭了,自己嘴巴一扁也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皆大欢喜,不过我们再不去吃点东西,待会就要买两副棺材了。”左靳灏见他们说得差不多了,赶紧催他们,别忘了他们可是一天一夜没吃一粒米饭,没喝一滴水。樗里子这才摸着肚子呜呼哀哉。 饭间,左靳灏说:“樗里公子,你找的人找到了,我.....”樗里子大手一挥,“急什么?”转头问邹容与:“你听说过解忧茶馆吗?”漠漠喝着水被呛到了,邹容与连忙拍他的后背,“问来干什么?”左靳灏立马接口:“当然是有正事找他!”邹容与放下手中的手绢,“什么正事?”樗里子听她这么问,心中明白了一二,当即放下心来。夹了一只虾问漠漠吃不吃,漠漠嗯了一声,樗里子便给他剥去壳后放到他碗中。 这时,左靳灏想了一会,终于说出真相。“实不相瞒,我妹妹得了一种怪病,找遍郎中都没法治好。听闻解忧茶馆的人十分了得,可以替人解决难题,所以想请他帮我治好妹妹。”邹容与右手食指轻轻扣着桌面,左手托腮,有些慵懒,又有些威严。“好巧,我也听说这个解忧茶馆开的条件不低,你找他,可是做好了准备?”左靳灏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就算是要我死,只要能治好我的妹妹,我都愿意!” 邹容与坐直身体,伸手弄了一下衣袖,柔声道:“漠漠和樗里叔叔到街上玩玩。”漠漠不肯,他今天才认识樗里子,怎么会跟他一起走呢,而离开自己三百年来寸步不离的母亲。“不要,漠漠要和娘亲在一起。”樗里子大概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可能邹容与要和左靳灏讲条件了,于是堆上满脸笑容去哄漠漠,结果漠漠不为所动。邹容与便在漠漠的耳边轻声说:“乖,这件事情不能让樗里叔叔知道,替娘亲带走他好吗?”漠漠看了一眼樗里子,终于点了点头。 邹容与为他理了一下衣裳,“到时候在石桥等娘亲。娘亲很快就和这个叔叔去找你们。”被邹容与若无其事看了一眼,左靳灏一颗心都要炸了。邹容与属于那种冷艳美人,偏偏对孩子又极其温柔,是以在她身上凝聚了两种令人疯狂的美。左靳灏对她是又思慕又害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解忧条件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一  漠漠走了几步,奶声奶气地说:“樗里叔叔快跟上!”他对樗里子不像和他娘亲一样黏,让人觉得他一下子长大了一样。樗里子好奇邹容与刚才和漠漠讲了什么,漠漠看了他一眼就答应和他先出去。原来三百年不见,她已经有这么多的事情要瞒着他。樗里子苦笑着跟上漠漠。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走了之后,邹容与一挥手,桌子上面干干净净,只留下两只茶杯以及一壶茶。“我从来没有在解忧茶馆外面招待过客人。”邹容与说得左靳灏一愣一愣的。“啊?你的意思是......您是......解忧茶馆的店主......”他看见邹容与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端向他。左靳灏心中的紧张骤然升起。颤颤巍巍接过邹容与手里的茶水。 “我要见过你妹妹的病情后才能决定做或者不做。不过我先把条件说与你听,你自己考虑清楚。”邹容与深邃的眼睛望着他。左靳灏沙哑着嗓音道:“请您说一下条件是什么。”邹容与的嘴角勾起,这时候最能检验一个人的勇气、胆量。“每天两碗血,放够三十天。什么时候够三十天了,我自然会替你解忧。” 邹容与从虚空之中拿出一只通体晶莹雪白的碗,还有盖子。六十碗血,很长很长时间的话,放血反而会对身体又好处。因为血液不停地更新。但是短时间要解忧,那么委托人就可能有生命危险。 左靳灏搭在一起的双手指关节泛白,如同他的脸色、嘴唇。而他正是想快点治好他的妹妹的病。这个女人说这个条件的时候语气中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邹容与冷眸看着他,时间静悄悄地溜走。许久,邹容与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左公子,茶凉了。”左靳灏回过神来,抓起眼前的茶杯一饮而尽。待邹容与去看过他妹妹的病情,答应给她治病之后,他就要开始给邹容与放血了。但是妹妹能等一个月吗? 于是左靳灏十分紧张地说:“要不我先给您放血,就不用等到您看过之后再做决定。”见邹容与冰冷的眼眸看着他,左靳灏又补充说:“就算到时候您不愿意替她治病,我也不会怪您的。”邹容与依旧看着他,“我不喜欢讨别人的便宜,但若是别人赖账,我也是十分厌恶。并且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我决定为你妹妹治病,一切就不过变通二字。你要是耍赖,只怕你不够本事。” 左靳灏松了一口气,“那么我在这里先谢过......夫人.......”这个称呼确实恰当。邹容与站起身,“我之所以让漠漠带走樗里,你知道的吧。”左靳灏头低得更低,“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邹容与便和左靳灏一前一后出了酒楼,往约定的地方走去。 樗里子和漠漠正在亭子中说着什么,樗里子是好脾气都用上了,但是漠漠站在凳子上扭着小屁股,似乎不太买樗里子的账。见到邹容与和左靳灏来了,漠漠跳下凳子扑向邹容与。樗里子好不尴尬地笑着。漠漠和邹容与生活了三百年,他这个才第一天见面的人,并且给漠漠的第一印象还不是很好,他要想从漠漠身上挖去信息,恐怕不是有些难呐。 樗里子站了起来:“那现在说好了吗?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左靳灏看向邹容与,后者道:“先去一趟他家,看看他妹妹的病情。”樗里子点点头,表示理解。但是考虑到一行人如此奔波没有好好休息,左靳灏提出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再回去,其他人也没有多说什么。 “娘亲,樗里叔叔刚才......”漠漠抬起小脸要和邹容与说什么。樗里子赶紧打断他:“哎,小漠漠,樗里叔叔对你好不好?”这个小祖宗到底是无知呢还是故意的呢?放他在邹容与身边可是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呀!漠漠眨巴着大眼睛,模样似乎在说:“快收买我呀!”樗里子灵机一动,向漠漠伸出手,“过来,樗里叔叔给你骑马马。” “什么是骑马马呀?”漠漠被提起了兴趣。樗里子见有戏,双手卡在漠漠腋下,然后将他放在自己肩头。漠漠吓了一跳,随即缓过神来,有些兴奋地说:“原来这就是骑马马呀?”他一直都是和邹容与在一起生活,所以从来没有这样玩过,新奇又兴奋!樗里子握着漠漠的两只小手,“漠漠叫一声‘驾’。”漠漠不解:“驾?”“嗯,就是这样。”漠漠便用陈述语气说了一声“驾”。樗里子就撒开脚丫跑了出去,漠漠开心地笑起来,又连着说了一连串的“驾”。 左靳灏看着这几个人,有时候真怀疑他们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再说樗里子竟然为了找她找了三百年,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漠漠竟然叫樗里子叔叔!也就是说漠漠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并且他从樗里子的眼神、动作看得出来,樗里子非常爱邹容与,即使孩子是邹容与和其他人生的,但是知道邹容与爱漠漠,他也会像她那样去爱漠漠。 跑了许久,樗里子又带着漠漠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这个小祖宗,可把老子累惨了!”邹容与递给他一块手绢,自己接过漠漠,让他在地上自己走。 中午的时候,几人实在是累极了,要了三间房间便各自回房休息。浑浑噩噩地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听到细碎的声音,应该是漠漠起床了。邹容与睁开眼睛看见漠漠爬起来,正小心翼翼地想要跨过她。“醒了?”邹容与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特有的一种无力。漠漠趴在她身上,“娘亲,我饿了。”原来这个小家伙是被饿醒的! 邹容与坐起来看看窗外,天色稍暗,想必是即将入夜。缓了一会神,混沌的神志变得清明,邹容与便把漠漠抱下床替他洗漱一番,轮到她自己的时候,邹容与让他去叫樗里子他们起床。 漠漠小跑着出去,不一会儿传来他奶声奶气的声音:“樗里叔叔,太阳晒屁股啦!樗里叔叔......”此时樗里子正在做美梦,在梦中一直有一个小孩的声音在叫他,但是不对呀,他又没有梦到小孩子。就这样,樗里子清醒过来,第一时间就是看看窗外的太阳。“咦? 今天早上的太阳怎么如此昏暗?”樗里子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下午入夜时分。原来他睡了这么久。关键是哪里还有太阳?而且还晒屁股?樗里子一脸黑线,刚起床又被薄被绊倒,扑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漠漠听见里面的声音,手轻轻一推,原本闩好的门就这样被他推开。见樗里子十分不雅的姿势,漠漠急忙伸出小手捂住眼睛,又从指缝中偷偷去看,真是惨不忍睹呀!樗里子胡乱抓了几下头发,显得没有那么乱蓬蓬,又把被子往床上一丢,站在那里,竟然变出了一群小鸟精灵给他梳头、穿衣服,甚至洗脸! 漠漠好奇地看着他,大眼睛里面充满崇拜。“樗里叔叔,你教我这个法术好不好?”樗里子吐了一口水,“行啊。”说完就后悔了。“去去去,小孩子学这些干什么?”漠漠不开心了,“谁说小孩子就不可以学这个法术了?我娘亲还教我呢!”樗里子邪魅一笑,“小漠漠,想学可以呀,不过你还记得今天早上我们在亭中说的事情吗?咱两来个交易怎么样?”樗里子一双桃花眼期待地盯着漠漠的小脸,后者转身就走,“你不教我,我就把那件事情告诉娘亲。” 樗里子吓了一跳,赶紧拉住漠漠,这个小祖宗咋这么鬼精呢?完全不落套!“别别别!樗里叔叔刚才跟你开玩笑呢。”樗里子真想使劲地捏他粉嘟嘟的小脸惩罚他。“真的吗?”漠漠又笑了。“真的,珍珠都没有这么真。”樗里子就差跪下来起誓了,又或者开膛破肚表明真心。 樗里子又哄漠漠说:“漠漠答应不把上午那件事情告诉你娘亲,樗里叔叔就把这个法术教给你。”漠漠听了之后十分开心地笑了,“那我去叫左叔叔起床。”见漠漠走了,樗里子松了一口气,这个小祖宗迟早有一天会把他吓死的。难道是自己老了,不像年轻人那样有精力,一点小刺激都承受不了了? 下午,几个人美美地吃了一餐之后,樗里子提议上街走走,没想到这个提议一出,第一个反对的竟然是漠漠。漠漠严肃地说:“娘亲身体不好,晚上不能出去玩。”樗里子听了,立马将邹容与摁在椅子上,上下左右前后看了个遍,只见邹容与脸色不太好,其他的倒是没有什么。于是紧张地盯着邹容与的脸,“你不舒服?怎么了?要不要我给你用法术治疗?” 可能不是所有的病都能治好,况且还有的一些算不上病呢?“没事,我这不是挺好的吗?”每天这样捱着捱着就过去了。 “今晚不出去,我们就好好待着。”樗里子正色道,他不可能因为一时间的贪图享乐累坏了邹容与。他接着说:“找你的这三百年,我去过很多的地方,今天下午睡得多,晚上就晚点睡,我讲给你听。”“好。”漠漠最是开心地拍着手在原地转圈。 樗里子知道邹容与不舒服之后就什么事情都不用她做,自己和左靳灏搬了一只超级大的西瓜,大概有三十斤。又拿了一些酒喝花生,一些时下刚上市的水果。几个人坐在一起拉开了话匣子。 樗里子清清嗓子,然后道:“首先呢,自从你消失后,季厘国忙着复建,我把卫傕带回明月湖,他这个人倔得很,醒来之后就离开了那里,再也没有回去过。我还偶尔回去看看他们。后来秦牧国趁机入侵季厘国边疆,卫傕请战,一起的还有那个纪墨,你认识的。不过卫傕被任命为主帅,而纪墨被提升为将军却留在京都主持复建。我呢,看卫傕整天行尸走肉一般,不放心他,就和冰月跟了他去边疆。刚开始还挺顺利的,不过不知道后来秦牧国怎么就勾搭上了比厌。”樗里子说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强烈的恨意。 “比厌是不是一万年前的大魔头?”左靳灏没有想到只在书上出现过的大魔头比厌竟然从樗里子口中说出来,而且樗里子是遇到过他的。“没错!”樗里子眼神中带着杀气。漠漠欲言又止,因为邹容与握着他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待他抬头看时,邹容与正低头看着他,并且摇了摇头。漠漠便把话憋了回去。 樗里子又继续说:“在战场上,比厌教会秦牧国的人鬼煞阵,冰月为了破阵不幸身亡。而后来卫傕变成宗政澍对抗比厌,最后两败俱伤。” “什么是鬼煞阵?”左靳灏想,眼前这几个人真是好,本领强,寿命长,见识也就比常人多。“鬼煞阵是一种凶阵,它不仅会杀死闯入阵中的人,而且会让那人血肉无存。因此天族、人族之中都禁止使用,连记载都不允许。”樗里子解释说。 “那卫傕变成宗政澍是怎么一回事?竟然能和比厌对抗。”左靳灏又问。 樗里子看了一眼邹容与,“卫傕原本是天上的将军,做错了事被贬下凡间,也是容与两世的丈夫。” “什么?”左靳灏不可思议地叫出来。他听说过人和妖,任何神结为夫妻的,但是没有听说过妖和神仙结为夫妻的。估计难度比前两者还要大。 “卫傕是谁呀?”漠漠奶声奶气地问。为什么樗里叔叔说他是娘亲两世的丈夫?书上不是说两个人结为夫妻之后就会有小宝宝吗?可他的父亲不是比厌吗...... 樗里子望着漠漠道:“卫傕是你父亲。”樗里子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邹容与没有阻止他,可能她也想让漠漠知道这件事情。漠漠迷茫地看着邹容与。“你父亲确实是他,现在这个是因为他当初救了你,所以为了报答他,才会让你叫他父亲。”邹容与尽量放低语气,希望漠漠能够接受。 “救了漠漠?是怎么回事呀?”樗里子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得意经历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一  邹容与隐藏住痛苦,“当初生漠漠的时候是个死婴,即使生下他也是死的。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是他救了漠漠,给了他新的生命。”他是谁?救又是怎么救?邹容与都没有细说。樗里子艰难地将手搭在漠漠的脑袋上,“没事,多个父亲不是坏事。”漠漠没有说话,显然还是需要时间给他消化。 左靳灏不敢出声,生怕他一出声惊动他们,这个故事便戛然而止。 她不想说,自己就不要问,樗里子笑了笑:“回归正题,卫傕和比厌两败俱伤,因为他曾经和我说过战事结束之后让我陪他回缥缈山找泰蓬山神,要一株断肠草。泰蓬山神最后答应了。我因为受了伤睡死过去。期间黑白无常带走了冰月,天上也来了人带走卫傕。整个缥缈山就只剩下我和师父。和,也总比他一个人的时候好。后来呢,我回了一趟明月湖,再回一趟家,就走上了寻你的道路。哎,我跟你说,有一次,我和卫傕路过某个地方的时候感应到了你的气息,但是怎么也找不到你。后面我从缥缈山出来又去了一次,结果连你的气息都找不到了。” 邹容与苦笑,“我想,当时候你感应到的确实是我。” “哈?”樗里子张大了嘴巴,这么说其实他三百年前就应该找到邹容与了,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坚持找下去,代价就成了三百年!看到樗里子这一副吃了屎一般的表情,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悔不当初呀! “为什么樗里子能够感应到你,你却不能感应到他呢?”左靳灏疑惑一出,漠漠也看向了她。邹容与对樗里子道:“我在那里呆了几个月,法力被封印住了,走不出去,也没能感应到外面。并不是为了躲着你。”没有法力,怀着孩子,孤身一人在一个荒凉的陌生的地方,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又因邹容与这幅容貌,人心险恶,樗里子光是想想就可怕。 “那几个月日子真的很苦。”邹容与无论受多重的伤都没有说过疼,也没有说过苦,现在听她这样说,一颗心仿佛坠入了冰窖之中。“晚上睡觉连一张床都没有,吃的东西全部都带着苦味,身后还有一群人戳着你的脊梁骨。我怀着漠漠,八个月大了还要去担玉米。可这些我都能忍受,最让我崩溃的就是村里有一个人喝醉了酒,杀了我住的那户人家的傻子,把尸体藏在床子下面,血流了一地。后来他又想杀我,我但是怕极了,我不能死,我肚子里面还怀着漠漠,我真的好怕......”那时候她多么希望有一个人出现她身边帮帮她。 樗里子伸手拭去她的眼泪。漠漠听了也哭了,一下一下地抽噎着。“后来我杀了那个人,也因此动了胎气,是他把我接走的。” 夜悄悄地降临,桌子上的东西没有一个人动,左靳灏起身点了几盏烛火,室内立马亮了起来。“后来呢?”樗里子试着引导她敞开心扉。邹容与想了一下,将那段时间的事情说了出来。“他把我接走了之后,带我到人间生产,但是生出来的却是个死婴。身体再多的疼痛都抵不上心里的。他劝我想开点,别人也这样说。但是我不放手,想开点不仅仅是三个字。我抱着漠漠一直走一直走。因为我自身的原因,漠漠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位置的,你知道的,樗里。” 樗里子点点头:“我懂,我懂。”左靳灏看着漠漠,突然漠漠也睁着泪眼看着他。 “他不放心我,始终跟在我身边,后来我实在是撑不住了,他才告诉我,他可以让漠漠活过来,和我一样,存活在这个世界。” 樗里子问:“什么办法?” “那就是天璇玉。”邹容与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痛苦。 樗里子又问:“什么是天璇玉?” “天璇玉是一件圣物,能够契合人的肉体和灵魂,保他魂魄不散。有了它,漠漠才活了过来。”天璇玉既然是圣物,他们是怎么得到的?为了得到天璇玉,他们经历了什么? “万幸,万幸。”樗里子故作轻松地说。他知道邹容与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和他说,但是今晚她能倾诉这么多,已经是一件非常庆幸的事情了。他不奢求太多。 邹容与说完之后,樗里子招呼大家一起吃东西。糟糕的是竟然没有拿刀子上来。“呐,容与,借你的樗里容与剑用用。”邹容与努力让自己从消极的情绪中回过神来,遂调侃道:“你空手劈西瓜不就得了。”樗里子老脸一红,嗔道:“别闹。”邹容与这才从虚空之中拿出一把匕首,刷刷几下,大西瓜就被整整齐齐地切好了。着实让邹容与秀了一把刀工。 樗里子嘟嘟嚷嚷:“切这么好,吃进去,拉出来还不都是一样?” “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左靳灏拿起一片西瓜开始吃。 接下来讲得全部都是樗里子在这三百年来遇到的趣事,所以气氛比较活跃。樗里子丢了西瓜皮,手舞足蹈开始讲:“我从家里出来呢,乘了一只扁舟,九尾红狐族中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流着眼泪送别我,他们舍不得呀!但是我不一样,我是一个志在四方的男子汉,又怎么会被这凄凄切切的儿女情长束缚呢?于是我潇洒地转身,大声说不,戴着他们为我准备的斗笠就出海了。”樗里子一脚踩在凳子上,模仿当时的情形,自我陶醉,无法自拔。 漠漠低头吃西瓜,没有特别的激动与崇拜。“大海上风浪大,你的扁舟不会被巨浪揭翻吗?”漠漠吐出几粒西瓜籽。 樗里子失落的表情立马振奋起来:“当然不会,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左手一挡,右手一推,那些巨浪连靠近都别想。” “然后呢?”左靳灏擦了一下手,问他。樗里子再换了一个脚踩在凳子上,依旧摆着他认为能够迷倒万千少女少男的帅气姿势。“娘亲,樗里叔叔怎么病了?”漠漠指着樗里子说。左靳灏和樗里子一头雾水,漠漠又说:“以前我见一个人和樗里子叔叔一样,手脚乱动,我问娘亲,娘亲说他这里有问题,得治!”漠漠说着还用小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邹容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当初她确实是这样和漠漠说的。而且在她心中,也确实是这样想的! 樗里子讪讪地坐好,左靳灏憋着笑,满脸通红,“大侠,快往下面讲,不然照你这个速度,三百年的时间经历得要讲一百年。”樗里子瞪了她一眼,然后清清嗓子:“后来我漂呀漂,来到了一个桃花岛,上面美女如云,她们看见我,简直比豺狼还可怕,抢着要和我成亲。” 左靳灏打趣道:“那你岂不是幸福了?”樗里子白了他一眼:“幸福你个大头鬼,要是让我一个人伺候那一群妖女,我不得累死?哪里还能坐在你面前和你讲这个故事。”“那樗里叔叔,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漠漠窝回邹容与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樗里子得意一笑,“哼哼,这时候多亏了我长得人神共愤,我先假装和一个女子好,她也要我和她成亲,但是我说怎么多女的拦着,我和你成不了亲呐。那女的便傻傻地将我藏着。过了一段时间,她还是要让我和她成亲。我就骗她说在我们那里成亲要和父母商量,我得回去告诉我爹娘了才可以回去娶她,她答应了,还傻傻地助我逃脱,蠢得无法比。” “好啊!你竟然欺骗人家姑娘的感情!”左靳灏大呼。 “什么鬼?谁叫她们霸王硬上弓的?强扭的瓜不甜知不知道?老子对爱情忠贞得很,至死不渝,懂不懂?”樗里子喝了一杯酒,偷偷地瞄了一眼邹容与道:“反正我走了,她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左靳灏无话可说,樗里子没有错,更何况他心中早就、并且一直都有邹容与! “离开桃花岛之后呢?”漠漠扳着自己的小脚丫问。 “离开桃花岛之后,我又漂呀漂,过了一个月才看见一座小岛,我虚空中的屯粮快要没了,所以我上岛购置一点粮食,但是你们知道那里的居民有多恐怖吗?我们的胸口有一个大洞,每个人都是这样,忒恐怖了!可他们还是照样活蹦乱跳的,和常人没有两样。另外一点,他们的食物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全部都是稀巴烂的,有些还是用牛屎泡过的,居然是招待贵客的必备佳肴!” 樗里子想起这件事情就想起带着牛屎味的菜,就一阵阵恶心。那时候,人们太过热情,而他也十分好奇到底有多好吃,竟然是招待客人的必备佳肴,所以就呲牙试了一下。结果一失足成千古恨,果然还是各地区有各地区的口味。不要轻易挑战! 左靳灏听了,脸上的表情也有微妙的变化。邹容与面无表情,倒是漠漠好奇地看着樗里子。“快说下一个地方你去了哪里。”左靳灏实在不想继续这个关于牛屎食物的话题。 樗里子又想了一下,“后来我闯进了一个隐居的部落,他们非常的排外,一看见我就拿着锄头、菜刀、柴刀、筢子、木棍、扁担,甚至是镰刀也上场了。然后追着我跑。我气急了,我招你惹你了吗?我一边跑一边瞧,他们这部落虽然穷,住的地方全都是茅草屋,但是有一间草屋特别的大,真的,大到你们无法想象它的程度。于是我就往那里跑,结果他们追得更凶了。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问题!”樗里子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 “我左瞄瞄右瞄瞄,里面竟然还有侍卫,他们看见我的时候竟然和我大眼瞪小眼,反应过来就加入了追杀我的队伍。你们说我是抢了他们的妻还是抢了她们的夫?”樗里子无奈地摊手。左靳灏噗的一声笑了,这事发生在他身上能让人理解。 “那后来呢?”漠漠问他。 樗里子收回手继续娓娓道来:“后来我挑了一间最大最好的房间跑进去,我知道里面肯定有什么宝物!”“你就不怕里面没有什么宝物,倒是十分了不得的怪物吗?”左靳灏浅笑道。樗里子一拍手:“你说的对极了!我跑进去,啪的一声关上门,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怎么这么冷呢?”樗里子有模有样转身看了一眼,再打了个哆嗦。 “然后我转身一看,好家伙!房间里面有一个老人,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我,把我结结实实吓了一跳。他的白发极长,胡须也是铺满一地。我想,既然我都进来了,绝对不能怂!于是我昂首挺胸,咳咳了两声,道:‘这群人真不文明,看见人就要砍杀!’谁知那老头更加粗暴,地面上的白色头发、胡须暴长,把我包成了一只蛹。里面乌漆嘛黑,我四肢都还动不了!我心想完了,完了,老子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过了许久,我感觉十分的尿急,我就想,我就算是死也不能因为憋尿而死的吧?于是我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了,张口道:老头,老子请你喝一壶上好的童子尿!”嘿嘿,樗里子得意地笑了两下。 左靳灏叫住他:“等等,童子尿?”他可是听说樗里子经常去喝花酒,出入花红柳绿的地方。樗里子老脸一黑,薄怒道:“老子还是单纯的男人不行吗?谁说出去喝花酒就一定干那啥?”说着说着偷偷地瞄了一眼邹容与。后者面无表情地听着。但是樗里子并不恼,因为他知道邹容与就是这样的,你看她,好像她不在意,实际上她都记在心里。 漠漠抬头:“娘亲,漠漠要去撒童子尿。”被樗里子一说尿,他也觉得丹田处急得很,可是刚才的西瓜吃的有点多。邹容与放他下来,让他自己出去。樗里子还在刚才额事情尴尬,忙举起就被挡住自己的脸来掩饰。等漠漠回来之后才又继续。 “没想到我就因为这一泡童子尿我得救了!哈哈哈哈......”樗里子大笑,发现自己不是一般的机智。左靳灏不屑地摆手:“噫,我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为你而哭 “然后我脱离了那些发须,气炸了。他倒好,还想着故技重施,老子一怒,燃起熊熊大火,把他的毛发少了个精光。什么头发呀、胡须呀、眉毛呀,连鼻毛地烧了!后来瞧见光秃秃的他,那群人哭天抢地,好不惨,我才不管这么多,赶紧趁这个机会溜走。” 漠漠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下懒腰,找个舒服的姿势,上下眼皮碰几下便睡过去了。并不是樗里子额经历不过精彩,也不是樗里子他讲得不够动听,而是因为这三百年他跟着他娘亲也见识过不少。所以没有什么兴趣听下去。 樗里子还在啰哩啰嗦讲了一大堆,左靳灝听得津津有味,邹容与见樗里子讲得如此兴趣盎然而不忍心打扰他,尽管自身疲惫,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去听。 终于夜深了,左靳灝想起明天还要回家,连忙打断他:“樗里子,你的故事留到下次再讲吧,现在我们都要去睡觉了,明天可还得赶路呢。”樗里子也意识到了,于是停下来收拾东西。 等左靳灝走了之后,邹容与将漠漠放到床上,在他肚子盖了薄被。走过去帮樗里子收拾,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樗里,你后来找过司徒吗?” 樗里子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淡淡地说:“没有,怎么了?”邹容与想了一下,“我带着漠漠去京都住过一年,以为在那段时间和她见见面。但是朝中的长公主好像不是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试着和她说了一些事情,她好像都不记得了,和扑普通的女孩没有区别。在她十八岁那年,也没见有什么异样,还好端端的。” “会不会是她骗你的?”邹容与又回想当时的场景,尽管时间有些久远,但是她可以肯定,那女孩确实不是司徒,她长大后不是司徒的模样。“她说等她转世之后让我去找她,所以她应该不会……”樗里子放下手中的活,看着她说:“别担心,应该不会有事的,以后还很长,见不见得到她看缘分。” 以后还很长吗?邹容与不敢确定,她心中总是有不安,她也明白这不安迟早有一天会来到的,只是看时间长短而已。不属于她的东西会有人拿回去。也只能顺其自然了,邹容与点点头,和樗里子道了声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褪去外衣,散开头发,在漠漠身边躺下。过去的几百年,无论日子多漫长多寂寞,回忆多残忍,只要漠漠在她身边,她的一颗心就可以得到释放。夜间,邹容与做了一个梦。在梦中,身穿铠甲的士兵和一群面目狰狞的魔兵厮杀。那个一头火红长发的男子和另一个人战斗。而一个银白色铠甲的年轻人手提双剑正与一个面蒙黑纱的黑衣女子对抗。 女子只用空手,当然比银白色铠甲的宗政澍弱。降虎剑没入她的腹中,她听见宗政澍冰冷的声音响起:“妖孽,速速把天璇玉归来!”女子眼眸一沉,双手紧紧地抓着白刃,猛地往外拔,血溅在他银白色铠甲。他愣了一下,看见女子深邃的眼神,此时,女子已经脱离他的控制范围。正当他要去追,一个身影挡住了他。 宗政澍厉声呵斥:“比厌,一万年不见,终于忍受不住要作乱了吗?”比厌冷笑,“这次和以往不同,以前是无聊,但这次是有目的地做好事,怎么能说是作乱呢?”好事?他嘴巴里面吐出来的好事就是抢走天璇玉?比厌不和他多说,见黑衣女子走远了,自己也摆脱宗政澍,带领魔兵且战且退。 比厌将女子带回魔族,他的魔宫,施法治好她。她元气大伤,尽管治好了肉体上的伤口,还是十分的虚弱,需要时间调养。比厌揭开她脸上的黑纱,喃喃地说:“别担心,本座会救活你的孩子的!” 他出了邹容与的房间,有一个老人走上来:“魔尊,菩提子已经找来了。不过让它长期就在魔族之中,恐怕不久就因邪气太盛而受污染。”比厌道道了声知道了,转身走进另一间房间。 老人快步跟上去:“魔尊不可,这事还是找一个修炼仙术的人来做,否则你会遭到反噬的!”比厌冷笑:“你觉得可能吗?”他堂堂一个魔尊。怎么可能和修炼仙术的人合得来? 比厌进去后门便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间里面有一张小床,小床里面躺着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他的双眼紧闭,一声不吭,连呼吸也没有。而他鼻孔、耳孔塞了一些红色的东西,是朱砂,将他的灵魂封在体内。 在小床不远处有一张桌子,上面有两个锦盒。比厌走过去,伸手依次打开,前面那只放着一块晶莹的长玉,上面有着“天璇”二字。而另一只锦盒里面放着一颗菩提子。比厌双手掌心对着它们,隔空将它们逼入婴儿体内,然后婴儿悬在半空之中。 比厌源源不断地往他体内注入法力。邹容与醒过来之后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到婴儿房门外。一路上的魔族对她恭恭敬敬。婴儿房里,比厌满头大汗,本来应该是她做的事情,他却替她做了。 不知等了多久,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整个世纪漫长。有魔兵跑来,似乎找比厌有急事。“什么事情?”邹容与冷眸问他。魔兵愣了一下,“回夫人,外面来了一批天兵天将!”邹容与刷地从虚空中拿出樗里容与剑,往魔兵指的方向去。 比厌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停下来!否则天璇玉会碎裂。到时候就真的没希望了!她就算死,也要拖住宗政澍!既然樗里容与剑已经亮了出来,她也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宗政澍看着那熟悉的长剑,熟悉的面孔,她什么时候沦落到和比厌狼狈为奸了呢?邹容与提剑快速冲向宗政澍。 曾经他拥抱着她,深情地说让她嫁给他。 曾经他们同床共枕,相拥而眠。 曾经他们十指紧扣,呢喃情话。 曾经他们生死相依,生命相连。 曾经他们彼此等待,转世轮回。 曾经的他们哪去了?消失不见。 即使是心痛着鲜血淋淋,也要刀剑相向。即使往事铭刻入骨,也要强迫自己忘记。即使相爱过,还爱着,也要假装不在乎。 比谁更无情吗? 两人奋力对抗,竟然不相上下。她的功力进步那么大。宗政澍想起那一次邹容与吸收了那么多的邪气,心中了然。又因为这里是魔族,魔兵众多,环境适合他们,天兵天将处于劣势。相对外面的打打杀杀,婴儿房里面确实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门外有几个魔兵焦急地等待着,突然听到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比厌抱着婴儿走出来,没有看见邹容与。旁边的侍女赶紧接过。比厌听了魔兵的禀告,一脚将他们踢飞。她身体那么弱,这群人竟然傻傻地站在这里,就不懂得去帮帮她? 比厌飞了出去,右手吸收地面死去的魔兵和天兵天将。刚才施法消耗了他不止一点点的功力。邹容与见他出来,一双眼睛立马模糊了,又看到比厌表情不是那么凝重,心放松了一点,尽管如此。还是十分的忐忑。比厌站在她面前道:“你去看看他吧,这里有本座就够了。” 邹容与泪流满面。她知道比厌满手罪孽,但是她自己还是要对他感恩戴德,因为他救了她的孩子。没有他。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邹容与望着他道:“你……小心……”目光越过比厌,望了一眼他前面那个男人,最后飞着去了婴儿房。比厌终于从邹容与嘴里听到一句关心他的话,心情大好,忍不住向宗政澍炫耀。 邹容与不知自己到底用了多少时间,这么去到了婴儿房,她的脑海里面全都是孩子的样子。他活过来了,现在是哭是笑还是安静地睡觉?她恨不得用最短的时间赶到他身边,告诉他,孩子,娘亲爱你。等她终于见到了孩子,乌黑的大眼睛望着她,邹容与崩溃,怀抱着婴儿大哭。 宗政澍见天兵天将不敌而不得不下令撤兵。比厌回来之后正看见邹容与抱着婴儿一会哭一会笑,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他对邹容与说:“你带他走吧。”在魔族之中并不适合这么弱的孩子生活。邹容与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感谢他?还是指责他? 比厌又是招牌的邪笑:“怎么,你舍不得本座?”邹容与明白他这是在开玩笑,所以并不生气。比厌又说:“这里不适合小肉团生长,你带他走,好好照顾他。等哪一天本座去找你们。”邹容与点头。比厌又说:“因着天璇玉,他身上的气息太过祥瑞,你尽量避免和他接触。不然会影响你自己的身体。本座知道你不想变成像本座这样的怪物。”邹容与哑口无言,但她还是带着漠漠离开了魔族。 后来比厌确实来找过他们几次,时间很短,倒是特别疼漠漠,给他带各种好玩意,来了就陪他玩。漠漠也是特别喜欢他。有一次,漠漠问他:“你是我父亲吗?”比厌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邹容与。 后者有些尴尬,抱起漠漠,轻声说:“你喜欢他做你父亲吗?”漠漠兴奋地点头,“他对我可好了,对娘亲也好。就像书上说的那样。”比厌和邹容与集体无语,原来百~万\小!说太多也会误人子弟。 邹容与对他道:“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做你的父亲。”漠漠闻言,充满希冀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比厌,奶声奶气地问:“你愿意做我的父亲吗?”比厌这一次笑得十分真诚:“没想到本座还没有成亲就有了这么个宝贝乖儿子。”后来比厌难得地多陪漠漠玩了两天才离去。 宗政澍也再没有找过他们,想必是一向自负的他受了挫折正拼命修炼吧。不过都不重要了。只要漠漠,她就可以活下去,好好地。顽强地活下去。 窗外有鸟儿响起歌喉,一双眼眸睁开,由迷茫转变清明。原来天亮了,梦醒了,人散了。邹容与知道这是一个梦,但它还是事实。“漠漠。”她轻声唤身边的孩子,心中的不安都可以被这两个字平复。有他在,就好了。现在还有樗里子,她不再一味地想要躲他,现在她尝试着让樗里子温暖她。太自私了,却又舍不得。 起床梳洗之后吃了一顿,几人便飞向季厘国的曹州——左靳灝的家。 白发老人回到天庭之后召集五斗星君。“现下凡间的变化你们可注意到了?”五斗星君掌握着气象,人们可以从气象中推算、预测即将发生的事情。中斗星君说:“回道德天尊,凡间清灵空明四气衰竭,诸多妖魔鬼怪不受控制,趁机作乱,人间即将面临一场大灾难呀!”“那你们可知为什么清灵空明四气衰竭?”这个白发老人竟然是住在离恨天上的道德天尊,亦称太上老君! 南斗星君说:“世间万物无一不在进行着循环,由兴盛到衰竭,再由衰竭到兴盛。清灵空明四气现在正处于衰竭阶段。”道德天尊接着他的话:“错了,每物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循环,大循环、小循环。而清灵空明四气的一个循环历时千万年,根据时间推算,现在还不是清灵空明四气衰竭的时候。” “可是为什么会如此?”东斗星君问。 道德星君反问:“你们可还记得两百年前玉皇大帝召集百官,整个天族拜见的那个女子?”五斗星君想了一下,其中一个说:“听闻是道德天尊无意中发现了她,觉得她不错,所以提升为神仙。”道德天尊听了他的回答最后摇了摇头,“我们这个世界的秘密就在这个女子身上。” “什么?”五斗星君简直不敢相信,两百年前拜见的时候,明明看见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他们还不明白玉皇大帝为什么要用如此大礼拜见她。这件事情还得追溯到两百年前。 那时候道德天尊下凡处理人教和阐教的矛盾,途中偶然遇见要去投胎轮回的一名女子。她的命盘十分古怪,道德天尊掐指去算也没有算出来。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造梦之术 黑云压成,阴风扫街,高大而黑黝黝的城墙之上每一段距离便点了一盏昏黄微弱的灯,烧的不知是什么油,有点刺鼻。远远看去像座鬼城,大而黑暗,点缀着明灭的光。乌云随风而动,投射凉凉月光,惨白惨白,使得它透露出一股阴森、恐怖、诡异的神秘感。城门之上题有“阴界”两个字。 门口守着牛头马面,手执兵器,眼睛盯着前方,不放过过往的一只飞鸟、一只苍蝇、一缕鬼魂。当然,正常情况下,没有什么东西愿意主动地接近这里。天空之中流光闪闪,万千生魂涌向阴界。凡间现在正值白昼,原来是白无常谢必安索魂归来了。 打过照面之后,谢必安笑容可掬地一张脸闪过,往阴界去了。“且慢!”一个苍老却精神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牛头马面立马双手执起兵器,警惕地盯着来人。谢必安听到声音之后停止了脚步,一团一团的生魂因此也停了下来。 只见来者白衣飘飘、白发苍苍,手臂挽着拂尘,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人应该是居住在三十三重离恨天之上的道德天尊——太上老君!谢必安和牛头马面纷纷跪下行礼:“小仙见过道德天尊。”道德天尊年迈慈祥,精神矍铄,举止端庄,自是风度翩翩。他浅浅地应了一声:“不必多礼。” 待谢必安和牛头马面都站起来之后才说:“本尊瞧着这缕生魂好生奇怪,想着来找阎罗王瞧一瞧。”道德天尊拂尘一挥,从众多流动的生魂之中捆了一捋到谢必安面前。既然道德天尊直言要找阎罗王,他们这些小仙也无权阻止。牛头马面便退到一边,放他们过去。 道德天尊随谢必安之后。路上,谢必安道:“这位是司徒王朝的长公主,年方十八,因病去世。”道德天尊哦了一声,“何病?”生老病死本事人生常态,天灾人祸亦难幸免,年纪轻轻便死去的人多得是,谢必安无暇管及那么多,一切自有命数。谢必安亦不会给予他们太多的感情。对于眼前的这缕生魂,他知道的也不多。“体弱。”谢必安答道。道德天尊又嗯了一声,知道的事情还是需要去看命薄。 收到消息,阎罗王特意出来迎道德天尊,两人没有说什么便前往查看命薄。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不入仙魔妖鬼畜,生生世世为人。司徒长公主,代代年十八。无尽轮回。 “怎么会如此?”试问这尘世何人何物能够脱离六道轮回?生如蚍蜉,它们的人生虽短,下一世无论投胎是龟是大椿,又或者神魔妖鬼。寿命随修为增长,短的亦百千年,长的如创始元灵,宇宙诞生之初便存在了,眼前这位道法高深、见证人间沧海桑田、备受尊重的道德天尊还要尊称他一声“师祖”呢。 但即便如此,再长似无尽的寿命也会有归于混沌的一天,到时候重开灵窍,重具灵智,重新修行,最后亦还在六道轮回之中。但这个生魂为什么生生世世为人,这已经违背了六道的天理。阎罗王收到道德天尊疑惑的眼神:“小仙亦不知。自小仙接任阎罗王之位起,这命薄已经存在,并且毁不了,改不了,除非是玉皇大帝。” 既然命薄无法解决他们的问题,两人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把她叫过来问一问。一团白光在他们面前慢慢地形成了一个袅娜的妙龄女子,因为脱离了肉身,所以整体看上去虚无朦胧。她见到道德天尊和阎罗王并不行礼,自有一股高贵在身。与其他生魂倒显得与众不同。她面对着眼前白则胜雪,黑则似碳的两人淡淡地说了一句:“两位找我有何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便不兜兜转转地绕弯子,阎罗王开门见山就说:“姑娘命盘如此奇怪,不知姑娘是否知道一二?”司徒瑢颔首,“这事我不想说第二遍,所以请你们把我带到玉皇大帝面前。”阎罗王不悦地说:“区区人类也想见玉皇大帝!玉皇大帝无暇顾及你们!”“那我无话可说!”司徒瑢冷冷地说。“你......”阎罗王气结。道德天尊想了想,最后还是同意了司徒瑢的请求。不多时,星火点缀的阴界飞出两道白光,直接飞往天庭。 玉皇大帝听闻道德天尊要引见一个人间女子,他倒是想看看这位女子有何特别之处!因为对方是玉皇大帝,司徒瑢还是中规中矩地行了礼。礼毕之后,玉皇大帝审视司徒瑢,许久才开口道:“听道德天尊说你有事找朕?”司徒瑢点点头,不卑不亢,不紧不慢开口:“没错,但在说这件事前,我得先问你们几个问题。” “说。”玉皇大帝单字成句,简单有力。 司徒瑢也不废话,开口便问:“你们可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异样?”玉皇大帝颔首:“自然。”道德天尊赶紧掐指算了算,表情越发凝重,“怎么会如此?” 司徒瑢凛然:“这个世界正面临着破坏的危险。”她轮回的时间已经够多了,遇到的人,发生的事情也多得她记不清楚是哪一个人在哪一个朝代遇上,又发生了什么故事。事实上,不止邹容与、赵屹欧,甚至她的宝宝,于她来说都不过是人生之中匆匆而过的路人,她也遇到了其他的人,同样令她心动,同样令她想要一起拈花把酒,共话桑麻,亦或者缱绻岁月,静赏韶华。但是这样的一切一切,她都经历得太多太多了,也厌倦了。 即便如此,她仍然记得她央邹容与下一世找到她,和她重新开始,因为有她在,有他在,自己又怎么忍心看着这个世界毁灭? “你知道些什么?”玉皇大帝在司徒瑢身上看到了那种神秘,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女子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凡间女子那么简单。 “你我都是梦中之人,天亮了,梦也就该醒了。”司徒瑢严肃地说。玉皇大帝和道德天尊一头雾水。司徒瑢接着问:“你们可听说过天璇玉、金蚕丝、化魔珠以及灵媒?” “前面两种乃仙族圣物,其中天璇玉一百年前被魔族劫走,后流落凡间,至今下落不明。金蚕丝在禁地中保管着,而化魔珠是魔族圣物,至于灵媒,从未听闻。你说这些,难道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玉皇大帝问。 司徒瑢嗯了一声,“我的第三个问题便是,你们可曾听说过造梦之术?”玉皇大帝和道德天尊点头称是。 造梦分为两种,一种是对于个人来说的。当人们对某些人或者事物求而不得,思而不得的时候,夙愿难了,执念太深,会请造梦之术的人来为他们造梦。这些人也许在梦中醒悟、解脱,将它们放下,造梦者便会替他们解梦,让他们回到现实中重新生活。但这些人也许会自欺欺人,在梦中不愿醒来,可事先委托造梦者不解梦,在梦中死去。当然也有一些利用造梦来谋财害命的,被施梦者不知不觉死去,查不出任何原因。以上便是第一种造梦。 而第二种造梦是一个大范围,它针对的是多人,但是并不一定是真实中的人,也可以是造梦者虚拟出来的人。在他们身上寄托一定的感情。不过,若是有人误闯进去,那么这个人便成了梦中之人,出不去就只能遵循梦中的生存规则。梦境的主宰是造梦者。梦境可以是在火里、水中、泥土里,甚至是沼泽中、山川、丛林......何处都可以,只要你有本事。 “而我们生活的世界属于后者。”这句话从司徒瑢口中红唇白齿地说出来,足够将眼前两人震撼。尤其是玉皇大帝,他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至高无上的存在,世间万物无一不对他臣服,现在,司徒瑢竟然告诉他,他也不过是别人手掌中的一条线,一切由那个人操控,这如何让他信服?“怎么可能?”玉皇大帝和道德天尊都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但道德天尊心中还是对司徒瑢的话是信任的。 “姑娘书的这些可有什么联系?”道德天尊讷讷地问。 司徒瑢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道:“这个梦境是我父亲为我而造,历时几十万年,梦境越发薄弱,境中气息失衡,众多妖魔鬼怪伺机而动。现今时局动荡,灾难爆发,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如若梦境维持气息平衡的天破了,必将崩溃!” “那有何办法?”玉皇大帝也被司徒瑢这番话吓坏了。“难道是天璇玉、金蚕丝、化魔珠以及灵媒?” “没错!”司徒瑢道:“最初的时候,这四样宝物其实是一件,名作衡清链,父亲担心它落入歹人手中,用它作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于是将它们分成四样,分散到各地,由四个种族守护。现在几十万年过去,早已不知它们流落在何人手中。” “所以要补天,必须要找齐这四件宝物?”道德天尊向司徒瑢确认。金蚕丝在天族禁地,化魔珠在魔族,下落不明的只有天璇玉和灵媒!司徒瑢嗯了一声。 知道司徒瑢的身份,玉皇大帝自然不能让她继续留在人间,遂提出升她为神,从此享有无穷无尽的寿命,可修炼天族任意法术,受四海八荒的尊敬。玉皇大帝还特意召集众神仙来参与司徒瑢的册封大礼。目睹他们的大神的模样,日后见着她都要行跪拜礼。 司徒瑢没有推脱,因为对她来说没有多大的区别。与其生生世世十八岁,倒不如做一个逍遥自在的神仙。无心便无心吧!册封大礼当天,司徒瑢盛装出席,万众瞩目之下淡定稳重地走向玉皇大帝。 司徒瑢的仙位没有阶数,无需管辖天族之中任何事情,身份地位却是至高无上的。居住在第五界三清天中的玉清天里面的浩渺云宫,每日受人朝拜。作为礼品,玉皇大帝送她一支胜天笛,可惩罚神仙,亦可剔除妖魔鬼怪,西王母送她一件玉神衣,邪魔不侵,可护元护体,其余零零总总,一大堆,无一不是世间珍宝。 司徒瑢住进浩渺云宫之后便不曾出来,每日练习一下胜天笛,其他的宝物便搁置在一旁不曾碰动。浩渺云宫中服侍她的侍女有很多,其中一个生性纯真,对她极好,但因为她的身份,却总是不敢逾矩。司徒瑢便是这样在浩渺云宫之中晃荡过了两百年。她派人去找过邹容与他们,但回来的人答复极为统一,均是“不知。”不是已经答应了我,还会和我做朋友的吗?为什么你不守信用?你对谁都必定说到做到,就算是要了你的命也会遵守承诺,可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听完道德天尊的故事,五斗星君皆惊出了一身冷汗,双唇颤抖,不知言语。“如今天璇玉下落已知,你们几个密切关注气象,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禀告。接下来本天尊会去找玉皇大帝言明。”道德天尊说完,五斗星君严肃地弯腰拱手,“是!”待五斗星君走后,道德天尊来到玉皇大帝居住的秒有无迹真境。 “玉帝,已经找到了天璇玉。”道德天尊向玉皇大帝行礼之后说。玉皇大帝很是欣慰,但收敛了许多,“何处?”道德天尊直了直身体,但是眼睛往下看,“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小孩子?”玉皇大帝疑惑,天璇玉不是被魔族比厌抢走的吗?怎么会放在一个小孩子身上?他不是不知道天璇玉是何等神圣的宝物!若是别人,恨不得将它藏好! “是,这个孩子和他母亲本身均是菩提子,却修炼妖术,女的身上更是邪气旺盛!”“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把天璇玉拿回来?”玉皇大帝倒是想听听道德天尊有什么适当的理由,竟然留着天璇玉在他们手中,更何况既然是菩提子,生长的地方以及它本身必定是极纯净的,为什么女子身上的邪气如此强大?道德天尊料到玉皇大帝会这么问他,心中早已想好了答话。 “回玉帝,臣看出这个孩子依靠着天璇玉活命,并且他亦为孝顺,既然天璇玉到了他们手中,或许说明他命不该死,倒不如将天璇玉留在他处一段时间,派人好生看着,待找齐了化魔珠和灵媒再将天璇玉拿回来进行补天。”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冷面柔肠 玉皇大帝沉吟片刻,下令传了几个人的名字。不多时,被叫到的三个人都来到了他们面前,毕恭毕敬地行礼,这三个人皆是一身铠甲。 第一个是一个胖子,身材矮宽,满脸的大胡子,黑黝黝的铠甲像黑色而深的漩涡,看着让人头昏目眩。他那把流星锤挂在两侧,看着都觉得沉重。这人便是三十六天将之一——金游。 而中间这个一身暗红色铠甲,远远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灼热气息。此人脸上挂着笑,却让人从心底生寒。他面部描着火红的线条,右耳挂了一只金属棍做的耳坠,腰间别了一条铁鞭,铁鞭上面遍布倒刺,闪闪反射冷光。此人亦是三十六天将之一,名唤荀雷吉。 而第三个人,一身银白色的铠甲,束起的银色长发盈盈发光,此人面容清冷,双唇紧抿,仿佛刀刻的棱角,他的腰间别了两把长剑,知道的人能够说出它们的名字,分别是御龙剑和降虎剑。 这三个人站在一起,气质各不相同,金游给人的感觉是力大无穷,生活不拘小节,讲话大声粗鲁。而中间这个人应该是做事狠绝,严厉,令人生畏。第三个人呢,他的冷和其他两个人不同,他是没有感情的冷,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他自己。 玉皇大帝见人都来了,于是开口下令,“金游、荀雷吉,你们两个去寻找灵媒的下落,宗政澍——”玉皇大帝深深地看着他:“朕命令你时刻盯着天璇玉,不得有半点疏忽!”因为灵媒具体是人是物还是什么,他们都不知道的东西,迄今为止,他们都没听说过,所以派出两个三十六天将寻找并不是小题大做。至于宗政澍,虽然这三百年来他战绩赫赫,名声大噪,但天璇玉毕竟是从他手中被劫走的,到时候还得他自个拿回来。 宗政澍脸上没有半点波澜起伏,同另外两个将军走出大殿之后道别,然后右拐。他们对宗政澍倒是客客气气。宗政澍回到自己的宫殿,转了几个墙角,来到一间房间。伸手推开门走进去,看着架子上的两把剑,其中一把通体黝黑,另一把造型和普通的剑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剑身遍布红色的纹路。它们分别是无名和莫北,均是那个人赠予他的。 盯着它们片刻之后,宗政澍将它们连同御龙和降虎一起吸收进入虚空之中。换了一身浅蓝色的服装之后,宗政澍便下凡了。他的银白色长发随意束起,在风中飘扬,竟然让人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话说邹容与和樗里子等人终于赶到了左靳灏的家,才发现左靳灏这厮竟然是一个富得流油的人!关键是他父亲早逝,是他母亲一手将他们兄妹两拉扯大的,而左靳灏年纪轻轻就开始经商,至今已有十几年,听闻他做过很多的生意,其中一门便是卖棺材,其余的像是贩卖粮食,建筑材料,水运活物等等都有涉足。现在的他更是拥有一支庞大的生产链,一张复杂的人际网,更有一批死忠手下。不然他外出这么久还这么放心家中的生意! 樗里子感觉自己就要晕了,左靳灏这个人真是深藏不露呀!左靳灏看着樗里子的真实反应,腼腆地笑了,伸手请几个人走进去。两边整整齐齐地站着两排人,毕恭毕敬地低着头。刚走进大厅,立马有仆人端上好茶。 樗里子闻了闻,再细细地尝了一口,表情十分的陶醉,仿佛要被融化了一般。邹容与平日里不许漠漠喝太多的茶,但考虑到他看着樗里子的欲仙欲醉的德行,心中也是肯定想喝的,再加上漠漠可怜巴巴的小眼神,邹容与的心软了。 得到允许,漠漠有模有样地端坐在那里品茶。虽然路上不用行走,但是对邹容与和樗里子来说,一路带人腾云,还是有些疲惫的。这时候喝上一杯热茶真是一件舒服的事情。邹容与只不过是比樗里子慢了一步,刚端起茶杯,还没等她喝一口,一个仆人就走进来,对左靳灏说:“公子,小姐叫你过去一趟。”一听是自个妹妹在召唤,左靳灏脸上是按耐不住的急迫,但是看看邹容与几人,他们才刚坐下来,这时候让他们去看左思怡未免怠慢了他们。若是他一个人中途离去,将他们晾在这里也是不合礼数。因此又坐了回来,道了声:“我知道了。” 没想到邹容与却站了起来,漠漠将茶杯放好,因为腿短够不着地面,是跳着下来的。邹容与面向门外,背对着他道:“走吧。”邹容与是个不喜欢拖拉的人,平时有什么事情,尽管有大把多时间去做,她都会最先做好,然后才优哉游哉地百~万\小!说品酒,亦或者静坐。 漠漠往前几步跟上邹容与,樗里子见状赶紧将茶水尽数倒入喉咙,但因为太烫了,缓了一会才缓过来。左靳灏喜上眉梢,快步走上前领他们去他妹妹的房间。 左府很大,左靳灏领着他们千回百转,绕得头晕。漠漠走得一头热汗。邹容与伸手,将一样东西放在他手中,漠漠举着它对着自己红彤彤的小脸。原来是一个冰髓做的小风扇。无风自动,一股凉凉的风便迎面扑来。 樗里子见漠漠如此享受,也嚷着要一个,邹容与抵不过,只好也给了他。“穿过这条长廊就是了。”左靳灏指着长廊尽头对几个人说。 “等一下。”邹容与停下来,从虚空之中拿出一条布巾。漠漠乖乖地站在她的面前,邹容与于是将布巾伸进他的后背吸走汗水。弄好了之后,几个人重新往左靳灏所指的方向去。 “以前我就知道容与当娘之后一定会是一个好母亲。”樗里子回想起往事,语气中有些感慨。漠漠回头,冲邹容与咧嘴一笑,邹容与也回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 终于走到了目的地。宽大的房门上面题了“芳兰斋”三个字。仆人见了他们,低头打开房门。左思怡的房间大得出奇,地面铺着上好的地毯,一层一层的纱帘,粉色调,众侍女隔几步有两个,隔几步有两个。 桌子上面放了几碟水果点心,十分的新鲜,想必是每天更换。几个人走进来时并没有见着左思怡出来迎接,左靳灏倒像是轻车熟路地,直奔最深处。粉红色的床帘笼罩中依稀可以看见躺着一个人,因为天气炎热,她身上没有盖被子。 “哥哥,是你回来了吗?”床帘之中传来一个娇弱的声音,听着让人心头打颤。漠漠正经地板着脸,非礼勿视。樗里子可没有这些规矩,大大方方地朝声音来源处看去。左靳灏快步上前,同时侍女已经撩起了蚊帐。明明是十分急迫的两个人,左靳灏冲到她的床边之后没有什么举动,双目怜爱地看着床上的左思怡。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粉红色衣裙的妙龄女子,脸上描摹着精致的妆。是个还算漂亮的姑娘。左思怡嘴巴一扁,眼泪流了出来,声音哽咽着说:“哥哥,思怡好想你。”左靳灏被她这一哭吓得束手无策,伸手想去替她抹眼泪,却又不敢,旁边有侍女递上一块手绢,左靳灏这才捏着手绢轻轻地抹去她的泪水。 邹容与他们听到左靳灏哽咽着说:“你身体不好,还......”知道他要回来了,特意换了漂亮的衣裳,还化了妆。他真的心疼她。见邹容与站在左靳灏的旁边,左思怡不做痕迹地瞥了她一眼,因为那时候邹容与正好看着她,所以将她刚才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对她哥哥的爱的占有欲,以及对她的敌意! 左靳灏收拾好情绪,忙起身介绍眼前这几个人,首先,他指着邹容与说:“这位夫人是哥哥请来替你治病的。”尔后又指着漠漠说,“这个小公子是这位夫人的儿子。”最后指着樗里子说:“这个是他们的朋友。”左靳灏一一介绍之后又指着床上的左思怡说:“这个是我妹妹左思怡,五年前患上了一种怪病,请原谅她不方便起身给你们行礼。” 左思怡傲慢地盯着邹容与,一个字都不说,左靳灏看她的时候又换上了一副娇滴滴的模样。邹容与冷笑:“左公子,这病人我不治。”左靳灏听她说这话,脸立马吓得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语无伦次地说:“夫......夫人......你不......是说......”邹容与冷眸瞧着他,远没有先前那万千身家的气质,现在的他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只可怜虫罢了。 “我记得我并没有答应过你什么事情。我只不过是说等看了令妹的病情之后再决定做或者不做这笔买卖。现在人我已看过了,我决定不做。”樗里子翘着二郎腿在一旁吃葡萄,一副看好戏的悠哉。漠漠不明白,他只是看左思怡被疾病缠身,下不了床真可怜,于是忍不住求邹容与帮帮她。“娘亲,她好可怜,你就救救她吧。”听漠漠这么说,左靳灏又有了希望,平日里邹容与对漠漠最好了。 “天大地大,你们有的是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也不缺人来救你,是吧,左小姐。”邹容与冰冷的双眸看着左思怡,后者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邹容与说的前面半句确实是她心中所想的。 “夫人,夫人......”左靳灏失态地抓着邹容与脚踝他知道邹容与是有本事救她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邹容与会如此冰冷地拒绝。从邹容与的条件,他也知道邹容与需要别人的血,但是不会乱害人,所以才通过这种方式来收集血。既然双方的条件都已经达到,到底是什么惹到了她? “左公子,请自便!”邹容与脚踝处传来一股电流,将他的手电开,而后她转身离开。 “漠漠小公子,请你帮我求求夫人......”左靳灏又跪着去求漠漠。漠漠为难地停下来,望着与他一般高度的左靳灏,“娘亲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原因的,漠漠无法干预。”说着他跟着邹容与走了。 左靳灏这才注意到樗里子还在这里,刚想要开口,樗里子做了一个停的动作,另一只手捏了一颗葡萄丢进嘴巴里也扬长而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可以救他的妹妹,为什么邹容与如此冰冷地拒绝了呢?左靳灏扭头看向床上的左思怡,声泪俱下:“思怡,是哥哥没用......都怪哥哥没本事......” “哥哥,她不治思怡。我们就去找别人,你别求她。”左思怡流着眼泪说。 “思怡,快别说这话,夫人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好好休息,哥哥再去求求她。” 从左府出来,樗里子什么都想买给邹容与和漠漠令他们烦不胜烦,可他们知道这是樗里子表达好意的一种方式,所以从心里感激他对自己的好。“三百年来,我看见好东西,想着你要是在身边,看到它们定会喜欢。现在好了,你就在身边。说吧,你喜欢什么东西,我都买给你!”樗里子又扫视一样周围的店铺。 邹容与看着他说:“樗里,有些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 樗里子定在那里,他知道,他都知道,可是他能给的,除了能用钱能够买得到的东西,她还会接受什么?“哈哈哈哈——”樗里子故作大笑,“你真傻!”说着伸手拍了拍邹容与的脑袋。 旁边一间茶楼的窗口露出一截浅蓝色的袖子,一双修长的手轻轻地握着盛满酒的酒杯,不一会儿,手的主人缓缓将酒送到嘴边。微风扬起他银白色的长发。随后,那手将窗户合上了,外面喧闹的世界从此隔绝。 邹容与莫名地回过头,抬眸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时,漠漠糯米一般的声音响起:“娘亲,我要吃那个。”邹容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茶楼前面摆了几家小摊,其中一家正在炸臭豆腐。 樗里子见了,立马口水飞流直下三千尺,拉着漠漠小跑过去。“吃多少?樗里叔叔请你!”漠漠咽了一口口水,使劲点头,完全想不起邹容与有没有同意。真是的!邹容与无奈地走过去。一千几百多年前,她也遇到过这么一个炸臭豆腐的老人家,那时候还是和司徒长情一起,最后还去了老人家家中做菜吃了一餐。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呀!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久别重逢 回想起这件事情,邹容与心中一暖,也在桌子边坐了下来。从前,她也是带着漠漠吃过几次的。 “老人家,怎么还不得?”樗里子拉开嗓子催老人家赶紧端上来。邹容与看着老人娴熟的动作,待老人端起臭豆腐往他们这边走的时候,邹容与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老人宽厚一笑,让几位久等了。”话刚说完,又有人催着他了。樗里子道了声无事,夹起臭豆腐,送到嘴边,吹了吹就塞到嘴中,“呼呼呼,够味——味——”漠漠和邹容与也都拿起了筷子。 这个人在楼上,一个人在楼下,各自有各自的世界。 吃了臭豆腐,三人便走走停停,消失在街角。 “那么接下来你想要去哪里呢?”樗里子打了个饱嗝,呼出一股臭豆腐的臭味。邹容与道:“我打算在这里开解忧茶馆。”樗里子会心一笑,“我没意见,哎,让我来变一座屋子吧。”樗里子兴奋地说,脑海中却是在想,邹容与和左靳灝说的条件到底是什么呢,现在邹容与虽然说不给左思怡治病,却选择了在这里停留,很明显是等着左靳灝。 邹容与不和他争,樗里子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樗里子双手合十,憋红了脸。待新屋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樗里子重重地呼了一口气。邹容与则是眼睛抽了抽,他这是要和左靳灝比谁的府更大吗? “娘亲。”漠漠担忧地看着邹容与,“这么大的房子,娘亲会不会迷路?”樗里子这才幡然醒悟,猛地一拍手,“对哦!”再看看邹容与,后者道:“没事,我心里很爽。”她对左思怡也不是喜欢,比谁更有钱吗?来呀,谁怕谁? 于是一座比左府还要大的豪宅在常山城建立起来了。一些达官贵人纷纷请求拜访,但都被仆人挡在了外面,可这些很有脾气的人竟然依旧对解忧茶馆的人笑脸相迎。终于安顿好之后,各自回房休息。安静的夜晚很适合睡眠,但是有的人却无法安心入睡。一个白发苍苍的妇人以及一个身材欣长的公子现在粉红色的房间之中。 “娘亲,是孩儿没用,没能留住那位夫人。”老妇人伸手示意他不要太过自责了,“既然那位夫人还留在城中,说明还有回旋的余地,明日你同我一起备上好礼向她赔罪,希望能补救。”左靳灝点点头,他不相信邹容与会是那么无情的人。 次日清晨,樗里子打开窗子,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瞧见邹容与正对着她窗边的白兰树发呆。“嘿,容与,早呀——”樗里子热情地向她打招呼。邹容与浅笑,“不早了,待会客人就要来了。”三人梳洗之后,邹容与去厨房熬粥,漠漠在房间百~万\小!说。樗里子无聊地来厨房瞎晃悠,“啊——是八宝粥呀——”樗里子不乐意地抗议。“漠漠正在长身体,营养要均衡,不能按照你的口味乱来。”邹容与往灶里添了一把柴。樗里子扁嘴,心里打算吃了早餐之后再去街上觅食。 邹容与熬得很用心,粥看上去也很美味,但可惜他不喜欢吃甜食。吃了一小碗之后刚走出大门,迎面而来一辆马车,除了架车的车夫,还有几个随从走在旁边。樗里子驻足望过去,从马车里面依次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和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呦,贵客!”樗里子并没有走上前表示热情欢迎,而门口的仆人也没有动静。“我们家的小家伙还没吃饱早餐,而我要去街上觅食,那什么,真不凑巧了。”说着,大摇大摆地往街市走去,慢悠悠地比较了几家早餐店,最后才选中一家坐下。点了一份酸辣粉,不紧不慢地哼着歌等待。粉被端上来才慢条斯理地吸溜进嘴里。 晃了一圈回来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而左夫人和左靳灝还站在门口等着,那几个仆人像木头人一样无动于衷。 “嗬,我以为你们早就走了,怎么,没叫他们进去找容与?”樗里子细步走上前。 左夫人和左靳灝转过身,庄重地朝樗里子行礼,“樗里公子,老身携小儿前来拜见,昨日老身到普渡寺为小女念经,未来得及亲自招待,还请樗里公子和夫人见谅。” 樗里子大手一挥,毫不在意地说:“嘿,你们纠结这些干什么?显得好像我和容与是多么小气的人。快请进吧,莫站累了身子。”说着领先往里面走去。樗里子是故意把解忧茶馆变大的,左夫人和左靳灝走了半天仍不到头,加上原先在门口站了一个多小时以及樗里子走的快,现在是气喘吁吁,口干舌燥。 终于盼来了樗里子轻描淡写的一句:“喏,到了。”一路上未见有人通报,但仿佛邹容与早就料到他们会来,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左夫人和左靳灝要向邹容与行礼,可无形之中,好像有一双手托起他们的手,不让他们行礼。左夫人示意左靳灝呈上好礼,却被邹容与伸手制止了,随后她缓缓道:“昨日喝了你们府上的好茶,今日轮到我请你们了。两位,请坐。”邹容与站起来,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句,伸手向旁边的椅子示意。左夫人一边微笑着点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室内的装修。 只见正面墙上挂了两幅画,一幅画是仕女图,一幅画是怪石图,皆出自名家之手。旁侧摆了一个大架子,放着各种形状的宝物,有琉璃樽,鸡血石,乾坤扇,等等。更有两百年下落不明的二九鼎。任意一件都可以买下这个城镇,甚至一个国。两百年前,季厘国和秦牧国可是因为二九鼎而大打一场。可见解忧茶馆不仅能力强大,更财力深厚,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再者,俗话说财不外露,敢怎么光明正大地摆出来,就说明不怕别人窥视上,拿不拿得走,守不守得住,讲的是本事。 邹容与将左夫人的眼神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抿茶,静等左夫人开口。对趾高气昂的人最痛快的打击,无外乎告诉他,自己比他更厉害了,让他彻底明白差距的悬殊。终于,左靳灝也沉不住气来了,暗暗朝左夫人使了个眼色。左夫人顺了口气,“夫人,老身此次前来……” 樗里子从陶醉中回过神,睁开眼睛望着对面的左夫人,“左夫人,今日的茶可还合你的意?”左夫人脸色微变,刚才她的心思都不在茶上面,亦不知是什么滋味。邹容与和樗里子还在等她的回答,是以不能回答得太敷衍。可是她不知其中滋味,又该如何回答? “此茶初品微苦,茶水流经双颊又化为甘甜,这甘甜持久,回味无穷,实乃上品。”左靳灝向樗里子拱手,又看了看邹容与。邹容与嘴角微微上扬,却看不出一点笑意,她浅浅地说:“左夫人,品茶的时候还得专心,不然如何对得起茶农的一番苦心?”左夫人脸色白了一下,她早年叱诧风云,一直以来受人尊重,今日却被一个小姑娘教训,当真不爽!可为了左思怡,她受多大的事也忍了。 一盏茶之后,仆人来告诉邹容与:“夫人,有客人来了。”邹容与点点头,起身往外面走。樗里子则是故作歉意地看着他们,“真不巧了,你们也知道我们这些生意人最不能怠慢的便是客人了。”邹容与和樗里子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来是为了什么,还备上了好礼,固然是一个大客户,可邹容与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左夫人难堪地点头,若是执意留在此处,倒成了她不懂礼数了。 “等一下!”左靳灝叫住樗里子,“樗里公子,我有一个猜测,不知道对不对,你给听听?”樗里子皱了一下眉头,“说!”左靳灝走出来,“我虽然不知道夫人为什么会拒绝为思怡治病,但是夫人却选择在常山城定下来,说明还是有挽回的余地的,是吗?”樗里子哈哈大笑,“看来你也不算太笨,没错,但原因为何,那就用你聪明的脑子去想想吧。”说着向外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左夫人和左靳灝只好离去。路过樗里子身边的时候,听到樗里子不浅不淡地说:“容与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你们能包容得了的,她却不会像你们一样去包容,她没有这个义务,不是吗?”樗里子偏了一下头,听得左靳灝一头雾水。他知道樗里子是在提醒他,那么要想想通邹容与的心思,首先要从樗里子的话下手。樗里子又笑着说:“光是想出来还不得哦,得要拿出你们的真心实意来感动她。”说着做了一个蹬腿翻白眼的死亡动作,然后哈哈大笑先走了。 走出解忧茶馆,仆人牵来马车,两人先后上马。左靳灝眼角的余光瞧见一个农民打扮的中年男子从解忧茶馆走出来,摇摇晃晃,连下楼梯的时候险些跌倒。此人一会哭一会笑,甚是莫名奇妙。 左夫人放下车窗帘,心中忧虑地问:“夫人做的的什么买卖?”为什么那个男子怀中抱着一个透明的东西,显得和他那身打扮十分不衬。左靳灝放下车帘,在一旁坐好,随手整理好衣服,“回母亲,夫人为别人解忧,从中获取利润。”“所以才会有如此大的家产?”左夫人似有所悟。左靳灝没有多说什么,他有的是钱,是以左夫人并没有放在心上。临离别时樗里子的一番话才引起了她的注意。 漠漠百~万\小!说看得累了,又不知邹容与在何处,偌大的解忧茶馆真是愁得他头都大了。于是双手结印变了一只麻雀出来。“小鸟,小鸟,请带我去找娘亲。”小鸟叽叽喳喳地叫了三声,展翅飞在前面,漠漠便快步跟上去。 见邹容与刚好收拾案上的茶具,一把扑了过去,扬起小脸,奶声奶气地说:“娘亲,下午我们去钓鱼好不好?”邹容与抱起他,轻声道:“今天娘亲有点乏了,明天吧,我让樗里叔叔去准备东西,明天我们一同出游。”“好耶!”漠漠开心地鼓掌,小脸蛋上面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邹容与眼眸沉下来,眼珠转到一边,注意着某个角落。看来解忧茶馆是太大了,所以才会给人趁虚而入。 与漠漠消遣一会,又该开始做午饭了。漠漠搬了小板凳坐在一边帮忙择菜,樗里子则是托腮盯着木盆里面的鱼,“唉,每天都在烦恼吃什么好。”这样的人,简单而幸福,不好吗? 邹容与烧了油,又把剁碎的蒜蓉倒进去,蒜香味袅袅升起。油烟使得一间房子有家的味道。樗里子三下五除二处理好了鱼,洗手之后伸长脖子瞄了瞄邹容与锅里面的东西,“今天的午餐很丰盛!”邹容与点点头,她比平时多做了两道菜。 “娘亲,择好了,我放水进去洗咯?”漠漠站起来,准备去拿水瓢,邹容与温柔笑道:“小心别把衣服弄湿了。”漠漠嗯了一声便倒水洗菜,小手搅了几下,细细地洗干净。樗里子诧异地说:“小漠漠以前不会总是干这些事情吧?”确实,漠漠有空的时候都会粘着邹容与,顺便的就把家务给做了。但是有时候漠漠要养什么动物,或者种什么花草,邹容与不会插手,都让他亲力亲为,自个体会其中的滋味,希望他从中能明白一些道理。无论是他养的动植物死了。 邹容与轻描淡写地问:“这些事怎么了?”樗里子的话哽在喉咙,他怎么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孩子比下去了呢?不行!樗里子突然良心发现,什么事情都抢着去做,积极的热度吓到了其余两人,原来和谐的厨房被他搞得热火朝天。终于满头大汗地上好了菜,邹容与摆了四副碗筷。 漠漠疑惑地说:“娘亲,待会是有客人来吗?”邹容与把漠漠抱到椅子上,轻声说:“客人早就来了呢。”樗里子左顾右盼,不见一个人影。客人?在哪里?今天的解忧茶馆怎么这么热闹?邹容与对着前面的空气,淡淡地说:“饭菜已经准备好,酒也上桌,客人该现身了吧?”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矛盾爆发 樗里子和漠漠看着邹容与眼神所到的方向,空荡荡的空间竟然凭空出现一个浅蓝色衣袍的人。他那头飘逸的银白色长发甚是引人注目。冰冷的棱角居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啪——”樗里子手中的酒杯摔在木板上,碎片炸开。他想过也许会有一天和他再次相遇,真到了这一天,他所带来的冲击还是对他造成了巨大的震撼。现在的他是以什么身份,带着什么感情出现在她面前?而她如此平静的表情下面是否暗藏着一颗涌动的心? 漠漠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这个奇怪的客人。他见过这个人!“娘亲说吃饭的气候不谈生意的哦。”那男子没有任何示意,只是和邹容与静静地对视着。 “嗳,你们两个这么久眼睛都不眨一下,是傻了吗?快坐下来吃饭吧,小漠漠饿坏了吧?”邹容与这才向宗政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几人坐定之后,邹容与手指一动,玉湖飘到空中,微微倾斜,给宗政澍倒满了酒。也为自己倒了酒之后,樗里子也倒好了酒。 邹容与举杯示意,三人同饮。“不知客人远道而来,是何用意?”樗里子警惕地盯着宗政澍。而后者则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望着对面的邹容与,手里把玩着玉杯,“你知道的。”邹容与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双眼锋利寒冷地盯着宗政澍,一字一字地说:“你敢!”空气之中充满剑拔弩张的味道,好好的一桌饭菜没有一个人下筷。 漠漠担忧地看着邹容与,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恐怖的娘亲,一直以来,娘亲是的多么的温柔。而邹容与感觉自己体内邪恶的气息正疯狂地乱窜,原来那点失衡的纯净气息在这三百年中早被吞噬得所剩无几。如今要用这丁点纯净气息保持清醒,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樗里子食指暗扣,稍有风吹草动他就会拿出容与樗里弓。眼见邹容与双唇变得漆黑,原本温柔的眉目此时也冷峰入鬓,衬得她那张脸越发惨白。宗政澍恍若不见,依旧平缓地说:“玉帝没说让我此刻拿回来。”邹容与站起来,冷剑出鞘,“也就是说还是会拿走。”正当邹容与要提剑刺上去的时候,宗政澍也快速从虚空之中拿出了降虎剑。而樗里子紧随其后拿出了容与樗里弓。 但出乎意料的是,漠漠突然挡在前面,樗里容与剑险些刺中他。邹容与条件反射地收回发出的法力,由于收得太急,这法力猛冲直撞进她的身体,震出内伤。邹容与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砸在地面,她跪下来,双手紧紧抓着漠漠的双肩,声音颤抖着问:“漠漠,娘亲有没有伤到你?” 漠漠哭着伸出小手替邹容与拭去眼泪,以及嘴角的血迹。“娘亲,是漠漠不好,害娘亲受伤。”邹容与一把抱住漠漠,要是自己伤了他,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现在我送你回你父亲那里好不好?”“不要——漠漠不要离开娘亲——”漠漠害怕地哭了起来,听得让人心疼。 宗政澍听邹容与这句话,眼眸一沉,若是漠漠回到比厌身边,深居魔宫,再想拿回天璇玉就难了。咻——降虎剑直指邹容与,这是一个警告,否则即刻见血。 樗里子手中的容与樗里弓已经拉满,黑剪头对着宗政澍,“收回你的破剑,否则我让你脑袋开花!”比谁快吗?未免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宗政澍依旧用剑指着邹容与,“你可还记得司徒瑢?”邹容与将漠漠护在身后,“记得。”宗政澍收回降虎,往外边走去。 樗里子对他气不过,拿着容与樗里弓要追上去,邹容与伸手制止他,低头对漠漠说:“漠漠乖,和樗里叔叔在这里等娘亲回来。”漠漠还是想跟去,樗里子将手搭在他的肩膀,把他拉了回来。漠漠含着两包眼泪收回了脚步。 北方的夏季干燥,尤其是许久未曾下过雨,路边的花草都焉焉地耷拉着脑袋,邹容与所过之处,留下湿漉漉一片的水渍。他们默默不说话,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在石板路上。终于。宗政澍在一棵树下面停下来,邹容与走上前两步,整个人埋入柳树树荫之中。她面向这个大湖,由于天气干燥,水位下降不少,露出赤裸裸的岩石,微分轻拂,湖面在日光的照耀下盈盈波动。 长发如墨是她,长发如月是他,他们并肩站着,不到两步的距离,而心中却仿佛隔了整个世界。“前段时间,玉帝找我,说天璇玉在那个小孩子身上,他要我时刻盯着,不得有半点疏忽。”邹容与故作平静地说。语气中难以掩饰那份压抑,“那他可曾告诉你,没了天璇玉,漠漠活不了。”宗政澍怔了一下,“说了。”“你还执意要将天璇玉拿走吗?”邹容与感觉自己快要哭了。 “嗯。”多久没有经历过感情这种东西,战场上打得你死我活,却不必考虑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当一个饱含感情的人故作轻松地说出痛彻心扉的话,他竟然开始有些同情眼前这个人。不为过往,简简单单的,只是因为作为一个母亲发出的那种绝望。宗政澍觉得自己有必要说出原因,他相信他认识的那个邹容与最后会点头的。宗政澍望着她的侧颜,在倔强地抿着唇,实在让人心疼。 樗里子和漠漠守着一桌子没动过筷的饭菜,早就凉了。他们的心却越等越急躁。漠漠小手紧紧地拽着衣袖不让自己哭出来。虽然活了三百岁,读过很多的书,也经历了很多的悲欢离合,人情冷暖,但是他的心智毕竟还只是这个三四岁的小孩子。 樗里子伸手抱他在怀中,将他的脑袋摁在他的胸前,放低声音说:“别担心,你娘亲让你等她,她就会很快回来的。”漠漠低头抵着樗里子的胸口,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却一句话也不说。 宗政澍将事情简单地告诉了邹容与,最后说:“没有天璇玉,这个世界会毁灭。”他的声音终于没有原来那么的冰冷,但是也没有邹容与想要的温度。她突然回头,泪眼望着他,声音微微颤抖,如同泛起涟漪的湖面。她的鼻子因为哭泣而微红,她似乎用尽力气在说:“没有了漠漠,这个世界毁灭了又如何?你害怕了吗?”你也害怕死亡吗?你也害怕自己从这个世界消失吗?你也想要拿走天璇玉吗? 宗政澍慌忙将脸别开,“你的选择是什么,我知道。”邹容与凄厉地笑了起来,他明知道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还将这件看似有选择实则别无选择的事情告诉她,如何残忍!邹容与不断抹眼泪,新的眼泪又马不停蹄地涌出来,怎么抹都抹不干净,仿佛一口永不枯涸的泉眼。她拽着衣袖发了狠。 宗政澍递给她一块方巾,她想要的,其实是一个拥抱呀!告诉她,生活还在继续,她和漠漠的缘分还没有结束。邹容与并没有去接,而是说:“现在的你以什么身份向我递方巾?”宗政澍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邹容与笑了笑,泪水肆无忌惮,当时的她肯定是狼狈死了。邹容与哭了一会终于控制住了情绪,“回去吧,不然漠漠会担心。” 天空积累了厚厚的乌云,大地刮起了大风,久旱的人间终于要下雨了。人们纷纷抬头看天,感恩上天恩德。邹容与嘴角勾起,好像命运并不曾眷顾她。在拐角处,邹容与停了下来,前面出现一高一低两个身影,她猛地冲上去,身体向下弯曲,抱住了正向她冲过来的漠漠,紧紧地,不愿松开。 宗政澍还没有走,事情到底发展成了什么样子呢?樗里子对他的警惕没有放松。漠漠搂着邹容与的脖子哭个不停,邹容与不敢去看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血红地泛着泪光的双眼被樗里子收入眼中。 暴雨无情地落下,街上的人都跑回家收拾东西没有伞的人也只得奔跑。漠漠被大雨淋得清醒过来,带着重重的鼻音说:“娘亲,我们回家好不好?”邹容与点点头,从虚空之中拿出一把油纸伞,撑在两人头顶抱起漠漠往解忧茶馆走去。雨太大,风太猛,即便撑了伞也没用几个人依旧淋成了落汤鸡,回到解忧茶馆都忙着去换衣服。 邹容与道:“这个房子有点大,随便你挑一间住。”听到宗政澍要住下来,樗里子没有说什么,拧了一下衣服上的水便要往房间去。脚步往前走,头往回看,道:“容与,待会还吃午饭的吧?要不我拿去厨房热一下饭菜?”邹容与牵着漠漠的手道了声好便上了小桥往前走。邹容与和樗里子都走了,宗政澍才觉得自己在他们的世界里面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外人。一个外人而已。 一阵大风吹来,宗政澍有点冷,便也去换衣服了。他特意往另一个方向走,兜兜转转后选了一间房。换好衣服后走出来,没走几步,正好看见邹容与关上房门,要带着漠漠去吃午餐。邹容与见到了他也没说什么,倒是漠漠问她:“娘亲,这位叔叔还是我们的客人吗?”邹容与低下头,温柔地笑道:“是客人。”是客人……见宗政澍并没有跟上他们,漠漠回头,奶声奶气地问:“叔叔,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吗?”宗政澍略显尴尬,本来他并不打算和他们同一桌子上进餐的。但漠漠这么说了,又不好拒绝说不去,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很安静地吃完一顿饭,漠漠用水漱了口,后问邹容与:“娘亲,明天我们还去游玩吗?”邹容与点点头,转而对樗里子说:“下午能帮我去买明天出游的东西吗?”樗里子裂开嘴笑道:“嘿,我们谁跟谁,客气啥?”想了想,樗里子继续说:“不过,明天左府的那些人可能还会来。”“我知道。”知道他们要来,邹容与还是要出游,看来是想要磨磨左家那两位人的锐气。也罢。樗里子同意了。又问了邹容与需要买些什么东西。 邹容与的身体乏得很,今天又因为宗政澍动了体内的邪气,自己是越来越控住不住它们了。这样下去,她必将不再是她。想起漠漠,邹容与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结局不算太坏。樗里子外出买东西,邹容与和漠漠回房休息。宗政澍一人无聊得紧,回到房中拿起剑谱研究。时不时比划几下手里的御龙剑。大雨过后的天空如洗,留下一道双彩虹,阳光从云层冒出来,御龙剑将它们反射进他眼中。 宗政澍在这锐利的光芒中恍然想起自己当初为什么选择服用断肠草,选择回到天庭。因为爱,因为最积极想要变强大,因为自己想要保护她。可如今,这一切一切的事情,又算得了什么? 因着昨日下了一场大雨,时间万物焕发生机,几个人驾马车远足,马车在云中飞跃,疾风扬起车帘,风从耳边刮过,不一会儿到了一处地方,这里有一面大湖,湖边有一颗老树,几百年,修炼成了树精。见到这一群人,苍老的声音道:“你们回来啦!”一个不少地都回来了,只是时间,已然过去三百年,不服当初,守在明月湖边的人换了一代又一代,难得的是这里隐世而居,又加上邹容与的结界,他们少与外人来往,传下来的皆是些淳朴的习性。 不管木屋建了多少次,中间那几间木屋依旧屹立在那里,除去岁月留下的沧桑,还是当初的模样。见到这几个人从马车下来,里面的人围上来,小心翼翼地观看着他们没多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抱着几幅画,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急走过来。没来到几人面前,他就手忙脚乱地打开其中一幅画。村民们纷纷伸长脖子去看,见画上的女子面容和眼前这陌生女子无异,惊为天人。一眨眼之间都跪倒在地:“老祖宗,您可算回来了!” 邹容与施法,将他们一一扶起来,“诸位不必客气,我们在这里住一天就走,你们不必刻意准备什么。”虽然是这么说,村里的人还是拼了命去准备大礼为他们接风洗尘。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危机暗涌 邹容与无奈,只好任由他们去做,待会看到他们需要什么就帮他们做就好了。邹容与等人将东西放到他们居住的那几间木屋,打开房门,纤尘不染,摆设如初,入目恍惚,就像回到了三百年前。那张床,还是大红被子,窗户上面贴着红双喜,一切都保持着他们离开时候的模样。 漠漠好奇地打量着他娘亲三百年前睡的房间樗里子看着宗政澍说:“看来今晚你得和我睡同一间房间将就着过了。”宗政澍点头,走出房间。邹容与没有回头,眼角的余光企图看到他的背影,她的眼神是多么的悲伤。放好了东西之后,几人便从石子路走到明月湖旁边。真好,这里还是她喜欢的风格,她要怎样才能感谢他们为她守护这个家三百年?邹容与又觉得自己其实是被眷顾着的。 一辆更大的马车在常山城的街道上缓慢而平静地行驶,阵仗之大,甚至有好几个仆人在前面驱散群众。 人们看着这辆马车议论纷纷。“左府的人这么小心翼翼,不会是那位小姐也出来了吧?”一个人在旁边那个人的耳边说,后者道:“可不是嘛,解忧茶馆的人来路可大了,本来是左公子请回来给左小姐治病的,但是不知为什么,那个夫人一气之下不治了,后来左夫人亲自出马带着左公子登门道歉,结果一杯茶的功夫就出来了。那夫人呀,倒是接了别人的生意。这一次估计是带上左小姐再去求那位夫人吧!” “嗬!这位夫人的脾气可真够大的,连左府的人都这么不放在眼里!” “噫,人家凭本事说话,有本事能让人去求,底气不就足了嘛?” “也对,就是不知道左家的人这一次能不能感动得了那位夫人。” 左思怡卧在一张椅子上,眉头轻皱,外边的议论声听得她心烦意乱,遂委屈地说:“娘,这些人真是无礼!”左夫人没有开口,始终闭着眼睛养神。左思怡又望着左靳灏,更加委屈地喊了一句“哥哥——”左靳灏叹了一口气,叮嘱道:“思怡,待会看见夫人,你可要乖一点。”左思怡一听左靳灏这么说,银豆豆就往下掉:“哥哥,你还要不要你妹妹了?” 左靳灏无奈地扶额,自从他回来之后就觉得左思怡越来越令他心烦了,不知是何原因,他总是会拿他见到的什么女子和左思怡比较,尤其是邹容与,对左思怡的厌烦程度就更加重了真是罪过啊! “好,你们都不理我,让我死了算了!”左思怡哭得更加凶了。 “住口!”一声冷喝在马车里面响起,远一点的人可能没有听到,但是架马车的人以及坐在马车里面的人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左夫人生气了只见左夫人眼睛憱尔睁开,发出凌厉的光:“正因为太骄纵你了,才会害老身丢尽颜面!”她何曾像这两天这般低声下气地求一个人,对方还是一个开茶馆的寡妇!实在是令人心头窝火!那些人笑的,更多的是她。这个女儿还这么不懂事地乱嚷嚷! 左思怡被左夫人这一声吓得眼泪都停止流了。左靳灏自然是不再吭声。昨日他和左夫人回府之后,左思怡知道他们这是去求邹容与,所以脾气很不好,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得,不用再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地思考了,他们也明白了樗里子说的什么意思,他们确实太惯着这个不幸的妹妹了! 今日特意带上左思怡到解忧茶馆赔罪,希望能将邹容与挽回。可是左思怡现在的表现真让人担心呀! 好不容易顺利来到解忧茶馆,大门却是关着的,几个仆人木木地站在那里。马车稳稳呢地停下来,左靳灏先下车,指挥仆人小心翼翼地将左思怡连同轮椅一起抬下来。由于高度集中精神,生怕磕着碰着,因此本来还算简单的一件事情愣是花费了半柱香才完成。左夫人也下车之后,左靳灏才推着左思怡跟在左夫人后面走上前。 “左府左靳灏同家母和家妹前来拜访,麻烦大哥通报一声。”其中一个侍卫艰难地扭动头颅看他们:“夫人他们去游玩了,明天才能回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无甚表情。左思怡又要哭了,她好不容易来一趟,邹容与竟然不在,还要等到明天才回来!她肯定是故意的! 左夫人阴沉地说:“等!”这是要等到明天邹容与回来的意思吗?左思怡总算体会到了她娘亲若是狠起来也这么恐怖!可是一天一夜太漫长,可怎么办?左思怡本来以为大热天的,至少会有人来替她撑伞,渴了会有人递水,饿了会有人递吃的。但是她错了,什么都没有,她就这样和左靳灏和左夫人曝晒在太阳下面。 没够一个时辰,左思怡就觉得自己要受不了了,虽然如此,过了两个时辰,过了三个时辰,口干舌燥,双目眩晕,她还是受着。到了四个时辰,甚至更多,左思怡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直到后面,左思怡都快失去意识,完全是一副皮囊在撑着,也没有力气在心中咒骂邹容与了。 中途,左思怡晕了过去,但醒过来时,自己仍然还是曝晒在阳光下。所有的人仿佛没有了表情。左思怡牵动了一下嘴角,感觉它已经裂开了。 几个人来到明月湖,邹容与在老树精下面铺了一块蓝色的布,又将东西摆上去。漠漠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来亲近自然,此时正忙着四处探查什么昆虫花草。小不点的身影在草丛中若隐若现。樗里子早就迫不及待地放好鱼钩,架起鱼竿,倒是宗政澍靠着大树百~万\小!说。百~万\小!说这种事情本来是邹容与喜欢做的。 樗里子盯着湖面,远处有一群白鹅,心中早已经计划好如何吃他们了。吸溜了一下口水,眼风瞥见湖面动了动,应该是有鱼上钩了!樗里子大喜,忙收线,想不到这么快就有收获。“嗬!还挺沉的!”说着加大了力量,那东西被他这么一扯,飞到空中,他抬头望去,脸色都青了。“呸呸呸,真晦气!”樗里子手指一划,用力去割断了鱼线,一个圆碌碌的东西滚下来,宗政澍闻声,眼皮子抬了一下,发现樗里子钓上来的竟然是一个人头颅! 或许这个人并不是死在他们现在的水域附近,但因为长时间的潮涨潮落,也随水流流到了这里,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的尸体肯定是在湖中腐烂的。所以才会呈现出这种长期被湖水,淤泥浸泡之后的黑色。那么这个人到底是死了之后被抛入水中,还是直接在水中淹死,到底是意外呢?还是人为? 樗里子托腮盯着该头颅展开思考。宗政澍合上书,在他身边站住:“此人头骨与身体断开,很有可能是人为的。你看——”宗政澍指着头骨下方脖子处,很平整的切口,很大程度证实了宗政澍的猜测。樗里子艳色一凝,看来这里的人不是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樗里子这才想起来邹容与,刚想要叫她,回头却见邹容与手里握着酒杯,一动不动地坐着,认真一看才知道,留在这里的只是一具空壳而已。早已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这确实是邹容与的风格,不敢,不愿面对什么事情或人的时候就会一个人躲开。这些事情或人,如眼前的宗政澍。 她真的以为躲开了就没事了吗?该发生的事情照样发生,该伤的一样不少。 樗里子微笑着摆头,恐怕今天的游玩泡汤了。钓出这么一个东西,樗里子也没有心思再继续钓鱼,与宗政澍相顾无言地对饮。面对樗里子甚是一般的目光,宗政澍视若不见,淡定饮酒,他知道樗里子肯定非常想问昨天他和邹容与说了什么,邹容与竟然会同意他留下来。他也肯定是想知道在宗政澍心中,邹容与是怎样的存在。但是樗里子不笨,他亦明白问了也是白问,倒不如省点口水。于是这两人各自揣着赤裸裸的心思饮酒,一杯一杯,食不知味。 漠漠玩累了,跑回来,拿起水壶要喝水,无奈力气小,拧不开盖子。樗里子本来想为他拧的,可漠漠手势一转,递到了宗政澍面前,小声地问:“宗政叔叔,你能帮漠漠拧开这个水壶吗?”樗里子心里有些失落,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 宗政澍放下酒杯,拿过漠漠手中的水壶,漠漠眼中有光,散发出希冀的光彩,红扑扑的脸蛋更是可爱诱人。宗政澍怔了一下,看来邹容与将他保护得很好,也很用心地教他。这种小孩子得纯真如同一股清泉,甘甜可口,沁人心脾。轻轻一拧,盖子就被打开了。漠漠从宗政澍手中接过水壶与盖子,愉悦地道了声谢谢,然后仰头喝水。他对一旁的邹容与的模样见惯不怪,习以为常。喝了水之后,漠漠在樗里子身边坐下。 樗里子在漠漠回来之前就把头骨给隐去了。三人随便吃点东西,等了一会,才看见邹容与慢悠悠地从别处走回来。 “娘亲!”漠漠小跑上去,神神秘秘地将自己的袖子举起来,然后从中掏出一个小竹筒,竹筒上面被钻了小洞。“这是什么?”邹容与柔声问道。漠漠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点竹筒的盖子,凑到邹容与眼前,定睛一看,适应了竹筒中的昏暗,原来是一只蟋蟀! “这只蟋蟀是漠漠找了好久才抓到的,拿去街上和他们比,肯定能胜!”邹容与轻轻晃了一下竹筒,那只长得威武的大蟋蟀却一动不动,懒得很。邹容与不由得笑了,“你这只蟋蟀呀,傲得很,不屑于和别的蟋蟀比。你还是把它放了吧。”邹容与习惯把懒惰形容成傲娇,漠漠明白她的意思,有些沮丧地把蟋蟀倒出来。 那蟋蟀见到了光还定在那里,漠漠用手指去戳它,它才挪了挪身子,实在是让人操心。邹容与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中,不动声色地伸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眼光瞥见渔具摆在一边,想来是樗里子没有钓鱼,倒是奇怪。“小漠漠,你不去玩了吗?”樗里子问漠漠,想要把他支开。 漠漠拉着邹容与的衣袖,摇摇头道:“不,娘亲回来了,漠漠要和娘亲在一起。”邹容与低头,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漠漠很乖地点头,吃了点邹容与给他的便饭。尔后,樗里子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眼神一亮,“小漠漠,让你的宗政叔叔带去去玩好不好?” 邹容与皱了一下眉头,樗里子明显是想把漠漠弄走,不知他有什么事情?漠漠偏着脑袋想了想,转瞬高兴地点头,“嗯嗯!”宗政澍很无奈,自己什么都没说,就被樗里子找了件带孩子的活,况且,他自己带漠漠走开,让他来说这件事情就不可以吗?难道还担心他不如实告诉邹容与? 宗政澍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和漠漠一前一后地走开。明明自己很想和宗政澍一起玩,但是心中又莫名地不敢靠近,所以漠漠也不敢向宗政澍说要牵手。一前一后保持着距离地走着。 “说吧。”见漠漠已经走开,邹容与才开口道。樗里子脸色变得十分凝重,手一挥,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头骨。邹容与的表情凝了一下,头骨上面有一条丝线,挂着鱼饵的鱼钩还卡在头骨上,“这是从水里钓出来的?”樗里子点头,“没错。这里的人,恐怕有问题。” 邹容与是不愿相信的,但是事实有不得不让她相信。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一定要把这些坏虫揪出来,绝对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里!见邹容与不说话,樗里子问她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邹容与道:“今晚他们会举行篝火晚会欢迎我们,到时候我们分散来试探他们的情况。发现谁有异样的,想办法对他使用因果镜。” 樗里子感叹地说:“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这里的人们如此淳朴,实在是难得,没想到竟然有人藏得这么深,把我们都骗了。”邹容与冷笑,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没有人能够在这个世界独善其身,有人就会有社会,有社会就会有各种各样的人,善良、邪恶、贪婪、懒惰等等,只不过是片面的形容词。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道高一尺 收拾了一下东西,两个人往回走,打算静静地等待夜晚的降临,静静等待故事的序幕被拉开。路上,他们遇到了几个人,虽然他们还不知道这几个人具体是谁的后代,但是追溯到最前面,终归是泳儿的。这几个人对邹容与和樗里子虔诚而谨慎,生怕怠慢了他们。 而另一边,因为骄阳似火,宗政澍没有带着漠漠在草地上玩,而是带他进了一个小树林。