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难得是清欢》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小芳芳】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难得浮生是清欢》作者:童心亦晚 简介:那晚,我被媒体曝光招妓。 昔日津华市万人艳羡的名媛成了人人唾骂的dàngfù。 沈容与说,我没有心,我的血是凉的。 我笑了笑,回敬他,彼此彼此。 否则谁又会在我付出了全部感情之后,再亲手将我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只有沈容与。 我的丈夫。 第001章 bàozhà新闻 “景小姐,您能对您深夜应召这件事情做个回应吗?” “请问您的父亲,盛景集团董事长景辉先生是否已经知道此事?” “您知道对方还是个在校读书的学生吗?” 面对记者们全程喋喋不休的围攻,我除了低着头,暗自握紧双拳,没有任何其他的举动。哪怕这一句句的指控像刀子一样在生剜我的尊严。 “各位媒体朋友,大家口中的这些事情全部是子虚乌有!景昕小姐绝没有做过任何不道德、甚至是触犯法律的事情。我们目前正在安排律师发表声明,会起诉恶意中伤景昕小姐名誉的不良媒体,并且很快就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到时候一定会邀请各位。” 我的助理大卫挡在我的身前,向媒体宣布刚才公关团队一致决定的结果。 可很显然,记者是不会放过我的,对于这样的一个新闻,若我是记者,我也不会放过的。 “那请问现在有什么有力的证据证明景小姐没有?有知情人士透露是景小姐主动向那个男孩提出jiāo易的,并且男孩手里的一张银行卡已经证实是景小姐的。” 这话一抛出来,我看到大卫的脸色沉了几分。 但他还是保持着专业xìng,继续应付着记者:“这位记者朋友提出的问题,我们已经jiāo由相关部门进行调查,现在下任何定论都是为时尚早。也请各位媒体朋友不要任意揣测,否则景小姐同样可以追究法律责任。” 大卫说完这话,我身边的保镖也不再停留,抵挡着记者对我的包围,为我开辟出了一条艰难的路。 …… 到达臻玉园的时候,是晚上的差十分十点。 和大卫把这次的事情又嘱托了一遍,特别是关于对徐亚南的保护,我才走向了别墅的大门。 这房子里就我一个人,还有一只埃及猫茉莉,其他的时候,刘婶可能会来打扫。 我开了一个地灯,然后便直奔酒窖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口气闷下去后,我才觉得那隐隐作痛的理智回了笼。 放下手上的杯子我又去了浴室,把自己完完全全的浸泡在了热水中后,我就盯着天花板发呆。 忽然,浴室的门外发出了声响。 我一惊,下意识的抓起旁边的浴巾泡在了水里,然后裹住自己,警惕的看着门口,冷声道:“是刘婶吗?” 门外传来了一声低声轻笑,随后门就被轻轻推开,那一张妖孽的脸也随即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是沈容与。 我们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一句话,只是深深的看着彼此。 在这温热潮湿的浴室中,透露出的是那种压抑着的诡异之感,不禁让我的背脊有些发凉。 约莫着僵持了将近三分钟,沈容与高大的身影向我笼罩了过来,他似笑非笑的问道:“现在,关于你的新闻,铺天盖地,你不觉得该和我解释一下吗?” 我张了张口,可还未来得及说一个字,沈容与就猛地一把扣住我戴着婚戒的手! 刹那间,水花四溅。 沈容与笑了笑,似是提醒一般的对我说:“你还是给我一个解释为好。” 顿了一下,他又唤了句:“我的沈太太。” 第002章 沈太太,你说我管的着吗 一秒、两秒、三秒…… 沈容与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莫名觉得有些害怕。 隔了那么一会儿,我避开他的目光,想用力的抽回手,可他的力气是如此之大,我的手腕像被他镶嵌在手心一般。 我有些恼怒,说:“沈容与!你放开我!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沈容与保持不动,如炬的目光依旧定在我的身上,看的我心里越发慌乱。 终于,他的压迫感令我忍不住再次抽手,可动作太大竟导致浴巾从肩头滑落,顿时显露出大片肌肤。 我慌乱的把胸口一掩,低下头,几乎是有气无力的说:“你先出去。” 话音刚落,沈容与粗暴的抓住我的双臂,把我从浴缸里给捞了出来! 我吓得尖叫了一声,大力挣扎,可是沈容与却没有丝毫的迟疑,就像拎东西似的把我拽起来,将我按在了墙面上! 那冰冷的墙面贴着我后背,十分清晰的刺激着我的神经,而面前的沈容与,平静的可怕。 “我们是合法夫妻,妻子的义务你从没履行过。” 他痞痞一笑,语调又染上了几分暧昧,俯身在我耳边说:“看来是我太过亏待你了,把你逼到了这种地步,不如今天让我好好满.足你,嗯?” 我心里一紧,愤怒的说:“沈容与!你当我是什么人!” 说完,我就反手想要推开他,可谁知他猛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眼前的沈容与依旧神色平静,气势中却满含杀机,他说:“你是什么人?你觉得你是什么人?现在在所有人眼中,你不就是个放dàng女人吗?” 我几乎是绝望大喊:“我不是!” “不是?”沈容与重复了这两个字,转而又是冷冷一笑,“只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在里面吧。” 我一愣,顿时说不出话来。 “莫非你对那小子是一往情深?”沈容与说到这里,露出了轻蔑的笑容,“景昕,你的血是冷的,你没有感情的。” 他的话令我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抓住了尾巴一样,无所遁形。 攥紧了拳头,我不禁问他:“那你呢?难道你是个热血热心的人?我和谁在一起,你管得着吗?” 我和沈容与之所以能相安无事的生活了一年,不就是因为我们心中都没了感情可言吗?否则谁会接受这无爱的婚姻,谁又愿意忍受那一纸婚约的束缚? 沈容与听到我的问话,眯了下眼睛,随后掐着我脖子的手突然加大了力气,以至于我的双脚离开了地面。 我呼吸困难的说不出来话,只能拍打着他的手,蹬腿踢他……可是这都是徒劳。 在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根本不了解沈容与,哪怕是分毫。 “景昕,怕死吗?”他问我。 我回答不了,浴室里能有的声音只是濒临死亡的沉寂。 沈容与目光平静的锁定着我,可我却渐渐看不清楚他眼中的光,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原来死亡的感觉是这样的,很痛苦,却又轻飘飘的,模糊了眼前的一切,也就抹掉了记忆里的一切,可是我不想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不要……求……求你……” 第003章 签字 沈容与对我的话充耳不闻,反而将我举得更高,让我彻底感受不到空气的存在。 就在我要失掉最后一丝力气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刘婶的声音:“先生,太太,老爷来了。” 我眼前一亮,像是垂死挣扎的人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艰难的喊了一声“救命”,可是那声音小的就和蚊子叫一样。 “先生?太太?”刘婶见没人应声,又叫了一声。 沈容与看着我,目光从我的脸上一点点往下移去,仿佛我就是个破烂的玩偶,可以让人随意把玩,任人凌辱。 但是我顾不得这些,求生的本能超越了一切,我只能对沈容与哀求:“放……放……” 沈容与盯着我,那冷峻无比的脸逐渐向我靠近过来,他在我耳边说:“沈太太,你说我管的着吗?” 话音一落,他骤然收了手。 我狼狈的倒在了地上,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只感觉脑子里像是有一个棒子在不停的搅动,胀疼得我痛不yù生。 而沈容与什么也没说,直接离开了浴室。 原本黑的有些yīn森的客厅,因为景辉的到来而变得灯火通明。 沈容与走在我的身侧,表现的和平时那个好丈夫没什么两样,还很自然的开口叫了一声:“爸。” 而我则心有余悸的想和沈容与保持着距离,可是他的手就像钢铁一般环在我的腰上,让我和他没有丝毫的距离。 想起刚才在浴室的那一幕,我真的不知道沈容与是如何做到现在这样的。 “容与,提早从国外回来了?”景辉问道。 沈容与点点头,亲昵的扫了一下我额前的碎发,说:“听到昕昕出事了,我哪还有心思在外面。” 他一说这话,景辉的脸色当即就变了,看向我的目光也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似乎要把我撕咬裂。 “跪下!” 一声令下,景辉身后的两个保镖就走到了我的身侧,那意思就是逼我立刻跪下,否则不排除会用武力解决。 “爸,您何必动这么大的气?”沈容与站出来缓解气氛,作势要让保镖退下。 景辉见保镖不动,便直接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照着我的膝盖就是极为用力的一脚。 “噗通”一声,我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景辉指着我,大骂:“你干出来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丢尽了景家的脸,我必须好好教训你!” 保镖向景辉递来了老宅的鞭子,他毫不犹豫的接了过去,扬起手就要重重的挥下,是沈容与挡在了我的身前。 “爸,您这一顿抽下去,昕昕还不得皮开ròu绽?”沈容与劝道,甚至还故作心疼的看了我一眼。 “你让开!” 景辉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沈容与,那粗的像草蛇一般的鞭子再一次被举到了半空中。 我闭上了眼睛,认命的准备接受。 不过就是一顿打,一顿骂,我早就习以为常了。 可是等了很久,那本应该降临在我身上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甚至客厅内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好像时间被定格了一般。 我睁开眼睛,竟然看到沈容与握住了景辉的手腕,和他面对面的对峙! “三天后是我父亲的六十岁大寿,昕昕是当日的女主人,您不会愿意她一身伤的出席在场合之中的。”沈容与这话说的语气轻巧,但里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胁迫。 我有些怔愣了,因为在我的印象之中,还从没有人敢这样和景辉说话。 景辉眯了眯眼睛,眸光晦涩不明的看着沈容与,让人瞧不出他心里在想的是什么,但是二人之间却分明有了一种剑拔弩张的较量。 “容与,景家的家规还没被人打破过。”景辉说。 沈容与笑,仍然保持着一手chā在口袋里的悠然模样,理所应当的说:“昕昕是沈家人。”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每个人都是提着一颗心,无法想象下面会发生什么,甚至包括我在内,也想不出依照景辉的火bào脾气究竟会怎么样。 但时间慢慢过去,景辉却平和的挣开了沈容与的手,将鞭子jiāo还给了保镖,还很冷静的说:“我可以不打你,但是你今天必须在这上面签字。” 说完,景辉就把秘书手里拿着的一份文件直接扔在了我的脸上。 我当即明白这里面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可犹豫了几秒,还是捡起来查看。 然而,千想万想,我没想到这里面居然是解除我梦星娱乐公司总监职位的解聘书! “这是什么意思?”我举着文件问景辉。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景辉说的十分肯定,“我早就说过,以你的身份根本不需要做这些,踏踏实实做的豪门太太就足矣了。” 我攥着文件的手骤然缩紧,那浓烈的恨和怨在心底油然而生,脱口而出:“这简直就是荒唐!” 景辉听到我用这样的口吻和他说话,气的大吼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不是?你不要脸,我还要!难道你要我把那些事摆在明面上说吗?” 我心里“咯噔”一声,不相信他已经料想到了一切。 “大小姐,签字吧。”秘书在一旁催促。 我盯着解聘书上的那几个字,强忍着眼泪,咬牙道:“你明知道这是我妈最后的心愿,为什么还非要做的那么绝?” 沈容与听到我的话,马上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是在明确提醒我不要再说了,“昕昕,这么晚了,爸也该回去休息。这份文件,我们回房好好看看,也许你愿意同意。”说完,他弯腰要将我扶起来。 沈容与又一次出面主动帮我解围。 我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也懒得去猜了,因为我那满心的憋闷真的快要把我压死了! 推开沈容与,我从地上站了起来。 在那一瞬间,我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回到那个下大雪的夜晚,当时我妈也是这样把我推开的。 走到景辉的身边,我迎着他的目光,问他:“我是不是就该像我妈那样对你言听计从?可是她的下场不好,我不想那样。” 景辉目光一寒,随即眼中迸发出一股怒火,抄起手就像我的脸抡了过来。 啪! 耳光响亮。 景辉那带着满腔愤怒的巴掌烙印在了我的脸上,当真是火辣辣的疼。 “我今天打死你!”景辉气的浑身哆嗦,伸手去够保镖手里的鞭子。 沈容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护在身后,说:“爸,您已经打完了。” “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居然……” “你最好真的打死我,否则早晚有一天你会被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气死!一报还一报,老天爷可是公平得很!”我全然不觉脸颊的疼痛,冲着景辉大喊。 甚至还觉得这话还不够,捡起地上的文件,解恨般的把它撕的粉碎,并且说:“梦星是我妈留给我的,你无权干涉!” 景辉见我如此,一张涨得通红的脸显得很是狰狞,握着鞭子的手举起又落下,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个字:“滚。” 我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向大门口走去。 沈容与喊我,景辉阻拦道:“让她滚!没了景家大小姐的身份,她连条狗也不如!” 没有我景辉,你什么也不是。 一如当年的话语,报应来的好快。 我凄然的笑笑,加快脚步离开了这个华丽的地方,这个困住我所有的牢笼。 第004章 有火没处撒 我离开的时候,身上除了手机,什么也没有。 在这大的离奇的富人区里,我兜兜转转的,不知道绕了几个弯子才走到了大门口。执勤的保安看到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眼睛很有分寸的不在我的脸上逗留。 站在门口,我看着空dàng的街道,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在我七岁那年,景辉和我妈大吵了一架,一气之下,我妈推开我离开了景家……也就是那晚,天上下着鹅毛般的大雪,我妈被车给撞死了。 没过两年,景辉带回了韩萍,还有他们的已经四岁的儿子,也就是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景哲。 这么多年,要不是人人都恭敬的喊我一声“景小姐”,我几乎都要忘记了我是景家的人,也忘了我的亲生父亲并没把我当成过他的女儿。 一阵风吹来,就像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吹散成了玻璃碎片,往我心里扎,让此时此刻的我变得是那样的孤寂和心痛。 忽然,手机震动,我掏出来查看,上面赫然显示着一个名字:沈容与。 我真的是看不透他,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明明恨透了我为着这次的新闻事件有损了沈家和他的颜面,甚至愤怒到在浴室里差点掐死我,可是景辉来了,他却又一直护着我,哪怕是冒着顶撞景辉的危险。 但事到如今,我不会再傻到认为沈容与还想继续和我假扮模范夫妻。 即便他愿意,沈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沈家,我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因为我知道我和徐亚南的事情被媒体bào出来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有无数的麻烦在等着我。 深吸一口气,我用力的想把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可这时候手机又一次震动,但是来电的人变成了大卫。 心里一揪,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大卫和我说的事情让我顿时指尖发凉。 …… 我赶到梦星为艺人安排的安全屋时,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两点。 客厅里,大卫按着额头在踱步,他还在打着电话,估计是在和媒体谈判。 见我来了,他微微点头,伸手指了一下后面的一个房间。 我轻轻“嗯”了一声,迈步向里面走去,可没走两步,我就停了下来,听着大卫在那里和媒体说一定会用别的新闻作为jiāo换,我眼前闪过了三年前的一个场景。 灰暗,潮湿,肮脏。 侧过头,我说:“告诉他们,我出一千万。” 大卫一愣,没说出话来。 推开房门,一股子哈根达斯的香草味飘满了房间。 霍言安缩在角落里,正在一勺一勺的大口吃着冰淇淋,看似津津有味,实则食不知味。 这是他唯一减压的方式。 我看着他将近一米九的身形,此刻就像个几岁的孩子一样那样弱小,心底便是一阵酸痛。 沉默了片刻,我走上前去拿走了他的冰淇淋,霍言安身体抖了一下,立刻机警的抬头看着我。 冲他笑笑,我说:“你吃这些,岂不是白健身了?过几天《好先生》杂志的封面,你不要了?” 他淡淡的瞥了我一眼,然后把我手里的冰淇淋又夺了回去,闷声道:“也许以后再也不用拍了。” 我皱了皱眉,刚想反驳他,就听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是大卫过来了。 “总监,事情暂时会被压下去。”大卫如此说,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凝重。 我低头看着又开始埋头苦吃的霍言安,窝囊至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我胸中就是窜起了一把火。 抢过他手里的冰淇淋,我大力的把它摔在了地上!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冲他喊道,“不就是丁点儿大的事儿吗?你至于这样吗?” 霍言安不说话,只是看着地上烂成泥的冰淇淋发呆。 他这样的反应就好像让我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当真是好不痛快! “通知公关部的人密切跟踪这件事,我不许外面露出一点儿风声。”我对大卫命令道,然后气愤的转身就走。 这时,霍言安说话了。 “景昕,你是有火没处撒吧?”说完,他轻笑了一声。 “言安……”大卫提醒了他一句,冲他摇了摇头。 霍言安又是一笑,站起来对我说:“其实我这个事算什么?不过就是一些陈年往事罢了。更何况有你这个好老板为我挡着,我有什么好怕的?深夜招妓……真是够刺激,够……” “言安!”大卫喊了一声,“你怎么可以这么和总监说话?别人在外面捕风捉影,你也要当真不是?” “你怎么就知道是捕风捉影?我看这事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保不准就是真的!”霍言安反驳道。 “你!你简直……” 我拦住大卫,扭头看向了霍言安,满不在乎的说:“是真的,怎样?” 第005章 噩梦 不知道为什么,我这话一出口,原本还硝烟四起的气氛一下子跌入了冰点。 真是好笑。 我现在成了整个津华市人人唾弃辱骂的dàngfù,每个人都希望看到我承认这一切,承认我难耐寂寞,红杏出墙,承认我下贱无耻……怎么,我承认了,却反而安静了? “总监……您为什么要这么诋毁自己?”大卫磕磕绊绊的说。 我还在看着霍言安,其实他和刚才没什么两样,只不是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像一个雕塑一般,杵在那里。 多说无益。 有时候有些事情就好比你吃了一个烂苹果一样,已经咬了第一口,哪怕后面的不吃,那么已经咬过的东西,到底是会烂在肚子里。 扭过头,我对大卫说:“看好他。” 说完,我推门离开。 大卫冲过来,说:“都这么晚了,我护送您回去。” “不用,我回市中心的公寓,很近。”我回答道。 “回公寓?”大卫反问了一句,但转而看到了我脸颊还未彻底消退的红痕,也就心下明了,便马上说:“您不能回那里。” 我看向他,默了一秒,说:“记者连那里都知道了?” 大卫无奈的点点头。 我沉着一口气,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 事情居然发展的这么快,比我想象中至少快了几天,这怎么可能呢?难道这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yīn谋吗?否则…… “这一层不都是安全屋吗?”霍言安忽然道,然后走到了我的身边,“你选一间吧。” “总监,言安这法子可以,您先暂且将就一晚。明天一早,我再给您安排。”大卫说。 我权衡了一下,觉得这个提议或许真的是我今晚最好的归宿。 …… 这一晚,我的脑子太乱了,压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去的,又到底睡没睡着。 只是依稀间,我好像看到了一片青青的草地,更似乎闻到了那鲜嫩的青草气息。 草地上躺着一男一女,他们十指紧扣,闭着眼睛享受这微风吹拂的惬意美好。那随风舞动的裙摆,还有那胡乱翻动的书页都没有打扰这一对男女。 他们在恋爱。 我一步步向他们靠近,就在几步之遥的时候,天色骤变,原本的晴空万里,刹那间变成了黄沙漫天,不见天日。 草地上的男女只剩下了那个女人。 我顿时感觉心口像是被人开了一个洞,生疼着,似乎要把我的生命夺走。 于是,我向那个女人跑去,我想向她求救,可在她转头的那一瞬间,我惊叫了一声,一下子醒了过来。 浑身是汗的我,虚弱的看着黑暗中的一切,全然找不到任何可以聚焦的地方。 …… 转早,我是被门外的谈话声给吵醒的。 我从衣柜里拿了个小毯子,披在身上出了卧室。 大卫背对着我,又在客厅里踱步,语气严肃道:“他人没事就好。马上去调影棚的录像去查,一定得把这个人找出来!立刻把言安护送回安全屋这边,对媒体……” “出什么事了?”我没等大卫把话说完就把他打断了。 大卫愣了几秒才回头看向我,嘴巴半张着,也不说话。 我上前一步,紧盯着大卫的神情,说:“他出什么事了?” 大卫眉头一皱,无奈的叹口气,一边把挂断了电话,一边和我说:“言安去商场参加一个剪彩,有人在现场说……说……” “说什么?”我明知故问。 “说他是被人包养过的小白脸,是牛郎。”大卫说完,丧气的垂下了头。 时间仿佛有那么一丝的凝结。 虽说我料想到了话会是这么难听,这么不堪,但是当我听到了,心头还是忍不住有一丝酸楚。 没人知道霍言安曾经的遭遇,可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原谅。 “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我冷声道,“我不想他在津华市再出现。” 大卫看了我一眼,然后点点头,没有言语。 “叫露丝给我送来一套衣服,我要去梦星开会。”我又吩咐道,随后就准备去卫生间洗漱。 “总监。” 我刚一走,大卫就叫住了我,“还有什么事吗?” “梦星……梦星那边……” “你吞吞吐吐做什么?有话直说。” 第006章 我们才是绝配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我和景辉走到了对立面。 或许在我妈死的时候,又或许在他带回景哲和韩萍的时候,我们早就已经是对立面了。 只不过不知为何,有时午夜梦回,我总会梦到在我小时候,那个曾经牵着我的手过小桥的男人。 我的父亲。 我不怪他的责备令我妈愤怒离家而致车祸身亡,那是意外,我知道他不想的;我也不去评判他的出轨,甚至是他和韩萍所谓的青梅竹马;我更不在乎这么多年,他对我的冷漠,对我的压制…… 我只是想守着我妈留给我的最后的一点东西,让梦星成为全世界首屈一指的电影工厂。 可景辉为什么要把我仅有的东西也扼杀掉? 这究竟是为什么! “大小姐,董事长今天不在集团。请您……” “走开。” “大小姐,董事长真的不在!您不能硬闯啊!您……” 砰! 我一把推开了景辉办公室的大门。 环顾四周,里面确实没有景辉的影子,只有沈容与在那里悠哉的打着高尔夫。 “你出去吧。”沈容与眼皮也没抬,动作极为优雅的cāo纵着球杆,轻轻一推,球就漂亮的进入了洞中。 秘书听到沈容与的吩咐,很是恭敬的点点头,出门时,还不忘关上了门。 “我倒看不出啊,现在连盛景也是你做主。”我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对他说。 沈容与还是不看我,只是说了句:“没这个兴趣。” 我被闷了口气。 因为这话可不是他要面子,又或者故作清高才说的,而是沈容与确实有这个资本,哪怕在他面前摆着的是盛景集团,津华市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 沈家的根基在政界。 他的父亲沈建业是空军上将,他的母亲程英慧是空军大校,单单是这两个身份就足够耀眼,更不必说他的祖辈了。 沈家历代报国,是不折不扣的军人世家,直到沈容与这辈出了个律师,就是他自己。 沈容与是津华市最有威名的王牌律师,专打刑事案件,至今未有败诉的记录。 我清楚意识到我刚才的话太幼稚了,可也收不回去,只好又说:“为什么是你在这里?我……他人呢?” 沈容与又是轻轻一推,球再一次精准无误的进入洞内。 他将球杆随手一放,然后说:“等你啊。” 我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妙。 “你不必紧张。”沈容与拿起桌上的手帕擦了擦手,“景昕,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战队的。” 我轻笑一声,说:“或许以前是,但现在……” “依旧是。”沈容与说。 我眉头皱的更深,完全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依照沈家的家规门风,不管我招妓的事情是真是假,他们都不会再允许我坐在少夫人的位置上的。 “只要你继续做你的沈太太,我保证梦星还是你的。”沈容与继续道。 “你说什么?”我看着沈容与的样子,他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就像你说的,我们两个都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所以……”他勾唇一笑,妖孽的像朵盛开的彼岸花,“我们才是绝配。” 第007章 我们离婚吧 沈容与的话让我的心口蓦地一紧,有一股无形的凉意在我的身上来回乱窜。 这种恐惧和不自在,完全是来自于沈容与这个人。 退后一步,我说:“我看不透你,也不想看透。但是这次的事情有多大影响,你我心知肚明,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再演下去了。” “这是你说的算吗?”沈容与笑着反问我,那股强大的气场几乎让人不寒而栗。 我又是退后一步,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浴室里的那一幕。 “我不是来找你的。”我转而说道,“我走了。” 说完,我就想赶紧离开这个压强过大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地方,可没走两步,我就是手腕一热,随后身体后倾,撞进了沈容与的胸膛里。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迅速的去推他的手,可却是无济于事。 “还疼吗?”沈容与在我耳边说道,目光也顺着我的衣领往下看去。 “流氓!放开!”我冲他喊道。 沈容与不放,反而加大了力道,说:“和你,这叫情趣。” “你疯了是不是?还是脑子坏掉了!你昨天还差点儿杀了我!我脖子上的伤就是证据,我可以告你家庭暴力!”我像个zhà毛的刺猬,张牙舞爪的,又讨厌又害怕他的触碰。 耳畔传来沈容与的低笑,就像低音pào一样。 “你要告我?”他反问,“欢迎。” 他语气里的轻笑令我瞬间明白我刚才又犯傻了,和他这么个专门钻法律空子的高级骗子上法庭,他至少有一千种方法让我败诉。 见我不言语,沈容与又说:“还有点儿自知之明。” “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赶紧……”话没说完,我就觉得嗓子那里又痒又疼的,马上就咳嗽了起来。 这喉咙一震动,我的脖子好疼。 沈容与见状松开了我,也不顾我的反抗,直接扯开了我衣领上面的两个扣子。 当他看见我脖子上的红痕时,他蹙了下眉。 “你少、少猫哭耗子。”我推开他,把扣子又给系了回去。 沈容与错开了原本的目光,说了句:“这两天必须把这痕迹去掉。” 乍一听,我没太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但马上我就想到后天是沈建业的大寿,沈家在蒙岚轩定了酒席。 他想让我参加?他一定真的是疯了! “现在跟我回家,让医生给你看看。”沈容与说罢就过去拿他的大衣。 “你在想什么啊?如果我那天去了,你爸妈也会颜面扫地!”我对他说。 沈容与没有接话,只是套上大衣向我走来,说:“车子就在楼下。” 我错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质问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我已经没有功夫和你继续演下去了。” 这话一出,沈容与目光顿时变得凌厉,他高大的身影马上向我靠拢过来,我本能的缩了缩身子。 “景昕,有些事情不是你说的算的。”他说。 我咬住了嘴唇,过了几秒才迎向他的目光,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我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沈容与看着我,寒气逼人。 我皱了皱眉头,慢慢垂下了眼帘,低声道:“我们离婚吧。” 话音一落,我顿感我和沈容与之间就像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湖水之中,冰冷而黑暗。 说实话,我不曾后悔嫁给沈容与,因为这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可到了现在,我却不能再自欺欺人。 “沈容与,我们离……” “你爸病了。”沈容与忽然说。 我心脏“咚”的一声,刚才的话还有思绪全断了。 “昨晚之后,他的血压有些高,医生说最好静养两天,所以今天才没来集团。”他进一步解释。 景辉有高血压病史。 我们两个吵得那样激烈,他又生了那么大的气,身体肯定吃不消。 “晚上我陪你去看他。”沈容与说。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隔了好久我才说:“不用。我不会和你回去,也不会……去看他。” 沈容与没有言语,也不知道是认为我本该就是这样无情无义,还是觉得另有原因,其实我自己也搞不明白。 我只是觉得去看望他又怎么样?得来的还是无止境的谩骂、争吵,甚至是会令他的身体更差。 “你不去,是不是就代表你不想要梦星了?”沈容与一语中的,“还是说你放弃了霍言安?甚至是那个男孩。” 第008章 处理掉 我还是回了景家。 不管我有多不情愿,也不管这一趟是否是有价值的,沈容与有句话还是说对了,凭我现在的力量,想要守住梦星,还是要说服景辉。 佣人开门看到来的人是我时,笑容有一丝僵硬。 这里的人都不喜欢我,上至他们的一家之主,下至花园里修建花草的园丁,每个人一见我都会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老爷还在休息?”沈容与问。 佣人点点头,回答:“是,夫人在楼上伺候。” 一想到韩萍,我心里又打起了退堂鼓。 倒不是说我怕她,也不是说她像那些电视剧里演的那般,嚣张跋扈,尖酸刻薄,相反,她为人很是和善谦卑。 可是她越是如此,越是让我摸不清她的想法,特别是我在景家还有好多笔糊涂账。 “先生和小姐吃饭了吗?我这就叫下面去准备。”佣人说。 沈容与摇头,说:“不必。我和小姐上楼看望一下老爷就走。” 佣人一听,很识趣的为我们让开了路。 走在楼梯上的时候,我很是犹豫,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一会儿见了景辉该说什么,道歉?求饶?还是继续强硬? “进去之后,你不用说话。”我正想着,沈容与忽然chā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一愣,随即停住了脚步。 他站在比我高两阶的台阶上扭头看着我,本来他就至少有一米八,现在这么一看,就跟巨人似的。 悄悄握紧双拳,我低声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帮我?” 沈容与没有立刻说什么,迈步向我走来,在我身边站定之后,他稍稍俯身在我耳边说:“丈夫保护帮助妻子,天经地义。” “你!” 沈容与笑,伸手勾住了我的腰,又说:“趁我没改变主意,你最好尽力遵从,沈太太。” …… 一推开景辉卧室大门,中yào的甘苦就往我的鼻腔里钻,让我心头一颤。 景辉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韩萍则坐在不远处看书陪伴,见我们来了,立刻起身走来。 “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呢?”韩萍压低声音笑着说,“今日的晚餐很是清淡,也不知是否和你们的口味。” 沈容与听后将我搂得更紧,明明是在占便宜,我却在这一瞬间生出了一种依靠的感觉,真是奇怪至极。 “我们看望一下爸,然后就回去了。”他应道。 韩萍听后又说:“这怎么行呢?虽说来的突然了些,但是现在准备也是来得及的。我这就吩咐下面把小昕爱吃的几道菜添上。”说完,她就作势要下楼。 我赶紧掐了一下沈容与,那意思是叫他拦着韩萍,若是用我那生硬的语气开口,又会惹得人家不痛快。 可沈容与偏就是不言语,待我抬头看向他时,就见他也在看着我,笑的……很坏,有些痞气。 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他是个这样的人呢?还以为他就是个标准的冰山大少爷! “你说话啊。”我用口型跟他说。 沈容与笑而不语,环在我腰上的手倒是越发使力,弄得我都有些疼痛了。 “你……” “您别麻烦了。”沈容与见我出声,这才开了口,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一贯的儒雅得体,“我难得不用忙工作,总是要多陪昕昕二人世界才是。” 韩萍一听这话愣了一下,回头一看,正好看见我和沈容与跟个连体婴儿似的腻在一起。 她略微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笑道:“容与说的是。” “你们来了。”景辉突然说话了。 “老爷,您醒了。喝水吗?”韩萍快步过去。 “扶我起来。”景辉说。 我身体一紧,不知道一会儿景辉的态度会是怎么样的,他到底会不会放过梦星,又…… “爸,身子觉得好些了吗?”沈容与问。 景辉坐直了身子,然后瞥了我一眼,冷声说:“死不了,还没被气死。” 想到他为了景家没日没夜的付出,年轻时的亏损在老了之后一一被讨回,我说到底还是觉得有些愧疚和不忍。 沈容与搂住我的肩膀,低头看着我,然后说:“昕昕知道错了,您别和她计较。” 景辉“哼”了一声,说:“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清楚。她来这里是为了那个公司,不是为了我。” 我咬住牙关,没有说话,只是那升腾出的一缕亲情又一次被浇灭。 “你们都出去。”景辉命令道,“我要单独和她谈谈。” 沈容与怔了一下,随即看了我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遵从景辉的意思,和韩萍出去了。 等门一关上,景辉的面色又冷了几分,他十分严厉的说:“那个男孩,是我处理掉,还是你处理掉?” 第009章 就在这里哭 呼吸一滞,我感觉自己身子都僵了,令我再无力气抬头去看景辉一眼。 因为他的话已经再明确不过,无论我的选择如何,他都会让徐亚南在津华市消失,而且是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最终还是害了他。 “你今年二十六岁,做事情就该有个大人的样子。”景辉继续说道,“你总该知道身为人妻,要恪守fù道吧?有些恬不知耻的荒唐事,尽早结束。” 我咬住了嘴唇,根本就是无力反驳,可是…… “既然你不说话,我就默认为你选择让我来为你处理。”景辉说,随即伸手去拿床头的手机。 我一怔,下一秒就不假思索的冲过去夺走了他的手机。 “混账!”景辉怒吼,“你的脸已经丢尽了,难道还要景家还跟着你蒙羞吗?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景辉的女儿下贱到了如此地步!你……” “我知道错了!”我嘶喊了一声,紧接着就如同认命一般的呢喃着,“错了,我错了。” “好!”景辉点头,“你既然知道错了,我会原谅你这一次,梦星我也不会动上分毫。现在,你把手机给我。” 我下意识的手背后,冲着景辉摇摇头,说:“我绝对不会再见他,也不会再和他有半分瓜葛。你放他一马好不好?” 景辉瞬间对我怒目而视,只见他嘴角抽动,伸手捂住了心口,说:“造孽啊!造……造孽啊!” 我见他十分痛苦的样子,马上要过去扶他,但他却将我推开,整个人转而颓废的倒在了床背上。 “你这是玩火自焚。”他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我强忍着眼泪不说话,却仍旧不愿意把手机给他。 “这件事会毁了你,也会毁了景家。如果你一再一意孤行,那我只能发表声明和你断绝关系。”景辉说的决然,根本不是气话。 手一松,手机“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颤抖的垂下了头,眼泪一滴滴的坠落,“你明明知道的……我不会再见他,真的不会了,也不会……” “我要你断的是你的心思!”景辉又是一声大吼,接着便剧烈的咳嗽起来,那样子真的像是要被我活活气死! 我顿时慌了。 因为无论我说过怎么样的狠话,多少也是有理智的,我绝对不会想景辉因为这事而出了什么岔子,特别是他的身体。 但是徐亚南又何尝不是无辜的?要不是我的出现,他会是新入大学的一个阳光少年,怎么会沦为媒体们攻击的对象? “老爷!” 韩萍约是听到了动静,推开门就冲了进来。 她将我挤到了一边,抚着景辉的心口,安抚道:“您动这么大气的干什么?小昕大了,自己有能力,有主见,何必……” “你闭嘴!”景辉打断韩萍,然后艰难的挪了挪身子,伸手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他从里面摸索出了一张纸,然后将它一甩,它便落在了我的脚边。 我以为这又是他逼我离职的解聘书,所以压根就不想去看,可景辉却指着它说:“看看!看看你的坚持,你的病态换来的是什么!” 说完,他一个仰头倒在了床上。 耳边是韩萍的惊呼,还有她和佣人的喊话,而我的世界就像是失真了一般,定格在了此刻。 慢慢蹲下身子,我将脚下的东西捡起来。 这哪里是什么纸啊,这是一张请柬,很漂亮的请柬。 等将来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要那种白色的请柬,上面有蕾丝的花边,还要有玫瑰花的图案,薰衣草的芳香。 你不是喜欢风信子吗? 爱情使人改变,这个道理你不懂啊? 其实,从来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也无法去懂。 手中这淡粉色的结婚请帖,小巧唯美,充满了浪漫的气息,单单是透过它,我就能感受到新娘子的幸福和甜蜜。 “跟我出去。” 不知什么时候,沈容与的声音传来,他一把将我拉了起来,拽回了我的房间。关上门后,他又抽走了我手里的东西。 手指微凉,我仿佛在一瞬间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沈容与漫不经心的看了看那张请帖,随即抬眸看向我。 四目相对,我浑身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我早已经泪流满面,更意识到我在沈容与的面前面露出了我的软弱。 抹去眼泪,我转身往浴室跑。 可沈容与抓住我,强势的将我揽入怀中,说了句:“就在这里哭。” 第010章 变化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像沈容与这么讨厌的人呢! 我只想找个没有人看得到、听得到的地方,好好的哭一场而已,可他却偏偏死拽着我不放。 “真是难得。”沈容与的声音染着一丝笑意,“我还没见过铁娘子流泪。” 听到他这样的嘲笑,我抬手就猛击着他的后背,那声音闷闷的,便可知我下手的力道不轻。 “你放开我!还轮不到你笑我!你……” 沈容与的手臂顿时缩紧,将我死死的圈在了他的怀中,对我说:“哭就哭,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用你管我!你快放开我!”我继续打着他。 “你这样动手,那昨日的事情,我们就扯平了。”沈容与说着,就一个侧身,让他的背贴在了墙面上,我便打不了他了。 我被他突然的举动弄的怔愣了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下,等发应过来后,我就更加使力的向他的肩膀打去。 但这一次,沈容与一只手就把我的双手给钳制住了,让我只能乖乖的被他抱着。 “哭吧。” 说完这两个字,沈容与不再说话。 我还在挣扎,也还在骂他,但是他的气息却一点点将我包围,淡淡的,却感觉暖暖的,有点像太阳花的味道。 真是不可思议。 我还以为沈容与的怀抱是冷的,他没有多余的温度,不会把热传递给别人,更不会有这种让人心安的感觉。 我竟记不清楚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甚至是有些怀疑这样的安全感是否是沈容与给我的? 或许,有时候身体比感知要诚实很多吧,因为我在这此刻眼泪决堤,在他怀里哭得就像个孩子。 …… 噔噔噔 一阵敲门声传来,我的意识才被抓了回来。 “小昕,容与。”是韩萍的声音,“老爷那边稳定了,你们下来吃点儿东西。” 我们两个听到都没有回话,只是默契的松开了彼此。 沈容与低头看着我,嘴角上扬,扬起了一抹痞痞的弧度,“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下子我信了。” 我快速瞄了一眼他胸口上那大片的泪渍,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小昕,你们在里面吗?”韩萍在门外又唤了一遍。 “我们这就出来。”沈容与应答道,接着就脱去了身上的西服,一股脑塞在了我的怀里,“送你了。” “谁稀罕。”我嘟囔了一句,可是却抱住了这件衣服,因为这上面似乎还有那股太阳花的味道。 沈容与没说什么,转身要去开门,而我回过神来,马上就跟上去抓住了他手肘部位的衬衣。 他扭头看向我,稍稍挑了下眉,是在问我要干什么。 我低头道:“既然他没事,我不想再在这里。” 沈容与默了两秒才说:“可我饿了。”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到他嘴角藏着的笑意,便明白他又在耍什么坏心眼儿,根本就是故意的。 松开他的衬衣,我赌气道:“你留下来,我走。” 沈容与马上抬胳膊将我拦住,说:“你这脾气是随了谁?就禁不起一点的玩笑?当真是无趣得很。” 我莞尔一笑,迎着他的目光说:“沈二少倒是有趣啊。昨天气的要掐死我,今天又跑来扮演我的好丈夫。这一出又一出,切换的真是到位。” 沈容与歪了歪头,然后颇有兴味的打量着我,笑道:“刚才还有人在我怀里痛哭流涕,现在就翻脸不认帐,真是无情至极。” “彼此彼此。”我不甘示弱,马上回敬他。 沈容与看着我不语,只是片刻后收回了手臂,再一次转身去开门。 若说我刚才的话是顺着他的话带了几分玩笑色彩在里面,那么他的回答又是否带有别的含义呢? 我们结婚一年,从来不参与彼此的生活,除了必要的场合,我们私下如同陌生人一般。可才短短一天的功夫,我们之间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变化具体是什么,我说不上来。 脑子里这样的念头飞速的闪着,我忍不住喊了他一声,问:“沈容与,你到底……” “你无关干涉,沈太太。”沈容与打断了我的话,然后开门离开了我的卧室。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久很久之后,我才幡然顿悟,沈容与是要用一辈子去看,去读的。 第011章 你是怎么以为的 我不知道沈容与说了什么,但是没过多久就有佣人上来通知我下楼,说是外面已经备好了车子。 我看了一眼刚才被沈容与扔在一旁的请柬,有些回忆就像dú蔓藤一样在我脑中盘旋,挥之不去。 我不自觉的抱紧了沈容与丢给我的那件衣服,然后落荒而逃。 走在走廊上,灯光昏暗,把我的影子拉的好长,我加快脚步,眼看着就要到楼梯口了,却听得韩萍在这时叫了我一声。 我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想走走不了,觉着有股难以冲破的力量在禁锢着我。 韩萍走到我的身前,先是温和的笑笑,然后就开口道:“外界的一些言论,不要理会和在意。” 我看着她真诚的模样,没有说话。 韩萍干笑了一声,马上又说:“你是娱乐总监,对于舆论的事情还不是一清二楚?我也是多嘴又说了两句。” “谢谢你的好意。”我回应了一下,但语气里的生硬还是有的。 “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韩萍说,“你爸爸年纪大了,有时候说话比较重,你不要往心里去。虽说你现在嫁人了,但也要常回家看看。” 又是这样的宽宏大量,识大体、顾大局,无懈可击到让我无法反驳一句。 可我总是觉得韩萍的话透着一种陷阱的诱惑,特别是她总说希望我常回这个家来看看。 她明明知道我和景辉是水火不容,只要见面,多半是不悦而告终,而景哲如果撞见了我,也是红眉毛绿眼睛的,最后搞得大家都不欢而散。 那又何必总叫我回来呢? 所以说,我虽认识了韩萍十几年,却从不知道她心里的任何心思。 “好了,我又嗦了。”韩萍拍拍我的肩膀,显得格外慈爱,“时间不早了,你快些和容与回去,记得吃晚饭啊。” 我点点头,然后在她的目送之下走完了这不短不长的楼梯。 …… 夜已深。 车子开进臻玉园后,还没到别墅门口,我就从外面就看到里面灯火通明。 皱了下眉头,我问:“有人来吗?” 沈容与望着窗外,又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 我瞧他这幅样子,不禁猜想里面的人极有可能是沈建业或者是程英慧,亦或者是他们两个人都在。 我和这两个人接触的不算多,基本沈容与在场的场合就有有他们,所以不会有过多的jiāo往。 只不过,我曾听景辉说过沈建业是铁血汉子,是真的愿意为了国家而牺牲自我的英雄。 当年沈容与的大哥,沈禾修在美国意外死亡,沈建业正在指挥空战演练,愣是隔了两天才赶到美国。 我正搜索着曾经累积下来的一些记忆,车子就停在了别墅的门口。 沈容与没有理会我,自己率先下了车子,我深吸一口气,也打开了车门。 跟在沈容与的身后,我告诉自己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我要做的就是认错,就是和二位家长道歉,让他们消消气。 这样的事情被曝光,不仅仅是伤及了他们的面子,更是有损他们军人的尊严。 “咔嚓”一声,大门打开。 我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准备走进去面对,可是客厅里空空dàngdàng的,除了茉莉正高傲的窝在沙发的扶手上。 “喵”它冲我叫了一声,然后轻巧的一跃而下,蹭了一下沈容与的脚,就又高傲的走了。 它什么时候和沈容与感情这么好! 我正在纳闷,就又听身后传来了声音:“二少爷,少夫人,您们回来了。” 沈容与带着一点好笑的神情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阿梅,饭菜都备好了?” 阿梅点点头,回道:“已经遵照二少爷的吩咐,都是清单的吃食,没有发xìng的。” 沈容与说了一个“好”字,阿梅就退了下去,然后他对我说:“去餐厅吃?” 我又四下看了一遍,确实没有看到其他的人,就问沈容与:“只有阿梅吗?她过来做什么?” 沈容与将大衣脱下,然后随意扔在了沙发上,坐下说:“你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情,你爸那边会这么快烟消云散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问。 沈容与慵懒的靠向沙发,用手支撑着下巴,三分玩味,三分严肃看着我的说:“你以为你昨天晚上回来,你爸是怎么这么快赶过来的?你又以为我在浴室里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他的话让我的脑子懵了一下,随后就像zhà开的烟花,照亮了很多地方。 “刘婶是他派来监督我们的?”几乎肯定的问他。 “基本上,但是从一开始肯定是没有这样的安排的。”沈容与一笑,但里面的带着几分怨气,“至于是从什么开始的,大概就是从你认识那个男孩算起吧。” 第012章 识破 原来,景辉从一开始就知道徐亚南的存在。 可是他为什么不戳破呢?又为什么眼看着我被媒体曝光,殃及景家和沈家的颜面?莫非他是为了梦星? 不对。 盛景集团的主要产业是运输,景辉从来就不屑于影视类的生意,他也不可能为着小小的一个梦星再来挑战我和他脆弱的父女关系。 要是如此的话…… 一排除刚才的可能,我克制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沈容与笑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伸手挑起了我耳畔的一缕碎发,笑着说:“你的戏演的很不好。” 我没有躲开沈容与的触碰,而是定定的看着他,问:“他知道我们是假的?” 沈容与默认。 我真的是蠢到了家! 居然天真的以为我瞒过了所有的人,让每个人都以为沈容与和我是恩爱夫妻,殊不知这在景辉眼中,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那……那现在……”我只能向沈容与求助。 他又是一笑,显得颇为满意的样子,跟我说:“为今之计,只好是生米煮成熟饭,做一对真夫妻。” 沈容与的话让我有些拐不过弯,大约是我从未把我们的关系往那方面想过,又或者在我的潜意识里一直认为他不会越雷池半步,以至于他的唇和我唇只相隔几厘米的时候,我才反应出来他是要吻我! 一个激灵,我抬手就照他的脸上挥去。 沈容与眼疾手快的钳住我的手腕,然后紧握住了我的手,低语道:“沈太太这样对我可不好,嗯?” 我愣了一下,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隔了几秒才大力的抽出手。 暗自沉了口气,我后退了好几步,极力维持着镇定,对他说:“是你说的,我们是一个战队。现在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你怎么知道我是开玩笑?”沈容与反问。 我感觉耳根子不自觉的热了一下,他刚才说的什么生米煮成熟饭、真夫妻让我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因为我没有接话,空气一下子就沉静了下来。 片刻后,沈容与主动开口说:“我想,你该明白你爸对你过去的事情并不在乎,他想的只是你成为真正的沈家少夫人而已。”他转换的倒是快,此刻的语气已经没了刚才的轻佻。 的确,我想景辉之所以安chā刘婶监督我们,无非就是想知道我们的夫妻关系而已。他这人要面子,我能嫁入沈家的这件事,一直是他的荣光,更是景家的荣光,因为景家从商以来,还未曾和涉及政界的家族有过联系。 “现在,你已经知道你爸识破了我们,剩下的也不必我再多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沈容与放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向楼梯走去。 我一时之间千头万绪,感觉生活被搅成了一团乱麻,令我无从下手,无从解决。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冒出来一个想法,而且嘴巴快于我的决定,我就说了出来:“沈容与,你昨天在浴室的行为是演给刘婶看的?” 沈容与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说了句:“不然呢?” 这一下子倒也就说通了。 沈容与和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哪怕我做的事情出格了,他也不至于要置我于死地,说白了,他压根就不在乎我。 如此看来,还真的是我演的太差劲儿了。 …… 简单吃了些东西,我就上楼准备回我的房间。 经过走廊时,我看到沈容与的书房隐约透着一些光,想来是在处理工作。 刚才在饭间,我已经旁敲侧击的问了阿梅几句,看她的意思应该就是沈容与吩咐她过来照顾我几日,并没有旁的目的。 不过往深了去想,这大概是这只老狐狸准备防范刘婶的法宝吧。 回到房间之后,我关上门,紧接着便就是打开电脑去搜索霍言安的消息,想看看有什么不好的新闻泄露。 所幸的是我的新闻热度正火bào,倒也显得他那里无关紧要。 我忍不住去浏览了一下,当真是精彩纷呈,每句话都在剖析道德的制高点,甚至连同我的人生都被剖析到位。 特别是有人说我是个没妈的孩子,不懂女人下贱是什么样子的。 看来我的心里承受能力不过如是,我本以为我不惧这些,但是看到这话的时候,心里还是被扎了一下。 合上电脑,我脑子里又是嗡嗡作响,只能寻求酒精的安慰。 但我刚一起身,手机就传来了声响,是徐亚南发来的一则消息。 从昨天到今天,他一直在给我发消息,只是我不做理会而已,但眼下……他居然说自己患了重病! 第013章 不在乎做一个替身 晚上,还差几分钟就要到七点了。 看完昨天徐亚南发来的消息,我选择今天和他见一面,一方面了解他的病情,帮助他康复,另一方面,把该说的都说个明白。 我盯着才喝了一口的咖啡,它就好比是一个回忆的漩涡,让我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和徐亚南的第一次见面,是津华大学旁边的街上,也就是津华附中的门口。 当时,他还是个即将高三毕业的学生,而我则是被津华大学传媒学院邀请过去的客座教授。 我记得那天很热,虽说有些微风拂动,但是只要在太阳下站那么一小会儿,就足以让人大汗淋漓。 我一时兴起,叫司机把车子停在路边,然后就独自去买了个冰淇淋。 也就是在这时,我看到校服已经湿透了的徐亚南蹲在一个角落里喂猫,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瘦弱,却给人一种很温暖踏实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感觉。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画面很有爱。 于是,我就这么多看了两眼。 也就是这多看的一眼,便让我看到了徐亚南的脸……一切就是从这一刻开始。 徐亚南是个单纯而善良的男孩子,有些内向,不爱说话,学习成绩相当优秀。可是他的家庭条件不好,父亲早年就死了,母亲靠经营小卖部养活他,却也是被百病缠身,母子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很拮据。 所以,我给了徐亚南好多的钱,只为了能换来一些和他相处的时间。 我无法控制自己,总是想要多看看,更想要靠近他,仿佛他的容颜,他的微笑是一种治愈,更是一种无休止的诱惑。 我知道我的想法和行为是变态而扭曲的,也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令人不耻,可我除了用钱来保持和徐亚南的关系,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姐姐!” 一声呼唤,打碎了我这将近半年的回忆。 我抬起头,就看到徐亚南喘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满脸通红的他,唯有看着我的眼睛在熠熠生辉。 心头一酸,我站起来和他说:“跑什么?这不是还没……” 话还没说完,徐亚南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紧紧的,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好想你!”他在我耳边说道,“为什么不见我?又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听得出他这是真的思念,不禁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傻孩子,出了现在这样的事情,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如果我们还有联系,你就不怕……” “我不怕!”他如同宣誓一般的坚定道,然后松开我,“不管那些媒体怎么造谣,我都不害怕,因为我不会离开你。” 他的话令我心痛,更令我害怕。 因为我最不愿看到就是他因为我的荒唐行为而错付了他的真心。 勉强笑了一下,我没有接他刚才的话,而是让他坐下,说:“把你的病况详细的告诉我。你放心,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为你治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去美国,让你在那里读书治病,再把阿姨也接过去,好不好?” 徐亚南面色一沉,当即说了一句:“我不要。” 我垂下眼帘,对于他这样的回答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可是此刻的心情却要比预想的复杂和沉重好多。 徐亚南见我不语,上前握住了我的手,他说:“姐姐,我什么也不要,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不敢抬头看他,只能心里把自己骂了千遍万遍,怎么能这样利用一个人的心呢? “小南,对不起。”我如是说。 他握着我的手松了一下,但马上又更加使力的握住,他笑了一下,似乎是在自我安慰,也似乎是在自欺欺人,他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是我要和你在一起,其余的那些,我通通不在乎。” 我摇摇头,把手抽了出来,说:“我们都要面对现实。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也可以照顾阿姨,但是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们……” “为什么不可能!”他猛地站起来冲我大喊,“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不在乎做那个人的替身!” 第014章 都是我的错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总以为我的那些不堪入目的心思被我很好的掩盖在阳光之下,可殊不知其实它们早已经暴露。 对于景辉是如此,徐亚南也是。 “我知道我们身份悬殊很大,但是这些都是可以被人为改变的。我也知道你心里装着一个人,我愿意一直扮演他,只要你开心就好!”徐亚南看着我说,那种透露出的坚毅倒不像是一个刚成年的孩子了。 我站起来,内心的痛苦和酸涩波涛汹涌,因为是我伤害了这个男孩。 “小南,还记得吗?我从一开始就和你说过我是你的姐姐,也是你的朋友。”我试图把徐亚南拉回现实中。 他面色yīn沉了几分,紧闭着双唇不说话。 我又向他靠近了一些,继续道:“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就是你,你会拥有完整的人生。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能奢求你原谅我的自私,但我希望你余下的生活可以平安顺利。我们先治病,好吗?” 说完,我去皮包里拿出了文件夹,里面除了有张银行卡,还有各个医院权威的联系方式。 徐亚南跑过来从身后抱住了我,他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轻轻的拂动着,他说:“你是不是还是爱他?告诉我怎么做,我可以完全变成他。” 我不知道徐亚南是怎么知道这个“他”的存在,可能是我看他的眼神,也可能是我不经意间的言语,但是我都不在乎,我难受的是我怎么会让一个这么优秀的孩子变成如今的模样。 我不禁想到沈容与和我说过的话,他说我没有心,没有感情…… 可能,我确实是如此之人。 掰开了徐亚南的手,我转身和他说:“我们聊聊你的病情。” 他眉头一拧,略显苍白的皮肤泛起了淡淡的红色,“你到底希望我怎么做?” “我希望你好。”我如实的回答。 他没有立刻说什么,只是看了看我手里的文件夹,然后就忽然扬手打碎了餐桌上的玻璃杯,说了句:“我恨你的钱。” 话音一落,他转身就跑走了。 我在原地愣了好久。 因为徐亚南刚才眼中的绝望、愤恨、不甘、厌恶、痛苦…… 当我意识到事情可能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好多倍的时候,我便冲出去去寻他,可是他早已经不见踪影。 …… 到达臻玉园时,我还在和大卫通电话。 他把一切利弊和我分析得透彻,也承诺我一定会找到徐亚南,保证他的安全,并且救治他的疾病。 可我的一颗心全被徐亚南临走时的模样弄的混乱不已,我真怕他做什么傻事。 “总监,如果你真的为他好,就暂且把事情jiāo给我。”大卫在电话中说道,“你也不想他再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 我闭上眼,用力的紧握住了拳头,心中的愧疚和自责让我透不过气,半响才说:“是我的错。” 大卫没有说什么,只是隔了一会儿又和我说把一切jiāo给他,我们才结束了对话。 我六神无主的回到了臻玉园中,里面漆黑一片,一盏灯也没开。 我摸黑换了鞋,然后拖着早已疲惫的身子向里面走去,没走两步,我就听到了那带着三分笑意,三分冰冷的声音。 “见面愉快吗?”沈容与轻笑,“沈太太。” 第015章 沈家少夫人只有一个人 黑暗之中,我看不到沈容与的表情,但却不难猜想。 此刻,他一定是站在楼梯之上,慵懒的像只惬意的狮子,可实际却是居高临下,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你监视我?”我冷冷的问道。 “我不喜欢监视这个词。”沈容与语调轻松,然后走下了楼梯,“我以为,夫妻之间的坦诚是婚姻里最基本的。” 一怔,被他的寥寥数语揭露了此刻我的处境。 景辉那边的猜疑,梦星的风雨飘摇,霍言安的黑料……自然,还有徐亚南的未来。 今日的见面确实极为不明智,一旦被媒体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但是我又怎么能放任徐亚南被病痛折磨呢? 沉默了片刻,我说:“我累了。” 我稍稍放低了一些语气,也不想和沈容与起冲突,毕竟他无错可挑。 经过沈容与的身边时,他突然扣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很凉,让我有种寒毛直竖的感觉。 “景昕,你就这么看不上沈家少夫人的位置?”他问了这么一句话。 我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沈家少夫人的位置,那是多少豪门千金挤破头也想攀上的高枝,不为钱,不为利,单单是为名,足矣。 更何况,沈容与还有张算得上可以颠倒众生的脸。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我没看出你有要解决的意向。”沈容与一面说着,一面转身面向了我。 他的靠近让我很不自在,只能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回答:“我的态度早在那天办公室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我要离……” “我不同意。”沈容与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么?”我反问,“我们没有感情,也没有孩子,更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往来。现在我已经声名狼藉,你何必……” 话没说完,沈容与猛地掐住了我的双颊,虽然没有使力,但是足够我动弹不得。 “沈家少夫人只有一个人,就是你。”沈容与如是说,那yīn暗不明的眸光显得有些人,“你若不想要,就不该嫁给我。既然嫁了,就是死,也要葬在沈家的坟地里。” “你……你到底……” “收起来你的那些心思吧。”沈容与又说,“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是为了家族而活,有些荣誉就是不能抛弃。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和我离婚,你还能在津华市生活吧?” 他的话字字珠玑,令我颤栗,令我胆怯,更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很自然的在我浑身蔓延开来,可是…… 双颊一阵轻松,沈容与松开了我。 “好好准备明天的晚宴吧。”他说,然后转身离去。 我抿着双唇,一些难以克制的泪花含在了眼中,我心里怨啊,恨啊,真想杀了自己! “沈容与!”我喊了一声。 他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也没说话。 我闭上眼睛,曾经甜蜜又痛苦的画面在我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你就愿意一直这样和我过下去吗?和一个你不爱的人。” 沈容与沉默了好久,到底是没有说话。 他迈步继续向前,可我却不愿意放过他,冲着他继续大喊:“我有爱的人,我很爱他!” 沈容与听到这话,脚步一顿,侧头道:“那又如何?你是我的妻子。” 第016章 没那么简单 沈建业六十大寿,震动了整个津华市。 这次晚宴邀请的大多数是沈建业的战友和同僚,地位和身份可想而知。若是商界有人前来祝寿,那必然也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而我,是这里的第二女主人,位置仅次于沈家的两位长辈和沈容与。 坐在休息间的沙发上,我的余光一直淡淡的看着镜中的我。 rǔ白色的抹胸拖地长裙,上面是的刺绣是出水芙蓉,再搭配一条青色的长纱披肩,像是应了那句“浓妆淡抹总相宜”。 这一身打扮,是沈容与特意让人在法国为我定做的。 什么时候定做的?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我一概不知。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此时此刻的我就像一个要上断头台的死刑犯,只要出了这个门,那就是斩立决。 从新闻bào出来到现在,我还没有见过沈容与的父母。 想来两位长辈应该是气的不轻,如果一会儿见面了,要面对那么多人的白眼和嘲讽,我不怕自己颜面扫地,只是不忍长辈难堪。 噔噔噔 敲门声传来,我回过神,马上应了一句:“请进。” 我本以为来的人是沈容与,又或者是佣人,却没成想居然是程英慧,沈容与的母亲。 我“噌”一声站了起来,张着嘴巴,就是喊不出来那声“妈。” 程英慧穿了件湖蓝色的礼服,衬得她身姿挺拔,精神饱满,特别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沈容与很像,似乎可以洞察一切。 “吓到你了?”程英慧问。 我摇摇头,诚实的说:“是我没有脸面面对您。” 程英慧温和的笑了笑,然后向我走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坐下。我看了她一眼,自然是不会反驳她的意图,于是便和她坐在了一起。 沉默了那么几秒,程英慧先我开口道:“妈相信你没有做过。” 我一愣,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程英慧,更是几乎在一瞬间就涌出了眼泪。 这漫长的三天啊,对我来说像是漫长的三年。 我面对着那么多的问题,每个问题都是那样的棘手,我除了站在原地接受这一切,别无他法。 可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说过相信我,相信我没有下贱无耻到对一个刚成年的男孩做那样的事情。 程英慧伸手捋了一下我额前的碎发,说:“你和容与结婚一年,其实我们见面的次数不足十次。可妈觉得自己的眼光不会有错,你是个好孩子。不过……”她忍不住笑了笑,“可能有些任xìng。” 面对着如此慈爱温暖的一个人,我只能更加愧疚,更加无地自容。 “和容与好好谈了吗?”程英慧忽然又问,“听说你们吵架了。” 我张了张嘴,想着说我和沈容与很好,希望她别担心,但是马上我就是背脊一凉,顿感不寒而栗。 姜果然是老的辣。 程英慧看似关切的一句话,实则在说明什么?只能说明她对我和沈容与的生活状况,也是知道一二的……难道她和景辉一样,发现我们是假夫妻? “小昕,怎么不说话?妈问你呢。”程英慧笑着说。 我的手指抖了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陷阱之中,进退两难。 说实话,她会不会顺势问我徐亚南的事情?不说实话,她又会不会旁敲侧击我和沈容与的夫妻关系? 我该怎么说呢? “妈。” 一声传来,我莫名的顿感心头好像松了口气。 沈容与笑着走进来,说:“您不陪着我爸,跑来找我老婆做什么?” 程英慧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但马上又是一脸的端庄得体,说道:“你老婆不是我儿媳fù?我做婆婆的,不能来看看?” “能啊。”沈容与说,走到我身边牵住我的手,把我给拉了起来,“我这不怕我爸找不到您着急吗?” “没个正行,让你爸听了去,剥了你皮。”程英慧故作生气的说。 沈容与笑着应对,然后温柔的问我:“空调冷吗?叫人把气温调高些。” 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不自觉的抓住了沈容与的西服下摆,微微摇摇头,说:“正好。” “行了,晚宴马上开始,我去找你爸了。”程英慧笑着说,可那笑容却让我感觉不是那么简单的。 果不其然,她接下来就说了句:“你爸想过完生日后,直接就回滨州区那边的别墅放松几天,你们一起住过去。” 第017章 棒打鸳鸯 程英慧表现的亲切而自然。 一位母亲,邀请自己的儿子儿媳小住几天,度度假,这再正常不过了。可是伴随着她的离开,我脸上的笑容都僵了。 “你爸妈是不是都知道了?”我问。 沈容与没有说话。 我扭头看着他,就见他一脸的从容淡定,好像刚才程英慧的话对他而言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你说话啊。”我催促道,“刚才你妈叫我们过去一起住,你没听到吗?今晚就得走。” 沈容与好像这才回过神,瞥了我一眼,然后就漫不经心的坐在了沙发上,说:“听见了。” “你听见了,怎么不阻拦呢?”我马山又问。 “阻拦?”沈容与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你能掌管一个娱乐公司全凭运气吧。否则看你的智商,它不可能存活到现在。” 我稍稍白了沈容与一眼,没有言语。 心里自是晓得刚才的情况如果他出来阻拦,那就是摆明告诉程英慧我们有问题,可是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我们要是去了,就要在他们面前一直演戏啊。 “我觉得我们骗不过你爸妈。”我说了这么一句。 “把‘们’字去掉。”沈容与笑着说,“是你骗不过。” “那怎么办?”我凑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我们要是过去了,不是等着被拆穿吗?与其那样,还不如……” 话没说完,沈容与忽然抬手绕起了我的一缕头发,似笑非笑的说:“还想要梦星吗?” 我一怔,咬了咬牙,没说话。 “今晚如果我们去了,在我父母面前,我们有了jiāo代;在你爸面前,就不是一种jiāo代?”沈容与稳cāo胜券,“这是两全其美,一箭双雕。” “我倒是觉得这是鸿门宴,把我和你给拆开,好一一瓦解。”我说。 沈容与挑眉,忽而向我靠近过来,他那张漂亮的脸和我只有一点点的距离,他说:“就知道沈太太舍不得我,不想被他们棒打鸳鸯。” 那一刹那,我有点恍惚。 沈容与身上太阳花的味道似有似无的从鼻腔滑过,让我的心底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形容不出来。 “时间差不多了。”沈容与勾唇一笑,然后站了起来,“我们也该出去了。” 说完,他就向着门口走去,而我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因为刚才的那一下迷离很快被现实扫走,我也再一次意识到此刻的我还面临着什么,它又有多难。 我忽然觉得有些冷,更有些累。 我厌倦了总是一个人去面对这些风雨,也厌倦了在人前去扮演那个人人艳羡名媛,更何况我现在在整个津华市就是个不折不扣的dàngfù。 我有些悲切的想着这些,突然便觉手上一热,下一秒就让人给拽了起来。 “今晚你要是给我丢脸,我回去就好好收拾你。”沈容与说。 我看了一眼他这玩世不恭的样子,脸上扬起的是一抹苦笑,“你的脸早就被我丢尽了。” “那你就给我再拾回来。”沈容与说,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 “你怕什么?”沈容与问,“今天要是敢有人给你难堪,我就起诉他,给他送进去。”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他们可都是你爸的朋友。” “那你就挖点儿黑料给他们捅出去,你不就擅长制造舆论吗?”沈容与说,那神情倒有点儿像个调皮的孩子。 “你这样说,好像我们出去是要狼狈为jiān。” “这叫双剑合璧。” ……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沈容与让我心里莫名觉得温暖,就好比这是一种玩笑似的承诺,承诺一会儿走出这个门,我的身后有他,我不是一个人。 低下头,我说了那句迟来的“对不起”。 可沈容与什么也没说,只是曲臂示意我挽上他。 第018章 难堪 我从未想过当我手挽沈容与的那一刻,对我来说意味这什么。 只是当大门推开,我看到很多人的脸,听到很多人的声音时,我庆幸我身边站着他。 “老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啊!” “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老战友!”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祝福声,沈建业和程英慧是从我们斜前方的房间出来的,算不得是面对面。特别是现在已经面对宾客,我和沈容与更是站在了他们的斜后方。 可是沈建业刚才看我的眼神,我感受分明。 就一眼,可能连一秒钟都没有,但是那种愤怒和压制,还有那种震慑心魄的强大气场,让我身子都颤了一下。 “感谢各位亲朋好友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晚宴,沈某不胜荣幸,万分感激。时间已到,请各位入席,尽情享用菜肴,度过今晚的欢愉时光。” 沈建业向来务实,这浩浩dàngdàng的队伍来给他拜寿,他也没多说两句恭维的话,直接就开席。 不过……这里有没有我的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随沈容与入了住家席,这一桌还有景辉和韩萍,以及他们的儿子,景哲。除了我们这两家,就是沈建业的恩师,张宏莱,还有他的外孙女梁歌。 “亲家公,恭祝你六十大寿之喜,祝你福寿安康。”景辉笑脸相对,一番话说得谦逊真诚。 然而沈建业只是点头示意,未说一个字便直接坐在了主位上。 我看到景辉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还是韩萍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才让他立刻回神,恢复了该有的仪态。 景辉这样快速的切换,让我心中一疼。 从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一个人在每一个场合都要有这个场合该有的样子,能忍所不能忍的人才是强者。而今天,他该有的样子就是这般,厚着脸皮看人家的横眉冷对,唱完这出戏。 沈容与见我低下了头,不禁稍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让我和他挨得更近。 “叔叔,听说您颇喜欢王安卫的山水图,我前不久从英国回来,正巧碰到这位大师的作品拍卖会。所以,一份小小心意,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景哲出来打圆场。 我一怔,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景哲如此正经的模样,居然是为着我的事。 可是沈建业听了就像没听到,转而笑着看向了张宏莱,关怀道:“老师,近来身子可爽朗?” “一顿饭还能喝上二两白酒。”张宏莱回答,引得沈建业大笑。 他们二人聊得越发火热,而景辉这边却似被冰冻在了严寒之中,如此鲜明的对比叫我心里委实难受。 “给我把头抬起来。”景辉压低声音提醒了我一句。 我看他坐的笔直,仿佛刚才的种种难堪都不曾发生,而碰壁的景哲虽说不似景辉这般老练,脸色比较差,但也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守着规矩。 “我最恨孬种。”景辉在我身边说,“你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接受它会带来的后果。缩头缩手,像个什么样子!” 他的这番话被我身旁另一边的沈容与悉数听了去,他挠了一下我的手心,在我耳边说:“你这脾气可能是随了你爸。” 我张口yù说什么,却又被一声婉转甜美的声音打断。 “容与哥哥,两年未见,你还记得我吗?”梁歌笑的温柔可人,“我可是一直都记着你。” 童心亦晚 说: 景昕这脾气真的是随他爸!哈哈哈! 第019章 怀里有宝贝 这样一句带着几分不明色彩的话让我们这一桌的空气流动都停滞了一下。 我用余光看着沈容与,他照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甚至还在桌下用手指勾住了我的食指,像是做游戏一般。 “当然不会忘记。”沈容与回答,“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好玩伴。” “那为什么你结婚的事情不告诉我一声呢?”梁歌继续问。 沈容与略微耸了下肩膀,说:“你在维也纳还是哪里?太远了。” 梁歌嘴角抽笑了一下,应该是觉得这个理由很扯,可是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反驳,只能看着沈容与不说话。 但那眼神,连我都看出了那种爱恨jiāo织的感情,更何况这一桌坐着的都是看人的“行家”。 “小歌,听说你这次在德国的钢琴演奏很成功啊,还得了一个大奖。”程英慧主动说话缓解气氛。 梁歌莞尔一笑,神情虽算不上带着得意,但是那种自豪之感表露无遗。 张宏莱拍了一下梁歌的手,欣慰的说:“这孩子争气啊。居然用一架钢琴就被授予了中德友好大使的头衔。建业,你说咱们打了大半辈子的仗,咋不给咱们一个和平奖?” 沈建业一听这话笑了起来,看向梁歌的眼神也带了几分长辈的欣赏,说:“小歌有出息!这是老师教得好。来,学生敬您。” 沈建业和张宏莱两个人又热闹了上,景辉这边还是跟死人被关进棺材里一样,没有半点声音,特别说梁歌说话以后。 我听到韩萍小声问景辉:“她是不是就是为容与轻生过的那个女孩?” 景辉给了她一记眼刀,没有理会。 “容与哥哥,既然长辈们提起了音乐。我倒是想起来你从小就学习小提琴,我们以前还经常合奏呢。”梁歌说。 沈容与点头,说:“没想到你现在成钢琴家了。” 梁歌害羞的笑笑,看向沈容与的眼神似乎迸发出了一丝光彩,她说:“今天来的没有外人,不如我们为大家演奏一曲如何?” 沈容与会演奏小提琴这事,我还真的是头一次听说。我只以为他会打官司,除此之外是个标准的公子哥,再无其他。 沈容与听到邀请后,很自然的揉了一下手臂,表现出十分抱歉的样子,和梁歌说:“昨晚睡觉压到了手臂,今天一天使不上力,实在是拉不动啊。” 梁歌一听马上便问:“压到了?严重吗?睡觉的时候怎么会压到手臂呢?” 沈容与一笑,显得有些坏,然后就伸手拥住了我的肩膀,看着我宠溺道:“怀里有宝贝,只能被压着。” 我的脸瞬间bào红! 沈容与怎么谎话张口就来呢?还是这样不找边际的混话! 在场的人全都听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都以为是我枕着他睡了一夜!韩萍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景哲忍不住也笑了,亏得景辉和沈建业他们还面无表情。 唯独梁歌因为这话脸色黑成了锅底。 “你吃错yào了是吧?”我假装害羞和沈容与亲近,实则说了这么一句。 沈容与还温柔的看着我,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脸,挡住了别人的视线,说:“老婆,演技见长啊。” 我脸又是一红,被他这句“老婆”闹的。 “还以为可以看看你小子的才艺,没想到你又是不中用。”张宏莱忽然chā嘴道。 我和沈容与一听,马上恢复正常的样子。 沈容与yù张口说些什么,但是梁歌马上又跟了一句:“您老想听曲儿,肯定是有啊。” 她这话一出,我们几人一时都没有言语,因为今晚的晚宴并没有邀请乐队过来。 “景小姐不是擅长琵琶吗?”梁歌简洁明了的说。 我一愣,有些意外她竟会知道这事,我一直都…… “听闻景小姐的母亲当年就是一曲《昭君出塞》得了景伯父的欣赏,这才有了后面的佳话呢。” 梁歌的话像是带着盐巴,在我心头撒了一遭。 第020章 十面埋伏 我顾不上景辉微变的脸色,因为连自己都已经无暇思及,只有那不愿多想的往事如风般在脑海中缭绕不觉。 “景小姐,今天是沈伯伯的大喜日子,你该不会如此吝啬吧?”梁歌笑道,“不过一首曲子而已。” 我稍稍蹙眉,没有接话。 “昕昕的技艺自是不在话下,只不过来参加晚宴也并未带着琵琶,眼下……”沈容与开口帮我解围。 可他话还没说完,沈建业忽然生硬的说:“这酒店常年邀请乐团来演奏,还寻不到一把琵琶?” 这话若是别人来说,或许沈容与还可以继续维护我,但是换做沈建业,他只能一时语塞。 我看了一眼景辉,他脸上的肌ròu稍有抽动,双手死死扣在了自己的腿上,一直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 看来对于我妈的身份还有当年的那件事,他至今仍觉得给他栽了面子,是个奇耻大辱。 我心中苦涩,却抬头看向了沈建业,带着得体的笑容说:“今天是爸的大寿,我准备的礼物不足以表达我的祝福,既然您和张老都有这个雅兴,那我只好却之不恭了。” 沈建业稍稍一愣,看向我的眸光微有闪动。 我礼貌的冲张宏莱和其他长辈点了下头,然后便起身准备去找酒店经理为我寻来一把琵琶。 沈容与也同我站了起来,轻声说:“我陪你。” 随后,我和沈容与去了一处雅间,静候经理过来。 空气中是那种窒息的安静,我和他都没有说话,直到经理为我送来琵琶。 “沈太太,临时受托,这乐器恐怕有些……”经理有些抱歉的说。 我摸了摸琴身,说了句:“没关系。” “舞台那边已经备好,您要是准备好了吩咐我一声便好,随时……” “就现在吧。”我叹息着说道,然后抱住了琵琶,“麻烦您告知工作人员。” 经理愣了两秒才点头,应了一声“是”。 我跟在经理的身后,想随他一起出去,可是沈容与却伸臂拦住了我,然后示意经理先出去。 我抬眸看向他,等着他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过了片刻,他说:“你不喜欢可以拒绝。” “怎么拒绝?”我问。 “你有很多理由。”沈容与说,“别告诉我堂堂景家大小姐应付不了刚才的局面,你的应变能力没有那么差。” 他说的没错,我有好多理由去拒绝。沈建业的话也不过是因为新闻事件而带着怒气罢了,我执意不肯,他也不会怎么样,毕竟景辉那边他不可能做的太过分。 可是我弃权了,选择接下这个“嘲讽”。 “你不知道我会弹琵琶吧?”我故作轻松的笑笑,“我的老师可是赵启画,为元首演奏的国乐大师。你还不知道吧,当年我妈是……” 沈容与忽然抱住了我。 隔着琵琶,我的肌肤被硌的有些疼痛,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突入而来的痛感惹得我眼眶有些酸。 “我在台下等你。”沈容与说。 …… 十面埋伏囚项羽,终蹶百战霸王兵。 项羽被围困的时候,那种绝望、不甘和怨恨,我一个女人是体会不到的吧。 但我晓得我妈临死前,面对家人的唾弃、朋友的背叛、丈夫的斥责……那满心的委屈和伤痛,却在那个大雪之夜变成了最后的含恨而终。 赵老师和我说,艺术和生活是相通的。 《十面埋伏》是有典故的,谁都知道这是写的项羽走投无路时的情景。可那样的情景,那样的心境,映shè到生活中,何不比比皆是? 想到这一点,我忽而笑了,琴弦在我手下也分外的亢奋。 一曲终了,热烈的掌声在宴客厅里响起。 我麻木的起身鞠了一躬,直起腰时便看到沈容与站在不远处,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他还挺守信。 我下台向他走去,他接过琵琶jiāo给了经理,然后便握住了我的手。 “好听吗?”我问他。 沈容与看着我不说话,那眼底藏着怎样的情绪,我实在是读不懂。不过那也不重要了,因为十面埋伏的效应已经产生。 我不想见到的人,来了。 第021章 撑腰 沈容与牵着我的手,让我挽上了他的手臂,然后带我走回了主桌,而那人此刻也走到了主桌的旁边。 “沈先生,晚辈来晚了,请您海涵。”聂宸均说。 他这人看起来总是那么的谦逊有礼,如果把他比作一种动物,我觉得可能就是丹顶鹤吧,高傲中透着虔诚。 不过,我很有幸见过他的另一面。 “聂院长不必拘泥于小节。”沈建业说,“我知道你是去了非洲地区筹备慈善活动,这是功德一件啊。” 聂宸均谦和一笑,然后依次同主桌的人打了招呼,到了我这里的时候,他的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 “小景,许久未见。”他笑着说,“成大姑娘了。” 我恍惚了那么一下,然后马上就让脸上挂起无可挑剔的笑容,同他道:“您好,好久不见了。” 聂宸均颔首,然后将目光放到了沈容与的身上,说:“这位便是沈家二公子吧,当真一表人才。我还听说是位杰出的律师,幸会幸会。” 沈容与听后不卑不亢,从容的和聂宸均握了下手,说:“沈容与,幸会。” “容与,带沈院长去客席。”程英慧吩咐道。 沈容与瞧了一眼我,然后收了下手臂,就对聂宸均做了一个“请”字的手势。 我们三人并排穿梭在酒席之中,我能感觉到聂宸均时不时的会打量我一下,但我始终挺直了脊背,不曾有任何的失态。 眼看着距离聂宸均所在那桌只剩几步之遥的时候,忽得一个稚嫩的童声喊道:“妈!这不就是你对着电视骂的那个人!她不要脸,是个……” 话还没说完,那孩子的嘴便被捂住了。 我身子稍颤了一下,但是脸上未曾有任何表现。 早在我踏入这个宴客厅的时候,我就是知道我今日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人们指指点点,沦为笑柄的。即便人们面上不会表现出来什么,那也是因为碍于沈建业和景辉的面子,心里肯定对我只有不屑和唾骂。 沈容与转头看向我,我也回看他,很轻很轻的说了句:“我没事。” 他没有说什么,扭头又看向了那孩子。 只见他的母亲死死捂住他的嘴巴,连头也不敢抬一下,恐于和沈容与对视,但是我仍偶有听到里面参杂着些许嘟囔声,例如:自己下贱,还不许别人说。 我笑了笑,还挺直着腰背,因为我答应沈容与要把面子帮他争回了,可惜……我的名声太差了,恐怕做不到了。 “沈公子,前面就是我的座位吧。”聂宸均忽然chā话,似乎是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沈容与点点头,用目光示意了聂宸均。 他马上会意,说:“既然已经到了,沈公子和小景就快些回主席吧。” 沈容与没有马上回应他,反而冷冷扫视了一下我们身边的那桌酒席,转而才说:“我知道沈院长和我妻子有不浅的渊源,只不过在公众场合,还望您称她一声沈少夫人。” 聂宸均一愣,约莫着是没想到沈容与会突然说这么一番话。 沈容与又是懒懒一笑,然后抬手将我的披肩向上拽了一些,对我说:“听说你在片场的时候像只母老虎,怎的今天乖顺如兔子?” 我看着沈容与,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在翻滚着。 我知道他是在为我保面子,为我撑腰。他想让在座的人看到堂堂仁济医院的院长都要懂得尊敬我,故而不是别人可以随便议论的。 可我突然觉得有些怕,怕别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私底下会肆无忌惮的笑话他。 我向他靠近了几分,说:“我想回去。” 沈容与点头,旁若无人的牵着我的手往回走去。 经过聂宸均身边的时候,他的眼神胶着在我的身上,一言未发。 童心亦晚 说: 景昕和聂宸均有什么渊源呢?明天揭晓! 第022章 往事不要再提 和沈容与一回到主桌,我就明显感觉到这里气压很低,也看到每个人的神色都颇为凝重。 我不晓得是不是刚才的场面被他们瞧了去,但这口怒气本就在这些长辈的心中,左不过愈演愈烈罢了。 我心中委实愧疚得紧,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是好,便伸手去拿席上的酒杯,想要当面赔礼认错,可酒杯还未端起,就听景辉道:“你不是说有些闷气吗?小昕回来了,让她陪着你去透透气。” 韩萍愣了一下,马上就心领神会,一脸歉然的和沈建业还有程英慧说:“老毛病了。还望亲家不要介意。” 沈建业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倒是程英慧体贴的说:“那边是休息室,您快让小昕带您过去吧。” 语毕没多久,我就搀扶着韩萍去往了休息室。 一路上的指指点点,从未停歇。 …… 到了休息室,韩萍唤人要了壶碧螺春,自是看不出半点的不舒服,她说:“你别在意,你爸也是想保住你的面子而已。” 我点了下头,然后便站在窗边看着这茫茫的夜色。 不一会儿,服务生端上了茶水,而我找了个由头就离开了休息室,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才死咬着嘴唇哭了出来。 我以为我早早就chéng rén了,熟知这世道的规则,可殊不知自己一直都是一个自私自大的蠢货!如今害人害己,我竟连个补救的法子也想不出来! “小景。”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的用手背抹去了那止不住的眼泪。 回过身,我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聂宸均。 他似乎是在皱眉,有些踌躇的向我走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了我,说:“擦擦吧。” 我调节了一下呼吸,笑着拒绝道:“不必了,谢谢您的好意。家人还在休息室等我,我就先……” “小景,你还在怪我?”聂宸均打断了我的话。 我愣了一下,许多往事都如过眼云烟般在一瞬之间涌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还很清晰。 “我记得以前你总爱叫我大哥。”聂宸均说这话时,像极了当年那亲切暖人的模样,“我也很开心能有一个像你这样漂亮聪明的妹妹。只可惜……” “没什么好可惜的。”这次换我打断了他的话,“您当初只不过做了您该做的事情而已……现在,事情过了也有四年了,往事还是不要再提及的好。” 聂宸均眉头一拧,似有思虑,隔了一会儿才道:“你的话不无道理,往事不提也罢,特别是你现在也成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但是……但是我看到新闻说……” 我冷笑一声,维持着那残破不堪的自尊,说:“您也知道我从事的是娱乐圈的工作,媒体挖些猛料再平常不过,您该不会当真了吧?” “可是那个男孩的眼睛虽然打了马赛克,还是和……” “巧合。”我武断的阻绝了他的话。 聂宸均看着我,没再说什么。 我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循环往复了几回,我还是带上了我该有的面具,笑着对聂宸均说:“我先回去了,您请便。” 我一步一步的离开,每一步都让我想起当年那种生生分离的痛楚。 “小景!”聂宸均再一次喊住了我。 我脚步一颤,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让我瞧不清前面的路。 “你会去的吧。”聂宸均的口吻里带着笃定,“半个月后是宸远的婚礼,我想他很想要你的祝福。” 昕儿,我想你穿上婚纱的模样一定美极了。 答应我,无论我们将来吵架了,甚至是闹分手了,我们都不可以超过一天不说话。 我聂宸远这一生,非景昕不可。 后来的后来,我们真的分手了。 我不停的打电话,去我们约会的地方等待,但是已经四年了,我们没说过一句话。 闭上眼睛,眼泪顺着我的脸颊直直的滑落; 睁开眼睛,我似乎看见前面站了一个人,他chā着口袋,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清冷。 曾经的都已经过去,眼前的才是现实。 “我父亲已经将请帖递予我,到时候我会和我先生一同出席。”我无懈可击的回答。 第023章 别做不知羞耻的事 这一场生日宴在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时间里,结束了。 席后,宾客散去。 沈建业和程英慧同景辉他们打了个照面,就前往了滨州区的度假别墅。 程英慧走时特意过来吩咐我和沈容与,务必一会儿与他们汇合,一家人好好放松一下,我二人都点头应好。 余下的人,便也就剩下了景辉、韩萍以及景哲。 沈容与执意要去送送他们,我心想他无非是想让景辉舒心一些,自然也就跟着同去了。 临上车时,景哲夸张的叹了口气,然后看着我说:“我的好姐姐啊,以后擦屁股这种事就别让弟弟我来了。你可是不知道,我现在都不敢出门,一出门……” “小哲!”韩萍不悦的喊了一声,“胡说八道些什么!赶紧上车!” 景哲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闷声上了车。 对于他的话,我也不会计较什么,想来沈建业今天的无视,对于向来做惯了混世魔王的他,又哪里受过? “小昕,听亲家说你们还要出去,我们也就不耽搁你们了,路上注意安全啊。”韩萍嘱咐道。 我有些木讷的点了下头,还是未曾说什么。 这时,景辉“哼”一声,咬牙切齿的说了句:“窝囊废一个!” 我依旧没说话,只是侧身让他们离开。 他二人向车子这边走来,待到达我身边的时候,景辉突然停下了,侧目睥睨着我,说:“这滋味不好受吧?那就别做不知羞耻的事情。” 说完,景辉就好似宣泄一般的推了我一把,然后才上了车子。 我虽换了相对日常的衣服,但是脚下还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被他这冷不丁的一推,直接便摔坐在了地上。 韩萍见状立刻摇开了窗户想要关切几句,可我听到的却是景辉那一句厌恶的“活该”,还有景哲毫不遮掩的幸灾乐祸。 车子也就驶去了。 我也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沈容与向我伸出手来。 揉了下眼睛,我手掌撑地自己爬了起来,说:“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我没去看沈容与的表情,一瘸一拐的自顾自朝着车子走去。 刚才景辉的话一如当年,即便我那时只有四岁,却也分明晓得这是捅心窝子的话,因为我看到我妈那无法掩盖的伤痛。 别做不知羞耻的事……可何为不知?何为羞耻? 我心里就像有只无情的手在掐着我、揪着我,让我疼,让我喘不上来气。 …… 到了滨州区的别墅,是沈容与抱着我进去的。 程英慧瞧见了,沈容与便解释是我不小心崴了脚,要带我回房上yào,就避开了和这两位长辈接触。 进入房间,沈容与吩咐佣人拿来了yào油和热毛巾,然后就将我放在了沙发上。 我的神志有些涣散,理智上应该拒绝再麻烦他,可我说的却是:“你还会这些吗?” 沈容与笑笑,然后脱下了西服,又将衬衣的袖子卷了上去,接着就坐在我的脚边,将我的脚放在他的腿上,为我脱去了高跟鞋。 他一边看着我肿起了一个小鼓包的脚踝,一边说:“小时候顽皮,总挨打,我哥就帮我上yào,久而久之自己也成高手了。” 沈容与一提他哥,我不由得想到那个英年早逝的俊才,太令人惋惜了。 余下的时间里,我和沈容与就安静了。 他专心致志的为我上yào,那投入认真的模样,是我从不曾见过的,甚至一度让我以为这人不是沈容与。 等yào上好了之后,沈容与起身说:“我们会在这里住三四日,所以你一定要注意……” “你知道我妈的事吗?”我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他的话,不着前后说了这么一句。 沈容与一愣,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笑了笑,把腿收了回来,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很想说话,而且还是对着…… “沈容与。” “嗯。” “你能陪陪我吗?我想和你说会儿话,一会儿就好。” “……”沈容与直接坐在了我的身边。 童心亦晚 说: 明天揭晓景昕妈妈的往事 第024章 你恨的是自己 我妈名叫向月岚,是早年前的一名电影演员。 不过对于电影演员这个称谓,许多人并不知晓,大家知晓的是她是嫁入豪门的麻雀,是个幸运的灰姑娘。 我的外公外婆都是戏班子里的,外公拉二胡,外婆唱青衣,约是从年幼开始,我母亲受了这方面的熏陶,所以就有了梦想,想当一名演员。 可外公外婆并不支持她,总觉得那个圈子很乱,便逼着我妈学琵琶,将来进个民乐团,这样凭借我外公的jiāo友范畴,也可以帮衬一把。 我妈和我的老师赵启画就是从小相识的师兄妹,关于我妈的很多事情,我也是从他那里听来的。 若问为何我妈的事情是从一个外人口中得知的?归其原因便是外公外婆早就和我妈断绝了关系。 而这为何断绝关系…… 赵老师告诉我这不是一个一冲脑门就拍板决定的事情,而是一步步形成。 外公拉了一辈子二胡,外婆唱了一辈子的戏,他们听过太过“戏子无情”的评断,而我妈执意当个演员,这是导火索;后来和景辉奉子成婚,被认为不懂廉耻,这是燃火线;最后我妈被朋友出卖,诬蔑她早年被富商包养,被认定为奇耻大辱,这就bàozhà了。 自然,被朋友出卖这一点,是在我妈死后的好几年才真相大白的。 赵老师总和我说,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叫我不要怨恨任何人,也不必怨恨任何人,因为尘归尘,土归土,只要我妈得到了安息比什么都强。 可我总觉得我妈的这一笔账该算在景辉的身上,若他是坚定的站在我妈身边,相信她,保护她,我妈不会以泪洗面整整三年,更不会每次和景辉大吵完之后,整个人都消沉一分。 可唯一值得庆幸的,景辉和韩萍死灰复燃是我妈不知道的,她死的时候,景辉还把这件事瞒的很好。 一想到这一点,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还该感激景辉了。 …… 时钟嘀嗒嘀嗒的,仿佛在记录着此刻的每一句话。 而我我絮絮叨叨的,时而像是在自言自语,时而又像是在诉说故事,就这么和沈容与肩并肩的坐了很久。 从我开始说到我说完,沈容与没有说过一个字,就是那么静静的看着我,倾听我。 我有时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可是一看到他的眼睛,我就想和他说的更多,把我压在心里的这些话通通告诉他。 “你说你妈是遭朋友背叛,为什么要背叛?”沈容与在沉默良久之后,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我皱了下眉头,回答:“听赵老师说是我妈的一个同学。所以,大概是因为嫉妒吧。” “嫉妒?” 我点点头。 “为什么嫉妒?” “左不过是向往豪门生活吧,毕竟荣华富贵,不过如此。” 沈容与又是沉默了。 没过多一会儿,佣人在外面敲门,说是程英慧吩咐厨房炖了燕窝,问我和沈容与是下去吃,还是在房间里吃。 我想着自己犯的错误还没被原谅,刚才进门也没和沈建业打招呼,现在哪里还有在上面养尊处优的道理? 于是,我便站了起来,并且说:“我们下去吧。” 沈容与抬头看着我,并未起身,幽深的眸子折shè出房间里水晶灯的灿烂。 他似乎洞悉了一切,也似乎早早就将我看透,他说:“你一直和你爸关系很僵,不单单是因为你妈的死。更多的,是因为愧疚,你恨的是自己。” 我一怔,险些要跌倒。 沈容与又道:“当年,你也认为你妈的事情是奇耻大辱。” 童心亦晚 说: 明天继续!神经夫fù要展现巅峰演技了! 第025章 前车之鉴 你离我远些!我讨厌你! 你不要再来学校接我了!同学看见会笑话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再也不学什么琵琶了!省得以后像你一样! 人们都说过去没有力量,有力量的是那些无法磨灭的回忆。 于我而言,这些回忆染着血,带着泪,是纠缠我至今的梦魇,就像恶魔的影子一样,如影随形。 我,就是恶魔本身。 “小昕啊,脚好些了没?妈进去看看你。”门外的程英慧说。 沈容与还保持着刚才的样子,平淡的看着我,而我却默默转过头不愿面对他,准确的说,是不愿意面对他口中赤luǒluǒ的事实。 “容与,你们怎么了?”程英慧听不到我们的回应,便又说了一句。 我像是找到了紧急逃生的出口一样,马上应了句:“这就来,您稍等。” 沈容与听到我的话,什么也没说,起身和我出了房间。 …… 一楼的餐厅内,沈建业正端坐在主位之上。 沈容与帮我拉开椅子,然后又扶着我坐下,这才坐在了我的身边。 坐在我们对面的程英慧笑了笑,对沈容与说:“小昕崴了脚,你可要多些细心才是。” 沈容与点头。 之后,饭桌上无人再发出过声音。 气氛变得要多低沉有多低沉,比刚才生日宴上的还要叫人窒息。 我盯着碗里的燕窝,每次强迫自己吃一勺,就要在嘴里含上好久才可以吞咽下去,可咽下去又会有反上来的冲动,我只能再往下压……如此来回,当真十分难受。 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难受,我还越想吃了。 我想让自己难受,那种痛、那种疼就像是一种刑罚,可以减轻我的一点儿罪孽,就好比我明明有恐高症,却偏要去蹦极,特别是在我妈忌日那天。 “老陈那事的资料,你带过来了吗?”沈建业忽然对程英慧开口。 她点了下头,拿餐巾擦擦嘴,说:“都带来了,就放在小厅里。” 沈建业“嗯”了一声,然后又转而看向沈容与,说:“你陈伯伯的侄子惹了桩官司,你去给看看。有什么疑惑的,问你妈便知。” 沈容与听到这话,稍稍蹙了下眉,然后扭头看了一眼我,便同程英慧离开了餐厅。 他二人一走,我和沈建业之间似乎跌落到了冰川世纪。 我知道他刚才的行为是故意将沈容与支走,这也就定是有话要同我说。 沉静了几秒,我顶着这密不透风的压强,好不容易喊了一声“爸”,但是后面道歉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就被沈建业打断了。 “随我来书房。” 我愣了一下,点头同他起身。 书房里,沈建业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我,我瞧不出他的神情,只晓得自己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些细汗。 沈建业的气场,太强。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秒对我而言都是煎熬,那在心中组织了几十遍的话就是在喉咙处来来回回,说不出口。 “我平生最讨厌欺骗。”沈建业倒是主动开口了。 我一怔,下意识的又唤了声“爸”。 “爸?”沈建业音调上扬,侧头斜视着我,“我和容与的妈妈不一样,她总爱搞些事情,我往往喜欢一阵见血。” 我心里“咯噔”一下,几乎可以肯定他知道我和沈容与的夫妻关系有问题,但是他了解到哪一步,我还不能确定。 “你心里有数,凭你的身份想要加入沈家,不太可能。”沈建业继续说,“你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这不假,可是沈家看重的不是这些。” 我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但是当初定下婚约的时候…… “可这也都是后话,因为沈家少夫人的位置已经是你的了。”沈建业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但如果你弄脏了这个位置,你以为会怎样?” 沈建业语调平常,但是里面的威胁和震慑却让我的小腿有些发软。 “你我见面次数虽不多,可我觉着你该是个聪明的孩子。”沈建业傲慢一笑,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不屑,“你也该警醒着点儿,毕竟有你母亲作为你的前车之签,你更要懂得什么是恪守fù道。” 嘶 我觉得我心口被人chā着的一把刀子好像是被人拔出来了,拔的时候连皮带ròu全掀起来了。 疼得我想龇牙咧嘴,大声尖叫。 沈建业的一句“前车之鉴”终于让我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奇耻大辱……那就是我的荒唐行为,令我那死去的妈都要被人侮辱一番! “话都说完了,你出去吧。”沈建业无关痛痒的说。 …… 深夜,我死死咬住被子,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什么也挽回不了,全都被我输光了、败光了。 景家的脸面,我妈的脸面,甚至是与我相关的任何人的脸面……脸面值多少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脸面没了,就只能失了自尊。 我到底是怎样把自己弄到这一步的呢?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又为了谁? 聂宸远吗? 他马上就要结婚了,我又算个什么东西! 我到底算什么!又是什么!我都做了什么…… “哗啦”一声,我牢牢蒙住的被子被掀开了。 我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觉得丧失了保护我的屏障,更是慌乱不及的无法去销毁掉那些懦弱的眼泪,只能同沈容与的目光撞个满怀。 第026章 已经都过去了 沈容与的手有点儿凉,但是被这样的温度触碰,其实很舒服,特别是他的动作十分温柔。 “哭坏了我的衣服,现在又来哭坏我的被子。”沈容与笑笑,拇指又一次轻轻帮我扫过眼泪,“你得赔我。” 我愣了愣,似乎这才从他的抚慰中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便是撇过头,打开了他的手。 “多管闲事,还讹钱。”我说了一句,可是因为哭得太久,鼻音太重,这话听起来倒和撒娇没什么区别。 沈容与笑,俯身向我靠近过来,说:“我不仅讹钱,还讹人。” 我心倏地紧了一下。 看着他这玩世不恭的痞样,就觉得这和我以为的沈容与真的是大相径庭,我本以为他很低沉内敛。可他这副样子,却好似也蛮靠谱…… 对视了几秒,我才觉得他靠的太近了,所以便伸手推开他,说:“我要睡觉了,你赶紧走。” 沈容与直起身子,眼睛看向了我的另一边,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躺在了上面。 “你干嘛?”我小小的惊呼了一下。 沈容与指了指外面,说:“沙发不舒服。” 我心想不舒服也没辙啊,是他说要来这边给个jiāo代的,那只能硬着头皮遭罪。 一想到这一点,之前沈建业在书房里的话也变得尤为清晰了。 我坐了起来,面向沈容与,跟他说:“我觉得你爸是百分之百确定咱俩有问题。” 沈容与听后懒懒的双手jiāo叉枕在了头下,还闭着眼睛,满是怡然自得之态,惬意的“嗯”了一声。 我皱了皱眉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你听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啊?我说你爸他……” “我知道。”沈容与仍旧闭着眼睛,“那又怎么样呢?” 那又怎么样……这话说的倒是轻巧。 若是家长们都知道了我们不过是假装的,那我们又怎么能还欺骗下去呢?那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可话又说回来,我俩当时结婚的时候,已经够不负责任了…… “脑子里又盘算着离婚?”沈容与见我不言语,这次睁开了眼睛。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若是换在昨天,我会斩钉截铁的告诉他,对,我们离婚。可是到了眼下,我却生出了许多顾虑。 倘若我们真的离婚,这在津华市绝对是zhà开锅的新闻。 景辉那边自是不必说,没准儿直接气死过去;而沈家这边,虽说我猜想他们会被笑话议论一阵,但也不会哭天抢地,可到底是军人家庭,若是离婚这样的丑事发生,一定也是气的半死;而沈容与这里,想来都会觉得他是戴了绿帽子才…… 从前,我断不会想这么多,我想到只有我自己。 “你说我们能骗过你爸妈吗?还有我爸。”我问。 沈容与勾唇一笑,说:“老婆大人的觉悟提高了。” “少废话!”我没好气的冲他喊了一声。 沈容与又笑,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扯向了他的身边。 “你!” “这第一步,当然要从睡在一起练习。”沈容与十分认真的说。 “要练你自己练!回你沙发去!”我恶狠狠的和他说,作势就要起来。 沈容与还是那副笑模样,可是却抱着我不放,说:“听你爸说,你小时候活泼得很,就是怕黑,还怕鬼,总缠着要别人陪你睡。” 我一怔,有点儿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景辉居然会和沈容与说我小时候的事情? “现在看来倒是不怕了,你自己就是个爱哭鬼。”沈容与调笑我。 而我却是安静了下来。 我想到小时候,到了下大雨的晚上最为可怕,电闪雷鸣的,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有鬼怪出现在我眼前。 每当到了这个时候,我就会缠着我妈陪我睡。 她会给我讲故事,还会给我唱摇篮曲,更会牵着我的手,拍着我的背……我妈把全部的爱都给了我,而我呢?有什么话是比自己亲生女人说出口的更伤人? “怎么了?”沈容与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吸了下鼻子,嘟囔了句:“没事。” 沈容与沉默了好半响,最后轻轻抱住了我,对我说:“你妈不会怪你的。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果她有什么愿望,就是希望你好好的。” 我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瞬间就断了! 憋了一会儿,我哭喊道:“我怎么那么坏呢?那是我妈啊!我怎么可以……” “嘘”沈容与将我的头按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另一只手拍着我的背,“都过去了,已经都过去了。” 我摇着头,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 转早,手机嗡嗡嗡的,锲而不舍的把我给吵醒了。 我烦躁的把手机按断,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可一触碰到我冰凉的左边,我的大脑像是急速运转了一般! 昨天半夜,我好像哭着让沈容与等我睡着了再走……这肯定是做梦了吧?还是个噩梦!我怎么会对他说这种话呢? “醒了。”慵懒的声音传来吓了我一跳。 我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就看到沈容与穿了个浴袍,胸前的领子松垮垮的,露了不少胸膛。 我莫名的吞了口口水,磕磕巴巴的说:“你……你……我……” 沈容与扭了扭脖子,不高兴的说:“你我一人一天睡沙发,别让我全接。” 我一愣,随后却是松了口气,心道他还挺君子,昨晚又回了沙发去睡。 “我看干脆到了晚上,趁大家都睡着以后,你就到客房去好了。”我提议道。 沈容与挑眉看着我,那意思好像是“可真有你的”。 我心情颇好,笑了笑准备下床,电话却在这一次又响了起来。 现在我已经清醒,自是没有再拒接的道理,于是便接通电话,里面传来的是大卫的求救…… 第027章 栽赃 要不是沈容与帮我打掩护,我还真的不好出来。 沈建业和程英慧都在,沈容与那么忙都不离半步,何况是我这个还在错误期的儿媳fù呢?可我不能不管霍言安。 没办法,沈容与只好骗他们说是和我出去看场电影放松一下,程英慧的面色才缓和了一些。 可沈容与把我放在片场门口,就开车扬长而去了。 他这一路上也不说句话,脸色yīn着,不知道又是谁惹到他了。 我想着或许是我又麻烦到他了,所以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便说这两天请他吃饭,但是沈容与只是“哼”了一声,没搭理我。 …… 匆匆赶到片场的办公室,里面坐着的是《黑镜》的导演、制片人、女主角柳梦佳、柳梦佳的经纪人,还有梦星旗下的霍言安,以及大卫。 几个人瞧见我来了,都是点头示意,唯有那个柳梦佳在座位上不动,一副傲慢的样子,叫人看着不太舒服。 “总监,您来了。”大卫迎了过来,“打扰您休息,真的不好意思。只不过……” “没事。”我打断了大卫的话,“你辛苦了。” 大卫笑笑,没有说话,和我一起坐在了霍言安的身边。 他倒是没所谓,坐在那里玩他的手机游戏,看见我就那么嬉皮笑脸的,好像我不是给他来解决麻烦似的。 “梦星的景总监,幸会。”说话的是柳梦佳的经纪人。 我礼貌的回了一句:“您好。” 陈导坐在我对面,见我来了有些不好意思,搓了搓手,说:“小景啊,你来了就好。这事吧……”他看了一眼柳梦佳,话锋又转了,“你也知道拍摄进度被耽误一天,那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所以请你务必解决好。” 我点点头,示意陈导放心。 我和陈导也是老jiāo情,霍言安的第一部 戏就是跟着陈导拍的,当时陈导就欣赏上了霍言安的才华,这才开启了霍言安的星途。 所以今天这事,无论如何,我也要给陈导面子。 “柳小姐,您好。”我向柳梦佳伸出了手,可她只是瞥了我一眼,然后就拿我当空气。 我看到霍言安手里的动作一停,目光不善的看向了柳梦佳。 “大卫。”我轻声唤了一句。 大卫立刻会意,起身站在了霍言安的身边,生怕他冲动。 我又看回了柳梦佳,也不会为着她的傲慢而生气,在这个圈子,逞一时之快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柳小姐,我的助理已经把事情和我阐明了。”我从包里拿出了他们今天这场戏的剧本,“来的路上,我也查阅了戏的内容。上面明确写着‘强吻’二字,并且注明无借位。” 陈导一听,立刻回应我:“是的,这场戏是男女主的感情bào发,绝对要真拍。” 我又说:“柳小姐也是名出色的演员,大大小小的角色演过很多。您如果对这样的戏反感,又或者不愿意接受,应该在签约前指出,现在拍摄进行中,又怎么好因此而中断呢?” 说到这里,刘梦佳终于看向了我。 她皮笑ròu不笑的说:“这个圈子里的规矩,我懂。还不用景总监给我上课。” 听到她如此不屑的口气,我蹙了下眉,似乎有些肯定了大卫在电话里说的“她可能是故意的”。 “既然柳小姐如此明事理,那请您明示您的看法。”我恢复了刚才客套的模样。 柳梦佳耸了肩膀,然后看向了霍言安,说:“我要他给我道歉。” “不可能。”霍言安直截了当的说。 柳梦佳一笑,表现的很是无奈,说:“那这场戏,我不拍了,你们找替身来吧。” 陈导一听这话就急了,他这人一向精益求精,对于如此重头的一场戏,他是不可能妥协的。 “梦佳,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你有必要闹得那么僵吗?”陈导的语气变得有些严肃。 柳梦佳无所畏惧,笑道:“陈导,您也看见了,剧本上可没说我要被解扣子露胸,是霍言安不按照剧本来。我现在要求一个道歉,过分吗?” “你撒谎,我没有!”霍言安有些激动的喊了一声。 “摄像机可都拍下来了,我胸前的三个口子全部解开,你想抵赖不成?”柳梦佳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没有。”霍言安又重复了一遍。 我了解霍言安的xìng子,很倔,但是向来光明磊落,说一不二,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陈导,您看……”我寻求他的意思。 陈导皱着眉头,一把将本子扔在了桌上,说:“现在这都什么演员?能拍就拍,不能拍就给我滚!” 见陈导如此态度,看来是不愿意站在霍言安这边了。 也是,若是他愿意,又怎么会让大卫把我叫过来呢?如此说来,在柳梦佳和霍言安的天平上,他更倾向于柳梦佳。 我用余光悄悄看了一眼霍言安。 几日不见,他瘦了不少。估计是被那些负面新闻闹得。如果这次的事情再不圆满解决,被媒体捅出去,会说他耍大牌,无视导演,再来个趁机揩油女演员,那他真的很难翻身了。 “柳小姐,是我梦星管理艺人失责,我代言安向您道歉,希望您不计前嫌,我以后一定让他注意。”我鞠躬,低声下气的说。 “景昕!”霍言安喊了一声,“你他妈的脑子进水了!你和她……” “你给我闭嘴!”我冲霍言安也喊了一声。 大卫按着霍言安,冲他微微摇头。 “柳小姐,真的希望您原谅这一次,我保证不会有下次。”我又说。 “你保证?”柳梦佳反问,“你凭什么保证?你以为你是谁?” 我一愣,有些搞不明白这个柳梦佳了。她是要做什么?栽赃霍言安不够,现在对于道歉又这么颐指气使的! “我是梦星的总监。”我回答道,“自然由我来出面。” “总监?”她嗤笑,视线轻蔑的打量着我,“我倒是忘了梦星的掌事人是津华市赫赫有名的千金名媛……可你现在还敢说自己是名媛吗?” “姓柳的,你别太过分。”霍言安忍不住站了起来,“拍戏的时候是怎么回事,你心里一清二楚!” “我是一清二楚啊!”柳梦佳笑的妩媚,但转而又一脸凶狠,“你这个下三滥的东西趁机占我便宜!这件事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霍言安一下子火了,我赶紧拦住他,对他说:“不许冲动!” “她……” “瞧瞧啊。”柳梦佳轻笑,“景总监,看来一个小鲜ròu不够,你身侧还有大明星,当真是左右逢源,春风无限。” 握着霍言安手臂的手紧了紧,我扭头看向了柳梦佳,笑道:“柳小姐,想和我谈谈春风无限吗?” 童心亦晚 说: 景昕也是有手腕的! 第028章 他不爱你 柳梦佳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瞧得真切。 在娱乐圈打拼,想要做到十足十的光明磊落很难,有时候手里握着点儿东西,不为别的,是为了自己。 我转过身挡在霍言安身前,面带微笑看着柳梦佳。 她收敛起刚才的神情,跟着冷哼了一声,说:“我没兴趣和景总监讨论那些风花雪月,我们还是解决现在的事情,让陈导久等可不好。” 陈导听后看了我一眼,其中意味,我有分寸。 “柳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我说着,就示意大卫把霍言安带下去休息。 霍言安不肯,死赖着不走,我加重了一点儿语气说:“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赶紧给我下去看剧本,先准备着后面的戏。” 说这话的时候,我给陈导递了一个眼神,他到底是顾及我背后的势力,主动出马带走了霍言安他们。 办公室剩下了我和柳梦佳,还有她的经纪人。 门一关上,柳梦佳就忍不住先发制人,说:“你有什么招数,我看看能不能比摄像机厉害!我刚才的样子,可都是录的清清楚楚。” 我笑笑,也不理会她,转而看向柳梦佳的经纪人,笑道:“谈话开始前,您还是把裤子口袋里的录音笔关掉吧。我保证我一会儿说的话,你们不会想留下证据。” 那二人听后都是一愣,柳梦佳马上又拍案喊道:“姓景的,破落凤凰不如鸡!凭你现在的口碑,当我怕你不成?” 我身体前倾,手臂放在了桌上,食指轻敲着桌面,说:“我本想息事宁人的。可现在看来,柳小姐xìng子烈,不喜欢平和的法子。既然如此,明天还请柳小姐的工作室准备迎接《一线女星出道之初,遭富商包养堕胎》的新闻。” 话一说完,我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全然不理会这愣住的二人。 “景总监!景总监!”柳梦佳的经纪人冲过来拦住了我,“有话好商量,您又何必把事情闹大呢?” 我笑笑,没有说话。 那经纪人跟着赔笑,转而对柳梦佳说:“佳佳,你和言安是同事,这次难得合作,不要把关系搞僵了!” 柳梦佳也没说话。 我看了眼手表,然后对经纪人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景昕!”身后的柳梦佳站了起来,“早闻你做事向来心狠,没想到还如此的卑鄙下作,手段和你这个人真是般配!” 我漫不经心的转头看向她,勾唇一笑,回敬道:“多谢你的夸赞,若你想领教我的手段,我随时恭候。只不过……” 我一边说着,一边向柳梦佳走过去。 高跟鞋发出的“哒哒”声仿佛在敲打着她的身体,我看到她有丝颤抖。 我走到她的身边,在她耳边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中找水军黑霍言安。我虽不知道你和他有什么仇怨,更不知道你和我有什么仇怨,但霍言安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柳梦佳双拳紧握,似有火气在全身流淌。 她这副样子看得我心情大好。 自从我被bào了新闻之后,短短几天,我几乎都要忘记我在娱乐圈的模样了。 “好自为之。”我一笑,转身离开。 …… 我陪霍言安待到了下午收工,确定柳梦佳真的老实了,才放心下来。 “晚上没有我的戏,一起吃饭吧?”霍言安卸妆的时候和我说。 我看完最后一页文章,合上杂志说:“你和大卫去吧,我得赶紧回去了。” “你这是要做豪门好媳fù?”霍言安话中有些嘲讽的意味,“回去唱独角戏有意思吗?你丈夫不是大忙人嘛。我看你还是和……” “再忙也要陪老婆啊。” 这清冷中带着少许玩笑的口吻,除了沈容与拿捏的好,还能有谁? 我意外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沈容与,他手里还提着一盒蛋挞,那浓郁的nǎi香把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勾起来了。 “你怎么来了?”我站起来问道。 他带着浅笑走到我面前,轻声说了句:“接你。” 我点了下头,看了看身边除了个包包,并无其他物品,便说:“我去个洗手间就走,好吗?” 沈容与刚要说什么,就听霍言安道:“景昕说好和我们这帮同事一起吃。” 我一怔,说:“我不去了,我这边……” “好啊。”沈容与打断我的话,然后亲昵的搂住了我的肩膀,“不如就我做东请大家吃饭,听者有份。” 在场的工作人员听了这话都跃跃越试,显得很兴奋,只有霍言安不言不语,面无表情。 我拽了一下沈容与的衣角,悄悄说:“不回去的话,你爸妈肯定不高兴。” “没关系。”他说得笃定,“我还是第一次来片场,也没和从事过这方面工作的人打过jiāo道,挺新鲜的。” 我又看了一眼那些工作人员,明显干活儿都利搜了不少,我也不好再说拒绝的话。 “你这蛋挞是给我的吗?”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刚才我就想吃。 “嗯。”他把蛋挞递给我。 我高兴的接过去,喃喃道:“好香啊,是我最喜欢的牌子。” …… 沈容与挑的是一家环境清雅的私家菜馆,没有厅堂,只有雅间。 一部分的同事坐在了我们隔壁,霍言安和大卫以及造型师、化妆师,也就是梦星自己的人,跟我和沈容与坐在一桌。 “总监,我听说今天你给那个柳梦佳来了一记震慑!”席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一位女同事开口道。 我一笑,没对这话作出回应,毕竟手段也确实不够光彩,“这两天的事情比较多,也没机会开会和大家jiāo流。等过言安这边的戏杀青了,我会召开集体会。” 众人点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我这边好说。”霍言安忽然开口,还拿起高脚杯喝了口红酒,“你还是先解决好自己的新闻危机吧。” 霍言安一副随意关切的模样,但是在座的人一听这话都是大气也不敢喘了,原本举着筷子的手也缩了回去。 “总监,言安喝多了。”大卫出来帮霍言安解围。 霍言安不领情,转而看向了沈容与,问他:“沈先生,我这话有错吗?景昕现在不是内忧外患吗?” “言安,你这是怎么了?你……”大卫皱着眉头用手肘触碰霍言安。 “你喝多了。”我面无表情的说,“让司机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霍言安站了起来,情绪似乎被一瞬点燃,“你消失了那么多天,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发消息也不回!外面的新闻还没有消停,我要你和我好好……” “和你什么?”沈容与阻断了霍言安下面的话,“霍先生,景昕是我的妻子。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不劳烦外人。” “夫妻?”霍言安好笑的反问,“你们一年见过几次面?算什么夫妻!” 他这是怎么了? 霍言安的反常让我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从来不会像这般大喊大叫,怎的今天如此失控?特别还是对着沈容与,横眉毛绿眼睛的,他俩才第一次见面啊! “你冷静点儿。”我跟着站了起来,“有些事情你不太清楚。我的新闻我也会处理好的,你……” “你怎么处理?你知道骂得多难听!他是你丈夫,但凡他有人心,他就该站出来保护你,说你是被冤枉的!”霍言安越说越激动,惹得大卫不得不把其他的同事都遣散走。 “多谢你如此关心我的妻子。”沈容与起身站在我的身边,“可是这样关心很多余,你只是他的员工。” 沈容与的语气和态度都很是冰冷,仿佛一盆子凉水浇在了霍言安的身上。 我还是有些搞不清楚好好的一顿饭怎么就这样了……可眼下这饭确实不吃也罢,我看向大卫,想让他善后。 可谁料想,霍言安突然猛地抓住我的手臂,直接把我拽进了他的怀里,看着我说:“景昕,他不爱你。” 我蹙眉,心道他当然不爱啊,我们是假夫妻。 但是我还没找到合适的话语,霍言安的脸就已经在我眼前放大了…… 在这一瞬间,我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霍言安的反常在哪里,是对我。 我瞪大了眼睛,脑子变得空白,手脚也不怎么听使唤,面对有这样心思的霍言安,我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眼看两唇相接就在一刻,眼前的霍言安却变成了一道闪影,随即便是他的一声闷哼。 霍言安撞在了墙上! 我连尖叫都未来得及发出来,手就被沈容与死死攥住。 “再敢有下次,就不是这一拳了。”沈容与目光yīn鸷的看了霍言安一眼,拽着我就出了雅间。 …… 此时此刻的沈容与,让我想起了他在浴室掐着我脖子的样子。 浑身上下散发着凛冽彻骨的寒气,尤其是平淡如水的目光,叫人看不出他内心的一丁点儿所想。 如此,才最为可怕。 沈容与粗暴的把塞进了副驾驶座,被他大力关上的车门,震得我心颤。 车子发动,飞速的行驶在了路上。 我被他的气势压得透不过气来,猜想着或许他是觉得刚才那么多人,霍言安算的上大胆的示爱让他失了面子。 看了他一眼,我深吸一口气,说:“刚才的事,我也没想到,我一定会和下属解释好的。” 沈容与笑了一声,夜晚路灯带来的幻影映shè在他脸上,令他看起来似真似幻,高深莫测。 “景昕,是我小瞧了你。”沈容与说。 我一愣,皱紧了眉头,说:“你这话什么意思?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言安突然这样,我也没有料到。” “你和霍言安合作了三年,他是你一把手带出来的,你跟我说你不知道他的心思。”沈容与笑着问我。 我沉默了五秒。 “你是说我和霍言安关系暧昧了?”我的语气骤然冷了很多。 “徐亚南的例子就在眼前。”沈容与目光一寒,加快了车速。 我的心莫名一疼。 我以为在徐亚南的事情上,沈容与是相信我的,虽然他从来没说过他信我,可是这段时间他的陪伴,他的鼓励,我都铭记在心。 如今看来,这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他和所有人一样,都以为我是个不知检点的dàngfù,把我留在身边,不过是维持他沈家的颜面而已。 眼眶顿时变得酸极了,可我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大家都那么想我,不差沈容与一个,可是我…… “停车。”我维持自己的声音,吐了这两个字。 沈容与没说话,打转方向盘,车子猛地停在了路边。 剧烈的惯xìng运动导致我身体往前撞,弄得我大脑一片眩晕,可我顾不得调整,摸索着车门,下了车。 “景昕。” 当我的一条腿踩在路面上的时候,他忽然叫住了我。 我背对着他,所以他没看到我不争气的眼泪,冰冷的话语在我身后响起:“没有我,你会是津华市名副其实的dàngfù。” 我的身体稍稍摇晃,好不容易才被我艰难的控制住。 原来这世上不会有最伤人的话,只会有更伤人的话,居然是沈容与对我说的话。 “做dàngfù也比做你妻子好。”我咬牙说了这么一句,决绝的关上了车门。 那车子没有一秒的停留,扬尘而去。 …… 我走在快速路上。 脸上的眼泪被夜风吹干,再流,再吹干。 又一次惨烈的离去。 可我的心境和离开臻玉园那天不太一样,心里有时空空的,有时麻木的刺痛着,还有时闷得我透不过气,连呼吸都觉得难。 手机没响过,不像那次会出现他的名字。 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有时候当你觉得被世界遗弃时,有个人惦记你多好,别管那人是虚情还是假意。 可现在,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我身后一个人也没有了。 “小姐,这更深露重的,要不要搭个便车?”一个笑容猥琐的男人摇下车窗对我说。 我瞥了他一眼,说:“滚。” “你在这里叫不到计程车的,不如……嘿嘿……互相帮助嘛。”那男人继续说。 我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他。 他对接上我的目光,缩了下脖子,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现在的鬼样子给吓到了。 “滚。”我又说了一遍。 男人一愣,拧眉骂了句街,然后开车离开了。 我继续走,心里生出一种念头,那就是这条路没有尽头,就走到我死为止。 可是事与愿违,我身边又停了一辆车子。 “姑娘,这大半夜的,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用不用我们替你报警,还是你要去哪里,我们送你一趟。”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说,看起来挺老实的。 我打量了一下,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女人,应该是他妻子。 “这都九点了,可别在快速路上瞎走。”女人好心提示,“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让我们把你送到前面的快捷酒店也行啊。” 我犹豫着,想着与其上他们的车,不如给大卫打电话接我来得稳妥,可是我的手机却收不到半点的信号。 手机电量不多,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有信号的时候,再者,如果再遇到刚才那样的男人,我也未必会那么幸运。 别无他法之际,我只能麻烦他们把我送到下一个加油站就好。 上了车,我一直试图和大卫联系,可是我仿佛进入了屏蔽场一样,就是收不到信号。 我忍不住问这对夫妻,他们也都说自己也收不到信号。 我觉得有些疑惑,心想这里是快速路又不是高速路,怎么会一直没有信号呢? 这时,我看到不远处加油站的标记,便对那男人说:“麻烦您把我放在那里就好,谢谢您。” 那男人不说话,倒是那女人扭头看向了我。 “恐怕你不能从那里下车。”她微微一笑,显得有些诡异,“景小姐。” 话音一落,她就快速掏出了一个喷雾喷在了我的脸上,我的那句“救命”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 我不知道我是在多久之后醒来的。 唯一清晰的感受,便是我浑身酸痛,就像是被车子给碾压过了一般。 动了动身子,我发出“嘶”的一声,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触目便是满满的灰色,浅灰色的墙壁,深灰色的房顶,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奢靡的味道,弄得我有些恶心。 “这是哪啊……”我自言自语道。 话音一落,我身后传来声响,像是人的嘤咛。 我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直到一条手臂搭在我的腰上,我才尖叫着回头看去。 徐亚男!他正浑身赤luǒ的躺在我身后! 第029章 他,逆光而来 我的这一声尖叫不仅划破了这个可怖的房间,更似划破了我和徐亚南的喉咙,令我们俩除了惊恐而呆滞的看着彼此,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意识越来越清晰,记忆也渐渐复苏。 我明白我昨天是被人给算计了,可是我无法去集中思考到底是谁想要置我于死地,因为我看着这散落满地的衣服,有我的内衣,也有徐亚南的…… 作为一个女人,我能考虑的除了我有没有做过那事,我还能想些什么! “你……” 我率先张了口,可单单这一个音节,我的声音就颤抖的不像话。 徐亚南呆愣了几秒才像被人解开穴道一样,嘴巴张张合合的,半天才说了一句:“我不知道。” 我心底一凉,再也问不出来什么。 死一般的沉默横在我和徐亚男中间,让我们不能有任何的沟通,都怕稍有动静就会在瞬间跌入深渊。 不是不想问,而是我不敢问。 眼前的种种迹象都表明我们昨晚肯定是发生关系了,可是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所以我完全不知道我是该相信眼前,还是相信我那虚无缥缈的感觉。 “穿衣服。”我强撑着最后一丝的冷静和理智,说了这三个字。 徐亚南眼球转动,看了看这凌乱不堪的地面,然后转过身不再面对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地去捡衣服。 这双脚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我身体的感知让我像触电似的,停滞了。 我盯着我的内衣,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之中。 “亲家,这样好吗?如果事情不是想的那样,那我们……” “凡事求安心。进去看一眼,如果不是,然后和人家道句歉,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 门外传来的对话让我起初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但转瞬就变成了一种毁天灭地的冲击! 我连内衣都顾不上穿,胡乱将连衣裙套在了身上! 如果门外的程英慧和韩萍看到这一切,我这辈子就完了! 清白、名誉、人格、尊严……都会全部失去! 我不能让她们看见,我不能! 我转过身想要销毁证据,可当我看到一脸茫然无措的徐亚南,还有这狼狈而恶心的双人床时,我知道我是真的完了。 不可能翻盘,也不可能糊弄过去。 门铃响了一次又一次,而我像是被人抽掉了灵魂一般,站在床边,大脑一片空白。 “姐姐……”徐亚南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该……该怎么办……” 怎么办? 一切不过是个精心设计好的圈套,我已经正中关键,又何来的怎么办呢? “开门。”门外的程英慧应该是失去了耐心,不悦的命令了别人。 我绝望的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了一抹再苦不过的笑容。 伴随着开门时发出的“滴滴”声,接踵而至的是两个花容失色的女人。 她们的神情比我刚醒来与徐亚南对视的时候,还要惊恐,还要难以置信……韩萍更是受不住的捂住了心脏,只能靠着墙壁支撑。 她看着我的目光,还是无法相信,可眼前的一切容不得她不相信了。 徐亚南也吓了一跳,害怕的喊了声“姐姐”,然后就无助的躲到了墙角。 我看向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程英慧,她的脸上已经没了刚进来时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冰霜,冻住了她自己,也冻住了我的呼吸。 “小昕啊,这……这到底是……”韩萍说不下去,转而闭上了眼睛,逃避眼前的景象。 我吞了口口水,心里大抵还是不愿意放弃的,我年纪轻轻,怎能如此就身败名裂呢? 所以我试着找回力量,先是牵动了一下嘴角,再来便是向着程英慧靠近了一步。 我看着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我没有,您听我解……” 话还没说完,程英慧冲过来就给了我一巴掌! 我被这股大力扇的直接倒在了地上,甚至左半边的耳朵出现了耳鸣,大脑也懵了。 “贱人!”程英慧大骂,“你的不要脸简直令人发指!” 我捂着左边的脸颊,说不出话。 “亲家,您别这样!”韩萍捂着心口过来抓住了程英慧,“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小昕她不是这样的孩子,她不是……” 程英慧气的直接甩开了韩萍的触碰,指着地上的衣服,说:“误会?这分明是人赃并获!是捉jiān在床!” 韩萍被程英慧刚才的动作弄得一个踉跄,摇摇晃晃的身体有些不稳,可她还在说:“真的不是!一定不是!我是看着小昕长大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她看了看四周围,然后转而又看向我,就像求救一般的对我喊道:“你说话啊!小昕,你快和你婆婆解释!” “我不是她婆婆!”程英慧坚决的说,“你们景家教出了如此不知廉耻的放dàng女人,还想与我们沈家结亲?简直做梦!我会立刻叫律师进行诉讼离婚!你们从沈家得到的那些好处,我要你们双倍奉还!” 说完,程英慧愤然离去,任由韩萍如何的苦苦哀求,她也没有再停留一秒。 而我还坐在原地,也还捂着左边的脸颊,竟觉得被抽调的灵魂渐渐回来了,只是太痛了,我承受不了。 韩萍“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的身边,无力的抓着我的肩膀,哭喊道:“小昕,这可怎办?这是要了你爸爸的命啊!” …… 当晚上七点的钟声如约而至的响起时,景家大宅的上空如同响起了鬼魅般的低吟。 我跪在大厅内,已经将近三个小时了。 膝盖已经疼到麻木,胳膊上的三条血檩子一直在滴血,搞得我被血腥的气息紧紧包围。 “老爷,您消消气吧!”韩萍搀扶着景辉,伸手为他顺气,“小昕已经解释了,她是被人害了啊!她……” “你滚开!”景辉推开韩萍,拿着也在滴血的鞭子向我靠近过来。 我本能的瑟缩着。 “你说你被人弄昏,你可记下那车的车牌号?”景辉问我。 我摇头。 当时,我心里很疲惫,和沈容与的大吵对我的伤害真的很大,我根本没有脑子去想那么多,只想着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静静的让自己消化那种难受。 “那好,你说绑架你的人是一男一女,你把他们的长相描述出来,我让人去找!”景辉指着大门口冲我喊道。 可我回答的,仍旧是无言的摇头。 车里的男人停车同我说话时,快速路上的路灯恰好映在他的脸上,我瞧清楚了那么一下,只觉得这人长相憨厚罢了。而后进入车内,我坐在后面,更是看不见他们,等我发现加油站与他们说话时,我发现那女人除了肤色很黑以外,我什么都瞧不真切。 景辉见我一问三不知,强烈的怒火勃然而起,挥起鞭子对我又是狠狠的一下! 我被抽倒在了地上,这一鞭落在了我的颈部,疼得我背脊发麻,两眼直冒金星。 “我今天非打死你个逆子!”景辉挥鞭再次向我靠近。 我手指抠这地板,无力的将自己蜷缩起来想要保护自己,可我知道那都是徒劳,我之后要面对的事情比这顿鞭子还痛苦。 “老爷啊!”韩萍喊着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景辉,“您这是要打死小昕啊!” 景辉一边使力想要挣脱韩萍,一边喊道:“景家没有你这么个败坏门风,有辱家门的混账东西!我今天打死你,为景家清理门户!” “您别打了!真的别打了!再打怕是出人命啊!”韩萍哀求道。 可我知道景辉是不会停手的。 他这辈子,爱钱、爱权、爱势,他都爱,但无法超过他爱面子。 在我被bào出来丑闻的时候,我已经挑战了一次他的底线,而这一次我被程英慧亲眼撞见此等情景,他已经颜面扫地。 当初,我嫁入沈家是成全了他的虚荣;现在,我被沈家唾弃是撕碎了他的面子。 如此想来,老天爷当真是公平的。 可我就是想不明白,我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才落得今天的下场? 人人都认为我生在豪门,无限风光。 他们不知道的是,自我七岁起,我就失去了我的妈妈,失去了全部,除了景家大小姐的头衔罢了。 景辉不喜欢我,将我送入寄宿学校,每逢寒暑假也不许我回来,直接将我扔到了国外的夏令营里去。有一次,我违背他的意愿,没有去加拿大游学,偷偷从学校跑了回来,就看到他和韩萍还有景哲在花园里有说有笑,景辉拿着景哲的绘画作业,笑的像个最慈祥的父亲。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真的是多余的。 后来,我能不回家就不回家,避免破坏别人的天lún之乐。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来例假,当时真的吓坏了,闷着被子不敢让同学知道,最后还是我这一层的宿管阿姨帮助了我。 那一夜,我尤为的想念我妈,我也才清楚看到自己的悔恨。 再后来,我遇到了聂宸远。 他是医学院的校草,而我是传播学院最不苟言笑的女学霸,人人敬而远之。 是聂宸远走近了我,用他的怀抱和笑容温暖了我,让我感觉到原来我在这个世界上是有人疼,有人爱的。 可我们相爱相守了三年,却抵不过毕业那年的分手魔咒。 那年,盛景集团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商业危机,许多媒体和专家都说盛景面临的会是破产。景辉就是在那段时间苍老了很多。我心有不忍,说想回来帮他,可他却严厉拒绝了我,说到底,他的家业他终归是要留给他的儿子。 我伤心之下,回美国继续念书,却也在这时收到了来自聂宸远的分手信。 他甚至没见我一面,没有一句解释的就同我分手了。 我每日像个幽魂一般徘徊在我们曾经约会过的地方,痴傻的渴望能与他重逢,听他说一句分手不过是同我玩笑罢了。 可我等啊等,等来的却是聂宸均。 他让我不要怪聂宸远,说一切都是他的主意,他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弟弟和一个即将面临破产的落魄小姐在一起,他希望我谅解。 我之后大病了一场,因为肺炎在医院躺了两个月。 那两个月是我人生之中相当灰暗的两个月,没有一个人的陪伴,就连说话也只是和护士说“我很好”。 上天不愿意放过我,让这磨人的肺炎好转直至康复,而我也读完了研究生,回到了津华市。 我没有参与盛景的任何决策,也没有进去工作,但向景辉讨要了盛景名下最不起眼的娱乐产业,想着以此来完成我妈的理想,为她缔造一个电影梦工厂。 最后,景辉安排我和沈容与见面。 我在认识沈容与的两个月后,接受了他的求婚,与他达成为了家族名望做一对假夫妻的共识。 思及至此,我才得发现原来我这二十六年的光yīn是如此的萧条,也是如此的荒唐。 我一路走来,到底寻的是什么? 可能不过是一部名声大噪的电影,更有可能不过是景辉对我的一个会心微笑罢了。 但我什么也没得到。 除了这满身的伤痕,还有数不尽的骂名。 “景昕,我且再问你最后一遍!”景辉举着鞭子对我吼道,“你说你是被人陷害,你可有证据证明?” 我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发散着的目光越来越空洞。 “我没有。” 景辉一愣,不知道是没想到我在如此境地还敢嘴硬,还是觉得他当真无法挽回他的面子了。 只听他放声大笑,在整个景宅产生了回音。 “我景辉竟生得如此女儿,当真是老天报应我!”他再一次推开韩萍,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闭上眼睛,心里格外平静。 但那如暴风雨般的鞭子却没有落下,只有景辉说:“我早同你说过,我要你断的是你的心思。你与那聂宸远缘分早就尽了,更何况你已嫁为人fù?可你却不知道收敛,找了一个与聂宸远有七八分像的徐亚南来寄托情思,我可冤枉你半句?” 我抿住颤抖的嘴唇,眼底终于划过了湿润。 刚才的鞭痛明明痛彻心五脏六腑,我都不曾掉一滴眼泪,但我听到景辉说的这些话,却无法回避我犯下的过错。 “你因为一念之差酿下大错,我作为你的父亲必须要让你学会付出代价,更学会认错。”他说完,大力的把我从地上拖拽了起来,“现在,我们就去沈家,当着沈家人的面子,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景辉不是个不懂家教的人!” 景辉像拽拖把似的把我往前拽,我身体与地面的每一次摩擦都疼得我皱紧了眉头。 韩萍上前阻拦,说:“老爷,您先让医生过来治疗小昕吧!她一直在流血啊!” “你给我起开!这个家里轮不到你说话!”景辉对韩萍也是毫不客气。 “老爷……” “家里如此如此热闹,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就在景辉和韩萍争执不下的时候,景哲回来了。 他看到我狼狈残破的倒在地上,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姐,咱爸是暴脾气,你总惹他可不好。” 我不去理会景辉语气中的冷血无情,半倒在地上默不作声。 韩萍过去抓住了景哲的手臂,说:“小哲,你来的正好!快帮妈拦住你爸!你姐都这样了,怎么能去沈家认错呢?” “去沈家认错?”景哲笑笑,“我看认错就不必了,不如赶紧找个律师准备官司。” “你这话什么意思?”韩萍问。 景哲举起了手中的文件袋,说:“刚才保安老赵给我的。” 说罢,他将文件按在了韩萍的手里,然后慢慢悠悠的从我身边走过,说:“不过这律师难找啊。谁不知道沈容与是津华第一大律师,从来没输过,谁敢和他打官司?” 我心下一紧,已经确定了那文件袋里是什么。 而韩萍在下一秒也证实了我的猜测,她惊呼了一声:“离婚协议!” 我看到景辉神色一凝,想来已经是怒火中烧,不得不发。 “老爷,这可……” 景辉不等韩萍把话说完,转而拽住了我的头发,咬牙道:“你做的好事!”说完,他就继续把我往外拽。 韩萍随我们追了出来,她一直哀求景辉先放过我,可是景辉充耳不闻,将我拖拽到了前院。 我想起我和沈容与之间最后的对话。 他说,没有他,我会是津华市名副其实的dàngfù; 我说,我宁可做dàngfù也比做他的妻子好。 没想到,这话实现的如此之快。 “放开我。”一直沉默不言的我,开口。 景辉低头看向我,皱着眉头不说话。 我又说:“即便去沈家,我也要自己走过去。” 景辉一怔,但马上松开了我。 头皮的扯痛在失去力道之后,反而是种火辣的灼烧感,我瞧了一眼满是伤痕的手臂,基本已经不流血了。 呼口气,我双手撑着地面,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韩萍见状便过来扶我,可是景辉却将她拦住,冷声道:“让她自己来。” 我失败了几次,因为胳膊实在太疼,根本就使不上力气,可我不想让这些人再继续观赏我如此落魄的一面,所以一咬牙,我站了起来。 那一瞬间,我听到了皮开ròu绽的声音。 血液刚刚凝固的伤口因为我的牵扯,顿时流淌出豆大的血珠,那浑浊的血腥味再一次侵袭着我的神经。 “老爷,我求您了……别让小昕去了……真的会出人命的。”韩萍急的哭了起来。 我没有回头向她道谢,只是一步蹭着一步往前走去。 曾听说,人的这一生,无论道路有多漫长,有多艰难,能陪着自己走完所有的,只有自己。 或许有人很幸运,在半路遇到了对的人,他们手牵手走完了余下的路。可不是那个幸运的人,我早早就被抛弃了,只能独自逆风而行。 但不知为何,当我悲怆的产生了如此想法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光芒。 有一个人,逆光而来。 他浑身被这光芒镀嵌,好似从梦中而来希腊神明,那样的圣洁,不染凡尘。 我笑笑,心道这肯定是我妈派来接我的天使。 双腿一软,我直直的向前面扑到,也就此跌落到一个柔软舒适的怀抱,这里带着淡淡的太阳花味,冲散了那难闻的血的气息。 我半睁着眼睛,就看到了沈容与。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我被打过的脸颊,玩笑似的说:“一天不见,沈太太可是让我好找啊。” 我累极了,只能朝他眨了下眼。 他又是笑,“啧啧”两声,说:“瞧瞧啊,我一天不在,你就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以后还敢离开我吗?” 我动了动嘴唇,说:“我们离婚了。” 沈容与眉头一皱,对我说:“不许你再说离婚。” 我指了指景辉和韩萍那边,示意他离婚协议书就在那里,可是沈容与却握住了我的手,又说:“我一会儿就将那东西撕得粉碎。” 我摇头,接着道:“我们离婚……” “我的话你没听懂是吧?我不许你说离婚。”沈容与又说了一遍。 我太累了,无法与他争辩。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说这样的离婚是好的,我们不用再演下去,也不用为了这无用的婚姻而束缚彼此。 “睡一会儿。”沈容与轻声道,“但不许睡太久。”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将我抱了起来,转身就走。 景辉叫住他,说:“你以为你可以在景家肆意妄为吗?你不要以为你是沈家的人,就可以目中无人。你怀里的是我女儿,既然你们沈家已经决定解除婚约,她的事,你不能再chā手半分。” 沈容与全当没听见这话,抱着我继续往前走。 景辉又说:“她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你,还有沈家会允许有这样的沈少夫人吗?” 沈容与脚步一顿,低头看向了我。 我也睁开眼睛,看着他。 他勾唇一笑,又是一副痞样,说:“我问你个事,昨天吵完架,你后悔吗?” 我没有说话,但心里的答案却是肯定的,我后悔。 我虽不知道沈容与昨天为什么那么大的火气,而且还出口伤人,可我也不该说那样的话,我遭遇的种种,又有他的什么错呢? 沈容与见我不回答,也不再多问,抱着我就上了车。 在他放下我的那一刻,我抓住了他的衣领,说:“我没做过。” 沈容与眼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微颤,说:“我知道。” 第030章 不许签字 当我悠悠转醒之时,身侧坐着的是眼睛瞪得像猫头鹰一般的阿梅。 “少夫人!”阿梅惊呼一声,窜跳起来,“您可醒了!您发烧都昏睡了两天了,真的是吓坏了二少爷!” 我呼口气,试着动了动脖子,浑身就立刻传来撕扯着般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您别动啊!”阿梅上前安抚我,“您要什么告诉阿梅,我就去拿!” 我喉咙又干又涩,还带着那种沙沙的痛感,好不容易才说了句:“水……想喝水……” 阿梅点头,马上就跑去给我斟了杯温水,还拿了一个吸管过来,说:“您这胳膊敷着yào,总得要等结痂后活动最好,用这个喝,您就不用有太大动作了。” 我会心一笑,没想到阿梅这么细心。 一整杯水喝下去,我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丝的释然。 抬眼又看了看四周围,我才发现我这是在臻玉园,原来沈容与将我带回了这里。 想起我在失去意识前的种种,我下意识的问阿梅:“他呢?” “啊?”阿梅疑惑的看着我,但马上纳过闷儿来,回答:“二少爷一大早就回大宅了,吩咐我必须一步也不许离开的守着您。” 回大宅…… 我皱了下眉头,脑子里和心里一下子就变得混乱不堪了,沈容与回沈家肯定是为了我的事情。 那晚在车上的时候,我早已经撑不住,意识涣散迷离,但我隐约记得沈容与好像说一切jiāo给他,我什么也不用担心。 那他会和他的父母说什么呢? “少夫人,您饿吗?”阿梅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路,“厨房了备着一些清淡的小粥小菜,您要是想吃,我给您端上来。” “谢谢你。”我无力的笑笑,“你真是细心,不过我现在不太想吃。” 阿梅不过十六七而已,听到我这么说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哪里是阿梅细心,都是二少爷吩咐的,还让阿梅记在纸上,您瞧。” 阿梅说着,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好多沈容与的“命令”。 “加湿器的水要勤换。” “如果出汗,一定要用温毛巾擦拭。” “不许茉莉进来捣乱。” “如果醒了口渴,准备好温水,拿上吸管。” “她喜欢安静,你不要嗦。” “如果她疼得紧,先播放一些舒缓的音乐,实在不行就给我打电话,总之不能给吃止疼yào。” …… 这一字一句,都是沈容与亲笔。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了这些就觉得身上没有那么疼了,但是心里疼,是种窝心的疼……我都忘了有多久没感受过这样纯粹真挚的关心了。 “少夫人,您说二少爷怎么想的?”阿梅瞅了瞅我,“他看您上yào时,听您迷迷糊糊的还叫疼,那眉头皱得老高,都能放根儿筷子了。怎的不让我给您吃止疼yào呢?” 阿梅显得百思不得其解,而我却是笑了笑。 “这上面的你都做到了,可以把这张纸给我吗?”我问道。 阿梅一愣,随后呆呆的点点头,说:“听您的。” “谢谢。”我说的心满意足。 …… 到了下午,沈容与请来的家庭医生给我换yào。 他说虽然流了不少血,可好在是皮外伤,只不过这段时间我有些营养不良,身子虚弱,这才导致发烧。 至于这手臂上的鞭痕,他和我保证不凑近了仔细看,肯定看不出来。 医生说了许多之后,就用纱布将我的手臂包裹上,说我可以下床走动,但是切记伤口不能沾水,不要让手臂做太大负重的动作。 医生走后,我就让阿梅带我下楼喝了些粥,然后又去了茶室静坐了许久。 等到夜幕降临,臻玉园的灯都被打开了。 这还是头一次。 我让臻玉园保持着如此明亮的状态,若不是有人要过来,这里通常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只有我在的地方才会点一盏灯。 但今天,我等他回来,所以还是亮堂一些的好。 我坐在客厅里看着当下很火的综艺节目,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梦星的状况,也想到了霍言安。 从那天不欢而散以后,少说也有三天未曾有过联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大卫的话,还是说在闹脾气。 可眼下我也不能打个电话询问,因为手机被沈容与没收了。 正想着,大门口那边传来了动静。 “是二少爷回来了。”阿梅高兴的说。 我也跟着笑了,连自己都没察觉那笑容有多开心。 可是,当阿梅打开门之后,进来的人却不是沈容与,而是沈家的管家陈叔。 “陈叔,怎么是您?”阿梅问。 陈叔冲阿梅点点头,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就直直的向我走来,说:“老爷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现在?”阿梅跑了过来,“那可不行!您没瞧见少夫人身上还有伤吗?” 陈叔依旧没有理会阿梅,只是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的回答。 我低头思忖了片刻,心里晓得就算我现在逃避,也终归还是要去,“陈叔,我去换个衣服便同您过去。” …… 沈家的大宅在此刻也是灯火通明。 可是这样的光亮很晃眼,晃得我有些心慌,更有些胆怯,原来哪怕同一种事物,因为心境不同,竟然也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差。 我跟着陈叔的后面,眼看他就要推开大门,忍不住问了一句:“沈容与在吗?” 陈叔脚步一顿,眼神有些复杂,扭头看向我说:“二少爷一早就回来了。”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同陈叔进去。 大厅内,沈建业正襟危坐在主位,程英慧在他身边,两个人的表情都十分严肃。 我四下寻找着沈容与,却没看到他的身影,心里顿时就没了主心骨,脚步都有些虚浮。但是,我虽没看见沈容与,却明明白白的瞧见了也正襟危坐的景辉。 心下一凉,这莫不是鸿门宴? 我低着头向这三个人走去,直到陈叔为我拉开椅子让我坐下,我才和景辉对上了眼神。 他见我胳膊上的纱布,微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各位长辈,我来了。”我又低下头,恭敬的说。 空气沉静了,谁也没有接下这句话。 我不敢抬头,也不敢再说什么,就像个罪孽深重的犯人在面对秉公执法的法官一样,没有话语权。 良久过后,沈建业清了下嗓子,然后对陈叔说:“去把容与带过来。” 我眼前一亮,目光不自觉的跟随着陈叔,想要在第一时间看到沈容与。 可我却怎么也没想到,出来的沈容与脸色白的像张纸,嘴唇上也没有一点儿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病态之感。 我“噌”一下就站起来了,小跑着到了他的跟前,细细打量着他,就看到他的额头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我顿时就急了,张口便问:“你怎么了?” “没事。”他笑笑,目光移到了我的胳膊,“好点儿了吗?” 我摇摇头,根本就不相信他的那句“没事”,伸手想要触碰他,检查一下他到底是怎么了,就听见沈建业再一次开口。 “别再演了。”沈建业说,“这恩爱夫妻的戏码也该落幕了。” 我大脑懵了一下,随即明白这话中含义,惊诧的扭头看向沈建业。 沈容与走到我身前,将我挡在了他的身后,说:“你们不该让她过来,她身上还有伤。” 沈建业沉默了一下,继续说:“该与不该,不是你能决定的。现在,你们两个当着我们家长的面,把事情说明白,最后把离婚协议签了,好聚好散。” 原来他们把我叫来,是想我签下离婚协议。 我皱起了眉头,有些难以感知此刻内心的真实感受,可我确定我有些抗拒……抗拒那个离婚协议。 “不签。”沈容与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转身看着我,“我们回家。” “可是……” “容与。”程英慧喊了他一声,“你的任xìng也该适可而止了。这样的婚姻没有任何的意义,早日了断,对谁都好。” 沈容与不理会这话,牵起了我的手向门口走去。 沈建业大怒,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喊道:“不像话!我教育的你这样目无尊长吗?” 沈容与呼了口气,转身对沈建业说:“爸,我不想重复说过的话。这婚,我不离。” 沈建业怒极反笑,不住的点头,然后抬手指向了我,说:“那她呢?她也愿意继续和你演假夫妻?和你一起骗我们?” 确凿无误了,他们全都知道。 我原本握着沈容与的手松开了,那抱有的一丝侥幸也没有了。 既然他们都知道了,我和沈容与真的不可能再走下去了,谁能顶着欺骗过一生呢?当时的我们太幼稚了,还有为可以瞒天过海,既保全家族名望,又可以不被剥夺因为婚姻而失去的自由。 可到头来,上天到底是惩罚了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 “景昕,这一年来,我们和你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程英慧站起来道,“直到你被bào出了新闻,加之被我撞见了那事。” “我真没做过。”我声如蚊呢,就像委屈的孩子。 程英慧愣了一下,错开了看向我的目光,转而又说:“自然,你父亲也向我阐明了,说你是被人陷害的。我和容与的父亲姑且相信事情是如此的。可是请你设身处地的想想,若你是我们的角色,瞧见了这样的事情,你心里能没有疙瘩吗?” 我被程英慧说的哑口无言。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程英慧又道,“我见你这一身的伤,也知道你父亲下手有多重。景家有规矩,沈家也有,更何况我们是军人家庭,在行为作风上容不得失误。” “我……我……”我张着嘴,无力辩驳。 “沈先生,沈夫人。”一直沉默不语的景辉开口,“我对于我女儿做的错事向二位致歉。既然你我双方已经达成了一致,我们景家也不会再死缠烂打。希望以后两家人见面还是客客气气的。” 沈建业点头,对于景辉的话是认可的。 我见陈叔拿来了文件袋,里面装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之前和你说的诉讼离婚,也不过是一时气话。”程英慧接过文件袋说,“拟定好的协议绝对是公平的,离婚的理由也是感情破裂。景先生可以再过目一遍。” “不必了。”景辉干脆的说。 这话如同一锤定音一般,程英慧在听后就把文件袋递给了陈叔,陈叔拿着它向我走来。 看来,只能如此了。 我闭上眼睛,像是要给自己力量以便于一会儿可以拿起来那支签字笔,但当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沈容与如一面墙一般挡在我的面前。 “你真的想和我离婚?”他问我。 我看着他,竟是无言以对。 早在我被曝光招妓之时,我就已经有了和沈容与离婚的想法。 我可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圣女,觉得对不起他,不想连累他,我只是觉得徐亚南的事情让我更加意识到这无爱的婚姻是多么的令人乏力。 第一次和他提,他和我说不想离。 我以为他是为了沈家的面子,毕竟军人家庭,我和他也算是半个军婚,不能成为津华市的一顿谈资。 可而后在我面对的种种之时,他都用他的方式陪着我、帮着我。 即便我和徐亚南被陷害成了捉jiān在床,他还跑来救我,我又同他说离婚,这次他告诉我不许说离婚。 我不敢自作多情的想沈容与对我有了什么感情,但是他真的温暖了我,更让我在夹缝中生出了一丝眷恋,一丝依赖。 哪怕才仅仅几天而已,足矣。 “景昕,”沈容与轻轻抓住了我的肩膀,“你看着我。” 我再次抬头看他,发觉他的脸色更白了。 “你实话实说,你到底想不想和我离婚?”他执拗的还在问。 “我……” “你已经做错了一次,还要一错再错吗?”景辉突然chā话,“如果你仍对婚姻抱有不负责任的想法,那你真的就妄为景家的女儿。” 这话不错。 我已经很不负责的同沈容与结婚一次,现在我名声这么差,我又怎么能自私的再耽误他一回呢? 手轻轻的放在了我裤子的一侧,那口袋里面是沈容与写给阿梅的纸条。 没想到这会是他留给我的最后纪念,我只觉得口袋这里似乎滚烫,烫到了我心里,暖极了。 或许,我真的不曾了解沈容与,但他待我是好的,我不能害他。 仰起头,我迎向了沈容与等待的目光,张口道:“我决定了,我要和你离……” 话没说完,沈容与居然两眼一闭,直直的向后倒了过去! “沈容与!” 我吓坏了,尖叫着喊他的名字,跪在他身边,“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他双眼紧闭,惨白的脸色看起来像个死人。 我顿时觉得好害怕,冲着里面的人喊:“快叫医生啊!快啊!” …… 沈家的家法,当真名不虚传。 沈容与的后背全是被比拳头还粗的木棍打的紫痕。 这每一棍,都是掌握着力道打的,不会太轻,也不会太重,保证不会流血,只是能引起淤血罢了。 但这样的话,这个人在走动时,一牵扯后背就会发出剧烈的疼痛,且化瘀时间很久。 沈容与生生挨了三十七棍,那后背都变成绛紫色了。 军医都不忍心下yào,可是看着这位铁血的空军上将,一句话也不敢多言,因为军人就是要服从命令。 景辉见到沈容与如此的时候,也吃了一惊,整个过程一直和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上将,二少爷恐怕要这样趴上几天。”军医说。 沈建业面无表情,瞧了一眼沈容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也不说话。 倒是程英慧终归是心疼了,可她也不和沈建业抱怨,只是握着沈容与的手,轻声道:“死孩子,你就不会服个软!活该疼死你!” “这里已经没有属下的事了,明天一早我会再过来。”军医说完,和沈建业敬了个礼就收拾医箱告退。 “时间不早了,你们请回吧。”沈建业转身对景辉说,“等容与这边好转,再烦请二位登门,到时一并签下协议。” 景辉点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沈容与,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可我还定定的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景辉见我没跟上来,就命令我赶紧走,可我就是不动,就那么站着。 “你还杵着做什么?”景辉折回来和我说,“不要打扰容与休息了,走吧。” 景辉碰了一下我的手臂,我像是被电了一下,马上就说:“我不走。” 沈建业和程英慧听到这话都是一愣,可我没说错,我不走,我不能丢下沈容与。 “不要胡闹。”景辉又说,“跟我回家。” 我摇头又道:“我不走。” “你!”景辉气结,扬手想要把我拽走,可一看我手臂上的伤,又放了下去,“你不走干什么?你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你……” “小昕,谢谢你的好意。”程英慧chā话,“不过容与不需要,这里会有人照顾好他的。你和你父亲还是请回吧。” 我依旧摇头,没有离开沈容与分毫。 “你简直想要气死我!”景辉大怒,“人家的话还不够明确吗?难不成想人家轰你走!” 景辉把话这样挑明,对于沈建业和程英会这样重礼数的人来说,可能是挺尴尬的,但他们丝毫没有不适,足以见得他们真的不想我在场。 可是…… “这离婚协议,我一天没签字,我就是沈容与的妻子。”我挺直腰板说。 三位长辈一怔,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吃惊,更有些不悦和厌恶。 可那又怎么样?比不上沈容与的这一身伤。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把你强行拖走是吧?”景辉威胁我,“还是说你想梦星明天就关门大吉!” 我浑身一僵,心寒的看向景辉,他就凡事都要做的那么绝吗? “小昕,不要惹你父亲不痛快,快走吧。”程英慧又道,“这里真的不需要你。” 景辉看着我,说:“如果你不走,我说到做到。” …… 和景辉离开沈家大宅的这段路,我仿佛走在了刀刃上。 我就想沈容与被打的时候在想什么,是不是也发现了我们的这一场婚姻可笑的荒唐?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何必非要守着呢? 少夫人,您以后可别再像这次这么吓人了!您这高烧一夜,阿梅真怕您烧坏了!亏得二少爷一直守着,用毛巾给您降温。 少夫人,这粥好喝吗?是二少爷临走时给您煲的。 少夫人,茉莉找不到了!您说会不会是被二少爷给扔了?可我听说猫都认识回家的路。 其实茉莉没有走丢,舒舒服服的窝在沈容与的大床上,乐不思蜀呢。 我才昏了那么一天,沈容与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精力为我做这些?他一向很忙。 易地而处,如果我没有在他病倒时照顾他,他会不会记仇?会不会生气? “爸。” 就在车门打开的那一瞬,我喊了景辉一声。 他顿时脊背僵直,不知道是不是被我这句“爸”给吓到了,毕竟我很久很久没这么叫过他了。 “我想留下来。”我说。 景辉眉头一皱,张口就要呵斥我,可我却先他一步开口,哭道:“我求你了……爸,我求你了。” …… 我不知道景辉用了什么法子让我留下来的,但我却已如愿以偿。 坐在沈容与身边的那一刻,我心里很踏实。 …… 转早,我是被佣人给叫醒的。 她递给我了一杯水,说是让我下楼吃些东西,不一会儿军医会过来,连带着也会给我上yào。 我向她道句谢,就看向了沈容与。 他还在那里趴着,就像个调皮的大男孩,因为打篮球累坏了,就那么呼呼睡去。 我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可是想着佣人既然来请也不好不下楼,于是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前往了餐厅。 餐桌前,只有程英慧,不见沈建业。 我走过去坐在了靠边的位置,低眉说了声:“您早。” 程英慧点头,然后说:“容与的父亲去军区开会了。我一会儿也要去军学院参加研讨,你好好陪着容与。” “好的。”我马上说,心情变得大好。 随后,我和程英慧沉默着吃早餐,我喝了些清粥,便就吃不下了。 “你最近瘦了不少,身上还有伤,能多吃些就多吃些吧。”程英慧说。 她的话令我觉得受宠若惊,只能傻傻的拿起筷子又吃了起来。 “上次在温泉酒店的事,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了。”程英慧忽然道,“你父亲再三强调这是陷害。我思前想后也觉得有些不妥之处,那就先调查来看看吧。” 我原本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拿着筷子的手悬在半空中,隔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来。 “如果当时我上车的时候,多些谨慎,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我丧气的说。 “明qiāng易躲,暗箭难防。”程英慧用纸巾擦了擦嘴,“如果真的有人害你,还是以这种方式,那么她的目标是不单单是你,极有可能还有沈家。” 我看着她程英慧,越发觉得她心思很深,看问题也很远。 “您是怎么知道我在那个房间的?”我问道。 程英慧回答:“那天是你的继母约我出来泡温泉。我们在浴室换衣服的时候,听到两个服务生窃窃私语,说你才被bào出来丑闻,就敢公然带男人来开房。我向那服务生问来了你的房间号,然后就和你继母一同去求证。” 如此说来,那还真的有些无从下手了。 温泉酒店的服务生,一天接待的人无数,又怎么能看出来她与谁有过不一般的来往呢? “好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程英慧站起来。 我点点头,说了句:“您慢走。” …… 回房间的路上,我就想我到底是得罪了谁,才会被如此陷害? 早在和徐亚南的事情被bào出来的时候,我就有怀疑过事情不是想的那么简单,因为媒体的曝光速度太快了,而且拿出来的证据都是最有力的,可那些证据并不像媒体能得到的,即便可以,也是很费功夫的。 难道从那个时候,我就被人盯上了吗? 我想不出来,觉得这两件事看似有联系,又没有联系……如同两个毛线球jiāo缠在了一起,哪个也找不到头。 “阿静,给我倒杯水。” 刚推开房门,我就听见了沈容与沙哑低沉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马上去圆桌那里给他斟了杯温水,然后又拿上了吸管,快步走到他的身边。 沈容与瞧见吸管的时候,明显吃了一惊,再抬起头时就看见了我。 我冲他笑笑,说:“这样就不会牵扯到伤口。” 沈容与不说话,也不喝水,就那么一直看着我,也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 “你怎么了?是不是后背疼啊?”我坐在了他的身侧,“军医一会儿就来,给你上好yào之后可能会舒服些,但是不给你吃止疼yào。” 沈容与趴在床上,支棱着脑袋也看不到我,又是沉默了好久,他才脑袋一沉,说:“我不疼。” 我不同他争辩,将水杯送到了他的嘴边,说:“喝水吧。” 沈容与闻言张嘴喝下了一大杯,我又问:“还要吗?” 他又是不回答,我一看就起身再去给他斟,但我刚一离开他,他就开口道:“我以为你走了。” 我脚步一顿,想起了他在昏倒时和我说的话,他说:不许签字。 所以,我才那么坚定的留在沈家,因为我不会签字,我就还是沈太太。 笑了笑,我说:“我怕你死了,讹上我。当然要看你健康起来。” 身后传来沈容与的轻笑,紧接着便是他嘟囔了一句什么,我没听到。 “你想不想吃东西啊?”我又问他,“还是再来杯水?” 沈容与二者都不要,只说了句:“你过来。” 我听后又坐在了他的身边,跟他说:“军医说,你要趴几天了。所以你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我来帮你。” “这么说来,你这是要照顾我?”沈容与的语气里染上了几分轻快。 “照顾谈不上,跑跑腿还行。”说着,我把自己的手臂举到了他眼前,“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养伤。” “现在还有那么疼吗?”他问。 “没有了,用不了一两天也就结痂了。”我回答,“可是你就没这么轻松了,这伤的是肌ròu,恐怕要疼一段时间。” 沈容与张口yù说什么,但话没说口却是勾唇一笑,说:“我伤的那么重是为了谁?你要是在这时候和我离婚,抛弃我,那就是狼心狗肺!” “你怎么还骂人啊?” “我说的是大实话。”他倒是理直气壮。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看不见的缘故,所以我毫不遮掩的在他身后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笑容,至于这笑的原因,我依旧是不知道。 “那天吵架的事,你还生气吗?”沈容与忽然把话题转移到了这上面来。 我看了看他这一后背的伤,心想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绝对不会和他吵,也不赌气,好好和他解释。 “我和言安……”我顿了顿,“我们是很早就认识了。但是我一直拿他当最好的朋友,也当同事。如果不是那天他突然那样,我真的不知道他对我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我如此解释,也不知道能不能打消沈容与的误会。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别别扭扭的说:“霍言安仗着皮相好一点儿,还以为人人都喜欢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被他这几分怨念的口吻弄得有些迷糊,还未来得及细想什么,就听到了敲门声。 “肯定是军医来了。”我说着,就起身向门口走去。 刚走几步,沈容与又叫住了我。 “怎么了?” 他说:“你没走,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我,离婚的事情就此揭过。” 我没马上出声。 因为我知道这不是我和他说的算的事情,如果他的父母不同意;如果景辉不同意;如果真的有人害我…… 可我看着沈容与满是淤血的后背,还是“嗯”了一声。 童心亦晚 说: 沈少想的是:讹的就是你! 第031章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我陪着沈容与在沈家住了三天。 在这期间,我让自己什么也不去想,就安心的陪他把伤养好,也把自己的伤养好。 自然,我也从沈容与那里把手机讨了回来,向大卫询问了梦星的情况,得知一切顺利才算吃了颗定心丸,并且他还告诉我一个好消息,说是有位知名导演想要和霍言安合作,约我这几天去公司商讨,我一口答应。 到了第四天,沈容与说什么也不肯住在沈家了,非闹着要回臻玉园。 程英慧不同意,说在家里有人精心照料她才能放心,可沈容与说自己的公事都在臻玉园,必须回去不可。 最后,程英慧拗不过沈容与,也就由着他去了。 …… 吃完晚饭,我陪沈容与回到了臻玉园。 阿梅老早就在门口侯着,见我扶着沈容与慢悠悠的往大门里走着,她就跑了过来,说:“二少爷啊,您咋也跟着受伤呢?” 沈容与笑,又把身体的重量往我身上压了压,说:“我和我老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阿梅听了以后,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把这个病号搀扶到了他的房间门口,茉莉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喵喵的蹭着沈容与的脚,跟看见了自己亲人一样。 “它怎么那么喜欢你呢?” 我嘀咕了一句,就是想不明白一向高冷的茉莉为什么一见沈容与就变成了一只可爱粘人的猫咪。 “因为我好呗。”沈容与说。 由于他后背的伤不好弯腰,所以便只能用腿蹭了蹭它,就那么几下,茉莉陶醉极了。 我突然觉得一阵恶寒,就让阿梅把茉莉抱走,美其名曰不要影响沈容与休息。 可一进房间,沈容与就说:“这是吃醋?” 我懒得搭理他,心道全当自己养了一只白眼儿猫,只和他说:“你先歇会儿,一会儿给你上yào。” 沈容与笑笑,跟我说:“yào肯定是要上的,可你总得先让我洗个澡啊。” “洗澡?”我反问。 “不然呢?我这一天出了一些汗,哪有不洗澡的道理?”他又来反问我。 我上下打量着人高马大的他,这才意识到每天我给他上yào的时候,其实都是男佣人给他洗完澡之后。 这一点,我倒是忽略了。 于是,我问他:“那现在怎么办呢?要不我去给你家打个电话,或者叫我家的人过来帮忙?” “不用那么麻烦。”沈容与向我靠近几分,“这几天你一直都照顾的那么好,我都习惯你了。” 脸一热,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说:“胡、胡说八道什么啊!” 沈容与嬉皮笑脸的凑过来,坏笑着说:“你脸红什么?我说的有错吗?这三天不是你一直照顾我吗?” “是!我照顾你!可那我也不能给你洗、洗澡啊!”我磕磕巴巴的说,觉得脸上跟有两团火在烧着似的。 沈容与又向我靠了过来,暧昧道:“我们是夫妻,妻子给受伤的丈夫洗澡,这再正常不过了。” 我继续后退,似乎意识到沈容与回来的真正目的,那就是整我! “你给我去那边坐好!”我佯装着凶他,“我这就去打电话让他们派人过来给你洗澡,你给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实等着。” 说完,我就在沈容与一片笑意的眼中逃走了。 一跑回我自己的房间,我就跟撞鬼一样的把门给关上了,然后用手给自己大力的扇风。 我这是怎么了? 刚刚,我居然不自觉的在脑海里想象沈容与赤身luǒ体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太久没谈恋爱,所以思想都变得龌龊了吗?简直太可怕了!我得赶紧冷静下来。 我呼了几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跳。 隔了一会儿,我拿出手机准备给沈家那边打电话,可是号码拨到一半,大卫先打了进来。 我赶紧先接了他的电话,“大卫,有什么事吗?” “总监,有件事需要和您传达一下。”大卫说。 我“嗯”了一声,就发现茉莉从窗帘后面冒出了一个头,这小东西不死心啊,留在二楼还想去找沈容与不成? 我笑笑,冲它招了招手,可它高傲的又把头缩了回去。 “是徐亚南的事。”大卫转而说。 我那还在逗猫的手一下子僵在了半空中,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说:“他怎么了?” “之前,他和您说他生病了,这其实是假的。”大卫道。 对于这样的说法,我好像并不觉得很诧异。 大卫接着说:“他不过是想和您见面而已。前几天温泉酒店的事,他似乎是被吓到了。他打电话给我,说想再见您一面,说是有些话想和您说。” 事情发生也有五天了。 当天醒来之后被吓到的人不仅有我,也有他,而且他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我也没有来得及询问,确实该见一面。 “你帮我和他约个时间吧。”说完,我稍稍叹了口气,“语气温和些。” “是的,总监。”大卫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的点点灯火,心里感觉有些闷。 回想起来,之所以会造成现在的局面都不过是我的一念执着。 我渴求着那份空中楼阁般的关怀,所以才想从徐亚南的身上找到聂宸远的影子,回味当年的那种眷恋。 可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谁也不能回去。 对于聂辰远、徐亚南,更甚至是对于我,我都该一点点的放下了。 …… 二十分钟后,等我再折回沈容与的房间,想和他说沈家的电话打不通时,就看到他已经舒坦的趴在了床上。 我愣了一下,快步走过去说:“你这是……”清爽的薄荷气息说明他已经洗完澡了。 “我从昨天就自己洗了。”沈容与懒洋洋的说,“一个大男人让另一个大男人给洗澡,你以为很自在啊?” 我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说:“那你刚才还那么说?我还以为你真的需要人伺候。” “我这不检验一下你的接受能力吗?”沈容与笑着看向我,“没想到脸皮那么薄,才说了那么两句,脸就红成了那样。” 被他这么一说,我的脸又变得烫了起来。 “既然你已经活动自如,那这yào啊,你就自己涂吧!”说完,我把放在床头的yào膏扔在了他的面前。 沈容与立刻坐了起来,说:“我哪里够得到啊?还是要你来,你来!少涂一次yào,我的康复时间就又被拉长了,到时候辛苦还是你。”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趴下。” 他笑笑,脱掉了上衣,然后老实的趴在了床上。 我坐在他身边,一边拧开yào膏的盖子,一边查看着他背上的伤势。 都已经好几天了,怎么这伤看起来还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呢?除了颜色淡了些,其余的都没有变化。 “怎么了?”沈容与见我迟迟不动手,就扭头问我。 我取了点yào膏,轻轻的涂抹在他的伤口之上,问:“还是很疼吗?” 沈容与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没有那么疼了。我小时候经常被这样打,早就是铜墙铁壁,不出一个礼拜,我就能恢复完好。” 还说谎呢,军医告诉我这伤半个月都未必能好彻底。 “下回别那么拧,受不住了就说句软话。”我说。 沈容与听后突然直起了身子,面对面的和我坐着,说:“那你爸打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知道求饶呢?如果那天我不到,你是不是预备和你爸一直死磕下去?” 听到他如此问我,我默默的垂下了头,看着手中的yào膏,我想起我被景辉抽了一顿,可他从来也没问过一句我怎么样了。 扯出了一丝苦笑,我说:“我求饶了,他也不会停下来。” 说完这话,我没去看沈容与的表情,就那么低着头看手里的yào膏,渐渐觉得眼睛有点儿酸。 我在心里嘲笑着自己,心道还矫情什么,不早就习惯了吗? 抬起头,我对沈容与说:“来,我给你上yào。” 沈容与闻言又躺了下去。 我们彼此沉默着,似乎刚才进行了一次很不必要的对话,直到我合上yào膏的盖子,沈容与才又一次开了口。 他说:“有时候挨打了,疼得不止是挨打的本人,还有关心他的人。这个道理,我现在懂了。所以以后,你也不要死撑。” …… 沈容与回到臻玉园后,真的开始处理起了工作。 除了吃饭上yào的时间,他几乎都要待着书房里整理资料,翻阅案例,查看证据,还真是一个实打实的工作狂。 我见他如此,也想着上回大卫和我说签约的事情,于是便打了电话过去,让他问问那位导演什么时候有时间,好尽快把事情敲定。 没想到这电话刚挂了没多久,大卫就给我打了回来,说今天下午那个导演就有时间。 我心道大导演的时间这么随意?可能是赶巧了吧,我没多想,告诉大卫我一会儿就过去。 …… 时隔这么久才回到梦星,我还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同事们见我来了,都笑脸相迎,说欢迎总监回来,我一一微笑回应他们,和大卫一同进了办公室。 关上办公室的门,大卫便问我:“您已经看了合同吧?” 我点点头,说:“合同没有问题,剧本我也大致翻了翻,是个不俗的故事。人物方面和言安有些出入,不过这也不失为一次挑战。最重要的是可以借此在国外的市场试试水。总之,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大卫十分赞同,表示这次机会一定要把握住了才是。 可话虽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的。 这么大级别的导演主动邀请霍言安来当男主角,而是还是国外最一流的制作团队,有点儿……不可思议啊。 因为霍言安在国内虽然有些人气,但是距离国际明星的标准可还是相差着一大截。 噔噔噔 敲门声传来,是大卫的秘书来告知我们那位导演到了。 千想万想,既然人已经来了,我又怎么会放弃的道理呢? “大卫,我们过去吧。”我站起来说。 到了会议室,这位张导正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的应该是他的助理。 见我来了,他很是客气,主动站起来和我握手,没有一点儿大导演的架子。 我连忙上去向他问候:“张导,久闻您的大名。感谢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这边与我们商定相关事宜。” 张导笑笑,说:“景总监客气了。电影开拍在即,男主角的选定肯定是重中之重啊。” 我马上一边应和说是,一边请张导坐在了会议桌前,然后我和大卫坐在了他的对面。 翻开合同,我说:“张导,里面的款项我已经都看了,没有任何问题。” 张导点点头,说:“实不相瞒,这次启用霍言安作为主角,我们这边也算是一个比较大胆的决定。虽说新面孔对国外市场来说比较有新鲜感,但到底不如老将来得稳妥,可我们也不愿一直默守陈规,还是愿意尝试的。所以,这唯一的要求就是霍言安必须全力配合,且要达到合同所要求的标准。” “我懂您的意思。”张导的这番回答倒是打消了不少我之前的疑惑,“您放心,言安虽然年轻,但是脑子快,肯吃苦,我相信他一定会令您满意。” “那我们就签字吧。”张导说道,但马上又补了一句,“霍言安没有亲自来吗?” 我一笑,解释道:“他现在还在拍摄当中,不好耽误进程。并且他接片的合约,公司这边可以全权代理。” 张导听后满意的点点头,说了句:“很好。” 等把张导送走了以后,大卫就问我:“总监,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不让言安过来真的好吗?不过我看那位张导倒是没有什么不满。” 我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签完合同心里才踏实,说:“这位张导一向看中演员的艺德。言安不出现,可能会显得不够尊重他,但他会想他都亲自来了,言安也不为所动的坚持拍戏,他就会觉得这个演员很敬业,对他的印象自然也就更好了。” 大卫恍然大悟,笑着说:“总监真是太英明了!您放心,我一定督促言安提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对待这次电影,要是能和这位张导打成长期合作,不仅言安会身价大涨,我们梦星也会名声鹊起的!” 我点点头,目光移到了办公桌上的照片。 那照片是我妈参演的唯一一部电影《清河绝唱》的剧照,照片里的她扎着双马尾,穿着民国时的衣服,眉宇间是万般的柔情。 妈,再等等,我一定会积蓄实力,然后投资拍摄出一部优秀的电影来。 “大卫,今天让同事们早点儿下班,我请大家吃饭。”我说。 大卫笑着点头,可刚一转身,又跟我说:“但是言安今天不在啊。” 我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大卫折了回来,又说:“总监,您还在为上次吃饭的事情而生他的气吗?他这个人就是孩子脾气的,您不要和他计较。” 我摇了摇头,心道我怎么会生他的气呢?他这一路走来有多么的不容易,我看得比谁都清楚。 只不过他上次突然的举动,难免令我们见面之时会有些尴尬。 “叫人把言安爱吃的一些点心小菜送到片场,今天他就缺席一次吧。”我说。 …… 晚餐席间,同事们有说有笑的,都很为这次霍言安能签下和张导的合作而觉得开心兴奋,之前因为我的负面新闻而导致的低落,也算是一扫而空。 我心里仿佛投进了一缕阳光,觉得事情可能开始向好的方面发展了,虽然很多问题还都是稀里糊涂的,但是我有了力气去面对。 一想到这些,我不禁想到了沈容与。 看了眼手表,刚过七点,也不知道他忙起来还记不记得吃饭。 我拿出手机离开了包间,找到走廊上一个安静的角落,拨通了沈容与的电话。 他很快就接通了,说:“是不是挂念重伤的我了?” 我轻笑,说:“是谁说自己铜墙铁壁的?这点儿小伤能奈何得了沈二少吗?” 沈容与也笑了起来,问我:“那你打电话干嘛?单纯的想我?” “少油嘴滑舌的。”我嗔怪了一句,“我就是告诉你,我和同事出来庆祝公司签了一个大合约,过一会儿才能回去,你自己别忘了吃饭。” 沈容与沉默了片刻,然后说:“我知道。” “知道什么啊?”我问。 “先生,给您停在这边还是……”电话里突然传来了别人的声音。 我拿起电话看了一眼,确定是这里传出来的,便张口问:“你没在家吗?你身上有伤,不能出来瞎走,赶紧……” “不说了,我一会儿给你打过去。”沈容与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听着忙音,低声骂了句:“活该你疼!” 说完,我把手机装回口袋里,然后就向包间走去。 可我还是不太放心,军医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减少运动量,他怎么还是不听话,出来乱跑呢? 想了想,我又一次掏出了手机,想问他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他。 可我这一低头,恰好面前的包间门被人推开,我吓了一跳,手机也掉在了地上。 我连忙蹲下去捡,就听有人说:“不好意思,是我太突然了,您没事吧?” 原本的动作一僵,我感觉整个意识像是被人抽走了一下,然后带着大量的回忆再被硬生生的塞进了我的脑子里。 这声音,我怎么可能忘呢? 多少个夜晚,我们煲着电话,说着那些甜甜蜜蜜的小情话,有时都到凌晨了,还不舍得挂断。 还是这个声音,他向我承诺他这一生,非我不可。 可我们分手的时候,他却吝惜到和我说一句“再见”。 回忆如血,如同炽热的血液在我身体里四处流窜,令我越发清晰的看到我们的过去。 “昕儿……”聂宸远先开了口,带着几分的激动,几分的难以置信。 我攥紧了手机,将它放回口袋里,然后站起来,回了句:“好久不见。” “真的是你!”聂宸远大喊了一声,“真的是你……” 我低着头,逃避着他灼灼的视线,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自在的,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图个清静。 “昕儿,我回来了。”聂宸远的语气里带着往日的柔情,听得我心尖儿发涩。 他伸手想要抓住我的手臂,却被我立刻弹开。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我说着,就迈步跨过了他的身侧。 眼泪在眼中打转。 我不知道我哭什么,可能说到底终归还是有些舍不得吧,这样的一份感情对于曾经的我来说,是那样的弥足珍贵。 所以当它随风远去的时候,我才会那样的心疼,就像从我心口生生的挖走了一块儿ròu一样。 但那又怎么样呢?我不还照样活着,没有疼死。 “昕儿!昕儿!” 聂宸远奔跑过来,一把从我身后抱住了我,说:“别走!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 他的手臂的温度还是那样的暖,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我却找不到那时的感觉。 挣开他的手臂,我转身面对了他。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时隔四年,他的容貌竟一点儿也没有变,还是那么的温文尔雅,满面书生气息,可俊逸的眉宇让他看起来也有着男人该有的成熟魅力。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就这一眼,我就回到了那段闪光的日子。 聂辰远抓住了我的手臂,温柔的看着我,说:“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好吗?我可以向你解……” 我回过神来,马上扫开他的手,面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说:“聂先生,如果你想叙旧的话,我们可以改天约个时间,带上你的未婚妻,我们一起。” 聂宸远一听“未婚妻”二字,顿时皱紧了眉头,跟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段雪莹没有感情的!什么结婚!那都是……” “我真的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我说着,就转身再一次离去。 可聂宸远抓住了我的手臂,一把将我死死的扣进了怀里,几近伤感的说:“我没有一分一秒忘记过你。我爱的人始终都是你……” 我的心跳像是漏掉了一拍,顿时失去了推开他的力气。 “昕儿,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你。”聂宸远又说,“这一次,我们都不要错过彼此,好不好?” 第032章 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我承认。 承认聂宸远的怀抱让我有那么一丝丝的沉迷,毕竟人都会对最熟悉的人和事产生安全感。可这样的沉迷很快便也就消失了,因为现实的冰冷才是我感受最多的。 我没想到原来这份感情比我想象中的要容易割舍。 推开聂宸远,我向后退了一步,只觉得刚才的不自在似乎减少了不少。 “昕儿……”他喊着我又向我靠近过来。 而我很自然的又退了一步,对他说:“谢谢你没有忘记我。” 聂宸远锁眉,没有说话。 我继续道:“我们是彼此的初恋,如今回忆起来都会是刻骨铭心吧。可是已经过去了四年,什么都改变了,不是吗?” “不是的!”聂宸远摇头,“我对你的感情没变!我知道你对我的……”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冲他扬起了左手的无名指,说:“再过不久,你也会戴上。我们各自有了家庭,有些话真的不必再说了。” 聂宸远眸光一寒,强行把我举着的手给按了下去,质问:“你为什么要嫁给沈家的二儿子?你就不愿意再等等?我一直都在努力的向你靠拢!” 听到他说这话,我无奈的笑了。 整整四年,聂宸远没有和我联系过一次,也没有和我说过一个字,我除了在新闻报道上看到他到了瑞士继续深造医学,其他的一无所知。 我凭什么要一直站在原地等待这个虚无缥缈的人呢?更何况,他不是也照样拥有了美丽的未婚妻? “该说的话,我都说了。”我顿了顿,不由得轻叹一口气,“很高兴你回国,我会在婚礼现场为你送上祝福的。” 说完,我转身离开。 聂宸远这次没有追上来,只是叫住了我,说:“如果你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你不会离开我的。” 我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他又说:“你忘不了我!你甚至找了一个我的替身!” 我停住步伐,似乎因为聂宸远的这句话而再一次意识到我曾经的荒唐,我居然那么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留住那种感觉……可现在本人站在我的面前,我却再也没了那种意乱情迷的快感,只有现实赋予我的种种。 侧过头,我对聂宸远说:“那是个错误,我在改正。” …… 和聂宸远的这一次突然的相遇,就这样结束了。 我有些麻木的回到了包间,心里也不能完完全全的整理出个所以然来,头还隐隐作痛,令我坐立难安。 听着同事还都正聊得开心,我掏出了手机想刷刷微博转移注意力,却看到了沈容与的两通未接来电。 刚才通话时,他好像是说过过一会儿要给我打回来的。 我点开了通话记录,想要拨回去,问问他在哪里,我开车把他接回去,一想到这里,我忽然就不想再继续待在饭局了。 于是,我和同事们道了别,离开餐厅去往了停车场。 一路上,我给沈容与去了好几次的电话,都是没有人接听,最后还直接变成了暂时无法接通。 我想他带着伤还要出来,或许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准儿是去见他的当事人又或者和他工作相关的人。如果是这样,我也不好一再打扰。 于是,我给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就说我已经结束庆祝,准备回家,如果需要我接他的话,就给我回电话。 开车将近四十分钟吧,我回到了臻玉园。 这么长的时间,手机一直是冷冷清清的,没有发出过声音。 我打开大门,阿梅正从二楼下来,笑道:“少夫人,您回来了。” 点点头,我换上了拖鞋,问道:“二少爷出去多久了?” 阿梅一愣,然后指了指身后,说:“二少爷早就回来了啊,人都已经歇下了。” “回来了?”我疑惑道,“还已经歇着了?” 阿梅点头。 我动了下鼻子,就闻到了专门给沈容与使用的yào膏的草yào味,便问:“他上完yào了?” 阿梅又是点头,说:“我刚给上完的。” 这就奇怪了,他每天都要缠着我给他上yào,少涂一次就跟我说这一身伤是因为我才得的,我必须要对他负责,怎么今天…… “少夫人,您要吃些什么吗?厨房里有粥和几样小菜。”阿梅说。 我摇摇头,想着去楼上看看沈容与,可经过阿梅身边的时候,就听她嘀咕道:“还和我说少夫人会回来和他一起吃,害我做了那么多……” “你说什么?”我皱了皱眉。 “啊?”阿梅立刻摆手,“我什么也没说啊!” 我看着她,自是不信她的话。 阿梅瞧出妥不过去,就干笑了两声,说:“二少爷走的时候,吩咐我做好您爱吃的小菜,还煲上粥。我以为他是去接您了,没想到他倒是自己先回来了。现在,您也不吃,二少爷也不吃,我可不就白忙活了吗?” “接我?”我捕捉到了这两个字。 阿梅想了一下,回答:“阿梅也是瞎猜的。” 我没再同阿梅多说,自己去了沈容与房间的门口,刚抬手要敲门,我又给放下了。 沈容与该不会是因为想接我,却因为我没接到电话就独自离开而生气了吧?我莫名有些心虚,因为之所以没听到那两通电话,是因为我见到了聂宸远…… 我在门口徘徊了几次,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问问沈容与到底是怎么了,可是我敲了几次门,他都没有应我。 “沈容与,你开门啊。” “……” “你是不是因为我没接电话而生气啊?” “……” “我不是故意的,你开门,我看看你的伤。” “……” “你不开,我直接进去了!” “……” 我失了耐心,心想他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气xìng那么大,还任xìng!可我转动门把手,才发现这门被反锁住了,根本就打不开! 沈容与,有你的! 我赌气之下,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也把门锁上了。 …… 一夜过后,我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 昨晚睡得不太好,茉莉赖在我的房间里,就像是沈容与派来报复我似的,喵喵的叫唤,扰得我不得安宁。 我揉了揉脑袋,掀开被子下床,就看到茉莉直直的看着我。 一人一猫,对视良久。 最后败下阵来的却是我。 我弯腰把茉莉抱在了怀里,气鼓鼓的说:“那沈容与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yào,竟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的?” “喵。” “你这一夜就跟站岗一样,替他监视我不是?” “喵。” 茉莉乖巧的又叫了一声,难得亲昵的舔了一下我的下巴。 这可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为了沈容与,茉莉连色相都出卖了!我倒还真有些佩服沈容与了。 既然如此,我就再去“哄哄”茉莉的心上人吧。 我快速的梳洗好之后,就三步并为两步的去了餐厅,可那里却只有阿梅在收拾残羹冷炙。 “少夫人,您醒了啊,早餐您想吃中式的还是西式的?”阿梅问道。 “二少爷呢?” “二少爷啊,”阿梅看了一眼餐厅的摆钟,“走了得有十几二十分钟了吧,说是事务所有事。” 有事? 他那手机天天打bào了,我也不见他动动地方出去解决,这一大早倒是够勤快,我看他分明是在躲着我! 真是无理取闹! 我做什么惹到他了?他居然还跟我来这一手,冷战不成?不就是没接电话吗?他还没接我的呢! 既然他喜欢置气,那就谁也别理谁! 我又一次赌气离开,早餐也没吃的就出门了。 …… 然而,两个小时后,我把车子停在了沈容与的律师事务所楼下。 有可能是鬼迷心窍,也有可能是鬼使神差,反正我就是来了,还带着一盒傻气的要命的蛋糕! 临下车前,我涂了下唇膏,然后就拎着盒子向事务所走去。 前台的接待小姐长得很可爱,声音也甜甜的,问我有没有预约,又是约的哪位律师。 我如实的说我没有预约,想要见沈容与。 接待小姐一听,很抱歉的和我说没有预约,不能进去,但是话没说完,她就是眼前一亮,试探着问了句:“您……您是沈太太?” 我点点头,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接待小姐将我引入了贵宾休息室,跟我说沈容与在处理事情,她会去向沈容与汇报我来了。 我一听,心想自己可能还真的冤枉了沈容与,他真的是来处理事情的。 于是,我便和接待小姐说我不急,在这里等候就好,先不要打扰沈容与。 接待小姐听后直笑,隔了一会儿才说“好的”。 贵宾室在沈容与办公室的斜对面。 从他那边的角度可能不好看清楚这边,但是我只要稍微侧一下身子就可以看到办公室的门口。 我在贵宾室里喝了一杯红茶,等喝到第二杯时,沈容与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连忙放下杯子,我起身准备过去,走了两步又转身去拿蛋糕盒子,但是再一回身,我就看到了办公室门口站了两个人,一个是沈容与,一个是梁歌。 这个梁歌不就是暗恋沈容与的那位钢琴演奏家吗? 我顿感一阵泄气,便再也迈不出一步了。 梁歌哭得很伤心,一直在和沈容与诉说什么,而沈容与表情不多,却也是认认真真的在听。 接着,沈容与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给梁歌,梁歌没有接,反而哭的更凶。 于是,沈容与就轻柔的拍了一下梁歌的肩膀,梁歌马上就扑进了沈容与的怀里,二人又一同回了办公室。 我握着盒子把手的手一松,就听“啪”一声,许是蛋糕摔烂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 我想起我第一次和沈容与倾吐我妈的事情时,他也是这样的认真听着;我又想起我躲在被子里偷哭时,他也抱住了我,轻拍我的后背…… 难道这些事,他会对每一个值得他同情的人都去做吗? 我又看了一眼那办公室的门,想象不出来他们会在里面做什么,但无疑的,梁歌会在沈容与的怀里。 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状,我转身拿起了手提包,离开了事务所。 …… 回去的路上,我脑子依旧很乱。 我强迫自己理出来一个头绪,却是怎么找不到出路,满脑子都是沈容与关心梁歌的样子。 他不会傻到看不出来梁歌对他的痴情吧? 上次生日宴,我还在场呢,她都敢那样的妩媚卖弄,毫不掩饰对沈容与的痴恋和喜欢,沈容与心里肯定也是一清二楚的! 既然知道,他还敢如此,真的是……滥情!对,就是滥情! 我气得又加快了车速,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我“哼”了一声,心想这极有可能是沈容与打来的,不接也罢。 可犹豫了那么几秒,我还是抓起了手机,一上来就说:“那蛋糕是给你买的,不想吃就扔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 我疑惑的抬起手机,就看到来电显上显示的根本就不是沈容与的手机号! “学姐,你该不会神到我回来了,你都能掐指算出来吧?” 原来,来电话的是邵晓珍。 …… 我和邵晓珍约的是老地方,重庆火锅店。 今天是周二,还是中午,所以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少了不少的嘈杂声。 邵晓珍扎了个丸子头,搭配了格子衬衣和牛仔背带裤,就和她刚上大学那会一样的青春阳光。 “学姐,你可想死我了!”她笑着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 我拍了一下她的头,然后便说:“回来也不早说,我去接你。” 她笑嘻嘻的松开了我,说:“这不是给你一个惊喜吗?怎么样,想我吗?” 我配合的点了下头,然后就入座。 她马上跟过来,坐在了我的身边,挽着我的胳膊撒娇道:“你太敷衍了,我都感受不到你的真心!” “这顿我请。” “好嘞!” 邵晓珍豪迈的叫来了服务生,把店里但凡值点儿钱的食物,全都点了个遍。 不一会儿,火锅热烈的滚煮了起来,小小的单间里变得有些雾气腾腾。 我一边吃,一边问:“你不是还有一段时间才毕业的吗?” 邵晓珍吞了口羊ròu,口齿不清的说:“不得有毕业实习啊?所以这不就回国找机会来了吗?” 一听她说这话,我默默的把筷子放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然后看着她。 邵晓珍一开始吃的起劲儿,后来就蔫了,嘟着嘴说:“都说jiān商、jiān商,学姐,你可真是够精的,骗你好难。” “那你就别骗我。”我说着,重新拿起了筷子,“说吧,为什么回国?” 邵晓珍安静了好久,最后轻飘飘的说:“被学校开除了。” 我和她之间的火锅还在咕噜噜的沸腾着,形成的雾气遮挡住了邵晓珍的表情,让她看起来有些虚幻。 过了好半天,我起身把大铜锅的帽子盖上,沸腾着水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问:“为什么会被开除?” 她说:“我帮连俊写毕业论文被人给看出来了,连俊为了自保就诬陷我靠这个挣钱,还找了他的一帮哥们儿来作证,我就被开除了。” 邵晓珍这话说的很是轻描淡写,但我知道它的杀伤力有多大。 一个初恋,一个前途,全都没了。 “那你回来打算怎么办?你告诉你妈了吗?”我又问。 一提邵晓珍的“妈妈”,她顿时就急了,立刻站起来和我说:“学姐,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妈!她要是知道了,得心脏病发啊!” 我“嗯”了一声,自是晓得轻重。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我从包里拿出了我在市区的那所公寓的钥匙,“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你先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到梦星来,跟着大卫学学东西。” 邵晓珍愣了一下,随后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男人真的是没有一个好东西!我为他掏心掏肺,最后却被这么的给一脚踢开了!”邵晓珍一边喊,一边拍着桌子。 我这个人向来不会安慰人,除了任由她发泄,也说不什么暖心的话来。 可邵晓珍越哭越厉害,已经开始在那里气儿,我见状只好过去为她顺背。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跟我哭着说:“学姐,千万别听男人的花言巧语!真对你好的男人,才不会把爱放在嘴边上呢!在看不到的地方,才能显出来他爱你有深!” 这话,我当时不以为意,等到真的理解时,却已是经年。 …… 和邵晓珍的一顿火锅,就在她的一片哭声中结束了。 她缠着我要去KTV,我答允了;她鬼哭狼嚎的,我也忍了;最后她喝了个酩酊大醉,我又把她扛回了公寓。 简单给她擦了擦身子,她还是唱个不停。 “别让昨天在你伤口,狂妄的撒盐……” “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 “我知道,他不爱我,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 我被她弄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等离开她的时候,耳边都觉得有回声。 等我上了车子,准备要发动的时候,手机又传来“叮”的一声,是一则短信。 上面写着:我知道他有个忘不了的前女友,是个白富美,比我强百倍。所以我在他面前都很自卑,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看到他和漂亮的女孩说话,我心里生气又害怕,却不敢问一句……可我到底陪了他两年啊,我在他心里就那么一文不值吗?我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 我看着手机上的这一串文字,沉默了好久。 原来有时候酒精也不能麻痹一个人的心痛,还有可能让思维更加的清晰和敏锐。 良久,我回复了她一条:明天还带你去唱歌,想怎么唱就怎么唱。 邵晓珍没有回我,但我相信我认识的邵晓珍会走出来的。 …… 车子驶入臻玉园的大门时,好像有一个人影窜进了门里,我没瞧真切。 我把车子熄火,然后走了进去。 沈容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里播着无聊的选秀节目,他居然看的还挺起劲儿。 我没理他,徒自换了鞋以后,就准备上楼。 沈容与叫住了我,问:“你今天去事务所了?” 我停住了脚步,默了两秒,回答:“对,去了。看你还挺忙的,就又走了。” 沈容与站了起来,停在我的身后,说:“梁歌过去找我,是因为她惹上了一件事,她不好找别人解决,所以才找我。” “哦。”我点了下头,并不想听他多解释。 沈容与见我如此冷淡,走过来挡住了我的去路,问:“你这是什么态度?” “正常的态度。”我马上说,“你的事情不用向我报备,你也有自己的jiāo友自由,我无权干涉。” “是吗?”沈容与眯了眯眼睛,冰冷的气场开始在他周身蔓延,“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我不想和他争执什么,就说:“下次就不用了。”说完,我就准备上楼。 迈了几阶,沈容与冷冰冰的声音再次传来,他说:“景昕,我以为经历了这些,你多少懂得了你应该做的是什么” “是什么?”我不解道。 沈容与笑了两声,跟我说:“既然是这样的,那什么意义也都没有了。” 我被他这种无所谓的语气激起了一股无名火,转身下楼对他道:“你把话说清楚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不明不白!昨天晚上,你什么也不说,我在门口喊了你那么多声,你也不回应。现在我回来了,你话倒是见多,可是说的全都是我听不懂的。我才该问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容与垂眸看向我,反问:“我做的是什么,你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我只知道你昨晚无理取闹,现在又把话说的不清不楚。”我回答。 沈容与听到我的话以后,不由得冷哼一声,然后就饶过我,徒自上了楼。 我扭头看向他,真的不明白他到底想的是什么! 这时,沈容与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说:“景昕,在你问出刚才的那些问题时,你最先该明白的是,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他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 这一夜,我失眠了。 沈容与的那句“我在你心里是什么”就如同一个魔咒一般,圈住了我所有的神经。 我忽然发现这个问题好难。 若是放在过去,答案再明显不过,沈容与对我而言是认识的陌生人,往深了说,也可以叫做合作伙伴。 但不过短短的一段时间,我们似乎经历了好多。 无论是深夜的拥抱安慰,还是公共场合的袒护撑腰,亦或者是违背父母决定的一意孤行……这种种的经历,像是把我和他紧紧的联系在了一起。 更何况,我们还是夫妻,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想到这一点,我不自觉的去摸了摸我的无名指。 对别人而言,这是最神圣的一种承诺,可当初我和沈容与jiāo换戒指的时候,不过是为了一场利益联姻而已。 可是到如今,我们之间又还有多少的利益的牵绊呢? 几乎所剩无几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这枚戒指的分量反而在在无形之中加大了。 …… 清晨,我又是在头痛中醒来。 简单的一番梳洗,我下楼去了餐厅。 沈容与坐在主位上,手边是一份资料,他喝着咖啡,却是全神贯注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我放慢了脚步走过去,轻轻的拉开椅子,坐在了他的另一侧。 他没抬眼看我,依旧气定神闲的品着咖啡,专注于手头的那份资料,我依稀看的上面好像写着什么“侵扰、骚扰”的。 “少夫人,早啊。”阿梅笑着从厨房出来,“今天有鲜榨的果汁,您要不要来一杯啊。” 我又瞄了一眼沈容与,回应了一句:“好啊。” 这是一顿无声的早餐。 沈容与优雅的吃,优雅的喝,连翻个页也是优雅,总之他做什么都很优雅,独独就是不肯优雅的看我一眼。 我觉得憋闷,虽然还是想不通我们两个明明好端端的,为什么又变成了这样,可是心里却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不愿意这样。 酝酿了一番,我主动开口道:“昨天是我的态度不太好,你别放在心上。” 沈容与又喝了口咖啡,然后再将杯子放下,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我见他还是不愿理我,就又说:“昨天也忘记给你后背上yào了,一会儿我给你……” “不用了。”沈容与打断了我的话,“我今天搬回宅子那边,那里有人照料。” 我一愣,随即发问道:“为什么要回去?” “不为什么。”沈容与拿纸巾擦了下嘴,然后就起身离开了餐厅。 …… 沈容与走后,我一个人在餐厅坐了好久,独自吃完了早餐,又独自去了茶室看剧本。 时间被我强制xìng的打发掉,却打发不掉我心里的烦躁和低落。 于是,我决定去梦星,多一些工作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胡思乱想了。 办公室里,我查看着梦星下半年的工作计划。 里面主打的还是明星牌,为的就是给梦星造声势,吸引更多的资源,单单把所有注意力都倾注在霍言安身上,肯定是不够的。 片刻后,大卫敲门进来。 我正好想问他招募的事情,顺便提一句邵晓珍要过来,于是便说:“十二月份的选拔是不是要开始着手准备了?” 大卫愣了一下,随即说:“总监,选拔不是已经提前到十月中旬了吗?而且关于赞助商的问题,您早在上个月就已经和大家敲定了。” 我低头回忆了一番,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的,怎么刚才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 “总监,另外您刚才给我的审核单子上,您的签名只写了‘景’字。”大卫说着,就把文件打开放在我的面前。 “您是不是最近有些cāo劳了?”大卫关心道,“这段时间公司不是很忙,您可以再调养一阵子。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及时向您汇报的。” 我没听进去大卫的话,只是盯着落款处的那个“景”字,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沈容与的样子。 他问我,在我心里他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噔噔噔 敲门声传来,秘书进来通报说有人找我。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又怎么能想到来找我的人会是聂宸远的未婚妻,K.R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段雪莹呢? 她的长相是人如其名,雪白的皮肤,晶莹剔透的眼眸,只不过那眼神里总是带着毫不遮挡的求胜yù。 秘书关上会客室的门,将空间留给了我们两个人。 我站着,她坐着,彼此间无形中如同两军对峙,互不相让。 可我转而又觉得这样子是为什么?我和她无冤无仇的,客客气气,平平常常的,才是最该有的常态。 “我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我如实说道,“听说你已经成了你爸爸的左膀右臂,一定很忙吧。” 段雪莹笑了笑,显得风情万种,说:“我也是刚从德国回来不过一个月,想着是时候该见见老朋友了。” 我和段雪莹可谈不上是老朋友。 在美国读书时,她作为jiāo流生在我所在的大学学习过一个学期,但在那之后,她就又重返了她在英国的学校。 我们也就是在当时有过几面之缘,只不过都因为是津华人,这才印象深刻些罢了。 “我想你除了叙旧,应该还有些别的事情吧。”我懒得和她拐弯抹角的,直接就把话挑明,“你不妨直说。” 段雪莹点点头,打量了一下这间会客室,然后道:“如果不是确定无疑,我还真不敢相信这是堂堂盛景集团大小姐的公司,有些太过简陋了。” 对于她回敬我的直白,我也不过意,回答:“我的经验和能力都还欠些火候,所以公司运转的比较缓慢,让段小姐见笑了。” “哦?”段雪莹故作疑惑,“你可是传播学和管理学的双料硕士,怎么能说自己的能力差呢?我看是因为前段时间的负面新闻吧。” 我眉头一皱,似乎明白了她此行的目的。 段雪莹又说:“我听闻沈家背景强大,政界商界,还没有不卖面子的。你找了一个这么有实力的老公,又怎么会出来找别的男人呢?媒体们还真的是太愚蠢了。” “媒体有时喜欢捕风捉影,不足为信。”我眯了下眼睛,已经开始警惕段雪莹了。 “可如果有的事情是眼见为实呢?”段雪莹笑着反问,然后从包里掏出了几张照片,直接扔在了桌上,“你怎么解释?” 我略微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居然是两天前我和聂宸远相遇的情景! “你找人跟踪我?”我开始生气,语气上也不再客气。 段雪莹一听这话,笑了起来,跟我说:“跟踪你?你想得太多了吧!我跟踪你做什么?正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太太,你说我要是把这些照片给沈先生看了,他会作何感想?” 我心下一紧,居然有种想销毁这些照片的冲动! “你想怎么样?”我沉下脾气问道。 “我想这么样?”段雪莹起身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照片一一翻看,最后重重扔在了地上,“这话该是我问你吧!你一个已婚女人公然和我的未婚夫搂抱在一起,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看着已经撕下文雅外衣的段雪莹,起身走到她的身边,然后把这些照片捡了起来,也是一一查看了一遍。 “你是他的未婚妻,自然对他了如指掌。”我说,“不错,我和聂宸远谈过恋爱,但那也是四年前的事情了。这样的陈年旧事,毫无意义,不是吗?至于这个拥抱,纯属朋友之间的,没有参杂着其他感情。” 段雪莹听完我的话,不由得冷笑,又说:“不参杂着其他感情?景昕,你是我见过最装的女人!你以为你找的那个男的,我看不出来他和宸远很像吗?你真的是叫人恶心透了!结了婚还红杏出墙,我真为你丈夫感到羞耻!” 是这样的吗?好像是,也好像不是。 我说不上来。 当初,我之所以帮助徐亚南,确实无非就想多看看他,我以为这算不得什么,因为我和沈容与是假夫妻,若他在外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找了别的女人,我也绝不会说一个“不”字的。 可现在呢? “我今天来就是警告你的,离宸远远点儿!但凡你还懂得一些礼义廉耻,就不要再出现照片上的画面!”段雪莹恶狠狠的说,然后转身去拿了沙发上的提包。 我见段雪莹如此愤怒,说的话也是字字夹qiāng带棒,可我终归没有反驳,任由她宣泄完就走了。 和聂宸远的这个拥抱,确实是错误的。 我不该和他有过多的纠缠,应该当机立断的离开,更应该在一上来就明确表示我已婚,不愿再和他有过多的牵扯。 老死不相往来。 十分适用于我和聂宸远。 …… 我在梦星耗了整整一天。 晚上,邵晓珍约我陪她吃饭,我答允了。 等再回到臻玉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从外面看去,臻玉园很暗,应该是没有开灯的缘故。 我如以前一般,死气沉沉的打开了门,然后换了鞋,就直直的向着楼梯那边走去。 阿梅似乎是听到了动静,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跑出来,说:“您回来了。” 我说道:“快进去睡吧,我这边不需要人。” 阿梅点了点头,又说有什么需要就喊她,这才又折回了她的房间。 我慢悠悠的走到了二楼,经过沈容与房间的时候,我见门没有关,不受控的就直接进去了。 里面空空dàngdàng,没有一点儿活泼的气息。 我开了一盏地灯,勉强让房间里多了丝温度,可到底是假的,又怎么能和他在时相提并论呢? “喵。” 软糯的声音传来,茉莉从门口走进来,一跃便跳到了沈容与的床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便就呼呼大睡。 它可真的无时无刻不再表达对沈容与的依赖和喜欢啊。 我走过去坐在了茉莉的身边,伸手抚顺着她的后背,问道:“你说我和他怎么了?明明是他先不理我的。” 茉莉没有叫,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他现在就这么走了,你是不是特别想他?”我又问。 这一次,茉莉“喵”了一声。 “少夫人,您要不把二少爷叫回来吧。”门口,阿梅端了杯温水,正向我走来。 我接过水杯,对她道了句谢。 阿梅似乎很喜欢茉莉,摸了摸它的毛,说:“原来啊,二少爷就让我照顾茉莉,可是它真的是好高冷,到现在也和我不亲。” “原来?”我反问,“你不是刚来臻玉园吗?” 阿梅笑笑,跟我说:“有时候您出差办公,不是将茉莉托付给您娘家的刘婶吗?其实每次您走了以后,二少爷都会回到臻玉园来住,不让刘婶带走茉莉,亲自照顾它。不过二少爷也要上班,所以平时就是我来。” 这就难怪茉莉那么喜欢沈容与了,一个大男人居然对只猫这么上心。 “我听说这猫您都养了三年了。”阿梅说。 我点点头,和她解释:“以前拍戏的时候,有个宠物店的老板送的。” “原来是这样啊。”阿梅道。 我在这房间里越待越不舒服,因为我越来越猜不透沈容与的所作所为……他问我,在我心里他是什么?那我在他心里又是什么? “时间不早了,我回房休息了。”我说完,就想赶紧离开这里。 身后,阿梅的声音传来,她说:“如果想他,就让他回来多好。” 我没有回答。 …… 深夜,我辗转反侧。 这该死的沈容与走就走了吧,非要下了一句紧箍咒给我,扰得我无法安宁!他不仅无赖、任xìng,还很讨厌! 叹了口气,我又一次大力的翻身。 瞄了一眼时钟,都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沈容与肯定睡得连北都找不着了。 在沈家的时候,我睡在他床旁边的小床上,那时候我就发现他这人睡眠质量出奇的好,一看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否则,他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一走了之呢? 烦躁!烦躁!烦躁!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想去酒窖喝杯红酒,可这时手机忽然大响,着实吓了我一跳。 我抓起手机,接通。 那端的大卫,急的都语无lún次了。 “总监,完了!全完了!您被bào出来了身患艾滋病!网上全zhà锅了!” 童心亦晚 说: 沈少这是气的回娘家了…… 第033章 不生气了,好不好 我素面朝天的赶到梦星。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可梦星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几乎是所有员工的总动员。 大卫急的在落地窗旁踱步,见我来了以后,他微微一怔,随即摇头叹了口气。 在座的每一个同事都是面如死灰,他们垂头丧气的,似乎在面临着毁灭xìng的打击,可还有一大部分的同事,表现出来的是惊恐和害怕。 我在来之前,粗略的看了眼微博,关于我身患艾滋病的新闻已经挤上了热搜的第一名。而第二名的热点内容,就是我私生活糜烂,因为私下招妓,才惹上了这个病。 我缓步走向了会议桌的前端。 俯视着这些和我一些战斗过的伙伴们,我心里觉得很愧疚,因为他们的前途与我息息相关;我心里也有谅解,不怨他们这时候很怕我。 都说无风不起浪,他们的担忧很正常。 沉了沉气,我抬起头和大家说:“我已经预约了津华第一中心医院的专家号,这边开完会,我就会去做检查。” 话音一落,同事赵猛站了起来。 他推了推眼镜,不去看我的眼睛,闷声道:“总监,我女儿发烧。都这个时候了,我……我想回去看看她。” 他说完这话,空气中的沉静yīn冷又强烈了几分。 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我默了几秒,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滋味,只能道:“那快些回去吧,家人重要。其他的同事若是也有不便,现在也可以回去。等我检查的结果出来以后,我们再开会。” 我说完这番话,原本满满当当的会议室,几乎少了四分之三的人,只有大卫、公关部的梅丽莎,还有大卫的秘书凯特,仍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这一次的安静,倒是真的安静了。 我坐在了皮椅上,身体后仰着吸了口气,不为别的,就当给脑子注入一些氧气吧。 “总监,事不宜迟,我们开会吧。”公关部的梅丽莎主动说道。 我仰面捂了下脸,然后直起身子,看向了这三个还愿意陪在我身边的同事,郑重的点点头,说:“我们开始。” 大卫率先摊开了一小沓子的资料,说:“消息是在凌晨一点半到两点之间发布的,渠道就是个人微博。用户‘青色的团子’声称自己是津华市某大医院的一名护士,在昨日遇到了一位年轻的男xìng患者,并bào料他确诊为HIV病dú的携带者,而这个人是正是前段时间一则大新闻的主人公,徐亚南。并且,这个‘青色的团子’还附上了徐亚南带有马赛克的医院就诊照片,几乎是图文相符。” 紧接着,梅丽莎又把话接了过去,继续道:“我们的技术部同事顺着IP地址查到了‘青色团子’的账户地址,地点居然是在国外。而且,这个人已经注销了账户。消失速度之快,实在不得不叫人怀疑是有人在背后cāo控。” “特别是在她的这条微博发出来以后,立刻就突破一千,微博甚至有三分钟的网络瘫痪。而等网络恢复以后,总监身患艾滋病的消息已经跃居热搜榜第一,接踵而至的便是微信上一些公众账号开始转发事件。几乎就是在这半个小时之内,这个消息基本已经在全国扩散了。” 我冷静的听着他们把整件事陈述了一遍,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有些难以置信。 看向大卫,我不死心的问他:“找到他了吗?” 大卫摇摇头,说:“我在发现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是想立刻与徐亚南取得联系。可是他不仅电话打不通,就连他本人,以及他的母亲,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跑了,人渣一个!”秘书凯特忍不住骂了一句。 我平静的看向她,说不出来赞同,却也无法反驳。 大卫叹了口气,从那些资料里又抽出了一张纸,然后将它推到了我的面前,说:“我动用关系调查了徐亚南这段时间的通话记录,在您被bào出来招妓新闻的前一天,徐亚男和一个八卦小报的记者有过好几次的电话往来。而这个小报正是第一个……” 我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示意大卫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一直以来,我都自视甚高,以为自己的行事方式多半是高明而理智的,没想到如今,我居然栽了一个大跟头,还是因为一个十八岁的男孩。 自作孽,不可活。 老祖宗的话,当真不假。 “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哪怕我们拿出了医院的权威证明来,舆论的导向也不可能再倾向于我们了。”梅丽莎说,“这就好比没整容的女明星去整形医院找医生开证明一样。可实实在在的脸部变化,并不足以让人们买账。再加上普通百姓都认为有钱是万能的,黑的可以说成白的,白的可以说成黑的……我们简直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楚了!” 说到这里,梅丽莎丧气的把笔一摔,它顺着桌面一直滚到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大卫不死心,和梅丽莎说:“还没到最后一步,我们不能这么悲观啊!如果找到了徐亚南呢?他站出来说出真相的话,我们很有可能会扳回来一局!” “不可能找到他的。”我淡淡的说。 大卫一怔,看着我不说话。 其实他和我一样心知肚明,徐亚南如果现在找不到了,那就不会再找到。 徐亚南就是个毫无背景的普通人,还带着一个身体不适很好的妈妈,他怎么可能用这么长的时间为我下一个套子呢?更何况,从我被bào出来新闻,再到现在这个事件,他又哪来那么大的能力把一切弄得天衣无缝?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那就是徐亚南不过是一个傀儡,他背后有人,那个真正想置我于死地的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凯特问了这么一句。 而这话如同一枚石头扔入了无边无际的大海里,掀不起丝毫的波澜。 …… 这晚,我没再会臻玉园,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发呆。 之前,我还以为事情开始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现在看来倒是我痴人说梦了,不过两三天的功夫,我就被打入了深渊。 可梦星怎么办呢?梦星的员工又怎么办? 我看向我妈的照片,终于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因为我自己的扭曲和自大,我才会掉入圈套这么久而毫不自知…… 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全因为我一个人而毁了! “总监,有人找您。”凯特突然进来告诉我。 我背过身擦了下眼泪,问道:“这才六点,是谁这么早?” “是集团总部的宋秘书。”凯特说。 …… 我整理了一下仪容才去往了会议室。 宋元庆背手站在窗前,笔挺的西服一向是他的标准造型。 我看了这背影片刻,才出声唤了句:“宋秘书,您来了。” 他回过神,马上转身看向了我,有些灰白的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竟也没有因为这快速的动作而稍微散乱。 “大小姐,早上好。”宋元庆颔首。 我们二人面对面的坐下,彼此都没有急于开口,仿佛眼下的情况,开不开口也没什么打紧的了。 可该说的,还是要说。 宋元庆把文件推到我的面前,说:“大小姐,签字吧。后面的事情,董事长会亲自为您解决,您放心便是。” 我盯着“解聘合同”几个字,脑子里就和过电影一样似的。 想起了我第一次到梦星的情景,那时候这里的装潢比现在还简陋;我又想起大卫是我去别的公司跑资源的时候,挖过来的第一个人才;我还想起我和大卫第一次开招聘会,我兴奋的一晚上睡不着;我更记得我一手培养起来的霍言安拿下最佳新人奖的时候,我和大卫抱在一起笑着哭…… 原来这么多年以后,我也不是一无所有,我有梦星。 但是,梦星也是我一手毁掉的。 “宋秘书,总部会接管梦星吗?”我的询问里带着不舍和哀求。 宋元庆慢慢垂下了眼眸,低声说:“不会。梦星会被解散,然后出售,从此与盛景再无关系。” 我狠狠的拧了一下眉头,紧握的双拳几乎要把骨头攥碎! “大小姐,董事长知道了您出事之后,就立刻召集我和公关部的王总去了宅子那边。请您也谅解董事长,梦星对盛景而言,本来就是无关痛痒的存在。我们主营的是运输业务,真的犯不上因为一个小小梦星而使名誉大打折扣。所以,也请您……” “怎么会是无关痛痒呢?”我冲宋庆元嘶吼道,“这是……这是他为我妈而成立的……这是他留给我妈的一个梦。” 宋庆元神色骤凝,不再多言。 最终,宋庆元留下了解聘合同,沉重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离开了梦星。 …… 早上八点,我在医院结束了检查。 坐在车子上的时候,大卫问我是回梦星还是臻玉园,我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景物,没有回答。 我在想,或许我该勇敢一次,选择面对,而不是一味的逃避,被动的接受景辉又或者是其他人给我的任何安排。 “大卫。” “总监,您说。” “通知所有的媒体,上午十一点整,我要在万丽大酒店召开记者招待会。” 大卫听后,惊得来了一脚急刹车。 “总监,您这是……” “即便失去,我也不能弄脏了梦星。” …… 万丽大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店有景辉的股份,我要用起来大礼堂自是得心应手。 化妆间里,给我化妆的化妆师一直束手束脚,躲躲闪闪,我见她如此害怕,便说我自己来就好,她感激的离开了。 我穿的是藏青色的职业连衣裙,标准精细的剪裁,端庄优雅的米色蝴蝶结装扮,衬得我很漂亮,也很落落大方。 梦星重新开张剪彩的那天,我就是穿的这件。 那时候梅丽莎还笑着和我说我就像英国皇室的王妃,那么的高贵、有气质,冲着这么美的老板,她也要来梦星打工。 但现在,同样的人,同样的打扮,却是完全不同的情景。 我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也还没完全想好一会儿面对媒体我该说些什么,可不管说什么,我总得说出来才是。 手机在这时嗡嗡作响起来,是邵晓珍打来的。 我怕她担心我,就接通了电话,直接便说:“我没事,你别瞎cāo心。” “还没事?”邵晓珍提高了分贝,“我都回来两天了,你有那么多的时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出了那么大的事?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你等等吧,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就联系你。”我说着,就看了眼时间,距离十一点还有七八分钟的样子。 “好,这是你说的,我不逼你。”邵晓珍说,“可如果你又一个人躲起来,我有的是办法找到你!”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我冲着镜子又一次检查了我的妆容,虽不比化妆师化的那么专业,但也还算过得去吧。 噔噔噔 “总监,再过三分钟,您就出来。”门外的大卫提醒道。 我应了一声,然后就站了起来。 低头再一次把目光落在手机上,我真的有种冲动想给沈容与打个电话。 说出来,我都不相信,早在接到大卫电话的时候,我脑海里想起的就是沈容与。 我不禁去猜想,若是沈容与在,他会不会像之前一样护着我,相信我,不去在意别人的目光,别人的议论。 他偶尔会露出痞气,笑起来还坏坏的,却意外的靠谱呢。 “总监,您出来吧,记者们已经悉数到齐。”大卫在门外说。 我伸手用食指轻轻划过了手机的屏幕,心道来不及了,这一次,我注定要自己面对。 …… 无数的镜头,无数的闪光,无数的快门,在一瞬间jiāo织在一起,直冲冲的扑向我。 我在众人审视却又激动的目光之下,走到了桌前,并且坐在了正中间的位置,左边是大卫,右边是梅丽莎,我们三个人来对付这上百号的记者。 “各位媒体朋友,请安静,请落座。”大卫探着脑袋,朝着话筒说道。 记者们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端着相机又是一通照,这才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但是他们马上就又掏出了收音话筒,等着下一轮的开始。 “关于景昕小姐对于近期事件的记者招待会,现在正式开始,请景昕小姐发言。”大卫说完,将目光投向了我。 我深吸一口气,将话筒向着自己这边挪了挪,然后启唇发声。 “各位记者,中午好。对于这段时间发生在我身上的种种不实消息,我将作以如下的声明。第一,我与徐亚南先生确实是朋友,但是绝无任何不道德的ròu体关系,同时,早前关于我与徐亚南先生有金钱往来的传言,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那只是朋友间的赠与,不附带任何的其他色彩的买卖;第二,关于今日凌晨网上出现的关于徐亚南先生身患疾病的消息,这一点应与当事人核实;第三,是关于第二点的补充,由于本人属于公众人物,为了给媒体以及公众一个jiāo代,我已经在市中心医院进行了全面的体检,报告将于近期公布,届时会邀请我市公证处的公证人员进行公证,以确保报告的权威xìng和真实xìng;第四,我希望各位记者、各位媒体,不要因为网上的不实传言而伤害无辜的人,从而造成不好的影响和后果。以上是本人的声明,感谢各位媒体的到访。” 大卫在我说完之后,对各位记者宣布接下来是提问时间。 所有的记者全都是跃跃越试,场面在一时间略微失控,凯特拿着的话筒,几乎是被人给抢了过去。 “我是纪真时报的记者,于露。景小姐,请问之前在曝光您招妓的时候,您为什么不站出来表明您的清白?而现在网上的消息无疑有再次坐实您与徐亚南先生有ròu体关系的可能xìng,您这才召开记者招待会,会不会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请您回答。” 果真犀利。 梅丽莎快速在纸上写了四个字“清者自清”以此提醒我该如何回答。 我再一次调整话筒的位置,说:“感谢这位记者的提问,我的回答是这样的。早前招妓新闻的报道,纯属无稽之谈,本着清者自清的原则,我选择相信各位媒体记者们的公信力,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并且,徐亚南先生作为一名大学生,我也不希望因为这么荒谬的事情而影响他的正常生活。但今日网上所bào料的事情,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隐私和名誉,所以我有权力,也有义务,向公众做出解释。” “景小姐,我是卫华晚报的记者,张少鹏。我想请问您,您说您和徐亚南是朋友关系。可据悉,徐亚南不过是某大学一名普通大学生,而您是知名人士,请问您和徐亚南是怎么认识的?” “机缘巧合。我在大学做演讲的时候,曾和徐亚南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他是个十分懂事好学的孩子,我对他印象深刻,加之他的家庭出在经济困难……” “这么说,您是因为喜欢乐善好施,才和徐亚南认识的?” 我的话没说完,就被另外一名记者给打断了。 这是一位年轻的女记者,穿着一件红色的雪纺衬衣,在众多记者中显得特别的显眼。 “景小姐,您不觉得您的话是矛盾的吗?如果如您所言,徐亚南和您是朋友,且您还慷慨的对他进行过帮助,那为什么徐亚南在被曝光身患艾滋病,且还连累您被大家猜疑之后,而始终无动于衷,不站出来为您澄清呢?” 这位红衣女记者提出完这个问题后,现场顿时沸腾了! 每个记者全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更有甚者站在了椅子上,只为捕捉我此刻的一举一动。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总觉得这个问题是个圈套,无论怎么说都是错误,所以不敢轻易的开口。 而身旁的梅丽莎也是蹙着眉头,一筹莫展。 就在这短暂的沉默之中,又有一位记者站了出来,这次是位男记者,穿的橘红色卫衣,也是分外的显眼。 “景小姐,您不会是为了自保而将所有的责任推给一个孩子吧?”我隐约看到那个记者似乎笑了一下,“我这里有一段录音,是龙泉温泉酒店一个服务生在接受我的采访时说的,她表示本月十九号,景小姐曾和徐先生在1207号房间独处长达七小时以上,请问景小姐对此有何解释?” 这个新的bàozhà新闻将现场的温度又燃烧了好几度! 记者们已经不受控的向前台奔涌过来,数十位保安已然控制不住局面,记者们的问话如同机关qiāng一般在我耳边轰鸣。 我握着笔的手越来越紧,越来越紧,直到笔尖刺入指尖,只听“噗”的一声,血珠子顿时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 鲜红刺破了杂乱无章的喧闹,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随即一个女记者的尖叫声几乎把会客厅的房顶子掀翻! 大家惊恐的向后退去,就连梅丽莎也吓得从椅子上跌倒了下来,每个人都如同遇到了死神一般,对我望而却步。 我眼神微动,站起来yù对大卫说宣布记者招待会结束,可这时,我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我快速靠拢过来。 在我完全没有反应出来怎么回事的时候,那流着血的指尖就被温热和柔软给包裹住了。 我完全傻了,变成了呆若木鸡。 沈容与吸干净了我流出的血,末了,还坏心眼的轻轻舔舐了一下,我只觉得心尖都跟着酥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帕将我的手包好,“多大点儿事,至于还伤到自己吗?” 说完,沈容与也不等我回应,就把我拽到了身后,然后拿起了话筒,说:“关于侵害我妻子隐私权、名誉权,以及对我妻子进行恶意中伤、诽谤造谣的媒体或记者,都会在今天下午五点前收到来自我事务所的律师信。” 现场记者一听这话,顿时一片哗然,这才从沈容与刚才惊心动魄的举动中回过神来。 沈容与笑笑,看起来很自信,可又带着一种他独有的狂妄自大,明明是令人生厌的,但是在他的脸上,就是特别的xìng感迷人。 “本事务所不接受任何调解,一切事宜在法庭上解决。”沈容与说完最后一句,就拉着我的手下台了。 …… 我们一路走到了我之前的化妆间。 沈容与“砰”的一声关上门,就把我抵在了墙上。 他的笑容不想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生气和不满,“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不是说好了不许死撑吗?” 我明知他这是关心,可偏就想和他呛着来,怄气道:“你不是也不给我打电话吗?” “还嘴硬。”沈容与向我靠近过来,和我挨得很近,“早知道就留你一个人在那里被记者们吃的骨头都不剩。” “你才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呢!我明明……” “少来。”沈容与打断我的话,“刚才流的不是你的血,是吧?” 一提这个,我就想起来我手上还包着他的手帕,于是就故作嫌恶的扯了下来,然后塞回了他手里,说:“一看女人流泪受伤,你就受不了吧?可我不需要,留着给别的女人用。” 沈容与反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挑起了我的下巴,笑道:“看的够清楚啊。” 我打开他的手,马上说:“谁看你?我看什么了!” 说完,我就推开了沈容与,然后坐到了沙发上。 沈容与把手帕扔在了茶几上,然后站在我对面垂眸看着我,说:“梁歌跟我说她所在乐队的一位小提琴手xìng.骚扰她。她是个女的,这样的事情也不好和别人说,所以只能来找我。人家是真的遇到麻烦,我不能不帮。” 我“哼”了一声,直言:“难不成沈容与律师事务所就只有沈大状一个王牌律师坐镇?据我所知,你手底下还有七八个律师都是名声响当当呢。” 沈容与又是笑,然后走到了我身边坐下,问道:“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沈容与就是明知故问,“有一个又漂亮又才华横溢的爱慕者,你是不是很得意?” “嗯,挺得意的。”沈容与说。 我立马扭头看向他,刚要张口教育他,就对上了他那充满笑意的目光…… 他的确是“明知故问”,而我却是“愿者上钩”。 沈容与勾唇一笑,慢慢向我靠近过来,低声说了句:“你还挺可爱的。” 我顿感脸颊发热,抬手便打了他肩膀一下,骂道:“卑鄙。” 沈容与再次握住我的手,此刻又变得有些委屈,跟我说:“昨天后背没上yào,被你这么一拳抡过来,怕是又有了内伤。” “你活该。” 我说着,便一把抽出了手,但心里却提醒着自己不要再冒失,他身上还有伤。 这时,沈容与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来查看,我瞄了一眼,看到上面写着“程领导”。 沈容与想都不想的把电话按掉,然后慵懒的侧靠在沙发扶手上,满是没所谓。 我说:“为什么不接?” “不用接我也知道她要说什么。”沈容与道。 “我这次又闯大祸了,这段时间真的太背了。”我说着,就把这磨人的高跟鞋给脱掉了。 沈容与直起身子,问我:“要不要去拜佛?我可以陪你。” “你还信这些?”我看了他一眼。 “这叫浪漫,你懂不懂?” 我表示不懂,两个人跑到深山老林里拜佛,这有什么浪漫可言? 沉默了一会儿,我收敛了刚才那种随意打闹的态度,深深的叹口气,说:“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在津华市真的立足不了了,梦星也保不住……我真的是一无是处。” 沈容与一把搂住了我的肩膀,让我轻轻的靠在了他的怀里,说:“你都是堂堂的沈少夫人了,可不能太贪心了。” 我又被他的话逗笑,伸手环抱住了他的腰,心里觉得踏实了不少。 “你还生我的气吗?”我问,“我虽然不知道你气什么,可是不气了,好不好?” 沈容与抱着我的手臂似乎僵硬了不少,他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抬头看向他,又说:“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我可以……” “不生气。”沈容与立刻说道,“谁说我生气了?” “那你突然回沈家干什么?” 沈容与看了我一眼,挑眉道:“怎么?不舍得我?不想我回去?” 我低下了头,并不想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所以便说:“我不想你回去,家里空落落的,我有点儿不习惯。” 沈容与又是不说话,只是这一次,他把我抱得紧了点儿。 我想着,这两天的我们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似的,无缘无故的不说话,无缘无故的呛火,其实过后,我心里并不好受。 所以,到了此刻,我不由得想把话一次都说开。 我推开了沈容与,跟他说:“我想了好久,就是你问我的问题,你在我心里是什么,可我真的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答案。我有点儿迷茫,也有点儿迷惑,我甚至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是怎么样的。如果说是夫妻,我们好像也不是,而且也说不好哪天就离婚了……可若说我们是朋友,我也觉得好像不够……总之,我说不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 沈容与静静的听完我的这番话,那眼角眉梢染上了丝丝柔情,是我不曾见过的。 他同我说:“想不出来,就不要想了,可是我要你现在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点点头,“你说。” “我不在的时候,你想我吗?” 我没想到沈容与问得如此直白,一时之间难免觉得难为情,可正因为他如此的直白,才叫我好像也抖掉了包袱。 我说:“想。” …… 沈容与带我去了一间法国菜餐厅吃了午餐。 我给他看了景辉派宋元庆送来的解聘合同,他说先拖着,等等看再说,我点点头,心道和我想的一样。 吃完饭,我也不太想回梦星,因为不想看到同事们对我的恐惧,于是就和沈容与说回臻玉园。 等车子驶入车位的时候,我解开安全带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一个问题,“你今天的动作真是太大胆了,难不成你不知道艾滋病能通过血液传播?” 沈容与听后一愣,随即大笑起来,跟我说:“别跟我说你想得这个病。” “去你的。”我回了他一句,“我的意思是别人看到我流血都吓死了,你还上来把血给吸了,估计大家都认为你是个疯子。” “他们害怕,那是因为他们觉得你有艾滋病,可你没有,我怕什么?”沈容与理所应当的说。 我一怔,看着他没有说话,可心里却是又一次尝到了被人无条件信任的美好。 …… 进入家门,阿梅就跑过来跟我和沈容与说,家里有客人。 我们俩一同看去,就看到了正站在不远处的聂宸均。 “不好意思,打扰了。”聂宸均表现的很是彬彬有礼。 我和沈容与对视了一眼,然后沈容与说:“聂院长,请里边坐。” 我们三人一同去了小厅,阿梅立刻泡了壶上好的龙井茶,然后为我们斟上后,就离开了小厅。 聂宸均捧杯轻闻了一下茶香,说了句:“果然好茶。” 我和沈容与都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一杯茶饮尽,聂宸均主动开口道:“沈先生,我有些事情想和沈太太单独聊一下,不知道可否行个方便?” 沈容与看向我,那意思应该是他可以把空间留给我,而我却是摇了摇头,对聂宸均说:“院长有话直说,没关系。” 聂宸均打量了一下我二人,最后笑笑,看向我道:“是关于宸远的事情。” 我料到会是如此,便很快的点了下头。 “你们也看到新闻了,那孩子的照片被大肆传播,虽然打着马赛克,可是也没什么大用。但凡见过宸远的人,都会觉得他们两个很像。再加上小景和宸远以前的关系,我怕很快的,宸远就会被人ròu出来。那到时候……”聂宸均说到这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其实,聂宸均对聂宸远的保护,我是可以理解的。 我曾听聂宸远和我说过,他们家也是中产阶级的知识分子家庭,可因为遭人诬蔑,几乎家破人亡,是他的哥哥聂宸均将他一手抚养长大,为了聂家,他甚至是至今未娶。 所以,聂宸均不仅仅是聂宸远的大哥,更是他的父亲。 “再有不到一周的时间,宸远和雪莹就要举办婚礼了,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什么岔子,那真的是不好收场啊!”聂宸均又说。 我默默低下了头,也听得出聂宸均的口吻中多多少少也有对我的埋怨,可事情的发展不是我可以控制的,如果我知道会是这样的话,我不会和徐亚南开始! “聂院长,说了这么许多,究竟是想表达什么呢?”沈容与问。 聂宸均快速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我在想,是不是小景这段时间先不要露面,也不要再和媒体接触,把事情压一压,缓一缓。等宸远的婚礼一结束,再……” “不可能。”沈容与直截了当的说,“昕昕现在被人诬蔑得了艾滋病,您知道这是多大的指控吗?聂院长,医者父母心,您一定很了解社会对于艾滋病人的恐惧。” 聂宸均再次看向我,没有了话语。 沈容与又说:“令弟与昕昕的感情早就结束了,即便有人人ròu出来他和徐亚南有几分相似,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如果聂院长不放心,我可以向您承诺,一旦出现了不好的言论,我将动用沈家的权力封锁消息。” 我听到沈容与如此说,惊得打翻了手头的茶杯! 在我第一天进沈家大门,给公公婆婆敬茶的时候,沈建业就郑重告诫过我,沈家人不可以利用自家的职务便利谋取任何的特权,一旦被他知道,将会永远逐出沈家大门。 人人都道我嫁入沈家是高攀,这话不假,因为沈家一句话,不管是政界还是商界都要为之一震。 他们都以为沈家位高权重,没有不能办到的事情,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沈家家规森严,家风正气凛然,从不滥用一丝一毫的权力。否则早在我被bào出来丑闻的时候,沈容与大可以给宣传部打电话,把一切消息扼杀。 可现在,他为了我的名誉,居然敢和聂宸均作出如此的承诺! 他简直疯了! 我“噌”一声站起来,对聂宸均说:“我会万分小心的,一旦舆论有不好的发展,我会求我父亲买下那些新闻……我知道这样做不够,但我也会站出来为宸远澄清,绝对不影响他的婚礼!” 我说了这些,就是不想聂宸均把沈容与刚才的话当真!要不然…… 聂宸均看着我,然后又看向了沈容与,最后低下头,说:“是我鲁莽了,希望二位不要介意。小景,如果需要帮助,请随时告诉我。” …… 送走聂宸均之后,我的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我把沈容与拉到书房,严厉的说:“你忘了你爸说过什么了?你怎么能和人家做这种承诺呢?” 沈容与看着我,深邃的眼中有我看不出的情感,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玩世不恭,笑着和我说:“我这不唬他一下嘛,你别着急。” “唬人也不行!”我语气更重,“要是被你爸知道了,他非得把你扫地出门不可!” “哟?”沈容与揽住我的肩膀,“怕做不了沈太太?你大可以放心,我姓沈,你就是沈太太。” “我没工夫和你开玩笑,你以后不能再说类似今天的话!”我打开沈容与的手,才不会被他给混过去。 沈容与见我如此,也不再逗我,正经的点点头,说了句“知道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 过后,沈容与关上了书房的门,问我:“那现在,你这招引蛇出洞还要不要继续?” 我稍稍一愣,说:“你怎么知道的?” 沈容与走过来点了一下我的脑袋,说:“现在开记者招待会,根本就是坐等人家抹黑你。我觉得我老婆应该没那么傻。” 不错,现在召开记者会那就是找死。 可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个害我的人只会想我身败名裂,自然是越快越好,根本就不会顾虑到会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但今天记者招待会上的一男一女,已经让我抓住了把柄。 “既然已经开始了,没道理结束。”我对沈容与说,“要害我,就不该怕被我抓住。” 沈容与一笑,俯身在我耳边说:“老婆,要不要来个刺激点儿的瓮中捉鳖?” 童心亦晚 说: 沈少多好哄啊,说了一个“想”字,立刻回家! 第034章 近一点,再近一点 当晚的九点半左右,我拎着行李箱,气急败坏的离开了臻玉园。 车子被我驾驶的飞快,哪怕经过市中心的时候,我照旧一百迈,不减速,撞了两个红灯,到达了我的公寓。 邵晓珍知道我要过来,所以一直等我,我刚一敲门,她就飞快的打开了门。 “我靠!”邵晓珍惊呼,嘴巴成了O型,“你这是真的离家出走啊!头发怎么那么乱?一路跑过来的啊?” 我没和邵晓珍多说什么,推着她赶紧进了门。 才不过两天的功夫,我这里被她弄了个乱七八糟,就差乌烟瘴气了。 邵晓珍估计也是看出了我的不满,讨好的接过了我手里的行李箱,谄媚道:“卧室是好的,我都收拾了!今天我就滚到客房去。” 我不咸不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走到茶几那里,自顾自的起了一瓶她买来的啤酒,一上来就闷了一口。 邵晓珍冲我直竖大拇指,感叹道:“真是女中豪杰!小的把您的行礼抬进去,马上过来伺候!” 几分钟过后,我和邵晓珍的啤酒瓶子发出了悦耳的碰撞声。 “学姐,你也是够能憋的啊!”邵晓珍一边说,一边盘腿坐在了地毯上,“我要是被人这么冤枉,早就拿刀去砍人了!还能想你这么悠哉的坐着?”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悠哉了?”说完,我又喝了一口啤酒,心道事情才刚刚开始呢。 “你别自己喝啊,你得和我碰一个!” 邵晓珍说着,就拿酒瓶子想撞一下我的酒瓶子,只不过这一下没撞好,我一闪躲,反而露出了小腿上的一片紫红。 “这怎么弄得?”邵晓珍马上放下了酒瓶,坐在我身边为我检查,“怎么紫了这么一大片啊!这……这是烫的?” 我拿靠背垫子遮挡住了小腿,解释:“对,前几天被茶水烫的。” “这分明是刚刚被烫的!你可是豪门太太啊,都有专人伺候,怎么会接触到这么多的开水呢?”邵晓珍狐疑的皱起了眉头,头转向了卧室,然后又猛地转头瞪着我,“该不会是你老公对你施暴吧!” 我没说话,只是缩了缩腿。 “天啊!”邵晓珍怕是以为我这是默认,一下子就火了,“亏得我刚才被他圈粉!没想到他就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伪君子!走!找他说理去!” 邵晓珍这火bào脾气,向来说风就是雨,还真的拉着我的手臂就要走。 我连忙甩开她,说:“我来这就是找清净的,你就别再添乱了,行吗?” “我这怎么是添乱呢?”邵晓珍一脸的正义感,“你都伤成这样了,不该讨个说法吗?他是你老公,更不能动手啊!” “行了,行了!”我反拉着邵晓珍的手,让她又坐了我的身边,“你遇事的时候,我是怎么陪你的?你也安安静静的陪陪我好吗?” 邵晓珍想了一会儿,最后也不嘟囔了几句什么才拿起了酒瓶。 我们两个又喝了一瓶之后,邵晓珍已经在地毯上躺的四仰八叉了,举着酒瓶着吼道:“男人都是个渣啊!欺骗女人的感情,天打五雷轰!” 我笑了笑,没有理会她的“豪言壮语”。 而后,邵晓珍一个鲤鱼打挺又坐了起来,贼眉鼠眼的看着我,说:“学姐,你老公真帅啊!要是活儿也好,那就完美了!” 我刚喝的酒差点喷出来,呛得我咳嗦了起来。 邵晓珍嘿嘿直笑,过来为我拍背,又说:“不过帅也不能当饭吃,是不?可是也不对,他还是个有钱有势的阔少爷!真是不公平……可他家暴你啊,你也不能为了他的皮相而屈服,知道吗?” 我抽了张手纸擦擦胸前的酒渍,故作随口的问了句:“他很帅吗?” “这还不帅吗?”邵晓珍讶异,那表情活脱是在质疑我的审美,“你被记者那么刁难,他冲到台上二话不说的含住了你手指……姐姐,你被传的可是艾滋病啊!这得多大的勇气和信任才敢这么做?他还长了张人神共愤的脸蛋……这简直!简直是太他妈的帅了!” 我看着邵晓珍已经完全变成了沈容与的迷妹,不禁有了个念头,那就是别让这两个人见面,不然这丫头会把我的脸面全部丢尽的。 余下的时间,邵晓珍沉浸在花痴的世界里难以自拔,而我早已觉得乏了,便就留她一个人在客厅里闹,独自回了卧室。 刚一关上门,我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我不自觉的笑笑,快步走到窗边,坐在飘窗上掏出了手机。 但是和我预期的不一样,这是个陌生号码。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了接通它,就听到里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昕儿,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居然是聂宸远。 我的神情似乎冷了几分,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 “昕儿,你的语气一定就要生硬吗?”聂宸远听起来有些伤心,“你不肯听我的解释就算了,就连我的关怀也可以拒之门吗?” 他的问话令我无言。 或许他说的是对的,我不该拒绝别人的善意,但是我仍觉得这个道理不适用于我和聂宸远。 我们的相处方式还是老死不相往来才最为恰当。 “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好。”我收敛了一点刚才的冷漠,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现在很晚了,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并不合适。另外,考虑到我们之间的过往以及我们现在的身份,以后还是不要联系了。” 电话那端的聂宸远,沉默了。 我站了起来,转身看着津华市璀璨的夜景,这里依旧的五彩斑斓,迷离绚烂,可每天行走在这个城市的人,却在无时无刻的变化着。 在这世界上,只有没有生命的物体才不会变化,人心时刻都在改变。 “你爱他吗?”聂宸远忽然问道。 我蹙了下眉,答道:“你的问题没有意义。” 聂宸远“呵”了一声,又说:“没有意义……没有意义。我看到今天的新闻了,他似乎很爱你,也在保护你。可是昕儿,我们看到的就未必是事实的全部。这就好比你以为的,就是我无情的离开,却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而他似乎看起来很爱你,你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但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有你自己清楚。” 他的一番话,令我莫名的攥紧了手机,似有一种我无以名状的慌乱萦绕在了我的心头。 “昕儿,我还是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句话,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你。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 我沉默的挂断了电话。 而往事再一次席卷了我的每一个神经。 …… 转日,我废了好大劲儿才把邵晓珍叫醒。 她撒泼似的求我让她再睡会儿,可我说什么也不同意,执意让她陪我去商场购物,在我答应给她买一个当季新款的手提包之后,她奇迹般的满血复活。 我挑的是全津华市最大的商场。 不过,这里不主打奢侈品,都是亲民的牌子,所以老百姓很多,生意相当红火。 “学姐,你真是我见过最抠门的豪门太太。”邵晓珍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走路提不起劲儿来,“您说您给我买当季新款,这儿哪有啊?” 我戴着墨镜,观察着这里的人流,似乎一楼南门的地方在举办品牌活动,真是时候。 “走,我们去那边看看。”我指了指楼下,示意邵晓珍赶紧跟上。 邵晓珍皱着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直跟我说:“咱们走吧!去银海国际逛多好啊!我听说……” “你是和谁学的这一套?”我转身问邵晓珍,“别告诉我是因为连俊的前女友就是一身奢侈品,所以你也想开开眼。邵晓珍,你就是你,不需要和任何人比。” 我没想到我的话顿时令邵晓珍红了眼眶,她吸吸鼻子,冲我乐了两声,说:“学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总是戳破我。” “我允许你失恋难过,但不允许你自暴自弃。” 我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想到了自己和聂宸远分手时的绝望和心死,连同昨晚扰我一夜的回忆也大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学姐……”邵晓珍忽然喊了我一声,“再给我点儿时间,我会好起来的。” 我被邵晓珍及时的拉回了思绪,也似乎是悬崖勒马,免于我再沉浸在回忆之中。 大约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我和邵晓珍步行到了品牌活动的区域,原来是一个少女运动品牌的展销会。 有六、七个年轻漂亮的女模特在台上展示这一季的新款,里面有一个模特,我还觉得有点儿眼熟。 “学姐,你想买运动衣吗?”邵晓珍问我,“可是这些款式不太适合你啊。” 我没回答邵晓珍的话,而是把目光放在了那个似曾相识的女模特上,盘算着也许用她做点儿文章还是不错的。 可我脑子里还没构思好怎么个方法来运行,就听身后有人在喊我。 这一下子,我可是记起来这位女模特是谁了,不就是最近和景哲正打得火热的一个三线小明星吗? “姐,我眼睛没花吧?”景哲向我走来,眼珠不停的上下打量我,“以您的身份怎么回来这里呢?” 我摘下了墨镜,对景哲说:“景公子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 景哲冲我晃了晃食指,又道:“你误会弟弟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以您现在的名声还敢到这么大公众场合来,还真的是不怕引起人们的骚乱呢。” “你怎么说话的?”邵晓珍站了出来,“她是你姐姐,你嘴巴放干净点儿,什么引起骚乱。” “身边还带了一个壮胆子的?”景哲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姐啊,我还真看不出你的人格魅力那么大,身边总是有人前仆后继。昨天姐夫这波恩爱秀的,我服气。只不过有点儿……恶心了。” 邵晓珍气的要据理力争,但我马上拦下了,余光看到已经下台的女模特正向景哲这边走来。 我说:“景哲,管好你自己,还有你的女朋友。你信不信我动动手指,就可以让这么一个连七八线都算不上的小网红消失在娱乐圈里?” 景哲立刻表现出了不悦,但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那个女模特就梨花带雨的跑到了他的身边,柔柔弱弱的说:“露露做错什么了?景少爷,你可不能看我任人欺负啊。” 我看着这女模特极尽做作之能事,不由得在心里佩服景哲的口味。 景哲拍了一下那女模特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看向我说:“就凭现在的你,人人谩骂的对象,居然还敢口出狂言?景昕,你还掂得清自己几斤几两吗?” 景哲的这一番话已经引起了周围人的关注,我想或许马上就会有人认出来我。 “原来是你啊!”女模特恍然大悟般的惊呼了一声,“天啊!是HIV!” 她惊恐的向后退后了好几步,引得围观的人联想起了我身上的新闻,也都纷纷吓得往后退去,甚至有的带着孩子的妈妈,骂了句:真丧气!还敢出门祸害人! 景哲见状皱起了眉头,略微嫌恶的看向了那个女模特。 邵晓珍拽了拽我的衣袖,小声道:“学姐,我们赶紧走吧,有人认出你了。” 我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觉得产生的骚动似乎小了些,总该让场面再混乱些才好,可我还没想出来合适的法子,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的惨叫声。 我和邵晓珍都吓了一跳,扭头便看到景哲踩着一个男的胸膛,指着他说:“你他妈的找死!会不会说人话?” 他脚下的男人似乎是不服气,挣扎想站起来,破口骂道:“有钱了不起是吗?还不是个万人上的破鞋?能给别人上,不能给老子上?老子还嫌她脏呢!婊……” 男人话没说完,景哲照着他的腹部就是猛踹了好几脚! 我怔愣了几秒,连忙跑过去拦住他,生怕他的牛脾气一会儿再惹出来人命。 “别打了!别打了!” 我钳制住景哲,令那男人的同伴及时把他带走了。 “呸!”男人临了还啐了一口,“婊子一个!” “站住!我今天非弄死你!” 景哲冲上去又要动手,我索xìng直接抱住了他,“你给我停!” 他咬牙切齿的不肯罢休,扯开我的手臂将我重重的推到在地,指着我鼻子喊:“听见别人怎么说你了吗?一个女人被一个男的这样侮辱,我都替你臊得慌!” 景哲骂完这一通,愤然离开。 而我跌坐在地上,小腿上的紫红完全显露了出来。 邵晓珍马上过来安慰我,想要扶我起来,却被我拒绝。 “学姐,别难受。”她说,“学姐……你说话啊。” 我抿着嘴唇,在心里告诉自己有什么好难受的,做戏就是要做足,我还要谢谢景哲成全我呢。 可是,被自己的亲人这样嫌恶,这滋味真的不好受。 …… 我和邵晓珍回了公寓,连中午饭也没吃成。 邵晓珍自告奋勇,说是给我做意大利面吃,将我送回公寓之后,她急匆匆的就去了菜市场。 我回到了卧室,抱膝坐在了床上,思绪一点点飘远。 景哲小时候还是喜欢我这个姐姐的。 我回家的次数少,可每次回去他都会捧出来他自己做的小礼物给我,说都是为姐姐准备的。 可我不以为意。 因为我嫉妒他夺走了我的父爱,也忌讳着她妈妈第三者的身份,所以我对景哲都是冷淡而疏远的。 我甚至都记不起来,是从我多大的时候,那每次见面都会有的小礼物,没有了。 只是在他十八岁那年,他同我大吵了一架,从此再见面便是水火不容的局面。 可究其原因,我却是至今稀里糊涂,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依稀记得景哲骂我没有人xìng,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再后来,我们就几乎不怎么见面了。 我回国接管梦星,而他则出国深造。 不过话又说回来,景哲是争气的,才二十一岁就拿下了两个学士学位,现在好多名牌大学都向他发出了邀请,希望他过去研读研究生,可他都拒绝了,选择回盛景实践。 我就这么乱七八糟的想了许多,想完之后,仍是理不出来我和景哲的这段姐弟关系。 可能想来同父异母,本身就会有点儿难跨越,更何况是向我们这样的家庭,有点儿畸形。 叮咚 忽然门口传来了门铃声。 我起身下床,心想肯定是邵晓珍丢三落四的忘记了什么,可一开门就看到了一个嘻哈打扮的高大男子。 我愣了一下,出口便问:“你是谁啊?” 那男人不说话,突然就上前搂住我的腰,和我闪进了房间内。 我吓得想要大声呼救,一口气刚提上来,就见那男人摘下了棒球帽,笑着说:“是我。” 有些凌乱的刘海,黑色的肥裤子,高帮运动鞋,大的要命的白T恤,脖子上还挂了个荧光粉的耳机…… 这让我怎么能和一向穿着讲究至极的沈容与联系在一起! “怎么了?傻了?”沈容与冲我眨眨眼,观察着我表情。 我慢慢从难以置信的震撼中回过神,不禁又上下打量了一遍他,磕巴的问:“你是沈、沈容与?” “你这可就过分了啊。”沈容与略微尴尬的松开我,然后摆正了脖子上的粉耳机,“连自己的老公都认不出来了。” 他别别扭扭的样子,终于让我发出了bào笑! 我捂着嘴巴,笑的前仰后合。 “至于吗?”沈容与看了一下自己,估计是对自己的外表还抱有自信。 我点了下头,笑的肚子都有些疼了,只能弯腰在那里捂着肚子继续笑,沈容与见我如此,也跟着笑了。 ……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沈容与可算是把那个夸张的荧光粉耳机摘了下去。 我给他倒了杯水,见他以这副打扮坐在沙发上,还是很不能适应,也还是很想笑。 “你这一身……是谁给你找的?”我忍着笑问他。 沈容与白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有点儿栽面子了,没好气的说:“我秘书问他的小侄子要来的。” 我不地道的又笑了一次。 “你再笑,我就脱光。”沈容与还在挽回以往的完美形象,“我对我身材有自信。” 我点头,配合着说:“是是是,你脱了更有料。” 沈容与一听这话,得意的不得了,凑过来问我:“你是不是看不厌?对自己老公的身材满意到无以复加?” 我猛地想起上次沈容与逗我时,说让我给他洗澡,当时我就在脑海里不自觉的勾勒起他赤身luǒ体的样子,而现在…… “你脸红了。”沈容与说。 我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回了句:“你才脸红!” 沈容与笑笑,也不再贫嘴,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瓶yào膏摆在我的面前。 是他专门涂后背的yào膏。 “这是做什么?”我问。 “当然是涂yào啊。”沈容与说的理所当然,“阿梅的手法不行,我都感觉我这伤要被耽误了,所以这才勉为其难的过来找你。” 他可真能扯。 我们昨天已经说好,这几天要假装感情破裂,我一个人外面招摇,好给媒体一些可以报道的新闻题材,从而使害我的那个人放松警惕,等到狐狸尾巴完全露出来的时候,就是收网之时。 在那之前,我们不能见面的。 他之所以穿成这样,就是怕被人拍到吧,毕竟我现在是热点人物,周围肯定埋伏着好多的狗仔。 又看了一眼如此打扮的沈容与,我有那么一瞬间感觉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似乎是被轻轻的触了一下。 拧开yào膏的盖子,我说:“其实来个私会神秘男人的新闻也不错。你可以每天到富云会所那边,我给你上yào。” 沈容与愣了一下,随后别开看我的眼神,嘟囔了句:“我才不要你有这种新闻。” 我笑笑没说话,指了一下他的那件傻T恤,示意他把上衣脱掉。 沈容与干净利落的脱掉了上衣,然后侧身坐在了沙发上,背对着我。 我拿着yào膏坐在他的身后,一看到他这一后背的伤,我就皱紧了眉头,心道怎么还不见好呢? “请军医再过来看看吧。” “没事,现在就是看着吓人,实际没有那么疼的。不用麻烦军医。” 我叹了口气,对于他的拗脾气现在也是知道一二,所以没再说什么,蘸上yào膏涂在了他的后背上。 “你今天见到景哲了?”期间,他忽然问我。 我正在涂yào膏的手指一顿,然后“嗯”了一声。 “我看他其实本xìng不坏,出手打人也是为了你。虽说说的话难听了些,但是……” “我知道。” 沈容与一愣,点了下头不再说话。 我和景哲的相处模式就是这么奇怪,这就好比允许我们彼此剑拔弩张,却容不得外人多嘴一句。可我也知道,他今天对我的责备是他的心里话。 “等找出害你的人之后,我们去国外玩几天怎么样?”沈容与一下子又把话题扯到了别处。 “去哪儿啊?”我很自然的问,低头又准备蘸了一点yào膏。 “瑞士。那里绝对浪漫。就冬天的时候去,层层白雪,和童话世界里的一模一样……我们可以坐火车,一路赏雪,一路聊天……” 瑞士…… 我记得我十四岁那年去过,应该是参加了一个夏令营。 瑞士确实美得不像话,我当时就想如果等我老了,我就在瑞士买所房子,养一只猫,一只狗,每天睡到自然醒,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美不胜收的景色,一定会是最惬意的人生。 可是,那年的瑞士之行似乎也不是完全的美好。 我记得我被遗忘在了一个很小的火车站。 那天的雪很大,我坐长椅上,冻的四肢麻木,等了好久好久才有人来救我。接着,我就发了场高烧,再后来……仿佛对于那个不愉快的记忆也是支离破碎的,少了好多内容。 我实在想不起来,就从往事中跳脱出来,便听沈容与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瑞士有多好。 于是,我问他:“你去过很多次?” 他默了两秒,回答:“没,就去过一次。” “那你记得那么多?我还以为你每年都去那里度假呢。不过瑞士真的很美,我特别的喜欢。” “那我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 “能去当然好,可是你那么忙,到时候未必……”我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想要继续为他涂yào,但声音在此戛然而止。 此分此秒,沈容与扭头注视着我,而我的脸和他的脸,不过几厘米。 他的眼中似乎藏了无数的光,在这一刹那照进了我的心里,然后便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迅速遍及了我的全身。 沈容与一点点的扭转着身子,一只手抚摸上了我的脸颊,低语道:“无论多忙,我都会陪你去。” 心跳快了,身体也微微颤了…… 我所有的意识全都集中在了沈容与的唇上,大概是他说的话总是那么的甜吧,所以如果我吻了他,会不会也染上他的甜? “景昕。” 沈容与呼吸渐重,捧着我脸颊的手在把我一点点向他的方向带去。 垂在身体一侧的手一点一点的缩紧,我觉得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唯一能稳定它的方法恐怕就是…… “景昕,我想吻你。” 沈容与话音落下的同时,我已经闭上了眼睛。 慢慢的向他靠近……两个人彼此慢慢的靠经……近一点,再近一点……这完全就是不受控制的,我只是遵从了我自己的心意罢了。 “学姐!大事不好了!有报道说你被沈家扫地出门!还有报道说你被家人当众指责,已经众叛亲离!这可怎……”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沈容与的眼中划过一丝杀气。 …… 邵晓珍大概没想到,正式作为沈容与迷妹的第一天,就被自己的偶像恨得牙根痒痒。 而我想起来自己刚刚的不由自主,也不好意思再和沈容与相处,便跟着邵晓珍跑到了厨房,说帮她打下手。 “学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一关上厨房的门,邵晓珍就立刻道歉,“我要是知道你俩正那个,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出现的!” 我被邵晓珍的“那个”弄的有些燥热,就好像我和沈容与是要做什么一样。 “你和学姐夫说别生我气。我瞧他刚才那眼神,像是要把我撕巴撕巴剁碎了一样。”邵晓珍又道。 我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过她手里的胡萝卜,说:“哪就那么严重?他不会怎么样你。再说了,我们刚才……刚才也……” “学姐,我懂的。”邵晓珍用手肘打了我一下,“我下午就出去自己找地方。” 这丫头果然是不该见沈容与!天天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行,正好把你的行李带走,不用再回来了。”说完,我就开始专注的洗菜了。 邵晓珍后知后觉,又是一番求饶。 而后,在邵晓珍掌勺的过程中,我掏出来手机浏览了一下新闻。 《豪门之婚破裂,景昕深夜离家出走,形象邋遢!》 《姐弟不睦,弟弟不满姐姐出格行为,在商场大打出手!》 《景昕身上疑似有被殴打过的伤痕,预示婚姻破裂?》 《景昕驾车多次违反jiāo规,似情绪崩溃所致?》 《恩爱落幕,景昕难以挽回丈夫!》 媒体们可真是没叫我失望,这些标题取的,我都要信了。 唯一令我没想到的是,景哲因为我也被媒体略微抹黑了一下,说他是花边新闻满天飞的富二代,是个纨绔子弟。 我不由得叹口气,心想这一下子景哲肯定是更恨我了。 …… 没过多久,热气腾腾,飘香四溢的意大利面就出锅了,可当我和邵晓珍端着盘子出来时,沈容与正好要离开。 “学、学姐夫,你这是要走啊?”邵晓珍问了一句,还是有点儿怕沈容与。 沈容与看向我,然后说:“事务所有点儿事,我过去一趟。”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意大利面,没有说话。 邵晓珍凑过来,对我小声说:“你不出去送送吗?舍不得就去啊。” 我本想反驳我才没有舍不得,可到底什么也没说,放下盘子就冲了出去,而沈容与还没离开,在那里等电梯。 他见我来了,也不说话,我则略显局促的杵在原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电梯到了,发出“叮”的一声,我俩才几乎同时开口:“刚才……” “你先说。” 又是同时。 我抬起头,也不敢看着沈容与,有点儿语无lún次道:“你不必觉得尴尬……也不、不用不好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 话没说完,沈容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对我说:“我不尴尬,也不会不好意思,我本来就要亲你。” 我一愣,心跳又有些加速,可表现的只是低下头回了个“哦”。 头顶上方传来沈容与的笑声,他继续向我靠近,暖人的太阳花味道将我包围,他轻声道:“沈太太要记得回来补我一个热吻。” “啊?”我脑袋迷迷糊糊的,还有点儿贪婪着那股好闻的气息,懵懂的抬起了头,“你刚才说什么?” 话音一落,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了我的额头。 “回家以后,我给你打电话。”沈容与说完就上了电梯。 我依旧站在电梯门口,仿佛觉得耳边zhà开了一朵烟花,那五彩斑斓的绚丽多彩一点点扩散到了我的额前、眼前,最后是我的心里。 我笑了。 我想,这个笑容一定很甜。 因为这个意犹未尽的吻,还有那句平凡却有力量的话。 转过身,我就看到邵晓珍贼眉鼠眼的扒拉着墙壁,看的也是“意犹未尽”。 瞧见被我撞破,她望天干笑了几声,说了句:“我感觉春天来了!学姐怀春了!” …… 下午,我在书房里看书,邵晓珍在客厅看综艺节目。 三点多的时候,大卫给我来电话说片场那边出了些问题,想要删减一部分霍言安的戏,制片人的意思是需要我到场商榷,因为毕竟牵扯到了合同里的条款。 我一听这确实是大事,就和大卫说我马上就到。 和邵晓珍招呼了一声,她本来想跟着去的,可是今晚她想去餐厅门口看看她妈妈的情况,所以就没跟来。 两个小时后,我到了片场。 大卫在门口等我,亲自给我开了车门。 一下车,我就问他:“我看你发过来的图片了,这场戏倒是不怎么出彩,可是时间不短,陈导说为什么要删了吗?” 大卫摇摇头,回答:“没说为什么。不过眼下马上就要杀青了,陈导貌似想补一些其他的镜头,没准儿会变相给言安补上。” 我点头,说:“进去说吧。” 一进入会议室,里面空无一人,并没有陈导和制片人的身影。 “人呢?”大卫嘀咕了一句,然后抓了一个场务问话。 那场务说好像是投资方那边有重要的事情,导演、制片人和片场主任都急忙赶过去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呢?”我问。 场务摇摇头,说不清楚。 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我这一趟倒是白跑了。 “总监,您先回去吧。等陈导他们来了,我给您打电话。”大卫说。 我想了想,觉得确实不好在片场待着,我负面新闻太多,如果留下来影响了霍言安,那就得不偿失了。 “那行,你随时给我……” 话没说完,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陈导。 “小景啊,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临时接到了电话……你也知道投资方都是大爷,我不敢怠慢,你别介意。”陈导说。 “没事,您和我别这么见外。您先忙,我回来再过来。” “别!”陈导慌忙阻拦,“今天咱俩必须敲定好言安的戏码!你看要不这样,片场里有几个清静的休息室,你过去歇会儿,我这一会儿就赶回去!投资方这边晚上也和别人有饭局,不会耽误太久。” 我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快六点了,那估计陈导距离回来也不会太晚。 “好吧,我等您。” 挂断电话后,我简单的和大卫jiāo代了几句,然后就让他去忙。 临走时,我特意嘱咐了一句:“别告诉言安我过来了。” 大卫点点头,说道:“我有分寸。不过……言安他很担心您,但是因为上次的事情不好再和您开口,只能一直从我这里打听。” 我笑了笑,说:“这戏不是马上就杀青了吗?到时候咱们几个吃饭,我请客。” 大卫笑着点头,投身到了工作中去。 而后,我找到了片场导演,和他说明了陈导的意思,片场导演一听就让助理带我去了一处安静的休息室。 “景总监,陈导说了,您最近被媒体烦,不愿意有人吵闹,这里是寄存道具的地方,来的人少,您踏实在这里休息。我一会儿叫小王给您斟杯热水过来。”小处理说。 “好的,那麻烦你了。” 不一会儿,一个小男孩敲门进来,还带着一盒点心和几瓶矿泉水。 “您好,我是小王,这是给您的。” “谢谢你,放这里就好。” 小王把东西搁在了桌上,然后就离开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用手机阅读着小说,渐渐觉得这房间里有点儿热了。 于是,我随手拿了瓶矿泉水,喝了大半瓶下去才觉得清爽了不少。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再加上今天也没休息过的缘故,我觉得身子越来越沉,有点儿困倦了。 我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心道陈导马上就该来了,我还是提起精神来。 可就那么一刹那,我觉得眼前有点儿模糊,接着便没了意识。 ……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冷。 我强撑着眼皮,就看到yīn森的走廊被白炽灯照的一闪一闪的,墙壁上布满了管道,上面似乎还沾着好多红色的液体。 我顿时觉得好恐怖,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噩梦。 于是,我闭上眼睛,再用力的挣开,但是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变化。 我撑着笨重的身体坐了起来,脑子还是晕晕乎乎的,甚至有些耳鸣,我赶紧靠着墙面稳定自己,一面还在口袋里摸索着手机。 空的。 我知道眼下的情况绝对是不对的了。 可我头疼的厉害,只要稍稍一动脑子就受不了,根本难以集中思路想办法。 这时,我感觉到什么东西滚到了我的手边。 我低头看去,顿时吓得差点晕倒,居然是一个带血的眼珠子! 第035章 让我们重新爱一次 我的惊声尖叫在这恐怖诡异的走廊之上,就如同另一个恐怖的化身在来回飘dàng。 我想跑开远离这个东西,可是不是亲身经历是不会知道的,当恐惧到了某一种程度,连动的勇气和力气都没有。 眼珠还在微小的动着,轻轻的触碰着我的手,不过与其说是它在动,不如说是我的颤抖令它随我而动。 我缩着脖子扫视了一下我所处的环境,确定这里就是一个由管道穿chā的地下通道,可我瞧不出这是什么地方的地下通道,也想不通我怎么会在这里。 一分钟过去,我试着动了动身子。 但是我才一抬手,那颗眼珠子就马上向我滚过来,我吓得又是大叫了一番,连滚带爬的挪到了通道的对面,就觉得这眼珠子跟鬼上身一样的跟着我。 可当我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的时候,我发现了问题。 这颗眼珠明明带着血,可为什么没有在地面上留下任何的血迹呢?我马上又看了一眼我的手,也是很干净,没有一滴血粘在上面。 我越想越不对劲,犹豫来犹豫去,最后凑过去查看了一下这颗眼珠。 原来是假的,是模型。 之前的惊魂未定似乎因为这个发现而稍稍好转了一些,但马上的,这浓烈的诡异之感还是将我牢牢的围困在这里。 这眼珠是真的,可怕;不是真的,照样可怕。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我知道会被关在这里,是人为造成的,这也就一定有解决的方法。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那个小助理和我说的是待会儿小王会来给我送杯热水,但是来的小王给的却是矿泉水,这应该是个纰漏之处,可我当时却没在意。 而做这一切的,会是那个一直陷害我的人吗?我的直觉告诉我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 徐亚男的出现和陪伴是一个经过长时间沉淀的圈套,所以每一次新闻的bào料都是猛烈的攻击,而温泉酒店那次的“捉jiān”,还有这次,手法明显要低级很多。 就好比是目的不同,一个是要我身败名裂,另一个貌似只是想给个教训。 我这样一点点帮自己分析着,也开始猜想现在的处境应该不会有生命的危险,可是这个想法刚一产生,我就听见了“滋啦”一声。 一阵yīn风直直的向我吹来,顺着我的脖子就往下灌,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仿佛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向我靠近。 咚、咚、咚。 通道上突然有了声响,一下又一下,就像……就像古代打更的声音! 我惊恐的瞪大眼睛,耳朵分辨得出这个声音正由远及近,在一点点向我靠近过来。 理智全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跑! 我转过身飞快的向着通道的另一头跑去,可是这通道就像没有尽头似的,怎么也看不到出口。 我的呼吸越来越重,力气越来越少,之前的速度慢下来好多。 “一霎时,把七情俱已味尽,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我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 是《锁麟囊》!是青衣里的唱词! 本来这声音在如此情景之下唱出来,是无比人的,可是我在害怕的同时,却也灵光一闪,有了一个想法! 我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跑,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一道铁门。 我用了全身的力气去推它,整个回廊上依旧回dàng着青衣那婉转凄怨的声音,几乎把我的每根神经都浸在了恐惧之中。 轰 铁门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我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类似工厂的空旷空间,黑压压的一片,似乎只有很远的地方依稀有点点光亮。 虽然这处境不比刚才的好,但是我却稍稍松了口气。 因为我已经确定了,这里应该是一个废弃的影棚,刚才的那个通道是用来拍恐怖片或者科幻片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距离片场应该不会很远,因为这一片是一个影视城。 脱下高跟鞋,我把它们拎在手里,然后开始找寻真正的出口。 我身上没有手电筒,也没有手机,在这样漆黑的环境里行走,十分困难,特别是这地方有老鼠,它们都不怕人,有时候会窜出来吓我一跳。 那个把我关在这里的人,要的就是我这么害怕吧。 否则刚才在通道那里也不会有那些音效,更不会有那颗道具眼珠……可既然那个人可以播放出音效,也就是说明这里有控制室,那里也就肯定有电!说不定能找到求救用的东西。 当务之急,我该马上找到控制室。 我站在原地,借着外面透进来的一点点光亮在搜寻着控制室的位置,但就在这时,一声巨响,刹那间,地动山摇! 我被一股冲击波击倒在地,抬头便看到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在冒着火光。 影棚也在这一瞬间被照亮,原来大门的方向就在火光那里! 我赶紧爬起来向那边跑去,就发现那火势似有蔓延的趋势,因为一些白烟已经向我这边袭来。 可是我顾不得想那么多,赶紧离开这里才最为重要。 没过半分钟,我就看到了影棚的正大门,而着火的地方就是距离正大门不远的一处地方。 我捂着口鼻向门口跑去,眼看就要到大门的时候,我似乎听到有微弱的呼救声…… 驻足搜索,我就看到一个大纸箱子的后面露出了半截手臂。 我马上跑了过去,以为是在这边生活的人被困在这里,却不料想竟然是聂宸远!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看到一个类似石柱的东西在他的腿边滚动,似乎是刚才砸到了他的腿,“你怎么样?你怎么……” “昕儿!”聂宸远赶紧伸出了手,“是你吗?昕儿,是你吗?” 我上前握住他的手,说:“是我!你……你好吗?” 聂宸远的脸上都是土,看起来很是狼狈,却是在此刻露出了一个十分满足的笑容,说:“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我心里有些触动,却也没时间多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马上问他:“你是不是受伤了?可以走吗?” 聂宸远点点头,然后指着自己的腿,回答:“应该是伤到了,但问题不到,你把我扶起来,我们赶紧离开!” 我二话不说的将聂宸远扶起来,把他的一只手臂搭在了我的肩上。 当时,我还没发现出他的不妥之处。 我们两个加速向大门那里迈进,因为浓烟越发强烈,我的眼睛觉得很是辛辣刺激,嗓子也是疼痛不已。 “昕儿,你先走,别管我。”聂宸远忽然说。 我没看他,只是拖着他继续往前走,“大门就在眼前,你没看到吗?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话音一落,我就看大门从外面被拉开,轰隆的巨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今晚的月色顿时顺着那缝隙倾洒了进来。 而同月光一并落入我眼中的,还有沈容与高大的身影。 心,一下子就踏实了。 我松开聂宸远,飞快的向沈容与跑过去,一下子扑在了他的怀里。 沈容与接住我,然后紧紧将我抱住,声音有些颤抖呢喃道:“找到了……” 我点头,内心深处真正的恐惧,在看到沈容与的这一刻才得以真实的释放。 卸下了冷静,我忍着哭声说:“我好害怕一个人,我还以为我又要一个人……原来你在找我,真好。” 沈容与拍拍我的后背,然后松开我,脱下了自己的西服披在我身上,柔声道:“没事了,别怕。” 我看到沈容与身后有警车还有消防车,这才意识到原来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正yù张口说什么,我就听到身后聂宸远充满恐慌的呼喊声:“昕儿,你在哪儿?昕儿!昕儿?” 我扭头看向聂宸远,就看到明明有两名警察正站在他的身边想要协助他,可他却好似看不到他们,双手在哪里胡乱的摸索,那样子就像是,就像是…… 一个盲人。 …… 医院的走廊上,我和沈容与并排坐在长椅上。 他递给了我一罐热牛nǎi,说:“补充一点体力,不然你容易晕倒。” 我将牛nǎi接过去握在手里,却是没有打开,只是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那个我从未听过的名字:神经xìng视觉障碍紊乱症。 聂宸远有这个病,很罕见的一种病。 这时,走廊上忽然传来了高跟鞋与地面剧烈碰撞的声音,我听得一个激灵,沈容与见状马上握住了我的手,而我抬起头时,段雪莹已经近在眼前了。 我见她的模样如同一只充满火焰的怪兽,想要把周围的一切全部燃烧掉,或者准确的说,就把我烧死。 沈容与站起身,立于我和段雪莹之间,说:“聂院长还在里面,马上就会出来。” 段雪莹看了沈容与一眼,然后又把目光转向了我,皮笑ròu不笑的说:“景昕,宸远有一点闪失,我们段家与你绝不善罢甘休。” 她话音一落,聂宸远病房的门被打开,聂宸均和另一位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二人先是握了下手,医生说:“院长,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您随时联系我。” “多谢。”聂宸均道。 “大哥!”段雪莹立刻迎了上去,“大哥,宸远这么样?” 聂宸均温和的笑笑,拍了拍段雪莹的肩膀,说:“没事,放心吧。调养一段时间就好。” 段雪莹松了口气,但马上又目光怨dú的瞪了我一眼,这才进入了病房。 我看着她这背影,有那么一种冲动,想和她一起进去,不为别的,只是想亲眼确定一下聂宸远好不好。 可我到底没有任何的动作。 沈容与站在我身边,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然后对聂宸均说:“院长,谢谢令弟的救援。没想到出了意外,我很抱歉。” 聂宸均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转而问沈容与:“我知道小景失踪,宸远跟着你们一起搜救。但是,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呢?宸远的眼睛,他……” 一提聂宸远的眼睛,我的心就立刻被揪住了。 沈容与解释:“是一场意外。那个影棚是影视城里废弃很久的地方,虽一直没有人打理,但有些地方电路是好的。所以,常常有些工人会从那里偷偷引电,用电磁炉做些吃食……这次因为cāo作不当,所以引起了电路失火。” “原来如此。”聂宸均点点头。 “无论如何,令弟也是因为救我妻子才导致旧病复发,所以请再次收下我们夫妻的感谢。”沈容与客气道。 聂宸均又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最后只说:“宸远也是医生,救人是他的根本,没什么谢与不谢的。今天已经折腾到很晚了,二位也快些回去休息吧。” 他这番话说完,沈容与扭头看向了我,似乎是在等我的决定。 垂在身体一侧的手指轻轻抖了抖,我胸中似有千言万语憋屈着,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不知道要如何问起。 唯有一个问题分外的清晰,那就是聂宸远当年同我分手的原因是不是这个?可是这个问题叫我如何问的出来? “回去吧。”聂宸均这次是看着我说的,“回去吧。” 我也看着聂宸均,在这一刻,我读懂了他眼中的无奈和叹息,更读懂了他对我的失望。 默默握紧了拳头,我垂下头低声说了句:“替我谢谢他。” …… 回去的路上,我和沈容与格外的安静。 我始终看着窗外倒退着的景物,思绪时而飘远,时而拉进,就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停留的支点。 许久,我问沈容与:“我们这是去哪儿?” 沈容与顿了一秒,回答:“回家。” 我摇了摇头,继续说:“我们说好了,要利用这次机会把幕后的人揪出来,如果我回家了,那之前你我不和的新闻不就不攻自破了吗?我还是回……不对,今晚的事情肯定已经被媒体报道了,他们已经知道你来救我……白费了……全白费了……明明都是计划好的,怎么……” 我感到很挫败。 心里十分厌烦我自己,厌烦我自己就像个问题制造的机器,不停给自己和别人带来麻烦和困扰,却毫无解决的能力。 沈容与把车子停在了路边,然后按住了我因为烦躁且无助而颤抖着的手,说:“别担心。因为这件事涉及到了聂宸远,所以你爸那边,还有聂宸均这边都采取了行动,今天的事情没有暴露于媒体的面前。” “没有暴露?”我跟着沈容与重复着,可是心里的压抑和挫败却没有消失,“但那个幕后的人未必不知道啊……肯定是暴露了,我……” 沈容与见我如此自责,伸手将我抱在了怀里,安慰道:“知道就知道。知道了,我也有办法把人给揪出来,什么也没有你的安全来的重要。” 我摇头,说:“不是的。我就是祸害本身,只要我在,就还会有麻烦,我也还会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沈容与拍着我的后背,又道:“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即使有错,我来扛。” 他这般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分量如此之重的话,听得我不由得心头一颤,下意识的就推开了他。 沈容与的表情有过那么一丝的不解,但他马上还是遵从我的意思,将我松开。 藏在大腿那侧的手默默的攥紧了衣角,我不敢去看沈容与的眼睛,我怕就一眼,他就能把我看穿。 此时此刻的我,根本不敢接受他的爱意……因为聂宸远还在医院里躺着! …… 我们回了臻玉园。 阿梅坐在玄关的椅子上打瞌睡,一见我们回来,立刻强打精神说:“二少爷,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现在您和少夫人就可以去餐厅那边简单吃些。” 沈容与看向我,问:“想吃吗?” 我摇了摇头。 阿梅见状又说:“少夫人,您要是没有胃口,楼上也放好了洗澡水,不如您先洗个澡?” 眼下,我想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怕是这个方法已经是最好的了。 于是,我对沈容与说:“那我去洗个澡,你去吃点儿东西。” 沈容与点头,说:“别担心我,你去吧。” 我独自上了二楼,浴室里雾气缭绕,还带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是阿梅特意为我准备的。 她拿来了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放在桌子那边,就离开了浴室。 我将这一身的脏衣服脱掉,直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就整个人扎进了浴缸之中。 回忆就如同灌进我耳鼻的热水,带着灼热,无孔不入……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在把我一点点的往回拉,拉到那个充满青春而美好的春天。 “芙蕾雅,你就帮我这个忙吧。”我隔壁的室友安吉丽娜第四次拜托我,“同学们对于中国的文化都很是欣赏和喜欢。我们都知道琵琶是中国的乐器之王,你就在狂欢晚会上表演一次吧。” 我合上《人类传播理论》,冲着安吉丽娜第四次摇头。 她显然有些不高兴了,对我说:“我听说中国人都是热情好客的。我们同学一年,虽然往来不是很密切,但是也一向相处和睦。你为什么要一直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我低下头,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在心里告诉自己只有一个人在知识的世界里,我才不会犯错误,也不会引起任何的不满,更不会让人嫌恶……所以我还是不要参与这些的好。 “对了!”安吉丽娜见我不说话,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吸引人的点子,凑近和我说,“你知道医学院的聂宸远吗?和你一样是中国人。他参选了学校学生会的竞选,虽然这才刚刚大一,但是已经被录用为艺术部的副部长。如果你参加表演,将会由他为你安排,你们是最亲切的同胞,这会是个令人很高兴的事情,不是吗?” 我当时没有说话,也没有摇头。 安吉丽娜以为我是被打动了,兴奋的给了我一个吻,说我会成为当晚的女神,然后就快乐的离开了。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同意接受安吉丽娜的邀请。 我之所以没有说话,是因为我完全被安吉丽娜眼中迸发出的热情光芒给吸引住了。 我在想一个人可以尽情挥洒自己的热情,为了自己的目标,毫不遮掩的表示出自己的决心,这是一件多么简单却又令人无比羡慕的事情啊! 可安吉丽娜因为对我意思的小小误解,却开启了我聂宸远的缘分。 当晚,聂宸远就找到了我,跟我说他会是我那个节目的负责人。 我明确的告诉他我不会演出,请他再找别的同学来帮忙,可他却说安吉丽娜已经和他力荐了我的表演,所以我是不二人选。 我依旧拒绝。 从那以后,聂宸远就每天在我的上课的教室外面等我,有时候还会进来和我一起上课,跟我一起记笔记。 他的字很好看,就和他的长相一样,清秀俊逸。 我喜欢上史密斯教授的课。 可是这位教授的课也最受欢迎,常常占不到好的座位,但是自从我认识了聂宸远,每一次我都可以坐在第一排和第二排。 当时我以为他是为了让我上节目,所以心里没有多大的触动。 直到有一天,我因为生理期肚子疼得受不了,没有去上课,我才知道聂宸远对我从来都不是只要求我上一个节目。 那天风很轻,午后的阳照刚刚好。 聂宸远在我宿舍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下踱步,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是有重要的东西要给我,希望我可以下楼。 我肚子疼得在床上缩成一团,根本就无暇理会聂宸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疼得都要休克的时候,就有一股暖暖的,甜甜的液体灌入了我的口中。 我似乎找到了一些力气,睁开眼睛就看到聂宸远焦急的面容。 “怎么是你?”我问。 聂宸远又打量了我一下,然后说:“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些?” 我无力的点了下头,就看到他手上端着的红糖水。 美国也有这个吗?这是我当时的第一个想法,然后便意识迷离的睡了过去。 等我彻底清醒过来以后,我就发现室友们都回来了,仿佛我之前看见聂宸远不过是一场梦境,可是我桌上那一大包的红糖却不是凭空而来。 原来,早在聂宸远刚开始和我上课的时候,那是我一次生理期的后期,他无意间碰了一下我的手,发现很凉,他就猜测我有痛经的毛病。 他是学医的,知道有好多种方法可以缓解,可最后却选了一个最土的方法,喝红糖水,他说这是最安全的。 所以,聂宸远托人从国内给捎过来,在我每一次的生理期前都会又红糖空降。 我很感动。 就觉得那一杯红糖水缓解的不仅仅是我生理上的疼痛,更多的,是给予了我身处在异国他乡的温暖。 于是,我答应了聂宸远,我会在狂欢会上表演。 也就是在那一天,聂宸远在我成功表演之后,很不开心,我问他怎么了?他傻乎乎的和我说以后找不到理由再接近我了。 我们从那一天开始,正式jiāo往。 …… 回忆就此终止,我从水下探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吞噬着氧气,仿佛刚才的一切足以让我窒息。 我靠在浴缸的边缘,双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眼角挂着的眼泪和热水混在了一起,可我却清楚知道这眼泪划过的轨道,最终落入了我的心里。 聂宸远,这个承载了我青春的男人。 他就像小说里的校园王子,也像记忆里无法磨灭的白月光,是刻入我生活的一部分,无论我怎么做,都挖不掉。 …… 转天,我早早的就醒来了。 两个再明显不过的黑眼圈昭示着我昨天的睡眠情况,我有想过吃片yào,可是又不想沈容与知道,所以只好作罢。 邵晓珍给我来了个电话,问我今天要不要回公寓,我没有回答,反而问她可不可以陪我去一趟医院,她一口答应了。 我穿戴整齐之后下了楼,就看到沈容与正坐在餐厅那里喝咖啡。 我们彼此相视一眼,都自然的说了一声“早”。 这看似平静又平常的早晨,其实早已经不同,至少于我而言是如此的,对于沈容与呢?我不知道,我只是也瞧见了同样明显的黑眼圈也挂在了他的眼下。 我们各自安静的用餐,就在快吃完的时候,沈容与忽然说:“一会儿要回事务所,估计要耽误上大半天,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好吗?” 我拿着叉子的手一顿,又是不敢去看沈容与的眼睛,害怕轻易被他看穿。 沉默了几秒,我点点头,说了句“好”。 …… 我和邵晓珍不到十点就到了医院。 她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说我是看望病人,不过在那之前,我带着她先去了眼科。 昨天为聂宸远诊治的那位医生正好当班,看见我似乎是有些印象,就把我招呼到了他的办公室。 “您想问宸远的情况?”刘主任问道。 我点了点头。 “那请问您是……因为病人的隐私,我们不太好透露的。”刘主任又说。 “我是他的老同学,我们在美国一起读书。”我这样着介绍我自己,”您不需要告诉我他的病情,我只想知道他得的那个病……那个病,是什么样的症状?” 刘主任皱了皱眉头,犹豫了片刻,然后跟我说:“神经xìng视觉障碍紊乱症,顾名思义就是人的视觉功能会因为神经系统的牵扯而出现失明的现象。例如宸远的这次失明,就是因为大火的浓烟刺激到了神经系统,所以……” 刘主任给我讲了将近二十分钟。 等我和邵晓珍出来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都是说不出话来,心情很是沉重。 邵晓珍认识聂宸远,总是亲切的叫他学长,我们三个人曾经一起出去踏青,去海边游泳…… “学姐,我真没想到学长居然会得这样的病。”邵晓珍没忍住哭了出来。 我没说话,继续向着聂宸远的病房走去。 邵晓珍吸了吸鼻子,又说:“刚才要是照着医生那话来讲,这个病岂不是一辈子都好不了?有个风吹草动就要……” “别说了。”我打断了邵晓珍的话,真的不想再听下去一个字。 邵晓珍点头,陪我安静的走到了门口。 “学姐,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邵晓珍说,“我和学长见面不急于一时。” 我“嗯”了一声,然后推开了房门。 病房里有一个男护工在照料聂宸远,他听到门口有动静,笑着问:“哥,是你吗?你刚刚才来,又不放心了?” 男护工想要说什么,但是我却冲他摆了摆手。 我一步步走到聂宸远的面前,看着他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眼透不出来往日的光芒,就像平静的湖面,美丽却刻板。 “哥,你怎么不说话?”聂宸远说着就伸出手臂去摸索。 我抓住他的手,引领着将它们放回聂宸远的腿上,说:“是我。” 聂宸远一愣,随即疯狂的抓着我的衣服,直到牢牢抓住我的手臂,他才开口道:“昕儿,是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却又马上意识到他现在看不见,所以立刻便说:“对,来看看你。” 聂宸远笑的很开心,但那笑容很快却又消失了。 他松开我,转身伸手去摸床头柜,似乎是在找什么。 “先生,您要什么?我来帮您拿。”男护工说。 聂宸远很着急,也很焦躁,拍了好几下床面,说:“眼镜!我的眼镜呢!” 男护工听了以后,立刻打开抽屉把眼镜递给了聂宸远。而聂宸远就和找到了保护伞一样,在戴上眼镜的那一刻,他才踏实。 我亲眼看着这一切,才仅仅一个画面,就胜过了刘主任所说的全部。我的心好像和聂宸远是一样的,我感受到了他的无助,他的要强,还有他的自卑。 “昕儿,你别害怕。这只是暂时的,不出半个月,我就会看见。”聂宸远笑着说,手又摸索着过来抓住了我。 我狠狠的拧了下眉头,把眼泪忍了回去,拍拍他的手说:“不害怕,我知道你会好起来的。” 聂宸远笑着点头。 我们两个相对无言的坐了一会儿,直到男护工说去向聂宸均汇报情况离开了以后,我们才有了些jiāo谈。 聂宸远说了很多无关紧张的话,零零碎碎的,很明显是在逃避我,可我今天既然来了,我就不想在稀里糊涂的离开。 于是,我问他:“你当年离开我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你发现你得了这个病?” 聂宸远一愣,脸上的笑容很快就僵了,他马上说:“中午留下来陪我吃饭,好不好?我让人去买你最爱吃的蛋挞,还是福满记的。我记得东六条大街那里……” “回答我,是还是不是。”我打断聂宸远的话,“你是不是因为这个病,所以才一声不响的离开?” 聂宸远不再说话,只是松开我的手,然后颓废的靠在了床上。 “这个病有那么可怕吗?你告诉我又会怎么样?难道我就那么现实,知道你生病了,就会把你甩开?你是看不起你聂宸远,还是看……” 说到这里,聂宸远笑了一下,说了句:“百分之十四。” 我一怔,没太理解他的意思。 聂宸远抬起头,似乎是看向了我,他说:“我能再看到你的眼睛,你的眉毛,你的鼻子,你的嘴唇……还有你笑的样子,你喊我名字时的样子,你在我怀里的样子……只有百分之十四。不!是不到百分之十四!你让我怎么开口告诉你?我怎么说!” 他越说越激动,说到后来,他近乎咆哮,那两行清泪也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起初,我并不以为我得了这个病,还以为是因为毕业压力太大而导致的物理xìng视觉模糊。直到有一次,你迎面冲我走来,我居然都没有看到你,我才下了决心去医院检查。”聂宸远说,“体检结果拖了将近一个月才出来,因为这个病太少见了,所以医院那边迟迟不能确诊。后来,我哥瞒着我偷偷的来了美国,医生告诉他我得确实是这个病。一个像疯子一般的病,时而看得见,时而看不见……你知道吗?很有可能的,有一天我走在大马路上,迎面向我开过来一辆车子,当时我恰好看不到,我就会……” “别说了!”我上前一把抱住了聂宸远,“真的别说了!” 聂宸远低声的哭泣着,随后抱住了我,对我说:“昕儿,我好害怕有一天你在我眼前,我却看不到你了!我更害怕有一天,我就会那么无声无息的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你……” 我松开他,捧起了他的脸,和他说:“可是你的手术成功了,不是吗?你不会在以后永久xìng的失明,只是……只是可能会有一些不痛不痒的小麻烦而已!就像这次!” 聂宸远抓过我的手,不住的对我点头,说:“对,我的手术成功了!我不会视力退化到彻底失明了!所以……昕儿,我们可以在一起了!我们再也没有顾虑了!我们重新开始……我们重新来过!” 我看着聂宸远如此兴奋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他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们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们了,在我们之间横着的羁绊和顾虑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特别是我……我的心…… “昕儿,你怎么不说话呢?”聂宸远抓着我的手紧了几分。 我看着手上的钻戒,脑海里全是沈容与的样子,他让我今天晚上回家和他吃饭,他带着试探的语气,还有难以掩盖的落寞神情,都印刻了我的眼里。 可我同样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容与。 沉默了几秒,我对聂宸远说:“对了,晓珍从美国回来了,就在门外,我把她叫进来啊。”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逃离开了聂宸远。 …… 一打开房门,邵晓珍还坐在刚才的位置上。 见我出来,她马上站起来,问:“怎么了?出事了吗?” 我摇摇头,回答:“不是,是来叫你进去的。” 邵晓珍松了口气,然后向我走来,我转身准备再把门推开,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景辉和宋元庆。 童心亦晚 说: 沈少的危机开始了…… 第036章 抉择 医院的人流是最大的,虽然我戴了墨镜,穿的也十分低调,但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我和景辉只好去了车子里谈话。 起初,宋元庆坐在副驾驶座,我和景辉坐在后面,三个人如同三足鼎立,各持一方,谁没有打破这样的平衡。 直到我的手机响了一下,上面是邵晓珍给我发的短信,说是聂宸远在等我回去。 我想景辉是看不到短信内容的,但是一定会猜到大致意思,所以在短信来了之后,他吩咐宋元庆下车。 车门刚一关上,景辉忽然咳嗽了起来,听那喘息时带着的杂音,似乎是咳了一段时间。 我手指微微起伏,也不知道该不该为他抚背。 想来心寒,我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好像连正常的关心都无法进行,因为我无法确定我的每一个行为是否会令他不满又或者是厌烦。 最后,我没有动作,还是景辉自己调息了几次才平复了下来。 没过多久,景辉开口了。 他说:“他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这句话像是问句,但景辉说出来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我皱着眉头,从他的话中,我已经基本确定他很早就知道了聂宸远眼睛的事情,顿时,我充满了气愤。 景辉瞧了我一眼,又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没有这个权力。” 冷哼了一声,回道:“权力?在你面前,我自然是没有任何的权力。可……” 话到了嘴边,我又止住,因为我知道没有权力的潜台词就是“我是你的父亲”,对于这一点,我这么多年以来,就像个被奴役的牲畜,从来没有过过分的僭越和忤逆。 “聂宸远眼睛的事情,我是知道,但那也是在你们分开的半年以后,我才偶然听得从事医疗工作的朋友提起。”景辉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和我解释,也没想到他对我心思的把控那么的准确。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马上问他。 “你和他,不合适。”景辉简要明了的说,没有一点儿的拖泥带水。 “不合适?”我重复着被他如此草率说出的三个字,心中悲痛jiāo加,“在我失去他的时候,我有多痛苦,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着他,等着这个不可能的人……可我没想到他是因为得了这样的病才离开我。而你,你知道真相,为什么不告诉我?” “真相?”景辉反问我,语气中透露出了一丝的不屑,“不要轻易认定真相,这种东西只有当事人才知道最清楚。” 我摇头,并不觉得景辉的话中有任何的暗示,直言道:“你不告诉我,是因为你觉得聂家的家世背景不足以配得上景家,即便我和他在一起了,你还是要想办法分开我们。” 景辉像是猜到了我会这么说一样,居然没有生气,只是慢慢的扭头看向了车窗外。 我回想起刚才聂宸远的样子,他那么的无助难受,可又为了我强颜欢笑,我真的不敢去想这漫长的四年,他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4 章 如何忍受煎熬和折磨的。 “你们分开的时候,是盛景最危险潦倒的时候。在那样一个特殊时期,你觉得门当户对这样的观念还存在于景家吗?”景辉问我。 我一怔,对于这个问题,有些摸不清楚重点。 景辉转过头看向我,又说:“从徐亚南出现开始,我就知道你和聂宸远的往事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你的绊脚石。我早说过,我要你断的是你的心思,可是你到了现在都没有明白这话里的含义。” 这番话令我眉头紧锁起来,我从未见过景辉如此语重心长的模样,这样的他,我都有些不认识了。 “容与被打的那天,你求我留在沈家,这事你没有忘记吧?”景辉忽然又转换了话题。 我还有些没从他刚才的话里跳脱出来,慢了一拍才冲他点点头。 “你知道沈家父母为什么让你留下来吗?”景辉又问。 我摇头。 景辉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前方,他的目光很深远,就像是在看着一片虚无的东西,可仿佛那片虚无又在他的心里。 “为人父母,必为儿女之深远。”景辉叹息道,“你以为他们是冲着景家的面子吗?不过是心疼自己的儿子罢了。他们想再给你一次机会,也给容与一次机会。可是,你能把握的了吗?” “咯噔”一声,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向下坠了好几分。 “你长这么大,头一次那样求我,可能你自己都看不明白你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是爸爸,我知道。”景辉说着,就从皮椅那侧的储物格子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我,“你心里有容与。可能你还不自知,也可能你知道了却不知道他对你来说有多重。” 我接过了文件袋,也没有急于去拆开,只是脑子里思索着景辉的话,更思索着沈容与那次对我的质问。 他在我心里到底是什么。 景辉又一次叹气,身体无力的靠在了椅背上,闭目道:“我累了,乏了。你走吧。” 我看着景辉,竟觉得在他说完这几个字以后,像是突然老了好多岁……就像一个孤独的老人,不去看眼前的一切,就坐在原地等着一点点老去。 在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我从来不曾了解过景辉,更不曾了解过我的父亲。 我就这么瞧了他一会儿,最后无言的下了车。 …… 我六神无主的往病房走着。 今天的景辉很不同。 我本以为他来这一趟的目的是警告我、训诫我,让我不要忘记我是个有夫之fù,很多事情已经与我无关。 可是他没有,他的每一个问题对我来说,都是内心深处的拷问。 低头看向手里的文件,我走到一旁将它拆开。 我做梦也不会想到,这里面是我和沈容与的离婚协议书。 …… 陪聂宸远吃过午饭之后,我带走了邵晓珍。 当时,聂宸远问我什么时候再来,会不会再来,我背过了身,沉默了几秒才说我还会来的,和邵晓珍一起过来。 我开车将邵晓珍送回了公寓,她一路上yù言又止的,却到底也是没说什么,最后独自上了楼。 而我在送走她之后也没有回臻玉园,更没有回梦星,就这么一直在大马路上漫无目的的开着车,直到我把车子停在了郊野公园外。 我去小卖部买了两包烟,然后回到车上打开了车子天窗,开始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 这一次,我面临的不是一个简单的选择,而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一条和现在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可这么大的选择,这么难的选择,我偏偏掌握了决定权。 真是他妈的又好笑又该死,我在心里嘲讽着。 狠狠的吸了口烟,我把那份离婚协议书拿出来翻了翻,里面的内容公平又和平,一看便知是对儿好聚好散的夫妻。 这也应该就是程英慧让人起草的那份。 景辉把它jiāo给我,无外乎就是以此告诉我这一次是懂真格的了,如果我真的下定决心,那就是签字与不签字的两种结果。 我从来没想过,原来有一天我真的可以自己做主一次,可独独这一次,我不知道该怎么选。 我对沈容与有好感,那种面对他时的脸红心跳,我知道那是什么含义,那就是喜欢的表现。因为我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了,我明白什么是一时的肾上腺素刺激,什么是一种从心底发出的感觉。 可这又是爱吗?我的感觉变的很模糊。 而对于聂宸远,他的存在承载着我的很多回忆,有时候看到他,我心里就会自动觉得温暖放松。可是我又难以保证这样的力量是因为他这个人而产生的,而不是因为那些回忆。 现在,我知道到了聂宸远当年离开我的真相,我对他又多了怜悯和呵护之情,这让我更加看不出来我对他这个人是抱有怎样的态度…… 时间随着我手里香烟的白烟而轻轻的飘走,而我脑海里的思考却如海浪一般一次比一次翻滚的勇猛剧烈。 手机响了好多回,在我吸完最后一根香烟之后,我决定接通这个电话。 听筒里传来阿梅高兴的声音,她说:“少夫人,您可接电话了!阿梅知道您昨天受了惊吓,今天可是拿出来看家本领做了一桌好菜,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阿梅语调生动极了,那标准的抑扬顿挫,真的是叫人看不出来这种刻意而为之。 堂堂沈家二少爷什么时候还需要别人给他传话了? 我下意识的又去找烟,却摸了个空,这才又想起刚才那是最后一根,我说:“阿梅,把电话给少爷。” “啊?”阿梅愣了一下,“哦……” 电话一到沈容与手里,我就说:“自己为什么不给我打?” “没事干什么给你打电话?那是阿梅要打的。”沈容与还不承认。 “是吗?” 我笑了笑,抬头就看到远处有一对儿老夫妻公园外面散步,两个人还牵着手用手机自拍了一个。 “骗你做什么?”沈容与道,“你到底回不回来?不回来,我就自己都吃了。” 我沉默着,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对夫妻冲着手里的照片哈哈大笑,觉得这一幕感动而有力量。 “景昕?你怎么不说话?”沈容与喊我,语气里带着一点儿着急,“你在哪儿?” 那对夫妻手牵着手走了。 我在想他们可能是要回家了,又或者是去找下一个更美的景色。 什么“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月上柳梢头,人与黄昏后”,这些诗句全都被我联想到了,我这才有种体会,为什么说美的不是风景,而是看风景的人。 我快速用肩膀夹住了手机,然后把离婚协议一股脑的塞回了文件袋子里,接着又扔到了车子的后座去。 看向前方,我笑了笑,对沈容与说:“你来找我好不好?” …… 和沈容与汇合,再出发到赵老师家,一共花了一个半小时,正好天黑。 推开院子的栅栏时,赵老师正在院子里练习太极,见我和沈容与出现时,差点儿闪到了腰。 “你这丫头啊!”赵老师一手扶着腰,一手点了点我,“过来也不打个招呼。” 我看向沈容与,把他带到了赵老师的面前,说:“我带他来了,算不算是将功补过?您最近不是迷上了素描吗?给他画一幅,多帅啊。” 赵老师笑的高兴,打量着沈容与,满意道:“婚礼上见过一次,不过当时太乱了,也没顾得上仔细瞧。当真一表人才啊!和丫头配!” 沈容与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颇有些腼腆,主动介绍自己:“您好,赵老师。我是沈容与。” 赵老师点头,然后就招呼我们进去了。 客厅基本是赵老师的库房,他不仅弹琵琶,还收集琵琶,以及他会的其他乐器,不过珍贵的乐器还是被他锁了起来。 “你们啊,来的不巧。”赵老师说,“今天三平子回家照顾他老婆了,我晚上也从来不吃饭,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什么吃的也没有?”我问。 赵老师摇摇头,指了指厨房,“没有现成的,想吃自己做。” 我一听就走到了沈容与的身侧,想问他吃什么,结果就看到他还瞧着墙壁上的出神。 那上面是我第一次登台演奏琵琶的照片,当时我六岁。 “丫头因为上台表演,哭的成了个泪人儿。”赵老师坐在木凳上一边倒茶,一边笑着说,“你瞧见照片上那个红鼻头了吗?哭的!可不是为了赶时髦化的妆!” 本来我还想和沈容与显摆两句,这一下全被赵老师给说秃噜了。 “你的眼睛和小时候一样,”沈容与似乎是没听到赵老师的话,用很轻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没变。” 我心里一动,想和他说些什么,却又听赵老师道:“容与啊,你若是还想看,我那里有一大摞子丫头小时候的照片。” 沈容与一听立刻眼前一亮,回过头说:“您可以给我看看吗?” “当然了,你等着啊。”赵老师说完,也不管那倒着一半的茶,起身就向里屋走去。 我见沈容与似乎来了精神,也不好扫他的兴,就说:“那你看吧,我去外面的餐馆打包两个菜回来。” “我陪你去。”沈容与说。 “没事,你陪找老师吧。他常年一个人,就喜欢热闹。” “天黑了,还是不要你自己一个人。”沈容与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我们点外卖。” 我一下子乐了,说:“你还吃外卖?” “不行吗?” 我摆摆手,心道不是不行,而是他每一次吃饭,动作都是那么的优雅,我能想到的就是他用家里镀金边的餐具吃饭,塑料餐盒和一次xìng筷子,我想象不到。 不一会儿,赵老师抱着好多相册走了出来,而我和沈容与也点好了餐。 赵老师把相册摊开在了木桌上,跟沈容与说:“先给你看十二岁之前的。” 沈容与一笑,坐在了凳子上。 …… 沈容与这人似有有种魔力,可以不自觉的吸引别人。 他今天才算是和赵老师第一次正式见面,赵老师就对他喜欢的不得了,还邀请他去了他的珍藏室。 见他俩这么投缘,我心里也很高兴,觉得赵老师多个人孝顺就是好的,否则他老来无依,总是叫人心疼。 我一个人走到了院子里,这里有处葡萄藤搭得小亭子,一直都是赵老师亲自修剪打理的。 坐在石凳上,我抬头看着透过葡萄藤透进来的点点月光,心里终于得到了一丝平静,但也是转瞬即逝。 其实,我并不想见沈容与的,因为在他面前我演不了戏,也不想演戏。 对于任何人,我都会穿上属于我自己的铠甲,可唯独面对沈容与的时候,我会不受控的卸下这些,对他不加掩饰。 这很奇怪,我想不出来原因。 今天要不是那对老夫妻的出现,我大概会一个人在车里坐到晚上,然后找个酒店又或者回到公寓里去。可是我看着那对老夫妻那样的甜蜜幸福,我忽然觉得有个人陪着,是不是就会好一些?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沈容与,恰巧他在和我通电话。 “在想什么呢?” 身后传来沈容与的声音,我扭头看去,他正向我走来。 我回过头,说:“没想什么。” “不对。”他说的肯定,然后坐在了我的身边,“你在想我。” 我一怔,抬头对上了沈容与带着淡淡笑意的目光,说:“那你说我在想你什么?” 沈容与做了一个思考的表情,挺夸张的,回答:“这可就不好猜了,因为我的优点太多,怕是你怎么想也想不完。” 我忍不住笑,又问他:“你是不是和老师也这样油腔滑调的?” 沈容与看着我,原本的不正经一点点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他难得的严肃,他说:“我只对你油腔滑调,因为我想看你笑。” 他突然这么说,令我原本的笑容僵住了。 月光依旧投过葡萄藤倾洒下来,点点光斑如同一颗颗细小的钻石散落在我和沈容与之间。 我看着他,他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之下更为净透,就如同《指环王》里面的精灵们,染着月亮的光辉,充满了柔和的神圣。 面对这样的他,我无法不去坦诚。 低下头,我说:“我今天去医院看望聂宸远了。” 沈容与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他得的病很罕见。被发现的时候虽不严重,但是如果不做手术,很有可能在三十五岁就会彻底失明。但是他接受了手术,并且取得了成功,只不过会留有一些后遗症。就比如这次,大火的浓烟就会灼伤他,令他暂时失明。不过只要稍加调养一段时间,他就会康复。” 我如同机械的说了这般许多,也没去观察沈容与的表情,只想着我们之间不要安静,不要安静……可这些说完了,我们自然无话了。 如此沉默了许久,沈容与站了起来,转身往回走。 我抬头看着他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说:“他是因为这个病才和我分开的。” 沈容与脚步一顿,他没有回头,更没有任何细小的动作,只是过了很久很久,他才说了句:“知道了。” 这样的沈容与让我莫名的心好疼,疼得透不过气来。 我站起来跑到他的面前,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会让他不要这样,还是我该说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可以抉择……可好像我说什么都是白说,说什么都是假情假意,但是我…… 沈容与忽然抬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我抬头看着他,就发现他在对我笑,这笑容里是包容。 “你和我说的这些,我现在知道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他问我。 我张着嘴,点头又摇头,眼泪也掉落了下来。 在这一刻,我真的希望如果聂宸远没去救我多好,如果我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5 章 知道他有这个病多好,我想我会和沈容与走到一起的。 “景昕,每个人都有他的过往。”沈容与又说,“你和他的过去,我没有参与过,所以我什么也不会说。但是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我们是夫妻,我不会允许别人把我们分开。所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我也想这样,我也去这么做了! 可是聂宸远的病,他经历的种种,我不能当没发生过!我不能自欺欺人说我心里已经彻底把他放下,从此可以高枕无忧的和沈容与双宿双栖,我真的做不到啊! “时间不早了,赵老师留我们住下,我去看看房间。”沈容与说着,便松开我离开。 我觉得有些崩溃,就好像有一股力量在硬生生的掰扯着我,要把我一分为二!我真的想寻找一个解脱! “如果我们离婚呢?”我闭上眼睛道。 趁着我和沈容与的感情还不深,趁着双方家长现在都有这个想法,更趁着我还能放得下的时候……离婚,一切回到原点。 沈容与没有说话,我们背对背的站着,谁也看不到谁。 夜风时不时的吹着,却怎么也吹不走我们之间的问题和隔阂。 我不知道是聂宸远横在了我和沈容与之间,还是沈容与横在了我和聂宸远之间,但是一人之隔,就如同天与地的距离。 沈容与还是没有说话,默默的离开了。 童心亦晚 说: (ps:女主不是花心,只是还没完全看清楚自己的心,不过她马上就会明白的!) 第037章 吻是爱的表现 沈容与走后,我一个人在葡萄藤下站了许久。 夜风微凉,院子里的幽香借着风的力量尽情撒发着自己的气息,很好闻,却不如那淡淡的太阳花香。 我觉得有些冷,抱臂回到了客厅里,就看到赵老师正在喝茶。 “秋天就快来了,晚上会冷些。”赵老师说着,为我斟了杯热茶,“来,陪我说说话。” 我一边向赵老师走去,一边寻着沈容与的踪影,就听得赵老师又说:“容与说自己身体有些酸痛,像是感冒。他自己已经去客房休息了。他还说,为了避免传染给你,你住东面的那间客房。” 听赵老师如此说,我颇为无奈的笑了笑,心道如此蹩脚的理由,亏他想的出来。 坐在赵老师的对面,我将那小小的茶杯握在了手中,想以此驱散走刚才感到的丝丝寒意。 “遇到什么问题了?”赵老师自然的问道,“因为那些新闻报道?” 我没有抬眸去看赵老师,依旧盯着杯中那一小片绿叶,笑道:“您什么时候还关心起来八卦了?” “你当我愿意?”赵老师说,然后指了指桌上的手机,“媒体时代。信息就和人们每天处理的垃圾一样,一大堆,没完没了。” “您这个比喻倒是新鲜,也够讽刺。”我说。 赵老师稍稍叹口气,然后压低了一些声音,问我:“你出的这些事,他可有怪你?” 我摇了摇头。 出事至今,沈容与从来没有怪过我一句,就连那次在浴室掐着我的脖子,也是为了演戏给刘婶看而已。 他不怪我,还护着我,让我笑,让我哭。 我现在有点儿觉得我这段时间的笑容和眼泪差不多是我两三年的容量了。 “他为什么不怪你?”赵老师又问。 我依旧摇了摇头。 关于这一点,我不是沈容与本人,全部的缘由,我不知道。 赵老师沉默了一会儿,抬手将小壶里的水又加热了一番,叹息道:“这男女之事啊,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我瞧着你这些新闻啊,就担心一点,那就是有朝一日,要是信你的人也厌了,烦了,你该怎么办?” 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我皱起了眉头。 “丫头,你记住,这个世界谁没了谁,都能照旧活着。什么梁山伯祝英台,朱丽叶罗密欧,那都是死了的人,做不了数的。”赵老师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扣了两下桌面,“他们要都是活着,没准儿也分道扬镳,谁又能说守着彼此过一辈子呢?” 我抬头看着赵老师,觉得他的这一番话听起来是再明白不过,可是想要全部明白,我的阅历似乎还远远不够。 酝酿了片刻,我忍不住说:“老师,我心里很乱。” 赵老师没说话,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就和我每次要上场表演之前一样。 可这次却不管用了,我仍旧眉头紧锁,脑海里不停的jiāo织着聂宸远在医院的样子,还有沈容与刚才那寂寥的背影…… “不要逼自己。”赵老师说,冲着我笑笑,“有时候,当我们缺少动力时,确实该逼自己一把。可当你已经混乱了,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就沉一沉,沉到你的本能告诉你怎么去做。” “本能告诉我怎么去做?”我反问道。 赵老师点头,拍拍我的手站了起来,“情情爱爱,不就是这样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挨着的那个靠的是本能,打的那个就不是吗?” 他这话有些像自言自语,并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音量变得只能他一个人听到,之后,他就仿佛是沉浸在某种思绪中难以自拔。 我看着他背着手走回了房间,心里还是得不到答案。 …… 转日清晨,我早早的就醒了。 赵老师已经开始在院子里打太极,而沈容与从外面买来了豆浆油条,此刻正在那里为大家倒豆浆。 “早。”我说了一声。 沈容与点头,回了一声“早”。 他主动去院子里把赵老师叫了进来,然后我们三个人便围坐在一起吃早餐,气氛略显低沉,但倒也不失为另一种安静。 “丫头,过段时间福利院那边有个小联欢,记得叫上言安。”赵老师忽然说。 我点点头,说道:“我会尽量给他安排出来空余的时间,但是他接了部新戏,我也不能保证他一定有时间。” 赵老师“嗯”了一声,算是理解。 对话刚结束没几秒,沈容与又突然说:“事务所每年都会给一些小学或者幼儿园捐款,福利院这边却始终是个空白。老师不如给搭个线,我也想略尽一点绵力。” 赵老师一听,立刻点头微笑,说:“容与,这是好事。像你这样有能力的人,多做一些善事是好的。不过说到搭线,这个恐怕要问言安了。” 沈容与听到这话,大概是没有想到,便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我。 关于霍言安的过去,我一直守口如瓶,谁也没有说过。 对于沈容与,我并不害怕他知道了以后,会戴着有色眼镜或者过于悲悯的情绪去面对霍言安,只是考虑到霍言安的敏感和脆弱,我不能轻易开口。 犹豫了一下,我对沈容与说:“我回来和你说。放心,捐钱的事肯定不忘。” 沈容与点头,没再说话。 而后,我们三人用完了早餐,我和沈容与也向赵老师告辞。 一上车,沈容与就问我要不要回臻玉园。 我解除了手机上飞行模式的,刚想和沈容与说我得回一趟梦星,邵晓珍的电话就顶着打了进来。 “晓珍,有事吗?” “学姐!”邵晓珍大吼了一声,“你这是去哪了啊?一晚上不接电话!简直担心死人了!” 我不想当着沈容与的面过于表现我的烦躁,于是也没和邵晓珍解释什么,只是道:“我没事,你放心。这么着急找我,你有事吗?” “哎呀,是学长一直找你,打不通你的电话才打到了我这里来。我一想他的那个病怪反复的,总是不要着急才好,就帮着他给你打电话,没想到……” 邵晓珍说话嗓门大,我想沈容与肯定是听见了。 我用余光看着沈容与,就见他面无表情,目光平淡的直视着前方,然后发动了车子。 “学姐,你有没有听我说啊?”邵晓珍又提高了音量,“学长估计一宿没睡,一直等着你,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收回余光,默默垂下了眼眸,低声道了句:“我知道了,再联系。” 挂断电话,我把手机放回了包里。 车里的气压很低,我和沈容与谁都不说话,几乎是要把周身的空气抽干,让彼此无法呼吸。 一个九十秒的红灯,沈容与把车子停了下来。 我随手打开了窗户,转头窃取着外面的空气。 这时,沈容与开口了,他说:“时间还早,我送你去医院。” 放在包上的手猛地一缩,我抓住了包带,死死的,不肯松手。 “车子给你留下,我把你送到以后,自己打车离开。”沈容与又补充道,似乎是在向我证明什么。 就好比在提醒我:我不会阻拦你去看望任何人,可是我是独自离开的,我的离开是为了你。 我不想和沈容与计较他跟我进行的这种文字游戏,又或者是小心思,因为我对于去不去医院,也是难以下决定的,他能主动说出来让我去,我真的不能再挑剔什么。 “你就在下一个路口把我放下。”我转过头,把视线落在了前方,“我打车过去,等我办事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来接我。” 沈容与一愣,一言不发的盯着不远处的红灯,直到前面的车次一次行驶起来,他才说:“我送你去,然后我回事务所。” 接着,便是一路无言。 …… 到了医院,沈容与把车子停在了一个略微偏僻的地方,也是住院部的侧门。 他帮我解开了安全带,说:“虽说你爸和媒体那边打招呼了,但是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这里是医院,不要打扰病人的休息。” 我看着他那双骨节分明,素白修长的双手很轻巧的按了一下按钮,但是他又迅速有力的握住了安全带,怕它抽回去的时候打到我。 我看了几秒才回了句“知道”。 指了指栅栏外的小道,我和沈容与说:“看病的人很多,别走那条小道,那里是停车场的入口。” “嗯,你上去吧。”沈容与说着,然后转身为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我看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就感觉我们现在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硬挤出来的一样,干巴巴的,不说也罢。 伸手拉开车门,我刚迈了一条腿,就听沈容与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瞧了一眼电话号码,眉头一拧,没有任何的犹豫就马上接通了它,上来便问:“找到了?” 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只听沈容与接着又吩咐道:“看紧了,我现在就过去。” 我瞧出了沈容与有些面露急色,于是就又把门给关上了,问道:“怎么了?有棘手的事情吗?” 沈容与顿了一下,扭头道:“发现记者招待会上的那个穿橙色衣服男记者的踪迹了。” “找到了吗?”我惊呼了一声。 这个穿橙色衣服的男记者,还有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女记者,很明显就是有人特意安排过来的,只是在记者招待会之后,我让大卫立刻去追踪,却始终没有半点消息。 “他人在哪里?我们赶紧过去,把事情向他问个明白!” 我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但更多的是对于愤怒的迫于宣泄,因为要不是背后有人搞鬼,我也不会被一再逼入绝境! “你先别心急,下面汇报的是发现了他的踪迹,还没有抓到人。我先过去看看,如果扣住人了,我会联系你。”沈容与说。 “可是……” “没什么可是。”沈容与冷声打断我的话,“你快上去。” 我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让我陪他一起去,他不是不希望我过来看望聂宸远的吗?怎么好不容易来了机会,他却不要? 沈容与双手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一点点凸显出来。 “我不想你去陪他,可我也不想你事后愧疚。”沈容与低下头,额前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目光,也遮挡住了他此刻的情绪,“如果你一直愧疚,那我就会彻底失去你。” 说完,沈容与泄气般的锤了两下方向盘。 车后响起了催促的喇叭声,是我们的车子挡住了别人的去路。 沈容与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他神色平静,目光也平静,淡淡的说了句:“上去吧,有事我会随时联系你。” 我没说话,也没理会后面一遍又一遍的鸣笛,只是伸手握住了沈容与的手,将它捧到了自己的面前。 骨节处有些红了,还有的地方破了皮。 我轻轻吹了吹,看似很随意的问了一句压在我心里许久的话,我问他:“你是从什么时候对我产生感情的?我们的婚姻本来没有过jiāo集,生活更是互不相干。” 沈容与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怔,随即便笑了,那笑容里包含的是什么,我看不出来半分。 “我要赶紧过去了,你也快写上去吧。”沈容与说。 我一点点放下沈容与的手,对于他选择避而不答,心里产生了失望和落寞,但是想到我们现在的处境,也觉得他可能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明。 没再追问,我点点头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路上小心。”我关车门的时候说道。 沈容与依旧目视着前面,却是很快的摇下了车窗,用很轻的声音喊了我一声。 “还有事吗?”我问。 他扭头看着我,眼眸里的光虽有些黯淡,却是黝黑的澄澈,他说:“在很早很早之前。” …… 我进入了聂宸远所在病房的楼层。 看着这白茫茫的走廊,我觉得有些晃眼,以致于觉得头跟着疼痛,让我的步履变得虚浮。 走到病房门口,我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宸远,你不要胡闹!”是聂宸均的声音。 “我没有胡闹!我一直都和您说我不要跟段雪莹结婚,我不爱她!您为什么就要勉强我呢?” “这不是勉强,而是你身为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6 章 人该有的责任和担当,你不仅要对你自己负责,更要对聂家负责。雪莹对你痴心一片,这两年一直陪伴着你,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感情吗?” “我有。可那是对朋友,对妹妹的感情,不是对爱人的。我真的不想和一个不爱的过一辈子。哥,你不要逼我!” “好了!多说无益。你现在好好养病吧。婚礼日期推迟一个月,其他的免谈!” 我没想到聂宸均说完这番话之后就会出来,所以别无可避的,我们撞了个正面。 “院长。”我先开口打了个招呼,打破尴尬。 聂宸均的脸色并不好,但他是个重礼数的人,所以还在维持着礼貌,冲我点了点头,说:“过来看望宸远?” 我应了一声,说:“我稍坐一会儿就走。” “那你进去吧,我一会儿还有会议。”聂宸均说完就绕开我走了。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开,他已经年近四十,却还是一个人扛着聂家的基业,有很多时候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我还记得聂宸均不是学医的,虽然他有着成为医者的热情,可是他选择把这个无尚的荣耀留给自己的弟弟,他则选择学习管理,以便于经营这家医院。 “昕儿,是你来了吗?” 聂宸远忽然喊我,打断了我原本的思绪。 我收回目光,迈步进入了病房。 聂宸远坐在沙发上,戴着昨天的那副墨镜,旁边站着的是男护工。 “我听晓珍说你一直打电话给我,不好意思,我有些累,所以就开了飞行模式,然后早早睡了。”我解释道。 聂宸远笑了笑,说:“没关系。我只是担心的安全,现在你来了,我什么事都没有了。” 说完,他又笑了两声,音调很是轻快。 我走到他斜对面的沙发坐下,细细的又瞧了瞧他,然后问:“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适的地方?” “没有,你放心就是。这个病不痛不痒的,只不过需要一小段时间恢复而已。”聂宸远说。 “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以后一定要多注意。” “好,都听你的。昕儿,我觉得有点儿闷,你带我出去转转好吗?吹吹风也行。”聂宸远忽然请求道。 我没有理由拒绝,一口答应了。 …… 二十分钟后,我推着聂宸远在医院的花园里走着。 男护工跟着我们的身后,以备不时之需。 我看着花园里的很多花朵都开始有凋谢的趋势,不禁想到赵老师说过秋天就要来了,天气要变冷了。 “要不要加件衣服?”我问聂宸远。 他一笑,伸手拍了拍我握着轮椅把手的手,说:“还算暖和。昕儿,你是最怕冷的了。” 我没有说话,推着聂宸远继续往前走。 只不过说到怕冷,我好像确实有些夸张,总是比其他人早早的多添上一条裤子又或是上衣。 有时候,我感觉我对于“冷”的感知,不单单只是感官上,还有心理层面的,可若是追根溯源,我却又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前面是不是有孩子在做游戏?”聂宸远忽然问。 我抬头看去,就看到有几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孩子在踢球,大家你追我赶的,玩的很开心。 “是,有几个孩子在玩。”我回答道。 聂宸远点点头,然后说:“你记不记得大三那年,我在市立医院的儿科实习,有一次你来找,我当时正在哄一个小女孩。”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道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那小女孩叫萝丝,胖胖的,长得像个胖嘟嘟的芭比娃娃,因为爱吃巧克力长了蛀牙,可是拔了之后还是忍不住想吃,结果引起了炎症,只好住院退烧。 “她不肯吃yào,威胁你说亲她一口或者给她一块儿糖果才吃,你二话没说的亲了她,她之后哇哇大哭,说要你娶她。”我说着,脑子里几乎已经完全记起了那时的画面。 萝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跟我们说妈妈告诉过她,吻是爱的表现,人们要对每一个吻负责,否则就是坏人。 “我怎么哄也哄不好萝丝,最后还惊动了邦妮,害我被骂了一顿。”聂宸远接着道。 “可不是?邦妮把你叫到走廊里,就差把整个儿童心理学和你背一遍了!”我回想起那个画面,真的是觉得欢乐无限,仿佛那时候什么事情都可以变成快乐的。 “不过那一顿骂也值了。”聂宸远忽然又说,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托萝丝的福,我知道了吻是爱的表现。所以那一夜,我在吻你的时候,心里的感情更加强烈。” 聂宸远说到这里,我原本轻快的步伐一下子就停住了。 那一夜,我记得我们坐在医院的天台上,夜里的风很大,聂宸远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后把我裹进他的怀里,从慢慢的吻变成了热烈痴缠的吻。 我几乎记得每一个细节,甚至包括聂宸远情不自禁下的反应,还有我红着脸和他说“不行”时的样子。 可我什么都记得,却独独不记得这个吻给我的感觉。 是因为时间太久远了吗?还是说一个吻而已,它本身就是男女感情的表达,并没有太多的附加内容。 可为什么我忽然又想起了沈容与那天在电梯口时,在我额头留下的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呢? 那个吻是暖的,是甜的,带着如烟花一样的五彩光芒,直直照耀进了我的心里。 “昕儿。”聂宸远喊我,然后伸手抓住了我的手,领着我走到了他的身侧,“我们之间溜走了四年。我不敢奢望短短几天就可以把这四年的感情填补上,但是我想你知道,我们之后有时间,我会一直陪着你,和你度过以后的每一段时光。” 我低头看着聂宸远的手牢牢握住我的手,这也证明他的心里是不自信的。 其实他和我一样明白,有时候有决心却未必有信心,空白的四年是由多少天组成的?有些感情过去了,真的很难再回来。 我沉默了许久,而聂宸远就这么安静的坐着,也不再和我多说什么。 “叔叔!叔叔!”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一边向我们跑来,一边冲我们挥手,“那是我们的球!” 原来是孩子们的球滚到了聂宸远的轮椅旁边。 我起身要去拿起来还给孩子们,可是聂宸远却拦住了我,转而对男护工说:“把篮球还给孩子们。” 男护工立刻去执行,而我则借着由头把聂宸远带回病房。 当时有那么一闪而过的不妥,我没在意,也没察觉。 …… 我没有陪聂宸远吃午饭,和他说梦星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匆匆离开了病房。 不知道怎么了,自从聂宸远刚刚和我那样的提了提往事,我就有些不想再面对他。倒并不是因为物是人非的伤感,而是我觉得那些回忆是欢乐的,可是其他的感情,我却很难想起来。 真的是奇怪。 “景昕,又是你。” 我一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段雪莹。 她手上拎着两个大袋子,一个是诺菲思的蛋糕,一个是新西兰进口的猕猴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都是聂宸远爱吃的。 我们对视了几秒,我早已经看出段雪莹眼中的敌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我走上前去,主动说:“我只是来看看他,没别的意思,现在就走。” “没别的意思?”段雪莹不屑的笑笑,然后四下看了看,最后指向了斜对面的安全出口,“可否聊两句?” 我见她如此的盛气凌人,也不想做个缩头乌龟,想着不如把话一次xìng的说开,于是同意了她的说法。 我们进入了楼梯间,段雪莹先是将东西放在了窗台上。 “诺菲思芝士夹心蛋糕,每一天只有三个是完整的,剩下都要切成一角一角的卖出去。”段雪莹说着,转身看向了我,“这个蛋糕不接受预约,只能排队去买。” 我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不明白?”她笑笑,然后向我走了过来,“没关系,你不明白很正常,因为你从来没有为宸远买过一次。他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永远都是吃蛋挞,因为那是你的最爱。” 我皱了皱眉头,问:“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为什么?可能是脑子坏了,又或者一时忍不住想要宣泄两句吧,因为我还是那句话,你是我见过最假的女人。”段雪莹笑着耸耸肩。 “如果这就是你说的聊聊,那我没必要再听下去了。但是……”我话锋一转,看向段雪莹的目光也不再是该有的平常之态,“我请你停下手里的动作,没有意义。” 段雪莹一愣,过后却是狂妄的笑了起来,反问我:“你有证据吗?” 我摇了摇头,诚实的说:“没有证据。只是我以前听说你的表哥是从事新媒体行业的,我想对于制造新闻又或者引导舆论,应该不难。” 段雪莹听完我的话以后,笑的更大声了,整个楼梯间都是她的回音。 她一步步走到了我的身边,倾着身子在我耳边说:“景昕,你不仅假,而且还很自以为是,简直是集中了我讨厌的所有缺点。” “人无完人,有缺点再正常不过了。但起码我不害人,也不卑鄙。”我从容道。 段雪莹眉头一拧,咬牙道:“你要和我斗吗?” 我嗤笑,回答:“为什么要和你斗?我们之间有过节吗?” “是没有,可是有宸远。” 她一提聂宸远,我冷眼看向了她。 段雪莹直起腰,背冲着我向一边走去,又说:“景昕,听我一句吧,不要再和宸远来往了。不要说我不会让你得逞,单单是如果你非要深入了解,知道了什么,我怕你承受不了。” 我一怔,觉得她的后半句话有很深的意味在里面。 “你要说,就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我追问道。 段雪莹转过身看向我,嘴角上扬,展现出了一个迷人妩媚的笑容,她说:“你这么了解别人的家人,那你知不知道我表哥黑白两道通吃?” 我心里生出了一个不好的预感,可还未把段雪莹留下把话说个明明白白,她就再也不肯同我多说了。 …… 离开医院,我联系了邵晓珍。 我让她跟我去了一趟梦星,并且把她jiāo给了大卫之后,我就无心继续待下去,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告别公司的同事,我回了臻玉园。 阿梅见我回来很是高兴,说现在就去准备晚餐,还问我沈容与回不回来一起吃饭。 我这才想起自从和沈容与在医院分别,我们还没有任何的联系,于是就给他打了个电话,但是却显示暂时无法接通。 “二少爷要是出去办事,有时候怕打扰,可能会把手机了,您不如等会儿再打。”阿梅对我说,然后看了一眼表,“现在马上就五点了,我先去准备着,少夫人您歇着啊。” 我点点头,有点儿烦躁的看了一眼时间。 接着,我沏了壶茶水,在茶室静坐。 邵晓珍突然打来了电话,跟我说她发现了一个重大的事件。 “你还没离开梦星吗?”我问着,不自觉的又看了一眼时间。 “哪能啊!”邵晓珍说,“我还在工位上研究工作呢,我可是相当敬业的。” “好,你敬业。告诉我你发现了什么。” “对!我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我看公司新签了一个大合同,就是张坤导演的那部戏,他点名要霍言安来演主角。” “嗯,这个怎么了?” “怎么了!”邵晓珍又开始大喊,“我一个姐们儿是张坤的亲外甥女,专业后期剪辑。她前段时间和我吐槽,说她舅舅为了还人情,找了一个名气不够的男演员挑大梁,差点儿得罪了投资方。我姐们儿说的这个电影和霍言安接的是同一部啊!” 邵晓珍说了那么许多,我这才开始正视这通电话。 “你说的是还人情?”我还有些不能确定。 “千真万确!我那姐们儿还说,这个人情是救命的恩情,不能不还。好像是张坤之前得了一场大病,多亏了主治医生妙手回春,这才……” 邵晓珍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可后面的我也不用再听了,答案显而易见。 圈里人都知道张坤嗜酒如命,所以肝功能很不好,去年息影一年,就是去治病了。而擅长肝脏功能的临床治疗,且还知道我想要和名导演合作壮大公司的人,只有聂宸远。 我一开始就觉得张导为什么要找上霍言安很是奇怪,原来原因是在这里。 “学姐,你说谁那么好心帮助梦星?面子还真大,能请的动张坤,他可是出了名的恃才傲物。” 默默垂下头,说真的,我在这一刻感到的不是感激,也不是感动,相反,是一种深深的挫败。 我事业上第一次重大转折,原来不是靠我这么多年的经营而得来的,而是别人因为一个人情。 “你没什么事就早些回去吧,明天开始正式上班。”我说了这么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随意扔在了桌上,我重重的长叹一口气。 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是继续装作不知道的合作下去,还是把事情和聂宸远说明白?要是沈容与在就好了,他会同说的多一些。 一想到沈容与,我心里再一次产生了一丝异样。 …… 夜幕降临,臻玉园灯火通明。 我坐在餐桌前眼看着阿梅把菜一道道的端上来,却是一次次焦急的放下了手机。 “还没打通吗?”阿梅问。 我摇摇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七点半了。 “你再去给事务所打个电话,这一次要是还没有确切消息,你就找他们把少爷第一助理的电话要来。” 阿梅点头,马上就跑到客厅里打电话。 我坐在餐厅里,心里的不安从一开始的一丝丝火苗,现在蔓延成了火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7 章 分别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左右,这都将近十个小时了,沈容与怎么会没有一点儿消息呢?他还说有任何情况都会和我联系的。 “少夫人!少夫人!”阿梅举着电话跑了过来,“他们说电话是个人隐私,不能告诉我。” 我把电话接了过去,开门见山道:“我是景昕,沈容与的妻子。我要求你把我丈夫第一助理的电话给我,现在就要。” “沈……沈太太?”电话那边的人半信半疑。 我觉得太阳穴有些疼,脑子里像是有根弦在扯着我的神经,我冷声道:“给我电话,不然明天你就走人。” 要来李明旭的电话后,我马上给他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他一上来就说:“沈太太,您好。”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这是我的电话,但我也没时间和他扯这些,直接就问:“沈律师和你在一起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答道:“四个小时前,我和沈律师是在一起的。但是由于我们跟断了线索,所以就分开了。按道理,沈律师应该是在事务所或者家中。” “你们在哪里分开的?”我问。 “在东三区的闹市那边。那里鱼龙混杂,还有些黑道帮派,我们不好大肆找人,这才跟丢了……” 李明旭后面的话,我都没听到,因为我手一抖,手机就掉在了我的大腿上,然后弹到了地面。 黑道帮派……我表哥黑白两道通吃…… 天啊!我今天做了什么蠢事! 如果背后主使真的是段雪莹,那么沈容与去追踪证人不就是往qiāng口上撞吗?而我还去提醒了段雪莹,我知道是她搞的鬼。 我只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眼前顿时黑了一片。 “少夫人,您怎么了?”阿梅上前扶住了我。 眼前又重现了光明,我连忙弯腰拾起了手机,对着电话里的人说:“发动你能发动的所有人,赶紧找到他!” 说完,我攥着手机就往外冲。 “少夫人,您去哪啊?天都黑了,二少爷知道了又要担心受怕……” 阿梅的声音在我身后越变越小,可我顾不得那么多,我只想赶紧看见沈容与! “你在家好好守着,有事打电话。”我喊了一句就离开了家门。 …… 我在马路上疾驰,飞速的向着东三区开去。 刚才已经联系了景辉,他没有多问我什么,但是已经派人去找了,说只要有消息就会通知我。破天荒的,他还关心起来我,让我不要乱跑,在家等消息。 可我真的等不了。 一想到沈容与要是一个人落在了黑帮手里,我简直如坐针毡! 继续踩油门,我周身的景物已经成了倒退着掠影,可我还是觉得不够快,只想再快点儿,再快点儿! 吱 车子被我停在了闹市的街口。 我快速的下了车,看着这热闹非凡的街道,心里越发慌乱。 李明旭说他和沈容与是在这里分开的,那就从这里开始找起,万一有人碰见过呢。 我顺着街道一直往里走,街两边有很多小摊贩子,但也有出来站台拉.客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偶尔有几个纹纹身的男的冲我吹了吹口哨,但是也都没有怎么样。 等我走到闹市的中心地带时,我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已经分外明显了,眼前的事物有时也变得模糊。 “你听说了吗?今天下午的时候,彪哥和几个兄弟把一个有钱人给劫了,还拿了那人的表,听说值好几十万呢!” “我去!有这样的好事?那还等什么,赶紧找彪哥要顿酒钱啊!” 我用手掌打了打太阳穴,强撑着清醒,然后就追到了这两个社会青年的身边,问:“你们说的那个人在哪儿?” 那两个人相视一眼,然后看着我笑嘻嘻的,说:“妞儿,长得不赖啊。先和我小爷我谈谈情,我们再说别的怎么样?” 我没理会他们话中暗中和侮辱,直接拆下了手上的手链,“卡地亚限量,上面最大的那颗有3.2克拉。” 那二人一瞧这手链,眼睛都绿了,伸手就要去抢。 我马上把手链攥在了手里,说:“二位,我只想知道你们刚才说的那个人在哪里?只要告诉我,这条链子就是你们的。我求一个消息,你们求财,这是笔公平的买卖。” 二人听了这番话,嘬了嘬牙花,最后说:“好!告诉你也没什么,就在闹市入口不远处的那条臭河旁边,彪哥就是把那个男的拉到那里打的。” “谢谢!”说完,我把手链给了他们。 刚一转身,其中一个男人又喊住了我,他说:“我瞧你也不是我们闹市的人。奉劝你一句,一会儿见到什么刺激的画面,不要大惊小怪的,有时候警察也管不了这边的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几乎在这一瞬间失了力气。 第038章 都怪我 每跑一步,我都感觉我的心跳频率快了一拍,呼吸沉了一分。 当我终于出了闹市的时候,天空响起了一记闷雷,轰隆隆的,似乎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我放眼望去,就看到马路对面的后方是黑压压的一片,应该就是那人说的臭河。 穿过马路,我直直的向那边走去,此时此刻,我的心跳声已经压过了我周围事物的喧哗尘嚣。 我告诉自己,一定不会是沈容与,我只是得了个消息过来验证而已,全属图个心安罢了……可如果是呢? 想到另一面,我顿时觉得喉咙一紧。 如果是,那就是,不过是被打了一顿,我给他报仇,我照顾他,只要xìng命无忧就行。 我这样的在心里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加快了脚步,刚一踏入那条河的领地范围,我就感觉脚踩到了一片滑腻。 低头一看,我直接“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居然是一只肚子被人剖开的小猫,它雪白的毛上全是鲜血,那些器官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挂在它小小的身体外。 我捂住嘴巴,吓得跑的远远的,可一想到我脚底还沾着那个小生命的血ròu,我实在忍不住,站在一处吐了起来。 等我吐到胃里只剩下苦水的时候,天空又响起了一记闷雷,可这一次,细细的雨飘洒了下来。 “哪里来的富贵小姐,真是新鲜。”一个背着麻袋的阿婆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嘟囔了一句。 我没有作声,只是茫然的看着眼前的臭河,到底是克服不了一个女人的弱点,在此时心生畏惧,不敢再那样肆无忌惮的靠近。 “天要下雨咧!”阿婆冲着我喊,“你眼睛瞎咧?赶紧回家吧,要是不小心掉在河沟里,不摔死你,也臭死你!” 我胃里是拧着疼,脑袋也疼得像是要裂开,可是我还没确定那人是不是沈容与,我不能走。 看向阿婆,我走过去,问道:“请问您是不是生活在这附近?” 阿婆晃了晃背后的麻袋,跟我说:“俺在这边捡垃圾的,没住处!” 我一听她说捡垃圾,心下便觉得是问对了人,赶紧就追问:“那我有件是想问问您,您知不知道今天闹市里有人在这里打人了?就是……就是彪哥!” 阿婆缩了下脖子,马上冲我摆手,说:“不知道!俺什么也不知道!”说完,她就要跑走。 我见状赶紧上前抓住了她,哀求道:“阿婆,您行行好告诉我,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只是想找到那个人而已。” 阿婆吸吸鼻子,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我马上会意去摸自己的钱夹,可是我出门太急了,并没有带着,现在身下就还剩下一条项链和婚戒。 项链是我十八岁那年,赵老师送给我的成年礼物,我一直戴着就没离过身,而这个婚戒,不过是我自己买来为了婚礼而准备的“道具”,可是我…… 一咬牙,我把项链摘了下来,直接塞进了阿婆的手里,说:“您就告诉我吧。” 阿婆掂了掂链子的分量,然后咧嘴露出了满口的黄牙,问我:“你是那男人的啥人?姘头?二nǎi?” 她的话顿时令我极为不满,我厉声道:“我是他妻子!” 阿婆愣了一下,随后眼珠开始乱转,似乎是在想什么主意,突然,她抓紧麻袋拔腿就跑,喊了一声:“人在垃圾堆儿后面,和我没关系啊!” 她跑得飞快,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这时,天空划过了一道闪电,惨白的光照亮了这条臭河的环境垃圾遍地,肮脏至极。 我转过身去看阿婆说的垃圾堆,有一个已经堆积成山,足有二米多高,要是在那后面打死个人,恐怕也没人知道吧? “轰隆”,巨雷再起,周围起了大风,细雨在顷刻之间如同得到了召唤一般,变成了瓢泼大雨。 我的衣服一下子就全湿了,冷冷的雨水拍打着我的身体,就像是厌恶我的人在向我投来一颗颗石子。 我死盯着那个垃圾堆,迈步向那里走去。 有什么可怕的,我都做好了两手准备,现在却确认就是,所以我不害怕,真的不害怕。 又是一声巨响,雨携带着风,变本加厉的肆虐这个地方,让它如同化身一个巨大的搅粪器一般,更加的泥泞恶心。 我感觉我的身体开始变得麻木,因为那雨打在我身上时,我也没任何的感知,只是不停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少爷,大小姐在那里!” 