树林之中有着各种小动物,漠漠睁着大眼睛仔细地看,不放过任何一个,时不时还哇两声。 两个人一边走,漠漠一边指着一些东西问宗政澍,“宗政叔叔,这个是什么花呀?咦,那个是什么树?”宗政澍都耐心地一一解答。一来二往,两个人也熟悉了起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慢慢缩短。最后,漠漠伸出小手,放在宗政澍手中,后者轻轻地把它们握住。 突然,宗政澍停了下来,漠漠抬头望过去,见高大的树上挂着青的,黄的果子。“宗政叔叔,这种果子可以吃吗?”宗政澍微微扬起嘴角,因为太浅,漠漠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想不想试一下,很好吃的。”听宗政澍这么一说,漠漠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猛地点头。 于是,宗政澍抱着漠漠,脚尖轻轻一点,两个人离开地面,轻轻松松就到了树上面。放好漠漠之后,宗政澍伸手去摘果子,而漠漠因为害怕,始终抓着他的衣服。宗政澍低下声音道:“别怕,不会摔下去的。试着松开手……”宗政澍的声音带着磁性,给人一种信赖的感觉。 漠漠听宗政澍的话,心里头无条件地信任,慢慢地松开宗政澍的衣服,感觉自己的身体轻轻地晃了一下,然后就没事了,心中大喜。这时候,宗政澍变出一块湿毛巾,擦拭果子,然后递给漠漠。漠漠起初试探着小小地咬了一口,觉得酸酸甜甜的好吃,第二口就放开了,一连吃了好几个。 宗政澍满足了漠漠之后,也吃了几个。两个人坐在树杆上吃果子,好不享受!吃了果子之后,漠漠也去摘,身体往前倾,宗政澍便伸手扶住他。漠漠用衣摆兜住,“这么好吃的果子,漠漠要带回去给娘亲和樗里叔叔吃。” 宗政澍没有说什么,而是从虚空中拿出一样东西,举在漠漠面前,漠漠眨巴大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心想宗政澍这是要干什么,刚要问他,“宗政……”漠漠从镜子中瞧见自己的牙齿变得特别的黄,难看极了,吓得手一哆嗦,衣摆中的果子就扑通扑通掉下去。 “哇……”漠漠嚎啕大哭起来,用手去抠黄黄得牙齿他可是十分勤快地漱口,就为了有一口漂亮得牙齿。宗政澍慌了,他没想到漠漠这么大反应。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劝他,只好用法术帮他变走,又哄他拿起镜子再看看。“你再仔细看看。”漠漠泪眼朦胧,看了好一会才确定自己的牙齿没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咦?”漠漠好奇地盯着镜子中自己的牙齿,还用手指敲了敲。 “吃了这个果子,牙齿就会变成黄色,不过没多久它就会变回去的。”听宗政澍这么一说,漠漠意识到宗政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的,但是他居然不先告诉他,害得他出丑,顿时嘴巴一扁,不高兴了。他得眼睫毛因为刚才的大哭而湿湿的。宗政澍真是头都大了,他没有照看过小孩,也没有接触过,他所做的无非就是看百~万\小!说或者打打架,典型的单身男人的生活,因此他的一句好漠漠说得十分的别扭。 漠漠不理他,“你背我回去,我就原谅你。”宗政澍哪里还敢讨价还价,立马就答应了。用方巾将果子包好之后,宗政澍背起漠漠往回走。但是走着走着,竟然发现原来的路不见了,一不留神,估计已经走远了。漠漠也慢慢注意到了,心中慌了起来。“宗政叔叔,你看,路不见了!” 宗政澍往上托了托漠漠,那时候让他莫名的有些心安。只见宗政澍一手护着漠漠,一手从虚空中拿出降虎剑,寒光出鞘,周围的草竟然向一旁退去。果然有蹊跷!宗政澍冷眸瞧着,手里的降虎剑刷刷几下,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他的动作,剑风就把旁边的树枝给砍了。那些树枝快速动起来,变幻莫测,随时都有可能冲向他们。 看来这个林子不寻常呐!宗政澍眼眸一沉,身体跃起,手中的降虎剑一挥,一道寒光波及几十米的树林,那些树木齐齐倒下。地面上流出血色的小河!没等漠漠看清楚,宗政澍就已经背着他走出了树林。手里的果子不知何时弄丢了。 回到之后,邹容与看到漠漠被宗政澍背着,心中一痛,锐利地痛,可她强忍着不做声。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就在她面前。 “娘亲——”漠漠从宗政澍背上下来,向她过去,扑入她怀中,“漠漠本来想给娘亲吃果子的,但是遇到了很恐怖的树枝,果子就不知道哪里去了。”邹容与仔细打量着漠漠,“有没有受伤?”漠漠摇头,指着宗政澍说:“宗政叔叔可厉害了,还说就算他受伤也绝对不会让漠漠受伤。” 宗政澍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漠漠为什么要骗邹容与?漠漠低头,情绪莫名地低落,任邹容与怎么问都不说。在他心里,他是真的希望宗政澍能够这样说。可是小孩子的情绪本来就在脸上,很多心思都是藏不住的,何况邹容与是他的娘亲,他的小心思她最容易懂。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漠漠会如此执着宗政澍。之前,他根本就没有见过宗政澍,他和宗政澍认识还不过两天时间不到。 漠漠午睡之后,宗政澍将树林里的事情告诉了邹容与。邹容与脸色冰冷,看来是生气了。就比如你非常喜欢的花儿被人摘了一样。在她住在这里的那段时间。树林里面了没有这些鬼东西,看来是后来什么人引进来的。这个人到底是谁,绝对不可以放过,否则祸害人间! 宗政树走后,邹容与随手拿起书架上面的书。几百年未曾回来,再一次触及它们,心中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幸福感。她安静地躺在太妃椅上面百~万\小!说。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本书,还是那个人。还是那种享受安谧的心境。 夕阳西下,晚霞绚烂了一片天空,美轮美奂。邹容与抬头,感叹大自然的神奇与伟大。她慢慢地伸出手向窗外,那颗白兰树已经高大擎天,树冠延伸入天,仿佛空中的流云触手可及。当她的手刚碰到青绿色的枝叶,整棵树立马动了起来,无数黑气向她流动起来。 邹容与眼眸一沉,她启用法眼看清楚,那并不是什么黑气,而是小得看不清,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起初它们躲在树叶背面蛰伏,不宜于发现。而邹容与的这么一碰,惊动了它们,它们疯狂地涌向她的手。若是普通人,甚至是法力弱的神仙或者妖,定然要刹时被它们吃干抹净。 只可惜它们太过盲目,没认真看清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猎物还是猎人!邹容与手掌展开,那股黑气便被她尽数吸入掌心之中。最后消失不见。 门口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邹容与猛地转头,瞥见一个身影仓皇逃窜。邹容与没去理会他,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反正不久的今夜,一切事情都得有个交代了。 再看她钟爱的白兰树,树干瘦了许多,叶色黄了点,与此时此景相映衬,有一种迟暮的苍凉。邹容与再伸手,一股清明的气息注入白兰树之中,白兰树颤颤巍巍地抖动,颜色慢慢地恢复健康,尔后扑通扑通冒出了花骨朵。邹容与满头大汗,嘴唇也漆黑,冷峰入鬓,脸色惨白。 “你疯了!”宗政澍在她房门口瞧见她在做什么后冲进来,想要拉回邹容与的手。但是失败了。他知道邹容与爱白兰,每迁一处都会种一棵白兰树。但是他竟然不知道邹容与为了一株将死的白兰树而对自己不管不顾。他生气了!在邹容与最后一把力之下,白兰花的骨朵伸展浑身的骨骼,认真去听,你可以听见花开的声音。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宗政澍闻到花香的那一刻也被感动到了。“你喜欢吗?”这样的邹容与笑起来多了多了份妩媚他明白自己心中是如何想的,喜欢还是不喜欢。“下一次你再这么做,可别后悔!漠漠还小。” 宗政澍收回手,轻描淡写地转身,好像他多管闲事了。邹容与望着他的背影,真的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吗?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了吗?真的可以彼此不相干就相安无事了吗?真的可以假装不在乎吗?邹容与抬手,划过眼角,眼中那个人变得模糊不清,且渐行渐远。漠漠一声不吭地望着他们,宗政澍走后又闭上了眼睛。 有风吹来,白兰花瓣飘扬在空中,触动心中那根弦。宗政澍走到房外之后停下来,原来,从不曾忘记。 四人“期待”的篝火晚会总算要开始了。人们热情地拿来他们赶制的特色衣裳。漠漠见了爱不释手。但是听到邹容与对那些人说:“漠漠喜欢他身上这套衣服。”所以他那一套,邹容与让他们拿回去了。 漠漠简直欲哭无泪,虽然事实是如此,但是他也很喜欢他们送来的那套衣服哇!机会难得,怎么不让他试一试,过过瘾也好。宗政澍望了他一眼,明白邹容与这么做的原因。樗里子倒是有模有样地拿起属于他自己的那套往身上比。 在他面前竟然还立着一块大镜子,将他整个人都照在了其中。果然够骚的,邹容与一个女人都甘拜下风。宗政澍领了他的衣服回房间,而樗里子早就换上了。“容与。怎么样?英俊不英俊?潇洒不潇洒?风流不风流?”邹容与眼角抽了抽,人美衣服也衬,但毕竟美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女子的。 “自恋不自恋?”樗里子美滋滋地原地转圈,双目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漠漠望着樗里子,好不羡慕。他们各自换好了衣服之后,晚会也开始了。 夜幕初垂,星光璀璨,火焰燃烧着人们的激情。他们刚来到现场,村长便迎了上来,随后有四个妙龄女子依次端着酒。迎接他们,没有好酒怎么能够?饮了酒之后,邹容与道:“村长,我许久未回到这里,倒是樗里经常,但是他是个粗人,讲故事不动听,待会还请村长讲述一二。” “好啊!”樗里子佯装生气,“得得得,我才懒得理你,你嫌弃我讲得不动听,我给别人讲。”说着樗里子走开了。剩下宗政澍、邹容与、漠漠。村里的小孩子怯生生的,想跟漠漠玩,又不敢上前。邹容与在他手心放了什么东西,然后才轻声道:“去吧。”漠漠终于从没得新衣服的伤感之中回过来,小跑着和其他孩子玩了。 其中一个长得虎头虎脑的小孩子一直死死的拽着他的手。很疼,但漠漠没有用力挣脱。友谊通常来之不易,所以漠漠才会更加珍惜。“夜里黑,你一定要跟紧我。”漠漠望着他的后脑勺,怎么觉得话里有话,真是奇怪!不过漠漠还是很听话地跟在后面。 漠漠和小孩子走了之后,邹容与和村长对视一眼,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村民将他们围在其中,邹容与,宗政澍面前架起一只烤全羊,香喷喷冒着热气。樗里子因为不和他们在一处,他的那只小了点,但依然美味。他吃着村民给他送上来的烤羊肉,一边还有美酒,好不畅快! “今晚真开心!”樗里子举杯大喊。“公子,酒虽好,喝太多却伤身。”这本来是一个难得的日子,怎么会有人说这样的话呢?不应该是他喜欢喝多少便喝多少?有人将刚才说话的女子挤开,言笑晏晏地为樗里子倒满酒,“石姑说的是什么话,公子高兴。当然得喝个痛快才行。”樗里子故作风流地刮了一下那个女子的鼻子,“美人说的极是。”那少女便往樗里子身边靠了靠,柔若无骨之柳,暗香入怀。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明月之战 樗里子明里在笑,暗中却一脸阴翳。“想不到十几年没有回来,我上一次见过的那个人不知哪去了,安在否?”女子抬眸,嘴里呵出温热的气息,“公子说的是哪位?”樗里子又引了一杯酒,摆手道:“十几年了,我也不太记得他的模样,但今天看了你们这些人,总觉得不似他。” 那女子思考了一下,“公子说的可是二柱?”“二柱?”樗里子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让人不知他这一声到底仅仅是句问句,还是不确定,或者是什么。女子也不敢乱讲。“近几年来,除了到了年纪生老病死的人,二柱在几年前在明月湖打渔的时候翻船溺亡了。”“哦?”樗里子装作有兴趣听下去的样子。女子继续说:“那天日里风大雨也大,二柱来不及赶回来,被大风大浪揭翻渔船,不幸溺亡了。我们全村的人出动打捞,也没有找到他的尸体。”说着一副表情黯然神伤。 原来那个头骨的主人叫二柱。樗里子又饮了一杯酒,然后和女子随意地聊着二柱。 那边,邹容与和村长他们都坐好之后,她的鼻子动了动。“怎么了?”宗政澍见她的表情有些凝重,眼神注意着周围。邹容与浅笑,“许是这烤羊肉太香,我竟然闻到了一股味。”听邹容与的话,怎么觉得她说的味道和烤羊肉的香味不是同一种呢?村长尴尬地笑着,伸手示意他们开动,不必客气,“小小的心意,还望两位不要介意。”宗政澍点头,就算介意也不会说出来。 “村长,哪几位是你的家眷?”虽然说这里居住着的人都有同一个祖先,那就是泳儿,但是毕竟经过了三百年的流传,开枝散叶的,血缘关系也渐渐地被冲淡,所以他们还是明明白白地区分谁和谁是一家人,谁是外人。 谁知道,邹容与这一说,戳中了村长的泪点,一个老人就这样在他们面前痛哭流涕。邹容与和宗政澍对望,愣了好一会,邹容与颇无奈的眼神仿佛在说:我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经过这一天的观察,没有看到那个人对他的称呼是能够让她感觉到那是他家人的,心中好奇就问了一句。更何况她向来不懂得讲话的技巧,很多别人认为不应该说出口的话,她偏偏就说出来了。 “抱歉。”邹容与低声说,刺中鼻尖突然传来一股腥臭味,和她那时候闻到的一模一样。邹容与努力想分辨出这股味道到底是从何传过来的。但是腥臭味转瞬即逝,没等她分清。 “不知村长可有闻到一股腥臭味?”宗政澍看着村长的沟壑纵横的脸道。只见村长的表情一凝,转而勉强打起精神道:“刚才老头失态了,没有注意到公子说的味道。”宗政澍点头,目光放在前面的火焰。 除了一开始敬的那杯酒,以及第一块烤羊肉,邹容与就没有再动手。今晚的她很认真。村长赔笑道:“夫人不是说要听老头讲故事吗?不知夫人想从何处说起?”邹容与想了一下,才缓缓道:“我已经没有兴趣听了。”意识中的消极来得防不胜防,邹容与到底是意识到了这样说不妥,转而道:“你给我说说我们几个在你们心中是怎么样子的吧。” 村长恭敬地道了一声是,然后酝酿片刻,“夫人在我们心中是至高无上的存在,美丽端庄智慧,法术了得,村里的姑娘无一不以夫人为榜样。宗政公子则是威武霸气,他的那份执着坚韧更是让人钦佩,小伙子们个个像宗政公子看齐。而樗里公子……” 邹容与看了看村长,她想看看樗里子这个人会被他怎样存在,就是这短短的一眼,邹容与从村长眼中看到了贪婪。贪婪?这样的眼神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对樗里子贪婪吗?贪他什么?村长被邹容与这一看,连忙隐藏那个眼神,转而是一闪而过的慌张。更加加重了邹容与的疑心,才一起交谈几句?她发现这个人有很多地方引起她的注意,她盯上这个村长了! 村长尴尬地想笑着掩饰内心的慌乱,“咳,咳……樗里公子,咳……”宗政澍一杯酒无声无息递到他面前,村长猛地抬头望他,见宗政澍面无表情,“樗里公子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好不让人羡慕。”其实樗里子心中并不快活,邹容与知道,是她连累了樗里子。 接下来,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邹容与发现宗政澍望着火焰很久了,难道火有怎么好看吗?邹容与也看,村民们围着火堆跳舞,热情激昂,人们若是参与其中,一定会很激动吧。但是邹容与向来是个喜欢看而不喜欢动的人,这时候她静静地看着就很好了。只是觉得他们口中唱的歌让她越听越烦躁,头疼起来,担心是体内邪恶气息的原因,就想着回去休息。 “麻烦将军替我看着漠漠,失陪了。”邹容与站起来,眼前一黑,摇摇晃晃,险些跌倒。宗政澍冲上来扶住她:“怎么了?不舒服?”邹容与以为他冲上来给了她希望,但是他的语气太过平淡,这希望不免变成了失望。她轻轻离开了他的手,“无碍,休息一下就好。” 村长急了,“夫人,我们还给你们准备了节目,大家的一片心意……”宗政澍突然一把降虎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早就怀疑你了!”说着,宗政澍的眼风飘向围着火堆跳舞唱歌的人。那声音越发让她头疼,邹容与扶着头,突突地跳动的筋脉。 村长冷笑,“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宗政澍剑一偏,村长的脑袋被削落,骨碌一声掉在地上,本来是很惊恐血腥的一幕,谁知村长流出的血液竟然是绿色的,断口处还潺潺蠕动。不多时,村长头顶冒出褐色的,类似于藤条的东西,快速增长,竟然重新长出了一个脑袋!一双三角眼阴险地望着他们,无尽的贪婪。 邹容与意识到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心中一惊,“漠漠!”漠漠现在不在她身边,她心中特别的不安。 “你还是先管管你们自己吧。”村长又笑了起来,和之前的形象完全不同。他话音刚落,双手啪啪地拍打起来,随着他手里的动作,邹容与和宗政澍身上的衣服越来越紧,将他们两个裹得严严实实。邹容与和宗政澍皆是一脸寒冰地望着村长,“你以为雕虫小技也能困住本将军?”宗政澍冷哼,他历经杀伐,自然是临危不乱。 “那加上这个如何?”村长倒了一杯酒,手指沾上其中的酒水,指尖滋滋地冒烟。刚才他们喝的就是这种酒。这些对邹容与来说都不算什么,反倒是那边不停跳舞唱歌的人令她几近癫狂。“停下来!”邹容与冷声喝道,但是他们仿佛没有听见,一心一意地唱着古老的歌谣。 那首歌是圣歌,能净化人的灵魂,邹容与体内邪恶气息太盛,与歌谣相撞,现在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宗政澍身上传来啪的一声,衣服碎片漫天飞舞,村长一慌,赶紧继续拍手,从地下面冒出密密麻麻的藤条,带着腥臭味,袭向他。宗政澍只拿了降虎剑,提剑一挥,藤条便落了个干净。 樗里子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腾地站起来,那女子居然也站了起来,猛地抱住樗里子,没等樗里子挣脱,女子就已经化成了藤条,只剩下一颗脑袋,肢体紧紧地缠住他,而他身上的衣服也裹着,贴着他皮肤,好像下一秒就要贴死,撕不下来。樗里子生气了,枝条缝隙中冒出蓝色的火焰,原来是樗里子放火烧女子。 那女子慌忙松开樗里子,而樗里子身上的衣服也被他这一烧烧没了。樗里子整个人包围在蓝色火焰之中,没有人看得见他,等火焰渐渐小下来,樗里子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脸怒意,一步一步走向她,食指伸出来,指尖还燃烧着一缕蓝色火苗。 虎头虎脑的孩子突然停下来,猛地转身,一把将漠漠护在身后,竖起浑身的刺与其他孩子对峙。漠漠害怕地伸出脑袋去看,才发现,虎孩子面对的那些的孩子的表情个个狰狞恐怖,让人不寒而栗。虎孩子随手抓了一个木棍,警惕地对着那群孩子,小声地说:“待会趁着我拖住他们,你就赶紧跑去找你母亲,听到了吗?” 漠漠吓得脸色苍白,“可是你怎么办?我我,我不走……”让他丢下虎孩子一个人面对这么多孩子,漠漠才不会做这种事情。“你不走,我们都活不了,你走了,我们还可以活一个。”小小孩子,在如此时刻还能冷静分析,胆量、义气都让人佩服。漠漠不管,他脑海中一直想着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于是小手握着拳头,然后松开,对面的孩子左顾右盼,时不时做出一个拍打的动作,就像被困在了一个透明的牢笼中。 虎孩子看着漠漠的手,眼中充满惊奇。“你是怎么做到的?”“快走,我撑不了多久。”这是邹容与的空间分裂之术,漠漠的法力不强,操纵熟度自然不能和邹容与相比。虎孩子还想问:“我们不能一起跑吗?”但是没等他说出口,被困着的孩子立马冲了出来,虎孩子只好下意识地抓起漠漠的手狂奔。 可那群孩子简直不像是人类,跑了这么久,气都不喘喘,速度越来越快。虎孩子已经跑得快断气了,但还是死死地拽着漠漠的手没了命地狂奔。漠漠双腿一软,扑通跪倒,虎孩子管不了这么多,拖着漠漠继续跑。 尽管如此,他们两个还是很快就被孩子们包围住了。虎孩子松开漠漠,“呆在我身边,别离开我。”虎孩子这是但是漠漠脱离了他身边,会被那群孩子抓住,到时候他要救他就难了。漠漠点头,和虎孩子背靠着背,虎孩子也是握着木棍,随时应战。 邹容与咬着唇,黑色的气息从体内散发出来,裹着她的衣服如同灰烬一般掉落。待村长看清她的时候,邹容与已经换上了另一套黑色的衣裙。在黑夜,她如同梦魇,寒冷绝情,令人绝望的气息。邹容与手中的樗里容与剑刷刷刷几下,村长的身体被她削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那些碎块在空中漂浮着,没一会又重新组成了村长。 “我要你们死!”虽然他可以不断重生,但是痛觉还是存在,邹容与那几下,让他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痛,彻底激怒了他。“就凭你?”邹容与不屑地冷笑。那些藤条本想趁着宗政澍没注意,让他猝不及防被缠住,但是藤条快要接触到他的时候,宗政澍头都没转,直接一剑挥过去,地面又是一堆蠕动的枝条。 “你可以解决他的吧?”宗政澍向邹容与道。“不。”邹容与回答,她要去漠漠身边。宗政澍明白她的意思,只好道:“好,交给我吧。”没等邹容与抬腿,村长欺身上前,阻止她离开,“想跑?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他阴险的笑容让邹容与颇为恼怒,而那边火堆还有完没完地唱歌跳舞,跳了这么久,是人的话不会累吗?恐怕…… 村长知道邹容与现在在想什么,奸诈地笑道:“你若是动手。强迫他们停下来,他们只有死路一条。”邹容与冷眸,手中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不止几倍,村长都看不到她的剑,他的身体也被切得更小块,一颗眼珠漂浮在空中,黑褐色的瞳仁望着她,“没有用的,不管你速度多快!”宗政澍那边也是一样,一批又一批,仿佛永无止境。 宗政澍观看了一下这里的地形,突然对邹容与说,“你想办法到漠漠那里,它们两个我来对付。”邹容与点头。村长其中缠着邹容与,不让她走开,邹容与心中着急,戾气也蹭蹭蹭地上来,刷刷刷,速度更快更狠,村长依旧分分合合。宗政澍来到她身边,“别着急,沉住气!”邹容与这样下去迟早会迷失自己的。 “我来替你挡住他,你去找漠漠。”邹容与也意识到了自己,脑海中的那点挣扎撑不了多久。宗政澍便这样,一面应对村长,一面应对层出不穷的诡异藤条。邹容与咬牙离开。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熟悉陌生 虎孩子举起手中的木棍,狠狠地砸在冲过来的那个孩子肩膀,其实他可以砸在脑袋上的,但他毕竟是个孩子,他害怕杀人。没有想到的是,木棍在他用尽全力的情况下断掉了,而那个小孩子一点事也没有,没收到丁点阻挠,小拳头打在的虎孩子下巴,虎孩子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被漠漠扶住。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虎孩子尽管很疼,但是他没有忘记护着漠漠。“是漠漠没用。要是漠漠练好了法术,你就不会被他们打了。”话还没说完,那群孩子一拥而上,虎孩子紧握着拳头,与他们扭打在一起。身后传来漠漠吃痛的呼吸声,“漠漠,还手,快还手,还手啊!”虎孩子一边躲避孩子们的攻击,一边努力往漠漠身边去,见漠漠一味地承受拳脚,真是着急。 漠漠哭着说:“我没打过人……”平时邹容与将他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漠漠此时此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虎孩子和漠漠已经身上多出挂彩,这群孩子的拳脚如同石头一般硬邦邦的,他们完全不知道痛!虎孩子把漠漠抱在怀中,紧紧地,不让他们打到漠漠。漠漠哭了起来,“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孩子们依旧拳打脚踢,丝毫不留情,为什么会这样。不是一群小孩子而已吗?为什么会怎么狠毒? 漠漠哭着,伸手抹眼泪,忽然想起邹容与在他手掌心放的东西,漠漠对着掌心说:“帮帮我。”于是,从漠漠手掌心飘出来两个大人,将孩子们一把推开,那群孩子面目狰狞地盯着这两个人,恨不得将他们撕碎。 虎孩子身体一软,倒了下来,漠漠连忙接住他,“对不起,对不起……”虎孩子双目紧闭,昏了过去。那两个大人和一群小孩子搏斗着,小孩子接着身体灵巧,爬到大人身上,两个人受到限制。漠漠不敢耽搁,用尽全力拖着虎孩子走。一个女人突然扑上来,吓了漠漠一跳。只见女人跪下来,紧张地看着虎孩子:“啊盖,啊盖,我是娘亲,你听到了吗?” 虎孩子没有反应,女人只好背起虎孩子,一手把漠漠抱起,带着两个孩子就跑。地下突然冒出无数的枝条,追着他们跑。“娘亲,我要娘亲。”漠漠再次哭了起来,只要娘亲在这里就好了,现在他的娘亲怎样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所以没来到他身边? 女子气喘吁吁地说:“小公子乖,夫人没事的。”身后那些藤条越来越近了,现在,她的右脚被藤条抱住,三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另外的藤条疯狂地袭来。女人将两个孩子死死抱在怀中,绝望地闭上眼睛。 嘭——那些袭向他们的枝条齐齐断掉。女人睁开眼,听到一个声音。“漠漠。”一声温柔的叫唤让漠漠突然心安,漠漠寻着声音跑过来,将邹容与紧紧抱住,“娘亲……”邹容与也用力抱住漠漠,“娘亲在这里,别怕,没事的。”漠漠怕眼前这些藤条,凶狠的人,但是他更怕他的娘亲出什么事情。他不能没有她。 “乖一点,和姨姨一起,娘亲解决掉这些就去找你。”邹容与将漠漠抱向女人,又道:“虽然我不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可以相信你的,是吗?”她的眼睛深邃不见底,却能将人看穿,女生咽了一口口水,点了点头,“嗯嗯,夫人请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公子的!” “娘亲——”漠漠不愿看到她一个人,伸出小手想要抓住她,女人抱住漠漠和虎孩子,往远处逃去。邹容与提剑一步一步走上去,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息,那些藤条末端竟然不敢靠近。 樗里子和女子对战,啐了一口口水,狠狠道:“呸,早就知道你这个妖女不是好东西!”女子也不恼火,反而笑道:“你可是个好东西。”樗里子得意地撇开头,“那当然,啊呸,老子才不是东西,不,老子是东西,呸呸呸,老子是好人!”樗里子都被自己给绕晕了,舌头也打结了。 女子妩媚地笑着,伸出丁香舌头舔了一下红唇,每一步风骚十足,“乖乖地从了我,我考虑一下留你个全尸。”樗里子冷笑,嫌弃地说:“呦呦,老子才瞧不起你这种老女人。”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在他眼前的只不过一副皮囊,内里是一蛇妖,嘶嘶地吐出信子。而且,看她溃烂的面部,着实让人恶心。 樗里子忍不住扑到一边大吐特吐。女子恼羞成怒,化作一张人皮软软地掉在地上,在樗里子面前的是一条巨蛇,偏偏长着人的脑袋,她的大半张脸惨不忍睹,溃烂化脓,不停地往下滴脓水。樗里子不小心又看到了,胃中翻江倒海,差点把胃也给吐了出来。这是对蛇妖最贴切的反应,尽管如此,蛇妖还是非常气愤。她知道自己这副模样丑得天理难容,但是有人这样表现出来他的嫌弃与恶心,自己的自尊心被狠狠地刺痛了。 她巨大的尾巴砸过去,樗里子眼前一黑,连忙脚底生风,倒退出去,险些被她抡死。他好歹也是个半仙,长得人神共愤,怎么能被这般丑陋的低级妖怪打死,那样的话真是颜面扫地。 樗里子从虚空之中拿出容与樗里弓,黝黑的箭头对准蛇妖,但是蛇妖扭动着身体,樗里子很难瞄准,还得时刻防御蛇妖的攻击。咻——破风声响起,樗里子射出去的箭飞了出去,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敢耽搁,立马又从后背拿出了新的箭。 此时,从黑暗中涌出来一群小蛇,腥味冲鼻,密密麻麻蠕动着,推推搡搡,你叠着我,我堆着你,看着毛骨悚然。 在樗里子恍惚之际,蛇妖扑上来,蛇身将樗里子缠住,樗里子感觉自己快要被嘞得断气,一张溃烂的脸骤然在他面前放大,樗里子惊恐,双手抓住蛇妖的身体,死命往外扯。 蛇妖力气大得可怕,脑袋使劲往他脖子凑,樗里子甚至感受到了她口中喷出来的恶臭气息,原谅樗里子胃猛地一收缩再一次吐了,而且是吐在蛇妖身上。蛇妖火烧一般疯狂,越发用力去勒樗里子,樗里子脸都青紫了,喘不过气来。 宗政澍一边对付村长,一边对付藤条,无奈无法分身去找出藤条的真身。要是能贴近藤妖的真身,可能就好办点了。宗政澍当凡人的时候很自卑,觉得自己能力不强,没办法保护自己爱的人。回到天庭之后,他的法力也恢复了,但是和邹容与那一场,他明白自己还不够强大。 一百年,他一个人去那种地方修炼了一百年!宗政澍伸手扶了一缕银发,这是他的决心。后来两百年,宗政澍所向披靡,敌人闻风丧胆,至今没有败过。现在这两个妖精竟然向对他下手,真是挑战他的自尊。 宗政澍从虚空之中拿出虚空剑,御龙,降虎在手,除了身上没有银白色的铠甲,他是天上大名鼎鼎的宗政将军。御龙剑和降虎剑剑身包裹着薄薄的一层红色,竟然是火!村长身体一凝,慌忙闪开,御龙剑从他手臂挥过,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便在黑夜中响起,地上掉着一条颤颤抖动的手臂,这一次,村长没能把它接回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村长捂着断臂,歹毒地一双眼睛盯着宗政澍,他的整个身体分崩离析,变成一个个碎片,并且……锋利无比!宗政澍能够感受到村长碎片在空中飞速转动,发出咻咻的破风声,听那声音,一棵手腕粗的大树都能轻易割断。宗政澍双剑挥舞,挡住村长碎片,碎片撞击在剑身,发出叮叮的声响。 与此同时,藤条也不给宗政澍机会,趁着现在涌向宗政澍。宗政澍速度加快,藤条堆了一地,他的衣服被藤条上面的液体腐蚀,滋滋冒烟,以及刺鼻的气味。 邹容与一步一步走过来,夜风扬起她墨色的长发,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所过之处气温骤然下降,藤条化作灰烬。她一挥剑,袭向宗政澍的藤条掉下,宗政澍看着她,突然觉得这样的她熟悉又陌生。邹容与本来性子就冷淡,尤其是对外人,她只对所爱之人,如樗里子,如漠漠,如曾经的他,才会表现出她的关心。 现在的邹容与还是以往那样,果断,狠绝,为什么他会觉得陌生呢?宗政澍想不通,于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村长身上,御龙和降虎剑火气更盛,炙热。村长笑起来,“哈哈,你大可以这么做。”什么意思?宗政澍看向邹容与,只见邹容与伸手,掌心对着藤条,黑气源源不断地涌向她体内。 “容与!”宗政澍要被她气死了,难道她不知道这样做对她来说只能更糟糕吗?邹容与抬眸,眼神中竟然是无尽的悲伤,她没有收回手。漠漠活不久,她也活不了。是上天,没给她活下去的力量,连漠漠,他们都要夺走。 那些藤条迅速地在他们面前化作灰烬,延伸几十米之外,邹容与提剑向着那里走过去。宗政澍咬牙,御龙,降虎火焰暴涨,仿佛爆炸一般,温度也高得可怕。村长被大火烤得要融化,啊啊地惨叫。 “你不是喜欢玩分裂吗?本将军让你玩个够!”宗政澍双剑一挥,村长融化成了水珠漂浮在空中,然后宗政澍往左边挥剑,村长水珠就飞了出去,旁边是明月湖。他再也不可能重生了。宗政澍收回手,往邹容与刚才的方向走去。 地面裂开,面积大概是半径十米。邹容与停下来,等那东西露脸。一团乱七八糟的藤条缠绕着,勉强可以看出来是个人形,但分不清前后左右,他身上的藤条更加霸道地涌向邹容与。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来,桀骜不驯,“就凭你,也想对付我!” 邹容与冷笑:“不妨试试!”她提剑迎上去,毫不畏惧。来一条,她砍一条,来一堆,她砍一堆!藤妖也不客气,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有什么本事和他叫板!邹容与用力砍下来,藤妖的半边身体被砍开,甚至是地面也被她砍出了一条几米深的沟壑。 藤妖大笑:“确实有点本事。”邹容与听他以一种前辈、高手的口吻评价她,心中更是不爽,眼前的藤妖两个半边身体竟然重新贴合在一起,完好如初!既然扑通的方法砍不起,那么换种方法如何? 邹容与伸手,藤妖被困在一个透明的空间里面,四处拍打。邹容与慢慢地收回手指,没等她握成一个拳头的形状,藤妖暴长,冲破她的空间。果然植物的力量是强大的!邹容与倒退几步,手中的樗里容与剑毫不犹豫。 这时,一个人影冲上来,挡住了奔向邹容与的一堆藤条。御龙剑和降虎剑上面的火焰燃烧起藤条。“哈哈哈,你们以为就怎么简单?”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宗政澍将邹容与护在身后,往后面推。只见藤条上的火猛地烧起来,将藤妖包裹在其中,带火的藤条向着他们甩过来。 他这样的举动只是作为一个男人的担当,并无其他。 邹容与在宗政澍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涌上悲伤,双眼泛红。擒贼先擒王,宗政澍把邹容与推到较安全的地方之后,自己提剑奔向藤妖,正面攻击。藤妖不知道宗政澍的企图,但是上一个敌人接近自己终归是不好,于是奋力将藤条围绕起来,把他困住,邹容与看到的只是一只巨大的火球。 樗里子再一次自燃,蛇是冷血动物,“老子烧死你这个恶心巴拉的丑蛇妖,死蛇妖,烂蛇妖,骚蛇妖!”蛇妖被樗里子这一烧,骤然松开了他,保持着距离。樗里子大口喘气,“憋死老子了,呸呸!”樗里子不停歇地举起手中的容与樗里弓,对着蛇妖的脑袋。 蛇妖惨烈地笑着,樗里子眨了一下眼睛,竟然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邹容与,而他正拿着容与樗里弓对着她。“容……容与……”樗里子慌忙放下来,“怎么是你……”没等他说完,樗里子身上一痛,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村长之变 邹容与怎么会对他做这种事情?樗里子挣扎着起身,却见蛇妖扭动着粗大的蛇身爬向她,她的脸竟然是邹容与的脸!“告诉我,你喜欢吗?”蛇妖将脑袋凑向樗里子,“这张脸。”樗里子瞪大眼睛看着邹容与的脸,他怎么下得了手? 蛇妖见有效,邪魅地笑着,动情的人只能认输!她迎上去,凑向樗里子的唇,樗里子猛然惊醒,不是他不希望邹容与这样做,但是正因为他深知这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实,让他冷冰冰的清醒过来。在他面前的不是邹容与,只是蛇妖。 樗里子抓起黑箭,灌入法力,猛地扎进蛇妖的身体里,贯穿!蛇妖刺痛,用力挣扎,慌乱中咬中了樗里子的腿。啊——这是她梦寐以求的血,喝了它,自己就功力大增了!蛇妖贪婪地吸食樗里子腿的血,越发用力。 樗里子感觉自己身体的血被快速抽走,浑身透凉。他又抓起一支黑箭,往蛇妖脑袋扎下去,透过蛇妖脑袋,扎入了自己的腿,都怪自己太慌乱,没有想这么多,就知道用力扎下去,才会导致现在这个肠子都悔青的后果。樗里子呲牙咧嘴,倒吸冷气,心中一横,猛地把箭拔出来。 蛇妖在地面翻滚着,张开血盆大口冲向樗里子。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意识,完全是凭着身体反应。樗里子倒退,努力撑起身体,又补了几箭,蛇妖才慢慢死去。樗里子跌坐在地,用完好的那只腿踢了踢蛇妖,“死蛇妖,烂蛇妖,丑蛇妖,臭蛇妖,骚蛇妖,就凭你也想吃老子!做梦,去地府做梦去吧!呸!” 火球之中光芒四射,最后火球炸开,宗政澍终于出现在她面前,万幸,他没有事。宗政澍再次走近藤妖,双目有火光映衬。藤妖便与他大打出手,藤条乱飞,眼花缭乱,宗政澍手里的双剑也不甘示弱,比藤条生成的更快速度砍断藤条。邹容与注意着他们的方向,并不是越多人打就越好,多人反而会担心伤到自己人而束手束脚。 地面隆起,邹容与盯着那里,心中一惊,大喊了一声“小心!”虽然嘴上喊了小心,邹容与身体却是以更快的速度冲了上去,从地底冒出来的藤条刺穿她的胛。“容与?”宗政澍转过身,扶住她,这是他第二次叫她的名字,还是不带姓的,她记得。邹容与心中暖暖的,伸手握住刺穿她胛的藤条,藤条便在她手中化作灰烬,“别想太多,换作别人,我也会替他挡。” 宗政澍点头,不在乎地说,“嗯,我知道。”邹容与站稳之后,宗政澍立马重新应战,邹容与在他身后淡淡道:“小心一点。”宗政澍没有起伏的声音回她,“嗯。”平平淡淡的叮嘱,简简单单的回答。确实是登对。邹容与双眼望着宗政澍将御龙剑刺入藤妖的心脏处,降虎剑砍去向他袭来的藤条。 嘭——巨响把樗里子吓了一跳,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望着火光的方向。女人将漠漠和虎孩子紧紧抱在怀中,外面走动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漠漠感受到女人的身体不断地颤抖,仿佛十分的害怕。尽管他更加害怕,但是他强打起精神说:“姨姨别怕,我娘亲,我父亲,还有樗里叔叔都超级厉害的。” 女人愣了一下,低头看漠漠,“小公子,你父亲?”漠漠伸手在她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别告诉我娘亲和我父亲,还有樗里叔叔,这是漠漠的秘密。”女人突然好心疼这个孩子,明明才这么小,心里却如此懂事,处处为他的母亲着想,他本该是处于一个任性的年纪。女人点头,“小公子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漠漠想了一下道:“我们拉勾。”女人想,到底还是个小孩子,拉勾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作数?但是她还是伸出了手,只为了他那份纯真。 “漠漠,娘亲来接你了。”外面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漠漠高兴地冲出去,扑进邹容与怀中,“娘亲——”又见宗政澍在旁边,伸出双手要宗政澍抱。邹容与脸色有些尴尬,他和宗政澍才认识多久,竟然主动伸手讨抱抱。宗政澍也是尴尬,白天的时候他背了漠漠,但是对抱小孩这种事情当真是不懂。于是他迟疑地伸出手,却不知该放哪里。邹容与一手把漠漠送到他怀中,一手抓着宗政澍的手放好,“这样抱着就好。” 漠漠笑得更开心了,“耶,宗政叔叔抱漠漠了!”宗政澍尴尬地笑起来,突然心中想,要是他也有这样一个孩子,那该多好,他一定会好好地爱他。只是,漠漠是邹容与和比厌的孩子,漠漠管他叫爹。他不是该十分排斥漠漠的吗,为什么心中无法对他生出厌恶? 女人抱着虎孩子从里面出来,漠漠朝她眨巴着大眼睛。邹容与看了看她怀中的孩子,幸好只是皮肉伤。正当她伸手想要替虎孩子疗伤的时候,一只手却抢先一步,她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宗政澍一手抱着漠漠,一手施法为虎孩子疗伤。没多久,宗政澍收回手,虎孩子也悠悠地醒过来了。 女人扑通跪下来,“谢谢两位恩人,谢谢两位恩人。”邹容与伸手将她扶起来,“我还没好好谢谢你替我照顾漠漠呢,这个送给这个孩子。”邹容与在女生手中放了一块玉佩,此玉晶莹剔透,凉凉的触感。女人推脱了几下还是接过了。 “哎呦喂,小漠漠真是宝贝,竟然能让大将军抱。”樗里子酸不溜秋的声音响起,众人看过去,只见樗里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他应该用法术疗过伤了,看他这副模样,看来是伤得有点惨了。邹容与瞧着他这副狼狈模样,加上他特意装出来的声音,忍不住笑了。漠漠听樗里子这么说,抱紧了宗政澍。 跳舞、唱歌的村民被邹容与用绳子绑成了一堆,此时正愤怒地吼叫,四肢乱动。女人看见他们变成这副模样,忍不住求邹容与救救他们。若邹容与想要杀他们,他们早就死了,正因为想救他们,才会用法术将他们绑着,免得他们发狂。 “人心不足蛇吞象,心有贪念,才会被那些妖怪趁虚而入。”樗里子感慨地叹了一口气。自己心中也是不愿看见他们这副鬼样子,樗里子双手结印,驱散他们心中的邪念,也许是长生的欲望太强烈,也许是他们内心太薄弱,邪念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樗里子满头大汗才勉强使得他们稍微静下来。紧皱在一起的表情证明此时他们还没有半点清醒。 宗政澍将漠漠放回邹容与怀中,“我来就好。”邹容与迟疑着接过漠漠,然后看到宗政澍加入樗里子之中。樗里子感受到前面有一股强大而纯净的气息,笼罩着狂躁的村民,他好像多余了。樗里子慢慢收回手,看看村民眼睛慢慢恢复清明,而宗政澍依旧淡定自若,原来自己和他之间差的不仅仅是一段距离。心中有一种失落萦绕着,始终不散去。 邹容与收回绳子之后,女人和那群村民纷纷跪倒在他们面前,心中是惭愧,是羞耻,是感激。太多太多了,他们要怎么感谢才好。“你们走吧。”离开这里,去真正属于你们的世界中。邹容与转身,她本来以为他们在这里居住,隔离了外边的世界,这里就会发展成她所希望的理想社会,但是她错了,错得离谱。 她不想再让他们继续留在这里,亦或者说她不想留在这里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里是她和他,以及樗里子的家,在外边颠沛流离了三百年,好不容易回到这里,为什么自己会不想留在这里呢? 村民们惶恐,不停地求邹容与让他们留下来。樗里子也想到让他们出去,不适应外边的世界,终究还是死路一条,于是为他们说了一句。邹容与望着匍匐在地的村民,许久才说:“好。”村民们再一次拜谢。 经过一夜的折腾人们都很累了,房子被破坏了很多,得重新建过才可以住人。于是他们重新清理出一块干净的空地,架起火堆,主妇们拿来了食物,做了点东西吃。 女人叫石姑,听她说自己丈夫前几年被人害死了,他们才算是明白了点。她是二柱的娘子,而虎孩子是他的儿子名叫啊盖。邹容与看着石姑,感同身受,独自一人带着年幼的孩子,到底是何等艰辛。 虎孩子朝漠漠笑了笑,漠漠也回了一笑,张开嘴不知说了句什么。两个小孩子开始交头接耳,时不时吃吃笑起来。石姑和虎孩子坐在邹容与他们的旁边,樗里子让她讲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群人变成了这副模样。 石姑面露惭愧,酝酿了许久,最后喝了一口水才开始说:“之前,村里的人们虽然说有点小打小闹,今天偷别人家一棵葱,明天拿一根柴的,但日子也平平淡淡地过来了。直到有一天……”石姑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加上他们的猜测,事情大致如下: 村长因为才学过人,长得也一股书生气,农活干不了,但是论起知识,没有人比得过他,于是他成了这个村子里面的教书先生。人们尊重读书人,什么事情都会请他帮忙解决,而他也因为从书上学来各种知识,运用到生活之中,减少了农民的负担,很顺理成章地,他当上了村长,并且这个地位随着他年龄的增长,更加重要。 村长原来有妻有子,夫妻两个恩恩爱爱,举案齐眉,和谐的生活让村里人羡慕。他的儿子也十分孝顺,读的书多,大家都说他是村长的继承人。但是前几年村长的妻子突然生病,在病榻熬不到半年就去了。 下葬那天,黑压压的虫子从棺木里面爬出来,极其恐怖。 没多久,他的儿子也癫了,人们怀疑是中了邪,村长起初不信,可用尽办法也没能使得他清醒过来,最后村长只好请人来驱邪。只是没想到,村长的儿子不仅没有好,反倒更加的疯狂,整天乱砸东西,最后没多久,锁他的铁锁坏了,他跑了出去,被明月湖淹死了。 村长接连失去挚爱之人,一瞬间老了,人们都以为他会精神颓靡很久,出乎意料的是没几天,村长就恢复了正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人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失去了亲人,村长最大,不要触伤他吧。 二柱子年纪小的时候,父母双亡,是村长一直照顾他,还让村里人平时多关照,是以二柱得以成长。二柱对村长感情就像是父亲,他以打渔为生,若是打到了好鱼,都会拿去给几条村长。 那一天,他去打渔回来,没有回家,而是先去了村长家,无意中看见村长紧闭着门,里面还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二柱十分好奇,凑上去看,没想到看到了极其震惊的一幕。村长跪在那里,低着头,喃喃自语。“我愿意,我愿意。”二柱看了看周围,没有看见除了村长之外的任何人,他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愿意什么? 没多久,二柱看见从地板下面冒出来几条藤条,缠绕着村长的身体,勒得很紧,二柱差点忍不住冲上去把藤条割断,但是他没有看到村长挣扎,所以没有破门而入。过了好一会,藤条松开了村长,重新钻回地底下去。 突然,村长猛地回过头来,一双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吓得他浑身冷汗都出来了。“村长,是我,二柱,今天打到好鱼,我拿两条过来给你。”说着,二柱提起手中两条大鱼给他看。 他只不过是从门缝看进去的,村长怎么会知道他在外面偷看呢?二柱心中更是不安。村长慢慢站起来,可能是因为跪得太久,他的步伐有些僵硬。 今天的村长脸色沉郁,和平时大不同,看了刚才的那一幕,二柱心中害怕,把鱼交到他手中就赶紧走人。途中还忍不住回头,看见存在站在家门口看着他,二柱惊出了一身冷汗,加快步伐回家。 回家之后,二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石姑,并且因为受了惊吓当晚做了噩梦。“你莫要想太多,可能都是幻觉。”石姑安慰他说。 二柱点头,心中的恐惧还在。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小丑自娱 次日,二柱出去打渔之后,天地之间狂风乱作,明月湖也是大风大浪,一道黑影奔着二柱去,随即咚的一声,什么东西掉进水中。二柱的小渔船上没有了人影,无人控制渔船,飘忽不定,没坚持多久就沉下去了。 二柱出事之后,村长积极组织村民去找,找了两天都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村长和石姑一样,悲痛欲绝,村民好好劝说才止住哭。石姑什么也没说,只是按照惯例为二柱办了丧事。 她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就算这样过去了,只要她不去靠近村长,当然,她这个不会让她的孩子靠近他。 只是没多久,石姑发现村里的人都变了,表面上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实际上贪婪自私,好吃懒做,偷盗也是常事,就连小孩子也是这样。石姑有空就和自己孩子说不能变成他们那个模样,而且不然儿子接近他们。 今天早上,邹容与等人回来这里,作为这个村子至高无上的存在,全村的人都要出来迎接。虎孩子和村里的孩子不免碰到一起。在石姑参与他们其中,为迎接邹容与等人准备的时候,虎孩子突然回来,凑到她耳边说,“娘,刚才那些孩子们在讨论怎么吃了夫人他们,他们说夫人等人法力无边,寿命不尽,吃了他们能够长生不死。” 石姑吓得赶紧捂住虎孩子的嘴巴,警惕地望着四周的人,发现他们都睁着贪婪歹毒的眼睛望着他们两个。石姑把孩子拉到一边,嘱咐他到时候若是和小公子在一起,一定要保护好小公子。虎孩子虽然很害怕,但是他答应了。“娘,怎么办?”石姑安慰他说:“没事,娘会通知他们的。” 晚会的时候,石姑委婉地传达给樗里子,没等樗里子反应过来,那个女子就把她挤开了。在宗政澍和邹容与那边又有村长陪着,她无法接近,真是急坏了她。后来她实在担心孩子们,所以不得已跑去找他们,正赶上他们被打。幸好邹容与赶到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是他们所看到的。 “他们的这种状况,莫非是出卖了灵魂?”樗里子说。 “没错。”宗政澍点头,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藤妖,只为了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不死。真是戏剧,有的人得长生却不愿长生,有的人短短几十年,偏偏追求长生。把自己的灵魂与妖怪交换,取得力量,自己的内心也被剩下的邪念侵占,千疮百孔。那些村民低着头不敢看他们,也不敢说话。 邹容与随后伸手一抹,不远处本来点着灯的房子中有一座房子消失不见了。“你……”樗里子诧异地盯着邹容与,说不出话。他所认识的邹容与是一个很怀旧的人,同时也是一个狠起来比任何人绝情的人。她抹去了他们在这里存在过的痕迹,是要和过去来个彻底了断。 宗政澍抿着唇,一字不说,没有人看得出此刻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娘亲……”漠漠握紧邹容与的手指,心疼地望着她。“以前,有一个人和我说:‘没有家的人四海为家’,我当时还很庆幸,即便所爱之人不在身边,但是心中装着他,守着约定的地方,就是家。可是现在,反过来了不是吗?” 即便所爱之人就在身边,也没有家了。 樗里子定在了原地,挪出半步都将用上他全身的力气,她还心心念念着他,为什么这么傻?我们都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漠漠小声地哭了起来,那么的悲伤,邹容与听到他哭,自己的眼泪也涌了出来,她强忍住不让漠漠看见。“漠漠,是娘亲不好。”漠漠伸手抱住她,哭着说,“娘亲,你爱漠漠吗?”邹容与用力点头,“爱。” 漠漠又说:“娘亲,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不要漠漠了?”邹容与被他这句话震到了,僵硬着身体,唯有泪水静静流淌。你会不会有一天也不要漠漠了……会不会……天璇玉……她已经决定了放弃漠漠……邹容与用力抱住漠漠,哽咽着说,“不会,娘亲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 宗政澍藏在袖子里面的手紧紧地握着拳头,他让邹容与为了这个世界放弃漠漠。漠漠还是一个小孩子,纯真、善良,却要为这个世界牺牲,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们不敢告诉他真相,只能流着泪欺骗他。 漠漠还是哭,更加悲痛:“那你为什么不要父亲了?”邹容与感觉自己心痛得喘不过气来,即使用尽全力抱着漠漠,还是觉得拥抱不了,她不停地喘气,泪水滴落,“漠漠,娘亲爱你,永远爱你,真的,娘亲绝不会骗你。” “那你爱父亲吗?” 邹容与张开嘴,渴求活命的氧气,漠漠又问了一遍,“那你爱父亲吗?”宗政澍抬头望着她的背影,看见漠漠哭花了的小脸。许久,邹容与才说:“爱。”爱这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她就已经认输了,忘记他,她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 樗里子又哭又笑,疯疯癫癫,“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了一阵之后,樗里子才静下来,“大家都去休息吧,我们天亮之后还要赶回去呢,左府的人等得久了。”邹容与抱着漠漠依靠着大树,与夜色融为一体。漠漠的情绪稳定下来,在邹容与怀中睡着了。 樗里子不知去了何处,也没有说。宗政澍现在原地,想了一下,一件披风落下来,刚好盖住邹容与和漠漠,他随后走开,走到不远处的一处坐下来。 邹容与累极了,迷迷糊糊睡着了。在梦中,他一直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脸,她的心就很慌张,会不会有一天她会忘记他的模样,即使在梦中都不会出现他的身影? 只是感觉没睡多久,有脚步声响起,她睁开眼,看见樗里子来到她面前,他脸上画着小丑的妆,十分滑稽和他的身材衣着很不衬。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蹲下来,拍拍漠漠的肩膀,漠漠睁开惺忪的眼睛,一张五彩斑斓的放大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啊——”漠漠扯开嗓子尖叫出声。 宗政澍往这边瞥了一眼,没有什么反应。被吓过之后,漠漠也想弄这么一个来玩玩,樗里子一口答应,积极为他画妆。邹容与看着樗里子的眼睛,虽然眼部涂了鲜艳的妆容,但是还是能看出来欲掩还显的肿,她心中终究还是会为他难过。可是她能怎么办? 两个人画了小丑的妆后在人群中奔跑,打闹一圈。他们的笑声感染了整个破败的村子。 宗政澍准备好了马车,几人便出发回去了。邹容与将披风还给宗政澍,轻声道:“谢谢。”宗政澍点点头,接过去,没有其他表示。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绷着脸,让人琢磨不透他们的心情。 樗里子还记得昨晚邹容与说的那个字,爱。她还爱着他,即便他已经将他们之间的爱情彻底遗忘。爱情这种东西,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毒的毒药让人思之如怡,上了瘾,明知道会要命却又戒不掉。 漠漠窝在邹容与怀中,小手握着她的手指,奶声奶气问:“娘亲,给漠漠讲故事好不好?”邹容与低头,蹭了一下他毛茸茸的脑袋,“我给你讲一位老爷爷写的故事。”“老爷爷,是不是你上一次说的那个宫崎骏老爷爷?”漠漠一听是老爷爷的故事,更加精神,双眼闪烁着希翼。 邹容与点头,“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小巫女,按照习俗,到了一定年纪之后就要离开家人,到外面历练。”“那以后漠漠是不是也要离开娘亲,一个人到外面历练?”漠漠想到那么一天,突然有些不舍得她,下意识地抓紧她的手指。“是呀是呀!” 樗里子接嘴道:“像你樗里叔叔,我早就离开家了。” “那你会想家吗?”漠漠转头望向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将来离开邹容与的场景。 樗里子脸色微变,转而笑道:“外面世界可精彩了,你回去还会被父亲母亲嫌弃。”“可是娘亲一个人会寂寞的。”漠漠着急着说。是呀,那他父亲一个人在家,是不是也寂寞了? 樗里子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有三百年没有回去了,也许他是该找个时间回去看看他了。“只要漠漠不想离开娘亲,娘亲就永远陪伴在漠漠身边。”邹容与温柔地说,眼神中暗藏着悲伤。漠漠看不懂,问她故事接下来的情节。 邹容与便接着刚才那里讲起:“小魔女选了一个夜晚,迫不及待就要出发,她出发的时候,她的母亲给她一把大扫帚,她本来是想用自己做的小扫帚的。最后她还是听话地用了母亲那一把,你知道为什么吗?”漠漠想了一下,又摇摇头,要是他,肯定也是想用自己做的扫帚。“因为母亲做的大扫帚大而且牢固,可以让她平平安安抵达目的地。小魔女可以安定下来以后再自己做一把自己喜欢的。” 漠漠恍然大悟地点头。 “小魔女功力不太好,也不懂什么技术,她带着黑猫琪琪摇摇晃晃飞走了。途中她遇到一个骄傲的女孩,自己有些自卑,后来又遇到大雨,但是经历这些之后,小魔女还是到达了自己想去的地方——一个临海的城镇。” “漠漠也喜欢临海的城镇!”漠漠抬头兴奋地说。马车在云中飞行,马车中坐着四个人,女子柔和的嗓音讲述着故事。接近常山城的时候,马车悄悄地降落下来,邹容与的故事也结束了。 “在那里,小魔女遇到了很多的人,发生了很多的事,但是她也收获了很多。”“娘亲,漠漠也想养一只黑猫。”漠漠听了故事之后心中突然爱上了黑猫。邹容与伸手抚摸他的黑发,“可以。”漠漠抱紧她,“娘亲,漠漠爱你。”邹容与的幸福很简单,有时候是适当吹来的一阵清风,有时候是一场繁华的灯会,一直以来的则是漠漠在她身边。 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引起解忧茶馆门前几个人的注意,仆人立马走上前,停下马车,放好脚踏,撩起车帘,恭候他们下车。等到他们依次下马车之后,左府的人也来到了他们面前。邹容与看了看这几个人,脸色怎么比打了一晚上的他们还惨呢?她点点头,“进来喝杯茶吧。”说着牵起漠漠的手往回走。 他们一边落座,仆人一边上茶。左思怡是又累又饿又困又渴,这杯茶就好比救命的药。让侍女赶紧喂她喝。那个伺候她的侍女也不敢怠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茶匙,勺了一茶水,放在嘴边吹了吹后才喂左思怡。侍女的动作十分的温柔,低眉顺眼,像个小绵羊。 左靳灝和左夫人倒是还可以,依旧保持着风度。“夫人……”左夫人小心翼翼地开口,才说出两个字,邹容与便干脆利落冷淡地回答:“应了。”“那夫人想什么时候……”为左思怡看病……左夫人还是没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邹容与眼都没有抬,“已经看过了。” 左靳灝和左夫人真的人要被她噎死了。邹容与已经给左思怡看过病了?细想想,邹容与第一次看见左思怡是那天左靳灝带他们回左府的时候,今天见面只是第二次,并且邹容与从下马车到现在都没有正眼看过左思怡。 那么邹容与是第一次见面就已经看过左思怡的病了?左靳灝感觉自己耳朵抽了抽,合着一切都在邹容与的掌控之中,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左思怡却以为邹容与根本就没有给她看过病,现在这样说纯属是骗左靳灝和左夫人两个,心中一股火冒上来,又因为左夫人和左靳灝,她不敢乱发火。 迟早有一天她要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女人!左思怡在心中发誓。 谁知这时候邹容与突然抬头望向她,冰冷的声音道:“你别想太多,我是看在左靳灝和左夫人面子上才答应给你治病的。左靳灝,你可别忘了条件,少一个数都不作数。左思怡,好好感激你哥和你母亲,没有他们,你还不知怎么死。” 左思怡快被她气死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你也别太狂了!”“是吗?”邹容与冷笑,眼神无意地瞥了一眼左靳灝和左夫人。左夫人立马冷声呵斥,“思怡,给夫人道歉!”左靳灏的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七夕前夕 左思怡被这一声呵斥吓了一跳,难堪、愤怒,充斥着她的脸,最后她还是不得不向邹容与不甘愿地道了一声:“对不起。”声音小得如蚊子叫。 邹容与好像没有听到,专心品茶。樗里子也没有理她,“容与呀,我饿死了,待会我们出去吃顿好的吧?”又朝着宗政澍喊:“呐,你也去。”宗政澍向来是不参与他们之间的谈话,听到樗里子问他的时候也只是敷衍地点点头,既顺了樗里子的意又保持了自己的安静。 漠漠拍手,“我想去吃包子!”樗里子用可怜表情望着漠漠,“小漠漠,你的要求就怎么低?”漠漠疑惑地说:“不然呢?”樗里子摆手,“噫,是我,大餐肯定得有大鱼大肉,什么异域风情美食呀,什么地方特色菜呀,那是必须的,还要顶好的酒楼,顶尖的厨师,小二也得是老手,懂摆菜。” “我让人去醉仙楼定了房,请几位赏脸,一同吃顿饭,权当左家谢谢夫人答应给小妹治病。”左靳灏这时候赶紧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樗里子心里道:老子最欣赏识相的人!漠漠却一本正经地说:“娘亲说不能总是把肚子吃得撑撑的,对身体不好。而且不能浪费食物,吃多少点多少,不然对不起农民伯伯。” 樗里子差点忍不住把漠漠的嘴巴捂起来,小祖宗,到嘴的的肥肉都被你赶跑了。还有邹容与,平时都教他一些什么鬼东西,人生活得无拘无束,逍遥自在些不好吗?何必顾虑这么多? 没想到邹容与接下来更是丢了一个重磅炸弹:“我不喜欢和不熟的人一起吃饭。”天,这一对母子到底是怎么了,这么想不开!樗里子差不多想要找根柱子撞死算了。他又看宗政澍,后者轻描淡写地说“除了这几顿,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一起进餐了。”言下之意就是他也不喜欢和别人吃饭。 樗里子深呼吸,酸酸地说:“我也不喜欢和外人吃饭。”解忧茶馆的人真是给脸不要脸,气死我也!左夫人暗暗地握紧拳头,左思怡更是如此。左靳灝还好,他一开始就知道他们都是十分有个性的人,有了心理准备就不会在意这么多,何况他本身也是不喜欢这样。 既然都不喜欢和外人吃饭,解忧茶馆很自然地没有留左府的人下来吃饭。于是饿着肚子,左府的人走了。解忧茶馆再次只剩下他们,邹容与做了几道简单的菜,一同吃过饭各回各房间。 接下来的一个月,左靳灝、其他找邹容与解忧的人每天都会来解忧茶馆。具体他们来干什么,邹容与没有说,另外两个人也没有问,保持着这种微妙的沉默。 燥热久了,夏天终于也要过去了。夜风有些凉,邹容与便给漠漠加了件薄外套果架上挂了许多小灯笼,即使微弱,也凑成了温暖的颜色。 “娘亲,还有多久才到中秋节呀?”邹容与躺在椅子上百~万\小!说,她稍微抬了一下头,“今天是七月初六,你算一下。”漠漠果真在脑海中算了一遍,“哦,还有一个多月。” 漠漠爬上凳子,伸手从桌上面拿了一颗葡萄,轻轻放入嘴中,双眼透过果架望着天空还没圆的月亮,不经意地说:“父亲现在在干嘛呢?” 邹容与翻书的手僵了一下,“你若是想他了,有空娘亲带你去找他。”漠漠晃着小脚丫,对邹容与说:“娘亲,漠漠是不是最幸福的,漠漠有娘亲,有两个父亲,还有樗里叔叔。”邹容与抿着唇,不敢出声,她怕她一出声,漠漠就发现她声音的异样。“嗯。”她用喉咙应了一声,还点了一下头。 “那娘亲,你想不想父亲?”漠漠又问,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邹容与。邹容与低着头,目光停留在书上,烛光映着她的轮廓,十分的柔和。漠漠眼光望了一眼不远处,又盯着邹容与,固执地等她答案。 “不想,娘亲有漠漠就够了。”漠漠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隔了一会才重振精神喊:“宗政叔叔,你也来看星星吗?”宗政澍走上来,在他身边坐下,漠漠伸手到他面前要抱抱,宗政澍也伸出手,将漠漠放在自己腿上,又伸手轻轻捏了捏漠漠的小脸蛋:“这么晚不睡觉?” 漠漠笑着说:“中午睡太多了,现在不困。宗政叔叔,你也是睡太多了吗?”宗政澍笑了笑,他倒不是因为睡太多,而是因为想太多。“宗政叔叔教你看星星好不好?”漠漠高兴地点头。 宗政澍便一手拿了把椅子,一手抱着漠漠走出去,找了个合适看星星的地方,然后指着天上的星星对漠漠说:“看到那个最亮的星星了吗?”漠漠很认真地去看,“哪里?漠漠看每一颗都差不多……” “你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宗政澍又指了指。漠漠也伸出手,“啊,是不是那一颗,它旁边还有两颗小星星,比较暗的。”“对,亮的那一颗叫……”邹容与放下书,望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眼神之中难以掩饰的忧伤。 时间静悄悄地流淌,邹容与合上书,缓步走上去,轻声道:“漠漠,该去睡觉了。”漠漠从宗政澍怀中探出小脑袋,“嗯嗯,对了,宗政叔叔,你不是有事情要和娘亲说吗?漠漠自己去睡觉就好了。”说着从宗政澍怀中落地,迈着小短腿和邹容与打了声招呼就回房间。 宗政澍瞧着他的小身影,真是哭笑不得,他什么时候说过有事情和邹容与说了?邹容与现在那里等宗政澍开口,从没想象过会从宗政澍嘴里吐出什么动听的话,尽管他的嗓音是很好听的。 漠漠脚步越来越快,到了房门前是猛地推门、跨进去、嘭地关门,然后手忙脚乱地脱掉衣服,放在衣架上,散了头发,再把被子抖开,才小心翼翼地趴在门缝处挤眉弄眼。从门缝看去,漠漠瞧见邹容与和宗政澍保持着距离,声音不大,他很努力去听都没有听出来。漠漠又换了一个姿势,把耳朵贴了上去,用用法术将他们讲话的内容传达过来。 “我知道你每天在做的事情。”宗政澍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了。邹容与勾起嘴角,不咸不淡地道:“是吗。”知道又如何,她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切不过你情我愿罢了。 宗政澍继续说:“你这样做只会更加刺激你体内的邪恶力量,与你的目的背道而驰。”邹容与好像早就清楚是这样,她表现得极为平静,“如果我不这么做,一直压抑着它们,它们也只会越暴躁,迟早有一天一发不可收拾,一切不过殊途同归而已。” 宗政澍被她噎了一下,“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其他办法?”“其他办法?你告诉我,什么办法最适合现在的我?”邹容与挑眉质问。 一阵夜风吹来,扬起他们的发、衣袂,空气中传来白兰花的清香。邹容与用法术将它们保持盛开。宗政澍感到有些凉意,她只是别无选择。若是有更好的办法,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她只是一个人,了无牵挂,她或许就会通过其他的办法,或者搏一搏。可是她还有漠漠需要照顾,她不能那样做,不是吗? 宗政澍闷闷地走开,到底是因为自己一片好心却被邹容与反驳而生气了,还是什么。宗政澍走后,邹容与抬头看天,手指抚过他刚才坐的椅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漠漠抹了一下眼角,赶紧跑到被窝里面去,裹着被子打了几个滚,让床铺看上去凌乱一些,然后闭上眼睛装睡。 门咿呀一声打开了,夜风吹进来,烛火摇曳出她的身影。她脱了外衣,散开到脚踝的墨色长发,然后轻手轻脚在旁边躺下来。一手撑起半边身体,邹容与伸出另一只手,极轻地抚摸着漠漠的头,“漠漠,无论你去哪里,只要你需要娘亲,娘亲都会陪着你。” 漠漠闭着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邹容与怀中,呓语一般叫了一声“娘亲。”邹容与躺好,“乖,睡吧。” 吃早餐的时候宗政澍没有出现,漠漠跑去找他也没有看到。“咦,今天怎么少了一个人?”樗里子咬着筷子问。邹容与替漠漠盛好了粥,自己也做了下来,“不知道。”可能他真的生气了。 樗里子又说:“容与,你看那个大小姐得的什么病,还不能碰,至于脆弱成那样吗?”邹容与放下筷子,“她现在是一个玻璃人。”“玻璃人?”漠漠好奇地偏起脑袋问,“什么是玻璃人?”“玻璃人就像镜子一样,很容易碎,并且碎了之后就恢复不了原来的模样。”樗里子和漠漠倒吸了一口冷气,尤其是樗里子,那表情足够震惊:“这么恐怖?” 邹容与点头,“左思怡已经体会过了。她的耳朵不是少了一只吗?如果没错的话,就是她生病之后不小心磕到碰掉的。”樗里子咽了一下口水,他还想着是左思怡平时太刁蛮任性,到处为难人,结果被人伺机报复生生割下来的呢!看来是他想象力不够丰富。“那她怎么就得这种怪病了呢?是不是上辈子缺德事做太多被天惩罚?” 邹容与瞥了他一眼,“因果报应这种事我还真不清楚。”她又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她得这种病是因为她体内饱含了某种东西,这种东西在她体内发生反应,改变了她体内的构造,于是就变成这种样子了。” 樗里子大叫一声,拍手道:“啊,我知道了,会不会是苗疆那边的蛊术?”邹容与白了他一眼,“不读书真可怕,活了这么老,连中没中蛊,你都看不出来吗?”樗里子尴尬地挠头,别来红红的脸叫漠漠,“听到没有,以后要多百~万\小!说!” 漠漠委屈地回答,“樗里叔叔,漠漠看的书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被这么这个小孩子怎么一说,樗里子老脸挂不住了,“去去去,谁叫的你这么讲话,樗里叔叔会伤心的知不知道?” 漠漠又是十分委屈地点头,“那我下一次委婉一点好了。”樗里子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他算是输得彻底了!“那你要怎么给她治病?”樗里子又问。 邹容与道:“我百~万\小!说的时候看到过这种病例,但是书上只是说那个病人得了这种病之后,一直找不到治疗方法,试过无数次以后,他灰心丧气自取灭亡了。”樗里子差点想说他怎么没有看到过这么有趣的故事,真的比他江湖漂泊的三百年还要精彩,但想想他一说出来,肯定又该被漠漠小鬼头“委婉地”说他孤陋寡闻了,于是憋也憋住了。 “看了还不等于没看?有什么用?”还以为能留下点有参考价值的信息呢!樗里子又问:“既然如此,你答应了他们,是不是你已经想到了该怎么治她?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可不像你的风格。” 邹容与点头,“不如你待会帮我传个话,就说左府太大了,我跑来跑去的累得慌,而且总不能让漠漠也跟着我奔波吧?”樗里子噗地笑出来,邹容与的意思是让左思怡搬到解忧茶馆住,看来有好戏看了。 吃过早餐之后樗里子才晃悠晃悠到左府,站在门口喊:“叫你们小姐到解忧茶馆治病,你们左府太大,我就懒得进去了,而且总不能让郎中在怎么大的地方跑来跑去吧,累死了谁还给你们小姐治病。” 樗里子喊完话刚要走,左靳灝气喘吁吁地跑出来,“樗里公子请留步!”原来左靳灝听到下人说樗里子来了,就连忙出来迎接,还好赶上了。樗里子停下来,“左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左靳灝缓了一下心神,“请樗里公子替我左家谢过夫人!” 一个月下来,左靳灝脸色苍白,瘦得见骨,连走路都不稳,加上家中生意全靠他一人打点,是灯都要把灯油熬干了,为了他那个宝贝妹妹,他真的是豁出去了。樗里子挥手,真是个榆木脑袋,死脑筋,谁稀罕你的谢,还特意跑出来就为了说这一句。左靳灝目送樗里子走开后才面露喜色地快步走回去,这个消息,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左思怡。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不见君归 “思怡,好好准备,明天哥哥带你去解忧茶馆治病。”左靳灝才进门就说。“什么?”左思怡有些不悦,“还要让我去解忧茶馆治,这不是摆明要刁难我吗?再说她没少收哥哥的钱吧,她怎么不来,却要让我去?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左靳灝头突突地疼了起来,“思怡听话,我们左府太大了,让夫人天天跑来跑去的会累着夫人,而且还有小公子,他年纪这么小,让他也跟着跑,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年纪小,找个人照看,几个人也可以,我们左家又不是缺人,几个仆人拿不出来,她要我搬过去,除了想要刁难我还有什么?”左思怡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左靳灝不知道左思怡为什么一开始对邹容与意见这么大,偏偏还让邹容与知道,邹容与是个自傲的人,她怎么可能容许左思怡这般瞧不起她。风水轮流转,现在换邹容与折磨她了,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唉……”左靳灝有心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思怡,你这样子可不行,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左思怡还是哭,但就算哭也挽回不了左靳灝。 今天是人间的农历七月七,七夕节,也名乞巧节。正午时分,下了一场小雨,各家各户的小孩子都跑到河边玩水。也有人家拿了容器来装七夕水,听说这时候的水是圣水,可以治病,还不会臭的。 至于年纪小的孩子身上长痱子,也可以用七夕水洗去。不过邹容与没有装过,所以也无从得知是否正如传言所说。但是漠漠但是很期待这一天,因为这一天意味着他可以和小朋友们一起在河边玩水,洗澡。“娘亲,我走啦!”漠漠拿了毛巾就要往外跑,被正走进来的樗里子伸手一捞,抱在怀中。 “走?小漠漠这副打扮是要去哪里?”樗里子疑惑地问。“樗里叔叔快放开漠漠,漠漠要去河边洗澡。”漠漠手脚并用挣扎着。“洗澡?河边?”樗里子双眼放光,他也好久没有去河边舒舒服服地泡一泡了。邹容与打断他,“这时候河边人多,年轻的母亲也大把,你想去的话就去吧。”樗里子听邹容与这么一说,浑身打了个激灵,“我还是晚上再去吧……” 漠漠再挣扎了一下,从樗里子怀中下地,迫不及待地跑出去。樗里子看着他跑远了才说:“漠漠这么小,你也放心他去?”那时候人多,都看着,况且这里的人都忌惮解忧茶馆,并且邹容与在漠漠手掌心放了纸人,漠漠一有什么事情她都知道,所以邹容与确实挺放心的。 现在她也想通了,既然他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不如让漠漠多经历一些事情,不至于都最后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经历过、看过。读书的话也够多了,他想读就读,不想读也不逼他读。想玩什么,只要不过火,也由着他了。 樗里子想了一下说:“今晚我们上街玩玩吧,人间的七夕节有晚会,特别的热闹。”邹容与颔首,她这三百年来,每年一个地方,(虽然有几个地方是想再次回去住的,也是百年之后才回去。)她看过的七夕节可真是够多了。只不过既然樗里子提出来,她也不好扫兴,毕竟以后可能就要永别了。好好珍惜现在在一起的日子,希望留下来的是一些开心的、幸福的回忆。 漠漠来到河边,很快和小孩子们玩在了一起,河边的少妇们看着自己的孩子,突然瞧见了漠漠,忍不住惊叹,“看,那个孩子长得可真漂亮!”粉嫩粉嫩的,气质脱俗,一看就有一种贵气在身。 旁边人说:“这该不会是解忧茶馆的那位小公子吧?”“有可能!”“没想到那位夫人竟然让自己的孩子到河边和这群小兔崽子们玩。”说这话的人语气里竟然带着感动。“待会留下小公子,打听打听他家里的情况。”“对,能和这样的人家做朋友,真是福气呀!”少妇们你一句我一句,看着漠漠讨论起来,而当事者浑然不知,和孩子们玩得正嗨。 泡得够久了。孩子们个个嘴唇青紫,才恋恋不舍地上岸。因为漠漠年纪小,那些先上岸的孩子们伸出手拉他上来。只是漠漠还没站稳,一群人涌上来,热情地向漠漠伸手。漠漠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地先后腿,于是扑通一声又掉进了河里。可把众人吓坏了。 少妇们七手八脚地把漠漠抱上来,关切地询问有没有事。漠漠抹了一把脸,一副要哭的表情,又因为忍着,小脸都憋红了。“小公子,我送你回家好不好?”“小公子,你看我家孩子怎么样?”“小公子……”漠漠被这群人的热情吓到,惶恐地想要推开她们自己逃跑。无奈的是他人小,无法抵挡这人墙,一个人站在那里孤立无援,这时候甚至有人对他动手起来了。 突然,漠漠的手被一个人紧紧抓住,扯着他钻进人群里,那个人在前面开路,漠漠走得倒不是十分的困难。漠漠盯着他的背影,比自己高出一截,但依旧还是个孩子,皮肤被晒得黝黑,经常干农活,因为他的手掌大而多硬茧。“呼呼呼——”那个孩子带着他跑到一个角落,大口大口地喘气,“以后你尽量不要独自来这种地方,不然就像刚才那样被围困,懂吗?” 那个孩子年少老成,给人一种信赖的感觉。漠漠惊魂未定,只顾得点头,不用说,他以后也不敢了。“谢谢你……”漠漠小脸的红晕未退,声音又甜,那个孩子听了愣住了。待他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过去好一会。“不客气……你家是不是那个解忧茶馆,我送你回去还是你自己走回去?” 漠漠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你送……”孩子笑了起来,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只可惜门牙刚换,有一个大窟窿。“走吧。”孩子一边拧衣服上的水一边在前面走,“你也像我一样把水拧干点。”漠漠快步走上前,与他并肩而走,学着他那样拧水,一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 “对了,平时就听到别人讨论你母亲,解忧茶馆的主人,我怎么没听说过你父亲?”孩子看着他问。漠漠先是有些小失落,接着笑着抬起头,“我有两个父亲,一个是给了我生命的,一个是给了我重生的。” 孩子点头,“那他们呢?你好像叫解忧茶馆两个男子作叔叔。”漠漠依旧笑着,有些勉强:“给我重生的父亲平时没空,但是还是会经常来看我,和我住一天就走。我亲生父亲还没有找到我,等他找到我了就会回来了。”说完之后自己的眼眶已经红了,泛着泪光。 孩子突然伸手,轻轻地放在他脑袋上,声音很轻柔:“你是幸福的,因为他们肯定都很爱你。”漠漠知道他是在安慰他自己,但是他也是这样自我安慰的,“而且我娘亲很爱我。” 不知走了多久,解忧茶馆就在前面。孩子停下脚步,“你进去吧。”漠漠也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你也和我进去吧,我娘亲一定喜欢你的。”平时的解忧茶馆就连达官贵人都进不去,他只是一个农夫的孩子,先不说邹容与欢不欢迎他进去,就凭自己的这身打扮,他若是进去了,自己还不得惭愧死,简直是无地自容。 见他不肯,漠漠又诚恳地说:“真的,我娘亲很温柔的。”孩子突然跑掉扭头对他喊:“你快去换衣服吧,小心着凉。”说着就不见他身影了。漠漠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漠漠走进去,回到房间的时候邹容与正在百~万\小!说,“娘亲我今天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那你有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邹容与放下书,给他拿衣服出来。漠漠才忽然想起来,刚才光顾着说他自己的事情了,他一句都没有问那个孩子。 看漠漠这一副懊悔的表情,邹容与知道他肯定是忘记问了,“没事,如果有缘,你还会再见到他的。”“嗯嗯!”“今晚我们和樗里叔叔上街走走,午觉不要睡太迟了。”邹容与又说。 漠漠系好腰带,“娘亲,怎么不见宗政叔叔,是不是他走了?还回不回来?”邹容与顿了一下,“不知道,但是他应该还会回来的。”漠漠有些不开心,擦干头发就趴在邹容与腿上闭眼睛睡觉。邹容与伸手抚摸着他,希望宗政澍能够回来,希望他能陪漠漠过多点日子。 邹容与也休息了一下,下午的时候是被樗里子吵醒的。“漠漠快起来,给你看一样东西,小漠漠,小漠漠——”漠漠一个激灵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几乎睁不开,“娘亲?”邹容与因为睡了觉,嗓音有些沉,“怎么了?” 漠漠又趴下来,“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叫我?”话音刚落,樗里子催魂的声音继续响起:“小漠漠,小漠漠,小漠漠——”樗里子把平仄声调都用了个遍漠漠终于不再怀疑是自己在做梦,这种事情只有樗里子做得出来。 “起来吧,樗里叔叔等久了把房拆了就不好了。”邹容与抓着他腋窝,把他扶起来。漠漠缓了一会神走出去开门,就一门缝,眼睛还是睁一只闭一只的。“小漠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樗里子扬起手中的东西,待漠漠看清楚之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满怀恐惧地说:“哎呀——” “怎么了?”邹容与绾好头发,看见漠漠一脸的慌张。“樗里叔叔拿了一件特别难看的衣服来给我,不行,娘亲,漠漠还要睡。”邹容与哭笑不得,这两个活宝,“有娘亲在,他不敢让你穿那种衣服的。起来吧,园中的植物还要浇水呢。” 因为晚会是吃饱饭之后的活动,所以邹容与打算先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中午那点雨还不够解渴。漠漠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娘亲,漠漠来淋菊花丛!”“好,来吧。”邹容与打开门,樗里子就扑上来,结果被邹容与一个反弹给弹远了。“你们两母子,一个比一个绝情,呜呜——”樗里子佯装哭泣,没换来一点同情。 夜色降临的时候,三人一同走到大街上,倒是有一种一家三口的即视感,樗里子更是享受这种感觉。偏偏这时候,漠漠肉肉的小手一指,奶声奶气道:“樗里叔叔,我想吃冰糖葫芦——” 樗里子差点一头栽倒在地,稳住心神道:“好好好,给你买。”没等他迈出脚步,各种香气来势汹汹地袭来,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公子,你好呀!”“公子,瞧我呀!”“公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公子,今晚月色真好!”“公子……”那群女子一个比一个往前凑,几乎贴近樗里子的身体,吵得他头都大了。特别是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粉味,熏得他呼吸不过来。 邹容与前一秒还在感慨着轻罗小扇扑流萤的美景,现在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这群女生如狼似虎,矜持哪去了?漠漠吓得抱紧了邹容与,这时候却又美男子上来搭讪,“夫人,我家公子请夫人到茶楼喝茶。”还有背后的人! 邹容与面无表情,既然知道她是个夫人了,还请她一个有夫之妇喝茶。“我没空。”没等邹容与撂下话音,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我就知道夫人会这么说,所以特意亲自来请夫人。”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正值人生最好的年纪。 他风度翩翩,笑容满面,实在让人不好意思拒绝。看樗里子又被那群女子缠得脱不了身,邹容与无奈只好和他去喝喝茶,打发时间。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动手动脚?住手啊——”樗里子生气地推开她们,她们立马又迎上来,笑嘻嘻地说:“生气的公子也是十分的可爱呢!” 邹容与牵着漠漠跟在后面,迎面而来一个侍从,手里拿着几串糖葫芦。那男子从侍从手里拿过来,递到漠漠面前,他看着邹容与问:“刚才听到小公子说要吃冰糖葫芦,所以我让人去买了几串回来,可以给小公子吃的吧?”邹容与点点头。漠漠怯怯地接过,拿在手中,没有立即吃。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替人解忧 坐好之后,茶水很快上来了。男子给邹容与倒茶,开始自我介绍。邹容与心里想着事,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时不时点一下头。漠漠小心地吃冰糖葫芦,生怕他发出的声音引起两个人的注意。侍从贴心地准备了东西让漠漠吐果核。 “呼,原来你们在这里,害我好找。”樗里子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他身上带着熏死人的香臭味。因为刚才那番折腾,浑身都是黏黏的汗,十分难受。樗里子甩着袖子扇凉,“嗯——”漠漠捂住鼻子,往邹容与身边靠了靠。樗里子见漠漠衣服嫌弃的模样,自己揪起衣服闻了闻,“呃…….”真是恶心到了自己。 “呃——”他站起来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先去换一套衣服。”整个过程,完全没有注意旁边坐着的公子。那公子脾气很好,不羞不恼,依旧微微而笑。 邹容与抿了一口茶,托腮望着窗外,街上灯火璀璨,人头攒动。突然她觉得自己就是这浮世中的一粒尘埃,只是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不知足。相比目前所看到的人,她更加幸运,不是吗? 樗里子火急火燎地又回来了,“走吧!”告别那位公子,邹容与和漠漠跟在樗里子后面离开了茶楼。“容与,我跟你说,我施了法术,现在的人看见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再也没有人来打扰我们。”邹容与垂眸望着旁边的字画,眼神中有着哀伤。 樗里子的声音嘎然而止,看着她,心中不是滋味,怎么他如此努力,她还是高兴不起来?他抱起漠漠,“小漠漠,我们去猜灯谜,看看谁猜得多。”“那你肯定输。”漠漠不客气地肯定地回答。“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直觉!”“好,我马上告诉你,你的直觉是错误的,走!” 樗里子抱着漠漠挤进人群中,伸长脖子看花灯,“你要这个是吗?那我要这边这个。”过了一会,樗里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想出来没有,我可要说咯!”“这还用想?”漠漠疑惑地说,明明就是老掉牙的谜语。樗里子耳朵抽了抽,果然和他比智商个非常错误的选择。 邹容与买好了画之后,樗里子和漠漠两个人抱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挤回来,“娘亲,这些都是我们猜灯谜得来的!”邹容与很无语,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自己不是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吗?但是想想这是他们用自己的智慧得来的,他们爱要就拿着吧。 邹容与走向他们。前面一棵大树闪闪发光,不知挂了多少小灯笼,夜风袭来,红绸翩翩,煞是好看。邹容与仰起头来,温柔的光迷了眼。 一群孩子在树下玩游戏,漠漠眼尖,看见白天的那个孩子也在其中,于是大喊一声:“嘿,原来你也在这里!”孩子们停下来,那个孩子望着漠漠,又看看他旁边的人,只是笑笑,没有走过来。 漠漠却走上去,“这些是我猜灯谜得到的,能不能送给你们?”漠漠不好意思地说,那群孩子倒不客气,选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只剩下一根编织的彩带。其他孩子得了东西就走了。 那个孩子笑着拿过,“谢谢你的礼物。”“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漠漠小心地问他。孩子犹豫了一下说:“对不起,不可以。”“为什么?”漠漠要哭了。“你别哭,你要找我玩,随时都可以。”“可为什么你不愿意做我的朋友?”孩子没有回答他。 漠漠回到邹容与身边的时候情绪特别低落。邹容与将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头,不言不语。几人走了一会,因为邹容与说晚上有事情要出去,所以没逛太久就回去了。 夜晚,邹容与照顾漠漠睡下,“娘亲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一个人先睡,有什么事情就喊樗里叔叔,知道么?”漠漠点头,“娘亲,小心。”邹容与在他脸蛋留下一个吻,又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乖。”这才起身,留了一盏灯,走出去,关上门。 去明月湖之前,有一个农民来找她解忧,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邹容与御风而行,很快就到了农民的家。农民住在郊外,不大不小的两间泥屋,还没熄灯休息,厨房另外盖了一间草房。屋前还搭了个小棚,四面通风,放了枯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夜色中犹如两盏诡异的灯笼。 看见邹容与,狗便发疯地吠起来,惊动屋子里面的人。大门打开,迎出来两个老人,一男一女,朴素的打扮。见着邹容与,两个人紧张得不知如何开口,一个劲地道:“夫人,请进,请进……婆娘,赶紧给夫人倒茶。” 邹容与风轻云淡地走进去,“两位不必太拘束。”其实只要你对邹容与好,邹容与也会对你好,但若是你对她报以敌意,或者骂她辱她,她定会让你尝到同样的耻辱,就比如左思怡。一切讲究的是公平原理。 老妇人用粗碗给邹容与倒了一碗茶,邹容与双手接过,并吹了吹,饮了几口才放下碗道,“带我去看看公子吧,我家里还有小孩,耽搁不得。” 老夫妇便引邹容与往另一间房间去。房间里面血味浓,邹容与一进去就觉得恶心。再一看,一个男子佝偻着背,背对着他们,男人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道:“林儿,夫人来给你治病了。” 笤林慢慢地转过身,嘴角挂着淋淋鲜血,他的手里还抓着半只吃到一半的毛都没拔的鸡。邹容与发现他的眼睛格外的凶狠,和他的形象不相称,那凶狠来自深处。“你们两个先出去。”邹容与道。 尽管很担心,老夫妻还是倒退着走出去,顺便关上房门。 “敬酒还是罚酒?”邹容与冷眸瞧着笤林问。“那得看看你的本事!”一道阴测测的声音自笤林体内响起,而不是从他喉咙发出来。“这么说是罚酒。”邹容与从虚空中拿出樗里容与剑,房间内的烛火无风自动。 笤林丢掉手里的鸡,站起来时整个身体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刚才那声音继续说,甚是得意:“你就不怕这个身体也坏了么?”邹容与面无表情,她的模样像是害怕吗?他眼睛是怎么看的?她举起手中的剑,在空中比划数十下,她的速度极快,因此这数十下也不过两个呼吸之间的事情。她的剑划过的地方留下知道到黑色的痕迹,待她停下来时,空中呈现出来一个黑色图案。 “知道这是什么吗?”邹容与冷冷地问。笤林依旧是凶狠地盯着她,管它是什么,反正他呆在这个身体里面,若想杀了他,那么先杀死这个身体的主人!邹容与把手中的剑往前一推,那黑色图案便飞向笤林,迎面而去。怎么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拉扯着他?那声音的主人略显慌张,但拼命地抓住笤林的身体不放手。 邹容与眼眸一沉,加了一成法力,黑色图案一亮。“啊——”一道黑影从笤林的体内飞出来,穿过窗户逃出去。邹容与手中剑划了两下,窗户齐齐掉落,她便顺着黑影的方向跳出去。 听到陌生的声音,老夫妻打开门,瞧见自己的儿子软绵绵地瘫在地上,浑身冰冷。幸亏看见他的胸口还有轻微的动。两个人将笤林抱上床,从柜子里面拿出冬天的棉被,也顾不得一床的血和鸡毛,将他严严实实地裹住。 “老婆子,还是去厨房烧点水过来吧,给他泡个澡暖得快些。” 正说着,笤林睁开眼睛,瞳仁恢复常人的那样,眼白略带黄色。笤林感觉自己的胃里面难受得一抽一抽的,阵阵恶心,没来得及开口,侧过头就吐了起来。 “林儿?”老妇人试着叫他,笤林停止了吐才抬眼看她,虚弱地喊了一声爹娘。 这一次真的是他们的林儿回来了!老夫妻感动得泪流满面。“冷不冷?”农民摸了摸他冰冷的手,催促老妇人赶紧去厨房烧水。老妇人便赶紧小跑着去厨房,哆哆嗦嗦擦着火,又慌忙倒水进锅里面。内心焦灼,怎么水还不热呢? 邹容与追着黑影出去,手中的处樗里容与剑往前面一扔,一个面目凶残的中年男子被她的剑钉在了树上。“我跟你无怨无仇,你为什么来害我?”中年男子怨毒地问她。“受人恩惠,替人消灾,这不是很正常吗?何况,笤林也与你无怨无仇,你不也来害他了?”邹容与走上来,将这个中年男子看了个清楚,原来是个魔鬼。“妖魔本一家,和人类不同,你是妖,却为何帮着人类?”中年男子大声质问。 “哎呀,我忘了,现下妖魔鬼怪横行,人间并不太平。”邹容与不客气地拔出樗里容与剑。那中年男子颤巍巍地掉下来,眼中的歹毒更盛,举起魔爪就要向邹容与扇过去。邹容与身体一侧,手中的剑快速划过,魔鬼便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给过你机会。”邹容与从虚空中拿出一块沾了水的布,擦拭好樗里容与剑,最后剑回鞘,收到虚空之中。 回到农民家里,老农民将笤林放进盛了热水的木桶之中,听到邹容与回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毛巾关上房门走出来。“夫人,您回来了。” 邹容与点头,将手中的东西一丢,“那个魔鬼已经被我处理掉了,如今天下不太平,晚上少出门,尤其是笤林。” “这……”老农民拿着手中邹容与扔给他的东西说不出话,他本来对邹容与感激不尽,现在又怎么继续受得了邹容与的恩惠? “拿着,要想你和你儿子的身体尽快恢复健康就买点东西补身体。”然后邹容与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两老夫妻目送邹容与离开,老农民感概道:“真是好人。”老妇人接着说:“等到下一次风蜂蜜,到时候给夫人送过去。”他们所能想到感谢邹容与的办法就是送一些东西。老农民点了点头。 回到解忧茶馆,邹容与洗了个澡才上床睡觉。漠漠一如既往地没有睡,一直等她回来。邹容与心疼他,伸手将他揽入怀中,“傻孩子。”漠漠也抱着邹容与,“娘亲回来了,漠漠才心安,不然漠漠睡不着。” 第二天,左思怡还是乖乖地带了几个丫鬟来到大厅前,左靳灝和左夫人已经等候在那里了。“少说话。”这是左夫人唯一叮嘱她的话,说明它的分量。左靳灝只是送她过去,看看就走,毕竟不能每时每刻陪在她身边,她要学会自己长大。所以左靳灝没有带什么东西。 又是一场大动静,左府的人终于以蜗牛一般的速度赶到了解忧茶馆。“夫人昨晚外出办事,凌晨才回来,现在正在休息,请几位到偏厅喝茶等候。”仆人木木地说。左靳灝和左思怡跟着仆人去了偏厅,漠漠正在那里和樗里子扎风筝,说来,已经有两天没有见到宗政澍了。 邹容与起床之后对着铜镜,如墨色的长发散至脚踝开始穿衣、绾发、洗漱,难得今天不用进厨房就有早餐吃,虽然只是樗里子从外边酒楼带回来的。 突然漠漠站起来,小跑着出去。左靳灝看着樗里子,“夫人……”樗里子依旧弄着手里的风筝,只可惜他手有些笨拙,做出来的风筝难看得漠漠都嫌弃。说不定宗政澍回来了能给他做出好看的风筝。樗里子一想到那个情景,漠漠崇拜地望着宗政澍,毫不吝啬地夸奖,他的心就难过,唉,为什么自己这么笨呢? 樗里子闷闷地回答,“没见漠漠跑出去吗?定是容与起来了。急什么,能不能等人家吃了早餐先?”樗里子的手被刺了一下,血珠冒出来,他气急败坏地推开那些材料。 “樗里公子若真的想做好风筝,可以叫人来教,学会了再给小公子做。”左靳灝提议。樗里子听他的话终于舒展开愁眉。没想到左思怡却冷哼一声,“蠢就是蠢,怎么学都是那样!” 樗里子大怒,横眉怒指:“信不信老子让你碎成玻璃渣?”左思怡眼珠子看了看左靳灝的脸色,心惊胆战地闭嘴不言语。 不多时,漠漠牵着邹容与的手走进来。“娘亲说你可以在这里住下来,直到你病好之后。”“夫人,小公子。”左靳灝对着邹容与和漠漠施礼。“呐,就是那边的房间。”漠漠站在门口指着一个方向对左靳灝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七月十四 左靳灝也站出来,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哪?”“就那边呀。我和娘亲、宗政叔叔住反方向,樗里叔叔住这一边。”漠漠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左靳灝一个头两个大,解忧茶馆这么大,单单是一个方向就一堆的房间。根据风水布局,防不胜防就冒出来一件雅房,或者一间豪华套房。一切都有可能。“具体是哪间?” 漠漠还是指着那边说:“随便你们啦,娘亲说爱住哪间就住哪间。” 左靳灝彻底无语了,这就是房子大的霸气。“好,谢谢夫人。”“你一口一个谢,听得我心烦。”邹容与转身要走,“把你妹妹带房间去,我待会就到。”左思怡真是越看邹容与越不顺眼,学着邹容与的语气说,反而被漠漠盯着,替邹容与叫屈:“左小姐作什么老是针对我娘亲,娘亲好心答应替你治病,你连一个谢子都没有,反而处处针对我娘亲。” “小公子息怒,是思怡不懂事。”左靳灝赶紧讨好漠漠,弯下腰对他说,手刚伸到半空中。漠漠生气地说:“我不喜欢她。”说着一跺脚就走了。 左靳灝颇为有心无力地望向樗里子,后者耸肩摊手,“别看我,我更加不喜欢。”说完也走了。左靳灝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左思怡,吩咐侍女把左思怡带到漠漠所指的房间去。 伴随着左思怡骂骂咧咧的声音,侍女们默默忍受着,更加激怒左思怡。刚把左思怡放到床上,邹容与便到了。“你们都出去吧。”邹容与淡淡地说。左靳灝和侍女一一退尽之后,邹容与走上前。 