身后传来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随后我的手臂就被人给抓住了。 扭头一看,是景哲。 “你疯了是不是?”景哲冲我大喊。 他没打伞,此刻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雨珠顺着他的脸部胡乱的往下滴着,很是狼狈。 “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你一个女人跑过来,活腻味了?”景哲依旧在雨中冲我大吼大叫,可是却将保镖递来的雨衣披在了我的身上,“跟我回去,爸已经派了很多的人手,消息很快就会有的。” 说完,景哲就转身离去,但是我并没有跟上,只是默默也转过身继续往刚才的地方走去。 景哲马上又折了回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吼道:“你他妈的中邪了是不是?快跟我走!” 我用力的甩开他的手,说:“我得去那边看看,你去车里等我。” 景哲眉头一拧,随即跑过来拦住了我的去路,问道:“你怎么了?告诉我!” 我轻松的笑了笑,告诉他:“就是去看看。他们有人说一个男人被打了,丢在了那边,我过去……” 话没说完,景哲直接按住了我的肩膀,将我制约住,然后对保镖使了个眼色。 四个保镖马上向垃圾堆那边跑去。 我打开景哲的手还要往前走,跟他说:“你这么的兴师动众做什么?我过去看看不就好了吗?” 景哲抓住我,不让我去,说:“让他们去看。万一……” “什么万一!你说什么万一!”我在这一刻彻底失控,大力的推搡着景哲,“我告诉你,不会有万一的!如果是沈容与,他伤了一点儿,我就扒了段雪莹的皮!” 景哲似乎是被这个样子的我吓到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直到我又向垃圾堆跑过去,他才追过来从我身后抱住了我。 “你不能过去!”他大喊。 “我为什么不能?”我用力的和景哲较劲儿,用力的嘶吼,“你放开我!放开!” “你能不能冷静点儿?不要听别人说了什么就乱猜,那不一定是姐夫!”景哲喊道。 对,那不一定就是沈容与,可是我没有亲眼看到,我这颗心根本无处安放啊! “嘶!”景哲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我用力的一咬而松开了我。 我在雨中奔跑,眼前的一切都已经模糊不堪,可我想若是他,我一定就能认出来! “姐!” 伴随着景哲的这一声惊呼,我滑倒在了泥地里。 在我倒地的那一瞬间,是人生当中第一次真正尝到什么是后悔的滋味,抓心挠肺的,让我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要是我跟着沈容与一起去该多好?可是这个该死的混蛋硬是让我去了聂宸远的身边! ……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回到了我十四岁那年,就是我去瑞士参加夏令营的那次。 景辉没有到机场送我,他总是很忙,忙的哪怕我好不容易回了趟家,他也是在书房里处理工作,从不会过问我的任何事。 韩萍给我带了一个小箱子,说里面是加厚的棉服,瑞士那边很冷,叫我一定不要贪凉,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那时也还小,心里多多少少是抗拒韩萍的,对于她的一片好意,我也没有说句谢谢,只是很冷漠的转身离开。 等到了瑞士,我和一个很活泼的女孩分在了一个房间里。 女孩叽叽喳喳的,总是说个不停,她说她看脱口秀节目的时候,一下子迷上了瑞士,就求自己的爸妈能让她来见识一次,他爸妈省吃俭用了整整一年,终于攒够了四万块钱,让她来这参加这次夏令营。 我看的出女孩家境一般,但是相对于大多数家庭而言,应该也是温馨富裕的。 只不过我关注的并不是这些,因为在我的生活中,最不缺的就是钱,我一年的开销抵得上几个高薪家庭一年的工资总和。 可是我除了钱,却也是一无所有。 所以,我打心底里羡慕这个女孩儿,看着她每天拿着手机和她爸妈说这一天她的所见所感,我就觉得比唐僧的紧箍咒还要让我头疼。 正是因为如此,我为了躲避女孩,和大部队走散,被遗忘在了瑞士的一个小镇火车站里。 瑞士那天的雪特别大,而这一站也是盖在了山里,哪怕我是在站里坐着,感觉到的也是身体一点点变得僵硬。 带队的老师联系了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帮忙照看好我,他会尽快赶回来把我接走,可我等了好久,也没有见到一个中国面孔。 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8 章 了驱散寒冷,我和火车站里的一只小猫玩了起来,还把它当成朋友说了好多的话。 “瑞士好冷啊,早知道我就听萍姨的话,把她给我带的那件棉衣穿上,可是那个是粉色的,我不喜欢。” “喵。” “其实我不喜欢旅游,但是我爸爸不喜欢我在家里待着,我只能出来。如果可以的话,我下次一定去个热带国家,再也不用担心被冻到。” “喵,喵,喵喵。” “你是不是想说瑞士虽然冷,但是很美?我也这么觉得。要是我老了,我就在这里安家,然后再养一只像你这么可爱的猫咪,好不好?” “喵!” 我和这只小猫度过了大半的时光,直到小卖部的老nǎinǎi要关门了,就把它抱走了。余下的时间,我等啊等,一直等。 火车因为暴雪停止了运营,最后站里只剩下了一个值班的大叔还有几个流浪汉。 我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想以此取暖,可是我的体质并不足以让我死撑,我渐渐变得昏昏沉沉。 意识涣散之际,我隐约看到一个人向我走来,我眯着眼睛,用英文和他说,我想喝一杯热水。 他动动嘴说了什么,但是我没有听清楚。 没过多久,我就感觉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触碰了一下我的嘴唇,我冷的打了个哆嗦,可马上,温热的水就顺着我的喉咙流进了我的体内。 我觉得好幸福,就像是走了好远的路之后,把双脚放在热水里一样舒服。 静静的靠着一片柔软,我耳边传来的是清浅的呼吸声,“咚咚”的心跳声,还有人在我耳边的呢喃声。 我知道我在被人紧紧的抱着,护着,那样的温暖是我从来不曾有过的,如同寂静的午后,盛开在阳光下的太阳花,眷恋着它的太阳。 …… “二少爷,您要不歇一会儿?我来守着少夫人。” 梦境渐渐消散,我听到了阿梅的声音,不由得动了动身子。 “动了!”阿梅惊呼,“二少爷,少夫人她……哦。” “景昕,景昕?” 我皱紧了眉头,感觉眼皮像是用胶水给粘上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心里好着急。 “阿梅,去看看yào熬好了没。” “是,二少爷。” 不一会儿,我听到了关门声,再接着便是有东西轻触着我的嘴唇,“喝点儿水。喝点儿水就舒服了。” 我撇过头,并不想接受这份好意,只想赶紧把眼睛睁开。 “听话,你发着烧不能缺水。” 我用力的摇了下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入目便是沈容与的脸。 他见我醒了,怔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化开了一个温柔的微笑,握着我的手,轻声道:“醒了就好。” 我呆呆的看着他,连眼珠子都不错一下,因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把梦延伸了过来。 沈容与又是笑,伸手轻抚着我的额头,然后便探身吻了一下,在我耳边说:“我回来了。” 那吻是甜的,是暖的,我能感觉出来,这是沈容与,真的是沈容与! 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直接伸手圈住了他的背,将他牢牢抱住,哭着说:“你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沈容与身体僵了一下,随后动作缓慢的把我抱了起来,让我的脑袋可以伏在他的肩头,而他就为我顺背,柔声哄道:“别哭,都是我的错……你高烧不退,把我吓坏了。” 我摇头,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却是攥住了他的衣角,喃喃道:“你不见了那么久,我找不到你……你怎么能让我这么着急呢?” 沈容与侧头吻了一下我的发顶,继续哄:“是,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生着病还淋雨,差点儿就变成肺炎了。” 我没说话,倒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这么差,就那么在沈容与肩膀上哭哭啼啼了半天才消停下来。 沈容与轻轻把我扶起来,帮我捋了捋凌乱的发丝,问:“要不要喝水?” 我还是摇头,马上就说:“你去哪儿了?为什么电话打不通?” 沈容与略显无奈的一笑,伸手去拿起了杯子,一边把水捧到了我的嘴边,说:“你喝水,我就告诉你。” 我无力的瞪了他一眼,张口把水喝了下去。 沈容与拿手帕为我擦擦嘴,然后说:“我和明旭没有追到那个男记者,然后就分开了。我开车往回走,却在距离闹市不远的一处加油站看到了他。于是,我就开车悄悄跟着他,没想到他藏在了郊区的乡下,那里信号不好,所以我接不到电话。” “那你不会想办法给我打一个吗?”我生气的说,可心里更多的是后怕。 沈容与忙说:“都怪我,我该给你打一个才对。” “以后你准备两个手机,另外一个就是信号搜集强的那种,知道了吗?”我又说。 沈容与点头如捣蒜,上前握住了我的手,保证道:“我一会儿就让明旭给我买,那个手机是老婆大人的专属手机。我再在你手机上按一个追踪软件,怎么样?这样你不仅可以联系到我,还可以随时随地知道我在哪里?这简直……” 说到一半,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 沈容与愣了一秒,随后眉头紧锁,着急道:“怎么又哭了?你别哭,我……你一哭,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要是气,要不咬我一口?” 他说完,还真把袖子撸了起来,把白花花的胳膊举到了我的嘴边。 我想着当时那个阿婆的反应,她那么急的逃走,也就是证明被打的那个人肯定是凶多吉少。我可以接受沈容与的任何,但怎么能接受他死掉呢? 一想到他会死掉,我真的也跟着心死了。 “景昕,我保证这样的事绝对不会有第二次。你咬一口,我们就当拉钩上吊,再也不变了!”沈容与说着,又把胳膊往我嘴边靠了一点儿。 我瞧着他一脸的真诚,又想着他已经平安回来,哪里还有什么气? 抹了把眼泪,我推开他的胳膊,嘟囔道:“谁要咬你?不讲卫生。” “你可是给景哲的手咬流血了。”沈容与说。 我一阵心虚,心想当时也是失控了,才那么狠的咬了他一口,估计很疼。 “他人呢?回家了吗?”我问。 沈容与点点头,回答:“把你送过来就走了。你爸那边,我也打了电话报平安,你放心。” 我松口气,觉得自己闹的这么一大出,算是落幕了吧。 “今天是我冲动了。”我反省道,“要不是我在医院和段雪莹争口舌之快,打草惊蛇,也不会害的我以为你被她表哥怎么样了。” 沈容与笑起来,听着像是心情很好,他说:“我欣赏你的冲动。你这么一冲动,你爸差点儿让警察局局长出动。听景哲说你爸后来和局长打电话解释的时候,脸都憋红了。” 我听他如此“幸灾乐祸”,气的锤了他两下,说:“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你还……” 沈容与一把抓住我的手,将它放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微笑道:“为我。” 我见他把刚才那谈笑的模样收敛的如此之快,便知道他又是故意引我说这话,不由得觉得脸颊发烫。 沈容与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抱着我说:“谢谢你的冲动,我特别的开心。真的,特别开心。” 我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身,轻声说:“开心是好,但是不要再这样的了。” “嗯。”沈容与应了一声,“再也不会了。” 我终于踏实下来,抱着沈容与闭上了眼睛。 …… 这一次高烧挺厉害,让我在臻玉园里足足调养了三天。 沈容与把工作全搬到书房里,以便于可以照顾我,因为这个原因,我还第一次见到了李明旭。 本以为他是个高高瘦瘦的文气男人,却没成想高是有了,可是他一点儿也不瘦,怎么着也得有二百多斤。 他见到我的时候,笑的很阳光,还幽默道我比电视上看起来还要漂亮。 又是一个没想到,我还以为沈容与身边的人都是刻板的,并且像电影里的那种不苟言笑的办公机器人……看来倒是我先入为主的不是了。 “沈太太,您身体好些了吗?”李明旭问候道。 我点点头,回道:“好多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他在书房,你上去吧。” 李明旭刚要说什么,沈容与就已经过来了,说:“别折腾了,就在这里说吧。” 我听后站起来准备回避,沈容与却又让我坐下,说:“这事你也要知道,你要去哪里?” “我也要知道?” 沈容与点点头,示意李明旭开始。 李明旭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纸递给沈容与,然后说:“苏尚,男,二十三岁,大专毕业,一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接的活儿一般都是散活儿,扛过货,打过杂。说白了,他什么都干,只要给钱。” 沈容与一边听着李明旭汇报,一边及其快速的将手里的纸浏览完毕放在了桌上,说:“说重点。” “是,沈律师。”李明旭又拿出了一张纸,“他有两个弱点,一是他有个女朋友,怀孕两个月,他想让女朋友堕胎,可是又怕他女朋友的爸爸知道,因为女孩的爸爸是出来混的,要是知道这件事以后,一定会卸了苏尚的胳膊;第二点,他犯过偷盗罪,我们可以直接给他送进去。” “用第一个。”沈容与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就做了决定。 而李明旭似乎也完全料到了沈容与会这么说,所以公文包里的其他东西他都没有拿出来,马上回了一句:“您和太太可以在明天见他。” “好的,辛苦。”沈容与说完以后,李明旭就离开了。 等他走后,我拿着桌上的几张纸,转头问沈容与:“你说这事也让我听,可我什么也没听懂。” 沈容与勾唇一笑,伸手绕起了我的一缕头发,说:“老婆是领导,主要负责指挥。” “少贫嘴,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沈容与收回手,将几张纸整理好放在了桌上,跟我说:“苏尚就是男记者。很明显,他是别人花钱找人雇来的,可是他嘴巴很紧,我关了他这么些天,他也不松口,所以我得找些办法。” 他的话让我的脑子有点儿跟不上,只能本能的问:“你关了他?还……还想利用他的女朋友让他松口?” 沈容与很坦dàng的点点头。 我以为沈容与所受的家教会使他不屑用社会上的那一套,凡事只按事实办,更按照原则办,没想到他有手段,而且手段准且狠。 “明天要见他吗?”沈容与忽然问。 我回过神,马上说:“当然要见了。” 沈容与笑了笑,转而又问我:“觉得我这样做,不够光明磊落?” 我没有点头,但也没有摇头,只是说:“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行事方式和处理方式。你要是知道了我有时候用什么方法才签订了合同,估计还会怀疑我的人品呢。” “哦?” 沈容与挑眉,似乎是起了一丝玩味,暧昧道:“美人计吗?我吃这一套,你可以用我身上,我一定什么都答应你。” 我定定的看着他,心想每次都是他撩我,想轻佻就轻佻,想正经就正经,凭什么? 于是,我莞尔一笑,眼睛盯着沈容与的眼睛,手指沿着他的胸膛一点点移到了他的肩膀,然后身子慢慢靠了过去,在他耳边说:“那我要你和我一起死,你做吗?” 沈容与呼吸一滞,随后手臂大力的扣住了我的腰身,嘴唇贴着我的耳朵说:“可以为你死,你不能死。” 我一愣,勾引才刚刚开始,我就败下了阵来。 而沈容与趁着我走神的时候,已经将我抱在了他的腿上,英俊的面庞尽与我近在咫尺。 “实践一下吗?”沈容与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沙哑。 我有些被迷惑,下意识就要闭上眼睛,可就在这时,我感觉鼻子有些痒……一个没忍住,只听“阿嚏”一声,一个大大的喷嚏全都打在了沈容与的脸上。 我和沈容与之间刚刚燃起的火苗,一下子就熄灭了,剩下的,除了尴尬,就是尴尬。 “那个……我……” 沈容与没等我磕巴完,直起身子,很淡定的抽了一张纸巾,擦了下脸,再接着就拽来了我椅子上的披肩,把它披在了我的身上,说:“别着凉。” 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到了极限,只好乖乖的窝在了沈容与的怀里,老实的就像茉莉。 沈容与轻笑,抱着我的手紧了紧,自言自语道:“抱着就会暖和,可以让你取暖。” 我一怔,随即抬头就问:“你刚才说什么?” 他伸手摩挲着我的脸颊,然后将我的脑袋又按在了他的胸膛上,说:“让我抱抱你。” 我没说话,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 下午,我在和大卫商讨工作的时候,阿梅上来和我说韩萍来了。 我挂断了电话,然后去书房找沈容与,就和他一起下了楼。 韩萍见我们一起下来时,脸上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跟我说:“小昕,本来还担心你身体虚,特意带了好多补品来。不过现在瞧你的脸色,估计已经是大好。” 我和沈容与并排坐在了沙发上,和韩萍面对面。 “谢谢,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这么说着,可是语气里的生硬就像是我与生俱来的一样,怎么也去不掉。 沈容与握着我的手,立刻接话道:“您亲自过来多不合适,因为我们过去才对。” 韩萍笑笑,又看了一眼我和沈容与jiāo握在一起的手,然后说:“自从小昕上次被老爷训斥之后,我就一直惦记着她的身子。可你们也知道,老爷的脾气扭不得,我也不好在他气头上再惹他不痛快,所以就没来看看。这又听小哲说小昕发高烧,我也是坐不住了,必须来看看才踏实。” “您放心吧,昕昕没事了。”沈容与又替我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9 章 道,“这几天,我们回家陪您和爸吃饭。” 韩萍听后,立刻点头,跟我说:“小昕啊,容与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你看,上次的不愉快也过去了,父女没有隔夜仇,你让着你爸一点儿,回家陪他吃顿饭。” 我看了一眼沈容与,他冲我微微点头,我才说:“行,我们回去吃饭。” “好好好,那我这次过来也没什么别的事了,不到扰你们二人世界。”韩萍说着,然后就站了起来,“我这就走。带来的那些补品,你们可都得吃,身体最重要。” 我和沈容与都应好,作势要送送韩萍,可她却拦住了我们,客气道:“容与怪忙的,就别出来送了。” 言下之意,那就是我可以了。 我也没矫情,想着人家毕竟一番好意,大老远的跑了过来,所以就把韩萍送到了院子里。 临上车前,韩萍没有急于上车,而是和我说:“小昕,我瞧你和容与现在也是雨过天晴了,心里为你高兴。夫妻和睦不就是女人期盼的吗?既然如此,宸远那边就不要再沾染了,你说呢?” 我一愣,没想到韩萍突然会把话题放在这上面来。 蹙眉看向她,我问:“是我爸让你来和我这么说的吗?” 韩萍立刻否认:“你别多想。这和你爸没有关系,是那天听你爸和聂院长打电话说了几句,我这才和你提提这事。” “他们说什么了?”我马上问。 韩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只听了你爸的几句回应,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我猜想大概是聂院长希望你爸可以和你谈谈,断了和宸远之间的来往。” 我听她如此说,倒也没有多的怀疑,毕竟聂宸均是希望段雪莹和聂宸远顺利步入结婚殿堂的。 韩萍见我不言语,轻轻叹了口气,又道:“宸远那孩子也是痴情,在你结婚之前还来家里求你爸,可惜啊。” “你说什么?聂宸远在我结婚之前来过家里?” 韩萍脸色一变,顿感失言,对于我的问题直接忽略掉,马上上了车子。 而我站在原地,默默握住了拳头。 …… 转日,我和沈容与吃完早餐就出了门。 车子开到了市区边上的一片老居民区门口就停了下来,沈容与给我开了车门,然后就带着我进了一个楼栋。 李明旭敲敲门,随即出现了两个保镖,看见沈容与之后都恭敬的微微鞠躬。 “沈律师,苏尚就在里面那间。是叫他出来,还是……”李明旭询问道。 沈容与牵起了我的手,说:“我们进去。” 推开门,苏尚正躺在一张单人床上,瞧那模样很是惬意,丝毫看不出来是被人给软禁了。 他见我出现,微微一愣,随即说了声:“景小姐,又见面了。” 李明旭走到苏尚身边,说:“坐起来说话。” 苏尚撇撇嘴,很不情愿的坐在了床边上。 保镖搬来了两把椅子,我和沈容与一人一把,就这么开始了和苏尚的对话。 苏尚这个人,看起来挺精明,至少比我想象中的要滑头。 他看了看沈容与,又看了看我,最后对沈容与说:“是你派人把我关起来的,对吗?” 沈容与点头,说:“你把该说的说了,今天就可以回家。” “呵呵。”苏尚抓了抓脖子,“我已经和这位胖大哥说过无数遍了,我就是拿钱替人办事,至于那个人什么样子的,连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 “办事总需要联系,你的联系方式是什么?”沈容与问。 苏尚马上说:“约了个地点,去取钱。钱里还有张纸条,夹着我在记者招待会上该说的话。” “好。”沈容与点头,面上没有一点儿表情变化,“那个联系你的人的电话号码。” “删了。”苏尚说的干脆,“我们这行也是讲规矩的,怎么能留着人家的电话呢?您也别想着查电话记录,因为都是用的一次xìng电话。” 沈容与歪歪头,然后看向了我,像是在询问我的意思。 我笑笑,见惯了生活中的他,心里还挺想看到他是如何对待这种无赖的,于是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容与掐了一下我的手,那笑容里带着宠溺,但马上,这笑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情的冰冷和yīn鸷。 “把他带走。”沈容与说。 李明旭一听,马上对保镖下了命令,那二人进来,直接就把苏尚拎了起来。 苏尚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失声喊道:“你们干什么?带我去哪儿?有钱了不起是吗?” 他的呼喊没有人理会,保镖以压倒xìng的优势把他拖出了房间。 “你们到底带我去哪儿?说话啊!说话!” 我凑到了沈容与身边,跟他说:“这么简单粗暴啊?吓傻了他怎么办?” 沈容与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微微蹙了下眉,说:“不能耽误回去喝yào的时间。” 我笑了笑,安静的坐回了椅子上。 不出三秒,苏尚就已经哭喊着他说,什么都说。 保镖把他又给带了回来,这一次,苏尚再看向沈容与的时候,浑身都直打哆嗦。 “我是真的不知道背后的人是谁。”苏尚瞄了一眼沈容与,“张哥找我的时候,就告诉我这是笔肥活儿,拿了钱就办事,别的什么也别管。少爷,夫人,我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话啊!” 我斟酌了一下,然后问:“你说你有龙泉温泉酒店服务生的录音,这录音是真的假的?” 苏尚马上说:“我不知道。我说的话,都是按照张哥给我的纸条背的,至于那个录音也是他给我的,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 我又审视了一下苏尚,基本确定他没有撒谎。 无论是龙泉温泉酒店的录音,还是他在记者招待会上的语言组织,都不是他这个学历背景可以掌握的,必然是有人在指点。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有什么好怕的?为什么在出事之后躲了起来?”我又问。 “我在收了一开始的五万块钱之后,转天卡上又多了三万,我就知道这是上面暗示我跑路,所以我就躲在了郊区边上的一个村子里。想等风声过了再回来。”苏尚解释。 我和沈容与对视一眼,心里大概是想到了一起。 “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你们放了吧!求你们了!”苏尚开始向我们磕头。 沈容与蹙了下眉头,对他说:“张哥是谁?”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会给一些明星或者网红办事,就干这种炒作啊,绯闻什么的。大家都拿他找乐,管他叫半个圈里人。” 居然是做这个的!我还真的没想到。 沈容与和我站了起来,他对李明旭说:“再看他半个月。” “是,沈律师。” …… 上了车子,我和沈容与都没有开口。 苏尚刚才的话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背后的人对我很是了解,甚至是知道了我召开记者招待会以及后面和沈容与上演离家出走等等戏码的真实目的。否则他不会让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棋子躲起来,他会以为一切都是本来如他所愿才对。 “你能想到是谁吗?”我问沈容与。 他思忖了一会儿,说:“肯定不是段雪莹,起码这个记者不是段雪莹派来的。”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若是段雪莹做的,依照她的脾气,她会直接和我挑衅,而不是让苏尚躲起来,怕我找到她的头上。 “先从张哥身上下手。”沈容与笑笑,“他是半个娱乐圈的人,是你的能力范畴。” “你还笑?” “为什么不笑?”沈容与说,“现在已经开始了,后面的事情早晚会被翻出来。而且……” “而且什么?” “现在苏尚被抓了,指使他的人应该会很着急,所以他不会再轻举妄动,你也就是安全的。” “如果他偏要剑走偏锋呢?就是要毁了我。” 沈容与一笑,刚才面对苏尚时的yīn鸷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脸上,他说:“那他就是不想活了。” 第039章 我们回不去了 沈容与没有陪我回臻玉园,而是临时有变去了事务所。 我见他事情挺急的,就让他把我放在了梦星,告诉他我会开公司的车子回家,让他放心就是。 他嘱咐我不许久留,巡视一下工作就回家喝yào,我一口答应。 …… 来到梦星,同事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见我来了,纷纷点头问好。而邵晓珍的状态也很不错,看起来工作已经有些上手了。 我走到中央,让大家暂时停下手里的活儿,对他们说:“同事们,我有件事要和大家说一下。” 大家抬头看向我,有的人还站了起来。 我顿了顿,然后说:“现在已经九月底了,十月中旬的新人选拔工作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要求这次的选拔不仅仅是为公司注入新的血液,更要求它作为一种变相的行为宣传,来打响梦星的名号。所以选拔工作将是下个月工作的重中之重。策划部设计的推广词,还有广告部设计的海报,我都看了,不够一针见血,也不够产生足够的视觉冲击,全部重做,周五之前给我。” 说完,我看了看这两个部门的负责人,他们都是点头示意,我也点点头,进了办公室。 不一会儿,大卫敲门进来,在我桌上放了一个信封。 “罗敏的辞职信,在我这里放了两天了,我想您还在养病就没和您说。”大卫解释道。 我看了看信封,上面的字体龙飞凤舞的,问:“她去哪了?” 大卫回答:“听说去了柳梦佳的工作室。她说自己的化妆技术在女明星身上更能得以发展,我觉得这话倒也不假。” 我点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在娱乐圈工作,都是一步步的往上爬,不单单是出现在镜头上的明星,幕后的每一个人都有出名的机会。所以,我从不拦着别人的发展。 “言安那边杀青了吗?这次的戏拖得有点儿久了。”我说。 大卫看了一下手表,然后说:“如果顺利的话,再有两个小时那边就会彻底完事。您上次在片场出事,陈导挺过意不去的,原本想删减言安的一些镜头,这下子不但没有删,还补了不少。” “那就好。让人给陈导带个话,就说过几天梦星做东,请几个主要工作人员吃饭,庆祝电影顺利杀青。” “好的,总监。我一会儿就让凯特去办。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忙了。” 我点点头,示意大卫可以出去,可他刚一转身,我就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于是把他又给叫住了。 “您还有什么事?” 我思忖了片刻,然后说:“你知不知道有个叫张哥的,专门给一些小明星或者网红制造料子的?” 大卫愣了一下,随即问道:“您怎么会想打听这种人?这样的人都是那些靠低俗黄色吸引人眼球的混子。” “有点事需要找这个人打听。”我如此说道,也没有和大卫过多的透露,“如果你能和这样的人搭上线,就帮我打听一下,听说有人叫这个张哥是半个圈里人。” 大卫皱了皱眉头,似乎还是有些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找到这个人,但他说:“之前帮言安盯着小道消息的时候,有和一些狗仔攀jiāo情,我可以先问问他们。” “好的,辛苦你了。” 大卫微微一笑,离开了办公室。 之后,我在办公室又看了一遍选拔活动的策划案,把我想到的一些新想法又加了进去,直到手机震动起来,我才停下。 是沈容与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在我的智慧书房工作,你会更有灵感。所以,赶紧回家。 我不由得嘴角上扬,随后关了电脑。 …… 日子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两日。 大卫那边回话说有了些头绪,不过还需要一点儿时间,叫我稍安勿躁,一有消息就会告诉我。而关于我之前故意而为之的那些新闻,也渐渐淡出了大众的视野,被人忘在了脑后。 一切似乎都归于了平静,除了聂宸远那边。 我告诉他我发了高烧,所以这段时间没有去探望他,他很体贴的说没有关系,但是每天下午两点左右,他都会打电话来找我聊天。 起初,我会背着沈容与和他说会儿话。 但到了后来,我觉得这样的行为令自己像个叛徒,背着自己的丈夫和初恋情人谈天说地,这让我充满了罪恶感,哪怕我和聂宸远聊得内容连一点儿暧昧也没有。 所以我想,是时候该把话说清楚了。 …… 今晚,我和沈容与回景家吃饭。 沈容与知道景辉爱收集古玩,特意让人花大价钱买了一对儿玉如意。 我问他干什么要这么大手笔,不过回去吃顿饭而已,沈容与笑着说结婚一年,他头一次有种拜见岳父大人的感觉,甚至还有点儿紧张感。 我当时听后不由得笑话他,可心里却又有点儿发酸,就好像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似的。可是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沈容与从什么时候对我动了感情。 到达宅子的时候,七点刚过,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些。 刘婶为我们开了门,似乎心情不错,笑着说今天准备了好多菜肴,都是韩萍吩咐下面准备的,全都是我爱吃的。 我也是难得笑了笑,头一次觉得进这个家门,气压没有那么低,大概是因为有沈容与陪着的原因。 进入客厅,景辉正坐在沙发上看报,见我们来了,将报纸放在一旁,淡淡道:“回来了。”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还好沈容与总是能及时为我解围,很自然的回应:“路上堵车,这才来的晚了些,爸别介意。” 景辉不咸不淡的打量了我一眼,然后“嗯”了一声,就又把报纸拿回了手里。 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0 章 幸沈容与这人才不管这一套,拿着玉如意就和景辉jiāo谈了起来,二人很快就相处融洽。 我坐在一旁也chā不上话,难免有些百无聊赖,所以就想一个人后花园走去,全当透透气了。 经过小厅的时候,我听到小竹和刘婶在嘀嘀咕咕。 “刘婶,之前过来的那个瞎眼睛的男人真的是小姐以前的对象吗?” “你小点儿声,姑爷可还在呢!” “您怕什么,他又不会来这里。我就好奇啊,那个瞎子明明知道小姐已经结婚了,还过来做什么?” “这我哪里知道?可能还惦记这着小姐吧。之前小姐和姑爷还闹离婚呢,谁说的准怎么回事?” “有道理。不过那个瞎子也没从老爷那里讨来好处,估计被老爷训了一顿。他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一个瞎子,还想娶咱们家小姐不成?” “行了行了,真是咸吃萝卜淡cāo心。赶紧干活儿吧。” 我躲在珐琅花瓶的后面,没有当面让刘婶和小竹下不来台。 强压着内心的愤怒,我告诉自己不要搞砸今天的晚餐,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沈容与的玉如意。 可我就是极为不满景辉的这种行为,去医院找我的时候,假仁假义的拿着离婚协议书,好像是把选择权jiāo给了我,实际在背后该稿的小动作,他一样也没少。 就像上次韩萍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让我知道了聂宸远曾在我结婚前来找过景辉,他那时应该是想和我破镜重圆的。 如果在那个时候,我知道了他的事情,我一定不会沈容与结婚的。 所以说来说去,景辉自始至终在乎的都是景家的名望和未来。我的幸福,他不仅从来没有关心过一丝一缕,甚至还把我作为他生意的上商品,为他换取更大的利益。 这才是令我愤怒的地方,但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痛心疾首”四个字来的贴切。 …… 餐桌上,十六菜一汤,还不算餐后的甜点。 韩萍特别高兴,跟我说有几道还是她亲自下厨做的,叫我一定要尝尝,看看技艺怎么样。 我点点头,木讷的拿起筷子没有说话。 “今天啊,真的是难得的一家团聚。”韩萍笑着说,“就是可惜小哲不在,他去外地谈事情了。” “他不在更好,惹得我心烦。”景辉突然接话道,“搞得那些不三不四的小明星,成何体统?那个圈子里的有几个身家清白?” 韩萍对景辉一向是低眉顺眼,极为顺从,听他如此说,也只是不住的点头,承诺回来一定批评景哲。 而我耳听着景哲的话,却是怎么听怎么刺耳。 什么叫做“那个圈子”?什么又叫做“沈家清白”? 我的工作就是那个圈子里的工作,我的母亲也曾是那个圈子里的一员,景辉的话分明是指桑骂槐。 “今天景哲没在,确实可惜了。”沈容与主动缓解气氛,“上次他把昕昕带回来,自己也没少遭罪,我这个姐夫可是要好好谢谢他。” 韩萍一听这话,尴尬的脸色有了些好转,马上应道:“一家人,有什么好客气的?和小昕多回来吃饭就是。” 沈容与说:“都是我平时工作太忙,以后一定带昕昕常回来。” 景辉听到这话,yīn阳怪气的冷哼一声,说道:“我看这就免了。我不想对着一张丧气脸,摆给谁看?” “老爷……”韩萍提醒了一句。 我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因为景辉的话又挨了一记重拳。 放下筷子,我说:“你们先吃,我回房待会儿。”说完,我也不管沈容与的阻拦,站起来就要走。 这时,只听“啪”的一声,景辉把筷子砸在了桌子上。 “你给我站住!”景辉冲我呵斥道,“你以为在这个家,你想走就走,想甩脸子就甩脸子吗?” “是你说不想面对一张丧气脸,我走还不对了?”我反驳道。 “你!”景辉气的瞪大了眼睛,抄起手边的羹碗就冲我扔了过来。 沈容与见状立刻把我拉进了怀里,但是碗的碎片还是划破了我的脚踝,顿时流出了几滴血。 “你不想来,就马上给我滚!”景辉朝我大喊道,“这个家不欢迎你!” “爸,您何必……” 沈容与想说什么,可是我却握住他的手拦住了他的话,转而看向了景辉。 苦笑了一下,我说:“我也不想来,因为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我,每次见我都是那么的勉强。可是萍姨去和我说父女没有隔夜仇,沈容与更是为了这顿饭,精心准备了礼物……更重要的,那天你去医院找我,和我说的那些话,让我觉得你也是个感xìng的人。我想,或许我太极端了,不够了解你。可现在,我已经确定你就是你,并不是我不够了解你,而是我对你还抱有幻想!你一直都是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不顾别人的独裁者!” “你!你……你……”景辉提着一口气,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他眼中那对我满腔的怨恨和仇视,叫我看不出一点儿一位父亲的样子,反倒是一个像极了仇家,一个和我有血海深仇的仇家。 “滚,马上滚!以后再也不要踏进这个家门,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景辉喊得声嘶力竭,然后就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韩萍见状立刻过去搀扶他,急忙喊道:“快!把老爷的yào拿过来!快啊!” 我见着此情此景,真的觉得自己多余至极,这个家的喜怒哀乐,我都不能参与。我的出现只是为了制造不快,制造矛盾。 “你回家,我在这里。”沈容与对我说。 我抬头看向他,就撞见了他满眼的心疼,我急忙擦了擦眼泪,不想他觉得我还在乎景辉什么。 “以后你不想来,我们再也不来了。”沈容与又说,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小竹啊,给王医生打电话,请他过来一趟。”韩萍一边说着,一边拿了颗yào丸让景辉服下。 他吃过yào以后,似乎是得到了一些缓解,坐在椅子上闭目舒了口气。 “我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女儿呢?造孽……真的是造孽……”景辉自言自语道。 韩萍不停的给景辉顺气,眼里平添了几丝湿润,哽咽道:“您和小昕置那么大的气干什么?孩子从小就少了母爱,已经够不容易的了。” 一提“母爱”,景辉倏地睁开了眼睛,指着我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要是她妈妈活着,她指不定变成了什么样子!” 景辉这一番话,无疑是在我的伤口上撒了一层厚重的盐,疼得我浑身颤抖起来。 沈容与抱着我,马上安抚说:“我带你走,我们现在就走。” 可是景辉如此说我妈,我哪里还能走的了?又哪里还能冷静的了? 直接推开沈容与,我走上前说:“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有任何问题,你难道不该反省一下自己吗?” “真的是反了你了,你这个逆子!”景辉恨得咬牙切齿。 “如果没有我,你哪里会有现在这么大的名望?怎么能和政府部门的人如鱼得水的攀谈着?说到底,我这个失败品还是被你打包送给了沈家,成为你的一颗棋子!当初我在结婚之前,聂宸远来找过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他对我意味着什么吗?和他分开的时候,我差点儿死在美国的医院里!可是你为了让我嫁入沈家,你选择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到底在你心里,你有没有把我当成过你的女儿?你有没有哪怕一秒钟在乎过我的感受?有没有!” 我声泪俱下的说完这番话,仿佛想要通过这三言两语把这我从小到大的痛都翻出来给他看看,可是太多了,早就已经说不清楚了,永远都说不清楚了。 而景辉在听我说完之后,没了之前的勃然大怒,意外的变得很平静,就像一只行之将死的狮子。 他淡淡的看着我,不带有任何感情,只说了句:“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 回去的路上,车子里安静的就像殡仪车。 我始终看着窗外,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来势汹汹,止不住的往下流,像是要把眼泪流干。 沈容与一直默默的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发,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车子行驶到一半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邵晓珍打来的。 我擦了擦眼泪,把电话接通。 里面传来邵晓珍的哭声,她说:“学姐,都是我不好!我来陪学长说话,无意说起你当年得肺炎的事情……学长听了以后,情绪很激动,从花园的小楼梯上滚了下去……他……” 我听后神色大变,二话不说的就让司机改变了方向,直奔医院。 …… 沈容与陪我赶到了聂宸远的病房。 邵晓珍站在外面,急的还在哭,见我来了,也是羞赧的低着头,希望我原谅她。 其实,我根本就不怪她,这事又不是她想的,于是便问:“别哭了。他人怎么样?伤的严重吗?” 邵晓珍抹了抹眼泪,跟我说:“还好那个楼梯只有四五阶的样子,所以并不严重。只是小腿有些扭伤,恐怕这几天都不能好好走路了而已。” 我点点头,这才松了口气。 因为我不想再拖着了,想让聂宸远赶紧康复,这样我才能把话和他敞开来说,也让各自的生活回归正轨。 “学姐,你今天陪陪学长吧。”邵晓珍说着,又哭了起来,“他真的很可怜。” 现在已经九点多了,我要是留下来恐怕不太合适,不如明天再过来一早看望。 可是我话还没说出口,沈容与就说:“你留下吧,我回去。” 我一愣,扭过头看向他,就见他神色平静,瞧不出半点儿喜悲,更瞧不出他此时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是真的想让我留下吗? 沈容与见我不说话,就笑了笑,走过来和我说:“我还要回一趟景宅,你爸爸那边,总归要确定他身体无恙才行。” 听他这么说,我默默的垂下了眼眸。 这时,邵晓珍冲了过来,和沈容与说:“学姐夫,你放心,我也会在这里待着的。绝对不是让他们独处!我只是瞧着学长可怜,想多个人陪他说说话。” 沈容与点点头,然后看向我说:“注意休息,我先走了。” 他没等我的回应就决绝的转身离开。 在那一瞬,我感觉心口莫名的空了一下,让我不安的皱起了眉头。 沈容与步伐很快,不一会儿就和我拉开了距离,眼看着就要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 我心头一紧,飞快向他跑了过去。 沈容与似乎是没有料到我会过来,眼中很快的闪过一丝惊喜,笑着问我怎么了。 我顺了口气,和他说:“再给我点儿时间,等这边安定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沈容与的笑容僵了一下,隔了半响才冲我点点头,说:“好,我等你。” …… 沈容与离开后,我和邵晓珍进了聂宸远的病房。 里面只有男护工一个人陪着,不见聂宸均,更不见段雪莹。 邵晓珍像是猜中了我的心思,于是就小声和我解释说:“听学长说,他的未婚妻和大哥是去德国了。和未婚妻的爸爸商讨一下婚礼错后的事宜。” 原来是这么回事,也怪不得邵晓珍会过来陪聂宸远了。 “学姐,你的眼睛怎么又红又肿的?哭了吗?”邵晓珍问道,“刚才学姐夫在了,我不好意思问你。你们吵架了?” 我笑笑,冲她摇摇头。 沈容与不会和我吵架的,哪怕吵了,我一两句话他就会乖顺下来,和我不会再有隔阂。 现在想想,这样的感情可能就是最好的,没有负担,彼此包容,彼此理解。 “那你为什么哭?”邵晓珍八卦起来没完没了的,“我瞧着学姐夫的表情也不老对劲儿的,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出气!” “他对我很好,特别好。”我如此说。 邵晓珍一愣,还没来得及继续挖料,聂宸远那边就有了动静。 我们两个听到以后,都不约而同的马上走了过去,查看聂宸远的情况。 他悠悠转醒,嘴里低声呢喃着我的名字。 “宸远,我在这里,你感觉怎么样?”我轻声道。 听到我的声音,他从被子里把手伸了出来摸索着我的方位。 我犹豫了那么一下,最终还是握住了他的手,和他说:“放心,就是扭到了脚,调养几日就可以恢复了。” 聂宸远点头,随即睁开了眼睛,我就看到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了出来。 “你病了,我却不在你身边。”他说。 我看了一眼邵晓珍,心道她真该好好管好她的嘴了,什么话都往外说,还八卦的要命。 她冲我吐了吐舌头,蒙混过关。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那次的病就是普通的肺炎,早就没有大碍了。”我说。 聂宸远摇摇头,又道:“你怕打针,而且肺炎磨人,你肯定受了好多罪。昕儿,要是我陪你该多好!可是我……我那时候也在医院里,我……” “你不要自责了,都已经过去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你赶紧康复,知道吗?”我轻声细语的哄道,实在不想他再有什么负担,否则把话说出来的那天,他会更难受。 “好,我都听你的。只要你不离开我,昕儿,我什么都听你的。”聂宸远像个孩子似的向我表忠心,就连嘴角带着的笑意也那么的纯真。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 我和邵晓珍在家属休息室将就了一晚。 转日早晨,聂宸远说他想喝我做的小米南瓜粥,于是我就带着邵晓珍回了臻玉园。 阿梅见我带了客人回来,很是热情,还按照邵晓珍这个馋猫的要求做了一碗馄饨面给她。而我什么都没吃,四下寻找着沈容与的身影。 “二少爷昨晚没回来。”阿梅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1 章 我听后立刻掏出手机就要给他打电话,可阿梅马上又说:“少夫人,您别担心。二少爷昨天给我打过电话,说是留在您家陪景老爷。” 我愣了一下,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为什么沈容与不和我说? “阿梅,你是不是学过厨艺啊?太好吃了!能给我打包带走一份吗?”邵晓珍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说道。 阿梅害羞的笑笑,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跟着培训班学的,还是二少爷给我出的钱,让我去的呢。” “果然是专业的!那你学的是哪个菜系啊?”邵晓珍问。 “川菜和西式面点。”阿梅回答。 邵晓珍听后竖起来大拇指,直说了不起,还跟我说:“学姐,你不是最爱吃川菜了吗?真是有口福!” 我没太理会邵晓珍的话,还在想着沈容与那边。 总觉得昨晚的他,有些不同,可是是哪里不同,我又说不上来,是我胡思乱想了吗?心里越发的不安,我想着不能再和聂宸远拖下去,必须赶紧说清楚才行。 看向阿梅,我说:“家里有南瓜和小米吗?我想做个南瓜小米粥,你来帮帮我好吗?” 阿梅立刻点头,和我进了厨房。 …… 等我和邵晓珍再折回医院的时候,是上午的九点。 她接到了大卫的电话,说公司那边有事情让她处理,她一看就说办完事再过来找我,我就一个人进了医院。 此刻,聂宸远正坐在沙发上听音乐。 我进入病房后,他拆下了耳机,说:“昕儿,你来了。你走了这么一会儿,我感觉时间过得好慢。” 我一怔,皱着眉头把粥放在了桌上。 “你要不要听听歌?是你喜欢的那个女歌手,利昂娜?刘易斯。”聂宸远笑着和我说。 我没回应这个邀请,而是说:“快来喝粥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聂宸远没有拒绝,在男护工的搀扶下去了餐桌那边。 我把准备好的吃食一一放在桌上,聂宸远直说好香啊,没想到我的厨艺这么厉害。 我如实道:“我哪里会做饭?只有粥是我做的,剩下的是家里的佣人做的。” 聂宸远“哦”了一声,然后就摸索着碗勺,开始一口一口的喝粥。 我静静的坐在他的对面,思考要不要现在开口? 我知道聂宸远对我的感情一如从前,我也知道只要我和沈容与分开,他会为我对抗世界,会一心一意的和我在一起。 可是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分手却是一个人的。 在这段感情中,我已经变了,不管是因为沈容与的出现,还是我自己的缘故。 如果没有沈容与,或许我会和聂宸远重新走到一起,也或许我们不会再有不可能,可是这些或许都不成立,因为我遇见了沈容与。 我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三心二意,甚至是一个“坏女人”,可我不想骗自己,更不想骗聂宸远。 “宸远,我……” “粥特别好喝,和以前的一样。”他笑着说。 我看得出来他已经感觉到了什么,这样子的他令我很心痛,但越是这样,不才该长痛不如短痛吗? “我有些话和你说。我想了许久,觉得……” “能不能再给我添一碗,我还想喝。我喜欢这种以前的味道,我愿意一辈子都喝到这样的粥。”聂宸远再次打断我的话。 我心里很难受,犹豫了半天还是拿过碗给他添粥,可我却说:“原来我做的粥都是放四分之一的南瓜。但是这一次,在放南瓜之前,我接了一个公司的电话,所以是佣人放的,她放了二分之一的南瓜。” 聂宸远动作一顿,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把粥盛好放在他的面前,说:“宸远,我们回不去了。” 话音一落,聂宸远放在桌上的手一点点握成了拳状。 深吸一口气,我把想了许久的话,说给了聂宸远。 “你说我找了一个你的替身,这话不假。我当初看到徐亚南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就是你,甚至把他当做了你。为了这个替身,我被媒体bào料招妓,让我身边的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我嘴上不说什么,可是心里很愧疚。所以我问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幼稚的行为?害人害己。一开始,我想那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我真的无法接受你就那么离开我,所以我把感情转移到了徐亚南的身上。但是经过这段时间,我发现其实不是的,我依恋徐亚南,并不是放不下对你的感情,而是放不下我们那些珍贵而美好的回忆。” 聂宸远听完,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但是这苦笑中又参杂着一丝旁的情绪,我看不出来是什么。 他说:“既然你说你放不下我之前的回忆,那我们为什么没有可能再在一起?” 既然他如此问了,我也不想做一个好像是道德高尚的贞洁烈女,只能如实说:“还因为我遇见了沈容与。” 他听我如此直白的把话说明白,紧握的拳头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我知道,我爱上别人是辜负了你对我的一往情深,但是我不能骗自己说不爱他。那天,我以为他出事了,我真的觉得天要塌了。我不敢相信如果他有了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我甚至没亲口告诉过他,他在我心里的位置有多么重要。” 我这样说着,脑海里回想起那夜的大雨,仍旧心有余悸。 聂宸远听我说完以后,久久没有出声。 我不想去想我这样的话对他有多么大的冲击,更不想去想他明白我心里已经装的是别人会有多难过,我只是不想再这么不清不楚下去。 所以说,我从来都是一个自私的女人。 “你和他不过是挂名夫妻,从来没有过实质xìng的关系。所以,你想说才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你就可以放弃我们那多年的感情而投入他的怀抱?”聂宸远质问道。 我眉头一蹙,万没想到他居然知道我和沈容与是假夫妻! “你怎么会……你……” “回答我的问题。”聂宸远的声音变得很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你和他一个月的相处当真敌得过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我看着如此冰冷的聂宸远,心里的愧疚愈演愈烈,到底是我先背叛了我们的感情。 沉默了几秒,我对他说:“这个问题,我回答不出来。因为这一个月和我们的那几年相比较,更本就不值得一提。可是,爱情从不能用值不值得来衡量的。我和沈容与没什么共同的回忆,但我很清楚我不能没有他。” 聂宸远听我说完这番话,先是沉默,随后大笑了起来。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藏话,有什么就要摆在明面上说出来。”他笑着对我说,可是那表情却比哭还要难看,“这么残忍的话,也只有你对我说的出口。”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说着,眼底也渐渐湿润,“我不想骗你,也不想给你一个假的希望。你还这么年轻,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可那不会是我最爱的人。”他笑着说,眼泪滑落了下来。 我见他如此,心里是说不出来的痛,原来真的割舍掉一份感情,是需要很大的勇气,更需要足够的抗痛能力。 “昕儿,你一定会后悔的,因为我才是那个可以无条件一直陪着你的人。”聂宸远又道。 我没有说话,但心里并不在意我和沈容与究竟是否可以长远,我拥有他的现在,就很好了。 “我想,你现在也不会再想看见我了,我们彼此都需要冷静。我先走了。”说完,我就起身拿起了包包,然后转身离开。 聂宸远又一次喊住我,他说:“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把你的梦想当做自己的梦想。沈容与他为你做过什么?我不服气!” 我脚步一顿,想起了沈容与昨夜离开医院时候的样子,明明那么不愿意,还找了个理由叫我安心,自己孤孤单单的离开。 “他从来不会逼我,更不会给我压力。”我说着,然后转头看向了那个被聂宸远放在沙发上的手机,上面还chā着耳机,“医院给人的感觉总是压抑的,你还是不要再多待了。早些回家吧。” 聂宸远一愣,没有说话。 …… 我回了臻玉园。 一进门就看到阿梅在逗茉莉玩小皮球。 茉莉在地上直打滚,似乎开心的不得了,还喵喵的直叫唤,弄得阿梅也笑了起来。 “少夫人,您回来了。午饭想吃什么?”阿梅问。 我走过去,弯腰把茉莉抱了起来,它有些挣扎,但很快还是顺从了。 “你别忙乎了,我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去找二少爷。”我说着,就抱着茉莉上楼了。 阿梅一愣,随后追过来和我说:“您和二少爷还约了一起吃饭吗?可是不对啊,二少爷不是要去美国了吗?现在应该在机场啊。” 我大惊,顿时松开了抱着茉莉的手臂,它一下子跳在地上。 “你说什么?什么去美国?”我对阿梅喊道。 她挠了挠头,回答:“就您刚走不久之后,二少爷就打电话说要去美国参加一个高峰论坛,半个月以后回来,叫我收拾几件衣服给他送到律师事务所去。还吩咐我……” “吩咐你什么?” “吩咐我把一个文件放在您的卧室里。” 我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我的卧室,就看到了梳妆台上的文件袋子,快速的把它打开,里面“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赫然入目。 我又慌忙的去看签字处,还好他没有签字。 跑回客厅,我问阿梅:“少爷是几点的航班?从哪个机场出发?” “好像是中午的吧。至于去哪个机场,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送东西的时候,是在康西路见到的少爷。”阿梅说道。 康西路……那就是国津国际机场! “少夫人,您才刚回来又要去哪儿啊?”阿梅问道。 我把离婚协议放回了文件袋里,说了句:“去收拾沈容与。” 第040章 来的刚刚好 小时候看偶像剧,听过一首歌,歌词大概是说:飞机起飞的时候,很困难,但还是努力的冲向天空,带着从不曾有过的勇敢。而飞机飞起来以后,就坠入了云中,感觉像是迷路了,忐忑不安。 我想,爱情也是如此吧。 曾经的我以为我不会再轻易的迈入一段感情之中,因为和聂宸远的这段初恋,伤我太深,我用了四年的时间来舔舐伤口。但沈容与的出现和陪伴,把一切都打破了。 他不知道,甚至我也不知道,当他跟我说“不要签字”的时候,我是下了多大决心,又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没有在那时候和他离婚。 可这段感情来得太迷蒙了,让我觉得有些云里雾里。 没有一句承诺,也没有一次告白,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算什么,更不知道他在我心里是什么。 直到那天,我以为我要失去他,我才知道爱情已经开始了。 没有了那么多的理由,也没有了那么多的顾虑,就像起飞的飞机一样,不到了终点,就无法开启下一个航班。 …… 机场,人潮涌动。 这里每天上演着悲欢离合,重逢始于这里,离别也始于这里。 我在人群中奔跑着,眼睛不停的去搜索那抹熟悉的身影,乞求着在这里上演一幕电影里的浪漫桥段。 可我不是那样幸运的女主角,我找不到他,只能一次次听到广播里催促着飞往纽约的航班已经开始登机……可我仍不知道的是,他乘坐的是哪个航班。 辗转迂回,我来到了机场的服务台,向他们询问沈容与的航班情况,但他们不愿透露。 由于过度的运动,加之内心焦急万分,我的呼吸越来越短促,心跳也快的让我心慌,仿佛有一只手在遏制住我的呼吸…… 叮咚 “chā播一条寻人启事,沈容与先生,您的妻子正在2号航站楼等您,请您速到2号航站楼。重复一遍,chā播一条……” “这位太太,您别急。只要您的先生听到了广播,他一定会来和你汇合的。”机场的工作人员说道。 我捂着心口,知道自己有轻微的心瓣闭合不完全的毛病,这是当年得肺炎遗留下来的毛病。 “他能听得见吗?”我问。 工作人员想了一下,回答:“只要他没坐在飞机里,他就一定听得见。” 我听工作人员这么说,差点气的晕过去,站起来就要离开广播室再去找人。 工作人员拦住我,好心道:“太太,,您脸色不太好,还是不要……” 其实,我这个毛病只要歇一会儿缓缓就行,可是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我推开工作人员,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已经跑到了广播员身边,一把夺过她的话筒,对着里面说:“沈容与,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你要是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 话没说完,我就假装要晕过去。 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扶住我,喊道:“这位太太,您坚持住!我们这里有医务室,我们送您过去!” 我在机场工作人员的搀扶下,向医务室走去。 我告诉自己,如果沈容与不出现的话,如果他这么想做一个缩头乌龟的话,那我就成全他!绝对不会和这样的一个人在一起,我要让他后悔一辈子! 可这样的念头刚一产生,我就看到那个我寻找了半天的身影。 他急的像只没头苍蝇,抓着一个做卫生大姐,问道:“医务室在哪儿?快告诉我医务室在哪儿?” 大姐被他这阵势吓了一跳,马上就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沈容与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就马不停蹄的跑了过去。 看到这样的他,我的气全消了。 和工作人员解释了几句,他们就放下我,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去,而我则慢悠悠的跟在沈容与的后面,随他到了医务室的门口。 沈容与在那里和医生吵闹,询问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2 章 情况,医生听得一头雾水,一直和他说医务室里没有病人。 可沈容与说:“我老婆脾气拧,一定在生我的气!你让我进去,我哄几句就没事了。” “先生,我们这里真的没有病人,您要不和妻子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医生建议道。 “确认什么?她都晕倒了!你快给我让开!”沈容与见怎么也说不通,急的要动手了。 我见他如此,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文件袋,走到了他的身后。 “你放心,我没还和你离婚,身体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我冷声道。 原本还在和医生争执不下的沈容与,一听到我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隔了两秒,才转过头来看着我。 他的眼中带着喜悦,二话不说的向我快步走来,可眼看着他距离我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我把离婚协议书按在了他的胸膛之上,笑道:“想和我离婚?” 他低头看了一眼那个文件袋,接着又抬头看着我,不说话。 原本消散掉的火气,又要死灰复燃,我讨厌他这副什么也不说的样子,这是他一个男人该有的态度吗? 我冲他点点头,说:“你想走,那就先办了离婚手续再走!” 说完,我就怒气冲冲的转身就走,那样子还真的像是要铁了心的和他离婚,可这一次,沈容与拽住了我的手,将我扯入了他的怀里。 “我不离婚。”他说。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可是嘴上哪里肯绕过他? 用力推着他,我赌气道:“你说不离婚就不离婚?凭什么听你的?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我不仅要离婚,我还要你净身出户,把财产都给我!” 沈容与一听这话,顿时就笑了。 他两只手控制着我的张牙舞爪,对我说:“照你的意思,那就是要打官司了?” “对!就打官司!”我硬气的说。 沈容与点头,一只手搂着我,一只手拿过了我手里的文件,喃喃道:“可惜了。你这官司不好打,只有我这样的大律师才能让你胜诉。但是不巧的是,我不能又当被告又当律师。老婆,你说怎么办?” “谁是你老婆?”我恶狠狠的说,伸手去够那份文件,“你既然敢留下离婚协议,那就是做好准备和我离婚,我成全你!” 沈容与听我这么说,松开了我的腰,然后迅速的把文件袋撕成了两半儿。 “我没想过和你离婚,但我尊重的你的决定。如果你是因为我放了这份文件而生气,那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想说服我离婚,只有打官司一个渠道。而你想要赢这场官司,你得找我的老师齐鸿书来,可他前年就去世了。” “你!你这不是……” “还有一个办法。” 沈容与打断我道,然后向我靠近过来,幽深眸子紧盯着我,一字一句的说:“你想回到聂宸远身边。” 我心里莫名的又痛了一下,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他离开医院时的样子,带着一点儿卑微的希冀,故作潇洒的离开。 “如果我真的想和他在一起,你真的会同意离婚,成全我们?”我问道。 沈容与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冲我点了下头。 “你舍得?”我又问。 他还是没有半点儿犹豫,回答:“舍得。”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这两个字,我更加认定我是爱他的了。 如果他说舍不得也要舍得,又或者是舍不得却无可奈何,我反而会觉得他很虚伪,但他如此的坦率,才让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纯粹的。 我将手放在了他的脸颊旁,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亲昵的抚摸他。 笑了笑,我说:“可我舍不得你,我想留在你的身边。” 沈容与一愣,瞳孔微颤了一下,似乎是不相信我的话,更不相信他自己的耳朵。 “我对你怎么样,你就没有一点儿感觉吗?”我有点儿郁闷的问,“其实,我们还不算正式恋爱,我也不可能做一些太过的行为。但是这不代表我心里没有你,相反,我很在乎你。有多在乎,我自己也不清楚,我……” 话没说完,沈容与握住我的手,一点点的收紧,直到我的手牢牢镶嵌在他的手心之中。 “不清楚,没关系。我们只要有一个人清楚就足够了。”他说道。 “那……那、那你是真的爱我吗?”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出了口。 虽说我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也确定了沈容与是爱我的,可是他没说出来,作为女人,心里肯定是不满的。 沈容与笑笑,回答:“我以为我留下这份离婚协议,你就该知道我有多爱你。爱到为你的决定而做出所有的让步,甚至是退出。” 我盯着地上那份被撕了的文件,到此刻,是真的明白了他的心意。 “我不会再因为聂宸远而让你没有安全感了。这次……”我深吸了一口气,扬起笑脸看向了他,“这次我们真的迈进了婚姻大门,我是你的妻子,你是我的丈夫,我们会成为真正的夫妻。” 沈容与皱了下眉头,随即双手捧住了我的脸,低头将额头贴在了我的额头之上。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早就把离婚协议摆在你桌子上上了。”他玩笑道。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覆盖住他的手,说:“早一点,晚一点,都不做数,这是我们的缘分,来的刚刚好。” 沈容与点头,嘴唇轻触着我的额头,眉心,鼻子……最后停留在了距离嘴唇几厘米的位置。 “可以吗?”他就像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不敢轻举妄动。 我不由得在心里笑话他,便故意逗他道:“我说不可以,你就不吻了?” 沈容与一怔,马上说:“不是!可这里不是公共场合吗?我总得……” 他话没说完,我就踮起脚尖吻住了他。 沈容与僵硬的就像块儿石头,嘴巴动也不动的,完全没有一点儿的回应,根本毫无吻技可言! 我忽然又想会不会是我的主动吓到他了,所以便想退下来,可我的唇才刚要离开他的,还没有完全离开的时候,沈容与就忽然搂住了我的腰,死死的吻着我。 反客为主,攻城略地。 他突如其来的热情和疯狂让我有那么一瞬的不适应的,但很快,我就圈住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应他。 周围的人看到我们这样的一幕,有的鼓掌直呼浪漫,有的批评有伤风化。 但是这对我和沈容与而言都是没所谓,因为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痛快的吻一次,来给彼此打上自己的戳子。 这吻依旧是甜甜的,暖暖的,是彩色的,还带着令人心安的太阳花气息。 我心里满足而幸福。 这爱,真的来的刚刚好呢。 …… 我和沈容与回了臻玉园。 阿梅对于沈容与的去而复返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也没多嘴,规规矩矩的把沈容与的箱子给拉了上去,倒是一直在客厅等我的邵晓珍又要开始八卦进攻。 “学姐,你这面色绯红,面带桃花,该不会是和学姐夫去哪里寻刺激了吧?”邵晓珍贼兮兮的问。 我瞧了一眼沈容与,他倒还真的有几分春风得意的样子。 “你不要总是关心这些和你无关的事情。”我对邵晓珍说道,“你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有事找我?” 邵晓珍“嘿嘿”笑了两声,然后跟沈容与说:“学姐夫,有几句私房话想和学姐说,能不能……” 沈容与看向我,说:“那我先上去收拾一下东西。” 我点点头。 等沈容与离开以后,邵晓珍就把我拽到了小厅那里,压低声音问:“学姐,你和学长怎么了吗?我刚才本来是在医院的。可男护工堵在门口不让我进去,我透过门缝就看到里面的地面上,散着七零八落的东西,好像都是人砸的。” 听邵晓珍如此说,我大概可以猜到聂宸远的愤怒和伤心。 “你要不要到医院去看看?学长的亲人都不在,我们也……” “晓珍。”我打断她的话,定定的看着她。 她不过和我对视了几秒,就立刻败下了阵,垂着头不敢再看我。 “我想,是聂远拜托你的吧。就连他从楼梯上摔下来也是你们两个商量好的,对吗?”我问道。 “不是的!不是的!”邵晓珍连忙冲我摆手,“学姐,学长摔下来真的是意外。但是我那个着急的电话,还有让你昨晚留下来陪他,是学长拜托我的。” 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邵晓珍是怎么想的?哪怕她再同情聂宸远,也该明白我是已婚女人啊!即便我要和聂宸远怎么样,也不能这样不道德的私下来往。 “学姐,你和学长真的不可能了?”她问我。 我摇摇头,说:“我今天已经和宸远说清楚了,我们不可能了。” 邵晓珍顿时红了眼,低头道:“你们可是彼此的初恋啊,多美好。初恋的力量不都是最大的吗?我还以为他那么爱你,你会很感动的。” “在你眼里,我和宸远的感情是令人惋惜,但是我心中,它就是过去了,回不去了。”我说着,轻轻拍了拍邵晓珍的肩膀,“你也有过一段感情,你会明白的。”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 …… 邵晓珍没有久留,连阿梅说给她做好吃的,她都拒绝了。 我想,可能是她接受不了我和聂宸远的了断,也可能是觉得我背叛了一个爱我至深的人,总之,她心里不舒服。 所以我也没一再挽留,随着她去了。 等她走后,我上了二楼,就看到沈容与在书房里打电话。 他讲着一口流利的英文,正在和美国那边的律师协会表示歉意,并且祝愿他们顺利完成高峰论坛。 我等着他打完电话,然后和他说:“其实,你现在赶过去也来得及。” 沈容与将手机随意的扔在了书桌上,说:“不去了。到了那里,听一帮老头子叨叨个没完,想想就烦。” “那你还买了机票?”我明知故问。 沈容与向我走来,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然后就盯着我的嘴唇说:“有些肿了。” 我打开他的手,骂了句:“流氓。” “夫妻之间,这怎么会是耍流氓呢?”沈容与没皮没脸的说,“再说了,这是法律允许的耍流氓,受保护的。” “满嘴的歪理,真不知道你怎么当上律师的。”我嘴上说着,脚步就已经面向了门口。 我知道,我要是再待下去,沈容与又会拿我寻开心。 “去哪儿啊?”沈容与拆穿我的心思,从我的身后抱住了我,“哪儿也不许去,就待在我身边。” 我笑了笑,本想和他逗两句嘴,却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你昨天真的住在了宅子那边吗?” “去了,但是没住。”沈容与说,“听到医生说你爸没事,我就走了,去了事务所。” 我点点头,心想话既然已经提到了昨天,那就把问题都解决开。 转过身,我又问沈容与:“你昨天是不是很不开心?甚至选择去美国。到底为什么?因为我赶去医院看聂宸远?还是我留下来陪他了?” 沈容与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开口道:“因为你和你爸说的话。” “什么话?” “你说你因为他差点儿死在美国的医院里。”沈容与低声道,“我觉得他在你心里的位置肯定是无可替代的。” 原来如此。 “我没有刻意去探听过你和他的过去,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可是我又忍不住把自己和他放一起衡量……怎么衡量,我都是不占优势的那个。况且,我也不想逼你,用我们的夫妻身份来钳制你,所以我就想借这次高峰论坛,让我们冷静冷静。” 我见沈容与一五一十的jiāo待出来,心里也算敞亮了,更是把这一页彻底揭了过去,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挺好奇的。 于是,又忍不住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这一趟美国回来了,我已经和聂宸远和好了呢?” 沈容与点头,说:“想过。” “那你预备怎么办?”我马上问。 他低下头,显得一副底气不足的样子,嘟囔道:“结婚证在我这儿,哪就那么容易让你拿走办离婚。” “你说什么?你不是说不想用夫妻身份钳制我吗?”我有些哭笑不得的问。 “那怎么办?”沈容与皱着眉头,多了几分无赖般的痞气,“我手上什么也没有,就这一个护身符。” 我笑着,然后走过去环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现在,你手里有我。” …… 日子彷佛又回到了从前,但是里面的变化却是翻天覆地的。 只一点,我和沈容与还没有睡在一张床上,依旧是在各自的房间休息。 沈容与对此颇有微词,说哪有夫妻分房睡的?可是我却觉得我们和刚恋爱的男女没什么区别,哪有那么快就同房的道理?再者说,我心里太紧张。 今早醒来,我一开门就看到沈容与站在我的房门口,一脸哀怨的看着我。 “怎么不去餐厅?”我问。 “夜里越来越冷,被子不够暖和。”沈容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缺个暖床的贴心人,老婆,你愿意牺牲一下吗?” “不够暖啊?”我配合着他的话,“那我让阿梅给你放几个热水袋,保证你不会再觉得冷了。” “那能管用吗?用一会儿不就凉了?你可是恒温的。”沈容与笑着说,然后低头吻住了我的唇。 现在的沈容与就像个陷入热恋的中学生一样,时刻要亲要抱的,让我一度怀疑他二十九年的人生里是不是没有过女朋友? 不过我没问,觉得关于“过去”的话题还是少一些的好。 我回应了一会儿他的吻,然后就推开他,说:“今天我要去公司了,我们快吃早餐。” 沈容与心不甘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到了餐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3 章 ,阿梅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 就连茉莉也悠闲的趴在餐桌上,时不时的舔一口它喜欢的牛nǎi,看起来像是个惬意的贵fù。 沈容与过去抓了抓它的耳朵,它幸福的眯着眼睛,享受极了。 “二少爷,少夫人,刚才来了个送帖子的人,我替你们收下了。”阿梅说着,就从口袋里把帖子掏了出来,递给我们,“我看那人穿的也是西装革履,估计是个富贵人家的管家之类的。” 沈容与点点头,接过了帖子,打开查看之后,就把它放在了我手边。 我正在给沈容与剥鸡蛋,也没拿起来,随意一瞥,就看到上面写着“结婚请柬”四个大字,而这请柬的主角是聂宸远和段雪莹,婚礼日期居然是一周以后。 “他的眼睛还没康复,这婚礼是不是办的有些急了?”沈容与问道。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剥完手里的鸡蛋,将它放在了沈容与的餐碟里,然后一边擦手,一边说:“他早就看见了。” 沈容与眉头一皱,有些疑惑。 我没有说后面的话,但我想沈容与也会马上理解到,聂宸远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想留我在身边而已。 但是一个人看得见和看不见,不是那么好伪装的。 第一次,我带他去花园里散步,孩子们无意将球滚了过来,聂宸远一下在就说来是篮球。当时我并没有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妥,可是还是有个疑影记在留了心里。 再后来,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在病房里听音乐。 我当时怕吵到他休息,用很轻很轻的动作推开门,按理说正常听觉下都不好察觉,更何况他戴着耳机在听音乐,可是他一下子就知道我来了。 凡此种种,都说明他已经看见了。 所以,当他和沈容与做比较的时候,我才会和他说沈容与从来不会给我压力,他从来不逼我。 “我听说聂宸远和段雪莹的婚礼早在一年前就开始准备了,但是一直一拖再拖。但我想这一次,恐怕是真的了。”沈容与说。 我长叹一口气,说:“他们结婚不结婚,我并不在乎。我只是希望聂宸远不要是有报复心理又或者是以无所谓的心态来对待婚姻。” “这话听起来很像我们刚结婚时的状态啊。”沈容与笑着说。 “少胡说,我可不是要报复谁,又或者是完全没把它当回事,我是为了景家。”我诚实道。 沈容与看着我,然后握住了我的手,轻声说:“所以,我还挺感激你爸的。” 一提景辉,我意识到自从那日我们大吵了一架以后,似乎有四五日没再联系了。 “他的身体,我一直都有留意,你不用担心。”沈容与说,“至于其他家里的事,你自己考虑,我会尊重你的想法。” 我点点头,心道自己确实是再需要一点儿时间来思考这段父女关系。 过一会儿,阿梅端上了果汁,我和沈容与开始吃早餐。 吃到一半的时候,我无意中又看到了那张请帖,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于是,我和沈容与说:“我和你说个事。” “嗯。” “之前,有一个很有名的国际导演来找言安拍戏。当时我觉得奇怪,可是再三衡量下,为了梦星未来的发展,我还是签约了。但是前几天,邵晓珍告诉我原来这个导演是因为聂宸远救过他的命,所以才答应聂宸远来帮助我的。那你说,我还接不接?” “你想不想接?” “想。”我干脆利落的说,没有丝毫的犹豫,“这真的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言安有了出色的表现,那将完全会开启梦星的另一个阶段!” 沈容与点点头,说道:“那就接。至于其他的,先不要多想。” “那你心里会不会不舒服?”我马上又问。 “这有什么好不舒服的?”沈容与笑了笑,“他用这么难得的机会都没留住我老婆,可见我老婆多爱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说的可是真的啊,那我就投入工作了。”我说。 “真的。不过……” “不过什么?” “以后不要了。”沈容与道,“我还是不喜欢你和他有联系的。至于他这次对你的帮助,我会还了他这个人情,不会让你觉得亏欠他什么。” 我笑着点头,起身亲了一口他的脸颊,说:“听你的。” …… 之后,我们各自出发,前往自己的工作地点。 新人选拔就要开始了,公司里的同事几乎每天都会加班加点,我见他们如此,心里就会觉得很欣慰,必须要努力把梦星办起来。 来到办公室,我马不停蹄审阅着同事们jiāo上来的各种方案和稿件,觉得有些地方可能要开会商讨一下,于是就开了一个紧急的小会议。 策划部和广告部的同事都过来了,就这次选拔的宣传工作又提了好多意见。 我听取之后,说道:“一开始,我们的对象定位就很鲜明,那就是草根,怀揣表演梦的草根。嘉嘉刚刚提的说如果分成两个组,就是有表演经验,和没有表演经验的,这个想法很好,大众听起来也会觉得公平很多,但是这也会增加我们的成本,所以我想是不是还可以有更好的方案?” 坐在角落里的杜园举了举手,然后有些犹豫道:“总监,其实刚才嘉嘉提出来的建议,并不是我们经过深思熟虑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嘉嘉,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嘉嘉点点头,然后说:“总监,园子说的没错。我们没想过具体的方案,完全是因为今天早上听说柳梦佳的工作室也突然宣布要招募新人,才有了这个想法。她的招募时间比咱们推迟了半个月,而且,打的旗号是演员就是要专业化、职业化,所以招募对象要求必须是科班出身。我们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都觉得她是故意和我们对着干!还占了不少的优势!她完全可以用大量的溢美之词给人们洗脑,把现在的演员乱象放大化,做一个受拥护的批判者。那么到时候大家肯定就会觉得我们的很low,不够专业!完全是在过家家!” 嘉嘉越说越气,激动时,甚至是拍起了桌子,而其他的同事听完这些以后,也都是憋着一股火儿。 我看向了策划部的负责人,朱迪,问道:“确定有这件事了吗?” 朱迪点头,然后将手中的iPad放在了我的面前,说:“已经开始宣传了。他们这种宣传早,招募晚的做法,真的让我们很吃亏,也很被动。而且人们一定会拿我们的和她们进行比较,稍有不慎,我们这次的招募很有可能就会成为大家的笑柄。” 我看着显示屏上写着的“真演员,真本事”的宣传语,明白了同事们焦急的心情。 站起身,我在白板前踱步,脑子里开始衡量和盘算,包括创意点、投入成本、收益等等。如果我向总部申请拨款,会批吗?景辉巴不得梦星早点关门大吉,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那我们怎么在有限的资金情况下,去改变目前面临的问题呢? “总监,要不我们就做两个分组吧。”嘉嘉说道。 我摇摇头,指着iPad上的海报,说:“他们的宣传已经打响,如果我们成了两个分组,一定会被大家说抄袭他们的创意。” “那现在怎么办?只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啊!”嘉嘉着急的说。 同事们听后,也都是眉头紧锁。 我看向大家,对他们做了一个“稳下来”的手势,说:“不要慌,也不要急。我们之前的构想是完全可行的,只不过现在有人抛来了一个与我们相反的东西,我们就无形之中觉得压力变大了。不管怎么样,我们这次坚持培养草根明星的初衷,不会改变,我们要给拥有表演梦想的人一次机会。所以,我认为我们还是要在形势和宣传上求变化,求创新,尽可能把我们的优势无限放大。” 大家听后纷纷点头,但我瞧的出,他们还是有些不自信,所以我在这个时候,必须强加给他们一个压力。 “今天,每个人回去想一个创新点子,明天还是这个时候,我们拿来开会商讨。记住,你们的每一次失败和成功都关系着你们的未来。如果梦星这次的招募计划很失败的话,你们要面临的就是被裁掉。懂了吗?” “知道了,总监!”大家异口同声的喊道。 …… 会议结束后,我一个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思考着。 我知道这次柳梦佳那边的招募活动存在很大的问题,极有可能是故意而为之,但眼下不是清算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拿得出过硬的方案。 可是基本框架早就定型,我该做出怎么样的调整呢? “总监。”是大卫的声音。 我转过身,问道:“什么事?” “凯特刚才接到陈导那边的电话,他想问您可不可以把庆功宴改回今天,他那边又有了变化。”大卫说。 这个陈导,之前定今天,他说后天;定了后天,改成明天;说好明天,又要改回今天! “言安那边呢?他有时间吗?”我问。 大卫点点头,说:“言安这两天休息,他随时可以。” “那好,就改成今天吧。让凯特和酒店那边的人说一声,如果酒店那边的为难的话,就把电话给我。” “好的。” 大卫走后,我再次转身看向了窗外,心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今天就来会会柳梦佳。 …… 七点前,我到达了凯城酒店门口。 大卫去接霍言安了,说是已经在我预定好的房间待着了。我让经理带我上去,就听到他们两个人似乎是在争论什么。 见我来了以后,他俩都停下了。 “总监,您来了。”大卫说,“我先去雅间,看看还差什么。” 他说完就离开了房间,留下了我和霍言安两个人,单独相处。 自从上次聚餐,他那算不上告白的大胆示爱之后,我们就没见过面,眼下如此相处,还真的是有些尴尬。 “听大卫说,你最近遇到了不少事。”霍言安主动开口道。 我坐在了他斜对面的沙发上,说:“没什么,都解决了。你不用担心。” “解决了?”霍言安挑眉,分明就是不信,“我看是问题一出接一出,源源不断吧。” 我皱起了眉头,对他说:“言安,我们首先是朋友,其次是同事,你没有必要每次都这样yīn阳怪气的。” “好,你说的,我们首先是朋友,可你有拿我当过朋友吗?”他反问道,“你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从来没有找过我,那我这个朋友也太好当了。” “你在拍戏,难不成我要你放弃工作,每天过来听我发牢骚吗?” 霍言安一听我这么说,安静了。 我低下头,稍稍叹了口气,又说:“上次的事情,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不知道你……” “打住!”霍言安阻断了我的话,然后有些无奈的看着我,“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对你有意思吧?咱俩都认识多少年了,要是我对你有什么,早就有什么了!我那次不过是为了刺激一下你丈夫,省得你那么不被重视。” 听他这么说,我完全愣住了。 原来这小子拿我在练演技是吗?亏得我还想着为了不让他尴尬,尽可能的还把工作维持成原样,不让他多心,没想到…… “你找死是吧?”我站起来就打了一下他的脑袋,“敢拿我开玩笑?还想不想在娱乐圈混了!” “哎呦喂,你悠着点儿!”霍言安一边说着,一边护住自己的脑袋,“我这吹了好久才出的门,你要是给我毁了,我跟你拼命!” “瞧你这点儿出息。”我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然后一屁股坐回了沙发上。 他笑眯眯的看向我,说:“老板,这下子你不尴尬了吧?我们还和以前一眼,是好朋友,好搭档。” “你知不知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我也冲霍言安笑笑,“说的就是你。” 霍言安无所谓的耸耸肩,回道:“再过不久,我很有可能就是奥斯卡协会里最年轻的成员,到时候我就把你踢了。” “先把你的腿练好吧,还没走顺了,就想跑。”我说。 霍言安垂下了眼眸,把他的情绪悉数挡住,轻声说了句:“不是有你吗?你会帮助我的,这样我就可以一直跑下去。” 第041章 谢谢 我和霍言安在房间里又聊了会儿天,主要谈的都是张导的那部电影。 霍言安很有想法,已经为人物初步设定了一些构思,还想推掉各大活动,准备去练习一下搏击和shè击,因为他扮演的是一名警察。 我见他如此肯下功夫,就明白他也知道这次的机会有多么的千载难逢,必须要好好把握,心里也就放心了不少。 没过多一会儿,大卫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前台通知他陈导一行人已经到了,让我和霍言安下楼。 我和霍言安说了一声,然后就一同出发。 电梯里,霍言安忽然问我:“你觉不觉得柳梦佳有些奇怪?” 我淡淡一笑,没有言语。 “她和我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人。”霍言安皱着眉头说,似乎是在端详什么,“但是拍摄期间,没少找我的麻烦。听大卫说,她的工作室也开了一个新人计划,这是要和咱们打擂台吗?” 我眯了下眼睛,笑道:“不管她想干什么,接招就是。不过一会儿在饭桌上,你不要表现的太讨厌她。” “知道。这点儿分寸,我还是有的。”霍言安说。 他话音一落,电梯门正好打开,我二人向雅间走去。 …… 这一次庆功宴邀请的全是主创人员,导演、制片、编剧、主演。 按道理,这样的饭局不该由梦星来做东,因为这部戏里,我们的利益只牵扯到了霍言安一个人而已。 但是陈导算是霍言安的半个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4 章 ,所以我向来加倍的礼待,一是为了感恩,二也是为了寻求更多的合作机会。 “小景啊,”陈导一见我,就热情的和我握了握手,“实在对不住,这个时间一改再改的,没打乱你的什么规划吧?” 我笑笑,不由得想起了上次在片场,他也是临时改时间,如今想来,也不知道是真的遇见了事儿,还是有意而为之。 我脑子里划过这么一个想法,但面上不会有任何的显示,对陈导也是热情回应:“您这是哪里的话?您是前辈,我们只是做了一些时间让步而已,应该的。” 陈导对于这样的面子话很是受用,和我又夸了几句霍言安,这才落了座。 我右边是陈导,左边是霍言安,而正对面,不偏不倚,就是柳梦佳。 我们的眼神有过一瞬的jiāo汇,我可以感受她的不屑和得意,似乎对于我们这场无形的硝烟,她认为她已经胜利了。 “吃饭之前,我们先举杯庆祝一次。”陈导站起来说,“这次的拍摄遇到过一些问题,进度也被耽误不少,多亏了各位的大力配合和鼎力相助,让我们的电影顺利完成!” 每个人都面带笑容的站起来,也都举起了杯子,独独柳梦佳是在大家都站起来以后,才慢悠悠的起身。 我和霍言安对视一眼,他心领神会,说:“梦佳,之前你我有些不愉快,但好在在陈导的帮助下也是解决了,希望我们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霍言安微微弯腰,将杯子向柳梦佳那边靠了靠,可她却未领情,转而看向了陈导。 她娇声道:“我可是冲着陈导的面子才息事宁人的。不然录影为证,一告一个准儿,我倒要看看当红小生还怎么在粉丝面前立足。” 柳梦佳语调轻快的说完这几句话,但是里面的讽刺,当真是在打霍言安的脸,让我们这边下不来台。 陈导举着杯子的手下降了几分,似乎不满柳梦佳将话题提到这上面来。 我以为他是个明白人,毕竟和霍言安合作那多回,知道他的脾气秉xìng;再者,他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深谙其中的小把戏。所以,我以为他会把柳梦佳的这一番话给揭过去,给我们一个台阶下,但我没想到他将苗头对准了霍言安。 “言安,这次的事情,我也不是说你。”他语重心长道,“以后拍戏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你可是活在镜头下的人,一言一行都会被别人拿着放大镜看着,不能犯错。” 这话前面都对,无非是陈导仗着前辈的身份说教两句罢了,但是最后的“不能犯错”就是侧面承认了是霍言安手脚不干净,在拍戏中占女演员便宜。 霍言安当即变了脸色,强忍着底顾全着大局,没有反驳什么。 而我则用余光把柳梦佳此刻的得意之态全部看在了眼中,越发觉得她和陈导之间可能有问题。 “陈导,关于言安的人品,我百分之百信得过。如果他在演技上有什么问题,请您在以后的日子里多多教他,我也会管好自己的艺人。” 我侧身挡在霍言安和陈导之间,率先碰了一下陈导的杯子,然后就看着他不说话。 这杯酒,他一定会喝。 不为别的,就因为我后台硬。 虽说我和景辉关系很差,在景家更是没有地位可言,但是外人并不知道,他们都以为我是地位显赫的景家大小姐,自是要忌惮着盛景这么一个强大的存在。 起初,我也不愿意这样狐假虎威。 可是娱乐圈就是这样一个拜高踩低的地方,为了更好的获得资源,也为了免去那些算计,我只能厚着脸皮用“景家”作为我的敲门砖。 陈导看看我,又看看杯中的红酒,似乎是有些犹豫要不要一饮而尽,把霍言安的事情彻底一笔勾销,绝不再提。更重要的是,他在犹豫要不要卖给我这个面子。 很显然,他还是决定不要得罪景家。 可是就在他仰头准备喝酒的时候,柳梦佳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拦住陈导的手说:“陈导,您可是导演啊,这第一杯酒自然得是和大家一起喝才行!怎么可以自己先干为敬呢?” 陈导一愣,动作僵在了半空中,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看向了柳梦佳,笑着说:“梦佳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先喝一杯,该不会是有什么寓意吧?我和陈导的这杯酒,里面是我们的jiāo情,与旁人没有关系。” 柳梦佳的脸色yīn沉了一下,但马上又转换为之前的笑脸,笑着和我说:“景总监,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只是觉得今天是电影的庆功宴,陈导作为这部电影的最高领导,第一杯酒应该与大家同乐才是。集体活动,还是不要有人喧宾夺主的好。” 这一番话大概是说到了陈导的心坎儿里去,他听后就主动将杯子放在了桌上,算是直接驳了我的邀请。 他如此为柳梦佳的话而指引情绪,说明他们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笑笑,对柳梦佳说:“梦佳这话在理,倒是我一时激动差点儿坏了规矩。这杯酒,我自罚。” 说完,我就要干了手中的酒,但是柳梦佳故意崴了一下脚,将她手里的酒全部洒在了我的裙子上。 “总监!”大卫连忙跑到我的身边。 我摇头表示没事,还问柳梦佳:“梦佳,脚没伤到吧?” 她装的一脸抱歉,立刻说:“真是对不起!都怪我没站稳,才害你裙子都脏了,我陪你去卫生间收拾一下吧。” “好啊。”我自然的说。 转身的时候,我冲大卫使了颜色,意在告诉他好好盯着这里,不能让霍言安出什么岔子。 他冲我微微点了下头。 进入洗手间后,柳梦佳彻底卸下了刚才抱歉难过的伪装,换上了那副轻蔑一切的模样。 “这裙子是限量款吧。”她笑笑,“有多贵呢?” “没多贵,你多拍几支广告也可以买一件,只不过不知道限量款等不等人?”我笑着说。 柳梦佳眼中闪过一丝怨dú,咬牙道:“你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还真是叫人看了不爽!一个名声这么臭的名媛,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是没什么好得意的。”我一边说着,一边用纸巾擦拭了一下裙子上的酒渍,“但是断了某些人的生活来源,还是可以办到的。” 柳梦佳听后哈哈大笑起来,绕到我的身后,看着镜子里的我说:“又想威胁我?说我被富商包养过?你有证据吗?如果有,你告诉媒体啊。” 我也笑了笑,同样看着镜子里的她,说:“上次不过同你开玩笑罢了,你还当真了?我要整垮一个人,多的是办法呢。” 柳梦佳神色一僵,没有说话。 我转过身看向她,继续道:“柳梦佳,我这个人最讨厌拐弯抹角。你背后搞的那些小动作,我都知道。罗敏之所以去你那里,是带着我的招募计划去的吧?你也是用心良苦,花了这么大的价钱又给自己找了一个化妆师。不过你觉得,这样就可以打败我吗?” “不可以吗?”柳梦佳一改刚才的表情,顿时变成了稳cāo胜券的样子,“景昕,你装的很辛苦吧?明明爸爸不爱也不宠,还要在外面表现出自己景家大小姐的架子来,不觉得难为情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万没想到她居然会知道我和景辉的关系不好! “你今天来吃饭的最主要目的,就是想杀杀我的锐气,顺便摸清楚我的底牌是吧?”柳梦佳说着,就冲着镜子给自己补了个口红,“很可惜,你还摸不到的时候,就会输得一败涂地。” 说完,柳梦佳扭着腰肢离开了卫生间。 …… 这一顿饭,我吃的有些心神不宁。 我想不出来柳梦佳为什么那么恨我,想要和我争个你死我活;我也想不出来她是如何得知我和景辉父女关系不和;我更想不出给她背后支持的人又会是谁? 段雪莹吗?我觉得并不像。 依照段雪莹的脾气xìng格,她不会愿意用这样的一个草包来办事,更重要的是,段雪莹不会知道我和景辉关系不睦。 那会是谁? 也许如果我能快些找出那个张哥,就可以对我产生帮助,毕竟柳梦佳就是娱乐圈里的人,极有可能会和那样的人勾结。 看来,我要加快调查的速度了。 …… 饭后,我先让公司的司机把霍言安和大卫平安送走,然后就去找自家的司机。 可我没想到,这个司机是沈容与。 他见我出来,笑着向我走来,但当看到我米色裙子那大片的红酒污渍时,他皱了下眉头,立刻脱下西服披在了我身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快进车子里,别着凉。” “没事,都已经干透了。” “骗人,手这么凉。”沈容与说着,就牵着我的手进了车子里。 他把暖风调到最高,还说一会儿就不冷了。 我觉得这未免有些夸张,就把暖风关了,说道:“这才刚刚到秋天,要是到了冬天,我岂不是都出不了门了?” 沈容与一笑,凑过来和我说:“可以出门。你带着我,我是暖宝宝。” 我还没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就被他把手牵了去,然后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冰冷的手,温暖的颈,这对比强烈的触感让我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这样的感觉我曾经有过,很深刻,可我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儿? “暖和吗?”他笑着问我。 我回过神,马上把手抽了回来,说:“脖子上有那么多的神经,怎么能这么刺激呢?我不冷,一会儿就好。” 沈容与听我关心他,笑容更甚,拉着我的手让我不断向他靠近。 我明白过来他的意图,马上把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嗔怪道:“干什么啊?这可是在大马路上,别闹。” “那就亲一下。”沈容与和我比划着。 我有些羞涩,但是心里更多的还是甜蜜,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冲着他的唇快速的亲了一口,小声说:“回家。” 沈容与满足了,松开我去发动车子。 结果,当我们俩同时正视前方的时候,就不约而同的看到柳梦佳正站在不远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们。 我莫名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你认识这个人?”沈容与问,眼中充满了警惕。 我顿了两秒,回答:“是和言安一起合作的女演员,刚才一起吃饭来着。” 沈容与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又看了看柳梦佳,然后说:“你身上的红酒是她的杰作?”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惊讶的问。 此刻的沈容与给我的感觉,有些冷。 车里的光线不好,我只能看到他暗面的侧脸,可他身上散发的气场让我觉得不寒而栗。 “你认识她吗?”我大胆的猜测道。 沈容与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发动了车子,将柳梦佳远远的甩在了身后,然后对我说:“她看你的眼神不对,离她远点儿。” …… 回到臻玉园以后,我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接着就把关于新人招募的相关资料摊开在了书桌上。 我想来想去,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新人招募的第一pào打响。 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柳梦佳如果想在暗处害我,我防不胜防,但是这种算不得良xìng的同行竞争,我还是要迎难而上的。 我一遍遍的看着再三商榷后确定下来的策划书,不得不说,好像真的是少了什么。 可是什么呢? 我觉得有些烦躁,起身去楼下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等我再回到书房的时候,就看到沈容与正站在我的书桌前,认真的看着策划书。 “遇到瓶颈了吗?”他随口问道。 我又喝了口咖啡,然后走到了他的身边,说:“你看了策划书,觉得哪里不好?” 沈容与还在看,直到看完。 “你速度好快。”我惊讶道。 沈容与合上策划书,很自然的说:“我虽不是过目不忘,但可以一目十行。你这个策划给我的感觉,有些刻板理xìng,缺少一些感情上的共鸣。” 我是真没想到沈容与会给出这样的一个评价,刚才不过是问问罢了。 “那你是觉得哪里不好?感情共鸣?你指的是什么?”我急忙继续追问,还拿出了一支笔,准备记录他说的话。 沈容与见我如此,觉得有些好笑,就好像我在他面前变成了一个小学生似的。 他抽掉我手里的笔,然后一把揽过我的腰,让我坐在了他的腿上,问我:“要是我向你提供了这么宝贵的意见,你怎么奖励我?” “你想要什么奖励?” 沈容与笑了,坏坏的,将脑袋搭在我的肩膀上,然后在我耳边说了他要的“奖品”。 我顿时觉得脸上一热,说:“你是不是满脑子都是这些?” 沈容与很认真的点点头。 “流氓。”我豪不客气的骂了一句。 沈容与笑的更坏了,凑过来又要在我耳边说什么,我连忙阻拦道:“我不听!哪有你这样的?你这是乘人之危。” “你可以选择不给啊,我没勉强你不是?”沈容与笑着说。 “你!” 我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只能拿出女人的武器撒娇。 我说:“哪有和自己妻子计较那么多的?夫妻就该互相帮助,对不对?” “太对了啊。”沈容与说,“所以说我帮你,你答应我,这就是互相。” “哎呀!我都说了,我还没准备好。你怎么那么急呢?就不能……” 沈容与见我真的要急了,终于不再逗我,哄我说什么都听我的,然后就打开了策划书。 我想从他身上跳下来好好听他的意见,可是他却不肯,硬是要抱着我说。 “你看这里。”他指了一处,“写的是专业点评和观众点评。专业点评说你的就是你们梦星的人,对吧?” 我点点头。 沈容与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5 章 说:“观众点评,这个很新鲜,再结合你们这些专业人士的点评,听起来很不错,但你不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吗?” “少了什么啊?” “对于参赛者的激励和引导。” “这是什么意思?” “来参加比赛的人,都是没有表演基础的。那也就说明,他是真的喜欢这个职业的。可没有经过专门的学习,这样的人多多少少是不自信的,所以他需要一定的激励。最好可以调动起来他内心的渴望,更好的话,最好和他有相同经历,这样才可以产生共鸣。” 沈容与在我耳边一点点的帮我分析着,可我的思绪却飘到了好远好远。 “妈妈,我不想练琵琶了,手好疼!呜呜呜呜……” “昕宝,妈妈来帮你呼呼,不要哭了好不好?” “妈妈,我不要练了!我不喜欢!我想玩洋娃娃。” “昕宝乖,你现在刚开始练,自然不喜欢,等你熟悉了,你就可以弹出好听的曲子,到时候你就喜欢了。” “那妈妈喜欢琵琶吗?你为什么不弹了?是不是因为手疼?” “妈妈不是因为手疼,而是因为妈妈找到了我热爱的东西。” “热爱?” “等你长大就明白了。热爱是一种很强大的力量,可以帮助你克服困难。虽然有时候会沮丧,也会想放弃,但是只要一点点鼓励,就会继续迎难而上!因为这是自己热爱的东西啊!” “那妈妈也被鼓励过吗?” “当然了。” “是谁啊?是昕宝吗?” “是那个可以带给我力量的人。” …… “你再看这里,预算不太合理。你大可以缩减一下后勤的费用,把省出来的钱用在宣传上。现在不是很时兴拍短视频吗?我记得我有一个客户是一个设计这类APP的老总,我明天帮你问一下,看是不是可以成为你们赞助商,你可以利用这个平台进行大规模的短线宣传。而且……” “谢谢。”我忽然说,打断了沈容与的话。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不是你说的吗?夫妻该互相帮助,有什么好谢的?” 我没有说话,紧紧抱住了他,将头靠在了他的颈间。 “怎么了?”他放下笔,抱住了我。 “没什么,就是想起我妈了。”我说道,“她就没有学习过表演,凭着自己对表演的热爱才成为一名演员。虽然她只有一部作品,但是她演的很好。” “嗯。”沈容与拍拍我的背,“演得确实很好,入木三分。” 我一听,马上支起了脑袋,“你看过?” 他点点头,然后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和你妈妈的眼睛,长得很像。” 我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就感觉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的赞美。 沈容与为我擦掉眼泪,对我说:“如果你的梦想就是你妈妈的梦想,那就在找不到方向的时候,多想想她,她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 我不住的点头,再一次抱住了沈容与,说:“谢谢你。” …… 转日一大早,我带着新的构思去了梦星。 同事们比我预想到的还要早,特别是策划部和广告部的同事,似乎都已经在跃跃yù试,急不可耐的要进言献策。 我们当即召开了会议。 同事们的有些想法和我的,还有沈容与的,不谋而合,特别是关于拍摄短视频的宣传方法,是嘉嘉提出来的,同事们都是一致赞成,只不过觉得现在谈渠道可能为时已晚。 我把沈容与愿意为我们提供渠道的消息告诉他们,他们都直呼万岁,还说没想到沈容与长得那么帅,能力还强到了影视圈里来! “总监,我上次就被沈律师圈粉了,这次他已经上升为我的偶像!”杜园激动道。 嘉嘉打了他一下,说:“你个大男人还崇拜沈律师,该不会是哪里有问题吧?” “男的怎么了?我还喜欢马龙白兰度呢!不行吗?”杜园瞪着眼睛说。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朱迪制止了他们的拌嘴,“总监还有话要说呢。” 我笑了笑,看向了同事们,然后说:“没想到才短短一天,我们就想出了这么多可行的办法。由此可见,大家的实力都是不容小觑的!所以我相信,不管对手如何强大,只要我们拧成一股绳,就可以成功。” “对!总监,我们不怕柳梦佳的工作室!” “就是!她自己的演技就不怎么滴,还想培养出来什么有能力的接班人吗?” 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斗志满满。 我想着昨天沈容与那副认真专注的模样,不厌其烦的和我解释他的初衷和想法,就觉得他昨天说的话,似乎有些偏差了。 那个可以为我指引方向,给我力量的人,还有他自己。 “大家安静一下,我还有一个想法要和大家说。”我笑了笑,把沈容与昨天给我的最大启发说了出来。 …… 两个小时后,我已经在前往道儒画室的路上了。 我的想法就是把著名演员陈道儒请来作为特邀评委。 同事们对于这个想法全都zhà裂了,纷纷喊着要是陈道儒肯来,那这次绝对可以轰动全国,让每个人都知道梦星的名字。 陈道儒今年六十岁,已经息影五年了。 他本是画山水画的一位当代画家,但是早年的一次偶然经历,让他对表演产生了浓烈的兴趣。于是,半路出家,毫无表演经历的陈道儒从二十七岁开始,在各个片场跑龙套,当群演。在三十八岁的时候,演了一个江湖上的铸剑师,被著名导演一眼相中,出演了一部至今仍被人奉为经典中的经典的电影作品《盲江令》。 而后,他又先后挑战了长篇巨制的电视剧表演,演的角色更是千变万化,被观众封了个外号千面人。 可是大约二十年前,他忽然对外宣布息影,令一代人深感惋惜。但是没过几年,他又会偶尔出来客串一下,直到近五年,才是真正息影,回归画室,不再过问表演的任何事宜。 这样一位杰出的表演艺术家,一个草根出身的演员,不就是最能引起感情共鸣的最佳人选吗? 可是想法固然很好,但我想,我这次的拜访十有八九会是失败,可是不试试,我又不甘心。 距离正式招募还有半个月,我至少有十几天的时间可以说服陈道儒,所以不到最后一刻,我不能放弃。 到了平山区的一处山脚下,我把车子停好就准备上山。 陈道儒的画室在半山腰,每天会有固定的时间对外开放。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周围也没有人认识这位老前辈,只能碰碰运气先来这里试试。 我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走完所有的石梯,隐约看到了“道儒”二字。 稳了稳气息,我整理一下衣服向里面走去。 不得不说,这里是个清净淡雅的好地方。 院子里放了一个很大的缸子,里面养的全是鲤鱼,而缸子里的水都是从山里的小溪那边引过来的。 水声潺潺,风声潇潇,就连落叶也变得不再枯燥,而是变成了一种诗情画意。 “这位女士,您是要参观吗?” 我一扭头就看到一个约莫着二十出头白净男孩,穿着深灰色的布衣,站在了画室正门的入口处。 我礼貌的笑笑,然后走过去说:“您好,我是来拜访陈道儒先生的。” 男孩稍稍一愣,随后笑着说:“您是个很诚实的人。一般来找先生的人,都会说只是来看画的。” 我没有应声,略微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其实我一开始也想迂回一下的,但是我对山水画一窍不通,勉强自己欣赏也是对人家的不尊重,便只好作罢这个念头。 “不过很不巧,先生并不在画室。”男孩又说,“您可以改日再来。” “不在啊?”我有点儿着急,因为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那您方便透露陈先生什么时候会在这里吗?又或者是陈先生常去的地方?” 男孩笑着摇摇头。 我还想争取一下,可是转而又想这些隐居起来的人都是怪脾气,要是太刨根问底了,反而会引起人家的警惕和躲避。 于是,我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男孩,说:“麻烦您告诉陈先生,我过来找过他。我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希望陈先生帮忙担任一个比赛的评委。” 男孩将名片收下,回道:“好的,女士。请回吧。” 我点了点头,只能无奈的离开。 …… 下山的路上,我就猜想着没准儿这个陈道儒就在里面,只不过是不想见我而已。 如果他一直这样避而不见,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或许我该去问问赵老师,他的朋友很多,万一有在美术界和陈道儒相熟的呢? 一想到这一点,我就已经把手机掏出来了。 可是刚一掏出来,我就听到身后传来“嘎吱”一声,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有人和我一起下山吗? 我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连个野猫野狗也没有。大概是我听错了吧,于是我继续往前走。 可是还没走两步,我又听到了石子滚落的声音。 我一愣,然后猛地回头看去,还是空无一人,也没有野猫野狗。 虽说我不信鬼神,但是在这荒郊野外的,我还是不免有些害怕,所以把手机收了起来,我加快步伐离开了这里。 …… 连着两日,我还是碰壁。 同事们建议我换一个对象,也都提出了几个可行xìng的方案,但是我总感觉和陈道儒比差了些。 所以我决定再坚持几天,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按照同事们说的,换一个特邀评委。 …… 今日,是我和沈容与回沈家吃饭的日子。 原本早在前两天就该去的,可是因为新人招募的事情,我和同事们在梦星加班,所以都耽误了。 “我觉得这幅画会不会不够贵重?”我扭头看了一眼放在后座的画轴,里面是陈道儒的《田园秋水图》。 虽说陈道儒是学美术出身,可是他的画远不如他的影视作品来的出名,而沈建业对画那么挑剔,我怕…… “你不是做了很多陈道儒的功课吗?那你该知道,他画的很不错。”沈容与说。 “不错是不错,可是他的名气不够啊。” “名气够,我妈是他的铁杆粉丝。” “啊?” 我有些不敢相信,程英慧那么端庄飒利的一个女人,还会追星吗?真想不出来。 “你今天似乎格外紧张啊。”沈容与笑道。 我心想这不废话吗?以前和他是假夫妻,我当然不在乎他爸妈怎么看我,得过且过就是,可现在我哪里还能不在乎呢? “我爸妈看着严肃还严厉,不过心肠还算软,除了打我的时候。”沈容与又说。 我一笑,想起他后背被打成那个样子,可听他这口气好像这也都不叫事。 路上的时间,就被我和沈容与的你一眼,我一语给打发了。 到达沈宅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我挽着沈容与的手臂,和他一同进入了沈家的大门。 此时此刻,我的心跳简直比来这里过门的时候还要紧张一百倍,连腿都有些发抖。 沈建业在书房里和我说的话,我都还记得,而程英慧在上次对我表示出来的冷漠和无视,我也都记得……他们还会喜欢我这个儿媳fù吗? “放轻松。”沈容与在我耳边说。 我点了下头,可是还是浑身僵硬,心跳加速。 “回来了。”程英慧一边说,一边从二楼下来。 “妈,我们回来了。是不是可以开饭了?”沈容与问道。 “你就知道吃!你爸和军区的司令还在通话,等会儿吧。”程英慧说完,就把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我马上说:“妈,我来了。这么久才来看您,不好意思。” 程英慧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示意我和沈容与先去沙发那里坐会儿。 “手里拿的东西,是给你爸的?”程英慧问沈容与。 沈容与点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是昕昕特意挑的。妈,这可是你最喜欢的陈道儒啊!当年一从军区回来,你就会看他的电视剧。” 程英慧的爱好被自己的儿子这么冷不丁的说出来,似乎是有些尴尬,不过还是颇为感兴趣的把画接了过去。 “画的不错。”程英慧点评道,“真是人才啊,又会演戏,又会画画。” “什么不错?什么人才?” 话语间,沈建业也从楼下下来了。 我一见沈建业,赶紧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爸”。 他回应了我,然后便接过程英慧手里的画,看了看,说:“构图尚算可以。但是笔墨张力不够,在这处的色彩处理也不够鲜明……总体上说,一般。” 心头一下子被泼了一盆子凉水,我狠狠的掐了一下沈容与的腰。 我早就说不要拿陈道儒的画吧,他非不听,这下可好,沈建业根本就瞧不上,我唯一示好的途径也没有了。 “怎么了?” “都怪你!” 沈容与又是笑。 “这画哪里不好?”程英慧突然反驳,“你看的那些画,我倒是没瞧出来好。这可是陈道儒画的,大艺术家。” 沈建业瞥了程英慧一眼,嘟囔了句“不可理喻”,然后转身去了餐厅。 “别听你爸的,画的好着呢。”程英慧说,然后就跟着沈建业去了餐厅。 我有点儿走神,沈容与就趁机亲了我一下,还邀功似的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你还怪我!” 我懒得理他,松开他的手也向餐厅走去。 …… 饭桌上,我是连大气也不敢喘。 现在回想起和沈容与扮演假夫妻的生活,那样的日子还真的是随xìng舒服。 “上次和你说的陈伯伯侄子的官司怎么样了?”席间,沈建业忽然问道。 沈容与回答:“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6 章 确实犯了法律,我帮不了他。” “判多少年?” “3-5年有期徒刑,如果他坦白,或许法官会酌情减少。” 沈建业点点头,没再说话。 程英慧叹口气,接话道:“看来老陈那边是不可能再往来了。他也是,明知道你的脾气绝不可能帮他什么,怎么还非要容与来当律师呢?” 沈建业“哼”了一声,说:“有些人心存歹念,想方设法想要抹黑沈家,我岂能随他心愿?” 一提“抹黑”沈家,我顿时就觉得我嘴里的那口饭咽不下去了。 沈家唯一的污点,大概就是我吧。 “妈,昕昕的公司最近在筹备一个比赛,想请陈道儒当评委。有机会的话,让你见见偶像,怎么样?”沈容与忽然chā话道。 程英慧眼前一亮,刚要说什么,就听沈建业说:“那算是什么偶像?对国家没有丝毫的贡献。我真的搞不懂你从事的这个工作,有何意义。” 这后半句是对我说的。 我低下了头,自然知道这是老一辈的误解,再加上沈建业一生戎马,肯定是不能理解我的工作xìng质,但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痛快。 “爸,这话就和你以前说的话有出入了。你可说职业不分大小,只要是靠自己的双手劳动,那就是创造价值。” 沈建业一听这话,没了下文。 我暗笑,拽了拽沈容与的衣角,示意他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容与这话很对。但是……”程英慧接话道,“但是也不能为了事业而不顾家庭。我听说你经常加班,如此下去,你哪里有时间备孕?” 程英慧的“备孕”两个字,差点噎死了我。 第042章 拒绝 气氛一下子尴尬到了极点。 沈容与一直在为我拍背,好缓解我的咳嗽,而我则不敢去看这二位长辈的表情,生怕看到他们的不满和厌恶。可是我…… “我不过一提,你怎的如此大的反应?”程英慧倒是主动出来圆场。 我清了一下嗓子,忙说:“失礼了,抱歉。” 程英慧瞧了我一眼,然后拿起碗盛了一碗汤摆在了我的面前,“我知道你还觉得自己年轻,又有事业,不想考虑这个问题。但是容与马上也要三十了,你们既然决定以后好好生活,这个问题也该考虑一下。” 我悄悄打量了一下沈建业,他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看来是同意程英慧的话。 “把汤喝了,很滋补的。”程英慧又说,给沈容与也盛了一碗。 我是不想再忤逆我的公公和婆婆,按照他们的意思,频频点头。 …… 这一夜,沈容与陪沈建业下了几盘棋,时间就耽搁到了将近十点,程英慧很顺理成章的把我和沈容与留了下来。 洗完澡以后,我坐在床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沈容与一边擦着头,一边从浴室走了出来。 浴袍的倒三角领子恰好露出了他的锁骨,xìng感的勾人,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就感觉这个房间里很热。 “都快十一点了,睡吧。”沈容与说。 然后就当着我的面脱了浴袍,给自己换上了睡衣。 我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只能赶紧转过身,责怪道:“你怎么不在里面穿好呢?” “里面有些闷,热得我难受。”沈容与说,声音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沙哑。 我依旧转着身子,不敢多看他,又问:“今天你妈提到孩子的事情,你是不是和她讨论过?” 沈容与没有接话。 我见他一直没有动静,就转身看向了他,他正站在原地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了过去,我伸手在他眼前晃晃,问道:“怎么不说话?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沈容与回过神,很温柔的冲我笑笑,居然说:“我的脑子里,刚才突然一闪而过我们有了孩子以后的画面,还挺有意思的。” 我愣了一下,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憧憬和欢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的话说出来。 沈容与牵住了我的手,和我一起走到床边坐下,说:“我妈是在电话里提起过。因为我和她说,我和你要一直生活下去。她和我爸要孩子都比较晚,岁数比一般的父母稍长一些,再加上我哥去得早……” 一提到沈修禾,沈容与低下了头,没再说下去。 我想,他和他哥哥的感情应该十分要好,沈修禾英年早逝,怕是他的伤心不亚于他父母白的发人送黑发人。 反握住他的手,我马上说:“我可以理解的,真的没有不高兴。我就是觉得有些突然了,我们才刚刚在一起,这么快就讨论孩子的事情……” “别担心。”沈容与一笑,“我妈不也说只是要我们考虑吗?没有逼我们如何。再说,生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别人干涉不了。” 话是可以这么说,但是这道理不适用于我和沈容与这样的家庭。 景家这边有景哲,他的孩子才姓“景”,自然也就分担了我身上的担子;而沈家不同,沈容与现在相当于独子,而且也到了该有孩子的年龄,他的父母心里肯定是想抱孙子的。 更何况沈家是名门望族,必然需要的是香火旺盛。 想到这一点,我顿时心中倍感压力。 “怎么了?脸色有些差啊。”沈容与拥着我的肩膀说道。 出生在富贵人家,享受了别人没有的荣华富贵,自然也要在别处有不为人知辛酸和妥协,生活到底是公平的。 看向沈容与,我问道:“你和我说实话,你想要吗?” “要什么?” “孩子啊。” 沈容与没有回答我,而是把视线转移到了别处,似乎是在思考答案。 我咬了咬嘴唇,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我知道,我们早晚是要生的。我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也不抗拒,我并不恐惧孩子的存在。只不过,现在我事业刚起步,梦星还没有彻底步入正轨,所以我现在不想生。我知道这样说挺自私的,可是我们才刚在一起,感情也不算是很稳定,我……我……” 沈容与看向我,食指挡在了我的唇上,阻绝了我下面的话。 “实话实说,对于孩子的问题,我也没有考虑。”沈容与道,“可能有个孩子挺好,但是现在二人世界也很不错。我唯一能确定,只有一点。” “是什么?”我追问。 沈容与看着我,眼中燃起了一种我还不曾从他眼中见过的情愫,以至于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想要你。”沈容与说,连呼吸都加重了。 没待我反应,他就顺着将我压在了床上,微凉的唇在我的耳边不急不缓的摩挲着,让我整个人顿时有些发软。 “昕昕……”沈容与唤了我一声,就狠狠的吮了一口我的右颈的肌肤。 皱了下眉头,我不由得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我都二十六岁了,说没有那方面的渴望是在装纯洁,可是我……我有点儿害怕,总觉得很疼,想想就受不了。 沈容与见我不说话,估计是以为我默许了他的行为,于是就越发的肆无忌惮,细细碎碎的吻没有丝毫的停顿。 我死咬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就像只瘫软的鱼,任由沈容与煽风点火。 “昕昕,我要你。” 沈容与说的不容拒绝,声音里还染着一个成熟男人带着的炽热,他直起身子看向我,迅速双手jiāo叉脱去了他的上衣,再来便要伸手解掉我的。 我下意识的抱住自己,看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容与也看着我,喉结滚动,哑声道:“别这样看我,我怕我一会儿控制不好自己。” 我浑身轻颤了起来,微微摇头,张着嘴说:“我还没……没准备好。” “乖。”沈容与温柔的吻了吻我的额头。 虽说沈容与很柔情,也很有耐心,可是我还是很怕,脑子里不受控的想起曾经宿舍里的一幕。 男人、女人、激烈、叫喊…… 就在我回忆的那一刻,沈容与他已经要……我马上拒绝,脱口而出:“不行!” 沈容与一愣,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看了一眼自己的状态,说不出来话。 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但是那句“不行”除了是有点儿心理yīn影以外,还有就是我真的不行。 坐起身,我和沈容与解释:“我来那个了。” 沈容与还愣着,没有从刚才的拒绝中缓过神来。 我又和他说:“今天早上来的,所以我是……我是真的不行,不是故意的。” 沈容与眉头紧锁,问我:“你来例假,为什么刚才还喝了红酒?” “我也知道不能喝,但是我怕扫你爸的兴。”我如实道,“他已经够不喜欢我了,我不想再逆他的意思。” 沈容与深呼了口气,然后起身离开了大床,说:“赶紧把袜子穿上,我去趟厨房,马上就回来。” 我瞟了一眼他那里,没有一点退下去的趋势,磕磕巴巴的问:“你……你那里……会不会、会不会……” 他低头看了一眼,难得脸红了一次,说:“我先冲个澡,很快。” 沈容与连洗澡带去厨房,一共用了不到十五分钟。回来时,手上拿了一杯红糖水,还有一个热水袋。 坐在床边,他说:“温度正好,喝了它。” 点点头,我把杯子接了过去,将里面的红糖水喝的一干二净,末了还问:“你怎么知道我有喝红糖水的习惯?” 沈容与没回答,只是掀开被子躺在了我的身边,然后把热水袋放在了我的肚子上。 我见他如此,心想他肯定是生气了,被打断那种事,应该都会火大吧。 点了一下他的肩膀,我说:“对不起。” 他看向我,然后又坐了起来,严肃道:“我不是生气这个。我是气你为什么要勉强喝酒?如果你是怕我爸不高兴,大可以提前和我说一声,我会帮你圆过去。” “我就是觉得一杯酒而已,也没什么啊。”我说。 “你体寒痛经,你自己不清楚吗?”他反问道。 我想说这几年已经好很多了,但是话到了嘴边,我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沈容与怎么会知道我的这些毛病? 刚想要问他,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都已经这么晚了,还要打来电话,应该是急事。 沈容与瞧了一眼,然后对我说:“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先睡。” 我点了下头,听话的躺好。 可是我没有睡,脑海里回想着和沈容与的一些点滴,就觉得他有时候对我的了解超出了我的想象。 难不成他暗中观察我?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我有些糊涂了。 …… 转日清晨,我和沈容与同沈建业还有程英慧一起吃的早餐。 沈容与把新鲜的西红柿和生菜全给我换了,变成豆包和热粥。 我不想当着沈建业和程英慧的面搞特殊,所以不肯吃,可是沈容与非不肯,盯着我把热粥给喝了下去。 用完早餐,我们两个也该去上班了。 沈容与的事务所离沈宅不远,为了不绕路,我们决定由我开车把他送过去,然后我再自己开车去梦星。 车子停在事务所门口的时候,沈容与不免又唠叨了一番我今天不许沾凉的。 我一直的点头,心想他都有些婆婆妈妈了,真的是说的我耳朵都要起茧子。 “你一般来几天?”他忽然话锋一转。 我回答:“五六天吧。” 沈容与点点头,然后拿出手机也不记录了什么,就笑着和我说:“记得来接我。” 我一笑,问:“我怎么觉得我们有些角色互换呢?” “如果你吃这一套,我不介意。”沈容与理直气壮的说。 我刚要张口说什么,就见沈容与那边的窗户出现了一个人,他冲我挥了挥手。 定睛一看,居然是景辉的世jiāo,韩伯伯。 我开门下了车,过去和长辈打招呼,笑道:“韩伯伯,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您是来附近谈生意吗?” 韩伯伯年近五十,大腹便便,看起来有种滑稽的憨厚。 他见出来的人真的是我,高兴的笑笑,说:“小昕,我们可有两三年没见了吧。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随了你爸的优点。” 我陪着笑笑,没有说话。 这时候,沈容与也从车子上下来了,礼貌的和韩伯伯打了招呼。 韩伯伯一听,马上就说:“您就是沈大律师啊!这可真是巧啊,我就是老景介绍来的,那个……” 沈容与没等韩伯伯把话说完,就打断道:“确实巧,我们去事务所里说吧。” 韩伯伯点头,和沈容与准备离开。 沈容与转头看向我,轻声道:“晚上见。” 我点头,目送这两个人离开。 可是我却觉得有些奇怪,韩伯伯是做餐饮的,生意一直顺风顺水,过来找沈容与做什么?他可是专办刑事案件的。 再有,如果我没听错的话,韩伯伯的到来似乎是景辉给搭的线,这又是怎么回事? 也罢,这是他们的公事,与我无关。 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功夫,我转身准备上车离开,可是当我踏出第一步的时候,我忽然生出一种感觉。 那就是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而且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立刻四下搜寻,却是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之前在道儒画室,我也是这样子,感觉有人跟着我,但是回头却没有任何发现,现在又感觉有人看着我……该不会是这段时间太累,压力太大,所以有些神经紧张吧? 我定了定心神,上车离开了事务所。 …… 一到达梦星的门口,我就听到邵晓珍和什么人在争吵,进去一看,居然是景哲! 他见我来了,马上指着邵晓珍说:“这是哪里找来的泼fù?她有脑子吗?会办事吗?” “你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7 章 成绩好着呢!倒是你,一看就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邵晓珍反唇相讥。 我看周围的同事都在窃窃私笑,便知他们应该吵了有一会儿了。 “这里是公司,你们不要大声喧哗。”我说道,“为什么吵?” “你问她/他!”两个人异口同声。 我摇了摇头,也懒得再问下去,直接把景哲带回了办公室。 “你坐,找我什么事?” 景哲环视了一下我的办公室,然后说:“我妈让你回家吃饭,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应该是爸要求的。” 我一愣,随后冷笑一下,说:“他叫我回去?觉得上次还没骂够吗?” “你们上次怎么吵的,我不知道。我就是负责来传话的,话传到,我就走。去不去是你的问题了。”景哲指了一下我,然后就要转身离开。 我把他叫住,又说:“上次的事情,我还没和你说谢谢呢。你手没事了吧?” 景哲转过身,似笑非笑的说:“一口,还承受的了。只不过没想到,我的冷血姐姐居然还会这么在乎一个人,可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没理会他话中的冷嘲热讽,又向他道了一次谢,就让他离开。 只不过他在临出门的时候,又转身和我说了一番话,他说:“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明白你身上的那些刺是哪里来的?一回家就要搞得家里鸡飞狗跳。爸年纪大了,你偶尔忍耐一下又会怎么样?他就算有再多的不是,也是你爸爸。况且,爸也……算了,你自己随便。” 他说完就走,没有片刻停留。 而我看着门口的地方,回想起了上次景辉发病时,痛苦的模样。 …… 一旦工作起来,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 等我想起来吃午餐的时候,已经快到两点钟了。 我拿起电话给凯特打过去,想告诉她给我叫一份蔬菜沙拉就好,可是还没说出来,我就又想起沈容与一遍遍的唠叨,最后让凯特帮我叫了一份汤面。 等待的过程中,我拿出来陈道儒的资料,想再研究一遍,看看能不能发现他的一些喜好,好作为再去登门拜访的切入点。 这时,大卫敲门进来,说张导那边派人寄来了修订后的剧本,还说让霍言安下个礼拜进组。 我听后点点头,嘱咐大卫做好霍言安各项的前期准备工作,有任何的问题必须马上向我汇报。 大卫应是,将剧本和拍摄安排影印了一份,放在了我的桌上。 看着这一小摞的资料,我自然而然的想到聂宸远。 他确实很了解我需要什么,也在这次的事情中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他当时大概以为我们会破镜重圆吧。 事情过去也有段时间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婚礼应该就在三四天以后,他已经真的决定好和段雪莹结婚了吗? 我徒自想着,就见手机亮了起来。 好巧不巧的,来电话的人是聂宸远。 迟疑了那么一瞬,我划开手机,如常道:“喂,是我。” “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接通电话了。”聂宸远的声音听起来挺轻快的,没有我想象中的沉重。 “刚刚收到了张导送来的东西。关于这件事,我们虽然没有真正的提起过,但我很确定是你帮了我,非常感谢。” 聂宸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别客气,就当我送给你的久别重逢的礼物吧。” “这礼物太贵重了。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 “那好,这几天你和我顿饭,你请客。” 我一愣,没想到他会顺着提出这样的要求,再者说,他马上就要举办婚礼,这时见面似乎不太合适。 “婚礼推迟了。”聂宸远猜中了我的心思,“一开始本来打算在德国办一场,国内办一场。但是雪莹的爸爸又不想这么折腾了,所以决定就在国内办一场。她爸爸最近风湿,腿脚不利落,所以想等他康复以后再举办。” 我沉默了一会儿,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也没往深处想。 “原来是这样。”我说,“这样也好,婚礼那么隆重,当然是要大家都健健康康的出席才是最好的。” 聂宸远“嗯”了一声,然后又说:“请我吃顿饭吧。算是以朋友的身份,叫上晓珍。我这一见她,还没和她好好聊天。” 我犹豫了那么一会儿,想着要是有邵晓珍在场还稳妥一些。况且,我和聂宸远分手,实实在在的伤了他的心,我也不好做的太绝,连人家正常的朋友间邀请也拒绝。 “那好,地点你定,回来通知我。”我说。 聂宸远说了声“好”。 挂断电话,我将目光又一次落在了那一小摞的资料上面,觉得这个人情还是尽快还了的好。 …… 下班以后,我按照约定去接沈容与,可他却告诉我今晚要和客户吃饭,到时候有司机来接他回家,叫我先回去。 我回到臻玉园时,阿梅正在厨房里忙乎。 也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一天有点儿累,肚子饿,我一闻就闻出来阿梅在煲鲫鱼汤。 我顿时食指大动,进到厨房里,就看到阿梅不仅准备了我的爱喝的鲫鱼汤,炒的菜也都是我最爱吃的几道。 “阿梅,这些是二少爷吩咐你做的吗?”我问。 阿梅点点头,笑道:“是啊!二少爷中午打电话来说,说您这两天胃口差,让我一定准备您爱吃的。” 我笑了笑,有点儿佩服沈容与的细心了,可是转而一想,我又是有些纳闷儿,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我生理期不爱吃东西,胃口差,他也知道? 走到阿梅身边,我问她:“阿梅,你跟在二少爷身边多久了?” “从十五岁开始,两年多了。”她回答道。 我点点头,又问:“他是个很喜欢观察人的人吗?或者说他很注意细节?” “少夫人,您说的话,我没太明白。”阿梅挠了挠头,“不过二少爷以前对人都是挺疏远的,说不了几句话,每天冷着个脸,很少笑。至于观察不观察的,我也不知道了。” 沈容与冷脸?不爱笑? 这不可能吧,他每天都是笑着看着我,笑着和我说话……虽说有时候他表现出来的气场和气势确实很冷,让人望而生畏,但也没像阿梅说的这么夸张吧。 或许,我不该问阿梅这样的问题。 离开厨房,我也不再揪着刚才的问题不放,来到二楼书房,就想抓紧时间再处理一点工作,结果看到茉莉窝在我书房的沙发上。 它见了我,没有一丁点儿的热情,目空一切的转过身子,就好比我是它的阶级敌人。 虽说沈容与对它不错,可是他们才几年,我可是一直养着它的人!如此一看,同xìng相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茉莉就是一只色猫。 它如此高冷,我也高冷,没理它,就到一旁开始处理起来工作。 时间飞快。 处理工作,吃饭,再处理工作……眼下,已经九点半了。 我伸了个懒腰想休息一会儿,就拿出手机刷微博,这时候我就收到了一条iMessage。本以为是沈容与发来的,因为他到现在也没回来,结果就看到了一条陌生信息。 上面写着:景小姐,如果你身边的人一直在骗你,你会愤怒吗?如果你认为可以信任的人却在利用你,你会反击吗?如果你以为的事情不过是一个精心安排的谎言,你又会有勇气打破吗? 我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几秒,上面有对我的称呼,这就证明这不是误发,而是专门给我的……是谁? 我顿时感觉到有种无形的压迫力在向我缓缓靠近。 马上编辑信息,我问: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那人读取了我的信息,回道:我是想告诉你真相的人。 我马上又发:什么真相? 那人没有回复,而是发来了几张照片,是一个大酒店的门口,上面有我今天见过的韩伯伯,还有几位曾有过几面之缘的世伯,以及沈容与。 我皱紧了眉头,又给那个人发了过去,问他: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他回了五个字:问你的丈夫。 之后,无论是我打电话,还是发信息,这个人都不再理会我了。 我拿着手机,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是该拿号码直接让大卫去查查,还是说按照发消息的人说的那样,直接去问沈容与。 可我该问什么呢? 什么叫做有一人一直在骗我,在利用我?这些都从何谈起呢?还有那几张照片,又是什么意思? 我彻底迷茫了。 …… 转日一大早,我梳洗好下楼,就看到沈容与正躺在沙发上。 我看向了阿梅,她很小声的和我说:“二少爷刚回来。” 我点点头,就蹑手蹑脚的向他走过去,把他搭在沙发背上的西服盖在了他的身上。 谁料,衣服还没完全落下,他就醒了,直接抓住我的手就往他身上扯。 “别闹,阿梅还在呢。”我说。 沈容与笑笑,像个顽皮的孩子似的,从沙发上坐起来就亲了我一口,然后让我坐在他身边,说:“昨天耽误到凌晨了,索xìng就没急着回来。特意去给你买了蛋挞,还热着呢,你一会儿尝尝看。” 我心里莫名的一阵异样,便问:“是福满记的吗?” 他点点头,回答:“就是这家,你爱吃的。” 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我心里的疑惑更大了,早在很早之前,有一次他去片场探班,当时就是给我带的福满记的蛋挞。 我以为那不过是巧合罢了,可现在看来并不是,沈容与很清楚我的喜好。 “昨天应酬的有些累了,今天会晚点去事务所。”沈容与又道,“不能送你去公司了。” 我一愣,又想起了那些照片。 “昨天是和大客户应酬吗?除了吃饭,你们还去做别的了?”我问道。 沈容与捏了一下我的鼻子,问:“这是不是查岗?” 我打开他的手,说:“没那个意思,随口问问而已。” “吃完饭以后,又去陪着唱歌。不过你放心,都是正规的地方,而且主要还是谈事情,没别的。”沈容与解释道。 我点了下头,不死心的问:“那看来是很重要的客户,还需要你全程陪着。我认识这个客户吗?” 沈容与一下子就笑了,抱着我说:“老婆,你不太会查岗。这个理由真蹩脚。” 我心里还是很乱很乱,可是却找不到方向,也不敢贸然的质问沈容与,只能这样的旁敲侧击。 “你既然知道我在意,就告诉我啊。”我假装撒娇的说。 沈容与握着我的手,很自然的说:“你当然不认识啊。都是和犯罪有关的人,你想认识吗?” 我心头一凉,没想到他会骗我。 …… 告别沈容与后,我驾车前往梦星,期间,我大多数的时候,整个人都游离在外面。 那些神秘的信息和照片就像一个紧箍咒一样,勒着我的脑袋,让我疼痛而烦躁。 特别是那句:问你的丈夫。 难道沈容与真的在瞒着我什么吗?就是所谓的“真相”吗?还有,他今天为什么要对我撒谎? 可是我们在一起才不过半个月,他又有什么理由瞒着我?又会瞒着我什么? “cāo!你会不会开车!他妈的找死啊!” 耳边传来一声咒骂,我这才发现我刚才走神的时候,不自觉的变化了车道,还没有打转向灯。 我用力的甩了下头,把车子靠边停在了一处。 拿出手机,我给那个人又打了过去,他依旧不接我的电话。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扰乱我?甚至是想要挑拨我和沈容与之间的关系呢? 我想,我需要的是冷静,不能自乱阵脚。 如果现在我抓不到头绪去问沈容与,那我就该从这个电话号码查起。 拨通大卫的电话,我调整着呼吸,不想他发现出来我的慌乱,但是电话显示他正在通话中。 我抬起手机看看,就发现是有人给我打了进来,两个电话冲突了。 一看是陌生号码,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那里,二话不说的就把电话给回了过去。 嘟嘟嘟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通,我脱口而出:“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那端的似乎愣住了,隔了好几秒才试探道:“请问这是梦星影视娱乐公司总监景昕的电话吗?” 原来来电话的是道儒画室的学徒。 …… 开车来到平山区,我照例把车子停在了一旁,然后上了山。 这次,门口不再是空空dàngdàng,而是站着上次接待我的那个男孩,他冲我笑笑,说:“景小姐,您好。我是阿杰,先生正在里面等您。” 我向他道了声谢,然后就随他穿过画廊,进入了后面的房间。 此刻,陈道儒正坐在蒲团上摆弄着眼前的茶具,看他的手法,似乎是十分擅长茶道。 “先生,景小姐来了。”阿杰通报道。 陈道儒听到后,端着茶壶的手居然抖了一下,大片的茶水洒了出来,吓了阿杰一跳,忙去拿布擦拭。 我走过去,客气道:“陈先生,多次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 陈道儒听到我的话,也不吱声,就那么默默的坐在那里,耷拉着脑袋,竟生出一种颓废之感。 “先生,需不需要为您换一壶新茶?”阿杰问道。 陈道儒摆了摆手,示意阿杰下去,这下子,茶室便就这剩下了我和陈道儒。 “陈先生,关于我想拜托您的事情……” “坐,先坐。”陈道儒可算是开口了。 我依言坐在了他的对面,低头一看,才发现陈道儒喝的居然是龙井御茶园十八棵。 这十八棵树,一棵树能采400个芽头,一共可以采7200个,一年大概能产二两,价格绝对是无法想象的贵,可最关键的是哪怕有钱,还不一定能买到。 我之所以知道的那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8 章 清楚,是因为这茶是景辉的最爱,我妈原来精心钻研茶道,就是为了景辉的喜好。 “这茶,可是浪费了。”我不由得惋惜道。 陈道儒身子动了一下,这才抬头看向了我。 我没想到他眼中竟是湿润的,带着化不开的忧郁,还有我读不懂的感情,叫我委实愣住了。 过了片刻,他笑笑,看起来很慈祥,呢喃了一句。 “陈先生,您说什么?” 他再次看向我,说:“没什么。要不要我再沏壶新茶?” “不必了。”我连忙拒绝,“您这茶实在是太名贵了。况且,我不太会品茶。” “你既然一眼认出了我这茶名贵,为什么还说自己不会品茶呢?”陈道儒问道。 我回答:“是小时候我妈妈喜欢茶道。她当年也烹过这种茶,还和我说了些这茶的小故事,我这才认了出来。” 陈道儒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头,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常,说了句:“原来如此。” 接着,气氛有些沉了下来,我和陈道儒都是没有开口说话。 我思量着他既然邀请我来,就是知道我的目的,那我最好也不要再铺垫什么,直接开门见山就好。 “陈先生,我多次拜访就是为了请您能担任我新人招募比赛的特邀评委。” 陈道儒点了下头,说:“我知道。并且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可以去,但是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这么痛快的答应惊得我差点儿闪了自己的舌头,本来我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说服他的! “什么问题,您说。” “你为什么要把比赛选手设定为没有表演经历的?” 我点了下头,马上说:“一个是我的公司现在处于萌芽状态,需要新鲜的血液来补充;还有定位在无表演经历的人上,受众的范围更广阔,被关注的可能xìng也会大大提高;再来就是……” 陈道儒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冲我摇摇头,说:“我不懂商场上的这些门道,你说的,我理解不了。” 我一怔,心想不说这些那我说什么?这都是同事们的调研结果啊。 “你针对的对象,毫无表演经验。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大大减少观众的观赏xìng,加之,报名人数肯定是成平方倍增长,到时候也会增加你的成本。”陈道儒说。 我抽了下嘴角,心道他不是不不懂商场上的事情吗? “小姑娘,年轻人都有理想,有追求。如果你告诉我你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我是不会嘲笑你的,更会支持你。但前提是,这真的是你的梦想。” 我见陈道儒如此真诚的问我,似乎他有一种魔力,可以把别人的情绪带动了起来。 思忖了片刻,我说:“我之所以经营现在这家公司,是为了实现我妈妈的梦想。她是个演员,虽然不出名,但是她很热爱表演。她也是没有经过任何训练,所以我想……” “好了。”陈道儒避开我的目光,“我知道了。把你们的详细策划给我送来一份,我会全力配合你。另外,前期如果需要我做噱头进行宣传,大可以来找我,我会住在这里。” 我又是一惊。 怎么也没想到陈道儒不仅痛快的答应了我,而是还如此敬业,连宣传的事情都考虑到了!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没过大脑就说了句:“陈先生,您还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他一笑,问道:“怎么?你这么年轻,也看我的电影?” “不是的,是我婆婆喜欢您。我想……” “这样啊。”陈道儒点点头,“你让人给我送策划的时候,我把签名给你。近来,手臂不太方便。” 我马上道谢,心里很是开心。 …… 离开画室,我又独自走在了山路上。 心想这个陈道儒未免也太配合了,该不会又是谁在暗中帮我?可是那也太神奇了,我这不成了有求必应了吗? 我觉得这个想法不靠谱,也就没再多想,继续往前走。 眼看再穿过一个小林子就可以到山脚了,但是我却停住了脚步。 如果我感觉没错的话,我身后有人在跟着我。 第043章 陷入迷乱 我紧紧攥着包带。 脑海里搜索着包里是否有可以防身的尖锐物体,可是即便有,我也来不及拿出来,倒不如直接用包…… 就在这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上次被关在影棚的事情已经给给了教训,胆怯没有任何作用。 一咬牙,我抬起皮包就要向身后的人抡了过去……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居然是阿杰! 他被我吓了一跳,差点儿从台阶上滚了下去,还好及时稳住脚跟才免于一难。 “景小姐,您这是做什么!”阿杰吓得够呛,语气不由得重了些。 我赶紧扶住他,十分不好意思和他道歉,说:“实在对不起,我以为有谁在跟踪我。这里有点儿偏僻,我疑心就重了。” 阿杰舒了口气,赶紧查看了一下手里的东西,喃喃道:“谢天谢地,幸好茶叶没有洒出来。” 我松开他的手臂,问:“你是来找我的吗?” 阿杰点点头,然后将手中的茶叶递给了我,回答:“先生吩咐我把这个作为见面礼送给您。” 我一看,竟然是龙井御茶园十八棵! “这个太名贵了!我不能收!”我连忙拒绝。 阿杰笑了笑,将茶又往身边靠近了几分,说道:“您不要客气。先生既然都答应帮您的忙了,就是拿您当朋友。他向来重礼数,这是他的心意,也是他的诚意。” 我蹙眉犹豫,总感觉这陈道儒有些奇怪,不对,应该是反常。 外界都说他早就已经不管外面的事情了,就专心经营这家画室,早前央视过来邀请他,都没能请得动。 而我这次不仅轻而易举的得到他的帮助,他还把这么名贵的东西赠予我,该不会真的是有人暗中帮我吧? “阿杰,冒昧问一句,你知道陈先生为什么突然答应见我吗?” 阿杰一怔,随后说道:“先生有关节痛的毛病,是早年拍戏落下的。您第一次来的时候,先生正在疗养院静养。昨日回来,我将您的名片递给先生,当时……” “当时什么?” 阿杰皱了皱眉,如实说:“先生的反应有些大,像是震惊,又像是喜悦,我瞧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心情。但是他马上吩咐我今天一早联系您。” 我点点头,心里的疑惑不但没有解开,反而更大了。 难不成,陈道儒还和我有什么千丝万缕的缘分吗? …… 回到梦星,我第一时间和大家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起初,大家听后都是一脸呆滞,就像是没听懂我的意思似的,而后,嘉嘉突然尖叫了一声,整个办公室就和zhà了锅一样! “有了陈大神,我们这次绝对能成!”嘉嘉喊道。 每个同事全都激动的站了起来,嘉嘉和杜园还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那种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喜悦,让我意识到原来梦星并不是我一个人的,是大家的。 “还有一个好消息。”我对大家说。 “还有?”杜园惊呼,“这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还能有什么?” 我笑笑,看向了邵晓珍,说道:“你才刚来,就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给你。” 邵晓珍笑着冲我吐了下舌头,说:“好消息和我有关?” “陈道儒说愿意帮我们拍宣传片。”我顿了一下,“你是学编导的,这不是给你一个锻炼机会吗?” 办公室又是一静,随后再一次bào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我把邵晓珍叫到了办公室,让她跟我说说她有什么初步的构思。 她还有些没回过神,半信半疑的问我:“真的让我来?我还是个新人,会不会……” 我向邵晓珍解释道:“公司是影视娱乐公司,虽说关于影视的任何方面,我们都应该擅长,但是以梦星现在的水平,我们还没有能力独立拍片子,哪怕是小的宣传片。所以每次都需要广告部的人从外面找外援。但你是学编导的,后期剪辑、拍摄、导演,这些都是你学过的。” 邵晓珍听后呆呆傻傻的点点头,还是云里雾里的。 我笑笑,跟她说:“怎么,觉得挑战太大?不敢接受啊。” 邵晓珍一个激灵,马上说:“谁说的!有什么我不敢的?” “那好,现在就去构思一个可行的拍摄方案,可以和广告部的同事商量。下班前,把策划放在我的桌上。”我说。 “好!”邵晓珍拍了一下胸脯,“你就看我的吧!这片子有陈道儒,拍成垃圾也有有人看!” 我点了一下她的脑袋,责备了句:“没个正行!” 她“嘿嘿”直笑,最后说:“学姐,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好好干!” 点了点头,我目送她离开了办公室。 可临走时,邵晓珍又把脑袋探了回来,和我说:“对了,学姐,你有没有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个小可爱?” 我看向窗台处的那个小盆栽,笑着说:“是它吗?” 邵晓珍点头,又说:“是不是很好闻?我前天就放在你的办公室了,希望给你带来好心情。” “谢谢晓珍。” 待她走后,我静了静心,打开电脑准备投入工作。 但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iMessage就弹了出来。 刚触碰到电脑键盘的手指莫名一凉,我的直觉几乎已经告诉我这是那个人给我发的消息,我也几乎肯定里面的内容肯定会扰乱我。 但是我别无选择,必须查看。 上面写道:福满记是香港的一家小众点心店,少有人知。在津华市更是只有一家,位于离市中心较远的地方,生意不温不火。通常爱吃蛋挞的人,都会选择津华市最有名的水晶之心糕点店,既能使送东西的人觉得体面,味道也格外美味。景小姐,不知道你爱吃哪个店的呢?早上的福满记蛋挞,还满意吗? “砰”一声,手机掉在了办公桌上。 我觉得毛骨悚然。 手机那边的人究竟是谁!他怎么会对我的心理把控那么精准?又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把手机再拿起来,我克制着颤抖,在手机上按下了几个字:你到底是谁? 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已读”两个字。 我攥紧了手机,死盯着屏幕等着他的回答,但他的回复却仍旧是:我是想告诉你真相的人。 一气之下,我将手机扔在桌子上。 站起身,我走到窗边踱步,看着邵晓珍送来的那一小盆喷在,随手抚弄着。 很明显,他的矛头指向的是沈容与,且这个人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对我和沈容与的生活也是了如指掌。 灵光一现,我不禁有了个大胆的假设! 那就是真的有人在跟踪我!监视我!也许我之前的那几次感觉都不是错觉,而是真的有人跟着我! 转过身,我再一次走到办公桌前,拨通了大卫的电话。 他马上进来,瞧了一下我的脸色,问道:“总监,有什么事情吗?” 我在便签纸上写下了那个电话号码,递给了大卫,说:“帮我查出来这是谁的电话,人在哪里。” 大卫皱了下眉头,然后接过便签纸,什么也没再多说,点点头便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我瘫坐在皮椅上,觉得头痛yù裂。 …… 回到臻玉园,又是阿梅在厨房忙乎,不见沈容与身影。 我同阿梅打了声招呼,就拖着疲惫的身体上了二楼,想洗个热水澡缓解一下。 经过沈容与的书房时,我听到了茉莉的叫声,还有纸张滑动的声响。 我怕茉莉跳到了沈容与的书桌上,破坏了他的重要文件,于是就进去搜找茉莉。结果果然在办公桌上看到了茉莉在那里游戏。 地上飘落了几张纸,我走过去一一捡起来,然后收好放在了桌上。 抱起来茉莉,我说:“当心他回来生气,你淘气死了。” “喵,喵喵。” 茉莉挣扎了几下,然后就乖乖的窝在了我的怀里,我抚顺这它的背,准备离开书桌。 但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桌上的一张照片。 皱紧了眉头,我弯腰凑近了看看,就觉得越看越眼熟,突然就想起来这是上次召开记者招待会时,那个为难我的女记者,那个穿橙色衣服的女记者! 把茉莉放在地上,我拿起来资料细细查看。 上面写着这个女人叫何媛媛,二十四岁,以及一些她的个人情况,具体的,也没什么特别的。 可让我觉得最不对劲儿的地方是,资料下方的打印时间,显示的是两周前的日期。这也就说明沈容与很早就知道了这个女人的资料,甚至是早于他告诉我苏尚的时间。 为什么他告诉了我苏尚的资料,却不告诉我何媛媛的? 难道沈容与真的有事情瞒着我?真的有一个不为认知的真相被人掩盖起来? 我越想越乱,越想越找不到出路……不敢问沈容与,因为我觉得莫名的害怕,害怕背后的事情是我不能接受的。 放下资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我又看到了另外一份令我震惊的资料,是一份关于聂宸远的资料,上面清楚的写着他的生平,甚至还写了他曾经患过眼疾。 而这份资料的打印日期,居然比我和聂宸远第一次见面的时间还要早。 …… 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稳。 沈容与一直没有回来,我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和韩伯伯一干人应酬。 我没有收到那个人照片,自从上午的那个信息过后,我没再收到过任何消息。 辗转难眠,实在痛苦。 我掀开被子去厨房给自己做了杯咖啡,苦涩的味道沿着我的口腔进入胃中,不免是苦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9 章 心里去。 “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带着几分冷意的声音传来,我吓了一大跳,连咖啡杯都掉在了地上! 还没反应过来去收拾,我就被人给打横抱了起来,“别乱动,当心扎到脚。” 触碰到沈容与的眼神时,我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立刻躲避着他的目光,说:“你回来了。” “这两天都没有陪你吃饭,对不起。”沈容与说着,就抱着我去了客厅。 他将我放在了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把小腿上的一些咖啡渍都给擦掉了。 “你在生理期,怎么还喝咖啡呢?不好。”沈容与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回答:“睡不着,心里烦得慌。所以就想喝杯咖啡,让脑子清醒一下。” “心里烦?因为什么?”沈容与很自然的问道。 我眉头一皱,想起了早前在他的书桌上看到的那些资料,试探道:“你说之前在记者招待会上为难我的幕后主使,什么时候才可以找到?” 沈容与正在为我擦拭的动作一顿,但马上又继续擦了起来,他冲我笑笑,说:“你不是在找那个张哥吗?找到他,也许就都知道了。” 我见他对何媛媛的事情避而不答,心情沉了几分,只是点点头,没再说话。 “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沏杯红糖水。”沈容与贴心的脱下西服,将它盖在了我的脚上。 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感觉胸中憋着一口气,要把我闷死。 抓住沈容与的手臂,我仰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痛经要喝红糖水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爱吃福满记的蛋挞的?这一点,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 沈容与听到我的话以后,冷笑了一下,扭头问我道:“聂宸远知道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看着眼前的沈容与,只觉得此刻的他好陌生,好冰冷。 他弯腰看着我,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笑着问我:“告诉我,你有没有什么秘密是聂宸远不知道的?你在他身下的时候,会那样的矫情做作吗?” 我脸色一沉,当即向着沈容与挥了一巴掌过去,可是却被他给扼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你刚才的话,就是混蛋话!”我气愤道。 沈容与勾唇一笑,目光里散发着yīn冷的深寒,他猛地手一用力,我就感觉我的手腕脱臼了! 我疼得尖叫了一声,又被沈容与掐住了脸颊! 他粗暴的把我的脸带到他的面前,跟我说:“你觉得一个男人,一个丈夫,可以容忍自己的妻子心里日夜想着别的男人吗?” “我没有!”我冲他喊道。 “没有?”沈容与反问我,“你和他爱了那么多年,你说你心里没有他了,谁会相信?” “我真的没有!我和他的感情已经结束了!我现在爱的是你!” “不许对我撒谎!”沈容与怒吼了一声,掐着我脸的手越发使力,几乎把我的上半身提了起来,“告诉你,我对你的好全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看看你能水xìng杨花到什么地步?结果证明,你就是个贱女人,贪恋我对你的好,心里还装着旧情人!你个dàngfù!” 沈容与说完,就一把将我推到在了沙发上,随即拿来了一个靠背垫,死死的按在了我的脑袋上。 …… “昕昕,你醒醒。昕昕,是个噩梦而已!” 我想睁开眼睛,可是却是怎么也睁不开,只能死命的在原地挣扎,想要突破这恐怖的束缚! “昕昕,我在这里。你别害怕!” 这时,冰凉的触感触碰到我的脸颊,我倏地挣开眼睛,扬起手就打了眼前人一巴掌! 沈容与愣了一下,但是没有半分生气,随即马上就来安抚我,“没事了,只是个梦,不要……” 我眼看着他的手就要伸向我,“噌”一下就坐了起来,大力的挥舞着手臂,抵抗着他的靠近。 “你离我远点儿!不要碰我!走开!”我失声尖叫着,就像失心疯一样打着沈容与。 他被我胡乱的打着,也不制止我,只是一遍遍的说:“昕昕,只是个梦而已。不要害怕,没事了……” 我停不下来,脑子里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让沈容与离我远些! “好,好,我这就出去。你冷静一下,别伤了自己。”沈容与说着,就一点点远离了我,直到他关上卧室的门。 他走后,我顿时瘫在了床上。 身上全是汗,把睡裙都浸湿了,更不必说我的额头,那几缕头发几乎是在滴水。 我紧紧攥着被头,就觉得那个梦境好真实,真实的让我颤栗,让我后怕,更让我抗拒沈容与。 都说梦境反应潜意识,难道我是怎么想沈容与的吗? …… 清晨,我在卧室里一直拖延着不想下楼,为的就是避免和沈容与的碰面。 当我听到院子里发出了车子发动的声音,我才换好衣服到了一楼。 阿梅见了我以后,神色不太对劲儿,询问我说:“少夫人,您昨天休息的不好是吧?二少爷让我准备的全是清淡的吃食,你吃点儿。” 我点点头,随阿梅到了餐厅。 吃完早餐之后,我出发前往了梦星。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经历了昨晚以后,我的脑子就有些昏昏沉沉的,注意力也有点难以集中,更重要的是,我精神有些恍惚。 坐在办公室里,我根本看不进去文件。 不一会儿,敲门声传来,是大卫。 “总监,您吩咐的事情有音讯了。” 我一惊,马上抬头问道:“是谁的号码?人在哪里?” 大卫愣了一下,随即解释道:“不好意思,总监。我说的是那个张哥,不是您昨天给我的那个电话机主。” “哦。”我有些失落的垂下了头。 大卫又问:“现在,我已经获得了张哥的住址,我们随时可以过去找他。需要我推掉您下午的安排,然后过去一趟吗?” 我摇摇头,回答:“不去,明天再说。但是把我下午的安排都推掉了吧。” 大卫犹豫了片刻,然后关切道:“好的,我这就帮您推掉。我瞧您脸色不好,也该是回家休息休息。同事们都很关心您的身体,您可不要大意。” “好的,谢谢你。也谢谢大家。”我说。 推掉了下午的事情,我开车在市中心里转悠。 脑子里太乱,我觉得这样开车下去的话,万一出事了,就后悔莫及,于是便找了一处停车场把车停好,然后想叫车回去。 可是我的心情很压抑,实在不想回家,便就又随便找了一家咖啡馆。 点了一杯摩卡,我坐在窗边让自己放空。 但是我的思维断断续续的,还伴随着隐约的痛感,让我根本就沉不下心来,只能去考虑这些恼人的事情。 沈容与有事瞒着我……他对我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他总是对我笑,对我无微不至……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敲了敲脑袋,我真的想把脑子掏出来让自己想出个头绪来。 正难受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闭着眼睛划开它,将电话接通。 “喂。” “怎么了?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是聂宸远。 我揉了揉太阳穴,回答:“没什么,就是看电脑太久了。有什么事情吗?” “不是说好吃饭吗?明天晚上七点怎么样?在兰凌轩,江南菜。” “好的,我会通知晓珍,明天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我闭上眼睛,再一次让自己陷入了一片迷乱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在咖啡馆里坐到了下午五点钟,咖啡喝了整整两杯。 起身结账,我在临走时去了趟洗手间。 可就当我走到大门那里,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一个服务员跑过来拦住了我,说:“这位小姐,您有东西落下了。” 我一愣,检查了这自己的东西,并未发现有什么遗漏的。 服务员把一个小信封递给了我,说:“就是这个。” 我蹙着眉,并不记得自己身上有这个东西,于是就拆开来看了看,上面写着:你想要的真相,就在这里。喜宁街二河场胡同13号。 拿着信封的手一抖,我马上抓住了服务员的手臂,问道:“是谁放在我桌上的?你有没有看到?” 服务员连忙摇头,回答:“没有。咱们这店面就我一个服务员,实在没有注意到。” “那有没有监控设备?给我看看录像。” 服务员指向了吧台,说:“只有吧台那里有监控,剩下的地方没有。” 我攥紧了信封,失望而害怕的离开了咖啡馆。 …… 回到臻玉园,我没想到沈容与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见我来了,立刻迎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跟我说:“最近是不是遇到了有压力的事情?专家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吃甜食,我给你买了你最爱的蛋挞。” 我心头一紧,马上就说:“我不想吃。” 沈容与一怔,转而又道:“不想吃也没关系,那就洗个澡放松一下吧。” 他说着就过来想要拥住我的肩膀,我马上闪躲了一下,说:“我累了,先上楼去。晚饭你先吃,我想睡会儿,别叫醒我。” 我没看到沈容与眼中的受伤和失落,就这么自顾自的走过他的身边。 没走几步,他又说:“明天晚上,我们去马克西姆西餐厅吃饭吧。他们那里请来了一位米其林餐厅的师傅。” 当时,我有过那么一丝的犹豫,就是和沈容与实话实说,告诉他我要和聂宸远去吃饭。 但可能也许是鬼使神差,也有可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我就在那么一刹那觉得好麻烦,好烦躁,为了避免浪费口舌,我直接就说:“约了晓珍,改日吧。” 沈容与什么也没说。 …… 转日一早,大卫陪我来到了张哥的住处。 是一处老楼里的民宿,装修的就像是快捷酒店,里面看起来脏兮兮的,卫生条件很差。 大卫指了一下倒数第二个房间,说:“总监,人就在里面。” 我点了点头,随大卫过去敲了敲门。 很快就有个纹着纹身的胖男人将门打开,他浑身只围了一条围巾,看样子是刚洗完澡。 我张口就要向他问话,却见大卫拿出了五百块钱给他,说:“我们要和张哥单独聊聊,你下楼吃个早餐。” 那胖男人眼里直冒光,一把拿过钱点了点,谄媚道:“二位里边请,我这就走!” 他折回去拿了衣裤,连换都不换上,抱着就走了。 我疑惑的看向大卫,问:“他不是张哥?” 大卫四下看了看,就发现有个房间没有开门,于是指着它说:“可能也在洗澡,刚完事吧。” 这话带着几分歧义,我没太听明白,但我马上就看到了沙发那里散落着几盒安全套。 我顿时一惊,喊道:“张哥是个女的?” 大卫点点头,然后跟我解释:“这就是耽误了这么久的原因。一直都以为张哥是个男人,但她其实是个女的,您一会儿一看见她本人就知道了。” 话音一落,关着门的那个房间被打开,张哥走了出来。 她穿了一件宽松的T恤,下面没穿裤子,露出小麦色的修长大腿,手里还夹着烟卷,最引人注目的地方,自然是她纹了纹身的光头。 果然是张哥。 “有事吗?”张哥吸了口烟,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大卫上前,说:“我们有事要问你,请你如实告知。”说完,大卫就往圆桌上放了一骡子钱。 张哥瞥了一眼,显得有些不屑,接话:“打发要饭的呢?” “自然还有,但需要看你给出的答案是否有价值。”我说。 张哥把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上下的打量着,“啧啧”了两声,说:“哪里来的绝色美人儿?男人们见了你,一定石更,那银子会源源不断进你口袋里。” “嘴巴放干净点儿!信不信我找人砸了你的买卖?”大卫呵斥道。 张哥挑眉,“嘁”了一声,靠在沙发上不说话。 我向她靠近了几步,问道:“你认不认识苏尚?” 张哥夹着烟卷的手一顿,显然是做贼心虚,她说:“我每天见的人多了去了,我知道你说的是谁。” 我一笑,从包里拿出苏尚的照片放在了她身边的圆桌上,说:“我既然拿的出钱来找你问话,就说明我存了几分耐心。你要是把我的耐心都耗光了,那你会既得不到钱,还要受一番罪,把你知道的都吐得干净。” 张哥皱起了眉头,看向了苏尚的照片,又看向了我,张口道:“再加两万。” “成jiāo。” 张哥点了下头,看着我说:“我知道你,津华市有名的名媛。至于尚子,的确是我通知他去在你的记者招待会上给你难堪的。不过,我也是受人吩咐。” “谁的吩咐?” 张哥转了下眼球,看起来有些怪怪的,她说:“一个老头。” 我和大卫都有点儿惊讶,相视了一眼,想不到张哥口中的“老头”会是谁。 “说说他的长相。”大卫道。 张哥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胳膊,说:“老头就是老头啊,有什么好描述的?你会注意一个老头吗?但是那个老头穿的挺讲究,还拄了个拐杖,上面的料子应该是金子吧,一看就是个有钱的老头。” 有钱的老头?拄拐…… 我心里一个激灵,就感觉头皮发麻,连手都不听使唤的抖了起来。 掏出手机,我找出了上次沈建业大寿,我们两家人的合影,指了指上面的景辉,问张哥:“是不是他?” 张哥看了一眼,一下子拍了大腿两下,说:“就是他!给了我二十万,出手真他妈的大方!还有……” “还有什么?” 张哥动了动手指,最后停留在了沈容与的身上,说:“他跟着老头一起来的,妥妥的帅哥,看得老娘我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0 章 上他。” “砰”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 大卫一愣,马上弯腰捡了起来,过来问我:“总监,怎么了?” 怎么了……我也想知道怎么了! 为什么在记者招待会上刁难我的人,会是景辉和沈容与派去的?为什么? “总监!您当心啊!” 大卫一把扶住我摇摇yù坠的身体,眼里出现了担忧。 我挣开了他的手,说:“给她钱,我们走。” ……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这个肮脏的地方,但是我觉得这里再脏,没有人心脏! 我的父亲和丈夫居然买通人来往我身上泼脏水,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脏的事情吗?沈容与还在记者招待会上来了一出“英雄救美”,他简直就是最好的演员!他真的一直在骗我! 可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声名狼藉,对景辉和沈容与又有什么好处呢?我真的想不明白! “总监,您的脸色实在太差了。不如我带您去医院吧。”大卫建议道。 我摇了摇头,说:“今天的事情,别让任何人知道。” 大卫皱了下眉头,犹豫着和我说:“总监,我没有探听您隐私的意思。但我刚才听您提起了记者招待会的事情。我跟在您身边也有几年了,您的事情我也了解个一二。恕我直言,如果真的是老爷和沈律师买通人陷害您,他们为什么要找个这样的人呢?” 我愣了一下,觉得大卫的话很有道理。 可是眼下的我已经方寸大论,而且也不知道是身体的哪里出了问题,我总是有气无力,脑袋昏沉,让我很难去思考。 强迫自己定了心神,我同大卫说:“还是那句话,今天的事情别让任何人知道。但是……派人盯着张哥。” “是的,总监。” …… 我和大卫一同回了公司。 大家见我们一起出行,都顺理成章的以为我们是出去谈事情,所以没有任何的起疑。 我回到办公室,站在窗边想事情。 但是无论怎么样,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张哥指认出来的人会是景辉和沈容与?这样的答案,仿佛把我调查的一切都给斩断了。 唯一剩下的出路,就是昨天那个信封上的地址。 可是这两件事又有关联吗?如果它的本身就是个陷阱呢?如果我去了,岂不就是自投罗网。 我陷入了更深的迷乱之中。 …… 晚上差十分七点,我和邵晓珍把车子停在了兰凌轩的门口。 邵晓珍似乎很高兴,跟我说:“咱们三个终于聚到一起了!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天,就和过去一样。” 我见她如此,也没说什么,停好车就和她进去了。 聂宸远比我们到的还早,坐在雅间里正在和服务员说着什么,见我们一来,起身走向了我们。 “路上不好走吧?这个时候有些堵车。” “还好。”邵晓珍抢话道,“我督促学姐早出来了二十分钟,所以路况比我们想象中的好很多。” 聂宸远笑着看向邵晓珍,说了句:“鬼灵精,就你主意多。” 邵晓珍也笑了,我们一起入席。 聂宸远把递给了我,然后说:“我点了几道,你看看你还有什么想吃的。” 其实我没什么胃口,如果可以的话,我会选择回家睡上一觉。 可是都答应了聂宸远,而且邵晓珍因为这件事那么开心,我实在说不出来拒绝的话,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我都可以,让晓珍来吧。”我说。 聂宸远点了下头,将给了邵晓珍,然后说:“这里最有名的王太守八宝豆腐,我已经替你点了,是你爱吃的。” 王太守八宝豆腐?这个菜我是挺爱吃的,但是好像…… “就这些吧,吃不了浪费。”邵晓珍说着,就把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离开雅间,剩下了我们三人。 邵晓珍站起来,手里举着刚斟好的橙汁,开心道:“三剑客重聚首,我们举杯庆祝!” 我和聂宸远举杯站了起来,三人碰杯。 再次入座后,邵晓珍突然说:“我去趟洗手间啊,马上回来。” “进来之间,不是已经去了吗?”我说。 邵晓珍马上解释:“今天贪凉,吃了个冰淇淋,可能有点儿刺激了。我去去就来。” 她一离开,雅间里又只剩下了我和聂宸远,难免有些不自在。 聂宸远抿了口茶,然后开口道:“你和他怎么样?” 我稍稍一愣,默默垂下了眼帘,想起这短短几天发生的种种,心里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说来说去,想来想去,我最怕的就是沈容与骗我,更怕他其实并不爱我。 “挺好的。”我说着,给自己灌下去了一口橙汁,“只不过最近忙着新人招募计划,有点儿分身乏术。” 聂宸远点点头,又说:“他对你好就行。你是个看起来很坚强,实际内心脆弱的人,你很需要一个愿意为你遮风避雨的人。很可惜,我不能成为这个人了。” 我瞧出了聂宸远的伤感,对于我们的这份感情,他始终没有放下。 “宸远,你会找打那个对的人的。”我说。 他苦笑了一下,回道:“不就是段雪莹吗?早就找到了。我哥恨不得我今天就把她娶进门。这样的话,我们医院就可以联合德国那边先进的技术,肯定又能把聂家未完成的事业推上一层楼。” 聂宸远话中的无奈和怨念,我是听得出的。 只是我们这种肩负家族使命的人,有时候真的是无可奈何。所以我觉得自己特别幸运,可以遇到沈容与,他不仅满足了我家庭的各项要求,还是我爱的男人。 “不说这些了,今天可是个高兴的日子。”聂宸远忽然又说。 他话音一落,雅间的灯忽然就灭了,不大的空间里顿时漆黑一片。 我一直有些怕黑,心里不由得紧张了几分。 这时,聂宸远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柔声道:“别怕,我在。” 这话像极了我们曾经和同学们晚上去露营不幸迷路时,他对我说的话,让我一时间有些恍惚。 但很快,我就把手抽了出来,说:“怎么会突然停电呢?” “要不我去看看吧,你在……” 话没说完,雅间的门被推开,有一些橙黄色的光亮透了进来,再紧接着就是:“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学姐生日快乐!” 我有些傻了,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今天是我的生日! 难怪要吃王太守八宝豆腐,那是我妈最拿手的菜,每年过生日她都会做给我,嘴里念叨着:我是她的昕宝。 “怎么样,学姐?意外吗?”邵晓珍推着蛋糕车,将它放在了角落,然后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生日快乐!我最爱的学姐!” “原来你们……你们……” 聂宸远笑笑,对我说:“很久没给你过生日了。我想这大概也是最后一次了,所以就和晓珍准备了这个惊喜。希望你事事顺遂,天天如意。” 说完,他也很自然的要给我一个拥抱。 虽然的确够惊喜,可我却想起了昨晚的沈容与,他说要和我一起吃饭,带我去马克西姆,他是不是也是为了给我庆祝生日? 一想到这一点,我觉得好自责,完全没有心思再待在这里,只想赶紧回家哄哄他。 可我没想到,我一抬眼,就看到庭院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手里还拿着打包的餐盒。 第044章 茉莉 在和沈容与眼神jiāo汇的那一瞬间,我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明明那么近,却好似隔了几光年。 推开聂宸远,我拿起包就转身离开了雅间。 身后是邵晓珍的呼喊,但我顾不得和她解释那么多,只想沈容与不要多想,不要生气。 跑到餐厅的院子里,那里已经不见沈容与的身影,只剩下了打包好的一盒王太守八宝豆腐。 我心里绞痛了一下。 把餐盒拿起来,我又迅速跑到了停车场去,正好看到沈容与车子的车灯亮了起来。 微微笑了一下,我庆幸自己赶上了,就赶紧跑过去去开他的车门,但是锁住了。 我知道沈容与一定是气死了,气zhà了,但是我可以解释的。 拍着他的车窗玻璃,我说:“你开门,我和你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就是一顿普通的饭而已。” 我从车子的外面看不到车子里面,所以我不知道沈容与的表情是如何的。 只是对于我的呼喊,他并不曾回应,相反,他发动了车子,扬长而去。 我有那么片刻的怔愣,呆呆的望着那越驶越远的车子,心中怅然若失,但是很快,我就掏出车钥匙向自己的车子跑去。 邵晓珍追了出来,站在我的车前,问我:“学姐,你要去哪里?” 我心里着急,害怕沈容与因为生气而在路上出意外,就言简意赅的和邵晓珍说:“我先回家,你回去吃饭。” 邵晓珍眉头一皱,跑过来拦住了我,喊道:“你走了,这生日给谁过?那蛋糕是红果夹心的,学长跑了好几家店才订到的。” 我不管那蛋糕是红果夹心也好,黄金夹心也罢,都与我没有关系!我不能为了一个蛋糕让沈容与伤心! “你让开,我得赶紧回去。”我说。 邵晓珍摇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想把我拉回去,说:“今天你是寿星公,你必须在场。” 我挣扎着想要摆脱邵晓珍的手,冲她喊道:“你快放手!放手啊!我要走!” “我不明白为什么?”邵晓珍自言自语道,“为什么那么多年的感情,在分开时,就那么的干决绝洒脱?难道就没有想过曾经的一些点滴吗?它们就真的不具有力量?” 我听得出邵晓珍的所作所为同她的失恋有关,但我没想到她把失恋的痛苦转嫁到了我和聂宸远的这段感情上。 一咬牙,我大力的甩开了邵晓珍的手腕,害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我说:“晓珍,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也不会强迫你改变。但是我要和你说的是,沈容与才是我的丈夫,我爱的人是他。你坚守你的,我坚守我的。” 说完以后,我毫不耽误的转身上了车子。 不远处,聂宸远站在那里。 他的脸是模糊的,我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了刚才我和邵晓珍的对话,听到或不听到,都有它的好处,也都有它的坏处。 只是我早就说过我是个自私的女人,他的感受,已经不在我的管辖范围。 …… 我飞快的驾驶着车子,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了臻玉园。 里面灯火通明,似乎是在等着我的到来,也似乎是在等着我“自投罗网”。 但我没有犹豫,打开家门走了进去。 房子内的空气里弥漫着红酒的味道,还有蛋糕的香气,以及我不太能说出的饭菜香气。 阿梅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的裤腿上都是污渍,有油污还有红酒渍,而她的眼睛则是红红的。 “少夫人,您回来了。”她说了句话,声音略带沙哑。 我皱了下眉头,问道:“怎么了?二少爷呢?” 阿梅吸了下鼻子,然后指了指楼上,回答:“二少爷在上面。他刚才回来,就把自己做的菜全都扔进了垃圾桶,还有蛋糕。我瞧他炒菜时,手上被油溅的全是泡,不舍得让他扔,可是他不听我的……” 心里又是一阵绞痛。 我没有和阿梅说什么,直接上了二楼。 书房里,沈容与坐在书桌前翻阅文件,就和他平时处理起公务时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我沉了沉气,然后向他走了去,缓声道:“我回来了,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沈容与翻阅文件的动作没有停下,也没有看我一眼,只是道:“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摇头,走到他的身边,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根本就不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聂宸远前几天打来电话说想吃顿饭,让我带上邵晓珍。我想我们都已经分手了,没必要绝情到连正常的jiāo际也一概拒绝,加上还有邵晓珍在场,所以我就答应了。真的不是什么和他们特意庆祝生日,也不是和聂宸远……” “那你之前为什么骗我?”沈容与问。 我一愣,对于这个问题完全回答不上来,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的说了句谎话。 “我不会因为你和聂宸远曾经是恋人,所以就不许你和他有任何往来。我以为,再亲密的两个人,也是需要保留自己的私人空间的。我不会过多的去干涉你,控制你。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沈容与再一次问道。 我蹲了下来,抓住他的手臂,只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当时心里烦躁,可能是怕麻烦,觉得你会多想,所以我就那么说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瞒着你。” 沈容与笑了笑,笑容显得颇为苦涩。 他看着我说:“有时候,人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往往最能表现他的内心。就好比你的那个梦。” 心里“咯噔”一下,我抓着沈容与的手有些退缩。 他略微瞧了我一眼,然后又道:“你梦到我了吧?而且在梦里,我扮演的角色并不好。他使你害怕,使你恐惧,甚至使你想要逃离。” 沈容与的语气和语速都与平时一般无二,但是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是在敲打着我的神经,那些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而变得脆弱不堪的神经。 我心里的害怕和担忧,在心中越演愈烈,在此刻成为了一种煎熬。 站起来,我转过了身子,淡淡的问道:“难道你就没有骗我吗?” 沈容与没有回答。 我又问:“你和韩伯伯吃饭,为什么告诉我你应酬的人,我并不认识?” 沈容与仍旧没有回答。 我再问:“你知道我有多想揪出来那个在幕后一直陷害我的人,你明明找到了那个女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1 章 者的资料,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容与还是没有回答。 到了此时此刻,自从那个短信出现开始,我压抑在心头的所有压力、所有不安、所有猜疑,令我就像一座濒临bào发的火山,不得不喷发。 转过身,我看向了沈容与,最后问:“你早就知道聂宸远得了病,也知道聂宸远让那个张导来帮我,你为什么还是不告诉我?” 沈容与抬头与我对视,眼中没有半分的情绪,就如同一片平静的湖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仿佛我问的问题是:你吃饭了吗? 到底是我戳破了他苦瞒着的谎言,还是说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 可我想要答案,现在就想要。 我害怕活在欺骗之中,更害怕活在不真实之中,我要沈容与的全部,要他的毫无保留。 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爱我?他到底为什么爱我?他到底又是怎么爱上我的?这些问题才是困扰我的心魔。 因为和他的这份爱情来的太快,太美好,让我有些不敢相信我可以遇到这样的事情。 所以,我需要真实。 “告诉我。”我对沈容与说,“不管事情的背后是什么样子的,都告诉我。” 哪怕沈容与真的和景辉联手害我,只要他有正当的理由,我都不会责怪他,更不会因为这件事和他产生嫌隙。 可沈容与慢慢收回了看向我的目光,然后很自然的又拿起了桌上的文件,说:“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等来的是这样的答案。 一个箭步上前,我抽走他手里的东西,然后将它们扔在了地上,甚至是有些失控的抓住了他的肩膀,喊道:“沈容与,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你说你爱我,你为什么会爱我?别和我说什么一见钟情,这些都不牢靠!都是肾上腺素搞得鬼!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好?” 是不是就像梦里一样,都是假的? 他沉默着,也不看我,平静的双眼后面不知道隐藏着怎么样的秘密。 桌上的摆钟“滴答、滴答”的响着,就像是在拷问这我的内心,也在拷问他的内心,我们各自都在面对自己内心的责问。 过了很久,他问我:“如果,你很早的知道聂宸远的事情,你就和我离婚了吧?” 攥着他衬衣的手,微微一抖,我没有回答。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我早早知道聂宸远离开我的真相是这样的,我会毅然决然的和沈容与离婚,不管未来我是否会和聂宸远走下去。 只是因为那积淀了多年的感情,不会随着风彻底吹散。 可是这样的可能也是不存在的,因为我并没有很早知道聂宸远的事情,而沈容与他的出现也让我正视心中的感情,所以这个假设没有意义。 沈容与见我一直在沉默,松开了我的手,然后从我身边站了起来。 “他知道你的喜好,你的弱点,乃至你的一切。”沈容与说,“他掌握着你所有的秘密,而我若是知道什么,就是奇怪的,被怀疑的。这样的感情,还用比较吗?” 我听后,不住的摇头,因为在我心里,事情不是这样的。 走到他的面前,我说:“你这样的话是避重就轻,你这是在和我绕弯子!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你的实话!” “这就是我的实话。”沈容与干净利落的说。 我一怔,随即问:“所以,你的内心是不安的,你一直觉得聂宸远对你来说是个威胁,你不愿意和我jiāo心。” 沈容与默认。 我一下子就笑了。 原来,沈容与对我是有所保留的。 如果是这样,那是因为我的行为不够表明我爱他?还是他心里极度不自信,不觉得我在全身心的爱着他? 一时之间,我还想不出来确切的答案。 转过身,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过。 我一步步向门口走去,离沈容与越来越远,和他说:“我想我们需要时间来好好冷静一下,也好好思考一下,我们究竟怎么走下去?还能不能走下去。所以,暂时分开吧。” 沈容与没有应声,但是他当晚离开了臻玉园。 …… 他走的那个晚上,我哭了整整一夜。 我不知道我那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可能有后悔,我想我就该像个小女人一样去缠着他,告诉他我是真的爱他,我心里没有了聂宸远;可能有气愤,我恨沈容与就这么不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更恨他有事瞒着我;但也可能是伤心和不舍,因为我发现我远比自己认为的要爱他。 但是这些情绪,我在面对他的时候都没有表现出来。 这大概就是一个人的个xìng使然,我会为爱情妥协、改变,但是骨子里的东西却是本xìng难移。 父母婚姻的悲剧其实令我不是那么容易接受一段感情,我心里的不安和自卑,沈容与又是否看见了呢? 或许,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克服的东西。 …… 转日一早,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大大的墨镜,遮挡住了我红肿不堪的眼睛。 阿梅见到我的时候,不敢看,也不敢问,像个机器一样的照顾着我。 我吸了吸鼻子,说道:“这几天,恐怕二少爷都不会回来。你去照顾他吧,我自己可以的。” 阿梅摇头,马上说:“少夫人,阿梅陪着您。因为阿梅知道,您要是有个什么,最后心疼的还是二少爷。” 我顿时眼底又湿润了,但是没有言语,默默吞下了早点。 …… 来到道儒画室的时候,比之前预定的时间晚了不少。 同事们早就到了,看见我以后纷纷打了招呼,自然也不会问我是怎么迟到的。 大卫向我走来,说:“总监,已经都准备好了。机位和调度,晓珍也都安排妥善,先是拍陈先生的,然后再来是言安,最后是二人合拍。如果顺利,一上午就可以完事。” 我点点头,压着嗓子说:“那就开始吧,中午不要折腾,让餐厅把饭菜送来。只是陈先生喜欢吃粤菜,别订错了。” 大卫听到我的声音后,愣了一下,但是什么也没问,就又下去干活儿了。 我坐在统筹区,远远的可以看到邵晓珍,她应该是在和摄影师做最后的沟通。 她昨天下班给出来的方案,我很喜欢,就是让陈道儒和霍言安一起来拍这个宣传片。 一是霍言安就是梦星一手打造出来的艺人,代表我们的形象;二是他就是毫无表演的草根出身,具有说服力;三是把他和陈道儒捆绑在一起,对他知名度的提升很有帮助。 “喝杯蜂蜜柚子茶吧,热的。” 我正想着,就被霍言安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他已经做好了造型,是和陈道儒一样的现代唐装,只不过他穿的是白色的,陈道儒穿的是黑色的,两个人同道儒画室的意境十分贴切。 “我瞧你脸色不太好,喝些暖暖身子,现在天气凉了,山里更冷。”霍言安说着,就坐在了我的旁边的椅子上。 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然后说:“你应该还要过会儿才能拍摄,造型是不是做的有些早了?” “陈先生都是五点起来做准备的,我又怎么能在人家之后呢?”霍言安说。 他能这么想,令我觉得很欣慰。 虽说在娱乐圈生存下去,靠的是包装、是大把的钞票、是厉害的公关团队,但是能走到最后的人,肯定还是靠自己。 霍言安应该可以和陈道儒学习到不少东西。 “张导的戏再有两天就要进组了。”霍言安又说,“我会先封闭在影视基地里拍摄一段时间,然后再去实景拍摄。” “我知道。人都已经安排好了,你想要的老师也会派过去,你踏实拍戏就是。”我说。 霍言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说:“这次拍摄周期长,我们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面,你自己凡事当心一些,别再给人有可乘之机。” 我不知道霍言安是怎么知道我被人陷害的这一点,大概是大卫说的。 只不过现在对我而言,如果害我的人真的是景辉和沈容与,我倒有些难以启齿“我会小心”这四个字,因为觉得这就是天大的讽刺。 “我只要有时间会过去探班,大卫在公司没有工作,会过去一直陪着你。”我对霍言安说,“我还是那句话,踏实拍戏。” 他听后郑重点头。 不一会儿,灯光的调试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估计开拍在即。 陈道儒也出来了,他先是向我这边走来,估计是出于礼貌要打个招呼。 我今天迟到已经很不好意思,所以“噌”一下就起来了,马上朝着陈道儒迎了过去。 “陈先生,实在抱歉,今天来晚了,没能和您打声招呼。”我说。 陈道儒笑笑,回道:“没关系。还记得你托我给你婆婆签名吗?我已经签好了。” 他说着,就让啊杰递给了我一个装饰精美的花纹盒子,里面装的是用红木装裱起来的一副字,写的正是那部轰动全国的《盛世王朝》里的一句经典台词,最后是他的署名。 “我想你婆婆也是上了年纪的,不会喜欢那些龙飞凤舞的东西,所以特意写下隶书,希望你婆婆喜欢。”陈道儒说。 我再一次感到了受宠若惊,甚至连道谢的话都说不出话来了。 霍言安恰好走到了我的身边,看了看我手中的签名,说:“陈先生,我不懂字,但我可以看出您的诚意。” 陈道儒礼貌一笑,没有说什么,转身前往了拍摄区。 这时,霍言安向我靠近了几分,说:“你今天换香水了吗?刚才你一起来,我闻到一股nǎi油味,这么少女,可不太像你的风格啊。” 我一愣,闻了一下的自己的衣服,明明是我平时惯用的香水味,哪里有什么nǎi油味? “看过一个节目吗?就是专门找天赋异禀的人。有一期请来一个警察,说他总是能屡破奇案,靠的就是他的鼻子。因为他的嗅觉系统上的细胞比一般人发达很多,相当敏感。这样的人可以是几万个里也找不出来一个。”霍言安像说相声似的讲了这么多,最后总结,“不才,在下正是这样的人。” 我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座位。 但是有一点,霍言安好像也没说错,我最近是接触过几次撒发着淡淡nǎi油味的东西,就是邵晓珍给我的那盆盆栽。 我喜欢站在窗前想事情,时不时会闻几下,觉得挺舒心的,大概就是因为它吧。 要是这么说的话,霍言安的鼻子还真的挺灵。 …… 一周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我投入到工作中去,让自己不去想沈容与,可是每当夜深人静,又或者是某一个头脑空白处,我就会疯狂的想他。 可是我们没有过一次联系。 仿佛我与他的维系,靠的就是我的思念,我的回忆,而这个人的实体在我的世界里凭空消失了。 前天,大卫过来和我汇报,说他已经找到了电话号码的持有人,我并不认识,但是他又给了我一个地址,说是他找技术高手追踪到的信号发shè地,竟然和我在咖啡馆里收到的那个地址一模一样。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退缩。 我怕我真的知道了什么,会让我承受不了,更会让我同沈容与越走越远。 我不想失去沈容与,一点儿也不想。 所以,我迟迟没有去验证什么,就这么每天得过且过的,用工作麻痹自己,让自己像个行尸走ròu的度过每一天。 …… 今天,是我和一家门户网站谈合作的日子。 大卫在片场陪霍言安,而这个合作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所以我也没让朱迪跟着,自己来了。 签订合同以后,我婉拒了人家的邀请,离开了合作商的公司。 这个公司的办公地点在三十九层,而这个大楼的电梯采用的是观光电梯的模式,巨大的玻璃墙就在我的身后,让我有种站在高空中飘dàng的感觉。 特别是我有恐高症,所以我几乎是死死抓住扶手,根本就不敢往下看。 可是偏偏现在是中午的休息时间,坐电梯的员工很多,我被人那么挤了一下,就看到了外面的场景。 那一刹那,我只觉得大脑“嗡”了一下,心脏迅速加快跳动,仿佛要跳出我的身体。 “这位小姐,您没事吧?”一位好心的年轻女员工问道。 我稍稍摇了下头,让自己做了个深呼吸,轻声说了句:“没事,谢谢。” 好不容易下了电梯,我就感觉我的每一个步伐都是虚浮的,就像踩在最松软的棉花上,找不到有力的支撑。 我迷迷糊糊,晕头转向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车子旁边,可是车把手在我眼前都是重影的,我根本摸不着确切的方向。 我觉得我这可能是要晕倒。 产生这个认知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已经向后倒去了,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别怕!” 我意识涣散,脑海里不自觉的勾起了一个画面,那就是我此刻正在沈容与的怀里,他担忧而心疼的看着我,终于忍不住找我了。 笑了笑,我说:“你来了。” “来,闻闻这个,你就会舒服很多。” 沈容与的话,我当然会听,于是乖乖的闻了一下鼻子旁边的东西。 “好,再来一次,深闻。” 我听话的照做。 但随着yào物带来的功效,我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便一下子辨识出这不是沈容与,而是聂宸远。 我赶紧脱离了他的怀抱,身体靠在车子上站好。 聂宸远愣了一下,好像是没料到我的反应是这样的,隔了几秒才说:“我刚才瞧着一个人的背影像你,就想走近看看的,结果发现还真的是你。但是你突然要倒了,我就没打招呼,赶紧接住你了。” 我点点头,说:“谢谢你,我刚才不太舒服。” 聂宸远又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2 章 细瞧了一下我的脸色,然后说:“你最近是不是饮食不规律,而且晚上还失眠?” 我一笑,回答:“新人计划还有一周就开始了,有点儿忙。” 聂宸远皱了下眉头,伸手将手指按在了我的手腕上,应该是在测试我的脉搏。 半分钟过去,他又说:“你应该休息了。心跳这么快,证明你的血液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加速流通。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所以心情郁闷?” 我马上摇头,把手收了回来,敷衍道:“没有,就是工作。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行!”聂宸远马上阻拦,“你现在的状态还想开车?我送你。” “我真的没事,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聂宸远不听,直接拿过了我手里的车钥匙,说道:“我是医生,不可能见你如此还放任你。上车,我送你!” …… 我没让聂宸远送我回臻玉园,而是去了公司。 臻玉园里冷冰冰的,全是沈容与的影子,就连茉莉也像报复我似的,总是在我眼前晃悠,让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车子停在楼下,聂宸远没有下车的意思。 我解开安全带,然后转头道:“谢谢你。公司里有休息室,我会先歇歇的。” 聂宸远没有回应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无心和他多说,便又道:“我先上去,车子麻烦你帮我停在停车场就好。如果你需要用,就……” “你和他过得不好。”聂宸远突然打断我。 车里原本沉静的气氛,被撕拉开了一个豁口。 “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聂宸远又说,“你们才在一起多久,就成了这样?如果不快乐,为什么要勉强在一起?” “不是这样的。”我马上否认,“我们……我们只是有了点儿分歧,很快就会好的。” “你这个样子不是一两天形成的。”聂宸远直接戳破我,“我就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显赫的家世吗?但据我所知,沈家的家规很严,对盛景的生意并不会有多深的帮助。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昕儿,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他不能给你的,我也可以!” 他的话惊着我了,他不是马上就要和段雪莹结婚了吗? 聂宸远没等我的反应,直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说:“昕儿,我爱你。无论何时何地,我心里永远都是你。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可以远走高飞!去英国好不好?那里的医院一直在邀请我过去。又或者我们再回到美国,过以前的生活?” 我没想到事到如今,聂宸远心里还抱有这样的想法,这未免有些超出我的想象。 把手抽出来,我蹙着眉,说:“宸远,我早说了,我们回不去了。你又何必执着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聂宸远盯着他已经空了的手,没有说话。 我心里也是难受得紧,不是还贪恋旧情,只是出于相识这么多年,我打心里渴望聂宸远会幸福,我才算是得到一份安心。 “对不起,我先走了。” 除了逃离,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聂宸远了。 …… 回到公司,同事依旧为着新人计划的事情在忙碌着。 我看到邵晓珍在那里忙的晕头转向,和我目光jiāo接了一下,她也就是马上闪躲了。自从那次吃饭离开后,我们一直没有说过话。 我站在中央鼓励了同事们几句,然后就回了办公室。 头疼得厉害。 我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胸闷气短,头昏脑涨,晚上经常的失眠多梦,我总觉得除了心理上的压抑和烦闷,还有别的问题。 或许,我真该去医院瞧瞧。 实在熬不住,我喝了杯热水,然后就去了休息室。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我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 划开电话,我低声道:“喂。” “少夫人!不好了!”是阿梅紧张惊慌的声音。 我一下在从床上弹坐了起来,马上问:“怎么了?别慌,和我说。” “茉莉它刚才吐了……接着就倒了,像是昏迷。我叫它,拍它,它都没有动静。怎么办?少夫人,是不是我给茉莉吃坏东西了?”阿梅说完就哭了起来。 我赶紧穿好鞋,和阿梅说:“别慌。你去专门放茉莉用品的地方把它的篮子拿出来,然后给我的司机打电话,让他过去接你,带你去洞庭路146号。茉莉是只纯种的埃及猫,在国内很少,我们必须去找专业人士求助。你现在就去办,我洞庭路那里等你。” “好的,好!我这就去!” 挂断电话,我也急匆匆赶了过去。 …… 我比阿梅早到了几分钟。 看了一眼篮子里的茉莉,就像只死猫毫无生气的倒在里面,我心里不由得一阵害怕。 “少夫人,是我不好,我没看好茉莉!”阿梅自责道。 我摸了摸茉莉的脑袋,说:“我们先进去,老徐会有办法的。” 宠物店,老徐正在给一只贵宾犬美容。 见我来了以后,笑脸相迎,说:“沈太太,您来了啊?是茉莉的猫食吃完了吗?” 我接过来篮子,把它放在了老徐的台子上,说:“你快来看看,茉莉刚才吐了,然后就晕了过去,怎么也叫不醒。” 老徐一听立刻就变了脸色,马上把贵宾犬放进了笼子里。 接着,他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把茉莉抱了出来,然后仔细瞧了瞧,急道:“我这辈子就接触过茉莉这么一只纯种的埃及猫,我不敢一个人做决定,它太珍贵稀有了!” “那怎么办?是你把它jiāo给我的!”我急得跺了下脚。 老徐眉头皱的更紧,嘟囔道:“容与从它出生就养着,也没见出过这样的情况!怎么大了反而……” “你说什么?谁养着?” 老徐一愣,马上又道:“没什么!我认识个专家,我现在就把她叫过来,这就叫!” 他说完就跑去打电话了,而我走到了茉莉的身边,伸手轻轻抚顺着它的毛。小家伙难得对我这么乖顺,没想到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都说埃及猫喜欢亲近人,我的茉莉却高冷得很,对我爱答不理的,倒对那个没养过它的沈容与,情有独钟。 他见茉莉这样,一定会心疼吧。 “沈太太,李教授马上就来,您别着急!十几分钟就到!” 我点点头,说:“拜托了,茉莉不能有事!” 二十分钟后,李教授赶到,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nǎinǎi,带着金丝眼镜,穿着冲锋服,看起来精神头十足。 “刚子,把里间打开,带茉莉过去。” 李教授一边脱了冲锋服,一边拎着自己的箱子向里走。 我马上跑过去,和她说:“李教授,您一定要治好茉莉,它才四岁多一点,它……” “好!好!我知道,你在外面安静的等着。”李教授说完,就关上了门。 又是一番无休止的等待。 将近两个小时,阿梅陪着我在店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的担心都会成倍的增加。 “少夫人,都说猫有九条命。茉莉肯定不会有事!再说了,茉莉不是埃及猫吗?那是神猫,一定会……” 阿梅话没说完,李教授从房间里出来了。 我冲了过去,问道:“怎么样?有……有救吗?” 李教授摘掉口罩,说:“放心吧,没事了。只不过茉莉可能要在这里住上几天,需要输液,把体内的dú素排出去。” “dú素?茉莉中dú了?”我惊讶道。 李教授点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小袋子,里面装的是几粒rǔ白色的颗粒。 “这是在茉莉爪子上找到的。夹竹桃的高纯度提取物。”李教授说。 “夹竹桃?”阿美重复了一句,“家里没有样这种花啊。” 李教授继续道:“夹竹桃的根茎和汁液是有dú的,误食的话,很危险。而这种植物散发出的是淡淡的nǎi油味,估计就吸引住了茉莉。所幸它吸入的不多,所以救了回来。” nǎi油味…… 我听后身子不稳倒退了一步,吓了阿梅一跳。 “少夫人,您怎么了?” 我浑身轻颤,问李教授:“我想请问您,夹竹桃的气味有dú吗?如果被人吸入,会中dú吗?” 李教授想了想,然后道:“原则上是不会的。但是不排除如果长期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下,大量的吸入夹竹桃的气味,会导致身体的不适。就比如我手里的这几个颗粒,是经过提取的夹竹桃,威力比较大。如果有人和这些东西相处几个月,百分之百是要中dú的。” “那如果是轻微的呢?就是吸入两周左右的时间。” “两周的话,也还是要看量。如果还是我手里的提取物,只要有那么几十粒的话,每天和人接触,而且还是在封闭的狭小空间里,那么这个人很快就会出现一些症状。比如头晕、失眠、多梦、注意力减弱、神经紧张,严重的话,还会出现幻觉。” “好家伙,这么厉害!难怪茉莉倒了!”阿梅道。 李教授叹了口气,应和道:“这次是幸运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要是茉莉有个什么事情,我估计容与那孩子一定伤心死。” “你认识我先生?”我疑惑道。 李教授立刻笑了,打量了我一下,说:“早该想到了。刚才太着急就没顾得上!你长得和你小时候挺像的。” 这话让我更疑惑了,李教授怎么还知道我小时候的样子? “时间估计太久了,你自己都不记得了。”李教授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裤子口袋,然后掏出了手机,接着翻出了一张照片。 她指着照片和我说:“六年前,容与找到我,让我给他找这上面的猫。我一看这不就是普通的家猫吗?这傻孩子非说不是,说这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猫,让我给他寻个珍贵的品种来。我找了两年,才从朋友那里偶然见着了一只埃及猫。容与瞧见了,就说这就是他要的猫,硬是要自己养。茉莉本来的主人也是不舍得的,因为培育出来的埃及猫不少,但纯种的,恐怕也就那么几千只。要不是容与一是真心喜欢,二是出了三十万的高价,人家是绝对不会答应把茉莉给他的。” 我听着李教授想叙家常一样的和我说着这些,可我脑子里就像过电影似的……那些画面,那些回忆如同狂风暴雨一样席卷着我的每一个细胞。 那照片上是一个少女,她举着的是和茉莉有九分像的猫咪。 这是十四岁那年的我,还有瑞士火车站小卖部老nǎinǎi的猫。 童心亦晚 说: 关于夹竹桃那段,是剧情需要,大家不要较真儿哈。 第045章 你在哪里 还冷吗? 冷…… 这样有没有好些? 你不冷吗? 不冷。 我回来请你吃蛋挞。福满记的,特别好吃,又热又酥。 你会记得我吗? 会。 那些被封存已久的记忆像是得到了解封一般,伴随着狂暴的旋风,吹散走了那些迷雾,使原本的一切变成了我的一部分。 我没有等茉莉醒过来,和阿梅嘱咐了几句就驾车前往了沈容与的律师事务所。 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了事务所的门口。 负责车辆停放的大爷吓了一跳,气鼓鼓的向我走过来,可当我一下车之后,大爷就把话给憋回去了,嘟囔了句:“老板娘了不起啊。” 我没和他说抱歉,直接小跑着进了事务所。 “沈太太,您好。”前台小姐还是上次的那个女孩,笑起来很甜。 “我找沈律师,他在办公室吗?”我一边说着,就已经一边往里走了。 前台小姐笑容僵了一下,马上跑了出来,说:“沈太太,沈律师他……” “沈太太?” 话语间,李明旭拎着公文包从里面走出来,他见我这么急急忙忙的,先是让前台小姐回去工作,再来就是对我说:“您有急事吗?要不和我去贵宾室说?” 我摇摇头,立刻说:“没有。我就是来找沈容与的,他在吗?” 李明旭蹙了下眉头,将我引到了安静一点的角落里,小声道:“我不知道您和沈律师之间是不是产生了摩擦,不过眼下沈律师确实不在事务所里。” “不在?” 李明旭点点头,接着说:“沈律师有位朋友,梁歌女士,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我一听梁歌的名字,顿时攥紧了拳头。 “她委托给了沈律师一个案子,沈律师已经接手。其中,有一些线索需要实地采证,必须由我们事务所派专员前往。而梁歌提女士出了高度保密的要求,所以只有沈律师一人陪她去了外地,恐怕还要两三天才可以回来。” 听完李明旭的解释,我握着的拳头一点点的松开,又问:“他们去了多久了?” “昨天下午出发的。”李明旭回答。 我点点头,稳了稳混乱的气息,说:“好,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 “沈太太,请等一下。”李明旭又把我叫住,神情看起来有些犹豫,“我无意冒犯您和沈律师的隐私。但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我想和您说沈律师这段时间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从早到晚就像个工作机器一样,吃喝住全在事务所里。您也看到了,这么大的一家事务所,人多口杂,沈律师的职业特殊xìng对他的私人生活状况也有不小的要求。如果流言四起的话,总归是不好的。” 我一愣,默默扭头看向了“沈容与律师事务所”几个字,突然就想起了我头一次听说沈容与这号人物时的情景。 那是在一个慈善晚宴上,社会名流悉数到场,我陪同景辉也出席其中。 面对着权贵们,我早就学会了互为吹捧,而面对着这些富家子弟,我早就学会了如何礼貌又不失身份的拒绝他们。 百无聊赖之际,我偶然听得赵氏集团的千金和几个名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3 章 闲话。 “你们知道沈家的二公子今天会来吗?” “哪个沈家?” “津华市有几个沈家?” “沈容与!” “你们小点儿声,都忘了自己是个淑女了吗?” “我在人物专访的杂志上见过他,长得真是英俊不凡,是那种很吸引女人的男人。我还听说他是耶鲁大学法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沈家的孩子有几个错的了?只不过他至今单身,免不了又引得圈子里猜疑。要么就是风流成xìng隐藏的好,要么就是有难言之隐。” 赵氏集团千金的一席话引得其他几个名媛低笑,但是她们眼中的掠夺xìng掩盖不了。 她们都把沈容与当做猎物,想要施展自己的魅力,看看是否能够成功吸引这样一个男人的注意。 当时,我听完她们的这席话,心里的大致感觉就是:沈容与是个优质的钻石王老五。 而现在的我,对他有了完全不一样的认识。 因为他们不会看到沈容与为了一个案子,整夜工作,不眠不休时的专注;也看不到他为了追求成功,不放弃任何一个细节时的执着;更看不到沈容与那整整三面墙的书籍,包罗万象,五花八门,每一本他都看过,只因为他说律师要做到杂学,懂人xìng、通人xìng。 他不是什么钻石王老五,而是有真本事的沈律师。 收回目光,我看向了李明旭,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注意,绝不影响他。” 李明旭一怔,似乎是没料到我会把话这样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我冲他点了下头,然后离开了事务所。 回到车子上,我的内心依旧无法平复。 我不明白沈容与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我以前的事情?如果他说出来,我一定会记起来的。 但若是仔细想想,他或许也并不是没有给过我暗示。 他说想和我去瑞士,坐火车看雪景;他在我手冷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脖子那里取暖;他给我买福满记的蛋挞…… 可那次的瑞士之行,我高烧好几天不退,等意识恢复了的时候,我真的忘记了他。 他会不会因为我的忘记,所以才觉得心寒? 思及至此,我对沈容与的思念更加难以克制,更想把自己的心声说给他听。 我不想再忍了,也不想再等了,女人主动一点又会怎么样? 掏出手机,我毫不犹豫的给沈容与打了过去,可是忙音响了两声以后,就被按掉了。 我一愣,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更没有去细细琢磨这个举动背后的意义,我只是不死心的接着打。 依旧被按断。 最后,变成了无法接通。 没过一会儿,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上面写着:无事勿扰。 …… 我不知道那一天的我,在经历了记忆复苏,又经历了沈容与果断的拒绝之后,是如何回的家。 阿梅早就回去了,和我说了一些茉莉的情况,叫我放心便是,出不了几天,茉莉就会活蹦乱跳的回来。 我勉强自己笑笑,上了二楼。 推开沈容与卧室的门,里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些太阳花的味道。 原来我那么依恋这个味道,就是因为这个味道在我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曾将我紧紧包围,给了我力量。 没有开灯,我摸黑走到了沈容与的床边,把自己蜷缩成一个虾米状,躺在了上面。 从始至终,我都不愿意承认,但是说实话,我的条件根本就配不上沈容与。 无论是我看似引以为豪的家世背景,还是我这张算的上可以的脸蛋……从内到外,从上大小,我和沈容与都差着一段实实在在的距离,可他从来不会在这上面同我计较什么。 这样的他,这样的我,会就这么错过吗? 我的信心有些要用光了。 …… 转日,我照常去公司上班。 临开车前,我特意给沈容与发了短信。 我把自己的自卑和自尊通通都抛下,向他诉说我此刻的心境,希望他能联系我,可是直到我到了公司,手机都没有发出过动静。 我无精打采的进入了办公室,不一会儿凯特就过来敲门,说是宋元庆过来了。 整理了一下仪表,我去了会议室。 “宋秘书,不好意思,让您久等。”我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关上了门。 宋元庆微笑颔首,同我面对面坐下,然后说:“我是带着一个好消息过来的。” 我笑了笑,问道:“什么好消息?” 宋元庆将一份资料推到了我的面前,上面写着拨款投资确认书。 “前两天,董事会召开会议,针对目前盛景的情况进行了讨论。而后,得知现在梦星有两个不错的项目,一个是与张坤的电影合作,一个是新人招募启动计划。董事会认为这两个项目都是不错的投资,所以决定拨款两千万用于这两各项目的运行。” 我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景辉会拨款给我。 “董事长在会上说了不少影视未来发展前景的可行xìng,董事们听了也都很感兴趣。所以,好好干,或许梦星会因为这次机会而变得越来越好。”宋元庆又说。 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也觉得不可置信,所以拿起来确认书又仔细查看了一遍,确定无疑这就是经过盛景董事会而下达的决意。 “快些签字吧,然后我带着确认书回去,两千万将于三天内打在梦星的对公户头上。” 面对着这样的好事,我反而变得犹豫不决。 酝酿了半天,我忍不住问:“真的是这样?盛景要拨款给我?梦星对于盛景一直相当于没有,怎么会……” “大小姐,收起您的顾虑吧。”宋元庆说着,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我明白您的想法,可是您不要忘记了董事长是您的父亲。” 我的父亲…… 就因为景辉是我的父亲,我才会觉得难以置信。 在别人眼中,我是高高在上的景家大小姐,无所不能,可是我从没有从景辉身上得到过半点的好处和便利,反倒是被他打压过不少次。 “我马上还要回集团开会,大小姐,请抓紧时间。”宋元庆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再一次对我说。 我又浏览了一下确认书,也知道自己心里哪怕再犯嘀咕,也不会拿梦星未来的前途儿戏,所以最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宋元庆将文件收回到了公文包里,然后就起身向我告别。 临走时,他又说:“董事长最近的身体状况不好,咳嗦越来越频繁。如果有时间的话,您还是回家看看吧。” 他的话令我松动,不免产生了回家看望景辉的念头。 可是一次次的不欢而散,一次次的大打出手,真的叫我望而却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份父女关系…… 送走宋元庆之后,我在折回办公室的路上碰到了邵晓珍。 她看到我的时候,还是有些躲闪,也没有主动同我说什么,抱着文件就跑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我不会勉强她什么,但是有件事却是必须赶紧解决。 叫来大卫,我让他进来时把我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总监,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从抽屉里掏出来一副一次xìng的手套,然后当着大卫的面,把邵晓珍送来的那个盆栽整个扣了过来。 松软的泥土立刻变得七零八落,连同里面的rǔ白色颗粒也显现了出来,至少有那么三、四十颗的样子。 “这是……”大卫凑近了查看,显得不明所以,“好香。” 我怕如此暴露的气味会影响大卫的健康,所以立刻把盆栽装了回去,并且说:“我要jiāo给你一件事。” 大卫点点头。 “现在就去买一盆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盆栽。记得,要让邵晓珍看见,并且把话题牵引过来。” “您的意思是……” “我要你在邵晓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问出来我的这个盆栽她是如何得到的。” 大卫瞧了瞧我手里的盆栽,又看了看我,然后神情变得有些惊恐,说:“这个盆栽该不会有问题吧?” 我没有正面回答大卫的问题,只是说:“这件事很重要,拜托你。” “好的,请您放心。” 大卫走了以后,我将原本盆栽里的土倒在了垃圾桶里,再把今早从阿梅那里要来的新土换上,把盆栽维持原状的又放了回去。 站在窗边,我一脸平静的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我想,邵晓珍应该是被人利用的。 但是谁又会用这么yīndú的招数,且令邵晓珍深陷利用而又不自知呢?看来我身边真的是卧虎藏龙,如何防备也难逃yīn谋。 …… 转眼又过去了三天。 无论是我发的消息,还是我打的电话,甚至是下班后,我在律师事务所门口找个角落躲躲藏藏的等待巴望,都没有从沈容与那里得到半点回应。 李明旭告诉我是取证的过程中遇到了一点麻烦,所以沈容与才会耽误了回来的时间,至今仍在外地。 我骗自己这就是他不理我的原因,因为工作忙,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欺骗根本就不能让我变得稍微舒服一点。 这一晚,我又做梦了。 梦见沈容与对我失望至极,愤然的离开了臻玉园,从此我上天入地都没能找到他的踪影,他彻彻底底的从我的生命里消失掉。 我满头大汗的从睡梦中醒来,除了害怕,就是害怕。 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与其活的这么被动,不如主动出击。 我知道我和沈容与之间的问题是由那个神秘的消息而引发的,虽说我早早得到了消息人的地址,但是我却迟迟没有采取行动。 或许,我该勇敢一些。 既然事情已经开了头,我就不能天真的以为可以糊涂下去,该弄清楚的,迟早要弄清楚。 …… 早晨八点整,我和大卫来到了喜宁街二河场胡同13号。 大卫打量了一下这个破旧不堪的平房,又瞧瞧四周围的情况,和我说:“总监,我们不清楚里面的情况,还是我进去先看看。” 我摇摇头,知道大卫的谨慎大可不必。 因为这招请君入瓮等的就是我,那又怎么会让我在还不知道任何信息的情况之下而遇到不测呢? “敲门吧,我们一起进去就好。”我说。 大卫点点头,过去拉动了门环,不一会儿里面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喊道:“忘记拿东西了吗?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粗心呢?” 门被打开。 里面的人看到我们,我们看到里面的人,都跟撞了鬼一样,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女人居然是徐亚南的母亲! 她看见我的时候,马上就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咬着嘴唇不说话。 “这里是你和徐亚南的家?”我也是缓了好半天才问出口的。 徐亚南母亲点点头,堵在门口不说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越发看不透我到底是身处在一个什么样的谜团里,竟让我时时都是想象不到。 “我们既然来了,那就好好谈谈。可以进去吗?”我又问。 她又是点头,为我们让开了一条路。 …… 这房子里的条件并不好,但是徐亚南母亲的手脚勤快,所以哪怕简陋,收拾的却是干干净净。 他母亲为我和大卫斟了杯水,只不过因为双手颤抖的厉害,一杯水洒了大半杯。 “徐亚南人呢?什么时候回来?”大卫开口道。 他母亲听后,紧张的又攥紧了衣角,磕磕巴巴道:“就、去、去隔壁巷子给一个孩子补习数学了,马上、马上就会回来。” 我又环视了一下这个屋子,看到有一面墙上贴满了徐亚南上学期间的奖状。 他是个成绩优异的孩子。 “他学习那么好,不学可惜了。”我说。 他母亲一听,马上红了眼睛流出眼泪,她用袖子擦擦,哭着道:“景小姐,是我们对不起你。你那么帮我们,还让小南可以没有顾虑的上大学……是我们不是人,所以这是报应,他没福气上大学。” 我见徐亚南的母亲如此说,便就可以十分肯定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徐亚南接近我是被人指使的。 “那你的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 他母亲愣了一下,低着头说:“我们家境不好是真的,我身上有毛病也是真的,但并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情。” 我点点头,心道若是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起码没有人生病。 “景小姐,虽然我知道我下面的话是没皮没脸,但我请您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可不可以放过小南?他已经上不了大学了,您能不能……” “放过?”大卫反问了一声,“我们总监对您儿子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您的儿子又做了什么?到底是谁放过谁?” 我冲大卫摇了摇头,不想他为难一个这么一个女人,便又说:“我和徐亚南之间,也有我的错误。所谓愿者上钩,我也不会怪他什么。今天之所以来,是为了了解一些事情,知道以后就走。你大可以放心,我以后和徐亚南不会再有瓜葛。” 徐亚南母亲听后点点头,然后说:“那……那你们坐,我不打扰。小南马上就回来。” 说完以后,她就立刻回了里屋,态度转变倒是很快。 我和大卫坐在厅里,起初谁都没有说什么。 可没过多久,大卫道:“总监,我以为我们不会再找到徐亚南了。没想到却又这么相遇了,怎么会那么巧?” 我没把那些消息的事情告诉给大卫,他自然是不知道我能找上来的原因。 可正因为有那些消息在,也才让这次见面透露着诡异之感,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背后cāo控着一切。 “对了,盆栽的事情怎么样?” 大卫说:“我怕要是我买盆栽会引起晓珍的怀疑,于是就把事情jiāo代给了凯特。她和晓珍关系不错,聊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4 章 也能多说一些。” “那她说是谁了吗?” “凯特说是晓珍的一位朋友。至于是什么朋友,晓珍并没有提起这个人的名字。总监,要不要让凯特再旁敲侧击一下?” 我蹙眉,思忖着“朋友”二字的含义。 还没来得及和大卫下达指令,我们就听见那老旧的木门发出“吱”的一声,接着徐亚南就走了进来。 不同于他的母亲,徐亚南一看见我,就落泪了。 “姐姐……” 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带着一点孩子的稚气,充满了依赖和喜爱,听得人心里特别有满足感。 “姐姐,你终于来了。”徐亚南又说。 我回过神看向了他,淡淡道:“我们之间就不要再有什么遮掩了,也不要再念旧情,不是吗?” 徐亚南一怔,他把头低下,没有言语。 我又看向了大卫,对他说:“先在外面等等我。” 大卫又看了一眼徐亚南母亲的房间,随后冲我点点头。 灰暗的厅内,剩下了我和徐亚南。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眼睛看着自己的脚面,恨不得钻进地下去。 我走到了那面奖状墙的前面,说:“你这么刻苦的学习,是为了出人头地吧?” 徐亚南吸了下鼻子,没有说话。 我转过头又瞧了瞧他,再一次发现他和聂宸远真的是很像,有时候不仅仅是他长得像,就连感觉也有些像。 “你大费周折的把我引到这里来,不会只是为了见见我吧?”我又问,“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话,告诉我。” 徐亚南又是沉默了许久,最后突然跪在了我的面前,哭着说:“姐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财迷心窍……你对我那么好,可我却为了钱那样害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见他如此,没有上前去扶他,也没有让他起来,就只是这样看着他。 这个男孩也陪伴了我很久。 在那些我被思念的绳索勒的透不过气的时候,他的一个笑容有着治愈的功效,可以帮我驱散走yīn霾。 但此时此刻,我们这样面对面的看着彼此,我更加发现原来我对聂宸远的那段感情其实很早之前就被时间冲淡了。 我爱的是被爱的感觉,想要得到的也是那时候那种被人关心疼爱的温暖,早与爱情无关。 “起来吧。”我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走回了椅子旁坐下,“这样怎么说话?” 他起身擦擦眼泪,然后向我走近了几步,老实的站在那里。 “小南,你和我的事情,我也有错。所以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追究你做的事情,有什么话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徐亚南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又向我靠近了几步,弯腰小声说:“姐姐,离开他吧。” 我一愣,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皱紧了眉头,似乎是不想继续再说下去,可是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说:“离开你的丈夫。” 我心里“咯噔”一下,盯着他没有说话。 徐亚南直起身子,看了看他家的摆设和房顶,然后苦笑着说:“他说只要我帮他,他就会让我衣食无忧。可是你看看啊,我现在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当我变成了一个没用的棋子,就这么被丢弃了,一无所有,连大学也上不了了。” 我的心越来越沉,大脑一时间混乱不堪。 “把话说清楚,别和我绕弯子!”我厉声道。 徐亚南再一次看向我,似乎是坚定了决心。 “是沈容与让我向记者bào料的。他跟我说我不过是你找的一个替身,早晚会被你一脚踢开,到时候我就会穷苦潦倒。所以他承诺给我五十万,只要我愿意在媒体面前诬陷你,他就给我!” “咣当”一声,我的手碰到了桌上的水杯,它顺着木头桌面滚在了地上,霎时间,摔得粉碎。 “姐姐!” 徐亚南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用力的摇晃了两下,“他根本不是好人!一开始,他就是想和你离婚!可是他不想承担责任,于是就用这个方法把事情的责任推在你身上!可是后来,你爸爸知道了,就用利益和他jiāo换,帮他介绍了很多有名望的大客户,沈容与就同意了不离婚!” “不!我不相信!你说的一个字我也不信!”我推开徐亚南,颓废的倒在了椅子上,“我不信!他不会的……他说过……不,他没说他爱我……可我不信,这不可能……” “姐姐,你醒醒吧!”徐亚南又说,“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你,他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心里装着其他男人?他早就知道你身边有个我,可是他什么也不说,只等有一天利用这点击垮你!” “你闭嘴!”我嘶吼道。 “我从给你发匿名信息开始,就伪装起来跟踪沈容与。他就是和你爸达成了某种协定才不和你离婚的!那些应酬的照片就是铁证,客户全是你爸的朋友!” “你撒谎!我不会相信你的!” 我大声的咆哮着,夺过桌子上的皮包就要逃出这里。 徐亚南没有追过来,只是又说:“姐姐,我是为了赎罪。你对我的好,我没齿难忘,所以我不想看到你落下不好的结局……” 我身子撞在了木门上,抬头望向了天空,就觉得明明是青天白日,怎么我的眼前就是一片漆黑了呢?这究竟是怎么了? 沈容与他不爱我,他为的只是景辉为他在事业上提供的利益? 我死也不会相信! …… 我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里。 厚重的窗帘像是一道铜墙铁壁遮挡住了外界的阳光,让我吸收不到养分,只能自生自灭。 我是真的不相信,可是又找不到理由去推翻…… 所有的线索加起来,被徐亚南这样一语道破,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顺利成章,无懈可击。 当一个人知道了什么,却又往死里逼自己不要相信,那种痛苦,真的是叫人痛不yù生。 我不是没给沈容与打电话,我想向他求证这一切,甚至说哪怕他承认了,我也觉得我们之间留有余地。 可是他拒绝和我有任何的联系,就那么生生的把我拒之门外,绝情的斩断我们的一切。 沈容与,你真的不爱我吗?你对我的好,真的只是在欺骗我,甚至报复我吗? 我还是不相信。 可是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快撑不住了。 …… 我足不出户了整整两天,直到大卫不停的给我打电话,甚至是陈道儒也来问候,我才不得不逼自己离开这个房子。 因为我知道爱情是一部分,事业也是一部分。 新人招募计划的正式启动就在三天后,我是梦星的负责人,必须和同事们还有梦星共存亡。 本来原本的安排是要召开集体会议,还要邀请陈道儒来公司与大家见面,可是我的状态实在太差。 梅丽莎说以我这个形象见人,那么大家除了疑惑我出什么事了,不会有其他想法。 所以最终,大卫只安排了和陈道儒的晚餐,因为这是很早就定好的,实在不好更改。大卫、朱迪、梅丽莎、邵晓珍也一同参加。 “总监,要不要先喝一杯热水?”朱迪关心道。 我摇摇头,说:“放心,我身体没有大碍。” 朱迪和梅丽莎相视一眼,都是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 倒是邵晓珍直接端着热水过来,没好气的说:“脸白的像纸!就连口红都救不了你!快把热水喝了。” 我瞧了她一眼,默默接过了水杯,还是没有喝。 没过一会儿,大卫接来了陈道儒,晚餐也算是正式开始。 陈道儒过来和我握手,见到我的时候不免一惊,讶异道:“景总监,几日不见,你瘦不少了。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 我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回答:“招募计划就要开始了,是有些紧张。” 陈道儒点点头,和我一起坐在主位上,语重心长道:“年轻人有事业心是好事,但物极必反,还是不要过力的。你上次为了你婆婆找我要签名,我就瞧得出你是个顾家的好孩子,一定不要累坏了自己啊。” 一提“婆婆”二字,我这心就跟有针扎着似的,疼得要命,如果可以,我真想一个人躲起来。 可是我现在的身份是梦星的总监,我就有义务也有责任扮演好这个角色,哪怕我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我也要撑下去。 笑了笑,我说:“陈先生,十分感谢您无私的帮助,也感谢您刚才的话。这次的宴请,只是我代表梦星所有员工的一次小小心意,希望我们借着这次的契机成为好朋友,以后互相帮助,互相关心。” 陈道儒点头,举起了高脚杯,对我说:“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景总监的话实在是见外了。来,我们举杯,祝愿这次招募成功!” 我们几个人纷纷站了起来,都由衷希望这次能够取得巨大的成功。 而我,更是一个仰头,直接干了杯中的红酒。 落座时,邵晓珍紧张的看着我,冲我微微摇头,而我不管不顾,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 几杯酒下肚,我已经是满头大汗。 大卫和陈道儒还有梅丽莎挺聊得来,三个人在讨论影视圈的一些现象问题,很是投缘。 邵晓珍走到我身边,小声道:“酒店里有休息室,也有yào,我先带你去歇会儿。陈先生不会责怪的。” 我本来想拒绝,可是胃里就像是有个搅拌机,一直在不停的工作,疼得我直不起腰来。我只好随邵晓珍离开。 没过多久,我胃疼得越来越厉害,已经难以维持正常的姿态。 邵晓珍实在是不放心,就给聂宸远打了电话。 我本想说直接去医院就好,可是邵晓珍说我现在的状态还是有个医生过来照料一下才稳妥。 聂宸远没用十分钟就赶了过来。 他带着医yào箱,快速给我做了一个检查,说我应该就是饮食不规律,所以在酒精的刺激下导致了胃痉挛。 邵晓珍吓得够呛,说这就让大卫准备车子带我去医院。可是聂宸远却制止住了,说我并不严重,只是很疼而已,先吃yào缓解一下。 于是,我就在休息室又多休息了好一会儿,直到胃痛稍稍好转。 “晓珍,陈先生那边还没走吧?” “都什么时候了!大卫会照顾好的,你快躺下!” 我摆了摆手,又说:“我必须过去亲自和陈先生道别才是。人家帮了梦星这么的忙,还分文不收,我必须在态度上有所有表示。” “可是你……” “我现在好多了。先去道别,然后你送我回家。” 邵晓珍看看我,然后又转而征求聂宸远的意见。 聂宸远又给我检查了一下,说:“疼痛已经缓解,那么用不了多久痉挛就会结束。所以也不用过分担心,就听昕儿的吧。” 于是,我在聂宸远和邵晓珍的陪同下又准备折回雅间。 但我没想到,巧合这种东西是那么的奇妙。 每天日思夜想的人,他怎么也不出现在你的眼前,可当你狼狈的时候,他却会突然的出现。特别是沈容与还给我带了一个惊喜梁歌。 他二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似乎是要进入雅间就餐,看见我的时候,二人都是一怔。 “真是好巧啊。”梁歌笑笑,“没想到能遇到沈太太,我们还没吃,要不要一起啊?” 我看梁歌穿了一身酒红色的修身连衣裙,脖子上还带着红宝石项链,看起来真的是知xìng优雅,很有一名艺术家的气质。 而沈容与虽是一身标准的黑色西服,可是和这酒红色搭配起来,是怎么看怎么相得益彰。 沈容与向我走来,看着我的脸,然后问:“过来吃饭吗?” 我点点头。 心里也不知道是何滋味,就想着赶紧走吧,此情此景,我不想多看一眼。 “你脸色不……” “昕儿有些胃痉挛,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聂宸远忽然站出来说,“沈先生还有事情,不如先去处理。” 沈容与一看到聂宸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是他没有和他说话,而是继续和我说:“我带你回家。” “不必了。”我口不对心的拒绝了。 其实,我想不出当时为什么要拒绝。 将近半个月没有见到的人,我想了无数遍的人,我终于盼到的人,他和说我“我带你回家”,我却干脆的拒绝了。 很好笑,可是我却这么做了。 而且无论这样的事情发生几百遍,我都会这么做。 “梁歌小姐还在等你,要是我在场的话,她肯定连水都要喝不下了。”我笑了笑,把话说的要多直白有多直白,“所以,你还是先以她为重吧。” 说完,我就绕开沈容与走了过去。 他一下子扼住了我的手腕,对我说:“不是只有我和她,还有别人。而且……” “我知道。”我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我体会到沈容与那天看见我和聂宸远抱在一起的感受了,当真心如刀绞。可是易地而处,沈容与是不是也该感受到我当时的难过和自责? 都说爱情是场相互较量,分不出胜负,最后都是两败俱伤,既然如此,那我的疼你也来受受,你的痛,我也不会逃避。 挣开沈容与的手,我直视前方的离开了他。 童心亦晚 说: 本来说今天和好的,但是还差一点!但是明天,肯定是百分之百和好了!因为景辉先生要出马了…… 既然要和好,福利剧情也就马上来了!大家懂得! 第046章 让我取暖 我回到了雅间。 陈道儒和大卫还在聊天,见我出现,就迎上前来,对我说:“景总监,大卫可是个人才,没想到……你的脸色不太好啊。” 我笑笑,说:“陈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胃不太舒服,不能陪您吃完这顿饭了。改日,我一定……” “都说了是朋友,就不要见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5 章 道儒又瞧了瞧我的脸色,“快些休息吧,我们改日再聚。” 再一次向陈道儒致歉,我同邵晓珍离开了雅间。 酒店外,聂宸远已经停好车子等我们。 邵晓珍不放心我的情况,执意让聂宸远带我去医院仔细看看,于是便就又去了医院。 当时已经都快八点钟了,医院的门诊自然是结束,只得让坐班医生来诊治。 可聂宸远是自家医院的主任医师,便利用自己的关系网,让一位副主任替我做了检查。 “聂主任诊断的没错,就是胃痉挛。”刘主任说道,“而且,你还有轻微的贫血。看来你最近倒不是饮食不规律,而是不思饮食。现在天气凉,食物的补充很重要,你可不能这样下去,必须吃些温补的东西。” 我点点头,说了句:“我会注意的。” 刘主任听到我的话以后,不由得皱了下眉头,马上又说:“你这样的态度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我问你,你可有服用过精神类yào物?近期是否有失眠多梦,头昏眼花,胸闷气……” “刘主任,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开些yào吧。” 聂宸远突然chā话,然后走到了这位刘主任的面前,背着我也不知道同他说了些什么。 这时候,邵晓珍走到了我的身边,小声道:“怎么会贫血呢?阿梅没有照顾你吗?” “不是。”我敷衍的说了一句,就没再言语。 没过一会儿,刘主任开了一张yào单,让我去拿yào,嘱咐我这几天按时服下,并且多吃清淡易消化的食物,就让我们离开了。 我本是想顺着刘医生刚才的话,说出来我夹竹桃中dú的事情,但无奈邵晓珍在场,并且我也把有dú的颗粒扔掉了,按照李教授的说法,dúxìng自然会一点点散掉,所以我就没再多问,直接离开了诊室。 邵晓珍主动请缨去帮我拿yào,留下我和聂宸远坐在休息区等候。 “你是不是和沈容与吵架了?”聂宸远问道。 我没有回答,默默低下了头。 也不知道沈容与现在是不是还在和梁歌吃饭?他有没有想过我这么多天没有和他取得过一次联系,那种焦急又难过的心情? 或许他大概都知道吧,可他什么也没有做。 “昕儿,我上次和你说的话都是我的真心话。我……” “宸远,别这样好吗?”我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心情很糟糕,我不想因为你再产生困扰。我知道我这话挺绝情,可……” “我知道。”聂宸远说着,叹了口气。 一阵沉默后,聂宸远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但是他很快就按断了。 接着,他看了一眼还在排队的邵晓珍,将身体转向了我,又一次开口道:“我可以不逼你去接受我的感情,但是有几句话,我不得不说。” 我瞧着他的神情,已经基本猜得他要说什么。 “你说你爱沈容与,可是你们才认识多久?又接触过几次?”聂宸远问道,“是,爱情这种东西没有那么多的原因,可是生活却是实实在在的。你不是单单只和他谈个恋爱,你是要和他生活下去的。可你们适合吗?难道你要用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决定好跟你走一辈子的人?你觉得这可靠吗?” 我很想反驳聂宸远的话,告诉他我其实在十二年前就已经认识了沈容与。 那时候,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却知道他在我冷的快要死掉的时候,给了我一杯热水。 他抱着我让我取暖,毫不犹豫的把我冰冷的手放在他的脖子上,让它们一点点变热……他还说过让我不要忘记他,是我失约了。 这段往事听起来有些浪漫的色彩,仿佛一场命定的缘分在那时候就已经开启了。 可是沈容与从来没和我提起过,我也不知道在他心里那段往事算是什么?除了茉莉和福满记,我什么也确定不了。 然而生活就是这样,一时的浪漫可以令人幸福满溢,但是真实的东西才可以长长久久。 我和沈容与之间,存在很多的不确定。 “昕儿,不要再继续耽误下去了。”聂宸远又说,“及早的悬崖勒马,不要被一时的感情冲昏头,否则你将来一定会后悔。” 我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感情蒙蔽了双眼。 看向聂宸远,我问他:“如果我们当年没有分开,你说我们现在还会在一起吗?” 他皱了下眉头,张口就要给我肯定的回答,而我却制止了他。 “你说生活是实在的。那么我来告诉你,即便我们当年没分开,我们现在也有可能会分手,又或者终日相互折磨。因为生活就是你哥哥需要一个能为聂家事业带来帮助的合作伙伴,就像K.R集团,全国首屈一指的医疗器械开发商,所以段雪莹符最合要求。而景家,盛景集团需要的是更广阔的平台,更有力的支持,最好的途径就是可以和政府达成共赢,所以沈家就是最好的选择。” 聂宸远听到我这番言辞,不住的摇头,他质问我:“如果按照你这么说的话,我们这辈子就只能为了家族而活,其他的就要通通放弃?” 我也摇头,告诉他:“我没有说放弃,但这就是你说的生活。” 聂宸远一愣,没有说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愿意就这个话题再深入的说下去,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谁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站起身,我说:“让晓珍把yào带回去吧,我明天去公司取。我打车先走了。” “昕儿。”聂宸远叫住我,也站了起来,“如果我们现在在一起呢?如果没有沈容与呢?如果以前的那些都没有呢!我们就不会一直爱下去吗?” “我不知道。”我如实的说,“但如果没有发生过那些事情,我可能还会像以前一样爱着你,甚至更爱。因为你是我的初恋,这个烙印不会消失。” “那好!”聂宸远冲了过来,抓住我的手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失去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宸远,可惜没有如果啊。”我苦笑着对他说。 聂宸远听到这话以后,眼中的光一点点的熄灭,直到一片黯淡。 我轻轻的扫开了他的手,从他身边走过。 你们都年轻,还在读书,没有亲身体会过社会到底是什么样子,生活又是什么样子的。你看看你,年轻漂亮,身上还带着出众脱俗的气质,这些都不是天生的,而是你优渥的生活环境赋予你的,都是景家给你的。没了这个有力的后盾,你能来美国求学吗? 宸远和你一样,也是过着在家庭庇佑下的无忧生活,如果我稍有差错,他就会一无所有。现在景家面临这么大的危机,我不会把宸远往火坑里推。这话很残忍,但这就是事实,你和宸远不可能。哪怕景家渡过了危机,聂家也不需要你这样的儿媳fù,我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我一步步的离聂宸远远去,聂宸均曾经说的那些话还在耳边,一刻也不曾忘却。 也许从那一刻起,我和聂宸远就注定不能在一起。 他刚刚和我说生活,说现实。 我人生最现实的一课就是他赐予我的,让我清楚认识到有些不被祝福的感情,就算你用一辈子的时间,可能也跨越不了。 聂宸远如此,难道沈容与也会如此吗? …… 我回到了臻玉园,没有想到沈容与正在客厅等我。 我们沉默的注视着彼此,谁也没有主动开口,直到阿梅出现,问我们要不要吃夜宵。 “你先回房。”沈容与对阿梅命令道。 阿梅被沈容与的语气吓了一跳,马上就跑了回去。 我见沈容与态度如此,不免心里有些反感,就说:“你何必对阿梅如此?她没有做错任何事。” 沈容与一笑,然后向我走来,问我:“那谁有错?” 谁都有错,谁也都没错。 “我有些累了,想先上去。”说完,我就不想再与沈容与多说什么。 沈容与抓住我的手腕,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那双眼睛就像个探测器一样,仿佛要把我里里外外的看个清楚。 “你哭了。”沈容与说。 我挣开他的手,揉了揉眼睛,掩饰道:“困了而已。” “你的眼泪是为谁掉的?”沈容与完全不理会我的说辞,又问了这么一句。 我一愣,看着他,不知道他这话里包含了几层含义。 “半个月未见,没想到再见的时候,你会和你的初恋情人在一起,他很关心你是不是?”沈容与继续逼问。 “你什么意思?” “没有意思,陈述事实而已。” 我默默握紧了双拳,竟觉得这样子的沈容与可能才是真的他,不温暖也不温柔,冷漠而疏离,让人无法靠近。 “他有未婚妻还惦记着你,甚至是推迟婚礼……你告诉我,他的深情有没有感动你?”沈容与冲我喊道,甚至激动之下挥手打碎了茶几上的花瓶。 破碎的声音就是我破碎不堪的心。 那些疑惑,那些不安,那些执着,在这一刻似乎也变得不再重要了,反正我和沈容与之间没有信任,只有猜疑。 “我真的累了,让我休息吧。”我平静的说。 “我不许你走!”沈容与从我身后再一次抓住了我的手,“你知道我这半个月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又知道……” “那你知道我的吗?”我扭头问道。 沈容与一怔,没有说话。 “你觉不觉得,我们自从确定在一起后,快乐和幸福眨眼就没了,剩下的就是争吵和伤害?”我又问。 沈容与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慌乱,他握紧了我的手,向我靠近过来,而我却马上后退。 忍着眼泪,我把所有的问题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你瞒了我多少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是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是想和我离婚……你……” 我说着说着就哭了,是那种根本抑制不住的哭泣。 沈容与见我如此,立刻慌了,他走到我身边,捧着我的脸说:“是我语气重了。我一看到你和聂宸远在一起,我就……” “你那么在乎聂宸远的存在,那你在乎我吗?”我扫开他的手,哭着问他。 “我在乎!我只在乎你!”沈容与急着说道。 我摇了摇头,也不想回忆这半个月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了,反正再不好过也过来了,现在,我是真的累了,累到什么也不想要。 “你去哪里?”沈容与追在我身后,跟我上了二楼。 我回到我的卧室,把行李箱拿了出来,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沈容与过来阻拦我,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倔?我都说了,是我语气重了,我们好好谈谈!” “现在谈什么都是多余,因为你不够诚实。”我说。 沈容与按住我的手,说:“你想知道什么?我没有欺骗你的感情,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那我问你,徐亚南的bào料是谁指使的?” 沈容与脸色顿变,没有说话,甚至连按着我的手也松开了。 那一刻,我脑子空白了一下。 原来信念崩塌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一直在告诉自己不是沈容与干的,一定不是沈容与……可是事情竟是如此的简单粗暴。 我“啪”的一声合上了行李箱的盖子,因为这些东西不收拾也罢。 推开沈容与,我就直接下了楼去院子里取车。 他追了出来,挡在车前,跟我喊道:“我可以和你解释,你不要走。” 我看着沈容与,过往的事情如同一幕幕黑白的电影失去了它本该有的色彩和活力。 如果这段婚姻真的被人如此算计过,那真的是叫人没有半分留恋。 发动车子,我快速倒车,绕开沈容与就走了。 …… 我找了一家酒店,开了个套房,又让人送来了几瓶红酒,就把自己封闭起来。 坐在地上,我大口大口的喝酒,喝到眼前一片模糊,心里也一片模糊也就舒服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喝的越醉,沈容与在我脑海里的样子就越清晰。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同床而眠。 沈容与出乎意料的安分,躺在床上就像个僵尸一样,连我的手都不敢碰。 我问他:“不是你吵着让我陪你吗?你这是干什么啊,那我回去了。” 沈容与一下子坐了起来,抓着我的手就把我拉倒在了床上,说道:“谁让你走了?老实陪我。” 我见他神经兮兮的样子,有些想笑,就逗他:“怎么?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在身边,所以紧张吧?” 沈容与盯着我的看了一会儿,然后一个仰身躺在了我的身边,叹息道:“我是怕自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里是小鹿乱撞,男人想那事,证明是爱自己的吧。 虽然人们都说男人和女人在xìng上是不一样,但是我觉得那也是心态的问题,归根结底也是有情在里面的。 翻了个身,我趴在沈容与的身边,问他:“要是柏拉图式的爱情,你接受的了吗?” 沈容与愣了一下,故作惊吓的看着我,但我没有同他玩笑的意思,他也就渐渐的认真了起来。 “xìng是人的本能。可虽然是本能,但我认为只有和自己爱的人才能体会其中的美好。如果这一辈子得不到自己的爱人,那么遥望似的柏拉图爱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沈容与说。 “那你之前恋爱过吗?有爱的女孩吗?”我又问。 沈容与把目光落在了我的眼睛上,他那眼神好像不是在看我,而是透过我看别人似的。 我被他看的有点儿不舒服,刚要张口说什么,他却是坏坏的笑了。 一个翻身,他把我压在了身下,问我:“老婆,你刚才的话,我就当你是在意我了。” 我脸上一热,推着他说:“谁在意你?少臭美!” “分明就是在意。”沈容与说。 我没吱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6 章 可心里却道能不在意吗? 虽然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我和他也不是什么初恋,不过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过去的好奇,大概是天xìng。 更何况沈容与这样的男人,没有才怪! “你要是觉得我在意,你就告诉我。”我顺势说了出来。 沈容与低笑,撑着的手臂一点点下沉,直到他的身体和我轻微的触碰在了一起,他才停住了。 “告诉你什么?我只想吻你,把你一辈子留在我的身边……” 我真的好讨厌回忆! 因为全他妈的都是谎言!是骗子! 我气愤的将手中的酒瓶摔在了墙上,它发出巨响,碎片更是四处飞溅。 可我却觉得这破碎的声音格外动听,多听一听没准儿就掩盖了自己心里的声音,那也就不会乱,也不会痛苦。 所以,把一切都打碎吧。 …… 醉酒后的清晨,是那么的令人难忘。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躺在房间的地毯上,浴袍上都是红酒,地上也是,墙面上也是。 我按着快要zhà裂开的脑袋,胃里也是翻江倒海的疼着。 “呕!” 反应来得很快,我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跑到了卫生间里。 大吐特吐了一番,我就又瘫坐在了地上。 眼神空洞的看着某处,我觉得昨天晚上的我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想醒过来也不想醒过来,就那么自虐着的活了一晚上。 叮咚 门口那里传来了门铃声。 我以为是酒店的早间服务,于是就懒得理会,继续像条死鱼一样的坐在地上。 可是门铃声没有停止,一声接着一声,而且越来越急促,像是门口的人已经没有了什么耐xìng。 实在没办法,我起身去开了门。 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他。 …… 绿荫广场的秋天,我不是第一次欣赏。 小时候,我妈常常带我来这边玩耍,以前中心地带有个大象滑梯,后来国家对它做了规划就把滑梯移除了。 这里承载了很多我的童年记忆,甚至在这里,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在拍婚纱照。 新娘子笑的很甜,新郎也很幸福。 我那时拽着我妈和景辉的手,懵懂的喊道:“我将来也要在这里穿白白的纱裙,想那个姐姐一样。” 他们当时都笑了,什么也没有说。 二十多年后,我和沈容与在这里举办了露天花园婚礼。 婚礼那天,现在的宾客可能有几千人,就连中央的领导也有秘密到访的,只不过并未露面,只是和沈建业道了声恭喜。 沈建业的脸色一直不是特别好。 我以为他应该是不满意我这个儿媳fù吧,按照沈容与的条件,大可以再娶一个比我好很多的人。 可当时我也是不以为意,因为这个婚,我也不想结。 典礼正式开始的时候,景辉到新娘房来接我,见到我的时候,他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动容,但马上他又拿出昂首挺胸的大家长范儿,示意我挽上他的手臂。 我一直低着头走红毯,所以完全没有看到沈容与眼中的期待和激动,就连和他亲吻的时候,我也很勉强。 或许是我的演技实在太差,所以沈建业的脸色更不好了。 不过我权当没看见,像个木偶一样完成了婚礼。 而此时此刻,我坐在这里,看着已经发黄的树叶,又看着这里来来往往锻炼的人们,我才知道我自己不是个木偶,而是个傻子。 原来,沈建业那天脸色之所以不好,是因为他生平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份托人家办事,就是让人家把绿荫广场停止一天对外开放,给他儿子举办婚礼用。他觉得这是违反纪律,所以很是反感,但为了儿子还是做了让步。 可我还以为是景辉花了大价钱,才可以做到有钱能使鬼推磨呢。 现在想想多可笑,要是钱可以左右国家的规定,那也就没有人想着当官了吧。 我徒自想着,任由风吹着我的衣服和发丝,却吹不走我满心的悔恨。 …… 晚上六点半,我坐在戎和餐厅的雅间里等待。 看着左右无名指上的鸽子蛋,我似乎是第一次感觉到这枚戒指带给我的精神力量,是忠贞不渝的守护和陪伴。 “沈太太,聂先生来了。”服务员把聂宸远引进了雅间,然后就关上了门。 聂宸远似乎是没想到才时隔一天,我就会主动约到他出来,所以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昕儿,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他兴奋的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笑了笑,说:“先喝杯热茶,今天气温又有些下降了。” 聂宸远马上点头,拿起手边的茶杯就一口喝了下去。 我见他如此的毫无防备,就问他:“还真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怕我在茶里面下了东西吗?” 聂宸远显示一怔,随即就笑了,和我说:“谁都会害我,你不会。” 我默默垂下了眼帘,自言自语道:“是啊,谁都会害我,你不会。” “昕儿,你突然叫我来,是不是有话和我说?”聂宸远问道。 我再次抬起头看向他,觉得四年过去了,他还是和上大学那时候一样,文质彬彬,帅气逼人,只不过岁月馈赠给人的礼物,不知道改变了他内心的什么。 “我们是在大一下学期正式恋爱的,大四毕业季分手,整整三年,我很感谢你的陪伴和照顾。是你的出现让我的人生变得不一样,这段感情,我会珍藏起来。” 聂宸远思忖着我的话,眉头慢慢皱在了一起,问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最后的总结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最后的告别。” 他听我说“告别”两个字,霎时间就变了脸色,张口就说:“昕儿,为什么要这样说?你……” “我知道我的离开对你是很深的伤害。四年了,你还坚守着我们的感情,这让我觉得很感动,也很惋惜。我也会想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事情,我们是不是会一直幸福下去?可我想通了,也看开了,过去的就是过去,不可能再回去。” 聂宸远眸色一凝,盯着我的目光有些yīn沉,他说:“如果我一定要回去呢?如果我就是不放你呢?” “没有如果。”我说。 聂宸远“噌”一声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和桌边发生了剧烈的碰撞,使得那个茶杯弹跳起来,摔在了地上。 “你太自私也太残忍。”聂宸远说,“三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七年了,我做不到像你这么干净利落的放下!” “七年了……三年的相爱,四年的离别。这么说,好像我最美好的年华全都用在了这段感情上。可我最终得到了什么?”我缓缓站了起来,直视着聂宸远的眼睛,“初恋的欺骗和伤害吗?” 聂宸远拧着眉,没有说话。 “夹竹桃的气味是淡淡的nǎi油味,它的气体是无dú的,可若是大量提取它的根茎和汁液,再将其做成提纯颗粒,每天让人闻着,会怎么样?” 聂宸远听到我的问话,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马上躲避了我的目光。 我离开自己的位置,向着聂宸远走去,继续问:“你是医生,不会不知道吧?” 他紧咬着牙关,依旧是一言不发。 “宸远,你怎么能这样做呢?谁都会害我,你不会!可你却利用晓珍对你的信任,把那藏满夹竹桃提纯物的盆栽放在了我的办公室里。你……” “昕儿!对不起!”聂宸远抓住了我的手臂,“我不是要害你!那东西要是短期之内闻着,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而且我和你见面的时候,密切观察了你的状态,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会伤到你的!” 我挣开他的手,冲他喊道:“事无绝对!从你决定用这种方法来扰乱我的思考的时候,你就没有把我的安危摆在第一位!” “不是!真的不是!我怎么会害你?我只会保护你,会一直……” “你的保护就是把徐亚南派到我身边,让他代替你,之后再把我推进深渊里?”我冷声问道。 聂宸远的脸色彻底白了,没有一点儿的血色,直接就倒在了椅子上。 “以前,我就觉得好奇。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两个人?不仅仅是长相,就连感觉有时候也会重合。” 说到这里,我笑了,笑的是自己的幼稚和天真,居然还以为这是一场奇妙的缘分,徐亚南就是陪我度过漫长岁月的治愈剂! “原来,他是你经过精心安排之后,放在我身边的人。” 聂宸远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没有说话,不知道他此刻想的是什么。 “这也是你知道我和沈容与是假夫妻的原因吧。因为我常常会和徐亚南吐露心声,那些事情里没有半句是关于沈容与的。”我又说。 聂宸远攥紧了拳头,然后再一次站了起来,他说:“那你让我怎么办?在我离开的时间里,你突然嫁给了别的男人!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回心转意,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你说出我的病情,我更不知道你的心里究竟还有没有我的位置!” “所以你就拿徐亚南来试探我?” 他不说话,已经默认。 “那你满意我的反应吗?”我说着,不知不觉的流下了眼泪,“知道我怎么也忘不了你,甚至是找了一个替身来饮鸩止渴,你满意吗?满意吗!” 聂宸远摇头,过来抱住了我,说:“昕儿,是我的错。当年我不该离开你,我应该再勇敢一些,对我们的爱情再多一些信任……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四年了。” “不,即便如此,我们也不会再在一起。”我十分肯定的说。 聂宸远的手一抖,却是没有松开我,反而把我抱得更紧。 “你有机会的。”我说,“当你用徐亚南试探我的真心时,你就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把我带走。可是你没有,因为那个时候你还要利用段雪莹来帮你扩建聂家的基业!” 话音一落,聂宸远的手一下子松开了。 他看着我,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陌生,就像一个苦心孤诣多年的人最后却被人毫不留情的推翻一切。 “谁告诉你的?”他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就是如此。” 聂宸远看着我,神情越来越yīn冷,越来越消沉,如同在顷刻间召唤出了黑暗面的那一个他。 “我是聂家的二儿子。聂家当年被人陷害,一无所有。我哥哥打落牙齿和血吞,重振起来聂家,我必须也为聂家做一份贡献!” 他如此说,就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也是有家族使命的人,所以我完全理解聂宸远的无奈和信念,根本就不会去责备他想和段雪莹强强联手,振兴聂家的做法。 我心寒的是,聂宸远对我还要伪装他自己的真实想法,甚至还用徐亚南来捆绑我,最后在把我推入不仁不义之中,想以此重新得到我。 这才是最伤人的。 “宸远,我不怪你。”我擦掉眼泪,诚实的告诉他,“是你说生活是实实在在的。我们这样的人就是背负着很多普通人没有的东西。” 聂宸远听我这么说,眼前又是一亮,他和我说:“昕儿,既然你能理解,那就原谅我好不好?我发誓,我以后对你一定是百分之百的诚实,不会再有任何的欺骗!” 我笑笑,心里知道聂宸远的话是真心话。 可是一个碎了的花瓶,再把它黏好,哪怕它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上面也会有细小的裂纹,到底是不可能完好如初。 “忘了我吧,宸远。” 他一听,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你说我无情也好,心狠也罢,甚至是说我水xìng杨花,三心二意……可是不爱了就是不爱了,我不能骗自己,也不能骗你。” “你撒谎!”聂宸远失声大喊,“你心里有我!你也还爱我!是沈容与,他才是第三者,是他迷惑了你!” 我摇了摇头,并未回应他的话,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明白就够了。 “话都说完了,我走了。” 转过身,我拿起座位上的包包,想要开门离开这里。 可聂宸远冲了过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按在墙上就死死吻了上来! 我挣扎抵抗,却是无法撼动这时候的聂宸远。 他就像疯了一样,试图用这样的方法在我身上再留下他的印记,也试图以此再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 可如果一个吻就能换回遗失的过去,那天底下就不会有那么多有缘无分的有情人。 我睁着眼睛,让自己变成了一个不带有任何感情的工具,等着聂宸远自己去体会我们的感情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从一开始的疯狂,慢慢变成了残存着的热情,再到最后的索然无味,直到松开了我的唇。 他苦笑着说:“一丝回应也不给我。” 我看着他,说:“吻是爱的表现,你忘了吗?” 聂宸远顿时眸色闪动,彻底松开了我。 我低下头,从他的身边离开。 “昕儿,我放不下,也忘不掉。”聂宸远又说,“我爱你,愿意为你做一切。” 我闭上眼睛,还是被这句话击中了心口,那里隐隐作痛,叫嚣着我们曾经的深情,叫嚣着那段美好的爱情。 可是…… “我知道你愿意为我做一切,但是这不包括你诬陷沈容与,让徐亚南撒谎把事情推在他的身上。”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爱这个东西很玄妙,它可以左右人的意识,使人盲目,也使人清醒。但前提是,我们能掌控的是自己,而不是去改变别人。” 所以,你的爱,我恐怕承受不了了。 …… 秋天的夜,起风。 我紧了紧身上的风衣,独自行走在萧瑟的风中。 往事如烟,曾经相爱的恋人,他们天不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7 章 ,地不怕,因为他们认为彼此就是天,就是地。 可现实的残酷总是会给人一次深刻的教训。 聂宸均说的没错,我和聂宸远的爱情产生在大学时期,那时候的爱太纯粹,太完美,所以它经不起现实的磨练,终有一天会化为泡影。 庆幸的是,我和聂宸远没有等到结婚以后才发现这个问题;不幸的是,我们没有机会去尝试我们的婚姻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 就如同此刻这恼人的秋分,让我不得安宁,找不到答案,却又不得不让它随风而去。 在这无情的夜里,我不知道我可以去哪里,也不知道哪里才是我真的归宿,更不知道我伤害过的人是否还会等我。 然而,当我怅然若失,一颗心无处安放的时候,我居然还是看见了他。 他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 那一瞬间,我觉得他好像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他不说话,什么也不做,就等着我来发现他。 这个傻子。 我笑着流下了眼泪,向他奔跑而去。 沈容与精准无误的接住了我,将我紧紧的拥在怀中。 我们就这样抱着彼此,让彼此取暖,去感受着蕴藏已久的浓浓爱意。 “你见过他了?”沈容与问。 我点点头。 沈容与轻吻了我的额头,叹息道:“知道了就知道了,我不逼你。”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知道怎么说。”沈容与说着,抱着我的手紧了又紧,“你和聂宸远的感情,是我硬要chā足其中。我也是靠手段得到的你,并不光彩。而且,我怕你知道了他做过的事情,又会觉得他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爱你,所以我……我太自私,不想把你还给他。” 我抬起头,看着沈容与的眼睛。 街边的路灯从他的头顶照下来,让他的眼中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和那时那个让我雪中取暖的少年一样,依旧一尘不染,明亮璀璨。 只是少年长大了,多了很多复杂的感情在里面,这里面有我,我看见了。 我抱着沈容与,紧紧的抱着,想把自己融进他的心里去,我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童心亦晚 说: 至于景昕在酒店遇到的人,自然就是景爸爸啦,他说了什么,明天揭晓! 第047章 从那时,我就想把你据为己有 昨天,我犯了胃痉挛的毛病,非但没有吃yào,还去酒店大醉了一场,所以今日的憔悴之态可想而知。 沈容与见我如此,便决定不折腾我,直接带我去了昨日我下榻的酒店休息。 套房里,昨日的一片狼藉已经收拾好了,只是我为此赔了不少钱。 “肚子饿了吧?我让人买些粥来,想吃什么口味的?”沈容与问。 我看着静静放在茶几上的文件袋,一时间深陷其中,没有回答。 “昕昕?”沈容与又唤了我一声,然后坐在了我的身边,“在想什么?” 我收回目光,但是却没收回心绪,于是便对沈容与说:“街对面就有一家中餐厅,里面卖的皮蛋瘦ròu粥不错,你……” 我话还没说完,沈容与就说道:“我这就去。” 他起身时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袋,我便知道他还是看穿了我,只不过顺着我的话想让我一个人静静而已。 沈容与走后,我伸手拿起文件袋,绕开了上面的白线,将里面的东西又一次拿了出来。 上午,当我打开房门之后,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居然会是景辉。 他拄着拐杖,脸色稍稍有些发黄,气色不算尚佳。 “这是什么一副鬼样子!”景辉用拐杖敲了敲地板,“真是不像话!为了点儿儿女私情就把自己弄成这样,没出息!” 我不想同景辉争辩什么,便低声道:“如果你是特意赶过来骂我的,那就不如等哪天我穿戴整齐,去盛景找你。” “你!”景辉气的把手里的文件袋扔在了我的脚边,“目无尊长,真不知道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东西来!” 景辉一边骂着,一边就推开我进入了房间。 我浑身都疼,脑袋疼、胃疼、心也疼,眼下景辉还要来找我麻烦,我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人已经进来了,我也不能把他轰出去,只好捡起地上的文件袋,随他进入房间。 景辉瞧着我把客厅弄得乱七八糟,红酒瓶子满地乱倒,直和我瞪眼,那样子不仅有生气,还有嫌恶。 “有什么话你说,我都听着。”我无所谓的说道,然后就坐在了沙发上。 景辉又看了看眼前的凌乱不堪,最终化为一声重重的叹息,然后坐在了我斜对面的沙发上。 “你打开你手里的东西看看。”景辉说。 我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又想拿什么东西来刺激威胁我,总不会又是离婚协议书? 一想到离婚,我感觉自己心都凉了。 绕开白线,我把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只看一眼,我就觉得如遭五雷轰顶! 徐亚南为什么会和聂宸远在一起吃饭?他们怎么会有联系! “早在你遇到徐亚南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儿。”景辉说道,“大千世界,怎么让你遇见这么相像的人?” 我一张张翻着徐亚南和聂宸远接触的照片,真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派人暗中监视了徐亚南一段时间,就发现他除了在和你见面时,有着阳光开朗的一面以外。私下的时候,沉默寡言。所以我更加确定他与你的相遇,并不简单。” 我快速看完了所有的照片。 都说眼见为实,更何况每张照片下面还有拍摄的时间,做不了假。 “你的意思是,徐亚南的出现全是聂宸远一手安排的?” 景辉点点头,又说:“不仅仅是他一手安排,就连你招妓的新闻也是他命令徐亚南bào料给媒体的。” “不可能!”我激动的站了起来,照片顿时散落一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啊!” “在你眼里,聂宸远是你爱了多年的恋人,虽然已经分手,但是还有往日的情分在。他也确实如此,若不是对你情意深重,也不会想用徐亚南来试探你的真心,又在确认之后,利用丑闻好逼迫你离婚,从而和你再续前缘。” 我听景辉如此解释,虽还是不住的摇头,但心里却已经肯定这就是事实了。 “聂宸远在你结婚之前来景家找我不假,他和我说他的身体已经康复,想要和你在一起。可是,当我问他聂宸均是否会同意的时候,他却迟疑了,说只要再给他一年的时间,他一定会斩断阻碍,和你在一起。” 我垂头看着地上的那一张张铁证,再也说不出来一句反驳的话。 “当年,你因为和聂宸远分手,痛不yù生。我作为你的父亲,又怎么会无动于衷?”说到这里,景辉又一次重重的叹口气,“可那时候,盛景风雨飘摇,我即便拉下脸来求人家,人家也不会多看我一眼……等盛景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我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聂宸均,希望他告知我聂宸远的下楼,好让你们重归于好。可是聂宸均在当时就已经明确告诉我,道不同不相为谋,聂家和景家联姻绝无可能。” 我闭上眼睛,一下在瘫坐在了沙发上,回忆起以前的种种,只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爸……”我艰难的喊了他一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景辉看着我,头一次露出了心疼的神情,他踌躇着,许久之后才说:“你那么爱他,哪怕时隔多年还要找一个与他相似的人……我又怎么忍心告诉你,其实你们本来就不可能?再者,你已经嫁给了容与,若是对聂宸远留个好的念想,你又何尝不会好过一些?” “爸!” 我喊了他一声,扑到在他腿上哭了起来。 他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抚道:“都过去了,已经都过去了。” 我摇着头,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哭着说:“我误会了容与。一直猜疑他,责备他,和他吵架!他一定不会原谅我……我真的是错了。” “不会的。”景会肯定道,“我知道的事情,容与都知道。他不说,就是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他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在乎你,疼惜你。把你jiāo给他,我很放心。” 我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景辉,问道:“什么?他都知道?” 景辉点点头,告诉我:“他为了你,做了很多。” …… “叮铃”一声,是酒店房间的门又被打开了。 我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收了回去,然后站起来迎接沈容与。 他一见我就笑了,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跟我说:“来,趁热吃。” 我点点头,和他走到了餐厅那边。 他把餐盒一个个打开,装着皮蛋瘦ròu粥的那个盖子很烫,沈容与打开盖子以后,就马上抓住了自己的耳垂。 我瞧他这副模样,哪里像个驰骋法庭的大律师?倒像个毛躁单纯的小伙子。 拿出筷子,我递给了他一双,说:“和我一起吃。” 他接了过去,然后拿勺子帮我搅拌了一下粥,轻声道:“当心烫。” 我“嗯”了一声,马上埋头开始给自己吹粥,但是那升腾着的热气似乎是把我的眼泪也给熏蒸了下来,啪嗒啪嗒的,全都掉进了粥里。 沈容与放下筷子,二话不说的把我抱起来放在了他的腿上。 “不过一碗粥,哭什么?”他问。 我抱着他的脖子,说:“才不是一碗粥,是所有。” 所有你为我做的事情,所有你做了却不愿承认的事情,还有所有你埋藏了十二年的爱意……所有的所有,为了我。 “听话,不要哭了。”沈容与轻声细语的哄着我,“半月未见,你都瘦了。我得帮你补回来。” 我抬头看向他,就撞进了他满是柔情的目光之中。 …… 转日,我是在沈容与的怀里醒来的。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我睡的最踏实,最心安的一晚。 “不再睡会儿了吗?” 沈容与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初醒时的沙哑,拥着我手臂手紧了几分,让我紧紧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我眨了眨眼睛,特别喜欢这种依赖他的感觉,还有这股淡淡的太阳花气味。 伸手捏捏他的下巴,我说:“已经不早了。不如我们去接茉莉回家吧,老徐给我发消息说,今天就可以了。” 沈容与“嗯”了一声,抱着我一起坐了起来。 …… 酒店距离老徐的宠物店并不远,开车不过十分钟就到了。 老徐见我们两个一起来,显得很高兴,说:“终于夫妻同框了啊,还真是养眼。” 沈容与牵起了我的手,走到老徐身边,问道:“茉莉呢?我们来接它回家。” “小家伙已经生龙活虎了,每天眼巴巴的盼着你们过来呢。”老徐说着,就把我们引到了里间,然后就又出去接待客人了。 茉莉被放在了一个笼子里,一见我们来了,准确的说是沈容与来了,立刻兴奋的用爪子扒着笼子,喵喵的叫唤着。 这还是我平时见到的茉莉吗?可真是个两面派啊。 我和沈容与走过去,他打开笼子抱出了茉莉,然后把它放在了我的怀里。 小家伙有些挣扎,自然是万般不愿立刻心爱人的怀抱,可无奈它是我的猫,就连它的心爱人也是我的。 我把茉莉举了起来,发现它似乎还重了一些,心里放心了不少。 “你这个馋猫,闻到好闻的就要吃是吗?你不是很机灵的吗?下次要小心了,不要再把自己弄进医院里来。” 我假装惩罚的晃了晃它,它挣扎着喵喵叫,我一笑,就把它牢牢抱在了怀里。 “好了,我们走吧。” 我说着,一抬头就看到沈容与定定的看着我。 “怎么了?想什么呢。” 他一笑,伸手抓了抓着茉莉的耳朵,说:“没什么,就是觉得心里满满的,所有的空白都被填满了。” 我似乎能理解他话中的含义,可还未说什么,沈容与就凑了过来,在耳边小声说:“亲一个。” 我愣了一下,随即说:“这是在外面呢。” “怕什么?没人进来。” 他根本就没给我拒绝的时间,所谓的“亲一个”就是通知我,而不是问我的意见。 我怀里抱着茉莉,根本就没办法抵抗他,只能让他死死吻住,连个呼吸的空隙也是他大发慈悲的赏赐给我的。 要不是最后茉莉在我怀里叫个不停,引得老徐在外面喊着是不是茉莉又不好了,我想沈容与会把我吻到脑缺氧。 等我们出来的时候,老徐一见沈容与的样子,心下明了。 “容与,你胆子够大,不担心茉莉吃醋啊?”老徐开玩笑道。 沈容与拥着我的肩膀,笑道:“以后尽量注意家教,省得茉莉哪天忍不住去小野猫。” 我用手肘打了一下沈容与,责备道:“说什么呢?能不能正经点儿。” 老徐被我们俩逗得哈哈大笑,还说过几天等茉莉复查的时候,把李教授叫来,大家一起吃个饭。 我和沈容与都说好。 临走时,老徐把茉莉的猫篮子拿了过来,我见小家伙有些抵触,一直往我怀里钻,便说:“我抱着它吧。它一向不喜欢束缚。” 老徐点点头,让我们路上小心。 沈容与走到车前给我开车门,我刚要坐进去,茉莉就一下子从我的怀里蹿了出去。 我吓了一跳,马上就和沈容与去追它。 跑了一个街口,沈容与才一把抓住了它,拎住它的脖子就老实了。 我追了上去,指着茉莉就说:“就不该放纵你,早知道就给你关进去!” 它喵喵的叫着,无辜的小眼神儿就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我真怀疑沈容与之前是不是拿它当闺女养,所以它才这么无法无天。 把它接过来抱在怀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8 章 沈容与拍拍它的头,说:“再跑,可就不带你回家了。” “喵!” 茉莉似乎像是顶了句嘴,然后就老实的待在了我的怀里。 我和沈容与转身准备回车子那里,谁料因为这么个小小chā曲,竟遇到了出门逛街的韩萍。 说来也是奇怪,她亲自拎着两个袋子,不见随行的佣人跟着。 “真是好巧啊,没想到居然会碰见你们。”韩萍见到我们很是热情。 我和沈容与也觉得好巧,赶紧上前和她打招呼。 韩萍笑笑,看了我一眼,笑道:“这不是茉莉吗?你们两个出门怎么还带着它?” 沈容与解释了几句,然后就问:“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没叫人跟着吗?” “咳,”韩萍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都是男士的衣服,款式好像还挺年轻的,也不知道是给景辉买的,还是景哲买的,“出来总叫人跟着也是拘束。司机和刘婶就在那边,我这就是要过去。” 沈容与知道我和韩萍一向是话少,于是听完她的话以后,就又很自然和她说了几句,然后我们就道了别。 临走前,韩萍对我说:“小昕,回家看看你爸。” 我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看着韩萍远去的背影,我想起昨天在酒店,景辉第一次表现出来他是在乎我这个女儿的,那种触动对我来说,是前所未有的。 “你公司的新人计划就要启动了,忙完这一阵,我陪你回去一趟?”沈容与问。 我看向他,犹豫了几个来回,最后还是说:“你失望吗?你以前并不知道我的家庭关系是如此的吧。其实,我在盛景没有股份,我也……” “我娶得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股份。”沈容与打断我的话,“你是你爸爸的掌上明珠也好,不孝之女也罢,反正我护着你。” …… 时间转眼就到了新人招募计划启动的那一天。 我花了大价钱筹备了一个启动仪式,还特意邀请了各大主流媒体到访,甚至是给张坤打了个电话,让他准了霍言安半天的假……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为了给这次的比赛造势。 一切的努力和筹备还是有回报的。 陈道儒特意赶到了现场,几乎点燃了媒体们的热情,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不过令我最没想到的是,全场最大的一次高潮,居然是我和沈容与的合体亮相。 “沈先生,您是特意给沈太太来助威的吗?” 沈容与握着我的手,是那种十指紧扣。 他面对媒体的时候,一直保持这得体迷人的微笑,可眼神却始终停留在我身上。 “新人招募计划是我太太今年工作中的重中之重,我自然要权力支持。” “那之前关于沈太太的那些传闻,是不是都是子虚乌有?是否您这次出席就是为了粉碎谣言?” “我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我太太,没有其他理由。至于谣言,它就是谣言,我们夫妻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沈太太,我看您今天也是始终面带微笑,难得露出这么甜蜜的神情,是不是沈先生的到来给你很大的鼓励和信心?” 我看了一眼沈容与,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阵阵能量,对媒体说:“沈先生能来,我很踏实。” 媒体一片惊呼,就好像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样。 最后,为了避免喧宾夺主,我和沈容与在工作人员的护送下,进入了场内。 一进入休息室,梅丽莎就拍手道:“真是没想到啊,沈律师一来,能激起这么大的反应!这可真是给咱们打了个免费的广告啊!” 我看向沈容与,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不过估计回家之后肯定就是找我要奖励。 他这个人,算盘打得可是精得很。 “总监,您和沈律师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外面再看看,等准备好了,就叫你们出去启动计划。”梅丽莎说。 一关上门,沈容与果然就凑了过来。 “怎么?这么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沈容与绕着我的手指,挑眉道:“知我者,老婆也。” “别来这一套,我现在心里还是有点儿紧张的,你先不要……” 话没说完,沈容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掏出来瞧了一眼,便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有急事?” 沈容与按断了电话,如实告诉我:“是梁歌,估计是她那个官司的事情。” “哦。”我应了一声。 沈容与张口又要说什么,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我叹了口气,心里也是晓得分寸的,知道他是个律师,有时候不能因为我心里的一点儿小疙瘩,就阻碍他的工作。 “你接吧。你不说她惹上的是xìng骚扰吗?女孩子很怕这个,你快帮她解决了!”我说完就转身坐在了沙发上。 沈容与笑了一声,走到一旁接通了电话。 没想到的是,这通电话的内容很紧急,沈容与也未与我多做解释,只是说这件事需要他亲自来解决,一会儿他陪我启动完仪式就得离开。 我知道他不会在工作上同我玩笑,于是也没再多问,一口答应了他。 之后,我代表梦星致辞,说了这次新人招募计划的意义和目标,同时也特意感谢了陈道儒的帮助,再来也就是启动仪式了。 我们几个主要人员将手掌按在一个星星上,台上的道具翅膀就立刻展开,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这个点子是邵晓珍提的,效果真是不错。 仪式结束后,只剩下了自助酒会。 沈容与也在这时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走前和我说他会随时给我发消息,让我留意着点儿,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没想到,这么快就是夫妻情深了?”霍言安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我回头看向他,正好看他把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 皱了皱眉头,我说:“一会儿你还要赶回影视基地,喝酒的话,车上又会犯头痛的毛病。你能不能长点儿心?” 霍言安一笑,将空杯子随手放在了路过他身边的服务生的托盘上,对我说:“这不看你和你老公这么如胶似漆,我替你高兴吗?” 我当时没说什么,就觉得霍言的神情稍显落寞。 本想带着霍言安去陈道儒那边问候几句,却没料想大卫跑过来找到了我,对我说酒店后身有人在等我,请我过去一趟。 是聂宸均。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上了聂宸均的车子。 他还是一贯的温和从容,充满儒雅的气质,嘴角永远挂着淡淡的笑意。 “恭喜你,开始了一个这么好的项目。”他说。 我回以礼貌的微笑,道了一声谢谢。 聂宸均看着我,似有话在嘴边却不好开口,我大概也能猜的一二,于是便就主动说:“我知道您特意来一趟的用意。我和宸远已经说开了,不会再不清不楚的。” 聂宸均立刻摇头,说道:“不是你想的这样。我这次来,是专门和你道歉的。” 道歉?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这句道歉晚了四年,现在再说,好像没什么意义了。不过话不说出来,我心里也是难得安宁,所以还是要说。” 聂宸均微微叹口气,然后看着我说:“小景,原谅我的自私,一直阻拦你和宸远在一起。聂家能有今天的位置不容易,我真的……” “您大可不必如此,我都懂。”我打断了他的话,真的觉得这件事已经是多说无益,“事情到了现在这样,大概也都是天意吧。再者,我现在很爱我的丈夫,也算是得到了幸福。” 聂宸均点点头,叹息道:“谢谢你的理解,我也替宸远做的那些糊涂事向你道歉。那个徐亚南,我已经安顿好了,给了钱,让他回老家,以后绝不会再骚扰你。” 他一提徐亚南,我不由得愣了一下,似乎觉得在他身上,我还有没解开的疑团。 “祝你和沈先生幸福。”聂宸均又说,最后冲我温和的笑笑。 我想,我们之间的jiāo集也就是到此为止了,心里的释怀也更加宽阔,但临别之时,有几句话,我还是同他说了出来。 “聂院长,您的很多做法,我都是理解的。只不过关于宸远的婚姻大事,我作为他的一个老朋友,还是希望您不要把他逼得太紧。您可能会觉得我这样说很虚伪,但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希望他可以找到一个他喜欢的人。哪怕为了家族,他不能百分之百如愿,起码那个人也得是宸远愿意和她尝试一段生活的人。” 聂宸均一怔,看着我没有给出反应。 …… 我回了会场,里面的氛围还是热闹融洽的。 到了下午四点钟左右,我陪着同事们算是把扫尾工作都完成了,只等明天的第一场比赛开始。 我留在会场待到了最后一刻,看着已经空了的舞台,有些心潮澎湃,只希望这是我实现我妈妈梦想的成功第一步。 坚定信念,我便开车前往了沈容与的事务所。 他大约三点刚过的时候,给我发消息说让我这边完事就去事务所和他汇合。 到达事务所时,时间已经超过了五点。 前台小姐热情的把我引导到沈容与的办公室,推开门的时候,我没想到梁歌也在。 “你来了。”沈容与起身走到我身边,“都还顺利吗?” 我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梁歌,那意思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沈容与狡黠一笑,牵着我的手坐到了梁歌对面的沙发上,然后说:“梁歌,后日开庭,我会为你争取来最大的利益,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梁歌不言语,只是满是怨念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道这种女人可还真的是令人无法对她抱有善意,我都没有顾虑她的私心,让沈容与过来帮助她了,她怎的对我还有不满? “既然你不说话,那也就是没有了。”沈容与又说,“公事告一段落,我们来说说私事。” 我一愣,转头看向沈容与,心想他和她还敢有私事? 梁歌笑笑,看着沈容与说:“好啊,我洗耳恭听。” 沈容与看了我一眼,然后将手很自然的环在我的腰上,漫不经心的说:“我这个人很懒。与我有关的、无关的事情,我是能少出一份力气,就少出一份。可独独这个不能用在我老婆身上,因为我老婆喜欢明明白白。” 沈容与很少当着外人的面,这么一口一个老婆的叫着,这听在我的耳朵里,还真有些害羞。 “你们夫妻的事,干什么要说给我听?”梁歌冷冷的问道。 “你说对了。”沈容与一改刚才的散漫,身上散发出凛冽的气场,“我们夫妻的事情,连我父母都不能chā手,何况是你?你觉得是我哪里的行为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梁歌一下子就愣住了,眼泪顿时噙满了眼眶,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感谢你的厚爱。但是我和你表示过我的想法,我们就是朋友的关系。”沈容与又说,还真的是不讲情面。 虽说我觉得他说的很对,梁歌对于一个有fù之夫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往,确实不妥。可作为女人,我也能体会出她是真的喜欢沈容与,所以难免还有一丝的同情。 于是,我拽了一下沈容与的衣角,示意他的话点到为止就够了。 可我没想到梁歌反而在这一刻“勇敢”了起来。 她对沈容与说:“我们认识将近二十年。我对你是什么心意,你不是不知道!你结婚那天,我在维也纳喝了大量的安眠yào导致到医院洗胃才捡回了一条命,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痛苦呢?” “所以呢?”沈容与毫无触动,“你就可以偷偷动了我的手机,让昕昕的电话打不进来,我也收不到她的消息吗?” 我恍然大悟。 原来沈容与自出差以后就没有和我取得联系,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还以为他就是不想再理我了。 “是,我干的。”梁歌供认不讳,“那天我看见她给你发的消息,我便猜出来你们是闹矛盾了。所以我就把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让你们无法取得联系。” “你承认了,很好。”沈容与点点头,“这样的话,我老婆也就一清二楚了。现在,你可以走了,我们后天法庭上见。” 梁歌见沈容与的态度到了如此淡漠的地步,眼泪就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站起来指着我,喊道:“容与,她究竟哪里好?家里不过有几个钱而已,她还给你戴绿帽子,根本就是不守fù道……我们是军人世家出身,本来就瞧不上这样的人家!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 听到梁歌如此说,我默默低下了头。 因为她说的都对,要不是沈容与的坚持,我哪里能迈进沈家的大门?我还自欺欺人的以为是景家的影响力足够大,其实根本就是我攀了不能攀的高枝。 “梁歌,你有困难找到我,我毫不犹豫的帮你了。看的是沈家和张家多年的情分,也看的是我们相识多年的情分。可如果你觉得你的身份可以在面前说这些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沈容与我行我素惯了,除非我想,否则谁也奈何不了我。景昕是我要的女人,对她好是天经地义,我心甘情愿。你若是有半点异议,大可以和我不再往来。” 梁歌听沈容与如此说,身体都有些晃动了,那柔弱不堪的样子,是真的可怜。 可沈容与照旧没有半分怜惜,直接让秘书把梁歌带了出去。 她走时,看着我,笑着说:“景昕,配不上就是配不上。你现在拥有的,迟早是要双倍还回来的!我就看着那一天,看着你面对现实的那一天!” 她的话令我浑身一抖,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无助席卷了我的心头。 沈容与默默握住我的手,将我抱入了怀中。 …… 我陪沈容与在办公室待到了八点多。 他有事情要处理,无暇分身,而我也没什么事情,索xìng就留下来陪着他,还和他一起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9 章 了外卖。 我这才知道原来工作时的他,很简单,也不挑剔,就是填饱肚子就可以。 绝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是在翻看有关案子的资料,而我则默默坐在一处,不打扰他。 然而,在这安静的平衡之下,是我无法安静的内心。 梁歌的话像是一个长鸣的警钟,提醒着我该好好面对我和沈容与之间的差距。 从前的婚姻是假的,没有感情的,我自然也就不会在意得失。可现在不同了,我要沈容与这个人,那又怎么会对一些客观问题视而不见呢? 所谓门当户对,绝对不是戏言。 “想什么这么投入?”沈容与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抬眼看向他,就看到他拿着空了的咖啡杯,应该是要喝咖啡。 我站起来把杯子接了过去,说道:“我来吧,你快去工作。” “那好,不加糖也不加nǎi。”他笑着说。 我看着杯子里咖啡留下的深深印记,就知道他喝起来咖啡压根儿就不会有什么身体上的顾虑。 “不喝咖啡了好不好?我去楼下yào店给你买个醒神茶。”我说着,就已经过去拿起来外套套在了身上。 沈容与看着我,也没阻拦,任由我去了。 等我再回到事务所的时候,整个办公区全都空了,不见一个人。我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在这都已经九点了,大家可不就该下班了? 我去茶水间给沈容与泡好茶,然后就去了他的办公室。 奇怪,怎么他也不见了? 我把杯子放在了他的桌子上,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没有人应答。出去又找了一圈,还是没有人。 我又折回办公室,喊道:“茶都要凉了,你快出来啊。” 这时候,沈容与的休息室那边传来了动静。 原来是累极了去休息了。 我轻手轻脚推开了休息室的门,就瞧见了里面昏黄橙暖的光线,一盏地灯正在那里发出微弱的亮光。 走进去,我才看清楚其实床上空无一人。 我心下有些慌了,不知道他这是跑到哪里去了?可一转身,我就撞进了那个怀抱里。 沈容与抱着我,下巴抵着我的额头,说:“抱一抱,我一下子就精神了。” 我捶打了他一下,嗔怪道:“吓我一跳,你干什么要躲起来?工作都处理完了?” “不想处理了,没完没了的。”沈容与无赖般的说道,“想吃糖,不知道老婆愿不愿意赏一块儿?” “别闹了,赶紧把工作处理完,我们回家。”我说。 沈容与不依,低头把他的唇落在了我的颈间,慢慢的略过我的肌肤。 “距离上次已经半个月了,你的例假早就完了,我……”沈容与的声音染上了沙哑,还带着点儿委屈,“我把你的日子记下了,以后不会在那个时候烦你。” 我默默咬住嘴唇,看着门口的缝隙,没有说话。 “告诉我,你准备好了吗?如果你说没有,我现在就出去。”沈容与又说,并且也停止了他的吻。 他直起身子看着我,眼中闪烁着点点光亮,就像一闪一闪的星星似的。 “昕昕,给我个回应,你愿意吗?”他问道。 我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沈容与笑了一下,然后拍拍我的背,说:“没事,我们来日方长。我还怕你跑了不成?”说完,他就转身要离开房间。 他语气里的失落,我听得一清二楚。 其实有时候,xìng不单单是生理上的一种需求和渴望,也是深爱彼此的一种承诺。 沈容与在等我。 “等等。”我叫住了他。 沈容与没有回头,默了几秒才道:“我去喝杯水,一会儿就回来。” 我抬起左手,看着这枚婚戒,心变得越发坚定,更有了一种归属感。 伸出手,我把自己上衣的扣子一颗一颗的解开,并问道:“你走了,我怎么办?” 沈容与似乎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扭过头来看着我,就看到我已经脱掉了我的上衣。 他一下子就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又伸手把自己裙子的拉链拉开,然后向他走去,裙子就那么一下子滑了下去。 在他面前站定,我克制着自己的颤抖,对他说:“我知道我并不是最合适你的伴侣,我还需要为你做很多。那就从这一刻起,我把自己给你。你再也不要不自信,也再也不要怀疑我。我心里只有你,我……” 话没说完,我就听“砰”的一声,沈容与把门给关上了。 紧接着,他一下子就把我抱了起来,直奔大床走了过去。 我们两个人一起倒在了上面,他撑着手臂把我置于他的身下,跟我说:“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美的情话,你能再说一次给我听吗?” 我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看着此刻的沈容与,说不出来一句话,只能仰起头吻住他的唇…… 在那一刻来临之时,沈容与愣住了,他像是吓坏了一样,满脸心疼的和我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太急了!” 我疼得说不出来话,连眼泪都流下来了。 是,我没和聂宸远做过。 虽说我和他有过很多次情不自禁的擦qiāng走火,但是每一次都因为我最后的抗拒而戛然而止。 高二那年,我和同学们去加拿大游学。 有一次,我因为不舒服先回到了宿舍里,就看到一个女同学和一个外国男人在……我当时真的吓坏了。 因为那个女同学一直哭,一直喊着“好疼”,而那个男人非但没有怜惜,反而还很兴奋的打着那个女同学。 至此,我就很害怕那事,总觉得很恐怖,也很疼。 “昕昕,别怕。”沈容与吻了吻我的眼睑,“放松,我不会伤害你。你忍一下,就一下。” 我看到沈容与额头全是汗,就知道他也是忍得难受。 一咬牙,我想这就是我一辈子的男人了,我还退缩什么?于是便大胆的缠住了他的腰。 沈容与身子一僵,定定的看着我,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最终毫不犹豫的彻底占有了我。 合二为一时,他俯下身,在我耳边说道:“第一次见面……从那时,我就想把你据为己有。现在,你是我的,逃不掉了。” 童心亦晚 说: 感情是真的确定下来了!下面,故事就会进入新的单元。还希望亲爱的小伙伴们,多多支持!(顺便求一波推荐票和钻石票哈) 第048章 回沈家小住 沈容与这一晚是克制的疯狂。 而我,在他的疯狂之中也抛弃掉了本来的恐惧和矜持,和他完成了我们夫妻间的第一次冒险。 最后,在他的怀里安然睡去。 这一夜,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白雪皑皑的瑞士,在静谧安详的火车站,一个少女和一只猫在角落里玩儿的开心。 她没有看见另一处的角落里,有一个少年一直在注视着她。 少女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牵扯着那个少年的心,他看的入迷了,笨拙的掏出了手机,把少女的样子记录了下来。 他羡慕那只猫,渴望成为它,这样就可以得到少女的微笑和轻抚。 少年就一直看啊,他真的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好让他把少女的样子永远记在脑子里,不,他已经记住了,他只是单纯的希望少女不要离开他的视线而已。 夜晚的来临,带走了少女的猫咪,她变得孤独而无助。 少年再也按捺不住悸动的心,鼓足勇气向她靠近,却发现少女冻坏了。 他跑到火车站的办公室,用蹩脚的德语再加上手舞足蹈,为少女要来了一杯热水。 他一路小心翼翼的跑着,怕跑的慢了,少女会受不住寒冷;又怕跑的快了,热水会变凉……他从不知道原来为人送去一杯热水,也会有这么多的心思在里面。 终于,他走到了少女的身边。 看着少女微微轻颤的睫毛,嘴边的喃喃细语,还有因为寒冷而发抖的身体,少年心疼了。 他毫不犹豫的解开了自己防寒服的拉链,将少女裹在了怀里,再将热水缓缓喂入了少女的口中。 可少女虽然恢复了意识,但是她的手还是像冰块儿一样那么冷,少年怎么搓也不见效果。于是他又一次的毫不犹豫,把少女的手放进了他的脖子里。 那种突然刺激下的冰冷是钻心的,可是他的心很暖。 少女告诉他要请他吃福满记的蛋挞,少年在她身后羞涩的笑了,他几乎能想象到少女吃起甜食来,那样子一定可爱极了。 他让少女不要忘记他,少女答应了。 可是在那之后,他们一分别就是整整十二年。 青涩懵懂的少年变成了英俊高大的男人,亭亭玉立的少女出落成优雅气质的女人,仿佛经过岁月的洗礼,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可不变的,是少年初见少女时的真挚感情,那真的是一见钟情,无关乎其他,只关乎眼前这个让他心跳加速的人儿。 他吃遍了全国各地的福满记。 每一次,他都会要一份蛋挞,再要一杯热水;每一次,他都会清晰的回忆起那年大雪下的火车站;每一次,他都祈祷着可以见到这个让他念念不忘的人。 在他们分别的第十年,他在法国应一位导演的邀请,参见了一次庆功宴,因为他是这部电影的法律顾问。 就是在这次晚宴上,他再一次见到了她。 从今以后,天罗地网,步步为营。 他为她建了一座房,那里有花有水有猫,只等着女主人亲手打开那一扇门,去开启那尘封太久,却又历久弥新的感情。 在那之后的又一年,第十一年。 他终于说服了他的父母,带着所有的真心找到了她的父亲,告诉他,他愿意保护她一辈子,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父亲对他说,她有自己的心上人,爱了很多年。 当时,他真的恨自己没有早点找到她!他更恨命运的不公平,明明他们早早就相遇了,为什么缘分却又来的如此的迟? 所以,他卑鄙了一次。 他用自己与生俱来的家族背景作为筹码,用利益拉拢人心,最后和她进入了婚姻的殿堂。 然而,婚后的一年,比他想象中要来的痛苦难熬。 她的不在乎,她的无所谓,甚至是她那颗还装着别人的心,都让他心碎不已。 可上天设定好的缘分又怎么会轻易的改变呢?只不过有的人快一点找到幸福,有的人慢一点而已。 他庆幸自己没有放弃,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终于等来她看到他的那一天。 第十二年,他们成了真正的夫妻。 …… 清晨,我悠悠转醒。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沈容与枕着手臂,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揉了揉眼睛,然后有些赖皮的钻进了他的怀里,撒娇道:“再睡会儿。” 他顺手抱紧了我,温热的唇在我的额头上辗转,说:“今天是比赛的第一天,你不用过去吗?” 我脑子里的那根弦一下子被人拨动了,顿时睁开了眼睛。 推开沈容与,我马上问:“几点了?” 他勾唇一笑,掐了一下我的脸颊,说:“才六点刚过,你有的是时间。” 我这才知道他刚才是故意逗我,于是气得背过了身子,不理他。 他立刻贴了上来,把我捞进怀里,嘴唇就贴在我的耳边,问我:“做美梦了吗?你刚才一直在笑。” 我羞涩的笑了,说:“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肯定是梦到了我。”他说的信心十足。 “你真是厚脸皮。” 沈容与坏心眼儿的把手伸了上来,不轻不重的揉捏了一把,暧昧道:“不厚脸皮,怎么吃了你?” 我被他弄得耳朵痒,心里也痒,赶紧拿开了他的手,嗔怪道:“别闹,让我再睡会儿。” 沈容与一听,硬是把我的身子给扭转了过来,好让我和他面对面。 仔细看了看我,他又说:“别害羞。告诉我那里疼吗?如果不舒服,我去买些yào膏过来。” 脸上一热,我摇摇头,轻声道:“有一点不适,但是不怎么疼。” 沈容与把我抱进怀里,宽大的手抚摸着我的后背,他说:“昨晚我太心急了,没有给你足够多的准备时间。有没有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 “没有。”我说,“我就是有点儿害怕而已。后面……后面挺好的。” 沈容与低声的笑了,抬起我的下巴,说:“看来老婆大人挺满意的,以后我们就要多进行这种有益的活动。” “流氓。”我骂了一句,乖乖的抱紧了他。 …… 又补了一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沈容与并不在我的身边。 我有些后知后觉,这才慢慢意识到我昨天是和沈容与在他的办公室里……这个混蛋,也不忍忍,好歹也得回家啊! 等一会儿我怎么从他的办公室出去?大家一下在就知道我们昨天在这里做了什么! 对,这个床单!我得赶紧收拾一下! 连忙掀开被子,我下了床,谁料脚刚一触地,大腿内侧传来的酸痛就害的我又跌坐在了床上。 暗自骂了一句,我磨磨蹭蹭的走进了卫生间。 瞧了瞧镜中的自己,我身上穿的是沈容与留在事务所的衬衣,很宽大,但是遮不住我身上的吻痕。 脖子、肩膀、锁骨、胸前、甚至是手臂,后背,都有。 尤其是右颈那里的吻痕,红的惊人!他是属狗的吗?就跟狠狠咬了我一口一样! “起来了?”悠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还要再洗个澡吗?” 我气鼓鼓的打开门,指着自己的脖子说:“怎么办啊?我这样怎么去上班?” 沈容与挑眉,走过来看了看我的脖子,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说:“打上戳了,一看就是我老婆。” “我没和你逗!”我急得又指了指自己的锁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0 章 “低领子的衣服,我肯定是穿不了了!高领子的也遮不住……这可怎么办?都怪你,你干什么要这么用力?” 沈容与一听我的话,没由来的滚动了一下喉结,伸手从我的脖子滑到了锁骨,哑声道:“用力吗?我觉得还远远不够。” 我顿时懂了他的意思,红着脸打开了他的手。 拽了一下衣领,我又指了指那一片混乱的床,问道:“你有备用的床单和床品吗?我收拾一下。” 沈容与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就把手里拎的袋子给了我,“你去梳洗,这里jiāo给我。” 我半信半疑的接过袋子,也不知道沈容与会不会收拾。 “去吧,一会儿同事都来了。”沈容与又说。 我点头如捣蒜,别别扭扭的跑进卫生间就开始整理自己。 一打开袋子,里面装的是深灰色的毛呢半身裙,还有一字领的米白色羊绒衫,再搭配一件合体的深灰色小西服,以及一个花色丝巾。 这丝巾刚好解决了我的问题。 我笑了笑,不得不佩服沈容与的细心。 等我穿戴整齐出来的时候,休息室里也被沈容与收拾的干干净净,焕然一新。 沈容与走过来,伸手将我的长发别到了耳后,说:“今天别穿高跟鞋了,一会儿换上平底鞋。” 我点了下头,问道:“这些东西是你让阿梅送来的吗?” 他一笑,回答:“你又睡着了以后,我回去了一趟。来,阿梅做的早餐已经放在了桌上,吃完以后,我送你去公司。” …… 我掐着时间,快速的吃着早餐,就想赶在九点之前离开事务所,否则沈容与的同事就会过来了。 可是怎么赶时间,最后没能逃掉沈容与那一个绵长热烈的吻。 我快被他带坏了,和他一样沦落在疯狂和热烈之中,除了不顾一切的回应他,再加上几句不痛不痒的责备,什么都由着他。 等我们两个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同事基本都到了。 他们看见我的出现,都是面面相觑,还有几个人已经按捺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以后再也不要来他的事务所了! “沈律师,关于北面办公室的布置都已经好了,您是不是亲自过去检查?”他的秘书过来和他说道。 沈容与回答:“不必了。只不过许律师对花粉过敏,所以每天的鲜花就免了。” “好的。” 我听着这对话,那意思好像是沈容与又要有新成员加入。 “又招了一个律师吗?”我随口问道。 沈容与“嗯”了一声,也没多解释,牵着我的手离开了事务所。 …… 到达公司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一个小时了。 我特意租用了公司下面一层的写字楼,为的就是不折腾同事,而且也可以让参赛者直接接触到梦星。 我没回办公室,直接去了比赛现场巡视。 进去的时候,陈道儒正站着给一个年轻女孩说戏,那女孩听得十分投入,专注的目光里还透露着一份坚定。 大卫见我来了,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座位向我走来。 我小声道:“我就是过来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大卫看了一眼专管演员培养的爱德华,用口型和他说了句话,然后就对我说:“总监,我们出去说。” 我瞧着大卫的脸色不太对,就马上和他离开了房间。 走廊尽头,我和大卫站在公用阳台那里,他告诉我:“柳梦佳工作室的比赛动向有了新的变化,而且是大动作。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门路,居然联系上了文艺卫视。电视台那边会在他们进行复赛和决赛的时候,进行转播。” 大卫的话还真的是让我惊着了。 一般情况下,不是电视台自己打造的节目是绝不可能在卫视进行播放的,不管是用钱,还是用权,这个都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他们把比赛卖给了电视台?”我问。 大卫皱了皱眉头,说:“这个还不清楚。但我想这是最有可能的途径,否则电视台不会播出他们的比赛。” 我叹了口气。 本以为梦星这次的新人招募计划已经是很成功了,并且很好的避开了柳梦佳工作室为我们带来的各种不利之处,却没想到他们居然技高一筹,搬出来了电视台! “总监,我会密切关注那边的动向,您也不要太着急。就目前来看,我们这次的比赛是很火热的,宣传效果也很好。”大卫又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告诉大卫:“再从影视学院或者其他高校请来一些老师,别让陈先生太累。” “是的,总监。另外……” “还有什么事?” 大卫犹豫了片刻,对我说:“其实还有一件事件事,才是我要和您真正汇报的。张哥那边有动静了。” 我一怔,随即拉着大卫去了更为隐蔽的楼梯间里谈话。 “是不是她接触了什么人?”我直接问道。 大卫愣了一下,随后点头,说:“确实如您所说,张哥是接触了一个人。并且在我们的人发现之前,她应该就接触了几回。但是她这个人警惕xìng很高,我们的人很多次被她甩开。可这一次,她似乎是被人打了,所以很心急,我们的人也就顺势发现了猫腻。” 我点点头,并没觉得太意外。 第一次见张哥的时候,我当时被夹竹桃搞得思绪混乱,并且徐亚南的短信已经扰的我方寸大乱,所以我才会在听到张哥指认景辉和沈容与的时候,就那么轻易的信了。 可事后,我仔细的想了想,便不难发现这个张哥是有问题的。 她见我们过来找她,不仅没害怕,反而直接就和我们谈价钱,好像是知道我们要来同她jiāo易一样。再者,以沈容与的身份,他根本就不会亲自出马,更何况是景辉? “那有没有查到和她接头的人是谁?” 大卫点头。 我心里稍稍一紧,直觉告诉我这个人或许我认识。 大卫向我靠近了几分,然后告诉我:“柳梦佳的经纪人,肖亮。” …… 回到臻玉园的时候,时间还算尚早。 这一天,我没有处理太多的工作。 主要是关注了比赛第一天的数据回馈,然后和市场部的同事召开了一个短暂的会议;再来就是漫无边际的思考。 从前,我真的不关注柳梦佳。 但是近期发生的种种事情,让我不得不注意到她的存在。可即便我注意到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和她有什么渊源,竟让她一直咬着我不放? 而且最为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知道景家的内部情况,这怎么可能呢? 她把雇佣苏尚诬蔑我的的事情嫁祸到了景辉和沈容与的身上,这个举动又是和用意?她该不会以为我会因为张哥的片面之词,而就会全盘否定我身边的人吧? 奇怪,实在是奇怪。 我按了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熄灭了车子,向家门口走去。 一打开家门,我没想到程英慧居然过来了。 我愣了一下,慢了半拍才过去喊了声“妈”。 程英慧笑笑,示意我坐在她的身边,对我说:“今天去军区开会,回来的路上瞧着和你们这里离得不远,所以就过来看看。” 我点头,心里思索着长辈会喜欢的方式,马上说:“您开会一天也累了,晚上留下来出饭。我让阿梅去准备。” 这话似乎令程英慧很受用,她的笑容更甚,说道:“不必了。你爸还在家等着我,我也是坐坐就走,不用忙乎。” 我“哦”了一声,不免觉得有些冷场,因为我实在不太会处理和长辈们的关系,也不知道该如何讨他们的欢心。 “妈,那我让阿梅给您切些水果。很新鲜的,是容与的同事从国外带回来的。”我又生拽了一个话题。 “小昕,别紧张。”程英慧像是看透了我,“之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既然还是沈家的儿媳fù,我也就还是拿你当女儿看待的。” 我稍稍一愣,心里十分感激她能说出如此的话,马上就真诚道:“之前是我太任xìng,以后一定不会了。” 程英慧很满意我的回答,拍了拍我的手,笑着说:“昨儿个晚上看电视,正好瞧见了你和容与。媒体都说你们是夫唱fù随,琴瑟和鸣。我和你爸看了,心里欢喜得很。” “昨天是我公司的一个项目启动,容与为了给我打气,就过去了。”我说。 程英慧点点头,转而握住了我的手,语重心长道:“可妈还是那句话,事业固然重要,家庭也不能忽略。妈这辈子啊,就是要孩子要的晚,修和去世的时候,我真的是……” 说到这里,程英慧潸然泪下。 我见她如此,心里也是难受,立刻抽了纸巾递给了她。 她接过去,又一次握着我的手,说:“妈不是逼你,但是我希望你把孩子的事情提上日程。我是过来人,早生真的是恢复快,对孕fù和孩子都好。” 这一下子,我彻底明白了程英慧来这一趟的目的了。 她见我和沈容与又是一次雨过天晴,便想着我俩尽早稳定,也把沈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我说:“妈,您的话我记住了。这事我一定会和容与好好计划,不让您和爸太cāo心。” “好孩子,好孩子。”程英慧欣慰的笑了。 而后,我把之前从陈道儒那里要来的亲笔签名拿来送给了程英慧,她很开心,说我是个有心的孩子,还说沈容与到底是没有挑错人。 我虽知道这未必就是她的心里话,但也觉得这是个好的开始。 婆媳关系本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我这才刚刚起步,有的学呢。 没过多久,院子里传来车子的声音,是沈容与回来了。 我很自然的就快步走到了玄关去迎接他,他一见我,上来就搂着我先亲了一口。 “老婆,我回来了。” 我见他这神采奕奕,兴高采烈的样子,也不知道有什么令他这么高兴的,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程英慧说:“娶了媳fù忘了娘,这话真是不假。这眼里只有老婆,完全没有看到我。” “妈,您怎么来了?”沈容与脱下了风衣,然后牵着我的手走进了客厅。 程英慧说:“这不碰巧了吗?所以就过来看看你们。” 沈容与点点头,又说:“那留下来吃饭吧,做您爱吃的菠萝古老ròu。” 程英慧听儿子一下子说出自己的喜好,心里似乎很开心,笑容也更加灿烂,说:“还记得妈爱吃什么,没白疼你。” 沈容与一笑,起身想去厨房和阿梅吩咐,但是程英慧也站了起来,阻拦道:“我和小昕都说了,我不在这里吃,回去陪你爸。” 沈容与看了我一眼,随后说:“那我和昕昕送送您。” 程英慧摆摆手,说:“外面风大,别折腾。刚才我和小昕都商量好了,从明天开始,你们搬回家小住几天,但时候有的是机会陪我吃饭。” 这话一出口,我和沈容与都是愣住了。 沈容与觉得惊讶,我则是更惊讶! 程英慧什么时候和我说过要我们回沈家住了?她突然这样的先斩后奏是什么意思? “我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程英慧笑笑,“我会让厨子备下你们爱吃的菜,明天你们下班直接过来就好。” “妈,我和昕昕两个人惯了,为什么要回去住?”沈容与试图反抗。 程英慧皱了下眉头,马上说:“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小昕都同意了,你就当过去陪陪我和你爸。就住个十来天,又不是一辈子。” 这话,把所有的说辞全都给堵死了。 末了,我还是和沈容与把程英慧送上了车子。 沈容与为我披上了他的风衣,一直抱着我,就怕我凉着,可现在也不是凉不凉的问题了,而是头疼的问题。 “你妈之前没和我说回去住。”我低声道。 沈容与无奈的笑了一下,然后对我说:“我们先进去,别着凉。” 一回家,我和沈容与就去了茶室,探讨这次回沈家的事情。 他说:“我知道这是我妈使的小伎俩,她和我爸也爱玩这些心眼儿。你别往心里去。” 其实,我倒不是反感回去住。 沈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儿子儿媳回去小住再正常不过了。只不过我是清楚了程英慧背后的含义,所以才有些抗拒了。 她叫我回去,肯定是补身子,以便于我更好的备孕。 “怎么不说话了?”沈容与为我斟了杯热茶,然后递到了我的嘴边。 我没喝,接过茶杯又放在了桌子上,说:“你妈叫我们回去,应该是督促咱们两个要孩子。” 沈容与一笑,然后点了点头,抱着我说:“原来如此啊,难怪我妈这么积极。” “那我们怎么办?先顺着家长的意思吗?”我又问。 沈容与把视线落在了我的肚子上,笑道:“没准儿已经有了呢,昨天没做措施。” 我大惊,这才想起来昨天沈容与完全就是情不自禁,根本什么都没准备,所以我们…… “噌”一声站起来,我说:“我去yào店。” 沈容与马上拽住了我的手,跟我说:“别吃。那东西太伤身。” “可是万一有了怎么办?” “我刚才是逗你的。哪里就那么运气一次就中?别担心,不会有事的。而且昨晚我们只做了一次,不会那么中头彩的。” 这话倒也有道理,怀孕这事的几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况且我生理期过去不久,有那么六七天是安全期,应该不会那么寸劲儿的。可我心里还是不放心,等明天去公司的时候,在路上买一个七十二小时的避孕yào好了。 “这么不想生?”沈容与有些随意的问了一句。 我马上摇头,生怕他误会我的想法,马上和他解释:“不是不想生。只是觉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1 章 再晚那么一两年再生才好而已。” 沈容与点头,然后把我圈在怀里,说道:“私心想着,我是想让你生的,这样你就一辈子也跑不了了,乖乖做我的老婆,我孩子的妈。可是我又很贪心,总觉得我们还没享受过二人世界,多了个孩子,你就会把爱分给他一大半,那到时候我就不能独占你了。” 我捏了捏他的下巴,笑道:“没想到你这小心思那么多,和女人一样。” 他握住了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吻了一下,看着我说:“这些心思我只用在你身上,因为我心里只有你。” 我有一点点害羞,但更多的还是甜蜜,抱着他的脖子和他说:“那我们再等一两年,我就给你生个孩子,好吗?” “嗯。”沈容与应了一声,“听你的。” 我心更甜了,仰起头就亲了他一口。 沈容与垂眸看着我,笑道:“这么就想打发了我?那我太好糊弄了。” 我自然知道他话里所指的含义,可我却郑重警告道:“明天就回你家了,你一定要收敛。你爸妈的房间就在你的房间的楼下。” 昨天我拼命的克制,最后还是忍不住被他弄出了声音,而且沈容与特别坏,想方设法就想我叫出来。 要是回了沈家,那声音被他爸妈听了去……我想想都觉得连人都做不了了! 沈容与一听我这么说,神情慢慢严肃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看来我得想个办法,就住一个星期,不能再久。” 我心想程英慧恨不得我直接在沈家有了,怎么会那么短的时间就放人呢?沈容与也有天真的时候。 …… 转日上午,我没去梦星,而是特意先去了一趟沈家。 虽说沈家什么也不缺,也有我和沈容与的一些东西,可是这一次少说也要住个十来天,还是准备的齐全的一些好。 程英慧见我如此配合,高兴得不得了,还直接接过了茉莉,说把它带过来,家里热闹了不少。 “您别嫌它乱跑就好。”我说。 程英慧摇摇头,说:“怎么会呢?我以前啊,也想养个猫啊狗的,可是工作太忙,没时间照料,现在正好。” “那我先把东西放下去,您歇着。”说完,我就同阿梅上去规整东西。 我见阿梅自己也带了一个小包,于是就让她先去她房里收拾,然后再过来找我。 一进入我和沈容与的房间,我就闻见了一股百合香气。 听说百合有安神静心的功效,人闻着会舒爽很多。真是没想到程英慧如此贴心,不过这也足以见得她的求孙心切。 我不禁觉得身上的压力重了几分。 收拾好之后,我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出发回公司。 可程英慧等在楼下,同我说:“吃了饭再走,不然你又要吃外面的东西,不健康,味精太多。” 我只好点点头,也不好拒绝什么。 结果我们刚要一起前往餐厅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门铃声。 程英慧吩咐佣人去开门,而后就见到一个身材高挑,面容绝美的漂亮女人走了进来。 “程阿姨,我回来了。”女人热情的打了声招呼。 程英慧一愣,随即激动的喊道:“澄嫣!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把阿姨想坏了。” 一边说着,程英慧已经快步迎了上去,给了女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也想您,所以这不才一下飞机,连我爸都没去看,先来看了您。” “阿姨好开心,你回来了,这次不会再走了吧?” “不会了,连工作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飞了那么多个小时累坏了吧,正好,和我们一起吃饭。” 程英慧说完就把女人引到了我的面前,介绍道:“这是你嫂子,盛景集团的千金,景昕。” 女人听后礼貌的点点头,还主动向我伸出了手,说:“嫂子,我是许澄嫣。跟你老公是同行,都是律师。” 我也是礼貌的点头,然后和她握了握手,说:“欢迎回国。稍作歇息,我们一起吃顿便饭。” “谢谢嫂子的好意,不过这顿午餐,我真的吃不了。”许澄嫣抱歉道,“我就是专程过来和大家打个招呼,现在还是得马上回家,我爸还等着我呢。” “哪有这个时间过来不吃饭的道理啊?”程英慧说道,“我去给老许打给电话,让他自己吃。” “阿姨,您可千万别。我爸也想我想坏了,好几个电话的催着。”许澄嫣再一次拒绝,“您看不如这样,明天我过来吃饭,如何?” 程英慧想了想,最后同意了,“那好,你可不许诓我,阿姨等你。” “一言为定。” 程英慧本想送送许澄嫣,但我瞧着今天外面实在是风大,就没让她出去,自己送了许澄嫣。 她这人没什么架子,很是平易近人,我刚到门口,她就不让我再送了。可是进门便是客,我又怎么能偷懒? 于是,我亲自把她送上了车,并且说:“路上慢点儿,明天等你来吃饭。” 许澄嫣一笑,马上就说:“嫂子快进去吧,明天见。” 折回沈家,程英慧正坐在客厅里等我。 “人走了?”她问。 我点点头,回答:“已经上车了。” 程英慧冲我招了招手,让我过去,然后又说:“小昕,澄嫣的爸爸是原来最高人民法院的院长,和容与他爸jiāo情颇深。而澄嫣的妈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是一位缉dú女警。” “缉dú女警?” 这还真的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缉dú警本来就是个很危险的工作,更何况是缉dú女警?我不免顿时对许澄嫣的母亲肃然起敬。 “是啊,缉dú女警。”程英慧叹息道,“我和她见过的次数比较少,对于她的事迹也是从容与他爸那里听来的。她在澄嫣三岁的时候,就因公殉职了。死的时候,连个完整的尸体也没有。” 我听得程英慧如此说,心里对许澄嫣也莫名多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情在里面。 我也是年幼丧母,可是远不及许澄嫣承受的这些……不过有这样一位伟大的母亲,她一定是无比骄傲自豪。 “澄嫣这孩子,没得到过什么母爱,老许年轻时候也忙的不可开jiāo,所以就把她放在我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你瞧她对我感情很深,也是那时候打下的基础。我们都拿她当女儿看,从不当外人。” 我点点头,然后说:“妈,我懂您的意思了。我也一定会拿许小姐当家人看待的。” “嗯!妈就是这个意思。真是个通透的孩子,一点就都明了了。”程英慧道。 …… 在沈家吃完午饭之后,我就前往了梦星。 比赛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我看了市场部又拿来的数据反馈,关注人群还在节节攀升。 “总监,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把比赛当中一些有意思的,又或者比较具有意义的画面做成小视频放到网上去?现在年轻人都爱看这些。”朱迪说。 我点了点头,这个方法我已经想到了,可是现在还为时尚早。 “让晓珍他们搜集一些素材,但是不要播出去。现在才初赛第二天,没必要这么心急。” 更重要的是,我还没摸清楚柳梦佳那边的动态,如果我的动作太多,反而容易被人有机可乘。 “那好,我这就和……” 朱迪话没说完,邵晓珍倒自己敲门进来了。 她一来,朱迪就先退了出去,并且为我们关上了门。 我和邵晓珍许久未曾说话了,除了工作上的接触,几乎没有jiāo流。 “有事要和我说吗?” 邵晓珍站在桌子前,低着头,磨叽半天才说:“我听大卫说,我给你的那个盆栽是有问题的。” 我一愣,心想真是忙的把这事给忘了。 本想嘱咐大卫千万不要把夹竹桃的事情告诉给邵晓珍,因为她很崇拜聂宸远,要是知道聂宸远利用了她,心里一定很自责。 “已经没事了,你不要多想。”我说。 邵晓珍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对不起,是我因为自己失恋的原因就硬是要参与到你和学长的感情当中。我简直就是心理有疾病。” 我被她孩子气的话给逗笑了。 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我安慰她:“你啊,就是脑子一根筋,还死心眼儿。不过这次的事情,我也是没有和你多解释,而且和宸远的分开也确实过于决断了,你一时间接受不了也正常。” “学姐,那你和学长真的结束了?”邵晓珍问。 我点点头。 真的结束了。 从今以后,我要做的就是忘记他,也记着他。 忘记和他的那些深爱记忆,记着自己还欠他一句祝福,等着他获得自己的幸福。 “那如果学姐夫对你好,也不错。” “你就别cāo心我了。”我点了点她的脑袋,“好好工作吧。你还没去见你妈妈吗?” 邵晓珍摇了摇头,说:“我天天去餐厅门口躲着,不敢进去。怕她找我要毕业证书,我拿不出来。” 关于邵晓珍的过往也是一段令人心酸的往事……一切还是慢慢来吧。 “不过学姐,我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邵晓珍又变成一副八卦斗士的模样,“我妈好像和陈道儒认识,我见他去我们家的餐厅吃了两次饭!没想到啊,我们家也认识名人!” 第049章 黑的变成白的 邵晓珍的话确实让我有些惊讶。 她的母亲刘玉珍,不过是一家普通快餐厅的老板娘,每年都是日复一日的过着平淡的生活,怎么会和陈道儒挂钩呢? “你确定吗?”我问了一句。 邵晓珍点头,说道:“两次啊!我当然确定了!再说了,我也是近距离接触过陈道儒的人,怎么会看错?” 这倒也是,邵晓珍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认错人呢? “或许是珍姨的拿手菜吸引了他,又或者是他们以前是老朋友。等你愿意面对珍姨的时候,可以问问她。”我说。 邵晓珍皱紧了眉头,对于我的话显得不置可否。 不过她也没再说什么,跟我又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然后就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余下的时间,我也开始紧锣密鼓的处理起来工作。 总体上来说,这次新人招募计划真的是比预想中还要成功,仅仅是两天,我们收到的成效就达到了估算结果的两倍还要多。 这和全体同事的努力分不开,等这次计划完成,我要好好犒劳一下他们。 不过我虽是这么想的,但是一切也都还为时尚早,还有五天计划才会结束,绝不能掉以轻心。更何况还有柳梦佳那里,虎视眈眈。 …… 快到五点半的时候,我提前把工作结束,准备早点出发回沈家。 一来这是我和沈容与回去小住的第一天,程英慧没少费心,让厨房从中午就开始准备,所以迟到不好;二来,我想去一趟齐祥斋,给沈建业买一些桃酥,听沈容与说他很喜欢吃。 决定好以后,我做了个深呼吸,就把电脑关上了。 可我刚拿起包包,梅丽莎就推门直接跑了进来,惊慌的喊道:“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 …… 我和梅丽莎赶到影视基地的时候,是七点多了。 天已经黑透,而影视基地如同沙漠里的夜明珠,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这里每天都在进行拍摄,在这里打拼的演员们,有的跑了好多年的龙套,最后一夜bào红;也有的一直顺顺利利,却在顷刻间跌入深渊。 现在的霍言安,就是后者。 只不过他还抓着深渊的边缘,等着我来救他。 别说是深渊,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把他捞上来! “热点撤下来了吗?”我下车的时候问道。 梅丽莎神情严肃,回答:“已经撤下来了。但是消息传的太快,无论是咱们的官方微博,还有还是言安的微博,都已经zhà锅了。” “让公关部的同事今天加班,密切关注咱们发出声明之后的舆论走向。让水军们都动起来。” “是的,总监。” 我和梅丽莎一前一后,来到了张坤电影项目组所在的办公室。 推开门,里面一片肃杀。 张坤还有制片人瑞克都是脸色铁青,大卫坐在他们的对面低着头,而霍言安则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一言不发。 瑞克最先忍不住火气,重重的把一摞文件摔在了桌子上,冲我喊道:“我要求立刻解约!并且梦星要按照合同上的条约,十倍赔偿给我们,三千万!” 张坤见瑞克的情绪有些过激,拽着他的手臂让他先坐下,然后又示意我坐下谈。 我看了看不远处的霍言安,知道他现在一定是害怕到了极限,所以才会这样缩在角落,不发出任何声响。 入座后,我主动道:“梦星现在已经着手去解决这件事,我相信结果一定是令二位满意的。” 瑞克眉头一皱,拍了拍桌子,喊道:“你开什么玩笑?现在还怎么解决?谁都看到了新闻,舆论已经崩了,人设也崩了!难道你要我们用一个污点演员做主角吗?我们这是国际制作,不是放在网站上过家家的小视频!” 我眸色一冷,目光投向了瑞克,冷声道:“污点演员?你有证据吗?” 瑞克一愣,一时间有点儿语塞,但马上他又说:“不管是不是真的,观众们认为是真的就已经足够了。现在,没有可谈的必要xìng,直接解约!” 我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大卫,同他耳语道:“送言安回安全屋,找几个可靠的保镖保护起来。” 大卫微微蹙眉,说:“那您……” “我来解决后面的事情。” 大卫看了一眼霍言安,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人带走。 霍言安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我知道他是心里自责,更加难受。 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笑着说:“允许你吃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2 章 盒哈根达斯。” 他一怔,缓缓抬起头看看我,眼中似有万般情绪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可我不需要他同我道谢,我们之间,早就已经是患难与共的默契之jiāo。 “回去好好休息,一切jiāo给我。”我再一次安慰道。 而大卫又是一声叹息,拉着霍言安走了。 等他一走,我也就可以把话摊开来说了,不用顾虑霍言安听到以后会受不了。 “张导,瑞克,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我们作为霍言安全权委托的公司,也不想如此。”我说,“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已经赶了过来,为的就是把贵剧组的损失降低到最小。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心平气和的谈谈比较好。” 张坤和瑞克对视了一眼。 瑞克还是一脸的怒不可遏,但好歹在我的这番话以后,他不会再这么疾言厉色。 张坤看着我,踌躇了片刻,然后和我说:“景总监,我们的团队大部分都是国外的。赞助商也有很多外国公司。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真的是不好jiāo代。你也知道,现在明星的丑闻对一个明星的影响有多大!有的好几年都缓不过来,更有的就此销声匿迹。现在霍言安被bào出来这样的事情,对我们电影的杀伤力是相当大的。与其继续拍摄造成更大的损失,不如现在就终止合作,及时止损。” 我见张坤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再挽回。 而瑞克顺着张坤的话,继续滔滔不绝的同我说着,但渐渐的,我的思绪却飘到了我和霍言安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一年,我刚从国外回来不久,也是刚接手梦星。 我那时候求胜心很强,年轻气盛,恨不得一年之内就把梦星做大做好,好让景辉看见我的实力。所以我没日没夜的工作,更是为了得到更多的资源,就去拉拢那些富豪们的太太。 这些女人通常都是空虚难耐的寂寞女人,称为“黄脸婆”其实是不贴切的,因为她们很有钱,也愿意花大心思美化自己,可是岁月这东西,任何人都抵挡不过。 当皱纹和眼袋爬上她们的脸,她们的老公也离她们而去。 所以这些阔太太们最爱去的地方就是夜总会,而且是专门针对她们这种对象的夜总会,因为那里有很多帅气英俊、温柔体贴的“男人们”。 人人都以为只有男人才会做这样的事,但是钱可以改变一个人,无关xìng别,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我和霍言安就是在夜总会遇见的。 那次,有个房地产开发商的太太指名让他出来陪酒,还说他看起来冷冰冰的,可是她就喜欢这种看起来冷漠的男人,因为有了钱,到床上还都是一样的卖力气。 霍言安和几个其他长相英俊的男人一起进来。 他低着头,看起来倒也不是抗拒这些,但是略微把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会儿,就可以发现他和这里的肮脏格格不入。 开发商的太太冲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在她身边,那肥胖臃肿的身子像块儿狗皮膏yào一样黏在他的身上,还要求霍言安用嘴喂她喝酒。 霍言安照做了。 也就是他的这一个行为,让我觉得他真的和这里不同。 我敢肯定他心里是痛恨自己所做的事情的,可是他给人表现出来的表象却是无所谓,甚至是“敬业”的满足客户的要求,仿佛这就是他工作的内容,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我一时好奇心上来,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实际去找了这里的负责人。 是个女人,大家都叫她丹姐。 她是知道我的,因为我在来这里找资源之前,给过她一笔好处费,为的就是让她暗中给我一些小帮助,不至于让我在这里吃亏。 “您说丹尼斯啊。”丹姐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吐出了一个漂亮的烟圈。 丹尼斯是霍言安做公关时的名字。 “咳,能有什么原因啊?”丹姐笑了笑,好像这样的故事她已经讲了几百遍,“左不过就是命苦吧,怨不得别人,不过丹尼斯更苦了些罢了。把他带来我这儿的磊哥和我说,丹尼斯是个孤儿,在他原来生活的地方靠要饭为生,也不知道几岁的时候就被人贩子拐走了。先后就给一些地方当过童工,也被有钱人消遣过,辗转了几个夜总会,这不现在来了我这里吗?” 丹姐说到这里,笑的分外妖娆,看着我说:“景小姐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丹尼斯可是我们夜总会重点培养的对象,千金难求哦。” 我看了一眼丹姐,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等我再一回包间的时候,霍言安连同那个开发商的太太已经不见了。 我愣了一下,故作随意的问了句:“吴太太,陈太太呢?这才刚刚开始,她怎么倒先不见了?” “忍不住带着她的小心肝走了呗。”吴太太笑了笑,吃了一口男人递来的水果,“被她给盯上也是那个男的倒霉,陈太太手段可是辣得很。” 这明里暗里的意思,我都听懂了。 来这样的夜总会,陪这样的阔太太们,我也有过三四回了,也以为自己接受了这样丑陋的一面。但是不知道为何,我听吴太太如此说着,眼前却一闪而过霍言安那张干净白透的脸,他真的和这里形成了太大的反差。 这一夜,我通过这几位太太,成功又拉来了一些赞助。 离开的时候,陈太太还没有回来,吴太太说不必等她,还说她老公去马来西亚会情人了,她今天心情很差,不搞上一夜不会罢休。 我心下一缩。 穿过走廊的时候,我看到丹姐神色慌张的带着一个男人向电梯那边走去,嘴里嘟囔着:“别给我玩死了!否则我又有的忙。” 我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道当时是个什么心情,就那么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上了夜总会的八楼,这里就和酒店一样了,是排列整齐的房间。 我看到丹姐和那个男人走到了快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随即男人架着一个上身luǒ露,却满身鲜血的男人出来了。 我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场就吓得腿软了,连道都走不了。 这时候,我就感觉手腕一热,被人给顺势带入了杂物间。 定睛一看,居然是霍言安。 我惊讶道:“我还以为那个人……” 他笑了笑,说:“以为那个人是我?” 我点点头。 霍言安又说:“是个新来的。刚过二十岁,不懂得其中的一些规矩,伺候的差了,自然是要吃点苦头。” 听他这语气倒像是身经百战,可我仔细瞧了瞧,就看到他锁骨那里似乎有几个疤痕,像是拿烟卷儿烫的。 “你这么年轻,不像是来这里寻乐子的人。”霍言安看着我说,“以后少来吧,这里不适合你。” 说完以后,霍言安就要离开。 我下意识的问了句:“你多大了?” 霍言安背对着我,我没看见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似有犹豫,隔了一会儿才道:“二十四。” 直觉告诉我,他没有撒谎,这就是他的真实年龄,又或者是他认为的年龄。 二十四,也就是和我同岁了。同样的年龄,经历的却是全然不同的人生。 “你在这里干多久了?”我又问。 霍言安这次扭头看向了我,嘴角勾起了一个xìng感无比的笑容,说:“你想和我试试吗?可以,只要你有钱。” 他说这句话时,明明是一个标准的男公关该有的样子,可我却觉得他是在自讽,更觉得他是想以此来让我远离他。 “你喜欢这个工作吗?”我再问。 霍言安听后一愣,笑了起来,饶有兴致的打量了我一番,说道:“你该不会是暗访的记者吧?如果我把你举报出去,你会在这里留下半条命。” 说完,他似乎是不想再和我废话,推开门就要出去。 可那时正好是丹姐和那个男人一起把那个新来的架出去的时候,所以霍言安没有出去,继续躲在了这里。 透过那一个小小的玻璃,我看到那个新来的不仅胸膛之上全是伤,就连后背也全都是,俊俏的容貌更是被毁了。 丹姐咬咬切齿的说:“把他扔在后面的水沟子那里,反正这脸也接不了客了,别浪费我的yào钱。” 这话如同那个新来的的伤一样,血淋淋的钻入了我和霍言安的耳朵。我被那个血腥的画面吓得哆嗦了起来,而霍言安则是因为那句话吓得哆嗦了起来。 在那三人消失在八楼之后,霍言安也马上离开了。 我从夜总会出来,大卫照例在等我。 “总监,您怎么现在才出来?我看到那几位太太很早就出来了。”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满脑子都在想那个水沟子,那里会不会已经多了一具尸体? 看了看街边,站了挺多的马仔又或者是混混,我找了一个看起来十分瘦弱的,从包里给他掏了一千块钱。 他兴奋极了,搓着手和我说:“您有什么吩咐,小的照做!” “去那边的水沟子看一眼,如果发现了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孩躺在那里,你就立刻打120。事后来我这里汇报,我还有一千。” 他一听这话拔腿就跑了过去。 大卫很是疑惑,看着我说:“出了什么事吗?” 我看着男人越跑越远的背影,说道:“大卫,你说的对。我不该来这种地方找机会。这世间上有多少人,每天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却依旧咬牙活着。我不过是想办好自己的公司,有什么可心急的?” 大卫没有说话,似乎是懂了什么。 不一会儿,那男人有些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告诉我水沟子那里确实躺着一个男人,而且血ròu模糊的,估计活不了了。 我让他打了120,就把余下的一千块钱给他了。 接着,我和大卫在车里等着,等到120来了,我又让大卫送过去一张卡,里面有两万块钱。 最后,我和大卫离开了这里。 我知道,那两万块钱在面对现实的时候,分文不值,可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人太弱小了,改变不了世界;人也太强大了,让世界变成这个样子。 “大卫,我们还有多少资金?” 大卫通过前视镜看了我一眼,说:“不到二百万。” “全部取出来给我。” “您要做什么用?” 我扭头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绚丽,心下获得不了安宁,却告诉自己我可以做些什么。 于是,我说:“造梦。” 霍言安的星途,便是从这时候开始。 至此之后,我用了全部心力打造霍言安,甚至还利用景辉的名声销毁了他的过去,掩埋了他的这一段痛苦往事。 霍言安没有和我道过谢,他甚至让我把钱拿回来,他告诉我他不愿意做什么明星,他也做不了。 可我却告诉他,没试过又怎么会知道呢? 今后的日子里,霍言安拼命的学知识、学表演、健身,把一个明星该做的事情,他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都做到了。 外界有人霍言安是当今娱乐圈里的幸运宠儿,只有我和大卫知道,他这一路是如何踩着肮脏不堪的泥泞才站在了一个正常人可以站在的宽阔马路上。 …… “无论如何,我不允许一个有这样丑闻的男演员出现在我的制作里。公关、牛郎!天啊!这简直就是荒唐!” 瑞克站在我的对面,双手叉腰,已经是忍无可忍。 而我看向了张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保住霍言安。 如果霍言安现在被撤了下来,那也就是变相坐实了他的负面新闻,从今以后,他绝对不要想着再翻身。 “张导,如果我全权出资赞助电影呢?撤掉那些已有的资金,由我来。”我诚恳道。 张坤一愣,就连瑞克也愣住了。 他们可能无法理解我的做法,认为霍言安不过是我手下的一个艺人而已,没了他,我还有大把大把的新人可以用。 但是我心里很清楚,霍言安不仅仅是我的艺人,更是我一辈子的朋友。 “景总监,作为导演,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即便是由梦星买单来拍摄这部电影,我也不会启动霍言安来继续担任男主角。因为我不允许我的电影也有污点。”张坤说。 他的话令我一下子攥紧了拳头,如此决绝的拒绝斩断了我所有的后路。 “总监,怎么办?”梅丽莎在我耳边小声问道。 我看向张坤,拧眉道:“真的不能给我们机会挽回吗?我一定可以……” “景总监,对不起。” 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可一想到如果这事处理不好,霍言安这辈子算是完了,不仅仅是对他事业的打击,更重要的是电影的失去,也会击碎他的自信心……如此的后果,让我不得不继续哀求。 “张导,我请求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您和言安也合作了一段时间,应该也看的出来他是个悟xìng极高的演员……您一向爱才,不要毁了他!” 张坤听到我的话,似有犹豫,可是没过几秒,他又坚定道:“确实,我没想到霍言安的演技如此了得。特别是拍摄一场警方救出被绑架的孤儿的戏,他拯救出来孩子时的那个眼神,看哭了很多的工作人员。” 我一听,眼眶顿时就湿润了。 因为他那不是演的,而就是他内心的渴望!如果他的人生也遇到了一个这样的警察,那会是截然不同的境遇! “可是好演员有很多,我不能因为他而把这部片子断送了。所以,还是很抱歉。”张坤又说。 难道就这样无计可施了吗?或许,我可以去求求景辉! 一想到这一点,我就要给景辉打电话,可这时,一个淡泊冷清的声音传了过来。 “听闻张导不仅仅是国内电影界内的领头羊,就连在奥斯卡也是受人尊重的。却没成想原来也是草包一个,没什么特别的。” “容与!” 沈容与听到我喊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3 章 立刻向我快步走来,将我揽入了怀中,轻声道:“哭什么?不过遇到事了,还有老公呢。” 我抓住了他的衣角,因为有外人在也不好放肆的哭,只能咬住嘴唇默默哭泣。 沈容与拍着我的背,又对张坤说:“事情还没有下定论,你们现在就要解除合同,这才是违反合约。我可以起诉你们。” “笑话!”瑞克喊道,“霍言安这样的丑事被抖了出来,严重影响了电影的质量,如果这都不算违规,那什么是?” “影响电影质量?有证据吗?有数据支持吗?”沈容与反问,“哪一点可以向我证明电影受到了不好的影响?” 张坤又道:“合约上清楚写着,如果甲方存在过错,我们这边是有权解约的。” “但前提是,过错方是甲方。” 这话一说,在座的几个人都安静了。 我抬起头,就看到沈容与目光冷冽的看着对方,身上透露出来的气势是战无不胜的勇者气概。 “让我来告诉你们,这份合约是在中国签署的,遵守也就是我国的劳务法。你们有任何单方面的无理由解约行为都是违法的。”沈容与又道,“是,有关于劳动法的官司不好打,拖上几年的都有。但不巧的是,我有的是时间。就不知道你们的电影可以不可以等?” “你!”瑞克拍了拍桌子,“你这是胡搅蛮缠!霍言安被捅出来这样的新闻,还想继续当男主角,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认为关于霍言安现在的这些新闻有损于电影,请拿出足以支撑这点的证据。否则就是违反合同,擅自解约。” 瑞克张口又要还嘴,沈容与马上又道:“并且,关于霍言安的新闻是否属实,还未经定论。你一再强调这点,我可以告你诋毁他人名誉。” 瑞克提着的一口气,全都给憋了回去。 这时,张坤站了起来,对我说:“景总监,你明明很清楚事态的严重xìng,又为什么非要让我为难呢?” 我看了一眼沈容与,然后说:“这不是让您为难。这些都是受法律保护的条款。” 沈容与一听这话,搂着我腰的手轻轻的抓了一下我,而那神情看起来很是得意。 “你!你这简直是……”张坤也说不出话来了。 我又说:“张导,我们都希望电影好,这个初衷是不会改变的。言安是个好演员,这点您是清楚的。现在新闻刚刚bào出来,您又怎么会那么肯定它就会影响电影呢?请您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一定会给您一个jiāo代。” 张坤和瑞克又是相视一眼,万般无奈之下,妥协。 …… 好不容易得来一个缓兵之计,再折腾回到沈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可是程英慧却是没有休息,坐在客厅里等我们。 她的不悦已经写满了整张脸上,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客厅的落地钟,那意思就是在说: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沈容与护着我,站出来说:“妈,昕昕公司出了急事,忙到现在才刚完事。” 程英慧一听,面色也没有平缓很多,生气道:“家里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等了半天,你两个没有一个回来的!也不打个电话报声平安,我和你爸就这么干等着。” “妈,我这不是赶紧去接您的二媳fù了吗?所以没顾上打电话。”沈容与在那里打哈哈。 “我看你啊!”程英慧站了起来,“根本就是火急火燎的找媳fù,压根忘了家里还有人等着!” 沈容与笑了两声。 我也没想到我决心做个好媳fù的第一天,就把婆婆和公公给惹毛了。 从沈容与身后走出来,我说:“妈,对不起。让您和爸担心了。事出突然,我也完全没有料想到,所以也没能和您知会一声。以后一定不会了。” 程英慧见我如此低眉顺眼的,像是消了不少的气,低声道:“厨房里准备了夜宵,你们去吃点儿。我先回房了。” 程英慧一走,沈容与就抱住了我,哄道:“我们再住几天就回家。” 我伸手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小声说:“没事。我们也是疏忽了,起码该打电话说一声的。” “嗯。”沈容与应了一声,“下次我注意。只不过……我一听出事了,什么都忘了。” 他这么一说,倒叫我好奇起来,仰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出事的?” “你的好学妹,邵晓珍。” 我笑了一下,没成想这丫头转变的也是快,知道以后我的事情该找沈容与了。 “肚子饿吗?去吃点儿东西。” 我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心里还十分惦记霍言安那边,可是想着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不好再过去打扰。 “言安那边,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向沈容与求助。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吩咐下人准备一些食物送到我们的房间,然后就和我回房了。 一关上门,他就问我:“霍言安以前真的是……” 我咬住了嘴唇,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沈容与,这个秘密我和大卫守了那么久,没想到在一夜之间,功亏一篑。 可是事到如今,我能依靠的,相信的,只有沈容与。 一咬牙,我点了点头。 沈容与眉头一皱,走到了沙发那里,然后又转过身看着我,问道:“为什么要用这样的一个人?” 我料到他会如此问我,于是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沈容与听后,沉默了很久。 我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可能觉得我太傻,把一个zhà弹埋在了我的身边;也可能觉得我这是不自量力,妄想通过霍言安一个人就改变什么;更有可能觉得我就是个烂好人。 但是,我不后悔。 过了一会儿,沈容与叹了口气,走到我的身边,说了句:“我们来帮帮他。” 我一愣,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抱着沈容与,我说:“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咎由自取呢!我知道我不该明知自己没什么能力就非要帮霍言安,可是我……” “嗯,我明白。”沈容与安抚道,“每一个人都会因为善良而冲动。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把他保护了两年。” “可现在怎么办?如果事情被坐实,言安会被公众骂死。” 沈容与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就拉着我走到了书桌前,拿笔在纸上画了一个三角。 “霍言安、阔太太和夜总会、bào料人。”他指了指这三方,“阔太太可以排除,因为她们也属于半个公众人物,绝对不会希望这样的事情被曝光。” 我点点头。 沈容与又进一步阐述,“霍言安这边,必须态度坚决,咬定这是一场误会;夜总会那边,我会关照公安局的局长们,让他们近期多开展几次扫黄打非的行动,几次下来,他们就会知道是上面有人刁难,自然也就不敢再有什么动作。特别是霍言安还是公众人物,他们肯定不想和他挂钩,否则不就把自己经营非法勾当的事情暴露出来了吗?” 我马上又是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那么剩下的就是这个bào料人了。他是躲在暗处的,只有把他揪出来,才能解决问题。”沈容与最后说道。 我听完这些话以后,还有一点疑问,便问道:“我们做的就是把这件事掩埋,换句话说,也就是我们要……欺瞒大众了?” 沈容与没有出声,但是已经同意了我的话。 靠欺骗维持下去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可是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样的丑闻一旦成为事实,那就会永无翻身之日。 “昕昕,记住,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为了守住你想要守住的,哪怕黑的变成白的,你也不能皱一下眉头。”沈容与说。 我看着他,心慢慢变得沉静下来,郑重点了下头。 “现在,我就让事务所立刻发通告,会让每个传播过霍言安这则消息的媒体收到律师信。另外,我也会派人去查消息的来源,我们必须尽快把这个bào料人抓出来。” 说完,沈容与就要去行动,而我则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知道bào料人是谁。” …… 转日,我一大早就赶到了公司。 不出所料,记者们已经把大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我说几句类似声明的几句话,然后就在保安的护送下上了楼。 办公区里,原本因为新人招募计划而每天斗志昂扬的同事们,现在都变得萎靡不振。 我把各部门的负责人召集起来开会。 朱迪最先说:“因为新闻事件,咱们的新人比赛一落千丈。很多报了名的人都自动弃权,还有些人顺势在网上说咱们的比赛本来就有黑幕……总之,比赛已经没有什么人来了。” 我维持着冷静,听后点点头,说:“不要暂停比赛,但是一些宣传手段还有后期的一些推广平台先缓缓,把损失降低下来。” “另外,言安的所有代言,还包括各种通告都被停止了。我们可能会为此赔偿一大笔违约金。”梅丽莎又说。 “告诉他们,事情还没有下定论,如果他们做的太绝,那就法庭上见。” 同事们听到我的话以后,面面相觑,都是没再言语。 “先散会吧。”我按着太阳穴,头痛的说道。 会议室变成了我一个人的,我看着空了的椅子,脑子里乱糟糟的。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变成了众矢之的?甚至,现在更因为我的缘故,牵连到了我身边的人? 我到底得罪了谁?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进来的人是陈道儒。 “您怎么过来了?”我起身迎了过去。 陈道儒笑笑,说:“过来看看。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要太着急。这圈子里啊,就是这样的,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少算计一步,下一秒可能就都毁了。” 我觉得这话有些奇怪,可能是觉得一向淡泊的陈道儒和“算计”二字很难联系到一起吧。 “景总监,我和霍先生拍摄过宣传片。虽然接触的时间有些短,但是我自认为我还是有识人的眼力。霍先生的本xìng绝对是好的。所以说,如果需要我帮忙说些什么,请不要跟我客气。” 我连忙向陈道儒道谢,可是心里又难免有了个疑影。 自从陈道儒决定帮我的那一刻起,所有看起来困难无比的事情都变得轻而易举,甚至有时候是天上掉馅饼。 现在,霍言安被这么大的丑闻困扰着,所有人都避之不及,陈道儒还愿意主动站出来帮他澄清? 所有的所有,他是不是有些太“好”了? …… 虽然梦星的事情忙的我晕头转向,更有些心力jiāo瘁,但是今天晚上许澄嫣会来沈家吃饭,我绝对不能再迟到,惹程英慧不痛快。 所以我狠心提前离开了梦星,然后回了沈家。 进门的时候,许澄嫣已经到了,她和程英慧两个人有说有笑的,就连一旁坐着的沈建业也面带微笑,我还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嫂子!”许澄嫣见到我以后,很热情喊了一声,“你回来了!” 这话听得我倒觉得她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而我是个客人。 我冲她笑了笑,问了声好,然后就走到客厅那里,说:“爸,妈,我回来了。” 沈建业点了下头,程英慧也是,还说:“今天没有迟到,很好。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一会儿来吃饭。” 我点头说好,然后就上楼了。 刚迈了几阶,就听许澄嫣说:“听说嫂子是娱乐总监,那是不是接触好多明星啊?这可真是个好工作!” “哪里好?”沈建业不屑道,“整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接触,算是什么好工作?” 童心亦晚 说: (霍言安的这段往事是小说十分重要的暗线哦) 第050章 失落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手上没有镜子,所以我看不见我的脸色。 但我想,不会太好。 很多人对我的职业存在一些误解,认为娱乐圈鱼龙混杂,有许多不可告人的潜规则在。 我承认,这些都有,而且在娱乐圈里实属平常。可我不认为因为这些原因,这份工作就有了别的色彩。 有的人想走捷径,想趁早出名,那么对应的,他就付出了相应的代价;有的人想出淤泥而不染,那就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走自己的路;还有的人穷极一生,求而不得,随后黯然放弃…… 说到底,任何事归于最后都是公平的,没有差别。 可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以偏概全早就是根深蒂固,我无法让每个人都去平淡如常的看待我的工作xìng质。 我能做的就是大概就是不被他们改变,继续坚持下去吧。 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那其乐融融的三个人,他们依旧有说有笑,说着他们喜欢的话题。 相同的价值观,在这一刻显得是那么的重要。 我什么也没说,扭头上了楼。 …… 简单冲了个澡,我穿上浴袍就从浴室出来了。 没想到的是,沈容与也提早回来,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你回来了。”我很自然的说了一句,然后就走到衣柜那里找衣服。 沈容与从我身后抱住了我,脑袋搭在我的肩膀上,侧头嗅了嗅我的头发,轻声道:“好香。” 我把手覆在了他的手上,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好不容易确定心意在一起了,却没想到我这边又出了事,真不知道决定和沈容与在一起,是不是害了他? “再有一个多月就是圣诞节了。”沈容与说,“我们去瑞士,就我们两个。” 我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他说:“好。” 沈容与立刻含住了我的唇,辗转反侧,恨不得夺走我的呼吸,带走我的心跳。 我伸手搂住了他的脑袋,承受着他的吻,每一秒的触碰,我都想他知道现在的我是多么的爱他,也感谢他。 不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4 章 几分钟,沈容与就受不了了,一把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赶紧说:“不行!都等我们吃饭呢。” “那就二十分钟。” 沈容与说着就把我放在了床上,然后扯开了自己的领带。 他的火热的眼神也点燃我心里对他的渴望,但是理智尚存,现在真的不是时候。 沈容与欺身而上,吻再一次落下,我连忙捂住了他的嘴,说:“今天家里有客人,你想大家看咱们的笑话吗?” 沈容与拿开我的手,咬了一下我的食指,无赖道:“我不管。” “你要是非要,我可就生气了。”我抵着他的胸膛,侧头躲开了他的吻,“你妈昨天还生着我的气呢。你不要让我再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好不好?” 不知道是我的话说到了点子上,还是我的威胁奏效了,沈容与真就停了下来。 他看着我,眼里是我说不出来的情绪。 “怎么了?” 我见他不说话,又想他会不会是没得到满足就不高兴了? 沈容与没有回答我,起身坐在了床边。 我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领,坐在了他的身边,又说:“不高兴了?晚上……晚上还不行吗?” 沈容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扭头对我说:“一周,我们就回家。” 我一笑,觉得他有时候真的是孩子气,一点儿也不像那个威严的沈律师。 挽住他的手臂,我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说道:“你妈想让咱们住上半个月,那就听她的,不要让她不高兴。” 沈容与一听这话,立刻推开了我,按着我的肩膀道:“我不希望你这样小心翼翼的,做什么都要顾虑我妈的意思。我这么说,并不是我妈不重要,而是在有些事上,我和你才是一体的,我看不了你有一点儿的委曲求全。” “怎么就是委曲求全呢?你这话太严重了。”我拍拍他的手站了起来,“我去换衣服,然后就下楼。” 沈容与拽住我,抱住了我的腰身,把脑袋紧紧贴在了我的肚子上,说:“别因为孩子的事情有压力,更别因为父母一辈的观念而担忧。” 我没说话,而是低下头把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辈子,我能找到一个这么了解我,有愿意宠着我的人,我何其幸运? 可有时候,人太幸运了,就会生出许多其他的偏差。 …… 穿戴好之后,我和沈容与一同下楼来到了餐厅。 程英慧和沈建业已经落座,不见许澄嫣的身影。 “澄嫣呢?”程英慧问了一句,“她说上楼去喊你们,怎么你们下来了,却不见她?” 我和沈容与对视一眼,确实没看见许澄嫣,这时就听身后传来:“哎呀,我先去了个卫生间,嫂子和容与就下来了?” 原来如此。 我们几个人也落了座。 餐桌上准备很多的辣菜,看起来闻起来都是让人食指大动。 可是我前段时间胃痉挛,吃不得刺激的东西,所以这些我只能看,不能吃。 “嫂子,你不爱吃辣吗?”许澄嫣问道。 我笑了笑,用公筷给许澄嫣夹了一块儿香辣蟹,说:“前段时间胃不太好,还不能吃太刺激的。” 许澄嫣点点头,准备起身给我盛碗鸭汤,但是她刚拿起勺的时候,沈容与已经递给了我一碗。 “小心烫。”他轻声叮嘱。 我点头。 “真是没想到啊!”许澄嫣感叹了一句,“容与居然会在这么体贴?程阿姨,这还是以前和我一起长大的冰块儿脸吗?” 程英慧被这话逗笑了,拍拍许澄嫣的手,看着我和沈容与说:“转xìng了。现在可有自己的主意,自由散漫。” 许澄嫣也笑了,摇着头说:“我看是嫂子的魅力大,这才收服了容与。” 这话一出口,倒是没人接话了,不免弄得我有些尴尬,只能埋头喝汤。 “澄嫣,”沈容与开口,“我比你大两岁,是你的哥哥。你叫昕昕是嫂子,为什么叫我容与?这可不合规矩。” “叫你容与还不好?免得把你叫老了。”许澄嫣说,“不过你的话也有道理。那我干脆也别叫嫂子了,免得叫老了。不如就也叫昕昕?” 我张口想说好,可是沈容与却抢话道:“昕昕只有我能叫。你可以叫景昕或者小昕。” “程阿姨,您看啊,他还和小时候一样专制!”许澄嫣像个女儿似的和程英慧撒娇,转而又对我说:“小昕,你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我看了沈容与一眼,心道他可不是霸道专制,还爱使小xìng子呢。 “既然你已经叫我小昕了,那我也不再生分,叫你澄嫣好吗?”我问道。 许澄嫣笑了一下,但好像有种我说不出的情绪在里面,只是一闪而过,她马上恢复常态,说:“好啊!就这样叫,多亲切。” “快趁热吃菜,一会儿有西柚口味的蛋糕。早晨妈告诉我你爱吃,我特意叫人买来的。” 