左思怡紧张地看着邹容与,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要干什么?”邹容与不说话,继续走上前来。“你不要乱来呀,要是你敢乱来,我就喊,我哥哥可是在外面的!” 邹容与停下来,俯视着她,“给你治病,大小姐你还以为我会对你感兴趣?”左思怡脑子中一阵眩晕,能不能不一本正经地做出让人容易误会的事情?邹容与继续说,“从哪里先开始?”什么意思?左思怡刚放松下来的神经立马绷紧,怎么感觉邹容与像是在说从哪里开始吃她呢?“你……你……”左思怡感觉自己的舌头都麻了。 邹容与拖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从头开始好了,不,万一我给你治好了头,你岂不是每天肆无忌惮地骂我?” 邹容与又煞有介事地摇头,突然灵光一闪:“我先治好你的内脏,让你有一副健康的内脏却没有能痛快吃东西的嘴巴。”这么一说,邹容与觉得这个顺序可行,又自我感觉良好地点头。 听完邹容与的自言自语,左思怡一颗心窜来窜去,她绝对是个磨人的小妖精!邹容与在左思怡面前比划了一下,双手结印,金色的光芒对着左思怡的腹部,“别乱动,忍不住就说,否则我可不保证你待会不会岁岁(碎碎)平安。”邹容与慢慢加大法力。 左思怡倒吸了一口冷吸,这……他妈的太疼了!感觉自己的肉被生生撕裂一般,锐利,持续,昏过去是不可能的,没等你闭上眼睛就能把你疼醒。“啊——混蛋——邹容与你这个混蛋——啊——啊——” 邹容与脸色严肃,格外的慎重,生怕有个万一,左思怡就碎了。左思怡的惨叫听得外面的人毛骨悚然,尤其是那几个侍女,吓得瑟瑟发抖。左靳灝握紧拳头,转过身来想要进去看看,但是最后他选择了信任邹容与。 “啊——”左思怡的嗓音已经沙哑,带着哭腔,这样持续了一柱香的功夫之后再也没有力气喊出声来。只见从左思怡腹部慢慢地升起一缕极稀薄的气体,那气体没有散去,而是想要继续钻回左思怡的体内,但是因为邹容与在施法,不能如愿,徘徊在空气里面。 左思怡哀求地看着邹容与,她快痛死了,她不行了,不能继续下去了,让她休息。邹容与收回法力,又立马从虚空之中拿出一个玉瓶,把空气中稀薄的白气收进玉瓶之中。 左靳灝推开门,冲进来,见邹容与摇摇欲坠,连忙伸手抱住她。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这样认真地看邹容与。长而黑的睫毛,饱满的嘴唇,消瘦的棱角,苍白的肌肤,额头挂着汗珠,晶莹欲坠。一下子,竟然挪不开目光。 邹容与眼前一片漆黑,许久才缓过神来,直起身体,示意左靳灝不必担心。“今天还不算彻底治好你的腹部,七天后继续施一次法就可以了。”今天仅仅是治疗她的腹部,还只是进行到一半,那么她以后要受罪的日子可长着呢。 樗里子走进来,看见邹容与的神情,破口大骂,“你疯了,对她这个白眼狼至于你为她这么做吗?治好她的病也不会感激你!”邹容与轻轻推开他,“樗里,买卖已经成立了。”“你少废话,当初你不知道今天是什么代价,你还答应他们!”樗里子要被气疯了,恨不得将左思怡一脚踏碎,邹容与花费自己的法力为她治病,她凭什么! “够了,樗里,这是我自己的决定。”邹容与抬脚往外走。樗里子回头看看左家两兄妹,气急败坏地走了。听樗里子说的,好像邹容与替左思怡治病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左靳灝心中十分内疚,但是他没有办法,除了邹容与,谁还可以治左思怡,谁还愿意治左思怡? 七月十四是鬼节,一大早就四处响起炮竹的声音。漠漠对时间的事情永远好奇,这时候抱着邹容与给他包粽子,做糍粑。闲来无事,邹容与真的给他做了。 樗里子还在生气,吃饭的时候都是左哼哼右哼哼的。因为左思怡在这里,左靳灝竟然也来解忧茶馆过节。 自从上一次之后。左思怡都不敢大声地和邹容与说话,眼睛更是不敢瞄她。左思怡吃饭喜欢在房间,是以饭桌上只有邹容与,漠漠,樗里子,左靳灝。漠漠吃了粽子,没吃几口饭就饱了。孩子又坐不住,下地跑去玩了。 三人的餐桌永远是这边微妙,左靳灝大气不敢出,胡乱把饭吃完,说还要回家陪老母亲,就一溜烟跑了。樗里子打算给点脸色邹容与瞧,一直不说话,没想到邹容与比他更能沉得住气,面无表情地吃饱了。“欸——”樗里子后悔了,叫她,可邹容与已经走远了。 七天很快就过去了,宗政澍没有回来,樗里子也在和她呕气,她的身边只有漠漠陪伴着,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为什么他们要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给她一些虚无缥缈的希望?为什么? 左思怡还在撕心裂肺地叫喊着,疼痛折磨得她精神崩溃,知道这不怪邹容与,还是将先前对邹容与的不满借着这疼痛喊出来。邹容与面无表情,在左思怡腹部用力一摁,左思怡扯着嗓子,杀猪般叫起来,“你个挨千刀的,你不得好死,贱人,啊——”喊完之后左思怡才反应过来,邹容与叫这么用力在她腹部一摁,虽然超乎想象地疼,但是这是不是说明自己腹部已经没事了,好了? 左思怡吸着鼻子笑了起来。“我看到了希望,这样下来,不久我就能像平常人一样生活了!”邹容与冷冰冰地说:“但愿你下次不要再对我实行语言攻击,否则我将停止对你的治疗。” 樗里子还是先妥协了,在邹容与结束对左思怡的治疗之后第一个冲进来,往邹容与体内注入法力。“别浪费你的法力,我不需要这么多。” 樗里子一把抱住她,“笨蛋,超级大笨蛋,无敌大笨蛋,我最讨厌你了。”心疼,还是心疼她。 左靳灝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转向左思怡,“怎么样?”左思怡哭着说:“哥哥,可疼死思怡了。”左靳灝安慰她说:“咬咬牙坚持下来就好。”左思怡看看邹容与又看看左靳灝,心中有话。 邹容与推开樗里子,“别这样,我没事。”她心中又涌出那种迷茫,对于樗里子,她应该怎样面对。 “告诉我怎么做,以后我帮你去做。”樗里子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有些懊恼又有些窃喜。邹容与摇摇头,“我累了,去休息一下,你帮我看着点漠漠。”现在她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樗里子,还有有他在身边。樗里子自然知道在邹容与心中他是怎样的位置,已经足够了,不敢奢求太多。“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漠漠的。”一定! 七月半鬼节过后的下一个节日是中秋节。伴随着中秋的临近,节日的气息越来越弄,家家户户做月饼的做月饼,买月饼的买月饼,香火生意也多人光顾。当然,街上还有很多的人卖香菇、鸡、红枣、柚子等等。街上人挤人,热闹非凡,人们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采购来的东西。 樗里子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抱了几个大大的柚子,有红囊的,也有白囊的。“快,快,快,帮我抱两个,要掉了,掉了……”樗里子赶紧喊邹容与,后者无奈地伸手一边拎一个,还好不重。 樗里子才来到街上就买了怎么多柚子,待会他还打算买其他东西吗?何况现在人这么多,抱着这么多的柚子也不合适。正当邹容与头疼的时候,有人拨开人群向他们走过来,是上一次请邹容与喝茶的那位公子。今天他只带了两个侍从,衣着简单大方。 “夫人,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夫人和樗里公子。”那位公子向他们行礼。“还有我呢。”漠漠抬头望着他。公子脸一红,漠漠太矮了,刚才竟然没有注意到他,连忙歉意地说:“对,还有小公子。” 邹容与想既然两次遇见,说不定以后还可能看见他,总感觉他是故意碰上她的,之后总不能时时用人称代词吧,于是开口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公子愣了一下,心中暗喜,他知道那天晚上在茶楼邹容与没有听进去他说的话,现在邹容与问他,说明她对自己还是有点兴趣的。 “在下司徒希燓。”原来是司徒家的人,难怪了。邹容与点头,算是了解了。“我们还要买东西,今天先这样。” 司徒希燓赶紧接道:“我今日无事,不如让我这两位侍从帮夫人拿点东西?”樗里子白了他一眼:“我们想带侍从早就带了,还用得着你们司徒家的?”司徒希燓尴尬地点头称是,“那我便不打扰几位了。” 邹容与还是浅浅地点头。司徒希燓走后,几个人继续物色街上的东西,有什么喜欢的就买了。邹容与原本以为逛街是女人的天分,没想到对于樗里子来说真的是小巫见大巫。樗里子豪气而不缺钱,又有一颗什么都想买给邹容与和漠漠的心,街上的小摊见着樗里子就像见到了财神爷,点头哈腰,笑脸相迎,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就连漠漠也派上了用场,一手拎了一袋红枣、香菇,另一只手扛了一把青菜。 邹容与实在忍受不了了,找了个角落,偷偷地把东西放进虚空之中,再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逍遥自在,好不快活!漠漠连走路都带风! 樗里子继续发挥他猎狗一般的本能,不断寻觅好东西,邹容与怕了他,“我和漠漠去那边喝茶,你买完了就去找我们。”樗里子不依,“不行呀,我还想着给你和漠漠各买几套衣服呢!” 邹容与看了看漠漠,“你给漠漠买吧,我就不必了。”樗里子好声地说:“容与你这样可不行,哪有人天天穿的乌七麻黑的?你应该多穿一些颜色浅一点的。”“哦,你很专业。”邹容与意味深长地说。 樗里子赶紧解释,“我只是这双眼睛看得太多了,所以积累了经验。”看邹容与依旧意味深长地望着他,樗里子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连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活的日子久了,所以才会看得多,前提是活的日子久。” 邹容与无所谓地说:“我知道呀,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说着邹容与已经和漠漠坐了下来,顺便吩咐小二上茶。樗里子也坐下来,走了这么久,他也觉得自己渴了。 “娘亲,我不要和樗里叔叔去买衣服。”漠漠可怜巴巴地和邹容与商量,邹容与则是无奈加同情地望向樗里子,她也没办法了呢,谁叫漠漠自己不肯跟他去呢?看来樗里子平日里对漠漠祸害不浅。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夜里相处 樗里子闷闷地喝茶,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哈,我知道了,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回来!”没等邹容与开口,樗里子就像一阵风刮过,转瞬无影无踪。没办法,邹容与只好和漠漠一边喝茶一边无聊地等樗里子回来。 “娘亲。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宗政叔叔会不会回来?”“不知道。”邹容与的心凉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点。“如果宗政叔叔不回来,他会在哪里过中秋节,一个人还是和谁?”和谁?谁知道? 邹容与低头看杯中的茶,双手握着茶杯,茶水的温度也温暖不了她冰冷的泛白的指尖。“漠漠,你宗政叔叔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所以别问娘亲,娘亲什么都不知道。”漠漠还想要说什么,但是看邹容与的情绪不太好,便忍住了,但是心中一股忧伤涌上来,眼泪就毫不留情地盈满眼眶,“娘亲你别生气,漠漠知道了。” “你这是怪我吗?”一道熟悉却又冰冷的声音在他们不远处响起来,邹容与不敢相信,许久才抬眸望去,她的眼里含着泪水。他有一个多月没有出现在她面前了。以前不认识他,多久不见他也无所谓,可是缘分偏偏让她遇见 漠漠已经落了地,小跑过去,“宗政叔叔你去哪里了?漠漠好想你。” 宗政澍满身风尘,他的胡子有几天没有刮了,颇有成熟的味道,而皮肤被晒成小麦色,有一道未完全痊愈的伤痕在他脖子上。银色长发工工整整地竖起来,身上还穿着银白色铠甲,御龙和降虎剑挂在腰间。 一个多月来,他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邹容与想得越多,她就越心烦意乱,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 “宗政叔叔,你是不是因为明天是中秋节,所以特地赶回来陪漠漠过节?”宗政澍抱起漠漠,没有说是或者不是,而是回答说:“漠漠真聪明。”每次宗政澍和漠漠在一起,邹容与总会觉得他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至少他对漠漠是很疼爱的。 樗里子跑回来的时候看见邹容与偷偷地抹眼泪,再看她面前,宗政澍抱着漠漠,而漠漠一脸幸福的笑容。他默默地将手里的东西收回去,装作无事地走上前,“嗨,你回来啦?”漠漠见到樗里子,高兴地问他:“樗里叔叔,你去哪里了?”樗里子脸上有些不自在,“我找一些东西,但是没找到,所以回来了。” 回去路上,樗里子小心翼翼地问:“明天我们回缥缈山吧?”邹容与是不愿意回去的,她怕泰蓬山神看见了会伤心,这个家,人还在,却已经支离破碎。她总是流浪在外,以为这样就能躲避那些事情。 “缥缈山,是外公那里吗?”漠漠大眼睛期盼地看着樗里子。这个樗里子总是能在“恰当”的时间提起“恰当”的事情。“以后有机会娘亲就带你回去看外公。”邹容与轻声安慰他说。 “可是中秋节不是说一家人聚在一起团团圆圆吗?”漠漠又说,希望邹容与能改变主意。“听话。”漠漠还是想努力挽回:“以前都是漠漠和娘亲在一起,外公肯定很想娘亲。”见邹容与犹豫了,但是始终没有松口,樗里子也展开了撒娇攻势。“容与,我们好久没有回去了……” 邹容与固执起来自己都觉得可怕,现在她突然很生气他们两个执意要她回去,一张脸冰冷地恐怖。漠漠要哭要哭的表情望着宗政澍,“宗政叔叔,你能帮我劝劝娘亲吗?”“你听不听话?”邹容与冷着脸问他。漠漠终于哭了出来。 “中秋节本来讲的就是阖家团圆,你虽买全了过节的东西,但是却没回家,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把中秋节当作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来过。”宗政澍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刺耳,“何况,你心里其实也是想回去的,不是吗?不管发生过什么,心里怀着怎样的感情,只要人回去了,对泰蓬山神来说终归是好事。” 邹容与闷闷地走在前面,强忍着泪水:“我说不过你们。”漠漠和樗里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把邹容与说服了,还是宗政澍厉害! 漠漠经过这件事情后更加喜欢粘宗政澍,连走路都要走在宗政澍旁边。“宗政叔叔,这一个多月你去哪里了?漠漠怎么老是看不见你?” 宗政澍眼睛望着前方,“我去了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 “很遥远很遥远是多远呀?” 宗政澍指着西边的天:“就是那里。” 漠漠若有所思地点头,“那你去那里干什么,要怎么久才回来。” “我找一样东西,找不到,所以花了点时间。” “樗里叔叔刚才也是找东西,他找不到就回来了。” 樗里子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他那是骗漠漠的好吗?不过宗政澍是去找东西,他去了哪里,找的又是什么? 漠漠又继续问:“那宗政叔叔你找到了吗?” “虽然花了点时间,但是在一个陌生人帮助下,找到了。” “是什么东西呀?”漠漠好奇地问宗政澍。宗政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漠漠竟然用力地点头,小脸因为激动而通红。樗里子也把头凑过来,想要沾点光听一听到底是什么东西,结果被漠漠推开了,神神秘秘地说:“这叫天机不可泄露。” 樗里子嗤之以鼻,“切,我还不想知道呢。”漠漠又说:“宗政叔叔,你会做风筝吗?我跟你说,樗里叔叔真可爱,学了很久的没学会。”樗里子老脸一红,漠漠这个叛徒,怎么这么快就把他出卖了? 宗政澍摸了一下鼻子:“我没做过,不过可以试一试。”漠漠开心地拍手,“好耶,做好了风筝,我们就去放风筝!” 一路上聊着聊着很快就到解忧茶馆了,各自回各自的房间。 宗政澍关上门之后,用手扶着门慢慢地滑倒在地,他捂住胸口,表情十分的痛苦。呼哧呼哧地喘气。“我劝过你最好休养一段时间再回来。”一道妩媚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响起。“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劳你费心。”宗政澍勉强地站起来。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那道声音依旧勾人心魄。“住口!”宗政澍吼了一声,“我说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费心!”“我只是可怜你们而已。”那个声音继续说,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竟然是洋洋得意。 宗政澍冷笑:“你说得我都有点可怜你了。”“你——”那道声音终于有一丝恼怒。“你不敢见她还是不愿或者不想见她?在这里装神弄鬼。”“我为何不敢见她?笑话!”“是吗?”宗政澍没有继续说下去。那道声音的主人感到无趣,久了没有声音,应该是离去了。宗政澍倒了一杯茶,双手在颤抖,好不容易才喝了一口。 漠漠小手扯了扯邹容与的衣摆,“娘亲,你还在生漠漠的气吗?你可不可以不生气了?”邹容与蹲下来,心疼地望着漠漠的眼睛,“娘亲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娘亲一下子没有勇气面对你外公。”漠漠伸出肉肉的小手捧着邹容与的脸,“娘亲别怕,有漠漠在。”“嗯嗯,有漠漠在。” 休息一会,宗政澍感觉自己的体内恢复了一点力气。他站起来,往门外走去,过了半天,日薄西山,他终于拎着一本破旧的书回来,手里还有一堆东西,用一个篮子装着。宗政澍一一拿出里面的东西,剪刀、小刀、竹条、线筒、纸、木薯糊……然后他翻开那本书,认真而吃力地看着上面的图解、字体。 因为这本书上了年纪,保管得又不是很好,所以有些地方看不清楚。看了一会,宗政澍索性拿出文房四宝,自己在纸上面画了起来。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光线暗了下来,宗政澍挥手亮起烛灯。飞蛾寻着光飞进来,围绕着烛火飞来飞去。暗影便移动着。“掌灯之前先关窗。”宗政澍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清清冷冷,听上去很舒服。宗政澍搁下笔,陷入沉思,只是一个小细节,莫名地又想起她。 “宗政叔叔?在吗?宗政叔叔?”漠漠的声音由远及近,宗政澍走出来,“怎么了?”漠漠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你一个人在干什么?”宗政澍拦腰捞起漠漠,“百~万\小!说罢了,有什么事情吗?”漠漠才想起来他是来叫宗政澍过去吃晚餐的。“娘亲做好了晚餐,我来叫你过去。” 宗政澍道了声好,“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手。”宗政澍刚转身进去洗手,漠漠便蹑手蹑脚地跟上来,没曾想被宗政澍发现了,宗政澍把他一拎就拎起来了,“好呀,学会偷看了。”漠漠讪笑着,“就看一下下不可以吗?”宗政澍摇头,“乖乖到外面等着,不然我们就不用去吃晚餐了。” 漠漠这才不甘心地往外走。 樗里子等他们等得无聊,拿起筷子要演奏音乐,漠漠和宗政澍便到了。漠漠快步走向樗里子:“樗里叔叔,我发现宗政叔叔有秘密!”樗里子两眼放光,以为漠漠良心发现,要告诉他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不过我也没看到到底是什么秘密。”樗里子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简直不能再刺激了。 漠漠又看着邹容与傻呵呵地笑起来,邹容与觉得自从樗里子和宗政澍和漠漠在一起之后,漠漠就变得……嗯,自己还真不愿说下去。 吃了晚餐之后,宗政澍又一头栽入房间,闭门不出,继续捣鼓他那些玩意。 传信的纸人已经送回去了,只是一直没有收到泰蓬山神的回信。尽管如此,邹容与心中还是难以平复,思绪万千,躺了许久没有睡着。她看了一眼漠漠,见他睡得很香,自己悄悄推开门走出去。 走着走着,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宗政澍门前,里面还亮着灯。她停驻在外边,往事一幕一幕涌上心头。突然她听见里面有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一个人影站起来,又摇摇晃晃地跌下去。邹容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立马冲上去,叩响他的房门,“宗政澍,你怎么了?” 宗政澍揪着胸口的衣服,满头大汗,他的脖子、手臂上面都是金光闪闪的梵语。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尽管很痛很痛。 邹容与等了很久,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宗政澍的房门,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等着他开口。许久才从里面传来轻轻的一声:“我没事。”没事,最起码他应该开个门让她看一下的。虽然说宗政澍现在的性格确实是符合连门都不开一下,但是邹容与心中实在担心他。 “你来一下门。”她走上前两步。 宗政澍轻声道:“怎么,夜深人静的时候,夫人竟然来一个男人的房间?”宗政澍是绝不会轻易开这种玩笑的,邹容与了解他,正因为如此,才说明宗政澍是有事情瞒着她。邹容与用手一推,房门被她打开,宗政澍跌坐在地上的姿势暴露无遗。“莫非宗政公子是怕我瞧见你这狼狈的模样?”邹容与嘲讽地勾起嘴角。 宗政澍别过头去,眼前却出现一双长了薄茧的瘦薄而长的手,指节分明。邹容与向他伸出手,并且执意地伸出来。宗政澍想要自己站起来,但是失败了,只好搭上了那只固执的手。两个手接触到的那一刹那,仿佛有电流流到他们的胸口,麻麻的。 “床还是凳子?”邹容与简短地问。“凳子。”宗政澍心中想着和她尽快分开,却又迷恋她的手,内心十分的矛盾,听邹容与问,他才不得不做出选择。看来有时候理智也会占上风。 邹容与便把宗政澍扶起来,又把凳子给他挪好。“将军在我面前露出如此狼狈的模样,就不怕我带着漠漠逃离你吗?”宗政澍静下心来调整气息,“你不会离开我,否则你早就离开了。你只不过是想笑话我,没关系,笑话就笑话吧。” 邹容与道:“没错,天族大名鼎鼎的将军也有今天,真是笑话。”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痛失所爱 宗政澍无力理会,而是眼神看着地上的什么东西说:“能帮我把它拿起来吗?” 邹容与把它拿起来,看了许久才看出来是一个风筝的模型,而桌子上整齐地摆放几张草图。漠漠只不过说一说而已,这个人就付诸行动了。“身体不好就别强撑着弄这东西。”邹容与不自在地说。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宗政澍不敢去看邹容与,低头专注地摆弄手里的风筝,而邹容与以为他不过是一句玩笑,心中竟然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于是闷闷地说了一声:“随便你。”临走的时候,邹容与停下来,“你不必如此纵容漠漠。” 没有他的时候,她和漠漠还是一样过来了。宗政澍突然抬头,目光看着邹容与:“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夫人能否解答我的困惑。?”邹容与心中料想他的问题不会很好回答,“说。”宗政澍面无表情地问她:“夫人夜深人静的时候为什么来到了我房间?” 邹容与脸一红,“我是听到你房间有声音才走上来的。” 宗政澍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夫人在哪里听到我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呢?”邹容与瞪了他一眼:“我在我房间听到的。”“是吗?”宗政澍心里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还是玩味地问她。“是。”邹容与发现自己撒起慌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她十分确定肯定地看着宗政澍并回答他。“夫人耳力当真厉害。”宗政澍装作佩服地说。 “耳力厉害也不好,随便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事情,还得自找麻烦。”邹容与言下之意就是指现在的情况,真把自己撒的慌当成一回事了。“也是。”宗政澍又同情地点头,“夫人还站在这里,莫非是想和我研究一下这风筝这么弄?”“伯乐也。”邹容与赌气地走回来。 邹容与拉了一把凳子过来之后,才仔细看宗政澍做的风筝,忍不住眼角一抽。什么是变态?宗政澍就是。明明就只是做一个风筝,愣是被他做成了兵器一般,什么角度,长度,材料都是细心计划,而且,真是符合她的做事风格……“不对,你把它剪太短了。待会就连不上了。”邹容与轻声道。 宗政澍直接用实际行动说明到底错没错。邹容与伸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了。下一秒看见宗政澍的动作,看了几下又忍不住说,“长一点比较好吧?”结果几次下来,邹容与的斗志被打击得支离破碎,焉焉地耷拉着脑袋。 见她不再开口,宗政澍问,“怎么不说话了?”他的心中告诉他,他想听她的声音。邹容与闷闷地说:“口渴。”“那里有水。”宗政澍依旧认真地摆弄着手里的材料,在邹容与倒水的那一刻,宗政澍的手顿了一下,换了个方向。 “你要不要?”邹容与问他。“何乐不为?”邹容与又给他到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继续看宗政澍做,“我怎么看着它这么别扭?”“是吗?我不觉得。”宗政澍终于抬起头,防不胜防,和邹容与的眼睛对了个正着。好像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一起过。 邹容与尴尬地错开眼神,瞥见宗政澍的房间很简单,不像她那个房间,因为多了个漠漠,什么东西都堆着,她想要的是宗政澍这种简单风格的呀!“看够没有?”宗政澍问她,后者触电一般收回观看的眼神,又伸手去摸鼻子:“咳咳,眼睛有点累了,所以看点远的。你不会介意吧?” 这个人真是撒谎成精了。宗政澍不做痕迹地笑了一下,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邹容与收回目光之后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宗政澍手里的风筝上面:“啊,我就说怎么看着这么别扭,你确定这里没有弄反吗?”邹容与发现新大陆一般指着刚才宗政澍停顿的地方说。宗政澍道:“你还不算太笨。”语气中竟然有一种口是心非的感觉。明明是他故意做错的。 “啊,只能拆了重新来过了。”邹容与惋惜地说,在他面前她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不用想太多,表情丰富,也不用顾及太多。宗政澍当真动手拆了重新来过。等他弄好之后,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邹容与打了个哈欠,“我先走了。” 宗政澍戏谑地说:“才想起来要走吗?”邹容与顿时血冲上头,好像留下来是因为他激她,走又被他激,“嘿,你这人过分了。”宗政澍不理,“难道夫人打算留下来过夜?”邹容与横眉,“谁稀罕?”说着走出去,嘭地关上门。 邹容与走后,宗政澍收好风筝,又从虚空中拿出这个大木盒子,还未打开它就能闻到清清凉凉的一股清香。宗政澍抚摸着木盒的轮廓,喃喃自语道:“快了。” 邹容与回到自己的房间,回想着刚才和宗政澍一起相处,一颗心也会砰砰地跳动。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是他和言妤诗成亲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暂居言妤诗的躯体里面,与他相识了。她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她爱上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他虽然对她恶言相向,有时候让她觉得他只爱护他的妹妹司徒长巽,把她当作不起眼的东西。她会因此生气,但是与他接触之后,她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因为他也会关心她。 后来和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生离死别,爱恨情仇,对命运的无可奈何,爱过恨过伤过痛过错。放开手,攥紧了,千万年之后,想起自己嫁给了他,仍然觉得幸福。 会因为他的痴情心痛,会因为他的爱意幸福,会因为他的一句话情绪跌宕起伏。她所有的情绪都是因为他,她所有的快乐都是因为有他在身边。至少当她感到无助的时候,想起他就会获得力量。 以前,她是他的一切,当她不再拥有他的时候,他送漠漠来到她的身边,代替他来爱她。让她知道,她从来不缺少力量。 邹容与轻轻地转了一个身,用着薄被强忍着哭泣。 因为说好今天回缥缈山的,所以漠漠和樗里子起得特别早,他们起的早就算了,还祸害邹容与和宗政澍。两个人一个一个睡眼惺忪。 “你们昨晚干什么了?”樗里子的意思是宗政澍昨晚干了什么,邹容与昨晚干了什么,而不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干了什么。心虚的人一听就尴尬了,嗯嗯啊啊地扯开话题。 宗政澍从虚空这种拿出昨晚给漠漠做的风筝,“喜不喜欢?”漠漠简直是不能太喜欢了,从拿到手中那一刻就不愿放手。 樗里子虽然不服气,但是还是忍不住上前观摩观摩,“吱吱,果然是变态,连做个风筝都像兵器一样严肃。”樗里子说的是宗政澍的态度。“要是樗里叔叔也能像宗政叔叔一样变态就好了。” 漠漠不会以为变态是褒义词吧?邹容与教会了樗里子,难道没有教漠漠?总之就连吃早餐,漠漠都把风筝放在桌子上,吃一口饭看一眼风筝,邹容与想,得了,以后连菜都不用做了。收拾好东西,几个人就出发前往缥缈山。 越接近缥缈山,邹容与的心情越烦躁,久久难以平静。“紧张?”樗里子问她,三百年没有回来,莫非这就是人们说的近乡情更怯? 邹容与点头,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是有一种不安,一路上老家妖魔鬼怪出没,就连白天都如此猖狂,若是到了晚上那还了得? 马车很快就到了缥缈山,在这原始的森林之中,气温更加的低,迎面一阵冷风,风中裹挟着一股焦味。邹容与失神,几乎是冲着进去。 “怎么了,容与!”樗里子也跟上去。宗政澍自然是嗅到了那股焦味,眼下邹容与和樗里子都先进去了,他得带着漠漠。 “娘亲怎么了?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外公?”漠漠抬头望着宗政澍。宗政澍平淡地回答:“漠漠,我们也进去吧。” 邹容与停下来,在她面前的,是鬼火乱窜,一片狼藉,灰烬随着秋风飞舞。“怎么会这样?”邹容与的话卡在喉咙之中,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人呢?到底是谁干的?邹容与知道现在天下不太平,邪恶力量复苏,只是她没想到它们会盯上缥缈山。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她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缥缈山,如果她有一刻是想到这里的,她应该会意识到缥缈山众多仙草,妖魔鬼怪想要短时间内抄捷径功力大增,第一就会想到服食仙草。是她,都怪她。 樗里子站在她身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上一次,这里还是葱葱郁郁的森林,这一次回来演变成了地狱,截然不同。“娘亲。”漠漠从后面抱着邹容与,她现在一定很难过。邹容与忍着哭泣,泪眼朦胧地望着眼前这片黑色的土地。 他们前一世遇见的时候,他是一个糟老头,好酒,爱吃肉,武功高强。 在浮生河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是他的背影,依旧是带着一个大葫芦。 是他用千年修行给了她重生,让她重新遇见卫傕,让她在这个世界得以生存,教会她生活。 在她懵懂的世界中,他就是天,他就是神。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能让他以她为傲。 后来她生死一线,是他用双腿换回了她的性命。 …… 什么都是他,不把爱说出口,却默默地关爱着她。 她曾经以为自己只是个替代品,永远无法在他心中留下独一的位置。有时候甚至讨厌他的博爱。 “你在哪里?”邹容与沙哑着嗓音呢喃,“我回来了,你快出来见我。” “小心!”宗政澍冲上来,一把推开邹容与,他手中的降虎剑铛铛一声,撞上了什么僵硬的东西,与此同时漠漠和樗里子叫出声来。刚才突然冒出来一个黑影,因为黑影动作太快了。他们还来不及作出反应。 邹容与收回思绪,宗政澍已经和那个黑影打了起来,黑影是人模鬼样,手掌是爪子,有着锋利而僵硬的指甲,黑中带着暗红,那些也许是血迹。它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缥缈山生灵的血! 宗政澍招招凌厉,即便是吞食缥缈山诸多仙草的饿鬼仍然处于下风。饿鬼且战且往邹容与他们那边转移,邹容与识破它的企图,手中已经提起樗里容与剑,将漠漠护在身后。在这种情况下,人多也是有个坏处,就是怕乱剑伤了自己人。 宗政澍果然受到了限制。他心里想自己竟然被一个饿鬼牵着鼻子走,真是令人恼火!他手中的降虎剑一偏,向饿鬼刺去,饿鬼的爪子伸向了邹容与。“噗——”血液飞喷出来的声音,随后过咚的一声,饿鬼的爪子掉落在地。邹容与手中的樗里容与剑还没有收回来。 饿鬼受伤逃走,宗政澍没有去追,而是将降虎剑收回去,他淡淡地说:“在他脖子上有一样东西,和他交手的时候看到的。”“什么东西?”邹容与问,她对这个饿鬼恨之入骨,她体内的邪恶力量差点爆发。 “你还记得冰月吗?”宗政澍总是问她这种问题。上一次问她还记得司徒瑢吗?这一次又问她还记得冰月吗?为什么现在这些本来已经遗忘的名字都从他嘴里苏醒过来。“这么说刚才那个饿鬼是他?”邹容与眼神冰冷,果然是养了头白眼狼吗? “没错。”樗里子走上前,“那段时间你出事了,冰月跟随我们到边疆打仗,后来它修炼成人形,就是刚才那副模样。”虽然打扮天差地别,但是容貌是没法改变的,原来它投胎成了饿鬼。没想到多年后竟然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见面。是仇人了呢。 邹容与没心情去理冰月的事情,现在她只想找到泰蓬山神。她在废墟中用手扒拉着,乞求能看到他衣服的一角。照这情形,在缥缈山肯定是发生了一场大屠杀,泰蓬山神恐怕……樗里子了解邹容与叫,此时她定是倔强地欺骗自己泰蓬山神只是找不到了而已,就像他那个时候一样。 宗政澍看见废墟中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他走上去,弯腰捡起,原来是一个小小的玉瓶。他注入法力探了探,向邹容与伸出手,平静地宣判:“泰蓬山神已经不在了。”听上去何等的无情。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故地不再 邹容与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犹如一棵树。“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宗政澍还伸着手。漠漠含着眼泪站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邹容与抓起玉瓶往远处掷去,声嘶力竭地吼着:“你骗人,我不信!”玉瓶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在石头上,碎裂开,从里面冒出来一缕白烟。 邹容与定眼望着。 那白烟停留在半空中,“容与,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父亲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你面前,父亲知道你一直都害怕孤单,没有了父亲,你肯定又会伤心。真是的,我在说什么呢。我们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父亲想过你哪一天。哪个节日,或者某个时刻出现在我面前,我应该说:容与。你看,夕阳真好。或者说:你已经走了一百三十年了,你终于回来了。也许我会说:你想吃什么菜,这些年我新研究了几样,你要不要都试试?” 容与已经泣不成声,漠漠咬牙坚持着,连樗里子和宗政澍也是一脸的严肃沉郁。 “我也想过,真要到你回来那天,我一定拿出我藏的酒给你品,就连鲲老想喝,我都没给。现在看来我是等不到你了。容与,如果你听到我留给你的话,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对自己好点,凡事看开点,人生在世不过一场戏,是喜是悲都由你自己的心境决定。父亲很遗憾,没能陪你多一点时间,看着你幸福,陪着你哭泣。但是你要记住,在你身边,无论何时,都会有那么几个人和你感同身受。容与,永别了……” 泰蓬山神叫邹容与的时候,邹容与抬起头,心中一慌,又听到他说永别了,下意识地冲上去伸手去拥抱他残留在这个世上的影子。但是她怀中的,只是空气。 “娘亲,娘亲……”漠漠哭着抱着她。“漠漠,”邹容与跌坐在地,她回头看着他,泪流满面,“娘亲没有父亲了。”再也没有了。 几人给泰蓬山神做了一个衣冠冢,邹容与又找到泰蓬山神藏的酒,待樗里子,宗政澍,漠漠拜过之后,邹容与一人留下来。“今晚我想陪他过。” 今晚是中秋节,邹容与要坐在泰蓬山神坟前陪他过节。她倒了两杯酒,一杯放在墓碑前面,自己拿起另一杯,举起来,声音有些哽咽:“父亲,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再一次坐在一起喝酒,已经是阴阳两隔。 邹容与仔细地品尝,酒不是很辣,但是辣出了她的眼泪。“真好喝。”邹容与一边抹眼泪一边说。他记得她所爱的,默默地将自己的爱放在心里,默默地用行动去爱着她,而她,因为内心的坎,三百年没有回去看过他,甚至在以前,她更宁愿住在白海鲲老那里也不愿意回去,要是她能够多回家,多和父亲说几句话,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遗憾了? 邹容与又倒满了酒:“父亲,酒有时候要慢慢地品,有时候却要大口大口地灌。我真是暴殄天物,拿你珍藏的好酒这样食不知味地灌。” 夜风冷冷地吹,入秋了,天气终于有点冷。 第二天,等邹容与回来,他们又回常山城了。邹容与一言不发的样子让人担心。樗里子和漠漠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邹容与从失去父亲的伤痛之中恢复过来。 宗政澍一声不吭就拿出一把匕首,递向邹容与,“我记得有一世我母亲被人害死了。”宗政澍一说,唤起了邹容与和樗里子的回忆。 那个时候他只不过五岁,她的母亲被人害死,是他们碰巧从白海出来,救了他。那个时候他叫卫傕,也像邹容与现在这样,闷闷地,将心事堵在心里。 “对。”樗里子拍手,“我也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容与你给他一把匕首,你还记得吗?”邹容与别开脸,她明白他们是想让她看开点,他们在开导她。她也总不能这样让他们担心。 “总是看人出丑。”邹容与轻声说。漠漠见邹容与终于开口了,爬到邹容与怀中,抱着她,心疼地说:“娘亲,你还有漠漠,还有樗里叔叔,还有宗政叔叔,你不是一个人。” 但是你要记住,在你身边,无论何时,都会有那么几个人和你感同身受。邹容与又想起泰蓬山神的话。邹容与接过宗政澍手里的匕首以及刀鞘,“嗯嗯,娘亲还有你们。” 樗里子大笑,“我们的友谊可是天长地久,宗政澍,你不会介意吧?”宗政澍面无表情,若说他感激樗里子他信吗?他感激樗里子,在他不在的时间中,尽他所能地温暖邹容与,让她不至于那么的绝望。 邹容与将匕首放回刀鞘之中,还给宗政澍,“谢谢你的匕首。” 宗政澍收好后又拿了食物给她,“昨晚只喝酒没吃东西吧?”真是瞒不了他。邹容与拿过,食不知味地勉强自己吃了几口。回到解忧茶馆,邹容与松了一口气,暗暗地对自己说:“不要去想不开心的事情,过好每一天吧。” 在邹容与为左思怡治疗的时候,宗政澍走进来,对她说:“保存你的法力。”然后宗政澍主动替左思怡治疗。“酬劳我可不会分你半点。”邹容与知道宗政澍不会在乎什么酬劳,她说这句话只是表示她接受了宗政澍的帮助。 若是别人,邹容与本着能不欠就不欠的态度,但是宗政澍不一样,怎么说,他都是自己拜了两次堂的丈夫。她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会想到他。 宗政澍在左思怡身上施了个昏睡诀,左思怡便昏了过去。然后邹容与听到宗政澍一本正经地说:“夫人亦不必感动到以身相许。”天,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邹容与算是认识到了宗政澍,突然觉得在宗政澍身上找到了昔日熟悉的感觉。 “不害臊,也不怕别人听到。”邹容与退到一边,看着他的侧颜。“难道夫人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吗?”宗政澍依旧是面无表情吐出流里流气的话。邹容与眼观鼻鼻观心,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吗?也许吧。 “你这样做倒是耳根子清净。”邹容与和宗政澍推门出来,左靳灝今天没有听到左思怡的惨叫声,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现在担心得脸都白了,整个人傻傻的。 樗里子正好听到邹容与说这句话,再看邹容与不像往常一样,知道是宗政澍替她治疗,心中揪了起来,他安慰自己说:有人替她做,不用她受苦,不挺好的吗?你瞎吃啥醋,人家本来就是夫妻呀! 宗政澍看邹容与表情一愣,眼神之中有着一股忧伤,这是她看樗里子的眼神。“漠漠又去哪里玩了?”邹容与勉强打起精神,问樗里子。樗里子一拍脑门,“哦,他和上一次认识的小孩子去放风筝了。” 正说着,就听到漠漠回来的声音了。“娘亲……”这小可怜的声音,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樗里子不厚道地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邹容与看到漠漠捧着坏掉的风筝走回来,脸都哭花了,他不是和上一次那个孩子一起去玩的吗?怎么还搞成这副模样?“怎么了?”邹容与问他。“他们都抢漠漠的风筝,后来风筝就被他们抢坏了。”漠漠抹了一把眼泪,小嘴巴嘟了起来。 原来如此。邹容与拿起来看了看,“叫你宗政叔叔再做一个好了。”她还真敢说,她又不是不知道,上一次为了做这么个风筝,就算除去拆了重新安装的时间,他还是弄了挺久的。“嗯,晚上我再帮你做一个,别伤心了。”宗政澍现在是骑虎难下,虽然他也想着大不了替他再弄一个的,但是从邹容与嘴里说出来,他就是不想做也得做了呀! 漠漠转哭为笑,“漠漠就知道宗政叔叔最疼漠漠了,所以我和他们说:没关系。”樗里子和邹容与集体无语,漠漠的这个最疼爱把邹容与她置于何地?宗政澍则是嘴角抽了抽,合着他这副伤心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小小年纪,厉害呀! 经历过四个月之后,天气越来越冷,漫长的煎熬,对双方来说都是如此,左思怡的病总算是彻底地好了。 虽然几年没有怎么活动过,现在健康之后突然动手动脚,她浑身都疼。可她第一次觉得这样的疼痛是一种幸福。“哥哥,我好了!”左思怡激动地抱住左靳灝,后者也是十分地尴尬地笑着,毕竟邹容与、宗政澍他们还在旁边看着。 左思怡双手握着左靳灝的手,眼神迷恋着:“哥哥,我要去逛街,买漂亮衣服,吃很多很多的东西,我还要看戏剧,赛马……哎呀,这么多,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先做什么才好。” 左靳灝宠虐地笑道:“我们得先回家,母亲肯定特别想见到你活蹦乱跳的样子。” 若说之前,左思怡是坚信左夫人是爱她宠她的,但是经历过这一段时间,左思怡心中渐渐地对她害怕起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倒显得生份了。“好,我们现在回去吗?”左思怡扬起脸望着左靳灝。 邹容与总觉得左思怡这个人别扭,脑海中理顺之后,一个念头慢慢变得清晰,她看了看左思怡,后者望着左靳灝的眼神,甚至她的动作,无一不在传达出一个信息。在封建时代,即便是亲生兄妹,都会保持肢体的接触,左靳灝还好,有时候会不着痕迹地避开,但是左思怡也太明目张胆了。 左思怡似乎察觉到了邹容与的目光,露出阴冷的表情。或许这才是她内心真实的一面,邹容与心中暗暗想着。 左思怡和左靳灝对着邹容与和宗政澍拜了拜,“多谢两位救命之恩。”这时候的左思怡乖巧了许多。宗政澍一句话也没说,走出房间,邹容与紧随其后。 既然左思怡的病治好了,那么他们也没有理由继续呆在这里,告别解忧茶馆诸位之后。左府的人就回去了。这一次,左思怡是大摇大摆地骑马路过闹市,引来众人围观。左靳灝向来低调,但是想到今天左思怡高兴,便由着她了。 早就有仆人跑回去将消息告诉左夫人,左夫人一激动,跑到左家祠堂烧香,感谢祖宗保佑,感谢佛祖保佑。结束之后,她跑到左府门前迎接左家兄妹回来。 “娘——”左思怡喊到一半,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咽了,在她心里,还是还爱她的母亲的。“思怡快来。让娘亲好好看看。”左夫人招呼左思怡过去,双眼上下打量着她。还是那副模样,左夫人一边看一边点头,看来解忧茶馆的人真是神人。 左靳灝自己着手吩咐下人去准备吃的东西,考虑到左思怡身体刚恢复健康,可能还是十分脆弱,所以让厨房的人准备一些易消化的食物。不过这些食物,可比左思怡病着的时候好太多了。左靳灝又吩咐侍女去给左思怡准备洗澡水,这么多年没有好好洗澡,现在就让她舒舒服服,痛痛快快地泡一次澡。 “是。”侍女的声音很好听,只是调子中似乎很紧张,不过左靳灝正在兴头上没有注意到。这个侍女长得清柔,也很瘦,是个娇小类型,巴掌大的脸,穿戴整齐。 她刚走进左思怡的房间,就听到有人喊:“涪芕。”女子抬头望过去,是她平时要好的一个侍女。“青莲?”那个叫青莲的女孩小跑上来,“小姐和夫人说完话就会回来洗澡,你先去避一避,到厨房看看小姐的晚餐做得怎么样了。”青莲紧张地说。 涪芕摇头,“待会小姐见不到我就该生气了。”“傻丫头,小姐见到你才会更生气,听话,快去!” “青莲,你在和谁说话呢?”左思怡的声音悠悠地响起,没一会她人就进来了,吓得青莲和涪芕赶紧低头退到一边。“原来是你。”左思怡本就知道是涪芕,还是特意提到她,左思怡傲慢的瞥了涪芕一眼:“过来给小姐我宽衣。”涪芕忍不住地颤抖,低着头走上去。 这时候,青莲退了出去。这是一贯的事情。 “我有这么恐怖?”左思怡挑眉。 “没,没,没有……”涪芕害怕得结巴,她的神情出卖了她。 扶着左思怡跨进浴桶里面,眼观鼻,鼻观心地,涪芕细手拿起毛巾,替她轻轻地擦拭,也许是因为水汽的原因,她的脸红透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郁雪莲花 “还说不怕。”左思怡伸出食指,将涪芕的下巴挑起,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相比左思怡的凌厉霸道,涪芕眼里全是娇羞与妩媚,还有一点恐惧。左思怡的另一只手抬起来,水声便哗啦地响了一阵,它拂过涪芕的脸颊,点火一般蹭起爆热,最后它停留在涪芕的嘴唇,指腹轻轻地摩挲。 涪芕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咕噜声响起。左思怡听着这一声,嘴角上扬,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小……小姐……”涪芕乞求地望着她。 “嗯?”左思怡摁了摁涪芕的双唇,挑眉。涪芕便不作声了,反正左思怡一直都想要折磨她,自从她做出那一件事情之后。现在左思怡病好了,她所做的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左思怡凑近涪芕的耳边,热气呵出来,扑打在她耳尖,“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涪芕快要哭了,虽然如此,她还是会感到羞耻,为她自己而羞耻。 左思怡双眸又看着她的眼睛,因为害怕、羞耻而微红,“真是楚楚动人呐!”左思怡伸手覆上去,涪芕便下意识地闭上,原来不去看她,心中的不安就会减轻许多。“看着我。”左思怡命令似的说,涪芕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不甘心的睁开眼睛。 她还要折磨她多久,是不是以后都这样?她不得不承认,左思怡的脸蛋不是特别漂亮,但是她的身材却是顶好的,凹凸有致,曲线玲珑。又因为养尊处优的缘故,她的皮肤也十分细腻。 突然,左思怡捞起水瓢,一股脑地将水倒在她身上,涪芕全身湿透了,衣服紧紧地贴着身体。看看左思怡的双峰,她又自卑了。“你衣服湿了,何处脱了,免得待会感冒。”左思怡盯着涪芕的胸口看。 涪芕低下头,“奴婢伺候小姐沐浴完之后再去便可。”“你这湿答答的怎么伺候本小姐穿衣?”左思怡皱眉。这么说也是。可是涪芕很不情愿地脱了衣服,双手努力地想要挡住关键部位。 左思怡一把抓过她细瘦的手,涪芕便在兵荒马乱之中扑通一声掉进了浴桶里面,和左思怡肌肤相贴。“你看,你的身体可比你自己诚实多了。”左思怡嘲讽地说着。 涪芕尴尬地低着头,立马与左思怡保持距离,刚想要跨出去,却被左思怡从后面拦腰抱住。“你不是想要吗?正好本小姐也没试过,倒不如尝尝鲜。” 涪芕用力想要挣脱她的禁锢,哭着哀求她:“小姐,不要……”“不要?那你之前对我做的是什么意思?”左思怡加大力量去抱着她,她胸前的柔软便贴着涪芕光滑的后背。“小姐,涪芕错了,涪芕以后都不敢了……” 这时站起来敲门的声音,青莲站在门口,咬了一下唇,“小姐,夫人叫您过去吃饭。”左思怡重重地出了一口气,防不胜防地重重地在涪芕胸前抓了一把,“替我穿衣。”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还要替左思怡穿衣,涪芕感觉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尴尬的时刻。 完了以后,左思怡丢下一套她自己的衣服给涪芕,“如果你不想光着出去的话。”涪芕依旧是低着头,颤巍巍地拿起衣服往身上套,越是想要快一点穿好,就越是穿不对。“这么笨,难道还想要本小姐替你穿?”左思怡眼神瞥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 涪芕哪里敢?因为涪芕长得比较矮小,所以她穿左思怡的衣服显得宽大,更加楚楚动人。 去到用餐的地方,左夫人看了看涪芕身上的衣服,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涪芕穿了左思怡这一身衣服之后,气质就出来了。左夫人没有说她什么,只是关切地对左思怡说话。“这些都是你哥哥专门安排人给你做的,好久之前靳灝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左思怡笑得像朵花一样,和刚才对涪芕的分明是两种态度,“谢谢母亲,谢谢哥哥!”左靳灝看到左思怡如此乖巧,心中对她的不适就被这一声谢谢哥哥给消去了。 左思怡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本以为可以安安逸逸地过着平静的日子。某一天,漠漠神神秘秘地把邹容与拉到亭子里。 “漠漠,做什么?”邹容与心中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脚步却是亦步亦趋。“娘亲,去到你就知道了。”漠漠回头,给她高深莫测的一笑,甚至让邹容与觉得漠漠不怀好意。终于,邹容与在亭子里看到了宗政澍的背影,莫非他们早就合计好了的? 邹容与来到之后,宗政澍拿出一样东西,璀璨的光芒即使是在白天也刺痛双眼。那东西是一朵白色的莲花,晶莹剔透的花瓣。“这是……什么?”为什么拿给她看?邹容与迟疑着问。“你有没有听说过西方圣地有一种圣花?名叫郁雪莲。”宗政澍问她。 邹容与看的书多,这时候自然是明白了宗政澍想说什么。没错,在她面前的正是郁雪莲。上一次宗政澍指着西边的天空说他去了一趟那里,一个多月。难道他是去找郁雪莲?邹容与的眼眶立马红了。 郁雪莲是西方圣花,自然是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宗政澍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才拿到它,其中到底经历了什么,她无从想象,也不敢想象。并且,因为郁雪莲生长在西方净地,是极为纯洁神圣的佛花,和邹容与截然相反。宗政澍把它摘来,是要她使用吗? “娘亲,宗政叔叔说,你用了这朵花之后。你的病就好了,你就再也不用喝……”漠漠的声音嘎然而止,他意识到说出来对邹容与来说是一种伤害。看来宗政澍没有告诉漠漠,使用郁雪莲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于邹容与,讲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其过程是何等的凶险,如果邹容与撑不过去,也就没有了。 邹容与笑了笑,温柔地对漠漠说:“樗里叔叔说今天带你上街逛逛,快去找他吧。”漠漠不肯走,“娘亲,你会使用郁雪莲吗?”邹容与点头,“会。”漠漠这才放心地走开,并且坏坏地笑着:“那宗政叔叔和娘亲聊,漠漠去找樗里叔叔。”这个小鬼头,邹容与看着他离开,慢慢地直起身子,轻声说:“我能不能等过了漠漠的生日再用?”宗政澍明白她心里所想。 那一天之后,她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和比厌在一起?而他为什么会白头?诸多的问题,诸多的回忆,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们。想忘忘不了,想相爱又不能如愿。 漠漠虽然是早产儿,但是真正哭出声却是迟了两个多月,那一天正是冬至。 近段时间,邹容与都忙着为漠漠准备生活用品。鞋子,不同尺寸的,不同季节的,不同样式的,总的来说准备了不下百双。衣服有里衣,外衣,披风,甚至腰带,棉袄,夹衫,又堆了一个衣柜。还有束发的绳子,装饰的玉佩,等等。 夜深人静的时候还会一个人在写着什么东西,一个月下来分别装了三个木盒。每次漠漠想去看的时候总被邹容与委婉地拒绝了。 “娘亲,你为什么给漠漠准备这么多的东西,都没有看见娘亲的。”漠漠窝在邹容与怀中问她。邹容与搓暖了自己的双手才去轻轻地捏漠漠的小脸蛋,然后额头抵着额头微微一笑说:“因为以后漠漠用得着呀!”“可是到时候都过时了,为什么不等到那个时候再做呢?” 邹容与深深地望着他,轻声道:“过时总比没有好。”娘亲怕自己撑不下去,留下漠漠在这个人世,担心他冷着,饿着,走路没有一双合脚的鞋子。 漠漠不明白为什么邹容与突然说这种话,他只知道邹容与的怀抱很暖,很舒适,他很快在她怀中睡着了。邹容与怜爱地注视着漠漠,心中万分舍不得。如果可以,她想一直陪着他。暖好了床,邹容与将漠漠放到被窝中,掖好被角。察觉到门外有人,邹容与便披了件风衣走出去。 是宗政澍! 寒风吹动亭子里的风铃,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他们并肩站在亭子中,望着外面散落的漫天雪花。 “其实你不必准备这么多。”宗政澍道,即使邹容与撑不过去,无论是樗里子还是他自己,都会替她好好地照顾漠漠。他不懂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即使知道会这样,她还是会担心,还是会想要尽自己所能地准备好漠漠生活需要的东西,如果可以,她连自己都想给漠漠准备好。 “灵媒可有消息了?”邹容与犹豫了好久,才鼓起勇气去问宗政澍。后者道:“暂时没有消息。”想了想,宗政澍补充说:“现在妖魔鬼怪越来越肆无忌惮,为非作歹,玉帝施压在那两位将军身上的压力定然不小。是以更会加大力度找到灵媒。” 邹容与紧紧地抿着唇,许久才说:“我……不需要……郁雪莲了……”内心挣扎了这么久,邹容与终于决定了,她曾经想过自己好好地活下去,还奢望能够和宗政澍和好,但是她发现她不能没有漠漠,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漠漠给予了她活下去的力量。 或许她能够习惯没有宗政澍的日子,但是绝对不能忍受失去漠漠的悲痛。漠漠不仅仅是她怀胎数月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更是她的支柱,她爱的源泉,是她的光芒。 宗政澍,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我们都没有了不顾一切后果的年少气盛,我们世俗了,沧桑了,懂得害怕了。宗政澍,对不起,我决定不再爱你了。 宗政澍暗暗地握紧拳头,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漠漠对她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没有漠漠她就活不下去了?为什么她就不可以为了……他……活下去? “真是愚蠢!”一道妩媚的声音悠悠地响起来。这个声音即使换了一种声调,邹容与还是认得出来。三百年不见,竟然变成了这样。是她落后了。还是她变化太快,邹容与觉得自己没什么变化的时候,别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她可能已经不认识这个人了。 邹容与平静地望着前方,凭空出现这个身穿红衣的女子,身上的佩件真是令人瞠目结舌,可想而知此人身份的尊贵。 “司徒瑢。”邹容与一字一字地说出这个名字。 司徒瑢妩媚一笑:“想不到你没忘记本座。” “我也没想到三百年不见,连说话都不一样了。”邹容与冷笑。那时候她还自作多情地跑去找她。 宗政澍紧张地盯着司徒瑢,要是她敢乱说话,他一定不客气!司徒瑢似乎知道宗政澍此刻心里在想什么,瞥了他一眼,扭着腰身绕了邹容与一圈。不知是司徒瑢身上香水的味道还是她这个人给她的感觉,邹容与觉得当司徒瑢围绕着她转圈的时候有点恶心。 “看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司徒瑢本想伸手去抚邹容与的脸颊,却被她避开了。司徒瑢也不恼火,反正待会得意的人只会是她。司徒瑢又看着宗政澍,挑衅地问:“你说,本座该不该做一件好事?让她知道她所不知道的事情?” 宗政澍冰冷地看着她。司徒瑢轻笑:“宗政澍,本座命令你好好听着。包括你,容与——”司徒瑢骄傲地蔑视他们两个,这个身份真是用得爽。司徒瑢的话如同玉帝的话,宗政澍作为一个将军,命令如同生命,不得不从。 邹容与也想知道,司徒瑢说的她不知道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宗政澍瞒着她的事情。 “有一个人特别的愚蠢,以为自己很神圣,默默地去做一些他自认为伟大的事情。殊不知某人却和别的男人言笑晏晏,这个愚蠢的人甚至心怀感激。”司徒瑢坐下来,抬起她涂了红色指甲的手,左看右看,没有什么破损。 突然司徒瑢又接着说:“宗政澍,别试着做什么阻挠本座说下去的动作,今天,本座一定要全部说出来。”邹容与抬眸,瞧见宗政澍眼里的慌张,他碰到邹容与的目光的时候极为不自然地撇开了脸。 司徒瑢从宗政澍的虚空之中拿出郁雪莲,郁雪莲的光芒四射,又对着邹容与说:“这朵花美吗?”邹容与冷冷道:“别装神弄鬼地卖关子。”说话就痛快点。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霖盱幻境 “好,本座今天心情好,依你了。”司徒瑢手中托着郁雪莲,依旧仔细地观看,“这朵花是你从西方圣地偷回来的吧,宗政澍?” “是。”宗政澍平静地说。邹容与知道,这样神圣的东西,他怎么可能轻易拿得到,所以说是偷的,也正确。但是这个偷,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一天碰巧,本座到西方圣地和佛祖聊了一会佛经,中途听闻有一个人被十八罗汉困在了霖盱境已经一个月天了。”那个人,正是宗政澍。 那个晚上,邹容与和宗政澍说完话之后,宗政澍回到房间,想了又想,邹容与这样终归不妥。上床之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宗政澍干脆起床,收拾收拾就连夜出发。御风而行三天三夜,宗政澍终于来到了西方圣地。那里极亮眼,圣光普照,隐隐约约可以听得到佛门弟子在念经。 高大的山玉兰树姿雄伟,枝繁叶茂,因为现在已经是山玉兰花的果期,所以只有开得迟的那么几朵花。花大若莲,洁白如牛乳而芬芳,花被九片展开,托起中间的聚合果。山玉兰丛历经千年,冠若遮天雨伞,神秘而肃穆。而山玉兰花又名优昙花,千年花开一次,世人有语:昙花一现。 而错落的阔大池子里面,碧色如倾,点缀着点点莲花,粉粉嫩嫩,清香阵阵。莲花在佛界被称为圣洁之花,以莲喻佛,象征菩萨从生死烦恼中出生,而不为生死烦恼所干扰。在佛寺里面也会经常养有莲花。甚至一些文人志士以莲自喻,赋写好词佳句,借物言志。 在这西方圣地,自然是少不了莲花。 宗政澍无心欣赏这些,为了不引起注意,挑了个较为隐蔽的通道走。只是没有多久,遇到了守护兽殎虎,若是光明正大地打,宗政澍十拿九稳可以把它打败。但是他毕竟是来偷东西的,所以总不能弄出大动静来。是以,宗政澍处处受限,而殎虎越战越勇。 杀了西方圣地的守护兽,可是罪加一等,到时候加上他偷郁雪莲的罪名,宗政澍是有多少条命都不够!所以宗政澍打斗的时候都是用刀背,杀伤力大减。经过一番苦战,宗政澍终于把殎虎弄晕过去。 可等他定眼看清周围的环境的时候,已经不再是他刚来的时候那场景。环境,随着他的到来改变了!也许当他来到这里就已经进入一个局里面了。尽管如此,宗政澍也只好走下去了,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 宗政澍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所见的皆是茫茫的白雾,并且气温逐渐下降,冷得他手脚僵硬。隐隐约约之中,宗政澍看见邹容与站在不远处,双眼盯着他,一声不吭。待他走上去的时候,邹容与突然就离他远了,就和刚开始见的时候一般距离。宗政澍知道这不可能是邹容与,可是开始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就跟上去了。原来这就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她,可越是这样,邹容与就如梦魇一般缠绕着他,久久不散去。他和邹容与的渊源于一双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个时候的她就是那样的倔强、拒人千里、冰冷。还有迷茫、行尸走肉。 接触多了之后,他被这个看似冰冷,内心比任何人还要柔软的女子吸引了,为她的倔强而担心,为她的忧伤而费尽心思,为她的过度善良而抓狂。他爱她胜过爱自己,他爱她,拼尽全力也想要让她开心,他爱她,想要生生世世和她在一起。 和她一起数星星,和她一起洗手做羹汤,和她一起去遍每一个地方,和她发生更多的故事,和她相互依偎,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她动人的眼眸。既然注定他不能爱他,请让他做一个绝情的人护她安好。 想起这一些的时候,宗政澍极其的平静,只是情难自己。 邹容与拥抱着宗政澍,她的怀抱特别特别的冰冷。宗政澍沉浸在回忆之中,冰从他的脚慢慢往上蔓延。鞋面、脚踝、小腿、膝盖、大腿、腰、胸口、肩膀、最后到脖子,下巴。若是不能从自己的内心世界中走出来,宗政澍便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之中。到了最后,宗政澍只剩下一只眼睛没有结冰,泪水从里面溢出来。只见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邹容与,只不过一具冰冷的冰雕罢了。 “我想要守护她,从前都现在,甚至是未来,永远。但是你不是她。”说完,冰雕散作雪花,漫天飞舞,宗政澍伸手接了一朵在手掌心,轻轻地握住,直到它融化掉,融进他的体内。如果佛祖有一丝慈悲之心,能不能不要让她再受这么多的伤害? 宗政澍站在那里停留了一会之后继续往一个方向走下去。 走着走着,宗政澍感觉自己要出汗了,连空气都焦热,口干舌燥。原本冰冷的铠甲现在烫手的炙热。不久,汗水低落在他银白色的铠甲上面,立马就被蒸发了,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周遭环境变成了红色的岩石,地面开了纵横交错的缝隙,低头,可以看见红色的浓浆在潺潺流动。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了。宗政澍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过去,看见樗里子手里拿着容与樗里弓,双目充满憎恨。他每走一步,身后的地面便被他踏碎,岩浆被暴露出来。 宗政澍也不多说,从虚空里面拿出降虎剑。两人同时朝着对方冲上来,毫不客气地出击。对于近距离的战斗,樗里子的弓箭不起作用,但是依宗政澍对他的了解,樗里子的功力还不至于这么强。在他面前的,即使再像,都不会是樗里子,就比如刚才的邹容与一样。 与樗里子不同,知道对方不是真正的,他就会毫不犹豫地下手,毫不留情。因为在他心中,所爱之人是永远无法代替的。朋友也一样。樗里子有没有把他当做朋友,他暂且不提,在他心里,其实是早就已经把樗里子当做生死之交了。为了樗里子,他一样可以舍弃生命。 眼前的只是一个冒牌货,宗政澍告诉自己,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樗里子伸手用手臂去挡宗政澍的降虎剑,一时间对峙起来了。宗政澍眼眸一沉,我绝对不可以交代在这里,所以,你必须给我消失!降虎剑慢慢地朝着樗里子手臂陷下去,樗里子不得不撒手后退,宗政澍追上去,用力将手中的降虎剑挥过去。 假樗里子往后退,手中的容与樗里弓发射出来,黝黑的箭头飞射而来,宗政澍用剑去击开,铛的一声,宗政澍甚至可以听见降虎剑颤动的声音。宗政澍无所畏惧地迎上去,一路挥舞手中的降虎剑击开迎面射来的黑箭,身后是黑箭在地面轰炸出啦的大坑,脚下所能站立的地方越来越少。当初邹容与给樗里子设计的容与樗里弓就是运用了功力越大箭的杀伤力越强的原理。而宗政澍只用一把剑。 拉近距离之后,宗政澍举起手中的降虎剑,劈向假樗里子。那假樗里子便在他剑下化作灰色尘埃散去。可脚下唯一能够站立的地方已经被他刚才的跃起而踏碎。这样下去,宗政澍必将没入滚烫的岩浆之中,尸骨无存! 宗政澍面不改色,任由自己降落,即便流动涌起的岩浆几乎舔到他的脚。很快,宗政澍的脚没入其中,他依旧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事实上,这里的场景虽然是假的,但是感觉以及受到的伤害却是真的。 从宗政澍紧握的拳头可以看得出来,此时此刻他所经历的疼痛。 没多时,宗政澍整个身体都没入了岩浆之中,在红色的海面留下了一个水泡。 柳暗花明又一村一般,宗政澍整个身体泡在炙热的岩浆之中后,身处的场景慢慢变化,这一次是一座宫殿。他看见一个小孩子跑出来,找了个角落躲起来,看见宗政澍的时候还伸出肉肉的手指,朝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心翼翼地躲好。 不多时,从刚才小孩子出来的地方出来了一个火红色衣服的男子。他绝美的脸庞带着些许邪魅,但是现在的他脸上的是洋溢着的笑容,真的像是一个温柔的父亲。男子很快找到小孩藏身的地方。小孩子听到脚步声,感觉不妙,想要赶紧逃跑,不料被男子抓了个正着。 “啊,啊,啊——不算,不算,漠漠还没有藏好,父亲你再去数,数够一百下再出来。”漠漠撒娇着说,他管那个男子叫父亲。 男子轻笑着,“漠漠可不能耍赖哦,这一次轮到你去数数了。”谁曾想,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竟然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漠漠挣脱下来,跑进去,“娘亲,我不跟爹爹玩了,我总是输……”男子也笑着跟进去。不知怎么的,宗政澍下意识走进去,心中沉甸甸的,好累。只见邹容与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起身迎接漠漠。而那个男子在他们身边停下来,十分温柔地看着他们两个,尔后还伸手替邹容与挽了挽垂下来的发。邹容与望着他,眼中全是幸福。 怎么这样?宗政澍是想过这种事情的,但是真的发生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慌了,不敢、不愿相信了。 宫殿外面是热闹的街市,人们畅快地交流着什么。宗政澍觉得他们说话的嘴巴、愉悦的表情晃得他头晕目眩。宗政澍甩了两下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他连忙扶住旁边的柱子。“客官,要进来喝两杯吗?”小二的笑脸在他面前放大,宗政澍恨不得将它撕碎。“客官,看你的神情不是很好,我们这里有忘忧酒,喝下之后保证你忘记一切,浑身轻松!” “你们这里也有这样的东西?”宗政澍强迫自己去看小二的笑容,他对小二口中说的忘忧酒心动了。小二拍着胸脯说:“那当然,我是瞧客官身份自有一份尊贵,不然本店的忘忧酒可不是什么人想喝就能喝的。” 宗政澍随着小二走进去,这里的人们这么幸福,还需要忘忧酒吗?宗政澍疑惑。小二领着宗政澍在一张桌子旁坐下来,然后自己去拿酒。在等酒的时候,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终于找到你了!” 宗政澍顺着声音望过去,是漠漠拉着他的衣摆,扬起小脸望着他。“你找我?”宗政澍疑惑地说。他以为在这个世界里面他们是不认识自己的呢。 “我当然认识你啦,你是我娘亲的第一任丈夫。”漠漠很自然地说。没多久邹容与便和比厌走上前,她缓缓地开口:“没有空桌子了,可以和你同一桌吗?”她的脸上挂着微微的笑意。她现在一定过得非常幸福。 宗政澍心中钝痛,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他又看她旁边的比厌,这个人也是面露微笑,十分的优雅谐和。真是越看越登对。比厌愿意为了她放下一切,褪去光华,关键是邹容与和他在一起是幸福的,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他点点头,他点的酒怎么这么久还不上来呢? “叔叔,你不舒服吗?”漠漠关心地问他,“我娘亲可是医术高超,要不要让娘亲给你看看?” “没有,不用。”宗政澍摇头,没有不舒服,他身体健康着呢。 “想不到在这里能遇见你,我还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面了呢?”邹容与轻声道。是呀,他们三百年没有见过面,对于神仙来说这时间很短暂,对于凡人来说这时间太过于漫长。她是妖,可曾经爱过,也会有永世不见的错觉。 “我也没想到三百年不见,你竟然已经嫁给他了。”宗政澍哑着声音说,“还有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即使是心痛,仍然要故作无恙地说出口。 “嗯。”邹容与说着看向比厌,眼神里是浓浓的爱意,“他对我很好,我们两个不会受太多的成见。”言下之意是,她和宗政澍是永远不被接受的,而她和比厌才是所谓的门当户对。真是现实。宗政澍突然笑了起来,扭头朝小二喊:“小二,我的酒怎么还没上来?”小二连忙应着:“客官请稍等,马上给您送上来!”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雷劫加身 催了之后,忘忧酒才被小二端上来,“客官您慢用。”小二弯腰退下去。宗政澍低头给自己倒上忘忧酒。 “即使是不能在一起,容与也希望你能够得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比厌终于开口,他好像很了解邹容与,让宗政澍心里很嫉妒。不过三百年而已,就这样了。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怎么轻易就舍弃了,曾经的誓言到底算什么? 他举起酒杯要喝下去。 “宗政澍。”邹容与叫住他。 宗政澍望着她,眼里有光,“这一次我真的要把你忘记了。” “喝下它,你就永远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邹容与也注视着他。 “你不爱娘亲了吗?”漠漠身体向上倾斜,伸手搭载宗政澍的的手臂。 宗政澍抿着唇。这里可能是他们内心最真实的反映,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只有喝下去才能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只要比厌肯为了她放下一切,他就是多余的。 邹容与眼里充盈着泪水,通红得惹人怜爱,她的鼻子酸酸的,说话也带着鼻音:“如果我,不想被你忘记呢?”宗政澍手里的酒杯啪的一声掉落桌子上,然后滚到地面上。他依旧是泪眼朦胧:“你莫不是骗我?”即使是骗我的,假使你愿意骗,我还是会选择相信。 他看见邹容与和比厌、漠漠慢慢地变得虚无,消失在他面前。宗政澍也看清周围的人,个个都是被困在这里的妖魔鬼怪,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他们正虎视眈眈都盯着他。只要他一喝下刚才那杯酒,他们就会蜂拥而上将他撕碎。 宗政澍吸了一口气,稳定内心的情绪,拔出降虎剑,举起,用力一挥,伴随着妖魔鬼怪的疯狂,宗政澍也是杀得满身血气。他银白色的铠甲被血染红,长发末梢也粘上了血。 到最后,遍地都是妖魔鬼怪的尸体,血流成河,唯有宗政澍一人站立在空旷的空间之中,降虎剑的剑刃还在滴血。宗政澍一人走着,空间回响起他咚咚的脚步声。他这样走下去,何时才是家尽头? 他倒是希望痛痛快快打一场。 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待他走出尸体的范围之后,宗政澍察觉到有十几个人往他这边来。他停下来,凌厉冰冷的双眼观察着周围。没多时,来者将宗政澍围在了中间。这些人姿态各异,细细数来有十八位,想必是十八位护持正法的阿罗汉。 首先第一位是坐鹿罗汉——宾度罗跋罗堕阁尊者,他端坐神鹿,泰然自若,清高自赏。 第二位是欢喜罗汉——迦诺迦代蹉尊者,手持珠串,面带笑容,扬手欢庆,心花怒放。 第三位是举钵罗汉——诺迦跋哩陀尊者,手里高举着一只钵,面目慈祥,原是一名化缘和尚。 第四位是托塔罗汉——苏频陀尊者,是佛祖释迦牟尼所收的最后一名弟子,他手中托着七层宝塔,威而不怒,在这里面是道行超群。 第五位是静坐罗汉——诺距罗尊者,神态自若,安详瑞庆,情景修心,但形体魁梧,原来是一名战士,力大无穷。 第六位是过江罗汉——跋陀罗尊者,他身负经卷,有一种风尘的味道在身。 第七位是骑象罗汉——迦理迦尊者,他无发白眉,骑着大象,气宇轩昂,心怀众生,目及四方。 第八位是笑狮罗汉——伐阇罗弗多罗尊者,身体魁梧健壮,仪容庄严凌然,因广绩善缘而不病不痛,又被称为金刚子,深受人们的赞美、尊敬。他的身边还带了一只小狮子。 第九位是开心罗汉——戌博迦尊者,胸口有一佛。 第十位是探手罗汉——半托迦尊者,安娴自在,自得其乐,打着哈欠伸懒腰。 第十一位是沉思罗汉——罗怙罗汉,他面相丰腴,蚕眉弯曲,眼睛圆而睁大,给人凝重敦厚有带俊逸潇洒的气韵。 第十二位是挖耳罗汉——那迦犀那尊者,因论《耳根》而闻名,他悠闲自得,趣味盎然。 第十三位是布袋罗汉——因揭陀尊者,肩上扛着乾坤布袋,欢喜如意,其乐陶陶。 第十四位是芭蕉罗汉——伐那婆斯尊者,他仙风道骨,超凡脱俗,自有一股傲气又悠闲隐逸。 第十五位是长眉罗汉——阿氏多尊者,是一名慈祥的老者,他的眉毛长垂置胸前。 第十六位是看门罗汉——注茶半托迦尊者,手里握着禅杖,十分威武,双目警觉凝视。 第十七位是降龙罗汉——迦叶尊者。最后一位便是伏虎罗汉——弥勒尊者。 竟然是十八罗汉同时出场,真的是看得起他。宗政澍这一次拿出了御龙剑,双剑在手。 漆黑的夜空金光闪闪已经亮了一个又一个晚上,而在白天,依然能够听到轰隆的声响。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 司徒蓉接到西天佛祖的邀请,特来西天论经,来时路过霖盱境上空了,被下面的情况吸引了注意力,特问随行的两位仙女,是谁在此处打架,也不怕惹了西天佛祖?仙女打探归来时候说:“是宗政将军和十八罗汉。” 按理说,宗政澍此时应该是守在天璇玉处,懈怠不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发生这种事情呢?若是被玉帝知道,在劫难逃!司徒蓉笑了笑,“不知这西方圣地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宗政将军?”说罢,司徒蓉不再理会,继续往前面走。 到了佛主那里,相互问候之后,司徒蓉被安排坐下来。四周早已坐满了众多佛门弟子。讨论了半天的佛经之后,司徒蓉故作不知,疑惑地问道:“不知这十八罗汉在何处,本座以前一直仰慕十八罗汉的本事与性格,没想到今日不凑巧,无缘见到。” 西天佛祖所现的是金身,硕大而辉煌,他脸上始终挂着笑意,让人揣摩不出他的心思。“一个月前,霖盱境闯进了一个人,吾让他们去处理。” 司徒蓉继续装不知:“不知是谁这么有能耐,能够与十八罗汉拖一个月。”佛祖道:“觉芜上神既然已经知道,再问就是多此一举了。”司徒蓉换了一只手撑着下巴,慵懒道:“佛祖眼睁睁开着他在你眼皮子底下闹事,难道不是有什么打算吗?” 佛祖依然是笑:“正如上神所言。”然后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没多久,有弟子前来禀告说霖盱境已被破,十八罗汉未能守住。司徒蓉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妩媚地瞧着对面的佛,“不知佛祖如何处理这个胆大妄为的人?” “宗政将军年少有为,英勇善战,乃天族战神也。”能够得到佛祖的赞赏,还是以战神的褒奖,看来宗政澍真的是了不得。接着,佛祖话音一转,“但是宗政将军贸然来闯,心怀歹意,已经触犯了吾西方法律,若不依法处置,难以彰显众生平等。” 果然没这么简单。 司徒蓉直起身体:“本座不如你们佛家,心中七情六欲尚未除尽,本座今日好奇宗政将军为何冒如此大的风险来闯,本座以前也是和宗政将军有过一些接触,宗政将军并不是眼前这样的不顾后果的人。” 佛祖的笑意依旧不变,“这世间本来就有许多东西是求而不得的,看不开,放不下就容易走偏。” “我看现下时局不稳定,佛祖您刚才称赞宗政澍,不就是说明若宗政澍能够为天族办事,不失为一股力量。何不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人是活的,法是死的,只有将法融入到人之中,才能使法灵活变通。” “那么依上神之意是?”佛祖笑着问。 “宗政澍私闯西方圣地是罪过,本座以为惩罚必不可少,但是可让宗政将军将功补过。” “那么不如先问一下当事人的意思?”佛祖让人将宗政澍带上来。 十八罗汉被宗政澍打得遍体鳞伤,而宗政澍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对手是佛祖门下得意的十八弟子,他们可是个个佛法无边的。宗政澍双手紧握着双剑,撑起身体,他的目光坚定,不曾后悔。只是他的步伐忍不住的踉跄。十八罗汉看宗政澍的表情皆是佩服。 没等多久,宗政澍便随着传话的人来到了两人门前。 佛祖将他刚才和司徒蓉的话捡了个大概问宗政澍的想法。宗政澍望着他们:“我来西天是有一物相求,请佛祖赐予我。” “何物?”佛祖问他。 “郁雪莲。”宗政澍对上他的眼。 “什么!”司徒蓉忍不住叫出来,他可知郁雪莲是何物?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 “郁雪莲是我佛门的圣物,想要得到郁雪莲必须有死的领悟,你可做好可准备?”佛祖问他。 “自然。”宗政澍昂首挺胸,十分的坚定。 不淡定的只是司徒蓉,她脱口而出:“你疯了!你会死的!”不管他有多厉害,以他现在的这种情况受天刑,必死无疑! 佛祖和宗政澍静静地对视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让人带宗政澍受刑。 那一百年他都过来了,所以多大的苦痛他一定能挺过去的。宗政澍对自己说。 司徒蓉站在远处看着宗政澍被人锁在刑台之上,那黑色的铁链是专门从东海龙宫找来的暗铁打造,法力若的神仙被这铁链锁住,法力一星半点都使不出来,发力强到令人发指的,比如宗政澍,也不能避免。要想挣脱还是需要时间已经一定的法力。现在的宗政澍还是和十八罗汉打了一个月之后的状况。 司徒蓉藏在袖子里面的手紧紧地握着一只玉笛,面上无所异样。 天劫雷刑很快就开始了,金色的闪电一道紧接一道落在宗政澍身上,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机会。每一下,司徒蓉的心就咯噔一下,好像那闪电是落在她自己身上。看着都痛。 宗政澍把嘴唇都咬破了,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用力。目前他已经受了十道,还有二十道。宗政澍脑海中想着那个人,以免自己昏过去。 蠢货,蠢货。司徒蓉一遍遍在心中骂着,突然自己又有点被感动到了。 到第二十一道的时候,宗政澍已经开始精神恍惚,此时连求饶都不会有力气了。纵然雷劫加身,我亦不后悔,我愿为你千遍万遍。“容与…….容与……”宗政澍一遍一遍呢喃着她的名字,仿佛给予他莫大的力量,支撑他熬下去。 最后两下的时候,司徒蓉沉不住气拿出胜天笛,将雷劫引到自己的身上。“上神!”旁边施刑的人大喊。司徒蓉不悦地皱眉,呵斥道:“喊这么大声做什么?本座又没有死!”仅仅是最后的这两下,司徒蓉仍然痛得呼吸不过来,难以想象宗政澍在遍体鳞伤的情况下受了二十八道天雷。 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宗政澍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那个人也一样。邹容与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他们两个这样为她如此轻视自己的生命?她嫉妒她。 未了,司徒蓉让那连个人过去看看宗政澍:“看看他死了没有,如果死了就挖个坑埋了。”司徒蓉赌气地说。 施刑者查探之后发现宗政澍还有鼻息,“宗政将军,听得到吗?宗政将军?”宗政澍勉强地睁开眼,虚弱地说:“我还有两道没有受。” 施刑者被宗政澍浑身的伤痕震撼到了,“将军,觉芜上神替您受了那两道天雷。” “她是她,我是我,代替不得,佛祖不答应,我也不答应。”宗政澍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些话,把司徒蓉气得快断气。“把你这条贱命留着去见她吧!”她……宗政澍终于没有争,想想,心中有一种感觉,很奇妙,让他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奇怪…… 司徒蓉自然是瞧见了宗政澍扬起的嘴角,嘲讽地瞥了一眼,“恭喜将军如愿以偿。”她手里拿出一朵晶莹剔透,冰凉润滑的莲花,与平时见到的大不相同。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郁雪莲了。宗政澍在施刑者的帮助下起了半个身体,然后伸手颤巍巍地接过,眼泪突然就盈满眼眶。 “真够丢脸的。”司徒蓉扭着蛇腰走开。 终于拿到了郁雪莲,宗政澍松了一口气,就是这口一只撑着的气松开,一口热血喷出来,宗政澍昏了过去。耳边回响着“将军?将军!将军!”别担心,很快你就可以正常地生活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让你变得正常。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不敢拥抱 宗政澍醒来的时候旁边守着一个小和尚,一问才知道他这是在最接近西方圣地的一座寺庙,而他睡了一天一夜。他想要起身,但是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疼痛,并且不听他的使唤,一动不动。小和尚见了连忙说:“将军还是躺着休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贫僧便可。” 宗政澍迫不得已接受这个事实,为了能够早点能够动,他必须专心养伤。“麻烦小师父给我倒杯水。”小和尚听了连忙起身。听闻眼前的这位年轻帅气有着一头银白色长发的人是一位将军,身上所受的伤是他英勇的见证。小和尚从心底仰慕宗政澍。 又休息了一天,宗政澍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可以动了动,于是他用尽全力才撑得起他半个身体。“将军,将军!”小和尚刚从外边进来,看见宗政澍想要起来,立马跑上来扶起宗政澍。宗政澍便在小和尚的帮助下盘腿坐好,“能否请小师父替我守着,不要让其他人进来?”宗政澍礼貌地问。小和尚自然是点头。 接下来的夜里,宗政澍都在调理身体法力来疗伤,他的额头密布冷汗。小和尚见了便小心翼翼地捏着一块毛巾替他擦拭。到了后半夜,宗政澍的情况渐渐稳定,小和尚便双手撑着下巴守在桌子旁,双眼如胶似漆,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 远处响起公鸡的啼叫,然后是晨曦微微,小和尚已经趴在桌子边睡着了,嘴角还流出晶莹的口水。 宗政澍缓缓睁开眼睛,再伸腿下床,浑身的骨骼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宗政澍使用法术换掉身上一股馊味的衣服,然后走到桌子边,注视着小和尚。真是很单纯的一个小师父,宗政澍感慨,拿出一块方巾伸到他嘴边,擦去他嘴角的口水,然后把方巾放到一边。 第二天天亮,小和尚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往床上看去,只见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再摸一摸,冰冷冷的没有一点余温。看来宗政澍是走很久了。小和尚心中有些失落,再看桌子上一块浅蓝色的方巾,回想起自己的睡像,稚嫩的脸颊刷地一下就红了,伸手拿起方巾,握在手中。 宗政澍算了算,后天就是中秋节了,所以他要明天回到常山城,是以必须加快速度。但是他的伤刚好,如此消耗法力对他的伤极其不利。尽管如此,他还是赶了回去,终于赶上了。他看见邹容与低头看杯中的茶,双手握着茶杯,茶水的温度也温暖不了她冰冷的泛白的指尖。“漠漠,你宗政叔叔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所以别问娘亲,娘亲什么都不知道。” 他深呼吸,重复了好几下才鼓起勇气走上去,隐藏起心痛和关心,故作陌生地说:“你是在怪我吗?” 听司徒蓉说完,邹容与早已泪流满面,她看着宗政澍,她有很多的话要说,但是她不知道该从哪一句说起,于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她的脚步,慢慢地走向了他。宗政澍挣扎了好久,终于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这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也是这辈子唯一一个,他做梦都想能够抚摸她的脸、她的发、她的手、她的额头、她的眼角、她的嘴唇、她的耳朵…… 邹容与注视着宗政澍,慢慢地靠近他,最后伸手拥抱着他。“能不能……”邹容与说:“抱抱我……”邹容与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肩头。宗政澍也忍不住哭了,他害怕自己给她带来灾难,于是迟迟不敢伸手,而且,漠漠他……一定不能接受他。 邹容与倒退两步,三步,望着宗政澍的眼越发悲伤。他紧握着拳头,看着她哭泣。 这时候樗里子走上了,搂着邹容与的肩膀。邹容与躲开他,一个人哭着离场。 “你叫我来就是看这个?”樗里子冷眸质问司徒蓉。她叫自己来就为了看邹容与被伤得多深?看着她有多狼狈? 司徒蓉哑口,她本以为宗政澍会回应邹容与,没想到宗政澍忍住了。再看宗政澍的时候是恨铁不成钢。 樗里子愤然离去,追着邹容与的身影,只是邹容与已经回到房间并关上了门。樗里子站在外边,没有喊她,现在她一定想一个人待着。虽然不放心也无可奈何,樗里子默默地转身离开。 邹容与依靠着房门,慢慢地滑下来,双手抱膝,嘴里咬着手指,眼泪无声地滑落。她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宗政澍在房间中,拿起郁雪莲,她应该还会接受这朵花的吧?会吗?这时候身上的伤发作,宗政澍揪着胸口,好痛,好痛。 漠漠一觉睡到天亮,全然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桌子旁多了一位陌生的女子,很自来熟地融入他们之中。而他们呢,个个一脸沉默,不知道是为什么。 “娘亲,这位阿姨是谁啊?”漠漠小声地问邹容与,没等邹容与开口,樗里子就接过来,没好气地说:“是一个天底下脸皮最后的女人。”漠漠听了之后一脸茫然地望着邹容与,发生了什么,天底下脸皮最厚的女人竟然赖上了他们家。 “吃饭吧。”邹容与盛好了饭放在漠漠面前,自己也跟着坐下,拿起筷子。举目看桌子上的饭菜,一点胃口都没有。即便如此,邹容与还是夹了几筷子塞进嘴里。 “唔——”樗里子立马将嘴巴里面的酸菜吐出来,做了一个喷火的动作。这也…….太辣了吧?“好辣——好辣——”樗里子伸出舌头用手扇风,还是辣得眼泪都出来了。今天的邹容与怎么这么狠,这辣椒放得也太多了吧? 辣椒可以开胃。邹容与一声不吭继续低头吃饭。吸取樗里子的教训之后其他人的筷子自动避开那碟酸菜。 他们默契地将昨晚的事情缄口不言,当作没有发生过,全心全意为漠漠的生日作准备,漠漠自然是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即便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他还是开心地难以入睡。 “娘亲,漠漠生日那天父亲会不会来?往年他都会来的。”漠漠侧着身体看邹容与。而邹容与早就给他发过消息,说等漠漠生日过后会带漠漠回去住几天,让他到时候不必过来。这件事邹容与有选择性地告诉了漠漠。 “真的?那宗政叔叔他们会去吗?还有樗里叔叔!”漠漠激动地问她。 “这么多人去干嘛?你父亲不喜欢这么多人,太吵了。” “也对。”漠漠若有所思地点头,“那我们要不要给父亲带点什么东西回去?” “你想给他带什么?”邹容与将漠漠往怀中拉了拉,然后把被子裹好,免得他着凉。 漠漠又想了一下说:“要不我们给父亲做几件冬天穿的衣服吧?” “行,后天集市,我们再去买。睡觉吧。”邹容与看着漠漠闭上眼睛。漠漠很开心,就连睡觉都是笑着的。注视着漠漠嘴角的笑意,邹容与心头就涌上一股忧伤,她伸手将漠漠揽在怀中。 樗里子睡着之后,一个人凭空出现,站在他的床头,垂眸望着他的睡颜。你怎么还是这么傻?明明知道她不爱你,还是为了她付出这么多,这样做值得吗?司徒蓉使了个昏睡诀后伸手覆上樗里子的脸颊。 期待着,期待着,漠漠期待着的生日终于到了。一大早起床,邹容与给他煮了长寿面,葱花点缀,还有嫩嫩的煎蛋。每个人都夹了一小碗吃。尔后又端上丰盛的菜肴,都是漠漠爱吃的。漠漠幸福地笑着,乐呵呵的模样十分可爱。 正吃着,院子里响起一个声音,不知是谁扔了个石子进来。漠漠立马放下筷子,“娘亲,我走了!”“刚吃饱,你跑慢点。”邹容与在身后叮嘱他。 刚才那个石子是漠漠和那个孩子的明号,因为他们都知道,所以算不得暗号。樗里子吃得起兴:“刚好漠漠走了,老子把他爱吃的都吃光。” “也不怕脸皮吹破,肚皮撑破。”司徒蓉白了他一眼,细嚼慢咽地吃饭。 樗里子自然不甘示弱地顶回去:“有种你就看看是你眼瞎还是你眼瞎。”说着又大口大口地往嘴里边塞肉。 邹容与已经做到了无视他们,始终低头吃饭,待她吃饱之后抬眸,正对上宗政澍看她的眼神。“慢吃。”邹容与放下筷子,轻声道,起身便走了。宗政澍也随便吃了几口又走了。剩下樗里子和司徒蓉,一个为了证明自己的能耐而为难自己的胃,一个为了证明自己的直觉而静静看戏。 下午的时候,漠漠从外面回来,冻得身子僵硬,跑到炉子旁边烤火。“娘亲,我们今天去雪地捕鸟了,然后得了七只,一只好大的,其他的才是小小的。” “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吗?”邹容与问他。 漠漠摇头,又问:“娘亲,我们什么时候走?” “吃了午餐之后。”邹容与收拾衣服和其他一些东西,为下午的出行做准备。 “好耶!”漠漠高兴得围着邹容与转圈,“那我可以叫上石木他?”石木是刚才和漠漠一起玩的那个孩子。 “只要他想来,都可以。” 邹容与刚说完,漠漠就跑出去,大喊着:“石木,我娘亲同意了!”门口的角落走出来一个比漠漠高一点的孩子。原来漠漠早就算好了的!邹容与哭笑不得,这个孩子越来越鬼机灵了。不过也难得石木这个孩子肯和他一起去,想必是因为今天是漠漠生日才答应的吧,平时漠漠邀请他到家里做客他都不肯。 中午吃饱了午饭,仆人带着一个衣裳单薄的孩子进来,那个孩子手中抓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看见邹容与他们紧张地说不出话。他低着头不敢去看。 “吃饭了吗?”邹容与温柔地问他,和漠漠说的一样,真的超级温柔,一下子就减轻了他心中的负担。“嗯。”石木依旧低着头,闷闷地回了一声。 “再过来吃一点吧,漠漠也经常在你们家吃饭。”邹容与轻轻地拉起石木的手,将他领到桌子边坐下。宗政澍已经给他拿上了一副碗筷。 石木刚拿起筷子,邹容与已经给他夹了好多菜,“大胆吃,别太拘束。”石木偷偷地瞧了眼漠漠,看见漠漠朝他挤眉弄眼,还示意他吃菜。 “就是,平时难得吃这么好的菜吧,今天多吃点。”司徒蓉开口说。石木拿着筷子的手停了下来,邹容与道:“别理她,她说话就是欠了点。”司徒蓉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看了樗里子一眼,发现后者正生气地瞪着她。 石木尴尬地拿着筷子扒拉几口,虽然都是些他平时吃不上的好菜,只可惜食不知味。“以后多来找漠漠,大家一起相处久习惯了。”邹容与知道他的心情,怕司徒蓉刚才的话伤到他本就敏感的心。石木点头,依旧不敢看他们。 吃饱饭之后,邹容与拿出一件棉袄,这是她听说石木一起来的之后到街上给他买的。“夜里冷,莫冻坏了。”邹容与将棉袄给石木穿上,又给他戴了一顶毛绒绒的帽子。石木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上马车之后,漠漠拿出了一堆东西和石木玩,樗里子玩性未泯,也吵着要加入。 “我打算后天带漠漠回去一趟,你们请自便。”邹容与道。 “回去?回哪去?”司徒蓉疑惑地问,她身上的香水味熏到了邹容与。 “嗯。”宗政澍轻轻地嗯了一声,他想起在霖盱境里面的场景。他只能装作不在意、不在乎、不以为然,然后心中明明白白她是在和谁在一起。樗里子听到了,假装与自己无关。比厌是他的仇人,但是对邹容与开说比厌是她的恩人。他恨比厌,但是不能杀了比厌,否则邹容与不会同意,漠漠也不会同意。 