说这话时,我悄悄看了一眼程英慧,见她很满意的笑了一下,我心里才觉得放松一些。 饭后,佣人把蛋糕拿了上来,许澄嫣很捧场的吃了两块儿,然后就央求这沈建业陪她散散步,沈建业一口答应。 等这二人走后,程英慧又对沈容与说:“一会儿你送送澄嫣,大晚上的,她家住的远。” 沈容与不以为意,说:“让司机送她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你这孩子!”程英慧打了一下沈容与,“现在我是支使不动你了,是吧?让你送个人也那么麻烦!” 沈容与没说话,但我看得出他似乎是不情愿送许澄嫣。 按道理说,他和许澄嫣一同长大,感情应该是很深厚的,她好不容结束了海外打拼的生活,应该好好叙叙旧才对。 “你要处理案子吗?”我问道。 沈容与又是没言语,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你自己看着办吧。你爸肯定也是让你送澄嫣!我不管了!”程英慧说完,就转身去了客厅。 我看向沈容与,又问:“事情很紧急吗?要不你先去处理?” “没事。”沈容与回答,“我们陪妈坐会儿,然后我去送澄嫣,你就回房歇着,我不想你太累。” 我点点头,说了声“好”。 …… 许澄嫣不到九点就离开了沈家,沈容与亲自送的她。 临走时,许澄嫣还和我说自己在津华没什么朋友,很多地方也都不熟悉了,希望改天和我一起逛街。 我一口答应。 等他们走了以后,沈家业和程英慧也回了房间。 大卫那边的行动还没到时间,我觉得有些无所事事,又或许我想让自己放空一下,于是就想和茉莉玩一会儿。 可是我找了好久这个小家伙,都没找到。 等在经过沈建业和程英慧的房间时,我听到那里传来了哭声。 我一愣,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吵架了,就凑过去想听听情况,结果就听沈建业说:“别哭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哭有什么用?” “我就是心里疼。”程英慧说道,“多可惜啊!本来澄嫣是我们的儿媳fù的!是咱们儿子没有福气。” “好了,好了!”沈建业似乎有些不悦,“现在已经都这样了,你还想这些做什么?顾好眼前吧。” 我一听这话,完全傻了。 许澄嫣本来是沈建业和程英慧的儿媳fù?难道她和沈容与有过婚约吗?怎么我完全不知道!更没听沈容与同我提起过啊! 一时之间,我觉得心口有点儿堵得慌。 “喵。” 茉莉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就站在了我的不远处。 “喵,喵……喵。” 它叫唤着,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皱着眉头过去把它抱了起来,就发现它又前爪那里流了一点血……原来是疼的叫了起来。 “又顽皮了。” 我说了一句,抱着茉莉赶紧去找阿梅,她那里应该收着茉莉的一些yào。 …… 这一晚,一切如旧。 可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却难以入眠。 我是想问沈容与是怎么会回事的,特别是在他回来以后,身上沾着许澄嫣的香水味儿。 但好几次,我想问,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我在想或许他们确实有婚约,但是那已经是过去式。我和聂宸远还有一段感情,更何况是沈容与已经二十九岁了,身边不可能没有过异xìng;我又想也许沈容与想和我说,但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若是我问出来的话,倒显得我很小心眼儿;我还想,他不告诉我的原因,有可能是怕我心里有疙瘩,到时候对许澄嫣不自然,这样程英慧很有可能会不高兴…… 我想了很多很多,却独独忘记了我原来会怎么处理这样的问题。 那就是开门见山。 若问我是什么令我改变了?大概就是婚姻吧。 …… 转天一早,我的手机就被各种新闻推送挤bào了屏幕。 大卫打来电话,说一切都很顺利,问我要不要把人约出来好好谈谈?我说不用,愿者上钩,自会来找我。 果不其然,我一会儿就收到了一则消息。 八点刚过,我和沈容与一同出了沈家的大门。 他依旧像每天一样,唠唠叨叨的嘱咐一大堆事情,然后才放我上车。 而今天的我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又是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最后变成了一句“晚上见”。 关上车门,我深吸了一口气。 我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因为一两句话就变得这么患得患失,先把接下来的事情解决掉,晚上还是直接问问沈容与就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我到了市中心的一家私人会所。 我向经理报了房间号,他就笑笑把我带了过去。 柳梦佳已经坐在里面等候。 她戴了一副很大的墨镜,身上穿的也就最为低调的黑色,沙发那里还放了一顶帽子,看来这一趟来的很是谨慎。 “柳小姐,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我笑着道,然后坐在了她的对面。 柳梦佳冷笑了一下,然后摘掉了墨镜,对我说:“景昕,你可还真的够卑鄙。” “比不上柳小姐,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 “你!”柳梦佳咬了咬牙,“你是怎么有那些照片的!你还有多少?” “怎么?那你有多少个金主呢?”我笑着反问。 “你别太过分!”柳梦佳冲我喊道,“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不管你有没有办法,反正这次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顿时收敛了笑容,脑海里想起霍言安那晚的无助和自责,“不到你身败名裂,我不会罢手。” 柳梦佳一听这话,顿时打了个哆嗦。 “之前,言安的负面新闻就是放出来的吧?但是那次你只是试试水,而后又在片场故意刁难他。再接着你又安排假记者在我的记者招待会上给我难堪。” 我越说,柳梦佳的脸色越yīn沉。 “既然那个假记者是你派来的,他当时还说了温泉酒店的事情,这也就证明绑架我的人也是你。甚至,我现在怀疑把我扔在废旧片场的人也是你!” 柳梦佳听我如此说,yīn沉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yīn森的笑意,她问我:“有证据吗?”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但我认为是这样的就够了。” 柳梦佳眸色一冷,没有说话。 “你做的种种,我们都可以有的商量。”我说道,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扔给了柳梦佳,“可你不该对言安下手,有事冲我来。” 柳梦佳打开了信封,一看到里面的照片,整个人都傻了。 那上面全是她和陈导共赴爱巢的铁证。 “听说陈导的妻子是广电局里的一个领导,你说她要是知道了这事……是向着自己的老公呢?还是封杀一个二线的女明星呢?” “景昕!你简直就是卑鄙无耻!”柳梦佳完全失去了风度,开始疯叫,“我就算被你毁了,也有你那个宝贝霍言安的给我当垫背!我不怕!” 我眯了眯眼睛,看着柳梦佳,心里的恨意更上一层。 “你到底为什么做这些事?我又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 柳梦佳看着我,忽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等笑声渐渐变小了之后,她就一下子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像是个失了魂的木偶。 “我不想当什么明星的……”她喃喃道。 而后,她给我讲了她的过往。 柳梦佳是津华人,上有一个姐姐,爸爸是土地局的一个科长,妈妈是家庭主fù。 生活过的不算是很富裕,但是倒也四平八稳,踏踏实实。 可是她上大三的那年,有一天他爸慌里慌张的跑回家,就跟他们一家子说赶紧离开津华,去乡下躲两天。 她爸爸替办了一件公事,是替上面领导办的。可是领导的做法是违法的,现在被查出来以后,他爸爸也要负责。 原本的一个小康之家,一夜之间,散了。 她爸爸以为赶紧跑路可以躲过一劫,谁知道还没出津华市的火车站,警察就来了。 法官判了有期徒刑三年。 柳梦佳的爸爸当场心脏病发作,送往医院抢救无效身亡。 而令这相依为命的三个女人更没有想到的是,她爸爸还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赌债,债主很快追上门,搞的她家不得安宁。 她的姐姐被人强女干了,她的妈妈疯了……生活的所有重担压在了柳梦佳的身上。 所以她选择了被有钱人包养,又再为了更多的钱,甘心被潜规则当上了明星…… “你的遭遇,我听完了。”我平静的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干笑了两声,“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没有!但是和你的丈夫有关系!” 我一愣,没想到会和扯上沈容与。 “他是当时的控方律师,不仅把我爸的领导送进了监狱里,还和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5 章 官说我爸这种包庇的行为不能纵容,所以我爸才会被判重了三年!”柳梦佳冲我喊道。 听她如此说,我倒有些无语了。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柳梦佳擦了擦眼泪,“你觉得我爸是咎由自取,和沈容与没有关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爸也是被逼无奈啊,上面传下来的话,他怎么拒绝?为什么!为什么判刑的时候不考虑这一点呢?沈容与把所有的罪责都归结在我爸身上,他就是公正的吗!” “事情已经很久远了,我说不出来对与错。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我不认为我的丈夫有任何的错误。”我说道,“至于你父亲有没有错,你心里很清楚。但是,你以此作为报复的理由,试图通过我伤害沈容与,你不觉得有些牵强了吗?” “我不管!”柳梦佳嘶喊道,“就是因为沈容与,我才会家破人亡!我是不会放过他的!他不是对你不离不弃吗?他不是爱你吗?那我就让你痛苦!” “疯子。” 我吐了这两个字,然后站了起来。 “你手里的新闻,今天晚上会发出来,叫你的公馆团队做好准备吧。”说完,我放在桌上几百块,准备离开。 可柳梦佳冲了过来,跪下抱住了我的腿,哭喊道:“你不能!你要是bào了我和陈导的关系,那我以后在圈子里绝对混不下去了!” 我垂眸看着她,低声道:“那你有想过bào出来言安的新闻,他会怎么样?” 柳梦佳哭着摇头,哀求道:“放过我这一次……求你了……我妈还在精神病院里,她需要我的钱治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问题,我不会为你的买单。”我说道,“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所以自便。” “景昕!”她哭着喊我,“你也是女人……心怎么可以那么狠呢?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这一次吧。” 我掰开了她的手,然后开门离开。 就在房门要关上的那一瞬间,柳梦佳冲我喊道:“我可以帮霍言安洗白!” 我动作一顿,嘴角划过一丝不经意的笑容,扭头看向了她。 柳梦佳垂下了头,小声道:“我帮霍言安洗白,你把照片给我。” …… 在开车前往安全屋的路上,我心情算是尚好,只有有种隐隐的不安一直环绕在我心头。 我知道,柳梦佳的背后应该还有人,否则如何解释她知道景家内部关系的事情呢?可当务之急还是霍言安的事情。 再者说,柳梦佳刚才说的理由未免有些牵强,这或许就是在说明她有意掩盖她背后的人,想自己把事情一力承担。既然如此,我也不能逼得太死,否则会适得其反。 到达安全屋,霍言安正在一边听音乐,一边练瑜伽。而大卫则坐在一旁处理工作。 “总监,您来了。”大卫合上电脑向我走过来。 我瞧了一眼霍言安,他还在练习之中。 “事情怎么样?她都承认了?”大卫问道。 我点点头,说:“她说她有办法替言安洗白。但是,你在网上的安排不要撤下来,超过下午五点柳梦佳那边如果没动静的话,你就立刻昭告天下。” 大卫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这次会这么的决断。 其实我这人不算是赶尽杀绝的人,可是柳梦佳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所以我不会再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任她宰割。说不把她逼得太紧,不代表不给她一个教训。 “他的状态怎么样?”我转过身小声问了一句大卫。 他冲我眨眨眼,那意思应该是还算可以。 我心里稍稍放心了一点,然后准备去看看冰箱里的哈根达斯还有多少,这时就听霍言安说:“陪我去趟孤儿院吧。” ……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红心孤儿院的门口。 霍言安买了好多的零食和玩具过来,孩子们一看到他,就和见了圣诞老人一样,跳着把他团团围住。 而这个时候的霍言安,或许才是真实的他,亲切的笑容,温暖的眼神,轻柔的动作,贴心的问候…… 我常常在想,霍言安明明有一张天使一样的脸,却为何偏偏要他堕入地狱呢? 大概上帝有时候也会有他的思量,又或者也会开个小差吧。 霍言安把东西都派发以后,就和我坐在了孩子们游乐区的长椅上,看着孩子们嬉闹。 他同我说:“快到元旦了,应该给孩子开个联欢会。” 我点点头,回答:“我知道。到时候我把赵老师叫上,今年还可以带晓珍过来,她是个孩子王。” “你说,孩子们如果就这么一无忧无虑下去,该多好呢?”霍言安说这话时,眼里有细细碎碎的光,嘴角也带着温柔的笑容。 可我不知道他脑子里出现的是他此时此刻看到的情景,还是那些曾经不堪回首的过往。 “言安,事情马上就会过去。”我说,“我已经找到了根源,很快就没事了。” 霍言安转头看向我,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什么事情jiāo给你,肯定没问题。”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心酸。 “景昕,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他忽然道。 “你说,我听着。” “这次的事情彻底过去之后,我想息影了。”他这么和我说道,语气稀松平常,仿佛这话他已经想了几百次。 “你很害怕吗?这次是我的问题,我……” 霍言安冲我摇摇头,阻断了我的话,然后又说:“我不是害怕,而是累了。这些年,我很努力。但是我得到的越多,我就越会想起曾经的一切,害怕那些会毁了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真累了。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 “可如果现在放弃了,你的努力不就是付之东流了吗?”我问他。 他又是摇头,指着那群还在嬉闹的孩子们,说:“如果我没有成为一个演员,我又怎么能帮助他们呢?所以,我其实很满足了,觉得挺好。” 听他如此说,我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劝他,又或者是不忍心再劝他。 “我手头还有一笔钱,够下半辈子花了。我想去个别的小城市,在学校门口开一个零食店,每天可以看见孩子们的笑脸,我想那会是很棒的一件事。”霍言安笑着同我说,那神情就像在诉说全天下最美好的事情一样。 我的心,在一秒反而为他觉得值得了。 冲他笑笑,我说:“好,就照你说的这么办。但是,我会让你挺胸抬头的离开娱乐圈,张导的电影男主,还会是你。” 霍言安一愣,眼底划过了一丝湿润,冲我点了点头。 …… 和霍言安分别之后,我拨通了张坤秘书的电话,约他明天见面。 可是他的秘书说他明天没有空闲的时间,我说没关系,我会在片场等他,直到他有时间为止。 挂断电话以后,我又回到了梦星。 我告诉同事们风波很快会过去,但是比赛终究是受到了打击,可无论如何,我希望把比赛完成,不要懈怠。 同事们纷纷点头,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而后,我一直处理关于新人比赛的其他事情,也看了大卫汇报上来的几个人的基本情况,我总觉得缺少点儿什么。 站在窗边,我就想,没了霍言安的梦星一定会缺少了它的一份厚重寓意在里面。 可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我支持霍言安现在的想法,并且会祝福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下去。 …… 五点刚过,我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是程英慧。 “喂,妈,您找我啊。” “小昕,没有打扰你工作吧?” “没有,您说。” “今天啊,我让厨子煲了一锅汤,里面放了好多珍贵的草yào,特别滋补身子。我瞧你为了工作,人都瘦了,今天早点回家喝汤。” 我有些为难,毕竟同事们还都在加班加点,而我已经早走一次了。 “小昕,听吗的话。忘了妈怎么和你说的?事业重要,家庭也重要。你啊,下班就去找容与,把他也给我带回来喝汤。他就听你的话!” 程英慧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能过于拒绝,毕竟她也是站在长辈的角度上,希望我和沈容与身体好。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这份好意增加了我的压力,令我觉得自己的生活越来越不可控制。 “小昕,怎么不说话呢?不想回来吗?” “不是的。”我慌忙说,心里很怕程英慧不高兴,“妈,我一会儿就去找容与,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好孩子,妈等你们。” 挂断电话,我心里很茫然。 我清楚的知道我的身份和沈家的差距。 或许有人会觉得以我的家世,津华首屈一指的龙头企业家的千金,会什么样的差距呢?这不是物质上的差距额,而是观念上的。 秦国丞相吕不韦,是战国末年一名出色的商人,可是无论他从商多么的成功,也得不到世人的尊重。而他当费尽一切心力,成为了宰相之后,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官商,官商,先有官,再有商。 经商的再有钱,在做官的眼里也不会成为一个高大的存在。也许用梁歌的话来讲更为贴切,他们这样的家庭根本就瞧不上我们这样的家庭。 正因为有这样的观念在,所以我告诉自己一定不会可以让沈建业和程英慧对我感到不满。他们已经纵容了我两次,都说事不过三,如果把他们惹急了,我和沈容与的日子不会好过。 可是关于孩子,关于家庭,关于婚姻……其实我都是一个新手。 没有人教教我该怎么做,但是我却不得不硬着头破去做,这种手心冒汗却必须拿着武器杀敌的恐惧和退缩,只有我知道。 …… 遵照程英慧的吩咐,我来到了沈容与的事务所。 接待我的前台小姐换了一个人,但是她认识我,热情的打了招呼,就把我带到了沈容与的办公室。 可是他并不在。 “沈律师呢?” 前台小姐说:“沈律师和许律师在商讨一个官司,和几位其他的同事在会议室开会,稍后就出来。我去给您斟杯茶。” 我向她道了句谢,然后就坐在沙发上处理起自己的工作。 没多一会儿,前台小姐把茶端了上来,我一闻就知道是碧螺春,便问:“怎么不是龙井了呢?” 前台小姐笑笑,马上说:“是许律师喜欢喝碧螺春,所以就换了过来。不过龙井还有,我现在就给您换一杯。” “没关系,我喝这个就好。”我将杯子放在了茶几上,“你去忙吧。” 前台小姐点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我看着那杯碧螺春,心道这位许律师的影响力还挺大,居然把整个事务所的习惯给转变了。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我听到办公室门口传来了声响。 “我觉得你刚才有一点论证是有纰漏的,一旦被告律师找到了时间证人,我们的辩词就会在法官面前失掉很多分。” 是个女人的声音,还挺熟悉的。 “所以,我的原话是,先一步找到时间证人,并且令寻其他的突破口。”说这话的是沈容与,“今天,这两任务都必须完成,否则不许下班。” “是,沈律师。” 话音一落,沈容与就推门进来了,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许澄嫣。 我恍然大悟,原来许律师就是她。 沈容与怎么没告诉我呢? 我张口刚要说什么,许澄嫣就chā话道:“如果我们用犯罪心理学的技巧,促使被告说出来案发的经过呢?我看过警方分析的杀人动机,被告应该是很爱死者的。” “这样做很冒险,但是我不反对。可前提是,你需要对被告有足够充分的了解,了解他的成长历程,抓住他的xìng格特征和心理特征,我建议着重研究他上一段失败的婚姻。” “好,我现在就开始,晚点沟通。” 他们两个人jiāo流之后,许澄嫣才看到站在一旁的我。 她一脸的抱歉,说:“不好意思,小昕,我刚才光想案子了,没有注意到你。” 我笑了笑,说:“没事。你有工作,快去……” “在这里耽误什么?立刻去分析,一个小时之后,我们讨论。”沈容与冷声下了命令。 许澄嫣俏皮的冲他吐了吐舌头,然后冲我用口型说了句“我先走了”,就离开了办公室。 她走以后,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沈容与伏案在办公桌前,飞速的翻阅着手中的资料,那专注的模样像是从来没有注意到过我的存在一样。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阿梅发来的一条短信。 上面写:少夫人,快点回来。汤都已经煲好了,我瞧着夫人的脸色不太好。 我攥紧了手机,又一次看向沈容与,知道他现在忙得不可开jiāo,可是…… 走上前去,我轻声细语道:“妈让我们回去吃饭。可我看你这么忙……要不我去给你买些?你多少吃些。” 沈容与还专注于手里的东西,说:“我不饿。你回家吃饭,不许饿着自己。” 本想再多劝他两句,一是担心他的身体,二是我回去以后面对程英慧,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可是我又不能耽误他的工作,便只好把话都咽了回去,自己去沙发那边收拾好东西,然后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区的同事们还在跟打仗一样似的忙着,每个人都像是有做不完的工作。 我看了看手中的笔记本,想着自己也还有一大堆事情没有处理,倒不如快些回沈家,省得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 到了沈家的时候,都已经八点半了。 程英慧脸色极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像是在生闷气。 她看了一眼我,便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容与呢?” 我回答:“容与应该是接了一个大案子,特别的忙。在事务所里实在抽不开身,所以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6 章 没能回来。” “这孩子!工作狂!”程英慧嗔怪两句,然后就又看向了我,“还以为你可以劝得动他。行了,快点儿吃饭吧,菜都已经热了一遍了。” 我没接这话,而是说:“妈,我在事务所看到了澄嫣。” 程英慧愣了一下,随即说:“这么快就去工作了?这孩子也是个工作狂,没得救了!” “原来澄嫣去了容与的事务所啊。”我自然的说了一句。 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点儿失落。 大家都知道,甚至沈容与早早就为许澄嫣的办公室做准备,知道她花粉过敏;现在又为了她把龙井换成了碧螺春……而我一无所知。 “小昕,别愣神啊。”程英慧走到我身边说,“汤都凉了。你多喝几碗,别浪费了这么珍贵的yào材。” 我没说话,点点头就随程英慧去了餐厅。 …… 深夜,沈容与回来的时候,我还没睡。 看了一眼时间,是凌晨两点四十六分。 他脱掉了西服,先是俯身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用伸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再接着就是去了浴室。 我没睁开眼睛,没让他知道我一直还没睡。 他身上有股麻辣小龙虾的味道,他不爱吃这个的,而上回对香辣蟹情有独钟的人是许澄嫣。 童心亦晚 说: 哎,不知道怎么说。 写这一章的时候,看起来都是一些很小的琐事,但是又觉得正是这些小事才无形中给了景昕很大的压力。我心里特别的心疼她……初入婚姻,却不知道怎么经营婚姻,只能默默承受着那些改变。 沈少和景昕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第051章 我很清楚他的习惯 清晨,当我醒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伸手摸索了几下沈容与的位置,那凉凉的触感令我睁开了眼睛。 他不在。 我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七点。 掀开被子起床,我就看到梳妆台的镜子上贴着一张纸条:老婆,我要外出调查,三天之后回来。照顾好自己,等我。 这是多早就走了?我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既然这么早走,那还回来折腾一趟做什么? 我拿出手机给他编辑了一条短信,让他到达目的地之后记得报平安。 接着我走向浴室,准备冲个澡,这时就看到浴室外的椅子上有沈容与留下的西服,应该是昨天换下来的。 我拿起来准备放到洗衣房,却就又再一次闻见了那股麻辣小龙虾的味道。 心头一紧,我不由得想大概许澄嫣也跟着他一起去调查了吧,那个官司看起来挺棘手的,是他俩一起负责的。 叹了口气,我有些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将西服随意放在了腿上。 明明见过面,却到底是什么也没问。 可这到底不过是个未证实的猜测,我为什么会如此在意呢?即便沈容与和许澄嫣真的有过婚约,沈容与现在也是我的丈夫,他们两个已经结束。 我在意的,大概是许澄嫣拥有我没有的东西更加与沈家匹配的身份。 在这一点上,我无论怎么努力应和程英慧,都不会拥有。 …… 梳洗完以后,我下了楼。 沈建业正在客厅看报,程英慧则在摆弄她的花花草草。我上前向二位长辈问了早安,他俩都是点头示意。 “小昕啊,”程英慧放下了花洒,把摘下的手套给了佣人,“容与出差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我点点头,回答:“知道。他留了一张字条给我。” “他怕吵醒你,就吵醒我和他爸,这个臭小子!”程英慧责怪了一句,“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你下班以后早点回家,陪爸和妈吃饭。” “是,妈。” “来,我又让人煲了新的汤,火候是差点儿,但是营养够,你喝上一碗。”程英慧笑着说,“等你回来,妈再给你煲新的。” 我见程英慧笑盈盈的模样,像是看着我喝下这个汤就十分满足似的,便无法张口告诉她,我昨天喝了汤以后,一直觉得胃里很油腻,最后都给吐了出来。 其实,我知道程英慧让我喝这些,无非是希望把我的身体调到最好的状态,方便我备孕。可若换个说法,这也是长辈的一份心意,我只能全盘接受。 …… 离开沈家,我去了影视基地。 本来,我已经做好了在这里战斗一天的准备,可谁知道我一到张坤的办公室,就看到聂宸远和他一起走了出来。 “景总监,你来了。”张坤不咸不淡的说着。 我向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就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聂宸远。 这时,张坤又说:“让聂医生和你说吧,我还要马上赶到片场。有机会,我们一起吃个饭。” 说完,张坤就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聂宸远冲我笑笑,说:“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我点头答应。 影视基地外的一条街上,有不少具有小资情调的咖啡馆,有时候也会作为拍摄地。 我和聂宸远挑了一家很不起眼的,怕一会儿会有摄制组过来拍戏扰乱我们的jiāo谈。 入座以后,聂宸远给自己点了一杯摩卡,然后又给我点了一杯柠檬茶,对我说:“现在天气有些干燥,柠檬含有很多维生素,比较适宜。” 等一会儿,服务生端上来了我们点的东西。 可是我一闻到那咖啡的醇香,就觉得胃里的油腻感增加了,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聂宸远一愣,有些惊讶的看着我,然后就皱紧了眉头,低下头从嘴里挤出来一句:“换成温水吧,不要碰有任何刺激xìng的东西。” 我一时间没太明白他的意思,但很快就又理解了,赶紧和他解释:“不是怀孕。而是喝了一些含有草yào的汤,不太适合我的胃口。” 聂宸远听到我的话还是愣了,但这次他很快的笑了,马上说:“草yào吗?是中yào煲的汤吗?” 我点了点头。 聂宸远思忖了一会儿,然后说:“从中医的角度来看,每种草yào不是适合所有人群的。如果你喝了不舒服,我觉得你该找位中医先看看自己的体质。我认识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中医,我介绍给你。” 他说着,就拿出手机查看电话号码。 我赶紧阻止道:“别小题大做啊。我喝了这汤不舒服,那我就尽量少喝。哪里还需要去看医生?” 聂宸远也没再多说,只是道有需要就联系他。 之后,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外面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了桌子上,也照在了我们的手上。 那感觉,有点儿像我和他在美国念书时,那种静谧醉人的图书馆时光。 “我刚才还和你说中医……”聂宸远用手摩挲着咖啡杯的把手,打破了这份安静,“可我却用夹竹桃扰乱你的思绪……对不起。” 我抿了抿嘴唇,然后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提了。” “昕儿,那你会原谅我吗?”聂宸远问道。 我一笑,如实告诉他:“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又怎么会谈得上原谅呢?” 聂宸远有些苦涩的笑了,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于是,我便主动问他:“刚才张导说让你和我说,说什么?” “霍言安可以继续担任男主角了。”聂宸远淡淡道,“我想,张导的秘书现在应该已经联系他了。” 如我所料。 我在听到张导的语气时,就猜测会不会是霍言安的事情。 “你是怎么说服他的?虽然现在言安的传闻已经澄清,但是我不觉得张导的话会那么好收回。”我说。 坦白讲,我还没想到的是柳梦佳的洗白手段那么强悍。 她居然找了一个和霍言安有八九分像的人,说一切都是误会,照片上显示的人其实是他,根本不是什么霍言安。 这样的方法效果很好,几乎可以消除绝大多数人的顾虑,但是如此之好的办法也不由得让我怀疑,这像是有备而来。 看来,柳梦佳身上还有事情。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聂宸远笑了起来,纯净的笑容和上大学那时一模一样,“他大儿子的肝也不好,而且严重到需要做肝移植。他很早之前就托我找肝源,恰好这几天有个服刑犯死了,他的肝和张坤的儿子匹配。可虽然有了肝源头,但你知道的,国内肝移植的成功案例并不是很多。所以,张坤就拜托我务必把我的导师请来主刀,我来辅助。” “那你……就做了个顺水人情?” “准确说,是他想做个顺水人情。”聂宸远说道,“咱们中国人都有个通病,看病的时候不放心,总想托个关系,攀个人情,好像有了这种利益往来,医生就会特别卖力一样。其实都一样。可是有时候,家属需要这个心安,否则就会焦虑恐慌。他问我想要什么回报,我就说了让霍言安回来把戏拍完。他答应了。” 我听他如此说,总觉得事情不可能是怎么简单的。 张坤那么坚决的不想再启用霍言安,怎么聂宸远三言两语就改变了他的主意呢?可是不管我再怎么问,聂宸远都是这个答案。 “对了,”他忽然话锋一转,“没想到会碰见,但是我身上有随身携带,不如就现在亲手给你。” 他说完,就从西服里面的口袋掏出了一个精致的信封,是结婚请柬。 “这次是百分之百要结婚了。”他笑着同我说。 打开请柬,上面依旧他和段雪莹的名字。 “你真的要和她结婚?婚姻不是儿戏。”我说。 聂宸远点点头,故作轻松的笑笑,说:“既然我不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那就选择一个对大家都好的人吧。” “那你呢?对你自己呢?” 他愣了一下,慢慢垂下了眼眸,说:“还重要吗?” 我心里像是被什么给重击了一下,觉得很疼,就觉得他最后还是要走这条路吗?还是是我把他推上了这条路? “我希望你好。” 这话真的太虚伪了,伤他最深的人不就是我吗?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聂宸远扭头看向了窗外,外面有一个拍民国戏的剧组路过,他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看不到了,他才说:“有时候演着演着,没准儿就会有真感情产生,我就和段雪莹试试吧。结局也不好说呢。” …… 和聂宸远这次见面之后,我的心情很不好。 上次和聂宸均说的话,全是我的肺腑之言。可没想到才这么短的一段时间内,聂宸远就下好了这么重要的决定。 我无法把他的这段无爱的婚姻看作与我无关,即便是他们命中注定要结婚,我也是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 也许确实如聂宸远所言,他和段雪莹会慢慢生活出真感情,但不管怎么想,我都觉得我亏欠了他一笔。 一笔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感情债。 …… 结束了忙碌的一天,我按照程英慧的要求,下班以后直接就回了沈家。 一进门,我就看到一个约莫着七十来岁的老爷爷在和程英慧jiāo谈着。 程英慧见我来了,很自然的招了招手,笑着道:“小昕,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著名的中医师,张明亮。他和你爸是老朋友,今天过来看望你爸,让他顺便给你瞧瞧身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张医师很早前就不出诊了。” 我一怔,心下明了了程英慧的用意,便什么也没说,顺从的同他们两个人进入了偏厅。 张明亮开始给我号脉,程英慧在一旁说:“张医师,您一定瞧仔细了,我儿媳fù最近病了几次。” 张明亮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按压在我血管上的手指时不时的变换着力道。 过一会儿,他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说:“你是不是着过大寒?” 我想了一下,回答:“十几年前在瑞士,我被困在火车站了,那一次把我冻坏了。回去之后发了好几天的高烧。” 张明亮摇头,冲我摆了摆手,说:“这属于身体系统的机能损伤。我问的‘寒’是深入了你的体内,融入了你的生活之中。” 这话听起来还挺深奥,可我似乎也不是完全不明白,按照中医的认知,女人的“寒”主要是源于子宫吧。 又好好回想了一下,我说:“我十九岁那年,有一次正当生理期的时候,不下心掉进了河里。从那一次之后,我就落下了痛经的毛病。” 张明亮愣了一下,随后凝眉思考,片刻后同程英慧道:“少夫人宫寒较为严重,需要用中yào调养一段时日。” 程英慧一听吓了一大跳,马上就说:“严重?怎么会是严重呢?女人多多少少不都是有些痛经的毛病吗?” “应该是当年落水让yīn寒侵体,后期又没有得到很好的调养,权当是女人的正常毛病,所以才让寒气越来越重。”张明亮解释。 “这可如何是好……”程英慧着急起来。 我马上安慰道:“妈,张医师不是说可以调理吗?我一定……” “你懂什么!”程英慧不悦的喊了一声,“宫寒不易受孕,你知道吗!中yào调理那么慢,你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怀上?” 程英慧情急之下说出来的实话,无疑刺痛了我的心。 之前她做的一切,她全都不挑明,我也就全当是她作为婆婆的关心,可现在她如此说了,我就不得不正视这个事实,那便是她的所作所为不过就是为了让我给沈家生个孩子。 “张医师,你可是妙手回春啊,一定要想个办法。”程英慧又道,“到底……什么时候能怀上?” 张明亮一下子就笑了,捋了捋白胡子,说:“沈夫人,怀孕这事也是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急不来。不过,给少夫人开几幅yào调养身子是必须的,哪怕不为受孕,对自己的身体也是大有裨益的。” 程英慧点头,但是马上又说:“那也适当加一些易受孕的yào物在里面。来,您和我来这边开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7 章 。” 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离开了偏厅。 我看着程英慧的背影,双手不自觉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我一两年之内生不出孩子来,沈家会怎么样? 我真的不敢想,每多想一下,心里的压力就会越大。 …… 张明亮走了以后,程英慧就马不停蹄的派人去跟着取来了中yào,足足有六个大纸袋子。 吃饭的时候,程英慧对我说:“小昕,睡前一定把yào喝了。一日三次,绝对不能断了。中yào的治疗过程本来就慢,你再不好好配合,那可真的是遥遥无期了。” 我心口就像压着一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好像我存在在这里的意义就是为了生孩子,否则我就是可有可无的。 但是面对着程英慧,我的婆婆,我除了点头,只能点头。 可是我感觉我在沈家都要呼吸不了了,每一天都是这些,喝汤、喝yào、吃滋补品……我的压力太大了。 放下筷子,我想把我心里的话全说出来。 可话一到了嘴边,我就想沈建业和程英慧年岁大了,求孙心切,他们不会理解我的想法,我说出来也是惹长辈生气。 但是我心里好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我想起了景辉,想到了我爸。 话锋一转,我把原本要说的话变成了这样,“爸、妈,这几天容与也不在,我想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去陪陪我爸。等容与一回来,我也回来,行吗?” 程英慧和沈建业对视了一眼,沈建业主动说:“嗯,多回家陪陪父母是对的。去吧,去看看他。” “谢谢爸。”我心里稍稍觉得轻松了一些。 可程英慧却是不太情愿,说:“你回去了,那yào怎么办?” 我维持着笑容,却暗暗将桌下的手握紧,回答:“您看,要不我把阿梅带走?让她照顾我,也让她督促我喝yào。” 程英慧一听这个法子,似乎是脸色好转了一些,马上就叫来了阿梅,命令道:“从明天起,少夫人一日三次的用yào情况,你要向我汇报。早晚就不必说了,中午你温着yào,给少夫人送到公司里去。” 阿梅立刻点头,说:“您放心,我一定做到。” 程英慧挥手让阿梅退下,临了自言自语了一句:“还去什么公司?身子都这样了……”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攥又拿起了筷子,埋头吃饭。 …… 转天下班,我直接回了景宅。 阿梅带着茉莉早就过去了,而此时此刻,景哲就在拿着个逗猫棒在逗茉莉,韩萍则在一旁chā花。 “小昕,你回来了!”韩萍放下剪子就向我迎了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头一次觉得这里的空气是轻松的,没有过多的附带压力。 “这真是千等万等,可把沈家少夫人盼回来了。”景哲yīn阳怪气的说着,也没停下手里的动作,似乎是很喜欢茉莉。 “别和这小子一般见识,他啊,早就回来了,还不是等你?”韩萍笑道。 “胡说八道!”景哲马上还嘴,“我这是等茉莉,小家伙真是讨人喜欢。” 我没说什么,和韩萍走到了客厅那里,问道:“我爸呢?” 韩萍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她说:“在、在楼上处理工作呢。你这冷不丁的叫了声爸,我还真有点儿不适应。” 我一笑,说:“那我先上楼看看,马上下来。” 韩萍似乎又是没料到我会如此,慢半拍才冲我点了下头。 其实早在上次景辉去酒店找我,告诉了我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开始,我们之间的就有了变化。只不过在那之后,我一直没机会和他再有jiāo流。 我上了二楼,景辉的书房透出来了光线。 我走上前去,就听到景辉颇为剧烈的咳嗽声,再接着就是他的命令:“告诉董事会这是不可能的,我明天就会说明。南边的项目很重要,不能……咳咳、咳咳咳……不能撤!” 他咳的如此厉害,听得我都着急了,直接推开门进去就和他说:“别打了,我给你斟杯水。” 景辉愣了一下,但还是和电话那端的人嘱咐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我把水杯放在了他的面前,观察着他因为咳嗽而涨红的脸,不禁问道:“家庭医生可以吗?不如去医院看看。” 景辉喝了口茶,然后说:“都一样,叫我在家里静养。盛景那边一堆事等着我定夺,我哪里有功夫歇着!” 我叹口气,然后在他的对面坐下,说:“景哲大了,也学成归来,可以把一些事情jiāo代给他去做。” 景辉“哼”了一声,说:“还差着火候。再者说了……算了,现在不是谈这些时候。” 我见他不愿多说,自然也就没再说下去。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景辉又道:“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在沈家住着吗?” 我顿了几秒,回答:“容与出差了,过几天回来。我一看就借着这个功夫回来看看,宋秘书和我说你身体不太好。” 景辉又是一“哼”,神情显得有些不屑,眯着眼睛说:“沈家一向自视甚高,瞧不起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你在那里住着,不痛快吧?” 都说知女莫若父,没成想在这个时候应验在了我和景辉的身上。 “从前和容与没真正在一起,也就没把家庭问题当回事。”我说,“现在,我在一点点适应,会慢慢好起来的。” 景辉听我如此说,没有言语,只是片刻后长叹了一口气。 “老爷,大小姐,夫人喊您们下楼吃饭。”刘婶在外面喊道。 我和景辉站了起来。 看着他身子有些摇摇yù坠,我没犹豫的上前扶住了他,还把他的拐杖递给了他。 景辉愣住了,半天也没接过去。 “爸?”我喊了一声。 他一怔,接过了拐杖,在和我下楼的过程中,说了句:“这几天就在家住着,等容与回来再过去。” …… 一顿饭下来,比我想象中要和谐很多。 我和景辉之间的矛盾因为那一次关于过去的谈话似乎削弱了很多,我想,大概是我终于感觉到他到底还是有些在乎我这个女儿的吧。 这就够了。 饭后,我回房处理了公事。 景哲没多一会儿过来敲门,问我看见了茉莉没有? 我四下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它的身影,就说帮他找找。因为茉莉到了一个新环境,可能会不太适应,尽可能还是让它待在有人的环境内比较好。 景哲负责找二三层,我负责一层。 可路过地下室的门口时,我看到那门是虚掩着的,一碰就开了。 茉莉该不会是跑了下去吧? 于是,我就下到了下面去查看。 刚迈完楼梯,我就听到了一个娇柔的声音,简直让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是韩萍。 “那你想怎么样?” “……” “我不是说了吗?没有时间啊。” “……” “你就不能退一步吗?我现在也是分不开身。” 韩萍在和谁说话?声音听起来这么的柔媚,倒是有种调情的感觉在里面。 “喵……” 我本想再听听的,就看见茉莉向我跑了过来。 冲它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我把它抱在了怀里,以免它又在闹唤。 可这时候,韩萍的电话似乎是要打完了。 我听她说:“哎呀!你这个人啊,就是不饶人!我不过在麻将桌上多输给你几次,你还真的以为我技术差啊?” “……” “三缺一是吧?我过两天就过去,你别催。” 原来是打麻将三缺一啊。 一听是个事,我抱着茉莉转身上了楼。 可是话又说回来,打个电话用特意跑道地下室来吗?还用那样的声音说话?不过,有些阔太太说话到的确是那种娇滴滴的声音,兴许韩萍是为了迁就人家。 我没有深究,抱着茉莉去找了景哲。 …… 这一段小chā曲过去之后,我把余下的工作处理完,就拿出手机给沈容与打电话。 我知道他忙,所以不会去打扰他。他也基本不给我来电话,只不过是一天会发三条短信,分成早安、午安和晚安。 但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他也该适当休息一下,我给他打个电话应该不会影响他。 忙音响了好几声都没有人接,我以为他还在挑灯夜战,心里又担心他的身体,又想着不要打扰他,犹豫着是不是把电话挂掉。 可这时候,电话接通了。 我一笑,张口就要喊他,却听那头说:“小昕,是你啊。” “澄嫣?” “是我。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情吗?容与在洗澡。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我来转告他。” 转告? 凭什么是她转告?都这么晚了,他俩在一个房间吗?“洗澡”这两个字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那么的平常? “这么晚,你们还在处理工作?”我问道,语气里的不悦比较明显。 “没有,其他同事都休息了,只剩下我和容与在一起。” 我眉头一皱,感觉这个许澄嫣的话有了不少别的色彩在里面。 她看似是在和我光明磊落的解释着什么,可实际给我的感觉却像在耀武扬威,是在变相的炫耀。 “你们辛苦了。麻烦转告容与一会儿给我回个电话好吗?”我略加了一些试探的成分在里面。 结果,许澄嫣说:“可以的,我一会儿就转告他。” 听她这样的语气,我又想会不会是我太小人?太爱吃醋? 但是下一秒,许澄嫣就又说:“不过,我觉得如果你要是想嘱咐容与什么的话,大可不必。我很清楚他的习惯,完全知道怎么照顾他。你尽管放心就是。” 我顿时攥紧了手机,心里断定了这个许澄嫣是故意的! “小昕,要不要给你转告呢?” 我冷笑着,回答:“不必了。你们记得早点休息。” 许澄嫣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这时,阿梅端着yào走了进来,小声道:“少夫人,您喝yào吧。都热了两次了,而且夫人那边……” 我死盯着那个yào碗,几乎已经感受到了程英慧想让我迫切怀孕的心情。 站起来,我向阿梅走去,端起yào碗就一口气喝了下去。 “少夫人,蜜饯。”阿梅把一块儿糖递给了我,“您含着,一会儿就不会觉得苦了。” 我没拿,让阿梅可以向程英慧汇报了,然后就去了浴室。 站在镜子前,我看着自己,觉得自己眉宇间像是染上了一种生活带来的忧愁和烦闷…… 那碗yào不苦,苦的是心里。 沈容与,你不告诉我你和许澄嫣的过去,难道是因为许澄嫣还喜欢你吗? 许澄嫣刚才的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而是高明的挑衅,用装疯卖傻的方式向我炫耀。这女人这么快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愿意再多伪装一会儿吗? 看来,来者不善。 那晚,沈容与在十二点多的时候,给我回复了一条消息。 上面写道:老婆,事情比预想中的要复杂,后天大概是回不去了。但我一定会加速,尽早回去。你要乖乖等我。晚安,爱你的老公。 我看着这条信息许久,什么也没回复,翻了个身,逼自己睡觉。 …… 沈容与这一走就是五天。 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和许澄嫣一起直接回的沈家,而我也是下班直接过去的。 进门时,许澄嫣在客厅里分礼物。 见我来了,她很高兴的跑过来,拿着一条编织的手链,说:“小昕,喜欢吗?是我和容与一起帮你挑的。” 我心里开始佩服她,居然可以把两个形象切换的这么好。 点点头,我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她笑的更开心了,说:“蔚县不大,还挺穷的,可是手编品是特色,我一看就提议买回来送给大家。不值钱哦,一点心意罢了。” 程英慧很喜欢,一直说许澄嫣有心。 倒是沈建业看向了我,问道:“你爸身体还好吗?” 我说:“咳嗽的有些厉害。医生建议他不要cāo劳,能在家里静养就在家里静养。” 沈建业点点头,又道:“人上岁数了,一些病痛就找了上来。你和他说,也要注意锻炼啊。” “我一定转告他,谢谢爸的关心。”我说。 这时候,程英慧就又chā话道:“澄嫣,我准备了你爱吃的菜,一会儿多吃些。” “谢谢程阿姨,您最好了。可是小昕胃不好,不能吃辣的啊。”许澄嫣说道。 程英慧看向我,然后说:“小昕,我特意让人给你煲了汤,你一会儿多喝些。” 我看着许澄嫣听到这话以后,就笑着和程英慧说她真是疼我,我就觉得我胸中的一口气,像是要把我撑bào了。 什么也没说,我上了楼。 一进房间,沈容与就抱住了我,嘴巴贴着我的耳朵说:“早就看见你的车子了,怎么这么久才上来?” 他说着,就在我脖子上狠狠的吮了一口。 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此时此刻的亲昵,推开他便说:“一会儿就吃饭了,我去洗个澡。” 沈容与凑上来,揽着我的腰说:“那一起洗。” 我拿开他的手,冷声道:“我就是冲个澡,很快就完事。你下楼吧。” 沈容与似乎察觉出了我的不悦,再一次抱住了我,说:“老婆,你是不是生气我晚了两天才回来?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调查了,就是为了回来陪你。” 我一笑,仰头看着他,说:“工作这么忙?还有时间去挑礼物?” 沈容与一愣,马上就张口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在上火车前,正好有个阿婆在那里卖这些,所以就买了。” “原来这样,那倒是我多心了。”我说着,就觉得心口那里有一根小细针,在一直扎着我。 我把许澄嫣送给我的手链塞到了沈容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8 章 的手里,笑着说:“我喜欢钻石,低于三克拉的,我都不戴。何况是这么一个草编的?谢谢你们的好意,只不过我太庸俗,喜欢物质能达到我标准的礼物。” 说完,我就直接去了浴室,“砰”一声的关上了门。 靠着浴室的门,我身子一点点下滑,坐在了地上。 那种无所适从,无处宣泄,无可安放的恐惧、不安、失落、烦闷……已经快把我吞没。 …… 过了二十来分钟,我从房间出来。 沈建业已经不在客厅,许澄嫣挽着程英慧正朝着客厅走去,而沈容与就站在楼梯口等我。 我下了楼,沈容与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说:“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别生气好吗?” 见他如此,我又是心软心痛。 其实说到底,都是我自身的压力,我不该转嫁给他……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的情绪还能发泄给谁? “来,我们去吃饭。” 沈容与牵着我的手去了餐厅。 餐桌上,几乎都是辣菜,只有几个清淡的菜肴放在了我那边,自然,还有为我特别准备的汤。 “我怎么闻着有股中yào味儿啊?”许澄嫣嗅了嗅。 程英慧解释道:“小昕的汤里有几位草yào,所以闻起来有中yào味儿。” 许澄嫣点点头,然后看向了我,关心道:“小昕,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可千万马虎不得啊。” 我笑笑,说:“谢谢你的关心,我会注意的。” 许澄嫣听后又说:“女人的身体啊,看起来健健康康,其实有很多隐藏的问题。我原来有个女同事,一直打拼事业,到了三十五岁才要孩子,结果一检查发现自己的卵巢有问题。夫妻两个人很痛苦,试了好多办法都没能如愿,最后离婚了。” “真的?”程英慧一听,眉头皱到了一起,“不过三十五岁也太大了,生育能力肯定是下降了。” 许澄嫣忙点头,说:“可不?虽说现在提倡晚婚晚育,但是我觉得还是不要太晚的好。我今年都二十七了,一想到这个问题就觉得着急,真想找个人嫁了就算了,赶紧趁年轻生个孩子。” 程英慧对这话赞同的不得了,期间没少看我,那眼里有指责,我瞧得真切。 “我以为这话不对。”沈容与突然说,“夫妻决定共同孕育一个生命,那不是儿戏。总得有规划吧?起码要准备好负起父母的责任来。要是因为年龄的问题,过早或者过晚的要了孩子,岂不是对生命的草率?” 许澄嫣一听这话,不言语了。 这时,沈建业又说:“容与的话有道理,生孩子不是过家家,应该是慎重加慎重才是。” 程英慧显然对这话不满,反驳道:“照你的意思,现在那么多女人不想生孩子,那就不生了?你没听澄嫣说,等想生了,生不了了。” “那只是个例。”沈建业道。 “我看不是,而是一种社会趋势导致的不良现象。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就是该生孩子!” “胡搅蛮缠!” “大家不要吵了。”许澄嫣出来和解,“我不过是一时话赶话说了点儿别人的事情而已,大家不要为了这事影响了吃饭的心情。” “那你的话就该少些。”沈容与冷声道。 许澄嫣低下头,不再多言。 程英慧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别理他!阿姨觉得你说的对。我们吃饭。” 说这话时,程英慧递给了佣人一个眼神,示意她给我盛汤。 我舀了一勺,刚一咽下去,就觉得恶心的不行,转过身全吐在了小碟里。 “怎么了?”沈容与马上起身蹲在了我的面前,“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说:“没事。就是味道有点儿……奇怪。” 沈容与尝了一口,当即扔掉了勺子,说道:“这是什么东西!别喝了!” 我本想说这个对身体有益,喝了也就喝了,谁知道程英慧倒先说:“千金小姐就是娇贵,不过喝个东西也会吐,这里面的yào材价格可不低。” 沈容与一听这话,张口yù说什么,可是我却不想再听了。 站起身,我看向了沈建业,说:“爸,我爸的身体状况其实比我说的要差。我心里不是很放心他,不如您再许我陪他两天可以吗?” 沈建业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说:“好,你去吧。” 我心里很感激沈建业,立刻对众人说:“抱歉,影响大家吃饭了。我先走了,你们继续慢用。” 说完,我就转身离开了餐厅。 沈容与追了出来,抓着我的手说:“你何必动这么大的气?他们说便说,我们不用都听进去。” 我挣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 他紧跟着,我们到了院子里,他又说:“我妈那里,我会做她的工作。我这次出差回来就没想再在家住,我们回自己的家。” “你不用再说了。”我打断了沈容与的话,“我只是想先静静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你这样是没有别的意思吗?”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我……” “容与,”许澄嫣忽然开门喊了他一声,“阿姨叫你回去吃饭。” 我看沈容与的表情很不耐烦,大概是不想回去。 可此时此刻的我除了和他吵架,就是吵架,与其那样的不欢而散,倒不如先各自独处一会儿。 “你去吧,我回景宅。” 我取了车子,离开了沈家。 第052章 第一次 我有犹豫过是不是该回市区的公寓里。 但是想到景辉的身体确实不太好,而且现在的我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想听邵晓珍的叽叽喳喳,所以我选择回到了景宅。 但无可避免的,会被人盘问一番。 尤其是韩萍,见我回来很是惊讶,连忙问道:“怎么了回来了?落下东西了吗?” 我摇摇头,简洁的说:“再住一晚。” 韩萍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在思考,然后又问:“出什么问题了吗?和那边吵架了?还是……” “好了,别问了。”景辉道,“她乐意回来就回来,又不是没她地方。” “老爷……”韩萍一脸事态严重的模样,“我还不是为了小昕着想?沈家条条框框那么多,这刚在娘家住完,又回娘家,指不定被他们怎么议论咱们,议论小昕呢?” “那你管得住他们的嘴?”景辉反问,“人还不是照样回来了。现在倒是会找办法了,三天两头往家里跑。” 我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总回娘家是不合适的,可是现在的我真的不知道可以去哪里,又有哪里是可以令我得到安宁的…… “要是你们有这么多的不满,那我还是走吧。”我说道,心想大不了还是去酒店。 景辉晃了晃手里的拐杖,呵责道:“瞧瞧这臭脾气!一句两句也说不得,也不知道随了谁?” “我看和您挺像的,爸。”景哲一副看好戏的样子,chā了句嘴。 景辉瞪了他一眼,叹口气,同我说:“回房去吧。一会儿让刘婶给你送点儿饭菜上去。” 听景辉如此说,不知道为何,我心里的委屈更大了。 强忍着眼泪,我点了点头,然后赶紧上了二楼。 中途,景辉喊住我,说了句:“你大了,自己该有分寸。” 我没言语,跑回了房间。 …… 没过一个小时,沈容与就赶了过来。 刘婶上来通报我先生在客厅等我,可我却不想见他,便让刘婶告诉他我已经休息了,让他回去。 可这话传下去以后,我就听见了沈容与上楼的动静。 刘婶应该是在拦着他,但是沈容与不听,非要上来。 我现在是真的不想见他,因为我不想和他吵,也不想把我心里的那些话说出来,我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又从何说起。 特别是许澄嫣的事情,我认为他该主动告诉我才对,这是夫妻间起码的坦诚。 “先生,小姐真的睡了……您还是回去吧。” “见不到她,我不走。” “先生,您这是……” “容与,你来了。” 站在门口的我一愣,听到景辉的声音以后,立刻凑到了门那里,把耳朵贴上去听着。 可我只听见沈容与喊了一声“爸”,就没有后文了。 我也没再听下去,自己又坐回了床上,牢牢抱住了自己的膝盖,身边是我妈年轻时和我的合影。 我拿了起来,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眼泪就和下雨似的往下落。 要是我妈在,她一定会护着我,也会告诉我怎么做的……她肯定不会看着我成为别人家生孩子的工具,不会让我陷入这样的困境之中。 可是我早就没有妈妈了,早就没有了。 “妈,我该怎么办?”我哭着问,就和小时候游戏做失败,在那里哭着要妈妈一样,“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我好想你……” 可她不会说话,回答我的只有十几年前那灿烂美丽的微笑。 把照片抱在怀里,我尽情的哭泣。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外公外婆那么反对我妈嫁给景辉,因为不同身份、不同背景的人想要走在一起,真的需要经历很多磨难和阵痛,未必每个人都是那么幸运的。 而我妈在那个年代还是位女演员,不知道景家这边的长辈会怎么看待这样的悬殊?她受的压力肯定远远要比我多得多。 想到这一点,我哭得更伤心了。 …… 转日一早,我为了避免被大家看到我红肿的眼睛,所以早早离开了景宅,避开了大家。 到了梦星,朱迪汇报说新人选拔的工作已经进入了尾声。 爱德华把一些不错的选手汇总起来送到了我的办公室,让我看看质素如何。 其实,不管从形象还是气质上来看,有个别几个确实看起来不错,但是演技方面,我想我需要回来问问陈道儒。 原本空前成功的新人计划因为霍言安被曝光的丑闻而前功尽弃,但是负面新闻也是新闻,也是会有话题度的。再者说,霍言安也洗白了,这也令负面新闻有了改善。 所以,虽说新人计划失败了,但这几天梦星也收到不少电影或者电视剧方面的邀请,希望我们的团队参与制作。 可我现在因为家庭的问题,脑子里一坨浆糊,很难准确的判断其中的利弊。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的理智,也不是完完全全的醉心于工作,我有女人致命的弱点感情牵绊。 一想到这一点,我更加烦躁了,不知道今天该不该回沈家。 我怕回去了,面对着程英慧的pào轰,我又会像昨天一样突然离席,搞得大家都不愉快;可是如果我不回去,事情又会不会愈演愈烈呢? 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咚咚咚 大卫敲门进来,问道:“总监,我一会儿要去片场探班言安,您要过去吗?” 我的情绪本来就不在状态里,所以不想去让霍言安看出什么担心我,可转而一想,与其在这里继续封闭着,倒也不如出去走走。 于是,我把邵晓珍叫了过来,想看看她手头工作忙不忙,不忙的话,就陪我去趟丽泉商场,那里有家甜品店,霍言安喜欢吃那里的抹茶曲奇。 邵晓珍说最近没有拍什么,一直算是比较空闲,于是就和我一起去了。 …… 到达商场后,邵晓珍就问我这里的东西贵不贵。 我以为她想给自己添些衣服什么的,就告诉她这里都是年轻人的品牌,价位中等,她来这里很合适。 邵晓珍一听,就说这里不行。 “你想买什么?这里就是你这个年龄的衣服啊。”我说。 邵晓珍说:“不是我买,是我想给我妈买。马上就是她的生日了,我想给她买件毛衣。” 我点点头,心道原来如此。 于是,我又问:“那你准备和珍姨坦白了吗?” 邵晓珍没说话,有些发愁的看向了别处。 我叹口气,说道:“你现在在梦星的工作表现算是不错,你若和珍姨实话实说,未必会像你想的那样,珍姨说不定会原谅你。” 邵晓珍摇摇头,说:“我妈肯定是不会原谅的,而且她会被气的半死!本来她的身体就不是特别好,我怕我再刺激她,她……” “不要想了,该来的总是要来。”我安慰道,“你不可能躲着珍姨一辈子吧?等你见她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邵晓珍“嗯”了一声,又说:“也是时候该面对了。而且我发现,最近我妈有……” 没等她把话说话,我示意邵晓珍先安静一会儿。因为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是许澄嫣。 上前靠近几步,我又看了看,果真看到她正在一家专门定制钢笔的地方和商家jiāo谈。 这家钢笔店算是这个商场最大的一个品牌了,虽说连二线也算不上,但是每支钢笔都需要订做,而且上面可以按照客户的要求来刻字,所以价格也不低。 “怎么?你认识那个人?”邵晓珍问。 我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问邵晓珍:“你觉得她这么样?从外形各方面来看。” 邵晓珍探着身子仔细看了看,然后说:“美女啊。身材也很不错,挺高挑。不过……” “不过什么?” “我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看起来高高在上的,总是端着,凡事都要维持淑女形象,想想都烦。”她说。 我笑了笑,说:“你不过看了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么多?” “女人的直觉嘛。”邵晓珍笃定的说,“她这样的,讨男人欢心,却不是女人赞美欣赏的对象。” 讨男人的欢心。 我不禁又多看了一眼许澄嫣,心里想的是这么出众的外表和气质,的确是吸引人的致命武器,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光荣的家世背景。 把自己和她暗暗比较了一番,我拉着邵晓珍离开了这里。 “学姐,你认识她吗?你的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9 章 友很少,我基本都认识,我不记得又怎么一号人物啊。”邵晓珍道。 “我和她也没见过几面,不算熟。”我说,“你不是说你肚子有些饿吗?我们吃些东西,然后买了抹茶曲奇就走。” 邵晓珍“哦”了一声,跟在我身边不再多问。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避开了许澄嫣,她自己却又找了上来。 就在我和邵晓珍买完关东煮以后,她就站在店铺的门口,对我们笑脸相迎。 邵晓珍看了我一眼,我有些无奈且烦躁的说了声:“去打个招呼吧。” 走过去,许澄嫣主动向邵晓珍伸出了手,说:“你好,我叫许澄嫣。是容与的朋友,在他的事务所工作。” 邵晓珍愣了一下,大概也听出了她话里的奇怪。 “你好,我是邵晓珍。是学姐在美国的同学,我们一个学院的。” 许澄嫣笑着点点头,说:“邵小姐看起来年龄不大啊,是准备继续念研究生吗?可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学校准备考试才对啊。” 邵晓珍一听这话,稍稍低下了头,支支吾吾的搪塞了一句。 我见许澄嫣如此,分明就是来找茬的,于是便让邵晓珍先去甜品店等我,我一会儿过去找她。 她照着做了。 随后,我和许澄嫣很自然的找了一个咖啡厅坐下。 “你有什么事吗?”我直接问道。 许澄嫣一笑,无辜道:“小昕,是你在钢笔店外面一直看着我,我见你不好意思和我打招呼,所以才出来找你的。怎么你反倒问起我来了?” “确实看到你了。”我说,“但我想我们不熟,所以就没打扰你。” “我们怎么会不熟呢?”许澄嫣惊讶道,“我六岁就和容与认识了,在他们家住了三年。每天跟着他一起上下学,一起做游戏,感情好得不得了!你是他的妻子,我们自然也是熟悉的了。” 许澄嫣又来这一招,装傻充愣的和我在这里耀武扬威。她到底在想什么?她不知道沈容与已经结婚了吗! “这话就错了。”我笑了笑,左手不经意的别了一下头发,上面的婚戒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认识容与那么多年的人是你,我们只是刚见过几次面。千万别和我说我们熟悉,我对于你的各个情况,你的为人,都是一无所知。” “那你可以问问容与,他很了解我,事无巨细。”许澄嫣明明看到了我钻戒背后的暗示,却还是要这么说,“不过,我的情况对你来说也无所谓。但是容与的就不一样了吧?你是他的妻子,应该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才对。” 我看着许澄嫣,真恨不得撕掉她的这幅嘴脸!怎么会有这么装模作样的女人呢? “你瞧见我去钢笔店了,对吧?”许澄嫣说,“是容与让我去的。今天挺忙,他没工夫和下面的人多jiāo代,就让我来了。因为我清楚知道他的用笔习惯,他喜欢的颜色,还有他要这个牌子钢笔的用意。你知道吗?” 我攥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你和容与才认识多久?估计他也不会告诉你的。可咱们是朋友,不是吗?我告诉你。”许澄嫣笑的很妩媚,和平时她在程英慧面前那个大方典雅的乖乖女很不一样,“他的第一支钢笔就是这个牌子的,从此以后他就都用这个牌子的了。我问过他原因,他就说因为用习惯了啊,很熟悉。” “所以呢?”我冷笑着问,“他的第一支钢笔是你送的。” “小昕,你真聪明!”许澄嫣夸张的赞叹道,然后突然眯了下眼睛,“容与很多的第一次都是我给的。你知道第一次的含义吗?要不要我和你说说,我和容与最难忘的第一次?” 我身体难以自控的一抖,只有死死的把拳头再攥紧,指甲嵌入掌心,我才可以克制。 “你说一个人什么的第一次最难忘?”许澄嫣又问我,“就我而言的话,一个女人嘛,当然是初夜最难忘。你说男人是不是呢?” “下贱。” 我说了这两个字,站起来要离开咖啡厅。 但是许澄嫣却是又叫住了我,笑道:“样样不如别人就恼羞成怒了吗?堂堂津华市最高贵的名媛,就是这样的?” 我一笑,对她说:“堂堂律师道德水平却这么低,也是让我大开眼界。知道挑拨别人家庭,觊觎有fù之夫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下场吗?” “下场?” 许澄嫣也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小声道:“你可要好好保住你沈家少夫人的位置。不然你的下场一定是精彩纷呈,我会拭目以待的。” 说完,许澄嫣从我身边昂首挺胸的走了过去。 …… 和邵晓珍离开商场,我的神经几乎就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只要有人再稍稍推我一下,我就会忍不住瞬间崩塌,bào裂! “学姐,你去哪里啊?车子在那边。”邵晓珍说。 我一愣,从包里把车钥匙给她拿了出来,塞进她手里,我说:“你去吧。开我的车去,我回公司了。” “这都十一点了,咱们不是说好去片场和言安一起吃吗?” “我不去了,你去吧。大卫已经告诉言安有抹茶曲奇,你一定给他送到了。”我说着,就往前走。 下一秒,邵晓珍尖叫了一声,把我从车流里拽了回来。 “你干什么啊!没看见车子?”邵晓珍惊魂未定的冲我喊着,“就一眨眼的功夫知道吗?你的命就会没了!没带脑子就别上马路!” 她冲我大喊大叫,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可我没理会,低声说了句:“我走了,你去吧。” 邵晓珍又一次抓住了我,盯着我的脸看,说:“是不是出事了?你告诉我。刚才我的语气是冲了点儿,但你知道我爸就是这么没的,所以我……” “我没怪你。”我又说了一声,“我走了。” 我挣开邵晓珍的手,然后拦了一辆计程车就坐了上去。 邵晓珍就站在车外始终看着我,问我:“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你去哪里?我和你一起!” 她说着就要开门上来,我马上喊了一声:“你让我静静可不可以!” 邵晓珍一听,缩回了手。 …… 我让师傅带着我在市里兜兜转转的,直到师傅说他要jiāo班了,让我另换一辆车子,我才让他把我送到了梦星门口。 或许,我该好好工作。 只要完全投入的工作起来,什么也就不会想了。 有那么多的合作邀约在等我定夺,我哪里有时间去想那些好几年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 我如此告诉自己。 一进入办公区,同事们就用奇怪的眼神在看着我。 我也没多想,推开办公室的们就进去了。 谁料想,我刚一进去就被人捂住嘴巴给抱住了。 我吓了一跳,想要反抗呼救,就听耳边有人说:“知道你要面子,要是在同事面前叫出来不就丢脸了?” 是沈容与。 他松开手,然后就把我的身体转了过来,一个吻落在了我的唇上。 “老婆,还生气吗?”他问道,“我现在才知道,我妈逼你怀孕,给你喝了好多的中yào。我们不喝了,我不让你喝。” 我看着他,觉得胸中的那把火似乎是要溢出来了。 “松开我。”我说道,“出去。” 沈容与一愣,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但他马上又笑了,赶紧哄道:“你真的要这样对我吗?我已经六天没有抱着你睡了,所以睡得一点也不好。你看我的……” “出去。”我再一次说道。 沈容与蹙了下眉,沉默了一会儿,但依旧是放缓着语气,同我说:“怎么了?你和我说,我们好好商量。你不要这样。” “怎么了?”我笑着看向他,“你问我怎么了?” 我大力的推开他,然后走到窗边踱步。 “我谈过恋爱。”我克制自己的心火说,“你不是我第一个爱的人,我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都不是和你。但是我把我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了你。你知道那对我而言是跨出多大的一步吗?” 沈容与看着我,完全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可是我要说,必须说! “男女有别,女人的第一次被人看中,男人的就无所谓。我也不在乎你的第一次……你那么完美,不可能一直一个人……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来恶心我!这种做法太卑劣了!简直……” “老婆!”沈容与冲过来按住激动的我,“老婆你怎么了?你别急!也别吓我!” “别碰我!”我冲沈容与喊道,“我简直要恶心透了!” 沈容与一怔,按着我肩膀的手,慢慢起开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颤抖发麻,已经zhà裂开的胸口,似有娟娟鲜血往外直流,无法停止。 我们两个沉默着,沉默了许久。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但我想我们确实需要冷静。”沈容与如此说道。 我点头,拼命的调节着呼吸,跟他说:“对,需要冷静。我今晚就会去日本,商谈一个项目。我们暂时不要联系了。” 沈容与一听这话,眼神里似乎没了刚才的强硬,转而又说:“我们为什么不能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谈谈呢?我走了五天,每天都在想你!我一直加速,一直加速!从来不知道原来归心似箭就是这样的,让人如此难熬。可你呢?我一回来,你给我的是什么?冷脸、发脾气、大喊大叫……甚至是当场甩手离开。你知不知道我昨天被我妈烦了整整一个晚上?你又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平静下来的我,说了这么一句。 沈容与一下皱紧了眉头,看着我不说话。 我想起许澄嫣刚才的样子,还有她的每一句话,真觉得心尖儿在颤着疼! 说我嫉妒也好,说我小肚鸡肠也罢,反正她说的话让我浑身每个汗毛都不舒服!我要bàozhà了! “我不够了解你。”我继续说,“我们才认识多久?我对你的习惯爱好,几乎都是一无所知。所以你的痛苦,我无法理解。同样的,我的问题,你也理解不了。既然如此,我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沈容与一把掐住了我的脸颊,周身升腾出了一股怒气,“什么叫没必要浪费时间?你给我解释解释。” 我打开他的手,然后指着门口,说:“就是让你出去的意思,我不想见你。” 沈容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有种他可能现在就要冲过来杀了我的感觉,可是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那么的看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转身摔门离开。 等他走了后,我砸碎了办公室的花瓶,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 晚上八点十分,我带着朱迪和邵晓珍登上了前往日本东京的飞机。 邵晓珍中午不在,所以不知道我和沈容与吵架的事情,而朱迪和其他同事都听见了我们吵得多么激烈,现在这事已经成了公司的话题了。 “总监,我和我老公也吵。”朱迪说,“吵孩子,吵工作,吵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但是吵吵就过去了,你不要往心里去,憋坏自己。” 我点点头,同她说:“谢谢你的关心。” 朱迪见我不愿多谈,也就没再问。 而邵晓珍上午已经吃了闭门羹,眼下更是不敢再多说什么,就老实的坐在座位上,查看这次日本项目的策划书。 没过一会儿,飞机上来了一个三口之家,孩子看起来不大,三四岁的样子。 他吵着要让爸爸抱,而他爸爸手里有几个带上飞机的背包,于是就说:“让你妈抱你。” “我不嘛,我不!我要爸爸抱!” 他爸爸似乎被吵得很烦,就没好气的对他妈妈说:“你不会给我拿着点儿吗?儿子一直要我抱!” 他妈妈“哼”了一声,没理这个茬儿。 我见到此情此景,看向了朱迪,问她:“也这么吵吗?” 她笑笑,说:“可不?比这厉害的多了去了。有时候就是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逮着机会就得吵,不吵不行!” 我又看了看这一家三口,没再和朱迪聊下去。 因为我觉得,我和沈容与的问题不是这么简单的。 事后,我冷静了下来,仔细想了一遍这段时间我的经历,也想了为什么我会把怒火全发泄在沈容与身上。 根本原因在家庭原因,催化原因在于许澄嫣。 家庭问题我不愿多想了,只要一想到那些yào和汤,我就觉得我的人生除了孩子就是孩子!而许澄嫣,她真的很令我火大。 沈容与倘若真的与她有过去,就该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不至于悍fù到不允许沈容与有他自己的过去。 他们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他们天天在一起工作,日日见面,甚至还会一出差就是好几天!而程英慧又是那么喜欢她,甚至把她当做儿媳fù的人选,没有嫁入沈家,她痛心疾首! 这些让我看在眼里,我会怎么想? 所以我不认为这次是我的错,或许我在处理上有些不当,甚至是有些过激,但是沈容与没有和我做出一次关于许澄嫣的解释,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总监,其实沈律师今天来了以后,一直在问同事们你最近几天怎么样?他说他有时候需要出差,照顾不到你,所以就开玩笑说让我们监督你,以后有事打官司打折。”朱迪说。 我没有说话,默默转头看向了窗外。 飞机已经准备起飞,我不能现在下去,也不可能跑去和沈容与说我好感动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们和好吧。 现实就是现实,问题是需要解决的,而不是用感动拖延的。 …… 到了东京羽田机场,已经是当地时间的十点半了。 我们打车去了下榻的酒店,然后就各自回房休息,准备明天一早去MTM娱乐公司,商讨工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0 章 的事情。 邵晓珍在我临进入房间的时候,给了我一块儿抹茶曲奇,说是霍言安让他给我的。 我心里一暖,马上收下了,并和她说:“晓珍,上午对不起。是我语气不好。” 她摇摇头,说道:“我可以理解的,没往心里去。但是学姐,有什么话不要憋在心里,如果你不想和学姐夫说,可以和我说。” 我笑笑,回答:“好的。快去休息吧,明天有的忙。” 邵晓珍应了一声,便回去了。 而我一回房间就打开手机,便发现除了有一条大卫汇报工作的信息,再无其他。 …… 转天一早,我们前往了位于秋叶原的MTM娱乐公司。 他们想做一个关于中国汉服的纪录片,因为之前做过一个关于旗袍的,在日本引起的反响很热烈,所以他们觉得汉服也可以。 我看了日本人做的有关于汉服的功课,真的是令中国人汗颜,精细程度详细到一个针脚的寓意,可谓是最为用心的专注。 日本人还说在大阪,有一位日籍华人,他的祖上就是制作汉服工艺的,他们希望我们可以过去看看,然后商讨一下是否以此作为纪录片的切入点。 我和朱迪都认为这有些不妥,因为汉服是中国的,与其把这位日籍华人作为切入点,不如作为落脚点,以此寓意汉服在海外的流传。 日本人觉得可以,不过还是希望我们见见这位日籍华人,同时也再商定一下其他的事宜。 等这一天的工作结束后,朱迪就说要回酒店整理一下,然后发回国内给其他部门的负责人都看看,而邵晓珍不想回去,说什么也要去观光一下。 无奈下,我只好陪她在酒店附近的街道上转了转。 日本就是有一点好处,走几步就可以看到店铺,更不必说在东京这个国际化的大都市里,商业相当发达。 邵晓珍兴致勃勃的,说就从日本这里给刘玉珍买礼物。 我一听这倒是个有心意的好办法,于是就又陪她去了银座。 女人一逛起街来,真的是没完没了,而且丝毫不觉得累。 我本来对购物没什么太大的执着,可眼下心情一直不好,一看到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就真的是蠢蠢yù动了。 “学姐!”邵晓珍激动的喊着,“你看这条裙子多漂亮啊!” 是一条黑色抹胸鱼尾裙,店家给搭配的是祖母绿的耳环和项链,虽然无论是裙子还是项链都很简单,但是高超的剪裁工艺,让它们看起来很是相得益彰,完美契合。 “MTM不是要为我们开一个欢迎宴会吗?不如你就穿这个吧。”邵晓珍说。 我摇摇头,说道:“太隆重了。那天主要是野泽先生为我们介绍一些其他从事影视工作的伙伴们,穿成这样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邵晓珍道,“你要是穿成这样,那天所有的人还不都被你吸引了过去?那合作机会不就滚滚而来了吗?” “你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点了一下她,“我们去别家吧。” “这位小姐请留步。”一位店员喊住了我,“冒昧打扰,请问您是喜欢这条裙子吗?” 我日语一般,不过要是和日本人jiāo流英语,我情愿说日语。 于是,我用日语说:“我们只是路过观赏,不好意思,并没有购买的意图。” 店员点点头,然后说:“我们店里的衣服都是我们老板自己设计剪裁的,他觉得您很适合这条裙子。如果您喜欢的话,可以为您优惠。” 邵晓珍一听优惠,眼睛都直了,非拉着我进去试试。 最后在她和店员的合力促成下,我买下了这条裙子。 出来的时候,不得不说我的心情还是很好的,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用的也是自己挣来的钱,心里很舒爽。 “怎么样?高兴了吗?”邵晓珍问道。 我点点头,说:“我们还买!” 她哈哈大笑起来,挽着我的手和我继续逛街。 时间飞快而过,我和邵晓珍逛了好几个商场,最后坐在一个甜品店里休息。 “累死了!没想到你战斗力这么强?”邵晓珍捏着自己的腿说。 我一笑,也没想到原来自己是个购物狂。 “以后再逛街,我得考虑要不要和你出去了,我怕我会托你后腿。”说着,邵晓珍就翻起了自己战利品,脸上的神情也是美滋滋的。 看来,天大的事也抵不过女人的一次购物。 我这么想着,然后就拿起了橙汁,一边喝一般看着商场来来往往的人群,却没想看到了一个熟人。 以为是眼花,我眨了眨眼再看,还是觉得是熟人! “砰”一声,我把杯子放在桌上。 邵晓珍吓了一跳,问我:“怎么了?” 我紧盯着那个熟悉的背影,然后说:“我去趟洗手间,你别乱走,看好咱们的东西。” “好嘞!” 我站了起来,随着人流跟着那一男一女。 他们有说有笑的,男人还亲昵的搂着女人的腰,凑到女人耳边低语,俨然一副热恋中男女才会做的事情。 我跟着他们,就见他们乘坐了扶梯。 不敢跟得太紧,我就保持着一段距离死盯着他们,心里不断去想到底自己有没有认错人!可这是不可能的啊!怎么会…… 到了商场的一楼,人流剧增。 我越发吃力的才能锁定住目标,直到有一个穿着名侦探柯南的人形玩偶挡住了我的视线,等我再拜托他出来的时候,那一男一女已经彻底消失了。 我急的皱紧了眉头四处寻找,却是没再找到。 于是,我又赶紧掏出了手机,给景宅拨了过去,是刘婶接的。 “大小姐,是您啊。” “萍姨在家了吗?” “夫人?”刘婶疑惑了一下,“夫人今天下午出去打牌了,现在还没回来。应该还要晚些才到,您有什么吩咐,我转告夫人。” 我心下松了口气,觉得是自己吓唬自己了。 “没什么,我就是认错人了。”我说。 挂断电话以后,我又看了看商场的大门口,虽说那个人不是韩萍是意料之中,可我不免又会想怎么会有那么相似的背影呢? 算了,人都又长的相似的,更何况是人的背影? 我转身回去找邵晓珍了。 第053章 我敢不敢,你这就知道 和邵晓珍结束这次购物,已经是九点之后的事情了。 我们没有叫车,而是选择的新干线,原因就在于邵晓珍觉得刚才的行为太奢侈了,她预备下个月要吃土。 而我盘算了一下,也觉得自己花了太多钱,不能再过分消费了。 到了站台,我和邵晓珍很幸运都有座位。 把大大小小的袋子抱在怀里,我们享受着购物之后疲惫的满足感,只不过邵晓珍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是心事重重。 用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我小声问:“怎么了?舍不得钱了?” 她又是叹了口气,然后小声回答道:“我就是愁得慌,不知道这个礼物怎么给我妈。保不齐她一生气,给我直接剪碎了。” 我笑了笑,挽着她的手臂,和她说:“别瞎担心。学业和你比起来,珍姨自然是爱你,说几句也就过去了。” 邵晓珍点了点头,又说:“我也是该和我妈见面了。我总觉得她最近好像遇见了事。” “遇见了事?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邵晓珍说,“我好几次看见她从餐厅里出来大垃圾,低头躲躲闪闪的,好像生怕别人看见她的脸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挂彩了。” 我惊了一下,挂彩也太严重了吧?刘玉珍脾气很是温和,除了对邵晓珍严格一些,余下的时候是个十分慈祥的母亲。 “别胡思乱想。”我拍拍她的手,“在珍姨生日之前,把礼物送给她,母女俩好好说说,别再不回家了。” 邵晓珍重重的点了下头。 …… 回到酒店以后,我们把给朱迪买的礼物送给了她,然后就各自回了房。 我看着放在地上的那些五彩斑斓的包装袋子,觉得有些讽刺,发现原来自己在感情里也是个俗人,和许多谈恋爱的大多数女人一样,喜欢这样宣泄。 可是我们都很清楚,买再多的东西,都不如那个人的一个拥抱,又或者是一句情话。 买的时候很痛快,买完之后更空虚。 把东西收拾好,我去了浴室洗澡,满脑子想的都是沈容与。 他是不是被我那天的态度气坏了?他是不是觉得我都是在无理取闹?他又是不是和许澄嫣在一起工作…… 我告诉自己这一次真的是沈容与的问题,我不能先服软,更不能随随便便的糊弄过去,可是才一天而已,我就被浓烈的思念给打败了。 从浴室出来,我换上睡衣后,就把手机拿了出来。 盯着屏幕上“老公”这两个字发呆半天,我想起了那天他改备注名时的情景。 “你在手机里存的是什么?” “什么手机里存的是什么?” “就是我的备注名啊,我一来电话显示的是什么?” “哦,存的沈容与。” “什么!” “怎么了?” 沈容与不说话,夺过我的手机,开始在那里捣鼓。 他似乎改了又改,想了又想,再改了又改,最后笑着把手机递给了我,他的名字赫然变成了“老公”二字。 “多ròu麻啊。”我嫌弃的说,可是却把手机收了起来。 沈容与过来抱着我,笑道:“ròu麻什么?你平时都不肯叫老公,我只能在手机上过过瘾。你可不能给过我改了!” 我笑他真是幼稚,可还是冲他点了点头,“那我在你手机里存的什么啊?” “昕昕啊。”他说。 我皱起了眉头,不悦道:“怎么不是老婆呢?” 沈容与一听,顿时露出了胜利的jiān笑,掐了掐我的脸,说:“就知道你喜欢当我老婆。” …… 原来的我,真的觉得叫什么“老公”“老婆”很ròu麻,但其实对于沈容与如此叫我,我心里是很受用,也觉得很甜蜜的。 但可能我一直以来都太理所应当了,所以稍有一点的不适,就变得怅然若失。 拇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号码,我把电话给沈容与拨了过去。 就在接听前那的一两秒的功夫里,我脑子像是想了无数的事情,包括我一会儿的开场白,我的语气,我每句话的停顿时间…… 可是所有的准备,在那一声公式化的“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之中,通通白费了。 我举着手机,听了好几遍那个女声,从中文到英文,再从英文变回中文,最后直到断线。 平静的把手机放回了床头柜上,我被那强烈的失落之感占据了整个心房。 掀开被子躺进去,我把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 就因为这一通电话,我之前构建起来的所有理xìng的分析都没有了,有的只是闷闷不乐和胡思乱想。 这一次,沈容与大概是真的生气了。我该怎么办呢? 可没过多久,手机忽然又响了。 我先是一愣,随后就笑了,“噌”一声坐起来就抓过了手机,也没看是谁来的电话就接通了。 “喂。”我有些难以抑制内心的欢喜和兴奋。 可电话那头没有那句熟悉的“老婆”,只有亲切的问候:“景小姐,你好。我是野泽。” 我顿时眉头一拧,抬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名字确实是“野泽先生”。 忍着想把电话挂断的冲动,我维持着该有的礼貌,客气的回应道:“野泽先生,晚上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说这话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显示的是差五分十一点。 他怎么这么晚还给我打电话? “景小姐初到东京,我周待不周,还请见谅。”野泽又说。 我有点儿搞不明白他的用意了,这样的客套话应该在我们办公的时候说才对,何必大晚上的亲自打电话来说? “您太客气了,只要合作可以顺利完成就好。” 电话那头的野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说:“明天晚上我在酒店安排了欢迎会,还望景小姐准时参加。” “这是一定的。感谢您给了我一个可以和日本朋友jiāo流的机会。” “明天有舞会,景小姐可否赏脸做我的舞伴?” 原来是个事情啊。 可是我转而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我作为客人,按道理是不需要舞伴的,因为出于礼节,我可以同意和当场任何邀请我的男士共舞一支。再者说,日本人重礼仪,野泽总该知道我是有夫之fù,又怎么好当他的舞伴呢? “谢谢野泽先生的赏识。但是我舞技不佳,而且也没有带来合适舞会穿的礼服,您的好意,我只能拒绝了。” 野泽又是沉默,但我隐约好像听到听筒传来了“呼呼”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他人还在外面。 “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休息了。明天见,野泽先生。” “景小姐……”他喊了我一声,声音带着一些沙哑,“晚安。”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之后,我就把这个小chā曲抛诸脑后了,盯着手机又开始发呆,等了那么一会儿,我忍不住又给沈容与打了过去。 可结果还是关机。 于是,我就躺在床边,一直傻傻的看着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 叮咚叮咚 略显急躁的门铃声把我给吵醒了。 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表,才六点半而已,邵晓珍怎么起那么早呢? 叮咚叮咚叮咚 可真是烦死了! 我坐了起来,光着脚下地向门口走去,打着哈气说:“晓珍,有什么事不能一会儿说?非要现在说,这才……” 我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穿着大衣的沈容与,他的神情透露着一股肃杀的威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1 章 完全愣住了,我偷偷用手指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特别疼!那也就证明这不是个梦了!他来找我了! “你……你怎么……” 沈容与没等我把话说完,就直接进了我的房间,那火急火燎的样子,还带着怒气,怎么看起来有点儿像来捉jiān的呢? 我顿感一阵火气,原本的那种激动和感动削弱了很多。 关上门,我也回了房间,就看到沈容与在那里搜索着什么,又是开衣柜,又是去浴室看浴缸……就差把马桶也翻过来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我问。 沈容与在卧室的中央站定,眼睛像个扫描仪一样的把房间又给扫描了一遍,然后说了两个字:“没事。” 他哪里像是没事的? 我刚想说什么话就直说,不要神经兮兮的,就听沈容与又开口道:“这个项目并不合适梦星,你收拾东西,我们下午就离开日本。” 我搞不懂他这是搞什么名堂? 先是气急败坏的闯了进来,然后又像找证据似的搜索房间,现在又来干涉我的工作,让我和他离开! 这都是哪里跟哪里? “你来找我到底是干什么?就为了检查我,然后顺便带我走?” 沈容与一脸的不耐烦,也不和我解释,打开衣柜就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我有些恼了,冲过去夺走他手里的衣服,喊道:“你干什么!有火气别冲着我来!谁愿意包容你,你找谁去!” 沈容与一听,把手里的衣服甩在了地上,然后按着我的肩膀,把我逼退在了衣柜的柜门之上。 门那里的把手硌着了我的腰,生疼。 “是不是我太宠你了,所以你什么话都敢说?”沈容与冷声质问,那样子像是要把我生吞了,“我愿意找谁就找谁……看来你一点儿也不在乎你丈夫的忠诚度,还是说你就是这样子的,所以对我也放宽了要求?” “神经病!”我骂了他一句,然后就去推他。 可沈容与的一只手就像枷锁一样把我按在了柜门之上,让我就像案板上的鱼,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他宰割。 “你到底想干什么?大早晨的发什么疯!”我冲他喊,用手拍打着他。 他用另一只手钳制住了我,问我:“走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我来这里是谈项目的,你以为是什么?” “我说了,那个项目不适合你。”沈容与又道,“谈判之前,你都不做功课的吗?” “适不适合,都要协商了之后才知道。” “你的意思就是不走了?” 我笑笑,反问他:“我觉得你的某些官司也不适合你,你还不是照样和人家出去调查了五天?还日日工作到深夜!我说什么了?我有让你停止工作吗?” “你!” 沈容与咬牙,钳制着我的手使了大力气,疼得我皱起了眉头。 “真是伶牙俐齿啊。”沈容与又笑了,只不过是很轻蔑的笑,“景昕,你就这么不能让步?哪怕我们明明都知道彼此的爱意。” 他的话,还有他的眼神都刺痛了我。 什么叫让步? 让到什么程度? 放弃工作,留在沈家当个生孩子的工具?还是说,对许澄嫣这样的一个女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一开始也是顺从的,也是忍耐的,无论yào多苦,我也喝;无论许澄嫣如何挑衅,我也没说过她一个“不”字。 可是我就是我,受不了了就是受不了了。 或许聪明的女人会用智慧来化解这些,但是我不行,我太笨了,只会这样像个乌龟似的躲避起来。 “你现在知道我是个这样狭隘的女人了?”我同沈容与说,“我不会让步,一点儿委屈我也不愿意受!现在你看清楚了,是不是觉得像我们这种凭一时感情冲动而在一起的决定愚蠢透了?那好啊,你可以离开!可以离婚啊!” 我喊到最后,沈容与直接扬起手给了我一巴掌。 “我对你的爱,就是让你一再的和我提离婚?”沈容与咆哮式的反问我,然后松开我离开了房间。 在他走的那一瞬间,我自己的心也碎了。 …… 我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安排,把它jiāo由邵晓珍和朱迪全权处理。 蜷缩在房间沙发的角落上,我的眼泪断断续续的,就像不会停下来一样。 我很后悔,后悔自己再怎么生气也不该轻易的提出来“离婚”两个字。可我是真的气急了,就好像沈容与一天不和我解释清楚他和许澄嫣的关系,我就会像个zhà弹,随时随地bàozhà。 从前,我以为只要我愿意付出,我和沈容与会是最幸福的一对儿。 我只想着不要再让沈建业和程英慧讨厌我,却不知道怎么做才会让他们不讨厌。好不容易知道了,却是我极不愿意做的事情。 原来,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 聂宸均对我和聂宸远的极力反对,其实已经深刻的和我印证了这个道理,不被家长看好的婚姻,绝对会是困难重重的。 可我是真的很爱沈容与,上天让我们成为了夫妻,我又怎么败给家庭的阻碍呢? 但在现实中做起来好难,我一直在孤军奋战,没力气了。 …… 我喂了自己一片安眠yào,在酒店昏睡了大半天。 邵晓珍过来叫醒我的时候,急的都要叫救护车了。 “学姐,你可真的吓死我了!”邵晓珍顺着自己的胸口,“你这哪里是睡觉啊?是昏迷!” 我按了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问道:“事情都谈顺了?” “还没有。”邵晓珍摇头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不在的缘故,那野泽觉得我和朱迪做不了主,所以有些敷衍。” 我听后皱了皱眉,想起昨日野泽的工作状态,绝不可能存在什么敷衍的情况。 想起沈容与之前的话,我问邵晓珍:“你觉得这个项目合适吗?” 她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道:“坦白讲啊,看他们给出来的方案,简直就是完美无缺。但我和朱迪今天还说了,总感觉这么完美的项目怪怪的!谈生意嘛,哪里会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一说?可现在就感觉,我们占了所有的优势。” 邵晓珍的话,我十分赞同。 关于这点,我昨天就感觉到了,所以也才会让朱迪把各项事宜整理一遍发给部门负责人商讨。 谈项目都有风险,惟有谨慎不会有错。 我既不能太小心翼翼,总觉得人家是有所图;但也不能被完美的外衣所迷惑,被人骗了去。 “现在几点了?”我问。 “都快五点了,晚上七点在酒店是欢迎会。” 我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坐起来准备梳洗,一会儿参加欢迎会。 “学姐,你行吗?”邵晓珍问道,“我瞧你脸色不太好,要不你还是在酒店里歇着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今天的欢迎会上,可能会存在着不少的合作机会,我必须得去。你随时跟在我身边,别离开我就行。” “好的。” …… 七点的时候,我和邵晓珍,还有朱迪到达了酒店。 我们三个人清一色都是身穿着偏于职业装的修身裙,搭配黑色高跟鞋,虽说穿的很是沉闷,但对于这样的场合,起码不会出错。 可是我们没想到的是,欢迎会里全是身着盛装的男男女女。 “总监,我怎么觉得有点儿怪呢。”朱迪在我耳边说,“这不像是欢迎会,倒有点儿像联谊的舞会。” 我也是怎么觉得的,但是既来之则安之,现在也不能转身走了。 野泽向我三个人走了过来,笑着打了招呼,然后就直勾勾的看着我说:“景小姐,你来了。听说你上午不太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野泽的目光让我觉得有些别扭,总觉得有些太……太火热了。 避开他的目光,我说:“多谢您的关心,已经无碍了。只不过没想到的是,您举办了一个这么盛大的欢迎会,我和我们的同事在着装上可能有些不太适宜了。” 野泽一笑,向我靠近了几步,说:“你穿什么都好看。” 他说这话时,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看起来有些猥琐。 我向后退了一步,严肃道:“我们今晚会和国内的同事召开视频会议,所以烦请您让我们和几位来宾打个招呼,我们就不打扰了。” “这怎么行?”野泽说道,“这是专门为了欢迎你而准备的,你是今晚的主角。来,我带你认识一下制片人,大岛雄二。” 我现在开始有点儿认同沈容与的话了,因为这个野泽让我浑身不自在。 快速在耳边和朱迪说了个号码,我让她去联系盛景在东京的负责人,并让朱迪一定要告诉负责人派保镖过来接应我们。 朱迪立刻点头去办这事。 我和邵晓珍跟在野泽的身后,和他进入了一间贵宾室。 里面照旧是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觥筹jiāo错,一幅珠光宝气的奢华光景。 “大岛先生,这位就是中国梦星娱乐公司的总监,景昕小姐。”野泽说道。 我和这位大岛先生握了握手,他客套了两句,再来就什么也没说,完全没有探讨工作的意思。 紧接着,野泽又带着我和邵晓珍认识了几个人,他们也都是看了看我,然后握了握手,就没有下文了。 我以为是我太心急,太功利,但是当我渐渐观察到周围人的状态之后,我就明白这压根不是什么以工作为主的欢迎会,而是纯粹的娱乐。 女人大胆的依偎在男人的怀里,他们要么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要么就是在舞池里跳着贴身的热舞。 “学姐……”邵晓珍喊了我一声,“幸亏你没听我的。要是穿了那件黑色礼服来,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我听出了她声音里有丝丝颤抖,便说:“别害怕,更别离开我。朱迪已经去打电话了,东京这边的负责人,我见过几次,他会帮我们的。” 邵晓珍点点头,抓紧了我的手臂。 没过多久,室内的光渐渐昏暗了下来,有四个男人抬着一个巨大的盒子,将它放在了舞池中心。 然后灯光又开始变得迷幻,在场的人发出了欢呼声,火热的舞曲响起。 “学姐,这该不会是什么非法组织吧?又或者是什么仪式?”邵晓珍显然吓坏了。 我看了看那个盒子,心道这根本就是一些有钱人的龌蹉消遣! 那里面应该是个xìng感尤物,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钟声敲响,就会把她拍卖出去,得到她的人,后面的事情自然也就不必说了。 “晓珍,”我喊了她一声,“我们现在不动声色向门口那边走,一定不要慌。这里不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但是我们不适合待在这里,而且不能惹毛这里的人。” 邵晓珍“嗯”了一声。 我们并肩沿着室内的边缘走去,却没想才走了短短几步,就被野泽给拦住了。 “景小姐,你要去哪里啊?狂欢才刚刚开始而已。”他还维持着绅士的嘴脸,向我伸出了手,“赏脸跳支舞吗?” 邵晓珍掐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答应他。 可是如果我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拒绝,又或者是态度坚决的拒绝,都会让野泽不满。 他们人多势众,我和邵晓珍讨不到好处的。而且,这还是在国外,如果真的出事了,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我笑了笑,同野泽说:“我不过想陪同事去个洗手间而已。既然您有跳舞的雅兴,让我又怎么能拒绝呢?” 说完,我看向了晓珍,又用中文说:“你赶紧走,离开这里去找朱迪。” 邵晓珍瞬间瞪大了眼睛,忍着喊声说:“你疯了!我不能留下你一个人!那个野泽对你有非分之想!” “我知道。”我也是克制着内心的恐惧才让自己的声音不会颤抖,“但是如果你和我留下,出事了,那就是两个人一起死。你先出去,少一个牺牲,而且我还多一分被救援的希望。” “可是……” “没有可是,快走!” 我推了邵晓珍一把,让她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一步一回头的看着我,眼中的担忧不言而喻,而此时,野泽已经把手攀上了我的腰。 “你的同事似乎舍不得你?”他俯身在我耳边说。 我压着那股恶心的感觉,笑道:“她第一次来日本,还不会说日语,难免紧张。万一走错了路,不就是闹笑话了吗?” “原来如此。”野泽笑笑,“景小姐还真的是体贴啊。” 我没有说话,却是暗暗咬着牙,和他走到了舞池里。 野泽的手就像是狗皮膏yào一样黏附在我的腰上,而他的眼神也越发没有顾忌,谁看了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中国女人都像你这么美吗?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血液都要沸腾了。” 我心里作呕,可是面上还在维持着,因为我得拖延时间,“野泽先生真的是说笑了。中国女xìng的美,千姿百态,我不及万分之一。” “是吗?”他笑着向我靠近,手臂收紧着力道,嘴巴停留在我耳旁,“可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优雅成熟,漂亮冷艳,还又带着少女才会有的清纯圣洁和楚楚动人,看得人真是心痒难耐。” 我被野泽的话弄得胃里翻滚,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离这个人远远的! 推了推他,我把自己和他保持着一点点的距离,又道:“您这么说,我真的要无地自容了。改日您到中国来,我一定亲自带您看看中国的好好风光,到时候您就会明白我现在的自惭形秽了。” 野泽大笑了起来,松开了我的腰,说:“你知道吗?你除了长得十分漂亮,而且还十分的聪明。这在所有女人里,可就是万里挑一了。” 说完,他就握住了我的手腕,接着说:“我想和你去房间里好好探讨一下什么是中国女xìng的美。” 我脸色一变,顿时觉得事情可能比我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2 章 的要复杂,这个野泽太大胆了! “野泽先生,我的同事都在等我,恐怕多有不便,不如……” “你的哪两位同事?”野泽问道,“是那个出门打电话求助的朱迪,还是那个胆小如鼠的晓珍?” 他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就是寒毛直立。 “真是不巧,”野泽cāo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丝毫听不出日语的发音的痕迹,“我曾在中国留学三年,对于中文很是精通。” 这一下,我彻底感觉到了恐惧! 转身我就向着门口跑去,可是野泽抓住了我的手,把我又给拽回到了他的身边,笑眯眯的说:“去哪里?你的两位同事都在里面等你呢。不见见她们吗?” “你把她们怎么了!”我大喊道,试图引起别人的注意。 但是在这个被音乐轰zhà着的舞池里,这声音引起不了周围的一点关注。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也许她们现在都很享受,就等着你加入了。” “下流!”我破口大骂,开始奋力挣脱他的束缚,“你简直就是变态!你以为你在日本可以无视法律吗?即便我是中国人,也受我国法律的保护!” 野泽见我反抗,不知怎么的,好像变得更加兴奋了。 “你知道吗?”他yín笑着看着我,“昨天我一听你在电话里的声音,我就身寸了!” 这么肮脏的话,听得我都要吐出来了,也更加知道如果我被他带走,会是什么下场! “别想了,跟我走。”野泽说,“这样的话,没准儿你的同事还不会被玩死。” 我浑身一哆嗦,不敢去想朱迪和邵晓珍的情况。 是我害了她们!要是我听了沈容与的话就好了! 可是我怎么能想到野泽是个变态呢?我又怎么会知道这个以合作为幌子的欢迎会会是个陷阱? “野泽,如果你今天动了我,动了我的同事,你一定不会得到好下场的!”我死撑着,试图说什么可以唬住他。 但他不听,笑着打了个响指,就有两个保镖过来把我架了起来。 周围的人看见这样的情况,完全没有反应,还是该喝酒喝酒,该跳舞跳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放开我!”我用力的蹬腿挣扎,“野泽,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以为我就是个娱乐公司的总监吗?” “无论你是谁,今晚也会被我享用。”野泽说。 我喊道:“我有丈夫!你敢动我一下,他不会放过你的!” “哦?是吗?”野泽笑了一下,“那我一会儿把咱们快活的样子录下来,然后给他看看,没准儿他会崇拜我,更没准儿他会看到另外一个你,一个……” “啊!” 这一次,野泽话没说完,就被打倒在了地上。 而下一秒,我身侧也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闷哼,接着我就被人给抱在了怀里。 不用看,我知道是他来了,因为那股淡淡的太阳花味道,我就是在梦里都可以闻得出来,所以什么也没说,就是紧紧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之上。 听着沈容与过快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的,我便知道他也是怕了,也慌了,可是此时此刻,我终于觉得心安了。 有他在,我什么也不怕。 许多的日本警察涌了进来,将大厅团团围住,刚才还在狂欢的人都蹲下来举起了手。 “野泽,这次你逃不掉法律的制裁了。”沈容与说,“不要以为你是日本人就可以在中国犯法而高枕无忧。我已经申请引渡,你就等着回中国受审吧。” 野泽被警察按在了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说话的人,惊异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景昕的丈夫。”沈容与的胸膛起伏了一下,身上散发出yīn鸷嗜血的气场,“我会让你为今天的行为而在监狱里蹲到死为止。” 野泽脸色一下子就白了,愣了好久才知道喊着要找律师。 而沈容与目光如淬了dú的匕首一般,看了野泽一眼,他竟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见野泽走远,马上就想起了邵晓珍和朱迪! 摇晃着沈容与的衣角,我喊道:“快去救晓珍和朱迪!她们被变态给关起来了!我们得赶紧救她们!” 沈容与皱着眉头,yīn狠的气场收敛了起来,可转而又显得十分生气。 他紧紧攥着我的手腕,呵责道:“还想着别人!看看你自己!要不是我做好了警方的工作,你以为在日本,凭借我们的能力可以顺利度过这一劫吗?” 听他如此说,我默默低下了头,知道自己这次完全是咎由自取,没脸再说什么。 沈容与见我不说话,沉默了好久,久到我觉得是不是要被我气死,然后再也不理我了。 可当这个想法盛腾出来以后,他就一把又把我抱回了怀里,声音染上了少见的颤抖,他说:“你就是存心要我悔断肠子!长这么大,我没这么害怕过。” 说完,他重重的呼了口气。 …… 折腾到半夜,我们一行人回了酒店。 邵晓珍是被吓坏了,不过倒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她一想到我当时的处境,就后怕的不得了。 原来那个野泽根本就是吓唬我,更是想让我以此屈从他,实际上他只是命人抢走了朱迪和邵晓珍的手机,把她们关起来,什么也没做。 不过如果沈容与没有及时赶到,那后果也就不好说了。 “学姐,今晚好好休息。”邵晓珍在进入房间之前说。 我点了点头,然后道:“是我这次害你受了惊吓,希望你和朱迪都不要留下yīn影。” 她二人笑笑说没事,不过今晚可能要两个人凑乎一晚了,壮壮胆子。 可都已经这样了,临了,邵晓珍还不忘鸡贼一回,挑眉和我说:“你今天有学姐夫在,肯定睡得妥妥的。” 我没说话,瞪了她一眼。 而沈容与也没吭声,向两人点点头,就率先进入了房间。 一进去,沈容与就坐在了沙发上。 他闭着眼睛,一时间尽显疲惫之态,就好像是很久没合过眼一样。 我心疼,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我给你放洗澡水,你放松一下。” 刚一转身,沈容与就站起来抓住了我,然后将我推倒了在了床上。 不待我反应,他就马上压过来,把我的双手举过头顶,按在了床上,将我锁定在了他的身下。 “你干什么啊?”我惊慌道。 “干你!”他直白而下流的低吼了一声。 我马上抬腿踢他,可是他反应太快,用一条腿就把我给压住了。 “你松开我!” “松开你?”他反问道,“让你到处乱跑?居然还真敢来了日本!你以为我不舍得逼你,我就会一直纵容你吗?” “你不舍得什么?你今天还打了我!”我气的大叫道。 沈容与脸上有一瞬间的挂不住,但马上又恢复了一副慑人的模样,低声道:“你就是嘴巴厉害!我就不该听你说话,直接用做的!” “你流氓!快起来!”我扭动着身体反抗。 可沈容与像是铁了心一般,不给我任何拒绝的机会。 “沈容与!”我怒了,“你敢!” “我敢不敢,你这就知道了。” …… 凌晨时分,万籁俱静。 但是,房间里却热烈的要把人吞没,床板和墙壁碰撞发出的声响,让我羞耻得到死。 可无论我觉得多么羞耻,身体也是诚实的。 我渴望沈容与给我,给我更多,让我知道他心里有我,他是爱我的。 “昕昕,叫老公。”他喘息着诱哄我。 我死咬着嘴唇,生怕只要露出一点缝隙,那细细碎碎的低吟就会源源不断的从我口中溢出来。 他低头含住我的唇,舌头撬开了我的牙齿,一番纠缠后,他松开我,继续哄道:“叫出来。昕昕,我喜欢听。” 我红着脸把手攀上他的肩膀,指甲扣进了他的ròu里,因为我感觉我的身体就要bào了。 “昕昕……”他加快了速度,“我不要你忍……你是我的,我会给你一切,不许忍!” 说完,他重重的一下,终于让我叫了出来。 沈容与坏笑着,俯身再一次吻了我的唇,然后又开始诱惑我,“叫老公……说,说你是我的……” “嗯……”我有些承受不住了,摇了摇头,“轻点儿……你……” “你叫老公,我就放过你。”他坏心眼儿的说。 我快被他折磨疯了,恨不得他现在就给个痛快,可是他就是这么恶趣味,所以只能是我投降,柔媚至极的唤了一声:“老公。” 沈容与浑身一僵,加倍的折腾我…… 事后,他趴在了我的身上,在我耳边说:“以后就这么治你。” 我用最后的一点点力气咬了一口他的肩膀,就再没力气动一下了。 评 第054章 值得 我是热醒的。 因为沈容与牢牢的把我抱在怀里,让我的身体贴着他的身体,连点儿缝隙也没有。 推开他,我翻个身,并不想理他。 他被我的动作也弄醒了,迷迷糊糊的也不说了句什么,就伸出手把我又给捞回去。 我扭着身子不配合,对于昨晚他的“硬来”,心里的怨气并不小。 “是不是想再来一次?”沈容与被我弄醒,哑着声音问我,“我随时都可以,只要你不累。” 我一气,转过身就要打他,结果就看到沈容与在笑,是特别温柔的笑,就像是初雪过后的清晨,让人迷恋回味。 他握住了我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强势的变成了十字紧扣,对我说:“离开你这么多天,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昨晚的一夜抵不了万分之一。” 我紧绷的手渐渐松弛了下来,心里划开了一片片柔情,但却也为着这句话而觉得满心委屈。 我何尝不想他?想到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变成了相思的煎熬。 沈容与把我的手举到了他的嘴边,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坐起来靠在了床背之上。 而我则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不自觉的抱紧了他。 沈容与将手指chā入了我的发丝之中,来来回回的拨弄,说:“昨天,我不该打你,还疼吗?” 我摇了摇头。 他又用手指扫着我的脸颊,又道:“我该和你说清楚野泽不是好人。可是我只要一想到,你已经和他接触了一天,我就觉得自己的肺要zhà了!我怎么能放任你来日本呢?” 我抓住了他的手,牢牢的握住,说:“是我的问题。我在来之前应该先做好调查的。” 他一听这话,把我给抱了起来,让我和他并肩倚靠着床背坐着。 “是我疏忽了你的感受。”沈容与捧着我的脸说,“我们对孩子的问题已经达成共识,可是却没有和我妈协商好。阿梅告诉我,你每天要喝好多东西,补身子的汤,调身子的yào……喝了以后还会吐,你也不敢说。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呢?我们是夫妻,没道理你一个人扛着。” 我眼眶发酸,眼泪嵌在了眼里,垂下眼眸,我克制着哭声说:“我怕你妈讨厌我。” 沈容与一听,眉头狠狠的皱在了一起,将我抱入了怀里。 “你怎么那么傻?”沈容与大声质问我,“真傻……因为这个就自己忍着?” 我又说:“我之前已经错了两次,你爸妈很不满。我本来就不是他们中意的媳fù。我怕我再反抗,他们会更加厌烦我,到时候逼我离开你怎么办?” 他低头吻了一下我的发顶,半天没说话,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沉默了许久,沈容与松开我,帮我捋了捋凌乱的头发,跟我说:“老婆,我们商量一件事好吗?” 我点头。 “你是我爱的人,所以我从来不想逼你做什么,更不想你委屈自己。关于孩子,我知道你觉得现在生有些早了,但是我爸妈年纪大,还失去了我哥,所以他们对下一代的渴望,我希望你可以理解。” 听他如此说,我马上就表示:“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没怪你妈的意思,我只是……” “别紧张。”沈容与安抚道,“你的心思,我都懂。我想和你商量,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做出一点让步?一年为期,明年的这个时候,你怀上我们的孩子,好吗?” 我一怔,心想这大概是沈容与给我的偏爱了。 在我和父母之间,他更侧重于照顾我的感受,选择让他父母等待。 “你妈会同意吗?”我问。 沈容与笑了笑,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他说:“会同意的。毕竟生孩子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还不是要看我?光一味的给你施压,没用。” “可是……” “没什么可是。”沈容与说,“昕昕,我只问你愿不愿意给生孩子?两年后,和我建立一个三口之家。” 我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 沈容与看我的反应,显得特别的开心,重重吻了一口我的额头,说:“那我们再也不要为了这个事烦恼。时间一到,你就乖乖的给我生个健康的宝宝。” “我从来都没想过不给你生孩子。”我坦白道,“其实你妈和我提这个事的时候,我甚至想过如果生个孩子,结合了我们两个的长相,会是件很奇妙的事情。只不过我还没做好思想上的准备。” 沈容与似乎很喜欢这话,笑着掐了一下我的脸,又说道:“都说养女随父,你必须给我生个女儿。” 我“噗嗤”一声笑了,同他道:“生儿生女还是你能决定的?不过是听天由命罢了。况且,你们家肯定想要儿子。” “我就要女儿。”他揽住我的肩膀,“我的前世情人。” “不正经。” 我嗔怪一句,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脑海几乎浮现出了一个穿着粉裙子的小公主,她有大大的眼睛,还一对可爱的酒窝,和沈容与一模一样。 又是一番沉默过后,沈容与再一次开口:“还有一件事,是关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3 章 许澄嫣的,我要和你说明一点。” 我心里“咯噔”一下,身体有些紧绷。 他接着道:“她并不是我事务所的员工。是法院借调走了我手下的王律师,而许澄嫣恰好是要回国接替王律师现在在法院的这个职位的人。但是王律师接了一个案子,暂时不能离开法院,许澄嫣就提出先到我的事务所替王律师工作。下周王律师就会回来,许澄嫣也会去法院报道。” 我愣了一下,脑子绕了一圈才明白过来。 “她不会和你朝夕相处了吗?”我马上问。 沈容与觉得好笑,笑道:“原来我老婆是个醋缸子,真是可爱死了。” “你才是醋缸子!”我反驳回去,“我这是行使妻子了解你工作环境的权力,你必须及时和我老实jiāo待。” 沈容与点点头,说:“老婆说的没错,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转而又想,事情似乎也不是许澄嫣在那里工作不工作的问题,而是她对沈容与存的心思,这才是我在意的! “我知道你又在想些什么。”沈容与道,“但是剩下的解释,我想回国和你说。” “为什么要回国?我现在就想知道。” 沈容与勾唇一笑,把我扑倒在了床上,哑声道:“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沈容与订了下午的机票,预计回到津华市,是当地时间的晚上六点左右。 他陪我和邵晓珍她们在餐厅吃了顿午饭,然后就去日本警局处理事情,随后直接去了机场和我们汇合。 我昨晚一直被他折腾到凌晨三四点,早上也没逃过他的魔掌,所以身子又困又乏,一上飞机就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一觉过后,飞机已经安全着陆。 朱迪和邵晓珍打车回了家,而我和沈容与则是在李明旭的护送下前往沈家。 我也是这才知道,沈容与知道我去了日本后,就十万火急的处理着手下的官司,可当他得知我要见的人是野泽之后,就甩下官司不管了,连夜坐飞机赶了过来。 李明旭告诉他,许澄嫣已经胜诉,如果对方不上诉的话,这个官司就算结了,只不过当事人不太满意沈容与没有亲自上庭。 说这话时,我看沈容与并不是很在意这个事情,可我心里却是过意不去。 任xìng是个坏毛病,我得改改。 …… 到达沈家时,程英慧和沈建业刚用完晚餐,见我们两个人就这么风风火火的来了,有些惊异。 不过程英慧看我的眼神,更多的是厌恶和指责。 “爸,妈,我和昕昕回来了。”沈容与说。 沈建业“嗯”了一声,随后说:“上楼收拾一下,然后下来吃饭。厨房的菜还有很多。” 这话说完以后,程英慧却是没有言语,所以我和沈容与都没有动。 我张了张口想和她道歉,可是沈容与攥紧了我的手,把我护在身后,上前道:“爸,妈,吃饭前,我和昕昕有几句话相同你们说。” 他二人一听,相视一眼,率先去了客厅。 很快,我们四个人在客厅坐下,气氛一度有些过分的低沉,让人透不过气来,仿佛正预示着接下来的不愉快。 果不其然,沈容与把话说完之后,程英慧当即拍案而起。 “我不同意!坚决不同意!”程英慧喊道,“如果按照这个计划,那我岂不是后年才能抱上孙子?而且如果第一胎不是男孩怎么办?接续生下去,你们都多大了!” 我一听这话,心下一沉,只觉得不仅生孩子有压力,而且还要一定生男孩……如果我生不出的话,那岂不是会被婆婆厌弃一辈子? “妈!”沈容与发声,“您这是什么话?什么叫第一胎不是男孩?这都什么年代了,您还重男轻女不成?” “随你怎么说。”程英慧反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沈家可是从民国时期就能寻到根的大家族,没有儿子的话,岂不是断在了你这辈的手里!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沈容与被这话弄得很是无语,又说:“那这生男生女是人为可以决定的吗?不都得看缘分吗?” “所以才让你们早生啊!”程英慧说的理所应当,“如果第一胎是女儿,调养个半年,大可以再生二胎。况且,别说二胎了,三胎、四胎……我们沈家还养不起吗?” “真是可怕!”沈容与一气之下站了起来,“我本以为你是单纯想祖孙三代罢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的想法!我娶昕昕,是要和她度过余生,不是让她给我当生孩子的机器!” “反了你了!”程英慧拿起茶几上的一本书就朝沈容与砍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马上把沈容与拽到了一旁,“有没有伤到?” 他摇摇头。 “沈容与,我生你养你二十多年,如今妈老了,就想一个孙子,你觉得过分吗?要是你哥还在,我至于如此吗?修和他……他从来不会像你这么任xìng妄为!”程英慧一边说,一边哭了起来。 我见她如此,心里十分不忍。 我最怕的就是因为我的缘故,最后挑起了沈容与和程英慧之间的矛盾,那样子的话,只有两败俱伤。 “妈,您别哭!”我上前说道,满心的急切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真的不是不想生孩子!我可以发誓!我只是刚和容与在一起,我什么思想准备也没有……我的公司也没做出任何成绩,要是我有了孩子,我肯定就不能把重心放在事业上了……但是我不是不愿意生,只想再多给我一年时间,我……” 越说到后面,我越语无lún次,越着急,以至于沈容与直接抱住了浑身颤抖的我,让我别再说下去了。 程英慧见我如此,丝毫没有动摇,没过几秒,她就又说:“总而言之,你们的做法,我不同意!你们要是非要这么做,就别进这个家门,别认我!” 一听程英慧的态度坚决到如此地步,我的脑子就一下子空白了。 “妈,您一定要这样吗?”沈容与问。 程英慧看向我,轻蔑的笑了笑,“你为了她敢这样忤逆我,我倒要问问你们是不是非要这样!” “妈……我……”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叫我妈!”程英慧凶狠道,完全不见平时的端庄贤惠,“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每天在外面不知干的都是什么!一言不合,就跑去了日本!这么没规矩,我教不出来!军队里要是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早就溃不成军了!” 她这番话说完,客厅里就鸦雀无声了。 我默默低下头流下了眼泪。 看来,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许多的无奈,许多的现实,终归是要让人妥协。 在我和沈容与的这段婚姻里,从一开始,我就是处于略低一等的位置,这个天然而来的枷锁,是挣脱不掉的。 这也就令我在沈家做任何事情打了折扣。 主导权不在我手里,我也没有足够强悍的砝码,若想这段婚姻能够相安无事的走下去,也若想沈容与不会为了我而背上“不孝”的重罪,该让步的人,只能是我。 擦擦眼泪,我推开了沈容与,说:“我同意生,现在就开始准……” “好了。” 话没说完,沈建业忽然发声。 他坐在正座,强大的威严和气场不言而喻,可以说是不怒自威。 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容与,最后沈建业把目光落在了程英慧的身上,他说:“容与说的事情,我同意了。就两年以后,你们踏踏实实的生下沈家的孩子。” “你说什么胡话呢?”程英慧惊喊道,“两年以后,容与都要三十二了!如果第一胎不是儿子……” “你够了!”沈建业冲程英慧吼了一声,“作为一名军人,你的头脑里应该是最先进的思想。重男轻女,这都是封建观念,你怎么会这么堂而皇之的挂在嘴边?” “我封建?这还不都是为了沈家!” 沈建业看着程英慧如此,一时之间,没往下说。 沉了一会儿,他又道:“英慧,我们也年轻过。” 沈建业看向紧紧抱着我的沈容与,目光柔和了一些,“军队管得严,我们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好好的一对夫妻,硬是要两地分居。现在,容与好不容易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你忍心这么逼他们吗?” 程英慧一愣,没有说话。 沈建业长叹一口气,随后站了起来,“岁数大了,心也软一些吧。再说了,修和一直宝贝这个弟弟,什么都护着他,若是他知道了我们把沈家香火的重担这么强力的压在容与身上,他在地底下能安生吗?” 沈建业似乎因为今天的事情想到了死去的沈修和,以至于说到最后,声音中难掩哽咽,更是悲从中来,无法自拔。 而程英慧听他如此说,更早已是泪流满面。 我看着沈建业转身离去,他那背影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就像景辉去酒店找我时,然后消失在走廊之上的背影,孤独而寂寥。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有时候要的很多,可有时候要的却也是少之又少。 绕开沈容与,我上前几步,如同宣誓般说:“爸,我一定会为沈家延续香火的。” 沈建业脚步一顿,也没回头,只是说了句:“好孩子。” …… 晚上,沈容与一直都在沉默。 我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一面是父母,一面还有他的哥哥。 躺在床上,我挽住了沈容与的手臂,同他说:“其实也不需要非要一年,如果我们准备好了,又或者是来了天意,那我就生下来。” 沈容与“嗯”了一声。 “还有,我听说生男生女也是有偏方的。我可以找人打听一下研究这方面的中医,到时候一定生个儿子。”我又说,将手攀上了沈容与的脖子,“我一定不会你爸妈失望。所以,你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沈容与没有接话,而是拉下我的手臂,然后侧过身抱住了我,轻声道:“老婆,谢谢你。” 我心头顿时软了,就觉得之前的种种因为这句话都变得不算什么了。只要沈容与开心,我做一些让步都是值得的。 “那我这段时间,还会喝yào调身子的。”我同他说,“有个中医说,我以前着了大寒,不易受孕。” 沈容与松开我,然后看着我说:“你的大寒是怎么染上的?是在瑞士的那次吗?” 我摇摇头,说:“中医说不是,是我十九岁那年,在生理期掉进水里的那一次。” “怎么会掉进水里呢?” 我回想了一下,然后说:“那次应该是景辉为了庆祝什么,然后就带着我和景哲,还有萍姨,以及他生意上的几个伙伴出海游玩。我突然来例假,幸亏是萍姨随身带着了,我才免于尴尬。然后……然后就是接近黄昏的时候吧,我在甲板上看风景,船突然晃了一下,我就感觉背后有一股力在推我,我就掉下去了。” “推你?”沈容与疑惑。 “应该就是船的波动,因为我掉到海里以后,并没有看到甲板上有人。”我说。 沈容与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说:“总之,孩子的事情就算是解决了。你心里别有负担,我们顺其自然。” 我一笑,亲了他一口。 心里暗自下了决心,一定好要为沈容与生个健康的儿子。 …… 转日一大早,沈容与就赶去了事务所。 我在他之后出发,梳洗好下了楼,就看到程英慧又在修剪她的花草。 心里略微有点儿胆怯,我知道昨晚的事情一定是把她气个半死,但她是我婆婆,以后我们的相处是很频繁的,所以我马上迎了上去,主动向她问早安。 程英慧没停下手里的活儿,也没看我,只是说:“去吃早餐吧。今天把东西收拾好,我会吩咐司机送阿梅回臻玉园。” 昨天,我和沈容与已经和两位长辈达成共识,那就是我们平时住在自己家,周六来沈家吃饭,周日去景家吃饭。 “谢谢妈。”我说,“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您,就是之前张医师开的中yào,我想继续喝下去。” 程英慧一听我这么说,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 放下手里的剪子,她转头对我说:“我会把事宜嘱咐给阿梅,你配合就好。” 我笑着点点头。 …… 随后,我准时到达梦星,和大家相互打了招呼,就投入到了工作中。 朱迪到我办公室汇报了日本项目的后续事宜,她说基本已经不需要我们再cāo心,而接下来的合作她建议我们一会儿开个会商讨。 我点头同意,一天的工作就这么开始了。 忙忙碌碌到了中午,我这才发现邵晓珍一直没有来上班,向同事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请了假。 我回办公室给她电话,一直没有人接通。 想了想,我就猜她是不是去餐厅找刘玉珍了。 加快了手下的工作速度,我想着若是下午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就去找邵晓珍,省得她和刘玉珍起太大的冲突。 忙到将近下午四点,我手头的工作基本告一段落,于是我和大卫嘱托了几句,就开车去了刘玉珍的快餐店合家欢美食坊。 这个时间还没到晚高峰,我才花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谁料想,快餐店并没有开门,也没有挂什么歇业的牌子,就是这么的大门紧锁着。 于是我又绕到了快餐店的后身,因为刘玉珍把住所就安排在了后面。 透过窗户,我看到了跪在地上的邵晓珍,还有坐在一旁默默啜泣的刘玉珍。 看来事态很严重。 我推门进入了房间,邵晓珍一惊,立刻哭着喊了一声:“学姐!” 快步走过去,她一把抱住了我的大腿,哭得泣不成声,瞧那样子应该已经跪了很久。 我拍拍她的后背,示意她起来,可是她却摇了摇头,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4 章 一眼刘玉珍。 “小景,你来了啊。”刘玉珍擦了擦眼泪,“阿姨这边今天新做了一些绿豆糕,给你拿来尝尝。” 我赶紧跑过去拦住了刘玉珍,说:“珍姨,您和我还客气什么?我不吃,就是为了您和晓珍来的。” 她听我这么说,红肿的眼睛又湿润了,哭着说:“我没有这个女儿了……辛辛苦苦供她到美国读书,最后居然没有学历!这……” “珍姨,您不要急。”我搀扶着刘玉珍让她再次坐下,“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无力改变。所幸的是晓珍学到的是真本事,她有能力,不会被埋没。” “哪有这么简单?”刘玉珍反驳,“现在大学生一抓一大把,就连研究生都要参与激烈的竞争。本想着,她是美国名牌大学的,回来找个体面高薪的工作没问题。可是!哪个大公司会要一个没有学历的本科毕业生?” 我听刘玉珍如此说,心里也是懂得她的担忧的。 招聘会,我也开过,对于每个来应聘的人,说是看能力,但第一眼看到学历的时候,基本就会形成成见,对后面的各项测试多多少少会有偏倚。 “妈,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别生气!我会在学姐那里累积经验,等到了一定程度,我一定去您期望我工作的地方。” 邵晓珍跪着从地上一步步蹭了过来,抓住了刘玉珍的腿。 我见她如此,又同刘玉珍说:“珍姨,晓珍在我那里一直都有好好工作。等时机成熟,我会为她写封推荐信,相信到时候会有帮助的。” 刘玉珍一听我这么说,眼中似乎燃起了一丝希望,抓着我的手问:“真的可以吗?我就希望她有个铁饭碗,不至于将来有个什么不测,连保险都没有。” 她这么说倒叫犯难了。 要是说邵晓珍在我那里锻炼个一两年,我推荐她去一些大型企业,哪怕是盛景,都是基本没什么问题。可若如刘玉珍这般所言,那也就是要去国家相关单位工作,这我可就没有能力了。 “妈,学姐的丈夫是咱们市有名的大律师,人脉特别广,他的父母也都是很有威望的军人。只要我有了真正的实力,学姐和学姐夫一定能帮我的!” 邵晓珍说这话时看了我一眼,那里面的哀求,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是的,珍姨。我公公婆婆一直为国家效力,等晓珍有了社会经验,我会拜托他们给晓珍参谋个合适的工作。” 刘玉珍一听这话,犹豫了半天,最终像是安心了不少,拍着我的手:“小景,阿姨一直都相信你。你是个好孩子,不会骗阿姨。” 为了刘玉珍不会为此事郁郁寡欢,我只能点头。 “来,阿姨给你拿些吃的去,你坐啊。”刘玉珍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但是她刚一起身,就听一声“嘎吱”的声音,房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哟,晓珍回来了。” 男人像是喝了点儿酒,步伐有些不太稳。 邵晓珍皱起了眉头,从地上爬了起来,手扶着桌面才得以站稳,她说:“您来了,李叔。” 她一提“李叔”,我便想起邵晓珍和我提过,刘玉珍认识了一个对她不错的男人,叫做李雄,不知道是不是他。 “这位是……”他将目光放在了我的身上。 刘玉珍介绍道:“这是晓珍的同学,小景。这是李雄,你叫他李叔就行。” “您好,李叔。”我说。 李雄看了看我,眼神中划过一丝惊异,似乎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人一样,他说:“是姓景吗?” 我点了点头,回答:“对,姓景,叫景昕。” 李雄一听,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知道想了什么,但他马上又说:“这都快五点了,难得晓珍和晓珍的同学都在,一起吃顿便饭吧。” “李叔,谢谢您的好意。”我上前道,“只不过我早先有约,今天恐怕是不行了。改日一定和您还有珍姨一起吃饭。” “小景,这就要走吗?”刘玉珍问。 我点点头,心道再不走的话就会赶上晚高峰,到沈容与的事务所就要花很长时间了。 “那成,我把绿豆糕给你装起来,你带走。” 我很感谢刘玉珍的好意,向她道了谢,又和邵晓珍说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 可在这期间,我感觉这个李雄一直在盯着我看,像是在分析着什么,也像是在谋划着什么。 …… 沈容与今天工作结束的挺早,不到晚上八点就和我到了臻玉园。 一进家门,我就看到了趴在猫架上茉莉,就连它似乎都感受到了家的熟悉与温馨,懒散的样子和在沈家很不同。 我换了鞋就过去把它抱起来,高兴道:“我们回家了。” “喵。” 茉莉看起来是真高兴,还破天荒舔了舔我的手。 但是我仔细一看,就发现茉莉的右爪子上似乎留下了一个疤痕,很浅的小圆点,上面的毛秃了。 抱着茉莉,我找到了阿梅,问:“阿梅,咱们上次不是给茉莉上yào了吗?怎么会这样呢?” 阿梅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神情很是懊悔,回答道:“少夫人,上yào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是等转天,我发现茉莉的爪子还在流血,我才觉得不对劲儿,就带它去找了老徐。他说这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刺穿了一下,伤的倒不算很重,但是去晚了……对不起,少夫人,是我没照顾好茉莉。” 我一听阿美如此说,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道被东西刺穿,这怎么可能? 茉莉又聪明又敏捷,怎么会让东西刺穿它的爪子,那得多疼! “昕昕,怎么了?”沈容与换好鞋过来找我。 我把茉莉的右爪子给沈容与看了看,说道:“你看,伤到了。老徐说是被什么给刺穿了。怎么会呢?宅子里也没有什么锋利带尖儿的东西啊。” 沈容与抬起茉莉的爪子看看,眸色一暗,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觉得是怎么弄得?”我问。 沈容与的眼神恢复如常,转而摸了摸茉莉的脑袋,说:“猫很顽皮,伤到也正常。我们下次注意便是。” 我还是觉得我的茉莉才不会伤到自己,可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其他的理由,只能这么认为了。 随后,我和沈容与一起吃晚餐。 茉莉趴在餐桌上喝牛nǎi,眯着眼睛,显得可爱极了。 我时不时抓抓它的耳朵,它很是受用,冲我喵喵的叫着。 “早知道茉莉这么受宠,我当初就不养它了。”沈容与的语气里还真带着一点儿醋味儿,“懒成这个样子,还三天两头出状况。” 茉莉似乎是听出了沈容与在说它,直起身子,高傲的转身跳下了桌子。 “你看看你,茉莉好不容易和我亲了一点儿,你就把它吓走了。”我责怪道,“它是你送我的猫,你难不成还不许我宠它吗?” “不许,只能宠我。”沈容与说着理直气壮。 我顿感一阵无语,心道他连一只猫的醋也吃,还敢说我是醋缸子?他可真说得出口。 白了他一眼,我就不说话了。 …… 饭后,沈容与去了书房处理工作。 我给他泡了杯茶送上去,就见他合上了文件,说是有话和我说。 “怎么了吗?” 他牵着我的手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来,问道:“明天上午可以把时间留给我吗?” 我想了想,现在公司确实不是很忙,抽出半天,不成问题。 “可以。有什么事吗?” “和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啊?” “你去了就知道了。” …… 我没想到,沈容与带我来的是城郊的墓地,沈修和安睡在这里。 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不得不说沈修和比我想象中的要和沈容与相像,至少有七分像。只不过沈容与透露出的气质有时候是冷的,甚至是冷冽,而沈修和的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暖意,看起来如沐春风。 “我哥死的时候,我二十一岁,他二十七岁。”沈容与淡淡道,“他是圣何塞州立大学的一位刚入职的讲师,教计算机工程。他也是这所大学毕业的优秀学子。” 我没想到沈修和的主攻专业是这个,我还以为他会子承父业,也做一名军人的。但是可以可肯定的是,沈修和相当优秀。 “十七岁那年,我眼看就要高考了,我妈想让我上军校,研究弹道系统。可我实在对这个专业不感兴趣,但是家里没有支持我学法律,于是我就把攒下来的钱买了去瑞士的机票,想找我哥谈谈。” “就是我们相遇的那一年吗?” 沈容与点点头,“当时我哥在瑞士的一家研究所里帮忙。我没去过瑞士,而且我哥所在的研究所位置很偏僻,所以我绕来绕去,被困在了火车站里,然后遇见了你。” “那后来,我离开了以后,你找到你哥了吗?” “是我哥找到了我。” 他这么说,我觉得还真的挺神奇,异国他乡,沈修和居然可以找到他,足以见得他对这个弟弟的思路了如指掌。 “你哥吓坏了吧?”我说,“你这么大胆,居然一个人跑来了瑞士。” 沈容与一笑,和我说:“反正我哥把我骂个半死,还给我抽了一顿。” 我也跟着笑了,就觉得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很真挚暖人。 “我哥问了我为什么要学法律,我说犯罪的人那么多,需要法律给他们一个公正的审判。他听了之后,什么也没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才说服爸妈的。不过,我一回国,我爸就同意我考政法大学了。” “那你应该很感激你哥吧?你的事业和理想,是他成就的。” 沈容与又是点头,然后蹲下来伸手轻柔的抚摸着沈修和的照片,又说:“我哥是被zhà死的。那时候临近春节,他准备回国,就去商场里给我们买礼物,没想到商场的线路出现了问题,结果就……” 他没有再说下去。 我蹲下来,揽住了他的肩膀,除了这样陪着他,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这样的痛,是任何言语无法抚平的。 “他连尸首也没有,这里埋葬的只是他的一件衣服而已。” 说到这里,沈容与再也忍不住扎进了我的怀里。 我想他或许没有流泪,但他心里的悲痛从没有停止过。 拍着他的后背,我说:“好在你现在生活的很好,你哥哥最疼你,看到你这样,他在天堂才会安心。” 沈容与听到这话,推开了我,看着我的眼睛说:“所以,别再和我提离婚了。昕昕,没有你,我不会好。” 我的心因为这句话受到了震颤。 我终于明白沈容与一怒之下的那一巴掌,不仅仅是因为他生气我如此草率的说出那两个字,更是因为他害怕我离开他。 “对不起,”我有些不知所措,真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看看,让他知道我从没想过离开他,“以后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说了。” 沈容与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了我的额头之上,如同以此作为宣誓一般。 …… 风起风落,脚下的叶子被吹走了一批又一批。 我孜孜不倦的听着沈容与和我讲述他和沈修和过去的故事,每一件事都是那么的微小,却又透露出浓浓的亲情。 到了最后,沈容与忽然说:“在日本,我说我会告诉你许澄嫣的另一件事,现在我就告诉你。” 他看向了沈修和墓碑上的照片,开口道:“她曾是我哥的未婚妻,因为我哥的离世而终止了婚约。” 童心亦晚 说: 沈少:我是为了让你感动她,知道我一直爱着她,不是让你和我争宠! 茉莉:(人见人爱怪我咯?) 沈少:你从前表现的不错,恢复你的高冷。 茉莉:(你拿我把妹,还敢这么对我吆五喝六的!谁给你的自信?) 沈少:下回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边儿待着去! 茉莉:(是你老婆过来抱的我!) 沈少:记住我今天的话,不然下回我就整治整治你! 茉莉:(我非让你老婆把你打入冷宫不可!) 沈少得意,把茉莉关在房间里,去找老婆了。 第055章 爱的礼赞 关于许澄嫣的事情,似乎随着她曾经是沈修和未婚妻的这个身份而告终。 沈容与没有同我多讲,他只说他和许澄嫣绝没有任何我猜测的那些事情,他对她从来都只是朋友,亦或者是嫂子。 我没有质疑沈容与的话,觉得夫妻之间起码的信任还是该有的,而且事关他已经过世的哥哥,有些往事真的不好提及。 彼此心照不宣,就可以了。 …… 冬季来临,气温屡创新低。 我的身子也因此而有些犯懒,一到周末就和茉莉一样,窝在阳光普照的大床上,不想动弹。 沈容与笑话我,说我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了这上面,可我真的是懒得动。 今晚,沈容与特意预定了津华市时下最为火bào的情侣餐厅,说是要给我惊喜。 他早早结束了事务所的工作,特意来梦星接我,一身得体的西装,衬得他帅气逼人,简直足以引起女人们的尖叫。 “你挺受别人的欢迎啊。” 我看了一眼一个匆匆从我们身边跑过去的花痴女孩儿,心里有点儿得意,也有点儿醋意。 “别人管不着,受你欢迎就行。”沈容与说着,就拉着我让我赶紧上了车子。 去往餐厅的路上,沈容与似乎心情很是不错,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 “很高兴?一会儿的惊喜是什么啊?”我问道。 沈容与故作神秘,回答:“其实也没什么惊喜不惊喜,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你不该都是充满惊喜吗?” “脸皮真的是越来越厚了。”我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这话一套一套的。” 他顺势握住了我的手,问我:“一会儿想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5 章 么?听说餐厅的惠灵顿牛排是招牌菜。” 本来,我是喜欢吃惠灵顿牛排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沈容与现在这么一提,我竟就觉得有点儿恶心,还想吐。 “我想吃冰淇淋诶。”我很自然的说了出来。 沈容与稍稍蹙眉,然后道:“你的日子快到了,不能吃这么凉的。” 我有些沮丧,真的很想尝一口柠檬味或者草莓味的冰淇淋,现在都要流口水了。 “那有没有柠檬鸡啊?”我马上又问。 沈容与看了我一眼,略微惊讶道:“这口味和你平时不太一样啊,我们一会儿直接看看好了。” 我点了点头。 …… 一到餐厅,没想到真如传言那般,火bào的不得了。 大厅里的位置不多,因为要保证情侣间的私密xìng,可是这为数不多的位子上,都是座无虚席,外面还有人在等候。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服务生问道。 沈容与报上了信息,我们就被引领到了大厅后面的单间里。 一打开门,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接着就看到餐桌上也摆放了一瓶茉莉花,而房间的色调是偏向醉人的暖色调。虽说这和茉莉的清丽有些背道而驰,但是搭配起来却是格外的和谐。 “请问二位要现在点餐吗?”服务生问。 沈容与征询我的意思,我向他点点头,自从他问我想吃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很饿了。 “把拿来吧。”沈容与吩咐了一句,然后就帮我拉开椅子让我坐下。 我又看了看这里的环境和布置,然后说:“真是不错,看来火bào是有原因的。茉莉花是这里的特色吗?我很喜欢。” 沈容与一笑,明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有一种足以沁入人心脾的柔情。 “是我要求的。”他说。 “你要求的?” 我想了一想,才发现自己太后知后觉了,“茉莉”的名字是沈容与起的,这就足以证明他对茉莉花的情有独钟。 “为什么喜欢茉莉花啊?”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也不说话,明亮的眼睛似乎在向我无声的诉说他的情意。 “先吃饭。” 服务生敲门进来的时候,他说了一句。 我点了好几道菜,都是和我平时爱吃的清单口味略微偏离的,不过却都是我此刻想吃的。 菜肴很快的就端了上来。 味道不能算极好,但也是上佳,像这种主题餐厅能做成这样的水平已经是不错了,比有些有名气的西餐厅要好。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我问道。 沈容与优雅的cāo纵着刀叉,说:“听同事们聊八卦,说哪个男人要是请女朋友来这里吃饭,感情绝对升温。” 我笑出了声,心道这可真是沈容与的行事风格。 “同事说的挺好,你执行的也很好。”我笑着说,“我很喜欢今天的晚餐。” 沈容与没有接这句话,而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说:“我去趟洗手间,马上就回来。” “好。” 他走了之后,我起身抽出了一朵花瓶里茉莉花,放在鼻尖轻轻的嗅着,淡雅芬芳。 再走到落地窗旁,我俯瞰着津华市的璀璨夜景,那样的色彩绚烂似与手里的茉莉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但不管如何,这些全都构成了我此时此刻的美妙心情。 正想着,我就听到了门口传来了悠扬的小提琴声。 扭头看去,我就见到沈容与脱去了西服,只着了一件素白的衬衣,肩膀上架着一把小提琴,琴弦正在他的手下发出动人的旋律。 是《爱的礼赞》。 爱德华?埃尔加写给新婚妻子的一首小夜曲风格的小提琴作品。 沈容与走了进来,身后的服务生为他关上了门。 在门合上的那一瞬间,似乎这大千世界只剩下了我和我的爱人。 他看着我,将浓浓的爱意融进了乐曲之中。 我感觉到那洋溢着幸福甜蜜的味道,透过沈容与演绎出的每一个音符表达了出来,如同爱人们之间的喃喃私语,更像每个清晨,他留在我额头上的那一个吻。 也许有人会说,其实我和沈容与真正相恋的日子很短暂。 但是爱情从不是以时间的长度来衡量的,遇见对的那个人,心里想的那个人,又怎么还会有功夫去考虑那些问题? 你要做的,就是奔向他。 我回想着我和沈容与的点滴,每一个画面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哪怕是我们的争吵,在我如今看来,也是我们夫妻共同承担的甜蜜负担。 一曲终了,沈容与将小提琴放在一旁,然后向我走来。 当时,我的眼眶就湿润了,我想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就是我结婚时走向圣坛,他走来牵我手的样子。 只可惜,我当时没看到,但此刻却是圆满了。 他的双手轻轻环住我的腰,低头将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呢喃道:“爱的礼赞,送给我的爱人。感谢上天让我们相遇,可以携手度过余生。” 我笑着流下了眼泪,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说:“这是惊喜吗?我好感动。” 他笑笑,问我:“知道为什么是茉莉吗?” “为什么?” “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就是清晨盛开在小溪旁的茉莉花。清丽脱俗,优雅动人,是照进我内心深处的一道光,让我感觉到力量。” 茉莉的花语:你是我的生命。 在这一刻,什么样的言语都是多余的了,我仰起头轻柔的吻着他的唇,就让这个吻包含下我所有的爱意吧。 …… 忘情的吻令人忘了时间。 我和沈容与分开的时候,都带着浓浓的不舍,仿佛就这样一直吻下去,会是对彼此的恩赐。 他伸手摩挲着我的嘴唇,说:“你让我养成了日日吃糖的习惯。” 我的脸颊还带着深情下的灼热,略微喘息着说:“还好吃饭的时候擦掉了口红,否则都被你吃掉了。”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都要给女朋友买口红了,而且买的越多越好。”沈容与幽默道,“到了最后,这些都变成自己的福利。” “没个正行。” 我推开他,然后捡起来我刚才掉在地上的那一支茉莉花,说道:“以后可不可以每天在我的房间里放一束?” “我日日看着你就够了。”他故意道。 我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像个刚谈恋爱的少女一样扑进了他的怀里…… 又磨蹭了一会儿,我和沈容与离开包间的时候,都将近九点了,一顿饭居然吃了两个多小时。 不过,情侣们的时间又怎么会够用呢? 走在大厅,几乎所有的情侣都还坐在之前的位置上,彼此诉说着心中的爱意。只不过靠窗那边的一个女人背影,怎么看起来那么的熟悉呢? “你看那人是不是晓珍?”我问沈容与。 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说:“好像是她。” 我一时好奇她居然谈了恋爱,就拉着沈容与走了过去,可当我看到她对面坐着的人时,我惊得倒吸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和景哲异口同声。 邵晓珍一看到我,也是惊到了,慌忙站了起来,碰倒了她手边的红酒杯。 “学、学姐,学姐夫……”她心虚的低下了头。 我和沈容与相视一眼,他主动问道:“你们谈恋爱了?” 邵晓珍不言语,倒是景哲站了起来,直言道:“是,我和晓珍已经正式jiāo往了两周。” 我恍然大悟! 邵晓珍近期每天都神采奕奕的,上班的穿着也和平时有很大的不同,我只当她是和刘玉珍重归于好才心情大好,没料到竟是爱情的滋润。 今天他们约会被我这样撞见,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可心里有个声音却很清晰,那就是他们并不合适。 先不说景哲女朋友换的比他的跑车还快,单说邵晓珍的情况,景辉和韩萍那关就很难通过。 “你跟我过来,我和你说两句话。”我不想把话藏在心里,就把景哲单独叫了出来。 走到餐厅外的大厅内,景哲先开口道:“你没有资格干涉我的恋爱对象,那是我的自由。” “我是没有资格。”我说,“可是晓珍是个单纯的女孩,也是我多年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景哲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马上反驳:“什么叫受伤害?和我在一起就受伤?” “你别冲我大呼小叫,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心里一清二楚。”我直接挑破,“如果你是玩玩,那我绝对不会让你祸害晓珍;如果你是认真的,你觉得爸和萍姨会同意吗?若是爸说了几句重话,她受得了吗?” 这话一出口,景哲没再言语。 “景哲,现实一点。我们这样的家庭不可能存在着王子和灰姑娘的童话,即便有,你会是那个不顾一切的王子吗?” 景哲看着我,眼中有了几分犹豫。 我又说:“趁还没让晓珍陷得太深,不要伤她。她真的是个好女孩,值得一个适合她的男人。” “别拿你和沈容与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可不管什么门当户对。”景哲硬声道。 我皱了皱眉头,还想再劝劝他,可这时候沈容与就带着邵晓珍出来了。 邵晓珍一直低着头,就跟做错事的孩子被抓了个现形一样的,不敢看我一眼。 其实我不是怪她,我是不想她受到伤害,她已经失恋一次,难不成还想在景哲这里雪上加霜吗? 但我没有来得及出声安抚她,景哲就过去牵住了她的手,说:“我们走。” “可是……” “别理她。” 说完,景哲就拉着邵晓珍离开了。 沈容与走到我的身边,同我说:“你不要这么杞人忧天。也许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不合适,又或者会发现各自是彼此的真爱呢?” “可是这两个结果,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说。 我想到的是大家相安无事,邵晓珍有个好工作好让刘玉珍安心,而不是身边多了景哲这么一个巨大的隐患。 …… 再有几天就是圣诞节了,聂宸远和段雪莹也将在不久之后举行婚礼。 段家下了血本,包下了津华市唯一一家六星级的餐厅,用来举办仪式,更是邀请了近千位的各界名流。 沈家和景家自是在内。 我想为聂宸远准备一份新婚礼物,可是又怕段雪莹多想,那样的话说不定反而给聂宸远添麻烦,所以便决定还是只要人出席就好了。 周日,是我和沈容与回景家吃饭的日子。 沈容与上午有公事要处理,早早就出门了,而我又开始赖在床上,不想动弹,满脑子都在规划中午吃什么好。 咚咚咚 “少夫人,有人给您送个了邮件过来。”阿梅在门外道。 我不情愿的动了动身子,掀开被子下床去开了门。 “是什么邮件?谁送来的?”我问。 阿梅摇摇头,说:“是大门的保安送来的,好像是半夜放在传达室的。上面的寄件人不是真实姓名,而是叫……叫知情人。” 我没太明白阿梅的话,索xìng把邮件接过来,就让她下去忙了。 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我撕开了塑封,从里面取出来一个发黄发旧的报纸,上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我找了找,发现日期是二十二年前。 这么久远的报纸怎么会寄给我呢? 是不是有人在网上买了那种出生日期的报纸想要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亲朋好友而错寄到了我这里? 又仔细看了一遍报纸,上面的新闻并不多,有几条社会新闻,还有广告,最大的头条新闻,好像是说一个女明星的过往,但是字迹不清,看不出来讲的是什么。 我把报纸又给装了回去,然后下楼jiāo给了阿梅,告诉她给商家寄回去。 ……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沈容与来接我前往景宅。 我就和一只懒熊一样,百无聊赖的窝在副驾驶座上刷着微博,浏览最新的热点事件。 “最近你总是这样。”沈容与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要成第二个茉莉了。” 我挪了挪身子,向他靠近了一些,说:“应该就是天气冷的原因,不喜欢动,就想躺在暖暖的被窝里。” “被窝怎么暖的?还不是我给你捂暖的。”他笑道。 我也笑了,心想每天最幸福的时光就是在他怀里睡觉,踏实而舒服。 “你一直都在喝中yào调身子。我在想是不是换季了,yào材也要跟着换换?改日,我陪你去找张明亮看看。” 他不提还好,一听中yào,我就觉得反胃,也恶心。 “你说,光我这样补身子够吗?你是不是也该补补?” 沈容与看了我一眼,扯着嘴角笑了笑,说:“你确定要给我补补?那今晚你不许求饶,看我能战到什么时候。” 我哆嗦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刚才不小心踩了男人的雷区。 “该补的人是我。”我马上讨好道,“和你没有半分关系。” “晚了。”沈容与不吃我这一套,“今晚,你只许战不许降。” 我开始有点儿喜欢生理期了,起码那种腰酸背痛不累,还可以享受沈容与无微不至的照顾。不过我的日子应该就是这两天,可算是能休息一下了。 叮铃 手机忽然想起,推送了一条最新消息。 我顺手划开看了看,着实吃了一惊! “怎么了吗?”沈容与问。 我快速翻看着消息,还有那些即便打上马赛克也没有任何作用的照片,半天之后才说:“柳梦佳被曝光整容……还有之前她被人包养时的照片,甚至还有她和张导去开房的!天啊,她完了。” “柳梦佳?”沈容与思考了一下,“是有一次我去接你,那个站在马路上的女人吗?” 我点了点头,说:“之前我的很多问题都是她制造的,但是我上次找完她之后,她就消停了。这不知道又得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6 章 了谁,居然bào料出来这些!” “那次看见她,我觉得有点儿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沈容与说。 他这么一提,倒叫我想起来柳梦佳之所以一直找我麻烦的理由,于是我就把前因后果说给了沈容与听。 “她爸爸的案子是我打的?”他皱起了眉头,“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完全不记得我接手过这样的一个案子。” “反正她是这么说的。”我说道,“不过我也觉得她的这段过往有些牵强了,她爸爸工作上违法乱纪,还赌博,这样的人本来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啊。” 沈容与思忖了一会儿,然后说:“你不要招惹她,让她自生自灭。我会让人去调查一下她口中的这段往事。” 我没多说什么,只觉得柳梦佳这次是不可能翻身了。 但是我总认为她背后有个主使人,是那个人的存在,我才会麻烦不断,可是我又想不到能和柳梦佳联系起来害我的人是谁。 或许,在柳梦佳如此落魄的时候,我可以帮她一把,然后以此来获得有价值的信息。 …… 到达景宅时,偌大的客厅里只坐着景辉一人。 我见他如此形单影只的,心里不是很好受,就快步走过去,问道:“爸,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合上了手里的文件,然后摘下了老花镜,说道:“一个还在工作,一个去打麻将。” 我一愣,下意识的问:“萍姨又去打麻将了?” 景辉“嗯”了一声,然后把手边的文件递给了我,“看看。是盛景五十周年的周年庆典策划。你是年轻人,看看是不是可以注入一些年轻人喜欢的元素。” 我接过去看了看,周年庆典定在了二月初,离春节不远。 “若是员工内部的周年庆,那就多个抽奖环节,买一些时下热门的礼物;可若是代表盛景的对外庆典,那还是以盛景的形象为重,策划的隆重一些。”我说。 景辉点点头,说:“那应该是办的隆重,毕竟五十周年了。容与,到时候请亲家一定要出席。” 沈容与立刻说:“这是自然的,都是一家人的事情。若您还想邀请谁,希望我可以帮上忙。” 景辉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有什么心事,片刻后说:“还是请一些熟人就好,省得把周年庆典又变成应酬。” 听到他如此回答,我不禁觉得景辉似乎是变了。 难道就如沈建业说的那般,人上了年纪,心就会变软吗?从前的景辉永远都是野心勃勃,不会放过生意场上的任何机会。 “咳咳!咳咳咳!”景辉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马上上前为他抚背,沈容与则去为他斟来了一杯温水。 景辉喝下去,依靠着沙发背,慢慢的舒顺了一口气,只不过脸色还有些涨红。 “还是这样咳?”我着急道,“要是这样的话,我觉得还是去专科医院好好看看,否则越咳越伤身。” “爸,听昕昕的话吧。”沈容与接话道,“我有个客户是市里的权威医生,我让他给您瞧瞧。” 我看到景辉的嘴角似乎蕴藏着一抹很浅的微笑,他头一次没有逞强,而是说:“好,等下周参加完聂家的婚礼,你就帮我约一下这位权威。” “爸,这婚礼你也要去吗?” “聂宸均亲自过来送的请帖,不去不合适。” “可是婚礼现场不清闲,你一去免不了要应酬一天,我和景哲全权代表好了。”我说。 他身体都这样了,难得可以在家休息还是在家休息的好。 “别和我提景哲那个臭小子!”景辉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一天到晚的不着家,也不知道忙的是什么!” 我和沈容与对视一眼,估计想的都是一处,那就是景哲和邵晓珍正处于热恋之中。 谁恋爱的时候,都会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的分心,这完全是可以谅解的。只不过……邵晓珍自从上次吃饭被我撞见,就一直躲着我,还报了个夜校,把晚上的时间也给占上了,我根本就没办法好好和她聊聊。 她和景哲再这么下去,要是真的出现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可该如何是好? 我正在那里犯愁,韩萍就回来了。 她见到我和沈容与,显得很高兴,说:“实在不好意思,本来牌局很早就结束了,可是路上有点儿堵车。我现在去厨房看看菜色,小昕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摇了摇头,回答:“家常菜就好,清淡一些。爸的咳嗽有点儿厉害。” 韩萍听到我这话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应和道:“小昕懂事了,我一定会多注意老爷的饮食的。” 说这话的时候,景辉又咳嗽了起来。 韩萍立刻就让刘婶拿yào过来,可景辉却拒绝了,说:“我没病到时时刻刻需要吃yào的地步!都该去忙什么就忙什么,不要围着我!” 他说完就自己用拐杖站了起来,只不过身体有些不稳。 沈容与想扶他,也被他拒绝了,他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自己上了楼。 韩萍也没再关怀什么,去了厨房。 而我站在客厅,心里却是那么的难受,仿佛岁月累积下来的摧残都印刻在了景辉的这一个背影上。 他老了,真的老了。 “昕昕,我们以后多回来陪陪爸。”沈容与说道。 我捂住嘴巴,就那么哭了起来。 沈容与抱住我,低声道:“父母终将有一天会老去,我们要做的就是陪伴和关怀。” 我点了点头,心道道理我都懂。 只可惜我和景辉这段父女关系的缓和来的太晚了,有那么多的光yīn,我和他都生活在对抗与误解之中。 要不是聂宸远的事情,我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景辉那深沉的心思,他为了不让我有过多的伤心,宁可做一个绝情的人。 “我对他的误解太深。”我颇为自责的说。 沈容与拍拍我的背,说:“父母与子女之间就是这样的。当时我向你爸提出来要娶你的时候,他百般不愿。我就知道他心里是爱你这个女儿的。因为虽然我的家族身份可以为盛景带来一些益处,但是在他眼里,他想的只是你会不会嫁的如意。我很庆幸我当时的坚决打动了他,否则他绝不会让你嫁给我。” 关于这一点,我也是在和沈容与谈及过往的时候才知道的。 我以为我会嫁给沈容与,完全是为完成景辉的事业雄心,所以当我出现了丑闻,他会那么严厉的责备我骂我,甚至是打我。可后来我才明白这些手段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我以后在沈家不至于一直抬不起头来。 他要给沈家一个jiāo代。 “容与。” “嗯?” “你不能负我。” 虽然我们的相爱是两个人坚定的心意才可以达成的,但是这里何尝没有双方父母的让步和疼惜在里面。 不管是沈建业和程英慧,亦或者是景辉,他们到底还是为了孩子。 沈容与点头,郑重道:“我绝不负你。” …… 日子转眼到了聂宸远婚礼的前一天。 那天我在公司里加了一会儿班,没成想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段雪莹居然来了。 我和她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见了,她也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动作。所以,这样的突然照面,我觉得很陌生。 “想找你聊聊。”段雪莹开门见山。 我看了一眼剩下的工作,倒也不多,可以带回家完成。 于是,我就和段雪莹去了公司对面的咖啡厅。 “明天就是你举办婚礼的日子,都忙完了吗?”我问。 段雪莹笑了笑,很有小女人的幸福感在里面,她说:“都是宸远安排的,集团那边挺忙的,我爸有些顾不来。” 听她如此说,我倒是觉得这对儿马上要步入婚姻殿堂的夫妻兴许真的会成为恩爱夫妻。 “明天我会准时参加的,到时候亲自祝福你们。” 段雪莹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然后说:“我这次来,是想把过去清的干干净净。你该知道我这个人的行事作风,眼里揉不得沙子。” 我一怔,不太知道段雪莹的话指向的是哪个方面。 “你是想说关于我患上艾滋病的bào料,还是何媛媛那个假记者?”我问。 段雪莹笑了一声,毫不遮掩的说:“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 这两件事,沈容与都和我说了,不过即便他不说,我也猜到了一二。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摊牌,又或者是……报复我呢?”段雪莹斟酌了一下词汇。 “没有那个必要吧。”我说,“你之所以会有这些举动,无非是为了宸远。一旦我和宸远彻底分开,你自然也就不会在乎我的存在。” 段雪莹点了点头,又道:“景昕,虽然我说我很讨厌你,但是你身上的特质真的很吸引人,如果我是个男人,说不定也会爱上你。” 我被她这话给逗乐了,心道达成心愿的女人还真的是和从前不一样了。 “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要如实告诉我。” “你问。” “你对宸远还有感情吗?又或者说你对他的想法是什么。” 我见她如此开诚布公,便也不想多做隐瞒,告诉她:“我和宸远之间的感情是珍贵的,但是那已经成为过去。现在,我很爱我的丈夫,想和他厮守一生。对于宸远,我现在更多的是愧疚和抱歉吧,所以我也希望你可以给他幸福。” “很好。”段雪莹说,“那如果我告诉你宸远的眼睛是患过病,但却不是你听到的那么严重,你心里的负罪感是不是会小一点?” “这话什么意思?” 段雪莹默默低下了头,沉吟了片刻,她说:“还记得我去你们学校jiāo流吗?那时候我就爱上了宸远。知道他家是开医院的,我高兴坏了,觉得我和他的距离拉进了很多。可是,我一打听就知道他有女朋友了,我感觉这还没开始的感情就这么没了。” “可谁料想,有一天聂宸均找到了我,问我的父亲是否认识瑞士那边权威眼科专家。我才知道你们分手了,宸远准备接受治疗。其实,他的眼疾根本不像说的那么严重,那都是聂宸均为了让他和你分开而编造的。” “你说……说什么?编造的?” “是,编造的。”段雪莹说,“宸远需要的无非就是个合适的眼角膜。聂宸均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告诉瑞士的医生配合他欺瞒宸远。” 听到段雪莹如此说来,我内心的感受从那转瞬一逝的震惊,变成了只有四个字“啼笑皆非”。 我完全不敢相信我和聂宸远分手的最大原因,竟然是聂宸均精心安排下的一个双面谎言。 “这事听起来有点戏剧化,但是你我都是生在豪门之中,也该明白聂宸均这样做的用意。因为我才是最适合宸远的那个人。”段雪莹说。 我除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因为聂宸均觉得我不合适聂家,他就生生斩断了我和聂宸远长达三年的感情。 他究竟是疼爱这个弟弟,还是想要一辈子控制这个弟弟? “我之所以告诉你,第一,是希望你不要因为觉得宸远有眼疾,就对他多了同情分,他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大碍;第二,我也想让你知道,无论你们当初有没有分手,到了最后,和宸远在一起的人都不会是你,因为聂宸均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我看着段雪莹,脑海里不断闪现我同聂宸远说分手的时候,他那绝望痛苦的表情,就像是我带走了他的光,他的热。 我以为这都是我的错,是我亏欠了聂宸远的一笔感情债,可如今看来,这究竟是谁亏欠谁呢? “宸远知道吗?” 段雪莹摇摇头,说:“他不会知道的。为了他的幸福,我想你也不会让他知道。” 我笑了。 是啊,这都是七年以前的事情,又何必再提呢?如今物是人非事事休,还是把那些无法改变的叹息和无奈通通掩埋才是最好的归宿。 “告诉我,你在这场感情之中,付出了什么?” 我不相信段雪莹一直在冷眼旁观聂宸均做这一切,相反,我甚至认为有些事实是段雪莹一力促成的。 她沉默了许久。 咖啡厅里略带悲凉的音乐像是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不知道是在哭那回不去以前,还是哭现在的惋惜。大概人生就如这首曲子一样,只能不停的演奏下去,不会停止。 “宸远的眼角膜是我妈妈捐的。”段雪莹说。 …… 我不知道我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回到了家。 沈容与当时已经回来了,在厨房和阿梅学炒菜,我看着那情景觉得心里泛着阵阵绞痛。 究竟是经历了多少,我才能拥有这样的生活? “我妈得的是急xìng白血病。发现在的时候已经很严重了,医生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爸很伤心,召集世界名医过来诊治,但是只是过了半个月,我妈的病情就变成了不可控的急转直下。每天都需要大量的医疗器械来维持,医生说这样的情况或许还能再坚持十来天。我爸说不管是一天也好,一个小时也罢,他都要留我妈在这个世界上多停留。但是没过两天,我妈就偷偷拔了仪器,只留下了一个器官捐献书……” “老婆,你回来了。”沈容与端着一碟菜出来,“今天你可有口福了,我亲自下厨。快去洗手,然后过来尝尝。” 我等沈容与放下碟子,就冲过去从他背后抱住了他。 他愣了一下,然后把手放在我的手上,他的手掌很大,将我的手完全包裹了起来,让我觉得分外的有安全感。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他轻声问。 我摇了摇头,将他抱得更紧。 沈容与笑了笑,然后撑开我的怀抱,转身把我抱进了怀里,低声道:“你这是投怀送抱,晚上可别又骂我。” 多少个缠绵的夜晚,我沉浸在他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7 章 的热烈之中,忘了自己,忘了矜持。可我也忘记了这样的缠绵是在经历多少的事情之后才得以拥有的。 一响贪欢容易,相濡以沫很难。 我想和沈容与长长久久,我就要学会珍惜我现在得到的一切,因为这一切不知道是用多少无奈和悲伤堆积起来的。 “容与,今晚别做措施了。” 沈容与愣住了,然后推开我,满脸的不可思议,“老婆,你说什么?” 我笑了笑,说:“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可是……可是这才一个月啊。我们的二人世界还没有开始。” “你怎么那么傻?现在开始准备生,还不知道多久会有动静呢。” “但是梦星那边……” “你不想我给你生孩子?” “想啊,做梦都想。” “那就别管那么多了,我都不想了,你还想这些做什么?” 想来想去,算来算去,最后得到的会是什么,谁也说不好。 就像我和聂宸远的这段爱情,我以为是缘分的错过,让我们只能从此走在两条不同的路上,但现在我知道了真相,原来所谓的错过,不过是每个人各怀心思的把戏而已。 谁也不欠谁的,要怨就去怨命运吧。 我要做的,是把握眼前,把握眼前人。 第056章 婚礼 好痒。 脸上好痒。 “懒猫,醒醒。” 我摇头。 “再不起,我们今天就要迟到了。” 我还是摇头。 “那好,我自己去参加婚礼,要是有人问起来,我就说你还在睡觉。” 话音一落,我就感觉身上的压力轻了,脸颊也不痒了,本可以继续睡下去了,我的意识却又回拢了。 慢慢睁开眼睛,我就看见沈容与正嘴角藏着笑在看我。 “都十点了,”他掐了掐我的脸蛋,“你可真能睡。” 我揉了揉眼睛,并不觉得十点怎么了,因为我真的好困,我还想睡,一直睡才好。 “我估计有人为了表示重视,可能已经都到现场了,我们可不好迟到。”沈容与又说。 我一怔,下意识的问:“十点了?” 沈容与点点。 推开他,我赶紧坐了起来,喊道:“你怎么不早叫我啊?” 沈容与估计是觉得很冤,委屈道:“我从九点半就开始叫你,你要么就是听不见,要么就是挥手打我……” 我还有这么大的起床气吗?还真的是怪了。 “都怨你昨天一直折腾我,没完没了的。”我把责任推到了他的身上,“要是迟到,全怪你。” “行,这责任我愿意担着,乐意之至。”沈容与没羞没臊的说。 我掀开被子下地,一触地觉得大腿内侧很是酸痛,忽然之间,我就不想走路了。 看向了沈容与,我脑子里蹦出了一个想法。 “怎么了?” “你背我。” 沈容与愣了一下,随后蹲在我身前让我爬上了他的背,美其名曰:高富帅背媳fù儿。 “你是猪八戒,不要自抬身份。”我揪着他的耳朵说。 沈容与把我背到了浴室,也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任由我早上没由来的“撒野”,给我挤好了牙膏,还把牙刷递了上来。 我抱住他的脖子,脑袋一直往牙刷的方向伸,可我越伸,沈容与就越把牙刷往回收。 “你干嘛啊?” 我扭头问他,结果反被他借机给吻住了。 “唔……”我慌忙缩了缩脖子,“我还没刷牙呢……” 沈容与不说话,直接就又含住了我的唇。 本不过就是突发奇想的撒娇,没想到成了不可收拾的惹火上身。 沈容与把我放在洗手池上,我的大腿顺势圈住了他的腰身,身体内的小火苗也因此跃跃yù试。 “你要是来,我们一定会迟到。”我这么说着,腿却没有放松。 沈容与勾唇一笑,特别痞,像极了那种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典型。 他向我靠近过来,伸臂在我的腰上缩紧,直到和我的身体贴在了一起。然后,他低头轻轻咬了一口我的耳垂,暧昧道:“那你就怪我,随便怪。” …… 我和沈容与用了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可下楼的时候还是已经快要十一点半了。 典礼虽说在下午举行,但是宾客都是要求十二点到的,想来沈建业和景辉他们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 “礼物带着了吗?”我一边下楼,一边戴耳环,还不忘问了沈容与一句。 其实他这个时候已经悠哉的坐在客厅里了,男人对于出门这个行为而言,就是比女人快很多,实在不公平。 “昨天就已经放在车子里了。”沈容与说着,就站起来转身面对着我。 看见我的时候,他微微一愣。 我穿了一件抹茶色的方领吊带拖地长裙,上面是蕾丝的布料,下面就是有羽毛装扮的大裙摆。长发维持原来的微卷,随意的垂在了两侧。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我看了看自己,觉得这样子是可以的。 毫不夸张,却足够华丽,也足够低调,不会抢了任何人的风头。 沈容与走过来牵住我的手,笑道:“我老婆这么美,我怕新娘子不乐意。” “就会说好听的。我问你真的呢,这样子可以吗?今天可不能在穿着上出什么差子,否则媒体会捕风捉影。”我严肃道。 沈容与伸手扫了扫我的额前的碎发,俯身在我耳边说:“可以。这样的程度正和我心意,我老婆的内在美只有我能看。” 我推开他,懒得和他废话。 沈容与无赖的笑笑,“在这里等我,我把车子停在门口。穿上外套再出去。” “知道了。” 趁他取车的间隙,我让阿梅给我斟了杯水,从刚才我就觉得口渴,一直没时间喝。 而阿梅在给我送来水的同时,又给我拿来了一个邮件,说是早晨保安送过来的。 我快速的将它打开,就发现还是报纸,也还是发黄发旧的报纸,更离奇的是,报纸上的日期和我上次收到的那份报纸相差了几天。 “上次的邮件反寄回去了吗?”我问阿梅。 她拍了一下脑门,然后说:“忘记和您汇报了,少夫人。上次的那个邮件留下的地址,我jiāo给快递员以后,他们说没有这个地方,所以邮件还在我手里。”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谁没事邮寄这些已经看不清楚字迹的报纸啊,还一直寄给我? 我本想将手里的报纸摊开来看看,可是沈容与在外面已经按了喇叭,时间不够用了,回来再看吧。 接过阿梅递给我的大衣,我穿上后匆匆上了车子。 …… 聂宸远和段雪莹的这场婚礼,可谓是津华市有史以来最为隆重奢华的婚礼。 酒店门口都要清场,几十辆停放在路边的礼车全是的宾利,就连保镖穿的衣服也是高级定制,一看便是价格不菲。 “段家这么富有?”沈容与将车子开进酒店的院子,不禁问了一句。 其实K.R集团的总部设在德国,他们对外宣称的是从事现代医疗设备的研发与jiāo易,可实际他们旗下是否有副业,这对于国内的人来说,是个未知数。 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还有不到五分钟才是十二点。 我略微松了口气,和沈容与说:“快点把车子停好,十二点的时候混进去,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我们迟到。” 可结果,我和沈容与一进去就看到了在门口等候的宋元庆。 “怎么到这么晚,老爷还有沈老爷和沈夫人早就到了。”宋元庆上来就批评了我们。 看他的样子,我就知道景辉估计是急了。 沈容与说:“也没有晚的很过分,总算是赶上了。宋秘书,快带我们去场地吧。” 宋元庆点点头,把我们带上了三楼。 这时候还是宴请大家用午餐的阶段,大厅内只有大屏幕在滚动播放着这对新人的照片,也没有人致辞。 我和沈容与去了沈家和景家共用的客家席,还没入座就看到沈建业和景辉的冷脸。 景辉第一个发话,冲我说:“像什么话?这事哪有迟到的?” 沈容与握着我的手,主动说:“是我早上有事耽搁了,让各位长辈等候,真是不好意思。” 景辉听了这话也不会轻易翻过这页,张口还要批评,谁料程英慧倒出来圆场,笑着对景辉说:“亲家公别气,三几分钟的事情。索xìng没有引起主家的注意就好。” 景辉听程英慧发话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这个小chā曲算是过去了,紧接着就是主持人上场致辞,感谢各位来宾的到来,请大家尽情享用午餐。 好不容易彻底松了口气,我才发现我们这桌少了个人景哲。 他怎么没来呢?是出差了,还是处理工作?我没多问,安静的用餐。 用餐完毕,工作人员将宾客们引至到了酒店的音乐厅内。 这是这个六星级酒店最大的特色,有一个独立的,且用玻璃建造的巨大圆形建筑。有些国内外知名的乐队会包下这个场地作为音乐的场地,听说租金贵得惊人。 没想到段家和聂家居然把这里包下来给宾客们,还邀请了一直乐队过来现场演奏,可真的是一掷千金啊。 “我想,典礼是在这里举行吧。”沈容与说。 我点了点头,也觉得这里很合适。 “你喜欢这样的场地,这样的形式吗?”沈容与又问。 我一笑,看向他说:“你该不会想再给我办一场婚礼吧?” “我倒是想,可估计我爸那边是不会允许的,他最讨厌铺张浪费。”沈容与说,“只不过,我觉得当时结婚的时候,你并不情愿,所以没有享受到婚礼带给你的幸福。” 见沈容与如此,我心里发酸。 当时的我,是真的心不甘情不愿,也至于我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很多的细节,而那些细节都是沈容与对我的爱意表现。 比如他在我梦想的地方绿茵广场为我举办婚礼;比如婚礼时,他把我的香槟换成了带气泡的饮料;比如他在西装上别着的是朵茉莉花…… “婚礼其实只是个形式而已,”我对沈容与说,“现在你在我身边,胜过任何的婚礼。” 他握着我的手变成了十指紧扣,温柔的笑在他的脸上舒展开。 …… 沈建业和景辉和几位极为重要的来宾打过招呼之后就回贵宾休息室休息了,而程英慧和韩萍免不了要和这些豪门太太们周旋。 我则跟着沈容与,算是认识了不少与他有过往来的客户或者朋友。 基本大家看见我们都是说什么天造地设啊,天生一对啊,又或者是羡煞旁人什么的。我对这些话是不怎么感冒的,倒是沈容与越听越高兴,一直和人家碰杯。 “你不许再喝了。”我抓住一个空隙和他说。 “没事,这个没什么度数。” 我摇了摇头,又说:“那也不行,你都喝了好几杯了。” “行行行,听你的,不喝了。一会儿换成果汁。” 听他如此说,我才觉得满意,也就不再唠叨他。 也就在这时,有两个身影闪闪躲躲的融入进了现在的这个氛围里,别人也许没注意,可我不会注意不到。 因为他们一个是景哲,一个是邵晓珍。 只见他二人十指紧扣,俨然以一对情侣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我不禁心里冒出了冷汗,因为韩萍就在不远处。 离开沈容与,我快步走到这二人的身边,压低声音道:“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了?” 邵晓珍一看到我,就甩开了景哲的手,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低下头喊了一声“学姐好”。 景哲似乎十分反感邵晓珍这样唯唯诺诺,刚要冲我发作,我就给他使了个眼神,示意他韩萍就在那边。 他收到我的讯息,将原本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过去说一声你来了,爸在贵宾休息室。”我说道。 景哲看了一眼邵晓珍,最后点了下头。 等景哲一走,邵晓珍就从手包里掏出了请柬,跟我说:“学姐,我是受学长邀请来的。不是我缠着景哲,让……” “我知道。” 我见邵晓珍如此姿态,甚至是变得有些卑微,我心里就又是不忍,又是无奈。 这个该死的景哲为什么要招惹邵晓珍呢? “晓珍,你跟我来。”我抓住了她的手腕,“我们一直没机会聊聊,反正这个宴会很无聊,你陪我说会儿话。” 我们走到专门供应咖啡的沙发区,找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邵晓珍似乎是很紧张,两只手一直放在腿上紧紧的jiāo合着,她这个样子,就证明她也知道她和景哲的路不好走。 “晓珍,放松。”我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如果你和我都是这样子,你预备后面怎么办?” 她一听我说“后面”,顿时皱紧了眉头,眼睛也有些发红。 “学姐,我和景哲是不是没戏?”她压抑着哭声问我。 “你认为呢?你是怎么想的,告诉我吧。”我说。 邵晓珍又一次低下了头,踌躇了半天才说:“我知道就凭我的家世背景,我连景家的院子都进不去。可是我……” “那你就是明知道结果,还想和景哲在一起?” 邵晓珍点点头,又道:“哪怕我们维持不了多久就会分开,我也心甘情愿。” “傻丫头。”我说着握住了她的手。 听完邵晓珍的表态,我就知道我现在做什么都晚了。 爱情这东西就会这么使人充满了不顾一切的无所畏惧,可同样的,当时有多么的不顾一切,最后就会有多么的伤人。 景哲不比我,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将来是要继承整个盛景的。 在婚姻大事上,我好歹能有一点点选择的权力,这从当初景辉是同意我和聂宸远在一起的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来。而景哲不一样,他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8 章 一个拥有足够高度,可以完全和他身份匹配的妻子。 很显然,邵晓珍差的太远。 但是爱情这东西,谁又说的准呢? “晓珍,你害怕吗?”我问她。 她冲我点头,含在眼里的眼泪也“刷”的掉了下来。 我不忍心再说什么,这都是从缘分开始那一刻就注定了的无奈,不是我的力量可以左右的。 “晓珍,听着。”我转了转身子,正冲着她,“我不会阻拦你和景哲在一起,这是你们的恋爱自由。但是我必须如实的告诉你,如果你和景哲想要长远的走下去,你将面临的困难可能会是超出你的想象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学姐,我知道。”邵晓珍说。 “但是我最想很说的是,一定要明确自己要什么,也一定要学会适当的冷静,别让将来的自己后悔。我不完全认同女人在感情里是弱势,但是女人真的很容易受伤,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邵晓珍听完我的这番话,稍稍蹙起了眉头,没有言语。 不一会儿,景哲跑过来找到了我们,瞧他那着急的样子,估计以为我是大灰狼会吃了邵晓珍。 他二人谁也没再多说什么,一同离开。 我坐在沙发上又是一阵良久的思考,只不过想来想去,也并没有什么头绪和结论。 最后也是起身离开,准备去找沈容与。 中途,我碰见了正在和人寒暄的韩萍,她见我来了,还高兴的将我介绍给了这些豪门太太们。其中有几位,我也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倒不算很陌生。 等这些豪门太太一离开,韩萍就对我说:“累了吧?脸都笑僵了。” “没办法,这样的场合想不笑也难。”我说。 韩萍颇为同意的点点头,然后又说:“今天小哲迟到了,刚才被老爷痛骂了一顿。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早出晚归的,还总是魂不守舍的。” 我不知道韩萍这话是在试探我什么,还就只是单纯同我抱怨两句,可这都足以说明景哲和邵晓珍的事情已经被注意到了。 “小昕啊,我听说容与认识很多高官家的千金,她们知书达理,品学兼优。”韩萍笑了笑,意图相当明显,“你是不是可以和容与说说?你看,小哲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正经谈个女朋友了。” 顺着她这话,我也算是帮景哲打探了一下,便问:“您很看中门当户对吗?” 韩萍讶异,不假思索的就说:“这是自然啊!不然呢?难不成小哲要娶个打工妹吗?” 我心下一凉,心道连韩萍尚且如此,不知道景辉那边的态度会有多坚决。 “小昕,小哲的事情,拜托你多费费心。”韩萍又道,“你看你嫁的这么好,肯定也是希望自己弟弟娶得也好。再者说了,如果小哲真的娶了一个官家小姐,咱们家和政界那边的联系不就是更密切了吗?” 从前,我还真的瞧不出韩萍有这样的野心。 我只当她是景辉身后默默无闻的贤妻,劳心劳力的cāo持着整个家,把这两个男人都照顾的很好,没想到她似乎也懂得“利益为上”的生存原则。 “可万一景哲有喜欢的人呢?又或者给他介绍的人,他不喜欢。”我接着道。 韩萍似乎觉得我这话有点儿搞笑,直接说:“他自己再喜欢,如果和咱们家的条件不符,不也是白搭吗?如果他不喜欢,相处一段时间就会喜欢了。你看你和容与,现在多恩爱!” 我没想到韩萍还拿我和沈容与的例子作为了标榜!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会像我和沈容与这样的夫妻?韩萍以为我们是日久生情,可她不知道的是沈容与等了我十二年。 我们能这么幸运的走在一起,并且爱上彼此,这是上天的眷顾,可绝不是被日子给硬逼在一起的。 “小昕,总之你可要想着你的弟弟。”韩萍又说。 我见她如此势力,也就再无话可说,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 找到沈容与的时候,他正在和人jiāo谈,是个女人。 她看起来约莫着得有五十岁了,头发有些灰白,个子挺高,穿着一身棕色的职业装,腰板挺得笔直,颇有几分程英慧军人的英姿。 “昕昕,来。”沈容与牵住了我的手,“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孟龄,孟教授,是我哥原来在大学时期的老师。当年我去瑞士的时候,孟教授也在。她包的饺子,天下无双。” 听到沈容与的介绍,我就知道这位孟教授的位置很重。 立刻伸手了手,我微笑道:“孟教授,幸会。我叫景昕。” 孟龄和我的目光jiāo汇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极为复杂的情绪,jiāo织在一起,让人看不透。 但是这样的情绪转瞬而逝,我几乎是还没又完全捕捉到,就消散了。 孟龄和蔼的笑笑,握住了我的手,说:“幸会。没想到容与的爱人这么漂亮,他可是有福气了。” “您太过奖了。”我说。 “教授,我记得您喜欢吃马卡龙,这样的甜食,您现在还喜欢吗?”沈容与道。 孟龄一听就笑了,回答:“怎么?年纪大了,还不许吃甜食?你小子这就去给我拿两块儿过来。” 沈容与听后拍拍我的手,然后就去了。 孟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笑着对我说:“沈太太,容与很爱你,也很尊重你。” 我心里也这么觉得,对孟龄说:“您太客气了,叫我小景就好。” 她点点头,喊了一声“小景。” 而后,她又说:“听说你们是去年结的婚,我当时应该是在英国任教,没能来参加你们的婚礼,真的是可惜了。” “英国?您不是在美国教书吗?” “原来是的,修和一走,我没过两年也离开了。”孟龄说到这里,叹息了一声,“他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却没想英年早逝,着实令人扼腕。” 我看出孟龄眼中的伤痛,便知这段师生之情很是深厚。 “那您这次回国,是回来探亲还是准备常住?”我转移了话题。 孟龄回答:“安顿下来了,不再回去了。” 我点点头,说道:“落叶归根,还是在自己的祖国生活,心里踏实。” “是这个道理。”孟龄笑道,“小景啊,听说你今年二十六了,是不是打算和容与组建一个三口之家了?” 我没想到孟龄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只不过转而一想,她是沈容与的长辈,这问一问也属正常。 “有这个打算。”我小声道,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我昨天刚和沈容与说了不做措施,他就和打了鸡血一样,比每次还要卖力气,足足折腾了我好几个小时。 “容与也二十九了,该要一个了。”孟龄说,“不过我觉得你们这也尚算年轻,再多享受一两年的二人时光也未尝不可。” 听孟龄这话的语气,原来她是不希望我们要啊。 我没多想,只道:“顺其自然就好。” 没过一会儿,沈容与端着两个小碟子过来了,一盘是马卡龙,一盘是蛋挞。 沈容与把马卡龙给了孟龄,然后就对我说:“你尝尝看,就剩这两块儿了,我都没舍得吃呢。” 他惯会这样邀功,无非就想我亲一口,又或者是抱一个,但我今天偏偏不接这个茬儿。 接过碟子,我说:“你个大男人不要吃些,还是我来吧。” 说着,我就咬了一口。 那味道即刻在嘴里化开,我也瞬间知道这是福满记的蛋挞…… “你怎么能抛下我吃独食?” 沈容与没待我反应,就拿过我手里咬过的蛋挞,照着我的吃过的地方咬了一口……之后,他便也不说话了。 我将盘子给了路过的服务生,然后拿出纸巾给沈容与擦手。 他依旧没说话,只是忽然死死握住了我的手,甚至是弄疼了我。 “你们夫妻俩……”孟龄笑了起来,恰好打破僵局,“这还是不是该用年轻人口中的秀恩爱来形容?还有什么?喂了我一大把狗粮。” 我悄悄看了沈容与一眼,见他面色还算平静,可他越是平静的时候,心里越是情绪汹涌,波涛翻滚。 “容与……”我喊了他一声。 他垂眸看向我,然后搂住我的腰,将我给半抱在了怀里。 “孟教授,您这次回来还是去学校任职吗?”沈容与把刚才那页翻个了过去。 孟龄摇摇头,说:“都五十多岁了,不想讲了。这次回来,是受K.R集团的邀约,来帮助他们搞研究,他们在津华是成立了第二分部,规模仅次于德国总部。” 原来如此。 K.R集团在津华是成立分部,这在前段时间算是很大的新闻了。 “这也就难怪了。”沈容与说,“我还想教授您一直醉心于学术研究,怎么会来这种场合呢?原来是段家的邀请。” 孟龄点了点头。 接着,沈容与带着我陪同孟龄见了几位朋友。 我跟着他们的身侧,却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想的是刚刚的那一口蛋挞。 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而是聂宸远的特意安排。 否则谁会在这么盛大的场合,选择了一家这么小的店来作为甜点供应呢?只有是亲自吩咐,亲自jiāo代。 难道他还没放下我吗? 今天是他结婚的日子,几个小时之后,他就要和段雪莹jiāo换戒指成为夫妻……他又怎么能还想着我? 我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我去趟洗手间。”我同沈容与说了一声,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找到走廊上的一处清净地方,我的心绪却没有得到控制,我说不出那种感觉,就觉得心口堵得慌。 再加之段雪莹和我说出了当年的真相,让我此时此刻更加莫名的悲切。 聂宸远他究竟会不会过的好?我的决然离开是不是已经伤透了他的心?他又为什么还是要对我这般的牵挂呢? 我不值得! “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声音传来,我抬头一看居然是许澄嫣。 她穿了一条浅绿色的长裙,和我款式不一样,但是颜色略微相近。 自从上次沈容与在墓地和我谈话了之后,我们之间就没再提过许澄嫣,她也不再主动出现,好像就和没回国一样。 “来这里,是不是在回味初恋?”许澄嫣笑道。 我皱了下眉头,并不想和她多言,便说:“我先进去了。” “别着急走啊。”许澄嫣拦住了我,“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挺有共同话题的啊,又或者是感同身受。” “你什么意思?” “关于初恋啊。”她笑道。 我们看着彼此,沉默了片刻,许澄嫣又说:“我想,容与已经告诉你我曾经是修和的未婚妻了吧。” 我没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不错,如果修和没有去世,我就会嫁给他。”许澄嫣说着,眼中却划过一丝不甘,“可我爱的不是他!是我爸非逼着我嫁给他!从小到大,我都拿修和当我的亲生哥哥一般,如何同他做夫妻?” “那你为什么不抵抗?”我问。 “抵抗?”许澄嫣反问了一声,然后看向了我,“我当然有反抗。其实即便修和不死,我也可以不嫁给他了。因为在那之前,我已经成了容与的女人。” 我浑身一僵,脑子一片空白。 “容与不愿意和你多谈我吧。”许澄嫣笑道,“那也难怪,谁还没有一段青涩的往事呢?只不过,如果你以为你现在是沈少夫人就可以高枕无忧的了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看着许澄嫣,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像她这样的女人? 握住双拳,我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告诉自己上次我就是因为她的挑唆,任xìng了一回,现在不能再中了圈套。 “即便我从沈少夫人的位置上下来,那个人也不会是你。”我冷声道。 许澄嫣一愣,顿时面露恨意。 “你觉得我的公公和婆婆会让一个曾经是以为是大儿媳的人选,再来成为他们的二儿媳吗?” 她听完这话,挥起手来就要打我,可是我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么快就恼羞成怒了?你破坏我的家庭,我只是让你看清现实而已!”我说着,就突然松开了她,害得她踉跄了两步。 “再有,如果你真的成为了容与的女人,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嫁给他呢?” 许澄嫣看着我,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一言不发。 “像你如此漂亮的女人,追求者肯定很多,又何必去惦记别人的老公呢?”我又问,“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我转身就走。 “我才是容与的第一次!”许澄嫣在我身后大喊,“就在我和沈修和订婚的前一天晚上!我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他也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我握紧了颤抖的双手,终于明白了沈容与不肯和我多提的原因。 侧过头,我说:“那又怎么样呢?他爱的是我。” …… 从走廊的大门出来,沈容与正站在那里等我。 “脸色怎么有些不好?”他问。 我笑笑,说:“没事。走廊的空调温度有些低,大概吹了一下。” 他马上握住了我的手,去感受我的温度,说:“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去。来,到这边喝杯热水来。” 我随他走过去,见他找服务员要了杯热水,然后又觉得有些烫,就在那里吹。 深吸了一口气,我舒解许澄嫣带给我的刺激,把心一点点沉下来。 这么多年前的事情,我应该是难以深究了。 只不过有一点倒也不难猜测,沈容与之所以不愿意提及这个事,大约是因为许澄嫣本来是他的嫂子,他觉得对不起沈修和。 否则依照他的个xìng,他也不会隐瞒我这个事,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过往再正常不过,更何况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可是,同样依照沈容与的个xìng,他又怎么会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9 章 出这样的事情来?若是如此,那么许澄嫣刚才的话就又一次存在了偏颇。 “想什么呢?”沈容与端着水杯站在我的面前。 我把水杯接了过来,对他说:“没什么,什么也没想。” 无论如何,过去的已经成为过去,我不该总是怀疑什么,而是该擦亮眼睛杜绝隐患。 …… 下午五点的时候,典礼正式开始。 聂宸远站在台上,神情淡然,看不出来激动,也看不出来不悦,就是很平常的样子。 段雪莹在结婚进行曲响起之后,和她的父亲出现在了红毯的那一端,一步步走向了她心爱的男人。 现场的宾客起立,发出了热烈的掌声,无数的祝福在这一刻被铭记。 沈容与拥着我的肩膀,在我耳边说:“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新娘。” 听他如此说,我看向了他,问道:“你会一直爱着我吗?不用什么永远,就到我们老了,就足够。” 沈容与神色动容,眸光闪烁,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我会。从前爱的是你,现在爱的是你,以后爱的还是你……此志不渝。” 我抱住了他,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此志不渝。” …… 典礼结束后,聂宸远和段雪莹答谢来宾。 到我们这桌的时候,沈建业和程英慧给了红包也送了礼物,而景辉则把他早年在拍卖会上拍下的一个七百多万的玉如意送了出去。 不仅仅是我和沈容与,就连沈建业和程英慧也是大吃一惊。 “景伯父,这个礼太重了。”聂宸远说,“我不能收。” 景辉说:“婚姻是自己的大事,也是父母cāo心儿女最大的事。宸远,这么多年,你哥哥供你读书,抚育你chéng rén,是你的半个父亲。从今天起,你成家了,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顾家爱妻,孝敬兄长,为社会多做贡献,不要任何人失望。” 沈建业听到这话,不住的点头,显得十分赞同。 而我和沈容与相视一眼,自是明白景辉的良苦用心,他在为聂宸远的过去画上句话,更在为他对我的感情画上休止符。 “景董事长,您的这份大礼意义深厚。”聂宸均站出来说,“聂某感激不尽。” 景辉没有再多说什么,将玉如意递到了聂宸远和段雪莹的手里。 到了我和沈容与这里,我觉得一切已经是尽在不言中了,景辉把很多话都表达了出来。 沈容与拿出我们准备的礼物,说:“祝你们百年好合,幸福长久。” “谢谢。”段雪莹说。 聂宸远看向我,我也看着他。 曾经大学时期,彼此深爱的着的恋人,如今各自挽着别人的手,这样面对面的说着祝福,想想还有些讽刺。 可这就是生活,不是吗? 我上前给了段雪莹一个拥抱,在她耳边说:“我相信你的爱会感动他,我祝福你。” 松开段雪莹,我再看向了聂宸远,泪水有些无法控制。 谢谢你在我最美好的年华给了我一段最美好的爱情,只可惜我们不是对的那个人,走不到最后。 “宸远,”我唤了他一声,“希望你真正的幸福从今天开始。” 聂宸远双唇微颤,紧紧咬住了牙关,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僵硬的点了下头。 …… 最后的环节,就是合影了。 众人来到了大厅的楼梯处,按照亲疏远近依次上前与这对新人合影。 沈容与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楼梯上的人换了一批又批,而聂宸远却始终是一开始淡然的模样。 “他爱你爱的深。”沈容与说。 我觉得有些乏了,就靠在他的身上,没有说话,可心里却像明镜一样。 “如果我稍微有一丝放松,现在你靠着的人就不会是我。”沈容与又道。 抬起头,我问:“你这是怎么了?怀疑自己还是怀疑我?” 他摇了摇头,说了句:“真是好险。” 到了沈家和景家上去合影的时候,还有几个津华市举足轻重的几个家族一同上去,人数略多。 我是小辈,自然就站的靠上,也比较靠后。 沈容与见景辉的行动有些吃力,再加上场面混乱,就主动过去扶他。而我则沿着边缘随这一大波人走向高处,并不想太张扬。 就在我刚转身站好的时候,我忽然就感觉有人推了我一把,我顿时重心不稳,高跟鞋更是不能平衡我,我顺着楼梯就滚了下去。 “小昕!”韩萍大喊了一声。 紧接着就是景辉和景哲的声音。 我从十几阶的台阶上滚了下去,按道理也不会有太大的伤,可是就在我肚子着地的那一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直冲脑门。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我体内在急速剥离! “昕昕!” “昕儿!” 沈容与和聂宸远一起冲了下来。 我被沈容与抱了起来,我一手抓着肚子,一手抓住了他的衣领,说:“容与……肚子、肚子好疼……” 他转头看了过去,就看到那抹茶绿之上多了片片殷红…… 他和聂宸远都愣住了。 “快!快送医院!”景辉喊道。 第057章 是我没护好你 我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周围犹如浩瀚的宇宙,却不见繁星,唯有不远处有一个光点一直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它在吸引我,更是在指引我。 我本能的向它跑去,不管脚下是万丈深渊,亦或者是无垠深海,仿佛那个光点就是我的源动力,我必须赶紧将它拥入怀中。 可是我越跑,它离我越远。 “别走,等等我啊。”我喊道,冲着它挥了挥手。 它像是感知到了我,却不知道它是否明白我此刻的心急与渴望,因为它反而离去的更快了。 “昕昕……” 是沈容与在喊我。 我停下了脚步,扭头便看见沈容与站在我来时的地方。 我们之间的距离有些远了,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他一直在冲我招手,嘴里不断的叫着我的名字。 我笑了笑,给它指了指那个光点,喊道:“我抓到它就回来。” “昕昕……” 沈容与不回答,继续喊着我的名字。 我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跑,去追赶那个光点,并且喊道:“等等我,等等我啊!” 终于,我跑到了一条河流前面,可那河流却是鲜红色的,急速的奔流着,只要人掉进去了可能就会被冲到不知名的地方。 光点就停留在了河对面,对我继续发出耀眼的光芒。 “你回来好不好?我过不去了。”我对它说。 它不言语,也不动弹,就在那里停留着。 我知道只有我过去了才可以抓住它,于是我咬了咬牙,却是没有犹豫的跨进了河流之中。 没想到,这是一条很浅很浅的河流,才没到我的小腿肚子,我笑笑,再一次奔跑了起来,并对它说:“我来了。” 可这一次,光点有了反应,它迅速冲到了我的面前,悬浮在我的小腹那里。 我伸出手将它小心翼翼的护了起来,温柔道:“和我走好不好?” 它还是不言语,也不动弹,却在顷刻间无限的胀大,胀大,再胀大……最后在我手中化作了无数的细小斑点,如同可爱的萤火虫。 我在光斑的围绕下转了一圈,笑着对它们说:“不要离开我……请不要……” 话没说完,光斑在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而我身处的浩瀚宇宙也变成无边无际的黑暗。 脚底一空,我跌入了万丈深渊。 …… “昕昕!你是不是醒了?给我一点点回应。昕昕……” 我倏地睁开了眼睛,触目便是那白茫茫的房顶,如同雪后的白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昕昕!”沈容与一把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重重的吻了一下,“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 我皱了皱眉头,感觉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让我连眨眼都觉得吃力,唯有小腹那里不断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 不自觉的伸手去摸了摸肚子,那一刹那,我清楚感觉到这里面少了什么,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是什么! “容与……”我声音沙哑的想粗糙的砂纸。 “我在!昕昕,我在。”沈容与马上应道。 “好奇怪……太奇怪了。”我呢喃道,一只手在肚子上摸索着,“我觉得我……我……我是不是怀孕了?” 沈容与眸色颤抖,紧咬着牙关,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句:“我去叫医生来,你等我。” 我没有松开沈容与的手,另一只手也还停留在子宫那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不是?我是不是……怀孕了?”我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甚至奋力支起了上半身。 沈容与见状急忙把我按回了床上,说:“别乱动,还输着液呢。” “你告诉我!”我摇晃着沈容与的手,“我是不是怀孕了?我有感觉,我感觉我肚子里有变化,我……” “昕昕,什么也没有你的身子重要。”沈容与柔声安慰,“听话,乖乖躺好。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 话没说完,我打了个哆嗦。 我想起了在我昏倒前,我的肚子特别疼,低头看去,我就看到了我裙子上的那些血……那些血…… “昕昕,怎么了?”沈容与有些不知所措,“哪里不舒服?怎么浑身哆嗦起来了?” 我看向他,用平静的不能在平静的声音,问:“孩子呢?” 沈容与一愣,下一秒就红了眼眶,几乎是满目猩红。 “孩子是不是没了?”我又问。 沈容与狠狠的拧了一下眉头,伸手抚摸着我的脑袋,声音颤抖道:“孩子还会有的。我们会有好多的孩子……” 我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昕昕,别哭。”沈容与道,“你别哭……” 他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可那难掩的伤痛堪比一把尖刀在生剜我的心脏,我的骨血。 因为沈容与的悲痛就是最好的印证! 我睁开眼睛,惶恐的看着周围,这里是医院……对,是医院!我不过摔了一跤何以需要住院! 可我不信!我不信我的孩子才刚刚被我感知就这么不留任何情意的和我母子分别!我不信!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我竟然几乎翻身直挺的坐了起来。 沈容与顿时慌了,手忙脚乱的想将我按回去,也不敢大声同我喊,只能压低音量说:“昕昕,别这样!你冷静一点!” 满心满肺全是悲痛yù绝,叫我如何冷静?如何冷静! 一瞬间,我嚎啕大哭,一把抓着沈容与的衣服,声嘶力竭的喊道:“孩子!我的孩子?怎么会这样……” 沈容与眼里也是无尽的痛楚,那满布着的血丝jiāo缠着他的痛心疾首,叫我看在眼中更加不是滋味。 “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我们孩子!是我!” 沈容与摇头,将我抱入了怀中,哽咽道:“是我的错。孩子应该就是在日本的那夜有的。如果我做了措施,你有何苦遭这样的罪?” 我哭声一顿,双手摸着自己的小腹,抬头看向沈容与,问道:“已经一个月了?” 沈容与皱着眉头,点了下头。 天啊! 这世界上还有我这样的母亲吗?居然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我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昕昕,别这样……”沈容与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顾着自己的身子好吗?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我绝望的摇了摇头。 虽然我从未成为一名真正的母亲,但那一刻,我明白了孩子对于母亲的意义究竟是怎么样的。 超越了一切,无可比拟。 我不会原谅自己,不会。 “昕昕!昕昕!” 我闭上了眼睛,除了填满整个灵魂的伤心,我再无其他感知。 ……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景辉,韩萍还有景哲都过来了。 韩萍见我醒了,慌忙擦擦眼泪,走过来说:“我叫人炖了些滋补的汤,喝些可好?” 我双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小昕啊……”韩萍哭道,“小产伤身啊,你不能不为了以后照着想。” 我依旧没有说话。 沈容与站在一旁心疼的看着我,然后又看向众人,说:“爸,您和萍姨也看过了。不如先让昕昕静静,我陪着她。” 景辉走到了我的身边,我瞧他那样子,像是一夜之间老了不少,一脸的沧桑。 “是不是到专门的医院去养着?这里到底不是最权威的fù产科啊。”景辉说。 沈容与点点,说道:“已经联系了。只不过昕昕现在身子太虚,经不起折腾,过几日就转过去。” “好。” 景辉应了一声,然后又一次看着我,似有满肚子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罢了,我们走吧。”景辉最终道,“留容与陪着便是。” 我看着景辉转身离开的背影,我的神经像是被挑拨了一下,那满满的委屈、无助和绝望顿时无限放大,我嘶喊了一声:“爸!” 景辉身体一僵,马上转身走到了我的床边,说:“哎,我在。” 我哭的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对他说:“是有人推了我!有人要害我!我的孩子……爸,我的孩子!” 景辉一听,神色悲痛,他不住的点头,同我说:“我知道了,我这就让人去查!我一定给我的外孙报仇!” “爸……爸……” 我哭的泣不成声。 沈容与实在看不下去了,示意景辉他们还是赶紧离开,以免又再刺激我。 景辉无奈之下,三步一回头的离开病房。 等沈容与送完他们再折了回来之后,他坐在了床边,一点点擦去了我的眼泪,那动作轻柔的仿佛在守护着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0 章 “容与,对不起。” 沈容与一愣,尽是无言,我想他的悲痛并不亚于我,甚至可能连同自责也是比我更甚。 “我真的不知道我怀孕了,否则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他的。”我说。 他握住了我的手,将它举到了自己的脸庞,挡住了他的神情,只有低声的一句:“我知道,我都知道。” “为什么……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啊!为什么……” 我再一次悲从中来,完全无法遏制。 沈容与俯身,嘴唇从我的额头一点点的滑到眼眉、鼻尖、嘴唇……仿佛是在带走我的苦楚和伤痛。 “昕昕,是我没护好你。” 话音落下时,沈容与的眼泪恰好掉在了我的嘴唇上,那样的苦涩,比我喝过的任何yào都要苦上百倍千倍。 …… 沈容与自我流产之后,就一守着我,一步也没离开过。 除了景辉他们来看望过一次,还有沈建业和程英慧在我睡着的时候来过一次,沈容与拒绝了其他人的探望。 到了第四日,沈容与带我转院,去fù产科医院。 我本来想说回家调养,可是沈容与不许,说不是专业的人员二十四小时陪护,他不放心。 等到了fù产科医院的病房里,阿梅正在里面收拾。 我看到茶几和床头柜上都放着茉莉花,床单也是我喜欢的蓝色,这里哪里还像什么病房呢? “舒服的在这里住下。”沈容与拥着我的肩膀,“住五天就好。” 我知道沈容与有些夸张了,因为流产让我前前后后休息那么多天,可我那次偷听到医生和他说,我这样骤然小产相当伤身,务必要极为重视。 听到那话以后,我变得每夜难以入眠,害怕因为这次的事情以后我会更加难以受孕。 “来,快躺下。”沈容与扶着我走过去。 我坐在了松软的床上,觉得身心俱疲,也不想多说话。 “少夫人,我从家里煲了鸡汤过来,煲了好几个小时,您尝一口。”阿梅说着,就为我盛了一碗。 沈容与很自然的接过了碗,然后坐在我对面,舀了一勺鸡汤,他尝了尝凉热,然后就送到了我的嘴边。 我摇摇头,无力的说:“我不想喝。” “乖。”沈容与哄道,“不油腻的,味道很好,尝尝。” 我还是摇头,就觉得不想去触碰这些,不仅仅是这碗鸡汤,而是什么都不想触碰。 沈容与没再逼我,让阿梅回去再去参照医生给的食谱换些花样给我做些菜肴过来,阿梅点头离开。 之后,沈容与坐在了我的身后,把我抱在了怀里,让我依靠在他的身上。 “累吗?”他轻声道。 我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紧紧的抓住,一秒钟也不想松开。 许久之后,我说:“容与,我怕。” “怕什么?”他马上就问。 “我怕我以后再也生不了孩子了,我怕……” “胡说!”沈容与阻止了我的话,“我已经和你说了,医生是说这次伤了身子,但只要好好调养绝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你连我的话也不信了?” “我信。可我还是怕。” 沈容与抱着我的手紧了紧,说道:“别怕,有我在。” 我在他的怀里慢慢放松下来,目光最终落在了那碗鸡汤上,我应该喝下去,为了我的身体。 “干什么?” “我想喝汤。” “好,我喂你。” …… 转日临近中午的时候,沈容与接了一个李明旭的电话,似乎是工作上有紧急的事情。 我见沈容与犹豫不决,又想着最近他一直都是憋屈在沙发上处理工作,于是便说:“你去吧。叫护工进来就好。” “可是……” “我没那么娇弱,你快去快回。” 沈容与权衡了一下,最后和我保证三个小时之内一定回来,就把护工叫了过来。 我躺在床上,继续望着天花板,似乎现在思绪空洞的时候占据了我绝大多数的清醒时刻。 不过这样也好,我也就不会胡思乱想。 可每当深夜,我好不容易睡着了之后,我就会梦见自己在黑暗的深渊里挣扎,偶有孩童的嬉闹声响起,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沈太太,您要不要吃些水果?”护工问我。 我摇了摇头,对她说:“我想去育婴室看看。” 护工愣了一下,似乎是想拒绝我,可话还未来得及说,就听见了敲门声。 来的人是聂宸远。 他捧着一大束的百合花,还拿来了一个很大的纸袋子,说:“都是极为名贵的yào材。我托人从深山里带来的。回来找位中医看看,让他参谋一下。” 我向他道谢,但马上又是道歉。 “搅乱了你的婚礼,实在对不起。” 那天我摔下去以后,景辉最先让人叫救护车,可聂宸远查看了我的情况,说等不及了,不能耽误。 沈容与就把我抱了起来,直冲门外。 聂宸远也特别自然的跟着我跑,要不是聂宸均跑过来拦住了他,他可能会陪我一起去医院。 “当时婚礼已经结束,没有什么扰乱不扰乱的。”聂宸远把花jiāo给了护工,然后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感觉如何?这一个月内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不能沾凉的,也不能cāo劳。” 我点了点头,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身体上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心里的痛才是让我日夜深受折磨。 “我配合景伯父调取了酒店的监控,事情还在调查之中。”聂宸远又说,“如果真的有人推了你,绝不会放过他。” “那现在从监控里看到了什么?”我马上就问,心里的恨意如波涛翻滚。 “不要心急。”他见我有些激动,拍了拍我的手,“当务之急是要养好身子,那些不该是你考虑的。” 我每天在这里,无时无刻不再思念我死去的孩子,倘若让我抓住了害我的人,我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最近食yù怎么样?”聂宸远又问,“现在食补对你来说很重要,哪怕没胃口也让自己多多少少吃一些。” 我看向聂宸远,冷声道:“人人都在关心我。那你说我的孩子呢?他死的时候会不会很痛?又会不会怨恨我这个做妈妈的?” 聂宸远一怔,面色沉了下去,他说:“从医学的角度来讲,孕期一个月,它还是个雏形,是个胚胎,算不得一个真正的孩子。可是……” “他是我的孩子。”我说。 聂宸远皱了皱眉头,无法再藏住对我的疼惜,颤声道:“昕儿,你不要沉溺于过去之中。往前看……” 我收回了目光,将视线又一次投向了天花板。 我心道我一直在往前看,却什么也看不到,仿佛喜怒哀愁也随着这个死去的孩子去了。 聂宸远握住了我的手,又说:“昕儿,你还年轻。不能因为这次而葬送了以后,你……” 他话没说完,就听一阵高跟鞋的“哒哒”声,程英慧和许澄嫣一同过来了。 程英慧看见聂宸远正握着我的手,顿时面露不悦,一副很不满的样子。 聂宸远站了起来,主动道:“程伯母,许小姐,你们来了。我特意来看看昕儿。” “昕儿?”程英慧提高了一些音调,“聂先生还真的是关心朋友,这才新婚没几天,就过来了。” 聂宸远也不是傻子,自是听懂了程英慧话中暗示,便说:“程伯母,我和昕儿认识这么多年,她这次出了这样的意外,还是在我的婚礼上,您叫我如何无动于衷?” 程英慧一听这话,倒是没再言语。 这时,许澄嫣笑笑,对程英慧说:“程阿姨,聂先生肯定也是心里自责,所以才过来看看的。” 程英慧“哼”了一声,说:“他有什么好自责的?倒是事情确实出在你们聂家身上,害我白白没了个孙子!” “您别伤心。”许澄嫣安慰道,“小昕身强体健的,等过了这次难关,马上就会有的。” “有什么有?”程英慧好像是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就火大一样,“她本来就体寒不容易受孕,还一直惦记事业不愿意生。这次完全是老天爷眷顾!倒没成想连有孩子的消息都没得到,孩子就没了!” 许澄嫣表现的一脸惋惜,叹息道:“说来也是巧啊。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会摔下来呢?小昕为了事业,暂且不想要孩子,没想到天意也是如此,让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没了这个孩子……” “许澄嫣,你什么意思?” 我一直没有说话,但不代表我一直接受这样的话! 许澄嫣话里话外的意思,莫不是我知道有了孩子,却装作不知道,然后用这样的方法让自己顺利流产? 程英慧果然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张口就质问我:“小昕,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失去孩子的人是我,遭受身心双重打击的也是我,现在我婆婆居然问我是不是故意把孩子弄掉! 她以为我是蛇蝎dúfù吗?连自己的孩子也会杀害! “程伯母,”聂宸远站了出来,“有些人没生养过,胡说八道也就算了。您可是做母亲的人,都说母子连心,孕育之情,可比天恩!昕儿这次小产,如此伤身伤心,您还把这样的罪名加诸在她的身上,您不觉得太残忍,也太大了吗?有几个母亲会忍心杀了自己才一个月的孩子?” 程英慧一听这话面露羞愧,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太没经过大脑了。 她对许澄嫣说:“澄嫣,话可不能乱说。小昕已经这样了,小产有多痛,你不知道!” 许澄嫣听到指责,默默瞪了一眼聂宸远,不再言语。 而后,聂宸远将中yàojiāo给了程英慧,并且表明自己也有熟识的中医,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他,然后他就离开了。 他一走,我就闭上了眼睛,因为只要看到许澄嫣,我就会烦躁不已。 “小昕啊,”程英慧喊了我一声,“妈都把家里安排好了。你这一个月特别重要,等出院以后,就回家养着,妈照顾你。” 我睁开眼睛,看着正在忙乎我饭菜的程英慧,心里又是起了感动之情。 “谢谢您。” 程英慧愣了一下,然后说:“那你这次听妈的话,把工作放放,先养好身子。” 我点了点头,眼中含泪。 不知道是不是我和程英慧这一幕和谐画面刺痛了许澄嫣的眼睛,她忽然发声:“小昕,你这次小产,可是吓坏程阿姨了。以后有了身孕,一定要提前说话,不要东奔西跑的,这不就出了意外吗?” 程英慧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 我看向许澄嫣,觉得心中的怒火不断燃烧,因为她的言语和态度都在告诉我,我孩子的死去令她开心。 这让我无法忍受! “出去。”我说了一声。 许澄嫣似乎是没听懂我的话,睁大着眼睛没动弹。 “我不需要一直幸灾乐祸的人来虚情假意的关怀我。”我说,“我的孩子没了,是我做母亲的失责,是我没有保护好他!可那也是我和容与的孩子,与你这个外人没有任何关系,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给我出去!” 她听我把话这么毫不遮掩的说了出来,倒是有些不会接招了,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小昕,我这是关心你啊。怕你重蹈覆辙,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呢?” “有没有冤枉你,你心里清楚。”我没打算就此把话停住,“你若是光明磊落,就把你的心思告诉我妈,让她为你做主。” 许澄嫣一听这话,看着我的眼神中透露着凶狠。 “澄嫣,你有什么事吗?”程英慧问道,“我也觉得你今天的话有些多了。” 许澄嫣一愣,马上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哪里有什么事情啊?” “真没有?”程英慧又问。 “当然没有。”许澄嫣尴尬的笑笑,“小昕估计是失去孩子心里难受,所以心情也跟着烦躁。我没事的。我从小和您最亲,什么事情瞒过您?” 程英慧没再多问什么,继续连同护工一起照顾我吃饭。 在这期间,许澄嫣就站在一旁看着我们,她虽面无表情,可是她心里的怨恨,我想一定不会少。 等我吃完饭以后,程英慧就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说晚上再给我送新的来。 我怎么会忍心她一把年纪还如此奔波,便说阿梅已经回去按照食谱给我做饭了,叫她不用担心我。 程英慧说没事,叫我赶紧休息就离开了病房。 这一拨人走了以后,我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护工总是时不时问我需要什么,我就再一次提出来要去育婴室看看。 …… 轮椅停在了巨大的玻璃窗外面。 我看着里面一个个的小生命,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特别是有一个小孩子,很是活泼好动,一直在那里动换,看见我在看他,他还冲我笑,真的是可爱极了。 我把手放在玻璃之上,心想若是孩子保住了,再过九个月,我的孩子也会这样躺在宝宝床上,如此的生龙活虎。 而且我的孩子一定比这个孩子还漂亮,因为沈容与长得就很漂亮,我们的孩子不会丑。 但是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还不知道我的孩子已经降临到人世,他就已经离我而去了。 “沈太太,您还在养病期间,不能过分伤心。”护工好心的提醒道,“孩子是父母的心头ròu,但也是讲缘分的。这个孩子和您无缘,您就让他好好的去吧。” 我擦擦眼泪,有些傻气的问:“既然生命来了,为什么还会有死掉的可能呢?” “或许这就是生命的可贵。”护工说,“您看那个宝宝了吗?就是很瘦小的那个。” 我点点头。 “他的妈妈有妊高症,还坚持把他生了下来。但是孩子身体并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1 章 之前一直在加护病房里。可您看现在,他已经和其他孩子一样了。”护工说道这里,叹了口气,“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命运,也有自己的生命力。正因为如此,每个个体才是独一无二的。” 我转头看向了这个护工,她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个子不高,还有些胖,圆圆的脸上挂着一副眼睛。 “你已经当妈妈了吗?”我问。 她摇摇头,说:“孩子在六个月的时候查出来有缺陷,医生建议我引产拿掉。我和我老公想到了我们的生活状况,不得不对现实低头……” 我听她说这话,真的是痛心疾首。 “你一定伤心死了。” 护工一笑,倒也显得淡然,“我知道这样的结果谁也怨不了,许就是我与孩子无缘吧。我已经走了出来,等待下一次生命的到来。” 等待下一次生命的到来……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道在这里,我还可以孕育生命,他会慢慢长大,成为我的孩子……我该做的就是等待吗? “昕昕!昕昕!”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一回头就看到沈容与正向我跑来。 “你怎么来这里了?”沈容与跑的有些喘息,“我一看你不在病房,整个心都提起来了!你怎么能乱跑呢?” 他说着就脱下了西服外套,然后披在了我的身上。 “别着凉,赶紧和我回病房。”沈容与说。 我冲他笑笑,指了指里面的孩子,说:“你看,多可爱。” 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先是一怔,而后就露出了温柔的表情,他同说:“一定没有我们的孩子可爱。因为我的昕昕长的那么漂亮,生的孩子也一定漂亮的不得了。” 我的笑容更甚,抓住了沈容与的手,说:“生一儿一女,好不好?男孩像我,女孩像你。” 沈容与了蹲下来,捧起了我的脸,轻声道:“都听你的。” 我抿住了颤抖的嘴唇,忍着眼底的酸痛,和他保证:“我以后一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一定。” …… 在走廊上,我恰好看见了正在徘徊的陈道儒。 他见沈容与轮椅上推的是我,立刻迎了上来,说:“还以为找错了地方,正预备给大卫打个电话呢。” “您怎么来了?”我有些惊讶。 陈道儒笑笑,说:“听说了你的事情,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陈先生,您好。”沈容与问候道,“走廊里风大,我们进去说。” 陈道儒给我买了很多的新鲜水果,还有几本书,他说这段时间静下来心,正好可以看看书,不仅修身,还可以养xìng。 “听说是在婚礼上出的事情。”陈道儒说,“婚礼一般都比较混乱,这次也是意外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你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沈容与给我的后背加了一个靠背垫,然后就坐在了我的身边,说:“您费心了,还特意过来看看。” “我早说了,我和景总监是朋友,那就没有那么多的客套话。”陈道儒说,“但是我可不希望以后还要这样的体现朋友关怀。” 我为着陈道儒的幽默稍稍笑了笑,然后便说:“之前一直说请您吃饭,却始终没有兑现这个约定。现在又住院了,等我康复后,一定好好谢谢您。” “好,我等你。到时候沈先生也要参加啊。”陈道儒看向了沈容与。 “到时候和您再好好聊聊。” 送走陈道儒之后,我也就休息了,沈容与守在我身边处理工作。 可就是从那一天起,我只要出门散步,就会感觉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跟随着我,但是细细搜寻,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直到有一天,我回到病房,看到床上放在一个邮件。 拆开看看,里面放的又是一张发黄发旧的报纸,不同的是,这次附带着一张海报,是我妈那部《青河绝唱》的电影海报。 …… 出院那天,沈建业和程英慧亲自过来接的我。 车子一路开回了沈家,没想到景辉和韩萍也在那里等候,原来是两家人约定好了一起吃个饭。 他们都没同我过多jiāo谈,而是让沈容与扶我上楼先休息。 我被人这样的关心爱护着,心里觉得很温暖,但同时也更让我觉得我辜负了大家的厚爱,连自己的孩子也没有保护好。 “别把毛衣脱下来,一会儿到了一楼会凉。”沈容与说着,就给我系上了扣子。 我握住他的手,然后抱住了他,小声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说什么傻话?”他双臂收紧,将我给包裹住了,“你是我老婆,我不照顾,难道要让别人来吗?” “我会乖乖养着的,你可以放心的去忙工作了。”我又说。 他抬手掐了一下我的脸蛋,说:“心在你这里。” 我一笑,心里对沈容与充满了感激和感动。 “对了,我一直没问你。”我忽然道,“那天我们走了以后,婚礼有没有受到影响?” 上次聂宸远没和我多说,但是我还是觉得在人家的婚礼上出了这样的事情,估计会让人觉得晦气吧。 “你管那些呢?”沈容与一脸的无所谓,“我都没追究他们害我老婆受罪,还想怎样?” “你别打岔。我说真的呢,你有没有善后?” “我哪里顾得上?”沈容与如实道,“都是景哲和宋秘书善后的。不过你放心,聂宸均没有丝毫责怪,而且十分关心你的身体,要不是我怕他打扰你,他早就来看你了。” 我点点头,心道这也算情理之中吧,可我真正担心的是聂宸远和段雪莹。 或许在别人眼中,聂宸远那日对我的关怀是在尽他医家的本分,可是在段雪莹眼里,那就不好说了。 我只希望不要因为我的事情给他们的新婚带来不必要的争执。 “少爷,少夫人,可以下楼用餐了。”佣人在外面通报。 沈容与松开我,又打量了一下我的衣着,然后就牵着我下了楼。 餐厅里,两家的父母都在。 我和沈容与入座,他还很体贴叫着在椅子上放了个软垫,怕我觉得凉。 “亲家,十分感激你们的包容和理解,以及照顾。”景辉说道。 沈建业摆摆手,说:“客气了。小昕这次遭了罪,要是我们不关心照顾,又怎么能做她的公婆呢?” 景辉没有说话,但是其中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亲家,”程英慧忽然chā话,“我听容与说,小昕是被人害的!有人推了她一把!您正在调查,可有什么发现?” 景辉蹙眉,然后看了看程英慧,又看了看沈建业,说:“大厅内的摄像器安放并不是四个角皆有,而是只安放了两个角。当时人多混乱,小昕又站在了角落,淹没在人群里,什么也没有拍到。” “真是可惜了啊!”程英慧愤怒道,“是谁这么居心叵测?要是让我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她!” “妈,”沈容与发声,“这事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调查。您想,昕昕怀孕的事情没有人知道。所以那个人推她,无非是出于个人情绪的报复。我们大可以顺着这个思路去调查。” 沈容与如此说,我第一个想到就是许澄嫣。 可是无凭无证,这么大的罪名可不能随便乱扣,我要是轻易说了出来,最后却发现不是许澄嫣,绝对会被她反咬一口。 这时,就听“咣当”一声,是韩萍碰倒了手边的高脚杯。 景辉瞪了她一眼,刚想说上两句,就见韩萍面露难色,眼神闪烁,不敢去看众人的目光。 “亲家,不过一个杯子,您别当回事。”程英慧说。 韩萍摇头,说:“不是的。亲家,我……” “萍姨,您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沈容与道。 韩萍看向了我,似有踌躇,最后说了一句惊倒众人的话。 第058章 受害者 “我当时……当时隐约看到一抹绿色好像是出现在了小昕的身后。”韩萍说。 景辉马上便问:“绿色?你指穿绿色礼服的人?可有看清楚模样?” 韩萍连忙摇头,说:“我也没看真切。就是那么个疑影,是那种比较偏深绿的颜色。” “偏深绿?”程英慧跟着重复了一句,拧眉搜索着记忆。 而我则看着韩萍,斟酌她这话的真假。 穿深绿色礼服,且还和我有关联的,当天婚礼确实有有一位,那就是许澄嫣。 韩萍和许澄嫣无冤无仇的,按道理不可能编造谎话来诬陷她。可是,如果真的是许澄嫣,那她的心思未免也太过狠dú了,就因为和我言语冲突了几句,就要如此害我吗? 我总觉得,按照许澄嫣的成长环境来看,她倒不至于恶劣至此。 “那天穿深绿色礼服的,许澄嫣算是其中一个。”沈容与突然说道,声音里透露出了丝丝凉意。 程英慧大惊,立刻说:“容与!你这话是说澄嫣故意把小昕推了下去吗?” “我没有。”沈容与冷笑了一声,没再继续说话。 餐桌上的气氛一度跌至了冰点。 我猜想每个人都是各怀心思。 沈建业和程英慧从小看着许澄嫣长大,自是相信她的为人,认为她不会害我;景辉的个xìng想来眼里揉不得沙子,现在不说话,但估计私下就回去调查;至于韩萍的话,我不好说。 最后剩下了沈容与,从他刚才语气中的不屑,以及态度上的冷漠,也叫我看不透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亲家,”韩萍主动开口,“我完全是因为小昕小产是件大事,才把这话说出来的。我也是犹豫了很久,因为毕竟是没有多少根据的。可是我家老爷这边也没有头绪,总不能看着小昕白白被人害了,我……” “您说出来是对的。”沈建业道,“如果真的有人存了害人之心,怎可不防?” “这话什么意思?”程英慧不太高兴,“难不成你还真怀疑是澄嫣推了小昕不成?她拿小昕当嫂子,一直又是亲近又是尊重的,为什么推她?” “我没有说是澄嫣。你急什么?”沈建业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沈容与,“人家亲家也说了,并没有看真切。只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而已。” “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韩萍连忙点头赞同。 沈建业又说:“总之,这件事是一定要调查清楚的。” 景辉点了点头,同他说:“我会继续跟进。” 我见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没成想没有解决问题,反而使问题更加的扑朔迷离。尤其是程英慧,一脸严肃,也不知道现在在琢磨什么。 但我想,她十分疼爱许澄嫣,说把她视为女儿也毫不为过。听到韩萍如此说,她很明显的更多是站在许澄嫣这边,所以我更要小心应对。 “爸,妈,萍姨。”我喊了他们一声,“自从我出事以来,让各位长辈cāo心了。虽说现在还没找到推我的人是谁,但好歹我人已经没事。我现在就想赶紧养好身子,其余的,先不急。” 程英慧一听这话,脸色稍稍缓解,显得颇为满意,对我说:“小昕,这就对了。你现在已经将养了将近十天,余下的二十天也是关键,妈亲自照顾你。” 我冲程英慧点了点头。 …… 饭后,我送景辉和韩萍到了玄关处,没有出门。 临走前,景辉拍了一下我的手,他的意思我顿时就明白了,那就是叫我放心,他会让人去调查许澄嫣。 在他们走后,程英慧也没让我和沈容与久留,只让我赶紧上去休息。 一关上卧室的房门,沈容与就问我:“你怎么想的?” 我愣了一下,说道:“你指许澄嫣?” 沈容与点点头。 我走到沙发那里,思忖了片刻,如实说:“我也不知道。感觉她有理由恨我,却又觉得她不至于如此。” “她为什么恨你?”沈容与问。 我看着他,一时间觉得他和我的距离好像有些远了,所以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冷了几分,对他道:“你在明知故问。” 沈容与也看着我,眼中的情绪有些晦涩,叫人瞧不出来心思。 “你怀疑过我吗?”他沉默了片刻,又问。 我想起了许澄嫣在婚礼时和我说过的话,她说她是沈容与的第一个女人。 虽说我告诉自己那都是沈容与的过去,于我而言并不该死咬着不放,可说到底,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做到完全不在乎曾经有女人和自己的丈夫发生过关系。 不计较,不怀疑,但不代表不在乎。 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选择不再犹豫的问了出来:“你和她上过床吗?” 沈容与又是沉默,静谧的时光在我和他之间流淌着,仿佛在昭示着那无法逾越的过去。 “你觉得这很重要吗?”沈容与最终选择反问我。 我心下一沉,只觉得这话像是在变相的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那就是他和许澄嫣真的做过。 可我不相信依照沈容与的为人,还有他同沈修和的兄弟之情,他会去和许澄嫣发生关系。 就在我愁眉不展的时候,沈容与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我身边,并且坐了下来。 他挑起我的下巴,眼睛直视着我,逼问道:“回答我,你觉得重要吗?” 我凝眉,告诉他:“不重要,但是我做不到不在乎。” 沈容与依旧看着我,那冰冷的目光就像万年不变的冰川之水,叫我有些难以相信这就是日夜和我同床共枕的那个男人。 不过一个许澄嫣,他就变成这样了吗? 我呼了口气,也并不惧怕这样的他,继续道:“你认为我该不在乎吗?她同你父母关系那么亲密,可以随意出入沈家,甚至可以在我的病房耀武扬威。如果你和她上过床,你觉得我能无动于衷吗?” 沈容与听我说完这番话,忽而就笑了,将我一把抱进了怀里,似乎是变回了那个我熟悉的丈夫。 “这些话,你憋在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2 章 里很久了。”沈容与说,“我还以为你没有那么在乎。” 我没说话,因为我完全不确定刚才的沈容与是真实的他,还是只是为了故意引我把心里话说出来。 “有些事情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沈容与又道,“对于许澄嫣,她从来没入过我的眼。” “但她总是挑衅我。”我说。 “你觉得她是你的威胁吗?”沈容与看着怀里的我,手指轻轻的滑过我的脸颊。 “不觉得。”我说,这种自信我还是有的,“可我讨厌她。” 沈容与被我的话一下逗笑了,低头亲了我一口,说:“我也讨厌她。小时候和她一起玩,就觉得她这人心眼儿多。” “那你认为是她推的我吗?”我转而问道。 沈容与微微叹了口气,说:“我和你想的一样,不能确定。但我想以许澄嫣的心思,她不会做这种蠢事。” 的确。 那天人那么多,虽说可以趁乱好动手,但另一方面,人多眼杂也会容易暴露。一旦被人看到是许澄嫣推了我,那她还怎么在程英慧面前保持她的乖乖女形象? “可是……”我和沈容与异口同声。 相视一笑,他说:“可是她并不知道你怀孕,也许只是想教训你一下。” 我点点头,这正是我想的。 之后,我们两个陷入了沉默,沈容与把额头贴在了我的额头上,叹息道:“不管是谁,受罪的那个人却是你。” 我抱住了他的脖子,没有说话。 “还疼吗?” “不疼了,都这么多天了。” 他吻了一下我的眼睛,微凉的嘴唇有些干涩,他说:“昕昕,不把那个人揪出来,我很不安。” “不是有你在了吗?我会好好的。”我安慰道。 沈容与笑笑,显得有些苦涩。 他把手缓缓的移到了我的肚子上,手掌上的热量源源不断传入我的体内,他说:“虽然很痛心,但不可否认的是,生命很神奇。在这里,将会孕育出我们共同的结晶。” 我把手覆盖在他的手上,对他说:“等我好了,再给我一个孩子。” 沈容与反手抓住了我的手,当即给了我一个深吻…… 一番缠绵之后,沈容与松开我的唇,我们两个都是微微喘息着,神情凝望这彼此。 他告诉我:“你是我沈容与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 …… 我开始了在程英慧过分精心下的休养生活。 程英慧事无巨细,我被照顾得感动,但久而久之也难免会有些烦躁,不过我也都舒解开了,完全按照程英慧的要求去做。 几日后,邵晓珍来看望我。 程英慧对待客人一向是和和气气,她看邵晓珍年轻,还叫厨房准备一些甜点,希望她喜欢。 邵晓珍头一次来这种豪宅,有些被惊呆了。 而程英慧非但没觉得她这个样子小家子气,反而觉得很是质朴可爱,我当时就觉得或许这就是军人和商人的区别吧。 虽说都是豪门,但终归有不同之处。 邵晓珍随我去了二楼的阳光房,那里现在基本是我休闲的地方,陈道儒送给我的书也摆在那里。 “学姐,这里简直比电视里演的还气派!”邵晓珍等只剩下我和她的时候,终于把话喊了出来,“这是不是古董啊?哪个朝代的?” 我见她这样子,的确是天真烂漫,不由得觉得如果景哲真的拥有了邵晓珍,那会是他的幸运。 “沈家的这处宅子以前是法租界的,所以有年头了。”指了指刚才邵晓珍问的那个花瓶,“是不是古董,我不太清楚。但应该都是别人送我公公的,他对这些古董没兴趣,只喜欢收集画作。” 邵晓珍点点头,感叹道:“这房子要是打扫一天,恐怕就得用一个星期吧。” “哪有那么夸张啊?”程慧和佣人一同进来,为我们送来了点心和果汁,“上下那么多人,一天的功夫就完成了。” “程伯母。”邵晓珍赶紧站好,恭敬的喊了一声。 程英慧笑笑,让佣人把东西放下,然后说:“家里难得来客人。你们聊吧,小昕一个人也是无聊。” 邵晓珍点点头,将程英慧送了出去。 关上了房门以后,邵晓珍也不再对这里过分的惊诧了,而是一脸关切的问我:“学姐,有没有好些?我一直都是从景哲那里打探你的情况,因为学姐夫不想让别人打扰你。” “好多了,这都养了半个多月了。”我说。 邵晓珍坐在我的身旁,又道:“现在天气冷,外面风大,你可不要出去。我百度说小产的女人就和坐月子一样,不能受凉。” “嗯。”我拍拍她的手,“放心。” 而后,我们之间沉寂了片刻。 我主动道:“你和景哲怎么样了?” 邵晓珍羞涩的低下了头,那甜蜜的样子一看便知和景哲感情很好,还在热恋之中,“他挺好的,对我挺好。” 我一笑,自是理解这时候的美好,又问:“之前我一直没问过你,你和景哲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就、就斗嘴嘛……然后有一次我在商场里买东西,钱包却稀里糊涂的让人给偷走了。还好遇到了景哲,他帮了我。然后我们就……”邵晓珍傻笑了起来。 我点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道:“嘴巴也是真严,连我也不告诉。” “我想告诉你的,第一个就想告诉你。”邵晓珍马上道,“是景哲让我先不要说的,他……他好像……学姐,你和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愣了一下,问:“怎么会这么觉得呢?” 她皱了皱眉头,说:“我也说不上来。就感觉我一和他提你,他总是带着情绪,就好像你以前对他做过什么一样。” 邵晓珍这么一说,倒叫我又一次想起我和景哲之间确实存在着一件不清不楚的事情。 当初,他是重视我这个姐姐的,也一直想和我亲近……直到他十八岁那年,他同我大吵了一架,说的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但应该都是绝情的狠话,后来我们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如今再次想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呢? “学姐……” 我正想着,邵晓珍喊了我一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怎么了?” 邵晓珍吞了口口水,然后看看四周的摆设,问我:“你爸喜欢什么啊?也是画吗?” 我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也知道那绝对不是她能担负得了的,便说:“他喜欢玉器。这些东西,你不要考虑,外行还不出来门道,你会被骗的。” 邵晓珍“哦”了一声,闷闷的低下了头。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而问她:“珍姨怎么样了?你平时住在公寓,周末可以过去陪陪她啊。” 一提刘玉珍,邵晓珍重重的叹了口气,也皱起了眉头。 她说:“学姐,正好你提醒了我。周末我就搬离你的公寓,回自己家去住。” “怎么?住的好好的,干什么要回去?”我问,“公寓离公司很近,你住着方便。” 邵晓珍摆摆手,又道:“是方便,可是我不放心我妈。不瞒你说,那天我回去看她,发现她手臂上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一看就是被人给打了。但她死不承认!” “被人打了?”我惊讶道,“你确定吗?” 她点点头。 我想了想,又说:“那你觉得是谁?那个李雄吗?” “我怀疑是。”邵晓珍说,“所以我要回去陪我妈住一段时间,看看怎么回事。” 我心里有些不放心,觉得如果真是那个李雄出手打人,邵晓珍一个弱女子回去也是于事无补啊,说不定自己也会吃亏。 “有事一定要联系景哲,又或者是我。” 我嘴上这么说,但是心下却想这等会儿给大卫去一个电话,让派个人过去守两天看看情况。 “对了,学姐。”邵晓珍掏出了手机,“你有没有看最近的八卦新闻?” 我摇了摇头。 邵晓珍一听,立刻划开了手机,翻找了一会儿,然后给我看了一个截图。 我一看,当即是吓了一跳,居然是柳梦佳的艳照! “怎么会这样?” “前几天突然在网上bào出来,虽然被相关部门立刻和谐了,但是还是有人截了图。”邵晓珍解释道,“拍这些照片的,传闻是那个陈导。所以现在陈导继上次包养柳梦佳的新闻之后,又被推在了风口浪尖上,好多戏都被撤了下来。” 没想到我休息了一段时间,娱乐圈里又出了大事。 “那柳梦佳现在人在哪里?” “不知道。”邵晓珍说,“但肯定是藏起来了吧。如果我是她的话,我就拿着手里的钱躲起来。都这样了,还怎么做人?哪里好四处招摇?” 我没说话,只是想着之前还想利用柳梦佳落难的事情为筹码,让她说出来背后指使她的人。可如今,我就是动用所有关系也不能扭转局面了,那她肯定就不会同我坦白。 “学姐,等你康复了,就到餐厅去。”邵晓珍收起手机,笑着拥住了我的肩膀,“我妈说给你做好吃的,到时候叫上学姐夫。” 我应了一声“好”,但不知道为何,因为柳梦佳的事情,我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 又过了一段日子,我基本已经康复。 只不过程英慧和沈容与都还是一万个不放心,什么都不肯让我做,也不肯让我出门。 但今天不行,因为今天是我妈的忌日。 沈容与亲自开车载我去的,就我们两个人,他买了一大束百合花,还买了一些糕点,显得有些紧张。 我见他如此也没说什么,整个人一直沉浸在安静之中。 约莫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车子停在了墓地的大门口。 沈容与在车里给我戴好了帽子,又围了围脖,可皱在一起的眉头表示他还是不放心,生怕我被风吹到。 “这都快一个月了,早就没事了。”我说。 沈容与没接话,把车子后座的厚外套拿了起来,说:“我去那边给你开门,你就赶紧钻进外套里。” 我笑了笑,同他点头。 最后,我就像是个粽子一样,走路时连自己的脚也看不见,就这么被沈容与领着去了我妈的墓地。 她的墓前依旧冷冷清清。 景辉从不来看她,而娘家那边也和她断了关系,早就搬去了别的城市,多年来没什么音讯。 沈容与把花放在了我妈的墓前,看着这里的寥落,他没有说话。 我的整张脸就露出了眼睛,样子有些滑稽,不知道我妈见了会不会被我逗笑,然后“昕宝、昕宝”的喊着我。 “妈,”我唤了她一声,“这是容与,我的丈夫。之前没带他来见过你。现在我们生活的很幸福,你放心就好。” 沈容与冲着墓碑鞠了三躬,然后只说了一句:“妈,以后我来照顾昕昕。” 余下的时间,整个墓地静的像个密不透风的空盒子,锁住了这里每一个沉睡着的亡灵。 我懂那种感受。 不是不想同逝者多说两句,而是任何话在死亡面前显得都是那样的苍白。但是有时候,有些话必须说,是说给自己听的。 “容与,我想和我妈单独待会儿。” 沈容与自然不会拒绝,可是他眼里的担忧是藏不住的。 于是,我又说:“放心,就一会儿。你在那边等等我就好。” 沈容与点点头,紧了紧我的围脖,然后转身离开。 我望着他走远了,就把目光移回到墓碑之上,照片上的我妈,倾国倾城,就像工笔画下的古典美人。 笑了笑,我为自己有个这么美丽的母亲而觉得骄傲。 “妈……”我又唤了她一声,只不过这一次声音里染上了哽咽。 我抿住了嘴唇,看着她的笑容,渐渐卸下了自己心里的防备,“妈,我不想同你唠叨抱怨,可是我不知道这样的话,我能说给谁听。” “我小产了。” 我吐了这么四个字,但是这却是我这一个月以来,第一次真正充满勇气的说出来。 “我都不知道我怀孕了,孩子就这么没了。”我继续道,“你能想象吗?生与死是同时发生的,在我知道他来了的那一刻,他却死了……” “人人都来安慰我,关怀我。但真的,这种痛没有人能帮我分担,也不是这么快就会痊愈的。我的婆婆每天都在精心照顾着我,她见我喝yào的时候,比她自己喝都要开心……可我知道,她在乎我的同时,更在乎的是我的肚子。她害怕我养不好的话,下一胎就会遥遥无期。” 每当我看着程英慧端着yào碗上来的时候,我都会心颤。 我心里是由衷感激她的,感激她的照顾。可是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怕自己以后很难怀上,更害怕自己生不出来……如果我等我好了,我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程英慧一定失望至极! “妈,我怕自己做不到让所有人满意。”我说着,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容与对我特别好,他真的很爱我。正因为如此,我不想他有压力,更不想他和父母那边很难jiāo代。可是我……” 我究竟该怎么办呢? 为什么当我好不容易想通,不再抵抗生孩子的时候,我又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想生,却不知道何时能生。 “最近我一个人的时候,常常在想。”我吸了吸鼻子,“这会不会是报应?报应我当年那样的伤你的心。所以我的孩子知道我不是位好母亲,他就这么离我而去了……可是,妈!他才一个月,我都没能护住他。你说我还能做些什么?” 我痛哭了起来。 一面是对死去孩子的痛惜,一面是对新生命到来的渴望,这两个矛盾体每天jiāo织在我的体内,折磨着我。 我在墓碑前站了有一会儿,风越来越大。 等眼泪流完,我一扭头就看见沈容与还站在刚才的那棵树下一动不动的等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3 章 ,我又马上不得不一点点收拾起来自己的心情。 等我准备好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我看了一眼沈容与,见他并没有做给我打电话的动作,便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绕开耳机的线,把耳机戴上。 “喂,你好。” “……” “喂?” “站在墓地不要动,别问我是谁,更不要四处张望。” 我心里“咯噔”一下,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这男人的声音像是故意压低的,我没听过,也没印象,“我只是想和你说些事情。” “今天是向月岚的忌日,她死于十九年前一个大雪的夜晚,被一辆小型面包车撞到,当场死亡。” 电话那端的男人,平静的诉说着我妈的死亡,令我不知不觉中攥紧了双拳。 “她是一位很有灵气和悟xìng的演员,可是却只有一部不出名的作品。原因就在于她嫁入了豪门,不得不息影。” “你和我说这些是干什么?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妈的生平。” 男人低声笑了,透过听筒传到我耳朵里,显得有些人。 “你知道的,都是别人让你知道的。”男人冷声说,“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你就不想知道吗?你妈是个受害者,她的死是一步步被逼出来的,她的不幸也是有人造成的!” 我浑身颤抖起来,仿佛是被人用电击给袭击了一样。 “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目的?我妈她……” “别心急。”男人慢悠悠的说,“我会告诉你事情的始末。” “好!那你现在就告诉我!” “时机未到。” 我眉头一皱,觉得电话里的这人越来越高深莫测,简直叫我不寒而栗,“那什么时候你会告诉我?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虚!” 他再一次低笑起来,说:“我不是给你寄了东西吗?” 我一惊,想起了那三张报纸以及海报! 之前的两次,我确实以为是巧合,但是在病房里的那次,夹杂着《青河绝唱》的海报,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可是医院人多眼杂,根本就是无从查起,没想到…… “这件事不要声张。”男人命令道,“用我给你的线索去查,顺着去查。等你开始相信了,我自然会联系你。” 我张口yù再说些什么,电话却“嘟”的一声就被挂断了。 听着那没完没了的忙音,我抬头看着我妈的墓碑,心里的不安无限放大。 …… 我把这件事瞒了下来,没有告诉沈容与。 回到沈家之后,沈容与去了事务所,而我也同程英慧说想上去小睡一会儿,便脱离了众人的视线。 回到卧室,我颤颤巍巍的掏出了手机。 查看刚才的那个电话,我发现原来是个座机,这也就说明给我打电话的人极有可能是在墓地附近用公用电话给我打的。 换句话说,我不可能通过电话找到这个人的方位。 我着急起来,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这时候那人最后同我说的话在我脑海里响起。 报纸!报纸! 我慌忙把阿梅叫了过来,问她那些报纸还在不在。 “在的,我都有收好。”阿梅说。 我点了点头,又对她说:“你去把这些报纸给我拿过来。” “现在吗?” “对,现在。” “好的,少夫人。我这就去。” “等一下!” 阿梅眼看着要出去,我赶紧又把她给叫住了,说道:“有人问起来,你就说去拿茉莉的玩具,它最喜欢那个,别的不行。” 她听后愣了一下,但是什么也没多问,照着做了。 一个多小时以后,我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三张报纸。 两张是寄到臻玉园的,一张是放在医院的。 第一张和第三张是完全一模一样的报纸,只有第二张相对于报纸上显示的日期比那两张靠后了三天。 这上面的字迹是真的看不清楚。 而且我想哪怕找一些技术人员,也不可能做到复原,所以唯一的切入点只有这上面的日期。 二十二年前。 那时候我四岁,能有什么事情发生呢?即便有,我又哪里会记得?倒是那时候的我妈和景辉,感情似乎已经出现了裂痕,两个人总是吵架。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来任何疑点,只能拨通了大卫的电话。 “总监,您有什么jiāo代吗?” “公司都还好吧?” “运作正常,您放心。” “这段时间辛苦了,我再有那么几天就会回去上班。” “同事们都在等着您回来呢。” “替我谢谢大家。对了,我手底下有件是想麻烦你去调查一下。” “好的,您说。” 我向大卫说了报纸上的日,以及还有一些我猜测着的文字,他听了之后,估计一头雾水,半天都没有言语。 “大卫,我知道这事有点儿困难。但还是拜托你尽快查出一些头绪来。” 大卫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我明白了。” “千万不要声张。”我最后嘱咐道。 …… 三天后,我正式出了小月。 沈容与为我安排有名的千金圣手给我做复查,程英慧也跟了过来。 “主任,您看怎么样?”程英慧紧张兮兮的问,“我都是按照医生的嘱咐照顾着,不敢有一点儿马虎。” 主任笑了笑,抬了下眼镜,说道:“调养的确实很好,比在医院里养的还要好。” 程英慧顿时松了口气,舒着自己的胸口。 而我身边的沈容与,估计他自己都没发觉吧,刚才主任在说话之前,他突然攥紧了我的手,手心都出汗了。 “主任,那我儿媳fù的身体,以后还好怀上吗?”程英慧又问。 主任看了看我们夫妻,然后又看了看病例,说:“才二十六岁啊,不着急的。三十岁之前都是最佳的生育年龄。” 程英慧一听这话,就和遭了雷劈一样,脸色瞬间就黑下来了。 我听见这话也顿时觉得揪心,马上就问:“您的意思是、是我现在怀不了了吗?还是说……”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主任笑了起来,“我不过为了让你们放宽心而已。现在多少夫妻,把生孩子闹得和打仗一样,越急越怀不上!这生孩子本来就是讲究机缘的,哪里是想来就来的?” “您这话就是可以怀?”程英慧眼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年纪轻轻的,身体也没什么大毛病,为什么不能怀?体寒的话,调节一下就好。再说了,她这不也怀过吗?”主任说,“时机和缘分很重要的。” 程英慧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叨叨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啊!” 我瞧着她的样子,默默低下了头。 这时,沈容与又说:“主任,我看有些资料显示出了小月之后的一段时间,也不要掉以轻心。那请问还需要注意什么?” 主任看向了沈容与,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同我说:“你丈夫不错。” 我看了沈容与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出了小月,按道理就是正常人了。”主任说道,“可小产是最伤女人身子的,哪怕康复了,也不要就马上过着以前无所顾虑的生活。往后的一个月,尽可能还是不要同房,同时喝一些滋yīn补血的汤yào,切记不能碰生冷的东西。同时,也要适当的运动运动,不然的话对身体也不好。” “就这些吗?”沈容与马上再问,“还有没有别的?” 主任笑笑,和沈容与说:“再有的话……如果你们真的急着想要孩子,那就让妻子保持相对愉悦的心情吧,千万不要有心理负担。” 沈容与点了点头,和主任道谢,然后我们一行人就离开了。 程英慧一路上很高兴,好像自从主任说了我可以怀孕之后,她心里的一块儿大石头就落地了。 “小昕,回去想吃什么?妈打电话让人给你做。”程英慧说。 我让自己笑了笑,刚准备回答,就听沈容与chā话道:“妈,我想带昕昕回自己家住。” 程英慧一愣,随即便不悦道:“回去做什么?家里好吃好喝的,我精心照顾着小昕,有什么不好?” “就是太好了。”沈容与说了这么一句,“阿梅,你陪少夫人在这里休息。我过去取yào。” 沈容与说完,就扶着我坐下,然后向yào房走去,他前脚一走,程英慧后脚就跟上了。 我看着他二人的背影,基本猜得出沈容与会同程英慧说什么。 “少夫人,您要不要喝点儿枣水?”阿梅问道。 我点点头,把目光收了回来,然后接过阿梅递来的暖瓶,打开一看,里面已经没剩多少水了。 “您等会儿,我去那边的水房给您接点儿热水。” 阿梅说完就拿着暖瓶离开了。 我坐在原地,双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默默祈祷自己争气一些,最好能尽快有好消息。 这样的话,可能他们都会好过些。 过了几分钟,我望了望过道那里,还不见阿梅的身影,却因此意外的看见了一个戴着墨镜帽子的高挑女人。 她武装的很好,但还是被我一眼认了出来,是柳梦佳。 我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跟着她的步伐走去,就发现她进了皮肤科。 我记得柳梦佳以前还是美妆达人,皮肤好的吹弹可破,怎么好端端跑到皮肤科来了呢? 想起邵晓珍之前和我说过的话,我不禁想也许今天的巧合是次机会呢?我和她谈谈,说不定会有收获。 可我刚要过去,就听程英慧传来了一声惊呼。 “哎呦!”程英慧跑过把我往回抓,“你来这边干什么啊?谁知道来皮肤科的是不是看xìng.病的?你免疫力还弱,赶紧离远点儿!” 她如此说倒叫我心里一惊,扭头看向刚才柳梦佳进入的诊室,我不由得猜想她该不会真的是来看xìng.病的吧? 可是程英慧已经不许我久留,这一次的机会又白白溜走了。 …… 我和沈容与回了臻玉园。 家里很明显已经派人收拾过,看来沈容与之所以要带我回来,也并不是完全因为主任的话,而是早有打算。 “阿梅去接茉莉,一会儿就回来。”沈容与道。 我站在客厅里,看着周围熟悉的景物,心里稍稍觉得安稳了一些。 “容与,谢谢你。”我说。 他走到我身边,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之上,说:“夫妻之间,不必言谢。” 第059章 深夜电话 阿梅接回来茉莉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 她收拾好家务,就匆匆去了厨房准备晚餐,而沈容与在把我送回来以后就去了事务所,说是晚上不回来吃了。 于是,我和阿梅一起吃了晚餐,茉莉就窝在桌上,时不时的舔口牛nǎi。 等晚上九点的钟声敲响时,院子里传来了车子的动静,是沈容与回来了。 我抱着茉莉去迎接他,可他却是有些敷衍的摸了摸茉莉的脑袋,就把它从我怀里拎了下去,说道:“它挺沉的,别抱着。” 沈容与的这点小心思,我清楚得很。 什么也没说,我上前给了他一个吻,然后和他上了二楼。 “吃饭了吗?”我问道,“厨房里应该还有吃的,或者我去给你下碗面。” 他牵着我的手进了卧室,回答:“和明旭他们吃了外卖,现在还挺撑的。” “别老吃外卖,”我顺势给他斟了杯热水,“味精太多,总吃对身体不好。” 沈容与一笑,接过我手中的杯子,说:“看来我妈把一些思想成功的潜移默化给了你,以后你也会为着吃什么,做什么,如何保健养生啊,这些事情而管我。” “怎么?你不想我管你吗?”我佯装有些生气,“那好啊,我不管你,你以后随便。” 沈容与呛了口水,忙说:“别别别!我就喜欢被你管着!” 我笑了起来,有时候真觉得沈容与外在高冷,内在实际是个幼稚鬼,爱和我耍心眼儿,也使小xìng子。 “这可是你说的。”我上前接过他喝完水的杯子,“那现在就去洗个澡,然后才允许你处理工作。” 沈容与抓着我的手臂,偷了个吻,然后就去了浴室。 我把他脱下的衣服收拾好,然后就想去书房拿些文件过来看看,可刚要放下衣服就我就感觉到他西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微信消息。 都说男人的手机是禁区,我和沈容与在一起这么久,还真的从来没想过翻他的手机看看。可是现在手机就这么老实的躺在了我的手里,不为查岗,我就是突然来了好奇心。 我的指纹成功解开了锁屏,进入了这条微信消息的内容。 是之前见过的孟龄教授发来的一篇学术类的文章,貌似是国外某大学的毕业生写的毕业论文。 这些都没什么奇怪的,可奇怪就奇怪在这是一篇研究沙漠狐狸,也就是耳廓狐习xìng的文章。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研究法律的,一个是研究计算机工程的,为什么要发一篇这样的文章呢?特别是孟龄还发了另一条信息,就是:仔细看看。 大概这两个人还有某些共同爱好吧。 不过由着这么个文章,我倒是一时之间克制不住的发散xìng思维起来,比如说我想起来有“沙漠之狐”之称的隆美尔。 在二战时期,那个乱世出英雄的战火岁月里,能做到生前名声显赫,死后殊荣不断的,只有隆美尔一个人。 可无论他的战功多么威震四海,却也是希特勒座下的一个侵略工具,是二战的纵火犯…… 好像想的有些太远了。 我把手机锁上屏,然后去了书房拿文件。 …… 周一,是我正式回归工作的日子。 一进入办公区,就听“砰”的一声,彩带在半空中散开,最后落在我的身上。 “欢迎总监回归!”同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4 章 们高兴的喊道。 我把头上的彩带拿了下来,笑着说:“谢谢大家!这段时间我没有和大家一起工作,但是大家的努力,大卫都有告诉我。等春节前,我给大家包个大红包!” 同事们一听“红包”都兴奋的鼓起了掌,还有的人夸张道一听这话,所有的劳累全都没了! 我笑着同同事们又多说了几句,然后捧着他们送给我的鲜花进了办公室。 没想到,霍言安居然正在等候。 他见我进来,什么也没说,直接上前给了我一个拥抱,也不怕那些花扎到他。 “言安,你怎么还特意过来了?有时间该休息休息才对啊。”我说。 霍言安沉默着,抱着我的手臂收紧了几分。 过了一会儿,大卫敲门,霍言安松开了我,说了句:“人都瘦了一圈,他就是这么照顾你的?”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你仔细看看,我胖了两斤好不好?这是什么眼神啊?” 说着,我把怀里的花塞给了霍言安,接着转身去给大卫开了门。 他并没有进来,只是对霍言安说:“还有十五分钟。” 霍言安皱着眉头,应了一声,然后就摆手让大卫出去。 关上门,我扭头问:“请假过来的吗?我听大卫说,电影现在已经拍摄完了三分之二,如果顺利的话,没准儿你春节还能歇上几天。” 霍言安把手里的花束随意的放在了茶几上,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悠闲的翘起了二郎腿,对我说:“春节对我来说不都是那么回事吗?不放假更好,剧组一帮人陪我耗着。” 他如此说,倒叫我意识到他似乎真的没过过春节。 坐在了他的斜对面,我说:“不过节,也可以休息休息。要不今年公司出钱请你去巴厘岛怎么样?放松一下。” “你快得了吧。”霍言安嫌恶的撇了撇嘴,“我一个大男人去那种都是情侣的地方做什么?嫌自己平时过的不够糟心吗?” 我听他这么说,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等我笑够了,霍言安又变得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完全没了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 “怎么了?” 他还是盯着我看,说:“我听大卫说是有人推了你一把,才害你从楼梯上滚下来。” 我蹙了下眉,心想大卫把这事告诉他干什么?他这个人心思重,肯定又开始在那里瞎cāo心了。 “我爸已经去查了。”我说道,“你别担心。” 霍言安摇了摇头,又说:“景昕,你看似精明,实际太过单纯。人心有多险恶,你根本就没有一点预估。” 我面对这样的一句话,没有言语。 “别再用善意的眼光去看待别人了。”霍言安一边说,一边将身体靠向了我,“这段时间在你身上发生的种种,绝对是个了十分解你的人做的。换句话说,就是你的身边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去往下想。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霍言安握住了我的手,“你必须学会保护自己。” “我……” “不要过虑,我也只是提醒你而已。” 我看着霍言安认真的模样,冲他点了点头。 早从柳梦佳开始,我就觉得我身上发生的种种是有一个幕后之人在cāo纵着的,这个人熟知我的生活,甚至还可以说知道一些一般人绝不会知道的事情。 会不会是在墓地给我打电话的那个男人呢?可他会是谁? 我的身边人吗?我真的想不出来。 “说点儿轻松的吧。”霍言安松开我的手,然后又悠闲的靠在了沙发上,“本来说好元旦去给孩子们表演的,但是你这边出了事情就没能如约而至。不如过几天,我们找个时间把赵老师约出来?” 我收敛起刚才的心绪,回答:“好啊。答应孩子们的事情,必须要兑现,否则会有不好的影响的。” 霍言安笑了笑,说道:“还真是不一样了。” 我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他的话,只觉得心里泛起了阵痛,是对于我那个死去的孩子的愧疚和想念。 “好了,我赶回去拍戏了。”霍言安站了起来。 “路上注意。”我说。 他再一次给了我一个拥抱,说:“你要照顾好自己,别总让我担心。要不然张导总是喊卡,我又会被骂的很惨。” 我拍了拍他的背,和他保证:“我会的。今天你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 霍言安应了一声“好”,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在他离开之后,我坐在办公桌前准备开始办公,可是我的心神不宁,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处理工作。 太多的疑问在我的脑子里,尤其是那个害我失去孩子的人,到底会是谁。 这个仇不报,叫我如何能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孩子? 思来想去,我烦闷的皱起了眉头,然后拨通内线把大卫叫了进来。 “上次拜托你调查的事情,有进展吗?”我直接问道。 大卫踌躇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言语,然后说:“有进展,但是又像是聊胜于无。” 我没太明白在这意思,示意大卫坐下来慢慢说。 “我按照您给我的时间去查了,并没有发现什么重大的新闻时间,特别是有关于女明星的。” “那……有没有其他能够引起你注意的新闻呢?” 大为继续道:“总监,我想和您说的是,我觉得正是因为没有新闻,才显得有问题。” “这话怎么说?” “事件发生在二十二年前,也就是九十年代后期。那个时候,算是明星产业正在发展的阶段,虽说还不像现在这样,每天都是关于明星的八卦绯闻满天飞。可一旦有明星出现了某些新闻,那绝对就会是大新闻!更会是人们关注的焦点!可是我查了这么久,却始终没发现那天有什么关于明星的新闻发生过。” 我垂眸反复思考着大卫的话,最后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抹掉了新闻?” 大卫点头,低声道:“而且是个极为有权势的人。否则在那个年代,并不好办到。” 我皱紧了眉头,也不知道这样的猜测是走在了对的路上,还是把错误给加深了。 那个男人说如果我的调查令我信服了,他自然会来找我。可是这话太过主观,从我的角度来讲,根本就是无从判断。 “总监,恕我直言。”大卫突然发话,“我不知道您调查这件事意yù何为,但是我总觉得既然已经封存了二十二年,或许还是不要触碰的好。” 我看着大卫,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 可是事关我妈,那男人说她是被一步步逼死的,作为她唯一的女儿,我又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大卫,这件事我还是要查下去。”我坚定道。 他皱了下眉头,也没再劝我,只是隔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的调查可能会稍微缓慢一些。” 我点头道:“没关系,我可以等。” …… 晚上,我回到臻玉园的时候,时间算早。 沈容与还没回来,估计又是要忙到很晚,我去泡了个澡,出来就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回不回来吃饭。 没想到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 “嫂子,沈律师正跟一帮小姑娘high!快来把他抓回去!” 电话那头出了这句话让我一愣,还传来了阵阵笑声,好像是在开什么聚会,人挺多的样子。 “嫂子,快来啊!你再不来……” 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便是沈容与的声音:“老婆,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我被骗来参加了一个律师聚会。他们非要嚷着见你,刚才趁我要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把手机夺了过去。” “呦!呦!呦!大家快瞧咱们沈律师这个妻管严的样子!我都看不下去了!这是咱们认识的沈律师吗?” 电话那边又传来了哄笑声。 沈容与似乎出了房间,又说:“别理他们。我再应酬一会儿就回家,乖乖等我。” 我笑了笑,心道沈容与的朋友啊……我还真的没怎么见过。 “我可以过去找你。”我说道,“但是你不能因为我可以给你代驾,你酒喝多。” …… 七点多的时候,我到了豪泰会所。 包间定在了顶楼,看来是个可以容纳很多人的包间。 果不其然,我一推开门,就看到了一个超大的娱乐包间。KTV、台球、桌球、麻将……各种各样的娱乐设备,应有尽有。 这地方还真不错,可以过段时间让同事们过来聚会,一定很热闹。 我一边想着,一边进入包间,正在娱乐的人都停止了动作,目光齐刷刷的放在了我的身上,好像我作为一个稀有动物终于闪亮登场一样。 沈容与放下高脚杯向我走来,手放在了我的腰上,冲我笑笑。 “怎么了?我……穿着有问题?”我小声问道。 高领毛衣裙,又搭配了一条过膝长靴,虽不算是正式的着装,但是也不是很随意。我看他们其他人穿的还都挺休闲的啊。 “他们都猜你不会来。”沈容与笑道。 我恍然大悟,心道他们还真拿沈容与开玩笑啊!那幸亏我来了,我可不想我老公被人笑话。 “来,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沈容与牵着我的手站在了正中间,“我老婆,景昕。” “大家好,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大家。”我笑着说。 现场先是安静,随后“轰”的一声zhà开了锅! “沈律师,您可以啊!还真把嫂子请来了!”一个男人说。 我看向了他,就见到这是一个个子不高,身材有些瘦弱,但是看起来十分精明的利落男人。不过最显著的特征是,他长了一张娃娃脸,叫我看不出来年龄。 沈容与把我引到了他的面前,和我说:“这是我的学长,比我大两届,方雷。” 我同他握了握手,他笑眯眯的,人看起来很是和气,最主要的是娃娃脸显得可爱,一点儿看不出来是三十多岁的人,倒像个刚上大学的学生。 “幸会,我是景昕。”我再次介绍。 方雷“哎呀哎呀”的摇头,看着沈容与说:“怪不得你小子和女人绝缘,原来有这么一个女神在!你哪里还看得上别人?” “我老婆和我是绝配。”沈容与得意的说。 “瞧你那瑟的样子!”方雷嫌弃道,然后从我身边挤走了沈容与,“景昕啊,我手里有这小子上大学时所有的猛料,你要不要听?保准你今晚不虚此行!” 我看了一眼沈容与,马上对方雷说:“我们去那边坐,你要一一告诉我。” “别去。”还没走两步,沈容与抓住了我的手臂,“你听他胡说?我哪里有什么猛料?他就是自己是个单身的,就来破坏我。” “你这话就不对了!”方雷叉腰,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但还是因为这张娃娃脸,所以显得没有一点杀伤力,“你上大二年,和那个吴莎莎,还有大三那年的张芊……还有啊,还有……” “打住!你说的都是哪里和哪里?我和那些人有什么事?”沈容与反问。 “怎么没有?人家吴莎莎好不容易把你约出去,结果你给人迂回的带回了学校,然后还把人家姑娘给丢下了,她找我哭了好几天呢。”方雷说。 沈容与不耐烦的冲他摆摆手,拥着我肩膀就转身走了。 他带我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里,上来便说:“待一会儿就走。” 我笑着看着这些卸去平时律师模样的年轻人们,说:“这种聚会挺好的。我还以为律师都是很严肃的呢。没想到玩起来也那么high。” “你觉得我平时严肃吗?”沈容与反问我。 我把手伸进了他的西服里,隔着他的衬衣掐了一下他的腰,说:“我看你工作起来的时候,严肃认真的吓人。就是跟我嬉皮笑脸,完全没个正行。” 沈容与坏笑着凑近了我,将他高大的身子笼罩在了我的面前,把我和众人给隔离开来。 “在床上,我也是百分之百认真的。”他挑了下眉,“你没感受到我的诚意吗?” 我瞥了一下左右两侧,看到有些人就在不远处jiāo谈,也不知道会不会竖起耳朵听我们这边的动静。 推了推沈容与,我说:“你给我老实点儿,在外面不会收敛一点儿吗?” 话音一落,沈容与俯身给了我的一个吻,足足停留了得有十秒,然后说:“感觉到我的收敛了吗?” 我脸上烫烫的,就感觉有些人已经窃笑着在往我们这边看。 “你别闹了。”我的声音软软的,听起来和撒娇没什么区别,“大家一会儿全都发现了。” 沈容与又亲了一下我的脸颊,这才算是放过了我。 我们坐在了沙发上,他不许我碰凉的,只给我要了杯热水,然后就挨个和我说这些人的情况。 一共是十三个人,只有方雷和他是同学,剩下的都是工作以后认识的。 “看见那个男的了吗?”沈容与给我指了一个很胖的男人,看起来要有二百斤的样子。 我点点头。 “专门打离婚官司。之前帮一个商人和他妻子离婚,明明商人这边是过错方,可他愣是扭转了局面,最后让妻子净身出户。” “啊?”我一下子对这个胖律师没了任何的好感,“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呢?” “为了钱啊。”沈容与稀松平常的说,“一个官司,有被告和原告,那也就是注定有律师要站在反面。既然有人选择了金钱的一方,那也只能说是人各有志,无可厚非。” “可这是昧良心的钱啊,他花着多不舒心。”我说。 “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不舒心?”沈容与觉得有些好笑,“我老婆有时候真是太单纯了。” 又是单纯……我怎么从来不觉得自己单纯?因为在我看来,单纯就是傻。 “怎么了?”沈容与问。 我摇了摇头,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5 章 :“没什么。就是上午言安过来看我,也说我单纯。我很傻吗?” “霍言安过去了?在你眼前晃悠什么。”沈容与自动屏蔽掉了我后面的话。 我蹙了下眉头,说:“你怎么总是那么在意言安啊?我和他就是好朋友。” 沈容与显然没听进去,转过身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别扭道:“你说,他除了比我高了几厘米,长得比我白了点儿,还有哪里比我好?” 抽了抽嘴角,我有点儿佩服沈容与了。 猫的醋要吃,人的醋更要吃! “那你跟我说,你哪里好?”我故意逗他。 沈容与伸出了手指,一个一个和我列举:“第一,我智商肯定比他高;第二,我有稳定的工作,他要是接不到戏,那就是无业游民;第三,我虽然没他白,但是我长得比他帅;第四,我虽没他高,但是我身材……” “他可是去年女网民评选出来的最佳身材男演员。”我打断了沈容与的话。 他立刻冲我瞪眼,喊道:“在你眼里,我身材不够好了?是谁和我洗澡时,盯着我一直看?你这不是看完不认账吗?” 我赶忙堵住了沈容与的嘴,他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呢? 可沈容与还没说够,拿开我的手要继续争辩,我马上给了他一记眼刀,咬牙道:“你再说一个字,以后所有你要的福利全都没有。” 沈容与一愣,老实了。 …… 聚会进行到八点多的时候,我觉得有些乏了。 可是沈容与好像和几个律师探讨起来了工作,于是我就起身去了趟卫生间。 站在洗手池前,我冲着镜子补了个口红,这时就听见了一些粗喘声,应该是从女卫生间的隔间传来的。 “要……要我这样吗?”男人声音里是满满的情yù。 而女人“嗯啊”的发出这声音,一听便知道很享受,可嘴上却说着:不要。 我一阵恶寒,抽了张手纸就想赶紧离开,不想在这里听实况转播。 可我刚要迈步离开卫生间,就听那个男人说:“许澄嫣,你可真他妈的骚!在国外已经被人搞残了吧?以后有需求就叫我,我……” 我一惊,怎么会想到里面的人是许澄嫣?她也来聚会了吗?我怎么没看见呢? “啪”的一声,似乎是那个男人被打了。 “放开我!你告你xìng骚扰!” “你打我?你他妈的拉着我进的这里,现在说我xìng骚扰?你可真是不要脸!我现在就好好让你爽爽,看你还说不说这是骚扰!” 卫生间的隔间里传来了骚动声,不用想也知道那个男人想要硬来。 我有些犹豫,因为从话语间我也听出来了,是许澄嫣主动对这个男人发出了信号才导致现在的情况。 不管是一时迷乱也好,还是头脑不清楚也罢,女人在这上面不能有偏差,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许澄嫣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 可是我听着许澄嫣现在在剧烈反抗,便也知道她是后悔了。既然我在了,那还是必须要救他。 “保安!快过来!”我假意喊道,“我举报你们这里有非法的yín.秽勾当!我要报警!” 我听到里面的男人骂了一句街,然后就是皮带发出的响声,应该是知道收敛了。 “保安,你愣着干什么?不会把你们的经理叫来吗?”我又假装喊道。 话音一落,紧接着就是门锁转开的声音,我赶紧闪到角落里躲起来,眼看着男人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离开。 松了口气,我也准备离开这里。 但没走几步,我就听到身后传来许澄嫣yīn嗖嗖的声音:“谁要你多管闲事了?” 我一扭头,就看到衣衫不整的许澄嫣,她狼狈不堪,妆容全花了,一看就知道刚才经历了什么。 我没多说,只是道:“去整理一下吧。” 说完,我转身离开。 许澄嫣冲上来抓住我的手腕,冲我喊道:“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是个下贱的婊子?我告诉你,别人可以骂,你不可以!因为你就是个婊子!” 我挣开她的手,说了句:“神经病!” “不许走!”许澄嫣拦在我的身前,“看你刚才在容与怀里的样子,我就知道你有多骚!在这里装什么清高?不要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会觉得你高尚!” “我不用你觉得我高尚。”我冷声道,“你的任何想法都与我无关。不过有一点,你还是该清楚,女人风骚的那一面还是留给自己的丈夫才对。” “你!”许澄嫣激动的抓住了我的衣领,“你真是不要脸!不要脸!” 听了几轮许澄嫣的话,我大概可以猜到她的心思了。 有几个女人愿意在在自己的情敌的面前被撞见那样的事?她知道我听了刚才那个男人的话,所以羞愤的想把那些话发泄在我身上。 早知道,我喊完话就该躲起来,省得被她看到。 “心里舒服了吗?”我冲她说,“我不奉陪了。” 我顺势推开许澄嫣,谁料想她竟然跌倒在了地上大哭起来。 皱了皱眉头,我实在不想同她多纠缠,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没想到她又一次开了口。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容与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助,也很伤心,“我知道他钟情于你多年,可是我呢?我何尝不是爱了容与十几年?” 我停止了脚步,微微侧头看着摊坐在地上的许澄嫣,只觉得她爱一个人没有错,但是爱的却是她不该爱的,因为沈容与是我的丈夫。 “你能懂那种滋味吗?明明爱的人就在眼前,可我却要被硬塞给他的哥哥!”她喊道。 我摇摇头,说:“那你为什么不同你的父亲说呢?我觉得依你的xìng格,你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所以你当时恐怕也有你自己的权衡吧,所以变成了那样的结果。所以,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容与是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嫂子存在任何想法的。” 许澄嫣一愣,似乎是被我戳中了关键。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又仰起头冲我喊道:“你和容与才认识了多久?我们之间的感情你又怎么会明白!他心里是有我的,否则他不会……” 说着说着,许澄嫣自己倒不说了。 我叹了口气,心里谈不上同情又或者谅解许澄嫣,相反,我还觉得她有些咎由自取。可她到底曾经沈修和的未婚妻,也算我半个嫂子吧,我也不能看她一直这样坐在地上。 弯腰把她扶起来,我说:“快去卫生间收拾一下,包间里还有你很多的同事呢。” 话刚说完,许澄嫣忽然推开我,喊道:“小昕,你不帮我就算了,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也是受害者啊!” 我被她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她这是在演什么独角戏。 直到方雷大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我才看到走廊那头站着的沈容与。 方雷奔跑了过来,然后脱下西服披在了许澄嫣的身上,紧张道:“出什么事了?怎么会这幅样子?” 许澄嫣哭得泣不成声,软若无骨的倒在方雷的怀里,控诉道:“刚才有一个醉汉想要、想要……我好不容易挣脱她,就看见小昕一直站在门口……” 方雷一听,顿时起了一阵怒火,对我说:“景昕,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澄嫣好歹也是容与多年的朋友!” 我冷笑了一声,觉得就许澄嫣这样的人,还想和沈容与在一起?如果沈建业和程英慧知道她如此心术不正,恐怕连沈家的大门都不会让她进! “我无话可说。”我看着许澄嫣,“还请方雷联系会所的主管把监控录像调出来,一看便知当时的情况。” 许澄嫣脸色一白,马上抓着方雷的衣服说:“方大哥,不行!要是调出来的话,那岂不是让大家都知道我……我刚才……” 方雷拍着许澄嫣的背,轻声哄道:“不怕不怕,咱们不让别人知道。” 我亲眼见到这么一场别开生面的大戏,不由得赞叹许澄嫣真的是个人才,不仅能当律师,演员也没问题! 这时,沈容与走到我的身边,看了看我,说:“有没有吃亏?” 我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许澄嫣。 沈容与牵住了我的手,然后同方雷说:“人就拜托给你了,我和昕昕回家了。” “沈容与!”方雷大喊,“你这是什么意思?澄嫣不是你的朋友吗?你老婆眼看她吃亏,你连句指责也没有?” “方雷,”沈容与站在了我的身前,将我护住,“你我都是律师。凡事要讲证据,只听一面之词你觉得这样的可信度高吗?还有,如果你觉得是我老婆见死不救,那就把监控调出来证明她见死不救的行为。否则,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冲她大呼小叫。” 方雷一听这话似乎迟疑了一下,皱着眉头没有反驳。 沈容与没再理会这二人,牵着我的手就离开了这里。 可临了,许澄嫣大喊了一声沈容与的名字,说道:“那晚的事情,如果我说出去,你觉得会怎么样?” 我感觉到沈容与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 他沉默了好久,最后吐了两个字:“试试。” …… 和沈容与这一次会所之行最后因为许澄嫣的这场闹剧而变得不欢而散。 我知道他不会怀疑我对许澄嫣做了什么,只不过他们之间最后的对话让我不禁多了几分猜测。 那晚的事情……指的是什么呢? 我不敢问沈容与,因为直觉告诉我这是他不能触碰的逆鳞。 ……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去了一段时间,眼看还有不到一周就是春节。 我和沈容与有时候一下班就会去商场采办一些年货。 从前这些都不是我们亲自来的,甚至连过问都不会过问,可是如今我们组成了自己的家庭,自然是想亲自装扮自己的家。 尤其是我,买了好多喜庆的装饰品,从心底里想图个大吉大利。 “后天就是盛景的周年庆,可我记得你那天好像要开庭。”在回家的路上,我同沈容与说。 “嗯”,沈容与点点头,“所以可能会稍稍晚一些,但不会耽误很久。” “没事。”我说道,“前面也都是董事们的致辞,很无聊的。” 沈容与点点头,隔了一会儿说:“初四我们去瑞士吗?” “去瑞士?” “之前本来想圣诞带你去的,可是赶上聂宸远结婚,后来又……我们去放松一下,好好享受一次二人世界。”沈容与说。 我笑了笑,心里十分期待一次这样的旅行。 …… 深夜,手机忽然高声作响。 我在沈容与的怀里扭了扭身子,烦躁的抱紧了他,一直往他的怀里扎。 沈容与一只手拍着我的背安抚我,另一只手去打开了台灯,然后摸索到了手机。 “喂。” “姐夫!” …… 凌晨两点刚过,我和沈容与赶到了医院。 景哲正在病房外踱步,见我们来了以后,就示意我小声一点,医生还在病房里为景辉诊治。 我把景哲拽到了一旁,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住院了?” 景哲掏出了手机,然后给我看了一则新闻,我顿时身上出了一阵冷汗! “进行公关危机了吗?有没有联系媒体?还有……” 景哲点点头,说:“该做的都做了。但是事关人命,肯定不是花钱能解决得了的,而且政府部门肯定会全面彻查。” “怎么会猝死呢?”我反问,“盛景对于跑长途的司机师傅不都是至少安排四个人轮流开车的吗?” 景哲长叹了口气,说:“现在已经jiāo给jiāo给相关部门去调查。不过这次事件对盛景的影响很不好,你该知道现在人们多么注重人权。” 我自是知道其中厉害,所以刚才才那么紧张。 “无论如何,一定要维护好盛景的形象,表现出我们愿意解决问题的态度。死者家属那边联系了吗?” “还要等警方那边的通知才可以见到。” 我垂下了头,心道本来一切都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了这么一件事? “昕昕,医生出来了。”沈容与说。 我和景哲赶紧折回了病房门口,医生说:“病人有高血压,不能情绪激动。现在这么一刺激,不排除有脑淤血的可能。所以家属们一定要小心,不要再让他受刺激。” 我们三人纷纷点头。 站在病房外的小窗口前,我向里面望去,护士示意我人还没有醒过来,暂时不要进去。 我点点头,一时间觉得似乎有些慌乱,像是主心骨被人给锤了一下。 “昕昕,不要着急。”沈容与让我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你越急,景哲压力越大,到时候爸看了也会着急。” 对,沈容与说的有道理,我必须稳住了才是。 四下看了看,我这才发现不见韩萍的身影。 景辉住院这么大的事情,她没有跟来吗?还是说出了别的事情,景哲不敢告诉我? 站了起来,我问他:“萍姨呢?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景哲的脸色不太自然,不言语。 “你说话啊。”我催促道,“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有事还要瞒着我不成。” 景哲有些不耐烦,最后说了句:“去打麻将了,电话关机。” 第060章 法院传票 打麻将……又是打麻将! 要说豪门太太终日无所事事,打个麻将作为消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韩萍的麻将瘾未免也太大了,大到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萍姨打麻将怎么不回家呢?”我问。 景哲听后更不耐烦了,也变得略微不高兴,就好像我在审问他一样,所以没好气的说:“打的晚了,不想折腾,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这么一说,我忽然就想到了那次在日本见到的那个背影。 当时,我给景宅打电话询问,刘婶说韩萍去打麻将了,还没有回来。 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6 章 最后有没有回来呢?如今看来,这变成了一个未知数。 我没再多问景哲什么,而是默默把这些心思藏在了肚子里,毕竟我猜想的事情也太过严重,无凭无证,可不好信口开河。 “家属可以进去看望病人了,但是最多二十分钟,不能久留。”护士出来说。 我走到了沈容与的身边,他握住我的手,轻声说:“不要慌,有我在。” 我点了点头,进入了病房。 景辉的脸色很不好,发黄还发黑,看起来就像个饱经风霜的邋遢老头,完全没了他往日企业家的风采和精神。 明明说好不要慌的,可是我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是这一副模样,又如何能不伤心呢? “爸,您感觉好些了吗?” 沈容与见我和景哲都是说不出话来,就主动担起了慰问的责任。 景辉点了下头,然后冲我和景哲伸出了手。 我们俩相视一眼,马上走到了他的身侧,就见他的嘴唇微微张着,很是无力的样子。估计是刚刚抢救完,比较虚弱的缘故。 “爸,您想说什么?”景哲稍稍俯身倾听。 “你和你姐……”景辉的声音轻飘飘的,虚弱至极,“你和你姐守好集团,不许内讧。” 景哲立刻点头,接着转头看向我,说:“爸说让我们守好集团。你先不要去梦星了,明天和我直接去盛景。” 我愣了一下,曾经的一段回忆涌现在了脑海中。 那时候,是盛景最困难的时候,外债重重,还没有生意上门,我从美国赶回来说帮助景辉,却被他说我惦记景家财产,想趁机瓜分盛景。 我听后十分心寒,连夜坐飞机又回了美国,从此再也不过问盛景的事情。 可现在,景辉他和我说让我和景哲守好盛景。 这难道就是血浓于水的真正含义吗?到了最重要的紧要关头,他还是把重担委任给自己的一双儿女。 但是为什么景辉在那个时候又要那样的拒绝我呢?我忽然觉得有些疑惑了。 “姐,你想什么呢?”景哲又喊我了一声,“爸,等着你的回话呢。” 我回过神,看着病榻之上的景辉,除了能说“好”,我又还能说什么? …… 景哲没有让我守夜。 而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沈容与绝对不会让我一个人回家,所以就只能辛苦景哲。 临走时,我想同景哲说给韩萍再打一个电话,他一个大男人没有那么细心,照顾的肯定不周全。 可是话到了嘴边,我又给咽了回去。 因为直觉告诉我韩萍的手机还是关机状态,而她此时此刻究竟在干什么,我不太敢想下去。 上了车子之后,我和沈容与都保持着安静。 我扭头看着窗外,孤寂沉静的街道在昏黄街灯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萧索。而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又让任何人或者是物都显得十分突兀。 连同我的思绪也是如此。 “看来我们的瑞士之行,又要推迟了。”我叹息道。 沈容与似乎也是在沉思,慢了几拍才说:“没关系,你爸的身体更重要。” 转过头,我看着沈容与的侧脸,他显得稍稍有那么一丝的疲惫。 这也难怪,最近他手头上接了一个大案子,每天都要忙到很晚,好不容易空闲下来还要陪着我。 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我说:“对不起,总是让你替我cāo劳和担心。” 他握住了我的手,一同落在了他的大腿上,没有说话。 我继续看着沈容与的侧脸,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了一丝异样,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悄然靠近。 “容与。” 他听到我的呼唤,面色有那么一瞬的不太自然,“怎么了?” 我握紧了他的手,眼睛盯着他的脸,问道:“你会不会觉得烦?在我身上似乎总是有事情发生。” 沈容与好像又是在想事情,隔了几秒才回答了我一句:“别胡思乱想。” 这简短我的五个字让我心里莫名的紧了一下。 沈容与在我遇到事情的时候,他都会十分心疼,恨不得替我承担。所以每次他的安慰都是那样的真心和用心,而不是像刚才一般的那么潦草。 我默默垂下了眼眸,在心底呼了口气。 这是怎么了?我问自己。 不过是一句回答,我就产生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根本就是庸人自扰。许就是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又起波澜,所以就情绪悲观了吧。 在这个世界上,谁都可能骗我负我,可沈容与不会。 这一点,我无比坚信。 …… 转日一大早,我和沈容与在臻玉园分别,就独自驾车前往了盛景集团。 这是一座三十四层到顶的大楼,矗立于津华市最繁华的地带,算是一个地标xìng的建筑。 听说我的祖父曾经翻修过一次,后来景辉对于这座大楼的修护也是十分上心,好像这是景家在事业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一样。 我把车子停在了董事长专用的区域,旁边停的是景哲的车子,看来他已经到了。 锁好车,我乘坐电梯上了三十四楼。 这一层是盛景领导层的专属楼层,中层和一般的员工上不来。 电梯门一打开,我正好看到了端着咖啡杯的宋元庆。 他见我来了,微微一笑,说道:“大小姐,早。” 我看了看他难掩的疲态,便问:“您是在这里工作了个通宵吗?” 宋元庆一笑置之,说:“我听景总说董事长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我也就放心了。可抓紧时间工作,赶紧解决问题,董事长才能放心。” 听了这话,我心里是窝心的感动。 宋元庆跟了景辉多年,想来这份上下属的关系早就演变成了一份兄弟之情,他如此了解景辉,更愿意帮助他,我也替景辉赶到欣慰。 我也没和宋元庆再客套,赶紧投入到工作,才是最好的感谢。 会议室里,景哲翻阅着资料,听到门口的动静,他也只是抬了下眼皮看看我,然后就继续忙手头上的事情。 我坐在了他的身边,拿起了一份资料,里面记录了这次事件的一些基本信息。 事情发生在云南,死者叫做李胜利。 盛景和那边的一个医yào连锁店一直有合作,为他们运输西yào,同时他们有些自助研发的产品也是在内地畅销,盛景还负责把它们运输回来。 这样的合作持续了将近四年,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的,一切顺利。 盛景有硬xìng规定,但凡是需要驾车超过半日的车程,都会视路程的长短来安排轮班的师傅。 像这样的云南之行,为了节约成本,肯定是先航空再公路。进行公路运输的时候,至少会安排三个师傅在一辆卡车里,为的就是避免疲劳驾驶,造成车祸。 之前有一家规模较大的运输公司,就因为运输员疲劳驾驶,导致在高速公路上连续追尾五辆车子,造成死亡三人,重伤五人,是当年的一场特大jiāo通事故。 “有没有把李胜利之前的体检报告调出来?”我问景哲。 他合上手里的文件,然后在桌子上翻找了一下,抽出来了一张纸递给了我,说:“一切正常。” 我看了一眼,各项指标均达标,是三个月前的体检。 既然如此,又怎么会在路上突然猝死呢?如果运输员有心脑血管疾病,盛景根本就不会招聘过来的。 “和他一起当班的两名同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吗?”我又问。 景哲摇摇头,回答说:“云南那方面的警察已经就地审问,证词会寄到津华这边的公安局。” 我有些惊讶,马上问他:“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接触不到这两个重要证人了?” 景哲掐了掐自己眉心,闭上眼睛说:“事情发生的突然,这样的安排符合法律程序。如果后期需要开庭,这两个人就会被法院召回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 如果这件事闹到了法院的话,那也就会掀起更大的波澜,到时候就会成为全民关注的焦点。不管判决如何,盛景的形象都会一落千丈。 毕竟在世人眼中,有时候真相并不是那么重要,同情弱势才是关键。 “那如今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积极配合调查,并且对死者家属表现出应有的慰问和关心,最终达成私了的目的。”我说道。 景哲点点头,又道:“开年不利啊。居然摊上了这样的事情。” 话音一落,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几个大腹便便的董事进来了。 他们看见我的时候,都略微有些惊讶,不过什么也没说就恢复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和景哲站了起来,分别坐在董事长位置的旁边两个位子,准备迎接这些豺狼虎豹的撕咬。 最先发话的是赵董事,他一向是拿钱时手快,出事时跑的快。 “咱们是全国第一大运输集团,居然出了最不该出的事情!”他重重的叹口气,“本来咱们在政府那边的形象一直很好,许多工程类运输的项目都jiāo给了咱们集团。可现在呢?政府绝对不会再和咱们合作,这是得损失多少钱啊?” 坐在赵董事身旁的蔡董事摊开了一份文件,同大家道:“我粗略计算了一下,光是政府在西郊规划的那个公园项目和还迁房项目,我们就至少损失七千万。这还不算我们和政府合作的其他项目,累积加起来恐怕有数十亿。” 几个董事一听这个数字,顿时脸都白了。 赵董事拍案而起,冲我和景哲喊道:“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董事长必须给董事会一个jiāo代!” “对啊!必须各一个jiāo代!”其他董事纷纷应和。 景哲皱了皱眉头,站起来说:“各位董事,现在事情才刚刚发生,相关部门的调查都没有结束。你们如此疾言厉色是不是有些为时尚早了?” “什么叫做疾言厉色?”蔡董事旁边的秦董事又不高兴了,“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这件事的严重xìng绝对会对盛景造成很大的波及。董事长必须给个说法!” “家父现在已经入院,各位要是太心急了,恐怕反倒会得不偿失。”景哲又说。 我见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身上透露出的气势还真有些景辉的风范,如果景辉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吧。 一听景辉住院的消息,几个董事jiāo头接耳起来。 我看了看这些人,也站了起来,正所谓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我自是要配合景哲才是。 “各位董事,我父亲也是因为知道事态重大才会受到刺激,突然倒下。”我拿出女人该有的柔弱同他们说道,“可他心里惦记集团,刚一醒就嘱咐我和景总一定要积极处理,不能让董事们有所损失。但是眼下,集团该做的都做了,只有先耐心等待相关部门的权威报告才能对下一步进行规划。还望董事们稍安勿躁。” 说完,董事们又开始面面相觑,不再说话。 这些个董事一直以来都已经习惯了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曾经有功,并且占有盛景的股份就可以颐指气使。其实他们早就没了远见和经商头脑,一切都要依赖景辉做主。现在知道景辉病倒了,他们心里比谁都慌,生怕自己没了棵会生钱的大树。 “董事们,如今出了这事,谁也不想。”一直不曾说过话的马董事开口了。 他还算是这群董事里年纪较轻的,有时候勉强也能帮得上景辉。 “我认为目前的情况,确实需要大家的耐心。不过有件事,我想我不得不提。”马董事又道。 景哲点点头,“您请说。” “之前,董事长在南边的那个项目预计投资两个亿,目前已经放出去了将近六千万。可是据我所知,这六千万还没有启动。所以我想,我们是不是先把这六千万收回来,一是以备不时之需,二是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也好给董事们一个jiāo代。” 董事们一听有钱可以回笼,都是眼里冒光,一百个赞同。 而我和景哲相识一眼,给出的答复只能是需要同景辉汇报商讨。 …… 这一上午,基本就是在董事们的讨伐中过去了。 回到宋元庆给我临时安排的办公室,我脱掉高跟鞋就一个仰身躺在了沙发之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事情比我想的要难上很多。 可以说这就像蝴蝶在西伯利亚挥动了翅膀,顿时激起了连锁反应。不仅仅要面对人们的舆论压力,维持盛景的形象,还要周旋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董事们。 我忽然觉得,当年景辉没让我chā手当时的那个烂摊子是对的。否则以我那时候的年纪和阅历,说不定分分钟就和这些人掀桌子了。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是景哲的秘书。 “景总监,您家的佣人来给您送午餐了。” 我稍稍一愣,一看是景宅的刘婶。 “大小姐,这是今天厨房做的饭菜,您趁热吃。”刘婶把餐盒放下,“您用好了喊我,我来收拾。” “等一下。”我看着桌上丰盛的菜色,把刘婶给叫住了,“你每日也给景哲送饭吗?” 刘婶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大小姐。今天是夫人特意吩咐我给您和少爷送来的,怕您和少爷辛苦。” “夫人回家了?”我又问。 “一大早就回来了,然后就赶去了医院,此刻已经伺候在老爷身旁了。”刘婶说。 我点了点头,挥手让刘婶可以下去了。 可是她刚走,我又想起来一件事,便又把她叫住了。 “大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刘婶,你还记得有一天我给宅子打电话,是你接的。我问你夫人在哪里,你说她去打麻将了……”我引导着刘婶。 她想了一会儿,然后说:“记得!大小姐,我记得!” “很好。”我笑了笑,尽量让自己显得没有那么刻意,“我就想问问你,那天夫人最后回家了吗?” “回家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7 章 ”刘婶似乎是觉得我的话有些奇怪。 “你别多想。”我转身坐在了沙发上,“我就是昨天看我爸病倒了,而夫人不在身旁有些怄气罢了。所以就想知道她是不是有这样的习惯。” 刘婶“哦”了一声,像是放下了防备,和我说:“夫人那天没有回来。因为和她jiāo好的刘太太家住的远。她们打麻将忘记了时间,结束时就已经晚上十点来钟了,为了安全起见,她就不回来了。这样的情况有过几次,但是不多,夫人大多数还是在周末的白天去打麻将,然后晚餐前就回来。” 我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然后便说:“这么说来,也不能怪夫人了。都是赶巧的事情。” 刘婶笑笑,离开办公室。 等她一走后,我就直起了身子,只觉得背后都有些冒汗了。 既然那天韩萍没有回景宅,那么我在日本看见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她!否则背影怎么会那么像呢?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那个男人…… 我浑身打了个冷战,觉得自己的直觉应该是没有错的。 韩萍在外面有人。 站起身,我走到窗边踱步,太阳穴那里突突的跳着,像是要把我的脑袋撑bào似的。 该告诉景辉吗?还是直接的去质问韩萍? 不不不,那样都太蠢了,而且太草率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必须要确凿无误才可以下定论,否则冤枉了人,可就不好了。 掏出手机,我给大卫拨了过去。 他很快的接通电话,问我是不是询问上次我jiāo代给他的那个报纸的事情。 我说:“那件事暂且缓缓,你先帮我做另外一件事。” “好的。总监,您说。” “找人跟踪韩萍。” …… 我在办公室焦头烂额的处理了一下午工作,光是应付一些媒体就足够我头疼。 等到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我收到沈容与的短信,他说今天会晚些结束工作,一会儿在医院见。 我手底下的事情也没忙完,就给他回了个“好”。 不一会儿,景哲敲门进了办公室,对我说:“我订了机票,现在去分公司那边看看情况。最快要后天早上回来,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你一个人去吗?安全吗?”我马上问。 景哲一笑,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还拿我当以前的小孩子吗?再说,我会带着助手过去。” 我点了点头,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就又说:“要不你把宋秘书也带去吧。” “不用了。”景哲说完这句话就推门离开了。 只不过临了,他又别别扭扭的对我说:“有事打电话。” 我笑了笑,冲他点点头。 当八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我暂时处理完了手上的工作。 匆匆穿上大衣,我就赶紧去了车库准备前往医院。 半路上,我接到了邵晓珍的电话,她说她已经在医院的大门口,问我是不是在病房里。 隔着电话,我都听到了那呼呼作响的狂风声,这个傻丫头难道不会去里面等着吗?怕什么啊! “我大概还有十分钟到。你到vip病房的楼层等我,很快。” 没过多一会儿,我和邵晓珍会面。 “你来就来,还买东西干什么?”我问道。 她傻笑了一下,说:“都是便宜东西,一点点心意而已。不过……不过我又想,我是不是还是别进去了?学姐,你帮我把东西带进去。” “说什么傻话?来都来了。”我接过她手里的一个袋子,“你别紧张,我就说你是我的同事。” 邵晓珍僵硬的点了下头。 …… 病房里十分安静,只有加湿器发出很细微的声音,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 护工正在那里给景辉吸痰,他一直咳嗽,可是身体又很无力,所以只能借助外在的帮助。 这是我头一次见景辉如此模样无助、无用、可怜。 在我的印象里,景辉是永远不会斗败的公鸡,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塑造一个胜利的神话。 可现在我发现了,现实就是岁月已去,谁都不能不服老。 景辉见我过来,似乎也觉得他现在的形象看起来很窝囊,所以便让护工先退下。 我调节了一下呼吸,不想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不一样,因为那样只会加重景辉的负担,他是那么的要强。 将邵晓珍买来的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我说:“爸,这是我的同事,也是我以前的同学。听说你病了,就坚持要过来看看。” 景辉瞧了一眼邵晓珍,冲她点了点头。 邵晓珍紧张的不行,低头磕磕巴巴说:“伯父,您、您好。都是、是不值钱的……就希望您早日、早日康复。” 景辉用沙哑难听的声音回了句:“谢谢。” 邵晓珍一怔,没再说话,安静的坐在了沙发上。 “事情怎么样?”景辉问我。 我给他斟了杯温水,然后说:“你先养病。我和景哲会处理的。” “董事们已经急了吧?”景辉不屑的笑笑,“平时说什么都无所谓,一有事就恨不得生吞了你。” 我将水杯递到他的嘴边,帮助他喝下去了一些水,又说:“你就别cāo心了,我和景已经把董事会暂时稳住了。不过有一点,需要和你商量。” “什么?”他马上问。 “就是集团在南边项目的投资,董事们建议先把资金撤回来。”我言简意赅的说。 景辉自是明白里面的关窍,思忖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叫老宋明天过来找我一趟。” “行。”我点了点头,接着又四下瞧了一圈,“萍姨呢?” “回家拿东西去了。”景辉说。 我“哦”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大卫那边是否已经开始行动。 接下来的时间里,景辉就在闭目养神,而我则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不再多言。 没过多一会儿,邵晓珍喊了一下我,同我指了指病房门口。 我起身过去查看,原来是聂宸远过来了。 病房外,我和聂宸远坐在长椅上jiāo谈。 “伯父的情况怎么样?”聂宸远问,“对于这个岁数而言,心脑血管疾病可是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我点点头,说:“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医生嘱咐一定不要再受什么刺激,可是……” 聂宸远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事情总会解决的。你不要太担心,更不要太cāo劳。别忘了,你也是刚出院的人。” 他这么一说,叫我又想起了我那死去的孩子,心中难免一片悲伤。再加上景辉这边突然病来如山倒,我真的是顿感有些心力jiāo竭了。 一时没克制住情绪,我在聂宸远的面前落了泪。 “要是孩子可以保住该多好?”我掩面哭道,“这样起码我爸心情会好些,不至于全都是烦心事。” 聂宸远顺势轻轻抱住了我,轻声说:“别这样想。伯父现在需要的就是陪伴和支撑,孩子既然已经去了,那就不要再总是执着。” 我抿着嘴唇无声的哭泣,心道如何才能叫我放下这个执念呢? 出了小月以后,我看起来已经同正常人无异,可是心底的压力却还是像石头一样压着我的神经。 程英慧每天都会给阿梅打电话,听取我这一天的行为汇报,例如听我有没有按时喝yào,听我又工作到了几点,甚至是听我和沈容与独处的时间有多长……我觉得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虽然不在身边,但是给我的压迫感却没有一点的减少。 “昕儿,你是坚强的。”聂宸远又说,“不要被这次的挫折打倒。” 我自是知道我不该被打倒,但是却又不知道如何才能不被打倒…… 推开聂宸远,我擦了擦眼泪,低声说:“不好意思,让你也跟着烦心了。” 聂宸远笑笑,柔声道:“跟我还这么客气?你记住,只要你回头,就会看见我站在你的身后。” 我一愣,随即察觉出这话里的不对劲儿。 看向聂宸远,我刚要说我们现在都是有家庭的人,除了朋友之间的感情可不要再有别的想法,谁料这时候就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聂先生站在我妻子身后,是想做什么呢?” 我一个激灵,就看到沈容与拎着福满记的蛋挞站在了不远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了聂宸远刚才在抱着我。 急忙走到他的身边,我说:“你来了。” 沈容与大力的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扯到了他的身侧,冷声道:“聂先生的关怀还是尽可能的收起来。要是就非要这么情不自禁,也请藏在心里。” 聂宸远眉头一拧,似乎是觉得沈容与的话有些难听了。 我轻轻摇摇沈容与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有什么不满一会儿我们夫妻可以自己疏通。 “昕儿,那我就先走了。”聂宸远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些补品都很适合伯父的身体,可以适当给他喝点儿。” 说完,聂宸远就迈步离开。 可是沈容与却喊住了他,说道:“聂先生,虽说你和我妻子相熟数年,可是‘昕儿’二字,恐怕已经不适合再叫。还请你尊称一声‘沈太太’吧。” 聂宸远一愣,随即有些对沈容与怒目而视。 他二人都是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我的身体两侧,就像两个势不可挡的擎天柱。而他们此时此刻的气氛也是剑拔弩张,似乎在暗里较劲儿。 我不想他俩起什么冲突,就握紧了沈容与的手,冲他摇摇头。可沈容与并未理会我的反应,而是继续和聂宸远抗衡。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最终是聂宸远选择了让步,他看了我一眼,冲我微微一笑,然后离开了病房。 等他一走,我就对沈容与说:“你又何必呢?我和他什么也没有,只是朋友之间的安慰而已。” “朋友之间的安慰?”沈容与反问我的话,“需要拥抱吗?” 他果然是看到了。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就是我为了我爸的事情而烦心,所以他……” “你如果烦心,该依靠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他。”沈容与打断我的话,声音依旧冰如寒霜。 他这样的态度令我有些乏了,也烦了。 本来我就为着集团的事,我爸的事,甚至是孩子和家庭的事而觉得力不从心,他就连一点点的宽容和理解也没有吗? 他明知道我是彻底把聂宸远放下了,又为什么要这样的对我冷言相待?他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随你怎么想吧,我进去陪我爸。”我说了一句,就向房门走去。 而沈容与则快步走到垃圾箱那里,把那一盒还冒着热气的蛋挞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就站在原地不再动弹。 见他如此,我心又软了,觉得自己刚才不该对他如此,他也是在乎我才这样的。 但我刚想缓和,沈容与就扭头看向我说:“旧情难忘啊,聂宸远的深情为什么一直都不能结束?难道这样的深情可以把lún理道德也抛诸脑后吗?” 我眉头一皱,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指我给了他希望,所以才叫他如此锲而不舍吗?” “我没有这么说。”沈容与淡淡道,“只是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他是有fù之夫,你是有夫之fù。” 我冷笑了一下,默默握紧了双拳,回道:“多谢你的提醒。” 说完,我进入病房,“砰”一声关上了门。 …… 因为医院的这一出争吵,我和沈容与陷入了冷战。 那夜,他虽没有弃我而去,但是我们在医院里一直没有jiāo谈,送邵晓珍回家的路上没有jiāo谈,回臻玉园的路上没有jiāo谈……回家以后更没有jiāo谈。 那也是我们一次背对着彼此躺在同一张床上。 我知道我们谁都没有睡着,可是我们也谁都没有打破这份僵持,就这么自己一个人生生的熬着。 到底是在熬什么呢? 有话就摆出来讲不好吗?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张口,也不想再解释,反正无论多么努力的维持和呵护,也抵挡不了外在的一再侵袭。 我真的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那么沈容与,他是否也是如此?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厌倦了我。 …… 转日清晨,我和沈容与依旧是一言不发。 两个人各自沉默着去了各自的公司,开始了这索然无味,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一天。 盛景里,景哲不在,我要面对的事情更多,所幸的是宋元庆经验丰富,去医院见完景辉就回来帮我。 “宋秘书,我爸怎么说的?” 宋元庆抬了下眼镜,说:“董事长认为这也未尝不是一个折中之计。可是南边的那个项目一旦撤出来,想要再合作可就难了。所以还是再等等,等这次事件的初步结果。” “我对这个南边项目,有些印象。”我回忆道,“我记得有一次我回景宅,在书房外就听到我爸着急的讲着电话,就是关于这个南边项目的。” 宋元庆点点头,然后说:“这个项目一开始是备受董事会争议的。投票的时候,只有董事长和蔡董事支持。不过后来马董事也觉得有利可图,就说服了其他董事。这个项目要是成了,会给集团带来巨大的利润。” 我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算先告一段落,而后我拿起上午没有解决的一个问题想向宋秘书请教,可这时秘书进来汇报,说法院那边来人了。 我和宋元庆都是一愣,心道法院那边怎么会来人?可令我更没有想到的是,来的人居然是许澄嫣。 她穿了一身米白色的职业装,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职场上的女精英,办事效率极高,头脑精明。 “请问盛景集团的法人代表可在?”她公事公办的问道。 我看了看她,然后站出来说:“我父亲现在处于养病期间,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同我说。” 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8 章 澄嫣不屑一笑,又道:“那请问你是集团的股份持有人吗?或者说你在该集团是否拥有决策权?” 我蹙眉稍稍低下了头,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我在盛景没有的。 可这时候,宋元庆站了起来,说:“大小姐是景家产业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这里包括盛景百分之五十六的股份,还有旗下的任何副产、地产等。如果这都不能代表盛景,我不知道谁还可以?” 许澄嫣的脸黑了下来,随即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说:“这是法院的传票,请事先聘请律师。” 我和宋元庆相视一眼,然后他过去拿起了传票。 “死者李胜利的妻子翁倩已经向法院提起诉讼,控告你们未按照劳动法对死者的工作进行安全保障,以至于其丈夫在工作期间非意外死亡。”许澄嫣说。 我接过宋元庆手里的传票看了看,心道这简直就是荒唐! 李胜利的体检报告显示一切正常,他也签署了具有法律效益的协议,明白自己的工作xìng质,同时盛景也安排工作人员进行倒班。 所以说,李胜利的死和盛景根本就没有关系,纯属意外! “法院的旨意已经传到,请准时出庭。”许澄嫣又道,“另外,如果盛景的法人不能出席,请务必委任法律代理人。” 我真是没想到什么环节也没有,就直接闹上了法庭! 这对盛景而言才是最大的打击,因为一旦在人们面前失去了信誉,这是无论花几年的时间都难以弥补的。 “现在怎么办,宋秘书?”我压低声音问宋元庆。 只见他眉头紧锁,想必也是没有料到事情直接就发展到了最不想看见的那一步。 “二位,既然你们没有任何异议,那我就先告辞了。”许澄嫣笑着对我说,眼里的幸灾乐祸,不言而喻,“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是这次诉讼的法院委任律师,盛景聘请的律师可以随时联系我。” 童心亦晚 说: 小说的大高潮序幕在今天就此拉开! 神经夫fù将面临什么呢?请大家继续支持哦! 第061章 误会与诬陷 关于法院起诉的这件事,事关重大。 我和宋元庆都是不敢妄下任何决定,想同景哲商量,可他人在外地;想同景辉商量,怕是要让他再受刺激;最后想同沈容与商量,可我电话打过去却得知他去了隔壁市,是个紧急任务,要两天后才回来。 最终,为了不让董事会这么快知道,我和宋元庆唯一能做的就是先让盛景的律师先去jiāo涉,充分了解情况。 …… 两天后正好是周六,按照惯例是要去沈家吃饭的日子。 我本来是没有什么心情去的,可在那之前的几天沈建业和程英慧去参加了一个短期的封闭会议,已经是许久未见,再加上沈容与发短信来说直接在沈家见面……所以,我就准时过去了。 一进大门,沈建业和程英慧正在客厅喝茶,见我率先到了,便冲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说话。 最先开口的是沈建业。 “我听说了你父亲的事情,身体可有好些?” 我先是感谢了沈建业的关心,然后回答:“已经好多了。这医院住了也有好几日,医生说只要不受太大的刺激,完全可以出院。可为求稳妥,还是让他再住些时日。” 沈建业点点头,沉吟了片刻,又道:“关于盛景发生的事情,我也耳闻了一些。结果出来了吗?” 关于这一点,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因为就目前的调查结果来看,法医给出的答复就是猝死,而且是疲劳xìng猝死。 可是这在盛景员工的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景哲也还在分公司调查事情的经过,迟迟没有回来。 我本想张口同沈建业说上几句,可是沈容与在这个时候回来,话题也就此先打住。 只见沈容与有些风尘仆仆,应该是一下飞机就赶了过来,想必又是工作起来连轴转,不知道休息一下。 我迎了上去,对他说:“先上去洗个澡。” 他看着我没有回答,而是拽着我的手一同上了楼。 我以为他是有话要和我说,可是他却只是把我带了上去,然后就去了浴室,一个字也没说。 经过这三天的冷静,我也没了之前吵架时的怄气,只是觉得那样的争吵有点儿可笑,而且我们的处理方式很不成熟。可若是问我解决的方法,一时间,我还真的想不出来。 好像是要是事关聂宸远,我和沈容与就会如此。 我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没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景哲发来的消息,说他会在明天早上抵达津华市,到时候会直接去盛景。 我长叹了一口气,只盼那边能带来好的消息。 随后,等沈容与洗去了一身的疲惫之后,我们下楼同二位长辈用餐。 程英慧照旧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并且基本都是为了我准备的,尤其是那用珍贵yào材做的汤。 我什么也没说,默默的喝了下去。 “容与,”沈建业忽然发话,“你岳父那边的事情,你可有什么看法?咱们帮得上忙吗?” “最好的办法还是私了。”沈容与和我们想的一样,“鉴于盛景的信誉,以及事情的意外程度,私了对双方都好。” “私了?”程英慧蹙眉反问了一句,“我看报纸上说,那个猝死的司机,家中有一双刚上小学的儿女,还有瘫痪在床的母亲需要奉养。‘私了’二字,未免也显得对生命太不重视了。” 我一愣,当即明白程英慧话中的含义。 她和大众的认知思维是一样的,就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潜意识里保护的是弱者,谴责强者。 所谓的“私了”并不是盛景说仗着有些钱就可以罔顾王法,践踏人命。而是事情本就属于意外,谁也不想,谁也都没有直接造成伤害的过错,所以总得拿出解决的方法来,那么就只有强者这一方担负责任,哪怕有时候是弱者那方咎由自取。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沈容与道,“私了其实对死者家属是更加有利的。” 程英慧的脸上表现出了丝丝不屑,又道:“我只知道金钱永远无法凌驾于生命之上。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岂是赔钱就可以了事的?” “妈,”我主动开口,并不想程英慧存在误解,“支付给受害者经济上的补偿,也是为了保障他们以后的生活。并不是说用钱堵住他们的嘴,又或者用钱买了息事宁人。” “那话要是照你这么说,那位司机师傅要是没死不就更好了?这样家里的经济来源也就不会断。”程英慧依旧没能理解我的意思,“没有人愿意用家人的生命换来日后的保障。” 我点点头,对于这个说法倒是并没有异议。 可是若是事情追究起来的话,那么盛景并没有过错,按道理连赔偿也不用支付。但是如果我们不赔钱,就会被骂只认钱不认人;赔了钱,又会被骂有钱可以践踏生命。 说来说去,新媒体时代下,出了这样的事情,盛景的名誉怎么样都会大打折扣。 “你就不要再发表你的看法了。”沈建业chā话,“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了解吗?谁会想死人?现在亲家这边已经够麻烦了。” 程英慧一听倒是安静了下来,没再提这事。 可没多一会儿,她又一次打破了安静,转而把矛头对向了我。 “小昕,听说你现在回到盛景帮忙,每天都要忙到很晚。”程英慧说。 我正在吃饭的动作一顿,明白这话背后的意思,于是说道:“妈,您放心,只是暂时的。只要风波过去,又或者我爸这边回盛景接管事宜了,我就不会那么忙了。” 程英慧点点头,然后又说:“你一个fù道人家,这么重要的事情也做不了主。与其如此的辛苦cāo劳,不如先保全自己。” 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说什么,只能木讷点点头,想把这个话题赶紧接过去。 可程英慧又说:“张医师过几天会来咱们家,你也过来,让他再给你瞧瞧。你小产过后也有段时日了。这次不要再马虎了,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 我握着筷子的手一抖,不明白为什么有点儿万箭穿心的感觉。 我想说我真的厌倦了这样时时刻刻被长辈盯着生孩子的日子,可是我打心底也是想生的;我想说我不是马虎而是我真的没有感知,可是孩子死了,我比谁都自责;我也想说,我心里压力好大,快要把我压死,可是景家那边的事情是我自己愿意承担的…… 这么多的矛盾jiāo织在一起,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小昕,你怎么不说话呢?”程英慧忽然又喊我。 我茫然的看向她,问道:“您说什么?” 她有些不悦的蹙起了眉头,然后说:“我说,你以后每半个月就来家里让张医师给你瞧瞧。我不允许你再把我的孙子这么稀里糊涂的弄没了!” 我嘴角有些颤抖,想让自己笑笑,可最后只有一声无力的“哦”。 “够了。”沈容与忽然放下了筷子,“妈,你可不可以不要给她这么大的压力?她现在已经够多的事情要处理,生孩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何必每天挂在嘴上呢?” “我何必?”程英慧也放下了筷子,只不过发出了不小的声响,“要是她争气,现在孩子都快三个月了,胎也坐稳了,我用的着这样吗?你以为我天天愿意盯着你们这点儿事?你去打听打听,和你一个岁数的,哪一个不是孩子呱呱坠地了?可她的肚子没有一点儿动静,还这么流没了一个,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着急归着急,但是你也不能一直给她施压啊。”沈容与道。 “压力都是她自找的。”程英慧喊道,然后激动的站了起来,“那些没完没了的工作,有哪个是有意义的?” 我攥紧了拳头,不敢反驳,因为我不敢像上一次那样任xìng,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那些生意经,我不懂。我只知道现在盛景出了人命,只想着赔钱解决!你告诉我这样的工作是什么意义?”程英慧问道,接着伸手指着我,“景昕,你告诉我你每天工作的意义是什么?就是遮挡商场上的丑闻吗?” 我浑身颤抖起来,却是不自觉的站了起来,因为我想说,景家人做生意不是这样的。 景家从商三代,到了我和景哲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 祠堂里供奉着的祖先,都是安睡在老祖宗留下的“诚立德”三个字下面的,就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我们不要忘了诚信和德行才是生意之根本。 可为什么在世人眼中,出了事情,我们就成了jiān商呢?更何况那些错不是我们造成的。 “又想甩脾气离开是吗?”程英慧笑着问我,“我告诉你,我容忍你已经很久了。可到头来却被你们认为是我在施压,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必要退让。你现在要是敢走出沈家的大门,就别想再进来!我倒要看看,这个沈家是你当家,还是我当家!” 话音一落,饭桌上落针可闻。 我看着程英慧,这才是看到了那个真正的沈家夫人,盛气凌人,毫不退让。而沈建业没有说话,似乎也让我看到了真正的沈家主人。 最后是我的丈夫,他也没有说话,这也许就是高高在上的沈家二少爷该有的模样。 每个人都恢复了他们本来该有的面目,而我该有的样子是什么样子的呢? 许就是忍气吞声吧。 从前,我回景家也都是一言不发的,任由景辉说我……说急了,我就拎包走人。 可大概那时候的硬气是骨子里带来的,因为我终归是知道景辉再怎么骂我,再怎么说狠话,我也是名正言顺的景家人。 可我现在嫁人了,冠夫姓,早就是别人家的了,骨子里的东西也就该剔除掉了。 我再也没有了甩手走人的硬气,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我真的走了,下一次,我是不是还能进来。 转头看了沈容与一眼,我从心里感激沈容与给我上的这一课。 默默坐回了位置上,我低下头继续吃饭,把一切变得都是若无其事,只有默默流淌的眼泪溢满了整颗心。 …… 我和沈容与一路无言的回了臻玉园。 阿梅笑着出来迎接,可一看到我们的脸,那笑容就生生僵在了脸上,只是说洗澡水放好了。 我点点头,然后上了楼。 “根据回避原则,我不能参与盛景的官司。”沈容与忽然说,“但是我安排了专门打这类官司的夏律师帮你们,他明天一早就会去盛景。” 我脚步顿了顿,身体僵硬的挺直着,站在了楼梯上。 原来沈容与已经知道了盛景惹上了官司,我还想同他好好商量一番,希望他给我指出方向呢。 没想到他都安排好了。 “谢谢。”我说了这么一句就上了楼。 …… 转天早上,我没和沈容与一起吃早餐,提早到了盛景,因为宋元庆说景哲已经到了。 来的总经理办公室中,景哲躺在沙发上小憩,听见我发出的动静后,他疲惫的睁开了眼睛。 看见我时,他微微一愣,可能是被我有些发肿的眼睛吓到了。 我躲避着他的目光,说:“现在还有时间,你要不再歇会儿吧?” 景哲盯着我又看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坐起了身子,说:“已经歇一会儿了。宋秘书刚才和我把官司的事情说了。” 我坐在了他斜侧面的沙发上,重重的呼了口气,“事情已经到了最严重的一步,只能对簿公堂了。” “那倒也未必吧。”景哲说。 “难道你有什么发现吗?”我立刻问。 景哲沉默了片刻,说:“去了这一趟,我明确了一件事。那就是事有蹊跷,极有可能不是意外。” “什么!”我大惊道,“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9 章 “如果是为了钱呢?”景哲反问我。 想起李胜利家里的情况,我没有言语。 “我去了李胜利的家,他们说他的家属已经被接到了津华市来。原因倒是简单,因为他们要告盛景,自然是要过来。可是李胜利的妻子翁倩连小学都没有毕业,她的婆婆也瘫在了床上,正常人家里出了这事,应该都是没了主意,可他们却知道要走法律途径,你觉得这符合常理吗?” 我点了点头,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点。 当时许澄嫣拿着法院传票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有些懵了,只想着盛景惹上了最大的麻烦,而忽略了这一点。 “话要是这么说话,还有一点也变得可疑了。”我说道,“那就是李胜利的体检报告。” “不错。” 明明报告上显示他的身体状况一切符合指标,为什么却又会突然疲劳xìng猝死呢?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转而问景哲,“如果真的有人害我们,那么他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不管最后法院怎么判决,我们都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景哲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恐怕这也正是景哲最疲劳的原因之所在吧。 “其实,早在一开始消息那么快的就被媒体覆盖的时候,我就该去想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景哲自责道,“是我的疏忽。”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这么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景哲摇头,将手肘撑在了大腿上,掩面道:“我答应爸守好盛景,可现在事情变成了这样,我该如何和他jiāo代呢?” “听着,”我在这个时候必须鼓励景哲,“容与已经派了律师过来,一会儿我们就去见见他,听听他的意思。如果一定要打官司,那么胜诉怎么也比败诉强吧。” 景哲愣了一会儿,然后点了下头,又说:“明天就是周年庆,我已经吩咐下去一切从简,只有盛景内部的员工会参加,还有一些高层以及他们的亲属也会参加。爸那边呢?” 我蹙了下眉,心道景辉xìng子那么要强,是百分之百要参加的,最起码他也会致辞,只不过不知道那时候可不可以瞒住官司的事情。 “我觉得我们还是和爸坦白吧。”我建议道,“如果被他突然知道,反而不好。让他把一切都了解清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景哲思忖了一会儿,最终点点头。 …… 和景哲见完夏律师,我们有了一个初步的定论,那就是胜诉的可能xìng很大。 因为第一,我们严格按照轮班的制度执行工作,不存在令李胜利疲劳的可能xìng;第二,李胜利的体检报告一切正常,也并未向上级反映自己有不适的症状。 单单这两点,我们就站稳了脚跟。 商量之后,我就又马上赶去了医院,准备向景辉汇报。 那时候正值中午时分,医院人很多,不乏有些家属是来给病人送饭的。 我手上了也拎着景辉爱吃的糕点,心里盼望一会儿他听到这些消息后,不会太激动。 不一会儿,电梯到了vip病房的楼层,刚一打开门电梯门,我正好看到韩萍站在走廊上打电话,神情很是高兴。 握着手提袋的手一紧,我想起在她身上还有事情没有解决干净,我就是一股怒火窜了上来。 如果她真敢背叛景辉,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快步走过去,韩萍挂断电话迎了上来,笑着对我说:“小昕,你来了啊。吃饭了吗?正好和老爷一起吃。” 我稍稍冷笑了一下,说道:“我和景哲忙了一个上午,刚才吃了些。” 韩萍没听出来我语气里的不妥之处,还以为我是在夸奖景哲,便说:“真没想到小哲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关键时候还真的能帮上咱们家。” “的确。”我说,“他这几天很辛苦,忙前忙后的,不比有些人可以轻轻松松的,还能为所yù为。” 一听这话,韩萍愣了一下,似乎是察觉出来我的不对劲儿了。 “小昕,你是不是怪我老爷出事那天不在?”韩萍显得很是自责,“确实怪我。要不是牌瘾犯了,非要再打上一圈,我也不至于耽误到那么晚,最后住了下来。” 我心里真是佩服韩萍,可以继续维持好自己贤妻良母的形象。 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什么也没说,转身准备进入病房。 可是韩萍忽然拉住了我的手。 “小昕,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不知道她葫芦里又卖的什么yào,我冲她点点头,等着她的下文。 “我听说事情闹到了法院,那个替死者打官司的律师是许澄嫣,是不是?” 韩萍说到“许澄嫣”三个字的时候,咬字咬的很重,就像是在提醒我似的。 “是她,有什么问题吗?”我问。 韩萍眼神闪躲起来,像是在酝酿什么重要的话一样,她向我靠近了一步,同我说:“我听见了她在聂宸远婚礼上同你的说话,觉得她是你和的威胁,所以我……我……” 我听得一头雾水,马上问:“你怎么?” 韩萍慢慢直起了身子,声音清晰道:“我为了帮你,所以才在那天吃饭的时候冤枉是许澄嫣推的你。” 我大惊,脑子有那么一瞬转不过来弯。 什么为了帮我?什么冤枉?这是什么跟什么?难道韩萍那天说的全是假话?她压根儿就没看见许澄嫣在我的身后! “景、昕!” 我还没能质问韩萍,身后就传来一个无比愤怒的声音。 回头一看,我就看到程英慧带着佣人拎着大大小小的礼品站在离我不远的走廊上。 她怒气冲冲的走到我身前,也没有一句问话,上来就打了我一巴掌! “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弄虚作假,而且还如此卑鄙,竟敢去冤枉好人!”程英慧大骂道,“原来你就是这样的人,容与真是瞎了眼,居然会娶你!” 说完,程英慧挥袖而去。 我被她那一巴掌打的有些眼冒金星,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没来得及解释半句,韩萍就已经冲了上去。 “亲家,您别生气!”韩萍看起来一副慈母为孩子求情的模样,“是我!是我觉得那许小姐对小昕有敌意,所以才那么说的。不关小昕的事情!” 程英慧甩开韩萍的手,喊道:“滚开!你们一家子都是心术不正!” “真没有……真的不是小昕……”韩萍哭了起来。 我捂着被打的那半边脸,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上次韩萍说出那样的话,我总觉得怪怪的。我只是想着许澄嫣不至于如此,却不知道韩萍也心存歹意! 但不得不说,韩萍的手段可是高多了。 眼看着程英慧上了电梯,我快步跑过去追,心道这事绝对不能有误会,必须及时解释开才好。 可韩品拦住了我,哭着问我怎么办,害我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合上。 “演够了吗?放开我!”我大力的甩开了韩萍。 她还是那副可怜的模样,低声和我说着:“对不起。” 我一秒钟也看不下去她这副嘴脸,立刻乘坐另一部电梯下了楼。 医院的大门外,程英慧刚刚钻进了车子里。 我飞奔着跑了过去,拍着车门喊道:“妈,您听我解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没有指使任何人去冤枉许澄嫣!” 程英慧摇开玻璃,对我横眉冷目,问我:“好!我不是我讲道理的人。那你和我说,你后妈为什么那么说?她和澄嫣都不认识,干什么要说这种抹黑别人的话?你解释!” 我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竟还真的找不出半个理由来。 说许澄嫣一直在挑衅我,所以韩萍给我出气?没人能证明许澄嫣挑唆我和沈容与的家庭,程英慧也不会相信许澄嫣是那样的人。 说韩萍一直都是居心叵测,所以很高明的以此来抹黑我?没人会相信一向温顺的韩萍会对我这个没什么竞争力的女儿而下此dú手。 百口莫辩,莫过于此。 “景昕,你可真的是让我太失望了!”程英慧咬牙说道,然后就关上了车窗。 车子从我身边滑过,差点将我带倒,可我顾不上这些了,下意识的追着车子跑去,一遍又一遍的高喊着那无力的话语。 “妈,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想过害人!不是我!” 宽阔的马路上,我像个疯子一样在大喊大叫,而程英慧的车子早就不见了踪影。 望着那空悠悠的道路尽头,我不知道我在程英慧的心里会恶劣成什么样子,更不知道这个沈家儿媳fù,我又还能做多久? “小心!” 伴随着一声惊呼,我被人给紧紧抱在了怀里。 耳边是那人剧烈的心跳声,彷佛是要脱离这人的体内蹦跳出来一样。 “你在想什么?就差一点儿!你想被车撞死是吗?” 我一点点抬起头,就看到聂宸远焦急万分的神情,这大冬天的,他的额头居然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快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聂宸远又放缓了语气,说着就把我牵到了一边。 我像个木偶一样随他走了过去,看着他蹲下去又站起来的为我检查了一遍,最后才松口气道:“还好冬天穿的多,没事。” 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我向聂宸远道了句谢,然后就向医院走去。 聂宸远抓住我的手,拧眉道:“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你这个样子,我哪里放心放你走。” “我没事。”我说了一句,然后就挣开了聂宸远的手。 他稍稍愣了一下,然后又说:“你要是怕和我在一起又惹什么误会,我认识这医院里的不少医生,我让他们派一个护士出来照顾你。”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我勉强自己笑笑,然后一步步向医院走去。 我得赶紧回去,我还要向景辉汇报工作,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都没有处理,我不能倒下,更不能被打败。 可是我怎么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黑呢?还有…… “昕儿!” …… 我又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一片漆黑,而我已经坠入了深渊之中,还在一点点不停的往下坠,仿佛这个深渊没有尽头。 耳边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有程英慧的、沈建业的、许澄嫣的、韩萍的,甚至是董事会的董事们的……有谩骂也有嘲笑,有职责也有讽刺。 我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可是我竟连这样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也想大声的呐喊,把自己的所有压力释放出去,可是我张开不嘴,更发不出声音! 那种急躁之下的痛苦,压抑而绝望。 直到有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响起,才令这一切声音停止,可我也就此跌落深渊之底,摔得粉身碎骨。 “啊!” 我一声尖叫的挺坐了起来。 “孩子!孩子没了!快来救我的孩子!” “学姐!学姐!”邵晓珍慌忙上前按住我,“学姐,你做噩梦了!没事,我在呢!” 我拼命摇头,伸手去摸自己偏平的肚子,喊道:“我的孩子要死了!快来救救他!快点儿!快来人!” 邵晓珍皱着眉头,说:“你这么是怎么了?学姐你……你不是小产了吗?” “小产”二字刹那间刺破了我所有的神经,我只感觉身子一凉,心也凉了。 邵晓珍握住我的手,安慰道:“别怕,这是在医院里。医生说你有些cāo劳了,而且你有轻微心瓣闭合不完全的毛病,所以才昏了过去,没有大碍。” 我呆呆的点下头,躺回了床上,眼泪也顺着眼角滑了出来。 邵晓珍没有看到,只是站起身,对我说:“是学长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的。我跟景哲说了你的情况,他现在应该在你爸的病房里。另外,学姐夫给你打了电话,我当时没听见,想回过去吧,又怕说多了他担心你,想着还不如你醒了自己打给他。” 解释完之后,邵晓珍把手机递给了我。 我接了过去,然后转过身背冲着她,给沈容与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一上来就是沈容与的质问:“你和我妈又怎么了?她大发雷霆,打电话把我臭骂了一顿。” 我攥紧了手机,问道:“她说什么了?” 沈容与稍稍停顿,然后说:“你不用管她说什么,告诉我你们怎么了。” 我闭上眼睛,把心里那口气往下压,再往下压,压到最卑微的深处去…… “你妈误会我指使韩萍,让她诬陷是许澄嫣推我下的楼。”我尽可能平静的说出来。 沈容与听后半天没言语,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在分析事情的严重xìng?还是在想解除误会的办法?又或者是他在怀疑我。 隔了许久,沈容与问:“她为什么会有这个误会?” “韩萍说的。她说自己听见了许澄嫣和我说的话,觉得她对我是个威胁,所以就想你爸妈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就诬陷了她。”我继续解释道。 沈容与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说了句:“我知道了。” 话毕,电话也挂断了。 我听着那嘟嘟的忙音,心里的滋味是五味杂陈。 …… 在医院休息到了晚上,除了聂宸远、景哲还有邵晓珍,没人知道我昏倒的事情,都以为我是在处理工作。 景哲把官司的事情同景辉jiāo代了,他如果同我们所料的那般,并没有过多受到刺激,反而很冷静的分析了问题。 九点多的时候,我离开了医院。 我想过回景家又或者是去公寓,可是我不敢,我怕我这样的行为又被视为任xìng,这会让我更加惹人厌恶。 所以不管回去面对的是沈容与的冷漠还是他又一轮的质问,我都要硬着头皮回去。 可我没想到的是,沈容与根本不在家。 那一刻,我才发现心里更加的空了,空到有些发酸发痛。哪怕是争吵不快,我也希望他在我身边。 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0 章 到卧室,我抱膝坐在了沙发上。 我想不通我和沈容与怎么突然就这样了?难道仅仅是因为上次在医院的争吵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都不知道分手几次了。 所以我想,会不会是沈容与真的觉得厌烦了。 我面临着程英慧的逼迫,他又何尝不是呢?而且我就像个灾祸源,总是不断的有麻烦在纠缠着我……这样的生活,大概谁都会厌烦吧。 “喵,喵……” 我闻声看去,就瞧见茉莉在门口那里探出了脑袋。 它向我走了过来,轻轻一跃就跳到了沙发上,然后窝在了我的身边,还用脑袋蹭了一下我的手。 我笑了,觉得在这样的时候,还有能有它的陪伴是无比的幸福。 将它抱在了怀里,我轻声道:“茉莉,你不能离开我啊。” …… 夜半三更,在我将将要睡去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我打开床头灯,看手机上显示的是景哲。 心里“咯噔”一下,我想莫不是景辉在医院那边出了问题? 赶紧接通电话,我声音颤抖的说:“怎么了吗?” “投资给南边项目的六千万,不翼而飞了。”景哲说。 …… 转日就是周年庆典当天,我和景哲还有宋元庆早早就到了场地。 准确的说,我们是直接从盛景过来的。 对于那不翼而飞的六千万,我们分析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的头绪。 因为意向书和决定书都是景辉亲笔签字,如果那钱会不见,那也只能说明是景辉把钱转移走了。 “这件事必须瞒着的。”宋元庆说,“董事们因为惹上官司,已经大为不满,全靠这六千万的资金回笼平息怒气。如果他们知道钱没了,会掀翻盛景的房顶。” 我和景哲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可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况且这样瞒着董事会,也不方便大规模的调查资金的去向,这对于把资金追回来也造成了障碍。 “景哲,要是用家里的钱先把窟窿堵上呢?”我问道。 “这个法子,我也想了。”景哲说,“可是这么一大笔钱,肯定是需要爸亲自去银行提款的。要是那样的话,爸他受的了吗?平白无故没了六千万啊。” 我叹口气,急的不行。 怎么会事情赶着事情,全都在这一个时候发生了呢?这里面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是究竟是谁要置景家于死地? “总监。” 我正想着的时候,大卫忽然出现了。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大卫的神色很是严肃,对我说:“我想和您汇报梦星的一件事,比较重大,请您出来一下。” 我看了一眼景哲和宋元庆,然后同大卫出去了。 找了一个另一个没有人的休息室,大卫将他的手机递给了我,并说:“您看看吧。” 我有些疑惑的接过了手机,刚一看上面的内容,就傻了! 照片内的韩萍穿着艳丽的衣裳,和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英俊男人搂抱在一起,甚至还有当街拥吻的。 “这是跟了这么些天,第一次拍到的。”大卫在一旁汇报,“也就是在昨晚发生的。这二人事后……事后去了酒店。” 我闭上眼睛,死咬着牙关,将手机重重的拍在了桌上,恨不得拍碎! “谁?这个男人是谁?” 大卫从口袋里掏出了U盘,和我说:“具体的资料都在这里。大致情况是:这个男人叫宋英杰,四十六岁,以前是个酒店的大堂经理,后来经营了一家建材公司。生意做得不温不火,倒也算过得去吧。不过他很爱投资,因此好像赚了不少钱。至于他和景夫人……哦,不,他和她在一起多久了,这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但是应该不超过三年。” “为什么是三年?” “因为这家建材公司才成立三年。”大卫不假思索的说,但马上又自知失言,“总监,我也是猜测。我没有……” 我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 傻子都能明白,大堂经理转行做建材,没有资金,没有客源,他是哪里来的想法? 韩萍居然不仅出轨,而且还敢用景辉的钱养男人! “总监,还要查下吗?”大卫问道。 我气得浑身发抖,根本就没了主意,站起身就要夺门而出,可是刚要开门,我就想起了一个问题。 转过身,我问大卫:“这个建材公司叫什么?” 大卫一愣,想了想,然后说:“顺事达建材有限公司。” 我倏地瞪大了双眼。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找到了这六千万的去处,可我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第062章 庆典上的报复 我走出休息室的时候,满脑子就一个想法,那就是撕开韩萍的伪装,让人知道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可是当我看到一脸疲惫焦急的景哲从另一个休息室出来的时候,我犹豫了。 韩萍的出轨,不是个光彩的事情。 如果我把它公之于众,伤害最深的人就是景哲吧。 他怎么能接受自己的母亲红杏出墙,一直和外面的男人维持着不道德的关系,甚至用自己父亲的钱去养男人呢? 这叫景哲以后如何做人? 可是那不翼而飞的六千万,最终的收款去向就是顺事达建材有限公司,要是再查下去难保不会令一切东窗事发。 “爸来了,已经到门口了。”景哲见我一直站在门口发呆,就同我喊了一句。 我回过神,快步走到他的身边,然后陪他出去。 景辉是被人抬着轮椅下的商务车。 他的神情僵硬而烦躁,很明显是不想这样被人伺候,可是他却无力改变,只能默默面对此时自己的无能。 我很心疼这样子的景辉,心疼他无法改变现状的无力和无奈。 “爸,我妈呢?”景哲问道。 景辉有些不耐烦,说:“没戴耳环,又回去拿了。丢三落四的。” 景哲点点头,和佣人招呼了一声,然后推着轮椅往前走,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问我:“你怎么总是发呆?爸来了,我们快进去。” 他对我眨了眨眼,那意思应该是在提醒我不要在景辉的面前露出马脚,六千万的事情能瞒着就瞒着。 可是此时此刻的我想的不是这些。 我想的是,一旦韩萍的事情暴露,受伤最深的人还有景辉。 睡在身边几十年的枕边人啊,一直对他服服帖帖,顺从迎合,他如何会想到这样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会包藏祸心?甚至是行事如此大胆! 我彻底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我什么也不说,就要看着这父子二人继续被韩萍玩弄于股掌之中,甚至是亏空了盛景那笔重要的六千万;如果我把一切都说了,那景家的颜面何存,景哲和景辉的伤害又该如何抚平? 我该怎么办? …… 跟在景辉和景哲的身旁,我们再一次回到了休息室。 景辉让宋元庆把致辞稿拿出来给他看看,他稍稍浏览了一下,然后就变得是胸有成竹,自信满满。 “开庭的日子是哪天?”他忽然把话题放在了这上面。 我和景哲都是一愣,他回答道:“一周之后。” 景辉点点头,又问:“今天董事们都会来参加庆典吗?” “是的,包括他们的家属以及他们认为比较重要的朋友,但是人数不会太多,会场有所控制。”景哲说。 景辉没有说话,目光看向了窗外,视线逐渐飘远。 他的心情应该是相当复杂的,我很难全都一一猜出。不过在我眼中,景辉现在不完全是那个雷厉风行,掌管一切的盛景集团董事长,更多的是个可怜的老人。 “沈家人今天也会来吗?”景辉突然又一次开口。 我一怔,走到了他的身边,说道:“容与今天上午有个官司,估计一会儿就到。我的公公婆婆,他们……” 一提到“婆婆”二字,我分外心虚。 想起昨天那天大的误会,依照程英慧的xìng格,她一定将我厌恶死,并且不会出席今天的周年庆典。 “昨天你是不是在外面和人吵架了?”景辉扭头看向了我。 我下意识的就是摇头否认,不想他再担心我的事情。 景辉审视了我一下,可能只是一眼,他就把我看穿了,要说知女莫若夫,这话真是不假的。 只见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也不嘟囔了一句什么,最后只道:“我相信容与能护着你。” 景辉似乎一直都对沈容与十分信任,这大概和沈容与向景辉提出来娶我时保证的话有关系,可是他究竟是怎么承诺的,这就不知道了。 “你记住,既然嫁为人fù,自己的脾气多多少少收敛一些。”景辉又同我说,“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一个一直惹事的妻子。你要学会体贴,学会让步,更要学会适当的示好。不要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谁看了都会厌烦。” 我稍稍愣了一下,因为景辉这话令我想起了我和沈容与这两天急转直下的夫妻关系。 难道这就是原因所在吗? 沈容与当真是腻了,烦了,厌了,所以对我的感情也会冷淡。 我不想去相信事情是这样子的,可是却又不得不重视起来这个问题,因为无论如何,我都爱着沈容与,不愿失去他。 “董事长,沈老爷和沈夫人来了。”宋元庆说。 景辉点点头想要出去亲自迎接,可我却马上拦下了他,怕他受了风寒,便和景哲立刻出了门。 但我没想到的是,沈建业和程英慧,沈容与和许澄嫣,这四个人是一同出席的。 特别是许澄嫣,她亲昵的挽着程英慧的手臂,身旁还站在沈容与,那小鸟依人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幸福的儿媳fù。 和沈容与相爱到现在,这样的画面,我一次也没经历过,一次也没有。 虽然我告诉自己这都是许澄嫣在和我耍心眼,故意触怒我,但是我却无法否认,这一招可真的是伤人于无形,简直让我喉咙里闷了口鲜血。 “那女人怎么会一起过来?”景哲随口说了一句,眼中满是对许澄嫣的防备和嫌弃。 走到这四个人的面前,我不想去看许澄嫣那得意的笑,只能低头说道:“爸,妈。您们来了。休息室已经备好,请随我来。” “不急。”沈建业说,“先带我去看看你的父亲,我问候一声。” 景哲听后,就主动把沈建业引去了景辉的休息室,只剩下了许澄嫣和程英慧,沈容与和我。 “程阿姨,听说今天这家酒店的粤菜做的很是地道。”许澄嫣笑着说,压根儿就当看不见我,“您不是挺爱吃粤菜的吗?一会儿告诉我哪个好吃啊。” 程英慧宠溺的笑笑,回答:“你这个馋猫啊,就知道吃。阿姨哪天亲自给你做一桌你最爱吃的菜怎么样?” 许澄嫣略微夸张的惊呼了一声,然后高兴的抱住了程英慧的手臂,并且将头落在了她的肩膀上,笑着道:“真幸福!程阿姨对我真好,像妈妈一样。” 程英慧对这话很受用,亲昵的抚摸了一下许澄嫣的脸,对她说:“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了你陆伯伯,你先过去帮阿姨打个招呼好吗?” 许澄嫣乖巧的点点头。 接着,程英慧又吩咐:“容与,你陪着澄嫣过去,看好她,别让人又把她给害了。” 我眉头一皱,感觉心口遭受了一记重拳。 而沈容与什么拒绝的话也没有,很自然的和许澄嫣一同离开。 等他们走了之后,程英慧的宠溺和慈祥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不屑和冷酷。 “这是我在帮你留面子,希望你有自知之明。”程英慧说,“我今天之所有过来,不代表我就把昨天的事情揭了过去,只是你做的错事,犯不着你父亲替你担。” 我不住的摇头,马上说:“妈,真的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没有让任何人去伤害许澄嫣,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你这话倒是不假,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程英慧反问我,“澄嫣自从回国,一直对你和和气气,把你当做她的嫂子,甚至出个差还要惦记着给你带礼物。可你呢?你一直对她那么冷淡,甚至让你后妈来诬陷她!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么龌龊的心思?” 我还是摇头,接着向她说:“我真的没有。您到底如何才能相信我?” “你的人品就是有问题的,这让我如何相信?”程英慧眼神很是轻蔑,“看看你们家!出了人命就想着拿钱了事,知道这叫什么吗?草菅人命!你们一家子都有问题!” 听她如此说,我心里转而又升腾起了一阵怒火。 说我可以,她凭什么说景家?我们即便不如他们做官的高贵,挣来的每一分钱也是干干净净的!凭双手和毅力打天下,我们怎么就有问题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程英慧严厉道,“不瞒你说,你这个儿媳fù,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万个不满意。无论是你的家世背景,还是你的三观,和我沈家都是格格不入,我不知道容与看上了你哪里。要不是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不想令他有什么遗憾,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进沈家的大门的。” 我攥紧了双拳,一言不发。 这是我二十六年以来的人生,第一次被人这样的践踏,却毫无还嘴的能力。 仅仅是因为这是我爱的人的母亲。 “我和你浪费这么多的口舌,希望你可以听进去,更可以约束你自己的行为。”程英慧高傲的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同我擦身而过。 我抬起头,把背挺了起来,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 转身跑到程英慧的身边,我说:“没有做过的事情,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既然您始终不肯相信我,那我也无话可说,起码我是问心无愧的。” “好听的谁都会说。”程英慧嘲讽道。 我笑了笑,转头看向了不远处和人jiāo谈的如鱼得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1 章 许澄嫣,回道:“没错,好听的谁都会说。” …… 我一个人找了一处没有人的走廊深处,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那一瞬间,我真的有些后悔了。 后悔自己和沈容与开始这段感情,如果我和他什么都没有,我不会在乎沈家人的看法,更不会如此忍气吞声。 这不是那个真正的我啊! 而且,我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因为自己的缘故而使景家也受到了羞辱。 从前,我最恨的就是景辉常常把景家的荣耀挂在嘴边,现在我懂了。因为别人骂景家,那就是在戳你的脊梁骨,那种滋味怎么会好受呢? “别哭了。” 冰冷的声音传来,是沈容与过来了。 我赶紧背过身把眼泪擦去。 从几何时,那我可以当着面肆意哭泣的避风港湾,现在变得让我不敢有一点点的出格,因为我生怕过多的宣泄就是惹人家的厌烦。 “你怎么过来了?我没事。”我说道。 沈容与没说话,但是站在我身后也没有离开,只不过我背对着他,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安静了一会儿,我的情绪渐渐调节下来,转过了身紫,却恰好看到沈容与眼中的不耐烦。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当真是变了。 “去卫生间补个妆,一会儿庆典就开始了。”沈容与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要离开。 我马上跑到了他的面前,直接就问他:“你是不是现在看见我就觉得讨厌?是不是觉得烦了?” 沈容与皱了下眉头,低声回了句:“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我一下子笑了起来,“你觉得我之间现在只是小打小闹吗?自从我爸住院那天开始,我就感觉到你有了变化。再到后来我们吵了起来,成了冷战,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心平气和的说过话了。” “那像你说的这般,我就是厌烦你了吗?”沈容与反问。 我摇头道:“我不知道。可是我感觉不到你从前对我的那些关心,你很敷衍我,更是冷漠的对待我。” 沈容与沉默了片刻,然后有些不太自然的冷哼了一声,和我说:“那你该想想自身的问题,而不是我的问题。” 我一怔,随即说:“如果你的症结所在还是在聂宸远身上,那我可以和你发誓,我对他绝没有私情!” 