马车在羊肠小道上腻歪了三个时辰左右,终于到了一个银白色的世界,它和外面的银白色不同,这里什么都是雪做的,房屋是,人物、动物也是,树木、小草、花儿也是……外面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看见这里的惊奇美丽。冰雕在暖暖的冬日之下晶莹发光。 脚踩在雪地上面咯吱作响。漠漠和石木你看我我就看你,“哇——宗政叔叔、樗里叔叔,我好喜欢啊——” 樗里子得意地笑:“好戏还在在后头呢!”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流泪相拥 夜色降临,气温也一寸一寸地下降,邹容与、漠漠、石木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另外三个各有各的原因而用法术御寒。 叮——眼前亮起了一盏灯笼,叮——又是一盏……这座城里面的灯有秩序地亮了起来,映照在白雪上面柔和而温暖,使得这里看上去像是在童话之中。 漠漠和石木已经震惊得只会用哇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接着,人物、动物居然慢慢地动了起来,有模有样,若不是看清楚是冰雕出来的,人们肯定会以为是真正活着的人和动物。一只小熊双腿站立,双手捧着什么东西走上来。漠漠定眼看过去,原来是一枝冰雕的花。小熊将花放到漠漠手中之后便走了,憨憨的模样甚是可爱。 紧接着又上来一只冰狐,同样在石木的手中也放了一枝花。 最后是一头七色鹿,它虽然是冰做的,但是身上有着其中色彩,流光婉转,它的嘴里叼了一枝冰花而不化。它朝着邹容与,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过去,然后在邹容与面前停住。“我也有?”邹容与看着宗政澍和樗里子。 “那当然咯,我们得感谢这些伟大的母亲,把这么可爱的漠漠带到我们身边,是不是呀,漠漠?”樗里子朝漠漠挤眉弄眼。漠漠会心一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个城镇里面,所有的假人、假动物都和真人一样,买卖东西,喝茶吃点心,交流聊天,逛街,甚至是放孔明灯。漠漠也要放,邹容与便和他们给他准备好,点火。 “漠漠快许心愿!”樗里子叮嘱他。 “我能不能把这个心愿给娘亲?”漠漠抬头看着邹容与。 “今天是你生日,当然是你许心愿,怎么能让给娘亲呢?”邹容与伸手摸摸漠漠带着帽子的小脑袋,温柔地说。 “哎呀,你们两个推来推去做什么?不是生日就不能许愿了吗?我们大家都来许愿!”樗里子招呼大家说。 “不要。好幼稚!”司徒蓉直接拒绝。 做人不要活得太现实,偶尔还是应该适当地幼稚理想一点。邹容与是这样想的,但是她喜欢在外人面前现实,在自己的内心世界理想。所以现在她自然是不愿意的。 樗里子威胁司徒蓉说:“扫兴的人赶紧离开,别挡着我们高兴。” “小漠漠,小石木,快点想要待会要许什么愿望。”樗里子变脸比翻书还快,这时候对着漠漠和石木微笑着说。“还有你,容与,别想着拒绝。快点,老子手都累了。” 所有人闭上眼睛许愿。只听到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说:“我希望父亲快点找到娘亲和漠漠,这样漠漠就能听听和父亲娘亲在一起了。” 邹容与不敢睁开眼睛,怕眼泪流下来。 宗政澍弯腰,轻声对漠漠说:“漠漠,许愿的时候不可以说出来,不然会不灵的。” 漠漠吓得脸都白了,“樗里叔叔,你先别放手,漠漠要重新来许愿。”樗里子笑起来,嗯了一声,然后看着漠漠重新双手合十,十分的虔诚。等漠漠好了之后,樗里子和宗政澍松开手,孔明灯就摇摇晃晃地飞上了深邃的天空。众人抬头,目送着它远去,直到天边一个小点,如同星星一般。 “娘亲,你许了什么愿望呀?”漠漠的手被邹容与握在手中。 “宗政叔叔不是说过吗?说出来的话愿望就不灵了哦。”邹容与笑着说。 这个人,即使是笑着的,眼底还是会有化不开的忧伤。宗政澍眼角的余光望着他们。 “我们现在快点回去吃蛋糕,吃完之后就要开始烧烤啦!”樗里子兴奋地说。 邹容与其实是很喜欢大家聚在一起的感觉的,但是现在他们不能像以前那样,畅快地聊天,而是个个满怀心事。蛋糕是邹容与在解忧茶馆的时候自己做的,用了鸡蛋了面粉,还做了铁架去烤。又因为现在是冬季,因此蛋糕很好保存。 漠漠流下了口水:“哇,我要吃上面的小老鼠。”漠漠是属鼠的,所以邹容与在上面弄了好几个可爱的小老鼠在嬉戏。漠漠每年都最喜欢他们。 拿出生日蛋糕之后,樗里子和宗政澍在桌子上点满了蜡烛,烛光摇曳,映得每个人的脸都很柔和。漠漠接过邹容与手中的匕首,司徒长缺送给她的匕首,她还留着,对着蛋糕切下去。然后交给邹容与帮忙切成一块一块的。 “小石木没吃过这个吧?这叫蛋糕,很好吃的,你来试试姐姐的手艺。”樗里子将蛋糕端到石木的手中。邹容与的耳朵一抽,这声姐姐听得她心慌呀。好歹她现在也是一个孩子的娘亲了。 石木用勺子送了一点到嘴里,舔了一下,甜甜的软软的特别好吃。小孩子又喜欢吃甜食,刚好符合他们的胃口。 给他们都切好之后才轮到她自己。 石木喜欢得不得了,因此邹容与递给他第二块的时候他接过了。 吃了蛋糕邹容与忙着收拾,樗里子和宗政澍忙着生碳火,又准备好烧烤签、羊肉、牛肉,鸡翅、鸡腿、韭菜、蘑菇、玉米等等。等邹容与过来,刚坐下,一窜烤羊肉就横在了她面前。“宗政澍烤的,我烤得不好吃。”樗里子别扭地说。 “呦,你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司徒蓉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宗政澍烤的羊肉。 邹容与接过,礼貌地道了声谢谢,然后才开始品尝宗政澍的手艺。 因为有两个孩子还有樗里子这个大孩子在,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围着热乎乎的炭火,难得的热闹。 邹容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倚靠着太师椅细细品,十分惬意。又因为喝了酒,睡意上来,叮嘱漠漠和石木不要吃太多烧烤,免得第二天喉咙疼就双眼皮一沉,脑袋里面浆糊一般。耳边他们的声音渐渐地小下来,她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娘亲?娘亲?”漠漠想要洗手洗脸,宗政澍示意他别说话,把他拉到洗手的地方,给他倒了水壶里面的热水。“石木也过来洗吧。”宗政澍道。两人都洗好之后,又扭干毛巾给他们擦脸。 樗里子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醉眼朦胧:“我怎么觉得宗政澍也挺适合做父亲的?” “可不是。”司徒蓉也道:“毕竟人家是一个做父亲的人了。” “可他本人还不知道,说不定还在瞎几把乱吃醋嘞。”樗里子笑了一声,无可奈何。 “有的人知道,却假装不知道。所以都一样。”司徒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就比如我喜欢你,你却假装不知道。 樗里子反应过来自己和司徒蓉这样平和地聊天,瞬间别扭起来,“谁跟你和好了?” 司徒蓉妩媚地笑着:“是我脸皮厚,蹭上去和你说话。”樗里子被噎着了,不在理她。而是偷偷地施乐个法在邹容与身上,司徒蓉看见了转头对漠漠他们说:“两个兔崽子洗好了没有,准备睡觉去。” 因为多了个石木,所以漠漠要和石木一起睡,这样就不方便和邹容与一起,尽管漠漠很想和宗政澍一起,但是樗里子先说,他们也只好去樗里子房间。 见司徒蓉起身,漠漠着急地对着司徒蓉的背影说:“那娘亲怎么办?”司徒蓉耸肩:“自然有人会有办法。”说完就走了。 宗政澍看着樗里子,肯定是他在搞鬼。樗里子装作不知,双手轻轻推着漠漠和石木往外走:“小兔崽子们,走吧,睡觉去咯。” 一下子就走了四个人,只剩下宗政澍和熟睡的邹容与。宗政澍伸手结印,想要替邹容与解法,但是中途停下来的。随后宗政澍在邹容与旁边蹲下来,注视着她的脸庞,双手轻轻地抚上去,闭上眼睛全是她的模样。 门口探出一个脑袋,是漠漠的,探出第二个脑袋,是樗里子的。石木心里也十分好奇,终于忍不住成了探出来的第三个脑袋。“嘻嘻嘻。”漠漠忍住不发出声音,奸诈地笑起来。樗里子也笑,有点僵硬。石木一脸茫然地看看宗政澍他们又看看漠漠和樗里子。 这一下,樗里子真的是把他们两个带去房间睡觉了。走了之后,漠漠说他还想要看,“樗里叔叔,你说父亲会对娘亲怎么样?” “哈?”樗里子一时反应不过来。 “所以你才会让我们非礼勿视吗?”漠漠继续纯纯地说。 樗里子赶紧扶住墙,漠漠这也是书看太多了?“对对对。”接着樗里子更深入地体会漠漠刚才的话,一时间舌头转不过弯:“等等,父亲?漠漠你知道什么?” 漠漠之前和石木说过他亲生父亲还没有找到他们,但是给他重生的父亲会每年来那么几天看他。眼前这个宗政澍已经和他们住挺久的了,总不会是他口中说的给他重生的父亲,那么就只有他的亲生父亲了。可是不是说没有找到吗?到底怎么回事?石木的脑袋里面一团乱麻一样。甩了甩脑袋,石木也看着漠漠。 “我猜的。”漠漠嘻嘻地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还有一个可爱的虎牙。 “不是,”樗里子舔了一下嘴唇,严肃地说:“小漠漠,父亲不可以乱认,这可不能乱猜。” 漠漠还是笑,“以前我经常看见娘亲在镜子中变出宗政叔叔的样子,虽然是黑发,但是样貌一模一样。” 那时候漠漠喊邹容与没有人应,所以他进了房间,看见邹容与对着镜子发呆,还偷偷地抹眼泪。漠漠走进去看清楚之后又喊了一声:“娘亲,他是谁呀?”邹容与慌忙将镜子中的映像褪去,“不是谁。” 后来漠漠又见到几次,但是他学精了,不再惊动邹容与。偶尔也会听到一些有价值的信息。比如说邹容与管那个人叫司徒长缺。和娘亲随身携带的匕首上面的名字一样,漠漠心里想着,这个人一定是娘亲深爱着的人。 樗里子捞起漠漠:“好呀,小兔崽子,藏得够深的呐!” 漠漠抓着他的衣襟:“樗里叔叔,漠漠没有猜错吧?” 樗里子停了下来,许久才嗯了一声:“小漠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错呢?是吧,小石木?” 石木是茫然地点头,一时间没有消化这些内容。 得到樗里子的肯定,漠漠趴在樗里子的胸口,后背轻轻地颤动。“小漠漠?你怎么了?”樗里子想要看清楚漠漠是不是哭了,但是漠漠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他能看到的只是漠漠的后脑勺。 “那娘亲为什么不告诉父亲,不让父亲认漠漠?”漠漠哭着说,眼泪流进樗里子的胸膛。樗里子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漠漠的后背,重重地呼了一口气:“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等到哪一天可以了,她一定会说的,别着急。” 宗政澍挣扎了许久,终于伸手将邹容与拥在怀中,眼泪就流了下来。在他看不见的后面,闭着眼睛的邹容与也流下了晶莹的泪水。樗里子真的以为他的昏睡诀能够在她身上起作用?她只是想看看樗里子要搞什么鬼而已。到后面听到这形势,她索性装到底。 一步一步,宗政澍抱着邹容与回房间,多希望这段距离永远也走不完,这样,他就可以一直抱着她,一直一直。 终于还是到了邹容与的房间,宗政澍用脚轻轻地踢开房门,黑暗中他将邹容与放在床上,还没来得及起身,邹容与抓着他的手,上半身扬起。宗政澍定定地保持着现在的姿势,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想要把眼前的人儿看清。在他面前是邹容与放大的脸庞,她常常的睫毛如同黑色的蝴蝶,安静而美丽。她呼出的热气拍打在他的脸上,痒痒的撩人心魄。 宗政澍终于想起来回应她。他们流着泪相吻,冰冷的泪水流进嘴里。最后紧紧相拥。 “如果漠漠是那个人的孩子,你能接受吗?”邹容与轻声问,她看着宗政澍银白色的长发,有些刺眼,眼睛一酸,眼泪就要出来。 “嗯,只要是你爱的,我都能接受。”宗政澍说:“我也会爱漠漠,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 邹容与噗呲笑了出来,“傻瓜。” 宗政澍一头雾水,他怎么就成傻瓜了? “我是说如果。”邹容与强调“如果”这两个字。 宗政澍突然哭出来:“什么?”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磕磕绊绊 “漠漠是你我的孩子,怎么?你不想认?”邹容与带着鼻音嗔道,又笑了起来。“你是我的丈夫,这辈子是,永远都是。” 之前她之所以不告诉宗政澍,是因为怕这成了宗政澍的枷锁。不想让宗政澍亲手将漠漠毁去,不想让他承受这种痛苦。但是现在她想明白了,他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一起承担,这样就不会这么累了。 宗政澍更加用力地拥着邹容与:“辛苦你了。” 今天夜里,他们有很多的话要讲,便拥着,被子裹在身上,轻声呢喃着。 “我虽情根断绝,并不代表我忘记了和你之间的所有事情。”宗政澍道。 邹容与浅笑着:“你忘记了,我便教你,教你笑,但绝不教你哭。” 可是已经晚了,邹容与,你已经教会我哭了。宗政澍捧着邹容与的脸:“那么,邹容与,余生请多指教。” 尽管他们已经和好,但是始终没有忘记漠漠的事情。未来,他们该何去何从。 “那一年,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村庄,肚子里面怀着漠漠,日子虽苦,但是都抵不过心中的想念。因为我自身的原因,漠漠在这个世界没有生存的位置,所以漠漠是个死胎。那时候我接受不了,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比厌帮我得到了天璇玉,让漠漠活过来。” “那时候我还伤了你,对不起。”宗政澍低头,抵着她的额头,歉意地说。 “以后怎么办?”邹容与哭着问他,哭着问自己。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得以安好。 “我不会让漠漠有事的,一定会有办法的。在这之前,你一定要好好的,这样我们就能守护在漠漠身边。”宗政澍握紧她冰冷的双手。 两人相拥而眠,早上被一窜笑声惊醒。“娘亲,父亲,起床啦!”漠漠嘻嘻地趴在两人身上。邹容与脸一红,下意识地别开脸,“你先下去,娘亲要起来了。”宗政澍道:“漠漠,娘亲要不好意思了,你先去找石木玩。” 漠漠意味深长地笑着:“我懂,娘亲、父亲你们快点哦!”于是迈着小步伐走出来,还好心地关上房门。 邹容与呼了一口气,还没把心放回去,宗政澍从后面拥着她,亲吻她的耳垂:“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不好意思?”邹容与的脸更加红了,嗔道:“谁跟你老夫老妻了?也不看看在一起的时间有多少天!” “是是是,以后得天天陪着娘子才行!”宗政澍笑着说。 穿好衣服之后,邹容与刚要梳头,宗政澍从她手中拿过木梳:“我来替你挽发。” “嗯。”邹容与娇羞地点头,转过身对着铜镜坐好。 邹容与的头发乌黑亮丽而且极长,宗政澍便从头梳到尾,这样的日子真好。铜镜中的人眉目如画,她是他一生的风景。从今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地珍惜彼此。 两人刚并肩走到厨房,厨房里面就响起了一阵起哄声。“你们两个怎么才来呀,都快饿死我们了,这不,我们不得不自己动手。”樗里子一脸的碳灰,做出来的东西卖相也不是很好,是那种吃了不会拉肚子,但是虐待味觉的东西。 邹容与脸又红了,走上来,赶紧做早餐。 “娘亲,漠漠可以提一个要求吗?”漠漠笑着问邹容与,“樗里叔叔说娘亲现在心情好,漠漠提什么都会答应的。” 邹容与瞪了樗里子一眼,这厮乱教漠漠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你且说说看。” “我想看父亲抱起娘亲。”漠漠坏笑着说,石木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在那里想要忍住又没忍住都咳嗽。 “喔~喔~我也想看~来,来一个爱的抱抱~”樗里子双手举过头顶一边拍手一边在那里瞎起哄。 邹容与嗔道:“小小年纪不学好!”没想到身体一轻,被宗政澍爽快地抱了起来,邹容与低声惊呼,将脸埋在宗政澍的胸口。真的是没脸见人了,想她的一世英名呀,就这样毁了,还毁的如此彻底。 “你们再瞎起哄待会可没早餐吃。”司徒蓉依靠着门框,一副看不惯的样子。 “没关系。”漠漠冲袖子里拿出一大包的东西,实际上是从虚空拿出来的。邹容与平时教导他要时不时准备好屯粮,这样以备不时之需,不会饿到自己。没想到在这时候派上用场了。漠漠拿出来之后就要分吃的。有花生、有干果、有牛皮糖、有点心…… 樗里子对他这丰富的屯粮惊呆了,非常可惜地说:“早说呀,老子还准备什么早餐?”漠漠的小手往返在石木、樗里子之间,三人积极地分配着粮食,完全无视掉司徒蓉。“父亲,娘亲,你们不要的吧?”漠漠又说。 “为什么?”邹容与已经从宗政澍怀中落地,此时整理衣裳。听到漠漠这么问,心里疑惑不已。又看看樗里子不怀好意的眼神来回看她和宗政澍,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有情饮水饱也不是这么个道理的呀。这个樗里子把漠漠交成了什么样子!有空真的得好好修理修理樗里子,免得他脑袋坏掉了。 最后还是邹容与和宗政澍合力做了个早餐。端上来的时候,邹容与打发他们道:“你们刚才吃了那么多,现在就不要吃了,没有做你们那份。” 漠漠十分乖巧地在桌子边做好,又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一只碗和一双筷子,邹容与再看樗里子和石木,这两个人也是一样,仿佛一切都商量好了。邹容与感到对这群人真的是越来越无奈了。完全没有办法对付。 “娘亲,漠漠最喜欢吃饺子了。”漠漠自己伸出筷子去夹饺子,但是一直夹不起来。邹容与便替他夹到碗里,一边还说:“少来,你之前还说你只喜欢喝八宝粥。”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人的口味是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的。”漠漠有头有尾地给邹容与分析,戳中饺子的肚子后放到嘴巴前,咬了一口。 “容与,你觉不觉得漠漠变了好多?”樗里子的手肘撑着桌子,身体往前倾,问邹容与。 确实是变了许多。邹容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难道他还以为这是“功劳”? “是吧,是吧?”樗里子得意地笑起来,拍着胸脯说:“那都多亏了我!” 邹容与夹着饺子的筷子一紧,饺子就被夹断了,“你还敢说。”即便是这时候,邹容与还不忘石木,立马换了一张脸色对石木温柔地说:“想吃多少吃多少,不用拘束。”真是区别对待,泾渭分明。 樗里子收到邹容与不友善的眼神后打了一个我哆嗦,搓着手臂说左看右看:“宗政澍,你娘子怎么这么凶?” “是吗?”宗政澍浅笑,往邹容与碗里面夹了个肉馅的饺子,刚才她一直忙着给漠漠和石木夹饺子,自己都没有吃。“是天气太冷了吧?” 爱情就是这样,你关爱着别人,忽略自己,却有人默默地关爱着你。 完了,一个护妻狂魔。樗里子看到了自己可怜巴巴的惨淡惨淡的未来。 司徒蓉似乎觉得他们的日子太无聊,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樗里子说过看不惯就滚,但是司徒蓉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就是粘着,就是不走。拿她没有办法。 “咦惹,真是受不了了。”樗里子看见司徒蓉就忍不住吐槽,“整天一副谁欠她钱的表情,真以为自己是谁呢,死皮赖脸地粘着,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你有什么资格说本座?你这个贱民还不是一样?不,比本座还要贱!”司徒蓉气急败坏地指着樗里子说。差点戳到樗里子的眼睛,意识到了什么又僵硬地收回来。 “我和容与是朋友,是生死之交,你呢,你是什么,你算什么东西?”樗里子也气得食指去指司徒蓉的眼睛,愤怒的表情和他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截然不同。漠漠吓得往邹容与怀中躲。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樗里子,平时的樗里子都是对他笑嘻嘻的。即使这一次是对别人吼,他还是害怕。 “你说本座是什么东西?本座是天族的上神,就连玉皇大帝都得对本座恭恭敬敬!”司徒蓉回吼他。 “切,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那衰样。”樗里子撸起袖子,叉着腰道:“真以为自己上天了,了不起了,谁稀罕!我呸!” “够了!”邹容与冷声道。樗里子和司徒蓉争吵声戛然而止,不去看邹容与冰冷的表情,两人也不看彼此。 宗政澍从她怀中抱过漠漠,把石木也拉到身边。“没事的,别担心。” “去或留,你们请自便!”邹容与生气地走开。 “和樗里叔叔在这里好吗?”宗政澍对漠漠说,樗里子也向他伸出了手。“漠漠,来,跟樗里叔叔。”但是漠漠不肯,攥着宗政澍的胸襟摇头。“不要,漠漠要和父亲在一起。”樗里子尴尬地收回手,“也好。” 宗政澍只好带着漠漠一起,看了看石木,感觉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两个刚吵的热火朝天的人也不太好。所以把石木也带上了。最后宗政澍在一座冰屋后面找到了邹容与,三人在邹容与身边坐下。 看到他们来了,邹容与顾不上那么多,没来得及拿手巾,赶紧伸手抹眼角。宗政澍抓住她的手,一手从怀中掏出手巾,替邹容与擦眼泪,柔声说:“这样对眼睛不好。” “娘亲,你怎么哭了?”漠漠乖巧地钻进邹容与的怀中,伸手摸着邹容与的脸。“是不是漠漠不乖,惹你生气了?” “娘亲的小宝贝乖着呢。”邹容与握住漠漠的小手,勉强地笑着,红通通的眼睛还泛着泪光。 “好了,娘亲没事,和石木哥哥到那边玩吧。父亲和娘亲在这里看着你们。”宗政澍将漠漠的手放到石木的手中。石木握着漠漠的手,将他拉走。漠漠回头看了又看,才随着石木到那边玩雪。 “我一直都在纠结着樗里的事情,我最怕别人这样说他,我怕自己给不了他什么,又这样耽搁他,我怕他得不到属于他自己的幸福,我讨厌自己这么多年了还没法下定决心和他分别。我知道有些话说出口,我们可能连朋友都做不了。我又怕以后他一个人会孤单,我担心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的那个人。我舍不得他,我……”邹容与哭着说,止住的泪水又肆无忌惮地流出来。 “我们一起走过了这么多的岁月,我们一起笑一起哭,就算静静坐在一起都觉得心安。我把他在身边养成了习惯,为了他,我可以去死,但是我给不了他他想要的幸福。” 宗政澍将邹容与抱在怀中,“我明白,但是樗里他并不是贱,他只是在做他喜欢得事情。而且你并不差,爱你不是做贱自己。”宗政澍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樗里子躲在屋子的转角处,将邹容与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到耳中。他仰起头,眨巴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不停地做着深呼吸,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可是他失败了,他咬着自己的手臂,避免发出哭声。他怎么会不知道?邹容与的心思他都知道,司徒蓉的心思他也知道。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他不是没有想过离开邹容与,知道她幸福就足够了。但他做不到,邹容与做不到的事情他同样做不到。离开会痛苦,留下来会痛苦,不如留下来,这样还能每天看见她,守护着她。要是宗政澍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他就可以第一时间把宗政澍揍飞。虽然他法力没有宗政澍强大。 樗里子用袖子擦干眼泪,还是不尽意,胸口痛得他站不稳,扶着墙壁蹲下来。容与,我不怪你,真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真的不怪你。你不要再哭了,不然我会心疼。 收拾东西的时候一直没有见到司徒蓉。他们都知道,司徒蓉表面上是离开了,但是她还隐藏在他们之中,一直都在。邹容与的房门突然被什么东西撞飞了,待他们望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樗里子还保持着抬脚踹门的姿势。 “小漠漠,樗里叔叔帅不帅?”樗里子装模作样地甩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刘海。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逆光之梦 邹容与看着逆着光的樗里子,眼泪突然有流了出来,她笑了。多希望经年之后,看遍桑海沧田,回头时,你还在。 漠漠从早上对樗里子的恐惧中恢复过来,崇拜地冲到樗里子身上:“樗里叔叔好厉害,娘亲居然没有生气。” “她敢!”樗里子凶神恶煞地说,又立马变脸,谄媚地对着邹容与:“樗里叔叔可是你娘亲的铁哥们,她才舍不得生樗里叔叔的气呢,是吧,小……容与。” 其实樗里子是想用一个比较亲近的称呼来讨好邹容与的,首先他想到的就是“小与与”,但是以前,泰鹏山神就是这样称呼邹容与的,他怕邹容与听到了勾起回忆,便生生地忍住了。 “臭不要脸。”邹容与笑着哭,低头继续收拾东西。 樗里子抱起漠漠,又叫上石木,“走,我们先去架好马车!” “你小心点,注意点分寸。”邹容与是体会到樗里子这段时间的得寸进尺,把漠漠都给教成了什么样子。 “安啦!”樗里子回头一笑,有光落在他身上,多希望他一直都是这样温暖的男孩。邹容与看着他们走远才继续。 “怎么样,好点了吧?”宗政澍浅笑。看着邹容与心情好点了,他总算没有这么担心。 邹容与点头。 没有了司徒蓉,一马车的人绝对没有过得热闹,一路叫着回到常山城。 先是八石木送回家,到了石木家门口,邹容与送他到门前,温柔地说:“有空常来解忧茶馆,我给你做好吃的。” 知道石木会今天回来,他的家人已经在等候着了,听到马声就跑出来。他的父亲不好意思地说:“还麻烦夫人亲自送石木回来,真是不好意思。夫人要不进来喝杯茶,吃个晚餐再走?” 邹容与知道自己这样的存在,留下来吃晚餐对他们来说只会是给他们添加负担,让他们吃饭都拘束着,便委婉地谢绝了他的好意。“外边冷,快进去吧。我还有事情,就不麻烦你们了。” “夫人再见!”石木笑着对邹容与挥挥手,邹容与也回给他一个笑容。 漠漠的生日已过,邹容与要带着他会魔宫见比厌。再然后,她应该就要使用郁莲花了。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尽自己的能力、意志坚持下去,就算为了宗政澍、为了漠漠、为了樗里子。她都要好好地活着,绝对不能让黑暗吞噬她的内心! 经过商榷,几个人决定宗政澍陪同邹容与和漠漠去魔宫,樗里子驻守解忧茶馆。漠漠怕樗里子一个人,到时候会寂寞,临行的时候特意抱了抱樗里子,安慰着说:“樗里叔叔别担心,漠漠和父亲、娘亲很快就会回来的!”樗里子笑着揉了揉漠漠的脑袋:“小漠漠觉得樗里叔叔是那种会自甘寂寞的人吗?”漠漠摇头,呲地露出小虎牙,“那漠漠就放心了!” 邹容与和宗政澍已经在前方等着漠漠,待他走上来的时候一人牵起他一只小手。樗里子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幸福的一家三口的背影,内心空荡荡的失落感铺天盖地地袭来,他仰天长叹一声:“好寂寞呀——” 又想想他们只是才离开,接下来的日子他一个人可怎么过?真可能是度日如年。不过他的寿命本来就够长,他可不再想要这么多! 宗政澍和邹容与带着漠漠一路玩一路前往魔宫,留下欢声笑语一片。晚上睡觉的时候,漠漠睡在中间,亲了一下邹容与的脸颊,说:“娘亲,我爱你。”又转过去亲了一下宗政澍,“我也爱你,父亲!”终于他躺好了,睁着眼睛看上方,感慨地说:“漠漠现在好幸福呀!”邹容与和宗政澍都笑了。他们也觉得好幸福。 “啊——啊——啊——”樗里子在解忧茶馆里面到处奔跑,并大声地吼叫,大声叫出来应该能驱散内心的寂寞的吧?最后樗里子捏着喉咙说:“嗨,陌生人,你好吗?”又转换了一个角度,缩着脖子,伪造出粗嗓子的大汉:“哦,我很好,那你呢?”樗里子分演两个角色玩了有一会,自导自演一场陌生人相遇的戏。 脑海之中,恍恍惚惚又想起,那一年他离开家到外面闯荡,在浮生河畔,他听见小鱼精说浮生河里面有一个睡美人,已经睡了几百年了。樗里子好奇之下进入浮生河,在他快透不过气的时候,他瞥见了黑暗的河床下面是一张琉璃床。他憋着走上去,感觉自己的脸都因为缺少氧气而黑紫了。 只是一眼,他被琉璃棺中的人深深吸引,仿佛她就是来明媚他的人生的女孩。尽管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睡在这里,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他只知道她面容清瘦,眉骨间甚是温柔,以及浅浅的忧伤。他的心因为她而变得柔软。 今后的每一天,他都会按时来到浮生河见她,和她说话,告诉她外面发生的事情。“你睡了这么久,一定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变化。没关系,我来告诉你就好了。” 这样来来回回,眨眼之间就是五百年。 树枝啪嗒一声,有雪压断了枝头,弹落在地上。樗里子惊醒,冲深思中恢复过来。他揉了揉眼角,觉得自己也累了。 回到房间,扑通一声扑倒在床上,抓着被子一滚,整个人卷成了一只大粽子,然后呼呼大睡。时间静悄悄地过去,樗里子反反复复翻了一个又一个的身,他自己一点睡意都没有。 于是开始在被窝里面掐手指头,心里计划接下来的安排:首先去喝半天花酒,这冰天雪地的,暖暖身。然后去大杂院看戏。第二天去酒楼点一桌子的吃的,一个人大吃一顿,中午就逛逛街,下午回一趟白海,和鲲老喝个三天三夜。然后呢,再去降妖伏魔,匡扶正义,行侠仗义,惩恶扬善。这样想想,容与和他们应该要回来了。 就这样算好了之后,樗里子从床上弹起来,因为太过于突然,脑部供血不足,眼前一黑,又扑通倒下来,后脑勺咚的一声重重砸在床头,直痛得他眼冒金星。樗里子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吸冷气,还一边流眼泪,“太他妈的疼了。” 揉着揉着,察觉到什么一样之后,樗里子慢下动作,仔细地摸了摸,才发现竟然长了一个大包子!樗里子潇洒落床,冷风灌进来,一秒变怂,赶紧又套了一件衣服。然后坐到镜子边,对着镜子拿起眉笔画了起来,又是一个小丑的妆容。 这一次的丑更是丑到了天理难容的地步。麻子脸、大肉痣上长了毛、歪嘴巴、大鼻子、一大一小的两只眼睛,还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腮处直长到眼角,因为太过逼真,所以丑得让人信以为真。 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樗里子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喝花酒去!樗里子一边走一边嘟囔。没想到的是,姑娘们没有一个搭理他的。想当年他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上到八十高龄、下至包尿布的、男女通杀的美男。真是现实呀! 樗里子甩了一锭金元宝,吆喝着:“拿酒来,老子有的是钱!”金元宝一出,姑娘们简直是如狼似虎,个个使出凌波微步扑到樗里子面前。捶背的、捏脖子的、揉肩的、捏手的、投怀送抱的。 有一个漂亮姑娘含了一口酒,红唇凑近樗里子,还没等樗里子作出反应,那女子就被一道霸道的力量毫不留情地推开。一个是樗里三倍体积的肥婆嘴里叼了一根青菜,要嘴对嘴喂樗里子。当然,其他女子们也不会让她如愿,合力将她拖走。一时之间,这群花儿便混战起来。“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樗里子把金元宝收回去,拿着酒就走了出去房间。 路过某间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正在交谈什么,是不是传来倒酒的声音。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尤为熟悉。樗里子还以为他不会来这种地方呢!樗里子推开门,倚靠着门框,怀抱着酒壶,故作惊讶地说:“呦,巧了哦!” 里面正是左靳灏和一个陌生男子对坐着,桌面上还放着一沓纸。左靳灏旁边也坐了一个小白脸,有点眼熟,但又认不出来。那个小白脸也瞪大眼睛盯着樗里子的脸看。时间静止了一般,突然爆发出两道恍然大悟的声音,两个人相互指着对方,异口同声地说:“哦——原来是你!” 左思怡意识到自己破功了,赶紧故意压低声音装作男声咳了几下,意在说明他们刚才听到的都是幻觉。 那个小白脸可不是最喜欢粘着左靳灏的左思怡吗?樗里子已经无聊到发霉了,连忙在桌子边坐下来,酒壶一搁,“来,我们喝几杯!”左思怡没想到和她哥哥一起出来谈生意竟然是这么无趣,正在心里数数字,正好樗里子来了,简直是看到了救星。于是马上结果樗里子手里的酒杯,愉悦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陌生男子不悦地盯着樗里子:“这个粗鲁的人类是谁?” “这是我们的恩人、朋友!”左靳灏严肃地对着那个男子说。 在谈生意的时候,如果有心想要谈拢,一般都会选择和颜悦色,不会给对方太过于严肃的脸色或者其他让对方不舒服的表情。左靳灏是个生意人,纵然家大业大,依然需要记住这一点。但是此时他竟然这么做,说明眼前这个人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重要的人,是不惜得罪生意伙伴也要维护的人。 樗里子和左思怡私下一起碰杯,饮了一杯之后,樗里子斜眸看着陌生男子,就好像在说,老子就是这么吊,老子就是喜欢你看不惯又干不掉老子的样子。于是乎,左靳灏和男子在谈生意,樗里子和左思怡在碰杯。 男子离开之后,左靳灏歉意地给樗里子倒上了酒:“方才未来得及招待樗里公子,望见谅。我先自罚一杯。”说完,左靳灏举杯,一饮而尽。左思怡也跟着饮了一杯。 樗里子挥手,“老子只是无聊,才会来找你喝酒,你再这么酸掉牙地恭谨,老子还不如自个无聊死了算了。” 左思怡笑了出声,“想不到你还挺和我性格的。” “打住!”樗里子伸出手阻止她,“别把老子和你联系起来,我和你才不一样。”说着樗里子审视了她一眼,看得左思怡心虚,总以为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是是是。”左思怡尴尬地饮酒,缓解内心的尴尬。 “近段时间都没有看见夫人和小公子,不知道他们可还安好。”左靳灏让人上几道菜,就在这里进餐了。 “人家昨天一家三口玩去了。”樗里子闷闷地喝了一杯酒。 “一家三口?”左思怡好奇地看着樗里子,什么时候邹容与是一家三口了?不是她和漠漠那个小公子两个人相依为命吗?人家一家三口由樗里子口中说出来说明第三者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那么这个人到底说谁呢? “哦?”左思怡突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是不是那个银白色长发的男子?说实话我也觉得那个人长得忒好看了点,又那么的体贴,是我我都愿意咯,只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发展成这种关系的?”但是看到樗里子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左思怡识相地闭嘴了。 “人家一千三百多年前就是夫妻了。”樗里子酸不溜秋地说。 左靳灏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静静地挺樗里子和左思怡在讨论邹容与的事情。 “哇,真的好羡慕你们这样一直是朋友,一千几百年还是。”左思怡羡慕地说。自从知道邹容与对左靳灏不感冒,加上邹容与治好她的病之后,左思怡对邹容与的敌意就跌落到了谷底。甚至对邹容与是爱慕不已,毫不吝啬对邹容与的赞美。 “是吗?”樗里子看上去并不是十分的喜欢这句话。一直以来都是朋友,没有比朋友更进一步。 左思怡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讪讪地笑着。 喝完酒之后,左靳灏和左思怡上了马车,樗里子自己走路回去。左思怡小心地看着左靳灏:“哥哥,你是不是不高兴?” “怎么会?”左靳灏立马笑起来,“哥哥没有不高兴,为什么会这么问?”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竟也白首 左思怡整理了一下要说的话:“因为思怡觉得像夫人这样既优秀又温柔的人,哥哥应该会喜欢吧。就是感觉和哥哥很般配。” 左靳灏又笑了笑:“这种东西,不仅讲究缘分,还讲究先来后到。”这句话也是樗里子说的。他们缘分不够深,相遇的时间不够早,这是不争的事实。勉强不了,也不是说努力就能得到的。还是看开点,总不至于说要死要活的。没有了谁,生活照样要继续。 左思怡松了一口气:“知道哥哥这么想,思怡就放心了。” “傻丫头。”左靳灏伸手想要摸左思怡的脑袋,想了想还是收回了停在半空的手。 邹容与他们三人走了一段距离,漠漠不停地叹气:“唉,做人咋这么累呢?”几个人本想着不用法术,体验一下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的感觉,可是没走半天,漠漠累得喘气。 宗政澍把漠漠捞起来,放到自己的肩膀上。“再走一段路,等到了下个村庄,我们再买一辆马车。”宗政澍和漠漠说完又扭头问邹容与:“累不累,要不要到前面休息一下?”邹容与微微笑着:“你累吗?你累的话就休息。”这就是她,习惯站在他人的角度思考问题。 宗政澍其实并不累,一直以来苦练功力,使得他的体魄比一般人都要强壮,但是他怕邹容与累了,所以走到大树下,将漠漠放在地上,又拨掉积雪,在石头上垫了一张小小的布,使得他们坐下来的时候不至于冷到彻骨。 三人休息了一下,宗政澍小心翼翼地拿出包袱中包得好好的食物,尚有一些余温。吃了点东西继续往下走。漠漠恢复了体力,总是一马当先地乱跑。“小心点!”邹容与在后面叮嘱他,这样胡来,让她怎么能够不担心? 漠漠回了一声:“知道了!”又追着野兔跑。 天空中纷纷扬扬下起了雪,宗政澍见了,伸手要为邹容与将斗篷的帽子戴上去。邹容与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微笑着摇头,宗政澍便由着她了。 又走了一会,邹容与突然拉住他的手,宗政澍扭头看她乌黑的发上点缀着轻盈的雪花。只见邹容与温柔地笑着,眼角亦带着笑意,眼眶之中却盈着泪水,她说:“看,我们白首了。” 宗政澍听完,突然泪目,是呀,他们终于白首了!宗政澍和邹容与对视着,又哭又笑,他终于明白邹容与为什么执意不让他为她戴上帽子,为了心中那点念想,她可以毫无顾忌。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追随着漠漠的足迹。“啊——”漠漠突然从树杆后面冒出来,他看到宗政澍和邹容与脸上并没有受到惊吓的惶恐,反而是笑着道:“这也是樗里叔叔教你的吗?” 邹容与将他拉到身边,然后替他拉好衣襟,只是她自己的手也冻得通红,不然她会用自己的手捂住漠漠的小手。 邹容与将漠漠的手伸入怀中,“冷不冷?”漠漠嘻笑着摇头:“不冷,刚跑了一会,漠漠现在浑身上下热乎乎的!” 宗政澍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有一座小镇,屋檐覆盖着皑皑的白雪,道路被清出了一个小道,又因为下了新雪,隐隐露出沧桑的石板路。 街上偶有人来往,大多数都躲在屋里围着火炉聊天,做手工,或者赌钱等等。孩子自然是坐不住的,成群结队到林中打雪仗。分成两个队,时不时躲在树杆下,时而趴在雪面,时而进攻,真是一场有模有样的战役游戏! 屋里走出了一个妇女,大声喊着一个名字,“快回来,待会把耳朵都冻掉了,我就懒得理你!”漠漠好奇地问宗政澍,“父亲,为什么会把耳朵都冻掉呢?”他以为长在身上的耳朵会冻着冻着就会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宗政澍笑了笑,点出他错误的思想。“没有那么容易冻掉呢。”“那还是会冻掉囖?”漠漠偏着脑袋问他。宗政澍莞尔,“那都是刚才那位大娘唬小孩的,不过要是这样冻着耳朵,可是会长冻疮,到时候又痒又疼,可就不好了。”漠漠点头,“我懂了,谢谢父亲!” 三人沿着小道走下去,发现街上的门陆陆续续关上了。终于,他们快步走着,逮到了一间客栈还来不及关门。 “掌柜的,我们住宿。”宗政澍伸手挡在门上,那掌柜的发现了他们,又把门打开。“你们来得可算及时,再晚一步可就没有地方给你们住了。”“为什么这么说?”邹容与问,现在关门未免太早了,虽然说冬天的日头比夏天短。 “三位先进来,进来再讲。”掌柜的将宗政澍拉进来,邹容与也牵着漠漠的手跨进门槛。掌柜的关好了门,再用木条顶好,才神神秘秘的说:“近段时间驹丕镇不太平,官府下令,申时一过,任何人等都出门,酉时一过,每家每户都得噤声,熄灯睡觉。” 宗政澍点点头,表示已经知悉,并不多问其他的事情。让掌柜的给他们安排一间房间。“现在不太平,很多人都不愿意出门在外,是以小镇生意惨淡,空房亦多,我给客官安排一间靠里的房间吧。” 掌柜的在前面领路,宗政澍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停了下来,指着靠外一排的房间道:“就这一间吧。”掌柜的有些惊讶,按理说平常人听到小镇不太平,都不会选择靠街的房间,免得遇见或者听见什么不干净的事情。这一家人好生奇怪! 邹容与知道宗政澍身为一名将军,心中怀着救济苍生的仁慈,他选这间房间,定是要做点什么。而她和漠漠,自然是要追随他的。掌柜的见两人相视而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进了房间,很快就有一个小伙计拿生活用品上来,看他年纪轻轻的,模样十分单纯,又有些羞涩,单是瞧了邹容与一眼便双颊通红,不敢再去看她了。他看着宗政澍说:“客官,酉时一过,切记熄灯,莫要发出任何的声音,若是听到什么,也莫要理会。还有一定要看好小公子。”漠漠年纪小,容易被吓到,他这样叮嘱实在是体贴。 宗政澍平静地道了声:“多谢提醒。”却把小伙计的提醒记在了心里,不是因为他说的事情是多么的可怕,而是因为他有着一颗温暖的心,让他关爱着陌生人。 在小伙计快要离开的时候,漠漠冲上去,手里举着一个大苹果,仰头对小伙计说:“你是好人,这只苹果给你吃。”小伙计受宠若惊,看了看宗政澍,见他点头了才敢伸手去接过:“多谢小公子。”漠漠咧开嘴一笑,回到邹容与的身边。 家家户户的门前都点了灯笼,静悄悄而古老的街道在这些灯笼的光辉下显得格外的诡异,街上只有冷风在呼啸而过。 邹容与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驱散身上的寒意,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这时,宗政澍已经给漠漠穿好了衣服,又拿起毛巾走上来为邹容与擦拭头发。她的头发又黑又亮,黑色的瀑布一般,真好看!邹容与握住他的手,“你也去洗个澡吧。” 宗政澍笑了笑:“若是平时时间多,我定为你擦拭头发。”邹容与也笑了,她自然是信他的。“夫君还不快去,难道是想要为妻为夫君宽衣?”她用宗政澍以前调侃她的语气说话。宗政澍反而抓住她的手,不羞反而笑得十分的愉悦,他道:“好呀!” 漠漠在床上打了个滚,小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唔,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倒是邹容与羞红了脸,想要挣脱却失败了。“你先去洗澡,我去拿点吃的。”“好!”宗政澍轻轻地捏了一下邹容与的手,然后放开了。 邹容与走下楼梯,听到掌柜的正在和小伙计在说着什么,不一会儿老板娘也加入其中。“怎么选这个节骨眼生?马上就要过酉时了,到哪里去请产婆?人家也不愿意来呀!”掌柜的说。“我也是在后院打水的时候听见的,朱家的人现在乱成了一团,这可如何是好?”小伙计急红了脸,看得出他内心的焦急。 “别看我,”老板娘看见小伙计和掌柜的都在望着她,连忙摆手,“我虽然生过孩子,但是那时候只顾着用力,哪里知道那么多?何况若是吸引来了不干净的东西,那我岂不是有去无回了?” 原来是朱家的儿媳妇快要生了,可眼下快到了熄灯的时候,把朱家的人都急坏了。 邹容与缓步走上去,和掌柜的要了几样小菜,用食盒装上。掌柜的再叮嘱她待会记得关灯睡觉。邹容与道了声多谢便上楼回房间。 正吃着饭,邹容与道:“等下我去一趟隔壁人家。”漠漠嘴里塞满米饭,“娘亲,你去那里作甚么?刚才那个小哥哥说酉时一过就要关灯睡觉。”宗政澍也在看她。 邹容与放下筷子,右手轻轻地搭在漠漠的脑袋上,“隔壁家有一个小生命就要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了。娘亲去帮帮她。”虽然过去了三百年,邹容与仍然记得她生漠漠的时候,孤独无助,疼得撕心裂肺,但是好歹还有一个产婆陪在身边,教她。 “那漠漠能去吗?”漠漠也放下了筷子。 宗政澍道:“把漠漠也带过去吧。我注意着情况,有什么东西出现,我不会让它们接近你们。” 邹容与点点头,拉着漠漠的小手,凭空消失在宗政澍面前,下一个呼吸,他们就出现在了朱家孕妇的房间里面。朱家的人都很着急,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出现得有多突然。发现他们的时候,个个警惕地盯着他们。 “你们是谁?”房间里面的人一开口,守在门外的人也冲了进来。他们将邹容与和漠漠围起来,身后产妇一声比一声凄凉。也是,邹容与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这里,是人都会提防。 “我来助她解脱。”邹容与平静地说。 看她多么的痛苦,简直是生不如死。在场的人沉默了几秒。其中有一个年纪比较老的人说:“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看来他是这个家说话的人。 “那你们自己看着办。”邹容与往旁边一站。她并没有刻意地去学什么关于生产的东西,只是活的时间长了,见识也长了,自然是知道了点这方面的知识。看他们个个束手无策的模样,如果执意不求邹容与,那么邹容与也不会多管闲事。 那产妇越来越激动,大声喊着:“我要死了,好疼,救我……娘,救我……” 漠漠没想到生孩子竟然是这么痛苦的事情,想起邹容与生下自己,定是也经历了眼前这个人正在经历的事情。一颗心被揪了起来,放声大哭,“娘亲……娘亲……” 两个人哭声此起彼伏,就像是在二重唱。邹容与将漠漠拉到怀中,拿出手绢擦拭他的眼泪,柔声问:“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漠漠还是哭。 终于,那几个人突破了心里防线,“横竖都是死,不如让你试试,若是你敢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朱红定然不会轻饶你!”老男人恶狠狠地说。 真是的,这算是求人的样子吗?邹容与懒得理会他,心中解释着说,他这样也是关心产妇,算了罢,懒得跟你们计较。“你们都出去准备东西,漠漠乖乖地待在娘亲身边,背过身去,不要看,知道吗?”漠漠听话地转过身不去看床上的产妇。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邹容与正视产妇的肚子,真的是大得令人震惊,不知里面是几个胎儿。但是邹容与又看见产妇的肚子上冒出一缕缕黑烟,显然不是好征兆。竟然有妖孽作祟!邹容与双手结印,对着产妇的肚子。 “你的孩子恐怕已经不在了。”邹容与对产妇说。产妇听了之后昏厥过去,不省人事了。 因为邹容与在施法把产妇肚子里的死胎拿出来,还得抑制那团黑色,避免它做出什么伤害产妇的事情。产妇肚子里的黑气也变得不安,快速地暴动起来,剧烈的疼痛将产妇惊醒。她还是无法接受邹容与说的。“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在动呢!”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势利产妇 “那不是你的孩子!”邹容与变换手法,加重了法力。“那是妖怪将自己的孩子放在你的肚子里面,可能已经有七个月了,早就把你的孩子给取代了!”她必须凝聚注意力,否则稍有不慎就会伤害到产妇的性命。 “不可能,你骗我,你走,我不要你帮我接生!”产妇越想越觉得这么年轻貌美的女子怎么会懂得这些呢,而且她现在这个动作是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做巫术,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能够理解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失去了是多么的痛苦,但是即便如此,她就能随随便便地怪罪别人吗?邹容与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真是愚昧,明明自己是在帮她,硬是把别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的。 邹容与依旧一点一点将产妇的孩子拿出来,可出来的哪里是什么孩子?分明是一坨肉团!正在慢慢地蠕动。心里承受能力差一点的人看见了都会吐出来。 产妇看见了又昏了过去。漠漠见后面没有了动静,忍不住好奇地看过去,呀地一声叫了出来。产妇的婆婆冲进来,看见邹容与手中的东西,直哭得呼天抢地。“造孽呀!造孽——”听到老妇人的声音,其他人也纷纷跑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怎么啦?”产妇的丈夫蛢命地摇着产妇的肩膀,硬是把她摇醒过来。产妇一手抹眼泪一手指着邹容与一边说:“是她,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这个妖怪!”产妇越说越凶残,就好像邹容与真的杀死她的孩子一样。 可能是自己说的时候没有表达清楚,让她误会了。但是邹容与心里明白,其实产妇心中已经接受了邹容与说的事实,现在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害怕这个家里的人对她抱有敌意,怪她没有保住这个家的香火,所以她只能把这事推到邹容与身上,让邹容与背这个黑锅。谁让邹容与多管闲事,半路杀出来参和到其中呢? 邹容与冷笑,这种事情真是见惯不怪了。只是漠漠气不过,急红了小脸要和她理论:“明明是妖怪害你的孩子没有了,你为什么要诬陷我娘亲?” 产妇阴险地笑起来,现在她已经毫无畏惧,没有了孩子,她就什么都不是了,既然如此,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难道你们不是妖怪吗?” “我们是妖怪,但是我们没有害你的孩子!”漠漠着急就说漏了嘴,邹容与连忙将漠漠护在身边。只要她身边还有人愿意为了她与其他人对立,邹容与都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漠漠真的是她的小天使呢! “你们是妖怪?”其他人疑惑地问了一句,随后不管他们是不是,拿起家伙就要往邹容与和漠漠身上砸。“先打这个小的!”产妇对着他们喊。 这下彻底惹怒了邹容与,这种人,真的不该对她抱有善意!邹容与的眼睛猩红,体内的邪恶气息暴动,她一步一步走向产妇,她要杀了她! “娘亲——”漠漠注意到了邹容与的变化,赶紧拉住她,“我们去找父亲吧,好不好?”漠漠说着说着快要哭了出来。他真的好怕父亲不在身边,母亲又出了什么事,而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娘亲。 “他们真的是妖怪!”他们更加用力地举起手中的凳子往邹容与和漠漠的身上砸,那充满力量的凳子掷出去,真的是毫不留情。邹容与在自己和漠漠之间施了一道屏障,那些凳子,甚至是桌子,在撞到屏障之后就反弹出去,掉落在地面上。 另一边,酉时已过,街上响起沙沙的声音,黑色的影子快速地流过长长的街道。源源不断,数目多得惊人。宗政澍站在屋顶,负手而立,冰冷而锋利的眼睛盯着深邃的街道。 宗政澍用法眼将街道上流过的黑影看了个轻轻楚楚。它们形状像老鼠,却一个个长得如狗一般大小。长长的喙上面布满锋利如刀剑的牙齿。它们黑色的冒像一根根坚硬的倒刺,在月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芒。长长的尾巴看似十分的僵硬,但是却能自由地移动。 它们的爪子刮过石板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这时候家家户户已经熄灯睡觉,即使听到了大街小巷中的动静,仍然是用被子捂住脑袋,在被窝里面瑟瑟发抖。有人家的狗没有关好,看见了满大街的怪物,正呲牙咧嘴地对峙着它们,同时掩饰不了它内心的恐惧——它不停地往后退。那些怪物嗅到了狗的气息,猛然朝着狗扑过去,一样的身高,但是狗在这群怪物面前没有一点的反抗之力。 嘶——狗的身体被怪物压住,锋利的牙齿就这样没入狗的身体里面。除了其他怪物流过的沙沙声,还有狗凄厉的叫声。不一会儿,狗恢复了平静,簇拥在狗身上的怪物散去,哪里还有狗的身影?只留下一地的血迹罢了。 小插曲之后,怪物们依照刚才的轨迹继续流动,宗政澍看清楚后发现,它们只是朝着邹容与他们那边过去!宗政澍已经从虚空之中拿出了降虎剑和御龙剑。 若是一对一单打独斗,宗政澍还很有把握,但是目标这样分散,显然作战不利。可这样庞大的一群群生妖怪,肯定是有个突出的来领导它们。而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宗政澍要找出它们的王,然后将王给收服了,小兵小卒群龙无首,自然兴不起什么风浪。 果然,宗政澍耐心等待下,终于看见一只庞然大物出现在街头,它也是老鼠的形状,但是却浑身散发出冰冷的月光,大得如同一座小山。 宗政澍脚尖轻点,一跃上前,刚好停在怪物的面前。小怪物们纷纷散开,将宗政澍团团围在中间。大怪物吱吱地叫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些小怪物就蜂拥而上,朝着宗政澍奔过去。宗政澍自然是不会这么轻易让它们对自己如同刚才那条狗一样。 之间宗政澍手中的双剑划过,显出一层透明的光圈,迎上正向着他奔过来的小怪物,这群小怪物遇上这光圈就支离破碎了,留下一地带血的肢体,有只剩下一个头颅的,有只剩下一只爪子的,有只剩下一条尾巴的,还有是拦腰斩断的。 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毕竟对手数量大得惊人。宗政澍逮着空隙举起手中的双剑朝大怪物刺去。但是怪物一转身,身后的尾巴骤然变长,砸在宗政澍的双剑上面,发出兵器相撞的凌然声响。它的尾巴,它的整个身体都如同铁块一样僵硬。 宗政澍冷笑,他害怕对方是个渣渣,让他打得不够尽兴呢!只见宗政澍再次举起双剑,朝着大怪物奔去。中途冒出来成群成群的小怪物,他用力的一挥,将小怪物们又一次分解,而双剑继续奔向大怪物,大怪物防不胜防,长长的喙被砸弯。 这下,大怪物生气了,不停地舞动着它铁链一般的尾巴,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沟壑。宗政澍再次冷笑,握紧手中的双剑,热身活动已经结束,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乒铃乓啷,满耳都是兵器相撞的巨响,到底是有多用力才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呀!已经躺下睡觉的人们听到声响,知道是有什么东西在搏斗,肯定是两方势力。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地爬起来趴着窗口探望。 只见宗政澍跃起到半空中,手里的双剑猛地一扎,没入大怪物的体内,只留下剑柄。接着,宗政澍双手抓着大怪物的耳朵,脚踩着他的脖子,用力一扭,大怪物便痛得拼命挣扎,连自己的小兵小卒也被他有力的尾巴砸了个稀巴烂。 其他的小怪物看到如此情形,自然是不敢向前,围着他们观战。 “原来是这么一个怪物在作祟!”黑暗中有人暗暗叫出声。 “话说那个银白色铠甲的人是什么人,功夫如此了得!”又有人说。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大怪物嘴中不停地发出吱吱的声响,仿佛正在下达什么命令。那群小怪物听了立马调转头行动,分散在各处,看见有门就用它们锋利的牙齿咯吱咯吱地啃,直到啃出了一个大洞,能够让它们钻进去。遇到墙就用爪子爬,非常的迅速。 不一会儿,小镇中的灯笼被啃落在地,有的将被怪物啃出来的门屑点燃,鸡窝狗窝也受到了攻击,引起一片鸡犬的鸣叫,此起彼伏,都是没有长久的。在月光与火灾的映照下,地面留下斑驳的血迹。总之是什么都破坏得彻底。 若是常人,自然是听不出它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宗政澍是神仙,能够听得懂妖怪之间的言语。那个大怪物下令让小怪物去邹容与所在的这个地方将孩子夺回来。孩子是指谁?在那里有两个孩子,一个是朱家儿媳妇生的,一个是漠漠。但是不管是谁,都不会是好的。 这个小镇不平静,是因为这群怪物在作祟!那里有他所深爱的人在,那里有他倾尽所有也要保护的人在,他定不能让它过去! 人们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哪里还躺得住?个个穿衣起床,手里握紧他们放在床边用来防身的武器,只要那些怪物一进来,他们就会毫不客气地当头一棒! 有的人逃跑了,钻到地底去,有的人来不及,只能关紧房门,严阵以待。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非常的害怕,刚才他们就已经见识到了他们的恐怖。咽口水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有人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怎么……办……” “我哪知道!”另一个人咒骂着说。 不一会儿,小怪物们突破了层层关卡,进攻到他们的房门前。他们就着火光看清楚,有些怪物长得比其他的要大一点。猩红的小眼睛正盯着他们。 他们对着怪物拼命地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但是怪物的身体极为灵活,他们没有一棒是打中了的。让他们心中的恐惧极致地放大。“救命,救命呀!”他们彼此呼喊着,却没有人来得及顾及他人。 怪物先是对准他们的小腿咬下去,锋利的牙齿紧紧地扣着他们的肉。有人支撑不住倒在地上,被旁边的小怪物团团围住,覆盖。他们连喘气的缝隙都没有。 不一会儿,小怪物再次散去,相比刚才的形状,这一次它们明显地变大了许多。地面上只有一滩血迹,连骨头都不剩! 小怪物一路吞噬着人,一路往邹容与所在的位置爬过去。宗政澍看到小怪物们的变化,那么眼前这个大怪物体积如此巨大,到底是吃了多少人才有如今这副模样! 宗政澍严肃地对待眼前这个大怪物,他要更加认真了!他再一次攥紧大怪物的前足,用力举起,脚往下一顿,地面凹下去一根手指深,然后宗政澍借力跃到空中,接着他把怪物重重地摔在地上,地面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大怪物忍住痛,用力翻了个身,然后拼命地往邹容与所在的方向爬去。身上还扎着降虎剑和御龙剑。宗政澍快步跟上,却被小怪物团团围住。因为吃了牲畜和人,它们的体积变大了好几倍,有人那么大只。 黑色僵硬的外表下泛着红光。这些怪物涌向宗政澍。宗政澍停下来,冷眸瞧着自己的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小怪物。而大怪物推墙而逃,已经离他越来越远。宗政澍凝眸,小怪物咔擦咔擦地摩擦着锋利的牙齿,迫近他。 电闪雷鸣之间,宗政澍竟然从虚空之中拿出了又一两把剑。其中一把通体黝黑,另一把暗红,上面遍布纹路。然后快速挥过,那些小怪物还来不及跨出半步就被卸掉了。 宗政澍一路冲杀,追着大怪物去。 眼见邹容与越来越接近自己,产妇浑身冰凉,加上刚才生了孩子,根本就没有力气反抗。现在的她就是任人宰割的羊羔。不,羊羔还是善良温顺的呢。 邹容与的右手指甲暴长,掐住产妇的脖子后,指甲就深深地陷了进去,留下一道道血痕。只要她在稍微用一点力,产妇的脖子都有可能被她轻易地拧断。 “娘亲——不要——”漠漠哭着拖住她的腿。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无名莫北 邹容与被漠漠的哭声惊醒,眼睛慢慢恢复了清明,刚才她差点就要杀死眼前这个可恶的女人!邹容与半蹲着,心疼地将漠漠拥入怀中,“漠漠乖,娘亲没有事。” “娘亲,我们不要理他们了,我们去找父亲吧。”漠漠抽噎着说,不停地用手擦眼泪。 “好,我们去找他。”邹容与将漠漠护在身侧,从虚空之中拿出樗里容与剑,其他人被邹容与这把剑吓得连连后退。 刚才诡异的一幕,邹容与凶残的举动令他们胆寒。原来他们对邹容与凶是一个极为失策的决定,因为邹容与太厉害,他们凶不起,没有资格,没有本事去凶她。他们退到门口的时候才注意到有一种沙沙的声音,密密麻麻,令人起浑身的鸡皮疙瘩。 但是他们发现得太晚了,一批黑压压的怪物将门、墙推到,然后如同饿狼扑食将他们扑倒,啃食,转瞬消失不见。产妇被这一幕吓得脸色惨白,使劲地将被子往身上裹。 “娘亲……”漠漠两只小手紧紧地拽着邹容与的衣摆,他也被眼前“壮观的”场景吓到了。“好好待在娘亲身边,知道吗?”邹容与又叮嘱漠漠,若是漠漠与她走散,立马就会被它们包围,下场就和刚才见到的一般。 一部分小怪物将产妇生下来的肉团团团围住,而另一部分的怪物则是贪婪地盯着邹容与和漠漠。妖怪吃妖怪,同类相残对它们来说已经是常事。这两个人对它们来说可是大补品,只要吃了他们,它们的功力就会蹭蹭蹭地往上涨,事半功倍,简直不能太美好了。它们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呢? 沙沙沙沙,怪物小心谨慎地往他们挪过来。 产妇慢慢地看清了形势,裹着棉被也凑到了邹容与身边。这个女人,刚才还诬陷自己害死她的孩子,现在却死皮赖脸地想要邹容与保护她。就是这么现实! 邹容与一边留意着漠漠,一边斩杀怪物。它们的个子已经有邹容与这般大,只不过是横着的,它们长长的尾巴如同一条一条铁鞭,砸在地面发出哐当的声响。 叮——邹容与的长剑被其中一个小怪物锋利的牙齿卡住。邹容与手腕一转,剑刃便将牙齿剥了个干干净净。这时候产妇死死地抓住漠漠的手,漠漠对她的好感在刚才已经消磨殆尽,这时候被她抓着手,只感到阵阵的厌恶,拼命地想要挣脱。“你别抓着我,你放手!放手!” 邹容与眼风瞥了一眼。原来是那个女人以为只要和漠漠捆绑在一起,漠漠生,她则生,她死,漠漠也得死,邹容与要保护好漠漠,同时也要保护好她!这种女人真是让人越来越厌恶了!而且幼稚得可怜,邹容与要杀死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不过是邹容与不屑于杀她罢了,不然她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邹容与的长剑不断地吸收黑气,那些怪物的动作变得缓慢了许多,随后,樗里容与剑吸足了黑色的能量,在邹容与的控制下在外围炸开,地面上留下了一堆黑色的粉末。邹容与完全可以将这些力量吸收入自己的体内,同化成自己的一部分。 但是她既然决定了使用郁雪莲,就不能让宗政澍为她付出的一切白费。她要保持清醒,绝对不能让自己变成一个黑暗的人。为了宗政澍,为了漠漠,为了樗里子,为了她的师父,还有她的父亲,她都要好好的! 一批死了,又有新的一批涌上来,源源不断。不会为同伴的性命惋惜,只顾着眼前的利益。它们是可惜踩着同伴的尸体过来的没有感情的东西。 “啊——”产妇千防万防,还是会有防不胜防的时候,被一只怪物咬住了小腿,那疼痛不亚于刚才生孩子的痛觉,接着又有怪物咬上来,这一次是大腿。邹容与见了,果断地剑起剑落,将怪物削成了一截一截的,它们锋利的牙齿还留在她的腿中。 刚才她看见邹容与举起剑,再快速地挥舞,她以为自己要被削了呢!呼呼,活着的感觉真好!邹容与才不会管她怎么多,抓着漠漠往怪物比较少的地方移动,产妇咬牙托着血肉模糊的腿往他们身边凑,再一次抓住漠漠的手。漠漠和邹容与看着她,心里竟然有些同情。 直到一个大怪物的出现打破了这里的运行规律。只见一个比眼前这些怪物大几十倍的,它的外表是铁块一样,它的尾巴得要两人合抱的大怪物四脚朝天,仰翻在他们的面前。 宗政澍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没多久,大怪物分崩离析,碎成了僵硬黝黑的碎片,切口十分的平整,显然是被利器切割的。邹容与看见宗政澍双手之中拿着无名和莫北,眼泪就涌了出来。她以为宗政澍会将她送给他的东西都给扔掉呢。原来他还随身携带着。真好! 首领被打败了,其他的怪物一哄而散,哪里还顾得上来这里的目的呢? “父亲——”漠漠终于挣脱了产妇的爪子,向宗政澍扑过来,一脸的自豪。他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宗政澍才抱起他,漠漠便催着他向邹容与走过去,“去娘亲那里!”。此时,邹容与已经捡起了降虎剑和御龙剑。 她很久没有碰过它们了,再次见到它们竟然有一种故人相见的感觉。以前它们陪着司徒长缺出生入死,护他周全。现在它们在宗政澍手中,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一样的是她深爱着的人,一样是深爱着她的人。 宗政澍将漠漠放下来,又从身边拿起无名和莫北,他们双手捧着剑,四目相对。这两把剑是你送的,我自然是得好好留着。邹容与不也把他送的匕首留了一千几百年吗? 那肉团匍匐在地面上,蠕动,往其他方向去。产妇看不惯它,拿了一根凳子的腿用力地往肉团身上抡去。那肉团发出惨烈的一声,趴着喘气。 邹容与快速地抽出降虎剑,对着肉团,然而就是没有下得去手。往事便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那个时候她也是怜惜冰月,所以才会把它带回去养,用心对他,用心交流。可是没想到它恨自己也就算了,为什么也这样对她的父亲? 到头来,邹容与也在恨冰月。 宗政澍漠漠地将手搭在邹容与的手上,她的手里还握着剑柄。她下不了手的,他了解她。即便是她现在恨着冰月。“由它自生自灭吧。”宗政澍说。 人之初,性本性。在没有做坏事之前,她下不了手去杀死它,在做出坏事之后,即便杀死它也已经晚了。 邹容与咬牙,终于收回了手,那肉团便瞧准时机逃走。 这时候,客栈的那几个人从地底下冒出来,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四周。除了遍地的怪物尸体,以及血迹之后并没有什么异样。“没事了!快出来吧!”掌柜的朝地下面打手势,小伙计便被人推了出来,接着是老板娘,灰头土脸,披头散发,还骂骂咧咧。 其他各处,陆陆续续有人从地底下钻出来,不多时,官差也出动了。相比平时,这次的损失更严重。掌柜的和小伙计首先找到了隔壁朱家,看到宗政澍他们三人都在这里,衣服和长发有些凌乱,但是难以掩饰身上的高贵气息。 “多谢神仙救命之恩!”产妇看见有人来了,连忙向宗政澍和邹容与他们跪下拜谢。她要显得自己受了很多他们的恩惠,以后才有机会糊弄他们,不然让她一个守活寡的女人怎么在风口浪尖活下去? 只要她对人们说自己受到这几个神仙的点拨,成为了一个巫师,到时候自然会有大批的人来找她办事。而她不尽可以解决温饱问题,还可能成为德高望重的富婆! 宗政澍和邹容与他们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她。如果说是真心的,他们也许会可怜她今后孤身一人生活艰辛,但是她似乎没有半点感激之心,反而是野心十足。这样的人,不帮也罢。 “原来你们在这里!我们一直找你们,发现你们既不在房间,也不在客栈的任何一处!” 产妇尴尬地一个人默默地站起来。 要躲到地洞之前,小伙计被掌柜的叫去喊宗政澍他们,敲了半天的门没有人应,情急之下小伙计破门而入,只见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因此,他们还急急忙忙找遍了客栈的每个角落。 小伙计说起刚才的场景,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将故事情节活灵活现地展现在他们眼前。他模仿着老板娘的声音说:“快走啦,待会怪物进来了就晚了!”老板娘催命一般使劲催着他们。她已经半个身体进入到地洞里面了。宗政澍他们听着小伙计的话,仿佛亲身经历。 “你说这个时候他们跑哪去了?不是说好不让他们乱跑的吗?不是说好叫他们熄灯睡觉的吗?真是的!”掌柜的急起来也是语无伦次。 小伙计还想着再找一会,但是掌柜的在后面使劲地推着他,宗政澍他们找不见了,他也不能让小伙计也跟着丢了性命。“快点躲到地洞里面!” 把小伙计推进地洞之后,掌柜的又转身去找。没想到小伙计接着跟了出来了。 “你这个小兔崽子,让你不听话,不听话!”掌柜的扬起巴掌,使劲地拍打小伙计的屁股,无可奈何只好让小伙计紧紧地跟着自己,不要一个人行动。 “宗政老爷,你们在哪里?”掌柜的想要大声地喊他们,又怕自己的声音将怪物吸引过来,所以故意压低了声音。 “啪——”一堵墙在他们面前轰然倒下。掌柜的反应快,将小伙计护在身后,两个人躲在黑暗中,自己还伸手捂住小伙计的口鼻。自己也屏住了呼吸。 两只怪物在他们面前经过,有力的爪子甚至重重地踩在了掌柜的脚板上。掌柜的猛地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小伙计憋得满脸通红,不过因为是在黑暗中,看不出来罢了。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断气得时候,掌柜的终于松开了手。“呼——”小伙计大声地喘气。 “小声点!”掌柜的低声骂了他一句。小伙计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再找了一会,越来越多的怪物,不得不撤退了。掌柜的也放弃了,带着小伙计躲到地洞之中。 “找他们作什么?是他们自己不要命了,明明已经吩咐过他们了。自己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死了也是活该!”老板娘不满地埋汰一句。结果被掌柜的瞪了一眼,然后噤声了。 在地洞中,掌柜的坐在一旁,心事重重的样子,可能他也和自己一样想着宗政澍他们现在是否安全。 “你们没事那就好了。”小伙计说完之后又感慨了一句,松了一口气。 他们只不过是因为一些事情相遇,能够为他们做到这个地步,真的让人感动。 没一会,官府的人也来了,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他们听说这里有三个神仙,救了他们,所以人们纷纷围过来观看。有很多的人的家人死在了怪物的手中。他们要求他们救活他们。 可是他们连肉体都没有了,又怎么用复活过来呢?何况,生死由天,命薄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他们虽然是神仙,也不能够做出违抗天条的事情。若是可以,邹容与早就违抗了。 “我们只能劝各位尽快冲悲伤中恢复过来,重建家园。”宗政澍说。 “你们是神仙,难道你们就不能救活他们吗?难道神仙看着百姓水深火热也见死不救吗?”他们把神仙看得太万能了,若是神仙有难,谁又来帮他们呢? “对呀,对呀,刚才你们都那么厉害了!”产妇推开围观的人挤上来,不迭地说着。 邹容与皱了一下眉,“我们走吧。”已经帮他们这么多了,他们还不知足。宗政澍点点头,将漠漠抱在怀中。没等人们冲上来抓住他们,他们就消失在夜色中。 离开了小镇,邹容与默默地走到前面。宗政澍将披风披在她身上,他轻声说:“不要想这么多。” “娘亲,漠漠永远都站在你这边!”漠漠握着小拳头坚定地说。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照世之瞳 邹容与牵强地笑了笑,对呀,她最爱的人有两个在她身边,她有什么理由不开心呢? 接下来又过了一天,邹容与慢慢地从那个晚上中走出来。一路上又多了欢声笑语。夜晚找了间客栈住宿,整理好一切之后,漠漠也进入了梦想。 宗政澍从身后拥住了邹容与,“我发现我中毒了。” “嗯?什么毒?”邹容与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宗政澍,没发现什么异样呀? 宗政澍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中了你的毒呀,越陷越深了。” “你才发现吗?”邹容与嘟起嘴,“我可是早就中毒了。” 见邹容与难得的在他面前展现出这么可爱的表情,宗政澍忍不住在邹容与的嘴上啄了一口。“真甜!”他笑着说。 邹容与伸手,固定住宗政澍笑起来的幅度,温柔地说:“澍,现在这个表情呢,是幸福。” 漠漠翻了一个身,正对着他们,大眼睛打开了一个缝隙,偷偷地看着他们两个。 宗政澍在邹容与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表情。“是这样的吗?”宗政澍再次笑了起来,同时伸手将邹容与的嘴角扯了扯。 “生气是这样的。”邹容与故意板着脸,不过两秒就被宗政澍挠痒痒搞得破功了。“哈哈,别闹,待会把漠漠吵醒了。” “是吗?”宗政澍坏笑,往后一挥手,漠漠就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看不见他们的身影,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现在还担心吗?”宗政澍依旧坏笑着,将邹容与拥入怀中。 邹容与将脸埋在他胸膛,滚烫滚烫的,好难为情。 宗政澍空出右手,用食指将邹容与下巴抬起来,“想不到我娘子也有这么小女人的一面。” “你再调侃我,我就不理你了!”邹容与作势要挣脱宗政澍的怀抱,但是他当然不会让她如愿的。他深情地看着邹容与的眼睛,温柔地说:“容与,我爱你。” “我也是。”邹容与脸颊通红。 次日漠漠醒来,发现自己昨晚睡得死死的,反应慢了半拍,最后还是反应过来了。又因为不舍得打邹容与,于是用小拳头锤着宗政澍的胸口,生气地说:“父亲坏蛋!” 折腾了一夜,宗政澍眼睛都没有睁开,摸索着抓住漠漠的小手:“好好在被窝里待着,没有穿好衣服会感冒的。” “哼哼,父亲坏蛋,休想让漠漠原谅你!”漠漠不听话,依旧把身体露在外面。 宗政澍伸手将他塞入被窝里面,“父亲做什么让你生气了?”宗政澍坏笑着问他。漠漠气结,这种事怎么能说出来呢?他本想着看他娘亲和父亲甜蜜的,都三百年了,终于看到有人疼他的娘亲了,他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不帮着把把关。只是他还为理解成年人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有些事情,对于他现在这么年纪,知道了还太早。 “没有吧?”宗政澍得意地笑了起来,突然亲了一下邹容与的脸颊,“是不是这个?”漠漠脸轰地红了。倒是邹容与小声地嗔道:“当着漠漠的面欺负他娘亲,也不怕漠漠以后和你不亲了?” 漠漠气不过宗政澍,霸道了抱住邹容与,哼哼唧唧地说:“娘亲是我的,不给父亲亲,哼哼!” 宗政澍心里想,我要亲的时候,你以为自己能拦得住吗?小家伙,太天真了,哈哈。 在被窝里面赖了一会床之后,三人才起床,梳洗之后到街上吃个早餐,准备点路上吃的食物,再换了辆马车。又出发了! 看见邹容与、漠漠竟然是和宗政澍一起回来的,魔宫的人炸开了锅,一传十、十传百。 刚看见比厌,漠漠冲上去,而比厌弯下腰,抱起漠漠。“父亲,漠漠好想你!”“欢迎回来,我的乖儿子。”比厌搂着漠漠笑了起来。谁曾想杀人不咋眼、恶贯满盈的大魔头竟然也会有这么温情的一面?漠漠还不是他亲生的。 宗政澍和邹容与并肩走上来,比厌看见了,对邹容与也说了一句:“欢迎回来。”面对宗政澍的时候,他说:“稀客、贵客!”又命人赶紧去准备丰盛的晚宴。难得回来见比厌一次,漠漠也懂得得抓紧时间多陪陪他,是以晚餐的时候都是坐在他的身边,由侍女为他夹菜。 客客气气吃了一餐之后,人准备散去,比厌叫住邹容与:“容与,我们很久没有一起聊聊天了。”邹容与停下来,让宗政澍和漠漠先去休息,而她转身随比厌去了偏厅。侍女早已在偏厅烧好了火炭,又在椅子上放了垫子,邹容与走进去的时候就感到暖洋洋的。 比厌等侍女上茶之后才开口说:“魔族和天族的大战即将爆发,你知道的,你和宗政澍目前的关系不是明智的选择。” 这些她都知道,何必还要特意提醒她呢?邹容与捧着热茶盏,感受着热茶带给她的温暖,热水汽在她眼眸晕开成朦胧的美丽。 比厌道:“容与,你和宗政澍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经历了那么多,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知道。”邹容与抬眸,望着比厌的眼睛,她都知道,只是这是她和宗政澍的选择,即便生,即便死,他们都想要在一起。若是留下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独地老去,倒不如携手幸福地死去。 “好好地活着,有什么不好的?”比厌问她,“整天就想着死有什么意义?,没有了对方,就像三百年来,你不一样活着,他也不一样活得好好的?” 你怎么知道没有了对方,我们都活得好好的?你知不知道我们活着,却如同死了一般,行尸走肉?邹容与直起身体,看着比厌严肃地说:“不要说我不懂得生的意义,死得次数多了,早就将生与死看开。” 比厌站起身,一步一步平静地走向她。他的薄嘴唇吐出一个个令她头疼欲裂的问题:“你不属于他那个世界,不管你为了他再怎么地努力,你都不会被天族的人接受,难道你不明白?一旦你们的关系暴露之后,天族的人会怎么做?等待宗政澍的将会是什么?你还会有容身之处吗?漠漠呢?你有没有替他想过?”最后比厌在邹容与的面前停下来,一双邪魅的眼睛望着邹容与的瞳孔,仿佛就这样能把她的灵魂看穿。 这些问题如同一双有力的大手,掐着她的咽喉,喘不过气。邹容与用力地呼吸着,形象全无,她想要逃离这里。原来她准备德还是不够充分,单单是有一颗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心是远远不够的。可是,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比厌伸出双手,抓着邹容与的肩膀,不让她临阵脱逃。他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让邹容与看得清楚,彻底埋没内心中本就不该有的期盼,以及那些幼稚的祈愿。 “你放开手,我喘不过气来了。”邹容与奋力挣扎,手胡乱地拨动,嘴唇干燥,眼睛也不知道在看着哪里。 “没有人逼着你,是你自己不放过自己!”比厌大声地告诉邹容与。 邹容与停止了挣扎,两行清泪从失神的眼眶中流出来。 “容与,看着我。”比厌的声音如同黑暗海底的一缕光,如同跌落无地深渊时伸出来的一只救命的手,她没有理由也没有选择不去抓住它。邹容与慢慢地对上了比厌的眼睛。 渐渐地,邹容与感觉自己的气息变得平稳,身体也越来越轻,如一片浮萍在江湖之中上下浮沉。好轻松的感觉。 一片黑暗中,邹容与花了一会时间才慢慢适应过来。“这里是哪里?”邹容与疑惑地打量着四周。她伸出手探索,埋藏一千多年的记忆潮水般涌来,邹容与湿了眼眶。 到底是过了多久,她已经忘记了这么个地方,以及生活在这里的人。她不该忘记的,他们一样是她深爱着的人儿。 光逐渐变强,邹容与看清了周围的一切。简陋的水泥屋,粗糙原始的砖墙,门框已经腐朽得差不多了,墙上挂着皱巴巴的日历,还有满墙满墙快要掉下来的奖状。因为时间长了,奖状也开始泛黄,带着沉重的历史感。 室内放着一张旧旧的四方桌,两张凳子,一看都是无什么技术含量的自己做的家具。地面上还有两双一男一女破烂的布鞋。 厨房是间木板搭救的小房子,黑黝黝的灶头上面摆了一叠咸菜,只有一把大铁刀,一把铁菜铲,角落堆了杂乱的柴,用了多年的锅盖已经凹凸不平。 除了那件只有一床破旧棉被的房间,还有一间房间是上了锁的,邹容与伸手,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不使用法术就用走进去。 这个房间相比其他的地方就干净多了,东西也放得整整齐齐,看上去许久没有人住的样子,但是又十分的干净,想必是有人正常打扫。窗口她用破罐种的落地生根已经长大了,掉落的叶子还长成了一株一株的落地生根。 这是她生长的家呀!邹容与捂住嘴巴,眼泪模糊了双眼。 她整个人在这片空间中转移,眼前的场景是在一片土地里面。前面两个老人正在佝偻着背锄地。地里玉米长势喜人,肯定是得到了照顾。 邹容与艰难地抬起灌了铅一般的双腿,刚想走上去叫他们。 因为已经是中午了,有人回家休息,路过的时候叫上那两个人:“收工咯!”那个人说。 “你先回去吧,我们干完这块地就回去。”老男人憨厚地笑起来。 那个人叹了一口气,“我说你们,让娃出去打工不就好了,至于这么辛苦吗?不但自己这么老了还要憋着一口气干活,还要养这么大的个女娃。” 老男人脸色立马变得十分的难看:“他叔,这话可千万不能对娃说!我们这辈子穷就算了,不能耽搁了娃。看到娃有出息,我们做老人的脸上也有光。” 老女人也说:“娃是个孝顺的人,这话要是到了她耳中,肯定不愿再去读书。再苦我们都能忍受,但是千万不能拖累了娃。” 那个人无可奈何地直摇头,不再理他们,一个人走开了。 邹容与听完后蹲下来,抱着膝盖哭泣,那个时候她一直说:再忍忍,再忍忍,等她出来工作,一切都会好起来了。这些话一直埋藏在她心中,没有对他们说出口,也没有实现。 老夫妻继续干活,不一会儿有人跑着过来,“大哥,大嫂,不好了。不好了——” 邹容与抬眸看着跑过来的那个人。 那个人跑得快要断气,他在老夫妻面前刹住了脚。 “怎么了?”老男人和老女人放下手中的锄头问他。 “娃,出事了,学校打电话到我这里,说娃没了——”那个人一边猛地咽口水一边说。 “什么?”老男人脸色变得煞白,双唇嗡动着呢喃,“我的孩子……孩子……” 老女人直接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邹容与伸出手,想要抓住他们,可是他们看不见她,那个人背起老女人,一手扶住老男人,艰难地往家中走。“爸……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们看看我呀,我在这里……” 因为山长水远,她的遗体是被送进火葬馆火葬之后把骨灰带回去的。一切都是刚才那个人,她的二叔在打点。 母亲躺在床上,哭得声音沙哑,有其他的妇人开了葡萄糖水劝她喝一点,柜台上面放了一碗白粥,但是没有碰过。母亲连葡萄糖水也没有喝。“这么好的娃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一个人说。旁边的人示意她赶紧闭嘴,要是让老女人听见就不好了。 父亲则是躺在木沙发上,身上盖了一张薄被单,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替他盖上去的。他无意识地呻吟着,好似十分的痛苦。 下来长途汽车之后,二叔又徒步走了两个小时的山路。失魂落魄的样子,时不时就叹一声。“回来了,他二叔回来了!”有人远远地看见二叔怀中抱着一个坛子回来,立马朝里面的人喊。 母亲和父亲立马爬起来,扑上去,抱着她的骨灰,哭天抢地。“娃呀,我的娃……”“走的时候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回来就变成这样了呢?”百度一下“清风难入梦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幼时比厌 人们好说歹说,将他们拉扯开,继续筹备葬礼。纸钱、香烛、下葬的地方、人手安排,准备吃的,还要请道士来。 邹容与基本是和她的父亲、母亲一起哭了整个流程。“爸,妈,我在这里呀……”由原本的喊叫到最后的呢喃,邹容与坐在自己的坟前。 时光荏苒,邹容与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她的父母就已经满头白发,这就是她不在之后的场景,到时候谁来照顾他们?邹容与茫然四顾,却见比厌向她走过来,“这是你原本所生活的世界。你心理所想的,并且折磨得你彻夜难眠的。” “你让我看这些做什么?”邹容与睁开泪眼冰冷地看着他。这个人,她对他的一点点好感都没有了。 “别急,还有呢。”比厌自顾自地说,他伸手覆上邹容与的脸颊。 转眼之间,邹容与看见的场景变化极快,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第一世。 邹容与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对一切都抱有冷漠的敌意,拒绝与他们来往。加上能够看见常人所看不到的鬼怪,邹容与渴望有人信她,听她讲她所看到的,但是她又不敢开口,害怕不被信任。可不停地有人靠近她,最初的叶儿、司徒长情,到司徒长缺、影儿、叶父、叶母…… 最后,他们都没有一个好的结局。叶儿倒在了水泊之中,司徒长情为了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司徒长缺战死疆场,影儿溺水而亡,叶父在她死后不久也去了,叶母被大火活活烧死。他们的死多多少少都和她有着关系。 仿佛是不可摆脱的魔咒一般。 命运将他们捆绑在一起,可她偏偏带给他们的只是坏运气。 面对所爱的人一个个消失在她面前,邹容与蹲下来,双手抱头,痛苦地呐喊,“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不要离开我…….” 脑海之中全是他们的身影、笑容、声音,和她说过的话,说着他们一起经历过的故事。有笑有泪,越是难忘越是揪心。“容与,能够认识你真的很开心呢。”司徒长情大笑。 “等来年春天,鲜花开满阳光不锈山庄,容与,嫁给我好吗?”司徒长缺从背后深情地拥抱着她。 “可是爹不放心你呀!”叶母走了之后,叶父说他想要跟着叶母去了的,但是始终不放心邹容与在这个世界。 “二姐,影儿爱你。”言修影还是那个温暖的小孩。 司徒长缺走到她的面前,流着泪对她说:“容与,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但是我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错,为什么要将我们分开?” “长缺,长缺,长缺…….”邹容与追赶着他的身影,“长缺,你要去哪里?你等等我…..” 邹容与跌跌撞撞地追着司徒长缺的身影,突然看见司徒长缺停下来,转过身深深地望着她,眼里是深深的绝望,他的身后是无尽的深渊。“既然我们注定无法在一起,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说着,司徒长缺在她面前向倒去,坠落。风呼啸着从他耳边刮过,转瞬之间,他化作一缕烟消散在天地之间。 “不要——”邹容与扑上去,没有来得及抓住司徒长缺的手,她想都没想就要跟着跳下去。却被一个人拉住了。于是她眼睁睁地看着司徒长缺消失在她面前。 这是她一生追求的人,最后还是不能在一起。邹容与在悬崖边跪下来,头发被狂风吹散,她的眉目变得十分的凌厉,嘴唇乌黑。泪水早已被风吹干。 场景继续变换,邹容与依旧是跪在地上,但是她所看见的却是泰鹏山神,为了给邹容与拿到救命的雪莲而断双腿,为她取自己的心头血种下相思红,为她酿酒,最后一个人守在缥缈上等她回来。 可是泰鹏山神没有等到邹容与,就在一场妖魔鬼怪的屠杀中葬送了性命。在最后一刻,他还在挂念着她。 而她一直照顾的冰月,竟然也参与在其中! 还有樗里子,他天天来到浮生河在琉璃棺上面一刀一刀划了五百年,为了她能够开心,拼命地找点子,始终都陪在她身边。有谁能够为了一个注定不能回应自己的爱的人默默地守护在她身边。被她伤过,为她死过,始终不变。 邹容与看到樗里子的面目突然变得狰狞,他掐着邹容与的脖子,恶狠狠地质问她:“你为什么不能够喜欢我,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为什么?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明明知道你和他是没有可能的,为什么你还是忘不了他?为什么?” 樗里子掐着她的脖子,她没有觉得什么,她心痛的是樗里子这样声声地质问她。 接着是卫傕,在战场上伤痕累累,最后一口气撑着,只为了服下将自己对她的感情忘记的断肠草! 她的孩子,漠漠,从出生就是个死胎,她为了能让他活过来,去偷天璇玉。他就是这样将长剑没入她腹中。 邹容与眼泪盈满眼眶,眼前一片模糊。 “玉帝没说让我此刻拿回来。” “也就是说你还是会拿走。” “那他可曾告诉你,没了天璇玉,漠漠活不了。” “说了。” “你还执意要将天璇玉拿走吗?” “嗯。” 长发披散下来,邹容与抱着膝盖放声痛哭。 “天命是什么,天命拿走了属于你的一切,容与,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属于我的。”比厌蹲下来,将她抱在怀中。 比厌的额头抵着邹容与的额头,邹容与感受到一阵眩晕,再次睁开眼睛之后,眼前所见的场景又发生了变化。 这一次是一个手拿大刀的髯须大汉追着一家三口,眼见越来越接近之后,大汉暴起,大刀挥落,男子倒在血泊之中。大汉又一挥刀,女子的后背被他划了一道,暗红色的血液喷出来,溅在大汉的脸上、身上,女子眼中尽是绝望、惊恐,但她死死地将自己的孩子护在怀中,死了之后亦是如此。 “爹,娘——”孩子哭喊着,但他们已经无法回应他了。 “小杂种,乖乖出来,大爷我让你死个痛快!”大汉将大刀插进泥土中,双腿跨开站在他面前。“不要,不要——”小孩子哭喊着摇头。大汉怒目而睁,“快点!”孩子越发慌张,声音嘶哑着问他:“我们跟你无冤无仇,我们也没有做坏事,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大汉仰天大笑,表情有些扭曲,“你们魔族的人都是罪人,都得死,,免得在这个世界上为非作歹、祸害他人!”“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孩子死死地攥紧他母亲的衣服,这样他就没有那么的害怕。 可是大汉一把将他拖出来,扬起手中的大刀就要挥下来。孩子绝望了,不再以为和他说自己没有做坏事就平安无事。眼前这个人根本就是是非不分!他还杀死了他的父亲、母亲,真是不可原谅!我恨你——孩子眼睛瞪得要裂开一般,一片猩红,瞳仁不见是到哪里去了。他的头发随风散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成火红的颜色。 大汉的大刀卡在半空中,他低头望过去,却见孩子空手握着白刃。他试着用力动了动,结果是纹丝未动。而小孩的手一滴鲜血都没有流、安然无恙。看着孩子猩红的双眸,大汉心中一惊,冷汗刷刷地往下落。 但他很快稳住心神,双手握住刀柄,用力去扯大刀,依然是徒劳。咔嚓——大汉感觉刀上的力量骤然减轻,他望过去的时候发现他的大刀竟然被眼前这个魔鬼握碎了!没等他做出反应,一只手穿透他的胸膛,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他的眼睛没有闭上,满是恐惧。 孩子徒手杀死大汉之后也摇晃一下,倒在了血泊之中。等他醒来,眼中的猩红已经消失不见,唯有眼前的几具冰冷的尸体无言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什么惨烈的事情。 黑压压的一片乌鸦从远处飞来,最终落在尸体的四周,啄着他们的眼珠,尸肉。孩子木讷地站着,茫然四顾,有风吹起他的发,红红火火灼伤他的双眼,怎么也变不回去了! 因为这一头火红的头发,孩子走到哪里都被当作异类来冷漠对待。如果你曾经注意到,有一个披着脏兮兮斗篷的小孩子流浪在各个城市之间,靠乞讨为生,受尽凌辱,从没感受到认识的温暖。 那一天,一户人家将手中的食物丢给一旁的狼狗,笑着对他说:“你这种垃圾也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宝贝,咬他,咬死他!”那人越说越激动,教唆着大狼狗去咬比厌。 比厌害怕地后退两步,可那大狼狗欺身上前,露出狰狞的獠牙,比厌甚至能闻到从大狼狗嘴中呼出的腥臭气息。比厌哆嗦着调头就跑,但没跑几步,被大狼狗咬住了右小腿,他被用力一扯,狠狠地摔倒在地。 内心的恐惧让他顾不上疼痛。后面是那个人丧心病狂一般的大笑。“走开,走开,走开——”比厌扑腾着双手,狼狗一顿疯咬,他浑身上下鲜血淋淋,衣服也破烂不堪。狼狗还不满足,要对着比厌的咽喉咬下去。眼前的“好戏”刺激着男人的神经,愈发吼叫地声嘶力竭。 “噗嗤——”狼狗四肢乱舞,盲目地挣扎,没一会四肢垂下去,没有了动静。比厌从大狼狗的脖子上松开嘴,他的嘴巴还留着温热的血以及黑色的狗毛。他的双眸猩红,令人看之胆寒。 只见他站起来,遍体鳞伤却仿佛无事一般,一步一步接近那个男子。他身上的斗篷在刚才的挣扎中掉落,露出火红的头发在风中轻轻飞舞。 “鬼呀——鬼……”男子转身就跑,但是脚步还没来得及迈出去,他的胸膛就被一只手穿透。比厌收回手,手中还抓着什么东西,血淋淋的,还嘀嗒地往下滴血。他把那东西凑近嘴边,张开嘴咬了一口咀嚼。 本来偷偷藏在门后面围观的人,此时见到比厌如斯恐怖,立马把大门顶上,大吼着:“不要让他进来,不要让他进来,快用力顶住,你去背几根柱子来,快呀——”相比较他们忙乱的噪声,比厌的脚步声如同一个空旷的空间中,空灵的声音,十分的冷静,不紧不慢,一步一步迫近,一声一声折磨着他们的内心。 比厌刚伸出手,门上顶着的力量突然消失,原来是里面的人一窝蜂一般跑了。比厌便用手轻轻一推,门栓就断掉,大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那些人四下逃窜,躲的躲,藏的藏,跑的跑,爬的爬,若是让一个普通人抓他们,确实有点难度。 但是比厌依旧不慌不忙,他的眼睛红得要滴出血,他走到院子中,用意念探查逃窜的人在何处。屋顶上有,也有的人正在爬墙,有的人趴在床底,更有的人吊在水井……比厌冷冷地笑起来,如同来自地狱的死神。 随后他双手结印,一圈透明的结界从他手中扩大,很快就把这座宅院笼罩在其中。那些要爬墙的人还没来得及跑出去,他们拍打着透明的结界,越来越用力,直至结界上面留下他们的血,仍然无效。 “救命呀,谁来救救我?救命呀——”他们满心恐惧,不停地呼救,但是外界路过的人仿佛没有看见他们,径直从那里走过。爬墙的人拼命地用手拍,用脑袋,用肩膀撞,发出砰砰的声音,依旧没有吸引起他们的注意。 在床底,在水井里面的人浑身发抖,甚至还能听到水声,原来是被吓尿了。 在屋顶的人努力让自己的身体贴近瓦片,因为太过用力,瓦片掉落,啪嗒一声,听得他们连呼吸都忘记了。 比厌顺着声音望过去,头慢慢地抬起来,和屋顶上的人来了一个四目相对。“啊——”屋顶上的人吓得要逃跑,但是身体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往后扯动,随后他就这样倒退着飞下了屋顶,重重地摔在地面上,把石板都给砸出了一个大坑,那个人当场殒命! 眼睁睁地看着屋顶这个人惨死在比厌手中,爬墙的人整个身体没命地去撞结界。即便如此,他们在撞的时候还是保留了一份力气,不然他们自己都能把自己撞死。既然如此,那我来成全你们好了!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好聚好散 比厌面向他们,一个呼吸的时间,比厌就凭空出现在他们面前,刚才他明明在院子中间的! 远离比厌的那个人把接近比厌的那个人紧紧地挡在自己的面前。“喂,你在干什么?放手,混蛋,快放手啊——”那个人带着尾音把比厌抓着脑袋往结界上撞去,脑袋瞬间碎裂,脑浆蹦出。“啊——饶命,饶命呀——”刚才拿同伴当挡箭牌的那个人向比厌求饶,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同伴的脑浆。 比厌面目冰冷,一言不发,毫不客气地抓起他的脑袋,他结局便和前面这个人一样了。比厌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手上留下的脑浆,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接着,比厌走到水井旁边,头稍微低下,眼睛便和水井里面抬头望上来的眼睛对上了。那个人立马又低下头。比厌伸出食指,他的指尖就燃起橙色的火焰,那食指慢慢移近水井的绳子,绳子燃烧起来。很快就被烧断了。 水井下面那个人拼命地用四肢撑着,不让自己掉下去。比厌便伸出左手,掌心向下,那个人就感到一股重力砸在他身上。他整个人都沉入水中,想要挣扎但是力气不都那股重力大,一直挣不脱,出不来,便活生生地在水中溺亡。 