沈容与淡淡的瞥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迈步离开。 我再一次追上去拦住了他,又说:“还是你因为你妈对我的误会?我真的没有让韩萍去诬陷她!甚至是关于韩萍,有件事我……” “别再说了。”沈容与打断了我的话,“你这样没完没了的,不觉得很烦吗?误会、误会、误会,在你身上永远都是这样、那样的误会。对,还有麻烦。我不想再听了,和别人倾诉去吧。” 我完全愣住了。 这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沈容与!绝对的冰冷,绝对的陌生,绝对的无情! 怎么会这样?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只是因为烦吗?不对,肯定还有别的原因,那究竟是客观原因,还是主观原因? 沈容与伸手将我推到了一旁,向前走去。 我稍稍踉跄了一下,幸亏扶墙才站稳了脚跟,看着脚下的一片模糊,我问:“是因为我小产了吗?你也觉得那是我的错。” 沈容与没有回答,继续向前走去。 闭上眼睛,眼泪再次掉了下来,我又问:“你为什么会和许澄嫣一起来?你明明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 这话令沈容与有了反应,他脚步一顿,回答我:“我是清楚。所以我才知道她不会那么烦。” 我身体不稳的摇晃了一下,竟没有勇气扭头去看沈容与一眼。 …… 不知道在走廊呆了多久,直到大卫找到我,说庆典即将开始,我才意识到我现在还在盛景的周年庆典上。 找到卫生间,看着镜中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拉开化妆包给自己补妆。 这时,卫生间里走出了一个人,居然是孟龄。 “小景!”她惊喜的唤了我一声,“没想到在这里先遇到了,我还以为我们要一会儿才可以看见呢。” 我稍稍做了个深呼吸,好让自己嘴部的肌ròu不至于那么僵硬。 转过身,我笑着说:“孟教授,还真的是巧啊。您怎么也过来了?该不会是和盛景的哪位高层是亲戚吧。要是那样,我们又亲近了几分。” 孟龄也笑了,冲我摆摆手,说:“我哪里认识这么富贵的亲戚?要是那样,我还打什么工?我就四处游山玩水去了。是我一个朋友在你们盛景,算是中层吧,这不知道我回国没多久嘛,怕我无聊,就总是邀请我出来看看。” 我笑着点下头,没有说话。 孟龄向我走过来,查看了一下我的脸色,不由得皱了下眉头,立刻关怀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别硬撑,我带你去休息一下。” “没事,不碍的。” 我说着,就又转过身去拿粉底液,可是因为手颤抖的厉害,居然把整个化妆包都打翻在了地上。 孟龄二话不说的就去把东西捡了起来,然后说:“我瞧你脸色很差,我还是带你去休息吧。我知道你在之前的婚礼上小产了,这可是大事。” “我没事。”我冷声道,然后就去抢过了孟龄手里的东西。 我不过是意外小产,为什么人人都好像把我当做得了不治之症的病人一样?我很好,我没事。 “小景……”孟龄轻轻唤了我一声。 我的呼吸有些短促,那是我拼命在压制我的心情,可是我…… “别忍着,更别委屈自己。”孟龄说了一句,然后摸了摸我的头。 我一个没忍住,赶紧捂住嘴巴又哭了起来。 孟龄顺势抱住了我,轻拍着我的背,跟我说:“我愿意听你宣泄,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 我摇着头,嘴里喃喃道:“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对您发脾气。” “傻孩子,那就叫发脾气吗?”孟龄笑道,“那你真该看看我年轻时候的脾气,绝对让你瞠目结舌。” 我没再接话,而是抓着孟龄的衣角,继续着我的哭泣。 “生活不如意十之八九,”她安抚着我说,“可是人都是会变通的。如果现在的日子过得不快乐,那就去找自己的快乐,去改变现状。” “找快乐?”我哭着问道。 孟龄点点头,对我说:“难不成现在日子是什么样子的,以后就该都是什么样子的吗?” 是啊,是这个道理。 我和沈容与之前很幸福,难道就代表着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吗?是我太天真了,也太傻了。 …… 收拾了心情,我和孟龄一起去了主会场。 那里已经是宾客满至,庆典开幕在即。 景哲从人群穿过来找到了我,一上来就质问:“干什么去了?我让人找了你好久!” 我半低着头,不想景哲看出我的狼狈,只说:“不好意思。” 景哲没有言语,过了一会儿道:“晓珍就在那边,你陪着她,我去后面再准备一下,这就开始了。” 我点点头。 临了,景哲还嘟囔了一句:“这都几点了?我妈怎么还不来!” 我当时没在意,拨开人群找到了邵晓珍,就见她正虎视眈眈的看着某处,那神情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把对方给咬死一样。 “你在看什么?”我问。 “在看不要脸的狐狸精。”邵晓珍气愤道。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她锁定的人物,居然是许澄嫣。 此刻,许澄嫣又挽上了程英慧的手,二人欢笑的模样如同亲生母女一般的和谐有爱,看了叫人心生艳羡。 而沈容与则一脸冰霜的站在她们的身后。 “瞧瞧,这女人笑的那个花枝招展啊。”邵晓珍满眼的厌恶,“不是说是什么大家闺秀吗?这么矫情做作的样子,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装的。怎么还有人配合呢?” 我依旧看着那样一幅刺眼的画面,却觉得心口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学姐!”邵晓珍立刻喊了我一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不是说你婆婆傻!我就是觉得姓许的那么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我……哎呦,我这说的都是什么啊!你别和我计较,我就是笨!”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邵晓珍不是笨,而是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和我藏着掖着。 谁都看得出来许澄嫣的笑很夸张,显得特别做作,可是程英慧吃这一套,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别看她了,你跟我过来,庆典马上就要开始了。”我说着,就牵着她的手走到了沈容与的旁边。 这样的场合,我不能给人留下话柄。更重要的,一会儿景辉上台就会看到下面的人,我不想他担心我。 沈容与侧目看了我一眼,向我身边靠了几分。 音乐响起,庆典正式开始。 首先是主持人上台开场,特别感谢了今天出席庆典的高层领导,然后还感谢了员工代表们,接着就是欢迎景辉致辞。 舞台的那端,景哲扶着景辉走了上来。 我顿时一阵揪心,心道他居然不用轮椅!要是摔倒怎么办?怎么就那么要强呢? 可是因为这个举动,现场却是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甚至有员工代表高喊他们相信盛景,更相信景辉! 那一刻,我心里有了一种强大的归属感和自豪感。 扶住景辉之后,景哲就站在一旁守着他。 景辉扫视了一下众人,然后在话筒前开口:“感谢大家的到来,也感谢有人还愿意相信盛景。” 说完,他艰难的冲着大家鞠了一躬。 景哲吃力的再把景辉扶了起来,然后又将话筒架向他的身边挪了挪。 “盛景到今天,已经成立五十年了。”景辉感叹道,“能走到今天都是每一个盛景人努力的结果。我知道现在有很多对盛景不利的消息,但我想其中的孰是孰非,大家心里都有一个秤。” “董事长!”人群中似有人情绪激动了起来,“我就是运输司机的员工代表!盛景的轮班制度是所有运输公司里最人xìng化的!我给盛景开了十三年的车,我相信盛景!” “谢谢,谢谢你。”景辉由衷道。 “学姐,你爸真了不起。”邵晓珍在我耳边说道。 我看着台上的景辉,也觉得自己能有这样一位具有号召力的父亲,是一件无比令人骄傲的事情。这是他多年按照老总宗留下的家训而经营集团的成果,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实现的。 “现如今,事件还在调查之中,结果如何也还在等待之中。”景辉继续道,“但我想说的是,失去了一位优秀的盛景员工是盛景的损失。人命比天大,董事会一定都会高度重视这件事,妥善处理员工家属的后续生活问题,力争使事情不再继续悲剧下去。同时,我们也会从中吸取教训,绝不让盛景的员工流汗又流血!” 话音一落,现场再起热烈的掌声。 景辉就这样在台上站了将近二十分钟,中间有几次景哲要给他搬椅子来,他都拒绝了,就那么握着手中的拐杖,坚持站着的致辞。 眼看还剩一个结束语,这场精彩的致辞就可以结束了,但是舞台上的大屏幕却亮起了光。 众人都被这个突发事件吸引去了目光,齐刷刷的盯着大屏幕看。 画面断断续续的,很是不清晰,但是却先响起了人的对话声。 “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是个男人的声音。 “哎呀,还不是被那个老头子耽误的,我总得哄好了他才能出来。” 是个女人的声音。 “下次再晚一分钟,我就晚放你走一个小时,叫你好好补偿我!” “你怎么这么猴急啊!先去洗澡啊!” “洗什么澡!赶紧干!” 说到这里,大屏幕突然间就清晰了,上面赫然出现的是韩萍和一个男人。 二人都是火急火燎的解着对方的衣服,还没这么样,就满是粗喘的声音,yín秽的话语屡屡不断……接下来,两个人倒在了大床上,后面的画面可想而知。 在场的人全都傻了,只还剩下了宋元庆冲着控制室喊赶紧停下,赶紧停下!可是画面虽然关了,紧接着台上就跑上来一个人。 她穿着服务生的衣服,一在台上站稳,就扯掉了自己的假头套,居然是柳梦佳! “韩萍,出来啊!”柳梦佳在台上手舞足蹈的喊道,“你不是过河拆桥,想把我赶尽杀绝吗?我给你的礼物满意吗?出来啊!咱们好好聊聊!” 我这才回过神,马上冲着经理喊:“愣着干什么!快把人带下去!” “真是没想到啊。”柳梦佳笑笑,“我们合作了那么久,我帮你一直陷害你的好女儿……可是你却把一脚给踢开了!踢就踢吧,你还要毁了我!反正我得了xìng.病,治不好的,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她一提自己得了xìng.病,冲上去的保安的都不敢轻举妄动了,就和看见瘟神一样躲着她。而台下的人们早已经是议论纷纷。 “那不是董事长夫人吗?这……这是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了?” “董事长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鼓舞大家,没想到他老婆是个dàngfù!”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有新闻,说董事长的女儿私下招妓……” “天啊!这也太乱了吧!” 柳梦佳笑的更开心了,在人群中搜索到了我,冲我招了招手,喊道:“嗨,景昕!好久不见了!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要针对你吗?那都是你后妈指使的,她给我影视资源,免于我被潜规则,我就帮她陷害你!现在你知道了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哈哈哈!” 她俨然就已经是个疯子了!却没有人敢怎么样她,因为都害怕她身上的病。 可是我不能再听她这样的疯言疯语下去,那只会把景家推向更加万劫不复的地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2 章 所以,我冲了上去,没想到邵晓珍也毫不犹豫的和我冲了上去。 “你们不怕我的病啊!我的病可都是因为韩萍才得的!”柳梦佳哈哈大笑,“她认识好多富商,人也骚,不知道有没有和我一样,也……” 我刚要扑过去捂住她的嘴,就听景哲嘶喊了一声:“爸!你怎么了!爸!” …… 抢救室外,一片绝望。 我坐在椅子上浑身颤抖,身边是一直陪着我的邵晓珍;景哲就蹲在了墙角那里,谁也不让靠近;而沈容与则一直站在抢救室的门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一会儿,宋元庆和大卫急急忙忙赶了过来。 我强迫自己镇定,必须镇定,一定要镇定。 “噌”一声站起来,我看向他们两个,说:“事情怎么样了?媒体那边有没有……” 大卫眉头紧锁的摇了摇头。 “学姐!”邵晓珍赶紧扶住了我,“稳住,你不能再有事了!” “董事会那边已经翻天了,都等着来医院算账。”宋庆元又说。 我双手抖动,就觉得天要塌了,什么也挽回不了了,什么都是大江东去了……全都毁了! “我妈呢!”景哲忽然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宋元庆的领子,“我妈呢?她在哪里!让她出来,告诉所有人这都是假的!是假的!是假的……” “夫……她、她没了下落。”宋元庆说。 大卫急的跺了跺脚,自责道:“要是我还派人跟着就对了!可是我一想她是夫人,我就不敢……” “你说什么?”景哲瞪起了眼睛,“什么叫做派人跟着?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卫一愣,然后看向了我,丧气的垂下了头。 景哲一个激灵,转而也把目光投向了我,猛地就像我扑了过来,将我按在了墙上。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他冲我嘶吼,“你这个dúfù!你早就等着看景家的笑话!你太dú了!” 说完,他扬起手就要打我,可是邵晓珍却率先打了他一巴掌,将他推开。 “她是你姐姐!你想做什么!”她冲景哲大喊。 “她不是我姐!我没有这样的姐姐!她就是个dúfù!”景哲指着我破口大骂,“她从来就是心里只有自己!当年他为了让我痛苦,不惜找人毁了我喜欢女孩的脸!她根本不配为人!” 我看着景哲,心里懂他的此时此刻的痛苦、无助、伤心、绝望……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我早点知道韩萍的事情,这样起码还能有可能不让事情的破坏力那么大。 “景哲,你冷静点儿。”邵晓珍也很是心疼,过去劝他,“谁都不想发生的。学姐怎么会想看你痛苦呢?那对她有什么好处?” 景哲摇头,指着我又说:“他明明察觉出了不对劲儿,可是她什么也不说!这不是心思yīndú是什么?” “景总,您不能这么冤枉总监!”大卫站了出来,“我也是在庆典开始的前一个小时才拿到了确凿的证据。否则这样的大罪,谁敢轻易的扣在夫人的头上!” 景哲一愣,看向了大卫,颤抖的问道:“证据……你有……证据?” 大卫没有说话。 我按住自己的心口,觉得那里有些绞痛,好像是有细针在密密麻麻的扎着,疼的我额头冒汗。 沈容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扶着我让我坐了下来。 “你们都不要再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爸的身体。”沈容与说,“只要人没事,剩下的都有挽回的余地。” “挽回的余地?”景哲笑着反问,随即人再一次颓废倒坐在了地上,“什么都不会有了……媒体会把这件事渲染的无以复加,到时候我们连人都没法做了。” 我看着景哲如此模样,心痛到难以呼吸。 他终究是我的弟弟,不管是不是一个妈生的,这样的血缘关系是斩不断的,我们是至亲姐弟。 手撑着椅子,我无力的跪倒在了景哲的面前,告诉他:“爸常说,做人要敢作敢当,不要当个孬种。家里出事了,我们就要承担下来,不能一味的在这里自怨自艾。” 景哲看着我,眼中盛满了无助的泪水,他像个孩子一眼扑在了我的怀里,抱着我喊道:“姐,我们该怎么办?我妈她……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她对不起爸……” 我拍着景哲的背,除了和他一起哭,再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病人家属?” 忽然传来护士的声音,令我和景哲都是一愣。 邵晓珍还有大卫他们把我俩扶了起来,然后又搀着我走到了抢救室的门口。 “人怎么样?”沈容与连忙问。 “抢救过来了。”护士说,“不过是脑溢血,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景哲马上问。 “病人很有可能瘫痪。”护士道。 我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守着我的,还是邵晓珍。 她见我转醒,立刻按了呼叫铃,并同我说:“先别动。你接连晕倒两次,心脏的负荷有些大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爸呢?我得去看看我爸。”说着,我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邵晓珍赶紧把我按住,又道:“伯父还没醒,景哲在那边守着。你要是想之后可以好好照顾伯父,现在就听医生的话。” 我摇头,抓住了邵晓珍的手,哭道:“我爸完了……他不可能接受自己又瘫痪,而且还遭受背叛!他受不了的,真的受不了。” 邵晓珍也很是难过,连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无声的流着眼泪。 “晓珍,带我去病房门口守着。我坐在那里也可以休息,求你了!”我晃了晃邵晓珍的手,向她恳求道。 她最终同意了。 …… 病房外,只有景哲和大卫。 大卫见我来了,惊呼道:“您怎么不歇着呢?” 我摇了摇头,在邵晓珍的搀扶下坐在了景哲的身边,默默握住了他的手。 他没说话,只是也紧紧的攥着我。 “大卫,宋秘书呢?”邵晓珍问。 大卫回答:“和沈律师去处理事情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邵晓珍点点头。 “姐,”景哲喊了我一声,“我好害怕,我怕爸他……” “不会的,他有我们。”我说道。 景哲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护士从病房里出来,告诉我们景辉还要等等才会醒,让我们先不要着急。 我们都是点点头,又各自回了原来的地方呆坐着。 可这时候,有三个警察向我们这边走来。 他们冲我们亮出了证件,领头的那个问道:“请问景辉是你们的什么人?” 我说:“是我们的父亲。” 警察点点头,又说:“我们需要见他。” “你们要做什么?”景哲有些激动起来。 “他涉嫌大额洗钱,我们需要他协助调查。”警察说。 童心亦晚 说: 和韩萍合作的人就是柳梦佳。 之前铺垫了几次柳梦佳的丑闻,就是韩萍在赶尽杀绝,却没想到狗急跳墙了! 第063章 威胁勒索 由于景辉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所以警方便要求先去盛景进行调查。 景哲当即拒绝,却没想到警察连搜查令都准备好了,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我见情况如此,一颗已经凉透了的心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究竟是什么人要这样置景家于死地?一环套一环,招招致命,分明就是想要景家家破人亡。 最终,我和景哲万般无奈,不能抗拒警方的要求,只好同意先调查盛景。 景哲同三位警察离开了病房门口,留下我和邵晓珍在外面守着,我把大卫指派给他过去帮衬一下。 …… 热闹的走廊之中,总是有着yīn魂不散的病人,还有争分夺秒的医生和护士。只有我和邵晓珍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坐在一处,僵硬麻木的如同一个指示牌。 “学姐。”邵晓珍忽然唤了我一声。 我明明听到了,却是好久才缓过神来,半天才回应道:“怎么了?” “庆典上,柳梦佳是怎么回事?”邵晓珍问道,“什么叫她和景夫人一直合作,而且陷害你?” 我垂下了眼眸,没有言语。 之前我就一直在怀疑柳梦佳针对我的背后,有一个熟知我情况的幕后主使。可是我千想万想,又怎么能想到那个人是我相知多年的韩萍呢? 我和韩萍认识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见她大声说过话。 不管是景辉吼她凶她,还是家里闹矛盾了,韩萍永远都是从中调和的那个,受了不公平的批评,也是一笑置之。 这样一个贤淑温和的女人,却是在面对另一个男人的时候,完全变了一个人。 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啊! 可是,我更想不明白的是,韩萍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害我呢? 若说我是个会和景哲竞争的儿子也就罢了,可我身上什么也没有,没有盛景的股份,也没有在盛景的任何决策权,充其量可能会有我的一份遗产……就这样,难道韩萍还认为我是阻挡她儿子掌管盛景的绊脚石吗? 我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 “学姐,”邵晓珍又一次唤我,“突然之间发生这么多事,你预备怎么办?我不懂生意上的事情,但是我看得出来这一次事态有多严重。” 这是自事情发生以来,第一次有人郑重其事的问我“怎么办”? 我当然是想过的,可是想不下去,又觉得想了或许也没什么用处。 先是那被韩萍私自卷走的六千万。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确认书上会有景辉的签名和印章,那很有可能是韩萍趁着景辉不在的时候,模仿他的笔迹签的,印章也是偷用的。 原本这六千万是能稳定董事会的一招锦囊妙计,可现在没了,局面反而变成成倍的槽糕。那就是景家已经失去了董事会的用户和支持。 接着,又是韩萍出轨的丑闻。 这个丑闻是有石锤的,容不得抵赖,我想用不了明天,现在一点开各大门户网,这个丑闻可能已经就占据了头条的位置。 这件事彻底打破了景辉一直以来树立的正面形象。 若是换作是个小鲜ròu明星,我可以运用公关手段卖卖同情,好歹把角色定位在感情上的弱者。可是景辉不同,他不是拥有粉丝的流量明星,他是赫赫有名的企业家,是富有的商人。所以根据人们的心理,他们只会觉得富人们的私生活就是混乱,没一个好东西。 最后,便就是刚才来的三位警察。 我想这应该是陷害景家的那个人使的最后一招,就是一网打尽。 在景家最混乱,最无助的时候,落井下石,居然说景辉有洗钱的嫌疑。这个事一旦传出去,景辉的形象真的是彻底崩塌,生活事业都是存在问题的。 邵晓珍问我想过怎么办吗? 我能没想过吗? 可是想过了,又能怎么样? 最可笑的是,我想不到任何一个会这样陷害景家的人是谁?要说是韩萍,我自以为她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所以,想了又想,不想再想,都是没有结果。 “病人家属,病人醒了。” 护士的通知传来,我思绪消散,顿时觉得身子僵硬了。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墙壁,我竟又觉得景辉还醒过来做什么?与其让他一把年纪,还要拖着病躯去面对这些事情,真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可是无论在多大的苦难面前,生命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邵晓珍扶着我站了起来,打量着我的表情,她原本迷茫的目光中透露出一股坚定,她说:“我陪你进去。” 我心里由衷的感激她。 进入病房后,输液管发出的“滴答、滴答”的声音,显得很清晰。 真没想到才不到一日的时间,景辉就回到了这个令他厌恶的地方,家里早就被好了丰盛的晚餐,只等庆典结束就带他回家。 我不敢去看病床上的景辉,我怕我会泪崩。 这每一步向着他的靠近,都用了我身体所有的力量,我真希望告诉他一切都是个噩梦而已,什么也没发生,只是睡了一觉。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血淋淋,它对每个人而言都是如影随形。 邵晓珍吃力的扶着我往前走,我死咬着牙关,用这种狠狠的较劲儿的力量把我的眼泪逼退回去。 别在他面前哭,别表现出我的同情。 那只会使他更加难堪和难受。 好不容易走到了床边,我直挺挺的坐在了椅子上,冲着双目望着天花板的景辉就是如往常一般的笑了笑。 “爸,你醒了啊。”我轻声道,“可是把我和景哲吓坏了,醒了就好。” 景辉连眼睛也不眨,还是那么的望着天花板。 我见他如此,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向他汇报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他已经成了嫌疑犯,说不定一会儿警察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还是我和他说和你生活多年的妻子跑了,带着景家最重要的六千万?又或者是你已经成了整个津华市的笑柄? 这些事为什么不让我来承受?我爸爸已经老了啊! “爸,”我声音颤抖的唤着他,“你别这样!你心里有怨有气,你就冲我撒,千万别憋在心里。” 景辉依旧没有反应。 我转而盯着他平放在床上的手,那双已经褶皱苍老的手。 在我小的时候,景辉就是用这双宽大的手掌牵着我走过很多的路,不管是令我惊喜欢愉的游乐园,还是令我恐惧退缩的窄桥……都是他带着我走过的。 如今,斗转星移,岁月变迁。 曾经年轻高大的男人,现在已然老去,甚至他时刻的挺直的脊背也无法控制的略有佝偻…… 我伸出颤抖的双手,却在触碰到景辉这只手的时候,变得坚硬。 “爸!”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3 章 喊道,“你还有我和景哲!我们已经长大了,遇到困难和挫折,我们哪怕解决不了,也不会害怕!让我们来保护你!” 景辉没有任何反应,一如我刚进来时的模样。 我再也无法忍受,抱着景辉嚎啕大哭起来,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家却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学姐夫,你来了。”在一旁一直默默啜泣的邵晓珍忽然开口。 我稍稍的抬起头,就看见沈容与站在了门口,他看着我,眼里是我说不清楚的情绪。 不是心疼,也不是痛心,更不是着急……好像是融合了太多,叫人反而无法透过眼睛看到他的内心。 我动了动嘴,刚想说话,但是景辉就给出了我反应。 他那被我握着的手,忽然成了一点点攥紧,像是终于从刚才的世界走了出来一样。 “爸!”我连忙站了起来,“你是不是想要什么?还是想怎么样?你都告诉我,我来帮你办!” 景辉把嘴微微张开,另一只chā着输液管的手指向了沈容与,艰难道:“容与,留下。” 我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了沈容与。 此刻,他眼中的情绪更加的复杂化,几乎让我觉得哪怕他在我眼前,我也无法判定他是否有心在这里。 “出去。”景辉捏了一下我的手。 我没有动弹。 邵晓珍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说:“学姐,伯父肯定是有重要的话要说给学姐夫,我们先出去吧。” 我皱了皱眉,不明白有什么话是他们之间能说,而我却不能听的。 可眼下这是景辉唯一的要求,我没办法不去遵从,于是我只好点点头,随邵晓珍离开了病房。 在经过沈容与身边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因为我的泪眼已经使我看东西模糊,我隐约看到沈容与的眼睛似乎微红。 …… 出了病房之后,邵晓珍又一次陪我坐在了门口等待。 这一次,我们相对于之前更加的安静,因为见了景辉如此的模样,我们的心情也变得更加沉重。 景辉是个脾气火bào的人,他现在不言不语,似乎把一切吞咽到内心深处里去,这样子的他,委实叫人更加心疼。 “学姐,你的手机好像震动起来了。”邵晓珍提醒我。 我一怔,这才意识到口袋里的手机在嗡嗡作响,掏出来一看,是霍言安来的电话。 指了指不远处的楼梯间,我说:“我去接个电话。” 邵晓珍点点头。 楼梯间里,我接通了霍言安的电话。 他一上来就问:“你在医院里了?” “嗯。”我低沉的应了一声,“有什么事吗?” 霍言安沉默了片刻,继续说:“我已经请了假,一会儿就过去。另外电影最多还有两三周就杀青了,到时候我……” “言安。”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将他的话打断了。 他先是一顿,然后马上说:“我在,你说。” “之前你说的退出娱乐圈的事情,就在你杀青那天就宣布吧。”我同他说,“梦星还会付给你一笔酬劳,再加上你自己的积蓄,你找个小一些的城市,安安稳稳的过下半辈子。” “景昕,你这话什么意思?”霍言安的语气里染上了死死怒气,“你以为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吗?你现在遇事了,我就赶紧跑?” “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着,身体疲惫的靠在了墙上,“而是遵照你之前的意愿,把时间提前了一些而已。” “你少管我,管好你自己就行!”霍言安冲我喊道。 我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基本可以想象到他那副死傲娇的样子,明明是担心我,却又偏偏要凶我。 这是我景昕为数不多的朋友里,最珍贵的一个。 可我知道凭我现在的能力,基本上做不了什么了,那就赶紧放手,别让霍言安在这里耗着,否则娱乐圈的鱼龙混杂,没有我护着,没有景家的身份罩着,他寸步难行。 “言安,你拿我当朋友吗?”我问他。 霍言安又是一阵沉默,只不过这一次的沉默很久,他隔了半天才说:“因为是朋友,所以才想陪着你度过没一个难关。” 我心里很感动,真的,在这样的时刻能有这样的一位朋友胜过千言万语的安慰。 深吸了一口气,我用手捂住了听筒,不想他听见我的哭泣,缓了一会儿才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你最需要做的就是让我安心,让我放心。”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阻断他的话,“让这部电影成就你,也成就我好吗?在那之后,我们都归于平静。” 这一次的言语同样换来了霍言安的沉默,可最终他才说了一个字:好。 挂断霍言安的电话,我再一次做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 脑袋靠在墙上,墙面的冰凉透过我的头皮传导给我的神经,让我觉得有那么一瞬的迷离,却也有那短暂的清醒。 后面的路只会更难走,所以该做的事情必须都要做了。 把手机装回口袋里,我挺身准备离开楼梯间。 可就当我的手触到门把手的时候,我顿时觉得后背一凉,像是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盯着我似的。 这样的感觉,我有过。 那就是我在医院坐小月的时候,有时我出去散步,我就会感觉有人一直在看着我,可是我回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这一次,我心里害怕起来。 我真怕要是在出什么乱子,那就会活活把景辉逼死,也把景哲逼死。 一咬牙,我回头看去,可却又是一次空无一人。 我握着略微发颤的双手,不敢再上前一步,站了好久,转身离开了楼梯间。 …… 没过多久,沈容与从病房里出来了。 他说景辉说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待一会儿,谁也不要进去打扰,还让我先回家,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来。 我不肯,推开沈容与又进入了病房。 可一面对我的时候,景辉就是不给出任何反应,不管我怎么喊他,又或者同他说什么,他都是对我不理不采。 沈容与让我明天再来,还悄悄告诉我给景辉一点点空间,不要时刻盯着他,那样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更没用。 我一听这话,最后和护工嘱咐好多注意事项,便只能同沈容与回家了。 …… 到家的时候,夜已经黑了。 阿梅准备好了晚餐,让我们去餐厅里用点儿,可我实在没有胃口,就说想先上楼歇歇。 沈容与没有阻拦。 蜷缩在书房的沙发上,我又一次坠入了无边无际的迷惘之中。方方面面的事情都让我觉得无所适从,更加无法把控。 我很讨厌这样的感觉,更加憎恨这样没用的自己,不能帮上一点忙,只能在一旁哭哭啼啼。 站起身,我想去冲个澡,没准儿那样就可以让自己想明白很多事情。 就在前往浴室的路上,我经过了沈容与的书房,听得他好像在同谁争吵。 “事情已经发生了,能怎样?” “……” “妈,别人怎么说,你管不了。” “……” “我也想保全沈家的颜面!可是我不能抹去已经发生的事情。” “……” “事情做的难看,说的话自然难听。” 我一听这句,身子顿时就抖了一下。 韩萍的视频被曝光,我一门心思都在景辉的身上,根本就忘记了我身上还有一座大山,那就是沈家。 沈家行事一向光明正大,更是不允许存在任何有辱家门的事情出现。 早在bào出来我和徐亚南的事情的时候,我已经触怒了沈家一次,只不过那时我确实是被冤枉的,沈家也不会完全不讲道理。 可现在,韩萍出轨的事情是板上钉钉,这又闹得满城风雨,这让沈家的脸面放在何处? 我徒自想着,单单又是想起程英慧对我那厌恶至极的模样,我的额头就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 沈家这次还会容下我吗?我还能和沈容与在一起吗? “你怎么站在这里?”沈容与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一愣,惊恐的看向了沈容与,然后快步走过去,问道:“是你妈!她气死了是不是?” 沈容与皱着眉头,没有回答。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又问,“韩萍的事情已经是这样了,现在也找不到人……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沈容与冷冷的回答道,“媒体那边的不可能挽回了,这件事注定要被闹到人尽皆知。” 我咬着嘴唇,一听“人尽皆知”四个字,就想到了景辉在病床上的模样,他该如何接受眼前的一切。 “你现在什么也别管了。”沈容与继续冷声说,“管好你自己,管好你爸。” 说完,他就绕开我要离开。 我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说:“容与,对不起。” 沈容与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我知道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景家蒙羞,就连沈家也跟着受牵连。”我惭愧道,“等明天看完我爸,我一定会去亲自道歉。” “不必。”沈容与挣开我的手,转身看向了我。 他的目光特别冰冷,看的我心里直打颤,好像我和他之间就此隔着一座永远也化不开的冰山一样。 “你过去了,只会和我妈再起冲突。”沈容与说,“你觉得之前闹得还不够吗?” 我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之前的事情,只能说:“我不会和你妈顶撞的,我只是去道歉。” 沈容与冷笑了一声,又说:“道歉没有任何作用。道歉可以堵住悠悠众口吗?道歉又可以让大家不再嘲笑沈家和景家吗?” 我被他这两个问话问的哑口无言。 “所以,我还是那句话,管好你自己,还有你爸。”沈容与冷酷道,然后转身就走。 我看着沈容与那冷情的背影,真的觉得这一刻的痛足以抵得过景家发生的种种所带给我的打击和伤心。 “你还爱我吗?”我几近绝望的问。 因为我认为如果一段爱情,你连对方是否还爱着你,你都不能确认,那么这段爱情还有什么意义? 和沈容与走到现在,虽然时间并不长,但是过往的每一天都带给我满满的幸福,这也让我肯定这就是我要共度余生的人。 可现在呢? 一切都变质了。 沈容与没有回头,站在距离我有两三米的地方,开口道:“这样的问题只会令我更加反感。” 我倏地瞪大了眼睛,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容与居然我和说出这样的话来! 今天上午,他就狠狠的伤了我一次,现在景家出了这样的事情,难道他还要在我的伤口上撒盐,更或者他要抛弃我吗? 我摇了摇头,把那些伤痛压下,心里无比确定的是自己不想离开沈容与。 跑到他的面前,我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同他说:“容与,我之前有错,我和你道歉。是我没有处理好家庭的问题,害你从中两面为难。我一定改!” 沈容与不耐烦的蹙起了眉头,绕开我就想走。 我就不明白他怎么就这么不愿意面对我,就连我的道歉,我的妥协,这些他也通通可以置之不顾! 抓住他的手臂,我哭着问他:“你告诉我,我们这是怎么了?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容与,我会改的!” 沈容与瞪了我一眼,随即大力的甩开了我。 我脚一崴,跌坐在了地上。 “如果你每天回家,要面对都是这些家庭琐事,还有那些永远解决不完的麻烦,你心里会作何感想?”沈容与居高临下的质问我,“现在,你一再和我说你会改,我不会感激你,我只会觉得你更烦!一直都是这样没完没了!” “容与……” 我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说不出一个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还是我的丈夫吗? “你哭的真是伤心。”沈容与冷笑,“去给你的初恋打个电话,他肯定会飞奔过来给你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我一听这话,那这种感觉明明很痛,痛到无法呼吸,可是我却又卑微的抓住了一丝希望! 沈容与和我提聂宸远,那就说明他心里是在乎我的,他只是还在计较上次我和聂宸远的那个拥抱! 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从地上爬起来,我再一次抓住了沈容与的手臂,和他说:“我保证再也不见他了,你不要生气!别生气了!” “我们之间已经不单单是他的问题了。”沈容与冷声道。 我那好不容易自欺欺人而找来的希望,一下子又被他摔得粉碎。 “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我问。 沈容与嗤笑,伸手把我的手一点点掰开,说了句:“你真的很烦。” 说完,他不仅扬长而去,甚至还离开了臻玉园,更甚至他一夜未归。 …… 我是被人摇醒的,甚至是感觉到了身体传来了疼痛感。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我就看到了景哲焦急万分的脸。 “你这是他妈的吃了多少安眠yào!”景哲冲我吼道,并且大力的摇晃了我两下,“你是不是存心想吓死我!” 我被他摇的胃里翻江倒海的,推开他,就跌跌撞撞的跑进卫生间吐了起来。 阿梅端着热水进来,抚着我的背,急道:“少夫人,我给二少爷打电话!” 我赶紧摆手。 “您这……要不我联系家庭医生?”阿梅又问。 我又是摆手。 她还yù张嘴说什么,就听景哲道:“我们景家劳烦不起沈家的人,你出去,我的姐姐,我照顾。” 我无力的倒在地上,就看到阿梅和景哲在对视着。 “你和阿梅喊什么。”我说了句,就感觉身体像是因为刚才的那一场呕吐而被掏空了。 “少夫人,我扶您起来。” 随后,我在阿梅和景哲合力的搀扶之下,躺回了床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4 章 景哲把阿梅训斥走,然后就怒不可遏的问我:“沈容与哪去了?晓珍说昨天是他把你带走的,人呢?” 一提他的名字,我就会想起昨晚他的绝情,心口的疼痛也会随之迅速蔓延全身。 垂下眼眸,我说:“有工作要处理。” “你的谎话可真低级。”景哲不屑道,“好像全天下的官司只能他沈大律师一个人来打一样!” 我默默握紧了拳头,然后抬眼看向了景哲,恳求道:“能不提他了吗?” 景哲一愣,随即走到了床头柜前,将安眠yào放进了口袋里,说:“这个东西,你不能再吃。” 我没同他争辩,反正可以再找医生开。 “你这么早过来,是警察那边的事情吗?在盛景调查的怎么样?”我问。 景哲皱起了眉头,然后坐在了床边的美人榻上,说:“爸被罢免董事长一职了。” 我没有太多的惊讶,算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已。 “那接任的人是谁?” “是马董事。” 我点点头,心道这个人选倒也合理,有点头脑,而且还年轻。 “警方那边目前还有什么消息,因为他们也是刚刚拿走东西,倒是……”他停止了下面的话,神情又是踌躇,又是痛苦。 “怎么了?告诉我。” “董事会要求我们立刻归还六千万,否则也会告我们。”景哲说。 这可还真的是墙倒众人推啊!就连董事会也要对我们赶尽杀绝,丝毫不念及景辉这么多年为他们赚了多少钱。 “要是我妈……我妈她……”景哲没说下去,掩面羞愧起来。 我下床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轻揽他入怀,心想我的弟弟已经很了不起了,他承受着这样的事情,却还是为景家战斗着。 “不要自责。”我对他说,“更不要觉得因为这件事你就没有了颜面。她是你的妈妈,给了你生命,所以别人不原谅她犯下的错,你要原谅。” 景哲又说:“她还陷害你。她为什么要那么做?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们现在追究不了这些了,当务之急还是爸的身体,以及景家的处境。”我说。 景哲点了下头,然后推开我,站起来跟我说:“关于那笔六千万,我们是必须归还的。否则警方那边追究起来,爸肯定是要担责任。我已经联系人把我名下的那些跑车便卖了,可是这些也将将才够一千五万。” 我听后皱起了眉头,走到一边踱步,问道:“景家名下有多少财产?” “有的话,也是挂在盛景的名下,现在爸接受调查,那些财产都会被冻结。” “那你的意思就是动用私人财产了?” 景哲点头。 “好,”我说道,“我把我的车也卖掉,还有名下的那套公寓,以及一些首饰和皮包。” “可这些加起来,距离六千万也还有很远的距离啊。” 我皱紧了眉头,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些加起来也确实不过两千多万,那剩下的办法就只有…… 看向景哲,我问:“如果把景宅抵押出去呢?” …… 我和景哲一路无言的去了医院。 我们自从生活在商人家庭里,享受的了锦衣玉食,也看惯了世态炎凉。 有多少富商在一夜之间倾家dàng产,知道自己永远也无法翻身的事实,就从几十层的大楼上一跃而下。 所以,我心里很怕,却不畏惧。 景家现在面临的无非就是一穷二白,从活在生物链的顶端跌落至谷底,但是只要人还在,那就比什么都强。 进入电梯的时候,景哲问我:“如果找到我妈,会不会一切就会好起来?起码钱可以追回来。” 我没有回答。 对于这个希望,我也是怀揣着的,只不过太渺茫而已。 韩萍早就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事情也是做得滴水不漏,并且把锅成功甩给了景辉……这样的安排,会找得到她吗? 只不过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景哲是她亲生的儿子啊,她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做的这些,她又怎么能对景哲也如此狠绝呢? 韩萍,这到底是为什么。 到了病房门口,我和景哲都是没料到警察如此之快的就过来了。 宋元庆在里面陪着,一个警察做笔录,一个警察询问。 我们到的时候,警察恰好询问完。 宋元庆把他们送了出去,而我则过去查看景辉的状态,怕他又受到什么刺激。可是,景辉面色如常,甚至是冷静的过分。 “爸,你没事吧?”我问了一句。 他不说话,而是看向了景哲,问道:“他们先去盛景了?” 景哲点点头,“爸,你别担心。警察也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景辉又没有说话。 没过一会儿,宋元庆送完人回来了,见到我二人点了下头,然后说:“董事长,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不是董事长了。”景辉说道,“老宋,你不用再来和我汇报什么。” 宋元庆一笑,然后说:“辉哥,真是巧了,我最近放长假,正好陪您好好聊聊天。” 景辉一听这话,眼中似有闪烁。 而我和景哲对视一眼,心中的酸涩不言而喻。 气氛沉静了下来,里面透露着难以掩盖的悲伤。 突然,景辉说:“嘴里没有味道,想吃齐顺斋的点心。” 我一愣,连忙擦了下眼泪,说:“我这就去买,买你最爱吃的蝴蝶酥,很快回来。” …… 开着景哲的唯一一部轿车,我来到了市中心的齐顺斋总店。 这里每天都要排队,而且绝大数光顾的人都是老年人,因为这里有他们儿时的味道。 景辉忽然就想吃这个,让我觉得心中隐隐不安。 我排了将近半个小时的队,前面也还有四五个人需要等待,心情不免有些急躁起来,我害怕景辉吃不到而心情不好。 这时候,电话响起,我以为是景哲来催我,便张口说:“还有几个人,买的人太多了。”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 我觉得纳闷儿,就抬起手机看了看,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你是谁?”我警惕道。 那人笑了一声,说:“没想到你对你母亲的事情也可以置之不理。” 我心里“咯噔”一下,当即听出来这是那日在墓地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本来我以为你会查到以前的蛛丝马迹,但是你并没有。”男人又说,“那我就来帮帮你吧。” “你想做什么?” “出门右转,看到第二个小道拐进去,然后往前一直走,走到第一个小路口的时候,再拐进去。” “我凭什么按照你说的去做?” “你可以不做。”男人笑道,“但这是你唯一一次机会,了解你母亲的事情。对了,听说你后妈给你爸戴绿帽子了,你不想知道你妈怎么给你爸戴绿帽子的吗?” “你胡说!” 我大喊了一声,引来众人的侧目。 “胡说不胡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咬了咬牙,按照这个男人的指示找到了他说的方位。 “我到了,你让我看什么?” “绿色垃圾桶,中间那个。” 我听从指示走了过去,就看到那下面压着一个小布包。 “打开看看吧。” 男人没有挂断电话,似乎是在准备迎接我接下来的震惊。 而我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然后戴上了耳机,再来就是拿出了那个小布包,把它打开。 里面是一份报纸的复印件,就是这个男人每次寄给我的那张报纸,可不是同的是,这一次上面的字迹无比清晰。 最为显著的就是头条新闻:豪门阔太曾惨遭欺辱。 我顺着报道看下去,上面写着某向姓女演员出道至今只有一部影视作品,因一手琵琶曲博得富商青睐,麻雀变凤凰嫁入豪门。可谁料女演员在结婚前曾惨遭欺辱,更有知情人士称欺辱者正是其圈内好友。富商勃然大怒,携女儿前去做亲子鉴定,至今结果尚不明确。 看完这篇报道,我沉默了,更是傻了。 “看完之后,感觉如何?”电话那边的男人对我说。 我攥紧了报纸,说:“这上面写得每一个字,我都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男人笑了起来,“但是你可以去查,当年这个新闻轰动一时,却又在几日之间消失在报纸上,原因就是你的父亲景辉花重金买下了所有的新闻。” 我身体一僵,想起了当时我和大卫探讨的时候,就是分析有个大人物抹去了这段新闻。 “你父亲因为不相信你的母亲,带你去做了亲子鉴定,虽说显示结果你是景辉的女儿无误,可是他们之间却产生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把话说明白。” 男人默了一会儿,然后道:“因为你母亲在婚前遭人强jiān这是事实。” “骗子!”我大喊,“你到底是谁?马上站出来!你一再诋毁我的母亲,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男人对我的话充耳不闻,继续说:“你母亲为了嫁给你父亲,隐瞒了这件事情。可是最后还是被人给捅了出来,引得景家长辈极为不满,你父亲也觉得面上无光,所以最终和你母亲渐行渐远,你母亲意外身亡。” “不可能!我不信!你就是个骗子!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在小巷里大吼大叫,几乎是要把嗓子喊烂! “我知道强jiān你母亲的人是谁,你何不亲自去质问他?”男人又道。 他的话令我一下子就定在了原地,目光不自觉去搜索那已经被我撕得粉碎的报纸,根本就无法拒绝这个男人说的话。 因为如果真的如他所言,那我必须为我母亲这悲惨的一生讨回公道!我得让那个男人血债血偿! “告诉我。”我最后冷静的说。 男人沉默了几秒,然后说:“好,只要你给我一千万,我将把这个人的消息全部透露给你。” 我眸色一寒,说道:“你这是勒索。” 男人笑了起来,说:“你觉得是就是。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个消息如果我卖给媒体,虽不可能拿那么多,但同样会得到丰厚的报酬。可是以景家现在的处境,我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能在津华市活下去。” 第064章 假装 挂断这通电话,我站在空旷又狭窄的巷子里,只觉得周围全是寒风,那种往人心里钻的风。 那男人给了我一周的时间,让我筹好钱,到时候他自然会再联系我。 可是我上哪里弄来一千万呢?景家现在还背着六千万的外债,变卖家产都未必能填上这个窟窿,我又怎么可能有钱给这个男人呢? 为什么都要逼我?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全在这一刻如泰山压顶一般向我倒了过来……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绝望的蹲在原地,双手抱紧了自己,觉得满目皆是无尽的黑暗,再也看不到希望。 嗡嗡嗡 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来电话的人是景哲。 “喂。” “还没买来吗?你都去了快两个小时了。” “人太多了,一直在排队,现在还在排队。” “爸应该不太想吃了,要是还有很多人,你就回来吧。我得去办房屋抵押的事情,不能陪着他了。” “好的,我马上就回去。” 将手机放回包里,我站了起来,谁知短短时间,我的双腿就已经麻木了,害的我险些跌倒在地。 慌忙扶住墙壁,我站稳脚跟,茫然而无助的看着前方。 如果那个男人说的都是实话,那么他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为的就是寻找时机好敲诈勒索一笔钱。 景家如今的情况,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千载难逢”。 景辉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况,看似平静,实则比我和景哲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因为如果他咆哮着宣泄出来那也就好了,可他这样对什么都是只字不提,反而不妙。 要是我和那个男人最终没有达成jiāo易,他真的把他手里的消息卖给媒体,不管是真是假,景家都要脱一层皮。 …… 到达医院时,景哲正在外面打电话。 简单听了几句,好像是他变卖跑车的事情,价格谈不拢,和人家发生了口角。 我冲他摇摇头,指了指病房门口,示意他景辉可能会在里面听到,他蹙了下眉,把电话给挂断了。 “你来了,那我就赶紧走了。”景哲说,“晓珍在来的路上,你们正好做个伴。” 我把他的车钥匙给他,冲他点点头。 景哲拿过去就迈步离开,可我突然又猛地回头看向他,然后追到了他的身边。 “怎么了?”他问道。 我踌躇了一下,还是同他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今非昔比。如果人家说了什么,能忍就先忍着,犯不着争口舌上的痛快。不然吃亏的是你。” 景哲紧闭着双唇,像是在咬着牙关,沉默许久,他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了,你放心。” “那你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说。 “对了,”景哲又说,“今天上午你说要变卖你的公寓,这个事先缓缓吧。我名下也有房产,先卖我的那个。你那套还要留着给爸住,不然出院之后怎么办?” 我马上摇头,说:“把你的留着,卖了我的。我和容与有房子,所以……” “你不必多说了。”景哲坚决的打断我的话,“就按照我说的做。你的房子不能动。” 说完,景哲上了电梯。 扭头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在心里又默默的问了自己一遍:怎么办? 景家禁不起任何风波了,稍有风吹草动,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后果不堪设想。 推开病房的门,宋元庆正坐在沙发上看书,景辉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宋元庆见我来了,看了一眼景辉,然后压低声音说:“很多人排队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5 章 我点了点头,回答:“是啊,供不应求呢。” 宋元庆笑了笑,示意我赶紧坐下,然后道:“明天我一早就过去,保准可以买上。” “怎么好麻烦您?”我马上说道,“明天我会去的,您能陪着我爸,我就很感激了。” 宋庆元冲我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不要这么说,大概是觉得如此的言语也会伤及景辉此时此刻那脆弱的自尊心吧。 我点了下头,安静的坐在了一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病房给我的感觉无比压抑,特别是景辉的状态,令我担忧,更加令我心痛。 刚才他要方便,我去叫来了护工,宋元庆也在一旁帮衬,可是景辉也不说话,气急败坏的打开这两人,然后硬是要自己来。 可是他现在根本就无法自理,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狼狈不堪的从床上摔在了地上。 我吓到了,赶紧弯腰去扶他,就听他对我吼道:“滚出去!” 双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不再敢轻举妄动,可是我不仅想保护他的心情,还想保护他的身体啊! 宋元庆把我拽了起来,小声说了句:“大小姐,先出去。” 我无可奈何,只能故作决绝的转身,最终选择保全景辉的自尊。 在走廊外等候的时候,邵晓珍火急火燎的来了,边走边说:“路上遇到了事故,堵了好久的车。” 我没回答,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看着景辉在那里反抗别人给予他的帮助。 “学姐,怎么不进去啊?”邵晓珍在我身边站定。 我侧头擦了下眼泪,说:“我爸在方便,咱们在外面等等。” 邵晓珍“哦”了一声,和我一起坐在了病房外的长椅之上。 只要这样安静下来,我的思绪就会不自觉的去想眼前遇见的事情,每一件都令我心力jiāo竭。 尤其现在还牵扯到了我妈。 虽然我担心这件事会使风雨飘摇的景家雪上加霜,但是我更加不能释怀的是我妈究竟是否被人强jiān过?她的死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我的琵琶老师,赵启画。 他是我妈的师兄,二人一同长大,情如亲生兄妹,他对我妈的事情肯定是清楚的! “学姐,怎么了?” 邵晓珍因为我突然站起来而吓了一跳。 我看向她,说:“晓珍,我有点儿急事要过去办,你可以帮我在这里等景哲过来吗?” 邵晓珍也站了起来,回答:“当然可以。可是你要去干什么?不需要我陪着吗?” “我只是去找一个朋友而已,你别担心。”说着,我就快速去病房里拿了衣服和包,然后又折了出来,“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另外……” 我看了一眼已经不得不屈从的景哲,知道他心里应该是很崩溃的。 “我爸要强,你不如就在外面歇着吧。”我和邵晓珍商量,“否则你在的话,他有什么事情只会觉得不好意思。” 邵晓珍立刻点头,说:“好,我就在外面等景哲。你放心就是。” …… 告别邵晓珍,我离开医院叫了辆出租车。 路上,我心里十分紧张。 因为我无比希望赵启画可以告诉这一切都是子虚乌有,不过是有人捕风捉影,想要趁火打劫而已。可是我却也明白,无风不起浪,事情肯定是有我不知道的一面。 但就在我纠结忐忑的时候,我的手机响起来,是派出所给我打过来的。 …… 我没想到和柳梦佳的再一次见面,是在审讯室里。 警察告诉我,柳梦佳主动承认了自己雇人迷晕我,然后又让人把我丢在了废弃的片场里;她还说是她雇佣的张爷,命令张爷找人在记者招待会上抹黑我;甚至,她还说出是她派人绑架我以及徐亚南,制造了“捉jiān在床”的假象…… 柳梦佳招了个干干净净。 警察为她做了详细的笔录,按照程序需要把我这个当事人找来问话,我同他们实话实说,很快也就完成了我的笔录。 最后,警察跟我说,柳梦佳有个请求,那就是见我一面。 我可以拒绝,但是我没有。 所以此时此刻,我对面坐着满目疮痍,神情疲累颓废的柳梦佳,那个曾经光鲜亮丽的女明星,现在落魄的像个凄惨的女鬼。 “我这个样子很丑吧?”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试图想让自己精神精神。 但是这都是徒劳而已。 “你想见我,应该是有话和我说吧。”我直接道,“以我们的jiāo情,多余的开场白就算了。有话直说。” 柳梦佳轻笑了一声,然后背脊靠在了硬邦邦的木椅子上。 “景昕,有时候,我觉得要不是我走上了一条错路,依照我以前的xìng格,你我会成为朋友的。”柳梦佳说。 我没有说话,显得不置可否。 柳梦佳又是看着我,随之叹了口气,又道:“是韩萍找到的我,提出和我进行jiāo易。如果我愿意按照她的指示陷害你,她就会给我资源。” 我眉头一皱,立刻问道:“为什么要选中你?她又为什么要陷害我?” 柳梦佳摇了摇头,如实说:“韩萍为什么要害你,这一点我也不清楚。给她办事这几次,我也觉得她的动机很难让人猜出来。就好比她陷害你和徐亚南偷情,这件事被沈家人知道了,对景家能有什么好处呢?所以,我有时以为她只是单纯看不得你好罢了。” 单纯看不得我好……这个想法,我还真的从来没有过。 “我知道韩萍外表看起来是个贤惠的温婉女人,实际心思dú如蛇蝎。于是,我也给自己留了个后手,那就是拍下她和宋英杰偷情的视频。”柳梦佳继续说,“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韩萍居然会下手那么狠。她见我在霍言安的丑闻上没有达成她想要的效果,不仅仅把我一脚踢开,居然还要对我赶尽杀绝!” “你和陈导的照片,还有以前的黑历史,都是韩萍叫人干的?”我问。 柳梦佳点点头,眼中难掩对韩萍的仇恨,她咬牙切齿道:“这个女人一定会不得好死!她就是个自私自利的贱货!” “你和韩萍之间的恩怨,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无视了柳梦佳的仇怨,“我想问你,你知道韩萍现在去哪里了吗?” 柳梦佳听后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拍着桌子和我说:“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找到她,把她给碎尸万段!是她毁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我心底万分失望,本还以为可以从她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你还没有告诉我,韩萍为什么找你?”我转而问道。 柳梦佳的笑声一点点收敛,再看向我的时候,眼底有丝湿润,“因为我也是恨你的,我嫉妒你。” “你说什么?”我惊讶道。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我爸的官司吗?”柳梦佳问道。 我点了点头。 她继续说:“我爸是惹上了官司,但情况却不是那样的。我只是个普通工人家庭的孩子,我爸给人家打工,结果出了工伤。公司那边不愿意赔偿,是沈容与义务给我们打了官司,让我爸得到了应有的赔偿。他是我们家的恩人。” 我见柳梦佳这一次提到沈容与时,那眼中犹如少女一般的迷恋与崇拜,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不可救yào的喜欢上了沈容与。”柳梦佳说,“可是他的眼里从来都没有过我。我以为是我自己长得不好看,所以就去整容,用一张完美的脸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可他不仅忘了以前的我,更对现在的我完全没有兴趣。” 这下子我明白为什么沈容与觉得柳梦佳有些熟悉了!原来他们早有渊源。 “像他这么完美的男人,为什么要娶你这么一个冷冰冰的女人?”柳梦佳笑着问我,眼泪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值得最好的。” 是,沈容与值得最好的。 从来,都只是我不配而已。 “韩萍知道我暗恋沈容与的秘密,更知道我曾经被包养的黑历史,所以利用这两点,便很自如的cāo纵了我。”柳梦佳最后说。 我看着柳梦佳,觉得一切好像都得到了该有的解释,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景昕,”她喊了我一声,“我看得出来,你虽然外表冰冷,可却是个内心热情的女人。如果我还能像没踏入娱乐圈时那样的单纯善良,我觉得你真的是个好闺蜜人选。但是我的所作所为,应该是不会再有这个可能了。” 我毫不掩饰的点点头,说:“虽然你有你的无可奈何,也有你的不甘和苦衷,但是陷害别人就是不对的。” 柳梦佳没有说话,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自责的神情。 我站起身,心道这大概就是我和柳梦佳最后的见面了,那就把之前的事情揭过去吧。 走到门口,我拧开把手准备出去,可在那一刹那,我灵光一现,好像是发现了是哪里不对。 “你说韩萍知道你喜欢沈容与,所以利用你嫉妒我这一点来cāo控你。”我扭头看向柳梦佳,“可是韩萍怎么会知道你喜欢沈容与呢?她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柳梦佳也看向了我,说:“那个宋英杰不简单,我觉得他不是个吃软饭的男人。他和韩萍之间,谁才是占据主导,并不好说。” …… 在前方赵启画那里的路上,我脑子里一直回dàng着柳梦佳最后的话。 她说宋英杰不简单。 我没接触过这个人,只是看了大卫调查他时给我的照片,并且还有他和韩萍偷情时的视频。 从外表上来看,他只是个看起来很显嫩的男人,说句好听的,有一点白面书生的感觉。 但如果他一直以来倚仗的不是韩萍,那又怎么解释那个建材公司的开业呢?还不是韩萍私下给他钱筹办的? 所以,我更加疑惑了。 到达赵启画的家时,从外面看,感觉静悄悄的,好像里面没有人一样。 我推开院子的小铁门,经过那处葡萄藤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那夜,我和沈容与在这里,他包容我,宽慰我,甚至是用他的柔情和爱意驱散走了我心里很多的yīn霾。 可现在呢?包容和宽慰变成了他对我无尽的厌烦。 我徒自悲伤了片刻,然后转身去敲门房门,来开门的是专门负责照顾赵启画的三平子。 “景小姐,你怎么来了?”三平子惊讶道,将我引进了客厅。 我坐在了石凳上,回答:“赵老师呢?我是专门过来找他的。” 三平子点点头,然后说:“老师在室里,我去把他请出来。” 不一会儿,赵启画就出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围裙,手臂上也带着套袖,连老花镜也没有摘下去,似乎是急着见我。 “丫头,你来了。” 他说了这五个字,其中包含的感情,我听得出来。 我笑了笑,说:“老师,我这一趟过来是有事想问您。希望没打扰您刚才的雅兴。” 他摆了摆手,然后把老花镜摘下来给了三平子,说:“你去前面街口的那家点心店,买点儿点心回来。” 三平子会意,将空间留给了我和赵启画。 他坐在我的对面,上来便说:“景家事情,我通过新闻都看到了。上次你小产住院,容与打电话过来和我报过平安,我才没去医院看你。你怎么样?你爸爸怎么样?” 赵启画的这两个问题对我而言,现在可算是天大的难题,我回答不清楚,只能说:“且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听后叹了口气,感慨道:“怎么会这样呢?那韩女士看起来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老师,我们先不提这些。”我说道,“我来找您,是想问问我妈的事情。” “月岚?”赵启画略微有些惊讶,“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我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把话说明白,便说:“您知道二十二年前,关于我妈的一则新闻吗?说是轰动一时,就是她……她被欺辱的。” 赵启画的脸色当即就有了变化,看着我的眼神也有些微微颤动。 种种迹象表明,他可能真的知道什么! 一把握住他放在石桌上的手,我激动道:“老师,您不能瞒我啊!我妈当年如果真的受了什么冤屈,又或者是遭受了什么事情,您都要告诉我!” 赵启画慢慢垂下了眼眸,似乎在以此平复心绪,开口道:“那些事情都是猜测,根本就没有证据。” “您说什么?” 他抬眼再一次看向了我,又说:“我不知道是谁把这件事告诉给了你,但我可以说这个人是居心叵测。月岚当年因为这件事大受困扰,你是爸花了重金才把事情给压下来。可是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我并不知道,或许只有你妈自己才清楚。” 听他如此说,我原本握着他的手一点点松开,燃起的希望也渐渐破灭。 可是转而一想,我马上又问:“老师,您不是在骗我吧?我妈她……”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赵启画反问我,“当年这件事,记者写得有鼻子有眼的,就跟真看见了一样。可是从头至尾也是只有文字,再来就是据知情人士透露,根本就是不足为信的。” “可是……” “你想想,你妈出身普通,只是个没有任何名气的小演员。”赵启画再一次打断我的话,“能嫁进当年津华市威震四方的景家,有多少人眼红?又有多少人瞪大眼睛审视你爸妈的生活?你以为只有现在的明星和名人会拿来被消费吗?以前也会。” 赵启画这话的意思,那就是这个事件只是当时的媒体捕风捉影,实际是个假新闻了。 可是电话里的那个男人的话让我觉得不像是假话。 尤其是如果我妈真的遭人强暴,那就可以十分合理的解释景辉和她夫妻关系破裂的最主要原因。 但是我和赵启画认识这么多年,他一直那我当女儿一样疼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6 章 着,从来没对我说过谎话。 “丫头,这件事究竟是谁告诉你的?”赵启画问我。 我摇摇头,告诉他:“我不知道。是个男人,声音挺低沉的,大概是在刻意压低的。” 赵启画顿时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在思忖什么,过了好久才和我说:“我觉得这个人可能是想趁着景家潦倒的时候,浑水摸鱼。你切不可上了他的当!” 这话倒也是存在极大可能的。 那就是电话里的男人根本就是装神弄鬼,想趁着这个时机,狠狠的敲诈一笔。 “丫头,你既然来了,那我就免得跑一趟了。”赵启画忽然转移了话题。 只见他转身去了卧室,然后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信封,里面装的居然是张银行卡。 “老师,您这是做什么?” 他把信封塞进了我的手里,笑道:“跟景家的财产比,这就是九牛一毛。这是我给你爸买营养品用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他适合吃什么,不适合吃什么,所以干脆实在一点,我把钱给你,你给你爸买合适的。” 我马上摇头,将信封又还给了赵启画,说:“这钱我不能要。老师,我这边一切都好,您不要cāo心。” “我这哪里是cāo心?”赵启画笑了笑,“我这不是慰问病人吗?你爸和我的jiāo情不深,可是也算是相识一场。我只是聊表心意,你不要想那么多。” “您现在已经退休了,不能乱花钱,您赶紧收下!” 我和赵启画因为这张卡推搡了起来,我是说什么都不肯收下,他是说什么都要给我。 最终,他急了。 “怎么?看不起我们这些小人物的钱吗?”他一气之下将卡摔在了桌上,“钱都是身外之物,为的不过是代表此时的心意而已,你怎么如此迂腐?是我教给你的吗?” 我一见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真的是没了词,只好将卡收下。 事后我才知道,这卡里竟有二十万块钱,这得买多少营养品? …… 告别赵启画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 邵晓珍来电话说,景哲已经到医院了,他的意思是别所有人都围着景辉,那样只会给他造成压力。 我觉得这话有道理,便说今天不去医院了。 所以,我走在马路上,也不急着打车去哪里,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 刚才要不是赵启画提醒我,我都忘记了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之夜了,阖家团圆的日子。 可是现在的境况,又如何享受这份团圆呢? …… 我回了臻玉园,那时天刚刚黑下来。 阿梅见我来了,特别高兴,说现在就去准备晚餐,全都是我爱吃的,一定让我把营养都给补回来。 我笑笑,然后上了二楼。 拿好换洗的衣服,我去了浴室。 沈容与之前可能是回来过,因为他换洗下来的衬衣就那么随意的扔在了一旁。 我见状就给收拾了起来,想把它放在洗衣房里去,结果就看到上面有个粉粉的唇印!而且不偏不倚,就那么大大咧咧的印在了衬衣的领子上! 我形容不出来那一刻我的心情,震惊、慌乱、害怕,还有不可置信! 我扶额在浴室里踱步,手上紧紧抓着这件衬衣,强迫自己去分析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沈容与是个律师,和一些大客户去应酬的可能xìng很大,如果客户叫来了一些人,他可能也不好拒绝什么;又或者这是某个女人为了挣钱,故意凑上去,然后不小心留下的;再或者……去他妈的该死的分析!全都是狗屁! 沈容与居然敢带着女人的口红印回来,他是疯了,还是真的不想和我过了? 我冲出浴室,拿出手机就要给沈容与拨过去,他必须马上回来和我解释清楚!否则我们这夫妻还怎么过下去!这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可是就在电话拨出去的那一个瞬间,我马上又按了挂断。 回头看着这没有一点生气的卧室,昨天就是在这里,沈容与说他很烦,烦这样的生活,更烦我。 男人都讨厌质疑和盘问,如果我就这样贸然的去质问他,问他这口红印是哪里来的……他会不会更加厌烦我? 衬衣掉在了地上,而我则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从前的我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 和沈容与的相处,我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不会隐瞒,更不会藏在心里,那是因为我知道沈容与和我一样开诚布公,我们心里有彼此,所以愿意坦诚相待。 可现在不是了。 沈容与心里有没有我,我已经不知道了。 甚至是,沈容与是不是要把我从他的生活里剔除出去,我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我又哪里会有勇气再去挑战这样敏感的话题呢?那很有可能会直接毁了我和沈容与的感情,那样我就会失去他。 我不想。 …… 沈容与是在晚上七点左右回来的,当时我刚好坐在餐厅里准备吃饭。 阿梅见他回来了,就立刻给他添饭,他也没拒绝,坐在位子上和我一起吃饭。 沈容与没看出来我的不适,也没看出我红红的眼睛,只是如往常一样优雅的吃着东西,规规矩矩,食不言寝不语的。 没一会儿,阿梅把茉莉的牛nǎi盆端了上来。 沈容与淡淡的瞥了一眼,便说:“拿远些,不卫生。” 阿梅一愣,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一样,因为茉莉从来都是和我们在桌子上一起吃饭的。 她转而看向我,似乎是在寻求我的意见,我什么也没说,冲阿梅微微点头。 等阿梅离开之后,我主动开口道:“就快过年了。今年情况比较特殊,我爸估计是要在医院里过了。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需要儿女陪着,所以我想是不是可以让我今年在医院里陪他过年?” 我话语中尽是得体,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些话都是在我刚才亲眼看到那个口红印之后的伤心之语。 我和沈容与曾说好除夕那晚,他要陪着我放烟花,然后和我一起手牵手走过津华市的津江河畔,让我在他的怀里跨过这一年。 但我知道,这些现在大概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果不其然,沈容与说:“你都想好了,那就随你。但是我会回沈家过年。” 我稍稍攥紧了藏在桌上的拳头,面上还维持着刚才的温和,对他说:“这是自然,你当然要在你父母的身边。” 沈容与没再说什么,和我安静的吃完了这一餐。 …… 转日清晨,我早早的起了床。 沈容与昨天应该是在书房忙到了很晚,所以最后去了客房休息,但是话虽这么说,我心里却很清楚,他是不想和我共处一室。 我假装不知道他的用心;也假装他看不到我的悲伤;更假装他还是爱我的,只不过我们这次面临的问题比较大,需要更多的时间,可我有耐心。 梳洗好之后,我驾车前往了邵晓珍家的快餐店。 昨天她说她堵车堵得厉害,所以我便猜测她今天肯定是要去挤地铁,不想她如此劳累,所以我就特意过来接她。 当时,快餐店还没开门,我就去了店后面,她们的家。 但谁料想,我竟看到了刘玉珍倒在了地上,甚至身上还有伤痕,并且那些伤口都在流血。 我吓了一跳,赶紧去把她扶了起来,喊道:“珍姨,您醒醒!我这就带您去医院,您别怕!” 刘玉珍睁开迷蒙的眼睛,说了句:“别告诉晓珍。” 然后就晕了过去。 …… 我把李玉珍就近送进了医院里。 医生说她身上都是皮外伤,只不过有些忧思过度,再加上营养不良,体力过度消耗,所以才昏了过去。 医生虽然没有直接挑明,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刘玉珍应该是刚刚挨完打,是被人打晕的。 我给邵晓珍发了条信息,就说家里有些事情要处理,晚点儿再过去。然后我就坐在病床边,等待李玉珍的醒来。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刘玉珍终于悠悠转醒。 她看到自己身处医院的时候,先是迷茫,再接着就变成了惊恐,喊着自己不可以在这里,会被晓珍发现! 我将她按回了床上,安抚道:“珍姨,别激动。您只是需要输液。输完了,您就可以回家,不会耽搁什么。” 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然后问道:“小景啊,你没有告诉晓珍吧?”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告诉她。但是您必须告诉我是谁打的您,否则为了您的安全,我必须和晓珍说。” 刘玉珍一听我这么说,当即表示:“我说!我说!你千万可别告诉晓珍!她最近一直住在朋友家,我才好不容易瞒过去的。” 我稍稍一愣,邵晓珍住在朋友家?该不会是和景哲……也罢,他们是恋人。 拍了拍刘玉珍的手臂,我坐回了刚才的位置上,同她说:“好,我不说。您告诉我吧。” 刘玉珍吸吸鼻子,眼眶顿时就红了,眼泪更是不受控的往下直流,那满心的委屈和痛苦,我是可以看出来的。 “是李雄打的。”她说。 我一怔,马上问:“李叔不是一直对您都很好吗?晓珍说把您jiāo给他,她很放心。” 刘玉珍抹了下眼泪,又道:“一开始是这样的。李雄这个人没什么文化,但是心肠热。晓珍出国在外的时候,他没少帮我。可就是今年,他沾上了赌博。常常就是一出去打牌,就成宿成宿的不回来。我和他说不能这样,他刚开始还能说几句知道了,可后来他什么也不说了,每次来就是拿钱,拿完钱就去赌,赌完再拿钱……小景,你说我还有晓珍这么个没嫁人的女儿,哪里经得起他这么花我的血汗钱?所以我就和他吵,他就开始打我了。” “他打您多久了?” “他倒也不是经常打,有时候手气好赢了几个钱,他还会给我买些小玩意。”刘玉珍回答道,“秋天那阵儿打过两三回,可是最近,他好像欠了一大笔钱,所以脾气很暴躁,动手的次数就多了,下的力气也特别狠!” 我点点头,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于是,我说:“珍姨,您不能这样忍下去。如果您还想和李叔过下去,那么就要想办法让他戒赌。如果您和他的感情也就那么回事了,那就趁早分开。” “我想过和他分开,可是我害怕……因为他威胁过我,要是我离开他,他就让晓珍赔偿!”刘玉珍说到这里,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我见她如此,也是十分心疼。 刘玉珍忍气吞声,默默挨打,为的终究是这个女儿。 要是景家现在的势力还在,我绝对可以帮上忙,可如今我们自己也是自身难保,又如何再保全他人呢? 但是邵晓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看着她们如此,必须想想办法才是。 …… 陪刘玉珍一直待到午餐时间,护士说再有不到两个小时,液就可以输完。 我见状就说先去给刘玉珍买些吃的,然后再回来。 这是家小医院,人看起来不是很多,但是跟它的规模相比,依旧是人满为患。 我向一个清洁阿姨打听来了食堂的方位,便向那里走去,谁料想无巧不成书,我居然碰到了熟人。 就是陈道儒身边的阿杰。 他见到我也是大吃一惊,连说了好几个“好巧”。 “你怎么会在这里?身体不舒服吗?” 他笑笑,说:“来看望一个朋友,吃个饭就走。” “好久没有见陈先生了,他最近好吗?” 阿杰愣了一下,神情略显不自然,说:“好,一切都挺好的。景小姐,我还要打饭回病房,就不和您多聊了。” 我点点头也没多想,买好饭之后,就又折回了病房。 结果在门口就听到了争吵声。 “就这么点儿伤,还值当这样在医院里养着?你是纸做的啊。” “……” “你这么养尊处优,这是又花了多少钱?” “……” “你哑巴了是不是?说话!你以为你……” “这里是医院,要吵出去吵。”我推门而入,就看到暴跳如雷的李雄。 他见到我的时候,似乎是惊着了,就吓得马上低下了头,连看都不看我。 “小景,辛苦你了。”刘玉珍说,“花了多少钱?阿姨给你。” “您别和我客气。我家里有事,晓珍一直忙前忙后,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一边说着,一边给刘玉珍打开了盒饭。 李雄这才回过闷儿来,对我说:“小景也在啊。早说的话,李叔给你买些水果过来。” “我又没病,要什么水果?”我冷声道,“需要被照顾关怀的人是珍姨。” 说完,我就去起身去了卫生间,想把勺子和筷子洗洗,可这时就听李雄压低声音道:“她在这儿,你怎么不告诉我?” 刘玉珍又是没有说话。 而我浑身就和过电了一样,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和电话里的那个男人很像。 第065章 找不到答案,更找不到自己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克制住自己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只停顿了两秒钟,就很自然的进了洗手间。 终于躲避开李雄和刘玉珍的目光时,我一下子瘫靠在了墙壁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想把那狂跳的心脏给平稳下来。 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来确定在电话里威胁我的那个男人,是李雄。 早年前,霍言安刚开始学表演,台词课是极为重要的一门功课。 当时的那位老师,是我花重金请来的一位专业配音演员,他教了霍言安很多,甚至是一些理论上的知识也不放过,其中包括分析人的音色。 一个人除非经过专业上的训练,否则他的音色是不可能发生改变的。 那位老师给霍言安举了很多例子,而且还向他展示自己的发声技巧,让霍言安进行听声辨别。 我那时很有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7 章 的听过这节课,掌握了一些皮毛。 可是话虽这么说,我也还有百分之二十不确定的因素,那就是声音是从电话听筒传来的,难保不会出现偏差。 不过按照刘玉珍的说法,李雄最近很缺钱,这和那个男人勒索的动机是契合的。 看来,我有必要让大卫查查李雄。 …… 洗好勺子和筷子,我又若无其事的回到了病房。 李雄冲我笑笑,那样子看起来有些心虚,更加让我怀疑他是否就是那个神秘男人。 “小景啊,你走吧。”刘玉珍说道,“阿姨已经没事了,不要为着我耽误了你的正经事。” 我摇摇头,想说不在乎这一两个小时的,可这时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邵晓珍打过来的。 刘玉珍也看到了,当即就是对我一脸的哀求,希望我不要透露出来她的情况。 我心下了然,接通了电话。 “学姐,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还没呢。怎么了吗?” “哦,也没什么。就是刚才护士和我说伯父有些高血压,我就想起我妈特别擅长煲那个枸杞芹菜鱼片汤。护士告诉我这个可以降压,我今天回去就和我妈做给伯父,明天一早带过来。” 我愣了一下,不自觉的看向刘玉珍这这身上还挂着的彩,要是邵晓珍回去了,绝对能看出来她这是被人打了。 刘玉珍似乎也察觉出了不妥,拽了拽我的衣服,用口型和我说:千万别告诉她。 我点了点头,只能快速的找了个理由,对邵晓珍说:“晓珍,其实我想让你陪我回臻玉园住两天。” “去你家?”邵晓珍稍稍有些吃惊,“怎么好端端要我过去?”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想和你聊聊天,像以前上学那会儿一样。”我说。 这话虽然是我临时想出来的理由,但是说了出去以后,我就发现我的内心是无比渴望邵晓珍可以陪陪我的。 否则那慢慢长夜,没有沈容与的陪伴,是那么的冰冷而煎熬。 “这样啊……”邵晓珍思考了一会儿,“那好,煲汤的事情也没那么急。等一会儿你来医院找我,我们一起回你家。” 我应了声“好”,就把电话挂断了。 刘玉珍松了口气,抱歉道:“小景,又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 “您千万别和我客气。”我说着,拍了拍她的手,“晓珍就是我的妹妹,我自然要照顾她,更保护她。” “晓珍能有小景这样的朋友,可真是幸运啊。”李雄在一旁搭腔。 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 结束了李玉珍这边的事情,我去了医院,陪景辉相顾无言的坐了许久,然后我就和邵晓珍回了臻玉园。 路过菜市场的时候,邵晓珍买了不少食材,说是煲汤给景哲喝也好,他不挑食,只要营养够了就好。 我笑着没有说话,心道景哲的胃口堪比太上皇,可谓是挑剔至极。 只不过掌勺的人是邵晓珍,对他而言,自然也就另当别论了。 拎着几个大大小小的袋子,我和邵晓珍进了家门,可没想到客厅里正有人在等着我,而且居然是程英慧。 邵晓珍看了我一眼,接着礼貌的喊一声“阿姨好”,然后就安静的站在了我的身边。 “妈……”我有些艰难的喊了这个字,“您怎么过来了?吃饭了吗?我买了些……” 程英慧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示意我不必再说下去,直接冷声说:“我是来拿走容与的一些必备品的。” 我一愣,不太明白程英慧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落井下石的意思。”程英慧把这话说在了前头,“景家出事,老爷十分挂心。可是无奈事情太过复杂,你父亲现在又涉嫌洗钱,种种缘由实在不便沈家在此刻过多的出面,省得落下人的口舌。” 我咬了咬牙,没有言语。 而身旁的邵晓珍似乎是听不过去,站出来想要反驳,但是我马上抓住了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景昕,你该知道沈家一向重家风,有规矩,对于你们家的这些事,还请你不要张一些不该张的口。”程英慧又道。 攥着邵晓珍的那只手被我无限的缩紧,我甚至顾不上这样是不是会伤了邵晓珍。 程英慧认为我会求沈家为景家通融吗?我从来就没有过一丁点儿这个想法。 “话说到这里,我也算是jiāo代完了。”程英慧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容与的东西已经搬到了车子上,我就先走了。” 我想着沈容与这段时间对我的冷漠和无情,心底渗透出来的苦水像是无边无际的苦海搅动着我这颗疲惫不堪的心。 眼看程英慧就要出去,我忍不住问道:“这是容与的意思吗?是他想搬走的吗?” 程英慧脚步一顿,随即转过身看向了我,说:“是不是他的主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不能和你在同一屋檐下待着。” “为什么?”我立刻问道,声音里带着不可控制的颤抖,“我是他的合法妻子,他为什么不能和我在同一屋檐下?” 程英慧冷笑了一声,说道:“景昕,这个时候,你不懂避嫌吗?” 我浑身一僵,身子有些向后倒去的趋势,幸亏邵晓珍扶住了我。 “容与走到现在的地位,一路来干干净净,找不到一个污点。”程英慧如此说,语气里满是气愤,“他怎么会想到在自己妻子身上栽了个跟头呢?你看看你,看看现在的景家,你们出门在外,哪一个不是被人指指点点?你想容与也这样被人指着议论吗?而且你父亲官司缠身,容与作为律师,万一被感情冲昏头有了什么不该有的行为,这岂不是要毁了他的一生?” 程英慧字字带刀,准确无误的往我心头上chā,让我疼的麻木,更没有一点点力气去直视她的眼睛。 因为她说的是实话。 景家的事情确实也给沈家,给沈容与带来了不小的困扰。如果以前沈家给景家开过后门,现在被人查出来,那么沈家也就完了,再也别想在政界有一席之地。 “这些话,我希望你真的听进去。”程英慧目光凌厉的看着我,语气里充满了警告,“沈家和景家天差地别,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抿住颤抖的嘴唇,把这些侮辱和伤害咽进肚子里,只想待到野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自己舔舐伤口,不会叫人再看景家的笑话。 可是我忍住了,邵晓珍却是没忍住。 “阿姨!”邵晓珍站了出来,把我护在了身后,“上次去您家看学姐的时候,我就想学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一个婆婆?我就不由得赞叹军人出身,就是亲切,心里装着家国和人民,思想觉悟不一样。可现在看来,我还真的是高看您了!” 程英慧脸色一沉,张口就要呵斥邵晓珍,可是她马上又说:“什么叫沈家和景家天差地别?您是觉得自己是军人,就比别人高人一等吗?咱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人民高于一切,你还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的公仆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程英慧咬牙道,“我的话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邵晓珍反问,“我学姐是您儿子的妻子,两个人是最亲密的人。现在学姐家出事了,还有恶人在背后栽赃陷害,您不跟着想主意就算了,还急于撇清关系!这就是军人该有的样子吗?我倒想知道您做到这么高的军衔,是您太能掩饰了,还是咱们国家没人了!” “混账!”程英慧吼了一声,指着邵晓珍喊道,“我程英慧为国家服务三十余载,没贪过国家的一丝便宜,更没做过任何有辱军人身份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么个小丫头来教育我了?” 邵晓珍梗着脖子还要继续同她辩论,可是我却拦住她,不想她再说什么。 还有什么可说的? 如果我已经留不住沈容与,其余的对我而言都不再重要了。 “晓珍年轻气盛,您别和她计较。”我扭头对程英慧说,“您路上慢点儿。” 程英慧厌恶的看了我一眼,不屑道:“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连你jiāo的朋友也是有问题的!” “我有什么问题了?”邵晓珍推开我喊,“你才有问题!你们沈家有问题!什么铁面无私,铁血军人,就是靠踩着自己的亲人实现的吗?你……” “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学姐,你就让人这么欺负吗?” “没有!你别说了!” “我就说!他们沈家就是欺负人,根本就是只晓得保住自己名誉的自私鬼,是……” “够了!我叫你别说了!” 我冲邵晓珍大喊了一句,她被震慑的收了声。 程英慧面带笑意的看着我二人,最后说了句“惺惺作态”,便离开了臻玉园。 她走后的客厅,变得像个刚刚厮杀过的战场,处处弥漫着硝烟。 其实这场战争早就打响了,无论我愿不愿意,自从嫁入沈家大门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身处其中,也注定了我一定会败。 因为我对沈容与付出的是我全部的真情和真心。 “学姐,”邵晓珍伸手替我擦了擦眼泪,“你怪我吧,是我多嘴了。我明知道她是你婆婆,我还……” 我摇了摇头,扑进了邵晓珍的怀里,放声痛哭。 沈容与就这么离开了这个家,他还会回来吗?我们又还有没有未来,甚至是有没有明天? 我找不到答案,更找不到自己。 “哭出来吧,别压在心里。”邵晓珍顺势抱住了我,“你过得太压抑了。” …… 这一晚,又是孤独的一晚。 邵晓珍一直安安静静的陪在我的身边,从不多言,或许她看出了我内心的寂寞,那不是她能填平的。 躺在我和沈容与的大床上,我内心是平静的。 可能是因为那场大哭真的释放出了我很多的负面情绪和巨大压力,所以我现在并不那么难受。 但之后,我才明白那不过是心死的开始而已,人的心要是死了,又哪里会觉得痛,觉得疼呢? …… 转早,我早早的醒来。 我昨晚一直做梦,梦见我和茉莉在一个满是白雪的平原上,嬉戏奔跑,我的笑声像是传达到了天堂一样。 所以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茉莉,那种急切像是在寻找慰藉。 可当我下楼的时候,大门被人打开,沈容与回来了。 四目相对,我们都是沉默着,眼神里没有多少的情感,可又似乎有着千言万语,但最终都是归于平静。 “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吗?”我选择主动开口。 沈容与又是默了几秒,然后说:“之前一直在联系一个专门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的专家,他这一半天就会来津华市,到时候我带他去看看你爸。” 我微微一笑,说:“谢谢你。” 这段jiāo流结束后,我们又是陷入了沉默之中,像是好不容易找出来的话题就这样被三言两语的挥霍掉了。 “景家欠下的那六千万,我正在想办法。”这一次换沈容与打破安静,“不可能是全部,但是我也会……” “不必了。”我打断了沈容与的话。 昨天程英慧的话已经够明确的了,不该张口的事情不要张口,不该求的情也不要求。 景家虽然一夜之间就落魄了,但也不至于沦落到人人可以践踏的地步。 “我和景哲名下都有些财产,变卖出去也能换来些钱。”我一边说,一边下了楼,“景宅算是个古董吧。以前就有很多富商盯着想买,景哲已经联系人把它抵押出去,价钱合理。要是再加上我们变卖财产的钱,应该就够了。” 沈容与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只是很久之后,“哦”了一声。 对于他这样的态度,我已经习惯,也习惯假装他不过是心情不好,并不是真的不想要我了,所以没所谓,就这样吧。 我向茉莉的小屋走去,没再理会沈容与。 可是当我转过身的时候,沈容与又一次开口道:“其实分开一段时间,对彼此都好。” 我的心脏抽动了一下,脑子里全是程英慧对我说的话,她告诉我“避嫌”。看来,沈容与对我不抱什么希望,就选择自己避嫌了。 我没有回头,更没有流泪,只是说:“我会搬去公寓。如果你在沈家处理起来工作不方便,那就回来,不会遇上我的。” …… 当日早晨,我就和邵晓珍搬离了臻玉园。 阿梅哭了,她说不出来什么安慰的话,只是一直问我可不可以不要走?我笑着冲她摇摇头。 除了把自己购买的一些衣物和日用品带走,我唯一带走的不是用我的钱买来的,只有茉莉。 说真的,我想从沈容与手里买下了茉莉,可是它是花三十万买来的。放在过去,这刚好够我买一两个限量的包包,但现在这对我就是天文数字。 所以,我只能先占着这个便宜,腼着脸把茉莉带走。 邵晓珍气的一言不发,就一直在那里帮我收拾东西,然后又主动抬着我的箱子到了客厅,只让我抱着茉莉就好。 所幸小家伙今天格外乖顺。 阿梅站在沈容与的身边,哭哭啼啼,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问什么时候回来,只能生生巴望着我。 我看了一眼沈容与,他很平静,像是在无声的印证着那句“对彼此都好”。 “缺什么给阿梅打电话,让她给你送过去。”沈容与说。 我点了点头。 “学姐!”邵晓珍喊了我一声,立在我和沈容与之间,“快点儿出去吧!我憋闷的要死了!让我去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 我对邵晓珍这脾气也是无奈,同阿梅和沈容与颔首示意,就抱着茉莉离开了客厅。可是茉莉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样,一下在从我怀里窜出去,跳到了沈容与的脚边。 “都说猫是jiān臣!”邵晓珍指着茉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8 章 ,对于它这种行为直跳脚,“还真的是不假!” 我因为茉莉这个弃我而去的举动,心里的难受在瞬间奔涌到了眼睛那里,还好我及时的控制住,才没让这一刻的我更加狼狈伤情。 “既然茉莉不愿意走,那我就不勉强了。”我说,“晓珍,把东西给我。” “喵!” 茉莉叫唤一声,又走过来窝在了我的脚边。 四个人全是沉默了。 此刻不用任何的言语,任谁都会明白茉莉的举动是什么,它在挽留。 挽留它的两个主人。 只可惜啊,它的这两个主人现在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小小的它,什么也改变不了,就连我自己,也都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少夫人……”阿梅哭着唤了我一声。 我还是没有哭,抬起头看向阿梅,嘱咐道:“麻烦你照顾好茉莉。” 说完,我就转身离开,可是身后的沈容与却说:“把茉莉的笼子拿过来,送上少夫人的车。” 我闭上眼睛,这才流下了泪。 …… 我和邵晓珍回了公寓,她帮衬着我简单收拾了一下。 而我因为怕茉莉到了新环境不好适应,所以就让邵晓珍今天不要再折腾了,我自己去医院,然后和景哲一起回来。 邵晓珍什么也没说,事事依着我。 我没有开车,因为这辆保时捷很快也要被卖掉,那就还是让它尽量不要出现什么剐蹭才好。 我拿手机查询了路线,发现只要从街口坐27路,然后再换成地铁五号线即可。 站在公jiāo车站的时候,我的眼里和心里都是一片茫然。 我找不到自己了,也找不到未来生活的方向和支撑。 现在和沈容与的状态,我不知道我还在维持什么,可能是因为那句话吧,我答应过沈容与绝对不会再和他说离婚。所以除非是他想结束我们的夫妻关系,否则我是不会说的。 但其实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很清楚,我只是还深爱着沈容与,不想就这样和他分手。 “昕儿!” 忽然传来的声响惊到了我,我猛地抬头看去,就看见了聂宸远已经下车了。 他向我跑了过来,说:“在这里做什么?等人吗?” 我有点儿尴尬的笑笑,回答:“在等公jiāo车。” 聂宸远一下子就沉默了,半天才说:“你是去医院看伯父是不是?我也是要去看他的。上车,我送你过去。” 他不由分说的就把我往车子那里拽,触摸到我的手时,他皱紧了眉头。 “怎么这样凉?”他一边说,一边把围脖摘下来围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就把我塞进了车子里。 我的大脑懵懵的,也没搞得清楚什么状况,就这样和聂宸远上了车。 “盛景出事的那天,我在新加坡。”聂宸远开车后同我解释,“有一个肝移植的学术研讨请我过去,我就一直留在了那里。昨天准备回国的时候,我翻看了一下手机,这才知道景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伯父身体怎么样?” 我笑了笑,这还是除了景哲他们,第一次有其他的人来关心景辉的身体,而不是说景家如何如何。 “人早就醒了。”我说道,“但是瘫痪了,没有自理能力。” 聂宸远一愣,没有说话。 “我爸这段时间比较封闭。”我又说,“连我和景哲也不愿意理。所以,你还是别浪费时间过去看他了,就把我放在前面的车站就好,我自己过去。” 聂宸远皱起了眉头,对我说:“昕儿,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即便我们不是恋人了,我就不能帮帮你?关心关心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而已。”我说着,转头看向了窗外,心里莫名觉得更加难过。 “那我明确也告诉你,一点儿也不麻烦。”聂宸远说,“我今天就是专程过来了解伯父情况的。别忘了,我是个医生。” 我扭头看了聂宸远一眼,没再说话。 …… 车子很快行驶到了医院。 聂宸远去地库停车,而我则在大厅里等他。 这时,手机震动了起来,是陌生号码,顿时令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是那个男人。 “钱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仔细听着他的声音,觉得越发和李雄相像。 “这也过去了两天,你该不会是想耗着吧?”男人语气中带着威胁,“如果一周期限一到,我收不到钱,我一定会把事情公之于众。” 我目光冷了几分,同他说:“你既然对景家的情况这么了解,那也就该知道景家现在的经济状况。你狮子大开口要一千万,总需要给我时间来筹集吧。” “别耍花样。”男人警告我,“你也不想景家一败涂地吧?” 说完,男人挂断了电话。 我站在人山人海的大厅之中,再一次觉得迷茫而无助。 “好了,我们上去吧。” 我一扭头,就看到聂宸远回来了。 他和我的视线对视上,当即皱了下眉头,说道:“怎么?脸色不太好,有什么事情吗?” 我摇了摇头,和他去了住院部。 …… 聂宸远最终没有进入病房,因为景辉在和护工发脾气,还是为了方便的事情。 我怕景辉看到聂宸远撞到这一幕,自尊更加受伤,就让聂宸远陪我在外面等候着。 “伯父从醒了以后就是这样的状态吗?”聂宸远问我。 “嗯。”我应了一声,“一天说的话超不过五句。但凡想发脾气来了,也就是这个样子,咬着牙不说话。” “这样的情况可不妙啊。”聂宸远说,“人在遇到事情之后,需要进行疏导和宣泄。如果像伯父这样藏在心里,只会导致严重的心理疾病。” “这道理我知道。”我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反抗的景辉,“可是我和景哲没有办法。他受了这么大的打击,除非他自己愿意走出来,否则我们谁也帮不了他。” “考虑看看心理医生吗?”聂宸远忽然提议道,“我认识几位不错的心理医生,如果……” “真是没想到啊。”略带嘲讽意味的声音打破了原本我和聂宸远之间的对话,“聂太太现在在德国忙碌着,聂先生也这么忙。” 我和聂宸远扭头看去,就看到了一身职业装打扮的许澄嫣。 她神采飞扬的走到我们面前,笑着说:“聂先生,听闻聂太太因为不满婚礼上出现了血光之灾,和你大闹了一场。没想到这婚才刚结没多久,你的记xìng倒是不太好啊。” “许小姐,我和我太太的事情还不用外人chā嘴。”聂宸远说着,就往前迈了一步,“而且,这里也不欢迎不友好的人。” “我是盛景集团员工猝死案的原告律师。”许澄嫣说,“开庭在即,我有必要来看看被告是否可以出庭。” “那请你联系盛景的律师,而不是到这里来说三道四。”聂宸远说。 许澄嫣冷笑了一下,转而又看向了我,说:“景昕,你手腕真的是不简单。连有fù之夫你也可以……” “这话你还是说给你自己听吧。”我冷声打断了她的话,“你才是一直惦记着有fù之夫的女人。” 许澄嫣脸色黑了下来,刚才同我争吵,就听病房里传来了一声:“滚!给我滚!” 我吓了一跳,怕是景辉那里又出现了什么问题,结果就冲了进去,但没想到……原来是景辉尿在裤子上。 他见我进来,整个人都傻了,那眼神里的痛苦和绝望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呦,这么大把年纪还尿裤子啊?” 我一时深陷心疼之中,没注意到许澄嫣也跟了进来。 “我是不是该叫保洁阿姨过来帮忙整理一下?”许澄嫣故作姿态的说,“放心吧,她们见这种情况多了去了,不会嫌弃的。” 我看到景辉脸部的线条抽搐起来,浑身颤抖倒在床上,像个小丑一样任人嘲笑侮辱。 作为一个女儿,如果我能忍受这些,那我根本就不配叫他一声爸爸! 转过身,我对聂宸远说:“请帮忙照看一下我爸。” 说完,我也不待聂宸远反应,更不待许澄嫣脸上的笑容消退,我直接就拽住许澄嫣的头发,把她拖出了病房。 许澄嫣疼的大吼大叫,不停的挣扎,尖细的指甲挠破了我的手臂,但我并不觉得疼。 把她带大了楼梯间,我松开她的时候,就是照着她的脸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这是打你不该进入我爸的病房!你以为像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也可以进去吗?” 许澄嫣此刻头发乱糟糟的,被我弄得像是个泼fù,张牙舞爪的向我扑了过来,要把我打她的找回来。 可是我不会再和她客气什么,闪躲掉了她的攻击,我照着她的另一边脸颊又是狠狠的一巴掌! “这是打你不该取笑别人的痛苦!你不是军人家庭出身的吗?没想到思想觉悟差到了这个地步!简直就是没家教!” “景昕,我和你拼了!”许澄嫣冲过来又要打回来。 这一次,我直接让她扑了个空。 许澄嫣“啊”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样子很是狼狈。 “自从你回来,我一直以礼相待。”我站在她的身后说,“在知道你和沈家的渊源之后,我更是对你高看一眼。可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一直惦记着别人的老公,更加常常出言不逊。你懂不懂什么是礼仪廉耻?你有没有自尊!” “我没有!”许澄嫣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冲我喊道,“我只知道我爱容与。我才是那个可以做他妻子的女人!你哪里配的上他?一家子破落成这样,难不成还要赖着容与不成?真是臭要饭的!” 她如此侮辱景家,令我心中火气更盛! 为什么每个人都以为景家现在变得如此了,就会倚仗沈家了呢?我们没有!我们谁也没求过!出了事情,我们自己会解决! “景昕,其实你心里很慌吧。”许澄嫣看着我挑了挑眉,似乎是平静了下来,“你和容与的关系已经破裂了。” 我浑身一僵,立刻问:“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许澄嫣笑着反问道,“我要是胡说的话,为什么这几夜容与都是在陪着我呢?” “不可能。”我不假思索的说道,“你别想用这些低级的伎俩来挑拨我和容与的关系。” “是不是挑拨,你自己心里清楚。”许澄嫣一边说,一边走到了我的身边,“我和容与从小就认识,那样的感情你可以比吗?他是喜欢我的,只不过是碍于我是他哥哥的未婚妻,他才一直把自己的感情压抑着。否则他也不会在我和沈修和订婚的前一夜,情不自禁的占有了我。这件事也是沈修和不肯回国发展的原因。” 我感觉心脏漏掉了一拍,随之就像开始了失重运动,一直往下坠。 “景昕,同样是女人,我也是有恻隐之心的。”许澄嫣在我的身侧站定,“容与陪着我的时候,我和他说过多关心一下你,可他只说了一个字,你知道是什么吗?” 我攥紧了拳头,眼泪嵌在了眼中,不停的打转。 可我不能哭,我不想许澄嫣更加得意。 许澄嫣笑了,声音婉转动听,说:“烦。” …… 从楼梯间出去是多久之后,我已经没有了概念。 只不过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就看到了在外等候的聂宸远,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极力想让自己装作没事,张开了干涩的双唇,问道:“我爸呢?他怎么样了?” “没事了。”聂宸远轻声道,“你放心吧。” 我点点头,然后转身向景辉的病房走去,可刚迈了一步,我就是两脚一软,然后就没了意识。 …… 醒来的时候,我是在公寓里,不远处坐着的是大卫。 “总监,您醒了!”大卫连忙走到我身边,“您是不是要喝点儿水?” 我转了转眼珠,问道:“我怎么回来的?” “是景总。”大卫说,“您晕了以后,聂医生照顾的您。景总赶到的时候,觉得这样做不妥,就联系我和晓珍把您给接回来了。晓珍现在在厨房给您熬粥呢。” 我稍稍点头,然后就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 大卫也不好意思帮我,就马上给我拿了一个靠背垫垫在了后面。 “您喝水吗?我给您拿去。”大卫说。 我摇摇头,说道:“辛苦了你。现在不仅要管着梦星,还要照顾我这边。” “您这是哪里的话?”大卫说,“当初是您赏识我,才让我有了今天,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私以为,我和总监也是朋友。” “对,”我笑了笑,“是朋友。” 大卫也笑了,说:“那您歇着吧,我出去看看晓珍那边。” “先等等。”我把大卫给拦下了,因为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拜托他。 “您说。” 我又是一笑,告诉他:“我在说之前先说另外一件事,你别再叫我您了,咱们差不多大。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你总是改不过来。” 大卫头一次表现的不太好意思,但也没矫情,痛快的说了句:“知道了。你有什么吩咐,告诉我。” 我重重的呼了口气,然后说:“之前让你调查的报纸的事情,有了些进展。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个人,他叫李雄。” “李雄?”大卫反问一声,“是晓珍的那个叔叔吗?” 我点点头。 早先邵晓珍说要搬回去同刘玉珍同住的时候,我就是不放心,便让大卫找人过去守了几天,但一直风平浪静的,所以人也就撤了回来。 “您……不是,你怎么想要调查他呢?”大卫又问。 以我和大卫的jiāo心程度,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更何况是这事情压着我,我也需要一个帮我出主意的人。 大卫在听我说完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惊道:“这!这是勒索敲诈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9 章 我冲他做了个“嘘”的动作,生怕邵晓珍听了去,到时候引起什么误会。 “事关我妈,我真的不能不谨慎。”我说,“拜托你了,大卫。” 他点点头,说道:“放心放心,我会亲自跟进这件事,等我的消息。” 和大卫说完这件事之后,我一个人在卧室里休息,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头脑放空的坐在床上,不知道该想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想。 仿佛自己就站在云端,此刻正摇摇yù坠,只要稍稍加大一点点的力气,我就会跌落到地狱。 许澄嫣的话,我不停的告诉自己那是个谎言。 可是如果我一直用这样的安慰麻醉自己,我真的就不知道我这是在自欺欺人,还是在苟延残喘的去维护我那已经破碎的爱情。 我以为我和沈容与爱的很深,很深。 可是我以为的深爱难道抵不过外在的困难以及家庭带来的考验吗?又或者,我以为的深爱本来就是我的一厢情愿。 爱到浓时,我是他的全部;激情褪去,我就只是他烦躁的根源。 我徒自想着,这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 稍稍一怔,我用手背下意识的去擦眼泪,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哭,这难不成是流干了吗? 我在心里自嘲着,然后划开了手机。 在那画面直冲进我眼帘的时候,我想我真的掉入了地狱,就是从云端毫无防备的坠落的。 照片上,许澄嫣亲昵的靠在沈容与的怀里,那半露的酥胸紧紧的贴在沈容与的胸膛之上,而沈容与一只手拥着许澄嫣的肩膀,将她锁在怀中,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 紧接着,许澄嫣又发来一条消息:不够的话,我还有很多照片。 童心亦晚 说: 您的好友“二成子”(程英慧和许澄嫣)已经上线,请随便骂她们。 第066章 天涯海角,都可以 接连三天,许澄嫣只要一到中午或者晚上,就会给我发来一张她和沈容与亲昵的合影。 而我就继续坚定自己。 告诉自己这样的照片什么也说明不了……其实这说明很多,只是我自己不愿与去承认,更不愿意去思考罢了。 …… 今天是除夕,我和景哲一同来到景辉的病房。 他还是老样子,不和人说话,就那么直愣愣的躺着,也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宋元庆比我们到得早,见我们来了,便说:“今晚是除夕,按照老例儿要吃饺子。盛园清的饺子不错,我一会儿买些回来,你们想吃什么馅儿的?” 我和景哲不挑,而再看看景辉,他还是面无表情。 等到了下午,宋元庆拿上大衣,准备去买饺子,可这时候邵晓珍就敲门进来了。 景哲赶紧迎了上去,问她怎么来了?今天应该好好在家里陪陪家人才是。 邵晓珍甜甜一笑,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然后说:“我买了食材。还把我妈带来了,咱们一起在这里包饺子吧!” 真是没想到,因为邵晓珍这么个举动,本来这冷冰冰的除夕居然有了丝年味儿。 刘玉珍身上的伤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她一直笑盈盈的,似乎不像是和景哲第一次见面,而在面对景辉的时候,则是有些拘谨紧张了。 不过我观察了景辉的表情,他除了一开始的时候,蹙了下眉头,再来就是把眼睛闭上,不再过问。 我想,他心里也是高兴的吧。 这样的一个节日谁愿意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的呢?谁又愿意自己的身边没有围绕着一堆亲朋好友? 可一想到这一点的我,又不由得想起了沈容与。 这三天我们没有过任何联系,每当我想他的时候,许澄嫣发来的照片竟然成了我的一种念想。起码可以看看他的脸。 我有想过给沈容与发个短信,只不过几次拿起手机,我又都放下了。 因为我觉得朋友之间才该发短信拜年,我和沈容与是夫妻,应该是陪伴在侧。可是我明明也知道我不可能陪着他,他也不可能陪着我。 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真的是矫情极了。 晚上六点半刚过,我们几个人简单吃了些医院里的炒菜,然后就支好了桌子,准备等晚上那一顿丰盛的饺子。 刘玉珍是最麻利的那个,又是切菜又是和面,也不需要我们打下手,只告诉我们一会儿要包饺子,图个好意头。 等准备工作结束之后,也将近过了一个多小时。 邵晓珍给刘玉珍揉了揉肩膀,然后让她去沙发那里坐着,我们几个小辈就开始动手包饺子了。 景哲对这个并不在行,我甚至怀疑他都没摸过生的面粉。而我自己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包出来的饺子,简直不忍直视。 “就你这个……”景哲嫌弃的看了一眼我包的饺子,“还想下锅是吗?” 我抽了抽嘴角,想反击回去,可是看了一眼自己的饺子,倒也真的找不出什么话来。 邵晓珍作为老师,又耐心的教了我们一遍,可是我们两个好像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包的饺子还是丑的离奇。 这时,刘玉珍出马了。 她几乎手把手的从第一步的放馅儿开始教我们,然后又是怎么捏褶儿,再来怎么塑xìng。 我稍稍有了些进步,而景哲那边还是原地踏步,他挠了挠头,嘟囔道:“没想到包饺子这么难啊!” “哎呀,你这面粉都沾到头发上去了!”邵晓珍说着就擦擦手,过去踮起脚尖给景哲打理头发。 景哲咧嘴笑笑,趁邵晓珍不注意就抹了她一脸面粉。 邵晓珍要闹,景哲就冲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我眼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羡慕是不言而喻的,同时,也为景哲高兴。 他能遇到邵晓珍这样真心待他,并且在他落难时,也丝毫没有嫌弃厌恶的爱人,是多么的幸运。 我的笑容一点点僵硬,最后默默低下头继续包饺子。 “小景,今天不回婆家可以啊?”刘玉珍在我耳边小声的说。 点了下头,我回答:“已经说好了,没事的。” 刘玉珍一听没再说话,也开始包起饺子。 可这时我又想起了李雄,便问刘玉珍:“您今天过来,李叔怎么办?” 刘玉珍说:“他从昨天出去以后,就一直没回来。给他打电话、发消息,也没有回应……再说吧,如果他联系了我再说。” 我再次点点头,没有说话。 根据大卫汇报的情况,李雄几乎每天是两点一线,赌场和快餐店。 这样嗜赌如命的人,确实像行为大胆的人,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可是想要百分之百确认是不是李雄威胁勒索我,这也还需要确凿的证据。 只不过一周之期很快就到,我心里难免有些害怕了。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病房里的人都是稍稍一惊。 尤其是我,浑身的汗毛都打开了,因为我猜想这会不会是沈容与! 他到底是不忍心我在这个节日里形单影只,也不忍心就这样把我们的感情置之不理,更不忍心就这么丢弃我。 就那么短短的小功夫,我几乎已经忘记了我和沈容与之间的不愉快,只想着他要来陪我了,我就会开心。 “我去开门。”宋元庆站了起来,“今天我主外,几位大厨主内。” 邵晓珍被这话给逗笑了,自然的挽住了景哲的手臂,而景哲就宠溺的看着她,笑而无言。 “哎呦,这不是……你怎么来了?”宋元庆似乎很是惊讶。 我站在原地不敢回头去看,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着,直到那声音传来,我才整个人都冷静了。 “大家过年好。” 是霍言安。 我不知道是怎么平复下自己那种失望万分的心情,还故作寻常的回过头看向他,说了句:“你怎么来了?” 霍言安看起来有点儿疲惫,好像是拍了连夜戏一样。 他笑了笑,也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看看桌上的饺子,然后说:“我最擅长的就是包饺子!最爱吃的也是饺子!看来今天我来对了。” 说完,霍言安自己也不见外,直接就去卫生间洗洗手,然后加入了我们这个包饺子大军之中。 “这饺子谁包的?”霍言安指了指一个很丑的饺子问。 景哲立刻就指向了我,说:“她包的!” 当时的我没什么心情,所以也没反驳,站在那里继续闷声包饺子。 “不如我们来个比赛怎么样?”霍言安忽然提议,“我和景昕一组,你们两个一组。我们看谁包的又快又好?” “这个好啊!”邵晓珍兴奋的拍拍手,“可是快好评断,好怎么评断呢?” 霍言安思忖了一会儿,然后看向了病床上的景辉,说:“伯父是家里威望最高的那个,他说的话,肯定没人有意见。” 景辉难得睁开了眼睛,无言的看了一眼那一桌子的“混乱”,居然没把眼睛再闭上。 “就这么决定了!”宋元庆站出来说,“我拿去手机给你们计时,到时候辉哥决定哪组包的好。” 病房里的气氛因为霍言安的这么一个举动,一下子就被推高了。 我看景辉终于像是提起了一点点的劲儿,顿时不敢怠慢,收敛心思就和霍言安投入了这场比赛之中。 邵晓珍和景哲那边一直打打闹闹的,两个人包个饺子也能这样斗嘴,我也是服了。 相对于那一组的热闹,我和霍言安这边就是有些冷清了,但是他一直在教我,有时候还会把我包出来的饺子进行一下加工。 不得不说,霍言安这么高的个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心灵手巧的主儿,可是包出来的饺子就像外面卖的一样。 “你多放点馅儿,饺子会看起来鼓鼓的,煮出来更好看。”霍言安对我建议道。 我听从他的话,往饺子皮里又加了点儿馅儿,霍言安无奈的笑笑,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一只手为我又舀了一点儿馅儿,笑道:“让你放馅儿,你那点儿还没个苍蝇大。” 我皱了皱眉头,把手抽了回来,嗔怪道:“你一会儿还让不让我吃了?” “就你这品相包的饺子,估计一会儿也就我勉为其难的吃一些。”霍言安说。 瞪了他一眼,我看向我包的饺子……好吧,确实让人没什么食yù。 “还有五分钟就结束比赛了啊。”宋元庆提醒道,“你们都快些,然后让珍姐来,要不晚上没得吃了。” 邵晓珍又被宋元庆的话逗笑了,就连我也不例外,跟着笑了起来。 比赛结束,霍言安和景哲分别抱着饺子盘给景辉看。 宋元庆摇起来景辉的床,让他坐了起来,正好方便他看这两盘饺子。 “爸,你看我包的这个,多好看!”景哲指了指自己唯一一个能拿得出手的饺子,“再看看我姐的,简直惨不忍睹。” 景辉不理他,也不说话,又瞧了瞧,最后指向了我和霍言安的那盘。 我一下子就笑了,站在霍言安的身边和他相视一眼,他也特别高兴,笑的眼睛都有些变成月牙形了。 “这是为什么啊?”景哲不服气,“他们包的饺子多难看啊!” 刘玉珍站了出来,说道:“估计景老爷并没有比较你和小景的,而是比较晓珍和霍先生的。很明显,霍先生包的饺子比晓珍好看。” 邵晓珍瘪瘪嘴,和景哲吐了吐舌头。 景哲这时候倒是一笑置之了,说什么一会儿只吃邵晓珍包的那些。 等我们这群人胡闹完了之后,刘玉珍围上围裙过来救场了,霍言安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邵晓珍和景哲坐在一旁说话,而我则安静的待在角落里,不去打扰这时候的温馨,也不打破自己的悲伤。 直到景辉喊了我一声。 这还是他自出事以后,第一次主动喊的我,我吓了一跳,随之就马上弯腰站在了他的身边。 “爸,什么事?” “去沈家拜年。” 我一愣,抬头看向他,就见到他目光中的坚定,还有不容拒绝。 可是我心里却是极为犹豫的,因为如果我到了沈家,说不定只会惹他们家不痛快,特别是程英慧的。 “不能让人说景家没有规矩。”景辉又道,“去。”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大概就是按照传统,于情于理我今天都是该在沈家才是,可是遇到特殊情况,我即便留下来陪他,也不能坏了规矩,失了礼数。 实在不好再拒绝景辉这样微薄的要求,我就和其他人打了声招呼,告诉他们我去趟沈家,一会儿就回来。 宋元庆一听就和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三四盒昂贵的礼品,说让我给带过去。 我细细一看,里面有一盒人参,可是价值数万元啊! 一时之间,我觉得无比心酸。 景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景辉还在极力维持景家的颜面,也是在维持我的颜面。 我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吩咐宋元庆准备的,但我知道他肯定是早有的打算,已经都为我想好了。 我接过去了礼品,然后义无反顾的去了沈家。 …… 沈家的院子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还没进去,我就感觉到这份过年才会有的红红火火,一看便知里面也是特别的温暖和睦。 我和门口的保安招呼了一声,他一看是我很是惊讶,但什么也没说,马上开了门,请我进去。 就在我要进入沈家大门之前,天空突然飘下来了雪花。 我不禁抬头望去,蓝蓝的夜空不见繁星,可是那片片飘落的雪花却是起了点缀的作用,反而更美。 这不是津华市的初雪了。 第一次下雪的时候,我还在小月里。 当时,我看着外面飘舞的雪,沈容与从后面抱住我,跟我说这次不可以,等再下雪了,他就陪我去外面堆个雪人,然后戴上我的帽子和围巾。 没想到第二场雪和第一场隔了那么久,久到现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0 章 在沈容与怀里的人,不是我。 攥着礼品袋子的手一点点缩紧,我垂下头,就感觉眼眶又酸又胀,可是我今天来是代表景家,不能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深吸一口气,我敲响门,过来开门的是沈家佣人。 她见到我也是大吃一惊,站在门口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说什么,也没引我进去。 我刚想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就听里面传来一声惊呼:“程阿姨,容与欺负我!您看啊,我这身上都是面粉了。” 我这心头就像是猝不及防的被人chā上了一刀似的!那种疼,那种痛,几乎是在把人往死路上逼! “少夫人,您进来吧。”佣人说道,那神情就好像我是个外人似的。 我咬着牙关,想起景辉对我的嘱托,就这么拼命忍着那疼痛,迈进了沈家的大门。 这其乐融融的三个人在看到我的时候,都和见了鬼似的,没有半点儿反应。 倒是许澄嫣和这个家的女主人一样,擦擦手向我跑了过来,说:“小昕,冻坏了吧?怎么还带着东西呢?”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看许澄嫣这一副假仁假义的嘴脸了,只是陌生的看着站在桌旁包饺子的沈容与,也不知道他包的好不好看。 “今天外面风大,气温还低。”沈建业主动说,“家里煲了鸡汤,快来喝一碗,驱驱寒。” 我用了身上全部的力气,才让自己展现了一个得体好看的笑容。 “谢谢爸。”我客气的说,“今天是除夕,我爸特意吩咐我过来给两位长辈拜年,祝您们新春快乐,身体健康。” “小昕,你可真逗!”许澄嫣的笑声像银铃一般,“都是一家人,你怎么还那么见外呢?张婶,快把东西拿下去!” 许澄嫣还真的俨然是女主人了,在沈家可以做主。 我嫁来沈家这么久,从来不敢轻易使唤沈家的任何一个佣人,更不敢在沈家父母没说话之前,就这样擅作主张。 看来差距这样的东西,有些真的是追不上。 “打扰各位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把东西递给了张婶,然后转身就走。 可是沈容与上来抓住了我的手,对我说:“先喝碗鸡汤,暖暖身子。” 我见他这样的关怀我,心里的那种难受更甚,都到了这个时候,我倒情愿他再绝情一点儿!好叫我痛死也就一了百了了! “是啊,小昕。”许澄嫣说,“来都来了,怎么好就这么走了呢?好歹喝碗汤啊。” 她一说完,沈建业就命令佣人把汤和饭菜送上来。 此情此景,让我如何能咽下这些东西?又如何在沈家多停留?这不是继续往我身上撒盐吗? 沈容与把我领到了餐桌的那尾端,因为那一端放的都是包饺子的食材,他们三个人就围在那边。 许澄嫣主动接过了佣人送来的汤碗,然后和和气气的端着向我走来,还说:“这是程阿姨特意煲的,味道特别好。” 我瞧了一眼程英慧,就见她神色淡漠,应该是无比反感我的到来。 我实在是在这里待不下去,就主动站起来想要把碗接过去,心想赶紧喝下去,赶紧走。 可是我没想到,我这么一站起来吓了许澄嫣一跳,那汤全洒在了我和她的身上。 “澄嫣,你没事吧?”程英慧急忙过去关心,期间还不忘恶狠狠的瞪我一眼,“有没有家教?一惊一乍的。” 我身上的鸡汤要比许澄嫣的多,可是在这些人眼里,我身上就是没有。 尴尬的拽了拽衣服的下摆,我低声道:“不打扰各位了。” “等等!”许澄嫣再一次喊住我,“小昕,你那毛衣都湿了,出去怕是要着凉。家里有我的衣服,你换上一件再走。” 家里有她的衣服?难道她已经住进沈家了吗? 我看向沈容与,他平静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就在我无法相信这一切的时候,许澄嫣已经过来拉住我,带我向楼上走去了。 她的卧室就安排在我和沈容与的卧室旁边。 关上门的那一刻,许澄嫣恢复了她的本来面目。 “景大小姐,真是对不住了。”她笑笑,神情满是不屑,“我的衣服都是我辛辛苦苦挣钱买来的,不是什么牌子,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眯了眯眼睛,对她说:“你就这么喜欢演戏吗?” “演戏?”她反问我,“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在演戏?你看到的画面都是最真实的,过年了,我和叔叔阿姨还有容与一起庆祝,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难道我还能让他们和我一起演戏吗?” 许澄嫣的话戳中我的痛点,让我根本就是无力反驳。 握紧了拳头,我说:“你的衣服自己好生留着吧,继续你们的阖家欢乐。” 我想要夺门而出,可是刚开了一点点门缝,就被许澄嫣给拽了回来,她问我:“我真没见过你这种女人。明明知道丈夫在外面找到了爱的女人,还要霸占着妻子的位置,你觉得有意思吗?” 我冷笑,回敬她:“你明明知道你爱的男人有妻子,还那么愿意当小三,你觉得有意思吗?” “你!”许澄嫣攥着我的手更紧,指甲扣进我的ròu里,很疼,“没有感情的婚姻,你愿意维持吗?那样只会让你和容与都痛苦。” 我心里一紧,可嘴上却说:“痛苦不痛苦,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景昕,你就当成全了吧。”许澄嫣转而放低了一些语气,“我和容与能再走到一起真的不容易,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都不想失去彼此。” 这话简直恶心的让我撕心裂肺! 就好像我才是他们感情的中第三者,甚至是现在沈容与已经不爱我了,不要我了,我却还不要脸死赖着不走。 可是在我的认知里,事情不是这样的啊! 我爱沈容与,沈容与也爱我!我们的感情那么牢靠,从来就是只有彼此! 摇了摇头,我对许澄嫣说:“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不会相信。省省你的力气!” 这时,许澄嫣迅速看了一眼门外,然后突然就抓着我的手臂哭了起来,对我说:“容与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是真的爱他!” 她又是这样,每次都说这个话! “他亲口和我说过,他没碰过你!”我说,“你清醒清醒吧!” “不!”许澄嫣像是听到了惊天噩耗一样,“是容与……就是容与!可是……那会是谁?难道是……修和?” 我一愣,不知道他怎么把话扯到沈修和的身上去了。 可我也懒得和她多纠缠,挣开她的手臂就要离开,而许澄嫣居然顺势倒在了地方,哭喊着:“不可能!修和哥哥怎么会强暴我呢?不可能!” 我又是被许澄嫣的话给惊着了,完全搞不懂她这是怎么回事。 可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程英慧跟个雕像一样的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她伸出颤抖的手,指着许澄嫣,质问:“你再说一遍,我的修和对你对过什么?” 许澄嫣哭得梨花带雨,连跪带爬的到了程英慧的脚边,哭着说:“阿姨,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当年我……我……” 她哭得泣不成声,引来了沈容与和沈建业。 沈建业忙问:“这又是怎么了?” 程英慧双拳紧握,扭头看向了沈建业,说:“建业,澄嫣说修和强暴了她。你告诉我,这怎么可能?修和是我见过最听话懂事的孩子,他是我的骄傲啊!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沈建业听到这样的事情也是被吓了一大跳,不可思议看着跪在地上的许澄嫣,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许澄嫣摇头,说:“我以为是容与!可是小昕告诉我不是,是修和哥哥!” 我完全傻了!因为我根本没说过这话啊! 程英慧和沈建业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我,那眼神就像刀子一样锋利,好像我玷污了他们的荣耀。 我不住的摇头,张口道:“我没有说。我怎么会知道谁和……” 话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是一记无比响亮的耳光。 这是沈容与第二次打我。 我被打的身子整个偏了过去,从那个角度,我正好看到许澄嫣冲我笑了。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当年和许澄嫣发生关系的人,真的是沈修和。 但是一开始,许澄嫣误认为是沈容与。后来,沈修和意外死亡,婚约就此作罢,许澄嫣的这个误会也就一直没有解开。 那至于沈容与为什么不解释清楚,看看沈家父母的反应就知道了。 他们把沈修和当做自己的一份自豪和骄傲,如何接受得了他强暴了别人?所以沈容与就一直替沈修和扛着,让许澄嫣误会下去。 可是许澄嫣今天这样陷害我,大概就是已经猜到当年和她发生关系的人是沈修和。 这一招,一箭双雕。 既可以把她自己粉刷成受害者,又可以让沈家人厌恶我,最重要的是会让沈家觉得亏欠了许澄嫣。 简直高明至极。 捂着的那半边火辣辣的疼着,我直起腰,看向众人,一字一句的说:“我没说过那样的话,我不知道……” “闭嘴!”沈容与咬牙切齿的对我说。 我看向他,心里也明白他一直苦心孤诣的维护自己哥哥的形象,如今功亏一篑的那种心情。 可是他这么对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如果他早早的明明白白告诉我真相,我会被许澄嫣陷害吗?只能说我和沈容与没有完全jiāo心,他对我是有所保留的。 程英慧跌跌撞撞的向沈容与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大喊道:“你说!那个女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的修和……我的修和他、他真的……” “妈,你冷静点儿!”沈容与很是痛心,“我哥他也是……他……” “啊!”程英慧嘶喊了一声,当即晕了过去。 我一见程英慧如此,心里也着急了,没成想她如此难过,反应这么大!于是,我下意识就要过去扶她,可是沈容与却一把推开了我。 我身子撞在墙上,突然感觉肚子有些坠痛。 捂着肚子,我扭头看去,就见沈容与抱着程英慧匆匆下楼了,而许澄嫣和沈建业紧随其后。 徒留我一个人,是个彻彻底底,不折不扣的外人。 …… 离开沈家的时候,外面的大红灯笼还悬挂在大门之上,独独这雪竟已经积了将近两厘米那么厚,可真的是鹅毛大雪啊。 保安看见我走出去,冲我行了个军礼,声音洪亮的说:“少夫人,春节快乐!” 我笑了笑,回道:“谢谢,也祝你春节快乐。” 紧了紧大衣的领口,我向着这漫天大雪的深处走去。 好不容易走出了这片区域之后,我就看到马路对面停了一辆银色的车子。 车灯突然打开,里面的人按了一下喇叭,然后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又是霍言安。 他手上拿着的应该是景哲的外套,急匆匆向我跑了过来,将我外套披在我的身上,说:“突然下雪了,我怕你不好打车,所以就过来了。” 我点点头,随他向车子走去,但是这一迈步,肚子传来的疼痛又加深了,令我弓着腰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霍言安问道。 我按着肚子,就觉得特别疼,低头看去,竟发现这雪白的雪上出现在了点点血迹! 小产带给了我的回忆,如恶魔侵袭一把抓住了我的心脏! 我慌忙抓住霍言安的手臂,惊恐的喊道:“快!带我去医院!我的孩子要死了!” 霍言安吓了一跳,二话不说就把抱起来往车子那里跑,可一上车,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一抹红,问我:“这才多久,你可能又怀孕吗?” 我护着自己的肚子,张口想说还耽误时间做什么,再晚就来不及了。可是话一到嘴边,我才意识到了现实。 沈容与从来没有再碰过我,这是哪里来的孩子?真是大惊小怪啊。 靠在车椅上,我把靠背垫垫在了屁股下面,说:“这个垫子恐怕是要不了了,我来列假了。” …… 因为需要换衣服,霍言安和我去了公寓。 他把我一放下,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我脱下了满是鸡汤油腻的毛衣,然后又脱下了沾上血迹的裤子和内裤,那大片大片的殷红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在想孩子死的时候,就是化成了这一摊血吧。 浑身不可控制的颤抖了起来,我站在花洒下掩面痛哭。 …… 等我洗好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时,门口恰好响起了门铃声,是霍言安的去而复返。 他拎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的满满当当的全是卫生巾。 其实我刚才正在犯愁,因为家里并没有卫生巾,只有我早前放在包里的一个日用的,根本不够我撑两个小时。 没想到他居然买来了。 “真是险啊!”霍言安把东西放在了茶几上,“结账的小姑娘差点儿认出来我!要是那样的话,估计我明天会上头条。” 我对他轻声道了句谢,然后就拿着卫生巾去了卫生间,赶紧给自己换了一个加长的。 再出来的时候,我看到茶几上又多了一杯红糖水。 霍言安吊了郎当的坐在沙发上刷着微博,抬眸看了我一眼,说:“趁热喝。男神为亲手做的。” 我笑了一声,坐在他的斜对面,把红糖水喝了下去。 “对了,”霍言安在我喝完之后,把手机放下,“刚才等你的时候,我看到有两辆车子飞快的驶了出来。我没瞧真切,但我看那车子好像是沈容与的。” 我点了下头,淡淡道:“沈容与的妈妈忽然昏倒了,他送她去医院。” “什么?”霍言安提高了一些音调,“大过年的,怎么昏倒了呢?” “大概是因为我吧。”我又是淡淡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1 章 回应了一句。 霍言安一愣,别有深意的看着我,像是猜到了事情的大概似的,慢慢靠回沙发背,不再说话。 我缓了缓,觉得那一杯红糖水多多少少还是有用的,肚子没有那么疼了。可如果再有一杯热乎乎的牛nǎi就好了。 不过我还要喝牛nǎi的习惯,是新养成的,只有沈容与知道。 想起刚才的种种,还有沈容与的那一巴掌,我的心疼到麻木,估计连麻醉都不需要了,可以直接开到取出来。 “你要不要早些休息?”霍言安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静。 我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十一点,我说:“我现在去换衣服,然后回医院。今天除夕,我要是一会儿不回去,我爸不放心。” 霍言安张口想要阻止我,可是最终没有说,只是安静的等我。 临出门前,霍言安的动作慢悠悠的,他忽然倚靠在门框那里,懒洋洋的看着我,问道:“你知不知道蔺江镇?” 我一愣,摇了摇头。 “以前,听把我买过去的师傅说,我很有可能是那里的人。”霍言安说,“我过去那里看过。地方有些落后,但是现在发展起来了旅游业,风景特别的好。” “是吗?就是那种依水傍山的古镇吗?”我问道。 霍言安点点头,然后向我走了过来。 他实在是太高,将近一米九,而我才一米六五,所以他的身影完完全全把我罩住了,没有一点空隙。 他告诉我:“电影马上就杀青了。到时候我就会息影,我已经在那里买了一座宅子,准备去那里生活。” 我笑笑,同他说:“这很好啊。以后你的生活就会充满诗情画意。” 霍言安也笑了,显得很满足的样子,又说:“我想要的生活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那你呢?你想要什么样子的?” 我想说我的要的生活更简单,就是每天上班,回家以后有个人在就好。 可这现在对我而言是种奢侈。 “景昕,你有没有想过……放手?”霍言安突然这么问我。 我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我没和你大卫打听你最近的情况,但是我不傻,我自己可以看出来。”霍言安顿了顿,看向我的目光很是轻柔,“你过得不好,很不好。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脱离这样的生活呢?” 脱离这样的生活……谈何容易? “你现在决定不好没什么。”霍言安将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什么时候决定好,我什么时候都在你的身边。天涯海角,都可以。” 我被霍言安的话有些惊到了。 要不是他说完这话后又变成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会以为他那是在和我深情告白。 可我转而又想,我现在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图的吗? 家族垮了,事业没了,还是婚姻不顺的有夫之fù……一个女人该有的不幸,我基本占了几样。 要是现在还有男人往我身上扑,那绝对是脑子坏掉了。可是霍言安刚才的眼神…… 我们在那之后在午夜来临之前回到了医院。 那时候,大家都在看着春晚,景辉已经闭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睡着。 邵晓珍把头靠在景哲的肩膀上,刘玉珍和宋元庆时不时回忆他们的小时候,只有我和霍言安没有话说。 可突然,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小盒子,对我说:“春节快乐!祝你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我接过盒子,拆开看到里面是一条手链,用一颗颗打磨成心型的红宝石做成的。 本想说这礼物太贵重了,可我刚要张口,窗外就响起了烟花,霍言安立刻喊大家去看。 新的一年,也就这么来临了。 …… 转日,我一大早起床,和邵晓珍jiāo代了几句,就前往了程英慧所在的医院。 我不认为我昨天有错,可是长辈确实受到了打击,而且是无辜的,所以我还是有必要亲自过去一趟。 但是我也有自知之明,不想给程英慧添堵,所以只是去找她的医生了解了解情况就好。 结果我刚要进医生办公室,就和沈容与撞个满怀。 他看见我的时候,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将我拽到了走廊上,张口就说:“你来做什么?还想再闹一场吗?” 我简直就是无语,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样子的沈容与。 “你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妈。”我说,“我只想了解她的身体状况,然后就走。” “她很好,不用你cāo心。”沈容与语气疏远,还带着一些怒气。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让沈容与看看我的心有多疼,也让他看看他这样对我,是不是就可以抵消一些他的厌烦了? 可是我知道,如果一个男人不爱你了,你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第067章 怀孕 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之上,我和沈容与四目相对。 这样的相顾无言似乎是一种无形的推力,在把我们越推越远,直到我们把彼此从自己的世界开除。 沈容与不知为何的蹙了下眉头,然后快速的低下了头,再抬起来的时候,又恢复刚才的清冷。 他说:“我妈身体没事,就是受了点儿刺激。今天观察一下,晚上就可以回家。” 听沈容与如此说,我心头压着的一口气松掉了。 对于程英慧,她做的种种,我至今都是可以理解的,也从来不曾怨恨她什么,只不过她有时候说话确实伤人了。 我冲沈容与微微点头,不由自主的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同他说:“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清楚。” 沈容与看着我,“嗯”了一声。 “这事可能对你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又或者你压根就不在乎,但是我还是要说。”我把头发别在了耳后,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经历过昨天,我以为我把什么都看开了,我和沈容与之间需要的就是等事情平静下来之后的开诚布公。可现在我站在这里,站在他的面前,我却还是抱有着幻想,幻想我们之间仍有可能。 爱情使人盲目,更使人改变,这话真的一点儿也不假。 “我没和许澄嫣提过沈修和的一个字。”我坦言道,“我想这里面不需要我多解释吧。我根本就不知道当年的事情,你叫我如何和许澄嫣说这些?” 沈容与默默的垂下了眼帘,不再看我,也不再说话。 我笑了笑,把心中的苦涩一点点埋葬,似乎连同我对沈容与的感情也在开始枯萎。 “从头至尾,许澄嫣的存在就是我心里的一个疙瘩。”我继续道,“可从头至尾,我也都在相信你,甚至是骗自己。但每天看着许澄嫣给我发来的你们的合照,我觉得我就像个傻子、智障!都那么明显了,我还……” 我的情绪有些难以自持的激动起来,以至于那一瞬间的哽咽吞没了我后面所有的话。 多说无益。 沈容与依旧沉默着,他额头上的刘海遮挡住了他的眼睛,更遮挡住了他的心。 “我妈还在等我。”沈容与忽然说,声音低沉的吓人,“你回去吧,去陪陪你爸。” 我点点头,转过身就要潇洒离开。 可在那一刹那,我狠狠的拧起了眉头,眼泪一冲到底,滴在了我的心里。 “容与……”我声音颤抖的唤了他一声,没有回头。 他没有言语,但我知道他没有走,还站在原地,等着我下面的话。 指甲一点点的扣进了ròu里,我闭上眼睛再一次狠狠的拧着眉头,然后睁开时,就是一片清明的看着前方。 “我不会勉强你,更不会耽误你。”我的声音很轻,但我知道这话的分量,“我给你时间,等你想好了就找我。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 说完,我真的大步离开了这里。 当我进入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那不远处的人就要消失不见的时候,我没有哭泣。 我告诉自己,以后再哭的时候就把眼泪流在心里吧。 …… 离开医院,我前往另一个医院。 路上,我接了一通大卫的电话,他同我说已经两日未见李雄了。 我稍稍一愣,马上就问:“是跟丢了吗?” “应该不是。”大卫的语气透露着肯定,“早在前天,他进入赌场之后,我就没再看见过他。我让陪着我的几个朋友去找了,赌场里的人都说没注意。可有一个说他看见李雄去了厕所,在那之后就没了人。” 我忽然想起昨晚刘玉珍也和提过一两句,她说李雄没有回家,打电话不回、发消息也不回。 “该不会是出事了吧?”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毕竟好赌的人没有好下场也不少见。 大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说:“这个我不能确定。但是我的人确实守了两天,再加这一个上午,都没有任何动静。” 这就奇怪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去哪儿了? 我转而又想,明天就是电话里那个神秘男人规定的勒索期限,按道理他今天一定会联系我,告诉我把钱放在哪里。 可是到了现在,我都没有听到过风吹草动,就连前几天他也没有打电话来威胁我。 这倒是和李雄失踪的时间对上了。 “总监,无论如何,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直到平安度过明天。”大卫说。 我“嗯”了一声,随即说:“我让你帮准备的那一箱一千万的道具依旧送到我的公寓来,万一我们从一开始就猜错了,那个人不是李雄呢。” “我明白。”大卫答道,“我晚上的时候给你送过去。” …… 然而,我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居然是一语成箴。 威胁勒索我的那个男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联系过我,媒体网络上也没有关于我母亲的任何新闻。这样的局面摆在我面前,甚至让我一度怀疑之前都是我的臆想! 可独独那也如同人间蒸发的李雄,让我明白之前的所有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威胁我的人基本可以断定就是他。 刘玉珍在联系不到他的第四天去报了警,但是失踪这样的案子本来就很难查,所以一直也没有任何结果。 起初,刘玉珍念及旧情还是很担心他的,但久而久之,这个曾经对她施暴的男人也就逐渐淡出了她的生活。 半个多月之后,景辉出院。 那一天可以说是比过年那两天热闹隆重的多了。 我和景哲还有宋元庆一同去接景辉出院,而刘玉珍和邵晓珍就在公寓忙乎,又是收拾房子,又是准备这顿接风的午餐。 回去的路上,景辉淡淡的看过我几眼。 不用问,我知道他想的肯定是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从来不见沈容与的踪影。 其实自从那次我和他医院分别,就一直没再联系过,也没再见过面。仿佛我的生活中,关于他的那一部分,只剩下了我每晚对着手机发呆而已。 “爸,我把你以前爱把玩的那些小古董都放在了你的新卧室里。”景这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你没事的时候就像以前一样,解解闷儿嘛。” 景辉没有说话,依旧安静的坐在那里,大家也习惯了他现在的状态,谁不会再同他聒噪个没完。 不久后,在等待一个超长的红灯时,景辉忽然开了口。 他问景哲:“李胜利的那个案子怎么样?” 景哲稍稍一愣,旁边的宋元庆替他回答道:“辉哥,集团赔了钱,家属都被安顿好了。您放心便是。” 景辉一听,略微点了一下头,看样子似乎是踏实了。 说起这个案子也是奇怪。 由于开庭当天需要盛景的法人出席,景辉现在被罢免了董事长一职,所以出庭代表就换成了现在的执行董事长,马董事。 早在之前,许澄嫣趾高气昂的来到盛景的时候,我和宋元庆都以为这个案子会被家属大闹特闹一番,可仅仅才是一审,家属就同意了庭外和解。 我和景哲谈论过,都认为这个官司出现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对景家进行打击而已。在我们面对这场信任危机的时候,韩萍出轨逃跑,接着又是景辉有了洗钱的嫌疑。 一环套一环,安排的天衣无缝。 而这样的谈论结果也不免使我和景哲担忧我们未来的生活,且不说回到过去的鼎盛时期,光是能否平安,都要变得谨慎起来。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公寓楼下。 宋元庆和景哲合作把景辉扶上了轮椅,然后我就负责把他推进去,景哲在后面搬行李。 一打开门,邵晓珍和刘玉珍就笑脸相迎,像是早早就在等待了。 刘玉珍手里拿着柚子水,象征xìng的在景辉身上滴上了两滴,并说:“景老爷,大风大浪过后,一切顺遂。” 景辉听后默默点了下头。 小小的餐厅里,一张圆桌上摆满了美味的佳肴,有刘玉珍做的,也有邵晓珍做的。 邵晓珍主动给景辉夹了一块儿排骨,然后笑着说:“伯父,我妈是开小餐馆的,手艺还不错,您尝尝看。” 景哲笑着看向邵晓珍,给她的碗里也夹了一块儿排骨,两个人那种简单的甜蜜真的是难能可贵。 景辉一把年纪,吃过的盐比我们这些小辈吃过的米都多,自然早就明白了景哲和邵晓珍是情投意合。他一直没有说什么,那也就是同意了。 只见景辉拿起了手边的茶水杯,冲向了刘玉珍和邵晓珍,万分诚恳的说了声:“谢谢。” 刘玉珍和邵晓珍都是一愣,显得很是受宠若惊,竟一时间没了反应。 我见此状况,便也拿起了茶水杯,然后站起来说:“余下的话,我来替我爸说。谢谢珍姨和晓珍在我们最艰难的时候,始终不离不弃,陪在我们身边。你们的真心给了我们无尽的温暖。” 这母女二人都是感xìng的人,听得此话稍稍红了眼眶。 尤其是邵晓珍,她有点儿激动的看向了景哲,豆大的眼泪就这么滑了出来,景哲见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2 章 ,心疼的抱住了她。 我见此情景,心中也是百感jiāo集,不由得对在座的人说:“来,我们就以茶代酒,祝我们之后的生活会雨过天晴。” 大家纷纷举起了杯子,在那清脆的声响中,似乎是在给我们这群人打上了一个印记,那是友情、亲情、爱情的象征。 …… 景辉慢慢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虽然他对于自己的无能依旧是无法接受,可是这样无力的挣扎何尝不是一种消磨棱角的方法?只是这样比较残酷而已。 景哲最近四处应聘工作,但是但凡看出来他是景家人之后,对方给出的消息都是回去等答复。 而我一直在家照料景辉,只是偶尔会用笔名写几篇时下热评,再投递给报社或者微信公众账号,以赚取微薄的稿费。 我真是没想到,当年学新闻的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写,现在居然还能靠它挣点儿钱。可见人生处处是惊喜。 而至于梦星那边,听大卫说盛景总部已经派了新的总监过去,运转的还算不错。 今天,我早早出门去买菜,因为早市的菜又新鲜又便宜。 说实话,我从小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真的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为了买菜省下的一块两块而觉得满是自豪之感。 可能是因为我知道省下一点钱,景辉那边就会有进口yào可以吃,对他的健康就有一份好处。 等我买完菜回到公寓时,就看到鞋柜那里多了一双大码男鞋,黑色运动款。 我有些疑惑的走了进去,就看到霍言安正坐在景辉的旁边,也不知道在和他说什么。可是似乎只有霍言安说的兴致勃勃,景辉却是淡定得很。 “言安,你怎么过来了?”我放下菜篮子问道。 他笑着站了起来,阳台的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让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因为曾经也有一个男人这样向我逆光而来。 他有一双迷人的眼睛,高高的鼻梁,最重要的是笑起来有两个大大的酒窝,而且看起来坏坏的,有点儿痞气。 “见着我这么高兴?”霍言安在眼前晃了晃手掌,“怎么有点儿像个花痴呢。” 我一下子回过了神,再抬起头时,霍言安已经近在眼前了。 “你怎么来了?”我又问。 他夸张的翻了个白眼,指着电视和我说:“电影都上映了,你不知道吗?怎么都不关注我?” 我在脑子里大致计算了一下,距离过年那时,都将近二十天了,可不是该上映了嘛。 “那你已经……” 霍言安点点头,认真的说:“上午大卫刚刚陪我录完视频,晚上各个娱乐新闻就会播出去,宣布我息影的事情。” 对于霍言安的这个行为,我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可惜,不过更多的还是开心,因为他可以开心。 “今天是电影上映的第一天,你可以陪我去看一场吗?”霍言安忽然说。 我自是不会拒绝霍言安这样的要求,但是看看手里的菜,我还没给景辉做饭呢。 “去吧。”景辉开口,“老宋一会儿会过来。” 霍言安特别高兴的笑了,像个孩子似的,说了声:“谢谢伯父!” …… 今天不是周末,现在也不是晚上,所以电影院稍稍有些冷清。 霍言安戴着棒球帽、眼镜和口罩,估计谁也认不出来他。 “要吃零食吗?bào米花?”霍言安问道。 我摇摇头,对零食从来不太感兴趣,要是甜食或许还可以考虑,“你别管我,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那我想吃bào米花,还想喝可乐。”霍言安说。 我一听,这果然是要不干这一行了,居然敢这样吃东西,真的是罪恶。 为了避免霍言安万一被人认出来,我就让他在休息区等我,然后去了零食区买他口中说的东西。 排队的时候,我隐约看到直梯那边出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这个电影院是安排在商场里的,一般人都会选择在商场逛逛,然后看个电影、吃个饭什么的,所以直梯很少有人用,都是用商场里的扶梯比较多。 这也就使那个人显得很突出。 随着排队的人一步步向前,我离这个人也越来越近,也更加清晰的看到他的侧脸。 可算是想起来了,是方雷!沈容与大学时期的学长。 这大白天的,他一个人跑来电影院看电影吗?一般情况下,律师都是很忙的,哪里有时间休闲娱乐,还是在这个时间段。 我好奇了一下,但是也没有上前打招呼,毕竟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并不熟悉,况且我和沈容与现在的状态,也免去人家打听起来,我还要撒谎。 可是就在我转头要继续排队的时候,直梯旁边的卫生间里出来了一个人,直接和方雷上了电梯。 我稍稍一愣,就觉得那里不太对,但是只是转瞬一逝而已。 那个和方雷同来的人,穿着特别厚大的运动衣,戴着鸭舌帽,微微低着头,我根本就看不清楚是谁。可是看体型和打扮是个男人,该不会方雷是个……我又是这么好奇了一小会儿,然后继续排队。 等我抱着可乐还有bào米花回到休息区的时候,不见霍言安的身影。 我把东西放在一旁,掏出手机给他拨过去,这时就听一个轻悠悠的声音飘过来:“这儿呢。” 扭头一看,霍言安拎着一个小牛皮纸袋子正缓缓向我走来。 “你干什么去了?不怕被发现啊?”我责怪道。 霍言安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然后说:“行,一会儿这新鲜出炉的泡芙,我自己吃。” 我一愣,心想他这是去买泡芙了?很明显,他肯定是为我而买的。 不知道为什么,霍言安的这个小举动再加上我们来看电影的行为,忽然让我有些不自在,因为这就像情侣之间在做的事情。 “这家的蛋挞不好吃,泡芙比较有名。”霍言安趁我走神的时候,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凡事都该尝试,万一你发现你也喜欢吃泡芙呢。” 我呆愣愣的抬头看向霍言安,就见他只露出来的眼睛亮晶晶的,因为在笑,又开始弯成了月牙型。 我没说好,但也没说不好,和霍言安一起去检票了。 刚一落座,霍言安就说:“才这么一点儿人看,张坤别想捞回本儿了!” 我笑了笑,告诉他:“这才是什么时候?你得六日和晚上来看。今天这个时候,这上座率可以了。” 霍言安不以为意,将口罩摘了下来,然后靠在椅子上就开始吃bào米花。 “你少吃点儿吧。”我皱着眉头对他说,“虽说退出来可以不用管那么多了,但是身材都是你辛辛苦苦练出来的,别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给毁了。” “我发现啊,”霍言安歪着身子凑了过来,“你特别爱管教我。咱俩同岁好不好?你别把自己整的像个老太婆似的。” 我懒得搭理他,拿出他买的泡芙放在嘴里尝了尝,味道还真的不错啊。 “不过……”霍言安见我没说话,自言自语的在那里嘀咕上,“你要是不嫌弃自己成了老太婆,我愿意你管着我,怎么管都行。” 我又是一愣,瞪着眼睛看向他。 霍言安冲我一笑,然后伸手在我的嘴唇上抹了一下,说:“还是个邋遢的老太婆。” 我赶紧转过头,用手背狠狠的蹭了蹭嘴,可是nǎi油已经都被霍言安抹干净了。 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他该不会是真的对我有意思吧? 再一次扭头看向他,我张口说:“言安,我一直都把你当……” “电影开始了。”他指了指屏幕,整个影院黑了下来。 我默默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泡芙,心里一下子有点儿乱。 而后,电影真的开演,我和霍言安似乎也自动翻过刚才那一页,都投入到了电影中去。 《黑渊》讲的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警察,被选定为卧底,潜入了一个国际xìng的犯罪团伙进行调查的故事。 霍言安饰演的就是这个警察,叫黑子。 他刚潜入犯罪团伙里的时候,就像个菜鸟,有时候一些行为惹得人哭笑不得,甚至因为他的疏忽,有一次还差点暴露了身份。和他接头的上司告诉他,如果再有一不小心,他就会跌入万丈深渊里,到时候他会死,他身边的人也会死。 黑子越来越深刻的明白这场任务的危险xìng,永远都会比他想象中的要深入虎穴。 可是想要打入内部谈何容易? 他在调查中的时候,认识了犯罪团伙二把手的女儿,并且和她产生了感情。但是因为有任务在身,所以他只把感情埋藏在心里,每次和女孩见面的时候,都是yù言又止。 最后,黑子九死一生,掌握了可以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的毁灭xìng证据,他恢复了警察的身份,带着兄弟们去窝点解救那些被人贩子控制住的孩子们,也在这时再一次遇到了那个女人。 那女人问他有没有对他动过真感情,黑子忍痛说没有,一直都是利用。 女人大笑,开qiāng打断了黑子的腿,然后纵身一跃死在了他的面前。 结局就是开放式的结局,黑子去了他和女人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在那里回忆着他和女人的往事…… 电影落幕,我看到很多观影的人都哭了。 其实中间好几次,我也是含着眼泪,对于这位孤胆英雄的一生很是同情难过,特别是他对待心爱女人的态度,特别的狠,却又带着别人永远无法企及的深情。 转头看向霍言安,我就见他的目光还定格在大屏幕之上,眼里光有些晦涩不明的。 “你演的真好。”我由衷的说,“今年的金像奖,没准儿你会提名。其实我感觉获奖都有可能。” 霍言安没说什么,只是收拾着我和他的外套,然后很不自然的嘟囔了句:“在这么的屏幕看着自己的大脸,太他妈的尴尬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跟他说:“多帅啊,迷倒万千少女。” “快得了吧。”霍言安把我的外套丢给了我,“我看你一脸呆滞,哪里有被我迷倒?” “我这是已经看惯你了,对你有免疫力。”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站起来穿衣服。 霍言安仰头看着我,这时候倒变得极为认真了,对我说:“你真觉得我演的好吗?” 我点点头,也十分认真的回答:“无论是从我的专业角度,还是从观众的角度,你演的都很完美。但是有一点……” “什么!”他马上问,“哪里有问题?” “就是你长得太帅了。”我如实道。 霍言安这次没有和我贫嘴,更没有瑟,因为他知道我说的实话。 这部电影绝对是冲着今年各大奖项的影帝去的,可是一般长相太出挑的人都会被人忽略演技。 霍言安在这上吃了很多次亏。 不过,我觉得他在《黑渊》里的表现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究竟怎么样,也不好说。 一想到这里,我就不禁想要是万一霍言安得了影帝,那我可就是完成了一个超大的梦想。 因为我曾经答应我妈要建造一个电影梦工场,只可惜现在的境况是不能让我实现了,但是如果霍言安成功了,我觉得离实现梦想或许也就只剩下了半步。 “观影结束。”霍言安也站了起来,戴上了他的全副装备,“我送你回去。” …… 回去的路上,我就跟魔怔了一样,一直想着霍言安上台领奖的样子,他领过不少奖,但是哪个可以和影帝相提并论呢? “张坤说了,”霍言安一边开车,一边瞄了我一眼,“他是今年各大电影奖的评委,到时候虽然不能投票给我,但是他会关注我的。” “你和张导关系不错啊。”我说。 因为张坤这个人脾气怪,向来谁的账也不买,更不会说对谁另眼相看了。 霍言安耸了耸肩,笑着说:“个人魅力太大,没办法。” 我已经习惯了他这样,所以自动屏蔽了。 …… 霍言安把我送到了楼下,然后就离开了。 我还本想和他说今晚留下来吃饭,让他尝尝我新练的手艺。可是他说自己的一些扫尾工作需要处理完才能放心吃我做的饭。 于是,我肚子乘坐电梯上了楼,结果门刚打开,我就听邵晓珍在那里喊叫:“你们不能把人带走!老人家身体不方便……你们怎么不讲情理啊?信不信我给中央写信上访去!” 听到邵晓珍的话,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马上就跑到了家门口,就看到了四个警察在和邵晓珍对峙。 “学姐!”邵晓珍激动的喊道,“你可回来了!” 我走到了邵晓珍身边,主动开口道:“警察同志,请问出了什么事情?” 这几个警察似乎是和邵晓珍已经磨的没了耐xìng,直接就掏出来了文件指令,上面的“监视居住”吓得我顿时身子向后倒了过去。 幸亏邵晓珍及时扶住了我。 警察说:“请你们配合公安部门的工作。” 我摇了摇头,简直不敢相信怎么事情突然就发展到了“监视居住”的层面上!这是犯了多大的罪! “警察同志!”我喊了一声,“请问我父亲犯的是什么罪?他才刚刚重病回家,腿脚不方便,生活难以自理。要是监视居住的话,他……” “你不用担心。”警察说,“住所会安排专门的工作人员进行照拂。监视居住并不是坐牢,只不过你父亲有重大嫌疑,必须配合。” “那可不可以申请非指定居所的监视居住?毕竟我父亲他……” 警察对我做了一个“停”的手势,然后又说:“你可让律师提jiāo申请。但是现在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请让景辉立刻出来,随我们离开!” “你们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呢?”邵晓珍又一次站了出来,“老人家生活不方便,你们这是……” 我拽住了邵晓珍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3 章 让她离开了门口,说:“警察同志随我进去吧。” 一行人来到景辉的房间,就见他腰板挺直的坐在轮椅上,目光里尽是无所畏惧。 想来在门口吵了那么久,他肯定也是明白出了什么事。 我走过去,然后蹲在了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笑着说:“别担心。我会立刻让律师处理这件事,先配合调查工作。” 景辉拍拍我的手,说:“你和景哲之间,相互扶持。”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自己cāo纵轮椅向警察走去,他那样的从容淡定,似乎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我心里无比难受,看着景辉远去的背影如此寂寥,我忍不住再一次冲了上去,对他说:“我和景哲很快就去接你!你等我们!” 景辉嘴角抖动,很轻微很轻微的冲我笑笑。 那一笑,刻在我心里一辈子。 …… 事后,宋元庆赶了过来,景哲也回了公寓。 景辉涉嫌的罪名是洗钱,资金多达8.9亿,如果罪名成立的话,那景辉的余生无疑是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这根本就是栽赃陷害!”景哲急的双手叉腰,一直在客厅踱步,“爸做生意一向是光明磊落,怎么会参与洗钱?” 宋元庆也跟着着急,叹了口气,说:“景总,当务之急是先把辉哥接出来啊。” “你认不认识这方面的律师?”景哲问宋元庆。 他拧眉思索着,随后说:“我认为这个官司,律师最好擅长商业法和经济法,还有通晓刑法。我认识的律师本就不多,更不用说这样的全面xìng律师。” 话一说完,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而我却是抓住了方向。 ……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我来到了沈家的大门口。 景哲现在对沈容与的反感,堪比仇人,可是涉及景辉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得不什么也不说,支持我来这一趟。 敲敲沈家的大门,我还算顺利的进入了沈家。 客厅里,程英慧和许澄嫣正在有说有笑,俨然是一副无比和谐的模样。 曾经,我还讥讽许澄嫣,跟她说沈家不可能接受以前是自己大儿媳的女人再成为自己的二儿媳。如今看来,完全是我多虑了。 许澄嫣上一次的“栽赃嫁祸”已经让沈家人觉得亏欠于她,哪里又会想什么以前的身份呢? “小昕!”许澄嫣欢喜的站了起来,“你来了啊!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连看都不看许澄嫣,直径向程英慧走过去,同她说:“冒昧登门,打扰您了。只不过我有急事要找容与,还望您见谅。” 程英慧见我如此态度,虽说有些烦躁的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和我说:“他刚刚去了书房,你去吧。” 我心里十分感激,连说了两个“谢谢”就上了楼。 书房里,沈容与正站在窗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不过就看了那么一眼他的背影,我竟感觉出他身上有化不开的悲伤。 我没多想,象征xìng敲了敲门。 他头也没回,只是冷冰冰的说:“饭菜照旧送楼上来。” 我皱了下眉头,心道下面那么多人,他怎么还在楼上吃饭呢? 还是没有多想,我出声道:“是我。” 沈容与浑身一僵,好像是觉得不可思议,他扭头看向我的时候,那眼里简直是在冒光,但是很快那光就消失了。 我走进了书房,也没什么开场白,上来就说:“打扰你了,实在不好意思。我爸他今天被警察带走了,监视居住。因为涉及大额洗钱……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位合适的律师,先把我爸接回来,好歹在家进行监视居住也可以。否则他腿脚不便,我……” 从景辉被抓走开始,我一直都是强迫自己冷静,更没有说有什么要哭的感觉。 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和沈容与这么简简单单的陈述事情的经过,我的眼泪就有些克制不住,因为我的那些冷静在他面前就好像是缴械投降一样,自动就卸了下来。 “监视居住?”沈容与也有些吃惊,“这么严重?涉及金额是多少?” “8.9亿。” 沈容与一愣,我以为他会很震惊,但是他眼中表现出来的情绪居然是yīn鸷和愤恨。 “你需要一位比较综合的律师,来,我现在就带你去见金律师。”沈容与一边说着,就去一边拿起了大衣。 我的目光跟着他,这才发现他的沙发上还放着枕头和被子。 “金律师算是打这方面官司的翘楚。”沈容与说,“不过爸的官司比较复杂,我可以从中给出一些在刑法方面的意见。” 我点点头,完全就是被他带着走,一点质疑也没有。 急匆匆的来到了楼梯口,我们就看到许澄嫣在那里站着。 她看着我,笑了笑,但是眼里的怨恨却分外明显,“小昕,原来你爸涉及洗钱啊。我认识很多专门打商业犯罪的律师,我可以帮你介绍。” 我看了她一眼,没工夫和她扯。 而沈容与似乎也没把她放在眼里,跟我说:“我们快些,金律师一向国内国外的跑,相见他不容易。” “好的。”我说着就要赶紧下楼。 但是许澄嫣长腿一迈,挡住了我们的路,她对沈容与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说好在家陪我的!” “现在有正事。”沈容与说了一句就把她给推开了。 许澄嫣不依,马上又抓住沈容与的手,哭着说:“你都多少年没有陪我过过生日了?我不让你去!你不许去!” 我见情况如此,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道:“我自己去吧,你告诉我金律师的地址就行。” “不行,我陪你去。”沈容与说的肯定。 许澄嫣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整个人缠在了沈容与的身上,喊道:“我不!我就不让你去!今天你就得陪我过生日。” 沈容与不说话,一张脸平静的可怕,我知道那是不好的征兆,代表着他要bào发。 果不其然,下一秒,沈容与直接扯开了许澄嫣的手……可不知道是沈容与太用力了,还是寸劲儿,许澄嫣居然脚一崴,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她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就捂着肚子在喊疼。 此情此景,分外熟悉。 …… 走廊上,程英慧和沈容与,以及我,各自占据着一方。 我不知道在景辉这么关键的时刻,我是来干什么的,可是根本就控制不住我自己,眼睛死盯着许澄嫣的肚子就这么来了。 没过多一会儿,医生出来,脸上带着笑容,说:“恭喜!孕期三周半!” “什么?”程英慧惊呼了一声,上前抓住了医生,“你再说一遍!什么?” “恭喜您,您有了小辈。”医生说,“里面的那位太太,已经怀孕三周半了。刚才受了点儿惊吓,但只是虚惊一场。” 医生说完就走了,走廊上又变成了我们三个人。 我就像个木偶一样,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只有那一句“孕期三周半”如同一个巨大的木桩子,从我的头一直刺穿道我的脚步,把我牢牢定在了地狱之中。 程英慧看着沈容与,指着他,问:“这孩子是谁的?” 沈容与谁也没看,特别特别自然的说了句:“我的。” 这两个字就好像是他演练了无数遍一样,说起来毫不费力,很是轻松。 程英慧照着沈容与的脸就是一巴掌,吼道:“混账!你是有fù之夫!” 沈容与不屑一笑,看起来跟个痞子一样,对程英慧说:“你不是最喜欢许澄嫣吗?你不是更喜欢孩子吗?这下子你都有了。” 程英慧捂住了心口,那样子像是被气得不轻。 而我终究是不能再看下去了,景辉还在等着我,我不能让他在外面受苦。 所以我心里不痛,一点儿也不痛,这样的结局可能对谁都好。因为我这样我就可以彻底断了任何念想,彻底断了。 走上前去,我微微张着嘴巴,想和沈容与说我随时可以办手续。这样的话,我起码还有点儿尊严,也还不至于看起来那么凄惨。 可是话到了嘴边,就被我抛到九霄云外,我抬手就是给了沈容与一个狠狠的巴掌,冲他喊道:“沈容与,我恨你!” 第068章 爱情里的懦夫 那一声响亮的耳光,震碎了这医院的白墙泥瓦,震碎了透明玻璃,也震碎了我整个人。 从今以后,天南海北,上天入地,我和沈容与都不会再有可能。 我可以原谅他对我的残忍,因为人无完人,那些伤害不过是婚姻里的一剂调味品,只要做了夫妻哪有一直甜蜜的? 可我不会原谅他和别的女人上床,更不会原谅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因为这已经不是爱与不爱的问题,而是彻底剪断了婚姻的的红线,除了一刀两断,别无他法。 “沈容与。”我紧紧盯着沈容与的眼睛,不想放过这一刻的每一个细节,“我有错,我最大的错,就是爱上了你!” 沈容与眉心微蹙,眼神随之晃动,好像我的话也震碎了他一样。 “家门不幸!”程英慧在一旁说,“沈家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逆子!你简直叫我失望透顶!” 我扭头看向程英慧,目光之冰冷,恐怕连我自己也没想到,因为程英慧居然被我看的哆嗦了一下。 笑了笑,我说:“您若是觉得失望,也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失望。” 程英慧一愣,头一次面露自责的神情。 我再一次看了看这对母子,最后把目光停在了沈容与的身上。 他也看着我,眼中没有任何的光亮,空洞就像无边无际的死海一样,或许他心里也觉得对不起我吧。 只是这件事不是“对不起”就可以抹平的。 咬住牙关,我极力维持住最后的风度,什么也没说的转身离开。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听程英慧说:“快跟上啊!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我听见沈容与向我跑来的脚步,立刻也跑了起来。 此时此刻,我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因为我怕我刚才的气势会dàng然无存,因为我就是个懦夫,一个爱情里的懦夫。 上了电梯,我快速关上了电梯门,沈容与没有跟上我。 接着,我又融进了医院的大厅里。 寂静的夜晚,医院的人还是不少的,我麻木的穿梭在其中,只希望赶紧找个安全的角落去把自己保护起来。 “大家让一让啊!急诊!都让一让!” 听到喊声的时候,那些医生已经推着车子向我的方向奔来,我隐约看见是个大肚子的女人躺在上面,她浑身是血,不禁令人猜测腹中孩子是生是死。 “来!大家让让啊!” 我定定的看着,想起了我那个才死不久的孩子。 他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一个月,我甚至没有在他活着的时候,对他说过一句“妈妈爱你”,他就死了。 而他的父亲,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就另找了一个女人,还让这个女人怀上了他的骨ròu…… 沈容与,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渣的混蛋! 你根本就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 根本不配! “让让!让让啊!” 当我的意识再一次回拢的时候,我已经被人扯到了一边。 “你傻了是不是?想被撞死啊!” 抬眼看去,我看到的居然是惊魂未定的霍言安,他戴着帽子,没有戴口罩和眼镜。 他拧眉看着我,说:“这脸怎么白的和纸一样?不舒服吗?”说罢,他就伸手要试探我额头的温度。 我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然后推开他继续向人群里走去。 霍言安在身后喊我,然后追了上来,可此时我们的眼前正站着气喘吁吁的沈容与。 看见他的那一刻,我碎了的心像是又被人在地上碾踩了好几脚,那感觉似乎是想连个渣子也不让我剩。 “沈容与?”霍言安疑惑的喊了一声,“大晚上你怎么在这里?” 沈容与没有理会霍言安,而是直勾勾看着我,那架势像是要从我身上看出个洞来。 许久,我们三个人就这样站了许久,犹如三足鼎立,相互平衡。 只是沈容与越了雷池,打破了这种关系,他对我说:“有没有伤到?我带你去医生那里瞧瞧。” 我笑笑,怎么以前没发现沈容与是个如此虚情假意的人呢? “还是去陪着许澄嫣吧。”我同他说,“她刚发现自己怀孕,肯定是高兴坏了。” 沈容与皱起了眉头,看着我不说话。 而一旁的霍言安却是zhà了毛,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跟我喊:“你把刚才的话说清楚点儿?谁怀孕了?怀的谁的孩子?” 我没有作答,而是继续沈容与,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量还能有力气维持着我的脸上的笑容。 可我知道,有时候在笑的人往往比哭的人更加心碎,那最咸最苦的眼泪和冰雹一样在心里肆虐! 霍言安见我不说话,一咬牙,还没待我反应就直接过去抡了沈容与一拳。 “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霍言安骂道,“你就是男人里的败类!你根本就配不上她!你真叫人恶心!” 沈容与被打的退后了两步,头也偏了过去,他用大拇指抹去了嘴角的血,然后看向霍言安,吼道:“来啊!我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人渣!你打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是吗?”霍言安抡起拳头又要打过去。 可这一次,我立刻叫霍言安停了下来。 他扭头看着我,一脸的愤怒像是喷涌了出来,冲我大喊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别告诉我你还会心疼他?” 心疼? 我是疼,可是这样的疼,只能是疼自己,与旁人没有关系。 走上前去,我连看都没看沈容与一眼,直接拉过霍言安的手就向大门口走去…… 心不心疼,已经和沈容与没关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4 章 …… 霍言安将我送回了公寓。 这一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我的情绪也没有任何的波动,安静的离奇。 临下车前,我说:“这件事先别让大家知道,我爸那里还……”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霍言安的火气像是又被我勾了起来,“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我点点头,低声道:“那我上去了,你路上慢点儿。” 说完,我就要打开车门,可是霍言安又把我给叫住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我微微一笑,低下头,看着左手无名指上那耀眼璀璨的婚戒,吞了口口水,就像把所有的心痛、心碎、心死咽回去,都咽回去。 “你说能怎么办?总不能让孩子出生没有爸爸吧。”我笑着和霍言安说。 他皱着眉头,紧紧抿着的双唇像是在克制什么一样,憋了许久,他说了句:“你就是我见过最大的傻子。” 我的笑容更大了。 心道自己可不就是傻子吗? 还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忙着掏心掏肺的把自己献出去……甚至是因为傻,我可以改变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连我都厌恶的人,懦弱、窝囊、隐忍。 从前的景昕真的不是这样的。 “从今天起,我已经正式告别娱乐圈了。”霍言安同我严肃道,“以后,我可以保护你,我……” “别说。”我慌忙拦下了霍言安下面的话,“你别说。我现在……” 霍言安显得有些失望和落寞,但是很快他又是如往常一般,冲我笑笑,说:“我可以借给你一个肩膀,随便哭。衣服不是赞助的,不怕!” 我动了动嘴角,也让自己笑,但是霍言安顿时皱起了眉头,想来我的笑是比哭还难看吧。 告别霍言安,我回了公寓。 一打开门,我就感觉出那低沉的压抑之中燃起了丝丝火苗。 景哲冲过来,张口便问:“怎么样?沈容与那里有合适的律师吗?” 我一愣,随即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千万遍! 这都什么时候了,景辉都被监视居住了,我居然还为着沈容与的事情把自己的父亲抛诸脑后! 我简直该死! “姐!”景哲上前抓住我的手臂,“你怎么不说话呢?难道是沈容与不愿意帮我们?还是说他也没有办法?” 我抬头看向景哲,他的担忧害怕透露出他的稚嫩。 景哲才二十三岁,他能力出众,成绩优异,在盛景里独当一面……可说来说去,他也不过是个成年不久后的孩子。 但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却始终没有照顾好他,更没有帮上他。 “有律师了。”我佯装高兴的同他说,“你放心,是个专门打这类官司的律师。” 景哲顿时松了口气,马上说:“那就好,那就好!先把爸接出来,这个最重要。” 我点点头,然后又说了几句,就匆匆忙忙进了卧室。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依靠着门板,用力的咬着手臂,不发出一点声音的哭了出来。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不论是作为女儿亦或者是姐姐,还是作为妻子,我都败得一塌涂地,更把自己和别人的生活搞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 我从来没发现原来我自己是这么一个讨厌至极的人! 可是…… 可是沈容与说他爱我,说我是他的爱人,是他的茉莉,是他等了十二年,找寻了十二年的女孩。 既然是这样,他怎么能这样伤害我?又怎么能和别人生孩子呢?难道以前的那是话终究只是甜言蜜语,说过就完?连同那些诺言也是一文不值。 沈容与,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 这一夜,我几乎没睡。 凌晨五点的时候,我去厨房斟水喝,然后又去找出来两个创可贴贴在自己的手臂上。 昨晚我把手臂咬掉了两块儿ròu,一直疼的我坐立难安。 等再回到卧室,我就又一次坐在床上,呆呆的望着外面,把自己想了一夜的结果又重新捋一遍。 不论如何,抛弃尊严也好,自残也罢,我都还要去找沈容与。 因为现在景辉的命运可以由他改变。 我的婚姻注定是失败了,这样的结果还不知道怎么和景辉说,我已经够不孝了,不能继续不孝。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发了。 我想沈容与肯定还在医院里陪着许澄嫣,那就去医院找他,让他把金律师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告诉我。 可结果,我刚一出门就看见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 他相貌平平,个子也不高,所幸的是身材还没有发福,一看就是常年锻炼,有毅力的一个人。 男人看了看我,不大的眼睛透露着精明。 “你是景昕?”男人问我。 我看着他,确定自己对他没有印象,便说:“你是谁?” 男人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我,说:“我是金昊,您父亲此次的代理律师。” 和金昊返回家中的时候,景哲因为听到动静正在卧室那里巴头。 我马上和他说:“这就是金律师,他全权负责爸的官司。” 景哲瞬间眼前一亮,说:“金律师,您先坐。我梳洗一下,立刻出来。” 我把金昊引到了客厅,刚想问他喝些什么,他就说:“能麻烦您给我来杯咖啡吗?” 此刻,客厅的光线很是充足,我才瞧出了金昊这一脸的倦容,以及他眼下的乌青,还有眼中满布的红血丝。 他见我这么瞧着他,就说:“刚下的飞机。容与联系我的时候,我一看时间已经这样,索xìng就不休息了。” 我点了点头,说道:“您休息休息,我去给您泡杯咖啡。” 说完,我转身去了厨房。 一边做水的时候,我一边回味金昊的话。 虽然他把自己的疲惫描述的很是简单平常,可是这还不到七点钟,而他显然已经在楼道里站了一会儿……他大可以把我约去他的事务所谈话的,那样他可以休息几个小时。 所以金昊这样的出现,肯定是有原因的。但是这原因是什么,我不想去多想了。 端着咖啡出来的时候,景哲已经坐在了客厅里,和金昊分析上了景辉的案子。 “我可以明白你们的心情。”金昊说,“你们放心,等我一会儿回了事务所,我就会立刻提jiāo申请。但是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哪怕是申请下来,获批也需要一些时日。” 我和景哲对视了一眼,虽说都是为了景辉在那边而心急如焚,可再怎么急,也得遵守法律程序。 “金律师,那我们可以先探视一下我父亲吗?”我转而问道,心想先见一面也好,看看他在里面有没有受罪。 金昊点点头,说道:“这个是可以的,我也会在今天帮你们申请。好在景先生身体不好,属于生活不能自理的范畴,家属探视起来,应该两三天就可以批准。” “真的是太谢谢您了,金律师。”景哲诚恳道。 金昊微微一笑,说:“这都是律师该做的事情,不用谢我。不过除了把景先生接出来以外,最重要的还是让他洗刷罪名。所以,我希望你们对景先生的行为,可以如实告知我。” 景哲看了我一眼,踌躇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不认为我父亲会进行洗钱。可是上次警察去盛景搜查的时候,确实发现了什么,但是由于我的身份,所以警察在那时没有透露给我。” 金昊点点头,问道:“你们现在还可以进去盛景调查吗?” “虽然我们被罢免的一切职务,但是盛景里还是有一些景家的股份在。”景哲说,“要想进去调查,也不是不可能。” “那好,你来准备这件事,我回去也会开始全面铺开这个案子。” 金昊走的时候,天空已经大亮,他告诉我们这个官司要做好各种心理准备,因为经济类案件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 我和景哲听后心情都很是沉重,可是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一点点的希望,我们就要让景辉释放。 因为我们姐弟坚信我们的父亲不会犯法。 …… 金昊走后不久,景哲也出发前往了盛景,说是要和马董事商量调查的事情。 我让他注意自己的脾气,不要吃亏,他点点头就离开了。 很快的,公寓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站在客厅里,却感觉人不知道飘在哪里,彷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一点点消耗我,瓦解我,让我变得无所适从。 这时,放在我卧室的手机传来了声响。 …… 自从除夕之后,这是我和沈建业的第二次见面。 他依旧是老样子,无论是他的身穿的简易军装,还是他本人,都是那样的一丝不苟,处处透着严苛的自律之感。 见面的地点是距离公寓不远的一处茶馆,此刻还是上午十分,所以来的人并不多。 一层薄薄的珠帘将我们与外界隔离开来。 “你父亲怎么样了?”沈建业率先问的是这个。 我在心里还是感谢并且尊重这个公公的,相对于程英慧的伤人,他总是先去关心,然后再来才是索要。 我想,现在就是他索要的时候吧。 张了张嘴,那一声“爸”差点儿被我很自然的喊了出来,幸好悬崖勒马,变成了一句:“谢谢您的关心。” 沈建业无奈的叹口气,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沈家对不起你们。” “您不用这么说。”我坦言道,“结婚的时候,是两个家庭的事情;离婚的时候,只是两个人的事情。” 沈建业看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分析我话中的意味是何意思。 但是,我已经不想再这么累下去了,也不想再这么忍下去,沈容与所做的一切,我不怪他,甚至是我谁也不怪,怪只怪,我爱错了人。 “您今天的来的用意,我大致可以猜到。”不等沈建业再次发问,我主动说了出来,“您放心,我不会懒在沈家,我同意离婚。” 沈建业蹙起了眉头,低下了头,轻声说:“对不起啊。沈家不能让那个孩子流落在外,他需要名正言顺的出生。” 我的心被这句话狠狠的给刺痛了,那把尖刀甚至没有拔出去,而是在我的心头旋转着! 沈家人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我扫地出门,就怎么急于迎接那个新的生命……那我的孩子呢?谁又可曾想过我也怀过他们沈家的骨血。 罢了罢了,都已经这样了,我又还矫情什么。 “您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离婚也是有条件的。”我说道。 沈建业抬头看向我,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说:“你说,只要是你提的,沈家都会尽可能的满足你。” “满足?”我反问沈建业。 这一刻,我也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本xìng,不可客气说:“您戎马一生,想必不会了解我们这样的家庭。像景家,现在是落魄了,可是以前在物质上的生活奢侈的让人觉得空虚。如果您说的满足,是想用钱来衡量的话,您觉得可以抚平我的伤痛吗?” 沈建业一怔,看着我的目光略显惊异,仿佛此刻正在重新认识我。 可是什么都是为时已晚,我不会再同沈家有任何的瓜葛。 “我的条件是,第一,我离婚的事情,请先不要告诉我父亲,他身体不好,又是官司缠身,真的受不起打击了。” 沈建业点头,说:“你放心,沈家不会绝情绝义到这个地步。” 我对这话显得不置可否,继续说:“第二,我不要求沈容与对我支付任何赡养费,也不需要进行财产分割,因为我什么也不要。但是,沈容与必须和我共同担负我父亲的医疗费和yào费,这是他欠我父亲的。” 沈建业听到这话,愣住了,那羞赧的神情几乎让他抬不起头。 他也是做父亲的,虽然膝下没有女儿,可我想他不会不明白景辉同意把我jiāo给沈容与的时候,那是对他抱有多么大的信任! 可是沈容与终究是辜负了我,也辜负了景辉。 “第三,我要茉莉。” 说完这些话以后,我和沈建业之间沉默了。 这大概是我们独处起来,时间的最长的一次,就是在一起商讨关于我和他儿子的离婚事宜。 “我觉得……”沈建业开口,“还是需要进行财产分割。你应当获得你该获得的,不必为了面子而委屈自己。” 面子? 若我此时此刻还想着面子,那也说明我和沈容与在一起的日子都是假的,我对他的感情也不是我的全部。 因为人心都死了,还要那人留下的钱做什么?难道是觉得还不够痛,不够疼吗? 拿起手边的包包,我说:“这就是我的要求,您可以让律师起草离婚协议,我会立刻签字的。” 说完,我就起身离开。 在我撩开那一层珠帘的时候,沈建业低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他说:“我再一次替容与向你道歉。对不起。” 我握紧了拳头,那不争气的眼泪又该死的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全部的感情,全部的真心,全部的付出,最终换来的就是一句“对不起”?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啊。 稍稍侧头,我忍着哭腔说:“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让沈容与拿着离婚协议来找我,我要听他亲口和我说离婚。” …… 那一日同沈建业见完面,我像是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双面人。 对外,我还是那个景昕,谁不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内,我却是个令自己厌恶的景昕,躲在暗处,舔舐着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 这一日,金昊约我去他的律师事务所。 由于景哲还有事需要去办,所以邵晓珍主动陪我走了这一趟。 一进入办公室,金昊就高兴的冲我笑笑,然后拿出了一份文件给我,“明天。明天你和景哲就可以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5 章 望景先生。” 我看着这份文件上的指示,就和看见了宝贝一样,捧在手里不敢有一丝怠慢。 这都已经五日了,我终于可以见到景辉了! “我能带东西去看他吗?例如吃的,用的。”我问道。 金昊点点头,说:“可以的。会有工作人员进行检查,如果有什么不合格的,不带进去就是了。” “好,好!”我心里激动不已,恨不得立刻回去和景哲分享这个喜悦。 小心翼翼的将文件放进包中,我就和金昊告辞了。 可我怎么能想到,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邵晓珍居然在外面遇到了许澄嫣,甚至还和她起了冲突! “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邵晓珍毫不客气的骂道,“装的人模人样,还给人家当律师?你也不看看自己就是道德败坏的下贱女人,你给人家打官司,你好意思吗?” “我告你诽谤!”许澄嫣冲邵晓珍大喊。 “告啊!”邵晓珍挺着胸脯往许澄嫣身上靠,“你现在就去告啊!我恨不得你把事情搞大了,然后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惦记别人的老公!你个骚货!” “你……你简直就是个泼fù!” 说着,两个人就再起冲突。 我心里一慌,赶紧过去抱住了邵晓珍,心想许澄嫣心思那么歹dú,如果一会儿有什么事情,把脏水泼在邵晓珍的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晓珍,不要冲动!”我一边抓住邵晓珍,一边喊道。 她挣扎着,不管不顾的继续说:“我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中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看看她还敢不敢嚣张?”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我让你停下!否则……” “否则事情的后果不是你承担的起的。”许澄嫣笑着说,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景昕,听说头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你说我和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容与会放过你,还有你身边这个泼fù吗?” 我还没有反应什么,邵晓珍整个人就僵了。 她不可思议的看向我,问道:“学姐,她说什么?” 我看着邵晓珍,说不出来一句话。 许澄嫣见状又笑了起来,跟我说:“原来你还没告诉你的亲朋好友啊。那我说好了。我已经怀了容与的孩子。再过不久,我们就会举办盛大的婚礼,你们到时候来喝喜酒啊。” “学姐!”邵晓珍大喊了一声,“这个疯女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低下了头,根本就没法承认这样的话,因为太残忍了,为什么要我一遍又一遍的认清楚住这个现实呢? “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清冷的声音传来,我浑身一抖。 沈容与出现在不远处,双手chā着口袋,周身像是镀上了一层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 许澄嫣跑了过去,撒娇一样的挽住沈容与的手腕,娇声道:“容与,她们合起伙的欺负我!我倒是不怕,吓坏宝宝怎么办?” 邵晓珍看见此情此景,骂了句脏话,推开我就要冲过去,可是我又抓住了她。 她气势汹汹的转头看向我,而我用了我最后那一丝丝的力气,哀求她:“求你了,什么也别说。我们走吧。” 邵晓珍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转而攥着我的手,艰难的冲我点了下头。 我们经过许澄嫣和沈容与身边的时候,就听许澄嫣说:“不是说要去看宝宝的衣服吗?我们这就去吧。没必要为了一些不相关的人费神,刚才是我小题大做了。” 沈容与没说话,看着我离开。 …… 转日,我和景哲到了监视居住的地点。 警察检查了我带的东西,其实都是一些景辉爱吃的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很快警察就放我们进去了。 可刚一踏进房门,我和景哲就闻到了一股尿骚味。 我只觉得双腿有些发抖,没了勇气去看景辉,也没了勇气去克制我自己。 景哲马上扶住了我,咬牙跟我说了两个字:“忍住。” 我看向他,就见他额头上的青筋因为此时此刻的克制都暴露了出来,他心里的难受,我感同身受。 所以我二人做了一次深呼吸,调整好最完美的状态就进去了。 房子不大,也就十来平米,一张单人床,一把椅子,一个桌子,再无其他。 景辉就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我们,他的面前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圆形窗户,看起来能把人给压抑死。 “爸。”我和景哲异口同声的喊道。 只见景辉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再然后他就开始在鼓捣什么,那动作之大,似乎要把轮椅给掀翻了。 我和景哲觉得不对劲儿,立刻跑过去查看,就听景辉虚弱的喊了一声:“别过来。” 可这房间才多大点儿地方,一切已经来不及,我和景哲都看到景辉裤子上那一片片的尿迹,还有那凸显出来的chéng rén纸尿裤。 我哭了,景哲也哭了。 景哲大喊着这里没有人xìng,然后就要出去找人理论,可我却是抓住他,冲他摇了摇头。 他的眼泪就那么挂在了他的脸上,显得那样无助,那样悲痛。 我拍了拍景哲的手,然后就去蹲在了景辉的身边,对他说:“爸,我们来看你了。申请已经递上去,再过不久,你就可以回家。咱们……咱们再忍忍好吗?” 景辉呆愣的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一双手还在挡着自己的裆部。 此情此景,让做儿女的看了,不论是对我们,还是对景辉,那种心如刀绞都是难以形容的。 这时,只听“噗通”一声,景哲跪在了地上。 他抓着景辉的脚,哭喊道:“爸,你打我吧!我没想到我妈是这样的人,她伤害了你,丢下了我们父子……我没有脸啊!没有脸见你!更没有脸见我姐!可是我……” 我见景哲如此,心里的痛更深,急忙去把他扶起来,安慰他一切都不是他的错。 可是他却不肯,执意跪在那里。 凄凉的哭声缠绕在这个房间的上空,仿佛景家所有的悲切在这一刻凝聚在了一起,深深烙印在景家人的心里。 我和景哲就这样哭了好久,而景辉始终都是面无表情,无悲无喜。 直到门外的警察拍门,催我们时间到了,赶紧出去,景辉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反应。 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说:“别管我了。” 我和景哲都是一愣,随即我就说:“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怎么会不管你!你是我们的爸爸!” 景辉笑了笑,像是已经看破了一切。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又伸手摸了摸景哲的头,那样的轻柔和慈爱,是我们从不曾景辉身上感受到的。 “你们姐弟两个,要好好的。”他说,“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什么也没有彼此重要。记住,你们是至亲的人。” 我们被景辉这番话说的都是热泪纵横,更重要的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缠绕在了心头。 “爸!”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你坚持住!一定坚持住!我和景哲一定会带你出去,那些加在你身上的罪名,我们都会为你洗去!” 景哲点点头,也说:“是!爸,你坚持住!用不了几天了,我们一定会带你出去!” 景辉带着欣慰的笑意看着我们,什么也没有说。 而外面再一次暴躁的催促,令我们不得不离开这里,离开我们的父亲。 …… 回去的路上,我靠在景哲的肩膀上,哭得泣不成声。 景哲一面忍着眼泪,一面安抚我,还要一直同我说对不起,说景家到了这个地步,都是韩萍的错误。 我哭得说不出来话,只能在心里默默坚定一定要救出来景辉的决心。 …… 回到公寓,刘玉珍和邵晓珍在等候。 她们见我和景哲都是眼眶通红,就知道了景辉在里面一定过得很不好。 刘玉珍和我们说:“做父母的,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子女平安。你们不要过分难过,一定要有信心把景老爷救出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听了以后,都是无力的点点头。 因为刚才那一幕幕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我和景哲不可能在一时半会儿的缓解过来,也不可能从那种伤心中走出来。 默默的回到卧室,我走到床边,想起景辉刚才那副屈辱至极的模样,真的是觉得痛不yù生。 那是景辉啊,什么也不可能把他打倒的一个人,可是现在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正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 拿出来查看,是沈容与的一则短信,他约我明天见面。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灵魂仿佛都被人给击碎了。 沈容与,你就这么急着和我离婚?到了最后,你居然还要在这个时候chā我一刀。 童心亦晚 说: 今天写景辉这段,很是难受,太心疼景昕了,也太心疼景家了……情绪有些跟不上,所以字数比平时少了些,实在不好意思。 明天就是转折,请大家期待后面吧,我会让每个坏人付出代价的。 第069章 一无所有 再有两个多月,也就是五月二十号的时候,那是我和沈容与结婚满两年的日子。 曾经,我以为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和一个英俊的男人过着没有任何激情的生活,走一步算一步。 可谁知道上天垂怜,让我生命里的这个男人是沈容与。 虽然我们相恋的日子才不过半年,但我很确定和沈容与的这段爱情,是我这二十六年人生之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段岁月。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我以为,我得到了幸福;我更以为,沈容与和我一样,是那么全心全意的爱着彼此。 可这一切,都不过是我以为罢了。 此时此刻,我坐在昏暗的咖啡馆里,亲眼目睹着手持文件袋的沈容与一步步向我走来。 他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击碎我对爱情的所有憧憬与渴望,更击碎了我对未来生活的信心和激情。 沈容与无言的坐在了我的对面,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文件袋摆在了桌子上。 我面上没有任何波动,但是藏在桌下的手却是要生生把自己的骨头捏碎。 “上面全都是按照你的要求起草的。”沈容与低声道,“如果你有什么想加上的,可以随时更改。” “不必了。” 我果断的拒绝道,然后从包中拿出了签字笔,直接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签好以后,我将协议反转冲向了沈容与。 他抬头看了看我,眼神传达出来的情绪,我实在看不懂。 仿佛到了这一分一秒,我还是没真正了解过眼前的这个男人,我的丈夫。 可从前的我,从来不会多想,因为我知道无论这个男人是什么样子的,他的心都在我这里,他的爱也在我这里。 沈容与,他是第一个让我卸下所有伪装,让我可以做我自己,也让我可以坚守我的本色的男人。 但与此同时,也是他残忍的改变了我,最后再毁了我。 我看着他,眼中无悲无喜,而他的眉宇之间总是有些轻微的颤动,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隐忍什么,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签字吧。”我说道,“然后你把后期的手续走完,再来就找个时间去把离婚证领了。” 沈容与没有回应我,只是快速的低下了头,然后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了钢笔,毫不犹豫的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那一瞬间,泪水在我心里如瀑布倾下。 从这一刻开始,这个打开过我心门的男人,将我的心封闭上了,抛弃在了一边,他将和另外一个女人去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我真的不能再在这个空间待下去了,否则我怕我会窒息而死。 迅速拿起手边的包,我语速极快的说了句:“我等你的通知,民政局见。” 经过沈容与身边的时候,他“噌”一声站了起来,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是那种特别的用力的紧扣。 我拧起了眉头,压抑着自己的哭声,说:“还有事吗?” 沈容与沉默了好久,也没有转头看我,只是用很轻的声音对我说:“你身子弱,不要贪凉,更不要太过cāo劳。还有,爸的……伯父的事情,金律师会全力以赴,你只要等待就好。一定不能过于忧思,也不……” “有意思吗?”我大力的甩开沈容与的手,转身面向了他,“你说这样的话有意思吗?扮演深情前夫吗?” 沈容与听到我提“前夫”二字的时候,眉头皱在了一起。 我对着他冷笑,然后指向了我一早就放在桌上的戒指,说:“看到了吗?戒指还给你,代表着我们所有的承诺全部作废。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我们之间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不要在这里假情假意,你既然和别的女人上了床,还有了孩子,就该担起你的责任,别再我觉得你是个孬种。” 沈容与看着我,平静的面容上依旧是将他的情绪深藏了起来。 他问我:“你恨我吗?” 我一下子笑了出来,却没想到眼泪也这么掉落了。 “恨。” 言简意赅,掷地有声。 可我更恨自己爱上了这么一个男人,也恨自己到了现在也不能把他从我心里挖去、杀死! 大概他就像颗种子吧,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了,无论是日后是长成了参天大树,还是就此风化死去,他都留在了我的心里,出不去了。 我们对视了几秒。 那几秒对我们而言,可能就是一种无言的诀别,更是无声的分离。 我故作潇洒的抹去脸上的泪,然后转身离开了他。 就在我走到第十步的时候,他再一次开口。 “照顾好自己。”沈容与说。 …… 这一天,我一直飘dàng在外面。 从一条街走到另一个巷子,再穿过巷子走到下一个街……我希望我可以这么永无止境的走下去,不用回头,更不用停下来去想现在的我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6 章 但是人生终究有尽头,脚下的路也是如此。 走到了晚上,我把邵晓珍约了出来,因为我害怕回到公寓的话,会被景哲看出来什么。 邵晓珍接到我的电话以后,二话没说就赶到和我约定的地点。 这里是一家烧烤大排档,叫做“向前进”。 “你怎么点了那么多啤酒啊?”邵晓珍一路小跑过来,气息有些不稳。 我冲她灿然一笑,给她满上了一杯,说:“还记得原来放暑假的时候,我们要是约好去逛街,最后就会来这里吃饭吗?” 邵晓珍没吱声,坐在了我的对面,皱着眉头问我:“学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又是笑了笑。 她摇摇头,拦住我又一次仰头喝酒的行为,说:“你就是这样。越有事儿的时候,越爱笑。” 她这么一说,我的笑容更大了,冲她举起了我的左手,又晃动着我的无名指,跟她说:“今天是庆祝我恢复单身!” 邵晓珍瞬间瞪大了眼睛,猛地探身抓住了我的手,尖叫道:“你和他就这么离了!” 我把手抽了回来,抓起手边的杯子就把苦涩的啤酒灌进了肚子里,那种豪气云天撑不过三秒,然后我就又颓废的盯着那残留的酒,哑声道:“不然呢?” 邵晓珍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没有说话。 “许澄嫣都怀孕一个月了。”我淡淡的说道。 “头三个月最为重要,沈家肯定会竭尽全力为她保胎。等到了第四个月,是不是就该显怀了?那还怎么穿婚纱?所以,他们不久后肯定是要举行婚礼的。可我要是不和沈容与离婚,他们怎么结婚呢?” 邵晓珍又是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把我手边的啤酒给拿走了,说:“学姐,酒太伤人。别喝了,你可以把心里的苦闷说给我。” 我抬起头冲她笑笑,跟她说:“这样的事情,按照电视里演的那样,不都该是大醉一场吗?然后说不定明天就都好起来了。你别拦着我,和我一起喝啊。” 邵晓珍不肯,皱着眉头说:“你真的别喝了。你确定那个许澄嫣真的怀了沈容与的孩子吗?” 我的笑容一点点凝固住了。 说真的,我当时听到医生说许澄嫣怀孕的第一反应,就和邵晓珍的这句问话一样。 我觉得依照许澄嫣的心机,那孩子十有八九不是沈容与的。 可是当我这么安抚自己的时候,沈容与亲口对程英慧承认那孩子是他的,甚至他的承认是那么的肯定,那么的坦dàng。 “晓珍,我真的想醉一场。”我又哭又笑的说,“就醉一场。” 然后忘掉这个男人…… 后面的事情,我有点儿记不清楚了。 只是好像邵晓珍滴酒未沾,跟我说什么她不能喝酒,再然后……就是现在的眩晕。 我感觉有人在拉扯我,撕我的衣服,耳边还有好多的声音,像是有邵晓珍的尖叫,再有就是粗狂的男声。 而且有人似乎在揉搓我,令我浑身恶心,让已经下肚的啤酒正在蓄势待发的往上翻滚! “你们放开她!滚开!” 我隐约又听到邵晓珍在喊,但我就是睁不开眼睛……再接着就是一声又一声的惨叫了。 最后,我的印象就是被人给拎起来了,我大吐特吐,全都吐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啊!” 我尖叫一声,就感觉冰冷的水珠打在了我的身上,整个人顿时就清醒了。 终于睁开眼睛,我就看到霍言安拿着淋浴头往我身上冲水! “你干什么啊?”我用手挡着那水柱,冲着霍言安大吼,“你疯了是不是?” “我没疯,是你疯。”霍言安冷声道,“所以,我来帮你。怎么样?有没有感受到神清气爽了?” 源源不断的冰水一直在击打着我,甚至有很多灌进了我的肚子里,让我胃里又开始灼烧起来。 “你快关了它!”我无力的去够那个淋浴头,想堵住它的水柱。 霍言安不听我的话,反而把水柱调的更大,我冷的浑身发抖,就感觉自己好像要抽筋了一样。 “言安,你停下……快关上它……”我求饶道。 水依旧是没有停,但这一次却变成了热水,而且水柱也变的缓和了,淋在身上觉得很舒服。 霍言安坐在了浴缸的边上,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问我:“就一个人渣,你犯得上作践自己吗?” 我躲避着霍言安的目光,把头撇了过去,说:“我没有。不过是喝多了而已。” “喝多了而已?”霍言安反问我,语气里尽是愤怒,“要不是我给你打电话,晓珍接通后说你们在大排档,我听后就说过去找你……你现在已经被人轮了,知道吗?” 我浑身一个激灵,立刻抓住霍言安的手臂,问道:“晓珍呢?她在哪里?有没有吃亏!” 霍言安皱紧了眉头,说:“你怎么总是想着别人?为什么不问问自己。” “你快告诉我,晓珍到底有没有吃亏啊?”我喊道。 霍言安握住了我的手,放在他的手里去焐热,然后说:“没事。虚惊一场。” 我顿时松了口气,有些不自然的把手从霍言安的手中抽了出去。 看了看这个浴室,我发现并不是我公寓里的那个,那也就是说……我被霍言安带回了他的家。 “你这幅样子,要是让景哲看到的话,岂不是要过去砍死沈容与?”霍言安说着,扯了条毛巾扔在我的头上,“在这里休息一晚。我睡客厅。” 我听后一愣,马上又问他:“可是我在你这里……景哲他……” “晓珍帮你瞒过去了。”霍言安站了起来,“你今晚放心休息就好。衣服是我的,不过一次也没穿过,你将就一下吧。” 看着霍言安就要离开浴室,我抱紧了自己的双膝,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很没出息……” 霍言安没有回头看我,只是在门口站住了脚跟。 片刻后,他说:“我没那么觉得,我只是觉得他不值得你这样而已。” 等霍言安离开之后,我拖着疲惫酸痛的身子从浴缸里爬了出来,站在镜子前,我脱掉了一层又一层的湿衣服。 每脱下一层,就像是脱掉我的一层皮一样。 或许,这可以视为是一种脱胎换骨,但是对我现在我的而言,就是疼。 除了疼,什么也没有。 …… 自从那天以后,我的日子平静的像一滩死水。 金昊告诉我,景辉那边最快也需要一周的时间,这个期限就是我现在生活里唯一的一个指望。 没有了婚姻,没有了爱情,我还有亲情,我必须把我爸从那个鬼地方接出来。 景哲一直陪同金昊在盛景进行调查,但是进展好似并不顺利,具体的原因景哲没和我说过,金昊也不曾提。 私底下,邵晓珍同我商量过今后的事情。 我们都认为未来的花销会很大,特别是我和景哲现在都处于无业状态,眼前的律师费、景辉后期的治疗费和yào费都将是巨大的支出。 所以我不想再等了,决定出去找工作。 美国一流大学毕业,传播学和管理学双料硕士,我想这样的条件在国内求职应该是很有空间的,可我想错了。 去一些大公司,他们基本上都是知道我是景家的人,所以不想录用;去小公司,他们一看到简历,都是眼前一亮,可是一听我的薪酬就打了退堂鼓。 我没想到因为这两个原因,我居然被拒绝了一上午。 买了杯咖啡,再加一个火腿鸡蛋三明治,我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把失败的地方都用笔给画上了。 思考了片刻,我想或许我不该要求那么高的薪资,有工作就比没工作强,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想通了一这点,我又是自信满满,准备下午就专攻小公司。 “是你吗?景昕?” 不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闻声望去,竟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梁歌。 她穿着浅灰色的大衣,头发扎了起来,精致的面容使她看起来漂亮知xìng。 我站了起来,然后用湿巾个自己擦擦手,再来又把垃圾扔在了垃圾桶里,才同她问了声好。 “这天气还没完全回暖,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梁歌问道。 我不想遮掩,也没觉得有什么栽面子的,就如实说:“出来找工作,刚刚结束上午的面试。” 梁歌大吃一惊,不知道是惊讶我出来找工工作,还是惊讶我这么轻描淡写的说我出来找工作。 她看了一眼我身后,然后若有所思道:“这家公司,我们乐团里应该有人认识,用不用我帮帮你?” 我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帮助,不过心里还真有些感谢梁歌。 想起她曾经做的事,说的话,我以为她见到我如今这样一定会幸灾乐祸,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帮我。 “我下午还有面试,就先走了。”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就同梁歌告别了。 可没想到,没一会儿,梁歌追了上来,她有些面露难色,犹豫了半天才说:“我为我以前做过的事情道歉。但是,我想请你相信,我虽然阻碍过你和容与和好,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在你们的婚姻中chā足。即便我真的想要得到他,我也会凭真本事,等他离婚了再说。” 梁歌是个自尊心极高的女人,她说这样的话倒也附和她的xìng格,应该是实话。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再者说……”我顿了顿,想着事情早晚也会被人知道,那就不要隐瞒什么,“我和沈容与已经离婚了。” 梁歌惊得倒退了两步,张大着嘴巴说不出来一个字。 我见她如此,回以的是淡淡的笑容。 都这么多天过去了,虽说离婚带给我的伤害丝毫没有减退,但起码我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而且不惧怕这个事实。 “为什么?为什么离婚!”梁歌有些激动,“你知道容与多爱你吗?他甚至……” “是真的离婚了。”我阻断了梁歌后面的话。 因为我并不想听她说她认为的沈容与,那都是假的。 梁歌还是不相信,眉头皱在了一起,而我也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至于沈容与和许澄嫣的事情,那是属于他们的事情,我不好在外面乱嚼舌根。 但是,我虽然只字未提,梁歌自己却冒出来一句:“是不是和那个许澄嫣有关系?” 我一愣,没有言语。 梁歌不屑的冷哼一声,然后说:“许澄嫣啊,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以自我为中心的女人。当初,我们几个是一个大院的,总在一起玩。小小年纪的她,心机就比别人深。知道修和哥哥的身份是我们这里最显赫的,就一直巴结修和哥哥。” 我皱了下眉头,觉得这话不太对劲儿,许澄嫣不是不喜欢沈修和的吗? “其实说到底,这和她的家庭有直接关系。”梁歌又道,“她母亲是缉dú女警,不过这只是在我们几个家族里才被人知道,剩下的,这是要保密的。而她父亲,不过是个法院院长而已,没什么势力。所以他们家就是空有名声,实则根本不行。” 这一番言论,我还是真的没有听说过,我以为许澄嫣无论从各个方面,和沈家都是最为般配的。 “她之前好像和一个男的好过,可一听那男人家里是在南方小城市开小卖铺的,她就把人家给甩了。”梁歌说到这里,又是一次毫不客气的冷哼,“总之,我很讨厌这个的女人。” 我对梁歌的话没有进行任何的评价,因为我觉得说什么也是没用了。 她都怀了沈容与的孩子,纵然有千般不是,那也为沈家延续了香火,这是程英慧最想要的。 我做不到,许澄嫣做到了。 …… 告别梁歌之后,我继续着下午的面试。 有一两家小公司看到我的条件,又听到我的薪资要求之后,都挺满意的,让我回去等消息。 我觉得很有希望,想着只要开始工作就有钱挣,那么等景辉出来,生活也不会拮据。 坐上前往公寓的公jiāo车,我坐在靠边的位置,心里空空的,但又觉得带着些些满足。 我想,再给我一些时间,或许我是可以从沈容与给我的伤害中走出来的。 正想着,沈容与就给我发来了一则消息,约我明天上午九点钟,在民政局门口见,还嘱咐我带好要带的东西。 攥紧手机,我心道沈容与的每一次伤害来的都是那么的及时。 …… 转日,我精心打扮了一番。 当初结婚的时候,我随随便便的穿了身衣服,也没怎么化妆,就去民政局和沈容与领了证。 多少情侣渴望的时刻却被我给这么敷衍了事了。 这一次离婚,同样也是大事,那我就重视起来吧。 差十分钟九点的时候,我到达了民政局门口,那时候沈容与还没来。 今天的风挺小,阳光也十分充足,可算是让人感受到春天的脚步真真切切的靠近了。 我站在门口,一直等着沈容与的到来,可是现在都过了预定时间的十分钟了,却没见他的影子。 掏出手机,我准备问问他到哪儿了,这时就听有人在喊我。 我抬头看去,就看到不远处坐在车里的聂宸均,他打开窗户,正在那里冲我招手。 避无可避,我只能过去同他打声招呼,说上两句了。 聂宸均从车上下来,温和的笑意一如从前,问道:“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我尴尬的笑笑,那句“过来离婚”没有说出来,而是说:“有些事情要办。您怎么会在这里?” 聂宸均指了指那边的一个小区,和我说:“有个朋友从外地回来,过来看看他,他前几天崴了脚,不方便出去。” 我点了下头,说了句“有事失陪”就同他告辞。 但是聂宸均喊住了我,又和我说:“宸远最近一直在德国。因为雪莹有事情处理不完,他只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7 章 过去。临走时,他和我说了景董事长的病情,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来我们医院,方便照顾。” 聂宸均大概是对景家现在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才如此说的吧。 不过我依然谢谢他的好意,然后就又回了民政局门口,继续等待沈容与的到来。 结果等了大概半小时,沈容与说今天有事,实在脱不开身,恐怕要下周了。 当时,我看完这条消息,也不知道心里是何感想,只是看了一眼民政局的大门,就赶紧逃离了这个地方。 …… 两天后,我接到了金昊的电话,和我说申请批下来了,让我和景哲明天去接景辉回家。 这大概是这么久以来,终于降临在景家身上的好消息了。 邵晓珍和刘玉珍都为我们感到高兴,还说这一次要准备火盆,务必让景辉跨过去,把一身的厄运冲走,赶紧过上好日子。 盼到了转日清晨,我和景哲都是早早的准备完毕,宋元庆更是停好车子在楼下等我们。 刚要出发的时候,景哲接了个电话,说是金昊的秘书说金昊现在马上要和景哲见一面,请他立刻过去。 当时,我们都没有多想,都觉得这是为了景辉的案子而已,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景哲让我和宋元庆先走,他那边一完事,他就会过来找我,然后一起把景辉接回来。 景哲当时的背影,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带着兴奋与欢喜,就和多年未曾见过父亲的留守孩子一样,渴望着这一天。 我同宋元庆率先到了监视居住的地点。 警察照例给我们搜了遍身,然后就拿走了我们手中的文件,说上面检查过就会通知我们把人接走。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宋元庆叹息道:“可是把辉哥接出来了!” 我也是跟着一声叹息,想起之前看见景辉在这里受了那么大的罪,我当时真的恨不得跟警察们拼了,把景辉带走。 如今,等了这么多天,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大小姐,我听景总说你最近在找工作?”宋元庆在等待的时候,和我闲聊了几句。 我点点头,回答:“有几家公司已经发了offer,我正在甄选。等今天把我爸接出去,我先照顾他几天,我就出去工作。” 宋元庆笑了笑,然后说:“真是没想到啊。你和景总都没有因为景家的事情而一蹶不振,反而越来越坚强。这是好事,辉哥会为你们自豪的。” 我也笑了,心想这恐怕和景辉的教育方法有关系。 因为我和景哲虽然在钱上从来不用担忧,但是景辉对我们都是散养,不过过多的管我们。哪怕遇到了什么困难,也都是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宋秘书,您跟在我爸身边多少年了?”我转而问道。 宋元庆听后不免有些感概,略微浑浊的眼睛出现了一些湿润,他说:“今年正好二十年了。那时候你都六岁了吧,我见过你几次。只不过当时我还没成为辉哥的左膀右臂,你肯定是不记得我了。” 我笑笑,跟他说:“我爸能有您这样一位好朋友,好助手,是他的幸运。” 宋元庆一听这话,鼻子一酸,似乎是心中百感jiāo集。 正当我们就着往事闲聊的时候,楼道里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随即就说有人在喊:“快点儿!嫌疑犯心脏病发作了!叫医生快来!快来!”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像是被人给掏出来了一下,顿时觉得一种铺天盖地的悲痛席卷全身。 赶紧找到这里的一位警察同志,我问他是谁心脏病发了?他不肯透露,让我在一旁老实等候。 可我这一颗悬着的心,如何等候?只能死拽着这个警察,跟他说我就是景辉的女儿,来接爸爸回家…… 进入房间的时候,医生给景辉戴上了氧气罩,然后就一脸丧气的离开了。 宋元庆扶着我走上前去,我看到景辉的脸色是那种死黑的暗沉,许是命不久矣就是这样子的。 “噗通”一声,我跪在了他的床前,抓住了他的手。 “爸,你挺住!”我大声的鼓励着他,“我给景哲打电话了,他马上就来!我们是来接你回家的,你再也不用受苦了!爸……爸!” 我趴在他的病床上痛哭起来。 其实景哲根本就没有接我的电话,显示的是已经关机……我真的好怕,好怕若是景辉真有个三长两短,这最后一面恐怕…… 正想着,我感觉一只宽大的手放在了我的头顶上。 我马上支起了脑袋看向景辉,就见他睁开了眼睛,嘴巴一张一合的要说话。 爬了起来,我把身子探到他的跟前,说:“爸,你说!我听着!” “拿掉……拿掉这个……” 我稍稍一愣,还是宋元庆最先反应过来,帮景辉拿掉了氧气罩。 景辉用力的吸了口气,然后就目不转睛的看向我,跟我说:“和景哲好好的……别嫌弃他,他是你的弟弟。” 我点头,跟他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景哲,他是我弟弟!不管韩萍做过什么,他都是我的弟弟!” 景辉胸口似卡了口气,让他呼吸不畅,可他还是冲我露出了一个微小的笑容,又说:“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不管你将来知道了什么……记住,先是活着,一定要活着……” 我当时没太能理解这话的含义,只当是景辉不放心我,怕他的离去给我造成太大的打击,会使我想不开,所以才这么说的。 “爸,你别说话了。歇着,好好歇着!”我握紧了他的手,“景哲已经在来的路上,有什么话你要对我们姐弟说才是啊!” 景辉没有作声,转头看向了宋元庆。 但是这时的宋元庆已经老泪纵横,见景辉把目光投向了他,立刻用袖子抹去了眼泪,然后弯着腰说:“辉哥,您有什么吩咐,我一定替您办到!” 景辉一笑,艰难的抬起手拍了拍宋元庆的肩膀,说:“老弟,都这么多年了……我谢谢你。” 宋元庆一个经历过多少风雨的男人,在此刻嚎啕大哭。 他说:“辉哥,我这辈子做的最值得一件事就是跟在您身边!是您教会了我做人,教会了我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您一辈子都是我的好大哥!” 景辉也哭了,一滴热泪顺着他的苍老的眼角流下来。 他再一次转头看向了我,急切的跟我说:“手表,把我的手表……给我……快给我!” 我赶紧问警察把景辉的东西要来,将他戴了几十年的手表递给了他。 景辉想打开表盘背面的盖子,可是他的双手颤抖不已,毫无力气,试了几次都是失败。 我擦擦眼泪,将手表拿了过去,说:“别急,我来帮你。” 在打开手表背后的盖子时,我完全愣住了。 仿佛在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他有一份怎样深沉厚重的爱。 那表盘背面镶嵌的是我妈的照片。 “给我……快给我。”景辉对我说。 他接住手表以后,将表贴在了他的心口,喃喃道:“我的岚儿啊,我的岚儿……” “爸!”我再一次跪在了他的面前,“爸!求你别离开我!我已经没有了妈妈!我求求你了……求你了!” 景辉伸手捧住了我的脸,笑着对我说:“昕宝……爸爸的昕宝。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 我抓住他的手,拼命的冲他摇头,喊着:“没有!是我对不起你!爸,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你不知道我多么渴望得到你的父爱啊……爸,你别走……” 景辉的眼中也满是泪水,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见我。 我见状赶紧用衣袖帮他擦去眼泪,和他说:“爸,我错了。我不该和你顶嘴,不该和你吵架!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弥补你,让我好好孝顺你!” 景辉没有说话,而是慢慢转过头看向了天花板,说:“岚儿在等我,她都已经等了我这么多年了。” 这一句话,真的是让我撕心裂肺。 我怨了那么多年,吵了那么多年,作对了那么多年的父亲,在这一刻就像是那圣洁的男青年,呼唤着他纯洁的爱情。 “我死后……”景辉说,“把我葬在你妈的身边。不用合葬,我知道她不会原谅我,我只要守着她就可以。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爸!”我从地上窜起来抓住了他的肩膀,“别闭眼!别睡!你不想看看景哲了吗?他多么崇拜你啊!你一直是他的榜样!” 景辉的眼皮颤抖了一下,用力睁开眼睛去看了一眼门口,可是那里只有紧闭的门。 接着,他用尽全力大喊了一声:“好好活下去!” 之后,他就再也没睁开眼睛了。 …… 空空dàngdàng的走廊上,宋元庆拖着我往前走,他告诉我不可以倒下,后面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 我要去完成景辉的遗愿,把他葬在我妈的身边;我要照顾好我唯一的亲人,我的弟弟;我还要活下去,坚强的活下去。 可是这样的一条路,我该怎么走啊? 我看不见路,我也看不见方向,我周身全都是黑暗,无尽的黑暗,夺命的黑暗…… 宋元庆将我安置在一旁,然后强打着精神去应付那些公事公办的警察,而我手里还握着景辉在临终前jiāo给我的手表,这上面的我妈,风华绝代,正值最美年华。 她和景辉在那个时候相遇,然后陷入了爱河,最后生下了我。 昕宝……我是他们的心头之宝。 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我和景辉的误会太深,我以为他早就忘记了我妈,对她的印象只剩下了她败坏了景家的脸面。 原来我一直都错了。 景辉把我妈藏在心里,他藏的很好,保护的也很好,就和照片一样,一如初见,未曾改变。 手机嗡嗡作响,是邵晓珍打来的电话。 我面无表情,感觉心脏那里的疼痛像是堕入了无边无际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该如何告诉景哲呢? 接通邵晓珍的电话,我还没说一个字,就听邵晓珍嘶喊着:“学姐,景哲出事了……” …… 我做了一个很长长的梦。 梦里,我回到了景宅。 这个在我前七年生命中占据着我全部生活的地方。 春天的时候,我喜欢在院子里乱跑,摘下一朵朵小黄花送给我妈;夏天,我会坐在秋千上,吃着我最爱的草莓味冰淇淋;秋天,我会抓着景辉的手,踩扁落下来的金黄树叶,听它们发出脆脆的声响;冬天,我会趴在我妈的腿上,看着眼前的壁炉,听我妈讲过去的故事…… 我从未发现原来我的童年竟是那样的美好。 走到院子里的秋千旁,我坐在了上面,看着景宅这里的一草一木,我又发现原来这个被我恨过,甚至是不愿意回来的地方,它早就被印在了脑子里,十分清晰。 推开大门,我走进了客厅里。 餐厅那边传来嬉笑声,引得我走过去看看。 “妈,爸爸会喜欢吃吗?” “会啊,因为这里面有昕宝的爱,爸爸一定会全部吃光的!” “可是我觉得味道不好,和你给我买的蛋挞味道一点儿也不一样。” “外面的东西味道再好,不及家的味道。” “我回来了。” “爸爸!” “怎么感觉又重了?你可不要馋嘴总吃甜食,到时候穿不了公主裙,你会哭鼻子的。” “那我就穿爸爸这样的西服!” “你个鬼东西。” 一家三口聚集在了餐厅。 孩子拿起了蛋挞放入爸爸的口中,然后又再放入妈妈的空中,爸爸妈妈都告诉她这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 睁开眼睛,我看到了那刺眼的苍白,是现实的残忍与无情。 刘玉珍立刻握住了我的手,哭着说:“小景,你可不能有事啊!景家……景家……”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一日之间,我从一个有爸爸,有弟弟的人,变成了孑然一身的孤儿。 景哲去了约定的地点,但是那里忽然起了大火,许多人都难逃一劫,景哲也身在其中,葬身火海。 景辉尸骨未寒,景哲化为灰烬。 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活下去…… “砰”一声,邵晓珍推门进来了。 她向我走来,一下子跪在了我的身边,哭着对我说:“姐姐,我只剩下你了!” 说完,她将我的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之上。 童心亦晚 说: 别怀疑,这就是转折…… 在景昕身上的不单单是她和沈容与的爱恨情仇,还有景家背负的事情。 第070章 沧海遗珠 四年后,蔺江镇。 紫竹开花七月天,小妹妹呀采花走得欢; 手拿紫竹篮,身穿紫竹衫,美丽的紫竹话戴胸前; 采了一山又一山,好像彩蝶飞花间; 采了一山又一山,好像彩蝶飞花间。 古香古色的茶楼里,穿着旗袍的典雅女人唱着江南小调,台下坐着的听曲儿的人都是都是老主顾。 他们往往点一壶清茶,然后再要上一碟子芙蓉糕,就可以在这里坐上一日,乐不思蜀。 这也便是蔺江镇的好处,悠然随xìng,贴近生活的本真,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一曲儿唱完,台下的阿婆阿公都拍手叫好,嚷嚷着再来一曲儿,再来一曲。 可是美好的时光不等人,茶馆已经到了要关门的时间,那些意犹未尽的座上客们也只能明天再来了…… 我将琵琶收好以后,放到了茶馆后面专门给乐师放乐器的房间。接着又去了更衣室,将这一身青色的旗袍脱下,换上了日常的打扮。 汪姐也没敲门,直接就进了更衣室,手里抓着几块糖果,塞进了我的小布包里。 “今天一时唱的尽兴,耽误了些时间。”汪姐有些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8 章 好意思的说,“这几块儿糖啊,是我给珍珠赔罪用的,你可莫要又不给她吃。” 我冲汪姐笑了笑,快速拉上了裙子的拉链,然后指了指时间,就匆匆和汪姐道别了。 她在后面喊道:“路上慢点儿!注意安全!” 从茶馆的后门出去,我骑上自行车,用最快的速度穿过了几条巷子,抄近路来到了珍珠的幼儿园。 可还是迟到了。 小穆老师这时候已经领着几个孩子站在门口,等待着迟到的家长们来接,珍珠就是其中的一个。 我向珍珠挥了挥手,她看见我以后也马上挥起了手,笑着喊道:“小穆老师,我姑姑来了!” 小穆老师转头看向了我,冲我礼貌的笑笑,说道:“您不用这么赶。我一定会把孩子jiāo到家长的手里才算完工作的。” 我冲小穆老师双手合十,表示了感谢,然后就向珍珠伸出了手。 她立刻握住了,软软的小手就像棉花糖一样牢牢的粘在了我的手里,让我感受着这一份甜蜜。 珍珠同其他的小朋友说了再见,然后就坐在了我自行车的后座上,紧紧抱着我的腰,和我踏上回家的路。 …… 我们的家挨着蔺江镇的一条小河,名叫思思河。 旁边的住了一个四世同堂的家庭,养了一只名字叫做大旺的土狗,每天珍珠在回家前都会去和大汪说上两句话。 我照旧在一旁锁好了车,然后就牵着蹦蹦跳跳的珍珠推开了家门。 刚一进院子,那令人垂涎的饭香就已经扑面而来了,不用问,一定是刘玉珍已经做好饭在等我们了。 珍珠兴高采烈的跑在我的前面,一迈进门槛,就喊了一声:“外婆,我回来了!” 然后,她就如往常一样,跪在了客厅侧面的供桌前。 她乖巧的合上自己的双手,仰着头说:“爷爷,爸爸,妈妈,珍珠放学回来了。今天珍珠画的画得了小穆老师的表扬,等吃完饭后,我就拿来给你们看。” 这样的场景,从珍珠两岁开始,我就一直看着了。日复一日,除非珍珠生病了,否则不会间断。 可是即便我日日都看,每次还是会忍不住想哭的冲动。 当年,我在同一天经历景辉和景哲双双离世的打击之下,是邵晓珍哭着和我说她怀孕了,怀了景哲的孩子,景家有后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躺在病床上放声大哭,哭得肝肠寸断,死去活来…… 要不是邵晓珍对景哲的爱超越了一切,硬是在二十三岁的花样年华,毅然决然的生下了景哲的遗腹子,恐怕我也会随景辉和景哲一起去了。 只是上天不公啊,我没有报答我这个妹妹一天,她就撒手人寰了。 邵晓珍是生珍珠时,难产死的。 那一年,手术室外,当医生告诉我们邵晓珍难产大出血,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的时候,刘玉珍当场昏死了过去,独留下我一个人再一次去面对这残忍的现实。 进入产房,手术台上,地上,还有邵晓珍的身上全是血……我从没见过那么多的血,是真的血流成河。 邵晓珍向我伸出出了手,跟我说,让我好好活下去,替她活下去,替她孝敬妈妈,更替她把女儿养大,以后我就是珍珠的妈妈。 我那时候已经彻底崩溃,和她喊着我不会替她养女儿,那是她和景哲的孩子,景哲已经死了,他们每一个人都那么残忍的对待我,我不会替他们养女儿的。 邵晓珍笑笑,又告诉我,我不会孤单,她去找景哲了,然后会和他一起在天上守护着我们,为我们祈福。 在那之后,是我人生中第三次为至亲至爱的人料理后事。 站在邵晓珍的墓碑前,我已经哭不出来了,就连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更说不出来一句话,发不出来一点声音。 刘玉珍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多次昏倒入院,要不是霍言安抱着珍珠来看她,恐怕我将会亲手再办第四次葬礼。 珍珠不仅仅是刘玉珍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 “小景,回来了啊。” 刘玉珍端着一盘子菜从厨房出来,看见珍珠跪在供桌前的时候,欣慰的笑笑。 我连忙过去接过了刘玉珍手里的盘子,然后拉着她坐在了餐桌旁,指了指厨房,示意她后面的我来干就行。 刘玉珍拍拍我的手,同我说:“都在这儿了,你想端也没有了。” 我一笑,转而绕到她的背后给她揉揉肩膀。 这时,珍珠跑了过来,跟我说:“我来!姑姑,让我来!” 珍珠这孩子极为懂事孝顺,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才三岁半的孩子。有时,我常常想,要是景哲和邵晓珍看到他们的女儿如此可爱乖巧,会是多么的欣喜自豪。 刘玉珍也很感动,一个劲儿的夸珍珠长大了,越来越懂事。 “小景,言安什么时候回来?”刘玉珍问道。 我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了本子,写上:言安去隔壁市的批发市场上货,估计要晚上八点左右回来。 “那成。”刘玉珍说着就站了起来,然后拉起了珍珠的手,“我们把霍叔叔的饭菜给拨出来好吗?” “嗯嗯!” …… 一顿饭吃下来,天已经要黑了下去。 我让刘玉珍陪着珍珠,然后我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刷碗,结果对面的李阿姨家的小勇过来了,说是几个孩子要在门口练习过几天表演的儿歌,问珍珠去不去。 珍珠一听,大大的眼睛都蹦出光来了,立刻从椅子上蹿了下来,就跑过去牵住了小勇的手。 刘玉珍嘱咐了几句,然后就和我进厨房一起忙乎。 我俩人无言的干着活儿,只是偶有眼神触碰时,才会会心一笑。 “再有不到半年,珍珠就要四岁了。”刘玉珍一边擦着盘子,一边感叹道,“你说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呢?” 是啊,岁月不饶人。 景辉和景哲离开我四年,邵晓珍离开我三年,可那时的痛苦和绝望彷佛还很清晰,没有离开我。 “这几天,我总梦见晓珍。”刘玉珍忽然道,眼中也顿时积蓄起了满满的泪水,“我是真的想她啊。要不是有珍珠在……我……” 我把手上的水擦掉,然后过去抱住了刘玉珍,一遍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低声抽泣着,说:“人老了,就是这样,爱想过去。晚上啊,总是觉得心口堵得慌……晓珍她是不是也想我了?想把我……” 我马上捂住了刘玉珍的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其实,她已经很久不提起她对邵晓珍的思念了,我们都是默契的把这份爱埋在心里,因为只要多提一次,就是一次痛苦。 可就在昨天,后面那条街的刘家女儿也是因为难产死了,刘玉珍知道了以后,就总是魂不守舍的。 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我用手语和她比划:珍姨,我们不能这样。晓珍在天之灵如果看到我们是这样的,她才会不放心。如果我们有了什么事情,珍珠怎么办?只有照顾好珍珠,才是对得起晓珍。 刘玉珍年岁大了,并不能学会手语,可是她看得懂“珍珠”怎么比划,所以她马上擦了擦眼泪。 她说:“是我又开始犯病了。没事了!我还要看着我的珍珠嫁人,过幸福日子呢。” 我点点头,和她继续干活儿。 …… 八点的钟声刚敲响,院子那里就传来了“吱”的一声,是木门被推开的声音。 正在看电视的珍珠从沙发上一个轱辘的爬了下去,哒哒的跑了过去,两只小手在空中胡乱的舞动着,高兴的喊着:“霍叔叔!霍叔叔!” 没过一会儿,一大一小的笑声就传进了客厅里。 我和刘玉珍站起来去迎接霍言安回来,只见他一手抱着珍珠,一手拎着几个大袋子。 我见状赶紧过去去拿,霍言安却是躲了躲,说:“不沉,别倒手了。” “姑姑,抱我。”珍珠一看就转而让我抱着,让霍言安腾出一只手来。 真是个古灵精怪的鬼丫头。 于是,我们三个人就这样进入了客厅,刘玉珍看着我们的时候,眼中满含温情。 霍言安已经把货放回了文具店,所以这几个大袋子都是在大超市给家里买来的生活用品。 珍珠一直蹲在地上啪啦,直到看见了那个装满自己零食的袋子才心满意足。 我过去把她手里的零食拿了过去,指了指现在的时间,告诉她不可以吃了,已经太晚了。 她挺着小小的肚子,委屈的模样看着惹人疼,说:“我就舔一口棒棒糖。” 我摆摆手,示意她绝对不可以。 珍珠一瞧,就撇撇嘴,一副样哭出来的模样,过去抱住了霍言安的大腿。 霍言安正在和刘玉珍说话,身体被冷不丁的这么撞了一下,他连看都没看,直接伸手捞起来了珍珠。 “霍叔叔,我想吃块儿糖。”珍珠搬来了外援。 霍言安掐掐她的小脸儿,然后转身看向了我,我冲他摇摇头。 “姑姑是老顽固啊,她不肯,叔叔可是没有一点儿办法。”霍言安对珍珠说。 珍珠哼哼唧唧的,这就是要开始撒娇,但是霍言安是最了解珍珠的人,所以就跟变魔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鸭子的玩偶。 珍珠一看,立刻就变成了一张笑脸,和霍言安到一旁玩耍去了。 这一大一小走后,我和刘玉珍就开始整理霍言安买来的这些日用品。 收拾到那几包卫生巾的时候,刘玉珍忍不住笑了起来,和我说:“小景,你说言安怎么那么实在?我就说了句咱们这边的卫生巾质量不太好,他每个月出去就会给你买一堆进口的回来。” 我默默接过刘玉珍手里的卫生巾,没有说话。 刘玉珍见状,就和每次一样,又走到我身边,苦口婆心的和我说:“要我说啊,言安这样的好男人是找不到了。小景,你岁数也不小了,难不成想一直单着吗?” 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冲刘玉珍笑笑,继续整理手里的东西。 霍言安待我如何,我比谁都清楚。 当年,是他陪着我一点点料理好景辉和景哲的后事,忙前跑后的为我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始终不离不弃。现在又陪我共同抚育珍珠,担起了一位父亲该有的责任。 我还记得,他带着我们这一行人出发来蔺江镇的时候,那天正好是金像奖的颁奖典礼。 没想到一语中的,霍言安真的提名影帝了,而且还居然真的被封了影帝! 主办方给他打电话让他参加颁奖典礼,可是他拒绝了,只是去拿了那座奖杯,然后把它送给了我。 从此以后,他就和我在蔺江镇过上了归隐一般的生活。 霍言安常常和我说,不要觉得是他在陪着我,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打算,来到故乡开一个文具店,每天看着孩子们上下学。而且,他还要感谢我们肯与他同来,否则他恐怕会孤独好久。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我还是知道我欠了霍言安很多,多到这辈子还不完。 …… 等晚上九点半的时候,珍珠被我哄睡着了。 我将她最爱的小兔子玩偶放在她的身边,然后就蹑手蹑脚离开她的房间。 门口,霍言安刚刚洗漱完,正在那里等我。 为了不吵醒珍珠,我同他走到了客厅,就正好看到客厅的小木桌上放了一个小小的礼盒。 我走过去将它拆开,里面放着的是一条青色的真丝披肩,上面绣着简单大气的花纹,很是好看。 “再过不久就会起风了,你在台上演奏的时候披着点儿。”霍言安对我说,“不要着凉了才好。” 我看着他点点头,心想太多的拒绝已经对他没有任何作用了。 随后,我们两个人又坐在了沙发上,霍言安又说:“今天,我又去市里的医院转了转。听说那里来了一个专门治疗心理创伤失声的专家,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我冲霍言安摇摇头,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 邵晓珍死的时候,我就发现我说不出话来了,这可吓坏了刘玉珍和霍言安。 这些年,霍言安只要到一个地方,就会去最大的医院给我打听治疗我这种病的方法,也希望我可以配合治疗。 只是我这病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情,可要想去除,却要在心理医生的引导下,回想起亲人们的一次次离开……与其那样的痛苦,我倒是情愿就这样了。 “我和那位专家打听了,你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霍言安并不放弃,还在继续游说我,“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吗?” 这根本不是试与不试的问题,而是我根本也不想参加治疗。 站起身,我和他用手语说:“言安,去休息吧,你这一天很辛苦了。我的事情,你不要cāo心,现在我的很好,真的很好。” 霍言安皱了皱眉头,也跟着我站了起来,问我:“你是不是担心钱的事情?我那里还有很多积蓄的,给你治病完全不成问题。” 我又说:“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你的那些钱还要为自己打算,不要在我身上浪费。” “怎么会是浪费呢?”霍言安着急起来,“花在你身上的每一分钱,我都是心甘情愿的,也都觉得很值得!” 我看着霍言安,最终低下了头。 因为我已经越来越不会面对他的深情,害怕自己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伤害他。 可即便我如此想,无时无刻都在伤他心的那个人,还是我。 “景昕……”霍言安喊了我一声,然后过来抱住了我,“是我做的不够好,还是你……你没有忘记他?” 我心里顿感一痛,不自觉的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沈容与就是我生命里的禁区,连我自己都不敢踏入一步,因为那里有恐惧,有心寒,却也还有不舍。 “你和他已经不可能了。”霍言安又说,“与其让他这样干扰你的生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9 章 ,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尝试一下?” 如果,我没有经历那么多,或许我真的有和霍言安开始的勇气。 而且我也不是没想过和霍言安在一起,只是我每每想要踏出那一步的时候,往事的痛苦与伤害就会在我脑海里浮现。 和沈容与的婚姻已经耗尽了我对爱情的全部渴望,早在签下离婚协议的那一刻起,我也连同爱情一起埋葬。 况且,我现在还是个哑巴,是个残疾人。带着弟弟的孩子,承受着来自生活方方面面的压力。 最重要的,为了珍珠,我这辈子也不打算再要孩子了。 既然如此,我又怎么能耽误霍言安呢?他最喜欢的就是孩子,更渴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他是如此善良的一个人,值得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女人,而不是像这样的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 推开霍言安,我和他比划道:“珍珠的小穆老师很喜欢你,人也长得甜美漂亮,你不考虑一下吗?” 霍言安一下子松开了我的肩膀,十分不悦的喊道:“你又开始了!为什么要把我往外推呢?你不接受我,没关系,可是不要想用这样的办法甩了我。你自己都有执念,为什么不让别人有?” 他每次都会用“执念”二字来形容我对沈容与的感情。 其实我很清楚,那不是什么执念,只是太深刻了,已经刻进了灵魂里,恐怕就算死了,也会陪我下地府,入地狱。 霍言安见我没了动静,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他又凑过来,好声好气的和我说:“我不该冲你喊。可是你真的不要再给我介绍对象了!你以前好歹也是个管理不少人的总监,怎么还干起媒婆的工作来呢?而且你也不看看你给我介绍的歪瓜裂枣,怎么着也得有你一般的漂亮吧?我那么帅!” 我被他的话又给逗笑了,心道他总是这样,和个软柿子一样,无力你用多大的力气捏他,他就还给你多大的力气,叫你永远也不能把他打败。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霍言安说,“你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送珍珠。” 我点点头,和他比划:“你也是。我现在去给你打洗脚水,你泡完以后再睡。” 霍言安抓住我的手,冲我笑笑,说道:“我自己打。你那手可是弹琵琶的。” …… 和霍言各自回了房间以后,我坐在了那小小的书桌前,打开了抽屉,小心翼翼的将景辉留给我的手表拿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我心里一直有个心结:那就是景辉和景哲的死,都不是意外。 想要查出真相,甚至是为亲人报仇的念头从来没有断过,甚至有时午夜梦回的时候,我会听到一个声音在和我说冤枉啊冤枉。 每当如此,我都会一身冷汗的惊醒,心中的仇恨火焰越燃越烈。 可是当初我答应过景辉,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好好的活下去。而且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身边还有珍珠,我唯一的亲人。 如果凭借我现在的力量冒然去调查什么,说不定这得来不易的平静生活会被我毁掉,就连刘玉珍和霍言安也会被我牵连。 摸着这古旧的表盘,我不禁在心里问:爸,你说我该怎么办? 现在的我无权无势,什么也没有,如何去调查当年的事情?又如何与害你的jiān人抗衡?况且我还有家人需要守护。可是我如果不去报仇,又叫我如何看得开这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 我每日都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根本无法释怀。 …… 转日,我骑着自行车将珍珠送去了幼儿园。 紧接着,我又赶紧骑车到了茶馆,准备和汪姐开门营业。 这茶馆不大,统共也就一百五十来平米,能摆八张桌子外加一个小台子,不过后面的房间到算是充裕。 汪姐聘了一个端茶沏茶的服务员,在加上我这个弹琵琶的乐师,还有就是她的公公财叔,是个拉二胡的行家,只不过这几天犯风湿,不怎么来了。 对了,汪姐是个寡fù,无儿无女,今天四十二岁,和财叔相依为命。 “怎么着?昨天珍珠有没有哭鼻子?”汪姐一面擦着桌子,一面问我。 我摇摇头。 汪姐笑了笑,又道:“珍珠这孩子,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赶明儿周末没事了,就带着她找我来玩,把玉珍也叫上,整天闷在家里,当心长霉喽!” 我也跟着笑了,冲她点头。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汪姐下意识的说:“咱们还没营业,您老过个十几分钟再来啊!” “我来找景昕的。” 我一听这声音,就立刻回过头,果然看到了宋元庆! 汪姐见我有朋友过来了,就让我们去了茶馆后面的更衣室,也是休息室说话,她自己收拾就好。 宋元庆拎了一个礼盒,我一看就知道是小姑娘家的玩具,心想他又给珍珠破费了,今晚一定留下他吃饭才好。 可宋元庆却说:“大小姐,我今天来找你,是来告别的。” 我一愣,手里拿着的杯子差点掉在了地上。 宋元庆接过杯子,然后让我坐在了他的身侧,同我说:“我儿子准备移民到新西兰了,我也要过去,以后就不回来了。” 我皱起了眉头,没想到那么突然,怎么就突然要去新西兰了呢?他不是已经同儿子去了廉京市了吗? 于是,我赶紧掏出了本子,把我的问题写给他看。 他看完之后,又说:“是我儿媳fù怀孕了。而且我儿子的总公司也在新西兰,他可以申请过去工作,一切都很方便。” 原来如此。 这四年,宋元庆没少帮我。 廉京市是二线城市,不比津华市,再加上蔺江镇偏远,每次他过来都要飞机转火车,然后再转大巴的,一通折腾。 可即便如此,逢年过节,还有珍珠的生日,他都会提前过来亲口说一声祝福,还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 前年,刘玉珍得了甲亢,也是他带着刘玉珍各大医院的跑着,出钱又出力。 因为和景辉的兄弟情,他能做到这一步,我真的是万分感激,也万分感动。 于是,我马上又写下:宋叔,您也该享享清福了。我会好好照顾珍珠,等她大了,我会带着她去看你。 宋元庆一看这段话,不住点头,直说:“珍珠可懂事了,我等着她。” 随后,宋元庆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张银行卡,直接塞进了我的手里,并且合着我的手,不许我拒绝。 “就五万块钱。”宋元庆说,“就当我提前送给珍珠的生日礼物。你若是和我计较这些,那就是不让我踏实去新西兰。” 我还是摇头,不停想把手抽出来,可是宋元庆就是不肯。 “要是辉哥看见珍珠这么耐人,在天上都会笑出来。我这是替他给孩子的,你要是还这么拗,那就是瞧不起我对辉哥的情谊!” 宋元庆一提景辉,我的手顿时就没力气了。 “收下它,有事还能应个急。”他拍了拍我的手,冲我一笑。 这个时候,我真的很想亲口和宋元庆说一声谢谢,可是我发不出声音来,不能表达出我此时此刻的心情…… 送走宋元庆,我站在茶馆门口一直望着,哪怕他的身影早就消失了许久,我还是望着。 天之涯海之角,知jiāo半零落。 这样的一幕离别,不知道何时才能重逢。 “别难受。”汪姐不知道何时站在我的身边,将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如果有缘,早晚还会再见到的。” 除了舍不得宋元庆这样一位慈爱的长辈以外,我更舍不得那些和景辉有关系的人一个个都离我而去。 因为从今往后,只能是我一个人守着残存的记忆去怀念我的父亲了。 …… 中午休息的时候,汪姐和我围在一个板凳上吃饭。 她往我碗里夹了几块瘦ròu,说道:“我就讨厌小姑娘瘦不拉几的,跟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你多吃点儿!今天还得和我干力气活儿。” 我笑笑,知道这她这是用她的方法在叫我宽心。 没和她客气,我把ròu塞进了嘴里,汪姐也就笑了。 还差几口就要吃完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一个我没见过的号码。 本想着不接的,因为我在这里也没有朋友,不会有人给我打电话。可是电话一直打进来,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情似的,所以我只好接通了。 一上来就是:“请问是景怀珍家长的电话吗?我们这里是镇医院。喂?请说话!请问是……” 我听到珍珠被送进了医院,一下子就着急了,可是我说不出来话,根本就不能回应她! “联系上了吗?” “不知道,可能是打错了!” “啊!啊!嗯,嗯……” 我冲着手机里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害怕他们就这么把电话挂了,这时候汪姐将手机夺了过去,直接道:“喂,我是孩子家长,怎么了?” 我赶紧凑上去,把耳朵贴在了手机的另一侧。 “孩子高烧三十九度不退,老师已经在这里陪了两个小时都不见好转,你们快过来看看吧。” …… 汪姐提前半天给茶馆关了门,然后帮我通知了刘玉珍和霍言安,就和我骑自行车赶去了医院。 这个镇医院不过是三层楼,医疗水平极为落后,稍微严重一点的病都治不了。 小穆老师已经在门口等我们,一见我来了,就立刻迎上来同我说:“孩子是刚入园不久以后发的烧。我见她脸色通红的,一摸就是额头滚烫,这就赶紧带她来了医院。可是yào吃下去,孩子没有一点儿退烧的迹象。” 我又赶紧找到了医生,他的说法和小穆老师一样,只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孩子发这么高的烧,如果到了晚上还没退烧,那就赶紧换医院吧。千万别耽误了!” 我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心道怎么会这么严重? 之前,珍珠也发过烧,但是养了两三天就又活蹦乱跳,可是这一次……我感觉情况很不好。 没过多久,霍言安和刘玉珍也赶了过来。 几个大人围在孩子的床边都是忧心忡忡,特别是刘玉珍,哭的双眼通红,一直在喊珍珠的名字。 汪姐见状就把我叫了出去,跟我说:“我看别等了!没看孩子烧的都迷糊了吗?咱们医院条件太差,赶紧送市里去!” 可是……如果烧要是退了下来,那不就是折腾孩子?到时候病情反而加重怎么办? “小景,你可不能犹豫。”汪姐握着我的手,“你就是这孩子的家长,她这么小,你决定着她的未来!” 我心下一紧,连同刚才那不好的预感一起jiāo缠在了我的心头。 走!去大医院! …… 霍言安立刻把车子开了过来,刘玉珍则回家收拾东西。 一切都进行的那么默契,他们甚至没有表达过任何意见,就随着我的决定而行动。 得到了凌晨三点的时候,我们达到了离蔺江镇最近的羌园市。 珍珠躺在病床上时,已经烧到了四十度,整个人滚烫的和一块儿碳一样! 当班的医生给珍珠做了检查,立刻就打电话让儿科的主任过来看病。 “你说珍珠不会是得了什么重病吧?”刘玉珍问道。 霍言安说:“珍姨,您别自己吓唬自己。孩子有个小病小灾的,很正常。而且我们这都及时送到了大医院,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没想到这一句“一定不会有事”成了虚妄。 就在珍珠入院的第四天,她的主治医生找到了我们,和我们说:“我们怀疑孩子得的是皮肤黏膜淋巴综合征。” “这是什么病?”霍言安马上问道。 医生给我们看了这段时间珍珠的体温报告,以及一些她身上出红疹的照片。 “这病又叫川崎病,第一例是在日本发现的。其实说白了,就是孩子的心脏血管系统受到了侵犯。这个病,很棘手,属于幼儿的重大疾病。” 刘玉珍一听这话,整个人就往后倒了。 而我咬了咬牙,张口想说怎么治疗?我们一定要孩子治好!可我说不出话来,掏出本子想写,却是因为手抖的厉害,一个字也写不好。 我愤恨的用笔猛戳本子!真是讨厌死自己的无能! 霍言安见状握住了我的手,然后和医生说:“您放心,我们有充足的资金。孩子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请您救救孩子!” 医生听后立刻点头,说:“家属们先不要过于担忧,毕竟孩子需要你们。现在当务之急,首先是要给孩子确诊。在这一方面,我们几个儿科医生讨论了一番,认为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川崎病。这个病就怕耽误,因为它对心脏的影响很大,很有可能是导致心肌炎,心脏衰竭,甚至是引起冠状动脉瘤。我们的医院对这个病的治疗水平比较落后,为求稳妥,我们一致商讨的建议是赶紧送到津华市的第一儿童医院。那里的段主任是这方面的权威。” “小景!”刘玉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救救珍珠!我不能没有珍珠了!我不能啊……” 这一刻的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我面对过太多的死亡,早就已经麻木,可如果死神还要就这么夺走我唯一的珍珠,那我就和死神较量! 把笔捡起来,我镇定的在纸上写到:医生,请您联系段主任。我们现在就给孩子转院,但是必须要求在到达第一儿童医院的时候就可以看到段主任。 医生稍稍愣了一下,马上就说:“好!我这就打电话!” …… 四年后,重返津华市。 我一路抱着虚弱滚烫的珍珠,无心去看这里的风景有没有变化,更无心去缅怀我过去的伤痛。 我只想救珍珠,让她活下去! 到达第一儿童医院的时候,段主任和他的团队已经在等候。 因为川崎病实属幼儿重大疾病,所以医院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0 章 十分重要,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 将珍珠放在放在病床上以后,护士就让我们在外面等候,并说让我们先jiāo两万块钱的押金。 在来之前,我就已经查了川崎病的治疗,所以知道这病治疗起来需要花费多少,所以已经提前预备好了一些钱。 霍言安过去jiāo钱,我则和刘玉珍在走廊上等待。 刘玉珍一直哭,问我:“你说咱们也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老天爷就要一直找咱们麻烦啊!小景,珍珠她会好起来吗?” 我冲刘玉珍坚定的点点头。 命运就是这样,如果不能把人打倒,那就迎难而上,与命运搏击。 不管付出如何代价,我都会将珍珠治好,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不仅要毁灭自己,也要毁灭所有我能毁灭的…… 等了将近半天,段主任终于出来了。 他叫下面的医生为珍珠安排了病房,然后将我们引到办公室,跟我们说确诊是川崎病。 “孩子连续高烧这么多天,再加上一些其他的症状,都显示是川崎病无疑。这些倒也不算棘手,最重要的是我们在孩子冠状动脉上已经发现了一些病变,这个情况不容乐观。” “医生!” 刘玉珍当即给段主任跪了下去,磕了好几个响头,“我求您救救我外孙女,她才三岁吧!我求求您了!” “您别激动。”段主任将刘玉珍扶了起来,“这病在孩子中虽说算是不多见,但是治疗起来,一般就是yào物控制。只是孩子这病来势汹汹,已经伤及到了冠状动脉,情况可就不是能同日而语了。所以必须留下来观察。” 刘玉珍听后点头,和我说:“小景,应该有的救,有的救!” 我慢慢垂下了眼眸,看着桌上珍珠的诊断证明,一颗心在此刻变得坚硬无比。 童心亦晚 说: 关于川崎病这方面,也是剧情需要,大家不要全部信以为真啊。 第071章 把往事都留在岁月的风中 珍珠算是在医院里住下了。 段医生特意让医院给安排了一个小单间,十平米左右,好在有一个很小的独立卫生间,方便了许多。 因为珍珠的病很是磨人,所以段医生让我们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于是,在安顿好珍珠以后,霍言安就特意去医院附近找快捷酒店了,说是这样离珍珠近一些,能省下不少的时间。 此时此刻,珍珠已经入住病房,躺在床上休息。 这么多天的折腾,孩子的脸都瘦了一圈,那粉嘟嘟的小脸蛋变成了拳头一般的大小,委实让人看着心疼。 “小景啊,我看医院侧门那里有个水果店。”刘玉珍忽然道,“我去买点儿水果,马上就回来。” 我赶紧摆手,示意她我去。 可是刘玉珍却是拦下了我的动作,和我说:“你昨天晚上几乎没怎么睡,现在陪着珍珠,正好歇会儿,我就当活动活动腿脚了。” 刘玉珍去意坚定,我一看也不再与她争辩,随着她去了。 刘玉珍走后没多久,珍珠悠悠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说想要喝水。 我马上给她斟了杯温水,喂她喝下,一触碰到她的脸颊时,还是滚烫的。 段医生说这热度这一半天就会退下,但是多一分钟,孩子就受罪一分钟啊,让我也跟着煎熬。 珍珠喝完水以后就不睡了,乌黑的眼珠转来转去的,似乎是观自己所处的环境。 我用手语和她比划道:“这里是新的医院,可以治好珍珠病的医院。” 她知道后点点头,大大的眼睛还在眨巴着,也不知道那小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忽然,她从被窝里伸出了她的小手,想要抓住我的手,问我说:“姑姑,我是不是可以见到爸爸妈妈了?” 我一个激灵,被她这句话吓得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 一把握住她的手,我皱紧了眉头冲她摇头,再摇头。 她看着我,又说:“我好像做梦了。梦见妈妈在幼儿园等我,然后爸爸也来了……我们三个人去了思思河。妈妈比照片里的还要漂亮。” 明明是一番童真的话,但是听在我的耳朵里,我只觉得比我听到过的任何言语都要残忍,都要令人心痛。 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又和她比划道:“珍珠乖。爸爸和妈妈一直都在天堂守护着你,没有离开过你的。” “可是珍珠看不到他们。”她瓮声瓮气的说,那声音很是委屈难过,“我也想去天堂,这样我就可以陪着他们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后背冒冷汗! 珍珠这是怎么了?怎么要说些这样令我胆战心惊的话呢?难道她也要离开我…… 我有些方寸大乱,手语比划了半天却总是失败,反反复复好几次,我才组织好语言说:“珍珠,你不要姑姑了吗?姑姑也需要你陪着,等你老了,自然会找到爸爸妈妈。在那之前,陪着姑姑好吗?” 珍珠看着我,慢慢皱起了眉头,她伸出小手去够我的脸,原来是我在不知不觉中哭了。 自从邵晓珍走了以后,我几乎没再怎么哭过。 哪怕有哭的冲动常常有,我也尽可能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在流泪。 “姑姑,你别哭。”珍珠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点点头,握着她小小的手,趴在床上,压抑着自己哭了起来。 我真的无法想象,如果我又没了珍珠,那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境地?大抵上就是十足十的人间炼狱吧。 可我不怕痛了,早就不怕了。 只是若珍珠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对得起拼死生下她的邵晓珍?她才只看了女儿一眼就撒手人寰,死前把她托付给我,我怎么能辜负她呢? 特别还有我那英年早逝的弟弟,他连邵晓珍怀孕的事情都不知道! 在他这短暂的人生之中,我们很长的一段时间活在误会了,甚至是他没有亲手解开,就这样带着遗憾的离我而去了。 我记得,邵晓珍怀孕四个月的时候,那时候这胎已经坐稳,她心里无比欢喜,每天都要我陪着她在思思河旁边散步。 有一日,她和我说景哲对我一直有个心结。 “姐,你记不记得他十八岁的时候,和你大吵了一架?”邵晓珍问我。 我点了点头,虽说当时争吵的内容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那一次吵架,我确实记忆犹新,因为景哲当时说了很多狠话。 “其实是一场误会。”邵晓珍叹息道,“他那时候上学,暗恋一个女孩,思来想去的,提笔给人家写了一封情书。可是带着情书去的那天,女孩却是请假了。他打听了一下,原来是女孩在昨天放学回家的路上,遭人威胁。那些人警告她离景哲远些,然后拿小刀在女孩的脸上划了一刀。女孩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然后就转学了。” 我听邵晓珍说完这番话,愣了愣,然后讶异道:“景哲该不会以为是我找人干的吧?” 邵晓珍点点头,说:“他真的是这么以为的。” 我顿时觉得无语,怎么会想到我和他多年水火不容的境地,原来是因为这样的一个挨不着边儿的误会! 好端端的,我去划伤女孩的脸做什么? “姐,你不要怪景哲。”邵晓珍说,“他也是被他妈给误导了。” “韩萍?” “是,就是她。”邵晓珍又是一声叹息,“景哲和我提这事的时候,就一直跟我说自己当年太糊涂。听他妈说了几句指桑骂槐的话,就认为你是因为嫉妒他是儿子,所以心怀不轨的去伤害他身边的人。这么多年过去,是那次盛景周年庆上,出轨视频被曝光出来,他才知道一切都是他妈搞的鬼。” 我听完这话有些唏嘘不已,可心里也明白我和景哲的关系不好,除了有韩萍的从中作梗以外,也有我自己的原因。 是我因为无法接受景辉的再娶,以及我妈的离世,所以长久的无法正视这个弟弟。 等我长大了,慢慢懂事了,可这个原来总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小跟屁虫却是已经和我生出了芥蒂。 “姐,景哲一直因为自己母亲的事情,而觉得无颜面对你。”邵晓珍又说,“他常常和我说,他从小就很喜欢自己的姐姐,觉得姐姐学习那么好,是自己最好的榜样。可是他最终因为一个误会和你渐行渐远……时隔多年,他知道了真相,心里难以接受,特别是那个人是他的母亲。” 我点点头,心道我怎么会不明白景哲的自责呢? 自从景家出事以来,景哲像个机器一样的忙前忙后,那是因为他知道不论怎么道歉,也弥补不了自己母亲给这个家带来的伤害,所以他选择用这样的方法弥补…… 时到今日,我只要一想起邵晓珍和我说那时候景哲告诉她,他有多么崇拜喜欢我的这个姐姐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后悔不已,后悔没有早点和这个弟弟亲近。 如今想要亲近了,却再也没有机会。 我想这个遗憾,可能会被我带到棺材里,只能等死了以后才能弥补了吧。 “哎呦!” 刘玉珍的声音传来,我赶紧支起了身子,擦了擦眼泪。 “这人上了年纪,脑子真的是太不好使了!”刘玉珍一边进来,一边说道,“就想着给珍珠买几个新鲜的橙子,补充点儿维生素吧,结果就忘了买橙子!” 我笑了笑过去接过了刘玉珍手里的袋子,她在和我的眼神对视上的时候,稍稍一愣,估计还是看出来我哭了。 将水果放在柜子上,我拿出本子写到:珍姨,我去买橙子,您在这里陪珍珠。她刚醒,您和她说说话。 刘玉珍打量着我的神色,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点头应了一声“好”。 …… 出了病房的门,我快步走在走廊之上。 因为刚才又回忆起景哲的事情,我心里难免有些难以平复,眼下出去走走不失为一个缓解的办法。 只不过没想到一个正常的举动,却让我遇见了最不想遇见的人! 在看见许澄嫣的那一刻,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心里惊呼怎么会就那么巧呢?居然在这里碰上了她! 可我定睛一看,看到她领着那个男孩时,我就恍然大悟了。 我慌忙的侧身闪到了墙壁的那一端,只觉得一颗心脏在狂跳,叫嚣着让我再去看一眼。 因为许澄嫣的孩子,也就是沈容与的孩子。 我想起了当年也是在医院的走廊之上,程英慧厉声质问那孩子是谁的,沈容与干净利落的承认是他的孩子,我当时真的觉得我整个人生被判了死刑! 我甚至渴望死刑命令下达后,就给我一个痛苦,不要我在看着他们的孩子降临在人世……可谁又能想到,躲了四年,忘了四年,终究抵不过命运车轮的转动。 上天安排好让我看到的,我怎么逃也逃不掉。 克制着自己双手的颤抖,我的手想枯槁的树枝一点点缠绕在了墙角之上,然后再一点点探出头去,把目光移到那二人身上。 是个儿子。 许澄嫣给沈家生了儿子。 程英慧一定那该高兴坏了吧,她最想要的就是沈家有后,有一个健健康康的孙子,好让沈家香火延续。 我看着那个男孩穿着一身的名牌,一看便知是个被人人宠爱的小少爷,心里就莫名的一阵抽痛。 我无法令自己不去想,要是我的孩子也活着,会不会是也这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呢? “一会儿进去看病,老实配合医生!”许澄嫣忽然对男孩说道。 我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因为她的语气里一点儿也听不出对孩子的疼惜和安抚。 要知道孩子生病了,特别是在这么小的年纪,那简直就是在父母的心上割ròu,恨不得分分钟替孩子受苦去。 怎的许澄嫣的语气如此生硬?不怕吓到孩子吗? 果不其然,那小男孩在听到这样的语气之后,缩了缩脖子,不敢再看许澄嫣。 我又忍不住仔细瞧了瞧,就发现不过四年而已,许澄嫣像是老了不少。 她应该今年才三十一岁而已,也算是女人的好年华,但是似乎没了一个女人在这个年龄该有的风韵和神采。 莫不是他们的孩子也得了什么重病,所以才会日夜劳心烦躁吗? “到你了。” 我正猜测的时候,许澄嫣对她的儿子冷声命令了一句。 男孩从椅子上下来,自己就要独自去诊室,可是才走了两步,他又怯生生的转过头看向许澄嫣,几近哀求的说:“妈妈,我害怕。” 许澄嫣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手表,然后站了起来,有点儿暴力的拽着男孩的胳膊就进了诊室。 她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子呢? 该不会是这四年里,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难道是沈家出事了?那沈容与怎么样了? 一冒出来这个想法后,我很快的就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景昕,你可真是贱到家了。 当年沈容与是怎么抛弃自己的,又是怎么婚内出轨与别的女人怀上孩子的,甚至是怎么在自己最无助痛苦的时候,递上离婚协议的……这些你都忘了吗? 不,我绝对不会忘记。 沈容与是生是死,是好是坏,与我有和干系?早在四年前,我签下离婚协议的时候,我们就一刀两断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和想法无聊又犯贱,根本就不适用于现在的我。 …… 走在前往水果店的路上,我一直强烈的克制自己。 但是这样的照面对我的冲击力还是太大了,特别亲眼见到是那个孩子。 只要我一想到那孩子是沈容与的,我这心里就和翻江倒海一样的狂乱着。那些毫无章法的记忆都在席卷着我的神经,逼迫我看清楚这么多年来,那一直都在的事实。 我的孩子死了,沈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1 章 就找别的女人生。 现在他的孩子长大了,而我的宝贝珍珠却是因为那该死的川崎病而受苦,这让我如何能冷静的把沈容与从我的脑子里剔除出去! “景昕!” 一声极为大声的喊叫穿破我的耳膜,令我不悦的皱了眉头。 闻声看去,我就看到了正在向我跑过来的霍言安,“你这耳朵怎么了?怎么我喊你那么多回,你都听不见啊!” 我这才是彻底的回过神,便用手语和他说:“去帮珍珠到那边的水果店买水果。你怎么样?酒店找好了吗?” 霍言安高兴的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六层楼建筑,说:“就是那里,温馨快捷酒店。我转了几家,这家最最干净,而且离医院也不远的一家。” “价格贵吗?”我又比划道。 霍言安笑笑,说:“放心。我和老板说我们至少要住半个月左右,而且咱们还要两间房,所以他就给优惠了一些,绝对合适。” 点点头,我心道那就好。 我已经私下找过段主任,他说川崎病的治疗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长期服yào,而且yào物昂贵,还存在很多其他不容易被发现的隐患。所以,为了珍珠一直都能接受到最好的治疗,我必须算计着花钱,把钱都留给她才是。 “你是不是又琢磨钱的事了?”霍言安一眼看穿了我。 我一笑,没有理他。 他牵住了我的手,温柔的和我说:“我不是跟你说,我还有很多积蓄吗?怎么着也够你和珍珠花上个七八年的吧。所以你不要总是顾虑这儿,顾虑那儿的,把心放肚子里。” 我把手抽出来,点了点他的肩膀,然后用手语说:“我这还不是为你打算吗?就你那些钱,够你结婚吗?那可是你的财产,需要留着将来花销的,你不能大手大脚的。” 霍言安嘿嘿的笑起来,半开玩笑似的说:“你要是想替我省钱,我给你想个好主意。你就嫁给我吧,我养着你,你那么会算,我把财政大权都jiāo给你!” 我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懒得听他和我贫气,推开他就往前走。 霍言安马上追过来又拉住了我,和我说:“买什么?我去。” 我摇了摇头,和他比划:“你上去吧。珍珠刚才醒了就一直找你,我不过买几个橙子,一会儿就上去。” 霍言安极宠珍珠,一听珍珠在找他就没再执着,便先去了医院。 随后,我挑了几个特别新鲜的橙子,然后又去超市那里买了几个面包,心想有时候饿了就拿面包垫垫。 最后,我就拎着两个不大不小的回医院了。 等电梯的时候简直是人挤人,因为通往住院部的电梯就这两台,还分单双号楼层停靠。在人流多的时候,等上半个小时的情况也是有的。 珍珠住在十五楼,我寻思是不是走楼梯上去,可这时电梯来了,大家几乎是蜂拥而至,我被人群推着往前走了好几步。 但不幸的是,我还是没能搭乘这部电梯。 无奈之下,我只好拎着东西去了楼梯间。 刚开始爬到五层的时候,我还好,没觉得怎么着;但是到了第七层的时候,我就开始气喘吁吁的了,特别是胸口觉得有些闷,像是气短了。 我站在原地歇了一会儿,心道不如就从这层转乘电梯好了,人或许会少些。 于是,我从七层的楼梯间出去,这才发现这一层好像是新生儿专用的楼层。 因为走廊上布置的很是温馨,墙壁上还贴着很多在这里生育过孩子的妈妈和她们宝贝的合照。 我一边走,一边看,特别是看到有一张照片,爸爸手里抱着孩子,然后单膝跪地向躺在病床上的妈妈求婚,画面十分的令人动容。 底下还配着爸爸的一段话:今天,我成为了一名父亲。我要感谢这个陪我走过五年岁月的,我的妻子。是她使我的人生变得完满幸福。我要向她再求一次婚,预定她的下辈子,还让她做我的妻子! 预定她的下辈子……真的是好深情的告白。 我笑了笑,看着出了会儿神,然后就转身离开。 可这也许就是就是天意。 我因为上不了电梯而走楼梯;我因为身体不舒服而中途想乘坐电梯;我因为看着这些温馨的照片而耽误了乘坐电梯的时间……我更因为此刻的感动而选择在这个时刻转身。 就是这一个转身,它是我的生生世世,也是我辗转轮回的牵绊。 在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就连这周围的墙壁,这些照片,还有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似乎都已灰飞烟灭,只剩下了眼前那一动不动的男人。 只有他。 光线穿过走廊照在了他的身后,使他的脸并不是那么的清晰,轮廓也有些模糊,可是那感觉和当年一模一样。 像是我的天使,也像是我的天神。 沈容与看着我,他的身体有些颤抖,不知道是不是也为这久别重逢而乱了心神,想起了曾经那些闪耀的日子。 可当他向我迈出一步的时候,我霎时间从刚才的天堂中跌落到了地狱里。 那些伤害,那些冷漠,那些绝情……在此刻化作了千万只dú虫,它们啃噬着我的心脏,宣告着沈容与就是我这辈子经历的最大的一个劫难! 是他亲手把我打落在十八层地狱的! 我定定的看着他,那种怨念和恨意顿时如巨浪滔天,不可断绝。 什么话也没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直接转身就走了,一点儿留恋也没有。 可是还没走几步,我的手腕就被人给扼住了,让我无法挣脱。 “是你吗?” 身后的男人声音早已经是溃不成军,带着沙哑,带着惊喜,带着难以置信,更带着无法掩盖的激动。 我的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了起来,就跟活了一样。 “是你吗……” 沈容与一点点绕到我的身前,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是不是你……” 我低着头,除了一颗跳动的心脏在此刻分外明显,倒也并无其他的感受。 所谓的爱也好,恨也罢,彷佛真到了此刻,也不过如是,终究是被岁月的沧桑给洗刷掉了,和自己想的那种大喜大悲一点儿也不一样。 我用力的去挣脱沈容与的手,可是他那手牢靠的和手铐似的,怎么也不打开一分。 真想和他吼上一句“放开”,可我发不出声音,便只能抬头对他怒目而视,以此警告他松开我。 但是和沈容与眼神对上的那一刻,我就愣住了。 他的眼里居然全是眼泪,就那么生生的含在他的眼眶之中,好似那满溢的深情无处诉说,却又是那样的yù盖弥彰。 “是不是你?告诉我……” 沈容与伸出颤抖的手,沿着我脸部的轮廓拂动着,却是不曾触碰到我。 “到底是不是你……” 他又问了一句,就和魔怔了一样,然后一咬牙,捧住了我的脸。 在那一刻,我看到了沈容与眼中燃起的光芒,他顿时皱起了眉头,不住的摇头,喃喃道:“不是梦!是真的!是热的……是你……” 话音一落,沈容与就用力的把我抱进了怀里。 我感觉到有什么湿湿凉凉的东西飘到了我的脸上,后知后觉的才发现那是他的眼泪。 沈容与哭了。 手一松,我买的橙子掉在了地上,顺着光滑的地板滚到了各处,就像我那颗七零八落的心一样。 沈容与抱得很紧,而且是越来越紧,以至于我的双脚已经开始离地。 “昕昕,真的是你。”他激动的说,“不是梦,也不是幻觉……是实实在在的你,是真的你!” 我皱了皱眉头,感觉自己被他抱得要呼吸不了了,就开始用力的推他。 但是沈容与似乎没有发现出我的不适,还沉浸在他的世界里,自言自语的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还总是唤着我的名字。 而我是真的要窒息了,可是也无法开口说话,情急之下,只好低下头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没想到沈容与的肩膀那么脆弱,我稍稍用力,他就吃痛的松开了我,然后捂住了被我咬过的地方。 我有点儿不太敢看他,也不敢再和他多待,所以就这么落荒而逃了。 …… 跑到楼梯间,我用百米冲刺的速度爬上了十一楼。 心里的念头只有一个,那就是离沈容与远点儿,别再看见他,也别让他找到我。 可是那一颗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彷佛已经把我出卖,令我无法去掩饰这一次相遇的悸动和感情。 沈容与一点也没变,还是那样的英俊逼人。只不过好像相较于四年前,他看起来更加孤冷了,但却也更加成熟坚毅了。 咬了咬牙,我心道岁月是格外善待他,当真是祸害遗千年! 可他为什么会来医院?还是儿童医院? 问题一升腾出来,我就知晓答案了,他自然是来陪自己的儿子看病的。 那许澄嫣如此不耐烦,大概也是因为沈容与没有陪伴在侧的缘故,她一向喜欢粘着沈容与。 想到这一点,我这颗心脏也算是消停了下来。 对于沈容与,我虽不能忘记,却早也已不做其他想法。 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没必要总为了过去的事情而给现在的自己找麻烦,找堵心……虽说那驿动的心像是又要死灰复燃,可我却已不是当年的我。 只希望今天的遇见是个意外,以后还是各自安好,互不相见,把那往事都留在岁月的风中吧。 ……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我让霍言安和刘玉珍回酒店休息,我来守着珍珠。 他二人起初都是不愿意,但是在我的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之下,最后一起离开了病房。 珍珠特别乖,自己在床上看了会儿童画书,然后就自己睡觉了。 我见她已经睡熟,便轻手轻脚的拿起了暖水壶,准备去打壶热水过来,以防珍珠半夜醒了要喝水。 驾轻熟路的找到了水房,正打着一半儿的时候,又过来了两个人。 “张婶,我爸爸怎么还不来?” “先生说了待会儿过来,小少爷再等等。” 说完,那孩子就哭了起来。 我现在最听不得孩子哭,想起自己裤子口袋里还有剩下的一颗棒棒糖,于是就掏了出来,然后转身想要给这个小孩子。 可千想万想,我怎么能想到这孩子居然是沈容与和许澄嫣的儿子? “这位女士,不好意思。”佣人拦住我给糖的动作,“我家小少爷不吃外人给的东西,谢谢您的好意。” 我愣愣的看着这个孩子,这还是难得的近距离,上午的时候毕竟隔着那么两三米。 他长得很像他的妈妈,继承了许澄嫣的优点,将来肯定是帅小伙儿。特别是嘴巴,简直和许澄嫣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而至于像沈容与的地方…… “这位女士,您如果打完热水了,就让我们来吧。”佣人又说。 我思绪回正,赶紧点了点头,为他们让开了位置。 “张婶,爸爸怎么还不来?”男孩拽着佣人的衣角,又一次问道。 “先生很快就会来。” “很快是什么时候?我好想爸爸,我要爸爸陪着我……” 男孩说着又哭了起来,而这一次佣人也不再哄他了。 我怔怔的看着这个画面几秒,而后才意识到佣人说“先生很快就来”,那也就是说沈容与很快就来! 我又一次落荒而逃…… 回到病房,珍珠似乎被我弄出来的动静稍稍惊扰了一下,在那里不安分的扭着身子,nǎi声nǎi气的也不嘀咕着什么。 我放下暖壶,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同时,也是安抚我的自己。 …… 转日一早,霍言安就买了丰盛的早点过来了。 我没见到刘玉珍,就疑惑的看向了他,他说昨天趁人不注意,他在刘玉珍的茶水杯里加了些安神的yào,让她今天多睡一会儿,而且已经给她留了纸条,她醒后就会过来。 我听后点了点头,开始喂珍珠吃饭。 珍珠没什么胃口,就跟小鸟啄食一样,一次就吃那么一点点,看的我有些着急,就怕她营养不够,免疫力更差。 “珍珠,”霍言安喊她,“你知不知道小白兔为什么那么白、那么可爱?” 珍珠冲她摇了摇头。 霍言安擦擦手,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因为小兔子爱吃各种各样的蔬菜,它们不需要人喂就可以乖乖的吃饭。那些蔬菜里有很多能量,小兔子吃了以后就会越来越白,而且还会越来越可爱。” “那珍珠要是吃好多菜菜,会不会也那么白,也那么可爱?” 霍言安点点头,又说:“我们的珍珠已经超级可爱了。但是如果还想要再可爱,那就要像小兔子一样多吃蔬菜咯。” “嗯!” 珍珠听了霍言安的这一番“高谈阔论”以后,就长大嘴巴让我喂她。 可是我把勺子刚一递过去,她就闭上了嘴,然后自己拿过了勺子,说:“珍珠要自己吃饭饭。” 我一笑,看了霍言安一眼,心想他这影帝的演技都用来哄骗小孩子了。 珍珠这边一开始好好吃饭,霍言安就把给我买的红豆粥,还有一些小菜和小笼包,准备好放在了桌子上。 “趁热吃。”霍言安将擦好的筷子递给我,“你不能吃凉的,回来胃疼。” 我接过他递来的筷子,然后快速的吃起了早餐…… 等结束了晨间的巡房之后,刘玉珍也赶了过来,说自己年纪真的是大了,居然还会睡过头,必须让霍言安教她闹钟。 珍珠听后说:“外婆,你是不是变成猪外婆了?珍珠要当小白兔。” 一句玩皮话,逗得我们三个大人哈哈大笑。 而后,霍言安把我叫了出来,说有件事要和我说。 我同他离开病房,然后去了拐角处,就听他说:“景昕,我一会儿要回一趟蔺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2 章 镇。” 点点头,我等着他下面的话。 “走的时候,没想到到珍珠会要住这么久的医院,所以咱们带的东西也不多,文具店那边我也没有jiāo代。”霍言安道,“我已经买了票,一会儿就走,估计再回来的话,最快需要明天晚上了。你凡事小心,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我又是点头,示意他放心便是。 霍言安上前抱住我,在我耳边说:“这都四年了,还没有这么久都见不到你的情况。我这心里不踏实,你一定照顾好自己。” 我也抱住了他,拍了拍他的后背。 送走霍言安以后,我折回病房,就见刘玉珍在给珍珠讲故事。 “言安和你说完了啊?”刘玉珍道。 我点头。 “回去拿些东西也好,特别是珍珠的,不然她用不惯。” “我要我的小兔子。”珍珠说。 刘玉珍宠爱的摸摸珍珠的脑袋,说道:“霍叔叔这就给你拿去了,你的小兔子很快就来陪你。” 过了一会儿,刘玉珍讲完了一个故事,就对我说:“小景,回酒店睡一下吧。你这在医院里哪休息的好?” 我摆摆手,示意刘玉珍不用,我挺好的。 她又说:“听话,顺便洗个澡换身衣服。你要是不听我的,那我就晚上留在病房,你回去睡觉。” 她一这么说,我倒是有些犹豫了。 病房里的陪护床是用椅子折叠的简易床,又窄又硬,刘玉珍的腰要是睡在上面,保准明天起不来床了。 “姑姑,你听外婆的话。”珍珠说,“你都已经变成熊猫了,我们不是说好做小白兔一家吗?” 我被这个小丫头又给逗笑了,也没再推辞,拿着东西离开了病房。 出了医院大门的那一刻,我这才真正意识到,我这是回到了津华市,这个生我养我那么多年的城市。 但也是这个城市,让我绝望,让我崩溃。 所以当年大卫提议我离开这里,找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的时候,我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 刚到蔺江镇的时候,坦白讲,我不太能适应,毕竟那里和我生活已久的地方相差很远。 可是由于要照顾刚刚怀孕的邵晓珍,这一来二去的,渐渐我就发现,我早已经不知不觉的爱上了那个小镇。 那里的风土人情是那么的淳厚朴实。 可唯一让人难以接受的一点是,霍言安也是在那里被人贩子给掳走的,从此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我问过他为什么要回到这个地方,不怕想起那些伤心事吗? 霍言安只说自己无亲无故,不知道自己老了以后可以在哪里养老,所以还是落叶归根的好。 当时的我没说什么,却是在心里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他有我,有珍珠,也有刘玉珍,我们都是他的家人。 这样徒自回想了片刻,我踏上了重回津华市的路。 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我没有急于回到房间,而是拿起了一份酒店提供给旅客的一份津华市地图。 我就想瞧瞧这偌大的津华市有没有变化。 可惜的是,四年过去了,这里除了盖起了一座又一座的摩天大楼,似乎并没有其他的改变。 但这又令我不禁想起了盛景大楼。 那个景家人守护了很久的景家象征,它现在还好吗?即便换了主人,它又是否依旧充满活力? 一产生这个念头,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脚,立刻找到了公jiāo车站,准备再去看看盛景大楼。 我随着公jiāo车的线路穿过那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有些地方确实改变了,有些地方却又没有改变。 原来我对这里的记忆是那么的清晰,就好像我并没有真的离开过这里,只是出了趟远门,离家几天,不久后就会回来一样。 这样的感受令我有几分吃惊。 一个小时后,我到达了盛景大楼位于的CBD中心,这里似乎又多了很多新的企业入驻,看起来比以前更加繁华。 我在距离盛景大楼还有一个街口的时候,站稳了脚跟,抬头去仰望这个钢铁水泥的巨人。 SJ的标志到底是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想起景辉曾经是如何在这里指点江山,又是如何在这里把盛景推向中国五十强的队伍之中,更是如何让每一个在盛景工作过的员工都心向盛景…… 但是景辉已经死了,这个盛景又怎么还会是以前的盛景呢? 我真是觉得我这一趟来的就是有毛病,何必让自己又勾起那痛苦的回忆呢?可刚才我一想起盛景大楼,就无法克制那种想要来看看的冲动。 大概是因为我身上流着的是景家的血脉。 更因为我知道景家还有一笔血海深仇等着我,我必须过来看看曾经的辉煌,才能叫我不会忘记这段永远不会磨灭的仇恨。 …… 折回酒店以后,我洗了个澡,然后就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后,天色已经见晚,我赶紧起床赶往医院,又去食堂买了几个菜,才回到了病房。 我们三个人一起吃了晚餐,随后刘玉珍也回了酒店,说明天一早带着早点过来。 而后,珍珠又是自己乖巧的看着故事书,也不吵也不闹,我只需安静的陪在她的身边就好。 等九点半一过,珍珠按时睡去。 我如昨晚一样,拿着暖壶去给打热水,只不过在去水房之前,我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想看到的人,才安心的去打了水。 打完水,我又轻手轻脚的回了病房将水壶放下,接着就要去卫生间洗脸。 可我刚一开门,手腕就被人给拽住了,并且大力的往里扯去!我吓得张大了嘴,可紧接着又被人把嘴巴给捂上了…… 低沉的声音传来,沈容与说:“这孩子是谁的?” 第072章 你为什么不说话 无论是沈容与的语气,还是他的言语,无疑都勾起了我心中的怒火。 他可真是好笑! 自己婚内出轨和别的女人连孩子都生了,现在还敢质问我珍珠是谁的孩子?他管得着吗?他以为自己是谁! 我凶狠的瞪着他,抬腿就往他的要害部位踢去。 沈容与吓了一跳,所幸是他一向反应极快,所以很顺利的躲了过去。可是他的手虽然松开了我的嘴巴,但是马上又缠上了我的腰…… 这个不要脸的流氓! 我抬手又要打他一个耳光,沈容与这次直接就反手将我的双手给钳制住,然后用他的身体把我压在了墙上,让我的手脚都动弹不得。 这样身贴身的接触,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没有一处自在舒服的地方,除了和他反抗,就是反抗! “干什么这么凶?”沈容与放缓了语气,听起来倒像是我欺负了他一样,“我就是问问……问问还不行吗?” 我咬着牙,也说不出来话,只能恶狠狠的瞪着他,以此表达我的愤怒。 沈容与看着我,看了半天,卫生间那昏暗的灯光照下来,让本来就不太整洁的空间里还透露出一种油腻的潮湿感。 有点儿像沈容与此刻看我的眼神,有些甜腻,也有些迷恋,附着在我的身上,让我更加的不自在。 可是我不能说话,力气也敌不过他,就只能这么和他干耗着,真像是一种酷刑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慢慢松开了我,轻声道:“我没有恶意,就是、就是想知道而已。” 我揉了揉手腕,心道你凭什么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瓜葛,我推开他就要迈步离开这个狭小的空间。 否则在这么和他呆下去,我怕自己会越来越慌乱,也害怕再被这样的眼神看下去,到时候又会被他迷惑了去。 沈容与又一次抓住了我,只不过这一次他抓的是手臂。 我没回头,也没挣扎。 因为我知道他还有话要说,不说完,他会没完没了,一直这么纠缠下去。 沉默良久,他开口道:“他对你好吗?就……就霍言安。” 我一愣,没想到他问的居然是这么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的这句语气里全是难掩的无奈与心痛,还染着他的一点点倔强,叫我听了有些不知是何滋味。 沈容与这又是何必呢? 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很假,也很虚伪吗? 当初是他抛弃了我,也是他选择和别的女人再组建一个新的家庭……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决定的,全是他! 他没留给我选择,只有一个又一个无情伤害。 四年过去了,一个意外的相遇,他竟然跑过来质问霍言安待我如何?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 难不成他以为他对前妻也还有主动权和占有权吧?简直就是荒唐! 挣开他的手,我是真的不想再听他说话了……特别是,我又想起来这医院里还住着他和许澄嫣的儿子。 这简直叫我怒不可遏。 “我这是真心话。”沈容与见我挣扎,又马上解释了一句,“我就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他对你孩子又……” 没等他把话说完,我点点头。 紧接着,我转过身看向他,迎着他的目光,冲他疏远而礼貌的笑了笑,再一次郑重的点点头。 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霍言安对我很好,对孩子也是。 沈容与的身体僵了一下,我看到他眼中的失神,以及那复杂繁多的其他感情,但是这于我而言,都没有任何干系。 打开卫生间的门,我走了出去,然后又打开病房的门,抬起手臂指着外面,示意他立刻出去。 他默默的垂下了头,不再看我,离开了卫生间。 眼看着沈容与就要出门,我也要跟着松口气,可谁知道珍珠居然在这时候忽然大叫了起来。 “妈妈!我要妈妈!” 我的心一下子被揪住,马上就奔到了珍珠的身前。 她紧紧的闭着眼睛,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嘴里一直的喊着“妈妈、妈妈”,每一声都听的我心如刀绞。 我将她抱在了怀里,不停的拍着她的背,轻吻着她的额头,渴望能以此给她力量,驱散走她的恐惧和害怕。 这是我第三次发觉不能说话的我,真的好没用,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第一次是不能亲口和宋元庆说谢谢;第二次是珍珠出事,医院打电话过来,我只能干着急;第三次,便是此刻,我说不出一句可以安抚孩子的话。 正当我急的不行的时候,珍珠忽然又醒了。 她一下子变得安静极了,然后抬头看向我,唤了一声“姑姑”,接着就哇哇大哭起来。 我把她抱了起来,让她伏在我的肩膀上,就和小时候哄她一样。 可是这招似乎不太管用了,珍珠哭得直气儿,抽抽搭搭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一样。 于是,我又把她放回了床上,用手语和她说:“珍珠,告诉姑姑怎么了?不要这样哭,姑姑好心疼的。你告诉姑姑,姑姑会一直陪着你。” 她扑在我的怀里,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服,口齿不清的说:“妈妈,妈妈她不要我了……说我不乖……爸爸也是……” 我拧眉,又一次为着孩子的话而觉得心痛不已。 稍稍拉开她,我又比划道:“妈妈是最爱珍珠的,爸爸也是!他们可以放弃任何东西,就是不会丢下珍珠的。” “可他们都去了天堂,那个地方我去不了!”珍珠又哭了起来。 我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抚她了,因为我的心和她一样痛,什么样的安抚对我都是无效的,又何况是个自幼没了双亲的孩子? 把她抱在怀里,除了给她这样的依靠,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过了许久,珍珠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在我怀中睡了过去。 我将她放在床上,用她的小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又帮她盖好被子,然后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 不好的预感在我心中缠绕,我怕我会失去珍珠。 可我又该怎么做才能让珍珠健康的生活下去呢?或许我该再同段医生探讨一下,看是不是能找找其他的权威医生来共同治疗。 长长的叹口气,我起身去了卫生间,想洗把脸清醒清醒。 可我忘记了,我之前还在和沈容与解决问题,他并没有彻底离开,那也就是说刚才的那一幕幕都被他悉数看在了眼中。 此刻,只见他就靠在病房外直对着的白墙上,看起来有些颓废。 透过门上那一小扇长方形的玻璃,我们的眼神jiāo汇在了一起,那种视线的碰撞,让我心下一颤。 我回身去拿了本子和笔,然后打开了门,指了指旁边的走廊,示意他同我过去。 沈容与目光紧紧盯着我手上的东西,一言不发。 拔下笔盖,我在本上快速简单的写上:孩子是晓珍和景哲的。晓珍难产而死,所以孩子一直由我抚养。 说完,我就举着给沈容与看了看。 他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跟个木桩子一样就这么杵在我的面面。 看了眼手表,眼下已经快要十一点了,我也还要休息,明天继续照顾珍珠,所以便又写下:你问的事情,我告诉你答案了。你走吧。 给他看完之后,我合上本子准备回病房。 刚迈了两步,沈容与忽然开口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一怔,当即停下了脚步。 许是这样哑巴了三年,我早已经习惯了,所以不觉得我这样的状态在别人眼中有什么问题。所以他的这个问题,我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沈容与走到了我的面前,冲我笑了笑,说:“你是太讨厌我了,所以才不屑和我说话是不是?好!没关系,只要你亲口和我说让我滚,我立刻消失在你眼前!”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觉得他的反应好像有些过了。 现在的我如何,和他有什么关系? 举起手来,我下意识的就要和他用手语jiāo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3 章 可我马上就想到沈容与并不会手语,于是就又拿出了笔,准备写下来。 谁知沈容与一把抽走了我的笔,随意扔在了地上,接着就抓着我的肩膀,冲我喊道:“你说话啊!你和我说句话!” 我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还未给出反应,就又见值班护士小跑着过来,批评道:“谁在大声喧哗?这都几点了?孩子们都休息了!你们这些父母,要吵回家吵去!” 挣开沈容与的手,我抱歉的冲护士点点头,然后就走过去把笔捡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写:你走吧,以后也别再过来,别让我看见你。 给他看完这句话,我也不管沈容与是什么神情,什么心情,便从他身边与他擦身而过,回了病房。 …… 转日,刘玉珍一大早就过来了,带着新鲜热乎的早点。 看见珍珠红肿的眼睛时,刘玉珍马上就问我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这样。 我哪里敢说是孩子梦见了邵晓珍,那不是往老人家的心头chā刀子吗?于是就骗她,是珍珠晚上做噩梦要打针就给吓醒了,一直哭闹,我哄了半天才消停下来。 刘玉珍只当我从来不会说谎,所以就信以为真了,还和珍珠说她很快就会好起来,然后就可以小朋友们一起上学,不会再打针了。 珍珠似懂非懂的,也不晓得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乖巧的点点头。 吃完早餐后,医生和护士们照例来巡房。 可今天过来的不是往日里那个胖胖的顾医生,而是一个面容清丽秀气,身材娇小的年轻女医生。 我和刘玉珍相识一眼,都是没见过这个医生。 “小朋友,你好啊。”她甜甜的笑着,和珍珠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又看向了我们,“家属们好。” 刘玉珍站了出来,主动道:“医生,您好。这……之前的顾大夫呢?” 女医生拿起了珍珠挂在床尾的病例,一边审视着,一边说:“我叫冯嘉嘉,是儿童医院新调过来的儿科医生,专门治疗川崎病。以后除了段医生,我将是孩子的第二主治医生。” 刘玉珍“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冯嘉嘉,估计是对这个医生不太放心,因为她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冯嘉嘉许是看出了刘玉珍的担忧,便说:“你们放心。我之前一直在美国的儿童医院里工作,是有经验的。一定会全力以赴促使孩子的健康。” 刘玉珍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的说:“您别过意,我太在乎孩子了。” 冯嘉嘉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转而走向了珍珠,温柔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阿姨吗?” “我叫珍珠。” “珍珠啊。”冯嘉嘉摸了摸她的脑袋,“真是个好名字。你一定是你爸妈的掌上明珠。” 珍珠没有说话,往被子里钻了钻,有些害羞。 而后,冯嘉嘉就和之前的顾医生一样,问了每日情况,做好记录之后,就结束了巡房工作。 可我想起昨天想同段医生商量一下是不是再给珍珠请一些权威过来瞧瞧病的这个想法,便觉得这个冯嘉嘉是从美国来的,兴许她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意见。 于是,我拿起本子和笔就追了出去。 有些抱歉的拦住冯嘉嘉,我快速在本上写出了我和珍珠的关系,并且还有我的问题。 冯嘉嘉看了看,居然用了手语回复我:“珍珠的姑姑,您好。请问您的听觉有受损吗?” 我马上摇了摇头。 冯嘉嘉一看,便开口说:“如果您会手语的话,可以和我那样jiāo流。省得您还要麻烦。” 我笑了笑,没想到这个冯嘉嘉会的还挺多。 接着,我便用手语和冯嘉嘉表达了我的想法,她听后表示完全可以理解,只是她刚刚接手珍珠的病,还需要一两天再充分了解一下病情,到时候会给我一个可行xìng的答复。 我向她道了谢,然后便也不再多耽误她的时间,准备告辞。 这时候,又跑过来一个和冯嘉嘉有七八分像的女人,同她说:“我这么多事,过来找你一趟,你就不能匀给我一分钟吗?” 冯嘉嘉回答:“姐,我这是工作时间,都是病人。” “行行行,我就和你说两句话。” 那女人过来抓住了冯嘉嘉的手,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她好像多看了我几眼,眼神中似有几分疑惑。 我没多想,冲这二人点点头,就离开了。 …… 下午的时候,病房里的氛围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感觉。 没什么生气,但是有着绝对的安静,珍珠就一直自己玩自己的,从来不会哭闹什么。但是我经过这两次和孩子的对话,我隐隐觉得她的内心世界似乎需要开导。 我开始有点儿犯愁,自己也不会说话,不能和孩子jiāo流,那是不是该给她请个儿童心理医生呢? 我萌生了这个想法。 这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霍言安打来的。 拿起手机,我走到到了病房外面,接通了电话。 霍言安说:“景昕,我可能要迟两天回去了。财叔的风湿越来越严重,汪姐实在照顾不了,拜托我搭把手。” 我用手指敲了一下听筒。 这是我和霍言安的小暗号,敲一下代表肯定,敲两下代表否定,敲三下代表疑问。 “你和珍珠还有珍姨,你们都好吗?珍珠的热度退下去了没有?”霍言安问道。 我还是敲了一下听筒,告诉他一切都好。 “你不要太辛苦,如果珍姨休息的足够,你也要适当歇歇。”霍言安又说,“我很快会回去的。” 再敲一下。 挂断电话以后,霍言安又立刻给我发来一则消息:想我的时候,就给我发消息。 我一笑,当即回复道:那你收不到我的消息了。 霍言安回了一个倒地痛哭的表情。 我的笑容更大了,看着这个小小的表情发了会儿呆,然后把手机装回了口袋里。 一抬头,我居然看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姗姗和我说的时候,我都不相信!”大卫激动道,“可是我不死心,就想过来看看!总监,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大卫冲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真是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医院,竟成了我他乡遇故知的集合地,短短几日,我见到了那么多熟人。 自然,这里绝大多数都是我不想见的,大卫除外。 我回病房和刘玉珍jiāo代了一下,然后便同大卫去了医院里的一个小咖啡馆。 他对我的失声,很是震惊。 “怎么会说不出来了呢?是哪里的问题?声带受损?还是说……” 我在本子上写下来:心理创伤导致的发声障碍。别担心,我现在很好。 大卫摇头,还是没有从我失声的消息里跳脱出来,一脸的难过。 我见他如此,便转移了话题,写下: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我刚才隐约听到你提起了一个人的名字。 大卫点了点头,回答道:“是我的女朋友,姗姗。她是个摄影师,也算是咱们的同行吧,我在工作中认识的。以前和她提起过你,她说她知道你是个娱乐总监,手底下包装过言安,所以对你有一定的印象。上午在医院偶然看到你,她就给我打了电话。我一开始还不相信呢,没想到……” 原来如此啊。 我笑着写下两个字:缘分。 大卫也笑了起来,说:“一别四年,我只当你开始了崭新的生活,终于摆脱这里曾经带给你的伤痛。却没想……能和我说说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吗?” 我并没有隐瞒大卫什么,把这四年的情况告诉给了他,自然也包括邵晓珍的离开。 但是对于这样的悲伤,我已经学会一带而过,所以更多的笔墨留在了对珍珠的描写上,表达着我的喜悦和欣慰。 大卫看了之后,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他无声的流下了眼泪,才别过头说了句:“回来带我去看看晓珍。” 我点了点头。 …… 大卫没有急着走,而是去超市买了好多的零食和水果,然后同我回病房看望珍珠。 刘玉珍自是认识大卫,看见他的时候,也是激动不已,直说这么多年没见,他比以前更干练了,一看就是事业有成了。 大卫看见刘玉珍,内心似百感jiāo集,没有多说别的,只是把买的东西一一jiāo给了刘玉珍,说她这几年辛苦了。 刘玉珍稍稍一愣,眼中有泪光闪烁。 而后,大卫走到了珍珠的窗前,和她说自己是她妈妈的好朋友,原来他们在一起做过很多事情。 珍珠一下子来了兴致,问道:“叔叔,那我妈妈漂亮吗?她是什么样子的?” 大卫告诉她:“你妈妈很漂亮,珍珠和她长得很像。特别是着眼睛,乌溜溜的,一看就是个善良纯真的孩子。” 珍珠害羞的笑起来,似乎是因为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就和大卫拉进了不少距离,一直在那里问他问题。 大卫都十分耐心的解答了。 那样的画面,很温暖,却也很残忍。 我站在一旁默默聆听他们的对话,而刘玉珍则在一旁低声啜泣起来…… 时间一晃到了吃晚餐的时候,大卫说去买几个热菜上来,和我们一起吃。 我和刘玉珍哪里好意思让大卫奔波,而且还要破费,就说他若是留下来吃饭,尽管坐着便是,那是些事我们来干。 大卫笑笑,和我说:“总监,你什么时候和我还这么客气?以前,你有什么事情都是吩咐给我的。” 我也是笑笑,可是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我哪里还是什么总监? 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就在我们这个人都争着要去跑这一趟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冯嘉嘉走了进来。 “姐夫?”她看到大卫的时候,吃惊了一下。 我们都是一愣,这下才真的捋清楚了这其中的关系。 原来,上午过来喊冯嘉嘉的那个女人,叫做冯珊珊,是冯嘉嘉的亲姐姐。 怪不得我觉得冯珊珊在看我的时候,有几分疑惑。 “这可真的是太巧了!”冯嘉嘉感叹道,“姐夫,我是珍珠的的医生,她也是我回国接手的第一个病人。” 大卫直笑,说:“看来缘分这东西奇妙的很,要是注定了还会见面,怎么着都会见到!” 我们几个人又闲聊了几句,刘玉珍问大卫:“刚才听冯大夫管你叫姐夫,什么时候结的婚啊?” 大卫有些不好意思了,回答:“这个月月底办典礼,还没结呢。” “这可是个大喜事啊!”刘玉珍说着,就转身去包里拿钱,说是份子钱。 大卫将她拦住,说都是自己人何必那么见外,他只希望我们能去参加他的婚礼就好。 我和刘玉珍都是没有回答。 因为如果到了月底,珍珠的病还是没有好,那我们也没什么心情参加婚礼。可若是珍珠的病稳定了,我们自然也不会留在津华市。 大卫见气氛有些不对了,就又说了些别的,把这个话题给揭了过去…… 这一晚,我们几个人围着那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桌子吃了饭,冯嘉嘉也端着饭盒过来,借此机会倒是和珍珠亲近不少。 等到了晚上七点多,大卫告辞,我出门送了送他。 他同我说:“珍珠的事情,你不要太担心。我这个小姨子虽然年轻,可是医术不低。今天回去,我也会发动人脉,看看有没有什么权威医生可以帮的上忙。” 我由衷的向大卫道谢,心里十分感激自己能有这样的一位朋友。 临了,我都冲大卫挥手告别了,他却又折了回来,有些别扭的问了我一句:“你、你知道关于他的事了吗?” 我没太能理解大卫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大卫皱着眉头,神情很是犹豫,最后张嘴又想同我说什么,可却变成了:“没什么。有机会再说吧,你快回去陪着珍珠,我改日来看她。” 说完,大卫就立刻走了。 送走他之后,我回了病房。 刚一开门,我就听见卫生间传来了压抑着的哭声,进去一瞧,果真是刘玉珍捂着嘴巴在哭泣。 我心下明了,走过去将她抱进了怀中。 当初,大卫和邵晓珍不仅仅是同事,还是很好的朋友,刘玉珍甚至私底下还问我邵晓珍和大卫合适不合适。 可如今,大卫已经准备结婚,而邵晓珍早已经长埋地下……这样的落差和对比,任谁都会心中难过不已。 …… 刘玉珍平复心绪以后,照例待到了八点钟,然后就回了酒店,而我则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陪着珍珠。 这样的夜晚似乎已经成为常态。 房间里越来越静,静到我的思绪也开始有些沉淀,不自觉的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和过电影似的,在我眼前重现。 特别是和沈容与的相遇。 自从见了他,我虽不会刻意的想起他,可是当到了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有些回忆是会自己跳出来的,由不得你拒绝。 不过我想,经历过昨晚,我已经把我想说的,也是我能说的,都和他说完了。 所以,他应该也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过不了多久,时间会将这次的相遇变成遗忘,让一切都回归正轨,更让这次的相遇成为我和他最后的秘密,以后依旧各自安好。 我这么想着,躺在那硬邦邦的折叠床上,合上了眼睛。 ……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我是被一阵急促的震动声从睡梦中给拉醒的。 马上起身看了一眼珍珠,她似乎还没受到什么干扰,我便拿起来手机,一看又是陌生号码。 可眼下都已经凌晨两点了啊。 我睡眼惺忪的,拿着手机去了病房外,轻轻的带上了门。 一接通电话,就听那边是杂乱无章的嘈杂之声,一个女人和我说:“这里是仁济医院急诊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4 章 请问李玉珍是不是您的亲属?” 我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儿来,抬起手机又看了看了,确定里面的人是在和我说话。 “您好!请问您是不是刘玉珍的亲属?请您回话!”女人急切的喊道。 我真的做梦都没想到,这样的情景居然在这么短时间之内又上演了! 发不出声音的我再一次觉得那种深深的无力和无能,我抓着手机争分夺秒,就怕那里面的人挂断电话。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找护士站的护士帮忙! 光着脚在地上奔跑,我一直“嗯啊”的拼命发出声音,以此来提醒电话那头的人不要挂断。 可就是在我距离护士站还有几米的时候,那人挂断了电话。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 之前对于自己不能说话,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事情令我觉得原来不会说话的自己这么耽误事! 刘玉珍到底怎么了?那边的人也没告诉我!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意外?还是…… 我站在原地想办法,马上就打开手机找到刚才的号码,然后举着手机继续向护士站跑去,让她们拨回去问明情况。 可这时候,我就突然被人给拦腰抱起了。 那人也不说话,一只手想抱玩偶一样的抱着我,一只手拿走了我的手里的手机,当即给那边拨了过去。 “对,我就是刘玉珍的家属。请问她怎么了?” “……” “好的,请您及时救治。我立刻赶过去。” 挂断电话,沈容与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然后直接把我打横抱了起来,说:“你回去等着,我去找刘玉珍。” 我马上摇头,用手和他比划道:“不行!我得去找珍姨!她出了什么事?” 沈容与皱了下眉头,说:“我看不懂你的意思。所以你得听我的,回去等我。” 我还是摇头,挣扎着要从他身上跳下来。 可是这次的沈容与和之前好像不同了,他身上很冷,带着他独有的那种寒冽,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只不过,我从来不吃他这一套。 既然力气抵不过他,我就想起来上次我咬他肩膀的那一口,他好像很疼……所以我直接扑过去咬住了他。 沈容与还真的吃痛,手臂顿时没了那种铜墙铁壁般的力气,可是他居然没撒手,和我说了句:“摔着你。” 我见他是铁了心要把我送回去,只能又开始蹬腿,反正就是不肯回去等着。 沈容与停下了脚步,低下头无奈的看向我,叹了口气,说:“你真是和以前一样。” 说完之后,他又笑了笑。 最后,沈容与妥善的安排好一切,让值班的护士去病房里守着珍珠,然后就带我来到了仁济医院。 …… 我们到了急诊部,沈容与成了我的代言人,问清楚了事情的始末,还有情况。 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刘玉珍被人发现倒了西区的四开马路上,应该是被车子给撞到了,当场陷入昏迷,然后被人就近送到了仁济医院来。 现在人还在抢救之中。 我和沈容与等在急诊室门口。 我心里一面担心刘玉珍的情况,可另一面又忍不住去想大半夜的,她干什么跑到西区去呢? 珍珠所在的儿童医院位于东区,这和西区是直对着的,而且四开马路属于西区的边缘地带,要是从温馨快捷酒店驱车前往,恐怕都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她这是干什么去?而且还这么晚! “我已经让明旭去调监控了。”沈容与看穿了我,“哪怕是场意外,那开车的人也是肇事逃逸,警方会介入的。” 我看了一眼他,心想自己也是方寸大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接受了他的帮助。 摸了摸口袋,我也没带着本子和笔,刚想找护士要,就见急诊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护士说:“病人需要A型血,血库里的差了200cc!你们家属有人是A型血吗?” 我马上冲了过去,指着自己示意护士我就是A型血! 护士点点头,说要带我去抽血,可是沈容与却是抓住了我,霸道的和护士说:“不能抽她的血。” 我捶打了沈容与一下,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 “那病人那边……”护士皱起了眉头。 “可以被抽血的人来了。”沈容与说着,就看向了不远处小跑过来的李明旭。 最终,在沈容与的坚持下,李明旭当了血牛,贡献了人生第一次的200cc血。 我也是在事后才知道,李明旭有严重的晕血,有时候看见血甚至会呕吐不止。可沈容与为了不让我来,就硬是逼人家做了次牺牲。 输完血以后,刘玉珍顺利出了急诊室。 医生说主要就是失血过多,出血点过多,好在都已经解决,没有生命危险了。只不过刘玉珍应该会有脑震dàng,所以可能会昏睡两天,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沈容与陪我去了病房,刘玉珍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蜡黄。但是我的一颗心却稍稍的放了下来,只要人没事就好。 没过多一会儿,李明旭按着胳膊进来了,问情况怎么样?还有没有大碍? 沈容与说:“已经脱离危险了。明旭,谢谢你。” 李明旭有些苦笑,说道:“献血不怕啊,我这么壮实。主要是不能看血,一看我腿就软了。” 我赶忙走到李明旭的面前,冲他又是点头道谢又是鞠躬的,他见我如此状态,很是疑惑。 沈容与也没和他解释什么,只是说出去讨论一下车祸的事情,我们就离开了病房。 根据李明旭的初步调查,刘玉珍被撞的那条街正好监控坏掉了,所以成了盲区,失去了最有利的证据。 沈容与又问了其他监控的情况,李明旭说虽然四开路比较荒凉,可是只要走一个街角就是西区有名的酒吧一条街,所以肇事的车辆驶入进去之后,根本分辨不出来。 因为凌晨时分,酒吧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车辆并不少。 听到李明旭如此说来,我顿时觉得有些后背发麻。 如今看来,刘玉珍的这场车祸,根本不是意外啊!而是一个经过精心规划的,有预谋的故意伤害。 “和警方说,这个案子由事务所全面接管,你做好协助调查的工作,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沈容与说。 李明旭点点头,然后就告辞了。 之后,我和沈容与就无言的站在了走廊之上。 我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是否和当年一直陷害景家的人有关系!可是这人是谁,我真的没有一点点儿头绪。 难道这次回到津华市,我又要重蹈覆辙吗?再一次看着与自己亲近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一个一个的死去! 珍珠!我的珍珠! 我一个激灵,拔腿就跑。 沈容与连忙追上来,抓住了我,说:“那边有护士在,不会有事的。你若是不放心,我送你回去。” 我挣扎着,根本不想沈容与触碰我! 他不会明白我的心情,也不会了解我的恐惧,那种一次又一次面对死亡,面对分离的痛苦和绝望。 “冷静点儿。”沈容与把我抱进了怀中,“你冷静点儿!” 我疯了似的打他,踢他,甚至是死死咬住他那个脆弱的肩膀,可是沈容与怎么都不放开我,反而更加用力的抱住我。 “闹吧,发泄吧。”沈容与在我耳边说,“不用忍着,就在我这里放肆。” …… 沈容与请了位护工照顾刘玉珍,而我则被送回了儿童医院。 这事我没敢和霍言安说,他远在蔺江镇,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急死,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简直就是令我罪上加罪。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的时候,沈容与和我说:“这件事,我会好好调查。你不要害怕,也不要过虑。” 我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只是将之前写好的一张纸条给了沈容与,然后就下了车。 回到病房,冯嘉嘉正好巡房到了珍珠的房间。 有了大卫这个纽带,冯嘉嘉对我也算是多了一些关照,见我从外面回来,便关怀道:“怎么了吗?我瞧你脸色不太好。” 我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 但是刚想进房间,我就又转过了身,用手语道:“冯医生,您认不认识治疗心理创伤的医生?我想把我的失声治好。” 冯嘉嘉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有的,我有个师姐就是学心理的。我一会儿回办公室就联系她。” “谢谢。”我用手语表示。 经历了这几次,我想我不能再当缩头乌龟了,必须要赶紧把哑巴的毛病治好才是,否则一旦身边的人有事,我就和个废物一样。 童心亦晚 说: 纸条上面写的是:这次的事情,谢谢你。护工的费用我会自己出,珍姨的意外我也会自己协助警方。以后,我都不想再看见你,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第073章 威胁重现 连续三天,沈容与没再出现在过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这三次的见面,一次拥抱,一次质问,一次帮助……每一次都是那样浓墨重彩的来,最后却是那样轻轻的消失。 我心里并没有失落,也没有纠结,对于沈容与,我想我已经学会了习惯。 习惯他在某个平凡的夜晚里闯入我的回忆;习惯他在某个瞬间闪现在我的眼前;更习惯把他一点点消化,忘记。 况且,他是个有家庭的人,也妻子也有儿子。如果一味的和前妻纠缠不清的话,只会让我更加的看轻他,厌恶他。 所以,我很庆幸我给他的那张纸条起效了,我们终于不会再见到彼此。 …… 今天是刘玉珍住院的第三天。 我照例在早上过来探望了一下她,然后再回去照顾珍珠。 说实话,西区和东区这样的折腾让我有些吃不消,可是我没办法把刘玉珍就往医院里那么一放,接着就不闻不问。所以哪怕她还没有转醒的迹象,我每天也会来陪她待一会儿,顺便问问护工她的情况。 值得高兴的是,医生说她的生理机能都已经运转正常了,想来苏醒也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不必担心,也不必焦急。 小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我拿好包包准备回儿童医院。 这一趟出来,少说也有三个小时,要不是冯嘉嘉冲着大卫的面子,对我多有照顾,每次等我走后就派一名护士陪护珍珠,我真的是走不开。 离开刘玉珍,我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快步前行。 好像每天我只要一出了珍珠的病房,我就变得争分夺秒,马不停蹄。 眼看就要走到医院的正大门,我却瞧见大厅那里似乎是有人起了冲突,声音吵得很大,一群人围着在看。 “这就是黑心医院啊!我妈进来前也没那么严重,上了手术台却死了!这还有没有王法啊?医院草菅人命啊!” 我看不见说话的人是谁,只是听起来像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你们说到底是不是聂医生的责任啊?” 我听到身后有人在小声议论,不禁吃了一惊,因为她在说“聂医生”。 这仁济医院是聂家一手创办,能有几个聂医生?该不是个巧合吧。 回头看去,我就看见两个护士在那里jiāo头接耳,她们一个胖,一个瘦,倒是看起来有些滑稽。 “哎呦,这种事哪里好说的绝对啊。”胖护士说,“不过,我确实听说那天聂医生上台子之前,状态不太对。” “状态不对?为什么啊?”瘦护士问道。 胖护士冲她挑挑眉毛,一副“你懂得”的样子,回答:“和那个段皇后吵架了呗。” 瘦护士捂着嘴笑了起来,然后又说:“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咱们聂医生的眼光不太好。堂堂肝胆科第一圣手,长得还和潘安似的,怎么找了一个那么强势的老婆?” “咳!”胖护士摆摆手,“这你就不懂了吧?里面好多事呢!咱们段皇后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呢。” 这两个护士还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而那边闹事的家属也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 我默默的抬头看了一眼大厅正上方的“仁济”二字,转身离开了医院…… 走在前往公jiāo车站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那两个护士的话。 总觉得话里话外给我的感觉就是,聂宸远和段雪莹之间的感情不算和顺。 自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可是连小小的护士也能这样有鼻子有眼在的背后议论自己的东家,也可想而知,事情不会是无风起浪。 当年,我走的比较匆忙。 津华市里的人或者事,我都一概摒弃了,所以也就没和当时还在德国的聂宸远有丝毫的联系。 不知道他是否找过我,也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只是刚才这么偶然听别人提起他,心里有些感慨罢了。 再者,我也并不想和他见面,不想让他见到现在这样的我,更不想去影响这个时候的他。 稍稍的叹口气,我看向远处,似乎是我等那路公jiāo车来了。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我心道刚才的小chā曲倒并没有耽误我太久的时间,否则回去的太晚,冯嘉嘉那边也不好jiāo代。 正想把手机再放回包里的时候,我身侧走过一个人,他重重的撞了一下我的肩膀,害得我差点儿把手机甩出去。 我不悦的皱起眉头,看向了那人的背影,心想怎么有这样的人,撞了别人连句道歉也没有,反而走得更快了! 还真是没素质。 看了有那么几秒,正好公jiāo车来了,我也就没再放在心上,上了车。 车上人不少,没有座位,我就找了一个靠后的位置,老实站着,不一会儿霍言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一上来,他就高兴的说:“最多还有两天!财叔这边的情况已经好转了,我马上就可以过去陪你了。” 我笑了笑,敲了一下听筒。 这段时间霍言安不在,我真的是少了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5 章 可以商量和依靠的人。他要是在了,我心里会踏实不少。 “这两天给你发微信,你总是回的那么慢,是不是在外面养小白脸了?”霍言安又同我开起了玩笑。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沈容与那天拿着我的手机,之后进入了我和霍言安的聊天界面上,浏览了我们的聊天记录。 我夺过去手机的时候,他还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冷笑了几声。 “我告诉你,哪个小白脸也没有我白,你有我就够了。”霍言安在电话又贫气上了。 我颇为无奈的摇摇头,敲了两下听筒,示意他这是个否定的答案。 霍言安爽朗的笑声传来,又跟我说:“那我更要赶紧回去了!否则你就被小白脸给拐跑了。” 他锲而不舍的逗了我几句,随后同我挂断了电话。 把手机放回裤子口袋里,我抬头看着车窗外匆匆略过的街景,虽然很是繁华,也很现代时尚,但是我却开始怀念起了蔺江镇的生活。 那里没有这些飞驰的汽车,也没有这些高楼大厦,每一处都还处于比较落后的状态,可是它很简单,也很慢节奏,适合平淡的生活。 真想珍珠和刘玉珍快些好起来,我们就可以回到那里,继续曾经的生活。 …… 回到医院,珍珠正在和照顾她的护士说话,样子看起来挺开心的。 我向护士道了谢,人家说珍珠特别可爱,所以愿意就这么陪着孩子,不用道谢。 看了一眼有些害羞的珍珠,我将护士给送了出去。 等关上门再回房间以后,珍珠就问我:“姑姑,外婆和霍叔叔还没有从家里出发过来吗?珍珠好想他们。” 我笑笑,过去摸了摸珍珠的头,用手语道:“霍叔叔刚才还给我来电话了,说最多两天就会回来了。” 珍珠兴奋的拍起了手,手里嚷嚷着小兔子要来陪她了。 我见她这样,其实心里是捏了把汗。 霍言安说是后天可以回来,但是刘玉珍应该是出不了院的,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再安抚小丫头。 “姑姑,今天上午累吗?”珍珠兴奋过后又问我。 我稍稍一愣,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我自己骗她说我这几天的上午要去一个茶馆帮忙演奏琵琶。 她这么冷不丁的一问,我还真的有些没反应过来。 冲她摇摇头,我示意她不累,然后就走到椅子那里拿起了包包。 今早下公jiāo车的时候,我看见路边有个卖头饰的地摊儿,就在那里给珍珠买了一个小兔子的发卡。 把手伸进包里,我把小兔子发卡掏了出来,却也在同时带出了一个我没见过的东西,居然是一个扭蛋。 我弯腰把它捡了起来,实在想不起来这东西是怎么跑到我的包里的。而且,看它的样子也不像是珍珠的玩具。 “姑姑,你干什么呢?” 我一怔,把扭蛋攥在了手里,然后转过身一脸笑容的看向珍珠,和她晃了晃手里的小兔子发卡。 她高兴的就差蹦起来了,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简直可以把人萌化了。 我将小兔子放在了她的手里,然后比划道:“这是奖励珍珠勇敢接受治疗,而且又很有礼貌对待护士姐姐们的。你还要继续努力,姑姑会给你买好多的小兔子。” “姑姑万岁!姑姑万岁!” 珍珠高兴的不亦乐乎,找我讨来了小镜子,然后就坐在那里臭美起来。而我瞥了一眼手里的扭蛋,走到椅子那里坐了下来。 盯着它又看了一会儿,我还是想不通它的出现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就只好把它给扭开了。 里面是一张折叠好几次的纸,一脱离盖子的束缚,瞬间就打开了不少。 该不是是什么心愿纸条吧?我笑了笑在心里想着,随即将纸给打开抻平了。 就在我看到纸上的内容时,我的笑容如同被人一棒子击碎的冰雕,瞬间四分五裂,碎成了渣子。 “噌”的一声,我站了起来,甚至是撞到身旁的小桌子,让上面的苹果滚到了地上。 “姑姑,怎么了?”珍珠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 我的目光还停留在这张纸上,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基本可以确定这是当年那张刊登着关于我妈被人欺辱的那则新闻的报纸缩印版! 它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这里?为什么! “姑姑,你怎么了啊?”珍珠见我一直没反应,就掀开被子要下来。 我回过神,赶紧走到了她的身边,示意她我没事,只是肚子疼想去卫生间。 珍珠捂着嘴巴嘿嘿直笑,和我说着俏皮话。 我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然后强压着内心的惊慌,拿着手里的纸去了卫生间。 借着那昏黄的灯光,我又是仔仔细细将纸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再次确定无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浑身颤栗了起来。 事情都过去了四年,怎么好端端的又突然冒了出来?难道是李雄! 我记得当年大卫和我说的是他不见踪影了,后来刘玉珍去报警,也没有调查到他的半点下落,这事就慢慢的变成了不了了之。 莫非是李雄又回来了? 我不敢肯定。 因为当时威胁勒索我的人是不是李雄,我都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更何况是现在呢?可是刘玉珍突然莫名被车子给撞了,这又不得不让我把事情给联系在一起…… 看了看手中的白纸,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件小事。 当初的我就是总爱观望,也爱分析谋划,可是思来想去的,最后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景辉和景哲离我而去。 如今,这么危险的信号摆在我的面前,我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但是凭借我现在的能力,我是不能解决这件事的,那就只有寻求外援,我能想到的,只有是麻烦大卫。 他不仅熟悉当时的情况,而且也是我值得信任的好朋友。 做好这个决定以后,我抬起了头,正好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那面小镜子中的我。 脸色有些苍白,眼中也带着无法掩盖的恐惧和担忧,甚至是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子。 可虽然我的外表看起来很柔弱,但是我的心很硬,也很坚强。 因为我不会让人再威胁我,更不会让这些威胁波及到我的家人。 出了卫生间,我和珍珠jiāo代了两句,然后就在病房外组织语言,给大卫发了则短信。 可是等了半天,他都没有回应,我情急之下就想给他打个电话,好让他先注意到我。 可谁料,大卫居然关机了。 我眉头一皱,心里的着急和不安加剧了几分,因为我觉得这件事不能耽误,多耽误一分,就会多一分危险因素。 想了想,我去办公室找到了冯嘉嘉。 和她表明我想找大卫商量事情的目的之后,冯嘉嘉说:“姐夫啊……好像是去山安市了吧。我记得我姐好像提了那么一嘴。” 出差了? 我马上又比划道:“那请问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联系上他吗?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冯嘉嘉点点头,当即给冯珊珊打了个电话。 结束通话之后,冯嘉嘉和我说:“我姐说,姐夫之所以关机应该就是在飞机上了。不过他中途要去一下别的地方,预计晚上就会回来。你要还是很着急,不如等等给他打电话,他一下飞机就开机了。” 原来如此。 我垂眸想想,心道既然现在联系他,他也不能立刻同我商量,倒不如等晚上他回来之后,麻烦他过来一趟好了。 向冯嘉嘉道了谢,我准备回病房。 这时候,她拿起了自己的听诊器和笔,笑道:“我正好要去看看17床的病人,我们一起回去。” …… 回去的路上,冯嘉嘉很关心我。 和我说珍珠的病情现在是有控制住的,只要yào物补给到位,没有影响到冠状动脉,一切都还是好康复起来的。 我点点头,向冯嘉嘉道谢。 说完这个话题,她忽然又停下了脚步,跟我说:“上次你说让我帮你治疗心理创伤的医生,我师姐已经从日本jiāo流完回来了。你要见见她吗?我可以帮你约时间的。” 我想了想,用手语道:“冯医生,真的太谢谢你了。只不过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照顾珍珠,我的朋友大概两天之后才能回来,所以我可不可以下周去见医生?” “当然没问题。”冯嘉嘉笑了笑,“到时候我帮你联系她。” 我再次向冯嘉嘉道谢。 本来我和她也就没什么可聊的了,可结果正巧就看到不远处的病房出来了一个忙了忙慌的人,手里攥着个手机,像是有很急的事情。 这倒也是没什么,可我定睛一看,就发现这人眼熟得很。 盯着看了一会儿,我听那人好像在对电话里的发号施令,声音铿锵有力的,可是他偏偏长了这么一张娃娃脸,还真的叫人有些难以信服。 娃娃脸! 我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人不就是沈容与的学长方雷嘛! “怎么了吗?”冯嘉嘉忽然扭头看向我。 我停住了脚步,迅速低下了头,并不想方雷把我认出来,于是便比划道:“我忽然想起来珍珠吵着要吃水果,我去外面给她买些来。” 冯嘉嘉自是不会怀疑什么,就说快去吧。 我点点头刚要转身,就又瞧见了方雷出来的那个病房里又跑出来一个小孩子。 他哭闹的厉害,一出门就站在原地搜索了半天,然后跑向了不远处的方雷,并且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爸爸!我不让你走!”男孩哭的更厉害了,“爸爸!我要你陪着我!” 方雷皱了下眉头,神情有那么一瞬的烦躁,但还是立刻挂上了电话,将男孩抱了起来,哄道:“爸爸就是接个电话,不会丢下小信的。来,我们回去,爸爸陪你玩变形金刚。” 男孩听了以后,用力的点头,接着又是吸鼻子又是抹眼泪的,趴在了方雷的肩头,一起回了病房。 这一幕看着让人很心酸。 尤其是孩子那真诚无助的挽留,以及得知父亲不会离开自己以后的欣喜和倔强。 可是我眼中看到的不是这些。 我看到的只有那个男孩! 他不是许澄嫣和沈容与的儿子吗?怎么会管方雷叫爸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见那父子觉得不好受啊?”冯嘉嘉是这么想我的。 只见她叹了口气,然后说:“那孩子确实挺可怜的,我听护士站的小姐妹们说过他好几次。” 我吞了口口水,也不敢表现的太激动,只能佯装镇定的比划道:“我见过他一次,应该是有专门的佣人在照顾。” 冯嘉嘉点点头,说:“是啊,是有人专门伺候。可是你也看见了,孩子需要的父母,哪里是什么佣人?” 我继续深入的问:“那孩子的父母不能陪着吗?他爸爸不是来了嘛。” 冯嘉嘉又是长叹一口气,回答:“父母忙啊,都是大忙人。尤其是孩子的妈妈,好像是什么知名大律师。把孩子往这里一扔就不管不问了,人也不再来了。说句不中听也不太合适的话,那事业再重要,能有孩子的命重要?相比较而言,孩子的爸爸还好些。听说也是律师,但是每天不管多忙也会抽时间来看看孩子。不过你也瞧见了,那点儿时间也不够,孩子还是想爸妈。” 我呆愣的点了下头,心里还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要问冯嘉嘉。 可是我不能久留了,因为我感觉我的四肢都麻木了,那巨大的冲击力直冲脑门,令我必须赶紧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回到病房,我就和撞了鬼一样的把门给关上了。 靠着门,脱离了冯嘉嘉的视线,我这才敢尽情的呼气,把心里的震惊给释放出来! 孩子是许澄嫣和方雷的……那沈容与呢? 难道是许澄嫣和这两个男人都发生过关系,她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就认定是沈容与的? 可是不对啊,如果要是这样的话,事情也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怎么现在才发现孩子不是沈容与的了呢? 可能是因为这个病! 电视剧里都演过那种桥段,孩子一生病的时候,需要有亲缘关系的直系亲属来救治,这时候发血缘关系存在了问题。 可是好像也不对啊。 那男孩分明是一直把方雷当做自己的父亲,十分依赖,也十分眷恋。 虽说我没生过孩子,但是我养着珍珠。 那种感情若不是在孩子一开始的时候就建立起来的,是不可能如此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孩子太小,没有什么观念,他的依赖就是源于本能,源于照顾他的那个人的时间投入和付出程度……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我离开的这四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年,许澄嫣怀孕的事情是压垮我对沈容与所有包容、所有爱恋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在医院的走廊之上,医生宣布许澄嫣怀孕三周半,接着沈容与就面不改色的直接承认孩子是他的。 那种最直观、最猛烈的打击,一直像是chā在我心头的一把刀子,至今为止,刀子是拔走了,可是伤口都还在一直流血。 可现在,机缘巧合之下,居然让我听见了那孩子压根就不是沈容与的! 究竟是沈容与被骗了?还是事情的发生本就是个误会?我真的迫切想知道答案,可是却无人可问。 …… 因为孩子的事情,我这一天几乎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甚至是大卫在下午给我回了消息,说是晚上一下飞机就过来找我,我都有些分神,难以使自己完全冷静下来的去思考李雄的事情。 到了晚上,珍珠吃完饭以后,就有拿着我送她的小兔子发卡,在那里爱不释手。 我给她削了一个苹果,然后切成丁喂她,她撇过头,说:“珍珠不想吃苹果,想吃酸酸甜甜的草莓。” 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6 章 了一下,现在倒也是吃草莓的季节,她爱吃,那就给她买一些。 站起身,我拿起了外套,和珍珠比划:“姑姑现在就去给你买,你乖乖待在病房里,我马上就回来。” 珍珠一听我这就去给她买草莓,眼里直冒光,一副标准的小馋猫模样。 我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儿,然后从钱包丽抽了五十块钱,就离开了病房。 走到电梯处的时候,我没想到我居然又遇见了方雷和许澄嫣的儿子,他像个望夫石一样的站在一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电梯。 身旁是上次的那个佣人,看来是专门负责这孩子的生活起居。 “张婶,”男孩拽了拽佣人的衣角,“爸爸说让我从一数到五百,他就会回来,我都数了三遍了。他怎么还不来?” 男孩一边说,一边就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 佣人有些不耐烦,弯腰用袖子给孩子擦了擦脸,说:“先生有事要忙,我带你回去等他。” 男孩立刻摇头,哭着说:“我不!我就在这里等!就在这里等爸爸!” 佣人皱起了眉头,略微用力的推了一下男孩,差点害的男孩摔倒。 我心头一揪,真是看不得孩子受这种罪! 别管他是许澄嫣的儿子也好,还是谁的儿子也罢,都不过是个无辜的孩子而已。他们小小年纪,就是该被精心爱护着才对。 走到护士站,我找到了和我还算熟悉的小柳。 她见我过来,就笑眯眯的问我:“怎么了?珍珠姑姑。” 我掏出本子,快速的写下:我看见那边的男孩不太对劲儿。那个佣人刚才推了他一下,你最好过去看看。如果孩子有什么问题,家长一定会和你们闹。 小柳一看后面一句话,自然就不敢怠慢了,和个巡逻的警察一样走了过去。 说了几句,那佣人果然态度软了下来,然后说下次注意,就老实的站在了男孩的身边,不再敢怠慢。 而我也乘上了电梯。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我的另一个疑惑也浮现出来。 那就是许澄嫣对自己儿子的态度。 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她对自己的儿子没有一点儿耐心,孩子生病了,她也不心疼也不着急,反而觉得是个累赘。 若是说她和方雷没感情,是意外才有的这个孩子,那也不至于如此吧?再怎么说,这也是十月怀胎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ròu。 可话又说回来,既然她和方雷没有感情,又干什么和人家上床?所以,说到底还是许澄嫣的问题,她这个人自私自利,心术不正。 只是如今看来,倒是苦了那个孩子啊。 我徒自想着,电梯也到了一层。 …… 前前后后一共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我就拎着新鲜的草莓回了病房,想着珍珠那个小馋猫,一定会把这些统统吃光。 可我正笑盈盈的举着袋子想要给珍珠一个惊喜的时候,却发现床上是空的,根本就没有珍珠的身影。 我愣了那么一下,然后顺手打开了卫生间的问,里面也没有人! 顿感不妙,我冲到珍珠的床前,结果就看到我给她买的小兔子发卡少了一个兔子耳朵……珍珠那么宝贝它,是绝对不会让兔子这样的! 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袋子也掉在了地上,草莓洒了一地。 箭一般的跑出病房,我跑到护士站,冲着她们拍桌子,一直指着病房那边的方向。 护士不懂我这是怎么了,还是护士长立刻喊道:“快!一个人去珍珠的病房,一个人去喊冯医生过来!” 我站在护士站前,浑身颤抖着,接过去小柳递来的纸和笔,哆哆嗦嗦的在上面写着:报警!快报警!珍珠不见了! 小柳看见以后,皱了皱眉头,说:“这么严重?也许孩子就是顽皮……” 我不停的摇头,心里喊着绝对不是顽皮,肯定是人为的! “病房里没有人啊!”查看完的护士回来说道。 护士长也拧起了眉头,然后看向我,刚要说什么,冯嘉嘉就跑了过来。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问道:“怎么了?” 我用手语说:“冯医生,不要耽误时间!赶紧报警,我肯定是有人掳走了珍珠!” 冯嘉嘉一听,瞬间瞪大了眼睛。 …… 十分钟后,医院负责安保的工作人员已经赶了过来。 冯嘉嘉和他们说了事情的经过,其中一位工作人员说:“孩子们都是活泼好动的时候,这说不定是自己溜到哪个病房找小朋友玩去了,咱们先别急啊。” 我摇头,冲过去和这个人手舞足蹈起来。 冯嘉嘉在一旁解释道:“珍珠姑姑的意思是,孩子的东西被损坏了,那应该是挣扎下留下的。现在的办法就是调取监控录像,一看便知道了。” 工作人员听了之后,犹豫了起来,和我说:“我们没有调取监控录像的权力。除非是行政主任向我安保科这边下达命令,否则……我还是让兄弟们先找找孩子,咱别自己吓唬了自己。” 我还在摇头,想和他说再耽误下去,我的珍珠都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了! 可是这个几个安保人员已经出动,四处搜索珍珠。 冯嘉嘉走到我身边,和我说:“别急。我已经让护士长找行政主任了,马上就可以调取录像。又或者孩子真的是顽皮了,马上就会被找到的。” 我流下了自责的泪水,恨不得拿刀捅死自己! 我就不该去买什么草莓!更不该把珍珠一个人留在病房里!都是我的错! 挣开冯嘉嘉的手,我走到一旁的角落处痛哭了起来,真的是恨自己疏忽大意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珍珠的失踪应该和上午的那张纸有关系,那就是个暗示,是个警告……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把珍珠掳走是想做什么?她才三岁啊,是个那么小的孩子。 我抱着自己蹲在了地上,那一刻的无助让我感觉像是回到了当年……看着景辉被人羞辱,被人陷害,却是无能为力。 我又要让这样的悲剧上演吗? 如果我真的失去了珍珠,我也不会活下去……可是我的命又有什么要紧,珍珠才是最重要的。 天啊,谁能来帮帮我啊! 这个呼唤一产生,我脑子里就蹦出来沈容与的脸。 抹了把眼泪,我几乎是没有思考,就准确拨出了沈容与的号码,没想到真的通了,这号码四年都没有改变。 “喂,你好。”低沉的嗓音传来,在此刻对我而言就是镇定剂。 我张着嘴,也发不出声音来,只会在那里哭。 可是下一秒,沈容与就问:“是你吗?” 我发不出回应。 “待在医院别动,我这就过去。”沈容与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 不过十五分钟而已,沈容与居然就赶到了。 他向我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我,说:“怎么了?别哭,我来了。” 我推开他,马上就开始和他比划,也忘记了他看不懂手语。 这时,冯嘉嘉跑了过来,好心和沈容与说:“她的意思是……” “我看得懂。”沈容与淡淡说道,然后牵住我颤抖着的手,“安保室在哪里?立刻带我们过去。” 他的声音里透着绝对的震慑力,身上带着的气场也是十分强大,弄得冯嘉嘉都愣住了,只能磕磕巴巴的说:“我、我这就、这就带你们去。” 来到医院的办公区域,安保室的主任说什么也不肯给看录像。 沈容与就和他说:“你这是阻碍调查。如果孩子因为你而耽误了救援的时间,你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而且医院的监控录像不属于隐私范畴,现在孩子已经不见了,家长有权利查看监控。” “可是我没有接到行政主任的通知,那我就是违反纪律啊。”安保主任说。 “我没功夫在这里给你普及法律常识。”沈容与冷声道,眼神冷的想把冰锤似的,“你如果再不配合,你永远也不会等到行政主任的通知了。” 安保主任一个激灵,点点头,让手底下的人调出来了录像。 沈容与一直握着我的手,和我说别害怕,别害怕……可是虽然他来了,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但是珍珠现在下落不明,我怎么能不害怕? “主任!您看这个人!”工作人员指着屏幕上一个穿着保洁衣服的人喊道,“他好像是只去了这个孩子的病房,然后就走了。” “把画面放大。”沈容与命令道。 随着那个保洁员的身影不断被放大,哪怕他带着口罩,也不难看出这个身形应该是个男人。 “你们科室有男保洁员吗?”沈容与问冯嘉嘉。 冯嘉嘉又是一愣,然后说:“应该是没有吧。因为都是小孩子,所以就会选择女保洁员。但是……” 没等冯嘉嘉把话说完,我猛地摇晃起沈容与的手。 “怎么了?” 我指着屏幕下面的一角,沈容与立刻又说:“把画面移过去,放大。” 屏住呼吸,我死盯着屏幕,就在那有些模糊的画面呈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的眼泪更加波涛汹涌。 掏出口袋里的小兔子发卡,我举到沈容与的面前……画面上那从保洁车下面多出来的一个小小的白色原点,正是珍珠的小手里握住的小兔子耳朵。 …… 沈容与带我去了公安局。 他简明扼要的和警察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警察当即投入了警力去搜索。 情况都已经火烧眉毛了,我也顾不得那些关于我妈的丑闻,又或者是景辉的颜面,我冲到警察面前,把自己知道的都和警察说了。 沈容与在一旁看着我,起初有些怔愣,但是马上他就在一旁当起了翻译。 “四年前,我曾受人威胁勒索。对方要求我支付大额赎款,以换取我母亲的丑闻。当时,的怀疑对象是李雄,五十一岁,津华市本地人,嗜赌成xìng。我的朋友帮我调查过他,但是没过几日,他突然就不见了踪影。刘玉珍作为他的生活伙伴报过警,你们这里应该有记录。今天,我意外收到了一张纸,上面正是我母亲当年的新闻。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件事和李雄有关,请你们好好调查他。” 警察听后点了点头,说道:“你提供的线索很重要,我们会把这个作为着力点的。” 等警察离开了以后,我这悬着的一颗心依旧是卡在嗓子眼儿里,因为我不知道这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珍珠还能不能救回来? 沈容与默默的牵着我的手走到了走廊上,然后抱住了我,轻声道:“会找到的。如果真的按你说的那样,李雄就是想要钱而已。珍珠会是他的砝码,他不会伤害她的。” 我抬头看着沈容与,那意思是真的吗?珍珠不会受到伤害吗? 沈容与擦了擦我脸上的泪痕,又说:“我已经给市公安局那边递话了,局长现在知道这个事,他会加大警力,进行地毯式搜索。” 我一怔,没想到他居然还托人了!沈家不是明令禁止这样的吗? 不知道沈容与是不是又看穿了我的想法,他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说:“我爸现在管不了我,不怕什么家法伺候。我想托关系,我就托,我说了算。” 我当时心思全在珍珠的身上,没太注意沈容与这话后面的含义,只在不过心里因为有沈容与而觉得安心了几分。 他说可以,那就是一定可以。 我的珍珠不会有事的。 第074章 报复 在警察局备完案之后,已经将近凌晨一点。 沈容与说送我回快捷酒店,我也没反驳,毕竟安全是自己的,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只不过眼看就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沈容与忽然停下了车子,而且是停在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门口。 他也没和我jiāo代两句,就这么去了。 我坐在车中,还是在想珍珠。 孩子身上有川崎病,容不得半点的马虎,这样被人掳走,受罪不说,万一加重了病情可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揪心。 掏出手机,我盯着屏幕看,心道如果真的是李雄回来勒索的话,那他也该给我打电话要钱才是,怎么没有动静呢? 正担忧的时候,沈容与拎着袋子又回来了。 他将东西放在了后座,然后和我说:“他劫持走珍珠,虽说是为了钱,可是他更想拿了钱再全身而退。所以,他的首要动作是带着珍珠找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 听得沈容与如此分析,我稍稍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接着,车子很快的开到快捷酒店门口。 沈容与很自然的拎着刚才买的东西和我上了楼,说是要看我回去。 站在门口的时候,我看向他,比划道:“我到了,你走吧。” 沈容与把袋子给了我,从刚才我就看到这袋子在往外冒热气,就猜到他是去买吃的了,而且还真的是买给了我。 “把粥喝了,然后早点休息。”他说道,“明天一早,我来找你。万一李雄给你打电话了,你自己一个人不行。” 我想拒绝,可是为了珍珠,我现在真的不能失去沈容与的帮助。 所以,我只好点了下头。 沈容与显得特别高兴,然后说了句“一言为定”就要离开,可还没转身,我就听见他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一声。 他显得有些尴尬,和我说了句:“我也没吃。” 我抬头看着他,就见他冲我笑了。 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如果动了什么坏心思,这个痞子似的笑容就会把他出卖的干净。 将袋子归还给他,我用手语道:“你带走吃,我不饿。” 沈容与一看,立刻摇摇头,把袋子给推回来了,说自己回去煮碗面就好,我这里没有厨房不方便。 我没和他为着这么点儿事纠缠,既然他这么说,我就又接过东西,准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7 章 回房间。 可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和沈容与都是惊了一下,随即不约而同的进入房间,我把袋子随意一放,然后就攥紧手机,紧张的吞了口口水。 是陌生号码。 沈容与握住我的手,说:“观察他的语言和状态,注意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我点了点头,然后划开了手机。 结果,一上来就是一个女人大喊:“你他妈的就是个负心汉啊!老娘什么都给你了!你居然把我给甩了!我诅咒你祖宗十八代!你……” 原来是打错了。 我丧气的将手机扔到一旁,然后自己走到窗户边做深呼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原本的生活是平静的。 虽然我每天都在想报仇的事情,可是却没有不自量力到在珍珠这么小的时候,就铤而走险,不管不顾。 我一直都在等待时机。 可我的一再退步,酿成的后果是什么?就是现在的局面。 我对于自己的敌人还是太心慈手软了,当初发现李雄的时候,我就不该客气,拜托大卫直接把他绑到一处,把话全部说开又能怎么样? 所以,这都是我种下的果,现在到了报应的时候。 “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略带清冷的声音传来,我这才意识到沈容与还没走,而且和我一同进来了。 转过头,我见沈容与正站在我的行李箱旁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往里看了什么。不过里面也只是我的衣物,全都是简单舒适的款式,没了以前的奢侈品牌。 我们对视了几秒,我用手语说:“挺好的。日子平平淡淡的,但是有珍珠在,觉得很充实。” 沈容与点了点头,又问:“邵晓珍她……” “生珍珠的时候,难产死了。”我默默垂下眼帘,无力的比划道。 之后,沈容与沉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的电子表“滴滴滴”的响了一声,显示着原来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我们都像是各自从自己的回忆漩涡跳脱出来,不由自主的去寻找对方的眼睛。 “都这么晚了,我走了。”沈容与主动道。 我点了点头,走过去要送他。 可当他看到桌上的食物时,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走过去摸了摸,说了句:“凉了。” 我走到他的身边,和他比划道:“我本来就不饿。明早我去一楼,用微波炉热一下,到时候我再吃。” 不知为何,沈容与听了我的话以后,眉头皱的更深了。 而我躲避了他的目光,不想再和他这么独处下去,于是推了推他,示意他快走。 可沈容与顺势抓住了我的手,然后说:“如果有的选择,你不可以将就。” 心里一动,他这么自然而然的一句话,却是让我觉得里面有很多层的含义。 人生就是这样,选择多或少,都是烦恼和痛苦。 四年前的我,是没有任何选择的,只能被动的接受眼前的一切,迫使自己去改变,去适应……而现在呢? 我有选择了吗? 将手抽了出来,我没接话,而是指了指门口,再一次催促沈容与离开。 等他走了以后,我颓废的躺在了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桌上的粥,是我爱喝的口味,还搭配了我爱吃的熏蛋。 坦白讲,我有那么两三次的失神,想要问问沈容与那个孩子的事情,更想问问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话到了嘴边,我又咽了回去。 因为,我认为我和沈容与不适合开启这个话题。 总觉得如果一旦开启了,很多事情都会摆脱我的控制,也会让我更加心神不宁。 兜兜转转的,我真的情愿沈容与就这么一辈子消失在我的生命之中,而不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但是眼下的情况,如果我没了他的支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矛盾啊,全是矛盾。 沈容与就是有这个本事,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搅乱我的生活,更搅乱我的心。 …… 这一夜,我基本没怎么睡。 六点刚过的时候,我就起床洗了个澡,然后换身衣服准备等沈容与过来找我。 昨天我又想了想,觉得不能让警察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李雄的身上,万一不是他呢?那岂不是方向错了,到时候什么都耽误了。 一想到这一点,我就不想再等了,决定干脆自己先去公安局,然后再和沈容与约地点。 可我没想到,我这么一开门,居然和霍言安撞上了! 只见他拎着两个行李包,倦容难掩,也不知道是不是坐连夜的火车赶过来的。 “景昕!”他吃了一惊,可以说是喜出望外,“我还以为回酒店休息的会是珍姨,怎么成了你呢?” 我愣了几秒,觉得事情有些复杂,也有些冲击力,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讲起。 霍言安将行李包随意放在了地上,然后向我走了过来,笑着说:“我特意早些回来,就是为了早点儿陪你。” 说完,他就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象征xìng的拍拍他的后背,然后推开他,想把事情和他说一遍,结果就看见沈容与拎着早点过来了。 他怎么也来的那么早? 可我顾不得疑惑和惊讶,因为霍言安也看到了沈容与。 就在那一秒,可以说是电光火石之间,我似乎已经闻到了火yào的味道,这两个人的战争已经打响。 我顿时觉得大事不好,立刻抓住了霍言安的手臂,冲他不住的摇头。 可他的眼中全是怒火,直接大力的甩开了我,指着沈容与,质问我:“这么早,他怎么会出现在快捷酒店里?你别告诉我这是巧合!他怎么知道你住在这里的?” 我一边摇头,一边想要和他解释,可是沈容与却chā话道:“你不要和她喊,有事情冲我来。” “这里轮不到你chā嘴!”霍言安吼了一声,然后就直接挥着拳头过去了。 沈容与明明可以躲开的,可是他却用那个时间把早点安置好,然后接下了那一拳。 拳头和他脸颊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我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一紧,我真怕霍言安把沈容与的牙齿打落! 我急忙就要上去阻拦霍言安。 可他人就像是被点着了的zhà弹,已经是原地bàozhà,谁要是靠近他,他就把那个人也给zhà死。 “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霍言安转而打沈容与的肚子,一拳又一拳的,“怎么着?又觉得前妻好了?我打死你!让你再也接近不了她!” 沈容与不躲不避,就那么一直生挨。 他是想让我同情他吗?他应该很明白,我根本不吃这一套,他又干什么自己在那里挨打呢? 好不容易终于抓住了霍言安的一条胳膊,他一脸愤怒的扭头看着我,骂道:“你一点儿长进也没有!他以前那么伤害你,你还给他接近你的机会!你就是贱!贱到家了!” 我一愣,没想到霍言安会这么直言不讳的说我。 可我转而又问自己,自己在和沈容与的一次次见面之中,就没有过期待吗?我不觉得我有过任何的期待,如果说有什么强烈的情绪,那应该是害怕。 可我在害怕什么?我不知道。 就在我失神的那一瞬间,沈容与居然还手了,狠狠的打了霍言安一拳,咬牙道:“是我想见她,和她没关系!” “你这个混蛋!”霍言安擦了一下嘴角,“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烂的人渣!你搞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逼景昕和你离婚,现在又过来先殷勤,你到底想做什么?旧情人和新老婆,左右逢源吗?” “你嘴巴放干净点儿!”沈容与扫视了一下周围已经出来看热闹的住客,“什么旧情人?我和昕昕没离婚。” 当时,我和霍言安都以为这是沈容与为了在众人面前给我留面子才说的话,压根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 “你不仅是个人渣,还他妈的是个疯子!”霍言安嗤笑,抡着拳头又要打过来。 而这一次,我挡在了沈容与的面前。 霍言安整个人就和石化了一样,站在原地不动,看着我说:“你护着他?四年了,我陪你身边,抵不过他陪你几天是吗?他有什么好?让你对他念念不忘的!” 我现在没工夫也没心情和霍言安因为沈容与的事情而没完没了畅谈感情问题,所以直截了当的和他比划道:“珍珠被人绑架了。” …… 前往公安局的路上,沈容与一边开车,一边和霍言安说了来龙去脉,而我则在给霍言安的嘴角上yào。 好不容易把事情捋顺了,霍言安懊悔的和我说:“你怎么不告诉我呢?干什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扛着!” 我心道我也不是一个人,事情才刚刚发生,沈容与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你要是早告诉我,我早就回来了。”霍言安又道。 我看向他,用手语说:“我怕你路上着急,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霍言安无奈的摇摇头,把我抱进了怀里,说:“你可真是傻的可以。” 我安静的倚靠着他,但是眼神却不自觉的飘到了沈容与的身上。 他的伤比霍言安严重得多,那嘴角现在还在流着血,还有肚子那里,挨了那么多拳……现在不检查治疗一下,他吃得消吗? “珍姨那边,现在有好转吗?”霍言安推开我问道。 我比划着回答:“珍姨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这也是我犯愁的一件事,如果珍姨醒了,肯定会急着找珍珠。如果被她知道珍珠不见了,她估计承受不了。所以,你留下来负责照顾她,最重要的是稳住她。” “不行!”霍言安立刻拒绝,眼睛瞟了一下沈容与,“你留下来陪珍姨,我来找珍珠。” 我多少可以理解霍言安的小心思,但眼下真的不是计较过去的时候,除了赶紧找到珍珠,就是找到珍珠! 于是,我和他说:“言安,不要胡思乱想。如果绑架珍珠的人真的是李雄,很明显,他的最终目标是我。所以你即便帮的了一时,到了最后还是得我来。既然如此,那就不如我一直都全程跟踪。把珍珠救出来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 霍言安还是很犹豫,但最后他应该还是惦记珍珠的安危,只能为了大局,同意了我的做法…… 到达公安局以后,警察同志给我们看了他们同事观看一晚上的监控录像,把有用的线索指了出来。 “景小姐,你看看,通过这个背影,你能断定是李雄吗?”警察问。 我摇了摇头,实在想不起来,可是又觉得这个背影似乎有些眼熟。 “那你再看看这张。”警察指着屏幕说。 我还是摇头。 因为画面里的人根本就是全副武装,眼睛也只是露出来那么一丁点儿,这叫我哪里认得出来呢? “没关系。”警察示意同事把监视关掉,“不管是不是李雄吧,我们沿着从监控里找到的线索,好歹确定了目标逃窜的方向,应该在北区。” 话音一落,沈容与就立刻道:“北区的西面是现在重点开发的区域,那里应该比较荒芜,也比较好隐匿。” 警察点点头,说:“沈律师和我们警方想的一样。我们现在已经加大警力去那边搜查。不过范围较大,也使难度增加了不少。所以,你们是否可以提供孩子的一些贴身物品,我们将出动警犬。” “有的!”我立刻用手语说,“病房里就有!有一个小鸭子的玩偶,她在小兔子没来之前,一直抱着的。” “很好。”警察说,“一会儿我们的工作人员会给你一个密封袋子,请你立刻把这个玩偶带到公安局来。” 事不宜迟,我们三个人又要赶回医院去。 刚要上车,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仁济医院那边的电话,我之前有存下来过。可我也不会说话,于是就自然的把手机递给了霍言安。 “对,我是刘玉珍的家属。” “……” “真的?好!我们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霍言安立刻和我说:“珍姨醒了!真是太好了!”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心里的一块儿石头落地,和他比划着:“那你现在赶紧过去。等公安局这边一完事,我会过去找你。记住,一定把珍珠的事情瞒住。” 霍言安一直点头,还叫我放心,可是一看见沈容与在一旁站着,他的笑容就不见了。 “既然你决定帮忙,那就好好帮忙。”霍言安严肃道,语气里透着警告,“不要懂什么歪脑筋。景昕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说着,霍言安就揽住了我的肩膀。 我低下头,没去看沈容与的表情,只是听他说:“抓紧时间回儿童医院,赶紧把玩偶拿过来。” 最终,霍言安打车前往了仁济医院,而我上了沈容与的车子。 一路上,沈容与冷得和座冰上一样,我稍稍看他一眼,就觉得冷得不行。 霍言安刚才的话自然是谎话,我从来也没有和他确定恋爱关系。只不过,他那样说也好,这多多少少也会让沈容与少些别的心思。 之前,我不知道那孩子不是沈容与的,自然也就觉得他是个有家庭的人,不会真的对我抱有什么想法。可现在我知道了,他根本就没和许澄嫣结婚,还是独身,我就不得不想他会不会有什么旁的目的。 所以,我默认了霍言安的说法。 等到了儿童医院,沈容与停好车子就要和我去病房,而我却拦住了他。 “怎么了?”他问道。 我指了指那边的急诊,比划着:“你去上些yào。” 沈容与微微一笑,说了句:“没事。” …… 等到了住院部,几个平时照顾珍珠的护士都围了过来,问我情况怎么样,还说医院很重视这件事,行政主任都受到了处罚。 “有没有线索了?”冯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8 章 嘉也过来问道。 “算是有眉目了。”我比划,“现在过来取走珍珠的贴身物品,方便警犬搜救。” 冯嘉嘉一听“警犬”不免面露紧张,估计是觉得事情比她想象中的严重不少,“我已经和姐夫说了。他昨晚有急事没有回来,中午会到。到时候他会联系你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随时说啊。” 几个护士也纷纷点头,都是附和冯嘉嘉的话。 我向她们道了谢,然后就和沈容与去了珍珠的病房。 这里还维持着原样,什么也没有动过,我走到床头,拿起了那个小鸭子玩偶,一时之间有些控制不住的自己情绪,捂嘴哭了起来。 沈容与拍拍我的肩膀,说:“只要搜寻到位,不会有事情的。” 我不知道是该肯定还是该否定沈容与的说法,只是觉得如果一切如分析的这般,为什么李雄还没联系我呢? “来,别耽误时间。”沈容与拿出了袋子,“我们赶紧返回公安局。” 我点了下头,把玩偶放进了袋子里。 离开病房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竟觉得如果和珍珠一直待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间也好。 有病不可怕,可以治疗,可如果没了命……我不敢再往下想。 推开病房的门,我和沈容与就准备立刻回公安局,却没想到外面有人守株待兔,而且这个人居然还是许澄嫣! “我就说啊,你化成灰,我也该认得出来你才是。”许澄嫣不屑的冷笑,然后又看向了沈容与,“你们两个还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啊,怎么分也分不开。” 沈容与听到许澄嫣的话,直接拉着我的手就往前走。 可是许澄嫣追了上来,笑道:“老朋友见面,为什么不叙叙旧呢?干什么急着走呢?” “没时间和你浪费。”沈容与冷声道,“起开。” 许澄嫣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神情转而变得十分怨念,也十分恨dú,她看着沈容与说:“容与,你我自幼相识,我怎么从没发现你绝情至此呢?” 沈容与不语,一脸的不耐烦,拥着我的肩膀就要绕开她。 许澄嫣抬起手臂,拦住我们的去路,继续道:“当初你利用我的时候,装成了一个顾念旧情的模样。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想和心上人重归于好是吗?你觉得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利用?装? 我捕捉了这两个关键词,不由得疑惑的看向沈容与。 而他则没有看我,神情很是淡漠,好像是不想提及此事一样。 “妈妈!妈妈!” 正当我们几个人僵持的时候,那个男孩光着脚丫出来了,他急匆匆的跑到了许澄嫣的身边。 不同于直接抱住方雷的腿,男孩选择的是拽了拽许澄嫣的衣角。 可是即便男孩如此小心翼翼,许澄嫣依旧是一脸的烦躁和厌恶,直接大力的甩开男孩,令他倒在了地上。 “沈容与。”她恨恨的咬牙道,“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满意吗?” “妈妈……妈妈!小信不敢了,你不要不要小信……妈妈!”男孩哭得直抽搭,而不远处的那个佣人就那么看着,也不帮帮孩子。 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想过去先把孩子扶起来再说,可是许澄嫣直接反手给了我一个巴掌,骂道:“贱人!别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捂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许澄嫣。 她这是怎么了?得了失心疯不是,见人就咬吗?简直就是一条疯狗。 我抬起手就要回击过去,心想我才不会受她的气,她不过是一个处心积虑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这种人,我见一次打一次! 可是沈容与拦住了我,拿开我的手,轻轻的摩挲着我的脸颊,说:“仔细手疼。” 许澄嫣一听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对沈容与说:“怎么?这么护老婆?那你替她打回来啊!” 沈容与一笑,可是笑容里却透着杀气,他说:“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在满是摄像头的地方,给你机会吧?” 许澄嫣一个哆嗦,没有说话。 “我以为这么久过去,你也该尝到了教训。”沈容与说着,走过去扶起了男孩,然后把他jiāo给了护士,“可是你都身为一名母亲了,依旧不知道悔改。” “悔改?”许澄嫣反问,“我要悔改什么?” 沈容与满是蔑视的看了她一眼,那种感觉就像是把许澄嫣的所有踩在了脚下一样。 他领着我的手,离开。 身后是许澄嫣的尖叫,她喊着:“我不会放过你们!尤其是你,景昕!我要扒你皮,抽你筋,喝你的血!我要……” 一进入电梯,终于阻绝了许澄嫣的话。 沈容与看向我,问:“怕吗?” 我摇了摇头。 虽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许澄嫣那么恨我,不过她本来就把我视为眼中钉,ròu中刺,现在只是恨意更浓而已。 我原来就没怕过她,何况是现在? 可是由着这个机会,我再也忍不住了,便问沈容与:“你和她怎么回事?还有那个孩子,他……” 沈容与笑笑,跟我说:“你不都看见了?那是方雷的儿子。” 我一愣,随即惊讶沈容与居然监视我! 结果他满是无赖的一笑,说:“你说让我别出现在你的面前,但是管不了我一直看你。” 我被他说的一阵无语。 可是渐渐地,沈容与的笑容消失了,他自责道:“要不是中途回事务所处理了一点事情,孩子也不会被人绑架,你更不会伤心。” 说完,他再一次抬起手,想要触碰我刚刚被打的地方,我立刻闪躲了。 沈容与的手僵在了空中,一点点放了下去,隔了好久,问了句:“和我打你的那次比,哪个疼?” 我心头一颤,回想起了沈容与在沈家打我的那一巴掌。 他的力气使的很大,我记得当时打得我脑子都眩晕了一下,整边的脸颊都木了。 等我下楼的时候,要不是沈家的佣人给我递来了冷水袋,然后又是给我擦了yào膏,我估计那晚来接我的霍言安一定会发现我被打了。 “疼吗?”沈容与又问,像是为了这件事而变得执着起来,“现在,还疼吗?” 我身子一僵,睁大了眼睛看向沈容与,明白了他这话中的含义。 他想知道四年过去了,他带给我的伤害变成了什么?是还在隐隐作痛,亦或者是时不时的发炎?甚至是熬成了伤疤。 如果我说这些情况都有,他信吗? 如果我说他就是个缠人的鬼魂,他信吗? 如果我还说我真的恨死他了,却是怎么也忘不掉他,他又信吗? 算了,他信与不信,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回过头,我不再看沈容与,回以他的是永远的沉默,还有已经彻底封闭起来的心。 …… 在那之后,我们两个人都没再有过任何jiāo流,就这么默默返回了公安局。 可眼看过了拐角的红绿灯就是公安局的时候,霍言安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将手机划开,就听他说:“景昕,你快来医院。珍姨像是知道什么内情,她要亲口和你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将话告诉给了沈容与,他听后加快了车速,将玩偶jiāo给了警察,然后就带着我前往仁济医院…… 赶到病房门口的时候,霍言安正在外面等待。 见我和沈容与一起过来,他有些不悦,不过很快也就过去,转而和我说:“快进去,我瞧着珍姨不太对劲儿。” 我皱了皱眉头,将这两个大男人留在了外面,然后独自进入了病房内。 刘玉珍平静的躺在床上,手上还chā着输液管,面色有些惨白,看起来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走到她的面前,我握住了她的手。 刘玉珍像是这才回过了神一样,猛地转过头看我,眼中瞬间积蓄起了泪花。 “小景啊,李雄回来了!”她哭诉道,“是李雄!” 我只是略微一怔,倒也没有多少的惊讶,因为已经基本料到,所以就拍了拍刘玉珍的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可是刘玉珍摇了摇头,和我说道:“都是我的错啊!当初如果我没有纵容他,没有包庇他……哎!” 这话倒是让我起了疑惑,只能不明所以的看着李玉珍。 她吸了吸鼻子,跟我说:“我一直瞒着你,其实李雄原来是给你母亲开车的司机。” 什么! 怪不得……怪不得他知道那么多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这事,我也是偶然听他和人打电话而得知的,并不是他和我亲口说的。”刘玉珍又道,“有一段时间,他就和发了财一样,总往家里带钱。我就问他这钱是哪里来的?他就让我少废话,尽管花着就是。后来又有那么两次,我又是听他和一个人打电话,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威胁人家给他钱,不然他就抖出来你母亲的事情,让大家都难看。” 我分析着刘玉珍的话,肯定李雄电话里的那个人不是我,因为我没有给过他一分钱。 “再接着,他欠了一屁股的债,每天回家就动手打我。”刘玉珍说到这里,眼泪哗哗的直往下掉,“我就知道应该是他威胁的那个人,不管他了。我心道这样好啊,不义之财已经有了几次,还想继续下去吗?更何况那是关于你母亲的……最后,李雄就这么直接失踪了,这件事也被我埋在了心里。” 说完以后,刘玉珍一把抓住我的手,悔恨道:“小景,对不起!珍姨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我怕因为李雄的缘故,影响你和晓珍的关系……晓珍没有毕业证,在津华市能依靠的朋友只有你,所以我就……我就鬼迷心窍了。” 我拍了拍刘玉珍的手,心里倒也没有多怨恨她。 她不过一个fù道人家,在李雄的面前没有什么分量,处处倚仗他。而且如她所言,邵晓珍那时的情况,确实令她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儿。 只不过,李雄之前威胁的人是谁呢?除了我,他还能找谁要来钱? “现在他回来了。”刘玉珍忽然又道,眼中全是恐惧,“他和我说当初我没有找他什么的,害他在山沟里也不怎么样……他还说他手上握着让你不好过的东西……所以,他约我去四开路,我就马上去了。我想和他道歉,让他不要为难你。可是我刚到了约定的地点,就被车子给撞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按照刘玉珍的说法,那么绑架珍珠的人就应该确定是李雄无误了。 但是,如果这一切真的像刘玉珍这边描述的这样,那么李雄应该除了要钱以外,另一层目的就是报复。 想到这一点,我觉得我身子都站不稳了,整个人摇摇yù坠。 “小景,你怎么了?”刘玉珍紧张的问。 我攥紧了拳头,心道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她不仅要担心死,更会自责死。 掏出本子和笔,我写下:珍姨,这件事我一定会重视起来,你的情况,我也会和警察反映。毕竟这个车祸属于肇事逃逸,我们是要追究责任的。现在,言安回来了,让他在医院好好照顾你,我来专心照顾珍珠。不然这儿童医院和仁济医院相隔那么远,我不放心珍珠一个人在病房里。 刘玉珍一看珍珠要自己待着,顿时就不放心了,立刻让我回儿童医院,说自己会听霍言安的话,赶紧把病养好,她就可以见珍珠了。 我点点头,让她一切放心。 …… 一出了病房的门,我立刻扶住了墙。 沈容与和霍言安同时过来要扶我,而我则摇摇头,用手语道:“我没事。” “你肯定没休息好,怎么会没事?”霍言安道,“赶紧歇歇,最好能睡一会儿,有什么事情,我来做。” 我摆了摆手,和他比划:“我真的没事。珍姨这边,我可算是瞒住了。言安,你千万不能露出马脚,否则珍姨这病一定会加重,到时候就麻烦了。” 霍言安点点头,有些别扭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我明白他的心理,于是就走到他的身边,笑着又和他比划:“珍姨jiāo给你,珍珠jiāo给我。等事情圆满解决,把珍珠的病治好,我们就回家。” 霍言安一看“回家”,立刻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说:“只要你不会离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心里抽痛,真的想再和霍言安把我的心里话说一遍,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我只能是拍拍他的后背,让他安心…… 出了医院,我又上了沈容与的车子,告诉他绑架珍珠的人就是李雄。 沈容与似乎是看穿了我,并没有太多的问题,而是直接问我除此之外,我还知道了什么。 那些压在心里的话,我没办法告诉别人,只能说给他,于是我用手语道:“李雄回来,应该是有报复的目的在里面。” 第075章 救援 “报复”二字如同一颗哑弹,就这么冷不丁的被投放在了车子内。 沈容与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而我则是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前方,但是心脏马上就要bàozhà。 我要撑不住了。 沈容与握住了我的手,和我说:“告诉我为什么会是报复,我们一起分析一下。” 我看向了他,心里知道他这是无形之中在镇定我的情绪,给我力量和支撑,可是我真的不行了。 我要受不了了。 快速将手抽了出去,我打开车门就往外跑。 沈容与大喊我的名字,马上开始追我,可我却是像疯了一般的奔跑在马路之上,心中的念头只有一个:我要救回来珍珠! 哪怕是用我的命去换,用任何代价去换,我都愿意,我只要我的珍珠平平安安的回来! “你不要失控!” 沈容与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往回拉,可是我真的不能再等了,一秒钟也不行! 一个带有报复情绪的成年男人,和一个生着病仅仅三岁的孩子……只要眨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9 章 的功夫,男人就可以轻易取走孩子的命。 “别这样,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冷静的思考。”沈容与仗着自己力气大,把我牢牢抱在了怀里,就这么锁定住了我。 我在原地跳起了脚,就像那些夸张的偶像剧演的一样,我不停的打着沈容与……可打着打着,我就在他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沈容与稍稍用力按着我的头,让我紧紧靠在他的胸膛之上,令我耳边充斥着的就是那强有力的心跳声。 “不哭不哭,有我在。”他像哄孩子似的哄着我,“我一定会把珍珠好好送回你的身边,,说到做到。” 我摇着头,到了此时此刻,我真的没办法再乐观下去了。 如果当年我没有优柔寡断,而是在怀疑李雄的那一刻就采取强硬的手段,今天或许就不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啊! “听话,不哭了。”沈容与又道。 他将我推开了一点点,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帮我擦着眼泪,继续说:“你如果乱了方寸,那我们从一开始也就输了。你说李雄是要报复,那么这一次除了要争分夺秒以外,也是一场心理战。你必须要自己战胜它。” 沈容与的话像是一剂强心剂,给了我一种动力。 是他在这个时候提醒我,只有自己变得强大,变得牢靠,我才可以去打败那些敌人,保护我要保护的人。 咳嗽了几声,我拿过沈容与的手帕,自己把眼泪擦干了,然后就要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通通告诉他,可是我才一抬手,我就感觉眼前一阵模糊,再来就是漆黑一片了。 …… 这像梦,又好像不是梦。 我只是觉得自己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身下是松软的土地,还发着热,躺在上面特别的舒服。 我就在这上面睡觉,甜甜的一觉,让我不想醒过来。 可无论这是不是梦,人总有醒来的时候,因为美妙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眼前是那种典型的欧式床幔,奢华复古的颜色,像极了我以前醒来时看到的情形。 一时间,我有些迷离,也有些迷惑,下意识的翻了个身,就想继续睡。 但是,当我嗅到了这枕头上的太阳花味道时,我一下子就清醒了。 “噌”的一声坐起来,继而一动不动坐在床上,只有眼珠在来回的滚动,将整个房间给扫视了一遍。 这里是臻玉园,是我和沈容与的房间。 所有的陈设,包括家具的摆放,小工艺品的装饰,甚至是我现在盖着的被子,全都是以前的样子,没有一丝的变化。 眼前的这一切让我有种错觉,那就是我没有离开过这里,更没有一走就是四年。 当这个想法一产生的时候,我几乎是本能的回头看向了大床正上方的墙壁……上面果真还挂着我和沈容与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我,笑容不是很自然。 我记得那时候去拍婚纱照,我很不情愿,还和沈容与说我们这样的合作关系,没有必要做的这么逼真。可是沈容与却是笑了笑,跟我说做戏就做足,哪里有新婚夫妻不拍婚纱照的道理? 所以才有了这么唯一一张的照片。 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一点点收紧,我不禁攥住了身下的被单,不明白沈容与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些?又为什么要带我回到这个地方? 他有什么权力把我带到这里来! 掀开被子,我没管摆放在地上的沙发,直接光着脚,气冲冲的离开了房间,想要找沈容与问个明白! 他把自己弄得好像是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简直就是虚伪之至!如果他是真的爱我,他不会那样的伤害我。 我直奔沈容与的书房,一下子推开了门,可是里面并没有他的踪影。 转而又要下楼去找,可在我回身的时候,不远处的房间里,探出来了一个小脑袋……居然是茉莉。 它的那双绿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我很眼熟,又或者是它认出了我来。 “喵。” 茉莉叫唤了一声,又是歪着头看了看我,然后高傲的转身离开了。 都四年了,它怎么还会记得我呢? 当初离开的时候,我将茉莉放在了老徐那里,托他帮我带回臻玉园来。 老徐还一副八卦的样子,问我是不是和沈容与吵架了?还说沈容与才不舍得说我半分,是全心全意的爱我。他和沈容与认识七八年,只有我才入了他的心。 当时我听着这话,觉得很是讽刺,可更多的是心痛,痛得我都没多看茉莉一样,就那么毅然决然的走了。 小家伙可是又高冷又记仇,大概是不会再理我了吧。 我因为茉莉的出现,难免多了些感慨,耽误了会儿时间才走到楼梯口那里准备下楼。 结果,我正好看到了阿梅,她去大门那里打开了门,进来的人是沈家的管家,陈叔。 我稍稍一愣,很快的侧过身躲在了墙角后面,没有露面。 “二少爷呢?”陈叔问道。 “去外面办事了,说是一会儿回来。” 一阵无言。 隔了那么一会儿,陈叔又道:“老爷让我给二少爷带句话,白家的例子依旧是给咱们的警钟,他在外行事,一定要万分小心。” “是,我一定转告二少爷。” “另外,劝二少爷回家吃顿饭吧。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想和自己的父母怄气到什么时候?” “……” 陈叔就说了这么几句话,然后就走了。 我听了进去之后,就觉得有些似懂非懂的,闹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是陈叔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沈容与和他父母产生了不愉快。 “哟!少夫人,您醒了啊!” 正在上楼的阿梅被站在墙角边的我吓了一跳,但是马上她就又笑了起来,走到了我的身边。 “少夫人,您可回来了。”阿梅的眼眶有点儿红,“阿梅一直惦记着您呢!您离开这么久,还真的是把我们都给忘了。” 我看着阿梅,她比以前成熟了不少,不再是那个一看就很青涩的孩子,而是个大人了。 “您这怎么光着脚啊?”阿梅忽然惊讶道,“要是受凉了,二少爷回来又得心疼。” 她说着就跑到卧室里去拿拖鞋,我望着她的背影,有那么几秒的恍惚,就是那种不曾离开过这里的感觉又一次升腾了起来。 那一次,我搬离臻玉园,阿梅就站在大门口那里,含泪让我不要走。 谁又曾想,那一次的离别,居然这么久了。 长长的叹了口气,我下了楼。 客厅里的布置也是和原来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就连那些我为着春节而添的几盆茉莉花,也摆在了我之前摆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还是不是当初的那几盆。 “您怎么这么快就这自己下来了?现在天气已经凉了,您不能大意。”阿梅举着拖鞋跑下来,然后又将拖鞋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见她如此,只好把拖鞋穿上。 紧接着,我就和她比划道:“我自己的衣服在哪里?我刚才没有找到。” 阿梅一怔,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了本子和笔,说:“二少爷吩咐了,您有什么话就写在上面。” 我接过了东西,这才想起来刚才忘记了阿梅看不懂手语。 我把我的需求一点点的写下来,而阿梅就在我耳边滔滔不绝的说着:“前几天,我头一次瞧见二少爷有了笑模样,当时我就想是谁这么厉害?没想到就是少夫人啊!这也难怪,这世上能让二少爷笑的,也只有您了。您这次回来,可千万别再走了……” 写字的动作总是断断续续的,为着阿梅的这几句话。 我是真的不知道沈容与葫芦卖的什么yào,难道扮演深情丈夫成瘾了吗?居然还感染了身边的人。 心里莫名的烦躁,我加快了笔速,但这时就听门口那里传来了动静,是沈容与回来了。 “二少爷。”阿梅唤了一声,“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饭菜,现在开饭吗?” 沈容与点点头,然后就向我走了过来。 他站在我的面前,遮住了不少客厅内的光线,和我说:“你这两天太累了,来吃些东西,补补身子。” 我立刻向后退了一步,用手语说:“我会照顾自己。现在麻烦阿梅将我自己的衣物归还给我,我回快捷酒店了。” 沈容与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说:“先吃饭。吃完饭,我就送你回去。” 我摇头,示意他我并不想吃。 就在我二人各持一方的时候,茉莉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走到沈容与的脚边,蹭了蹭他。 沈容与低头看了它一眼,也没给它回应。 我是真的不想再在这个屋檐下面待着,每一分钟对我而言都像是一种煎熬,一种酷刑,分分秒秒提醒着我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那些孤独的夜晚,以及沈容与的绝情冰冷。 见沈容与还是不说话,我直接绕开他去找阿梅。 但是他扣住了我的手腕,低声道:“因为我吗?我可以离开。你乖乖把饭吃了。” 我的正前方是那几盆茉莉花。 当时买的时候,已经距离春节没有两周了,花市里的人很多,不过大多是上了年纪的爷爷nǎinǎi们。 我相中了一家藏在角落里的店面,老板是个年近七旬的阿婆,店里养的只有茉莉和君子兰。 她告诉我这是他老伴儿留给她的店,茉莉代表自己,君子兰代表他,这样她就不会觉得孤独,每一天都有老伴儿陪着了。 这个故事有打动到我,所以我就和沈容与说在这家买。 他听了之后,笑着和我说:“怎么不买君子兰呢?这名字多符合我的气质。”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看看你,哪里有君子的感觉?分明就是个坏蛋,是个痞子。”况且在我心里,你也不是君子兰,你是我的太阳花,永远给我温暖和力量。 后面这半句话,我没有说出来,而是在心里说了一遍。 现在想来,没有把这话说出来是多么明智的选择,否则这样那样的回忆越多,以后回想起来,心也就会越痛越疼。 “我走,你留下来吃饭。”沈容与在我身边又说了一遍。 我将手抽出来,想把话和他说个明白,如果他真的对自己的前妻有什么想法,那最好趁早死了这条心,我和他绝对不可能了。 但我一转身,就见沈容与弯腰把茉莉给抱了起来,然后就塞进了我的怀里,摸着它的头和我说:“你刚走的时候,它总会去门口溜达。我都怀疑这猫转xìng了,变成了一条忠诚的狗。” 我稍稍一愣,隔了半天才意识到他这是要转移我的注意力,瓦解我的意志,更是让我没办法说话。 真是卑鄙。 一气之下,我准备把茉莉放回地上,可是它忽然抬头看着我,然后就眯起眼睛来喵喵的叫着,更是舔起我的下巴来。 完完全全是一副讨好卖萌的模样。 “你看,茉莉还记着你。”沈容与笑着说。 我也被茉莉这举动略微惊讶了一下,一时忘了把它放下来,阿梅这时就在餐厅那边喊道:“开饭啦。二少爷和少夫人请入座。” “来,一起吃饭。”沈容与的手虚浮在我的腰上,“茉莉也该喝牛nǎi了。” 我像是被蛊惑了一样,稀里糊涂就被沈容与给带到了餐厅。 餐桌上的老位置放着茉莉的牛nǎi盆,它一看见之后,就从我怀里跳了出去,轻盈的落在桌面上,然后窝在那里,惬意的喝起来牛nǎi。 “少夫人,都是您以前爱吃的菜。”阿梅在一旁说道,“但不是辣口的,吃些清淡的好消化。” 沈容与拉开椅子,示意我坐下。 而我看着眼前的一切,又一次觉得好不真切,我这是回到了以前吗?怎么感觉和以前一模一样呢。 看向沈容与,他嘴角染着期待的笑意,我意识到这是温水煮青蛙。 转过身,我直接就往二楼走,既然他们都是不愿意把东西归还给我,我就自己找,一共就那么几个房间,还能消失不见吗? 沈容与马上追了上来,而我就不停的躲避他,不让他碰我,更不理他。 回到我们曾经的卧室,我又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但过去之后,我就先去了浴室,没想到洗手池上居然也还有我以前的东西! 沈容与这个该死的疯子。 我自动忽略了那些,然后去放换洗衣物的地方找,一无所获。 又想起了洗衣房,我就要去那边看看,可一起身,我就看到沈容与和一尊大佛一样堵在门口。 忍无可忍,我比划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让你吃饭,你太瘦了。”沈容与说。 “可我看着你没有一点儿胃口!而且我在这个空间里,都不能呼吸了!你凭什么把我带回这里来?你以为你还是我的什么人?你什么都不是了。” 说完,我就直冲着沈容与过去,想要推开这个堵路的墙。 可是沈容与的脸皮真是厚到令人发指,我都和他说的这么明白了,他居然顺势把我给抱住了。 “这样的投怀送抱,给我来一万次。”沈容与笑起来,像个坏到家的痞子,“不,一万次不够,我要无限次。” 我真是要被自己的失声给呕死了,如果我可以说话,我一定要骂他个狗血淋头,骂到他抬不起头来为止! “生气了?”沈容与低头看着我,目光变得特别温柔,“我就是想让你吃个饭。等你吃完了,你想去哪里,我就送你去哪里。” 我愤恨的瞪着他,心道这是你的地盘,我自是没有反抗的余地,若是让我逮到机会,我一定要…… “嘘!” 沈容与忽然收紧了一只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以为他这是又占我便宜,抬手就打了他一下,结果他又冲我“嘘”了一次,说:“你听,是不是你的手机震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0 章 我一怔,静静的待在他的怀里,去仔细聆听这房间里的动静。 这时,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就落在了我的额头,沈容与像是个偷吃到糖果的孩子,说:“真乖。” 我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己大概是撞到混世魔王了,他怎么能这么烦人?怎么这么幼稚? 大力的推开他,我跑出了浴室,结果他死皮赖脸的又抓住了我的手,我真的是要被他弄疯了。 抬起他的那只手,我就毫不客气的咬了上去。 沈容与向我靠近过来,像摸茉莉一样的摸了摸我的脑袋,说:“这次是真的来电话了。” 我没听他的话,以为他又是在耍我,可是沈容与指了指前方,又说:“你看啊,你的手机亮了。” 松开沈容与的手,上面被我咬出了两排清晰可见的牙印,我嫌弃的甩开,跑过去接起了电话。 “姑姑!姑姑!” 入耳便是珍珠的哭声,她的声音很沙哑,一听便是哭了好久,刚才的那些大脑转瞬不见,我顿时觉得心被人给就抓住了。 我又开始“嗯啊”的卖力发出声音,急的我原地直打转,却是毫无办法安抚孩子。 “姑姑,珍珠好害怕,你快来救珍珠……珍珠要回家,要……” 话没说完,手机就被拿走了,我听不到珍珠的呼喊,只听到了那个曾经威胁过我的声音。 “小景,真是没想到晓珍生出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李雄说道,“要是按照以前的关系,这孩子怎么也得叫我一声外公啊!” 我死咬着牙,把我知道的骂人的词全骂了一个遍,这样一个畜生不如的人还想做珍珠的外公?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这时,沈容与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他看着我,用口型说:打开免提。 我马上照着他的话做了。 “孩子在我这里,吃得好,睡得好,你大可以放心。”李雄笑了起来,“只不过你也知道,我就是个穷光蛋,要是钱没了,不就是饿着孩子了吗?对吧。” 我盯着屏幕上的号码,恨不得现在过去就把李雄按倒在地,让他好好知道动了珍珠是什么样的代价。 “我想起来了,听珍珠说你哑巴了。”李雄装模作样的叹息了一声,“你的声音可是好听着呢,和你妈妈的一样。岚姐的声音婉转动听,唱起小曲儿来,可是仪态万千啊。” 我猛地攥紧了手,心道他居然还敢提我妈! 沈容与按住我颤抖的肩膀,又用口型和我说:冷静。 我咬住了嘴唇,拼命克制自己的怒火和担忧,继续在那里听李雄和我说话。 “听着,我也懒得和你废话。”李雄转变了语气,“想要孩子活命,带着一千万过来。别说什么没有,我知道景家败了,可是你丈夫有钱,所以别耍什么花样!现在就去准备,我明天会联系你的。” 说完,李雄就挂了电话。 在断线的那一刻,我仿佛又听见珍珠喊了一声“姑姑”。 …… 沈容与陪我呆站在卧室里好久,房间里的钟声敲响,显示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 他忽而抓住了我的手,将我拉到了书房。 我心里一团乱麻,不知道沈容与这是要干什么,更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什么不测,他会不会拿出来一千万赎回珍珠的命。 正想着,我就见沈容与拿出了地图,然后快速摊开在了书桌上,手指顺着那光滑的纸面快速的滑动着。 我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立刻给他递去了一支笔,他很自然的接住了。 “刚才的电话里,我听到了两声汽笛的声音。”沈容与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圆圈,“在北区的西面是津华市重要的港口,那里每天都会有货船经过。而刚才的那两声,听起来应该是货船即将到岸,所以李雄应该是在码头附近。现在,我们立刻让警方去排查,这几点jiāo叉起来的地方,应该会离李雄的藏匿点不远。” 我点头,觉得沈容与在此刻简直是给了我生的希望。 快速收拾好东西,沈容与下楼吩咐阿梅把做好的饭装进保温桶里,然后就带着我去了公安局…… 达到目的地以后,沈容与有条不紊的将所有信息告知了警方。 警察立刻采取了行动,并要求我留在房间内,配合工作,那就是如果李雄再打来电话,尽可能拖延住时间,好让警方定位。 我眼看着负责珍珠案子的队长就要离开,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过去要给人家下跪,是沈容与抓住了我的手臂,没让我的膝盖着地。 “请务必保全孩子。”沈容与说,“行动时注意隐蔽,不要打草惊蛇。如果任务存在困难,我已经准备好了赎款。” 我听到沈容与的话一愣,万万没想到他已经都准备好了钱!那可是一千万啊! “沈律师放心,我们有分寸。”队长说完,就立刻离开了。 沈容与将我拽了起来,拥在了怀里,和我说:“知道你现在该做什么吗?” 我没有反应。 “养精蓄锐。”沈容与坚定的说,“明天,珍珠就会回到你的身边,你要是想好好照顾她,自然是要有饱满的精神。” 我抬头看向了沈容与,紧紧抱住了他。 沈容与拍拍的后背,然后带我去了警察安排好的房间,那里已经有负责定位的同事在等候。 “沈律师。”警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上面刚才吩咐了,如果您觉得这里不舒适,我们可随您去家里。” 沈容与看着我,问:“要不要就近找个酒店?这样你晚上可以休息。” 我摇了摇头,心道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我哪里还能睡得着?况且留在警局的话,我可以第一时间得知前面传来的消息,所以我就留在这里。 “就在这儿吧。”沈容与回复警察,“不过一晚,可以坚持。” 警察点点头,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并且让我把手机jiāo给他。 而后,沈容与就陪我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又和我说:“听我的话,现在吃点儿东西。” 我看着沈容与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皮肤没有一点儿弹xìng,估计脸色也很差。 要是这么见珍珠,一定会吓到她的。 所以,我点点了头。 沈容与一瞧我同意了,立刻就笑了,然后去之前的办公室拿来了阿梅临走前给他的保温桶,在我和他之间的椅子上,把菜都给摆开了。 他先给我盛了一碗汤,然后递给我,说:“趁热喝。” 我接过去,老实的一勺一勺喝着。 “沈律师,真是没想到您还会这么吃饭。”前面的警察笑着说,“我听同事们说您可讲究了。看来在爱妻面前,大家都一样啊。” 因为“爱妻”二字,我正在喝汤的动作一顿,把头埋的更低了。 “看你这么年轻,不会是已经结婚了吧?”沈容与一边问,一边又给我的饭碗里夹菜。 “哪里有您这么好的福气啊?”警察说,“我就是个小公务员,而且保不定哪天出任务死在了外面。这要是娶了谁家的姑娘,不是耽误人家吗?” 话音一落,沈容与碰掉了手边的一个碗,掉地的瞬间,它就变得四分五裂了。 “您别动,我来吧!”警察站了起来要帮忙。 沈容与没让他过来,自己默默的弯腰在那里捡碎片,不知道为何,我觉得他因为刚才的那句话,情绪好像产生了激烈的波动。 “沈太太,您的电话响了。”警察忽然说。 我一怔,顿时无比紧张。 可警察又说:“您别害怕,是您的朋友,上面显示的是言安。” 我点点头,心里也不知道该是喜是悲,毕竟李雄要是联系我,也就会给警方提供出来线索。 接过手机,我划开了屏幕,接通了电话。 “你在哪里?”霍言安上来就问,“和沈容与在一起吗?” 我没法回答他的前一个问题,只能敲一下听筒,回应他后一个问题。 霍言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说:“珍姨这边已经睡了,我过去找你吧。又或者你没事的话,就过来。” 我本想挂断电话,然后和霍言安用微信解释一下,可是这时候沈容与直接拿走了电话,说:“我们在警局待命。你放心,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而是很多人。” 我听不到霍言安在那边又说了什么,但是沈容与没再说过话,过了一小会儿就挂断了电话,并且把手机给了警察。 “没事了。”沈容与对我说。 …… 漫漫的长夜是无尽的等待。 本以为这一晚我会一直无法入眠,但不知何时,我靠在沈容与的肩膀之上,睡着了。 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正依偎在他的怀中,身上还盖着他的大衣。 动作很轻很轻的直起身,我怕动作大了,会吵醒沈容与。 看着他的睡颜,和以前一样,长长的睫毛垂在那里,像是他眼睛的保护伞,而嘴唇微微张启,带着一种无辜的xìng感。 很迷人。 “沈太太,您喝咖啡吗?” 警察忽然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看向他,冲他摆了摆手。 警察伸了个懒腰,又小声道:“我该换班了,会有另外一个同事在这里继续待命。您放心吧,出动了将近津华市四分之一的警力,一定会把孩子给救回来的!” 四分之一的警力?这话令我吃了一惊。 拦住警察的去路,我马上在本子上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了沈容与,说:“沈律师没和您说吗?他找了市公安局的局长。薛局特给面子,拨了好多警力啊。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话,特勤部队也会出动。从昨晚你们过来,他们已经随队长他们去了。” 警察说完这番话,就离开了房间。 我站在原地,有点儿不敢去看沈容与。 他是和我说过他找公安局的局长打招呼了,但是我没想到他让人家做到了这一步。这几年一直反腐倡廉,他这样会不会触犯纪律,会不会有事啊? 我正担忧,沈容与醒了,下意识的唤了一声“昕昕”。 …… 到了中午的时候,我和沈容与正在吃饭,这时候电话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我一个激灵,预感这一定就是李雄。 果不其然。 “下午三点前,我要你出现在南区的南港大街的第二个街口。”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警察摇摇头,说时间太短,无法侦查出精确的方位,但是可以确定人就是在北区。 而后,我在警方的帮助下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李明旭也赶了过来,将沈容与吩咐他准备好的钱箱递给了我。 接过去的时候,我感觉这钱箱有千斤重,怕是我这辈子是还不起…… 接着,在便衣警察的护送下,我到了李雄说好的地点,随后又接了好几个让我转移地点的电话。我们都知道他是明白我身后有警察,所以想方设法想让我甩开警察,否则他要么会没了耐心,要么就会这么和我一直耗下去。 到了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负责统筹的队长来了,他说了一个重大的消息,那就是他们已经找到了珍珠所在的位置。 就在北区六号港旁边的拆迁房那里。 “这里全都是老旧的平房,小道纵横捭阖的。特别是居民已经基本被转移,剩下了很多不要的物品,区域很乱,那也就方便目标带着孩子逃窜和隐蔽。” “那您的意思是?”沈容与问道。 队长思索了一会儿,说:“我们的建议是,让特勤部队的兄弟们选好最佳的狙击地点,由沈太太假意去jiāo赎款,然后狙击手找准时机,将目标擒住。” “我不同意。”沈容与当即反对,“李雄犯下的罪,按照法律规定,狙击手不会shè击要害部位。如果在警方到达之前,他狗急跳墙,那孩子和大人的安全由谁来保护!” “这种可能xìng基本为零。”队长回答,“警方会在目标中qiāng的那一刻,迅速到达现场。” “您也说是基本,那也就是存在隐患的。”沈容与又道。 队长愣了一下,一时间皱起了眉头。 其实,我是同意队长的做法的,哪怕真的存在什么隐患,到时候我会护住珍珠,不会让她有事的。 站起身,我想和队长说我同意这个方案,可这时手机再次响起,李雄和我说叫我直接过去找他了…… 我们谁也没来料想到,最后会是这样。 现在情况迫在眉睫,大家也不知道李雄这么做的目的是出于什么,只是这一趟我是必须去了,而且计划就按照刚才队长说的来。 沈容与据理力争了半天,但最后队长下达了绝对命令。 在临送我过去之前,沈容与将耳麦别在了我的耳朵里,还给我戴上了带有针孔摄像的耳钉,他说:“你记住,先保住自己才能保住别人。别冲动,更别做傻事。如果你在珍珠的面前出了什么情况,你相信我,那绝对会是孩子一辈子都摆脱不掉的yīn影。” 他的话令我心里“咯噔”一下。 看来他又把我看穿了,知道我这次去就是为了救出珍珠,别的我什么也不会管,包括我自己的这条命。 “珍珠需要你,刘玉珍需要你,霍言安也需要你。”沈容与又说。 我看着他,本以为他会说他也需要我,可是他没有,他只是笑了,有些伤情道:“我在你心里没有分量,就不说了。” 那时,我的心产生了一种极为尖锐的疼痛。 …… 来到一处平房门口,我已经听见了珍珠断断续续的哭声。 队长在耳麦里直接和我说进去,还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就位。 点点头,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已经破败不堪的木门,穿过脏乱的小院子,进入了里面的房间。 触目的画面让我的心都凉了! 珍珠被一根绳子绑着,悬挂在半空之中,而绳子的那一端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1 章 在李雄坐着的椅子扶手上,只要绳子断了,珍珠就会掉下去……而正对着珍珠的是一把固定在地面上的尖刀。 珍珠一见我来了,不停的摇晃着身子,哭喊着:“姑姑!姑姑!珍珠好害怕!” 此情此景已经透过针孔摄像被警方看到,我听到有人骂了句街。 我皱着眉头,强忍着心疼冲珍珠比划道:“乖,珍珠不要乱动。姑姑接珍珠回家。” “小景,你可来了。”李雄说道。 我收回视线,目光冰冷的看着李雄,并且指了指脚边的箱子,示意钱我带来了。 李雄一笑,又说:“不着急啊。我们这么久没见,先聊聊天。你还不知道我和你妈妈是老朋友了吧?岚姐人特好,从来不会瞧不起我们这帮打杂的,大家都很喜欢她,也尊敬她。” 我攥紧了拳头,真的是想撕烂李雄的这张嘴,因为他每提我妈一次,我感觉那都是在侮辱她。 “按理说,岚姐这么好的人,长得也那么漂亮,谁会舍得伤害她呢?”李雄继续说,“可是你也明白,女人太漂亮了,自然会勾起男人的yù望。” 我眉头紧锁,不想再听他多说一句话,于是打开了箱子,向他证明这里的钱全是他想要的。 可李雄又是笑了,说:“你怎么这么着急呢?” 说完,他拽着椅子挪了一下方位,牵扯到了上面的绳子,珍珠霎时间向着地面矮了好几分,孩子当即就吓得哇哇大哭。 而我差点儿脚一软跪在地上,只觉得刚才整个心脏都蹦出来了。 再一次看向李雄,我的目光中没了刚才的强势,有的只是哀求,希望他可以放过珍珠,剩下的一切,我都答应他。 李雄眯了眯眼睛,似乎也觉得时机对了,他收敛笑容,yīn狠的对我说:“让外面的警察给我老实些。立刻让陈道儒给来见我!” 童心亦晚 说: 这章算是景昕和沈少的独处章节了,后面的沈少会更加悲惨。 第076章 我比任何人都需要你 陈道儒。 这个名字似乎离我太久远了,我甚至是在记忆里搜寻了一小会儿,才拼接出关于他的印象。 亲和、温润、有礼、儒雅……是一个令人尊重并喜爱的老一辈表演艺术家。 李雄为什么要见陈道儒?他和他会有什么关系? “不要慌。”耳麦里传来队长的声音,“我们已经让兄弟去联系这个陈道儒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定他的情绪。” 我偷偷的换了口气,抬眼看了一下还被悬挂在半空中的珍珠,真的觉得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可是我却没办法不勇敢。 将警方事先给我准备好的纸板拿出来,我在上面写下:我可以让警方帮你把他找来,但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他吗? 李雄粗略的看了一眼我写的东西,半天没给出反应。 我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振振有词的他,一下子就安静了呢?看来陈道儒是李雄的一个死穴。 抓住这一点,我又写:你告诉我原因。也许有什么误会,我们正好可以就此解开。 “误会?”李雄说话了,“陈道儒心狠手辣,把我害成了这样,你管这叫误会?” 他这样的回答令我更加一头雾水了,只能继续写:他怎么害你了? 李雄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大到令椅子有所晃动,吓得珍珠又哭了起来,而我也吓得浑身发颤。 可我还没来得及安抚珍珠,李雄就忽然脱掉了自己的上衣,然后将他的后背冲向了我。 我惊得捂住嘴巴倒退了好几步。 在李雄的背上,有一条蜿蜒丑陋的疤痕,狰狞的样子如同恶魔的利爪,看着叫人觉得惊骇不已。 “拜陈道儒所赐,我被人挖走了一个肾。”李雄咬牙切齿道。 我不住的摇头,还不太能从这巨大的视觉冲击里缓解过来……李雄居然少了一颗肾,还是因为陈道儒! “那天,我照常去打牌。”李雄说着,又把衣服给套上了,“打到一半去厕所,结果我就被人给打晕了。等我醒来以后,发现在自己四肢都被绑着,人躺在面包车上,也不知道会被带去哪里。” “已经联系到了陈道儒。”耳麦里突然又传来队长的声音,“他很快就会来。继续和他聊,分散他的注意力。” 听完指示以后,我看向李雄,示意他我正在等下面的话。 他也看着我,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笑了,和我说:“现在要是都告诉你了,多没意思?不如等陈道儒来了,我们一起说。”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就安然的坐在了椅子上,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本来还以为在陈道儒来之前,如果我可以带动起来李雄的情绪,说不定狙击手会找到机会,没想到……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说不出话来,这可真是致命。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我眼看着珍珠哭得都没力气了,整个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而李雄的耐心似乎也在急速的消耗殆尽,不悦的喊了几次。 我心里担心死珍珠了,真是恨不得替她受这个罪,可眼下是个死局,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啊! 这时,就听院子那里传来“吱”的一声,是那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了。 紧接着,沈容与就拎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这大冷天的,他竟然穿了一件短袖T恤,然后随意搭配了一条牛仔裤,只不过裤子有点儿短了,也像是九分裤。 “谁!” 李雄顿时警惕起来,立刻将小刀举在了绳子那里。 我一阵揪心,下意识的就要跑过去阻拦李雄,可是沈容与及时拽住了我的手臂。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我都有种错觉他要把我的手臂捏断。 “别紧张。”沈容与平静道,然后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我只是来送饭而已。况且,我穿成这样,你可以一目了然,我什么武器也没带。” 李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沈容与一番,似乎放心了一点点。 沈容与转而牵住了我的手,然后领着我往另一边走去,使得我们和李雄之间保持了一段距离,可以让李雄感觉到安全感。 “李雄,你这次铤而走险也是为求个痛快。”沈容与直言道,“所以,我也不想和你绕圈子。这里的钱,你可以都拿去。待会儿陈道儒来了,若你和他有什么恩怨,我们也绝对不会阻拦。只不过孩子确实无辜,她还有病在身,跟着你东奔西跑两天,yào也没吃,要是有了闪失,你可就真的没有从这里全身而退的机会了。” 李雄皱起了眉头,看了看珍珠,似乎为着沈容与的话有些犹豫不决了。 而我握紧了沈容与的手,终于在进入这个令人绝望而害怕的房间后,感到了点点依靠和信心。 “放在地上的盒饭,你现在可以拿去吃。”沈容与又道,“正好利用这时间,也算是等等马上就赶过来的陈道儒,你也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凭心而论,李玉珍待你不薄吧?你就忍心这么伤害一个才三岁的孩子吗?” 李雄的眼中出现过一丝动容,他喃喃道:“我和玉珍认识得有十年了,她男人死了以后,我见她一个女人拉扯孩子不容易,而自己也没个家,就想着和她搭伙过日子……要不是我爱赌,我和玉珍能一直这么生活下去的。” “不错。”沈容与说,“你和刘玉珍本来会是一对儿平凡的夫妻,如果不是你嗜赌成xìng,也不至于到了这步田地。她现在被你撞的还在医院昏迷不醒,要是知道你这么对待她唯一的外孙女,估计一辈子也不会醒了。” 李雄一愣,面有悔意,可是他看了一眼我,转而他又露出了凶狠的神情,说道:“什么夫妻!我呸!她要是拿我当丈夫,怎么会不去找我呢?让我在那野山沟子里受罪,还没了一个肾!这他妈的算什么夫妻?” 一听李雄说这话,我立刻看了一眼沈容与,然后比划起了手语。 沈容与和我默契的配合着,在一旁更加融入感情的翻译道:“珍姨去找过你。我记得很清楚,大年三十儿的晚上,她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可是你没有半点儿的音讯。后来,她心急如焚,就去公安局报了警,警察让她等消息。可谁想到我们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晓珍也怀孕了,无奈之下,她只好追随我们去了别的地方生活。” 李雄听了这话有些迟疑,似乎是徘徊在信与不信之间。 我又继续用手语道:“你想想你自从赌博之后打了珍姨多少次?她哪一次不是生生忍了下来?而且她也帮你还了不少债……你认为做成这样都不够,哪样才够?” 李雄听完这番话,彻底沉默了,拿着刀子的手也放在了身体一侧,随后坐在了椅子上。 见他的情绪终于恢复平静,并且已经被和我沈容与引导的少了一些对刘玉珍的恨意,我们也觉得一颗心稍稍放松了一点。 沈容与悄悄将我的手放进了他的牛仔口袋里,我摸到了一张纸条。 趁着李雄失神之际,我拿出来查看,上面写着:我比任何人都需要你。所以我来了,和你一起把珍珠救出去。 我咬住了微颤着的嘴唇,在那一刻有想紧紧抱住他的冲动。 看向他,我们的视线jiāo汇在一起,他看起来是那么的云淡风轻,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并不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反倒是他的安乐窝。 沈容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初是你不爱我了,不要我了,一次次的伤害我,往我的心头捅刀子……现如今,你又是这样不顾一切的靠近我,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就在我们两个这样无声jiāo流着的时候,院子里再一次传来“吱”的一声,木门又一次被打开。 陈道儒拄着拐棍,一步一步的走进来了。 看见他的那一刻,我微微一怔,因为他看起来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一点也没有当年那种精神饱满的模样。 莫非是这几年遇到了什么不测吗? “我来了。”陈道儒说,“你快放了这个孩子。” 李雄哈哈大笑起来,慢悠悠的站起了身子,笑道:“几年不见,陈哥您怎么成了这副样子?是不是因为良心过意不去,每天晚上都怕鬼敲门啊?” 陈道儒咳嗽了起来,没有回答他的话。 而李雄看着陈道儒如此,像是心情大好,他转而看向了我,说:“小景,你看看啊!恶人自有恶人报,他这个样子,岚姐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这话听得我一愣,心道陈道儒和我妈有仇吗? 沈容与站了出来,稍稍侧着身子将我护了起来,然后说:“既然你想见的人已经来了,就着这个机会,把你心里的怨念发泄出来。但你想好我和你说的话,孩子是无辜的。” 李雄看了一眼上面的珍珠,也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是对陈道儒说:“陈哥,您是要我说,还是您亲口说啊?看看,对面就是岚姐的女儿,她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可是她没有福气陪着自己的孩子长大,就这么死了!您说她冤不冤啊?她能不去找你吗!” 我越来越疑惑,因为李雄的话已经有很明显的指向xìng,那就是陈道儒和我妈的死有关系。 向前一步,我脱离了沈容与庇护,目光直直的看着陈道儒,希望他给我一个答案。因为我不相信像他这样德高望重的人会和人命惹上关系。 可下一秒,陈道儒居然当场下跪,并且是冲着我跪的。 “对不起。”陈道儒一字一句的说,“是我,是我害了月岚!是我对不起她!也害的你小小年纪就没了妈妈,我有罪啊!” 他话说至此,但我依旧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李雄走了出来,离开了他的椅子,直到他在陈道儒的身前站定,然后猛力的踹了他一脚! “陈哥,您这是卖可怜呢?”李雄说道,“您直接告诉岚姐的女儿,当年就是您强jiān了岚姐!害的岚姐被景家的人唾弃,更害的景辉一念之差找上了韩萍,最终将岚姐逼上了绝路!说啊!说啊!” 李雄一边喊,一边继续朝着陈道儒猛踹。 我看着这一幕,却是觉得整个人都已经怔住了。 原来,真的有人强jiān了我妈,而且这个人居然是大家公认的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陈道儒。 景辉和我妈吵了那么多年,居然是因为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居然…… “不要想了。”沈容与忽然在我耳边说,“这是唯一的机会。” 话音一落,我就看到陈道儒忽然抱住了李雄的腿,将他给钳制住了,而沈容与则从我身边飞速的跑向那把椅子……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我甚至没看到飞驰过来的子弹,就看见李雄的右肩渗出了鲜血……可他强忍着疼痛,很快的又给了陈道儒一脚,将他摆脱开来,然后又是跑过去踢了椅子一脚,那绳子就向下掉去了。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还有意识一片空白,所有的力量积蓄成了一句话。 我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珍珠!” 随后只听“噗通”一声,沈容与接住了跌落下来的珍珠,将她安全的护在了怀中,而那把刀子则直直刺穿了沈容与的小臂。 …… 后续的事情,我都没有过问。 因为沈容与已经考虑好了全部,他叫来了冯嘉嘉过来待命,所以珍珠一出来就被最专业的医生照顾着;而李明旭也赶了过来,和警方接洽后面的事情;再来是陈道儒,也平安上了救护车;最后是李雄,他自是被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独独剩下沈容与,他浑身都是血。 因为那把刀子实在是没人敢碰,连久经沙场的队长看了,也只能说赶紧送医院治疗,别耽误。 这是第一次,在和珍珠之间的选择,我选择的不是珍珠,而是跟着沈容与去了医院。 坐在救护车上的时候,沈容与还有心思和我开玩笑,一直和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2 章 说别害怕,估计就是血流的多了些,待会没准儿需要输血,只要医院血够就行。 我瞧着他的脸都没有一点儿血色了,真想封住他这张该死的嘴!他就不能老实一点儿,保存体力吗? 千等万盼,我们终于到达了仁济医院。 进入诊室之前,沈容与说什么也不让我跟着,否则就不进去治疗。 我急得真想暴打他一顿,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和我耍什么小孩子的任xìng!那血再流,就没了。 “你说你进去干什么?”沈容与蹙着眉头和我说,“你也不是医生,也帮不了忙的。” 我摇头,懒得和他废话,拽着他就往里走。 可是他还是不依,又说:“我怕一会儿我的面部表情会影响我在你心里的帅气形象。所以,你真的别进去了。” 我回头看着他,本来是真的生气了,可当我又看到那穿过来的刀尖,在不停的往下滴血……我没了任何的其他的杂念。 抬起手,我和他比划道:“我等你出来。” 沈容与一笑,从容走进了诊室。 …… 在外面等待的时候,霍言安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他看见我身上的血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抓着我的手就说:“傻了不是?赶紧去找大夫啊!” 我的心思还在沈容与的身上,慢了半拍才比划道:“不是我的血,是沈容与的。” 霍言安稍稍一愣,然后看向了诊室的门。 利用这段时间,我也算是把事情大致的经过给他描述了一遍,除去陈道儒的那一部分。 因为这段涉及到我妈的名誉问题,我不想闹得人尽皆知,但我必须找一天私下去见一面陈道儒,把事情弄的明明白白。 “景昕,你回去照顾珍珠吧。”霍言安说道,“我会照顾沈容与的。而且珍姨也在这边,照顾起来很方便。珍珠那边不能没有人。” 我知道这话在理,而且我就该这么做。 可是我只要想起沈容与今天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就有种不想管那么多,只在这里陪着他的想法。 “你在想什么?”霍言安看向我,神情很是严肃。 我不想骗他,也不想装的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于是我比划道:“我想留下来,我不放心他。” 霍言安眉头一拧,没有说出话来。 我知道他心里最在意的就是沈容与,哪怕我不和他在一起了,而是和别人,他也不会希望那个人是沈容与。 因为沈容与真的伤我太深。 就在我和霍言安无言以对的片刻,沈容与出来了。 他的右手小臂裹着厚厚的纱布,然后从两侧牵出来纱布的两端吊在了脖子之上。 “记得按时吃消炎yào,一会儿再过去打针。”医生嘱托道,“还要记得换yào,手臂不要使力,也不要有大的动作。” 沈容与点点头,说:“谢谢您。” 随后,医生回了诊室,而沈容与就站在我和霍言安的对面,冲我笑了笑。 “没事了。”他轻松的说,“放心吧。” 我看他的额头还有些没有擦干净的汗渍,直接就走过去掏出来他昨天给我的手帕,为他把汗拭去。 沈容与一直看着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轻声道:“让你担心了。” 我没说话,擦完汗就把手帕又放回了口袋里,一回头就看到霍言安像是灵魂出窍了似的,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我们。 我一怔,意识到刚才的那一幕实在是太亲昵了,可我完全是无意识的。 走到霍言安的身边,我想同他说什么,可这时沈容与又说:“你快回去照顾珍珠吧。孩子要是醒了,看不见你又会害怕。霍先生会帮我的。” 这话说完,沈容与别有深意的看了霍言安一眼,两个人的视线碰撞,里面似乎蕴含着很多我不懂的话语。 我想了想,既然沈容与现在确实没事了,那我也的确该快回到珍珠身边。 拍了拍霍言安的手臂,我示意他我要走了,他没有看我,只是僵硬的点了下头。而在我转身之际,我的目光不自觉的寻了一下沈容与,他还是冲着我在笑。 我什么表现也没有,离开了这两个人…… 折腾到了现在,其实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我快步朝着医院的大门走着,生怕珍珠已经醒了,冯嘉嘉不能稳住她,并且还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想看看医院那边有没有联系我。 结果一不留神就和别人撞了满怀。 我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一直不好意思的冲人家鞠躬,没想到一直起腰,看到竟然是聂宸均。 “小景?”他不可思议的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既然遇见了熟人,我也不好就这么匆匆离去,只好拿出本子和他简单的问候了两句。 聂宸均对于我的失声表现的很震惊,甚至是要留我在医院进行检查,我则写下是心理创伤,不是身体上的。 他听后思忖了一番,然后恍然大悟。 “真是没想到,一别四年,再见面你却……”聂宸均叹息了一声。 我一笑,心里倒不像他这么有感慨,只不过话也说的差不多了,我要赶紧赶回儿童医院,于是就和聂辰均道了别。 离开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聂宸均一直在我身后看着我,不知为何,他这样的追随着我的目光,让我有些后背发紧。 等一出了医院的大门,李明旭就向我跑了过来,说是沈容与吩咐他送我去儿童医院。 我看李明旭一直不敢看我,就明白他是怕晕血,沈容与可真的是……强人所难。 想到这一点,我笑了。 …… 到达儿童医院的时候,冯嘉嘉正好站在护士站和护士说话。 她见我回来,立刻迎了过来,张口就道:“放心,孩子睡着了。常规的一些检查都属正常,只不过受到了不少的惊吓,你们可能需要好好安抚一段时间了。” 我双手合十的向冯嘉嘉道谢,心里万分感激她的帮助。 她则是笑笑,和我说:“别客气,咱们也算是朋友。你要谢还是谢沈律师吧,应该是他和上面打了招呼,否则我也不能在当班的时候,过去为珍珠待命。” 我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是却很清楚这话背后的含义。 和冯嘉嘉告别,我就马不停蹄的去了珍珠的病房。 房间里充满了静谧之感,珍珠乖乖的躺在病床上,小小的身子蜷缩在一起,怀里还抱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兔子玩偶。 我轻轻的坐在床边,伸手抚摸着孩子的脸。 这一颗心,到了此时此刻算是真的落地了。 景哲,晓珍,真是好险啊! 我差一点就护不住珍珠了,也差一点把自己送入了绝境之中……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对不该心软的人,心软。 转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我握着珍珠的手,趴在了床边,陷入了沉思。 …… 转日一早,是珍珠把我叫醒的。 我看着孩子的眼里已经有了泪花,立刻起身抱住了她。 珍珠的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服,说:“姑姑……珍珠好想姑姑和外婆,还有霍叔叔!” 我将她轻轻推开,用手语说:“我们也想珍珠。这次吓到珍珠了,以后我们一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坏人靠近!” 珍珠点头,站起来抱住了我的脖子,一只手还抱着小兔子玩偶。 我又开始疑惑,这小兔子是哪里来的?于是,我问了问珍珠。 她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但却和我:“这是朱迪警官!动物城里最厉害的警察!她可以保护我。” 我被孩子充满童真的话给逗笑了,这也好像是我这几天第一次笑。 摸了摸这朱迪警官的耳朵,我再一次把珍珠抱入了怀中,那种失而复得的美好,填满了我的心房…… 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是绝对不敢把珍珠一个人留在病房里了,所以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病房半步。 而珍珠的情绪也算是稳定,冯嘉嘉对我说,应该是李雄在面对孩子的时候,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才是现在这个样子。 否则依照我们预想的那样,孩子回来以后不可能是这个状态。不过一定的心理yīn影肯定是有的,我们必须万分注意,孩子只要有任何反常的地方,就不能掉以轻心。 我点了点头。 昨晚,我已经把话和李明旭说了,那就是李雄这次绑架珍珠的事情,我绝对会追究到底,连同他的肇事逃逸,等等。并且孩子年幼,我要求法院一定要重判。 犯了错的人,就该去该去的地方忏悔,而不是给他机会再犯错。 等到了中午,霍言安过来了。 他买了好多水果,还有珍珠平时爱吃的一些小零食。 珍珠见他来了,兴奋的扑进了他的怀里,照着他的脸上亲了好几口。霍言安见她如此,似乎是有点儿以外,但最主要的还是放心了不少,用口型和我说:挺好。 我笑了笑,拿着他买来的樱桃,去了卫生间。 一边洗,我一边想着珍珠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剩下要做的就是抽一天时间去找陈道儒。 不把我妈的事情搞清楚,我心里永远会有一个疙瘩。 端着洗好的樱桃出来时,冯嘉嘉恰好也过来看珍珠。只不过看珍珠,这是我以为的,其实她的目的是……追星? “我知道不太合时宜,但请问您是霍言安先生吗?”冯嘉嘉此刻像个小学生一样,没了平时那干练成熟的医生风采。 正在哄珍珠的霍言安一愣,随即点了下头。 我看到冯嘉嘉的眼里简直是要冒出来星星,她火速从白大褂里掏出了手机,然后激动的说:“我是您的影迷!可以合张影吗?我太喜欢您演的黑子了!” 要说人都有两面xìng,这话真的是不假。看看眼前的冯嘉嘉就知道了。 霍言安又是一愣,将珍珠放回了床上,然后走到了冯嘉嘉的身边,说:“可以。” “啊!”冯嘉嘉扶额差点儿晕了过去。 我吓了一跳,马上就要过去扶她,结果她就和反弹了一样,拿出手机摆好了pose,还和霍言安说:“我是珍珠的主治医生,你得和我至少照十张。” 我都看傻眼了,而霍言安也傻了,呆呆的配合着冯嘉嘉做了个剪刀手的姿势。 好不容拍了几十张自拍,冯嘉嘉面对偶像的激动心情才稍稍得到了缓解,可是她说她还有《黑渊》的珍藏版蓝光大碟,明天她就拿过来,然后让霍言安给签上名字。 我看出霍言安心里早就不耐烦了,可是一想这是珍珠的主治医生,只好顺从。 等冯嘉嘉一走,霍言安就坐在了沙发上,说:“这该不会是有中二病吧?怎么给珍珠看病?” “什么是中二病?是珍珠得的病吗?”她眨巴着眼睛问道。 我被这话又给逗笑了,摸摸珍珠的小脑袋,和霍言安比划道:“还有人能欣赏你,你就偷着乐吧!冯医生人特别好,对珍珠很照顾。” “我的粉丝要都是这样的,我的偶像气质都没了!”霍言安反驳道。 我笑了笑,握着珍珠的小手在纸上写写画画的。 沉默了一会儿,霍言安又一次开口:“我听他说,昨天你开口叫了一声珍珠。” 动作一顿,为着那个“他”字,我觉得心像是被人给触动了一下。 松开珍珠的手,我比划道:“昨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就喊出来了,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是千钧一发吧。冯医生说帮我联系她的师姐,我很快就会去见心理医生,相信到时候我就可以开口说话了。” 霍言安没有表态,反倒是眉头紧锁,和我说了句:“你跟我过来一下。” 我拍拍珍珠的小手,然后和霍言安走到了卫生间的门口。 他说:“昨天上午,我联系了大卫。” 我点了下头,等着他下面的话。 “我记得原来我在广阳市投资过房产,不过是拜托大卫进行的,也不知道到底在那里有没有。结果我昨天问清楚了,我确实在那里有套一百多平的商品房,而且是精装修的,拎包入住的那种。”霍言安又说。 听到这里,我基本已经明白了霍言安的意思。 “广阳市是和津华市并列的一线城市,那里的儿童医院也很有名。最主要,在那里我们不会居无定所,更不会……” 我制止了霍言安后面的话,用手语说:“我明白。等珍珠这边稳定了,我们就走。” 霍言安一愣,像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而后高兴的抱住了我。 我目光空洞的看着门外,心里很沉。 霍言安这么做,有私心也好,没私心也罢,但只要是有助于珍珠的未来,我都会答应。 这里给孩子留下的记忆不好,而且我在这里也有这样那样的事情缠绕,倒不如再一次离开,把这些抛的干干净净。 至于沈容与……感动归感动,感情归感情,回不到以前就是回不到以前。 若问我还爱吗?我也说不出来肯定的答案,因为爱与不爱都已经埋藏在了心里,铭刻在了骨血之中。 …… 霍言安告诉我,他已经和刘玉珍打招呼了,说今天要陪着珍珠到晚上,如果我有什么事情要去处理或者解决,尽管去就是。 或许是我答应和他走,给了他一颗定心丸,所以他现在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 我陪珍珠吃了午饭,然后就穿戴好准备去找陈道儒。听李明旭说,他昨天也是被送往了仁济医院,现在应该还在。 我乘坐公jiāo车,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再一次到达了仁济医院。 走到咨询台,我询问了一下情况,得知原来陈道儒患上了糖尿病,而且来势汹汹,挺严重的。 我问来了住院部的具体楼层,然后就要过去找他,可一回头,我看见了站在我身后不远处的程英慧。 …… 程英慧这人讲究,但是也不挑剔,绝对的吃得了苦,所以就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3 章 我去了医院对面一家略微简陋的咖啡馆。 坐在她的对面,我看着她,只觉得恍如隔世。 往事如过眼云烟,她给我的最深刻的回忆,居然是那一碗又一碗的滋补yào汤,很是难喝,可是我每次都喝了。 “好久不见了。”程英慧开口道。 我笑了一下,没了下文,直到看见程英慧凝眉看着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刚才太没礼貌了。 拿出本子和笔,我写:您好,好久不见。我现在失声了,请您多包涵。 程英慧看见这话时,惊得瞪大了眼睛,盯着我一直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觉得我是在欺骗她。 隔了好久,服务员端上来了咖啡,她有些心虚的喝了一口,随后说:“找医生了吗?积极配合治疗,没准儿可以治好。” 我又写下:已经找了,谢谢您的关心。 一阵沉默。 等到程英慧手底下的咖啡喝的只剩下半杯的时候,她再一次开口道:“从我听说容与找了公安局局长,我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儿了。因为这孩子很倔,还有股子桀骜不劲儿,不会轻易的去利用自己的身份求人办事。结果,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我垂下眼眸,对于沈容与帮我找人的这件事,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 “你该知道中央这几年在严打这些腐败吧?”程英慧又道,“多少高官说下马就下马,一夜之间倾家dàng产,妻离子散。建业的老战友白毅,原来是中央的外jiāo部部长,是中国早期培养起来的谈判专家。只可惜一时贪念啊,走错了路,最后在狱中自裁。” 白家?好像上次陈叔提起过。 “景昕,你可能觉得我这个人很势力。”程英慧看着我,腰板依旧挺得很直,“可是你生在商人世家,真的不知道现在官场是什么样子的。如履薄冰四个字形容,真的毫不夸张。容与这次为你动用了很多人脉,仗着是因为救人,倒也无可厚非。可如果被有心人看了去,报告给纪检委,到时候我和建业,以及容与都要接受调查。” 听程英慧如此说,我放在大腿上的手紧紧的jiāo握在一起,心里十分自责,觉得当时不应该找沈容与来帮自己。 毕竟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又怎么能拉他下这趟浑水呢?只是当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他。 “你……我的话可能有些重了。”程英慧见我一直低着头,稍稍放缓了一些语气。 而后,她打开了皮包,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说:“没想到我们就这么遇见了,也没有什么准备。听说你弟弟的孩子叫珍珠,长得可爱又漂亮。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里没有多少钱,给孩子买些玩具吧。” 我赶紧把卡推了回去,坚决表示不要。 “这是给孩子的,不是给你的。”程英慧强硬起来。 而我也没因为她的态度而屈从,说什么也不肯收这个钱。 “你这是在怨我?觉得我当年对你太过分了?”她问,语气变得有些冷。 我摇了摇头。 从前,我就没有怨过程英慧半分,更何况是现在?只是她的许多做法,确实很自私也很伤人,这一点,我也不会忘记。 “不要也罢。”程英慧将卡又收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孩子的病情怎么样了?我认识一些很权威的军医,可以介绍给你。” 我又看了看她,觉得这四年的时光似乎也令她苍老不少,哪怕她再有军人般铁的意志,也不得不服老。 在心底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和她这样打游击战。 在纸上快速的写下:我很快就要带着珍珠到别的城市求医,不会再回津华市。 程英慧看到这话果真笑了,看来是松了口气,她马上说:“去哪个城市?我的战友很多,兴许可以为你联系上。” “广阳市。” “可巧了!”程英慧笑道,“那里有我的战友,关系还挺好的!到时候我给孩子安排一个权威医生,一定把病治好。” 我点点头,谢谢她的好意。 接着,我们又沉默了,而我瞧着时间,觉得也是时候该离开,把我没办的事情给办了。 我在纸上又写了一些客套话,然后就和程英慧道别。 可我刚一起身,她又是叫住了我。 只见她踌躇了一会儿,随后看着我道:“在你走之前,务必和容与把离婚证领了。” 第077章 顺理成章 原来,我和沈容与这四年根本就没有离婚。 我以为签了离婚协议就是具有法律效益的,但是判定离婚的唯一途径,还是那个小绿本…… 而程英慧透露给我的这个消息,让我的心有些动摇。 沈容与这个做法是什么意思? 当年,是他中途说有事走不开,所以没有来民政局,可在那之后,他是有无数次机会来找我办理离婚的。而且,他还是个律师,我不知道这些程序,他不可能不知道。 最重要的,许澄嫣的孩子根本不是沈容与的。 凡此种种累积起来,不得不让我怀疑沈容与是否真的有想过和我离婚。 可如果他不想离婚,为什么那时候要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要那样绝情的伤害我呢? 不,别再想了。 即便有什么隐情,那也不是沈容与伤害我的理由,而且许澄嫣给我发来的那些她和沈容与的合影,都是证据,证明他在婚内与别的女人亲近。 所以,我依旧不会原谅沈容与。 …… 就这么想了一路,我不知不觉的来到了陈道儒的病房外。 抬手敲门的时候,我的动作顿了一下。 因为我不自觉的回想到,我第一次拜访他的时候,他正坐在蒲团之上,优雅的摆弄着茶具,喝的是龙井御茶园十八棵。 他在那次见面之后,无条件的帮助了我,并且事事为梦星的利益着想,让我是满心的感激和感动。 而现在,我明白了。 他之所以这么帮我,都是有原因的。否则为什么能请他出山的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会那么的顺利?仿佛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 我还是把任何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了。 敲了敲门,过来开门的是阿杰。 没成想这都四年了,他还是坚守在陈道儒的身边。 阿杰看见我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惊讶,像是已经料到我会来了一样,所以冲我问了声好,然后就引我进入病房。 陈道儒坐在沙发之上,看起来像个孤寡老人。 瞧见我进来,他迅速的躲避了我目光,并且将阿杰支了出去。 他坐着,我站着,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各持一方,谁都没有主动迈出那一步。 而我的脑海里不禁又一次勾勒出我第一次见他的情景,画面尚算清晰,足以见得印象是深刻的。 “坐下吧。”陈道儒忽然说,“坐下说。” 我看了一眼离他不远的那把木椅,走过去坐在了上面。 又是过了好一会儿,我看见陈道儒放在膝盖上的手开始一点点攥紧了自己的病号服,似乎昭示着他此刻内心的挣扎。 “我和月岚相识的时候,她还没走出校园。”陈道儒说着,嘴角的肌ròu被无意识的牵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我画山水画画到烦躁不已,我的一个朋友就建议我是不是可以画人像?转换一下心情。于是,我就去了电影学院,认识了月岚……” 陈道儒那时二十四岁了,虽然没有画出什么名堂来,但是好在家底还算殷实,所以他没有多少关于钱的考虑和打算,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有资本的人。 向月岚的出现似乎驱赶了陈道儒生活中的枯燥无味,令他的世界多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陈道儒开始以画画为由,一点点的接近向月岚。 而向月岚因为家境普通,所以一直勤工俭学,对于陈道提出了当模特给报酬的jiāo易方式,她欣然接受。 这一来二去的,二人先是成了朋友。 向月岚告诉陈道儒,她想做一名出色的女演员,拍下传世之作,等将来老了,她就可以给自己的儿女们看。 陈道儒当时看着向月岚那无比向往的神情,头一次觉得表演这东西,好像还真有点儿吸引人啊。 后来,向月岚接拍了她人生中的第一部 电影《清河绝唱》,还是个女主角。 陈道儒有一次去探班,结果就发现向月岚小鸟依人似的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种属于女儿家的羞涩笑容,是他从不曾见过的。 从那一刻起,陈道儒发现他早就已经爱上了这个女孩。 事后,陈道儒问向月岚那个男人是谁,向月岚甜蜜的笑着,像是分享最珍贵的秘密一样,告诉他那是自己的未婚夫,等这部电影一结束,他们就会结婚了。 陈道儒感觉到自己世界里的那抹色彩在一点点的褪去。 他用了很多的办法,去打听景辉的背景,渐渐才知道原来景辉是津华市的商业巨子,身家厚实,是绝对的富人。 原本让陈道儒觉得还很富裕的家庭背景,在景辉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他嗤笑,觉得原来向月岚也不过是个庸俗不堪的女人,为了钱和名利,甘愿出卖自己的幸福。 陈道儒觉得向月岚不值得他爱,他要忘记她。 可是爱情这东西,一旦在心里生根发芽,就没那么容易死去。 陈道儒和向月岚分道扬镳,可是向月岚的影子却是如影随形,让他挥之不去,几近疯癫。 又或者说,陈道儒已经疯癫,他认为他得不到向月岚的人,就决定得到她的梦想,成为一名出色的演员。 陈道儒从二十七岁开始,半路出家,跑龙套,做群演,用了十年的时间成为具有巨大影响的中国男演员。 他以为,他终于有资本站在向月岚的身边了。 可当他们时隔多年再相遇的时候,他发现原来他所谓的夺走她的梦想,不过是这十年他自欺欺人的把戏而已。 向月岚是热爱表演,把表演奉为自己的信条,可是她更爱景辉,为了景辉,她甘愿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女人。 陈道儒不相信这一切,他不相信曾经怀揣演员梦想的女孩就这样甘做他人妻。 他告诉向月岚,他现在是有名的演员了,手里有很多的资源,只要他的一句话,他就可以给向月岚实现梦想的机会。 可是向月岚却是摇摇头,笑着婉拒道:“道儒,谢谢你的好意。阿辉的家人并不喜欢我抛头露面,而且现在我还有女儿需要照顾,根本就是无暇分身。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祝你越来越成功。只要是你拍的作品,我都会观看的。” 当时,陈道儒看着向月岚离去的背影,他知道向月岚说的是实话。 哪怕她心里也有些痒痒的,也有些跃跃yù试,可她最终选择的还是她最想要的,就是她的爱情和家庭。 至此,陈道儒开始疯狂的拍戏。 他想自己成功,这样向月岚就可以在电视机前看到他,他们至少还有一个共同的梦想,是属于他二人的领地。 可直到有一次,景辉带着向月岚出席一个酒会,高调宣布盛景集团将投资一部电影的拍摄,并且会将所得的收入以自己爱妻向月岚的名义捐给贫困山区的孩子,这个消息一出来,引得现场掌声雷动。 陈道儒目睹着景辉和向月岚的深情,他知道了,原来这个男人不仅给了她爱情,给了她孩子,也给了她梦想。 虽然身为名门望族,他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出来拍戏,可是他用这样的方法去帮助她实现自己的理想。 陈道儒觉得自己做的那些,简直就是个笑话。 这么多年的感情积压在心中,就如同一个没有进行癌细胞扩散的dú瘤一直埋在身体里,但是在那一夜,陈道儒觉得自己被判了死刑。 终于,有一天,他像见老朋友一样,把向月岚约了出来,却是强jiān了她…… 陈道儒诉说这段和我妈的往事之时,时而微笑,时而叹息,时而自嘲,时而悔恨……仿佛他这一生的喜怒哀乐,都系在了我妈的身上。 可不管喜也好,悲也罢,最后都是归于无声。 我也爱过恨过,所以我知道陈道儒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掏心窝子,也知道他是将我妈爱到了骨子里去了。 可是,因为爱而犯下的罪值得被原谅吗?或许可以吧,但是我不行。 因为我亲眼目睹着我妈因为陈道儒所做的事情,而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生不如死。 爱她的丈夫和她产生了永远也不会消失的隔阂;景家人的三从四德将她唾弃不已;最后,便是我这个女儿的轻视和排挤。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陈道儒所谓的“爱”,你叫我如何原谅? “事后,我很后悔。”陈道儒说到这里,已经是满眼噙着泪水,“我是个孬种!我甚至不敢说对不起,因为我知道月岚的一生已经被我毁了。你爸知道事情以后,虽然也心疼月岚,可是却始终过不了心里那关,他是个骄傲又自负的男人,怎么会允许……他经常买醉,最后也和韩萍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我抿住微微颤抖的嘴唇,想起了景辉在临终前找我要那块他戴了几十年的手表,和我说他要去找他的岚儿了,他还说把他埋在她的身边就好,因为他知道岚儿不会原谅他,所以他只要远远守着她就好。 原来,景辉一直生活在这样的悔恨之中,他恨自己没有跳脱出世俗的眼光,更没跳脱出自己的固执,最终背叛了自己的婚姻,再也不能和我妈一世一双人。 “小景。” 陈道儒唤了我一声,然后双手吃力的将自己撑起来,接着又一次向我下跪了。 “我知道时隔这么多年,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了。”陈道儒此刻是泪流满面,“要不是我铸成大错,月岚会继续她的幸福生活,不会死于车祸之下。是我错了!我错了!” 我平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陈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4 章 儒,可心里的各种情绪也是如狂风暴雨般的肆虐着我。 “自从月岚走了以后,我没有一天睡过一个好觉。我没办法求她原谅我,我没有脸啊!小景,你……你可不可以……我求你了,给我一次救赎的机会,我求你了!” 我摇了摇头,站起了身子。 陈道儒的目光追随着我的动作,而我依旧坚定的冲他摇头。 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陈道儒。 我就这样的离开病房,离开这个悲痛yù绝的男人,身后是他毫不掩盖的痛哭,里面含着的是他无尽的悔恨,却终究抵不过他犯下的错误。 走出病房的门,阿杰一直等候在门口。 他见我出来,怔愣了一下,然后走到我身边,又同我说了许多。 …… 秋意浓。 如今正值九月底,津华市的秋天已经来了。 风越来越凉,天气越来越来凉,彷佛弄得人心也越来越凉。 我站在被秋风包裹着墓地里,这里的萧索无疑更加浓烈,如同怎么也化不开的愁云惨雾,缭绕在每一个活人心中。 看着景辉和我妈的照片,我的心里得到了片刻的宁静。 蹲下身子,我伸手轻轻拂过景辉的脸,上面粘了一层薄薄的土,令这个英气十足的男人多了些人间的烟火味。 爸,我没有听你的,还是把你和我妈合葬了。 可我想,虽然我没有按照你的遗愿去做,但是对我妈而言,能和你死而同寝,是她最大的愿望了。 想到这里,我笑了笑,然后又转而看向了我妈。 照片上的她依旧风华绝代,丝毫没有受到岁月的影响,可如果她的人生也能始终停留在那最好的年华该有多好? 阿杰告诉我,李雄自从知道了陈道儒强jiān过我妈的这件事之后,前前后后勒索了陈道儒将近五百多万。 每一次,李雄都用毁坏我妈死后名誉来作为威胁。 陈道儒为了我妈,做了很多年任人宰割的羔羊,可当他知道李雄把主意打在了我的身上后,并且是在景家风雨飘摇之时趁火打劫,陈道儒就决定必须斩草除根。 他花钱雇人把李雄扔到了十分偏远的山区,死与不死,他都不在乎,他只想保住我妈死后的晚节,更让我可以永远不知道这个残忍的秘密。 但是上天自有安排,李雄居然大难不死,并且花费了四年的时候,辗转回到津华市,伺机进行报复…… 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 无论如何百转千回,那些该让我知道的事情,老天爷总是有办法让我知道,也让我从中再一次感悟人生。 看着我的至亲父母,我的心里忽然也觉得释然了,因为我是他们爱的结晶,单凭这一点,就足够我骄傲一辈子。 “这么大的风,你也不知道多带件衣服。”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仰起头就看到沈容与正站在我的身边,手里还拿着他的风衣。 “来,快披上。”沈容与又道。 我缓缓站了起来,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也没接他手里的风衣。 沈容与笑笑,单手将风衣甩开,然后披在了我的身上,说:“你的警惕xìng太差了。我从医院一路跟你过来,你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从医院就跟着我?我难免惊讶,但一看到沈容与右手小臂上的纱布之后,我就明白他应该是去医院换yào。 我用手语说:“伤口还疼吗?” 他摇了摇头,然后在墓碑前站定,冲着景辉和我妈鞠了三个躬。 我没有阻拦他这个行为,但是却不由得想到沈建业找我谈离婚的时候,我当时就说过沈容与辜负了景辉对他的信任。 所以,眼前的这一幕让我觉得心里不舒服。 等沈容与鞠完躬之后,我也没留给他什么说话的时间,转身离开了墓地,他见状追了过来。 我们一起出了大门,然后走到了他的车子旁,他主动为我开了车门。 我一愣,心道他都一只手了,还敢开车是吗?真是不要命了。 “我原来是左撇子。”沈容与解释道,“这用回左手,别提多方便了。” 我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找他要来了车钥匙,然后上了驾驶座。 一上车,沈容与就说:“这都快五点了,开回市里也要六点了吧。我们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我当时在发动车子,等腾出手想要拒绝他的时候,他又嬉皮笑脸的说:“你看,我这伤吧,虽然我伤的甘之如饴,但是也是流了不少血,得补补。而我这血为什么流的,我……” 不住的点头,我赶紧打住了沈容与的话,照着他这么追本溯源的,可能要把珍珠出生都作为让我陪他吃饭的理由。 也没问他的意见,我踩下了油门,一路开回了市里。 …… 我挑了一家距离医院不过两个街口的西餐厅。 虽算不得高级,但也是个具有小资情调的地方,请沈容与吃这顿饭不算是铺张浪费。 服务员把我们引导到了一处安静的角落里,很适合聊天。 我让沈容与做主点了菜,他挑的基本都是我爱吃的。 等服务员一走,沈容与就问:“珍珠怎么样了?喜欢朱迪警官吗?” 我稍稍一愣,原来那只兔子玩偶是他送的! “我那天看见被你一直拿着的小兔子发卡,就想孩子可能是喜欢小兔子。被营救回来以后,她回到病房应该很不安,那个鸭子玩偶也被我们jiāo给了警方,所以我就又买了一只,让手下的人提前放在了病房里。” 我听他如此说,不得不感叹他的心思还是这样缜密。 那个朱迪警官,几乎已经赶上了珍珠抱了三年的那只兔子,喜欢的不得了,每天都抱着不离手。 “她很喜欢,谢谢你。”我比划道。 沈容与淡淡一笑,两个大大的酒窝也就此张开,被这桌上烛台的火焰那么一照,真的是足够迷乱人的眼睛,也足以蛊惑人的心智。 迷人的勾魂。 “我听到你喊珍珠了,”沈容与在我失神的片刻又说道,“就是救援的那天。” 我点点头。 “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专门治疗心理创伤,我帮你联系他。” “不用了。”我比划,“我会自己找心理医生治疗我的失声,你就不要再麻烦了。” 沈容与张口yù说什么,但这时候,刚刚点的nǎi油蘑菇汤就端了上来。 我们没再继续刚才的那个话题,而是默默的开始品尝汤品,像是没了其他的话题。 又过了一会儿,其他的菜品也一一上桌,沈容与给我点的是牛排,自己则是简单的意面。只不过他单手吃意面,好像是有点儿困难。 他不是左撇子吗?按道理用叉子应该不费劲儿才是。 可他确实不太得力,于是我就用手语说:“要不换成饭好了?这样你可以用勺子吃。” 沈容与还拧了起来,倔的和个孩子似的,依旧吃着那些意面,嘴上都沾上了ròu酱。估计撞上熟人,都没人敢认这是堂堂的沈大律师。 我有点儿忍俊不禁,实在看不下去他这样,于是就拿公筷夹了一些意面,然后放在了他的勺子里,示意他这样吃。 沈容与冲我一笑,那样子居然让我想起来珍珠每次吃蛋糕时的满足感,嘴上也是沾满了东西。 于是,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那意思是告诉他擦擦嘴,可他却说:“怎么了?有话和我说吗?” 沈容与浑然不觉。 我笑着叹口气,拿起纸巾走过去将他嘴角的酱汁给擦掉了,然后比划道:“沈律师,注意形象。” 沈容与一愣,随即抓住我的手,让我一下子坐在了他的身边。 本来这沙发就不是很宽,他这样的举动让我们一下子挨得很近,我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太阳花味道。 “我特别饿,中午没怎么吃。”沈容与道,“可你也看见了,我吃东西不方便,不如你像刚才那样再帮帮我。” 他的方法还真的是一次比一次拙劣,就不能高明一些吗? 我比划道:“换成饭,你用勺子吃。” “可我就想吃面。”沈容与无赖的说,攥着我的手紧了几分,那架势根本就是不放我走。 一般情况下,沈容与若是这样的状态,那么他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所以我也懒得和他争辩什么。 拿过他的碟子,我用小刀将面条切碎,这样的话,沈容与就可以用勺子崴着吃。 等这项工作完成,我又把碟子端回了他的面前,就看到他是一脸的享受,像极了那种剥削劳动人民的恶霸地主。 “我会吃光光的。”沈容与说了这么一句,这才放开我的手。 我真是不好意思告诉他,珍珠也爱说这句“我会吃光光的”。 …… 一顿饭吃下来,许是比平时吃饭要慢了一些,但也没有耽误很多时间。 我去了趟洗手间,顺便把账给结了,等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就看见沈容与在拿着我的手机。 他像被抓个现行的孩子一样,立刻说:“我不是要故意偷看的,是它亮了,我就……” 我没理他,将手机拿了回去,看到是霍言安发的消息,上面说:这几天找个时间去超市采购吧,带来的东西基本都用完了,而且也要做好准备工作。 “你要买东西吗?”沈容与问,“我最近比较闲,我可以陪你。另外,你要准备什么?我也可以帮你。” 他不是没有故意偷看吗?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没有回霍言安的消息,我把手机放回桌面,然后和他比划道:“是准备去广阳市。” 沈容与一愣,半天没有说话。 我看的出来他眼中的失望与落寞,也瞧得出这句话对他的杀伤力,可这就是事实,他早晚也会知道的。 我们两个无言的离开了西餐馆,沈容与执意要步行送我回医院。 等到了大门口的时候,我示意他可以不用再送了,而沈容与却站在不动,艰难的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的这个问法很巧妙,涵盖了多个方面,可我的回答却是只有一个。 “这次去,就不会再回来了。”我比划道,“珍珠会在那里接受治疗,病好以后,我们就会回到蔺江镇。” 沈容与听后,眉心轻颤着,像是不能相信我的话一样。 我冲他点了下头,然后就转身向医院走去,可他马上又追了上来,抓住我的手臂,问:“为什么要走?因为不想看见我吗?” 我笑了一下,又是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在津华不好吗?如果你遇到了任何困难,我还可以帮助你!”沈容与急着说,“而且,这里也有你的朋友大卫,他……” 我将手臂抽了出来,然后和他解释:“不是觉得这里不好,而是不适合。珍珠在这里受了那么大的伤害,我想带孩子换个环境。而且,不管是在津华还是在广阳,只要能治好珍珠的病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一样。” “怎么会一样呢?”沈容与皱着眉头,一脸的着急,“你在这里,我可以帮你啊。” “我已经不需要帮助了。”我又用手语说,“而且,现在形势严峻,以后你最好也少托关系,对你不好的。” 沈容与一怔,没了言语。 我又是冲他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要离开,但是刚要转身,我就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居然忘记和他说了。 于是,我比划道:“在我走之前,你抽天时间和我去民政局,我们把离婚证办了。” 我看到沈容与的双手一点点握成了拳状,像是在压抑什么,也像是在克制什么,但他的脸上却变为了平静。 我没再逗留,转身离开了他。 刚走两步,我就听见一阵跑步声,然后就是有人在说话:“二少爷,用不用我把车子开过来?” 我扭头一看,就看见了沈家的司机。 这一下子,我明白了。 沈容与哪里是什么左撇子?又哪里是什么单手开车?他不过是找个理由,让我顺理成章的和他走而已。 只可惜,我们之间早就没了顺理成章,以后也不会再有jiāo集。 …… 回到医院,我看到冯嘉嘉又和护士们在说些什么,那神采奕奕的样子,看起来十分高兴。 见我来了,她快速跑了过来,和我说:“小景,今天霍言先生救了我一命!就和电影里面演的一模一样!太帅了!” 我瞧她的模样有些犯花痴,而再看看那些小护士们,她们都是低着头在憋笑。 “你是珍珠的好医生,他救你一百回都是对的。” 冯嘉嘉一听这话,立刻拍下了手,兴奋道:“对啊!我是珍珠的医生,霍先生肯定是要忌我三分!不对,是对我另眼相看!” 我没再同她们多聊,回了病房。 霍言安正在给珍珠讲故事,见我回来便问:“吃饭了吗?我去给你买些。” “吃过了。” 霍言安“哦”了一声。 等他给珍珠讲完故事,时间也到了八点,他也该赶回到刘玉珍的身边。 我将他送到了门口,他说:“珍姨再有那么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那时候就不用两头跑了。回来,我们一起去买买东西。” 我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再一折回病房,我就看到珍珠又抱上了那个朱迪警官,眨巴着眼睛,问我:“姑姑,你不开心吗?” 我一愣,没有回答孩子。 “你的嘴角都是耷拉着的,看起来无精打采的。”珍珠又说,然后举起了朱迪警官,“你看朱迪,她永远都是活力满满的!” 我勉强自己笑了一下,然后走到珍珠的身边坐下,比划道:“珍珠,你能告诉姑姑为什么这么喜欢朱迪警官吗?” 珍珠点点头,说:“因为朱迪警官勇敢机智,还会打坏人,保护其他的小动物!珍珠想像她一样,做一个警察!” 我摸摸她的小脑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5 章 又比划:“珍珠真棒!那你的理想就是做个警察?” “嗯!”珍珠重重的点了下头,“还要像朱迪警官一样聪明!等我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姑姑和外婆!” 我的珍珠真的是长大了。 心里是无比的欣慰,我告诉她:“这个朱迪警官是上次救珍珠的叔叔送给你的,我们是不是该谢谢他?” 珍珠一听这个,狡黠的笑了笑,然后扭着身子从抽屉里掏出来一张纸,说:“这是我要送给叔叔的!他是珍珠心中的狐尼克!也是朱迪警官的好朋友,他们在一起,什么坏人都会被打倒!” 我看了一眼那纸上歪七扭八的字,估计是霍言安握着她的手写的。 将珍珠抱在怀里,我心里觉得好疼。 珍珠仰起头看着我,疑惑道:“姑姑,你怎么哭了?” 我还在克制眼泪,但是却是怎么也克制不住了,心上像是被人撕开了一个口子,那里面全是他。 沈容与,我们真的不要再见了,再也不要了! 我不后悔爱你,更不后悔将自己的真心全都jiāo付过给你,可若是再给我一次选择,我一定选择不要遇见你,哪怕是一眼,我都不要看到你! 没有了你,我不会得到爱,但也不会痛。 “姑姑,你不要哭了。”珍珠伸手帮我擦去了眼泪,“我可以把朱迪警官借给你抱着。” 她说着,就把朱迪警官放进了我的怀里。 我看着兔子大大的笑容,眼泪却是更加止不住了。 …… 转日,新的一天开始了,也是重复的一天。 我照例起床去给珍珠买了早点,然后哄她吃饭,再等着冯嘉嘉查房,接着就是继续的等待,等待晚上,等待明天…… 时间来到了中午,我刚喂珍珠吃完饭,大卫就过来了。 他又是买了不少东西,珍珠都很喜欢,坐在床上,挨个数着这些“战利品”。 大卫和我坐在了沙发上,他说:“我很抱歉,这次珍珠出事,我没能帮上忙。” 我摇了摇头,比划:“不要这样说。你看珍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事情已经过去了。” 之后,我们两个沉默了一会儿。 忽然,大卫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然后笑着对我说:“是姗姗过来了,她一直想见见你。我出去迎她一下。” 没过多一会儿,大卫牵着冯珊珊进来了。 她长得和冯嘉嘉真的挺像,只不过气质完全不同,冯姗姗更加的热情,像朵火热的红玫瑰,有种野xìng美在里面。 “久仰大名。”冯姗姗同我握了握手。 我回以微笑。 “大卫经常和我说,他有一个伯乐。没有这位伯乐,他大概是进不了这个圈子。”冯姗姗又道。 我赶紧掏出本子,在上面写:大卫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一切都是他自身的努力。 三个人又在那里寒暄了几句,而后冯姗姗就过去找珍珠聊天,大卫和我则站在一旁。 他对我说:“广阳市那边,基本已经安排好了。没想到言安当时投资的一套房子,现在还能派上了用场。” 我点点头。 大卫又道:“其实,我是不建议你们去的。毕竟如果珍珠在津华治病,万一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我好歹能帮衬一把。不过言安也说了很多其他的理由,既然如此,我尊重你们的决定。” 我立刻写道:谢谢你,大卫。 “别和我客气,只不过有一点挺可惜的。”大卫叹气道,“你们要是去了广阳,是不是就不能来参加我和姗姗的婚礼了?” “景小姐不来了吗?”冯姗姗忽然chā话道。 我笑笑,表示人就不去了,但是祝福一定会到,红包也一定会到。 …… 又过了一个小时,大卫和冯姗姗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两个人都是很喜欢珍珠,和她玩的不亦可乎。 我想着珍珠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都已经没有了,恐怕是不能等着霍言安和我一起去了。所以我就拜托大卫和冯姗姗帮我看会儿珍珠,我去趟超市,一会儿就回来。 他二人一口答应。 我乘上公jiāo车,也就坐了三站地,就找到了一个大型超市。 不敢耽误太久,我拎着篮子就火速前往了婴幼儿专区,却没成想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算不得熟人的熟人赵明轩。 说这个人,可能会觉得陌生,但是提他的爸爸,那我可就是再清楚不过了。 他爸爸就是当年盛景召开董事会,第一个站起来为难我和景哲的赵董事。 曾经,赵董事想要一力撮合我和赵明轩,但是景辉怎么也看不上他那纨绔子弟的模样,连吃个饭的机会也不给。 我记得,那时候的赵明轩好歹是一个外企在中国地区的高管,怎么现在会跑到这里做推销员呢? “来看啊,无烟锅。”赵明轩有气无力的喊着,“炒菜无油烟,厨房洁净每一天。” 我稍稍侧着身子,躲在货架的一旁,又是仔细看了好久,确定无误这是赵明轩。 他真的来做超市促销了!这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要知道,赵董事可是最会见风使舵的那个,永远第一个拿分红,有事情就往景辉身上推。听景哲说,当时要罢免景辉董事长职位的时候,赵董事第一个双手赞成。 如此会站队的一个人,怎么儿子会落得如此田地?难道是赵董事被逐出董事会,又更甚至他做了什么错事,把家产都赔光了? 我想了很多,却是想不出来一个可以百分之百解释这个情况的理由。 正当我愣神的时候,不远处有个女人气冲冲的走了过来,直奔赵明轩,并且一把推翻了他面前的无烟锅。 “你发什么疯!”赵明轩冲女人喊道。 “我就是疯了,才会看上你这么一条狗!”女人回击道,随后又哭了起来,“我为了跟你,孩子打了三个,就想和你过个好日子!但是你看看你,跑来这里卖锅……我要离婚,离婚!” “离就离!”赵明轩说道,然后又过去把锅给捡了起来,“你个爱慕虚荣的女人,爱他妈的找谁找谁去!” 这二人的大吵大闹很快引来了超市经理,他训斥了赵明轩,话说的很难听。 可是赵明轩听了,连大气也不敢喘,还点头哈腰的,十足的一个窝囊废模样。等经理一走,他又把气撒在那个女人的身上,狠狠的将她推到在地。 这样的一幕被我看到,我真的是不得不去想赵董事一家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就成这样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若是赵董事真的出了事情,那么这些变故是否和当年盛景的内部问题有关系呢?因为景辉洗钱的这个罪名,至今也是个悬案,没有下定论。 我不想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总觉得这会是一个突破口,所以我没有犹豫,在那里女人离开以后,立刻跟了上去。 童心亦晚 说: 妈妈这边的故事写完了,预计不用几天,韩萍就要登场了! 第078章 这一次,道一声珍重 我一路跟着赵明轩的妻子,本以为她会回到他们的住所,却没想到她从超市的一个侧门出去了。 这个门挨着的是一条小路,和居民区就隔着这么一条街,路过这里的大多数是旁边的居民。 我看到在小路的尽头处停了一辆高级轿车,和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并且车旁还站了西装革履的男人。 只看了一个大概其的轮廓,我便觉得这个人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我拐进了小路上的第一个街口,没有跟在女人的身后,而是借着墙壁的遮掩,观察着她的去向。 她果然是去找了那个男人,而且还扑进了他的怀里,举止很是亲昵。 我立刻掏出来手机,利用镜头的焦距,想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虽然距离还是有些远,像素不太清楚,但我依旧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男人是谁。 他是另外一个董事,蔡董事,他的第一助理,卫巍。 这一对儿男女在车前痴缠了片刻,然后就有说有笑的上了车子,离开了这条小路。 我把手机收了回来,上面有几张我刚才拍下了的照片。 盯着卫巍的笑容,我觉得事情似乎是比我想象中复杂的很多,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董事们之间肯定是有内讧的。 赵明轩的那个妻子表面上是来吵架,发泄心中不满,可实际原因大概是为了让赵明轩出丑,甚至是故意引来经理,想让他连工作都保不住。 而且,她和卫巍有私情。 蔡董事的助理和赵董事的儿媳fù有染,这可真是一出让人难以捉摸的狗血大戏。 我站在街角想了一会儿,这时大卫打来了电话,和我说他有事要离开医院,冯姗姗会留下来陪珍珠,不过为求稳妥,还是希望我早些回去。 挂断电话,我转身向着超市走去,可没走两步,我又不自觉的回头望向刚才车子停靠的位置。 景家是被人害的,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可是这仇,我该怎么去报?我没有任何的权势,也没有任何的倚靠,只有一个三岁的孩子。 复仇之路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却死不了心。 …… 在超市买完东西以后,我为了节约时间,所以打了辆计程车回到医院。 一路风风火火的,我生怕耽误了冯姗姗的事情,可结果一推开门,病房里根本就是空无一人。 我吓了一跳,珍珠被绑架的恐惧之感再一次席卷我的每一个神经。 将袋子扔在地上,我冲出去就要找人帮忙,可小柳看见了我,和我说:“珍珠姑姑,你这么着急是怎么了?珍珠正在游戏区呢,你怎么不过去陪她?” 我愣了一下,随即又跑向了游戏区。 此刻,珍珠正在冯姗姗的陪同下,开心的搭着积木。 冲到珍珠的身边,我一下子把她抱在了怀里,心里直呼真是把我吓死了!不过抱着珍珠的这种实实在在的感觉,终于叫我这一颗心一下子落地了。 “姑姑!”珍珠挥着小手,“我的积木要倒了!” 我慌忙松开她,就见她急不可耐和旁边的小朋友说:“小信,你等等我。” 顺着珍珠看向的方向看去,我就看到许澄嫣和方雷的孩子就在一旁站着,他在和珍珠一起搭积木。 “珍珠说在病房里闷,我就带她出来玩一会儿。”冯姗姗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嘉嘉说可以的,你放心。” 我略微僵硬的点了下头,目光还停留在男孩的身上。 “小信,这是我的姑姑。”珍珠介绍道,“是不是长得很漂亮?珍珠长得像姑姑。” 男孩很是腼腆,盯着我看了看也不说话,继续和珍珠搭积木。 “姑姑,这是小信。”珍珠冲我嘿嘿直笑,“是我的新朋友。” 我把目光收回来,摸了摸珍珠的脑袋,然后站起来坐到了冯姗姗的身边。 坦白讲,我心里有点儿紧张,害怕要是遇到了方雷,又甚至是许澄嫣,免不了又要起什么争端。 只不过珍珠这孩子xìng格一直很活泼,要是我强硬的把她带回去,她肯定会不高兴的。 “这小男孩长得挺可爱吧。” 身边的冯姗姗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向她,快速的点了下头。 “我听嘉嘉说,这个小信好像得的是什么免疫系统类型的病,都是专业名词,我听不太懂。”冯姗姗又道,“不过不是要命的病,就是缠人。” 我没说话,转头又看向了男孩。 住到儿童医院这一层病房的孩子,有几个不是免疫系统出现了问题? 不是患病孩子的家长,或许觉得这样的病只要小心养着,不成问题。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样类型的疾病是多么的可怕,孩子不仅会遭罪,而且随时会遇到病变,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这一点,我不免也想起那日许澄嫣对这个孩子的态度,还真的是冷情啊! 孩子幼小的心灵得是多么的难受?连自己的妈妈都那样对自己,他又如何去相信这个世界呢? “小信,你知道朱迪警官吗?”珍珠眨巴着眼睛问他。 男孩点点头。 “我有一只哦。”珍珠自豪道,“是我的狐尼克叔叔送给我的,他还救了我,是个好人!” 男孩看着珍珠眼中闪着的光,傻傻的跟着笑了,表情很是羡慕,只是不知道羡慕的是珍珠的样子,还是羡慕她有一只称心的玩偶。 见此情景,我不由得叹了口气,也不忍心再阻止珍珠和男孩玩耍。 …… 冯姗姗陪我们小坐了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 而珍珠和男孩又玩了将近半个小时,也乏了,珍珠更是囔囔着自己要睡觉觉,于是我就把她给抱了回去。 临走时,男孩怯生生的喊了一声珍珠,问她以后还可不可以陪他玩?珍珠很豪爽的答应他可以。 时间转眼到了晚上,珍珠吃完饭以后,看了会儿动画片,然后就抱住朱迪警官看小人儿书。 我给她切好了水果,时不时喂她吃上一两块儿,她满足的总是傻笑。 等这一小盘儿都吃干净了,我起身要收拾的时候,她忽然拽住了我的手,问我:“姑姑,我还可以见到狐尼克叔叔吗?” 我一怔,将盘子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比划道:“你很想见他吗?” 珍珠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又把感谢卡掏了出来,说:“我想jiāo给狐尼克叔叔,谢谢他救了我。” 我笑了笑,明白这是孩子懂得感恩的表现,这个品质很是可贵。只不过沈容与那边……自从昨晚分别,他没联系过我,也就是没告诉我去民政局的时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又是否愿意见珍珠。 “姑姑,我不可以见狐尼克叔叔吗?”她问我。 掐了一下她的小脸儿,我比划道:“叔叔很忙的。你总要让姑姑问问叔叔哪天有时间,是不是啊?” “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6 章 珍珠点头,“我会等狐尼克叔叔有时间的。” 说完,她又把感谢卡放了回去,然后抱紧了她的朱迪警官。 等我收拾好东西,又带着珍珠刷完牙之后,她也该上床睡觉了。 乖乖的躺好,她甜甜的和我说了声:“姑姑,晚安。” 我俯身给了她一个晚安吻。 没过多一会儿,珍珠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而我则拿着手机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知道该如何联系沈容与。 看他昨天的样子,好像是挺受打击的。 但话又说话来,他本来就不该对我再有什么想法,我们早在四年前就结束了,现在又何必重蹈覆辙呢? 可冷静下来的我又无法欺骗自己,那就是当我看着他眼里的光因为我的话而变得无比黯淡时,我还是觉得心痛了。 一声叹息,我攥紧了手机,心里很乱,十分迫切的想要理出来一个头绪。 可这时,我就听到一声尖叫,再来就是有人大力的踹了一脚房门,发出震天巨响! 珍珠一下子就吓醒了,害怕的缩成了一团。 我赶紧过去安抚孩子,拍着她的后背,想给她安全感,但外面又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景昕,你给我滚出来!” 是许澄嫣。 话音落下之后,她又是“咣咣咣”的踹了好几脚门。 珍珠害怕的抓紧了我的衣服,一个劲儿的往我怀里扎,说着:“珍珠怕怕……姑姑,珍珠要姑姑。” 我闻言把她抱了起来,然后摇晃着她,让她心安。 可门口的许澄嫣不依不饶的,哪怕护士来了,她也照旧大喊大叫的,居然说我害了她的儿子! 实在是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抱着不肯撒手的珍珠出去了。 一打开门,我就看见几个护士正在那里阻拦许澄嫣,但她的样子就和个泼fù似的,根本就压不住。 “终于出来了。”许澄嫣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我怀里的珍珠,“我还以为你是个贞洁烈女,当年有多爱沈容与呢!这不转身就找个男人生个孩子。” 我眉头一皱,冷眼看着许澄嫣,心里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 “孩子爸爸有钱吗?”许澄嫣又问,向我走来,“像你这种被人玩过的破鞋,估计找个有钱的,也得是个糟老头子了吧?还是说……你是在外面养着的那个?” 我咬着牙,因为说不出话来,只能就这么生生忍着她的这些污言秽语,可是珍珠还小,她不能听这些。 于是,我直接转过身想把珍珠抱回去,并且拜托小柳过来帮我看护一下。 但许澄嫣不许,拽住我的手臂,厉声道:“怎么?想跑?我儿子好端端的,因为和你的这个野种接触过,现在发起了烧!我要追究责任!” 我大力的甩开了许澄嫣,恨恨的看着她,手还在拍着珍珠的后背,继续向病房走。 她又追了过来,直接推了我一把,害的珍珠差点儿从我怀里掉下去,吓得她又是哇哇大哭。 我赶紧哄孩子,摸着她的头,让她伏在我的肩头上。 许澄嫣瞧着这一幕,略微有些吃惊。 这时候,小柳跑了过来,对许澄嫣说:“这位家长,这里是医院。还请您不要大声喧哗,影响别的孩子。” 许澄嫣立刻瞪眼,指着我说:“她女儿害的我儿子发烧,你让我怎么安静?她不该给我个jiāo代吗?” 小柳看了一眼我,然后又说:“如果您想要处理问题,可以随我去办公室,不要在公共区域。” “我想在哪里解决,就在哪里解决。”许澄嫣很是目中无人,“自从出了事,她就像个哑巴是的,一个字也不说,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 小柳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而许澄嫣却是惊喜起来,然后问道:“该不会真是个哑巴吧?” 说完以后,她自己笑了起来,说:“苍天有眼啊!景昕,你那张嘴不是挺能说的吗?你看看,现在变成了哑巴!这就是报应,居然残疾了!” 她的这一番话引得出来围观的孩子家长们都是jiāo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才残疾!”珍珠扭着头喊道,“我姑姑不是!” 许澄嫣面露愤怒,立刻回击道:“小杂种!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珍珠看到许澄嫣那可怖的面容,顿时吓得哆嗦了起来,抱着我的手越来越紧。 我是真的不敢相信啊,许澄嫣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律师精英,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个市井泼fù!从前,她虽然也是心机重,但是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难道她不觉得这样令自己很掉价吗? 我看向小柳,将珍珠托付给她,然后就要和许澄嫣好好的“解决”问题。 可事情还没开始,一个护士就跑了过来,说:“许女士,我已经问过主治大夫了。孩子不是发烧,而是散热。今天服下的yào物有这个功效,我们已经多次告知家属了,您怎么不知道呢?” 许澄嫣听到这话,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张口就要和护士发泄。 我微微摇头,不想再看这个女人一眼,准备和珍珠一起回到病房。 可谁想,许澄嫣发现我要回去,竟然过来拽住了我的头发,恶狠狠的说:“我好不容看到你,你觉得我会让你好过吗?” 我被她扯得头皮生疼,珍珠看见我这样哭着喊要救姑姑。 一咬牙,我使尽全力推开了许澄嫣,也以为这样的力道而使头发被揪下来了一绺,那是种十分尖锐的疼痛,甚至令我有些眼冒金星。 许澄嫣站稳脚跟又要过来,这次小柳喊道:“愣着干什么?快叫保安来啊!把这个泼fù带出去!” 我不想珍珠再担心我,就推搡这小柳,让她赶紧把孩子抱进去。 这时候,珍珠指着后面大喊:“她又来了!” 我下意识的要护住孩子,但是这一次,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到…… 我愣了几秒,也不顾得上看看是怎么回事,而是赶紧把珍珠安顿回了病房,然后关上了门。 回过头,我看到是梁歌握住了许澄嫣的手腕。 “澄嫣,你可真是把我吓坏了。”梁歌不屑的笑笑,“小时候你跟个黛玉妹妹似的,没想到现在成了个母老虎。这难不成以前都是装的?” “梁歌?”许澄嫣有些惊讶。 “怎么?成了大律师,都不认识老朋友了?”梁歌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手,“不过说真的,你刚才那副样子,我反正是不认识。” “你少多管闲事。”许澄嫣道。 梁歌没说话,但是也没走,还站在我的身侧。 我看了看她,心里默默说了声“谢谢”,然后就一步步走到了许澄嫣的面前。 她面露凶光的看着我,正yù张口说什么,我就猛地抓住了她的头发,然后一脚踢在了她的膝盖上。 趁她倒地的时候,猛力的薅下了她的一缕头发。 许澄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乱了阵脚,只剩下疼的大声尖叫,而我也没打算放过她,拽起她的头,指着正对着她的摄像头,示意她可以告我伤害她,那么她今天撒泼的视频也会立刻公开在网上。 “澄嫣,好汉不吃眼前亏。”梁歌假意劝阻道,“你好歹也是个名人呢。” “哪门子名人?”一个护士在旁边嘟囔道,“也不照顾孩子,除了大吼大叫,乱发脾气,还会什么?” 最终,许澄嫣在众人的围观下,假装接了个电话,像是有事要忙的样子,匆匆的离开了医院。 …… 梁歌随我回了病房。 珍珠见到我一下子就扑进了我的怀里,紧紧的抱住我。 我哄着她,也无暇顾及一旁的梁歌,只能一个劲儿的看着沙发,示意她坐下。 哄了得有好久,珍珠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最后在我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我将孩子安置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才一脸歉意的走到了梁歌身边。 她微微一笑,也没有什么不耐烦,只是打量了我一下,然后迟疑着问道:“你真的不会说话了?” 我转身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本子,然后写下了我的情况。 梁歌看完以后,叹息着摇了摇头,呢喃到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一笑,又写下:没关系的。我会接受治疗,很快就会好起来。 梁歌见我还挺乐观,也就没有再感概,转而和我说:“今天吓坏你女儿了。许澄嫣现在就是个疯子,你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我坐在了她的身边,向她道谢,感谢她救了我。 梁歌看见我写下的话,摆了下手,又说:“我这也是碰巧了。原来大院里的一个姐妹,前段时间在这里生了孩子,我一直没时间过来给个红包。今天抽空过来,没想到走错楼层了。估计现在大人孩子都睡了,我只好改天再来了。” 我一听,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了梁歌的时间。 可梁歌倒也不以为意,继续说:“我是真没想到许澄嫣的儿子也在这个医院。她那个孩子啊,也是命苦,跟了这么个妈。” 我见她好像是知道什么似的,于是就忍不住问了问那个孩子的情况。 梁歌快速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珍珠,然后说:“我看你女儿也这么大了,估计也放下了以前的事情,我就告诉你吧,不过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也只是大家都知道的。” 我点点头。 梁歌说:“我记得,我那时候再见许澄嫣的时候,是我去沈家给程伯母拜寿。当时,许澄嫣已经显怀了,好像是有七个月那么大了。她挺幸福的样子,一直缠着容与。我心里奇怪,心道都这样了,怎么还不结婚呢?于是,我就多嘴问了问程伯母,她说容与的意思想等孩子生下来,稳定了,然后再结婚。我想想,觉得也是,不然她挺着个大肚子,明眼儿人一看不就知道他在容与还没和你离婚的时候,就勾搭上了容与?” 梁歌说到这里,自觉失言,抱歉的和我说了声“对不起”。 可我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心想都过去这么久,早就被伤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又怎么会怕梁歌说几句实话呢? 而后,梁歌又继续道:“后来,过了没多久,瓜熟蒂落,许澄嫣连孩子都生了,却是被赶出了沈家。再紧接着,她就火速和方雷结婚了!当时我真的是吓了一跳啊!我甚至听说,是许澄嫣自己生完孩子以后,去和程伯母说这个孩子不是容与的。当时给程伯母气的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容与愣是也没去看看,反倒是直接出了国,推了个干干净净。” 本以为通过梁歌的话,我可以了解一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不曾想现下反倒更加疑惑。 尤其是她说是许澄嫣自己去和程英慧说孩子不是沈容与的。 她是疯了还是傻了? 那孩子是她进入沈家唯一的通行票,她怎么会自己和盘托出了呢?她不知道程英慧很是忌惮她曾是沈修和的未婚妻吗?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她不会允许她进门。 这真是太奇怪了。 “再后来,听说容与因为这件事也和家里没了什么往来,应该是吵得挺凶的。”梁歌又道,“就连逢年过节的,他也绝对不会回去看看。而许澄嫣这边,你也看到了。虽说结了婚,但是好像跟受了邪一样,活脱脱一个更年期综合症。据说和方雷的夫妻生活很不顺,两个人的感情也不好。不过她在事业上倒是做的风生水起的,还上了几次电视,给人家当法律顾问。” 梁歌又说了一会儿她知道的事情,然后就把本来要送出去的红包塞给了我。 我是说什么也不肯要,可梁歌不依,直夸珍珠那么可爱,没有一份见面礼怎么行呢? 最后,我把她送到了电梯口,和她道了别。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沈容与,可是我有很多地方想不通,想不明白。 唯一清楚的是,沈容与这些年来,始终是一个人。 ……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四天,刘玉珍终于出院。 见到珍珠的时候,刘玉珍哭得厉害,珍珠还一直说自己表现很好,没有惹姑姑生气,绝口没提自己被人掳走的事情。 自然,这是我嘱咐她的。 冯嘉嘉昨天已经和我们说了,珍珠的病情已经稳定,如果我们决定转院,又或者是出院治疗,都是可以的。 霍言安一听,当机立断定了三天后的火车票,准备去广阳市。 我没有任何意见,一切都听从霍言安的安排,用他的话讲,只要我四个人在一起,那就是一家子,在哪里都一样。 只不过随着临行日期的迫近,沈容与那里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 他还是不想离婚吗?可我一定要离。 犹豫了一段时间,再加上珍珠一直问我能不能见她的狐尼克叔叔,所以,我决定主动联系沈容与,不再等了。 我给他发了条信息,上面写着珍珠想要感谢他,不知道他是否可以抽出时间过来一趟。 没想到沈容与很快就回复了,说让我带着珍珠去臻玉园,好好让孩子放松一次,憋在医院那么久,心情都压抑了。 我想着珍珠最近总吵着想要出去玩,这倒也不失为一次机会。 问了问珍珠的意见,她兴奋的直拍手,说自己特别开心,终于可以见到狐尼克叔叔。 而霍言安知道这件事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道让我看好珍珠,注意安全而已。 …… 转天,我带着珍珠来了臻玉园。 是李明旭特意来接的我们,他还给珍珠准备了小礼物,使得珍珠一路都很乖,也没有闹过。 站在门口的时候,我心里是有些抵触的。 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若不是为了珍珠能开心的离开津华市,我想我真的不愿意再回到这里。 阿梅给我们开了门,然后就惊喜的看着珍珠,一看就知道很喜欢孩子。 沈容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7 章 站在玄关迎接我们,眼神一直黏在我身上,连珍珠同他打招呼,他都慢了半拍才回应。 “狐尼克叔叔,谢谢你!”珍珠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画的感谢卡像献宝似的给了沈容与。 只见沈容与蹲了下来,然后摸摸珍珠的脑袋,笑道:“我很喜欢狐尼克这个名字,谢谢你这么称呼我。” 珍珠一听这话,别提多高兴了,就彷佛看见了狐尼克本尊一样,还说自己将来要当朱迪警官。 沈容与的右手臂还没有拆下纱布,所以单手把她抱了起来,然后就带着她去了客厅的一角,那里堆得满满当当的全是礼盒。 “这是狐尼克叔叔送给小朱迪警官的,嘉奖她在危险之后,可以变得更加勇敢。”沈容与说。 珍珠听后,一张小脸儿变得无比严肃,还冲沈容与敬了一个礼,然后才兴高采烈的去拆礼物了。 我觉得这样让沈容与破费很不合适,就和他比划道:“她把感谢卡给你,我们就该告辞了。这些东西,我们不能收。” 沈容与勾唇一笑,对珍珠说:“小朱迪,今天陪狐尼克叔叔吃饭好吗?” “好!”珍珠抱着一个快和她一样大的礼盒,回答的相当干脆。 我有些无语,算是明白沈容与想利用珍珠拖延时间,可是他拖得住一时,拖得住一世吗? 叹了口气,我也没和他争辩什么,左不过就是一顿饭而已,要是我执意不肯吃,倒显得我小家子气。 于是,我就坐在了距离珍珠不远处的沙发上,一边看着她,一边耗时间。 沈容与凑了过来,坐在我的身边,小声和我说:“我也给你准备礼物了,你陪我上楼拆开吗?” 我回头看着他,就发现他笑颜盈盈的,似乎真是变成了狐尼克叔叔。 扭回来头,我不再看他,继续盯着珍珠,而他就坐在我的身后,没有离开半步…… 很快到了午餐时间,我心想也终于快能离开这里了。 珍珠扒着桌子,看着丰盛的菜色,还有做成公主裙的蛋糕,开心的手舞足蹈的,还有些直流口水。 沈容与将她放进了宝宝椅里,我没想到他连这个都准备了。 “姑姑,珍珠好饿啊。”她摸着小肚子说道。 我掐了掐她的脸蛋儿,用口型说:馋猫。 她捂着嘴巴直笑。 正要开饭之时,茉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直接窜上了桌子,只是今天这里没有它的牛nǎi盆。 “猫咪!”珍珠大叫。 她扭着脖子不让我给她戴兜嘴,一个劲儿的指着茉莉喊:“猫咪!我要猫咪!喵……喵喵!” 珍珠还随着叫了起来。 阿梅瞬间被她逗笑了,沈容与则说:“把茉莉抱回它的房间。” “猫咪不要走!”珍珠嘟起了嘴,满脸的不舍,“猫咪不要走!珍珠要猫咪!” “你先乖乖的吃饭,然后就可以陪它玩了。”沈容与说。 珍珠眼前一亮,立刻问道:“可以吗?狐尼克叔叔。珍珠喜欢猫咪,喵喵喵。” 沈容与也笑了,说:“当然可以,只要你喜欢,你可以一直陪它玩。” “耶!”珍珠高举双手,“珍珠哪里也不去,要陪着猫咪!” 我回头瞪了一眼沈容与,看他笑的正高兴,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 托茉莉的福,珍珠这次吃饭又快又听话,连平时不吃的一些蔬菜,她都吃了,吃完以后,她就嚷着要去找猫咪。 我实在拿她没办法,就要抱她过去,结果沈容与拦住了我,说:“阿梅,你好好看管珍珠。” 阿梅点点头,抱着珍珠就离开了餐厅。 而后,沈容与说:“你刚才一直喂她吃饭,自己都没怎么吃。现在,赶紧吃饭。” 我看了他一眼,也没矫情,心想赶紧吃完才好赶紧带着珍珠走,不然沈容与一会儿指不定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们在这里待上一天。 可吃着吃着,沈容与忽然说:“你要是有了孩子,一定会是最好的妈妈。” 拿着勺子的手一抖,勺子就掉进了汤里,溅的我衣服上全是汤渍。沈容与见状,马上给我抽了纸巾出来,而我却是仅仅因为这一句话,就有些克制不住情绪。 “噌”一声站起来,我马上跑到了一楼的洗手间里。 按着心口,我刚才只觉得有根很细很细的针刺穿了我的心脏,让我说不出来疼,却是疼得难以呼吸。 我也有过孩子,也本可以做一名妈妈。 可是我的孩子才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就因为我的疏忽而流掉了……如果他还在,他正好比珍珠大一岁,可能会是珍珠的姐姐又或者是哥哥。 “昕昕。” 一声温柔的呼唤传来,沈容与走进了卫生间,并且关上了门。 我看向他,胡乱的抹了下脸上的眼泪,也立刻收敛起自己的软弱,把我的武装穿上,俨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沈容与蹙了下眉头,然后走到了我的身边,伸手想要摸摸我的脸。 我马上躲避掉了,然后推开他想要出去,可是他却单手环住我的腰,从我身后把我给抱住了。 “别动。”沈容与说,“我的伤口要是再裂开,恐怕就不好好了。” 再裂开? 我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右手臂,上面的纱布好像是挺厚的。这前前后后都一周了,他还没好吗? 沈容与见我没有反抗,有些过分的把我搂得更紧,在我耳边说:“珍珠和你有几分相像,是个小美人儿。” 这话是说不出的暧昧,听得我耳根直发痒,身子也不争气的软了几分。 “不要走了。”沈容与又说,“我很喜欢珍珠。你们留下来,我来帮你把后面的事情都做了,不管是孩子的病,还是你的失声。”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想再被迷惑,也不想再动摇,所以我也不顾忌会不会伤到沈容与,直接挣开了他的手。 转向他,我比划道:“我们已经买好火车票了,三天后就走。这已经是既定事实,绝对不会再改变。至于你的话……” 沈容与看着我,似乎是觉得可能自己还有些希望。 可我装作看不到他的希冀,继续比划:“我很感激你的好意,但是我们可以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我想你也不会要耽误我以后的幸福。” 沈容与一愣,随即上前握住了我的手,声音颤抖的说:“耽误以后?你……你难道想……想和霍言安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把心一横,抽出手来比划:“是,我会和言安在一起。他陪了我整整四年,爱护我,爱护珍珠。他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沈容与原本悬在空中的手,一下子无力的垂在了身边,就好像他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我实在不想看他这个样子,只能咬着牙转身离开。 手刚搭在把手上时,身后又传来沈容与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也像是自言自语,他喃喃道:“不能再等等吗?很快了……我很快就可以解决好一切。” 我一怔,不太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但是我肯定不会再等什么。 …… 转日,秋高气爽。 民政局的门口时时刻刻都在上演着关于爱情的大戏,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只可惜啊,怨只怨人在风中,聚散有时候都不由人。 沈容与比我早到了几分钟,然后就无言的和我去了办理离婚的窗口。 我们拿了号,然后静待到我们办理手续。 负责离婚的工作人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看着我们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惋惜,问道:“有孩子了吗?” 摇头。 “你俩人长得多俊啊!”大姐说,“这要是生出来的孩子,甭管男孩女孩,绝对漂亮死!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离婚呢?和大姐说说,咱们没准儿能调解开呢。” 我和沈容与都是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大姐见我们如此,估计是觉得我们是铁了心了,于是便说:“你们可真的想好了,我这戳子打下去,你们以后就是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悄悄抠住了椅子的扶手,像是把所有的决心都压在椅子上,逼自己不要反悔,更不要再优柔寡断。 而沈容与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的意识还在不在这里…… 出了民政局的大门,我和沈容与一人拿了一个小绿本。 说来也是好笑,我是到今天才看见自己的结婚证,它们一直被沈容与收着,我都碰不着,原来离婚时,还得带着它。 我们两个人下了台阶,在铁门前站住了脚跟,双方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彼此。 我笑笑,主动抱住了沈容与。 在心里,我对他说:希望你可以再得到属于你的幸福。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谁也别再回头。 沈容与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用力的抱紧了我。 他说:“别那么急,擦亮眼睛再看看。多考验一下霍言安,试试他的真心。不要让他像我一样伤了你的心……你需要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人,让他好好疼你,和你相守一辈子。” 我闭上眼睛,却是没有流泪。 因为我知道那个我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已经离我远去了,从今以后,我们真的不会再有半分干系。 而那个全心全意爱我的男人,我却不能再全心全意的对他,这样的辜负叫我如何接受他的爱呢?我不配。 所以,没关系。 我可以自己爱自己,自己疼自己,我还有珍珠,我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拍拍沈容与的后背,我示意他一切就到这里吧,画上一个句号。 可沈容与没有放开手,他又说:“我该祝福你的,可是我说不出来……所以,我不说,让你恨我,讨厌我,这样起码还能记着我。” 我咬住了颤抖的嘴唇,心道此生此世,都不会忘了。 推开沈容与,我用手语和他说了声:“珍重。” 然后,我就潇洒的转身离开。 四年前,我带着化不开的怨恨和心痛,也没有在结束的时候,对他说什么;四年后,我们真的断了关系,我才发现,有的时候真的可以一笑泯恩仇。 因为我发现,不管我对沈容与抱有怎样的强烈极端的感情,都仅仅是因为我爱他,爱到超越了一切,超越了自己。 对自己爱的人道一声“珍重”,这是我最后能做的。 童心亦晚 说: 神经夫fù正式解体!!! 第079章 瘾君子 雨水很冷。 我全身被这冰雨狂乱的击打着,每一滴雨水都如一根极为细小的冰针,刺进我的肌肤之中,将我的每一个细胞给挑开。 可身体上的痛却是不及我心中之痛的万分之一。 爸爸死了,弟弟也死了……我从没想过这些和我处于抗争状态中的亲人们,就这样离开了我。 甚至是来不及说一声再见。 我站在墓地前,盯着墓碑上的照片,每一张笑脸都像是在嘲笑着我此刻的众叛亲离。 亲情没了,爱情没了……我深爱的丈夫在我最痛苦伤心的时候,无情的抛弃了我。 甚至是和另外一个女人坠入了爱河之中,并有了属于他们的骨ròu。 那我是谁?我又该是谁?我可以去哪里?我又能去哪里? 天大地大,竟然容不下这样一个小小的我,更容不下这样一个普通的家庭。就这样的,支离破碎,再也不可以挽回。 姐姐,我死的好惨啊!大火灼烧着我的皮肤,我无法呼吸,只能在挣扎中痛苦的死去。 记住,你是景家人,你这一生都要和景家共存亡!我不可能永远都护着你! 你真的好烦啊。我不想每天看到你或者你们家的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们快些离婚!我已经爱上了别人…… 不要!都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们,不要走! “啊!!!” 我尖叫着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恨不得把这个房间里所有的氧气都吸入自己的肺中。 头顶上方是暖暖的金黄色吊灯,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却久久难以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七分零二秒。” 对面的杨医生停止了手机上的计时器,然后向我递过来一杯温水。 我嗓子正是干涩的要命,立刻便将纸杯接了过去,只不过双手抖得有些厉害,水溢出去了不少。 “你的心理创伤,远比你描述的要根深蒂固。”杨医生说,“刚才进入催眠以后,你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极度悲伤和恐惧的状态之中。再加上你的肢体语言,很激烈。比如沙发的扶手。” 我低头看了一眼,不觉一惊,因为这布艺竟是被我给抓破了,可想而知我使了多大的力气。 杨医生抬了下眼镜,接着又道:“不过你也不要灰心。刚才你的尖叫,也算是变相的压力情绪释放。万事开头难,好在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我无力的点点头,只感觉经历完刚才的催眠,我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又向杨医生讨要了一杯水,我才和她道了谢,然后离开了心理诊所。 出了大楼,我没有急于回去,而是沿着广阳市的羌江漫步。 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已经将近两个月了,现如今已经到了一年四季之中的冬天。可这里不似津华市那般,有着严寒的冷冻,还会飘着雪花。 广阳市是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大街上的男男女女们,每天都像是有用不完的活力一样,是这个城市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早在刚来这里的前半个月,珍珠的病情就得到了绝对的好转,现在已经可以在家休养,只要按时复查、服yào就可以。 起初,珍珠对于新环境多多少少有些抵触,但好在她适应能力很强,也不娇气,再加上广阳确实是个美丽的城市,所以到了现在,珍珠已经喜欢上了这里。 前段时间,刘玉珍和我还有霍言安商量,她觉得不如就定居在这个城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8 章 好了。 因为珍珠的病需要长期的治疗,再有,过不了两年的时间,珍珠也要上小学。大城市的教学水平自是不必说,肯定会比蔺江镇的强上百倍。 我和霍言安都觉得很有道理。 时至今日,我们都在让自己更加融入这个地方,想在这里扎根。 我每天都是按部就班的生活。 照顾珍珠,在家里给珍珠上上课,教她一些基本知识;陪伴珍珠,和她一起看动画片,见证她的每一个成长时刻;关注珍珠,跟她一起去医院,确保她的健康……就连见心理医生,选择治疗我的失声,我也是出于保护珍珠的目的。 生活里都是珍珠,我感觉很充实,也很踏实,可却又是觉得少了什么,少了很重要的东西,是心里的东西。 走在桥上,我停住了脚步。 望着奔流不断的羌江,还有这两岸的高耸大楼,我看不到任何的闪光点,也看不到任何的色彩。 我的心宛如一潭死水,不要说是波澜,就连一丝涟漪也没有了。 其实,早在蔺江镇的时候,我就关上了我的心门,使那里面杂草丛生,一片荒芜……可是在津华市这短短的几天,似乎让一切变得更加糟糕。 这荒凉的日子,荒凉的心,每每到了夜深人静之时,都能勾起我的心火,让我饱受煎熬和痛苦。 可我能做的,就是压抑着自己的心火,让自己回到正确的生活轨道。 嗡嗡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霍言安发来的消息,问我是否已经看完医生,需不需要来接我。 我盯着“霍言安”几个字发呆,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我才回复道:不用了,我已经坐上了公jiāo车,一会儿就到家。 没等他的回复,我把手机放回包里,迷茫的向着车站走去。 …… 由于在羌江走了一大段的路,所以我今天没在本来的公jiāo车站上车,而是换了一个地点。 恰巧车站旁新开了一个童装店,正在搞开业大酬宾,我想着珍珠长得快,好多衣服已经小了,不如进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衣服。 店铺分为了两层,挺大的,款式也多,我多看了一会儿。 等买完两条裙子以后,我就拎着袋子准备回车站,却看到有个男人趁着路边摊的老板和人说话的时候,偷了一个烤红薯。 男人穿的脏兮兮的,头发也是好久没洗,一看便让人觉得是个乞丐。 只见他拿了红薯,又贼头贼脑的东张西望,似乎还想偷点儿什么……但当他扭过头的时候,我们二人看到了彼此都是浑身打了一个机灵。 居然是徐亚南! 我顿时皱紧了眉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昔日长相出挑,干净文气的帅气男孩,怎么会变成一个乞丐?甚至是一个小偷!偷的还是一个红薯! “干什么呢!”地摊的老板发现了他的行为,大声的呵斥了徐亚南。 我看到徐亚南吓了一跳,虽然他还在看着我,但几乎是下意识的拔腿就跑,躲避着老板的追赶。 看着徐亚南的背影,我震惊极了。 地摊老板没有追上人,站在大马路上一直在那里骂街,说自己倒霉,居然遇见了这么一个下三滥,连红薯都偷……总之,话说的挺难听的。 我掏了下口袋,正好里面剩了五块钱,是刚才童装店售货员找给我的。 走到红薯摊,我把五块钱给了老板,指着刚才徐亚南消失的地方,冲他摆了摆手。 随后,我上了公jiāo车。 …… 回到小区,我乘上电梯到了11层。 这个小区属于中档小区,环境很是不错,一梯三户,也算是清静,邻里之间都是各过各的,没有任何jiāo集。 只不过今天开门的时候,我发现对门的1103号住户好像是搬家还是装修什么的,反正有工人在那里忙碌着。 我没多想,开门回了家。 珍珠像个小鸟似的朝我奔了过来,一把抱住我,甜甜道:“姑姑,你怎么去了那么久?珍珠都午睡完了。” 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晃晃手里的购物袋,她看到以后很开心的拿了过去。 换好鞋,我随珍珠走进客厅,刘玉珍正好端着水果盘从厨房出来。 “回来了。”她笑了笑,“今天有进展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 刘玉珍挺高兴,又说:“来,刚洗的葡萄,过去吃点儿。” 我们三个人一同去了客厅,珍珠蹦蹦哒哒的,拿出了我给她买的小裙子,然后就在那里臭美起来。 刘玉珍笑笑,和我说:“干什么又花钱?她那几件衣服,也够穿。” 我看着珍珠高兴的模样,心想只要她开心就好,做什么事情都是值得的。 “小景。”刘玉珍趁着珍珠正在那里自娱自乐的时候,握住了我的手,“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我一愣,冲她摇摇头。 “别瞒着珍姨。”刘玉珍道,“你知道你刚才的笑容,看起来特别累吗?我真该拿个镜子给你看看。”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实话实说,我刚才的笑是从内心散发的,不知道为何会让刘玉珍觉得我很累。 “这么多年了,你就和我亲闺女没有区别。”刘玉珍说着,不免轻叹了一声,“咱们是一家人,就不能说两家话。珍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这个年龄就该找个贴心人儿,过该过的生活。言安是多好的人啊,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咋就是对他提不起心气儿呢?” 我看了刘玉珍一眼,就见她眉头紧锁的,是真的为我的事情而cāo心发愁。可是我除了默默垂下眼帘,躲避着她的关心,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和霍言安之间,我也问了自己无数次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能对他敞开心扉?为什么我不能和他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又是为什么,我越来越抗拒他对我的好? 我找不到答案,却只是知道他不是我想要的。 或许这样的回答很残忍,也很不识好歹,但是我不能因为一时之间的心软或者同情,又或者是无所谓,就轻易和霍言安开始。 因为我清楚我的心配不上他的真心,如果就那么开始了,那才是对他的不负责任,也是对他的不尊重。 可我该如何面对霍言安对我的感情,这一直是压在我心口的一块儿大石头,怎么也搬不走。 …… 时钟的指针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样,很快转到了晚上。 我们四个人一起吃了饭,然后我帮珍珠洗澡,霍言安和刘玉珍做家务,一切如旧,没有丁儿变化。 等这一天的事情一丝不落的全做完了以后,我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睡觉。 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脑子里空空如也,也不知道盯了多久,我就那么睡了过去。 梦里,我又回到了墓地。 那里又是刮风又是下雨,我看到每一个墓碑前都跪着一个人,并且每个人都是在哭泣,哭得如同鬼魅在低吟,jiāo织在一起成为了一种诅咒。 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害怕极了,捂着耳朵想要逃离这里。 可这时候,地底下突然冒出来无数双手,抓住了我的脚,让我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被拽到永无止境的深渊里去…… 就当我只还剩下头在地面上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奋不顾身的向我跑了过来。 那些鬼魅都变成了白骨,在阻拦他,围困他,甚至是啃噬着他,但是他都不害怕,直直的向我奔跑过来。 可我的时间却是不够了,我已经逃不掉了。 最后一眼,我看到那个人向我伸出了手,冲我大喊一声:“昕昕,不要走!” 我多么想把手给他,可是却来不及了,我扯出了一个微笑,在心底说了句:永别了,沈容与。 在所有归于黑暗的那一刻,我惊醒了,并且一下子弹坐了起来。 我蜷着膝盖,手掌撑着自己的额头,上面全都是汗,而我的睡衣也被汗水浸湿,连床单上也都是汗渍。 慢慢的抱住自己,我将头埋在了两膝之间,觉得刚才那一幕好真切。 特别是和沈容与临别的那一眼,他眼中的悲痛和不舍似乎像是笼罩住了他整个人,可对于他的搭救,却已然是无能为力,为时已晚。 就这样坐了好久,直到我“噗通噗通”跳着的心脏一点点归于平静,我才掀开被子下了床。 先是去桌旁抽了几张纸,把没干的汗渍擦掉,再来就是离开卧室,因为我想喝杯水。 可没想到的是,霍言安居然没睡,正在客厅里坐着。 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表,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他难道是失眠了吗? “怎么不睡?” 我的手语和他的话语同时出现。 相视一笑,霍言安说:“在想店铺的事情,睡不着,就在这边坐坐,脑子清醒一些。” 我点点头,然后向他走去。 既然我们已经决定在这里生活,自然是要有生计的。 霍言安最近一直在找商铺,还是想开个小店,有个小买卖可做,而我由于还在失声状态中,所以在广阳这样的城市里,基本上是找不到工作的。 “有没有合适的选址?”我比划道,“价格怎么样?” 霍言安笑了笑,又道:“合适的挺多,可租金也是高的吓人。不过没办法,这里就是寸土寸金的。” 我见他为着此事很是焦虑的样子,心里是自责而心疼。 想来想去,我决定把我的心里话告诉他:“言安,别开店铺了,找个普通的工作。” 霍言安微微蹙眉,似乎是不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又接着比划:“杨医生说我的治疗算是顺利的,只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而已。我觉得如果我的病好了,我就可以自己去找工作。而你……” “我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没必要为着你们而付出这么多,甚至是都不考虑自己的事情。”霍言安接话道。 我看着他平静的神态,默默低下了头,这的确就是我想说的。 我们二个人沉默了好一阵,客厅里的时钟“滴答、滴答”的,把这个静谧的过分的氛围刻画的更加令人压抑。 “景昕,你知不知道最让我难过的不是你对感情的视而不见,而是你总想把我从你的生活里推出去。”霍言安突然说。 我抬起头看向他,就看到他的一脸倔强和难过,心里便又泛起了阵阵酸痛。 “如果我就不离开呢?”霍言安说,“不管你是不是会和我在一起,我就是想这样守着你,就这么过一辈子。” 我顿时拧紧了眉头,立刻冲他摇头。 我不想霍言安这样,一点也不想!我早就没了幸福快乐的权利,而他不是的!他正值男人最好的年华,为什么要在我这么一个离过婚,又是一无所有的女人浪费时间呢?而且我还拖着个孩子,我也不想再生孩子。 所有的所有加起来,就是剥脱了霍言安的一切。 他握住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笑着和我说:“如果有一天,你从这里走了,那我就离开你。” 我咬着颤抖不已的嘴唇,真是恨自己这四年来对他的“利用”,到头来就这样把他拖进了和我一样永世不得超生的境地。 “哭什么?”他伸手抹去了我的眼泪,脸上的笑容一点点dàng漾开,“有个人爱你还不好吗?你看,你不是也没有伴儿吗?那我们做不成夫妻,结伴生活总可以吧?你忍心我将来做个孤寡老人吗?” 我扫开他的手,狠狠的捶打了一下他的胸膛。 霍言安笑的更加开怀,然后抱住了我,在我头顶落下了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许久之后,他和我说:“我从来没有过家的感觉。是你,珍珠,还有珍姨给了我这样的感受,我们是最亲的家人,我永远也不想离开你们。” 我闭上眼睛,紧紧抱住了他。 …… 转天,我如往常一般照顾着珍珠,吃完午饭后,我就出发前往诊所。 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关于霍言安昨晚的话。 我感觉霍言安现在对我的感情似乎已经超越了爱情,而是变成了一种建立在爱情之上的亲情。这样的感情是多少夫妻生活了几十年才能到达的境界,可霍言安就是这么对我的。 而我对霍言安,是实实在在的建立在友情之上的亲情,是可以为他牺牲一切的生死之jiāo,却独独给不了他男女之爱。 这令我们之间变成了一个死局,必须有一方做出来改变才可以,否则最终只会造成永远无法磨灭的伤害…… 一个小时后,我到达了诊所所在的大厦。 乘电梯上去,我见时间还算富裕,于是就先去了洗手间方便。 等我刚要进入隔间的时候,我就听到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关门声,当我下意识的闻声望去时,就看到一个身穿一身黑衣的男人出现在我眼前。 我吓了一跳,却也无法呼救,只能立刻打开隔间的门,想把这个人隔绝出去! 但他突然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他那张清秀却又是饱经风霜的脸,令我没了接下来的动作。 居然是徐亚南。 “姐姐。”他唤了我一声。 我一愣,有点儿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可是他用他那乌黑的眼睛看着我,就让我明白我昨天没有看花眼,真的是徐亚南…… 我和他换了一个jiāo谈的地点,就是诊所外面的楼梯间里,并且我也告诉了他我现在不会说话,只能用写的和他jiāo流。 徐亚南听到我失声的消息,有那么片刻的震惊,但很快他就说:“我看到新闻了,你骤然失去了两位亲人,肯定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此时此刻,我和他的距离挨得还算挺近,于是我瞧了瞧他的脸,就发现他的皮肤很粗糙,一点也不像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状态,倒像是四五十岁的。 他发现我在观察他,就冲我笑了笑,说:“你也看见我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9 章 天都干了什么,就该知道我过得很不好。” 我皱了皱眉头,在本子上写: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徐亚南又是一声叹息,显得像是一言难尽。 这时,楼梯间的门被打开。 其实就是有人从这里路过而已,可徐亚南吓了一大跳,马上就跑到角落里像是以此找寻安全感,反应很是过激。 等路人过去之后,我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他又是吓得哆嗦了一下,半天才扭头看向我。 我一怔,忽然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对劲儿,眼神更是很空洞,却又不似正常人那样的虚无,有点儿病态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回事,他突然就抓住了我的手臂,问我:“姐姐,你有钱吗?一两百,二三百也行!” 我皱紧了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徐亚南一表人才,虽说大学没有毕业,但是找个正经工作,哪怕在餐馆里给人打打杂也是可以的啊,何以要去偷东西?除非…… 他成了瘾君子! 我顿时心下一惊,立刻挣开他的手,想要逃离他。 不是我没有同情心,也不是我不念旧情,只不过那种东西绝对沾不得,我也没有能力帮他戒掉。要是让他缠上,他做出来什么事情,甚至是伤害珍珠怎么办? “姐姐!你别走!”徐亚南过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看着他,一副十分警惕的样子。 徐亚南见我如此,苦笑了一下,说:“从前,我们两个坐在台阶上就可以说好多的话。现在……” 我看到他的身体又是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便知道他的dú瘾该是犯了。 好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要沾那个东西呢! “姐姐!”他又喊了我一声,神情满是哀求,“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给我来点儿钱,求你了!” 我不能给,一旦我给了,他肯定就会像是个无底洞一样的缠着我。而且那东西吸一次,就会伤一次身啊! 于是,我快速在本子上写道:小南,听我的话,去医院吧。把这个东西戒掉!你还年轻,不能让它毁了你! 徐亚南吞了口口水,一把打飞了我的本子,抓着我的肩膀说:“我当年一直陪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过几百块钱而已,你都不肯给我!你怎么那么残忍呢?” 他的力气大的惊人,我简直都要被他给抓起来了,肩膀的肌ròu也要被他捏碎。 “给我吧!我求求你!”徐言南摇晃着我的身体,“给我!” 他的喊叫很快引来的诊所的护士,并且吓到了人家。 “景女士,这是……”护士看着我和徐亚南,又是害怕又是惊讶的,“我去叫保安!” 说完,护士就跑了出去,徐亚南立刻松开我要去追护士,可是他似乎是难受的紧,行动都有些不利索了。 他回头看着我,眼中全是恨意,咬牙道:“你和当年一样的冷血!本来我知道一些关于陷害景家人的消息,现在,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了!” 他刚说完,就听外面传来护士的喊叫:“人就在楼梯间里!快点儿!” 徐亚南眉头一皱,马上逃离了楼梯间。 …… 因为徐亚南的到来,我这一天都是心神不宁,如坐针毡。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在心理诊所接受治疗的,甚至是敢上那里去堵我。可若是他也知道我家住在哪里怎么办? 吸dú的人没有任何控制力的,一旦dú瘾发作,什么可能干的出来。 现在的徐亚南没有钱,看到了我,就像看到了源源不断的注shè器一样,他肯定不会放弃,还会来找我的。 我必须想想办法,是报警还是……似乎只能是报警。 可如果我报了警,徐亚南就会强制戒dú,说不定他之前犯的偷窃罪还会令他坐牢……那他以后该怎么办? 我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就这样满怀心事的回了家。 一开门,我就听到了珍珠的欢呼声。 走进去看看,原来是霍言安提早回来了,正在和珍珠说些什么。 “姑姑!”珍珠从沙发上爬下来,跑到我的身边,“你看!是《冰雪奇缘》哦!我们要去看艾莎公主了!” 我看着珍珠手里晃着的门票,然后看向了霍言安。 他笑得很开心,和我说:“店铺的问题解决了。遇到了一对儿要移民的夫妻,他们要的租金很合理,就为了找个靠谱的人看着自家的底商。我又和他们多商量了一会儿,没想到那妻子居然是我的影迷,又给我便宜不少!简直就是捡了个便宜。” “霍叔叔最厉害了!”珍珠喊道,然后又跑到了霍言安的身边,“霍叔叔最棒!” “你个鬼丫头!”霍言安摸摸珍珠的脑袋,把她给抱了起来,“你亲霍叔叔一口,霍叔叔就可以一直这么厉害!” 两个人在那里嬉闹起来,刘玉珍也从厨房出来,笑着和我说:“言安又是花了不少钱!还给我买了票,你们三口去看不就行了吗?” “您这是哪里的话?”霍言安抱着珍珠走到了我的身边,“您每天cāo持整个家,多辛苦啊!咱们一起去放松放松,也玩一天!” 刘玉珍笑的合不拢嘴,珍珠更是兴奋的和打了鸡血一样。 我看着此情此景,心里觉得很满足,哪怕内心深处的某个位置在叫嚣着什么,我想我也可以用时间来掩埋,不会再那样的痛苦。 …… 到了晚上,珍珠一直缠着我,让我帮她选择去看话剧表演时要穿的裙子。 我们试了好多件儿,都是没有她喜欢的,于是便决定在演出之前帮她买一件儿新的。 她高兴的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好几口,然后就躺在小床上,一边幻想着,一边抱着她的朱迪警官。 我看见那个朱迪警官,心里有些闷闷的。 “姑姑。”珍珠忽然喊了我一声,“珍珠想小茉莉了。” 她这样的一句话,把原本就有些回忆起来沈容与的心,变得更加的跃跃yù试。 珍珠抱着朱迪警官,爬到我的身边,接着躺在了我的腿上,眨着大眼睛和我说:“我也想狐尼克叔叔。你说他会不会想珍珠?”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一点点的握紧,我勉强让自己去笑,冲着珍珠点点头。 她乐了,突然直起身子,然后用小手遮挡住我的耳朵,悄悄和我说:“姑姑,珍珠有小秘密哦。” 我看向她,不知道她指的什么。 就见她又是笑了笑,然后爬下小床去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是她之前吃饼干剩下的。 她捧着盒子向我走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条金链子,而且居然还是……我的金链子! 这是赵启画送给我的十八岁礼物,我一直贴身戴着,可因为有一次想要打听沈容与的消息,给了一个收垃圾的阿婆。 这金链子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是狐尼克叔叔给我的。”珍珠说道,“他说这是我们的秘密,叫我一定要收好。我把它一直藏在朱迪警官的口袋里,带回了新家!我厉害吗?” 珍珠举起来朱迪警官,在那里和她说自己好棒之类的俏皮话。 而我看着这条金链子,只觉得掩埋在内心深处的东西又开始极力的叫嚣,让我不得安生! 沈容与,你为什么总是要yīn魂不散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忘记你,也试着不再把你想起,可你给了珍珠朱迪警官,让她总可以夜夜提醒我你的存在……现在又是金链子,你真的是怎么甩也甩不掉的泼皮无赖! “姑姑,狐尼克叔叔喜不喜欢看《冰雪奇缘》?”珍珠又提起他,“那么大的房子只有狐尼克叔叔和小茉莉,还有阿梅姐姐,是不是太孤独了?我们家多热闹啊,应该把他们都叫过来。” 我吸了下鼻子,想起阿梅那次和我说过,沈容与活的像一个苦行僧,生命里只剩下了工作、回忆,还有茉莉。 这样的日子,怎么会快乐? “不如我来给狐尼克叔叔打电话吧?”珍珠兴奋道,“我们一起去看艾莎公主!” 我见她说完就要去做了,赶紧把她拦住,并且严肃的告诉她:“叔叔很忙。而且他也不是我们的家人,我们不可以打扰他。” 珍珠瘪了瘪嘴,说:“不是吗?他对珍珠很好啊,还救了我。” 我是真的不想再和珍珠提起他,一个字也不想,所以就那么把珍珠留在了卧室里,接替刘玉珍做家务,让她去陪着珍珠。 …… 日子又是一天天的过去,明天就是看表演的日子。 今天,刘玉珍和我带着珍珠来医院复查,顺便再开些yào。 这医院也是来了很多趟,所以做起什么来都是驾轻就熟,左不过就是等候问诊的时间长了些。 珍珠坐在椅子上看画画书,我和刘玉珍就安静的坐在她的身旁。 “小景,咱们一会儿去哪个商场啊?”刘玉珍问道,显得有点儿局促,“我这都好久没逛过了,还真觉得有点儿兴奋。” 我笑笑,给她看了看手机里报道的一家新开业的商场,离医院也不远,我们一会儿走着就能过去。 “看着真是不错。”刘玉珍笑道。 我正想告诉她一会儿也给她看看,之前在蔺江这镇,她也没件好衣服的,现在正好买一件,别顾虑钱的事情。 之前,在离开津华市的时候,我的那套公寓就急卖了出去。 当时的市值应该是四百多万,我因为急卖就卖了不到三百万,把景辉和景哲风光大葬花了不少钱,给邵晓珍养胎又是花了不少钱。 这几年照顾珍珠,我都是有计划的花钱,所以现在手头也还有不少钱。 只不过若是在这广阳市生存下去,只要珍珠一上学,我的那些钱就会立刻捉襟见肘。 “外婆,我想湿湿。”珍珠忽然说。 刘玉珍示意了一下我,然后就领着珍珠去了卫生间,而我还在排队。 我坐在椅子上又思考了一会儿以后的事情,认为当务之急还应该是尽快把失声治好,然后找份稳定的工作。 不过我和社会脱轨四年,也不知道可以找个什么样子的? “景怀珍小朋友,到你啦。”护士忽然喊道。 我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房间,不少人都在外面排队,估计珍珠还没方便。 站起身,我想和护士说一声先让下一个小朋友来,我们还要再等等,结果一抬眼皮,我就看到了一个人。 他穿着白大褂,鼻梁上顶着那副万年不变的银丝眼镜,笑起来的时候,一如当年那般的阳光温暖。 在这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之上,他也看到了我,并且停住了脚步。 我们四目相对,估计心里都在感概时光的流逝吧,竟然一晃就是四年了。 “宸远,干什么发呆?” 一个婉转的女声打破刚才的那些恍惚。 我看到段雪莹穿了一条luǒ色的香奈儿小裙,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显得漂亮又端庄,和聂宸远是标准的郎才女貌。 “好久不见了。”聂宸远对我说。 段雪莹听到这话,这才看到了不远处的我,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他二人向我款款走来,聂宸远冲我笑笑,眼中难藏那种多年未见的激动之情,又道了一声:“好久不见。” 我一笑,向这二人伸出了手。 段雪莹一把握住,使了些力气,同我说:“还真的好久不见。听说你不是到了什么乡下修身养xìng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儿科……你该不会都有孩子了吧?” 我看到聂宸远有些不悦的蹙着眉头,本想掏出本子简单说两句,可这时候护士又一次叫了珍珠的名字。 我不好意思的冲他们点了下头,然后就在本子上立刻写下了要对护士说的话。 “好的,等小朋友来了,告诉我一声。”护士道。 我向护士道谢,然后一扭头,就看到这夫妻二人都是满脸的讶异与难以置信。 早就习惯熟人是这幅表情,我也没在意,便翻出来之前写给徐亚南的解释,给他们看了看。 聂宸远不住的摇头,直接走到我面前说:“你怎么不联系我呢?我是个医生啊,我可以帮你!” 我本想说没关系的,我现在已经在接受治疗,可是段雪莹却是已经冲过来直接横在了我们之间。 “变成哑巴了?”段雪莹笑着对我说,“这也难怪,爸爸弟弟全死了,丈夫也不要你了,你能活着就不错了!勇气可嘉。” “你少说两句!”聂宸远道。 段雪莹瞬间起火,瞪向聂宸远,尖声道:“怎么?聂大主任又是心疼不已了?我的丈夫就是痴情种,天天和我睡在一张床上,心里却总是惦记着别人!” “你说的都是什么话?”聂宸远也急了,“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没得叫人笑话!” “我叫人笑话?”段雪莹指了指自己,“你看看你!见到初恋情人,眼泪都快下来了!你还敢说我是个笑话?” 我真是没想到不过一次寻常的相遇,竟然在瞬间就挑起了这夫妻俩的战争! 这四年,难道他们都是如此无法沟通吗?我想起那次在仁济医院听到的话,不由得开始有些相信了。 “我和昕儿四年没见,若你见了老朋友不会难免激动吗?”聂宸远问道。 段雪莹冷哼一声,回答:“昕儿?还真的是亲密。” 聂宸远无奈的摇摇头,转过身就要离开,不想再和段雪莹多说什么。 可是段雪莹不肯,冲上去抓住聂宸远的手,两个人竟是当场扭打了起来。 童心亦晚 说: 这几个男人要是凑在了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呢? 第080章 停电惊魂 段雪莹像是一只被刺激到的斗鸡,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聂宸远上演了一场夫妻争斗。 在场所有的人都在围着看热闹,聂宸远的脸色已经黑到了底,可段雪莹完全不知道收敛,反而越闹越凶。 “我嫁给你四年,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0 章 里有没有一天装的是我,而不是这个女人!”段雪莹大叫着,甚至是拽着聂宸远的衣领,跟条疯狗似的往他身上扑。 “立刻停下来,有什么事,我们两个人解决!”聂宸远低声说,那声音里完完全全是克制着的暴怒。 我见他如此态度,便觉得聂宸远心里肯定是有段雪莹的,否则谁会在这样的场合允许自己的妻子如此无理取闹?男人终归都是要面子的。 “两个人解决?”段雪莹完全不顾聂宸远的一再退让,还在大闹,“这个根本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你想怎么解决!” 二人又是吵了起来。 我站在一旁,真的是干着急啊。 也说不出来话,即便可以说出来,我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和段雪莹说。 我和聂宸远都四年没见了,没有一丁点儿的联系,早就断了感情,何以只是一个简单的照面就引得她如此疯癫? 难道四年的夫妻,她还不了解自己的丈夫吗? 两个人还在那里推搡着,这时刘玉珍牵着珍珠过来了,一看这情景,就小声问我:“这是两口子打架?还是又来了个医闹啊?” 我没有回应,还在看着这水火不容的两个人,而珍珠则躲在了我的腿后,抓住了我的裤子。 段雪莹本来正闹得厉害,结果一看到了我身后的珍珠,竟然就停住了手,然后直勾勾的看着她。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很不对劲儿,下意识的就伸手护着珍珠。 可段雪莹瞪着眼睛,简直就是目眦yù裂,看的其他人也是心里发怵,都是纷纷护住了自己的孩子。 “雪莹……”聂宸远放缓语气喊了她一声,然后向她靠近。 段雪莹似乎是听不见,依旧在盯着珍珠看,看得孩子已经开始要哭了,拽着我的小手直发抖。 我蹲下身子就要把珍珠抱起来,却没想到段雪莹一个猛扑,直接把我扑到在地,然后骑在我身上,掐住了我的脖子,大喊:“为什么你可以有孩子?你这个贱女人!我要杀了你!” 段雪莹的举动引起了人们的惊慌,大家都抱着孩子逃离此地。 聂宸远马上冲了过来,拽开段雪莹,喊道:“你冷静一些!冷静!” “我冷静不了!”段雪莹声音都喊哑了,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像是一个即将自我引bào的zhà弹。 我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跑到珍珠和刘玉珍的身边,保护着她们两个。 这时,不远处跑来了两个医生,他们帮助聂宸远控制住了段雪莹,好像还给她注shè了yào剂,她整个人就渐渐的软了下来。 我全程捂着珍珠的眼睛,害怕她看到什么会留下yīn影。 慢慢的,段雪莹终于乖顺的倒在了聂宸远的怀里,不再反抗,而聂宸远则将她打横抱起,准备离开。 临了,他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满歉意,而我摇了摇头,示意他我没事,并且我还看了一眼段雪莹,就发现她还有些微微颤抖。 这么一场别开生面的闹剧,随着这夫妻二人的离开,在此落下了帷幕。 …… 因为医院里的这一出,大家出来逛商场的好心情都大打折扣。 尤其是珍珠,还受到了不少的惊吓,幸亏今天刘玉珍也在,可以和我一起哄她,否则我一个人恐怕还真的应付不来。 商量之下,我们先是去了餐厅的麦当劳。 也不是为了给珍珠吃汉堡,我向来不喜欢她吃这些,带她来,是为了让她在儿童游乐区玩一会儿,好把刚才那一页给揭过去。 我和刘玉珍坐在一旁看着她,避免她有什么意外。 “小景,刚才那个男的,是不是也是你和晓珍的同学?”刘玉珍忽然问道。 我稍微愣了一下,冲她点点头。 “我就觉得有些眼熟嘛。”刘玉珍说,“晓珍有一张很宝贝的照片,她说上面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你,另外一个就是刚才那个男的。” 听刘玉珍如此说,我默默垂下眼帘,不禁回想起我们三人的往事。 邵晓珍比我和聂宸远小两届,是她那一届里拿全额奖金的第一名优等生,专业课相当好。 只是在美国的大学读书,尤其像我们那种名校,只有奖学金是远远不够的。 或许,在很多人眼中,孩子只要品学兼优,勤奋刻苦,就可以在美国闯出来一番天地。其实不然,走出国门,需要的是更多的钱,无数的钱……并没有几个靠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解决金钱问题的传奇励志故事。 我记得,我之所以注意到邵晓珍,是因为她从来不参加社团活动,又或者是联谊活动。 在美国,这些都是很好很普遍的社jiāo渠道,况且如果你不参加,就会让人觉得你这个人有些不合群,至少在校园里是这样的。 邵晓珍并不是个沉默寡言的女孩,相反,她热情洋溢,善于表达自己,可是这些活动她依旧不参加。 归其原因,就是因为没有钱。 学校里的亚洲人不多,我和聂宸远那时候处于热恋,经常在校园里散步,一来二去的就注意到了这个可爱明朗的女孩子,三个人的友谊也就展开了。 为了照顾邵晓珍的实际情况和心情,我们经常去那些不用花什么钱,却又是要么充满浪漫气息,要么新鲜刺激的地方,每一次都是玩的不亦乐乎。 邵晓珍说她很喜欢美国,自由奔放,象征着一切皆有可能。可是她知道她能来美国念书,已经是人生里中了头奖,她不敢奢望别的,就希望拿着一张傲人的成绩单回到祖国,找一个好工作,让刘玉珍过上好日子。 可是上天有时候就是这么爱捉弄人,邵晓珍偏偏没有毕业证。 我和聂宸远分手的时候,她陪了我三天三夜,我没有哭,她却哭成了泪人儿,还说了许多伤感不已的话,以及让我至今难忘的话。 她说,原来爱情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甚至是让人望而却步,可她还是要爱,轰轰烈烈的去爱一场! 现如今,得有十年了吧。 我们三个人的现状,死的死,活的活……可活着的又是何种境地呢? 邵晓珍怀着珍珠的时候告诉我,她说她这辈子做的最合自己心意的事情,就是大胆的把自己jiāo给了景哲,还得到上天眷顾有了孩子,她就是要生下来,不管多难,她都要生。 邵晓珍做到了,哪怕是搭上自己的命,她也做到了。 而聂宸远,我们分手的原因是那样的令人啼笑皆非,充满了来自亲人的谎言,还有家族的逼迫……以为通向着本以为该走的路。 可实际情况呢? 我离婚了,家破人亡,还变成了一个哑巴;聂宸远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共同生活了四年,却是连jiāo流都是困难。 我甚至不敢感叹造化弄人,因为“造化”二字,真的不是凡人可以随便说的。 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许久许久,直到珍珠玩的满头大汗,我才回归了现实,看着这个我生命里最大的支柱,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姑姑…… 我和刘玉珍在确定珍珠的心情已经恢复好之后,就按照原计划带她去买新裙子。 小丫头可有主见了,直接告诉我们,这个不喜欢,那个不好看,转了好几家店,愣是没买到合适的。 等到了一家迪士尼专卖店的时候,她可是称心了。 我们挑了一条仿照艾莎公主一样的冰雪公主裙,虽然价格贵了些,可是她很喜欢,所以我还是买给了她。 等到结账的时候,她忽然又喊我,叫我现在立刻过去。 我听她的语气,真是急的不行,所以就抱歉的看了一眼结账的工作人员,然后马上跑过了过去。 刘玉珍正在那里教育她,说:“珍珠,你要听话。咱们已经有了漂亮的裙子,不可以再买玩偶了。如果你喜欢,再过两个多月就是你的生日了,外婆买给你好不好?” 珍珠在那里摇头,双手握在一起,显得很是坚定的模样。 我靠近过去,一看她要买的东西,我就知道这丫头为什么坚持了,是一只狐尼克玩偶。 “姑姑!”她拽了拽我的衣服,指着狐尼克,“我要把他送给狐尼克叔叔。” 我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头,然后蹲下来,和她比划道:“珍珠,叔叔是大人了,他不会喜欢玩偶的。” “他喜欢!”珍珠的倔脾气上来了,开始扭着小身子,“小茉莉的房间旁边是一个很大的屋子,里面全是漂亮的玩偶,还是粉色的小床。阿梅姐姐说都是狐尼克叔叔弄的,他可喜欢玩偶了!” 臻玉园里有这样的一个房间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茉莉旁边的那间屋子,不是我原来经常去的阳光房吗? “姑姑,珍珠自己有钱的,回去就还给你好不好?”她又说。 刘玉珍一听,“噗嗤”一声就笑了,摸着珍珠的脑袋说:“就你那几毛钱,可以买什么?” 珍珠眨巴着眼睛,自是听不懂。 “好孩子,咱们听话,下次再买。”李玉珍又说,然后就要牵走珍珠。 可这孩子屁股向后坐,弓着身子,竟是说什么也不肯走,喊着:“我就要!我要让他陪着狐尼克叔叔!这样狐尼克叔叔就不会孤独了!” 对于这个狐尼克叔叔,刘玉珍一直都是一知半解,以为是什么动画片里的人物,所以见珍珠如此任xìng,不免有些着急了,严肃道:“那好,你留在这里,我和姑姑走了!” 大人向来用这一招吓唬孩子。 珍珠也吃这一套,吓得坐地上哭了起来,揉着眼睛,哭的越来越厉害。 我无奈的摇摇头,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她就趴在我的肩膀说:“狐尼克叔叔一定会喜欢的……我回来就拿钱来买。” 拍着她的后背,我走过去拿起了那只狐尼克的玩偶。 刘玉珍马上就说:“小景,你又宠她!她都叫你宠坏了!” 我冲刘玉珍笑笑,又看了看手里的狐尼克,心里竟有那么一点点的小高兴。 这狐尼克笑的很坏,和那个无赖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看着惹人心烦,却偏偏有人非要。 珍珠见我决定买下了,亲了我一口,一张哭脸顿时变成了笑脸。 随后,我们又在商场里逛了逛,还特意去给刘玉珍挑选衣服,珍珠跟着出主意,又逗得刘玉珍大笑,最后买了条裙子。 刘玉珍虽说心里舍不得,但是为着这份孝心还是觉得无比欣慰。 等结束这次商场之行,刘玉珍带着珍珠去卫生间,我就在外面看东西。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看来消费使人快乐舒爽,这话真是不假,女人还是该没事逛逛街。 我正想着,就抬眼看向了对面的橱窗。 只见那巨大的玻璃上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他穿着一身黑衣服,戴着兜帽,和那日的装扮一模一样。 我吓得顿时倒吸一口气,连东西都顾不得拿就要去找珍珠和刘玉珍! 可不过眨眼之间,那个黑色的身影就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四下搜寻,也是没有任何发现。 刘玉珍领着珍珠出来,问我在找什么?我立刻带着这两个人打个车回了小区。 …… 到了晚上,一切如旧。 珍珠今天格外兴奋,一个是买了喜欢的裙子,还有狐尼克,再有就是明天晚上就可以去看演出。 所以,我哄了半天,她才睡着。 等出了珍珠的房间,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就是今天在商场看见徐亚南的后怕。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四天。 我之所以没有选择报警,就是还念及旧情,不想他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坐了牢,没了未来和前途。再来就是这四天之内,他也并未出现过。 可是,今天的情况说明他在跟踪我们!他想做什么也是显而易见的,肯定是为了钱,为了dú品。 想到这一点,我觉得不能再瞒着了,哪怕是不去报警,也该让霍言安和刘玉珍有个警惕。 于是,我把这二人叫到了客厅里,把事情说了出来。 霍言安听后大惊,立刻问我:“怎么会遇到他呢?而且……你确定他吸了?” 我点点头。 刘玉珍听得一头雾水,霍言安就和她解释了一番,听完之后,刘玉珍吓得脸色都白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刘玉珍问,“要不给他点儿钱?全当消灾了!” 我和霍言安相视一眼,估计都是心道若是给钱能了事,那也就好办了。 “珍姨,您也先别急。”霍言安说,“其实,说到底,这个徐亚南最主要的还是为了钱,而且是源源不断的钱。他一旦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得钱的路子断了,那才是要他的命。” 霍言安说的没错,这也是我没报警的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徐亚南不敢轻举妄动。 一是怕没钱,二是怕警察。 “现在,我们都知道了这个事,首先还是凡事多个心眼儿。”霍言安又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尽量少带珍珠出去。咱们再观察两天,如果有什么问题,那就只有……” 霍言安看向我,那意思应该是在询问我的意见。 我点点头,表现的很坚定,那就是再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那就报警。 刘玉珍这边了解好情况以后,也算是没一开始那么紧张了,同我们又聊了几句,然后就回房休息。 而我和霍言安还无言的坐在客厅里。 过了一会儿,我起身回房,从我的钱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jiāo给霍言安。 “这是做什么?”他疑惑道。 我也不会比划那两个字,就在纸上写下:入股。 霍言安一看,立刻把银行卡塞会我的手里,说道:“不用!挣来的钱本来就是咱们大家的!” 我又写下:我这是管你要分红。你不能拒绝,否则我就不花你的钱了。而且,这里也没有很多少钱,只有二十万。和你那店铺昂贵的租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1 章 比起来,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那我也不用!我有钱!”霍言安继续拒绝。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把卡塞回他手里,站起来比划道:“我就是你咖啡馆里的老大了,你得听我的。” 霍言安笑了。 …… 转天,霍言安为求稳妥,特意把我送到了诊所门口。之后,我们约好晚上见,然后就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 由于来的时间尚早,我就坐在等候区那里随意翻看了一下杂志,这时就听头顶传来了一声:“昕儿。” 正在翻杂志的动作一顿,我抬头就看到了聂宸远,他的身边还站着我的心理医生。 杨医生冲我笑笑,说:“真没想你是聂医生的好朋友,我回来可是要把后面的费用全免了,否则啊,我下回都不敢和聂医生聚餐了。” 我一愣,不太懂这俩人是怎么认识的。 看向聂宸远,他冲我笑了笑。 最后,我把问诊时间推迟了,和他去了一楼的星巴克。 …… 原来,这位杨医生原来不是心理医生,而是一个肝胆外科的主刀医生,和聂宸远开过几次会,两个人是老相识。 “心理医生现在也不算是很普遍,看得人不是很多。”聂宸远说,“我昨天看你写的正在接受治疗,我就随便打听了一下,没想到第一个就中了。” 我一笑,喝了口手边的咖啡。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聂宸远又问,不过马上他又是摇了摇头,“这句话我有些问的多余了。你可以不必回答。”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他的话无意之中又撕开了我的伤口,不过我也没在意,就写下自己的心态,总之,就是还好吧。 聂宸远盯着我本子上的几个字,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他又说:“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吓到了你,也吓到了孩子。” 我摇摇头,示意他都已经过去了。 紧接着,聂宸远又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估计你也看出来了一些,段雪莹她有些过激了。” 我没有表态,但心中自是有答案的。 对于段雪莹昨天那样的反应,谁都看出来这有些病态的成分在里面,否则又怎么会用镇定剂呢? “两年前,她怀孕了。”聂宸远忽然道。 我眉头一皱,听他和我说了段雪莹的事情。 自从他二人结婚以后,日子过的要比想象中的难以磨合,所幸的是,大家还都有愿意磨合的意向。 半年后,段雪莹提出让聂宸远给她一个孩子,聂宸远答应了,并且段雪莹也成功受孕。 可无奈段雪莹独断跋扈惯了,掌控yù和占有yù,以及疑心都很重,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扭曲了。 聂宸远有一次去见一位老朋友,是原来他读医科时,比他大一届的学姐,两个人一直都是在专业上经常进行探讨的好伙伴。 那天,他们的导师也去了,只不过半路堵车,耽误了时间。 可谁知道段雪莹找人跟着聂宸远,见他和一个女人独处,没多大会儿功夫,人就风风火火的来了。 段雪莹脾气火bào,更是毫不顾忌的张扬,谁也不怕,谁的面子也不给,抬手就打了人家一巴掌。 聂宸远的这位学姐脾气也有些bào,两个人纠缠之下,段雪莹摔了一跤,这孩子也就流掉了…… “自从那以后,她的xìng格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聂宸远轻哼了一声,无奈的摇摇头,“我怀疑有人格分裂的倾向。可她爸不相信,也说自己的女儿没病,不愿意丢那个人去看医生,就这么一直哄着。可你也看见了,好的时候,她就跟个贤妻良母的似的,不好的时候,就像昨天一样。” 我听聂宸远如此说,便知道他这几年过的有多么不好。 若我以前是普通家庭出身,或许我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感受,可是我出身豪门,自然明白这里面的许多别的事情。 比如,仁济医院和K.R集团是合作关系,但K.R集团是什么段位,仁济医院又是什么段位呢?这也就注定在世人眼中,聂宸远和段雪莹的这段婚姻,是聂宸远高攀了。 现在看来,段雪莹还如此的强势,再加上她的爸爸如此宠爱她,可想而知聂宸远受了多少的窝囊气,更重要的是,这也伤害他的自尊心啊。 “我好像一和你见面,就传递了太多的负能量。”聂宸远冲我笑笑,显得有些疲惫。 我立刻摇头,马上写下:没关系,你可以告诉我,我的保密度比较高。 聂宸远被我这话逗笑了,看着我说:“昕儿,我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你了。没想到,我们还剩了点儿缘分,这真叫人高兴啊。” 我也笑了,同样没想到我们还会见面,甚至是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谈谈自己的生活。 “我来广阳这边,是因为有个肝移植的手术需要我来cāo刀。”聂宸远又说,“估计最多还会待上一周,如果有机会,我们一起吃个饭。” 我笑着向他点点头。 聂宸远随即站了起来,向我伸出了手,说:“快去找杨医生吧,早日把失声治好。” 我在心里说你也要好好的,争取把生活上的烦恼一一解除。 二人就此分别。 ……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我们四个人准时来到了大剧院的门口。 珍珠穿着昨天买的新裙子,头上顶着刘玉珍给梳的丸子头,显得可爱又俏皮,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的夸赞。 检完票,我们排着队依次进入剧场内。 珍珠没见过这些,兴奋的和小鸟似的,一直叽叽喳喳。要不是霍言安抱着她,估计她都要四处乱转了。 我抬手捋了捋他的头发,就在一刹那感觉有人在看着我。 “怎么了?”霍言安问道。 我顺着我刚才感觉到的地方看去,但那里只是家长带着孩子在入场,没有任何的异常。 可能是我多想了。 我冲霍言安摇了摇头,继续排队。 过了十几分钟,我们终于落座,珍珠坐在我和霍言安中间,刘玉珍挨着霍言安。 珍珠还在那里手舞足蹈,和我说:“姑姑,一会儿会不会很冷?艾莎公主会施魔法的!” 刘玉珍没听清楚话,下意识的就说:“冷吗?我给孩子带了开衫。”说着,她就让霍言安把衣服递给了我。 我一笑,和珍珠比划道:“如果冷了的话,就穿上衣服,还可以躲在姑姑怀里。” 珍珠捂着嘴巴笑的和朵花一样。 没过多久,演出差不多要开始,观众们也陆陆续续的坐满了整个剧院,我旁边挨着的是一个小胖小子,一直在那里可乐加bào米花的,吃个没完。 演出正式开始,灯光熄灭,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帷幕拉开。 这个剧团真是不错,不管是灯光道具,还是演员表演,都很到位。别说孩子们爱看,好多大人也跟着看得起劲儿,独独我身边的小胖子,只沉浸在吃的世界里。 “妈妈,我想吃zhà鸡。”他说。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他妈妈不悦道,“别的小朋友都在看表演,你也跟着看啊!花了那么多钱买票。” “我要吃zhà鸡!”小胖子又说。 他闹了起来,结果一上来就弄翻了手里的可乐,全都洒在我的身上了。 他妈妈不好意思的和我直道歉,我看着被可乐浸透的牛仔裤,只觉得黏黏的,全沾在了我的腿上,特别不舒服。 “我陪你去卫生间吗?”霍言安小声对我说。 我看珍珠看的那么入迷,没人陪着怎么行?而刘玉珍对剧场这样的环境也不熟悉,不好单独照看珍珠。 于是,我摆摆手,独自去了卫生间。 …… 这个剧院还真是挺大,和津华市的第一剧院不分伯仲。 我按照指示牌,七绕八绕的,可算是看见了卫生间的指示标,可就在我向着那里走去的时候,我又感觉有人在看着我! 猛地回头看去,走廊上空空dàngdàng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稍稍攥紧了拳头,心想所有人全都在全神贯注的看着表演,如果我在这时候遇到了什么人,出了什么意外,我也呼救不了,发生任何的事情估计都没人知道。 想到这一点,我心下的不安一下子被无限扩大。 也顾不得卫生不卫生了,我转过身准备跑回剧场,不去卫生间了。 可我连五步都没跑到,只听一声“刺啦”,下一秒,我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耳边传来了不小的骚动声,应该是剧场里的观众们陷入了恐慌,我的手机立刻震动起来,估计是霍言安打来的电话。 我迅速接通,就听霍言安喊道:“别动!不要乱动!这里肯定有应急措施,很快就会来电!” 我敲了一下听筒,示意他放心我,然后就挂断电话,想和他发消息。 就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我分明感觉到有人在向我靠近,我顿时就和脚底灌铅一样,动弹不得了。 额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我的直觉告诉我有危险,我需要赶紧跑。 可没人知道我多么怕黑,小时候就很害怕,长大了勉强可以应付,但是自从亲人们相继离世,我对黑暗的恐惧已经上升到了心理上的梦魇,睡觉必须开着也夜灯,否则无法入眠。 就在那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只觉得一颗心脏就要承受不住压力而bàozhà。可也就在一瞬间,我被人给扑倒了,鼻尖顿时充斥的全是太阳花的味道。 我倏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天花板上闪过一丝红光,像是红外线一样……剧院里有红外线吗?不是停电了吗? 没来得及多想,我已经被抱了起来,然后就被带到了一个令我感觉安全的地方。 是沈容与的怀里。 他的手臂紧紧的扣着我的身体,仿佛此刻他就是我的盾牌,要为我当下任何的qiāng林弹雨和血雨腥风。 我抬头向他看去,却是又看见了那一抹红。 这一次,我敢肯定那是红外线! “表演好看吗?”沈容与忽然在我耳边问道,声音极小。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问我表演好不好看!他可真的是没个正行,要把人气死! 我把手放在他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他低笑,嘴巴贴着我的耳朵又说了句:“没你好看,我一直都在看你,粉色很适合你。” 我一愣,心道他居然也买票来看《冰雪奇缘》! 黑暗之中,我看不到沈容与的脸,但我就是知道他肯定在笑,而且笑得坏气十足,就像那个狐尼克! 我又是要动手,可这一次,我清晰感觉到沈容与身上的气场变了,变得寒冽yīn鸷,他牵着我的手迅速向里面跑去。 一片漆黑的环境中,我看不见一点儿道路,完全就是把自己jiāo给沈容与,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步伐来。 不过十来秒,沈容与带我进入了一个房间,闻着那气味,应该是卫生间。 “这里有水,最好不过。”沈容与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又不是来避难的,怎么还想着找水源呢? 这时候,我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是霍言安打来的。 我直接把电话按掉,然后给他编辑消息,说:放心,我很好。一定看好珍珠,我们等会儿见。 发送完毕之后,我想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可是沈容与立刻走到了我身边,低声道:“别发出光亮。” 我皱了皱眉头,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了。 这时候,我就隐约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而且好像是从沈容与身上撒发出来。 我凑近他,在他身上嗅了嗅,结果却被他给我抱住了,并且听他带着笑意对我说:“你做什么?不怕我把持不住吗?” 我恼羞的捶打了一下他的后背,还在去找那血的气息的来源。 沈容与抱着我,一只手却是捧起了我的脸,阻断了我的搜寻。 他语调轻柔的说:“这两个月,想我吗?” 我感觉脸颊有点儿发热。幸好现在足够黑,否则他肯定会嘲笑我脸红了。 “你脸红的样子,我特别喜欢。”沈容与笑着说,“看的我心里发痒。” 说完,沈容与的呼吸声就重了几分,我甚至能感觉到属于他的气息正在向我扑了过来,并且已经捕获了我。 我像是中了蛊一样,在明知道他要干什么的情况下,却是没有动作。 沈容与抬着我的下巴,让我的唇一点点靠近他,我都已经触碰到了一丝丝那温润之中带着的一点沁凉了…… 灯,突然亮了。 眼前是放大了很多倍的沈容与,他也没有闭眼睛,正这样和我如此之近的对视着,眼中盛满了无限的柔情和火热。 心跳漏了一拍,我马上推开了他。 沈容与踉跄了一下,和我拉开了一点距离,却是没有松开搂着我腰的手。 我抬手又要打他,就发现他的右手上臂正在往外渗血! 惊了一下,我马上抓住他的手臂,发现他的西服被划开了一个口子,把他的衬衣也给划开,连同他的皮ròu。 这样的伤是怎么造成的?是划伤啊。 “别担心。”沈容与握住我的手,“我一会儿去医院包扎一下就行。” 我皱着眉头,还是不太明白这样的伤是如何造成的。 “听着,”沈容与转而按住了我的肩膀,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一会儿出去,你就装作若无其事,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 我眉头皱的更紧,心里莫名的发慌发颤,就觉得眼前的沈容与让我心里很不踏实。 只见他笑了笑,又说:“不要胡思乱想,我会找机会和你解释的。现在,快出去和珍珠他们汇合吧。” 我和沈容与离开了卫生间,耳边立刻传来了人群攒动的声音,想来是观众们已经离席了。 “快去。”沈容与催促道。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还在流血的伤口,明白自己只有按照他的话去做才是正确的选择,于是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2 章 只好几步一回头的离开他。 …… 回到家中,珍珠很是遗憾,说自己还想看。刘玉珍说也是可惜了,本来都是好好的,浪费了一次这么好的机会。 而我从回来到现在,一直没有表态,脑子里想的全是沈容与今天的行为。 他……他是过来救我吗? “小景啊,你今天也累了,一会儿我带珍珠洗澡。”刘玉珍说。 霍言安也看向我,他并未察觉我的不妥,只以为我也是因为演出没看成,所以才兴致恹恹。 “这个剧团总来演出的。”他对我说,“等改天,我们再带着珍珠去看。” 我点点头,又陪了珍珠一会儿,然后回了房间。 卧室里,我站在窗前踱步,手里攥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该联系一下沈容与,至少问问他伤口处理了没有。 可听他今天对我说的话,他好像并不希望让人知道他来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答案来,最后担心他的心情还是超越了一切,我决定给他打个电话,看看情况如何。 但没想到,沈容与居然关机了。 我心下更加疑惑,也更加担忧。 坐在床上,我又开始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刚停电的时候,我明明感觉到有人在向我靠近,可是还没怎么样,我就被沈容与给扑倒了。 而后,他将我牢牢护住,又是躲在墙壁之后,又是跑到有水的地方……他到底是想干什么?还有那奇怪的红外线,甚至是沈容与手臂上的划伤。 这些串联起来,都是让我想不通。 我烦躁的抓了抓头,这么一抬手臂,我忽然感觉我的卫衣兜帽里像是有什么东西。 将粉色的卫衣脱下,这是今天珍珠特意让我穿的,她说粉色好看,想要看姑姑穿着。我找了好半天,才找出了这么一件粉色的衣服,还是运动款。 抖了抖衣服,竟从兜帽那里掉出来了一个纸条! 我心下一惊,缓了一会儿,才把纸条拿在手里,并且一点点的将它摊开。 上面写道:姐姐,我时间不多了。你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真心待我的人,我想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让我的生命最后有一丝价值。尽快来找我,千万不要声张。 后面附上了一个地址。 我盯着这张纸条看了半天,基本确定这的确是徐亚南的亲笔,因为他喜欢练字,我以前送过他不少字帖。 他说他的时间不多了,还说要告诉我他知道的一切……我们之间难道还有没说清楚的事情吗? 我忽然之间灵光一现,想起来那次见面的时候,他因为没有得到钱,就恶狠狠的告诉我不会跟我说关于景家的事情! 莫非他知道什么?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他不过一个学生而已,还会和什么集团yīn谋扯上关系?那也太扯了吧。 但是,我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又觉得他说的像是真心话。 心里还是犹豫不决,思考着这究竟就是他的肺腑之言,还是说是他骗我和他见面的把戏呢? 第081章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这一夜,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去,又是怎么睡去的。 只是早晨醒来的时候,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去查看是否有沈容与的未接来电又或者是未读消息。 但是手机上什么显示也没有。 经过一晚上的沉淀,我更加觉得事情蹊跷,同时,也更加担心沈容与。 …… 梳洗好之后,我们四个人照旧像往常一样凑在一起吃早餐。 珍珠还是老样子,每天笑嘻嘻的,虽说昨天没看完表演,可是她也没再提这个事情,估计是霍言安答应她再过不久还会去看的原因。 “店铺今天就开始装修了。”霍言安在吃早餐的时候说,“我得在店里盯着,晚上就不回来吃了,你们别等我。” 刘玉珍点点头,然后道:“那我把饭菜给你拨出来。不过你也别太累,也不是差几个小时的功夫,人总得休息。” “嗯。”霍言安应了一声,“珍姨放心。” 等早餐吃完之后,霍言安就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我和珍珠在门口送他。 临要出门前,他看了看我,我便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于是就把珍珠给支到了刘玉珍那里去。 霍言安说:“下午去看医生的时候,尽量不要让自己落单。” 我点点头,明白他这是怕我遇到了徐亚南,会有什么不测,可是…… “而且,问问医生治疗可不可以延长几天再去。”霍言安又说,“我这边也就这几天比较忙,活儿都集中在了一起,等一忙完,我天天送你去。” 我一笑,冲他点点头。 可等一送走霍言安,我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消失不见了。 直觉告诉我,徐亚南不会再来找我了,因为纸条上写的很明白,他在等我去找他。 可我昨晚想了一夜,实在是想不出来他和景家的任何事情能有什么关联?而且,他还说他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不多? 难道是他想通了要去接受治疗?又或者他的身体因为吸dú产生了重大疾病?这些都是不得而知。 坦白讲,我是个喜欢求证的人。 不管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如果抛出来的信息,值得我去看看,我都会去过去,把事情搞得清清楚楚。 但是我现在不能只想着自己,我身边有珍珠,做任何事情都要谨慎。 所以关于徐亚南抛出来的这一个诱人的信息,我只能是再三斟酌,多加考虑,不能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去了他定好的地点。 …… 到了下午,我按照老时间到了杨医生的诊所。 坐在沙发上,杨医生拿出了我的病历本,准备开始新一轮的心理疏导。 不过在开始之前,她今天问了个题外话,她说:“你和聂医生是老朋友吗?他昨天一直和我说叫我多费心,尽快把你的病治好。” 我点点头,在本子上写:我们认识将近十年了。 杨医生“哦”了一声,回答:“怪不得呢。那这可就是老朋友了,能在他乡重逢是种缘分啊。” 我一笑,心里也觉得能遇到聂宸远,的确是上天的安排。 接着,杨医生又随便问了几句,然后就正式开了今天的治疗。 一上来,她和我说:“小景,我们在一起聊天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也带着你把你曾经那段灰暗的日子都走了一遍。我早就和你说过,心理创伤不是一天两天形成,它是一个十分漫长的累积过程。你父亲和弟弟的离世是你的诱因,也就是将你心中的隐患给诱发出来;而你朋友的又一次离世是你的起因,也就是导火索。那么你的成因,才是你的关键。今天,我们就来讨论一下你的婚姻生活。” 我眉头一拧,下意识的抓住了沙发的扶手,恨不得把指甲都抠进去。 “放松。”杨医生冲我笑笑,“就和咱们每一次聊天一样。” 我没有点头,也没给出其他的回应,只能硬着头皮等着杨医生下面的问题。 “你和你前夫的感情基础怎么样?” 没想到第一个问题,我就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是杨医生说心理治疗就是要把自己的第一反应如实的告诉医生,所以我写下了“不知道”三个字。 杨医生看到我的答案之后,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转而又问:“那你和前夫的家人关系怎么样?比如婆媳关系。你知道吧,好多专家都说婆媳关系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关系之一。” 她的语气充满了幽默,但是听在我的耳朵里,实在笑不出来。 我和程英慧之间,其实我也说不清楚。 她的存在一直都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也无法反抗。特别是,她对我的家庭背景很不满意,不喜欢我,也看不上我的家人,可谓是从根本上就注定了我们不好相处。 我和杨医生就这个问题多聊了一会儿,她都有细心看我写下的东西。等再一步步问出来的问题,我也渐渐不再那么抵抗。 直到最后一个问题。 “小景,你和前夫有没有考虑过要个孩子?”杨医生道,“如果你有了孩子,或许你的那些婆媳问题也就都解决了。” 我一愣,随即便在脑海中浮现出我在医院发现自己小产的情景。 那种绝望,那种痛苦……真的是比凌迟处死还叫人难受百倍千倍,哪有一个母亲可以接受这样的打击呢? 特别是在那之后,我还以为沈容与和许澄嫣有了孩子,那样的打击是毁灭xìng。 他们有了孩子,那我的孩子呢?我死去的孩子完全被人遗忘!可那是条生命啊,在我的肚子里,和我一起生活了一个月……他从头至尾又做错了什么? 还有程英慧和沈建业的态度。 他们在发现了许澄嫣怀孕之后,完全是只看得到那个孩子,丝毫没想起过我也怀过沈家的骨血!哪怕他们能对那个孩子有一丝丝的怀念之情,我都不会觉得那么寒心。 如果我有去留心,如果我知道我怀孕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我的孩子,不让他受到丁儿伤害,让他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可是,我没能留住他。 一切的一切,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太差劲儿,才会令我的孩子不愿意和我继续母女缘分。 “如果实在不想回答,可以不用回答。”杨医生忽然说。 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和进入了一级战斗准备的状态似的,整个人把背挺得直直的,双手死死抓住扶手,像是在借力一般。 “你也累了,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杨医生一笑,合上了笔记本,“去和小赵约一下下次见面的时间吧” 我点点头,半天之后身子才一点点的放松下来…… 回道家,刘玉珍正在厨房忙着,珍珠则乖乖的在客厅里看动画片。 “小景啊,回来了!”刘玉珍在厨房里喊着,“茶几上有水果,你快吃点儿!饭一会就好啊。” 珍珠“哒哒”的向我跑过来,抓着我的手走到客厅,然后就把樱桃捧到我的面前,笑着说:“姑姑,可甜了。” 我笑笑,拿了一颗放在嘴里,然后摸摸珍珠的头,示意她去看动画片。 一口咬在多汁的樱桃之上,我没感觉到甜,只觉得像是咬到了ròu,溢出来的全是血。 回来的路上,我就像是跌入了一个恐怖的怪圈里。 我就一直想,如果我没有流产,是不是程英慧就不会那么讨厌?那我和沈容与之间的一个很大的问题就解决了,沈容与不会觉得我令他厌烦;如果我没有流产,那么我也不会因为坐小月而与外界隔绝一个多月之久,许多事情又是否可以被我扼杀在摇篮之中?比如韩萍的出轨,盛景的异常……如果我没有流产,我现在不会那么孤单,没了爱情,没了亲人,只剩下我命苦的珍珠。 若是孩子还在,一切都不会一样。 “姑姑,你怎么了啊?” 珍珠忽然趴在了我的腿上,把我的思绪给拽了回来。 我收敛着自己的情绪,冲她比划道:“姑姑有些累了,想先去卧室休息。” 珍珠乖巧的点头,还说让我一定要休息好,一会儿出来吃好多的饭饭,到时候就有力气了。 我勉强自己笑了笑,然后快速逃进了卧室之中。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点儿也没给我剩下,让我只能靠着门,坐在了地上。 看着那一扇小小的窗户,我想我人生的出口大概还没有这个窗户大,我被困在了里面,一辈子也爬不出去。 掏出来手机,上面依旧没有任何来自于沈容与的消息。 昨天他的出现仿佛是一场冒险之梦,如同我们的婚姻一般,是一场华丽绝美的冒险。 只可惜我们没有找到最后的宝藏,而是在中途就选择了各自走各自的路,让生活归于平静。 不过平静也挺好的,起码不会受伤。 …… 到了晚上,我给珍珠洗完澡以后,就抱着她去了她的小床。 床头上,一边是狐尼克,一边是朱迪警官,就跟两个小卫士一样把守在珍珠的身边。 她披着浴巾,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一手抱一个,笑着对我说:“姑姑,你看!它们多开心啊!” 我笑了笑,去拿来了儿童润肤露。 给她涂抹的时候,我听她又说:“姑姑,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狐尼克叔叔啊?都这么久了,他会不会想我呢?”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那就是为什么珍珠对沈容与的感情,似乎格外浓烈。 按道理来讲,虽说沈容与救了她,可是她才是个三岁的小孩子,对于救命之恩又能有多深刻的理解呢?可是她就是这么喜欢沈容与,总想亲近他,而且对他念念不忘的。 眼下,我或许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问问她。 “珍珠,你能告诉姑姑你为什么那么想念狐尼克叔叔吗?”我比划道。 珍珠看了看怀里的狐尼克,然后说:“叔叔很孤独,我想陪着他。” 她总说沈容与孤独、孤单,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又是怎么会这么以为的? “叔叔只有小茉莉。”珍珠道,“没有人陪着是很孤独的。小穆老师和我们说过,我们需要朋友,这样才会快乐。所以你看,叔叔只有在见到姑姑还有珍珠的时候,才会笑呢。因为他觉得快乐。” 我被珍珠的这一番言论,有些惊到。 孩子的世界就是简单纯真,可是他们眼中的那些事实,却是有些大人想很久都想不通的道理。 “还有……”珍珠的声音小了下来,慢慢垂下了小脑袋,“叔叔救我的时候,我听护士姐姐说叔叔是英雄……爸爸就是英雄。” 我一怔,为着孩子的话再一次觉得无比的酸涩和心疼。 将珍珠抱入怀里,我忽然就萌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3 章 一个想法,如果孩子真的这么喜欢沈容与,甚至是把他作为爸爸的化身,那我不该残忍的剥夺孩子的念想,应该让她见见沈容与。 可问题是,经历过昨天以后,沈容与去了哪里?他的伤又怎么样呢? …… 给珍珠哄睡着之后,我离开她的房间,而刘玉珍还在客厅收拾珍珠玩剩下的玩具。 我赶紧跑过去帮她一起干,她冲我笑笑,什么也没说。 等整理好客厅之后,刘玉珍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舒坦的坐在了沙发上,说:“还是拾好了以后再歇着,不然我看着乱得慌。” 我也笑了,坐在她的身边。 “对了。”刘玉刘玉珍忽然道,“言安早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今天要忙到很晚,估计回来得是后半夜,叫咱们别等他,早点儿睡。” 我听后点点头,心想难怪这都九点多了,他还没有回来。 没有多想,我给霍言安编辑了一条信息,嘱咐他别太累,早些回来,然后就和刘玉珍各自回了房间。 只留一盏地灯在等着霍言安回家…… 转日一早,我是被刘玉珍不大不小的一声惊呼给吵醒的。 走出卧室,我看到刘玉珍已经都梳洗好站在客厅里了,应该是要去给大家做早餐。 可是她却是迟迟没有动作,呆站在客厅中央,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于是,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手臂。 刘玉珍说:“言安一宿没回来。” 我一愣,这才发现客厅里的地灯没有关,就这么亮了一夜。 快速走到霍言安的房门前,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结果推开一看,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再次折回到客厅时,刘玉珍已经给霍言安在打电话了,只见她眉头一皱,随即跟我说:“是关机。” 情况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儿,如果是霍言安干了通宵的活儿,那好歹也该告我们一声啊。 正和刘玉珍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珍珠醒了。 我们只能先去照顾孩子,但是我快速的在本子上写:吃完早餐,我去店铺那里看看,您在家安心陪着珍珠。 “诶。”刘玉珍点点头。 …… 到达霍言安租赁的店铺时,不到九点。 我站在玻璃窗外,看到里面还有梯子、油漆桶什么的,一看便知确实是在一直干活儿。 可问题是,东西都在,人在哪里呢? “你找谁啊?”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一转头,就看到男人穿着工作服,身上都是墙灰和油漆什么的,应该是装修工人。 马上掏出本子,我告诉他我是来找这个店铺的老板。 男人看我不会说话,倒也没有不耐烦,只是说:“是那个特别高,长得还挺白的男的吗?他应该是租的这里。” 我立刻点头,示意他就是这个人。 男人挠了挠头,然后说:“昨儿个本来一直干活儿的。但是材料不够了,我们一看也都快十点了,就收工了。这不早上定好了九点过来接着干嘛!我这是到早了。” 昨天十点就结束了? 我心里忽然升腾出来一种不安,便立刻又写下一句: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这我哪里知道?”男人说,“不过听他说,他今天赶过来之前会给我们带些涂料过来,是不是人在建材城了?” 我一听这个消息,没有耽误时间,立刻就打了个车前往建材城。 …… 建材城不小,可是卖涂料的并不多。 我向一位师傅打听了一下方位,然后就立刻赶了过去,挨家挨户的找寻霍言安的身影。 一圈下来,没有看到他。 我心里越发着急,因为霍言安很顾家,从来不会夜不归宿,哪怕有事不能回来,他也会报声平安,不让我和刘玉珍担心。 怎么这次这么奇怪呢?而且隔了这么久的时间,哪怕他真的因什么耽搁了,也应该和我们联系了。 “姑娘,是不是婚房装修啊?”一个大姐凑过来和我说,“我们家全都是环保漆,刷着放心。将来生了孩子也踏实啊!” 我看这个大姐是个热心肠,就给她看了一眼手机里霍言安的照片,咨询她是否见过这个人。 大姐瞧了瞧,然后拍了下大腿,说:“见过!这么俊的小伙子,谁看了谁也忘不了!他前天就在我这里买了漆,说是自己盘了个咖啡馆,装修用。” 我马上点头,可是转而又觉得不对劲儿,怎么是前天过来呢?不应该是今天早上吗? 于是,我马上又写:您今天有没有见过他? 大姐摇摇头,回答:“这都开门快仨小时了,没见着小伙子。不如你去二楼专门做桌子的老胡那里瞧瞧?我听说小伙子还要买桌子,就把他推荐给了老胡,还能有点儿优惠。” 听她如此说,我又赶紧去了二楼。 二楼有一小部分的区域正在整修,弄得现场十分混乱,空气也不好,也是难为这些做生意的商户们了。 我按照大姐告诉我的方位,转了好几个口,终于看到了老胡的店。 快步向着那里走去,眼看就要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有个工人在推水泥车,还是个看起来像童工的工人。 “让让啊。”男孩喊道。 我见他那么不稳,就立刻侧开身子给他腾地方。 但是不知道是他技术实在太差,还是他压到了石头,就见那水泥车转了个弯,直直的向我这边过来了! 男孩大喊:“快让开!” 我马上就跑,却不知道自己的身边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多了个梯子? 避无可避,我和梯子撞在了一起,它当即向着我这边倒了过来……我被梯子砸中,没了意识。 …… 当我一点点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就听到了对话声。 “尽量减少走动吧。不过也不用特别在意,适当活动也好。” “那麻烦您多给开些yào膏,活血化瘀的。” “好的。”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白白的天花板,鼻子旁边围绕着的也都是消dú水的味道。 想都不用想了,这肯定是在医院。 我记得,我是去建材城找霍言安,然后被梯子给砸中,正好砸在我左面的大腿上,我疼得晕了过去。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立刻闻声看去,就看到沈容与正站在床尾那里。 我一惊,马上就弹坐了起来,只不过起的太猛了,脑袋晕晕乎乎的。 沈容与一个箭步过来,让我靠在了他的肚子上,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脑袋,说:“那么着急干嘛?我又不会跑了。” 我懒得和他废话,马上就比划:“你怎么在这里?” 沈容与把我的身子扶正,然后坐在了我的对面,说:“来给手臂换yào啊,没想到遇到了你。” 我看着他,心中存疑。 这广阳市的医院那么多,怎么那么巧我们就在一个医院里?而且还能让他碰上我。 经历过剧院的事情,我总觉得和沈容与的见面不是巧合,而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故意而为之。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他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你砸到的是腿,不是脑子。”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刚才这样的动作牵扯到了我的大腿,现在很疼。 掀开被子,我就看到自己穿的是病号服的裤子。 沈容与马上凑了过来,和我说:“我给你换的。我看那个护士毛手毛脚的,不像是会照顾人的,所以我就亲自来了。” 我稍稍一愣,随后抬头瞪向了沈容与,就见他笑的高兴,两个酒窝看起来特别欠扁。 “都老夫老妻了,你别不好意思。”他不要脸的继续说。 谁和他是老夫老妻?我们离婚了,早就没关系了! 推了他一把,我指着门口,示意他赶紧给我走,别在我眼前烦我。 沈容与笑嘻嘻的抓住了我手,说:“不逗了。你赶紧歇会儿,然后我们就走了。你的手机之前震动过,是刘玉珍给你来的电话。”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 这都什么节骨眼儿了,我还在和他耽误时间?掀开被子,我就要下床,赶紧再去找霍言安。 沈容与拦住我,皱眉道:“这么急做什么?” 我也不想和他隐瞒,说不定他还可以帮帮我,所以我就告诉他霍言安不见了。 …… 沈容与给我买了个轮椅。 虽然我很不情愿坐着它出去,可是沈容与说想要坐上他的便利车去找霍言安,那就要听他的话。 他总是有办法拿捏我。 离开医院,沈容与带我去的居然是个侦探事务所,而不是警察局。 他和我解释:“霍言安是个成年男子,失踪没有超过四十八个小时,警察肯定是不会给受理的。这要是在津华,我还能用人情疏通一下,可这里是广阳,只能靠朋友了。” 这话不假,我点了下头。 随后,沈容与推着我进了曹侦探事务所。 房间里面的灯光很昏暗,家具也都是深色的,让人觉得不太舒服,就感觉这里不是什么办事的地方,反倒像个酒吧。 “稀客啊。”一个中年女人从楼梯上下来,“你小子得和我有三四年没见了吧?哟!还推来一个美女,你这是要贿赂我吗?” 沈容与快速俯身,在我耳边说:“老曹是个同志。”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沈容与,心想他该不会是要坑我吧? “哎呦喂。”老曹此刻已经从楼梯上下来。 她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穿着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酥胸半露,实在看不出来哪里像个侦探,倒像是个研究塔罗牌的巫师。 “这不是你的小心肝吗?怎么带我这里来了?”老曹说着,眼珠子就在我身上乱转。 “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沈容与直接说,“我们想找你帮帮忙,有个朋友已经一天没联系上了。” 老曹摆摆手,说:“才一天而已。” 我见她这样的态度,心里着急起来,因为我敢肯定霍言安绝对是遇到什么事了,否则他不会就这么没有任何音讯。 “怎么?你是不是已经没有侦查能力了?”沈容与问道。 “我去!”老曹瞪起了眼睛,就像个老爷们儿一样,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穿裙子,“你他妈的忘了你的侦查和反侦查,都是爷爷我教的了?” 侦查和反侦查? 沈容与是个律师,还要学这些吗?不过他面对那么多的案件,只要是和犯罪沾边的,他应该都会去学。 “那你就赶紧的啊。”沈容与勾唇一笑,痞相尽显,“生意也没有,老闲着做什么?” “你少他妈的在那里浪笑,爷爷我对你提不起兴趣。”说完,老曹就过来挤开了沈容与,推着我的轮椅进去了。 我马上扭头看着沈容与,他冲我点了下头。 之后,我们把情况和老曹说了一遍,她听后也觉得我的担心不无道理,于是就说这单接下了,让我们回去等等,争取明天给我们消息。 不过老曹也说了,她就是个光杆司令,再厉害也敌不过警察那么多条腿,所以到了时间,该报警还是得报警。 最后,事情都谈拢了,老曹送我们离开了事务所。 可临了,也不知道她和沈容与说了什么,两个人笑出了声音。 …… 结束老曹这边的事情,时间已经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夜晚。 沈容与说在外面和我吃饭,我自然是拒绝。 珍珠和刘玉珍都在家里等我,再说,我和他没有那么亲密,坐在一起吃饭也是尴尬。 路上,车里安静的过分,于是我就和他比划道:“你为什么会来广阳?” 沈容与开着车,看了我一眼,说:“我说我为了你,你信吗?” 我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车窗之外,而沈容与也没再说话。 匆匆倒退着的街景宛如一条飞快流逝的时间隧道,昭示着时间在彼此之间的轨迹就是这样的,不断倒退。 谁也无法回到以前。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沈容与把车子停在了楼栋门口。 我自然是不会让他拿着那个轮椅的,否则被珍珠和刘玉珍看到,一定会吓坏了的,还以为我怎么了。 于是,我打开车门,自己就下了车。 没想到脚一沾地,大腿那里确实很疼,就像是肌ròu拉伤一样,好在可以坚持。 沈容与也下了车,走到我身边,说:“你包里的yào,一定要按时涂,这样才能好得快。” 我点了点头,同他道别。 可在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从我身后轻轻的抱住了我,那双有力的手几乎只是悬浮在我的腰际之上。好像他在害怕碰了我一下,我就会碎了一样。 “我真的是来找你的。”沈容与停顿了几秒,“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抖了抖,我觉得他的话无比好笑,什么叫做不想我一个人? 我已经一个人四年了! 他现在过来说这样的话,不认为这简直又虚伪又恶心吗? 我不想和他纠缠,迈步就向走去。 他的帮助是帮助,我很感激,也都记在心里,会想办法还了他的恩情。 可是我不会把这些和感情混为一谈,如果他觉得他帮了我的忙,我就可以把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重回他的怀抱,那么他也太不了解我了。 “你别生气。”沈容与又追了过来,然后站在我的面前,样子看起来小心翼翼的,“我不会再说刚才那样的话了。” 我瞧着他的眼中满是真诚,心里又是莫名起火,他说不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伸手推开他,他又无赖般的抓住了我的手,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一声大吼,随即沈容与就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向我倒了过来! 他自己都站不稳了,还顾及我腿上有伤,像是抱住了我,将我的身体转了个方向,变成他在下,我在上的倒去。 不过所幸的是,他没倒,只是不要脸的抱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4 章 了我。 “你这个王八蛋,还敢出现在小景的面前!”刘玉珍一向温婉,眼下却是情绪激动的大喊大叫,“你把小景害成什么样子了?你个负心汉!真该拿狗头铡铡了你!你那手放在哪里了?赶紧给我松开!” 刘玉珍喊着,就要过来动手打沈容与了。 可这时候珍珠跟只兴奋的小狗似的,欢快的奔向了沈容与,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扬起亮晶晶的小脸,甜甜道:“狐尼克叔叔,珍珠好想你!” 刘玉珍这一下子知道狐尼克叔叔是谁了…… 回到家中,珍珠高兴的就差黏在沈容与的身上。 而沈容与如今不用缠着纱布了,只是上臂的伤也不知道严不不严重,可也还是在那里和珍珠玩了起来。 刘玉珍把我拽到了厨房,拧着眉头和我说:“他早就缠上你了是不是?你怎么这么的傻啊!他不是好人,你不可以让他再靠近你!” 我低着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刘玉珍解释。 “小景!”刘玉珍着急了起来,“言安是多好的男人啊!比他强多了!你可不能糊涂,再中了他的道。你……” 刘玉珍话没说完,就听珍珠那边哭喊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马上就跑到客厅里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就是沈容与上臂的伤口被扯开了,血渗了出来。 刘玉珍一见这情景,立刻过去抱起了珍珠,想把她带回房间里。 可是珍珠扭着身子,就是不肯,挣扎着跑到沈容与面前,说:“珍珠帮叔叔呼呼,姑姑说疼的时候,呼呼就好了。” 她说着,就傻傻抱着沈容与的手臂,在那里吹气。 沈容与似乎是被触动到了,愣了几秒,然后就抱着珍珠,说道:“叔叔已经好了,谢谢珍珠,你太厉害了!” 珍珠显得很是满足,高兴的也抱住了沈容与。 刘玉珍见着此情此情,就跟看见鬼一样,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外孙女怎么就和一个外人亲昵到了这一步? 我想,如果她听到珍珠的心声,估计会痛哭流涕吧。 在那之后,珍珠一直缠着沈容与到睡觉,并且让他答应明天还会来看她,才让他离开。 他手臂的伤,是我带着他去卫生间里简单给包扎一下的,那时,他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到底没有开口说出来。 等他临走之时,为了避免我再麻烦,他和刘玉珍解释了一遍霍言安的事情。 最后,他看了我一眼,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刘玉珍铁青的脸色也没能稍稍好转一些,估计是心里担心着霍言安,又不知道自己外孙女是中了什么邪。 总之,心里不好过吧,她直接转身回了卧室。 而我在回卧室之前,又蹑手蹑脚的去了珍珠的房间,只见小丫头怀里抱着朱迪警官和狐尼克,嘴角还挂着笑。 她刚才问沈容与,为什么霍言安不在?她说两个叔叔都在,就可以保护好家人。 沈容与告诉她霍言安正在努力工作,就是为了保护她。但是她也要使自己变得强大,到时候再来保护家人。 珍珠重重的点头。 我看得出来沈容与很喜欢珍珠,只不过他的喜欢之中是否带着特殊的感情呢? 就在刚刚,我分明听到他在哄珍珠的时候,小声的自言自语道:“原来有个孩子就是这样的感受。” 他是不是和我一样,看着如此可爱的珍珠,也会想到我们曾经也有个孩子呢?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趴在珍珠的床边,无声的哭了。 …… 转日一早,珍珠就起来梳洗打扮,还换上了她最喜欢的裙子,准备迎接沈容与的到来。 我一直帮她准备,也没太顾及刘玉珍的想法,因为我从一睁眼就在等老曹的消息,想知道霍言安的下落。 可是这都上午十点了,沈容与都快来了,老曹都没有半点音讯。 我在想,如果老曹一会还没有动静,我就先去警察局立案,这样起码可以节约一点儿时间。 当这个想法刚升腾起来的时候,就听“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珍珠以为是沈容与来了,一下子从沙发上窜了出去过去开门。 李玉珍看着这一幕,直咬牙,恨恨的说:“这孩子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这么喜欢那个负心汉。” 我叹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刘玉珍解释,只好先陪着珍珠去开门。毕竟现在霍言安下落不明,有沈容与在,总好过我们这帮孤儿寡母。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门一打开,等候在那一侧的居然是两个警察! “请问这里是霍言安的家吗?”警察问。 我心里“咯噔”一下,只感觉身体有些站不稳,就怕消息是不好的。 刘玉珍见状也赶紧跑了过来,马上将珍珠护在了身后,道:“警察同志,这里是他的家。请问您二位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现在怀疑他杀害一名中国籍男子,所以想请他协助调查。”警察说。 我和刘玉珍都是惊得倒吸口气,刘玉珍更是马上道:“警察同志啊,您一定是搞错了!言安心地善良,怎么会去杀人呢?您搞错了!” “搞错没搞错,调查就知道了。”警察又道,“现在,麻烦您二位把他请出来吧。” 我握紧了拳头,心道事情果然不对,这一切肯定不是什么巧合! 第082章 只要你去,我都陪你 刘玉珍和警察说了霍言安已经将近两天没有音讯的实情。 两个警察听后,相视一眼,瞧那神情像是加重了对霍言安的怀疑,而且似乎也是料到霍言安并不在家中。 “我们可以进去和二位聊聊吗?”一个警察问道。 刘玉珍点了下头,给人让开了道,并且示意我带着珍珠进去,可这时有一个警察却指名道姓的让我留下来。 我稍稍一愣,然后看了刘玉珍一眼,只见她皱着眉头,似乎是不放心我。估计她也是明白了,懂得警察能这样的叫我的名字,肯定是有原因的。 “姑姑,珍珠害怕。”她拽着我的手,眼睛里已经含着眼泪儿了。 我蹲下来,摸摸她的脑袋,然后比划道:“珍珠的理想不是做一名警察吗?现在警察叔叔需要姑姑帮忙,姑姑必须要帮啊。” 珍珠嘟了嘟嘴,然后在刘玉珍的拉扯下带进了房间里。 当客厅只剩下两个警察和我的时候,其中一个警察拿出了一张照片,直接和我开门见山:“认识这个人吗?徐亚南,今年二十二岁,是辽安市王徐庄人,几年前他考上了……” 我制止了警察后面的话,示意他不必再说了。 背过身子,我忍不住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几年前,徐亚南考进了津华市的重点中学,成为他们庄子飞出来的金凤凰,是全村人的骄傲……这些话,他妈妈和我说过很多次,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我怎么会想到,死的人居然是他! “景女士,请节哀。”一个警察说道,“我们通过新闻,粗略的了解了一下你和死者的关系。所以,现在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擦了擦眼泪,又做了个深呼吸,这才回过身面对警察。 三个人坐在了沙发上,警察又给我看了一张银行卡的照片,问我知道这张卡吗? 我立刻点头,心道当然知道了,这是前几天我jiāo给霍言安的那张银行卡,为的就是给他的咖啡馆投资。 “这张卡的开户人是霍言安。”警察又道,“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的。” 我眉头一皱,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警察会找上霍言安了。 赶紧拿起茶几上的本子,我想和警察们解释一下这张卡的来历,但这时候门铃声又一次响起。 只见这两个警察立刻进入了警备状态,似乎如果进来的人是霍言安,他们就会在一秒之间给他按在地上,然后铐上手铐。 我见他们如此,心里十分紧张,仿佛已经明白这次的事情是有多么的严重。 磨蹭了片刻,我起身过去开了门,可来的人是沈容与。 那一瞬间,我打心底里松了口气,因为我不想看到霍言安狼狈,他这人一向心思敏感,而且有时候很自卑。 若是叫珍珠看见他被警察带走,那一定会伤了他的心。 “怎么发呆啊?”沈容与笑着问我。 我扭头看向了里面的两位警察,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容与即刻亮出了自己律师的身份,说霍言安的事由可以jiāo给他,但是目前当事人不在,一切都不可以按照法律程序进行。 警察一听这话,很明显觉得自己的调查受到了阻碍,可是无奈沈容与说的全是法定规定,所以只好暂且作罢关于霍言安的相关问题,转而继续问我。 我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警察,包括之前和徐亚南的一次见面,以及他吸dú的事实。但是我没有说那张纸条的事情。 警察做了笔录之后,最后又和我说:“如果霍言安出现了,还请及时通知警方。” 说着,他看了一眼我身边的沈容与,“你身边有个律师,应该也不用我们提醒。包庇嫌疑人,这是违法的。” 我心下一紧,点了点头。 送走警察之后,珍珠就立刻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直接奔向了沈容与。 “叔叔,你快保护我们!”珍珠急着道,“有坏人来了!所以警察叔叔才会过来,我们要保护姑姑和外婆!” 沈容与摸摸珍珠的脑袋,然后单手把她抱了起来,笑道:“好,叔叔保护大家。珍珠可以放心了。” “嗯!”珍珠深信不疑,就和吃了颗定心丸一样。 “小景,”刘玉珍满脸担忧的看向我,“怎么样?言安他……” 我摇了下头,示意刘玉珍在珍珠面前不要提这个事情。 “珍珠,叔叔记得你房间里有个《疯狂动物城》的拼图,你来拼好给叔叔看怎么样?”沈容与转移了珍珠的注意力。 这招很有效,珍珠立刻来了精神,然后从沈容与的怀里下来,说:“我现在就去,一会儿喊叔叔来看!” 她高兴的跑向了刘玉珍,和她一起又回了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长叹了一口气。 沈容与走到我的身边,伸手轻拂了我额头的碎发,说:“别担心,我在。” 看着沈容与,我脑子里紧绷着的神经似乎是得到了放松的机会,可以让我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给他听。 我比划道:“我好担心言安。他没有一点儿音讯,现在还被扣上了杀人的罪名!事情怎么会这样呢?这一定不是什么巧合,是有人在故意陷害。目标很有可能是……” 沈容与握住了的手,阻断了我后面的话。 他看着我,目光中透露出来的是一种坚定和信心,他说:“不管目标是谁,我都不会让人伤害你。” 我蹙着眉头,心里虽说是无条件的相信他,可是却又还是难以心安。 “当务之急,是应该尽快找到霍言安。”沈容与说,“不管警察怎么说,那都是他们的推测而已。只有他本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点了点头。 “昨天我不是已经拜托老曹了吗?我们现在就过去找她。”沈容与又道。 事不宜迟,我们和刘玉珍jiāo待了一下,沈容与又和珍珠拉钩上吊的,我们就离开小区,前往侦探事务所。 …… 路上,我这一颗心一直都是七上八下。 沈容与总是和我说话,在帮我宽心,告诉我这事急不来,而是该冷静之后找到对策。 我心知他说的都有道理,可是……灵光一现,我想起了徐亚南给我的那个地址! 当即把纸条掏出来给沈容与查看,他看了之后皱着眉头看向我,似乎是在诧异我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警察。 可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把这个消息给刻意隐瞒了。 反正我当时就是不想告诉警察,因为这上面涉及到了景家……万一有什么不测,引来杀身之祸怎么办?徐亚南不就是这么死里糊涂的死了吗? 沈容与也没有问我不说的原因,只是在惊异之后,开了导航。 很快,我们到了徐亚南告诉给我的这个地址。 这里是广阳市中心地带的一片待拆迁的老平房,里面除了几个钉子户,还有一些租户,基本都搬走了。 我们按照门牌号找到了具体位置,结果就看到了门口拉起了警戒线。 原来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我记得警察和我说过,他们在这里找到了霍言安的那张银行卡。可霍言安怎么会知道这里?而且就这么巧,这里是徐亚南的安身之地。 “幸亏你没有过来。”站在我身边的沈容与,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一时间有点儿没转过弯儿来,但马上,我这身体就和过了电一样,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如果我按照地址找了过来,那是不是现在被怀疑的人就是我? “别害怕。”沈容与握住了我的手,“那里有警察守着,我们不方便露面。不如找周围的邻居打听一下。” 我僵硬的点了下头,只能跟着沈容与的思路。 转了一会儿,我们可算找到了一家和徐亚南所在位置挨得近,且还有住户的人家,主人是个老大爷。 他站在门口,手里搓着核桃球,身边窝着一条土狗。 “大爷,您好。”沈容与客气道。 大爷打量了一下沈容与,然后有些不耐烦的说:“你是不是也是警察?过来问那孩子的事情。我多说了好几遍了,我真的不知道。” 沈容与笑笑,又说:“大爷,我们是来问那个男孩,但我们不是警察。我们原来和他在一个城市,是朋友。这次过来特意看看他,没想到……哎!” 大爷一听这话,眼珠在我和沈容与之间转了转,估计是在分析话中的真假xìng。 过了片刻,大爷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说:“你们啊,也别太难过。我想你们和他也有段时间没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5 章 吧?你们知道他……” 大爷做了一个吸东西的动作,暗示我们徐亚南在吸dú。 沈容与点了下头,拉着我蹲下,以便于大爷平视我们,好继续后面的jiāo流。 “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这么好的一个孩子,糟践了。”沈容与说。 大爷直点头,一脸的惋惜,又说:“可不呗!他在这里住了得有小半年了吧。可是吸上那玩意却是最近的事情,我估摸着和他妈妈的死有关系。伤心啊,就没抵住诱惑。” 沈容与和大爷聊了一会儿,把想知道、不想知道的,全都套了出来。 临了,大爷就差和沈容与做兄弟了,觉得自己和他投缘的不得了。 我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也算是知道了徐亚南在广阳这边的情况,没想到日子这么凄凉。 “你们也别太难过了,个人自有个人造化啊。”大爷最后感概道,“他一开始就是走了一条不归路。” 沈容与没接这话,而是向大爷道谢,然后就特别自然的把我给打横抱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的脖子,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来这一手! “我老婆蹲一会儿,腿就会麻。”沈容与和大爷说,“您别见笑。” 大爷也站了起来,笑着说:“我瞅着你俩有夫妻相,这日子肯定甜甜蜜蜜的!” 这话就跟说到了沈容与心坎儿里去似的,笑的他合不拢嘴,直说:“您和我想的一样!我们俩就注定得做夫妻!” 结束了谈话,我就被沈容与这么给抱了出去。 我不停的拍打他,示意他把我放下来,可他就当我是和他打情骂俏,一路上嬉皮笑脸的,还说什么打是亲,骂是爱。 等我好不容易脱离他的怀抱坐在车子里的时候,沈容与细心的给我系上了安全带,这才说:“你忘了你的腿昨天被砸到了?蹲了那么久,走起路来你受的了吗?要不是为了和那个大爷说话,我才不会让你蹲下来。” 说完,他帮我关上了车门。 …… 离开这里,我们又一次踏上了前往事务所的路。 我想了想刚才大爷说的话,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徐亚南会连个烤红薯都要用偷的,他是真的没有一毛钱了。 大爷说他妈妈前不久死了,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和一些街头混混搞在了一起,然后沾上了dú品,后面的生活就变得一落千丈了。 可有一点,我还是不太明白。 我隐约记得,聂宸均曾经和我说过,他为了弥补聂宸远犯下的错误,于是就给了徐亚南一笔钱,让他回了老家。 既然如此,徐亚南和他的妈妈又怎么会来到广阳呢?况且他还和我说他知道景家的事情,这似乎也不像在说谎。 特别是他的死印证了他的那句“我的时间不多了”。 想到这一点,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只觉得又害怕又后悔。如果我来找他,是不是至少可以救他一命呢? “在想什么?”沈容与忽然问道。 我看向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比划道:“你也看到了,徐亚南在纸条上写着他要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认为这事很有可能是关于我家的事情。” 沈容与眸色一颤,居然当即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他转头看着我,车里的气氛因为他的举动而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你一直都认为你爸爸和弟弟的死,不是意外。”沈容与语气肯定。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景家就是被人陷害才落得如此地步!我没本事报仇,难不成还要把这样的冤屈藏着掖着不成?再说了,这是沈容与,我从来不瞒他。 沈容与沉默了片刻,过后,他语调平静的问我:“你想报仇吗?” 我咬住了嘴唇,明明心里在大声呐喊着“是”,可真到了这一刻,我又没了态度。 因为我知道陷害景家的人不是一般人,能力和背景之强大,高深莫测,令我至今都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所以,我不敢妄言,更不敢拉谁下水。 “四年前……”沈容与再一次发声。 他没有看我,而是面容波澜不惊的看向了前方,他的目光深远,就像是已经看到了过去的情景一般。 “我目睹你失去了亲人。可我只是目睹,没有陪在你身边。”沈容与转过头,这才看向了我。 他握住了我的手,把它放在了他的心脏之上,说:“这一次,不管面对的是什么,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被他握着的手轻颤了起来,我无法否认因为他的这句话,我的心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动力。 沈容与一点点的收紧力道,直到把我抱入了怀中,然后又道:“以后,不管是哪个世界,是寒冬大雪,还是春日暖阳,只要你去,我都陪你。” 这一次,我没有推开他,让眼泪印在了他的胸膛上。 …… 到达事务所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老曹一直没有回来。 当我和沈容与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都是不由自主的看了对方一眼,想来也是想到了一处去。 那就是会不会老曹也出了事情? 可也就在我们担忧不已的时候,沈容与的电话响了,而来电话的人就是老曹。 她说她一路找到了郊区,结果这就像是个调虎离山计……她被困在了村子里,这才搭上了车子,估计要晚上才能回到广阳市里,到时候我们见面再细说。 挂断电话之后,我们都是松了口气,可与之而来的也是更加扑朔迷离的境况。 …… 由于暂且找不到任何的头绪,我和沈容与回了小区。 当时夕阳西下,已经是黄昏时分,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晚饭,而我的家,却变成了一团乱麻。 打开房门,珍珠跑了出来,和我说:“姑姑,我还没拼好呢!太难了!” 我笑了笑,本想和她说没关系的,可沈容与已经先我一步,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说:“叔叔和姑姑陪你一起拼好吗?” “好啊!好啊!”珍珠高兴的拍起了手。 “你们回来的正好。”刘玉珍从厨房出来,“家里没有盐巴了,我一直想下楼买去,可又不放心珍珠一个人在家。” “那您去吧,我们来看着珍珠。”沈容与说。 刘玉珍看了他一眼。 从她的表情上来分析,她还是不太喜欢沈容与,可她也懂得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在帮助我们,所以也不像昨天那么强硬。 脱下围裙,刘玉珍匆匆下了楼。 珍珠在那之后,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沈容与,把我们带进了她的卧室里。 那张粉色的小桌子上是拼了三分之一的拼图。 不过估计这三分之一也是刘玉珍帮她拼的,否则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哪里有这样的能力? “叔叔你看,朱迪警官拼好了。”珍珠说。 我和沈容与坐在垫子上,珍珠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的“小成果”。 “那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狐尼克拼出来。”沈容与说。 他快速的看了一眼原图,然后就准确的把拼图里关于狐尼克的部分挑了出来,“来,我们开始吧。” 珍珠点头,然后就开始了拼图。 我在一旁就是个摆设,但是时不时也可以帮上一点儿忙。 “姑姑,你看,这是粉色。”珍珠举着一块儿拼图,“珍珠最喜欢粉色,也喜欢姑姑穿粉色。姑姑最漂亮!” 我笑了笑,心道这个鬼丫头嘴巴可是甜着呢。 掐掐她的小脸儿,我亲了她一口,然后就和她继续拼拼图。 可没过一会儿,沈容与忽然说:“珍珠,不如你自己试试可不可以拼好。这样的话,狐尼克一定会很高兴的。” 珍珠点点头,立刻把我和沈容与推到了她的身后,然后自己在那里鼓捣。 我坐在珍珠后面,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只觉得心情越发沉重……我到底能不能保护好孩子呢? 她那么小,正是需要我的时候。 “不要胡思乱想。”身旁的沈容与小声说着,“现在你就全心全意陪着她,把那些事情暂且放下。如果可以的话,也陪陪我。” 我一愣,随即扭头看向他,就见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满是柔情。 与他对视了几秒,我就赶紧撇过头不再看他,可是沈容与忽然伸手扣住了我的脖子。 我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不是很远,被他这么一带,又是近了好几分,他温热的鼻息似乎都有轻轻吹拂在我的脸上。 这又是一种赤luǒluǒ的迷惑,让我在这一刻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向个木偶一样,听从cāo线人的安排。 “昕昕最漂亮。” 说完,沈容与勾唇一笑,然后就让我更加靠近他…… “叔叔,姑姑!”珍珠忽然大喊,“你们看啊!” 我马上推开沈容与,接着又连忙低下了头,怕珍珠看出什么不妥。 本以为被珍珠这么一打断,刚才的暧昧也就过去了,但是沈容与说道:“珍珠,你看那边!” 孩子傻傻的上了这只老狐狸的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了过去。 而沈容与抓住了这个功夫,在我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转过头在我唇上轻啄了一口,然后就一本正经的恢复了刚才的样子。 仿佛一切也没发生似的。 “叔叔,什么也没有啊。”珍珠抓着小肚子,扭头问道。 沈容与冲着珍珠笑,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颗棒棒糖,他说:“送给珍珠的。” 珍珠高兴的接了过去,说:“叔叔真好!” 我还有些出于呆愣的状态,没能完全接受被沈容与偷亲一口的事实,就只看到我的傻珍珠被骗了,还冲人家笑的欢快。 “叔叔,姑姑说好东西要分享。”她把棒棒糖举起来,“珍珠要和叔叔一起吃。” “不用了。”沈容与拒绝道,“叔叔刚才已经吃过了。” 说完,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捏了一下我的腰。 …… 而后,刘玉珍回来了,晚饭也开动了。 沈容与继续发挥不要脸的本事,在这里很自然的蹭上了饭,还直夸奖刘玉珍的手艺好。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刘玉珍见沈容与如此,也是以礼相待。 本来一顿饭吃下来也没什么,但吃到了最后,珍珠忽然就嗯嗯唧唧的要哭,刘玉珍问她怎么了?她说自己想霍言安了,为什么他还不回来? 大家一听这话,刚才那些维持的和睦变得有些言不由衷了。 沈容与把珍珠抱了起来,又哄了她好久,才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刘玉珍见那边情况稳定,就马上问我:“小景,怎么样?刚才也没得空问你。” 我起身顺手拿起了一旁的本子,在上面迅速写下了一些情况,自然,有报喜不报忧的成分在里面。 可即便如此,刘玉珍看完还是担心不已。 “言安到底去哪了啊?”她皱着眉头说,“这都两天了,好歹报个平安!有什么问题,咱们一起解决。” 我本想安慰刘玉珍几句,可这时候就听到了手机铃声响起。 走到柜子那里拿起了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而且还是座机,这不禁让我紧张起来。 沈容与见我犹豫,就将珍珠jiāo给了刘玉珍,然后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接通了电话,一上来就听到了那个我最期待的声音! “景昕,是我。” 我激动的冲沈容与晃了晃手机,然后又听到:“我现在在广阳旁边的一个小县城,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算了,我回去再和你说。我会尽快坐车回去,你和珍姨别担心。” 我听他这话,也没明白是个什么意思,只想着他现在的情况耽误不得,必须赶紧协助警方调查,否则还会被认为是畏罪潜逃。 这时,沈容与拿过了我的手机,走到一旁也不知道和霍言安说了什么,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就让我现在和他去接霍言安。 …… 到达霍言安所说的方位,居然用了三个多小时。 那里已经不属于广阳市,而是隔壁市边界的一个小县城,挺落后的。 我们把车子停在了小旅馆的外面,一开车门,我就看到霍言安站在门口等我。 终于见到他了,而且他是平安的,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我也顾不得因为坐了那么久的车子,大腿那里很疼,直接就跑过去抱住了他。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霍言安说,“你和珍姨一定吓到了吧。” 我摇摇头将他推开,比划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霍言安笑笑,然后就把目光移到了我身后的沈容与身上,他说:“你可真的是yīn魂不散啊。” 沈容与回以微笑,接话道:“允许你带着昕昕离开,不许我来找她吗?” 霍言安“哼”了一声,然后就牵着我的手进去了旅馆,沈容与跟在了后面。 进入房间之后,霍言安就对沈容与说:“现在可以说了,出什么事了?” 听霍言安的意思,他应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三个人各自坐好,沈容与说:“你先告诉我们,你为什么失踪了两天?” 霍言安看了我一眼,然后双手jiāo握在了一起,踌躇了片刻才说:“我到了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后,霍言安给我们讲了他的离奇经过。 那天晚上,他和装修工人们忙到将近十点,涂料也不够了,大家就说转天再接着干,然后人就散了。 霍言安准备回家,结果走在小道的时候,他就感觉后脑勺被猛击了一下,接着就没了意识。 等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房间里,而且还是个平房。 瞧着那时候的天色,好像是凌晨时分,他在房子里转悠了一下,觉得事情蹊跷又诡异,便想着赶紧逃出去。 可刚要离开小院子,他的后脑勺就又是一次猛击。 这一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6 章 他昏了很久,等醒来之时,他就躺在了这个县城的草堆里,身上就还剩了二百块钱,那张银行卡和手机都不见了。 他找了这么一个旅馆,先是给我打电话报平安,然后便打算明天一早搭车回广阳。 霍言安把这两天经历的事情说完了,之后房间里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之中,彷佛有一层挥之不去的危险感已经将我们笼罩住。 “事情就是这样。”霍言安说,“我应该是被人给抢劫了,那人还给我留了二百,倒也是讲道义了。” 我和沈容与对视一眼,都觉得事情算是被逼入了绝境之中。 “我们先回去吧。”沈容与对我说,“无论如何,这事也得面对,逃避是没有用的。”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们倒是告诉我啊。”霍言安有些着急了。 于是,在回去的路上,沈容与把事情全都告诉给了霍言安。 …… 为了霍言安在警方面前还能有一个良好的信用形象,沈容与当机立断的直接把霍言安送到了警局。 当时已经是凌晨两点,警察见到霍言安之后,直接就把他拘留了。 分别前,霍言安对我说:“别担心。我是清白的,警察不会冤枉好人的。” 我握着他的手,心里是百感jiāo集。 因为我觉得是我害了他,是我的缘故才给他招来了这样的大祸……可我却不知道那个背后之人是谁。 霍言安冲我笑笑,和我说:“走吧,回去休息。” 我依旧紧紧抓着霍言安的手,不愿意放开。 牢狱之灾的痛苦,我比寻常人有体验。 当年景辉在监视住所里受到的侮辱和虐待,我至今仍没有忘记。 沈容与在这时走到了我的身边,然后和霍言安说:“在里面低调一些。我会尽快把你保释出来。” 霍言安看向沈容与,说:“我不在的期间,你照顾好她。如果让我知道你又犯浑,我……” 我急得跺了下脚,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惦记我做什么? 我立刻比划:“你不用管我!你好,我才能好。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接出去,你忍忍!” 霍言安冲我点点头,然后在警察的看护下,进去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时,我克制不住的泪如雨下。 我想起了景辉,他就是坦坦dàngdàng的去了,在里面忍受着,好不容易熬到了出来的那一天,却是把命留下了。 “我和你保证,我把他救出来。”沈容与向我承诺。 …… 转天一早,家里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阿梅,一个是李明旭。 沈容与吩咐阿梅好好照顾刘玉珍和珍珠,而李明旭则协助沈容与正式接手霍言安的案子。 我们的第一站,先是去了老曹的事务所。 老曹已经恭候多时,一上来就说:“这事是个局。” 沈容与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让老曹把她的调查结果说出来。 “我在接了你们的活儿之后,就先去了咖啡馆。”老曹道,“那里有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我就过去打听了一下有没有人在晚上见过霍言安。结果有个大哥说好像见他晚上在巷子那里出现过……” 老曹随着调查,一步步的跟进,最后就被指向了郊区。 可好巧不巧的,借了一下餐馆里的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车胎就被扎了。 “这一路走过来,就像是有条线在指引着似的。”老曹说,“我虽察觉出了一点儿不对劲儿,可是也总得继续下去,否则又怎么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那你觉得从哪个环节开始,就是有人在故意安排的?”沈容与问道。 老曹皱了皱眉头,思忖了一下,说:“凭我的直觉,我感觉除了便利店的那个大哥说的是实话,剩下的都是假的。可这也说不准。” 所以说,这一趟来得并没有价值,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临走之前,老曹和沈容与说了句很奇怪的话,她说:“现在还没到时候收网,你不要轻举妄动。” 沈容与没有说话,显得不置可否。 …… 告别老曹之后,李明旭和沈容与决定去警察局,可我却是不肯上车子。 沈容与让李明旭等等,然后就和我去了不远处的小道那里。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沈容与说,“可是事情既然出了,就必须解决。” 不,没有人能理解我的心情。 我就是个扫把星,是个灾星! 每一个靠近我的人,最后都会被我给害死!邵晓珍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现在,已经轮到霍言安了。 那是不是下一个就是刘玉珍?再下一个就是珍珠? 我真的无力到要bàozhà,我不明白我究竟做了什么孽,又是得罪了谁,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我身边的人呢? 难道我就不配有人陪,有人疼吗? 我忽然有了一种想自我了断的念头,因为或许我死了,那些不幸和灾难就会远离我爱的人们。 “昕昕。”沈容与唤了我一声,“把心放下来,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我看着沈容与的眼睛,他似乎是很有信心可以解决这次的问题。 但是我没有。 我就是个哑巴,关键时候都不能喊一声,我除了拖累身边的人,就是把不幸带给他们……我怎么能帮助霍言安呢? 就在我自暴自弃,完全否定自己的时候,沈容与的手机响了。 他选择的是把电话按断,可是没隔两秒钟,电话就再一次打了进来。 沈容与攥住了我的手,然后将电话接通。 只见他始终面色平静,没有一点的神色变化,除了最后“嗯”了一声,就没了其他的回应。 等将电话挂断之后,沈容与严肃的和我说:“和我一起把这件解决。然后,我给你一个让你可以继续相信自己的理由。” 我皱了皱眉头,没太能理解他话中的含义。 他马上又说:“现在,跟我走。” …… 沈容与让李明旭自己去了警察取证,自己则带着我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酒店。 电梯很快上到了顶层。 他牵着我的手去了最里面的套房,一开门,我就看到有两个武警站在里面,那样子像是在把守军事重地一样。 我好像明白我这是要见谁了。 心里“咯噔”一下,我挣开沈容与的手就要逃走,可他却是死死扣着我,不让我脱离他。 就这么被他强硬的拽到了里面,我果真看到了四年未见的沈建业。 他的头发灰白,脸上的皱纹也越发深刻,岁月赐给他的就是老去的年华。只不过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如鹰一般锐利精明的双眼。 我站在沈容与的身边,也不敢直视沈建业的眼睛。 此刻的我不够硬气,没了当年谈离婚时的决绝和果断,因为我正在接受沈容与的帮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这样的安静足以将人压迫死。 忽然,只见沈建业站了起来。 他向着我和沈容与走来,刚在我们的面前站定,他抬手就给了沈容与一巴掌! 那力气之大,声音之响,让我都有种这一巴掌就可以把人打死的错觉。 “不孝子!”沈建业咬牙道。 说完,他抬手又要打沈容与,可这一次我下意识的护住了沈容与。 沈建业一看是我挡着,原本举起的手一点点放了下来,然后又坐回了沙发之上。 我赶紧检查了一下沈容与的伤势,就看到他的嘴角被打出了血,而左半边的脸也肿了起来。 “没事。”他笑笑。 “孽障!”沈建业拍了一下桌子,“我真恨自己不能一巴掌打死你!留着你这个不孝的逆子,是要活活把我们气死啊!” 沈容与转而握住我的手,然后一脸无所谓的说:“我又做什么了?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也可以把你们气死吗?” 沈建业一听这话,气的又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直接就扔了过来。 沈容与带着我躲避开了。 沈建业指着他,大吼道:“你母亲的死活你还管不管了?是不是我们都死了,你就称心如意了!” 第083章 逆子 原来,程英慧因为心脏病突然住进了医院,至今还在调养,没有出院。 听到沈建业说出这个消息,我心里对自己的反感又加深了一层。难道就连程英慧也难逃我的影响?居然在这个时候病倒了。 我在心里把自己嘲讽了一遍,然后把手从沈容与手中抽了出来。 没有抬起头,也没有看他,我快速的比划着:“你快去陪着你妈。我这边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话毕,我冲着沈建业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就走。 沈容与冲过来抓住我的手,也不和我说什么,直接拉着我又回到了沈建业的身边。 “这样的戏码,一年要上演几次?”沈容与问道。 沈建业眉头一拧,对着沈容与怒目而视,当即便说:“混账东西!什么叫做戏码?你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亲情了!” 沈容与笑了笑,说:“什么是亲情?就是逼我去做你们认为对的事情。” “你!”沈建业气结,没有说出话来。 沈容与这才看向了我,然后握紧了我的手,沉声道:“拜我妈所赐,昕昕和我离婚了。你们还没满意吗?” 沈建业指着沈容与,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喊道:“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满意?你妈是有些过分了,可那也是你妈!你怎么能……” “就因为她是我妈,我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顺着她。”沈容与抢话道,“可是她有没有尊重过我?有没有听过一次我心里的想法?” 我看着沈容与的侧脸,好像忽然明白了梁歌说的他四年没有回家陪父母过节,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沈容与这个人一向都是我行我素,很少去顾及别人的感受,可是对于沈建业和程英慧,他基本上都是服从。 这可能和沈家森严的家规有关,也有可能和沈修和去世有关。 沈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如果对父母做不到孝顺,又还有谁能照顾这两个老人呢? “好!” 忽然一声传来,程英慧从里间推门而出。 我一愣,看到沈建业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估计是觉得刚才还在义正言辞的欺骗沈容与,没想到现在就被人给拆台了。 程英慧怒气冲冲的走到我和沈容与的面前,开口便说:“你说我没有尊重过你,没有听过你心里的想法!那你说,你当初是如何娶她的?” “如果我知道我娶了她,你会一直逼她生孩子,而且在心里从来没有认同过她,我不会让她和我受罪。”沈容与直言不讳。 程英慧咬着牙,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看着我的目光像一把刀子。 她指着我,问道:“你究竟是哪里好?我的儿子为了你,一再的忤逆我!我真想知道他到底爱你什么!” “都爱。”沈容与淡淡道。 程英慧一听,更是气得不轻,浑身有些发颤。 沈建业见了,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然后过去扶住了她,说道:“英慧,你又何必呢?都四年了,你还不明白孩子的心吗?随他吧。” “凭什么!”程英慧大吼,然后挣开了沈建业的手,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要zhà了,“他做过什么混账事情,你不知道吗?到了现在,他没有一点悔意,居然还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护着这个女人!这简直是要气死我!” 我见程英慧如此,那神态,那语气,彷佛叫我回到了四年前。 或许,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媳fù。 不管我如何努力,我都没办法做到让婆婆满意,甚至因为丈夫的维护,反而更加引来她的不满。 心情变得更加沉闷,我真的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也不想回忆起过去的那种压抑和委曲求全。 再一次挣开沈容与的手,我想逃得远远的。 可这一次,是程英慧叫住了我,不肯让我离开。 “今天当着她的面,我们把话说清楚。”程英慧指着我,看向了沈容与。 我看到沈容与微微蹙眉,好像是不想谈论下面的话题,可是如今的局面已经是这样了,有些事情注定是纸包不住火。 “当初,是你亲口承认许澄嫣怀的是你的孩子。”程英慧提到的是这件事。 沈建业又是叹了一口气,松开程英慧,然后坐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像是什么也不再过问了。 “你有妻子,却在婚内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我和你爸都是无比震怒,也自责没有教育好你。”程英慧又道,“可是你也知道,许家和沈家是什么jiāo情。你哥哥已经做了对不起人家孩子的事情,现在又有你这么一个混账,你叫我们如何不去妥善安排许澄嫣肚子里的孩子?你只能是明媒正娶,让孩子成为真正的沈家人。” 听程英慧如此说,我默默垂下了眼帘,心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个孩子,而我的孩子…… “后来,你和这个女人离婚了,可是却瞒着我们没有领离婚证!”程英慧说道这里喊了一声,情绪更加激动,“你把我们每个人都骗的团团转啊!沈容与!” 程英慧简直就是恨得牙根痒痒,瞧着那架势,恨不得扒了沈容与的皮,抽了沈容与的筋。 “你一直推迟婚礼,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等孩子瓜熟蒂落了,让许澄嫣赖不掉吗?”程英慧又一次捂住了心口,“你这个逆子啊!你明知道那孩子不是你的,你还、你还敢在当时和我说那么混账的话,我……” 程英慧的情绪和愤怒像是在此刻推到了顶峰,终于像是个被撑bào的气球,身体打挺,直直的倒了下去。 沈建业吓了一跳,而沈容与……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眼中有后悔,有愧疚,更有担心。 “来人!”沈建业喊了一声,“快来人。” 我推了一下已经呆住的沈容与,示意他赶紧救程英慧啊!他这才回过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7 章 。 沈建业把昏迷过去的程英慧抱了起来,他神情复杂的看着我和沈容与,最后又转化为了一声叹息。 他对沈容与说:“如果你妈有个三长两短,你还怎么安心和小昕在一起!你真是傻啊!” …… 我们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医院。 医生快速的为程英慧做了检查,最后告知我们这只是因为情绪激动导致的气短,等一会儿缓过来就会醒。 听到这样的答案,我们才是松了口气。 医院的走廊上,我和沈容与坐在椅子上,谁都没有主动和谁jiāo流。 我知道他心里的感受,因为我和景辉也是那样的吵,那样的水火不容……可父母无论做什么,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子女好,这个道理,沈容与懂。 如今看来,所有的症结还是出在我的身上,如果我远离他们,远离沈容与,也许程英慧也就不会这么愤怒了,这一家人也可以平静的生活。 “你进去陪陪你妈。”沈建业忽然从病房里出来,对沈容与说。 沈容与一怔,随后转头看向了我,像是不放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刚想告诉他快去,就听沈建业又道:“我刚才把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你若是还想和小昕在一起,你妈这关你必须过了。” 沈容与皱了皱眉头,然后去了病房。 当走廊上只剩下我和沈建业的时候,他让我随他去了安静的一处,说是有话和我说。 一上来,沈建业就说:“你知道当年容与他妈质问容与为什么明知道孩子不是沈家的,还要在当时承认是他的,容与是怎么回答的吗??” 我摇了摇头。 刚才听到程英慧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也是大为震惊,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沈容与也不确定这孩子是谁的,所以只有等孩子出生做亲子鉴定……可是,我记得在孕期十几周的时候,大可以通过检测胎盘素而达成检测血缘关系的目的,何以非要等孩子生下来呢? 这时,就见沈建业握紧了拳头,狠狠的锤了一下窗台的边缘,说:“这个逆子居然说……” 你不是一直想抱孙子吗?我就正好捡了个便宜,白送的,多合适!而且还是许澄嫣怀着的,你最佳的儿媳fù人选。 听到这话,我惊得倒吸了口气,终于明白程英慧为什么动了这么大气,也明白这四年来,沈容与和父母之间究竟有了多么大的仇怨! 沈容与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这不是要活活气死程英慧吗! “我不知道你和容与之间的感情出现了什么问题。”沈建业又道,“但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沈建业不是拜高踩低的人!我不会因为你们景家落难了,就弃你于不顾。英慧她嘴dú,说话不饶人,但是你要真让她做这些昧着自己良心的事情,她也做不出来。所以,当时的离婚,归咎起来,还是你们自己造成的。” 我低下头,没有言语。 沈建业说的不错,不管程英慧如何对我施压,只要沈容与在我身边,我都可以承受,也都可以一笑置之。 可是,是沈容与嫌我烦,也是沈容与让我以为他和许澄嫣有了孩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沈容与,与旁人无关。 “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真的是搞不懂。”沈建业又是叹气,“本以为容与出轨,也就是和你的感情破裂。可是这个死小子,四年了,守着你们的房子,除了那只猫和阿梅,谁也不让进去。天天还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看的英慧心里真是着急,就怕他心理上再得了什么毛病!” 听着沈建业的话,我想起阿梅和我说的,这四年来,沈容与只有两件东西茉莉和回忆。 难道他还爱我吗?可如果爱我,为什么当年要那么无情的伤害我? “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们好自为之吧。”沈建业说完,就转身离开。 可刚走几步,他又道:“如果你们还要在一起,那就好好的过日子。英慧是长辈,你们还是该让着一些。如果得不到她的同意,你和容与终归不能长久。” 我看着沈建业远去的背影,在心里问自己:我和沈容与还能在一起吗? …… 程英慧这一天因为yào物的关系,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 沈建业寸步不离的守着,而沈容与和我这边还有霍言安的事情要处理,于是便先行离开了…… 李明旭约我们在小区门口的咖啡馆见面,我和沈容与到达的时候,他还没来。 面对面的和沈容与坐着,我的内心如翻滚的巨浪,没有一刻得的到平静,特别是沈建业和我说完那些话之后。 我有好多的问题和疑惑,需要沈容与帮我解答。 “不管我爸和你说了什么,你都不用往心里去。”沈容与先我一步说道,“过去的就过去了。离婚也好,我可以重新追求你一次。” 说完,他笑了笑,显得好像今天发生的事情都不过是小事而已。 可那是小事吗?绝对不是。 我真的想不明白,沈容与那么孝顺的一个孩子,居然会和程英慧说出那样的话来!怪不得程英慧气的会昏过去。 “我要听你的实话。”我比划道,“你和许澄嫣,包括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容与看了我一眼,又是满是无所谓的笑笑,说:“被戴了绿帽子呗。这是我背叛老婆的报应,应该的。” 我盯着沈容与,死死的盯着。 没过几秒,他就败下了阵,原本的嬉皮笑脸也慢慢收敛了,然后低声道:“我连碰都没碰过她,她怎么会怀上我的孩子?” 我一愣,随后瞪大了眼睛,脑子里还在琢磨着沈容与的话……最大的疑惑就是,如果他一直都知道孩子不是他的,那为什么要承认! 正想的出神,沈容与坐到了我的身边,在我耳边说:“我这辈子就碰过你一个人,我把第一次都给你了。” 耳根一热,我马上缩了下脖子,然后就要伸手把沈容与给推开。 他顺势握住我的手,死皮赖脸的就往我身上靠,笑着又说:“你得对我负责,不然就是始乱终弃。我都已经四年没有过一个男人该有的正常生活了,我……”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就怕他再说些流氓话。 沈容与又是笑了起来,轻轻咬住了我手心的ròu,然后吮了一口,才把我的手给放下。 我嫌弃的把他的口水抹在他的身上,他笑得更开心了。 嬉笑打闹一过,我们之间就又变成了沉默。 眼前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在等我,第一要紧的,就是霍言安的事情,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证据,好把他给救出来。 沈容与一向对我了如指掌,见我如此,便说:“办法是一定会有的。我会先把他保释出来。” 我看向沈容与,发现他的眼神和当年一样。 就是每次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他都会站在我的身旁,为我把下面的路铺平,让我可以安然下去。 抬起手,我用手语道:“为什么?当年你所做的,和你现在做的……都是为什么?” 沈容与眸色暗淡了几分,过了好久,他才和我说:“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请你相信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 …… 没过多久,李明旭来了。 根据李明旭反馈给我们的消息是,霍言安的情况很不好,几乎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他。 徐亚南家里的指纹,那张银行卡……甚至是我和徐亚南的过往,都令霍言安有了杀人动机,那就是避免徐亚南威胁勒索我。 “我认为,现在需要找到不在场证明。”李明旭说,“否则警察们的那些推测,一个也不能推翻。” 话是没错,可是上哪里去找不在场证明呢?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谁会注意霍言安。 “沈律师,不如我去霍言安最后醒来的那个村子调查一下吧。”李明旭提议道。 沈容与皱了皱眉头,同意了他的说法,因为目前来看,除了这个方法,也没有别的了。 “把王律师叫过来和你一起去。”沈容与吩咐道。 李明旭听后点点头。 过后,天色眼看已经要黑了。 我出来一天,估计珍珠那里应该是等急了,所以我便让沈容与送我回小区。 他执意要把我送上楼,我想着现在这个时间,也是时候该吃晚饭了,他也忙了一天,不好连晚饭也不给人家吃。 更何况,阿梅还在家里帮忙。 一打开家门,我就听见了珍珠的笑声,看来是并没有想我,自己正玩得开心。 “姑姑!姑姑!”她从房间里跑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笼子。 我定睛一看,发现里面居然是只折耳兔! “喜欢吗?”沈容与蹲下来,摸了摸珍珠的头。 “喜欢!珍珠好喜欢!” 她大声的欢呼着,照着沈容与的脸上就亲了一口,接着就又屁颠屁颠的抱着笼子去了客厅那里,和兔子玩耍起来。 我皱着眉头看向沈容与,心想他干什么要花这种钱呢? 沈容与却说:“这可不是我的主意。不过,让珍珠有个玩伴也好,不然她总会惦记霍言安。” 我没来得及说什么,这时阿梅就从厨房里出来了,笑着说:“二少爷,少夫人,你们回来了。” 沈容与很自然的拥着我的肩膀,说:“什么时候开饭啊?别让珍珠饿着。” “很快了。”阿梅说道,“刘阿姨正在卫生间洗衣服,我过会儿去叫她。” 我比划道:“不用了,我去就可以。” 沈容与在一旁替我翻译了一下,然后就随我进了客厅。 这时,珍珠抱着兔子又跑了过来,问我:“姑姑,二少爷和少人是什么?” 阿梅被珍珠的那个“少人”给逗笑了,和她指了指我和沈容与,说:“这就是二少爷和少夫人。” 珍珠眨巴着眼睛,站在那里看着我们。 我本来想和阿梅说,我已经不是少夫人了,可沈容与忽然蹲下了身子,和珍珠说:“珍珠,其实我不仅仅是狐尼克叔叔,我还是姑父。” 珍珠就像是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一样,将兔子放到了一旁,抓着沈容与说:“叔叔是狐尼克叔叔!是英雄。” 我掐了沈容与一下,瞪着他,心道他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姑父!他哪里是珍珠的姑父? 沈容与没理我,抱起来珍珠,和她解释道:“珍珠,你看姑姑对你好吗?” 珍珠重重的点头,说:“姑姑最疼我了!” “嗯,”沈容与应和道,“那姑姑是女孩子对不对?” 珍珠跟着沈容与这奇妙的脑回路,在那里点头。 “那姑父呢,就是男孩子的‘姑姑’。换句话说,叔叔又是你的狐尼克叔叔,又是你的姑父,是和你姑姑一样疼你的人!”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直就是在扰乱珍珠! 我被沈容与的不正经气的够呛,伸手就要把珍珠从他怀里夺回来,孩子跟着他,铁定学不到好! 可我万万没想到,珍珠居然被沈容与给绕进去了,而且还是兴高采烈的中招! 她抱着沈容与的脖子,笑的跟朵花似的,喊着:“姑父万岁!以后狐尼克叔叔就是我的姑父了!珍珠有姑父了!” 我简直就是生生被珍珠给打败了,更被沈容与给打败了…… 实在看不下去这场胡闹,我把这两个人留在客厅里,然后去了卫生间找刘玉珍。 她正在那里拧毛巾,我见状就赶紧过去帮衬她一把。 刘玉珍见我来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冲我笑笑,而是神情颇为沉重。 等手底下的活干完,她终于开口,对我说:“我听那个阿梅说了,这个沈容与这么多年一直没找,还在等你。” 我正在擦手的动作一顿,没有回应。 刘玉珍走到我身边,又说:“小景啊,你可不要被一些事情迷惑了。是!我听到沈容与这么多年都单着,心里也是有点儿感动。可是你想想,他要是真的爱你,又怎么会对不起你呢?” 我看着刘玉珍,知道她这是在为我着急。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和沈容与基本没什么可能再走到一起。 别的都不提,单单是今天沈建业和我说的关于程英慧的问题,我就解决不了……事实证明,仅仅只有爱情是不够的。 不被长辈祝福的感情,是不会得到善果的。 不过,这四年后的再相遇,我很感激沈容与对我的帮助,我想,或许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而不是那种离婚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至于其他,哪怕我动过念头,我也会遏制下去的。 第084章 不该有的温柔 和刘玉珍从从卫生间出来,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可口的菜肴。 珍珠还在和沈容与玩的开心,丝毫也没注意到旁的事情,自然,除了她手里的那只折耳兔。 我刚才好像隐约听得沈容与说送兔子不是他的主意,那是谁的?阿梅的吗? 没有往深处想,我招呼了珍珠过来吃饭。 餐桌上的气氛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无非就是刘玉珍安安静静的吃饭,阿梅还在忙着煲汤,而珍珠就缠着让沈容与喂她吃饭。 “姑父,珍珠吃多多,会不会长高高?”她砸吧着小嘴问道。 刘玉珍正在吃饭的动作又是一顿,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应该还是为“姑父”两个字而纠结。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珍珠为什么就和沈容与那么要好?他说什么,珍珠就听什么。 除了孩子自己说的原因以外,我还是觉得很神奇。 直到不久之后,我才明白有时候缘由天定,一切自有因果。 “当然了。”沈容与回答道,又盛了一小勺饭送到珍珠的嘴边,“珍珠一定会长高,到时候做一个威风的警官,保护每一个人。” 珍珠听了,高兴的直在宝宝餐椅上来回踢腿,好像那就是在长高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8 章 由于珍珠这顿饭吃的格外顺利,晚餐不一会儿就结束了。 阿梅主动收拾碗筷,而刘玉珍非要搭把手,说实在不好意思看小姑娘这么忙,自己干坐着,于是就随着去了厨房。 我一看,就留珍珠在客厅里继续和沈容与玩,我则去了她的房间里给她铺床,然后再准备放个洗澡水。 等都忙完出来的时候,我看到珍珠已经骑在了沈容与的肩膀上,在那里指点江山。 稍稍一愣,因为我记得沈容与的右肩膀似乎很脆弱。 之前,我咬过他一口,他当即就手臂失了力气。而他的手臂被划伤时,由于和珍珠玩耍而导致伤口又裂开,我去给他包扎,他就对他的右肩膀遮遮掩掩的,不肯让我看到。 到底是怎么了? 我想着,然后就过去对珍珠比划道:“叔叔会累的,珍珠快下来。” 她乖巧的点点头,接着顺势扑进了我的怀里,像个树袋熊似的缠在我的身上,看样子是玩的有些累了。 沈容与一笑,估计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做了一个活动右肩的动作,然后就摸摸珍珠的小脑袋,和她说:“今天要早睡。这样配合吃了那么多饭,才会长高啊。” 珍珠“嗯”了一声,嘟囔道:“姑父最好了。” 我对小丫头对沈容与的迷之喜欢和信任,再一次感到不可思议。 …… 等珍珠这边哄睡着了,我离开她的卧室,就听到沈容与在外和刘玉珍jiāo待霍言安的事情。 见我出现在客厅里,二人的jiāo谈也结束了,沈容与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快些休息吧。” 刘玉珍也随着站了起来,同沈容与道了谢,说道:“阿梅她……” “让她留下来。”沈容与说,“昕昕这段时间肯定是要对霍言安的事情亲力亲为,家里只有您和珍珠不行,让她帮帮您。” 刘玉珍皱了下眉头,似乎对这样的安排有些保留,可犹豫了一会儿,想来还是以珍珠为重,便说:“真的是太谢谢你了。每天不嫌弃的话,就和小景回来吃。” 沈容与笑着点点头。 随后,刘玉珍把阿梅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说是房间里有沙发床,不知道可不可以将就一下?阿梅不挑,笑嘻嘻的和刘玉珍走了。 我看客厅里还只剩下了我和沈容与,就把他送到了电梯口。 我们二人没有任何jiāo集的站着,在等电梯上来,我是真的想把这一天赶紧结束过去……可是等那“叮”的一声响起时,沈容与却是没有走。 我疑惑的看向他,就见他笑着向我走来。 这个无赖脑子里没有正经事,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可他却是一个箭步上来,把我锁定在了墙壁和他之间。 太阳花的味道很清晰。 “珍珠都懂得感谢,你怎么不知道谢谢呢?”他笑着问道。 我一愣,意识到他可能说的是他对我的这些帮助。 说“谢谢”简单,但是那又没什么诚意。所以,我也不知道该这么感谢他为我做的这些。 “别想的那么复杂。”沈容与又道,“我为你做的事情,心甘情愿。我说的是礼物。” 礼物?我更是一脸的不解。 “兔子给了珍珠,孩子一直说谢谢姑父,还亲了我好几口。你呢?”他反问道,“我送了你一条金链子,你怎么没有表示?我也想要亲亲。” 我抽了抽嘴角,真不知道他这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可以把脸皮练得那么厚? 冲他咧嘴笑笑,我比划道:“那链子不是你给珍珠的吗?你去找她要亲亲啊。” 完事,我转身就走,懒得和他多纠缠。 可是没走两步,沈容与就拽住了我的衣服,在我身后道:“那是送你的。” 我头也没回的就打开了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去,可这个赖皮鬼竟然跟着我,像块儿狗皮膏yào似的。 站在家门口的时候,我猛地转身,盯着沈容与看,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又是笑,好像只要看见我,他就会用笑来了事。可是他自己不知道,他一笑起来就是个痞子,看起来很坏。 “我要回家了。”我比划道。 沈容与点点头,说:“我也要回家。” 我蹙了下眉头,心道那你倒是走啊! 沈容与忽然俯身,将头靠近了我的耳畔,说道:“我有新的礼物送给你,在你房间里。” 我一怔,一时间没有给出反应来。 沈容与似乎很喜欢我这样乖乖的听他的话,向我又靠了几分,说道:“你要是还满意的话,记得给我一个亲亲。” 说完,他直起身子,然后就走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倏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就这么顺利的进入了对门的那户人家。 临了,他还回头对我说了声:“晚安,老婆。” 我在门口站了好久好久,脑子一直转不过来弯儿。 早前看见这个房子一直有工人在那里忙里忙外的,我还以为不过是人家在翻修房子而已,没想到……居然是他搬了进来! 换句话说,他知道我在广阳的准确住址,他也是早有预谋要做我的邻居! 不是已经离婚了吗?都说了各走各的路,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攥紧了拳头,心里起了一个无名火,气冲冲的就走到了他的门前,刚要敲门,那门就自己开了。 沈容与守株待兔的等着我,直接就把我扯进了怀里,低下头就吻住了我的唇。 我被他弄得迷糊了。 不是过来算账的吗?怎么又被他占去了便宜!这只该死的老狐狸,肯定是透过猫眼在等着我上门。 我可真傻,就这么自投罗网了。 狠狠的踩了他一脚,沈容与吃痛的离开我,也停止了这个吻。 我用手背大力的抹着我的嘴巴,想把他的痕迹给擦掉,可他却笑着说:“擦吧,擦吧。那手背也不知道亲过多少回,你这是在和我间接接吻。” 一愣,我皱着眉头,转而要用手心,可我马上又想到这个流氓下午还…… “是不是觉得身上处处都是我的印记?”沈容与不要脸的问道,“这就对了。你说你的身上,我哪里没亲过?没碰过?” 长这么大,我还真的是头一次被人这样调戏,却是毫无能力反击。 一气之下,只好转身就走。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结果,沈容与又马上追了过来,从我身后抱住了我,立刻就说:“生气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否则你告诉我,你哪里是……” 啊! 我真的是要捶胸顿足了! 用手肘猛地怼向沈容与,我让他再没完没了的!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我以前是怎么忍受的? “你这是家庭暴力。”沈容与说。 我瞪着他,更加使力的打他!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失声的不是他呢?他这张嘴最该闭上,这样就安静了。 等我打的没力气了,甚至有些气喘吁吁时,沈容与又笑了。 他问我:“老婆,我很抗打,要是觉得不解气,再打一顿怎么样?” 我看着他,心里的那种难受愈演愈劣,早在我意识到他煞费苦心的搬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心里就不是滋味。 婚都离了,也四年没见,他就不能放手了吗? “怎么了?”沈容与见我不对劲儿,立刻没了嬉皮笑脸,“真生气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他说着,就要伸手捧起我的脸,可我马上就躲开了。 快速抹了一下那不争气的眼泪,我比划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现在也请你自重。” 接着,我也没看沈容与是何反应,直接就回了家。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满脑子都是那些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他的每一个吻,每一次拥抱,没一句情话,我都记得很清楚。 这是一种不该有的温柔,我却是有种蚀骨般的迷恋。 …… 转日一早,各自梳洗好之后,我们几个人吃了阿梅做的早餐。 刘玉珍一直夸阿梅手艺好,年纪这么小,做饭的水平堪比大厨,连做个早餐也这么美味。 阿梅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都是二少爷给我报的培训班。因为少夫人吃东西比较少,所以二少爷就让我多学些花样,好让……” 话没说完,我“砰”的一声就把筷子给放在桌子上。 不仅是珍珠,就连阿梅和刘玉珍都被我这个举动吓了一跳。 “姑姑,你怎么了?”珍珠小心翼翼的问道,“珍珠把兔兔给你。姑父说有了兔兔,就可以一直开开心心的。” 一听珍珠提到“姑父”二字,我更是火冒三丈。 严肃的看着孩子,我比划道:“他不是你的姑父,你不许乱叫!如果你再这样乱叫,那我以后不会让你见他。” 珍珠许是没见过我如此,吓得哇的一声哭了。 “小景,你干什么那么凶啊。”刘玉珍撂下筷子,过去抱起了珍珠,“有火气也别冲着孩子。” 是啊,我干什么要对珍珠这样呢?这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贱,对那个男人还念念不忘的。 看见珍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心里很是自责,过去要抱她,也被她拒绝了。 “我要姑父,要霍叔叔……”她哭得更大声,“姑父……兔兔……” 刘玉珍在那里哄着,嘴里念叨着:“姑父一会儿就来,珍珠乖啊。姑父一会儿就来。” 话音一落,门铃声响起,还真的是沈容与来了。 我实在不想见他,就收拾起来碗筷,然后去了厨房。 没过一会儿,珍珠的哭声没有了,外面也安静了,好像是沈容与抱着孩子去了她的卧室。 这时候,刘玉珍走了进来。 “小景,你这是怎么了?”刘玉珍问道。 我没有回答,继续埋头刷碗。 “你瞧瞧你的黑眼圈,是不是昨天没睡好?”刘玉珍又问,随后叹了口气,“这家啊,已经不是以前的家了。凡事都会改变,你可以选择跟着变,也可以选择不变,但是这都由你自己做主,旁人可是替不了你。” 我心里一紧,最害怕做选择。 …… 早晨的小风波过去之后,珍珠又跟我和好了。 孩子总是这样,把不愉快很快的忘掉,继续投入那纯真的世界里去。 只不过孩子唯一别扭的一点就是,昨天才刚叫顺溜的“姑父”,现在又变成了“狐尼克叔叔”。 我并没有因为心疼孩子的失落就允许她再叫回去,因为沈容与本来就不是她的姑父。 早晚都是要分离,又何苦把感情付的那么深,把真心给的那么完整?这样的痛苦,我尝过,所以我不会重蹈覆辙。 …… 告别珍珠和刘玉珍,沈容与载我去了公墓。 今天是徐亚南下葬的日子。 他在这里无亲无故,孤身一人,要是最后一程都没人送送,我委实是于心不忍啊。 到达目的地后,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一直没有开过口的沈容与叫住了我。 他说:“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强压着心里的那股苦涩,心道这股气不是对他,而是对自己。恨自己的动摇,也恨自己的心动,更恨自己的放不下、忘不了。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妻子。”沈容与又说,“那离婚证不过只是法律上的认证而已,怎么可能会改变我的心意呢?我的心,一直都由我做主。” 心由自己做主…… 真好啊,一个人如果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任何事情,那么他无疑是快乐幸福的,也是没有遗憾的。 可我已经做不到了。 爸爸和弟弟的死,邵晓珍的撒手人寰,这些都是我人生中永远也抹不去的遗憾……就是因为有了遗憾,所以不会再那样时时刻刻充满勇气。 “昕昕……”沈容与唤了我一声,然后握住了我的手,“那朵茉莉花就是我的心,一切未变。” 心下一痛,我到现在还能清楚的感受到,昨晚当我看到床头柜上的那一支茉莉花时,我的心是怎么样的在叫嚣着那些已经埋藏的伤痛和爱恋。 将手抽了出来,我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 来到公墓,工作人员问我们是徐亚南的什么人,还说如果需要什么仪式,可是去看看那边的价目表。 我在心里不免感叹,人已经死了,最终却还是要用价格来衡量。 没有选择什么进行曲随行,我挑了一个相对平静的方式,买了一个装骨灰盒的小棺材,然后就和工作人员去了墓地。 听李明旭昨天说,徐亚南是被人活活勒死的,死状比较惨烈。 幸亏当时沈容与在了,没有让我看见李明旭拍下来的照片,否则我一定会永生难忘的。 现在,徐亚南化作了一白灰,也算是自由吧。 到了墓碑前,上面刻着的除了徐亚南自己的名字,就再无其他了。 “您给喊个鞠躬吧。”沈容与对工作人员说。 工作人员点点头,然后就喊上了: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这九个字,仿佛就是徐亚南这一生最后的挽歌,潦草敷衍,却又是每个在这世上走一遭的人都会听到的话。 随后,工作人员将棺材封在了地下,就算是彻底结束了徐亚南的最后一程。 我和沈容与站立在风中,看着墓碑上的字,都是陷入了沉思。 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不仅仅要救出来霍言安,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应该协助警察找出真凶。 否则徐亚南的这一辈子未免太凄凉了。 正想着,我听到了嘤嘤哭声从不远处传来。 沈容与也听到了,我们两个都是闻声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裙子的女孩走了过来。 女孩很瘦,个子也不高,柔柔弱弱的,再加上一路低声哭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稳的走过来。 “亚南,我来看你了。”女孩说道,还带着几分口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9 章 。 我和沈容与对视一眼,他主动道:“请问你是徐亚南的什么人?” 女孩擦擦眼泪,然后转过身对我们说:“我是亚南的老乡。” 看见女孩的那一刻,我和沈容与都是微微一愣,因为她的脸上有一块儿胎记,不偏不倚的长在右眼周围,影响了人的容貌。 她许是已经习惯了人们如此的眼光,倒也没有因为我们的无礼而觉得尴尬,只是说:“也是亚南唯一的朋友。我们前两个月在广阳遇到的,没想到……” 女孩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也是过来人,瞧得出来女孩对徐亚南不是一般的友情,应该还有很多的爱慕之情在其中,只不过碍于自己的样貌而不敢承认吧。 “你叫什么名字啊?”沈容与又问。 女孩看了一眼我,然后说:“我叫江倩。” 而后,又是相顾无言。 可不知道为什么,女孩也不转身再看看徐亚南,而是一直在看着我,像是有话要对我说似的。 看向沈容与,我比划道:“我有些口渴,帮我在门口那边买瓶水好吗?” 沈容与蹙了下眉头,说:“我就在那边等你,一会儿和你一起买水。” 我点了点头。 等墓碑前只剩下我和江倩的时候,她终于再一次开口,说:“亚南总和我提起你。可我不知道你……” 我笑了笑,掏出包里随身携带的本子,写下了“没关系”三个字。 江倩看了以后,然后又打量了一下我,说:“亚南总说你长得好看,人心也好。他很后悔当年为了钱而伤害你……不过我想,那句对不起,他不能说了。” 我心里泛着浓浓的酸涩,看着照片上的徐亚南笑的那么阳光,也不免回忆起许多曾经和他的往事。 “我有句话要告诉你。”江倩忽然说。 我看向江倩,就瞧着她的神情很是严肃、强硬,好像她要说的话就是在完成她的崇高使命一样。 “亚南在死前的前一天见过我。”江倩向我靠近了几步,压低了声音,“他似乎是觉得自己要出事了,所以就和我嘱托道,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而我有机会见到你的话,就让我告诉你三个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 直觉告诉我,这极有可能就是徐亚南口中的那个和景家之事有关的重要消息,甚至是他的死和这个就有关系。 果不其然,江倩告诉了我一个十分久远,已经被我忽略的人名。 …… 从公墓出去的时候,我的心情异常沉重。 沈容与也没问我什么,只是为我打开了车门,然后又细心的给我系上了安全带。 回想着江倩刚才和我说的话,我感觉为景家报仇雪恨的事情,或许是有了眉目,更或许是有了希望。 只是我又该如何去做呢?天大地大,茫茫人海,我该何处寻觅。 “砰”一声,沈容与关上了他那边的车门。 没有急于发动车子,他和我说:“等你想好了就告诉我。你要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有珍珠,凡事不能再自己一力承担。” 我看向沈容与,心里有些犹豫。 …… 由于霍言安那边还在等李明旭的调查消息,所以我利用下午的时间去了心理诊所。 我总觉得我离开口说话不远了,而且我也必须马上恢复说话的能力,否则我又该如何去做我该做的事情呢? 沈容与把我送上了楼,说在休息区等候。我也没有推脱,将包包jiāo给他,我就去了诊室。 可没想到一开门,正好是聂宸远和杨医生出来。 看到我的聂宸远稍稍惊喜一下,马上便说:“又见面了啊。” 我笑了笑,刚想拿本子写点什么,就发现东西给了沈容与,而他已经向我们走来。 只见沈容与面无波澜,很自然的向聂宸远伸出了手,说:“好久没见了,聂医生。” 聂宸远点点头,然后和沈容与握了握手,说道:“真是没想到。你和昕儿……” “让聂医生见笑,我来接昕昕和我回津华。”沈容与说。 我一愣,随即看向了沈容与,心道他什么时候说要带我回津华了?我又怎么会和他回去呢。 “原来是这样。”聂宸远道。 几个人安静了一会儿,杨医生就说让我进去治疗,可这时候聂宸远又道:“我明天一早要飞德国。今天这么有缘碰到了,不如一会儿一起吃个晚饭。” 沈容与看向我,在征询我的意见。 我想着既然聂宸远已经开口,再加上沈容与在也不算是孤男寡女,那也就没必要拒绝人家的好意,便就同意下来了。 …… 等治疗结束后,我给刘玉珍发了个消息,然后就和沈容与和聂宸远去了附近的一家自助餐厅。 想想也是好笑啊,初恋男友和前夫居然凑在了一起吃饭。 若是让人知道了这复杂的关系,不一定得脑补出来什么样的言情大剧呢。 沈容与帮我拉开了椅子,很自然的坐在了我的身边,然后和我说:“这家的寿司做的不错,一会儿我帮你拿些。” “沈律师,”聂宸远喊了他一声,“听说你的事务所一直在扩大,马上就要做到津华第一大律师事务所。眼下还有时间来接昕儿,真是难得啊。” 沈容与面不改色,回答道:“事业固然重要,可最后还是会发现,家庭才是一个人的核心力量。” 聂宸远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然后说:“一会儿要好好喝上一杯了,祝我们大家都是事业爱情双丰收。” 这两人在那里客套来客套去的,看起来很正常不过,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隐隐闻到了硝烟的气息。 大概是他俩以前见面就很不友好的吧,所以我就被潜移默化了。 看了看这两个人,我比划道:“女士优先,我先去取餐了。” 离开之后,我也不知道这两人又说了什么,但是这顿晚餐算是正式开始了…… 三人举杯之时,他们两个都是只喝了一小口,因为一会儿还要开车,谁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昕儿,我听沈律师说你的好朋友霍言安惹上官司了。”聂宸远忽然问道。 我正在切牛排的动作一顿,然后点了下头。 “我对于这方面也没什么能帮你,还是要靠沈律师出马。”聂宸远继续说,“希望你们尽快还他清白。” 我看了沈容与一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说徐亚南的事情。 要知道,我和徐亚南能联系到一起,全是因为聂宸远当年一手的谋划安排……现在他被人杀害了,也不知道聂宸远听了是何心情。 而后,我又听沈容与和聂宸远在那里闲聊,直到那一声婉转的女声响起。 “怎么出来吃饭也不叫我呢?” 是段雪莹。 我看到聂宸远皱了下眉头,似乎并不想看见它,估计是害怕段雪莹见到我之后又像上次一样闹得人仰马翻的吧。 可出乎意料的是,段雪莹今天就像变了一个人,大方端庄,彬彬有礼。 我不由得怀疑聂宸远说她有人格分裂的倾向,这极有可能是真的。 “沈律师也在啊。”段雪莹打了个招呼,“真没想到你们三个人会在一起吃饭,还有说有笑的。” “雪莹,你怎么来了?”聂宸远问道。 “你也不在酒店,我无聊就出来逛商场。”段雪莹解释,“逛得有些肚子饿,想吃寿司,所以就来这家了。” 这话说的没有任何问题,也许还真的不是段雪莹跟踪聂宸远。 “聂太太也加入进来,这又热闹了几分。”沈容与举杯,“我们几个可以在异地相遇真是不容易,值得庆贺。” 于是,我们几个人又是碰了一次杯。 也不知道是我们几个人经历了太多次的不愉快,还是怎么了,我就觉得这看似和谐欢快的氛围,让我觉得不自在。 找了个由头,我又去了餐区取餐,没想到段雪莹也跟过来取餐了。 走在我身边,她笑着对我说:“上次在医院,我吓到你了吧?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太多疑了。” 拿着碟子的手一僵,我竟觉得这样的段雪莹让我有点儿害怕,因为这太不像她了。 哪怕她现在是正常的状态,她也不会用这样的口吻和语气跟我说话,她的xìng格一向是张扬的。 我不太想给自己惹麻烦,也不想一会儿又产生不愉快,所以便冲她微微颔首,然后就要回到座位去。 结果,段雪莹又过来喊住了我,跟我说:“听说你的朋友出事了。我父亲和这边的公安局局长很熟,用不用我帮忙?” 我一怔,回头看向了段雪莹,就发现了她那笑不达意的眼神。 背脊一寒,我心道这才是真的段雪莹,遇事唯我独尊,喜欢稳cāo胜算,咄咄逼人。 攥紧了拳头,我告诉自己不要做什么冲动的事情,毕竟她也说了,她父亲和广阳市的公安局局长很熟,我不求她帮忙,但起码不要使什么绊子。 “我这话好像也是多余了。”段雪莹又说,“沈容与的爸爸,不要说这广阳市了,就算到了中央去,也要有人给面子。你怎么不让他直接帮你把人放出来呢?” “因为霍言安没做过,所以不需要。”沈容与过来了。 他走过来拿起了我手上的碟子,看了看,然后笑着说:“我最爱吃的。” 我一看,我这碟子上面只放了一小碟醋,是我想拿回去的调料……他该不会是看见聂宸远,还觉得他对我有意思吧? “聂太太,聂医生还在那边等你呢。”沈容与说,“俗话说得好,想拴住男人的心就要拴住男人的胃,你手上拿的吃的太少了。” 段雪莹脸上还挂着笑,但是心里怎么想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沈律师,我听闻你和景昕已经离婚了。”段雪莹看了一眼沈容与拥着我肩膀的手,“既然已经离婚了,可不好再为他人做嫁衣啊。毕竟现在政坛风云诡变,沈律师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劳烦聂太太费心。”沈容与将我拥的更紧,“我们夫妻的事情,我们清楚就好。再者,我赔了谁也不会赔了夫人。” 段雪莹神情一凝,但是脸上的笑容不减,端着碟子离开了我们。 …… 这一顿饭吃的真是让人不消化。 道别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心怀鬼胎,前方又酝酿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回去的路上,李明旭打来电话,告诉沈容与调查结果并不好,基本上是一无所获,他明天就会和王律师回去。 沈容与将电话内容复述给了我,我听后心情沉到了底。 …… 转日,我在沈容与的安排下见了霍言安。 不过两天而已,他就瘦了一点,人也憔悴了,可想而知里面的生活很不好。 “珍珠怎么样?”霍言安强打着精神问道,“有没有想起我?” 我点头,比划道:“昨天晚上,珍珠还嚷着让你给他讲故事,她很想你。” 霍言安微微一笑,似乎是得到了最大的满足,又道:“我也很想珍珠。在我房间的抽屉里,有一颗我买来的珍珠,本来想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的,现在你……” 我马上摇头,阻断了霍言安后面的话。 “我不许你说不吉利的话。”我用手语道,“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自己。” 霍言安看着我,眼中是我读不懂的情绪,看的我心里很害怕,就好像他已经打算好了一切,可这一切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对你好吗?”沉默良久之后的霍言安问道。 我一怔,随即垂下了眼眸,没有回应他的这个问题。 “听我说,”霍言安又道,“带着珍珠和珍姨跟着沈容与回津华吧。他心里真的有你,一定会照顾你的。” 我顿时皱紧了眉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呢? 现在事情都还没有调查明白,他怎么能如此消极!这算什么,jiāo代后事吗? “言安,你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我比划道,“事情才刚刚开始,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是清白的,不要怕!” 霍言安低下了头,完全挡住了他的神情,也挡住了他的心事。 我拍拍桌子,想引起他的注意,可这时候时间到了,警察已经进来把霍言安架了起来,要把他带回去。 我“噌”一声的站起来,冲他不断的挥手,想让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也要坚持下去啊! 霍言安看着我,眼底红红的,像是不舍,也像是悲伤……最终被带了进去。 …… 我离开了公安局。 下楼梯的时候,我掏出手机,上面有一条沈容与发来的短信,和我说他有事要处理一下,让我先回家。 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我抬起头向前走去,结果就看到一辆豪华轿车停在了公安局大门口。 段雪莹从上面走了下来。 …… 我直接上了她的车子,没浪费时间去找什么咖啡馆。 一上来,段雪莹就开门见山,和我说:“我可以帮霍言安出来。” 我大惊,瞪大眼睛看着段雪莹,不知道她这话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这话的背后有什么含义。 “你在建材城的意外,是我找人教训你的。”段雪莹直言不讳。 我皱着眉头,真是想不通这都四年了,她为什么还要咬着我不放?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段雪莹又说,“你不是我,不知道我的感受。我只告诉你,我可以救霍言安,你要是不要?” 我默默攥紧了拳头,心里喊着我当然要啊!要霍言安离开那个鬼地方! 刚才,我看到霍言安走路有点儿跛,便知道他肯定是在里面被人欺负了。我怎么能允许他喊冤一直待在里面呢? “如果你要的话,那么答应我一件事。”段雪莹说。 我看着她,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等着她的条件。 沉默了那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0 章 几秒,段雪莹道:“我要你去纪检委那里举报沈容与滥用职权,在津华市动用警力为你私自办案。” 我一愣,马上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 如果我真的去纪检委举报沈容与,那不仅仅是沈容与完了,沈家也会完了!他们再也别想在政界立足,而且说不定还会受到处罚。 “你都被他抛弃了,还念着旧情?”段雪莹不屑的笑了笑。 我咬着牙,对这话显得不置可否。 “反正机会摆在你面前,做与不做就看你了。”段雪莹说,“你也不傻,肯定能看出来霍言安的事情是个圈套。要不是我歪打正着的派人跟着你和霍言安,也不会掌握了他的不在场证据……” 原来是这样么回事。 她想教训我,所以也找人跟着霍言安,然后目睹了他这边的实情。 “你有一天的考虑时间,如果明天你还没联系我的话,那我也该回津华了。”段雪莹说到这里又顿了顿,“别想着找宸远,他现在已经在飞往德国的飞机上了。” 我看着段雪莹,还是想不通! 她为什么又要把心思动在了沈家的身上呢?她恨的人明明是我,冲着我一个人来不就好了吗?何必要拉别人下水! “去吧,好好想想。”段雪莹示意我下车。 我实在忍不住,掏出本子写下了自己不解,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段雪莹看到我写的话,笑了笑,接着问我道:“你痛苦吗?如果让你背叛沈容与,你痛苦吗?” 我的心像是被揪着一样,答案不言而喻。 “只要看见你痛苦,我心里就会好受。”段雪莹说。 第085章 打,还是不打 下了段雪莹的车子,我站在公安局的大门外,久久没有离开。 里面究竟有多么的恐怖,我大概永远不会有切身的体会,可我知道景辉当时的无助与绝望。 霍言安在里面已经有几天了。 他人长得白净俊俏,不仅仅能吸引女人的眼球,有时候就连男人也会起了歹念。 当年,他刚出道的时候,不是没有一些富佬暗示过我,但是碍于景辉的商业地位,他们谁也不敢动霍言安。 而现在呢? 我皱紧了眉头,觉得眼前的铜墙铁壁变得有些模糊了。 不敢再往下想下去,真的不敢……刚刚霍言安的态度就足以说明他在里面很不好! 可我在外面却是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找不到解救他的办法,只能生生看着他在里面受苦。 我该怎么办呢?我究竟该怎么办! 依照段雪莹的个xìng,如果我不答应她的条件,她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屈从与别人的。可如果救了霍言安,就要牺牲沈家,这又让我如何能去做呢? …… 离开公安局,我像个游魂似的在马路上飘dàng着。 眼看就要走到公jiāo车站了,这时候手机震动了起来,我也懒得去看来电话的是谁,直接便接通了。 里面先是一阵沉默,接着便传来程英慧的声音:“我在医院,你现在过来一趟,我有事情想和你谈谈。” 说完,她也不待我回应,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我只觉得心好累、好累…… 不敢耽误时间,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就赶到了医院,并且顺利找到了程英慧的病房。 我本以为里面会有沈建业,甚至是沈容与也在,可没想到这两个人都不在,只有程英慧,以及一个长相十分甜美可人的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你来了。”程英慧坐在病床上,淡淡的说道。 我冲着程英慧颔首,然后就看向了这个女人,只听程英慧又介绍道:“这位是胡凝。原来建业的部下,胡利君的女儿,现在是一名大学讲师。” 看着程英慧脸上的笑意,我基本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 虽说我早就告诉自己那段感情已经过去,况且我和沈容与已经离婚,可是此情此情还是戳痛了我的心。 我曾经的婆婆就这么的不喜欢我,我是有多么的失败啊! “来,凝凝,你快坐啊。”程英慧和气道,“这位就是容与的前妻,景昕。你可以叫她景小姐。” 胡凝听后点点头,冲我笑了笑,两个漂亮的梨涡在她那美丽的脸上绽开,就像一朵俏皮可人的小花,惹人怜爱。 “景小姐,你好。”她走过来向我伸出了手,“初次见面,幸会。” 我和她握了握手,然后掏出本子,在上面写出了我的情况,请她原谅我的不周。 胡凝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我是个哑巴,眼中有一丝的讶异,但似乎也有欣喜,大概是觉得和我比起来,她又是更胜一筹的吧。 “凝凝这孩子啊,比容与小了六岁。”程英慧笑道,“当年,她爸爸利君是建业手底下最得力的干将,后来得到提拔,官位是节节高升啊。现在是广阳市的军区总司令了吧?” 胡凝听后,羞涩的笑笑,说道:“伯母,瞧您说的是哪里的话?爸爸都是伯父一手栽培起来的。” 程英慧满意的点点头,又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利君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女儿啊!” 说这话的时候,程英慧还不忘看了我一眼,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在表明景辉没有教育好我。 说实话,从一个千金大小姐变成一个普通的不能普通的人,我早就被现实生活磨光了我的骄傲和棱角。 只是有一点,说我可以,说景辉不行。 看了看程英慧,我发觉我或许从头至尾都想错了。 曾经,我想用我的退步和忍让换来婆婆的喜欢,以及家庭的和睦。可是你永远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她不喜欢我,也讨厌我的家人,从根本上瞧不起我们,我又怎么能改变这种固有的观念呢? 冲着胡凝笑了笑,我转而在本子上写道:伯母,不知道您找我来有什么要说的,请您直言。至于我的父亲,他不是可以被任何人指桑骂槐的。 程英慧看到我写下的话之后,眸色一动,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的直白。 只听她清了清嗓子,然后对胡凝说:“凝凝,伯母突然想吃橙子。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了。”胡凝甜甜一笑,“您和景小姐先聊,我这就下去给您买。” 等胡凝走了以后,程英慧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绷着脸对我说:“你坐吧,我的话也很短,不会耽误你很久时间。” 我闻言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隔了一小会,程英慧再一次开口道:“你也看到了,胡凝不仅人长得好看,家世也是没得挑。最主要的是,这孩子是个死心眼儿的孩子,一直喜欢容与。这都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找对象。” 听到程英慧如此说,我勉强自己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哪怕心里为着她的话而觉得很痛,我也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我的软弱和自卑。 我现在能做的,恐怕也就只有不卑不亢了。 “景昕,你放过容与吧。”程英慧苦口婆心的说,“你们之间真的不合适。” 的确不合适。 想起那晚他放在我床头上的茉莉花,还有他对我说的“一切未变”,我在心里嗤笑,的确是一切未变。 我和沈容与之间隔着的家世差距,还有我们之间的那些伤害,确实都没有改变,还实实在在的在面前摆着。 “我听说你遇到了一点儿困难。”程英慧又说,“沈家的财产不多,但是我会用自己的办法帮你。我给你介绍一位专门打这种类型官司的律师吧,不收费用。” 不收费用……这是在施舍我吗?怕我一直缠着沈容与不放。 站起身,我把腰背挺得直直的,然后走到程英慧的面前。 景辉说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孬种,虽然景家败了,但是景家不是没有人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做令景家掉价的事情。 我克制着自己的颤抖,在本子上快速的写下:谢谢您的好意,我的事情就不劳烦您费心了。您今天想要传达的意思,我也明白了。我一定会和沈容与说的清清楚楚,绝不拖着他,也请您尽快带着沈容与回到津华。 程英慧看完之后,不满的眉头一皱,似乎是觉得我冤枉了沈容与,是我一直在缠着他,而不是他在找我。 其实,沈容与是怎么样的,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她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cāo控着沈容与,所以就将怨气转嫁在别人的身上……这样的行为,我或许能理解一些,毕竟她失去了最心爱的大儿子,可我却不能苟同了。 “既然你说话这么硬气,那就说到做到。”程英慧不屑的说道,“不要答应了我离婚,马上又和容与出双入对的。” 我合上了本子,转身离开了病房。 走在走廊上的时候,我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虚无。 我在心里问自己,刚才的我有没有保留住一点点那可怜的自尊?我找不到答案,只知道心里很疼,像是有密密麻麻的针在扎着我。 程英慧说的是实话,我怎么会不懂呢?我和沈容与之间本来就是天差地别,毫无复合的可能xìng。 可是这话被人这么赤luǒluǒ的提醒着,我还是觉得疼了。 “景小姐。” 听到有人叫我,我回头看去,就看到了刚刚离开的胡凝。 她身后站着个佣人,手里抱着一个橙色的箱子,应该是橙子,而是还是进口品牌,我以前也是只吃这个牌子的橙子。 胡凝向我走来,又是冲我笑笑,说:“我无意冒犯你,但是我想程伯母刚才在病房里和你说的话,就是我要说的。” 我看了看她,觉得她真的是甜美漂亮。 可是这个人心口不一,娇生惯养,和所谓的军人家庭相比,应该不是程英慧想象中的那种女孩。 第一,她明明高兴的一口答应程英慧去买橙子,可实际却是叫来了佣人; 第二,那橙子价格不菲。若是我送人的话,我会把橙子放在袋子里,并不让人知道它是什么牌子,因为目的是为了给病人吃,而不是证明什么。但她很明显想显示自己买来的是最好最贵的品种,很刻意的表达自己。 时隔四年,程英慧看人的眼光还是这么不准。 “你和容与之间的事情,我也偶有耳闻。”胡凝又说,“我认为,既然不合适选择了离婚,那就不要再来做些不清不楚的事情,免得让人觉得自己倒贴。” 胡凝的脸上还挂着甜美的笑容,但是她的话可不像她长相那般的单纯,足够令人觉得难堪。 最怕就是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手中又做一套的人……胡凝恐怕就是这样的人。 “说了这么多,我倒忘记你不会说话了。”胡凝笑笑,装的有些不好意思,“还请你谅解,毕竟我都是和正常人jiāo流。” 我在心底叹口气,然后转身离开,和这种人真的没必要了。 “景小姐,你可是要好自为之。”她在我身后喊道。 …… 走在马路上的时候,我强迫自己去坚强,更要把这一切都看开。 眼下,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救出来霍言安。 有没有段雪莹的帮助,霍言安都需要一名出色的律师,这一点是无疑的。 可是目前的情况,我是不可能再得到沈容与的帮助的,因为我实在不想事情乱上加乱,到时候霍言安救不出来,还要面对程英慧的逼迫。 找了一处可以歇脚的长椅,我好好合计了一下。 找律师,还是找一位好律师,需要的是大量的费用,少则几十万,多则过百万的也不是没有。 我手上还有不到四十万,是留着给珍珠的,可现在有必要全都取出来了。 如果这些还不够,那我就去抵押房子。 总之,我绝对不能让霍言安输在没有一名好律师的上面。 决定好了方向,我就开始搜索广阳市有名的律师事务所,然后便马不停蹄开始找这些律师去谈谈。 …… 一天下来,我拖着筋疲力尽的身子回到了小区。 找了五个律师,只有一个律师愿意接霍言安的案子,但是开出的起始价格就是二十五万的高价。 而其他的律师,听到案情几乎都是不愿意接,因为他们都认为必输无疑。 这连续一天的打击,让我已经身心俱疲。 “你去哪了!” 忽然传来焦急不已的声音,是沈容与。 我一抬头,就看到沈容与站在楼洞口,然后向我跑了过来。 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他拧眉道:“不是说让你见完霍言安就回家的吗?这天都黑了,你电话也不接,一走就是一天,你是想急死我吗?” 我没有看沈容与,也没有回应他,只是挣开他的手,然后就与他擦身而过。 沈容与像是微微一愣,随即追了过来,再一次抓住我,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不要压在心,告诉我。” 我是真的累了,感觉自己都要被压得活不了了。 实在不想再和他这样无休止的纠缠下去,我比划道:“我找了新的律师。很感谢你的帮助,不过就到此为止了。我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沈容与这次是真的愣住了,我都走出去了好远,他都没有反应,直到我要打开楼栋的防盗门时,他才又一次冲了过来。 “砰”的一声,他把防盗门又给重重的关上了。 “告诉我,出什么事了?”他问道。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律师的名片,然后比划:“这位律师已经决定接下言安的案子,以后我会和他jiāo涉。” 沈容与眉头一皱,夺过我手中的名片就扔在了地上,然后又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有我,干什么去找别人!” 我看着沈容与,摇了摇头。 没有他……我从来都没有他。 早在四年前,我们签下离婚协议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与彼此无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1 章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我们会再一次重逢,更没想到沈容与居然还在等着我,现在又来追求我。 可是时间的流淌没有一刻停止,感情又怎么能始终留在原地呢? “昕昕,告诉我怎么了?”沈容与抓住了我的肩膀,“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你告诉我。” 程英慧的话还在耳畔,每一个字都是一把现实的刀子。 沈容与,我们真的不可能了。 扫开他的双手,我比划道:“离婚前,我和你说过我要和言安在一起。现在,他喊冤入狱,如果他出来了,我会和他长相厮守,如果他出不来了,那我就一直等他。我不想他误会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所以真的到此为止吧。” 沈容与听后,双唇微颤,像是在死咬着牙关。 其实,我不想骗他,可这是最有效也是最快的方法。 我受够了程英慧的盛气凌人,也受够了我们之间的这种藕断丝连……虽然我不会忘记沈容与,但是只要他不再出现,时间便会治愈我,我一定可以恢复成在蔺江镇那时的样子,继续我普通的生活。 我假装看不到沈容与眼中的难过和受伤,转过身准备打开防盗门。 可沈容与从我的身后抱住了我,他在我耳边说:“不许对我说谎。你心里有没有我,我很清楚。” 心口又隐隐约约泛起了疼痛,我掰开沈容与的手,再一次伸手去开防盗门。 沈容与还是不许,直接抓着我的手臂,然后死死吻住了我的唇。 我不停的推他、打他,可是他就是不肯放手,甚至是掐了一下我的下巴,逼我张开了嘴,他就趁机攻城略地。 这样的一个吻,我感觉不到爱,只有痛苦。 那些甜蜜的过往就这么轻易被他给勾了起来,仿佛印刻在我身上的图腾,一辈子也洗不掉,可是画面越甜蜜,此刻的现实就残酷伤人。 “嘶!” 沈容与松开了我的嘴巴,他的下嘴唇被我狠狠的咬了一口,现在正在往外冒着血珠子。 他毫不在乎的用手背抹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咬吧!我就算是被你咬死,我也不会放开你。” 我清楚的看出了沈容与的倔强和坚定。 自从相遇以来,他同我说了许多的话,惟有此刻的这句,我是真真正正的信了。 还在流血的心,似乎伤势更加严重,血流的更多,可是却不那么痛了。 原来这个被我藏在心底深处四年的男人,心里也有我,这起码证明我们曾经的爱没有完全的磨灭,终归是成为了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这就是值得了。 抬起手,我用了所有的力气去一字一句和的他比划:“我已经不爱你了。不管你放开不放开,你都已经不再拥有我,我们结束了。” 沈容与垂下了手,仿佛因为我的这句话而失去了生命中所有的光与彩。 可我在心底却是松了口气。 没关系的,分别时总会有些阵痛。等过了这一关,未来会有更适合你的人在等你,我们都会好好的。 我冲他露出了以无比灿烂的笑容,将他留在了这茫茫黑夜之中。 …… 回到家中,饭菜已经上桌。 刘玉珍一看到我就大大的舒了口气,然后说:“你可是回来了。给你打了那么多个电话,你也不接,叫我好担心啊。” 我抱歉的看向刘玉珍,用口型说了句“对不起”。 刘玉珍一笑,说:“说对不起干什么?你人没事就成,快去洗手吃饭吧。诶?沈容与呢?你刚才在楼下没有看到他吗?” 我没有和刘玉珍解释什么,直接便去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刘玉珍正在拿着餐盒拨菜,还和阿梅说:“可能有什么事去忙了。咱们提前给留出来,要不然回来没得吃了。” 阿梅笑着点头。 “姑姑!”珍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抱住了我的大腿,“今天兔兔吃了好多的菜菜,姑姑说它会不会长高高?” 我笑笑,摸摸她的头,然后比划道:“会的,一定会。” 珍珠很开心,拽着我的手去了餐桌旁,我们几个人就开始吃饭。 “姑父呢?”珍珠抓了抓脸蛋,然后又马上捂住了嘴巴,担忧的看着我。 我一笑,拿起她的卡通小碗,准备喂她吃饭。 “姑姑,珍珠不是故意的。”她和我承认错误道。 我点点头,在那一小勺的米饭上放了一点点鱼ròu,然后递到了她的嘴边。 “姑姑,狐尼克叔叔呢?”她不吃饭,眨巴着眼睛问我,“珍珠想狐尼克叔叔喂我。” “珍珠乖啊。”刘玉珍在一旁说,“叔叔很忙的,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今天就让姑姑来喂。” 珍珠的眼中难掩失望之情,可她也擅长自我安慰,又道:“没关系!狐尼克叔叔说会看着我长大的,我可以等他,他明天就来了。” 当时的我,手中紧紧握着珍珠的卡通勺子,力道之大,真的是要把勺柄折断。 我真想大声的告诉珍珠,狐尼克叔叔不会再来了,他以后都不会再来了,我们恢复成原来那种简单平静的生活吧。 可刘玉珍有句话说对了,现在的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家了。 我不能把发生的事情当做过没发生过;也不能明明眼看着沈容与的难过心痛而当做没看到;更不能当程英慧说过的都是耳旁风。 放下碗筷,我尽可能的耐心且注意措辞的和珍珠比划道:“珍珠,叔叔很喜欢你,也很疼爱你。但是叔叔也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一直陪着我们。而且,珍珠的家人是姑姑、外婆和霍叔叔。狐尼克叔叔是亲爱的人,但不是家人。” 珍珠听得似懂非懂的,但是她小小年纪,却深知“家人”二字的含义。 只见她的小手握成了拳状,一脸肯定的和我说:“狐尼克叔叔是家人,亲亲家人。” 我知道孩子的认识不是一天就能给扭转过来的,我也不想再像昨天一样那样的凶她,所以干脆不再进行这个话题,继续喂她吃饭。 等到了晚上,珍珠该睡觉了。 我在她的房间一直哄着她,看着她的眼皮慢慢合上,然后在睡梦之中呢喃道:“姑姑,不要丢下姑父……他是家人……” 正在给她抚背的手停住了。 我眼神空洞的看着珍珠床头的那只狐尼克,小丫头说要送给他,等动真格的时候,就舍不得了,一直抱着不松手,还说什么狐尼克不可以和朱迪警官分开。 其实,没有什么人和什么事是不可以分开的,特别是曾经在一起的人。 沈容与,但愿我们这一次是真的做了一个了断,从今往后,都不要再见到彼此……只是心好痛,伴随着每一次呼吸,都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转过身,我背冲着珍珠,靠着她的小床,无声的痛哭起来。 …… 清晨,我为了避免被刘玉珍和阿梅看出来我哭了一夜,所以早早的醒来了。 给刘玉珍留下了一张纸条,我在上面清楚的写着我今天要出去办事,并且会找个家政阿姨过来帮忙,让阿梅尽早回到自己原本的岗位上去。 等这些做好之后,我又到了珍珠的房间。 孩子还睡得香甜,我俯身给她留下了一个吻,然后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就离开了。 走在天还蒙蒙亮的街道之上,舒爽的凉风迎面吹佛而来,像是想要吹走我这一晚的辛酸难过。 拿出手机,我搜索了凯登大酒店的位置。 那天和聂宸远吃饭的时候,我偶然听到他说自己在这里下榻,那也就是说段雪莹也在这里了。 她给我的期限是一天,也就是到今天的上午。 我昨天的后半夜一直在想,段雪莹之所以要这么威胁我,就是为了想要看我痛苦。 而让我痛苦的方法有很多种,未必只有这一个,所以我可以和她谈判,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会把所有的尊严踩在脚底,求她帮我救救霍言安。 到达酒店后,大厅里只有零星的几个值班工作人员,因为现在还不到清晨六点。 我同他们表明了我过来的原因,然后其中一位工作人员给我递来了一杯热水,就说让我坐在沙发那边等待。 我向他道了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我明明很累,很困,却是睡不着,眼睛一直盯着电梯口那边,生怕错过段雪莹下来的机会。 等到了差不多八点的时候,我可以向工作人员询问房间号码了,可我刚一起身,原本被我紧迫盯着的电梯门就打开了。 里面出来了三个人:段雪莹、卫巍、赵明轩的妻子。 这样的组合令我惊得甚至是一时间忘记掩护自己,愣了好几秒,我才立刻躲到了酒店的大型绿植后面,目光随着这三个人一直移动。 他们三人很明显是认识的,一路上有不少的jiāo谈,直到出了酒店大门口,三个人分别上了两辆车子。 为什么蔡董事的第一助理会和段雪莹认识? 这倒本不算很奇怪,可怪就怪在卫巍和赵明轩的妻子将自己见不得人的关系堂而皇之的暴露在段雪莹面前,这也就说明他们深知彼此的事情。 难道景家当年的事情和段雪莹有关系?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一想到这一点,我的身体都僵硬了。 若是因为我的感情问题而致使景家落得如此田地,那我真的是没脸去见景辉,更没脸面对景家的列祖列宗。 眼看着这三个人就要上车远去,我一咬牙决定先跟上他们,反正我也是来找段雪莹的。 匆匆的叫了一辆计程车,我拜托司机师傅帮我跟上前面的车子。 可无奈的是到了某一个路口,这两个车子就分开了,我只好赌一把,让师傅跟着左边的那辆。 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我没看清楚里面下来的是谁,只看到有人影进入了会所。 于是,我赶紧给师傅结账,马上又跟了过去。 一进入会所就有工作人员让我出示会员卡,否则不得放行。 我这才知道这里应该是私人会所,是会员制的,如果不是会员,是绝对不可能进去的。 站在门口,我思索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进去,这时候就听有人对门口的两位工作人员说:“段女士说让人上来。” 我一愣,没想到段雪莹知道我跟着她。 既然如此,那她现在允许我上去是否也就是一招请君入瓮呢?我开始有一丝犹豫。 “这位女士,请进。”工作人员对我说。 我稍稍攥紧了拳头,心里多少对段雪莹的手段有点儿认知。 可是话又说回来,我今天之所以会过来,不就是为了求段雪莹给霍言安一条生路吗?如果我在此刻退缩了,那么她肯定也不会再见我,而且也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刁难我。 所以,为了霍言安的后半生,我就算是走一遭十八层地狱,我也得去。 向着工作人员微微点头,我被刚才过来传话的那个人带到了一个包间。 可没想到,里面不见段雪莹,只有卫巍。 “大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他笑着对我说。 卫巍这人个子不高,长相也十分普通,但是透着一股精神劲儿,做起事情来从不拖泥带水,这也是蔡董事欣赏他的原因之一。 “我是真没想到啊。”卫巍叹息道,“昔日大家伙儿的梦中情人,现在变成了一个这么普通的中年fù女。” 我没理会卫巍,因为我本来就和他不熟悉,何必跟他浪费时间? 仔细看了看四周围,我要寻找的是段雪莹,她才是我今天的目的。 “找谁啊?”卫巍问道,“这里只有我。段女士不过是我请你上来的借口。” 我眉头一皱的看着卫巍,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yào。 “大小姐,您知道吗?”卫巍站了起来,向我走来,“您那时候一去公司就会在男同事们之中引起不小的轰动。大家见过漂亮的女人,可是聪明的女人很少。大小姐恰恰两个都兼得呢!你说,这能不吸引大家的注意吗?” 说完,他伸手想摸我的脸,被我给立刻躲开了。 卫巍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可惜啊,再聪明的女人也会被感情冲昏头脑。最后沦为感情的牺牲品。” 我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断定这是个圈套,并且这家会所里没有段雪莹。 此地不宜久留,我转过身就要跑走,可这时我眼前顿时冒出来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挡住了我的去路。 “大小姐,我们好好叙叙旧。” 卫巍的话音一落,我就觉得脖子吃痛,然后晕了过去。 …… 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是被人给绑在一个木椅子上,双手双脚都动弹不得。 “身子可是够弱的,让我等了这么久。” 我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我对面沙发上的段雪莹! 四下看了看,我发现自己像是置身于一个废弃的工厂之中,周围都是呼啸而过的凉风,地上还有破旧的墙皮和砖头碎块儿。 “你可是该好好谢谢我。”段雪莹说,“要不是我花大价钱把你买过来,你现在兴许被卫巍玩死了。” 我回忆起昏倒前的情景,只觉得手心冒起了冷汗。 “景昕,你是了解我的。”段雪莹又说,“我这个人,哪怕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不喜欢藏着掖着。更何况,我做的都是我喜欢的事情,又何来什么伤天害理?” 段雪莹刚说完话,她身后的保镖就递给了她手机。 她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然后把手机划开,娇声道:“宸远,时差倒过来了吗?” “……” “注意休息啊,记得给我打电话。” “……” 电话挂断之后,段雪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她冷声命令保镖离开。 等只剩下我和她的时候,她对我说:“是不是觉得刚才我和宸远的电话很甜蜜?像是一对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2 章 夫妻该有的模样。” 我没有回应,显得不置可否。 “实话告诉你,都是假的。”段雪莹笑道,“他的语气比南极的冰还要冷。每一次给我打电话都不过像是在应付差事,也应付我爸。” 我看着她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真的不知道她这辈子是被聂宸远给毁了,还是被自己给毁了。 “景昕。”她忽然喊了我一声,“你知道吗?直到现在,他做梦还会梦到你,甚至是在梦里喊着你的名字。” 我一怔,是真的没想到聂宸远居然还没有放下我。 这两次的见面,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叙旧而已,完全没有那种以前的恋恋不舍。我以为他…… “我想不恨你,可是你说我做得到吗?”段雪莹踩着高跟鞋向我走来,“与我同床共枕的丈夫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你说我能不恨你吗!” 说完,她就用她那极细的高跟鞋鞋跟踩在了我的大脚趾上,并且狠狠的碾压着。 我疼得咬住了嘴唇,只能是本能弓着身子来承受这种剧痛,完全没有办法抵抗。 “疼吗?”段雪莹又一把拽住了我的头发,把我的脑袋拽了起来,“告诉我你疼吗!” 我皱着眉头,给不出什么反应来。 “让我来告诉你,没有我心里疼。”段雪莹又一把将我推开。 我只觉得眼前顿时冒着金星,不管是脚趾还是头皮都是火辣辣的疼着,让我浑身颤抖起来。 段雪莹快步走到沙发那里拿起了她的手机,然后兴奋的和我说:“我认识一个中央纪检委主任。我现在给他打过去,你和他亲口承认沈容与动用私权来帮你、只要你这么做了,我不仅会救了霍言安,更会放过你!” 我看着他如此疯癫模样,似乎明白了她心里的疼。 那是真的很疼。 否则她不会精准无误的找到令我心里最疼的方法,那就是出卖沈容与。 是,如果我举报了沈容与,我现在所面临的所有问题,不管是霍言安,还是程英慧的,都会解决的干干净净。 可与之而来,就是如同段雪莹那般的,接近疯狂的心疼。 “景昕,我告诉你啊。”她举着手机又要回到我的身边,“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就是男人。我当初嫁给聂宸远的时候,我知道他心里有你。可是我费尽心思,千倍万倍的对他好,但结局是什么呢?你知道聂宸远在外面找女人吗?他除了不和人家上床,什么都干。他宁可去对着那些jì nǚ,也不要我!” 我被段雪莹这话惊到了。 聂宸远不是这样的人啊,哪怕他真的不爱段雪莹,他也不会做这么残忍而且不道德的事情!难道这几年,他出了什么事情吗?在他身上,还有我不知道的内情吗? “现在机会摆在你的面前。”段雪莹将手机举到了我的面前,“打了这电话,是对你前夫的报复,也是对你的解脱和救助。你打,还是不打?” 依旧没有犹豫,我摇了摇头。 “你怎么这么贱呢?”段雪莹再一次愤怒的抓住我的头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离婚就是因为他找了别的女人!这样的男人,你还有什么好眷恋的?比起聂宸远对你的深情,沈容与连个渣子也不是!” 我的头被迫仰起来,看着那破败不堪的天花板,心里附和着段雪莹的话。 沈容与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眷恋的呢? 爱你的时候,把你捧上天;不爱你的时候,恨不得把你扔在坭坑里,任由你狼狈不堪,一身泥泞。 可是爱就是爱了,我能假装不爱吗? “景昕,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打,还是不打?”段雪莹在我耳边嘶吼。 我闭上眼睛,也没有流泪,只是很平静的摇了摇头。 “很好,好极了!”段雪莹笑道,随即松开了我。 她走到不远处的一个树枝堆那里,从刚才我就有注意到。 段雪莹拎起来树枝堆后面的汽油桶,然后就那么毫无章法的把汽油浇在了树枝上和地上,她笑着对我说:“我成全你的痴情。放心吧,霍言安会在牢里蹲一辈子的。” 我瞪大眼睛,不断的扭动身体,冲着她“嗯啊”的发出声音,希望她可以放过霍言安,我愿意去死! “知道吗?”段雪莹倒完了所有的汽油,“我之所以选择烧死你,就是连个全尸也不给你,让聂宸远一辈子也不能再看到你的脸,哪怕是遗体告别。” 说完,段雪莹头也不回的离开,只是在出门口的时候,向后丢下了一个打火机。 熊熊烈火在顷刻间把我包围住了……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现在的自己眼睛已经睁不开了,酸胀的只有流泪,而这滚滚浓烟被吸入肺中之后,也是种无比的煎熬。 若说我在此刻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那就是我没有能救下霍言安,也不能再亲一口珍珠的小脸儿……可我想,或许有人会替我完成这些事情。 我相信他。 “噗通”一声,我因为挣扎倒在了地上,准备迎接死亡的来临。 “姐,你快醒醒!你不能睡!” 我皱了皱眉头,心道自己莫不是已经到了yīn曹地府?否则我怎么会听到景哲的声音呢? 第086章 团圆 “姐,千万不要闭上眼睛!” 伴随着这个已经远离我四年之久的声音,我真的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 随即,我的口鼻就被湿凉的布料给捂住了。 “赶紧呼吸!”他冲我大喊,“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话音一落,我就听见了那种类似勃然大物轰塌的声音,连同我们所处的地面都晃动了。 “恐怕是柱子被烧毁了,这个厂子要倒了!” 我大口的呼吸,拼命的呼吸,用了所有的力气抓住了他的衣服一角,想看清楚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死后的团圆! “姐,我们赶紧走!” 我的肩膀感觉得到他手的压力,虽然这个地方已经热成了一个火炉子,但是来自人的温度不是那种灼热,而是窝心的温暖。 这是我的弟弟,景哲。 “来!”景哲将我扶了起来,“快!” 我的身体软的像滩烂泥,没有一点儿力气,完全就是靠着景哲在拖拽我,我才能勉强前进。 一路上,脚下的地面不断摇晃着,彷佛这个厂子就是一条摇摇yù坠的小船,说不定在下一秒就会翻入大海之中。 我们躲避着熊熊烈火,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了楼梯口。 放眼看去,下面的一层已经变成了火海,如果我们就这么下去了,也许是自寻死路;可若是不下去,照旧是死路一条。 身边的景哲剧烈咳嗽起来,我马上把捂着自己口鼻的布料递给了他。 他冲我摇头,喊道:“姐!撑下去,我们要一起离开这里!” 我看着他,其实根本就看不清,眼前只是一片红红火火的模糊一片,也不知道是被这烟熏出来的眼泪,还是自己的眼泪。 或许,两者都有。 景哲将我背在了后背上,抓紧了我圈在他脖子上的手臂,高声喊了一句:“姐,我给珍珠买的折耳兔,她喜欢吗?” 我笑了笑,是那种特别幸福的笑,伏在他的背上,我心道那是珍珠的最爱。 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景哲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心声,他有力的双手转而架起了我的双腿,然后又是大喊道:“晓珍也喜欢兔子!” 说完这话,他就像是有了无尽力气的战士,背着我无畏的冲向了火海之中…… 那样的灼热是真正的炽烈,不需要靠的多近,它就能灼伤你的皮肤,甚至是无孔不入的钻进你的内体,把你折磨的生不如死。 我基本已经处于弥留的状态,只是感觉得到景哲在快速的移动,疯狂的搜寻着通往生命之门的出口。 可是火势太严重了,毫无缝隙的火墙将我们团团包围。 我皱了皱眉头,脑海里浮现出了我和景哲小时候的生活画面。 他总是爱追着我的屁股后面跑,喜欢把他觉得新奇有意思的玩意儿和我分享,还爱叽叽喳喳的叫着我姐姐……只可惜,我因为韩萍的缘故,一直在刻意疏远他,更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本以为他英年早逝,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却不料在我xìng命垂危的时候,他就这样从天而降。 只是不知道上天是不是总爱不顺遂人愿,我甚至没有看清楚这四年来他的容貌有没有变化,我们就要这样葬身火海。 我万般后悔今日如此草率的跟着段雪莹。 当时的我,明明是知道跟踪的行为有多么危险而愚蠢,可我还是做了,像个无心的傻子一样,跟着来了。 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没有沈容与的帮助,像我这样的一个哑巴,该如何去救下霍言安?这个陪伴了我四年,照顾了我四年的真心之人。 所以哪怕是生死未卜,我也想赌一次,哪怕一命换一命,我也想让霍言安活着。 可是我错了,向命运低头的人永远不会得到胜利。 此时此刻,是我连累了景哲,害他和我在绝境之中面临这样的考验和危险。 强撑着睁开眼睛,我拍了拍景哲,尽可能口齿清楚的对他说:“你有珍珠,是个爸爸,不能有事了……把我放下,你快点儿走。” 景哲没有说话,继续在火场里横冲直撞,想要寻找到出口。 我皱了皱眉头,真的不想自己和景哲就这样死在这里,最主要的是不想让他死,而我的生命…… “砰”一声,只听一声巨响,什么状况也看不清楚,沈容与就那么的出现了。 “姐夫!”景哲大喊道。 沈容与一鼓作气的冲到我们身边,他浑身被水浸透,还把带着水的西服披在了我的身上,说道:“快走!这里撑不过多久了!” 我再一次挣开眼睛,正好对上沈容与的目光,一样的坚定,却也是一样的深情。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他的心意,我便都懂了。 在那一刻,我清楚的知道我眼中的泪水是为他而流,而不是因为这刺激的浓烟。 终归,还是我欠他的比较多。 景哲在沈容与开辟的道路之下,快速的奔跑着,眼看着门口就要到了,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可这时候楼上的地面坍塌下来,并且是正冲着我们的位置,犹如泰山压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更是命悬一线的时候,沈容与没有说一个字,而是用尽全力把我和景哲推了出去。 一瞬之间,我彷佛参透了生死一般,更是尝到了什么叫做生而别离。 下一秒,我获得了生的机会,当我呼吸到外面那新鲜而可贵的空气之时,我用生命的力量嘶喊了一声:“沈容与!” 那句“你不能有事”被我咽回了那无意识的心海之中。 …… 呜呜呜呜 “各位乘客请注意,火车即将到站。” 广播里的法语听起来像是来自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我猜他一定是大腹便便,十分喜欢吃甜食。 我抱着怀里的猫咪,望着火车站外的皑皑白雪,不知道我能踏上的那列火车何时才能到来。 “嗨,你好。” 正当我发呆的时候,一个英俊非凡的高大男人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穿着黑色的定制西服,纯白的衬衣解开了两个扣子,将他xìng感的锁骨隐约的露了出来,那黑色的领带就那么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脖子上,真是失去了领带的作用。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警惕的抱紧怀中的猫咪,很不喜欢陌生人的靠近。 男人笑了笑,就像是个痞子,要不是他长了一张帅脸,我一定会把他认作是恶心肮脏的流氓。 “我是你未来的丈夫。”男人坐在了我的身边,笑的开心,“你会死心塌地的爱上我,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 我抽了抽嘴角,只觉得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懒得和他废话,我抱着猫咪站起身,准备离开。 男人死皮赖脸的过来抓住我的手臂,笑着和我说:“今年你十四岁,我可是提前预定了。等你长大了,你就要给我做老婆。” “神经病。”我嘟囔了一句,然后就与他擦身而过。 这一次,男人没有再追过来,而是说了句无比清晰的话,他说:“我是神经病,却只是爱你的神经病。” 我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那个男人,可他站的位置却是空了,彷佛他从不曾来过,刚才的一切也不过是我的黄粱一梦罢了。 但不知道为何,因为他的出现,我感觉我的心像是被撕走了一块。 …… 猛地睁开眼睛时,触目的白色灼痛了我的双眼。 又是医院。 我厌恶的皱了皱鼻子,觉得医院这个地方就是个矛盾体,人们有厌恶它的理由,也有喜欢它的原因。 为什么我总是要来这里呢? 正想着,正对着的时钟“滴”的一声响了一下,好像在提醒我既然醒了,就要去做该做的事情。 我揉了揉额头,慢慢坐了起来。 脑子里嗡嗡作响,身上也是疼痛难忍,可我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又是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掀开被子下床,我推开了病房的门,游dàng在走廊之上。 夜晚的医院静悄悄的,我记得之前珍珠住院的时候,我很害怕在晚上的时候单独出来,因为那样的安静足以吞噬人心。 可现在,我就这样走着,脑子里和心里都是一片空白。 “你是几号床的病人啊?”忽然有个护士问道。 我冲她摇摇头。 护士打量了一下我,接着说:“我对你有些印象,是不是刚从火灾那边救过来的?赶紧回去歇着吧,我给你叫医生过去。” 火灾……我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是什么也没想起。 “别愣着了。”护士说,“你和另一个男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3 章 算是幸运的,吸吸氧也就算是逃过一劫,还有一个可就没那么走运了,估计……” 大火! 我困在大火里,周围全是烟,全是火焰……景哲来了,是景哲来了吗?他背着我在火中寻找生路……没有出口,我们被困住了,沈容与来了,然后…… 脑子里的一切像是重组过了一样,也像是把之前的记忆迅速搭建了起来,我想到沈容与最后的举动! 一把抓住护士的手,我问道:“和我一起送过来的男人在哪里?” 护士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我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看看沈容与怎么样了,于是更加大力的抓着护士的手,冲她喊道:“说话!人在哪里?” 护士似乎是被我的样子给震慑到了,指了指我所在病房的旁边,说:“就在那里啊。” 我松开了护士,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那个病房里。 里面并没有我想见的人,只有一个在收拾病床的护士,她见到我这么闯进来吓了一跳,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我看到那洁白的床单上全是乌黑的灰渍,便明白这是沈容与躺过的地方。 他为什么要那么傻的冲进来呢?我和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爱他了,我们之间结束了。 这样的行为不会感动我,只会让我更加厌恶! “这位患者,你有什么事情吗?”护士又问。 我伸出颤抖的手,指了指床位,说:“这床的病人呢?” 护士顿了一秒,然后叹口气道:“哎,重度烧伤,身上也没块儿好地方了,哪里还能住在这普通病房?转到ICU去了。” 轰隆! 我只感觉到一记响雷劈中了我,连同我的灵魂也被劈开了。 转过身,我也没问问护士ICU在哪里,冲出病房就要去找沈容与! 我告诉自己,重度烧伤而已,起码人还活着,只要是活着,总会有希望!可是我更明白,有时候活着的人如果痛苦,真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姐!”一出门的我就和景哲撞上了,“你这是去哪了?怎么不好好躺在床上呢?” 我顾不上和他解释,只是说:“我要去ICU!” 景哲眉头一皱,像是不能理解我的做法,可是他不是知道沈容与为了就我们,然后把自己困在了大火之中吗? “你这才刚醒,先歇歇,恢复一xià tǐ力啊!”景哲和我说,“医生说你身子太虚了,还有些贫血,你……” “重度烧伤啊!”我冲着景哲大喊,“他要是醒了,发现自己面目全非,他肯定会接受不了的!我得去看看他的情况,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 景哲听了我的话,眉头皱的更深,问道:“你说的谁啊?” “沈容与!”我急得直跺脚,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要拦着我,“你姐夫啊!” 话音一落,我身后传来了轻笑声,那人说:“姐夫……昕昕,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一愣,随即扭头看去,就看到沈容与完好无损的站在病房门口,只不过显得有些疲惫和狼狈而已。 “姐夫在啊。”景哲在一旁说,“ICU里的是谁?” 一瞬间,我的眼里盛满了泪水,像个走失掉的孩子奔向了沈容与。 他笑了笑,站在原地冲我张开了怀抱,然后牢牢的接住了我,将我抱紧。 “我没事。”他轻声在我耳畔说,“我们都没事。” “吓死我了!”我哭着道,“我还以为你在ICU里!还以为你……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居然把我和景哲推了出去!那你怎么办吗?你……” 我越说越激动,沈容与像哄孩子一样拍着我的后背,又说:“这不没事了吗?我心里有把握着呢,肯定没事。你还没和我复婚呢!我舍不得死。” 我用力的捶打了他一下,心道他就没有个正经时候! “姐,你是不是有点太偏心眼儿了?”身后又响起了景哲的声音,“我也是那个就你出火海的人啊。” 我身子一僵,有些后知后觉,更有些这才彻底回过味儿来……那就是我的弟弟,他居然回来了!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他回来了!他还活着! 松开沈容与,我又奔向了他。 在他面前站定,我仔仔细细的瞧了又瞧,嗯,比四年前成熟了,完全没有男孩的稚气了,像个真正的男人。 伸出手,那克制不住的颤抖昭示着我此刻的激动。 景哲一笑,将我的手按在了他的脸颊之上,对我说:“是我,姐。货真价实,是你的弟弟景哲。” 眼泪“唰”的一下就全体掉下来了,我死死抱住了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 一场大火,本来是阻绝了我所有生的可能,谁知道这却也成为了我生命中的重大转机。 一是景哲回来了;二是我竟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会说话了。 病房里,我和景哲坐在沙发上,而沈容与则坐在他的病床上。 原来刚才那位护士说的患者是今晚出去救火的消防士兵,不是什么沈容与,他就住在我的旁边。只不过我醒来的时候,景哲恰巧带着他去做检查了。 我紧紧握着景哲的手,就怕一个不留神,他就消失不见了。本来有那么一肚子的话想问他,比如你这四年去哪了?你不是葬身火海了吗?好多好多的问题……但是现在我的除了要百分之一万的确定他是景哲,他还活着,我就也无暇顾及其他。 “姐,你明知道段雪莹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跟着她?”景哲问我,语气里尽是责备,“要不是我发现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必死无疑!” 我低下了头,当然是知道自己有多蠢。 可如果我要是知道我在这世上,还有亲爱的弟弟活着,我根本也不会就这么了无希望的去找段雪莹。 “好了,这不是没事了吗?”沈容与chā话道,“别提这事了。” “姐夫,我姐这样,十有八九都是你惯的。”景哲说,“现在,我看你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凡事自己来。” 沈容与笑了笑,但是眼中却又有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心下疑惑,刚想要问问,就听到“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刘玉珍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小景啊!”刘玉珍急的直咬牙,眼中更是一片通红,“你这是存心要吓死我啊!珍珠在那里和我哭着要姑姑,我这哄了半天才让她睡着!你说说你不好好的留个心眼儿,跑去那大火里做什么!你不要我们娘俩儿了吗?”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刘玉珍的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说:“珍姨,对不起!这次是我错了!” “哎!”刘玉珍叹口气,“我不是责怪你,我这是担心啊!一听你出了事,我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也不敢和珍珠说的太多,她不见你回来,已经哭闹不已了,要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打断了刘玉珍下面的话,“您放心,我这已经没事了!明天我就会回去陪着珍珠。” 刘玉珍点点头,又要说什么,可转而又是惊呼一声,叫道:“这!这怎么会说话了?” 我笑笑,和她说:“希望珍珠喜欢这个会说话的姑姑。” “喜欢!当然喜欢!”刘玉珍兴奋道,“怎么被大火熏了一下,倒是把病给治好了?以后啊,珍珠肯定缠着你给她讲故事!” 刘玉珍被我可以开口说话的这件喜事,弄得一直笑得合不拢嘴,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景哲,直到那一声“妈”响起在病房之中。 那一刻,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每一个人似乎都在刹那间回到了过去,却也像是永远也不可能回到过去,哪怕是脑海里还残存着记忆。 “妈。”景哲又唤了一声,然后当场跪下,“妈,我回来了。” 刘玉珍整个人都恍惚了,用力的攥着我的手,像是以此在辨别这是不是梦境,是不是幻觉。 我的眼泪再一次滑落,看着这二人,怎么能不想起已经死去的邵晓珍呢? “珍姨,真的是景哲。”我哽咽着说,“他回来了,以后他就是您的儿子。” 刘玉珍闭上了眼睛,豆大般的眼泪顺着那已经长上皱纹和色斑的脸一流到底,就像是流到了地底下,给邵晓珍捎去了一个口信:你爱的男人还活着,你孩子的爸爸也活着。 “妈,是我不孝。”景哲的眼中也噙着泪,“我害了晓珍,也负了晓珍。还害得您和我姐,孤儿寡母的养着珍珠。我……” “啊!” 刘玉珍大叫一声,掩面痛哭了起来。 我见状也是心痛不已,除了抱住了浑身颤抖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分担她的悲痛。 可我想,邵晓珍是早就知道的,也是欢喜的。 她知道景哲没有死,也在冥冥之中的保佑着他,让他有朝一日可以回到我们的身边,回到珍珠的身边。 “我的晓珍啊!”刘玉珍哭道,“晓珍啊!” 景哲站了起来,向着我和刘玉珍走来,说:“妈,您受苦了。是我对不起晓珍!” 刘玉珍将手放下,脸上已经是老泪纵横,她问:“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来?为什么啊!你知不知道晓珍她……她……” 景哲的眼泪终究也是忍不住了,他哭着说:“我知道!我知道晓珍她……” 刘玉珍激动的一把抓住了景哲的衣领,喊道:“你知道你不回来?晓珍她死的时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你去哪里了?去哪里了!” 景哲无言以对,只有被刘玉珍这样质问着,回以她眼泪和悲痛yù绝。 “因为景哲陷入了深度昏迷。”一直未曾开口的沈容与说,“一年以前,他才是刚刚醒过来。” 我和刘玉珍听到这话都是一惊,可现在却又已经不能去冷静思考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了。 “妈,您相信我!”景哲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晓珍,更没有做过任何背叛过我们感情的事情……我只恨自己为什么要遇到她!如果我们从不曾相遇,她也不会因我而死。” 刘玉珍听到这话,眼泪更凶了,可是却也松开了景哲,转而与他抱头痛哭…… 这样的一次见面,终是在哭声和缅怀之中结束了。 …… 而后,沈容与叫来李明旭送走了刘玉珍,而景哲,他私下不知道与他说了什么,景哲就离开了病房,也不告诉我他要去哪里。 我心里很慌乱,抓着景哲的手不让他走,可他和我保证这次的相见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一家人再也不会分离…… 等刘玉珍和景哲都走了,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我和沈容与。 我们两个人各自躺在病床之上,都是没有说话,保持沉默。 我仍旧是有很多的疑惑,很多的疑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也不知道问了出来,又是否还有意义? “睡了吗?”沈容与忽然开口。 我顿了两秒,然后才说:“没有。” 沈容与那边也是默了一会儿,接着他回应道:“你能说话了,真好。” 藏在被子里的手一点点抓住了床单,我很清楚我这次的呼喊是为了沈容与。 虽说景哲的出现无疑给了我生活中的希望,可是这个希望却是被沈容与给激发出来的,我应该谢谢他。 “昕昕,我……” “你什么也不必说。”我打断他的话,“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只是……” “我不要你的报答。”沈容与坚决道,然后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听到他那边的动静,我也随着坐了起来。 此刻,病房里没有亮着灯,只有从窗户那里透进来的光可以让人视物,像是给沈容与的身影投下了一个剪影。 我们两个这样相对无言的坐了许久,彷佛我们之间的话有很多,说也好,不说也罢,很多的事实就那么摆在面前。 “那个胡凝,我连看都没看过。”沈容与忽然道。 我垂下眼帘,心道我当然知道他不会喜欢胡凝那样的女人,所以我从不担心他会跳进什么火坑里。 见到胡凝,我之所以从没表过态,那是因为我知道对程英慧而言,她要的就是儿媳fù不是我,是什么人,根本无所谓。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沈容与是个成年人,他有自己的判断。 “我妈说的话,也从来不会动摇我。”沈容与说着便向我走来,然后坐在了我的旁边,“昕昕,别去在意那些外在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我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心里也有珍珠、珍姨、言安,现在还有景哲。你又觉得你可以排的上什么位置?” “我在你心里什么位置,你自己清楚就够了。”沈容与说,然后抓起了我的手,“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超越了生命。” 我快速将手抽了出来,并且站了起来,对他说:“你知不知道自从我们相遇开始,你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虚伪。你说你爱我,可是你当年那样狠狠的伤我!你说你忘不了我,那我这四年的生活之中,你又在哪里?我的笑,我的哭,你都没有参与过,你就敢说我在你心里?那岂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陌生人都可以成为别人的心里人?” 这一连串的发问,就是我心底的声音,没有任何的保留。 或许是失声带来的另一层作用,我连同失去了曾经敢说敢恨的xìng格,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是什么便是什么,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沈容与因为我的话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回答不了,我也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所以我们注定是要分道扬镳。 可就在我要张口让他回到自己的病床上去时,沈容与忽然开始解开了自己的病服扣子。 我一愣,随即是就要制止他,更是呵斥道:“你要干什么?信不信我叫人了!” 沈容与推开我的手,继续脱着自己的上衣,直到那白月光照shè在他的右肩膀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4 章 他才安静做的坐在那里,和一个雕像一样。 我被眼前的画面吓得捂住了嘴巴,甚至是倒退了好几步。 沈容与的右肩膀上有一片很大很大的伤疤。 伤疤无比丑陋,让他本来光滑的肩膀变成了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就像是在他的肩膀上窝居着一个可怖的怪兽。 “这是我救景哲的时候,用右肩膀接住了一个几乎被火烧化的柱子时,留下来的。”沈容与平静的说。 我不敢相信的摇着头,无法再去直视这个伤疤。 “肩膀这边的肌ròu已经彻底损伤了,基本不能复原到正常人那样。”