比厌冷笑一声,又走到其他的地方,床底也躲了人呢!没多久,比厌又转身走了,从床底下流出了鲜红的血。 “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比厌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空间中。 “我没错,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一次是邹容与质问命运的声音。 濒临崩溃的悬崖上,邹容与只要稍有不留神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她的长发随风扬起,她的冷眉入鬓,眼眶之中还有泪水未干。比厌出现在她面前,向她伸出手,他说:“容与,我们才是一类人。”邹容与抬眸,缓缓地伸出手,搭在他的手上,脚离开了悬崖。 场景在这时候变换,回到了她和比厌一起聊天的那个偏厅。 一片静谧之中,邹容与坐在椅子上,微微抬头,对视着比厌的眼睛。她的长发不知何时散开,垂到了地面,剑眉为她冰冷的面容添了一股剑气、凶气。她的嘴唇乌黑,嘴角微微上扬,挂着邪魅的笑容。 在房间内,漠漠窝在宗政澍的怀中,哈欠连天,柔软的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困意十足地问宗政澍:“父亲,娘亲为什么还不回来?”宗政澍神情之中略有不安,他握着漠漠的手,安慰着说:“先睡觉吧,娘亲回来了父亲喊你。” 漠漠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快出来了。“娘亲没回来,漠漠睡不着。以前漠漠都是等到娘亲回来之后才睡的。”宗政澍心疼他,“没事的,父亲等着就好了。”刚说完,有人从外面走进来,漠漠以为是邹容与,立马响着喉咙喊了一声:“娘亲——”等看到是一个小魔女之后,漠漠又失望地窝回了宗政澍的怀中。 “少主,夫人命我来接少主过去。”小魔女眉头低垂,温顺可人。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宗政澍,脸颊便通红。 “叫我过去做什么?为什么娘亲不自己回来?”漠漠依旧窝在宗政澍的怀中没有动。 “夫人没有说什么。”小魔女还是低着头。 “那我和父亲一起过去。”漠漠站起来,要拉着宗政澍一起走。 小魔女伸手拦下了宗政澍,为难地说:“夫人没有叫将军过去。” “去吧,父亲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宗政澍松开了漠漠的小手。只要是邹容与叫他过去,宗政澍才会放心让他去。 “娘亲——”漠漠等了邹容与一个晚上,终于能够去找她了,心中难免有一股激动。但是邹容与并没有出来迎接他,若是平时,她一定会走出来,然后弯腰将他抱起。可是今天她并没有这么做。尽管心中很疑惑,漠漠还是自己走了进去。 走到深处,漠漠才看见邹容与坐在桌子边,她的面前放了一杯茶,但是在寒冷的冬天,并没有看见有热气升起。“娘亲?”漠漠走上去,小手搭在邹容与的手臂。今天的邹容与和平时不太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是没有回应漠漠。 漠漠手脚并用爬到另外一张椅子上,看着邹容与的侧脸,“娘亲?”还是没有回应,“娘亲?”漠漠不停地叫她,叫着叫着,自己就哭了起来。 “漠漠别哭。”邹容与有些生硬地说,手伸到半空中,还是忍住了没有给他擦眼泪。她用平静得有些冷漠的语气说:“男孩子是没有眼泪的。” 可是他还是个孩子啊,漠漠还是继续流着眼泪。娘亲从来没有这么冷淡地对过他,眼前的这个邹容与非常的反常,反常到他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娘亲,但是她身上的气息却是那么的熟悉,让他无法怀疑。“你为什么不回去,漠漠和父亲等了你一个晚上。” “以后娘亲就住在这里,你的宫殿在叁枝殿。从此以后,我们都住在这里。”邹容与一下子说出来了,漠漠还没有反应过来。“父亲还在等着我们呢,我们快回去吧,娘亲!”邹容与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话她已经说过了,不会再说第二遍。漠漠必须接受。 “娘亲,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们回去找父亲好不好?”漠漠一直哭,一直哭,邹容与都没有半点举动,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看着他。眼神疏远到陌生。最疼爱他的娘亲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娘亲……..”漠漠哭了半宿,宗政澍一直等着,等到最后终于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 “将军,夜深了,大王吩咐我们侍候将军入睡。”两个长得艳丽的魔女迎上来,身材十分火爆。但是宗政澍心里只想着邹容与和漠漠,心中的不安让他粗鲁地推开她们。“他们在哪里?” “将军,现在夫人和少主自然是入眠了。”魔女风情万种地用眉眼飘着宗政澍。在她们面前站着的可是令三界闻风丧胆的天族将军!能够得他一点恩泽,也比苦练千年好。 刷——她们还来不及看清楚,两把长剑分别由宗政澍左手、右手握着架在她们的脖子上,他们甚至能感受到长剑身上散开的冰冷寒意。 “将军,入睡之前可不宜做太激烈的动作,不然待会可睡不着。”魔女小心翼翼地试着去推开脖子间的剑,但是宗政澍却被剑往里一推,更加近了几分。她们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宗政澍冰冷的眼眸看着她们,面无表情更加恐怖。 “别这么认真嘛,奴家这就带将军去找夫人。”一个魔女自以为不做痕迹地朝另一个魔女使了个眼色,但是都被宗政澍看在眼里,只是不理会罢了。 那个答应带宗政澍去找邹容与的魔女一扭一扭着火爆的身腰在前面引路,而另一个魔女不知什么时候去了哪里。宗政澍冷着一张脸,一路随着魔女来到一间宫殿面前。 “夫人就住这里,不过夫人见或不见将军,那就看将军的运气了。”魔女将眼色放在宗政澍身上,见宗政澍没什么表示,自己感到无趣,然后才一扭一扭地走了。 宗政澍推门,想要走进去。但是他的手被法力弹了回来,门上面被邹容与施了法术,宗政澍连碰都没有碰得到。“容与。”宗政澍知道邹容与就在里面,她就在听着。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邹容与突然变成了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说好了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一起面对、一起承担的吗?才说多久,她就忘记了?还是她只是说说而已的? 宗政澍想想了,怪自己太急了。邹容与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想连累他人所以一个人扛。但是一个人得付出更大的勇气,咬碎牙齿也有可能。他真的希望邹容与有什么事情都能够和他说,交给他去处理,完全将他当做一个依靠。可是这样的一个机会她都不给他吗? “你开一下门,让我看看你。”只有看到她好好的,他也能松口气。但是邹容与依旧没有理会他。“漠漠在里面吗?”怎么没有听到漠漠的声音呢?漠漠应该是和她在一起的呀。 “你走吧。”邹容与背对着门口,在他们之间,那扇门仿佛已经不存在。宗政澍看到邹容与的模样已经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原来那个温柔的人儿已经迷失在了哪里。 “为什么?”宗政澍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浑身的血都冰凉冰凉的。 “我们以前说过的话都不作数了。”邹容与的声音仿佛来自冰窖,没有一丝温度。“今天就当做我没有看见你,以后再见,是刀剑相逢。” 怎么会这样,今天晚餐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的。宗政澍连连后退,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邹容与吗?如此的无情,说不作数就不作数,她把誓言当做了过家家吗? “怎么?将军这么晚还不去休息,跑来见本座的夫人?”比厌的声音在宗政澍的身后响起。有一种捉奸在床的感觉。 “容与是本将军的夫人!”宗政澍看着比厌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邹容与是他拜过堂,成过亲的人。什么时候成了比厌他的夫人了?以前听邹容与说过,她对比厌只是对漠漠的恩人一般,别无其他的感觉。 “是吗?不如你问问容与,叫她亲口告诉你。”比厌得意地对着邹容与的房门说。 “容与。”知道这一刻,宗政澍对邹容与还是抱有信任的,他宁愿相信邹容与刚才只是和他开一个玩笑,下一句话就会告诉他真相。 “宗政澍我问你。”邹容与仿佛就和他面对面站着,咫尺的距离,心却一下子就隔了层层的山峦。“你可敢对天族的人说我邹容与是你的妻?” 宗政澍沉默不言了。他想说,但是他不敢说。若是让天族的人知道了邹容与是他的妻,漠漠是他的儿子,那么后果是什么?他连想都不敢想。到最后,他可能会失去他们。 “我再问你,你会亲手取了漠漠的性命吗?”邹容与又说。 他会的。 “我再最后问你一句。”邹容与已经没有了泪水,她的话却如同刀子一般在他心里留下深深的伤口。“我们能不能好聚好散?” 仿佛过了整个世纪,宗政澍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嗡嗡的,震得他头疼。他说:“能。” 比厌侧了一下身,向宗政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宗政澍再看着房门,好比看着邹容与绝情的脸。最后,他还是走了。 比厌还站在邹容与的房门面前,他说:“容与,三天后,我们成亲吧。我会请很多很多的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会让天底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比厌的妻。我会宠着你,给你一切宗政澍所不能给的。” 有个男人为了她放下自己所有的尊严,从自称本座到我,从高高在上到在她面前和颜悦色,他可以为了她和整个世界作对,他可以让她依靠,他懂得她的内心其实早就被黑暗腐蚀得不堪入目。她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她了。果然美玉和美玉相处,臭味相投的人聚在一起。 宗政澍,我们都不要回忆了,好不好,告别过去,以后是相互残杀也绝不手软。再一次见面,你不要说认识我,我也不会说认识你,大家各自遵循自己的内心,这样,大家都好过。 漠漠在他的叁枝殿里面,有很多的人侍候她,只要她一句话就能引起一片混乱,但是都不是真正关心他的人。“娘亲……娘亲…….父亲……”漠漠趴在被窝上面,嗓子都哭得沙哑,眼睛红肿得如同桃子。 出了魔宫,宗政澍扶着路边的大树,捂住胸口。郁雪莲浮现在他面前,那光芒太过耀眼,宗政澍抬眸,挥手抓过郁雪莲,狠狠地摔在地面上。郁雪莲被他这一摔,掉了三片花瓣。曾经他是那么小心翼翼地保管着它。现在弃之如敝履。 “哈哈哈,哈哈哈……”宗政澍想想又仰头哈哈大笑。 “何苦呢?”司徒蓉凭空出现在他身旁。她也算是重头到位见证了他们爱情的人,她亦知道邹容与爱他是真,宗政澍爱她也不假。只是最后这个结局又是谁的错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斩妖除魔 来时路的欢声笑语载道,回时路的满身风雪,截然不同的场景。宗政澍只是任由自己行走在漫天雪花之下,任冰冷的雪将自己覆盖。 司徒蓉站在他面前,她依旧妖娆得似一团火,可是燃烧不起他的热情。她挡住了他的路,宗政澍便面无表情地侧了一下身,绕过她继续漫无目的地走。 邹容与,你说那个表情是幸福,那么教会我幸福的你怎么不负责到底?你说绝不会教我哭的,这一次我没有哭,可为什么心痛得要死掉? “恶心巴拉,整天一副要死要活的臭脸!”司徒蓉恶狠狠地骂道,但是宗政澍不为所动。他伤心他的,与她何干?她曾经和邹容与也是以姐妹相称,最后形同陌路之后她竟然没有一星半点的难过!感情这东西在她心中到底是多少重量?宗政澍可以承认是他太认真,是他输了,一败涂地。想他堂堂的一名将军,也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他不想和司徒蓉比谁更轻易从失败的感情中恢复过来。也不是说谁越伤心,就说明谁越深情。结束之后,感情就在那里,不会多也不会少,只会深或浅。有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淡,而有的感情像酒,时间越长越深厚。他想知道他对邹容与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三百年的时间是太多了,所以还没有彻底将她忘记,还是历经三百年更深了。 司徒蓉拽着宗政澍,要把他拽走。宗政澍奋力一甩,司徒蓉毫无预料,飞出去几十米远,使用法力才堪堪稳住身体,安全落地。赢得众人一片喝彩! 司徒蓉气冲冲地冲上来,双手用力拽住宗政澍的右手:“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你这个渣渣,胆敢违抗本座的命令试试看!”司徒蓉咬牙切齿,刚才那一幕可是很多人瞧见了。 “滚开!”宗政澍厌恶地骂道。围观的众人竖起耳朵在听。司徒蓉眼风瞄了众人一眼,依旧拽着宗政澍的手,突然做了个小鸟依人的举动,对众人笑着说:“这是我丈夫,今天早上因为一件小事吵架了,我正努力哄他呢。” 众人恍然大悟,稀稀疏疏地散去了。原来是小两口在闹别扭呢! 司徒蓉抬头,看到宗政澍恐怖到极致的脸,她内心颤颤,被他吓到了。“上神可以开任何的玩笑,唯独这一个。我宗政澍的妻这辈、下辈子,永永远远只能是一个人,那就是容与!” “谁稀罕你!”司徒蓉猛地松开手,嫌弃地弹了弹衣袖,“倒贴给本座,本座还不要呢!” “如此甚好!”宗政澍冰冷地说完绕过司徒蓉走了 这个人,真是够了!司徒蓉不得不承认自己因为见宗政澍一直不哭出来,深埋在心中,怕他憋出毛病来。所以才会多管闲事,没想到他当真是不识好歹。气死我了!司徒蓉跺了跺脚,然后继续追着宗政澍留下的足迹去。 跟着他走了一路,自己都觉得累死了,司徒蓉拔下靴子,脱了袜子,看到自己的脚都长水泡了。最可恶的人就是只宠自己心爱的人,却不怜惜其他女子的男人!司徒蓉心中埋怨着说。但是说归说,她还是跟着他走下去了。 路上,司徒蓉扔了一壶酒给宗政澍,但是后者并没有接过,酒壶便当着司徒蓉的面坠落在石板地面,岁岁开花。这可是酒神送给她的好酒!这人太不识好歹了吧!司徒蓉气得不想理他。 见宗政澍一人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虽然说神仙长时间不进食都没关系,但现在他们毕竟是在凡间,多多少少都要遵守以下凡间的规矩。司徒蓉便买了一箩筐的馒头,走一步往宗政澍的脊梁砸一个。 他们后面跟了一群乞丐。乞丐们吃饱之后怀中还揣了几个。见司徒蓉砸完了,便笑嘻嘻地跟上去问她,“姑娘,等下还有馒头吗?”司徒蓉赌气地看了他们一眼,宗政澍这家伙真是连乞丐都不如! 司徒蓉便抓了一把铜钱扔出去,乞丐跑过去哄抢,等他们抢完之后,司徒蓉和宗政澍已经不见踪影了。“咦,刚才还在这里的呢,现在怎么不见人影了呢?没道理走得这么快的呀?”乞丐们议论纷纷,难得这么和气地一起说话。 说完之后,又相互嫌弃地走开了。 在某个地方,一群面容丑陋的魔鬼围攻一个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人,那个人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弓箭,他每发一箭,就有一个妖魔化作灰烬散去。他动作十分的潇洒,脸上的笑容也是得意飞扬。没多久,他拍拍手,已经把所有的魔鬼消灭干净。 “就凭你们,还没资格做老子的对手,给老子擦鞋还差不多!”樗里子将分散在各处的箭收回,连同容与樗里弓一起收入虚空。 樗里子帅气地转身,他知道在某处正躲着三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看着他,刚才那群魔鬼就是冲着她们去的。他的出现救了她们,他英俊潇洒的表现肯定虏获了她们的芳心。 果然,没等他走开,那几个女子就冲上来,对着他跪下来,“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樗里子当然不会就这么离开,这场相遇得要成完美的邂逅才行。他走回去,伸手扶起她们,鼻尖动了一下,然后狠狠地大了一个喷嚏。 “公子没有事吧?”三个女子关心地围上来,问候樗里子。 樗里子在心中埋汰,没事才怪,还不是你们这群狐妖身上的骚味太强悍了!“没事,没事。”樗里子笑嘻嘻地说。正如同一个阳光的大男孩。 那三个女子仿佛送了一口气,那口气正好吹在樗里子脸上,樗里子立马晕乎乎的,在他面前出现了三个邹容与,风情百种对着他搔首弄姿。樗里子傻傻地笑了起来,乐呵呵地说:“有三个容与呢!” 狐妖说:“公子,你喜欢我吗?”在樗里子的眼里是邹容与在说“樗里,我喜欢你。”樗里子一脸傻笑,“我也喜欢你,呵呵呵。”狐妖凑近樗里子,匍匐在他的胸口,另外的狐妖竟然执起樗里子的手往她们自己的胸口摸。 樗里子一下就清醒过来,眼眸中是极其的冷静。在他心中,邹容与是不可亵渎的存在,怎么会和眼前这群妖怪这样下贱呢?他倒要看看这群狐妖想要搞什么玩意! 只见那两个狐妖慢慢地将他的手放到嘴边,而匍匐在他胸口的狐妖也将樱桃小嘴对准了樗里子的脖子。她们终于露出了长长的獠牙! 樗里子用功,将她们弹开,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狐妖! “你中了我的媚功,怎么会留有清醒!”之前叹气的狐妖诧异地说,眼睛瞪得老大。其他两个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这很奇怪吗?可惜我并不觉得。上一次在明月湖不也有一个蛇妖使用类似于这样的幻术,让他以为在他面前的是邹容与。她以为自己就会因此毫无反击之力了吗?她们想得太简单了。邹容与在他心中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 樗里子冷笑,两个手掌的掌心分别凝聚了一团火焰,他迫近狐妖,吓得她们连连后退。她们就是用媚术害了多少男人,死了也是罪有应得,那么就让他来成就正义吧! “不要!”三个狐妖终于知道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们惹毛了樗里子,而且樗里子功力在她们三个人总和之上! “你我本是同类,何苦相互残杀?”一阵飙风将那三个狐妖扇到十几米之外。在樗里子面前,出来了一个一身黑衣的老女人,她身上的骚味真正是臭得樗里子大吐特吐。 其实有狐骚味是不能避免的,但是她们完全是可以使用人间女子用的胭脂水粉掩盖,并且每日行善,积累功德,自然狐骚味越来越淡,但是她们都没有去做。也难怪刚才那三个女子身上的骚味那么重了,原来是为老不尊,带出来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姥姥!”那三个狐妖惊喜地叫着。 哼,老狐狸!那老子一并收拾好了,免得再出来祸害他人。樗里子手中的能量球更加强大,光也转动了晃眼。 “看来是非打不可了?”老狐妖问樗里子。 这不是废话嘛?难道自己这个样子看上去不像是打架的?樗里子也不废话,毫不客气地将手掌心的能量球丢过去。老狐妖避开了,能量球向她身后得到三个狐妖砸去,反应快的没中,但是有一个没有一条腿,有一个伤到了手臂。正凄厉地叫喊着。 樗里子得意地笑起来。只是老狐妖趁他笑的这个功夫进攻樗里子,他赶紧收回心神,专心应战。不管老狐妖的修炼得如何,都活这么老了,到底是吸了多少男人的精力,功力肯定也不会差就是了。 两个人在林中轰轰地炸了半天,吸引过来一群人远远地围观,其中不乏江湖人士。最后老狐妖被逼得显出真身,樗里子哈哈哈地笑起来,容与樗里弓对准她的尾巴,任由她冲向自己。没等老狐妖的爪子挥中樗里子,她的尾巴就被樗里子一箭射中,然后扎在树干上。 旁边响起一阵喝彩之声。樗里子得意地挥手,大声地回应着他们:“谢谢捧场!” 断尾之痛该是狐类最痛的一种伤,纵然它们有多少条命。老狐妖暴起,疯狂地攻击樗里子,而樗里子占了上风之后,心中信心十足,打起来也是沉稳,每次找准了狐妖的破绽去打,很快老狐妖被打得奄奄一息,在地面上抽搐着四肢。 那三个狐妖看见了纷纷逃窜,樗里子嘴角挂着冷笑,一下子拔出三把箭,拉弓,朝着她们射出去。百发百中!三狐妖也都显出了原形。 樗里子收回箭,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就走了。 围观的人也都散去,只有一个胡须拉杂的大叔走上来,“小兄弟,你刚才用得弓叫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樗里子白了他一眼,“让你见过那还了得!”这可是邹容与特意为他做的。 大叔嘻嘻地笑着:“小公子,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 樗里子嫌他婆婆妈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冲着他吼了一声:“能什么能!” 大叔尴尬地搓着手,讪笑着说:“能不能给我观摩观摩?” “不能”樗里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开什么玩笑,他自己平时对这把弓箭可是十分宝贝的,自己害怕会磕着碰着,给这个脏兮兮的大叔拿,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见樗里子态度坚决,大叔转念一想,“要不我请小兄弟你去喝酒吧?”樗里子想了想,喝就喝,还怕他能怎么样不成。要是这个大叔胆敢做出什么坏事,他定剁了他的爪子!“带路!”樗里子挥手。 那大叔便乐呵呵地在前面领路。走了一段距离,终于看见一家酒馆,开在荒山野岭也是不容易。来这里喝酒的人都是风尘仆仆的路人或者流浪在外的江湖人士。 个个满脸风尘,饱经沧桑。行走在江湖的人自有一股洒脱,而出门在外的人胸中怀着思念。但是不管是谁,无论是长得多彪悍,还是多祥和,心中都是刚柔并济。和人挤人的尘世不同,他们各有各的落魄与无奈,但是活得也足够畅快。 看他们喝酒,樗里子觉得自己的心也痒痒的了。“小二,上酒! 还没有坐下来,樗里子就大声喊着小二,等他坐下来,小二也就拿酒过来了,还拿了小菜。“客官慢用。”小二放下东西便弯腰退下。 “慢喝能喝出什么滋味?“大叔教训了一声,又笑着给樗里子倒上酒,“小兄弟,来,我们痛痛快快地喝酒!” 樗里子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喝了两口,这酒很粗糙,很烈,他喝得太急,没想到被呛到了。“没事吧?”大叔赶紧给他拍后背,他就说这个长得斯斯文文的小兄弟怎么会这么喝酒。大叔说着又给樗里子倒满了酒,往樗里子面前推。 樗里子咳了两下,没忍住,又断断续续地咳,拿起筷子给自己夹了点菜。终于才慢慢地缓过来。“这酒不好喝。”樗里子吐槽着说。 “小兄弟,看来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呐!”大叔意味深长地说。 “难道你没有?”樗里子反问。 大叔坐回自己的位置,“酒都是好酒,没有差的酒。主要是看喝的人懂不懂得品。”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弄巧成拙 “说得有道理。”樗里子又喝了一口,赞成地点头。 大叔本来想自己喝少一点,然后看着樗里子一人狂饮的。但是樗里子饮了一坛又一坛,肚子愣是没有见鼓起来,那么喝进去的酒到底去哪里了呢?大叔盯着樗里子的肚子,不敢相信地挤眼睛。又是眨巴,又是揉,发现自己一口一口地喝,喝了这么久都有些醉了。可樗里子动作有条不紊,哪里有醉的意思? “来,干杯!”樗里子倒满酒之后端起碗和大叔碰杯,大叔小心地观察着樗里子,樗里子喝了一大碗,而他只是小小地抿了一口。 “小兄弟,你这肚子……”大叔指着他的肚子说不出话,舌头打结了。 “怎么,难道你以为老子肚子里怀了孩子不成?”樗里子挑眉。 “没有没有。”大叔赶紧摆手解释,“我是疑惑你喝了这么多,像是喝水一样,但是肚子总是有限的,怎么不见它涨起来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樗里子得意地说,然后拉着大叔继续喝酒,他早就看穿了大叔心中的小算盘。自然是不能让他如愿的。“来,喝酒喝酒,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大叔很是无语,到头来他还是没有说是因为什么。 “小二,再给我上一盘猪头肉!”樗里子放下碗,用筷子敲了敲碗,高声冲着屋子里面喊。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自己的内心十分的烦躁,没有来由的。没多久,小二依言端上来,樗里子一把推开他,骂道:“这么点猪头肉怎么够没有两个大男人吃,再弄一盘来!” 大叔连忙向小二赔礼,笑道:“你别放在心上,小兄弟喝多了。快去再端一盘来吧。” “理解,理解。”小二点头弯腰走了,心里估摸着这个白面小生长得这么漂亮,赛过了姑娘。看他穿着又是极不普通,该不会是刚被那个不识抬举姑娘给甩了吧?也是可怜,都长成这样了。心中念叨完,小二也不含糊,这一次给樗里子装了满满一盘,满满的全是同情。 又喝了半个时辰,杯盘狼藉,大叔脑袋天旋地转晕乎乎的,分不清方向,他趴在桌子上,指着另一个方向问樗里子:“小兄弟,能不能让我观摩观摩你那把弓箭?” “给你看有什么好处吗?”樗里子脑中很是清醒。 “我…..这顿酒算是我请的!”大叔从怀中摸了半天才摸出几块铜板。这点钱,喝一碗酒还差不多。要是买他今天的单,估计得把他押在这里洗碗抵扣。 樗里子笑了笑,扔下一块金锭子,潇洒地起身,“余下的钱你自己拿着吧,一个人在外边,也是要吃好点。”这何止是吃好点的问题,简直是发家致富呀!大叔赶紧把怀中其他的铜板都摸出来,大声喊了一句:“小二,买账!”然后捞起金锭子就追着樗里子跑。 “诶——这点钱哪里够呀!”小二跟着冲上来。“我怕……怕……你们没钱找!”大叔结结巴巴地回了一句,说完赶紧溜。 前面是一个下坡,大叔脚步不稳,醉酒醉得天旋地转,看人都是扭曲的。他走得急,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就滚了下去。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樗里子停下来,无奈地看着他,竟然还能立马站起来,估计是酒精麻痹了他神经。 樗里子往前面继续走,昂首阔步,后面还跟了个大叔小弟,要多神气有多神气。但是这个小弟似乎有些四肢不协调,跌跌撞撞,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 翻山越岭地,大叔时常停下来,扶着大树大吐特吐,那声音听得樗里子都想跟着吐了。樗里子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小兄弟,你有没有水,给我喝一口。”大叔已经被折腾地散架了,向樗里子伸出来的手仿佛来自地狱的手,要将他一起拉到地狱中。 樗里子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如此他还是拿出水壶,拧开盖子,然后对大叔说:“仰起头,张开嘴巴!”然后樗里子给大叔灌了几口水。又让大叔用那水洗了把脸。这下子总算舒服点了。 “小兄弟,我真佩服你的酒量!”大叔由衷地感叹。樗里子走远了几步,倚靠着大树,双手抱胸,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大叔也走过来见樗里子问他,心中燃起了希望。“鄙姓易,单字鹏。” 原来是兵器大师易鹏,难怪他对容与樗里弓这么感兴趣。 易鹏长得很有岁月沉淀的味道,胡渣子黑而硬,看着都觉得扎人。脸被晒得黝黑,头发乱蓬蓬被随意束起。身上披的那块布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了,破破烂烂,一股馊味。鞋头破了两个洞,脚趾头从洞里面钻出来,见樗里子盯着它们看,易鹏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脚趾,呵呵地干笑,还挠了挠头。 樗里子看得自己强迫症都犯了,伸出食指和中指,对着易鹏。易鹏脚底下一空,整个人都悬空而立,接着不受控制地往某个方向飞去。幸亏这里没有人看见。 啊——啊——大叔高声激昂大喊破了嗓子,最后咚的一声被樗里子丢进了河里。“救命啊——小兄弟,这玩笑可不是这么开的……”易鹏在冰河里面手脚并用地扑腾,自己手脚冻得僵硬,以为他要死在这里了呢! 谁知道他慢慢地发现他的屁股坐在河床,但是水还是没有没过他的头。这只是一条浅浅的小河!“洗干净再上来!”樗里子在岸边发话了,易鹏哆嗦着,僵硬的手狂搓自己身上的衣服以及皮肤。最后整个人冻成了一根冰棍。 易鹏伸手撑地,想要爬上来,结果连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樗里子正在河边生火,见他那个怂样,无可奈何只得使用法术将他弄上来。 易鹏凑近火堆,烤了一下手才慢慢恢复点知觉。然后他用手去拧衣服上的水。 樗里子丢给他一套衣服,不客气地说:“不想被冻死就换上!”但是易鹏却捧着衣服来到他的面前,笑着说:“多谢小兄弟,只不过我常年和铁、火炉打交道,穿这么漂亮的衣服会糟蹋它们。” 樗里子不耐烦地挥手,他刚才本来在弄烤鱼的,内心的烦躁使得他心神不宁,手指被刺伤了。“旧衣服也是由新衣服来的嘛,你不穿它,它又怎么会变成旧衣服?” 易鹏想起今天樗里子说的那句:“说得有道理!”他也觉得樗里子现在说的话挺有道理的嘞!于是架起几根棍子,把外套脱下来搭上去烤火,挡住了樗里子之后,大叔继续脱里面的衣服,换上了樗里子给的。 这面料穿起来都觉得舒服!易鹏绕到樗里子的那边,在他旁边坐下来,那个小女子的模样!樗里子叹了一口气,拿出容与樗里弓,易鹏看见了赶紧伸出手,但是樗里子并没有交到他手中,而是自顾自地满眼怜爱地看着它,小心翼翼地抚摸着。 他缓缓开口:“这是我最心爱的女人送给我的。”易鹏尴尬地收回手,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容与樗里弓,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那她一定很爱你。”易鹏依旧是盯着它看。 “是啊!”樗里子仰天眨了几下眼睛,“她很爱我,但我却不是她最爱的那一个。她只是将我当作了家人。”易鹏默默地不说话,伸手拍了拍樗里子的肩膀。 樗里子将容与樗里弓郑重地交到易鹏的手中,易鹏当然得小心。这可是樗里子的宝贝,要是被他弄花一点,樗里子肯定要杀了他!易鹏敢保证樗里子真的做得出来。樗里子伤感地说了许多,而易鹏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弓箭上面,专注得迷人。 时不时用手指量一下角度、尺寸,大小,又观察是什么材料。这木、这铁、这龙筋!随随便便拿出一样,就算是用一个国家都换不来。看这些材料都是特别难得的,不知樗里子所说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人物,竟然能弄到这么珍贵的材料! 许久,易鹏开口道:“我看这弓设计得十分完美,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樗里子勉强地笑了笑:“肯定是她亲手给我做的呀!”说话间,眉宇之间甚是得意。“这些材料还是她亲自替我找来的呢!差点要了她的命。”樗里子又伤感起来。 差点就是说最后没要她的命。易鹏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这样出色的女人不该年纪轻轻就没了。易鹏突然非常想见一见这个女子,要是能和她讨论上一会,肯定是受益匪浅! 易鹏又问:“那后来呢?”樗里子怎么没有和她在一起。“后来?”樗里子苦笑:“后来她嫁人了,她的孩子管我叫叔叔。哈哈——” 这似乎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正当易鹏沉浸在这伤感之中,樗里子突然拍手,把他吓了一跳。“说来这么久了,她应该回去了,那我也该动身回家了!”樗里子说着说着又高兴了起来。 易鹏看着他,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她都已经嫁人并且有了自己的孩子,樗里子怎么还不死心?易鹏看着他那张在火光下映照着的脸。“我以为你是流浪江湖的呢!”樗里子还是笑,“再怎么说,我还是有家的。” 易鹏又凑近几分,讨好地说:“那我可以跟你回家吗?” 樗里子看着他,又看了看火上的烤鱼,易鹏看到了他的眼神,非常识趣地拿起烤鱼,然后撕下来喂樗里子。樗里子享受着这服务,“考虑考虑?”易鹏试探着问他。 “考虑考虑。”樗里子也这样回答他。 易鹏决定了,不管樗里子带不带他回去,他都死皮赖脸地跟着,就不信樗里子还能拿他怎么样,大不了再被扔进河里面!这样下定决心之后,易鹏整个人都轻松了。 樗里子看着他莫名其妙的的笑容,真是毛骨悚然。“你一个人在那里傻笑什么?”易鹏发觉之后赶紧收回笑容,含糊地说:“没…..没什么……真的。” 信你才怪!樗里子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指着易鹏手里的烤鱼,这个人拿着我的烤鱼,又不给我吃是几个意思?易鹏哦了一声,把烤鱼塞回樗里子的手中。 易鹏拿出干粮,但是他的干粮被樗里子那么一扔,泡在水里面早就不成样了。连自己都觉得恶心。易鹏咦了一声赶紧把它们丢掉。 樗里子自然是将易鹏的动作看在了眼里,知道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烤鱼只有鱼头和鱼尾了,想了想,还是把烤鱼递给了易鹏。 易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好像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荤了……易鹏吸着鱼头,竟然有一瞬间被感动到了。樗里子看到易鹏竟然在流泪,着实是吓了一跳,“你做什么?就算老子只留了鱼头和鱼尾给你,你也不至于这么恨老子吧?” 易鹏抹了一把眼泪,近几年他一直沉迷在设计名器之中,不屑于打锄头菜刀这类不用大脑思考的铁具,是以他常常没有收入,连妻子对他也忍无可忍跑回了娘家不跟他过日子了。“我这是感动!”易鹏指着自己的眼泪说。 “好好好,你是感动。”樗里子无奈地说,也不想和他急了。 等易鹏吃了鱼之后,樗里子找了个三洞,然后用法术变出来一张看上去都暖和的床。这才想起一直跟着自己的易鹏,难道我要和他一起睡?两个人在心中纷纷猜测。樗里子想了想还是在旁边多加了一张床,又把洞口堵上。这样就暖和了! 晚上,樗里子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烦躁得愣是睡不着,最后索性坐起来,用被子拥住自己的身体,又从虚空之中拿出酒。易鹏被他吵醒了,也坐了起来,“怎么了?小兄弟有什么心事?” “我总是觉得自己的心很烦躁,恨不得大搞特搞,搞点破坏发泄一下。”樗里子喝了一口酒,然后看着酒壶发呆。 “不要想这么多,明天回去看看就心安了。”易鹏安慰他说。 樗里子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酒便躺下睡觉了。 次日一大早樗里子就起来了,连易鹏都被他这风风火火的激情震到了。“慢慢来,别着急!”易鹏怕自己跟不上他的节奏。“慢什么慢,给我赶紧的!”樗里子穿好衣服,眼下一片乌黑,显然是一整晚都没有睡。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她的婚帖 樗里子受不了易鹏磨磨唧唧的模样,实际上易鹏已经够拼命了。最后樗里子带着易鹏御风而行。易鹏吓得心脏砰砰地直跳,抓着樗里子的腰大喊:“小兄弟,你慢点!慢点——” 樗里子的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于是恶狠狠地威胁道:“再吵吵就把你丢下去!”易鹏果然不说话了,一路上十分安静。想当初,哼哼,樗里子想起自己还是个菜鸟的时候,也是易鹏这个样子,风水轮流转,终于有一天他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高手,真是得意! 樗里子稍微不留神撞上了飞鸟,被塞了一嘴的鸟毛。两人一鸟做自由落体运动。“要摔死了——”易鹏嗓子不停地颤抖,樗里子吐掉鸟毛,稳住心神,终于又回归正常轨道飞行。 越近常山城,樗里子的心就越烦躁,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寒风吹得易鹏的眼睛生疼,脸就像被刀子刮一样。 他把头抵在樗里子的后背,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腰。最后还是防不胜防,不知是何时降落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等他稳住身体,定睛一看,街上人来人往,大概这里就是常山城了。一不留神,樗里子又走远了。“哎,小兄弟,等等我呀——”易鹏叫着追上去。 “呼——呼——呼——”易鹏在一座名字叫做解忧茶馆的宅院面前停了下来,扶着面前的石狮子大口喘气。知道樗里子是进到里面去的,他就放心了。 等自己气顺了之后,易鹏上前对着守门的人说:“两位大哥,嘿嘿,我叫易鹏,是和刚才那叫樗里子的人一起来的。那个——”易鹏说了一堆的话,守门的两个仆人却双目盯着前方,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也不知道他们刚才有没有在听他讲话。 “两位大哥?”易鹏观察着他们的表情,还是没有半点的波澜起伏,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跟两个木头人似的。易鹏一边盯着他们,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脚往里面探,结果没走出两步,他就被揪住衣领往台阶下扔去。 易鹏护住了脑袋,屁股被摔着了四瓣。“有话好好说嘛!干嘛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简直就是粗鲁!”易鹏捂着摔痛的屁股骂他们。 他身上穿着樗里子给他的华丽衣裳,鞋子却还是原来这双露趾装,易鹏看着他们,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就近买了一双新鞋。旧鞋直接扔在鞋店,再扎了一下头发。这下总可以了吧?易鹏光明正大地、大摇大摆地往里面走,下场和第一次无异。 易鹏坐在地上,托腮想了想,难道是我没带礼物?现在很多的富贵人家没有礼物是没有资格上门拜访的。 于是易鹏又跑到街上买了个便宜货,叫店家包装的好看一点。实际上,装东西的盒子都比里面的内容贵。以防万一,易鹏又特意碎了几粒碎银在身上,好收买守门的那两位门神。担心樗里子出来了,他没有看见,易鹏拎着礼物再次狂奔。 赔上好脸在守门大哥的手里塞了碎银,他刚转身,有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易鹏猛地回头一看,竟然是碎银掉落在了地上!“不要?那我自己拿!”易鹏把它们重新捡起来,放到嘴里吹了吹灰尘,然后塞进怀中。 嫌少的话,我可没有那么多的钱收买你们!随后他又把礼物高高举起,放到他们眼前晃了晃,“看清楚,这是礼物,我可是带了礼物的!” 这下应该没有问题了吧?易鹏又要开始往里边抬腿,结果这次更悲惨,还没走出一步就飞了出去,那礼物还摔开了盒子。 易鹏就地打滚,哭闹、撒泼,发烂渣。守门大哥无动于衷。易鹏只好收起礼物,拢着袖子坐在台阶上等樗里子出来。 话说樗里子进去之后并没有感受到邹容与和漠漠的气息,只有宗政澍一人在!樗里子加快速度冲进去,果然只见宗政澍一人颓废地坐在门槛上。樗里子在宗政澍面前刹住脚步,努力平复呼吸,“容与呢?” 宗政澍愣愣地坐在那里,樗里子舔了一下嘴唇,又接着问他:“那漠漠呢?”宗政澍动了动喉咙,但是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樗里子急得抓狂,“那倒是吭一声呀!”还是没有回应。樗里子仰天长啸,“啊——”“容与和漠漠留在了魔宫,不会回来了。”在樗里子崩溃的叫喊声中,听到宗政澍平静的声音,仿佛是压抑了很久的。 樗里子的叫喊声戛然而止,身体还保持着向上咆哮的姿态。然后像生锈的齿轮,生硬地转向宗政澍,脸上是极度的不敢相信。“你在……开什么玩笑……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他多希望宗政澍下一秒会笑着对他说:“哈哈,我逗你的,没想到你居然信了。”但是宗政澍讷讷地又不说话了。 樗里子心中的情绪如同火山爆发似的喷涌而出,如同一头恶狼将宗政澍扑倒在地,一边用紧握的拳头捶打宗政澍,一边声嘶力竭地怒吼:“他们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们?你不是天族的大将军吗?竟然如此怂,枉费老子如此信任你,让你陪他们回去!宗政澍,我问你,你何德何能,赔得起容与的爱?” 宗政澍没有还手,任由樗里子暴风雨般拳头落在他的身上。露在外面的手背、脖子上布满金色的焚文。这些算是疼吗?真正疼的是他的心。他也知道邹容与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因为邹容与的话止步了。他懦弱得连自己都讨厌。 “打够了吗?”司徒蓉冰冷的声音在身旁响起,樗里子一口气快速地打了不下五拳才收手,从宗政澍身上下来。 宗政澍被樗里子打得鼻青脸肿,他躺在冰冷的地面,整个人仿佛只剩下了躯壳。樗里子坐在门槛上,宗政澍刚才坐的那个位置。司徒蓉则是杵在一边,冷眼看着他们两个。 突然樗里子发了疯地跑出去,司徒蓉看了看地上的宗政澍,追着樗里子的足迹也去了。 当身边恢复了安静,连时间都停止了流淌。宗政澍侧着身,整个身体以最大的限度蜷缩着。他的双手握着拳头,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他的嘴唇被咬破了而带着殷红的血迹。 不知不觉,自己竟然是跑到了邹容与的院子里。看着四周,邹容与的身影似乎无处不在。可是他们明明就不在这里了,就在刚刚,他被告知,容与和漠漠留在了魔宫,不会回来了。他想着想着,鼻子一酸,眼泪就出来了。但是他忍住没有哭,而是对着大树发泄他心中的怒火,悲痛。 “最悲痛的人不是你。”司徒蓉残酷无情地揭穿这个事实,他以为就只有他是难过的吗? “你闭嘴!”樗里子使出全身的力气在那一拳身上,这棵树都晃了晃。他的拳头淋漓鲜血。司徒蓉被那血刺痛了眼睛,她假装没有看见。“你明不明白,宗政澍爱她不比你少,反而更多?”司徒蓉问,“没有她,宗政澍的人生是灰色的,而你,你找了她三百年,但是这三百年的时间,你用了多少个百年来怀念她?” “你知道个屁!”樗里子害怕地吼叫起来。 司徒蓉并没有被他吓到,继续说:“你知不知道他是怎么过这三百年的?第一个百年,他一个人跑去黑方洞,你知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不知道吧?那我告诉你!那是从这个世界成立以来就用来关押罪大恶极的罪人!为什么要关押他们,因为根本杀不死他们,就只能关着。” 司徒蓉看着樗里子的表情,她的声音如同魔咒,念得他头疼。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宗政澍竟然经历过这些。 “一百年过去,人们都以为他死了,但是他却出来了,可他的头发在那个时候变成了银白色。别人问他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但是他不声不吭,脸上挂着冰霜。” 樗里子蹲在地上,默默不说话,司徒蓉走近两步,低声说:“去劝劝他吧,现在只有你能劝得了他了。” “嗯。”樗里子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理会过司徒蓉,也忘记有多久没有好好地和司徒蓉好好地讲话。但是今天,他听司徒蓉的话,想要去劝劝宗政澍。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劝人这种东西,总显得自己嘴笨。 他还是走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空洞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一双男士靴子在宗政澍面前停下来,那个人向他伸出了手。是樗里子,他有回来了。 “我们大喝一场,然后闯入魔宫,把他们抢回来。”他说。宗政澍迟疑了许久,在樗里子以为无望而要收回手的时候宗政澍伸出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当他们走出解忧茶馆的时候,易鹏腾地站起来,冲冲冲地跑向他们。“小兄弟,你可算是出来了。”这几个人怎么个个愤世嫉俗的模样,好生吓人。 “这个人是谁?”司徒蓉见易鹏对樗里子说话,于是问他。 “这是老子的小弟!”樗里子依旧恶人形象走路,看都没有看易鹏一眼。 这是什么混乱的关系,老子的小弟,是小老子吗?司徒蓉一脸黑线。 几个男人一人抱了两坛酒从酒馆走出来,坐在路边长长的凳子上面,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后来司徒蓉也抱了两坛过来凑队,与他们肩并肩而坐。三个人的酒场变成了四个人。 人们感到好奇,这三个人俊男俏女,还有个不男不女,加上一个看上去很成熟的老大叔坐在一起,真是养眼。但一个个都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的凝重,一人喝了酒之后把酒坛递给旁边的人,前面散落了五个酒坛。 有好事者走上来,好笑着说:“你们这样喝酒,中间这两个最吃亏,是其他两个的双倍呀!”他们四人想了想,觉得此话有道理,但是齐齐地翻白眼,异口同声地说:“滚开,关你鸟事呀——”那人讨了个无趣,悻悻地走开了。 四人依旧保持着先前的速度饮酒。突然易鹏呃了一声,倒在地上,醉死过去。到地上多了三个酒坛最后,樗里子也向后扑通一声倒去。两个脚还挂在凳子上,使劲地用手挠着火烧一般的胸口。 其他两个人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伸长手臂依旧轮着喝酒,最后一坛也空了,司徒蓉扔掉空酒坛,抱起身边的木柱子傻呵呵地笑起来。 唯有宗政澍依旧望着街上的人流。开始想念某些人。即便是酒精,也无法麻痹他的神经。一个人默默地,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连日光也变得萧索。 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嗅着鼻子来到他们面前,定眼一看,立即冲上去扶起樗里子,真是的,喝这么多的酒,难怪自己一直闻不到他在哪里!少年紧张兮兮地摇晃着樗里子的身体,颤抖着说:“少主,你这是怎么了?有没有事呀?你可别吓唬小孩呀!少主——” 樗里子被他晃得头昏脑涨,眼睛都睁不开,一股劲涌上来,猛地扑到一边狂吐。听声音都知道有多用力。把来者吓得杵在那里,束手无策。 司徒蓉也晕的分不清天南地北,压根不想理会他们,而宗政澍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他们:“放心,死不了。”只要不死,就都是小事。小海松了一口气,在樗里子原来的位置坐下来,赶了这么久的路,满身灰尘,连鼻子都干燥得有些疼。还是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吧。 小海静静地看着樗里子吐完,再行尸走肉地耷拉着脑袋,挤到他们的队伍之中。司徒蓉依旧没有去看他们,只是伸过手,樗里子从她手中接过水壶,灌了一口水漱口。“咕噜,咕噜,噗——” 小海打量了一下和樗里子一起的人,凑到樗里子的耳边,神神秘秘地说:“少主,这几个人情绪怎么这么低沉?”樗里子用宗政澍刚才说的那句话回他:“放心,死不了。咳咳……”又缓了一会,樗里子才想起来问他:“小海,你来这里干什么?” 小海猛地想起来一件大事,一拍后脑勺:“哦,对了,我是来把这个请帖给你的!”樗里子疑惑地接过:“这是谁的请帖?”居然知道他的家地址,还把帖子送到家里去了。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被迫成长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樗里兄,谨定于十二月三日,吾与比厌在魔宫举行婚礼,是晚六时假座魔宫上无殿敬被喜酌。恭请光临。容与谨邀三七五年十一月五日。” 樗里子读着读着泪水滴落在婚帖上面,晕开了墨迹。小海望着他,这个人有什么事情可以大喊大叫,可以喝得烂醉,但是从未流过一滴眼泪。这是谁送的请帖,击溃了樗里子心中最后的防线?樗里子用力地用袖子擦拭着眼泪,不敢、不愿相信而一遍一遍地去确认。 宗政澍已经是精神失常,双唇嗡动,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双目空洞地望着前方,他艰难地站起来,盲目地往前走。司徒蓉拖住他的手,“宗政澍,你没事吧?”宗政澍动了动嘴唇,听不出一个字。他的脚步还在重复着往前走的动作。 “你要去哪里?”司徒蓉又问他,不管他还是樗里子心中有多难过,她都希望他们能够认清自己内心所想,明白自己要干什么。 对啊!我要去哪里?宗政澍也在问自己,去到那里后自己要干什么?胸口之中一口热血涌上来,流出了嘴角。“宗政澍!”司徒蓉怕他出事,赶紧掏出手巾接在宗政澍的下巴。 这时,樗里子站起来,流着泪冲着宗政澍大喊:“宗政澍,我们去抢亲——” 哪有人这么光明正大地把抢亲这样的事情当着满大街的人说出来,这个人一定是疯了。没错,樗里子疯了,被邹容与逼疯了。 “回去吧?”司徒蓉试探着对宗政澍说。看他们几个人个个这副模样,小海瞄了一眼地上的易鹏,唉,还是我来扛他回去吧。“嗯——”这大叔真够沉的,小海没走几步就已经觉得开始喘气了。 宗政澍这才木木地转身,和樗里子他们往解忧茶馆走。一路上人们对他们指指点点,宗政澍听得头疼,一挥手,全体消失在人们的面前,而人们十分自然地转身,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樗里子要和宗政澍去抢亲的事情在常山城传得沸沸扬扬,成了人们的饭后谈资。每当樗里子他们上街买什么东西,人们逮着机会就抓着他们问东问西,比如买这些东西是准备去抢亲吗?什么时候去呀?新娘子是谁?地点在哪里呀? 有可能的话,他们真想亲眼看看那轰轰烈烈的场面。当然,他们还关心一个问题,那就是以前和樗里子一起的那位夫人和小公子去哪里了?怎么好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们出动? 听闻魔君大婚,四海八荒都在谈论魔君比厌,未来的魔后,很多陈年往事,哪怕是芝麻大小的事情都被拿出来。 “魔君又多少岁了?似乎有两万岁了?”在一处泛着绿光的山洞里面,两个绿毛妖怪正在把盏共饮,一个长着独角,一个无角。先前说话的是无角妖怪。他们野兽一般的爪子孔武有力。 独角妖怪回答说:“应该没有吧,不过也差不多了。我听我老头说起过,一万一千多年前,魔君和天族的将军宗政澍打过一场,因不敌而被封印,但魔君也不是个安分的人,在这一万年的时间里面肯定功力大增,刚逃出来就把魔宫给夺回来了,要知道魔宫的历任主人也不是吃素的。估计宗政澍现在都打不过他吧。” “哪里的话?三百年前宗政澍和魔君虽未正面交锋,但看得出来,魔君和宗政澍的距离已经被拉近。但后来宗政澍销声匿迹,整整一百年,待他重现于世的时候征战杀伐,令三界闻风丧胆。估计魔君……”无角妖怪说着说着摇了摇头。 “那魔君还如此悠闲,忙着摆婚宴,他就不怕的地位不保吗?”独角妖怪想,要是他自己,肯定很着急,想有什么办法使自己功力大增,以备有一天能击退宗政澍这个宿敌。 无角妖怪呵呵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故意停顿一下吊对方的胃口。 “快说罢!到底是因着什么?” 无角妖怪终于肯开口说:“听说未来魔后也不是省油的灯。前段时间和魔君在一水之岸打了一场,虽说魔君怜爱,不会出重手,难免不会手下留情。但这女子功夫却也了得,更听说这女子才一千多岁,比魔君小了差不多两万岁,未来的路还很长,资质更是好得令人嫉妒,前景感人呀!” 独角妖怪听他说得自己都有点羡慕了:“如此,魔后难免不会成为一个大人物,定可牵制天族的动向,魔族繁盛指日可待!”“哈哈哈——魔族繁盛,我们妖族也可蹭点光。” 在森冷的魔宫之中,长发垂地,一个女子盘腿而坐,闭目修炼。 而在某处黑暗德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寒冷腥臭的气味充斥着鼻子,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快速地移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远处还有什么东西散发着凄冷的光。那小身影便是朝着光而去的。 凄厉的风声响起,矮小的身影往一边闪去,堪堪地避过了那道风。紧接着,矮小的身影从怀中拿出一样什么东西,冰冷的光映出了一双大大的眼睛。这双眼睛没有了往日的天真烂漫,多了几分冷漠。 他举起手中的匕首向前刺去,有东西被刺中了,扑腾着拼命挣扎,四处响起肉重击墙的闷响。 矮小身影手一挥,拔掉了匕首,快速地跑过去,捞起地上发光的东西,是一颗夜明珠。柔和惨淡的光映出漠漠的小脸,紧紧地抿着唇,异常坚毅。 他把手中的夜明珠往前伸去,照了一圈,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蛇。有大有小,颜色各异,形状也有区别。但共同点是,它们都对漠漠虎视眈眈,若漠漠稍微放松警惕,立马成为它们争夺的食物! 漠漠一手握紧夜明珠,一手紧握着匕首四处挥舞,毫无章法可言,但难免不会让后背处于空虚的状态。有很多的蛇,论长度,它们比漠漠长得多,论粗度,也有的蛇身体比漠漠的大腿还要粗。在这万蛇洞里面能够存活下来的都不是善类。 很快,漠漠的肩膀被蛇狠狠地咬住,长长的獠牙扎进去,释放毒液。还没有来得及扯掉它,又有蛇咬住了他的腿。漠漠咬牙,手中的夜明珠收回怀中,换左手拿着匕首,然后齐齐削断肩膀上的蛇。 漠漠没有想过自己有多厉害,有多坚强,是百毒不侵还是不痛不痒,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交代在这里,他知道自己不想让娘亲失望,即便是遍体鳞伤,他也要将这颗夜明珠拿回去。因为今天邹容与对他说,她最喜欢得夜明珠掉在了万蛇洞。 他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夜明珠成了娘亲最爱的那颗,明明没有什么来历,明明材质也是极为普通,并且他不清楚邹容与什么时候来过这么恐怖的地方。他只管拿出来就好了。漠漠越来越感到自己四肢麻木,但回去的心更加急切。 地上是一段段被他砍断的蛇。他头一次感到杀伐带给他的快感,而这快感让他感到恐惧。他怕自己有一天会变成一个魔鬼,嗜血如狂的魔鬼。 漠漠拖着伤腿,地面留下一道血迹。比厌何时已经在出口等着他,他笑着说“乖儿子,累了吧?”他是累了,但是他不能停下来,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坐在娘亲的怀中撒娇,他也许是过了那个可以撒娇的年龄。 以前是邹容与将他保护得太好,以至于他太过天真,始终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哪一天一觉醒来,一切都恢复成原来模样。 现在他的娘亲突然告诉他,男孩是没有眼泪的,他必须拥有强大的力量,这样才能保护他爱的人。因为仅仅是有爱是不够的。因为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够帮得到你。仿佛一夜之间,他不得不长大。 比厌看着漠漠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夫人,少主回来了。”魔女走进去,低声禀告邹容与,后者缓缓地睁开眼睛,一抹红色一闪而过,她的眼神如同千年寒冰。开口的第一句便是:“夜明珠可拿回来了?”魔女赶紧把漠漠带回来的夜明珠呈上去,上面染着漠漠的血迹。 邹容与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吓得魔女赶紧用手绢擦去。并不是她的疏忽大意,而是有意为之,但邹容与并不吃这一套。之后,邹容与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见漠漠。 漠漠站在门口,小小的身子晃了一下。“少主——”小魔女想上去扶,漠漠却自顾自地转身,回叁枝殿洗漱。 他的身上都是血。自己的,还有蛇的,伤口已经泛黑,挤出的血是黑色的。脑袋沉甸甸的,双眸一磕,小小的身子沉入水中。 一个长发垂到脚踝的女子赤脚走在狐皮地毯上,纤细而长的手在水中一捞,将漠漠捞了出来,立马又用毯子将他裹住,吸干身上的水之后又转移到被窝里面。女子揭开被子,自己也躺了进去,随后一处处检查他的伤痕。都是猛蛇留下的牙印。 女子本来是为他调理体内气息,为他开辟一块新地域存储这些毒素,和她一样。但是法术施到一半,女子突然后悔了,慢慢地卸掉施在漠漠身上的法术。施法容易,要中途收回就难了,它危及到施法和被施法的两方。 女子小心翼翼地,额头上密布冷汗,终于成功卸去了。女子又接着另施法术,将漠漠身上的毒素通过自己的手掌心吸入自己的体内。又给他洗了一遍澡,穿上衣服。女子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看他一眼,听到门口有声音后立马就走了,匆匆一瞥。 这一次进来的是一个小魔女,将夜明珠拿给邹容与的那个。她的手里端着几个瓶瓶罐罐。随后,她走到漠漠的身边,一瓶一瓶地给漠漠涂抹。 次日一早,漠漠醒来,感觉浑身清理过了一遍,甚是轻松舒服。并且他感到自己的功力似乎大有长进。昨晚,他迷迷糊糊感到有一双温柔的手抚过他的肌肤,为他排除身体的痛苦。他累极了,又因痛苦的消去而沉沉睡去。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小魔女又端来了早餐,诧异地说:“少主,你已经好了?”漠漠点头,看上去精神不错,小魔女低估一声,“不应该呀,怎么会好得这么快?” 吃过早餐之后,漠漠看着自己的伤口已经完好如初,昨晚那感觉真的让他很怀念。只可惜他当时没有力气看清楚,否则不至于这么遗憾,难道真的是魔女? 漠漠低头,看见白色的狐皮上面有一根头发,他的目光顺着长发望去,这长度?漠漠跳下床,捡起头发,发现自己的身高都没有这头发的长,唯有一个人有这么长的头发。漠漠看着,眼泪湿润了眼眶。他小心翼翼地将长发收好,放进随身佩戴的荷包里面。 漠漠偷偷地哭了一会,后来又笑了。 比厌和邹容与的婚宴筹备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婚帖的制作、派送,魔宫的修整,酒、食材、礼仪这些都需要准备。还有人手的安排。平日里寂静的魔宫也有如此热闹的时候。 在樗里子收到请帖后没几天,宗政澍也收到了比厌发出的请帖。 喜庆的请帖灼伤眼眸,沉默的字体看着让人悲愤。宗政澍紧紧地抓着请帖,无论什么原因,他都要听到她亲口对他说,曾经许下的诺言怎么能说不作数就不作数呢?邹容与,你这个坏人,挑起别人的感情,又不负责任! 左靳灏无意中听到下人在谈论樗里子他们要抢亲的事情,心中想着要上门问个清楚才行,于是赶紧解决掉手里的事情。 左靳灏才刚出门,左思怡已经收拾好了包袱,还带了个丫鬟,女扮男装,偷偷摸摸地溜出来。真是的,这样蹩脚的化妆术也想瞒天过海?左靳灏一眼就看出了他们。 无可奈何地走上去,左靳灏逮住左思怡:“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左思怡左瞄瞄右看看,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神神秘秘地对左靳灏咬耳根:“哥哥,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 左靳灏一脸黑线,这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满满的罪恶感。“所以你们打算去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抢亲在即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左思怡身后的那个丫鬟被吓得不敢出声,也不敢看左靳灏。 左思怡倒是无所畏惧、大义凛然的,“这个哥哥就不必担心了,思怡早已做好了安排。” 左靳灏想了想,等她们将钱花光了,自然就会回来了。安排几个人暗中保护他们就好了。其他的无妨,由着她们去吧。她迟早都是要长大的。 见左靳灏不说话,左思怡知道此时不溜更待何时?但小丫鬟还愣愣地站着。左思怡瞪了她一眼,在她腰间轻轻地扭了一把,压低声音说:“走呀!”说着一边扛着重重的包袱一边拖着小丫鬟跑了。 左靳灏由正门通过守门的仆人通报樗里子进入解忧擦管。而另一边,高墙之下,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努力往上爬。被踩着肩膀的那个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在她要摔倒的时候,在上面的那个成功地攀住了墙头,用力一蹬,终于爬上去了。 摔倒在地的那个慌了,“小姐,我怎么办?”左思怡意识到了,双腿跨在墙上,身体伏下,伸手去拉,但是两人的手不够长,虽然碰到了,但是十指勾不住,完全使不上劲。 左思怡道:“你别急,我再想想办法。”可是能不急嘛?她们现在可是偷偷地爬别人家的高墙!左思怡左顾右盼,没有看到合适的东西。 突然,左思怡眼前一亮,立马开始解腰带。小丫鬟见了赶紧捂住眼睛,“小姐你这是干什么?”万一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那就惨了。“捂什么捂,难道你没看见脱光的样子!” 左思怡嗔了她一句,小丫鬟的脸立马就红了。自从那一次被左思怡逼得脱光衣服与她“坦诚相待”之后,左思怡每天变着法来折磨她,可她竟然还…..很受用……想想还真是羞耻呀。 樗里子惬意地躺在太师椅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哼小曲,而宗政澍静静地在另一边看书,易鹏坐在地上捣鼓他的玩意,时不时地问宗政澍这样设计是否合适。而宗政澍都礼貌地回答了,尽管他心里已经对易鹏不耐烦,到底是不忍心打击他一颗好学向上的心。 左靳灏进来之后先向樗里子行了礼,又向宗政澍施礼,樗里子忙着把瓜子壳吐出来,宗政澍则是向他点了点头。 正当左靳灏要开口的时候,樗里子伸手示意他不要说:“还是等人齐了再说吧。”左靳灏不明白,还要等谁?之间樗里子拍拍手在了起来,往门口走。左靳灏好奇跟上。樗里子没有走石板路,而是直接穿过草地花丛,草和花丛自动为他们让出了一条小路。 走了直线,很快就到了樗里子想要去的地方。是一堵高高的墙!左靳灏疑惑樗里子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是等他看到墙头很不雅地趴着一个人的时候,脸瞬间就黑完了。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自己的妹妹!“左思怡!”左靳灏冷声叫她的名字。 墙头上的那个身影僵住了,这下完了,哥哥喊了她全名。“嘿嘿,哥哥……”左思怡僵硬的转身,僵硬地和左靳灏、樗里子打招呼。“樗里公子下午好…..” 左思怡不做痕迹地扯了扯手里的腰带,没有扯上来,又用力地扯了几下才扯回来,连忙把腰带系好。怎么办?怎么办?左思怡低头系腰带,脑海中快速地转动,想着应对之策。 “你在做什么?”樗里子面无表情地问她,语气十分的平淡。和他平日里的表现相比,倒是让人惊恐。 “我……我……我……”左思怡看向左靳灏,指望他能帮自己解围。可是左靳灏也生气了,看样子并不打算帮她。左思怡快要哭出来了,“我在看风景呀!你们解忧茶馆的风景尤其的好。” “是吗?”樗里子冷笑,“既然左小姐肯赏脸,不如进来看,更好?” “也好,那就叨扰了。”左思怡转过身来,看着脚下的墙,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这么高,让她怎么跳下去?又求助地看着左靳灏,后者终究是不忍心,走过去想要帮她,但是樗里子一挥手,左思怡就飞了下来。“外面的那个也进来吧。”樗里子说着,就看到涪芕也飞了进来。 “诶,小心,人家可是娇滴滴的弱女子!”左思怡顾不得自己痛得要死要活,紧张地盯着空中的涪芕。这一次,樗里子终于没有那么的粗鲁,涪芕还算平稳地落了地。 涪芕进来之后第一时间往左思怡身后躲,低着头,脸烧成了一块红纸。 樗里子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又往回走。他虽然严肃地不说话,可是不代表他身后就安安静静的。 左靳灏明显地在压抑着怒火,出门的时候不知道左思怡是要来解忧茶馆,现在看她们这架势,肯定是听说樗里子要去抢亲,她就来凑热闹的。 这不是胡闹吗!哪里有女孩子这样爱出风头的?简直是……丢人现眼!更何况他都不确定的事情,他怎么能让自己的亲妹妹参和在其中? “哥哥,你别生气嘛——”左思怡委屈巴巴地向左靳灏撒娇,“你看,你把人家涪芕都吓到了。”左思怡把涪芕扯上来让左靳灏看看。涪芕心跳一下子蹭蹭蹭地往上涨,紧张得结巴,“公子,这一切都是涪芕的主意,要怪就怪涪芕吧……” 左思怡听到涪芕这么说之后火冒三丈,把涪芕拽到了后面,生气地说:“谁要你背锅了,好汉做事好汉当,我左思怡也不是那么怂的人!哥哥,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思怡的气吧!”老娘豁出去了。 左靳灏看向左思怡,眼神中竟然含有一丝赞许。他风轻云淡地说:“禁足三天。” 左思怡不是个安分的人,听到自己被禁足三天,简直是要了自己的命呀!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哥哥,你不会是在开玩笑的吧?” 涪芕试着拉扯左思怡的衣服,对她来说左靳灏的这个惩罚已经是让她松了一口气了。“小姐不要说话了……” 左靳灏用不可商量的表情告诉她,他没有在开玩笑,她也没有听错。 左思怡还想着追问他,但是已经到了偏厅了。 他们到的时候,宗政澍早就不知到了哪里去了。易鹏专注于手里的东西始终没有抬头。樗里子看了一眼宗政澍刚才坐的位置,眼神中闪过一抹忧伤。他一挥手,桌子上摆了四杯茶,还冒着烟。 樗里子安然坐下来,左靳灏和左思怡也随之而坐,左思怡还拉扯着涪芕坐下来。 “听说你们要去抢亲,这是要去抢谁的亲?”左靳灏身体向前稍微倾斜。 “我们只是把自己的亲人抢回来而已。”很难得见樗里子这种忧伤的模样,看惯了他整天嘻嘻哈哈,突然见到他这么的消极,才更加让人心疼。没错,左思怡甚至有种想要上去安慰他的冲动。 “夫人和漠漠小公子?”左靳灏知道他们每个人都不简单,所认识的人也不会简单。因此他们的世界有很多他所无法想象的事情,有很多他们无法插足的事情。他帮不上任何的忙,反而会拖后腿。这时候他只能说一句:“保重。” 樗里子点头。“他们是我们的家人,非常重要。” 左靳灏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左思怡小心翼翼地看着樗里子说:“让我来帮你一把?” 樗里子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眼神中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深邃,他知道她只想想要凑热闹而已。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是别人玩耍的理由呢?他不允许别人这样亵渎他们之间的感情。 就像宗政澍决定了要和他一起闯魔宫,但是他不想每个人都来问一句他们是不是要去抢亲,去哪里抢亲,抢谁的亲。因为听到别人将这件事,这份感情当做笑料,他们就难过得不想说话。 突然他又有点同情左思怡,她什么都不懂,不懂人们之间的情与爱。不懂人们会为了一个人生死不顾,不懂何为伤心,何为难过,何为幸福。 左思怡被他怎么一看,整个身体僵在那里。左靳灏给她使眼色都没有看见。 极其诡异的一阵沉默之后,樗里子突然点了点头。 “思怡,不要胡闹!”左靳灏忍不住时态地吼她,“快回家去,不要给樗里公子添麻烦。” “可是樗里子他不是点头了吗?”左思怡反问。 “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涪芕也觉得她们并没有什么本事能够帮得到樗里子他们,反而会给樗里子他们添麻烦,拖后腿。 “我就不!”左思怡犟了起来,她的表情表示她不愿退步。 “胡闹也要有个度!”左靳灏一把将她拉起来,要拽着她走人。但是左思怡拼命地反抗,双手紧紧地抓着桌子边沿。“我就不走,樗里子都点头了。我可以保护我自己,我有兵器,我可以帮得到樗里子。” 涪芕听她这么说,从包袱中拿出包裹着的长剑。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你们闹够了没有?”樗里子抬眸,看着他们展开拉锯战。 左靳灏意识到了失态,松开了左思怡,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让樗里公子见笑了,是左某有失管教。”左思怡趁机抱着包袱不知躲到了何处。 “每个人都要学会自己长大,不管他以前多依赖你。有些感觉,你给不了,总是需要自己去经历、去体会。反而你越是压抑着她,她就会越反抗。”樗里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沧桑了许多,以前的自己就好像现在的左思怡。 是呀,他也长大了。 左靳灏听完樗里子的话,默默地点着头,他没有经历过左思怡所谓的叛逆。因为他从小失去了父亲,作为家中的长子,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人,他要保护好母亲,也要保护好妹妹。所以叛逆这种东西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奢侈。 “麻烦你保护好她。”左靳灏抬头看着樗里子,最后还是独自离去。 “出来吧!”等左靳灏走后,樗里子对着空气说。不一会儿,左思怡探头探脑地从垂帘后面探出来,还将涪芕拉在身后。“我哥哥走了?”她小心翼翼地向樗里子确认。 樗里子没有回答他,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 左思怡这下可算心安了。拉着涪芕坐在樗里子身边,惊奇地问樗里子:“你怎么会帮着我说话呢?” “啰嗦!”樗里子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 “哎呦,小气巴拉的。”左思怡白了他一眼,爱说不说,不说拉倒。然后毫不客气地抓起桌子上的苹果啃,涪芕拦都拦不住。 “夫人和漠漠小公子是去哪里了吗?”左思怡一边腰苹果一边问。 樗里子皱了一下眉头,“我们这一次是去接他们回来,并不是去抢亲。” “什么嘛!”左思怡立马急了:“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你们这是去抢亲,你别逗了!” 樗里子还是觉得她很烦,也懒得和她解释。 易鹏一旦进入他的世界就很难走出来,想樗里子他们说了那么久,也只是等到他完成了手中的弓箭之后才大喝一声,“啊——这辈子我要追着宗政将军跑了!” 桌子上的三个人直愣愣地看着他,这句话很有歧义啊!很容易让人误会啊!樗里子知道他只是太痴迷兵器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龙阳之好呢!就比如说左思怡和涪芕。两个人竟然有一瞬间被感动到了,如此大胆地说出爱意的大叔! 尔后,左思怡用手指戳了戳樗里子,示意他看易鹏:“所以过几天他也要跟着去的吗?” “你想哪去了?”樗里子今天翻白眼的次数比较多,“人家正常得很。” “那是去还是不去?”左思怡向他确认。 “去哪里?”易鹏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去抢亲啊——”左思怡说。 “去啊——为什么不去啊——”易鹏诧异地问。 “我怎么知道你啊——”左思怡也夸张地回答他。 “啊——”樗里子被他们两个啊来啊去的都啊烦了,崩溃地“啊”了一声,就盾了。 樗里子走了之后,左思怡好奇地问他:“你为什么会想去呢?听说挺危险的。” “听说要去抢的那个新娘是容与樗里弓的创造者……”易鹏两眼放光,“要是能向她问上两句,肯定受益匪浅!” “我勒了个去!”左思怡也是佩服他们这些吃饱了撑的人,包括她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酒宴暗涌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随着婚期的接近,魔族的人陆陆续续地回到了魔宫,包括历代魔宫的主人。魔族的人个个都很有个性,因为一件小事都能吵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苦的累的还是魔宫的下人,两头受气,到处奔波。 一会儿两个魔族的人在道路上相遇,谁也不想让路,因此吵了起来,还撸起袖子准备打架。他们不得不出来劝阻。 有时候是因为安排的房间不符合他们的意而找人换来换去,那些被子,生活用具挪了一个又一个的位置。实际上,不管怎么换都不会符合他们的要求,因为他们根本就是无事找事,故意找茬。 有时候是因为上的菜不合他们的胃口,尽管饭菜色香味俱全,甩筷子、发脾气、骂脏话、摔桌子。比厌淡定地自顾自的吃饭,没得到他的允许,下人谁也不敢擅自给闹事者太多的迁就。否则,魔君动怒,他们更加担待不起。 有时候明明是一起看赏心悦目的风景,突然就有人掉进了水里,旁边的人哄然大笑,却没有人要拉落水者一把。 一件很小的事情都能让他们大发雷霆。总是有层出不穷的麻烦,真是苦不堪言。 邹容与一向不喜欢应酬,所以整天都待在她的殿里面,比厌竟然也任由她。这举动引起了魔族众多权力的不满。时不时就有人跑到比厌的身边说上一句。 “未来的魔后竟然还是有妇之夫。”有人在背后谈论,看似是偷偷地说,实则是故意等到比厌出现得时候说的。 “就是,还特别的没礼貌,我们都来这么多天了,还不见她出来拜一拜,这的太目中无人了,还以为自己是谁呢,还没成魔后就嚣张得无法无天了!” 比厌停下来,邪魅的脸上挂着笑:“两位夫人的意思是想要未来的魔后拜你们吗?”谁给你们这么大的本事,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妄想让未来的魔后给她们行礼! “魔君…….”那两个长舌妇吓得赶紧向比厌弯腰,“我们怎么敢呢,我们刚才是在说我们没机会给魔后行礼呢。” “你的意思是本座听错了?”比厌危险地眯起眼睛。 “不敢,不敢——”长舌妇普通跪下来。比厌的靴子还停留在她们面前,“你们听着,容与是本座的女人,本座愿意宠着她,什么事情都由着她。你们这种没有丈夫疼的女人好好看着!” 绝对的暴击!作为一个女人,不管是妖魔鬼怪,还是神仙、凡人,没有一个女人是不希望被人疼着、爱着、呵护着。对她们还说,比厌就是完美的爱人。对自己万般宠爱,还不会对别人多情。邹容与哪修来的福分,竟然让一代魔君如此恩宠! 比厌说完之后走到了邹容与的殿内,神情变得柔和。和刚才俨然两个模样。他在邹容与身边坐下来,心疼地说:“容与,不必每天如此辛苦。” 邹容与睁开眼睛,对他微微一笑,只是她的笑,比任何人的都还要寂寞。 “你记住,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你只需放心地依靠就好了。”比厌深情地说,过几天,邹容与就是他的妻,到时候,谁都无法将她从他身边抢走。我们是一样的人,待在一起才最般配。 和不登对的人在一起只会互相伤害,只会更加痛苦。既然如此,何不让这痛苦就此终止? “我只要漠漠好好的。”邹容与也看着他的眼睛,为了漠漠,她可以舍弃一切,包括自己的命。她可以扮演一个狠角色,逼着漠漠成长,只要他能幸福,她都不在乎。 是呀,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的心早就被黑暗腐蚀得千疮百孔,不堪入目。也无法好好地,全心全意地爱一个人。 “我们一起努力,没有人能够伤害得了漠漠。” 我们一起打造一个万人臣服的世界,就连天族的玉皇大帝都要顾忌。到时候,我们就是天,我们的存在就是合理的,不必惶惶不可终日,不必担惊受怕,不必看人脸色,不必担心失去。看谁还能强迫我们,只有我们主宰他们的命运。 比厌伸手,想要试着拥抱邹容与,可是当他看到邹容与怎么都无法高兴得面容,他却步了。 “今晚,魔族的人会聚在一起吃晚餐,你和漠漠也一起吧!”毕竟这一次是他们的婚宴之前的一次正式晚宴,许多有头有脸的魔族人物都聚集在这里。他们再狂妄也是要忌惮三分。 在绽放光芒之前越黑暗的蛰伏,能够让光芒越耀眼。要想成就一番大事,自然得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事,吃得常人所不能吃得苦。 邹容与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她已知晓。比厌笑了笑,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一套服装,保证你穿上后惊艳到众人! 说着,比厌拍手示意,有五个小魔女小心翼翼地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抬着一套长长的裙子,黑色和紫色为主题颜色,大致看上去,高贵而严肃,自有一股令人臣服的气质。 “这裙子,唯有你穿才合适!”比厌仿佛已经看到了邹容与穿上这裙子的场景,眼神中带着点点爱意。她是他两万年来,唯一喜欢的女子。只有黑暗,强大的她,才配拥有他的爱。 想了想,比厌又说:“当然,你不必担心,漠漠也有份。”然后比厌退出去,让她们为邹容与换装。晚宴举行在即,另一边,魔女也开始为漠漠换衣服。 她就像来自地狱高傲而冷艳的蝴蝶,蔑视万物,不轻易让人靠近。她自有她的世界,别人进不去,她也不愿出来。 她的指尖冰凉,触及到的那一刹那令人心头悸动。长长的裙子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小魔女呆呆地看着邹容与,面如冰霜,紧抿的双唇,冷眉入鬓,如同女王隔着云端。可望不可即。 漠漠成功将纷繁的衣装穿上,对着冰镜,稚嫩的脸庞没有他那个年纪该有的天真烂漫,反而成熟内敛,俨然一个小大人。 “少主,晚宴开始了。”小魔女从外面走进来。漠漠转身,往外面走去。 出了叁枝殿,在路上遇见比厌和邹容与正往这边走来。比厌一身黑与红色结合的长袍,黑暗而危险,他昂首走在前面,相当的自信,甚至是傲视一切。 其次是邹容与,她长裙拖地,大裙摆如同一朵盛开的黑色冷艳花儿,直视前方,不卑不亢,面若冰霜,浑身上下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让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漠漠走上去,朝着他们两个行礼:“父亲。娘亲。” 比厌颔首,率先走在前面。 众人已经入座,正在等待魔宫现主人的出现。终于,下人大声道:“魔君到——”在座的众人纷纷翘首望去。只见比厌和邹容与、漠漠依次走进来,单单是看走路的姿势都能看去他们的气质与他人的不同。 众魔族的大人物议论纷纷,他们可算是见到了未来魔后的真面目。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可能找不到多少人能够像邹容与这般威仪的女子。 邹容与和比厌并排而坐,漠漠在低一层的位置。等他们都坐好之后,比厌才开口说:“难得借本座盛宴,将各位聚集在魔宫,今晚有酒,大家喝个畅快!” 虽说是魔君婚宴前的一次聚会,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比厌的心思,魔族各位老奸巨猾的人怎么会不清楚。就连邹容与,肚子里都是敞亮敞亮的。不过,与她何干? “喝——”众魔族的人举杯齐声道。比厌和邹容与也举杯,唯独漠漠,因着邹容与从来不让他碰酒。 在座的人中稍微前面的人有着一头蓝色的头发,年纪看上去和五十岁的大叔一样,肥大的鼻子特别的显眼。他身上的衣服和比厌的比,竟然丝毫不逊色! 这个人是先魔君,名叫栗穹,生性残忍,在位的时候连魔族的人都滥杀,是以,魔族的人对他怨恨有加,暗中扶持比厌。 这些,栗穹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表面上他还和每一位已经背叛他而投靠比厌的魔族之人十分和谐。自然,有的人在比厌这里得不到好处,因为栗穹的不撕破脸面,他们也会重新倒到栗穹这一边。大家都是表面笑嘻嘻,背地里骂娘的。 栗穹的后面是先魔后嬨季,穿着暴露,身材尤为火爆,天生的尤物。她看向邹容与的眼神十分的鄙夷,自然是看不上邹容与。 当然,邹容与也不会因为她的蔑视而伤心难过,况且,邹容与到现在不未曾正眼看过她呢。她只不过是一个人在那里自打自演一场戏罢了。 栗穹的对面是一位老者,他的长发和胡须把他整个人笼罩起来,只露出一张脸,皱巴巴的皮肤松弛折叠,沟壑纵横。一双眼珠子黯淡无光,给人一种将死的气息。正是这种气息让接近他的人感到恐惧,因为这死亡气息不是他这个人要死了,而是预示着他们危险了。 他不紧不慢地伸出如同枯树枝一般的手,然后缓缓地端起酒杯,整个流程就像人们故意放慢的动作。让人看见了都快逼出强迫症,恨不得帮他把酒杯凑到他的嘴边。偏偏他还很享受的模样。 这个人,连比厌都要敬让三分,因为他是魔族的先先先先魔君,已经有十三万年的高龄,功力自然是在巅峰之上。 现在他在魔宫之中虽说只是挂个职,不问魔族的事情,但是就是他这个挂职,让很多天族、魔族,甚至是妖族的人都忌讳。魔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是要先向他过问一边才行。 他的名字叫上野。至今他的名字很少被人谈起,但是并不代表人们已经将他忘记。 在他们的下面,是先魔君的儿子,以及各魔族的分支种族首领,包括他们重要的家属。 比厌和邹容与坐在最上层,将下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他们的表情,他们的举动,甚至是他们桌子上的食物。黑压压一片,各种声音充斥着她的耳膜。邹容与看着他们的嘴巴在动,突然感到特别的烦。 “今日得见未来魔后尊容,真是三生有幸,这一杯,我这个先魔君敬未来魔后!” 栗穹一挥手,桌子上的酒壶便向着邹容与飞过去,凌厉的力道引起呼啸的风。若是任由它击中,估计得当场殒命。 但如果邹容与生生地接住,除非有更胜于栗穹的功力,否则也不好受。 就在所有人都看着邹容与的时候,邹容与举手,稳稳地接住了那个蓄满力量的酒壶,没有一丝颤抖,酒壶也没有一点的晃动。满满的一壶,滴酒未洒。 邹容与面不改色地倒了一杯酒,然后把酒壶飞回去,同样的毫不逊色。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邹容与的掌心微微红了。 你来我往之间,双方试探着对方的功力。栗穹并没有让酒壶在他自己的手中停留,而是调转方向,朝着邹容与下方的漠漠飞去。“如此难得的日子。作为我魔族少主,怎么能少得了您这一杯呢?”栗穹说着,酒壶已经到了漠漠的正前方。 以漠漠的功力,肯定是不可能接下的。只见一道残影飞过,紧接着是啪的一声,酒壶被什么东西中途击碎,碎片和酒渍飞了附近的人一身。而邹容与的桌子上少了一只筷子。 “放肆!”邹容与怒声呵斥,令在座的人闻之色变。“少主乃魔族的未来,当前首要任务是学习,是要修心养性做大事的人,怎么能让你纵容沉迷酒色?你到底是何居心!” 栗穹没想到邹容与会如此骂他,丝毫不忌讳他这个先魔君的身份。是以,一时之间想不到该如何反驳。 “少主身份尊贵,作为魔族的一位臣民,栗穹不过是想要尊敬少主,敬酒以表敬意。”上野不浅不淡地说,他依旧缓缓地端起酒以品的姿势来喝。 “臣民向主上敬酒,当行至主上面前,跪下倒酒,才算敬意。如此鲁莽,何来的敬意,诸位谁看得出来?”邹容与瞥了一眼上野。 莫要以为他年纪大就可以为老不尊,私心掩护。她却不会因着他们的下马威而唯唯诺诺,在其位却无其威严。既然她是未来魔后,那么除了比厌,魔族的所有人都得敬她畏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年少老成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少主年纪小,栗穹作为长辈这样吓唬他,可妥当?”比厌眼睛扫视了一眼在座的人,包括上野。众人噤若寒蝉。 上野审视着邹容与,似乎一场眼神的较量,心理抗压能力的抗衡。看看谁先败下阵来。上野有信心,他过来十几万年,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千百岁的小丫头,真是笑话。只可惜,邹容与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天生不知畏惧。她偏偏不认输,不服软。 “上野大人方才所说,栗穹大人是表敬意,只可惜栗穹大人用错了方式,倒不如重新给栗穹大人一个机会,让栗穹大人将内心的敬意表达出来?”邹容与嘴角勾起,却不是在微笑。一番话说来,显得她落落大方,不计较,实则变着法来惩罚栗穹。 这样表面上不仅没有驳上野的面子,又没有打压栗穹的“真情实意”。 栗穹看了一眼邹容与,恨不得将她撕碎。又看了看上野,见他没有任何的表示,看来“将功补过”在所难免。罢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比厌道:“少主年纪小,不适宜喝酒,栗穹大人以茶代酒便可。”比厌这句话真是说得自然。 栗穹咬碎牙齿往肚子里面咽。下人已经准备好了托盘,茶壶以及茶杯。栗穹端起托盘,走出来,一步一步走向漠漠。随着台阶的升高,他对邹容与的恨意就越高。眼中,魔族特有的红眸一闪而过。 他终于行至漠漠面前,跪倒在地,接着放下托盘,然后倒了一杯茶,低着头,双手奉上,压低声音说:“少主,请喝茶。” 漠漠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似乎自己不是当事人之一,他双手接过栗穹奉上的茶,象征性地浅浅抿了一口,然后放下。栗穹这才退下, 刚才栗穹的那酒壶,如果不是邹容与出手拦下,他定不好受。他的娘亲……漠漠想起邹容与,心中就一阵难过。 敬了茶,此事便算是告一段落。众人又恢复了先前的场景,交谈着,互相敬酒,搞得他们关系很好似的。 宴会结束后,邹容与和比厌叫来了上野。邹容与开口道:“方才多谢上野大人解围。”上野虽然说栗穹是为了表敬意,但说出来语境就成了栗穹错了。 上野老成了精,很多事情,很多情绪都能够完完全全地掌控于手掌心。他自然不会表现出来让别人揣摩。但是这个邹容与,虽然用的是比较低级的面若寒冰,但是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上野浅浅道:“夫人乃我魔族的未来魔后,少主更是魔族的未来,怎能容许他人鲁莽对待。老身作为魔族一员,自然有义务维护魔族的尊严。” “上野大人是我魔族的支柱,定当更受尊敬,比厌和容与在这里向您表示敬意。”比厌道。 可真是会拉拢人心。上野皱巴巴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人间即将入夜,在凡人肉眼看不出的地方,有一座城灯火辉煌,有了夜的映衬才更显得烛火的浪漫。 陆陆续续有人从城门口进入这座平日里看似森严的城。有的人腾云驾雾,有的人遁地,有的人疾走,而有的人利用自己的法宝,或御剑飞行,或陆地行扁舟,或化成真身,四肢奔走。 城门有一位中年老者领着四个年轻小伙迎接来宾。他们从来宾手中接过礼品,登记在册,来宾这才步入魔宫。 突然,魔宫门口的人纷纷抬头,望着天上瑞气腾腾的祥云。“没想到他竟然来了!”老者不可思议地注视着祥云,有这股仙气的,受邀的客人中唯有那个人! 宗政澍慢慢地降落,昂首走进来,他银白色的长发随风扬起,一袭胜雪白衣仙气十足,引得众人注目。果然是公子如玉世无双呀! “这位便是天族的宗政大将军?本以为将军是个虎背熊腰的髯须大汉呢!没想到竟然长得如此的完美,真是羡煞我也!” “可不是,连天上的星星,百花仙子府上的万花与他媲美都自惭形秽。” 宗政澍进去之后,又来了几个魔族的人,随后,樗里子御风飞行来到魔宫。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带着牛头面具的男子。 “这位该是樗里公子吧?”老者眯起眼睛看樗里子,认真地辨认。听闻樗里子和邹容与是生死之交,铁打的关系。自然是不能怠慢的。 樗里子交礼物给魔族的人时,老者突然嗅了嗅鼻子,喃喃地说:“怎么有一股人的味道?”戴牛头面具的男子身体一凝,僵住了,冷汗刷刷地往下冒,一句话也不敢开口说。 某处有两个人听到老者的声音,心中咯噔一下,心想这下完了,但愿樗里子别把她们交代出去。毕竟出发之前她貌似因为煮茶到底是先煮水再放茶叶还是茶叶和水一起煮而和樗里子起了争执。闹到樗里子对她不爽。 果然,樗里子突然转身,袖子扬起,假装看身后:“人的味道?”他的这一转身,生人的气息更加浓郁,就像被一阵风吹过来似的。老者深深地吸了一口,他后面的几个男子也跟着深呼吸。 “呀——”一阵颠簸,左思怡和涪芕抱在了一起。“樗里子你这个挨千刀的,等老娘出去之后看老娘怎么收拾你!”左思怡暗暗骂道。 “好好说话,再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樗里子用法术对左思怡说。讲真,严肃起来的樗里子还真让人不习惯,挺能给人一种震慑感。 左思怡和涪芕抬头,看见一双大手带着亮光探进来,樗里子这家伙把手放进了衣袖里面!这样的话衣袖里面的气息不就更加流通到外面?左思怡气急之下双手抱起樗里子的尾指,张口就咬。 樗里子感觉就像有一只蚂蚁咬他,他弹了弹手指,左思怡就飞了出去,装在柔软的袖子上,又跌了下来。涪芕脚下踩着衣袖,仰头看着左思怡,她飞到了哪里就跟到哪里,最后终于接住了下坠的左思怡。两个人抱在一起滚了一圈。 老者弯下腰,凑近樗里子的袖子,如果他没有感觉错的话,那股生人的味道就是从里面出来的。樗里子故技重施,再次转身,仿佛在确认他自己身后是不是有人类。那老者和年前男子便追着他的袖子绕来绕去。 左思怡和涪芕已经晕头转向了。 最后,樗里子停下来,定定地看着老者他们还保持着弯腰吸鼻子的动作。“你们在干什么?莫非你们魔族还有这种接待礼仪?” 他们连忙直起腰,老者讪讪地笑:“樗里公子别误会,请进——请进——” 樗里子这才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袖子甩来甩去,左思怡和涪芕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形象全无。脾气已经被樗里子消磨殆尽。易鹏伴随着老者他们奇怪的目光赶紧跟上去。 樗里子进去之后,远远地看了一眼宗政澍,两个人点头示意。“喂,樗里子,快点放我们出去呀!”左思怡双手紧握着拳头,仰头向上大喊,发出的声音还是甚微。 樗里子道:“我怕你们出来后被吓尿。”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看见了这么多的妖魔鬼怪,还不吓坏,算她们厉害。 “切,你这叫狗眼看人低!”左思怡不屑地说。她会怕,心里想了想,还真是。不过她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多见见世面。如果樗里子一直都是将她们闷在袖子里面,和没有来这里有什么区别? 樗里子道:“既然是你的强烈要求,老子也不拦着你,待会丢人现眼的时候可别说认识老子,免得老子跟着你脸都丢尽了!”樗里子一边说,一边找了个角落,看四周无人就把左思怡和涪芕放了出来。 突然的亮光让左思怡和涪芕一时适应不过来。刚开始,她们还以为现在是白天,莫非是自己已经在樗里子的袖子里待了一天?再认真看看,原来是灯火通明造成的错觉。 “咦,这里便是魔宫?”左思怡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放眼望去,回廊,假山,湖水,殿宇,应有尽有,一望无垠。果真是财大气粗加有本事的人才配拥有这样的城堡! 涪芕也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就连左府,解忧茶馆都不及它的庞大。 前方有人的声音,“你闻一下,好像有人类的味道。”一个人说。接着,另一个也跟着嗅鼻子,“好像是。魔宫竟然还有人类的味道?”她们还没来得及看清,樗里子便一挥手,那说话的两个人就倒了下去。 左思怡猫着腰小跑着走上前,将躺在地上的两个人的脸看了清楚。“啊——”左思怡吓得往后退,双腿筛糠一样抖着。“这——这——太他妈恐怖了……”眼前这两个无辜的人长得面目狰狞,一脸凶气,蓬头垢面,长着黑黑的龅牙,脸皮像是溃烂了一样,就着微弱灯光,她甚至还能看到他们脸上的脓。 “心灵越丑陋的人,他们的面容就被腐蚀得越厉害。”樗里子走上前道:“你们两个赶紧换上他们的衣服!”易鹏看见了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啊——他现在是没有鼻子的。臭味就无孔不入地钻进来。吓得他立马躲到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 左思怡手指颤颤地指,眼睛若有若无地瞄着他们,胃里一阵翻涌。涪芕颤巍巍地指着他们说:“一定要换吗?”显然她内心也是抗拒的。 “那不然你以为我实在是在开玩笑?”樗里子翻了一个白眼,毫不客气地说,“赶紧的,如果不想身份暴露的话。”他说的自然是轻松,因为受罪的人不是他。一个局外人 这两个妖怪的衣服因为长年累月挂在他们身上,沾染了他们的妖气,如果她们两个穿上的话能够很好地将人类特有的生气隐藏过去。只要不是遇上大人物,还是能蒙混过关的。 尽管很不情愿,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左思怡和涪芕还是乖乖地扒了妖怪身上的衣服披到自己身上。涪芕捏着鼻子,而左思怡一时没想到,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这酸爽,只够让她一股胃酸涌上来。 这不就立马就丢人现眼了吗?樗里子鄙夷地瞧了他们一眼,转身往宴会的地方走去。 涪芕亦步亦趋,“小姐,我们要不要跟着?”左思怡对樗里子早就一肚子的不满,粗声粗气地说:“跟什么跟,我们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她早就和涪芕商量好了,待会进去魔宫之后,她们首先得找到邹容与,然后把邹容与拐回去。至于宗政澍和樗里子他们,她们才懒得理呢! 于是左思怡选了另一条路和涪芕离开,起初她们还畏手畏脚的,生怕被认出来。并且一路上见到了众多丑陋的妖魔鬼怪,着实吓得不小。 待她们渐渐地平复内心的恐惧之后,她们发现这些妖魔鬼怪真的认不出来她们是人类。如此,她们行动起来也放开了手脚。顺便的,左思怡还领着涪芕上前寻点吃的,顺便唠嗑几句。 叁枝殿中,漠漠盛装立在冰镜面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今天,他的娘亲要嫁给比厌,从此之后做一个魔族的王后。他和娘亲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小魔女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蹲下来,直视他的眼睛,柔声道:“今天是夫人和魔君大喜的日子,外面来了很多大人物,两个人会非常的忙。少主,你趁此机会离开这里吧。” 漠漠依旧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怀念以前的日子,才多久,他们重新遇见了樗里子,遇见了他的父亲宗政澍。他并不遗憾,和他们在一起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只是可惜没能和他们继续走下去。他还想和他们一起去世界每个角落,去看很多的人,去发生很多的事情,认识他还没来得及认识的东西。 “娘亲便是娘亲,永远是最爱漠漠的娘亲。”漠漠说,“无论如何,哪怕是这个世界都与娘亲对立,漠漠也永远都不会离开娘亲。” 漠漠决心非常坚定,小魔女知道她劝不动他,但是还是忍不住要说:“夫人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夫人了,她逼着少主你去万蛇洞,逼着少主修炼,从来没有想过少主你累不累,也从来没有关心过你,少主,这样守下去还有意义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长缺剑灵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不管娘亲多坏,在孩子心中,永远都是爱着他们的母亲的。”漠漠伸手覆上冰镜,彻骨的寒意从他的手掌心钻去体内。“何况,”他说:“娘亲是爱漠漠的。” 他的声音很轻,即使邹容与对他如何的严厉,他都深爱着他的娘亲,曾经一起相依为伴的日子更是成为了星空中璀璨的星星,那么的耀眼,无法抹去。 并且,谁说娘亲现在不爱他了呢?漠漠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她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偷偷地关爱着他而已。别人不懂罢了。 小魔女看着漠漠,眼泪湿了眼眶,她觉得心疼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在本该需要父爱、母爱,本该任性撒娇的年龄,却选择了成长。他过分的成熟,让人泪目。 打扮好了之后还有很多的时间,漠漠无事做,在床边坐下来,接着从怀中掏出一把古朴的匕首。匕首上面刻了两个字:长缺。 听娘亲说,父亲第一次与娘亲相遇的时候,他就叫作长缺。娘亲将这把匕首随身携带已经一千多年,上面有着父亲的爱,娘亲的思念。漠漠能够感受到匕首已经幻化出了灵气。 “你在做什么?”匕首中有一个弱小的声音问他。 “我在想我的父亲。”漠漠在心中回答。 没想到那个声音的主人竟然能够读懂他心中的话,“我以为你是在看我呢。” “当然。”漠漠继续在心中说。 “那我好看吗?”那个声音纯纯的,听上去很舒服。但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声音是他娘亲的声音,总是那么的温柔动听,即使是在呵斥他也不会让他感到害怕。 “好看。”漠漠看着匕首,由衷地说。 “我见过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可是她现在不在这里,你见过她吗?”那个声音好像就在回想它所说的这个人。 “见过。”漠漠忍住心中的那股悲伤。 “你是不是不开心呀?” “嗯。”漠漠如实回答。他并不觉得不开心是有多难堪的事情。 那个声音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再次开口:“你别难过,不然我也会不开心的。” 这个人有点自私,为了自己不难过,要别人也不难过。漠漠勉强地打起精神。 在邹容与的房间中,一群侍女围着她转动,束发,化妆,着装,忙活个不停。 突然,门口出现一个火红的身影,魔女看见了之后立马走上前道:“魔君,在拜堂之前新郎是不能见新娘的。” 比厌面无表情,“本座即是规矩。”规矩是什么?他说的话就是一切规矩,他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还信有的无的?魔女无奈,只好退到一边。比厌走进去,看着她的背影,看着镜子中的清冷面容。 魔女自动退出房间,并关上了门。 “我知道你会来。”邹容与淡淡地说,声音中有一丝冷意。 “我只问你一遍。”比厌身上的红色褪去,慢慢地变成了白色,他的头发亦是晶莹得晃眼。他说:“你跟不跟我走?” “你觉得我还是以前那个傻傻的,自欺欺人的邹容与吗?”邹容与勾起嘴角,嘲讽地笑着。 不是了。现在她懂得了要反抗,懂得了要抗争,懂得用力量为自己所爱的守护。他还是原来那个他,只可惜她已经变了。 宗政澍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一步一步逼近邹容与。邹容与不知道他是否会走到她面前,近得她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到时候,她该怎样面对他?若他总是不开口,她又该说什么?或者他接下来会讲些什么呢? 邹容与下意识地退后,知道那堵镜子挡住了她。果然,宗政澍贴近邹容与,呼吸打在她的脸上,眼神注视着她的眼睛,企图读取她的心灵。可是她的眼中,除了寒冷,再也没有了其他。 邹容与,难道你真的如此绝情?突然,宗政澍抓住邹容与的手腕,来一场力量的较量,邹容与已经感觉的骨头碎裂一般的疼。但是她面不改色,生生忍着,绝对不认输。他们双唇凑近,终究是没有吻下去,宗政澍先认的输。 “别忘了我是为什么来到人间的。”宗政澍退后一步,即将离去。 “你敢!”邹容与冷声喝道。 “除非你跟我走,除非漠漠跟我走。”宗政澍第一次这样用一个小孩逼迫一个人,一个他这辈子最爱的人,而这个人可能已经不再爱他了。 邹容与和漠漠是必须在一起的,宗政澍不是不知道。 邹容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呼出沉重的气息,双手紧紧地攥拳头。现在是在魔宫,宗政澍要带走漠漠,先问过他们同不同意。 宗政澍从邹容与的房间出来,转过一个弯后停下来。在那里有一个人等着他路过。 鲲老走近宗政澍,“你带不走她,因为是她自己不想走。就像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难道我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子嫁给一个魔头?”宗政澍反问。心中十分的愤懑。 “魔头?”鲲老重复他的话,“什么是魔头?” “比厌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三百年前的万骨坑难道不足以证明吗?”宗政澍喊道。 “就算是这样,比厌对万人来说是魔头,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但是你知道吗?对容与来说不一定是这样。”鲲老说,“你是来夺走她存在的勇气,而比厌却是在守护她。” “没有天璇玉,这个世界就不复存在,到时候不仅仅是我们自己,就连众生心中的‘漠漠’都没有生存的可能。” “所以你要容与去做一个英雄,将她心爱的人拱手让出?”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站在她那边?”宗政澍道。 鲲老转身:“我不是救世主,只是她师父,而她是我唯一的徒儿,是我挚友的孩子,于情自然是现在她那边。” “那么于理呢?”宗政澍又问。 “你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非得刨根问底呢?”鲲老叹了一口气,“你不也一样吗?”其实要用漠漠换这个世界,宗政澍也是情非得已,他也会痛的。他知道宗政澍的为人,和邹容与那么的相像。只不过邹容与为何变成了这样,他不知道,可他仍然是想要作为一个师父好好地支持她。 “所以你今天和我说这些是做什么?”宗政澍握紧拳头。 “别被冲动蒙蔽了双眼。”鲲老道,“你还有更好的选择。”鲲老越走越远,他的声音渐渐消散在风中。 他知道,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假如他不做出动作,邹容与就要成为比厌的妻子,到时候什么都晚了。他还有很好的选择吗?他真的要眼睁睁看着邹容与成了别人的妻子?他真的能够看着邹容与和漠漠与比厌在一起,宛如一家人一般,他却不痛不痒,无动于衷?不可能的,想都不必想。 宗政澍往回走的时候遇上了樗里子,他张开口,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你想说什么?”樗里子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问过她了。”宗政澍道。 “所以她的回答是不肯吗?”樗里子似乎已经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的表情十分的坦然。 “嗯。”宗政澍点头。 “行,我知道了。”樗里子挥手,往其他的地方走去。 左思怡和涪芕在魔宫中转悠了半天,把腿都给走断了,愣是没有找到邹容与,也没有找到漠漠,甚至再也没有见到樗里子,宗政澍就更不用说了。左思怡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了来自穷人内心对富人的那种愤懑——屋子建这么大有什么用呀! “小姐,怎么办,时辰就要到了!”涪芕着急地说,丝毫没有注意到不断凑近她的魔鬼,等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之后,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脚不自觉地往外挪出去,而后方是一个池子。如果掉下去,不仅能把她冷死,还会吸引来众人的目光,到时候想不露陷都难。 左思怡下意识地伸手拉住她,顺势往回扯。而涪芕也因为惊吓,出于自我保护意识而抱住左思怡的手。两个人都红着脸,触电一般松开。 那魔鬼好奇地偏着脑袋,诡异的角度,“你们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做什么?”“还不是拜你所赐!你大爷的!”左思怡破口大骂,全无刚才小女人的娇羞模样。涪芕看到魔鬼被她这一声吼脸色不甚好看,她怕惹出什么麻烦,赶紧拉住左思怡。“小姐,别再说了……”左思怡恢复了一点冷静,姐是要做大事的人呀! 姐不跟他计较,姐……这就走!看着左思怡赌气离开的背影,涪芕松了一口气,朝着刚才那个魔鬼弯了弯腰,随即跟紧左思怡的步伐。 左思怡和涪芕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用手锤着大腿,这酸疼,今天是把她一生要走得路都走完了吗?前方转角的地方走来几个人,向前没注意,在他们前面竟然还有一个小孩子,看他沉稳的模样,还以为是上了年纪的侏儒,可真的一点都不像是小孩子。 “咦,那不是漠漠小公子吗?”涪芕轻声一道。 左思怡人认真地眯起眼睛一看,可不是吗?只是他这变化真的是……意料之外呀……左思怡迎上前,一把拉住漠漠的手,两眼泪汪汪:“漠漠小公子,我找你找得好苦呀!” 小魔女护在漠漠的前面,将漠漠和左思怡强行分开。 “你有什么事情吗?”漠漠礼貌地问了一句,就好像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虽然说他们也只不过是因为解忧的事情结缘,初始印象谈不上好。但是现在的距离也太远了吧? 左思怡讨好道:“你父亲也来了,你见过他了吗?我是和他一起来的。”左思怡故意显得自己和宗政澍关系很好的样子,这样漠漠就对她放松戒备,乖乖地跟她们走。 “我父亲不是一直都在魔宫吗?”漠漠冷淡地说。 左思怡看着他的表情,话卡在了喉咙,这段时间,漠漠确实是待在魔宫中,而宗政澍也确实是待在解忧茶馆。漠漠说他的父亲一直都在魔宫之中,那么他们说的肯定不是同一个人。漠漠知道宗政澍才是他的父亲,而漠漠肯定也知道她是说宗政澍的。 涪芕拉了拉左思怡的袖子,左思怡回过神来,“我知道,但是夫人叫我来带你出去玩,她说今晚你可以不用回魔宫。” 漠漠摇头,“你别骗我了,没用的。”邹容与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他还是十分了解自己的娘亲的。无论在什么时候,娘亲其实都是希望他陪伴在她身边的。 左思怡哑口无言,半晌才说:“漠漠长大了。” 漠漠挥手,将她们身上的妖怪衣服变走,随后在他们身上施加了一个法术。这是他娘亲专门研究出来给他的,以防他常年和魔鬼相处会沾染上魔鬼的气息。实际上它也能将自己的气息保护住,不让被人闻到。 左思怡和涪芕感到自己的鼻子突然畅快了,不禁大口地呼吸了几下。 “你跟在我身边,没有人敢对你们怎么样。”漠漠说着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在人群中有一个修长的身影,他长得比一般人要消瘦得多,像是营养不良。突然,这个身影顿住了,慢慢转身,竟然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没想到他竟然也来了。宗政澍依靠在柱子边,静静地看着他。而那个人,只是向着他颔首,随机走开,步履有些凌乱。他越走越快,越走越快,等到转过弯,看不见彼此才停下来。被抓住的栏杆被抓出了几个洞,双手不停地颤抖。 “喂,你没事吧?”一个喝过酒的大汉喷薄着浓重的酒气问他。 他摇摇头,“近来身体欠佳,有劳挂念了。” 那人走了之后,他咬了咬嘴唇,嘴唇依旧是惨白。 “喂,你还愣在那里作甚么?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有粗声粗气的声音朝着他后,“磨磨唧唧,娘们似的!” 他深呼吸收拾情绪,整理一下衣装,昂首往大殿走去。 “魔君邀请你来参加婚宴是给脸你了,机灵点!”那个人继续说,“也不知是你哪辈子修来的福,竟然被魔君邀请了。”他只是一个三百年的饿鬼,有啥本事?上一次差点忍不住把他剁了,是以最近越来越看他不顺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饿鬼之道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虽然是以魔君的名义请,实际上不是魔君罢,魔君怎么会认识他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呢?邀请他的人,应该是邹容与才对!他想着,眼神莫名地涌起一股忧伤。 众人都往大殿里面走去,按照严格的桌席礼仪在自己的位置坐下。随后,比厌带着邹容与从外面走进来。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他们两个身上,真是一对佳人!大红嫁衣显得邹容与格外的诱人,但是清冷的面容却像是致命的毒药。 她穿过酒席一步一步走进来,脚步不曾凝滞。 鲲老和上野作为双方的长辈,正坐在前方等着他们。 漠漠隔着几米远地看着宗政澍,四目相对的瞬间让彼此的内心都在痛。宗政澍的右脚轻轻地往前挪出一小步,最后还是收了回来。漠漠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奔着走上前拥抱他。他相信,只要你我都好好地活着,以后会有机会见面的。一定会的! 左思怡对樗里子比嘴型:要不要我们强行将漠漠绑架走? 只可惜樗里子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 “小姐,要是需要的话樗里公子应该会和我们说的,说不定他们又其他的打算。”涪芕附在她的耳边说。左思怡的耳尖莫名其妙的地红了。涪芕盯着它,心中痒痒的,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它。 “你做什么?”左思怡条件反射地扭过身,低声责问涪芕。 “对不起……”涪芕的脸色红得像煮熟的虾,低着头等着左思怡的痛骂,但是接下来并没有预想中的暴风雨。 左思怡将她拉近自己的身边,“跟紧点,待会走散了,有你哭的时候!” 她一个小小的举动,足够让涪芕的小心脏疯狂地跳动,小鹿乱撞。 樗里子心中紧张起来,锐利的痛贯穿他整个身体。他看过邹容与嫁给卫傕,那个时候他心中除了悲痛,还有祝福。至少她和卫傕在一起,他是相信卫傕能够带给她幸福的。 可如今,与她并肩走着的人不是最开始的司徒长缺,也不是他所认识的卫傕,更不是现在的宗政澍,而是他的仇人——比厌。他如何才能够由衷地祝福她幸福一辈子? 眼看邹容与和比厌就要走近自己,樗里子紧握着拳头,眼睛仿佛要裂开一般。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樗里子顺着那只手看过去,是宗政澍。“怎么,你后悔了?”樗里子问他,假如宗政澍后悔了,就算是他一个人,也要将邹容与抢回来。 “回去我跟你说。”宗政澍用意念对樗里子说。 “你再犹豫容与就要成为比厌的妻子了!”樗里子着急地说。 “容与和他们在一起是安全的,明天我去一个地方,等我回来,我就到魔宫接容与和漠漠回去。”宗政澍继续说。 “就不能先把他们抢回去再说吗!”眼前邹容与快要走过了他们。 宗政澍摇头。 樗里子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选择信任他。没想到预谋了这么久的抢亲,到之后宗政澍竟然突然就改变了注意,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樗里子心中十分的不安宁。 “刷——”在他们路过宗政澍旁边的时候,他突然拔出剑,对准了比厌的脖子。众人骇然失色,警惕地看着宗政澍,甚至有人已经将武器拿在了手中。 “将军,今日是我魔族君王的婚宴,诚挚邀请将军的到来,难道将军如此不给面子?”上野慢慢地站起来,由下人搀扶着走向他。中途时,樗里子走出来,拦下了上野。 宗政澍没有去看他,而是对着比厌说:“我要看看你有没有本事娶她,保护她一辈子。”此话一出,众口纷纭。人们都在讨论宗政澍和邹容与的关系,不然为什么会在这个关键时候闹出这么一摊事。 看这剑拔弩张的情形,左思怡赶紧掏出藏起来的大刀,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输了气势。但是很遗憾的是,有的人不管怎么装,都是没有什么气势可言的。 涪芕哆哆嗦嗦地也跟着掏出来,无奈大刀太重,加上她本身十分害怕,紧握大刀的双手细汗密布,颤抖不已。 怎么看都是个弱者,这两个人是来搞笑的吗?她们特意弄出来的架势,别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被无视之后,左思怡悄悄地换着手拿大刀,这也太重了! “天族将军以前认识魔后吗?”一个人拉开了话匣子,底下的人纷纷燥热起来。 “我怎么知道?不过看着样子,能不认识吗?” “也对,说不定以前还有一腿呢!嘿嘿!” “嘘,小点声,要是被听见了就不好了。” “怕什么,大家都在说,不信你自己听。” 魔族的人看热闹地看着他们,一副看戏的表情,却又不得不装出很着急的样子。看邹容与没什么反应,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比厌莞尔,出手反击,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到了外边。不一会儿又打远了。到了一条大河的岸边。这里,便是一水之岸。 “上一次,本座就是在这里和容与切磋功力的。”比厌得意地炫耀。 宗政澍话不多说,抬手就是一剑。听到比厌说他和邹容与的事情,他承认他心里嫉妒了,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不能认输。 宗政澍使出全力,比厌招招处于下风,被宗政澍完虐。他笑了起来,宗政澍越是暴力说明他心中越是在乎邹容与,而他越是在乎她,他就更能够因为独自拥有她而得意。 比厌擦掉嘴角的血迹,再一次和宗政澍对抗。 众人在大殿门口翘首看着天边火光冲天,不知道他们打得怎么样了。 易鹏手脚并用挤掉周围的人,来到邹容与面前:“你是叫邹容与吗?容与樗里弓是不是你创造的?”易鹏拿出他只看了一眼,然后找时间描摹下来的图纸,展开在邹容与眼前。 “这图纸也不知道错没有,应该是没错的。不过我觉得这样设计十分的奇怪,好像不能这么设计的。你是怎么做到的呢?” 邹容与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他不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拿出这种东西来给她看非常的不是时候吗? 突然,易鹏的领子被人揪住,轻轻地一提,易鹏双脚就离开了地面,接着又重重地落下来。樗里子一个字都没有说地将他推开。 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若是以前,他一定会口若悬河讲个不停,但是今天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仿佛换了一个人。邹容与漠然,没有看樗里子,她的心里在想着什么也无从知晓。 “砰——”易鹏被吓了一跳。一声巨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们纷纷转头望过去,只见一个老者刚收回手,而有一个年轻的白衣公子被重重地撞击到石柱子上,整根柱子都被他砸断了。 上野手中的法杖瞬间变大,代替了原来那根柱子支撑着。是以大殿得以保存。紧接着有其他的人紧急搬来了柱子,上野这才收回法杖。毕竟那是他的武器,在现在这个微妙的时刻可是十分的关键。 “鲲齐,怎么,难道你也要趁机作乱?”上野道。 鲲老面不改色,“没想到魔族的婚宴里面竟然有我的仇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说着,不远处的某个人又被他一击,那个人慌慌忙忙地用双手挡,结果被逼得飞出去了十几米远。 对鲲老无视自己的举动,上野再次开口,今天的人怎么都是这样胆大妄为?“我敬你是一阶长辈,鲲齐,别给脸不要脸!” “上野大人,鲲老是本宫的师父,本宫还未开口,大人怎么先替本宫教训起来了呢?上野大人真是为我魔族着想。但是我魔族想来都是恩怨分明的,有仇必报。上野大人不知,这两个人杀我父亲,害他挚友,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逍遥自在而无动于衷吗?我想若是上野大人也会这样的。”邹容与转身,望着上野,深邃的眼底泛着隐约的红色痕迹。 这个人,虽为女子,但是却有着男人一般的冷静沉稳,绝非那么简单!这是上野对邹容与最新的看法。 后面被鲲老打击的人趁机逃跑,结果没跑出几步,肩膀就被一支黑箭刺透,被凌厉的势力摔倒在地。樗里子手中拿着容与樗里弓,这一箭,显然就是樗里子干的。 那个人捂着流血的肩膀盲目而拼命地撞开人们,结果又是一箭,两边肩膀总算是对称了。他匍匐在地倒吸冷气,嘴里骂道:“冰月,你个死人,还不赶紧过来!” 砸断柱子的人叫冰月,此时他低着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 邹容与手一挥,一把长剑刺出去,没入那个人胸膛,没来得及挣扎就倒在了血泊之中。今天是她的婚礼,但是她却在杀生,果然是魔后,名副其实! 随着,邹容与又一抬手,樗里容与剑从那人身上拔出来,直愣愣地扎在冰月面前的地板上。剑上面还在滴着血。 漠漠上前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冰月不停地重复着,声音中十分的痛苦。他受够了,每一天都在愧疚中度过,做梦都能梦见邹容与对他恨之入骨。他早就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是作为一名饿鬼,总是那么的贪婪,得到了又想得到更多。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了?你以为三个字就能抹去你所有的罪恶?”樗里子上前,拔起邹容与的剑,抵在冰月的脖子上。 “我知道。”但是除了对不起,他还能做些什么?以死谢罪?冰月似乎有看到了希望。 就在冰月抓起樗里容与剑的时候,鲲老一题地上散落的酒杯,将他手中的剑弹开。刚才邹容与杀那个人的时候没有一点的犹豫,动作霸道而残忍。但是她却只是将剑插在冰月的面前,说明邹容与心中其实是不想杀他的。 其实邹容与并没有坏到惨绝人寰的地步,他是她的师父,他知道的。 冰月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却不敢看邹容与。他该怎么办才好? “在缥缈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给我一字不漏地说出来!”樗里子恶狠狠地说。 邹容与抬手,手掌心对着冰月,只是她没有立刻要了冰月的性命,而是在冰月的面前立了一面不大不小的镜子。这是因果镜,之前邹容与用过的。 正当众人伸长脖子想要看清楚的时候,邹容与左手往外一推,一道光波波及外围的妖魔鬼怪,甚至是上野他们。冥冥之中,一片灰白,空间只剩下冰月、邹容与、鲲老、樗里子和左思怡、涪芕、易鹏几个人。当然还有漠漠,她怎么放心让漠漠一个人面对外面那些人? 在镜子中呈现出来了冰月投胎轮回成饿鬼之后的事情。 自从冰月投胎转入饿鬼道之后,降生于荒野之中,鬼火肆意窜动。冰月睁开眼睛,脑海中一片空白。来到这里,代表摒除了往昔一切,重新开始。 饿鬼道的众生是胎生的,而且每一胎便会生下几百个鬼子,冰月只是其中的一人。而作为一个饿鬼,内心深处带有饿鬼特有的习性。生于饿鬼道中的因缘,除了共通的不善业外,亦特与不肯施舍助人,偷盗或见难不救之业有关。 这一道中的寿命不定,有的长达数万年,有的几百。但是都因受到不善业力而感召的痛苦果报。 他生活的地方都是一些饿鬼。无尽的自私自利,自相残杀,互相吞食。有一天冰月偷偷地逃离了那里。 但是离开了那里,人生阅历可以说是空白的冰月处处受限,遭欺凌。 冰月瘦得皮包骨,长得也是十分的秀气,是以,附近的人们经常捉弄他。叫他去跑腿,不去的话就打他,拍他脑袋,踢他小腿,捶他肚子,甚至是扇他耳光,抢他食物,用刀子割他的衣服…… 他们尽情地、乐比不疲地玩弄冰月。渐渐地,即使冰月在拼命地干活,仍然填饱不了肚子。他也放弃了,是时不时地,冰月趁着摊主不注意的时候是顺手偷走几只包子,一块布,有时候是他们腰间的荷包。要是被抓住了,摊主就会吆喝来一圈人拳打脚踢。 冰月没有愤愤不平,这个世界已经让他失望,他也就不抱希望。没有了希望就没有失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缥缈之难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这只是恶性循环的事情,你怎样对我,我就怎么样对你。有因有果。 后来,冰月被一群人盯上了,深夜跟踪他到了他家附近,然后拿出匕首,对着冰月的下面比划。一个长着三角眼的中年男子说:“老子什么事情都干过,就是没有干过这种事情,想想都激动。”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冰月双手双脚都被他们抓得紧紧的,动弹不得。冰月的眼睛慢慢地变红,那些人还以为他是害怕得要哭了。于是更加笑得肆无忌惮。“哈哈哈哈,你这个伪娘们,今天老子就让你真真正正地当一个娘们!” 正当他们举起手中的匕首的时候,一道残影晃过,然后停在他们的身后。那个手中拿着匕首的人停了下来,他的脖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住了,疼得他说不出话。 其他人看见他停下来,疑惑地看过去,才发现有一颗脑袋等趴在他的肩膀上,嘴巴露出长长的獠牙,没入他的脖子。有血从他的脖子流下来。 “啊——鬼啊——”其余的人被这个东西狰狞凶煞的面容吓得连连后退,无奈双腿软得使不上力气,软软地摊、瘫倒在地。“救命,快来人啊,救命……” 那个东西用他毛茸茸的手抓着那个人的脑袋,轻轻地一拧就身首异处了。 冰月双眼盯着他,眼中明显地在恐惧。他和这个人是同样的。 那东西将手中的脑袋一丢,正好砸在其余两人的身边,他看着冰月说:“作为一名饿鬼,活得真够窝囊的!” 没错,这个人是同冰月一胎出生的几百个鬼子中的一个,是他的兄弟,名字叫做无熊。 冰月听他说完,猛地冲向旁边那两个人,张开嘴,长长的獠牙在月光下反射着冷光。似乎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他的獠牙已经没入了他的脖子。那个人四肢拼尽全力地挣扎,还是没有丁点的效果。他甚至能感受到身体的血液流逝的冰凉,没多久就失去了生气。 另一个当然知道不能多留此处,他哀嚎着,爬着离开这里,但是冰月一脚,将他踢到了厚厚的泥墙,泥墙被他砸出了一个窟窿。 他感觉自己的内脏都碎了一般,还没来得及反应,冰月腾空而起,又是一脚,正中他的脑袋,他的脑袋砸入地中,留下躯体在外面。 这样,他还说自己窝囊,这样,看谁还能欺负他?冰月恶狠狠地盯着无熊。 冰月离开了此处,但是他的兄弟无熊也和他一起。只是他们的时间太漫长,无熊想要看看冰月窝囊的日子还要继续多久。拥有漫长寿命的人一直都是这么任性,可以为了一件无聊的事情浪费无尽的时间。 结果自然是让他失望了。冰月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饿鬼了。 尽管如此,无熊对冰月还是当做小弟那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无论冰月强调过多少次。他永远都是这样,沉迷于权力之中无法自拔。 后来有一天,无熊说:“听闻缥缈山上有很多的仙草,得一株,少则省百年的修行,多则上千年。现在仙气衰弱,很多地方的封印自然也松动了,已经出来无数邪恶的大人物。妖魔鬼怪难得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地狂欢。不久的将来,无许不出几百年,天下必定是我们的天下。如果现在不把自己强大起来,到时候淘汰的只会是我们。” “我注意过了,缥缈山是座仙气缭绕的大山,上面种满了各种仙草。但是守护缥缈山的山神却是个断腿,功力大打折扣。若是现在召集众多同伙吃了缥缈山,即使天族的追查下来,这么多的侵略者,到时候看他们抓谁去!” 无熊说这些话的时候眼中流露出无尽的贪婪。最后他瞄了一眼冰月:“你去不去?” 缥缈山啊……冰月回过神来,“去,这么诱惑的事情怎么不去?” 于是无熊秘密地召集了众多的饿鬼袭击缥缈山。许多妖怪和魔鬼听说了也想趁机捞点好处。 就在那天夜里,寒风呜呼哀鸣,月躲在厚厚的乌云后面,倒是识趣得很。 一群妖魔鬼怪突然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单凭泰鹏山神一己之力无从抵抗。请求的信号已经发出去,但是还没来得及赶来。 一时之间,鬼火四起,满山的烟火肆意蔓延,恍若白昼。生灵的哀嚎,侵略者的鬼哭狼嚎,生命的流逝。泰鹏山神一人孤军奋战,内心早已如同烧焦的仙草一样化成了灰。 一抹白色的身影在黑夜中尤为的诡异,他消瘦而飘忽不定,泰鹏山神注意了好一会才认出来。 “是你?”泰鹏山神不可思议地瞪着他,愤怒、无尽的愤怒,他是曾经还对他好好的,没想到竟然是一头白眼狼! 冰月嘴巴外面还留了半截无须仙草,被泰鹏山神认出来的时候他也愣住了,随即冷汗刷刷地往下冒,眼睛眨了又眨,嘴巴的仙草掉落到地面,也许掉的是几百年的修行,也未曾知。 泰鹏山神扬起手中的拐杖,眼看就要砸到冰月的脸上的时候又猛地顿住了。“你不觉得应该解释解释?”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事实就摆在眼前。冰月转身就逃跑,消失在他面前。 他需要力量,他想要被人畏惧,但是他不愿意慢慢来,他才会急于求成。而且,他不想让无熊觉得他是一个正经的人,因此而瞧不起他。 “老头,看什么呢——”无熊趁泰鹏山神不注意的时候从背后给他重重的一爪子,泰鹏山神向前扑去,他的后背立马变得血肉模糊。 无熊没给他翻身的机会,紧接着一脚踹在他后背,“一个瘸子还瞎折腾什么?这时候赶紧逃命不就得了?非得送死!” 冰月躲在黑暗中看着这一幕,一双大眼睛像汪汪的泉水,双手握着拳头。 “你这种垃圾,社会的败类,怎么会懂得使命感是何物?”泰鹏山神呵斥道。 “垃圾?”无熊仰天长叹,“我们只是出生比被人差了点而已,其他的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同的。”他举起毛茸茸的爪子,长长的指甲在烟火中泛着光。 “还真是不自知!”泰鹏山神冷哼一声,“杀人、放火、掳掠、抢劫……你们有什么是没做过的?” “什么没做过?”无熊想了一下,突然咦了一声:“经你这么一说,还真让我想起了一件事了,好事,好事是我没有做过的。哈哈哈——”无熊得意地笑起来,防不胜防地就将泰鹏山神捞起来,然后张开嘴,露出长而锋利的獠牙。 “不要——”冰月大喊着冲出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无熊已经开始吸食泰鹏山神。 无熊转过身,对着冰月,眼睛凶狠地盯着他,要是冰月敢和他抢,他一定会先把冰月杀死而是再慢慢地、无忧无虑地享用泰鹏山神这高深的道行。 无熊突然想起来,今天的冰月不正常,他抓着泰鹏山神的尸体,嘴角还挂着血迹,一双鹰眼中布满戾气:“你来过这里?你认识这老头?” “没有。”冰月看着无熊手中的泰鹏山神,假装不认识。 当冰月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无熊就肯定冰月是认识他的,并且感情还不浅。 突然,无熊的手贯穿泰鹏山神的胸膛,血淋淋的手中抓着一样什么血肉模糊的东西。他丢下泰鹏山神的尸体,一步一步逼近冰月。 “你要干什么?你站住!”冰月害怕地倒退,嘴唇在颤动,他厉声呵斥无熊。但是无熊一个健步扑上来,一手掐住冰月的脖子,趁冰月用嘴呼吸的瞬间将手中的东西塞进冰月的口中,然后用法术将那东西逼近冰月的肚子里面。 这是泰鹏山神的心脏呀!失去无熊的控制之后,冰月蹲在地上,使劲地扣着喉咙,但是除了口水,什么都没扣出来。渐渐地,许久没有流泪的他,眼睛模糊不清。 “没用的,你的身体很诚实。”无熊冰冷而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心中无比的畅快。 冰月又吐了许多口水,使劲地捶胸,扣喉咙,但是仍然无济于事。他的腹中有着泰鹏山神的血肉!即便恶心,就是吐不出来。最后他还是缓慢地转过身,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无论如此,他都是罪人,他再也没有脸面见她了。 泰鹏山神的尸体早已没有了生气,放大的眼睛之中,眼神流露出失望。也许是先有希望才会有后面的失望吧。 冰月走在被破坏得完全不成道路的路上,耳边全是妖魔鬼怪暴发户一般的魔性笑声。 “这下赚了,功力大增呀!” “省了好几百年,明天到人间去潇洒潇洒!” “看,我能化成人形了!” “得了吧,丑不拉几的,还是变化原形比较好看。” “真的吗?可人家好不容易变成人,还没过够瘾呢……” “两只脚的人类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我们四只脚的有情有义!” “也是……” 突然,一道天火降下来,正中那群谈话的魔鬼。是天兵天将来了! “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天兵天将来了,完了——” 他们已经乱作了一团,谁也顾不上谁,有的甚至踏着其他人的尸体上面跑过去。刚才他们还在说着有情有义呢!冰月浑浑噩噩地抬头,刚才他们说是什么来了?天空中的光芒大盛,刺伤他的眼睛,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突然,冰月猛地掉转身往回走,一直跑,一直跑,回到了那个位置。 只是哪还有泰鹏山神的身影?聪明的无熊应该也躲到哪里去了吧。冰月的喉咙发不出声音,路过他的妖魔鬼怪急冲冲地吼着:“傻了吧你?快跑呀,再不走就等着万劫不复吧!” “脑子坏了,等死吧!” 冰月还在原地四处张望,祈求能看到一点碎片。远处一只玉瓶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时候邹容与爱用它装酒喝。偶尔她还会给他喝杯。 只是他酒量不太好,邹容与便很少给罢了。但是这玉瓶,他还是很熟悉的。 冰月走上去,捡起玉瓶,发现里面还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是泰鹏山神的。 “你回来作甚么?”泰鹏山神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来。 “你怪我?”冰月下意识地将玉瓶往外移,不敢太靠近自己。 “我没有怪你,那只是你自己想的。”泰鹏山神叹了一口气,冰月回来找他,说明自己能够信任冰月。“把我藏起来,别让天兵天将带走。” “为什么?”冰月不解。 “不管带不带走我都是活不了的,天族不会为了我这么低级的神仙浪费多大的财力、物力。但是我想等一个人回来,你能帮我隐藏过去的对吧?” “你还在等她吗?或许她早就忘记你了,或许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回来。你这么做会魂消魄散的,到时候连投胎转世都不可能了!” “人都是生于混沌,归于混沌,我只是早一步而已。”泰鹏山神虚弱的声音回响在他耳边,他带着玉瓶躲在木屋的废墟下面,使出全部的法力用于隐藏他们的气息。终于躲过了天兵天将一夜的搜查。 野火还在燃烧着,烧了三天三夜,少了个精光,眼前好几处还在冒着青烟。冰月灰头土脸地坐着依稀还可以分辨出来的门槛上,旁边的门只剩下了四分之一,边边还被烧焦了。 在这个偌大的缥缈山,活着的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后来又下了一场大雨,这是大灾难过后洗刷这个世界灰暗的雨。冰月被浇了个透心凉。 八月十五这一天,冰月远远地闻到了邹容与的气息,熟悉之中又带了陌生。他俶尔站起来,眺望着他们的马车。他们越接近,他的心就越慌张。 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邹容与,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要怎么样她才可以相信他所说的话。毕竟现在的他可是个劣迹斑斑的饿鬼。他焦躁地走来走去,他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但是他又怕邹容与没注意到泰鹏山神的玉瓶,他只好等着,等到亲眼看见邹容与发现之后再走。 伴随着邹容与的走近,冰月害怕一定会被她发现,到时候可能就真的有理说不清了。不如冲出去,趁其不意逃跑。 所以才会有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邹容与右手慢慢地握回,因果镜消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临时决定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樗里子抓住冰月的衣襟,红着眼睛嘶吼着质问他,长大的嘴巴似乎要将冰月吞没:“当初你为什么不救泰鹏山神?” “每个人都有懦弱得一面,有的人只是被揭穿了,而有的人只是好隐藏得好好的。”一道声音从黑暗中响起来,声音慢慢地向他们走近,司徒蓉袅娜的身姿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你在害怕什么?”樗里子继续吼冰月。因为害怕而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难道今后他就可以做到高枕无忧,难道他内心不会不安吗? 冰月还是低着头不敢看他,樗里子的吼叫更加让他惊恐。他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嘴唇也是惨白:“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再解释。” 他在害怕什么?他害怕无熊他们会瞧不起他,害怕自己连做一个饿鬼都不合格,害怕泰鹏山神恨透了他。只是一瞬之间,他脑海中做出了逃离的决定,再无回程的勇气。 但是如今再说起这些有用吗?多说几句能让他勇敢地走出来吗?能救回泰鹏山神的性命吗?能挽回他的罪过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有的只是自欺欺人,还有的就是整天在哀叹中度过的日子,“要是当初……”早知今日有何必当初呢?也许他也会说:要是当初自己站了出来,哪怕死的人是他自己,要是知道后面是如此的痛苦,还不如死的人是自己。 “够了!”鲲老大声地叫了一声,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缓慢地转过身去,不看冰月,“他没有义务为了泰鹏山神舍弃自己的性命。” 冰月听到后瞪大眼睛望着他,泪水充盈着眼眶,心一阵一阵地痛着。邹容与还没有说话呢!或者她能够对他说什么!冰月又去看邹容与,结果邹容与一挥手,他们这些人就回到了大殿之中。 一个字都没有说。她对他是不是已经完全不在乎了,不管是爱是恨。 人们都在盯着这几个人的表情,有悲伤的、有憎恨的、有愧疚的。但是邹容与始终是面无表情,无从得知她到底是喜是悲。 一个越是善于伪装的人,别人是看不穿,猜不透他们的心思的。比如说邹容与。 “你走吧。”鲲老看了冰月一眼。 冰月则是眼睛盯着邹容与,迟迟没有挪开脚步。 “你不走,难道还想死皮赖脸留下来?”樗里子恶狠狠地说,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赖着不走不是你自己的强项吗?”司徒蓉的声音回响在空间中,众人四处张望,依旧没有看出来她到底在那里。“快出来罢,少在这里装神弄鬼了!”上野道。 “本座出来,怕吓着您老人家,但时候可别说本座不尊老!”司徒蓉笑嘻嘻地说,还是不打算现身。她这种级别的隐身术对中级别的妖魔鬼怪还管用,但是对老辣一点的就不一定了。所以上野是看得见她在哪里的。因此,出不出来都没有区别。 “我打不过你,但是你却输给了我,你知道为什么吗?”比厌被宗政澍必得倒退几步,勉强地稳住了身体。 “无需你多言。”宗政澍凭空而立,无名和莫北紧握在手中。 比厌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剑,莫名地笑了起来:“你不敢听罢了。” “现在你在这里得意,将来有一天,我一定会带他们走。”宗政澍郑重地说。 “将来太长,我不在乎,我只要眼前。” 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不同,一个得过且过,一个为了未来甘愿牺牲现在。 一水之岸坑坑洼洼尽是两人斗争的痕迹,旁边的一水滔滔不绝,很快就将两人的声音淹没。他们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宗政澍沉默了一会,突然扬起手中的长剑,一水仿佛被他斩断了一般,声音戛然而止,露出褐色的河床,时间静止。宗政澍再一挥臂,滔天巨浪就向着比厌盖过去。比厌双手结印,一道屏障展开,将巨浪挡住。 一场攻与守的较量就此展开。不久,比厌渐渐感到力竭,他不得不收回法力而腾空而起避开巨浪。浪头扑过来,湿了他的鞋头。 宗政澍不给他歇口气的时间,立马又展开猛烈进攻,比厌招招落于下风,吃力抵挡。就在此时,宗政澍一用力,比厌就飞了出去。 邹容与他们回来之后,人们又低声地讨论着。不一会儿,看见飞回一个人,待他接近之后才发现是今晚的主角——比厌。他落地的时候步履有些不稳,是邹容倒与伸手扶住他的。 比厌笑了笑,宽慰地对她说:“让你担心了。” 而紧接着,宗政澍也回来了,平稳地落地之后,他又一挥剑,剑尖挑起一杯酒,扬起,酒杯中的酒水就在空中撒下来。这一杯算是他敬他们两个新婚的。 谁输谁赢,十分的明显。但是宗政澍竟然就此罢休了,也是令人惊奇。 “容与,你好好照顾自己,要是比厌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会把比厌打扁,就是刚才那样!”樗里子还是不放心邹容与,临走之前又忍不住叮嘱着说。“还有小漠漠,要是想回解忧茶馆的随时欢迎回来,他们胆敢拦着,老子把魔宫拆了!” 漠漠听着他说,心中甚是感动,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会让外人抓住他的软肋的。 邹容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看他一眼。她真是是硬心肠,坏丫头! 宗政澍深深地望着邹容与的侧脸,他知道他现在离去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必须走,他有必须去做的事情,比现在把邹容与抢回来还重要的事情。 他转过身的那一瞬间,漠漠倒吸了一口气,脚往前走出半步,结果又收了回来。他的眼神一定是在说:“漠漠,你要乖乖的,替父亲守护好娘亲。”而他也一定会做到的! “就这样走了?不干点什么?”左思怡不甘心地问樗里子,后者瞥了她一眼,“你想要干什么?” “就是那个那个呀!”左思怡费力地提了一下大刀。涪芕想要帮她拿,尽管自己本来就拿得很困难。左思怡将大刀往另一边挪了挪,就是不让涪芕拿。 “就是哪个?”樗里子装作不明白。 “你少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左思怡要炸毛了,她费尽心思贴上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梦想着匡扶正义,锄强扶弱,助人为乐?到最后竟然告诉她没事了,拍拍屁股走人! “就是啊,不把夫人和小公子抢回来?”易鹏也是不甘心,他还问到邹容与一句话呢! “难道你还们嫌今天的戏看得不够多?”樗里子快要发火了,“再啰嗦就把你们扔在这里给那群妖魔鬼怪当下酒菜!”这样想想,也忒恐怖了,左思怡缩了缩脖子,还是乖乖地走吧,今天算是认栽了!易鹏装傻地躲到后面。 冰月与他们隔了几十米的距离一同离开了魔宫,但是出了魔宫之后,再往前走,就不见他的踪影了。即使都想问他怎么没跟上来,但是谁也不愿开口。于是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走了。 冰月在距离魔宫一公里的地方停下里,徘徊着不曾离去。他面向着魔宫,在这里,或许他能知道更多关于她的消息。 飞了许久,众人在一处地方停了下来。 荒山野岭,没有人烟,前方是断崖,下面是大河。很适合抛尸荒野的一个地方!左思怡瞄了樗里子一眼,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接下来说话要慎重! 涪芕已经冷得缩成了一团,刚才在空中飞,又是在冬天的夜里,冷风入骨,冻得嘴唇都紫了。左思怡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然后披在涪芕身上,尽管她自己也是冷的要死。 鲲老一挥手,在空地的中间升起来一堆火。左思怡见到后拉着涪芕凑上去,易鹏紧随其后。左思怡一边烤火,一边感慨地说:“还是鲲老好呀!” “鲲老也是你叫的吗?”樗里子白了她一眼,和其他人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鲲老既然已经生了火,说明接下来要聊点事情。 涪芕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一惊,才看清楚原来是司徒蓉。这个人总是神出鬼没的,但是她还是见过了几面。因此受到的惊吓倒是减轻了。 左思怡回了他一眼白:“谅你今天痛失所爱,姑娘不跟你计较!”但是貌似她现在讲这句话等于把在场这几个牛人给得罪了!说不得,说不得!她还是乖乖地闭嘴吧。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打算。”樗里子终于忍不住要问宗政澍,如果宗政澍的回答不能让他同意,他可是会立马赶回去把邹容与抢回回来。 “我不知道,其实我没什么把握。”宗政澍低着头看跳跃的火焰。 “你什么意思?”樗里子揪着他的衣襟,愤怒地握紧拳头,脖子的青筋暴露。 “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又何来的走投无路?”鲲老替宗政澍说,刚才是他劝宗政澍想其他办法的。他相信一定有办法比他们这样鲁莽地把邹容与抢回来更行得通。 “那你说哪里有路?哪里有办法?”樗里子抑制住自己的怒火。根本就不确定自己能做什么就冒冒失失地决定了!他们怎么能轻易地拿容与和漠漠开玩笑! “会有办法的!”宗政澍站起来,粗声粗气地说:“我一定会接他们回来的!” 涪芕仰着头看宗政澍,这个男人除了平时看上去沉默寡言,但是每说一句话都必将言出必行,说到做到。他说有办法的,她便相信他,也觉得会有办法的。 “所以你的办法是什么?”樗里子嘲讽地说。 “光说不会做的你现在这样说他真的好吗?”司徒蓉手指轻轻地撩过尖下巴,眉目如水波,甚是妩媚。 “你说谁不会做!”樗里子抓起一块石头扔过去,司徒蓉轻轻抬手,那石头就在她面前化作了粉末,扑棱棱地散落在地面。 斗法,樗里子永远都不及她,何况她还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地位,只要她一句话,万把人分分钟就能把樗里子削成肉泥。 “我告诉你,要不是他今天中途后悔,老子要不是相信他,现在老子就把容与和漠漠抢回来了!”樗里子指着宗政澍对司徒蓉吼。 “是吗?”司徒蓉不屑地说:“上野、比厌、栗穹、嬨季,还有各分支首领,这些人,哪个是你能打倒的?” 樗里子被呛住了,瞪着司徒蓉半天说不出话。是啊,是他没有本事,是他没用! “将军心中已经有了思路了?”鲲老问他。 “我不确定可不可行。”宗政澍回答,“而且我怕玉帝知道了会有麻烦。”他内心也是一团的乱麻。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就是怕有麻烦,所以不去做了?”樗里子不客气地讽刺道。 “能不能好好说话?”司徒蓉横眉竖眼地骂他,左思怡暗暗地向着司徒蓉比大拇指。果然还是一物降一物呀! “要你管,不爱听也没让你听,自己脸皮厚非要凑过来听!”樗里子愤愤地说。 司徒蓉眼神黯淡下来。是呀,是她脸皮厚,一直都是,可是樗里子,你不是不明白我的心,为什么你总是能够轻易说出那些伤害我的话? 涪芕愣愣地看着司徒蓉,似乎知道了什么。大家都是爱而不得,却又甘愿被对方伤害还死皮赖脸地纠缠着。 就在她陷入沉思的时候,脑袋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她望过去,左思怡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手。“想什么呢?一副小女人样。”左思怡夸大嘴型对她说。 涪芕摇了摇头,有些事,若是她不知道,那就别告诉她了吧。毕竟这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或许还会让她觉得羞耻。 “你们两个好好歇一会!”鲲老也微带愠色。总是打岔,还能不能好好地说几句话了? “那你说,看你能说出什么好办法!”樗里子不服气,若是宗政澍真的能说出什么好办法,他可以认输,向宗政澍道歉,赔礼谢罪!但是若是宗政澍说不出个所以然,那就别怪他不客气,翻脸不认人了! “我想去一趟西方圣地。”宗政澍犹豫了好一会终于说。 “你是不是决定了什么?那里有什么吗?”鲲老问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利用朋友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我只是在一本古书上面看到过只言片语,我真的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成功……” “去多久?”司徒蓉问他,“你上一次的伤应该还未……” “可能要点时间,樗里,能拜托你,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她吗?保护好她,别让她太难过了。”宗政澍注视着樗里子,格外的真诚。 “要多久?”樗里子别扭地问宗政澍,见宗政澍不答,或许他是真的不确定吧。“行。”樗里子又说,“就算你永远不回来了,我也会保护好他们的。” “谢谢!”宗政澍眼中有光,他一定会回来的,他必须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魔族的人聚在一起吃这场婚宴的最后一餐饭,比厌和邹容与并肩而坐,精神很好。 下面的人向他们敬酒也一一地喝了。 “这里是魔宫,樗里公子容小的进去禀告一声。”魔宫城门口守门的魔兵拦下来者,没有见到昨天将魔君比厌打败的宗政澍将军,他竟然松了一口气。 “我要进去,你们管得着吗?”一声霸道的声音在魔宫的门口响起来,说话的那个人双手叉腰,神气骄傲。 “就是,你管得着吗?”易鹏有样学样,双手抱胸往那里一站。樗里子特地吩咐过了,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要拿出往那里一站就能把人震慑住的气势,一说话就能让对手结巴的威严。 “樗里公子——”魔兵对着樗里子离去的背影喊,真是拦都拦不住。只好赶紧跟上去。“万一魔君怪罪下来,小的可是脑袋不保呀!” “他敢!”樗里子怒目,“老子是魔后的哥哥,要是他敢怪罪,老子这就把妹妹接回去!” 一群人正在宴饮,突然一个士兵踉踉跄跄被推了进来,紧接着是樗里子、易鹏。樗里子两条腿都迈了进去,昂首挺胸道:“今后我要在这里住下来,不走了。” 比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道:“当然可以。来人,添座——” “不必,我看漠漠那里位置挺宽的,我去他那里凑合凑合就可以了。”樗里子往漠漠的位置走去。 “额,那我呢?”易鹏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樗里子他是有地方蹭了但是总不能他也挤漠漠那里吧?位置再大,挤两个大男人还有一个孩子也是不合适呀。并且人家漠漠是魔族的少主,总不能委屈了人家吧? 比厌还是叫人在漠漠的后面加了一张座给易鹏。 这个樗里子,真是令他头疼,死皮赖脸还没有自知之明。 “小漠漠——”樗里子愉悦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漠漠不做痕迹地避开了,小声地问:“父亲还好吗?” 樗里子一边喝酒,一边装作看着前方,“你觉得能好到哪里去?” 漠漠听了没有再说话。果然是这样。 吃过饭之后,樗里子和易鹏来到了漠漠的房间,支开所有的魔女后,樗里子放松下来,“在魔宫中真是累。”他瘫倒在椅子上,双腿伸出去,将路过的易鹏拌了一跤。 “小兄弟你……”易鹏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所以自己也是气不出来,从地上爬起来后坐到旁边,“我可以吃这些的吧?”刚才在大殿上,他害怕得不敢吃东西。 漠漠点了点头,“娘亲身体不错,只是…..应该没事的。” “她多久没有见过你了?”樗里子看着漠漠严肃地问。 漠漠突然笑了起来,“娘亲以为我不知情,其实她每次来看漠漠,漠漠都知道。” 听漠漠这么说,樗里子松了一口气。至少她还是关心漠漠的。 “父亲呢?”漠漠又问樗里子。 “他呀,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樗里子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又一惊一乍地说:“哎呀,忘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了!” “不是……”易鹏刚想要说什么,意识到樗里子可能是想要瞒着漠漠,所以止住了。 “父亲去哪里了?做什么?”漠漠担心地问。 樗里子拿起茶杯喝茶:“我没有问,你知道的,他这个人总是故作神神秘秘的样子。自以为很酷。不过他说等他回来了就来魔宫接你们回去。放心吧!”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樗里子都有点佩服自己了。 樗里子猛地扑到桌子上,身体向前倾,小声地说:“我们去你娘亲的房间?” “可以吗?”漠漠也小声地问他。易鹏凑了个脑袋上来听。 “会不会被魔君撞见呀?”易鹏很是担心。 “不会,父亲和娘亲不同房间。”漠漠解释说。 说走就走,樗里子一拍桌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三颗脑袋叠在门缝中,偷偷地往里边瞄,“这时候娘亲应该不会在休息。” 刚说完,房门突然被打开,三个人滚了下来。樗里子抬起头,正好看见邹容与的眼睛。他一边挠头一边对邹容与说:“嘿嘿,好巧呀,容与……” “你们两个出去。”邹容与说。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樗里子朝他们挤眉弄眼,最后漠漠和易鹏还是转身往外面走。易鹏回头,用口语对樗里子说:“你记得帮我问她呀!” 樗里子向外挥手,没有答应,现在机会这么难得,他才不浪费在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面呢! 他刚转过身面向邹容与,只见她站起来,走向自己,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邹容与有些盛气凌人,比他刚才装出来的恐怖多了。樗里子一边退缩一边瞄着邹容与:“你要干什么,欺负良家美男吗?” 他不说话,还真的是一个典型的美男,顶多秀气了点,但是他一开口就破功了。 “你来做什么?魔宫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吗?”邹容与冷声质问。 现在可不是他想来就来了吗?“我,我想你了还不行吗?”樗里子委屈地说。 “谁要你想了?”邹容与声音冷冷的。 “想念这事是情非得已的,不是你说不想就能不想的。”樗里子努力为自己争取合理理由。邹容与已经站在他面前,近得可以看见她脸上的细毛。要是平时他巴不得呢,但是现在这么近的距离实在是不妙。 “你要是再这样无理取闹,任意妄为,休怪我不客气!” “嘿嘿,你能怎么不客气呢?”樗里子为自己打气说真的,他的确怕邹容与会做出什么凶残的事情,比如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想着想着,樗里子下意识地攥紧自己身上的衣服。 “先弄断双手,在弄断双腿,那双眼睛战死留着,让你好好看自己的四肢是怎么失去的。然后割掉两耳,舌头,鼻子,一样一样慢慢来,绝对不会让你痛快,只会让你生不如死!最后才剜去你的双眼泡酒喝。”邹容与脸上的表情怎么越看越狰狞了呢? 樗里子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感觉喉咙还是干得难受。他慌慌忙忙地从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想要润润喉咙,“你开什么玩笑?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连标点符号都不信。”正说着,樗里子假装镇定地端起茶杯要喝,一股腥味从茶杯里面冲进鼻子里,他眼睛瞄了一眼,吓得双手直哆嗦,险些拿不稳。 邹容与双手扶住樗里子的手:“喝呀,怎么不喝了?” 樗里子抽出手,将茶杯端放在桌子上,“我突然不渴了,对了,我就住在你隔壁殿,有事无事过来串串门呗!”说着,樗里子就要准备溜了。 这时候,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樗里公子这么快就走了?不多坐一会?”比厌从外面走进来。樗里子脸上艰难地挂着笑:“不了,漠漠还等着我去找他呢!” “我已经让漠漠去杀一个人了。”邹容与一摔衣摆坐了下来。 “漠漠——他还小!”樗里子忍住怒火,附身对邹容与说。 邹容与无所谓地说:“按照人类的年纪,他已经是老东西了!” “你怎么能拿他和凡人比?” “是,他应该比凡人更具备能力。” “容与,怎么一见面就吵起来了呢?”比厌也坐下来,手搭在邹容与的手上面。 瞧他那副嘴脸,要让我看看他和容与关系多好吗?樗里子心中愤愤不平,也在邹容与另一边坐下来,手自然不能空着。 邹容与一挥手,樗里子的手臂便向后弯去,疼得他都要怀疑手臂要断掉了。樗里子咬着牙生生地忍住,故作轻松,讨好道:“别生气了嘛!我错了还不行。” “若樗里你没有事可以走了。”邹容与冷冷道。 “有事——”樗里子立马道:“我有事要和你说。” “哦,什么事?”比厌好奇地说。 “不能说给你听的事。”樗里子白了他一眼。 比厌不悦地皱眉,这个人真是无法无天,眉头很快又舒展开来,笑道:“那你们聊,我先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对邹容与说:“樗里公子对你这么好,别老是跟人家怄气。” 樗里子看他这副嘴脸差点要吐出来,对着比厌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说吧,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看不惯比厌那副模样,所以就把他支开咯。” “那你可以走了。” “没有事就不能在这里坐一会吗?”樗里子扁嘴。 邹容与一副没有商量的样子,樗里子硬是厚着脸皮不走。只见邹容与的手指要动了,樗里子赶紧双手捂住她的手指,“别别别,我有事有事。” “说!” 樗里子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邹容与已经对他不可耐烦了,他依旧捂住邹容与的手,脑海中灵光一闪:“哦——那个宗政澍说等他回来就把你和漠漠接回去。” “难道他没有和你说我为什么不回去吗?”邹容与冷冷地看着樗里子,眼神能够把人结冰。樗里子被她看着如同置身冰窖中。 “没听他说过,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回来?” “哼,不管他说什么,我和漠漠都不会回去。” “为什么呀,回去多好,我们几个有说有笑,一起过日子,什么烦恼都没有。” “樗里子,他是天族的将军!”邹容与提醒他这个事实。 樗里子还是一头雾水,虽然他听邹容与说这句话心中隐隐地不安。“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你觉得天族会放任一个将军在凡间与几个妖怪整日待在一起吗?” “不会……”樗里子如实回答。 “对呀,他怎么会轻易回到我身边?”邹容与难得的没有之前的那么刺人。 “你的意思是宗政澍回来是有其他的事情。” “对。” “能有什么事情?”樗里子突然害怕知道答案,但是他又想知道,不然什么都蒙在鼓里太不舒服。他宁愿清清楚楚地痛苦,也不愿糊糊涂涂地过日子。 邹容与仰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非常艰难地说:“因为他来,是要漠漠的命的。” “怎么可能……”樗里子怎么会想得到,他怎么会相信,漠漠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吗?他怎么忍心亲手要自己儿子的性命? “他一开始就是带着这个目的,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邹容与别开头,她绝对不会让宗政澍夺走漠漠!哪怕是拼上她这条命也不会让他如愿以偿。为什么她就注定要不断失去,不断牺牲来成全别人的幸福?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樗里子一下子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哑着声音问邹容与。 “就在他来的那天。” 那一天他们出去聊原来是这件事情,难怪邹容与当时会失态,难怪……可是邹容与为什么一开始就知道可却始终隐瞒着他呢? 邹容与知道他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却不想作太多的解释,樗里子只需要明白她现在的想法是什么就可以了。 “漠漠知道吗?”樗里子眼中的泪水快要流出来了,鼻子酸酸的。漠漠天真善良,难么的单纯,他却不知道他的亲生父亲出现在他身边竟然是为了取他的命。这样的话对他来说太残忍了。他一定会接受不了的。 “他迟早会知道的。”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他还小,别让他太早承担这些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事情。”樗里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了。“宗政澍昨晚说他要去西方圣地,说等他回来就到这里接你和漠漠回去。” “我和漠漠不会离开魔宫的。”邹容与肯定地告诉他。 “嗯嗯,别担心,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樗里子安慰她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极尽虔诚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站在我这边?”邹容与看着他,眼神惹人心疼:“你知不知道站在我这边意味着和这个世界为敌?” “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改变现在我所说出来的话。”樗里子虔诚地说,他的心就是这样想的,一辈子都守护着她。 邹容与打断他,眼泪簌簌而下:“如果我说漠漠活命的宝物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关键呢?你还要站在我身边吗?” “一样,不变。我发誓。”因为他知道,假如真的是邹容与说的那样,就算他站在邹容与身边,与她一起,和这个世界抗战到底也改变不了最后的悲剧。他只想陪着她,不让她受这么多的苦,那么深的伤。愿自己的出现,至少能够让她好过一点。不管多苦多难,我们永远一起面对就好好的。 邹容与看着樗里子,最后做出来一个惊人的举动。樗里子瞪大眼睛,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他不敢伸手去拥抱怀中的邹容与,他怕自己一动梦就醒了。 邹容与的嘴角勾起,她明白怎样能够让樗里子为她去死,听她指挥。何况她并没有说谎。 樗里子担心被别人看见他们现在这样子,害怕被误会,所以他不得不推开邹容与,伸手拭去她的眼泪,“你别伤心,宗政澍现在去了别处,要是他胆敢出现在这里,我定不饶他!” “你打不过他的。”邹容与收拾情绪说。 “就算打不过我也要打,为你千遍万遍。”樗里子笑了起来,这才是他想要的容与。 宗政澍来到上一次醒来的那个寺庙,重新遇见了当初那个小和尚,他比原来长高了些,好像是的。他见到宗政澍十分的惊讶,这种地方,除了生活在这里以及附近的人,或者做生意的人,或者是驻守边疆的士兵,几乎没有远方的人会来这里第二遍。 这位将军,看着就不像是平常打仗的将军,那些人,是会胡子拉渣面目沧桑的。但是宗政澍眼中沉淀了岁月,更像是活了很久很久,看透一切,超凡脱俗的仙人。是的,他更愿意这样形容宗政澍。 “施主,我们又见面了。”小和尚放下手中的扫把,迎上前,向着宗政澍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 宗政澍也向他回礼,“请带我去见你们的方丈。” 天空中又纷纷扬扬下起了雪,宗政澍驻足,抬头望去,一阵恍惚。小和尚发现他没有跟上来便停下脚步等他。 宗政澍收回思绪,继续跟着小和尚走。希望这个冬天她和漠漠都温暖。 “这边请——”小和尚侧了一下身体,伸出手示意宗政澍往左边走,他在前面领路,很快就到了方丈那里。 “不知施主远道而来所谓何事?”方丈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犍槌,然后端坐着。 宗政澍便将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施主,感动佛祖说难不难,说容易其实也不容易,关键看你的心。只要心诚,你会将佛祖感动的。”方丈声音十分的平缓,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那就借方丈吉言。”宗政澍向着他弯腰施礼。 次日一早,全寺庙的和尚都端坐在寺庙的平台上,宗政澍和方丈走到前面。方丈对宗政澍举行了祝福礼后,后面的和尚双手合十,闭目开始诵经。宗政澍谢过方丈以及众师父后,转过身向着西边跪下。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将佛祖感动,但是他愿意用他认为最虔诚的途径去做,尽可能地获得佛祖的认可。如果这样还不可以,那就让我们都毁灭吧! 一跪一拜一磕头,没有任何的修饰,只有一颗赤诚的心。宗政澍从这座边陲的小寺庙开始沿着陡峭蜿蜒的小路向西方圣地缓慢前进。他的身后,寺庙的钟声长鸣,在山谷里留下萦绕不去的余音。 白日的时候一路过来从没有停歇,晚上又就着惨淡的月光继续。有雪落在他的肩头,他的发,他还记得那一天邹容与说:“看,我们白首了。”不是说好白首吗?怎么你一个人先离去了? 他的嘴唇被冻得紫黑,身体也在瑟瑟发抖,膝盖已经磕破,额头也全是雪渍,衣服早就被雪水浸透,结冰,沉甸甸又冰冷冷。 日转星移,宗政澍未曾停歇,下巴冒出了胡渣子,脸上也积满了污垢。他终于由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变成了满身风尘的大叔。 前方就是西方圣地了。宗政澍在门口跪着,等待佛祖的接见。但是春夏秋冬来来回回,他甚至已经不记得现在是多少个年头了。他膝盖下面是被他跪穿的石板。 风吹雨淋日晒,春天的花瓣、夏天的暴雨、秋天的落叶、冬天的飞雪都光顾了他无数遍。风尘积在他身上,长满了青苔,有飞鸟叼来种子,在他身上深根发芽、开花、结果。虽然是瘦小的果子,但是他依然没有分神去看。 到底要多久,佛祖才能学会感动?到底要怎样,才算是足够的虔诚? 他就在那里,犹如一座雕像,一座不言不语的大山。所有的深情款款都深藏心中。 一天早上,樗里子风风火火地跑到邹容与的房间,见没有人又等了一上午。侍女将早餐都搬到了那里。樗里子烦躁地挥手,“不吃,不吃!谁现在还有心情吃?”侍女被骂了一通,也就不敢在来打扰他了。 樗里子越想越气,控制不住自己,双手抓着桌子,大理石做的桌子深深地陷进去十个洞。终于等到了邹容与回来。 他立马迎上前:“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半天!” “西支首领的夫人邀请我到他们家做客,所以就去喝了杯茶。”邹容与回答说,“我不知道你找我。” “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应酬的东西吗?”樗里子发现邹容与真的是变化太大了。 “不喜欢也要去的啊,这个世界上总会有很多你不喜欢的东西,但是你还是要去迎合,这样才能维持平衡的关系。”邹容与坐下来,倒了一杯热茶,看见桌子上的东西,问:“你没吃早餐吗?” “可不是,我问你,你真的打算让漠漠拜上野作师父?”樗里子弯腰看着邹容与。 “没错。”邹容与顿了一下,“上野是魔族最德高望重的人,让漠漠拜他为师不仅拉近和他之间的距离,让漠漠学到真本事,而且也能让我们在魔族的威望升高。”这样做没有错。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前最爱护漠漠,什么坏的东西都不让他碰。现在你竟然为了你们这些可笑的威信竟然亲手将漠漠送过去!魔族的法术是非常邪恶的东西,尤其是那个上野的!以后,漠漠想脱身都难了!” “为什么要脱身?”邹容与看着樗里子反问他,这样挺好的,为什么要脱身? 樗里子被她气得说不出话,他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没有用,这件事情一定是邹容与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的。既然如此,自己怎么说也没有用。 “你自己掂量着办吧,我说不过你。”樗里子闷闷地坐下来,看着眼前的早餐还是没有胃口。“我也可以教漠漠!现在漠漠年纪小,能学的东西也不多。何况我是他叔叔,总会首先想到他的安全。” “正因为你是他的叔叔,所以更加不能让你教他。”邹容与正色道,“不然你会带着恻隐之心,教的时候不够严格,这样你还指望他能学好?” 樗里子又哑口无言了,嘴巴张了张,无声地退出了邹容与的房间。 晚上,樗里子偷偷带了酒来到漠漠的房间,漠漠和他坐在案子旁,案子上摆了一局黑白棋。樗里子从虚空中拿出酒壶和酒杯,首先倒了一杯,递向漠漠,后者拒绝了。樗里子嗤笑,“连一杯酒都不敢喝的人,还装什么大人?” “又不是一定要喝酒才算得上是大人。”漠漠伸手捡棋子放入各自的棋罐中,“喝酒自然有一番滋味,但是却不是拿来消愁的。” “你知道我在愁?”樗里子喝了一杯酒问漠漠,这小破孩真神奇,小小年纪就比大人还成熟,嗯,有些让他这个大男人心疼,难堪。 “你若是真的烦恼,喝酒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等酒醒了之后,问题依然还在,你依然还需要面对。到最后你会发现,喝酒只不过是自寻烦恼,平白添了个宿醉后的难受。”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就此打住!”樗里子伸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估计小孩子是他自己,而漠漠才是大人。 “那么,樗里叔叔,你在烦恼什么?”漠漠已经捡完了棋子,将白色那灌递给了樗里子。 樗里子欣然结果,放好后捏了一粒黑棋,稳稳地落下,“漠漠,我问你,你真的想当上野的徒弟吗?” 漠漠也落了子,“上野大人是漠漠最好的师父人选,我自然喜欢。” “讲真?”樗里子不敢相信,向他确认。 漠漠点头,“讲真。” 樗里子对下棋没有兴趣,不是看看这,就是讲讲那,心思不在棋盘上。漠漠也没有了兴致。“樗里叔叔不必烦恼这么多,日子再难过,每天都是这么过了。” “小破孩——”樗里子倾斜身子,伸手怒揉漠漠的脑袋,然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多希望你多依赖樗里叔叔。”樗里子的武功在要好的几个人中算是倒数的了,所以平时也不奢望他们做不到的事情,自己能帮得上忙。唯有漠漠,本想着仗着自己多学了千年法术,功力在漠漠之上。可现在,真是哑巴吃黄连。 “樗里叔叔,现在漠漠的法力不一定输给你哦!”漠漠微微一笑。 “好啦,不必说明这一点。”樗里子挥手。 没过多久,魔君邀请了众多有威望的人来参加漠漠的拜师大礼,樗里子也是一肚子的气出席了大礼。 作为拜师礼,上野送漠漠一把飞镰,好歹也是比漠漠那把匕首做武器强。拜师大礼上,人们其乐融融,还借着这个机会聚了一次。 “如今天族的人加强了戒备,处处针对我们魔族,这口气我咽不下去!”魔族东之首领说,手中的杯子重重的砸到桌子上。 “是啊,以前我们还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仙子阿天族管得也太宽了,极大地限制了我们魔族的活动范围。”南支首领也说。 这两人一说,其他的人也纷纷附和,表示深有同感。 比厌伸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魔族和天族始终都有摩擦,近几年摩擦更是不断加重,差不多是时候发起战争了!” “可是我们现在的武力和天族的比,还是有距离呀!要是发动战争,显然吃亏的人是我们,天族就是看中了我们不敢、不能抵抗才得寸进尺!” “很快,我们就超过他们了!”比厌冷笑!“各分支首领,做好准备,随时候命!” 各方势力退去之后,上野和比厌、邹容与留了下来继续交谈。 “要想短时间内加大魔族的武力,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加入战斗力!”上野说。 “这是自然。”比厌显然是也想到了这一点,并且早有打算。 “那么,魔君,你打算……”上野问。 “容与。”比厌笑道,“容与的法术在探寻黑暗势力这方面最有效。”邹容与的法术能够吸食黑暗邪恶的势力,前提就是能探寻到哪里有黑暗势力,哪里的黑暗势力强大程度。 “我回去就准备,你先安排人手。”邹容与颔首。 “有魔后助力,不怕不成功。”上野道。 邹容与回到房间之后准备了纸和笔,她的手掌心对着地面,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刹那,黑色的点钻进地底下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地底下的情况,她都一清二楚。 第二天,侍女将一张纸交到比厌的手中,上面画的是一张地图,分别用红点标注,红点有大有小。比厌估计这些红点的大小代表的是那里的势力的强弱,在安排人手的时候自然是分清轻重。不一会儿,漠漠进来:“父君,孩儿已经准备好了!” 两人走出大殿,各队人马已经在等候。 “好。”比厌将地图分了几份,一份交到漠漠的手中。漠漠拿到的那个红点不打不小,纯属是为了让他多锻炼。“注意安全。” 如今魔族的力量正在苏醒,魔族广大召集力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看不懂的心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轰轰轰,不断有大东西从地底下冒出来,他们留下一个个深坑,像一个个还未竣工的小池塘。他们抖落身上的泥土,朝着一个方向爬过去,没有路便推到大树。大河对他们来说不碍事,才至脚踝。 山林中因着这一群怪物而飞鸟散尽,走兽也躲得远远的。 有两个身影,一个身材矮宽,黑黝黝的铠甲像黑色而深的漩涡,看着让人头昏目眩。他那把流星锤挂在两侧,看着都觉得沉重。另一个一身暗红色铠甲,远远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灼热气息,腰间那条铁鞭上面遍布倒刺,闪闪反射冷光。 黑色铠甲的胖子抡动手中的流星锤,呼呼作响,本以为他的动作笨拙,没想到却是十分的灵活,轻轻一跃就穿梭在众怪物之间。流星锤因为速度太快而看不清,只留下一道道黑影。怪物身上僵硬的皮甲被它们锤得簌簌而落。 红色铠甲这个并没有抽出腰间的铁鞭,双手抱胸,显然是不屑于和这些怪物认认真真地打一场。他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并且缭乱,怪物都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出现在哪里。 正当它们迷茫的时候,一抹红色出现它们身后,右脚照着其中一个的后背狠狠踹过去。咔嚓一声,那个怪物再也没能起来。因为踢的时候有一个反弹的力量,红色铠甲的这位再次弹到空中,一个旋转,方向又改变了,直接又是一脚下去,一个怪物又失去了战斗力。 没多时,这群怪物就逃的逃,倒的倒。而刚才这两个人气都不喘一下。 这两个人正是天族三十六天将中的金游和荀雷吉。 “金将军,我们上穷碧落下黄泉,找了这么久,怎么就找不到灵媒到底在哪里呢?”荀雷吉郁闷地说。 “怕只怕玉帝怪罪下来,到时候派其他的天将代替我们。那可就完了。”金游道。 “也不知道宗政将军那边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还不是看着一个小孩子。”金游不屑地说,“要说玉帝这也是大材小用,我是宗政将军呀,肯定气不过要理论一番。” “也不能这么说,当初是比厌联合他人从宗政将军手中将天璇玉夺走的。玉帝这是要他有始有终呀。”荀雷吉道。 “宗政将军也忒惨了点,按理说比厌不敌他的功力才是,怎么会让一个不知名的人抢走了呢?还用在了一个小孩子身上。比厌和这个人是什么关系?”金游着实想不通。 “前段时间,听闻魔君比厌大婚了,不知道能当上魔后的女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宗政将军应该也去了吧,毕竟他和比厌打了一辈子了。”荀雷吉好奇地说。荀雷吉说的前段时间其实也有了几年了。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到了一座城面前的时候才停下来。顺便找了一间酒楼用餐。 上楼梯时,金游心中想到一个问题,心想应该没有关系的,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不知道宗政将军现在在哪里?”迎面走来的那个人顿了下来,引起金游和荀雷吉的眼光。荀雷吉刚要用眼神责怪金游说话不分场合,谁知那个人微微一笑,宽厚大方,主动让了身。 荀雷吉和金游这才朝那个人点点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那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小二喊道:“左公子慢走——” 荀雷吉从窗口看着左靳灏离开的背影,刚才他那一顿很让他介怀呀! “怎么了?”金游疑惑地问荀雷吉。 “没什么。”荀雷吉关上窗户,整理了一下衣裳,很快小二就端了饭菜上来。 吃过晚餐之后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到了夜里,金游又饿了,于是走出房间要到厨房找点吃的。这时候听见厨房里的人正在开心地讨论着什么。他就顺便听了一下。 “上一回樗里公子和宗政公子说要去抢亲,这都过去这么久了都没见他们人,更不用说见抢回来的人了。” “不会是被打死了吧?”另一个人假设道。 “怎么可能,解忧茶馆的人那么厉害,还谁能把他们打死?” “那你说他们怎么消失了?” “但是解忧茶馆不是有左小姐照看着吗?左小姐同时帮他们做生意,解忧生意还在继续,说明他们还是会回来的。而且左小姐的脸色看上去也不是特别的难过。” “为什么要难过呀?” “你傻呀,樗里公子和宗政公子那个不是一表人才,就算得不到宗政公子,得个樗里公子也是赚了。金龟婿呀!” “可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左公子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左小姐早就过了黄花大闺女的年纪,老咯,大家都老了,岁月不饶人,还能等到吗?” 金游走进去,双腿往那里一站,“你们在说谁呢?” 厨房里的人见来了这么一个魁梧的人,说话也变小心了:“这位爷是外来的吧?” “废话少说!我问你们说的是谁!”金游不喜他们客套的话。 “前段时间解忧茶馆的主人樗里公子呀!” “我没说他,我说的是那个宗政的,他全名叫什么?” “听说是叫宗政澍。” 金游听到这个名字就拿了点吃的走了,回去叫荀雷吉。“荀将军,有宗政将军的消息了。” 荀雷吉打开门:“在哪里?” 金游一边吃东西一边说:“就在这个城,什么解忧茶馆的地方。要不明天去拜访一下他,反正灵媒的事情也急不来,不如问问宗政将军的意见,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呢?” “在理。”荀雷吉同意了金游的建议。 第二天,荀雷吉和金游吃过早餐就到了解忧茶馆。 涪芕在外面看见两位就招呼他们进去,左思怡此时正被一群人围着,忙得焦头烂额。 “两位稍等,我家小姐现在暂时还没有空。”涪芕在他们的面前各自放了一杯茶。荀雷吉看了看左思怡风风火火的样子,“你们这里的解忧是怎么个意思?” “解忧,顾名思义就是替人解除忧愁。”涪芕微微一笑道。 “全部?”金游接着问。 “当然不是,要是什么忧愁都能解决,还要神仙做什么?”涪芕跟着左思怡抛头露面一段时间,遇到陌生人,说话也不结巴了。 金游被他这么一说逗乐了,荀雷吉却是正经脸,严肃地说:“神仙也有烦恼。”涪芕楞了一下,好一会才道:“当然。随着能力的提升,所遇到的烦恼也会更大。” “你倒是看得透。”金游打趣道。 也不是看得透,只是她见过。宗政澍不也是神仙,司徒蓉的地位甚至比宗政澍还高。可他们,不也照样有烦恼吗?相对来说,她自己的烦恼更是小事,不值得一提。 “二位要解何忧愁,不防向小女子道来,由我先鉴定是否符合解忧的条件。等小姐有空了直接签合同就可以了。”涪芕拿出笔和纸,展开在他们面前。 “你们可以解。”荀雷吉肯定地说,他在这里感受到了宗政澍的气息,他一定在这里! “两位请说。”涪芕执笔准备写下去。 “我们来是要找一个叫宗政澍的人。”荀雷吉看着涪芕的反应说。只见涪芕执笔的手顿住了,抬头望着他们,“不知二位是……” “宗政将军的同僚。”金游道。 “同僚?”涪芕重复一遍他说的话,她知道宗政澍是一位将军,并且宗政澍是天族的将军。这两位竟然说是宗政澍的同僚。那么他们也是天族的将军罢。看他们的装扮,确实符合他们的身份。 “二位请稍等。”涪芕站起来,向他们施礼之后走向左思怡,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左思怡的脸色由笑容满面渐渐地变得凝重。她劝退正在谈论的众人,然后随同涪芕一起走到金游他们这边。 左思怡先是行了一个礼,“怠慢了二位将军还请见谅。”随即,左思怡在他们对面坐下来。 “不知二位找宗政公子有何事?” “我们办事路过这里,听闻宗政将军正在这里,想着上门来拜访。宗政将军现在在何处?”金游伸长脖子往四周看了看,他们来了好一会了,按理说宗政澍应该感应到他们了呀,怎么还不见出来? “哦,是这样——”左思怡恍然大悟地点头。“很不巧,宗政公子有事出去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还未知道。” “姑娘和宗政将军是什么关系?”荀雷吉盯着左思怡问,根据他们对宗政澍的了解,宗政澍是个不近女色的冷面将军。自从那一次因为乞怜的事情被贬落凡间历情劫,玉帝有令,情根未断绝,他是不能够回天庭的。 虽然在凡间和其他的女子有过感情,但最后是服用了断肠草,说明感情这种东西对他来说是根本就不存在的。 左思怡想了一下道:“朋友吧,宗政公子也是我的恩人。” “原来如此。”金游表示理解。 荀雷吉看了一眼四周又问道:“解忧府上有没有小孩?” “解忧茶馆每天都有众多的人来,小孩子自然喜欢过来凑热闹了。”左思怡笑着回答。 “有没有住在解忧茶馆的?”荀雷吉又说明一点。 左思怡观察着他们的脸色,这两个人不是说是来找宗政澍的吗?怎么还问人家有没有小孩了?难道是人贩子?在宗政澍或者樗里子他们回来之前,她们还是先瞒着这两个人吧。 万一出了什么纰漏,她们两个凡人可承担不起他们神仙和妖怪之间的事情。于是摇摇头道:“目前没有。” “就是说以前有咯?”金游坐直了身体,“是不是宗政将军带着?” “二位问这些作甚么?好像对小孩子很感兴趣。”左思怡看他们脸色的时候自己的脸色也被荀雷吉看在眼里。 “没事,姑娘多想了。”金游还想说什么,荀雷吉立马开口阻止他说下去。“既然宗政将军不在,也是不凑巧,我们还是改天再来拜访吧。”说着荀雷吉站了起来。金游自然是一同离去了。 左思怡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终于松了一口气,抹一把冷汗:“这两个人太让人怀疑了!” “小姐,这两个人有什么问题吗?”涪芕上前问她。 “他们好像很关心一个小孩,我怀疑是漠漠。”左思怡思索着说。 “漠漠?他们找漠漠做什么?”涪芕还是不明白。 左思怡准备往里面走:“漠漠是宗政澍的儿子,不管他们找漠漠做什么都不能让他们知道。”“为什么呀?他们看上去不像是坏人。”涪芕更加不明白了。 “你傻呀!”左思怡戳着涪芕的额头说:“宗政澍是神仙,邹容与是妖,他们生下的孩子要是被天族的人知道了还能活吗?” 涪芕恍然大悟,左思怡的这一戳真没戳错,庆幸地拍着胸口说:“幸亏他们走了。” “这样下去迟早会暴露的,只是时间问题,希望他们能瞒得久一点吧。”左思怡又看了一眼,这一次真的走进去了。 樗里子他们走后,司徒蓉也回去了,左思怡和涪芕便一直住在解忧茶馆,宗政澍也没见回来。是以,偌大的解忧茶馆冷冷清清、空空荡荡。左思怡和涪芕两人也没厌倦过,日子在相互陪伴中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老夫人在五年前的一天早晨去了,很自然地离去,就像平时睡着了一般。前一天晚上他们还在吃着她的寿宴。 左靳灏守孝三年,婚事也耽搁了许久,好在他有钱,众多达官贵人抢着嫁女儿给他。左思怡却十分的镇静,不像以前那样缠着左靳灏。 有一天,左靳灏的朋友来府上做客,笑着打趣左思怡,“思怡还是以前那个每天跟在靳灏身后的小屁孩吗?” “想太多了吧?每个人都要长大的,还当人家没断奶呢!”左思怡嗔道。 “呦呦呦,还不知道谁以前一直骚扰人家哥哥身边的女人,唯恐哥哥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他身边总是那么多的花蝴蝶,我作为妹妹不帮衬着点,他还不得累死?”左思怡就是死也不承认。 “得了吧。你那点小心思你哥哥还不明白?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是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但是你也不能扭曲了事实。”左思怡矫正他们的说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禁忌之恋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得得得,不说这个。话说你哥都有孩子了,你什么时候也找一个?” “我呀,为我未来丈夫守身如玉!”左思怡说得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模样。涪芕端茶上来,听到左思怡这么说,眼皮子垂下来不去看她。 但是被这位友人一说,左靳灏对左思怡的婚事也上心了,吩咐他娘子平日里给左思怡多留意,看看那户人家合适就把左思怡嫁过去。免得年纪到了,想嫁都没有人要。 左思怡起初支支吾吾,说不愿这么年轻就嫁人,自己的小日子还没过够呢。左靳灏想到左思怡还是小孩子心性,嫁过去确实不太合适,想着再过一两年,先磨炼磨炼她心性。 可是两年过去了,左思怡还是这副模样,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像是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守着解忧茶馆抛头露面,哪里还有黄花大闺女的样? 说了几次不听,左靳灏下令让嫂子抓紧时间物色人选,赶紧安排相亲。左思怡倒是配合着去了,拿出漂亮衣服,解忧茶馆也停业半天。她举止也优雅得体,但是就是看不上嫂子给她安排的人。 不是说这个人睡觉会打呼噜,就是说这个人每次吃饭都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又或者说这个人爱喝酒,她受不了整天都是酒气。还有的说这个人长得猥琐,那个人太粗鲁不识字,或者光会读书不干活,懒得要死….. 总之,左思怡总是有一大堆的理由拒绝。苦的还是她的嫂子,一面顶着左靳灏的压力,一面还要安慰她找得那些公子。左思怡可让她头疼了。 好在左靳灏看人不错,选的娘子脾气好,没有对左思怡动怒,始终忍耐着她。 这天,涪芕小心翼翼地问左思怡:“小姐,你也不小了,看上哪位公子就嫁了吧。” 左思怡柳眉倒竖,面带愠色:“怎么,你很希望我嫁出去?你嫌弃我老了?” “不是,涪芕不敢,只是小姐也该找个人好好疼你了。”涪芕低着头,小声地说。 “我想嫁的时候自然会嫁,不需要你们多嘴!”左思怡放下筷子,连晚饭都不吃了。涪芕惶恐,赶紧起身:“涪芕该死,是涪芕多嘴了,小姐你不要生气了。” 左思怡转身,无奈地看着她,“涪芕,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你还是不明白?” 明白什么?涪芕愣在原地,左思怡什么意思? 夜里,涪芕想了很久左思怡这句话。思来想去,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不知不觉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林中的鸟鸣声一声接着一声。涪芕揭开被子下了床,洗漱过后去了左思怡的房间。 左思怡刚好起来,正在穿衣服,涪芕忙走上前去帮忙。“有话就说,别一副吃了屎的样子。”左思怡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皮子底下一片乌黑,昨晚肯定没有睡好。不知道她又想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小姐,我觉得吧,他们神仙、妖的寿命太长了,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寿命不及他们的十分之一。那种书上说的,戏里演的,什么恩恩爱爱过日子,什么狐妖和穷书生的幸福生活,其实都是非常痛苦的。反正要是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天一天地老下去,而自己的伴侣却还是那个模样,我受不了。” 涪芕一下子讲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左思怡能不能接受。 左思怡一本正经地盯着涪芕看,“想不到平日里嘴巴笨得像是被人缝起来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 “小姐,涪芕是认真的。”涪芕看着左思怡严肃地说,目光是那么的坚定。难道这是纠结了一夜之后的结果? “所以,你想说什么?”左思怡也认真地起来。 “我觉得樗里公子下一次回来可能就是很久很久之后,或者是我们百年之后,到时候我们早就老成了一个老太婆,或者只剩下一抔黄土,一座孤坟,一块石碑。” 左思怡做了一个手势打住涪芕在继续这样说下去,正色道:“切入正题。” 涪芕深呼吸,鼓起勇气说:“我觉得你和樗里公子不合适。” 左思怡噗地一声笑了,一直哈哈大笑,根本就停不下来。 “小姐,你没事吧?”涪芕一头雾水,她明明是很严肃地讲这件事情,在左思怡听来怎么就这么好笑了呢?左思怡还是笑,捂着肚子笑,笑出了眼泪。 涪芕一颗心都为她揪了起来,连忙掏出手绢给她擦拭眼泪。“有什么好笑的,涪芕是说真的。” 左思怡勉强忍住了笑意,隐藏眼底的悲伤,“你觉得我和樗里子在一起不合适,是因为你觉得我们两个的寿命相差太大的距离。你怕等我百年之后,樗里子还是现在这副模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嗯嗯。”涪芕点头。 “那你觉得我和谁在一起比较合适?”左思怡坐下来,托腮看着她问。 涪芕心中锐利地痛了起来,连呼吸都艰难:“其实我觉得夫人介绍的那些公子都是挺好的。”毕竟是凡人,总会有这些那些的缺点不尽完美。但是每个人都是这样,包括挑剔的人也是。而过日子不就是相互包容各自的缺点,相互磨合的吗? “傻丫头。”左思怡轻声说。 “小姐,你说什么?”涪芕听不清楚她说的是哪几个字,可能是听清楚了但是不敢确定。 左思怡道:“我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 “那怎么行呢?我知道你心中爱着樗里公子,但是你们两个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涪芕害怕……小姐你会受伤……” 左思怡龇牙咧嘴笑着:“谁告诉你我喜欢的是樗里子了?” 涪芕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没有……人说,但是不是……吗?” “收起你那点小聪明,平时够笨的了,还要乱花在这些上面。”左思怡一个爆栗敲在涪芕的脑袋上,“而且,我现在正式告诉你,我——不——喜欢——樗里子,别胡思乱想了!” “哦。”涪芕乖顺地点头,又不死心地问:“那你为什么不想成亲呀?” 左思怡拉开架势滔滔不绝地道来:“那是因为他们都是要我嫁过去的,而我这辈子除非是娶妻,绝对不会嫁人!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既然娶不到妻子呢就不嫁人,干脆就这样老死算了。” “小姐开什么玩笑。”涪芕咬了一下嘴唇,让双唇显得有些血色,“小姐是女子身,怎么可能娶妻呢?” “你也这样想吗?”左思怡情绪有些低落,闷闷不乐的样子。 涪芕见她不开心,自己也不快乐,但是她要怎样才能让她脸上时刻挂着笑容?她嘴巴笨,但是并不妨碍她对左思怡的爱意。没错,被深藏在心中的爱意。“小姐要是一辈子不嫁,涪芕便一辈子都陪着小姐,好不好?” 左思怡突然又笑了:“那说好了,不许反悔!”左思怡幼稚地伸出尾指要和涪芕拉钩,涪芕自然是顺应了她。 涪芕看着左思怡纯粹的笑容,心中的负罪感加深了一层。左思怡是她的小姐,而她作为下人竟然窥视主人,是以下犯上,是心怀非分之想。左思怡是女子,而她同为女子,竟然对她心怀爱意,龌蹉至极,不堪入目,难以启齿的羞耻。 越想,她心中就越难过。早就注定得不到解脱。也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啪,又是一暴击,左思怡怒目等着涪芕,“怎么。这么快就后悔了?” “涪芕不敢,涪芕永远不会反悔!”涪芕顾不得痛,她只希望左思怡不要误会,她很在意左思怡的想法。涪芕急起来的时候满脸通红,想要争辩又不懂得怎么去说,在她眼中是最可爱的人儿,左思怡心中是欢喜的。真是她的傻姑娘! 后来,左靳灝做生意因为得罪了司徒家的人而入狱。这个人便是之前和邹容与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位。人们都说左思怡一直以来都在为人们解忧,现在,看看她怎么为她哥哥解忧。嫂子也是急得焦头烂额的,还有孩子需要照顾。不得已找到了左思怡。左思怡安慰她说“他是我哥哥,就算你不来求我,我也会救他。放心吧,回去等我的消息。” 因为解忧,左思怡积累了庞大的人际关系,加上左靳灝的故交,多多少少也能撼动司徒家的一根手指头。