沈容与又说。 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右肩膀那么的脆弱?哪怕我只是咬了一口,他都会在瞬间失去力气。 “我本不打算告诉你的。”沈容与站了起来。 他那高大的身影将我给包围住了,本就得不到光线的房间里,变得更加黑暗,除了他那总是亮晶晶的眼睛,反而显得更加明亮。 “我爱你,就是爱你,心甘情愿为你做一切,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回报。”沈容与说,“我也以为我可以很伟大,既然四年前已经放你走了,就该让你永远平静的生活下去。可是,是你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把我本来就从未平静过的心搅得天翻地覆……我不想再放手,我要让你重新变成我的女人,不管你愿不愿意!” “你!” 沈容与猛地扼住我的手腕,又说:“你一向心软,我这是为了你的弟弟才变得如此,你心里是何滋味?” 我看着沈容与,说不出话来。 “如果感情都是用这些来证明的,你会不会觉得这份爱多了旁的色彩?”沈容与向我步步紧逼,直到把我逼退到他和床头柜之间,“昕昕,让我们都诚实一些,不要去考虑那么多吧。当年,我就是考虑的太多,才会把你那样的推出去。可现在,就算是死,我也拉着你一起去死!” 说完,沈容与就直接封住了我的唇。 …… 转日,景哲一大早便出现在了病房之中,还带着早餐。 我虽和沈容与各自躺在自己的病床之上,但是地面上却是混乱不堪,是我昨天弄倒了床头柜上所有的东西。 虽说动静弄得很大,但是我敢肯定昨晚的沈容与是被我给激怒了,如果我不玩命挣扎,他一定会在医院里要了我。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我行我素,平时像是个泼皮无赖,我想如何说他便如何说他。可是,如果我说的话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就会露出他的另一层本xìng,那就是绝对的强势和完全的占有。 所以昨天能逃过一劫是万幸,房间里乱就乱吧,景哲误会了就误会,那也值得。 不过景哲看看这场面,什么也没说,只是道:“快来吃早餐吧,然后就可以出院了。” 没去看沈容与的表情,我老实的把早餐给吃了,然后换上李明旭送来的衣服,出院。 车子一路开到了小区楼下,我看到景哲一直双手紧握,想来是内心无比紧张,因为他就要看到他三年多未曾相见的女儿。 拍拍他的手,我说:“别紧张,珍珠是乖巧又可爱的。再说了,你不是送了她最喜欢的小兔子吗?她一直很宝贝的。” 景哲勉强克制紧张的笑笑,说:“其实是姐夫提醒我可以送给珍珠什么,我才想到。没想到这孩子和晓珍一样,都喜欢这些小动物,尤其是兔子。” 说到这里,景哲又露出了那种会心的微笑。 我快速的瞥了一眼沈容与,正好对上他那豺狼虎豹一般的目光,好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本来想躲开,可我转而一想,沈容与确实强势,但是我向来不吃这一套,所以便又狠狠的瞪了回去。 沈容与还绷着脸看我,却又一下子没忍住,笑了。 “沈律师,怎么了?”正在倒车的李明旭问道。 沈容与笑着摇头,然后说:“没什么,自家的猫要发威了,我有的要忙。” 我咬了咬牙,没有言语,心道你有那么多的事情瞒着我,就想凭那么几句霸道宣言把我再抢回去,你以为我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吗?我才不会心动呢。 我在心里十分硬气的说。 …… 上了楼,景哲在我开门之前,又问了一边沈容与,今天穿的衣服怎么样?发型怎么样?刚才练习的笑容怎么样? 我瞧那意思,有点儿像来带他相亲的。 叹了口气,我和景哲说:“记住,你是她的亲生父亲,谁也替代不了的。” 景哲微微一愣,随即冲我点了点头。 接着,伴随着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我们还没进去就听到珍珠在里面喊道:“是姑姑回来了!是姑姑!” 打开家门,珍珠就和平时一样,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奔向了我。 只不过这次当她看到我身边站着的人时,她半路刹车,停住了脚步。 空气都有那么一瞬的安静,珍珠愣住了,半天才仰起头看向刘玉珍,一手拽了拽刘玉珍的裤子,一手指着景哲,nǎi声nǎi气的说:“外婆,这人长得和爸爸一样。” 景哲听到“爸爸”二字的时候,身体已经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自己深爱的女人拼死为自己生下的女儿,如今得以相见,又岂能是“激动、紧张”可以形容的呢? “珍珠。”我上前一步,冲她招了招手。 珍珠又是一愣,四下看了看,好像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又一次冲她招手,说道:“珍珠,是姑姑在叫你,你没听错。” 珍珠瞪大眼睛看着我,然后小肚子挺了起来,随即扑到了我的怀里,抱着我的脖子喊道:“姑姑说话了!姑姑说话了!” 我侧头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儿,心道真是把我想死了,才一天没见而已啊。 将珍珠抱了起来,她的眼睛不自觉的看向了景哲,那样子估计是已经在慢慢感知这份神奇的血缘关系。 沈容与站了出来,冲珍珠笑笑,然后说:“姑姑可以说话了,珍珠是不是特别开心?” 小丫头大力的点头,笑道:“是超级开心!超级!有那么多!”她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 沈容与也被珍珠逗笑,摸摸她的头,然后说:“姑姑是因为遇到了爸爸,太高兴了,所以才会说话了!” 珍珠身子一僵,有点儿胆怯的看向了景哲,嘟囔道:“爸爸?” 景哲木讷的点点头,从背后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兔子玩偶,说:“这是送给珍珠的,是、是……是爸爸送给珍珠的!” 珍珠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是被惊到了,还是被吓到了,总之就是整个人石化了。 沈容与见状,直接把珍珠从我怀里抱了出去,然后放到了景哲的怀中,说:“珍珠,这是爸爸,他回来了。” 这父女二人都是呆若木鸡,虽说亲密的抱在一起,可是却感觉隔得很远。 我心想会不会是太突然了? 应该给孩子一个缓冲才是,毕竟这么多年以来,珍珠对父母的认知就是照片,现在冷不丁看见了zhēn rén,极有可能接受不了。 可正当我如此担忧的时候,珍珠却是看向了景哲的身后,然后说道:“爸爸来了,妈妈和爷爷肯定也来了,他们为什么不出来呢?” 简单的一个问句,道出了多少令人心碎的悲痛。 我顿时就有些泪崩,背过身不敢去看珍珠那纯真无邪的眼睛,真怕告诉孩子事实就是那么的残忍。 景哲能回来已经上天赐予的恩典,我们又怎么能乞求景辉和邵晓珍都在呢? 沈容与走到我身边抱住了我,说:“今天是团圆,你不要哭。” 我点头,将头埋在了沈容与的怀里。 不错,今天是团圆,是相守的开始,不应该去悼念过去,哪怕想起了,我们也应该是笑中带泪。 从今往后,这个家会更加的圆满。 第087章 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珍珠的一句问话令在场的每个人哑口无言。 那静默的时间如同在细数着那已经逝去的人,还有那永远也不能再回归的亲情与爱情。唯一镌刻着的是,我们还有彼此。 “珍珠,”景哲哑着嗓子喊了她一声,脸上带着那有几分苦楚的笑容,“爸爸好想你,你可不可以亲亲爸爸?” 珍珠撅起了小嘴儿,鼻头有些发红,看意思是要哭。 她问:“妈妈和爷爷呢?” 听到她又一次问道,我更加使力的抓住了沈容与的衣服,不想去回答,也不想去面对。 “妈妈和爷爷在天堂,只是你看不到而已。”沈容与主动道。 “又是天堂?”珍珠反问,“那为什么爸爸可以回来,妈妈和爷爷不可以?” 沈容与笑了笑,告诉她:“珍珠,等你长大就会明白了。现在的你,只要好好的亲爸爸一口,迎接他回到你的身边。” …… 我不知道这算是一种久别重逢,还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归来。 但是不管有多思念,也不管有多心痛,逝者已矣,生者自该有应有的担当。 阿梅做了好几个拿手菜,说是欢迎景哲回家,而珍珠虽然还是与景哲不亲,但是从小她都一清二楚自己是个有爸爸的孩子,所以我相信她会一点点适应。 我看着每个人脸上都有着笑容,但是那笑容却达不到心底,因为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 比如,霍言安还没有被解决出来。 我没有选择留下来吃饭,反正缺少霍言安的餐桌,也算不得是一桌团圆饭,所以我和刘玉珍还有景哲jiāo待了几句,就让沈容与带我去了凯登大酒店。 约莫用了半个小时,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停好车子后,沈容与看着我,说:“你想好了?” 我点点头,估计他已经把我心里的想法摸得一清二楚了,所以也没必要隐瞒他。 “言安出事是一个圈套。”我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找到证据证明他的清白,但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言安在里面得受多少罪!所以,我绝不能再等下去。这是一个jiāo易,我自然是要承担风险。” 放过段雪莹这一马,我也是看了看聂宸远的面子。 “好,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支持你。”沈容与道。 我们相视一眼,然后下了车子,直接前往段雪莹所在的顶层套房。 见到彼此的时候,段雪莹手里拿着红酒瓶子,眼底有着很深的乌青,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良心不安,所以睡不着。 “哼。” 她冲着我冷冷的笑了,眼中带着的是毫不掩饰的不甘和仇恨。 看来我还是把她的心想的柔软了,在段雪莹的字典里没有“良心”二字,她也更不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感到后悔。 “我没收到你死了的消息,就猜到你可能还活着。”段雪莹说,“只不过我没想到一场大火,你居然这么安然无恙的出来。由此可见……” 她将目光转向了沈容与,握着酒瓶的手的关节在嘎嘎作响。 “我大难不死,还是请我进去聊吧。”我说。 段雪莹一愣,似乎是被我可以发出声音的事实给惊了一下。 随后,我们三个人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我这才看到不仅仅段雪莹手上有瓶酒,客厅的桌子上也摆满了酒,有的只剩下了一个空瓶子,有的喝了一半。 难道现在的她已经需要靠酒精麻痹自己了吗? 没有多想,我看向她,直接开门见山的把我要说的话摆了出来。 “故意杀人未遂,这是个大罪。不管你爸爸是谁,让你在牢里蹲个几年,绝对是板上钉钉。” 段雪莹将手里的酒瓶子随便一扔,然后舒服的靠进了沙发里,说:“所以呢?你想和我以此作为jiāo换,让我救霍言安吗?” “不错。”我直言,“这是一个不亏的买卖。用一个和你毫不相干的人换你的下半辈子,是你赚了。” 段雪莹笑的妩媚,又说:“可是我赚的已经够多了,赚的只剩下了钱和无望的人生。所以,如果我还挺想吃牢饭的呢?” 我眉头一皱,看着段雪莹眼中晦涩不明的情绪,我有点儿怀疑这是她的真心话,并非是在与我斗气。 “让我明确告诉你。”沈容与忽然发话,“救出霍言安是迟早的事情,你要做的只是加速他的释放而已。如果现在你不同意这么做,那么你去吃的牢饭,我会好好招呼税务局的朋友们,让他们好好看看大名鼎鼎的K.R集团是不是一直账目清晰?” “你威胁我。”段雪莹咬牙道。 沈容与摇摇头,说:“只是陈述事实。你不是想利用昕昕来举报我吗?那我们就看看,你的举报可以不可以过了中纪委的大门。” 段雪莹听到这话以后,双手紧紧扣着沙发两侧的扶手,很明显已经被沈容与的话给牢牢攥住了。 看向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巨大鸽子蛋,我忽然发现我有点儿说不清楚我对段雪莹的感受了……很复杂,真的很复杂。 站起身,我也没必要纠结我对她是怎么样的感觉,因为我们本就不该有什么jiāo集才对。 “我要你今天就解决这件事情,明天让我顺利带霍言安回家。”说完,我看了沈容与一眼,离开客厅。 身后的段雪莹忽然大笑起来,她依旧坐在沙发上,像是一条盘踞于此的冷血dú蛇,让人不寒而栗。 “景昕,你是哪里来的自信?”她笑着问我,“告诉你,我哪怕是和你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你快活一天!” 我回头看向她,就看到她的嘴角明明上扬着,是在笑,可是她的眼中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痛。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段雪莹,你的爱已经到了疯癫的地步吗? “你不会的。”我肯定的说,“你是不会和我同归于尽的。” “凭什么!”她挺身而起,冲我嘶吼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5 章 凭什么你会这么认为?你难道是在可怜我吗?我告诉你,我不需要!我是绝对不会救霍言安的!有本事你就去告我,把我送到监狱里去!” 沈容与见她如此,微微蹙眉,想要上前说些什么,而我拦住了他。 看着段雪莹,我一步步走到了她的身边,然后对她说:“你不要聂宸远了吗?” 她一听到那三个字,顿时身体僵硬,面无血色,彷佛这三个字就是她的命源,没有了他,她就会失去生命的意义。 “你说他对我没有忘情,四年来,依旧心心念念着我。”我又道,“那如果让他知道你放火想要烧死我,他会作何感想?还会和你继续做夫妻吗?” 段雪莹看着我,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甚至是她还开始发抖,哪怕是她死咬着牙关也无法控制。 “又或者,我要重回他的怀抱,你觉得你争的过我吗?”说到后面,我也开始嘶吼了起来。 段雪莹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了沙发上,而我便立刻俯身,对她说:“让我再重申一遍,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不要动我身边的人。你把我真的逼急了,你会永远失去你想要的。” 她听完我的话,什么也没说,只有不停的颤抖。 其实,段雪莹从一开始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她爱聂宸远爱到了失去自我,失去理智,可终究却是用错了方法,把自己心爱的人越推越远。 她冤吗?冤;她可恨吗?也可恨。 目光再一次落到了她那枚鸽子蛋上,我只能感叹一纸婚约拴住了两个相互折磨的人。 直起身,我没再多看什么,转身离开。 临关门的时候,段雪莹大喊着:“景昕,我恨你!我恨你!你躲过了这一次,我不相信你次次都躲得过!” …… 离开凯登大酒店,我没有急着回小区,而是让沈容与送我去了羌江。 他把车子停在了一处,然后就和我沿着江边漫步。 沈容与说:“放心吧,段雪莹一定会把霍言安救出来。” 我点点头,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臂,心道关于这一点,我还是很有把握的,段雪莹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不会放弃聂宸远。 “怎么?很冷?”沈容与问道,然后就要把自己的西服脱下来。 我阻止了他的动作,望着绵绵不断的羌江,和他说:“在我以为我要死掉的时候,我好想言安和珍珠,还有珍姨。我觉得一直以来,不管我怎么做、如何做,给身边人带来的永远都只是厄运。所以哪怕死亡来临,我心中纵有千般不舍,却也是可以放下。况且……” “况且什么?”沈容与问。 我笑了笑,扭头看向他,说:“况且我知道,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替我救出言安,也会帮我养大珍珠。” 沈容与眸色一动,久久没有言语。 继续沿着江边走,我和沈容与都是各自怀着心事,没有告诉彼此,也没有去问。 直到前方不远处走来了一个三口之家,小男孩拿着冰淇淋甜筒,高兴的吃着,他的爸爸和妈妈就手牵手跟在他的身后。 沈容与看到这个画面就停住了脚步,他抓住我的手臂,让我面向了他,跟我说:“昕昕,我们重新开始。我发誓我会解决好一切,给你一个永远的依靠。然后我们就生个孩子!” 孩子……我和沈容与的孩子。 垂下头,我只觉得他说的那些好遥远,遥远的我在脑海中看不到一点点画面。 “再给我一次机会!”沈容与又道,“就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会拼尽所有,只做你一个人的沈容与。” 当时的我还不太能明白他话中的“拼尽所有”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的话宛如一缕很微小的光,照到了我的心上,可是却不足以照亮一切。 “昕昕!”沈容与再一次喊我。 我摇摇头,然后说:“不要逼我。” 四年的空白,不是一天两天,三言两句就可以填不上的。 而且,我经历过这次的生死考验,看着聂宸远和段雪莹这对痴男怨女的痛苦婚姻,我真的觉得爱情会令人窒息,令人疯癫。 我好怕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绝望和黑暗,所以我愿意一直一个人。 沈容与慢慢松开了抓着我手臂的手,然后轻声道:“好,我不逼你,我只陪着你。” 听他如此回答,我在心底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 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景哲在珍珠的房间里哄她午睡,而刘玉珍和阿梅在外面收拾屋子。 “二少爷,少夫人,你们回来了。”阿梅笑道。 我看了看她,说:“阿梅,之前我一直发不出声音来,也不好和你说。我和二少爷已经离婚了,以后不要再叫我少夫人,你可以和珍姨一样,叫我小景。” 阿梅一愣,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瞪大眼睛看着沈容与,可他没有给出任何指示,阿梅只好“哦”了一声。 “回来了。”刘玉珍说,“厨房有给你们留的菜,我给你们热热去。” “珍姨,你别麻烦了,我们都不饿。”我说着,然后走到了她的身边。 拿过她手里的抹布,我问:“珍珠和景哲怎么样了?” 刘玉珍叹口气,说:“你也不能指望今天见面,马上就亲的不得了。孩子就是孩子,谁对她好,她就和谁亲,再过段日子就好了。” 我点点头,然后帮刘玉珍干活。 沈容与随我也进了客厅,和刘玉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话,大致就是说霍言安马上就可以回来,她能安心了。 没过多一会儿,景哲出来了,说是珍珠已经睡着。 我瞧着他的表情很是欣慰满足,便想他们父女关系的重合就要就此展开了,一切还都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而后,为了方便谈话,沈容与把我和景哲带到了对门,也就是他租下的房子那里。 一关上门,沈容与就对景哲说:“你在这里住下,千万不要四处走动。” 我眉头一皱,总感觉沈容与和景哲之间怪怪的,好像在瞒着我一个很重大的事情。 景哲点点头,回答:“你放心,我现在就想陪着珍珠。不过……我想去趟蔺江镇,去看看晓珍。” 心下一紧,我垂下眼眸,过了好久才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等一安顿好言安,我就陪你回去一趟。我也有段时间没去和晓珍说说话了。” “姐,我还想把晓珍的坟迁回津华来。”景哲又说,“我们都是津华人,自然是要落叶归根的。怎么能让晓珍一个人流落在外?” 话虽如此,可是现在的情况还不明朗。 因为我不知道我的下一步会是什么,是继续留在广阳,还是听从景哲的安排,跟着他走? 我想,我会选择后者。 “这件事,我们得先问问珍姨的意思。”我说道。 景哲听后思忖了一下,随即点头同意。 片刻后,沈容与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杯热牛nǎi,然后递给了我。 我本来正在和景哲说话,被他给打扰了一下,空了几秒才问:“这四年,你到底去哪了?既然一年前醒了,为什么不联系我呢?” 景哲蹙着眉头,然后看了一眼沈容与,有些踌躇的说:“我被姐夫救下之后,就陷入了昏迷。随后,又被姐夫送往了瑞士,在那里的医院一直疗养。醒来后,我……我……” 听到他说到重点就不说了,我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景哲在这时又接着道:“姐,你再等等好吗?我暂且不方便透露给你。” 我一愣,心道这沈容与和景哲是商量好的吗?都这么神秘莫测的,有什么话是不可以告诉我的呢? 沉默了片刻,我倒也不想逼景哲,便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并且十分严肃。 “景哲,你说景家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那你认为是谁害了景家?又是谁非要我们家破人亡!” 景哲一听这话,眼中瞬间迸发出了一股火焰,他咬牙道:“景家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是一定要报仇的!” 我点了点头,有那么一丝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如果这个仇,和你妈妈有关呢?” 景哲听到这话似乎并没有觉得吃惊,相反,他很平静,像是已经知道了一切。 没有顾得上多问,我把上次在徐亚南墓前,江倩告诉我的话,告诉给了景哲。 其实从头至尾,江倩只和我说了三个字,那就是:宋英杰。 这个男人是韩萍出轨的对象,用景辉的钱在外面干起了公司,最后甚至是卷走了景家那笔至关重要的六千万,然后带着韩萍逃之夭夭。 我本以为对这个男人的认知就到这里了,可是江倩的话像是打开了一道洪水的闸门,令我想起了曾经的许多疑点。 特别是我最后一次见柳梦佳。 我记得,她和我说这个宋英杰不简单,他看似是一个被韩萍包养的无用男人,实则有着不为人知的背景和能力。 现如今想来,如果真的把他和景家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调查,说不定真的能发现什么! 我徒自思索着,这时候景哲忽然握住了我手,看着我说:“姐,别急。咱们景家的这笔账,自是有人该偿还。我们姐弟一定会替爸爸报仇!” 他这话说的异常坚定,仿佛这件事已经是稳cāo胜券,可明明我们还没有任何的方向和收获啊! 除了宋英杰这个名字,我们连他的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我本想再问问景哲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可是他却不愿意再多透露,只告诉我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很快了。 我蹙着眉,无意之中看见了一直静坐在一旁的沈容与,只见他的神色无比凝重。 …… 转日一大清早,我就和沈容与守候在了拘留所门外。 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沉重的铁门终于缓缓打开,随即那高高瘦瘦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言安!”我激动的喊着他的名字,想让他知道我已经可以说话了。 霍言安在两名警察的护送下,走出了拘留所,警察们看向沈容与,冲他敬了个军礼,然后便离开了。 我知道,沈容与到底是托了些关系,否则哪怕还了霍言安清白,按照手续流程,他不可能这么快出来,总要耽搁个两三天。 看着霍言安,不过几天而已,他人已经瘦了一圈,下巴更是长出了胡渣。 忍着泪水,我冲过去抱住了他,喊道:“言安,你自由了!” 霍言安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周遭的一切,隔了好久好久,他才说了句:“你先放开我,我已经很久没洗澡了。” 我当时只当是句玩笑话,笑着把他给松开了,还擦擦眼角的眼泪,说:“你可真是爱干净,还臭美!” 他有些无力的笑了一下,说:“没想到几日不见,你居然开口说了。” 我一笑,上前挽上了他的手臂,告诉他:“这算是个因祸得福,我回来慢慢告诉你。现在,我们赶紧回家,珍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在等你,珍珠也一直喊着霍叔叔呢!” 霍言安没有回应我,而是看向了沈容与,说:“附近有没有洗浴中心?我想先洗个澡。” 我和沈容与都是一怔,完全没有料到霍言安从里面出来是这样的态度,本以为他会是兴高采烈,归心似箭。 沈容与上前一步,点点头,然后说:“出了这条路就有一家。我们现在就过去,你洗澡,我和昕昕给你买身新衣服去。” 霍言安点点头,这才上了车子。 将人送到洗浴中心以后,我和沈容与找了附近的一家商场,在那里把霍言安里里外外要穿的衣服都换成了新的。 返回的路上,我看着脚边的袋子,不禁问道:“你觉不觉得言安有些奇怪?” 沈容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他这个人,自尊心很强。而拘留所那个地方,鱼龙混杂,也净是一些欺软怕硬的人。霍言安在里面会受些委屈和欺负,这是在预料中的。总之,我们都不要再提这段事情,先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我“嗯”了一声,却是越发担心霍言安。 他曾经的那段过往一直是他心底最深的伤疤,他最受不得的就是欺辱,甚至是凌辱。我真怕他在拘留所里遇到了什么…… 无奈的摇摇头,我在心里想若是霍言安没有被人贩子拐走该多好啊!他会是一个幸福普通的孩子。 从前,没有珍珠在侧,我还不能完全理解透彻人贩子有多么的可恶可恨,可现在我是真的懂了。 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至宝,一旦被人贩子拐走,那就是一辈子的骨ròu分离。 霍言安至今都想知道他的父母是谁,可是却又无从查起。 长叹一口气,我只盼望着霍言安可以早日从这件事情的yīn影之中走出来。 …… 等霍言安洗完澡,换上新衣服之后,我们出发回了小区。 刘玉珍笑呵呵的抱着珍珠,阿美手里拿着柚子,她们都等候在门外,为霍言安准备了火盆,柚子水。 “大吉大利,灾难全没了!”刘玉珍喊道。 霍言安没有言语,跨过了火盆,然后便接住了从刚才就喊着要让霍叔叔抱着的珍珠。 “珍珠好想好想好想霍叔叔!”她紧紧抱着霍言安的脖子,亲了好几口,“霍叔叔有没有想珍珠?” 霍言安点点头,说了句“当然想”,没有像往常一样那么亲昵的和珍珠嬉闹,彷佛有一种天然的疏离感在里面。 我和沈容与对视了一下,随即我说:“珍珠,霍叔叔刚刚回家,很累的。你个小胖墩儿,不要缠着叔叔抱。” “嗯哼嗯!”珍珠撇着小嘴扭着身子不依,更加用力的抱着霍言安,“霍叔叔可以单手抱着我呢!” 我笑笑,心道这丫头平时和他最亲,估计此刻说什么也没用。 一行人进入了家中,也算是把开场的欢迎仪式结束了。 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6 章 厅里,景哲一直在里面恭候着,刚才他并没有在外迎接,也不知道是怕吓到霍言安,还是有旁的原因。 “回家了。”景哲说道。 霍言安看到景哲的时候,那神情和反应与我们都是一样的,难以置信,却也带着巨大的欢喜。 “感谢你对珍珠的照顾。”景哲道,“我实在是无以为报。以后只要你有任何的需要,我一定义不容辞。” 说完,景哲就像霍言安鞠了一躬。 霍言安还沉浸在刚才的惊讶之中,慢了好几拍才说:“这话太重了!我受不起。珍珠这么可爱,我愿意照顾她。” 景哲直起了腰,看向那乖巧的女儿,她长得和邵晓珍有五六分像,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 “都别站着了。”刘玉珍发话,“我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全是给言安爱吃的!昨天那顿不算,今天必须好好庆贺!” 我跟着笑了,这一次的笑才是发自内心的。 霍言安显得有些拘谨,他将珍珠放在了宝宝椅上,然后就一板一眼的坐在了凳子上。 刘玉珍笑他回了自己家,怎么还不放松呢?他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我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想着不如等晚上安静下来以后,找霍言安好好谈谈,看看他是不是有心事了。 接着,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杯子。 刘玉珍说是长辈,最先说:“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小景一直撑着,人都瘦了好多。我……哎,算了算了,不说那些扫兴的话。今天是庆祝言安回家,更庆祝珍珠的爸爸,也是我的好女婿,景哲回家!我太激动了,就、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把它都喝了!” 我坐在刘玉珍的旁边,清楚看到她放在桌下的手一直紧紧揪着裤子,而她的眼中带着湿润。 想来,此刻的团圆是永远少了那个人见人爱的女孩。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景哲接话道,“我由衷感谢各位对珍珠的照顾,这份恩情,我永生不忘!” 等这两个人说完以后,就有些冷场了。 我是觉得刘玉珍和景哲把该说的话都说了,我没必要赘述,可霍言安和沈容与为什么不开口,那就不得而知了。 “是不是要碰碰啦?”珍珠忽然发问,打破了僵局。 大家都是笑了,景哲把珍珠抱了起来,然后大家凑在一起碰杯! 随后,大家自然而然的开始吃饭。 刘玉珍和景哲似乎特别高兴,那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就跟不想停下来似的。 我瞧在眼中,却尽是满满的苦涩。 “珍姨,您别再喝了。”我说道。 刘玉珍摇摇头,跟我说:“没事,小景!今儿个高兴!珍姨我……我……你就让我醉一回吧!” 我微微叹口气,再看向那边的景哲,也是如此。 “阿梅啊,”我小声唤了她一声,“实在不好意思,我看你已经吃完了,能麻烦你把珍珠带回房里吗?” 阿梅二话不说的点点头,然后就带着珍珠走了。 餐桌上顿时剩下了我们这一桌子的大人,沈容与本和我说他去看着珍珠,我来看着景哲,可是刘玉珍指着沈容与,把他给拦下了。 “我和你说啊。”刘玉珍此刻已经是醉了,“言安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他陪在小景身边已经四年了……你可别以为你回来以后,几句花言巧语就能把小景骗了去!我是她半个妈妈,我要给闺女把关!” 刘玉珍口齿都太清楚了,我抚着她的背,劝道:“珍姨,我扶您去房里歇着吧。” 她摇头,然后又看向了霍言安,说:“你怎么回来就不说话呢?小景为了你,差点儿被火烧死!怎么好不容易出来了,反倒傻了?该不是要把到手的媳fù儿让给别人吧!” 霍言安面无表情,只是道:“珍姨,您醉了。我扶您回去。” “我没醉!”刘玉珍大喊,随后就是眼泪哗哗的往下掉,“这四年来,我只有这时候才清醒!因为我知道我女儿可以死而瞑目了!” 她话音一落下,只听“砰”的一声,原来是景哲趴在了桌上。 我以为他是酒力不支,有些迷糊了,可正当我要过去看看的时候,就发现他肩膀抖动的厉害。 他是哭了。 本来说好是一顿庆祝霍言安回家的团圆饭,却变成现在了这幅样子。 我也是强忍着心里的伤痛,不想去多想那些令人心碎的事情,更何况,眼前的两个伤心人已经足够让人心碎的了。 “我扶珍姨回去休息吧。”霍言安对我说,然后就起身走到了刘玉珍身边。 她哭着抓住了霍言安的手,说:“对不住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可我还是扫了大家的兴。” 霍言安拍拍她的手,笑着道:“珍姨,您这话就见外了。我带您过去休息一下。” 刘玉珍随他站了起来,临走时又看向沈容与,对他说:“你要是想让小景原谅你,可不是一会儿的功夫。言安也爱小景,你们……” “珍姨,我们小辈的事情,您就别cāo心了。”我主动说。 刘玉珍看看我,然后叹口气,和霍言安去了卧室。 五人的餐桌又变成三人,其中一个还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难以自拔。 沈容与看向我,说:“昨天在江边的话,是我唐突了。霍言安对你如何,我很清楚,他是真的爱你。” 我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现在想来,我不知道霍言安出来后的异样是不是因为沈容与的存在?可是我没办法做到在接受完沈容与的帮助之后,就把他推得一干二净,更何况他也推不走。 “昕昕。”沈容与走到我身边,牵住了我的手,“我是绝对不会把你让给霍言安的。除非……” “除非什么?”我仰起头马上问。 沈容与看着我,眼中的光闪烁着,沉默了片刻,他说:“没有除非。你要是不跟我在一起,我就缠着你一辈子。” 明明是一句无赖至极的话,可是他却说的无比严肃认真,倒像是一种宣誓。 被他握着的手忽然有些发烫,我刚想要将手抽出来,就听门口响起了门铃声。 我和沈容与都是一愣,随即他拍了拍景哲,和他说了一声快些进去,然后才和我走到门口去开门。 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程英慧。 她见我二人一同过来开门,冲着我不屑的笑笑,说:“你可真的是言而有信啊!跟我说着不再见容与,这才几天,直接把人带回了家!” 我蹙了下眉头,下意识的要把手抽出去,可是沈容与反而握得更紧了。 “妈,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说。”沈容与道。 程英慧神色一怒,当即便说:“为什么要出去?你害怕街坊邻里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 沈容与很是无奈,将我推回了家中,跟我说:“我马上就回来,你先陪陪珍珠。” “不许走!”程英慧直接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臂,“我这个人说话不背人,咱们现在就好好说说你在医院里答应了我什么!” “妈!”沈容与护着我,“不管昕昕说了什么,那是她的意思,不是我的。这都已经四年了,我要的是什么,想的是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程英慧有那么片刻的语塞,可她马上又说:“你如果硬是为了这个女人违背我的意思,那就是不孝!我是你的母亲,生你养你,就比不上这个女人吗?” “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沈容与拧眉,“原来,你逼昕昕生孩子,我们都是可以理解的。可现在,你根本就是无理取闹!你一再的为难昕昕,你告诉我,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女人心术不正啊!”程英慧大喊道,“她爸爸洗钱,还草菅人命!你觉得这样的人能教出来好女儿吗?” “程女士。”我推开沈容与,站了出来,“说话要有证据。我爸含冤入狱,最后死在了狱里。他死了之后,官司不了了之,也没有还他清白……你怎么可以诬陷他呢?你有证据吗?如果没有,你这样对待一个死者,是不是太过分了!” 程英慧被我这话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可不过瞬间,她又突然变脸,厉声道:“好啊!你这明明可以说话,之前还装模作样的博人同情!简直就是个满是心机的女人!” “怎么啦?怎么啦!” 身后传来珍珠的声音,然后便是“哒哒哒”的,是她跑了过来。 她躲在了我的身后,抓着我的裤腿,眼睛紧紧盯着程英慧看。 阿梅马上也跑了出来,抱歉的和我说:“少夫人,对不起!我没看好珍珠小姐,我这就把她抱回去!” “什么少夫人!”程英慧大喊,“她早就和容与离婚了!阿梅,你不想干了是不是?” 阿梅被程英慧这大吼大叫的样子吓得直打哆嗦,不住的点头,抱起珍珠就要往回跑。 程英慧也盯着珍珠,在孩子还没进去之前,就指着沈容与,说:“你这逆子啊!跑来给人家养孩子是不是?你有病啊,总给别人当便宜爹!” 我眉头一皱,不敢相信程英慧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刚要上前争辩几句,沈容与就拦住了我,然后说:“妈,如果我哥在天之灵真的可以看到现在的一切,我觉得他会以有你这么一位母亲而觉得耻辱。” 程英慧一愣,随即身体晃动了一下。 “我和我哥从小就很自豪,因为我们出身军人世家,有正义之心,也有铮铮铁骨。”沈容与接着道,“我们的父母从来不会把人分为三六九等,在他们的眼里和心里,只有人民。可你看看你现在,没有任何根据,就可以胡乱的诽谤别人!珍珠才三岁,你不觉得刚才的话太难听了吗?她有父有母,是个正大光明的孩子!” 程英慧被沈容与说的哑口无言,可是透过她的眼神,我看得出来她并没有觉得这话是对的,相反,她觉得这话是在忤逆她。 我们三个人沉默了好久,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叹口气,我怕珍珠一会儿又出来,到时候再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谁也不好过。 “你走吧。”我对沈容与说,“我确实答应过你母亲,把话和你说清楚,以后也不和你往来。现在……” 我皱紧了眉头,也不知道这时候的境况该如何才能说清楚。 “昕昕,我绝不离开你。”沈容与道,握紧了我的手。 我看着他,只觉得如果一切都是这么累,他这又是何苦呢? 可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程英慧又道:“沈容与,我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执意和这个女人在一起,那就登报和我断绝关系。你选吧!” 第088章 再回蔺江镇 我简直无法理解一个母亲会逼自己的儿子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是该有多恨我?又是多容不下我?我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程英慧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就像是体内蕴藏的是一种积压已久的火气,眼下就要喷涌而出。 我看向沈容与,就见他的面部线条紧绷着,也不知道心里是何滋味。 做了个深呼吸,我对他说:“你快走吧,她身体不好。” 沈容与转头看着我,他眼中的那种矛盾,那种痛苦,好像是一种纠葛着的撕扯,弄得他进退两难。 “我怀胎十月把你生下,供你读书,抚育你chéng rén。”程英慧又说,语气倒是平静了下来,“如果你真的因为一个女人而这样置自己的母亲于不顾,我觉得我们的母子情分也该是尽了。” 程英慧如此咄咄逼人,仿佛是把沈容与逼到了悬崖边上,只要他的脚动上一毫米,他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告诉我,为什么你就这样容不下昕昕?”沈容与问道。 程英慧看向了我,眼中的光轻颤着,说道:“因为我不满意她的一切,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垂在身体一侧的手顿时握成了拳状,不得不承认,这话还是伤了我。 低下头,我说:“快和你母亲走吧!” 说完,我就用力的推了沈容与一把,可是他却如泰山一般岿然不动,好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正当他张口yù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冲动之下,不可妄言。” 是沈建业。 他走到了程英慧的身边,眉头紧锁,对着她说了句:“你确实是变了。” 程英慧顿时便瞪大了双眼,高声喊道:“你也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而处处指责我的不是吗?这可真的是翻天了!她到底有什么好的,怎么每个人都像是中了她的蛊一样?” 沈建业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沈容与,说:“先把我和你妈送回酒店,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沈容与有那么一丝的犹豫,往我身边靠了靠。 “混账!”沈建业呵斥了一声,“你还真的只要媳fù儿不要娘吗?” 说这话的时候,沈建业冲沈容与使了个眼色。 我不知道他们父子俩有什么打算,只是又叹了口气,和沈容与说:“快安置好你的母亲,我们的问题回来再解决。” “谁说我要回酒店了?”程英慧突然又喊道,“我就在这里把事情解决。我倒要看看我的儿子是怎么样抉择的?” 沈容与眉头一拧,而沈建业再一次抢话,对程英慧说:“你的儿子你不了解是吗?给你台阶下,你不要不接着!否则到时候什么都回不了头,你莫要后悔!” 程英慧一听这话,顿时倒退了一步,神色出现了一丝慌乱。 “还愣着做什么?”沈建业对沈容与喊道,“和我们走!” 沈容与无奈的点点头,和我说:“我很快回来。” 随后,这一家三口离开了。 听到那电梯门闭合时放出的声响,我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千斤顶,让人透不过气来。 回到家中,我刚一进客厅就看到景哲站在过道那边。 我们对视了几秒,我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7 章 猜不到他作为我的弟弟,看到刚才那一幕是何感想。 于是,只能是尴尬的笑笑,然后我说:“一直没得机会告诉你,我和他离婚了。” 景哲对我的这句话没有做任何,只是沉默了片刻以后,问:“你知道姐夫的母亲有多爱她的那个大儿子吗?” 我一愣,没想到景哲把话题转移到了这上面。 …… 我和景哲去了小餐厅。 那里还都是大家剩下的残羹冷炙,乱糟糟的,夹杂着酒味儿。 坐在凳子上,景哲给自己倒了杯啤酒。 我马上就阻止了他,然后说:“还喝?难道你想珍珠说自己的爸爸一身酒气吗?” 景哲一笑,把酒杯放到了一处,说:“不喝了,不喝了。” 我见他确实没再动这个念头,这才把手收了回来。 隔了一小会儿,景哲长叹了一口,开口道:“沈修和算是一个完美的化身吧。他智商很高,学习好,体育好,样样出色。程英慧对这个儿子喜欢的不得了,再加上是第一个出生的,总会有些偏爱……” 沈修和比沈容与大了整整六岁,死时刚满二十七岁不久。 或许正是因为这六年的差距,程英慧对自己二儿子倾注的心血,始终没有对自己大儿子的多。 上学那阵儿,沈修和是一等一的尖子生,而沈容与就是个问题少年,到处惹是生非,气的沈建业打坏了多少混子,也是无用。 沈容与就是在沈修和的庇护以及呵护下长大的。 虽然程英慧对沈容与的用心远不如沈修和,但好在她也从不拿这两兄弟做什么比较,两个人不过xìng格不同而已,都是快乐的长大了。 程英慧有个梦想,因为自己和丈夫都是空军出身,所以她想家里出一个海军。 沈容与顽劣成xìng,根本就不列入程英慧的考虑范畴,只要他别给沈家捅娄子就行;而沈修和如此优秀,程英慧认为大儿子在三十岁之前就立下赫赫军功,完全是有可能的。 可是一向被程英慧视为珍宝的沈修和,却也是第一个逆她意的人。 当年,沈修和坚持要学计算机工程,程英慧气的打了他一巴掌,甚至是对他闭门不见,就连沈建业的劝慰,她也只字不听。 可是父母和孩子之间的战争,基本上输的都是父母。 更何况这是程英慧最最宝贝疼惜的大儿子,她又哪里忍心打碎儿子的梦想,破坏他对未来的憧憬呢? 所以,程英慧答应了。 再后来,沈修和出国深造了,每年回来的天数用一双手就可以数的过来。 程英慧这才把多的一些注意力转移到了二儿子身上,也是才发现原来二儿子的智商远在大儿子之上,只不过他平时不用心罢了。 希望就这么来了,她决定把未完成的海军梦jiāo给二儿子。 可是,二儿子也逆了她的意。 程英慧觉得很挫败,一向在空军总部号令天下的女大校,竟是连自己的儿子也管不了,更让本是将门之家的世家无一军人! 但沈建业告诉她了,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都要子承父业吗?孩子不当军人也好,放手去追求他们想要的。 这年复一年的,程英慧慢慢也就接受了。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残忍的晴天霹雳不偏不倚的劈中了沈家。 沈修和死了,甚至连个尸体也没有给他的父母留下。 程英慧没日没夜的哭啊,哭得肝肠摧断,撕心裂肺,眼睛有一段时间已经看不见东西,就连中央的领导也惊动了。 他们亲自到沈家慰问程英慧,但这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也许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本来就好胜强势的程英慧,xìng格变得越发扭曲了…… “姐,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景哲说,“姐夫自从他大哥死了以后,从来没有逆过父母的意思,一次也没有。为了娶你,他在母亲极力反对的情况下,在院子里跪了三天三夜,这才逼他母亲松了口。” 听景哲说了那么多,我心中除了惊讶就是茫然。 因为这些,沈容与从来没和我说过,我只知道他的父母不满我的家世背景,却不知道这不满意的背后还有那么的曲折,原来沈修和于程英慧而言,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可以说,虽是同一个母亲生下的孩子,但是在母亲心中的分量却是不同的。 “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姐夫的母亲找托词。她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也知道她是个什么人。”景哲又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个事而疏远姐夫,他心里也不好过。这四年来,姐夫几乎没进过家门,这样的行为在他母亲心里无疑是积压了很多的怒气和怨气。她对自己的儿子无能为力,只能……” 我点点头,示意景哲不必再多说下去了,我是可以理解的了。 失去了大儿子,所以把所有的希望压在了二儿子身上,她想掌控他的一切,让他按照自己的路走下去,那条她认为对的路。 沉默了好久,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景哲一笑,回答:“在瑞士的时候,有人告诉我的。” …… 沈容与这一离开,到了晚上都没有消息。 说不想起他是假的,说没有被景哲的话触动到也是假的。 但我知道我们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也不想再继续亏欠下去,与其那么痛苦,不如还是各自顾着各自的那一片小天地,安好余生。 “姑姑,”躺在小床上的珍珠忽然喊了我一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想听故事。” 我笑了笑,坐过去摸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好啊,以后都是姑姑来给珍珠讲故事好吗?” 她甜甜的笑着,应了一声“好”。 翻开那些故事书,我找了一个珍珠没听过的故事,开始为她悠悠道来。 没过二十分钟,珍珠就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搭在那里,就像是个误落人间的天使,圣洁而纯真。 我俯身给了她一个晚安吻,离开她的房间。 路过客厅的时候,霍言安恰好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水杯。 “你胃不是特别好,不能喝凉水啊。”我提醒道。 霍言安点点头,也不看我,只是说:“现在你会说话了,估计珍珠以后要听故事都会赖着你了。” 我听得出他语气里的那一丝异样。 朝夕相处四年,再加上之前工作时累积下来的默契,我虽算不得对他了如指掌,但也是担得起“了解”二字。 走上前去,我抓住他的手臂想和他谈谈,谁料还没说话,他却是手一抖把杯子给掉了。 我二人都是吓了一跳,他马上反应过来去捡地上的碎片,而我在他之后也要去捡。结果一低头,我正好看到他后颈露出的肌肤,竟是一片青紫! “言安!”我大叫了一声,立刻将他扶起来,“你挨打了?” 霍言安一愣,目光闪躲,开始左顾而言他,磕磕巴巴的说:“没、没有。在拘留所里,不小心、不小心给……给撞了一下。” “你觉得能骗得过我吗?”我质问道,直接拽过他的手臂将袖子推了上去。 看到他手臂上的情况时,我惊得倒吸了一口气,因为那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的圆点,有的已经结巴,有的还露着ròu。 这是拿烟头烫的! 眼眶顿时就酸了,我咬了咬颤抖的嘴唇,说:“你这是……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霍言安见我发现了他的伤势,似乎是有些懊恼,他将手臂收了回去,轻松道:“已经都过去了。” “什么过去了!”我大喊道,“快和我回房,我得给你检查一下!” “不用了!”霍言安立刻拒绝,“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我摇头,告诉他:“如果你想把珍姨也给惊动了,你尽管不肯!反正我今天是一定要看你到底伤了哪里?” 霍言安拧眉看着我,慢慢的把肩膀耷拉了下来,他有些无奈的和我说:“你这是何必呢?我真的挺好。” “不,你不好。”我肯定的说,“你从回来就不好。别瞒着我,你告诉我……你、你是不是吃亏了?” 我知道这样的话题很难启齿,尤其是霍言安的自尊心很强。 可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必须问,必须让他把心里的话和感受说出来,否则他会被自己给憋死。 霍言安咬住了牙关,双拳更是紧握在了一起。 我马上去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你有任何的委屈和心事,不告诉我还能告诉谁?” 被我握在手心里的手开始微微的发颤,隔了好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没有,差一点点。狱警赶到了。” 我彻底松了口气。 若是皮ròu之苦,依照霍言安坚强的xìng格,只要给他时间,他是可以战胜的;可若是受到了屈辱,那么霍言安可就很难走出来了。 上前抱住他,我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都过去了。你现在回家了,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事情了。” 霍言安没有说话,也没有回抱住我,只是身子还在轻颤。 随后,我和霍言安去了他的卧室,命令他把上衣脱掉,上面大大小小的伤痕果然是遍及全身。 就这样了,他居然还要去洗澡,他不怕伤口恶化吗?但由此也可想而知,他不在乎身上的痛,只有心里的痛才是真的痛。 我心疼至极,却也没有当他的面流泪,背过身去,我快速去客厅取来了yào膏,然后就给他上yào。 整个过程,霍言安始终一言不发,也没有皱过眉头。 当我给他的后背上yào时,我甚至还看到了咬痕!那些人是有多禽兽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呢? 等终于给他的身上上完yào之后,我的额头全是大汗。 看着他,我说:“答应我,如果明天这些伤有任何的不对劲儿,我们就去医院。还有,你不许再抱珍珠了,这一身的伤,躺着都疼,何况是抱着她跑?” 霍言安无力的笑笑,说:“不碍事。我只是怕……怕我这样的人,会脏了孩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脏立刻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皱着眉头,我说:“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胡话吗?什么脏?你哪里脏了!让我告诉你,你想的那些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看起来高洁的人,背地里却干着肮脏龌龊的事情!而你经历的这些苦难,恰恰才令你显得出淤泥而不染。言安,我不许你有刚才那样的想法!那是天大的错误!” 霍言安没有说话,显得不置可否。 我见状又一次上前抱住了他,想让他知道我从来没有觉得他“脏”,他只是太完美了,美到成为了一种罪过而已。 “言安,”我轻声唤着他,“你是我最亲爱的家人,在我心里谁也不能替代。不要被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而左右,你要看到是周围这些爱着你的人。” 霍言安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用很轻很轻的力气抱着我,甚至是没有完全触碰到我。 在那一刻,我心中燃起了一股浓烈无比的复仇之火! 我知道霍言安这次的牢狱之灾,是有人一手策划的,针对的也是我。可那人不是段雪莹,而是另有其人。 而且,这个人说不定和陷害景家的人是一丘之貉! 如此说来,此仇若是不报,我还如何立足于亲人之间? …… 转日清早,没想到沈容与顶门就来了。 而且不仅仅他来了,他还带着李明旭和老曹。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心里有很多的问题,比如他和程英慧谈的怎么样了?又比如程英慧是否还在动怒之中?等等。 “打扰了。”李明旭有礼貌的说。 刘玉珍见过李明旭,倒也是不陌生,只不过老曹的打扮,还是一如既往的艳丽,让李玉珍有点儿难以接受。 “哎呦,这丫头一看就是个小机灵!”老曹也不见外,一上来就要去抱珍珠。 只可惜孩子有点儿怕生,在老曹和景哲之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景哲。 “姐夫,你这是要……”景哲问道。 沈容与看了一眼我,然后说:“不是要去看晓珍吗?今晚出发。明旭和老曹会住在对门,大家好有个照应。” 沈容与和景哲jiāo换了一下眼神,像是彼此心照不宣。 而我听到又是晚上出发,又是找人照应,便觉得这里面肯定是有别有用意的安排。 至于是为什么,估计要等到了蔺江镇,我才可以好好问问了。 “晚上就走啊?”刘玉珍道,“那还挺急的。我待会儿去超市给你们买点儿面包什么的,你们路上带着吃。” 沈容与上前一步,和她说:“珍姨,您别麻烦。我们先是坐飞机到离蔺江最近的城市,大可以下了飞机去买。” 刘玉珍思忖了一下,也没再矫情什么。 很快,我和景哲各自回去简单收拾了点儿换洗的衣服,珍珠也慢慢开始和老曹和李明旭接近。 经过霍言安的房间时,我见他坐在床边上,整个人看起来很孤单。 敲敲门走了进去,我问道:“怎么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霍言安冲我摇摇头,接着便是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子。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问道:“你想和我说什么吗?关于蔺江镇吗?不出三四天,我就会回来。你别担心。” 霍言安“嗯”了一声,说:“有他跟着你,我不担心。只是……” “只是什么?” 他踌躇了半天,然后说:“我听珍姨说要回津华?” 我微微一愣,因为这事我也是早晨和刘玉珍在厨房忙乎的时候,听她和我提起的。 原来景哲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她,她听后觉得珍珠自然是要跟随自己的父亲,而珍珠在哪里,她就在哪里,所以便决定听从景哲的安排。 “你不想回去吗?”我问。 霍言安笑了一下,说:“不是。” 他这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8 章 情哪里是“不是”,分明就是不想回去,甚至是在抗拒。 握住他的手,我又说:“这件事也还没有完全决定。不过,我可以和你保证,即便回去了,我们现在的这种状态也不会被打破,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点,多了一个景哲而已。” 霍言安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心里大概是不安,又或者是在意沈容与,刚要再和他说些什么,就听到珍珠在外面很着急的喊我。 霍言安冲我笑笑,说道:“你先过去吧,别让她着急。” 我点了点头,告诉他:“一会儿回来说。”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可临了,他却是又喊住了我,并且轻声道:“景昕,我要的从不是你的同情。” 我一愣,扶着门边的手僵住了。 便随着珍珠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我就这样背对着霍言安,默默的站着。 隔了好一会儿,我说:“同情这两个字早不适合现在的我了。我有的,只是在乎的人,要守护的人。” …… 在这个一百多平的房子里,第一次有那么多人。 我们全部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我和沈容与还有景哲,也就该出发了。 哄了珍珠一会儿,然后把她jiāo到霍言安手里,小丫头才跟我挥了挥手告别。 李明旭和老曹出来送我们,我见沈容与有事和李明旭jiāo代,便就抓住这个空隙,把老曹叫到了一边。 老曹今天穿了件大红色的紧身皮裙,估计走到哪里都很拉风。 “怎么着,小宝贝?”老曹冲我直笑,“你也有悄悄话要告诉我吗?” 几次相处下来,我也习惯了老曹这样,便也就不和她绕弯子,直接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老曹点点头,“小宝贝问什么,我答什么。” “你在言安被关的那个公安局有认识人吗?”我问。 老曹稍稍愣了一下,然后道:“怎么?你想找拘留所的人?” “对。”我直言不讳,“别和我说什么有的没的,我知道里面有他们自己的规矩。” 说着,我掏出口袋里的银行卡,并把它塞进了老曹的手里。 “我也懂规矩。”我笑了笑,“所以一切按照规矩办事。我要好好教训那些连畜生都不如的人。” 老曹看着我,随即也是笑了,只不过她笑的甚是妩媚。 勾住我的手,她将银行卡收了过去,说:“那你也放心好了,恰巧我是个混规矩的人。包你满意。” 我点了下头,心道自己果真是找对人了。 …… 等离开小区之后,我们驱车前往机场。 可到了半路的时候,沈容与忽然把车子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露天停车场内,然后居然换了另外一辆车子! 我疑惑的看着景哲,他却是朝我点点头,带着我上去了。 结果车子驶向了高速公路,开了整整一夜,直到到达了隔壁市的机场,我们才登上了飞机。 又是一路的颠簸辗转,我们于离开的第二日晚上,平安到达了蔺江镇。 这里风光如旧,只不过碍于是晚上,那美丽古朴的风景不太能展示出来。 我驾轻就熟的找了一个开电三轮的师傅,把景哲和沈容与叫了上去。 他二人估计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这样的东西,所以有些不适,不过大男人也不挑,只不过他们长手长脚的,坐在里面难免憋屈。 不出二十分钟,我们到了宅子的门外。 门口的那只土狗还是窝在老地方,见我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我,吠了两声才安静下来。 “这只狗估计是珍珠喜欢的。”景哲笑道。 知女莫若夫,他还真的是了解他女儿。 我没有回应他,而是拿出钥匙打开了院子前的大门,然后带着他二人进去。 当前厅的灯亮起时,供桌那边的三张照片格外明显,甚至是明显到令人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景辉和邵晓珍没有走,他们一直等在这里。 景哲抿住了颤抖的嘴唇,和我一起过去跪在了垫子上。 “爸,晓珍。”景哲哽咽道,“我来了,我来看你们了。” 我看着景辉和邵晓珍的照片,心中悲戚难掩,只能是弯腰叩头,也此来抒发我对他们的怀念。 “姐,有香吗?我要给爸上柱香。” 说这话的时候,沈容与在一旁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这些,听景哲如此说道,很快把香递给了我们。 随后,景哲跪了好久,像是有说不完的要告诉这二人。而我则去房间里,给这两个人收拾房间。 “需要帮忙吗?”沈容与站在门口问道。 我正在铺床的动作稍稍一顿,随即说道:“你不如去看看卫生间里的水烧好了没有?大家赶紧洗个澡,睡吧。” 沈容与没说话,也没发出任何动静,我直起身子回头一看,他果然在那里没动地。 “有事?”我问道。 沈容与踌躇了一下,然后说:“我为我妈那天说的话向你道歉。她做的很不对,伤人伤己。” 我微微一笑,回答:“没关系。反正……” “反正什么?”沈容与马上抢话,走了进来,“反正你也不会再见她吗?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我点了点头,沈容与摇了摇头。 他又说:“昕昕,一切都晚了。我们的命运已经被联系在一起,谁也逃脱不掉了。” 我一怔,没太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沈容与看了一眼我铺了一半的床单,说:“确实要早些休息了。” 他这话听起来是大有深意,但是我还没有问什么,他就已经转身离开,说去卫生间看看热水烧好没有。 来到蔺江镇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 清晨,我去巷子口买了些早点,厨房里有我煮好的小米粥。 条件有限,也就一切从简了。 我们三人坐在圆桌旁,景哲尝了一口小米粥,和我说:“姐,我记得你除了会煮方便面,什么也不会。” 我一笑,心道要是还像以前一样养尊处优,你女儿早就饿死了。 “我们一会儿怎么去墓地?”沈容与忽然问道。 我想了一下,说:“骑自行车。要不就还得像昨天晚上一样,坐电三轮过去。” 这两个大男人对视了一眼,毫不犹豫的选择骑自行车过去。 本来是有三辆自行车的,可有一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骑了,还是附近的小孩子恶作剧,车胎已经瘪了。 无奈之下,也是在景哲的推脱下,我只好让沈容与驮着我。 我们沿着思思河旁一直骑,那种微风佛面的感觉很舒爽,要不是我们的目的地是墓地,我还以为这时一种复古的郊游。 “啊!” 正想着的时候,我被颠了一下,吓得我赶紧抱住了沈容与的腰。 “我这可是第一次驮人,你务必要抱的紧紧的。”沈容与说。 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可以想象他说这话时,一定是嘴角上扬,坏的像只狡诈的老狐狸。 “你要是不会驮人,就把我放下来。”我说,“我让景哲来。” “姐,我可没驮过人。”景哲立刻道。 我看着他,车骑得那叫一个自如,怎么都不像不会驮人的!他分明就是把我在往沈容与身上推。 “抱好。”沈容与空出一只手来,硬是把我的手臂拽到了他的腰上。 我嫌恶的想要抽出来,他就干脆一只手控制车把,另外一只手就一直按着我的手。 “你想摔死我是不是?”我咬牙道,“你可不可以好好骑车?我不想和你在大马路上吵。” “这里哪有大马路?”沈容与反问我,“只有适合我们打情骂俏的小道。” 本来今天过来看邵晓珍,我这心里就沉甸甸的,被他这么无赖的一闹,我倒是转移了注意力,气不到一处来。 “你要是不会骑,就下来,我骑。” 话音一落,沈容与还真就把自行车给停住了,我的脑袋一下子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你来。”沈容与笑着对我说。 我白了他一眼,坐上车座就飞快的骑了出去,把他给远远的甩在身后。 这蔺江镇只有一片墓地,他赶不上来,大可以找个人打听一下,所以我不怕他走丢。 可是我这个好主意还没持续几秒钟,我就感觉后身一沉,整个车子像是被压住了一样,蹬起来十分吃力。 随即,我的腰间就多了一双跟狗皮膏yào一样的粘手! “你还不知道吧?”沈容与带着笑意说,“我在没读法律之前,除了体育,什么都不好。而体育中,我最擅长的就是短跑。” 我这才明白我又被他诓了! “老婆,这感觉真是不错啊。”沈容与加紧力道抱着我,还把脑袋贴在了我的后背上,“你再骑快点儿啊!” 说完,他放声大笑起来。 我真是被闷了口血! 用余光看了一眼,沈容与的那一双大长腿一直蜷着,估计是只要不控制着,就会脚着地。 这么别扭的待着,他还能笑得出来?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们俩这画面真是打破了我对男女共用一辆自行车的美好幻想。”景哲在一旁笑道,“觉得浪漫吗?” “浪漫啊!”沈容与接话道,“我想和老婆一直这样。” 谁是你老婆?! 一个急刹车,我和沈容与都往前冲了过去,他怕我身子撞在车把上,就把我往他的怀里拽。 “怎么停了?”他问。 我从车上下来,没好气的说:“你来!” 沈容与笑眯眯的从后座下来,然后轻柔的帮我捋捋凌乱的发丝,轻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可以,我就想和你一辈子这样下去,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打开他的手,低声道:“别耽误时间了,快些。” 而后,我们三人没有再说过话。 刚才那片刻的打闹何尝不是一种轻松?眼下,我们到了墓地,之前的种种也就只能什么也不剩了。 只是好在在来的路上,我们没有这样死气沉沉的。 邵晓珍这人最喜欢热闹了,要是知道我们来看她,一个个愁眉苦脸,垂头丧气的,她肯定是不开心的…… 坟地是在一个角落里,我特意在那里种了一棵大树,为的就是不管刮风还是下雨,她都会有个遮挡。 我们一路踩着黄土地,一步步的走到她的墓碑前。 相顾无言,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隔了一会儿,景哲单膝跪地,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盒子,笑着对邵晓珍说:“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是老夫老妻。你可别矫情,这辈子只能给我当媳fù。” 我顿时捂住了嘴巴,沈容与上前抱住了我。 “你跟我说过,你图的是我这个人。”景哲的声音里满是幸福,听不出一点的悲痛,“不管是富二代,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小子,你都跟我。现在,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 晓珍啊,你听见没? 你要是泉下有知,就拖个梦给我们,告诉我们你已经知道自己是景家人了,从此以后我们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姐,姐夫,快来。”景哲喊我们,“你们得给我和晓珍做个见证人,免得她赖账。” 我用力的抹掉眼泪,可是却在一回头看到景哲已经是泪流满面,只有他脸上洋溢着笑容还在倔强的苦撑着。 沈容与握住了我的手,然后牵着我走到墓碑和景哲之间。 清了清嗓子,沈容与说:“景哲,你愿意邵晓珍成为你的妻子吗?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死亡都不能将你们分开。” 景哲点头,看着墓碑,郑重道:“我愿意。” 说完,沈容与掐了掐我的手心,我点点头,拼命的把眼泪往下咽。 “邵晓珍,你愿意景哲成为你的丈夫吗?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就算是死亡也都不能将你们分开!” 回应我的,只有沙沙的风声,还有偶有经过的鸟儿的啼叫。 但我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邵晓珍若在,她一定会大声的说出来“我愿意”这三个字,因为这便是她一生的期盼。 良久过后,景哲将婚戒埋在了黄土之下,它会连同邵晓珍的骨灰一起回到津华,进入景家的祖坟。 一场葬礼,一场婚礼。 生与死,爱与别,在我生命里不断的上演着,我似乎是懂了很多,也似乎是从不曾懂。 只是握着我手的这个男人,像是和我一样,感同身受。 我们三个人站在邵晓珍的墓前,各自沉默着,仿佛风不会停,爱也就不会停。 “姐。”景哲忽然喊了我一声,“我要报仇。” 我稍稍一愣,随即看向他,知道他心里是如何想的,如果不是有人害的景家家破人亡,又何来后面种种的悲剧? 目光一定,我告诉他:“我和你一样,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好!”景哲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来看向了我,“姐夫一直不肯告诉你,为的就是保你一命。可如今,我们逃不掉了,只能奋力向前。” 我皱了下眉头,扭头看着沈容与。 只见他面无表情,随后抬手拥住了我的肩膀,似乎是在给我力量,也给他自己力量。 深吸了一口气,沈容与冲景哲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说下去。 景哲这才将目光坚定的锁向我,一字一句的说:“从此时此刻起,你正式加入沙漠之狐计划。” 第089章 沙漠之狐 据《案件年鉴》统计,单是中国,每年就约有2万被拐卖fù女儿童案件立案,平均每天有五十多起,能被救回到父母怀抱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曾有一名记者采访过一个人贩子,问他:你参与过多少次贩卖儿童的犯罪行为?最多一次拐了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9 章 少个? 那个人贩子很坦然,他回答:记不清了。每个月都会卖好几个。最多一次好像拐了3、4个,记不清了。 记者又问:那些孩子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人贩子摇摇头,回答:我也不知道会被拐卖到哪里去。我只负责拐,jiāo给上头的人,大概哪里需要就会被卖到哪里去吧。农村还是城市,指不定。 记者最后再问:拐卖的过程中,你有没有杀害过孩子? 人贩子第一次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点点头,说:那孩子哭声太大,差点把人给招来,和我一伙的怕事,就把孩子丢河里了。是他干的,不是我。 有人曾说,每一个被拐卖的儿童背后就是一个破碎的家庭。 可这破碎究竟会到什么程度,不是亲身经历的人,可能难以完完全全的体会到。 而对于我来说,我身边就有一个被儿童拐卖迫害至深的人,那就是霍言安。 他长得漂亮俊俏,有时候我看着他,会觉得他美得不真切,不像是人间该有。可也就是这样一个宛如天使的人,以前却是一名男公关,二十多年的人生任人凌辱欺压。 我常常想,如果他没有被拐卖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是出生在一个贫瘠的村子里,可是那就意味着不会有幸福安乐的生活吗?所以,霍言安的人生就是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被拐卖的儿童的一个缩影。 甚至可以说,相对于那些已经死掉的,又或者是还在苦难之中挣扎的,他是幸运的。 …… “沙漠之狐计划,是打击抓捕目前全球最大的一个人口贩卖团伙‘红狱’的秘密行动。” 古朴的宅子里,外面的风吹动着院子里的那棵老树,令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个声响与景哲的声音jiāo缠在一起,产生的效果令人有些怔愣,也有些难以抚平心绪。 “自2009年以来,红狱的犯罪势力不断扩大,主要以亚洲地区作为犯罪活动的主要地区。他们不仅仅是进行人口贩卖,洗钱、走私、贩dú,他们都有涉及。”景哲又道。 我一听到“洗钱”二字,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打开了,甚至是可以感觉到从里面开始燃起了一丝丝的火焰。 “姐,你还记得你上大学那时候,盛景遇到的危机吗?”景哲问道。 我稍稍蹙了下眉头,心道我怎么会忘记呢? 那时候,我和聂宸远的恋情已经处于分手的边缘。我虽心情极为糟糕,可还是不远万里的赶回盛景,想要出一份力。 但是景辉严厉斥责了我,说我是觊觎景家的财产,意图对盛景不轨。 我当时只觉得心寒至极,连夜买了机票又回了美国。 “那一次的危机,应该就是红狱的人搞得鬼。”景哲进一步说,“他们为了全面打开中国的市场,需要一个极具影响力,且是生意遍布各地的企业。而盛景主要从事运输行当,对于红狱进行洗钱的犯罪行为,简直再合适不过。他们先是破坏盛景,再借着帮助盛景渡过难关的幌子打入盛景。” 我的手在不知不觉之中攥紧了桌角,似乎正在一点点明白为什么景家当时在面对那些危机的时候,毫无还手的能力,更是像陷入了永世不得超生的漩涡之中。 因为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仇家,而是一个完全冷血的恶魔! “盛景的董事会里,有红狱的人,是不是?”我问道。 景哲点点头,说:“不错。想必是谁,你也不需要我说出来了。” 赵董事的儿子赵明轩在超市里面促销无烟锅,而蔡董事的助理卫巍和赵明轩的妻子有染……还有那个一向低调的马董事,居然在景辉被罢免之后,那么顺利的登上了董事长之位。 如今看来,打入盛景的人,还不是一个人。 “爸一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红狱洗钱。”景哲继续道,“直到爸启动了南边的那个重点计划,需要大量的资金流,他才发现了这里面存在猫腻。后来……后来,景家就完了。” 攥着桌角的手骤然一紧,像是要把桌角掰掉! 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景辉不仅被诬蔑的冤,死的更冤! 这分明就是一个无知的棋子在知道了蛛丝马迹之后,立刻被人给灭口了!而且他们不仅仅要灭景辉的口,就连景哲也不放过,那么……还有我! “我能死里逃生,完全是姐夫不顾生命安危赶到了火场之中。”景哲说这话的时候,感激的看向了沈容与,“后来,为了避免追杀,姐夫又将我秘密安排到了瑞士。一年前,我醒来以后,就毫不犹豫的加入了沙漠之狐计划。这不仅仅是为了咱们家而报仇,更是为了把这个令人发指的犯罪团伙给彻底打击掉!” 我看着这二人,这一下子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沈容与和景哲之间,总是看起来神神秘秘的。又是为什么沈容与总说再给他些时间,他现在还不可以告诉我。 可换言之,为什么现在就能说了呢? “你们……”我脑子里有些乱,语言组织不好,“我们这样曲折迂回的来蔺江镇,这应该是在躲避谁吧?你们并没有解决红狱……那为什么选择现在告诉我?” 我的话杂乱无章。 因为我接收的消息实在是太庞大了,这不是我一个女人能完全承受的!我甚至还在很多很多的地方,完全是懵的。 沈容与和景哲对视了一眼,景哲率先低下了头。 沉默良久,沈容与一脸凝重的对我说:“因为景哲暴露了。” “什么!”我惊得站了起来,下意识的就要护住景哲,“暴露了?那这是不是……是不是……” 沈容与点了下头,低声道:“这代表红狱很有可能会采取行动,将景家剩下的人赶尽杀绝。” 我的额头顿时渗出了一层细汗,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可突然之间,脑子里灵光一现,我拽着景哲的手臂喊道:“珍珠还在广阳啊!我们得赶紧回去!” 沈容与站起来安稳住了我,和我说:“放心,除了李明旭和老曹,我安chā了很多人在暗中保护。而且,我说的是有可能采取行动,未必是百分之百。” “可是……” 我整个心都被提了起来,只觉得这个消息太震撼了!震撼到让我连冷静下来都很难。 “现在,景哲的暴露是有可能会引来红狱的追杀。”沈容与又道,然后坐在了我的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但一旦我们到了津华,事情就还会有转机。” 为什么是到了津华会有转机? 我刚想要问问,就听景哲又说:“组织在津华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住所,是个普通的二层楼,但实则是个安全屋。珍珠他们住在里面,会很安全。况且,那个人也已经见到了你,所以……” “那个人是谁?是红狱的头目吗?”我立刻追问道。 景哲看了一眼沈容与,似乎是在请示他的意思。 只见沈容与摇摇头,握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说:“暂时先不要说,再等等。” “不要说?”我反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要告诉我?我不是已经加入这个计划了吗?” 沈容与皱着眉头,面露难色,似乎是在进行心理斗争。 就在这时,院子那边响起了敲门声,吓得我一个哆嗦,沈容与当即将我护在了身后。 他和景哲都变得十分机警,就像是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似的。 “是谁啊?”景哲试探道。 门外的人默了几秒,然后才cāo着口音说:“俺记得是个女的找我啊?我是专门给人迁坟的老张,你们是不是要迁坟啊!” 原来是给邵晓珍迁坟的师傅,大家一听,全都是松了口气。 “我出去和那人jiāo代几句,你们先说。”景哲说了一句,然后就走了。 等他一离开,客厅里就只剩下了我和沈容与,以及供桌上的那两张照片,景辉在此刻显得尤为突出。 眼眶一酸,我克制着嘴唇的颤抖,说:“我爸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要活不久了?” 沈容与没有马上回答,转而抱住了我,随后“嗯”了一声。 我一下子哭了出来。 怪不得他在瘫痪之后,是那样的状态,看似无yù无求,实则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看向沈容与,我哭着质问他:“你当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知道我爸他……” 沈容与不敢看我,点点头。 我一拳打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大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你又为什么不救他?你说啊!” 沈容与眉头紧锁,眼底有丝湿润,试图再将我抱在了怀中,他哽咽着说:“对不起!我的能力不够,救不了爸!只能保住你和景哲……” “你这个混蛋!大混蛋!” 我不停的打他,每一次都特别的用力,可实则是以此来发泄对自己的恨意。 是我没有用,在自己父亲危机的时刻,一点儿忙也帮不上,更对情况一无所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活活害死。 “对不起,对不起……”沈容与喃喃道,“我让你失望了。” 我不住的摇头,慢慢抱住了沈容与,无声的痛哭着。 没过多一会儿,景哲返回来,说是要和老张去店铺里看看迁坟用的东西,用不了多久就回来。 他见我哭得双眼通红,没有说什么,只是悠悠的叹口气。 景哲的再一次离开,让小厅里彻底只剩下了我和沈容与。 他半抱着我坐在了沙发上,伸手为我一点点擦掉眼泪,和我说:“爸唯一的希望是你和景哲好好活着。其实报不报仇都不要紧,jiāo给我就是。” 我看着沈容与,眸色一冷,问他:“为什么?红狱怕我爸发现他们的犯罪行为,为什么却要连景哲也杀死?” 沈容与避开我的目光,隔了一会儿说:“红狱这个犯罪团伙一向神秘,至今总部在哪里,警方都不知道。但是他们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宁可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个。这是红狱的第一个头目立下的规矩。虽然发现洗钱的只有爸,但是他周围的人也不会幸免。你看现在,景哲大难不死,不就是来报仇了吗?” 我皱了皱眉头,之前的那个疑惑又重新在心中升腾起来,我问:“那为什么我们三个人中,只有我是堂堂正正的活着?爸死了,景哲算是假死,只有我……” 沈容与这一次看向了我,他露出一个苦涩中却又带着些许欣喜的笑容,说:“因为你被我从漩涡中剔除出去了。” 我一愣,像是在一瞬间找到了那些无情和冷漠的终极答案。 当年,沈容与那么爱我,我们之间难舍难分,何以突然之间他就那样的厌烦我,疏远我?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沈容与捧住了我脸,笑着和我说:“我和许澄嫣什么也没做过。那些照片是我故意让她拍的,那孩子我也是我故意承认的,甚至是我打你的那一巴掌,我说过的所有的话,做过的所有的事,都是为了……” “和我离婚。”我说道。 沈容与的眼里蕴藏着晶莹的泪花,他笑了笑,说:“对,和你离婚。让你离开津华,和那里的一切断的干干净净。” 我摇头,一直的摇头。 脱离了沈容与的手掌,我不相信那些我认为的伤痛全都是出于沈容与为了保住我的命! 这是种谎言,是不够深爱的谎言! 如果他真的爱我,他不会那样对我,他应该选择和我同生共死,也不会那样绝情的伤我的心。 “你以为你说出了所谓的真相,我就会原谅你吗?”我问着,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往下掉,“你该知道我不怕死的。相对于你的‘不爱’,你的抛弃,这些都比生死更加致命。你有很多种的办法,甚至也可以制造让我假死啊,可是你没有……你用最残忍的方法将我从你的世界给推了出去!” 沈容与又是一笑,再次伸手捧住我的脸,跟我说:“昕昕,我知道你不怕死,怕死的那个是我……我只怕我死了,你会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下去。” 话音一落,他眼中的那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我是接任我哥之后的第六任沙漠之狐。” …… 沙漠狐狸,又称耳廓狐。 它是世界上最小的犬科动物之一。巨大的耳朵便于鉴别,通过耳朵的散热,它可以完美的适应沙漠干燥酷热的气候,同时又能对周围的微小声音做出极为迅速的反应。 沙漠的气候条件恶劣而凶险,为了生存,所以它也是夜行动物。 白天的时候,它会在洞穴里避暑,养精蓄锐;待到夜晚将至,它便会卸下白日里慵懒的伪装,成为这沙漠里捕猎的一把好手。 或许沙漠狐狸的习xìng和行为与这个逮捕罪犯的计划是那样的贴切,所以这个计划才叫做沙漠之狐,而每一任的情报卧底人员,也以“沙漠之狐”作为自己的代号…… 坐在茶馆里,我看着汪姐在台上表演,可她唱的词,我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脑子里想的全是沈容与不久前和我说的话。 其实,他依旧是有所保留,对于很多事情都不肯向我透露,比如红狱的头目是谁;他的卧底任务又是在哪里进行的;甚至是沈修和为什么也会是组织里的一员,他的死又藏着怎么样的玄机。 沈容与只说如果我们安全到了津华,他会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一切。现在的他,什么也不想去思考,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 “小景啊!”汪姐唱完歌直接就从台上下来了,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旁边,“你这个没良心的啊,这么久就都不说回来看看我!刚才上台前听你和我说了几话,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呢!” 我笑笑,马上给她斟了杯茶,说:“这不是来了吗?汪姐,最近还好吗?” 汪姐也笑了,将手中的扇子放在了桌上,回答:“还不是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0 章 样子吗?你走了以后啊,好多阿公阿婆念叨你。” 我看了看周围专注于台上二胡演奏的老主顾们,对他们都是有着清晰的印象。 “诶!”汪姐凑到我身边,用手肘触碰了一下我,“在那边等着热水的男人是谁啊?这气质长相真是好啊!你该不会是和言安吹了吧?我可觉得你俩挺好的啊。” 我顺着汪姐的目光看了一眼沈容与,只觉得现在的我在面对他的时候,不管是感情还是感受,都有些不一样了。 “我说小景,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汪姐又问。 我收回视线,回答道:“汪姐,我这次过来就是来道别的。我想,短期之内,我可能是不会回来了。但只要将来有机会,我就会来看你。” 汪姐顿时露出了不舍的神情,说道:“看看!看看!我就知道这好端端的突然回来,没什么好事!是珍珠的病恶化了吗?我那里还有些存款,我可以……” 我心下十分感动,上前握住了汪姐的手,说:“不是的,珍珠已经好了。这次道别,我是因为有事要办。会……会耽搁一段时间吧。” 汪姐看着我,久久未语。 等过了一会儿,沈容与端着新盛满开水的茶壶回来时,汪姐才说:“汪姐不多问你什么了。只是你不要忘记,你在这蔺江镇也是有老朋友的,得空了,常回来看看。” 我点头。 “汪姐,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与帮助。”沈容与chā话道,“蔺江镇是个好地方,我们将来一定会回来。” 汪姐见沈容与客气有礼,似乎对他的印象不错,寒暄了几句,便转而又对我说:“小景,临走前不演奏一段吗?你的琵琶,我一直都有好好收着。” 我略微一愣,没有拒绝汪姐的要求。 登上那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小舞台,我不知第几次弹奏起我最拿手的《十面埋伏》。 只不过这一次,我看着台下的老主顾,看着汪姐,看着沈容与,心境完全不同。 回到津华,是我已经下定的决心。 透过沈容与和景哲的话,我知道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对这早已经在身边的十面埋伏。 可无论胜利也好,失败也罢,我想我们这一次终于站在了一起。 …… 随着夜幕的降临,我们三人收拾好东西,乘着这茫茫的夜色踏上了回到广阳的路。 沈容与这次买的是火车票。 火车站是离着蔺江镇很近的一个县城的火车站,直接开到广阳。 当年我和邵晓珍他们就是这么来的。 没想到这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故地重游的我,也是这么离开的。 沈容与买的是软卧,独立的小单间,位于中间车厢的中间位置,算是来往乘客和工作人员经过最多的一个地方。 单间里面能容纳四个人,可那空出来的卧铺也被沈容与买了。 进入单间后,火车很快就启动了。 景哲从包里也不知道掏出了什么,直接就安装在了那小小的车窗上。 沈容与在一旁和我解释道:“这算是一个小武器,如果半夜有人想从窗户进来的话,就会触动到。到时候它就会释放出气体,灼伤那个人的眼睛。” 我僵硬点了下头,不免有些害怕。 “姐,你别担心。”景哲安装好之后,坐在了我的对面,“我和姐夫把该预防的事情都预防了,我们一定可以安全达到广阳。那时,从广阳出发去津华,一切也就好办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自从他们告诉完我这么多的信息之后,我这颗心就没再踏实过一秒。 “火车要开到明天中午才会到,我们现在就休息吧。”沈容与说,然后指了指上铺,“昕昕,你睡上面。” 我自是遵从他的意思,因为我看到景哲在门口那里也不又做了什么,便明白他二人睡在下面是要守夜。 等到了真正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火车就像是一条隐蔽在夜晚之中的钢铁巨龙,不停的穿梭。 我躺在上铺,辗转反侧,难有一刻安宁。 我觉得沈容与不肯告诉我头目是谁,除了是要保守机密以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极有可能和这个头目认识。 是段雪莹吗?因为她和卫巍还有赵明轩的妻子有所接触。 可如果是她的话,那不管沈容与做了什么事情来保护我,我也早就死了一千次,一万次了。 所以,事情肯定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是多股力量的纠缠。 “睡不着吗?” 黑暗中,沈容与略带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 我索xìng坐了起来,然后从上铺下到了下铺,坐在他的身边,直言:“我有很多问题想不清楚,实在睡不着。” 沈容与将挂在墙壁上的西服取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跟我说:“这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想明白的事情,你不要勉强自己。” “我感觉我这四年算是白活了,根本就是一无所知的笨蛋。”我又说。 沈容与一笑,伸手摩挲着我的脸颊,笑道:“怎么会呢?你在蔺江镇过了四年平静的生活,还有了珍珠这么可爱的孩子,是十分值得的四年。” 确实。 都说无知者无畏,我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除了要承受那些悲痛以外,倒是少了很多的提心吊胆。 看着沈容与,由于火车飞快的行驶着,所以总有不断的光影匆匆掠过他的脸,让我足以看清楚他的神情。 犹豫了片刻,我有些艰难的问道:“这四年……你、你过得怎么样?” 他笑了,好像还挺开心,立刻回答:“过的不错。有明确的目标,不是活的那么漫无目的。” “你的目标是什么?” 沈容与顿了一下,然后说:“完成我哥未完成的使命,消灭红狱。” 原来是这样。 我是真没想到沈修和居然也是个卧底,而且还和沈容与一同加入了这个无国界的影子组织。这群来自世界各地的精英们,在背地里从事着很多不为人知却又是惊险万分的事情。 “你之前知道你哥哥他……他是少漠之狐吗?” 沈容与摇摇头,说:“组织里的人都是有掩护身份的,也就是可以立足于社会上的身份。我是在接任组织派给我的任务时,才知道原来我哥和我一样加入了这个组织。而至于景哲,他比较特殊,所以我们才互相知道彼此的身份。” 我点点头,转头看向了明明已经睡着却没有放松下来的景哲。 自从他醒来后的这一年,我想他过的要比我艰难许多吧。 在他空白的三年里,他又怎么会知道一觉醒来,爸爸没了,爱人也没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有珍珠。 “谢谢你对景哲的照顾。”我对沈容与说,“还有你救了他的命。我想他能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这都要归功于你。” “怎么是都归功于我呢?”沈容与反问,“景哲可以这么坚强勇敢,那是因为他知道有人需要他如此战斗。他只有尽早解决这些事情才能真正的回归到他想去的地方。” 我心下一动,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沈容与,心道他说的也是自己吗?他只有完成了组织jiāo给他的任务,他才能……才能……回来。 “昕昕。”沈容与很轻很轻的唤了我一声,向我靠近了几分,“当时,我放你离开,真的没想再打扰你的生活。可是在医院的那次相遇,我……我控制不住自己。你说你一定要离婚,我同意了,也觉得现在的我根本不配爱你。可是上面传来消息,说景哲有可能已经暴露,我听到之后,就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能让你有事,否则我不仅违背了对爸立下的誓言,而且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沈容与的一字一句都好像是敲击在了我的心上。 不得不承认,得知我们之所以分别的原因竟是如此,让我的内心产生了翻天覆地的惊颤。 原来他不是不爱我了,只是太爱了。 曾经的那些伤害虽然很痛很痛,可我想,我都那么痛了,他的痛只会比我的更加深刻、戳心。 “我……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表达……虽说我知道了真相,但是却不能接受他的爱意,因为仍有许多的事情,我不能当做不存在,比如程英慧,比如霍言安。 所以我和沈容与之间依旧是隔着千山万水,哪怕我们的心意已经相通。 踌躇着,我再次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是这时沈容与却是突然眸色一寒,大力的抓住了我的手腕,扯着我迅速钻进了卧铺下面。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还没搞明白是怎么了,我就已经被保护在了角落之中,沈容与挡在了我的身侧。 我们二人现在是并排平躺在床板的下面。 无意之中,我好像看到类似红外线的东西在地面上一闪而过。 “景哲!掩护!”沈容与低声命令道。 我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听到了一些细小的动静,估计是景哲已经彻底醒了过来。 看向沈容与,只见他没有一丝表情,完全是沉着冷静,而他的左手已经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之上。 我打了个冷战,里面是什么,不言而喻。 “怕吗?”他小声问我。 我一愣,只觉得这个感觉好熟悉,好像之前也经历过……就是那次在大剧院!如今想来,我看见的红外线,难道是qiāng支的瞄准器吗?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回来教你开qiāng吧。”沈容与又说,语气里听不出来一点的慌乱和害怕。 我微微一愣,马上道:“好!你教我!这样的话,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也就不会一味的拖你们的后腿。” “你想什么呢?”沈容与笑笑,“谁说教你是做这个用处的?” “不是保护自己吗?”我疑惑道。 沈容与在我的额头轻啄了一口,说:“保护你的人是我。我只是为了教你的时候,可以名正言顺的搂着你。” 我懵了一下,简直就是无语到了极致! 他这个人就不能有那么一会儿的正经吗?再者说了,他从来就是想抱就抱,想亲就亲,什么时候问过我的意见? “把眼睛闭上。”他忽然又说,神情染上了几分严肃。 我来不及问什么,就听景哲吹了一声口哨,随即我的眼睛直接被沈容与给蒙住了,然后便听到了“嗖”的一声,是那种类似什么东西出鞘的声音。 再后来,一切也就归于平静了,只有火车前进的声音。 而后,沈容与把我从床板底下拉了出来,我就像是又回到了活着的世界一般,看了看周围,什么也没有变化。 “没事了。”景哲说。 我还处于神游在外的状态,完全是被沈容与给按坐在了床上。 后知后觉的,我开始浑身发抖,瞧了一眼那车窗上微笑的弹孔,我说:“你们把红狱派来的人杀了?可那样的话,你不就是也暴露了?” 后半句,我是对沈容与说的。 他笑了笑,不自觉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肩膀,说:“别担心,不会的。” 怎么不会?人家眼睛也不瞎,你这又拿qiāng,又开qiāng的! “姐夫,刚才你是用的右手吗?”景哲问。 沈容与坐在了我的身边,点点头。 “看来你的右手也还是那样精准。”景哲说,然后转而看向了我,“姐,其实我们要防的人从来都不只是红狱。刚才的人,应该是卫巍派来的。” “卫巍!”我讶异道。 这世界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人都变成了打打杀杀的呢?卫巍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可以雇杀手买凶杀人! “蔡董事有点儿道上的背景。”景哲说,“卫巍在他手底下那么多年,有这些路子并不奇怪。不过最主要的,应该是他知道你大难不死,怕姐夫回了津华会找他报复吧。” 说到这里,沈容与不屑的一笑,然后和我说:“我今晚不睡了。你就睡在我身后,我守着你。” 我眉头紧锁,只觉得这里面还多的是我不知道的事情。 …… 经历了昨晚的惊险,我们终于在转日的中午平安到达广阳。 李明旭特意过来接的我们,只和沈容与说了一句“一切安好”,就载着我们往小区驶去了。 一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死死抱住了珍珠。 小丫头很想我,但还是被我这过于激烈的“热情”给吓到了,冲我撅起了小嘴。 “回来了啊。”刘玉珍道,“家里都好,你们怎么样?见到、见到晓珍了吗?” “妈。”景哲喊了一声,“您就放心吧,都处理好了。咱们马上就接晓珍回家。” 刘玉珍“诶”了一声,然后就马上回了厨房。 “姑姑,你是不是特别想珍珠?”她笑着问我,“珍珠的脸都要被你亲坏了。” 我也跟着她笑,照着她的小脸蛋儿又是一口,说:“是啊!姑姑好想珍珠!以后姑姑再也不要离开珍珠了。” 她抱着我的脖子,冲我点点头。 过后,我和珍珠去了她的房间,她吵着让我看她的兔兔有没有长大,我和她说了几句,就让她等等,我转而赶紧去看看霍言安。 他又是一个人坐在了房间里,显得很是孤独。 刚才我们回来,他也只是站在角落里,带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精神。 “言安。”我唤了他一声,然后走进了他的卧室。 霍言安转头看着我,又是那么淡淡的笑着,说:“这几天累坏了吧?我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我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说:“不累。就是急着回来有些赶而已。” 他点了下头,就没有言语了。 我觉得事情过去有些天了,可是他的心情却是没有多大的好转,好像还处于之前的状态。 坐在他的身边,我说:“还不开心吗?事情已经过去,你千万不能自苦。” 霍言安没有回答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1 章 问题,转而说道:“我看珍姨已经在收拾东西,她也叫我收拾着。看来,我们是真的要回津华了。” 之前,我确实觉得这件事有商量,因为我和景哲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就着这个问题讨论过。可现在,我恨不得他们立刻到津华! 握住霍言安的手,我说:“别紧张,也别抗拒。你要相信我,回去是为了更好的团圆。我们是一家人,绝对不能分离。” “一家人……”他低下了头喃喃道,“我们是一家人。” “不然呢?”我笑着说,“难不成你还要离家出走吗?言安,永远不要看轻自己,你是无可替代的。” 霍言安又是没有说话,但最终还是同意回津华了。 …… 转日的下午,我们一行人就马不停蹄的出发前往津华。 刘玉珍虽然做好了回去的打算,但没想到动作那么快,一时有些不适应,但景哲只说马上有个吉日,适合邵晓珍下葬,也就唬过去了。 而珍珠呢?本以为又要换地方,她会闹别扭,可是她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说什么回去的话就可以看到冯嘉嘉。 真是没想到她还惦记着人家。 登上飞机,我们翱翔在蓝天白云之中,每个人似乎都是心情大好,独独我和沈容与,还有景哲,心里带着无限的凝重。 不过,老曹的神情看起来也不太自然。 当我们说要回津华的时候,她也没和谁打招呼,直接拎着行李就说和我们一起走,然后这就上了飞机。 我总感觉老曹也有着不一般的故事。 “姑姑!可以看见下面了!”珍珠指着窗户和我喊道。 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充满了好奇心,一路都是叽叽喳喳的,兴奋的不得了。 “姑姑,爸爸说我们是这里的人,所以必须要回来。”她眨着大眼睛说,“什么是这里的人?” 我告诉她:“就是在这里长大,对这里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珍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又去看着窗外了。 我也跟着她一起看,只是在我心中对于“这里的人”的理解,远不是刚刚和珍珠解释的那么简单。 在这里,有我的欢笑,我的泪水,我的幸福,我的悲痛……现在,还有我未完成的使命。 景哲跟我说,我们回到这里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所有人,所以我们肯定能成功。 而在我眼中,津华还是我们的宿命,所以我们注定要回来,让一切画上真正的句号。 童心亦晚 说: 终于进入最后的一个大篇章了! 神经夫fù真正的合体打怪,不管是国仇家恨,还是友情爱情和亲情,一个个解决,一个个消灭! 第090章 我想要自由了 安全屋的位置是在津华的老繁荣区里,是金春路和万喜路jiāo叉的地方。 这里有一片小二楼,是民国时期留下来的富人区,不过传承到现在,里面住着的也不过是一些普通人家了。 我们住的这个房子叫做“望园”,左边是十字路jiāo口,右边是“观园。” 景哲打开铁门进去的时候,大家都或多或少有些兴奋的情绪在心中,毕竟到了一个新地方,就是一种新的开始。 前院和蔺江镇的院子差不多大,有一个秋千,还有一个石桌和两个石凳,剩下的地方,景哲和刘玉珍说想要添什么尽管告诉他便是。 接着,景哲又打开了房子的门,并且当场给了我、刘玉珍以及霍言安各一把钥匙。 室内的装潢很朴素,不是那种欧式风格的装修,就是和普通的样式,透着一点点的年代感,各种家具和电器应有尽有。 “这是悦悦,给咱们家帮忙。”景哲介绍道。 我们一一和这位新成员打了招呼,女孩个子不高,说话带着一点点口音,不过笑起来很喜庆。 刘玉珍这人一直都很随和,之前对阿梅就是特别友好,完全没有拿人家当佣人看,现在看着这个悦悦,也是如此。 而后,景哲在一楼给大家介绍着,沈容与则走到我面前,轻声道:“先带珍珠上去吧。你这一直抱着她,手臂都酸了。” 我稍稍颠了一下怀里睡得昏天黑地的小丫头,冲他点点头。 沈容与陪我上了楼,楼上一头一尾是卫生间,中间的便是卧室,安排的格局很像那种小旅馆。 中间有一个房门上挂着一个小兔子的装饰品,一看便知道是珍珠的房间了。 轻手轻脚的开了门,房间里布置的俨然就是一个粉嫩可爱的公主房,白色的小床,粉色的纱帘,还有小熊图案的地毯和一系列的玩偶。 “都是景哲亲自布置的。”沈容与小声道。 我笑笑,然后把珍珠放在床上。 小丫头离了我的怀抱,有些不安的蹬了蹬腿,而且小手也在乱动着,似乎是在找我。 为了安抚她,我和沈容与不约而同的伸手拍拍她的身子,那种默契特别的微妙,仿佛就像是在体验身为父母的滋味。 随着珍珠脸上不由自主出现的甜甜笑容,我心里有些发烫,只觉得我和沈容与如此,有点儿……不合适。 所以,我想把手收了回去,可沈容与却像是洞悉了一切似的,突然就握住了我的手。 我下意识的把手往回抽,抬起头就看到沈容与淡淡的笑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丝绒盒子。 心下一惊,我不禁想他该不会是要求婚吧?我们还有一大堆事情没有解决呢! 结果,沈容与说道:“欢迎回来,这是礼物。” 我微微一愣,不免觉得脸颊有些发热,接过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对茉莉花耳钉,做的唯美精细。 “下楼去陪着珍姨吧。”沈容与又道,“我来看着珍珠。” 我没有拒绝,立刻点点头离开了他。 …… 下楼后,景哲还在那里和刘玉珍和霍言安介绍着。 刘玉珍听得兴致勃勃,还问了不少问题。而霍言安则就是心不在焉了,原本明亮深邃的一双眼睛始终略显空洞,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跟个游魂似的跟着大家。 从上飞机之前,我就发现他的状态是这样的了。 我当时就问他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了?他只是说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心里的感概比较多而已。 那么现在呢? 直觉告诉我霍言安还是有事瞒着我,除了在拘留所里遭遇了虐待以外,他还遇到了别的事情,否则他不可能一直都是这种状态。 但是和他谈了那么多次,他都是对此只字未提,我也是没有了别的办法。 或许,我该寻求一些医疗上的帮助。 “珍珠还在睡啊?”刘玉珍见我站在楼梯上,就问了这么一句。 我点点头,然后下了楼,说:“估计还要睡上一会儿。兴奋了一路,也该是累了。” “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吃个火锅吧!”刘玉珍提议道,笑容是难得的灿烂开心,“热热闹闹的!就当是回了津华图个好意头!” 景哲立刻说了声“好”,笑着道:“妈,这个主意真好!我们大家一起吃火锅!” 说着,景哲又带着刘玉珍去了厨房参观,而我抓住机会留下了霍言安。 瞧了瞧他的脸色,也不像是身体上的不舒服,蹙着眉头,我问:“言安,你怎么了?不要让我担心,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 霍言安有些勉强的笑了一下,跟我说:“没事,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有点儿累而已。我一会儿上楼休息一下就好。” 我不太相信他的话,但又不敢把他逼得太紧。 他一直都不愿意说,那就是真的很不愿意提及,如果我强行让他说出来,反而容易伤到他脆弱的心。 可是想了想,我转而试探道:“因为他吗?我和他没有……” “不是的。”霍言安果断的说。 随后,他走到了客厅的窗户前,看着院子里的那个秋千发呆。 走到他的身边,我顺着他的目光也在看那个秋千,始终都是无言。 直到身后又传来景哲和刘玉珍的声音时,霍言安突然开口道:“景昕,我看得出来他很爱你。” 我一怔,立刻看向了他。 只见霍言安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连同他的目光也透露着一种释然,看在我的眼中,不知道为何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个望园是个好地方啊。”他又道,“很温馨,也很舒适。住在这里面,我相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特别是景哲回来了,你的生命又多了一个意义。” 听着他的话,我的眉头越皱越深,抓住他的手臂,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 “我就是觉得我们的生活变好了。”霍言安转身面向了我。 他揉揉我的头,又说:“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就是觉得现在很好,你想到哪里去了?” 虽然无论是他的语气,还是他的表情,都是在印证那句“现在很好”,但我的心里就是不踏实。 我必须赶紧想个办法,不让霍言安把话憋在心里。 …… 转日一大清早,我和景哲带着珍珠去医院复查,连同开yào。 巧的是,今天正好是冯嘉嘉当班。 看见我和珍珠的时候,冯嘉嘉激动的不得了,更是直接抱住了我,说着当时走的时候不觉得,等我们离开的第二三天开始,她就觉得好想我们。 珍珠看见冯嘉嘉也特别高兴,还和她说我们这次回来是来“安家”,以后都不走了。 冯嘉嘉听了这话还有点儿吃惊,我便张口同她解释了几句,她更是震惊才不过三个月而已,我竟然已经会说话了。 “冯医生,听我姐说你对珍珠一直都很照顾。”景哲主动道,“真是谢谢你了。” “这位是?”冯嘉嘉看了我一眼。 我笑笑,刚要介绍,就见珍珠蹦着说:“这是爸爸!是珍珠的爸爸!” 冯嘉嘉一听,更是惊讶了。 不过也就一秒钟的功夫,她就瞬间切换成了另一个人,抱着我的手臂问道:“影帝有没有回来?我的霍影帝!” 看着冯嘉嘉这副花痴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好笑,说:“也回来了!” “天啊!”冯嘉嘉激动的捧住了自己的脸,就像要bàozhà的一朵红花,“这是上天定下的缘分,注定我们还要相遇!小景,你知道吗?我有个患者的爸爸是相面向的,我给他看了我和影帝的合影。他说影帝长相惊为天人,命途坎坷,注定多磨难,而我虽长相不如影帝出众,但是和他的面相互补,会给他带来好运的!” 我见冯嘉嘉都有些神神叨叨了,对她的话自也就是显得不置可否。 不过有一点倒是给了我一些提示。 不管冯嘉嘉对霍言安是不是男女之情,但崇拜迷恋他,肯定是无疑的了。她是个医生,肯定也统一学过心理学,让她多和霍言安接触一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一点,我便主动邀请她道:“冯医生,要不今晚来我家吃饭吧?就当给我们稳居了。叫上大卫和你姐姐。” 冯嘉嘉听后,眼中冒光,说:“影帝也在?” 我忍着笑,冲她点点头。 冯嘉嘉一口就答应了,说下班就过去。 而后,我们拿着冯嘉嘉给开的单子准备去yào房拿yào。 景哲一从诊室出来,就有些不可思议的问我:“这人真的是珍珠的主治医生吗?” “怎么?觉得不靠谱?”我想起了冯嘉嘉刚才的样子,又有些忍俊不禁,“她是言安的铁杆粉丝,这和她的医术没有关系,没看我们珍珠现在这么健康吗?” 珍珠笑笑,伸出小手让我抱着。 我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就听她说:“嘉嘉可好了,珍珠很喜欢她!” “珍珠,你怎么可以直接叫人家的名字呢?”景哲道,“这样子没礼貌的。” “哼!”小丫头硬气的扭过去了脖子,“是嘉嘉自己说的,我们是好伙伴!我以后就叫她嘉嘉!” 真是鬼灵精怪,拿她没有办法。 抱着她,我们三人准备乘坐电梯前往一楼的大yào房。 等电梯时,我有些无意识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小声问景哲:“你这样的光明正大的出来,不要紧吗?” 景哲笑笑,说:“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我已经暴露了,那就来到那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反而一时三刻不能把我怎样。” 这话有那么几分的道理,不过他又提起了“那个人”,难免叫我心中的忧虑更上一层。 究竟还要等多久,他和沈容与才会告诉我这个人的身份啊? 正想着,只听“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等候的人乌泱泱往前走着,这时就听珍珠忽然喊了声:“小信!” 我一愣,随即便看到方雷正领着他和许澄嫣的儿子从电梯里出来。 …… 珍珠和小信是好朋友,这么久没见了,两个孩子非要吵着玩一会儿。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带着他们去儿童游乐区那里,让他们自己玩耍嬉闹,景哲在那里看护着。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方雷主动道:“我们可是有好久没见了。” 我心道何止是没见?我们根本就是只见过一面,而且还因为许澄嫣不欢而散。 “之前,我听澄嫣提起过,说是你回来了。”方雷又道,“不过她没多提,我也没多问。那孩子……” “我的侄女。”我直接道,“我弟弟的女儿。” 方雷点点头,然后又看向了景哲,有些惊讶道:“当时看报纸,还以为……没想到女儿都这么大了,真是好福气啊。” 我不想和他多谈景哲的事情。 因为景哲身份特殊,而我掌握的消息也是令我一知半解,若是我说的太多泄露了什么,那会害死他和沈容与。 “珍珠之前和小信一起做过游戏。”我转移了话题,“当时我看小信还挺虚弱的,现在气色已经不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2 章 雷舒了口气,欣慰道:“小信的病比较磨人。好在一直都是精心的在养着,现在也算是好转了。” 精心的养着?我不禁在心里冷笑。 那许澄嫣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什么样子的,我不是没见识过,又何来“精心”二字呢? “对了,你回来以后,有没有见容与啊?”方雷又问。 我愣了一下,心想许澄嫣确实是不怎么和方雷jiāo流,又或者说是不jiāo流我。否则方雷怎么会不知道我早就见了沈容与呢? “我听说,你家出事以后,你就离开了津华,也和容与他……”方雷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说。因为你和容与之间的误会好像和澄嫣有关,你们……” 我没等方雷把话说完,便打断他问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和许澄嫣是怎么在一起的?恕我有些冒昧,可我觉得我们也没必要拐弯抹角的。如果你愿意说就告诉我,不愿意也没关系。” 方雷一怔,可能对我的过于直白有些惊讶,隔了一会儿,他伸手抬了下眼镜,说:“澄嫣是我的初恋。” 说完,他露出了一个很是苦涩的笑容。 “上大学那会儿,她是法律系的女神,追她的人能装一个宿舍楼了。”方雷开始回忆道,“我这么普通,她也不会看上我。只不过我和容与关系不错,而她和容与又认识,所以一来二去的,倒也成了朋友。” 其实,方雷口中所谓的初恋,不过是单相思而已。 听他的描述,我能分析出来许澄嫣的心态。 她表面上好像是和方雷暧昧不清,实则是想在沈容与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女xìng魅力而已,这算是一种变相吸引注意力的手段。 只可惜方雷对许澄嫣的爱实在是太卑微了,所以哪怕许澄嫣对他透露出来那么一点点的示好,他都会不假思索的信以为真。 “我是容与的学长,自然现面临找工作的问题。”方雷继续说,“只是我刚毕业不久,老家就捎信儿来说我妈病倒了,我就急急忙忙的赶了回去。我们家条件不太好,只有个小卖铺,而我刚毕业也没什么钱,所以就在老家耽误了得有半年的时间。澄嫣也在这时候和我渐行渐远,最后出国了。” 小卖铺……这个我怎么好像听谁提起过呢?像是说许澄嫣曾经有个恋人,她一听人家家里是开小卖铺,就把人甩了。 有点儿记不清楚了。 不过话要是这么说的话,那看来许澄嫣和方雷那时候还是有一点情侣样子的。 “好像说的有点儿多了。”方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怎么样呢?刚才你也没回答,见容与了吗?” 我没有说话,选择沉默。 方雷可能是以为我不想提及这段感情,便说:“其实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合则来不合则去,你也不要特别介怀。我听说,上个月容与辞去了仁济医院的法律顾问一职。这都这么久了,我一直想问问他这么好的差事怎么不要了呢?给医院办事,可以提高自己的社会形象啊。” 沈容与什么时候成了仁济医院的法律顾问?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嗡嗡 方雷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通之后,没说两句,就把小信给招呼了过来,然后和我说:“事务所还有事。咱们以后再聊!来,小信,和好朋友说再见吧。” 珍珠和小信拥抱了一下,两个孩子依依不舍的告别了。 看着方雷和小信远去的背影,我对景哲说了句:“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景哲摇摇头,表示没有任何的接触。 可直觉告诉我,这个方雷有些地方怪怪的,就是他对许澄嫣的感情。 睡在身边四年的枕边人啊,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妻子一直心有所属吗?还可以这么坦然的和我讨论沈容与。 要么就是故意而为之,要么就是心太大了。 …… 回到望园之后,我告诉了刘玉珍晚上冯嘉嘉他们要来吃饭。 现在的刘玉珍就喜欢人多热闹,最好天天都可以一大桌子人围在一起吃饭,所以一听他们要来,很爽快的就答应了,然后就和悦悦去厨房开始准备了。 在客厅看书的霍言安一听冯嘉嘉要来,在不经意间皱了下眉头。 珍珠扑到他的怀里,贼兮兮的和他说:“霍叔叔,嘉嘉让我告诉你,她要来了!” 霍言安缩了下脖子,立刻看向了我,那意思就像是在询问我这是不是真的? 又一次想起冯嘉嘉当时的样子,我不由自主的笑笑,还真有点儿担心霍言安会招架不住了。 “霍叔叔,你不开心吗?”珍珠问道,“姑姑说有人惦记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哦。嘉嘉可一直惦记着你呢!” 霍言安抽了下嘴角,把珍珠抱在了怀里,显得有些无奈。 …… 临近六点的时候,沈容与从事务所那边直接过来了,他带了几瓶好酒,还有珍珠爱喝的果汁。 大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他每天的到来,包括刘玉珍在内。 我常常会想,现在这样的关系组合是不是太混乱了?我又是不是太优柔寡断了,在感情问题上处于摇摆中。 可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在霍言安和沈容与之间来一个干脆的了断。 若是我不知道沈容与身上的任务,或许还可以狠心的一直不去顾及他的帮助和真心,但现在……而霍言安,他陪了我四年,对我全心全意,无怨无悔。 本以为我在感情世界中会一直心如止水下去,却没想到现在成了剪不断,理还乱。 “狐尼克叔叔!”珍珠真是左右逢源,这又投入了沈容与的怀抱。 沈容与笑着把她抱了起来,亲了一口她的小脸,问道:“有没有想叔叔啊?” 珍珠重重的点头,抱着他的脖子也亲了他一口,然后和他一起进了客厅。 霍言安见他们过来了,不太自然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上了楼,说是想把手里还剩下的几页小说给看完。 我没多问什么,由着他去了。 没过多久,七点的钟声刚刚敲过,就听到门口传来“叮咚”一声。 我领着珍珠去开门,就看到冯嘉嘉和大卫出现在了门口。 热情的打了招呼,我看着大卫说:“怎么不见姗姗呢?” “她最近跟了一部大制作,特别的忙。”大卫解释道,“和剧组去了韩国,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了了。” “姐夫,不是我说你啊。”冯嘉嘉在一旁chā话,“你和我姐才结婚多久啊?你这就管不了她了!” 大卫笑笑,转而和珍珠玩到了一起。 客厅里顿时又热闹了起来,不一会儿,刘玉珍喊了声要开饭了,大家就开始往餐厅那边聚去。 冯嘉嘉主动请缨说是要上去把霍言安给叫下来,景哲瞧她那激动的神情,有心想要拦着,可是根本就拦不住。 大卫凑到我耳边,和我说:“我这个小姨子啊,可是情窦初开了。” 我微微一愣,有些吃惊的看向了大卫。 他冲我笑笑,点头道:“你别看她二十七了,可之前一直都在钻研医科,从来没谈过恋爱。自从见了言安,我看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说完,大卫哈哈大笑起来。 我扭头看向楼梯处那里,心道原来冯嘉嘉对霍言安是真有那个意思的!这也难怪,霍言安的魅力,一般人抵挡不住。 随着大卫的笑声,我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心里不知这是不是一段好的缘分。 而后,霍言安满是抗拒的和冯嘉嘉下了楼,更是宁可坐在了沈容与和景哲中间,也不愿意挨着冯嘉嘉。 大家都是明眼儿人,也没说什么,开始吃饭。 一顿饭下来,饭桌上的笑声就没有断过,特别是冯嘉嘉,话格外的多,和我们讲了一些她在上学那时候发生的趣事,引得大家都是开怀大笑。 看着此情此景,我有种冲动,就是把这一刻定格。 定格在大家都在笑的时候,也定格在大家暂且抛弃烦恼的时候,更定格在大家可以团聚在一起的时候。 自从回到津华,关于“红狱”的事情,似乎就这么又被封印了。 没有沈容与和景哲的透露,我不会知道里面的事情,可是不管是火车上的暗杀,还是曾经的栽赃杀害,都令我的心再也得不到平静。 我忽然发觉沈容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容易。 这才不过几天而已,我就承受不了心里的压力,害怕的要命,而他蛰伏四年,又是何种滋味呢? 我看了一眼也在笑的沈容与,心中有些百感jiāo集。 八点多的时候,团圆饭结束了。 刘玉珍和悦悦收拾碗筷,大卫和景哲陪着珍珠,冯嘉嘉肯定是见缝chā针的追着霍言安,而我则在专门给珍珠准备的一个小厨房里,为她热牛nǎi。 没过多一会儿,沈容与进来了。 “今天开心吗?”他问我。 我一笑,点点头,如实道:“很开心。可是越开心,过后就越害怕。” 沈容与走到我的身边,又说:“别害怕。计划已经处于最后一个阶段了,很快就会大获成功。”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的问他如果不成功呢?这个问句实在是太不吉利了,也太过消极,还是不问的好。 “下周是事务所的年会。”沈容与忽然说,“可以做我的女伴吗?” 我一愣,随即便说:“我不合适。你还是找你们事务所的同事吧。”说着,我又走到一旁拿出了水果刀,在那里给珍珠切水果。 沈容与跟了过来,继续说:“你要是不参加的话,我的事务所就是连续四年没有过年会了。” “这话什么意思?” “每次年会大家都是成双入对的,只有老板是光杆司令,这算什么?”沈容与笑道。 正在切水果的动作一顿,我想和他说我们现在还是不要纠葛感情问题,今早把事情才是,可是话到了嘴边,绕了一圈,变成:“你妈妈怎么样了?也回津华了吗?” 沈容与稍稍蹙了下眉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而反问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我微微一笑,低下头继续切水果,说:“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了。” 再有不到两周就是除夕了。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基本上每个中国人对春节的盼望都是兴高采烈的,可我不太喜欢过春节,对它提不起劲儿来。 因为那一年的春节,我带着景辉的嘱托去了沈家,得到却是残酷的冷漠与诬陷。 现在看来,那晚的一切都是和沈容与无关的,但不管是沈建业还是程英慧,他们的态度就是自己本来的态度,他们都不喜欢我。 “昕昕,在想什么?”沈容与凑到了我的身边。 我一怔,这才回过神来,更是不小心切到了手指,顿时流出了鲜血。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容与嘟囔了一句。 他在我还未反应的时候,竟牵着我的手将手指含入了口中,把我的血给一点点的吮吸掉了。 浑身就和过电一样,我本能的就要把手抽回去,可是他不松手,也不松口。 “快点儿松开!”我命令道,在那里和他较劲儿。 沈容与眼带笑意,好像十分享受这一刻,没有一点儿要放过我的意思。 我有些急了,刚要动手,就听门外响起了一句:“景昕,牛nǎi好了没?我赶紧给珍珠送上去!” 霍言安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的走进来,可是当他看到我和沈容与如此暧昧的时候,他的眉头舒展开了,取而代之的是整个面部垮掉了。 沈容与也看出来了他眼中的难过与受伤,立刻松开了我的手,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冯嘉嘉从霍言安的身后蹦出来了。 “哎呀,现在是粉丝是见面会,你不要到处乱跑啊!”冯嘉嘉一把挽住了霍言安的手臂,“你知不知道我可是珍珠的主治医生?多厉害啊!” 霍言安没有理会冯嘉嘉,低下头便转身离开了。 “言安!”我喊了一声想要上前追他,但是沈容与却抓住了我的手。 回头看向他,就见他冲我无声的摇摇头。 “别担心,jiāo给我吧!”冯嘉嘉忽然道,“他这个人内心脆弱,需要我这样有耐心的来维修一下。” 冯嘉嘉的话令我惊讶,原来她对霍言安不单单只是喜欢,似乎也有她的观察和分析在里面。 我们两个相视一眼,似乎是心照不宣,接着她也转身离开了。 等这二人一走,我挣开了沈容与的手,说:“以后别这样了,我们现在不是恋人,也不是夫妻。” “我们早晚都是。”沈容与坚定道。 想起霍言安刚才的表情,我心里难受得紧,语气难免也重了些,和沈容与喊道:“你没看见他刚才的样子吗?我拜托你自重,不要总是这样不顾别人的感受和意愿!” 见我如此疾言厉色,沈容与看着我,只是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我真是觉得好烦,好乱! 一切都是我的问题,是我摇摆不定,又为什么要这么吼他呢?如果我是坚定不移的,沈容与也不会一直这样。 沉默良久,直到珍珠的牛nǎi沸腾起来,我和他才有了动作。 慌忙要去将火关掉,沈容与却是先我一步关掉了炉子,然后说:“昕昕,我做不到一直站在一旁等你。霍言安对你的爱很伟大,我是真的自愧不如。可即便如此,我也不会……” “别说了。”我打断他下面的话,“什么也别说了。” 我戴上手套,把小nǎi锅里的nǎi倒在了珍珠的小nǎi瓶里,又说:“我不能伤言安。” …… 到了晚上九点多,珍珠睡下了以后,冯嘉嘉和大卫,以及沈容与也就告辞了。 又去珍珠的卧室看了一眼她是否睡得安稳之后,我就站在了霍言安的门前,迟迟没有离开。 前思后想,我还是敲了他的房门。 霍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3 章 安过来给我开的门,没有多说什么,我便直接随他进去了。 他坐在那张书桌前,而我则坐在离他不远的小沙发上,两个人都是沉默无言,却又好似心中有千言万语。 有好一会儿,我主动道:“我和他……” 话还没往下说,霍言安轻笑了一声,跟我说:“你发现没?你从来不提沈容与的名字,只是用‘他’来代替。” 我垂下眼眸,没有言语。 “景昕,拘留所是个恐怖的地方,也是个好地方,它会逼人去思考。”霍言安又道,“一直以来,我都在骗自己,你也在骗自己。我骗自己你有一天会爱上我,你骗自己你不会再爱上他,实际我们都是傻瓜,苦着自己不放。” 对于他的这番言论,我不知道这是他的真心话还是他在看到我和沈容与的亲密之后的赌气话。 走上前去,我蹲在了霍言安的旁边,说:“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现在的情况,我还不能和他完全脱离干系。等事情一结束,我们就回到过去,我会永远陪着你。” “永远陪着我……”霍言安低下头反问,“那你会爱我吗?” 我一时语塞,没有及时回答他。 霍言安又是笑笑,跟我说:“景昕,我说过我不要你的同情。” “不,这不是同情!”我立刻否认,“言安,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愿意,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就结婚!” 霍言安一愣,顿时眼底平添了一丝湿润。 他咬了咬牙,像是在平复自己的心绪,也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就这样反复了好一会儿,他才和我说:“景昕,如果这话你再早一些对我说该多好啊!” 我蹙着眉,握住了他的手,说:“现在也不晚。只要你愿意,我愿意,我们……” 霍言安摇摇头,将手从我的手里抽了出去,说:“我不愿意。” 我猛地对上他的目光,就发现他说的话,是真心话。 “这四年以来,我一直陪伴着你。”霍言安又说,“除了对你有爱慕之情,也有对你的报恩,感谢你当年毫不犹豫的救我脱离了苦海,让我可以堂堂正正的成为一个人。现在,事情一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觉得我或许可以活的不一样一些,活得自我一些。我想要自由了。” “自由?”我反问道。 霍言安点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站在了房间的中央,“这里的一切都很安逸舒适,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激情。我乏了,倦了,想要出去看看。” 我姑且把霍言安前面说的话全都当成真话,也姑且相信他是真的渴望自由,但是他的这句“想要出去看看”,我绝对不允许! 现在的生活是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稍有一个不留心,就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我不会让霍言安出去涉险。 “好,言安。”我走到他的身边,“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都听你的。如果你现在不愿意,没关系的,我不会逼你。我们才刚刚回到津华,先稳定一段时间好吗?” 霍言安又是摇头,跟我说:“我想搬出去住。” “不行!”我厉声拒绝,“你不能离开这里!难道你不要珍珠了吗?她那么爱你。” 他笑了笑,又道:“我每周都会回来的。只是去外面尝试独立的生活,不是要离开你们。” “我不管,我不许你走!”我抓住了他的手臂。 霍言安低头看看我的手,小声的说了句:“原来你也会挽留我。” 听他如此说,我真的是觉得心如刀绞,上前抱住他,我说:“我当然会挽留你!言安,别走,哪里也不要去。” 霍言安自出事以来,第一次抱住了我,说:“景昕,我们都放手试试好不好?我不想你痛苦,我痛苦,沈容与也痛苦。” 我咬住了嘴唇,何尝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可是现在我们面临着危机,我真的不能让霍言安一个人在外面! 冷静了一会儿,我只能采取缓兵之计,说:“咱们和珍姨商量一下好吗?她是长辈,不可以就无视她。” 霍言安爽快的答应了。 …… 转日一早,刘玉珍就带着珍珠去了前面那条街的小公园,霍言安也跟了过去。 我和悦悦在厨房收拾早餐遗留下来的碗筷,没有什么jiāo流。 想起昨晚霍言安忍痛的坚决,我便觉得我是全天下最虚伪的人。 嘴上说着不去伤害他,不去伤害他,可到头来一直都是我在伤害他,没有好好的照顾他的感受,甚至是还威胁到过他的生命安危。 景哲分析,霍言安被拘留不像是红狱所为,因为如果他们想除掉他,不会用这么迂回的方式。况且,徐亚南和红狱没有半分关系。 只不过徐亚南托江倩告诉我宋英杰,这个人确实就不一般了。 景哲还说,过几天他会带我去见一个人,至于是谁,我一点儿也猜不到。 叮咚 忽然传来的门铃声令我和悦悦都是一愣。 悦悦随即说:“我去开门,您把碗筷放着,一会儿我刷。” 我洗了下手,跟她说:“没事,你别赶了。我去开门。” 悦悦点点头。 出了厨房,我听到门铃声越来越急,心道是不是珍珠他们出门忘拿了什么? “来了,来了。”我应和道,并且加快了步伐。 可一开门,我看到的却是盛气凌人的许澄嫣。 童心亦晚 说: 本来想让wuli安安左拥右抱,可是现在又觉得要是有冯嘉嘉这么玲珑剔透的女孩似乎也是不错? 只不过安安选不选她,那我就不管了!我去管凉了的沈少。 第091章 前尘不过一场空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我是绝对的惊讶,许澄嫣则是胜利般的轻蔑。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冷声问道。 许澄嫣微微一愣,估计是没想到我主动开口说话,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直接道:“我听小信说他见到了自己所谓的好朋友,就过来关心一下。” 我皱了皱眉头,对于这话自是置若罔闻,又一次问道:“你是怎么找来的?” 许澄嫣一笑,推开我走了进来,然后又扭头道:“你以为我还是四年前的许澄嫣吗?我多的是你想不到的办法。” 我看着她这副自信到有些自负的神情,竟觉得她这话不假。 许澄嫣见我不语,冷哼一声,走进了客厅里。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一下四周围,然后说:“这地方不错啊。景昕,你还真是有本事,到了什么时候都有个收容你的住所。” “请你注意你说话的措辞。”我也跟着进了客厅,在她的不远处站定,“这里是我的家,不是什么收容所。” “家?”许澄嫣笑着反问我,“你们家不是早在四年前让你给当了吗?看来你和路边的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就是家。” 这许澄嫣是故意来找茬的是不是?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我没工夫听你在这里废话,现在立刻从这里消失。”我指着门口厉声道,“这里是私人领地,你无权在这里指手画脚。” 许澄嫣一听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和我说:“无权?你和沈容与学了不少嘛。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强迫他人意志做他人不想做的事情,虽不触犯法律,却是极为不道德的?” 说这话时,许澄嫣眼中迸发出来的全是浓浓的恨意,竟看得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说话?”她站了起来,冲着我冷笑,“你心里很得意吧?沈容与为了帮你出口气,把我害到了这份儿上,你又何必在这里装成一副圣洁高冷的样子呢?” 我看着她,淡淡道:“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听不懂?”她笑着反问我,“是听不懂沈容与逼我嫁给方雷?还是听不懂沈容与逼我生下不该生下的孩子?” 我眉头一拧,有些搞不太清楚她的话,可是快速联想之前程英慧说的种种,我又像是明白了什么。 只不过现在这样和她面对面,或多或少阻碍了我的思考。 “景昕,有没有人说过你这种看似清高,其实什么都想占着的样子,很让人恶心和厌恶?”许澄嫣走到我面前问道。 我一笑,对她说:“你该知道你说的话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还需要多加斟酌吗?你这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伪君子!还敢说自己是军人世家出身?简直就是侮辱‘军人’二字!” 不知道为何,我在提及后面的话时,像是踩中了许澄嫣的尾巴似的,恨得她直牙根痒痒。 只见她忽然抬起手就要打我,我却是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臂,问:“怎么?被我说中痛处了?” 许澄嫣对我怒目而视,喊道:“你这个贱人懂什么!我妈妈是缉dú女警!死的时候要用国旗盖棺下葬!这样无尚的光荣,是你可以懂得吗?” “是很光荣。”我没有否认,“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难道是你扮可怜博同情的武器?” 和许澄嫣的第一次见面时,程英慧就告诉我高看她一眼,因为她的母亲是无名英雄,为国捐躯,令人敬佩。 我当时听了,也为许澄嫣有一位这样的母亲而感到骄傲。 可如果我知道她处心积虑的要破坏我的家庭,勾引我的丈夫,我绝对不会替她感觉到什么骄傲,而是深深的悲哀。 因为她的所作所为简直令她死去的母亲蒙羞。 “景昕,你这个不要脸的下贱胚子!”许澄嫣毫无风度的破口大骂,“我今天非撕烂你这张颠倒黑白的嘴不可!” 说完,我和许澄嫣竟然在客厅里扭打起来。 我是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会这样动手,就像市井泼fù一样,不顾任何的所谓的形象。 因为,我绝对不会再在许澄嫣身上吃亏。 “大小姐!”悦悦听到动静冲了出来,站在一旁直跺脚,“您别打了!快点儿停手啊!” 我和许澄嫣对于这话自然就跟没听到一样,继续在那里该扯头发扯头发,该掐胳膊掐胳膊。 “景昕,是你抢了我本该有的幸福,还害得我现在变成了这样!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说着,她狠狠的挠了一下我锁骨的地方。 我顿时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感,但是也顾不上查看,立刻踢了一脚她的小腿,回击道:“你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两个继续厮杀,也不知道过了几个回合,景哲下来了。 他的力气甚大,直接将我二人给分开,并且挡在我的身侧,对许澄嫣说:“你来我家撒野,是觉得我姐好欺负,还是我好欺负?” 许澄嫣喘着粗气,就和刚跑完八百米一样。 她看着面前的景哲,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却没有觉得讶异,而是一种颇为异样的打量。 我觉得有些奇怪,但转而又想会不会是方雷告诉她景哲没死? 可下一秒,许澄嫣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问道:“你居然还活着?” 景哲笑笑,回答:“是啊,我命硬死不了。没想到你也是如此,还活的这么生龙活虎的。这是不是就应了那句‘祸害遗千年’?” “你!”许澄嫣咬了咬牙。 “我什么?”景哲向她走去,“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景哲真的是毫不留情面,抓住许澄嫣的手就把她往外拽,也不管她在那里大吼大叫的撒泼。 但是临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变得冷静下来,甚至是扭头看着我,露出一个又诡异又高深莫测的笑容,对我说:“好戏还在后头。谁能笑到最后,我们拭目以待。” 我顿时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开来。 等到景哲终于把许澄嫣清理出去以后,他返回来打量了一下我,笑道:“姐,你这幅样子还真的是可以用别开生面来形容。”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还真的是乱的和鸡窝一样。 可是我并不在意,还在想许澄嫣今天过来的所做作为,只觉得她这一趟来得还是莫名其妙,完全就是没事找事!而且她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还是不知道。 有人会这样吗?特意跑过来骂你几句?大概是有的吧,而且许澄嫣也像这样的人,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姐,你去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一趟。”景哲忽然说。 我回过神来,问道:“出去?现在吗?珍珠他们还没回来呢。” “没事。”景哲说,“有悦悦在家等着。另外,我会在院子的那个门外启动安全系统,以后再进来的时候会需要进行人像识别。下次再有这样的疯子,就不要放她进来!” 我点点头,上楼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和景哲出门。 …… 景哲带我来的是郊区边上的一家敬老院。 位置有些偏僻,但是环境很好,有人工湖和人造假山,房子也都是仿造欧洲建筑的复古砖房。 我们直接去了五号楼,在大厅处做了登记,然后就有护士带我们乘电梯到了六楼。 景哲没让护士再跟着,驾轻就熟的带我走到了走廊尽头拐角处的一个房间,上面还挂着一个牌子“闲人勿扰”。 临进去前,景哲有点儿踌躇。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就发现了他的沉默寡言,并问他这是不是之前说的要带我见的人?他说是。 我还以为要过段日子,但是景哲说赶巧了,今天就可以。 “姐,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起码做到不要生气。”景哲道。 我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yào,只说:“生气?不是你让我见的人吗?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景哲长叹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打开了门。 在看到里面那坐在轮椅上的枯槁老人时,我终于明白了景哲的犹豫和问话。 居然是韩萍! 这个背叛我父亲,背叛景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4 章 ,背叛盛景,甚至是拿着盛景的钱逃的无影无踪的女人,时隔四年,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看见她的震撼力不亚于我看到景哲还活着,只不过那情绪却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无限的爱,一个是无限的恨。 “景先生,您来了。”里面的一位护工主动打了招呼,“老太太今天难得醒过来,您这来的及时啊。” 景哲神情严肃,没有应声,只是看着我。 而我就站在门口盯着韩萍,就发现她目光呆滞,两个手无力的放在腿上,脑袋更是耷拉在一侧。 “是老年痴呆后期。”景哲说。 我大惊,心道韩萍今年不过五十七八,怎么会得老年痴呆啊! “岚姐,你来了。”韩萍忽然开口道。 众人又都是一愣,好像是在分辨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但是很快,韩萍就又看向我,说:“岚姐,辉哥和你一起来的啊。” 韩萍口齿不太清楚,说话的时候还会控制不住的流口水,可是我们到底是听出来她说了什么。 她将我认成了我的母亲,将景哲认成了景辉。 护工见韩萍已经和我们jiāo流上,就离开了病房。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似乎都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着旧时的味道,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上一辈的岁月。 韩萍一直在那里“岚姐、岚姐”的叫着,景哲带着一丝哀求的看着我,最终我们二人一起走了过去。 坐在轮椅旁的椅子上,韩萍见我们过来,像是很高兴,目光一直黏在景哲的身上。 虽然韩萍已经老了,双眼浑浊不堪,但我瞧得出来那种炽热的爱意在奋力渲染着,想要传达给景哲。 不,是景辉。 景哲拿起旁边的手绢给韩萍擦了擦口水,韩萍就那么充满爱恋的看着他,甚至是有些娇羞的说:“辉哥,谢谢你来看我。” 我看着此情此景,忽然便觉得韩萍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恨了。 因为她哪怕做了再多的坏事,一开始也是深深爱着景辉的,不管她用了什么手段,又是在后来做了什么错事。 更何况,她都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岚姐,辉哥是不是爱吃橘子啊?”韩萍又道,“我这里有。我给他剥两个。” 她说着就要驱动轮椅去拿橘子,景哲见状马上替她拿了过来,然后jiāo给了她,成为了她的玩具。 韩萍剥得很用心,就像是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投入而专注。 景哲坐回了我的身旁,和我说:“我和姐夫都怀疑她这个样子是yào物导致的后遗症。可是医生查不出来她服用过什么,但是确诊是老年痴呆症。” 我蹙了下眉头,问道:“你是什么找到她的?她又怎么会……服yào?” 景哲长叹了口气,又拿手绢给韩萍擦了下口水,说:“大概是半年前吧。姐夫派出去的眼线在一个高速公路的加油站上发现了她,当时已经就是疯疯癫癫了。而且看样子像是从哪个村子跑出来的,因为载着她的车是一辆拉猪的车,她混在了里面。” 我看向韩萍,有点儿无法想象这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姐夫之所以花大力找她,是因为宋英杰在红狱里应该算是一个中层。”景哲又道。 我一愣,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时间,我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但韩萍忽然又说:“英杰啊,你看我穿这个桃红色好看吗?会不会不符合我的年龄?” 她把景哲又认成了宋英杰。 景哲皱着眉头,颇为无奈说:“我想吃橘子。” 韩萍一听,立刻点点头,又开始在那里专注的剥起了橘子。 “从一开始,宋英杰接近她,就是为把她埋成安chā在爸身边的一颗定时zhà弹。”景哲继续说,“更重要的,也就是以备必要之时,可以里应外合的除掉爸。你也看到了,他们最后确实是这么做的。” 我觉得难以接受,马上便问:“那她知情吗?就是知道自己会害了景家吗?” 景哲摇摇头。 眼底一酸,此时此刻的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种复杂的心情。 “你还记不记得爸有一个私人医生?”景哲问我。 我点点头。 “那个私人医生应该也是宋英杰介绍给她的。”景哲说,“爸一咳嗽就会吃yào,而那yào非但不能治疗爸的病,反而会增加心脏的负担。这也是为什么爸在得知盛景员工出事的新闻之后,那么脆弱的就病倒了缘故。” 听得景哲如此说,我竟有些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以前,景辉一咳嗽,韩萍就会喊着“快把老爷的yào拿来”,可如果她知道这yào不是救命的,而是夺命的,她还会喂他喝下去吗? “另外,宋英杰大概从接近她开始,也就在给她服用慢xìngyào。”景哲第三次拿起手绢给韩萍擦掉了口水,“所以她才会得上了老年痴呆。” 话已至此,其他的自是不必再说了。 韩萍出轨是有错,可是她以为她只是背叛了自己的丈夫,背叛了婚姻,却不知道这里面有一个惊天yīn谋。 想来,盛景周年庆典之上,韩萍应该就是和宋英杰去私奔了。 她或许以为拿着那六千万对盛景没什么影响,但是她就可以和自己爱的人双宿双飞……可最终的结果呢?景哲说她是坐猪车进入的城区,便可知她的下场了。 看着眼前一会儿把景哲认成是景辉,一会儿又把他认为是宋英杰,过一会儿又将他认成是陌生人的韩萍,我只觉得很悲凉。 “景先生,医生说想跟您说说加新yào的事情。”护工忽然敲门说道。 景哲站了起来,然后看了我一眼就暂且离开了病房。 我和韩萍独处一室,她还在剥桔子,把ròu瓣上的白线也都撕掉了,并且喃喃道:“辉哥不爱吃这些的……我给它撕掉。”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她这幅样子,只好站起来,想去外面寻得片刻的清静。 可是韩萍抓住了我的手,突然哭了起来,对我说:“岚姐,我对不起你啊!可我是真的爱辉哥!我现在已经怀了他的骨ròu,我求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我瞬间惊得捂住了嘴巴! 难道说……我妈早就知道景辉和韩萍的事情,更知道韩萍已经怀孕? 浑身开始颤抖起来,虽没有任何的证据显示,但我却基本认定我妈当年的车祸,很有可能是她一心求死…… 怪不得景辉说我妈不会原谅他,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出轨,更是因为他是直接害死我妈的凶手啊! “英杰,我求你不要抛弃我!”韩萍哭的更凶了,“我不要吃yào!不要!这是什么?我不要吃!” 她喊着,忽然就抓住我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 我疼得倒吸了一口气,还好进来的护工和景哲及时救下了我,否则我一定会被韩萍咬掉一块儿ròu。 “姐,你没事吧!”景哲问道。 我摇摇头,看着护工和护士压制这韩萍,她一直在挣扎着喊“不要”,还说什么“她不会原谅”,总之是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等到护士为她注shè了一针镇定剂,韩萍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临走前,我看到景哲走到床边,将那擦口水的手绢又换了一个新的放在韩萍的床头,心中很不是滋味。 虽然韩萍可能也是害死我妈的凶手,但她现在落到如此地步又何尝不是迟到的报应?不过更重要的是,我在乎我弟弟的感受,他是我至亲的人。 前尘不过一场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走到景哲的身边,我说:“叫一声妈吧。” 他一愣,像是听到了惊天动地的话一样,眼中顿时变得湿润,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 我拍着他的肩膀,又说:“她是有错,可也是你妈。更何况,她的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如果追溯起来,哎……别让自己后悔,快叫声妈,以后定时过来陪陪她。” 景哲点头,声音颤抖的和我说:“谢谢你,姐。” …… 从敬老院回到望园,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 没想到的是出去了这么一趟,家里多了个客人,那就是老曹。 她说自己的“狗窝”已经收拾好了,所以过来看看珍珠,她可是很惦记小丫头的。 珍珠现在和老曹的关系还可以,便邀请她去她的小乐园玩耍。刘玉珍见状也跟了上去,还嘱咐悦悦给我和景哲热一下饭菜。 而霍言安似乎察觉出了我和景哲身上凝重的气息,所以便没有说什么,也随着大家上楼了。 大家都走了,只剩下我和景哲无声的吃完了午饭,基本都是食不知味。 过后,景哲也上楼休息,而我则帮着悦悦在厨房刷完。 不一会儿,刘玉珍下来了,并且支开了悦悦,让她去歇会儿,这里她来就好。 我见刘玉珍如此,便知她是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她对我说:“小景啊,言安和我说了他想搬出去的事情。” 手里的动作一顿,我没想到霍言安这么迫不及待,而且还是不当着我的面来说,可想而知他是有多想离开。 “我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刘玉珍又道,“他照顾了我们四年,也没有自己的生活。现在景哲把我们接了过来,他若是想要自己出去闯dàng一下,就随他。只不过他以后还是要回这个家。” 我把碗放在了水池里,看向刘玉珍说:“如果他不回来呢?” 她一听这话,微微一愣,然后笑着对我说:“不会的。言安很顾家的,咱们都是他的家人,他不会丢下我们的!” 我不能认同刘玉珍的话,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就是不能让霍言安离开! 脱下围裙,我直接上楼要去找霍言安,想阻止他想要离开的念头,结果就看到老曹和霍言安站在走廊上也不说些什么。 霍言安的表情不太对劲儿。 我快步走了过去,直接便问:“你们在聊什么?” “哎呦,我的小宝贝啊。”老曹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肩膀,“你这么凶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的言安小宝贝吗?老子我喜欢的是娇滴滴的女人呢。” 我没理会老曹的打岔,走到霍言安的身边,问:“怎么了吗?” 他冲我摇摇头,说:“你们聊吧,我进去陪珍珠。” 我本想拽住他的手,想和他继续把话说完,可是老曹却是拦住了我,将我拉到了别的房间里。 一关上门,她就说:“你把他逼得这么紧做什么啊?人家不就是想要自己的小空间嘛。” “我逼他?”我反问,也懒得和她绕圈子,“老曹,关于沈容与的事情,你是知道一二的吧?” 老曹一听,原本的笑容就变得有些其他的意味了。 “那你也该知道外面是危险的。”我说,“如果言安有什么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老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略微严厉的说:“可是他住在这里不快乐。难道你为了所谓的安全,就要剥夺他的快乐吗?” 快乐……他不快乐。 看着老曹,我思忖了片刻,接着上前一步道:“上次我让你帮我教训拘留所里的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老曹微微一怔,随后勾唇一笑,说:“你很聪明。是,我是知道了什么,但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答应了霍言安。” 我急得皱起了眉头,心道这都是什么节骨眼儿了,她还不告诉我? “小宝贝,”老曹喊了我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隐藏的伤痛,我们旁人是无权干涉的。他想出去住,请你尊重他。至于你说的安全问题,你大可以和容与商量,让他暗中找人保护霍言安。” 暗中保护?这倒是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跟我说他想去孤儿院里当义工,还可以住在里面。”老曹又道,“我觉得这是个很棒的点子,你应该支持他才对。” 孤儿院。 有时候我真恨他的善良,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他还是没有改变过什么。 …… 到了下午,霍言安说要和老曹出去转转。 我知道他应该是想让老曹带着他去孤儿院,所以我没有阻拦,选择了尊重。 等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珍珠从午睡中醒来了,就“哒哒”的向我跑来,说:“姑姑,姑姑!我们该去接小茉莉了!” 我被她说的一头雾水,这里有茉莉什么事? “昨天,沈容与和珍珠说在广阳的时候,茉莉都是寄放在宠物店。”刘玉珍在一旁解释,“珍珠听了之后,就纠缠着沈容与,非让人家今天带着她去把茉莉接回家。” 我笑了笑,掐掐她的小脸儿,说:“你都有了可爱的兔兔,还惦记着猫咪,是不是太贪心了?” 珍珠嘿嘿的笑了,拽着我的手要上楼,说:“姑姑,快点儿嘛!珍珠要穿花花裙子去接小茉莉!” 小公主发话了,我只能遵命。 四点整的时候,院子外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 我领着打扮得美美的珍珠,来到了沈容与的车子旁,并且嘱咐她:“不许一直缠着叔叔,早点儿回来啊。” 珍珠本来捻着裙子要上车,一听我这话,立刻说:“姑姑,你不和珍珠去吗?” “我就不去了,还要帮外婆准备晚饭。”我摸摸她的头头。 “姑姑一起去嘛!”珍珠过来抱住了我的腿,“珍珠要姑姑陪着一起去!小茉莉可喜欢姑姑了,看不见姑姑会伤心的。” “珍珠听话,姑姑就不去了,要不外婆忙不过来。” “不是有悦悦姐姐吗?”珍珠反问我,“姑姑是不是不喜欢珍珠了?姑姑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了!哼!” 这小丫头的脾气有时候可真的是倔,和她那个老爸倒是挺像。 这不,现在小手一叉,脸鼓的像个小包子似的。 “昕昕,一起去吧。”沈容与这才说话,“别扫孩子的兴,晚饭前我就把你们送回来。” “就是嘛!”珍珠又开始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5 章 娇,“姑姑去吧!去吧!” 要说沈容与和珍珠的搭档那是威力无敌的,不管我是怎么的初衷,最后都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停在了老徐的宠物店外面。 茉莉已经乖乖的窝在了笼子里,一见到珍珠,不停的“喵喵”叫着,倒像是真认识一般。 “容与,你行啊。”老徐一看我也来了,忍不住话多了起来,“够专情!又把人家给骗到手了?” 沈容与白了他一眼,然后和我说:“茉莉的窝被它给抓坏了,你来帮它挑一个好吗?” “让珍珠来吧。”我说。 “孩子正和茉莉玩的高兴呢。”沈容与说,“别打扰孩子了,还是你来。从前都是你选的,茉莉很喜欢。” 我不想为着这么一件事而在店里和他没完没了的,于是就去收货架那里给茉莉挑了一个。 “这夫妻俩啊,眼光一样!”老徐说,“之前容与挑的也是这个,我还说这个款式是之前的了,没想到你们两个挑了同一个。” 听到老徐说“夫妻”二字,我有些不太自在,张口便想和老徐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可这时沈容与握住了我的手,抢话道:“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你自己看店吧。” 于是,沈容与一手抓住我,另一只手领着珍珠。而珍珠还抱不动茉莉,就把笼子给了我。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出了宠物店,许是成为了别人眼中一道幸福的风景线。 …… 有时候,我严重怀疑沈容与和珍珠是串通好的。 接到茉莉以后,明明就该结束今天的行程,赶紧回到望园。可是珍珠非要把茉莉送回道臻玉园,我怎么哄,怎么劝都没有用! 这孩子在车座上哭得直打滚,就好像不去臻玉园,她今天就要和我拧下去一样。 沈容与在这个时候就装成老好人,说是别让孩子哭坏了,回去也就一会儿,耽误不了多久时间。 虽然我知道沈容与的伎俩,可无奈实在是惹不起怀里的小祖宗,所以还是被她软磨硬泡的去了臻玉园。 一进入玄关,我就看到阿梅十分紧张的站在不远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稍稍愣了一下,我便向客厅看去,就看到了沈建业和程英慧都在,二人正在喝茶。 心下一紧,我当即牵着珍珠的手就要离开,可是沈建业却是喊住了我。 我瞪向沈容与,咬牙道:“你想干什么?” 他是一脸的委屈,可怜巴巴的和我说:“我真不知道他们会过来,我都准备好烛光晚餐了!” “什么?”我反问道。 沈容与又立刻一脸无辜,正经道:“我刚才说什么了?” “流氓!骗子!”我恨恨的骂道,还掐了一下他的腰,觉得不解恨,又补充了一句,“无赖的痞子!” 沈容与冲我咧嘴直笑,带着我和珍珠走了进去。 沈建业看见珍珠很是和蔼可亲,语气也比平时说话温和不少,只不过程英慧一直绷着脸,惹得珍珠也不敢说话。 “回家吃饭啊。”沈建业很自然的说。 沈容与点点头,接话道:“去把茉莉接回来。珍珠喜欢小动物,想和茉莉再呆一会儿,我就想着别让孩子饿肚子。” 沈建业“嗯”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你们一起轻松会儿,我和你妈就不打扰了。” 一听这话,我马上说:“您别走!是我该带着珍珠走,您二位快留下吃饭吧。” 说完,我弯腰把珍珠抱了起来,她小声的问我:“不陪小茉莉了吗?” 我笑笑,说道:“改天好吗?” 珍珠看了一眼那边的程英慧,把头伏在了我的肩膀上,说了声:“好”。 “你做什么要带孩子走呢?”沈建业又说,“这都快到饭点儿了,孩子饿了怎么办?我和你妈本来就是路过进来看看,这就走!” 我被沈建业冲着我说的那句“我和你妈”有些惊到了,下意识的就在那里摇头。 而程英慧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就和沈建业一同离开,竟是一句话也没说!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容与把父母送到了门口,沈建业看了一眼沈容与,然后就和珍珠说了再见,便就离开了。 一直到他们上车,我都是云里雾里的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要不是珍珠来了精神,蹬着腿要下去找茉莉,我也不知道要发呆到多久。 等珍珠一跑远,我就问沈容与:“你爸妈刚才是什么意思?” 沈容与笑的慵懒,说:“知道谁才是儿媳fù了呗。” 我并不把这句话视为他的一句玩笑话,而是很严肃的和他说:“我不知道你和你爸妈进行了什么样的jiāo涉,但是刚才那样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另外,今天在老徐那里也是,我们离婚了,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沈容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僵硬下来,最后什么也没说的进了客厅。 我知道刚才的话很直白,也很不留情面,但那也确实是实话,并不是我的气话或者谎话。 可扭头看着沈容与那略显寥落的背影,我却只能把心里的感情往下又压了压…… 随后,珍珠在一旁和茉莉玩的不亦乐乎,而我和沈容与就像是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分别坐在两边。 孩子一玩起来就忘记了时间,等到觉得肚子饿的时候都已经将近七点半了。 阿梅做了一桌子的菜,餐桌上还真的摆了蜡烛,倒显得沈容与刚才的话多了几分可信度。 珍珠饭吃的飞快,然后拦也拦住的又去找了茉莉。 我也不明白茉莉一向高冷,怎么就和珍珠感情这么好?就像是她的好朋友一样。 等到了珍珠终于玩的累了,眼皮子直打架的时候,又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小时,快到晚上十点了。 我抱着她准备带她回家,阿梅却说:“少夫人,我看外面好像是下雪了,要不别带珍珠回去了。要是冻着怎么办?” 我扭头一看,外面还真的是下起了雪。 雪,白白的雪,飘舞着。 心中忽然泛起了一种不一样的苦涩,搅得我心里有些伤情。 把头转回来,我说:“阿梅,麻烦你给珍珠收拾一个房间吧。” “那您呢?” “我把珍珠放下就走,明天等她还没醒之前,我再回来。”我说道,“否则你们弄不了她。” 阿梅有些迟疑,但还是点点头。 等我安顿好珍珠之后,我轻手轻脚的关了卧室的门,然后就准备离开。 沈容与站在门口,和我说:“我送你回去。” 我低下了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这场雪闹的,让我想起了许多往事,有好的,有坏的,jiāo缠在我心里。 “我想和你谈谈。” 沈容与没说什么,将我带到了书房。 坐在沙发上,我同他说的第一件事是:“言安要搬出去住,我希望你可以派一些人暗中保护他,千万别让他出事了。” 沈容与默了几秒,随后点头道:“好,你放心。” 一阵沉默。 静默的空气里夹杂着许多那已经说不清楚的情愫,彷佛就这样飘散了在空中,不会再复原。 过了许久,我再一次主动开口道:“我想,我们之间还是不要再谈感情了。现在危机在前,我们应该分清主次。” “分清主次?”沈容与反问我,“那如果危机解除了呢?” 危机解除了的话,那就各自安好吧。 “昕昕,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爱霍言安还是感激霍言安?” “这有什么区别吗?”我又反问他,“爱又怎么样?不爱又怎么样?深爱不及久伴。言安为我做的一切,都不可能让我放下他。” “深爱不及久伴……”沈容与低下头默默重复着,“深爱不及久伴。” 站起身,我觉得我与沈容与之间也就是如此了。 转身离去,看着这熟悉的书房,我只觉得这些未曾改变的装饰都是一种无言的伤痛,告诉我深爱未变又如何呢? “你怎么知道在这四年里,我没有陪着你呢?”沈容与忽然问道。 我脚步一顿,回过头去看他,就见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已经站了好久。 “你一直在我心里,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而你,我也一直在你心里。” “不,不是的。”我急于否认掉他的说法,“我早就忘记了你。” “如果你忘记了我,你不会四年都没有和霍言安在一起!”沈容与说着,向我快步走来,“你现在之所以要和霍言安在一起,是因为你心里有愧!你觉得是你害他被拘留,也是你耽误了他四年,更是你害他置身于危险之中!你不爱他!” “不是!不是的!” 沈容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目光锁定着我,一字一句的说:“别对我说谎。” 话音一落,他就想抱住我,可这时候他的手机震动起来,在此时此刻显得尤为突出。 沈容与不管我的挣扎,拽着我的手走到了书桌旁,接通了电话。 里面转来消息:卫巍去了敬老院,而韩萍正在抢救之中。 第092章 尘归尘,土归土 我和沈容与赶到敬老院时,景哲已经到了。 抢救室外,他坐在长椅上,目光盯着那亮着灯的牌子不敢转移,双手更是紧紧的jiāo握在一起。 我小跑着向他奔去,结果这时就听“砰”的一声,也不知道哪扇门被踢开,随即便响起了呼喊声。 “叫律师!我要叫律师!”是卫巍,“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这里的,我冤枉啊!” 景哲一听到这个声音,二话没说的站了起来,冲到卫巍面前就打了他一拳。 这一拳应该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因为我都听到了牙齿松动的声音。 卫巍被打的半天都没缓过来,还是警察在一旁说:“家属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不要打人。” 景哲不管那套,扬起手又要打,这一次沈容与过去拦住了他。 “姐夫,你干什么?”景哲指着卫巍大喊,“他连个老人都不放过,我非打死他不可!他还欺负过我姐,我非让他……” “哦!我知道了!”卫巍忽然接话,口齿有些不清楚,“沈容与是你!你想给景昕报仇是不是?所以你找人害我!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们沈家可以在津华只手遮天,你……” 话没说完,沈容与忽然转身又打了卫巍一拳。 这一次打的是另一边,卫巍看起来已经受不住了,腿都有些发软。 沈容与笑笑,淡淡的瞥了两个警察一眼,他们就当做没看见,只是说:“沈律师,我们要把嫌疑犯带回所里了。” 沈容与点了下头,然后对卫巍说:“你不说,我倒真是忘了。我老婆的那笔账,我还没和你算。我会叫警局的兄弟好好关照你。” 卫巍说不出来话,只在那里“哼哼”,就这么被警察给拖走了。 待他走后,走廊又安静了下来,大家要面对的也只有是焦急的等待。 景哲转身回到了座位上,颓废的瘫坐在椅子上,心情可想而知。 我走到他的身边坐下,轻轻拍拍他的手,说:“不是说发现的很及时吗?一定能抢救过来的。” 景哲勉强自己笑了一下,跟我说:“姐,本来我还想快过年了,给她买件喜庆的衣服。然后……然后给她送点儿饺子过来。” 我耳听着这样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便抱住了景哲,让他靠在我的怀里,安慰道:“会实现的。到时候你亲自包好饺子送来。” 约是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也出来了。 可是千盼万盼的医生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冲我们摇摇头。 …… 三天之后,是韩萍的葬礼。 那一天,又开始下雪,只不过天空中飘散的是零星雪花,很扰人,扰得人内心不得安宁。 我和沈容与,以及景哲,还有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珍珠过来了。 葬礼很简单,就和我为徐亚南安排的那个差不多,没有任何的吵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走完韩萍的最后一程。 珍珠一路上都不太敢说话,一直乖乖的待在景哲的怀里,因为就连她也看出来他心中的难过。 等到盖棺的时候,珍珠终于出声,她问景哲:“nǎinǎi是不是也去天堂了?” 景哲稍稍一愣,没有回应孩子这个问题。 我想,他是希望自己的母亲死后可以升入天堂,但是她又不知道那些韩萍犯下的过错,又是否足以可以踏入天堂的大门。 我和他说了,说即便那个人不是韩萍,也还会有别的人来害景家。既然人已经故去了,又何苦纠结呢? 景哲不语,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想法。 葬礼结束后,大家给韩萍鞠了躬,景哲便说:“姐,今天天气冷,你带着珍珠回车里。” 我看了眼沈容与,他冲我点了下头,然后就把剩下的时间留给景哲一个人。 回到车子里,沈容与把暖风开到最大,而珍珠早上被迫起的太早,现在已经是困得直接睡了过去。 我抱着小小的人儿,轻轻拍着她的胳膊,看着她甜甜睡去。 等到珍珠彻底睡熟了,我就将她放在车座上,脑袋枕着我的大腿,又帮她盖上了沈容与的西服。 抬起头,我就看见沈容与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只要视线撞在一起就难免会产生一种无声的尴尬,至少我是如此,于是我便想赶紧转移话题。 可是沈容与却先抢话道:“要是我们的孩子没死,现在珍珠正好多了一个姐姐。” 心底深处的一个禁地像是被人给踏足了似的,我默默攥紧了裤子,低下头沉默不言。 而沈容与似乎也发现了我对这个问题的抵触,跟着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自己平复着心绪,回答:“我想说韩萍的事情应该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6 章 是卫巍干的吧。” 沈容与点头,说道:“对,不是他。谁会傻到跑去病房调快病人的输液器,还被人给发现呢?可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在,他逃脱不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伤害到你,就让他进去吧,挺好。” 他这话说的基本上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可是还有暗藏在其中的关窍,他却自动屏蔽了。 首先,杀害韩萍的这个人是知道她的心脏很不好,否则单纯的老年痴呆,为何只是调快了输液器的速度,就足以丧命? 其次,为什么要嫁祸的对象是卫巍呢?他可是韩萍没有一点关系。 自从那次火车上,卫巍买通杀手想要要我们的命之后,他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没有下一步的行动。既然已经动手了,他也肯定是知道杀人行动失败了,难道他就没有放虎归山的恐惧感吗?总该会是有一不做二不休的魄力吧。 但是那天听他在敬老院对沈容与的话,他却不像是有那种恐惧感的,只是表达出了对于曾经迷晕过我的这件事而和沈容与结下仇怨的事实。 我开始有点儿怀疑了。 怀疑那天火车上对我们动手的,是否像景哲和沈容与对我说的那样,是卫巍派来的?可如果不是,又会是谁呢?红狱的人吗?也不像啊。 “在想什么?”沈容与突然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看向他,说:“想很多。我认为你还有不少的事情瞒着我,说不定连景哲也不知道。只不过他对你无条件的信任和服从,所以才会按照你的指示去做。” 沈容与勾唇一笑,显得有几分魅惑,他问我:“怕我会害你?” 我摇了摇头。 对于沈容与的信任像是我天生的信仰,这就好比当年如果不是他亲口承认许澄嫣的孩子是他的,我依旧会相信他有可能是清白的。 沉默了片刻,我想再继续问问沈容与其他的问题,可这时我就看到一个熟人从车前走过。 快速的打开了车门,我试探着的喊了一声:“赵老师,是您吗?” 那人听到我的喊声,脚步一顿,然后回过头看向我。 果真是赵启画。 …… 我们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待着,车里珍珠睡得正熟,所以只好在一棵已经光秃的大树下面,简单的聊聊。 “丫头,这都几年了啊?”赵启画心中难免激动,“你从来都不说回来看看我。” 听到自己的老师如此说,我也觉得羞愧。 可是之前的日子里,我也只是个哑巴,回来看望他又能做什么呢?徒增他的担心和难过罢了。 不过每年过年前,霍言安都会买些礼品过去给他拜年,算是尽了我的一点点心意。 “赵老师,今天过年我一定会去看您。”我向他承诺道,“给您买您最爱吃的点心。” “丫头有心了,就不必破费了。”赵启画笑笑,“就那点心啊,这四年来,每个月容与都会亲自给我送来,然后陪我说说话,吃顿饭。”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沈容与会这样。 “丫头,”赵启画又喊了我一声,“容与嘴巴紧,什么也不肯和我说。但是我知道你们两个分开了,他还做了对不起的事情。可我想和你说,有时候一个男人,他也有他的无奈和软弱,你不要把他想的太强。”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有些冻僵了,于是我chā起了口袋,低声道:“老师,我不想谈他。” “我让你谈了吗?这不都是我在说吗?”赵启画和我打起了马虎眼,“我就和你说几句,以后保准不和你提容与。” 赵启画都这么说了,我只好锤头听着。 “容与每次来看我,都会去我的珍藏室看你小时候的照片。”赵启画继续道,“我跟他说,你要是喜欢就拿走吧。他就跟我笑,也不拿走,也不说话。” 有一次,沈容与像往常一样去看赵启画。 他拎着一坛陈酿,说是一个客户送给他的,是极好的粮食酒。他自己一个人也喝不出个味道,所以就拿来分享。 二人一喝起酒来,就忘了时间。 借着酒劲儿,赵启画问他和我到底怎么了?夫妻有什么疙瘩不能解开? 沈容与又是笑,不说话。 赵启画急了,说沈容与要是不告他,以后就别来了,总看什么照片,摆出一副很深情的样子给谁看? 沈容与一听,这才哀求赵启画不要赶他走。因为他害怕如果没了这里,就会少了一份和我的回忆,那他就只有臻玉园和茉莉,便再无其他了。 “他有没有把那条金链子给你啊?”赵启画忽然问我。 此刻的我,满脑子都是沈容与无比落寞寂寥的神情,心里泛着阵阵疼痛。 珍珠总说狐尼克叔叔很孤独,我问她是怎么感觉出来的?她就说狐尼克叔叔只有小茉莉,却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 真的是这样吗?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我却看不出来。 “丫头?”赵启画在我眼前晃了晃手,“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一愣,回过神来,这也才发现放在口袋里的手也冻僵了。 “怎么了?老师。” “我问你啊,容与有没有把金链子给你?” 我点点头。 赵启画一听就笑了,嘟囔了一句:“可真有这小子的!” 我没有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许是因为我不想又听到什么令我动摇的话,所以便转移了话题。 “老师,这么冷的天,您怎么会来这里?” 赵启画脸上的笑容因为这句话,一下子就僵住了。 踌躇片刻,他扭头看着墓地的大门,目光变得极为深远,说道:“过来送阿萍一程。” 我愣了一下,从不知道赵启画和韩萍之间还有什么关联! 这时,赵启画收回目光,跟我说:“其实啊,月岚算是阿萍的师姐,我们的小师妹,也算是月岚和你爸的媒人。因为阿萍家里条件不错,所以和你爸是从下一起长起来的。有一次,你爸去戏班子里找阿萍,这才见到了月岚,一见钟情。” 原来韩萍也会弹琵琶。 早年间,韩萍的母亲听闻我外公弹得一手好琵琶,就让自己已经十几岁的女儿拜师学艺。 外公说练习琵琶需要童子功的,现在半路出家,可能难以学得精髓。 可韩萍说自己真的很喜欢,而且家里也支持,愿意支付学费,充分表达了自己想要学习琵琶的决心,所以外公最后答应了。 其实韩萍没有把自己为什么要学琵琶的目的完全的告诉外公,她隐藏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景辉喜欢听。 后来,我妈、韩萍、赵启画成了师兄妹,三个人的感情很好,度过了一段虽是枯燥却又是终身难忘的学艺岁月。 可也许缘分这东西确实玄妙的令人捉摸不透,更令人叹息无奈,把痴恨怨念全都给揉了进去。 韩萍没想到自己苦心学习琵琶,只为博得景辉欢心,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我妈和景辉很相爱,难舍难分,甚至是不管景家人如何反对,景辉都要把我妈娶进门。 韩萍很绝望,哭过闹过,甚至是去求我的外公外婆,希望他们劝劝我妈不要嫁给景辉,豪门生活并不如想象的那般轻松快乐。 外公听后大怒,觉得我妈不仅爱慕虚荣想要攀高枝,更觉得她抢了自己小师妹的男朋友,道德败坏。 多次劝说无果,便带着我的外婆回了老家,和我妈断了关系。 后来的后来,我妈和景辉确实度过了很幸福的一段时光,但是陈道儒的事情一发生,也就全都改变了。 韩萍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便使出浑身解数去勾引景辉,也终于在二人的一次大醉之后,发生了不该发生的的事情。 我妈死后的第二年,景辉带着韩萍进门了,令她成为景夫人。 为了这个位置,她当了四年的未婚妈妈,一直遭受人家白眼,与家里人也断了联系,只因为景辉的一句“岚儿尸骨未寒,我还不能娶你”。 或许,从韩萍真的加入景家开始,才是她未来悲剧的序幕。 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就是不爱一个女人,哪怕哪个女人死了,他也会在心里为她建一座坟,谁不能占据这个位置。 至少,景辉是这样的男人。 韩萍和景辉夫妻这么多年,一直放低自己,对景辉百依百顺,只希望得到像我妈得到的那样的爱就好。 只可惜,她没有得到过。 哪怕得到了,也在那漫漫岁月之中给埋没掉了,化作了无休止的怨恨。 我想我大概可以理解韩萍出轨的原因吧,除了寂寞和激情,她可能也想摆脱掉自己的婚姻,和景辉证明自己也不是没有人爱。 甚至是韩萍伪装出来的那些温婉大方,也是她对自己感情的叛逆。真实的她,早就不再会宽恕和体谅。 至此为止,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韩萍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 因为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我妈了。 “丫头,你是不是很恨阿萍啊?”赵启画问我。 我先是一声叹息,随后摇摇头,说:“她都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了,我有什么好恨的?再说了,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也该结束了,我只要爱护我的弟弟就好。” 赵启画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跟我说:“道儒前个月没了。如果你愿意,就和我去看看他,他死前最想得到你的原谅,虽不能实现了,可只要你去看看他,想必他也是高兴的。” 说完,他就离开了。 看着赵启画的背影,我的眼前一点点模糊起来。 当年纠结在一起的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那种孤独和惆怅,大概是旁人难以理解到万分之一吧。 特别是赵启画终身未娶,他卧室床头的那一个“萍”字,又是否暗藏着另一段不为人知的感情呢? 可到头来,一切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 …… 回到望园的时候,时间已到中午。 珍珠已经睡饱了,在客厅里嬉闹起来,更是拜托我抱下来她心爱的兔兔。 我上楼去了她的房间,却看到霍言安的房间已经摆放好了行李箱。 站住脚步,我皱起了眉头,将门完全推开走了进去,就发现上书桌上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了。 “你们回来了。”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霍言安说道。 我指着行李箱,说:“今天就走吗?” 霍言安点了下头,笑道:“孤儿院新来了三个孩子,义工们都帮不过来了,恨不得我早早过去。可是景哲妈妈的葬礼没办,我怕你们忙不过来。今天事情已经结束,我就赶紧过去了。” 我皱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霍言安走到我的面前,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跟我说:“你可答应我了,不许反悔。每个周末,我都会回来。” 我很是敷衍的点了下头,惹得霍言安笑了起来。 给了我一个拥抱,他说:“你没事也可以去看看我,孩子们喜欢你。” “他们有了你,哪还会注意到我?”我马上伸手抱住了他,“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胃口不好就要按时吃饭。还有啊,也不知道孤儿院的床够不够长,你那双大长腿能伸得开吗?要不我给你订做一个吧?而且现在天气最冷,你……” “你怎么比珍姨还要嗦啊?”霍言安笑道,“我保准每次回来,都让你看到最帅气的我。” 我没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刚刚经历过的葬礼还历历在目,许多的感情也积压在心中得不到释放。 我多么害怕天道轮回,到了我这里,同样会是遭受到悲惨的收尾呢?我不想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像赵启画那样,孤独的活着。 所以,也许我该再勇敢起来,用我的力量使得每个人得到圆满。 …… 日子暂且归于了平静,彷佛望园真的成了我们的家。 每天从这里醒来,再从这里睡去,平凡简单成为了最珍贵的快乐。 沈容与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准时过来吃完饭,然后再陪珍珠玩上半个小时,等到她睡了,他再回到臻玉园。 我和他的话越来越少,可是却又好像越来越懂彼此,一切尽在不言中。 …… 今天,是沈容与律师事务所的年会。 本来我是坚决不肯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景哲执意要来,我只好随他们一同过来。 等到了酒店的宴会厅,我才明白这是为什么。 这何止是个年会那么简单?沈容与还请了许多社会上的名流来,搞得很是盛大隆重。 他这个人从来不喜欢搞这一套,因为嫌麻烦,所以把年会办成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想把景哲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略显局促的调整了一下裙子的肩带,我不免有些紧张。 一是我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场合,二是也许今天来的这群人里就有有问题的。 “和我想的一样。”沈容与站在我的身边轻声道,“你穿紫色很好看,就像一朵盛开的紫罗兰。” 我看看他,又不动声色把头转了回去。 笑什么笑,不就是有两个酒窝吗?我的珍珠也有,比你可爱多了。 “准备好了吗?”他忽然又道,然后把我的手放到了他的手臂之上。 “我姐当然没问题。”另一侧的景哲替我做了回答,然后将我剩下的那只手放在了他的手臂上,“姐,还记得爸第一次带咱们参加宴会吗?” 我“噗嗤”一声笑了,说:“我就记得你扑进了十层蛋糕里,后来爸打得你直喊以后再也不吃蛋糕了。” 景哲点点头,笑着说:“是啊。那一年,我九岁,你十二岁。这么多年过去了,来看看我们有没有长进。” 我长舒了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景辉在众人面前致辞的样子。 那时候的我什么也不懂,只觉得这个男人可真厉害,是我的爸爸。 如今,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7 章 已经离开我们四年,那一笔血海深仇,自是该我们这做儿女的亲手讨回来! 侍者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双臂紧紧挽着身边的两个男人,昂首挺胸的走进了会场。 现场并没有因为老板的出现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此起彼伏的都是对于我们姐弟二人的议论。但没过几秒,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了掌,人们也就随波逐流了。 在众人的审视中,我始终保持得体迷人的微笑,环视众人,没有丝毫的怯场。 走到台前,沈容与自是要上去说两句。 临上台前,他握着我的手,在我耳边说:“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演奏琵琶吗?” 我点点头。 那是参加沈建业的大寿,我被梁歌逼着上台弹奏。沈容与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然后在台下注视着我,没有离开一步。 “我也是时候该要求回报了。”沈容与又说,“一会儿我上台,你不许走,要等我下来。” 我笑了一下,问:“怎么?害怕啊?” 沈容与直起身子,帮我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笑道:“我想能一直看见你。” 心底一动,还未再说什么,沈容与已经在众人的掌声中上台了。 本以为他会长篇大论的说上一些慷概激昂的话,没想到他前前后后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说完了。 最后,他说:“我就不再浪费时间了,我还有要陪着的人。大家玩的尽兴。” 说完之后,沈容与就美滋滋的向我走了过来,像是在昭告所有人,我就他那个要陪着的人。 “你不觉得很幼稚吗?”我问他。 沈容与不以为意的笑笑,回答:“我觉得做得对啊。也该让他们知道老板娘回来了。” 依旧的不正经。 我摇了下头,这时就看到向我走来的梁歌。 她满脸笑意的看着我和沈容与,说:“这该不会是破镜重圆吧?我刚才可是被秀了一脸的恩爱。” 沈容与看了梁歌一眼,神情很自然,说:“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我以前也是你的客户啊。”梁歌说,“是你们事务所给我发的邀请,我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的。” 沈容与没说话。 梁歌走到我身边,想要和我聊聊,这时候方雷和许澄嫣也过来了。 他二人穿的极为登对,看起来也是亲密无间,琴瑟合鸣,甚至是还十指紧扣,俨然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容与,这年会办的真是气派啊。”方雷主动和沈容与握手。 沈容与也回握了,只不过神情略显淡漠,说:“主要是今年昕昕回来了,景哲也大难不死,自然是要喜庆一点儿。” “有道理。”方雷应和道。 接着,许澄嫣立刻和方雷说:“你喜欢这样的年会,回来咱们也办一个。我把工资全部上jiāo!” 方雷笑的很开心,透露出那种夫妻之间才该有的丝丝幸福感,说:“听你的,都听你的。” 两个人你侬我侬的,完全是摆出了羡煞旁人的姿态。 我看在眼中,只觉得有点儿被恶心到了,不过这是公共场合,他们也不能是形同陌路。 梁歌碰了一下我的手臂,冲着我翻了白眼儿。 没过一会儿,方雷和许澄嫣停止了恩爱,方雷转而不好意思的抓抓头,说:“让大家见笑了。澄嫣啊,前段时间受邀成为了仁济医院的法律顾问。我们为着这事高兴了好久。” 我一愣,顿时想起方雷那次和我说的话。 他说沈容与之前是仁济医院的法律顾问,突然在前段时间辞去了这个职位,方雷还觉得可惜,一直想劝劝沈容与。 没想到,这个职位被许澄嫣给占了。 “那可真是恭喜啊。”沈容与说。 许澄嫣看向沈容与,笑了笑,说道:“谢谢你。祝今天的年会办的成功,我和我老公先去那边了,还有很多朋友呢。” 等着二人一走,梁歌就说了句:“还真是忍辱负重啊。” 我眯了下眼睛,看着许澄嫣那风情万种的仪态,说道:“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是情深意切呢?” 梁歌笑而不语,也向我们告辞了。 只剩下我和沈容与了,我马上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去仁济医院当法律顾问的?” 他微微一笑,说:“四年前。” 我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觉得他去仁济医院不会是巧合,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在的。 “那你为什么又辞掉了?”我再问。 沈容与看着我,明亮的眼中折shè出一种精明,似乎是只要是经过他眼睛的人,他便可以洞察的清清楚楚。 “因为你。” 我倏而瞪大了眼睛,张口yù说什么,却听不远处一直和人聊天的景哲喊了我一声。 转头看去,我就看到正向我们走来的聂宸均和聂宸远两兄弟。 景哲在这时也向我们这边走来,最后站在了我和沈容与的身边,而聂宸均则站在我们的对面,聂宸远站在我们之间。 “小景,吉人自有天相啊!”聂宸均激动道,“我和宸远看到景哲的时候,都是又震惊又喜悦!景老爷要是知道了,一定是欣慰至极!” 我笑着点头,说:“谢谢聂院长。对于我弟弟可以死里逃生,我也是无比喜悦。真是没想到,原来他没死。更没想到其实他一直就在津华,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一直都在津华?”聂宸均反问。 景哲接话道:“是啊,一直在津华。只不过被救了之后就失忆了,前段时间无意中去广阳谋生,遇见了我姐,竟也就奇迹般的恢复了记忆。要是早点儿可以想起来就好了,省得我姐吃了那么多的苦。” 聂宸均听了我们在私下编排好的故事,恍然大悟。 “这可是上天给的福气!”聂宸均惊叹道,“虽然晚了几年,但你们还是重逢了!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好的!” “聂院长,听我姐夫说,是您在我父亲生病的时候给他介绍了权威医生。”景哲忽然道,“我必须敬您一杯,感谢您无私的帮助。” 说着,这两人就向着餐席那边走去。 这时候,一直安静的聂宸远才开口道:“昕儿,恭喜你,找到了弟弟。” 我笑着向他道谢,然后问:“怎么不见聂太太?” 聂宸远自然道:“她感冒了。我想这么热闹的场合,若是把病dú传染给别人就不好了,索xìng就不让她来了。沈律师,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自然是聂太太的身体最重要了。”沈容与客气道。 而后,我们三个人又和那次在自助餐厅一样,开始无尽的客套寒暄,明明表面一片祥和,却是让我觉得暗潮汹涌。 聊了一会儿,我和沈容与说:“我肚子有些饿了,能给我拿些点心来吗?” 沈容与的面上没有半分变化,只是慢了半拍才回答道:“好,你等我。” 和他累积下来的默契,让我一下子便明白他的空下的那半拍,是在提醒我小心,因为涉及聂宸远,就是涉及段家,而段雪莹之前和卫巍有过接触。 见他走远,我看向了聂宸远,说:“什么时候从德国回来的?” “前天而已。”聂宸远说。 如果是前天的话,那也就是才和段雪莹接触不到两天,估计他对之前广阳发生的事情是一无所知的。 “我走以后,雪莹没有为难你吧?”他忽然问道。 我微不可见蹙了下眉头,竟觉得这话里面带着很多其他的意味,让人一时间捉摸不透。 “怎么会这么问呢?”我选择了反问。 聂宸远叹了口气,解释道:“雪莹对你的反应很大。她自己的病,她一直不承认,可是我知道,她的精神问题一直在困扰着她,也令她疯狂。我在去德国前宽解过她,但她的脾气你也知道,所以希望她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困扰。” 不知道为何,听着聂宸远把话说得如此无懈可击,我反而有点儿看不透他这个人了。 段雪莹在放火烧死我之前,曾经和我说聂宸远在外面宁可找女人,也不愿意回家对着她。 可在我的心里,聂宸远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人啊。 究竟这四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他变了,还是段雪莹逼得他不得不变? “昕儿,你这次回津华还走吗?”他转而问道。 “不走了。”我回答道,“你也看到了,景哲能大难不死,以后我就帮他把晓珍留给她的女儿养大,这辈子就这样了。” 聂宸远皱了下眉头,神情很是悲伤,说:“上次见面,你没告诉我晓珍的事情。” 叹了口气,我看向那边和聂宸均正聊得起兴的景哲,说:“不想你伤心罢了。晓珍于你,于我而言,都是最亲的妹妹啊。” …… 年会一直在火热的进行着,最激动人心的环节肯定就是抽奖了,这也是最后的环节。 到这个时候,我觉得有些乏了,便和沈容与说想去趟卫生间。 走廊上,空空dàngdàng的,因为大家全都在等着抽奖的时刻,看看究竟花落谁家,谁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出来呢? 我去卫生间方便,然后洗洗手,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道今天这一场的亮相算不算是我正式回到津华的序幕。 年会上形形色色的人们,孰真孰假,我早已经是分辨不出来。 有的人看起来恩爱,实则根本就是没有感情的相互折磨;有的人看起来一片关怀,可背后也不知道藏着什么秘密;还有的人,背着血海深仇,却是依旧要谈笑风生。 做了个深呼吸,我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可谁料一出了门,我就看到正向卫生间这边走来的聂宸均。 “小景,抽奖了啊。”他笑得温和,“你怎么不沾沾喜气呢?” 我说:“我的运气一直不太好,所以还是算了吧。而且许久不穿高跟鞋,真想找个地方把鞋脱了,松快一下。” “年轻人就是随xìng。”聂宸远此刻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那边有沙发,你可以过去歇歇。” 我点点头,说:“谢谢聂院长,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我就向那边走去,可在经过聂宸均身边的时候,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觉得眼下的气氛透露出丝丝的诡异之感。 聂宸均侧头看向我,笑着和我说:“小景,我觉得你的运气很好的啊。” 我一愣,也侧头看向了他。 聂宸均常年带着的那副眼镜,在灯光的折shè下放着些许光亮,有点儿令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只是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笑。 “你看看,你的弟弟明明都葬身火海了,还能突然之间就这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你不觉得这样的幸运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吗?”他问道,“或许,这都不是幸运,而是有人替你救了他。” 此时此刻的聂宸均真的是让我背脊发凉,也让我的直觉延伸出了一个方向。 我克制着自己,就怕自己打颤,会暴露出我的心思。 “聂院长说笑了。”我看着他笑道,“不过你说得很对,我确实很幸运。本来以为整个景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谁能想还能绝处逢生呢?” 聂宸均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又是稳了稳心神,转而说:“听您这么一说,我还真该进去沾沾喜气!万一头等奖就是我的呢?” 聂宸均还是不说话,就这么抓着我,和我僵持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慌,更不能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否则…… “是啊,快去吧。”聂宸均松开了我,“没准儿头等奖就是你的。” 我点点头,礼貌道:“那我先走了。” 脱离了聂宸均的视线,我依旧不敢放松,甚至是不敢加快脚步,害怕以此泄露我此刻的恐慌。 可才走不过十来步,我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我的肩膀就被人扣住了…… 童心亦晚 说: 上一辈人的事情,终于全部jiāo代完了! 第093章 窃听 聂宸均的手触碰到地方,我只感觉血液在急速倒流。 不敢过分的握紧双手,我暗自调整呼吸,然后面带微笑的转头看向聂宸均,问道:“聂院长,还有什么事情吗?” 聂宸均也在笑,而且笑得和原来一样温和,如沐春风一般。 他的双唇微启着,刚要说什么,就听有人在喊:“景昕!原来你在这儿啊!” 我就像全身通电一样,快速扭头看去,就看到梁歌正向我快步走来。 她带着亲昵的笑意,一边走,一边说:“终于等到开奖环节了,你怎么跑出来了?聂院长,您也在啊。” 聂宸均闻言松开了我的肩膀,转而说:“小景,你的耳环好像要掉了。” 他只是要提醒我这个吗? 我配合着伸手去摸自己的耳朵,发现确实左边的这一只耳环已经是半悬挂的状态,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谢谢聂院长的提醒。”我向他道谢,并把耳环戴好。 这时,梁歌也走到了我的身边,说:“聂院长,您不进去参加抽奖环节吗?” 聂宸均微微一笑,回答:“我就不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凑这个热闹了,你们快去吧。” 梁歌握住了我的手腕,冲着聂宸均点点头,然后就拉着我往回走去了。 转过身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的脸都白了,心脏“噗通噗通”的,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别慌。”梁歌在我耳边小声提醒,“进去就好了,他在等你。” 我一愣,随即用余光看向梁歌,不太明白她话中的含义。 “是容与让我过来喊你的。”梁歌解释道,“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我看的出来他很严肃,事情也很重大。” 听到这话,我心下莫名的稍稍松了口气。 一进入宴会厅,沈容与还站在刚才我们分别的地方,但是他的眼神却是看着大门这边,一下子便和我对接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8 章 梁歌在此刻松开我的手,说:“去吧。” 我点点头,连说声“谢谢”都忘记了,直径向着沈容与走过去,两边的人对我而言,形同虚无。 走到他的身边,他很自然的把我抱进了怀里,轻声道了句:“没事,别怕。” 我不知道我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只能是死死抱住沈容与,彷佛这样我才能获得安全感,才能心安。 “各位尊贵的来宾们,最后的大奖让我们有请我们的战神沈律师上台抽取!” 主持人的一句话,把大家的目光都引到了沈容与的身上,可此刻他还抱着我,没有松开手。 我感觉到大家的目光,伸手推了推他,他却说:“我会永远陪着你。” 说完,他低头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便走上了舞台。 现场响起了掌声,因为大家听说最后的大奖是一辆奔驰跑车,所以激动的不得了,也都忽略了刚才我和沈容与的相拥。 在台上站定,沈容与随着大家象征xìng的拍拍手,然后对着话筒说:“请安静。” 众人立刻变得屏气凝神。 “在开奖之前,我有件事情要宣布。”沈容与顿了一下,“那就是我的妻子以及弟弟,回来了。” 大家听到这话都是一愣,后知后觉的才知道应该鼓掌庆贺。 “四年前,是我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并且迷失了方向,失去了我最心爱的人。”沈容与继续道,“但是幸得上天眷顾,我和她再一次重逢。这一次,我会好好的保护她,爱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伤害,用我的行动来证明她在我心中是那个唯一的唯一。” 人群有很多年轻的女孩,听到沈容与如此高调的告白都是感动不已,甚至还有落泪的。 而我看着沈容与,只想到一个问题:我们还可以吗? “嘿,沈太太。”沈容与在台上直接喊我,还向我挥了挥手,“你要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等我下台以后,你就冲我笑笑。”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我,让我一时之间成为了最大的焦点。 我看着台上的人,他笑的迷人,人畜无害。 可却是不知道有谁还能我行我素到这种地步,他就不怕全事务所的人议论他吗?律师不都该维护好自己的形象吗? “好了,正事说完。”沈容与又道,“我来抽奖吧。” 沈容与用最快的速度抽出了最后的幸运大奖,可他连给了谁也没听到就下台走到了我的身边。 牵住我的手,他说:“如果我一直都在你看得到,摸得着的地方,你还会害怕吗?” 这话像是一语双关。 一面是问我是否还害怕外在的威胁;一面是问我是否还害怕内心的感情。 这两者的答案对我而言,依旧是模糊的。 其实沈容与真的做了很多事情,这让我心里早就不再怨恨他,也意识到那暗藏的感情在涌动着,可是我就是做不到迈出那一步。 除了霍言安的缘故,还有就是曾经的那段婚姻耗尽了我所有的激情与热爱,就像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沈容与见我不说话,没有失望,也没有着急,只是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 …… 半个小时后,大家开始离场了。 沈容与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是要送别几位重要的来宾和熟络的朋友。 最先过来的就是方雷和许澄嫣。 方雷笑着看向我,说:“缘分这东西啊,可不是说断就能断的。祝你和容与能再获得幸福。” 我没有给出回应,转而看向了许澄嫣。 她虽然极力保持着该有的得体,可是眼中的仇怨还是有些难以遮掩,藏在她的眸光中,像把刀子在我眼前乱晃。 “还真的是感人肺腑。”许澄嫣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祝你们还能再在一起。要是结婚了,记得给我们发请帖,到时候一定送份大礼。” 方雷很是赞同,和沈容与客套了两句就牵着许澄嫣的手走了。 最后,聂宸均来了。 我本能的倒退一步,想要和他保持距离,可沈容与搂着我的腰让我不能退缩。 “沈律师,刚才的告白,我可是听见了。”聂宸均说,“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们能够再续前缘。” 沈容与笑了笑,说:“我今天好像太抢风头了。可我又想不到什么时候说才好,毕竟今天是人最多的一天。” “无妨。”聂宸均看向了我,“小景,沈律师情深,你可不要错过啊。” 我也勉强自己跟着笑笑,看了一眼沈容与,没有说话。 “聂院长,怎么不见聂医生啊?”一旁的景哲问道。 聂宸均解释道:“家里来电话说雪莹有些低烧,宸远不放心就先回去了。” 我们三个人点点头,然后沈容与接话:“不知道今天聂院长是否有一个美好的夜晚,我们改日一起吃饭。” “这个提议好啊。”聂宸均笑笑,不自觉的挑了下眉,“之前沈律师一直为仁济效力,我都没有亲自感谢你,这顿饭是一定要吃的。” “院长客气,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沈容与说完,向聂宸均伸出了手。 二人握手道别,随后聂宸均也融入了人群之中。 而我则是松了口大气,无力的靠在了沈容与的怀中。 …… 年会彻底结束以后,景哲驱车,先回望园。 一路上,车里寂静无声。 我独自坐在后座,心里的无数疑问其实都不及一个问题来的重要。可是我却不敢问,只要是想想,我就会忍不住浑身哆嗦。 “肚子饿吗?”坐在副驾驶的沈容与问道,“你晚上没怎么吃。” 我摇摇头看向了窗外,心里还在挣扎。 也许,都是我瞎想瞎猜的而已,问了沈容与,得到求证,不也就是抵消了这种不安和焦虑吗?可我…… 正想着,我听到后方传来车子的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忍不住扭头看去,我就发现有一辆黑色的小型轿车正在后方左摇右摆的尾随我们。 我吃了一惊,立刻要和沈容与他们说,却听景哲问:“应该是那位许小姐的示威吧。” 沈容与淡淡说:“不管是谁,开好车。” 他俩像是早就发现这辆车子的存在似的,所以现在也不慌不忙,任由那辆车子在后面叫嚣着。 可就在一个转弯的时候,那个车子忽然反超了我们,吓得我直接尖叫了出来。 沈容与马上回头想要和我说话,但这时景哲又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整个人都是被吸到了车门上,觉得天旋地转。 最后只听“砰”的一声,车头撞在了电线杆上,而那辆黑色的轿车已经扬长而去。 “对不起。”景哲说,“刚才突然冒出来一只狗,我……姐夫!” 听到景哲大喊,我才慢慢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竟然正被沈容与护在了怀里……他是怎么过来的?我怎么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我看到他的座位上有被扯坏的安全带,才意识到他可能是在车子旋转的时候,逆转惯力过来的。 “不过一个小意外。”沈容与对我说,“刚才那辆车也只是想吓吓我们,并没有想怎么样。” 我点点头,可下一秒就看到他的手臂上chā了一块儿玻璃碎片。 …… 赶到了最近的医院,沈容与被送去诊室,景哲则在外面联系李明旭开车过来接我们。 “还好啊,伤口不深。”值班的医生在清理碎片的时候说,“打一针破伤风吧,其余的没什么。” 沈容与和医生道谢。 等伤口处理完毕之后,我和沈容与从诊室出来,景哲就说他去缴费,让我们等会儿。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我们两个都是异常安静。 余光看着沈容与被纱布包着的伤口,我就想自从他和我见面,受几次伤了?我都有些数不清楚了。 要是照这样下去,恐怕我的厄运也会带给他。 默默攥紧拳头,我想我不能再像个缩头乌龟似的天天都躲在安全的角落里,应该大胆的走出来。 不是说好加入沙漠之狐计划的吗?那就要出力。 看向沈容与,我问:“聂宸均和红狱有什么关系?他是不是……” 没待我问完,沈容与便直接说:“对,红狱在中国地区的头目。” 当他如此坦诚的告诉我这个确定了的答案时,我心里竟然是那样的平静,没有震惊,也没有害怕。 “之前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接受不了。”沈容与在旁说。 我垂下了眼眸,脑海里勾勒出来聂宸均的样子,儒雅温润,谦逊有礼,总是面带微笑对待每个人,他是一位有责任有担当的好院长。 “当初,他不同意你和聂宸远在一起,就是因为他知道盛景会被红狱腐蚀掉。”沈容与说,“而他之所以选择了和段家联姻,其中的原因比较复杂,也有不少的疑点。” 我盯着地板看,不知道自己这一路走来,究竟是有多少事情是被瞒在鼓里。 原来,我和聂宸远的分手还有这样天大的yīn谋在里面。 怪不得聂宸均是那样的坚持,无论如何也不允许我和聂宸远在一起,哪怕是日后盛景比以前做的更大更好,他也不允许。 因为盛景的一切就是拜他所赐。 “你在他身边潜伏了四年,为什么还没有扳倒他?”我问。 沈容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这属于最高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我转头看向他,想看出来他是又在瞒着我,还真的如他所说,这个不能向我透露。 只见他目光明亮坦然,应该是真的不能告诉我。 “不过你放心,聂宸均最近的行为已经是到了不能再纵容的地步。”沈容与说,“大厦倾塌之日,不过朝夕。” 不过朝夕……那又是何时呢?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留下来祸害人间! “他今天过去找我,是想试探我还是……杀了我?”我再问。 沈容与蹙了下眉头,然后肯定的说:“试探你。” 果然是这样,幸亏我一直强撑着镇定,没有过多表现出恐慌,否则一定会被他发现我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如果他想杀你,我根本不会放你出去。你要明白,红狱虽然猖狂,但那也是地下组织,不可能做什么都是明目张胆,甚至是大开杀戒。这里是津华,天子脚下,他们不敢轻易的杀任何一个人,每一步都是算计着来的。”沈容与又说。 我点了下头,又说:“那你今天把我和景哲公布在众人面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对,就是这个原因。”沈容与接着说,“聂宸均虽然想利用我的家庭背景谋利,但是也很忌惮这一点。因为稍有不慎,他就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现在,你和景哲都在我的身边,他虽然想除之而后快,但是也不会那么草率。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盛景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他根本也不惧怕你们,为的也不过是斩草除根而已。” 我看着沈容与说话时的神情,认为他瞒着我的事情基本上也不剩些什么了。 虽然这个消息让我至今难以接受,但是既然它是事实,我在心里也会做好建设,再面对聂宸均的时候,我会一百个小心。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沈容与点点头。 “在火车上要杀我们的人真的是卫巍吗?” 沈容与一愣,避开我的目光,没有说话。 我有些着急,皱起了眉头,说:“告诉我吧。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不安全的,我必须知己知彼,才能在必要的时候保护好自己。” 沈容与看向我,也是皱起了眉头。 隔了那么一会儿,他说:“我也不知道。” …… 李明旭开车将我们送回望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本来他还要把沈容与送回臻玉园,但是自从沈容与说了那句“不知道”,我又怎么能放心让他这么晚回去呢? 于是,我和景哲商量之后,决定今晚先让沈容与住下,一切等明早再说。 我从楼上抱来了被子,将它们铺在客厅的沙发上。 本来是有霍言安的房间供他休息的,但是我想要是沈容与住了进去,不管是对这二人谁而言,心里或多或少都会不舒服。 景哲帮我多抱了几床被子来,然后就上楼休息了。而我坐在沙发上感受了一下,觉得倒也是舒软,睡着应该不难受。 “你快休息吧。”我对坐在一旁的沈容与说,“明天早上珍珠一醒,你想睡都睡不了。” “可我还不困。”沈容与看着我说,“你困吗?不如和我说说话。” 看了眼时钟,都快要两点半了……不过我倒还真的不困。 和沈容与jiāo换了一下位置,他躺在了沙发上,我坐在他的对面,就算是开始了我们之间所谓的jiāo流。 “那天你和赵老师好像说了很久的话。”他幽幽开口,“有聊到我吗?” 我稍稍一愣,随即说:“有。不过都是老师在说,我负责听着。” 沈容与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有人和你提起我就是好的,这说明我的渗透工作做的很好。” 他的脸皮又开始变成了城墙。 不过这话倒也提醒了我另外一件事,犹豫了片刻,我有些别扭道:“老师和我提起了金链子。那……那条金链子你是怎么得回来的?” “你想知道?”沈容与翻过身看向了我。 我不想和他对视,就把目光放在了别处,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沈容与轻笑了两声,然后对我说:“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我嫌恶的皱了下眉头,指责他:“你都多大了?这样的话也好意思说出来。” “我三十三。”沈容与和我装傻充愣,“正是男儿好年华。比你大三岁,跟你那是绝配。霍言安和你同岁吧,那就是不成熟。” 我抽了抽嘴角,心道他居然好意思说霍言安不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9 章 熟?真有他的。 “你快睡吧。”我站了起来,“成熟的人都是按时作息的。” 他见我要走,连忙也站起来,并且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将我按回了沙发,然后道:“我虽然成熟,但是在你面前幼稚。因为是你令我可以永远年轻,充满活力。” 我听着他这语气带着几分玩笑,几分认真,一时间倒有些被他弄得没了脾气。 沈容与又躺回了沙发上,然后和我说:“那金链子是你的贴身之物,我怎么能让你丢了呢?你不用想的多么复杂,只要记住有钱能使鬼推磨就好。” 我笑了一声,说:“这可不像军人世家的孩子说的话。有钱能使鬼推磨,那是生意人的信条。” “那你的信条是什么?”他忽然转移了话题。 我一怔,竟有点儿找不出答案来。 大概是人生的信条是会随着自己的经历和岁月的沉淀而改变吧,不可能一直都是一样的。 “你的信条是什么?”我反过来问他。 沈容与转过头温柔的看着我,似乎答案就是这样的显而易见,也是这样的一成不变。 真的有人可以这样吗?始终守着一个信条。 我想不是不可能,而是太难了。 我们彼此这样相顾无言的看着对方,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却意外的令人觉得满足而踏实。 当三点的钟声敲响时,我想说我该上楼了,可这时候我的手机亮了一下。 拿起来查看,上面居然是沈容与给我发来的一条微信:家里有磁铁吗?拿来几块儿给我,越多越好。 我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完全就是不明所以。 抬头看向沈容与,就见他还维持着刚才看我的模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稍稍攥紧了手机,我知道他虽是不正经惯了,但却是如他所说,他只对我幼稚。 关键时候,他比任何人都可靠。 将手机放回茶几上,我说:“我困了,想睡了。你要喝热水吗?如果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斟一杯。不需要的话,我喝完就上楼了。” 沈容与勾唇一笑,说:“还真的有点儿口渴了,给我也斟一杯好了。” 我点点头,然后去了厨房。 冰箱上有冰箱贴,这还是我之前带着珍珠去超市,她央求着要买的,全都是喜羊羊的造型。 斟了两杯水,我把将近十块儿的磁铁放在了小盘子里,然后折回客厅。 沈容与已经坐了起来,接过我给他的水杯之后,我又把磁铁递给了他。 他不动声色的接了过去,然后对我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接着他便说:“我也睡了,你上楼吧。” 说完,他把所有的被子掀了起来,然后在沙发座位的缝隙里,塞进去了磁铁。 等做完这件事,他就把耳朵贴在了沙发座的缝隙处,仔细的听着什么。 没过多久,他从一个缝隙里掏出来了一个类似玻璃球的东西,只不过它是金属材质。 是珍珠的玩具吗?我应该不会给她买这些,因为孩子如果是误食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 沈容与把小球放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将它又塞回了缝隙里,并且取走了那些磁铁。 接着,他就说:“我也不看手机了,晚安。” 说完之后,他马上扭头看着我,无声的和我指了指珍珠的小厨房,我便随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一进入小厨房,沈容与就迅速把门给关上了。 “到底怎么了?你在搞什么鬼?”我问道。 沈容与神情异常严肃,问我:“最近有谁来过这里?” “大卫昨天来过,老曹来过……冯嘉嘉也来过。”我回忆道,“剩下的,就没有了啊。” “不对,你再想想。”沈容与说,“时间再久点也没关系。” “若是再久点的话,一周前,许澄嫣来过。”我说。 听我说到“许澄嫣”二字的时候,沈容与的眉头皱了一下,低声喃喃道:“无可救yào。” 我抓着他的手臂,焦急道:“到底怎么了?” 沈容与看向我,眸光一寒,说:“那是个窃听器。” 我惊得倒吸了一口气,脑子里立刻出现上次许澄嫣过来无理取闹的时候,她一上来就是坐在了沙发之上。 “是……是她?” 沈容与点点头。 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小厨房的四周围,就像是担心那些东西会无孔不入一样。 “今天发现了是件好事。”沈容与对我说,“过两天,你找个借口和珍珠玩点儿带磁铁的东西,然后就把磁铁放在缝隙里。有它干扰,那个窃听器就是个废物了。” 我不住的点头,可虽说找到了解决方法,我还是后怕的不得了。 居然有一个窃听器就在我的家里,jiān tīng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让我们完全暴露在别人的耳朵里! 沈容与上前抱住我,又说:“以后要小心许澄嫣。” 我没回应他,只是默默抱紧了他的腰身。 现在想来,许澄嫣说她去了聂宸均的仁济医院当法律顾问,而我家里又出现了这个窃听器……这能说明什么呢?难道许澄嫣在为聂宸均卖命了吗? …… 转日一早,沈容与同我们一起吃了早餐,然后就去事务所上班。 而我把景哲叫到了卧室里,和他说了昨天的事情,他听后也是吓了一跳,嘱咐我以后千万不要再单独面对许澄嫣。 我点头应是,然后就提出让他中午陪我去趟孤儿院。 思前想后了一夜,我觉得还是把霍言安接回来的好,这样我心里才踏实,不然他一直在外面飘着,我的心也跟着飘着啊。 景哲是明白我的心思的,所以爽快的答应了我。 …… 中午吃完饭,珍珠一午睡,我和景哲就出发了。 路上,景哲跟我说:“我想这个许澄嫣是不知道聂宸均真实身份是什么吧。” 我显得不置可否,说道:“不管她知不知道,她给聂宸均办事是肯定的了。不过,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聂宸均的身份呢?” 景哲一阵语塞,说:“姐夫不让我说的,他怕吓坏你。” 沈容与有时候的保护就是有些过头了,害怕我吓到,到头来不还是得知道吗?那么又何必三缄其口呢。 还是说,有别的原因? “许澄嫣估计也是恨疯了,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景哲转移了话题,“不过那女人手段yīn险,我们是真的要提防着了。” “恨疯了?”我反问,“恨谁?” “恨姐夫,恨你啊!”景哲一脸我明知故问的样子。 当时的我,理解还是有些片面,以为无非就是孩子的事情,所以就没再细问,和景哲去了孤儿院。 到了地点,我们向工作人员打听来了霍言安的方位,说是在后面的钢琴教室里。 我和景哲过去,就看到冯嘉嘉在那里扯着嗓子唱歌,旁边还有满是生无可恋的霍言安。 忍不住笑笑,我刚要推开门,就听有人叫住了我。 回头看去,竟然是孟龄,孟教授。 第094章 走失 四年未见,不得不承认的是,孟龄老了许多。 我记得她从前只是头发略有灰白,而现在基本上是成片的分布,还有那眼角的皱纹,也深深刻在了她的脸上。 唯一不变的是她挺直的腰板,还在彰显着她的傲气。 由于孟龄的出现,暂且打乱了我进去找霍言安的计划,于是我便让景哲找个地方坐下等等我。 孤儿院的游乐区里,我和孟龄在那里绕着圈子走。 “你看看时间多快啊,一晃都四年了。”孟龄感叹道,“小景,我们也有四年没见了。过得还好吗?” 似乎很多人现在最爱和我提的话题就是“四年”。 想来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将近四年没有出现在过眼前,那种熟悉之中还带的陌生感,谁也不能屏蔽掉。 “就那样吧。”我笑了笑,“这四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来了。您呢?今天怎么会来孤儿院呢?当义工吗?” “算是吧。”孟龄说,“手头上有些存款,拿过来捐给了孤儿院。” 我点点头,心里很敬佩孟龄的善心。 又是走了一会儿,她忽然就停住了脚步。 从我们现在站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钢琴教室的窗户,孩子们正在里面跳舞。 “小景,你觉得在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可怜吗?”她问了这么一句。 我望着那些孩子们,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似乎是在度过美妙的时光,可若是仔细想想,他们再快乐,不也是享受不到父母的爱吗? “在我眼中,孤儿院的孩子们并不可怜,相反,他们有他们的幸运。” 我稍稍一愣,转头看向了她,不由得问道:“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还要捐款?应该把钱留给更需要的人啊。” 孟龄的嘴角划开一抹淡淡的微笑,她说:“因为他们是希望,也是可以用钱就能帮助到的人。有句话不是有说吗?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孩子是用钱也无法帮助的?比如那些被拐卖的孩子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有那么一瞬的恍惚,被遗忘的小小细节似乎是要破土而出。 孟龄忽然转身面向了我,神情凝重的对我说:“答应我,帮他完成任务。” 身体一僵,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孟教授,不过是个掩护身份而已。 “我就要回到我的家乡了。”孟龄垂下眼眸,似乎是有意在躲避我的目光,“以后我也不能再帮他了。我知道当初把任务派给他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拒绝的,因为他舍不下你。可是他在国旗下宣过誓,那就要服从上级指令,无条件遵从。” “孟教授,您……”我不知道我是否该直白的点出来。 只见孟龄冲我笑笑,然后对我说:“小景,自从我在孤儿院里见到了霍言安,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来。现在,我终于看见你了,把我该说的话也说了。我希望你们能够并肩作战,取得最后的胜利。” 我心中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也终于在此刻回忆起当年沈容与曾收到过了一篇关于沙漠狐狸的研究论文,而论文的发起人正是孟龄。 “我衷心的祝福你们。”孟龄握住了我的手,“黎明前的黑夜通常是最黑暗的,但是即将迎来的却是最热切的光明。” 不知道为何,孟龄对我说的这些话让我觉得惴惴不安。 她是要去哪里?不是说回老家吗?这应该是一件令人喜悦的事情,为什么她看起来如此的悲壮呢? “后会无期。”孟龄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 我望着她那寥落的背影,心中的感伤越演越烈,追到她的身边,我问道:“您要去哪里?是回家吗?” 她笑着冲我点头,眼睛看向了前方,似乎那里有最美的风景…… 我站在原地很久,直到孟龄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我才一点点回笼了意识。 现在,我至少知道了一点。 孟龄从沈修和的第五代沙漠之狐,就开始参与计划了。 沈修和是她的学生,也是她的战友,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伙伴被杀害,想必内心担负着的沉重感,不必沈容与的少吧。 希望她晚年可以过得安稳。 转过身,我朝着音乐教室走去。 …… 站在门口的时候,我听到冯嘉嘉还在扯着嗓子唱歌。 景哲看了我一眼,忍不住笑道:“看来她对霍言安是真的痴情啊。不过不知道这样的猛攻,人家受得了吗?” 我没有说话,倒是觉得像冯嘉嘉这种敢爱敢恨,热情如火的女孩是适合霍言安的。 敲敲门,我和景哲走了进去。 冯嘉嘉的歌声被打断,一看是我来了,招着说:“你们怎么来了?” 我笑笑,看向了霍言安,说:“过来看看。你们继续唱,上完这节课的。” 我和景哲找了后面的角落坐下,霍言安嫌弃的把手里的玩偶jiāo给了冯嘉嘉,然后走到了我们的身边。 “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呢?”他笑着道,“今天天气不好,都是室内课。不然可以和孩子们一起在外面玩会儿。” “我们主要是来看你的。”景哲说,“要是看孩子们,怎么能空着手来?” 霍言安一听这话,转而看向了我,意思是在问我怎么了。 我思量了片刻,想着还是不要用命令的口吻,毕竟霍言安又不是我的属下,我没有资格对人家吆五喝六的。 “言安,我想你和我们回家。”我轻声道。 霍言安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立刻说:“家里出事了吗?珍珠病了?” 我马上摇头,解释:“不是的,家里人都很好,谁也没事。就是……就是这不快过年了嘛?你哪有在外面待着的道理,珍姨天天念叨你。” 听到这话,霍言安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和我说:“你说的这个事啊,我已经安排好了。还有一周过年,我得留下来收拾孤儿院,还要帮着院长为过年准备。不过等年三十儿那天,我中午和孩子们过,晚上就回家吃团圆饭。” 我一听还有一周的时间,当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了! 这一周足足有七天,里面存在怎样的变数,谁能预料?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言安,你要是真的想留在孤儿院照顾孩子们,不如再等等好吗?过段时间的。”我继续游说他。 “为什么要过段时间?”他疑惑道。 我有点儿语塞,支吾了半天,才硬拽了个理由,说:“咱们刚回津华,很多事情还不适应呢。你在身边,我踏实。” 他笑笑,默默握住了我的手,没有说话。 那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我刚想张口再说什么,就被景哲把话给抢了去。 “姐,要是言安真心想留下来照顾孩子们,你也别强迫他了,不过一周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0 章 已。”景哲说,“一定会平平安安过年的。” 我凝眉看向景哲,那意思是不可以这样啊。 他对我使了个眼神,又说:“言安,我哪天把珍珠带来和小朋友一起玩一天,她喜欢jiāo朋友的。” “这个主意好。”霍言安说,“珍珠要是来了,气氛肯定热烈。” “霍老师,霍老师……” 听到孩子们的呼唤,霍言安立刻起身向他们走了去。 等他一走远,我立刻同景哲低声道:“怎么能放任他呢?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景哲叹口气,和我说:“姐,你还说姐夫对你的保护太过头,你对霍言安不也是如此?” 我一愣,倒是没了后话。 “现在的情况,还不至于紧急到这个地步。”景哲分析道,“如果你非执意做什么,被有心人看去,那才是露出了马脚。再说了,姐夫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不会出问题的。你要是一直拽着霍言安不放,没准儿才是把他带进是非里。” 我思忖了一下景哲的话,觉得也不无道理。 本来是没什么的,如果我表现的太过头,走了极端,反而弄巧成拙。可是,他不在我眼前,我还是不放心。 “这样吧,就等这一周。”景哲说,“这算是尊重霍言安的意愿,到时候我故意把悦悦支走几天,你就说要他留下来帮忙,咱们顺理成章的把他留住。” 长叹一口气,我想这是唯一折中的办法,只能同意如此了。 待了有那么一会儿,霍言安一直专心陪伴着孩子们,所以我和景哲也不便再多有打扰,和他告辞了。 孩子们都很喜欢这位霍老师,他也抽不开身出来送我们,只好由冯嘉嘉代替。 临上车前,冯嘉嘉叫住了我。 我示意景哲先上车,然后和冯嘉嘉走到了一处,问她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冯嘉嘉点点头,接着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小景,我想追求言安,希望你不要阻拦我,可以支持我。” 我一愣,随后就笑了,真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勇敢的女孩! “我知道言安心有所属的人是你。”冯嘉嘉又说,“但是我看得出来,你还爱着你的前夫,而你的前夫也深爱着你。你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然后就可以再在一起。既然你对言安不是爱,那么就放了他。” 我把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故意保持严肃,质问她:“如果言安非我不可呢?你该知道,我们相互扶持了整整四年。” 冯嘉嘉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燃起了斗志,对我说:“只要你不跟他真结婚了,我就有机会。你就拒绝他,他受到的伤,我来给他疗伤。” “可又如果即便你这样的付出,他也依旧不和你在一起呢?” 冯嘉嘉咬咬牙,坚定道:“如果我一直都打动不了他,我就去找你前夫!让你的前夫爱上我,你就会爱上言安。” 我终于是忍不住了,被冯嘉嘉的话弄得大笑起来。 “嘉嘉啊,你大胆的追求言安吧!”我拍着她的肩膀,“我会帮你的!回去我跟珍珠和珍姨说一声,我们一起帮你!追不到的话,算你怂。” 冯嘉嘉被我的话搅和的一头雾水,后知后觉的才说:“你支持我啊?” “为什么不支持?”我反问,“言安这么好的人,他值得有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孩陪着他,而不是我这样的。” 冯嘉嘉看着我,没有言语。 我笑了笑,脑海中不禁闪过和霍言安这四年来生活过的画面,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掉在那段灰暗的岁月里,有个叫做霍言安的男人默默守护着我。 “我想过和言安结婚,我也这么和他说了。”我告诉冯嘉嘉,“因为我想如果他愿意,那么我也愿意。可是他跟我说他不愿意,他想要自由。”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也许霍言安是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所以才会如此吧。 “小景,我会追到他的。”冯嘉嘉和我说,就跟在作保证一样,“他的过去,我一概不知,我也不会去问,所以在我身边,他就是自由的。” 我点点头,觉得这是我这么久以来,除了发现景哲还活着的这件事以外,最令我喜悦鼓舞的事情了。 …… 回到望园时,已经是接近五点钟。 珍珠正在客厅里看动画片,刘玉珍坐在一旁剥菜。 “爸爸,姑姑!”珍珠向我们跑了过来,一张小脸笑嘻嘻的。 景哲将她抱了起来,回头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和她去客厅里一起玩了起来。估计是要把磁铁放进去吧。 我没说什么,洗洗手去了厨房。 等到六点的钟声刚敲响不久之后,沈容与也准时到了。 我们几个人围在一起吃饭,珍珠缠着沈容与喂她,等吃到成了小花猫的时候,她砸吧着嘴问我:“姑姑,外婆说你和爸爸去找霍叔叔了。在哪里呢?” 给她擦擦嘴,我说:“霍叔叔还在给小朋友们上课啊。” 她皱了皱眉头,有点儿委屈的说:“珍珠也想上课,想小穆老师。” 孩子一提这个事情,刘玉珍也随着问道:“我看珍珠也是该去上幼儿园了。她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不能一直在家胡玩。” “妈,您放心。”景哲给刘玉珍夹了块儿排骨,“等过完年就送珍珠去,姐夫连幼儿园都给选好了。是咱们津华军区直属的双语幼儿园,只有干部级别家的孩子才能上呢。” “是华夏路的那家吗?”刘玉珍问。 景哲点点头。 刘玉珍立刻放下了筷子,笑道:“那可是最好的幼儿园了,最主要是从孩子小时候就注重思想教育。容与,真是有劳你了,没想到给安排的那么周全。” 沈容与笑笑,说:“您客气了,都是应该的。” 珍珠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要去上名校了,还在为不能和她的小穆老师见面而忧心。 这时候,景哲又跟她说:“马上就过年了,我们带珍珠去买新衣服好吗?然后再买些文具和玩具,给霍叔叔和小朋友们送去。到时候让你和小朋友们玩上一天。” 孩子终归是孩子,一听可以和同龄人一起玩耍,也就一扫刚才的yīn霾了。 过后,一切如旧。 吃饭完,我和刘玉珍就帮衬着悦悦在厨房里收拾。 刷碗的时候,刘玉珍看了一眼门口,然后凑过来和我小声说:“小景啊,我一直也不敢问景哲。你说他也不出去工作,该不会是一直靠沈容与接济吧?” 在回到津华的第一天,我也有这样的疑问,并且问了景哲。 当时他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里面有五十万,是全家人的生活费,让我掌管。 我吓了一跳,问他这钱是哪里来的? 景哲跟我说每个组织里的成员都有自己的掩护身份,而他的就是美国华尔街的投资顾问。 在美国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挣了不少钱,也在暗中观察盛景的动态,以分散投资的方式购买了一些盛景的股份,现在算起来也有将近百分之二了。 景哲很明确的告诉我,他要把盛景夺回来。 “小景,你怎么不说话了?”刘玉珍喊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说:“珍姨,景哲他不是没工作,只不过他的工作在家里就可以进行而已。” 刘玉珍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说:“是不是炒股票什么的?” 我一笑,回答:“差不多吧。” “那你也得劝着点儿,这东西来钱快,也容易失败,可是要当心着。”刘玉珍嘱咐道。 我点点头。 …… 两天后,我们算是兑现了那天在餐桌上对珍珠的承诺,带她出来买年货了。 孩子许久没有这样尽情的出来玩一次,更是没有逛过津华的商场,所以难免兴奋过头,搞得我们几个大人应接不暇。 “爸爸,爸爸,珍珠喜欢粉色。”她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和景哲央求道。 一般在这个时候,景哲就是个标准的女儿奴,没有任何的自制力,宝贝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我和刘玉珍跟在后面,她累了坐在沙发上,我也坐了过去。 看着珍珠和景哲在那里兴致勃勃的挑衣服,刘玉珍叹了口气。 “珍姨,怎么了?” 刘玉珍苦笑着,说:“我就是想啊,要是晓珍还活着多好?这一家子,得多让人羡慕!” 我拥着她的肩膀,也随她叹了口气。 没过一会儿,珍珠去了试衣间试衣服,景哲跟着进去给她换。 刘玉珍又和我说:“小景,我瞅着景哲这意思,该不会就想这么一直单着了吧?” 我一愣,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刘玉珍转过头看向我,又说:“咱娘俩儿没什么不能说的话,我就实打实的告诉你我的心思。私心想着吧,我当然是不愿意景哲给珍珠找个后妈。可是若往深处想想,景哲才二十七啊,大好年华,就要打一辈子光棍吗?我也委实不忍心。这个话题,我也不方便和他谈,所以我想还是你来合适。我没有别的要求,就一点,如果他要找,那得等珍珠上了小学,并且这个女人还得是珍珠认可的才行。” 听得刘玉珍的一席话,我是真的没想到她把这件事已经考虑好了。 总以为,照着她对邵晓珍的这份母女情深,她是难以接受景哲另娶的。可原来,她自己已经都看开了。 只是…… 我抬头看向抱着女儿出来的景哲,只觉得即便我们让他去找,他又会去找吗?在墓地里的誓言,是死亡也不能把他们分开啊。 …… 珍珠买了两条十分中意的裙子,刘玉珍也在景哲的执意下,买了件羊绒衫。 接着,我们几个人就去了一家西餐馆,点了珍珠爱吃的披萨。 孩子一上午都没歇过,眼下是累坏了,吃饱了就往我怀里扎,好像是困了。 “要不咱们回去吧?”刘玉珍提议。 “不嘛不嘛。”珍珠不依,在那里揉起了眼睛,“我还要玩!” 掐掐她的脸,我说:“都累成这样了,还想着玩?有力气玩吗?” “有!”她点点头,然后忽然“哇”了一声,指着外面喊道,“是狐尼克!” 说着,她就一个翻身从我的身上滑下去了,我见状马上追了上去,并让景哲和刘玉珍继续吃饭,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餐厅的门口,一个穿着狐尼克造型的大玩偶正在那里和来往的顾客合影。 珍珠“哒哒”的跑过去,拽着狐尼克的衣服,仰着头说:“你是狐尼克!朱迪警官呢?你们没有一起来吗?” 我被孩子童真的话给逗笑了,走过去和她说:“狐尼克也不能走到哪里都带着朱迪警官啊。你看,大家都在和狐尼克合影,珍珠也照一个好吗?” 她兴奋的点头,马上跑到狐尼克的身边,冲我喊:“姑姑,要说呀咪!” 我笑着掏出了手机,然后过去给她和狐尼克照了好几张照片。 不得不说,这个狐尼克可真是敬业,跟着珍珠摆了好几个姿势,穿着那么重的衣服,也不嫌累。 等照的差不多了,我向工作人员道了谢,然后就要领着珍珠回去。 可谁想这狐尼克忽然就搂住了我的腰,让我整个人都陷了那软绵的玩偶服之中! 吓了一跳,我马上就推开了这个狐尼克,心想这该不会是什么变态吧?我得赶紧带着珍珠走。 但是这个狐尼克不死心,我推开他,他又凑了上来。 “你想干什么!”我斥责道,“你再敢过来,我叫人了啊!” 狐尼克歪歪头,然后指了一下我的手机,随即就用两个毛茸茸的手掌托住了自己两腮,变得很是委屈。 “姑姑,狐尼克只是想和你照相。”珍珠在一旁说道,“你看,他多可怜啊。” 我看着这么大的一只狐狸在卖萌,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心想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奇葩?真是不怕把客人都吓跑。 领着珍珠的手,我说:“咱们回去了,不然爸爸和外婆会等着急的。” 一转身,那个狐尼克又冲了过来,张开手臂不让我走。 我是真的着急了,不悦道:“你是怎么回事?再这样的话,我就投诉你了啊!” 狐尼克又是指了指我的手机,好像真的是在示意我和他照相。 可我为什么要和他照相呢?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领着珍珠绕开他,他索xìng给我来了个熊抱,把我给团团包围住了。 “你神经病是不是?”我一边喊,一边推他,“我叫人了啊!救命啊!救命!” 一旁的珍珠被我给吓哭了,哭喊着:“姑姑!姑姑!” 见此情景,这位奇怪的狐尼克这才摘掉狐狸头,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居然是沈容与! “珍珠,是狐尼克叔叔啊!”他蹲在那里哄她,“你不要害怕,叔叔在和姑姑逗着玩呢!” 珍珠看了看沈容与,抹了把眼泪,然后试探道:“狐尼克叔叔?” 沈容与马上点头,牵住了珍珠的手,笑着说:“就是狐尼克叔叔啊!叔叔吓到珍珠了,和你道歉。” 这时,闻声而来的刘玉珍和景哲看到这画面,也是吓了一跳。 景哲看着沈容与,估计觉得自己可能是出现了幻觉,磕磕巴巴说:“姐、姐夫?你这是……是……干什么啊?” 沈容与不好意思的清了下嗓子,看了我一眼说:“我找点儿生活情趣。” …… 等沈容与换好衣服,恢复了正常,他就加入了我们这个买年货的队伍之中。 他跟块儿狗皮膏yào似的粘在我的身边,一会儿指着那个说我穿上好看,一会儿指着这个说我穿上喜庆。 “你是来捣乱的是不是?”我凶巴巴的对他说。 沈容与直笑,回答:“我来陪你逛街啊。你看看哪个老公像我一样,这么享受陪老婆逛街的时光?” “胡搅蛮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1 章 这时候,珍珠从前面折回来,和沈容与说:“狐尼克叔叔,你刚才的样子真像狐尼克!” 景哲没憋住笑了出来,不住点头道:“叔叔就是狐尼克啊。” 珍珠本来还想说什么,可突然就捂住了肚子,喊道:“珍珠要臭臭!” 我见状就要带她去卫生间,可刘玉珍过来抱起了珍珠,说:“我带她去吧,你们找一处坐坐等我们。” 不敢走远,我们就在卫生间不远的地方落了脚。 “姐夫,今天过年你回家吗?”景哲无意间问道。 我一愣,就这么想到了程英慧和沈建业,心中忽然有点儿憋闷,更是犯愁。 沈容与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说:“和你们一起过年。一连七天假,还可以带着珍珠逛逛庙会。” “难道你这七天都要在望园?”我讶异道。 沈容与一听这话,露出了一个比较苦涩的笑容,我才自知刚才的话有些过了。 但我不是嫌弃他的意思,而是想到了沈家二老。如果这七天他一直和我在一起,被程英慧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搞不好来家里大闹一场,到时候谁都下不了台了。 “我不是……”我试图解释一下,“我只是觉得这个节日很敏感,你需要回家看看。不要把时间都花在、花在珍珠身上。” 沈容与过来握住我的手,小声道:“你明明知道,珍珠一直都是我的幌子。我最想陪的人是你。” 我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想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这时就见刘玉珍慌慌张张的从卫生间的通道跑出来了。 “珍珠呢?你们有没有看到珍珠啊!”刘玉珍大喊道。 我们三个人都是一愣,立刻向她跑了过去,景哲最先问:“妈,您什么意思啊?珍珠不是跟您去卫生间了吗?” 刘玉珍急的哭了起来,说:“我带着她上完厕所,自己也上了一个。谁知道等再出来,就看不到她了!” “您!”景哲气结,“您没一直看着她?” “我有啊!”刘玉珍真的是急坏了,双手jiāo握在一起,“我本来敞着单间的门,可是有个大姐说这是公共场合,让我有点儿公德心,就把门给关上了!” “那……这……我们没看见珍珠从门口出来啊!”景哲也急了。 这时候,沈容与站了出来,冷静道:“既然我们没有看见珍珠,那就是证明孩子是从里面走的。现在,景哲你去商场中心发布寻人广播;珍姨您在这里守株待兔,万一珍珠是自己走了,回来不能没有人接应;昕昕,我们顺着里面的通道去找。” 我们几个人都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马上按照沈容与的话去做。 兵分三路,我和沈容与进入了卫生间挨着的紧急通道。 这里是四层,如果珍珠是被人带走的,那么就有可能从任何一个入口进入商场,混进茫茫人海之中。 我的心一直揪着,但又不能在这个时候毛躁,否则只会误事。 到了三层的卫生间,我们给在一旁的清洁阿姨看了珍珠的照片,阿姨说没有看到。 心里的焦急与恐惧更上一层楼,我们马上又下到了二层的卫生间,另一个阿姨同样说没有看到这个小孩。 等我们再通往一楼的时候,沈容与忽然喊了我一声,“昕昕,你看啊!这是不是珍珠的鞋子?” 我看着那小粉鞋上还有HelloKitty的小脸,眼泪一下子就喷了出来,这就是珍珠的鞋子啊! “肯定是从一楼走了!”沈容与说,“十有八九是人贩子,想带着孩子赶紧撤离!” 在那一瞬间,我脑子空白了一下,然后就终于明白了“人贩子”三个字,对于孩子,对于家长,意味着是什么?他们就是比恶魔还要可怕的厉鬼! 沈容与拉着我冲出通道的门,指着那边的商场入口说:“你那边,我这边!” 我点点头,立刻向那里跑去,刚一转身就听到已经和我反方向分开的沈容与报了警,他说:“报案。津阅汇这里有一名三岁女童被人掳走,极有可能是人贩子所为,请立刻派警察到现场搜救。” 回头看去,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警察说了什么,但是沈容与很快的挂断了电话,这也就证明了那边的回答是简短有力的,大概就是两个字:收到。 抹了抹眼泪,我又迅速向着那边的入口跑去。 在门口看了又看,我把照片给执勤的保安看,他们只是摇摇头,说人太多,没有注意到。 是啊,人山人海的,孩子要是真的被人贩子给抱走了,上哪儿找去?这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可我不能放弃希望,不能就这么失去珍珠。 于是,我拿着照片在人群里挨个问他们有没有看到过珍珠,有几位好心人还在那里帮我一起找。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没有得到任何的音讯。 这时候,沈容与跑了过来,而我站在原地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觉得整个世界失去了色彩。 他跑到我身边,抱住了我想要说什么,可我却哭喊道:“容与,孩子找不到了!我找不到……怎么办啊!容与,怎么办!” 沈容与按住我颤抖不已的肩膀,说:“没事了,已经没事了。珍珠她……” “姑姑!” 听到这一声呼唤,彷佛又不过是一瞬,我的天空好像亮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妙的声音了。 珍珠挣开景哲的手向我跑来,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糯糯道:“姑姑,不要哭。珍珠陪着你呢。”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都来不及去品尝这失而复得的喜悦,只知道哭泣。 沈容与过来抱住我们,在我耳边说:“珍珠没事,没事。” 这时,景哲和刘玉珍也走了过来。 刘玉珍也在哭,后怕道:“幸亏遇见好人了。不然我……我就是个罪人啊!” 景哲拍拍刘玉珍的肩膀,安慰道:“妈,您别自责。这应该是团伙犯案,都是商量好的,防不胜防。” “怎么会这样的人呢!”刘玉珍恨得跺脚,“居然靠拐卖人家孩子挣钱,简直就是不得好死啊!畜生不如!” “好了,您别气了。”景哲走到我身边把珍珠接了过去,“咱们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我听沈容与和我说珍珠确实是被人贩子给抱走了,但是中途遇见了一个阿姨,她救下了珍珠,并把她带到了一楼的服务中心。 我问沈容与怎么不见救下珍珠的那位好心人呢?这应该重重感谢才是。 沈容与说那人把珍珠放下就走了,没有留名。 这一场虚惊,算是把我们几个人都给吓惨了,三魂去了两魂半,而珍珠一上了车就已经呼呼大睡了。 …… 回到望园以后,珍珠还没醒。 景哲抱着她去了卧室,刘玉珍则去了厨房,不免和悦悦念叨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和沈容与站在客厅里,看了他一眼,我示意他和我去外面的院子说话。 站在秋千旁,我的沉默维持了良久,因为我真的是被今天的事情给刺激到了,现在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沈容与道,“人口贩卖的确是十恶不赦。但是对于聂宸均的逮捕还需要再等等。” “为什么要等呢?这样的人多留在社会上一天,就是孩子们的噩梦!” 沈容与默了几秒,走过来和我说:“昕昕,现在的战争不比古代,靠着打打杀杀就能取得胜利。这里面的事情盘根错节,不是说把人绳之于法就可以彻底了事的,想要彻底消灭敌人,需要具备很多方面。” 我看着沈容与,明白他说的话在理,只是我现在依旧不能平复下来。 只要一想到我的珍珠差点被人贩子拐走,而我不管怎么找她,都不能得到那么一点点的消息,我就觉得这种绝望真的是超越了许多身体上的痛苦。 “今晚好好陪陪珍珠。”沈容与说,“孩子能救回来,是万幸。我们应该感谢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善良正义的人。” 我点点头。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珍珠悠悠转醒。 她不知道之前是怎么回事,所以还乐呵呵的跟平常一样,不过对于今天跟陌生人走了那么久的路,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新鲜好玩。 加之我和景哲反复告诉她以后绝对不能和陌生人一起走,她现在也有点儿察觉出来事情不对劲。 饭桌上,沈容与跟她说今天有位好心的阿姨帮助了她,她以后如果遇见了这个人,要知道说谢谢。 珍珠一听这话,立刻说:“珍珠之前有见过这位阿姨哦。” 在座的人都一愣,我问道:“是谁啊?” 珍珠抓抓头,然后说:“就是见过,可是珍珠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们几个人疑惑的对视了一下,也都是想不出来是哪个珍珠见过的阿姨救了她。 没过多一会儿,等快吃完饭的时候,沈容与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他看见号码的时候,眨了下眼睛,或许别人瞧不出他的小动作,但是我可以。 这个电话不是普通电话。 果不其然,当他接完电话之后,我去问他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告诉我抓到宋英杰了。 …… 我们三个人赶到了关押宋英杰的地点。 没想到守在那里的是老曹,她见我们来了,只是说:“这个人不能留。” 沈容与点点头,大家就一起进去了。 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宋英杰被绑在了一个椅子上,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看起来很是狼狈。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向我们,在看到沈容与的时候,他艰险的笑了,说:“沈律师果然不一般啊。” “和你们比,担不起。”沈容与讽刺道。 宋英杰不做理会,又看向了我和景哲,说:“怎么?来给你们的爸爸报仇?” 景哲顿时目眦yù裂,挥着拳头就要过去,但是老曹拦住了他,说:“跟这种人,还值得吗?” 景哲放下拳头,咬牙道:“宋英杰,你今天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宋英杰一听,放声大笑,然后说:“我本来就没想出去啊,要杀要剐,随便。” 说完,他还挑衅的看了沈容与一眼。 “你既然可以到我们的手里,也就证明红狱会丢弃掉你这枚废子,你又何必给自己找痛苦呢?”沈容与说。 宋英杰的目光一点点变得凶狠起来,他对沈容与说:“想瓦解我?简直做梦!沈容与,你该不会以为让孟龄那个老家伙做了替死鬼,就可以瞒天过海吧?” 第095章 除夕之夜 宋英杰的话无疑是令我受到了震惊,但更多是不愿意相信。 孟龄不是说她要回老家吗?怎么会…… 我看向沈容与,想找他求证,可是景哲在这时暗自拽了一下我的衣角,我回头看去,就见他冲我摇了摇头。 那句“孟教授怎么了”就这样憋在了口中。 “沈容与,你是很聪明。”宋英杰接着道,“但是再聪明的人也会露出马脚,你就自信到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瞒过那么多双眼睛吗?” 沈容与轻笑了一声,回答:“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可以瞒过所有人。你不用在这里和我运用心理战术,我要的是答案。” “什么答案?” “杀害韩萍的人是不是你?” 我一愣,虽然可以肯定凶手不是卫巍,但是我却没想到会是宋英杰,不过他倒却也有杀人的理由吧。 毕竟韩萍跟在他身边也有那么几年,万一看出来什么蛛丝马迹呢?但为什么现在才动手?似乎有哪里也不太对。 宋英杰满不在乎的笑笑,直言道:“是我,怎么样?” 景哲一听他承认的如此爽快,顿时就像踩了尾巴似的,冲上前去就抓住了宋英杰的衣领,大声道:“你还是不是人?她已经被你弄成那样,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为什么!” 宋英杰眯了下眼睛,回答:“没有为什么。” 这样的回答叫景哲如何接受呢?虽然韩萍犯下了错误,但那也是他的亲生母亲。 只见景哲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就像是要bào掉一样,他一把将宋英杰推在了地上,然后一脚又一脚的猛踹了过去。 大家这一次都没有阻拦景哲,因为杀人偿命,宋英杰不过是被打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等到景哲似乎是要失控的时候,老曹上前抱住了他,并让他停下了手。 宋英杰倒在地上,看那样子是伤的不轻。 可是他的嘴角还是带着笑,显得和一开始并无不同,依旧是那种蔑视所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这就是红狱的人吗?哪怕被人给抓住了,也是这样的死不悔改。 “还有什么要问的,问啊!”宋英杰喊道,“景哲,你不想知道你妈是怎么求着我上她的吗?那股骚样,怕是你都不敢相信那是你妈!” 这话简直就是在往景哲的心上捅刀子,韩萍已经死了,又怎么还能受到如此大辱? 景哲挣开了老曹,冲过去又要暴打宋英杰,但是这一次沈容与拦在了他的面前,说:“我会把他jiāo给你处置。现在,你们三个人先出去。” 老曹一听这话就过来抓住了景哲的肩膀想把他给带出去,他虽十分不情愿,可面前的沈容与显得是那么的不可拒绝,他只好遵从。 沈容与又看向了我,示意我同他们一起出去。 我看着景哲那样子,也不放心老曹在外面守着他,所以就听从了。 临关门前,我回头看去,正好看到宋英杰在看着我。 不管是他的眼神还是笑容,都像是从yīn沟里爬出来的鬼魂似的,yīn森恐怖,看得我头皮发麻,害怕不已。 但随着那扇门的关闭,也阻绝了他的一切。 房间外,景哲对着墙壁又踢又踹的,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怒火,兴许还有悔恨。 如果他知道韩萍会是这样的结果,大概在救回来她之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2 章 ,他也不会和她计较过去的种种,而是踏踏实实的做一个普通儿子,陪好自己的母亲。 只可惜,没有谁能未卜先知。 上前抱住了景哲的肩膀,我安慰道:“别这样,这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你是人,不是神,不要太为难自己。” 他听到这话,原本挥舞着的拳脚一点点停了下来,悲伤的神情占据了他的面容。 景哲说:“姐,要不是你最后让我叫一声妈,我……是我不孝啊,不管如何,我是她儿子,我不能嫌弃她。” “别自责了。”我又说,“她到了那一边,其实也是摆脱了老年痴呆带来的痛苦。” 景哲站在原地,不再说话。 他这边安静下来以后,我转过头就看到了一直都很冷静的老曹,她靠墙站着,一脸的淡漠,和平时那种夸张的样子很不一样。 我走到了老曹的身边,问道:“你是计划里的一员吗?” 老曹略带不屑的笑笑,跟我说:“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计划里的呢?我不过是欠容与一个人情罢了,所以还给他。抓到宋英杰之后,我就会回广阳。” 难道老曹之所以跟来津华,其原因就是为了帮沈容与活捉宋英杰吗?是什么人情,让她敢如此涉险? 本来我想再问问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就听房间的门被打开,沈容与也出现在了门口。 老曹很自然的走了过去,像是已经料到了一般,说:“别急,他不可能那么快吐出来。” 沈容与微微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景哲在这时也走了过去,我怕他冲动便马上跟上,以防他一会儿又失控起来。 沈容与对景哲说:“再等三天。” 景哲咬着牙,很是倔强的点了下头。 “行了,你们也都回去吧。”老曹说,“我来好好会会这位宋先生,如果有了什么收获,我会告诉你们的。” 沈容与看向了老曹,冲她点了下头,似乎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见我们几个人要就此离开,忍不住的又去看了一眼宋英杰,因为我总感觉他刚才的眼神在意味着什么,而且是针对我的。 结果,我才看了一眼,就发现宋英杰就像一只埋伏已久的野狼,盯着沈容与的目光直泛着绿光。 下一秒,他就双腿用力蹬地,连同椅子一起向着沈容与冲了过来! 几乎是本能,我完全没有思考的推开了沈容与,并尖叫道:“小心啊!” 沈容与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将我接在了怀中,接着就一个转身,自己先着了地,而我则倒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他想害你!”我立刻说。 沈容与看着我笑了笑,刚想和我起来,就听老曹说:“他不是要害容与。” 我眉头一皱,不太明白这话的含义,可是这时候沈容与已经把我拽了起来,并且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他说:“老曹,这里就jiāo给你了。” “怎么了?为什么要捂着我的眼睛?”我抓着沈容与的手说。 他不说话,半推半就的将我给带走了。 …… 在回去的路上,我越想越不对劲,直到车子停在望园的时候,我才明白了。 宋英杰不是要伤害沈容与,而是要自杀。 他知道自己被人看管着是求死无门的,所以他便利用我对沈容与的在意吸引开了大家的注意。而后……我想他应该是一头撞死在墙上的,所以沈容与捂住了我的眼睛。 下了车,景哲说:“姐夫,这都这么晚了,你还是在客厅将就一晚吧。” 沈容与摇摇头,说:“不打扰了,你们俩进去休息。” 景哲听他拒绝,也没有多做什么挽留,可我却说:“留下吧。” 沈容与看向了我,已经明白我的用意。 当万籁俱静的时候,我和沈容与不约而同的走到了小院子里。 现在正值津华最冷的时候,晚上的气温自是不必说,是一天之中最冷之时,但是瑟瑟寒风就让人招架不住。 可是自从上次发现了那个窃听器,我有什么重要的话都不会再在房间里说了,而是选择到外面来。 “冷吗?”沈容与问道。 “不冷,我穿的很多。”说着,我指了指那边的石凳。 沈容与和我一起走了过去,刚要坐下的时候,他又折回客厅拿了个垫子才放心让我坐。 “你有话和我说。”他坐下后说。 我点点头,直接道:“是我害你没了宋英杰这个重要的线索。” 沈容与微微一怔,马山就说:“不是的。他这个人狡猾yīn险,即便没有盯住今天的机会,他也会找下一次。他什么也不会说,更不会逃走,从他进了那个房间的一刻起,他就一心想死。” 我皱着眉头,带着满满的讥讽说:“真是想不到一个犯罪团伙还有这样的魄力。” 沈容与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夜晚的寒风缭绕在我和沈容与身边,我们沉默着,仿佛在细数着这夜的哀伤。 许久以后,我问他:“孟教授是不是牺牲了?” 沈容与竟然打了一个冷战,默默低下了头。 在回来的路上,除了想着宋英杰的事情,我也想了孟龄的事情。 回想起来,今天在孤儿院看到她的时候,她同我说的那些话,以及她最后离开时带着决绝与释然,都是她英勇无畏的表现。 她是知道自己要去赴死了,所以她才是那样的慷慨从容。 “自从景哲暴露以后,很多事情都如同树藤摸瓜一般,难以逃脱红狱的眼睛。”沈容与说,“在这个时候,想要消除敌人的怀疑,唯一的办法就是抛出去一个把一切扛下来的人。孟教授说,她年龄最大,为组织能做的不多,所以这次的牺牲就由她来。” 我见他神色淡然,可眼中的伤痛却是如何也无法掩盖的。 沈容与是第六代沙漠之狐,这么说来的话,在他之前就有五个人牺牲了,其中还有一个是他的哥哥。 而孟龄眼看着沈修和的牺牲,所以在这次的危机面前选择了替……替沈容与去死。 就像迷蒙中的人惊醒了一般,我顿时更加明白孟龄和我说的话了! 想到沈容与会死,我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沈容与见状立刻走到了我的身边,和我说:“我们进去吧,你会冻着的。” 我抓住了沈容与的手,一片冰凉。 那种感觉就像是我在给景辉整理遗容时,握着他的手的感觉,没有了温暖,也就没有了生的可能。 都说不见棺材不落泪,而我是不见到了有人英勇就义,大概也是不能真的想象到那些为国捐躯的英雄们是如何看待死亡的。 起身抱住了沈容与,我想让他温暖,让他知道这寒冷的夜晚,起码我还会在他的身边。 “你会死吗?”我问道。 那声音里的颤抖就像是一种哀求,求上天可以让沈容与逢凶化吉。 沈容与先是一愣,随即抱住了我,如实道:“我不想死。” 我被这四个字搅得心如刀绞。 这四个字是他心底的声音,他不想死,可也仅仅只是他的愿望而已。如果有朝一日,国家需要他做出牺牲,又或者他像沈修和一样被秘密暗杀了,那么他都会死。 这不是他能选择的。 慢慢松开他,我伸手捧起了他的脸,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我不要你死。” 沈容与有一丝的动容,他蹙着眉头,将手覆盖在了我的手上,问:“你还在乎我吗?如果我能完成任务,你会回到我的身边吗?” 那句“如果你不能完成任务”,又被我咽回了肚子里。 看着他的眼睛,我说:“为什么不像四年前把我推开呢?你不是最害怕留下我一个人吗?现在不怕了?” “也怕。”沈容与说,“可是当我又遇见你,知道你失声了,而且始终一个人的时候,我真的压抑不住我自己的情感。其实,我知道霍言安会是你最好的选择,他陪了你那么多年,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可是,如果你的幸福里没有我的参与,我想哪怕我救了再多的人,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成就感。我这一生最大的期盼,就是能停靠在有你的地方。” 停靠在有我的地方……那你又知不知道,这也是我的期盼呢? “我知道我很自私,甚至是毁了你本该有的太平生活,但是我……”沈容与似乎是说不下去了,在那里踌躇了很久,“如果我死了,我希望我的墓碑上能有你的名字。” 这话像是一把利刃在我的心头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如果沈容与真的死了,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了吧。 我会守着我们的回忆,不管痛苦也好,甜蜜也罢,就这样过完我的余生,带着他的那份余生活下去。 但是,我心里这么想的,告诉沈容与的却是:“如果你死了,我就会找个好人嫁了,给那个人生个孩子,幸福的过完我的一生。” 他听到这话,满足的笑了。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除夕的前一天。 在刘玉珍的张罗之下,望园里布置的特别喜庆,灯笼、中国结、彩灯、福字……应有尽有。 过年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一大早起来帮刘玉珍在厨房里忙乎了一会儿,随后我和她说:“珍姨,我想一会儿带着珍珠去医院取完yào之后,然后去趟商场。” 她一听,问道:“家里还缺什么吗?都买的差不多了。” 我笑笑,跟她说:“不是给家里买,是给沈家。” 刘玉珍愣了一下,之后笑着拍拍我的肩膀,问我:“想好了?决定还跟沈容与?” 关于这一点,其实我倒也没有百分之百确定,可是我也骗不了自己心里没有他。所以,暂且先就这样吧,况且霍言安那边,我放心不下。 “他不是说要和咱们过年吗?”我跟刘玉珍说,“可是过年哪有不见父母的道理?我想我把礼品给他买了,让他送过去,他应该是会听的。” 刘玉珍似乎不太理解,问道:“你不和他一起回去吗?” 我没有言语,转而继续干活。 和沈容与之间,除了有霍言安之外,还有另外的一座大山,就是程英慧。 我想,如果程英慧始终不改变对我的成见,又或者她始终都接受不了我,那我和沈容与最终还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英慧,所以还是先心意到了吧。 …… 上午九点刚过,景哲带着我和珍珠出发去了医院。 冯嘉嘉今天没有当班,我们找了其他的医师照例开了yào,然后就去了大yào房取yào。 和珍珠坐在等候区的时候,她坐在我的腿上,跟我说:“姑姑,外婆和我说我上次就被坏人给带走了。” 我愣了一下,心道刘玉珍还是忍不住说了。 “珍珠,以后再出来玩,一定要紧紧跟着我们。”我告诉她,“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好人的,也有一些人呢,他们忘记了善良。” “那我们不能帮助他们记起来吗?”珍珠又问。 我笑笑,摸着她的小脑袋,又说:“等将来珍珠长大了,就可以帮助他们记起来了。现在,珍珠要做的就是听大人的话,快点儿长大。” 珍珠举起了小拳头,喊道:“快快长大!” 我亲了一口她的小脸儿。 “昕儿,还真的是你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回头一看,便看到了西装革履的聂宸远。 “宸远?”我站了起来,把珍珠放在了地上,“你怎么在这儿啊?” 他温和的笑笑,说:“过来这边开个研讨会。这是……是晓珍的孩子吗?” 我点点头,然后和珍珠说:“来,珍珠,说聂叔叔好。聂叔叔是妈妈和姑姑的好朋友,以前很照顾妈妈的。” 孩子听后点点头,笑眯眯的喊了句:“聂叔叔好!” 聂宸远看着孩子的模样,笑中带着一点伤感,跟我说:“和晓珍一样讨人喜欢,看这大眼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说完,聂宸远就开始掏口袋,又说:“我记得昨天我买了一块儿巧克力,一直没动。” “快别麻烦了。”我阻拦道,“你是个医生呢,还不知道孩子吃起来甜食没完?不能给他们吃的。” 聂宸远笑笑,就跟个大孩子一样,蹲下来把巧克力给了珍珠,说:“偶尔吃点没事,不要听姑姑的。” 珍珠高兴的接了过去,然后就在那里剥开了巧克力的外皮。 看着聂宸远如此喜欢孩子,我不免想起了段雪莹流掉的那个,真的是太可惜了。 我也小产过,知道那种痛这不是一般的痛可以比拟的,于是我和聂宸远说:“宸远,你也三十了,赶紧要个孩子吧。” 聂宸远身体好像僵了一下,随即站起来和我说:“孩子啊,是缘分。不过要是能有一个像珍珠一样可爱的女儿,真的是幸运啊。” 正说着,景哲那边也领完yào过来了。 看到聂宸远,他主动招呼道:“聂医生,没想到这么巧啊。” 聂宸远和景哲打了招呼,然后看了眼手表,说:“开会的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咱们过年放假的时候,可以约出来吃个饭,带着珍珠啊。” 说完,他就告辞了。 待他走远了,景哲走到我身边和我说:“他也是个可怜人,不知道自己竟有那样的一个哥哥。” 我扭头看向聂宸远的背影,心中何尝不是也这样感概的? 当我确定了聂宸均就是红狱的头目时,我就想到了他。 他如果知道我们当年不能如愿在一起的原因里又多了这个,会是什么感想呢?他如果又知道自己一直视为父亲的兄长其实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又会是什么感想?还有他那个失败的婚姻…… “姑姑,姑姑!”珍珠拽了拽了我的裤子。 我低头一看,她都已经吃成小花猫了,脸上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3 章 是巧克力。 蹲下身子,我拿出湿巾给她擦嘴,笑道:“小馋猫!不许再吃了啊,要不然会长蛀牙。” 珍珠嘿嘿笑着,把剩下的巧克力藏进了口袋里,问我:“姑姑,我们是不是见过这个聂叔叔啊?” 有吗?好像还真的有那么一次。 就是在广样的医院里,聂宸远和段雪莹打起来的那一次,珍珠确实在场。 “小丫头记xìng真好。”我称赞道,“记住,这个叔叔以前是妈妈的好朋友,以后再见面了,都要礼貌的打招呼。” 珍珠“嗯”了一声,然后点点头。 …… 之后,景哲把我送到了离望园不远的一家大型商场里。 因为上次的事情,大家对商场或多或少有些心有余悸,于是景哲就说先把珍珠送回去,一会儿回来接我。 进入商场后,我去了专门卖营养品的地方。 我记得程英慧有吃燕窝的习惯,便就给她买了一些上好的血燕;而沈建业那边,我见他走路需要用拐棍,应该是腿上的旧伤有些反复,这就又买了一些舒筋活血的中yào材。 三四样的东西算下来,真是花了不少钱。 这要是放在以前,我可是断断舍不得如此破费的,不过这不也算是有弟弟可以撑腰了吗?我就任xìng一回吧。 等买好东西之后,我又想起来那天珍珠的小睡裙上洒上了好多的果汁,于是便又去了楼上的童装店。 可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在这里遇见了段雪莹! 这未免也太巧了,刚刚见完聂宸远,这就又看见了她,这夫妻二人和我还真的是有缘。 段雪莹也看到我,目光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童装店,然后跟我说:“过来买礼品?” 我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大包小包,冲她点点头。 不得不说,段雪莹的脸色还真的是很不好啊,看起来有点儿蜡黄。按道理来说,她的肤色是很白的,皮肤也好得不得了,怎么会这样呢? “你慢慢看吧。”她放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了。 她还是头一次对我这么温和,没有疾言厉色,也没有冷嘲热讽,就这么三言两句的结束了和我的照面。 这一点也不想段雪莹的风格。 上次在广阳的酒店里,她还冲我喊着她恨我,不会放过我……可是自从回到津华,她可是一直都很安静,没有任何的动作。 罢了,难不成我还有被迫害妄想症吗?她肯不找我麻烦,我高兴才是。 …… 转天,也就是除夕当天,沈容与一大早就来了。 珍珠这个鬼丫头上来就拜年,说是上次见冯嘉嘉的时候,冯嘉嘉告诉她拜年就有红包拿。 沈容与还真的给准备了,只不过他和珍珠说要到了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听珍珠再拜一次年,才可以给她。 珍珠笑嘻嘻的点头。 过后,孩子去了一边玩耍,我得空就把沈容与叫到了一旁,也就是珍珠的小厨房里。 指着地上的礼品,我说:“给你爸妈买的。你如果要是晚上留在这里吃饭,就大年初一给送过去吧。不过我觉得,还是今天送的好。” 沈容与看着那些礼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抓着我的手说:“老婆大人就是宽宏大量,孝顺懂事。” “你少贫嘴。”我把手抽了出来,“这些东西,我也是看着买的,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你送的时候,也不要说是我送的,就说是你买的。” “为什么?” “你难不成想让你妈把东西扔掉吗?”我反问道,“我又不是为了让她谢谢我,还是什么的。所以也不在乎她知不知道,她肯吃就行,都是不错的营养品。” 他听完我这番话,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他可能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程英慧这是我买的,不过我也不会去沈家,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出去帮珍姨准备年夜饭了。”说完,我就走了。 可是沈容与忽然拽住了我的手,十分严肃的跟我说:“你和我一起回去。” …… 说回去就回去,沈容与是把我扛上车的。 被他拽着走在沈家大门前的时候,我喊道:“你怎么这样?我进去说什么!多尴尬啊,你快放手!” “尴尬什么?”沈容与问道,“你是这家未来的女主人,有什么的。” “我不是!”我挣扎道,“你快放开我!” “你再乱动,我就把你抗进去。”沈容与居然威胁我,“你自己想想吧,是好好进去拜个年呢,还是被我抗进去?” “卑鄙!”我咬着牙说,“以后我再也不为你着想了!” 我本来是一片好意,怕沈容与还和家里犯驴脾气,大过年的也不肯回来,谁知道他居然还要把我拉下水! “你心里都是我,要想不为我着想,难啊。”他不要脸的说。 终于,我还是踏入了沈家的大门。 时隔四年,这里和当年相比,没有任何的变化,一样的古朴优雅,透出了一种庄严的感觉。 程英慧正坐在沙发上发呆,一看是沈容与回来了,立刻兴奋的快步过来。只不过在看见我的时候,原本的一张笑脸耷拉了下去。 “英慧,是谁来了?”沈建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原来人站在了楼梯上。 我看程英慧的脸色那么差,于是就和沈容与小声说:“我先回去吧。” 沈容与拥着我的肩膀,然后说:“妈,爸,我和昕昕过来看你们了,春节快乐。” 沈建业很高兴,马上就从楼上下来了,走到程英慧身边,说:“你妈天天念叨你,可是回来了。” “这是昕昕买的礼品,都是她一个人挑的。”沈容与说着,看向了身后的佣人,示意她把东西给二老看看。 沈建业笑着说:“回来就好,带什么东西啊?这快到午饭的时间了,留下来吃饭。” 沈容与看了一眼还黑着脸的程英慧,说:“我看我妈也不是特别高兴,我们还是别留下来给她添堵了。” 程颖慧一听这话瞪了沈容与一眼,从牙缝里挤了句:“兔崽子。” 我险些被这话逗笑,好在沈建业立刻接话:“你们要是走了,你妈才要堵上一个春节。” 说着,沈建业碰了碰程英慧的手臂,小声说:“大过年的,你喜庆点儿!又想把你儿子气走是不是?他为什么会过来,你心里明白。” 程英慧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是面部的线条缓和了一些,不像刚才一直紧绷着。 不过沈建业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大过年的,不要找不痛快。 我来都来了,就不能一直这么死气沉沉的,于是我主动说:“伯父伯母,新春快乐!祝二老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身体健康。” “瞧瞧!”沈建业笑着说,“儿媳fù多懂事!不过怎么还叫伯父伯母呢?这像什么话,叫爸妈,一会儿有红包。” 我尴尬的笑笑,心道那句爸妈,我还真的叫不出口。 这时候,沈容与就出来打圆场,说:“咱们吃饭吧,我都饿了。” “你就知道吃!”程英慧不悦道,转身前还加了一句,“还知道只要老婆,不要娘!” 我被程英慧这话弄得一愣,她这是……承认我是她的儿媳fù吗? “来来来,快进来吧。”沈建业说,“你们回来了,这家里才有点儿热乎气。” 我看到沈容与在听到沈建业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划过一丝自责,便知道他心里不太好受了。 其实,他这么多年不回来,一是因为程英慧当年对我的逼迫,二是他有任务在身,并不想和家里接触过多,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这过年,以后自还是该回来。 捏了一下沈容与的手,我说:“你今晚还是留下吧。” 沈容与摇摇头,说:“我都答应珍珠了,不能对孩子食言。” 他还挺守信用,于是我又说:“那你明天回来,大年初一也很重要。” “你跟我回来吗?”他马上问。 “我就不了。”我拒绝道,“你们一家三口好好享受一下天lún之乐,我还要看着珍珠呢。” 沈容与刚要说什么,沈建业就跟背后长了耳朵似的,立刻说:“带着小丫头一起过来啊,还有你弟弟。有多少人带多少人,咱们家招的下。” 我抽了抽嘴角,没想到堂堂沈上将,还偷听小辈说话吗? 随后,佣人们把菜一一端上了桌,基本上都是沈容与爱吃的。 程英慧最后一个入席,也不知道刚才去了哪里,坐在我的斜对面,神情看起来有些严肃。 “来,大家新春快乐。”沈建业举起了杯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啊。一切顺遂。” 我笑着举起了杯子,在遇到程英慧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和她碰了一下杯。 紧接着,大家准备动筷子吃饭,可是程英慧却是清了清嗓子,然后说:“我知道你们两个吃完午饭就走,晚上又是我们两个老的过年。” 一听程英慧如此说,我心又软了,觉得她也不过是个老人,对子女的有些事情做得过了,却也不是不能原谅。 于是,我马上说:“明天我们再回来。” 话一出口,我就又有些后悔了,心道这算什么?我和沈容与还没有和好呢。 沈容与听到这话,高兴坏了,激动的握住了我放在膝盖上的手,说:“昕昕都要回来,我当然也要回来陪着爸妈!” “你这孩子!”沈建业笑道,然后看了一眼程英慧。 只见她似有犹豫,隔了一会儿才说:“我刚才可不是卖可怜,想要求你们回来。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抢了去。” 我一愣,把手从沈容与的手里抽了出去。 “妈。”沈容与立刻喊道,“你不想我们回来是不是?” “混账!”程英慧拍了下桌子,“我有那么说吗?谁不想你们回来了?” 说完,程英慧别别扭扭的掏出了一个红包,然后递给了我,说:“我想说晚上的红包就现在给了。” 这一下,我是完全愣住了。 沈容与拍拍我的手,笑道:“快谢谢妈啊。” 我傻傻的把手伸了出去,可是那句“妈”又是如鲠在喉,怎么也叫不出来。 “行了,叫不出来别勉强。”程英慧顿了一下,“又不是没机会了。” …… 坐在沈容与车子上的时候,我还是云里雾里的闹不清楚状况。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心里是欢喜的。 “说好了,明天和我一起回来。”沈容与说,“反悔的是小狗。” 还小狗?又是和珍珠学的。 我看着包里那沉甸甸的红包,心道都收下了,怎么好不回来呢?这都答应人家了。 “我妈给了你多少?”沈容与问。 我脸有些发热,转过去说:“你怎么那么八婆呢?专心开你的车。” “你不说我也知道。”沈容与胸有成竹,“肯定是一万零一。” “你怎么知道?” 沈容与空出一只手来握住了我的手,笑道:“因为你就是我的万里挑一,谁来否认都没有用,我认准了。” …… 车子停在望园门口的时候,正好霍言安也回来了,而且搭的还是冯嘉嘉的车子。 冯嘉嘉高兴的不得了,和霍言安从后备箱搬出来好多的礼品。 我见状就打开安全带下去了,想说过去帮帮他们,结果就听到冯嘉嘉说:“这算不算丑媳fù见公婆?” “你丑是真的。”霍言安变回了从前那种dú舌的本色,“但是这里面没有你的公婆。如果你想见,现在正好可以开车走。” “坐我顺风车的时候,不见你叫我走呢!” “你也会说是顺风车,那就是顺路,你现在正好可以功成身退。” “退你妹!我就要在这里过年,小景和珍珠他们可欢迎我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反正我不欢迎你!” “你还……” “欢迎欢迎!”我拍着手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热烈欢迎嘉嘉过来一起和我们过年,珍珠一定会高兴坏的!” “小景!”冯嘉嘉兴奋道,“我给你买了面膜还有补品,都很适合你的!” “谢谢嘉嘉!”我笑着道。 霍言安撇撇嘴,然后又开始在那里搬运礼品,并且喊道:“你倒是过来搬啊,都是你买的!” 冯嘉嘉“哦”了一声就要过去,而我则拦住了她,扭头对身后的沈容与说:“力气活该你们来。” 说完,我就领着冯嘉嘉进去了…… 到了晚上七点的时候,年夜饭准时开饭。 圆桌上围了一群快乐的人,大家举杯共同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我将杯中的红酒一口饮尽,只觉得这是我这几年来过的最幸福的一个除夕。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过这样的滋味,这种家人带来的无比满足和愉悦,我想在天上的景辉和邵晓珍一定也在看着我们,和我们一起度过这美好的时光。 “恭喜财财,红包拿来。”珍珠双手作揖在那里说到。 大家被她逗得大笑,冯嘉嘉告诉她:“是恭喜发财,不是财财。” 珍珠挠着脑袋,也搞不懂这么回事,就知道在那里和大家傻笑。 刘玉珍最先掏出了红包,然后是景哲、我、霍言安和冯嘉嘉,最后是沈容与。 他除了给出了红包,还拿来了一个小牌子,上面写道:津华军区直属幼儿园,中五班,景怀珍。 沈容与和珍珠说:“过了一年,珍珠又大了一岁,要变得更厉害啊。等去了幼儿园,要和小朋友好好相处,相互帮助。” 珍珠兴奋的接过了牌子,搂在了怀里,就跟得了什么宝贝似的,满足极了。 刘玉珍叹了口气,说:“珍珠终于去幼儿园了。孩子今年有点儿多灾多难,好在是吉人自有天相。新的一年里,祝愿咱们每个人都能顺顺当当,万事大吉!” …… 这一顿团圆饭吃到八点多,春晚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4 章 始的时候才结束。 冯嘉嘉拽着霍言安陪珍珠去看电视,我和刘玉珍则把桌子支在了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包饺子。 景哲似乎包饺子的这件事有点儿抵触,就坐到了一旁和他们一起看春晚。倒是沈容与,加入了包饺子的行列里。 “你会吗?”我问他。 沈容与拿起了一个饺子皮,十分熟练的包了个饺子,并且居然包的比我和刘玉珍的好看很多! “你怎么包的?”我惊讶道。 “不告诉你。”沈容与还得意起来,“我可是有独门秘籍的。” 我白了他一眼,懒得给他捧场。 “外婆,珍珠想喝芒果汁。”孩子跑过来说。 “哟!”刘玉珍愣了一下,“芒果汁好像昨天喝完了,我今天买的是草莓的。喝草莓的行吗?” 珍珠舔舔嘴巴,说道:“芒果的。” 我见珍珠马上就要撒娇,于是作势要摘掉围裙,并说:“街口那边就是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我去吧。” “我陪你。”沈容与说。 本来都说好了我们两个去,可这时候冯嘉嘉站出来说:“还是我去。要不我一直闲着,怪不好意思的。” “冯医生是客人,快坐着吧。”刘玉珍道。 “就让她去吧。”霍言安也走了过来,“我和她去,用不了十几分钟就回来了。” 刘玉珍一听霍言安和冯嘉嘉要单独出去,看了我一眼,就冲他们两个点了点头。 当时,如果不让这两个人去该多好。 第096章 我没什么好怕的 除夕的年味儿依旧浓烈。 春晚的节目似乎正到精彩的地方,珍珠在客厅里看着,一直跟着演员们舞动。 刘玉珍也看见了一幕,乐呵呵的,擀着饺子皮和我说:“小景啊,你说言安主动说陪冯医生出去,是不是有话和人家说?” 我笑笑,心道她还真是和我想一处去了。 霍言安xìng格是内向的,可不会主动去做什么。但是今天听他在车外和冯嘉嘉的对话,似乎是已经不拿她当外人了。 不过霍言安自己未必察觉得到吧。 “我看冯医生也真是不错。”刘玉珍满意道,然后悄悄看了一眼沈容与,“要是你和言安成不了了,他也得有个好归宿啊。” 虽然刘玉珍几乎是凑在我耳边说的,但是我看沈容与还是听到了一点。 “您别cāo心。”我说,“缘分嘛,该来的,挡不掉的。” 刘玉珍点点头,刚要继续擀皮就忽然又说:“我过两天去给言安求个福。让他这一年啊,可是找个贴心人,过上甜甜蜜蜜的日子。” “好啊。”我笑道,“我和您一起去,给咱们全家都求一个。” 刘玉珍应了声“好”。 而后,过去这一年的时光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春晚的节目似乎也是一个比一个精彩,预示着来年的好兆头,看的珍珠丝毫不觉得困倦。 本来都是欢欢喜喜的,可这唯一的不妥便是霍言安和冯嘉嘉已经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时间是不是有些久了?”我和沈容与说,“就算排队的话,也不可能这么久啊。两个人也都没带手机,联系不上。” 沈容与摘下了围裙,跟我说:“拿上大衣,我们去便利店看看。” 我一听,赶紧也把围裙摘了,和刘玉珍打了声招呼就和沈容与直奔着便利店去了。 本以为便利店会有很多人,所以才会耽误霍言安和冯嘉嘉回来的时间,可实际上,里面只有一个值班的店员。 “您好。”我上前说道。 值班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听见我说话才把手机收了起来,无精打采的指了指一旁的架子,说:“避孕套在那边。” 我一时语塞,就听沈容与说:“我们不买东西,而是想请问一下,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过来买果汁?芒果口味的。男的很高,得有一米九了,皮肤也很白皙。” 店员“哦”了一声,说:“是不是和一个穿着驼色大衣的女的一起来的?” “对对对!”我马上点头,“就是他们!你有看见吗?” “他们啊,”店员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估计得是四十分钟之前来的吧?那女的挺逗,吵着要买零食,男的就损她,一对儿欢喜冤家。” 四十分钟之前……那、那这在之后他们去哪了! “你有没有看到他们离开的时候往哪个方向走了?”我又急忙问道。 “这可没看到。”店员说,“这都有门帘子挡着,我哪里会注意呢?” 我愣住了,一股极强的不安之感充斥了我的心房和整个身体……霍言安和冯嘉嘉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谢谢你。”沈容与向店员说道,然后拽着我手臂离开了便利店。 一出门口,我就反手抓住了他,说:“赶紧叫人找!他们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不回家的。言安不是这种没有责任感的人,他知道我们都在家等着他们回来。” 沈容与点点头,立刻拨打了一个电话,并且示意我给他传过去霍言安和冯嘉嘉的照片。 我照着做了。 等他安排好事情之后,空dàng的街道上剩下的居然是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虽说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一年之中再也找不到比这一天更欢庆的时光了,可就是这么突然的,我感觉不到了一点儿喜悦,只有担心和害怕。 “我知道你的心情。”沈容与上前握住了我的手,“老曹是找人的行家,她会在最短的时间里给出满意的答复。盼只盼这是虚惊一场。” “可如果不是呢?”我反问道。 沈容与看着我不语,其实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他也根本不相信这是所谓的“虚惊”。 我们沉默了许久,直到他的手机响起来,是景哲问他怎么还不回来? 挂断电话,沈容与说:“如果他们是被抓走了,而且是聂宸均的话,那么原因只有一个,他想以此作为砝码。否则他不可能把毫不相关的人牵扯进来。” 我当时脑子里已经很乱了,分析不出来他的话中有几分可信xìng。 我只知道霍言安不见了,就连冯嘉嘉也跟着不见了,但凡这两个人有任何的闪失,我不仅无法和刘玉珍、冯姗姗、大卫jiāo代,自己的这一关,我也过不了。 “现在,我们先回去。”沈容与说,“家里还有一老一小,不要让他们大过年的也不安生。” 无奈之下,我只好点点头,同意如此。 …… 这一夜,我没有合过眼。 坐在客厅里,我反反复复的看着春晚,耳朵一直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就期望着霍言安和冯嘉嘉回来。 刚进家门的时候,刘玉珍问我这两个人去哪儿了?沈容与只能说霍言安去拜访冯嘉嘉的家人了。 她一听是这么回事,高兴得合不拢嘴,还说看来这是好事将近啊,都不用帮霍言安开桃花了。 而现在,再有一个小时就是早上六点了。 我站在客厅的窗户旁,想起了霍言安那次和我说的日子越来越好,可为什么他却得不到他该得到的呢? 默默攥紧了拳头,我知道他和冯嘉嘉不会回来了。 如果是聂宸均抓住了他们,那他就是已经知道了我和景哲知道他的身份了,绝对是有目的,而且极有可能是针对我。否则他为什么谁都不动,偏偏就动霍言安呢? 聂宸均,你的道貌岸然再也维持不住了吗?这个人间里真正的恶魔。 …… 八点多的时候,大家都醒了。 围坐在一起吃早餐,我极力的维持着平常的模样,不让刘玉珍看出什么来,但是珍珠一直吵着要霍叔叔。 “言安这孩子,该不会是头一次去就住人家了吧?”刘玉珍问道,“这不合适啊。” 景哲是知道其中的事情的,便主动打了个圆场,说:“当然不是住人家啊。这年三十儿的,有时候年轻人爱一起热闹热闹,没准儿出去玩high了,一宿也就过去了。” 刘玉珍对这话似乎是半信半疑,不过仗着冯嘉嘉是跟着一起的,她倒也没往别的地方去想。 临吃完早餐前,沈容与说:“珍姨,您一会儿带着珍珠去我家,咱们一起过个初一,好吗?” 刘玉珍愣了一下,随后问道:“沈、沈家?” 沈容与点点头,解释说:“是这样的。昨天昕昕陪我回去看我爸妈,两个人都是很高兴。特别是我爸,让我一定带着珍珠过去,把您也请过去,大家过个热热闹闹的年。” 刘玉珍踌躇着,看了我一眼说:“我这身份……不太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沈容与说,“您是景哲的妈,也就是昕昕的妈。既然您是昕昕的妈,那也就是我的妈。这就是回自己家,您多去两趟就习惯了。” 珍珠听着,嘿嘿直笑,说着俏皮话:“妈妈是妈妈,大家的妈妈。” 刘玉珍似乎有被这话触动到,在那里有些感概。 我助推了一下,又和她说:“您去带着珍珠去吧,景哲也去的。不然两位老人也是孤独啊。” 景哲点点头,也在说服刘玉珍。 其实除了我已经答应沈建业和程英慧回去过初一这个原因意外,更重要的是,只有把刘玉珍和珍珠的注意力分散开,我才能和沈容与去找霍言安他们。 “那成。”刘玉珍最后同意了,“不过一会儿得让我去商场挑点儿礼品过去,哪有拜年是空着手去的?” 听到这话,我和沈容与还有景哲都是松了口气。 …… 等都收拾好之后,我们一行人前往了沈家。 沈建业和程英慧知道珍珠要来,还贴心准备了礼物和玩具,同时也为刘玉珍准备了一份礼物。 大家凑在一起,比想象中要相处融洽。 特别是程英慧,之前看见珍珠还说些让人接受不了的话,可现在还能笑呵呵的,和孩子说上几句。 而珍珠这孩子也一向不爱记仇,一开始有点儿怕程英慧,但慢慢地,她感觉人家是在对她好,她就也会回报人家。 “你们现在就去找老曹吧。”景哲和我说,“让姐夫找个理由,这里有我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我看向沈容与,他微微点头,带着我去了沈建业和程英慧的面前。 程英慧一听我们要走,难免有些不高兴,可是沈容与马上说:“就午饭不在家吃,晚上我们就回来。” 沈建业在那里抱着珍珠看故事书,回道:“那就去吧。朋友也很重要,晚上早点回来。” 我看向程英慧,见她脸色没有太大的缓和,便又补充了一句:“晚上我们再多待会儿,陪您和伯父放花。” “放花!放花咯!可漂亮啦!”珍珠拍着手笑道。 程英慧一看孩子这么高兴,似乎是舒心了几分,嘱咐了句:“早点回来。” …… 离开沈家,我们火速赶到了老曹住的地方。 一看见她这个人,最先看到的就是她眼底下面严重的乌青,一看便知也是一夜没睡,而且始终cāo劳着,可能是这才刚刚回来而已。 我和沈容与进了她的出租屋,果不其然看到刚泡好的方便面。 “你恐怕又得把你老子留给你的便利拿出来了。”老曹一边扭着脖子,一边走向了餐桌,“我找不到人。他们两个应该是在监控盲点区被绑的。而你们住的那个地方,监控确实拍到了有一辆黑色的车子在对应时间离开过,但是那辆车子故意挡住了车牌号。” 我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 居然连车牌号都给挡住了,那一定就是有备而来,完全是计划好了的! “你觉得是谁干的?”沈容与问老曹。 她正在吃面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吃了一大口,口齿不清的说:“你心里明明有答案,还要我说吗?” 我看向沈容与,也觉得他这话似乎是有些多余了,可是他又不是那种会废话的人。 就这么僵持了几秒,我打破了平静,和沈容与说:“怎么办?是找警方帮忙还是再想办法?可是我怕拖得越久……” 我说不下去了。 沈容与张口yù说什么,这时候就听老曹放下了筷子,笑道:“当然是自己想办法咯!难不成还指望那帮警察吗?都是一群饭桶。” “你曾经也是警察。”沈容与冷声道。 老曹低下了头,没过两秒又“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喊道:“老子早他妈的不是了!我告诉你,欠你的人情,我已经还了,下午我就回广阳。你他妈的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老曹为什么突然会如此暴躁,但应该是“警察”二字触怒了她。 沈容与牵住了我的手,然后和老曹说:“如果你真的决定回广阳,那是好事。老曹,我们朋友那么多年,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好过。” 老曹冷笑了一声,眼底开始变得有些发红,她说:“我还能怎么好?你让我怎么好?” “那是你的事情了,我不能左右你的生活。”沈容与说完,就又看向了我,“我们走吧,一定要把霍言安和冯嘉嘉救出来。” 我点头。 快到门口的时候,老曹在身后喊沈容与,说:“你怎么那么傻呢?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明白吗?你就是个狗屁卧底!你他妈的死了都不能用军礼下葬!没有人知道你做过什么,没有人知道!可是为了那个宏伟的目标,已经牺牲了多少人?伤害的都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啊!” “我们宣过誓,那就不能避免牺牲的可能。”沈容与淡定的说。 可我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心惊,更觉得害怕。 “狗屁!全是狗屁!”老曹大喊,“你去救啊!救吧,把天下受苦受难的人都救下来,最后发现死的人其实就是你最爱的那个!我看你心里是什么滋味的!” 沈容与听到这话,眉心微皱了一下,随后咬了咬牙,说:“我哥哥也是因为卧底失败才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5 章 老曹一怔,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 离开老曹的住所,我们又一次驱动了车子。 目的地是哪里,我不敢在这个时候去问他,因为我看得出来刚才沈容与在提到“哥哥”的时候,心里是无比难受。 而他和老曹是什么渊源,我也不便多嘴,只能先随着他的计划行事。 可眼下的我,让我心里很无助,也很反感。 因为现在的事情让我觉得我又回到了过去的那种感觉,就是在我身边的人出事的时候,我是无能为力,无所作为的。 那是一种深深的迷惘,无从解决。 嗡嗡嗡 我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是望园那边打来的,那也就是悦悦。 接通电话,我无力道:“悦悦,有什么事吗?” “景姐,家里寄来了一封信。”悦悦说。 我打了一个激灵,顿时攥紧了手机,认定那封信肯定不是一般的信件,问:“信?有没有写着寄件人是谁啊?” “没有。”悦悦回答的干脆,“我是去打垃圾的时候看到的,就看到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门缝那里,写着景昕收,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我吞了口口水,也不能在悦悦的面前表现的太多,便说:“我知道了,可能是多年不见的好朋友,之前闹了些矛盾。我一会儿有时间的话,回去看看。麻烦你把信放在我的卧室就好。” “好的,景姐。” 挂断电话,我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沈容与,和他说:“回望园吧。” 沈容与没有多说,默默的点了下头。 …… 回去以后,悦悦还惊讶我们怎么那么快?我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然后就直奔楼上卧室。 撕开信封的时候,我的手抖得不像话。 到了这一刻,我都不敢去希望绑架霍言安和冯嘉嘉的人还有点儿慈悲,我只希望他可以提出条件,能换回这两个人的命就行。 当里面的信件被我取出来时,上面写:明晚七点,东湖区青岚公园西侧三百米。请夫妻二人一同前往,少一个,杀一个。放心,只有我一个人恭候大驾。 沈容与抽走我手里这张纸的那一瞬,我感觉指尖的凉顿时到达了心脏的位置。 “你不能去。”他说。 我僵硬转过头,就看到沈容与眉头紧锁,带着倔强。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忽然就觉得我没什么好怕的,也明白了为什么长久以来,他哪怕是孤军奋战,也从不言败。 将信收回去,我叠好放进了信封里。 “夫妻二人一同前往……”我低声重复道,“这是对我们的邀请。” 沈容与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喊道:“我不管那一套!我去把他们救回来,你乖乖在家等我。” 心里可真是痛啊。 他说这样的话,就彷佛是在为以后演习,只是我没想到这个“以后”来的那么快。 沈容与是怕死,可是却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去的。”我明确的告诉沈容与,“从你告诉我计划的那一刻开始,我已经逃脱不掉了。你已经要面对着一个庞大的犯罪集团,难道还要被我拖累吗?而且信里写的很明白,少去一个,就杀一个人。这已经不是我还能退缩的时候了。” “你知道去了的话,意味着什么吗?”他问我。 我笑笑,反问道:“那你还去?霍言安和冯嘉嘉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还不是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所以,你不要总把我往外推,一直都该是我来做。” 沈容与抿着嘴唇不语,他心里的纠结,我一清二楚。 去了,可能会死;不去的话,霍言安和冯嘉嘉死了,我会生不如死……可这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一个迟早要面对的问题。 “教我开qiāng,好吗?”我和他说。 沈容与微微一愣,又是没有说话。 “我要是会开qiāng,这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保护自己。”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在必要的时候,我更能了结自己,不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 沈容与带我去了一家虚拟shè击馆。 现在是大年初一,店铺根本也没开门,可是沈容与打了个电话之后,没过多久就有人开了门。 是一个看起来十五六的少年,一上来便问:“我们这里没有水喝,练累了,只能自己想办法。” “我不需要水,有汗水就够了。”沈容与说。 过后,少年带我们穿过了前厅,然后上了电梯。 只是他没有按任何的楼层,而是驱动了藏在暗处的一个按钮,电梯就下降了下去。 轰隆隆的声音震的我有点儿耳鸣,但是时间并不久,不过几秒的功夫,电梯门打开之后,眼前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二位请吧。”少年说。 我和沈容与出了电梯,少年便就离去了。 这里是一个室内真qiāngshè击练习场,墙壁上挂着几把qiāng支作为展示,剩下的就是那一个个人型靶子。 “这里的shè程要比正常shè击远一些。”沈容与一边说,一边脱掉了外套,“不过你也不需要正中红心,只需要会开就好。” 说完,他又带着我去了尽头的一个房间,他进行了指纹识别和眼部识别,沉重的门就轻松的打开了。 里面是各式各样的武器,大大小小的qiāng,恐怕有好几十种。 沈容与快速的挑了一把,然后递到我的面前,说:“女式手qiāng。” 看着那冰冷坚硬的qiāng把手,我很是紧张,克制着自己声音的颤抖,我说:“我要和你一样的。” 沈容与一听这话,勾唇一笑,又是快速的取下了一把qiāng,和那把女式手qiāng的大小没有相差很多。 “qiāng身小,才便于隐藏。”他告诉我。 我点点头,人生中第一次伸手去摸qiāng,并且紧紧握住了它,坚定道:“我们开始吧。” 沈容与从如何拉套筒,子弹上膛,扳动保险,瞄准,到最后的shè击,一步步的教我。 可当我举起手qiāng瞄着靶子的时候,我是真的按不动扳机,它太坚固了。 这时候,沈容与站在我的身后,将他的手覆在了我的手上,并且将他的食指搭在了我的食指上。 “看着那个靶子,”他的唇就在我耳边,“把它想象成你这辈子最恨的人或者事,又或者是你最想克服的某种情绪。然后,一鼓作气,扣下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子弹飞了出去。 那靶子迅速向我们飞来,供人审阅,我看到红心的正中央被穿透,沈容与这一qiāng没有一点的偏倚。 而我握着手qiāng的手还有些发抖,有点儿不敢想象刚才已经放了一qiāng,哪怕是在沈容与的帮助下。 “感觉如何?”他问我。 我如实道:“觉得口渴。” 沈容与笑起来,那两个迷人的酒窝就那么绽放在了脸上,说:“要休息一下吗?” 我摇摇头,回答:“没有多少时间了,可我还是个菜鸟。” 说完,我又按照沈容与告诉给我的步骤,重头cāo作了一遍手qiāng,并询问他有没有哪里是错误的。 他说:“都很对,不过你需要再快些。” 他自己给我演示了一遍,从上膛到发shè,前前后后不过几秒的功夫,那靶子就有飘了过来,依旧是正中靶心。 “你是怎么练的?”我问道,“这么的快准狠。” “因为我有个好老师。”他笑着说,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把qiāng,“我第一次开qiāng也是用的这个型号,是我哥教的我。” 我看出他眼中的那种深深的怀念,经历过生死的我,也算是感同身受。 “你哥哥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我说,“不管是他的学业和事业,又或者是他的孤勇和坚强,都值得人敬佩。但我想,这些都是外在的东西,你哥哥他肯定不会很在意。他最骄傲的,应该是知道了自己的弟弟和自己一样勇敢,为国奉献。” “真的吗?”沈容与问我,声音里有几分哽咽,“我真的做到让他骄傲了吗?我觉得我还远远不够,我太差劲儿了。四年了,我都没有完成任务。” 我将他手中的qiāng接了过来,然后瞄准了靶子,告诉他:“真的。因为你现在和你哥当年一样,有了虔诚的信徒。” 话音一落,我扣动了扳机。 只不过脱靶了。 “你的信徒有点儿笨。”我自嘲道。 沈容与又一次走到我的身后,将我包裹在了他的怀里,握着我的手瞄准了靶子,在我耳边低语道:“你就是很笨,偏偏我爱死了这种笨。” 我蹙了下眉头,看着前面的靶子,我把它想象成那些所有要伤害我至亲至爱的人的威胁……狠狠的扣下了扳机。 …… 回到沈家已经是晚上的六点多了。 厨房基本已经备好了菜,大家都在等着我们的到来,好吃一顿大团圆饭。 我和沈容与像是没有一点儿的负担,在餐桌上看着周围的亲人,品尝着美味的家常菜,心里得到的是最珍贵的安宁。 等吃完饭,我们就去院子里放烟花。 看着那一个个绚丽的花朵在夜空中拼尽全力的绽放出自己最美的瞬间,我想那一刻是值得的。 因为大家都笑得很开心。 “害怕吗?”沈容与问我。 我摇摇头,还在看着烟花,说:“当一个人的害怕到了某种极致,那就是一种无畏。” 沈容与不语。 我扭头看向他,就看到那五彩斑斓的光芒投映在他的脸上,让他显得似真似幻,如梦般带着一种迷幻之美。 “我不会告诉景哲。”沈容与说,“他有了珍珠,不适合再冲到第一线。我会联系警方,让他们埋伏着。” “这些你都不用告诉我。”我对他说,“对于你,我从来没有过怀疑和不信任。我希望你对我也是如此。” 他也扭过头来看着我,笑了笑,说:“我希望你活着。” 心里紧紧的揪着,我晓得这句话的分量,因为我又何尝不是呢? 先是伸手捧出了他的脸,接着我用手指轻轻划过他的眉眼和鼻子,最后再是嘴唇,放佛就是在描摹他的样子。 天空又一次绽放出烟花,而我则毫不犹豫的吻住了他。 那烟花就同如我此刻的心境,那就是哪怕我死了,我也要把我的美好留给我爱的人。 沈容与,如果真的要面对死亡,我会为你奋不顾身。 …… 时间一晃就到了约定好的时间。 我们对景哲和刘玉珍分别撒了谎,然后就乘车来到了指定的地点。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建筑,我看不出来以前是做什么的,但是规模并不小,足足有四层楼高,还分为了三个区域。 “这是最早的仁济医院。”沈容与说。 我愣了一下,随即觉得背脊有些发凉,原来这里是医院,还是聂家最早的产业。 沈容与从后座拿出了防弹衣,给我穿在了衣服里面,并且还在我身上放了追踪器。 “警察会根据我们的位置决定最好的狙击地点。”沈容与又道,“我们是来救人,一定不能冲动行事。” 我点点头,看着他把防弹衣也给穿上了。 “你能想出来聂宸均的目的吗?”我忍不住问道,“我一直在想,可是想不出来。如果他是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他肯定是斩草除根。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还是大费周折的绑来冯嘉嘉和言安呢?” 沈容与的神情有那么一闪而过的异样,叫我很难捕捉他的想法,他说:“聂宸均这个人很自负。他既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们只有一探究竟了。” 我点了下头,和沈容与下了车。 在临推开仁济医院大门的时候,沈容与问我:“你昨天的吻算是吻别吗?” 我看了他一眼,很坦然的回答:“不是。只是因为我爱你。” 换做平时,沈容与可能会高兴的不知所以,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是淡淡的笑了。 其实,我们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对彼此的爱有多深,它是不需要任何外在形式的证明,已经刻在心里,融到血液里。 …… 推开沉睡多年的大门,yīn冷的寒风直面扑来。 沈容与护着我,等风停了,我们就往里走去。 经过一楼的时候,我看到地上有纸钱,心头一惊,害怕这代表着不好的寓意。但是到了二楼,我看到那巨大的灵堂之时,便知道这纸钱的由来了。 这是给聂家列祖列宗的纸钱。 我看了一眼沈容与,他的表情比较凝重,和我说:“小心一些,一会儿如果谈判的话,注意措辞。” 我点头。 很快,我们上到了四层,也就是顶层。 在走廊的尽头,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想必我们要见的人就在里面了。 深吸一口气,我握住了沈容与的手,两个人向着那里走去……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推门前,里面传来了聂宸均的声音,依旧的温和从容,听的人心里如沐春风,很是悦耳。 可下一秒,我就听到了“嗯嗯嗯”的声音,是有人在挣扎。 将门推开,映入眼帘的便是被在绑在一起的霍言安和冯嘉嘉,他们的嘴上贴着胶带,但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受皮ròu之苦。 “他们是你们的朋友,我自然以礼相待,不曾怠慢。”聂宸均又道。 我向他看去,就见他一身黑衣,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幸存者一样,令人胆寒。 “聂院长守信。”沈容与说,“说是一个人来,真的就是一个人来。” 聂宸均眯了下眼睛,让我觉得有点儿奇怪,可他马上又说:“因为我别无所求,只想看看大名鼎鼎的沙漠之狐究竟是何许人也。” “聂院长的要求有几个人可以拒绝?”沈容与反问,“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放了我们的朋友,我和您好好的聊聊。” “不急,不急。”聂宸均说着,走到了一处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6 章 了下来,转而看向了我。 我心下一紧,但是面上没有任何的表现,只是那样毫不逃避的看着他。 “小景,你要是我的弟媳fù该有多好啊。”聂宸均笑着说,“如果你是,可能后面的很多事情都没有了。但为什么你要做景辉的女儿?这是为什么?” “如果人可选择自己的出身,那就不是人了,而是上帝。”我冷声道,“我为我父亲自豪,做他的女儿是我这辈子的荣幸。” “说的好,说的好。”聂宸均拍拍手,“尤其是前半句,说的真好。如果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出身,天底下又哪里还有那么多悲剧呢?” 说完,聂宸均笑笑,又起身过去给霍言安和冯嘉嘉撕下了胶带。 霍言安上来就大喊:“你们过来干什么?快走啊!他身上有zhà弹!” 冯嘉嘉也在那里哭着说:“快走!你们快走!别管我们了!” “啧啧。”聂宸均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坐下,“瞧瞧啊,多么肝胆相照的朋友。你说要是社会上都是这样的人,又该有多好呢?” “你放了他们,他们和任何事情都是没关系的。”沈容与说,“你想要什么,开门见山。” “我自然是要和小景好好聊聊。”聂宸均翘起了二郎腿,“如果不是请来了霍先生和冯小姐,我哪里能让小景心甘情愿的来呢?”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却害死了我的父亲。”我咬牙道,“现在你又以我的朋友作为要挟,你究竟想干什么?” 聂宸均眸色一冷,像是把淬了dú的匕首一样锋利无比,里面全是对我的恨意。 可我却不知道这恨是从何而来? “我们聂家是书香世家,历代行医。”聂宸均居然开始讲起了他的过去。 聂家祖籍在吴丰,放在以前那是个大户人家,有田有地,家里人个个会治病,救治了很多的老百姓。 到了后来,家族一点点的败落,族人四处飘散。 聂宸均的祖父带着聂宸均的父亲北上,来到了津华,并且在这里安了家。 聂家人都是学富五车的知识分子,聂宸均的祖父从一个小门诊把家族的事业做到了成立医院的地步。 我脚下踩着的地,就是第一个仁济医院。 聂宸均的祖父死后,把自己的位置传给了儿子,也就是聂宸均的父亲,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努力也使得仁济医院在百姓口中的声誉越来越好。 可是聂宸均的父亲上任的三年后,就因为一台手术的失败,给全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死者是个帮派头目的小儿子,因为和人打架斗殴,伤到了五脏破裂的地步,实在是无力回天。 可孩子父亲难以承受丧子之痛,就将仇恨转嫁给了仁济医院,聂宸均的父亲作为院长,首当其冲。 帮派的人在医院里闹砸,搞得原本求医若渴的医院门前变成了门庭冷落。 聂宸均的父亲向当地的警方求助,可是警方对于这种行为只能是管控,难以根除,毕竟那些行为没有触及到法律。 终于有一天,因为那些人在医院里吓死了一个八十多岁有心脏病的老太太,而使事情走向了末路。 帮派头目有点儿门路,买通了一个别人,让做尸检的人诬陷说是仁济医院开yào不当,才导致老人去世。 一时之间,仁济医院成为了众矢之的。 聂宸均的父亲更是因为受不住压力,也觉得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而选择跳楼自杀。他的妻子在看到尸首之后,一头撞死了在了太平间的墙壁上。 从此以后,聂宸均和聂宸远成了孤儿,没有任何的依靠。 “你知道吗?”聂宸均问道,“那个时候,我和宸远睡在四面漏风的家中,有时候还要面对那些人的恐吓。他们明知道事情已经摆平了,却不愿意放过我们,只是为了图好玩而已。” 我看着聂宸均那已经爬上皱纹的脸,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可有一点,我很清楚,无论他经历了什么,也不能用别人的血和痛苦来作为自己安身立命的垫脚石啊。 “当我和宸远都快饿死的时候,是红狱的人救了我们。” 我一愣,默默的看了一眼沈容与。 “只要我给他们卖命,我就可以给我宸远最好的生活,我为什么不答应呢?人口贩卖、贩dú、走私……这都算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聂宸均似乎激动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都有些bào了出来。 我和沈容与面对这时的他,都是不敢妄自说些什么,就怕惹怒了他,会对霍言安和冯嘉嘉不利。 “当我和宸远最绝望的时候,有谁来帮助我们?当我的父亲喊冤自杀的时候,又有谁来帮助我们?当我和宸远被人欺辱,露宿街头就要死掉的时候,谁又可怜过我们??全都是骗人的幌子!从来就没有过正义可言!” 聂宸均一连三个反问,像是在宣泄心中最大的仇恨,那就是他的恨意滔天,憎恨那些人们认为正确的事情。 第097章 平静 此刻的聂宸均算是彻底撕下了他平日里那温和的模样。 这样的歇斯底里,是他压抑了太多年的本我,一旦释放,那也就无法回头了。 其实,我真的很想和他说,你的遭遇是悲惨的,可是如果用别人的悲惨来弥补自己的悲惨,又何尝不是把痛苦延续呢? 就像现在的聂宸均,他把心底的苦赤luǒluǒ的展现出来,他得到不是解脱和快乐,而是更加的绝望。 “聂院长,”我喊了他一声,就和平时一样,“我父亲一向敬重你的职业,在宸远大婚的时候,他送出了珍藏多年的玉如意,其中寓意可想而知。你害了那么多的人,那些再也找不到父母的孩子,那些染上dú瘾的人……这些,我无权审判,因为我不是站在制高点的那个人。我只是个普通人,有自己父亲、家人。我就想问问你,你害死我父亲的时候,你的良心就没有过得到一丝不安吗?” 说到最后,我忍不住嘶喊了起来,更是浑身颤抖不已。 那凄凉的质问变成了一缕又一缕绕梁不绝的回声,在拷问着聂宸均的内心是否还有良知。 沈容与默默拥住了我的肩膀,沉重的叹了口气。 而聂宸均始终没有说话,他的眼睛空洞的看着某处,里面像是有过那么一闪而过的迟疑,可也仅仅只是一瞬。 之后,他便看向我,冲我笑笑,说:“小景,要怪就怪命吧。如果你爸爸没察觉出来,或许他还能多活一段时日。” 我咬住了颤抖的嘴唇,真想为景辉报仇,可我还牢记着沈容与同我说的那句“我们是来救人的,不能冲动”。所以,我不能再和聂宸均这样对质下去,这样对霍言安和冯嘉嘉没有任何好处。 “沈律师,”聂宸均转而看向了沈容与,“你和你的那些朋友联合世界各地的警察,将红狱剿灭的几乎所剩无几。我今天找你来,就是要做个了结。” 做个了结……我莫名的心生一缕异样,转头看向沈容与的时候,也察觉出来他神情的不对劲儿。 可是我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因为聂宸均如果真的已经山穷水尽了,他要做的事情确实会如现在一般“来个了结”。 “一旦我死后,红狱的最后核心就会瓦解,你的任务也将完成。”聂宸均一边说着,一边脱掉了自己西服,他的腰上绑的全是zhà弹。 我心惊不已,下意识的就站在了沈容与的前面。 “我可以放了这两个人。”聂宸均说,“但是你和小景的命必须留下,两命抵两命,这很公平。” “你就是个疯子!”霍言安大喊道,“要杀要刮,我霍言安不会眨一下眼睛!我的这一生就是被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人给毁了,你还敢动景昕和沈容与!有本事你放马过来!” “真是个英雄。”聂宸均叹息道,“可是你身边的这位冯小姐呢?她可是无辜的。” 从我的那个角度,我正好看到霍言安看了沈容与一眼,而沈容与则极快的挠了一下我的手心,我便知道他们两个有计划,是要分散聂宸均的注意力吗? 于是我马上对霍言安说:“言安,这事本来就和你还有嘉嘉没有关系,所以你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带着嘉嘉离开这里!” “言安,我……”冯嘉嘉的声音里染上了哭腔,“我想我姐姐了,她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 “呵。”沈容与冷哼一声,“你一开始不还说让我们快跑吗?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沈律师是真的无私无畏。”聂宸均把话接了过去,“可冯小姐的话才是真正的人xìng。在生死面前,谁也不能例外。” 沈容与看向聂宸均,对他说:“你放了他们三个人,我现在就自己了断了自己。” “不行!”我立刻说,“说好是两命抵两命,聂院长可是最公平的。” “放了我吧!”冯嘉嘉哭了起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要伤害我。小景,对不起,可是我……” “嘉嘉,你什么也不用说,我都懂。”我阻断了她下面的话,生怕她说的越多,越容易让聂宸均看出什么来,“放了他们,我和容与留下。” 聂宸均冲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打火机,并且将它点燃举在了手中。 “我想只要我出现在那个窗口,我的脑袋就会开花。”说着,他又掏出了一把匕首扔在了我和沈容与的脚下,“你给他们松绑吧。” 沈容与弯腰去捡,期间递给了我一个眼神,我想他是在告诉我聂宸均是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的,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绝处逢生,见机行事。 “小景来做这件事。”聂宸均忽然说,“如果刀子在沈律师手里,他和我同归于尽可怎么办?” 我吞了口口水,将沈容与拉了起来,然后拿起刀子。 走向霍言安的时候,我的脑子里想过了千百种的方法,但是每一个实施起来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 站在霍言安的身边,我亮出了刀子,就见他冲我摇头。可是救下他和冯嘉嘉,是我这次来的唯一目的,而我也不能让沈容与死,所以只有赌一把了。 我相信沈容与是最懂我的。 “聂院长,你说两命抵两命,对吗?”我问道。 聂宸均点头,将打火机靠着自己的身体近了几分,说:“没错,我一向都是公平jiāo易。” “那么……”我举起了匕首,“如果有人替我死呢?” 话音落下的同时,我就朝着霍言安的心窝猛地刺了进去,那入ròu的声响,吓得冯嘉嘉顿时尖叫起来。 在场的人都那么一瞬的恍惚,而我能为沈容与争取到的也只有这眨眼间的电光火石。 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间,沈容与懂了我的用意,他不顾一切的扑向了聂宸均。 他们很快的扭到在了一起,沈容与也控制住了聂宸均。 抓住这个空隙,我马上用刀子划开了冯嘉嘉和霍言安的绳子。 抓起冯嘉嘉,我就说:“我刺的是手臂,我能想的也只能是这样!你是医生,赶紧救他!快走!” 霍言安捂着自己的伤口,流出来的血并不是很多,他说:“我去帮沈容与!” 他说着就要去夺聂宸均的打火机,可是冯嘉嘉抓住了他,喊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不能成为累赘!” “快走!”沈容与将聂宸均按在墙上,想打掉他手里的打火机,“快走!” “你们不要耽误时间!”我喊了一句,然后就冲到了聂宸均的身边,伸手去掰开他的手,想要夺走打火机。 “你也走!”沈容与大喊,“走!” 我不说话,还在那里拼命的想要取走打火机。 可这时,聂宸均突然就笑了,然后一个松手,打火机就掉在了地上。 “我是红狱的头目,我会那么傻吗?”他对我说,然后眼睛看向了我们一进门的地方。 霍言安和冯嘉嘉跑了过去,就看到那里放着一个盒子,里面是定是zhà弹。 “还剩不到一分钟!”冯嘉嘉尖叫道。 “走啊!你快走!”沈容与对我大喊着。 “沈律师做的没错,要是他松开了我,我会启动所有的zhà弹,把这里zhà的粉碎!”聂宸均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一脸的享受。 我发着抖,将打火机踢走,然后就在聂宸均的身上搜查,想要找出来他所谓的开关。 霍言安冲过来拉我,跟我说:“走吧!他就是个疯子,早就做好埋伏了!” “不!我不走!”我固执的在他身上找,偶有碰到沈容与的手臂,那就是我的信仰,我的力量,“嘉嘉,我求你了!快带言安走,不管用什么办法!” 话音一落,只听一声闷哼,冯嘉嘉像是用砖头打了一下霍言安的颈部,他顿时就身体发软了。 此刻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冯嘉嘉就像有了无边力气的女战士,拖着霍言安往外走。 “来不及了!”沈容与喊道,“从窗户那里跳下去!” 二人迅速到了窗边,冯嘉嘉惊喜道:“有警察!有气床!” 我看到沈容与微微一笑,显得很是满足。 他终究是做了他能做到的所有,为了别人的生命……那自己呢? “昕昕,你也走!”他转头对我说,“我会像在火场一样生还的,然后就去找你!回到你的身边!” 我摇头,知道这一次他肯定是在骗我。 正在搜寻的手一顿,我退后几步掏出了手qiāng,说:“如果他死了,那个按钮也就无所谓了。” 聂宸均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说:“那你就来吧。” “你以为我不敢吗?” 他没有回答我,转而看向了沈容与,问道:“这就要看他敢不敢了。他是保你的命,还是完成他的任务。” 沈容与将聂宸均举得更高,厉声道:“你真的天真的以为你的罪行可以因为你的死就掩盖掉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7 章 ” 说完,沈容与直接松开他,并且掏qiāng给了聂宸均腿部一qiāng,拽着我就奔向了窗边。 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这么任由沈容与拉着走。 就在临跳下去的前一秒,沈容与扭头对聂宸均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的行为已经出卖了你。” 随后便是纵身一跃,我被沈容与抱在了怀中,感觉不到风的伤痛。 可是我却分明听到了聂宸均那撕心裂肺的一声:“不!” 轰隆! 四层楼bàozhà了,而我和沈容与也倒在了气床之上,警察们立刻过来援助我们,带着我们向着安全的地方撤离。 几十米开外,我看到那熊熊的烈火越燃越旺,里面的人绝无生的可能。 沈容与在此时握住了我的手,将我拥进了怀里,咬着牙说:“为什么刚才让你走,你不走?你是不是傻了!” 我抱着他,觉得哪怕刚才经历了那样的境况,他身上也还有着太阳花的味道,是我最爱的味道。 “把我的名字刻在你的墓碑上,哪里有我和你合葬来得好?那样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沈容与抱着我的手一抖,轻轻的将我推开了一点点。 他的眼睛就像是一汪湖水,投映出了我的模样,那是一个女人的深情。 “这是最美的情话。”沈容与说,“但是我希望我们可以做的是白头偕老,到时候哪怕死了,也做一对鬼夫妻。而不是早早到了下面,不能像现在一样抱着你。” “会的。”我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沈容与看着我不语,略带粗糙感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面颊。 我张口还想和他说什么,这时候就听见霍言安大喊了一声:“冯嘉嘉!” 我听得心头一惊,连忙跑到了不远处霍言安和冯嘉嘉的身边。 当时的冯嘉嘉已经没有意识了。 …… 在警察的帮助之下,我们将冯嘉嘉送往最近的医院进行救治。 原来冯嘉嘉在和霍言安跳下去的时候,她为了护住霍言安,所以脑袋着了一下地,然后整个人就昏迷不醒了。 “她不是真的想抛弃大家……”霍言安坐在椅子上说,“是我一直挠她的手心,想让她扰乱聂宸均。” 我知道霍言安此时的心情,于是立刻说:“我知道,我们都知道。大家都是一个目标,就是一起离开,谁也没有丢下谁!” 他不住的点头,双眼通红,攥着我的手说:“她不会出事吧?如果她……我……”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坚定道,“嘉嘉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她肯定会没事的。” 正说着,景哲就火急火燎的从走廊那头跑了过来。 他一上来就和我喊:“你怎么能和姐夫单独去呢?还把我蒙在鼓里!你知不知道……” “好了。”沈容与按住了景哲的肩膀,“我知道你担心我们,可是现在……安静一些。” 沈容与示意景哲注意霍言安,他这才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 “出什么事了吗?”景哲问。 话音一落,抢救室的灯就灭了,霍言安一个挺身就冲了过去,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了口罩,回答道:“病人没有任何的外在伤,只是头部受到了一定冲击。我们发现她脑子里有块儿淤血,这是导致她醒不过来的主要原因。” “那怎么办啊?”霍言安激动道,“你快救救她!” “家属不要急。”医生又道,“这块儿淤血是一定会随着时间,还有yào物治疗而消失的。想来到时候病人也就醒了,大家要耐下心来。” “那大概需要多久才能醒?”沈容与问。 医生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焦急不已的霍言安,如实道:“这可就不好说了。” 冯姗姗和大卫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两个人本来是计划着去隔壁市玩上两天,没想到刚到机场就得知到了这个坏消息。 冯姗姗有些失控,一直捶打着霍言安,喊着自己的妹妹怎么头一次喜欢一个人就遇见了这么倒霉的事情? 我和沈容与心中也只无比自责,我始终都在和冯姗姗道歉,可是病房里的冯嘉嘉一直昏迷着,令我的道歉显得那么的苍白。 等冯姗姗好不容易安静了,结果人就昏倒在了大卫的怀里。 大卫把冯姗姗给抱走了,景哲在我的嘱托下跟过去照应,而沈容与也去帮助警察料理后面的事情。 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了我和霍言安,还有昏睡着的冯嘉嘉。 沉默良久,霍言安几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说:“早知道这样,我不该那晚和她说那么重的话。我就觉得她太粘人了,一点儿女孩子家的矜持也没有,天天就会喊着喜欢我……” 他说着说着,低声啜泣了起来。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这样。嘉嘉要是知道自己那么拼命保护下来的人,现在如此伤心,那她也会跟着伤心。我们、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她醒过来,然后把一切变得和以前一样。” 霍言安心痛难掩,说道:“如果她醒了,我肯定不会再损她了。起码,我会和她做好朋友,会认真听她说话。” “她一定会醒的,一定会。” …… 三日后是聂宸均的葬礼。 由于他被zhà的什么都找不到了,警方就跟上级领导请示,伪造了他的死因,说是溺水死的,找不到尸体。 至于为什么会溺水而死,我没问沈容与。 因为考虑到仁济医院是股份制医疗机构,更是在市民中享有很高的威望,所以上面决定不公布聂宸均的真实身份,以避免引起社会恐慌。 所以聂宸均的葬礼来了很多人吊唁,哭声一片接着一片,就和死了一个人世间难得的伟人一样。 沈家受到了邀请,沈建业和程英慧亲自过来悼念,沈容与自然是不能不来。 我同样也受到了邀请,但鉴于聂宸均害死了景辉,还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我是万分的不愿意出席这个场合。 可我想到了聂宸远,想到最终这纷纷扰扰落幕,最可怜的人里还有一个他,我到底还是随沈容与去了。 聂宸远和段雪莹站在聂宸均的墓碑旁,感谢每一个过来悼念的亲朋好友。 我远远的看着聂宸远就像是个雕塑似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僵硬的冲着每个人点点头,跟个幽魂一样。 而他身边的段雪莹,没想到几日不见,人居然瘦了好几圈。 我是和沈家一起行的礼,鞠完躬之后,我们就一起过去慰问家属。 沈建业作为长辈,最先道:“请节哀顺变。聂院长的突然离世,大家都很心痛。可是逝者已矣,还望你们继承聂院长的遗志,继续治病救人。” 聂宸远低着头不说话,一张脸yīn沉着,倒是段雪莹主动站出来道:“谢谢沈伯父,沈伯母过来悼念。” 程英慧忍不住叹了口气,又说了句:“节哀顺变啊。” 二位长辈慰问完之后,就到了我和沈容与。 我看着聂宸远,突然就说不出来一个字了。 大概是我真的不能神圣到抛却聂宸均害死景辉的事实,哪怕是他死了,也不能。即便我知道这个和聂宸远并无半分关系,但他们又是兄弟……真的是太矛盾了。 “节哀顺变。”沈容与说。 聂宸远这时给出了反应,他抬头看向沈容与,眼中没有一丝的光亮,只是机械的说:“我会的。多谢悼念。” 我看了看聂宸远,又看了看瘦的有些过猛的段雪莹,最后只是说了句:“希望你们可以尽快从悲痛中振作起来。” 这二人都是没有理会我,又准备接待下一拨的宾客了。 我和沈容与往外走着,就看到了穿着一袭黑衣而来的许澄嫣。 她是一个人,没有和方雷一同过来。 对于和她的照面,我选择的是视而不见,因为在她身上还有窃听器的事情,所以她也是聂宸均麾下的一员,只不过大概是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已。 许澄嫣见到我们的出现,摘下了墨镜,直径向我们走来,说:“没想到会遇见啊。我还以为沈家是最先吊唁的。” 沈容与不想理会她,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带着我走。 可马上,身后却又传来许澄嫣的声音,她说:“你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 我看了沈容与一眼,只见他不屑的一笑,依旧什么也没说的带着我离开了。 ……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境貌似平静,却又不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冯嘉嘉那边还没有醒来的缘故,所以一颗心总是揪着。 “是直接去医院,还是先回望园?”沈容与问。 “去医院。”我说道,“珍姨应该已经去了,我现在过去照看,正好可以让她回去休息休息。” “霍言安一直在医院里守着?”他又问。 我点点头,回答道:“就没离开过医院。嘉嘉的舍命相救震撼了他,如果嘉嘉不醒,估计言安也醒不了了。” 沈容与叹了口气,说:“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劫。” 我看向他,握住了他的手,转而问道:“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是不是还要回组织里复命什么的?” 沈容与一笑,回答:“复命?你还真的是影视制作人,武侠剧看得挺多的。” 我淡淡的笑着,心里只要想到他可以平安的从这个任务里脱身,就觉得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恩赐。 “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接受这么危险的任务了?”我问道。 虽然我知道这不是我能左右的,因为如他所言,他宣过誓,那就要忠于国家。可是我还是希望他能做一些危险系数没有那么大的事情。 “你要是当军嫂,可是该有些高觉悟。”他半开玩笑的说。 我松开了他的手,佯装生气道:“什么军嫂?” “你说呢?”他又把手伸过来抓住了我。 刚想说什么,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刘玉珍打过来的。 “珍姨,我马上就到医院了。您……” “小景啊。”刘玉珍是哭腔,“出事了。” 我心下一颤,立刻问道:“怎么了?” “冯医生她醒了……可是她看不见了!” 第098章 答应我 沈容与用最快的速度帮我赶到了医院。 一路奔跑着到了冯嘉嘉所在的病房之外,刘玉珍和霍言安都站在门口。 “珍姨,言安!”我喊了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玉珍捂着嘴巴直掉眼泪,而霍言安靠墙站着,脸上没有一丁点儿多余的神态,像是已经入定了一般。 “昕昕。”沈容与轻声唤了我一句,示意我回头看。 于是,我通过房门上的小玻璃往里看去,就看到了里面一片狼藉,水果和鲜花洒了一地,而冯嘉嘉则是抱膝坐在了地上。 “冯医生不让我们进去。”刘玉珍说道,“她这么年轻,哪里接受的了这样的事情?” 我眉头紧锁,看着如此痛苦的冯嘉嘉,心里也跟着难受不已。 可越是面对这样的状况,周围人才不能一味的跟着受害人一起痛苦,否则他们的心里会更加不好受的。 扭头看向沈容与,我说:“去找医生了解一下情况好吗?我进去和她聊聊。” 沈容与点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冯嘉嘉立刻便胡乱挥舞着手臂,哭喊着:“出去!都出去!出去啊!” “嘉嘉,是我啊,小景。”我说着,然后反手将门关上,“没有别人,只有我。你心里的任何情绪都可以向我发泄。” 冯嘉嘉哭得眼睛都肿了,她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说:“黑的……全是黑的。” “你从四楼上跳下来,伤到了脑袋。”我和她解释,“医生说你脑子里有淤血,也许只是淤血造成的呢?说不定淤血消了,就会……” “如果不能好呢?”她大喊道,“如果这辈子都看不见了呢!我再也拿不了手术刀,再也看不见我的姐姐,也看不见言安了!” “你看得见!”霍言安应该是在门口偷听了我们的话,所以推门而入,“谁说你看不见了?谁说的!” 霍言安一边说,一边冲到了冯嘉嘉的身边,把她给拽了起来。 “景昕说的没错,就是淤血的问题。”霍言安道,“等淤血彻底清除了,你一定可以看见!” 冯嘉嘉低头哭泣着,也不说话。 我看着这二人,心中无比自责,只觉得是自己当时没有保护好他们,不仅仅让这两个无辜的人被牵扯了进来,还让冯嘉嘉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 “你们都走吧。”冯嘉嘉忽然说,然后推开了霍言安,“我想一个人静静。” “什么一个人静静!”霍言安再一次抓住了冯嘉嘉的手腕,“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眼睛,直到你回复光明的那一刻起!你给我争点儿气,别这么消沉!” 冯嘉嘉一听这话,更是泪如雨下了,像个孩子似的扑进了霍言安的怀里痛哭。 见此情景,我默默的关上了房门,不再打扰他们。 刘玉珍还等在门外,见我出来便问:“这可怎么是好?大过年的,怎么好端端的住进了医院里?还看不见了!” 我叹口气,也无法和刘玉珍多说什么,只是提出来一个想法:“珍姨,我刚才看嘉嘉的状态不是很好。我想不如等她出院了,就接到咱们家去住吧。姗姗和大卫那么忙,谁能天天照看她呢?而且言安肯定也放心不下啊。” 刘玉珍听后立刻点头,说:“好!我这就回家收拾!我搬去和珍珠一个房间,把我的腾出来给嘉嘉。我这就安排!” 她说做就做,这就把这里的事情jiāo给了我,然后往望园赶去。 安静下来之后,我坐在了病房外的长椅,心里又是貌似平静,实则不平静。 说不上来是哪里的问题,就是不能真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8 章 的踏实下来,可能还是因为冯嘉嘉这边的事情吧。 没过多一会儿,沈容与回来了。 他告诉我确实是淤血造成的神经压迫,导致了失明,应该是可以在淤血消退之后复明的。但这其中也存在诸多变数,医生觉得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冯嘉嘉抑郁下来。 商量之下,我们想再让冯嘉嘉调养几天,就搬回望园。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每一天都是平淡而真实的,可又似乎透露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冯嘉嘉搬来望园有段时日,霍言安每天都在精心照料着她,令她的气色和精神也越来越好。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这一天算是正月里仅次于除夕的日子了。 到了晚上,刘玉珍又是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因为今天还有冯姗姗和大卫在场。 但是相对于除夕那晚,大家都难免有些拘谨。 因为生怕太过热烈的快乐会令这时候的冯嘉嘉心里不舒服,所以也就把气氛搞得有些沉闷和尴尬了。 “姑姑,狐尼克叔叔呢?”珍珠拽了拽我的衣角问道。 沈容与今天不会过来。 因为沈建业下了死命令让他必须回家过节,但是瞧那意思似乎是还有别的事情要jiāo待,否则依照沈建业现在对珍珠的喜爱,极有可能会叫她过去过节的。 “叔叔今天要去看望爸爸妈妈。”我摸着珍珠的脑袋说,“他很久没有回去陪他们了,所以他们很想叔叔。” “珍珠也想他。”她眨着眼睛说。 沈容与已经有将近四天没来过望园了。 说来也是奇怪,红狱这个天大的危机解决了之后,沈容与反倒比没解决之前忙了。大概是之前一直累积了不少案子,现在需要一一攻克吧。 “珍珠乖,”我笑着说,“晚上我们给狐尼克叔叔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可以来看看珍珠,好不好?” 她笑着点头,跟我说:“姑姑也想叔叔了是不是?” 我掐了这个鬼丫头的脸蛋儿,没有说话。 就在昨天,刘玉珍还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和沈容与复婚。 坦白讲,这个问题,我想过,也没想过。 总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心里都装着彼此,不像从前那般爱腻在一起,可是感情却是只增不减。而对于复婚,我倒是不算抵触,可有总觉得离这一步还欠着点儿。 况且,沈容与从没和我提过复婚。 “来,我们大家举杯。”刘玉珍主动说,“元宵节快乐。希望我们以后都能像现在一样围坐在一起吃饭,更重要的是,希望冯医生早日康复。” 冯姗姗向刘玉珍道谢,而冯嘉嘉也带着笑意,喝了口霍言安递来的果汁,表了心意。 随后,这略微清冷的晚餐就开始了。 身后的电视开始播放起了元宵节晚会,珍珠看到了里面有人表演琵琶,就吵着要听我演奏。 我见餐桌上的气氛实在是有些过于低沉了,便就答应珍珠,然后准备回房去取琵琶。 “姐,我都好久没听你弹过了。”景哲感慨道,“真的是感觉好久好久了。” 我莞尔一笑,说:“正好今天给你听听啊。大家继续吃,我先上楼去。” 一回到卧室,我就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沈容与打来的。 心里有那么丝丝的幸福之感,划开手机,我说:“吃饭了吗?” “还没呢。”他语气里透着几分慵懒,“爸去了一个老朋友那里拜晚年,现在在回来的路上,估计还要过会儿开饭。” 这是什么人物啊?还能请沈建业在元宵节亲自去拜年,面子可是够大的。 “那你现在干什么了?”我问。 手机那端传来了一声轻笑,沈容与回答:“在我们的卧室里躺着,想你。” “油腔滑调,没个正经。”我虽那么说,可嘴角却微微上扬着,昭示着我不错的心情,“珍珠想你了,想你回来陪陪她。” “好啊,我这两天找时间过去。”他说。 “你最近很忙吗?是不是有不少的案子啊?”我转而问道,“要是太忙了,就别特意过来。珍珠每天一大帮人陪着,也不差一天两天的。” “别人陪能和我这个姑父陪一样吗?”沈容与笑道,“而且你明明知道,我也好久没见你了,特别想。” 心跳快了几分,总觉得和他之间也算是经历了很多,不会再有什么少女情怀了。可实际上,面对爱人的时候,心就会跳,就会保持活力。 “要不我明天去臻玉园找你吧。”我说道,“给你做几个菜,等你回家。” “来了还走吗?”他趁机问道。 我一下子就笑了,说:“带着珍珠去!” 挂断电话之后,我心情颇为愉悦,然后就抱着琵琶下了楼。 饭桌上的气氛和我离开的时候差不多,低沉尴尬,我冲大家笑笑,然后走到了客厅里。 “今天是元宵佳节。”我说道,“是家人们团聚的日子。在这里,我要感谢一个人,就是嘉嘉。是她的勇敢换来了我们今天的团圆,所以这首曲子是送给她的。” 在大家的掌声中,我开始弹奏《春江花月夜》。 随着琴弦的波动,属于琵琶那如怨如诉的乐声开始充斥着望园的角落,只可惜他此刻不在我身边。 双唇微启,我念起了那首众人再熟悉不过的诗句: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 嘣! 诗只念了一半,琴弦忽然就断了。 谁都知道断弦意味着不祥之兆,而此刻它在我手中断开,无疑是在我心中划开了一道口子,里面蓄势待发着鲜红的血液,随时可能喷涌而出。 “好久没弹,技艺都生疏了吧?”霍言安出来打圆场,“赶紧去煮元宵,大家就不计较你演奏失利了。” 我没有理会这话,看着手中那一小缕的琴弦,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着,好像真的有事情发生了! “谁的电话响啊?”大卫忽然问道。 “好像是我的。”景哲回答,然后起身去拿起了五斗柜上的手机,“是姐夫。肯定是给我姐打电话,她没接。” 一听是沈容与,我心“咯噔”一下,就如同这断了的琴弦一般。 “喂,姐夫,是我。” “……” 景哲除了一上来说的那几个字,接下来便是眉头紧锁,再没有其他的言语。 我将琵琶随意的放在了地毯上,那颤抖的手仿佛不是我自己的。 走到景哲的身边,我吞了口口水,问:“是不是、是不是出事了?” 景哲整个人都傻了,茫然的看着我说:“姐,你公公要不行了。” …… 景哲陪我赶到医院的时候,走廊之上一片哀嚎。 程英慧倒在沈容与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气,就像是每哭一次都会令她掏心掏肺,肝肠寸断。 “容与!”程英慧抓着他的领子喊道,“去找你刘伯伯来!他是最好的军医,他一定有办法的。” 沈容与任由程英慧又推又抓的,却是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眼睛眨也不眨的,彷佛他的意识已经全体不见了。 我湿了眼眶,到此为止还不敢相信景哲在路上和我说的“车祸惨烈,导致内出血,肝脏破裂,毫不生还的可能”。 “景小姐,你来了。”一旁的李明旭走到了我的身边。 刚才打电话的人正是他。 我依旧是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便问:“人呢?是不是还在抢救?那就有希望,不会出事的。” 只见李明旭重重的叹口气,然后便冲我摇了摇头。 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眼前的情况叫我如何接受?快要不行的人是我最爱的人的爸爸啊!我们大年初一的时候,还在一起吃团圆饭呢! “是你!是你!你个扫把星!”程英慧忽然冲了过来,将我一下子推到在地。 李明旭和景哲吓了一跳,赶紧走到我的身边,要把我扶起来。 “自从你嫁进家门,沈家就没得好!”程英慧恨恨的看着我,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你害的我们一家子骨ròu分离四年!现在……现在连建业也要被你克死了!我和你拼了!” 她高喊着就又要过来和我拼命,我张口想安慰她,这时就听沈容与bào发了。 “闹够了没有!”他吼道,“爸还在里面!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程英慧一听这个,又像是瞬间失了力气一样,站在原地,哭泣不已。 我见此情状,也是无声的流着眼泪,没有能力去扭转一点点此刻的局面,只能是陷入无边无际的悲痛之中。 “家属。”医生忽然从抢救室里面出来。 我们几个人都是一个激灵,迅速冲到了医生的面前。 程英慧如此高傲的女人,当场下跪,拽着医生的白大褂,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丈夫!求求你了!” “夫人,您快起来!”医生试图去把程英慧拽起来,可却是徒劳。 身旁的沈容与身子颤了颤,哑着声音说:“还有希望吗?” 医生摇头,只说:“快些进去吧,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这话被宣布出来之后,在场的每个人也如同被判了死刑一般,再也看不到生的希望。 大家都呆愣在原地,是景哲最先提醒道:“还愣着做什么?别让沈伯父等着啊!” 沈容与回过神,立刻将已经完全傻了的程英慧从地上扶了起来,说:“妈,爸还在里面等我们。” 我随着程英慧和沈容与进去了抢救室里面。 虽然明面上已经看不到血迹,但是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却没有消散掉,在叫嚣着死亡的来临。 三个人站在距离沈建业只有几步之遥的位置上,停住了。 我们都希望哪怕时间静止在这一刻也好呢?起码都是活着的人,都有心跳,都会呼吸。 “容与……”手术台上的人忽然唤了一句,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动了动。 我们马上冲了过去,沈容与更是握住了沈建业的手,哽咽着说:“爸,我在,我在!” 沈建业看着他,眨了下眼睛,然后就又看向了沈容与身侧的我,他对我说:“爸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见你和容与美满的生活在一起,到时候再给沈家添上个一男半女的。” 到了此刻,我真的是再也压抑不住哭声了。 这样子的沈建业让我想起了景辉,那种至亲分离的痛苦,那种生离死别,令我难受的透不过气来。 “爸!”我清晰的喊道,“您撑着,好不好?我和容与会幸福的,到时候我给他生个儿子,您就有孙子了!您……您、您坚持住啊!” 沈建业欣慰的冲我笑笑,又说:“只要你有这份心意,爸一样高兴。我知道你不会丢下容与的,你会一直陪着他。” 说完之后,沈建业身体抖动了两次,那雪白的单子上迅速被血殷红。 程英慧立刻说:“建业啊!别说话了!好好歇着,老刘马上就到!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中了好几qiāng,死里逃生,就是老刘救的你?这次也一样,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 沈建业看向了程英慧,伸手想要摸摸她,却是没有力气。 程英慧见状马上握住了他的手,哭着说:“建业,为了我和儿子,你坚持住!” 沈建业笑了一下,说:“英慧啊,我要走在你前面了……” 程英慧一听这话,脸色当即就白了,没有丁儿的血色,站在那里浑身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以后,你要听容与的话。”沈建业嘱咐道,“他是好孩子,不比修和差。你也不要把对修和没能完成的愿望强加在容与身上。还有啊,你也知道的,小昕是个好妻子,好儿媳……你不能因为以前的缺憾就一直用自己的意志干涉他们。如果、如果你真心和两个孩子相处,你会发现你是最幸福的人……” 程英慧不住的点头,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我错了,我早该听你的话,这样我们一家子也不会分离这么久!建业,我求你了,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错!你不要离开我们,求你了……我求你了!” 沈建业叹了口气,我看的出来他眼中的不舍,面对着这个陪他风风雨雨几十年的女人,他表露了他的铁血柔情。 “容与。”沈建业忽然又喊道。 “爸,我在!” 沈建业看向他,说:“做人要有始有终,你身上的重任不管多重,都要咬着牙完成。” 沈容与微微一愣,像是觉得沈建业这话有点儿不可思议似的。 只见沈建业皱了下眉头,继续说:“我是你老子,你的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我?就连修和他……” 话没说完,沈建业剧烈的咳嗽起来。 那白单子上的血越来越多,几乎是要染红一切。 “建业,别说了!”程英慧说,“老刘就要来了!” 沈建业摇头,把目光又一次放在了我身上,张着嘴要对我说什么。 沈容与立刻给我腾出了位置,让我好离沈建业近了一些,避免他的着急。 我弯下腰,把耳朵凑向着沈建业靠近,就听他说:“小昕,你原谅爸的自私。我要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抛弃容与和你妈。爱护他们,照顾他们,陪伴他们……哪怕,哪怕有一天容与为国捐躯了,你……你也……” “我答应您。” 没等沈建业把话说完,我就毫不犹豫的做出了我一生的承诺。 其实即便他不这么要求我,我也会这么做,一辈子守着沈容与,不管他是生是死,是好是坏。 沈建业听到我的话,顿时就笑了。 他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9 章 点头,说:“爸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我的眼泪掉在了沈建业的身上,直起身子,刚想再和沈建业说什么,就见他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用尽全力说了句:“都好好活着,我会在天上保佑你们!” 话音一落下,沈建业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 沈建业死后,程英慧整整昏迷了两天,等再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 她似乎是失忆了,也似乎是精神错乱了。 她有可能会把任何一个人认成是沈建业,然后跟他说:“我们去翱翔天际吧!在天上有最美的风景。” 之后,我搬进了沈家,因为不放心程英慧,也不放心沈容与,所以每天都陪着他们,照顾他们。 而沈容与自从沈建业过世之后,仿佛整个人的温度都下降了,每天除了要处理后事,就是默默的陪在我身边,看我照顾程英慧。 …… 今天,我特意去商场买飞机模型。 家里的那几个都被程英慧摔坏了,她很不开心,一直哭闹,所以我只好趁她午睡的时候出来买。 刘玉珍和我说程英慧这样倒也好,脑子里还都是和沈建业刚认识那会儿的回忆,这样就不会有失去丈夫的痛苦。 我当时没有说话,因为我们谁不是程英慧,无法体会她到底怎么想的。 “您好,我想请问您有没有战斗机的模型?” 售货员点点头,指了一旁的架子,和我说:“您跟我来这边。” 我随售货员过去,结果没想到就看到方雷带着儿子方信过来这边买东西。 既然碰见了,也就无可避免的需要慰问几句,特别是沈建业刚刚去世。 “出来买东西啊。”方雷说道。 我点点头,然后又看向方信,和他打了个招呼,便说:“想买个飞机模型。你带着儿子逛商场吗?” 方雷笑笑,回答:“商场里有个变形金刚的展览,他非要吵着来。” 我又是点头,心想我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如就此告辞,我也好回去照顾程英慧。 可这时候,方雷又说:“明天是伯父的葬礼,我会准时参加的。不过现在,我还是要说请节哀顺变。” “谢谢你去吊唁我公公。”我微微鞠躬,表示敬意。 方雷又是叹了口气,然后抬了下眼镜,说:“你说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本来欢喜的过个年,没想到聂院长去世了,沈伯父也去世了!我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巧合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故意的啊。” 这话让我脑子里的一根弦莫名的拨动了一下,可是为什么会如此,我却是不知道。 “澄嫣这几天特备自责。”方雷又说,“她说要不是沈伯父那天去看望她爸爸,兴许也不会在路上出车祸。” 我眉头一皱,当即问道:“我公公那天是去给许澄嫣的爸爸拜年?” “是啊。”方雷很自然的应和道,“我和小信就不到扰你了,你快去忙吧。” 说完,他就领着方信离开了。 而我站在原地,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因为许澄嫣的事情,沈家和许家早就断了来往,何以在元宵节这个阖家欢乐的日子里,沈建业要去给许澄嫣的爸爸拜年? 又那么巧的,沈建业在回来的路上就出了车祸。 难道说…… 我浑身一颤,又想起方雷说聂宸均死了,沈建业也死了,这都不像是巧合。而许澄嫣给聂宸均办过事,莫非两个人的关系比我想的要深? 皱紧了眉头,我赶紧返回去买下了飞机模型,然后就赶回沈家,想要把这些话告诉给沈容与。 如果这里面真的有什么猫腻的话,那对于藏在暗处的人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想到这点,我又赶紧给景哲拨了电话,告诉他务必看好望园里的每一个人,能不让他们出去,就不要让他们出去。 也许,事情还没有结束。 第099章 这样也好,我就可以守着你了 都说春寒料峭,可谁料想在沈建业葬礼这一天,津华的上空下起了雨夹雪。 不知道是不是参加了太多次的葬礼,所以我变得有些麻木。 早上临出门的之前,我熟门熟路的换好了一身黑色的丧服,然后就准备去喂程英慧吃早饭。 只是说来奇怪,一向准时起床的程英慧,今天却懒床了。 沈容与和我说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让她出席了,沈建业也不会介意。 我听着这话觉得很扎心,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帮程英慧盖好了被子,就和沈容与出发了。 …… 墓地是军区专门给烈士英豪备留的安息之地,在津华市的边上,名字叫做文华山。 沿着弯曲的山路开上去,雨越来越大,雪也越来越大,可是该有的仪仗没有丝毫的怠慢。 我和沈容与下了车子,李明旭给我们两个递来了一把伞,我就随他向着墓地深处走去。 在进入沈建业的墓地之前,已经有四名身穿空军军服的战士分列于灵柩旁边,只等沈容与点头,就会抬着沈建业进去。 我以为沈容与会说不出来那句话,那是他的父亲,离开的如此突然,这叫他该如何接受呢? 但是结果和我想的相反,沈容与很痛快的下了命令。 以我二人在队伍的最前面,跟随着沈建业在军礼的崇高荣誉之下,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灵柩落地,沈容与俯身将骨灰盒抱了出来,而我就在一旁为他撑伞。 李明旭怕我淋湿,想要为我再撑一把伞,我却拒绝了。 因为这短短的一段路,是沈建业在人间的最后一程,我想和沈容与两人默默的参加,更想和他表达我的决心,那就是他让我答应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沈容与小心翼翼的将骨灰盒放入了凹槽里,然后轻轻的将飘到上面的一些雨雪拭去,便请战士们封闭墓地。 整个过程,沈容与始终敬着军礼,而身后有军人身份的同僚也都给予了沈建业最高的礼遇。 而后,每个前来吊唁的人一一上前鞠躬。 由于来的人基本都是与沈建业身前相对亲近的战友,又或者是沈容与亲近的朋友,所以很多人也都没有那些虚伪的东西,奉上自己的追思与哀悼,就离去了。 梁歌的外公,就是沈建业的恩师张宏莱也过来了。 他穿着军官制服,胸膛之上挂满了耀眼夺目的勋章,站在雨雪之中,倔强的不要梁歌扶着,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随后,梁歌搀扶着张宏莱走到我和沈容与的身边。 老人已经说不出话来,老泪纵横,没了刚才挺拔的身姿,只像个失去孩子的悲痛老人。 “容与,景昕。”梁歌也是哽咽着,“节哀顺变。” 我和沈容与鞠躬致谢,也是说不出来其他的话,只能以此作为回应了。 到了最后,空dàng的墓地上只剩下了我和沈容与,李明旭和景哲,便是落得个曲终人散的冷清。 又一场葬礼就这么结束了。 可在这个时候,路的那一头忽然出现了少女。 她穿着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也没有打伞,就这么一步步的走到了墓碑前。 少女约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白皙肌肤,面容清丽秀气。 尤其是一双丹凤眼,黑白分明,却冷如冰雪,长长的黑发绑在了一起,透露出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稳重。 但是除了她这张可以衬得上倾国倾城的脸蛋之外,她叫我觉得不一般的是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 孤傲、清冷、淡然,却也有着来自于东方的古典韵味。 尤其是她的眼神,里面像是藏了太多的故事。可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些故事才令她与同龄人不一样。 “这是爸已故朋友白毅的女儿,白星尔。”沈容与在一旁说道,然后示意我和他一起过去。 我们走到了少女的身边,她默默的垂着眼帘,让谁都看不出来她此刻的心境。 “沈大哥。”少女唤了一声,声音比我想象中的要甜美些,“我来看看沈伯伯,希望他一路走好。”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少女,就见她穿的帆布鞋已经磨破了,可她却是不以为意,很坦然的站在了那里,不惧怕别人投来的目光。 “有心了。”沈容与说,“你怎么过来的?安排好住所了吗?” “沈大哥放心。”少女说,“我是和舞蹈团一起过来的,跟着大家住招待所,一切都好。” 我蹙了下眉头,心道到底还是个孩子,即便是想了个理由,也不足以瞒过别人。 哪里有这么好的便利呢?有亲朋好友去世了,正好赶上了舞蹈团演出。 不过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这个少女为何气质如此出众,想必和舞蹈演员的身份也有些关系。 “一会儿随我回家吃顿便饭。”沈容与又道,“对了,这是你大嫂。” 少女看向我,立刻伸出了手,礼貌道:“大嫂,您好。我叫白星尔,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我握了一下白星尔的手,不由得心头一颤。 这手冰的像是千年不化的冰山似的,也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是怎么到这个山里来的。 “今天天气冷,快随我们去车子里吧。”我说。 白星尔摇摇头,淡然道:“谢谢大嫂的好意,我可以回到招待所里,就不劳烦大家了。” “不回去和我们吃饭吗?”我有点儿不放心这么一个女孩子独身离去。 白星尔又一次向我们道谢,然后不卑不亢道:“我自己真的可以。已经看完沈伯伯,也就是了了我的心愿,我先告辞了。” 她没有给众人挽留的余地,决然的转身离开,就和来时一样,又一步步的消失在了墓地里。 “她自己一个人恐怕不安全。”我对沈容与说。 他点了下头,然后就示意李明旭跟上,帮助白星尔顺利回到海安市。 我这才知道她是海安市人,也忽然想起了她那位大名鼎鼎的父亲,便是因为贪污受贿而被中央惩处的前外jiāo部部长,去年在狱中自缢而死的白毅。 …… 回到沈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刘玉珍带着珍珠过来,说是让程英慧有孩子陪着,兴许还能添些快乐。 我问了两句冯嘉嘉的情况,然后就看见沈容与只身上了二楼,不由得蹙了下眉,马上跟了上去。 原来他是去了沈建业的书房。 站在沈建业的军官照前面,沈容与双眼通红,难以压抑心中的悲恸。 我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说:“想哭就哭吧。这不是什么懦弱的表现。” 沈容与咬着牙,还是不肯掉眼泪,只说:“人们都说有父母在的话,无论多大了,也都还是个孩子。现在我爸没了,我再也不会有孩子心xìng了。” “可是你还有妈妈。”我说,“也还有妻子,将来你也要做一个爸爸。” 沈容与看向我,在我的面前一点点把自己的痛苦和软弱表露了出来,哽咽说:“昕昕,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我上前抱住他,抚顺着他的背,说:“不会了,你不会再失去任何人。我永远都在你的身边,永远陪着你。” 他紧紧的抱住我,将头埋在了我的颈间,我感觉到一丝湿湿凉凉的触感,是他哭了。 我闭上眼睛,继续抚顺他的背,也流下了眼泪。 …… 随着一个人的安息,日子仿佛也陷入了平静之中,只不过平静的有些过分了而已。 我每天照顾程英慧,把沈家打理的井井有序,可是却感觉生活像是怎么也找不到出口一样,仿佛再也没有了快乐。 特别是沈建业的死还存在着疑点,这令我怀疑沈容与是否是有事在瞒着我。 我不敢问得太多,也不敢逼他太紧,只是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他,然后按照他的吩咐,好好在家里待着。 可是,这几夜我总是睡不着,哪怕睡着了也会做噩梦,然后一身冷汗的醒过来。但是噩梦的内容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少夫人。”佣人突然喊了我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将砂锅的火调小了些,我扭头道:“是夫人那里有事吗?” 佣人摇头,说:“是您的一位朋友过来拜访了。” 我将厨房里的活儿jiāo给了佣人,然后就向着客厅走去,便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衣的老曹。 她可真的是难得穿这么低调的颜色。 走上前去,我说:“我还以为你早就回广阳了。” 老曹看着我的目光闪躲了一下,刚要说些什么,佣人就端着热茶上来了。 我们两个坐在沙发上,她看了几次我手臂上的“孝”字,说:“听说容与的父亲过世了,我就过来看看。他不在吗?” “还没到时间,怎么也得晚上六点多才能回家。”我回答道。 老曹点了点头,然后又说:“我知道亲人离世的痛苦,那种滋味真的是痛不yù生。不过我想容与有你,是可以挺过来的。” “少夫人,yào材现在加吗?”佣人过来问道。 我站了起来,和老曹说:“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去厨房里把中医给程英慧开的yào放在汤里,我就又折回了客厅,老曹还坐在刚才的位置,没有任何的异样。 “看来你现在当起贤妻良母了?”老曹半开玩笑的说。 我笑了一下,接话道:“贤妻良母也挺好,如果周围的人可以因此获益的话。” “有道理。”老曹说着,拿起了茶杯,“我得敬你一杯。因为我最佩服的就是贤妻良母,我可和这四个字八竿子打不着。” 我见老曹似乎对于上次不愉快的见面不再那么介怀,所以便配合着举起茶杯,和她碰了一下,饮尽了茶水。 放下茶杯之后,老曹突然说:“容与和你说过我的事情吗?” 我摇摇头,心道沈容与除了告诉过我老曹是个同志,剩下的就没多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0 章 过了。 “我原来在FBI工作。”老曹说,“干得还挺出色的,破过不少案子。有一年,我们遇到了一个连环杀人案,当时是真的没辙了,就找了一个物理学家帮忙。” 那个物理学家叫做毛琳,是一位有名的天才华裔物理学家,同时也是组织里的一员。 老曹在和毛琳探案的过程之中,深深的爱上了她,并且在一次偶然的危险之中,发现了毛琳是第四任沙漠之狐。 由于自己本来就是警察,老曹觉得这个任务虽然危险,但却格外崇高。所以,老曹是支持毛琳的。 在后来的日子里,老曹和毛琳过了一段平静却幸福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毛琳外出去超市采买,在回来的路上被人给qiāng杀了。 当时的调查结果显示的都是这是持qiāng抢劫的意外,可是老曹认定这是红狱的杀人灭口,要找警察翻案。 但是即便是老曹的同事,他们也是爱莫能助。 那个时候,老曹发现原来从事着这么崇高的一个事业的人,却得不到任何该有的公正待遇,就连死,也是这么不明不白。 老曹因为失去了爱人,所以选择辞职,归隐去了广阳。 “我记得你说你欠容与一个人情。”我听完老曹的话之后说,“是什么呢?” 老曹轻笑了一声,跟我说:“说来也是巧,容与找我学侦查和反侦查。有一次一个叫孟龄的人给他发来消息,我一下子就破解了里面的暗语,知道他也是组织里的人。是容与告知了我阿琳真正的埋葬地点,那属于机密,所以我欠他一个人情。” 原来是这样。 “没想到你和容与有这样的渊源。”我感慨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毛女士的牺牲是伟大的,却又是令人惋惜的。我想……” 话没说完,我忽然感觉脑袋“嗡”了一下,随即就开始发懵,竟觉得眼前的事物都有些恍惚了。 这时候,老曹站了起来,说:“对不起。” 我看着她,这才意识到她让我喝的那杯茶是有问题的! “你……你为什么……” “他说阿琳没有死,而是被红狱抓去做研究了。”老曹说,“只要我把你给他,他就会放阿琳回来。对不起,我……” 后面的话,我听不见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觉得浑身酸痛,特别是脑子,就和要zhà开一样。 “是麻醉剂的正常反应,你不用担心。”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在我的耳朵里还觉得挺熟悉,我强撑着睁开了眼皮,就发现我躺在了一个废弃的房子里。 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我眨眨眼,想让自己快速恢复意识。 这时就又听那个男人说:“需要我帮你吗?” 话音一落,我的面前就出现了聂宸远的脸。 稍稍吃了一惊,我说:“宸远,我这是在医院吗?可我看着不像啊。” 他冲我笑笑,跟我说:“你在医院里啊。这就是医院,仁济医院。” 我觉得这话不太对劲儿,一咬牙,手肘撑着地面坐了起来。环顾四周,我看着这房子连窗户都没有,全都是破败不堪的场景,就像是个废弃就的旧工厂。 “宸远,这到底……”我又觉得一阵眩晕,不由得按住了脑袋,“这里是哪儿?” “仁济医院。”聂宸远的声音冰冷,听得我后背一紧。 再一次仔细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随着意识的逐渐回笼,那直达心底的强烈震撼也充斥了我的每个神经。 这里是最初的仁济医院! “我哥就死在西区,这里是东区。”聂宸远坐在了我对面的椅子上,“我们可以直对着他被zhà死的地方。” 我觉得不可思议,也难以置信,问道:“你想做什么?” “昕儿,”聂宸远笑笑,“和我走吧,到瑞典去。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略微提高了音量,觉得事情似乎比我想象的要难以接受许多。 “我做不到对你下手。”他说,“所以,你和我走。忘了这里的一切,我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宸远,你……你到底……”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鸽子血红宝石戒指,然后戴在了食指上面,说:“我就是红狱的头目,最高首领。” …… 杀徐亚南的人是聂宸远,也是他将这件事嫁祸给了霍言安;而在火车上出现的杀手,也是聂宸远派去的,其目的是为了杀死沈容与;后来,命令许澄嫣将窃听器放在望园里的人还是聂宸远;害死沈建业的人,也是他。 而聂宸均只是红狱在中国地区的头目,并不是最高头目。 “两年前,我干掉了红狱的上一任头目,就是段雪莹的爸爸段刚之后,我就接任了这个位置。”聂宸远说,“我知道有沙漠之狐计划,于是就用我哥来吊着那帮卧底的胃口,让他们以为我哥才是头目。前几个月,许澄嫣有一次在和段雪莹的接触中,无意中透露在美国似乎见过景哲。我便派人调查,知道了他没有死,并且是有人帮助他死里逃生的。虽然我查不出来是谁,但是凭你和沈容与的关系,再加上景家当年遭遇的事情,我也不难猜想。” 我真希望我现在是在做一场噩梦,而不是置于现实之中! 就算怀疑了所有的人,我也不会想到一向正直善良的聂宸远,原来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昕儿,觉得很不可思议,是吗?”他问我。 我咬着牙关,无言以对。 眼前的聂宸远不是我认识的聂宸远,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是个冷心冷血的怪物。 “为什么?”我张口问道,“为什么要如此?” 聂宸远看着我,慢慢攥紧了拳头,却是笑着说:“因为我想活成自己想活的样子。” 