是以,在左靳灝入狱一个月之后,上头传来了刑满释放的消息。左家终归安全了。 不过,或许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或许是因为左靳灝自己厌倦了这样尔虞我诈的生活。竟然对外宣布退出商界,归隐后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带着积蓄,也能熬下去了。左府这两个字,就这样慢慢地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 数载之后。 在常山城里有一家老宅院,它的名字叫住“解忧茶馆”。它的主人是两个女子,已经进入了耄耋之年。解忧茶馆已经发展成庞大的一个组织,连当朝天子都不得不忌惮。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左思怡作为一个女子,竟也有如此的雄心抱负,忠于抛头露面,热衷权力。 但涪芕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能够成为这个世俗的规矩,让所有人都惧她,信仰她,将她当作条律。这样,她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虽然这样很难,但是这么多年也就过去了。而她们,终于还是老了。 在夕阳的余晖中,左思怡和涪芕相互搀扶着,缓慢而温暖,身后留下长长的路。 柔和的光带着余温挥洒在她们的肩头,她们的银发中,时光的罅隙里,明媚而美好。 天族和魔族的摩擦越来越频繁,甚至有的天族的神仙专门跑到凡间来和魔族的人打一架。而天族的玉皇大帝也收到消息说魔族的魔君正在安排人手去召集魔族以前的大人物,因此也派出其余的三十六天将出来阻挠。 漠漠骑着马走在前面,身后带了一队人马,清一色的服装,黑色铠甲,手持长戟,铁鞋走在石子路上咔嚓作响,整齐而有力量。 看了看地图,前方就是红色标注的地点了。漠漠停下来整理队伍,等他们个个都精神十足之后才再次上路。 行至一棵大树的面前,漠漠举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脚步。他说:“来两个人跟本少主进去,其余的人在外面候着。” 眼前所见大树后面并没有路,但是漠漠就是向着大树走上去,本以为就要撞上去了,但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们睁开眼睛,眼前所见的景象已经换了一个测底不一样的景象。 到处是流动的岩浆,温度高得可以将他们融化。脚下踩的地方也有可能随时松动,掉进去,可是没有了生还的机会。所以必须小心谨慎!前方,有多少未知的危险等着他们。 漠漠继续往前走,步履坚定。 天空的颜色越来越深,黑得不见底。唯有岩浆提供了眼睛所需要的光。岩浆突然激烈地流动着,“魔族是没有人了吗,竟然派一个小屁孩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岩浆后面传来。“大胆!在你面前的可是魔族的少主!不得放肆!”魔兵大声地呵斥道。 “少主,还不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那个人不屑地回答。 “倚老卖老的人本少主是见多了。”漠漠冷声道:“本少主敬你是长辈,亲自来迎接你回魔宫,前辈可别为老不尊,失了气度,还望自重。” “狂妄!”那声音怒不可遏,一朵岩浆的浪头扑过来,将漠漠三人盖下去。“老身只不过被封印在这里两千年而已,没不多魔宫的人越来越目中无人了。”从岩浆中浮现一个浑身都是岩浆的魔鬼,已经到了不惑的年纪,这个魔鬼便是两千年前大闹广陵境的赤魔鬼。他的身上还在往下滴岩浆,但是他的衣服却丝毫无损。 浪头散去,地面什么都没有留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和老子如此放肆!”他的手中握着一个火红色的球,球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前辈如此为难晚辈,可是不将本少主放在眼里。”漠漠的声音响起来。赤魔鬼明明看着眼前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个小屁孩没死么?那他现在又是在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金峰岭上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你不必再东张西望了,本少主就在你面前。”漠漠的声音又响起来。 赤魔鬼再认真地看,还是没有看出来他到底在哪里。慢慢地漠漠和那两个魔兵又出现在他面前。“不就是普通的障眼法罢了!”赤魔鬼嘴硬地回答。 漠漠不理会他,而是说:“本少组奉魔君的命令,前来迎接赤魔鬼回魔宫,为我魔族的未来准备神魔大战。”他用的是邹容与的空间分裂法。 “那得你有没有本事请得动老子!”赤魔鬼运动着手中的火球,岩浆就像是活着的,有思想的一样,十分的灵活,追着漠漠打。 漠漠从虚空中拿出飞镰,击中岩浆,那些岩浆就沿着来时的途径又飞了回去。几个回合过后,魔兵自顾不暇,识相地躲到了旁边观战。 最后,漠漠的飞镰抵着赤魔鬼的脖子,“前辈,得罪了!” 赤魔鬼收回火球,“看你是个小屁孩,作为长辈我也不能出力,罢了,跟你走这一趟吧。” 这一番话说得漠漠都想笑,但是还得彬彬有礼地请赤魔鬼出洞。 见到漠漠他们出来,魔兵迎上前,恭恭敬敬地对着他行礼,“少主!”这阵仗,说明这个小屁孩还挺又威信的。赤魔鬼冷哼一声,率先走在前面。 中途,路过一片林子,风云突变。“停——”漠漠叫住他们,“做好准备!”他还为说完,魔兵已经迅速地各自回归属于自己的位置,将漠漠和赤魔鬼保护在中间。不多时,凭空出现一群天兵天将,个个手拿武器。 一个字都没有说就开打了。其中中一个天族将军尤为凶猛,漠漠不敌,赤魔鬼眼看情况不妙,不得不出手相助。但是还是没能改变趋势。 “赤魔鬼你竟敢擅自离开南山洞,难道这两千年的教训还不够?”天族那将军呵斥道。 “这南山洞待得我浑身不舒服,外面这么热闹我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呢?”即使处于下风,赤魔鬼还是保持着他目中无人的态度。 “是吗?本将军再给你找一个大一点的山洞住住!”天族将军说着一战斧挥下来,漠漠和赤魔鬼被逼得赶紧后退。带来的几个魔兵已经被其他天兵天将砍得灰飞烟灭。 荀雷吉在林子中听到有打斗的声音,于是上前查看。看清楚后,荀雷吉低声说:“原来是李将军,还有魔族的人。”近来天族派下来三十六天将对抗魔族召集力量,李将军在这里出现也是正常。 可是魔族的人中,到底谁是被请回来的?总不至于是那个小孩子吧?但如果是叫小孩子去请赤魔鬼也很难让人相信。魔族竟然派一个小屁孩出来,也未免太看不起赤魔鬼了吧。 后来,荀雷吉观察了一会,发现这个小孩子的法力竟然在赤魔鬼之上,那么派他出来其实是抬举赤魔鬼了。没想到魔族还有这么具有天赋的孩子! 漠漠小腿一迈,准备大干一场,虽然明知道力量悬殊,但是依然无所畏惧。 四处弥漫着黑烟,正在打斗的神魔两族的人都停了下来。 没等李将军作出反应就被一股力量狠狠地拍了出去。噗——李将军一口热血喷出来,嘴角还挂着血迹,他捂着胸口,脚步不稳又连连退了几步。 “谁?”李将军立马警惕起来,天族的士兵也手持兵器随时应战。 看到有救援,赤魔鬼更加嚣张,手里的回球来回转动,生怕别人看不见。 只见黑暗慢慢凝聚成一个人的身影,他们看清楚后发现只是一个年轻的貌美女子,她美得过分,很容易让人想到她只是一个花瓶,不会有这么强的功力。 “你是谁!”李将军在脑海中搜索一遍,都没发现有这号人物。 “胆敢欺负我儿,死!”女子朱唇轻启,手中凝聚了一个黑色的能量球,他们瞪大了眼睛,能力求已经飞至他们的面前。按理说能力球的大小一般根据施法人的功力相关,施法的人功力越强,能量球就越大,凝聚所需的时间也会越短。能够这么短时间内凝聚这么大的能量球,说明这个女子的功力远远在他们之上。 这一轰,半数的天兵被消灭掉了,而李将军也是身负重伤。这还是他没能使出一招的情况下! 李将军意识到不妙,下令赶紧撤退。这个女子的身份是一个变数,需要将她算进战斗力里面还没等天兵撤退,邹容与就又一个能量球,这一下,又折了好几个天兵。 荀雷吉本来打算出去助他一臂之力的,但是见他能够逃脱,便不露面了。 最后,荀雷吉又看了一眼那个女子,正好,邹容与也望过来,好像正看着自己。明明自己觉得自己躲得很好的。她就像是看穿他在那里一样。突然,女子又化作黑烟散去,原来,她还不是真身!若是真身来到了这里,估计就算加上他,李将军也逃不掉! “喂,小孩,刚才那个女人是谁?”赤魔鬼见邹容与如此美丽,一时动了心思。 漠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本少组的娘亲。” 少主的娘亲,就是说是魔后咯!赤魔鬼推算了一遍这层关系,发现邹容与还真不是他能碰的女人。算了! 接下来,总算是平安回到魔宫了。 “两千年不见,魔宫倒是越来越破旧了!”赤魔鬼站在魔宫面前感慨地说。 漠漠没有什么表示,等着他感叹完毕,然后伸手有礼貌地请他进去。 刚进去,赤魔鬼就已经遇见了几个以前的旧相识,大家都变了个模样,但还是那个臭脾气,看见了,谁也瞧不起谁。即使擦肩而过,也只是客套几句。 “什么玩意,地魔鬼还以为他很了不起吗?瞧他神气的表情,可笑!”赤魔鬼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基本是看见一个认识的人都能让他吐槽一番。漠漠没有理他,将他领到比厌的那里后和比厌说了几句。 比厌招呼漠漠过去他身边,眼神打量着漠漠,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伤口。“今天遇到了天族的天将是吗?有没有受伤?” “多谢父君关心,娘亲救了漠漠,漠漠没事。”漠漠客客气气地回答。 “那就好,路途遥远,累了吧,下去休息几天,好好放松。”比厌拍了拍他的手臂。 漠漠摇头,“等下漠漠去见娘亲。” 比厌脸色一凝,“容与那里,父君替你去说,你先去休息,不必担心。” 漠漠站在那里不说话,比厌拧不过他,只好由着他去。“容与让你做什么,你要是做不来就和父君说,父君帮你。” “多谢父君!”漠漠行了一个礼就离开了。 赤魔鬼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柔情的魔君,忍不住咂舌。谁知道,比厌面对他的时候竟然是另一副表情,邪魅得渗人。 “赤魔鬼,欢迎回来!”比厌客气地说。 “还是有劳少主亲自跑一趟,是赤魔鬼的荣幸。”赤魔鬼恭恭敬敬地向比厌弯腰。 “是吗?本座可是听说你们一见面的时候闹了点不愉快。”比厌冷不丁说出这句话,吓得赤魔鬼的脊梁都僵硬了。 “哪里,一点小误会而已,如有冒犯到少主,赤魔鬼在这里向他道歉。”赤魔鬼脸上对比厌笑嘻嘻,心里却在骂道:妈的,看来这魔君还十分护短嘞! 比厌故作恍然大悟,“原来是误会,那就好,否则赤魔鬼你项上之物可不安全。” 吓!赤魔鬼吓出了一身冷汗,明明白白的下马威! “少主是魔族身份尊贵的存在,赤魔鬼怎敢鲁莽地顶撞?是误会罢,没错,是误会。”赤魔鬼尴尬地笑道。 “娘亲。”漠漠在门外站着。 隔着一扇门,邹容与冰冷的声音响起来:“一个人去金峰岭三天。”不待够三天不准回来,少一分一秒都不是三天,都作数。 “是。”漠漠领命下去。 听说邹容与让漠漠一个人去金峰岭,小魔女哭着让漠漠带自己一起去。但是漠漠态度很坚决,无声地拒绝她。 “少主,奴婢知道奴婢功力不强,但是奴婢一定不会拖你后腿的,要是遇到危险,少主尽管扔下奴婢。奴婢不会怪你的。就让奴婢照顾少主吧!” 漠漠还是不同意。小魔女只好给漠漠收拾东西,一大堆,各种各样,应有尽有。他这是去金峰岭,她以为他是搬家还是去游玩,还是探亲呢?漠漠在其中挑了一个盒子,里面放了他换洗的衣服。 金峰岭湿气重,危险重重,深受邹容与小洁癖影响的漠漠也有些过分地注意卫生。这些衣服正好派上用场。 “魔后也太狠心了,少主您都将赤魔鬼带回来了,怎么还让少主去金峰岭呀!” “我走了,你别担心,我会回来的。”漠漠将盒子收进虚空之中便转身离开。小魔女目送着他离去的背影,眼里含着两包眼泪。 金峰岭是噩梦诞生的地方,因为那里不仅瘴气常年里缭绕,而且风云变化莫测,多猛兽毒物。无论妖魔鬼怪路过这里一般都会选择绕道而行,唯有那些想不开的,或者想要提升功力要来这里修练的人。 漠漠进去之后不久就撞上了暴龙,它是高十五米,尾巴有身体那么长,粗壮有力。四足着地,每一步必将在地面留下深深的脚印。它之所以叫暴龙,顾名思义就在一个“暴”字。 暴龙伸长脖子咆哮一声,林中的飞鸟闻声惊飞,扑棱棱飞到空中。 漠漠不敢懈怠,立刻从虚空中拿出了飞镰。暴龙的尾巴扫过来,倒下一排的树木。漠漠打出去的飞镰被弹飞,漠漠不得不闪到一边。还没站稳身体,暴龙的尾巴又过来了。 林子中一个人在寻着声音奔跑,终于到了。他看到一个小孩子竟然对抗暴龙!他刚要拔剑,漠漠冷声喝道:“不要出手!”那个人还是不放心,但是看漠漠似乎武功不错,因此随时盯着,万一发现他有危险就立马出手。 轰轰轰,漠漠和暴龙对抗,旁边早就被他们炸得一片狼藉。乱石、连根拔起的大树,泥土,藤蔓…… 喳喳,那人不停咋舌,想不到这个小孩武功还挺不错的,白担心了。正当他分神的时候,漠漠一个顾不过来被暴龙的尾巴扫到,飞镰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他浑身的血都凉了下来,以为漠漠必死无疑的时候,暴龙暴怒,原地跳脚,四足乱跳,声音大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他认真看清楚,原来是小孩手中抓着一把匕首,扎进了暴龙的尾巴之中,血流了一地。漠漠拔出匕首,脚下的速度暴涨,围着暴龙上窜下跳。最后他在暴龙停下来,暴龙也没有了动作,不一会儿,暴龙分崩离析,支离破碎。原来漠漠刚才在分解暴龙! “啪啪啪啪——”那人忍不住鼓起掌来,“想不到你一个小孩子这么厉害。” 漠漠收回匕首,又捡起远处的飞镰。 “等一下,我看你这匕首挺不错的。”那人叫住漠漠,但是漠漠并没有理他,他跟这个人又不熟悉,没必要如此近乎。 “哎呀,你这个小屁孩太装了,明明还是几岁,就一副老成的模样。” 说漠漠的年龄,他听到了可能会吓死他,漠漠继续往里面走,那人就一直跟着。“我叫南狄,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能够在这里见面,真是有缘分。” 漠漠还是没有理他,突然消失了。南狄惊讶得下巴都快不见了,“原来这小孩不是人!幸亏不是什么坏人,不然自己被他吃了都有可能!”南狄摸了摸脖子,能活着真好。 南狄努力让自己忘记刚才这个诡异的小孩子,一会向前。漠漠暗中跟着他身后,一双眼眸深邃不见底。他明明在这个人身上闻到了仙气,但是看着这个人不像是神仙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偶尔会被彼此打斗的声音吸引过去,要是谁死了,还能给对方收拾收拾尸体。观战也能给枯燥的苦旅添加点趣味。 夜里,南狄和漠漠又遇到了一起,中间隔着三米的距离各自生了火。南狄又架起了木架在上面烤肉,香喷喷的气味引得他口水都流了出来。南狄吸溜一声将口水吸回去,又拿出水壶,权且当做是酒,好好喝一顿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似曾相识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眼角的余光看见漠漠什么都没有吃,也没有动作。可疑的是,他明明没有带什么包袱,但是他身上的衣服却是换了一套又一套,看他的衣服,也不知道那把匕首和飞镰藏到了哪里去。真是奇怪! 南狄故意将手中的烤肉的香气往漠漠那边扇,但是漠漠不为所动。“喂,你要不要吃一点?我都没见你吃过东西,是我不在的时候吃了吗?”漠漠客气地回应,“不需要。”真是没办法聊下去了。 南狄便自己啃完了所有的烤肉,吃到他想吐。一副要吐不吐的表情,甚是难受。也许漠漠刚才吃一点,他就不会撑得这么难受了。这样一想,心中对漠漠甚是怨念。 “你怎么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呀?”南狄闻了闻自己身上酸臭的衣服还带着烤肉的味道,还是不坐过去了吧,免得又被嫌弃。 “你没必要知道。”漠漠还是冷冷的表情。 “你就装吧,要我说,小孩子呢还是要可爱一点,才符合他的年纪,像你这样,还以为是长不高的侏儒呢!”南狄用剑削了根木签剔牙。 “与你无关。” “……”南狄彻底无语了。不过他还是第一次和他待这么长的时间,说明在他心中已经慢慢地放松了对他的警备,这未必不是一个好开头,或许在离开这里之前还能问他给那把匕首看一看到底长啥样。 咕噜,咕噜,咕噜……夜风呼啸的山岗隐隐约约传来小石头滚动的声音。南荻坐地休息了好一会才将肚子里的食物消化得差不多,他捡起了小石子往漠漠那边扔过去,又是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尽管如此,南荻还是没有成功引起漠漠的注意。 “喂,小孩,我看你的家境应该不错,父母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来这种地方?虽然你的武功也挺不错的,毕竟年纪太小了嘛。” 漠漠只是某一个瞬间觉得有一个人在身边和自己说说话应该会挺好的,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和呆在他身边的这个人交流。所以他只是听着,也能感到满足,以及从心底升起的轻盈。 “你平时是不是也这样,别人问你话也不回答?”南荻有些不耐烦了,手中的木条被他啪的一声掰成两半丢进火堆里,这个小孩子真让人恼火,一点都不可爱,比大人还可恶!话虽如此,南荻看见漠漠的火堆没有什么柴了,他捡了块大的扔过去,正中火堆之中。 火星飘起来,璀璨而美丽。漠漠看着晃了神,竟然伸手想要去触摸,但是火星很快就熄灭了,他手心中什么都没有。 南荻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想了想,突然坐过去,抱着漠漠的脑袋用力狂揉,用崩溃的声音大喊:“啊——你这个小破孩——” 漠漠试着挣扎,但是没有挣脱,于是他也放弃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而且还是在陌生人怀中哭了。“好难为情……”漠漠带着鼻音说。 “随便你哭,只要不把鼻涕蹭我衣服上就可以了。”南荻依旧抱着漠漠,并且调整了一下姿势,像是一个父亲在抱着自己年幼的孩子,只可惜孩子年纪轻轻就太过成熟了。自己想要好好疼爱他都不可以。 漠漠笑了出来,笑中带泪,人家上一秒明明听得很感动的说,哪有人在安慰人的时候还担心且说出来不要把鼻涕蹭他衣服上? “喏,终于笑了!”南荻毫不客气地双手扯漠漠的脸颊,左右仔细端详着漠漠的面容,“我怎么看你这眉宇怎么那么像某个人。”说着还有模有样地皱着眉头思考。 “这个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又不少我一个。”漠漠拿开南荻的爪子,刚才又是撕烤肉又是捡石头,又是掰木条的,别以为天色暗他就不知道了。 “这样说也没错,不过吧,血缘之间的相似度会更加高。比如说儿子和母亲特别像,女儿和父亲特别像。他们不仅仅是脸部的轮廓像,而且痣的位置、腿的形状,手指的弯曲程度,舌头的长度等等,等等,可能走路的姿势也一模一样。” 南狄打开了话匣子,噼里啪啦说起来停不下。 “看来你深有体会?”漠漠挑了一下眉。 南荻看见了,立马指着漠漠的脸,一惊一乍地说:“啊——没错,就是这个动作,这个动作怎么如此熟悉呢?我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或许我真的没看见过,但是冥冥之中就是感觉它很熟悉。” “那你肯定是没有见过了。”漠漠无情地打断他的思索。 南荻绞尽脑汁还是想不起来,伸出食指,总感觉答案呼之欲出,就差那么一点点,说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你别说话,我再想想肯定能想出来。”他眼睛盯着漠漠,一眨不眨,突然又费解地咦了一声,“我怎么看着你有觉得和别人挺像的?”南荻脑子都乱了,双手抓着头发仰天长叹:到底是谁呀? 漠漠懒得理他,刚转身又被扭转过来,注视着漠漠的眼睛正色道:“你的父母是谁?” “说得远了!”漠漠拍掉他的手,叫他不要在深究了,怎么还问? 见漠漠有些生气,南狄便不再问,别到时候弄的气氛十分的尴尬。“对不起啊,我只是对你这么个年纪单独出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很好奇,而且我是真的觉得你有些眼熟,总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得,我不问这些了。” 南狄心中还是蚂蚁咬一般的麻痒,靠在树林旁边眯着眼睛睡了半天没睡着。 睁开眼睛看见漠漠也在休息,想了想,脱下自己的外套,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地将外套披在漠漠身上,还将边角塞到漠漠的身下。 到底还是小孩子,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睡觉,别人靠近他都没有醒。南狄嘴角上扬,看了一下火,添几根木头,又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漠漠没有被惊醒,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在他们两个人休息的地方,方圆十米笼罩着一层透明的膜。 有蛇靠近,但是被看似无用的膜挡住了,那条蛇又试着撞了几下还是没能进去,便放弃了。天上飞蛾本来是奔着那两堆火去的,可也被挡了下来。 次日一早,南狄从睡梦中惊醒,他怎么可以睡得这么死呢?他现在可是在一个危机四伏、危险重重的环境之中啊,他怎可如此掉以轻心?幸好没有出什么情况! 那两堆火已燃尽,余留袅袅的青烟,在他身上披着昨天他放在漠漠身上的外套。再看看周围,哪里还有漠漠的身影?这个小屁孩又跟他玩人口失踪! 南狄收拾一下又开始今天的修炼。走了约半柱香的路程,南狄发现周围的环境越发安静,有一种暴风雨即将到来之前的压抑。南狄摁着腰间的剑,眼睛密切注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耳朵聆听着细微的动作。 最后,南狄停了下来,在他头顶盘旋着一只大鸟,极高的距离使他看不清大鸟的形状模样,又有流云缭绕阻挠视线。 突然从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南狄拔剑出鞘,快速地挥过去,噹的一声,声音大得耳朵都嗡嗡作响,而他的虎口剧痛,仿佛要裂开一般。 南狄忍住痛,赶紧双手握剑,又是噹噹噹的几声,快得他看不清与他对战的是什么怪东西,只知道一抹黑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呼呼呼——南狄用剑撑着地,单膝跪下,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而与他对战的东西似乎也累了,双方默契地各自守着一边休战。不过都凶狠地盯着对方看罢。好家伙,原来是一只大暴龙,比两天前漠漠对付的那一只还要大上两倍! 暴龙这个种族喜欢单独行动,就算是配偶也有可能是只有一面之缘。母暴龙生下幼子将他们抚养成年,小暴龙也会离开母亲去过自己的生活。 是以,你很难看到会有两只暴龙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但是!南狄的眼神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小树林,那里透露出危险的气息。再看看眼前志在必得的暴龙,南狄勾了勾嘴角。 暴龙又是高傲的生物,每个暴龙都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父与子之间打斗是家常便饭。和谐的关系只有公暴龙求偶的时候,连争夺求偶权利都不包括在内。 这样一来,没有见面礼,树林里面的那只母暴龙怎么会和自己生娃呢?南狄想到自己竟然被选为求偶的见面礼,心中那叫一个不爽啊,怒火蹭蹭蹭地往上窜,举起手中的剑用尽全力。 结果悲剧了,长剑和暴龙的尾巴一同断掉。南狄哭丧着脸,看着手中的断剑,心中波涛汹涌,果然是便宜没好货呀!这句话在南狄心中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改变不了自己贪小便宜的事实。 他还记得那一天,铁铺的老板对他说:武器是挣钱活命的东西,马虎不得。但是南狄还是把钱省去了买酒喝了。现在想想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酒喝喝就没了嘛,要是他有一把好剑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尴尬了。 眼前这个暴龙痛得要死要活也覆盖不了断尾之痛,四足狂乱地踩踏,南狄流着眼泪奔跑,声嘶力竭地嘶吼:“我的娘啊——谁快来救救我?” 躲在树林里面的母暴龙慢慢地站起身,朝着热闹的外面走出来。南狄灰头土脸躲避不及,现在母暴龙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真是祸不单行,雪上加霜! 南狄心想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逃走,于是专门往茂盛的树林里面跑。暴龙紧追不舍,南狄毕竟一介凡夫俗子,也是肉体凡胎,跑了这么一会就上气不接下气了。 “小屁孩,你在哪里?”南狄没出息地叫漠漠,要是他在这里,借他一把匕首也行,总不至于现在空手作斗争。但是这样喊不仅没喊到漠漠,反而将两只暴龙给招来了。 轰轰轰,树木折断和石头碎开的声音,甚至有碎末掉到他头上。 南狄又挪了个位置蹲着,突然。他的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中,南狄触电一般跳起来,大喊一声:“妈呀——”又一下砸到他脑袋,南狄惶恐地左顾右看,恐慌的情绪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智商。等他发现地上的是青青的果子时,他抬头看去,只见漠漠坐在树枝上,小短腿悠闲地晃动,他还兜着一衣兜的果子。 “你这个小鬼头,你知不知道现在……很危险……”南狄指着漠漠说,“你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吃果,待会这些果子就通过你进入暴龙的肚子里面。” 漠漠将果子收进衣袖里面,然而并没有看见他的衣袖鼓起来或者被水果垂下。紧接着,一样东西丢下来,他发现漠漠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已经做了什么的事情。 南狄伸手去接,原来是一把剑,这剑看上去有很长的历史了,还不适合现在这个年纪的漠漠使用,而且他并没有看见漠漠有随身携带呀! “你怎么会有这剑的?”南狄惊喜地**着长剑,上面的虎头狰狞吓人,剑柄很熟,应该是被人重用过。真是雪中送炭呀!顺便的,南狄还估计了一下它的价值,估计不是他能够买得起的。 “用完了记得还我。”漠漠只是说了一句就又不见了。 有了武器,南狄算是松了一口气,气势汹汹地跑出去找暴龙决斗。南狄挥剑,暴龙竟然一下子就被砍成了两半,根本不费力。南狄自知自己没有这个本事,那么问题应该就在这剑上面了。 还剩下母暴龙了,南狄双手握剑,因为这把剑太重了,指着母暴龙霸气地说:“来呀,谁怕谁!”母暴龙停驻下来,身体微微颤抖,然后掉头就跑。南狄哪里肯放过它,追着跑了几步,然后一剑将母暴龙劈成了两半。 林子里都是暴龙的血腥味,南狄走出林子,对手中的剑赞不绝口,“真是宝贝,宝贝中的宝贝,要是我有这么一把剑就天下无敌了,到时候称霸武林指日可待,什么荣华富贵,美色美酒,还不是伸手就来?”南狄越想越激动,一颗心满满的都是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南狄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因为漠漠此时就在外面等着他。“好啦。给你,小气吧啦的。生怕别人不还给你,再怎么说我南狄也是个君子,不是我的东西我才不会占为己有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擅闯魔宫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漠漠接过南狄手中的剑,怜惜地注视着。“他叫降虎剑,是我父亲的。” “哦。”南狄在他身边坐下来,“那你父亲一定很了不起。”宝剑配英雄嘛。南狄心中已经对宗政澍有了个概念:满脸大胡子,浑身都是肌肉,连衣服都可以撑爆的那种一坨一坨的肌肉,说话应该是粗声粗气的,走起路来地动山摇,别人都不敢直视他。 宗政澍那天交给他之前就在降虎剑里面注入了自己的法力,以防漠漠遇到危机的时候可以保命。虽然他不在漠漠的身边,但是也希望能够守护着他。 “可是,这把剑怎么在你手中,你父亲……”南狄试探着问漠漠,要是漠漠的表情稍微有些不好,他就收回。 忽而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南狄和漠漠睁不开眼,风越来越猛,突然南狄的声音出现在空中,“啊,小屁孩,救我——” 风沙散去,漠漠抬头,南狄已经小成了一个黑点。漠漠拿着降虎剑,“父亲,帮帮漠漠。”说着深呼吸一口,降虎剑飞了起来,漠漠颤巍巍地站在上面,越来越高,速度快得他睁不开眼。隐隐约约中好像看见漠漠长大成了大人,坚毅的目光,紧抿的嘴唇,绷着的表情。 南狄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手还是紧紧地抓着某样东西不松开。浑身的血冰凉,双唇也是没有血色。风在他耳边呼呼地响,吹得他凌乱,吹得他心头乱颤。 他勉强地睁开一条缝隙,看见这个影子慢慢地接近自己,南狄下意识地伸手挥动,他的身体便掉了一边,吓得他赶紧将另一只手也抓着。“原来你这么厉害的呀——”南狄看见漠漠御剑飞上来,又惊又喜,今天的他算是够惊心动魄的了。 漠漠从虚空中拿出飞镰,双手指挥飞镰围绕大鸟舞动。 大鸟的翅膀吃了一刀,知道了漠漠的存在,这下,它身体一偏,划到了别处,漠漠紧追着,两方在空中展开了角逐。 南狄脸色都青了,眼冒金星,嘴巴鼓起来,很快哇的一声全吐了出来。他的身体还挂在大鸟身上,但是灵魂早就出窍了。 漠漠生气了,停下来,飞镰的速度暴涨,看得南狄眼花缭乱,嘴里胡言乱语地喊着“小心,你别切到我呀,少一点都不是完美的我了……” 空中飞散漫天的羽毛,南狄鼻子痒得连连打喷嚏,一不留神掉了下去。漠漠脸一沉,将脚下的剑指挥出去接南狄,而自己接着对付大鸟,酸臭的气味弥散开,真叫人恶心。 大鸟用力地扇动大翅膀,漠漠在空中漂浮不定。这样消耗法力,对他来说非常不利。唯有速战速决! 他在书上看见过这种鸟叫作酸与鸟,和魔族还是挺有渊源的。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抓南狄,难道它也注意到了南狄身上的那股仙气? 漠漠求胜心切,法力在极速输出,而大鸟也不认输,在漠漠手中的飞镰狠狠扎入它的胸膛的时候,它的大翅膀也挥了过来。 漠漠处于输出后的空虚状态,被它这么一砸,仅有的法力都用在了抵挡,而它的身体直线下落。 南狄着急地抱着长剑,因为漠漠没有教他怎么用呀!而现在他已经看不见漠漠在哪里了,也不知道他们打得怎么样了。 漠漠试着调动自己体内的法力,但是自己法力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就是没有办法动弹。还好他身上穿着邹容与以前给他的保护衣,这样摔下去还不至于要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地面这黑漆漆的洞是什么?好巧不巧就在自己的下方!漠漠只能认命,等他眼睛适应洞里的黑暗,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曾经他就是一个人处于这种地方,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懂,内心的恐惧让他想要哭出来。可现在不一样了,见多了也就习以为常。 他掉下来的时候砸到了肉肉的东西上面,那东西发出了痛苦的嘶鸣,而周围响起了稀稀疏疏的动静。而他的手臂扎进了突出来的树根上,肉被深深扎透的痛觉令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感觉呼吸不过来了。 又是一个蛇窝!这辈子真是和蛇挺有缘的,有机会找苗疆的人学习一下,学几招训蛇的本事,一窝一窝的蛇可是资源丰富。 一条大蛇抬头,小眼睛贪婪地盯着漠漠就在它张开大嘴的时候,旁边一条蛇狠狠地咬住它,两条蛇便纠缠在了一起。其余的蛇也开始蠢蠢欲动,漠漠成了它们争夺的美食。 漠漠就静静地看着它们打斗,并暗暗地积蓄力量。然而它们不仅内部争斗,而且一有空就往漠漠这边张嘴,腥臭的气味熏得漠漠晕头转向。 这里的蛇毒性没有上一次的大,但是身体可比那些庞大多了,能够将漠漠整个吞进去。 好几次漠漠都以为自己要被生吞了,但是都是有惊无险。终于,就在一张血盘大口快要凑到自己的脸的时候,骤然停了下来,是漠漠将匕首刺进了它的身体。 现在,该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漠漠早就对对付这些低级生物非常熟练,现在更是游刃有余。难就难在对手数量比较多,不过也就是时间的问题。又因为自己的法力 南狄在空中飞了半天,身体被掏空了一般,“这是要怎么降落的呀?”突然,南狄脑海中灵光一闪,对着降虎剑说“降落?降落——”没反应。 “带我去找小屁孩。”降虎剑颠了一下,把南狄吓出了毛病。“吓死我了,妈呀,吓死我了!”稳住了心神之后,南狄继续对降虎剑说,“快点带我去找小屁孩。”这一次,降虎剑没有一丁点的反应,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南狄也是无奈到抓狂,又不得不耐着性子说:“你叫降虎剑吧,带我去找漠漠,可以吗?”还是没有反应。 “大爷,我求求你了,行行好吧——”南狄要哭了,这把破剑咋这么难搞呢?这一次,降虎剑才向着一个方向飞去。南狄总算是摸清楚了它的脾气,原来是个傲娇的破剑。架子够大的,必须得捧着!只是不知道漠漠和他父亲是不是也是这样侍候它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暂时便宜它,对说点好话吧。“降虎大哥,你真厉害!”话一说完,降虎剑的速度立马飙升,吓得南狄尖叫连连。这破剑还不能夸了,一夸就得瑟! 最后降虎剑在一个洞口停了下来,南狄探头向下看,乌七麻黑的,哪里看得见有什么东西?想要问一下降虎剑,但是降虎剑已经熄火了,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灵性。 南狄再次扭头看下面的时候,被突然冒出来的脑袋吓了一跳,“呼——吓死我了!”还别说,自己最近几天收到的惊吓还真不少。漠漠一声不吭,拿起降虎剑就要走。 “唉,你的手臂受伤了,停下来,我替你包扎一下。”南狄在身后跟着。可漠漠的脚步始终没有停顿。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南狄一头雾水,这个小屁孩好像比刚才更加冷漠了,他应该是有什么心事。南狄追着漠漠跑,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漠漠就消失在他的面前。也许这一次他真的走了。 漠漠回到魔宫,避开了士兵和侍女,一个人回到房间包扎,没过多久就有人来传话,说邹容与叫他。虽然邹容与很少叫他,一旦叫了,也不会有什么好事,但是他还是赶紧地包扎好伤口赶去见她。因为能听到她声音的机会不多。 “雷将军,我们找遍了这么多的地方,唯有一个地方没有去过。我想,灵媒或许就在那里。”金游连连受挫,最近情绪十分的消极。 “你是说魔宫?”荀雷吉说。 “没错。”金游点头。 荀雷吉背着手看着魔宫的方向道:“是要到那里看看了。” 但是他们两个作为天族的将军,出入魔宫是非常不当的选择,很容易会让魔宫的人排斥。并且,他们要用什么理由进去,这也是一个问题。但是,光明正大地进去不行的话只能偷偷摸摸的了。一旦被发现,很可能成为魔族进攻天族的借口。 “以我们的功力,只要没有撞见比厌和上野,都不会有什么事情。”金游思考过之后说。荀雷吉把他的话加入比较之中,没有立刻回答他。 但是权衡之后,两个人还是决定偷偷地进去。 避开魔宫的眼线,金游和荀雷吉在魔宫的一处假山后面现身。两个人对视一眼,摇身一变,成了两个魔宫的守卫。乍一看,有模有样,还真是区分不出来。 两人刚从假山里面走出来就撞上了一个服装和他们不一样的士兵,看他神气的表情,应该是地位比他们高。金游和荀雷吉来了个急刹车,定住在那里。只见他围着两个人转了几圈,眼睛始终盯着他们,脸部、胸部、衣服、脚……把能看的都看了。难道他还想要看不能看的? 金游眼观鼻,鼻观心道:“长官,有什么吩咐吗?” 那个人还是盯着他们,“你们两个大男人偷偷摸摸地躲在假山后面做什么?” 原来是怀疑他们在干见不得人的事情。金游松了一口气,不过荀雷吉但是镇定得很,估计是对自己的法术很有信心。 可是,要怎么说呢?他们没干什么,就是伪装了一下。“就是那个,那个……”金游一时想不出来要说什么借口,吞吞吐吐起来,反倒让长官误会了他的意思。 长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荀雷吉,再对金游说,“你是上还是下?下吧?” 金游真是一头雾水,什么上,什么下呀?这么长官莫不是个神经病? 还没等金游反应过来,长官就指着金游的胸口说,待会来找我,然后就走了。 金游看向荀雷吉,“他这是什么意思?” “让你去你就去,我们分开行动更好。”荀雷吉说着也走了。金游思忖着荀雷吉说得也有道理,两个人呆一起就相当于一个人在找,但是分开行动就效率多了。如此,金游往刚才那个长官方向走了。 荀雷吉走着走着,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憋得可真是够辛苦的呀。金游这个傻大个还不明白,傻愣愣地跟过去,也不怕被吃干抹净。不过他倒不担心金游会吃亏,还不知道是谁吃谁呢! 金游走上前,敲响长官的房门,心想,这个人怎么叫他来他的房间呢?难道有什么秘密任务要交代?还有。刚才那个什么上啊,下啊,实在是让他介怀呀! “进来吧。”里面传来长官的声音。金游便推门进来,长官又示意他将门关好。“我觉得这房间太暗了,瞧着不舒服,还是开着门敞亮一点。”金游平日里哪需要揣摩别人的心思,因此说话也没有低声下气的调。 长官怒了,“让你关你就关,废话这么多!” 金游也怒了,别人看见他,即使级别比他高,还得对他恭恭敬敬的呢?魔族一个区区的守卫也敢对他吆喝,真为了自己很厉害?我就看看你有什么大事要说。说不出来的话可别怪老子的流星锤招呼不周到! 于是,金游憋着肚子里的火关好房门。 长官以为这是金游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更加认定他是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当即坐下来,两只脚打开,又对金游说:“过来。”金游又依言走过去,心中的愤怒更盛。 “衣服脱了。”长官又命令道。 行,我脱,看你这家伙能玩出什么幺蛾子!金游一件一件脱掉衣服,露出精壮的肌肉,看着孔武有力。 长官啧啧地咂吧着嘴巴,眼神中放出猥琐的光。接着,长官伸出手摸上金游的胸膛,缓缓地游走。 “嗯——”金游长嗯了一声,这厮竟然趁他不注意捏他的红点!他总算明白了。这厮就是一个心理变态!那还废话什么,绝对不能留着他祸害其他的男人!金游从虚空中拿出流星锤,手一挥,长官就被砸飞出去,贯穿墙壁,到了另一间房间。 那是一个下人的房间,一张不大不小的床上,被窝中正相互拥抱着两个人,地上凌乱的一堆衣物。见到长官,那两个人吓得捂在被窝里面不敢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原石之林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长官爬起来,故作无事,指着被窝里面的人说:“你们两个偷偷摸摸地违反规定!” 被窝里面的人你推我,我推你,谁也不敢冒出头来。 “你还是先关心关心自己吧。”金游抡动手中的流星锤,往前一伸,锤子就砸中了金游的胸口。一口热血喷出来,长官倒了下去,再也没能站起来。金游瞥了一眼被窝中的人,冷漠地走开了。 荀雷吉刚好听到这边有声音,料想是金游发现了,因此特地踱步过来看热闹。他刚到,金游黑着一张脸从房间里面走出来,连门都没有关。荀雷吉装傻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你还不知道?”金游没好气地说,这家伙刚才肯定是明白了的,所以才会让他过去,一定是想着看好戏,作为戏中的人,金游感到十分的不爽。房间里面传来摩挲摩挲的声音,两个人在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荀雷吉笑了起来。自己的好事没成,还破坏了别人的好事,罪过罪过! “好啦,我知道,不过这长官瞧着你这副魁梧的身材就不应该打你的主意,现在活该了吧?”荀雷吉道,顺便拍了金游的马屁。 “快别说这个话题了。”金游打断他,一说,他心中就来气!尤其是长官刚才摸着他的身体,现在都起浑身的鸡皮疙瘩。“你一个人去找了,可有什么收获?” “收获是……”荀雷吉故意顿了一下,“那些地方没有,看来我们只能偶遇魔族中的大人物了。”为了不被认出来,他们必须万分小心,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 金游听前面这三个字还以为有收获呢,差点就要高兴,可荀雷吉接下来的话让他想打人。你直接摇头,或者直接说没有收获不就得了,何必要捉弄他呢?今天的荀雷吉很反常!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或事?”金游问他。 “没我。”荀雷吉斩钉截铁地说,太过于肯定反倒让人心中起疑。金游一脸我知道了的得瑟表情,“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从来没有这样地捉弄过别人,说明你变了。” “变了好,顺应这个时局的变化。变则通,不变则亡。流水不腐……”他们一边走一边小声交谈。 “打住!”金游伸手阻止他说下去,大道理什么的,他不想知道这么多。“你就说你为什么改变了吧,别拿有的没的打发我。”金游是个干脆利落的人,什么事情都讲究一个痛快。 “几天前我在林中中遇到了一个女子,高高的个子,全黑的衣裙,看上去特别的冷艳……”荀雷吉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说出来了,回想起那天的偶遇,脸上挂着微笑。虽然那个女子是魔族的人,但是他是真心欣赏她。 “所以荀将军这是迎来了人生的春天?”金游坏笑,刚才的雾霾烟消云散。 荀雷吉摇头,“凡间的女子只适合生活在凡间。” 金游点头称是。两个人又拐了一个弯,停止讲话。 前面的大殿上面写着三个字——叁枝殿。随后,一个小孩子快步走了进去。这里应该是魔族少主的宫殿了。两个人下意识地放轻脚步走上去,只见漠漠步履有些踉跄,左手捂着右手手臂,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金游和荀雷吉对视一眼,荀雷吉敲了敲门,变了声音道:“少主,魔后叫你过去。” “我知道了。”里面传来孩子成熟的声音,荀雷吉又看了一眼金游,同时退到一边。 等了好一会,门再次被打开,漠漠换了一身衣服,头发也重新梳理过。精致的脸惨白惨白,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这个孩子身上有一股祥瑞的气息,荀雷吉示意金游注意,金游皱着眉头,怎么回事? 漠漠走在上面,步履哪里还有方才的漂浮?简直让人怀疑刚才是不是错觉。这个小小年纪的孩子俨然一个大人的心态,让人唏嘘不已。 “魔后是的什么样的人?”金游忍不住问荀雷吉。 “我也不清楚,总之跟过去可能会看到。”荀雷吉加快了步伐。 不对!荀雷吉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漠漠转身,冷眸看着他们。这两个人有些可疑,邹容与从来不会主动召唤过他。所以漠漠从来不奢望邹容与的传召,今天被叫了,却让他不敢相信。 荀雷吉被漠漠的眼神吓了一跳,很难相信一个小孩子竟然也会有这种眼神。 “不对什么?”金游赶紧问他。 “他身上一定是有什么圣物!魔族怎么会有天族的东西?魔族和天族本来就水火不容,属性自然也截然不同,若是魔族的人佩戴天族的圣物,难道不怕被反噬?了从这个孩子身上祥瑞的气息看,他身上佩戴的,肯定是件圣物!” “什么圣物?”金游已经从虚空中拿出了流星锤,准备随时将圣物从这个孩子身上抢回来。 “你知道太多了!”漠漠黑着脸,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利刃已经出鞘,寒光刺眼。 “哼,魔族果然没有好东西,连小的也如此嚣张!”荀雷吉冷笑。 “我是不是好东西不需要你们来评定,我自己心里有数。”漠漠提着匕首冲上来。 荀雷吉轻易地避开了。要知道他可是天族三十六天将之一,漠漠要达到他的水平,再多修炼几千年吧。何况他刚才明明就是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只是奇怪,为什么魔族的少主受这么严重的伤竟然没有人来关心,也是奇了怪了。 漠漠并不畏惧,招招带风,连一旁的金游看了都忍不住说:“这孩子将来必定成大器!” “那也得他能够活到那个时候再说!”荀雷吉冷着脸说。 突然,一道霸道的风飞过来,荀雷吉险险地避过,他身后的柱子被这道风拦腰砍断,弧度涉及三根柱子。亭子里的三个人不得不立刻跑到亭子外面去。没等他们转身看身后的情况,亭子已经轰然倒塌。 荀雷吉嗖的一声拿出腰间的铁链,在他们面前站着一身黑色衣裙的瘦高女子,眉目间冰冷彻骨。怎么看,都符合荀雷吉说的在林子中遇见的那个女子嘞!金游瞠目结舌,“荀将军,你说的那位女子还不会是眼前这个吧?”荀雷吉不做声,算是默认了。 “天族的两位将军偷偷摸摸地跑到我魔宫就想着怎么害我魔宫的少主?”邹容与右手那些樗里容与剑,站在那里。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 “魔后请别误会,我们只是来拿回属于天族的东西而已。”荀雷吉连忙对邹容与说。 “属于天族的东西?”邹容与冷声问:“魔宫中什么东西是属于天族的?” 金游指着漠漠说:“这个小孩身上的东西。” 邹容与听金游用“东西”来称呼,说明他可能不知道在漠漠身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也许只是觉得漠漠身上的东西瑞气太强盛而已。“他身上什么东西?” 金游和荀雷吉都说不出来,只能乱猜,碰碰运气。玉帝让宗政澍看守的东西也是在一个小孩子身上,而现在宗政澍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那个小孩也更是没有听说。“天璇玉。”荀雷吉看着邹容与的表情,说出这三个字。 果然,邹容与脸色一凝,没错,天璇玉是他们从天族那里抢走的,但是她用在了救命上面,她没有错!她知道,没有天璇玉,漠漠活不了,她也活不成,她冷声道:“想要拿走天璇玉,先问过本宫!”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 啪啪啪——掌声响起来,众人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比厌向他们走来。“天族的两位将军在我魔宫中欺负本座的魔后和少主,是否太嚣张了?” 现在是不打不行了!金游和荀雷吉皆惊出了一身冷汗。 “漠漠,你先下去。”比厌对漠漠说,“父亲替你教训这两个坏人。”漠漠听话地走开了。 两两对抗,火花四射,同一时间,各自拿出了武器。邹容与伸手,开启了一个新的空间,若是在魔宫中大,以他们的战斗力,魔宫会损失惨重。进入邹容与分裂出的空间里面,只要邹容与还活着,这个空间就不会消失。 “待会我们且战且退。”荀雷吉悄悄地对金游说,但是金游是那种不服输的人,要他灰溜溜地逃走,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荀雷吉只能说服他。“以我们的功力,敌不过魔君和魔后,若是硬拼,固然落得一个英勇无畏的美名,但是现在神魔斗争,魔族更是广招同盟,要对付他们,天族难免吃力。若是我们留着性命,到时候发挥绵薄之力,也是死得其所。” 荀雷吉说了一大堆,金游其实没听进去什么,但是他说这么多也影响了金游的心绪。他觉得荀雷吉烦,又明白他说得都有道理,所以便道:“好了,知道了。”得金游承诺,荀雷吉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战斗中果然是不停撤退。 邹容与没有将他们逼得没有退路,比厌很不解,“这两个人刚才对漠漠心怀诡计,让他们就这样走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邹容与笑了笑,“你不是处心积虑地想要攻打天族吗?” “那就该杀了他们,来个下马威。”比厌翘起腿道。 “让他们逃了,魔族就有理由上天庭兴师问罪,天族没有理由拒魔族于天门之外。到时候,天族的地形布局,都可以看得到,对于作战,相当有利。” 听邹容与这么说,比厌哈哈大笑起来,由衷地赞叹道:“还是本座的魔后聪明!” 邹容与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抹狠戾。 沉重的门咿呀一声被打开,像往常一样。一个小和尚在他面前停下来,向他施礼:“施主,佛祖想和你说几句话。” 终于……你永远不知道幸运之星什么时候会眷顾你。唯有不懈地等下去,终究会成功的。 宗政澍将他臂弯中那个结了一只瘦小果实的小树拔下来,再种在了被他穿透的石板洞中。然后站起来,浑身的骨骼都在响动。 “悠悠一百年,对于一个普通的凡人来说是一世。在这一百年的时间里面,人间的凡人历经了生老病死、酸甜苦辣,拿起了,最后又放下了。介怀了,最后又释怀了。施主,你历经了这样一个百年,你放下了吗?” 没想到已经过去一百年了啊——“都一样的,没有她的日子对我来说都一样,一样的黯然失色。纵然百年、千年、万年都一样。”宗政澍回答他,他的声音因为长久没有开口而沙哑,舌头也不太灵活,吐出来的字认真听还是能听清。 “施主若执意如此,吾便告诉你一个地方,在那里,也许有你想要的结果。” “请佛祖成全。”宗政澍向佛祖跪下,叩头。 风雪漫漫,宗政澍披着风衣迎着狂风又上路了。佛祖的话在他耳边回响,他不能忘记,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他一边啃着馒头一边赶路,偶尔抓一把雪放进口中。 “我们每个人都有唯一一块只属于自己的石头,埋在此处往西边两千里的原石林。为了防止那里遭到破坏,一旦进入原石林五百里的范围内,法术会自动失效。你要到原石林,找到属于你自己的那块石头,并且在石头上刻上你想要刻下的人的名字。” 越来越近之后,宗政澍感觉到了体内法力的流逝,应该是已经进入了原石林五百里的范围内吧。宗政澍落地行走,体力渐渐地不支,不得不用莫北支撑着他行走。 如论多苦多累,他一定能坚持下来的!一定!他必须坚持下来。 宗政澍气喘吁吁,呼出的气体在他眉毛上挂住,形成了水珠,然后结冰,沉重的他睁不开眼皮子。宗政澍用手狠狠地揉搓冻僵的脸颊,尽管他的手也没有什么知觉。 一个稍不留神,宗政澍脚下的雪松动,他就扑通滚下了小山坡。雪灌进衣服里,冰冷刺骨。体温融化冰雪,化成了水,衣服便黏黏的。 宗政澍爬起来,又在几米外找到了莫北,继续走下去。 登上雪山头,终于看见前方一望无垠,密密麻麻地石头突兀地冒出地方,一半还留在泥土中。宗政澍停了下来,眼眶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他终于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云开见月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宗政澍颤巍巍接地走上去,张开手,茫然四顾,一时不知所措。这么多的石头,他要翻到什么时候? 他试着选了一个,这块石头上面布满细纹,但是名字却看不见,莫非是埋在泥土中那一截?宗政澍用手刨开泥土,果真如此!那半截带着泥土的石头上面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宗政澍又看看周围,每一颗石头都是如此。上面露出来的半截布满细细的纹路,名字看不见。要他一块一块挖出来看,是这样没有错。可是这一望无垠的原石林,他要找到什么时候才找得到属于他自己的那一块石头? 他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一块一块地去找,他的手指破了,血染红指甲,染红冰冻的泥土。他找着找着,眼泪就不自觉地落下,他怕来不及,真的。万一就在他在这里浪费时间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怎么办?他必须尽快找到,但是他就是没有一点的办法。现在他找了几千块石头,还不及万分之一。 芸芸众生,每一个生命都有一颗,而他只是其中一个。他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无助而绝望。就像茫茫的大海,浩瀚无边,而他只是其中的一滴水。 他的泪水滴落在原石上面,原石就像被点燃了一般,散散发光,随着宗政澍的移动而点亮这个原石林。在这里就像是一个茫茫的宇宙,因着宗政澍的泪水而变得璀璨美丽又伤感。 宗政澍是无暇顾及这些的,他的眼中只有不停地寻找,一个都不能遗漏,刻不容缓。 到最后,宗政澍越来越感到心中的绝望仿佛要将他吞没,他鲜血淋淋的手捂住憔悴得到脸,泪水从指缝流出来,滴落在他人的原石上面。他不曾想,因为他泪水的滋润,也许会改变他人的命运。 原石上面的晶莹星光慢慢升起,在空中飞舞,围绕在他身边,甚至停在他的肩头,他的指尖。宗政澍终于看到了它们,多么的美丽。 它们再一次起舞,拨动着他的心。如果邹容与在这里,看见这场景,一定会非常喜欢的!想到她,宗政澍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那些光努力引起他的注意力,往某个方向流去。宗政澍定定地看着,不可思议,也不敢想象它们到底在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给他看,会不会是指引着他去找属于他自己的那颗原石?空中越来越多的光汇聚在远处,如同一条条银色的带子。 宗政澍缓慢而艰难地站起来,循着光,眼里只有它们。他的脚下一踩空,整个人就滚下了山坡。他来不及顾忌其他,脚步跑起来,快一点、再快一点、更快一点…… 宗政澍听到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他努力去听,那个声音十分的熟悉,仿佛一个故人,从遥远地方在呼唤着他。 他果真拼命地跑起来。 那些光在远处停了下来,聚集在一颗石头上面。宗政澍停下来,呼吸紊乱。他走过去,发现这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石头,上面的纹路比一般的石头更要密集凌乱。也许这就是他的那一颗。 宗政澍双手在颤抖,使劲地挖出泥土,“宗”字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宗政澍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模糊了视线。慢慢地“政”字也出来了。接着是“澍”字。他伸手**着这块石头,拂去上面的泥土。 佛祖说在上面刻上他想要刻的名字。邹容与的名字,漠漠的名字。 宗政澍拔出莫北,举起对着原石,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先划了漠漠的那一点。就在他的剑落下的那一刻,原石上面出现了一道新的细纹,并且随着力道的加深,纹路就越大。 难道……宗政澍一下子不敢下手。 他深呼吸了几下,小心翼翼地再一次动手,他的手心都是细汗,额头的汗珠流进了眼睛里。他不得不放下莫北,抬起手臂擦一擦眼睛,在抓了几下衣摆。然后才从新拿起莫北继续。他沉重而谨慎的呼吸声,以及原石裂开的声音压迫着他的神经。 稍有不慎,前功尽弃,就一切都完了。 在这只有黑色的泥土以及形状各异的石头山中,有一个人跪在地上,手中拿着一把长剑对着石头小心谨慎地刻着字。风呼啸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山里。 宗政澍又停了几次,终于将漠漠的名字刻下了。但是原石上面已经没有空白的地方,说不定下一秒就会碎裂。 怎么办?邹容与的名字还没有刻上去。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能将自己的名字换成邹容与的名字。 宗政澍茫然四顾,也许他可以将邹容与的名字刻在被人的石头上面。但是刻谁的石头,万一在那个人的石头上面出现意外怎么办?而且,如果邹容与因此而和被人的命运关联在一起,这也是他不愿看见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怎么办?怎么办?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宗政澍心中越来越乱,一团乱麻捆着他的心,快喘不过气来。 假若他和漠漠都活下来了,而邹容与却不在他们身边,他该怎么办?他无法想象那种日子,他只知道他不能没有邹容与。最后,宗政澍还是决定在他的原石上面刻上邹容与的名字。 每一下都让宗政澍的神经崩得紧紧的,连呼吸都忘记了。一会儿,宗政澍放下手中的莫北,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浑身的力气仿佛一时之间就被卸掉一般。 他只是才刻下第一笔!还有十九笔。并且随着这个字数的增加,原石碎裂的危险必将也增加。他必须小心谨慎,全神贯注。他们三个人的性命都在这颗原石上面! 时间漫长的好像过了几个世纪,宗政澍的嘴唇干燥得离开,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滴落在原石上面,晶莹的原石中细细的纹路被他的心头血浸染,如同一根根血管,活过来了一般。 宗政澍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依旧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剑尖。 终于,是邹容与名字的最后一笔!如果顺利,他们就能永远的在一起了,再也不要生离,除非死别。 咔嚓~咔擦~宗政澍的神经被揪紧,已经不能再紧了,再紧一点就要断掉。他握剑的双手不停地颤抖,在宗政澍的眼中,密布血色纹路的原石咔嚓咔嚓慢慢地裂开,最后嘭的一声炸开。 宗政澍张开嘴,没有进气,也没有出气,随后,宗政澍的身体向后倒去,双眸紧闭。 碎开的原石在空中缓慢飞舞,与那时候的流光一起。 金光的佛祖,嘴巴微动,好像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只是轻得没有人发觉。 一道金光闪过,流向原石林。 在魔宫中,邹容与和漠漠也相继昏迷过去,不知原因。比厌机急忙忙地召集所有能召集的医者给他们治病。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说呀——治不好他们你们都去死!”比厌手中的长剑挥过,在他面前的一排医者就身首异处,倒在了血泊之中。 “魔君,魔后和少主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入土为安吧。”嬨季劝他说。 “你闭嘴!”比厌的双眼浸了血一般通红,连眼珠都看不见了。嬨季见到他这副模样下意识地往后退。比厌哪里肯方放过她,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高高举起,恶狠狠地说:“你这个贱人,你是不是盼望着容与他们出事!” “魔君,魔君……”嬨季说不出话来,她是盼着邹容与和漠漠死去,但是这种话能承认吗?比厌会把她杀死的! 在浩渺深邃的原石林,万物寂静无声,柔和的佛光笼罩着浸血的原石碎片,以及那位白衣公子。无量佛光将碎片融合,凝聚成一滴血色的泪滴,上面是肉眼看不见的细纹,缠绕着中间那三个金色的名字。 随后,泪滴嵌入他的眉心,佛光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宗政澍缓缓下落,平躺在这个荒野之中。有两个声音在他脑海里,不停地呼唤着他,“澍”,“父亲”。 他的意识被这两道声音唤醒,越来越清晰,可这两道声音却越来越渺茫。宗政澍彻底的醒了,同时,那两道声音失去了最后的联系。 宗政澍的眼睛睁开又闭上,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为什么自己还能呼吸,为什么自己还能感知,为什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回去吧,”佛祖的声音从他心底响起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也许人生不该有大喜大悲,不该有所谓的福祸标准,不该存在希冀、抱有幻想。这样就不会感到悲痛,感到彻头彻尾的绝望。原来一切只不过都是虚妄。 宗政澍走出原石林,回头望去,哪里还有林立的各种原石,这里和普通的荒野没有什么两样。这下想要回去是不可能的了。唯有不断地往前走。 回到殿前见过佛祖,佛祖问他:“宗政澍,你觉得你还是你吗?”宗政澍摇头,现在的他衣衫褴褛,面目沧桑,一无所有,他早已不再是原来那个他了。 佛祖又道:“你可知你为何还站在这里?”“佛祖告诉我,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回去。一无所有的人应该四海为家,浪迹天涯。” “你为何还在这里?”佛祖又问了一遍,宗政澍迷茫地看着他,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何还站在这里。“看来你还是不明白。” “原石林,我……”宗政澍喃喃自语,“每个人都有一块只属于自己的原石……”还有什么,他遗漏了什么吗?“只属于自己的,那我刻上去还有什么用?”宗政澍茫然四顾,“原石碎了,碎了……”听宗政澍的声音,他已经快要疯了。 “原石碎了,它的主人也活不了。”佛祖提醒他。闻言,宗政澍上下打量自己的身体,按理说他现在应该是魂飞魄散才对呀,怎么他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和佛祖交谈?“我的原石……”宗政澍望着佛祖,佛祖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没有碎,它活在你的心中。” 宗政澍一下子哭了出来,他慢慢地蹲下,双手抱头,涕泗横流,哭得不能自己。世上自有痴情人,缘深缘浅看不穿。 “以后的一切皆看你们三人的造化。宗政澍,你该走了。” 宗政澍擦干眼泪,朝着佛祖深深地跪拜。此时此刻,他的心又回到了他的胸腔中,充盈着感情带来的沉重。 宗政澍再次回到了那座寺庙。 “施主,你看外面。”方丈对宗政澍说。 窗外春暖花开,草长莺飞,远远的还有儿童放飞的纸鸢。宗政澍轻轻地说:“春天了。” 是呀,春天了,万物复苏,到处充满了生气,到处充满了希望。一百年前他来的时候是冬天,心如死灰。现在他的心是愉悦着的,随着风,去了它本该去的地方。 一百年前的人早已不在,宗政澍在那个小和尚的坟前放了一束花,虽然都最后他还是没能成佛,但是他应该不后悔的吧。 宗政澍从房间里面出来,迎面而来一个小和尚,拿出一包东西。“施主,沿途没有什么人家,你拿着这几只饼,饿了的时候能顶一顶。” 宗政澍在他身上,依稀看见了旧友的模样。他从小和尚手中接过大饼,微微地笑着,“多谢。” 小和尚憨笑着挠头:“施主,看上去你的心情不错。” “是的。”宗政澍心情好就回答多了。 “那祝福施主以后都有美丽的心情。”小和尚虔诚地说。 “多谢。”宗政澍向他颔首。 离开寺庙,宗政澍迫不及待地赶回去,司徒蓉是要通知一声的,她应该也很关心,她要是知道了肯定松了一口气。还有樗里子,他可能早就不在解忧茶馆,依照他的性格,一定是去魔宫找邹容与,这样一来倒是省了他的麻烦。 现在他直奔魔宫就是了。路途中,宗政澍遇到了几起神魔两族的斗争,都是小面积的。宗政澍又摇摇头,现在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了。他是神仙,不过只是一阶散仙。他只想要去见他们,迫不及待的。 整日整夜地赶路,法力严重透支,宗政澍的眼睛都布满了红血丝,三天之后终于从西方圣地赶到了魔宫的外围。 宗政澍找了一家店,好好地将自己打扮一番,心中竟然有些怯,坐立不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五彩云山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三日之前,魔宫。 一群残兵狼狈地回到魔宫,面见比厌。“魔君,睚眦不肯响应魔宫的召集,还把黑夜大人打死了。” “这个睚眦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吗?”比厌饮尽杯中的酒,然后把酒杯一甩,掷到地上,滚到了桌脚。 “魔君息怒,要我说,没有睚眦,魔族大业也照样顺利完成。” 比厌挥手让他们下去,睚眦的功力还是非常的深厚,对天族的影响会起到一定的作用。多一份力量多一份保证不嫌多,若是实在没有办法将睚眦收入囊中,也不强求,但是若是能,更好。 等他们下去,没多久,邹容与走进来,地上的杯子看似自动地回归它原来的位置。 “若是可以,我可以去请睚眦。”邹容与说。 “你愿意去就去,你要是不想去我再安排别的人。”比厌怜惜地望着邹容与。“我最近心里十分的不安,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该来的迟早都会来。”邹容与道:“明天我带漠漠去接睚眦。” “别让漠漠……”比厌迟疑了一下转口说:“漠漠年纪还小,别绷得太紧了。我总是看见他受伤,又一声不吭地一个人扛着,他这么小,实在不应该。” “我自有分寸。”邹容与说完就走了。 邹容与和他刚开始认识的那个人相比,更加的狠戾,更像他。这份功劳他自然是晓得。现在,对他们两个,自己仿佛偏离了原来的那个自己。比厌摇摇头,嘴角挂着一抹苦笑,最近的不安,希望他们不会有事。 晚上,漠漠收拾好东西才躺下来,想着明天他是和邹容与一起去执行任务,心中顿时万分开心,到了深夜才浑浑噩噩地睡着。 次日,漠漠早早就起床洗漱,走出叁枝殿,院子里开满了鲜花,只不过这些花比较凉,开得再盛,也让人燃烧不起来。不过生长在魔宫,也还是它们才合适。 “娘亲,漠漠有预感,未来几天可能有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漠漠扬起小脸,稚气地说。若是平时,邹容与定斥责他,但是今天,她没有这么做。 比厌和漠漠都这样,难道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会是什么事情呢? 邹容与和漠漠出了魔宫,转向往北边行去,队伍的后面悄悄地跟了一个人。士兵问邹容与:“魔后,后面有个可疑的人跟着,要不要把他抓上来问问?”邹容与说:“不必理会。”然后领着队伍继续往前走。 漠漠扭头望了一眼,每一次他出去执行任务,这个人都会偷偷地跟着他,渐渐地,他也习以为常了。 这个人,他是认识的,自从一百年前那件事之后,他就一直徘徊在魔宫的外面,暗中保护他。其实他们都知道,只是谁都没说出来而已。 宗政澍精心打扮之后对着镜子照了又照,久久没有离去。一会儿摸摸领子,一会儿顺顺头发,一会儿咬了一下嘴唇,一会儿用力眨两下眼睛,没完没了,总感觉不行,想要打扮得更加完美。 “得了,帅死了。”司徒瑢凭空出现,看见宗政澍愁臭美地照镜子,忍不住吐槽两句。司徒瑢收到宗政澍的消息就立马赶来,没想到撞见了这么一幕——宗政澍竟然也会如此臭美! 宗政澍转身,认真地看着司徒瑢,“你真的觉得这样行了吗?” “在她心里,就算你不打扮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帅的,走吧!”司徒瑢扭腰走过去,打开门,等宗政澍一起走。宗政澍最后又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把腰间的月神珏往下放长了点,这才跟着司徒瑢走了。 来到魔宫的城门,守门的士兵一看见他们,立马就要跑回去禀告,现在神魔势同水火,他们的出现无疑是一颗炸弹。 宗政澍使用法术定住他们,“本将军要见你们的魔后和少主。”守门的士兵说邹容与和漠漠在两天前外出执行任务了,大概半个月后才会回来。“两位要是想见魔后和少主,请到时候再来。” “他们去哪里了?”宗政澍问。 “魔君吩咐过不许透露消息,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两位还是等等吧。”士兵为难地说,他们见过宗政澍,所以认识他。“那樗里子呢,他不是也在魔宫的吗?”司徒瑢接着问。 “樗里公子平日里神出鬼没,我们也说不准他现在在哪里。” 无可奈何,宗政澍和司徒瑢只好放了他们,两个人离开了魔宫。 众人又走了一段路,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拦路虎,就在众士兵纷纷拿出武器的时候,邹容与示意他们退下。樗里子便走便笑:“去哪里玩哇,竟然不带上我!” 樗里子要跟,自然没有人不让的。因为即使你拒绝了,他照样会没脸没皮地跟着。何况这一百年来,邹容与和他的关系似乎比以前更进一步了。 漠漠紧紧地跟着他们后面,碍于他,樗里子也不敢毛手毛脚,樗里子明白,邹容与的变化,尤其是对他的态度变化,因于一百年前她和宗政澍和漠漠回魔宫发生的那件他们都不知道的事。即便如此,他也甘愿饮鸩止渴。 接近五彩山的时候,眼前所见越发明亮,五彩山果然是五彩斑斓,每一样东西仿佛都带着光,百花编织五彩山似锦缎,每一片树叶都有它自己的颜色。红橙黄绿蓝靛紫,在微风中盈盈地颤动。连天上的云都挂着双彩虹,从东到西,多么令人赞叹的美丽! 突然,人们眼前一亮,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只七色鹿,它身上的皮毛饱满而有光泽,四蹄轻盈如同在跳舞。它天生媚态的眼瞧了一眼这几个外来人,他们的魂魄就被它勾去了。 随着七色鹿轻轻一跳,跳出人们的视野,他们默契地追上去,包括漠漠和樗里子。樗里子边喊边拽着漠漠的手一起跑:“容与,你放心,我会保护好漠漠,看我把七色鹿抓回来送给你——” 漠漠保护好你还差不多!等他们走后,邹容与伸手挡了一下眼前的光,这些光太明亮,让她脑中一阵眩晕。还是黑暗的夜比较适合她生活。这里再美,不适合都是空无。 樗里子追着七色鹿跑了半天,有好几次眼看就要抓到了,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又被它轻轻一跃逃掉了。心中万分遗恨,更加刺激了他们不抓到这只七色鹿决不罢休的雄心壮志。 树上有一只浑身五颜六色羽毛的鸟,看着他们角逐,清脆的喉咙有些生硬地说:“笨蛋,一群笨蛋……” 樗里子脱掉鞋,怒目而视,五彩鸟意识到不妙,振动肥短的翅膀,扑棱扑棱几下没有飞起来,被樗里子的鞋砸了个正着。 樗里子一脚高一脚低地走过去,捡起鞋子,往脚上一套,再用食指一勾,往地上的五彩鸟啐了一口,“呸,蠢鸟!”解气之后,樗里子继续投入乱战之中。 七色鹿往深山里面跑,见樗里子他们没有追上来,故意停下来等他们。樗里子气不过它如此嚣张的挑衅,卵足了劲狂奔,眼见就要追到了,七色鹿调头一跳,回去招惹漠漠他们。于是一群人又凑到了一起。 邹容与轻轻一跃,跳上了树顶察看周围的地形。在半山腰有一棵彩树,树冠遮天蔽日,流光缭绕,是这座山的靓点。瞄准了方向,邹容与便朝着那里去。 到了外围,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拦下来。先来一个下马威吗?邹容与面无表情地伸手,指尖带着黑气,她轻轻地划了几下,那道屏障就被开了一扇门。邹容与轻易就走了进去。 树洞传来一道雄壮的声音:“上一次那小子为了进来还是花费了不少功夫。”我们不一样,别拿我和那种级别的人相提并论!邹容与在树洞面前静等睚眦的出现。 但睚眦瞧不起魔宫的人,自然不愿“屈尊”出来面见邹容与。若是魔君亲自前来,他或许还考虑一下出来见一面。 “神魔两族即将大战,难道五彩山还想着独善其身?未免太天真。”邹容与平淡地说。 “我不帮天也不助地,最后不管是哪一边的人赢了,又能奈我何?”睚眦大笑。 “据我所知,五彩山原本是天族的领域,你睚眦不过鸠占鹊巢罢了。若天族胜了,必将乘胜追击,一鼓作气,讨伐各处的敌人,到时候你在五彩山可就待不下去了。” “我没打天族,又怎么会是天族的敌人?”睚眦嗤笑。 “异己均是敌人,你成不了天族的人,自然不配占有五彩山。但时候你又不是魔族的人,我们更不会做烂好人去帮你。” 睚眦沉默了,显然邹容与的话让他陷入了思考。邹容与也不催他,利与弊都摆在了他的面前,相信睚眦自己会权衡。 漠漠慢慢地意识到不妙,周围的环境似乎发生了变化,本来那里还有一条小路,但是跑着跑着竟然不见了,这树林有问题! “停下里!”漠漠叫停众人,七色鹿在他们面前也停了下来。“怎么了?”樗里子喘着气问漠漠,耳边传来魔兵咽口水的声音。 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花草上结着糖果,河中流着果汁,不远处的泉眼冒出美酒,行走的烤鸡,炖在地上的火锅,有好茶也有佳肴。更有衣着薄凉的美人躲在树干后面娇羞地看着他们。地上的石子是宝石,捡起一颗,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 几人很快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樗里子用手掬了一捧酒水,浑身的经络都舒服到飞起。这绝对是世间最美的酒! 他直接将头凑到泉眼那里,大口大口地喝酒。 漠漠瞪大眼睛。吃了这里的东西之后,他们仿佛眨眼之间就变成了肥胖症患者,体积庞大到行动不便。那几个美女走出来,贴心地喂他们食物。 “别吃了——”在这样吃下去,他们的身体估计会被撑爆的!但是他们好像听不到他的声音,只顾着拼命地往嘴里面塞东西。 漠漠怀疑是七色鹿故意将他们带到这个充满诱惑又危险重重的地方。他看向七色鹿的时候,七色鹿的体积暴涨,头上的角也得到硬化,被他们顶到,估计胸膛都会被贯穿! 紧接着树林中,冒出了大量的生物,眼睛老大、爆红的兔子,它们的体积有人这么大。还有飞鸟、蛇、熊、虎、马、羊……漠漠已经从虚空之中拿出了飞镰,立刻展开战斗。必须快一点结束,否则樗里子他们会越危险! 一抹白色的身影俶尔出现在他的身边,是一直跟着他们的冰月。樗里子不靠谱,总算还有冰月,漠漠竟然特别地感动! 他现身,说明现在处境十分的危险。 邹容与本来安静地等待睚眦做心理挣扎,但她感应到了之后,立即手掌对着大树,大树五彩流光般的生命力源源不断地被吸入她的体内。 从树洞里面冲出来一个影子打断了邹容与,它的形状像猛兽,却口吐人言,长着三只眼睛,与普通生物无异的那两只只起到看东西的作用。 但中间那只称为天眼,可以预知人的未来一天,亦可以迷惑对手,更能放射法力攻击对手。邹容与对睚眦做过功课,知道睚眦的第三只眼等同于他的生命,没有那只眼他就什么都不是。 “你为何出尔反尔?”睚眦愤怒职责邹容与。“那得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邹容与冷若冰霜,实际上她已经非常地愤怒了! 睚眦不解:“区区几个手下,难道魔宫缺人手已经缺到了如此的地步?” “你认为他们的命不值钱?”邹容与从虚空中拿出樗里容与剑。 “让我的坐骑七色鹿玩玩有何不可?”原来这只七色鹿是睚眦的坐骑,野兽骑野兽也是搞笑。但是估计也是后来训化的吧。 邹容与的长剑直指睚眦的天眼,速度快到了他没机会做出反应。这就是强者和弱者之间的区别,强者一招致胜,完全不给对手反击的余地。“让他停下来。”邹容与的剑已经贴近睚眦的天眼,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剑尖传来的寒意。 “您小心点。”睚眦被吓得浑身都软了,雄壮的声音用来了求饶,他的眼睛盯着邹容与的剑。“我让七色鹿带他们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出现转机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漠漠正在和七色鹿大战,被飞镰切断的树流出彩色的汁液,流了一地芬芳。花草结的糖果掉到地上和宝石混在了一起。 此时漠漠纵身一跃,跳到了七色鹿身上,双手抓着它的鹿角,还化了一条皮鞭,任七色鹿再怎么奋力抵抗、颠簸都无济于事,漠漠就是死死地抓着不松手。 七色鹿无可奈何,又被皮鞭抽到皮开肉定,不得不屈服于漠漠。睚眦的命令传来,七色鹿想动,但迫于漠漠又不敢动。睚眦哭丧着脸对邹容与说:“这畜生现在不听我的话……” 邹容与没来得及细想,她说:“若漠漠有个三长两短,定要你偿命!”说着瞬间移到了漠漠身边。看漠漠衣衫不整地坐在七色鹿身上,邹容与心中紧绷着的弦松了。还好他没事! 再看看周围,冰月重伤在地,樗里子和其他的魔兵看着自己不听膨胀的身体,惊恐地大喊大叫。邹容与施法,他们的身体恢复了原来那个体型,但是肚子却鼓鼓的,像是怀胎十月的孕妇。 冰月变回了原形,漠漠见了两眼发光,没有想到平日里有些娘气的冰月是这么可爱美丽的生物!简直要将他一颗心融化了。邹容与指尖一勾,将冰月放到了漠漠那边,七色鹿背上。没想到留着他还是有作用的! 睚眦也来了。 见邹容与要走,樗里子挺着大肚子喊:“哎,容与,我怎么办呀?”这个大肚子重得他行动不便。魔兵看见地上的宝石变成了普通的石头,惶恐地拿出自己捡了在他们怀中的,哪里是什么宝石,全部都是一文不值的石头。 到头来都是空欢喜一场,还搞成了这个不伦不类的下场! 邹容与转身,淡淡地说:“留着生孩子吧。”又对睚眦说:“请吧——”一听要生孩子,樗里子和魔兵的脸色吓得惨白,还未成人父就成了人母,生出来的还指不定是什么怪胎呢!今后还有什么颜面见人? 樗里子和魔兵挺着大肚子围殴睚眦:“死人,快给我变回去!”睚眦瞄了一眼邹容与,为难地说:“这肚子必须是将孩子生下来才能消的,我也是无能为力。顶多到时候给你们找产婆,安排人手。” 樗里子恨不得吃了它,一口咬下去,只得满嘴的毛。邹容与他们走了,他有不得不跟上,一路上,睚眦都是能远离就远离樗里子,樗里子理解为他怕自己一个想不开一刀子抹了自己报仇。 邹容与更不用说了,樗里子他们一跟上,她就加快速度拉开距离。 赶得这几个人大肚子绞痛。樗里子捧着肚子大喊:“不行,我要生了,要生了……”前面这几个人依旧自顾自地赶路,甚至是加快了速度,一溜烟就没影了。 樗里子破口大骂:“睚眦你这个挨千刀的,还说会为老子叫产婆!影儿都没了!”樗里子越骂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自己会有一股想放屁的冲动呀?难道这是因为孩子要出生了?“噗——”他的耳边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放屁声,这味…… 樗里子差点被熏得昏厥过去,自己忍不住也放了一个屁。这一放,根本停不下来。 说他们的屁是杀伤力倍强的武器绝对没错!路过的鸟群误入这团淡黄色的气体中,竟两眼一翻、双腿一蹬,浑身僵硬地往下坠。 樗里子也是受够了,虽然自己做废气排出动作也做得挺爽的。 远离灾难现场,樗里子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发现自己肚子传来的胀痛感消失了。原来他们的肚子随着这些气体的排放慢慢地消了下来。再闻闻自己的衣服,樗里子又干呕了几声,余味犹在呀! 难怪邹容与和睚眦他们跑得这么快!原来是他们都知道,还故意拿他们开玩笑,真是不可饶恕!樗里子命令几个魔兵憋着,等到了睚眦他们面前再放,魔兵真忍了,只是有些不舒服,竟然打了一个嗝,气体全从嘴巴跑了出来。 樗里子嗅到之后立马捏住鼻子:“等一下——”同时飞出去,几个魔兵放屁不成,全通过打嗝排了出来。真是一把辛酸泪呀! 樗里子下降到地上,本想找个温泉来泡一泡的,但是一时找不到,又想着有条河凑合凑合吧也是可以的。就在樗里子伸脚进河里面的时候,透心凉直逼大脑,樗里子的嘴唇都伸长了。 现在是春天,河里的水温度还不怎么高,樗里子浸入水中冻得颤抖。一百年前,易鹏被他丢进水里,现在想想,有机会一定要拿两壶酒,备上烤鸡到他的坟前说一声对不起,这太冷了!不管他听不听得到吧,反正自己表达出来了就心安了。 魔兵自觉地跑到下游去洗,一群大男人围在一起,这场面也是壮观。樗里子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还是臭得令人发指,算了,连衣服都扔了,换一套全新的服装。 这样折腾了一会,樗里子回到魔宫的时候看见其他人都进去了,但是邹容与和漠漠还在城门楼,而比厌也出来了。另外还有两个人,看着身影竟然有些熟悉。 他快步走上去,发现这两个人是一百年未见的宗政澍和司徒瑢。 “嘿嘿,在这里说话,让人看见了多不好,不如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樗里子对诸位说。 宗政澍回来了,他说过,他一回来就来魔宫接邹容与和漠漠,他说到做到。但是他心中竟然有一些不情愿,如果宗政澍不回来,也许他就能永远和邹容与这样暧昧下去。他回来了,他们的关系就不得不终止。 “择地方,不如就在我这个魔宫?”比厌伸手朝着里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宗政澍和司徒瑢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司徒瑢说:“魔君。我们两个是天族的人,这样就去你的魔宫,恐怕不太好吧?” 比厌大笑:“据我所知,宗政澍已经不再是天族的将军了吧?”闻言,邹容与望向宗政澍,她这一百年来未曾关注过他的消息,是以并不知道他已经不再是天族的将军了,又为的是什么而被削职。 “即便不是将军了,但还是天族的人,骨子里流的还是天族高尚的血。”司徒瑢蔑视比厌道。 “是,我们魔族流着的是肮脏的血液,站在这里和我们魔族的人说话,也不怕污了你的眼。”邹容与说着要往魔宫里面走,漠漠跟着她。 “容与!”宗政澍急忙叫住她,“我说过,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到魔宫来接你,现在我回来了。” “你凭什么来接我?”邹容与问他。现在她是比厌的妻子,是魔族的魔后,与他宗政澍已经没有半点的关系了! 比厌走上前,拦在了宗政澍和邹容与中间:“你接走她之后呢?你怎么向天族的人交待?告诉他们,你爱上了一个妖,并且生下了孩子?到时候你会怎么样?剔除仙骨?跳下诛仙台?还是你让容与和漠漠也跟着你受罚?” 比厌一连串的问题逼得宗政澍哑口无言,是呀,这些他都没有想通过,他不知道怎样才能护她安好。 “要怎样轮不到你操心!”司徒瑢道,她看樗里子此时竟然没有表示而生气。按理说他一定会支持宗政澍接走邹容与的,和一百年前说好的一样。 “我……我可以保证漠漠能够活下去,以我的生命去守护他……我可以一无所有,抛去一切富贵荣华……”宗政澍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如果他什么都不说,邹容与就一定会进去了,到时候,想要再见到他们就更加难了! “你拿什么来保证?”樗里子问他,“如果做不到,那就不要说出来。” 没想到自己一直都信任的兄弟,今天居然不站在他这边。“樗里……” “樗里子,你疯了!”司徒瑢吼他,这个时候他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要添乱,说他没头脑都不解气。 “你闭嘴!”樗里子吼回去,“我疯没疯我自己知道!”随后,樗里子又看了看在场的人,“容与、漠漠,他们自己不想回去,你们凭什么来扰乱人家的生活?” “容与,我想听你的决定。”宗政澍看着邹容与的背影,害怕又想要知道最终的结果。邹容与连身都没有回,“我和漠漠是魔族的人,自然是要待在属于自己的地方。” 宗政澍退后一步,脸上挂着凄然的笑容,是有多绝望才想到了不计后果大闹一场。“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大不了大家都没了。” 众人紧张地看着他。 “比厌,三日后一水之岸,叫上你能叫的人,我们一战去留!”宗政澍手中的剑指着比厌,说完后他收回剑转身离开。 晚上,司徒瑢和宗政澍坐在桌子边,谁也不开口,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司徒瑢有好几次想要问他,但是都忍住了。现在宗政澍他心里一定非常不好受,还是不讨论这方面的话题折磨他了吧。 夜色中走来一个人,他推开门,和司徒瑢四目相对。司徒瑢站起来,鄙视地问他:“你来做什么?”来人踌躇了一会,还是跨脚进来,“我想听听宗政澍的计划。” “听了之后就泄露给比厌?”司徒瑢冷笑,在她心中,樗里子已经是一个叛徒。他已经背叛了这么多年的感情。樗里子自嘲地笑了笑,“怪我一时鬼迷心窍。” 他走到宗政澍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我现在郑重地向你道歉,希望你能接受。” 宗政澍没有什么表示,事已至此,他和魔君比厌是非打一场不可的了。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吩咐,我定当全力以赴!”樗里子终于看到宗政澍的表情有些松动,正当他要庆幸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司徒瑢无情的声音。“宗政澍不像某人大义灭亲,胳膊往外拐,不分轻重被愚昧蒙蔽双眼。” 若是平时,他肯定跳起来大喊大叫,与她好好地理论一番。但是今天他知道错的人是自己,理在他们这边,是以忍了受了。“你说的都对。”樗里子难得的妥协,吓了司徒瑢一跳,竟然忘记了继续将她准备的骂辞接下去。看他态度良好,且放他一马。 宗政澍心中还是把樗里子当兄弟,并且再一次选择了相信他。如果樗里子能帮忙将他的意思传达给邹容与和漠漠,到时候少了他们两个的反抗,就只剩下对手比厌。于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事情告诉了樗里子和司徒瑢。 “也就是说即便拿走了天璇玉,漠漠也能活下去对吧?”樗里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没错。”宗政澍点头。 “真是难以置信!”司徒瑢也是惊讶到找不着下巴。“如此说来事情似乎比预想中还要好办!” “佛祖竟然也有网开一面的时候?”樗里子还是不敢相信,若说上一次郁雪莲的事情有司徒瑢替他挡了两道天雷使得他有一口气撑下来,但是这一次只凭借他自己,怎么办到的? 司徒瑢白了他一眼,“蠢货,人家在佛祖面前跪了一百年,何况人家是用虔诚感动佛祖的!”司徒瑢说完,自己都也觉得惊险,“如果原石碎了回不来,你们三个估计就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可是你为什么不刻在我的石头上?” 司徒瑢有些难过,大家患难与共,是生死之交,没想到危急时刻,宗政澍如此生分。“对啊。”樗里子心中也有点失望。 “当时没有想到这么多,脑子里面一片混乱。”宗政澍解释说。 “好啦,和你开玩笑的!”司徒瑢赶紧说。樗里子对他们说:“不管容与怎么变,但是唯有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这一百年他一直都和邹容与在一起,所以邹容与的变化,他是最清楚的。 司徒瑢问他:“什么不变?”在她的认识中,邹容与什么都变了,尤其是性格变得更加冷漠无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们都因为一些经历性格发生了变化。 “感情!”樗里子肯定地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漠漠,别看她整天逼着漠漠执行一些艰难的任务,但是她每时每刻都关注着漠漠,甚至在漠漠受伤后用法术给他治疗。这些漠漠都知道,只是一直假装不知情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外围赌场 ,最快更新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只要是有利于漠漠的事情,她就一定会去做!”司徒瑢总结樗里子的话说。 三个人商量了许久,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三个人依次起身,宗政澍问樗里子:“在这里住还是回魔宫?” 樗里子想了一下说:“还是回去吧,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时局动荡,以后是否有机会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还真的难说,他讲这句话只是在安慰他们,也是在安慰自己。以前那些把酒共盏的美好时光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们开始怀念。 宗政澍送走樗里子之后和司徒瑢道了声便要回房。“宗政澍,”司徒瑢叫住他,“以我的身份向玉帝保两个人应该可以的吧。所以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宗政澍嗯了一声,推开房门又咿呀一声关上。宗政澍靠着房门,手中拿着月神珏,自己竟养成了每天一祈祷的习惯。“希望上天成全,别让我们再分开。” 月黑风高,一路无话无人甚是寂寥,他也兴趣阑珊。樗里子回到自己住的地方,邹容与已经等在那里。“容与,这么晚还没有睡?”樗里子装作无事地和她打招呼。 “你去见他们了。”邹容与声音清冷,不带任何的感情,这才是真正恐怖的地方。 “哪有?”樗里子还没准备好怎么对邹容与说,万一他说不好,达不到宗政澍的预期,那可就是罪过了。“就是睡不着,出去走两圈,吹吹风,亲近亲近自然。”樗里子故作轻松地说。 “明天来我的殿。”邹容与吩咐他,给他一个晚上想想要怎样跟她说。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别累坏了身体。”樗里子向邹容与挥了挥手,目送邹容与离开。 樗里子躺在床上睡不着又起来给自己灌了几口酒,这才浑浑噩噩地睡去。只是他感觉自己没睡一会,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戳他。 樗里子勉强地睁开眼睛,看见漠漠现在他的床边,小手还在戳他的被子。“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来我这里做什么?”樗里子甩了一下脑袋才坐起来,“还偷偷摸摸的,连灯不开。” 漠漠对着他嘘了一声,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才压低声音对樗里子说:“樗里叔叔,你是不是去见过父亲了?” 樗里子心中那叫一个郁闷,合着他自己自以为无人知晓地跑去找宗政澍,他们两母子都知道! “我说,你们两母子是不是约好了的?”樗里子捏着漠漠的脸颊,但是漠漠现在已经成熟到不喜欢被捏脸颊这种动作。 “你希望从我这里听到什么?”樗里子问漠漠。 “你问到了什么我就听什么。”漠漠看似什么都不挑,实际上胃口大着呢,这是要樗里子把听到的都要说给他听。 “小鬼头!”樗里子又想要捏漠漠的脸,但是中途忍住了,神神秘秘地说:“你父亲说要把你和你娘亲接走。” 但是这对漠漠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神秘新鲜的事情了。“说点我不知道的。” 樗里子认真地看着漠漠的脸道:“他让我劝你娘亲同意跟他走。” “可是父亲不是和……父亲下了生死状吗?三日后在一水之岸大战,决定去留。若是父亲胜了,即使是娘亲不同意也要走了,不是吗?” “你呀,”樗里子叹了一口气,解释说:“你还不懂你娘亲吗?她说一个‘不’字,谁还能改变她的主意?强迫她去做她不愿意的事情?还有,以后你把比厌和宗政澍的称呼区分开,不然我都不知道你所说的父亲到底是指谁。” “那我还是叫父君和父亲吧。”漠漠又问他:“那父亲还说了什么?” 樗里子看着漠漠充满希冀的眼神,突然有些心疼。“你父亲让我转告给你和容与,他说,他很想念你们,希望和你们快点团聚,从今以后再也不要生离,除非死别。” 漠漠可以想象宗政澍说这句话的时候是怎样深情的表情,他的心也跟着融化在这神情里面。“要是娘亲还是以前那个娘亲,她听到了一定是最高兴的那一个。”说完,漠漠的神情又垮了下来。 “具体的事情明天我会和你娘亲说,你也一起去听吧,到时候你劝几句。她最爱你,你说的话她听得进去。”樗里子整理了一下漠漠的衣服,“回去休息吧。” 漠漠走后,樗里子的酒也醒了,手指敲着床边在思考。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樗里子来到邹容与的宫殿不久漠漠也来了,看邹容与的神情,漠漠是有些不敢的?樗里子道:“让漠漠一起听吧。” “漠漠年纪小,分不清真假,听了反而容易误解。”邹容与淡淡地说。 漠漠明白她的意思,到还是想要听听宗政澍具体对樗里子说了什么。他是其中的一份子,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有权利知道。不能总是借着他年纪小的借口,什么事情都瞒着他,以为他十分的脆弱,受不得半点的刺激。 “娘亲,漠漠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到各个地方修炼的时候,漠漠这双眼睛已经看过很多的真假,相信漠漠已经有了自己的评判,知道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今天的漠漠倔强地和邹容与对视着。邹容与不好再说什么便默许他留下来一起听。 “原石林,你没有听说过吧?”樗里子问邹容与,当这个名词从宗政澍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也是一头雾水,过了这么久,还真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宗政澍也说这个世界上无人知晓,是佛祖告诉他的。邹容与和漠漠肯定也是没有听说过的,即便他们看了再多的书籍。邹容与不说话,代表她承认了。 “在原石林,每个人都有一块只属于自己的原石,未经打磨,美丽而粗糙,上面的纹路是他们的命运。”樗里子一边回忆着宗政澍昨天是怎么样对自己说的,他也怎么样转述给邹容与,这样说总不会出错。 邹容与说:“我和漠漠……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该没有我们的原石。” “没错,但是有一个人在自己的石头上面刻上了你和漠漠的名字,从此你们的命运是纠缠不清,捆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邹容与脑海中想象着那个场面:“太荒唐!”这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她不相信。 “我也觉得荒唐,不止是你。但是这个原石林你我他都不知道,是佛祖指引他去的。我们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是还不能够相信佛祖吗?”樗里子看着邹容与的表情问她。 “即使是这样,我偷了天璇玉,占为己用,天族也不会放过我。”邹容与狠绝地说:“他们不放过我,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有所行动,有所反抗才行!”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可以让她走。何况她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自己了。 现在的邹容与,对于痛恨的人可以毫不留情地下杀手,可以为了达到目地而使手段,使心机。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样的邹容与已经疲于改变。 “容与,你别继续傻下去了,宗政澍说,他还留着那一朵郁雪莲,你会变回原来的模样,你还是那个你。” “他说的话是这样,但是能否做到又是另一回事。”邹容与还是不相信宗政澍,她不能拿着漠漠的性命去冒险。万一做不到,没有了魔族的庇佑,她和漠漠就进退维谷。 “以前,他说的话你半点不疑。”樗里子提醒她。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今夕不可同往日语。” 