当年,因为段雪莹对聂宸远一见钟情,所以段刚对聂宸均下了死命令,要求聂家必须迎娶段雪莹进门。 段雪莹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红狱的最高首领,只以为家里是正常做生意的,所以也不知道其实聂宸远早就注定必须娶她了。 婚后的聂宸远和段雪莹很煎熬。 段刚过于强势,再加上聂宸均于他而言,不过是养在中国的一条狗而已,所以他打从心里瞧不起聂家的这两个兄弟,对聂宸远也是百般刁难。 直到有一次,聂宸远无疑发现段刚的yào物之中夹杂了hǎi luò yīn,他才一直暗中观察,发现了问题。 “你不明白那种感受的。”聂宸远对我说,“我的幸福是被人亲手毁掉的。本来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可是却变成那个样子。那种被人cāo控,毫无还手能力的日子,我过够了!” “那你为什么不离婚?” “离婚?”聂宸远反问我,“你以为我不想吗?我用了无数的办法想让段雪莹和我离婚,可是她就跟个疯子一样,纠缠着我不放!” 我忽然又想起了那日段雪莹对我说的话,她说聂宸远即便是出去找女人,也不愿意碰她,原来聂宸远出轨的原因在这里。 一时之间,我无法判断这里面的是是非非,如果段雪莹是因为爱聂宸远而毁了他,而聂宸远是因为不爱段雪莹而走上了末路……这两个人的悲剧,倒也说不清楚是谁造成的了。 “那你为什么要杀徐亚南?”我又问,“他是无辜的。” “他早就该死了。”聂宸远咬牙道,“他连我jiāo代的事情都没有办好,最后拿着我哥给的钱回了老家,这样的人配活着吗?不过,我本来也没想动他。但是在广阳的时候,他撞见了我和宋英杰接头,所以这个人也就留不得了。” “宋英杰!”我惊呼道,“你怎么……” “我是最高首领,总要在其他头目身边安排个人。”聂宸远理所应当的说。 原来,宋英杰在聂宸远成了最高首领之后,他就不再对聂宸均一个人忠心,而是成了他安chā在聂宸均身边的眼线。 “难道你哥也不知道你是最高首领吗?” 聂宸远摇摇头,说:“自然不知道。” 我蹙了下眉,感觉这话似乎有点儿出入,特别是聂宸均在死前的那一声“不”,好像透露出了一些其他的问题。 “昕儿,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聂宸远说,“如果没有的话,我只需要解决最后一个问题,就可以带着你远走高飞。” 我心里一紧,也不敢冲动的说什么反抗他的话,只能又问:“为什么要杀死我公公?你是怎么做到的?” 聂宸远勾唇一笑,跟我说:“你知道吗?控制一个人很简单,比如说,dú品。” 许澄嫣在望园放下窃听器的时候,就已经被聂宸远用dú品控制住了。 不过这件事是她自找的。 许澄嫣总想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人,所以就拼命的想取代沈容与在仁济医院的法律顾问一职,然后为自己赢得更大的声誉。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她说自己还要报仇,向我和沈容与报仇。 聂宸远给她这个机会,却是不会相信这么一个两面三刀的人。 “我让许澄嫣利用她爸爸和沈建业有战友关系的便利,在元宵节那天多找了几个战友去了许澄嫣家,然后让其中一位和沈建业多年未见的战友把他叫了过去。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许澄嫣支开了沈建业的司机,把刹车的线给剪断了。” 聂宸远无比平静的诉说着这一切,彷佛那死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街边的一株草,一枝花而已。 他的变了,彻头彻尾的变了,我完全都不认识他了。 “我公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死他!”我冲他大喊道。 聂宸远眸色一暗,抬头看向了破旧的房顶,说:“沈容与杀死了我哥,难道我不该杀死他爸爸替我哥报仇吗?” 话音一落,房间的门被打开,沈容与出现在了那里。 那一刻,我感受到的并不是生的希望,而是死亡的迫近,聂宸远是绝对不会放过沈容与的。 “沈律师,很守时。”聂宸远道。 “老曹在哪里?” 聂宸远看了我一眼,说:“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不会亏待帮助过我的人的。” 沈容与目光冰凉,沉默着和聂宸远对视了片刻,而后说:“你哥是我杀的,如果你要报仇就单挑。让昕昕离开这里。” “离开?”聂宸远反问,“不可能的。昕儿本来就是我的,我要把她带走,这也是你欠我的。” “我不欠你任何东西。”沈容与道,“你倒是欠了不少那些受害者一个公道。” 说完,沈容与举起了手qiāng。 聂宸远故作害怕的举起双手投降,笑道:“其实你已经猜到是我了,对吗?只不过你们这些所谓正义之士办事情需要证据确凿,不能随意杀害人任何一个人。现在后悔吗?如果你早要了我的命,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你爸爸更不会死。” 我看到沈容与的另一只手慢慢攥紧成了拳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聂宸远的话给绕进去了。 但是沈容与做的没有错! 他不是红狱那样的人,视生命如草芥,所以他一定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滥杀无辜。 “让昕昕离开。”沈容与再次说道。 聂宸远眯了眯眼睛,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并且也掏出了手qiāng,劫持着我,将qiāng口对准了我的太阳穴。 “我最恨别人命令我。” 话音一落,聂宸远就开qiāng了,子弹正中沈容与的小腿,他一个没受住,单膝跪地了。 “不!”我嘶喊道,“不要!” “心疼了?”聂宸远问我,“我特别恨你对他的心疼!” 说完,又是一qiāng打在了沈容与的另一条腿上,可他死撑着,并没有双膝跪地。 “宸远!”我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只剩下救下沈容与一个念头,“你不是说要带我走吗?我们去瑞典!在那里,我们开始新的生活,忘掉这里的一切。你不要再犯错了!” “我这不是犯错,而是以牙还牙。”聂宸远将抢又瞄准了沈容与的胳膊,“他杀了我哥,抢走了你,我没有道理留下他,他今天必须死!” 在他又要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我死死咬住了他的手臂。 我当时的想法就是撕咬掉他的ròu,喝了他的血,让他的这双手再也不能伤害人命。 本以为他会因此而松手,但是他宁可疼着也不愿松手。 而这个时候,沈容与举起了qiāng。 他看着我,眼中的光不停闪烁着,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这种情况他很可能会打中我,但我是冲他眨眼,示意他不要犹豫。 眼看着沈容与就要扣下扳机,段雪莹却忽然冒了出来,在沈容与身后给了他一刀! 看见那一刀直直的chā进沈容与的后背时,我感觉到我的世界颤抖了一下,下一秒就地动山摇。 我像是被刺激的疯子,在聂宸远的身体里不断挣扎,踩他的脚,甚至是用手去抓他的要害部位……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嘶!” 他力道一失,松开了我。 不过瞬间而已,我和段雪莹互换了位置,各自朝着爱的人奔去。 在我跑到沈容与身边的那一刻,他终于倒在了我的怀里。 他的身体有点儿冷,脸色发白,后背的血源源不断的流着,那个位置似乎很靠近心脏。 “宸远,你不要我了是吗?”段雪莹哭道,“我是你的妻子啊!” 聂宸远厌恶的看着她,用qiāng指着她,怒吼道:“马上给我滚!我能留你一条命就是我的仁慈!别让我再看见你!” 段雪莹泪如雨下,挡在了他的面前,哀求道:“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我是真的爱你!” 聂宸远根本不听这些话,推开他就要了结沈容与。 可沈容与却是忍着剧痛,快他一步举起了qiāng,并且发shè了出去。 他向来是qiāng法神准,那一qiāng是奔着聂宸远的胸膛而去的,却被段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1 章 莹给挡住了,打中了她的肺部。 段雪莹倒地的那一刻,我看到聂宸远有那么一刻的怔愣。 肺部肯定是被穿透了,流出了大量的血,迅速沾湿了地面,形成了一个小血泊。 段雪莹静静的躺在那里,却是露出了一个发自心底的微笑。 她看向聂宸远,对他说:“我知道你恨我,也恨我爸。可我是真的爱你,爱到可以放弃一切……孩子是你趁我昏倒的时候,找人给我拿掉的……还有你现在在背地里做的事情,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不怪你,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依着你……” 段雪莹一边说着,一边咳血。 聂宸远依旧站在原地,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你以为你替我去死,就可以抵消掉我对你的恨吗?如果不是你,我的人生不会是这样。” 段雪莹又是笑了笑,说:“那你恨我也好,起码你会记着我。宸远,我爱你。” 说完,段雪莹就咽了气。 死亡的来临就是那么快。 我顾不得在那里哀叹这爱情的可悲,只是立刻看向了沈容与,问道:“撑住!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沈容与的手背已经被血整个洇透了,我真的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坚持!段雪莹的这一刀,位置在极为要害的心脏部位。 “昕昕,恐怕。恐怕不能白头偕老了。”他笑着对我说。 我没有哭,更没有害怕,只是告诉他:“你答应了我白头偕老,那就必须兑现承诺。否则我就化作厉鬼,生生世世缠着你。” 沈容与无力的笑笑,刚要再说什么,就听聂宸远对段雪莹说了最后一句话:“死吧,你死了,我心里就舒坦了。” 接着,他再一次举起qiāng,而我则挡在了沈容与的面前。 “昕儿,你要为他去死吗?”聂宸远问我。 我摇摇头,说:“生命那么可贵,谁愿意为了另一个人去死呢?你以为谁都像段雪莹这样,爱到疯癫吗?” 聂宸远无所谓的笑笑,又说:“那你起开。” 我也举起了手qiāng,是刚刚从沈容与的手中接过的,“我不能为了他去死,但是我可以和他一起去死。你能先杀了我最好,那我就和他一起去了。如果不能,那我会和你同归于尽。” 聂宸远眉头一皱,似乎是被我的话伤到了。 我抓住这不过一刹那的瞬间,咬着牙就要开qiāng,可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不要开qiāng!求你……求你不要……” 是老曹拖着身子过来了。 见她的样子应该是被注shè了不少的麻醉剂,yào劲儿没有过去,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景昕,不要开qiāng,他……他还没告诉我阿琳在哪里……”老曹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我的qiāng还在对着聂宸远,冲着老曹喊:“你是傻子是不是?毛琳早就死了!他在骗你!” 一说完,我就毫不犹豫的开qiāng了。 可是老曹不顾一切的扑向了我,使得我这qiāng打在了墙面上,手qiāng也飞了出去,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阿琳没死!她没死!”老曹双眼猩红的对我说。 那一刻,我真的是绝望了,因为我们三个人都会命丧于此。 “这是不是天意呢?”聂宸远向着我们走来,“到了关键时刻总会有蠢货出来帮我。” 只见他走到了已经倒在地上的老曹身边,一脚踩在了她的手臂上,然后用qiāng指着她说:“你确实是个傻子。这样的谎话也信?不过没关系,看在你这么帮我的份上,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的阿琳。” 老曹听见聂宸远说出了最后的事实,颤抖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口袋,似乎是在暗示我什么。 眼看着老曹命悬一线,我站起来想要救她,却是看到在聂宸远开qiāng的那一瞬,手qiāng被他调转了方向,然后再一次开qiāng。 轰! 这一次,子弹打中了沈容与的腹部。 “不自量力。”聂宸远说,“你以为分散我的注意力就可以救他吗?简直愚不可及。” 可也就在这话说完的同时,子弹贯穿了聂宸远的肩部,他的手qiāng掉落在了地上。 而我还在举着qiāng,双手却是稳如泰山,眼神更是坚定无比。 “昕儿……”聂宸远唤了我一声,眼中满是不信。 轰! 我开下了另一qiāng,中了他的大腿部位。 “把它想象成你这辈子最恨的人或者事,又或者是你最想克服的某种情绪。然后,一鼓作气,扣下扳机。” 我不恨聂宸远,他有他的苦,我恨的是他伤害了我的爱人。 “你……”聂宸远倒在了地上,“你为什么……你杀了我吧!” 我看着他,手里的qiāng不肯放松,“我不会杀你,我要你接受最公正的审判。否则他四年的努力和蛰伏,全白费了。” …… 一个月后,津华第二女子监狱。 我在李明旭的安排下,见到了许澄嫣。 她的头发都白了,脸色蜡黄,眼睛也往外凸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女鬼。 见到我的时候,她不停的捋顺着头发,还想维持她以前高贵的形象,但那不过是yù盖弥彰罢了。 “在里面适应吗?听说戒dú是个很痛苦的过程。” 许澄嫣冷笑了一下,说:“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有没有好下场,用不着你来管。”我淡淡道,“我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个消息。方雷再娶了,那女人温柔贤惠,对你的儿子很不错,你可以安心了。” 许澄嫣的眼中划过一丝悔恨,她长着嘴巴想要说什么,可我不会给她机会,转而又说:“你把方雷不当人看,那样对待你们的儿子,你觉得他会原谅你吗?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就只是天知地知,你知聂宸远知了吗?” 她听后一愣,瞪大着眼睛看我。 可我已经站起来,挂断了电话,任由她在我身后鬼哭狼嚎。 在聂宸远被捕以后,我就回忆起了方雷和我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中,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引导我。这就说明,只能说明他肯定是知道什么。 而且在许澄嫣因为吸dú和杀害沈建业的罪名而被逮捕的时候,公安局那边又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记录着许澄嫣这几年打官司时,行贿受贿,收买证人的罪证。 这使得许澄远最后被判了三十四年有期徒刑。 而聂宸远呢? 我听李明旭说应该是死刑,我听后心中无太大波澜,倒是想起了段雪莹死时的样子。 …… 从监狱出来,李明旭带着我又去了医院。 我驾轻就熟的去了病房。 一推开门,我看到景哲正在里面,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姐,”景哲站了起来,“这是吴先生,具体身份不便透露,他是来看望姐夫的。” 我点点头,和这位吴先生握了握手,然后就走到了沈容与的身边,先是俯身给了他一个吻。 沈容与因为段雪莹捅的那一刀离心脏实在太近,再加上聂宸远最后的一qiāng中了腹部,使他失血过多,导致了沈容与大脑严重缺氧,现在他已经成了植物人。 “沈太太,”吴先生主动道,“我们很遗憾不能给沈先生颁发任何的荣誉称号。但是他做的贡献,是伟大的,且不可否认的。” 我笑笑,用棉签沾了水,然后润湿沈容与的嘴唇。 “没关系。”我说,“他不在乎这些的。” 身后的二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景哲说:“姐,吴先生表示已经说服上面,要以最高荣誉,国旗……国旗……” “国旗什么?”我扭头看向景哲,眼睛像把刀子似的已经做好了防备。 不管是医生还是朋友,他们都劝我让沈容与安心的去了吧。 因为他现在和死人没有任何的区别,甚至还要因为仪器的维持而受罪,特别是这一天的费用,动辄好几千实属平常。 我也知道这都是现实的不能再现实的问题,可是如果让我放弃沈容与的生命,那就等于也让我去死。 “沈太太,您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吴先生说,“但是与其让沈先生如此,不如早日安息。” “理解?你们理解不了。”我说,“只有我能理解他就够了。” 说着,我轻轻抚摸着沈容与的脸,他除了瘦了一点,和以前没有任何的变化,一样的英俊迷人。 “姐,你又何苦呢?”景哲又说,“医生已经说了,姐夫他……” “医生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是吗?”我冲他喊道,“你忘了你姐夫是怎么救你的了?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抛弃你姐夫呢!” 景哲红了眼眶,站在那里不说话。 这时,吴先生道:“把东西给你姐姐看看吧。” 景哲无奈之下,递给了我一封信,并告诉我这是沈容与在接受沙漠之狐任务的时候,立下的生死状,也相当于是遗书。 上面写着:如果我死了,请不要告诉我的妻子。就让她彻底忘了我,继续她的生活。我不是一个好丈夫,因为自我在国旗下宣誓的那一刻起,我的命只能忠于国家。但是,我的心却始终忠于我的妻子。但愿她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可以好好的生活在这太平盛世之中,做一个平凡而幸福的女人。 “姐,其实姐夫早就怀疑聂宸远了。”景哲说,“沙漠之狐计划的最高目标是消灭最高首领。只是聂宸均为了他的弟弟,一直都在干扰我们,否者……” “不用说了。”我将信合上,折好还给了景哲。 坐在沈容与的身边,我握住了他的手,笑着和他的说:“这样也好,我就可以守着你了,不用担心你又接了什么危险的任务。你就乖乖的躺在这里,做我一个人的沈容与就好。” 你去守着你热爱的国家,我便守着你。 第100章 大结局 两年后,津华国际电影节开幕仪式上,我带着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 电影作品来到公众视野中。 这是一部纪录片,讲述的是一个被拐卖的孩子成功被警方援救之后,他的父母已经离世,然后他就生活在了孤儿院里的故事。 工作人员只有我、大卫、冯姗姗和霍言安,拍摄周期是一年零三天,后期剪辑又用了四十六天。 完成之后,恰好到了向电影协会投递作品的时候,大卫毫不犹豫的给这部《逝爱》报了名。 没有想到的是,在记录片市场并不景气的情况下,我们的这部电影居然被电影院排片了。 虽然场次特别的少,但是这对于我们而言已经是个奇迹。 今天,《逝爱》作为提名影片参加津华国际电影节的颁奖仪式,我和冯姗姗还有大卫,作为被网友评委的“铁三角”一同出席。 其实我们不是铁三角,而是实实在在的四人组,只不过霍言安以前是明星,他不想再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所以这部作品一直都是将他的名字隐去。 “朋友们,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纪录片《逝爱》的摄制组成员。大家别看只有三个人,但是‘铁三角’的力量可是不容小觑啊!”主持人在我们走上红毯的时候介绍道。 我们三个人在海报板上签下了名字,然后就走到主持人身边等待提问。 话筒首先摆在了我的面前,主持人问:“景导,《逝爱》无疑是今年最大的一匹黑马。对于这部作品,您有什么要和大家说的吗?” 我淡淡一笑,回答:“最想说的是感谢我的朋友,和我一起完成了这部作品。没有他们,大家是看不到《逝爱》的。” 主持人点点头,又问:“纪录片的结尾里,主人公小利想要找到当年救出他的那位警察,而镜头也在小利站在马路上的背影戛然而止。请问这是留有悬念,为了下一部纪录片做准备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的,到那里就结束了,不会再有小利的故事了。” “为什么不再继续呢?”主持人问道,“网上有很多网友希望可以看到小利实现这个愿望。” 我笑笑,低声道:“就把后面的故事留给大家去想吧。” 这世界上每天都有孩子被拐卖,也每天都有警察为了去营救这些孩子而牺牲。 对于一个被救的孩子,救他的警察是他一生的恩人,他想知恩图报;可救他的警察却是把这看做是自己崇高的工作,他不求回报,只愿天下再也没有受苦受难的孩子。 …… 结束颁奖仪式,景哲的司机将我送回了沈家。 一打开门,珍珠就从里面跑了出来,和我喊道:“姑姑,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我换了鞋,笑着说:“这都十点了,你怎么还不睡啊?还有,你怎么又跑过来了?” 珍珠停住了步伐,站在离我一米的地方,抿着嘴直笑,一看便知道是在躲她爸爸的“追捕”。 这孩子已经五岁了,再过两个月就该上小学。 可是她对学习倒是不怎么上心,就喜欢跟着刘玉珍四处给景哲物色对象,美其名曰要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你啊!”我走过去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子,“马上就要去学校了,别成天想些大人的事情。” 她嘿嘿直笑,抓住了我的手臂,说:“那是我爸爸啊!外婆说我爸是个死脑筋,现在身边也没有人陪着,很孤独的。” 听到孩子小小年纪就说出如此懂事的话,我心里也是酸涩。 在红狱的事情彻底解决之后,景哲找了赵董事,利用他在盛景还残存的一些人脉,再加上警方已经抓捕了马董事,所以景哲又收购了一些盛景的股份。 半年前,他已经成为了盛景的总经理,相信进入董事会也是指日可待。 这盛景集团,到底是要回到景家人手里了。 “姑姑,你今天没有得奖,是不是不开心?”珍珠忽然问。 我稍稍愣了一下,然后说:“没有。姑姑能得到提名已经很开心了,没有谁可以一次成功的。能力和经验的累积是一个漫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2 章 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珍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跟我说:“我今天花了一幅画,已经给姑父看了,我想他一定会喜欢的。是狐尼克。” 我笑了笑,摸摸她的脸蛋,让她早点回房休息,然后就去了程英慧的房间看看她。 这两年的时间,程英慧的记忆已经彻底定格在了以前,就是她和沈建业刚认识的那段时间。 有的时候,她对着一张照片就可以说上一天的话,甚至是笑上一天;还有的时候,她会站在院子里,痴痴的看着门口,一站就是一天;更有的时候,她会坐在摇椅上自言自语,说着别人完全听不懂的话。 冯嘉嘉说让我找个医生给程英慧看看,医生也确实来了。 但是通过一天的观察和了解,医生认为程英慧这把年纪,如果接受治疗,会是一个遥遥无期的过程。更重要的是,如果她清醒了过来,极有可能无法接受沈建业的死,从而导致出现极端行为,比如自杀。 所以,这事也就作罢了。 所幸我把臻玉园的房子卖了,有钱可以给她安稳清闲的生活。而且我和大卫成立的工作室也渐渐走上正轨,我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 看着已经睡熟了的程英慧,我把被子又给她掖了掖,然后关上房门离开了她。 走廊上,茉莉正坐在楼梯处,见我出来,它闲庭信步而来,蹭蹭我的脚,仰头冲我“喵”了一声。 我蹲下将它抱在了怀里,想要回房休息,这时候就见阿梅上了楼,对我说:“少夫人,景少爷来了。” 将茉莉jiāo给了阿梅,我下了楼。 景哲正坐在客厅里气急败坏的扯领带,白色的衬衣上还染上了大片的红酒渍。 “这是怎么了?”我问道。 景哲似乎是气得不轻,直接跟我喊道:“珍珠在哪了?让她给我出来!以为躲到你这里就可以了事吗?” “你小点儿声音。”我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孩子刚上去睡觉,你吵醒她做什么?” 景哲将手里的领带扔在了地上,气道:“看她给我惹得好事!也不知道她和妈从哪里能搜罗出来那么多奇葩女人!还非让我见上一面不可?真是没事找事。” 我看着景哲这狼狈样子,再听听他刚才的话,也算是大致明白了他为什么气不顺了。 坐在他斜对面的沙发上,我说:“别气了,珍姨和珍珠也是为你好。像珍姨这样的丈母娘,实心实意的为你,你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景哲一听这话,估计火气就消下去一大半了,坐在那里不由得长叹一声。 夜晚的钟声滴答滴答的响着,在这样的场景里显得由外突出,彷佛是在敲打人的心头。 隔了一会儿,我主动道:“再找一个吧。” 景哲眼眶有点红,拿起手边的西服站了起来,说:“我先走了,明天我让司机来接珍珠。以后她要是来找你,你别宠着她,就给她送回去。” 我无奈的笑笑,心道哪里舍得呢?那可是全家唯一的小宝贝。 站了起来,我说:“回去的路上慢点儿开车,跟珍姨说一声珍珠在这里一切都好。” 景哲点点头,然后又道:“明天妈过生日,你记得通知言安和嘉嘉他们。我回去了。” 看着景哲离去的背影,我发现短短的两年,他又成熟了很多,可肩上的担子也更加沉重了。 晓珍啊,你要是在天有灵,想必一定会理解景哲的吧。 那就别再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让他遇见一个贴心的人,那也是多了一个人去爱珍珠。 …… 景哲走后,我返回了二楼。 阿梅从我的卧室里出来,跟我说:“少夫人,热水刚给您放卧室里。您一会儿还有吩咐随时喊我。” “快去歇着吧。”我说,“没什么事情需要忙了。” 阿梅看了一眼已经关闭的卧室房门,点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深吸了一口气,我在门口笑笑,然后进入了卧室。 扑面而来的是茉莉的清香,闻起来让人觉得很舒心,也很自在。 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人,我的笑容更大了,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柔声道:“我回来了。今天晚了些。” 沈容与依旧紧闭着双眼,两年来未有过任何的变化。 转身把热水盆端来放在小桌子上,我将毛巾浸在了热水中,又说:“景哲今天的相亲又失败了。你没看见他刚才的样子,真是让我觉得又好笑……又心疼。” 说着,我把毛巾拧来,晾在一旁的架子上,然后给沈容与解开了睡衣的扣子。 “我和珍姨都没想到他这么的死心眼儿。”我继续道,并且伸手拿来毛巾给沈容与擦拭胸膛,“之前不是还和你说,他一听相亲气的和珍珠冷了好几天的脸吗?珍姨跟他又哭又闹的,他这被逼着才去相亲,没想到还是一百个不愿意。” 说完,我又将沈容与给扶坐起来,帮他脱掉衣服,擦拭后背。 他肩膀上的伤疤,我看了无数次了,可每一次看,我都是可以躲避,因为我不想在他面前哭。 我要他只看得见我的笑,再也不会看见我哭。 擦完上身之后,我又帮沈容与穿上了衣服,再让他平躺下来,为他按摩四肢。 我知道他们都觉得我这个行为很多余,但我坚信沈容与一定会醒过来,所以按摩不能停,不然他醒了以后,肌ròu不好恢复。 “明天家里会热闹些。”我一边喘着气按摩,一边说,“珍姨来咱们家过五十五岁生日,大卫、言安他们都过来。” 沈容与还是闭着眼,安静的像个艺术品,不给出任何反应。 可我一点儿也没觉得气馁,看着床头柜那里摆着珍珠留下的狐尼克蜡笔画,我又说:“我看珍珠是个画画的苗子。不过那天她看见你的小提琴,似乎也有兴趣。我想等你醒了之后就教教她,培养气质嘛。”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每天晚上都会和沈容与说好多好多的话,直到我睡去才会停止。 洗好澡以后,我躺在他的身边,双臂缠着他的手臂,然后我就会在他耳边说:“晚安。” 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回应我,并且会轻吻着我的唇,跟我说:“晚安。” …… 转天一大早,我起来给珍珠梳头。 她今天穿了条粉色的小纱裙,看起来特别可爱,真像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大卫和冯姗姗是最早到的。 一见面,大卫就和我谈起了公事,跟我说:“小景,今早有个编剧带着自己写的剧本给我来看,问我们愿不愿投资。我粗略的看了看,写的还真是挺不错。我影印了一份,你抓紧时间看看。” 我接过剧本,看了一眼简介,好像是讲一个聋哑教师的故事。 “今天晚上就看。”我说道,“不过剩下的时间,我们可是不谈工作了。” 冯姗姗笑笑,过来挽住了大卫的手臂,“现在我们的大卫制片人已经是工作狂了!无时无刻不想着工作!” “别瞎说。”大卫嘴上这么说着,却是也笑了。 没过多一会儿,霍言安也到了,还拿着不少的礼品。 现在的霍言安不仅是孤儿院里的孩子王,而且还开了一个小朋友表演培训班,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 大卫甚至还开玩笑说,冲着霍老师的辛勤培育,他还得做电影,将来都用霍老师教出来的学生。 “嘉嘉呢?”我问道。 霍言安眉头一皱,别扭道:“你还请她了?” 我不免觉得好笑,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今天难得团聚,怎么可能不请冯嘉嘉呢? 不过要说霍言安闹别扭,那也是情有可原吧。 一年半以前,冯嘉嘉的眼睛就复明了。 可是冯嘉嘉偏偏耍了个鬼心眼儿,想借此机会让霍言安接受她,就问他如果自己瞎一辈子,他会不会娶她? 霍言安一听,就一口答应了! 说是如果冯嘉嘉真的看不见了,他就给她当一辈子的拐棍,照顾她,陪伴她。 冯嘉嘉一听霍言安对自己也是有情有义,于是就掂量着哪天告诉他自己可以看见了,并说出来自己希望可以和他继续jiāo往的愿望。 可谁知道话还没说,冯嘉嘉就自己露馅儿了!真是给霍言安气的够呛。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半推半就的墨迹了好久,谁也没有把谁拿下。主要还是冯嘉嘉拿不下霍言安。 “言安啊,”冯姗姗凑了过来,“你说我妹妹长也不算难看,还有正经工作,对你更是死心塌地的,你就接受她不行吗?” 大卫笑着拥住了冯姗姗的肩膀,补充了一句:“我老婆后面还有话。就是你接受了她,我们也好清静几年。” 冯姗姗点头。 “你们又在说嘉嘉!”珍珠冒了出来,“我跟你们说哦,嘉嘉现在有帅哥保护,你们可不要随便乱讲。” “帅哥保护?”众人讶异。 珍珠点头,有模有样的说:“嘉嘉前两天带我去看电影,有个帅哥给我们买了好多零食,还和我们进去一起去看了。” 冯姗姗一听这话,就和大卫那里犯起了嘀咕,而我瞧着霍言安的脸色,像是不太好。 本来想和他说上两句,劝他还是珍惜冯嘉嘉这么好的女孩,可这时候,会赶时机的冯嘉嘉来了。 “大家都到的好早啊!”冯嘉嘉热情的打着招呼,“珍珠,我有给你带蔓越莓曲奇,纯手工的。” “嘉嘉万岁!”珍珠高兴的跑了过去。 冯姗姗也跟了过去,拿出来一块儿尝尝,称赞道:“真是不错啊!哪家买的?” “朋友做好送的。”冯嘉嘉说,然后就狗腿的把曲奇捧到了霍言安的面前,“你尝尝,可好吃呢。” 霍言安看了一下眼曲奇,皮笑又不笑的说:“谁这么浪漫,还知道做这东西给你?” 冯嘉嘉搞不懂霍言安的yīn阳怪气是怎么来的,只能赔着笑脸又凑过去,结果霍言安直接高冷的转身走了。 冯嘉嘉见状把饼干塞进了珍珠的手里,然后就又追着霍言安满屋跑了。 没过多一会儿,景哲带着今天的寿星公来了。 大家都是鼓掌欢迎,纷纷说着生日快乐。 刘玉珍有些腼腆的笑笑,说:“哎呀,就是为了和你们几个孩子吃顿饭。都一把岁数了,过什么生日啊?” “妈,这话可不对。”景哲说,“生日过的热热闹闹的,这是添福添寿啊。” 刘玉珍笑笑,和大家去了客厅。 我挽上了刘玉珍的手,小声道:“珍姨,实在抱歉。因为容与,让您不能在家过生日。” “这是什么话?”她拍拍我的手,“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里不一样啊?况且你婆婆也不能长时间没人。咱们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 众人说说笑笑的,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夜晚就降临了。 阿梅做了很多的菜,景哲还特意买来了寿桃蛋糕,大家围坐在一起,气氛热闹而愉悦。 “外婆,快许愿吧!”珍珠喊道,那口水已经要流出来了,“然后切蛋糕!” 景哲把她给抱了起来,说:“你少参与,当时热菜烫到你。” 珍珠还在盯着蛋糕,估计这心里就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吃蛋糕! 大卫给蛋糕上点好了蜡烛,刘玉珍双手合十,刚要闭眼许愿,就听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程英慧忽然说话了。 “建业,你看多么美丽的烟火啊。”她笑着说,“对着这么美的烟火许愿,一定会实现的。” 说完,程颖慧也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许下了什么愿望。 而刘玉珍转过头,脸上带着深深的笑意,也许下了生日愿望。 过后,大家一起分蛋糕,冯嘉嘉问道:“珍姨,您许的什么愿望啊?” “愿望说出来,还能灵验吗?”霍言安怼道,“你这个人脑子能不能清楚一会儿?当你的病人真是不幸。” 刘玉珍捂着嘴巴笑笑,说:“人人有份的愿望,而且一定会实现!” …… 生日会结束后,大家各自回了各自的家。 如往常一般,我回到卧室和沈容与度过我们的二人时光。 我把今天的所见所感全都告诉给了他,特别是霍言安和冯嘉嘉那微妙的感情摩擦。 “言安动心了。”我躺在沈容与身边说道,“虽然还是在那里死鸭子嘴硬,可我想要不了多久,这两个人一定可以幸福的在一起。” 他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那里。 我笑着叹口气,又说:“言安如果幸福了,我们才是真正的没有负担了,不是吗?” 虽然明知道得不到回答,但我想沈容与肯定和我一样,觉得心底一处最大的牵挂要落地了。 霍言安是好人,他值得最好的人,真心以待。 上前吻了一下沈容与的侧脸,我轻声道了一句:“晚安。” 说完之后,我就闭上了眼睛,紧紧握住了沈容与的手,安然睡去。 …… 这一晚,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回到了白雪皑皑的瑞士火车站,那里风光依旧,是一种圣洁清透的美好。 我走到了候车室的长椅旁,便看到有一只猫咪窝在那里晒太阳。 心情大好,我俯身将它抱了起来,说:“你好悠闲啊。这么惬意的享受眼前的舒适,真让人羡慕。” “喵”。 猫咪叫了一声,舔舔我的下巴,弄得我好痒。 “你也想要舒适惬意的生活吗?”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我很自然的头也不回的说:“当然了。” 那人走到我的身边,亲昵的拥住我的肩膀,英俊的面庞也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沈容与笑的爽朗,大大的酒窝绽放在脸上,和我说:“那你得给我做老婆,才能有那样的日子。”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羞涩道:“我想做你老婆,还想做你孩子的妈。” 沈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3 章 与听后,动情的吻了吻我的额头,说:“昕昕,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现在,我想你和我开启一段新的生活,你愿意吗?” 怀中的猫咪眷恋的蹭蹭我的手臂,然后就跳了下去。 我空出的手正好可以抱住沈容与。 将头埋在他炽热的胸膛之上,我只觉得那股太阳花的味道就是幸福的味道,也是我生命意义的味道。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 …… 从头至尾,我要的都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一所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子,一只可爱讨巧的猫咪,每天我都可以给心爱的男人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再给他生个孩子,听着孩子叫他爸爸,叫我妈妈。 这就足够了。 虽然为了得到这样的生活,我走了一段好长好长的路,但是幸而路的尽头,还有他一直等我。 风落芙蓉画扇闲,凉随春色到人间,乍垂罗幕乍飞鸾。 好把深杯添绿酒,休拈明镜照苍颜,。 番外 一生有你 再有一个月,珍珠就要上小学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景哲是忙的四脚朝天,无暇分身陪伴珍珠。 作为姑姑的景昕,自然就要帮着小丫头买一些学习用品,还有上学要带着的必备品。 …… 今天,景昕尽早结束了工作室的工作,然后带着珍珠去了商场。 冯嘉嘉半截打来电话,问景昕有没有空陪她吃饭,三个人便凑到了一起。 珍珠一向是有主见的小大人,想要买的东西也不墨迹,明明白白的告诉姑姑,然后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剩下的时间,孩子就主动说:“你们去聊天吧!但是要把我放在翻斗乐里。” 景昕真是服了这个鬼灵精,给她买了票,就把人送了进去,然后和冯嘉嘉坐在一旁聊天。 “怎么了?”景昕上来问道,“是有心事了吗?和言安?” 冯嘉嘉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所有的话都告诉景昕,因为那样的话,她怕她觉得自己太现实了。 可是犹豫来犹豫去,她也无人可说,只能说与她听。 “小景,你是知道的,我爸妈死得早,我们姐妹一直都是相依为命。”冯嘉嘉说,“现在,我眼看着快三十了,我姐天天为着我的事情着急。虽然我们都不认同女人到了一定年龄就必须结婚,可如果……如果我等的爱情是没有结果的呢?” 景昕可以理解冯嘉嘉的感受,甚至是完全理解。 因为她现在做的事情何尝不是无休止的等待?等待一个醒不过来的人,等待一个不能两人完成的爱情,等待一个不可能。 可是相对于自己,冯嘉嘉要幸运一些,起码她等的人是个正常的人。 “嘉嘉,你是想放弃了吗?”景昕问道。 冯嘉嘉也不知道答案,只能如实说:“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力不从心。不像两年前那样无所顾虑。” 景昕点点头,心道女人的年龄啊,是可以抹杀掉一切的最强利器,不管是自信还是勇气。 “作为言安的朋友,我是绝对不想他错过像你这样好的女孩的。”景昕说,“可作为你的朋友,我也赞同你的说法,理解你的感受。我认为,或许到了现在这步,你该为自己制定一个期限了。” “期限?” “对,期限。”景昕继续道,“如果你再等上半年,言安还是做不出来决定,那你就要为自己的幸福负责,做出你心里的决定,要么继续下去,那么就斩断这段感情。” “斩断”二字有些惊到了冯嘉嘉。 她想了很多和霍言安之间的可能,但是倒真的没想到以后和他再无瓜葛。 “小景,你让我制定期限,那你自己呢?”冯嘉嘉忍不住想从景昕的口中听到一些声音。 景昕笑笑,看了看手中还剩下半杯的拿铁,它的口感就像她的的生活,苦涩中带着醇香甘甜,而那一抹醇香甘甜就是沈容与。 她不喜欢苦咖啡,更讨厌特别苦的东西,所以这辈子她只要拿铁。 “我和他没有期限。”景昕说,“他要是死了,那就是我的死人;他要是活着,就是我的丈夫。现在,他介于这两者之间,那就是我的活死人呗。” 冯嘉嘉被这番话搅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是医生,更是景昕的朋友,她知道一个人日夜面对着一个植物人,那种感受是何等的煎熬!更何况景昕的心里始终抱着那根本无法实现的愿望。 她真怕有一天沈容与连植物人也做不了了,到时候景昕会怎么样?和他一起共赴黄泉吗? 冯嘉嘉不敢想下去。 不过景昕对于沈容与的深情倒始终是在激励着自己,所以她并不想放弃霍言安,因为她的希望比起景昕的,大了太多。 上前握住景昕的手,冯嘉嘉笑着说:“我决定今天去堵他!我倒要看看,我这么上天入地的追他,他能跑到哪里去!” 景昕一笑,说:“他心里已经有你了,你感觉不出来吗?” 冯嘉嘉微微一愣,竟不由得有些脸红了。 …… 回到沈家,景昕照例先陪一会儿程英慧,然后就回房去找沈容与了。 还是先擦身子,再按摩。 景昕没有一天落下过这些环节,因为她时时刻刻为着沈容与的清醒而做准备,不能有丝毫懈怠。 等做完这些,景昕总是满头大汗,然后就会去洗一个澡,回来躺在沈容与的身边。 只不过今天可能是陪着珍珠有些太过劳累,景昕没有看到沈容与的右手手指动了两下,很轻微的动作,却是足够明显。 “晚安。”景昕躺下后握着沈容与的手,“我希望你今天会梦见我。” 她抬起头亲了沈容与一口,便安然睡去。 当万籁俱静,所有的事物都归于黑暗的时候,沈容与的脑子里却觉得一片光明,彷佛是积蓄已久的力量终于要破土而出了。 他拼尽所有的力气想要握紧手中的那个人,告诉她,再等等,我就要回来了,回到你的身边。 …… 转日清晨,景昕早早醒来。 喂完程英慧吃早餐,她就准备去工作室,可这时候李明旭来了。 “这么早,是有重要的事情吗?”景昕问道。 李明旭点点头,跟我说:“许澄嫣要不行了,想见儿子最后一面。她联系不上方雷,所以就找到了我,想让我……” 景昕心下了然,示意李明旭不必再多说什么。 “这件事,就麻烦你和狱里的人说一声,我们也无能为力。”景昕淡淡道。 这不是她心狠,又或者针对许澄嫣,一个将死之人,她有什么好计较的?这话是实话。 方雷自从结婚以后,就带着方信去了国外,和国内断了所有的联系,明显是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的纠葛。 一年前,景昕倒是见过梁歌,那时候她刚结婚不久,和一个萨克斯风演奏家。 她告诉景昕自己在法国度蜜月的时候,似乎是见过方雷。 当时是黄昏时分,方雷一个人漫步在巴黎的街道上,看起来十分的孤独和悲情,也完全注意不到身边的人。 梁歌没有上去打招呼,默默和方雷擦身而过。 其实,许澄嫣和方雷上大学暧昧的时候,许澄嫣和他说过,将来一定要和爱的人漫步在巴黎的街头,感受内心的平静与温暖。 方雷的心里始终没有放下许澄嫣,虽然他做的事情也是把许澄嫣往死里逼,可往往有时候就是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恨意才浓。 “我明白了。”李明旭说,“我会告诉人家的。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不上去看看容与吗?”景昕问。 李明旭摇摇头,笑着说:“不了,事务所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得在沈律师醒过来之后,给他一个蒸蒸日上的事务所。” 说起来可能有些奇怪吧,李明旭是除了景昕之外,第二个坚信沈容与一定会醒过来的人。 “我也去工作室了,我送你。”景昕说。 说完,二人便就一同离开了。 当时,如果他们有一个人去二楼看看,或许就会亲眼看到奇迹的发生,因为沈容与睁眼了。 …… 开眼看世界。 此刻的沈容与和一个新生儿没什么区别。 他觉得眼前的光有些刺眼,想伸手揉揉眼睛,可是却又没有力气去支配自己的身体。 于是,他只好再一次闭上眼睛。 过往的记忆像是一块儿又一块儿的拼图,经过孩童的手,有的拼错了位置,有的颠倒了上下……反反复复,用了好久的时间,才最终得以完整。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沈容与的眼角滑出了一滴眼泪。 这里是沈家。 他躺着的地方是他和景昕的卧室,这说明什么?她没有离开过他,她甚至是带着他回了家,一直照顾他。 只是现在的沈容与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景昕又等了多久。 “少夫人,您怎么又回来了?”门口传来阿梅的声音,听得沈容与顿时紧张起来。 他要见到她了吗?可是他现在还动不了,似乎也不能说话!这让他觉得很挫败。 景昕冲着阿梅点点头,说:“回来拿东西,你快去忙,不用管我。” 其实,景昕不是回来拿东西,就是想单纯回来看沈容与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出了小区的门口,就觉得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回头望着家里的方向,觉得有种无形的呼唤在牵引着她,令她无法专注下来,必须回来看看。 景昕轻轻的推开了门,彷佛是怕吵到正在熟睡的人。 走到他的身边,景昕看着沈容与依旧双目紧闭,她说不上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医生告诉她,沈容与的情况很有可能会在昏迷中死去,那种情况等到发现了,甚至都是几个小时之后。 慢慢握住沈容与的手,景昕忽然有点儿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们都说你不会醒了。”景昕说,看着自己给他无名指上戴上的婚戒,眼中积蓄起了泪水,“我不相信。因为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你脸皮那么厚,还没叫我给你生孩子,好耽误我一辈子,你怎么会死呢?是不是?是不是……” 说着说着,景昕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趴在沈容与的身边,哭得很放肆。 这两年以来,她一直在麻醉自己,告诉自己沈容与会醒过来!可是时间这么过去了,他却没有一点点转醒的迹象。 于是,景昕又告诉自己,醒不过来就醒不过来,没关系的。 只要他活着,可以这样安静的躺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其实景昕的心比谁都脆弱,她怕他连植物人也不做了,来个一了百了,真正的留下她一个人。 沈容与在景昕趴在他身边痛哭的时候,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湿润。 他害怕她刚才一回来冷不丁的看到他醒了,会受到惊吓;他也害怕自己现在的样子已经不如以前好看,会在对上她目光的那一刻,看到她眼中的失望;他更怕他们之间会产生巨大的陌生感。 可当沈容与听到景昕刚才的话时,他就知道他的那些害怕都是多余的。 这还是那个爱着他的女人,从未变过,他的心亦是如此。 或许这就是奇迹,沈容与觉得自己是有力量的,他将自己的右手抬起放在了景昕的脑袋上。 景昕就跟过电了一样,微微一愣之后,像个茫然的孩子抬起了头,向着沈容与的方向看去。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却是刹那间的永恒。 …… 沈容与苏醒的消息像是晴空里的一记响雷,在所有人的心中zhà开了一道绚丽的烟花。 沈家的门槛要被人给踏破了。 刘玉珍二话不说的带着珍珠就赶了过来,景哲也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就连霍言安的培训课也被中断了。 珍珠看到沈容与冲她笑的时候,哭成了一个小泪人儿,直喊着:“狐狸狡猾,不是好叔叔!” 刘玉珍也是喜极而泣,笑着说:“什么叔叔?那是你姑父!” “姐夫,你这一觉可是够长的!”景哲激动道,“真是苦了我姐一直等你!” 霍言安拍拍景哲的肩膀,看着沈容与说:“你再也找不到比景昕更死心眼儿的人了。” 沈容与说不出来话,只能拽着景昕的手,傻傻的看着她。 …… 由于沈容与刚醒,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处于休眠的状态之中,在冯嘉嘉的建议之下,众人决定还是先去医院恢复治疗。 曾经给沈容与治病的医生还在,见到他醒了,惊得半天说不出来话,最后只是道:“这是奇迹,也是真情!” 等好不容易安顿好沈容与住院,也已经是折腾到了晚上。 刘玉珍带着珍珠回去休息,景哲也不得不顾虑着工作,而剩下的霍言安自然是被冯嘉嘉给拖走了。 终于,只剩下了沈容与和景昕两个人。 景昕的心里难免紧张,虽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和老夫老妻没什么区别,可是这么久以来,她对着的都不是活灵活现的他。 可现在呢? 特别是沈容与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看的她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你早点休息吧。”景昕略显局促的说,“医生说从明天开始就会有物理治疗。你、你配合着点儿。” 沈容与看景昕带着一点儿小女儿家的娇羞,不免觉得心痒难耐。 虽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可并不是清心寡yù,自己爱到骨子里的女人这么无怨无悔的陪着他两年,他心里又怜又爱,真是想好好抱着她,狠狠吻着她。 景昕看着沈容与的眼神,就可以猜到他现在没什么正经心思,才刚醒就有流氓念头,他可真是可以。 走到他的身边,不客气的把他按在了床上,命令道:“睡觉吧。你现在说不出来话,一定觉得很憋屈,那就赶紧接受治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4 章 沈容与拽住了景昕的衣角,不让她走。 景昕回头看去,就看着这个老不正经的男人在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可是他上扬的嘴角却是出卖他痞子本xìng的最佳证据。 “怎么?还想聊聊天啊?”景昕觉得有点好笑。 沈容与点头,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景昕坐下。 景昕见她如此,心里一软,就坐在了他的身边,并说:“语言功能有那么一两周是可以慢慢恢复的,身体在接受物理治疗以后也可以。只要你有决心,很快就会好起来。” 沈容与心想决心肯定是有的,但总要来点儿实质xìng的鼓励吧? 所以,已经三十五岁的沈律师做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 他是不能说话,但是这不代表他不能噘嘴,索个吻吧?这个小动作,手到擒来。 自然,他也这么不要脸的做了,而且维持了很久。 当景昕看到沈容与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可是下一秒,她就知道这个世界上脸皮如此之厚的人,只有沈容与一个。 可不知道怎么的,景昕觉得这个不要脸的人,可爱死了。 “这是什么意思?”景昕把手指放在了沈容与的唇上,轻轻摩挲着,“饿了?” 沈容与喉结滚动了一下,真恨不得现在就给她压在床上,让她知道自己有多饿,又饿了多久! 可现在,他就是有贼心没有贼能力啊! 沈容与借机会含住了景昕的手指,仿佛在以此望梅止渴。 而景昕也不是什么不经人事的大姑娘,自然是感觉的,况且自己何尝不是等了他那么许久? 她把身子向他凑了过去,并将手指抽了出来,看着他说:“快点儿好起来。我想给你生个儿子,知道吗?” 沈容与觉得这话就像是全天底下最大的诱惑,比dú品还要人的命,简直是杀人于无形。 景昕看见沈容与眼里的渴望,妩媚一笑,捧着他的脸,深深的吻住了他。 …… 四个月后,第一站,瑞士卢塞恩。 夜幕降临后,卡佩尔桥灯火通明,宛如人间仙境。 “老婆,我们在这里合个影吧!”沈容与拿着自拍杆,兴奋的就和没来过这里一样。 景昕只想安静的欣赏美景,却总是被这个烦人精打断! 她有点儿后悔出来和他一起旅游,以前在家里每天被他缠着,现在还是被他缠着。 沈容与才不会管景昕的反抗,抓着景昕站在桥边,先是亲着脸颊照一张,再是亲着额头照一张,最后嘛…… “你无聊吗?”景昕捂住了他的嘴巴,“一天没完没了的,我的口红都白擦了!” “老婆,我忘了告诉你,这几天你口红的味道不太好。”沈容与一本正经的说,“下次还是我陪你去买吧!” 景昕抽了抽嘴角,真想知道他睡了两年是不是把脑子也给睡坏了? “老婆,你看!是天鹅!”沈容与指着喊道,“快,你和天鹅合个影!” 景昕看着沈容与拿出相机又要拍她和天鹅,真的气不打一处来,她忍无可忍,直接甩手走了! 沈容与马上追过去,直问:“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景昕喊道,“一天到晚的就是拍照、拍照!你想做什么?真是烦死了!” 景昕不想去看沈容与眼中的失落,因为相对于他的失落,她的心更痛,她讨厌死现在的沈容与了。 没有回酒店,景昕气的在酒店附近的街上走了好几来回。 沈容与自从恢复了健康以后,就每天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天天都要粘着她,寸步不离。 每去一个地方,他都要拍好多的照片。 起初,景昕只是以为他想留念而已,直到有一次,她半夜起来发现沈容与把那些照片全都洗了出来,然后粘在了一个本子上,她才觉得不对劲儿。 慢慢的,景昕明白了。 为什么每天要给她那么多的吻,为什么无时无刻不在拍照,又是为什么每一次他都要做措施。 沈容与在为随时的分别做准备。 医生是说过他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而且以后可能会有后遗症,但那都是后话,他又何必这么早做一些伤感的事情? 难道他还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他的一生一世,而不是他所谓的遮风挡雨。 景昕越想越气,所以决定会去找他理论。 一推开房间的门,她就看到沈容与在吃yào。 心下一紧,景昕上去夺过了沈容与的yào瓶,上面写的是什么,她也看不懂,只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好yào。 “你吃这个做什么?”景昕质问,“这是治疗什么的?” 沈容与把yào拿了回去,说:“维生素而已。” “你觉得你能骗过我吗?”景昕把yào又给拿了回来,“你每次说话都不敢看我!你不说是吧?没关系,我现在去医院问医生去!” 景昕气冲冲的要跑出去,沈容与赶紧抱住了她,哄道:“真的是维生素!你动那么大的气干什么?怎么现在脾气那么火bào了!” “你松开我!”景昕挣扎道,“我懒得和你废话!你现在就是个缩头乌龟,让我瞧不起你!你别理我!” 沈容与一听这话,觉得被打击到了男人的自尊心,当即就把人给扛起来扔在了床上。 景昕立刻坐了起来,故意喊道:“没有安全套了!你还是歇着吧!” 沈容与觉得自己的眼皮直跳,看来是最近太宠这个女人,让她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女人,在这事上不能挑衅他! 沈容与直接脱掉了T恤,然后就倾身而上的压住了景昕。 景昕像个泥鳅一样的滑手,在那里张牙舞爪的,躲避着沈容与的吻,并且说:“我不要你碰我!你去剪你的照片,活在回忆里好了!” 沈容与被这话弄得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扯掉了景昕的内衣,就在她耳边说:“那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景昕愣了一下,也正好给了沈容与握住那片丰盈的机会,“什么礼物?” “咱们不是说好旅行半年吗?”沈容与说道,“我想做一个照片合集,到时候送给你。那不得从现在就开始准备?” 景昕心道莫不是误会他了? 这个时候,景昕已经被沈容与剥的只剩下了下面的那一件。 白皙的身子暴露在沈容与的面前,他立刻有了反应,现在就要让眼前的女人换一种叫法给他听听。 沈容与俯下身子要去吻景昕,可是景昕马上捂住了他的嘴巴,又问:“那你为什么做措施?我们不要孩子了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简直让沈容与火冒三丈! 他刚才吃的yào就是提高精子质量的yào,医生说他昏迷了太久,一年以后身体才能完全恢复到最佳状态。如果想要很快的要孩子,那就需要一些yào物上的辅助。 沈容与的内心是一万个拒绝那种yào的! 他一碰景昕就跟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怎么会需要那玩意儿?可是没办法,景昕天天吵着要孩子,为了孩子的健康,他只能听医生的话。 景昕觉得沈容与脸色不太对,马上又问“你该不会是真的不想要孩子了吧?” 沈容与服了自己的老婆,扯掉她的最后一件阻碍,一个挺身,说道:“今晚就给你孩子!” 景昕被这一下弄得顿时就没了力气,所有的责备与质问都变成了嘤咛。 …… 本来计划半年的旅行,只进行了四个月就终止了,因为景昕在布达佩斯的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 全家人因为这个消息都是欢呼雀跃,甚至产生了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叹。 惟有沈容与在担心景昕如果肚子里怀的宝宝不健康,她会不会受罪?会不会伤心? 这样的提心吊胆维持到第一次产检。 当医生说宝宝一切正常的时候,沈容与比景昕还要激动!因为他的老婆可算是实现愿望了,他没有让他老婆受罪。 自那以后,沈容与变成了二十四小时伺候孕fù。 以前西装革履变成了准nǎi爸围裙;以前研究犯罪心理学变成研究宝宝心里话;以前抱着老婆暖被窝变成抱着枕头望老婆…… 沈容与觉得还是要一个吧,这样的罪,他以后不想经历了。 可直到沈容与陪着景昕进了产房,他才知道他做的那些算什么?比起一朝分娩的痛苦,他做的什么都不是。 “孕fù用力!已经看见头了!”助产师说道。 景昕长大嘴巴做深呼吸,她怀的是双胞胎,本来就是吃力,而且她的生育年龄也不是最佳年龄了,还要求顺产,所以这痛苦比常人要多一些。 “用力!” 景昕大声的喊着,真的是每一次把身体所有的力量都用尽了。 可是随着助产师再一次喊“用力”,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大概就是来自旁边的这个男人吧。 沈容与此时此刻,除了握着景昕的手,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他眼看着景昕如此痛苦,甚至是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他却是不能分担一点!更何况,她受的苦就是他种下的。 “再用力!快,加把劲儿!”助产师又一次喊道。 景昕真的是疼的没有一点儿劲儿了,这时候沈容与就把自己的手臂放在了她的嘴边,说:“你咬我!随便咬!” “孕fù用力啊!孩子就要出来了!快!” 景昕心一横,一口咬在了沈容与的手臂上,最后一个用力,孩子出生了。 “恭喜,哥哥先于妹妹十五秒出生。”助产师说。 景昕筋疲力尽的倒在了床上,也顾不得先去看看孩子,眼前就有一个哭得像个孩子的大儿童在看着她呢。 …… 一个月后,景昕出了月子,两个小宝贝也跟着回了家。 珍珠很喜欢弟弟妹妹,带来好多玩具,摆在他们的床头上,在那里陪着他们说俏皮话。 刘玉珍扶着景昕,嘱咐道:“虽然出了月子,那也得上心。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闯一遭,知道吗?” 景昕点点头,说:“您放心。容与请了一位专门照顾我的阿姨,人很好。” “怎么样,姐夫?”景哲笑着问道,“当爸的感觉如何?” 沈容与想起景昕生孩子时的样子,说道:“不怎么样。就当这一次,以后可不要了。” 大家被这话给逗笑了,就听刘玉珍问:“孩子起名字了吗?是不是找大师看看?” 景昕觉得那倒不必,只要是有寓意的就好,刚想说要自己想想,就听不远处的程英慧忽然拍起了手,说:“哥哥沈戎,妹妹沈昕。” …… 某个夜晚,景昕刚刚哄睡着两个小宝贝之后,沈容与就轻轻拥住了她的肩膀,并在她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 靠在沈容与的怀中,景昕生出了一个想法。 人生只要有两次幸运就好,一次遇到你,一次走到底。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至,还是你。 一生有你,足以。 (全文完) ------------------------------------------------------- 访问小说分享者(小芳芳)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37709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8 这一次,道一声珍重 我一路跟着赵明轩的妻子,本以为她会回到他们的住所,却没想到她从超市的一个侧门出去了。 这个门挨着的是一条小路,和居民区就隔着这么一条街,路过这里的大多数是旁边的居民。 我看到在小路的尽头处停了一辆高级轿车,和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并且车旁还站了西装革履的男人。 只看了一个大概其的轮廓,我便觉得这个人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我拐进了小路上的第一个街口,没有跟在女人的身后,而是借着墙壁的遮掩,观察着她的去向。 她果然是去找了那个男人,而且还扑进了他的怀里,举止很是亲昵。 我立刻掏出来手机,利用镜头的焦距,想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虽然距离还是有些远,像素不太清楚,但我依旧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男人是谁。 他是另外一个董事,蔡董事,他的第一助理,卫巍。 这一对儿男女在车前痴缠了片刻,然后就有说有笑的上了车子,离开了这条小路。 我把手机收了回来,上面有几张我刚才拍下了的照片。 盯着卫巍的笑容,我觉得事情似乎是比我想象中复杂的很多,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董事们之间肯定是有内讧的。 赵明轩的那个妻子表面上是来吵架,发泄心中不满,可实际原因大概是为了让赵明轩出丑,甚至是故意引来经理,想让他连工作都保不住。 而且,她和卫巍有私情。 蔡董事的助理和赵董事的儿媳妇有染,这可真是一出让人难以捉摸的狗血大戏。 我站在街角想了一会儿,这时大卫打来了电话,和我说他有事要离开医院,冯姗姗会留下来陪珍珠,不过为求稳妥,还是希望我早些回去。 挂断电话,我转身向着超市走去,可没走两步,我又不自觉的回头望向刚才车子停靠的位置。 景家是被人害的,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可是这仇,我该怎么去报?我没有任何的权势,也没有任何的倚靠,只有一个三岁的孩子。 复仇之路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却死不了心。 …… 在超市买完东西以后,我为了节约时间,所以打了辆计程车回到医院。 一路风风火火的,我生怕耽误了冯姗姗的事情,可结果一推开门,病房里根本就是空无一人。 我吓了一跳,珍珠被绑架的恐惧之感再一次席卷我的每一个神经。 将袋子扔在地上,我冲出去就要找人帮忙,可小柳看见了我,和我说:“珍珠姑姑,你这么着急是怎么了?珍珠正在游戏区呢,你怎么不过去陪她?” 我愣了一下,随即又跑向了游戏区。 此刻,珍珠正在冯姗姗的陪同下,开心的搭着积木。 冲到珍珠的身边,我一下子把她抱在了怀里,心里直呼真是把我吓死了!不过抱着珍珠的这种实实在在的感觉,终于叫我这一颗心一下子落地了。 “姑姑!”珍珠挥着小手,“我的积木要倒了!” 我慌忙松开她,就见她急不可耐和旁边的小朋友说:“小信,你等等我。” 顺着珍珠看向的方向看去,我就看到许澄嫣和方雷的孩子就在一旁站着,他在和珍珠一起搭积木。 “珍珠说在病房里闷,我就带她出来玩一会儿。”冯姗姗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嘉嘉说可以的,你放心。” 我略微僵硬的点了下头,目光还停留在男孩的身上。 “小信,这是我的姑姑。”珍珠介绍道,“是不是长得很漂亮?珍珠长得像姑姑。” 男孩很是腼腆,盯着我看了看也不说话,继续和珍珠搭积木。 “姑姑,这是小信。”珍珠冲我嘿嘿直笑,“是我的新朋友。” 我把目光收回来,摸了摸珍珠的脑袋,然后站起来坐到了冯姗姗的身边。 坦白讲,我心里有点儿紧张,害怕要是遇到了方雷,又甚至是许澄嫣,免不了又要起什么争端。 只不过珍珠这孩子性格一直很活泼,要是我强硬的把她带回去,她肯定会不高兴的。 “这小男孩长得挺可爱吧。” 身边的冯姗姗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看向她,快速的点了下头。 “我听嘉嘉说,这个小信好像得的是什么免疫系统类型的病,都是专业名词,我听不太懂。”冯姗姗又道,“不过不是要命的病,就是缠人。” 我没说话,转头又看向了男孩。 住到儿童医院这一层病房的孩子,有几个不是免疫系统出现了问题? 不是患病孩子的家长,或许觉得这样的病只要小心养着,不成问题。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样类型的疾病是多么的可怕,孩子不仅会遭罪,而且随时会遇到病变,后果不堪设想。 一想到这一点,我不免也想起那日许澄嫣对这个孩子的态度,还真的是冷情啊! 孩子幼小的心灵得是多么的难受?连自己的妈妈都那样对自己,他又如何去相信这个世界呢? “小信,你知道朱迪警官吗?”珍珠眨巴着眼睛问他。 男孩点点头。 “我有一只哦。”珍珠自豪道,“是我的狐尼克叔叔送给我的,他还救了我,是个好人!” 男孩看着珍珠眼中闪着的光,傻傻的跟着笑了,表情很是羡慕,只是不知道羡慕的是珍珠的样子,还是羡慕她有一只称心的玩偶。 见此情景,我不由得叹了口气,也不忍心再阻止珍珠和男孩玩耍。 …… 冯姗姗陪我们小坐了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 而珍珠和男孩又玩了将近半个小时,也乏了,珍珠更是囔囔着自己要睡觉觉,于是我就把她给抱了回去。 临走时,男孩怯生生的喊了一声珍珠,问她以后还可不可以陪他玩?珍珠很豪爽的答应他可以。 时间转眼到了晚上,珍珠吃完饭以后,看了会儿动画片,然后就抱住朱迪警官看小人儿书。 我给她切好了水果,时不时喂她吃上一两块儿,她满足的总是傻笑。 等这一小盘儿都吃干净了,我起身要收拾的时候,她忽然拽住了我的手,问我:“姑姑,我还可以见到狐尼克叔叔吗?” 我一怔,将盘子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比划道:“你很想见他吗?” 珍珠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又把感谢卡掏了出来,说:“我想交给狐尼克叔叔,谢谢他救了我。” 我笑了笑,明白这是孩子懂得感恩的表现,这个品质很是可贵。只不过沈容与那边……自从昨晚分别,他没联系过我,也就是没告诉我去民政局的时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又是否愿意见珍珠。 “姑姑,我不可以见狐尼克叔叔吗?”她问我。 掐了一下她的小脸儿,我比划道:“叔叔很忙的。你总要让姑姑问问叔叔哪天有时间,是不是啊?” “嗯!”珍珠点头,“我会等狐尼克叔叔有时间的。” 说完,她又把感谢卡放了回去,然后抱紧了她的朱迪警官。 等我收拾好东西,又带着珍珠刷完牙之后,她也该上床睡觉了。 乖乖的躺好,她甜甜的和我说了声:“姑姑,晚安。” 我俯身给了她一个晚安吻。 没过多一会儿,珍珠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而我则拿着手机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知道该如何联系沈容与。 看他昨天的样子,好像是挺受打击的。 但话又说话来,他本来就不该对我再有什么想法,我们早在四年前就结束了,现在又何必重蹈覆辙呢? 可冷静下来的我又无法欺骗自己,那就是当我看着他眼里的光因为我的话而变得无比黯淡时,我还是觉得心痛了。 一声叹息,我攥紧了手机,心里很乱,十分迫切的想要理出来一个头绪。 可这时,我就听到一声尖叫,再来就是有人大力的踹了一脚房门,发出震天巨响! 珍珠一下子就吓醒了,害怕的缩成了一团。 我赶紧过去安抚孩子,拍着她的后背,想给她安全感,但外面又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景昕,你给我滚出来!” 是许澄嫣。 话音落下之后,她又是“咣咣咣”的踹了好几脚门。 珍珠害怕的抓紧了我的衣服,一个劲儿的往我怀里扎,说着:“珍珠怕怕……姑姑,珍珠要姑姑。” 我闻言把她抱了起来,然后摇晃着她,让她心安。 可门口的许澄嫣不依不饶的,哪怕护士来了,她也照旧大喊大叫的,居然说我害了她的儿子! 实在是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抱着不肯撒手的珍珠出去了。 一打开门,我就看见几个护士正在那里阻拦许澄嫣,但她的样子就和个泼妇似的,根本就压不住。 “终于出来了。”许澄嫣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我怀里的珍珠,“我还以为你是个贞洁烈女,当年有多爱沈容与呢!这不转身就找个男人生个孩子。” 我眉头一皱,冷眼看着许澄嫣,心里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 “孩子爸爸有钱吗?”许澄嫣又问,向我走来,“像你这种被人玩过的破鞋,估计找个有钱的,也得是个糟老头子了吧?还是说……你是在外面养着的那个?” 我咬着牙,因为说不出话来,只能就这么生生忍着她的这些污言秽语,可是珍珠还小,她不能听这些。 于是,我直接转过身想把珍珠抱回去,并且拜托小柳过来帮我看护一下。 但许澄嫣不许,拽住我的手臂,厉声道:“怎么?想跑?我儿子好端端的,因为和你的这个野种接触过,现在发起了烧!我要追究责任!” 我大力的甩开了许澄嫣,恨恨的看着她,手还在拍着珍珠的后背,继续向病房走。 她又追了过来,直接推了我一把,害的珍珠差点儿从我怀里掉下去,吓得她又是哇哇大哭。 我赶紧哄孩子,摸着她的头,让她伏在我的肩头上。 许澄嫣瞧着这一幕,略微有些吃惊。 这时候,小柳跑了过来,对许澄嫣说:“这位家长,这里是医院。还请您不要大声喧哗,影响别的孩子。” 许澄嫣立刻瞪眼,指着我说:“她女儿害的我儿子发烧,你让我怎么安静?她不该给我个交代吗?” 小柳看了一眼我,然后又说:“如果您想要处理问题,可以随我去办公室,不要在公共区域。” “我想在哪里解决,就在哪里解决。”许澄嫣很是目中无人,“自从出了事,她就像个哑巴是的,一个字也不说,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 小柳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而许澄嫣却是惊喜起来,然后问道:“该不会真是个哑巴吧?” 说完以后,她自己笑了起来,说:“苍天有眼啊!景昕,你那张嘴不是挺能说的吗?你看看,现在变成了哑巴!这就是报应,居然残疾了!” 她的这一番话引得出来围观的孩子家长们都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你才残疾!”珍珠扭着头喊道,“我姑姑不是!” 许澄嫣面露愤怒,立刻回击道:“小杂种!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珍珠看到许澄嫣那可怖的面容,顿时吓得哆嗦了起来,抱着我的手越来越紧。 我是真的不敢相信啊,许澄嫣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律师精英,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个市井泼妇!从前,她虽然也是心机重,但是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难道她不觉得这样令自己很掉价吗? 我看向小柳,将珍珠托付给她,然后就要和许澄嫣好好的“解决”问题。 可事情还没开始,一个护士就跑了过来,说:“许女士,我已经问过主治大夫了。孩子不是发烧,而是散热。今天服下的药物有这个功效,我们已经多次告知家属了,您怎么不知道呢?” 许澄嫣听到这话,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张口就要和护士发泄。 我微微摇头,不想再看这个女人一眼,准备和珍珠一起回到病房。 可谁想,许澄嫣发现我要回去,竟然过来拽住了我的头发,恶狠狠的说:“我好不容看到你,你觉得我会让你好过吗?” 我被她扯得头皮生疼,珍珠看见我这样哭着喊要救姑姑。 一咬牙,我使尽全力推开了许澄嫣,也以为这样的力道而使头发被揪下来了一绺,那是种十分尖锐的疼痛,甚至令我有些眼冒金星。 许澄嫣站稳脚跟又要过来,这次小柳喊道:“愣着干什么?快叫保安来啊!把这个泼妇带出去!” 我不想珍珠再担心我,就推搡这小柳,让她赶紧把孩子抱进去。 这时候,珍珠指着后面大喊:“她又来了!” 我下意识的要护住孩子,但是这一次,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到…… 我愣了几秒,也不顾得上看看是怎么回事,而是赶紧把珍珠安顿回了病房,然后关上了门。 回过头,我看到是梁歌握住了许澄嫣的手腕。 “澄嫣,你可真是把我吓坏了。”梁歌不屑的笑笑,“小时候你跟个黛玉妹妹似的,没想到现在成了个母老虎。这难不成以前都是装的?” “梁歌?”许澄嫣有些惊讶。 “怎么?成了大律师,都不认识老朋友了?”梁歌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手,“不过说真的,你刚才那副样子,我反正是不认识。” “你少多管闲事。”许澄嫣道。 梁歌没说话,但是也没走,还站在我的身侧。 我看了看她,心里默默说了声“谢谢”,然后就一步步走到了许澄嫣的面前。 她面露凶光的看着我,正欲张口说什么,我就猛地抓住了她的头发,然后一脚踢在了她的膝盖上。 趁她倒地的时候,猛力的薅下了她的一缕头发。 许澄嫣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乱了阵脚,只剩下疼的大声尖叫,而我也没打算放过她,拽起她的头,指着正对着她的摄像头,示意她可以告我伤害她,那么她今天撒泼的视频也会立刻公开在网上。 “澄嫣,好汉不吃眼前亏。”梁歌假意劝阻道,“你好歹也是个名人呢。” “哪门子名人?”一个护士在旁边嘟囔道,“也不照顾孩子,除了大吼大叫,乱发脾气,还会什么?” 最终,许澄嫣在众人的围观下,假装接了个电话,像是有事要忙的样子,匆匆的离开了医院。 …… 梁歌随我回了病房。 珍珠见到我一下子就扑进了我的怀里,紧紧的抱住我。 我哄着她,也无暇顾及一旁的梁歌,只能一个劲儿的看着沙发,示意她坐下。 哄了得有好久,珍珠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最后在我怀里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我将孩子安置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才一脸歉意的走到了梁歌身边。 她微微一笑,也没有什么不耐烦,只是打量了我一下,然后迟疑着问道:“你真的不会说话了?” 我转身拿起了床头柜上的本子,然后写下了我的情况。 梁歌看完以后,叹息着摇了摇头,呢喃到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一笑,又写下:没关系的。我会接受治疗,很快就会好起来。 梁歌见我还挺乐观,也就没有再感概,转而和我说:“今天吓坏你女儿了。许澄嫣现在就是个疯子,你千万别和她一般见识。” 我坐在了她的身边,向她道谢,感谢她救了我。 梁歌看见我写下的话,摆了下手,又说:“我这也是碰巧了。原来大院里的一个姐妹,前段时间在这里生了孩子,我一直没时间过来给个红包。今天抽空过来,没想到走错楼层了。估计现在大人孩子都睡了,我只好改天再来了。” 我一听,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事情耽误了梁歌的时间。 可梁歌倒也不以为意,继续说:“我是真没想到许澄嫣的儿子也在这个医院。她那个孩子啊,也是命苦,跟了这么个妈。” 我见她好像是知道什么似的,于是就忍不住问了问那个孩子的情况。 梁歌快速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珍珠,然后说:“我看你女儿也这么大了,估计也放下了以前的事情,我就告诉你吧,不过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也只是大家都知道的。” 我点点头。 梁歌说:“我记得,我那时候再见许澄嫣的时候,是我去沈家给程伯母拜寿。当时,许澄嫣已经显怀了,好像是有七个月那么大了。她挺幸福的样子,一直缠着容与。我心里奇怪,心道都这样了,怎么还不结婚呢?于是,我就多嘴问了问程伯母,她说容与的意思想等孩子生下来,稳定了,然后再结婚。我想想,觉得也是,不然她挺着个大肚子,明眼儿人一看不就知道他在容与还没和你离婚的时候,就勾搭上了容与?” 梁歌说到这里,自觉失言,抱歉的和我说了声“对不起”。 可我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心想都过去这么久,早就被伤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又怎么会怕梁歌说几句实话呢? 而后,梁歌又继续道:“后来,过了没多久,瓜熟蒂落,许澄嫣连孩子都生了,却是被赶出了沈家。再紧接着,她就火速和方雷结婚了!当时我真的是吓了一跳啊!我甚至听说,是许澄嫣自己生完孩子以后,去和程伯母说这个孩子不是容与的。当时给程伯母气的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容与愣是也没去看看,反倒是直接出了国,推了个干干净净。” 本以为通过梁歌的话,我可以了解一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不曾想现下反倒更加疑惑。 尤其是她说是许澄嫣自己去和程英慧说孩子不是沈容与的。 她是疯了还是傻了? 那孩子是她进入沈家唯一的通行票,她怎么会自己和盘托出了呢?她不知道程英慧很是忌惮她曾是沈修和的未婚妻吗?要不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她不会允许她进门。 这真是太奇怪了。 “再后来,听说容与因为这件事也和家里没了什么往来,应该是吵得挺凶的。”梁歌又道,“就连逢年过节的,他也绝对不会回去看看。而许澄嫣这边,你也看到了。虽说结了婚,但是好像跟受了邪一样,活脱脱一个更年期综合症。据说和方雷的夫妻生活很不顺,两个人的感情也不好。不过她在事业上倒是做的风生水起的,还上了几次电视,给人家当法律顾问。” 梁歌又说了一会儿她知道的事情,然后就把本来要送出去的红包塞给了我。 我是说什么也不肯要,可梁歌不依,直夸珍珠那么可爱,没有一份见面礼怎么行呢? 最后,我把她送到了电梯口,和她道了别。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沈容与,可是我有很多地方想不通,想不明白。 唯一清楚的是,沈容与这些年来,始终是一个人。 ……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四天,刘玉珍终于出院。 见到珍珠的时候,刘玉珍哭得厉害,珍珠还一直说自己表现很好,没有惹姑姑生气,绝口没提自己被人掳走的事情。 自然,这是我嘱咐她的。 冯嘉嘉昨天已经和我们说了,珍珠的病情已经稳定,如果我们决定转院,又或者是出院治疗,都是可以的。 霍言安一听,当机立断定了三天后的火车票,准备去广阳市。 我没有任何意见,一切都听从霍言安的安排,用他的话讲,只要我四个人在一起,那就是一家子,在哪里都一样。 只不过随着临行日期的迫近,沈容与那里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 他还是不想离婚吗?可我一定要离。 犹豫了一段时间,再加上珍珠一直问我能不能见她的狐尼克叔叔,所以,我决定主动联系沈容与,不再等了。 我给他发了条信息,上面写着珍珠想要感谢他,不知道他是否可以抽出时间过来一趟。 没想到沈容与很快就回复了,说让我带着珍珠去臻玉园,好好让孩子放松一次,憋在医院那么久,心情都压抑了。 我想着珍珠最近总吵着想要出去玩,这倒也不失为一次机会。 问了问珍珠的意见,她兴奋的直拍手,说自己特别开心,终于可以见到狐尼克叔叔。 而霍言安知道这件事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道让我看好珍珠,注意安全而已。 …… 转天,我带着珍珠来了臻玉园。 是李明旭特意来接的我们,他还给珍珠准备了小礼物,使得珍珠一路都很乖,也没有闹过。 站在门口的时候,我心里是有些抵触的。 这里有太多不好的回忆,若不是为了珍珠能开心的离开津华市,我想我真的不愿意再回到这里。 阿梅给我们开了门,然后就惊喜的看着珍珠,一看就知道很喜欢孩子。 沈容与站在玄关迎接我们,眼神一直黏在我身上,连珍珠同他打招呼,他都慢了半拍才回应。 “狐尼克叔叔,谢谢你!”珍珠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画的感谢卡像献宝似的给了沈容与。 只见沈容与蹲了下来,然后摸摸珍珠的脑袋,笑道:“我很喜欢狐尼克这个名字,谢谢你这么称呼我。” 珍珠一听这话,别提多高兴了,就彷佛看见了狐尼克本尊一样,还说自己将来要当朱迪警官。 沈容与的右手臂还没有拆下纱布,所以单手把她抱了起来,然后就带着她去了客厅的一角,那里堆得满满当当的全是礼盒。 “这是狐尼克叔叔送给小朱迪警官的,嘉奖她在危险之后,可以变得更加勇敢。”沈容与说。 珍珠听后,一张小脸儿变得无比严肃,还冲沈容与敬了一个礼,然后才兴高采烈的去拆礼物了。 我觉得这样让沈容与破费很不合适,就和他比划道:“她把感谢卡给你,我们就该告辞了。这些东西,我们不能收。” 沈容与勾唇一笑,对珍珠说:“小朱迪,今天陪狐尼克叔叔吃饭好吗?” “好!”珍珠抱着一个快和她一样大的礼盒,回答的相当干脆。 我有些无语,算是明白沈容与想利用珍珠拖延时间,可是他拖得住一时,拖得住一世吗? 叹了口气,我也没和他争辩什么,左不过就是一顿饭而已,要是我执意不肯吃,倒显得我小家子气。 于是,我就坐在了距离珍珠不远处的沙发上,一边看着她,一边耗时间。 沈容与凑了过来,坐在我的身边,小声和我说:“我也给你准备礼物了,你陪我上楼拆开吗?” 我回头看着他,就发现他笑颜盈盈的,似乎真是变成了狐尼克叔叔。 扭回来头,我不再看他,继续盯着珍珠,而他就坐在我的身后,没有离开半步…… 很快到了午餐时间,我心想也终于快能离开这里了。 珍珠扒着桌子,看着丰盛的菜色,还有做成公主裙的蛋糕,开心的手舞足蹈的,还有些直流口水。 沈容与将她放进了宝宝椅里,我没想到他连这个都准备了。 “姑姑,珍珠好饿啊。”她摸着小肚子说道。 我掐了掐她的脸蛋儿,用口型说:馋猫。 她捂着嘴巴直笑。 正要开饭之时,茉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直接窜上了桌子,只是今天这里没有它的牛奶盆。 “猫咪!”珍珠大叫。 她扭着脖子不让我给她戴兜嘴,一个劲儿的指着茉莉喊:“猫咪!我要猫咪!喵……喵喵!” 珍珠还随着叫了起来。 阿梅瞬间被她逗笑了,沈容与则说:“把茉莉抱回它的房间。” “猫咪不要走!”珍珠嘟起了嘴,满脸的不舍,“猫咪不要走!珍珠要猫咪!” “你先乖乖的吃饭,然后就可以陪它玩了。”沈容与说。 珍珠眼前一亮,立刻问道:“可以吗?狐尼克叔叔。珍珠喜欢猫咪,喵喵喵。” 沈容与也笑了,说:“当然可以,只要你喜欢,你可以一直陪它玩。” “耶!”珍珠高举双手,“珍珠哪里也不去,要陪着猫咪!” 我回头瞪了一眼沈容与,看他笑的正高兴,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 托茉莉的福,珍珠这次吃饭又快又听话,连平时不吃的一些蔬菜,她都吃了,吃完以后,她就嚷着要去找猫咪。 我实在拿她没办法,就要抱她过去,结果沈容与拦住了我,说:“阿梅,你好好看管珍珠。” 阿梅点点头,抱着珍珠就离开了餐厅。 而后,沈容与说:“你刚才一直喂她吃饭,自己都没怎么吃。现在,赶紧吃饭。” 我看了他一眼,也没矫情,心想赶紧吃完才好赶紧带着珍珠走,不然沈容与一会儿指不定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我们在这里待上一天。 可吃着吃着,沈容与忽然说:“你要是有了孩子,一定会是最好的妈妈。” 拿着勺子的手一抖,勺子就掉进了汤里,溅的我衣服上全是汤渍。沈容与见状,马上给我抽了纸巾出来,而我却是仅仅因为这一句话,就有些克制不住情绪。 “噌”一声站起来,我马上跑到了一楼的洗手间里。 按着心口,我刚才只觉得有根很细很细的针刺穿了我的心脏,让我说不出来疼,却是疼得难以呼吸。 我也有过孩子,也本可以做一名妈妈。 可是我的孩子才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就因为我的疏忽而流掉了……如果他还在,他正好比珍珠大一岁,可能会是珍珠的姐姐又或者是哥哥。 “昕昕。” 一声温柔的呼唤传来,沈容与走进了卫生间,并且关上了门。 我看向他,胡乱的抹了下脸上的眼泪,也立刻收敛起自己的软弱,把我的武装穿上,俨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沈容与蹙了下眉头,然后走到了我的身边,伸手想要摸摸我的脸。 我马上躲避掉了,然后推开他想要出去,可是他却单手环住我的腰,从我身后把我给抱住了。 “别动。”沈容与说,“我的伤口要是再裂开,恐怕就不好好了。” 再裂开? 我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右手臂,上面的纱布好像是挺厚的。这前前后后都一周了,他还没好吗? 沈容与见我没有反抗,有些过分的把我搂得更紧,在我耳边说:“珍珠和你有几分相像,是个小美人儿。” 这话是说不出的暧昧,听得我耳根直发痒,身子也不争气的软了几分。 “不要走了。”沈容与又说,“我很喜欢珍珠。你们留下来,我来帮你把后面的事情都做了,不管是孩子的病,还是你的失声。”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想再被迷惑,也不想再动摇,所以我也不顾忌会不会伤到沈容与,直接挣开了他的手。 转向他,我比划道:“我们已经买好火车票了,三天后就走。这已经是既定事实,绝对不会再改变。至于你的话……” 沈容与看着我,似乎是觉得可能自己还有些希望。 可我装作看不到他的希冀,继续比划:“我很感激你的好意,但是我们可以自己过好自己的生活。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我想你也不会要耽误我以后的幸福。” 沈容与一愣,随即上前握住了我的手,声音颤抖的说:“耽误以后?你……你难道想……想和霍言安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把心一横,抽出手来比划:“是,我会和言安在一起。他陪了我整整四年,爱护我,爱护珍珠。他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沈容与原本悬在空中的手,一下子无力的垂在了身边,就好像他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我实在不想看他这个样子,只能咬着牙转身离开。 手刚搭在把手上时,身后又传来沈容与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也像是自言自语,他喃喃道:“不能再等等吗?很快了……我很快就可以解决好一切。” 我一怔,不太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但是我肯定不会再等什么。 …… 转日,秋高气爽。 民政局的门口时时刻刻都在上演着关于爱情的大戏,悲欢离合,喜怒哀乐……只可惜啊,怨只怨人在风中,聚散有时候都不由人。 沈容与比我早到了几分钟,然后就无言的和我去了办理离婚的窗口。 我们拿了号,然后静待到我们办理手续。 负责离婚的工作人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看着我们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惋惜,问道:“有孩子了吗?” 摇头。 “你俩人长得多俊啊!”大姐说,“这要是生出来的孩子,甭管男孩女孩,绝对漂亮死!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离婚呢?和大姐说说,咱们没准儿能调解开呢。” 我和沈容与都是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大姐见我们如此,估计是觉得我们是铁了心了,于是便说:“你们可真的想好了,我这戳子打下去,你们以后就是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悄悄抠住了椅子的扶手,像是把所有的决心都压在椅子上,逼自己不要反悔,更不要再优柔寡断。 而沈容与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的意识还在不在这里…… 出了民政局的大门,我和沈容与一人拿了一个小绿本。 说来也是好笑,我是到今天才看见自己的结婚证,它们一直被沈容与收着,我都碰不着,原来离婚时,还得带着它。 我们两个人下了台阶,在铁门前站住了脚跟,双方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彼此。 我笑笑,主动抱住了沈容与。 在心里,我对他说:希望你可以再得到属于你的幸福。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们谁也别再回头。 沈容与身体僵了一下,然后用力的抱紧了我。 他说:“别那么急,擦亮眼睛再看看。多考验一下霍言安,试试他的真心。不要让他像我一样伤了你的心……你需要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人,让他好好疼你,和你相守一辈子。” 我闭上眼睛,却是没有流泪。 因为我知道那个我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已经离我远去了,从今以后,我们真的不会再有半分干系。 而那个全心全意爱我的男人,我却不能再全心全意的对他,这样的辜负叫我如何接受他的爱呢?我不配。 所以,没关系。 我可以自己爱自己,自己疼自己,我还有珍珠,我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拍拍沈容与的后背,我示意他一切就到这里吧,画上一个句号。 可沈容与没有放开手,他又说:“我该祝福你的,可是我说不出来……所以,我不说,让你恨我,讨厌我,这样起码还能记着我。” 我咬住了颤抖的嘴唇,心道此生此世,都不会忘了。 推开沈容与,我用手语和他说了声:“珍重。” 然后,我就潇洒的转身离开。 四年前,我带着化不开的怨恨和心痛,也没有在结束的时候,对他说什么;四年后,我们真的断了关系,我才发现,有的时候真的可以一笑泯恩仇。 因为我发现,不管我对沈容与抱有怎样的强烈极端的感情,都仅仅是因为我爱他,爱到超越了一切,超越了自己。 对自己爱的人道一声“珍重”,这是我最后能做的。 童心亦晚 说: 神经夫妇正式解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79 瘾君子 雨水很冷。 我全身被这冰雨狂乱的击打着,每一滴雨水都如一根极为细小的冰针,刺进我的肌肤之中,将我的每一个细胞给挑开。 可身体上的痛却是不及我心中之痛的万分之一。 爸爸死了,弟弟也死了……我从没想过这些和我处于抗争状态中的亲人们,就这样离开了我。 甚至是来不及说一声再见。 我站在墓地前,盯着墓碑上的照片,每一张笑脸都像是在嘲笑着我此刻的众叛亲离。 亲情没了,爱情没了……我深爱的丈夫在我最痛苦伤心的时候,无情的抛弃了我。 甚至是和另外一个女人坠入了爱河之中,并有了属于他们的骨肉。 那我是谁?我又该是谁?我可以去哪里?我又能去哪里? 天大地大,竟然容不下这样一个小小的我,更容不下这样一个普通的家庭。就这样的,支离破碎,再也不可以挽回。 ——姐姐,我死的好惨啊!大火灼烧着我的皮肤,我无法呼吸,只能在挣扎中痛苦的死去。 ——记住,你是景家人,你这一生都要和景家共存亡!我不可能永远都护着你! ——你真的好烦啊。我不想每天看到你或者你们家的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们快些离婚!我已经爱上了别人…… 不要!都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们,不要走! “啊!!!” 我尖叫着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恨不得把这个房间里所有的氧气都吸入自己的肺中。 头顶上方是暖暖的金黄色吊灯,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却久久难以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七分零二秒。” 对面的杨医生停止了手机上的计时器,然后向我递过来一杯温水。 我嗓子正是干涩的要命,立刻便将纸杯接了过去,只不过双手抖得有些厉害,水溢出去了不少。 “你的心理创伤,远比你描述的要根深蒂固。”杨医生说,“刚才进入催眠以后,你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极度悲伤和恐惧的状态之中。再加上你的肢体语言,很激烈。比如沙发的扶手。” 我低头看了一眼,不觉一惊,因为这布艺竟是被我给抓破了,可想而知我使了多大的力气。 杨医生抬了下眼镜,接着又道:“不过你也不要灰心。刚才你的尖叫,也算是变相的压力情绪释放。万事开头难,好在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我无力的点点头,只感觉经历完刚才的催眠,我整个人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又向杨医生讨要了一杯水,我才和她道了谢,然后离开了心理诊所。 出了大楼,我没有急于回去,而是沿着广阳市的羌江漫步。 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已经将近两个月了,现如今已经到了一年四季之中的冬天。可这里不似津华市那般,有着严寒的冷冻,还会飘着雪花。 广阳市是个四季如春的地方,大街上的男男女女们,每天都像是有用不完的活力一样,是这个城市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早在刚来这里的前半个月,珍珠的病情就得到了绝对的好转,现在已经可以在家休养,只要按时复查、服药就可以。 起初,珍珠对于新环境多多少少有些抵触,但好在她适应能力很强,也不娇气,再加上广阳确实是个美丽的城市,所以到了现在,珍珠已经喜欢上了这里。 前段时间,刘玉珍和我还有霍言安商量,她觉得不如就定居在这个城市好了。 因为珍珠的病需要长期的治疗,再有,过不了两年的时间,珍珠也要上小学。大城市的教学水平自是不必说,肯定会比蔺江镇的强上百倍。 我和霍言安都觉得很有道理。 时至今日,我们都在让自己更加融入这个地方,想在这里扎根。 我每天都是按部就班的生活。 照顾珍珠,在家里给珍珠上上课,教她一些基本知识;陪伴珍珠,和她一起看动画片,见证她的每一个成长时刻;关注珍珠,跟她一起去医院,确保她的健康……就连见心理医生,选择治疗我的失声,我也是出于保护珍珠的目的。 生活里都是珍珠,我感觉很充实,也很踏实,可却又是觉得少了什么,少了很重要的东西,是心里的东西。 走在桥上,我停住了脚步。 望着奔流不断的羌江,还有这两岸的高耸大楼,我看不到任何的闪光点,也看不到任何的色彩。 我的心宛如一潭死水,不要说是波澜,就连一丝涟漪也没有了。 其实,早在蔺江镇的时候,我就关上了我的心门,使那里面杂草丛生,一片荒芜……可是在津华市这短短的几天,似乎让一切变得更加糟糕。 这荒凉的日子,荒凉的心,每每到了夜深人静之时,都能勾起我的心火,让我饱受煎熬和痛苦。 可我能做的,就是压抑着自己的心火,让自己回到正确的生活轨道。 嗡嗡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霍言安发来的消息,问我是否已经看完医生,需不需要来接我。 我盯着“霍言安”几个字发呆,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我才回复道:不用了,我已经坐上了公交车,一会儿就到家。 没等他的回复,我把手机放回包里,迷茫的向着车站走去。 …… 由于在羌江走了一大段的路,所以我今天没在本来的公交车站上车,而是换了一个地点。 恰巧车站旁新开了一个童装店,正在搞开业大酬宾,我想着珍珠长得快,好多衣服已经小了,不如进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衣服。 店铺分为了两层,挺大的,款式也多,我多看了一会儿。 等买完两条裙子以后,我就拎着袋子准备回车站,却看到有个男人趁着路边摊的老板和人说话的时候,偷了一个烤红薯。 男人穿的脏兮兮的,头发也是好久没洗,一看便让人觉得是个乞丐。 只见他拿了红薯,又贼头贼脑的东张西望,似乎还想偷点儿什么……但当他扭过头的时候,我们二人看到了彼此都是浑身打了一个机灵。 居然是徐亚南! 我顿时皱紧了眉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昔日长相出挑,干净文气的帅气男孩,怎么会变成一个乞丐?甚至是一个小偷!偷的还是一个红薯! “干什么呢!”地摊的老板发现了他的行为,大声的呵斥了徐亚南。 我看到徐亚南吓了一跳,虽然他还在看着我,但几乎是下意识的拔腿就跑,躲避着老板的追赶。 看着徐亚南的背影,我震惊极了。 地摊老板没有追上人,站在大马路上一直在那里骂街,说自己倒霉,居然遇见了这么一个下三滥,连红薯都偷……总之,话说的挺难听的。 我掏了下口袋,正好里面剩了五块钱,是刚才童装店售货员找给我的。 走到红薯摊,我把五块钱给了老板,指着刚才徐亚南消失的地方,冲他摆了摆手。 随后,我上了公交车。 …… 回到小区,我乘上电梯到了11层。 这个小区属于中档小区,环境很是不错,一梯三户,也算是清静,邻里之间都是各过各的,没有任何交集。 只不过今天开门的时候,我发现对门的1103号住户好像是搬家还是装修什么的,反正有工人在那里忙碌着。 我没多想,开门回了家。 珍珠像个小鸟似的朝我奔了过来,一把抱住我,甜甜道:“姑姑,你怎么去了那么久?珍珠都午睡完了。” 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然后晃晃手里的购物袋,她看到以后很开心的拿了过去。 换好鞋,我随珍珠走进客厅,刘玉珍正好端着水果盘从厨房出来。 “回来了。”她笑了笑,“今天有进展吗?” 我笑着点了点头。 刘玉珍挺高兴,又说:“来,刚洗的葡萄,过去吃点儿。” 我们三个人一同去了客厅,珍珠蹦蹦哒哒的,拿出了我给她买的小裙子,然后就在那里臭美起来。 刘玉珍笑笑,和我说:“干什么又花钱?她那几件衣服,也够穿。” 我看着珍珠高兴的模样,心想只要她开心就好,做什么事情都是值得的。 “小景。”刘玉珍趁着珍珠正在那里自娱自乐的时候,握住了我的手,“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 我一愣,冲她摇摇头。 “别瞒着珍姨。”刘玉珍道,“你知道你刚才的笑容,看起来特别累吗?我真该拿个镜子给你看看。”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实话实说,我刚才的笑是从内心散发的,不知道为何会让刘玉珍觉得我很累。 “这么多年了,你就和我亲闺女没有区别。”刘玉珍说着,不免轻叹了一声,“咱们是一家人,就不能说两家话。珍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这个年龄就该找个贴心人儿,过该过的生活。言安是多好的人啊,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咋就是对他提不起心气儿呢?” 我看了刘玉珍一眼,就见她眉头紧锁的,是真的为我的事情而操心发愁。可是我除了默默垂下眼帘,躲避着她的关心,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和霍言安之间,我也问了自己无数次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能对他敞开心扉?为什么我不能和他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又是为什么,我越来越抗拒他对我的好? 我找不到答案,却只是知道他不是我想要的。 或许这样的回答很残忍,也很不识好歹,但是我不能因为一时之间的心软或者同情,又或者是无所谓,就轻易和霍言安开始。 因为我清楚我的心配不上他的真心,如果就那么开始了,那才是对他的不负责任,也是对他的不尊重。 可我该如何面对霍言安对我的感情,这一直是压在我心口的一块儿大石头,怎么也搬不走。 …… 时钟的指针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样,很快转到了晚上。 我们四个人一起吃了饭,然后我帮珍珠洗澡,霍言安和刘玉珍做家务,一切如旧,没有丁儿变化。 等这一天的事情一丝不落的全做完了以后,我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睡觉。 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脑子里空空如也,也不知道盯了多久,我就那么睡了过去。 梦里,我又回到了墓地。 那里又是刮风又是下雨,我看到每一个墓碑前都跪着一个人,并且每个人都是在哭泣,哭得如同鬼魅在低吟,交织在一起成为了一种诅咒。 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害怕极了,捂着耳朵想要逃离这里。 可这时候,地底下突然冒出来无数双手,抓住了我的脚,让我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被拽到永无止境的深渊里去…… 就当我只还剩下头在地面上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奋不顾身的向我跑了过来。 那些鬼魅都变成了白骨,在阻拦他,围困他,甚至是啃噬着他,但是他都不害怕,直直的向我奔跑过来。 可我的时间却是不够了,我已经逃不掉了。 最后一眼,我看到那个人向我伸出了手,冲我大喊一声:“昕昕,不要走!” 我多么想把手给他,可是却来不及了,我扯出了一个微笑,在心底说了句:永别了,沈容与。 在所有归于黑暗的那一刻,我惊醒了,并且一下子弹坐了起来。 我蜷着膝盖,手掌撑着自己的额头,上面全都是汗,而我的睡衣也被汗水浸湿,连床单上也都是汗渍。 慢慢的抱住自己,我将头埋在了两膝之间,觉得刚才那一幕好真切。 特别是和沈容与临别的那一眼,他眼中的悲痛和不舍似乎像是笼罩住了他整个人,可对于他的搭救,却已然是无能为力,为时已晚。 就这样坐了好久,直到我“噗通噗通”跳着的心脏一点点归于平静,我才掀开被子下了床。 先是去桌旁抽了几张纸,把没干的汗渍擦掉,再来就是离开卧室,因为我想喝杯水。 可没想到的是,霍言安居然没睡,正在客厅里坐着。 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表,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他难道是失眠了吗? “怎么不睡?” 我的手语和他的话语同时出现。 相视一笑,霍言安说:“在想店铺的事情,睡不着,就在这边坐坐,脑子清醒一些。” 我点点头,然后向他走去。 既然我们已经决定在这里生活,自然是要有生计的。 霍言安最近一直在找商铺,还是想开个小店,有个小买卖可做,而我由于还在失声状态中,所以在广阳这样的城市里,基本上是找不到工作的。 “有没有合适的选址?”我比划道,“价格怎么样?” 霍言安笑了笑,又道:“合适的挺多,可租金也是高的吓人。不过没办法,这里就是寸土寸金的。” 我见他为着此事很是焦虑的样子,心里是自责而心疼。 想来想去,我决定把我的心里话告诉他:“言安,别开店铺了,找个普通的工作。” 霍言安微微蹙眉,似乎是不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又接着比划:“杨医生说我的治疗算是顺利的,只不过还需要一点时间而已。我觉得如果我的病好了,我就可以自己去找工作。而你……” “我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没必要为着你们而付出这么多,甚至是都不考虑自己的事情。”霍言安接话道。 我看着他平静的神态,默默低下了头,这的确就是我想说的。 我们二个人沉默了好一阵,客厅里的时钟“滴答、滴答”的,把这个静谧的过分的氛围刻画的更加令人压抑。 “景昕,你知不知道最让我难过的不是你对感情的视而不见,而是你总想把我从你的生活里推出去。”霍言安突然说。 我抬起头看向他,就看到他的一脸倔强和难过,心里便又泛起了阵阵酸痛。 “如果我就不离开呢?”霍言安说,“不管你是不是会和我在一起,我就是想这样守着你,就这么过一辈子。” 我顿时拧紧了眉头,立刻冲他摇头。 我不想霍言安这样,一点也不想!我早就没了幸福快乐的权利,而他不是的!他正值男人最好的年华,为什么要在我这么一个离过婚,又是一无所有的女人浪费时间呢?而且我还拖着个孩子,我也不想再生孩子。 所有的所有加起来,就是剥脱了霍言安的一切。 他握住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笑着和我说:“如果有一天,你从这里走了,那我就离开你。” 我咬着颤抖不已的嘴唇,真是恨自己这四年来对他的“利用”,到头来就这样把他拖进了和我一样永世不得超生的境地。 “哭什么?”他伸手抹去了我的眼泪,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荡漾开,“有个人爱你还不好吗?你看,你不是也没有伴儿吗?那我们做不成夫妻,结伴生活总可以吧?你忍心我将来做个孤寡老人吗?” 我扫开他的手,狠狠的捶打了一下他的胸膛。 霍言安笑的更加开怀,然后抱住了我,在我头顶落下了一个很轻很轻的吻。 许久之后,他和我说:“我从来没有过家的感觉。是你,珍珠,还有珍姨给了我这样的感受,我们是最亲的家人,我永远也不想离开你们。” 我闭上眼睛,紧紧抱住了他。 …… 转天,我如往常一般照顾着珍珠,吃完午饭后,我就出发前往诊所。 一路上,我想了很多关于霍言安昨晚的话。 我感觉霍言安现在对我的感情似乎已经超越了爱情,而是变成了一种建立在爱情之上的亲情。这样的感情是多少夫妻生活了几十年才能到达的境界,可霍言安就是这么对我的。 而我对霍言安,是实实在在的建立在友情之上的亲情,是可以为他牺牲一切的生死之交,却独独给不了他男女之爱。 这令我们之间变成了一个死局,必须有一方做出来改变才可以,否则最终只会造成永远无法磨灭的伤害…… 一个小时后,我到达了诊所所在的大厦。 乘电梯上去,我见时间还算富裕,于是就先去了洗手间方便。 等我刚要进入隔间的时候,我就听到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关门声,当我下意识的闻声望去时,就看到一个身穿一身黑衣的男人出现在我眼前。 我吓了一跳,却也无法呼救,只能立刻打开隔间的门,想把这个人隔绝出去! 但他突然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他那张清秀却又是饱经风霜的脸,令我没了接下来的动作。 居然是徐亚南。 “姐姐。”他唤了我一声。 我一愣,有点儿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可是他用他那乌黑的眼睛看着我,就让我明白我昨天没有看花眼,真的是徐亚南…… 我和他换了一个交谈的地点,就是诊所外面的楼梯间里,并且我也告诉了他我现在不会说话,只能用写的和他交流。 徐亚南听到我失声的消息,有那么片刻的震惊,但很快他就说:“我看到新闻了,你骤然失去了两位亲人,肯定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此时此刻,我和他的距离挨得还算挺近,于是我瞧了瞧他的脸,就发现他的皮肤很粗糙,一点也不像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状态,倒像是四五十岁的。 他发现我在观察他,就冲我笑了笑,说:“你也看见我昨天都干了什么,就该知道我过得很不好。” 我皱了皱眉头,在本子上写: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徐亚南又是一声叹息,显得像是一言难尽。 这时,楼梯间的门被打开。 其实就是有人从这里路过而已,可徐亚南吓了一大跳,马上就跑到角落里像是以此找寻安全感,反应很是过激。 等路人过去之后,我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他又是吓得哆嗦了一下,半天才扭头看向我。 我一怔,忽然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对劲儿,眼神更是很空洞,却又不似正常人那样的虚无,有点儿病态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回事,他突然就抓住了我的手臂,问我:“姐姐,你有钱吗?一两百,二三百也行!” 我皱紧了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徐亚南一表人才,虽说大学没有毕业,但是找个正经工作,哪怕在餐馆里给人打打杂也是可以的啊,何以要去偷东西?除非…… 他成了瘾君子! 我顿时心下一惊,立刻挣开他的手,想要逃离他。 不是我没有同情心,也不是我不念旧情,只不过那种东西绝对沾不得,我也没有能力帮他戒掉。要是让他缠上,他做出来什么事情,甚至是伤害珍珠怎么办? “姐姐!你别走!”徐亚南过来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看着他,一副十分警惕的样子。 徐亚南见我如此,苦笑了一下,说:“从前,我们两个坐在台阶上就可以说好多的话。现在……” 我看到他的身体又是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便知道他的毒瘾该是犯了。 好好的一个孩子,为什么要沾那个东西呢! “姐姐!”他又喊了我一声,神情满是哀求,“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给我来点儿钱,求你了!” 我不能给,一旦我给了,他肯定就会像是个无底洞一样的缠着我。而且那东西吸一次,就会伤一次身啊! 于是,我快速在本子上写道:小南,听我的话,去医院吧。把这个东西戒掉!你还年轻,不能让它毁了你! 徐亚南吞了口口水,一把打飞了我的本子,抓着我的肩膀说:“我当年一直陪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过几百块钱而已,你都不肯给我!你怎么那么残忍呢?” 他的力气大的惊人,我简直都要被他给抓起来了,肩膀的肌肉也要被他捏碎。 “给我吧!我求求你!”徐言南摇晃着我的身体,“给我!” 他的喊叫很快引来的诊所的护士,并且吓到了人家。 “景女士,这是……”护士看着我和徐亚南,又是害怕又是惊讶的,“我去叫保安!” 说完,护士就跑了出去,徐亚南立刻松开我要去追护士,可是他似乎是难受的紧,行动都有些不利索了。 他回头看着我,眼中全是恨意,咬牙道:“你和当年一样的冷血!本来我知道一些关于陷害景家人的消息,现在,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了!” 他刚说完,就听外面传来护士的喊叫:“人就在楼梯间里!快点儿!” 徐亚南眉头一皱,马上逃离了楼梯间。 …… 因为徐亚南的到来,我这一天都是心神不宁,如坐针毡。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在心理诊所接受治疗的,甚至是敢上那里去堵我。可若是他也知道我家住在哪里怎么办? 吸毒的人没有任何控制力的,一旦毒瘾发作,什么可能干的出来。 现在的徐亚南没有钱,看到了我,就像看到了源源不断的注射器一样,他肯定不会放弃,还会来找我的。 我必须想想办法,是报警还是……似乎只能是报警。 可如果我报了警,徐亚南就会强制戒毒,说不定他之前犯的偷窃罪还会令他坐牢……那他以后该怎么办? 我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就这样满怀心事的回了家。 一开门,我就听到了珍珠的欢呼声。 走进去看看,原来是霍言安提早回来了,正在和珍珠说些什么。 “姑姑!”珍珠从沙发上爬下来,跑到我的身边,“你看!是《冰雪奇缘》哦!我们要去看艾莎公主了!” 我看着珍珠手里晃着的门票,然后看向了霍言安。 他笑得很开心,和我说:“店铺的问题解决了。遇到了一对儿要移民的夫妻,他们要的租金很合理,就为了找个靠谱的人看着自家的底商。我又和他们多商量了一会儿,没想到那妻子居然是我的影迷,又给我便宜不少!简直就是捡了个便宜。” “霍叔叔最厉害了!”珍珠喊道,然后又跑到了霍言安的身边,“霍叔叔最棒!” “你个鬼丫头!”霍言安摸摸珍珠的脑袋,把她给抱了起来,“你亲霍叔叔一口,霍叔叔就可以一直这么厉害!” 两个人在那里嬉闹起来,刘玉珍也从厨房出来,笑着和我说:“言安又是花了不少钱!还给我买了票,你们三口去看不就行了吗?” “您这是哪里的话?”霍言安抱着珍珠走到了我的身边,“您每天操持整个家,多辛苦啊!咱们一起去放松放松,也玩一天!” 刘玉珍笑的合不拢嘴,珍珠更是兴奋的和打了鸡血一样。 我看着此情此景,心里觉得很满足,哪怕内心深处的某个位置在叫嚣着什么,我想我也可以用时间来掩埋,不会再那样的痛苦。 …… 到了晚上,珍珠一直缠着我,让我帮她选择去看话剧表演时要穿的裙子。 我们试了好多件儿,都是没有她喜欢的,于是便决定在演出之前帮她买一件儿新的。 她高兴的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好几口,然后就躺在小床上,一边幻想着,一边抱着她的朱迪警官。 我看见那个朱迪警官,心里有些闷闷的。 “姑姑。”珍珠忽然喊了我一声,“珍珠想小茉莉了。” 她这样的一句话,把原本就有些回忆起来沈容与的心,变得更加的跃跃欲试。 珍珠抱着朱迪警官,爬到我的身边,接着躺在了我的腿上,眨着大眼睛和我说:“我也想狐尼克叔叔。你说他会不会想珍珠?”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一点点的握紧,我勉强让自己去笑,冲着珍珠点点头。 她乐了,突然直起身子,然后用小手遮挡住我的耳朵,悄悄和我说:“姑姑,珍珠有小秘密哦。” 我看向她,不知道她指的什么。 就见她又是笑了笑,然后爬下小床去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是她之前吃饼干剩下的。 她捧着盒子向我走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条金链子,而且居然还是……我的金链子! 这是赵启画送给我的十八岁礼物,我一直贴身戴着,可因为有一次想要打听沈容与的消息,给了一个收垃圾的阿婆。 这金链子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是狐尼克叔叔给我的。”珍珠说道,“他说这是我们的秘密,叫我一定要收好。我把它一直藏在朱迪警官的口袋里,带回了新家!我厉害吗?” 珍珠举起来朱迪警官,在那里和她说自己好棒之类的俏皮话。 而我看着这条金链子,只觉得掩埋在内心深处的东西又开始极力的叫嚣,让我不得安生! 沈容与,你为什么总是要阴魂不散的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忘记你,也试着不再把你想起,可你给了珍珠朱迪警官,让她总可以夜夜提醒我你的存在……现在又是金链子,你真的是怎么甩也甩不掉的泼皮无赖! “姑姑,狐尼克叔叔喜不喜欢看《冰雪奇缘》?”珍珠又提起他,“那么大的房子只有狐尼克叔叔和小茉莉,还有阿梅姐姐,是不是太孤独了?我们家多热闹啊,应该把他们都叫过来。” 我吸了下鼻子,想起阿梅那次和我说过,沈容与活的像一个苦行僧,生命里只剩下了工作、回忆,还有茉莉。 这样的日子,怎么会快乐? “不如我来给狐尼克叔叔打电话吧?”珍珠兴奋道,“我们一起去看艾莎公主!” 我见她说完就要去做了,赶紧把她拦住,并且严肃的告诉她:“叔叔很忙。而且他也不是我们的家人,我们不可以打扰他。” 珍珠瘪了瘪嘴,说:“不是吗?他对珍珠很好啊,还救了我。” 我是真的不想再和珍珠提起他,一个字也不想,所以就那么把珍珠留在了卧室里,接替刘玉珍做家务,让她去陪着珍珠。 …… 日子又是一天天的过去,明天就是看表演的日子。 今天,刘玉珍和我带着珍珠来医院复查,顺便再开些药。 这医院也是来了很多趟,所以做起什么来都是驾轻就熟,左不过就是等候问诊的时间长了些。 珍珠坐在椅子上看画画书,我和刘玉珍就安静的坐在她的身旁。 “小景,咱们一会儿去哪个商场啊?”刘玉珍问道,显得有点儿局促,“我这都好久没逛过了,还真觉得有点儿兴奋。” 我笑笑,给她看了看手机里报道的一家新开业的商场,离医院也不远,我们一会儿走着就能过去。 “看着真是不错。”刘玉珍笑道。 我正想告诉她一会儿也给她看看,之前在蔺江这镇,她也没件好衣服的,现在正好买一件,别顾虑钱的事情。 之前,在离开津华市的时候,我的那套公寓就急卖了出去。 当时的市值应该是四百多万,我因为急卖就卖了不到三百万,把景辉和景哲风光大葬花了不少钱,给邵晓珍养胎又是花了不少钱。 这几年照顾珍珠,我都是有计划的花钱,所以现在手头也还有不少钱。 只不过若是在这广阳市生存下去,只要珍珠一上学,我的那些钱就会立刻捉襟见肘。 “外婆,我想湿湿。”珍珠忽然说。 刘玉珍示意了一下我,然后就领着珍珠去了卫生间,而我还在排队。 我坐在椅子上又思考了一会儿以后的事情,认为当务之急还应该是尽快把失声治好,然后找份稳定的工作。 不过我和社会脱轨四年,也不知道可以找个什么样子的? “景怀珍小朋友,到你啦。”护士忽然喊道。 我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房间,不少人都在外面排队,估计珍珠还没方便。 站起身,我想和护士说一声先让下一个小朋友来,我们还要再等等,结果一抬眼皮,我就看到了一个人。 他穿着白大褂,鼻梁上顶着那副万年不变的银丝眼镜,笑起来的时候,一如当年那般的阳光温暖。 在这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之上,他也看到了我,并且停住了脚步。 我们四目相对,估计心里都在感概时光的流逝吧,竟然一晃就是四年了。 “宸远,干什么发呆?” 一个婉转的女声打破刚才的那些恍惚。 我看到段雪莹穿了一条裸色的香奈儿小裙,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显得漂亮又端庄,和聂宸远是标准的郎才女貌。 “好久不见了。”聂宸远对我说。 段雪莹听到这话,这才看到了不远处的我,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他二人向我款款走来,聂宸远冲我笑笑,眼中难藏那种多年未见的激动之情,又道了一声:“好久不见。” 我一笑,向这二人伸出了手。 段雪莹一把握住,使了些力气,同我说:“还真的好久不见。听说你不是到了什么乡下修身养性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儿科……你该不会都有孩子了吧?” 我看到聂宸远有些不悦的蹙着眉头,本想掏出本子简单说两句,可这时候护士又一次叫了珍珠的名字。 我不好意思的冲他们点了下头,然后就在本子上立刻写下了要对护士说的话。 “好的,等小朋友来了,告诉我一声。”护士道。 我向护士道谢,然后一扭头,就看到这夫妻二人都是满脸的讶异与难以置信。 早就习惯熟人是这幅表情,我也没在意,便翻出来之前写给徐亚南的解释,给他们看了看。 聂宸远不住的摇头,直接走到我面前说:“你怎么不联系我呢?我是个医生啊,我可以帮你!” 我本想说没关系的,我现在已经在接受治疗,可是段雪莹却是已经冲过来直接横在了我们之间。 “变成哑巴了?”段雪莹笑着对我说,“这也难怪,爸爸弟弟全死了,丈夫也不要你了,你能活着就不错了!勇气可嘉。” “你少说两句!”聂宸远道。 段雪莹瞬间起火,瞪向聂宸远,尖声道:“怎么?聂大主任又是心疼不已了?我的丈夫就是痴情种,天天和我睡在一张床上,心里却总是惦记着别人!” “你说的都是什么话?”聂宸远也急了,“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没得叫人笑话!” “我叫人笑话?”段雪莹指了指自己,“你看看你!见到初恋情人,眼泪都快下来了!你还敢说我是个笑话?” 我真是没想到不过一次寻常的相遇,竟然在瞬间就挑起了这夫妻俩的战争! 这四年,难道他们都是如此无法沟通吗?我想起那次在仁济医院听到的话,不由得开始有些相信了。 “我和昕儿四年没见,若你见了老朋友不会难免激动吗?”聂宸远问道。 段雪莹冷哼一声,回答:“昕儿?还真的是亲密。” 聂宸远无奈的摇摇头,转过身就要离开,不想再和段雪莹多说什么。 可是段雪莹不肯,冲上去抓住聂宸远的手,两个人竟是当场扭打了起来。 童心亦晚 说: 这几个男人要是凑在了一起……会是什么样子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0 停电惊魂 段雪莹像是一只被刺激到的斗鸡,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聂宸远上演了一场夫妻争斗。 在场所有的人都在围着看热闹,聂宸远的脸色已经黑到了底,可段雪莹完全不知道收敛,反而越闹越凶。 “我嫁给你四年,你心里有没有一天装的是我,而不是这个女人!”段雪莹大叫着,甚至是拽着聂宸远的衣领,跟条疯狗似的往他身上扑。 “立刻停下来,有什么事,我们两个人解决!”聂宸远低声说,那声音里完完全全是克制着的暴怒。 我见他如此态度,便觉得聂宸远心里肯定是有段雪莹的,否则谁会在这样的场合允许自己的妻子如此无理取闹?男人终归都是要面子的。 “两个人解决?”段雪莹完全不顾聂宸远的一再退让,还在大闹,“这个根本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你想怎么解决!” 二人又是吵了起来。 我站在一旁,真的是干着急啊。 也说不出来话,即便可以说出来,我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和段雪莹说。 我和聂宸远都四年没见了,没有一丁点儿的联系,早就断了感情,何以只是一个简单的照面就引得她如此疯癫? 难道四年的夫妻,她还不了解自己的丈夫吗? 两个人还在那里推搡着,这时刘玉珍牵着珍珠过来了,一看这情景,就小声问我:“这是两口子打架?还是又来了个医闹啊?” 我没有回应,还在看着这水火不容的两个人,而珍珠则躲在了我的腿后,抓住了我的裤子。 段雪莹本来正闹得厉害,结果一看到了我身后的珍珠,竟然就停住了手,然后直勾勾的看着她。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很不对劲儿,下意识的就伸手护着珍珠。 可段雪莹瞪着眼睛,简直就是目眦欲裂,看的其他人也是心里发怵,都是纷纷护住了自己的孩子。 “雪莹……”聂宸远放缓语气喊了她一声,然后向她靠近。 段雪莹似乎是听不见,依旧在盯着珍珠看,看得孩子已经开始要哭了,拽着我的小手直发抖。 我蹲下身子就要把珍珠抱起来,却没想到段雪莹一个猛扑,直接把我扑到在地,然后骑在我身上,掐住了我的脖子,大喊:“为什么你可以有孩子?你这个贱女人!我要杀了你!” 段雪莹的举动引起了人们的惊慌,大家都抱着孩子逃离此地。 聂宸远马上冲了过来,拽开段雪莹,喊道:“你冷静一些!冷静!” “我冷静不了!”段雪莹声音都喊哑了,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像是一个即将自我引爆的炸弹。 我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跑到珍珠和刘玉珍的身边,保护着她们两个。 这时,不远处跑来了两个医生,他们帮助聂宸远控制住了段雪莹,好像还给她注射了药剂,她整个人就渐渐的软了下来。 我全程捂着珍珠的眼睛,害怕她看到什么会留下阴影。 慢慢的,段雪莹终于乖顺的倒在了聂宸远的怀里,不再反抗,而聂宸远则将她打横抱起,准备离开。 临了,他看了我一眼,眼中充满歉意,而我摇了摇头,示意他我没事,并且我还看了一眼段雪莹,就发现她还有些微微颤抖。 这么一场别开生面的闹剧,随着这夫妻二人的离开,在此落下了帷幕。 …… 因为医院里的这一出,大家出来逛商场的好心情都大打折扣。 尤其是珍珠,还受到了不少的惊吓,幸亏今天刘玉珍也在,可以和我一起哄她,否则我一个人恐怕还真的应付不来。 商量之下,我们先是去了餐厅的麦当劳。 也不是为了给珍珠吃汉堡,我向来不喜欢她吃这些,带她来,是为了让她在儿童游乐区玩一会儿,好把刚才那一页给揭过去。 我和刘玉珍坐在一旁看着她,避免她有什么意外。 “小景,刚才那个男的,是不是也是你和晓珍的同学?”刘玉珍忽然问道。 我稍微愣了一下,冲她点点头。 “我就觉得有些眼熟嘛。”刘玉珍说,“晓珍有一张很宝贝的照片,她说上面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你,另外一个就是刚才那个男的。” 听刘玉珍如此说,我默默垂下眼帘,不禁回想起我们三人的往事。 邵晓珍比我和聂宸远小两届,是她那一届里拿全额奖金的第一名优等生,专业课相当好。 只是在美国的大学读书,尤其像我们那种名校,只有奖学金是远远不够的。 或许,在很多人眼中,孩子只要品学兼优,勤奋刻苦,就可以在美国闯出来一番天地。其实不然,走出国门,需要的是更多的钱,无数的钱……并没有几个靠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解决金钱问题的传奇励志故事。 我记得,我之所以注意到邵晓珍,是因为她从来不参加社团活动,又或者是联谊活动。 在美国,这些都是很好很普遍的社交渠道,况且如果你不参加,就会让人觉得你这个人有些不合群,至少在校园里是这样的。 邵晓珍并不是个沉默寡言的女孩,相反,她热情洋溢,善于表达自己,可是这些活动她依旧不参加。 归其原因,就是因为没有钱。 学校里的亚洲人不多,我和聂宸远那时候处于热恋,经常在校园里散步,一来二去的就注意到了这个可爱明朗的女孩子,三个人的友谊也就展开了。 为了照顾邵晓珍的实际情况和心情,我们经常去那些不用花什么钱,却又是要么充满浪漫气息,要么新鲜刺激的地方,每一次都是玩的不亦乐乎。 邵晓珍说她很喜欢美国,自由奔放,象征着一切皆有可能。可是她知道她能来美国念书,已经是人生里中了头奖,她不敢奢望别的,就希望拿着一张傲人的成绩单回到祖国,找一个好工作,让刘玉珍过上好日子。 可是上天有时候就是这么爱捉弄人,邵晓珍偏偏没有毕业证。 我和聂宸远分手的时候,她陪了我三天三夜,我没有哭,她却哭成了泪人儿,还说了许多伤感不已的话,以及让我至今难忘的话。 她说,原来爱情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甚至是让人望而却步,可她还是要爱,轰轰烈烈的去爱一场! 现如今,得有十年了吧。 我们三个人的现状,死的死,活的活……可活着的又是何种境地呢? 邵晓珍怀着珍珠的时候告诉我,她说她这辈子做的最合自己心意的事情,就是大胆的把自己交给了景哲,还得到上天眷顾有了孩子,她就是要生下来,不管多难,她都要生。 邵晓珍做到了,哪怕是搭上自己的命,她也做到了。 而聂宸远,我们分手的原因是那样的令人啼笑皆非,充满了来自亲人的谎言,还有家族的逼迫……以为通向着本以为该走的路。 可实际情况呢? 我离婚了,家破人亡,还变成了一个哑巴;聂宸远和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共同生活了四年,却是连交流都是困难。 我甚至不敢感叹造化弄人,因为“造化”二字,真的不是凡人可以随便说的。 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许久许久,直到珍珠玩的满头大汗,我才回归了现实,看着这个我生命里最大的支柱,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姑姑…… 我和刘玉珍在确定珍珠的心情已经恢复好之后,就按照原计划带她去买新裙子。 小丫头可有主见了,直接告诉我们,这个不喜欢,那个不好看,转了好几家店,愣是没买到合适的。 等到了一家迪士尼专卖店的时候,她可是称心了。 我们挑了一条仿照艾莎公主一样的冰雪公主裙,虽然价格贵了些,可是她很喜欢,所以我还是买给了她。 等到结账的时候,她忽然又喊我,叫我现在立刻过去。 我听她的语气,真是急的不行,所以就抱歉的看了一眼结账的工作人员,然后马上跑过了过去。 刘玉珍正在那里教育她,说:“珍珠,你要听话。咱们已经有了漂亮的裙子,不可以再买玩偶了。如果你喜欢,再过两个多月就是你的生日了,外婆买给你好不好?” 珍珠在那里摇头,双手握在一起,显得很是坚定的模样。 我靠近过去,一看她要买的东西,我就知道这丫头为什么坚持了,是一只狐尼克玩偶。 “姑姑!”她拽了拽我的衣服,指着狐尼克,“我要把他送给狐尼克叔叔。” 我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头,然后蹲下来,和她比划道:“珍珠,叔叔是大人了,他不会喜欢玩偶的。” “他喜欢!”珍珠的倔脾气上来了,开始扭着小身子,“小茉莉的房间旁边是一个很大的屋子,里面全是漂亮的玩偶,还是粉色的小床。阿梅姐姐说都是狐尼克叔叔弄的,他可喜欢玩偶了!” 臻玉园里有这样的一个房间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茉莉旁边的那间屋子,不是我原来经常去的阳光房吗? “姑姑,珍珠自己有钱的,回去就还给你好不好?”她又说。 刘玉珍一听,“噗嗤”一声就笑了,摸着珍珠的脑袋说:“就你那几毛钱,可以买什么?” 珍珠眨巴着眼睛,自是听不懂。 “好孩子,咱们听话,下次再买。”李玉珍又说,然后就要牵走珍珠。 可这孩子屁股向后坐,弓着身子,竟是说什么也不肯走,喊着:“我就要!我要让他陪着狐尼克叔叔!这样狐尼克叔叔就不会孤独了!” 对于这个狐尼克叔叔,刘玉珍一直都是一知半解,以为是什么动画片里的人物,所以见珍珠如此任性,不免有些着急了,严肃道:“那好,你留在这里,我和姑姑走了!” 大人向来用这一招吓唬孩子。 珍珠也吃这一套,吓得坐地上哭了起来,揉着眼睛,哭的越来越厉害。 我无奈的摇摇头,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她就趴在我的肩膀说:“狐尼克叔叔一定会喜欢的……我回来就拿钱来买。” 拍着她的后背,我走过去拿起了那只狐尼克的玩偶。 刘玉珍马上就说:“小景,你又宠她!她都叫你宠坏了!” 我冲刘玉珍笑笑,又看了看手里的狐尼克,心里竟有那么一点点的小高兴。 这狐尼克笑的很坏,和那个无赖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看着惹人心烦,却偏偏有人非要。 珍珠见我决定买下了,亲了我一口,一张哭脸顿时变成了笑脸。 随后,我们又在商场里逛了逛,还特意去给刘玉珍挑选衣服,珍珠跟着出主意,又逗得刘玉珍大笑,最后买了条裙子。 刘玉珍虽说心里舍不得,但是为着这份孝心还是觉得无比欣慰。 等结束这次商场之行,刘玉珍带着珍珠去卫生间,我就在外面看东西。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每个人脸上都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看来消费使人快乐舒爽,这话真是不假,女人还是该没事逛逛街。 我正想着,就抬眼看向了对面的橱窗。 只见那巨大的玻璃上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他穿着一身黑衣服,戴着兜帽,和那日的装扮一模一样。 我吓得顿时倒吸一口气,连东西都顾不得拿就要去找珍珠和刘玉珍! 可不过眨眼之间,那个黑色的身影就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四下搜寻,也是没有任何发现。 刘玉珍领着珍珠出来,问我在找什么?我立刻带着这两个人打个车回了小区。 …… 到了晚上,一切如旧。 珍珠今天格外兴奋,一个是买了喜欢的裙子,还有狐尼克,再有就是明天晚上就可以去看演出。 所以,我哄了半天,她才睡着。 等出了珍珠的房间,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就是今天在商场看见徐亚南的后怕。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四天。 我之所以没有选择报警,就是还念及旧情,不想他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坐了牢,没了未来和前途。再来就是这四天之内,他也并未出现过。 可是,今天的情况说明他在跟踪我们!他想做什么也是显而易见的,肯定是为了钱,为了毒品。 想到这一点,我觉得不能再瞒着了,哪怕是不去报警,也该让霍言安和刘玉珍有个警惕。 于是,我把这二人叫到了客厅里,把事情说了出来。 霍言安听后大惊,立刻问我:“怎么会遇到他呢?而且……你确定他吸了?” 我点点头。 刘玉珍听得一头雾水,霍言安就和她解释了一番,听完之后,刘玉珍吓得脸色都白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刘玉珍问,“要不给他点儿钱?全当消灾了!” 我和霍言安相视一眼,估计都是心道若是给钱能了事,那也就好办了。 “珍姨,您也先别急。”霍言安说,“其实,说到底,这个徐亚南最主要的还是为了钱,而且是源源不断的钱。他一旦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得钱的路子断了,那才是要他的命。” 霍言安说的没错,这也是我没报警的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徐亚南不敢轻举妄动。 一是怕没钱,二是怕警察。 “现在,我们都知道了这个事,首先还是凡事多个心眼儿。”霍言安又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尽量少带珍珠出去。咱们再观察两天,如果有什么问题,那就只有……” 霍言安看向我,那意思应该是在询问我的意见。 我点点头,表现的很坚定,那就是再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那就报警。 刘玉珍这边了解好情况以后,也算是没一开始那么紧张了,同我们又聊了几句,然后就回房休息。 而我和霍言安还无言的坐在客厅里。 过了一会儿,我起身回房,从我的钱包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交给霍言安。 “这是做什么?”他疑惑道。 我也不会比划那两个字,就在纸上写下:入股。 霍言安一看,立刻把银行卡塞会我的手里,说道:“不用!挣来的钱本来就是咱们大家的!” 我又写下:我这是管你要分红。你不能拒绝,否则我就不花你的钱了。而且,这里也没有很多少钱,只有二十万。和你那店铺昂贵的租金比起来,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那我也不用!我有钱!”霍言安继续拒绝。 我瞪了他一眼,然后把卡塞回他手里,站起来比划道:“我就是你咖啡馆里的老大了,你得听我的。” 霍言安笑了。 …… 转天,霍言安为求稳妥,特意把我送到了诊所门口。之后,我们约好晚上见,然后就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 由于来的时间尚早,我就坐在等候区那里随意翻看了一下杂志,这时就听头顶传来了一声:“昕儿。” 正在翻杂志的动作一顿,我抬头就看到了聂宸远,他的身边还站着我的心理医生。 杨医生冲我笑笑,说:“真没想你是聂医生的好朋友,我回来可是要把后面的费用全免了,否则啊,我下回都不敢和聂医生聚餐了。” 我一愣,不太懂这俩人是怎么认识的。 看向聂宸远,他冲我笑了笑。 最后,我把问诊时间推迟了,和他去了一楼的星巴克。 …… 原来,这位杨医生原来不是心理医生,而是一个肝胆外科的主刀医生,和聂宸远开过几次会,两个人是老相识。 “心理医生现在也不算是很普遍,看得人不是很多。”聂宸远说,“我昨天看你写的正在接受治疗,我就随便打听了一下,没想到第一个就中了。” 我一笑,喝了口手边的咖啡。 “这几年过得怎么样?”聂宸远又问,不过马上他又是摇了摇头,“这句话我有些问的多余了。你可以不必回答。”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他的话无意之中又撕开了我的伤口,不过我也没在意,就写下自己的心态,总之,就是还好吧。 聂宸远盯着我本子上的几个字,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他又说:“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吓到了你,也吓到了孩子。” 我摇摇头,示意他都已经过去了。 紧接着,聂宸远又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估计你也看出来了一些,段雪莹她有些过激了。” 我没有表态,但心中自是有答案的。 对于段雪莹昨天那样的反应,谁都看出来这有些病态的成分在里面,否则又怎么会用镇定剂呢? “两年前,她怀孕了。”聂宸远忽然道。 我眉头一皱,听他和我说了段雪莹的事情。 自从他二人结婚以后,日子过的要比想象中的难以磨合,所幸的是,大家还都有愿意磨合的意向。 半年后,段雪莹提出让聂宸远给她一个孩子,聂宸远答应了,并且段雪莹也成功受孕。 可无奈段雪莹独断跋扈惯了,掌控欲和占有欲,以及疑心都很重,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扭曲了。 聂宸远有一次去见一位老朋友,是原来他读医科时,比他大一届的学姐,两个人一直都是在专业上经常进行探讨的好伙伴。 那天,他们的导师也去了,只不过半路堵车,耽误了时间。 可谁知道段雪莹找人跟着聂宸远,见他和一个女人独处,没多大会儿功夫,人就风风火火的来了。 段雪莹脾气火爆,更是毫不顾忌的张扬,谁也不怕,谁的面子也不给,抬手就打了人家一巴掌。 聂宸远的这位学姐脾气也有些爆,两个人纠缠之下,段雪莹摔了一跤,这孩子也就流掉了…… “自从那以后,她的性格发生了不小的变化。”聂宸远轻哼了一声,无奈的摇摇头,“我怀疑有人格分裂的倾向。可她爸不相信,也说自己的女儿没病,不愿意丢那个人去看医生,就这么一直哄着。可你也看见了,好的时候,她就跟个贤妻良母的似的,不好的时候,就像昨天一样。” 我听聂宸远如此说,便知道他这几年过的有多么不好。 若我以前是普通家庭出身,或许我还没有那么强烈的感受,可是我出身豪门,自然明白这里面的许多别的事情。 比如,仁济医院和K.R集团是合作关系,但K.R集团是什么段位,仁济医院又是什么段位呢?这也就注定在世人眼中,聂宸远和段雪莹的这段婚姻,是聂宸远高攀了。 现在看来,段雪莹还如此的强势,再加上她的爸爸如此宠爱她,可想而知聂宸远受了多少的窝囊气,更重要的是,这也伤害他的自尊心啊。 “我好像一和你见面,就传递了太多的负能量。”聂宸远冲我笑笑,显得有些疲惫。 我立刻摇头,马上写下:没关系,你可以告诉我,我的保密度比较高。 聂宸远被我这话逗笑了,看着我说:“昕儿,我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你了。没想到,我们还剩了点儿缘分,这真叫人高兴啊。” 我也笑了,同样没想到我们还会见面,甚至是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谈谈自己的生活。 “我来广阳这边,是因为有个肝移植的手术需要我来操刀。”聂宸远又说,“估计最多还会待上一周,如果有机会,我们一起吃个饭。” 我笑着向他点点头。 聂宸远随即站了起来,向我伸出了手,说:“快去找杨医生吧,早日把失声治好。” 我在心里说你也要好好的,争取把生活上的烦恼一一解除。 二人就此分别。 …… 时间一晃到了晚上,我们四个人准时来到了大剧院的门口。 珍珠穿着昨天买的新裙子,头上顶着刘玉珍给梳的丸子头,显得可爱又俏皮,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的夸赞。 检完票,我们排着队依次进入剧场内。 珍珠没见过这些,兴奋的和小鸟似的,一直叽叽喳喳。要不是霍言安抱着她,估计她都要四处乱转了。 我抬手捋了捋他的头发,就在一刹那感觉有人在看着我。 “怎么了?”霍言安问道。 我顺着我刚才感觉到的地方看去,但那里只是家长带着孩子在入场,没有任何的异常。 可能是我多想了。 我冲霍言安摇了摇头,继续排队。 过了十几分钟,我们终于落座,珍珠坐在我和霍言安中间,刘玉珍挨着霍言安。 珍珠还在那里手舞足蹈,和我说:“姑姑,一会儿会不会很冷?艾莎公主会施魔法的!” 刘玉珍没听清楚话,下意识的就说:“冷吗?我给孩子带了开衫。”说着,她就让霍言安把衣服递给了我。 我一笑,和珍珠比划道:“如果冷了的话,就穿上衣服,还可以躲在姑姑怀里。” 珍珠捂着嘴巴笑的和朵花一样。 没过多久,演出差不多要开始,观众们也陆陆续续的坐满了整个剧院,我旁边挨着的是一个小胖小子,一直在那里可乐加爆米花的,吃个没完。 演出正式开始,灯光熄灭,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帷幕拉开。 这个剧团真是不错,不管是灯光道具,还是演员表演,都很到位。别说孩子们爱看,好多大人也跟着看得起劲儿,独独我身边的小胖子,只沉浸在吃的世界里。 “妈妈,我想吃炸鸡。”他说。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他妈妈不悦道,“别的小朋友都在看表演,你也跟着看啊!花了那么多钱买票。” “我要吃炸鸡!”小胖子又说。 他闹了起来,结果一上来就弄翻了手里的可乐,全都洒在我的身上了。 他妈妈不好意思的和我直道歉,我看着被可乐浸透的牛仔裤,只觉得黏黏的,全沾在了我的腿上,特别不舒服。 “我陪你去卫生间吗?”霍言安小声对我说。 我看珍珠看的那么入迷,没人陪着怎么行?而刘玉珍对剧场这样的环境也不熟悉,不好单独照看珍珠。 于是,我摆摆手,独自去了卫生间。 …… 这个剧院还真是挺大,和津华市的第一剧院不分伯仲。 我按照指示牌,七绕八绕的,可算是看见了卫生间的指示标,可就在我向着那里走去的时候,我又感觉有人在看着我! 猛地回头看去,走廊上空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稍稍攥紧了拳头,心想所有人全都在全神贯注的看着表演,如果我在这时候遇到了什么人,出了什么意外,我也呼救不了,发生任何的事情估计都没人知道。 想到这一点,我心下的不安一下子被无限扩大。 也顾不得卫生不卫生了,我转过身准备跑回剧场,不去卫生间了。 可我连五步都没跑到,只听一声“刺啦”,下一秒,我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耳边传来了不小的骚动声,应该是剧场里的观众们陷入了恐慌,我的手机立刻震动起来,估计是霍言安打来的电话。 我迅速接通,就听霍言安喊道:“别动!不要乱动!这里肯定有应急措施,很快就会来电!” 我敲了一下听筒,示意他放心我,然后就挂断电话,想和他发消息。 就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我分明感觉到有人在向我靠近,我顿时就和脚底灌铅一样,动弹不得了。 额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我的直觉告诉我有危险,我需要赶紧跑。 可没人知道我多么怕黑,小时候就很害怕,长大了勉强可以应付,但是自从亲人们相继离世,我对黑暗的恐惧已经上升到了心理上的梦魇,睡觉必须开着也夜灯,否则无法入眠。 就在那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只觉得一颗心脏就要承受不住压力而爆炸。可也就在一瞬间,我被人给扑倒了,鼻尖顿时充斥的全是太阳花的味道。 我倏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天花板上闪过一丝红光,像是红外线一样……剧院里有红外线吗?不是停电了吗? 没来得及多想,我已经被抱了起来,然后就被带到了一个令我感觉安全的地方。 是沈容与的怀里。 他的手臂紧紧的扣着我的身体,仿佛此刻他就是我的盾牌,要为我当下任何的枪林弹雨和血雨腥风。 我抬头向他看去,却是又看见了那一抹红。 这一次,我敢肯定那是红外线! “表演好看吗?”沈容与忽然在我耳边问道,声音极小。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问我表演好不好看!他可真的是没个正行,要把人气死! 我把手放在他的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他低笑,嘴巴贴着我的耳朵又说了句:“没你好看,我一直都在看你,粉色很适合你。” 我一愣,心道他居然也买票来看《冰雪奇缘》! 黑暗之中,我看不到沈容与的脸,但我就是知道他肯定在笑,而且笑得坏气十足,就像那个狐尼克! 我又是要动手,可这一次,我清晰感觉到沈容与身上的气场变了,变得寒冽阴鸷,他牵着我的手迅速向里面跑去。 一片漆黑的环境中,我看不见一点儿道路,完全就是把自己交给沈容与,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步伐来。 不过十来秒,沈容与带我进入了一个房间,闻着那气味,应该是卫生间。 “这里有水,最好不过。”沈容与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又不是来避难的,怎么还想着找水源呢? 这时候,我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是霍言安打来的。 我直接把电话按掉,然后给他编辑消息,说:放心,我很好。一定看好珍珠,我们等会儿见。 发送完毕之后,我想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可是沈容与立刻走到了我身边,低声道:“别发出光亮。” 我皱了皱眉头,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了。 这时候,我就隐约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而且好像是从沈容与身上撒发出来。 我凑近他,在他身上嗅了嗅,结果却被他给我抱住了,并且听他带着笑意对我说:“你做什么?不怕我把持不住吗?” 我恼羞的捶打了一下他的后背,还在去找那血的气息的来源。 沈容与抱着我,一只手却是捧起了我的脸,阻断了我的搜寻。 他语调轻柔的说:“这两个月,想我吗?” 我感觉脸颊有点儿发热。幸好现在足够黑,否则他肯定会嘲笑我脸红了。 “你脸红的样子,我特别喜欢。”沈容与笑着说,“看的我心里发痒。” 说完,沈容与的呼吸声就重了几分,我甚至能感觉到属于他的气息正在向我扑了过来,并且已经捕获了我。 我像是中了蛊一样,在明知道他要干什么的情况下,却是没有动作。 沈容与抬着我的下巴,让我的唇一点点靠近他,我都已经触碰到了一丝丝那温润之中带着的一点沁凉了…… 灯,突然亮了。 眼前是放大了很多倍的沈容与,他也没有闭眼睛,正这样和我如此之近的对视着,眼中盛满了无限的柔情和火热。 心跳漏了一拍,我马上推开了他。 沈容与踉跄了一下,和我拉开了一点距离,却是没有松开搂着我腰的手。 我抬手又要打他,就发现他的右手上臂正在往外渗血! 惊了一下,我马上抓住他的手臂,发现他的西服被划开了一个口子,把他的衬衣也给划开,连同他的皮肉。 这样的伤是怎么造成的?是划伤啊。 “别担心。”沈容与握住我的手,“我一会儿去医院包扎一下就行。” 我皱着眉头,还是不太明白这样的伤是如何造成的。 “听着,”沈容与转而按住了我的肩膀,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一会儿出去,你就装作若无其事,也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 我眉头皱的更紧,心里莫名的发慌发颤,就觉得眼前的沈容与让我心里很不踏实。 只见他笑了笑,又说:“不要胡思乱想,我会找机会和你解释的。现在,快出去和珍珠他们汇合吧。” 我和沈容与离开了卫生间,耳边立刻传来了人群攒动的声音,想来是观众们已经离席了。 “快去。”沈容与催促道。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还在流血的伤口,明白自己只有按照他的话去做才是正确的选择,于是我只好几步一回头的离开他。 …… 回到家中,珍珠很是遗憾,说自己还想看。刘玉珍说也是可惜了,本来都是好好的,浪费了一次这么好的机会。 而我从回来到现在,一直没有表态,脑子里想的全是沈容与今天的行为。 他……他是过来救我吗? “小景啊,你今天也累了,一会儿我带珍珠洗澡。”刘玉珍说。 霍言安也看向我,他并未察觉我的不妥,只以为我也是因为演出没看成,所以才兴致恹恹。 “这个剧团总来演出的。”他对我说,“等改天,我们再带着珍珠去看。” 我点点头,又陪了珍珠一会儿,然后回了房间。 卧室里,我站在窗前踱步,手里攥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该联系一下沈容与,至少问问他伤口处理了没有。 可听他今天对我说的话,他好像并不希望让人知道他来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我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答案来,最后担心他的心情还是超越了一切,我决定给他打个电话,看看情况如何。 但没想到,沈容与居然关机了。 我心下更加疑惑,也更加担忧。 坐在床上,我又开始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刚停电的时候,我明明感觉到有人在向我靠近,可是还没怎么样,我就被沈容与给扑倒了。 而后,他将我牢牢护住,又是躲在墙壁之后,又是跑到有水的地方……他到底是想干什么?还有那奇怪的红外线,甚至是沈容与手臂上的划伤。 这些串联起来,都是让我想不通。 我烦躁的抓了抓头,这么一抬手臂,我忽然感觉我的卫衣兜帽里像是有什么东西。 将粉色的卫衣脱下,这是今天珍珠特意让我穿的,她说粉色好看,想要看姑姑穿着。我找了好半天,才找出了这么一件粉色的衣服,还是运动款。 抖了抖衣服,竟从兜帽那里掉出来了一个纸条! 我心下一惊,缓了一会儿,才把纸条拿在手里,并且一点点的将它摊开。 上面写道:姐姐,我时间不多了。你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真心待我的人,我想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让我的生命最后有一丝价值。尽快来找我,千万不要声张。 后面附上了一个地址。 我盯着这张纸条看了半天,基本确定这的确是徐亚南的亲笔,因为他喜欢练字,我以前送过他不少字帖。 他说他的时间不多了,还说要告诉我他知道的一切……我们之间难道还有没说清楚的事情吗? 我忽然之间灵光一现,想起来那次见面的时候,他因为没有得到钱,就恶狠狠的告诉我不会跟我说关于景家的事情! 莫非他知道什么?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他不过一个学生而已,还会和什么集团阴谋扯上关系?那也太扯了吧。 但是,我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又觉得他说的像是真心话。 心里还是犹豫不决,思考着这究竟就是他的肺腑之言,还是说是他骗我和他见面的把戏呢? 童心亦晚 说: 红包抢到没?咱们明天恢复上午九点半左右更新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1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这一夜,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去,又是怎么睡去的。 只是早晨醒来的时候,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去查看是否有沈容与的未接来电又或者是未读消息。 但是手机上什么显示也没有。 经过一晚上的沉淀,我更加觉得事情蹊跷,同时,也更加担心沈容与。 …… 梳洗好之后,我们四个人照旧像往常一样凑在一起吃早餐。 珍珠还是老样子,每天笑嘻嘻的,虽说昨天没看完表演,可是她也没再提这个事情,估计是霍言安答应她再过不久还会去看的原因。 “店铺今天就开始装修了。”霍言安在吃早餐的时候说,“我得在店里盯着,晚上就不回来吃了,你们别等我。” 刘玉珍点点头,然后道:“那我把饭菜给你拨出来。不过你也别太累,也不是差几个小时的功夫,人总得休息。” “嗯。”霍言安应了一声,“珍姨放心。” 等早餐吃完之后,霍言安就准备开始一天的忙碌,我和珍珠在门口送他。 临要出门前,他看了看我,我便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于是就把珍珠给支到了刘玉珍那里去。 霍言安说:“下午去看医生的时候,尽量不要让自己落单。” 我点点头,明白他这是怕我遇到了徐亚南,会有什么不测,可是…… “而且,问问医生治疗可不可以延长几天再去。”霍言安又说,“我这边也就这几天比较忙,活儿都集中在了一起,等一忙完,我天天送你去。” 我一笑,冲他点点头。 可等一送走霍言安,我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消失不见了。 直觉告诉我,徐亚南不会再来找我了,因为纸条上写的很明白,他在等我去找他。 可我昨晚想了一夜,实在是想不出来他和景家的任何事情能有什么关联?而且,他还说他时间不多了。 为什么不多? 难道是他想通了要去接受治疗?又或者他的身体因为吸毒产生了重大疾病?这些都是不得而知。 坦白讲,我是个喜欢求证的人。 不管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如果抛出来的信息,值得我去看看,我都会去过去,把事情搞得清清楚楚。 但是我现在不能只想着自己,我身边有珍珠,做任何事情都要谨慎。 所以关于徐亚南抛出来的这一个诱人的信息,我只能是再三斟酌,多加考虑,不能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去了他定好的地点。 …… 到了下午,我按照老时间到了杨医生的诊所。 坐在沙发上,杨医生拿出了我的病历本,准备开始新一轮的心理疏导。 不过在开始之前,她今天问了个题外话,她说:“你和聂医生是老朋友吗?他昨天一直和我说叫我多费心,尽快把你的病治好。” 我点点头,在本子上写:我们认识将近十年了。 杨医生“哦”了一声,回答:“怪不得呢。那这可就是老朋友了,能在他乡重逢是种缘分啊。” 我一笑,心里也觉得能遇到聂宸远,的确是上天的安排。 接着,杨医生又随便问了几句,然后就正式开了今天的治疗。 一上来,她和我说:“小景,我们在一起聊天也有一段时间了,我也带着你把你曾经那段灰暗的日子都走了一遍。我早就和你说过,心理创伤不是一天两天形成,它是一个十分漫长的累积过程。你父亲和弟弟的离世是你的诱因,也就是将你心中的隐患给诱发出来;而你朋友的又一次离世是你的起因,也就是导火索。那么你的成因,才是你的关键。今天,我们就来讨论一下你的婚姻生活。” 我眉头一拧,下意识的抓住了沙发的扶手,恨不得把指甲都抠进去。 “放松。”杨医生冲我笑笑,“就和咱们每一次聊天一样。” 我没有点头,也没给出其他的回应,只能硬着头皮等着杨医生下面的问题。 “你和你前夫的感情基础怎么样?” 没想到第一个问题,我就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是杨医生说心理治疗就是要把自己的第一反应如实的告诉医生,所以我写下了“不知道”三个字。 杨医生看到我的答案之后,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转而又问:“那你和前夫的家人关系怎么样?比如婆媳关系。你知道吧,好多专家都说婆媳关系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关系之一。” 她的语气充满了幽默,但是听在我的耳朵里,实在笑不出来。 我和程英慧之间,其实我也说不清楚。 她的存在一直都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也无法反抗。特别是,她对我的家庭背景很不满意,不喜欢我,也看不上我的家人,可谓是从根本上就注定了我们不好相处。 我和杨医生就这个问题多聊了一会儿,她都有细心看我写下的东西。等再一步步问出来的问题,我也渐渐不再那么抵抗。 直到最后一个问题。 “小景,你和前夫有没有考虑过要个孩子?”杨医生道,“如果你有了孩子,或许你的那些婆媳问题也就都解决了。” 我一愣,随即便在脑海中浮现出我在医院发现自己小产的情景。 那种绝望,那种痛苦……真的是比凌迟处死还叫人难受百倍千倍,哪有一个母亲可以接受这样的打击呢? 特别是在那之后,我还以为沈容与和许澄嫣有了孩子,那样的打击是毁灭性。 他们有了孩子,那我的孩子呢?我死去的孩子完全被人遗忘!可那是条生命啊,在我的肚子里,和我一起生活了一个月……他从头至尾又做错了什么? 还有程英慧和沈建业的态度。 他们在发现了许澄嫣怀孕之后,完全是只看得到那个孩子,丝毫没想起过我也怀过沈家的骨血!哪怕他们能对那个孩子有一丝丝的怀念之情,我都不会觉得那么寒心。 如果我有去留心,如果我知道我怀孕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我的孩子,不让他受到丁儿伤害,让他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可是,我没能留住他。 一切的一切,说到底,还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太差劲儿,才会令我的孩子不愿意和我继续母女缘分。 “如果实在不想回答,可以不用回答。”杨医生忽然说。 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和进入了一级战斗准备的状态似的,整个人把背挺得直直的,双手死死抓住扶手,像是在借力一般。 “你也累了,我们今天就聊到这里。”杨医生一笑,合上了笔记本,“去和小赵约一下下次见面的时间吧” 我点点头,半天之后身子才一点点的放松下来…… 回道家,刘玉珍正在厨房忙着,珍珠则乖乖的在客厅里看动画片。 “小景啊,回来了!”刘玉珍在厨房里喊着,“茶几上有水果,你快吃点儿!饭一会就好啊。” 珍珠“哒哒”的向我跑过来,抓着我的手走到客厅,然后就把樱桃捧到我的面前,笑着说:“姑姑,可甜了。” 我笑笑,拿了一颗放在嘴里,然后摸摸珍珠的头,示意她去看动画片。 一口咬在多汁的樱桃之上,我没感觉到甜,只觉得像是咬到了肉,溢出来的全是血。 回来的路上,我就像是跌入了一个恐怖的怪圈里。 我就一直想,如果我没有流产,是不是程英慧就不会那么讨厌?那我和沈容与之间的一个很大的问题就解决了,沈容与不会觉得我令他厌烦;如果我没有流产,那么我也不会因为坐小月而与外界隔绝一个多月之久,许多事情又是否可以被我扼杀在摇篮之中?比如韩萍的出轨,盛景的异常……如果我没有流产,我现在不会那么孤单,没了爱情,没了亲人,只剩下我命苦的珍珠。 若是孩子还在,一切都不会一样。 “姑姑,你怎么了啊?” 珍珠忽然趴在了我的腿上,把我的思绪给拽了回来。 我收敛着自己的情绪,冲她比划道:“姑姑有些累了,想先去卧室休息。” 珍珠乖巧的点头,还说让我一定要休息好,一会儿出来吃好多的饭饭,到时候就有力气了。 我勉强自己笑了笑,然后快速逃进了卧室之中。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点儿也没给我剩下,让我只能靠着门,坐在了地上。 看着那一扇小小的窗户,我想我人生的出口大概还没有这个窗户大,我被困在了里面,一辈子也爬不出去。 掏出来手机,上面依旧没有任何来自于沈容与的消息。 昨天他的出现仿佛是一场冒险之梦,如同我们的婚姻一般,是一场华丽绝美的冒险。 只可惜我们没有找到最后的宝藏,而是在中途就选择了各自走各自的路,让生活归于平静。 不过平静也挺好的,起码不会受伤。 …… 到了晚上,我给珍珠洗完澡以后,就抱着她去了她的小床。 床头上,一边是狐尼克,一边是朱迪警官,就跟两个小卫士一样把守在珍珠的身边。 她披着浴巾,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一手抱一个,笑着对我说:“姑姑,你看!它们多开心啊!” 我笑了笑,去拿来了儿童润肤露。 给她涂抹的时候,我听她又说:“姑姑,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狐尼克叔叔啊?都这么久了,他会不会想我呢?”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惑,那就是为什么珍珠对沈容与的感情,似乎格外浓烈。 按道理来讲,虽说沈容与救了她,可是她才是个三岁的小孩子,对于救命之恩又能有多深刻的理解呢?可是她就是这么喜欢沈容与,总想亲近他,而且对他念念不忘的。 眼下,我或许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问问她。 “珍珠,你能告诉姑姑你为什么那么想念狐尼克叔叔吗?”我比划道。 珍珠看了看怀里的狐尼克,然后说:“叔叔很孤独,我想陪着他。” 她总说沈容与孤独、孤单,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又是怎么会这么以为的? “叔叔只有小茉莉。”珍珠道,“没有人陪着是很孤独的。小穆老师和我们说过,我们需要朋友,这样才会快乐。所以你看,叔叔只有在见到姑姑还有珍珠的时候,才会笑呢。因为他觉得快乐。” 我被珍珠的这一番言论,有些惊到。 孩子的世界就是简单纯真,可是他们眼中的那些事实,却是有些大人想很久都想不通的道理。 “还有……”珍珠的声音小了下来,慢慢垂下了小脑袋,“叔叔救我的时候,我听护士姐姐说叔叔是英雄……爸爸就是英雄。” 我一怔,为着孩子的话再一次觉得无比的酸涩和心疼。 将珍珠抱入怀里,我忽然就萌生了一个想法,如果孩子真的这么喜欢沈容与,甚至是把他作为爸爸的化身,那我不该残忍的剥夺孩子的念想,应该让她见见沈容与。 可问题是,经历过昨天以后,沈容与去了哪里?他的伤又怎么样呢? …… 给珍珠哄睡着之后,我离开她的房间,而刘玉珍还在客厅收拾珍珠玩剩下的玩具。 我赶紧跑过去帮她一起干,她冲我笑笑,什么也没说。 等整理好客厅之后,刘玉珍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舒坦的坐在了沙发上,说:“还是拾好了以后再歇着,不然我看着乱得慌。” 我也笑了,坐在她的身边。 “对了。”刘玉刘玉珍忽然道,“言安早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今天要忙到很晚,估计回来得是后半夜,叫咱们别等他,早点儿睡。” 我听后点点头,心想难怪这都九点多了,他还没有回来。 没有多想,我给霍言安编辑了一条信息,嘱咐他别太累,早些回来,然后就和刘玉珍各自回了房间。 只留一盏地灯在等着霍言安回家…… 转日一早,我是被刘玉珍不大不小的一声惊呼给吵醒的。 走出卧室,我看到刘玉珍已经都梳洗好站在客厅里了,应该是要去给大家做早餐。 可是她却是迟迟没有动作,呆站在客厅中央,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于是,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手臂。 刘玉珍说:“言安一宿没回来。” 我一愣,这才发现客厅里的地灯没有关,就这么亮了一夜。 快速走到霍言安的房门前,我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结果推开一看,里面也是空无一人。 再次折回到客厅时,刘玉珍已经给霍言安在打电话了,只见她眉头一皱,随即跟我说:“是关机。” 情况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儿,如果是霍言安干了通宵的活儿,那好歹也该告我们一声啊。 正和刘玉珍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珍珠醒了。 我们只能先去照顾孩子,但是我快速的在本子上写:吃完早餐,我去店铺那里看看,您在家安心陪着珍珠。 “诶。”刘玉珍点点头。 …… 到达霍言安租赁的店铺时,不到九点。 我站在玻璃窗外,看到里面还有梯子、油漆桶什么的,一看便知确实是在一直干活儿。 可问题是,东西都在,人在哪里呢? “你找谁啊?”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一转头,就看到男人穿着工作服,身上都是墙灰和油漆什么的,应该是装修工人。 马上掏出本子,我告诉他我是来找这个店铺的老板。 男人看我不会说话,倒也没有不耐烦,只是说:“是那个特别高,长得还挺白的男的吗?他应该是租的这里。” 我立刻点头,示意他就是这个人。 男人挠了挠头,然后说:“昨儿个本来一直干活儿的。但是材料不够了,我们一看也都快十点了,就收工了。这不早上定好了九点过来接着干嘛!我这是到早了。” 昨天十点就结束了? 我心里忽然升腾出来一种不安,便立刻又写下一句: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这我哪里知道?”男人说,“不过听他说,他今天赶过来之前会给我们带些涂料过来,是不是人在建材城了?” 我一听这个消息,没有耽误时间,立刻就打了个车前往建材城。 …… 建材城不小,可是卖涂料的并不多。 我向一位师傅打听了一下方位,然后就立刻赶了过去,挨家挨户的找寻霍言安的身影。 一圈下来,没有看到他。 我心里越发着急,因为霍言安很顾家,从来不会夜不归宿,哪怕有事不能回来,他也会报声平安,不让我和刘玉珍担心。 怎么这次这么奇怪呢?而且隔了这么久的时间,哪怕他真的因什么耽搁了,也应该和我们联系了。 “姑娘,是不是婚房装修啊?”一个大姐凑过来和我说,“我们家全都是环保漆,刷着放心。将来生了孩子也踏实啊!” 我看这个大姐是个热心肠,就给她看了一眼手机里霍言安的照片,咨询她是否见过这个人。 大姐瞧了瞧,然后拍了下大腿,说:“见过!这么俊的小伙子,谁看了谁也忘不了!他前天就在我这里买了漆,说是自己盘了个咖啡馆,装修用。” 我马上点头,可是转而又觉得不对劲儿,怎么是前天过来呢?不应该是今天早上吗? 于是,我马上又写:您今天有没有见过他? 大姐摇摇头,回答:“这都开门快仨小时了,没见着小伙子。不如你去二楼专门做桌子的老胡那里瞧瞧?我听说小伙子还要买桌子,就把他推荐给了老胡,还能有点儿优惠。” 听她如此说,我又赶紧去了二楼。 二楼有一小部分的区域正在整修,弄得现场十分混乱,空气也不好,也是难为这些做生意的商户们了。 我按照大姐告诉我的方位,转了好几个口,终于看到了老胡的店。 快步向着那里走去,眼看就要到门口的时候,正好有个工人在推水泥车,还是个看起来像童工的工人。 “让让啊。”男孩喊道。 我见他那么不稳,就立刻侧开身子给他腾地方。 但是不知道是他技术实在太差,还是他压到了石头,就见那水泥车转了个弯,直直的向我这边过来了! 男孩大喊:“快让开!” 我马上就跑,却不知道自己的身边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多了个梯子? 避无可避,我和梯子撞在了一起,它当即向着我这边倒了过来……我被梯子砸中,没了意识。 …… 当我一点点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就听到了对话声。 “尽量减少走动吧。不过也不用特别在意,适当活动也好。” “那麻烦您多给开些药膏,活血化瘀的。” “好的。” 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白白的天花板,鼻子旁边围绕着的也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想都不用想了,这肯定是在医院。 我记得,我是去建材城找霍言安,然后被梯子给砸中,正好砸在我左面的大腿上,我疼得晕了过去。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立刻闻声看去,就看到沈容与正站在床尾那里。 我一惊,马上就弹坐了起来,只不过起的太猛了,脑袋晕晕乎乎的。 沈容与一个箭步过来,让我靠在了他的肚子上,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脑袋,说:“那么着急干嘛?我又不会跑了。” 我懒得和他废话,马上就比划:“你怎么在这里?” 沈容与把我的身子扶正,然后坐在了我的对面,说:“来给手臂换药啊,没想到遇到了你。” 我看着他,心中存疑。 这广阳市的医院那么多,怎么那么巧我们就在一个医院里?而且还能让他碰上我。 经历过剧院的事情,我总觉得和沈容与的见面不是巧合,而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故意而为之。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他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你砸到的是腿,不是脑子。”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刚才这样的动作牵扯到了我的大腿,现在很疼。 掀开被子,我就看到自己穿的是病号服的裤子。 沈容与马上凑了过来,和我说:“我给你换的。我看那个护士毛手毛脚的,不像是会照顾人的,所以我就亲自来了。” 我稍稍一愣,随后抬头瞪向了沈容与,就见他笑的高兴,两个酒窝看起来特别欠扁。 “都老夫老妻了,你别不好意思。”他不要脸的继续说。 谁和他是老夫老妻?我们离婚了,早就没关系了! 推了他一把,我指着门口,示意他赶紧给我走,别在我眼前烦我。 沈容与笑嘻嘻的抓住了我手,说:“不逗了。你赶紧歇会儿,然后我们就走了。你的手机之前震动过,是刘玉珍给你来的电话。”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 这都什么节骨眼儿了,我还在和他耽误时间?掀开被子,我就要下床,赶紧再去找霍言安。 沈容与拦住我,皱眉道:“这么急做什么?” 我也不想和他隐瞒,说不定他还可以帮帮我,所以我就告诉他霍言安不见了。 …… 沈容与给我买了个轮椅。 虽然我很不情愿坐着它出去,可是沈容与说想要坐上他的便利车去找霍言安,那就要听他的话。 他总是有办法拿捏我。 离开医院,沈容与带我去的居然是个侦探事务所,而不是警察局。 他和我解释:“霍言安是个成年男子,失踪没有超过四十八个小时,警察肯定是不会给受理的。这要是在津华,我还能用人情疏通一下,可这里是广阳,只能靠朋友了。” 这话不假,我点了下头。 随后,沈容与推着我进了曹侦探事务所。 房间里面的灯光很昏暗,家具也都是深色的,让人觉得不太舒服,就感觉这里不是什么办事的地方,反倒像个酒吧。 “稀客啊。”一个中年女人从楼梯上下来,“你小子得和我有三四年没见了吧?哟!还推来一个美女,你这是要贿赂我吗?” 沈容与快速俯身,在我耳边说:“老曹是个同志。”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沈容与,心想他该不会是要坑我吧? “哎呦喂。”老曹此刻已经从楼梯上下来。 她看起来像是四十多岁,穿着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酥胸半露,实在看不出来哪里像个侦探,倒像是个研究塔罗牌的巫师。 “这不是你的小心肝吗?怎么带我这里来了?”老曹说着,眼珠子就在我身上乱转。 “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沈容与直接说,“我们想找你帮帮忙,有个朋友已经一天没联系上了。” 老曹摆摆手,说:“才一天而已。” 我见她这样的态度,心里着急起来,因为我敢肯定霍言安绝对是遇到什么事了,否则他不会就这么没有任何音讯。 “怎么?你是不是已经没有侦查能力了?”沈容与问道。 “我去!”老曹瞪起了眼睛,就像个老爷们儿一样,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穿裙子,“你他妈的忘了你的侦查和反侦查,都是爷爷我教的了?” 侦查和反侦查? 沈容与是个律师,还要学这些吗?不过他面对那么多的案件,只要是和犯罪沾边的,他应该都会去学。 “那你就赶紧的啊。”沈容与勾唇一笑,痞相尽显,“生意也没有,老闲着做什么?” “你少他妈的在那里浪笑,爷爷我对你提不起兴趣。”说完,老曹就过来挤开了沈容与,推着我的轮椅进去了。 我马上扭头看着沈容与,他冲我点了下头。 之后,我们把情况和老曹说了一遍,她听后也觉得我的担心不无道理,于是就说这单接下了,让我们回去等等,争取明天给我们消息。 不过老曹也说了,她就是个光杆司令,再厉害也敌不过警察那么多条腿,所以到了时间,该报警还是得报警。 最后,事情都谈拢了,老曹送我们离开了事务所。 可临了,也不知道她和沈容与说了什么,两个人笑出了声音。 …… 结束老曹这边的事情,时间已经悄无声息的进入了夜晚。 沈容与说在外面和我吃饭,我自然是拒绝。 珍珠和刘玉珍都在家里等我,再说,我和他没有那么亲密,坐在一起吃饭也是尴尬。 路上,车里安静的过分,于是我就和他比划道:“你为什么会来广阳?” 沈容与开着车,看了我一眼,说:“我说我为了你,你信吗?” 我白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车窗之外,而沈容与也没再说话。 匆匆倒退着的街景宛如一条飞快流逝的时间隧道,昭示着时间在彼此之间的轨迹就是这样的,不断倒退。 谁也无法回到以前。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沈容与把车子停在了楼栋门口。 我自然是不会让他拿着那个轮椅的,否则被珍珠和刘玉珍看到,一定会吓坏了的,还以为我怎么了。 于是,我打开车门,自己就下了车。 没想到脚一沾地,大腿那里确实很疼,就像是肌肉拉伤一样,好在可以坚持。 沈容与也下了车,走到我身边,说:“你包里的药,一定要按时涂,这样才能好得快。” 我点了点头,同他道别。 可在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从我身后轻轻的抱住了我,那双有力的手几乎只是悬浮在我的腰际之上。好像他在害怕碰了我一下,我就会碎了一样。 “我真的是来找你的。”沈容与停顿了几秒,“我不能让你一个人。”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指抖了抖,我觉得他的话无比好笑,什么叫做不想我一个人? 我已经一个人四年了! 他现在过来说这样的话,不认为这简直又虚伪又恶心吗? 我不想和他纠缠,迈步就向走去。 他的帮助是帮助,我很感激,也都记在心里,会想办法还了他的恩情。 可是我不会把这些和感情混为一谈,如果他觉得他帮了我的忙,我就可以把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重回他的怀抱,那么他也太不了解我了。 “你别生气。”沈容与又追了过来,然后站在我的面前,样子看起来小心翼翼的,“我不会再说刚才那样的话了。” 我瞧着他的眼中满是真诚,心里又是莫名起火,他说不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伸手推开他,他又无赖般的抓住了我的手,刚要开口说什么,就听一声大吼,随即沈容与就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向我倒了过来! 他自己都站不稳了,还顾及我腿上有伤,像是抱住了我,将我的身体转了个方向,变成他在下,我在上的倒去。 不过所幸的是,他没倒,只是不要脸的抱住了我。 “你这个王八蛋,还敢出现在小景的面前!”刘玉珍一向温婉,眼下却是情绪激动的大喊大叫,“你把小景害成什么样子了?你个负心汉!真该拿狗头铡铡了你!你那手放在哪里了?赶紧给我松开!” 刘玉珍喊着,就要过来动手打沈容与了。 可这时候珍珠跟只兴奋的小狗似的,欢快的奔向了沈容与,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扬起亮晶晶的小脸,甜甜道:“狐尼克叔叔,珍珠好想你!” 刘玉珍这一下子知道狐尼克叔叔是谁了…… 回到家中,珍珠高兴的就差黏在沈容与的身上。 而沈容与如今不用缠着纱布了,只是上臂的伤也不知道严不不严重,可也还是在那里和珍珠玩了起来。 刘玉珍把我拽到了厨房,拧着眉头和我说:“他早就缠上你了是不是?你怎么这么的傻啊!他不是好人,你不可以让他再靠近你!” 我低着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刘玉珍解释。 “小景!”刘玉珍着急了起来,“言安是多好的男人啊!比他强多了!你可不能糊涂,再中了他的道。你……” 刘玉珍话没说完,就听珍珠那边哭喊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马上就跑到客厅里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就是沈容与上臂的伤口被扯开了,血渗了出来。 刘玉珍一见这情景,立刻过去抱起了珍珠,想把她带回房间里。 可是珍珠扭着身子,就是不肯,挣扎着跑到沈容与面前,说:“珍珠帮叔叔呼呼,姑姑说疼的时候,呼呼就好了。” 她说着,就傻傻抱着沈容与的手臂,在那里吹气。 沈容与似乎是被触动到了,愣了几秒,然后就抱着珍珠,说道:“叔叔已经好了,谢谢珍珠,你太厉害了!” 珍珠显得很是满足,高兴的也抱住了沈容与。 刘玉珍见着此情此情,就跟看见鬼一样,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外孙女怎么就和一个外人亲昵到了这一步? 我想,如果她听到珍珠的心声,估计会痛哭流涕吧。 在那之后,珍珠一直缠着沈容与到睡觉,并且让他答应明天还会来看她,才让他离开。 他手臂的伤,是我带着他去卫生间里简单给包扎一下的,那时,他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到底没有开口说出来。 等他临走之时,为了避免我再麻烦,他和刘玉珍解释了一遍霍言安的事情。 最后,他看了我一眼,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刘玉珍铁青的脸色也没能稍稍好转一些,估计是心里担心着霍言安,又不知道自己外孙女是中了什么邪。 总之,心里不好过吧,她直接转身回了卧室。 而我在回卧室之前,又蹑手蹑脚的去了珍珠的房间,只见小丫头怀里抱着朱迪警官和狐尼克,嘴角还挂着笑。 她刚才问沈容与,为什么霍言安不在?她说两个叔叔都在,就可以保护好家人。 沈容与告诉她霍言安正在努力工作,就是为了保护她。但是她也要使自己变得强大,到时候再来保护家人。 珍珠重重的点头。 我看得出来沈容与很喜欢珍珠,只不过他的喜欢之中是否带着特殊的感情呢? 就在刚刚,我分明听到他在哄珍珠的时候,小声的自言自语道:“原来有个孩子就是这样的感受。” 他是不是和我一样,看着如此可爱的珍珠,也会想到我们曾经也有个孩子呢?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趴在珍珠的床边,无声的哭了。 …… 转日一早,珍珠就起来梳洗打扮,还换上了她最喜欢的裙子,准备迎接沈容与的到来。 我一直帮她准备,也没太顾及刘玉珍的想法,因为我从一睁眼就在等老曹的消息,想知道霍言安的下落。 可是这都上午十点了,沈容与都快来了,老曹都没有半点音讯。 我在想,如果老曹一会还没有动静,我就先去警察局立案,这样起码可以节约一点儿时间。 当这个想法刚升腾起来的时候,就听“叮咚”一声,门铃响了。 珍珠以为是沈容与来了,一下子从沙发上窜了出去过去开门。 李玉珍看着这一幕,直咬牙,恨恨的说:“这孩子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这么喜欢那个负心汉。” 我叹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刘玉珍解释,只好先陪着珍珠去开门。毕竟现在霍言安下落不明,有沈容与在,总好过我们这帮孤儿寡母。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门一打开,等候在那一侧的居然是两个警察! “请问这里是霍言安的家吗?”警察问。 我心里“咯噔”一下,只感觉身体有些站不稳,就怕消息是不好的。 刘玉珍见状也赶紧跑了过来,马上将珍珠护在了身后,道:“警察同志,这里是他的家。请问您二位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现在怀疑他杀害一名中国籍男子,所以想请他协助调查。”警察说。 我和刘玉珍都是惊得倒吸口气,刘玉珍更是马上道:“警察同志啊,您一定是搞错了!言安心地善良,怎么会去杀人呢?您搞错了!” “搞错没搞错,调查就知道了。”警察又道,“现在,麻烦您二位把他请出来吧。” 我握紧了拳头,心道事情果然不对,这一切肯定不是什么巧合! 童心亦晚 说: 亲爱的伙伴们,童童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哦! 在这个欢天喜地的节日里,我这个单身狗没啥好说的,除了祝福大家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就求一波钻石票吧!哈哈哈! 另外,咱们春节期间照样万更。 明天是除夕,上午九点整的时候,准时更新,有一个大红包!大家记得准时来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2 只要你去,我都陪你 刘玉珍和警察说了霍言安已经将近两天没有音讯的实情。 两个警察听后,相视一眼,瞧那神情像是加重了对霍言安的怀疑,而且似乎也是料到霍言安并不在家中。 “我们可以进去和二位聊聊吗?”一个警察问道。 刘玉珍点了下头,给人让开了道,并且示意我带着珍珠进去,可这时有一个警察却指名道姓的让我留下来。 我稍稍一愣,然后看了刘玉珍一眼,只见她皱着眉头,似乎是不放心我。估计她也是明白了,懂得警察能这样的叫我的名字,肯定是有原因的。 “姑姑,珍珠害怕。”她拽着我的手,眼睛里已经含着眼泪儿了。 我蹲下来,摸摸她的脑袋,然后比划道:“珍珠的理想不是做一名警察吗?现在警察叔叔需要姑姑帮忙,姑姑必须要帮啊。” 珍珠嘟了嘟嘴,然后在刘玉珍的拉扯下带进了房间里。 当客厅只剩下两个警察和我的时候,其中一个警察拿出了一张照片,直接和我开门见山:“认识这个人吗?徐亚南,今年二十二岁,是辽安市王徐庄人,几年前他考上了……” 我制止了警察后面的话,示意他不必再说了。 背过身子,我忍不住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几年前,徐亚南考进了津华市的重点中学,成为他们庄子飞出来的金凤凰,是全村人的骄傲……这些话,他妈妈和我说过很多次,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我怎么会想到,死的人居然是他! “景女士,请节哀。”一个警察说道,“我们通过新闻,粗略的了解了一下你和死者的关系。所以,现在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擦了擦眼泪,又做了个深呼吸,这才回过身面对警察。 三个人坐在了沙发上,警察又给我看了一张银行卡的照片,问我知道这张卡吗? 我立刻点头,心道当然知道了,这是前几天我交给霍言安的那张银行卡,为的就是给他的咖啡馆投资。 “这张卡的开户人是霍言安。”警察又道,“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的。” 我眉头一皱,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警察会找上霍言安了。 赶紧拿起茶几上的本子,我想和警察们解释一下这张卡的来历,但这时候门铃声又一次响起。 只见这两个警察立刻进入了警备状态,似乎如果进来的人是霍言安,他们就会在一秒之间给他按在地上,然后铐上手铐。 我见他们如此,心里十分紧张,仿佛已经明白这次的事情是有多么的严重。 磨蹭了片刻,我起身过去开了门,可来的人是沈容与。 那一瞬间,我打心底里松了口气,因为我不想看到霍言安狼狈,他这人一向心思敏感,而且有时候很自卑。 若是叫珍珠看见他被警察带走,那一定会伤了他的心。 “怎么发呆啊?”沈容与笑着问我。 我扭头看向了里面的两位警察,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容与即刻亮出了自己律师的身份,说霍言安的事由可以交给他,但是目前当事人不在,一切都不可以按照法律程序进行。 警察一听这话,很明显觉得自己的调查受到了阻碍,可是无奈沈容与说的全是法定规定,所以只好暂且作罢关于霍言安的相关问题,转而继续问我。 我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警察,包括之前和徐亚南的一次见面,以及他吸毒的事实。但是我没有说那张纸条的事情。 警察做了笔录之后,最后又和我说:“如果霍言安出现了,还请及时通知警方。” 说着,他看了一眼我身边的沈容与,“你身边有个律师,应该也不用我们提醒。包庇嫌疑人,这是违法的。” 我心下一紧,点了点头。 送走警察之后,珍珠就立刻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直接奔向了沈容与。 “叔叔,你快保护我们!”珍珠急着道,“有坏人来了!所以警察叔叔才会过来,我们要保护姑姑和外婆!” 沈容与摸摸珍珠的脑袋,然后单手把她抱了起来,笑道:“好,叔叔保护大家。珍珠可以放心了。” “嗯!”珍珠深信不疑,就和吃了颗定心丸一样。 “小景,”刘玉珍满脸担忧的看向我,“怎么样?言安他……” 我摇了下头,示意刘玉珍在珍珠面前不要提这个事情。 “珍珠,叔叔记得你房间里有个《疯狂动物城》的拼图,你来拼好给叔叔看怎么样?”沈容与转移了珍珠的注意力。 这招很有效,珍珠立刻来了精神,然后从沈容与的怀里下来,说:“我现在就去,一会儿喊叔叔来看!” 她高兴的跑向了刘玉珍,和她一起又回了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长叹了一口气。 沈容与走到我的身边,伸手轻拂了我额头的碎发,说:“别担心,我在。” 看着沈容与,我脑子里紧绷着的神经似乎是得到了放松的机会,可以让我把所有的心里话都说给他听。 我比划道:“我好担心言安。他没有一点儿音讯,现在还被扣上了杀人的罪名!事情怎么会这样呢?这一定不是什么巧合,是有人在故意陷害。目标很有可能是……” 沈容与握住了的手,阻断了我后面的话。 他看着我,目光中透露出来的是一种坚定和信心,他说:“不管目标是谁,我都不会让人伤害你。” 我蹙着眉头,心里虽说是无条件的相信他,可是却又还是难以心安。 “当务之急,是应该尽快找到霍言安。”沈容与说,“不管警察怎么说,那都是他们的推测而已。只有他本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点了点头。 “昨天我不是已经拜托老曹了吗?我们现在就过去找她。”沈容与又道。 事不宜迟,我们和刘玉珍交待了一下,沈容与又和珍珠拉钩上吊的,我们就离开小区,前往侦探事务所。 …… 路上,我这一颗心一直都是七上八下。 沈容与总是和我说话,在帮我宽心,告诉我这事急不来,而是该冷静之后找到对策。 我心知他说的都有道理,可是……灵光一现,我想起了徐亚南给我的那个地址! 当即把纸条掏出来给沈容与查看,他看了之后皱着眉头看向我,似乎是在诧异我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警察。 可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把这个消息给刻意隐瞒了。 反正我当时就是不想告诉警察,因为这上面涉及到了景家……万一有什么不测,引来杀身之祸怎么办?徐亚南不就是这么死里糊涂的死了吗? 沈容与也没有问我不说的原因,只是在惊异之后,开了导航。 很快,我们到了徐亚南告诉给我的这个地址。 这里是广阳市中心地带的一片待拆迁的老平房,里面除了几个钉子户,还有一些租户,基本都搬走了。 我们按照门牌号找到了具体位置,结果就看到了门口拉起了警戒线。 原来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我记得警察和我说过,他们在这里找到了霍言安的那张银行卡。可霍言安怎么会知道这里?而且就这么巧,这里是徐亚南的安身之地。 “幸亏你没有过来。”站在我身边的沈容与,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一时间有点儿没转过弯儿来,但马上,我这身体就和过了电一样,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如果我按照地址找了过来,那是不是现在被怀疑的人就是我? “别害怕。”沈容与握住了我的手,“那里有警察守着,我们不方便露面。不如找周围的邻居打听一下。” 我僵硬的点了下头,只能跟着沈容与的思路。 转了一会儿,我们可算找到了一家和徐亚南所在位置挨得近,且还有住户的人家,主人是个老大爷。 他站在门口,手里搓着核桃球,身边窝着一条土狗。 “大爷,您好。”沈容与客气道。 大爷打量了一下沈容与,然后有些不耐烦的说:“你是不是也是警察?过来问那孩子的事情。我多说了好几遍了,我真的不知道。” 沈容与笑笑,又说:“大爷,我们是来问那个男孩,但我们不是警察。我们原来和他在一个城市,是朋友。这次过来特意看看他,没想到……哎!” 大爷一听这话,眼珠在我和沈容与之间转了转,估计是在分析话中的真假性。 过了片刻,大爷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说:“你们啊,也别太难过。我想你们和他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吧?你们知道他……” 大爷做了一个吸东西的动作,暗示我们徐亚南在吸毒。 沈容与点了下头,拉着我蹲下,以便于大爷平视我们,好继续后面的交流。 “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这么好的一个孩子,糟践了。”沈容与说。 大爷直点头,一脸的惋惜,又说:“可不呗!他在这里住了得有小半年了吧。可是吸上那玩意却是最近的事情,我估摸着和他妈妈的死有关系。伤心啊,就没抵住诱惑。” 沈容与和大爷聊了一会儿,把想知道、不想知道的,全都套了出来。 临了,大爷就差和沈容与做兄弟了,觉得自己和他投缘的不得了。 我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也算是知道了徐亚南在广阳这边的情况,没想到日子这么凄凉。 “你们也别太难过了,个人自有个人造化啊。”大爷最后感概道,“他一开始就是走了一条不归路。” 沈容与没接这话,而是向大爷道谢,然后就特别自然的把我给打横抱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抱住了他的脖子,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来这一手! “我老婆蹲一会儿,腿就会麻。”沈容与和大爷说,“您别见笑。” 大爷也站了起来,笑着说:“我瞅着你俩有夫妻相,这日子肯定甜甜蜜蜜的!” 这话就跟说到了沈容与心坎儿里去似的,笑的他合不拢嘴,直说:“您和我想的一样!我们俩就注定得做夫妻!” 结束了谈话,我就被沈容与这么给抱了出去。 我不停的拍打他,示意他把我放下来,可他就当我是和他打情骂俏,一路上嬉皮笑脸的,还说什么打是亲,骂是爱。 等我好不容易脱离他的怀抱坐在车子里的时候,沈容与细心的给我系上了安全带,这才说:“你忘了你的腿昨天被砸到了?蹲了那么久,走起路来你受的了吗?要不是为了和那个大爷说话,我才不会让你蹲下来。” 说完,他帮我关上了车门。 …… 离开这里,我们又一次踏上了前往事务所的路。 我想了想刚才大爷说的话,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徐亚南会连个烤红薯都要用偷的,他是真的没有一毛钱了。 大爷说他妈妈前不久死了,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和一些街头混混搞在了一起,然后沾上了毒品,后面的生活就变得一落千丈了。 可有一点,我还是不太明白。 我隐约记得,聂宸均曾经和我说过,他为了弥补聂宸远犯下的错误,于是就给了徐亚南一笔钱,让他回了老家。 既然如此,徐亚南和他的妈妈又怎么会来到广阳呢?况且他还和我说他知道景家的事情,这似乎也不像在说谎。 特别是他的死印证了他的那句“我的时间不多了”。 想到这一点,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只觉得又害怕又后悔。如果我来找他,是不是至少可以救他一命呢? “在想什么?”沈容与忽然问道。 我看向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比划道:“你也看到了,徐亚南在纸条上写着他要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我认为这事很有可能是关于我家的事情。” 沈容与眸色一颤,居然当即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他转头看着我,车里的气氛因为他的举动而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你一直都认为你爸爸和弟弟的死,不是意外。”沈容与语气肯定。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景家就是被人陷害才落得如此地步!我没本事报仇,难不成还要把这样的冤屈藏着掖着不成?再说了,这是沈容与,我从来不瞒他。 沈容与沉默了片刻,过后,他语调平静的问我:“你想报仇吗?” 我咬住了嘴唇,明明心里在大声呐喊着“是”,可真到了这一刻,我又没了态度。 因为我知道陷害景家的人不是一般人,能力和背景之强大,高深莫测,令我至今都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所以,我不敢妄言,更不敢拉谁下水。 “四年前……”沈容与再一次发声。 他没有看我,而是面容波澜不惊的看向了前方,他的目光深远,就像是已经看到了过去的情景一般。 “我目睹你失去了亲人。可我只是目睹,没有陪在你身边。”沈容与转过头,这才看向了我。 他握住了我的手,把它放在了他的心脏之上,说:“这一次,不管面对的是什么,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被他握着的手轻颤了起来,我无法否认因为他的这句话,我的心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动力。 沈容与一点点的收紧力道,直到把我抱入了怀中,然后又道:“以后,不管是哪个世界,是寒冬大雪,还是春日暖阳,只要你去,我都陪你。” 这一次,我没有推开他,让眼泪印在了他的胸膛上。 …… 到达事务所之后,我们才知道原来老曹一直没有回来。 当我和沈容与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都是不由自主的看了对方一眼,想来也是想到了一处去。 那就是会不会老曹也出了事情? 可也就在我们担忧不已的时候,沈容与的电话响了,而来电话的人就是老曹。 她说她一路找到了郊区,结果这就像是个调虎离山计……她被困在了村子里,这才搭上了车子,估计要晚上才能回到广阳市里,到时候我们见面再细说。 挂断电话之后,我们都是松了口气,可与之而来的也是更加扑朔迷离的境况。 …… 由于暂且找不到任何的头绪,我和沈容与回了小区。 当时夕阳西下,已经是黄昏时分,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晚饭,而我的家,却变成了一团乱麻。 打开房门,珍珠跑了出来,和我说:“姑姑,我还没拼好呢!太难了!” 我笑了笑,本想和她说没关系的,可沈容与已经先我一步,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说:“叔叔和姑姑陪你一起拼好吗?” “好啊!好啊!”珍珠高兴的拍起了手。 “你们回来的正好。”刘玉珍从厨房出来,“家里没有盐巴了,我一直想下楼买去,可又不放心珍珠一个人在家。” “那您去吧,我们来看着珍珠。”沈容与说。 刘玉珍看了他一眼。 从她的表情上来分析,她还是不太喜欢沈容与,可她也懂得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在帮助我们,所以也不像昨天那么强硬。 脱下围裙,刘玉珍匆匆下了楼。 珍珠在那之后,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沈容与,把我们带进了她的卧室里。 那张粉色的小桌子上是拼了三分之一的拼图。 不过估计这三分之一也是刘玉珍帮她拼的,否则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哪里有这样的能力? “叔叔你看,朱迪警官拼好了。”珍珠说。 我和沈容与坐在垫子上,珍珠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的“小成果”。 “那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狐尼克拼出来。”沈容与说。 他快速的看了一眼原图,然后就准确的把拼图里关于狐尼克的部分挑了出来,“来,我们开始吧。” 珍珠点头,然后就开始了拼图。 我在一旁就是个摆设,但是时不时也可以帮上一点儿忙。 “姑姑,你看,这是粉色。”珍珠举着一块儿拼图,“珍珠最喜欢粉色,也喜欢姑姑穿粉色。姑姑最漂亮!” 我笑了笑,心道这个鬼丫头嘴巴可是甜着呢。 掐掐她的小脸儿,我亲了她一口,然后就和她继续拼拼图。 可没过一会儿,沈容与忽然说:“珍珠,不如你自己试试可不可以拼好。这样的话,狐尼克一定会很高兴的。” 珍珠点点头,立刻把我和沈容与推到了她的身后,然后自己在那里鼓捣。 我坐在珍珠后面,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只觉得心情越发沉重……我到底能不能保护好孩子呢? 她那么小,正是需要我的时候。 “不要胡思乱想。”身旁的沈容与小声说着,“现在你就全心全意陪着她,把那些事情暂且放下。如果可以的话,也陪陪我。” 我一愣,随即扭头看向他,就见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满是柔情。 与他对视了几秒,我就赶紧撇过头不再看他,可是沈容与忽然伸手扣住了我的脖子。 我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不是很远,被他这么一带,又是近了好几分,他温热的鼻息似乎都有轻轻吹拂在我的脸上。 这又是一种赤裸裸的迷惑,让我在这一刻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只能向个木偶一样,听从操线人的安排。 “昕昕最漂亮。” 说完,沈容与勾唇一笑,然后就让我更加靠近他…… “叔叔,姑姑!”珍珠忽然大喊,“你们看啊!” 我马上推开沈容与,接着又连忙低下了头,怕珍珠看出什么不妥。 本以为被珍珠这么一打断,刚才的暧昧也就过去了,但是沈容与说道:“珍珠,你看那边!” 孩子傻傻的上了这只老狐狸的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了过去。 而沈容与抓住了这个功夫,在我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转过头在我唇上轻啄了一口,然后就一本正经的恢复了刚才的样子。 仿佛一切也没发生似的。 “叔叔,什么也没有啊。”珍珠抓着小肚子,扭头问道。 沈容与冲着珍珠笑,然后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颗棒棒糖,他说:“送给珍珠的。” 珍珠高兴的接了过去,说:“叔叔真好!” 我还有些出于呆愣的状态,没能完全接受被沈容与偷亲一口的事实,就只看到我的傻珍珠被骗了,还冲人家笑的欢快。 “叔叔,姑姑说好东西要分享。”她把棒棒糖举起来,“珍珠要和叔叔一起吃。” “不用了。”沈容与拒绝道,“叔叔刚才已经吃过了。” 说完,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捏了一下我的腰。 …… 而后,刘玉珍回来了,晚饭也开动了。 沈容与继续发挥不要脸的本事,在这里很自然的蹭上了饭,还直夸奖刘玉珍的手艺好。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刘玉珍见沈容与如此,也是以礼相待。 本来一顿饭吃下来也没什么,但吃到了最后,珍珠忽然就嗯嗯唧唧的要哭,刘玉珍问她怎么了?她说自己想霍言安了,为什么他还不回来? 大家一听这话,刚才那些维持的和睦变得有些言不由衷了。 沈容与把珍珠抱了起来,又哄了她好久,才让她慢慢平静下来。 刘玉珍见那边情况稳定,就马上问我:“小景,怎么样?刚才也没得空问你。” 我起身顺手拿起了一旁的本子,在上面迅速写下了一些情况,自然,有报喜不报忧的成分在里面。 可即便如此,刘玉珍看完还是担心不已。 “言安到底去哪了啊?”她皱着眉头说,“这都两天了,好歹报个平安!有什么问题,咱们一起解决。” 我本想安慰刘玉珍几句,可这时候就听到了手机铃声响起。 走到柜子那里拿起了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而且还是座机,这不禁让我紧张起来。 沈容与见我犹豫,就将珍珠交给了刘玉珍,然后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接通了电话,一上来就听到了那个我最期待的声音! “景昕,是我。” 我激动的冲沈容与晃了晃手机,然后又听到:“我现在在广阳旁边的一个小县城,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算了,我回去再和你说。我会尽快坐车回去,你和珍姨别担心。” 我听他这话,也没明白是个什么意思,只想着他现在的情况耽误不得,必须赶紧协助警方调查,否则还会被认为是畏罪潜逃。 这时,沈容与拿过了我的手机,走到一旁也不知道和霍言安说了什么,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就让我现在和他去接霍言安。 …… 到达霍言安所说的方位,居然用了三个多小时。 那里已经不属于广阳市,而是隔壁市边界的一个小县城,挺落后的。 我们把车子停在了小旅馆的外面,一开车门,我就看到霍言安站在门口等我。 终于见到他了,而且他是平安的,没有遇到什么意外! 我也顾不得因为坐了那么久的车子,大腿那里很疼,直接就跑过去抱住了他。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霍言安说,“你和珍姨一定吓到了吧。” 我摇摇头将他推开,比划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霍言安笑笑,然后就把目光移到了我身后的沈容与身上,他说:“你可真的是阴魂不散啊。” 沈容与回以微笑,接话道:“允许你带着昕昕离开,不许我来找她吗?” 霍言安“哼”了一声,然后就牵着我的手进去了旅馆,沈容与跟在了后面。 进入房间之后,霍言安就对沈容与说:“现在可以说了,出什么事了?” 听霍言安的意思,他应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三个人各自坐好,沈容与说:“你先告诉我们,你为什么失踪了两天?” 霍言安看了我一眼,然后双手交握在了一起,踌躇了片刻才说:“我到了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后,霍言安给我们讲了他的离奇经过。 那天晚上,他和装修工人们忙到将近十点,涂料也不够了,大家就说转天再接着干,然后人就散了。 霍言安准备回家,结果走在小道的时候,他就感觉后脑勺被猛击了一下,接着就没了意识。 等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房间里,而且还是个平房。 瞧着那时候的天色,好像是凌晨时分,他在房子里转悠了一下,觉得事情蹊跷又诡异,便想着赶紧逃出去。 可刚要离开小院子,他的后脑勺就又是一次猛击。 这一次,他昏了很久,等醒来之时,他就躺在了这个县城的草堆里,身上就还剩了二百块钱,那张银行卡和手机都不见了。 他找了这么一个旅馆,先是给我打电话报平安,然后便打算明天一早搭车回广阳。 霍言安把这两天经历的事情说完了,之后房间里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之中,彷佛有一层挥之不去的危险感已经将我们笼罩住。 “事情就是这样。”霍言安说,“我应该是被人给抢劫了,那人还给我留了二百,倒也是讲道义了。” 我和沈容与对视一眼,都觉得事情算是被逼入了绝境之中。 “我们先回去吧。”沈容与对我说,“无论如何,这事也得面对,逃避是没有用的。”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们倒是告诉我啊。”霍言安有些着急了。 于是,在回去的路上,沈容与把事情全都告诉给了霍言安。 …… 为了霍言安在警方面前还能有一个良好的信用形象,沈容与当机立断的直接把霍言安送到了警局。 当时已经是凌晨两点,警察见到霍言安之后,直接就把他拘留了。 分别前,霍言安对我说:“别担心。我是清白的,警察不会冤枉好人的。” 我握着他的手,心里是百感交集。 因为我觉得是我害了他,是我的缘故才给他招来了这样的大祸……可我却不知道那个背后之人是谁。 霍言安冲我笑笑,和我说:“走吧,回去休息。” 我依旧紧紧抓着霍言安的手,不愿意放开。 牢狱之灾的痛苦,我比寻常人有体验。 当年景辉在监视住所里受到的侮辱和虐待,我至今仍没有忘记。 沈容与在这时走到了我的身边,然后和霍言安说:“在里面低调一些。我会尽快把你保释出来。” 霍言安看向沈容与,说:“我不在的期间,你照顾好她。如果让我知道你又犯浑,我……” 我急得跺了下脚,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惦记我做什么? 我立刻比划:“你不用管我!你好,我才能好。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接出去,你忍忍!” 霍言安冲我点点头,然后在警察的看护下,进去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时,我克制不住的泪如雨下。 我想起了景辉,他就是坦坦荡荡的去了,在里面忍受着,好不容易熬到了出来的那一天,却是把命留下了。 “我和你保证,我把他救出来。”沈容与向我承诺。 …… 转天一早,家里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阿梅,一个是李明旭。 沈容与吩咐阿梅好好照顾刘玉珍和珍珠,而李明旭则协助沈容与正式接手霍言安的案子。 我们的第一站,先是去了老曹的事务所。 老曹已经恭候多时,一上来就说:“这事是个局。” 沈容与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让老曹把她的调查结果说出来。 “我在接了你们的活儿之后,就先去了咖啡馆。”老曹道,“那里有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我就过去打听了一下有没有人在晚上见过霍言安。结果有个大哥说好像见他晚上在巷子那里出现过……” 老曹随着调查,一步步的跟进,最后就被指向了郊区。 可好巧不巧的,借了一下餐馆里的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车胎就被扎了。 “这一路走过来,就像是有条线在指引着似的。”老曹说,“我虽察觉出了一点儿不对劲儿,可是也总得继续下去,否则又怎么会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那你觉得从哪个环节开始,就是有人在故意安排的?”沈容与问道。 老曹皱了皱眉头,思忖了一下,说:“凭我的直觉,我感觉除了便利店的那个大哥说的是实话,剩下的都是假的。可这也说不准。” 所以说,这一趟来得并没有价值,最后什么也没得到。 临走之前,老曹和沈容与说了句很奇怪的话,她说:“现在还没到时候收网,你不要轻举妄动。” 沈容与没有说话,显得不置可否。 …… 告别老曹之后,李明旭和沈容与决定去警察局,可我却是不肯上车子。 沈容与让李明旭等等,然后就和我去了不远处的小道那里。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沈容与说,“可是事情既然出了,就必须解决。” 不,没有人能理解我的心情。 我就是个扫把星,是个灾星! 每一个靠近我的人,最后都会被我给害死!邵晓珍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现在,已经轮到霍言安了。 那是不是下一个就是刘玉珍?再下一个就是珍珠? 我真的无力到要爆炸,我不明白我究竟做了什么孽,又是得罪了谁,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我身边的人呢? 难道我就不配有人陪,有人疼吗? 我忽然有了一种想自我了断的念头,因为或许我死了,那些不幸和灾难就会远离我爱的人们。 “昕昕。”沈容与唤了我一声,“把心放下来,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我看着沈容与的眼睛,他似乎是很有信心可以解决这次的问题。 但是我没有。 我就是个哑巴,关键时候都不能喊一声,我除了拖累身边的人,就是把不幸带给他们……我怎么能帮助霍言安呢? 就在我自暴自弃,完全否定自己的时候,沈容与的手机响了。 他选择的是把电话按断,可是没隔两秒钟,电话就再一次打了进来。 沈容与攥住了我的手,然后将电话接通。 只见他始终面色平静,没有一点的神色变化,除了最后“嗯”了一声,就没了其他的回应。 等将电话挂断之后,沈容与严肃的和我说:“和我一起把这件解决。然后,我给你一个让你可以继续相信自己的理由。” 我皱了皱眉头,没太能理解他话中的含义。 他马上又说:“现在,跟我走。” …… 沈容与让李明旭自己去了警察取证,自己则带着我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酒店。 电梯很快上到了顶层。 他牵着我的手去了最里面的套房,一开门,我就看到有两个武警站在里面,那样子像是在把守军事重地一样。 我好像明白我这是要见谁了。 心里“咯噔”一下,我挣开沈容与的手就要逃走,可他却是死死扣着我,不让我脱离他。 就这么被他强硬的拽到了里面,我果真看到了四年未见的沈建业。 他的头发灰白,脸上的皱纹也越发深刻,岁月赐给他的就是老去的年华。只不过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如鹰一般锐利精明的双眼。 我站在沈容与的身边,也不敢直视沈建业的眼睛。 此刻的我不够硬气,没了当年谈离婚时的决绝和果断,因为我正在接受沈容与的帮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这样的安静足以将人压迫死。 忽然,只见沈建业站了起来。 他向着我和沈容与走来,刚在我们的面前站定,他抬手就给了沈容与一巴掌! 那力气之大,声音之响,让我都有种这一巴掌就可以把人打死的错觉。 “不孝子!”沈建业咬牙道。 说完,他抬手又要打沈容与,可这一次我下意识的护住了沈容与。 沈建业一看是我挡着,原本举起的手一点点放了下来,然后又坐回了沙发之上。 我赶紧检查了一下沈容与的伤势,就看到他的嘴角被打出了血,而左半边的脸也肿了起来。 “没事。”他笑笑。 “孽障!”沈建业拍了一下桌子,“我真恨自己不能一巴掌打死你!留着你这个不孝的逆子,是要活活把我们气死啊!” 沈容与转而握住我的手,然后一脸无所谓的说:“我又做什么了?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也可以把你们气死吗?” 沈建业一听这话,气的又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直接就扔了过来。 沈容与带着我躲避开了。 沈建业指着他,大吼道:“你母亲的死活你还管不管了?是不是我们都死了,你就称心如意了!” 童心亦晚 说: 亲爱的朋友们,新春快乐! 童童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和鼓励,你们的陪伴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在新的一年里,我祝愿大家万事如意,身体健康,财源滚滚!总之,好的事情都通通找上大家,坏的全体走开! 而我自己嘛,我会继续努力码字,争取每一个故事都可以令大家喜欢! 爱你们,么么哒!(* ̄3)(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3 逆子 原来,程英慧因为心脏病突然住进了医院,至今还在调养,没有出院。 听到沈建业说出这个消息,我心里对自己的反感又加深了一层。难道就连程英慧也难逃我的影响?居然在这个时候病倒了。 我在心里把自己嘲讽了一遍,然后把手从沈容与手中抽了出来。 没有抬起头,也没有看他,我快速的比划着:“你快去陪着你妈。我这边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话毕,我冲着沈建业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就走。 沈容与冲过来抓住我的手,也不和我说什么,直接拉着我又回到了沈建业的身边。 “这样的戏码,一年要上演几次?”沈容与问道。 沈建业眉头一拧,对着沈容与怒目而视,当即便说:“混账东西!什么叫做戏码?你心里就真的没有一点亲情了!” 沈容与笑了笑,说:“什么是亲情?就是逼我去做你们认为对的事情。” “你!”沈建业气结,没有说出话来。 沈容与这才看向了我,然后握紧了我的手,沉声道:“拜我妈所赐,昕昕和我离婚了。你们还没满意吗?” 沈建业指着沈容与,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喊道:“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满意?你妈是有些过分了,可那也是你妈!你怎么能……” “就因为她是我妈,我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顺着她。”沈容与抢话道,“可是她有没有尊重过我?有没有听过一次我心里的想法?” 我看着沈容与的侧脸,好像忽然明白了梁歌说的他四年没有回家陪父母过节,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沈容与这个人一向都是我行我素,很少去顾及别人的感受,可是对于沈建业和程英慧,他基本上都是服从。 这可能和沈家森严的家规有关,也有可能和沈修和去世有关。 沈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如果对父母做不到孝顺,又还有谁能照顾这两个老人呢? “好!” 忽然一声传来,程英慧从里间推门而出。 我一愣,看到沈建业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估计是觉得刚才还在义正言辞的欺骗沈容与,没想到现在就被人给拆台了。 程英慧怒气冲冲的走到我和沈容与的面前,开口便说:“你说我没有尊重过你,没有听过你心里的想法!那你说,你当初是如何娶她的?” “如果我知道我娶了她,你会一直逼她生孩子,而且在心里从来没有认同过她,我不会让她和我受罪。”沈容与直言不讳。 程英慧咬着牙,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看着我的目光像一把刀子。 她指着我,问道:“你究竟是哪里好?我的儿子为了你,一再的忤逆我!我真想知道他到底爱你什么!” “都爱。”沈容与淡淡道。 程英慧一听,更是气得不轻,浑身有些发颤。 沈建业见了,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然后过去扶住了她,说道:“英慧,你又何必呢?都四年了,你还不明白孩子的心吗?随他吧。” “凭什么!”程英慧大吼,然后挣开了沈建业的手,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要炸了,“他做过什么混账事情,你不知道吗?到了现在,他没有一点悔意,居然还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护着这个女人!这简直是要气死我!” 我见程英慧如此,那神态,那语气,彷佛叫我回到了四年前。 或许,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媳妇。 不管我如何努力,我都没办法做到让婆婆满意,甚至因为丈夫的维护,反而更加引来她的不满。 心情变得更加沉闷,我真的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也不想回忆起过去的那种压抑和委曲求全。 再一次挣开沈容与的手,我想逃得远远的。 可这一次,是程英慧叫住了我,不肯让我离开。 “今天当着她的面,我们把话说清楚。”程英慧指着我,看向了沈容与。 我看到沈容与微微蹙眉,好像是不想谈论下面的话题,可是如今的局面已经是这样了,有些事情注定是纸包不住火。 “当初,是你亲口承认许澄嫣怀的是你的孩子。”程英慧提到的是这件事。 沈建业又是叹了一口气,松开程英慧,然后坐在了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像是什么也不再过问了。 “你有妻子,却在婚内做出这样不知羞耻的事情,我和你爸都是无比震怒,也自责没有教育好你。”程英慧又道,“可是你也知道,许家和沈家是什么交情。你哥哥已经做了对不起人家孩子的事情,现在又有你这么一个混账,你叫我们如何不去妥善安排许澄嫣肚子里的孩子?你只能是明媒正娶,让孩子成为真正的沈家人。” 听程英慧如此说,我默默垂下了眼帘,心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个孩子,而我的孩子…… “后来,你和这个女人离婚了,可是却瞒着我们没有领离婚证!”程英慧说道这里喊了一声,情绪更加激动,“你把我们每个人都骗的团团转啊!沈容与!” 程英慧简直就是恨得牙根痒痒,瞧着那架势,恨不得扒了沈容与的皮,抽了沈容与的筋。 “你一直推迟婚礼,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等孩子瓜熟蒂落了,让许澄嫣赖不掉吗?”程英慧又一次捂住了心口,“你这个逆子啊!你明知道那孩子不是你的,你还、你还敢在当时和我说那么混账的话,我……” 程英慧的情绪和愤怒像是在此刻推到了顶峰,终于像是个被撑爆的气球,身体打挺,直直的倒了下去。 沈建业吓了一跳,而沈容与……我清楚的看到他的眼中有后悔,有愧疚,更有担心。 “来人!”沈建业喊了一声,“快来人。” 我推了一下已经呆住的沈容与,示意他赶紧救程英慧啊!他这才回过神来。 沈建业把昏迷过去的程英慧抱了起来,他神情复杂的看着我和沈容与,最后又转化为了一声叹息。 他对沈容与说:“如果你妈有个三长两短,你还怎么安心和小昕在一起!你真是傻啊!” …… 我们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医院。 医生快速的为程英慧做了检查,最后告知我们这只是因为情绪激动导致的气短,等一会儿缓过来就会醒。 听到这样的答案,我们才是松了口气。 医院的走廊上,我和沈容与坐在椅子上,谁都没有主动和谁交流。 我知道他心里的感受,因为我和景辉也是那样的吵,那样的水火不容……可父母无论做什么,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子女好,这个道理,沈容与懂。 如今看来,所有的症结还是出在我的身上,如果我远离他们,远离沈容与,也许程英慧也就不会这么愤怒了,这一家人也可以平静的生活。 “你进去陪陪你妈。”沈建业忽然从病房里出来,对沈容与说。 沈容与一怔,随后转头看向了我,像是不放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刚想告诉他快去,就听沈建业又道:“我刚才把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你若是还想和小昕在一起,你妈这关你必须过了。” 沈容与皱了皱眉头,然后去了病房。 当走廊上只剩下我和沈建业的时候,他让我随他去了安静的一处,说是有话和我说。 一上来,沈建业就说:“你知道当年容与他妈质问容与为什么明知道孩子不是沈家的,还要在当时承认是他的,容与是怎么回答的吗??” 我摇了摇头。 刚才听到程英慧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也是大为震惊,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沈容与也不确定这孩子是谁的,所以只有等孩子出生做亲子鉴定……可是,我记得在孕期十几周的时候,大可以通过检测胎盘素而达成检测血缘关系的目的,何以非要等孩子生下来呢? 这时,就见沈建业握紧了拳头,狠狠的锤了一下窗台的边缘,说:“这个逆子居然说……” ——你不是一直想抱孙子吗?我就正好捡了个便宜,白送的,多合适!而且还是许澄嫣怀着的,你最佳的儿媳妇人选。 听到这话,我惊得倒吸了口气,终于明白程英慧为什么动了这么大气,也明白这四年来,沈容与和父母之间究竟有了多么大的仇怨! 沈容与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这不是要活活气死程英慧吗! “我不知道你和容与之间的感情出现了什么问题。”沈建业又道,“但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沈建业不是拜高踩低的人!我不会因为你们景家落难了,就弃你于不顾。英慧她嘴毒,说话不饶人,但是你要真让她做这些昧着自己良心的事情,她也做不出来。所以,当时的离婚,归咎起来,还是你们自己造成的。” 我低下头,没有言语。 沈建业说的不错,不管程英慧如何对我施压,只要沈容与在我身边,我都可以承受,也都可以一笑置之。 可是,是沈容与嫌我烦,也是沈容与让我以为他和许澄嫣有了孩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沈容与,与旁人无关。 “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我真的是搞不懂。”沈建业又是叹气,“本以为容与出轨,也就是和你的感情破裂。可是这个死小子,四年了,守着你们的房子,除了那只猫和阿梅,谁也不让进去。天天还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看的英慧心里真是着急,就怕他心理上再得了什么毛病!” 听着沈建业的话,我想起阿梅和我说的,这四年来,沈容与只有两件东西——茉莉和回忆。 难道他还爱我吗?可如果爱我,为什么当年要那么无情的伤害我? “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们好自为之吧。”沈建业说完,就转身离开。 可刚走几步,他又道:“如果你们还要在一起,那就好好的过日子。英慧是长辈,你们还是该让着一些。如果得不到她的同意,你和容与终归不能长久。” 我看着沈建业远去的背影,在心里问自己:我和沈容与还能在一起吗? …… 程英慧这一天因为药物的关系,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 沈建业寸步不离的守着,而沈容与和我这边还有霍言安的事情要处理,于是便先行离开了…… 李明旭约我们在小区门口的咖啡馆见面,我和沈容与到达的时候,他还没来。 面对面的和沈容与坐着,我的内心如翻滚的巨浪,没有一刻得的到平静,特别是沈建业和我说完那些话之后。 我有好多的问题和疑惑,需要沈容与帮我解答。 “不管我爸和你说了什么,你都不用往心里去。”沈容与先我一步说道,“过去的就过去了。离婚也好,我可以重新追求你一次。” 说完,他笑了笑,显得好像今天发生的事情都不过是小事而已。 可那是小事吗?绝对不是。 我真的想不明白,沈容与那么孝顺的一个孩子,居然会和程英慧说出那样的话来!怪不得程英慧气的会昏过去。 “我要听你的实话。”我比划道,“你和许澄嫣,包括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容与看了我一眼,又是满是无所谓的笑笑,说:“被戴了绿帽子呗。这是我背叛老婆的报应,应该的。” 我盯着沈容与,死死的盯着。 没过几秒,他就败下了阵,原本的嬉皮笑脸也慢慢收敛了,然后低声道:“我连碰都没碰过她,她怎么会怀上我的孩子?” 我一愣,随后瞪大了眼睛,脑子里还在琢磨着沈容与的话……最大的疑惑就是,如果他一直都知道孩子不是他的,那为什么要承认! 正想的出神,沈容与坐到了我的身边,在我耳边说:“我这辈子就碰过你一个人,我把第一次都给你了。” 耳根一热,我马上缩了下脖子,然后就要伸手把沈容与给推开。 他顺势握住我的手,死皮赖脸的就往我身上靠,笑着又说:“你得对我负责,不然就是始乱终弃。我都已经四年没有过一个男人该有的正常生活了,我……”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就怕他再说些流氓话。 沈容与又是笑了起来,轻轻咬住了我手心的肉,然后吮了一口,才把我的手给放下。 我嫌弃的把他的口水抹在他的身上,他笑得更开心了。 嬉笑打闹一过,我们之间就又变成了沉默。 眼前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在等我,第一要紧的,就是霍言安的事情,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证据,好把他给救出来。 沈容与一向对我了如指掌,见我如此,便说:“办法是一定会有的。我会先把他保释出来。” 我看向沈容与,发现他的眼神和当年一样。 就是每次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他都会站在我的身旁,为我把下面的路铺平,让我可以安然下去。 抬起手,我用手语道:“为什么?当年你所做的,和你现在做的……都是为什么?” 沈容与眸色暗淡了几分,过了好久,他才和我说:“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请你相信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 …… 没过多久,李明旭来了。 根据李明旭反馈给我们的消息是,霍言安的情况很不好,几乎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他。 徐亚南家里的指纹,那张银行卡……甚至是我和徐亚南的过往,都令霍言安有了杀人动机,那就是避免徐亚南威胁勒索我。 “我认为,现在需要找到不在场证明。”李明旭说,“否则警察们的那些推测,一个也不能推翻。” 话是没错,可是上哪里去找不在场证明呢?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谁会注意霍言安。 “沈律师,不如我去霍言安最后醒来的那个村子调查一下吧。”李明旭提议道。 沈容与皱了皱眉头,同意了他的说法,因为目前来看,除了这个方法,也没有别的了。 “把王律师叫过来和你一起去。”沈容与吩咐道。 李明旭听后点点头。 过后,天色眼看已经要黑了。 我出来一天,估计珍珠那里应该是等急了,所以我便让沈容与送我回小区。 他执意要把我送上楼,我想着现在这个时间,也是时候该吃晚饭了,他也忙了一天,不好连晚饭也不给人家吃。 更何况,阿梅还在家里帮忙。 一打开家门,我就听见了珍珠的笑声,看来是并没有想我,自己正玩得开心。 “姑姑!姑姑!”她从房间里跑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笼子。 我定睛一看,发现里面居然是只折耳兔! “喜欢吗?”沈容与蹲下来,摸了摸珍珠的头。 “喜欢!珍珠好喜欢!” 她大声的欢呼着,照着沈容与的脸上就亲了一口,接着就又屁颠屁颠的抱着笼子去了客厅那里,和兔子玩耍起来。 我皱着眉头看向沈容与,心想他干什么要花这种钱呢? 沈容与却说:“这可不是我的主意。不过,让珍珠有个玩伴也好,不然她总会惦记霍言安。” 我没来得及说什么,这时阿梅就从厨房里出来了,笑着说:“二少爷,少夫人,你们回来了。” 沈容与很自然的拥着我的肩膀,说:“什么时候开饭啊?别让珍珠饿着。” “很快了。”阿梅说道,“刘阿姨正在卫生间洗衣服,我过会儿去叫她。” 我比划道:“不用了,我去就可以。” 沈容与在一旁替我翻译了一下,然后就随我进了客厅。 这时,珍珠抱着兔子又跑了过来,问我:“姑姑,二少爷和少人是什么?” 阿梅被珍珠的那个“少人”给逗笑了,和她指了指我和沈容与,说:“这就是二少爷和少夫人。” 珍珠眨巴着眼睛,站在那里看着我们。 我本来想和阿梅说,我已经不是少夫人了,可沈容与忽然蹲下了身子,和珍珠说:“珍珠,其实我不仅仅是狐尼克叔叔,我还是姑父。” 珍珠就像是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一样,将兔子放到了一旁,抓着沈容与说:“叔叔是狐尼克叔叔!是英雄。” 我掐了沈容与一下,瞪着他,心道他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姑父!他哪里是珍珠的姑父? 沈容与没理我,抱起来珍珠,和她解释道:“珍珠,你看姑姑对你好吗?” 珍珠重重的点头,说:“姑姑最疼我了!” “嗯,”沈容与应和道,“那姑姑是女孩子对不对?” 珍珠跟着沈容与这奇妙的脑回路,在那里点头。 “那姑父呢,就是男孩子的‘姑姑’。换句话说,叔叔又是你的狐尼克叔叔,又是你的姑父,是和你姑姑一样疼你的人!”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直就是在扰乱珍珠! 我被沈容与的不正经气的够呛,伸手就要把珍珠从他怀里夺回来,孩子跟着他,铁定学不到好! 可我万万没想到,珍珠居然被沈容与给绕进去了,而且还是兴高采烈的中招! 她抱着沈容与的脖子,笑的跟朵花似的,喊着:“姑父万岁!以后狐尼克叔叔就是我的姑父了!珍珠有姑父了!” 我简直就是生生被珍珠给打败了,更被沈容与给打败了…… 实在看不下去这场胡闹,我把这两个人留在客厅里,然后去了卫生间找刘玉珍。 她正在那里拧毛巾,我见状就赶紧过去帮衬她一把。 刘玉珍见我来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冲我笑笑,而是神情颇为沉重。 等手底下的活干完,她终于开口,对我说:“我听那个阿梅说了,这个沈容与这么多年一直没找,还在等你。” 我正在擦手的动作一顿,没有回应。 刘玉珍走到我身边,又说:“小景啊,你可不要被一些事情迷惑了。是!我听到沈容与这么多年都单着,心里也是有点儿感动。可是你想想,他要是真的爱你,又怎么会对不起你呢?” 我看着刘玉珍,知道她这是在为我着急。 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我和沈容与基本没什么可能再走到一起。 别的都不提,单单是今天沈建业和我说的关于程英慧的问题,我就解决不了……事实证明,仅仅只有爱情是不够的。 不被长辈祝福的感情,是不会得到善果的。 不过,这四年后的再相遇,我很感激沈容与对我的帮助,我想,或许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而不是那种离婚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至于其他,哪怕我动过念头,我也会遏制下去的。 童心亦晚 说: 伙伴们,我还是败给了亲朋好友们……很抱歉,今天的更新只有六千。明天会恢复万更的!实在不好意思了! (这章也有红包,你抢到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4 不该有的温柔 和刘玉珍从从卫生间出来,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可口的菜肴。 珍珠还在和沈容与玩的开心,丝毫也没注意到旁的事情,自然,除了她手里的那只折耳兔。 我刚才好像隐约听得沈容与说送兔子不是他的主意,那是谁的?阿梅的吗? 没有往深处想,我招呼了珍珠过来吃饭。 餐桌上的气氛谈不上好,也谈不上不好,无非就是刘玉珍安安静静的吃饭,阿梅还在忙着煲汤,而珍珠就缠着让沈容与喂她吃饭。 “姑父,珍珠吃多多,会不会长高高?”她砸吧着小嘴问道。 刘玉珍正在吃饭的动作又是一顿,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应该还是为“姑父”两个字而纠结。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珍珠为什么就和沈容与那么要好?他说什么,珍珠就听什么。 除了孩子自己说的原因以外,我还是觉得很神奇。 直到不久之后,我才明白有时候缘由天定,一切自有因果。 “当然了。”沈容与回答道,又盛了一小勺饭送到珍珠的嘴边,“珍珠一定会长高,到时候做一个威风的警官,保护每一个人。” 珍珠听了,高兴的直在宝宝餐椅上来回踢腿,好像那就是在长高一样…… 由于珍珠这顿饭吃的格外顺利,晚餐不一会儿就结束了。 阿梅主动收拾碗筷,而刘玉珍非要搭把手,说实在不好意思看小姑娘这么忙,自己干坐着,于是就随着去了厨房。 我一看,就留珍珠在客厅里继续和沈容与玩,我则去了她的房间里给她铺床,然后再准备放个洗澡水。 等都忙完出来的时候,我看到珍珠已经骑在了沈容与的肩膀上,在那里指点江山。 稍稍一愣,因为我记得沈容与的右肩膀似乎很脆弱。 之前,我咬过他一口,他当即就手臂失了力气。而他的手臂被划伤时,由于和珍珠玩耍而导致伤口又裂开,我去给他包扎,他就对他的右肩膀遮遮掩掩的,不肯让我看到。 到底是怎么了? 我想着,然后就过去对珍珠比划道:“叔叔会累的,珍珠快下来。” 她乖巧的点点头,接着顺势扑进了我的怀里,像个树袋熊似的缠在我的身上,看样子是玩的有些累了。 沈容与一笑,估计自己都没察觉自己做了一个活动右肩的动作,然后就摸摸珍珠的小脑袋,和她说:“今天要早睡。这样配合吃了那么多饭,才会长高啊。” 珍珠“嗯”了一声,嘟囔道:“姑父最好了。” 我对小丫头对沈容与的迷之喜欢和信任,再一次感到不可思议。 …… 等珍珠这边哄睡着了,我离开她的卧室,就听到沈容与在外和刘玉珍交待霍言安的事情。 见我出现在客厅里,二人的交谈也结束了,沈容与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快些休息吧。” 刘玉珍也随着站了起来,同沈容与道了谢,说道:“阿梅她……” “让她留下来。”沈容与说,“昕昕这段时间肯定是要对霍言安的事情亲力亲为,家里只有您和珍珠不行,让她帮帮您。” 刘玉珍皱了下眉头,似乎对这样的安排有些保留,可犹豫了一会儿,想来还是以珍珠为重,便说:“真的是太谢谢你了。每天不嫌弃的话,就和小景回来吃。” 沈容与笑着点点头。 随后,刘玉珍把阿梅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说是房间里有沙发床,不知道可不可以将就一下?阿梅不挑,笑嘻嘻的和刘玉珍走了。 我看客厅里还只剩下了我和沈容与,就把他送到了电梯口。 我们二人没有任何交集的站着,在等电梯上来,我是真的想把这一天赶紧结束过去……可是等那“叮”的一声响起时,沈容与却是没有走。 我疑惑的看向他,就见他笑着向我走来。 这个无赖脑子里没有正经事,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可他却是一个箭步上来,把我锁定在了墙壁和他之间。 太阳花的味道很清晰。 “珍珠都懂得感谢,你怎么不知道谢谢呢?”他笑着问道。 我一愣,意识到他可能说的是他对我的这些帮助。 说“谢谢”简单,但是那又没什么诚意。所以,我也不知道该这么感谢他为我做的这些。 “别想的那么复杂。”沈容与又道,“我为你做的事情,心甘情愿。我说的是礼物。” 礼物?我更是一脸的不解。 “兔子给了珍珠,孩子一直说谢谢姑父,还亲了我好几口。你呢?”他反问道,“我送了你一条金链子,你怎么没有表示?我也想要亲亲。” 我抽了抽嘴角,真不知道他这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可以把脸皮练得那么厚? 冲他咧嘴笑笑,我比划道:“那链子不是你给珍珠的吗?你去找她要亲亲啊。” 完事,我转身就走,懒得和他多纠缠。 可是没走两步,沈容与就拽住了我的衣服,在我身后道:“那是送你的。” 我头也没回的就打开了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去,可这个赖皮鬼竟然跟着我,像块儿狗皮膏药似的。 站在家门口的时候,我猛地转身,盯着沈容与看,想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又是笑,好像只要看见我,他就会用笑来了事。可是他自己不知道,他一笑起来就是个痞子,看起来很坏。 “我要回家了。”我比划道。 沈容与点点头,说:“我也要回家。” 我蹙了下眉头,心道那你倒是走啊! 沈容与忽然俯身,将头靠近了我的耳畔,说道:“我有新的礼物送给你,在你房间里。” 我一怔,一时间没有给出反应来。 沈容与似乎很喜欢我这样乖乖的听他的话,向我又靠了几分,说道:“你要是还满意的话,记得给我一个亲亲。” 说完,他直起身子,然后就走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倏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就这么顺利的进入了对门的那户人家。 临了,他还回头对我说了声:“晚安,老婆。” 我在门口站了好久好久,脑子一直转不过来弯儿。 早前看见这个房子一直有工人在那里忙里忙外的,我还以为不过是人家在翻修房子而已,没想到……居然是他搬了进来! 换句话说,他知道我在广阳的准确住址,他也是早有预谋要做我的邻居! 不是已经离婚了吗?都说了各走各的路,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攥紧了拳头,心里起了一个无名火,气冲冲的就走到了他的门前,刚要敲门,那门就自己开了。 沈容与守株待兔的等着我,直接就把我扯进了怀里,低下头就吻住了我的唇。 我被他弄得迷糊了。 不是过来算账的吗?怎么又被他占去了便宜!这只该死的老狐狸,肯定是透过猫眼在等着我上门。 我可真傻,就这么自投罗网了。 狠狠的踩了他一脚,沈容与吃痛的离开我,也停止了这个吻。 我用手背大力的抹着我的嘴巴,想把他的痕迹给擦掉,可他却笑着说:“擦吧,擦吧。那手背也不知道亲过多少回,你这是在和我间接接吻。” 一愣,我皱着眉头,转而要用手心,可我马上又想到这个流氓下午还…… “是不是觉得身上处处都是我的印记?”沈容与不要脸的问道,“这就对了。你说你的身上,我哪里没亲过?没碰过?” 长这么大,我还真的是头一次被人这样调戏,却是毫无能力反击。 一气之下,只好转身就走。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结果,沈容与又马上追了过来,从我身后抱住了我,立刻就说:“生气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否则你告诉我,你哪里是……” 啊! 我真的是要捶胸顿足了! 用手肘猛地怼向沈容与,我让他再没完没了的!这个不要脸的臭流氓!我以前是怎么忍受的? “你这是家庭暴力。”沈容与说。 我瞪着他,更加使力的打他!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失声的不是他呢?他这张嘴最该闭上,这样就安静了。 等我打的没力气了,甚至有些气喘吁吁时,沈容与又笑了。 他问我:“老婆,我很抗打,要是觉得不解气,再打一顿怎么样?” 我看着他,心里的那种难受愈演愈劣,早在我意识到他煞费苦心的搬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心里就不是滋味。 婚都离了,也四年没见,他就不能放手了吗? “怎么了?”沈容与见我不对劲儿,立刻没了嬉皮笑脸,“真生气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保证以后不这样了。” 他说着,就要伸手捧起我的脸,可我马上就躲开了。 快速抹了一下那不争气的眼泪,我比划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现在也请你自重。” 接着,我也没看沈容与是何反应,直接就回了家。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满脑子都是那些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他的每一个吻,每一次拥抱,没一句情话,我都记得很清楚。 这是一种不该有的温柔,我却是有种蚀骨般的迷恋。 …… 转日一早,各自梳洗好之后,我们几个人吃了阿梅做的早餐。 刘玉珍一直夸阿梅手艺好,年纪这么小,做饭的水平堪比大厨,连做个早餐也这么美味。 阿梅不好意思的笑笑,说:“都是二少爷给我报的培训班。因为少夫人吃东西比较少,所以二少爷就让我多学些花样,好让……” 话没说完,我“砰”的一声就把筷子给放在桌子上。 不仅是珍珠,就连阿梅和刘玉珍都被我这个举动吓了一跳。 “姑姑,你怎么了?”珍珠小心翼翼的问道,“珍珠把兔兔给你。姑父说有了兔兔,就可以一直开开心心的。” 一听珍珠提到“姑父”二字,我更是火冒三丈。 严肃的看着孩子,我比划道:“他不是你的姑父,你不许乱叫!如果你再这样乱叫,那我以后不会让你见他。” 珍珠许是没见过我如此,吓得哇的一声哭了。 “小景,你干什么那么凶啊。”刘玉珍撂下筷子,过去抱起了珍珠,“有火气也别冲着孩子。” 是啊,我干什么要对珍珠这样呢?这都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贱,对那个男人还念念不忘的。 看见珍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心里很是自责,过去要抱她,也被她拒绝了。 “我要姑父,要霍叔叔……”她哭得更大声,“姑父……兔兔……” 刘玉珍在那里哄着,嘴里念叨着:“姑父一会儿就来,珍珠乖啊。姑父一会儿就来。” 话音一落,门铃声响起,还真的是沈容与来了。 我实在不想见他,就收拾起来碗筷,然后去了厨房。 没过一会儿,珍珠的哭声没有了,外面也安静了,好像是沈容与抱着孩子去了她的卧室。 这时候,刘玉珍走了进来。 “小景,你这是怎么了?”刘玉珍问道。 我没有回答,继续埋头刷碗。 “你瞧瞧你的黑眼圈,是不是昨天没睡好?”刘玉珍又问,随后叹了口气,“这家啊,已经不是以前的家了。凡事都会改变,你可以选择跟着变,也可以选择不变,但是这都由你自己做主,旁人可是替不了你。” 我心里一紧,最害怕做选择。 …… 早晨的小风波过去之后,珍珠又跟我和好了。 孩子总是这样,把不愉快很快的忘掉,继续投入那纯真的世界里去。 只不过孩子唯一别扭的一点就是,昨天才刚叫顺溜的“姑父”,现在又变成了“狐尼克叔叔”。 我并没有因为心疼孩子的失落就允许她再叫回去,因为沈容与本来就不是她的姑父。 早晚都是要分离,又何苦把感情付的那么深,把真心给的那么完整?这样的痛苦,我尝过,所以我不会重蹈覆辙。 …… 告别珍珠和刘玉珍,沈容与载我去了公墓。 今天是徐亚南下葬的日子。 他在这里无亲无故,孤身一人,要是最后一程都没人送送,我委实是于心不忍啊。 到达目的地后,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一直没有开过口的沈容与叫住了我。 他说:“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强压着心里的那股苦涩,心道这股气不是对他,而是对自己。恨自己的动摇,也恨自己的心动,更恨自己的放不下、忘不了。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妻子。”沈容与又说,“那离婚证不过只是法律上的认证而已,怎么可能会改变我的心意呢?我的心,一直都由我做主。” 心由自己做主…… 真好啊,一个人如果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任何事情,那么他无疑是快乐幸福的,也是没有遗憾的。 可我已经做不到了。 爸爸和弟弟的死,邵晓珍的撒手人寰,这些都是我人生中永远也抹不去的遗憾……就是因为有了遗憾,所以不会再那样时时刻刻充满勇气。 “昕昕……”沈容与唤了我一声,然后握住了我的手,“那朵茉莉花就是我的心,一切未变。” 心下一痛,我到现在还能清楚的感受到,昨晚当我看到床头柜上的那一支茉莉花时,我的心是怎么样的在叫嚣着那些已经埋藏的伤痛和爱恋。 将手抽了出来,我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 来到公墓,工作人员问我们是徐亚南的什么人,还说如果需要什么仪式,可是去看看那边的价目表。 我在心里不免感叹,人已经死了,最终却还是要用价格来衡量。 没有选择什么进行曲随行,我挑了一个相对平静的方式,买了一个装骨灰盒的小棺材,然后就和工作人员去了墓地。 听李明旭昨天说,徐亚南是被人活活勒死的,死状比较惨烈。 幸亏当时沈容与在了,没有让我看见李明旭拍下来的照片,否则我一定会永生难忘的。 现在,徐亚南化作了一抔白灰,也算是自由吧。 到了墓碑前,上面刻着的除了徐亚南自己的名字,就再无其他了。 “您给喊个鞠躬吧。”沈容与对工作人员说。 工作人员点点头,然后就喊上了:一鞠躬……再鞠躬……三鞠躬…… 这九个字,仿佛就是徐亚南这一生最后的挽歌,潦草敷衍,却又是每个在这世上走一遭的人都会听到的话。 随后,工作人员将棺材封在了地下,就算是彻底结束了徐亚南的最后一程。 我和沈容与站立在风中,看着墓碑上的字,都是陷入了沉思。 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我不仅仅要救出来霍言安,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应该协助警察找出真凶。 否则徐亚南的这一辈子未免太凄凉了。 正想着,我听到了嘤嘤哭声从不远处传来。 沈容与也听到了,我们两个都是闻声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裙子的女孩走了过来。 女孩很瘦,个子也不高,柔柔弱弱的,再加上一路低声哭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安稳的走过来。 “亚南,我来看你了。”女孩说道,还带着几分口音。 我和沈容与对视一眼,他主动道:“请问你是徐亚南的什么人?” 女孩擦擦眼泪,然后转过身对我们说:“我是亚南的老乡。” 看见女孩的那一刻,我和沈容与都是微微一愣,因为她的脸上有一块儿胎记,不偏不倚的长在右眼周围,影响了人的容貌。 她许是已经习惯了人们如此的眼光,倒也没有因为我们的无礼而觉得尴尬,只是说:“也是亚南唯一的朋友。我们前两个月在广阳遇到的,没想到……” 女孩说着,又哭了起来。 我也是过来人,瞧得出来女孩对徐亚南不是一般的友情,应该还有很多的爱慕之情在其中,只不过碍于自己的样貌而不敢承认吧。 “你叫什么名字啊?”沈容与又问。 女孩看了一眼我,然后说:“我叫江倩。” 而后,又是相顾无言。 可不知道为什么,女孩也不转身再看看徐亚南,而是一直在看着我,像是有话要对我说似的。 看向沈容与,我比划道:“我有些口渴,帮我在门口那边买瓶水好吗?” 沈容与蹙了下眉头,说:“我就在那边等你,一会儿和你一起买水。” 我点了点头。 等墓碑前只剩下我和江倩的时候,她终于再一次开口,说:“亚南总和我提起你。可我不知道你……” 我笑了笑,掏出包里随身携带的本子,写下了“没关系”三个字。 江倩看了以后,然后又打量了一下我,说:“亚南总说你长得好看,人心也好。他很后悔当年为了钱而伤害你……不过我想,那句对不起,他不能说了。” 我心里泛着浓浓的酸涩,看着照片上的徐亚南笑的那么阳光,也不免回忆起许多曾经和他的往事。 “我有句话要告诉你。”江倩忽然说。 我看向江倩,就瞧着她的神情很是严肃、强硬,好像她要说的话就是在完成她的崇高使命一样。 “亚南在死前的前一天见过我。”江倩向我靠近了几步,压低了声音,“他似乎是觉得自己要出事了,所以就和我嘱托道,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而我有机会见到你的话,就让我告诉你三个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 直觉告诉我,这极有可能就是徐亚南口中的那个和景家之事有关的重要消息,甚至是他的死和这个就有关系。 果不其然,江倩告诉了我一个十分久远,已经被我忽略的人名。 …… 从公墓出去的时候,我的心情异常沉重。 沈容与也没问我什么,只是为我打开了车门,然后又细心的给我系上了安全带。 回想着江倩刚才和我说的话,我感觉为景家报仇雪恨的事情,或许是有了眉目,更或许是有了希望。 只是我又该如何去做呢?天大地大,茫茫人海,我该何处寻觅。 “砰”一声,沈容与关上了他那边的车门。 没有急于发动车子,他和我说:“等你想好了就告诉我。你要记住,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有珍珠,凡事不能再自己一力承担。” 我看向沈容与,心里有些犹豫。 …… 由于霍言安那边还在等李明旭的调查消息,所以我利用下午的时间去了心理诊所。 我总觉得我离开口说话不远了,而且我也必须马上恢复说话的能力,否则我又该如何去做我该做的事情呢? 沈容与把我送上了楼,说在休息区等候。我也没有推脱,将包包交给他,我就去了诊室。 可没想到一开门,正好是聂宸远和杨医生出来。 看到我的聂宸远稍稍惊喜一下,马上便说:“又见面了啊。” 我笑了笑,刚想拿本子写点什么,就发现东西给了沈容与,而他已经向我们走来。 只见沈容与面无波澜,很自然的向聂宸远伸出了手,说:“好久没见了,聂医生。” 聂宸远点点头,然后和沈容与握了握手,说道:“真是没想到。你和昕儿……” “让聂医生见笑,我来接昕昕和我回津华。”沈容与说。 我一愣,随即看向了沈容与,心道他什么时候说要带我回津华了?我又怎么会和他回去呢。 “原来是这样。”聂宸远道。 几个人安静了一会儿,杨医生就说让我进去治疗,可这时候聂宸远又道:“我明天一早要飞德国。今天这么有缘碰到了,不如一会儿一起吃个晚饭。” 沈容与看向我,在征询我的意见。 我想着既然聂宸远已经开口,再加上沈容与在也不算是孤男寡女,那也就没必要拒绝人家的好意,便就同意下来了。 …… 等治疗结束后,我给刘玉珍发了个消息,然后就和沈容与和聂宸远去了附近的一家自助餐厅。 想想也是好笑啊,初恋男友和前夫居然凑在了一起吃饭。 若是让人知道了这复杂的关系,不一定得脑补出来什么样的言情大剧呢。 沈容与帮我拉开了椅子,很自然的坐在了我的身边,然后和我说:“这家的寿司做的不错,一会儿我帮你拿些。” “沈律师,”聂宸远喊了他一声,“听说你的事务所一直在扩大,马上就要做到津华第一大律师事务所。眼下还有时间来接昕儿,真是难得啊。” 沈容与面不改色,回答道:“事业固然重要,可最后还是会发现,家庭才是一个人的核心力量。” 聂宸远颇为赞同的点点头,然后说:“一会儿要好好喝上一杯了,祝我们大家都是事业爱情双丰收。” 这两人在那里客套来客套去的,看起来很正常不过,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隐隐闻到了硝烟的气息。 大概是他俩以前见面就很不友好的吧,所以我就被潜移默化了。 看了看这两个人,我比划道:“女士优先,我先去取餐了。” 离开之后,我也不知道这两人又说了什么,但是这顿晚餐算是正式开始了…… 三人举杯之时,他们两个都是只喝了一小口,因为一会儿还要开车,谁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昕儿,我听沈律师说你的好朋友霍言安惹上官司了。”聂宸远忽然问道。 我正在切牛排的动作一顿,然后点了下头。 “我对于这方面也没什么能帮你,还是要靠沈律师出马。”聂宸远继续说,“希望你们尽快还他清白。” 我看了沈容与一眼,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说徐亚南的事情。 要知道,我和徐亚南能联系到一起,全是因为聂宸远当年一手的谋划安排……现在他被人杀害了,也不知道聂宸远听了是何心情。 而后,我又听沈容与和聂宸远在那里闲聊,直到那一声婉转的女声响起。 “怎么出来吃饭也不叫我呢?” 是段雪莹。 我看到聂宸远皱了下眉头,似乎并不想看见它,估计是害怕段雪莹见到我之后又像上次一样闹得人仰马翻的吧。 可出乎意料的是,段雪莹今天就像变了一个人,大方端庄,彬彬有礼。 我不由得怀疑聂宸远说她有人格分裂的倾向,这极有可能是真的。 “沈律师也在啊。”段雪莹打了个招呼,“真没想到你们三个人会在一起吃饭,还有说有笑的。” “雪莹,你怎么来了?”聂宸远问道。 “你也不在酒店,我无聊就出来逛商场。”段雪莹解释,“逛得有些肚子饿,想吃寿司,所以就来这家了。” 这话说的没有任何问题,也许还真的不是段雪莹跟踪聂宸远。 “聂太太也加入进来,这又热闹了几分。”沈容与举杯,“我们几个可以在异地相遇真是不容易,值得庆贺。” 于是,我们几个人又是碰了一次杯。 也不知道是我们几个人经历了太多次的不愉快,还是怎么了,我就觉得这看似和谐欢快的氛围,让我觉得不自在。 找了个由头,我又去了餐区取餐,没想到段雪莹也跟过来取餐了。 走在我身边,她笑着对我说:“上次在医院,我吓到你了吧?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太多疑了。” 拿着碟子的手一僵,我竟觉得这样的段雪莹让我有点儿害怕,因为这太不像她了。 哪怕她现在是正常的状态,她也不会用这样的口吻和语气跟我说话,她的性格一向是张扬的。 我不太想给自己惹麻烦,也不想一会儿又产生不愉快,所以便冲她微微颔首,然后就要回到座位去。 结果,段雪莹又过来喊住了我,跟我说:“听说你的朋友出事了。我父亲和这边的公安局局长很熟,用不用我帮忙?” 我一怔,回头看向了段雪莹,就发现了她那笑不达意的眼神。 背脊一寒,我心道这才是真的段雪莹,遇事唯我独尊,喜欢稳操胜算,咄咄逼人。 攥紧了拳头,我告诉自己不要做什么冲动的事情,毕竟她也说了,她父亲和广阳市的公安局局长很熟,我不求她帮忙,但起码不要使什么绊子。 “我这话好像也是多余了。”段雪莹又说,“沈容与的爸爸,不要说这广阳市了,就算到了中央去,也要有人给面子。你怎么不让他直接帮你把人放出来呢?” “因为霍言安没做过,所以不需要。”沈容与过来了。 他走过来拿起了我手上的碟子,看了看,然后笑着说:“我最爱吃的。” 我一看,我这碟子上面只放了一小碟醋,是我想拿回去的调料……他该不会是看见聂宸远,还觉得他对我有意思吧? “聂太太,聂医生还在那边等你呢。”沈容与说,“俗话说得好,想拴住男人的心就要拴住男人的胃,你手上拿的吃的太少了。” 段雪莹脸上还挂着笑,但是心里怎么想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沈律师,我听闻你和景昕已经离婚了。”段雪莹看了一眼沈容与拥着我肩膀的手,“既然已经离婚了,可不好再为他人做嫁衣啊。毕竟现在政坛风云诡变,沈律师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劳烦聂太太费心。”沈容与将我拥的更紧,“我们夫妻的事情,我们清楚就好。再者,我赔了谁也不会赔了夫人。” 段雪莹神情一凝,但是脸上的笑容不减,端着碟子离开了我们。 …… 这一顿饭吃的真是让人不消化。 道别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心怀鬼胎,前方又酝酿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回去的路上,李明旭打来电话,告诉沈容与调查结果并不好,基本上是一无所获,他明天就会和王律师回去。 沈容与将电话内容复述给了我,我听后心情沉到了底。 …… 转日,我在沈容与的安排下见了霍言安。 不过两天而已,他就瘦了一点,人也憔悴了,可想而知里面的生活很不好。 “珍珠怎么样?”霍言安强打着精神问道,“有没有想起我?” 我点头,比划道:“昨天晚上,珍珠还嚷着让你给他讲故事,她很想你。” 霍言安微微一笑,似乎是得到了最大的满足,又道:“我也很想珍珠。在我房间的抽屉里,有一颗我买来的珍珠,本来想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的,现在你……” 我马上摇头,阻断了霍言安后面的话。 “我不许你说不吉利的话。”我用手语道,“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自己。” 霍言安看着我,眼中是我读不懂的情绪,看的我心里很害怕,就好像他已经打算好了一切,可这一切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对你好吗?”沉默良久之后的霍言安问道。 我一怔,随即垂下了眼眸,没有回应他的这个问题。 “听我说,”霍言安又道,“带着珍珠和珍姨跟着沈容与回津华吧。他心里真的有你,一定会照顾你的。” 我顿时皱紧了眉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呢? 现在事情都还没有调查明白,他怎么能如此消极!这算什么,交代后事吗? “言安,你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我比划道,“事情才刚刚开始,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是清白的,不要怕!” 霍言安低下了头,完全挡住了他的神情,也挡住了他的心事。 我拍拍桌子,想引起他的注意,可这时候时间到了,警察已经进来把霍言安架了起来,要把他带回去。 我“噌”一声的站起来,冲他不断的挥手,想让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也要坚持下去啊! 霍言安看着我,眼底红红的,像是不舍,也像是悲伤……最终被带了进去。 …… 我离开了公安局。 下楼梯的时候,我掏出手机,上面有一条沈容与发来的短信,和我说他有事要处理一下,让我先回家。 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我抬起头向前走去,结果就看到一辆豪华轿车停在了公安局大门口。 段雪莹从上面走了下来。 …… 我直接上了她的车子,没浪费时间去找什么咖啡馆。 一上来,段雪莹就开门见山,和我说:“我可以帮霍言安出来。” 我大惊,瞪大眼睛看着段雪莹,不知道她这话是真是假,也不知道这话的背后有什么含义。 “你在建材城的意外,是我找人教训你的。”段雪莹直言不讳。 我皱着眉头,真是想不通这都四年了,她为什么还要咬着我不放?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段雪莹又说,“你不是我,不知道我的感受。我只告诉你,我可以救霍言安,你要是不要?” 我默默攥紧了拳头,心里喊着我当然要啊!要霍言安离开那个鬼地方! 刚才,我看到霍言安走路有点儿跛,便知道他肯定是在里面被人欺负了。我怎么能允许他喊冤一直待在里面呢? “如果你要的话,那么答应我一件事。”段雪莹说。 我看着她,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等着她的条件。 沉默了那么几秒,段雪莹道:“我要你去纪检委那里举报沈容与滥用职权,在津华市动用警力为你私自办案。” 我一愣,马上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 如果我真的去纪检委举报沈容与,那不仅仅是沈容与完了,沈家也会完了!他们再也别想在政界立足,而且说不定还会受到处罚。 “你都被他抛弃了,还念着旧情?”段雪莹不屑的笑了笑。 我咬着牙,对这话显得不置可否。 “反正机会摆在你面前,做与不做就看你了。”段雪莹说,“你也不傻,肯定能看出来霍言安的事情是个圈套。要不是我歪打正着的派人跟着你和霍言安,也不会掌握了他的不在场证据……” 原来是这样么回事。 她想教训我,所以也找人跟着霍言安,然后目睹了他这边的实情。 “你有一天的考虑时间,如果明天你还没联系我的话,那我也该回津华了。”段雪莹说到这里又顿了顿,“别想着找宸远,他现在已经在飞往德国的飞机上了。” 我看着段雪莹,还是想不通! 她为什么又要把心思动在了沈家的身上呢?她恨的人明明是我,冲着我一个人来不就好了吗?何必要拉别人下水! “去吧,好好想想。”段雪莹示意我下车。 我实在忍不住,掏出本子写下了自己不解,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段雪莹看到我写的话,笑了笑,接着问我道:“你痛苦吗?如果让你背叛沈容与,你痛苦吗?” 我的心像是被揪着一样,答案不言而喻。 “只要看见你痛苦,我心里就会好受。”段雪莹说。 童心亦晚 说: 大家觉得江倩说的人是谁呢? (昨天说好11点到12点之间更新的,结果晚了这么多,实在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节假日期间,审核是每隔两个小时才上班审核一次的,所以这章是11点40提交的……隔了很久才放出来。今天这章也有个红包,是我和大家道歉的!我以后一定注意时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5 打,还是不打 下了段雪莹的车子,我站在公安局的大门外,久久没有离开。 里面究竟有多么的恐怖,我大概永远不会有切身的体会,可我知道景辉当时的无助与绝望。 霍言安在里面已经有几天了。 他人长得白净俊俏,不仅仅能吸引女人的眼球,有时候就连男人也会起了歹念。 当年,他刚出道的时候,不是没有一些富佬暗示过我,但是碍于景辉的商业地位,他们谁也不敢动霍言安。 而现在呢? 我皱紧了眉头,觉得眼前的铜墙铁壁变得有些模糊了。 不敢再往下想下去,真的不敢……刚刚霍言安的态度就足以说明他在里面很不好! 可我在外面却是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找不到解救他的办法,只能生生看着他在里面受苦。 我该怎么办呢?我究竟该怎么办! 依照段雪莹的个性,如果我不答应她的条件,她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屈从与别人的。可如果救了霍言安,就要牺牲沈家,这又让我如何能去做呢? …… 离开公安局,我像个游魂似的在马路上飘荡着。 眼看就要走到公交车站了,这时候手机震动了起来,我也懒得去看来电话的是谁,直接便接通了。 里面先是一阵沉默,接着便传来程英慧的声音:“我在医院,你现在过来一趟,我有事情想和你谈谈。” 说完,她也不待我回应,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我只觉得心好累、好累…… 不敢耽误时间,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就赶到了医院,并且顺利找到了程英慧的病房。 我本以为里面会有沈建业,甚至是沈容与也在,可没想到这两个人都不在,只有程英慧,以及一个长相十分甜美可人的女人,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你来了。”程英慧坐在病床上,淡淡的说道。 我冲着程英慧颔首,然后就看向了这个女人,只听程英慧又介绍道:“这位是胡凝。原来建业的部下,胡利君的女儿,现在是一名大学讲师。” 看着程英慧脸上的笑意,我基本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 虽说我早就告诉自己那段感情已经过去,况且我和沈容与已经离婚,可是此情此情还是戳痛了我的心。 我曾经的婆婆就这么的不喜欢我,我是有多么的失败啊! “来,凝凝,你快坐啊。”程英慧和气道,“这位就是容与的前妻,景昕。你可以叫她景小姐。” 胡凝听后点点头,冲我笑了笑,两个漂亮的梨涡在她那美丽的脸上绽开,就像一朵俏皮可人的小花,惹人怜爱。 “景小姐,你好。”她走过来向我伸出了手,“初次见面,幸会。” 我和她握了握手,然后掏出本子,在上面写出了我的情况,请她原谅我的不周。 胡凝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我是个哑巴,眼中有一丝的讶异,但似乎也有欣喜,大概是觉得和我比起来,她又是更胜一筹的吧。 “凝凝这孩子啊,比容与小了六岁。”程英慧笑道,“当年,她爸爸利君是建业手底下最得力的干将,后来得到提拔,官位是节节高升啊。现在是广阳市的军区总司令了吧?” 胡凝听后,羞涩的笑笑,说道:“伯母,瞧您说的是哪里的话?爸爸都是伯父一手栽培起来的。” 程英慧满意的点点头,又说:“吃水不忘挖井人。利君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女儿啊!” 说这话的时候,程英慧还不忘看了我一眼,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在表明景辉没有教育好我。 说实话,从一个千金大小姐变成一个普通的不能普通的人,我早就被现实生活磨光了我的骄傲和棱角。 只是有一点,说我可以,说景辉不行。 看了看程英慧,我发觉我或许从头至尾都想错了。 曾经,我想用我的退步和忍让换来婆婆的喜欢,以及家庭的和睦。可是你永远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她不喜欢我,也讨厌我的家人,从根本上瞧不起我们,我又怎么能改变这种固有的观念呢? 冲着胡凝笑了笑,我转而在本子上写道:伯母,不知道您找我来有什么要说的,请您直言。至于我的父亲,他不是可以被任何人指桑骂槐的。 程英慧看到我写下的话之后,眸色一动,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的直白。 只听她清了清嗓子,然后对胡凝说:“凝凝,伯母突然想吃橙子。不知道可不可以……” “当然了。”胡凝甜甜一笑,“您和景小姐先聊,我这就下去给您买。” 等胡凝走了以后,程英慧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绷着脸对我说:“你坐吧,我的话也很短,不会耽误你很久时间。” 我闻言坐在了她对面的沙发上。 隔了一小会,程英慧再一次开口道:“你也看到了,胡凝不仅人长得好看,家世也是没得挑。最主要的是,这孩子是个死心眼儿的孩子,一直喜欢容与。这都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找对象。” 听到程英慧如此说,我勉强自己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哪怕心里为着她的话而觉得很痛,我也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我的软弱和自卑。 我现在能做的,恐怕也就只有不卑不亢了。 “景昕,你放过容与吧。”程英慧苦口婆心的说,“你们之间真的不合适。” 的确不合适。 想起那晚他放在我床头上的茉莉花,还有他对我说的“一切未变”,我在心里嗤笑,的确是一切未变。 我和沈容与之间隔着的家世差距,还有我们之间的那些伤害,确实都没有改变,还实实在在的在面前摆着。 “我听说你遇到了一点儿困难。”程英慧又说,“沈家的财产不多,但是我会用自己的办法帮你。我给你介绍一位专门打这种类型官司的律师吧,不收费用。” 不收费用……这是在施舍我吗?怕我一直缠着沈容与不放。 站起身,我把腰背挺得直直的,然后走到程英慧的面前。 景辉说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孬种,虽然景家败了,但是景家不是没有人了,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做令景家掉价的事情。 我克制着自己的颤抖,在本子上快速的写下:谢谢您的好意,我的事情就不劳烦您费心了。您今天想要传达的意思,我也明白了。我一定会和沈容与说的清清楚楚,绝不拖着他,也请您尽快带着沈容与回到津华。 程英慧看完之后,不满的眉头一皱,似乎是觉得我冤枉了沈容与,是我一直在缠着他,而不是他在找我。 其实,沈容与是怎么样的,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她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操控着沈容与,所以就将怨气转嫁在别人的身上……这样的行为,我或许能理解一些,毕竟她失去了最心爱的大儿子,可我却不能苟同了。 “既然你说话这么硬气,那就说到做到。”程英慧不屑的说道,“不要答应了我离婚,马上又和容与出双入对的。” 我合上了本子,转身离开了病房。 走在走廊上的时候,我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虚无。 我在心里问自己,刚才的我有没有保留住一点点那可怜的自尊?我找不到答案,只知道心里很疼,像是有密密麻麻的针在扎着我。 程英慧说的是实话,我怎么会不懂呢?我和沈容与之间本来就是天差地别,毫无复合的可能性。 可是这话被人这么赤裸裸的提醒着,我还是觉得疼了。 “景小姐。” 听到有人叫我,我回头看去,就看到了刚刚离开的胡凝。 她身后站着个佣人,手里抱着一个橙色的箱子,应该是橙子,而是还是进口品牌,我以前也是只吃这个牌子的橙子。 胡凝向我走来,又是冲我笑笑,说:“我无意冒犯你,但是我想程伯母刚才在病房里和你说的话,就是我要说的。” 我看了看她,觉得她真的是甜美漂亮。 可是这个人心口不一,娇生惯养,和所谓的军人家庭相比,应该不是程英慧想象中的那种女孩。 第一,她明明高兴的一口答应程英慧去买橙子,可实际却是叫来了佣人; 第二,那橙子价格不菲。若是我送人的话,我会把橙子放在袋子里,并不让人知道它是什么牌子,因为目的是为了给病人吃,而不是证明什么。但她很明显想显示自己买来的是最好最贵的品种,很刻意的表达自己。 时隔四年,程英慧看人的眼光还是这么不准。 “你和容与之间的事情,我也偶有耳闻。”胡凝又说,“我认为,既然不合适选择了离婚,那就不要再来做些不清不楚的事情,免得让人觉得自己倒贴。” 胡凝的脸上还挂着甜美的笑容,但是她的话可不像她长相那般的单纯,足够令人觉得难堪。 最怕就是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手中又做一套的人……胡凝恐怕就是这样的人。 “说了这么多,我倒忘记你不会说话了。”胡凝笑笑,装的有些不好意思,“还请你谅解,毕竟我都是和正常人交流。” 我在心底叹口气,然后转身离开,和这种人真的没必要了。 “景小姐,你可是要好自为之。”她在我身后喊道。 …… 走在马路上的时候,我强迫自己去坚强,更要把这一切都看开。 眼下,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救出来霍言安。 有没有段雪莹的帮助,霍言安都需要一名出色的律师,这一点是无疑的。 可是目前的情况,我是不可能再得到沈容与的帮助的,因为我实在不想事情乱上加乱,到时候霍言安救不出来,还要面对程英慧的逼迫。 找了一处可以歇脚的长椅,我好好合计了一下。 找律师,还是找一位好律师,需要的是大量的费用,少则几十万,多则过百万的也不是没有。 我手上还有不到四十万,是留着给珍珠的,可现在有必要全都取出来了。 如果这些还不够,那我就去抵押房子。 总之,我绝对不能让霍言安输在没有一名好律师的上面。 决定好了方向,我就开始搜索广阳市有名的律师事务所,然后便马不停蹄开始找这些律师去谈谈。 …… 一天下来,我拖着筋疲力尽的身子回到了小区。 找了五个律师,只有一个律师愿意接霍言安的案子,但是开出的起始价格就是二十五万的高价。 而其他的律师,听到案情几乎都是不愿意接,因为他们都认为必输无疑。 这连续一天的打击,让我已经身心俱疲。 “你去哪了!” 忽然传来焦急不已的声音,是沈容与。 我一抬头,就看到沈容与站在楼洞口,然后向我跑了过来。 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他拧眉道:“不是说让你见完霍言安就回家的吗?这天都黑了,你电话也不接,一走就是一天,你是想急死我吗?” 我没有看沈容与,也没有回应他,只是挣开他的手,然后就与他擦身而过。 沈容与像是微微一愣,随即追了过来,再一次抓住我,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不要压在心,告诉我。” 我是真的累了,感觉自己都要被压得活不了了。 实在不想再和他这样无休止的纠缠下去,我比划道:“我找了新的律师。很感谢你的帮助,不过就到此为止了。我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沈容与这次是真的愣住了,我都走出去了好远,他都没有反应,直到我要打开楼栋的防盗门时,他才又一次冲了过来。 “砰”的一声,他把防盗门又给重重的关上了。 “告诉我,出什么事了?”他问道。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律师的名片,然后比划:“这位律师已经决定接下言安的案子,以后我会和他交涉。” 沈容与眉头一皱,夺过我手中的名片就扔在了地上,然后又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有我,干什么去找别人!” 我看着沈容与,摇了摇头。 没有他……我从来都没有他。 早在四年前,我们签下离婚协议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与彼此无关了。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我们会再一次重逢,更没想到沈容与居然还在等着我,现在又来追求我。 可是时间的流淌没有一刻停止,感情又怎么能始终留在原地呢? “昕昕,告诉我怎么了?”沈容与抓住了我的肩膀,“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你告诉我。” 程英慧的话还在耳畔,每一个字都是一把现实的刀子。 沈容与,我们真的不可能了。 扫开他的双手,我比划道:“离婚前,我和你说过我要和言安在一起。现在,他喊冤入狱,如果他出来了,我会和他长相厮守,如果他出不来了,那我就一直等他。我不想他误会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所以真的到此为止吧。” 沈容与听后,双唇微颤,像是在死咬着牙关。 其实,我不想骗他,可这是最有效也是最快的方法。 我受够了程英慧的盛气凌人,也受够了我们之间的这种藕断丝连……虽然我不会忘记沈容与,但是只要他不再出现,时间便会治愈我,我一定可以恢复成在蔺江镇那时的样子,继续我普通的生活。 我假装看不到沈容与眼中的难过和受伤,转过身准备打开防盗门。 可沈容与从我的身后抱住了我,他在我耳边说:“不许对我说谎。你心里有没有我,我很清楚。” 心口又隐隐约约泛起了疼痛,我掰开沈容与的手,再一次伸手去开防盗门。 沈容与还是不许,直接抓着我的手臂,然后死死吻住了我的唇。 我不停的推他、打他,可是他就是不肯放手,甚至是掐了一下我的下巴,逼我张开了嘴,他就趁机攻城略地。 这样的一个吻,我感觉不到爱,只有痛苦。 那些甜蜜的过往就这么轻易被他给勾了起来,仿佛印刻在我身上的图腾,一辈子也洗不掉,可是画面越甜蜜,此刻的现实就残酷伤人。 “嘶!” 沈容与松开了我的嘴巴,他的下嘴唇被我狠狠的咬了一口,现在正在往外冒着血珠子。 他毫不在乎的用手背抹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咬吧!我就算是被你咬死,我也不会放开你。” 我清楚的看出了沈容与的倔强和坚定。 自从相遇以来,他同我说了许多的话,惟有此刻的这句,我是真真正正的信了。 还在流血的心,似乎伤势更加严重,血流的更多,可是却不那么痛了。 原来这个被我藏在心底深处四年的男人,心里也有我,这起码证明我们曾经的爱没有完全的磨灭,终归是成为了一段刻骨铭心的往事。 这就是值得了。 抬起手,我用了所有的力气去一字一句和的他比划:“我已经不爱你了。不管你放开不放开,你都已经不再拥有我,我们结束了。” 沈容与垂下了手,仿佛因为我的这句话而失去了生命中所有的光与彩。 可我在心底却是松了口气。 没关系的,分别时总会有些阵痛。等过了这一关,未来会有更适合你的人在等你,我们都会好好的。 我冲他露出了以无比灿烂的笑容,将他留在了这茫茫黑夜之中。 …… 回到家中,饭菜已经上桌。 刘玉珍一看到我就大大的舒了口气,然后说:“你可是回来了。给你打了那么多个电话,你也不接,叫我好担心啊。” 我抱歉的看向刘玉珍,用口型说了句“对不起”。 刘玉珍一笑,说:“说对不起干什么?你人没事就成,快去洗手吃饭吧。诶?沈容与呢?你刚才在楼下没有看到他吗?” 我没有和刘玉珍解释什么,直接便去了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刘玉珍正在拿着餐盒拨菜,还和阿梅说:“可能有什么事去忙了。咱们提前给留出来,要不然回来没得吃了。” 阿梅笑着点头。 “姑姑!”珍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抱住了我的大腿,“今天兔兔吃了好多的菜菜,姑姑说它会不会长高高?” 我笑笑,摸摸她的头,然后比划道:“会的,一定会。” 珍珠很开心,拽着我的手去了餐桌旁,我们几个人就开始吃饭。 “姑父呢?”珍珠抓了抓脸蛋,然后又马上捂住了嘴巴,担忧的看着我。 我一笑,拿起她的卡通小碗,准备喂她吃饭。 “姑姑,珍珠不是故意的。”她和我承认错误道。 我点点头,在那一小勺的米饭上放了一点点鱼肉,然后递到了她的嘴边。 “姑姑,狐尼克叔叔呢?”她不吃饭,眨巴着眼睛问我,“珍珠想狐尼克叔叔喂我。” “珍珠乖啊。”刘玉珍在一旁说,“叔叔很忙的,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今天就让姑姑来喂。” 珍珠的眼中难掩失望之情,可她也擅长自我安慰,又道:“没关系!狐尼克叔叔说会看着我长大的,我可以等他,他明天就来了。” 当时的我,手中紧紧握着珍珠的卡通勺子,力道之大,真的是要把勺柄折断。 我真想大声的告诉珍珠,狐尼克叔叔不会再来了,他以后都不会再来了,我们恢复成原来那种简单平静的生活吧。 可刘玉珍有句话说对了,现在的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家了。 我不能把发生的事情当做过没发生过;也不能明明眼看着沈容与的难过心痛而当做没看到;更不能当程英慧说过的都是耳旁风。 放下碗筷,我尽可能的耐心且注意措辞的和珍珠比划道:“珍珠,叔叔很喜欢你,也很疼爱你。但是叔叔也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一直陪着我们。而且,珍珠的家人是姑姑、外婆和霍叔叔。狐尼克叔叔是亲爱的人,但不是家人。” 珍珠听得似懂非懂的,但是她小小年纪,却深知“家人”二字的含义。 只见她的小手握成了拳状,一脸肯定的和我说:“狐尼克叔叔是家人,亲亲家人。” 我知道孩子的认识不是一天就能给扭转过来的,我也不想再像昨天一样那样的凶她,所以干脆不再进行这个话题,继续喂她吃饭。 等到了晚上,珍珠该睡觉了。 我在她的房间一直哄着她,看着她的眼皮慢慢合上,然后在睡梦之中呢喃道:“姑姑,不要丢下姑父……他是家人……” 正在给她抚背的手停住了。 我眼神空洞的看着珍珠床头的那只狐尼克,小丫头说要送给他,等动真格的时候,就舍不得了,一直抱着不松手,还说什么狐尼克不可以和朱迪警官分开。 其实,没有什么人和什么事是不可以分开的,特别是曾经在一起的人。 沈容与,但愿我们这一次是真的做了一个了断,从今往后,都不要再见到彼此……只是心好痛,伴随着每一次呼吸,都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转过身,我背冲着珍珠,靠着她的小床,无声的痛哭起来。 …… 清晨,我为了避免被刘玉珍和阿梅看出来我哭了一夜,所以早早的醒来了。 给刘玉珍留下了一张纸条,我在上面清楚的写着我今天要出去办事,并且会找个家政阿姨过来帮忙,让阿梅尽早回到自己原本的岗位上去。 等这些做好之后,我又到了珍珠的房间。 孩子还睡得香甜,我俯身给她留下了一个吻,然后又摸了摸她的脑袋,就离开了。 走在天还蒙蒙亮的街道之上,舒爽的凉风迎面吹佛而来,像是想要吹走我这一晚的辛酸难过。 拿出手机,我搜索了凯登大酒店的位置。 那天和聂宸远吃饭的时候,我偶然听到他说自己在这里下榻,那也就是说段雪莹也在这里了。 她给我的期限是一天,也就是到今天的上午。 我昨天的后半夜一直在想,段雪莹之所以要这么威胁我,就是为了想要看我痛苦。 而让我痛苦的方法有很多种,未必只有这一个,所以我可以和她谈判,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会把所有的尊严踩在脚底,求她帮我救救霍言安。 到达酒店后,大厅里只有零星的几个值班工作人员,因为现在还不到清晨六点。 我同他们表明了我过来的原因,然后其中一位工作人员给我递来了一杯热水,就说让我坐在沙发那边等待。 我向他道了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我明明很累,很困,却是睡不着,眼睛一直盯着电梯口那边,生怕错过段雪莹下来的机会。 等到了差不多八点的时候,我可以向工作人员询问房间号码了,可我刚一起身,原本被我紧迫盯着的电梯门就打开了。 里面出来了三个人:段雪莹、卫巍、赵明轩的妻子。 这样的组合令我惊得甚至是一时间忘记掩护自己,愣了好几秒,我才立刻躲到了酒店的大型绿植后面,目光随着这三个人一直移动。 他们三人很明显是认识的,一路上有不少的交谈,直到出了酒店大门口,三个人分别上了两辆车子。 为什么蔡董事的第一助理会和段雪莹认识? 这倒本不算很奇怪,可怪就怪在卫巍和赵明轩的妻子将自己见不得人的关系堂而皇之的暴露在段雪莹面前,这也就说明他们深知彼此的事情。 难道景家当年的事情和段雪莹有关系?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一想到这一点,我的身体都僵硬了。 若是因为我的感情问题而致使景家落得如此田地,那我真的是没脸去见景辉,更没脸面对景家的列祖列宗。 眼看着这三个人就要上车远去,我一咬牙决定先跟上他们,反正我也是来找段雪莹的。 匆匆的叫了一辆计程车,我拜托司机师傅帮我跟上前面的车子。 可无奈的是到了某一个路口,这两个车子就分开了,我只好赌一把,让师傅跟着左边的那辆。 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我没看清楚里面下来的是谁,只看到有人影进入了会所。 于是,我赶紧给师傅结账,马上又跟了过去。 一进入会所就有工作人员让我出示会员卡,否则不得放行。 我这才知道这里应该是私人会所,是会员制的,如果不是会员,是绝对不可能进去的。 站在门口,我思索着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进去,这时候就听有人对门口的两位工作人员说:“段女士说让人上来。” 我一愣,没想到段雪莹知道我跟着她。 既然如此,那她现在允许我上去是否也就是一招请君入瓮呢?我开始有一丝犹豫。 “这位女士,请进。”工作人员对我说。 我稍稍攥紧了拳头,心里多少对段雪莹的手段有点儿认知。 可是话又说回来,我今天之所以会过来,不就是为了求段雪莹给霍言安一条生路吗?如果我在此刻退缩了,那么她肯定也不会再见我,而且也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刁难我。 所以,为了霍言安的后半生,我就算是走一遭十八层地狱,我也得去。 向着工作人员微微点头,我被刚才过来传话的那个人带到了一个包间。 可没想到,里面不见段雪莹,只有卫巍。 “大小姐,真是好久不见了。”他笑着对我说。 卫巍这人个子不高,长相也十分普通,但是透着一股精神劲儿,做起事情来从不拖泥带水,这也是蔡董事欣赏他的原因之一。 “我是真没想到啊。”卫巍叹息道,“昔日大家伙儿的梦中情人,现在变成了一个这么普通的中年妇女。” 我没理会卫巍,因为我本来就和他不熟悉,何必跟他浪费时间? 仔细看了看四周围,我要寻找的是段雪莹,她才是我今天的目的。 “找谁啊?”卫巍问道,“这里只有我。段女士不过是我请你上来的借口。” 我眉头一皱的看着卫巍,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大小姐,您知道吗?”卫巍站了起来,向我走来,“您那时候一去公司就会在男同事们之中引起不小的轰动。大家见过漂亮的女人,可是聪明的女人很少。大小姐恰恰两个都兼得呢!你说,这能不吸引大家的注意吗?” 说完,他伸手想摸我的脸,被我给立刻躲开了。 卫巍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可惜啊,再聪明的女人也会被感情冲昏头脑。最后沦为感情的牺牲品。” 我心里“咯噔”一下,已经断定这是个圈套,并且这家会所里没有段雪莹。 此地不宜久留,我转过身就要跑走,可这时我眼前顿时冒出来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挡住了我的去路。 “大小姐,我们好好叙叙旧。” 卫巍的话音一落,我就觉得脖子吃痛,然后晕了过去。 …… 等我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是被人给绑在一个木椅子上,双手双脚都动弹不得。 “身子可是够弱的,让我等了这么久。” 我一抬头,就看到了坐在我对面沙发上的段雪莹! 四下看了看,我发现自己像是置身于一个废弃的工厂之中,周围都是呼啸而过的凉风,地上还有破旧的墙皮和砖头碎块儿。 “你可是该好好谢谢我。”段雪莹说,“要不是我花大价钱把你买过来,你现在兴许被卫巍玩死了。” 我回忆起昏倒前的情景,只觉得手心冒起了冷汗。 “景昕,你是了解我的。”段雪莹又说,“我这个人,哪怕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不喜欢藏着掖着。更何况,我做的都是我喜欢的事情,又何来什么伤天害理?” 段雪莹刚说完话,她身后的保镖就递给了她手机。 她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然后把手机划开,娇声道:“宸远,时差倒过来了吗?” “……” “注意休息啊,记得给我打电话。” “……” 电话挂断之后,段雪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她冷声命令保镖离开。 等只剩下我和她的时候,她对我说:“是不是觉得刚才我和宸远的电话很甜蜜?像是一对儿夫妻该有的模样。” 我没有回应,显得不置可否。 “实话告诉你,都是假的。”段雪莹笑道,“他的语气比南极的冰还要冷。每一次给我打电话都不过像是在应付差事,也应付我爸。” 我看着她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真的不知道她这辈子是被聂宸远给毁了,还是被自己给毁了。 “景昕。”她忽然喊了我一声,“你知道吗?直到现在,他做梦还会梦到你,甚至是在梦里喊着你的名字。” 我一怔,是真的没想到聂宸远居然还没有放下我。 这两次的见面,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叙旧而已,完全没有那种以前的恋恋不舍。我以为他…… “我想不恨你,可是你说我做得到吗?”段雪莹踩着高跟鞋向我走来,“与我同床共枕的丈夫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你说我能不恨你吗!” 说完,她就用她那极细的高跟鞋鞋跟踩在了我的大脚趾上,并且狠狠的碾压着。 我疼得咬住了嘴唇,只能是本能弓着身子来承受这种剧痛,完全没有办法抵抗。 “疼吗?”段雪莹又一把拽住了我的头发,把我的脑袋拽了起来,“告诉我你疼吗!” 我皱着眉头,给不出什么反应来。 “让我来告诉你,没有我心里疼。”段雪莹又一把将我推开。 我只觉得眼前顿时冒着金星,不管是脚趾还是头皮都是火辣辣的疼着,让我浑身颤抖起来。 段雪莹快步走到沙发那里拿起了她的手机,然后兴奋的和我说:“我认识一个中央纪检委主任。我现在给他打过去,你和他亲口承认沈容与动用私权来帮你、只要你这么做了,我不仅会救了霍言安,更会放过你!” 我看着他如此疯癫模样,似乎明白了她心里的疼。 那是真的很疼。 否则她不会精准无误的找到令我心里最疼的方法,那就是出卖沈容与。 是,如果我举报了沈容与,我现在所面临的所有问题,不管是霍言安,还是程英慧的,都会解决的干干净净。 可与之而来,就是如同段雪莹那般的,接近疯狂的心疼。 “景昕,我告诉你啊。”她举着手机又要回到我的身边,“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就是男人。我当初嫁给聂宸远的时候,我知道他心里有你。可是我费尽心思,千倍万倍的对他好,但结局是什么呢?你知道聂宸远在外面找女人吗?他除了不和人家上床,什么都干。他宁可去对着那些妓女,也不要我!” 我被段雪莹这话惊到了。 聂宸远不是这样的人啊,哪怕他真的不爱段雪莹,他也不会做这么残忍而且不道德的事情!难道这几年,他出了什么事情吗?在他身上,还有我不知道的内情吗? “现在机会摆在你的面前。”段雪莹将手机举到了我的面前,“打了这电话,是对你前夫的报复,也是对你的解脱和救助。你打,还是不打?” 依旧没有犹豫,我摇了摇头。 “你怎么这么贱呢?”段雪莹再一次愤怒的抓住我的头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离婚就是因为他找了别的女人!这样的男人,你还有什么好眷恋的?比起聂宸远对你的深情,沈容与连个渣子也不是!” 我的头被迫仰起来,看着那破败不堪的天花板,心里附和着段雪莹的话。 沈容与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眷恋的呢? 爱你的时候,把你捧上天;不爱你的时候,恨不得把你扔在坭坑里,任由你狼狈不堪,一身泥泞。 可是爱就是爱了,我能假装不爱吗? “景昕,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打,还是不打?”段雪莹在我耳边嘶吼。 我闭上眼睛,也没有流泪,只是很平静的摇了摇头。 “很好,好极了!”段雪莹笑道,随即松开了我。 她走到不远处的一个树枝堆那里,从刚才我就有注意到。 段雪莹拎起来树枝堆后面的汽油桶,然后就那么毫无章法的把汽油浇在了树枝上和地上,她笑着对我说:“我成全你的痴情。放心吧,霍言安会在牢里蹲一辈子的。” 我瞪大眼睛,不断的扭动身体,冲着她“嗯啊”的发出声音,希望她可以放过霍言安,我愿意去死! “知道吗?”段雪莹倒完了所有的汽油,“我之所以选择烧死你,就是连个全尸也不给你,让聂宸远一辈子也不能再看到你的脸,哪怕是遗体告别。” 说完,段雪莹头也不回的离开,只是在出门口的时候,向后丢下了一个打火机。 熊熊烈火在顷刻间把我包围住了……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知道现在的自己眼睛已经睁不开了,酸胀的只有流泪,而这滚滚浓烟被吸入肺中之后,也是种无比的煎熬。 若说我在此刻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那就是我没有能救下霍言安,也不能再亲一口珍珠的小脸儿……可我想,或许有人会替我完成这些事情。 我相信他。 “噗通”一声,我因为挣扎倒在了地上,准备迎接死亡的来临。 “姐,你快醒醒!你不能睡!” 我皱了皱眉头,心道自己莫不是已经到了阴曹地府?否则我怎么会听到景哲的声音呢? 童心亦晚 说: 明天继续哟! 求推荐票和钻石票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6 团圆 “姐,千万不要闭上眼睛!” 伴随着这个已经远离我四年之久的声音,我真的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 随即,我的口鼻就被湿凉的布料给捂住了。 “赶紧呼吸!”他冲我大喊,“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话音一落,我就听见了那种类似勃然大物轰塌的声音,连同我们所处的地面都晃动了。 “恐怕是柱子被烧毁了,这个厂子要倒了!” 我大口的呼吸,拼命的呼吸,用了所有的力气抓住了他的衣服一角,想看清楚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死后的团圆! “姐,我们赶紧走!” 我的肩膀感觉得到他手的压力,虽然这个地方已经热成了一个火炉子,但是来自人的温度不是那种灼热,而是窝心的温暖。 这是我的弟弟,景哲。 “来!”景哲将我扶了起来,“快!” 我的身体软的像滩烂泥,没有一点儿力气,完全就是靠着景哲在拖拽我,我才能勉强前进。 一路上,脚下的地面不断摇晃着,彷佛这个厂子就是一条摇摇欲坠的小船,说不定在下一秒就会翻入大海之中。 我们躲避着熊熊烈火,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了楼梯口。 放眼看去,下面的一层已经变成了火海,如果我们就这么下去了,也许是自寻死路;可若是不下去,照旧是死路一条。 身边的景哲剧烈咳嗽起来,我马上把捂着自己口鼻的布料递给了他。 他冲我摇头,喊道:“姐!撑下去,我们要一起离开这里!” 我看着他,其实根本就看不清,眼前只是一片红红火火的模糊一片,也不知道是被这烟熏出来的眼泪,还是自己的眼泪。 或许,两者都有。 景哲将我背在了后背上,抓紧了我圈在他脖子上的手臂,高声喊了一句:“姐,我给珍珠买的折耳兔,她喜欢吗?” 我笑了笑,是那种特别幸福的笑,伏在他的背上,我心道那是珍珠的最爱。 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景哲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心声,他有力的双手转而架起了我的双腿,然后又是大喊道:“晓珍也喜欢兔子!” 说完这话,他就像是有了无尽力气的战士,背着我无畏的冲向了火海之中…… 那样的灼热是真正的炽烈,不需要靠的多近,它就能灼伤你的皮肤,甚至是无孔不入的钻进你的内体,把你折磨的生不如死。 我基本已经处于弥留的状态,只是感觉得到景哲在快速的移动,疯狂的搜寻着通往生命之门的出口。 可是火势太严重了,毫无缝隙的火墙将我们团团包围。 我皱了皱眉头,脑海里浮现出了我和景哲小时候的生活画面。 他总是爱追着我的屁股后面跑,喜欢把他觉得新奇有意思的玩意儿和我分享,还爱叽叽喳喳的叫着我姐姐……只可惜,我因为韩萍的缘故,一直在刻意疏远他,更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本以为他英年早逝,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却不料在我性命垂危的时候,他就这样从天而降。 只是不知道上天是不是总爱不顺遂人愿,我甚至没有看清楚这四年来他的容貌有没有变化,我们就要这样葬身火海。 我万般后悔今日如此草率的跟着段雪莹。 当时的我,明明是知道跟踪的行为有多么危险而愚蠢,可我还是做了,像个无心的傻子一样,跟着来了。 因为我真的不知道没有沈容与的帮助,像我这样的一个哑巴,该如何去救下霍言安?这个陪伴了我四年,照顾了我四年的真心之人。 所以哪怕是生死未卜,我也想赌一次,哪怕一命换一命,我也想让霍言安活着。 可是我错了,向命运低头的人永远不会得到胜利。 此时此刻,是我连累了景哲,害他和我在绝境之中面临这样的考验和危险。 强撑着睁开眼睛,我拍了拍景哲,尽可能口齿清楚的对他说:“你有珍珠,是个爸爸,不能有事了……把我放下,你快点儿走。” 景哲没有说话,继续在火场里横冲直撞,想要寻找到出口。 我皱了皱眉头,真的不想自己和景哲就这样死在这里,最主要的是不想让他死,而我的生命…… “砰”一声,只听一声巨响,什么状况也看不清楚,沈容与就那么的出现了。 “姐夫!”景哲大喊道。 沈容与一鼓作气的冲到我们身边,他浑身被水浸透,还把带着水的西服披在了我的身上,说道:“快走!这里撑不过多久了!” 我再一次挣开眼睛,正好对上沈容与的目光,一样的坚定,却也是一样的深情。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他的心意,我便都懂了。 在那一刻,我清楚的知道我眼中的泪水是为他而流,而不是因为这刺激的浓烟。 终归,还是我欠他的比较多。 景哲在沈容与开辟的道路之下,快速的奔跑着,眼看着门口就要到了,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可这时候楼上的地面坍塌下来,并且是正冲着我们的位置,犹如泰山压顶。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更是命悬一线的时候,沈容与没有说一个字,而是用尽全力把我和景哲推了出去。 一瞬之间,我彷佛参透了生死一般,更是尝到了什么叫做生而别离。 下一秒,我获得了生的机会,当我呼吸到外面那新鲜而可贵的空气之时,我用生命的力量嘶喊了一声:“沈容与!” 那句“你不能有事”被我咽回了那无意识的心海之中。 …… 呜——呜呜——呜—— “各位乘客请注意,火车即将到站。” 广播里的法语听起来像是来自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我猜他一定是大腹便便,十分喜欢吃甜食。 我抱着怀里的猫咪,望着火车站外的皑皑白雪,不知道我能踏上的那列火车何时才能到来。 “嗨,你好。” 正当我发呆的时候,一个英俊非凡的高大男人站在了我的面前。 他穿着黑色的定制西服,纯白的衬衣解开了两个扣子,将他性感的锁骨隐约的露了出来,那黑色的领带就那么松松垮垮的挂在他的脖子上,真是失去了领带的作用。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警惕的抱紧怀中的猫咪,很不喜欢陌生人的靠近。 男人笑了笑,就像是个痞子,要不是他长了一张帅脸,我一定会把他认作是恶心肮脏的流氓。 “我是你未来的丈夫。”男人坐在了我的身边,笑的开心,“你会死心塌地的爱上我,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 我抽了抽嘴角,只觉得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懒得和他废话,我抱着猫咪站起身,准备离开。 男人死皮赖脸的过来抓住我的手臂,笑着和我说:“今年你十四岁,我可是提前预定了。等你长大了,你就要给我做老婆。” “神经病。”我嘟囔了一句,然后就与他擦身而过。 这一次,男人没有再追过来,而是说了句无比清晰的话,他说:“我是神经病,却只是爱你的神经病。” 我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那个男人,可他站的位置却是空了,彷佛他从不曾来过,刚才的一切也不过是我的黄粱一梦罢了。 但不知道为何,因为他的出现,我感觉我的心像是被撕走了一块。 …… 猛地睁开眼睛时,触目的白色灼痛了我的双眼。 又是医院。 我厌恶的皱了皱鼻子,觉得医院这个地方就是个矛盾体,人们有厌恶它的理由,也有喜欢它的原因。 为什么我总是要来这里呢? 正想着,正对着的时钟“滴”的一声响了一下,好像在提醒我既然醒了,就要去做该做的事情。 我揉了揉额头,慢慢坐了起来。 脑子里嗡嗡作响,身上也是疼痛难忍,可我就是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又是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掀开被子下床,我推开了病房的门,游荡在走廊之上。 夜晚的医院静悄悄的,我记得之前珍珠住院的时候,我很害怕在晚上的时候单独出来,因为那样的安静足以吞噬人心。 可现在,我就这样走着,脑子里和心里都是一片空白。 “你是几号床的病人啊?”忽然有个护士问道。 我冲她摇摇头。 护士打量了一下我,接着说:“我对你有些印象,是不是刚从火灾那边救过来的?赶紧回去歇着吧,我给你叫医生过去。” 火灾……我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是什么也没想起。 “别愣着了。”护士说,“你和另一个男人算是幸运的,吸吸氧也就算是逃过一劫,还有一个可就没那么走运了,估计……” 大火! 我困在大火里,周围全是烟,全是火焰……景哲来了,是景哲来了吗?他背着我在火中寻找生路……没有出口,我们被困住了,沈容与来了,然后…… 脑子里的一切像是重组过了一样,也像是把之前的记忆迅速搭建了起来,我想到沈容与最后的举动! 一把抓住护士的手,我问道:“和我一起送过来的男人在哪里?” 护士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我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看看沈容与怎么样了,于是更加大力的抓着护士的手,冲她喊道:“说话!人在哪里?” 护士似乎是被我的样子给震慑到了,指了指我所在病房的旁边,说:“就在那里啊。” 我松开了护士,用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那个病房里。 里面并没有我想见的人,只有一个在收拾病床的护士,她见到我这么闯进来吓了一跳,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我看到那洁白的床单上全是乌黑的灰渍,便明白这是沈容与躺过的地方。 他为什么要那么傻的冲进来呢?我和他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爱他了,我们之间结束了。 这样的行为不会感动我,只会让我更加厌恶! “这位患者,你有什么事情吗?”护士又问。 我伸出颤抖的手,指了指床位,说:“这床的病人呢?” 护士顿了一秒,然后叹口气道:“哎,重度烧伤,身上也没块儿好地方了,哪里还能住在这普通病房?转到ICU去了。” 轰隆! 我只感觉到一记响雷劈中了我,连同我的灵魂也被劈开了。 转过身,我也没问问护士ICU在哪里,冲出病房就要去找沈容与! 我告诉自己,重度烧伤而已,起码人还活着,只要是活着,总会有希望!可是我更明白,有时候活着的人如果痛苦,真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姐!”一出门的我就和景哲撞上了,“你这是去哪了?怎么不好好躺在床上呢?” 我顾不上和他解释,只是说:“我要去ICU!” 景哲眉头一皱,像是不能理解我的做法,可是他不是知道沈容与为了就我们,然后把自己困在了大火之中吗? “你这才刚醒,先歇歇,恢复一下体力啊!”景哲和我说,“医生说你身子太虚了,还有些贫血,你……” “重度烧伤啊!”我冲着景哲大喊,“他要是醒了,发现自己面目全非,他肯定会接受不了的!我得去看看他的情况,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 景哲听了我的话,眉头皱的更深,问道:“你说的谁啊?” “沈容与!”我急得直跺脚,不明白他为什么就要拦着我,“你姐夫啊!” 话音一落,我身后传来了轻笑声,那人说:“姐夫……昕昕,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一愣,随即扭头看去,就看到沈容与完好无损的站在病房门口,只不过显得有些疲惫和狼狈而已。 “姐夫在啊。”景哲在一旁说,“ICU里的是谁?” 一瞬间,我的眼里盛满了泪水,像个走失掉的孩子奔向了沈容与。 他笑了笑,站在原地冲我张开了怀抱,然后牢牢的接住了我,将我抱紧。 “我没事。”他轻声在我耳畔说,“我们都没事。” “吓死我了!”我哭着道,“我还以为你在ICU里!还以为你……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居然把我和景哲推了出去!那你怎么办吗?你……” 我越说越激动,沈容与像哄孩子一样拍着我的后背,又说:“这不没事了吗?我心里有把握着呢,肯定没事。你还没和我复婚呢!我舍不得死。” 我用力的捶打了他一下,心道他就没有个正经时候! “姐,你是不是有点太偏心眼儿了?”身后又响起了景哲的声音,“我也是那个就你出火海的人啊。” 我身子一僵,有些后知后觉,更有些这才彻底回过味儿来……那就是我的弟弟,他居然回来了!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他回来了!他还活着! 松开沈容与,我又奔向了他。 在他面前站定,我仔仔细细的瞧了又瞧,嗯,比四年前成熟了,完全没有男孩的稚气了,像个真正的男人。 伸出手,那克制不住的颤抖昭示着我此刻的激动。 景哲一笑,将我的手按在了他的脸颊之上,对我说:“是我,姐。货真价实,是你的弟弟景哲。” 眼泪“唰”的一下就全体掉下来了,我死死抱住了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 一场大火,本来是阻绝了我所有生的可能,谁知道这却也成为了我生命中的重大转机。 一是景哲回来了;二是我竟就这样自然而然的会说话了。 病房里,我和景哲坐在沙发上,而沈容与则坐在他的病床上。 原来刚才那位护士说的患者是今晚出去救火的消防士兵,不是什么沈容与,他就住在我的旁边。只不过我醒来的时候,景哲恰巧带着他去做检查了。 我紧紧握着景哲的手,就怕一个不留神,他就消失不见了。本来有那么一肚子的话想问他,比如你这四年去哪了?你不是葬身火海了吗?好多好多的问题……但是现在我的除了要百分之一万的确定他是景哲,他还活着,我就也无暇顾及其他。 “姐,你明知道段雪莹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跟着她?”景哲问我,语气里尽是责备,“要不是我发现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必死无疑!” 我低下了头,当然是知道自己有多蠢。 可如果我要是知道我在这世上,还有亲爱的弟弟活着,我根本也不会就这么了无希望的去找段雪莹。 “好了,这不是没事了吗?”沈容与插话道,“别提这事了。” “姐夫,我姐这样,十有八九都是你惯的。”景哲说,“现在,我看你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凡事自己来。” 沈容与笑了笑,但是眼中却又有着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心下疑惑,刚想要问问,就听到“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推开,刘玉珍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小景啊!”刘玉珍急的直咬牙,眼中更是一片通红,“你这是存心要吓死我啊!珍珠在那里和我哭着要姑姑,我这哄了半天才让她睡着!你说说你不好好的留个心眼儿,跑去那大火里做什么!你不要我们娘俩儿了吗?”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刘玉珍的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说:“珍姨,对不起!这次是我错了!” “哎!”刘玉珍叹口气,“我不是责怪你,我这是担心啊!一听你出了事,我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也不敢和珍珠说的太多,她不见你回来,已经哭闹不已了,要是……”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打断了刘玉珍下面的话,“您放心,我这已经没事了!明天我就会回去陪着珍珠。” 刘玉珍点点头,又要说什么,可转而又是惊呼一声,叫道:“这!这怎么会说话了?” 我笑笑,和她说:“希望珍珠喜欢这个会说话的姑姑。” “喜欢!当然喜欢!”刘玉珍兴奋道,“怎么被大火熏了一下,倒是把病给治好了?以后啊,珍珠肯定缠着你给她讲故事!” 刘玉珍被我可以开口说话的这件喜事,弄得一直笑得合不拢嘴,完全没有注意到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景哲,直到那一声“妈”响起在病房之中。 那一刻,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每一个人似乎都在刹那间回到了过去,却也像是永远也不可能回到过去,哪怕是脑海里还残存着记忆。 “妈。”景哲又唤了一声,然后当场跪下,“妈,我回来了。” 刘玉珍整个人都恍惚了,用力的攥着我的手,像是以此在辨别这是不是梦境,是不是幻觉。 我的眼泪再一次滑落,看着这二人,怎么能不想起已经死去的邵晓珍呢? “珍姨,真的是景哲。”我哽咽着说,“他回来了,以后他就是您的儿子。” 刘玉珍闭上了眼睛,豆大般的眼泪顺着那已经长上皱纹和色斑的脸一流到底,就像是流到了地底下,给邵晓珍捎去了一个口信:你爱的男人还活着,你孩子的爸爸也活着。 “妈,是我不孝。”景哲的眼中也噙着泪,“我害了晓珍,也负了晓珍。还害得您和我姐,孤儿寡母的养着珍珠。我……” “啊!” 刘玉珍大叫一声,掩面痛哭了起来。 我见状也是心痛不已,除了抱住了浑身颤抖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分担她的悲痛。 可我想,邵晓珍是早就知道的,也是欢喜的。 她知道景哲没有死,也在冥冥之中的保佑着他,让他有朝一日可以回到我们的身边,回到珍珠的身边。 “我的晓珍啊!”刘玉珍哭道,“晓珍啊!” 景哲站了起来,向着我和刘玉珍走来,说:“妈,您受苦了。是我对不起晓珍!” 刘玉珍将手放下,脸上已经是老泪纵横,她问:“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来?为什么啊!你知不知道晓珍她……她……” 景哲的眼泪终究也是忍不住了,他哭着说:“我知道!我知道晓珍她……” 刘玉珍激动的一把抓住了景哲的衣领,喊道:“你知道你不回来?晓珍她死的时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你去哪里了?去哪里了!” 景哲无言以对,只有被刘玉珍这样质问着,回以她眼泪和悲痛欲绝。 “因为景哲陷入了深度昏迷。”一直未曾开口的沈容与说,“一年以前,他才是刚刚醒过来。” 我和刘玉珍听到这话都是一惊,可现在却又已经不能去冷静思考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了。 “妈,您相信我!”景哲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晓珍,更没有做过任何背叛过我们感情的事情……我只恨自己为什么要遇到她!如果我们从不曾相遇,她也不会因我而死。” 刘玉珍听到这话,眼泪更凶了,可是却也松开了景哲,转而与他抱头痛哭…… 这样的一次见面,终是在哭声和缅怀之中结束了。 …… 而后,沈容与叫来李明旭送走了刘玉珍,而景哲,他私下不知道与他说了什么,景哲就离开了病房,也不告诉我他要去哪里。 我心里很慌乱,抓着景哲的手不让他走,可他和我保证这次的相见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一家人再也不会分离…… 等刘玉珍和景哲都走了,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我和沈容与。 我们两个人各自躺在病床之上,都是没有说话,保持沉默。 我仍旧是有很多的疑惑,很多的疑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也不知道问了出来,又是否还有意义? “睡了吗?”沈容与忽然开口。 我顿了两秒,然后才说:“没有。” 沈容与那边也是默了一会儿,接着他回应道:“你能说话了,真好。” 藏在被子里的手一点点抓住了床单,我很清楚我这次的呼喊是为了沈容与。 虽说景哲的出现无疑给了我生活中的希望,可是这个希望却是被沈容与给激发出来的,我应该谢谢他。 “昕昕,我……” “你什么也不必说。”我打断他的话,“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只是……” “我不要你的报答。”沈容与坚决道,然后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听到他那边的动静,我也随着坐了起来。 此刻,病房里没有亮着灯,只有从窗户那里透进来的光可以让人视物,像是给沈容与的身影投下了一个剪影。 我们两个这样相对无言的坐了许久,彷佛我们之间的话有很多,说也好,不说也罢,很多的事实就那么摆在面前。 “那个胡凝,我连看都没看过。”沈容与忽然道。 我垂下眼帘,心道我当然知道他不会喜欢胡凝那样的女人,所以我从不担心他会跳进什么火坑里。 见到胡凝,我之所以从没表过态,那是因为我知道对程英慧而言,她要的就是儿媳妇不是我,是什么人,根本无所谓。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沈容与是个成年人,他有自己的判断。 “我妈说的话,也从来不会动摇我。”沈容与说着便向我走来,然后坐在了我的旁边,“昕昕,别去在意那些外在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我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心里也有珍珠、珍姨、言安,现在还有景哲。你又觉得你可以排的上什么位置?” “我在你心里什么位置,你自己清楚就够了。”沈容与说,然后抓起了我的手,“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超越了生命。” 我快速将手抽了出来,并且站了起来,对他说:“你知不知道自从我们相遇开始,你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虚伪。你说你爱我,可是你当年那样狠狠的伤我!你说你忘不了我,那我这四年的生活之中,你又在哪里?我的笑,我的哭,你都没有参与过,你就敢说我在你心里?那岂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陌生人都可以成为别人的心里人?” 这一连串的发问,就是我心底的声音,没有任何的保留。 或许是失声带来的另一层作用,我连同失去了曾经敢说敢恨的性格,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是什么便是什么,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沈容与因为我的话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回答不了,我也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所以我们注定是要分道扬镳。 可就在我要张口让他回到自己的病床上去时,沈容与忽然开始解开了自己的病服扣子。 我一愣,随即是就要制止他,更是呵斥道:“你要干什么?信不信我叫人了!” 沈容与推开我的手,继续脱着自己的上衣,直到那白月光照射在他的右肩膀上,他才安静做的坐在那里,和一个雕像一样。 我被眼前的画面吓得捂住了嘴巴,甚至是倒退了好几步。 沈容与的右肩膀上有一片很大很大的伤疤。 伤疤无比丑陋,让他本来光滑的肩膀变成了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就像是在他的肩膀上窝居着一个可怖的怪兽。 “这是我救景哲的时候,用右肩膀接住了一个几乎被火烧化的柱子时,留下来的。”沈容与平静的说。 我不敢相信的摇着头,无法再去直视这个伤疤。 “肩膀这边的肌肉已经彻底损伤了,基本不能复原到正常人那样。”沈容与又说。 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右肩膀那么的脆弱?哪怕我只是咬了一口,他都会在瞬间失去力气。 “我本不打算告诉你的。”沈容与站了起来。 他那高大的身影将我给包围住了,本就得不到光线的房间里,变得更加黑暗,除了他那总是亮晶晶的眼睛,反而显得更加明亮。 “我爱你,就是爱你,心甘情愿为你做一切,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回报。”沈容与说,“我也以为我可以很伟大,既然四年前已经放你走了,就该让你永远平静的生活下去。可是,是你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把我本来就从未平静过的心搅得天翻地覆……我不想再放手,我要让你重新变成我的女人,不管你愿不愿意!” “你!” 沈容与猛地扼住我的手腕,又说:“你一向心软,我这是为了你的弟弟才变得如此,你心里是何滋味?” 我看着沈容与,说不出话来。 “如果感情都是用这些来证明的,你会不会觉得这份爱多了旁的色彩?”沈容与向我步步紧逼,直到把我逼退到他和床头柜之间,“昕昕,让我们都诚实一些,不要去考虑那么多吧。当年,我就是考虑的太多,才会把你那样的推出去。可现在,就算是死,我也拉着你一起去死!” 说完,沈容与就直接封住了我的唇。 …… 转日,景哲一大早便出现在了病房之中,还带着早餐。 我虽和沈容与各自躺在自己的病床之上,但是地面上却是混乱不堪,是我昨天弄倒了床头柜上所有的东西。 虽说动静弄得很大,但是我敢肯定昨晚的沈容与是被我给激怒了,如果我不玩命挣扎,他一定会在医院里要了我。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我行我素,平时像是个泼皮无赖,我想如何说他便如何说他。可是,如果我说的话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就会露出他的另一层本性,那就是绝对的强势和完全的占有。 所以昨天能逃过一劫是万幸,房间里乱就乱吧,景哲误会了就误会,那也值得。 不过景哲看看这场面,什么也没说,只是道:“快来吃早餐吧,然后就可以出院了。” 没去看沈容与的表情,我老实的把早餐给吃了,然后换上李明旭送来的衣服,出院。 车子一路开到了小区楼下,我看到景哲一直双手紧握,想来是内心无比紧张,因为他就要看到他三年多未曾相见的女儿。 拍拍他的手,我说:“别紧张,珍珠是乖巧又可爱的。再说了,你不是送了她最喜欢的小兔子吗?她一直很宝贝的。” 景哲勉强克制紧张的笑笑,说:“其实是姐夫提醒我可以送给珍珠什么,我才想到。没想到这孩子和晓珍一样,都喜欢这些小动物,尤其是兔子。” 说到这里,景哲又露出了那种会心的微笑。 我快速的瞥了一眼沈容与,正好对上他那豺狼虎豹一般的目光,好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一样。 本来想躲开,可我转而一想,沈容与确实强势,但是我向来不吃这一套,所以便又狠狠的瞪了回去。 沈容与还绷着脸看我,却又一下子没忍住,笑了。 “沈律师,怎么了?”正在倒车的李明旭问道。 沈容与笑着摇头,然后说:“没什么,自家的猫要发威了,我有的要忙。” 我咬了咬牙,没有言语,心道你有那么多的事情瞒着我,就想凭那么几句霸道宣言把我再抢回去,你以为我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吗?我才不会心动呢。 我在心里十分硬气的说。 …… 上了楼,景哲在我开门之前,又问了一边沈容与,今天穿的衣服怎么样?发型怎么样?刚才练习的笑容怎么样? 我瞧那意思,有点儿像来带他相亲的。 叹了口气,我和景哲说:“记住,你是她的亲生父亲,谁也替代不了的。” 景哲微微一愣,随即冲我点了点头。 接着,伴随着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我们还没进去就听到珍珠在里面喊道:“是姑姑回来了!是姑姑!” 打开家门,珍珠就和平时一样,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奔向了我。 只不过这次当她看到我身边站着的人时,她半路刹车,停住了脚步。 空气都有那么一瞬的安静,珍珠愣住了,半天才仰起头看向刘玉珍,一手拽了拽刘玉珍的裤子,一手指着景哲,奶声奶气的说:“外婆,这人长得和爸爸一样。” 景哲听到“爸爸”二字的时候,身体已经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自己深爱的女人拼死为自己生下的女儿,如今得以相见,又岂能是“激动、紧张”可以形容的呢? “珍珠。”我上前一步,冲她招了招手。 珍珠又是一愣,四下看了看,好像是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又一次冲她招手,说道:“珍珠,是姑姑在叫你,你没听错。” 珍珠瞪大眼睛看着我,然后小肚子挺了起来,随即扑到了我的怀里,抱着我的脖子喊道:“姑姑说话了!姑姑说话了!” 我侧头亲了亲她的小脸蛋儿,心道真是把我想死了,才一天没见而已啊。 将珍珠抱了起来,她的眼睛不自觉的看向了景哲,那样子估计是已经在慢慢感知这份神奇的血缘关系。 沈容与站了出来,冲珍珠笑笑,然后说:“姑姑可以说话了,珍珠是不是特别开心?” 小丫头大力的点头,笑道:“是超级开心!超级!有那么多!”她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 沈容与也被珍珠逗笑,摸摸她的头,然后说:“姑姑是因为遇到了爸爸,太高兴了,所以才会说话了!” 珍珠身子一僵,有点儿胆怯的看向了景哲,嘟囔道:“爸爸?” 景哲木讷的点点头,从背后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兔子玩偶,说:“这是送给珍珠的,是、是……是爸爸送给珍珠的!” 珍珠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是被惊到了,还是被吓到了,总之就是整个人石化了。 沈容与见状,直接把珍珠从我怀里抱了出去,然后放到了景哲的怀中,说:“珍珠,这是爸爸,他回来了。” 这父女二人都是呆若木鸡,虽说亲密的抱在一起,可是却感觉隔得很远。 我心想会不会是太突然了? 应该给孩子一个缓冲才是,毕竟这么多年以来,珍珠对父母的认知就是照片,现在冷不丁看见了真人,极有可能接受不了。 可正当我如此担忧的时候,珍珠却是看向了景哲的身后,然后说道:“爸爸来了,妈妈和爷爷肯定也来了,他们为什么不出来呢?” 简单的一个问句,道出了多少令人心碎的悲痛。 我顿时就有些泪崩,背过身不敢去看珍珠那纯真无邪的眼睛,真怕告诉孩子事实就是那么的残忍。 景哲能回来已经上天赐予的恩典,我们又怎么能乞求景辉和邵晓珍都在呢? 沈容与走到我身边抱住了我,说:“今天是团圆,你不要哭。” 我点头,将头埋在了沈容与的怀里。 不错,今天是团圆,是相守的开始,不应该去悼念过去,哪怕想起了,我们也应该是笑中带泪。 从今往后,这个家会更加的圆满。 童心亦晚 说: 放心,大喜的日子不会忘记言安,明天就把他接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7 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珍珠的一句问话令在场的每个人哑口无言。 那静默的时间如同在细数着那已经逝去的人,还有那永远也不能再回归的亲情与爱情。唯一镌刻着的是,我们还有彼此。 “珍珠,”景哲哑着嗓子喊了她一声,脸上带着那有几分苦楚的笑容,“爸爸好想你,你可不可以亲亲爸爸?” 珍珠撅起了小嘴儿,鼻头有些发红,看意思是要哭。 她问:“妈妈和爷爷呢?” 听到她又一次问道,我更加使力的抓住了沈容与的衣服,不想去回答,也不想去面对。 “妈妈和爷爷在天堂,只是你看不到而已。”沈容与主动道。 “又是天堂?”珍珠反问,“那为什么爸爸可以回来,妈妈和爷爷不可以?” 沈容与笑了笑,告诉她:“珍珠,等你长大就会明白了。现在的你,只要好好的亲爸爸一口,迎接他回到你的身边。” …… 我不知道这算是一种久别重逢,还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归来。 但是不管有多思念,也不管有多心痛,逝者已矣,生者自该有应有的担当。 阿梅做了好几个拿手菜,说是欢迎景哲回家,而珍珠虽然还是与景哲不亲,但是从小她都一清二楚自己是个有爸爸的孩子,所以我相信她会一点点适应。 我看着每个人脸上都有着笑容,但是那笑容却达不到心底,因为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 比如,霍言安还没有被解决出来。 我没有选择留下来吃饭,反正缺少霍言安的餐桌,也算不得是一桌团圆饭,所以我和刘玉珍还有景哲交待了几句,就让沈容与带我去了凯登大酒店。 约莫用了半个小时,我们到达了目的地。 停好车子后,沈容与看着我,说:“你想好了?” 我点点头,估计他已经把我心里的想法摸得一清二楚了,所以也没必要隐瞒他。 “言安出事是一个圈套。”我说道,“或许,我们可以找到证据证明他的清白,但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言安在里面得受多少罪!所以,我绝不能再等下去。这是一个交易,我自然是要承担风险。” 放过段雪莹这一马,我也是看了看聂宸远的面子。 “好,既然你决定了,那我就支持你。”沈容与道。 我们相视一眼,然后下了车子,直接前往段雪莹所在的顶层套房。 见到彼此的时候,段雪莹手里拿着红酒瓶子,眼底有着很深的乌青,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良心不安,所以睡不着。 “哼。” 她冲着我冷冷的笑了,眼中带着的是毫不掩饰的不甘和仇恨。 看来我还是把她的心想的柔软了,在段雪莹的字典里没有“良心”二字,她也更不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感到后悔。 “我没收到你死了的消息,就猜到你可能还活着。”段雪莹说,“只不过我没想到一场大火,你居然这么安然无恙的出来。由此可见……” 她将目光转向了沈容与,握着酒瓶的手的关节在嘎嘎作响。 “我大难不死,还是请我进去聊吧。”我说。 段雪莹一愣,似乎是被我可以发出声音的事实给惊了一下。 随后,我们三个人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我这才看到不仅仅段雪莹手上有瓶酒,客厅的桌子上也摆满了酒,有的只剩下了一个空瓶子,有的喝了一半。 难道现在的她已经需要靠酒精麻痹自己了吗? 没有多想,我看向她,直接开门见山的把我要说的话摆了出来。 “故意杀人未遂,这是个大罪。不管你爸爸是谁,让你在牢里蹲个几年,绝对是板上钉钉。” 段雪莹将手里的酒瓶子随便一扔,然后舒服的靠进了沙发里,说:“所以呢?你想和我以此作为交换,让我救霍言安吗?” “不错。”我直言,“这是一个不亏的买卖。用一个和你毫不相干的人换你的下半辈子,是你赚了。” 段雪莹笑的妩媚,又说:“可是我赚的已经够多了,赚的只剩下了钱和无望的人生。所以,如果我还挺想吃牢饭的呢?” 我眉头一皱,看着段雪莹眼中晦涩不明的情绪,我有点儿怀疑这是她的真心话,并非是在与我斗气。 “让我明确告诉你。”沈容与忽然发话,“救出霍言安是迟早的事情,你要做的只是加速他的释放而已。如果现在你不同意这么做,那么你去吃的牢饭,我会好好招呼税务局的朋友们,让他们好好看看大名鼎鼎的K.R集团是不是一直账目清晰?” “你威胁我。”段雪莹咬牙道。 沈容与摇摇头,说:“只是陈述事实。你不是想利用昕昕来举报我吗?那我们就看看,你的举报可以不可以过了中纪委的大门。” 段雪莹听到这话以后,双手紧紧扣着沙发两侧的扶手,很明显已经被沈容与的话给牢牢攥住了。 看向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巨大鸽子蛋,我忽然发现我有点儿说不清楚我对段雪莹的感受了……很复杂,真的很复杂。 站起身,我也没必要纠结我对她是怎么样的感觉,因为我们本就不该有什么交集才对。 “我要你今天就解决这件事情,明天让我顺利带霍言安回家。”说完,我看了沈容与一眼,离开客厅。 身后的段雪莹忽然大笑起来,她依旧坐在沙发上,像是一条盘踞于此的冷血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景昕,你是哪里来的自信?”她笑着问我,“告诉你,我哪怕是和你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你快活一天!” 我回头看向她,就看到她的嘴角明明上扬着,是在笑,可是她的眼中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痛。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段雪莹,你的爱已经到了疯癫的地步吗? “你不会的。”我肯定的说,“你是不会和我同归于尽的。” “凭什么!”她挺身而起,冲我嘶吼着,“凭什么你会这么认为?你难道是在可怜我吗?我告诉你,我不需要!我是绝对不会救霍言安的!有本事你就去告我,把我送到监狱里去!” 沈容与见她如此,微微蹙眉,想要上前说些什么,而我拦住了他。 看着段雪莹,我一步步走到了她的身边,然后对她说:“你不要聂宸远了吗?” 她一听到那三个字,顿时身体僵硬,面无血色,彷佛这三个字就是她的命源,没有了他,她就会失去生命的意义。 “你说他对我没有忘情,四年来,依旧心心念念着我。”我又道,“那如果让他知道你放火想要烧死我,他会作何感想?还会和你继续做夫妻吗?” 段雪莹看着我,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甚至是她还开始发抖,哪怕是她死咬着牙关也无法控制。 “又或者,我要重回他的怀抱,你觉得你争的过我吗?”说到后面,我也开始嘶吼了起来。 段雪莹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了沙发上,而我便立刻俯身,对她说:“让我再重申一遍,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不要动我身边的人。你把我真的逼急了,你会永远失去你想要的。” 她听完我的话,什么也没说,只有不停的颤抖。 其实,段雪莹从一开始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她爱聂宸远爱到了失去自我,失去理智,可终究却是用错了方法,把自己心爱的人越推越远。 她冤吗?冤;她可恨吗?也可恨。 目光再一次落到了她那枚鸽子蛋上,我只能感叹一纸婚约拴住了两个相互折磨的人。 直起身,我没再多看什么,转身离开。 临关门的时候,段雪莹大喊着:“景昕,我恨你!我恨你!你躲过了这一次,我不相信你次次都躲得过!” …… 离开凯登大酒店,我没有急着回小区,而是让沈容与送我去了羌江。 他把车子停在了一处,然后就和我沿着江边漫步。 沈容与说:“放心吧,段雪莹一定会把霍言安救出来。” 我点点头,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臂,心道关于这一点,我还是很有把握的,段雪莹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不会放弃聂宸远。 “怎么?很冷?”沈容与问道,然后就要把自己的西服脱下来。 我阻止了他的动作,望着绵绵不断的羌江,和他说:“在我以为我要死掉的时候,我好想言安和珍珠,还有珍姨。我觉得一直以来,不管我怎么做、如何做,给身边人带来的永远都只是厄运。所以哪怕死亡来临,我心中纵有千般不舍,却也是可以放下。况且……” “况且什么?”沈容与问。 我笑了笑,扭头看向他,说:“况且我知道,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替我救出言安,也会帮我养大珍珠。” 沈容与眸色一动,久久没有言语。 继续沿着江边走,我和沈容与都是各自怀着心事,没有告诉彼此,也没有去问。 直到前方不远处走来了一个三口之家,小男孩拿着冰淇淋甜筒,高兴的吃着,他的爸爸和妈妈就手牵手跟在他的身后。 沈容与看到这个画面就停住了脚步,他抓住我的手臂,让我面向了他,跟我说:“昕昕,我们重新开始。我发誓我会解决好一切,给你一个永远的依靠。然后我们就生个孩子!” 孩子……我和沈容与的孩子。 垂下头,我只觉得他说的那些好遥远,遥远的我在脑海中看不到一点点画面。 “再给我一次机会!”沈容与又道,“就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我会拼尽所有,只做你一个人的沈容与。” 当时的我还不太能明白他话中的“拼尽所有”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他的话宛如一缕很微小的光,照到了我的心上,可是却不足以照亮一切。 “昕昕!”沈容与再一次喊我。 我摇摇头,然后说:“不要逼我。” 四年的空白,不是一天两天,三言两句就可以填不上的。 而且,我经历过这次的生死考验,看着聂宸远和段雪莹这对痴男怨女的痛苦婚姻,我真的觉得爱情会令人窒息,令人疯癫。 我好怕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绝望和黑暗,所以我愿意一直一个人。 沈容与慢慢松开了抓着我手臂的手,然后轻声道:“好,我不逼你,我只陪着你。” 听他如此回答,我在心底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 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景哲在珍珠的房间里哄她午睡,而刘玉珍和阿梅在外面收拾屋子。 “二少爷,少夫人,你们回来了。”阿梅笑道。 我看了看她,说:“阿梅,之前我一直发不出声音来,也不好和你说。我和二少爷已经离婚了,以后不要再叫我少夫人,你可以和珍姨一样,叫我小景。” 阿梅一愣,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瞪大眼睛看着沈容与,可他没有给出任何指示,阿梅只好“哦”了一声。 “回来了。”刘玉珍说,“厨房有给你们留的菜,我给你们热热去。” “珍姨,你别麻烦了,我们都不饿。”我说着,然后走到了她的身边。 拿过她手里的抹布,我问:“珍珠和景哲怎么样了?” 刘玉珍叹口气,说:“你也不能指望今天见面,马上就亲的不得了。孩子就是孩子,谁对她好,她就和谁亲,再过段日子就好了。” 我点点头,然后帮刘玉珍干活。 沈容与随我也进了客厅,和刘玉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话,大致就是说霍言安马上就可以回来,她能安心了。 没过多一会儿,景哲出来了,说是珍珠已经睡着。 我瞧着他的表情很是欣慰满足,便想他们父女关系的重合就要就此展开了,一切还都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而后,为了方便谈话,沈容与把我和景哲带到了对门,也就是他租下的房子那里。 一关上门,沈容与就对景哲说:“你在这里住下,千万不要四处走动。” 我眉头一皱,总感觉沈容与和景哲之间怪怪的,好像在瞒着我一个很重大的事情。 景哲点点头,回答:“你放心,我现在就想陪着珍珠。不过……我想去趟蔺江镇,去看看晓珍。” 心下一紧,我垂下眼眸,过了好久才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等一安顿好言安,我就陪你回去一趟。我也有段时间没去和晓珍说说话了。” “姐,我还想把晓珍的坟迁回津华来。”景哲又说,“我们都是津华人,自然是要落叶归根的。怎么能让晓珍一个人流落在外?” 话虽如此,可是现在的情况还不明朗。 因为我不知道我的下一步会是什么,是继续留在广阳,还是听从景哲的安排,跟着他走? 我想,我会选择后者。 “这件事,我们得先问问珍姨的意思。”我说道。 景哲听后思忖了一下,随即点头同意。 片刻后,沈容与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杯热牛奶,然后递给了我。 我本来正在和景哲说话,被他给打扰了一下,空了几秒才问:“这四年,你到底去哪了?既然一年前醒了,为什么不联系我呢?” 景哲蹙着眉头,然后看了一眼沈容与,有些踌躇的说:“我被姐夫救下之后,就陷入了昏迷。随后,又被姐夫送往了瑞士,在那里的医院一直疗养。醒来后,我……我……” 听到他说到重点就不说了,我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景哲在这时又接着道:“姐,你再等等好吗?我暂且不方便透露给你。” 我一愣,心道这沈容与和景哲是商量好的吗?都这么神秘莫测的,有什么话是不可以告诉我的呢? 沉默了片刻,我倒也不想逼景哲,便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并且十分严肃。 “景哲,你说景家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那你认为是谁害了景家?又是谁非要我们家破人亡!” 景哲一听这话,眼中瞬间迸发出了一股火焰,他咬牙道:“景家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是一定要报仇的!” 我点了点头,有那么一丝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如果这个仇,和你妈妈有关呢?” 景哲听到这话似乎并没有觉得吃惊,相反,他很平静,像是已经知道了一切。 没有顾得上多问,我把上次在徐亚南墓前,江倩告诉我的话,告诉给了景哲。 其实从头至尾,江倩只和我说了三个字,那就是:宋英杰。 这个男人是韩萍出轨的对象,用景辉的钱在外面干起了公司,最后甚至是卷走了景家那笔至关重要的六千万,然后带着韩萍逃之夭夭。 我本以为对这个男人的认知就到这里了,可是江倩的话像是打开了一道洪水的闸门,令我想起了曾经的许多疑点。 特别是我最后一次见柳梦佳。 我记得,她和我说这个宋英杰不简单,他看似是一个被韩萍包养的无用男人,实则有着不为人知的背景和能力。 现如今想来,如果真的把他和景家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调查,说不定真的能发现什么! 我徒自思索着,这时候景哲忽然握住了我手,看着我说:“姐,别急。咱们景家的这笔账,自是有人该偿还。我们姐弟一定会替爸爸报仇!” 他这话说的异常坚定,仿佛这件事已经是稳操胜券,可明明我们还没有任何的方向和收获啊! 除了宋英杰这个名字,我们连他的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我本想再问问景哲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可是他却不愿意再多透露,只告诉我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很快了。 我蹙着眉,无意之中看见了一直静坐在一旁的沈容与,只见他的神色无比凝重。 …… 转日一大清早,我就和沈容与守候在了拘留所门外。 等了将近两个小时,沉重的铁门终于缓缓打开,随即那高高瘦瘦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言安!”我激动的喊着他的名字,想让他知道我已经可以说话了。 霍言安在两名警察的护送下,走出了拘留所,警察们看向沈容与,冲他敬了个军礼,然后便离开了。 我知道,沈容与到底是托了些关系,否则哪怕还了霍言安清白,按照手续流程,他不可能这么快出来,总要耽搁个两三天。 看着霍言安,不过几天而已,他人已经瘦了一圈,下巴更是长出了胡渣。 忍着泪水,我冲过去抱住了他,喊道:“言安,你自由了!” 霍言安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周遭的一切,隔了好久好久,他才说了句:“你先放开我,我已经很久没洗澡了。” 我当时只当是句玩笑话,笑着把他给松开了,还擦擦眼角的眼泪,说:“你可真是爱干净,还臭美!” 他有些无力的笑了一下,说:“没想到几日不见,你居然开口说了。” 我一笑,上前挽上了他的手臂,告诉他:“这算是个因祸得福,我回来慢慢告诉你。现在,我们赶紧回家,珍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在等你,珍珠也一直喊着霍叔叔呢!” 霍言安没有回应我,而是看向了沈容与,说:“附近有没有洗浴中心?我想先洗个澡。” 我和沈容与都是一怔,完全没有料到霍言安从里面出来是这样的态度,本以为他会是兴高采烈,归心似箭。 沈容与上前一步,点点头,然后说:“出了这条路就有一家。我们现在就过去,你洗澡,我和昕昕给你买身新衣服去。” 霍言安点点头,这才上了车子。 将人送到洗浴中心以后,我和沈容与找了附近的一家商场,在那里把霍言安里里外外要穿的衣服都换成了新的。 返回的路上,我看着脚边的袋子,不禁问道:“你觉不觉得言安有些奇怪?” 沈容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他这个人,自尊心很强。而拘留所那个地方,鱼龙混杂,也净是一些欺软怕硬的人。霍言安在里面会受些委屈和欺负,这是在预料中的。总之,我们都不要再提这段事情,先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我“嗯”了一声,却是越发担心霍言安。 他曾经的那段过往一直是他心底最深的伤疤,他最受不得的就是欺辱,甚至是凌辱。我真怕他在拘留所里遇到了什么…… 无奈的摇摇头,我在心里想若是霍言安没有被人贩子拐走该多好啊!他会是一个幸福普通的孩子。 从前,没有珍珠在侧,我还不能完全理解透彻人贩子有多么的可恶可恨,可现在我是真的懂了。 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至宝,一旦被人贩子拐走,那就是一辈子的骨肉分离。 霍言安至今都想知道他的父母是谁,可是却又无从查起。 长叹一口气,我只盼望着霍言安可以早日从这件事情的阴影之中走出来。 …… 等霍言安洗完澡,换上新衣服之后,我们出发回了小区。 刘玉珍笑呵呵的抱着珍珠,阿美手里拿着柚子,她们都等候在门外,为霍言安准备了火盆,柚子水。 “大吉大利,灾难全没了!”刘玉珍喊道。 霍言安没有言语,跨过了火盆,然后便接住了从刚才就喊着要让霍叔叔抱着的珍珠。 “珍珠好想好想好想霍叔叔!”她紧紧抱着霍言安的脖子,亲了好几口,“霍叔叔有没有想珍珠?” 霍言安点点头,说了句“当然想”,没有像往常一样那么亲昵的和珍珠嬉闹,彷佛有一种天然的疏离感在里面。 我和沈容与对视了一下,随即我说:“珍珠,霍叔叔刚刚回家,很累的。你个小胖墩儿,不要缠着叔叔抱。” “嗯哼嗯!”珍珠撇着小嘴扭着身子不依,更加用力的抱着霍言安,“霍叔叔可以单手抱着我呢!” 我笑笑,心道这丫头平时和他最亲,估计此刻说什么也没用。 一行人进入了家中,也算是把开场的欢迎仪式结束了。 客厅里,景哲一直在里面恭候着,刚才他并没有在外迎接,也不知道是怕吓到霍言安,还是有旁的原因。 “回家了。”景哲说道。 霍言安看到景哲的时候,那神情和反应与我们都是一样的,难以置信,却也带着巨大的欢喜。 “感谢你对珍珠的照顾。”景哲道,“我实在是无以为报。以后只要你有任何的需要,我一定义不容辞。” 说完,景哲就像霍言安鞠了一躬。 霍言安还沉浸在刚才的惊讶之中,慢了好几拍才说:“这话太重了!我受不起。珍珠这么可爱,我愿意照顾她。” 景哲直起了腰,看向那乖巧的女儿,她长得和邵晓珍有五六分像,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 “都别站着了。”刘玉珍发话,“我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全是给言安爱吃的!昨天那顿不算,今天必须好好庆贺!” 我跟着笑了,这一次的笑才是发自内心的。 霍言安显得有些拘谨,他将珍珠放在了宝宝椅上,然后就一板一眼的坐在了凳子上。 刘玉珍笑他回了自己家,怎么还不放松呢?他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我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想着不如等晚上安静下来以后,找霍言安好好谈谈,看看他是不是有心事了。 接着,几个人围坐在一起,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杯子。 刘玉珍说是长辈,最先说:“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小景一直撑着,人都瘦了好多。我……哎,算了算了,不说那些扫兴的话。今天是庆祝言安回家,更庆祝珍珠的爸爸,也是我的好女婿,景哲回家!我太激动了,就、就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把它都喝了!” 我坐在刘玉珍的旁边,清楚看到她放在桌下的手一直紧紧揪着裤子,而她的眼中带着湿润。 想来,此刻的团圆是永远少了那个人见人爱的女孩。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景哲接话道,“我由衷感谢各位对珍珠的照顾,这份恩情,我永生不忘!” 等这两个人说完以后,就有些冷场了。 我是觉得刘玉珍和景哲把该说的话都说了,我没必要赘述,可霍言安和沈容与为什么不开口,那就不得而知了。 “是不是要碰碰啦?”珍珠忽然发问,打破了僵局。 大家都是笑了,景哲把珍珠抱了起来,然后大家凑在一起碰杯! 随后,大家自然而然的开始吃饭。 刘玉珍和景哲似乎特别高兴,那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就跟不想停下来似的。 我瞧在眼中,却尽是满满的苦涩。 “珍姨,您别再喝了。”我说道。 刘玉珍摇摇头,跟我说:“没事,小景!今儿个高兴!珍姨我……我……你就让我醉一回吧!” 我微微叹口气,再看向那边的景哲,也是如此。 “阿梅啊,”我小声唤了她一声,“实在不好意思,我看你已经吃完了,能麻烦你把珍珠带回房里吗?” 阿梅二话不说的点点头,然后就带着珍珠走了。 餐桌上顿时剩下了我们这一桌子的大人,沈容与本和我说他去看着珍珠,我来看着景哲,可是刘玉珍指着沈容与,把他给拦下了。 “我和你说啊。”刘玉珍此刻已经是醉了,“言安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他陪在小景身边已经四年了……你可别以为你回来以后,几句花言巧语就能把小景骗了去!我是她半个妈妈,我要给闺女把关!” 刘玉珍口齿都太清楚了,我抚着她的背,劝道:“珍姨,我扶您去房里歇着吧。” 她摇头,然后又看向了霍言安,说:“你怎么回来就不说话呢?小景为了你,差点儿被火烧死!怎么好不容易出来了,反倒傻了?该不是要把到手的媳妇儿让给别人吧!” 霍言安面无表情,只是道:“珍姨,您醉了。我扶您回去。” “我没醉!”刘玉珍大喊,随后就是眼泪哗哗的往下掉,“这四年来,我只有这时候才清醒!因为我知道我女儿可以死而瞑目了!” 她话音一落下,只听“砰”的一声,原来是景哲趴在了桌上。 我以为他是酒力不支,有些迷糊了,可正当我要过去看看的时候,就发现他肩膀抖动的厉害。 他是哭了。 本来说好是一顿庆祝霍言安回家的团圆饭,却变成现在了这幅样子。 我也是强忍着心里的伤痛,不想去多想那些令人心碎的事情,更何况,眼前的两个伤心人已经足够让人心碎的了。 “我扶珍姨回去休息吧。”霍言安对我说,然后就起身走到了刘玉珍身边。 她哭着抓住了霍言安的手,说:“对不住了,今天是高兴的日子,可我还是扫了大家的兴。” 霍言安拍拍她的手,笑着道:“珍姨,您这话就见外了。我带您过去休息一下。” 刘玉珍随他站了起来,临走时又看向沈容与,对他说:“你要是想让小景原谅你,可不是一会儿的功夫。言安也爱小景,你们……” “珍姨,我们小辈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我主动说。 刘玉珍看看我,然后叹口气,和霍言安去了卧室。 五人的餐桌又变成三人,其中一个还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难以自拔。 沈容与看向我,说:“昨天在江边的话,是我唐突了。霍言安对你如何,我很清楚,他是真的爱你。” 我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现在想来,我不知道霍言安出来后的异样是不是因为沈容与的存在?可是我没办法做到在接受完沈容与的帮助之后,就把他推得一干二净,更何况他也推不走。 “昕昕。”沈容与走到我身边,牵住了我的手,“我是绝对不会把你让给霍言安的。除非……” “除非什么?”我仰起头马上问。 沈容与看着我,眼中的光闪烁着,沉默了片刻,他说:“没有除非。你要是不跟我在一起,我就缠着你一辈子。” 明明是一句无赖至极的话,可是他却说的无比严肃认真,倒像是一种宣誓。 被他握着的手忽然有些发烫,我刚想要将手抽出来,就听门口响起了门铃声。 我和沈容与都是一愣,随即他拍了拍景哲,和他说了一声快些进去,然后才和我走到门口去开门。 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程英慧。 她见我二人一同过来开门,冲着我不屑的笑笑,说:“你可真的是言而有信啊!跟我说着不再见容与,这才几天,直接把人带回了家!” 我蹙了下眉头,下意识的要把手抽出去,可是沈容与反而握得更紧了。 “妈,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说。”沈容与道。 程英慧神色一怒,当即便说:“为什么要出去?你害怕街坊邻里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 沈容与很是无奈,将我推回了家中,跟我说:“我马上就回来,你先陪陪珍珠。” “不许走!”程英慧直接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臂,“我这个人说话不背人,咱们现在就好好说说你在医院里答应了我什么!” “妈!”沈容与护着我,“不管昕昕说了什么,那是她的意思,不是我的。这都已经四年了,我要的是什么,想的是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程英慧有那么片刻的语塞,可她马上又说:“你如果硬是为了这个女人违背我的意思,那就是不孝!我是你的母亲,生你养你,就比不上这个女人吗?” “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沈容与拧眉,“原来,你逼昕昕生孩子,我们都是可以理解的。可现在,你根本就是无理取闹!你一再的为难昕昕,你告诉我,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女人心术不正啊!”程英慧大喊道,“她爸爸洗钱,还草菅人命!你觉得这样的人能教出来好女儿吗?” “程女士。”我推开沈容与,站了出来,“说话要有证据。我爸含冤入狱,最后死在了狱里。他死了之后,官司不了了之,也没有还他清白……你怎么可以诬陷他呢?你有证据吗?如果没有,你这样对待一个死者,是不是太过分了!” 程英慧被我这话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可不过瞬间,她又突然变脸,厉声道:“好啊!你这明明可以说话,之前还装模作样的博人同情!简直就是个满是心机的女人!” “怎么啦?怎么啦!” 身后传来珍珠的声音,然后便是“哒哒哒”的,是她跑了过来。 她躲在了我的身后,抓着我的裤腿,眼睛紧紧盯着程英慧看。 阿梅马上也跑了出来,抱歉的和我说:“少夫人,对不起!我没看好珍珠小姐,我这就把她抱回去!” “什么少夫人!”程英慧大喊,“她早就和容与离婚了!阿梅,你不想干了是不是?” 阿梅被程英慧这大吼大叫的样子吓得直打哆嗦,不住的点头,抱起珍珠就要往回跑。 程英慧也盯着珍珠,在孩子还没进去之前,就指着沈容与,说:“你这逆子啊!跑来给人家养孩子是不是?你有病啊,总给别人当便宜爹!” 我眉头一皱,不敢相信程英慧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刚要上前争辩几句,沈容与就拦住了我,然后说:“妈,如果我哥在天之灵真的可以看到现在的一切,我觉得他会以有你这么一位母亲而觉得耻辱。” 程英慧一愣,随即身体晃动了一下。 “我和我哥从小就很自豪,因为我们出身军人世家,有正义之心,也有铮铮铁骨。”沈容与接着道,“我们的父母从来不会把人分为三六九等,在他们的眼里和心里,只有人民。可你看看你现在,没有任何根据,就可以胡乱的诽谤别人!珍珠才三岁,你不觉得刚才的话太难听了吗?她有父有母,是个正大光明的孩子!” 程英慧被沈容与说的哑口无言,可是透过她的眼神,我看得出来她并没有觉得这话是对的,相反,她觉得这话是在忤逆她。 我们三个人沉默了好久,谁都没有再说什么。 叹口气,我怕珍珠一会儿又出来,到时候再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谁也不好过。 “你走吧。”我对沈容与说,“我确实答应过你母亲,把话和你说清楚,以后也不和你往来。现在……” 我皱紧了眉头,也不知道这时候的境况该如何才能说清楚。 “昕昕,我绝不离开你。”沈容与道,握紧了我的手。 我看着他,只觉得如果一切都是这么累,他这又是何苦呢? 可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程英慧又道:“沈容与,我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执意和这个女人在一起,那就登报和我断绝关系。你选吧!” 童心亦晚 说: 你想到是宋英杰了吗? 明天就来说说景哲和沈少之间的小秘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8 再回蔺江镇 我简直无法理解一个母亲会逼自己的儿子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是该有多恨我?又是多容不下我?我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程英慧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就像是体内蕴藏的是一种积压已久的火气,眼下就要喷涌而出。 我看向沈容与,就见他的面部线条紧绷着,也不知道心里是何滋味。 做了个深呼吸,我对他说:“你快走吧,她身体不好。” 沈容与转头看着我,他眼中的那种矛盾,那种痛苦,好像是一种纠葛着的撕扯,弄得他进退两难。 “我怀胎十月把你生下,供你读书,抚育你成人。”程英慧又说,语气倒是平静了下来,“如果你真的因为一个女人而这样置自己的母亲于不顾,我觉得我们的母子情分也该是尽了。” 程英慧如此咄咄逼人,仿佛是把沈容与逼到了悬崖边上,只要他的脚动上一毫米,他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告诉我,为什么你就这样容不下昕昕?”沈容与问道。 程英慧看向了我,眼中的光轻颤着,说道:“因为我不满意她的一切,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垂在身体一侧的手顿时握成了拳状,不得不承认,这话还是伤了我。 低下头,我说:“快和你母亲走吧!” 说完,我就用力的推了沈容与一把,可是他却如泰山一般岿然不动,好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正当他张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冲动之下,不可妄言。” 是沈建业。 他走到了程英慧的身边,眉头紧锁,对着她说了句:“你确实是变了。” 程英慧顿时便瞪大了双眼,高声喊道:“你也要为了这么一个女人,而处处指责我的不是吗?这可真的是翻天了!她到底有什么好的,怎么每个人都像是中了她的蛊一样?” 沈建业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沈容与,说:“先把我和你妈送回酒店,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沈容与有那么一丝的犹豫,往我身边靠了靠。 “混账!”沈建业呵斥了一声,“你还真的只要媳妇儿不要娘吗?” 说这话的时候,沈建业冲沈容与使了个眼色。 我不知道他们父子俩有什么打算,只是又叹了口气,和沈容与说:“快安置好你的母亲,我们的问题回来再解决。” “谁说我要回酒店了?”程英慧突然又喊道,“我就在这里把事情解决。我倒要看看我的儿子是怎么样抉择的?” 沈容与眉头一拧,而沈建业再一次抢话,对程英慧说:“你的儿子你不了解是吗?给你台阶下,你不要不接着!否则到时候什么都回不了头,你莫要后悔!” 程英慧一听这话,顿时倒退了一步,神色出现了一丝慌乱。 “还愣着做什么?”沈建业对沈容与喊道,“和我们走!” 沈容与无奈的点点头,和我说:“我很快回来。” 随后,这一家三口离开了。 听到那电梯门闭合时放出的声响,我只觉得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千斤顶,让人透不过气来。 回到家中,我刚一进客厅就看到景哲站在过道那边。 我们对视了几秒,我也猜不到他作为我的弟弟,看到刚才那一幕是何感想。 于是,只能是尴尬的笑笑,然后我说:“一直没得机会告诉你,我和他离婚了。” 景哲对我的这句话没有做任何,只是沉默了片刻以后,问:“你知道姐夫的母亲有多爱她的那个大儿子吗?” 我一愣,没想到景哲把话题转移到了这上面。 …… 我和景哲去了小餐厅。 那里还都是大家剩下的残羹冷炙,乱糟糟的,夹杂着酒味儿。 坐在凳子上,景哲给自己倒了杯啤酒。 我马上就阻止了他,然后说:“还喝?难道你想珍珠说自己的爸爸一身酒气吗?” 景哲一笑,把酒杯放到了一处,说:“不喝了,不喝了。” 我见他确实没再动这个念头,这才把手收了回来。 隔了一小会儿,景哲长叹了一口,开口道:“沈修和算是一个完美的化身吧。他智商很高,学习好,体育好,样样出色。程英慧对这个儿子喜欢的不得了,再加上是第一个出生的,总会有些偏爱……” 沈修和比沈容与大了整整六岁,死时刚满二十七岁不久。 或许正是因为这六年的差距,程英慧对自己二儿子倾注的心血,始终没有对自己大儿子的多。 上学那阵儿,沈修和是一等一的尖子生,而沈容与就是个问题少年,到处惹是生非,气的沈建业打坏了多少混子,也是无用。 沈容与就是在沈修和的庇护以及呵护下长大的。 虽然程英慧对沈容与的用心远不如沈修和,但好在她也从不拿这两兄弟做什么比较,两个人不过性格不同而已,都是快乐的长大了。 程英慧有个梦想,因为自己和丈夫都是空军出身,所以她想家里出一个海军。 沈容与顽劣成性,根本就不列入程英慧的考虑范畴,只要他别给沈家捅娄子就行;而沈修和如此优秀,程英慧认为大儿子在三十岁之前就立下赫赫军功,完全是有可能的。 可是一向被程英慧视为珍宝的沈修和,却也是第一个逆她意的人。 当年,沈修和坚持要学计算机工程,程英慧气的打了他一巴掌,甚至是对他闭门不见,就连沈建业的劝慰,她也只字不听。 可是父母和孩子之间的战争,基本上输的都是父母。 更何况这是程英慧最最宝贝疼惜的大儿子,她又哪里忍心打碎儿子的梦想,破坏他对未来的憧憬呢? 所以,程英慧答应了。 再后来,沈修和出国深造了,每年回来的天数用一双手就可以数的过来。 程英慧这才把多的一些注意力转移到了二儿子身上,也是才发现原来二儿子的智商远在大儿子之上,只不过他平时不用心罢了。 希望就这么来了,她决定把未完成的海军梦交给二儿子。 可是,二儿子也逆了她的意。 程英慧觉得很挫败,一向在空军总部号令天下的女大校,竟是连自己的儿子也管不了,更让本是将门之家的世家无一军人! 但沈建业告诉她了,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都要子承父业吗?孩子不当军人也好,放手去追求他们想要的。 这年复一年的,程英慧慢慢也就接受了。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残忍的晴天霹雳不偏不倚的劈中了沈家。 沈修和死了,甚至连个尸体也没有给他的父母留下。 程英慧没日没夜的哭啊,哭得肝肠摧断,撕心裂肺,眼睛有一段时间已经看不见东西,就连中央的领导也惊动了。 他们亲自到沈家慰问程英慧,但这根本就是无济于事。 也许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本来就好胜强势的程英慧,性格变得越发扭曲了…… “姐,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景哲说,“姐夫自从他大哥死了以后,从来没有逆过父母的意思,一次也没有。为了娶你,他在母亲极力反对的情况下,在院子里跪了三天三夜,这才逼他母亲松了口。” 听景哲说了那么多,我心中除了惊讶就是茫然。 因为这些,沈容与从来没和我说过,我只知道他的父母不满我的家世背景,却不知道这不满意的背后还有那么的曲折,原来沈修和于程英慧而言,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可以说,虽是同一个母亲生下的孩子,但是在母亲心中的分量却是不同的。 “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姐夫的母亲找托词。她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也知道她是个什么人。”景哲又道,“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个事而疏远姐夫,他心里也不好过。这四年来,姐夫几乎没进过家门,这样的行为在他母亲心里无疑是积压了很多的怒气和怨气。她对自己的儿子无能为力,只能……” 我点点头,示意景哲不必再多说下去了,我是可以理解的了。 失去了大儿子,所以把所有的希望压在了二儿子身上,她想掌控他的一切,让他按照自己的路走下去,那条她认为对的路。 沉默了好久,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景哲一笑,回答:“在瑞士的时候,有人告诉我的。” …… 沈容与这一离开,到了晚上都没有消息。 说不想起他是假的,说没有被景哲的话触动到也是假的。 但我知道我们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也不想再继续亏欠下去,与其那么痛苦,不如还是各自顾着各自的那一片小天地,安好余生。 “姑姑,”躺在小床上的珍珠忽然喊了我一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想听故事。” 我笑了笑,坐过去摸摸她的小脑袋,柔声道:“好啊,以后都是姑姑来给珍珠讲故事好吗?” 她甜甜的笑着,应了一声“好”。 翻开那些故事书,我找了一个珍珠没听过的故事,开始为她悠悠道来。 没过二十分钟,珍珠就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搭在那里,就像是个误落人间的天使,圣洁而纯真。 我俯身给了她一个晚安吻,离开她的房间。 路过客厅的时候,霍言安恰好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水杯。 “你胃不是特别好,不能喝凉水啊。”我提醒道。 霍言安点点头,也不看我,只是说:“现在你会说话了,估计珍珠以后要听故事都会赖着你了。” 我听得出他语气里的那一丝异样。 朝夕相处四年,再加上之前工作时累积下来的默契,我虽算不得对他了如指掌,但也是担得起“了解”二字。 走上前去,我抓住他的手臂想和他谈谈,谁料还没说话,他却是手一抖把杯子给掉了。 我二人都是吓了一跳,他马上反应过来去捡地上的碎片,而我在他之后也要去捡。结果一低头,我正好看到他后颈露出的肌肤,竟是一片青紫! “言安!”我大叫了一声,立刻将他扶起来,“你挨打了?” 霍言安一愣,目光闪躲,开始左顾而言他,磕磕巴巴的说:“没、没有。在拘留所里,不小心、不小心给……给撞了一下。” “你觉得能骗得过我吗?”我质问道,直接拽过他的手臂将袖子推了上去。 看到他手臂上的情况时,我惊得倒吸了一口气,因为那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的圆点,有的已经结巴,有的还露着肉。 这是拿烟头烫的! 眼眶顿时就酸了,我咬了咬颤抖的嘴唇,说:“你这是……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霍言安见我发现了他的伤势,似乎是有些懊恼,他将手臂收了回去,轻松道:“已经都过去了。” “什么过去了!”我大喊道,“快和我回房,我得给你检查一下!” “不用了!”霍言安立刻拒绝,“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我摇头,告诉他:“如果你想把珍姨也给惊动了,你尽管不肯!反正我今天是一定要看你到底伤了哪里?” 霍言安拧眉看着我,慢慢的把肩膀耷拉了下来,他有些无奈的和我说:“你这是何必呢?我真的挺好。” “不,你不好。”我肯定的说,“你从回来就不好。别瞒着我,你告诉我……你、你是不是吃亏了?” 我知道这样的话题很难启齿,尤其是霍言安的自尊心很强。 可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必须问,必须让他把心里的话和感受说出来,否则他会被自己给憋死。 霍言安咬住了牙关,双拳更是紧握在了一起。 我马上去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你有任何的委屈和心事,不告诉我还能告诉谁?” 被我握在手心里的手开始微微的发颤,隔了好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没有,差一点点。狱警赶到了。” 我彻底松了口气。 若是皮肉之苦,依照霍言安坚强的性格,只要给他时间,他是可以战胜的;可若是受到了屈辱,那么霍言安可就很难走出来了。 上前抱住他,我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都过去了。你现在回家了,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事情了。” 霍言安没有说话,也没有回抱住我,只是身子还在轻颤。 随后,我和霍言安去了他的卧室,命令他把上衣脱掉,上面大大小小的伤痕果然是遍及全身。 就这样了,他居然还要去洗澡,他不怕伤口恶化吗?但由此也可想而知,他不在乎身上的痛,只有心里的痛才是真的痛。 我心疼至极,却也没有当他的面流泪,背过身去,我快速去客厅取来了药膏,然后就给他上药。 整个过程,霍言安始终一言不发,也没有皱过眉头。 当我给他的后背上药时,我甚至还看到了咬痕!那些人是有多禽兽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呢? 等终于给他的身上上完药之后,我的额头全是大汗。 看着他,我说:“答应我,如果明天这些伤有任何的不对劲儿,我们就去医院。还有,你不许再抱珍珠了,这一身的伤,躺着都疼,何况是抱着她跑?” 霍言安无力的笑笑,说:“不碍事。我只是怕……怕我这样的人,会脏了孩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脏立刻紧紧的揪在了一起。 皱着眉头,我说:“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胡话吗?什么脏?你哪里脏了!让我告诉你,你想的那些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看起来高洁的人,背地里却干着肮脏龌龊的事情!而你经历的这些苦难,恰恰才令你显得出淤泥而不染。言安,我不许你有刚才那样的想法!那是天大的错误!” 霍言安没有说话,显得不置可否。 我见状又一次上前抱住了他,想让他知道我从来没有觉得他“脏”,他只是太完美了,美到成为了一种罪过而已。 “言安,”我轻声唤着他,“你是我最亲爱的家人,在我心里谁也不能替代。不要被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而左右,你要看到是周围这些爱着你的人。” 霍言安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用很轻很轻的力气抱着我,甚至是没有完全触碰到我。 在那一刻,我心中燃起了一股浓烈无比的复仇之火! 我知道霍言安这次的牢狱之灾,是有人一手策划的,针对的也是我。可那人不是段雪莹,而是另有其人。 而且,这个人说不定和陷害景家的人是一丘之貉! 如此说来,此仇若是不报,我还如何立足于亲人之间? …… 转日清早,没想到沈容与顶门就来了。 而且不仅仅他来了,他还带着李明旭和老曹。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心里有很多的问题,比如他和程英慧谈的怎么样了?又比如程英慧是否还在动怒之中?等等。 “打扰了。”李明旭有礼貌的说。 刘玉珍见过李明旭,倒也是不陌生,只不过老曹的打扮,还是一如既往的艳丽,让李玉珍有点儿难以接受。 “哎呦,这丫头一看就是个小机灵!”老曹也不见外,一上来就要去抱珍珠。 只可惜孩子有点儿怕生,在老曹和景哲之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景哲。 “姐夫,你这是要……”景哲问道。 沈容与看了一眼我,然后说:“不是要去看晓珍吗?今晚出发。明旭和老曹会住在对门,大家好有个照应。” 沈容与和景哲交换了一下眼神,像是彼此心照不宣。 而我听到又是晚上出发,又是找人照应,便觉得这里面肯定是有别有用意的安排。 至于是为什么,估计要等到了蔺江镇,我才可以好好问问了。 “晚上就走啊?”刘玉珍道,“那还挺急的。我待会儿去超市给你们买点儿面包什么的,你们路上带着吃。” 沈容与上前一步,和她说:“珍姨,您别麻烦。我们先是坐飞机到离蔺江最近的城市,大可以下了飞机去买。” 刘玉珍思忖了一下,也没再矫情什么。 很快,我和景哲各自回去简单收拾了点儿换洗的衣服,珍珠也慢慢开始和老曹和李明旭接近。 经过霍言安的房间时,我见他坐在床边上,整个人看起来很孤单。 敲敲门走了进去,我问道:“怎么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霍言安冲我摇摇头,接着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问道:“你想和我说什么吗?关于蔺江镇吗?不出三四天,我就会回来。你别担心。” 霍言安“嗯”了一声,说:“有他跟着你,我不担心。只是……” “只是什么?” 他踌躇了半天,然后说:“我听珍姨说要回津华?” 我微微一愣,因为这事我也是早晨和刘玉珍在厨房忙乎的时候,听她和我提起的。 原来景哲已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了她,她听后觉得珍珠自然是要跟随自己的父亲,而珍珠在哪里,她就在哪里,所以便决定听从景哲的安排。 “你不想回去吗?”我问。 霍言安笑了一下,说:“不是。” 他这表情哪里是“不是”,分明就是不想回去,甚至是在抗拒。 握住他的手,我又说:“这件事也还没有完全决定。不过,我可以和你保证,即便回去了,我们现在的这种状态也不会被打破,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点,多了一个景哲而已。” 霍言安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心里大概是不安,又或者是在意沈容与,刚要再和他说些什么,就听到珍珠在外面很着急的喊我。 霍言安冲我笑笑,说道:“你先过去吧,别让她着急。” 我点了点头,告诉他:“一会儿回来说。”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可临了,他却是又喊住了我,并且轻声道:“景昕,我要的从不是你的同情。” 我一愣,扶着门边的手僵住了。 便随着珍珠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我就这样背对着霍言安,默默的站着。 隔了好一会儿,我说:“同情这两个字早不适合现在的我了。我有的,只是在乎的人,要守护的人。” …… 在这个一百多平的房子里,第一次有那么多人。 我们全部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我和沈容与还有景哲,也就该出发了。 哄了珍珠一会儿,然后把她交到霍言安手里,小丫头才跟我挥了挥手告别。 李明旭和老曹出来送我们,我见沈容与有事和李明旭交代,便就抓住这个空隙,把老曹叫到了一边。 老曹今天穿了件大红色的紧身皮裙,估计走到哪里都很拉风。 “怎么着,小宝贝?”老曹冲我直笑,“你也有悄悄话要告诉我吗?” 几次相处下来,我也习惯了老曹这样,便也就不和她绕弯子,直接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老曹点点头,“小宝贝问什么,我答什么。” “你在言安被关的那个公安局有认识人吗?”我问。 老曹稍稍愣了一下,然后道:“怎么?你想找拘留所的人?” “对。”我直言不讳,“别和我说什么有的没的,我知道里面有他们自己的规矩。” 说着,我掏出口袋里的银行卡,并把它塞进了老曹的手里。 “我也懂规矩。”我笑了笑,“所以一切按照规矩办事。我要好好教训那些连畜生都不如的人。” 老曹看着我,随即也是笑了,只不过她笑的甚是妩媚。 勾住我的手,她将银行卡收了过去,说:“那你也放心好了,恰巧我是个混规矩的人。包你满意。” 我点了下头,心道自己果真是找对人了。 …… 等离开小区之后,我们驱车前往机场。 可到了半路的时候,沈容与忽然把车子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露天停车场内,然后居然换了另外一辆车子! 我疑惑的看着景哲,他却是朝我点点头,带着我上去了。 结果车子驶向了高速公路,开了整整一夜,直到到达了隔壁市的机场,我们才登上了飞机。 又是一路的颠簸辗转,我们于离开的第二日晚上,平安到达了蔺江镇。 这里风光如旧,只不过碍于是晚上,那美丽古朴的风景不太能展示出来。 我驾轻就熟的找了一个开电三轮的师傅,把景哲和沈容与叫了上去。 他二人估计长这么大还没坐过这样的东西,所以有些不适,不过大男人也不挑,只不过他们长手长脚的,坐在里面难免憋屈。 不出二十分钟,我们到了宅子的门外。 门口的那只土狗还是窝在老地方,见我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出了我,吠了两声才安静下来。 “这只狗估计是珍珠喜欢的。”景哲笑道。 知女莫若夫,他还真的是了解他女儿。 我没有回应他,而是拿出钥匙打开了院子前的大门,然后带着他二人进去。 当前厅的灯亮起时,供桌那边的三张照片格外明显,甚至是明显到令人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景辉和邵晓珍没有走,他们一直等在这里。 景哲抿住了颤抖的嘴唇,和我一起过去跪在了垫子上。 “爸,晓珍。”景哲哽咽道,“我来了,我来看你们了。” 我看着景辉和邵晓珍的照片,心中悲戚难掩,只能是弯腰叩头,也此来抒发我对他们的怀念。 “姐,有香吗?我要给爸上柱香。” 说这话的时候,沈容与在一旁已经为我们准备好了这些,听景哲如此说道,很快把香递给了我们。 随后,景哲跪了好久,像是有说不完的要告诉这二人。而我则去房间里,给这两个人收拾房间。 “需要帮忙吗?”沈容与站在门口问道。 我正在铺床的动作稍稍一顿,随即说道:“你不如去看看卫生间里的水烧好了没有?大家赶紧洗个澡,睡吧。” 沈容与没说话,也没发出任何动静,我直起身子回头一看,他果然在那里没动地。 “有事?”我问道。 沈容与踌躇了一下,然后说:“我为我妈那天说的话向你道歉。她做的很不对,伤人伤己。” 我微微一笑,回答:“没关系。反正……” “反正什么?”沈容与马上抢话,走了进来,“反正你也不会再见她吗?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我点了点头,沈容与摇了摇头。 他又说:“昕昕,一切都晚了。我们的命运已经被联系在一起,谁也逃脱不掉了。” 我一怔,没太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沈容与看了一眼我铺了一半的床单,说:“确实要早些休息了。” 他这话听起来是大有深意,但是我还没有问什么,他就已经转身离开,说去卫生间看看热水烧好没有。 来到蔺江镇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 清晨,我去巷子口买了些早点,厨房里有我煮好的小米粥。 条件有限,也就一切从简了。 我们三人坐在圆桌旁,景哲尝了一口小米粥,和我说:“姐,我记得你除了会煮方便面,什么也不会。” 我一笑,心道要是还像以前一样养尊处优,你女儿早就饿死了。 “我们一会儿怎么去墓地?”沈容与忽然问道。 我想了一下,说:“骑自行车。要不就还得像昨天晚上一样,坐电三轮过去。” 这两个大男人对视了一眼,毫不犹豫的选择骑自行车过去。 本来是有三辆自行车的,可有一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骑了,还是附近的小孩子恶作剧,车胎已经瘪了。 无奈之下,也是在景哲的推脱下,我只好让沈容与驮着我。 我们沿着思思河旁一直骑,那种微风佛面的感觉很舒爽,要不是我们的目的地是墓地,我还以为这时一种复古的郊游。 “啊!” 正想着的时候,我被颠了一下,吓得我赶紧抱住了沈容与的腰。 “我这可是第一次驮人,你务必要抱的紧紧的。”沈容与说。 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可以想象他说这话时,一定是嘴角上扬,坏的像只狡诈的老狐狸。 “你要是不会驮人,就把我放下来。”我说,“我让景哲来。” “姐,我可没驮过人。”景哲立刻道。 我看着他,车骑得那叫一个自如,怎么都不像不会驮人的!他分明就是把我在往沈容与身上推。 “抱好。”沈容与空出一只手来,硬是把我的手臂拽到了他的腰上。 我嫌恶的想要抽出来,他就干脆一只手控制车把,另外一只手就一直按着我的手。 “你想摔死我是不是?”我咬牙道,“你可不可以好好骑车?我不想和你在大马路上吵。” “这里哪有大马路?”沈容与反问我,“只有适合我们打情骂俏的小道。” 本来今天过来看邵晓珍,我这心里就沉甸甸的,被他这么无赖的一闹,我倒是转移了注意力,气不到一处来。 “你要是不会骑,就下来,我骑。” 话音一落,沈容与还真就把自行车给停住了,我的脑袋一下子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你来。”沈容与笑着对我说。 我白了他一眼,坐上车座就飞快的骑了出去,把他给远远的甩在身后。 这蔺江镇只有一片墓地,他赶不上来,大可以找个人打听一下,所以我不怕他走丢。 可是我这个好主意还没持续几秒钟,我就感觉后身一沉,整个车子像是被压住了一样,蹬起来十分吃力。 随即,我的腰间就多了一双跟狗皮膏药一样的粘手! “你还不知道吧?”沈容与带着笑意说,“我在没读法律之前,除了体育,什么都不好。而体育中,我最擅长的就是短跑。” 我这才明白我又被他诓了! “老婆,这感觉真是不错啊。”沈容与加紧力道抱着我,还把脑袋贴在了我的后背上,“你再骑快点儿啊!” 说完,他放声大笑起来。 我真是被闷了口血! 用余光看了一眼,沈容与的那一双大长腿一直蜷着,估计是只要不控制着,就会脚着地。 这么别扭的待着,他还能笑得出来?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们俩这画面真是打破了我对男女共用一辆自行车的美好幻想。”景哲在一旁笑道,“觉得浪漫吗?” “浪漫啊!”沈容与接话道,“我想和老婆一直这样。” 谁是你老婆?! 一个急刹车,我和沈容与都往前冲了过去,他怕我身子撞在车把上,就把我往他的怀里拽。 “怎么停了?”他问。 我从车上下来,没好气的说:“你来!” 沈容与笑眯眯的从后座下来,然后轻柔的帮我捋捋凌乱的发丝,轻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可以,我就想和你一辈子这样下去,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打开他的手,低声道:“别耽误时间了,快些。” 而后,我们三人没有再说过话。 刚才那片刻的打闹何尝不是一种轻松?眼下,我们到了墓地,之前的种种也就只能什么也不剩了。 只是好在在来的路上,我们没有这样死气沉沉的。 邵晓珍这人最喜欢热闹了,要是知道我们来看她,一个个愁眉苦脸,垂头丧气的,她肯定是不开心的…… 坟地是在一个角落里,我特意在那里种了一棵大树,为的就是不管刮风还是下雨,她都会有个遮挡。 我们一路踩着黄土地,一步步的走到她的墓碑前。 相顾无言,却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隔了一会儿,景哲单膝跪地,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盒子,笑着对邵晓珍说:“孩子都这么大了,我们是老夫老妻。你可别矫情,这辈子只能给我当媳妇。” 我顿时捂住了嘴巴,沈容与上前抱住了我。 “你跟我说过,你图的是我这个人。”景哲的声音里满是幸福,听不出一点的悲痛,“不管是富二代,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小子,你都跟我。现在,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 晓珍啊,你听见没? 你要是泉下有知,就拖个梦给我们,告诉我们你已经知道自己是景家人了,从此以后我们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姐,姐夫,快来。”景哲喊我们,“你们得给我和晓珍做个见证人,免得她赖账。” 我用力的抹掉眼泪,可是却在一回头看到景哲已经是泪流满面,只有他脸上洋溢着笑容还在倔强的苦撑着。 沈容与握住了我的手,然后牵着我走到墓碑和景哲之间。 清了清嗓子,沈容与说:“景哲,你愿意邵晓珍成为你的妻子吗?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死亡都不能将你们分开。” 景哲点头,看着墓碑,郑重道:“我愿意。” 说完,沈容与掐了掐我的手心,我点点头,拼命的把眼泪往下咽。 “邵晓珍,你愿意景哲成为你的丈夫吗?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就算是死亡也都不能将你们分开!” 回应我的,只有沙沙的风声,还有偶有经过的鸟儿的啼叫。 但我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邵晓珍若在,她一定会大声的说出来“我愿意”这三个字,因为这便是她一生的期盼。 良久过后,景哲将婚戒埋在了黄土之下,它会连同邵晓珍的骨灰一起回到津华,进入景家的祖坟。 一场葬礼,一场婚礼。 生与死,爱与别,在我生命里不断的上演着,我似乎是懂了很多,也似乎是从不曾懂。 只是握着我手的这个男人,像是和我一样,感同身受。 我们三个人站在邵晓珍的墓前,各自沉默着,仿佛风不会停,爱也就不会停。 “姐。”景哲忽然喊了我一声,“我要报仇。” 我稍稍一愣,随即看向他,知道他心里是如何想的,如果不是有人害的景家家破人亡,又何来后面种种的悲剧? 目光一定,我告诉他:“我和你一样,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好!”景哲点点头,然后转过身来看向了我,“姐夫一直不肯告诉你,为的就是保你一命。可如今,我们逃不掉了,只能奋力向前。” 我皱了下眉头,扭头看着沈容与。 只见他面无表情,随后抬手拥住了我的肩膀,似乎是在给我力量,也给他自己力量。 深吸了一口气,沈容与冲景哲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说下去。 景哲这才将目光坚定的锁向我,一字一句的说:“从此时此刻起,你正式加入沙漠之狐计划。” 童心亦晚 说: 沙漠之狐……觉不觉得耳熟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89 沙漠之狐 据《案件年鉴》统计,单是中国,每年就约有2万被拐卖妇女儿童案件立案,平均每天有五十多起,能被救回到父母怀抱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曾有一名记者采访过一个人贩子,问他:你参与过多少次贩卖儿童的犯罪行为?最多一次拐了多少个? 那个人贩子很坦然,他回答:记不清了。每个月都会卖好几个。最多一次好像拐了3、4个,记不清了。 记者又问:那些孩子会怎么样,你想过吗? 人贩子摇摇头,回答:我也不知道会被拐卖到哪里去。我只负责拐,交给上头的人,大概哪里需要就会被卖到哪里去吧。农村还是城市,指不定。 记者最后再问:拐卖的过程中,你有没有杀害过孩子? 人贩子第一次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点点头,说:那孩子哭声太大,差点把人给招来,和我一伙的怕事,就把孩子丢河里了。是他干的,不是我。 有人曾说,每一个被拐卖的儿童背后就是一个破碎的家庭。 可这破碎究竟会到什么程度,不是亲身经历的人,可能难以完完全全的体会到。 而对于我来说,我身边就有一个被儿童拐卖迫害至深的人,那就是霍言安。 他长得漂亮俊俏,有时候我看着他,会觉得他美得不真切,不像是人间该有。可也就是这样一个宛如天使的人,以前却是一名男公关,二十多年的人生任人凌辱欺压。 我常常想,如果他没有被拐卖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是出生在一个贫瘠的村子里,可是那就意味着不会有幸福安乐的生活吗?所以,霍言安的人生就是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被拐卖的儿童的一个缩影。 甚至可以说,相对于那些已经死掉的,又或者是还在苦难之中挣扎的,他是幸运的。 …… “沙漠之狐计划,是打击抓捕目前全球最大的一个人口贩卖团伙‘红狱’的秘密行动。” 古朴的宅子里,外面的风吹动着院子里的那棵老树,令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个声响与景哲的声音交缠在一起,产生的效果令人有些怔愣,也有些难以抚平心绪。 “自2009年以来,红狱的犯罪势力不断扩大,主要以亚洲地区作为犯罪活动的主要地区。他们不仅仅是进行人口贩卖,洗钱、走私、贩毒,他们都有涉及。”景哲又道。 我一听到“洗钱”二字,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打开了,甚至是可以感觉到从里面开始燃起了一丝丝的火焰。 “姐,你还记得你上大学那时候,盛景遇到的危机吗?”景哲问道。 我稍稍蹙了下眉头,心道我怎么会忘记呢? 那时候,我和聂宸远的恋情已经处于分手的边缘。我虽心情极为糟糕,可还是不远万里的赶回盛景,想要出一份力。 但是景辉严厉斥责了我,说我是觊觎景家的财产,意图对盛景不轨。 我当时只觉得心寒至极,连夜买了机票又回了美国。 “那一次的危机,应该就是红狱的人搞得鬼。”景哲进一步说,“他们为了全面打开中国的市场,需要一个极具影响力,且是生意遍布各地的企业。而盛景主要从事运输行当,对于红狱进行洗钱的犯罪行为,简直再合适不过。他们先是破坏盛景,再借着帮助盛景渡过难关的幌子打入盛景。” 我的手在不知不觉之中攥紧了桌角,似乎正在一点点明白为什么景家当时在面对那些危机的时候,毫无还手的能力,更是像陷入了永世不得超生的漩涡之中。 因为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仇家,而是一个完全冷血的恶魔! “盛景的董事会里,有红狱的人,是不是?”我问道。 景哲点点头,说:“不错。想必是谁,你也不需要我说出来了。” 赵董事的儿子赵明轩在超市里面促销无烟锅,而蔡董事的助理卫巍和赵明轩的妻子有染……还有那个一向低调的马董事,居然在景辉被罢免之后,那么顺利的登上了董事长之位。 如今看来,打入盛景的人,还不是一个人。 “爸一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红狱洗钱。”景哲继续道,“直到爸启动了南边的那个重点计划,需要大量的资金流,他才发现了这里面存在猫腻。后来……后来,景家就完了。” 攥着桌角的手骤然一紧,像是要把桌角掰掉! 我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景辉不仅被诬蔑的冤,死的更冤! 这分明就是一个无知的棋子在知道了蛛丝马迹之后,立刻被人给灭口了!而且他们不仅仅要灭景辉的口,就连景哲也不放过,那么……还有我! “我能死里逃生,完全是姐夫不顾生命安危赶到了火场之中。”景哲说这话的时候,感激的看向了沈容与,“后来,为了避免追杀,姐夫又将我秘密安排到了瑞士。一年前,我醒来以后,就毫不犹豫的加入了沙漠之狐计划。这不仅仅是为了咱们家而报仇,更是为了把这个令人发指的犯罪团伙给彻底打击掉!” 我看着这二人,这一下子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沈容与和景哲之间,总是看起来神神秘秘的。又是为什么沈容与总说再给他些时间,他现在还不可以告诉我。 可换言之,为什么现在就能说了呢? “你们……”我脑子里有些乱,语言组织不好,“我们这样曲折迂回的来蔺江镇,这应该是在躲避谁吧?你们并没有解决红狱……那为什么选择现在告诉我?” 我的话杂乱无章。 因为我接收的消息实在是太庞大了,这不是我一个女人能完全承受的!我甚至还在很多很多的地方,完全是懵的。 沈容与和景哲对视了一眼,景哲率先低下了头。 沉默良久,沈容与一脸凝重的对我说:“因为景哲暴露了。” “什么!”我惊得站了起来,下意识的就要护住景哲,“暴露了?那这是不是……是不是……” 沈容与点了下头,低声道:“这代表红狱很有可能会采取行动,将景家剩下的人赶尽杀绝。” 我的额头顿时渗出了一层细汗,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可突然之间,脑子里灵光一现,我拽着景哲的手臂喊道:“珍珠还在广阳啊!我们得赶紧回去!” 沈容与站起来安稳住了我,和我说:“放心,除了李明旭和老曹,我安插了很多人在暗中保护。而且,我说的是有可能采取行动,未必是百分之百。” “可是……” 我整个心都被提了起来,只觉得这个消息太震撼了!震撼到让我连冷静下来都很难。 “现在,景哲的暴露是有可能会引来红狱的追杀。”沈容与又道,然后坐在了我的身边,紧紧握住我的手,“但一旦我们到了津华,事情就还会有转机。” 为什么是到了津华会有转机? 我刚想要问问,就听景哲又说:“组织在津华已经为我们安排好了住所,是个普通的二层楼,但实则是个安全屋。珍珠他们住在里面,会很安全。况且,那个人也已经见到了你,所以……” “那个人是谁?是红狱的头目吗?”我立刻追问道。 景哲看了一眼沈容与,似乎是在请示他的意思。 只见沈容与摇摇头,握着我的手又紧了几分,说:“暂时先不要说,再等等。” “不要说?”我反问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要告诉我?我不是已经加入这个计划了吗?” 沈容与皱着眉头,面露难色,似乎是在进行心理斗争。 就在这时,院子那边响起了敲门声,吓得我一个哆嗦,沈容与当即将我护在了身后。 他和景哲都变得十分机警,就像是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似的。 “是谁啊?”景哲试探道。 门外的人默了几秒,然后才操着口音说:“俺记得是个女的找我啊?我是专门给人迁坟的老张,你们是不是要迁坟啊!” 原来是给邵晓珍迁坟的师傅,大家一听,全都是松了口气。 “我出去和那人交代几句,你们先说。”景哲说了一句,然后就走了。 等他一离开,客厅里就只剩下了我和沈容与,以及供桌上的那两张照片,景辉在此刻显得尤为突出。 眼眶一酸,我克制着嘴唇的颤抖,说:“我爸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要活不久了?” 沈容与没有马上回答,转而抱住了我,随后“嗯”了一声。 我一下子哭了出来。 怪不得他在瘫痪之后,是那样的状态,看似无欲无求,实则是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看向沈容与,我哭着质问他:“你当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知道我爸他……” 沈容与不敢看我,点点头。 我一拳打在了他的胸膛之上,大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你又为什么不救他?你说啊!” 沈容与眉头紧锁,眼底有丝湿润,试图再将我抱在了怀中,他哽咽着说:“对不起!我的能力不够,救不了爸!只能保住你和景哲……” “你这个混蛋!大混蛋!” 我不停的打他,每一次都特别的用力,可实则是以此来发泄对自己的恨意。 是我没有用,在自己父亲危机的时刻,一点儿忙也帮不上,更对情况一无所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活活害死。 “对不起,对不起……”沈容与喃喃道,“我让你失望了。” 我不住的摇头,慢慢抱住了沈容与,无声的痛哭着。 没过多一会儿,景哲返回来,说是要和老张去店铺里看看迁坟用的东西,用不了多久就回来。 他见我哭得双眼通红,没有说什么,只是悠悠的叹口气。 景哲的再一次离开,让小厅里彻底只剩下了我和沈容与。 他半抱着我坐在了沙发上,伸手为我一点点擦掉眼泪,和我说:“爸唯一的希望是你和景哲好好活着。其实报不报仇都不要紧,交给我就是。” 我看着沈容与,眸色一冷,问他:“为什么?红狱怕我爸发现他们的犯罪行为,为什么却要连景哲也杀死?” 沈容与避开我的目光,隔了一会儿说:“红狱这个犯罪团伙一向神秘,至今总部在哪里,警方都不知道。但是他们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宁可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个。这是红狱的第一个头目立下的规矩。虽然发现洗钱的只有爸,但是他周围的人也不会幸免。你看现在,景哲大难不死,不就是来报仇了吗?” 我皱了皱眉头,之前的那个疑惑又重新在心中升腾起来,我问:“那为什么我们三个人中,只有我是堂堂正正的活着?爸死了,景哲算是假死,只有我……” 沈容与这一次看向了我,他露出一个苦涩中却又带着些许欣喜的笑容,说:“因为你被我从漩涡中剔除出去了。” 我一愣,像是在一瞬间找到了那些无情和冷漠的终极答案。 当年,沈容与那么爱我,我们之间难舍难分,何以突然之间他就那样的厌烦我,疏远我?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沈容与捧住了我脸,笑着和我说:“我和许澄嫣什么也没做过。那些照片是我故意让她拍的,那孩子我也是我故意承认的,甚至是我打你的那一巴掌,我说过的所有的话,做过的所有的事,都是为了……” “和我离婚。”我说道。 沈容与的眼里蕴藏着晶莹的泪花,他笑了笑,说:“对,和你离婚。让你离开津华,和那里的一切断的干干净净。” 我摇头,一直的摇头。 脱离了沈容与的手掌,我不相信那些我认为的伤痛全都是出于沈容与为了保住我的命! 这是种谎言,是不够深爱的谎言! 如果他真的爱我,他不会那样对我,他应该选择和我同生共死,也不会那样绝情的伤我的心。 “你以为你说出了所谓的真相,我就会原谅你吗?”我问着,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往下掉,“你该知道我不怕死的。相对于你的‘不爱’,你的抛弃,这些都比生死更加致命。你有很多种的办法,甚至也可以制造让我假死啊,可是你没有……你用最残忍的方法将我从你的世界给推了出去!” 沈容与又是一笑,再次伸手捧住我的脸,跟我说:“昕昕,我知道你不怕死,怕死的那个是我……我只怕我死了,你会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活下去。” 话音一落,他眼中的那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我是接任我哥之后的第六任沙漠之狐。” …… 沙漠狐狸,又称耳廓狐。 它是世界上最小的犬科动物之一。巨大的耳朵便于鉴别,通过耳朵的散热,它可以完美的适应沙漠干燥酷热的气候,同时又能对周围的微小声音做出极为迅速的反应。 沙漠的气候条件恶劣而凶险,为了生存,所以它也是夜行动物。 白天的时候,它会在洞穴里避暑,养精蓄锐;待到夜晚将至,它便会卸下白日里慵懒的伪装,成为这沙漠里捕猎的一把好手。 或许沙漠狐狸的习性和行为与这个逮捕罪犯的计划是那样的贴切,所以这个计划才叫做沙漠之狐,而每一任的情报卧底人员,也以“沙漠之狐”作为自己的代号…… 坐在茶馆里,我看着汪姐在台上表演,可她唱的词,我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脑子里想的全是沈容与不久前和我说的话。 其实,他依旧是有所保留,对于很多事情都不肯向我透露,比如红狱的头目是谁;他的卧底任务又是在哪里进行的;甚至是沈修和为什么也会是组织里的一员,他的死又藏着怎么样的玄机。 沈容与只说如果我们安全到了津华,他会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一切。现在的他,什么也不想去思考,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 “小景啊!”汪姐唱完歌直接就从台上下来了,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旁边,“你这个没良心的啊,这么久就都不说回来看看我!刚才上台前听你和我说了几话,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呢!” 我笑笑,马上给她斟了杯茶,说:“这不是来了吗?汪姐,最近还好吗?” 汪姐也笑了,将手中的扇子放在了桌上,回答:“还不是老样子吗?你走了以后啊,好多阿公阿婆念叨你。” 我看了看周围专注于台上二胡演奏的老主顾们,对他们都是有着清晰的印象。 “诶!”汪姐凑到我身边,用手肘触碰了一下我,“在那边等着热水的男人是谁啊?这气质长相真是好啊!你该不会是和言安吹了吧?我可觉得你俩挺好的啊。” 我顺着汪姐的目光看了一眼沈容与,只觉得现在的我在面对他的时候,不管是感情还是感受,都有些不一样了。 “我说小景,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汪姐又问。 我收回视线,回答道:“汪姐,我这次过来就是来道别的。我想,短期之内,我可能是不会回来了。但只要将来有机会,我就会来看你。” 汪姐顿时露出了不舍的神情,说道:“看看!看看!我就知道这好端端的突然回来,没什么好事!是珍珠的病恶化了吗?我那里还有些存款,我可以……” 我心下十分感动,上前握住了汪姐的手,说:“不是的,珍珠已经好了。这次道别,我是因为有事要办。会……会耽搁一段时间吧。” 汪姐看着我,久久未语。 等过了一会儿,沈容与端着新盛满开水的茶壶回来时,汪姐才说:“汪姐不多问你什么了。只是你不要忘记,你在这蔺江镇也是有老朋友的,得空了,常回来看看。” 我点头。 “汪姐,感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与帮助。”沈容与插话道,“蔺江镇是个好地方,我们将来一定会回来。” 汪姐见沈容与客气有礼,似乎对他的印象不错,寒暄了几句,便转而又对我说:“小景,临走前不演奏一段吗?你的琵琶,我一直都有好好收着。” 我略微一愣,没有拒绝汪姐的要求。 登上那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小舞台,我不知第几次弹奏起我最拿手的《十面埋伏》。 只不过这一次,我看着台下的老主顾,看着汪姐,看着沈容与,心境完全不同。 回到津华,是我已经下定的决心。 透过沈容与和景哲的话,我知道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对这早已经在身边的十面埋伏。 可无论胜利也好,失败也罢,我想我们这一次终于站在了一起。 …… 随着夜幕的降临,我们三人收拾好东西,乘着这茫茫的夜色踏上了回到广阳的路。 沈容与这次买的是火车票。 火车站是离着蔺江镇很近的一个县城的火车站,直接开到广阳。 当年我和邵晓珍他们就是这么来的。 没想到这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故地重游的我,也是这么离开的。 沈容与买的是软卧,独立的小单间,位于中间车厢的中间位置,算是来往乘客和工作人员经过最多的一个地方。 单间里面能容纳四个人,可那空出来的卧铺也被沈容与买了。 进入单间后,火车很快就启动了。 景哲从包里也不知道掏出了什么,直接就安装在了那小小的车窗上。 沈容与在一旁和我解释道:“这算是一个小武器,如果半夜有人想从窗户进来的话,就会触动到。到时候它就会释放出气体,灼伤那个人的眼睛。” 我僵硬点了下头,不免有些害怕。 “姐,你别担心。”景哲安装好之后,坐在了我的对面,“我和姐夫把该预防的事情都预防了,我们一定可以安全达到广阳。那时,从广阳出发去津华,一切也就好办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自从他们告诉完我这么多的信息之后,我这颗心就没再踏实过一秒。 “火车要开到明天中午才会到,我们现在就休息吧。”沈容与说,然后指了指上铺,“昕昕,你睡上面。” 我自是遵从他的意思,因为我看到景哲在门口那里也不又做了什么,便明白他二人睡在下面是要守夜。 等到了真正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火车就像是一条隐蔽在夜晚之中的钢铁巨龙,不停的穿梭。 我躺在上铺,辗转反侧,难有一刻安宁。 我觉得沈容与不肯告诉我头目是谁,除了是要保守机密以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极有可能和这个头目认识。 是段雪莹吗?因为她和卫巍还有赵明轩的妻子有所接触。 可如果是她的话,那不管沈容与做了什么事情来保护我,我也早就死了一千次,一万次了。 所以,事情肯定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是多股力量的纠缠。 “睡不着吗?” 黑暗中,沈容与略带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 我索性坐了起来,然后从上铺下到了下铺,坐在他的身边,直言:“我有很多问题想不清楚,实在睡不着。” 沈容与将挂在墙壁上的西服取下来,披在了我的身上,跟我说:“这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想明白的事情,你不要勉强自己。” “我感觉我这四年算是白活了,根本就是一无所知的笨蛋。”我又说。 沈容与一笑,伸手摩挲着我的脸颊,笑道:“怎么会呢?你在蔺江镇过了四年平静的生活,还有了珍珠这么可爱的孩子,是十分值得的四年。” 确实。 都说无知者无畏,我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除了要承受那些悲痛以外,倒是少了很多的提心吊胆。 看着沈容与,由于火车飞快的行驶着,所以总有不断的光影匆匆掠过他的脸,让我足以看清楚他的神情。 犹豫了片刻,我有些艰难的问道:“这四年……你、你过得怎么样?” 他笑了,好像还挺开心,立刻回答:“过的不错。有明确的目标,不是活的那么漫无目的。” “你的目标是什么?” 沈容与顿了一下,然后说:“完成我哥未完成的使命,消灭红狱。” 原来是这样。 我是真没想到沈修和居然也是个卧底,而且还和沈容与一同加入了这个无国界的影子组织。这群来自世界各地的精英们,在背地里从事着很多不为人知却又是惊险万分的事情。 “你之前知道你哥哥他……他是少漠之狐吗?” 沈容与摇摇头,说:“组织里的人都是有掩护身份的,也就是可以立足于社会上的身份。我是在接任组织派给我的任务时,才知道原来我哥和我一样加入了这个组织。而至于景哲,他比较特殊,所以我们才互相知道彼此的身份。” 我点点头,转头看向了明明已经睡着却没有放松下来的景哲。 自从他醒来后的这一年,我想他过的要比我艰难许多吧。 在他空白的三年里,他又怎么会知道一觉醒来,爸爸没了,爱人也没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有珍珠。 “谢谢你对景哲的照顾。”我对沈容与说,“还有你救了他的命。我想他能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这都要归功于你。” “怎么是都归功于我呢?”沈容与反问,“景哲可以这么坚强勇敢,那是因为他知道有人需要他如此战斗。他只有尽早解决这些事情才能真正的回归到他想去的地方。” 我心下一动,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沈容与,心道他说的也是自己吗?他只有完成了组织交给他的任务,他才能……才能……回来。 “昕昕。”沈容与很轻很轻的唤了我一声,向我靠近了几分,“当时,我放你离开,真的没想再打扰你的生活。可是在医院的那次相遇,我……我控制不住自己。你说你一定要离婚,我同意了,也觉得现在的我根本不配爱你。可是上面传来消息,说景哲有可能已经暴露,我听到之后,就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不能让你有事,否则我不仅违背了对爸立下的誓言,而且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沈容与的一字一句都好像是敲击在了我的心上。 不得不承认,得知我们之所以分别的原因竟是如此,让我的内心产生了翻天覆地的惊颤。 原来他不是不爱我了,只是太爱了。 曾经的那些伤害虽然很痛很痛,可我想,我都那么痛了,他的痛只会比我的更加深刻、戳心。 “我……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表达……虽说我知道了真相,但是却不能接受他的爱意,因为仍有许多的事情,我不能当做不存在,比如程英慧,比如霍言安。 所以我和沈容与之间依旧是隔着千山万水,哪怕我们的心意已经相通。 踌躇着,我再次张口想要说什么,可是这时沈容与却是突然眸色一寒,大力的抓住了我的手腕,扯着我迅速钻进了卧铺下面。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还没搞明白是怎么了,我就已经被保护在了角落之中,沈容与挡在了我的身侧。 我们二人现在是并排平躺在床板的下面。 无意之中,我好像看到类似红外线的东西在地面上一闪而过。 “景哲!掩护!”沈容与低声命令道。 我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听到了一些细小的动静,估计是景哲已经彻底醒了过来。 看向沈容与,只见他没有一丝表情,完全是沉着冷静,而他的左手已经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之上。 我打了个冷战,里面是什么,不言而喻。 “怕吗?”他小声问我。 我一愣,只觉得这个感觉好熟悉,好像之前也经历过……就是那次在大剧院!如今想来,我看见的红外线,难道是枪支的瞄准器吗?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回来教你开枪吧。”沈容与又说,语气里听不出来一点的慌乱和害怕。 我微微一愣,马上道:“好!你教我!这样的话,如果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也就不会一味的拖你们的后腿。” “你想什么呢?”沈容与笑笑,“谁说教你是做这个用处的?” “不是保护自己吗?”我疑惑道。 沈容与在我的额头轻啄了一口,说:“保护你的人是我。我只是为了教你的时候,可以名正言顺的搂着你。” 我懵了一下,简直就是无语到了极致! 他这个人就不能有那么一会儿的正经吗?再者说了,他从来就是想抱就抱,想亲就亲,什么时候问过我的意见? “把眼睛闭上。”他忽然又说,神情染上了几分严肃。 我来不及问什么,就听景哲吹了一声口哨,随即我的眼睛直接被沈容与给蒙住了,然后便听到了“嗖”的一声,是那种类似什么东西出鞘的声音。 再后来,一切也就归于平静了,只有火车前进的声音。 而后,沈容与把我从床板底下拉了出来,我就像是又回到了活着的世界一般,看了看周围,什么也没有变化。 “没事了。”景哲说。 我还处于神游在外的状态,完全是被沈容与给按坐在了床上。 后知后觉的,我开始浑身发抖,瞧了一眼那车窗上微笑的弹孔,我说:“你们把红狱派来的人杀了?可那样的话,你不就是也暴露了?” 后半句,我是对沈容与说的。 他笑了笑,不自觉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肩膀,说:“别担心,不会的。” 怎么不会?人家眼睛也不瞎,你这又拿枪,又开枪的! “姐夫,刚才你是用的右手吗?”景哲问。 沈容与坐在了我的身边,点点头。 “看来你的右手也还是那样精准。”景哲说,然后转而看向了我,“姐,其实我们要防的人从来都不只是红狱。刚才的人,应该是卫巍派来的。” “卫巍!”我讶异道。 这世界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人都变成了打打杀杀的呢?卫巍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可以雇杀手买凶杀人! “蔡董事有点儿道上的背景。”景哲说,“卫巍在他手底下那么多年,有这些路子并不奇怪。不过最主要的,应该是他知道你大难不死,怕姐夫回了津华会找他报复吧。” 说到这里,沈容与不屑的一笑,然后和我说:“我今晚不睡了。你就睡在我身后,我守着你。” 我眉头紧锁,只觉得这里面还多的是我不知道的事情。 …… 经历了昨晚的惊险,我们终于在转日的中午平安到达广阳。 李明旭特意过来接的我们,只和沈容与说了一句“一切安好”,就载着我们往小区驶去了。 一回到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死死抱住了珍珠。 小丫头很想我,但还是被我这过于激烈的“热情”给吓到了,冲我撅起了小嘴。 “回来了啊。”刘玉珍道,“家里都好,你们怎么样?见到、见到晓珍了吗?” “妈。”景哲喊了一声,“您就放心吧,都处理好了。咱们马上就接晓珍回家。” 刘玉珍“诶”了一声,然后就马上回了厨房。 “姑姑,你是不是特别想珍珠?”她笑着问我,“珍珠的脸都要被你亲坏了。” 我也跟着她笑,照着她的小脸蛋儿又是一口,说:“是啊!姑姑好想珍珠!以后姑姑再也不要离开珍珠了。” 她抱着我的脖子,冲我点点头。 过后,我和珍珠去了她的房间,她吵着让我看她的兔兔有没有长大,我和她说了几句,就让她等等,我转而赶紧去看看霍言安。 他又是一个人坐在了房间里,显得很是孤独。 刚才我们回来,他也只是站在角落里,带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没有任何的精神。 “言安。”我唤了他一声,然后走进了他的卧室。 霍言安转头看着我,又是那么淡淡的笑着,说:“这几天累坏了吧?我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我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说:“不累。就是急着回来有些赶而已。” 他点了下头,就没有言语了。 我觉得事情过去有些天了,可是他的心情却是没有多大的好转,好像还处于之前的状态。 坐在他的身边,我说:“还不开心吗?事情已经过去,你千万不能自苦。” 霍言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而说道:“我看珍姨已经在收拾东西,她也叫我收拾着。看来,我们是真的要回津华了。” 之前,我确实觉得这件事有商量,因为我和景哲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就着这个问题讨论过。可现在,我恨不得他们立刻到津华! 握住霍言安的手,我说:“别紧张,也别抗拒。你要相信我,回去是为了更好的团圆。我们是一家人,绝对不能分离。” “一家人……”他低下了头喃喃道,“我们是一家人。” “不然呢?”我笑着说,“难不成你还要离家出走吗?言安,永远不要看轻自己,你是无可替代的。” 霍言安又是没有说话,但最终还是同意回津华了。 …… 转日的下午,我们一行人就马不停蹄的出发前往津华。 刘玉珍虽然做好了回去的打算,但没想到动作那么快,一时有些不适应,但景哲只说马上有个吉日,适合邵晓珍下葬,也就唬过去了。 而珍珠呢?本以为又要换地方,她会闹别扭,可是她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说什么回去的话就可以看到冯嘉嘉。 真是没想到她还惦记着人家。 登上飞机,我们翱翔在蓝天白云之中,每个人似乎都是心情大好,独独我和沈容与,还有景哲,心里带着无限的凝重。 不过,老曹的神情看起来也不太自然。 当我们说要回津华的时候,她也没和谁打招呼,直接拎着行李就说和我们一起走,然后这就上了飞机。 我总感觉老曹也有着不一般的故事。 “姑姑!可以看见下面了!”珍珠指着窗户和我喊道。 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充满了好奇心,一路都是叽叽喳喳的,兴奋的不得了。 “姑姑,爸爸说我们是这里的人,所以必须要回来。”她眨着大眼睛说,“什么是这里的人?” 我告诉她:“就是在这里长大,对这里一草一木都很熟悉。” 珍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又去看着窗外了。 我也跟着她一起看,只是在我心中对于“这里的人”的理解,远不是刚刚和珍珠解释的那么简单。 在这里,有我的欢笑,我的泪水,我的幸福,我的悲痛……现在,还有我未完成的使命。 景哲跟我说,我们回到这里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所有人,所以我们肯定能成功。 而在我眼中,津华还是我们的宿命,所以我们注定要回来,让一切画上真正的句号。 童心亦晚 说: 终于进入最后的一个大篇章了! 神经夫妇真正的合体打怪,不管是国仇家恨,还是友情爱情和亲情,一个个解决,一个个消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0 我想要自由了 安全屋的位置是在津华的老繁荣区里,是金春路和万喜路交叉的地方。 这里有一片小二楼,是民国时期留下来的富人区,不过传承到现在,里面住着的也不过是一些普通人家了。 我们住的这个房子叫做“望园”,左边是十字路交口,右边是“观园。” 景哲打开铁门进去的时候,大家都或多或少有些兴奋的情绪在心中,毕竟到了一个新地方,就是一种新的开始。 前院和蔺江镇的院子差不多大,有一个秋千,还有一个石桌和两个石凳,剩下的地方,景哲和刘玉珍说想要添什么尽管告诉他便是。 接着,景哲又打开了房子的门,并且当场给了我、刘玉珍以及霍言安各一把钥匙。 室内的装潢很朴素,不是那种欧式风格的装修,就是和普通的样式,透着一点点的年代感,各种家具和电器应有尽有。 “这是悦悦,给咱们家帮忙。”景哲介绍道。 我们一一和这位新成员打了招呼,女孩个子不高,说话带着一点点口音,不过笑起来很喜庆。 刘玉珍这人一直都很随和,之前对阿梅就是特别友好,完全没有拿人家当佣人看,现在看着这个悦悦,也是如此。 而后,景哲在一楼给大家介绍着,沈容与则走到我面前,轻声道:“先带珍珠上去吧。你这一直抱着她,手臂都酸了。” 我稍稍颠了一下怀里睡得昏天黑地的小丫头,冲他点点头。 沈容与陪我上了楼,楼上一头一尾是卫生间,中间的便是卧室,安排的格局很像那种小旅馆。 中间有一个房门上挂着一个小兔子的装饰品,一看便知道是珍珠的房间了。 轻手轻脚的开了门,房间里布置的俨然就是一个粉嫩可爱的公主房,白色的小床,粉色的纱帘,还有小熊图案的地毯和一系列的玩偶。 “都是景哲亲自布置的。”沈容与小声道。 我笑笑,然后把珍珠放在床上。 小丫头离了我的怀抱,有些不安的蹬了蹬腿,而且小手也在乱动着,似乎是在找我。 为了安抚她,我和沈容与不约而同的伸手拍拍她的身子,那种默契特别的微妙,仿佛就像是在体验身为父母的滋味。 随着珍珠脸上不由自主出现的甜甜笑容,我心里有些发烫,只觉得我和沈容与如此,有点儿……不合适。 所以,我想把手收了回去,可沈容与却像是洞悉了一切似的,突然就握住了我的手。 我下意识的把手往回抽,抬起头就看到沈容与淡淡的笑着,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丝绒盒子。 心下一惊,我不禁想他该不会是要求婚吧?我们还有一大堆事情没有解决呢! 结果,沈容与说道:“欢迎回来,这是礼物。” 我微微一愣,不免觉得脸颊有些发热,接过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对茉莉花耳钉,做的唯美精细。 “下楼去陪着珍姨吧。”沈容与又道,“我来看着珍珠。” 我没有拒绝,立刻点点头离开了他。 …… 下楼后,景哲还在那里和刘玉珍和霍言安介绍着。 刘玉珍听得兴致勃勃,还问了不少问题。而霍言安则就是心不在焉了,原本明亮深邃的一双眼睛始终略显空洞,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跟个游魂似的跟着大家。 从上飞机之前,我就发现他的状态是这样的了。 我当时就问他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了?他只是说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心里的感概比较多而已。 那么现在呢? 直觉告诉我霍言安还是有事瞒着我,除了在拘留所里遭遇了虐待以外,他还遇到了别的事情,否则他不可能一直都是这种状态。 但是和他谈了那么多次,他都是对此只字未提,我也是没有了别的办法。 或许,我该寻求一些医疗上的帮助。 “珍珠还在睡啊?”刘玉珍见我站在楼梯上,就问了这么一句。 我点点头,然后下了楼,说:“估计还要睡上一会儿。兴奋了一路,也该是累了。” “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吃个火锅吧!”刘玉珍提议道,笑容是难得的灿烂开心,“热热闹闹的!就当是回了津华图个好意头!” 景哲立刻说了声“好”,笑着道:“妈,这个主意真好!我们大家一起吃火锅!” 说着,景哲又带着刘玉珍去了厨房参观,而我抓住机会留下了霍言安。 瞧了瞧他的脸色,也不像是身体上的不舒服,蹙着眉头,我问:“言安,你怎么了?不要让我担心,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 霍言安有些勉强的笑了一下,跟我说:“没事,坐了那么久的飞机,有点儿累而已。我一会儿上楼休息一下就好。” 我不太相信他的话,但又不敢把他逼得太紧。 他一直都不愿意说,那就是真的很不愿意提及,如果我强行让他说出来,反而容易伤到他脆弱的心。 可是想了想,我转而试探道:“因为他吗?我和他没有……” “不是的。”霍言安果断的说。 随后,他走到了客厅的窗户前,看着院子里的那个秋千发呆。 走到他的身边,我顺着他的目光也在看那个秋千,始终都是无言。 直到身后又传来景哲和刘玉珍的声音时,霍言安突然开口道:“景昕,我看得出来他很爱你。” 我一怔,立刻看向了他。 只见霍言安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连同他的目光也透露着一种释然,看在我的眼中,不知道为何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个望园是个好地方啊。”他又道,“很温馨,也很舒适。住在这里面,我相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特别是景哲回来了,你的生命又多了一个意义。” 听着他的话,我的眉头越皱越深,抓住他的手臂,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 “我就是觉得我们的生活变好了。”霍言安转身面向了我。 他揉揉我的头,又说:“你胡思乱想些什么?我就是觉得现在很好,你想到哪里去了?” 虽然无论是他的语气,还是他的表情,都是在印证那句“现在很好”,但我的心里就是不踏实。 我必须赶紧想个办法,不让霍言安把话憋在心里。 …… 转日一大清早,我和景哲带着珍珠去医院复查,连同开药。 巧的是,今天正好是冯嘉嘉当班。 看见我和珍珠的时候,冯嘉嘉激动的不得了,更是直接抱住了我,说着当时走的时候不觉得,等我们离开的第二三天开始,她就觉得好想我们。 珍珠看见冯嘉嘉也特别高兴,还和她说我们这次回来是来“安家”,以后都不走了。 冯嘉嘉听了这话还有点儿吃惊,我便张口同她解释了几句,她更是震惊才不过三个月而已,我竟然已经会说话了。 “冯医生,听我姐说你对珍珠一直都很照顾。”景哲主动道,“真是谢谢你了。” “这位是?”冯嘉嘉看了我一眼。 我笑笑,刚要介绍,就见珍珠蹦着说:“这是爸爸!是珍珠的爸爸!” 冯嘉嘉一听,更是惊讶了。 不过也就一秒钟的功夫,她就瞬间切换成了另一个人,抱着我的手臂问道:“影帝有没有回来?我的霍影帝!” 看着冯嘉嘉这副花痴的样子,我觉得有些好笑,说:“也回来了!” “天啊!”冯嘉嘉激动的捧住了自己的脸,就像要爆炸的一朵红花,“这是上天定下的缘分,注定我们还要相遇!小景,你知道吗?我有个患者的爸爸是相面向的,我给他看了我和影帝的合影。他说影帝长相惊为天人,命途坎坷,注定多磨难,而我虽长相不如影帝出众,但是和他的面相互补,会给他带来好运的!” 我见冯嘉嘉都有些神神叨叨了,对她的话自也就是显得不置可否。 不过有一点倒是给了我一些提示。 不管冯嘉嘉对霍言安是不是男女之情,但崇拜迷恋他,肯定是无疑的了。她是个医生,肯定也统一学过心理学,让她多和霍言安接触一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一点,我便主动邀请她道:“冯医生,要不今晚来我家吃饭吧?就当给我们稳居了。叫上大卫和你姐姐。” 冯嘉嘉听后,眼中冒光,说:“影帝也在?” 我忍着笑,冲她点点头。 冯嘉嘉一口就答应了,说下班就过去。 而后,我们拿着冯嘉嘉给开的单子准备去药房拿药。 景哲一从诊室出来,就有些不可思议的问我:“这人真的是珍珠的主治医生吗?” “怎么?觉得不靠谱?”我想起了冯嘉嘉刚才的样子,又有些忍俊不禁,“她是言安的铁杆粉丝,这和她的医术没有关系,没看我们珍珠现在这么健康吗?” 珍珠笑笑,伸出小手让我抱着。 我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就听她说:“嘉嘉可好了,珍珠很喜欢她!” “珍珠,你怎么可以直接叫人家的名字呢?”景哲道,“这样子没礼貌的。” “哼!”小丫头硬气的扭过去了脖子,“是嘉嘉自己说的,我们是好伙伴!我以后就叫她嘉嘉!” 真是鬼灵精怪,拿她没有办法。 抱着她,我们三人准备乘坐电梯前往一楼的大药房。 等电梯时,我有些无意识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小声问景哲:“你这样的光明正大的出来,不要紧吗?” 景哲笑笑,说:“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我已经暴露了,那就来到那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反而一时三刻不能把我怎样。” 这话有那么几分的道理,不过他又提起了“那个人”,难免叫我心中的忧虑更上一层。 究竟还要等多久,他和沈容与才会告诉我这个人的身份啊? 正想着,只听“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等候的人乌泱泱往前走着,这时就听珍珠忽然喊了声:“小信!” 我一愣,随即便看到方雷正领着他和许澄嫣的儿子从电梯里出来。 …… 珍珠和小信是好朋友,这么久没见了,两个孩子非要吵着玩一会儿。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带着他们去儿童游乐区那里,让他们自己玩耍嬉闹,景哲在那里看护着。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方雷主动道:“我们可是有好久没见了。” 我心道何止是没见?我们根本就是只见过一面,而且还因为许澄嫣不欢而散。 “之前,我听澄嫣提起过,说是你回来了。”方雷又道,“不过她没多提,我也没多问。那孩子……” “我的侄女。”我直接道,“我弟弟的女儿。” 方雷点点头,然后又看向了景哲,有些惊讶道:“当时看报纸,还以为……没想到女儿都这么大了,真是好福气啊。” 我不想和他多谈景哲的事情。 因为景哲身份特殊,而我掌握的消息也是令我一知半解,若是我说的太多泄露了什么,那会害死他和沈容与。 “珍珠之前和小信一起做过游戏。”我转移了话题,“当时我看小信还挺虚弱的,现在气色已经不错了。” 方雷舒了口气,欣慰道:“小信的病比较磨人。好在一直都是精心的在养着,现在也算是好转了。” 精心的养着?我不禁在心里冷笑。 那许澄嫣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什么样子的,我不是没见识过,又何来“精心”二字呢? “对了,你回来以后,有没有见容与啊?”方雷又问。 我愣了一下,心想许澄嫣确实是不怎么和方雷交流,又或者说是不交流我。否则方雷怎么会不知道我早就见了沈容与呢? “我听说,你家出事以后,你就离开了津华,也和容与他……”方雷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说。因为你和容与之间的误会好像和澄嫣有关,你们……” 我没等方雷把话说完,便打断他问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和许澄嫣是怎么在一起的?恕我有些冒昧,可我觉得我们也没必要拐弯抹角的。如果你愿意说就告诉我,不愿意也没关系。” 方雷一怔,可能对我的过于直白有些惊讶,隔了一会儿,他伸手抬了下眼镜,说:“澄嫣是我的初恋。” 说完,他露出了一个很是苦涩的笑容。 “上大学那会儿,她是法律系的女神,追她的人能装一个宿舍楼了。”方雷开始回忆道,“我这么普通,她也不会看上我。只不过我和容与关系不错,而她和容与又认识,所以一来二去的,倒也成了朋友。” 其实,方雷口中所谓的初恋,不过是单相思而已。 听他的描述,我能分析出来许澄嫣的心态。 她表面上好像是和方雷暧昧不清,实则是想在沈容与面前展现出自己的女性魅力而已,这算是一种变相吸引注意力的手段。 只可惜方雷对许澄嫣的爱实在是太卑微了,所以哪怕许澄嫣对他透露出来那么一点点的示好,他都会不假思索的信以为真。 “我是容与的学长,自然现面临找工作的问题。”方雷继续说,“只是我刚毕业不久,老家就捎信儿来说我妈病倒了,我就急急忙忙的赶了回去。我们家条件不太好,只有个小卖铺,而我刚毕业也没什么钱,所以就在老家耽误了得有半年的时间。澄嫣也在这时候和我渐行渐远,最后出国了。” 小卖铺……这个我怎么好像听谁提起过呢?像是说许澄嫣曾经有个恋人,她一听人家家里是开小卖铺,就把人甩了。 有点儿记不清楚了。 不过话要是这么说的话,那看来许澄嫣和方雷那时候还是有一点情侣样子的。 “好像说的有点儿多了。”方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怎么样呢?刚才你也没回答,见容与了吗?” 我没有说话,选择沉默。 方雷可能是以为我不想提及这段感情,便说:“其实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合则来不合则去,你也不要特别介怀。我听说,上个月容与辞去了仁济医院的法律顾问一职。这都这么久了,我一直想问问他这么好的差事怎么不要了呢?给医院办事,可以提高自己的社会形象啊。” 沈容与什么时候成了仁济医院的法律顾问?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嗡——嗡—— 方雷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通之后,没说两句,就把小信给招呼了过来,然后和我说:“事务所还有事。咱们以后再聊!来,小信,和好朋友说再见吧。” 珍珠和小信拥抱了一下,两个孩子依依不舍的告别了。 看着方雷和小信远去的背影,我对景哲说了句:“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景哲摇摇头,表示没有任何的接触。 可直觉告诉我,这个方雷有些地方怪怪的,就是他对许澄嫣的感情。 睡在身边四年的枕边人啊,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妻子一直心有所属吗?还可以这么坦然的和我讨论沈容与。 要么就是故意而为之,要么就是心太大了。 …… 回到望园之后,我告诉了刘玉珍晚上冯嘉嘉他们要来吃饭。 现在的刘玉珍就喜欢人多热闹,最好天天都可以一大桌子人围在一起吃饭,所以一听他们要来,很爽快的就答应了,然后就和悦悦去厨房开始准备了。 在客厅看书的霍言安一听冯嘉嘉要来,在不经意间皱了下眉头。 珍珠扑到他的怀里,贼兮兮的和他说:“霍叔叔,嘉嘉让我告诉你,她要来了!” 霍言安缩了下脖子,立刻看向了我,那意思就像是在询问我这是不是真的? 又一次想起冯嘉嘉当时的样子,我不由自主的笑笑,还真有点儿担心霍言安会招架不住了。 “霍叔叔,你不开心吗?”珍珠问道,“姑姑说有人惦记着,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哦。嘉嘉可一直惦记着你呢!” 霍言安抽了下嘴角,把珍珠抱在了怀里,显得有些无奈。 …… 临近六点的时候,沈容与从事务所那边直接过来了,他带了几瓶好酒,还有珍珠爱喝的果汁。 大家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他每天的到来,包括刘玉珍在内。 我常常会想,现在这样的关系组合是不是太混乱了?我又是不是太优柔寡断了,在感情问题上处于摇摆中。 可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在霍言安和沈容与之间来一个干脆的了断。 若是我不知道沈容与身上的任务,或许还可以狠心的一直不去顾及他的帮助和真心,但现在……而霍言安,他陪了我四年,对我全心全意,无怨无悔。 本以为我在感情世界中会一直心如止水下去,却没想到现在成了剪不断,理还乱。 “狐尼克叔叔!”珍珠真是左右逢源,这又投入了沈容与的怀抱。 沈容与笑着把她抱了起来,亲了一口她的小脸,问道:“有没有想叔叔啊?” 珍珠重重的点头,抱着他的脖子也亲了他一口,然后和他一起进了客厅。 霍言安见他们过来了,不太自然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上了楼,说是想把手里还剩下的几页小说给看完。 我没多问什么,由着他去了。 没过多久,七点的钟声刚刚敲过,就听到门口传来“叮咚”一声。 我领着珍珠去开门,就看到冯嘉嘉和大卫出现在了门口。 热情的打了招呼,我看着大卫说:“怎么不见姗姗呢?” “她最近跟了一部大制作,特别的忙。”大卫解释道,“和剧组去了韩国,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了了。” “姐夫,不是我说你啊。”冯嘉嘉在一旁插话,“你和我姐才结婚多久啊?你这就管不了她了!” 大卫笑笑,转而和珍珠玩到了一起。 客厅里顿时又热闹了起来,不一会儿,刘玉珍喊了声要开饭了,大家就开始往餐厅那边聚去。 冯嘉嘉主动请缨说是要上去把霍言安给叫下来,景哲瞧她那激动的神情,有心想要拦着,可是根本就拦不住。 大卫凑到我耳边,和我说:“我这个小姨子啊,可是情窦初开了。” 我微微一愣,有些吃惊的看向了大卫。 他冲我笑笑,点头道:“你别看她二十七了,可之前一直都在钻研医科,从来没谈过恋爱。自从见了言安,我看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说完,大卫哈哈大笑起来。 我扭头看向楼梯处那里,心道原来冯嘉嘉对霍言安是真有那个意思的!这也难怪,霍言安的魅力,一般人抵挡不住。 随着大卫的笑声,我的脸上也出现了笑容,心里不知这是不是一段好的缘分。 而后,霍言安满是抗拒的和冯嘉嘉下了楼,更是宁可坐在了沈容与和景哲中间,也不愿意挨着冯嘉嘉。 大家都是明眼儿人,也没说什么,开始吃饭。 一顿饭下来,饭桌上的笑声就没有断过,特别是冯嘉嘉,话格外的多,和我们讲了一些她在上学那时候发生的趣事,引得大家都是开怀大笑。 看着此情此景,我有种冲动,就是把这一刻定格。 定格在大家都在笑的时候,也定格在大家暂且抛弃烦恼的时候,更定格在大家可以团聚在一起的时候。 自从回到津华,关于“红狱”的事情,似乎就这么又被封印了。 没有沈容与和景哲的透露,我不会知道里面的事情,可是不管是火车上的暗杀,还是曾经的栽赃杀害,都令我的心再也得不到平静。 我忽然发觉沈容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容易。 这才不过几天而已,我就承受不了心里的压力,害怕的要命,而他蛰伏四年,又是何种滋味呢? 我看了一眼也在笑的沈容与,心中有些百感交集。 八点多的时候,团圆饭结束了。 刘玉珍和悦悦收拾碗筷,大卫和景哲陪着珍珠,冯嘉嘉肯定是见缝插针的追着霍言安,而我则在专门给珍珠准备的一个小厨房里,为她热牛奶。 没过多一会儿,沈容与进来了。 “今天开心吗?”他问我。 我一笑,点点头,如实道:“很开心。可是越开心,过后就越害怕。” 沈容与走到我的身边,又说:“别害怕。计划已经处于最后一个阶段了,很快就会大获成功。”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差点儿就要脱口而出的问他如果不成功呢?这个问句实在是太不吉利了,也太过消极,还是不问的好。 “下周是事务所的年会。”沈容与忽然说,“可以做我的女伴吗?” 我一愣,随即便说:“我不合适。你还是找你们事务所的同事吧。”说着,我又走到一旁拿出了水果刀,在那里给珍珠切水果。 沈容与跟了过来,继续说:“你要是不参加的话,我的事务所就是连续四年没有过年会了。” “这话什么意思?” “每次年会大家都是成双入对的,只有老板是光杆司令,这算什么?”沈容与笑道。 正在切水果的动作一顿,我想和他说我们现在还是不要纠葛感情问题,今早把事情才是,可是话到了嘴边,绕了一圈,变成:“你妈妈怎么样了?也回津华了吗?” 沈容与稍稍蹙了下眉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而反问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我微微一笑,低下头继续切水果,说:“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了。” 再有不到两周就是除夕了。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基本上每个中国人对春节的盼望都是兴高采烈的,可我不太喜欢过春节,对它提不起劲儿来。 因为那一年的春节,我带着景辉的嘱托去了沈家,得到却是残酷的冷漠与诬陷。 现在看来,那晚的一切都是和沈容与无关的,但不管是沈建业还是程英慧,他们的态度就是自己本来的态度,他们都不喜欢我。 “昕昕,在想什么?”沈容与凑到了我的身边。 我一怔,这才回过神来,更是不小心切到了手指,顿时流出了鲜血。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容与嘟囔了一句。 他在我还未反应的时候,竟牵着我的手将手指含入了口中,把我的血给一点点的吮吸掉了。 浑身就和过电一样,我本能的就要把手抽回去,可是他不松手,也不松口。 “快点儿松开!”我命令道,在那里和他较劲儿。 沈容与眼带笑意,好像十分享受这一刻,没有一点儿要放过我的意思。 我有些急了,刚要动手,就听门外响起了一句:“景昕,牛奶好了没?我赶紧给珍珠送上去!” 霍言安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的走进来,可是当他看到我和沈容与如此暧昧的时候,他的眉头舒展开了,取而代之的是整个面部垮掉了。 沈容与也看出来了他眼中的难过与受伤,立刻松开了我的手,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冯嘉嘉从霍言安的身后蹦出来了。 “哎呀,现在是粉丝是见面会,你不要到处乱跑啊!”冯嘉嘉一把挽住了霍言安的手臂,“你知不知道我可是珍珠的主治医生?多厉害啊!” 霍言安没有理会冯嘉嘉,低下头便转身离开了。 “言安!”我喊了一声想要上前追他,但是沈容与却抓住了我的手。 回头看向他,就见他冲我无声的摇摇头。 “别担心,交给我吧!”冯嘉嘉忽然道,“他这个人内心脆弱,需要我这样有耐心的来维修一下。” 冯嘉嘉的话令我惊讶,原来她对霍言安不单单只是喜欢,似乎也有她的观察和分析在里面。 我们两个相视一眼,似乎是心照不宣,接着她也转身离开了。 等这二人一走,我挣开了沈容与的手,说:“以后别这样了,我们现在不是恋人,也不是夫妻。” “我们早晚都是。”沈容与坚定道。 想起霍言安刚才的表情,我心里难受得紧,语气难免也重了些,和沈容与喊道:“你没看见他刚才的样子吗?我拜托你自重,不要总是这样不顾别人的感受和意愿!” 见我如此疾言厉色,沈容与看着我,只是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我真是觉得好烦,好乱! 一切都是我的问题,是我摇摆不定,又为什么要这么吼他呢?如果我是坚定不移的,沈容与也不会一直这样。 沉默良久,直到珍珠的牛奶沸腾起来,我和他才有了动作。 慌忙要去将火关掉,沈容与却是先我一步关掉了炉子,然后说:“昕昕,我做不到一直站在一旁等你。霍言安对你的爱很伟大,我是真的自愧不如。可即便如此,我也不会……” “别说了。”我打断他下面的话,“什么也别说了。” 我戴上手套,把小奶锅里的奶倒在了珍珠的小奶瓶里,又说:“我不能伤言安。” …… 到了晚上九点多,珍珠睡下了以后,冯嘉嘉和大卫,以及沈容与也就告辞了。 又去珍珠的卧室看了一眼她是否睡得安稳之后,我就站在了霍言安的门前,迟迟没有离开。 前思后想,我还是敲了他的房门。 霍言安过来给我开的门,没有多说什么,我便直接随他进去了。 他坐在那张书桌前,而我则坐在离他不远的小沙发上,两个人都是沉默无言,却又好似心中有千言万语。 有好一会儿,我主动道:“我和他……” 话还没往下说,霍言安轻笑了一声,跟我说:“你发现没?你从来不提沈容与的名字,只是用‘他’来代替。” 我垂下眼眸,没有言语。 “景昕,拘留所是个恐怖的地方,也是个好地方,它会逼人去思考。”霍言安又道,“一直以来,我都在骗自己,你也在骗自己。我骗自己你有一天会爱上我,你骗自己你不会再爱上他,实际我们都是傻瓜,苦着自己不放。” 对于他的这番言论,我不知道这是他的真心话还是他在看到我和沈容与的亲密之后的赌气话。 走上前去,我蹲在了霍言安的旁边,说:“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现在的情况,我还不能和他完全脱离干系。等事情一结束,我们就回到过去,我会永远陪着你。” “永远陪着我……”霍言安低下头反问,“那你会爱我吗?” 我一时语塞,没有及时回答他。 霍言安又是笑笑,跟我说:“景昕,我说过我不要你的同情。” “不,这不是同情!”我立刻否认,“言安,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愿意,等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就结婚!” 霍言安一愣,顿时眼底平添了一丝湿润。 他咬了咬牙,像是在平复自己的心绪,也像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就这样反复了好一会儿,他才和我说:“景昕,如果这话你再早一些对我说该多好啊!” 我蹙着眉,握住了他的手,说:“现在也不晚。只要你愿意,我愿意,我们……” 霍言安摇摇头,将手从我的手里抽了出去,说:“我不愿意。” 我猛地对上他的目光,就发现他说的话,是真心话。 “这四年以来,我一直陪伴着你。”霍言安又说,“除了对你有爱慕之情,也有对你的报恩,感谢你当年毫不犹豫的救我脱离了苦海,让我可以堂堂正正的成为一个人。现在,事情一直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觉得我或许可以活的不一样一些,活得自我一些。我想要自由了。” “自由?”我反问道。 霍言安点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站在了房间的中央,“这里的一切都很安逸舒适,可是却没有任何的激情。我乏了,倦了,想要出去看看。” 我姑且把霍言安前面说的话全都当成真话,也姑且相信他是真的渴望自由,但是他的这句“想要出去看看”,我绝对不允许! 现在的生活是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稍有一个不留心,就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我不会让霍言安出去涉险。 “好,言安。”我走到他的身边,“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都听你的。如果你现在不愿意,没关系的,我不会逼你。我们才刚刚回到津华,先稳定一段时间好吗?” 霍言安又是摇头,跟我说:“我想搬出去住。” “不行!”我厉声拒绝,“你不能离开这里!难道你不要珍珠了吗?她那么爱你。” 他笑了笑,又道:“我每周都会回来的。只是去外面尝试独立的生活,不是要离开你们。” “我不管,我不许你走!”我抓住了他的手臂。 霍言安低头看看我的手,小声的说了句:“原来你也会挽留我。” 听他如此说,我真的是觉得心如刀绞,上前抱住他,我说:“我当然会挽留你!言安,别走,哪里也不要去。” 霍言安自出事以来,第一次抱住了我,说:“景昕,我们都放手试试好不好?我不想你痛苦,我痛苦,沈容与也痛苦。” 我咬住了嘴唇,何尝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可是现在我们面临着危机,我真的不能让霍言安一个人在外面! 冷静了一会儿,我只能采取缓兵之计,说:“咱们和珍姨商量一下好吗?她是长辈,不可以就无视她。” 霍言安爽快的答应了。 …… 转日一早,刘玉珍就带着珍珠去了前面那条街的小公园,霍言安也跟了过去。 我和悦悦在厨房收拾早餐遗留下来的碗筷,没有什么交流。 想起昨晚霍言安忍痛的坚决,我便觉得我是全天下最虚伪的人。 嘴上说着不去伤害他,不去伤害他,可到头来一直都是我在伤害他,没有好好的照顾他的感受,甚至是还威胁到过他的生命安危。 景哲分析,霍言安被拘留不像是红狱所为,因为如果他们想除掉他,不会用这么迂回的方式。况且,徐亚南和红狱没有半分关系。 只不过徐亚南托江倩告诉我宋英杰,这个人确实就不一般了。 景哲还说,过几天他会带我去见一个人,至于是谁,我一点儿也猜不到。 叮咚—— 忽然传来的门铃声令我和悦悦都是一愣。 悦悦随即说:“我去开门,您把碗筷放着,一会儿我刷。” 我洗了下手,跟她说:“没事,你别赶了。我去开门。” 悦悦点点头。 出了厨房,我听到门铃声越来越急,心道是不是珍珠他们出门忘拿了什么? “来了,来了。”我应和道,并且加快了步伐。 可一开门,我看到的却是盛气凌人的许澄嫣。 童心亦晚 说: 本来想让wuli安安左拥右抱,可是现在又觉得要是有冯嘉嘉这么玲珑剔透的女孩似乎也是不错? 只不过安安选不选她,那我就不管了!我去管凉了的沈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1 前尘不过一场空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我是绝对的惊讶,许澄嫣则是胜利般的轻蔑。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冷声问道。 许澄嫣微微一愣,估计是没想到我主动开口说话,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些,直接道:“我听小信说他见到了自己所谓的好朋友,就过来关心一下。” 我皱了皱眉头,对于这话自是置若罔闻,又一次问道:“你是怎么找来的?” 许澄嫣一笑,推开我走了进来,然后又扭头道:“你以为我还是四年前的许澄嫣吗?我多的是你想不到的办法。” 我看着她这副自信到有些自负的神情,竟觉得她这话不假。 许澄嫣见我不语,冷哼一声,走进了客厅里。 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一下四周围,然后说:“这地方不错啊。景昕,你还真是有本事,到了什么时候都有个收容你的住所。” “请你注意你说话的措辞。”我也跟着进了客厅,在她的不远处站定,“这里是我的家,不是什么收容所。” “家?”许澄嫣笑着反问我,“你们家不是早在四年前让你给当了吗?看来你和路边的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随随便便找个地方就是家。” 这许澄嫣是故意来找茬的是不是?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我没工夫听你在这里废话,现在立刻从这里消失。”我指着门口厉声道,“这里是私人领地,你无权在这里指手画脚。” 许澄嫣一听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和我说:“无权?你和沈容与学了不少嘛。那他有没有告诉你强迫他人意志做他人不想做的事情,虽不触犯法律,却是极为不道德的?” 说这话时,许澄嫣眼中迸发出来的全是浓浓的恨意,竟看得我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说话?”她站了起来,冲着我冷笑,“你心里很得意吧?沈容与为了帮你出口气,把我害到了这份儿上,你又何必在这里装成一副圣洁高冷的样子呢?” 我看着她,淡淡道:“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意思。” “听不懂?”她笑着反问我,“是听不懂沈容与逼我嫁给方雷?还是听不懂沈容与逼我生下不该生下的孩子?” 我眉头一拧,有些搞不太清楚她的话,可是快速联想之前程英慧说的种种,我又像是明白了什么。 只不过现在这样和她面对面,或多或少阻碍了我的思考。 “景昕,有没有人说过你这种看似清高,其实什么都想占着的样子,很让人恶心和厌恶?”许澄嫣走到我面前问道。 我一笑,对她说:“你该知道你说的话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还需要多加斟酌吗?你这个无所不用其极的伪君子!还敢说自己是军人世家出身?简直就是侮辱‘军人’二字!” 不知道为何,我在提及后面的话时,像是踩中了许澄嫣的尾巴似的,恨得她直牙根痒痒。 只见她忽然抬起手就要打我,我却是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臂,问:“怎么?被我说中痛处了?” 许澄嫣对我怒目而视,喊道:“你这个贱人懂什么!我妈妈是缉毒女警!死的时候要用国旗盖棺下葬!这样无尚的光荣,是你可以懂得吗?” “是很光荣。”我没有否认,“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难道是你扮可怜博同情的武器?” 和许澄嫣的第一次见面时,程英慧就告诉我高看她一眼,因为她的母亲是无名英雄,为国捐躯,令人敬佩。 我当时听了,也为许澄嫣有一位这样的母亲而感到骄傲。 可如果我知道她处心积虑的要破坏我的家庭,勾引我的丈夫,我绝对不会替她感觉到什么骄傲,而是深深的悲哀。 因为她的所作所为简直令她死去的母亲蒙羞。 “景昕,你这个不要脸的下贱胚子!”许澄嫣毫无风度的破口大骂,“我今天非撕烂你这张颠倒黑白的嘴不可!” 说完,我和许澄嫣竟然在客厅里扭打起来。 我是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会这样动手,就像市井泼妇一样,不顾任何的所谓的形象。 因为,我绝对不会再在许澄嫣身上吃亏。 “大小姐!”悦悦听到动静冲了出来,站在一旁直跺脚,“您别打了!快点儿停手啊!” 我和许澄嫣对于这话自然就跟没听到一样,继续在那里该扯头发扯头发,该掐胳膊掐胳膊。 “景昕,是你抢了我本该有的幸福,还害得我现在变成了这样!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说着,她狠狠的挠了一下我锁骨的地方。 我顿时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感,但是也顾不上查看,立刻踢了一脚她的小腿,回击道:“你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两个继续厮杀,也不知道过了几个回合,景哲下来了。 他的力气甚大,直接将我二人给分开,并且挡在我的身侧,对许澄嫣说:“你来我家撒野,是觉得我姐好欺负,还是我好欺负?” 许澄嫣喘着粗气,就和刚跑完八百米一样。 她看着面前的景哲,半天没有说话,只是眼中却没有觉得讶异,而是一种颇为异样的打量。 我觉得有些奇怪,但转而又想会不会是方雷告诉她景哲没死? 可下一秒,许澄嫣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问道:“你居然还活着?” 景哲笑笑,回答:“是啊,我命硬死不了。没想到你也是如此,还活的这么生龙活虎的。这是不是就应了那句‘祸害遗千年’?” “你!”许澄嫣咬了咬牙。 “我什么?”景哲向她走去,“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 景哲真的是毫不留情面,抓住许澄嫣的手就把她往外拽,也不管她在那里大吼大叫的撒泼。 但是临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变得冷静下来,甚至是扭头看着我,露出一个又诡异又高深莫测的笑容,对我说:“好戏还在后头。谁能笑到最后,我们拭目以待。” 我顿时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开来。 等到景哲终于把许澄嫣清理出去以后,他返回来打量了一下我,笑道:“姐,你这幅样子还真的是可以用别开生面来形容。”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还真的是乱的和鸡窝一样。 可是我并不在意,还在想许澄嫣今天过来的所做作为,只觉得她这一趟来得还是莫名其妙,完全就是没事找事!而且她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还是不知道。 有人会这样吗?特意跑过来骂你几句?大概是有的吧,而且许澄嫣也像这样的人,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姐,你去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一趟。”景哲忽然说。 我回过神来,问道:“出去?现在吗?珍珠他们还没回来呢。” “没事。”景哲说,“有悦悦在家等着。另外,我会在院子的那个门外启动安全系统,以后再进来的时候会需要进行人像识别。下次再有这样的疯子,就不要放她进来!” 我点点头,上楼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准备和景哲出门。 …… 景哲带我来的是郊区边上的一家敬老院。 位置有些偏僻,但是环境很好,有人工湖和人造假山,房子也都是仿造欧洲建筑的复古砖房。 我们直接去了五号楼,在大厅处做了登记,然后就有护士带我们乘电梯到了六楼。 景哲没让护士再跟着,驾轻就熟的带我走到了走廊尽头拐角处的一个房间,上面还挂着一个牌子“闲人勿扰”。 临进去前,景哲有点儿踌躇。 其实在来的路上,我就发现了他的沉默寡言,并问他这是不是之前说的要带我见的人?他说是。 我还以为要过段日子,但是景哲说赶巧了,今天就可以。 “姐,我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起码做到不要生气。”景哲道。 我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说:“生气?不是你让我见的人吗?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景哲长叹一口气,没再多说什么,打开了门。 在看到里面那坐在轮椅上的枯槁老人时,我终于明白了景哲的犹豫和问话。 居然是韩萍! 这个背叛我父亲,背叛景家,背叛盛景,甚至是拿着盛景的钱逃的无影无踪的女人,时隔四年,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看见她的震撼力不亚于我看到景哲还活着,只不过那情绪却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无限的爱,一个是无限的恨。 “景先生,您来了。”里面的一位护工主动打了招呼,“老太太今天难得醒过来,您这来的及时啊。” 景哲神情严肃,没有应声,只是看着我。 而我就站在门口盯着韩萍,就发现她目光呆滞,两个手无力的放在腿上,脑袋更是耷拉在一侧。 “是老年痴呆后期。”景哲说。 我大惊,心道韩萍今年不过五十七八,怎么会得老年痴呆啊! “岚姐,你来了。”韩萍忽然开口道。 众人又都是一愣,好像是在分辨是不是自己耳朵听错,但是很快,韩萍就又看向我,说:“岚姐,辉哥和你一起来的啊。” 韩萍口齿不太清楚,说话的时候还会控制不住的流口水,可是我们到底是听出来她说了什么。 她将我认成了我的母亲,将景哲认成了景辉。 护工见韩萍已经和我们交流上,就离开了病房。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似乎都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着旧时的味道,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上一辈的岁月。 韩萍一直在那里“岚姐、岚姐”的叫着,景哲带着一丝哀求的看着我,最终我们二人一起走了过去。 坐在轮椅旁的椅子上,韩萍见我们过来,像是很高兴,目光一直黏在景哲的身上。 虽然韩萍已经老了,双眼浑浊不堪,但我瞧得出来那种炽热的爱意在奋力渲染着,想要传达给景哲。 不,是景辉。 景哲拿起旁边的手绢给韩萍擦了擦口水,韩萍就那么充满爱恋的看着他,甚至是有些娇羞的说:“辉哥,谢谢你来看我。” 我看着此情此景,忽然便觉得韩萍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恨了。 因为她哪怕做了再多的坏事,一开始也是深深爱着景辉的,不管她用了什么手段,又是在后来做了什么错事。 更何况,她都已经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岚姐,辉哥是不是爱吃橘子啊?”韩萍又道,“我这里有。我给他剥两个。” 她说着就要驱动轮椅去拿橘子,景哲见状马上替她拿了过来,然后交给了她,成为了她的玩具。 韩萍剥得很用心,就像是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投入而专注。 景哲坐回了我的身旁,和我说:“我和姐夫都怀疑她这个样子是药物导致的后遗症。可是医生查不出来她服用过什么,但是确诊是老年痴呆症。” 我蹙了下眉头,问道:“你是什么找到她的?她又怎么会……服药?” 景哲长叹了口气,又拿手绢给韩萍擦了下口水,说:“大概是半年前吧。姐夫派出去的眼线在一个高速公路的加油站上发现了她,当时已经就是疯疯癫癫了。而且看样子像是从哪个村子跑出来的,因为载着她的车是一辆拉猪的车,她混在了里面。” 我看向韩萍,有点儿无法想象这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姐夫之所以花大力找她,是因为宋英杰在红狱里应该算是一个中层。”景哲又道。 我一愣,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时间,我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但韩萍忽然又说:“英杰啊,你看我穿这个桃红色好看吗?会不会不符合我的年龄?” 她把景哲又认成了宋英杰。 景哲皱着眉头,颇为无奈说:“我想吃橘子。” 韩萍一听,立刻点点头,又开始在那里专注的剥起了橘子。 “从一开始,宋英杰接近她,就是为把她埋成安插在爸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景哲继续说,“更重要的,也就是以备必要之时,可以里应外合的除掉爸。你也看到了,他们最后确实是这么做的。” 我觉得难以接受,马上便问:“那她知情吗?就是知道自己会害了景家吗?” 景哲摇摇头。 眼底一酸,此时此刻的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那种复杂的心情。 “你还记不记得爸有一个私人医生?”景哲问我。 我点点头。 “那个私人医生应该也是宋英杰介绍给她的。”景哲说,“爸一咳嗽就会吃药,而那药非但不能治疗爸的病,反而会增加心脏的负担。这也是为什么爸在得知盛景员工出事的新闻之后,那么脆弱的就病倒了缘故。” 听得景哲如此说,我竟有些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以前,景辉一咳嗽,韩萍就会喊着“快把老爷的药拿来”,可如果她知道这药不是救命的,而是夺命的,她还会喂他喝下去吗? “另外,宋英杰大概从接近她开始,也就在给她服用慢性药。”景哲第三次拿起手绢给韩萍擦掉了口水,“所以她才会得上了老年痴呆。” 话已至此,其他的自是不必再说了。 韩萍出轨是有错,可是她以为她只是背叛了自己的丈夫,背叛了婚姻,却不知道这里面有一个惊天阴谋。 想来,盛景周年庆典之上,韩萍应该就是和宋英杰去私奔了。 她或许以为拿着那六千万对盛景没什么影响,但是她就可以和自己爱的人双宿双飞……可最终的结果呢?景哲说她是坐猪车进入的城区,便可知她的下场了。 看着眼前一会儿把景哲认成是景辉,一会儿又把他认为是宋英杰,过一会儿又将他认成是陌生人的韩萍,我只觉得很悲凉。 “景先生,医生说想跟您说说加新药的事情。”护工忽然敲门说道。 景哲站了起来,然后看了我一眼就暂且离开了病房。 我和韩萍独处一室,她还在剥桔子,把肉瓣上的白线也都撕掉了,并且喃喃道:“辉哥不爱吃这些的……我给它撕掉。”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她这幅样子,只好站起来,想去外面寻得片刻的清静。 可是韩萍抓住了我的手,突然哭了起来,对我说:“岚姐,我对不起你啊!可我是真的爱辉哥!我现在已经怀了他的骨肉,我求你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我瞬间惊得捂住了嘴巴! 难道说……我妈早就知道景辉和韩萍的事情,更知道韩萍已经怀孕? 浑身开始颤抖起来,虽没有任何的证据显示,但我却基本认定我妈当年的车祸,很有可能是她一心求死…… 怪不得景辉说我妈不会原谅他,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出轨,更是因为他是直接害死我妈的凶手啊! “英杰,我求你不要抛弃我!”韩萍哭的更凶了,“我不要吃药!不要!这是什么?我不要吃!” 她喊着,忽然就抓住我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下去。 我疼得倒吸了一口气,还好进来的护工和景哲及时救下了我,否则我一定会被韩萍咬掉一块儿肉。 “姐,你没事吧!”景哲问道。 我摇摇头,看着护工和护士压制这韩萍,她一直在挣扎着喊“不要”,还说什么“她不会原谅”,总之是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等到护士为她注射了一针镇定剂,韩萍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临走前,我看到景哲走到床边,将那擦口水的手绢又换了一个新的放在韩萍的床头,心中很不是滋味。 虽然韩萍可能也是害死我妈的凶手,但她现在落到如此地步又何尝不是迟到的报应?不过更重要的是,我在乎我弟弟的感受,他是我至亲的人。 前尘不过一场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走到景哲的身边,我说:“叫一声妈吧。” 他一愣,像是听到了惊天动地的话一样,眼中顿时变得湿润,仿佛一个无助的孩子。 我拍着他的肩膀,又说:“她是有错,可也是你妈。更何况,她的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如果追溯起来,哎……别让自己后悔,快叫声妈,以后定时过来陪陪她。” 景哲点头,声音颤抖的和我说:“谢谢你,姐。” …… 从敬老院回到望园,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 没想到的是出去了这么一趟,家里多了个客人,那就是老曹。 她说自己的“狗窝”已经收拾好了,所以过来看看珍珠,她可是很惦记小丫头的。 珍珠现在和老曹的关系还可以,便邀请她去她的小乐园玩耍。刘玉珍见状也跟了上去,还嘱咐悦悦给我和景哲热一下饭菜。 而霍言安似乎察觉出了我和景哲身上凝重的气息,所以便没有说什么,也随着大家上楼了。 大家都走了,只剩下我和景哲无声的吃完了午饭,基本都是食不知味。 过后,景哲也上楼休息,而我则帮着悦悦在厨房刷完。 不一会儿,刘玉珍下来了,并且支开了悦悦,让她去歇会儿,这里她来就好。 我见刘玉珍如此,便知她是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她对我说:“小景啊,言安和我说了他想搬出去的事情。” 手里的动作一顿,我没想到霍言安这么迫不及待,而且还是不当着我的面来说,可想而知他是有多想离开。 “我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刘玉珍又道,“他照顾了我们四年,也没有自己的生活。现在景哲把我们接了过来,他若是想要自己出去闯荡一下,就随他。只不过他以后还是要回这个家。” 我把碗放在了水池里,看向刘玉珍说:“如果他不回来呢?” 她一听这话,微微一愣,然后笑着对我说:“不会的。言安很顾家的,咱们都是他的家人,他不会丢下我们的!” 我不能认同刘玉珍的话,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就是不能让霍言安离开! 脱下围裙,我直接上楼要去找霍言安,想阻止他想要离开的念头,结果就看到老曹和霍言安站在走廊上也不说些什么。 霍言安的表情不太对劲儿。 我快步走了过去,直接便问:“你们在聊什么?” “哎呦,我的小宝贝啊。”老曹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肩膀,“你这么凶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的言安小宝贝吗?老子我喜欢的是娇滴滴的女人呢。” 我没理会老曹的打岔,走到霍言安的身边,问:“怎么了吗?” 他冲我摇摇头,说:“你们聊吧,我进去陪珍珠。” 我本想拽住他的手,想和他继续把话说完,可是老曹却是拦住了我,将我拉到了别的房间里。 一关上门,她就说:“你把他逼得这么紧做什么啊?人家不就是想要自己的小空间嘛。” “我逼他?”我反问,也懒得和她绕圈子,“老曹,关于沈容与的事情,你是知道一二的吧?” 老曹一听,原本的笑容就变得有些其他的意味了。 “那你也该知道外面是危险的。”我说,“如果言安有什么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老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略微严厉的说:“可是他住在这里不快乐。难道你为了所谓的安全,就要剥夺他的快乐吗?” 快乐……他不快乐。 看着老曹,我思忖了片刻,接着上前一步道:“上次我让你帮我教训拘留所里的人,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老曹微微一怔,随后勾唇一笑,说:“你很聪明。是,我是知道了什么,但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答应了霍言安。” 我急得皱起了眉头,心道这都是什么节骨眼儿了,她还不告诉我? “小宝贝,”老曹喊了我一声,“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隐藏的伤痛,我们旁人是无权干涉的。他想出去住,请你尊重他。至于你说的安全问题,你大可以和容与商量,让他暗中找人保护霍言安。” 暗中保护?这倒是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跟我说他想去孤儿院里当义工,还可以住在里面。”老曹又道,“我觉得这是个很棒的点子,你应该支持他才对。” 孤儿院。 有时候我真恨他的善良,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他还是没有改变过什么。 …… 到了下午,霍言安说要和老曹出去转转。 我知道他应该是想让老曹带着他去孤儿院,所以我没有阻拦,选择了尊重。 等到了下午三点多的时候,珍珠从午睡中醒来了,就“哒哒”的向我跑来,说:“姑姑,姑姑!我们该去接小茉莉了!” 我被她说的一头雾水,这里有茉莉什么事? “昨天,沈容与和珍珠说在广阳的时候,茉莉都是寄放在宠物店。”刘玉珍在一旁解释,“珍珠听了之后,就纠缠着沈容与,非让人家今天带着她去把茉莉接回家。” 我笑了笑,掐掐她的小脸儿,说:“你都有了可爱的兔兔,还惦记着猫咪,是不是太贪心了?” 珍珠嘿嘿的笑了,拽着我的手要上楼,说:“姑姑,快点儿嘛!珍珠要穿花花裙子去接小茉莉!” 小公主发话了,我只能遵命。 四点整的时候,院子外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 我领着打扮得美美的珍珠,来到了沈容与的车子旁,并且嘱咐她:“不许一直缠着叔叔,早点儿回来啊。” 珍珠本来捻着裙子要上车,一听我这话,立刻说:“姑姑,你不和珍珠去吗?” “我就不去了,还要帮外婆准备晚饭。”我摸摸她的头头。 “姑姑一起去嘛!”珍珠过来抱住了我的腿,“珍珠要姑姑陪着一起去!小茉莉可喜欢姑姑了,看不见姑姑会伤心的。” “珍珠听话,姑姑就不去了,要不外婆忙不过来。” “不是有悦悦姐姐吗?”珍珠反问我,“姑姑是不是不喜欢珍珠了?姑姑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了!哼!” 这小丫头的脾气有时候可真的是倔,和她那个老爸倒是挺像。 这不,现在小手一叉,脸鼓的像个小包子似的。 “昕昕,一起去吧。”沈容与这才说话,“别扫孩子的兴,晚饭前我就把你们送回来。” “就是嘛!”珍珠又开始撒娇,“姑姑去吧!去吧!” 要说沈容与和珍珠的搭档那是威力无敌的,不管我是怎么的初衷,最后都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车子停在了老徐的宠物店外面。 茉莉已经乖乖的窝在了笼子里,一见到珍珠,不停的“喵喵”叫着,倒像是真认识一般。 “容与,你行啊。”老徐一看我也来了,忍不住话多了起来,“够专情!又把人家给骗到手了?” 沈容与白了他一眼,然后和我说:“茉莉的窝被它给抓坏了,你来帮它挑一个好吗?” “让珍珠来吧。”我说。 “孩子正和茉莉玩的高兴呢。”沈容与说,“别打扰孩子了,还是你来。从前都是你选的,茉莉很喜欢。” 我不想为着这么一件事而在店里和他没完没了的,于是就去收货架那里给茉莉挑了一个。 “这夫妻俩啊,眼光一样!”老徐说,“之前容与挑的也是这个,我还说这个款式是之前的了,没想到你们两个挑了同一个。” 听到老徐说“夫妻”二字,我有些不太自在,张口便想和老徐说我们已经离婚了。 可这时沈容与握住了我的手,抢话道:“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你自己看店吧。” 于是,沈容与一手抓住我,另一只手领着珍珠。而珍珠还抱不动茉莉,就把笼子给了我。 我们三个人就这样出了宠物店,许是成为了别人眼中一道幸福的风景线。 …… 有时候,我严重怀疑沈容与和珍珠是串通好的。 接到茉莉以后,明明就该结束今天的行程,赶紧回到望园。可是珍珠非要把茉莉送回道臻玉园,我怎么哄,怎么劝都没有用! 这孩子在车座上哭得直打滚,就好像不去臻玉园,她今天就要和我拧下去一样。 沈容与在这个时候就装成老好人,说是别让孩子哭坏了,回去也就一会儿,耽误不了多久时间。 虽然我知道沈容与的伎俩,可无奈实在是惹不起怀里的小祖宗,所以还是被她软磨硬泡的去了臻玉园。 一进入玄关,我就看到阿梅十分紧张的站在不远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稍稍愣了一下,我便向客厅看去,就看到了沈建业和程英慧都在,二人正在喝茶。 心下一紧,我当即牵着珍珠的手就要离开,可是沈建业却是喊住了我。 我瞪向沈容与,咬牙道:“你想干什么?” 他是一脸的委屈,可怜巴巴的和我说:“我真不知道他们会过来,我都准备好烛光晚餐了!” “什么?”我反问道。 沈容与又立刻一脸无辜,正经道:“我刚才说什么了?” “流氓!骗子!”我恨恨的骂道,还掐了一下他的腰,觉得不解恨,又补充了一句,“无赖的痞子!” 沈容与冲我咧嘴直笑,带着我和珍珠走了进去。 沈建业看见珍珠很是和蔼可亲,语气也比平时说话温和不少,只不过程英慧一直绷着脸,惹得珍珠也不敢说话。 “回家吃饭啊。”沈建业很自然的说。 沈容与点点头,接话道:“去把茉莉接回来。珍珠喜欢小动物,想和茉莉再呆一会儿,我就想着别让孩子饿肚子。” 沈建业“嗯”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你们一起轻松会儿,我和你妈就不打扰了。” 一听这话,我马上说:“您别走!是我该带着珍珠走,您二位快留下吃饭吧。” 说完,我弯腰把珍珠抱了起来,她小声的问我:“不陪小茉莉了吗?” 我笑笑,说道:“改天好吗?” 珍珠看了一眼那边的程英慧,把头伏在了我的肩膀上,说了声:“好”。 “你做什么要带孩子走呢?”沈建业又说,“这都快到饭点儿了,孩子饿了怎么办?我和你妈本来就是路过进来看看,这就走!” 我被沈建业冲着我说的那句“我和你妈”有些惊到了,下意识的就在那里摇头。 而程英慧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就和沈建业一同离开,竟是一句话也没说!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容与把父母送到了门口,沈建业看了一眼沈容与,然后就和珍珠说了再见,便就离开了。 一直到他们上车,我都是云里雾里的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要不是珍珠来了精神,蹬着腿要下去找茉莉,我也不知道要发呆到多久。 等珍珠一跑远,我就问沈容与:“你爸妈刚才是什么意思?” 沈容与笑的慵懒,说:“知道谁才是儿媳妇了呗。” 我并不把这句话视为他的一句玩笑话,而是很严肃的和他说:“我不知道你和你爸妈进行了什么样的交涉,但是刚才那样的话还是不要再说了。另外,今天在老徐那里也是,我们离婚了,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 沈容与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僵硬下来,最后什么也没说的进了客厅。 我知道刚才的话很直白,也很不留情面,但那也确实是实话,并不是我的气话或者谎话。 可扭头看着沈容与那略显寥落的背影,我却只能把心里的感情往下又压了压…… 随后,珍珠在一旁和茉莉玩的不亦乐乎,而我和沈容与就像是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分别坐在两边。 孩子一玩起来就忘记了时间,等到觉得肚子饿的时候都已经将近七点半了。 阿梅做了一桌子的菜,餐桌上还真的摆了蜡烛,倒显得沈容与刚才的话多了几分可信度。 珍珠饭吃的飞快,然后拦也拦住的又去找了茉莉。 我也不明白茉莉一向高冷,怎么就和珍珠感情这么好?就像是她的好朋友一样。 等到了珍珠终于玩的累了,眼皮子直打架的时候,又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小时,快到晚上十点了。 我抱着她准备带她回家,阿梅却说:“少夫人,我看外面好像是下雪了,要不别带珍珠回去了。要是冻着怎么办?” 我扭头一看,外面还真的是下起了雪。 雪,白白的雪,飘舞着。 心中忽然泛起了一种不一样的苦涩,搅得我心里有些伤情。 把头转回来,我说:“阿梅,麻烦你给珍珠收拾一个房间吧。” “那您呢?” “我把珍珠放下就走,明天等她还没醒之前,我再回来。”我说道,“否则你们弄不了她。” 阿梅有些迟疑,但还是点点头。 等我安顿好珍珠之后,我轻手轻脚的关了卧室的门,然后就准备离开。 沈容与站在门口,和我说:“我送你回去。” 我低下了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这场雪闹的,让我想起了许多往事,有好的,有坏的,交缠在我心里。 “我想和你谈谈。” 沈容与没说什么,将我带到了书房。 坐在沙发上,我同他说的第一件事是:“言安要搬出去住,我希望你可以派一些人暗中保护他,千万别让他出事了。” 沈容与默了几秒,随后点头道:“好,你放心。” 一阵沉默。 静默的空气里夹杂着许多那已经说不清楚的情愫,彷佛就这样飘散了在空中,不会再复原。 过了许久,我再一次主动开口道:“我想,我们之间还是不要再谈感情了。现在危机在前,我们应该分清主次。” “分清主次?”沈容与反问我,“那如果危机解除了呢?” 危机解除了的话,那就各自安好吧。 “昕昕,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爱霍言安还是感激霍言安?” “这有什么区别吗?”我又反问他,“爱又怎么样?不爱又怎么样?深爱不及久伴。言安为我做的一切,都不可能让我放下他。” “深爱不及久伴……”沈容与低下头默默重复着,“深爱不及久伴。” 站起身,我觉得我与沈容与之间也就是如此了。 转身离去,看着这熟悉的书房,我只觉得这些未曾改变的装饰都是一种无言的伤痛,告诉我深爱未变又如何呢? “你怎么知道在这四年里,我没有陪着你呢?”沈容与忽然问道。 我脚步一顿,回过头去看他,就见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已经站了好久。 “你一直在我心里,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而你,我也一直在你心里。” “不,不是的。”我急于否认掉他的说法,“我早就忘记了你。” “如果你忘记了我,你不会四年都没有和霍言安在一起!”沈容与说着,向我快步走来,“你现在之所以要和霍言安在一起,是因为你心里有愧!你觉得是你害他被拘留,也是你耽误了他四年,更是你害他置身于危险之中!你不爱他!” “不是!不是的!” 沈容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目光锁定着我,一字一句的说:“别对我说谎。” 话音一落,他就想抱住我,可这时候他的手机震动起来,在此时此刻显得尤为突出。 沈容与不管我的挣扎,拽着我的手走到了书桌旁,接通了电话。 里面转来消息:卫巍去了敬老院,而韩萍正在抢救之中。 童心亦晚 说: 这个月28天哈,马上就是月底了,童童在此求求钻石票!(搓手,搓手,嘿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2 尘归尘,土归土 我和沈容与赶到敬老院时,景哲已经到了。 抢救室外,他坐在长椅上,目光盯着那亮着灯的牌子不敢转移,双手更是紧紧的交握在一起。 我小跑着向他奔去,结果这时就听“砰”的一声,也不知道哪扇门被踢开,随即便响起了呼喊声。 “叫律师!我要叫律师!”是卫巍,“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这里的,我冤枉啊!” 景哲一听到这个声音,二话没说的站了起来,冲到卫巍面前就打了他一拳。 这一拳应该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因为我都听到了牙齿松动的声音。 卫巍被打的半天都没缓过来,还是警察在一旁说:“家属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不要打人。” 景哲不管那套,扬起手又要打,这一次沈容与过去拦住了他。 “姐夫,你干什么?”景哲指着卫巍大喊,“他连个老人都不放过,我非打死他不可!他还欺负过我姐,我非让他……” “哦!我知道了!”卫巍忽然接话,口齿有些不清楚,“沈容与是你!你想给景昕报仇是不是?所以你找人害我!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们沈家可以在津华只手遮天,你……” 话没说完,沈容与忽然转身又打了卫巍一拳。 这一次打的是另一边,卫巍看起来已经受不住了,腿都有些发软。 沈容与笑笑,淡淡的瞥了两个警察一眼,他们就当做没看见,只是说:“沈律师,我们要把嫌疑犯带回所里了。” 沈容与点了下头,然后对卫巍说:“你不说,我倒真是忘了。我老婆的那笔账,我还没和你算。我会叫警局的兄弟好好关照你。” 卫巍说不出来话,只在那里“哼哼”,就这么被警察给拖走了。 待他走后,走廊又安静了下来,大家要面对的也只有是焦急的等待。 景哲转身回到了座位上,颓废的瘫坐在椅子上,心情可想而知。 我走到他的身边坐下,轻轻拍拍他的手,说:“不是说发现的很及时吗?一定能抢救过来的。” 景哲勉强自己笑了一下,跟我说:“姐,本来我还想快过年了,给她买件喜庆的衣服。然后……然后给她送点儿饺子过来。” 我耳听着这样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便抱住了景哲,让他靠在我的怀里,安慰道:“会实现的。到时候你亲自包好饺子送来。” 约是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也出来了。 可是千盼万盼的医生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冲我们摇摇头。 …… 三天之后,是韩萍的葬礼。 那一天,又开始下雪,只不过天空中飘散的是零星雪花,很扰人,扰得人内心不得安宁。 我和沈容与,以及景哲,还有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珍珠过来了。 葬礼很简单,就和我为徐亚南安排的那个差不多,没有任何的吵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走完韩萍的最后一程。 珍珠一路上都不太敢说话,一直乖乖的待在景哲的怀里,因为就连她也看出来他心中的难过。 等到盖棺的时候,珍珠终于出声,她问景哲:“奶奶是不是也去天堂了?” 景哲稍稍一愣,没有回应孩子这个问题。 我想,他是希望自己的母亲死后可以升入天堂,但是她又不知道那些韩萍犯下的过错,又是否足以可以踏入天堂的大门。 我和他说了,说即便那个人不是韩萍,也还会有别的人来害景家。既然人已经故去了,又何苦纠结呢? 景哲不语,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想法。 葬礼结束后,大家给韩萍鞠了躬,景哲便说:“姐,今天天气冷,你带着珍珠回车里。” 我看了眼沈容与,他冲我点了下头,然后就把剩下的时间留给景哲一个人。 回到车子里,沈容与把暖风开到最大,而珍珠早上被迫起的太早,现在已经是困得直接睡了过去。 我抱着小小的人儿,轻轻拍着她的胳膊,看着她甜甜睡去。 等到珍珠彻底睡熟了,我就将她放在车座上,脑袋枕着我的大腿,又帮她盖上了沈容与的西服。 抬起头,我就看见沈容与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只要视线撞在一起就难免会产生一种无声的尴尬,至少我是如此,于是我便想赶紧转移话题。 可是沈容与却先抢话道:“要是我们的孩子没死,现在珍珠正好多了一个姐姐。” 心底深处的一个禁地像是被人给踏足了似的,我默默攥紧了裤子,低下头沉默不言。 而沈容与似乎也发现了我对这个问题的抵触,跟着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自己平复着心绪,回答:“我想说韩萍的事情应该不是卫巍干的吧。” 沈容与点头,说道:“对,不是他。谁会傻到跑去病房调快病人的输液器,还被人给发现呢?可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在,他逃脱不了。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伤害到你,就让他进去吧,挺好。” 他这话说的基本上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可是还有暗藏在其中的关窍,他却自动屏蔽了。 首先,杀害韩萍的这个人是知道她的心脏很不好,否则单纯的老年痴呆,为何只是调快了输液器的速度,就足以丧命? 其次,为什么要嫁祸的对象是卫巍呢?他可是韩萍没有一点关系。 自从那次火车上,卫巍买通杀手想要要我们的命之后,他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没有下一步的行动。既然已经动手了,他也肯定是知道杀人行动失败了,难道他就没有放虎归山的恐惧感吗?总该会是有一不做二不休的魄力吧。 但是那天听他在敬老院对沈容与的话,他却不像是有那种恐惧感的,只是表达出了对于曾经迷晕过我的这件事而和沈容与结下仇怨的事实。 我开始有点儿怀疑了。 怀疑那天火车上对我们动手的,是否像景哲和沈容与对我说的那样,是卫巍派来的?可如果不是,又会是谁呢?红狱的人吗?也不像啊。 “在想什么?”沈容与突然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看向他,说:“想很多。我认为你还有不少的事情瞒着我,说不定连景哲也不知道。只不过他对你无条件的信任和服从,所以才会按照你的指示去做。” 沈容与勾唇一笑,显得有几分魅惑,他问我:“怕我会害你?” 我摇了摇头。 对于沈容与的信任像是我天生的信仰,这就好比当年如果不是他亲口承认许澄嫣的孩子是他的,我依旧会相信他有可能是清白的。 沉默了片刻,我想再继续问问沈容与其他的问题,可这时我就看到一个熟人从车前走过。 快速的打开了车门,我试探着的喊了一声:“赵老师,是您吗?” 那人听到我的喊声,脚步一顿,然后回过头看向我。 果真是赵启画。 …… 我们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待着,车里珍珠睡得正熟,所以只好在一棵已经光秃的大树下面,简单的聊聊。 “丫头,这都几年了啊?”赵启画心中难免激动,“你从来都不说回来看看我。” 听到自己的老师如此说,我也觉得羞愧。 可是之前的日子里,我也只是个哑巴,回来看望他又能做什么呢?徒增他的担心和难过罢了。 不过每年过年前,霍言安都会买些礼品过去给他拜年,算是尽了我的一点点心意。 “赵老师,今天过年我一定会去看您。”我向他承诺道,“给您买您最爱吃的点心。” “丫头有心了,就不必破费了。”赵启画笑笑,“就那点心啊,这四年来,每个月容与都会亲自给我送来,然后陪我说说话,吃顿饭。”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沈容与会这样。 “丫头,”赵启画又喊了我一声,“容与嘴巴紧,什么也不肯和我说。但是我知道你们两个分开了,他还做了对不起的事情。可我想和你说,有时候一个男人,他也有他的无奈和软弱,你不要把他想的太强。” 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有些冻僵了,于是我插起了口袋,低声道:“老师,我不想谈他。” “我让你谈了吗?这不都是我在说吗?”赵启画和我打起了马虎眼,“我就和你说几句,以后保准不和你提容与。” 赵启画都这么说了,我只好锤头听着。 “容与每次来看我,都会去我的珍藏室看你小时候的照片。”赵启画继续道,“我跟他说,你要是喜欢就拿走吧。他就跟我笑,也不拿走,也不说话。” 有一次,沈容与像往常一样去看赵启画。 他拎着一坛陈酿,说是一个客户送给他的,是极好的粮食酒。他自己一个人也喝不出个味道,所以就拿来分享。 二人一喝起酒来,就忘了时间。 借着酒劲儿,赵启画问他和我到底怎么了?夫妻有什么疙瘩不能解开? 沈容与又是笑,不说话。 赵启画急了,说沈容与要是不告他,以后就别来了,总看什么照片,摆出一副很深情的样子给谁看? 沈容与一听,这才哀求赵启画不要赶他走。因为他害怕如果没了这里,就会少了一份和我的回忆,那他就只有臻玉园和茉莉,便再无其他了。 “他有没有把那条金链子给你啊?”赵启画忽然问我。 此刻的我,满脑子都是沈容与无比落寞寂寥的神情,心里泛着阵阵疼痛。 珍珠总说狐尼克叔叔很孤独,我问她是怎么感觉出来的?她就说狐尼克叔叔只有小茉莉,却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 真的是这样吗?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我却看不出来。 “丫头?”赵启画在我眼前晃了晃手,“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一愣,回过神来,这也才发现放在口袋里的手也冻僵了。 “怎么了?老师。” “我问你啊,容与有没有把金链子给你?” 我点点头。 赵启画一听就笑了,嘟囔了一句:“可真有这小子的!” 我没有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许是因为我不想又听到什么令我动摇的话,所以便转移了话题。 “老师,这么冷的天,您怎么会来这里?” 赵启画脸上的笑容因为这句话,一下子就僵住了。 踌躇片刻,他扭头看着墓地的大门,目光变得极为深远,说道:“过来送阿萍一程。” 我愣了一下,从不知道赵启画和韩萍之间还有什么关联! 这时,赵启画收回目光,跟我说:“其实啊,月岚算是阿萍的师姐,我们的小师妹,也算是月岚和你爸的媒人。因为阿萍家里条件不错,所以和你爸是从下一起长起来的。有一次,你爸去戏班子里找阿萍,这才见到了月岚,一见钟情。” 原来韩萍也会弹琵琶。 早年间,韩萍的母亲听闻我外公弹得一手好琵琶,就让自己已经十几岁的女儿拜师学艺。 外公说练习琵琶需要童子功的,现在半路出家,可能难以学得精髓。 可韩萍说自己真的很喜欢,而且家里也支持,愿意支付学费,充分表达了自己想要学习琵琶的决心,所以外公最后答应了。 其实韩萍没有把自己为什么要学琵琶的目的完全的告诉外公,她隐藏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景辉喜欢听。 后来,我妈、韩萍、赵启画成了师兄妹,三个人的感情很好,度过了一段虽是枯燥却又是终身难忘的学艺岁月。 可也许缘分这东西确实玄妙的令人捉摸不透,更令人叹息无奈,把痴恨怨念全都给揉了进去。 韩萍没想到自己苦心学习琵琶,只为博得景辉欢心,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我妈和景辉很相爱,难舍难分,甚至是不管景家人如何反对,景辉都要把我妈娶进门。 韩萍很绝望,哭过闹过,甚至是去求我的外公外婆,希望他们劝劝我妈不要嫁给景辉,豪门生活并不如想象的那般轻松快乐。 外公听后大怒,觉得我妈不仅爱慕虚荣想要攀高枝,更觉得她抢了自己小师妹的男朋友,道德败坏。 多次劝说无果,便带着我的外婆回了老家,和我妈断了关系。 后来的后来,我妈和景辉确实度过了很幸福的一段时光,但是陈道儒的事情一发生,也就全都改变了。 韩萍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便使出浑身解数去勾引景辉,也终于在二人的一次大醉之后,发生了不该发生的的事情。 我妈死后的第二年,景辉带着韩萍进门了,令她成为景夫人。 为了这个位置,她当了四年的未婚妈妈,一直遭受人家白眼,与家里人也断了联系,只因为景辉的一句“岚儿尸骨未寒,我还不能娶你”。 或许,从韩萍真的加入景家开始,才是她未来悲剧的序幕。 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就是不爱一个女人,哪怕哪个女人死了,他也会在心里为她建一座坟,谁不能占据这个位置。 至少,景辉是这样的男人。 韩萍和景辉夫妻这么多年,一直放低自己,对景辉百依百顺,只希望得到像我妈得到的那样的爱就好。 只可惜,她没有得到过。 哪怕得到了,也在那漫漫岁月之中给埋没掉了,化作了无休止的怨恨。 我想我大概可以理解韩萍出轨的原因吧,除了寂寞和激情,她可能也想摆脱掉自己的婚姻,和景辉证明自己也不是没有人爱。 甚至是韩萍伪装出来的那些温婉大方,也是她对自己感情的叛逆。真实的她,早就不再会宽恕和体谅。 至此为止,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韩萍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我。 因为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我妈了。 “丫头,你是不是很恨阿萍啊?”赵启画问我。 我先是一声叹息,随后摇摇头,说:“她都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了,我有什么好恨的?再说了,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也该结束了,我只要爱护我的弟弟就好。” 赵启画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跟我说:“道儒前个月没了。如果你愿意,就和我去看看他,他死前最想得到你的原谅,虽不能实现了,可只要你去看看他,想必他也是高兴的。” 说完,他就离开了。 看着赵启画的背影,我的眼前一点点模糊起来。 当年纠结在一起的五个人,现在只剩下了他一个,那种孤独和惆怅,大概是旁人难以理解到万分之一吧。 特别是赵启画终身未娶,他卧室床头的那一个“萍”字,又是否暗藏着另一段不为人知的感情呢? 可到头来,一切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 …… 回到望园的时候,时间已到中午。 珍珠已经睡饱了,在客厅里嬉闹起来,更是拜托我抱下来她心爱的兔兔。 我上楼去了她的房间,却看到霍言安的房间已经摆放好了行李箱。 站住脚步,我皱起了眉头,将门完全推开走了进去,就发现上书桌上的东西也都收拾好了。 “你们回来了。”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霍言安说道。 我指着行李箱,说:“今天就走吗?” 霍言安点了下头,笑道:“孤儿院新来了三个孩子,义工们都帮不过来了,恨不得我早早过去。可是景哲妈妈的葬礼没办,我怕你们忙不过来。今天事情已经结束,我就赶紧过去了。” 我皱着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霍言安走到我的面前,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跟我说:“你可答应我了,不许反悔。每个周末,我都会回来。” 我很是敷衍的点了下头,惹得霍言安笑了起来。 给了我一个拥抱,他说:“你没事也可以去看看我,孩子们喜欢你。” “他们有了你,哪还会注意到我?”我马上伸手抱住了他,“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胃口不好就要按时吃饭。还有啊,也不知道孤儿院的床够不够长,你那双大长腿能伸得开吗?要不我给你订做一个吧?而且现在天气最冷,你……” “你怎么比珍姨还要啰嗦啊?”霍言安笑道,“我保准每次回来,都让你看到最帅气的我。” 我没再说话,闭上了眼睛。 刚刚经历过的葬礼还历历在目,许多的感情也积压在心中得不到释放。 我多么害怕天道轮回,到了我这里,同样会是遭受到悲惨的收尾呢?我不想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像赵启画那样,孤独的活着。 所以,也许我该再勇敢起来,用我的力量使得每个人得到圆满。 …… 日子暂且归于了平静,彷佛望园真的成了我们的家。 每天从这里醒来,再从这里睡去,平凡简单成为了最珍贵的快乐。 沈容与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准时过来吃完饭,然后再陪珍珠玩上半个小时,等到她睡了,他再回到臻玉园。 我和他的话越来越少,可是却又好像越来越懂彼此,一切尽在不言中。 …… 今天,是沈容与律师事务所的年会。 本来我是坚决不肯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景哲执意要来,我只好随他们一同过来。 等到了酒店的宴会厅,我才明白这是为什么。 这何止是个年会那么简单?沈容与还请了许多社会上的名流来,搞得很是盛大隆重。 他这个人从来不喜欢搞这一套,因为嫌麻烦,所以把年会办成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想把景哲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略显局促的调整了一下裙子的肩带,我不免有些紧张。 一是我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场合,二是也许今天来的这群人里就有有问题的。 “和我想的一样。”沈容与站在我的身边轻声道,“你穿紫色很好看,就像一朵盛开的紫罗兰。” 我看看他,又不动声色把头转了回去。 笑什么笑,不就是有两个酒窝吗?我的珍珠也有,比你可爱多了。 “准备好了吗?”他忽然又道,然后把我的手放到了他的手臂之上。 “我姐当然没问题。”另一侧的景哲替我做了回答,然后将我剩下的那只手放在了他的手臂上,“姐,还记得爸第一次带咱们参加宴会吗?” 我“噗嗤”一声笑了,说:“我就记得你扑进了十层蛋糕里,后来爸打得你直喊以后再也不吃蛋糕了。” 景哲点点头,笑着说:“是啊。那一年,我九岁,你十二岁。这么多年过去了,来看看我们有没有长进。” 我长舒了一口气,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景辉在众人面前致辞的样子。 那时候的我什么也不懂,只觉得这个男人可真厉害,是我的爸爸。 如今,他已经离开我们四年,那一笔血海深仇,自是该我们这做儿女的亲手讨回来! 侍者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双臂紧紧挽着身边的两个男人,昂首挺胸的走进了会场。 现场并没有因为老板的出现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此起彼伏的都是对于我们姐弟二人的议论。但没过几秒,不知道是谁带头鼓起了掌,人们也就随波逐流了。 在众人的审视中,我始终保持得体迷人的微笑,环视众人,没有丝毫的怯场。 走到台前,沈容与自是要上去说两句。 临上台前,他握着我的手,在我耳边说:“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演奏琵琶吗?” 我点点头。 那是参加沈建业的大寿,我被梁歌逼着上台弹奏。沈容与一直陪在我的身边,然后在台下注视着我,没有离开一步。 “我也是时候该要求回报了。”沈容与又说,“一会儿我上台,你不许走,要等我下来。” 我笑了一下,问:“怎么?害怕啊?” 沈容与直起身子,帮我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笑道:“我想能一直看见你。” 心底一动,还未再说什么,沈容与已经在众人的掌声中上台了。 本以为他会长篇大论的说上一些慷概激昂的话,没想到他前前后后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说完了。 最后,他说:“我就不再浪费时间了,我还有要陪着的人。大家玩的尽兴。” 说完之后,沈容与就美滋滋的向我走了过来,像是在昭告所有人,我就他那个要陪着的人。 “你不觉得很幼稚吗?”我问他。 沈容与不以为意的笑笑,回答:“我觉得做得对啊。也该让他们知道老板娘回来了。” 依旧的不正经。 我摇了下头,这时就看到向我走来的梁歌。 她满脸笑意的看着我和沈容与,说:“这该不会是破镜重圆吧?我刚才可是被秀了一脸的恩爱。” 沈容与看了梁歌一眼,神情很自然,说:“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我以前也是你的客户啊。”梁歌说,“是你们事务所给我发的邀请,我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的。” 沈容与没说话。 梁歌走到我身边,想要和我聊聊,这时候方雷和许澄嫣也过来了。 他二人穿的极为登对,看起来也是亲密无间,琴瑟合鸣,甚至是还十指紧扣,俨然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 “容与,这年会办的真是气派啊。”方雷主动和沈容与握手。 沈容与也回握了,只不过神情略显淡漠,说:“主要是今年昕昕回来了,景哲也大难不死,自然是要喜庆一点儿。” “有道理。”方雷应和道。 接着,许澄嫣立刻和方雷说:“你喜欢这样的年会,回来咱们也办一个。我把工资全部上交!” 方雷笑的很开心,透露出那种夫妻之间才该有的丝丝幸福感,说:“听你的,都听你的。” 两个人你侬我侬的,完全是摆出了羡煞旁人的姿态。 我看在眼中,只觉得有点儿被恶心到了,不过这是公共场合,他们也不能是形同陌路。 梁歌碰了一下我的手臂,冲着我翻了白眼儿。 没过一会儿,方雷和许澄嫣停止了恩爱,方雷转而不好意思的抓抓头,说:“让大家见笑了。澄嫣啊,前段时间受邀成为了仁济医院的法律顾问。我们为着这事高兴了好久。” 我一愣,顿时想起方雷那次和我说的话。 他说沈容与之前是仁济医院的法律顾问,突然在前段时间辞去了这个职位,方雷还觉得可惜,一直想劝劝沈容与。 没想到,这个职位被许澄嫣给占了。 “那可真是恭喜啊。”沈容与说。 许澄嫣看向沈容与,笑了笑,说道:“谢谢你。祝今天的年会办的成功,我和我老公先去那边了,还有很多朋友呢。” 等着二人一走,梁歌就说了句:“还真是忍辱负重啊。” 我眯了下眼睛,看着许澄嫣那风情万种的仪态,说道:“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是情深意切呢?” 梁歌笑而不语,也向我们告辞了。 只剩下我和沈容与了,我马上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去仁济医院当法律顾问的?” 他微微一笑,说:“四年前。” 我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觉得他去仁济医院不会是巧合,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在的。 “那你为什么又辞掉了?”我再问。 沈容与看着我,明亮的眼中折射出一种精明,似乎是只要是经过他眼睛的人,他便可以洞察的清清楚楚。 “因为你。” 我倏而瞪大了眼睛,张口欲说什么,却听不远处一直和人聊天的景哲喊了我一声。 转头看去,我就看到正向我们走来的聂宸均和聂宸远两兄弟。 景哲在这时也向我们这边走来,最后站在了我和沈容与的身边,而聂宸均则站在我们的对面,聂宸远站在我们之间。 “小景,吉人自有天相啊!”聂宸均激动道,“我和宸远看到景哲的时候,都是又震惊又喜悦!景老爷要是知道了,一定是欣慰至极!” 我笑着点头,说:“谢谢聂院长。对于我弟弟可以死里逃生,我也是无比喜悦。真是没想到,原来他没死。更没想到其实他一直就在津华,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一直都在津华?”聂宸均反问。 景哲接话道:“是啊,一直在津华。只不过被救了之后就失忆了,前段时间无意中去广阳谋生,遇见了我姐,竟也就奇迹般的恢复了记忆。要是早点儿可以想起来就好了,省得我姐吃了那么多的苦。” 聂宸均听了我们在私下编排好的故事,恍然大悟。 “这可是上天给的福气!”聂宸均惊叹道,“虽然晚了几年,但你们还是重逢了!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好的!” “聂院长,听我姐夫说,是您在我父亲生病的时候给他介绍了权威医生。”景哲忽然道,“我必须敬您一杯,感谢您无私的帮助。” 说着,这两人就向着餐席那边走去。 这时候,一直安静的聂宸远才开口道:“昕儿,恭喜你,找到了弟弟。” 我笑着向他道谢,然后问:“怎么不见聂太太?” 聂宸远自然道:“她感冒了。我想这么热闹的场合,若是把病毒传染给别人就不好了,索性就不让她来了。沈律师,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自然是聂太太的身体最重要了。”沈容与客气道。 而后,我们三个人又和那次在自助餐厅一样,开始无尽的客套寒暄,明明表面一片祥和,却是让我觉得暗潮汹涌。 聊了一会儿,我和沈容与说:“我肚子有些饿了,能给我拿些点心来吗?” 沈容与的面上没有半分变化,只是慢了半拍才回答道:“好,你等我。” 和他累积下来的默契,让我一下子便明白他的空下的那半拍,是在提醒我小心,因为涉及聂宸远,就是涉及段家,而段雪莹之前和卫巍有过接触。 见他走远,我看向了聂宸远,说:“什么时候从德国回来的?” “前天而已。”聂宸远说。 如果是前天的话,那也就是才和段雪莹接触不到两天,估计他对之前广阳发生的事情是一无所知的。 “我走以后,雪莹没有为难你吧?”他忽然问道。 我微不可见蹙了下眉头,竟觉得这话里面带着很多其他的意味,让人一时间捉摸不透。 “怎么会这么问呢?”我选择了反问。 聂宸远叹了口气,解释道:“雪莹对你的反应很大。她自己的病,她一直不承认,可是我知道,她的精神问题一直在困扰着她,也令她疯狂。我在去德国前宽解过她,但她的脾气你也知道,所以希望她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困扰。” 不知道为何,听着聂宸远把话说得如此无懈可击,我反而有点儿看不透他这个人了。 段雪莹在放火烧死我之前,曾经和我说聂宸远在外面宁可找女人,也不愿意回家对着她。 可在我的心里,聂宸远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人啊。 究竟这四年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他变了,还是段雪莹逼得他不得不变? “昕儿,你这次回津华还走吗?”他转而问道。 “不走了。”我回答道,“你也看到了,景哲能大难不死,以后我就帮他把晓珍留给她的女儿养大,这辈子就这样了。” 聂宸远皱了下眉头,神情很是悲伤,说:“上次见面,你没告诉我晓珍的事情。” 叹了口气,我看向那边和聂宸均正聊得起兴的景哲,说:“不想你伤心罢了。晓珍于你,于我而言,都是最亲的妹妹啊。” …… 年会一直在火热的进行着,最激动人心的环节肯定就是抽奖了,这也是最后的环节。 到这个时候,我觉得有些乏了,便和沈容与说想去趟卫生间。 走廊上,空空荡荡的,因为大家全都在等着抽奖的时刻,看看究竟花落谁家,谁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出来呢? 我去卫生间方便,然后洗洗手,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知道今天这一场的亮相算不算是我正式回到津华的序幕。 年会上形形色色的人们,孰真孰假,我早已经是分辨不出来。 有的人看起来恩爱,实则根本就是没有感情的相互折磨;有的人看起来一片关怀,可背后也不知道藏着什么秘密;还有的人,背着血海深仇,却是依旧要谈笑风生。 做了个深呼吸,我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可谁料一出了门,我就看到正向卫生间这边走来的聂宸均。 “小景,抽奖了啊。”他笑得温和,“你怎么不沾沾喜气呢?” 我说:“我的运气一直不太好,所以还是算了吧。而且许久不穿高跟鞋,真想找个地方把鞋脱了,松快一下。” “年轻人就是随性。”聂宸远此刻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那边有沙发,你可以过去歇歇。” 我点点头,说:“谢谢聂院长,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我就向那边走去,可在经过聂宸均身边的时候,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觉得眼下的气氛透露出丝丝的诡异之感。 聂宸均侧头看向我,笑着和我说:“小景,我觉得你的运气很好的啊。” 我一愣,也侧头看向了他。 聂宸均常年带着的那副眼镜,在灯光的折射下放着些许光亮,有点儿令我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只是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笑。 “你看看,你的弟弟明明都葬身火海了,还能突然之间就这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你不觉得这样的幸运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吗?”他问道,“或许,这都不是幸运,而是有人替你救了他。” 此时此刻的聂宸均真的是让我背脊发凉,也让我的直觉延伸出了一个方向。 我克制着自己,就怕自己打颤,会暴露出我的心思。 “聂院长说笑了。”我看着他笑道,“不过你说得很对,我确实很幸运。本来以为整个景家就剩下我一个人了,谁能想还能绝处逢生呢?” 聂宸均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又是稳了稳心神,转而说:“听您这么一说,我还真该进去沾沾喜气!万一头等奖就是我的呢?” 聂宸均还是不说话,就这么抓着我,和我僵持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慌,更不能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否则…… “是啊,快去吧。”聂宸均松开了我,“没准儿头等奖就是你的。” 我点点头,礼貌道:“那我先走了。” 脱离了聂宸均的视线,我依旧不敢放松,甚至是不敢加快脚步,害怕以此泄露我此刻的恐慌。 可才走不过十来步,我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我的肩膀就被人扣住了…… 童心亦晚 说: 上一辈人的事情,终于全部交代完了! (亲抢到红包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3 窃听 聂宸均的手触碰到地方,我只感觉血液在急速倒流。 不敢过分的握紧双手,我暗自调整呼吸,然后面带微笑的转头看向聂宸均,问道:“聂院长,还有什么事情吗?” 聂宸均也在笑,而且笑得和原来一样温和,如沐春风一般。 他的双唇微启着,刚要说什么,就听有人在喊:“景昕!原来你在这儿啊!” 我就像全身通电一样,快速扭头看去,就看到梁歌正向我快步走来。 她带着亲昵的笑意,一边走,一边说:“终于等到开奖环节了,你怎么跑出来了?聂院长,您也在啊。” 聂宸均闻言松开了我的肩膀,转而说:“小景,你的耳环好像要掉了。” 他只是要提醒我这个吗? 我配合着伸手去摸自己的耳朵,发现确实左边的这一只耳环已经是半悬挂的状态,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 “谢谢聂院长的提醒。”我向他道谢,并把耳环戴好。 这时,梁歌也走到了我的身边,说:“聂院长,您不进去参加抽奖环节吗?” 聂宸均微微一笑,回答:“我就不和你们这些年轻人凑这个热闹了,你们快去吧。” 梁歌握住了我的手腕,冲着聂宸均点点头,然后就拉着我往回走去了。 转过身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的脸都白了,心脏“噗通噗通”的,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别慌。”梁歌在我耳边小声提醒,“进去就好了,他在等你。” 我一愣,随即用余光看向梁歌,不太明白她话中的含义。 “是容与让我过来喊你的。”梁歌解释道,“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我看的出来他很严肃,事情也很重大。” 听到这话,我心下莫名的稍稍松了口气。 一进入宴会厅,沈容与还站在刚才我们分别的地方,但是他的眼神却是看着大门这边,一下子便和我对接上了。 梁歌在此刻松开我的手,说:“去吧。” 我点点头,连说声“谢谢”都忘记了,直径向着沈容与走过去,两边的人对我而言,形同虚无。 走到他的身边,他很自然的把我抱进了怀里,轻声道了句:“没事,别怕。” 我不知道我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只能是死死抱住沈容与,彷佛这样我才能获得安全感,才能心安。 “各位尊贵的来宾们,最后的大奖让我们有请我们的战神沈律师上台抽取!” 主持人的一句话,把大家的目光都引到了沈容与的身上,可此刻他还抱着我,没有松开手。 我感觉到大家的目光,伸手推了推他,他却说:“我会永远陪着你。” 说完,他低头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便走上了舞台。 现场响起了掌声,因为大家听说最后的大奖是一辆奔驰跑车,所以激动的不得了,也都忽略了刚才我和沈容与的相拥。 在台上站定,沈容与随着大家象征性的拍拍手,然后对着话筒说:“请安静。” 众人立刻变得屏气凝神。 “在开奖之前,我有件事情要宣布。”沈容与顿了一下,“那就是我的妻子以及弟弟,回来了。” 大家听到这话都是一愣,后知后觉的才知道应该鼓掌庆贺。 “四年前,是我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并且迷失了方向,失去了我最心爱的人。”沈容与继续道,“但是幸得上天眷顾,我和她再一次重逢。这一次,我会好好的保护她,爱护她,不再让她受到伤害,用我的行动来证明她在我心中是那个唯一的唯一。” 人群有很多年轻的女孩,听到沈容与如此高调的告白都是感动不已,甚至还有落泪的。 而我看着沈容与,只想到一个问题:我们还可以吗? “嘿,沈太太。”沈容与在台上直接喊我,还向我挥了挥手,“你要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等我下台以后,你就冲我笑笑。”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我,让我一时之间成为了最大的焦点。 我看着台上的人,他笑的迷人,人畜无害。 可却是不知道有谁还能我行我素到这种地步,他就不怕全事务所的人议论他吗?律师不都该维护好自己的形象吗? “好了,正事说完。”沈容与又道,“我来抽奖吧。” 沈容与用最快的速度抽出了最后的幸运大奖,可他连给了谁也没听到就下台走到了我的身边。 牵住我的手,他说:“如果我一直都在你看得到,摸得着的地方,你还会害怕吗?” 这话像是一语双关。 一面是问我是否还害怕外在的威胁;一面是问我是否还害怕内心的感情。 这两者的答案对我而言,依旧是模糊的。 其实沈容与真的做了很多事情,这让我心里早就不再怨恨他,也意识到那暗藏的感情在涌动着,可是我就是做不到迈出那一步。 除了霍言安的缘故,还有就是曾经的那段婚姻耗尽了我所有的激情与热爱,就像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沈容与见我不说话,没有失望,也没有着急,只是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 …… 半个小时后,大家开始离场了。 沈容与作为今天的主角,自然是要送别几位重要的来宾和熟络的朋友。 最先过来的就是方雷和许澄嫣。 方雷笑着看向我,说:“缘分这东西啊,可不是说断就能断的。祝你和容与能再获得幸福。” 我没有给出回应,转而看向了许澄嫣。 她虽然极力保持着该有的得体,可是眼中的仇怨还是有些难以遮掩,藏在她的眸光中,像把刀子在我眼前乱晃。 “还真的是感人肺腑。”许澄嫣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祝你们还能再在一起。要是结婚了,记得给我们发请帖,到时候一定送份大礼。” 方雷很是赞同,和沈容与客套了两句就牵着许澄嫣的手走了。 最后,聂宸均来了。 我本能的倒退一步,想要和他保持距离,可沈容与搂着我的腰让我不能退缩。 “沈律师,刚才的告白,我可是听见了。”聂宸均说,“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们能够再续前缘。” 沈容与笑了笑,说:“我今天好像太抢风头了。可我又想不到什么时候说才好,毕竟今天是人最多的一天。” “无妨。”聂宸均看向了我,“小景,沈律师情深,你可不要错过啊。” 我也勉强自己跟着笑笑,看了一眼沈容与,没有说话。 “聂院长,怎么不见聂医生啊?”一旁的景哲问道。 聂宸均解释道:“家里来电话说雪莹有些低烧,宸远不放心就先回去了。” 我们三个人点点头,然后沈容与接话:“不知道今天聂院长是否有一个美好的夜晚,我们改日一起吃饭。” “这个提议好啊。”聂宸均笑笑,不自觉的挑了下眉,“之前沈律师一直为仁济效力,我都没有亲自感谢你,这顿饭是一定要吃的。” “院长客气,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沈容与说完,向聂宸均伸出了手。 二人握手道别,随后聂宸均也融入了人群之中。 而我则是松了口大气,无力的靠在了沈容与的怀中。 …… 年会彻底结束以后,景哲驱车,先回望园。 一路上,车里寂静无声。 我独自坐在后座,心里的无数疑问其实都不及一个问题来的重要。可是我却不敢问,只要是想想,我就会忍不住浑身哆嗦。 “肚子饿吗?”坐在副驾驶的沈容与问道,“你晚上没怎么吃。” 我摇摇头看向了窗外,心里还在挣扎。 也许,都是我瞎想瞎猜的而已,问了沈容与,得到求证,不也就是抵消了这种不安和焦虑吗?可我…… 正想着,我听到后方传来车子的发动机轰鸣的声音。 忍不住扭头看去,我就发现有一辆黑色的小型轿车正在后方左摇右摆的尾随我们。 我吃了一惊,立刻要和沈容与他们说,却听景哲问:“应该是那位许小姐的示威吧。” 沈容与淡淡说:“不管是谁,开好车。” 他俩像是早就发现这辆车子的存在似的,所以现在也不慌不忙,任由那辆车子在后面叫嚣着。 可就在一个转弯的时候,那个车子忽然反超了我们,吓得我直接尖叫了出来。 沈容与马上回头想要和我说话,但这时景哲又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整个人都是被吸到了车门上,觉得天旋地转。 最后只听“砰”的一声,车头撞在了电线杆上,而那辆黑色的轿车已经扬长而去。 “对不起。”景哲说,“刚才突然冒出来一只狗,我……姐夫!” 听到景哲大喊,我才慢慢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竟然正被沈容与护在了怀里……他是怎么过来的?我怎么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我看到他的座位上有被扯坏的安全带,才意识到他可能是在车子旋转的时候,逆转惯力过来的。 “不过一个小意外。”沈容与对我说,“刚才那辆车也只是想吓吓我们,并没有想怎么样。” 我点点头,可下一秒就看到他的手臂上插了一块儿玻璃碎片。 …… 赶到了最近的医院,沈容与被送去诊室,景哲则在外面联系李明旭开车过来接我们。 “还好啊,伤口不深。”值班的医生在清理碎片的时候说,“打一针破伤风吧,其余的没什么。” 沈容与和医生道谢。 等伤口处理完毕之后,我和沈容与从诊室出来,景哲就说他去缴费,让我们等会儿。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我们两个都是异常安静。 余光看着沈容与被纱布包着的伤口,我就想自从他和我见面,受几次伤了?我都有些数不清楚了。 要是照这样下去,恐怕我的厄运也会带给他。 默默攥紧拳头,我想我不能再像个缩头乌龟似的天天都躲在安全的角落里,应该大胆的走出来。 不是说好加入沙漠之狐计划的吗?那就要出力。 看向沈容与,我问:“聂宸均和红狱有什么关系?他是不是……” 没待我问完,沈容与便直接说:“对,红狱在中国地区的头目。” 当他如此坦诚的告诉我这个确定了的答案时,我心里竟然是那样的平静,没有震惊,也没有害怕。 “之前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接受不了。”沈容与在旁说。 我垂下了眼眸,脑海里勾勒出来聂宸均的样子,儒雅温润,谦逊有礼,总是面带微笑对待每个人,他是一位有责任有担当的好院长。 “当初,他不同意你和聂宸远在一起,就是因为他知道盛景会被红狱腐蚀掉。”沈容与说,“而他之所以选择了和段家联姻,其中的原因比较复杂,也有不少的疑点。” 我盯着地板看,不知道自己这一路走来,究竟是有多少事情是被瞒在鼓里。 原来,我和聂宸远的分手还有这样天大的阴谋在里面。 怪不得聂宸均是那样的坚持,无论如何也不允许我和聂宸远在一起,哪怕是日后盛景比以前做的更大更好,他也不允许。 因为盛景的一切就是拜他所赐。 “你在他身边潜伏了四年,为什么还没有扳倒他?”我问。 沈容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这属于最高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我转头看向他,想看出来他是又在瞒着我,还真的如他所说,这个不能向我透露。 只见他目光明亮坦然,应该是真的不能告诉我。 “不过你放心,聂宸均最近的行为已经是到了不能再纵容的地步。”沈容与说,“大厦倾塌之日,不过朝夕。” 不过朝夕……那又是何时呢?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留下来祸害人间! “他今天过去找我,是想试探我还是……杀了我?”我再问。 沈容与蹙了下眉头,然后肯定的说:“试探你。” 果然是这样,幸亏我一直强撑着镇定,没有过多表现出恐慌,否则一定会被他发现我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如果他想杀你,我根本不会放你出去。你要明白,红狱虽然猖狂,但那也是地下组织,不可能做什么都是明目张胆,甚至是大开杀戒。这里是津华,天子脚下,他们不敢轻易的杀任何一个人,每一步都是算计着来的。”沈容与又说。 我点了下头,又说:“那你今天把我和景哲公布在众人面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对,就是这个原因。”沈容与接着说,“聂宸均虽然想利用我的家庭背景谋利,但是也很忌惮这一点。因为稍有不慎,他就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现在,你和景哲都在我的身边,他虽然想除之而后快,但是也不会那么草率。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盛景已经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他根本也不惧怕你们,为的也不过是斩草除根而已。” 我看着沈容与说话时的神情,认为他瞒着我的事情基本上也不剩些什么了。 虽然这个消息让我至今难以接受,但是既然它是事实,我在心里也会做好建设,再面对聂宸均的时候,我会一百个小心。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沈容与点点头。 “在火车上要杀我们的人真的是卫巍吗?” 沈容与一愣,避开我的目光,没有说话。 我有些着急,皱起了眉头,说:“告诉我吧。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不安全的,我必须知己知彼,才能在必要的时候保护好自己。” 沈容与看向我,也是皱起了眉头。 隔了那么一会儿,他说:“我也不知道。” …… 李明旭开车将我们送回望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本来他还要把沈容与送回臻玉园,但是自从沈容与说了那句“不知道”,我又怎么能放心让他这么晚回去呢? 于是,我和景哲商量之后,决定今晚先让沈容与住下,一切等明早再说。 我从楼上抱来了被子,将它们铺在客厅的沙发上。 本来是有霍言安的房间供他休息的,但是我想要是沈容与住了进去,不管是对这二人谁而言,心里或多或少都会不舒服。 景哲帮我多抱了几床被子来,然后就上楼休息了。而我坐在沙发上感受了一下,觉得倒也是舒软,睡着应该不难受。 “你快休息吧。”我对坐在一旁的沈容与说,“明天早上珍珠一醒,你想睡都睡不了。” “可我还不困。”沈容与看着我说,“你困吗?不如和我说说话。” 看了眼时钟,都快要两点半了……不过我倒还真的不困。 和沈容与交换了一下位置,他躺在了沙发上,我坐在他的对面,就算是开始了我们之间所谓的交流。 “那天你和赵老师好像说了很久的话。”他幽幽开口,“有聊到我吗?” 我稍稍一愣,随即说:“有。不过都是老师在说,我负责听着。” 沈容与笑了笑,自言自语道:“有人和你提起我就是好的,这说明我的渗透工作做的很好。” 他的脸皮又开始变成了城墙。 不过这话倒也提醒了我另外一件事,犹豫了片刻,我有些别扭道:“老师和我提起了金链子。那……那条金链子你是怎么得回来的?” “你想知道?”沈容与翻过身看向了我。 我不想和他对视,就把目光放在了别处,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沈容与轻笑了两声,然后对我说:“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我嫌恶的皱了下眉头,指责他:“你都多大了?这样的话也好意思说出来。” “我三十三。”沈容与和我装傻充愣,“正是男儿好年华。比你大三岁,跟你那是绝配。霍言安和你同岁吧,那就是不成熟。” 我抽了抽嘴角,心道他居然好意思说霍言安不成熟?真有他的。 “你快睡吧。”我站了起来,“成熟的人都是按时作息的。” 他见我要走,连忙也站起来,并且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将我按回了沙发,然后道:“我虽然成熟,但是在你面前幼稚。因为是你令我可以永远年轻,充满活力。” 我听着他这语气带着几分玩笑,几分认真,一时间倒有些被他弄得没了脾气。 沈容与又躺回了沙发上,然后和我说:“那金链子是你的贴身之物,我怎么能让你丢了呢?你不用想的多么复杂,只要记住有钱能使鬼推磨就好。” 我笑了一声,说:“这可不像军人世家的孩子说的话。有钱能使鬼推磨,那是生意人的信条。” “那你的信条是什么?”他忽然转移了话题。 我一怔,竟有点儿找不出答案来。 大概是人生的信条是会随着自己的经历和岁月的沉淀而改变吧,不可能一直都是一样的。 “你的信条是什么?”我反过来问他。 沈容与转过头温柔的看着我,似乎答案就是这样的显而易见,也是这样的一成不变。 真的有人可以这样吗?始终守着一个信条。 我想不是不可能,而是太难了。 我们彼此这样相顾无言的看着对方,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却意外的令人觉得满足而踏实。 当三点的钟声敲响时,我想说我该上楼了,可这时候我的手机亮了一下。 拿起来查看,上面居然是沈容与给我发来的一条微信:家里有磁铁吗?拿来几块儿给我,越多越好。 我疑惑的皱起了眉头,完全就是不明所以。 抬头看向沈容与,就见他还维持着刚才看我的模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稍稍攥紧了手机,我知道他虽是不正经惯了,但却是如他所说,他只对我幼稚。 关键时候,他比任何人都可靠。 将手机放回茶几上,我说:“我困了,想睡了。你要喝热水吗?如果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斟一杯。不需要的话,我喝完就上楼了。” 沈容与勾唇一笑,说:“还真的有点儿口渴了,给我也斟一杯好了。” 我点点头,然后去了厨房。 冰箱上有冰箱贴,这还是我之前带着珍珠去超市,她央求着要买的,全都是喜羊羊的造型。 斟了两杯水,我把将近十块儿的磁铁放在了小盘子里,然后折回客厅。 沈容与已经坐了起来,接过我给他的水杯之后,我又把磁铁递给了他。 他不动声色的接了过去,然后对我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接着他便说:“我也睡了,你上楼吧。” 说完,他把所有的被子掀了起来,然后在沙发座位的缝隙里,塞进去了磁铁。 等做完这件事,他就把耳朵贴在了沙发座的缝隙处,仔细的听着什么。 没过多久,他从一个缝隙里掏出来了一个类似玻璃球的东西,只不过它是金属材质。 是珍珠的玩具吗?我应该不会给她买这些,因为孩子如果是误食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 沈容与把小球放在手里看了看,然后将它又塞回了缝隙里,并且取走了那些磁铁。 接着,他就说:“我也不看手机了,晚安。” 说完之后,他马上扭头看着我,无声的和我指了指珍珠的小厨房,我便随他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一进入小厨房,沈容与就迅速把门给关上了。 “到底怎么了?你在搞什么鬼?”我问道。 沈容与神情异常严肃,问我:“最近有谁来过这里?” “大卫昨天来过,老曹来过……冯嘉嘉也来过。”我回忆道,“剩下的,就没有了啊。” “不对,你再想想。”沈容与说,“时间再久点也没关系。” “若是再久点的话,一周前,许澄嫣来过。”我说。 听我说到“许澄嫣”二字的时候,沈容与的眉头皱了一下,低声喃喃道:“无可救药。” 我抓着他的手臂,焦急道:“到底怎么了?” 沈容与看向我,眸光一寒,说:“那是个窃听器。” 我惊得倒吸了一口气,脑子里立刻出现上次许澄嫣过来无理取闹的时候,她一上来就是坐在了沙发之上。 “是……是她?” 沈容与点点头。 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下意识的就看向了小厨房的四周围,就像是担心那些东西会无孔不入一样。 “今天发现了是件好事。”沈容与对我说,“过两天,你找个借口和珍珠玩点儿带磁铁的东西,然后就把磁铁放在缝隙里。有它干扰,那个窃听器就是个废物了。” 我不住的点头,可虽说找到了解决方法,我还是后怕的不得了。 居然有一个窃听器就在我的家里,监听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让我们完全暴露在别人的耳朵里! 沈容与上前抱住我,又说:“以后要小心许澄嫣。” 我没回应他,只是默默抱紧了他的腰身。 现在想来,许澄嫣说她去了聂宸均的仁济医院当法律顾问,而我家里又出现了这个窃听器……这能说明什么呢?难道许澄嫣在为聂宸均卖命了吗? …… 转日一早,沈容与同我们一起吃了早餐,然后就去事务所上班。 而我把景哲叫到了卧室里,和他说了昨天的事情,他听后也是吓了一跳,嘱咐我以后千万不要再单独面对许澄嫣。 我点头应是,然后就提出让他中午陪我去趟孤儿院。 思前想后了一夜,我觉得还是把霍言安接回来的好,这样我心里才踏实,不然他一直在外面飘着,我的心也跟着飘着啊。 景哲是明白我的心思的,所以爽快的答应了我。 …… 中午吃完饭,珍珠一午睡,我和景哲就出发了。 路上,景哲跟我说:“我想这个许澄嫣是不知道聂宸均真实身份是什么吧。” 我显得不置可否,说道:“不管她知不知道,她给聂宸均办事是肯定的了。不过,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聂宸均的身份呢?” 景哲一阵语塞,说:“姐夫不让我说的,他怕吓坏你。” 沈容与有时候的保护就是有些过头了,害怕我吓到,到头来不还是得知道吗?那么又何必三缄其口呢。 还是说,有别的原因? “许澄嫣估计也是恨疯了,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景哲转移了话题,“不过那女人手段阴险,我们是真的要提防着了。” “恨疯了?”我反问,“恨谁?” “恨姐夫,恨你啊!”景哲一脸我明知故问的样子。 当时的我,理解还是有些片面,以为无非就是孩子的事情,所以就没再细问,和景哲去了孤儿院。 到了地点,我们向工作人员打听来了霍言安的方位,说是在后面的钢琴教室里。 我和景哲过去,就看到冯嘉嘉在那里扯着嗓子唱歌,旁边还有满是生无可恋的霍言安。 忍不住笑笑,我刚要推开门,就听有人叫住了我。 回头看去,竟然是孟龄,孟教授。 童心亦晚 说: 伙伴们,实在对不起,今天的更新只有7500. 从昨天下午就开始拉肚子,不太舒服,等我今天调养好了,明天还是万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4 走失 四年未见,不得不承认的是,孟龄老了许多。 我记得她从前只是头发略有灰白,而现在基本上是成片的分布,还有那眼角的皱纹,也深深刻在了她的脸上。 唯一不变的是她挺直的腰板,还在彰显着她的傲气。 由于孟龄的出现,暂且打乱了我进去找霍言安的计划,于是我便让景哲找个地方坐下等等我。 孤儿院的游乐区里,我和孟龄在那里绕着圈子走。 “你看看时间多快啊,一晃都四年了。”孟龄感叹道,“小景,我们也有四年没见了。过得还好吗?” 似乎很多人现在最爱和我提的话题就是“四年”。 想来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将近四年没有出现在过眼前,那种熟悉之中还带的陌生感,谁也不能屏蔽掉。 “就那样吧。”我笑了笑,“这四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来了。您呢?今天怎么会来孤儿院呢?当义工吗?” “算是吧。”孟龄说,“手头上有些存款,拿过来捐给了孤儿院。” 我点点头,心里很敬佩孟龄的善心。 又是走了一会儿,她忽然就停住了脚步。 从我们现在站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钢琴教室的窗户,孩子们正在里面跳舞。 “小景,你觉得在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可怜吗?”她问了这么一句。 我望着那些孩子们,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似乎是在度过美妙的时光,可若是仔细想想,他们再快乐,不也是享受不到父母的爱吗? “在我眼中,孤儿院的孩子们并不可怜,相反,他们有他们的幸运。” 我稍稍一愣,转头看向了她,不由得问道:“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还要捐款?应该把钱留给更需要的人啊。” 孟龄的嘴角划开一抹淡淡的微笑,她说:“因为他们是希望,也是可以用钱就能帮助到的人。有句话不是有说吗?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孩子是用钱也无法帮助的?比如那些被拐卖的孩子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只觉得有那么一瞬的恍惚,被遗忘的小小细节似乎是要破土而出。 孟龄忽然转身面向了我,神情凝重的对我说:“答应我,帮他完成任务。” 身体一僵,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孟教授,不过是个掩护身份而已。 “我就要回到我的家乡了。”孟龄垂下眼眸,似乎是有意在躲避我的目光,“以后我也不能再帮他了。我知道当初把任务派给他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拒绝的,因为他舍不下你。可是他在国旗下宣过誓,那就要服从上级指令,无条件遵从。” “孟教授,您……”我不知道我是否该直白的点出来。 只见孟龄冲我笑笑,然后对我说:“小景,自从我在孤儿院里见到了霍言安,我就知道你早晚会来。现在,我终于看见你了,把我该说的话也说了。我希望你们能够并肩作战,取得最后的胜利。” 我心中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也终于在此刻回忆起当年沈容与曾收到过了一篇关于沙漠狐狸的研究论文,而论文的发起人正是孟龄。 “我衷心的祝福你们。”孟龄握住了我的手,“黎明前的黑夜通常是最黑暗的,但是即将迎来的却是最热切的光明。” 不知道为何,孟龄对我说的这些话让我觉得惴惴不安。 她是要去哪里?不是说回老家吗?这应该是一件令人喜悦的事情,为什么她看起来如此的悲壮呢? “后会无期。”孟龄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 我望着她那寥落的背影,心中的感伤越演越烈,追到她的身边,我问道:“您要去哪里?是回家吗?” 她笑着冲我点头,眼睛看向了前方,似乎那里有最美的风景…… 我站在原地很久,直到孟龄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我才一点点回笼了意识。 现在,我至少知道了一点。 孟龄从沈修和的第五代沙漠之狐,就开始参与计划了。 沈修和是她的学生,也是她的战友,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伙伴被杀害,想必内心担负着的沉重感,不必沈容与的少吧。 希望她晚年可以过得安稳。 转过身,我朝着音乐教室走去。 …… 站在门口的时候,我听到冯嘉嘉还在扯着嗓子唱歌。 景哲看了我一眼,忍不住笑道:“看来她对霍言安是真的痴情啊。不过不知道这样的猛攻,人家受得了吗?” 我没有说话,倒是觉得像冯嘉嘉这种敢爱敢恨,热情如火的女孩是适合霍言安的。 敲敲门,我和景哲走了进去。 冯嘉嘉的歌声被打断,一看是我来了,招着说:“你们怎么来了?” 我笑笑,看向了霍言安,说:“过来看看。你们继续唱,上完这节课的。” 我和景哲找了后面的角落坐下,霍言安嫌弃的把手里的玩偶交给了冯嘉嘉,然后走到了我们的身边。 “怎么也不打个招呼呢?”他笑着道,“今天天气不好,都是室内课。不然可以和孩子们一起在外面玩会儿。” “我们主要是来看你的。”景哲说,“要是看孩子们,怎么能空着手来?” 霍言安一听这话,转而看向了我,意思是在问我怎么了。 我思量了片刻,想着还是不要用命令的口吻,毕竟霍言安又不是我的属下,我没有资格对人家吆五喝六的。 “言安,我想你和我们回家。”我轻声道。 霍言安一听,顿时皱起了眉头,立刻说:“家里出事了吗?珍珠病了?” 我马上摇头,解释:“不是的,家里人都很好,谁也没事。就是……就是这不快过年了嘛?你哪有在外面待着的道理,珍姨天天念叨你。” 听到这话,霍言安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和我说:“你说的这个事啊,我已经安排好了。还有一周过年,我得留下来收拾孤儿院,还要帮着院长为过年准备。不过等年三十儿那天,我中午和孩子们过,晚上就回家吃团圆饭。” 我一听还有一周的时间,当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了! 这一周足足有七天,里面存在怎样的变数,谁能预料?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言安,你要是真的想留在孤儿院照顾孩子们,不如再等等好吗?过段时间的。”我继续游说他。 “为什么要过段时间?”他疑惑道。 我有点儿语塞,支吾了半天,才硬拽了个理由,说:“咱们刚回津华,很多事情还不适应呢。你在身边,我踏实。” 他笑笑,默默握住了我的手,没有说话。 那这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我刚想张口再说什么,就被景哲把话给抢了去。 “姐,要是言安真心想留下来照顾孩子们,你也别强迫他了,不过一周而已。”景哲说,“一定会平平安安过年的。” 我凝眉看向景哲,那意思是不可以这样啊。 他对我使了个眼神,又说:“言安,我哪天把珍珠带来和小朋友一起玩一天,她喜欢交朋友的。” “这个主意好。”霍言安说,“珍珠要是来了,气氛肯定热烈。” “霍老师,霍老师……” 听到孩子们的呼唤,霍言安立刻起身向他们走了去。 等他一走远,我立刻同景哲低声道:“怎么能放任他呢?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景哲叹口气,和我说:“姐,你还说姐夫对你的保护太过头,你对霍言安不也是如此?” 我一愣,倒是没了后话。 “现在的情况,还不至于紧急到这个地步。”景哲分析道,“如果你非执意做什么,被有心人看去,那才是露出了马脚。再说了,姐夫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不会出问题的。你要是一直拽着霍言安不放,没准儿才是把他带进是非里。” 我思忖了一下景哲的话,觉得也不无道理。 本来是没什么的,如果我表现的太过头,走了极端,反而弄巧成拙。可是,他不在我眼前,我还是不放心。 “这样吧,就等这一周。”景哲说,“这算是尊重霍言安的意愿,到时候我故意把悦悦支走几天,你就说要他留下来帮忙,咱们顺理成章的把他留住。” 长叹一口气,我想这是唯一折中的办法,只能同意如此了。 待了有那么一会儿,霍言安一直专心陪伴着孩子们,所以我和景哲也不便再多有打扰,和他告辞了。 孩子们都很喜欢这位霍老师,他也抽不开身出来送我们,只好由冯嘉嘉代替。 临上车前,冯嘉嘉叫住了我。 我示意景哲先上车,然后和冯嘉嘉走到了一处,问她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冯嘉嘉点点头,接着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小景,我想追求言安,希望你不要阻拦我,可以支持我。” 我一愣,随后就笑了,真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勇敢的女孩! “我知道言安心有所属的人是你。”冯嘉嘉又说,“但是我看得出来,你还爱着你的前夫,而你的前夫也深爱着你。你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然后就可以再在一起。既然你对言安不是爱,那么就放了他。” 我把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故意保持严肃,质问她:“如果言安非我不可呢?你该知道,我们相互扶持了整整四年。” 冯嘉嘉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燃起了斗志,对我说:“只要你不跟他真结婚了,我就有机会。你就拒绝他,他受到的伤,我来给他疗伤。” “可又如果即便你这样的付出,他也依旧不和你在一起呢?” 冯嘉嘉咬咬牙,坚定道:“如果我一直都打动不了他,我就去找你前夫!让你的前夫爱上我,你就会爱上言安。” 我终于是忍不住了,被冯嘉嘉的话弄得大笑起来。 “嘉嘉啊,你大胆的追求言安吧!”我拍着她的肩膀,“我会帮你的!回去我跟珍珠和珍姨说一声,我们一起帮你!追不到的话,算你怂。” 冯嘉嘉被我的话搅和的一头雾水,后知后觉的才说:“你支持我啊?” “为什么不支持?”我反问,“言安这么好的人,他值得有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孩陪着他,而不是我这样的。” 冯嘉嘉看着我,没有言语。 我笑了笑,脑海中不禁闪过和霍言安这四年来生活过的画面,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掉在那段灰暗的岁月里,有个叫做霍言安的男人默默守护着我。 “我想过和言安结婚,我也这么和他说了。”我告诉冯嘉嘉,“因为我想如果他愿意,那么我也愿意。可是他跟我说他不愿意,他想要自由。”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也许霍言安是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所以才会如此吧。 “小景,我会追到他的。”冯嘉嘉和我说,就跟在作保证一样,“他的过去,我一概不知,我也不会去问,所以在我身边,他就是自由的。” 我点点头,觉得这是我这么久以来,除了发现景哲还活着的这件事以外,最令我喜悦鼓舞的事情了。 …… 回到望园时,已经是接近五点钟。 珍珠正在客厅里看动画片,刘玉珍坐在一旁剥菜。 “爸爸,姑姑!”珍珠向我们跑了过来,一张小脸笑嘻嘻的。 景哲将她抱了起来,回头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和她去客厅里一起玩了起来。估计是要把磁铁放进去吧。 我没说什么,洗洗手去了厨房。 等到六点的钟声刚敲响不久之后,沈容与也准时到了。 我们几个人围在一起吃饭,珍珠缠着沈容与喂她,等吃到成了小花猫的时候,她砸吧着嘴问我:“姑姑,外婆说你和爸爸去找霍叔叔了。在哪里呢?” 给她擦擦嘴,我说:“霍叔叔还在给小朋友们上课啊。” 她皱了皱眉头,有点儿委屈的说:“珍珠也想上课,想小穆老师。” 孩子一提这个事情,刘玉珍也随着问道:“我看珍珠也是该去上幼儿园了。她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不能一直在家胡玩。” “妈,您放心。”景哲给刘玉珍夹了块儿排骨,“等过完年就送珍珠去,姐夫连幼儿园都给选好了。是咱们津华军区直属的双语幼儿园,只有干部级别家的孩子才能上呢。” “是华夏路的那家吗?”刘玉珍问。 景哲点点头。 刘玉珍立刻放下了筷子,笑道:“那可是最好的幼儿园了,最主要是从孩子小时候就注重思想教育。容与,真是有劳你了,没想到给安排的那么周全。” 沈容与笑笑,说:“您客气了,都是应该的。” 珍珠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要去上名校了,还在为不能和她的小穆老师见面而忧心。 这时候,景哲又跟她说:“马上就过年了,我们带珍珠去买新衣服好吗?然后再买些文具和玩具,给霍叔叔和小朋友们送去。到时候让你和小朋友们玩上一天。” 孩子终归是孩子,一听可以和同龄人一起玩耍,也就一扫刚才的阴霾了。 过后,一切如旧。 吃饭完,我和刘玉珍就帮衬着悦悦在厨房里收拾。 刷碗的时候,刘玉珍看了一眼门口,然后凑过来和我小声说:“小景啊,我一直也不敢问景哲。你说他也不出去工作,该不会是一直靠沈容与接济吧?” 在回到津华的第一天,我也有这样的疑问,并且问了景哲。 当时他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里面有五十万,是全家人的生活费,让我掌管。 我吓了一跳,问他这钱是哪里来的? 景哲跟我说每个组织里的成员都有自己的掩护身份,而他的就是美国华尔街的投资顾问。 在美国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挣了不少钱,也在暗中观察盛景的动态,以分散投资的方式购买了一些盛景的股份,现在算起来也有将近百分之二了。 景哲很明确的告诉我,他要把盛景夺回来。 “小景,你怎么不说话了?”刘玉珍喊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说:“珍姨,景哲他不是没工作,只不过他的工作在家里就可以进行而已。” 刘玉珍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说:“是不是炒股票什么的?” 我一笑,回答:“差不多吧。” “那你也得劝着点儿,这东西来钱快,也容易失败,可是要当心着。”刘玉珍嘱咐道。 我点点头。 …… 两天后,我们算是兑现了那天在餐桌上对珍珠的承诺,带她出来买年货了。 孩子许久没有这样尽情的出来玩一次,更是没有逛过津华的商场,所以难免兴奋过头,搞得我们几个大人应接不暇。 “爸爸,爸爸,珍珠喜欢粉色。”她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和景哲央求道。 一般在这个时候,景哲就是个标准的女儿奴,没有任何的自制力,宝贝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我和刘玉珍跟在后面,她累了坐在沙发上,我也坐了过去。 看着珍珠和景哲在那里兴致勃勃的挑衣服,刘玉珍叹了口气。 “珍姨,怎么了?” 刘玉珍苦笑着,说:“我就是想啊,要是晓珍还活着多好?这一家子,得多让人羡慕!” 我拥着她的肩膀,也随她叹了口气。 没过一会儿,珍珠去了试衣间试衣服,景哲跟着进去给她换。 刘玉珍又和我说:“小景,我瞅着景哲这意思,该不会就想这么一直单着了吧?” 我一愣,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刘玉珍转过头看向我,又说:“咱娘俩儿没什么不能说的话,我就实打实的告诉你我的心思。私心想着吧,我当然是不愿意景哲给珍珠找个后妈。可是若往深处想想,景哲才二十七啊,大好年华,就要打一辈子光棍吗?我也委实不忍心。这个话题,我也不方便和他谈,所以我想还是你来合适。我没有别的要求,就一点,如果他要找,那得等珍珠上了小学,并且这个女人还得是珍珠认可的才行。” 听得刘玉珍的一席话,我是真的没想到她把这件事已经考虑好了。 总以为,照着她对邵晓珍的这份母女情深,她是难以接受景哲另娶的。可原来,她自己已经都看开了。 只是…… 我抬头看向抱着女儿出来的景哲,只觉得即便我们让他去找,他又会去找吗?在墓地里的誓言,是死亡也不能把他们分开啊。 …… 珍珠买了两条十分中意的裙子,刘玉珍也在景哲的执意下,买了件羊绒衫。 接着,我们几个人就去了一家西餐馆,点了珍珠爱吃的披萨。 孩子一上午都没歇过,眼下是累坏了,吃饱了就往我怀里扎,好像是困了。 “要不咱们回去吧?”刘玉珍提议。 “不嘛不嘛。”珍珠不依,在那里揉起了眼睛,“我还要玩!” 掐掐她的脸,我说:“都累成这样了,还想着玩?有力气玩吗?” “有!”她点点头,然后忽然“哇”了一声,指着外面喊道,“是狐尼克!” 说着,她就一个翻身从我的身上滑下去了,我见状马上追了上去,并让景哲和刘玉珍继续吃饭,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餐厅的门口,一个穿着狐尼克造型的大玩偶正在那里和来往的顾客合影。 珍珠“哒哒”的跑过去,拽着狐尼克的衣服,仰着头说:“你是狐尼克!朱迪警官呢?你们没有一起来吗?” 我被孩子童真的话给逗笑了,走过去和她说:“狐尼克也不能走到哪里都带着朱迪警官啊。你看,大家都在和狐尼克合影,珍珠也照一个好吗?” 她兴奋的点头,马上跑到狐尼克的身边,冲我喊:“姑姑,要说呀咪!” 我笑着掏出了手机,然后过去给她和狐尼克照了好几张照片。 不得不说,这个狐尼克可真是敬业,跟着珍珠摆了好几个姿势,穿着那么重的衣服,也不嫌累。 等照的差不多了,我向工作人员道了谢,然后就要领着珍珠回去。 可谁想这狐尼克忽然就搂住了我的腰,让我整个人都陷了那软绵的玩偶服之中! 吓了一跳,我马上就推开了这个狐尼克,心想这该不会是什么变态吧?我得赶紧带着珍珠走。 但是这个狐尼克不死心,我推开他,他又凑了上来。 “你想干什么!”我斥责道,“你再敢过来,我叫人了啊!” 狐尼克歪歪头,然后指了一下我的手机,随即就用两个毛茸茸的手掌托住了自己两腮,变得很是委屈。 “姑姑,狐尼克只是想和你照相。”珍珠在一旁说道,“你看,他多可怜啊。” 我看着这么大的一只狐狸在卖萌,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心想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奇葩?真是不怕把客人都吓跑。 领着珍珠的手,我说:“咱们回去了,不然爸爸和外婆会等着急的。” 一转身,那个狐尼克又冲了过来,张开手臂不让我走。 我是真的着急了,不悦道:“你是怎么回事?再这样的话,我就投诉你了啊!” 狐尼克又是指了指我的手机,好像真的是在示意我和他照相。 可我为什么要和他照相呢?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领着珍珠绕开他,他索性给我来了个熊抱,把我给团团包围住了。 “你神经病是不是?”我一边喊,一边推他,“我叫人了啊!救命啊!救命!” 一旁的珍珠被我给吓哭了,哭喊着:“姑姑!姑姑!” 见此情景,这位奇怪的狐尼克这才摘掉狐狸头,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居然是沈容与! “珍珠,是狐尼克叔叔啊!”他蹲在那里哄她,“你不要害怕,叔叔在和姑姑逗着玩呢!” 珍珠看了看沈容与,抹了把眼泪,然后试探道:“狐尼克叔叔?” 沈容与马上点头,牵住了珍珠的手,笑着说:“就是狐尼克叔叔啊!叔叔吓到珍珠了,和你道歉。” 这时,闻声而来的刘玉珍和景哲看到这画面,也是吓了一跳。 景哲看着沈容与,估计觉得自己可能是出现了幻觉,磕磕巴巴说:“姐、姐夫?你这是……是……干什么啊?” 沈容与不好意思的清了下嗓子,看了我一眼说:“我找点儿生活情趣。” …… 等沈容与换好衣服,恢复了正常,他就加入了我们这个买年货的队伍之中。 他跟块儿狗皮膏药似的粘在我的身边,一会儿指着那个说我穿上好看,一会儿指着这个说我穿上喜庆。 “你是来捣乱的是不是?”我凶巴巴的对他说。 沈容与直笑,回答:“我来陪你逛街啊。你看看哪个老公像我一样,这么享受陪老婆逛街的时光?” “胡搅蛮缠。” 这时候,珍珠从前面折回来,和沈容与说:“狐尼克叔叔,你刚才的样子真像狐尼克!” 景哲没憋住笑了出来,不住点头道:“叔叔就是狐尼克啊。” 珍珠本来还想说什么,可突然就捂住了肚子,喊道:“珍珠要臭臭!” 我见状就要带她去卫生间,可刘玉珍过来抱起了珍珠,说:“我带她去吧,你们找一处坐坐等我们。” 不敢走远,我们就在卫生间不远的地方落了脚。 “姐夫,今天过年你回家吗?”景哲无意间问道。 我一愣,就这么想到了程英慧和沈建业,心中忽然有点儿憋闷,更是犯愁。 沈容与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说:“和你们一起过年。一连七天假,还可以带着珍珠逛逛庙会。” “难道你这七天都要在望园?”我讶异道。 沈容与一听这话,露出了一个比较苦涩的笑容,我才自知刚才的话有些过了。 但我不是嫌弃他的意思,而是想到了沈家二老。如果这七天他一直和我在一起,被程英慧知道了,一定会大发雷霆,搞不好来家里大闹一场,到时候谁都下不了台了。 “我不是……”我试图解释一下,“我只是觉得这个节日很敏感,你需要回家看看。不要把时间都花在、花在珍珠身上。” 沈容与过来握住我的手,小声道:“你明明知道,珍珠一直都是我的幌子。我最想陪的人是你。” 我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想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这时就见刘玉珍慌慌张张的从卫生间的通道跑出来了。 “珍珠呢?你们有没有看到珍珠啊!”刘玉珍大喊道。 我们三个人都是一愣,立刻向她跑了过去,景哲最先问:“妈,您什么意思啊?珍珠不是跟您去卫生间了吗?” 刘玉珍急的哭了起来,说:“我带着她上完厕所,自己也上了一个。谁知道等再出来,就看不到她了!” “您!”景哲气结,“您没一直看着她?” “我有啊!”刘玉珍真的是急坏了,双手交握在一起,“我本来敞着单间的门,可是有个大姐说这是公共场合,让我有点儿公德心,就把门给关上了!” “那……这……我们没看见珍珠从门口出来啊!”景哲也急了。 这时候,沈容与站了出来,冷静道:“既然我们没有看见珍珠,那就是证明孩子是从里面走的。现在,景哲你去商场中心发布寻人广播;珍姨您在这里守株待兔,万一珍珠是自己走了,回来不能没有人接应;昕昕,我们顺着里面的通道去找。” 我们几个人都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马上按照沈容与的话去做。 兵分三路,我和沈容与进入了卫生间挨着的紧急通道。 这里是四层,如果珍珠是被人带走的,那么就有可能从任何一个入口进入商场,混进茫茫人海之中。 我的心一直揪着,但又不能在这个时候毛躁,否则只会误事。 到了三层的卫生间,我们给在一旁的清洁阿姨看了珍珠的照片,阿姨说没有看到。 心里的焦急与恐惧更上一层楼,我们马上又下到了二层的卫生间,另一个阿姨同样说没有看到这个小孩。 等我们再通往一楼的时候,沈容与忽然喊了我一声,“昕昕,你看啊!这是不是珍珠的鞋子?” 我看着那小粉鞋上还有HelloKitty的小脸,眼泪一下子就喷了出来,这就是珍珠的鞋子啊! “肯定是从一楼走了!”沈容与说,“十有八九是人贩子,想带着孩子赶紧撤离!” 在那一瞬间,我脑子空白了一下,然后就终于明白了“人贩子”三个字,对于孩子,对于家长,意味着是什么?他们就是比恶魔还要可怕的厉鬼! 沈容与拉着我冲出通道的门,指着那边的商场入口说:“你那边,我这边!” 我点点头,立刻向那里跑去,刚一转身就听到已经和我反方向分开的沈容与报了警,他说:“报案。津阅汇这里有一名三岁女童被人掳走,极有可能是人贩子所为,请立刻派警察到现场搜救。” 回头看去,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警察说了什么,但是沈容与很快的挂断了电话,这也就证明了那边的回答是简短有力的,大概就是两个字:收到。 抹了抹眼泪,我又迅速向着那边的入口跑去。 在门口看了又看,我把照片给执勤的保安看,他们只是摇摇头,说人太多,没有注意到。 是啊,人山人海的,孩子要是真的被人贩子给抱走了,上哪儿找去?这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可我不能放弃希望,不能就这么失去珍珠。 于是,我拿着照片在人群里挨个问他们有没有看到过珍珠,有几位好心人还在那里帮我一起找。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没有得到任何的音讯。 这时候,沈容与跑了过来,而我站在原地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觉得整个世界失去了色彩。 他跑到我身边,抱住了我想要说什么,可我却哭喊道:“容与,孩子找不到了!我找不到……怎么办啊!容与,怎么办!” 沈容与按住我颤抖不已的肩膀,说:“没事了,已经没事了。珍珠她……” “姑姑!” 听到这一声呼唤,彷佛又不过是一瞬,我的天空好像亮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妙的声音了。 珍珠挣开景哲的手向我跑来,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糯糯道:“姑姑,不要哭。珍珠陪着你呢。”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都来不及去品尝这失而复得的喜悦,只知道哭泣。 沈容与过来抱住我们,在我耳边说:“珍珠没事,没事。” 这时,景哲和刘玉珍也走了过来。 刘玉珍也在哭,后怕道:“幸亏遇见好人了。不然我……我就是个罪人啊!” 景哲拍拍刘玉珍的肩膀,安慰道:“妈,您别自责。这应该是团伙犯案,都是商量好的,防不胜防。” “怎么会这样的人呢!”刘玉珍恨得跺脚,“居然靠拐卖人家孩子挣钱,简直就是不得好死啊!畜生不如!” “好了,您别气了。”景哲走到我身边把珍珠接了过去,“咱们回家吧。” 回去的路上,我听沈容与和我说珍珠确实是被人贩子给抱走了,但是中途遇见了一个阿姨,她救下了珍珠,并把她带到了一楼的服务中心。 我问沈容与怎么不见救下珍珠的那位好心人呢?这应该重重感谢才是。 沈容与说那人把珍珠放下就走了,没有留名。 这一场虚惊,算是把我们几个人都给吓惨了,三魂去了两魂半,而珍珠一上了车就已经呼呼大睡了。 …… 回到望园以后,珍珠还没醒。 景哲抱着她去了卧室,刘玉珍则去了厨房,不免和悦悦念叨起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和沈容与站在客厅里,看了他一眼,我示意他和我去外面的院子说话。 站在秋千旁,我的沉默维持了良久,因为我真的是被今天的事情给刺激到了,现在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沈容与道,“人口贩卖的确是十恶不赦。但是对于聂宸均的逮捕还需要再等等。” “为什么要等呢?这样的人多留在社会上一天,就是孩子们的噩梦!” 沈容与默了几秒,走过来和我说:“昕昕,现在的战争不比古代,靠着打打杀杀就能取得胜利。这里面的事情盘根错节,不是说把人绳之于法就可以彻底了事的,想要彻底消灭敌人,需要具备很多方面。” 我看着沈容与,明白他说的话在理,只是我现在依旧不能平复下来。 只要一想到我的珍珠差点被人贩子拐走,而我不管怎么找她,都不能得到那么一点点的消息,我就觉得这种绝望真的是超越了许多身体上的痛苦。 “今晚好好陪陪珍珠。”沈容与说,“孩子能救回来,是万幸。我们应该感谢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善良正义的人。” 我点点头。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珍珠悠悠转醒。 她不知道之前是怎么回事,所以还乐呵呵的跟平常一样,不过对于今天跟陌生人走了那么久的路,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新鲜好玩。 加之我和景哲反复告诉她以后绝对不能和陌生人一起走,她现在也有点儿察觉出来事情不对劲。 饭桌上,沈容与跟她说今天有位好心的阿姨帮助了她,她以后如果遇见了这个人,要知道说谢谢。 珍珠一听这话,立刻说:“珍珠之前有见过这位阿姨哦。” 在座的人都一愣,我问道:“是谁啊?” 珍珠抓抓头,然后说:“就是见过,可是珍珠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们几个人疑惑的对视了一下,也都是想不出来是哪个珍珠见过的阿姨救了她。 没过多一会儿,等快吃完饭的时候,沈容与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他看见号码的时候,眨了下眼睛,或许别人瞧不出他的小动作,但是我可以。 这个电话不是普通电话。 果不其然,当他接完电话之后,我去问他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告诉我抓到宋英杰了。 …… 我们三个人赶到了关押宋英杰的地点。 没想到守在那里的是老曹,她见我们来了,只是说:“这个人不能留。” 沈容与点点头,大家就一起进去了。 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宋英杰被绑在了一个椅子上,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看起来很是狼狈。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向我们,在看到沈容与的时候,他艰险的笑了,说:“沈律师果然不一般啊。” “和你们比,担不起。”沈容与讽刺道。 宋英杰不做理会,又看向了我和景哲,说:“怎么?来给你们的爸爸报仇?” 景哲顿时目眦欲裂,挥着拳头就要过去,但是老曹拦住了他,说:“跟这种人,还值得吗?” 景哲放下拳头,咬牙道:“宋英杰,你今天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宋英杰一听,放声大笑,然后说:“我本来就没想出去啊,要杀要剐,随便。” 说完,他还挑衅的看了沈容与一眼。 “你既然可以到我们的手里,也就证明红狱会丢弃掉你这枚废子,你又何必给自己找痛苦呢?”沈容与说。 宋英杰的目光一点点变得凶狠起来,他对沈容与说:“想瓦解我?简直做梦!沈容与,你该不会以为让孟龄那个老家伙做了替死鬼,就可以瞒天过海吧?” 童心亦晚 说: 亲们,童童再求一波钻石票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5 除夕之夜 宋英杰的话无疑是令我受到了震惊,但更多是不愿意相信。 孟龄不是说她要回老家吗?怎么会…… 我看向沈容与,想找他求证,可是景哲在这时暗自拽了一下我的衣角,我回头看去,就见他冲我摇了摇头。 那句“孟教授怎么了”就这样憋在了口中。 “沈容与,你是很聪明。”宋英杰接着道,“但是再聪明的人也会露出马脚,你就自信到真的以为自己可以瞒过那么多双眼睛吗?” 沈容与轻笑了一声,回答:“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可以瞒过所有人。你不用在这里和我运用心理战术,我要的是答案。” “什么答案?” “杀害韩萍的人是不是你?” 我一愣,虽然可以肯定凶手不是卫巍,但是我却没想到会是宋英杰,不过他倒却也有杀人的理由吧。 毕竟韩萍跟在他身边也有那么几年,万一看出来什么蛛丝马迹呢?但为什么现在才动手?似乎有哪里也不太对。 宋英杰满不在乎的笑笑,直言道:“是我,怎么样?” 景哲一听他承认的如此爽快,顿时就像踩了尾巴似的,冲上前去就抓住了宋英杰的衣领,大声道:“你还是不是人?她已经被你弄成那样,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为什么!” 宋英杰眯了下眼睛,回答:“没有为什么。” 这样的回答叫景哲如何接受呢?虽然韩萍犯下了错误,但那也是他的亲生母亲。 只见景哲咬着牙,额头上的青筋就像是要爆掉一样,他一把将宋英杰推在了地上,然后一脚又一脚的猛踹了过去。 大家这一次都没有阻拦景哲,因为杀人偿命,宋英杰不过是被打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等到景哲似乎是要失控的时候,老曹上前抱住了他,并让他停下了手。 宋英杰倒在地上,看那样子是伤的不轻。 可是他的嘴角还是带着笑,显得和一开始并无不同,依旧是那种蔑视所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这就是红狱的人吗?哪怕被人给抓住了,也是这样的死不悔改。 “还有什么要问的,问啊!”宋英杰喊道,“景哲,你不想知道你妈是怎么求着我上她的吗?那股骚样,怕是你都不敢相信那是你妈!” 这话简直就是在往景哲的心上捅刀子,韩萍已经死了,又怎么还能受到如此大辱? 景哲挣开了老曹,冲过去又要暴打宋英杰,但是这一次沈容与拦在了他的面前,说:“我会把他交给你处置。现在,你们三个人先出去。” 老曹一听这话就过来抓住了景哲的肩膀想把他给带出去,他虽十分不情愿,可面前的沈容与显得是那么的不可拒绝,他只好遵从。 沈容与又看向了我,示意我同他们一起出去。 我看着景哲那样子,也不放心老曹在外面守着他,所以就听从了。 临关门前,我回头看去,正好看到宋英杰在看着我。 不管是他的眼神还是笑容,都像是从阴沟里爬出来的鬼魂似的,阴森恐怖,看得我头皮发麻,害怕不已。 但随着那扇门的关闭,也阻绝了他的一切。 房间外,景哲对着墙壁又踢又踹的,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怒火,兴许还有悔恨。 如果他知道韩萍会是这样的结果,大概在救回来她之后,他也不会和她计较过去的种种,而是踏踏实实的做一个普通儿子,陪好自己的母亲。 只可惜,没有谁能未卜先知。 上前抱住了景哲的肩膀,我安慰道:“别这样,这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你是人,不是神,不要太为难自己。” 他听到这话,原本挥舞着的拳脚一点点停了下来,悲伤的神情占据了他的面容。 景哲说:“姐,要不是你最后让我叫一声妈,我……是我不孝啊,不管如何,我是她儿子,我不能嫌弃她。” “别自责了。”我又说,“她到了那一边,其实也是摆脱了老年痴呆带来的痛苦。” 景哲站在原地,不再说话。 他这边安静下来以后,我转过头就看到了一直都很冷静的老曹,她靠墙站着,一脸的淡漠,和平时那种夸张的样子很不一样。 我走到了老曹的身边,问道:“你是计划里的一员吗?” 老曹略带不屑的笑笑,跟我说:“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计划里的呢?我不过是欠容与一个人情罢了,所以还给他。抓到宋英杰之后,我就会回广阳。” 难道老曹之所以跟来津华,其原因就是为了帮沈容与活捉宋英杰吗?是什么人情,让她敢如此涉险? 本来我想再问问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就听房间的门被打开,沈容与也出现在了门口。 老曹很自然的走了过去,像是已经料到了一般,说:“别急,他不可能那么快吐出来。” 沈容与微微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景哲在这时也走了过去,我怕他冲动便马上跟上,以防他一会儿又失控起来。 沈容与对景哲说:“再等三天。” 景哲咬着牙,很是倔强的点了下头。 “行了,你们也都回去吧。”老曹说,“我来好好会会这位宋先生,如果有了什么收获,我会告诉你们的。” 沈容与看向了老曹,冲她点了下头,似乎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见我们几个人要就此离开,忍不住的又去看了一眼宋英杰,因为我总感觉他刚才的眼神在意味着什么,而且是针对我的。 结果,我才看了一眼,就发现宋英杰就像一只埋伏已久的野狼,盯着沈容与的目光直泛着绿光。 下一秒,他就双腿用力蹬地,连同椅子一起向着沈容与冲了过来! 几乎是本能,我完全没有思考的推开了沈容与,并尖叫道:“小心啊!” 沈容与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将我接在了怀中,接着就一个转身,自己先着了地,而我则倒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他想害你!”我立刻说。 沈容与看着我笑了笑,刚想和我起来,就听老曹说:“他不是要害容与。” 我眉头一皱,不太明白这话的含义,可是这时候沈容与已经把我拽了起来,并且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他说:“老曹,这里就交给你了。” “怎么了?为什么要捂着我的眼睛?”我抓着沈容与的手说。 他不说话,半推半就的将我给带走了。 …… 在回去的路上,我越想越不对劲,直到车子停在望园的时候,我才明白了。 宋英杰不是要伤害沈容与,而是要自杀。 他知道自己被人看管着是求死无门的,所以他便利用我对沈容与的在意吸引开了大家的注意。而后……我想他应该是一头撞死在墙上的,所以沈容与捂住了我的眼睛。 下了车,景哲说:“姐夫,这都这么晚了,你还是在客厅将就一晚吧。” 沈容与摇摇头,说:“不打扰了,你们俩进去休息。” 景哲听他拒绝,也没有多做什么挽留,可我却说:“留下吧。” 沈容与看向了我,已经明白我的用意。 当万籁俱静的时候,我和沈容与不约而同的走到了小院子里。 现在正值津华最冷的时候,晚上的气温自是不必说,是一天之中最冷之时,但是瑟瑟寒风就让人招架不住。 可是自从上次发现了那个窃听器,我有什么重要的话都不会再在房间里说了,而是选择到外面来。 “冷吗?”沈容与问道。 “不冷,我穿的很多。”说着,我指了指那边的石凳。 沈容与和我一起走了过去,刚要坐下的时候,他又折回客厅拿了个垫子才放心让我坐。 “你有话和我说。”他坐下后说。 我点点头,直接道:“是我害你没了宋英杰这个重要的线索。” 沈容与微微一怔,马山就说:“不是的。他这个人狡猾阴险,即便没有盯住今天的机会,他也会找下一次。他什么也不会说,更不会逃走,从他进了那个房间的一刻起,他就一心想死。” 我皱着眉头,带着满满的讥讽说:“真是想不到一个犯罪团伙还有这样的魄力。” 沈容与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夜晚的寒风缭绕在我和沈容与身边,我们沉默着,仿佛在细数着这夜的哀伤。 许久以后,我问他:“孟教授是不是牺牲了?” 沈容与竟然打了一个冷战,默默低下了头。 在回来的路上,除了想着宋英杰的事情,我也想了孟龄的事情。 回想起来,今天在孤儿院看到她的时候,她同我说的那些话,以及她最后离开时带着决绝与释然,都是她英勇无畏的表现。 她是知道自己要去赴死了,所以她才是那样的慷慨从容。 “自从景哲暴露以后,很多事情都如同树藤摸瓜一般,难以逃脱红狱的眼睛。”沈容与说,“在这个时候,想要消除敌人的怀疑,唯一的办法就是抛出去一个把一切扛下来的人。孟教授说,她年龄最大,为组织能做的不多,所以这次的牺牲就由她来。” 我见他神色淡然,可眼中的伤痛却是如何也无法掩盖的。 沈容与是第六代沙漠之狐,这么说来的话,在他之前就有五个人牺牲了,其中还有一个是他的哥哥。 而孟龄眼看着沈修和的牺牲,所以在这次的危机面前选择了替……替沈容与去死。 就像迷蒙中的人惊醒了一般,我顿时更加明白孟龄和我说的话了! 想到沈容与会死,我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沈容与见状立刻走到了我的身边,和我说:“我们进去吧,你会冻着的。” 我抓住了沈容与的手,一片冰凉。 那种感觉就像是我在给景辉整理遗容时,握着他的手的感觉,没有了温暖,也就没有了生的可能。 都说不见棺材不落泪,而我是不见到了有人英勇就义,大概也是不能真的想象到那些为国捐躯的英雄们是如何看待死亡的。 起身抱住了沈容与,我想让他温暖,让他知道这寒冷的夜晚,起码我还会在他的身边。 “你会死吗?”我问道。 那声音里的颤抖就像是一种哀求,求上天可以让沈容与逢凶化吉。 沈容与先是一愣,随即抱住了我,如实道:“我不想死。” 我被这四个字搅得心如刀绞。 这四个字是他心底的声音,他不想死,可也仅仅只是他的愿望而已。如果有朝一日,国家需要他做出牺牲,又或者他像沈修和一样被秘密暗杀了,那么他都会死。 这不是他能选择的。 慢慢松开他,我伸手捧起了他的脸,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我不要你死。” 沈容与有一丝的动容,他蹙着眉头,将手覆盖在了我的手上,问:“你还在乎我吗?如果我能完成任务,你会回到我的身边吗?” 那句“如果你不能完成任务”,又被我咽回了肚子里。 看着他的眼睛,我说:“为什么不像四年前把我推开呢?你不是最害怕留下我一个人吗?现在不怕了?” “也怕。”沈容与说,“可是当我又遇见你,知道你失声了,而且始终一个人的时候,我真的压抑不住我自己的情感。其实,我知道霍言安会是你最好的选择,他陪了你那么多年,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可是,如果你的幸福里没有我的参与,我想哪怕我救了再多的人,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成就感。我这一生最大的期盼,就是能停靠在有你的地方。” 停靠在有我的地方……那你又知不知道,这也是我的期盼呢? “我知道我很自私,甚至是毁了你本该有的太平生活,但是我……”沈容与似乎是说不下去了,在那里踌躇了很久,“如果我死了,我希望我的墓碑上能有你的名字。” 这话像是一把利刃在我的心头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如果沈容与真的死了,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了吧。 我会守着我们的回忆,不管痛苦也好,甜蜜也罢,就这样过完我的余生,带着他的那份余生活下去。 但是,我心里这么想的,告诉沈容与的却是:“如果你死了,我就会找个好人嫁了,给那个人生个孩子,幸福的过完我的一生。” 他听到这话,满足的笑了。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除夕的前一天。 在刘玉珍的张罗之下,望园里布置的特别喜庆,灯笼、中国结、彩灯、福字……应有尽有。 过年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一大早起来帮刘玉珍在厨房里忙乎了一会儿,随后我和她说:“珍姨,我想一会儿带着珍珠去医院取完药之后,然后去趟商场。” 她一听,问道:“家里还缺什么吗?都买的差不多了。” 我笑笑,跟她说:“不是给家里买,是给沈家。” 刘玉珍愣了一下,之后笑着拍拍我的肩膀,问我:“想好了?决定还跟沈容与?” 关于这一点,其实我倒也没有百分之百确定,可是我也骗不了自己心里没有他。所以,暂且先就这样吧,况且霍言安那边,我放心不下。 “他不是说要和咱们过年吗?”我跟刘玉珍说,“可是过年哪有不见父母的道理?我想我把礼品给他买了,让他送过去,他应该是会听的。” 刘玉珍似乎不太理解,问道:“你不和他一起回去吗?” 我没有言语,转而继续干活。 和沈容与之间,除了有霍言安之外,还有另外的一座大山,就是程英慧。 我想,如果程英慧始终不改变对我的成见,又或者她始终都接受不了我,那我和沈容与最终还是不可能的。 但是现在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英慧,所以还是先心意到了吧。 …… 上午九点刚过,景哲带着我和珍珠出发去了医院。 冯嘉嘉今天没有当班,我们找了其他的医师照例开了药,然后就去了大药房取药。 和珍珠坐在等候区的时候,她坐在我的腿上,跟我说:“姑姑,外婆和我说我上次就被坏人给带走了。” 我愣了一下,心道刘玉珍还是忍不住说了。 “珍珠,以后再出来玩,一定要紧紧跟着我们。”我告诉她,“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好人的,也有一些人呢,他们忘记了善良。” “那我们不能帮助他们记起来吗?”珍珠又问。 我笑笑,摸着她的小脑袋,又说:“等将来珍珠长大了,就可以帮助他们记起来了。现在,珍珠要做的就是听大人的话,快点儿长大。” 珍珠举起了小拳头,喊道:“快快长大!” 我亲了一口她的小脸儿。 “昕儿,还真的是你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回头一看,便看到了西装革履的聂宸远。 “宸远?”我站了起来,把珍珠放在了地上,“你怎么在这儿啊?” 他温和的笑笑,说:“过来这边开个研讨会。这是……是晓珍的孩子吗?” 我点点头,然后和珍珠说:“来,珍珠,说聂叔叔好。聂叔叔是妈妈和姑姑的好朋友,以前很照顾妈妈的。” 孩子听后点点头,笑眯眯的喊了句:“聂叔叔好!” 聂宸远看着孩子的模样,笑中带着一点伤感,跟我说:“和晓珍一样讨人喜欢,看这大眼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说完,聂宸远就开始掏口袋,又说:“我记得昨天我买了一块儿巧克力,一直没动。” “快别麻烦了。”我阻拦道,“你是个医生呢,还不知道孩子吃起来甜食没完?不能给他们吃的。” 聂宸远笑笑,就跟个大孩子一样,蹲下来把巧克力给了珍珠,说:“偶尔吃点没事,不要听姑姑的。” 珍珠高兴的接了过去,然后就在那里剥开了巧克力的外皮。 看着聂宸远如此喜欢孩子,我不免想起了段雪莹流掉的那个,真的是太可惜了。 我也小产过,知道那种痛这不是一般的痛可以比拟的,于是我和聂宸远说:“宸远,你也三十了,赶紧要个孩子吧。” 聂宸远身体好像僵了一下,随即站起来和我说:“孩子啊,是缘分。不过要是能有一个像珍珠一样可爱的女儿,真的是幸运啊。” 正说着,景哲那边也领完药过来了。 看到聂宸远,他主动招呼道:“聂医生,没想到这么巧啊。” 聂宸远和景哲打了招呼,然后看了眼手表,说:“开会的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咱们过年放假的时候,可以约出来吃个饭,带着珍珠啊。” 说完,他就告辞了。 待他走远了,景哲走到我身边和我说:“他也是个可怜人,不知道自己竟有那样的一个哥哥。” 我扭头看向聂宸远的背影,心中何尝不是也这样感概的? 当我确定了聂宸均就是红狱的头目时,我就想到了他。 他如果知道我们当年不能如愿在一起的原因里又多了这个,会是什么感想呢?他如果又知道自己一直视为父亲的兄长其实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又会是什么感想?还有他那个失败的婚姻…… “姑姑,姑姑!”珍珠拽了拽了我的裤子。 我低头一看,她都已经吃成小花猫了,脸上都是巧克力。 蹲下身子,我拿出湿巾给她擦嘴,笑道:“小馋猫!不许再吃了啊,要不然会长蛀牙。” 珍珠嘿嘿笑着,把剩下的巧克力藏进了口袋里,问我:“姑姑,我们是不是见过这个聂叔叔啊?” 有吗?好像还真的有那么一次。 就是在广样的医院里,聂宸远和段雪莹打起来的那一次,珍珠确实在场。 “小丫头记性真好。”我称赞道,“记住,这个叔叔以前是妈妈的好朋友,以后再见面了,都要礼貌的打招呼。” 珍珠“嗯”了一声,然后点点头。 …… 之后,景哲把我送到了离望园不远的一家大型商场里。 因为上次的事情,大家对商场或多或少有些心有余悸,于是景哲就说先把珍珠送回去,一会儿回来接我。 进入商场后,我去了专门卖营养品的地方。 我记得程英慧有吃燕窝的习惯,便就给她买了一些上好的血燕;而沈建业那边,我见他走路需要用拐棍,应该是腿上的旧伤有些反复,这就又买了一些舒筋活血的中药材。 三四样的东西算下来,真是花了不少钱。 这要是放在以前,我可是断断舍不得如此破费的,不过这不也算是有弟弟可以撑腰了吗?我就任性一回吧。 等买好东西之后,我又想起来那天珍珠的小睡裙上洒上了好多的果汁,于是便又去了楼上的童装店。 可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在这里遇见了段雪莹! 这未免也太巧了,刚刚见完聂宸远,这就又看见了她,这夫妻二人和我还真的是有缘。 段雪莹也看到我,目光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童装店,然后跟我说:“过来买礼品?” 我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大包小包,冲她点点头。 不得不说,段雪莹的脸色还真的是很不好啊,看起来有点儿蜡黄。按道理来说,她的肤色是很白的,皮肤也好得不得了,怎么会这样呢? “你慢慢看吧。”她放下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了。 她还是头一次对我这么温和,没有疾言厉色,也没有冷嘲热讽,就这么三言两句的结束了和我的照面。 这一点也不想段雪莹的风格。 上次在广阳的酒店里,她还冲我喊着她恨我,不会放过我……可是自从回到津华,她可是一直都很安静,没有任何的动作。 罢了,难不成我还有被迫害妄想症吗?她肯不找我麻烦,我高兴才是。 …… 转天,也就是除夕当天,沈容与一大早就来了。 珍珠这个鬼丫头上来就拜年,说是上次见冯嘉嘉的时候,冯嘉嘉告诉她拜年就有红包拿。 沈容与还真的给准备了,只不过他和珍珠说要到了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听珍珠再拜一次年,才可以给她。 珍珠笑嘻嘻的点头。 过后,孩子去了一边玩耍,我得空就把沈容与叫到了一旁,也就是珍珠的小厨房里。 指着地上的礼品,我说:“给你爸妈买的。你如果要是晚上留在这里吃饭,就大年初一给送过去吧。不过我觉得,还是今天送的好。” 沈容与看着那些礼品,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抓着我的手说:“老婆大人就是宽宏大量,孝顺懂事。” “你少贫嘴。”我把手抽了出来,“这些东西,我也是看着买的,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你送的时候,也不要说是我送的,就说是你买的。” “为什么?” “你难不成想让你妈把东西扔掉吗?”我反问道,“我又不是为了让她谢谢我,还是什么的。所以也不在乎她知不知道,她肯吃就行,都是不错的营养品。” 他听完我这番话,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他可能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程英慧这是我买的,不过我也不会去沈家,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我出去帮珍姨准备年夜饭了。”说完,我就走了。 可是沈容与忽然拽住了我的手,十分严肃的跟我说:“你和我一起回去。” …… 说回去就回去,沈容与是把我扛上车的。 被他拽着走在沈家大门前的时候,我喊道:“你怎么这样?我进去说什么!多尴尬啊,你快放手!” “尴尬什么?”沈容与问道,“你是这家未来的女主人,有什么的。” “我不是!”我挣扎道,“你快放开我!” “你再乱动,我就把你抗进去。”沈容与居然威胁我,“你自己想想吧,是好好进去拜个年呢,还是被我抗进去?” “卑鄙!”我咬着牙说,“以后我再也不为你着想了!” 我本来是一片好意,怕沈容与还和家里犯驴脾气,大过年的也不肯回来,谁知道他居然还要把我拉下水! “你心里都是我,要想不为我着想,难啊。”他不要脸的说。 终于,我还是踏入了沈家的大门。 时隔四年,这里和当年相比,没有任何的变化,一样的古朴优雅,透出了一种庄严的感觉。 程英慧正坐在沙发上发呆,一看是沈容与回来了,立刻兴奋的快步过来。只不过在看见我的时候,原本的一张笑脸耷拉了下去。 “英慧,是谁来了?”沈建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原来人站在了楼梯上。 我看程英慧的脸色那么差,于是就和沈容与小声说:“我先回去吧。” 沈容与拥着我的肩膀,然后说:“妈,爸,我和昕昕过来看你们了,春节快乐。” 沈建业很高兴,马上就从楼上下来了,走到程英慧身边,说:“你妈天天念叨你,可是回来了。” “这是昕昕买的礼品,都是她一个人挑的。”沈容与说着,看向了身后的佣人,示意她把东西给二老看看。 沈建业笑着说:“回来就好,带什么东西啊?这快到午饭的时间了,留下来吃饭。” 沈容与看了一眼还黑着脸的程英慧,说:“我看我妈也不是特别高兴,我们还是别留下来给她添堵了。” 程颖慧一听这话瞪了沈容与一眼,从牙缝里挤了句:“兔崽子。” 我险些被这话逗笑,好在沈建业立刻接话:“你们要是走了,你妈才要堵上一个春节。” 说着,沈建业碰了碰程英慧的手臂,小声说:“大过年的,你喜庆点儿!又想把你儿子气走是不是?他为什么会过来,你心里明白。” 程英慧还是有些不情愿,但是面部的线条缓和了一些,不像刚才一直紧绷着。 不过沈建业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大过年的,不要找不痛快。 我来都来了,就不能一直这么死气沉沉的,于是我主动说:“伯父伯母,新春快乐!祝二老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身体健康。” “瞧瞧!”沈建业笑着说,“儿媳妇多懂事!不过怎么还叫伯父伯母呢?这像什么话,叫爸妈,一会儿有红包。” 我尴尬的笑笑,心道那句爸妈,我还真的叫不出口。 这时候,沈容与就出来打圆场,说:“咱们吃饭吧,我都饿了。” “你就知道吃!”程英慧不悦道,转身前还加了一句,“还知道只要老婆,不要娘!” 我被程英慧这话弄得一愣,她这是……承认我是她的儿媳妇吗? “来来来,快进来吧。”沈建业说,“你们回来了,这家里才有点儿热乎气。” 我看到沈容与在听到沈建业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划过一丝自责,便知道他心里不太好受了。 其实,他这么多年不回来,一是因为程英慧当年对我的逼迫,二是他有任务在身,并不想和家里接触过多,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这过年,以后自还是该回来。 捏了一下沈容与的手,我说:“你今晚还是留下吧。” 沈容与摇摇头,说:“我都答应珍珠了,不能对孩子食言。” 他还挺守信用,于是我又说:“那你明天回来,大年初一也很重要。” “你跟我回来吗?”他马上问。 “我就不了。”我拒绝道,“你们一家三口好好享受一下天伦之乐,我还要看着珍珠呢。” 沈容与刚要说什么,沈建业就跟背后长了耳朵似的,立刻说:“带着小丫头一起过来啊,还有你弟弟。有多少人带多少人,咱们家招的下。” 我抽了抽嘴角,没想到堂堂沈上将,还偷听小辈说话吗? 随后,佣人们把菜一一端上了桌,基本上都是沈容与爱吃的。 程英慧最后一个入席,也不知道刚才去了哪里,坐在我的斜对面,神情看起来有些严肃。 “来,大家新春快乐。”沈建业举起了杯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啊。一切顺遂。” 我笑着举起了杯子,在遇到程英慧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才轻轻和她碰了一下杯。 紧接着,大家准备动筷子吃饭,可是程英慧却是清了清嗓子,然后说:“我知道你们两个吃完午饭就走,晚上又是我们两个老的过年。” 一听程英慧如此说,我心又软了,觉得她也不过是个老人,对子女的有些事情做得过了,却也不是不能原谅。 于是,我马上说:“明天我们再回来。” 话一出口,我就又有些后悔了,心道这算什么?我和沈容与还没有和好呢。 沈容与听到这话,高兴坏了,激动的握住了我放在膝盖上的手,说:“昕昕都要回来,我当然也要回来陪着爸妈!” “你这孩子!”沈建业笑道,然后看了一眼程英慧。 只见她似有犹豫,隔了一会儿才说:“我刚才可不是卖可怜,想要求你们回来。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抢了去。” 我一愣,把手从沈容与的手里抽了出去。 “妈。”沈容与立刻喊道,“你不想我们回来是不是?” “混账!”程英慧拍了下桌子,“我有那么说吗?谁不想你们回来了?” 说完,程英慧别别扭扭的掏出了一个红包,然后递给了我,说:“我想说晚上的红包就现在给了。” 这一下,我是完全愣住了。 沈容与拍拍我的手,笑道:“快谢谢妈啊。” 我傻傻的把手伸了出去,可是那句“妈”又是如鲠在喉,怎么也叫不出来。 “行了,叫不出来别勉强。”程英慧顿了一下,“又不是没机会了。” …… 坐在沈容与车子上的时候,我还是云里雾里的闹不清楚状况。但不可否认的是,我心里是欢喜的。 “说好了,明天和我一起回来。”沈容与说,“反悔的是小狗。” 还小狗?又是和珍珠学的。 我看着包里那沉甸甸的红包,心道都收下了,怎么好不回来呢?这都答应人家了。 “我妈给了你多少?”沈容与问。 我脸有些发热,转过去说:“你怎么那么八婆呢?专心开你的车。” “你不说我也知道。”沈容与胸有成竹,“肯定是一万零一。” “你怎么知道?” 沈容与空出一只手来握住了我的手,笑道:“因为你就是我的万里挑一,谁来否认都没有用,我认准了。” …… 车子停在望园门口的时候,正好霍言安也回来了,而且搭的还是冯嘉嘉的车子。 冯嘉嘉高兴的不得了,和霍言安从后备箱搬出来好多的礼品。 我见状就打开安全带下去了,想说过去帮帮他们,结果就听到冯嘉嘉说:“这算不算丑媳妇见公婆?” “你丑是真的。”霍言安变回了从前那种毒舌的本色,“但是这里面没有你的公婆。如果你想见,现在正好可以开车走。” “坐我顺风车的时候,不见你叫我走呢!” “你也会说是顺风车,那就是顺路,你现在正好可以功成身退。” “退你妹!我就要在这里过年,小景和珍珠他们可欢迎我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反正我不欢迎你!” “你还……” “欢迎欢迎!”我拍着手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热烈欢迎嘉嘉过来一起和我们过年,珍珠一定会高兴坏的!” “小景!”冯嘉嘉兴奋道,“我给你买了面膜还有补品,都很适合你的!” “谢谢嘉嘉!”我笑着道。 霍言安撇撇嘴,然后又开始在那里搬运礼品,并且喊道:“你倒是过来搬啊,都是你买的!” 冯嘉嘉“哦”了一声就要过去,而我则拦住了她,扭头对身后的沈容与说:“力气活该你们来。” 说完,我就领着冯嘉嘉进去了…… 到了晚上七点的时候,年夜饭准时开饭。 圆桌上围了一群快乐的人,大家举杯共同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我将杯中的红酒一口饮尽,只觉得这是我这几年来过的最幸福的一个除夕。 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过这样的滋味,这种家人带来的无比满足和愉悦,我想在天上的景辉和邵晓珍一定也在看着我们,和我们一起度过这美好的时光。 “恭喜财财,红包拿来。”珍珠双手作揖在那里说到。 大家被她逗得大笑,冯嘉嘉告诉她:“是恭喜发财,不是财财。” 珍珠挠着脑袋,也搞不懂这么回事,就知道在那里和大家傻笑。 刘玉珍最先掏出了红包,然后是景哲、我、霍言安和冯嘉嘉,最后是沈容与。 他除了给出了红包,还拿来了一个小牌子,上面写道:津华军区直属幼儿园,中五班,景怀珍。 沈容与和珍珠说:“过了一年,珍珠又大了一岁,要变得更厉害啊。等去了幼儿园,要和小朋友好好相处,相互帮助。” 珍珠兴奋的接过了牌子,搂在了怀里,就跟得了什么宝贝似的,满足极了。 刘玉珍叹了口气,说:“珍珠终于去幼儿园了。孩子今年有点儿多灾多难,好在是吉人自有天相。新的一年里,祝愿咱们每个人都能顺顺当当,万事大吉!” …… 这一顿团圆饭吃到八点多,春晚开始的时候才结束。 冯嘉嘉拽着霍言安陪珍珠去看电视,我和刘玉珍则把桌子支在了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包饺子。 景哲似乎包饺子的这件事有点儿抵触,就坐到了一旁和他们一起看春晚。倒是沈容与,加入了包饺子的行列里。 “你会吗?”我问他。 沈容与拿起了一个饺子皮,十分熟练的包了个饺子,并且居然包的比我和刘玉珍的好看很多! “你怎么包的?”我惊讶道。 “不告诉你。”沈容与还得意起来,“我可是有独门秘籍的。” 我白了他一眼,懒得给他捧场。 “外婆,珍珠想喝芒果汁。”孩子跑过来说。 “哟!”刘玉珍愣了一下,“芒果汁好像昨天喝完了,我今天买的是草莓的。喝草莓的行吗?” 珍珠舔舔嘴巴,说道:“芒果的。” 我见珍珠马上就要撒娇,于是作势要摘掉围裙,并说:“街口那边就是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我去吧。” “我陪你。”沈容与说。 本来都说好了我们两个去,可这时候冯嘉嘉站出来说:“还是我去。要不我一直闲着,怪不好意思的。” “冯医生是客人,快坐着吧。”刘玉珍道。 “就让她去吧。”霍言安也走了过来,“我和她去,用不了十几分钟就回来了。” 刘玉珍一听霍言安和冯嘉嘉要单独出去,看了我一眼,就冲他们两个点了点头。 当时,如果不让这两个人去该多好。 童心亦晚 说: 估计还有一周,就会完结了!大家猜的到结局? 最近一直再放线索,其实也埋了很多的疑点,到最后就会水落石出。希望大家还可以继续支持下去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6 我没什么好怕的 除夕的年味儿依旧浓烈。 春晚的节目似乎正到精彩的地方,珍珠在客厅里看着,一直跟着演员们舞动。 刘玉珍也看见了一幕,乐呵呵的,擀着饺子皮和我说:“小景啊,你说言安主动说陪冯医生出去,是不是有话和人家说?” 我笑笑,心道她还真是和我想一处去了。 霍言安性格是内向的,可不会主动去做什么。但是今天听他在车外和冯嘉嘉的对话,似乎是已经不拿她当外人了。 不过霍言安自己未必察觉得到吧。 “我看冯医生也真是不错。”刘玉珍满意道,然后悄悄看了一眼沈容与,“要是你和言安成不了了,他也得有个好归宿啊。” 虽然刘玉珍几乎是凑在我耳边说的,但是我看沈容与还是听到了一点。 “您别操心。”我说,“缘分嘛,该来的,挡不掉的。” 刘玉珍点点头,刚要继续擀皮就忽然又说:“我过两天去给言安求个福。让他这一年啊,可是找个贴心人,过上甜甜蜜蜜的日子。” “好啊。”我笑道,“我和您一起去,给咱们全家都求一个。” 刘玉珍应了声“好”。 而后,过去这一年的时光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春晚的节目似乎也是一个比一个精彩,预示着来年的好兆头,看的珍珠丝毫不觉得困倦。 本来都是欢欢喜喜的,可这唯一的不妥便是霍言安和冯嘉嘉已经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时间是不是有些久了?”我和沈容与说,“就算排队的话,也不可能这么久啊。两个人也都没带手机,联系不上。” 沈容与摘下了围裙,跟我说:“拿上大衣,我们去便利店看看。” 我一听,赶紧也把围裙摘了,和刘玉珍打了声招呼就和沈容与直奔着便利店去了。 本以为便利店会有很多人,所以才会耽误霍言安和冯嘉嘉回来的时间,可实际上,里面只有一个值班的店员。 “您好。”我上前说道。 值班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听见我说话才把手机收了起来,无精打采的指了指一旁的架子,说:“避孕套在那边。” 我一时语塞,就听沈容与说:“我们不买东西,而是想请问一下,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过来买果汁?芒果口味的。男的很高,得有一米九了,皮肤也很白皙。” 店员“哦”了一声,说:“是不是和一个穿着驼色大衣的女的一起来的?” “对对对!”我马上点头,“就是他们!你有看见吗?” “他们啊,”店员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估计得是四十分钟之前来的吧?那女的挺逗,吵着要买零食,男的就损她,一对儿欢喜冤家。” 四十分钟之前……那、那这在之后他们去哪了! “你有没有看到他们离开的时候往哪个方向走了?”我又急忙问道。 “这可没看到。”店员说,“这都有门帘子挡着,我哪里会注意呢?” 我愣住了,一股极强的不安之感充斥了我的心房和整个身体……霍言安和冯嘉嘉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谢谢你。”沈容与向店员说道,然后拽着我手臂离开了便利店。 一出门口,我就反手抓住了他,说:“赶紧叫人找!他们不可能平白无故的不回家的。言安不是这种没有责任感的人,他知道我们都在家等着他们回来。” 沈容与点点头,立刻拨打了一个电话,并且示意我给他传过去霍言安和冯嘉嘉的照片。 我照着做了。 等他安排好事情之后,空荡的街道上剩下的居然是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虽说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一年之中再也找不到比这一天更欢庆的时光了,可就是这么突然的,我感觉不到了一点儿喜悦,只有担心和害怕。 “我知道你的心情。”沈容与上前握住了我的手,“老曹是找人的行家,她会在最短的时间里给出满意的答复。盼只盼这是虚惊一场。” “可如果不是呢?”我反问道。 沈容与看着我不语,其实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他也根本不相信这是所谓的“虚惊”。 我们沉默了许久,直到他的手机响起来,是景哲问他怎么还不回来? 挂断电话,沈容与说:“如果他们是被抓走了,而且是聂宸均的话,那么原因只有一个,他想以此作为砝码。否则他不可能把毫不相关的人牵扯进来。” 我当时脑子里已经很乱了,分析不出来他的话中有几分可信性。 我只知道霍言安不见了,就连冯嘉嘉也跟着不见了,但凡这两个人有任何的闪失,我不仅无法和刘玉珍、冯姗姗、大卫交代,自己的这一关,我也过不了。 “现在,我们先回去。”沈容与说,“家里还有一老一小,不要让他们大过年的也不安生。” 无奈之下,我只好点点头,同意如此。 …… 这一夜,我没有合过眼。 坐在客厅里,我反反复复的看着春晚,耳朵一直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就期望着霍言安和冯嘉嘉回来。 刚进家门的时候,刘玉珍问我这两个人去哪儿了?沈容与只能说霍言安去拜访冯嘉嘉的家人了。 她一听是这么回事,高兴得合不拢嘴,还说看来这是好事将近啊,都不用帮霍言安开桃花了。 而现在,再有一个小时就是早上六点了。 我站在客厅的窗户旁,想起了霍言安那次和我说的日子越来越好,可为什么他却得不到他该得到的呢? 默默攥紧了拳头,我知道他和冯嘉嘉不会回来了。 如果是聂宸均抓住了他们,那他就是已经知道了我和景哲知道他的身份了,绝对是有目的,而且极有可能是针对我。否则他为什么谁都不动,偏偏就动霍言安呢? 聂宸均,你的道貌岸然再也维持不住了吗?这个人间里真正的恶魔。 …… 八点多的时候,大家都醒了。 围坐在一起吃早餐,我极力的维持着平常的模样,不让刘玉珍看出什么来,但是珍珠一直吵着要霍叔叔。 “言安这孩子,该不会是头一次去就住人家了吧?”刘玉珍问道,“这不合适啊。” 景哲是知道其中的事情的,便主动打了个圆场,说:“当然不是住人家啊。这年三十儿的,有时候年轻人爱一起热闹热闹,没准儿出去玩high了,一宿也就过去了。” 刘玉珍对这话似乎是半信半疑,不过仗着冯嘉嘉是跟着一起的,她倒也没往别的地方去想。 临吃完早餐前,沈容与说:“珍姨,您一会儿带着珍珠去我家,咱们一起过个初一,好吗?” 刘玉珍愣了一下,随后问道:“沈、沈家?” 沈容与点点头,解释说:“是这样的。昨天昕昕陪我回去看我爸妈,两个人都是很高兴。特别是我爸,让我一定带着珍珠过去,把您也请过去,大家过个热热闹闹的年。” 刘玉珍踌躇着,看了我一眼说:“我这身份……不太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沈容与说,“您是景哲的妈,也就是昕昕的妈。既然您是昕昕的妈,那也就是我的妈。这就是回自己家,您多去两趟就习惯了。” 珍珠听着,嘿嘿直笑,说着俏皮话:“妈妈是妈妈,大家的妈妈。” 刘玉珍似乎有被这话触动到,在那里有些感概。 我助推了一下,又和她说:“您去带着珍珠去吧,景哲也去的。不然两位老人也是孤独啊。” 景哲点点头,也在说服刘玉珍。 其实除了我已经答应沈建业和程英慧回去过初一这个原因意外,更重要的是,只有把刘玉珍和珍珠的注意力分散开,我才能和沈容与去找霍言安他们。 “那成。”刘玉珍最后同意了,“不过一会儿得让我去商场挑点儿礼品过去,哪有拜年是空着手去的?” 听到这话,我和沈容与还有景哲都是松了口气。 …… 等都收拾好之后,我们一行人前往了沈家。 沈建业和程英慧知道珍珠要来,还贴心准备了礼物和玩具,同时也为刘玉珍准备了一份礼物。 大家凑在一起,比想象中要相处融洽。 特别是程英慧,之前看见珍珠还说些让人接受不了的话,可现在还能笑呵呵的,和孩子说上几句。 而珍珠这孩子也一向不爱记仇,一开始有点儿怕程英慧,但慢慢地,她感觉人家是在对她好,她就也会回报人家。 “你们现在就去找老曹吧。”景哲和我说,“让姐夫找个理由,这里有我照看着,不会有事的。” 我看向沈容与,他微微点头,带着我去了沈建业和程英慧的面前。 程英慧一听我们要走,难免有些不高兴,可是沈容与马上说:“就午饭不在家吃,晚上我们就回来。” 沈建业在那里抱着珍珠看故事书,回道:“那就去吧。朋友也很重要,晚上早点回来。” 我看向程英慧,见她脸色没有太大的缓和,便又补充了一句:“晚上我们再多待会儿,陪您和伯父放花。” “放花!放花咯!可漂亮啦!”珍珠拍着手笑道。 程英慧一看孩子这么高兴,似乎是舒心了几分,嘱咐了句:“早点回来。” …… 离开沈家,我们火速赶到了老曹住的地方。 一看见她这个人,最先看到的就是她眼底下面严重的乌青,一看便知也是一夜没睡,而且始终操劳着,可能是这才刚刚回来而已。 我和沈容与进了她的出租屋,果不其然看到刚泡好的方便面。 “你恐怕又得把你老子留给你的便利拿出来了。”老曹一边扭着脖子,一边走向了餐桌,“我找不到人。他们两个应该是在监控盲点区被绑的。而你们住的那个地方,监控确实拍到了有一辆黑色的车子在对应时间离开过,但是那辆车子故意挡住了车牌号。” 我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 居然连车牌号都给挡住了,那一定就是有备而来,完全是计划好了的! “你觉得是谁干的?”沈容与问老曹。 她正在吃面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吃了一大口,口齿不清的说:“你心里明明有答案,还要我说吗?” 我看向沈容与,也觉得他这话似乎是有些多余了,可是他又不是那种会废话的人。 就这么僵持了几秒,我打破了平静,和沈容与说:“怎么办?是找警方帮忙还是再想办法?可是我怕拖得越久……” 我说不下去了。 沈容与张口欲说什么,这时候就听老曹放下了筷子,笑道:“当然是自己想办法咯!难不成还指望那帮警察吗?都是一群饭桶。” “你曾经也是警察。”沈容与冷声道。 老曹低下了头,没过两秒又“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喊道:“老子早他妈的不是了!我告诉你,欠你的人情,我已经还了,下午我就回广阳。你他妈的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老曹为什么突然会如此暴躁,但应该是“警察”二字触怒了她。 沈容与牵住了我的手,然后和老曹说:“如果你真的决定回广阳,那是好事。老曹,我们朋友那么多年,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好过。” 老曹冷笑了一声,眼底开始变得有些发红,她说:“我还能怎么好?你让我怎么好?” “那是你的事情了,我不能左右你的生活。”沈容与说完,就又看向了我,“我们走吧,一定要把霍言安和冯嘉嘉救出来。” 我点头。 快到门口的时候,老曹在身后喊沈容与,说:“你怎么那么傻呢?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明白吗?你就是个狗屁卧底!你他妈的死了都不能用军礼下葬!没有人知道你做过什么,没有人知道!可是为了那个宏伟的目标,已经牺牲了多少人?伤害的都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啊!” “我们宣过誓,那就不能避免牺牲的可能。”沈容与淡定的说。 可我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心惊,更觉得害怕。 “狗屁!全是狗屁!”老曹大喊,“你去救啊!救吧,把天下受苦受难的人都救下来,最后发现死的人其实就是你最爱的那个!我看你心里是什么滋味的!” 沈容与听到这话,眉心微皱了一下,随后咬了咬牙,说:“我哥哥也是因为卧底失败才死的。” 老曹一怔,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 离开老曹的住所,我们又一次驱动了车子。 目的地是哪里,我不敢在这个时候去问他,因为我看得出来刚才沈容与在提到“哥哥”的时候,心里是无比难受。 而他和老曹是什么渊源,我也不便多嘴,只能先随着他的计划行事。 可眼下的我,让我心里很无助,也很反感。 因为现在的事情让我觉得我又回到了过去的那种感觉,就是在我身边的人出事的时候,我是无能为力,无所作为的。 那是一种深深的迷惘,无从解决。 嗡嗡嗡—— 我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是望园那边打来的,那也就是悦悦。 接通电话,我无力道:“悦悦,有什么事吗?” “景姐,家里寄来了一封信。”悦悦说。 我打了一个激灵,顿时攥紧了手机,认定那封信肯定不是一般的信件,问:“信?有没有写着寄件人是谁啊?” “没有。”悦悦回答的干脆,“我是去打垃圾的时候看到的,就看到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门缝那里,写着景昕收,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我吞了口口水,也不能在悦悦的面前表现的太多,便说:“我知道了,可能是多年不见的好朋友,之前闹了些矛盾。我一会儿有时间的话,回去看看。麻烦你把信放在我的卧室就好。” “好的,景姐。” 挂断电话,我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沈容与,和他说:“回望园吧。” 沈容与没有多说,默默的点了下头。 …… 回去以后,悦悦还惊讶我们怎么那么快?我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然后就直奔楼上卧室。 撕开信封的时候,我的手抖得不像话。 到了这一刻,我都不敢去希望绑架霍言安和冯嘉嘉的人还有点儿慈悲,我只希望他可以提出条件,能换回这两个人的命就行。 当里面的信件被我取出来时,上面写:明晚七点,东湖区青岚公园西侧三百米。请夫妻二人一同前往,少一个,杀一个。放心,只有我一个人恭候大驾。 沈容与抽走我手里这张纸的那一瞬,我感觉指尖的凉顿时到达了心脏的位置。 “你不能去。”他说。 我僵硬转过头,就看到沈容与眉头紧锁,带着倔强。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忽然就觉得我没什么好怕的,也明白了为什么长久以来,他哪怕是孤军奋战,也从不言败。 将信收回去,我叠好放进了信封里。 “夫妻二人一同前往……”我低声重复道,“这是对我们的邀请。” 沈容与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喊道:“我不管那一套!我去把他们救回来,你乖乖在家等我。” 心里可真是痛啊。 他说这样的话,就彷佛是在为以后演习,只是我没想到这个“以后”来的那么快。 沈容与是怕死,可是却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这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去的。”我明确的告诉沈容与,“从你告诉我计划的那一刻开始,我已经逃脱不掉了。你已经要面对着一个庞大的犯罪集团,难道还要被我拖累吗?而且信里写的很明白,少去一个,就杀一个人。这已经不是我还能退缩的时候了。” “你知道去了的话,意味着什么吗?”他问我。 我笑笑,反问道:“那你还去?霍言安和冯嘉嘉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还不是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所以,你不要总把我往外推,一直都该是我来做。” 沈容与抿着嘴唇不语,他心里的纠结,我一清二楚。 去了,可能会死;不去的话,霍言安和冯嘉嘉死了,我会生不如死……可这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一个迟早要面对的问题。 “教我开枪,好吗?”我和他说。 沈容与微微一愣,又是没有说话。 “我要是会开枪,这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保护自己。”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在必要的时候,我更能了结自己,不让自己成为他的负担。 …… 沈容与带我去了一家虚拟射击馆。 现在是大年初一,店铺根本也没开门,可是沈容与打了个电话之后,没过多久就有人开了门。 是一个看起来十五六的少年,一上来便问:“我们这里没有水喝,练累了,只能自己想办法。” “我不需要水,有汗水就够了。”沈容与说。 过后,少年带我们穿过了前厅,然后上了电梯。 只是他没有按任何的楼层,而是驱动了藏在暗处的一个按钮,电梯就下降了下去。 轰隆隆的声音震的我有点儿耳鸣,但是时间并不久,不过几秒的功夫,电梯门打开之后,眼前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二位请吧。”少年说。 我和沈容与出了电梯,少年便就离去了。 这里是一个室内真枪射击练习场,墙壁上挂着几把枪支作为展示,剩下的就是那一个个人型靶子。 “这里的射程要比正常射击远一些。”沈容与一边说,一边脱掉了外套,“不过你也不需要正中红心,只需要会开就好。” 说完,他又带着我去了尽头的一个房间,他进行了指纹识别和眼部识别,沉重的门就轻松的打开了。 里面是各式各样的武器,大大小小的枪,恐怕有好几十种。 沈容与快速的挑了一把,然后递到我的面前,说:“女式手枪。” 看着那冰冷坚硬的枪把手,我很是紧张,克制着自己声音的颤抖,我说:“我要和你一样的。” 沈容与一听这话,勾唇一笑,又是快速的取下了一把枪,和那把女式手枪的大小没有相差很多。 “枪身小,才便于隐藏。”他告诉我。 我点点头,人生中第一次伸手去摸枪,并且紧紧握住了它,坚定道:“我们开始吧。” 沈容与从如何拉套筒,子弹上膛,扳动保险,瞄准,到最后的射击,一步步的教我。 可当我举起手枪瞄着靶子的时候,我是真的按不动扳机,它太坚固了。 这时候,沈容与站在我的身后,将他的手覆在了我的手上,并且将他的食指搭在了我的食指上。 “看着那个靶子,”他的唇就在我耳边,“把它想象成你这辈子最恨的人或者事,又或者是你最想克服的某种情绪。然后,一鼓作气,扣下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子弹飞了出去。 那靶子迅速向我们飞来,供人审阅,我看到红心的正中央被穿透,沈容与这一枪没有一点的偏倚。 而我握着手枪的手还有些发抖,有点儿不敢想象刚才已经放了一枪,哪怕是在沈容与的帮助下。 “感觉如何?”他问我。 我如实道:“觉得口渴。” 沈容与笑起来,那两个迷人的酒窝就那么绽放在了脸上,说:“要休息一下吗?” 我摇摇头,回答:“没有多少时间了,可我还是个菜鸟。” 说完,我又按照沈容与告诉给我的步骤,重头操作了一遍手枪,并询问他有没有哪里是错误的。 他说:“都很对,不过你需要再快些。” 他自己给我演示了一遍,从上膛到发射,前前后后不过几秒的功夫,那靶子就有飘了过来,依旧是正中靶心。 “你是怎么练的?”我问道,“这么的快准狠。” “因为我有个好老师。”他笑着说,然后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把枪,“我第一次开枪也是用的这个型号,是我哥教的我。” 我看出他眼中的那种深深的怀念,经历过生死的我,也算是感同身受。 “你哥哥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我说,“不管是他的学业和事业,又或者是他的孤勇和坚强,都值得人敬佩。但我想,这些都是外在的东西,你哥哥他肯定不会很在意。他最骄傲的,应该是知道了自己的弟弟和自己一样勇敢,为国奉献。” “真的吗?”沈容与问我,声音里有几分哽咽,“我真的做到让他骄傲了吗?我觉得我还远远不够,我太差劲儿了。四年了,我都没有完成任务。” 我将他手中的枪接了过来,然后瞄准了靶子,告诉他:“真的。因为你现在和你哥当年一样,有了虔诚的信徒。” 话音一落,我扣动了扳机。 只不过脱靶了。 “你的信徒有点儿笨。”我自嘲道。 沈容与又一次走到我的身后,将我包裹在了他的怀里,握着我的手瞄准了靶子,在我耳边低语道:“你就是很笨,偏偏我爱死了这种笨。” 我蹙了下眉头,看着前面的靶子,我把它想象成那些所有要伤害我至亲至爱的人的威胁……狠狠的扣下了扳机。 …… 回到沈家已经是晚上的六点多了。 厨房基本已经备好了菜,大家都在等着我们的到来,好吃一顿大团圆饭。 我和沈容与像是没有一点儿的负担,在餐桌上看着周围的亲人,品尝着美味的家常菜,心里得到的是最珍贵的安宁。 等吃完饭,我们就去院子里放烟花。 看着那一个个绚丽的花朵在夜空中拼尽全力的绽放出自己最美的瞬间,我想那一刻是值得的。 因为大家都笑得很开心。 “害怕吗?”沈容与问我。 我摇摇头,还在看着烟花,说:“当一个人的害怕到了某种极致,那就是一种无畏。” 沈容与不语。 我扭头看向他,就看到那五彩斑斓的光芒投映在他的脸上,让他显得似真似幻,如梦般带着一种迷幻之美。 “我不会告诉景哲。”沈容与说,“他有了珍珠,不适合再冲到第一线。我会联系警方,让他们埋伏着。” “这些你都不用告诉我。”我对他说,“对于你,我从来没有过怀疑和不信任。我希望你对我也是如此。” 他也扭过头来看着我,笑了笑,说:“我希望你活着。” 心里紧紧的揪着,我晓得这句话的分量,因为我又何尝不是呢? 先是伸手捧出了他的脸,接着我用手指轻轻划过他的眉眼和鼻子,最后再是嘴唇,放佛就是在描摹他的样子。 天空又一次绽放出烟花,而我则毫不犹豫的吻住了他。 那烟花就同如我此刻的心境,那就是哪怕我死了,我也要把我的美好留给我爱的人。 沈容与,如果真的要面对死亡,我会为你奋不顾身。 …… 时间一晃就到了约定好的时间。 我们对景哲和刘玉珍分别撒了谎,然后就乘车来到了指定的地点。 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建筑,我看不出来以前是做什么的,但是规模并不小,足足有四层楼高,还分为了三个区域。 “这是最早的仁济医院。”沈容与说。 我愣了一下,随即觉得背脊有些发凉,原来这里是医院,还是聂家最早的产业。 沈容与从后座拿出了防弹衣,给我穿在了衣服里面,并且还在我身上放了追踪器。 “警察会根据我们的位置决定最好的狙击地点。”沈容与又道,“我们是来救人,一定不能冲动行事。” 我点点头,看着他把防弹衣也给穿上了。 “你能想出来聂宸均的目的吗?”我忍不住问道,“我一直在想,可是想不出来。如果他是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他肯定是斩草除根。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还是大费周折的绑来冯嘉嘉和言安呢?” 沈容与的神情有那么一闪而过的异样,叫我很难捕捉他的想法,他说:“聂宸均这个人很自负。他既然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们只有一探究竟了。” 我点了下头,和沈容与下了车。 在临推开仁济医院大门的时候,沈容与问我:“你昨天的吻算是吻别吗?” 我看了他一眼,很坦然的回答:“不是。只是因为我爱你。” 换做平时,沈容与可能会高兴的不知所以,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是淡淡的笑了。 其实,我们都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对彼此的爱有多深,它是不需要任何外在形式的证明,已经刻在心里,融到血液里。 …… 推开沉睡多年的大门,阴冷的寒风直面扑来。 沈容与护着我,等风停了,我们就往里走去。 经过一楼的时候,我看到地上有纸钱,心头一惊,害怕这代表着不好的寓意。但是到了二楼,我看到那巨大的灵堂之时,便知道这纸钱的由来了。 这是给聂家列祖列宗的纸钱。 我看了一眼沈容与,他的表情比较凝重,和我说:“小心一些,一会儿如果谈判的话,注意措辞。” 我点头。 很快,我们上到了四层,也就是顶层。 在走廊的尽头,只有一个房间亮着灯,想必我们要见的人就在里面了。 深吸一口气,我握住了沈容与的手,两个人向着那里走去……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推门前,里面传来了聂宸均的声音,依旧的温和从容,听的人心里如沐春风,很是悦耳。 可下一秒,我就听到了“嗯嗯嗯”的声音,是有人在挣扎。 将门推开,映入眼帘的便是被在绑在一起的霍言安和冯嘉嘉,他们的嘴上贴着胶带,但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受皮肉之苦。 “他们是你们的朋友,我自然以礼相待,不曾怠慢。”聂宸均又道。 我向他看去,就见他一身黑衣,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幸存者一样,令人胆寒。 “聂院长守信。”沈容与说,“说是一个人来,真的就是一个人来。” 聂宸均眯了下眼睛,让我觉得有点儿奇怪,可他马上又说:“因为我别无所求,只想看看大名鼎鼎的沙漠之狐究竟是何许人也。” “聂院长的要求有几个人可以拒绝?”沈容与反问,“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放了我们的朋友,我和您好好的聊聊。” “不急,不急。”聂宸均说着,走到了一处坐了下来,转而看向了我。 我心下一紧,但是面上没有任何的表现,只是那样毫不逃避的看着他。 “小景,你要是我的弟媳妇该有多好啊。”聂宸均笑着说,“如果你是,可能后面的很多事情都没有了。但为什么你要做景辉的女儿?这是为什么?” “如果人可选择自己的出身,那就不是人了,而是上帝。”我冷声道,“我为我父亲自豪,做他的女儿是我这辈子的荣幸。” “说的好,说的好。”聂宸均拍拍手,“尤其是前半句,说的真好。如果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出身,天底下又哪里还有那么多悲剧呢?” 说完,聂宸均笑笑,又起身过去给霍言安和冯嘉嘉撕下了胶带。 霍言安上来就大喊:“你们过来干什么?快走啊!他身上有炸弹!” 冯嘉嘉也在那里哭着说:“快走!你们快走!别管我们了!” “啧啧。”聂宸均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坐下,“瞧瞧啊,多么肝胆相照的朋友。你说要是社会上都是这样的人,又该有多好呢?” “你放了他们,他们和任何事情都是没关系的。”沈容与说,“你想要什么,开门见山。” “我自然是要和小景好好聊聊。”聂宸均翘起了二郎腿,“如果不是请来了霍先生和冯小姐,我哪里能让小景心甘情愿的来呢?”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却害死了我的父亲。”我咬牙道,“现在你又以我的朋友作为要挟,你究竟想干什么?” 聂宸均眸色一冷,像是把淬了毒的匕首一样锋利无比,里面全是对我的恨意。 可我却不知道这恨是从何而来? “我们聂家是书香世家,历代行医。”聂宸均居然开始讲起了他的过去。 聂家祖籍在吴丰,放在以前那是个大户人家,有田有地,家里人个个会治病,救治了很多的老百姓。 到了后来,家族一点点的败落,族人四处飘散。 聂宸均的祖父带着聂宸均的父亲北上,来到了津华,并且在这里安了家。 聂家人都是学富五车的知识分子,聂宸均的祖父从一个小门诊把家族的事业做到了成立医院的地步。 我脚下踩着的地,就是第一个仁济医院。 聂宸均的祖父死后,把自己的位置传给了儿子,也就是聂宸均的父亲,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努力也使得仁济医院在百姓口中的声誉越来越好。 可是聂宸均的父亲上任的三年后,就因为一台手术的失败,给全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死者是个帮派头目的小儿子,因为和人打架斗殴,伤到了五脏破裂的地步,实在是无力回天。 可孩子父亲难以承受丧子之痛,就将仇恨转嫁给了仁济医院,聂宸均的父亲作为院长,首当其冲。 帮派的人在医院里闹砸,搞得原本求医若渴的医院门前变成了门庭冷落。 聂宸均的父亲向当地的警方求助,可是警方对于这种行为只能是管控,难以根除,毕竟那些行为没有触及到法律。 终于有一天,因为那些人在医院里吓死了一个八十多岁有心脏病的老太太,而使事情走向了末路。 帮派头目有点儿门路,买通了一个别人,让做尸检的人诬陷说是仁济医院开药不当,才导致老人去世。 一时之间,仁济医院成为了众矢之的。 聂宸均的父亲更是因为受不住压力,也觉得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而选择跳楼自杀。他的妻子在看到尸首之后,一头撞死了在了太平间的墙壁上。 从此以后,聂宸均和聂宸远成了孤儿,没有任何的依靠。 “你知道吗?”聂宸均问道,“那个时候,我和宸远睡在四面漏风的家中,有时候还要面对那些人的恐吓。他们明知道事情已经摆平了,却不愿意放过我们,只是为了图好玩而已。” 我看着聂宸均那已经爬上皱纹的脸,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可有一点,我很清楚,无论他经历了什么,也不能用别人的血和痛苦来作为自己安身立命的垫脚石啊。 “当我和宸远都快饿死的时候,是红狱的人救了我们。” 我一愣,默默的看了一眼沈容与。 “只要我给他们卖命,我就可以给我宸远最好的生活,我为什么不答应呢?人口贩卖、贩毒、走私……这都算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聂宸均似乎激动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都有些爆了出来。 我和沈容与面对这时的他,都是不敢妄自说些什么,就怕惹怒了他,会对霍言安和冯嘉嘉不利。 “当我和宸远最绝望的时候,有谁来帮助我们?当我的父亲喊冤自杀的时候,又有谁来帮助我们?当我和宸远被人欺辱,露宿街头就要死掉的时候,谁又可怜过我们??全都是骗人的幌子!从来就没有过正义可言!” 聂宸均一连三个反问,像是在宣泄心中最大的仇恨,那就是他的恨意滔天,憎恨那些人们认为正确的事情。 童心亦晚 说: 明天继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7 平静 此刻的聂宸均算是彻底撕下了他平日里那温和的模样。 这样的歇斯底里,是他压抑了太多年的本我,一旦释放,那也就无法回头了。 其实,我真的很想和他说,你的遭遇是悲惨的,可是如果用别人的悲惨来弥补自己的悲惨,又何尝不是把痛苦延续呢? 就像现在的聂宸均,他把心底的苦赤裸裸的展现出来,他得到不是解脱和快乐,而是更加的绝望。 “聂院长,”我喊了他一声,就和平时一样,“我父亲一向敬重你的职业,在宸远大婚的时候,他送出了珍藏多年的玉如意,其中寓意可想而知。你害了那么多的人,那些再也找不到父母的孩子,那些染上毒瘾的人……这些,我无权审判,因为我不是站在制高点的那个人。我只是个普通人,有自己父亲、家人。我就想问问你,你害死我父亲的时候,你的良心就没有过得到一丝不安吗?” 说到最后,我忍不住嘶喊了起来,更是浑身颤抖不已。 那凄凉的质问变成了一缕又一缕绕梁不绝的回声,在拷问着聂宸均的内心是否还有良知。 沈容与默默拥住了我的肩膀,沉重的叹了口气。 而聂宸均始终没有说话,他的眼睛空洞的看着某处,里面像是有过那么一闪而过的迟疑,可也仅仅只是一瞬。 之后,他便看向我,冲我笑笑,说:“小景,要怪就怪命吧。如果你爸爸没察觉出来,或许他还能多活一段时日。” 我咬住了颤抖的嘴唇,真想为景辉报仇,可我还牢记着沈容与同我说的那句“我们是来救人的,不能冲动”。所以,我不能再和聂宸均这样对质下去,这样对霍言安和冯嘉嘉没有任何好处。 “沈律师,”聂宸均转而看向了沈容与,“你和你的那些朋友联合世界各地的警察,将红狱剿灭的几乎所剩无几。我今天找你来,就是要做个了结。” 做个了结……我莫名的心生一缕异样,转头看向沈容与的时候,也察觉出来他神情的不对劲儿。 可是我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因为聂宸均如果真的已经山穷水尽了,他要做的事情确实会如现在一般“来个了结”。 “一旦我死后,红狱的最后核心就会瓦解,你的任务也将完成。”聂宸均一边说着,一边脱掉了自己西服,他的腰上绑的全是炸弹。 我心惊不已,下意识的就站在了沈容与的前面。 “我可以放了这两个人。”聂宸均说,“但是你和小景的命必须留下,两命抵两命,这很公平。” “你就是个疯子!”霍言安大喊道,“要杀要刮,我霍言安不会眨一下眼睛!我的这一生就是被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人给毁了,你还敢动景昕和沈容与!有本事你放马过来!” “真是个英雄。”聂宸均叹息道,“可是你身边的这位冯小姐呢?她可是无辜的。” 从我的那个角度,我正好看到霍言安看了沈容与一眼,而沈容与则极快的挠了一下我的手心,我便知道他们两个有计划,是要分散聂宸均的注意力吗? 于是我马上对霍言安说:“言安,这事本来就和你还有嘉嘉没有关系,所以你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带着嘉嘉离开这里!” “言安,我……”冯嘉嘉的声音里染上了哭腔,“我想我姐姐了,她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 “呵。”沈容与冷哼一声,“你一开始不还说让我们快跑吗?怎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沈律师是真的无私无畏。”聂宸均把话接了过去,“可冯小姐的话才是真正的人性。在生死面前,谁也不能例外。” 沈容与看向聂宸均,对他说:“你放了他们三个人,我现在就自己了断了自己。” “不行!”我立刻说,“说好是两命抵两命,聂院长可是最公平的。” “放了我吧!”冯嘉嘉哭了起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要伤害我。小景,对不起,可是我……” “嘉嘉,你什么也不用说,我都懂。”我阻断了她下面的话,生怕她说的越多,越容易让聂宸均看出什么来,“放了他们,我和容与留下。” 聂宸均冲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来了一个打火机,并且将它点燃举在了手中。 “我想只要我出现在那个窗口,我的脑袋就会开花。”说着,他又掏出了一把匕首扔在了我和沈容与的脚下,“你给他们松绑吧。” 沈容与弯腰去捡,期间递给了我一个眼神,我想他是在告诉我聂宸均是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的,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绝处逢生,见机行事。 “小景来做这件事。”聂宸均忽然说,“如果刀子在沈律师手里,他和我同归于尽可怎么办?” 我吞了口口水,将沈容与拉了起来,然后拿起刀子。 走向霍言安的时候,我的脑子里想过了千百种的方法,但是每一个实施起来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 站在霍言安的身边,我亮出了刀子,就见他冲我摇头。可是救下他和冯嘉嘉,是我这次来的唯一目的,而我也不能让沈容与死,所以只有赌一把了。 我相信沈容与是最懂我的。 “聂院长,你说两命抵两命,对吗?”我问道。 聂宸均点头,将打火机靠着自己的身体近了几分,说:“没错,我一向都是公平交易。” “那么……”我举起了匕首,“如果有人替我死呢?” 话音落下的同时,我就朝着霍言安的心窝猛地刺了进去,那入肉的声响,吓得冯嘉嘉顿时尖叫起来。 在场的人都那么一瞬的恍惚,而我能为沈容与争取到的也只有这眨眼间的电光火石。 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线之间,沈容与懂了我的用意,他不顾一切的扑向了聂宸均。 他们很快的扭到在了一起,沈容与也控制住了聂宸均。 抓住这个空隙,我马上用刀子划开了冯嘉嘉和霍言安的绳子。 抓起冯嘉嘉,我就说:“我刺的是手臂,我能想的也只能是这样!你是医生,赶紧救他!快走!” 霍言安捂着自己的伤口,流出来的血并不是很多,他说:“我去帮沈容与!” 他说着就要去夺聂宸均的打火机,可是冯嘉嘉抓住了他,喊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不能成为累赘!” “快走!”沈容与将聂宸均按在墙上,想打掉他手里的打火机,“快走!” “你们不要耽误时间!”我喊了一句,然后就冲到了聂宸均的身边,伸手去掰开他的手,想要夺走打火机。 “你也走!”沈容与大喊,“走!” 我不说话,还在那里拼命的想要取走打火机。 可这时,聂宸均突然就笑了,然后一个松手,打火机就掉在了地上。 “我是红狱的头目,我会那么傻吗?”他对我说,然后眼睛看向了我们一进门的地方。 霍言安和冯嘉嘉跑了过去,就看到那里放着一个盒子,里面是定是炸弹。 “还剩不到一分钟!”冯嘉嘉尖叫道。 “走啊!你快走!”沈容与对我大喊着。 “沈律师做的没错,要是他松开了我,我会启动所有的炸弹,把这里炸的粉碎!”聂宸均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一脸的享受。 我发着抖,将打火机踢走,然后就在聂宸均的身上搜查,想要找出来他所谓的开关。 霍言安冲过来拉我,跟我说:“走吧!他就是个疯子,早就做好埋伏了!” “不!我不走!”我固执的在他身上找,偶有碰到沈容与的手臂,那就是我的信仰,我的力量,“嘉嘉,我求你了!快带言安走,不管用什么办法!” 话音一落,只听一声闷哼,冯嘉嘉像是用砖头打了一下霍言安的颈部,他顿时就身体发软了。 此刻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冯嘉嘉就像有了无边力气的女战士,拖着霍言安往外走。 “来不及了!”沈容与喊道,“从窗户那里跳下去!” 二人迅速到了窗边,冯嘉嘉惊喜道:“有警察!有气床!” 我看到沈容与微微一笑,显得很是满足。 他终究是做了他能做到的所有,为了别人的生命……那自己呢? “昕昕,你也走!”他转头对我说,“我会像在火场一样生还的,然后就去找你!回到你的身边!” 我摇头,知道这一次他肯定是在骗我。 正在搜寻的手一顿,我退后几步掏出了手枪,说:“如果他死了,那个按钮也就无所谓了。” 聂宸均睁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说:“那你就来吧。” “你以为我不敢吗?” 他没有回答我,转而看向了沈容与,问道:“这就要看他敢不敢了。他是保你的命,还是完成他的任务。” 沈容与将聂宸均举得更高,厉声道:“你真的天真的以为你的罪行可以因为你的死就掩盖掉吗?” 说完,沈容与直接松开他,并且掏枪给了聂宸均腿部一枪,拽着我就奔向了窗边。 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就这么任由沈容与拉着走。 就在临跳下去的前一秒,沈容与扭头对聂宸均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你的行为已经出卖了你。” 随后便是纵身一跃,我被沈容与抱在了怀中,感觉不到风的伤痛。 可是我却分明听到了聂宸均那撕心裂肺的一声:“不!” 轰隆! 四层楼爆炸了,而我和沈容与也倒在了气床之上,警察们立刻过来援助我们,带着我们向着安全的地方撤离。 几十米开外,我看到那熊熊的烈火越燃越旺,里面的人绝无生的可能。 沈容与在此时握住了我的手,将我拥进了怀里,咬着牙说:“为什么刚才让你走,你不走?你是不是傻了!” 我抱着他,觉得哪怕刚才经历了那样的境况,他身上也还有着太阳花的味道,是我最爱的味道。 “把我的名字刻在你的墓碑上,哪里有我和你合葬来得好?那样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了。” 沈容与抱着我的手一抖,轻轻的将我推开了一点点。 他的眼睛就像是一汪湖水,投映出了我的模样,那是一个女人的深情。 “这是最美的情话。”沈容与说,“但是我希望我们可以做的是白头偕老,到时候哪怕死了,也做一对鬼夫妻。而不是早早到了下面,不能像现在一样抱着你。” “会的。”我告诉他,“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沈容与看着我不语,略带粗糙感的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面颊。 我张口还想和他说什么,这时候就听见霍言安大喊了一声:“冯嘉嘉!” 我听得心头一惊,连忙跑到了不远处霍言安和冯嘉嘉的身边。 当时的冯嘉嘉已经没有意识了。 …… 在警察的帮助之下,我们将冯嘉嘉送往最近的医院进行救治。 原来冯嘉嘉在和霍言安跳下去的时候,她为了护住霍言安,所以脑袋着了一下地,然后整个人就昏迷不醒了。 “她不是真的想抛弃大家……”霍言安坐在椅子上说,“是我一直挠她的手心,想让她扰乱聂宸均。” 我知道霍言安此时的心情,于是立刻说:“我知道,我们都知道。大家都是一个目标,就是一起离开,谁也没有丢下谁!” 他不住的点头,双眼通红,攥着我的手说:“她不会出事吧?如果她……我……”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坚定道,“嘉嘉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她肯定会没事的。” 正说着,景哲就火急火燎的从走廊那头跑了过来。 他一上来就和我喊:“你怎么能和姐夫单独去呢?还把我蒙在鼓里!你知不知道……” “好了。”沈容与按住了景哲的肩膀,“我知道你担心我们,可是现在……安静一些。” 沈容与示意景哲注意霍言安,他这才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 “出什么事了吗?”景哲问。 话音一落,抢救室的灯就灭了,霍言安一个挺身就冲了过去,问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了口罩,回答道:“病人没有任何的外在伤,只是头部受到了一定冲击。我们发现她脑子里有块儿淤血,这是导致她醒不过来的主要原因。” “那怎么办啊?”霍言安激动道,“你快救救她!” “家属不要急。”医生又道,“这块儿淤血是一定会随着时间,还有药物治疗而消失的。想来到时候病人也就醒了,大家要耐下心来。” “那大概需要多久才能醒?”沈容与问。 医生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焦急不已的霍言安,如实道:“这可就不好说了。” 冯姗姗和大卫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两个人本来是计划着去隔壁市玩上两天,没想到刚到机场就得知到了这个坏消息。 冯姗姗有些失控,一直捶打着霍言安,喊着自己的妹妹怎么头一次喜欢一个人就遇见了这么倒霉的事情? 我和沈容与心中也只无比自责,我始终都在和冯姗姗道歉,可是病房里的冯嘉嘉一直昏迷着,令我的道歉显得那么的苍白。 等冯姗姗好不容易安静了,结果人就昏倒在了大卫的怀里。 大卫把冯姗姗给抱走了,景哲在我的嘱托下跟过去照应,而沈容与也去帮助警察料理后面的事情。 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了我和霍言安,还有昏睡着的冯嘉嘉。 沉默良久,霍言安几乎是在自言自语的说:“早知道这样,我不该那晚和她说那么重的话。我就觉得她太粘人了,一点儿女孩子家的矜持也没有,天天就会喊着喜欢我……” 他说着说着,低声啜泣了起来。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这样。嘉嘉要是知道自己那么拼命保护下来的人,现在如此伤心,那她也会跟着伤心。我们、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她醒过来,然后把一切变得和以前一样。” 霍言安心痛难掩,说道:“如果她醒了,我肯定不会再损她了。起码,我会和她做好朋友,会认真听她说话。” “她一定会醒的,一定会。” …… 三日后是聂宸均的葬礼。 由于他被炸的什么都找不到了,警方就跟上级领导请示,伪造了他的死因,说是溺水死的,找不到尸体。 至于为什么会溺水而死,我没问沈容与。 因为考虑到仁济医院是股份制医疗机构,更是在市民中享有很高的威望,所以上面决定不公布聂宸均的真实身份,以避免引起社会恐慌。 所以聂宸均的葬礼来了很多人吊唁,哭声一片接着一片,就和死了一个人世间难得的伟人一样。 沈家受到了邀请,沈建业和程英慧亲自过来悼念,沈容与自然是不能不来。 我同样也受到了邀请,但鉴于聂宸均害死了景辉,还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我是万分的不愿意出席这个场合。 可我想到了聂宸远,想到最终这纷纷扰扰落幕,最可怜的人里还有一个他,我到底还是随沈容与去了。 聂宸远和段雪莹站在聂宸均的墓碑旁,感谢每一个过来悼念的亲朋好友。 我远远的看着聂宸远就像是个雕塑似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僵硬的冲着每个人点点头,跟个幽魂一样。 而他身边的段雪莹,没想到几日不见,人居然瘦了好几圈。 我是和沈家一起行的礼,鞠完躬之后,我们就一起过去慰问家属。 沈建业作为长辈,最先道:“请节哀顺变。聂院长的突然离世,大家都很心痛。可是逝者已矣,还望你们继承聂院长的遗志,继续治病救人。” 聂宸远低着头不说话,一张脸阴沉着,倒是段雪莹主动站出来道:“谢谢沈伯父,沈伯母过来悼念。” 程英慧忍不住叹了口气,又说了句:“节哀顺变啊。” 二位长辈慰问完之后,就到了我和沈容与。 我看着聂宸远,突然就说不出来一个字了。 大概是我真的不能神圣到抛却聂宸均害死景辉的事实,哪怕是他死了,也不能。即便我知道这个和聂宸远并无半分关系,但他们又是兄弟……真的是太矛盾了。 “节哀顺变。”沈容与说。 聂宸远这时给出了反应,他抬头看向沈容与,眼中没有一丝的光亮,只是机械的说:“我会的。多谢悼念。” 我看了看聂宸远,又看了看瘦的有些过猛的段雪莹,最后只是说了句:“希望你们可以尽快从悲痛中振作起来。” 这二人都是没有理会我,又准备接待下一拨的宾客了。 我和沈容与往外走着,就看到了穿着一袭黑衣而来的许澄嫣。 她是一个人,没有和方雷一同过来。 对于和她的照面,我选择的是视而不见,因为在她身上还有窃听器的事情,所以她也是聂宸均麾下的一员,只不过大概是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已。 许澄嫣见到我们的出现,摘下了墨镜,直径向我们走来,说:“没想到会遇见啊。我还以为沈家是最先吊唁的。” 沈容与不想理会她,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带着我走。 可马上,身后却又传来许澄嫣的声音,她说:“你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 我看了沈容与一眼,只见他不屑的一笑,依旧什么也没说的带着我离开了。 ……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境貌似平静,却又不平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冯嘉嘉那边还没有醒来的缘故,所以一颗心总是揪着。 “是直接去医院,还是先回望园?”沈容与问。 “去医院。”我说道,“珍姨应该已经去了,我现在过去照看,正好可以让她回去休息休息。” “霍言安一直在医院里守着?”他又问。 我点点头,回答道:“就没离开过医院。嘉嘉的舍命相救震撼了他,如果嘉嘉不醒,估计言安也醒不了了。” 沈容与叹了口气,说:“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劫。” 我看向他,握住了他的手,转而问道:“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是不是还要回组织里复命什么的?” 沈容与一笑,回答:“复命?你还真的是影视制作人,武侠剧看得挺多的。” 我淡淡的笑着,心里只要想到他可以平安的从这个任务里脱身,就觉得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恩赐。 “以后能不能不要再接受这么危险的任务了?”我问道。 虽然我知道这不是我能左右的,因为如他所言,他宣过誓,那就要忠于国家。可是我还是希望他能做一些危险系数没有那么大的事情。 “你要是当军嫂,可是该有些高觉悟。”他半开玩笑的说。 我松开了他的手,佯装生气道:“什么军嫂?” “你说呢?”他又把手伸过来抓住了我。 刚想说什么,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刘玉珍打过来的。 “珍姨,我马上就到医院了。您……” “小景啊。”刘玉珍是哭腔,“出事了。” 我心下一颤,立刻问道:“怎么了?” “冯医生她醒了……可是她看不见了!” 童心亦晚 说: 小伙伴们,第一百章将会是大结局,这几天的字数会不太稳定,但肯定是6000字以上,希望大家可以支持到大结局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8 答应我 沈容与用最快的速度帮我赶到了医院。 一路奔跑着到了冯嘉嘉所在的病房之外,刘玉珍和霍言安都站在门口。 “珍姨,言安!”我喊了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玉珍捂着嘴巴直掉眼泪,而霍言安靠墙站着,脸上没有一丁点儿多余的神态,像是已经入定了一般。 “昕昕。”沈容与轻声唤了我一句,示意我回头看。 于是,我通过房门上的小玻璃往里看去,就看到了里面一片狼藉,水果和鲜花洒了一地,而冯嘉嘉则是抱膝坐在了地上。 “冯医生不让我们进去。”刘玉珍说道,“她这么年轻,哪里接受的了这样的事情?” 我眉头紧锁,看着如此痛苦的冯嘉嘉,心里也跟着难受不已。 可越是面对这样的状况,周围人才不能一味的跟着受害人一起痛苦,否则他们的心里会更加不好受的。 扭头看向沈容与,我说:“去找医生了解一下情况好吗?我进去和她聊聊。” 沈容与点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轻轻推开病房的门,冯嘉嘉立刻便胡乱挥舞着手臂,哭喊着:“出去!都出去!出去啊!” “嘉嘉,是我啊,小景。”我说着,然后反手将门关上,“没有别人,只有我。你心里的任何情绪都可以向我发泄。” 冯嘉嘉哭得眼睛都肿了,她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说:“黑的……全是黑的。” “你从四楼上跳下来,伤到了脑袋。”我和她解释,“医生说你脑子里有淤血,也许只是淤血造成的呢?说不定淤血消了,就会……” “如果不能好呢?”她大喊道,“如果这辈子都看不见了呢!我再也拿不了手术刀,再也看不见我的姐姐,也看不见言安了!” “你看得见!”霍言安应该是在门口偷听了我们的话,所以推门而入,“谁说你看不见了?谁说的!” 霍言安一边说,一边冲到了冯嘉嘉的身边,把她给拽了起来。 “景昕说的没错,就是淤血的问题。”霍言安道,“等淤血彻底清除了,你一定可以看见!” 冯嘉嘉低头哭泣着,也不说话。 我看着这二人,心中无比自责,只觉得是自己当时没有保护好他们,不仅仅让这两个无辜的人被牵扯了进来,还让冯嘉嘉受到了这么大的伤害。 “你们都走吧。”冯嘉嘉忽然说,然后推开了霍言安,“我想一个人静静。” “什么一个人静静!”霍言安再一次抓住了冯嘉嘉的手腕,“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眼睛,直到你回复光明的那一刻起!你给我争点儿气,别这么消沉!” 冯嘉嘉一听这话,更是泪如雨下了,像个孩子似的扑进了霍言安的怀里痛哭。 见此情景,我默默的关上了房门,不再打扰他们。 刘玉珍还等在门外,见我出来便问:“这可怎么是好?大过年的,怎么好端端的住进了医院里?还看不见了!” 我叹口气,也无法和刘玉珍多说什么,只是提出来一个想法:“珍姨,我刚才看嘉嘉的状态不是很好。我想不如等她出院了,就接到咱们家去住吧。姗姗和大卫那么忙,谁能天天照看她呢?而且言安肯定也放心不下啊。” 刘玉珍听后立刻点头,说:“好!我这就回家收拾!我搬去和珍珠一个房间,把我的腾出来给嘉嘉。我这就安排!” 她说做就做,这就把这里的事情交给了我,然后往望园赶去。 安静下来之后,我坐在了病房外的长椅,心里又是貌似平静,实则不平静。 说不上来是哪里的问题,就是不能真正的踏实下来,可能还是因为冯嘉嘉这边的事情吧。 没过多一会儿,沈容与回来了。 他告诉我确实是淤血造成的神经压迫,导致了失明,应该是可以在淤血消退之后复明的。但这其中也存在诸多变数,医生觉得当务之急是不能让冯嘉嘉抑郁下来。 商量之下,我们想再让冯嘉嘉调养几天,就搬回望园。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每一天都是平淡而真实的,可又似乎透露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冯嘉嘉搬来望园有段时日,霍言安每天都在精心照料着她,令她的气色和精神也越来越好。 转眼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 这一天算是正月里仅次于除夕的日子了。 到了晚上,刘玉珍又是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因为今天还有冯姗姗和大卫在场。 但是相对于除夕那晚,大家都难免有些拘谨。 因为生怕太过热烈的快乐会令这时候的冯嘉嘉心里不舒服,所以也就把气氛搞得有些沉闷和尴尬了。 “姑姑,狐尼克叔叔呢?”珍珠拽了拽我的衣角问道。 沈容与今天不会过来。 因为沈建业下了死命令让他必须回家过节,但是瞧那意思似乎是还有别的事情要交待,否则依照沈建业现在对珍珠的喜爱,极有可能会叫她过去过节的。 “叔叔今天要去看望爸爸妈妈。”我摸着珍珠的脑袋说,“他很久没有回去陪他们了,所以他们很想叔叔。” “珍珠也想他。”她眨着眼睛说。 沈容与已经有将近四天没来过望园了。 说来也是奇怪,红狱这个天大的危机解决了之后,沈容与反倒比没解决之前忙了。大概是之前一直累积了不少案子,现在需要一一攻克吧。 “珍珠乖,”我笑着说,“晚上我们给狐尼克叔叔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可以来看看珍珠,好不好?” 她笑着点头,跟我说:“姑姑也想叔叔了是不是?” 我掐了这个鬼丫头的脸蛋儿,没有说话。 就在昨天,刘玉珍还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和沈容与复婚。 坦白讲,这个问题,我想过,也没想过。 总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心里都装着彼此,不像从前那般爱腻在一起,可是感情却是只增不减。而对于复婚,我倒是不算抵触,可有总觉得离这一步还欠着点儿。 况且,沈容与从没和我提过复婚。 “来,我们大家举杯。”刘玉珍主动说,“元宵节快乐。希望我们以后都能像现在一样围坐在一起吃饭,更重要的是,希望冯医生早日康复。” 冯姗姗向刘玉珍道谢,而冯嘉嘉也带着笑意,喝了口霍言安递来的果汁,表了心意。 随后,这略微清冷的晚餐就开始了。 身后的电视开始播放起了元宵节晚会,珍珠看到了里面有人表演琵琶,就吵着要听我演奏。 我见餐桌上的气氛实在是有些过于低沉了,便就答应珍珠,然后准备回房去取琵琶。 “姐,我都好久没听你弹过了。”景哲感慨道,“真的是感觉好久好久了。” 我莞尔一笑,说:“正好今天给你听听啊。大家继续吃,我先上楼去。” 一回到卧室,我就看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沈容与打来的。 心里有那么丝丝的幸福之感,划开手机,我说:“吃饭了吗?” “还没呢。”他语气里透着几分慵懒,“爸去了一个老朋友那里拜晚年,现在在回来的路上,估计还要过会儿开饭。” 这是什么人物啊?还能请沈建业在元宵节亲自去拜年,面子可是够大的。 “那你现在干什么了?”我问。 手机那端传来了一声轻笑,沈容与回答:“在我们的卧室里躺着,想你。” “油腔滑调,没个正经。”我虽那么说,可嘴角却微微上扬着,昭示着我不错的心情,“珍珠想你了,想你回来陪陪她。” “好啊,我这两天找时间过去。”他说。 “你最近很忙吗?是不是有不少的案子啊?”我转而问道,“要是太忙了,就别特意过来。珍珠每天一大帮人陪着,也不差一天两天的。” “别人陪能和我这个姑父陪一样吗?”沈容与笑道,“而且你明明知道,我也好久没见你了,特别想。” 心跳快了几分,总觉得和他之间也算是经历了很多,不会再有什么少女情怀了。可实际上,面对爱人的时候,心就会跳,就会保持活力。 “要不我明天去臻玉园找你吧。”我说道,“给你做几个菜,等你回家。” “来了还走吗?”他趁机问道。 我一下子就笑了,说:“带着珍珠去!” 挂断电话之后,我心情颇为愉悦,然后就抱着琵琶下了楼。 饭桌上的气氛和我离开的时候差不多,低沉尴尬,我冲大家笑笑,然后走到了客厅里。 “今天是元宵佳节。”我说道,“是家人们团聚的日子。在这里,我要感谢一个人,就是嘉嘉。是她的勇敢换来了我们今天的团圆,所以这首曲子是送给她的。” 在大家的掌声中,我开始弹奏《春江花月夜》。 随着琴弦的波动,属于琵琶那如怨如诉的乐声开始充斥着望园的角落,只可惜他此刻不在我身边。 双唇微启,我念起了那首众人再熟悉不过的诗句: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 嘣! 诗只念了一半,琴弦忽然就断了。 谁都知道断弦意味着不祥之兆,而此刻它在我手中断开,无疑是在我心中划开了一道口子,里面蓄势待发着鲜红的血液,随时可能喷涌而出。 “好久没弹,技艺都生疏了吧?”霍言安出来打圆场,“赶紧去煮元宵,大家就不计较你演奏失利了。” 我没有理会这话,看着手中那一小缕的琴弦,心脏“噗通噗通”的狂跳着,好像真的有事情发生了! “谁的电话响啊?”大卫忽然问道。 “好像是我的。”景哲回答,然后起身去拿起了五斗柜上的手机,“是姐夫。肯定是给我姐打电话,她没接。” 一听是沈容与,我心“咯噔”一下,就如同这断了的琴弦一般。 “喂,姐夫,是我。” “……” 景哲除了一上来说的那几个字,接下来便是眉头紧锁,再没有其他的言语。 我将琵琶随意的放在了地毯上,那颤抖的手仿佛不是我自己的。 走到景哲的身边,我吞了口口水,问:“是不是、是不是出事了?” 景哲整个人都傻了,茫然的看着我说:“姐,你公公要不行了。” …… 景哲陪我赶到医院的时候,走廊之上一片哀嚎。 程英慧倒在沈容与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气,就像是每哭一次都会令她掏心掏肺,肝肠寸断。 “容与!”程英慧抓着他的领子喊道,“去找你刘伯伯来!他是最好的军医,他一定有办法的。” 沈容与任由程英慧又推又抓的,却是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眼睛眨也不眨的,彷佛他的意识已经全体不见了。 我湿了眼眶,到此为止还不敢相信景哲在路上和我说的“车祸惨烈,导致内出血,肝脏破裂,毫不生还的可能”。 “景小姐,你来了。”一旁的李明旭走到了我的身边。 刚才打电话的人正是他。 我依旧是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便问:“人呢?是不是还在抢救?那就有希望,不会出事的。” 只见李明旭重重的叹口气,然后便冲我摇了摇头。 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眼前的情况叫我如何接受?快要不行的人是我最爱的人的爸爸啊!我们大年初一的时候,还在一起吃团圆饭呢! “是你!是你!你个扫把星!”程英慧忽然冲了过来,将我一下子推到在地。 李明旭和景哲吓了一跳,赶紧走到我的身边,要把我扶起来。 “自从你嫁进家门,沈家就没得好!”程英慧恨恨的看着我,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你害的我们一家子骨肉分离四年!现在……现在连建业也要被你克死了!我和你拼了!” 她高喊着就又要过来和我拼命,我张口想安慰她,这时就听沈容与爆发了。 “闹够了没有!”他吼道,“爸还在里面!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程英慧一听这个,又像是瞬间失了力气一样,站在原地,哭泣不已。 我见此情状,也是无声的流着眼泪,没有能力去扭转一点点此刻的局面,只能是陷入无边无际的悲痛之中。 “家属。”医生忽然从抢救室里面出来。 我们几个人都是一个激灵,迅速冲到了医生的面前。 程英慧如此高傲的女人,当场下跪,拽着医生的白大褂,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丈夫!求求你了!” “夫人,您快起来!”医生试图去把程英慧拽起来,可却是徒劳。 身旁的沈容与身子颤了颤,哑着声音说:“还有希望吗?” 医生摇头,只说:“快些进去吧,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这话被宣布出来之后,在场的每个人也如同被判了死刑一般,再也看不到生的希望。 大家都呆愣在原地,是景哲最先提醒道:“还愣着做什么?别让沈伯父等着啊!” 沈容与回过神,立刻将已经完全傻了的程英慧从地上扶了起来,说:“妈,爸还在里面等我们。” 我随着程英慧和沈容与进去了抢救室里面。 虽然明面上已经看不到血迹,但是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却没有消散掉,在叫嚣着死亡的来临。 三个人站在距离沈建业只有几步之遥的位置上,停住了。 我们都希望哪怕时间静止在这一刻也好呢?起码都是活着的人,都有心跳,都会呼吸。 “容与……”手术台上的人忽然唤了一句,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动了动。 我们马上冲了过去,沈容与更是握住了沈建业的手,哽咽着说:“爸,我在,我在!” 沈建业看着他,眨了下眼睛,然后就又看向了沈容与身侧的我,他对我说:“爸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见你和容与美满的生活在一起,到时候再给沈家添上个一男半女的。” 到了此刻,我真的是再也压抑不住哭声了。 这样子的沈建业让我想起了景辉,那种至亲分离的痛苦,那种生离死别,令我难受的透不过气来。 “爸!”我清晰的喊道,“您撑着,好不好?我和容与会幸福的,到时候我给他生个儿子,您就有孙子了!您……您、您坚持住啊!” 沈建业欣慰的冲我笑笑,又说:“只要你有这份心意,爸一样高兴。我知道你不会丢下容与的,你会一直陪着他。” 说完之后,沈建业身体抖动了两次,那雪白的单子上迅速被血殷红。 程英慧立刻说:“建业啊!别说话了!好好歇着,老刘马上就到!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你中了好几枪,死里逃生,就是老刘救的你?这次也一样,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 沈建业看向了程英慧,伸手想要摸摸她,却是没有力气。 程英慧见状马上握住了他的手,哭着说:“建业,为了我和儿子,你坚持住!” 沈建业笑了一下,说:“英慧啊,我要走在你前面了……” 程英慧一听这话,脸色当即就白了,没有丁儿的血色,站在那里浑身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以后,你要听容与的话。”沈建业嘱咐道,“他是好孩子,不比修和差。你也不要把对修和没能完成的愿望强加在容与身上。还有啊,你也知道的,小昕是个好妻子,好儿媳……你不能因为以前的缺憾就一直用自己的意志干涉他们。如果、如果你真心和两个孩子相处,你会发现你是最幸福的人……” 程英慧不住的点头,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我错了,我早该听你的话,这样我们一家子也不会分离这么久!建业,我求你了,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我的过错!你不要离开我们,求你了……我求你了!” 沈建业叹了口气,我看的出来他眼中的不舍,面对着这个陪他风风雨雨几十年的女人,他表露了他的铁血柔情。 “容与。”沈建业忽然又喊道。 “爸,我在!” 沈建业看向他,说:“做人要有始有终,你身上的重任不管多重,都要咬着牙完成。” 沈容与微微一愣,像是觉得沈建业这话有点儿不可思议似的。 只见沈建业皱了下眉头,继续说:“我是你老子,你的什么事情可以瞒得过我?就连修和他……” 话没说完,沈建业剧烈的咳嗽起来。 那白单子上的血越来越多,几乎是要染红一切。 “建业,别说了!”程英慧说,“老刘就要来了!” 沈建业摇头,把目光又一次放在了我身上,张着嘴要对我说什么。 沈容与立刻给我腾出了位置,让我好离沈建业近了一些,避免他的着急。 我弯下腰,把耳朵凑向着沈建业靠近,就听他说:“小昕,你原谅爸的自私。我要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抛弃容与和你妈。爱护他们,照顾他们,陪伴他们……哪怕,哪怕有一天容与为国捐躯了,你……你也……” “我答应您。” 没等沈建业把话说完,我就毫不犹豫的做出了我一生的承诺。 其实即便他不这么要求我,我也会这么做,一辈子守着沈容与,不管他是生是死,是好是坏。 沈建业听到我的话,顿时就笑了。 他点点头,说:“爸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我的眼泪掉在了沈建业的身上,直起身子,刚想再和沈建业说什么,就见他两眼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用尽全力说了句:“都好好活着,我会在天上保佑你们!” 话音一落下,沈建业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 沈建业死后,程英慧整整昏迷了两天,等再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 她似乎是失忆了,也似乎是精神错乱了。 她有可能会把任何一个人认成是沈建业,然后跟他说:“我们去翱翔天际吧!在天上有最美的风景。” 之后,我搬进了沈家,因为不放心程英慧,也不放心沈容与,所以每天都陪着他们,照顾他们。 而沈容与自从沈建业过世之后,仿佛整个人的温度都下降了,每天除了要处理后事,就是默默的陪在我身边,看我照顾程英慧。 …… 今天,我特意去商场买飞机模型。 家里的那几个都被程英慧摔坏了,她很不开心,一直哭闹,所以我只好趁她午睡的时候出来买。 刘玉珍和我说程英慧这样倒也好,脑子里还都是和沈建业刚认识那会儿的回忆,这样就不会有失去丈夫的痛苦。 我当时没有说话,因为我们谁不是程英慧,无法体会她到底怎么想的。 “您好,我想请问您有没有战斗机的模型?” 售货员点点头,指了一旁的架子,和我说:“您跟我来这边。” 我随售货员过去,结果没想到就看到方雷带着儿子方信过来这边买东西。 既然碰见了,也就无可避免的需要慰问几句,特别是沈建业刚刚去世。 “出来买东西啊。”方雷说道。 我点点头,然后又看向方信,和他打了个招呼,便说:“想买个飞机模型。你带着儿子逛商场吗?” 方雷笑笑,回答:“商场里有个变形金刚的展览,他非要吵着来。” 我又是点头,心想我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如就此告辞,我也好回去照顾程英慧。 可这时候,方雷又说:“明天是伯父的葬礼,我会准时参加的。不过现在,我还是要说请节哀顺变。” “谢谢你去吊唁我公公。”我微微鞠躬,表示敬意。 方雷又是叹了口气,然后抬了下眼镜,说:“你说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本来欢喜的过个年,没想到聂院长去世了,沈伯父也去世了!我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巧合了!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故意的啊。” 这话让我脑子里的一根弦莫名的拨动了一下,可是为什么会如此,我却是不知道。 “澄嫣这几天特备自责。”方雷又说,“她说要不是沈伯父那天去看望她爸爸,兴许也不会在路上出车祸。” 我眉头一皱,当即问道:“我公公那天是去给许澄嫣的爸爸拜年?” “是啊。”方雷很自然的应和道,“我和小信就不到扰你了,你快去忙吧。” 说完,他就领着方信离开了。 而我站在原地,只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因为许澄嫣的事情,沈家和许家早就断了来往,何以在元宵节这个阖家欢乐的日子里,沈建业要去给许澄嫣的爸爸拜年? 又那么巧的,沈建业在回来的路上就出了车祸。 难道说…… 我浑身一颤,又想起方雷说聂宸均死了,沈建业也死了,这都不像是巧合。而许澄嫣给聂宸均办过事,莫非两个人的关系比我想的要深? 皱紧了眉头,我赶紧返回去买下了飞机模型,然后就赶回沈家,想要把这些话告诉给沈容与。 如果这里面真的有什么猫腻的话,那对于藏在暗处的人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想到这点,我又赶紧给景哲拨了电话,告诉他务必看好望园里的每一个人,能不让他们出去,就不要让他们出去。 也许,事情还没有结束。 童心亦晚 说: 明天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99 这样也好,我就可以守着你了 都说春寒料峭,可谁料想在沈建业葬礼这一天,津华的上空下起了雨夹雪。 不知道是不是参加了太多次的葬礼,所以我变得有些麻木。 早上临出门的之前,我熟门熟路的换好了一身黑色的丧服,然后就准备去喂程英慧吃早饭。 只是说来奇怪,一向准时起床的程英慧,今天却懒床了。 沈容与和我说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让她出席了,沈建业也不会介意。 我听着这话觉得很扎心,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然后帮程英慧盖好了被子,就和沈容与出发了。 …… 墓地是军区专门给烈士英豪备留的安息之地,在津华市的边上,名字叫做文华山。 沿着弯曲的山路开上去,雨越来越大,雪也越来越大,可是该有的仪仗没有丝毫的怠慢。 我和沈容与下了车子,李明旭给我们两个递来了一把伞,我就随他向着墓地深处走去。 在进入沈建业的墓地之前,已经有四名身穿空军军服的战士分列于灵柩旁边,只等沈容与点头,就会抬着沈建业进去。 我以为沈容与会说不出来那句话,那是他的父亲,离开的如此突然,这叫他该如何接受呢? 但是结果和我想的相反,沈容与很痛快的下了命令。 以我二人在队伍的最前面,跟随着沈建业在军礼的崇高荣誉之下,走完了他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灵柩落地,沈容与俯身将骨灰盒抱了出来,而我就在一旁为他撑伞。 李明旭怕我淋湿,想要为我再撑一把伞,我却拒绝了。 因为这短短的一段路,是沈建业在人间的最后一程,我想和沈容与两人默默的参加,更想和他表达我的决心,那就是他让我答应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 沈容与小心翼翼的将骨灰盒放入了凹槽里,然后轻轻的将飘到上面的一些雨雪拭去,便请战士们封闭墓地。 整个过程,沈容与始终敬着军礼,而身后有军人身份的同僚也都给予了沈建业最高的礼遇。 而后,每个前来吊唁的人一一上前鞠躬。 由于来的人基本都是与沈建业身前相对亲近的战友,又或者是沈容与亲近的朋友,所以很多人也都没有那些虚伪的东西,奉上自己的追思与哀悼,就离去了。 梁歌的外公,就是沈建业的恩师张宏莱也过来了。 他穿着军官制服,胸膛之上挂满了耀眼夺目的勋章,站在雨雪之中,倔强的不要梁歌扶着,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随后,梁歌搀扶着张宏莱走到我和沈容与的身边。 老人已经说不出话来,老泪纵横,没了刚才挺拔的身姿,只像个失去孩子的悲痛老人。 “容与,景昕。”梁歌也是哽咽着,“节哀顺变。” 我和沈容与鞠躬致谢,也是说不出来其他的话,只能以此作为回应了。 到了最后,空荡的墓地上只剩下了我和沈容与,李明旭和景哲,便是落得个曲终人散的冷清。 又一场葬礼就这么结束了。 可在这个时候,路的那一头忽然出现了少女。 她穿着黑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也没有打伞,就这么一步步的走到了墓碑前。 少女约是十七八岁的样子,白皙肌肤,面容清丽秀气。 尤其是一双丹凤眼,黑白分明,却冷如冰雪,长长的黑发绑在了一起,透露出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稳重。 但是除了她这张可以衬得上倾国倾城的脸蛋之外,她叫我觉得不一般的是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 孤傲、清冷、淡然,却也有着来自于东方的古典韵味。 尤其是她的眼神,里面像是藏了太多的故事。可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些故事才令她与同龄人不一样。 “这是爸已故朋友白毅的女儿,白星尔。”沈容与在一旁说道,然后示意我和他一起过去。 我们走到了少女的身边,她默默的垂着眼帘,让谁都看不出来她此刻的心境。 “沈大哥。”少女唤了一声,声音比我想象中的要甜美些,“我来看看沈伯伯,希望他一路走好。”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少女,就见她穿的帆布鞋已经磨破了,可她却是不以为意,很坦然的站在了那里,不惧怕别人投来的目光。 “有心了。”沈容与说,“你怎么过来的?安排好住所了吗?” “沈大哥放心。”少女说,“我是和舞蹈团一起过来的,跟着大家住招待所,一切都好。” 我蹙了下眉头,心道到底还是个孩子,即便是想了个理由,也不足以瞒过别人。 哪里有这么好的便利呢?有亲朋好友去世了,正好赶上了舞蹈团演出。 不过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这个少女为何气质如此出众,想必和舞蹈演员的身份也有些关系。 “一会儿随我回家吃顿便饭。”沈容与又道,“对了,这是你大嫂。” 少女看向我,立刻伸出了手,礼貌道:“大嫂,您好。我叫白星尔,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我握了一下白星尔的手,不由得心头一颤。 这手冰的像是千年不化的冰山似的,也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是怎么到这个山里来的。 “今天天气冷,快随我们去车子里吧。”我说。 白星尔摇摇头,淡然道:“谢谢大嫂的好意,我可以回到招待所里,就不劳烦大家了。” “不回去和我们吃饭吗?”我有点儿不放心这么一个女孩子独身离去。 白星尔又一次向我们道谢,然后不卑不亢道:“我自己真的可以。已经看完沈伯伯,也就是了了我的心愿,我先告辞了。” 她没有给众人挽留的余地,决然的转身离开,就和来时一样,又一步步的消失在了墓地里。 “她自己一个人恐怕不安全。”我对沈容与说。 他点了下头,然后就示意李明旭跟上,帮助白星尔顺利回到海安市。 我这才知道她是海安市人,也忽然想起了她那位大名鼎鼎的父亲,便是因为贪污受贿而被中央惩处的前外交部部长,去年在狱中自缢而死的白毅。 …… 回到沈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刘玉珍带着珍珠过来,说是让程英慧有孩子陪着,兴许还能添些快乐。 我问了两句冯嘉嘉的情况,然后就看见沈容与只身上了二楼,不由得蹙了下眉,马上跟了上去。 原来他是去了沈建业的书房。 站在沈建业的军官照前面,沈容与双眼通红,难以压抑心中的悲恸。 我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说:“想哭就哭吧。这不是什么懦弱的表现。” 沈容与咬着牙,还是不肯掉眼泪,只说:“人们都说有父母在的话,无论多大了,也都还是个孩子。现在我爸没了,我再也不会有孩子心性了。” “可是你还有妈妈。”我说,“也还有妻子,将来你也要做一个爸爸。” 沈容与看向我,在我的面前一点点把自己的痛苦和软弱表露了出来,哽咽说:“昕昕,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我上前抱住他,抚顺着他的背,说:“不会了,你不会再失去任何人。我永远都在你的身边,永远陪着你。” 他紧紧的抱住我,将头埋在了我的颈间,我感觉到一丝湿湿凉凉的触感,是他哭了。 我闭上眼睛,继续抚顺他的背,也流下了眼泪。 …… 随着一个人的安息,日子仿佛也陷入了平静之中,只不过平静的有些过分了而已。 我每天照顾程英慧,把沈家打理的井井有序,可是却感觉生活像是怎么也找不到出口一样,仿佛再也没有了快乐。 特别是沈建业的死还存在着疑点,这令我怀疑沈容与是否是有事在瞒着我。 我不敢问得太多,也不敢逼他太紧,只是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他,然后按照他的吩咐,好好在家里待着。 可是,这几夜我总是睡不着,哪怕睡着了也会做噩梦,然后一身冷汗的醒过来。但是噩梦的内容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少夫人。”佣人突然喊了我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将砂锅的火调小了些,我扭头道:“是夫人那里有事吗?” 佣人摇头,说:“是您的一位朋友过来拜访了。” 我将厨房里的活儿交给了佣人,然后就向着客厅走去,便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衣的老曹。 她可真的是难得穿这么低调的颜色。 走上前去,我说:“我还以为你早就回广阳了。” 老曹看着我的目光闪躲了一下,刚要说些什么,佣人就端着热茶上来了。 我们两个坐在沙发上,她看了几次我手臂上的“孝”字,说:“听说容与的父亲过世了,我就过来看看。他不在吗?” “还没到时间,怎么也得晚上六点多才能回家。”我回答道。 老曹点了点头,然后又说:“我知道亲人离世的痛苦,那种滋味真的是痛不欲生。不过我想容与有你,是可以挺过来的。” “少夫人,药材现在加吗?”佣人过来问道。 我站了起来,和老曹说:“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去厨房里把中医给程英慧开的药放在汤里,我就又折回了客厅,老曹还坐在刚才的位置,没有任何的异样。 “看来你现在当起贤妻良母了?”老曹半开玩笑的说。 我笑了一下,接话道:“贤妻良母也挺好,如果周围的人可以因此获益的话。” “有道理。”老曹说着,拿起了茶杯,“我得敬你一杯。因为我最佩服的就是贤妻良母,我可和这四个字八竿子打不着。” 我见老曹似乎对于上次不愉快的见面不再那么介怀,所以便配合着举起茶杯,和她碰了一下,饮尽了茶水。 放下茶杯之后,老曹突然说:“容与和你说过我的事情吗?” 我摇摇头,心道沈容与除了告诉过我老曹是个同志,剩下的就没多说过了。 “我原来在FBI工作。”老曹说,“干得还挺出色的,破过不少案子。有一年,我们遇到了一个连环杀人案,当时是真的没辙了,就找了一个物理学家帮忙。” 那个物理学家叫做毛琳,是一位有名的天才华裔物理学家,同时也是组织里的一员。 老曹在和毛琳探案的过程之中,深深的爱上了她,并且在一次偶然的危险之中,发现了毛琳是第四任沙漠之狐。 由于自己本来就是警察,老曹觉得这个任务虽然危险,但却格外崇高。所以,老曹是支持毛琳的。 在后来的日子里,老曹和毛琳过了一段平静却幸福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毛琳外出去超市采买,在回来的路上被人给枪杀了。 当时的调查结果显示的都是这是持枪抢劫的意外,可是老曹认定这是红狱的杀人灭口,要找警察翻案。 但是即便是老曹的同事,他们也是爱莫能助。 那个时候,老曹发现原来从事着这么崇高的一个事业的人,却得不到任何该有的公正待遇,就连死,也是这么不明不白。 老曹因为失去了爱人,所以选择辞职,归隐去了广阳。 “我记得你说你欠容与一个人情。”我听完老曹的话之后说,“是什么呢?” 老曹轻笑了一声,跟我说:“说来也是巧,容与找我学侦查和反侦查。有一次一个叫孟龄的人给他发来消息,我一下子就破解了里面的暗语,知道他也是组织里的人。是容与告知了我阿琳真正的埋葬地点,那属于机密,所以我欠他一个人情。” 原来是这样。 “没想到你和容与有这样的渊源。”我感慨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毛女士的牺牲是伟大的,却又是令人惋惜的。我想……” 话没说完,我忽然感觉脑袋“嗡”了一下,随即就开始发懵,竟觉得眼前的事物都有些恍惚了。 这时候,老曹站了起来,说:“对不起。” 我看着她,这才意识到她让我喝的那杯茶是有问题的! “你……你为什么……” “他说阿琳没有死,而是被红狱抓去做研究了。”老曹说,“只要我把你给他,他就会放阿琳回来。对不起,我……” 后面的话,我听不见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觉得浑身酸痛,特别是脑子,就和要炸开一样。 “是麻醉剂的正常反应,你不用担心。”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在我的耳朵里还觉得挺熟悉,我强撑着睁开了眼皮,就发现我躺在了一个废弃的房子里。 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我眨眨眼,想让自己快速恢复意识。 这时就又听那个男人说:“需要我帮你吗?” 话音一落,我的面前就出现了聂宸远的脸。 稍稍吃了一惊,我说:“宸远,我这是在医院吗?可我看着不像啊。” 他冲我笑笑,跟我说:“你在医院里啊。这就是医院,仁济医院。” 我觉得这话不太对劲儿,一咬牙,手肘撑着地面坐了起来。环顾四周,我看着这房子连窗户都没有,全都是破败不堪的场景,就像是个废弃就的旧工厂。 “宸远,这到底……”我又觉得一阵眩晕,不由得按住了脑袋,“这里是哪儿?” “仁济医院。”聂宸远的声音冰冷,听得我后背一紧。 再一次仔细看了看周围的情况,随着意识的逐渐回笼,那直达心底的强烈震撼也充斥了我的每个神经。 这里是最初的仁济医院! “我哥就死在西区,这里是东区。”聂宸远坐在了我对面的椅子上,“我们可以直对着他被炸死的地方。” 我觉得不可思议,也难以置信,问道:“你想做什么?” “昕儿,”聂宸远笑笑,“和我走吧,到瑞典去。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略微提高了音量,觉得事情似乎比我想象的要难以接受许多。 “我做不到对你下手。”他说,“所以,你和我走。忘了这里的一切,我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宸远,你……你到底……”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鸽子血红宝石戒指,然后戴在了食指上面,说:“我就是红狱的头目,最高首领。” …… 杀徐亚南的人是聂宸远,也是他将这件事嫁祸给了霍言安;而在火车上出现的杀手,也是聂宸远派去的,其目的是为了杀死沈容与;后来,命令许澄嫣将窃听器放在望园里的人还是聂宸远;害死沈建业的人,也是他。 而聂宸均只是红狱在中国地区的头目,并不是最高头目。 “两年前,我干掉了红狱的上一任头目,就是段雪莹的爸爸段刚之后,我就接任了这个位置。”聂宸远说,“我知道有沙漠之狐计划,于是就用我哥来吊着那帮卧底的胃口,让他们以为我哥才是头目。前几个月,许澄嫣有一次在和段雪莹的接触中,无意中透露在美国似乎见过景哲。我便派人调查,知道了他没有死,并且是有人帮助他死里逃生的。虽然我查不出来是谁,但是凭你和沈容与的关系,再加上景家当年遭遇的事情,我也不难猜想。” 我真希望我现在是在做一场噩梦,而不是置于现实之中! 就算怀疑了所有的人,我也不会想到一向正直善良的聂宸远,原来才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昕儿,觉得很不可思议,是吗?”他问我。 我咬着牙关,无言以对。 眼前的聂宸远不是我认识的聂宸远,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是个冷心冷血的怪物。 “为什么?”我张口问道,“为什么要如此?” 聂宸远看着我,慢慢攥紧了拳头,却是笑着说:“因为我想活成自己想活的样子。” 当年,因为段雪莹对聂宸远一见钟情,所以段刚对聂宸均下了死命令,要求聂家必须迎娶段雪莹进门。 段雪莹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红狱的最高首领,只以为家里是正常做生意的,所以也不知道其实聂宸远早就注定必须娶她了。 婚后的聂宸远和段雪莹很煎熬。 段刚过于强势,再加上聂宸均于他而言,不过是养在中国的一条狗而已,所以他打从心里瞧不起聂家的这两个兄弟,对聂宸远也是百般刁难。 直到有一次,聂宸远无疑发现段刚的药物之中夹杂了海洛因,他才一直暗中观察,发现了问题。 “你不明白那种感受的。”聂宸远对我说,“我的幸福是被人亲手毁掉的。本来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可是却变成那个样子。那种被人操控,毫无还手能力的日子,我过够了!” “那你为什么不离婚?” “离婚?”聂宸远反问我,“你以为我不想吗?我用了无数的办法想让段雪莹和我离婚,可是她就跟个疯子一样,纠缠着我不放!” 我忽然又想起了那日段雪莹对我说的话,她说聂宸远即便是出去找女人,也不愿意碰她,原来聂宸远出轨的原因在这里。 一时之间,我无法判断这里面的是是非非,如果段雪莹是因为爱聂宸远而毁了他,而聂宸远是因为不爱段雪莹而走上了末路……这两个人的悲剧,倒也说不清楚是谁造成的了。 “那你为什么要杀徐亚南?”我又问,“他是无辜的。” “他早就该死了。”聂宸远咬牙道,“他连我交代的事情都没有办好,最后拿着我哥给的钱回了老家,这样的人配活着吗?不过,我本来也没想动他。但是在广阳的时候,他撞见了我和宋英杰接头,所以这个人也就留不得了。” “宋英杰!”我惊呼道,“你怎么……” “我是最高首领,总要在其他头目身边安排个人。”聂宸远理所应当的说。 原来,宋英杰在聂宸远成了最高首领之后,他就不再对聂宸均一个人忠心,而是成了他安插在聂宸均身边的眼线。 “难道你哥也不知道你是最高首领吗?” 聂宸远摇摇头,说:“自然不知道。” 我蹙了下眉,感觉这话似乎有点儿出入,特别是聂宸均在死前的那一声“不”,好像透露出了一些其他的问题。 “昕儿,你还有其他的问题吗?”聂宸远说,“如果没有的话,我只需要解决最后一个问题,就可以带着你远走高飞。” 我心里一紧,也不敢冲动的说什么反抗他的话,只能又问:“为什么要杀死我公公?你是怎么做到的?” 聂宸远勾唇一笑,跟我说:“你知道吗?控制一个人很简单,比如说,毒品。” 许澄嫣在望园放下窃听器的时候,就已经被聂宸远用毒品控制住了。 不过这件事是她自找的。 许澄嫣总想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人,所以就拼命的想取代沈容与在仁济医院的法律顾问一职,然后为自己赢得更大的声誉。只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她说自己还要报仇,向我和沈容与报仇。 聂宸远给她这个机会,却是不会相信这么一个两面三刀的人。 “我让许澄嫣利用她爸爸和沈建业有战友关系的便利,在元宵节那天多找了几个战友去了许澄嫣家,然后让其中一位和沈建业多年未见的战友把他叫了过去。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许澄嫣支开了沈建业的司机,把刹车的线给剪断了。” 聂宸远无比平静的诉说着这一切,彷佛那死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街边的一株草,一枝花而已。 他的变了,彻头彻尾的变了,我完全都不认识他了。 “我公公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死他!”我冲他大喊道。 聂宸远眸色一暗,抬头看向了破旧的房顶,说:“沈容与杀死了我哥,难道我不该杀死他爸爸替我哥报仇吗?” 话音一落,房间的门被打开,沈容与出现在了那里。 那一刻,我感受到的并不是生的希望,而是死亡的迫近,聂宸远是绝对不会放过沈容与的。 “沈律师,很守时。”聂宸远道。 “老曹在哪里?” 聂宸远看了我一眼,说:“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不会亏待帮助过我的人的。” 沈容与目光冰凉,沉默着和聂宸远对视了片刻,而后说:“你哥是我杀的,如果你要报仇就单挑。让昕昕离开这里。” “离开?”聂宸远反问,“不可能的。昕儿本来就是我的,我要把她带走,这也是你欠我的。” “我不欠你任何东西。”沈容与道,“你倒是欠了不少那些受害者一个公道。” 说完,沈容与举起了手枪。 聂宸远故作害怕的举起双手投降,笑道:“其实你已经猜到是我了,对吗?只不过你们这些所谓正义之士办事情需要证据确凿,不能随意杀害人任何一个人。现在后悔吗?如果你早要了我的命,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你爸爸更不会死。” 我看到沈容与的另一只手慢慢攥紧成了拳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被聂宸远的话给绕进去了。 但是沈容与做的没有错! 他不是红狱那样的人,视生命如草芥,所以他一定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滥杀无辜。 “让昕昕离开。”沈容与再次说道。 聂宸远眯了眯眼睛,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并且也掏出了手枪,劫持着我,将枪口对准了我的太阳穴。 “我最恨别人命令我。” 话音一落,聂宸远就开枪了,子弹正中沈容与的小腿,他一个没受住,单膝跪地了。 “不!”我嘶喊道,“不要!” “心疼了?”聂宸远问我,“我特别恨你对他的心疼!” 说完,又是一枪打在了沈容与的另一条腿上,可他死撑着,并没有双膝跪地。 “宸远!”我的心都揪在了一起,只剩下救下沈容与一个念头,“你不是说要带我走吗?我们去瑞典!在那里,我们开始新的生活,忘掉这里的一切。你不要再犯错了!” “我这不是犯错,而是以牙还牙。”聂宸远将抢又瞄准了沈容与的胳膊,“他杀了我哥,抢走了你,我没有道理留下他,他今天必须死!” 在他又要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我死死咬住了他的手臂。 我当时的想法就是撕咬掉他的肉,喝了他的血,让他的这双手再也不能伤害人命。 本以为他会因此而松手,但是他宁可疼着也不愿松手。 而这个时候,沈容与举起了枪。 他看着我,眼中的光不停闪烁着,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这种情况他很可能会打中我,但我是冲他眨眼,示意他不要犹豫。 眼看着沈容与就要扣下扳机,段雪莹却忽然冒了出来,在沈容与身后给了他一刀! 看见那一刀直直的插进沈容与的后背时,我感觉到我的世界颤抖了一下,下一秒就地动山摇。 我像是被刺激的疯子,在聂宸远的身体里不断挣扎,踩他的脚,甚至是用手去抓他的要害部位……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嘶!” 他力道一失,松开了我。 不过瞬间而已,我和段雪莹互换了位置,各自朝着爱的人奔去。 在我跑到沈容与身边的那一刻,他终于倒在了我的怀里。 他的身体有点儿冷,脸色发白,后背的血源源不断的流着,那个位置似乎很靠近心脏。 “宸远,你不要我了是吗?”段雪莹哭道,“我是你的妻子啊!” 聂宸远厌恶的看着她,用枪指着她,怒吼道:“马上给我滚!我能留你一条命就是我的仁慈!别让我再看见你!” 段雪莹泪如雨下,挡在了他的面前,哀求道:“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我是真的爱你!” 聂宸远根本不听这些话,推开他就要了结沈容与。 可沈容与却是忍着剧痛,快他一步举起了枪,并且发射了出去。 他向来是枪法神准,那一枪是奔着聂宸远的胸膛而去的,却被段雪莹给挡住了,打中了她的肺部。 段雪莹倒地的那一刻,我看到聂宸远有那么一刻的怔愣。 肺部肯定是被穿透了,流出了大量的血,迅速沾湿了地面,形成了一个小血泊。 段雪莹静静的躺在那里,却是露出了一个发自心底的微笑。 她看向聂宸远,对他说:“我知道你恨我,也恨我爸。可我是真的爱你,爱到可以放弃一切……孩子是你趁我昏倒的时候,找人给我拿掉的……还有你现在在背地里做的事情,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不怪你,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依着你……” 段雪莹一边说着,一边咳血。 聂宸远依旧站在原地,那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你以为你替我去死,就可以抵消掉我对你的恨吗?如果不是你,我的人生不会是这样。” 段雪莹又是笑了笑,说:“那你恨我也好,起码你会记着我。宸远,我爱你。” 说完,段雪莹就咽了气。 死亡的来临就是那么快。 我顾不得在那里哀叹这爱情的可悲,只是立刻看向了沈容与,问道:“撑住!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沈容与的手背已经被血整个洇透了,我真的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坚持!段雪莹的这一刀,位置在极为要害的心脏部位。 “昕昕,恐怕。恐怕不能白头偕老了。”他笑着对我说。 我没有哭,更没有害怕,只是告诉他:“你答应了我白头偕老,那就必须兑现承诺。否则我就化作厉鬼,生生世世缠着你。” 沈容与无力的笑笑,刚要再说什么,就听聂宸远对段雪莹说了最后一句话:“死吧,你死了,我心里就舒坦了。” 接着,他再一次举起枪,而我则挡在了沈容与的面前。 “昕儿,你要为他去死吗?”聂宸远问我。 我摇摇头,说:“生命那么可贵,谁愿意为了另一个人去死呢?你以为谁都像段雪莹这样,爱到疯癫吗?” 聂宸远无所谓的笑笑,又说:“那你起开。” 我也举起了手枪,是刚刚从沈容与的手中接过的,“我不能为了他去死,但是我可以和他一起去死。你能先杀了我最好,那我就和他一起去了。如果不能,那我会和你同归于尽。” 聂宸远眉头一皱,似乎是被我的话伤到了。 我抓住这不过一刹那的瞬间,咬着牙就要开枪,可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不要开枪!求你……求你不要……” 是老曹拖着身子过来了。 见她的样子应该是被注射了不少的麻醉剂,药劲儿没有过去,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 “景昕,不要开枪,他……他还没告诉我阿琳在哪里……”老曹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我的枪还在对着聂宸远,冲着老曹喊:“你是傻子是不是?毛琳早就死了!他在骗你!” 一说完,我就毫不犹豫的开枪了。 可是老曹不顾一切的扑向了我,使得我这枪打在了墙面上,手枪也飞了出去,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阿琳没死!她没死!”老曹双眼猩红的对我说。 那一刻,我真的是绝望了,因为我们三个人都会命丧于此。 “这是不是天意呢?”聂宸远向着我们走来,“到了关键时刻总会有蠢货出来帮我。” 只见他走到了已经倒在地上的老曹身边,一脚踩在了她的手臂上,然后用枪指着她说:“你确实是个傻子。这样的谎话也信?不过没关系,看在你这么帮我的份上,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你的阿琳。” 老曹听见聂宸远说出了最后的事实,颤抖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口袋,似乎是在暗示我什么。 眼看着老曹命悬一线,我站起来想要救她,却是看到在聂宸远开枪的那一瞬,手枪被他调转了方向,然后再一次开枪。 轰! 这一次,子弹打中了沈容与的腹部。 “不自量力。”聂宸远说,“你以为分散我的注意力就可以救他吗?简直愚不可及。” 可也就在这话说完的同时,子弹贯穿了聂宸远的肩部,他的手枪掉落在了地上。 而我还在举着枪,双手却是稳如泰山,眼神更是坚定无比。 “昕儿……”聂宸远唤了我一声,眼中满是不信。 轰! 我开下了另一枪,中了他的大腿部位。 “把它想象成你这辈子最恨的人或者事,又或者是你最想克服的某种情绪。然后,一鼓作气,扣下扳机。” 我不恨聂宸远,他有他的苦,我恨的是他伤害了我的爱人。 “你……”聂宸远倒在了地上,“你为什么……你杀了我吧!” 我看着他,手里的枪不肯放松,“我不会杀你,我要你接受最公正的审判。否则他四年的努力和蛰伏,全白费了。” …… 一个月后,津华第二女子监狱。 我在李明旭的安排下,见到了许澄嫣。 她的头发都白了,脸色蜡黄,眼睛也往外凸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女鬼。 见到我的时候,她不停的捋顺着头发,还想维持她以前高贵的形象,但那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 “在里面适应吗?听说戒毒是个很痛苦的过程。” 许澄嫣冷笑了一下,说:“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有没有好下场,用不着你来管。”我淡淡道,“我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个消息。方雷再娶了,那女人温柔贤惠,对你的儿子很不错,你可以安心了。” 许澄嫣的眼中划过一丝悔恨,她长着嘴巴想要说什么,可我不会给她机会,转而又说:“你把方雷不当人看,那样对待你们的儿子,你觉得他会原谅你吗?你以为你做的事情,就只是天知地知,你知聂宸远知了吗?” 她听后一愣,瞪大着眼睛看我。 可我已经站起来,挂断了电话,任由她在我身后鬼哭狼嚎。 在聂宸远被捕以后,我就回忆起了方雷和我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中,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引导我。这就说明,只能说明他肯定是知道什么。 而且在许澄嫣因为吸毒和杀害沈建业的罪名而被逮捕的时候,公安局那边又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记录着许澄嫣这几年打官司时,行贿受贿,收买证人的罪证。 这使得许澄远最后被判了三十四年有期徒刑。 而聂宸远呢? 我听李明旭说应该是死刑,我听后心中无太大波澜,倒是想起了段雪莹死时的样子。 …… 从监狱出来,李明旭带着我又去了医院。 我驾轻就熟的去了病房。 一推开门,我看到景哲正在里面,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姐,”景哲站了起来,“这是吴先生,具体身份不便透露,他是来看望姐夫的。” 我点点头,和这位吴先生握了握手,然后就走到了沈容与的身边,先是俯身给了他一个吻。 沈容与因为段雪莹捅的那一刀离心脏实在太近,再加上聂宸远最后的一枪中了腹部,使他失血过多,导致了沈容与大脑严重缺氧,现在他已经成了植物人。 “沈太太,”吴先生主动道,“我们很遗憾不能给沈先生颁发任何的荣誉称号。但是他做的贡献,是伟大的,且不可否认的。” 我笑笑,用棉签沾了水,然后润湿沈容与的嘴唇。 “没关系。”我说,“他不在乎这些的。” 身后的二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景哲说:“姐,吴先生表示已经说服上面,要以最高荣誉,国旗……国旗……” “国旗什么?”我扭头看向景哲,眼睛像把刀子似的已经做好了防备。 不管是医生还是朋友,他们都劝我让沈容与安心的去了吧。 因为他现在和死人没有任何的区别,甚至还要因为仪器的维持而受罪,特别是这一天的费用,动辄好几千实属平常。 我也知道这都是现实的不能再现实的问题,可是如果让我放弃沈容与的生命,那就等于也让我去死。 “沈太太,您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吴先生说,“但是与其让沈先生如此,不如早日安息。” “理解?你们理解不了。”我说,“只有我能理解他就够了。” 说着,我轻轻抚摸着沈容与的脸,他除了瘦了一点,和以前没有任何的变化,一样的英俊迷人。 “姐,你又何苦呢?”景哲又说,“医生已经说了,姐夫他……” “医生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是吗?”我冲他喊道,“你忘了你姐夫是怎么救你的了?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抛弃你姐夫呢!” 景哲红了眼眶,站在那里不说话。 这时,吴先生道:“把东西给你姐姐看看吧。” 景哲无奈之下,递给了我一封信,并告诉我这是沈容与在接受沙漠之狐任务的时候,立下的生死状,也相当于是遗书。 上面写着:如果我死了,请不要告诉我的妻子。就让她彻底忘了我,继续她的生活。我不是一个好丈夫,因为自我在国旗下宣誓的那一刻起,我的命只能忠于国家。但是,我的心却始终忠于我的妻子。但愿她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可以好好的生活在这太平盛世之中,做一个平凡而幸福的女人。 “姐,其实姐夫早就怀疑聂宸远了。”景哲说,“沙漠之狐计划的最高目标是消灭最高首领。只是聂宸均为了他的弟弟,一直都在干扰我们,否者……” “不用说了。”我将信合上,折好还给了景哲。 坐在沈容与的身边,我握住了他的手,笑着和他的说:“这样也好,我就可以守着你了,不用担心你又接了什么危险的任务。你就乖乖的躺在这里,做我一个人的沈容与就好。” 你去守着你热爱的国家,我便守着你。 童心亦晚 说: 明天就是大结局了!咱们不见不散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大结局 两年后,津华国际电影节开幕仪式上,我带着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电影作品来到公众视野中。 这是一部纪录片,讲述的是一个被拐卖的孩子成功被警方援救之后,他的父母已经离世,然后他就生活在了孤儿院里的故事。 工作人员只有我、大卫、冯姗姗和霍言安,拍摄周期是一年零三天,后期剪辑又用了四十六天。 完成之后,恰好到了向电影协会投递作品的时候,大卫毫不犹豫的给这部《逝爱》报了名。 没有想到的是,在记录片市场并不景气的情况下,我们的这部电影居然被电影院排片了。 虽然场次特别的少,但是这对于我们而言已经是个奇迹。 今天,《逝爱》作为提名影片参加津华国际电影节的颁奖仪式,我和冯姗姗还有大卫,作为被网友评委的“铁三角”一同出席。 其实我们不是铁三角,而是实实在在的四人组,只不过霍言安以前是明星,他不想再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所以这部作品一直都是将他的名字隐去。 “朋友们,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纪录片《逝爱》的摄制组成员。大家别看只有三个人,但是‘铁三角’的力量可是不容小觑啊!”主持人在我们走上红毯的时候介绍道。 我们三个人在海报板上签下了名字,然后就走到主持人身边等待提问。 话筒首先摆在了我的面前,主持人问:“景导,《逝爱》无疑是今年最大的一匹黑马。对于这部作品,您有什么要和大家说的吗?” 我淡淡一笑,回答:“最想说的是感谢我的朋友,和我一起完成了这部作品。没有他们,大家是看不到《逝爱》的。” 主持人点点头,又问:“纪录片的结尾里,主人公小利想要找到当年救出他的那位警察,而镜头也在小利站在马路上的背影戛然而止。请问这是留有悬念,为了下一部纪录片做准备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的,到那里就结束了,不会再有小利的故事了。” “为什么不再继续呢?”主持人问道,“网上有很多网友希望可以看到小利实现这个愿望。” 我笑笑,低声道:“就把后面的故事留给大家去想吧。” 这世界上每天都有孩子被拐卖,也每天都有警察为了去营救这些孩子而牺牲。 对于一个被救的孩子,救他的警察是他一生的恩人,他想知恩图报;可救他的警察却是把这看做是自己崇高的工作,他不求回报,只愿天下再也没有受苦受难的孩子。 …… 结束颁奖仪式,景哲的司机将我送回了沈家。 一打开门,珍珠就从里面跑了出来,和我喊道:“姑姑,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我换了鞋,笑着说:“这都十点了,你怎么还不睡啊?还有,你怎么又跑过来了?” 珍珠停住了步伐,站在离我一米的地方,抿着嘴直笑,一看便知道是在躲她爸爸的“追捕”。 这孩子已经五岁了,再过两个月就该上小学。 可是她对学习倒是不怎么上心,就喜欢跟着刘玉珍四处给景哲物色对象,美其名曰要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你啊!”我走过去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子,“马上就要去学校了,别成天想些大人的事情。” 她嘿嘿直笑,抓住了我的手臂,说:“那是我爸爸啊!外婆说我爸是个死脑筋,现在身边也没有人陪着,很孤独的。” 听到孩子小小年纪就说出如此懂事的话,我心里也是酸涩。 在红狱的事情彻底解决之后,景哲找了赵董事,利用他在盛景还残存的一些人脉,再加上警方已经抓捕了马董事,所以景哲又收购了一些盛景的股份。 半年前,他已经成为了盛景的总经理,相信进入董事会也是指日可待。 这盛景集团,到底是要回到景家人手里了。 “姑姑,你今天没有得奖,是不是不开心?”珍珠忽然问。 我稍稍愣了一下,然后说:“没有。姑姑能得到提名已经很开心了,没有谁可以一次成功的。能力和经验的累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珍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跟我说:“我今天花了一幅画,已经给姑父看了,我想他一定会喜欢的。是狐尼克。” 我笑了笑,摸摸她的脸蛋,让她早点回房休息,然后就去了程英慧的房间看看她。 这两年的时间,程英慧的记忆已经彻底定格在了以前,就是她和沈建业刚认识的那段时间。 有的时候,她对着一张照片就可以说上一天的话,甚至是笑上一天;还有的时候,她会站在院子里,痴痴的看着门口,一站就是一天;更有的时候,她会坐在摇椅上自言自语,说着别人完全听不懂的话。 冯嘉嘉说让我找个医生给程英慧看看,医生也确实来了。 但是通过一天的观察和了解,医生认为程英慧这把年纪,如果接受治疗,会是一个遥遥无期的过程。更重要的是,如果她清醒了过来,极有可能无法接受沈建业的死,从而导致出现极端行为,比如自杀。 所以,这事也就作罢了。 所幸我把臻玉园的房子卖了,有钱可以给她安稳清闲的生活。而且我和大卫成立的工作室也渐渐走上正轨,我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 看着已经睡熟了的程英慧,我把被子又给她掖了掖,然后关上房门离开了她。 走廊上,茉莉正坐在楼梯处,见我出来,它闲庭信步而来,蹭蹭我的脚,仰头冲我“喵”了一声。 我蹲下将它抱在了怀里,想要回房休息,这时候就见阿梅上了楼,对我说:“少夫人,景少爷来了。” 将茉莉交给了阿梅,我下了楼。 景哲正坐在客厅里气急败坏的扯领带,白色的衬衣上还染上了大片的红酒渍。 “这是怎么了?”我问道。 景哲似乎是气得不轻,直接跟我喊道:“珍珠在哪了?让她给我出来!以为躲到你这里就可以了事吗?” “你小点儿声音。”我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孩子刚上去睡觉,你吵醒她做什么?” 景哲将手里的领带扔在了地上,气道:“看她给我惹得好事!也不知道她和妈从哪里能搜罗出来那么多奇葩女人!还非让我见上一面不可?真是没事找事。” 我看着景哲这狼狈样子,再听听他刚才的话,也算是大致明白了他为什么气不顺了。 坐在他斜对面的沙发上,我说:“别气了,珍姨和珍珠也是为你好。像珍姨这样的丈母娘,实心实意的为你,你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景哲一听这话,估计火气就消下去一大半了,坐在那里不由得长叹一声。 夜晚的钟声滴答滴答的响着,在这样的场景里显得由外突出,彷佛是在敲打人的心头。 隔了一会儿,我主动道:“再找一个吧。” 景哲眼眶有点红,拿起手边的西服站了起来,说:“我先走了,明天我让司机来接珍珠。以后她要是来找你,你别宠着她,就给她送回去。” 我无奈的笑笑,心道哪里舍得呢?那可是全家唯一的小宝贝。 站了起来,我说:“回去的路上慢点儿开车,跟珍姨说一声珍珠在这里一切都好。” 景哲点点头,然后又道:“明天妈过生日,你记得通知言安和嘉嘉他们。我回去了。” 看着景哲离去的背影,我发现短短的两年,他又成熟了很多,可肩上的担子也更加沉重了。 晓珍啊,你要是在天有灵,想必一定会理解景哲的吧。 那就别再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让他遇见一个贴心的人,那也是多了一个人去爱珍珠。 …… 景哲走后,我返回了二楼。 阿梅从我的卧室里出来,跟我说:“少夫人,热水刚给您放卧室里。您一会儿还有吩咐随时喊我。” “快去歇着吧。”我说,“没什么事情需要忙了。” 阿梅看了一眼已经关闭的卧室房门,点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深吸了一口气,我在门口笑笑,然后进入了卧室。 扑面而来的是茉莉的清香,闻起来让人觉得很舒心,也很自在。 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人,我的笑容更大了,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柔声道:“我回来了。今天晚了些。” 沈容与依旧紧闭着双眼,两年来未有过任何的变化。 转身把热水盆端来放在小桌子上,我将毛巾浸在了热水中,又说:“景哲今天的相亲又失败了。你没看见他刚才的样子,真是让我觉得又好笑……又心疼。” 说着,我把毛巾拧来,晾在一旁的架子上,然后给沈容与解开了睡衣的扣子。 “我和珍姨都没想到他这么的死心眼儿。”我继续道,并且伸手拿来毛巾给沈容与擦拭胸膛,“之前不是还和你说,他一听相亲气的和珍珠冷了好几天的脸吗?珍姨跟他又哭又闹的,他这被逼着才去相亲,没想到还是一百个不愿意。” 说完,我又将沈容与给扶坐起来,帮他脱掉衣服,擦拭后背。 他肩膀上的伤疤,我看了无数次了,可每一次看,我都是可以躲避,因为我不想在他面前哭。 我要他只看得见我的笑,再也不会看见我哭。 擦完上身之后,我又帮沈容与穿上了衣服,再让他平躺下来,为他按摩四肢。 我知道他们都觉得我这个行为很多余,但我坚信沈容与一定会醒过来,所以按摩不能停,不然他醒了以后,肌肉不好恢复。 “明天家里会热闹些。”我一边喘着气按摩,一边说,“珍姨来咱们家过五十五岁生日,大卫、言安他们都过来。” 沈容与还是闭着眼,安静的像个艺术品,不给出任何反应。 可我一点儿也没觉得气馁,看着床头柜那里摆着珍珠留下的狐尼克蜡笔画,我又说:“我看珍珠是个画画的苗子。不过那天她看见你的小提琴,似乎也有兴趣。我想等你醒了之后就教教她,培养气质嘛。”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每天晚上都会和沈容与说好多好多的话,直到我睡去才会停止。 洗好澡以后,我躺在他的身边,双臂缠着他的手臂,然后我就会在他耳边说:“晚安。” 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回应我,并且会轻吻着我的唇,跟我说:“晚安。” …… 转天一大早,我起来给珍珠梳头。 她今天穿了条粉色的小纱裙,看起来特别可爱,真像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大卫和冯姗姗是最早到的。 一见面,大卫就和我谈起了公事,跟我说:“小景,今早有个编剧带着自己写的剧本给我来看,问我们愿不愿投资。我粗略的看了看,写的还真是挺不错。我影印了一份,你抓紧时间看看。” 我接过剧本,看了一眼简介,好像是讲一个聋哑教师的故事。 “今天晚上就看。”我说道,“不过剩下的时间,我们可是不谈工作了。” 冯姗姗笑笑,过来挽住了大卫的手臂,“现在我们的大卫制片人已经是工作狂了!无时无刻不想着工作!” “别瞎说。”大卫嘴上这么说着,却是也笑了。 没过多一会儿,霍言安也到了,还拿着不少的礼品。 现在的霍言安不仅是孤儿院里的孩子王,而且还开了一个小朋友表演培训班,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 大卫甚至还开玩笑说,冲着霍老师的辛勤培育,他还得做电影,将来都用霍老师教出来的学生。 “嘉嘉呢?”我问道。 霍言安眉头一皱,别扭道:“你还请她了?” 我不免觉得好笑,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今天难得团聚,怎么可能不请冯嘉嘉呢? 不过要说霍言安闹别扭,那也是情有可原吧。 一年半以前,冯嘉嘉的眼睛就复明了。 可是冯嘉嘉偏偏耍了个鬼心眼儿,想借此机会让霍言安接受她,就问他如果自己瞎一辈子,他会不会娶她? 霍言安一听,就一口答应了! 说是如果冯嘉嘉真的看不见了,他就给她当一辈子的拐棍,照顾她,陪伴她。 冯嘉嘉一听霍言安对自己也是有情有义,于是就掂量着哪天告诉他自己可以看见了,并说出来自己希望可以和他继续交往的愿望。 可谁知道话还没说,冯嘉嘉就自己露馅儿了!真是给霍言安气的够呛。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半推半就的墨迹了好久,谁也没有把谁拿下。主要还是冯嘉嘉拿不下霍言安。 “言安啊,”冯姗姗凑了过来,“你说我妹妹长也不算难看,还有正经工作,对你更是死心塌地的,你就接受她不行吗?” 大卫笑着拥住了冯姗姗的肩膀,补充了一句:“我老婆后面还有话。就是你接受了她,我们也好清静几年。” 冯姗姗点头。 “你们又在说嘉嘉!”珍珠冒了出来,“我跟你们说哦,嘉嘉现在有帅哥保护,你们可不要随便乱讲。” “帅哥保护?”众人讶异。 珍珠点头,有模有样的说:“嘉嘉前两天带我去看电影,有个帅哥给我们买了好多零食,还和我们进去一起去看了。” 冯姗姗一听这话,就和大卫那里犯起了嘀咕,而我瞧着霍言安的脸色,像是不太好。 本来想和他说上两句,劝他还是珍惜冯嘉嘉这么好的女孩,可这时候,会赶时机的冯嘉嘉来了。 “大家都到的好早啊!”冯嘉嘉热情的打着招呼,“珍珠,我有给你带蔓越莓曲奇,纯手工的。” “嘉嘉万岁!”珍珠高兴的跑了过去。 冯姗姗也跟了过去,拿出来一块儿尝尝,称赞道:“真是不错啊!哪家买的?” “朋友做好送的。”冯嘉嘉说,然后就狗腿的把曲奇捧到了霍言安的面前,“你尝尝,可好吃呢。” 霍言安看了一下眼曲奇,皮笑又不笑的说:“谁这么浪漫,还知道做这东西给你?” 冯嘉嘉搞不懂霍言安的阴阳怪气是怎么来的,只能赔着笑脸又凑过去,结果霍言安直接高冷的转身走了。 冯嘉嘉见状把饼干塞进了珍珠的手里,然后就又追着霍言安满屋跑了。 没过多一会儿,景哲带着今天的寿星公来了。 大家都是鼓掌欢迎,纷纷说着生日快乐。 刘玉珍有些腼腆的笑笑,说:“哎呀,就是为了和你们几个孩子吃顿饭。都一把岁数了,过什么生日啊?” “妈,这话可不对。”景哲说,“生日过的热热闹闹的,这是添福添寿啊。” 刘玉珍笑笑,和大家去了客厅。 我挽上了刘玉珍的手,小声道:“珍姨,实在抱歉。因为容与,让您不能在家过生日。” “这是什么话?”她拍拍我的手,“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里不一样啊?况且你婆婆也不能长时间没人。咱们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 …… 众人说说笑笑的,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夜晚就降临了。 阿梅做了很多的菜,景哲还特意买来了寿桃蛋糕,大家围坐在一起,气氛热闹而愉悦。 “外婆,快许愿吧!”珍珠喊道,那口水已经要流出来了,“然后切蛋糕!” 景哲把她给抱了起来,说:“你少参与,当时热菜烫到你。” 珍珠还在盯着蛋糕,估计这心里就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吃蛋糕! 大卫给蛋糕上点好了蜡烛,刘玉珍双手合十,刚要闭眼许愿,就听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程英慧忽然说话了。 “建业,你看多么美丽的烟火啊。”她笑着说,“对着这么美的烟火许愿,一定会实现的。” 说完,程颖慧也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许下了什么愿望。 而刘玉珍转过头,脸上带着深深的笑意,也许下了生日愿望。 过后,大家一起分蛋糕,冯嘉嘉问道:“珍姨,您许的什么愿望啊?” “愿望说出来,还能灵验吗?”霍言安怼道,“你这个人脑子能不能清楚一会儿?当你的病人真是不幸。” 刘玉珍捂着嘴巴笑笑,说:“人人有份的愿望,而且一定会实现!” …… 生日会结束后,大家各自回了各自的家。 如往常一般,我回到卧室和沈容与度过我们的二人时光。 我把今天的所见所感全都告诉给了他,特别是霍言安和冯嘉嘉那微妙的感情摩擦。 “言安动心了。”我躺在沈容与身边说道,“虽然还是在那里死鸭子嘴硬,可我想要不了多久,这两个人一定可以幸福的在一起。” 他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那里。 我笑着叹口气,又说:“言安如果幸福了,我们才是真正的没有负担了,不是吗?” 虽然明知道得不到回答,但我想沈容与肯定和我一样,觉得心底一处最大的牵挂要落地了。 霍言安是好人,他值得最好的人,真心以待。 上前吻了一下沈容与的侧脸,我轻声道了一句:“晚安。” 说完之后,我就闭上了眼睛,紧紧握住了沈容与的手,安然睡去。 …… 这一晚,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回到了白雪皑皑的瑞士火车站,那里风光依旧,是一种圣洁清透的美好。 我走到了候车室的长椅旁,便看到有一只猫咪窝在那里晒太阳。 心情大好,我俯身将它抱了起来,说:“你好悠闲啊。这么惬意的享受眼前的舒适,真让人羡慕。” “喵”。 猫咪叫了一声,舔舔我的下巴,弄得我好痒。 “你也想要舒适惬意的生活吗?”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传来,我很自然的头也不回的说:“当然了。” 那人走到我的身边,亲昵的拥住我的肩膀,英俊的面庞也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沈容与笑的爽朗,大大的酒窝绽放在脸上,和我说:“那你得给我做老婆,才能有那样的日子。”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羞涩道:“我想做你老婆,还想做你孩子的妈。” 沈容与听后,动情的吻了吻我的额头,说:“昕昕,抱歉让你等了那么久。现在,我想你和我开启一段新的生活,你愿意吗?” 怀中的猫咪眷恋的蹭蹭我的手臂,然后就跳了下去。 我空出的手正好可以抱住沈容与。 将头埋在他炽热的胸膛之上,我只觉得那股太阳花的味道就是幸福的味道,也是我生命意义的味道。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 …… 从头至尾,我要的都只是那么一点点而已。 一所可以遮风挡雨的房子,一只可爱讨巧的猫咪,每天我都可以给心爱的男人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再给他生个孩子,听着孩子叫他爸爸,叫我妈妈。 这就足够了。 虽然为了得到这样的生活,我走了一段好长好长的路,但是幸而路的尽头,还有他一直等我。 风落芙蓉画扇闲,凉随春色到人间,乍垂罗幕乍飞鸾。 好把深杯添绿酒,休拈明镜照苍颜,。 童心亦晚 说: 小说的正文全部完结了!(撒花,撒花) 既定好的结局就是这样的,把后面故事留给大家想象。明天会有最后一个小番外,大家可看可不看,不影响剧情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番外 一生有你 再有一个月,珍珠就要上小学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景哲是忙的四脚朝天,无暇分身陪伴珍珠。 作为姑姑的景昕,自然就要帮着小丫头买一些学习用品,还有上学要带着的必备品。 …… 今天,景昕尽早结束了工作室的工作,然后带着珍珠去了商场。 冯嘉嘉半截打来电话,问景昕有没有空陪她吃饭,三个人便凑到了一起。 珍珠一向是有主见的小大人,想要买的东西也不墨迹,明明白白的告诉姑姑,然后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剩下的时间,孩子就主动说:“你们去聊天吧!但是要把我放在翻斗乐里。” 景昕真是服了这个鬼灵精,给她买了票,就把人送了进去,然后和冯嘉嘉坐在一旁聊天。 “怎么了?”景昕上来问道,“是有心事了吗?和言安?” 冯嘉嘉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所有的话都告诉景昕,因为那样的话,她怕她觉得自己太现实了。 可是犹豫来犹豫去,她也无人可说,只能说与她听。 “小景,你是知道的,我爸妈死得早,我们姐妹一直都是相依为命。”冯嘉嘉说,“现在,我眼看着快三十了,我姐天天为着我的事情着急。虽然我们都不认同女人到了一定年龄就必须结婚,可如果……如果我等的爱情是没有结果的呢?” 景昕可以理解冯嘉嘉的感受,甚至是完全理解。 因为她现在做的事情何尝不是无休止的等待?等待一个醒不过来的人,等待一个不能两人完成的爱情,等待一个不可能。 可是相对于自己,冯嘉嘉要幸运一些,起码她等的人是个正常的人。 “嘉嘉,你是想放弃了吗?”景昕问道。 冯嘉嘉也不知道答案,只能如实说:“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力不从心。不像两年前那样无所顾虑。” 景昕点点头,心道女人的年龄啊,是可以抹杀掉一切的最强利器,不管是自信还是勇气。 “作为言安的朋友,我是绝对不想他错过像你这样好的女孩的。”景昕说,“可作为你的朋友,我也赞同你的说法,理解你的感受。我认为,或许到了现在这步,你该为自己制定一个期限了。” “期限?” “对,期限。”景昕继续道,“如果你再等上半年,言安还是做不出来决定,那你就要为自己的幸福负责,做出你心里的决定,要么继续下去,那么就斩断这段感情。” “斩断”二字有些惊到了冯嘉嘉。 她想了很多和霍言安之间的可能,但是倒真的没想到以后和他再无瓜葛。 “小景,你让我制定期限,那你自己呢?”冯嘉嘉忍不住想从景昕的口中听到一些声音。 景昕笑笑,看了看手中还剩下半杯的拿铁,它的口感就像她的的生活,苦涩中带着醇香甘甜,而那一抹醇香甘甜就是沈容与。 她不喜欢苦咖啡,更讨厌特别苦的东西,所以这辈子她只要拿铁。 “我和他没有期限。”景昕说,“他要是死了,那就是我的死人;他要是活着,就是我的丈夫。现在,他介于这两者之间,那就是我的活死人呗。” 冯嘉嘉被这番话搅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是医生,更是景昕的朋友,她知道一个人日夜面对着一个植物人,那种感受是何等的煎熬!更何况景昕的心里始终抱着那根本无法实现的愿望。 她真怕有一天沈容与连植物人也做不了了,到时候景昕会怎么样?和他一起共赴黄泉吗? 冯嘉嘉不敢想下去。 不过景昕对于沈容与的深情倒始终是在激励着自己,所以她并不想放弃霍言安,因为她的希望比起景昕的,大了太多。 上前握住景昕的手,冯嘉嘉笑着说:“我决定今天去堵他!我倒要看看,我这么上天入地的追他,他能跑到哪里去!” 景昕一笑,说:“他心里已经有你了,你感觉不出来吗?” 冯嘉嘉微微一愣,竟不由得有些脸红了。 …… 回到沈家,景昕照例先陪一会儿程英慧,然后就回房去找沈容与了。 还是先擦身子,再按摩。 景昕没有一天落下过这些环节,因为她时时刻刻为着沈容与的清醒而做准备,不能有丝毫懈怠。 等做完这些,景昕总是满头大汗,然后就会去洗一个澡,回来躺在沈容与的身边。 只不过今天可能是陪着珍珠有些太过劳累,景昕没有看到沈容与的右手手指动了两下,很轻微的动作,却是足够明显。 “晚安。”景昕躺下后握着沈容与的手,“我希望你今天会梦见我。” 她抬起头亲了沈容与一口,便安然睡去。 当万籁俱静,所有的事物都归于黑暗的时候,沈容与的脑子里却觉得一片光明,彷佛是积蓄已久的力量终于要破土而出了。 他拼尽所有的力气想要握紧手中的那个人,告诉她,再等等,我就要回来了,回到你的身边。 …… 转日清晨,景昕早早醒来。 喂完程英慧吃早餐,她就准备去工作室,可这时候李明旭来了。 “这么早,是有重要的事情吗?”景昕问道。 李明旭点点头,跟我说:“许澄嫣要不行了,想见儿子最后一面。她联系不上方雷,所以就找到了我,想让我……” 景昕心下了然,示意李明旭不必再多说什么。 “这件事,就麻烦你和狱里的人说一声,我们也无能为力。”景昕淡淡道。 这不是她心狠,又或者针对许澄嫣,一个将死之人,她有什么好计较的?这话是实话。 方雷自从结婚以后,就带着方信去了国外,和国内断了所有的联系,明显是不想再和过去有任何的纠葛。 一年前,景昕倒是见过梁歌,那时候她刚结婚不久,和一个萨克斯风演奏家。 她告诉景昕自己在法国度蜜月的时候,似乎是见过方雷。 当时是黄昏时分,方雷一个人漫步在巴黎的街道上,看起来十分的孤独和悲情,也完全注意不到身边的人。 梁歌没有上去打招呼,默默和方雷擦身而过。 其实,许澄嫣和方雷上大学暧昧的时候,许澄嫣和他说过,将来一定要和爱的人漫步在巴黎的街头,感受内心的平静与温暖。 方雷的心里始终没有放下许澄嫣,虽然他做的事情也是把许澄嫣往死里逼,可往往有时候就是因为爱得太深,所以恨意才浓。 “我明白了。”李明旭说,“我会告诉人家的。那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不上去看看容与吗?”景昕问。 李明旭摇摇头,笑着说:“不了,事务所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得在沈律师醒过来之后,给他一个蒸蒸日上的事务所。” 说起来可能有些奇怪吧,李明旭是除了景昕之外,第二个坚信沈容与一定会醒过来的人。 “我也去工作室了,我送你。”景昕说。 说完,二人便就一同离开了。 当时,如果他们有一个人去二楼看看,或许就会亲眼看到奇迹的发生,因为沈容与睁眼了。 …… 开眼看世界。 此刻的沈容与和一个新生儿没什么区别。 他觉得眼前的光有些刺眼,想伸手揉揉眼睛,可是却又没有力气去支配自己的身体。 于是,他只好再一次闭上眼睛。 过往的记忆像是一块儿又一块儿的拼图,经过孩童的手,有的拼错了位置,有的颠倒了上下……反反复复,用了好久的时间,才最终得以完整。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沈容与的眼角滑出了一滴眼泪。 这里是沈家。 他躺着的地方是他和景昕的卧室,这说明什么?她没有离开过他,她甚至是带着他回了家,一直照顾他。 只是现在的沈容与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景昕又等了多久。 “少夫人,您怎么又回来了?”门口传来阿梅的声音,听得沈容与顿时紧张起来。 他要见到她了吗?可是他现在还动不了,似乎也不能说话!这让他觉得很挫败。 景昕冲着阿梅点点头,说:“回来拿东西,你快去忙,不用管我。” 其实,景昕不是回来拿东西,就是想单纯回来看沈容与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出了小区的门口,就觉得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回头望着家里的方向,觉得有种无形的呼唤在牵引着她,令她无法专注下来,必须回来看看。 景昕轻轻的推开了门,彷佛是怕吵到正在熟睡的人。 走到他的身边,景昕看着沈容与依旧双目紧闭,她说不上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医生告诉她,沈容与的情况很有可能会在昏迷中死去,那种情况等到发现了,甚至都是几个小时之后。 慢慢握住沈容与的手,景昕忽然有点儿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们都说你不会醒了。”景昕说,看着自己给他无名指上戴上的婚戒,眼中积蓄起了泪水,“我不相信。因为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你脸皮那么厚,还没叫我给你生孩子,好耽误我一辈子,你怎么会死呢?是不是?是不是……” 说着说着,景昕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趴在沈容与的身边,哭得很放肆。 这两年以来,她一直在麻醉自己,告诉自己沈容与会醒过来!可是时间这么过去了,他却没有一点点转醒的迹象。 于是,景昕又告诉自己,醒不过来就醒不过来,没关系的。 只要他活着,可以这样安静的躺在她的身边,陪着她,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其实景昕的心比谁都脆弱,她怕他连植物人也不做了,来个一了百了,真正的留下她一个人。 沈容与在景昕趴在他身边痛哭的时候,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湿润。 他害怕她刚才一回来冷不丁的看到他醒了,会受到惊吓;他也害怕自己现在的样子已经不如以前好看,会在对上她目光的那一刻,看到她眼中的失望;他更怕他们之间会产生巨大的陌生感。 可当沈容与听到景昕刚才的话时,他就知道他的那些害怕都是多余的。 这还是那个爱着他的女人,从未变过,他的心亦是如此。 或许这就是奇迹,沈容与觉得自己是有力量的,他将自己的右手抬起放在了景昕的脑袋上。 景昕就跟过电了一样,微微一愣之后,像个茫然的孩子抬起了头,向着沈容与的方向看去。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却是刹那间的永恒。 …… 沈容与苏醒的消息像是晴空里的一记响雷,在所有人的心中炸开了一道绚丽的烟花。 沈家的门槛要被人给踏破了。 刘玉珍二话不说的带着珍珠就赶了过来,景哲也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就连霍言安的培训课也被中断了。 珍珠看到沈容与冲她笑的时候,哭成了一个小泪人儿,直喊着:“狐狸狡猾,不是好叔叔!” 刘玉珍也是喜极而泣,笑着说:“什么叔叔?那是你姑父!” “姐夫,你这一觉可是够长的!”景哲激动道,“真是苦了我姐一直等你!” 霍言安拍拍景哲的肩膀,看着沈容与说:“你再也找不到比景昕更死心眼儿的人了。” 沈容与说不出来话,只能拽着景昕的手,傻傻的看着她。 …… 由于沈容与刚醒,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处于休眠的状态之中,在冯嘉嘉的建议之下,众人决定还是先去医院恢复治疗。 曾经给沈容与治病的医生还在,见到他醒了,惊得半天说不出来话,最后只是道:“这是奇迹,也是真情!” 等好不容易安顿好沈容与住院,也已经是折腾到了晚上。 刘玉珍带着珍珠回去休息,景哲也不得不顾虑着工作,而剩下的霍言安自然是被冯嘉嘉给拖走了。 终于,只剩下了沈容与和景昕两个人。 景昕的心里难免紧张,虽说他们之间的感情和老夫老妻没什么区别,可是这么久以来,她对着的都不是活灵活现的他。 可现在呢? 特别是沈容与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看的她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你早点休息吧。”景昕略显局促的说,“医生说从明天开始就会有物理治疗。你、你配合着点儿。” 沈容与看景昕带着一点儿小女儿家的娇羞,不免觉得心痒难耐。 虽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可并不是清心寡欲,自己爱到骨子里的女人这么无怨无悔的陪着他两年,他心里又怜又爱,真是想好好抱着她,狠狠吻着她。 景昕看着沈容与的眼神,就可以猜到他现在没什么正经心思,才刚醒就有流氓念头,他可真是可以。 走到他的身边,不客气的把他按在了床上,命令道:“睡觉吧。你现在说不出来话,一定觉得很憋屈,那就赶紧接受治疗。” 沈容与拽住了景昕的衣角,不让她走。 景昕回头看去,就看着这个老不正经的男人在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可是他上扬的嘴角却是出卖他痞子本性的最佳证据。 “怎么?还想聊聊天啊?”景昕觉得有点好笑。 沈容与点头,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景昕坐下。 景昕见她如此,心里一软,就坐在了他的身边,并说:“语言功能有那么一两周是可以慢慢恢复的,身体在接受物理治疗以后也可以。只要你有决心,很快就会好起来。” 沈容与心想决心肯定是有的,但总要来点儿实质性的鼓励吧? 所以,已经三十五岁的沈律师做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 他是不能说话,但是这不代表他不能噘嘴,索个吻吧?这个小动作,手到擒来。 自然,他也这么不要脸的做了,而且维持了很久。 当景昕看到沈容与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可是下一秒,她就知道这个世界上脸皮如此之厚的人,只有沈容与一个。 可不知道怎么的,景昕觉得这个不要脸的人,可爱死了。 “这是什么意思?”景昕把手指放在了沈容与的唇上,轻轻摩挲着,“饿了?” 沈容与喉结滚动了一下,真恨不得现在就给她压在床上,让她知道自己有多饿,又饿了多久! 可现在,他就是有贼心没有贼能力啊! 沈容与借机会含住了景昕的手指,仿佛在以此望梅止渴。 而景昕也不是什么不经人事的大姑娘,自然是感觉的,况且自己何尝不是等了他那么许久? 她把身子向他凑了过去,并将手指抽了出来,看着他说:“快点儿好起来。我想给你生个儿子,知道吗?” 沈容与觉得这话就像是全天底下最大的诱惑,比毒品还要人的命,简直是杀人于无形。 景昕看见沈容与眼里的渴望,妩媚一笑,捧着他的脸,深深的吻住了他。 …… 四个月后,第一站,瑞士卢塞恩。 夜幕降临后,卡佩尔桥灯火通明,宛如人间仙境。 “老婆,我们在这里合个影吧!”沈容与拿着自拍杆,兴奋的就和没来过这里一样。 景昕只想安静的欣赏美景,却总是被这个烦人精打断! 她有点儿后悔出来和他一起旅游,以前在家里每天被他缠着,现在还是被他缠着。 沈容与才不会管景昕的反抗,抓着景昕站在桥边,先是亲着脸颊照一张,再是亲着额头照一张,最后嘛…… “你无聊吗?”景昕捂住了他的嘴巴,“一天没完没了的,我的口红都白擦了!” “老婆,我忘了告诉你,这几天你口红的味道不太好。”沈容与一本正经的说,“下次还是我陪你去买吧!” 景昕抽了抽嘴角,真想知道他睡了两年是不是把脑子也给睡坏了? “老婆,你看!是天鹅!”沈容与指着喊道,“快,你和天鹅合个影!” 景昕看着沈容与拿出相机又要拍她和天鹅,真的气不打一处来,她忍无可忍,直接甩手走了! 沈容与马上追过去,直问:“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景昕喊道,“一天到晚的就是拍照、拍照!你想做什么?真是烦死了!” 景昕不想去看沈容与眼中的失落,因为相对于他的失落,她的心更痛,她讨厌死现在的沈容与了。 没有回酒店,景昕气的在酒店附近的街上走了好几来回。 沈容与自从恢复了健康以后,就每天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天天都要粘着她,寸步不离。 每去一个地方,他都要拍好多的照片。 起初,景昕只是以为他想留念而已,直到有一次,她半夜起来发现沈容与把那些照片全都洗了出来,然后粘在了一个本子上,她才觉得不对劲儿。 慢慢的,景昕明白了。 为什么每天要给她那么多的吻,为什么无时无刻不在拍照,又是为什么每一次他都要做措施。 沈容与在为随时的分别做准备。 医生是说过他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而且以后可能会有后遗症,但那都是后话,他又何必这么早做一些伤感的事情? 难道他还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他的一生一世,而不是他所谓的遮风挡雨。 景昕越想越气,所以决定会去找他理论。 一推开房间的门,她就看到沈容与在吃药。 心下一紧,景昕上去夺过了沈容与的药瓶,上面写的是什么,她也看不懂,只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药。 “你吃这个做什么?”景昕质问,“这是治疗什么的?” 沈容与把药拿了回去,说:“维生素而已。” “你觉得你能骗过我吗?”景昕把药又给拿了回来,“你每次说话都不敢看我!你不说是吧?没关系,我现在去医院问医生去!” 景昕气冲冲的要跑出去,沈容与赶紧抱住了她,哄道:“真的是维生素!你动那么大的气干什么?怎么现在脾气那么火爆了!” “你松开我!”景昕挣扎道,“我懒得和你废话!你现在就是个缩头乌龟,让我瞧不起你!你别理我!” 沈容与一听这话,觉得被打击到了男人的自尊心,当即就把人给扛起来扔在了床上。 景昕立刻坐了起来,故意喊道:“没有安全套了!你还是歇着吧!” 沈容与觉得自己的眼皮直跳,看来是最近太宠这个女人,让她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女人,在这事上不能挑衅他! 沈容与直接脱掉了T恤,然后就倾身而上的压住了景昕。 景昕像个泥鳅一样的滑手,在那里张牙舞爪的,躲避着沈容与的吻,并且说:“我不要你碰我!你去剪你的照片,活在回忆里好了!” 沈容与被这话弄得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扯掉了景昕的内衣,就在她耳边说:“那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景昕愣了一下,也正好给了沈容与握住那片丰盈的机会,“什么礼物?” “咱们不是说好旅行半年吗?”沈容与说道,“我想做一个照片合集,到时候送给你。那不得从现在就开始准备?” 景昕心道莫不是误会他了? 这个时候,景昕已经被沈容与剥的只剩下了下面的那一件。 白皙的身子暴露在沈容与的面前,他立刻有了反应,现在就要让眼前的女人换一种叫法给他听听。 沈容与俯下身子要去吻景昕,可是景昕马上捂住了他的嘴巴,又问:“那你为什么做措施?我们不要孩子了吗?”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简直让沈容与火冒三丈! 他刚才吃的药就是提高精子质量的药,医生说他昏迷了太久,一年以后身体才能完全恢复到最佳状态。如果想要很快的要孩子,那就需要一些药物上的辅助。 沈容与的内心是一万个拒绝那种药的! 他一碰景昕就跟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怎么会需要那玩意儿?可是没办法,景昕天天吵着要孩子,为了孩子的健康,他只能听医生的话。 景昕觉得沈容与脸色不太对,马上又问“你该不会是真的不想要孩子了吧?” 沈容与服了自己的老婆,扯掉她的最后一件阻碍,一个挺身,说道:“今晚就给你孩子!” 景昕被这一下弄得顿时就没了力气,所有的责备与质问都变成了嘤咛。 …… 本来计划半年的旅行,只进行了四个月就终止了,因为景昕在布达佩斯的时候,发现自己怀孕了。 全家人因为这个消息都是欢呼雀跃,甚至产生了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叹。 惟有沈容与在担心景昕如果肚子里怀的宝宝不健康,她会不会受罪?会不会伤心? 这样的提心吊胆维持到第一次产检。 当医生说宝宝一切正常的时候,沈容与比景昕还要激动!因为他的老婆可算是实现愿望了,他没有让他老婆受罪。 自那以后,沈容与变成了二十四小时伺候孕妇。 以前西装革履变成了准奶爸围裙;以前研究犯罪心理学变成研究宝宝心里话;以前抱着老婆暖被窝变成抱着枕头望老婆…… 沈容与觉得还是要一个吧,这样的罪,他以后不想经历了。 可直到沈容与陪着景昕进了产房,他才知道他做的那些算什么?比起一朝分娩的痛苦,他做的什么都不是。 “孕妇用力!已经看见头了!”助产师说道。 景昕长大嘴巴做深呼吸,她怀的是双胞胎,本来就是吃力,而且她的生育年龄也不是最佳年龄了,还要求顺产,所以这痛苦比常人要多一些。 “用力!” 景昕大声的喊着,真的是每一次把身体所有的力量都用尽了。 可是随着助产师再一次喊“用力”,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量……大概就是来自旁边的这个男人吧。 沈容与此时此刻,除了握着景昕的手,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他眼看着景昕如此痛苦,甚至是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他却是不能分担一点!更何况,她受的苦就是他种下的。 “再用力!快,加把劲儿!”助产师又一次喊道。 景昕真的是疼的没有一点儿劲儿了,这时候沈容与就把自己的手臂放在了她的嘴边,说:“你咬我!随便咬!” “孕妇用力啊!孩子就要出来了!快!” 景昕心一横,一口咬在了沈容与的手臂上,最后一个用力,孩子出生了。 “恭喜,哥哥先于妹妹十五秒出生。”助产师说。 景昕筋疲力尽的倒在了床上,也顾不得先去看看孩子,眼前就有一个哭得像个孩子的大儿童在看着她呢。 …… 一个月后,景昕出了月子,两个小宝贝也跟着回了家。 珍珠很喜欢弟弟妹妹,带来好多玩具,摆在他们的床头上,在那里陪着他们说俏皮话。 刘玉珍扶着景昕,嘱咐道:“虽然出了月子,那也得上心。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闯一遭,知道吗?” 景昕点点头,说:“您放心。容与请了一位专门照顾我的阿姨,人很好。” “怎么样,姐夫?”景哲笑着问道,“当爸的感觉如何?” 沈容与想起景昕生孩子时的样子,说道:“不怎么样。就当这一次,以后可不要了。” 大家被这话给逗笑了,就听刘玉珍问:“孩子起名字了吗?是不是找大师看看?” 景昕觉得那倒不必,只要是有寓意的就好,刚想说要自己想想,就听不远处的程英慧忽然拍起了手,说:“哥哥沈戎,妹妹沈昕。” …… 某个夜晚,景昕刚刚哄睡着两个小宝贝之后,沈容与就轻轻拥住了她的肩膀,并在她的额头落下了一个吻。 靠在沈容与的怀中,景昕生出了一个想法。 人生只要有两次幸运就好,一次遇到你,一次走到底。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至,还是你。 一生有你,足以。 (全文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