邹容与的戒备心太强,樗里子说不动她,朝着漠漠挤眉弄眼。漠漠赶紧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不管什么困难都能度过去的。” 见邹容与不松口,樗里子又加了把柴:“上一次宗政澍为你拿到郁雪莲费了多少的劲,你不是不知道。现在他付出了多少肯定不止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宗政澍,他这个人什么都喜欢埋在心里,一个人默默地扛着。” “别说了。”邹容与打断他,“两天后,他和比厌在一水之岸决斗。眼看神魔两族大战在即,魔族肯定不会让比厌出任何的差错,输的人一定是宗政澍。”本就不应该存在什么幻想。 “所以,到时候你是不会跟他走的是吗?”樗里子问她。 “输了就是输了,不存在同情这个说法。” “容与,当真要如此狠心?不再相信他一回。” “他没有能力保护我和漠漠。”邹容与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没有什么感觉,宗政澍保护不了他们,那么他们就另寻高明,这在她的思想里面很正常。 这是樗里子听到邹容与说得最肯定的话,这句话一出,证明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邹容与不会跟他走,宗政澍即使战死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样的话。宗政澍的战斗没有了任何意义。 樗里子想了想,这件事还是要赶紧告诉宗政澍,好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宗政澍笑着摇摇头:“现在的容与说出这样的话我能接受,我还不至于脆弱到如此地步。”只要用了郁雪莲,他相信属于他的邹容与会回来的。因此,他应该做的,是把两天后的战斗拿下,把邹容与和漠漠带走。 冰月因为保护漠漠而受伤,是以得到了邹容与的恩准,在魔宫里面疗伤。 漠漠有空便去找它玩,七色鹿因为一开始得罪漠漠、樗里子,还有邹容与他们,现在它的任务就是伺候冰月。冰月说东,它就不能说西。冰月让它蹲下来,他就不能站着或者坐着。当然,冰月不会这么为难他。 “你打算让谁和你一起去?”邹容与问比厌。明天就到了宗政澍约定的时间了。 比厌冷笑:“宗政澍虽说本座可以叫上能叫的人,但若是如此,未免胜之不武。” “所以你的打算是什么?” “我们不比武,比其他的。”比厌嘴角慢慢勾起,似乎是精心准备的,并且胜券在握。 “比什么?是否应该提前和他说一声?” “怎么,现在你就开始为他担心起来了?”比厌看着邹容与,眼底的嘲讽一闪而过。 “临时改变比赛形式,他有权利知道。”邹容与并不是向着宗政澍,换作是其他人,她也会这么说。 “行了,我会派人去和他说的。”比厌伸手揽过邹容与的腰,“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失去你。”他对明天很有信心。 司徒瑢手里拎了一个食盒走进来,看见宗政澍的表情有些凝重,便疑惑地问他:“又在想什么?” “刚才来了两个魔兵,他说比厌临时改变了比赛的形式换成了破阵。由他布阵我来破。” “这不是你的强项吗?”司徒瑢一边拿出饭菜一边说:“你吃吧,我刚才在外面吃过了。” “话虽如此,比厌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比厌身为魔君,阵法肯定也是知道不少。而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一个人活了再长的岁数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学透了。” “你是担心比厌布的阵你破不了?”司徒瑢笑了笑,“俗话说:见招拆招。比厌布的什么阵,你尽管破就是了。要是真的破不了,我也不介意做一回出尔反尔的小人。到时候你输了一无所有了,对你来说面子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吧?” 听司徒瑢这么说,宗政澍心中也做好了打算。如果明天真的破不了,不守信用便不守信用罢,他一定要将漠漠和邹容与带回来!宗政澍拿起筷子,“明天,还拜托你和樗里多注意容与和漠漠。” “放一百个心吧!”认识了这么多年,她知道怎样做才是最好的。 一大早,一水之岸就人山人海,听说魔君比厌和天族的神仙宗政澍今天要在这里一战去留,他们都想第一时间看看谁输谁赢。妖魔鬼怪,甚至是天族的人也有。 比赛尚未开始,外围的人就已经搭好了棚子,摆上桌子。押宗政澍赢的放在一边,押比厌赢的放在了另一边。虽然比赛还没开始,甚至是两位主角还未现身,桌上已经堆满了各种钱。更加惊悚的是有人堆了一沓冥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难得糊涂 突然,在宗政澍这边压下来一样东西,众人纷纷望过去,原来是一对流星锤。再看下注的人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趁着人多势众,众人一起唏嘘:“你这个破铜烂铁谁稀罕要呀?拿钱,没有钱就滚开,别占位置!” 金游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他们破口大骂:“老子这流星锤可是地心黑铁铸成,这个世界上仅有这么一对,你们这群眼瞎的人赔上你们的性命还不够它值钱!” 他还没有说出来,这可是天族三十六天将金游将军的武器!单单这个名号都能让这把流星锤的价值蹭蹭蹭地往上涨。 不过纵然是自己再宝贝的东西,不对别人的胃口也只能是垃圾。 “还不就是一堆烂铁!”这群不识货的人能把金游气死。一只手轻轻地拎起金游的流星锤,正当金游要发怒的时候却看见是荀雷吉。“你做什么?我就是要押宗政澍赢。” 荀雷吉在上面换了一样东西:“对,输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荀雷吉放的可是他命人抬过来的几箱金银财宝的象征,荀雷吉这是把他的老底都给押出来了呀!金游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 他们两个就这么肯定宗政澍会赢?众人看着心动了,犹豫片刻之后,不知是谁先带的头在宗政澍那边押了一把的票子,其他的人见了纷纷下定决心要押宗政澍赢。 魔族的人见对比明显,让人收集魔宫每个人的财务都搬上来,要掰回一城。若是输了,魔族可是要倾家荡产的! 上野一直陪着比厌商讨阵法的事情,直到他有空听说外围发生如此精彩的事情后,上野道:“想不到这两位天将还有种来这里挑衅,看来天族是真的不把上一回的事情放在心里。”这一次还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如此嚣张,魔族定要出出这口恶气! 比厌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登场,他一现身,立马引起了呼声。看他的动作潇洒,可能心中对这般比赛有把握。 天平稍微往比厌这边倾斜,很多人想要拿回押在宗政澍这边的钱转而押到比厌这一场。 但是负责的人摁住他们的手,“落地生根,不能反悔。” 是以,他们只能拿出很多的钱押在比厌这边,说什么也不能输得太惨太彻底。 宗政澍只不过迟了一会没来,很多人就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弃赛了,若是这样,押在他那边的钱可是打水漂了。 这时候,金游回来了,他在宗政澍那边神气地砸了一沓的银票,将观众的信心给拉了回来。看看吧,他们两个押了这么多钱,肯定比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黑色阵法 经金游这么提醒,司徒瑢和荀雷吉才意识到他们谈了这么久竟然忘记了宗政澍才是最重要的!待他们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宗政澍不停收到黑色阵法的功力,承受着这个黑暗阵法的伤害。 场内紧张得屏息观看,而场外热火朝天,甚至有人耍赖,将押在宗政澍这边的钱一抱堆到了比厌这边。押比厌这边的人肯定不让,拦着他们喊道:“你们怎么耍赖?不能这样!” 但是他们哪里顾得这么多,身体一低,从下面钻了过去,再削尖了脑袋往冒。于是在宗政澍的那边只剩下了荀雷吉和金游的。 有“好心人”悄悄地跑到他们身边,把情况告诉了他们两个。荀雷吉笑了笑,道了一声多谢提醒,但是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原本属于他们两个的钱财一样不落都收回了他们的虚空之中,留在那里的只不过是个样子。 有人趁机作乱,想要发一笔灾难财,想得倒是挺美的,不过他们顺便把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的腰包都给掏空了。 那个人道:“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看着办吧。”说着就溜了。 “他说什么了?”司徒瑢收回目光问他们两个。 金游哈哈地笑,将赌场的事情和司徒瑢说了一遍,自己说着说着还是觉得有趣。司徒瑢无语,怎么男人都喜欢赌钱呢?她没好气地道:“你们也不怕把自己的老底都赔进去了?” 荀雷吉问:“觉芜神是希望宗政将军赢的吧?”他对自己的这句话十分的自信。 “自然。但是希望和事实并不对等,你们两个也太意气用事了。待会赔了夫人又折兵,看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哭!”司徒瑢教训着说。 荀雷吉却故作神秘地摇头晃脑:“依照我对宗政将军的了解,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司徒瑢对这种把话说一半又不说的人非常的鄙视。 “必胜。”荀雷吉简简单单地回答她。 “不可能必胜?”司徒瑢简直要吐血,这是什么逻辑?金游也是听得很抓狂,“你能不能说几句好话?” 荀雷吉才是真正的无辜:“我说的是宗政澍将军一定会赢的。” 金游埋怨地说:“你说清楚点嘛,你这样说话很容易让你产生歧义的。” 自己理解不了就怪我咯?荀雷吉懒得理他,扭头看比赛。此时,宗政澍已经开始主动出击,积极地寻找突破口。 在外围的人又开始骚动了,能不能把比厌那边的钱拿回来? “不许动!”一个人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黑色阵法 经金游这么提醒,司徒瑢和荀雷吉才意识到他们谈了这么久竟然忘记了宗政澍才是最重要的!待他们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宗政澍不停收到黑色阵法的功力,承受着这个黑暗阵法的伤害。 场内紧张得屏息观看,而场外热火朝天,甚至有人耍赖,将押在宗政澍这边的钱一抱堆到了比厌这边。押比厌这边的人肯定不让,拦着他们喊道:“你们怎么耍赖?不能这样!” 但是他们哪里顾得这么多,身体一低,从下面钻了过去,再削尖了脑袋往冒。于是在宗政澍的那边只剩下了荀雷吉和金游的。 有“好心人”悄悄地跑到他们身边,把情况告诉了他们两个。荀雷吉笑了笑,道了一声多谢提醒,但是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原本属于他们两个的钱财一样不落都收回了他们的虚空之中,留在那里的只不过是个样子。 有人趁机作乱,想要发一笔灾难财,想得倒是挺美的,不过他们顺便把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的腰包都给掏空了。 那个人道:“反正我已经告诉你们了,你们看着办吧。”说着就溜了。 “他说什么了?”司徒瑢收回目光问他们两个。 金游哈哈地笑,将赌场的事情和司徒瑢说了一遍,自己说着说着还是觉得有趣。司徒瑢无语,怎么男人都喜欢赌钱呢?她没好气地道:“你们也不怕把自己的老底都赔进去了?” 荀雷吉问:“觉芜神是希望宗政将军赢的吧?”他对自己的这句话十分的自信。 “自然。但是希望和事实并不对等,你们两个也太意气用事了。待会赔了夫人又折兵,看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哭!”司徒瑢教训着说。 荀雷吉却故作神秘地摇头晃脑:“依照我对宗政将军的了解,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司徒瑢对这种把话说一半又不说的人非常的鄙视。 “必胜。”荀雷吉简简单单地回答她。 “不可能必胜?”司徒瑢简直要吐血,这是什么逻辑?金游也是听得很抓狂,“你能不能说几句好话?” 荀雷吉才是真正的无辜:“我说的是宗政澍将军一定会赢的。” 金游埋怨地说:“你说清楚点嘛,你这样说话很容易让你产生歧义的。” 自己理解不了就怪我咯?荀雷吉懒得理他,扭头看比赛。此时,宗政澍已经开始主动出击,积极地寻找突破口。 在外围的人又开始骚动了,能不能把比厌那边的钱拿回来? “不许动!”一个人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邪魔之方 上野没有回答他们,而是凝视着天边拿到天际线,它所移过的地方由白天变成了黑夜。传闻邪魔之方到过的地方会生机全无,成了不毛之地,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才能重新恢复生气。 “这是怎么回事?”魔兵也发现之后交头接耳地讨论。 “竟然是邪魔之境!”上野难得一次情绪失控,他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那里。手中的拐杖在颤抖。 “大人,什么是邪魔之境?” “快走!”上野来不及回答他们的问题,转身立马赶回一水之岸,急忙忙地来到比厌面前。上野向比厌一拱手道:“在天边突然出现了邪魔之方。” 邪魔之方是天地间一切消极的意念积累而成的庞大空间,它可以摧毁这个世界一切的事物。但是它并不常出现,距离上一次出现已经有几十万年了。因此上野也是第一次见。 还没有人知道要怎么对付邪魔之方,只能一味地躲。躲开它,只要不被它吸进去就是安全的。 “算过它的轨迹吗?”比厌表情凝重,若是它路过魔宫就惨了,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魔宫被毁,这一干人的住宿就成了问题,并且作为作战的据点,魔宫占据的地理位置是十分的重要的。 这样一来,牵一发而动全身,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并且魔宫聚集的人都不是善类,会积极制造众多的麻烦。最好的希望还是邪魔之方不要经过魔宫。 “算过了,它从魔宫的左翼擦过,包括一水之岸在内。为了确保,还是将魔宫能带走的先带走。”上野回答。 果然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快让现场的人逃跑!”比厌下令,他的命令一传达出去,立马引起了轰动。 众人慌不择路,甚至你推我,我挤你,有人趁机把桌子上的钱揽入自己的腰包,因此还引发了争执。都快连命都没了,还要钱作什么。 司徒瑢和樗里子注意到了他们的慌乱,忙逮着一个逃跑的人问:“发生了什么事?” “邪魔之方来了,快跑!”那个人慌慌张张地喊道,脚下不停地保持着跑动,只要司徒瑢一松手,他就可以立刻跑掉。 “什么时候邪魔之方?”樗里子看着司徒瑢问。 司徒瑢道:“我怎么知道?”说着又看着她抓着的这个人,“什么是邪魔之方。” “邪魔之方就是邪魔之方,我也没听说过,不过魔族已经开始搬东西离开了,你们还是快点逃命吧!”那个人挣了挣,没有挣脱。见司徒瑢和樗里子还在你看我我看你地想,他哀求道:“你们不走,那也得放我走呀!”司徒瑢这才松开手,那人一溜烟混去人群中就没影了。 “你去问比厌,宗政澍和邹容与还在阵法之中,怎么办?能不能撤了?” “行,你在这里看着,我现在就去。”樗里子在魔宫里面跑来跑去终于在比厌的殿前面找到了他。比厌让人带上了漠漠和他们一起离开。“等一下,宗政澍他们怎么办?你还没有撤阵法。” “撤阵法?开什么玩笑?”比厌冷笑一声,他的心思并不在和樗里子谈话之上。 “你不撤阵法,那娘亲和父亲怎么逃走?”漠漠也急了。 “哼,破解不了阵法,他们本来就注定了要死,只不过是加快了死亡的速度而已。”比厌不屑地回答他们。对他来说,这两个人没有任何的意义,死了也无所谓。 “混蛋!”樗里子紧握拳头冲过去,却被比厌一手掌包住,卸掉了上面的力量,他的手软软地没有了力气。“我劝你还是乖乖地逃命去吧。实话告诉你们。这个阵法一旦启动了,就不可能再撤回,宗政澍他们必死无疑。” 漠漠一听,脸都白了,手脚并用,拼命地挣扎,“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父亲和娘亲!” 比厌听了,一手抓住漠漠的手臂,将他举到半空中,一手扯掉他腰间的荷包袋。“既然你这么想去陪他们一起死,那就去好了!”漠漠被他扔下,樗里子冲过去,险险地接住了。 樗里子愤怒地指着他说:“他好歹也叫了你几百年的父君!你这种人不配!” 这时候,漠漠吐了一口的血,把樗里子吓到了。他扶着漠漠焦急地问:“怎么回事?不是说没有天璇玉也不会有事的吗?” 天璇玉到手,比厌也懒得再理会他们,领着众人离去。邪魔之境很快就要到达这里,若是不走,人生很可能就这样结束了。 樗里子恨恨地瞪着比厌离去的背影,看他平时挺照顾邹容与和漠漠的,原来他最看重的还是自己的利益。只要他自己的利益没有受到损害,他不介意和你逢场作戏。但若是他的利益遭到威胁,那么他会首先确保自己的利益安全。 “我没事。”漠漠推开樗里子,站都站不稳,“我要去找父亲和娘亲。” 樗里子咬咬牙,一个刀砍将漠漠砍晕了,然后抱着他去找司徒瑢他们。 宗政澍眉头紧锁,他强撑着身体,不让邹容与看看出来自己的虚弱。但是邹容与根据自己的情况猜到了宗政澍目前的状况。他不说,她还是很担心。 宗政澍提剑,对准前方刺去,“容与,我懂了!”。邹容与也紧张起来,目光锁住宗政澍,他好像知道怎么破解这个阵法了! 樗里子回去的时候看见金游和荀雷吉回来了,于是加快脚步冲上前问:“怎么样,找到办法没有?” 金游和荀雷吉摇摇头,不好看樗里子。 “漠漠怎么了?”司徒瑢赶紧凑上去查看漠漠的情况,怎么一会的功夫就昏迷了呢? “估计是太担心他们两个了,刚才在那边吐了血。我怕他想太多,所以把他砍晕了。” “你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樗里子现在没心情和她斗嘴,他问:“现在怎么办,以我们的能力恐怕不妙。” 司徒瑢道:“你怕了?”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樗里子好声好气地说:“关键是我们要怎么才能救容与他们。而且漠漠也在这里,在不能确保的前提下,我不能让漠漠跟着我们冒险!” “金游,荀雷吉,你们两个带着漠漠离开这里,若是我们回不去,请看在宗政澍的面子上照顾好漠漠。”司徒瑢将漠漠塞到荀雷吉手中。 “觉芜上神,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荀雷吉看了看,邪魔之境已经慢慢地迫近,只剩下几十米的距离。司徒瑢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人,若不是因为她就没有这个世界。他们有义务保护好司徒瑢。 “快走!”司徒瑢双手一推,将他们推出了几十米的距离。随后,她看着樗里子,示意他看阵法中的宗政澍和邹容与,“敢不敢跳下去?” 樗里子冷笑,“哼,有何不敢?某人可别自个吓得腿软。”说着,樗里子率先跳下去,司徒瑢紧随其后。 在他们坠落到半空中的时候,黑阵法如同碎片炸开,他们看见宗政澍摇摇欲坠,是邹容与冲过去抱住他。因为太过于紧急,宗政澍快要接触地面的时候才接住,邹容与是跪着的。 还没等他们看清楚彼此,无尽的黑暗将他们吞没,樗里子下意识地握住了司徒瑢的手。 安全落地后,樗里子触电一般松开,慌慌张张地解释说:“你别误会,我怕你待会一个人哭鼻子。” “肯定,谁会这么没自知之明?”司徒瑢结结巴巴地回答。话说这真的黑啊,连对方的眼白都看不见了。司徒瑢哆嗦一下,好不容易黑阵法被宗政澍破解了,还是没来得及躲避邪魔之方。要是快那么几个呼吸,他们就都万事大吉了! 樗里子的指尖摇曳着的火苗,起初火苗很微弱,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慢慢地火苗才明亮起来。虽然说在无尽的黑暗中没显得那么的强大,只能照到方圆三米的范围,但是这已经是非常的满足了。 “妈的,什么破邪魔之方,老子的法力立马就弱到了只有三成!”樗里子心中很慌,可还是破口大骂以壮胆。刚说完,一阵风将他的火苗吹灭了。 司徒瑢:“” 樗里子再次点燃火苗,又忍不住吐槽:“这个破邪魔之方难道还有风?”这时迟那时快,一阵风刮起,毫不留情地吹灭了火苗。 樗里子不信这个邪,忍住怒火再次点火,嘴上不说,心中还是骂骂咧咧。反复几次之后,樗里子也没能成功地将火苗保住。 司徒瑢对樗里子的无能忍无可忍,摇身一变,身上的衣服竟然闪闪发光,闪瞎他的眼。 “我靠!”樗里子忍不住吐槽:“竟然穿这样的衣服!”樗里子平时里也喜欢打扮,也喜欢光鲜亮丽的衣服,但是像司徒瑢这种把光穿在身上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孤陋寡闻!”司徒瑢炫耀般扭了扭,身上的衣服就一闪一闪的:“这是玉神衣,这个世界上仅此一件,由玉神挑选最好的白玉做成,玉神衣在白天和普通的衣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漂亮多了。到了黑暗的地方,玉神衣就会盈盈发光。喏,像现在这样。”司徒瑢得意地说。 樗里子道:“得得得,我不想听你废话这么多了,话说我们下落的地方不是和容与c宗政澍很近的吗?怎么没听到他们的声音?”他还是很介意这个问题。 “对哦,”司徒瑢也发现这个问题了,“要不你喊一下他们看看应不应?” “宗政澍,容与”樗里子立马就拉开嗓子喊了起来,但是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 司徒瑢道:“会不会是刚才那一阵波动将我们分开了?” 樗里子搓着手走来走去:“也有可能,那现在要怎么办?这样待下去可不是个法子。” “你问我,我问谁?”司徒瑢瞪了一眼樗里子。 “那就找呗。” 樗里子将司徒瑢拽过来,“别走那么远,看不清前面,掉粪坑里面了怎么办?” 司徒瑢乐呵呵地笑着:“点粪坑里面也是你,关我”司徒瑢还没有说完,脚下一空,幸好樗里子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樗里子挑衅地问:“关你什么?” “我说了吗?”司徒瑢站好了之后口是心非地说:“我没说什么呀?你什么都没有听到。” 樗里子扯了一下她的衣服,“要不你扯一截给我照明得了,我们分开找他们。” 司徒瑢一听他这么说,立马就炸毛了:“嘿呦,你这个人不要这么过分哦,还扯一截给你,你知不知道这件玉神衣多么的宝贵,是无价之宝?你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樗里子心想,要不是自己点燃不了火苗,他还不稀罕要她的玉神衣呢。说到底还是得怪邪魔之境,要不是它和自己杠上了,自己也不至于落魄到要贴司徒瑢的地步。 见樗里子不说话,司徒瑢想他可能是生气了,连忙小声地说:“你要的话就给你咯,人家也不是那么的爱财如命。” 说着,司徒瑢就要扯掉自己的袖子,樗里子一把摁住她的手,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他冷漠地说:“舍不得就不要装得很大方的样子,免得说我胁迫你。” 司徒瑢有些难过,她是不想给他,因为这样,他们就能一起走了,她不想和他分开。到最后,两个人还是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要是宗政澍和邹容与见到他们,一样他们两个能喊一声,不然他们可能就这样走过去了。 邹容与在那一阵波动中俯下身体护住宗政澍,因为宗政澍的法力消耗得太厉害了。宗政澍不想她这样,要是因此受了伤了怎么办才好?可是他没有力气将他们的位置调换。 稳定下来之后,宗政澍推了推身上的邹容与,轻声问她:“容与,你怎么样?” 岂知邹容与突然伸手狠狠掐住他的脖子,宗政澍启用法眼才将她看清楚,此时此刻的邹容与双眼通红,没有了瞳仁。她愤怒的表情说明有多么用力地掐着宗政澍。她是一头失去理智的狼。 法眼中的邹容与转瞬即逝,又是无尽的黑暗,因为宗政澍的法力已经是油尽灯枯的地步。 “容与,容与,容与”宗政澍用手搭在邹容与的手上,勉强地喊出她的名字,如果她尚存一丝理智,那么她一定会听得到他在呼唤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穷途末路 邹容与手中的力道一下子轻了,但是双手还是放在他的脖子上,宗政澍通过她的手可以感受到她在颤抖。“澍,快杀了我,杀了我”邹容与隐忍着体内邪恶的力量,它们就要将自己吞噬。 “说什么傻话。”宗政澍道,“我永远不会杀了你的,我们要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永远不分开。”这是他最奢侈的愿望。 他不知道为什么邹容与会突然变成这副模样,也许和现在突然的变化有关,但是不管她再怎么变,她都是他的爱人,一辈子想要守护的爱人。 “不行”邹容与哭着哀求,眼泪嘀嗒嘀嗒落在他的脸,“我做不到,求求你,快杀了我”话还没说完,邹容与手中的力道突然加重,声音也变得凶狠,“杀了你,杀了你。” “容与,不要做自己会悔恨的事情。”宗政澍的眼泪留下来,他不能死,不然即便是容与活下来了她也会整天都在悔恨中度过。这比死更加痛苦! 宗政澍积蓄了一些力量,猛地坐起来抱住邹容与,死死地,任由邹容与如何挣扎,就是不松手。 在邹容与的头顶有一朵白晶莹的莲花,正慢慢的,慢慢地落向邹容与。白的光照耀着他们两个人紧紧贴着的身体。 邹容与愈加暴躁,发了疯一般撕咬宗政澍。但宗政澍不为所动,他哭着说:“容与,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变回最初的模样。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我们从头来过。” 他的肩膀是全是血,被邹容与咬伤的。邹容与还是暴躁地吸食他的血液,眼睛猩红,身体却十分的痛苦,有一股力量入侵她的身体,在她体内和原来邪恶的那股力量发生冲撞。 郁雪莲不紧不慢地,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算完全地进入邹容与的身体。 邹容与体内的力量越邪恶越霸道,郁雪莲进入的速度就越慢。 樗里子和司徒瑢走着,脚下踩到了水,司徒瑢也感觉到了。只是樗里子先低下头去看,这哪里是水?分明就是血啊!这么多的血,看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樗里子抬头一看,司徒瑢像雕像一样愣在原地。他顺着司徒瑢的目光看过去,是宗政澍和邹容与他们。 宗政澍坐在地上,邹容与躺在他怀中,她的双眼是闭着的,她的衣服,完完全全被血浸透。再看宗政澍除了坐着的,以及接触到邹容与的衣服之外还是好好的。 “容与”樗里子扑上前,跪倒在她身旁,他闪着泪眼问宗政澍:“容与她怎么了?” 宗政澍回答:“我用了郁雪莲。”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会这么多血?”樗里子看宗政澍的表情还不至于最坏,应该是邹容与只是昏迷着,并不是去了,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 司徒瑢也在旁边蹲了下来,她的光猛然刺入宗政澍的眼睛,要是自己能帮点什么就好了。 玉神衣沾染邹容与的血后玉的衣裳就像是红的一般。 “这是她的战斗。”宗政澍哑着嗓子说,“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她。” 宗政澍抱紧邹容与的身体,他知道现在的邹容与特别的痛苦,但是他什么都帮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原石上,邹容与的命运纹路到底是怎么样的,他不清楚,唯有心中一如既往地祈祷。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越来越多的人冒出来。这些人都没有脸,尤其的惊悚,司徒瑢和樗里子都不明白他们是从何冒出来的。 宗政澍闭上眼睛,他能感受到邹容与在害怕,她体内的邪恶力量与郁雪莲冲撞,一部分逃逸出来,成了他们刚才看见的无脸之人。其实它们都是邹容与的负面情绪。 “容与,”宗政澍的额头抵着邹容与的额头,他多希望能够将自己的心愿传达给她,“别怕,我就在身边陪着你。” 樗里子舔了一下嘴唇,又猛地咽了一口口水,“是啊,容与,我们也在,我们都在。对了,还有漠漠,他现在很安全,我找了两个非常可靠的人照看他。你放心,我们都在你身边支持你。” 司徒瑢看了一眼樗里子,缓缓地伸手搭在他不断颤抖的手上,这个男人怕到语无伦次。他的手这才停止了颤动。 越来越多的人逼近他们,密密麻麻,摩肩接踵,天空中还流动着亡魂。 “樗里,司徒瑢,麻烦你们”宗政澍看了一眼邹容与才对他们两个说,他现在必须陪在邹容与身边,时刻注意着她的情况。 樗里子和司徒瑢点头,各自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容与樗里弓和胜天笛。樗里子拉弓,一次射杀不少于三个的敌人。 司徒瑢吹奏笛子,在她附近的一圈敌人痛苦地哀嚎,双手捂住耳朵,但是胜天笛的声音还是闯入它们的耳中。终于,他们遁地逃走。 尽管他们两个再厉害,敌人还是越来越多,将他们两个包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两个被逼得背靠着背,司徒瑢吃力地说:“樗里子,小心了,别毁了自个的一世英名。” “多管闲事,”樗里子收回黑箭,再次拉弓,“你顾好你自己吧!”两个人同时再次投入战斗中。,这一次他们保持着背对背的方向,将自己的后方交给了对方。 在宗政澍和邹容与的外围,燃起一圈火,敌人不敢过来,因此他们得以无忧。但是随着宗政澍法力衰弱,火圈越来越小。 宗政澍温柔地看着邹容与,“你再不醒来我就要亲你了。”这只是一句玩笑,但是邹容与的眼睛就在那个瞬间俶尔睁开,如同一千四百多年前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就是被这双眼睛俘获的。 宗政澍笑了,泪水流下来,滴在她的唇。 火圈刹那消失,敌人涌向他们。 他们四目相对,看到了绚烂的光彩。宗政澍扶起邹容与,关心地问她:“可以站着吗?” 邹容与点点头,沙哑着声音道:“我的身体” “嗯,你是普普通通的邹容与。”宗政澍笑了,将她护在身后仅凭自己的力量击杀敌人。 邹容与握了握拳头,完全感受不到自己体内有一丝的力量存在,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凡人,用菩提子做成的凡人。她和凡人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拥有无尽的寿命。 她看到宗政澍拼命地杀敌,心中是说不出来的痛,她多希望自己能帮他。 敌人的围攻让他们和樗里子c司徒瑢不知不觉间离散,现在,宗政澍的法力衰弱,邹容与变成了常人,他们面对的这些敌人明明无甚技术含量,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吃力。 渐渐的,宗政澍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敌人还是未见有所显著减少,绝望入侵他们的心灵。 邹容与捡起地上的残剑,宗政澍还在拼命地战斗,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不做。即使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但他们战斗过了,接受命运的裁判。 “小心。”宗政澍叮嘱她,邹容与点头。 樗里子和司徒瑢已经精疲力尽,他们相互依靠着气喘吁吁。 “想不到老子的一世英名要毁在这些畜生手里,真是不甘心。”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如果命中注定了要死,谁也救不了你。 司徒瑢口干舌燥,累得连眼皮都没有力气撑开。“如果我们就这样死了,樗里子,你最遗憾的是什么?”司徒瑢问他。 樗里子想了想道:“遗憾没有亲眼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安定下来,过上幸福的生活。” 司徒瑢的眼神黯淡下来:“这么多年你一直记挂着她的幸福,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 “我?”樗里子无力地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好想的。”正说着,司徒瑢听到一声撕裂的声音,敌人像鹰爪一般的手贯穿他的腹部,留下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樗里子!”司徒瑢扶住他,双手沾满他温热的血,眼泪夺眶而出。她因为有玉神衣的保护,这些敌人还不能伤害得了她。 司徒瑢后悔,要是一开始她将玉神衣给了樗里子,那么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不会是他了。 樗里子伸手,颤巍巍地覆上她的脸颊,轻声道:“笨蛋。”他爱邹容与成了习惯,并且执迷不悟,放不下。可她明明知道自己不会有好结果,还是要靠近他。 司徒瑢哽咽着说:“我们都一样,是彻头彻尾的大笨蛋。”司徒瑢用尽全部的法力去给樗里子疗伤。 “没用的,你的法力太少了。”樗里子想要阻止,她别做傻事。司徒瑢哭着喊:“你不是说我是笨蛋吗?若是不够笨,怎么对得起你赐予的称号?” 司徒瑢的法力十分微弱又倔强地不肯熄灭。她抱着樗里子,不让他受敌人的攻击。 遍地都是黑的石子,宗政澍和邹容与相互搀扶着循着那光走过去。司徒瑢昏迷着,但她始终保持着保护樗里子的姿势。 宗政澍和邹容与走过去,分别扶起樗里子和司徒瑢。他们身上有血,但都没看见伤口,倒是他们两个伤痕累累。 樗里子悠悠地醒过来,首先看的是司徒瑢。“她没有事,你放心吧。”邹容与安慰着说。 “容与,你”樗里子能够感觉到现在邹容与的不一样,那么的温柔,还带着淡淡的忧伤,分明就是他刚认识的那个人! 邹容与笑了笑,看着他说:“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这么久。” 邹容与又看宗政澍,这个人一直以来都因为她在受苦受累,没有过一天的好日子。 还有樗里子,始终不离不弃。 好想马上就能见到漠漠,抱他在怀中,告诉他娘亲爱他。 司徒瑢这个人她还算是了解的,口是心非。因为樗里子,她们之间不能像以前那么坦诚地谈话,可是她还是愿意为了她而付出。 轰轰轰,三人被巨大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只见一个庞然大物拔地而起,待它出来一部分之后,他们发现这是一个“人”,比刚才那些大多了。 这个“人”手脚尤其的常,不仅仅因为它身体庞大的原因,还因为它的手脚和躯体的比例远比正常人的大。它出来的同时,地上那些黑的石头仿佛被一股力量吸附过去,贴在它身上,形成一层厚厚的壳。 接了下来必定是一场大战!可是他们四个人,没有一个是还能战斗的。难道要等死吗? 宗政澍站起来,手握双剑挡在他们面前,他向着巨人走去。“樗里,带她们远离这里。”只要离开这里,他们休息够了才能恢复法力。到时候才会有生还的可能。 樗里子本想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耍帅!”可是他后知后觉,宗政澍这么做,另一层意思无非是希望他照顾好邹容与。 邹容与将司徒瑢平放在地上,手拿起残剑站起来,她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她说:“不要让我离开你。” 宗政澍听不到了,他已经和巨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无名和莫北撞击黑的石头,碰撞出火花点点。他的身影就在火花之中若隐若现。 巨人的长臂一抡,邹容与用残剑去挡,脚板在地面倒退划出去。就连巨人也阻止她接近宗政澍。 巨人慢慢地靠近樗里子那边,宗政澍大喊:“樗里,你带司徒瑢离开吧。”他同意邹容与留下来了。 樗里子看了一眼司徒瑢,又看了看邹容与,狠下心来背起司徒瑢离开。 宗政澍用最大的力气去砍,巨人的外壳仅仅是被砍出一道浅浅的痕。他看着邹容与,这样下去的话他们两个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不能,绝对不可以这样。 邹容与也看着他,随即快速攻击巨人,巨人的注意力被她吸引过去。 “危险!”宗政澍大喊,这个傻姑娘,他赶紧运动全身的力气砍下来,无名和莫北卡在巨人的肩上,巨大的冲击震得他双手又麻又疼。 巨人吃痛,奋力甩动,邹容与被它的巴掌拍飞出去。宗政澍顾不及问她的情况,抓紧双剑不松手,再度加大力道。 轰隆隆,巨人的手臂砸落,身体也随之倾斜,宗政被甩了下来,邹容与在后面稳住他。两人相视一笑,即使现在的情况再恶劣,只要有对方在,心就安。 巨人断掉的手臂没一会儿就又接回了原来的位置,和一开始没有什么两样,甚至灵活度都没有降低。也就是说刚才那么用力,做的都是无用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返老还童 邹容与道:“我们先避一避,别和它硬拼。”邹容与不忍心看着宗政澍如此被动,能拖一会,宗政澍的体力就恢复一点。 “嗯嗯。”宗政澍拉着邹容与往一边跑,巨人在后面追着。他们跑得喘气,巨人的一步就能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它累垮的。 宗政澍对着邹容与使了个昏睡诀,邹容与便软软地倒下去。宗政澍扶着她,慢慢地放在地上,然后将巨人引到一边。 无名和莫北,一把剑可以根据自己的力量决定威力,一把剑可以吸收对手的威力转化为自己的攻击力。但是这都需要握剑的人身体状况得到允许,承受得住是好事,承受不住就两败俱伤。 宗政澍手中的双剑不断地凝聚着力量,他的身体早已经到了极限。他回头看了邹容与,将双剑凝聚的力量释放,巨人就在那一瞬间爆炸,漫天的尘埃肆意飞舞。宗政澍还没来得及躲开。 与此同时,黑暗褪去,现出璀璨的星空。司徒瑢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樗里子怀中,而他愣愣地在发呆。星空非常的美丽,她眼中的人却是最美的。她不介意这样形容樗里子。她爱的人,不管怎么样,她都爱。 司徒瑢问他:“你在想些什么?” 樗里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太用力抱司徒瑢了,连忙松开一些。他说:“他们应该没事了吧。” 司徒瑢又看着星空,呼了一口气道:“应该吧。”她坐起来,即使十分舍不得。 樗里子不自在地说:“那个,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司徒瑢怔了一下,努力地笑着说:“顺便的,不必在意。,何况我这个人就是爱犯贱,你习惯就好。” “你还记得啊。”樗里子不自在地搔头,司徒瑢还记着他骂她犯贱的事情,这可如何是好。 司徒瑢又是笑:“整天无所事事,就记得了。不说了,我们赶紧去找他们吧,你一定很担心。”司徒瑢率先站起来,走在前面,她没有勇气多看樗里子,怕自己会忍不住流泪。 你的爱留给了别人,你的耐心c你的勇气c你的快乐都是因为她。可是这个人不是我,真的好遗憾。于是难过,假装自己不喜欢你,最后连你都欺骗不了,更不用说自己。 邹容与醒来的时候没有见到那个巨人,在她的周围布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宗政澍呢? 邹容与一下子慌了,四处张望,终于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但是这个人的体积很明显没有宗政澍那么大。 邹容与跑过来,这衣服是宗政澍穿的那一套,但是却是个孩子,约莫十来岁的少年。衣服整整大了一圈。 看着他的轮廓,邹容与又哭了。 她见过卫傕年轻的模样,现在这个人分明就是一模一样!这是怎么了?邹容与伸手握住他的手,他一定是太累了,睡着的时候都是紧皱眉头。 邹容与静静地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容颜,兜兜转转,我们又在一起了,真好。 樗里子和司徒瑢远远地看见了他们,他和司徒瑢停下脚步,在一水之岸的那棵大树下望着,不去打扰他们。 有三个人来到这里,樗里子小声叫他们,示意他们到这边来。 金游歉意地说:“觉芜上神,是漠漠小公子醒来之后就一直吵着要来,我们管不住。” 漠漠焦急地问樗里子:“父亲和娘亲怎么样了?” “别担心,他们还好。”说着,樗里子向那边努了努嘴,漠漠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看见她的娘亲的手握着躺在地上的宗政澍的手,不言不语,但是看着是幸福的模样。 这样他就放心了,才觉得自己的脖子疼得厉害,只是他习惯不诉苦了。 樗里子见他看得那么专注,突然蹲下来得意地说:“漠漠,我告诉你,你娘亲变回以前那样了。” 漠漠呆呆地看着他,喃喃自语:“以前那样?”脑海中回想起以前的邹容与是怎么样的。不知不觉,眼泪就无声地流了下来。 司徒瑢小心地给他擦眼泪,“等会我们就过去找他们,现在你娘亲一定是特别想多陪在你父亲身边,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吧。” 漠漠点头。樗里子将漠漠揉入怀中,心疼地说:“你还是个孩子!” 漠漠为难地伸手去推樗里子,“樗里叔叔,漠漠已经长大了!” “在樗里叔叔眼里,即便是你长到了一万岁,你还是个孩子。” 邹容与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想起樗里子对她转达的宗政澍的话,幸福来得太突然。 正当她陷入沉思的时候,手中的手轻轻地动了一下,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邹容与看过去,正看见宗政澍睁开眼睛。 宗政澍瞧见邹容与的眼中闪过一抹喜,俄顷温柔地说:“醒啦。”宗政澍笑了,但是笑容很快僵住了,因为他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 邹容与见他脸红成了一片,心中涌上一股笑意,“你还是你,多大都没关系。” 可是宗政澍还是很介意,反手握住邹容与的双手,稚嫩的声音道:“即使我现在是这副模样我也照样可以保护你,还有漠漠。” 漠漠看见宗政澍醒来了,脚已经抬了出去。樗里子赶紧拦腰抱住他:“急什么,你父亲和你娘亲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我们冒出来多扫兴。”司徒瑢赞成地点头,漠漠好歹忍住了。 金游不解地托着下巴,“唉,我就郁了闷了,原来宗政澍将军是这么个闷骚的男人。” 荀雷吉纠正他的说法:“这不叫闷骚,这叫钟情专一。” 金游嗯了一声,他等得不耐烦了,和他们说一声:“我去找个酒楼准备食物,一天没有吃东西,饿死了。你们也速战速决呀,不然等不来你们,我可就先动筷了。” 荀雷吉想了想也跟着他去了。 “我相信。”邹容与诚恳地回答他。又看见宗政澍身上的衣服太宽大了,就帮他卷了两圈,总算还能凑合着。温和地笑着说:“回去我给你裁裁,这副模样被他们看见估计得笑死。” 宗政澍的脸又红了,“我这种情况很快就会变回去的,主要是等我的法力先恢复到原来的水平才行。” “没事,我又不急。”邹容与一笑,宗政澍的脸就红了一层又一层。 樗里子见差不多了,就拉着漠漠的手道:“走,我们去凑凑热闹,羞羞他们。” 司徒瑢也站起来,显得很兴奋。 漠漠早就等不住了,一个人小短腿就抢先跑出去。 樗里子大喊着:“哎呀呀,我们来砸场子了” 漠漠冲过去,发现他的父亲变得这么年轻,一时之间不敢抱了,转了一个弯扑进邹容与怀中。“娘亲” 邹容与的眼泪流下来,用力地抱着他,“漠漠,对不起,娘亲对不起你。” “娘亲”漠漠也哭了,小短手抱紧邹容与不肯松开。 宗政澍则是尴尬地和樗里子c司徒瑢对视。随即传来樗里子毁天灭地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根本停不下来。司徒瑢也没心没肺地笑了。这两个人捧着肚子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 宗政澍为难地说:“你们别笑了。”但是他们听不进去,依旧笑得花枝乱颤。 邹容与拍了一下漠漠的背道:“快去抱抱你父亲。”漠漠这才从邹容与的怀抱中出来,和宗政澍来了一个最尴尬的拥抱。 “那我以后该叫您父亲还是哥哥?”漠漠小心又疑惑地问出这个他一直纠结的问题。这时候,樗里子和司徒瑢笑得更加天理难容了。 邹容与道:“该叫什么就叫什么。”漠漠点头表示明白。 经历了一次惊心动魄的灾难之后,魔宫左翼被毁得面目全非。邪魔之方消失后,比厌又带着魔族的人回来了。 为了和他们错开,五人不在此处做过多的停留,动身前往金游和荀雷吉定好的酒楼。 一身的酸臭味,还有结块的血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几人一进酒楼。立马引起了酒楼的人的注意。 掌柜的率先迎上来,谄媚地笑道:“几位贵客里边请,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几位先去泡个澡,饭菜很快端上来。”金游和荀雷吉把这家酒楼包了下来,所以不必担心会有人打扰。 “你先帮漠漠洗澡。”邹容与和宗政澍说一声就匆匆忙忙离开,留下两父子四目相对。“我”宗政澍不知所措,总觉得自己和漠漠现在的关系是兄弟,自己没有摆正目前的地位,心理别扭得很。 “父亲,漠漠自己会洗。”漠漠小脸一红,自己脱掉衣服钻到木桶里面去。这下子宗政澍彻底尴尬了。 小二敲门走了进来,道:“这是夫人叫我拿来的毛巾。”看宗政澍和漠漠如此尴尬,他问:“你是漠漠小公子的哥哥?”可是看邹容与这么娘亲也不像是宗政澍的娘亲啊。 宗政澍和漠漠你看我我看你,宗政澍回答说:“没错,但是是堂兄弟。” 小二哦了一声,瞄着宗政澍身上的衣服,看着是华贵的衣服,有钱怎么就不买一身合身的呢?奇怪!又道:“那我放在这里,先出去了,有事喊我就行了。” 宗政澍点头。待漠漠洗好之后他便拿起椅子上的毛巾擦干漠漠身上的水珠。 “澍,我给你买了几套衣服,你看看合适不合适。”邹容与走进来,还在微微喘气,看来她走得很急,不然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买来衣服?她接手了宗政澍的工作给漠漠穿衣服。 于是宗政澍拿起邹容与交给他的衣服,素的衣服,十分淡雅,简单。“嗯,我很喜欢。”要不是漠漠在这里,他肯定将邹容与拥入怀中。 “看来你适应这个年纪了。”邹容与轻笑着说,惹得宗政澍的脸又一红,“别贫。” 漠漠穿好衣服后立马穿鞋下地,“父亲,娘亲,我去看看樗里叔叔。”说完小身影消失在门口。 “我去叫小二换水,你准备一下你先洗。”宗政澍笑了笑。 邹容与看着自己的衣服,也没有和他争。她没有了法力,而宗政澍透支得太厉害以至于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所以她的衣物是司徒瑢从她虚空中拿出来的。 众人洗完之后陆陆续续到了一楼用餐。打过招呼,晚餐便开始了。 “天族的将军,一下子凑到了三个,真是稀奇。”樗里子道:“话说,宗政澍是为了天璇玉来的,那你们两个下凡来是做什么的?是不是因为其他的宝物?” 一说到宝物,樗里子就激动,整个身体往他们那边凑。 金游看着宗政澍和荀雷吉,荀雷吉缓缓开口道:“实不相瞒,我和金游将军为了寻找灵媒的而下凡,已经一百年了,至今还没有灵媒的下落。”荀雷吉忧愁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挫伤他的勇气。玉皇大帝给他们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了。 宗政澍垂眸,他的任务是看着天璇玉,但是因为玩忽职守被削了将军职位,现在不知道是谁接手他的任务,但是知道天璇玉落到比厌的手里,他还是有一种因为自己的过错的罪恶感。 樗里子问他们:“灵媒是什么?” “嗯我们也说不清楚,但是我们研究觉得应该是使得三样宝物的放一起后能够激发它们共同的灵性的东西吧。或许它们是固体的,也或许是一种气体,也有可能是液体。”荀雷吉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樗里子白了他一眼,也就是说一点眉目都没有咯,亏他们还找了一百年呢! 金游不服气,明明自己和荀雷吉已经很认真地找了,找不到他们有什么办法?“我们找过了很多的地方,上一次在魔宫和夫人发生冲突就是因为想要到魔宫找找看,说不定能够找到呢。” “这也太冒险了。”司徒瑢道,“天族的两个将军出现在魔宫之中,你让魔族的人怎么想?后来还不是被发现了,还被玉皇大帝骂了一顿是不是?” 樗里子问他们:“那你们在魔宫找到了吗?” “不过,我们但是在漠漠小公子身上感觉到了圣物。早知道那就是天璇玉,当时说什么也要想尽办法夺走。”金游可惜地说:“嘿,我也没想到比厌和你夫人明明知道那是天族的圣物,还搞得是他们自己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封名战神 邹容与着实无语,哪有小偷偷了别人的东西还要光明正大地说出来,哎我偷了你的东西,来拿呀。这不是有毛病吗? 邹容与看着宗政澍,引起后者的注意。“怎么了?”宗政澍问她是不是想说什么。邹容与摇摇头,她也不确定,这只是她一闪而过的想法而已。万一说出来害他们白高兴一场,岂不是扫兴。 第二天早上,天上来了人,是专门来传玉皇大帝的圣旨的。让宗政澍和金游,荀雷吉立马回天,听说是要封宗政澍为战神的事情。听信使的语气,应该是还有事情没有说出来,他这样欲言又止,倒是很让人介意。 才相逢就又要分别,众人很识相地退去,将空间c时间留给他们。宗政澍和邹容与四目相对,不舍的情绪已经蔓延在整个房间。邹容与问他:“这一次,要多久才回来?” 宗政澍握紧邹容与的手,将她揽入怀中,现在的他身高还没有邹容与这么高,这姿势有些不合适。“不管要多久,我都会尽快回来。说不定下一次见面,我就恢复正常了。”宗政澍故意打趣地说:“天上人比较厉害,他们动动手指头。也许就能让我变回去了呢。难道你不希望吗?” 邹容与眼里有光,“哪怕你永远是现在这副模样,我也不希望你回天庭。” 宗政澍知道她没有安全感,她怕自己像以前那样回到天庭之后就归期遥遥无期,让她无尽的等待。并且这一次是玉皇大帝要封他为战神,在现在这个动荡的时代,这个称号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懂。意味着他们的距离又远了,一个大名鼎鼎的战神,怎么可以和她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妖在一起。一个大名鼎鼎的战神,今后必定是征战杀伐,累了也得不到稳定的依靠。宗政澍郑重地说:“即使天族的人不接受你,你还是我的唯一。” “我信你。”邹容与调皮地伸手摸了摸宗政澍的头顶,“下一次可能就不方便摸了。” 宗政澍抓住她的手,“我一定会尽快回来找你和漠漠。答应我,每天过得开心点。” “嗯嗯,我保证,每天都笑。找一个地方住下来,养养花,养几只鸡鸭鹅,无聊就到街上走走,偶尔看看戏。”邹容与将自己的设想说出来给宗政澍听。 “还有,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宗政澍提醒她。 “忘记了什么?”邹容与反问,想了一下后笑着说:“还有每天都想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想,醒来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想你在干什么,上街的时候也想,看看有没有哪个衣角闪过是你的身影。” “还不算太笨。”宗政澍得意地划邹容与的鼻子,宠溺地注视着她的面容。 “你应该夸我聪明。”邹容与扁嘴,心中却是隐隐的不安。她偷了天璇玉,天族的人怎么会就此掖过? “父亲”漠漠探头看了一眼,发现父亲和娘亲只是正常地聊天才跑进来。宗政澍伸手牵着漠漠的小手,蹲下来问他:“怎么了?” “你要快点回来。”漠漠一开口,鼻子就酸溜溜的,眼泪汪汪,十分的可怜。 “父亲答应你。”宗政澍郑重地回答。 司徒瑢留在了凡间,她的身份,没有人能够批评她对错。 经历一番荣辱得失之后,樗里子和司徒瑢都想过重新教邹容与修炼法力。但是邹容与摇摇头,拒绝了。“我自己还记得怎么修炼,好的资源也多。只是我不想急于求成,也不想太累。每天自己动手,生火做饭,洗衣服,种花种菜抓虫子。普普通通的,就很好了。”纵然有再厉害的法力,又有什么用? 邹容与摆脱司徒瑢从她的虚空中将东西都拿了出来,摆在房间里。她走路去找了几个木匠,做几个架子,她的那把樗里容与剑放上去,把那堆书籍摆上去。还有她这么多年收集来的小玩意,虽然不多,但都是她喜欢的,留下来的。其中有一个玉瓶,里面装着那一次给左思怡治病的时候的气体。她一直以来没有研究过这到底是什么,每次整理虚空的时候心中想了想,还是一次又一次把它留了下来。邹容与直起腰看过去,这个房间就变得很充实了。 漠漠的衣服破了,她自己穿针引线缝缝补补。炒菜惹上了油烟味,闻着有了人生的感觉。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就是吃吃喝喝睡睡的嘛。他们的小日子过得细碎而平静,如同湖面泛着微光的涟漪。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宗政澍这一去,已经几个月了。人间悠悠地,又到了轻罗小扇扑流萤的季节。 “宗政澍已经走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樗里子无聊地在院子里追着鸭子跑。门口有一只大黄狗懒洋洋地晒太阳,看了他一眼又慵懒地闭上了眼睛。 邹容与正在用编竹条菜篮,旁边散落了几只瓶子形状的篮子,估计是要用来插花。漠漠和司徒瑢刚从外面回来,邹容与还记得今天早上漠漠很无奈地和她说:“娘亲,漠漠不想逛街,好无聊!”但是没有人陪司徒瑢去,就只能把目标放到漠漠身上。漠漠一回来就爬到太妃椅瘫下来。这个小可怜,邹容与温柔地给他盖了块毯子。 天边一片祥云向着这边移动,樗里子抬头,大喊大叫:“容与,漠漠,快出来,你们等的人回来了!”大黄狗冲着天空狂吠,还时不时地走几步,又叫几声。“啊黄,安静点,是我们的家人回来了。”邹容与伸手揉了揉大黄狗毛茸茸的脑袋。 祥云后面的人不仅仅是变回正常的宗政澍,还有别人。宗政澍的表情十分凝重,他旁边那个人手中拿着厚厚的一本本子,不知他是做什么的。 “回来啦。”邹容与笑得有些勉强,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心中隐隐不安。 “让我和她单独说几句。”宗政澍头向旁边这个人偏了一下。 “行。”那个人点头。 “怎么回事?”樗里子看着宗政澍和邹容与走进房间里面,他疑惑地问来者。司徒瑢认识这个人,他是天上掌握命簿的神仙,名字叫司命,专门给神仙安排劫难的。 司命向司徒瑢行了礼,“小仙在这里给觉芜上神行礼。”司徒瑢问他:“司命仙君亲自跑来所谓何事?” 这不是什么秘密,司命仙君整理一下语言后说:“邹容与犯了四大罪,玉皇大帝已经下了罚,让邹容与进去轮回中,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可回来。” “容与犯了四大罪。”樗里子恶狠狠地看着他,要是他敢乱说话,他就割了他的舌头,管他是天族的谁谁谁呢! 司命并不畏惧,平淡地说:“第一,她明知宗政澍将军是天族的人,还蓄意接近,魅惑将军。” “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说是容与魅惑他呢?”樗里子生气地指着司命说,“你们有没有问过宗政澍,他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宗政澍定然不会认同他们的说法,他们都相信宗政澍的为人。他是宁愿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也不愿邹容与受过的。 司命继续说:“第二,邹容与伙同魔君比厌抢走天族圣物天璇玉,到现在未归还。” 这个,他们无话可说,毕竟错的人确实是邹容与。 “第三,邹容与助纣为虐,协助魔族召集各路魔头,暗中积蓄黑暗力量。” 樗里子张了一下口,没有说出一个字,是这么个事。 “第四,邹容与阻挠天族将军夺回天璇玉。这四大罪过已经足够让邹容与灰飞烟灭。” “玉帝有没有考虑过本上神?”司徒瑢问,“本上神说过要保他们一家的。” 司命点头,“规章制度面前,众神平等,何况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呢。”他刚才说过,邹容与所犯的罪已经足够让她灰飞烟灭了,可现在的惩罚,显然已经是照顾宗政澍和司徒瑢的面子从轻发落了。 漠漠早就醒来,听见他们的谈话后哭成了个泪人。 邹容与背对着他,手无意识地过架子上的书籍。“我知道会有这一天,我不怕吃苦,我只是不想和你们分开。” 到时候宗政澍应该就要上战场了,他们忙于应对魔族,她就要一个人去陌生的环境中历难。 “你要坚强点,不然我会担心。”宗政澍心疼地看着她的背影,他甚至不敢走上去注视她的眼睛。 “我已经够坚强了。”邹容与好想告诉他,他知不知道每天夜里醒来,无尽的黑暗要将她淹没,那种孤独寂寞充斥着她的内心。 啪邹容与不小心碰掉了架子上的玉瓶,她慌张地蹲下去捡玉瓶碎片,一股白色的气体顺着她的指尖钻入她的体内。宗政澍走过去握住她冰凉的手,然后抱住她,声音嘶哑着说:“怎么办,我还是很担心你。” 邹容与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不就是历难吗?司命的命薄上都写好了,最后还是会回来的。” 宗政澍牵着邹容与的手,怎么都不暖,走出来。却见一个人从天边匆匆忙忙地过来,“战神,战神金蚕丝被人盗走了,玉皇大帝命你即刻回天庭领命!” 不得不分别了,邹容与默默地看着宗政澍,然后一家人抱在一起。 “樗里,最后还是要摆脱你。”邹容与收拾情绪后为难地对樗里子说。 “我们两个谁跟谁呢?”樗里子僵硬地笑着,“放心吧,保证到时候还你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漠漠,”邹容与蹲下来,双手捧着他的小脸,“听樗里叔叔的话,知道吗?别总是想娘亲和父亲,该玩的时候玩,也别忘了学习。等我们有空了就会回来看你。” “娘亲,漠漠记住了。”漠漠哽咽着,抱住邹容与不愿松手,“你要照顾好自己。”最后,还是邹容与用力地将漠漠拿开,然后她和宗政澍深深地对视一眼,对司命道:“走吧” 司命领着邹容与离去后,宗政澍和樗里子c司徒瑢他们道过别后伸手揉了揉漠漠的脑袋,也随着来人走了。 “这下子,更加空了。”樗里子失落地说,心里空落落的,一下走了两个人。“我们有时间就去看她,只要我们不动手帮忙,我们就说是来玩玩的,没想到邹容与在这里,太巧了。难道司命还能赶我们不成?” 樗里子称赞道:“没想到你这么聪明!” 司徒瑢不客气地回答他:“那是因为你没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 邹容与和宗政澍走后,漠漠整天闷闷不乐,埋头苦读。 樗里子端了一碟烤肉进来,又拿起一只烤鸡腿放到漠漠的嘴边,“呐,你娘亲说:该玩的时候就尽情地玩,书呢,是永远都看不完的。下午,我和你司徒姨打算到街上买点零嘴,你去不去?” “不去,你们去就好了。”漠漠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樗里子无奈,只好自己吃了这些烤肉,等他消灭干净,漠漠还是没有放下书,他也没有耐心等下去了。 邹容与一走就没有人给他们做饭了。樗里子和司徒瑢两人又是懒得下厨的人,于是买了一大堆的零嘴回来。什么花生,瓜子,蜜饯。还好是秋天,瓜果成熟多。樗里子又买了一堆的柚子还有苹果,枣等等,叫果农专门送过来。 若是真的受不了了,才去酒楼买点饭菜回来,但时候顺便从地窖那点酒,反正是每天都要喝那么一两壶的酒的。 屋子脏了也没有人打扫,一片狼藉。窗户不开,空气里面沉闷又带着臭味。 漠漠从伤感的情绪中走出来的时候,被眼前的家给吓到了。瓜壳当初都是,碗估计几天没洗了,柚子皮烂了在桌子上。香蕉皮c鞋子c落发c果核也有,甚至是吃过的肉骨头c残羹冷炙。 樗里子和司徒瑢估计是又去街上逛了,日子是得过且过,十分颓废低迷。 漠漠踮起脚尖走过去,打开窗户,秋天的阳光照射进来,驱散满屋子的霉味c腐烂味,苍蝇嗡嗡的到处飞。 漠漠又拿起扫帚,簸箕,先是大概地打扫一遍,将垃圾倒进箩筐之中。想了想,小手一扯,连桌布也扔了。第二遍的时候就扫得认真了,把每个角落的垃圾都清出来,惹得老鼠c蟑螂满地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疑似灵媒 屋梁还有蜘蛛精安了家。漠漠将手中的扫帚向一扔,稳稳地飞出去,将蜘蛛网搅破了。第三遍,漠漠搬来了木盆,用布擦拭地板。 走的时候留着门和窗通风,他紧接着转战到厨房。 因为久不用,米已经发霉,油也变质了,水瓜须面布满青苔。水缸里面的水沉淀出一层细泥,还浸泡了几只动物的尸体。一边的柴被白蚁光顾过,留下一地的泥。 漠漠叹了一口气,一样一样开始做。 樗里子和司徒瑢回来的时候看见院子里晾晒了一院子的衣服,几条竹竿面五颜六色的布在风中花枝招展。一旁几个木架子面晒了干辣椒,玉米还有茶叶。阿黄不像往常那样死气沉沉地趴在门口睡觉,而是追着草地的鸡鸭鹅跑。 “阿黄,别踩坏了花地!”樗里子朝它喊了一声。有人给花地浇过水了。 司徒瑢快步走进去,她第一感觉是邹容与回来了,但是没理由这么快。 果然,只见漠漠站在凳子拿了一根木棍在弹棉被。原来这一切都是漠漠这个小孩子做的,让她这个女成年人很惭愧,尤其是晚樗里子使劲地夸他的时候。 第二天,司徒瑢起了个大早,没想到在厨房撞到了樗里子。樗里子尴尬地说:“我饿到睡不着,就到厨房来看看有没有吃的。”司徒瑢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在厨房扫过,“好巧啊,我也是。” “嘿嘿,”樗里子又尴尬地笑了一声,双手不自觉地晃动,眼神飘来飘去:“不过,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吃的。” 厨房里的东西都是昨天下午他们两个见漠漠打扫干净厨房,不忍让他伤心,特意又跑到街,趁着还没有收摊买回的食材。 各种青菜均有一扎,米缸也装满了米,橱柜里面放了腊肉c鸡蛋,绿豆c红豆c黄豆各一罐,油盐辣椒粉整齐摆放在灶头。 又重新劈了柴,水缸里面换了干净的水,木桶里面养了两条鱼。 “好饿,只能做点什么吃的了。”樗里子假装无可奈何地说,撸起袖子就生火。“我也来帮忙吧,为了能快点得吃。”司徒瑢加入到厨房大战之中。 漠漠起床后从鸡舍里面拿了四只鸡鸭蛋,刚到厨房门口就听到樗里子和司徒瑢被呛得咳嗽。但是难得的没有争吵。漠漠走进去,“我起来了” 樗里子和司徒瑢默契地转过身,脸全是柴火灰,他们拿过漠漠手中的蛋,然后将漠漠推出厨房,“再等一会,早餐很快就好了。” 从那以后,樗里子和司徒瑢着了魔一样,热衷于切磋厨艺。 虽然刚开始做出来的东西难以下咽,经常还会拉肚子。不过熬着熬着,漠漠终于熬出头了宗政澍路过这里的时候给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感动得漠漠要落泪。樗里子和司徒瑢纷纷表示要好好地向他学习。 这一天,司命仙君捧着命薄看轮回中的邹容与死了丈夫,这个女人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引起婆家的人愤懑不已,说她是扫把星转世,一个李公子还没把她娶过门就被她克死了。现在她的儿子也未能幸免于难,非要将她杀了给她的儿子陪葬。 当他们要把邹容与活活勒死的时候,邹容与的身一股力量将他们炸飞。杀不了邹容与,他们只能把邹容与赶出去,成了一个被夫家抛弃的女子。 从那一件事情之后,她这辈子,还不到二十岁,就有五个和她有关系的男人意外死亡了。 也幸亏她家有钱,门提前的人多。 只是这还不是结束。 回到自己的家里,刚进门就听说父亲在南海运货途中遭到抢劫,跌落水中,惊悸而亡。而半天不到的时间,她的兄长骑马赶完南海时坠马摔断了腿。 尽管家里的人不说,她也能想象他们心中和外头的人一样排斥着她,恨不得她去死。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灾星,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的。 邹容与终于想通了要削发为尼,常伴青灯古佛。佛祖应该不会也嫌弃她的吧。 司命看了一眼命薄,邹容与的命运正在按照他所写的方向发展,没有人能够逃得过他的笔。但是,今天早那一股力量实在是让人介意啊。 突然,司命注意到命薄的细微不同,明明他写的是老死,而命薄却是被歹人害死。九九八十一难,一难不少,但是时间却大大缩短了。 司命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看了邹容与尚且没有什么意外便匆匆地回天庭禀告。 玉皇大帝观察命薄,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最后无果。他问司命:“你确定你不是这样写的?”邹容与历难的年限是他亲自决定的,司命没权力更改。 司命肯定地回答他,自己当初写的就是老死,这种事情那么严肃,他怎么可能懈怠。但是这样问的人多了,提出的假设更多,五花八门,司命也就心中没底了。 “你说的那股力量了有研究过是什么力量?”玉皇大帝又问司命。 邹容与中国郁雪莲之后就变成了像个凡人的妖,已经没有一丁点的法力。即便她在宗政澍天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面有努力修炼,但是也不应该会修炼这么快。何况他听说邹容与根本就没有再修炼。 “恕小仙愚钝,小仙观察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玉皇大帝对司命说:“行了,下去吧。”待他下去后又想了很多,决定还是派荀雷吉去看看,毕竟荀雷吉有接触过邹容与。 在轮回之中,邹容与经历过情人死c被背叛c穷得吃不起饭c被凌辱c遭到唾骂c被追杀c被亲人去世c所在尼姑庵被火烧光c孩子夭折c被利用c功劳被别人剥夺 一件一件的难紧随其后,丝毫不给她喘气的机会,最后还是被人陷害,饮毒自尽。 荀雷吉走到司命的旁边,感慨地说:“要是我,估计得发疯。” 司命这才看清来人,恭恭敬敬地朝着荀雷吉行礼:“小仙见过荀雷吉将军。” “玉皇大帝派我来看看你所说的在邹容与体内神秘的力量。”荀雷吉直接告诉司命自己来的目的。 “原来如此。”司命向邹容与那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荀雷吉往邹容与走过去,此时邹容与只是一缕灵魂的姿态,在她的灵魂中还有一条细细的白线。 这条白线引起来两个人的注意力,司命仙君惊讶地道:“不会是这东西搞的鬼吧?” 荀雷吉伸手试探邹容与灵魂的那条白线,发现一股力量将他小心翼翼试探过去的法力霸道地反弹回来。荀雷吉被逼得连连后退。 “将军”司命想要伸手扶住荀雷吉,但是看他稳定下来了也就不动声色地收回来。 “我心中有一种预感。”荀雷吉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司命问:“好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荀雷吉本想等确定了再说出来,但是他已经忍不住要将心中的激动排泄出来。 荀雷吉叮嘱司命两句后匆匆忙忙赶回天庭,途中遇宗政澍回来。 荀雷吉问:“宗政将军,可有金蚕丝的下落?” “已经确定是被谁偷走了,金蚕丝目前在比厌手中。” “依旧是说现在比厌手里有了三样圣物。”荀雷吉道:“化魔珠c天璇玉c金蚕丝。是不是比厌知道这件事?” “世没有不透风的墙。”宗政澍并不奇怪,并且比厌收集圣物肯定是心怀叵测,到时候拿来威胁天族也不是没有可能。“荀将军匆匆忙忙是有什么急事吗?” “灵媒,我可能找到了,现在问玉皇大帝要一道命令。”荀雷吉兴奋得难以控制,“对了,是在夫人灵魂看到的。” “夫人?哪个夫人?”宗政澍急忙问他,心中开始不安,千万不是她,而且荀雷吉是认识邹容与的,若是真的在邹容与身见到,他应该表现出来一点难过才对。 “邹容与呀,你的妻子。”荀雷吉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宗政澍感觉自己的耳朵嗡嗡的响。 宗政澍努力地开口说:“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你别想得太糟糕,只要把这股力量从夫人的灵魂里分离出来就没夫人什么事了。”荀雷吉一心只想着见玉帝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让他光明正大地研究那股力量,也免得被别人抢先一步,到时候就糟糕了。 宗政澍顾不得那么多,立马下凡寻找邹容与。 悬崖边有一群人正在打斗,是一群黑衣人围着一个白衣女子以及一个手捧书本的男子。男子在书飞快地书写着什么,然后一挥笔,一道法力从书飞射出去,和黑衣人对抗。 这个男子就是天族的司命仙君。但是司命不过是拿笔的神仙,对于打仗这种事真的不擅长。他身后那个女子眉目清冷,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打斗。 “司命,交出你身后这个人,本座就放你走。”一个红衣男子从黑衣人后面走出来,邪魅的笑容置人如冰窖中寒冷。 “比厌,你要干什么?”司命的法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救兵还没有到,他要怎么样才能撑到那时候? 比厌执意地说,没得商量的语气:“我的目的是你身后的那个人。” “她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你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放?” “谁说没关系就不能要她了?”比厌冷笑,“实话告诉你吧,你们要找的人是她,不也是因为灵媒,派人跟踪荀雷吉总没有错,这才是真正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休想!”司命已经在命薄写下了大招,最后一招,若不能带邹容与从比厌手中逃走,他唯有死路一条。 “强弩之末,困兽之斗,就不要做最后的挣扎了。” “我倒要看看谁才是困兽。”宗政澍冰冷的声音在空中响起,他凭空出现在邹容与身边,目光似箭。 比厌笑了起来,“哈哈,我道是谁呢。没想到一次的阵法还有邪魔之方都没有要了你的命,还真是福大命大。听说你最近被玉帝老头封为战神,本座倒要看看天族战神的威力。” 比厌诡异的笑容隐藏在这抹红色之中,宗政澍让司命照看邹容与,而他双剑在握,他要让比厌看看什么叫做自不量力,自取其辱! 比厌被宗政澍打压得步步退后,浑身的骨骼都在咯吱作响。他的眼神越过宗政澍看他的身后,野出现在司命的面前。只要邹容与到手,他要宗政澍给他提鞋,宗政澍都得乖乖去做! 比厌开始狂喜,只要他拖住宗政澍一会就可以了。 “战神”司命大喊一声,命薄的大招释放出去,法力枯竭无法保护自己,一口血水吐了出来,才将野逼退几步。没等他们逃走,后方是万丈深渊,前方是魔族资格最老的野曾经的魔君和魔兵。他没本事抵挡的了。 宗政澍回头,看见司命和邹容与被逼到边缘,原来比厌的目的只是拖住自己,奔向邹容与的另有其人。 野下令让魔兵去抓邹容与和司命这两个穷途末路的人。如果再有一点时间,他一定会改写命薄,也不要让邹容与落入魔族的手中。 宗政澍向着野使了一招,野堪堪地避过,但是宗政澍却将后方暴露在比厌面前。“最好不要小瞧你的对手。”比厌兴奋地说,一剑挥过去,在宗政澍的后背留下一道深而长的伤口。 宗政澍一个不稳坠落下来。邹容与看见这一幕,手抓着司命的手臂,不停地说:“你快去救他,求求你,快去救他。” 司命没想到从那天他和宗政澍一同去找邹容与到后来邹容与随自己去轮回之后,邹容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就连刚才那么危机的时刻,有好几次魔兵就要伤到她,她都没有开口喊他保护自己。 只有宗政澍,她的眼里只有宗政澍。 虽然邹容与体内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但是并不是任何时刻,随时随地都可以发挥出来保护她,更不用说掌握它。 但是此时,司命感觉从邹容与手抓着自己的手臂那里,一股纯净而霸道的力量快速地钻入他的体内,一下子充盈了起来,浑身都是干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章:取之一臂 司命诧异地张开嘴,但是魔兵就要围上来了。 司命写下,一个光圈炸开,魔兵顿时灰飞烟灭。司命瞬间斗志昂扬,“来啊,本仙君不怕你!”司命又写了一个大招。 宗政澍见司命终于要打翻身仗了,一颗心松下来。那么比厌,接下来要让你偿还这一剑了!宗政澍双剑能量爆满,比厌被震出内伤。 宗政澍再一挥剑,取了比厌的左臂。 若不是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用尽全部的法力来自保,不然早就连命都断送在他的剑下。 上野被司命炸飞,手中的木杖不知哪里去了。他伸手一摸,抓到的却是比厌的断臂。他抬头,看见比厌这头被重伤的野兽双目猩红,他喊了一声:“走” 四大圣物有三样在他们手中,天族要拿,还得凭本事。 比厌一走,邹容与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整个人便软软地倒下。 宗政澍心中挂念担忧邹容与,便没有去追比厌和上野,否则凭他们两个伤员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宗政跑过来,从司命手中接过邹容与。司命安慰他说:“别太担心,估计是一下子无法承受刚才那么强横的力量才昏过去的。” 宗政澍抱起邹容与,“荀将军已经请玉皇大帝降旨取消容与的轮回,我现在送她回去,可以?” 司命忙不迭地点头:“可以,可以。”人都是你救的,还要了比厌一个手臂,能不同意吗?但是在玉皇大帝的圣旨下来之前,自己还是要跟着邹容与的。 到了院子门外,宗政澍轻声呼唤邹容与的名字,“容与,醒醒,到家了。”司命惊讶得找不着下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温柔的宗政澍?他们两个果然是非对方不可呀! 邹容与悠悠地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宗政澍,她下意识的就是抱着他,紧紧地。 “没事的,我们到家了。”宗政澍温柔地哄她。 她并不是害怕刚才的事情,也不觉得轮回之中的那些苦难有多么的痛苦,她只是久久地想念着他,而他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心中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占满了。 可就在她的双手碰到宗政澍的后背时,她的双手僵硬了,心疼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你的背”邹容与的话卡在喉咙,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个人还抱着她回来! 宗政澍放下邹容与,伸手拭去她脸上的眼泪,轻声道:“等下帮我上药可好?”邹容与点头,泪水如洪水泛滥而汹涌。 漠漠他们知道邹容与和宗政澍回来之后兴冲冲地跑出来,大声喊着:“欢迎回来” 邹容与被他们感动到了。 幸福很简单,就在于相爱的人历经磨难之后还能厮守在一起。在于长久流浪在外某一天回家的时候大家都在,并且因为她的回来而高兴。在于她依旧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 宗政澍施了障眼法,他们看见他的伤口肯定又要大惊小怪了。 邹容与在房间里面给宗政澍上药,虽然会用法术也能治愈,但是总是有区别的。法术可以治愈皮肉的伤口,但是对于神经方面的却不行。配合药物,能够弥补这一缺陷。 “荀雷吉估计你灵魂里面的那缕气体是灵媒,不久他可能就要来找你了。”宗政澍说完,他的伤口一痛,是邹容与一不留神将大量的药末倒在了他的伤口上。邹容与道:“那他有说要怎么办吗?” 宗政澍顿了一下回答:“还没有说,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和天族c魔族的人打交道。”他捏了捏邹容与的手,希望给她力量,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他就在身边,永远都不会再分开。 邹容与笑了笑,嘴角一抹苦涩。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心情从来没有轻松过。是命运太坎坷不放过他们。 经过一番磨练,樗里子和司徒瑢终于合力做出了一桌饭菜,开始动手之前还说什么都不让邹容与进厨房。 晚饭时间,樗里子察觉饭桌上的十分十分沉闷,便清了清嗓子,夹了一块鸡肉到邹容与的碗中。“去历难这么久,肯定吃了很多苦吧。司命这小子忒不厚道了些。” 司命瞪了一眼樗里子,他这是踩一个人去抬邹容与呀!他想了想还是懒得理他。 司徒瑢撇嘴,“哼,借花献佛!”樗里子一听,赶紧又夹了一块鸡肉,“喏,给你,肥死你得了。” 邹容与放下筷子,站起身就要离开:“你们慢慢吃。”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宗政澍也放下了筷子,笑着对众人说:“我去看看她,你们吃吧。”说着又摸了摸漠漠的脑袋,“乖一点,好好吃饭。” 漠漠点头,可是在宗政澍也走了之后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掉进米饭中。 宗政澍一转身,笑容也消失了,他走进房间温柔地对着邹容与道:“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樗里子心疼地抱住漠漠,“哎呦,我的小宝贝,这是怎么了?”漠漠还是哭,一句话也不说。司徒瑢和司命也没胃口吃饭了。 宗政澍牵着邹容与的手坐在河边草地上,抬头是满头的星光。两个人就静静地相互依偎着,说着悄悄话。 宗政澍低头,眼神注视着邹容与:“这片草地就是你的心,现在你看它是什么样的?” “除了平淡无奇的草别无其他。” “嗯?”宗政澍危险地勾起邹容与的下巴,“你确定?” 邹容与笑出来,宗政澍本来就不擅长说情话,更不懂得幽默,他在努力地抖自己笑。好吧,他成功了。“因为你,这块草地变得不一样了。” “变得怎么个不一样?” 邹容与将心中的感受说与他听:“变得很明媚,开满野菊花,非常的淡雅,开在心尖,爱惨了。” 看到她开心,宗政澍松了一口气,将她抱在怀中。“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努力活下来。” 邹容与郑重地点头:“嗯嗯,我答应你。” 他们两个回到住处,又去了漠漠的房间。漠漠注意到他们的气息后一骨碌爬起来,扑进邹容与的怀里,哽咽地说:“娘亲” “漠漠,对不起,娘亲让你担心了。”邹容与沉重的声音听得漠漠更加心疼。“现在娘亲好了,快睡觉吧。”说着邹容与给漠漠掖好被子,“睡吧,娘亲和父亲看着你睡着了再走。 邹容与一直强打起精神来和他们生活,这样下去也会感觉力不从心。宗政澍再怎么努力逗她笑,可她的笑容越来越轻,越来越浅。直到最后根本就笑不起来,只是默默地抱着他,却又不哭。 邹容与道:“我心中有一种不安告诉我,我不会这样幸福结局。” 宗政澍自己也有这种感觉,他骗不了邹容与。无力感透骨生寒,蔓延全身,驱散不开。 因为不太平,漠漠基本不被允许外出,除非有邹容与和宗政澍陪伴。可是更多时候,他们两个是更愿意呆在家里的。 魔族的士兵将情况告诉比厌,他们这样小心翼翼倒是没给他偷袭的机会。那么这样的好就只能强夺了! 魔族之所以如此执着于四物,是因为邪魔之方之后,在一水之岸留下了一个大窟窿。那一次晚上,邹容与等人匆匆忙忙,伤的伤,没有注意到。 比厌下洞观看,竟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大洞里面别有洞天,四壁皆是彩色壁画,看得头昏眼花。比厌通过法眼,扫过壁画,提取出来的信息远比大洞的存在更加惊人。 比厌冷笑,难怪天族的人如此紧张天璇玉,竟然派出宗政澍看守。只不过没想到宗政澍为了一文不值的爱情背叛了天族。这倒是给了他大大的便宜。 从那以后比厌就秘密拉拢看守金蚕丝的小仙,悄无声息就把金蚕丝给偷走,而那个小仙也投靠魔族。 一天夜里,下起了磅礴大雨,有一种响动的寂静。四方生物都找到了地方栖身。在河边的这座房子,里面的人也熄灯入睡。 这里安静得只剩下雨声。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偷偷地蠕动,向着那座房子慢慢牢笼。 宗政澍俶尔睁开眼,然后轻轻地推邹容与的肩膀,“容与,容与。”叫了两声之后邹容与醒过来。只要和宗政澍在一起,她就会放松警惕,放心地依赖他。 两人起床穿好衣服,这时,房子周围的结界遭到了攻击。宗政澍用意念叫醒众人,然后对邹容与说:“你和漠漠呆在家里别出来,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邹容与点头,“你小心一点。”现在没有一丁点法力的她若是跑出去只会成为他们的负担,至于身上那神秘的力量,谁能保证它在什么情况下才起作用? 比厌拿出长剑,靠他们那点法力想要破宗政澍的结界需要的时间不是一点。只好自己动手,且助他们一臂之力。 上野也拿起手杖,对着宗政澍的结界开始和比厌一起注入破解的法力。好一会,结界才有一丝的松动,他们却被一道霸道的力量反弹回来,他们反倒受自己法力的反噬。 只见宗政澍手里拿着莫北c无名和樗里子c司徒瑢c司命三人走出来,个个面目凶狠。很好!比厌笑了起来,他们越恨自己,他的心情就越畅快。 邹容与和漠漠没见人影,比厌心里就有了数,立马安排人手,一部分和他对付宗政澍他们,另一部分继续破解宗政澍设置的结界。这一次他带了足够的人手,即便宗政澍再厉害,即便宗政澍夺了他一臂,他更知耻而后勇。 他和上野以及各路首领一齐围攻宗政澍,而召集的几个魔鬼对付樗里子他们。 宗政澍不曾畏惧,哪怕魔族倾巢出动,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永远别倒下,一定要保护好邹容与和漠漠! 在房子里,邹容与静静地坐着,虽然如此,她的内心却并不平静。漠漠走过去,小手扯着她的袖子,小声地喊:“娘亲,娘亲” 邹容与回过神,冲着他微微一笑。漠漠坚定地告诉她:“娘亲别担心,父亲和樗里叔叔他们不会有事的。” 邹容与有些惭愧,竟然是儿子安慰她。儿子这么懂事,都是因为她的错,她能做的唯有坚强。 虽然比厌和众人合力围攻宗政澍,却仍然讨不到半点的好处,宗政澍实在是强悍得如同一头野兽。他们拿宗政澍没有办法,但其他的战场就未必了。 樗里子和司徒瑢愤怒得无法形容,竟然以三对一,实在是欺人太甚!但对无理之人讲道理如对牛弹琴,他们不在乎手段卑鄙不卑鄙,只要达到目的就可以了。 破解宗政澍结界的那个分队换了一批又一批专门攻击一个地方,慢慢的,那个角落的结界变得薄弱,岌岌可危。 邹容与的手哆嗦着拿起茶壶倒茶,茶水洒了出来。就在此时,宗政澍的结界被攻破,敌人蜂拥而至。 宗政澍见了,心中一急,法力暴涨,震得比厌等人连连后退。宗政澍趁机挥剑,眨眼之间解决了樗里子的那几个对手。两人相视一眼,樗里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能去帮邹容与,否则会将比厌他们引过去。 樗里子帮司徒瑢一起干掉对手,然后丢下一句:“司命小子,你好自为之。”两个人立马赶去救援邹容与他们。 “妖孽,速来受死”樗里子大喝一声,威武登场。 在这片草地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来了一群人打破了他们的平衡。天族的三十六天将竟然一下子来了七人,其中包括金游和荀雷吉。 比厌咬牙,直奔邹容与去,宗政澍自然不能让他如愿,长剑挥过,法力紧随其后。樗里子惊恐地发现比厌的到来,下意识地要挡在邹容与的面前,可是已经晚了。有人抢先一步,是司徒瑢。 司徒瑢吃了比厌的一剑,而比厌也被宗政澍重伤。 邹容与跪倒在地,她怀抱着司徒瑢。司徒瑢嘲讽地说:“你别自作多情,我只不过是不想让樗里子替你挡而已。也别哭,一点都不好看。反正我死不了,只不过疼了点。” 魔族的人带着比厌落荒而逃,荀雷吉领着众人拜见宗政澍,“末将来迟一步,还望战神恕罪。” 宗政澍手一挥,走进屋里。邹容与和漠漠都无事,倒是司徒瑢受了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深情的他 待宗政澍给司徒瑢疗伤完了之后,荀雷吉传达了玉皇大帝的旨意。“玉皇大帝吩咐我等将夫人c公子,还有樗里公子带回天庭,他说这样更安全。”话是如此,更有另一层禁锢的意思。虽然心有愤懑,又不得不从。 一行人即刻启程上天庭。 九重天明亮得刺眼,众人好一会才习惯过来。樗里子左顾右盼,像一个乡巴佬进城,又放荡不羁。其余人目不斜视随着仙娥去面见玉皇大帝。 玉皇大帝端坐在龙椅之上,距离远得轮廓都模糊了。早有几个仙人在殿下等候着。 待他们进来行礼之后,玉皇大帝才缓缓开口:“这位便是战神之妻邹容与?今日一见,果然超凡脱俗,难怪能将战神俘获。” 接下来玉皇大帝开门见山直言要将邹容与等人列入仙班。气氛一下子冰冻到了极点,是樗里子先开的口。“我吧,自由自在惯了,天庭不适合我这种野人。容与和漠漠应该是能够接受的吧?” 邹容与和宗政澍对视,然后点头。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仙和妖成婚不成规矩,即便他们不这样想,别人也会在背后指指点点。再者,宗政澍剔除仙骨更是不可能,唯有她和漠漠列入仙班他们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 但是玉皇大帝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成全他们,他为的,只是邹容与灵魂中那疑似灵媒的东西。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同意了。 随后玉皇大帝又提议给宗政澍和邹容与两人举行婚礼。邹容与虽然不愿意,但是她后来毕竟嫁给过比厌,为了宗政澍,她不得不接受。 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地摆脱比厌,全心全意和宗政澍在一起。 从玉皇大帝那里出来,宗政澍带着邹容与他们去他的宫殿,他的心突然砰砰地跳起来。 这是他一直住的地方,一万多年,不管中途去了哪里,最后还是回到这里。现在他最爱的人也要在这里住下来,他就很激动,心中全是幸福。 樗里子抱胸晃来晃去,啧啧称赞道:“这里还不错,没想到宗政澍你的品位还不是那么差。” 邹容与转身站定,看着他说:“司徒瑢刚才问你要不要住她那里,你怎么想的?” 樗里子瞥了一眼宗政澍,转而笑着大方地说:“你是我最亲的人,她若是不能接受你,我便不能接受她。宗政澍,你这里可有我的一间房?” 宗政澍笑了笑,点头道:“有。” 漠漠自然是喜欢樗里子和他们住在一起的。 等他们两个走了之后,宗政澍握住邹容与的手,还没到冬天,她的手就这样冰凉。 他笑着说:“我曾想过跟你去很多的地方,但是从来不敢相信会在这里。这个地方是我身体的归宿,但是我的心的归宿在你那里。” 冷不丁地,宗政澍又说了一句情话,只是不知道他想这句话又酝酿了多久。邹容与也浅浅地笑了,伸手抱住宗政澍,有落叶翩跹落在她的鬓发。 秋风徐徐,吹动金黄的树叶沙沙作响,漫天飞舞的落叶美丽得令邹容与泪目。 “你等一下”宗政澍说着就走开了,也没有说去哪里做什么,就把她留在这个还是陌生的地方。 期间有仙娥端来甜点,还有热茶。她见邹容与呆呆地望着前方,忍不住轻声道:“夫人,前面是乞怜仙子住的地方。”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把回忆唤起。 在天族的人眼里,宗政澍是因为和乞怜相爱被发现而并贬下凡间来的。宗政澍也和她说过他并不是爱乞怜,只是迷恋爱情的感觉。她是相信他的,所以此时此刻,邹容与唯有笑笑。 宗政澍去了又回,拿了文房四宝,他说:“我记得我只给你画过一幅画,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我叫司徒长缺。” 邹容与遗憾地回答:“只可惜不知道后来到那里去了。” 宗政澍笑着摇头,将一副画递给邹容与,后者打开来看,仿佛时间静止了。宗政澍温柔地注视着她:“后来我回去找过,找了很久,庆幸还是找到了。” 邹容与含泪点头,她真的很爱很爱眼前这个人。 “我让人叫了漠漠,等下他来了,我给你们两个画一幅。”漠漠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扑进邹容与怀中,眨巴着大眼睛看宗政澍。 樗里子远远地看着这一家人,伸手捏了一片枯叶,遮住眼睛,他的嘴角挂着笑意。 天族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来参加了宗政澍和邹容与的婚礼,其中还有熟人。如百花仙子c金游c荀雷吉c太上老君等等。 有一个人,看见漠漠之后兴奋地冲过来,然后双手举起,“啊,小屁孩,你怎么在这里?” 漠漠被他这一举吓懵了,樗里子赶紧过来解救他,指着那个人吼道:“你干什么!放开小漠漠!” 一惊一乍的两个声音顺利地将众人的注意吸引过来,心想不会是有人要在战神的婚礼上搞事情吧! 这两人对视后都笑了,原来是南狄!南狄把漠漠抱在怀中,哈哈大笑,“我没想到小屁孩竟然是战神的儿子!” 笑归笑,樗里子还是把漠漠给救了出来,声明道:“还是我的小外甥。” 南狄的笑容有些僵硬,“哈哈哈,早就听说了,现在终于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恭喜恭喜!” 百花仙子望着邹容与,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人了,经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沉淀了下来,更有韵味。 繁忙的一天,觥筹交错,到最后杯盘狼藉。客人散去之后,下人忙着收拾,邹容与和宗政澍终于有空坐下来一起说说话。 “累不累?”宗政澍扭头望着邹容与的侧脸,见邹容与点头,他又说:“待会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我叫你。”这个人,总是能不经意间就给她细微的感动。邹容与依偎在他怀中,多希望永远可以这样。 婚礼过后,宗政澍正式带领天兵天将攻打魔族。 翻身仗正式打响! “注意安全。”邹容与和漠漠在南天门前面送别宗政澍和樗里子两人。对樗里子,她也会担心。“放心吧,你家宗政澍那么厉害!”樗里子打趣道,顺便和漠漠做了个鬼脸。 宗政澍摘下腰间的月神珏戴在邹容与的腰间。曾经,这块月神珏将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邹容与为了摆脱这关系不惜断指,如今再也不能在他们之间产生生命线了。 只是他还是希望它能替自己陪伴着邹容与,告诉她,他还在,不曾离开。邹容与泪眼看着宗政澍,她想给他的不止一个拥抱,千言万语也道不尽她心中的感情,唯有默默不语,欲说还休。 宗政澍回望她的那一眼胜过一切。 樗里子道:“走吧。” 他们前脚刚走,玉皇大帝便派人来叫邹容与过去。正好百花仙子路过听到了,考虑到邹容与不放心,便笑着走上去。“我家那小兔崽子也去打仗了,百花仙子府冷清清的,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带小公子过去玩玩。” “百花仙子府吗?”漠漠两眼贼亮贼亮,显然是想去。邹容与只好由着他去,未了还说:“规矩一点,别给仙子添麻烦。” “娘亲放心吧。”漠漠说完就随着百花仙子走了。但是一到拐角,他整个人的气氛就开始改变。百花仙子注意到他的变化,弯下腰问他,“小公子这是怎么了?” “娘亲不会有事吧?”漠漠担忧地说。 百花仙子突然很心疼这个孩子,年纪这么还懂得装得很高兴让母亲放心,明明他心里是很担忧的。 在天族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宗政澍就是他们娘俩的全部,可现在宗政澍和樗里子都去打战了。他能够信任的人,能够把心里话说出来的人竟然可以是她。肯定是没有人诉说了吧。 百花仙子抱住漠漠,“别担心,玉皇大帝叫你娘亲过去只是谈点事情,很快就会去百花仙子府接小公子回去的。” 邹容与刚走进大殿,抬眸望去,哪里见玉皇大帝,只是旁边凭空冒出一个人,突然出手,把邹容与吓了一跳。 按理说依照邹容与的性格,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把戏是不能吓到她的。但是这一次她确实是感受到了惊吓,也不知道这感觉是不是自己的。 玉皇大帝用法眼观察着邹容与的灵魂,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她灵魂中的白丝有细微的晃动。看来这样是不行的。玉皇大帝用法力打算将邹容与灵魂中的白丝扯出来,但是它紧紧地贴着邹容与的灵魂,一动不动。玉皇大帝试过几遍后放弃了。 待他坐下来,叫邹容与走近些,这样说话不用太费劲。这时太上老君也进来了,是玉皇大帝事先说好这样安排。玉皇大帝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说:“你将这东西的由来说出来听听。” “起初,它出现在一个凡人身上,那个凡人因为它而得了一种怪病,整个身体变得非常的脆,一碰就碎。是我和澍一起将它从那个凡人的体内提取出来,但是不像玉帝今天这么费力。上一次司命奉命来找我,我不小心碰掉了装载它的瓶子,它就钻入了我的体内。但是我并没有出现那个凡人的情况,至今还好好的。我估计是因为我曾经修习过容载法力的法术,这股力量在我体内得到了足够的空间存放。” 太上老君和玉皇大帝听她说得有道理,两个人点点头。玉皇大帝问:“太上老君,你在这方面有研究,你想怎样验证这是否灵媒?” 从玉皇大帝那里出来以后,太上老君在殿外和邹容与说了几句,约定明天到太上老君那去。随后,邹容与去百花仙子府找漠漠,看见他正在和百花仙子坐在亭子里聊天。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但是看得出来百花仙子在很卖力地逗漠漠笑,可漠漠始终是一脸忧虑。 邹容与深呼吸,故作轻松走上去。“漠漠在这里叨扰百花仙子了。” 百花仙子直起身,“哪里,我很喜欢这小孩子,百花仙子府冷清得很,有空让小公子多过来玩。” “如此,容与倒要感激仙子,明日我还要到太上老君那里一趟,到时候漠漠可又得麻烦仙子了。” “你们娘俩刚上天庭,人生地不熟的,希望我能给你们点温暖。”百花仙子又说,“我从南狄那里听说过几次关于你的事情,这样的女子挺让我佩服的。” 邹容与谦虚地笑了笑,“有空一定请仙子到府上饮两杯,好谢谢仙子今日的恩情。” 百花仙子爽快地答应道:“一言为定!” 从百花仙子府出来,邹容与牵着漠漠的小手,漠漠抬头看邹容与道:“娘亲,今天玉皇大帝和你说了什么?” 邹容与温柔地说:“我们聊了点你的父亲,他和娘亲讲了很多你父亲当年的事情。” “父亲什么时候回来?”问完之后漠漠就后悔了,连忙立即又问道:“娘亲,待会我们吃什么?” 邹容与宠溺地看着他:“漠漠想吃什么,娘亲就给你做什么。” 比厌回到魔宫之后就静心养伤,接连受挫令他浑身不舒服,一肚子的火。 趁此时间魔族的也得以喘口气。是夜,这个人悄悄地拜访了前任魔君栗穹的宫殿。 见到来人,栗穹得意地笑了。“不知上野大人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待上茶的魔女退掉之后,上野开口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比厌大势已去,不配再做魔族之君。栗穹大人野心不灭,又怎么甘心屈居他人之下?” 栗穹抿了一口酒,眼睛眯了起来,终于等到上野向他抛出橄榄枝。他问道:“上野大人有何打算?” “比厌现在还有点用,不妨事成之后再卸磨杀驴?”上野眼睛中闪着精光。 栗穹不解地问:“可是邹容与现在被带到了天庭,要怎样才能抢回灵媒?” “这就是比厌该考虑的问题了。” 上野从栗穹那里回到自己的住处后,有人在里面等着他。“上野大人,比厌和栗穹的能力相比,显然是比厌更胜一筹。大人为何还要扶持栗穹大人呢?” 上野冷声道:“越是弱的君主越容易控制。” 那几个人恍然大悟,“今后吾等听凭上野大人吩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