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幽灵》 第二章 献身的圣徒 战争即将开始的消息已经在朝圣者中间迅速传开。我们在山谷的入口处遇到一大群人,他们焦急地聚集在这里,想尽早打听到关于战争的确切信息。此时各种射击均已被停止,山谷中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只有当我们和土耳其人之间的战斗打响时,才有可能重新听到枪炮的声音。 第一个朝我走过来的人是阿利总督。 “你们终于回来了。”他神态轻松地说,接着他又心情不安地补充道,“你们难道没有把大炮运回来么!人员也缺了不少吧?” “是的,不过我们一个人也没有少,而且也没有任何人受伤。” “你们把大炮放在哪里了?” “我把大炮留在山谷外面,我把哈勒夫和塞莱克留在那里,让他们在那里负责保卫大炮。” “你们为什么把大炮放在那里?” “指挥炮兵小分队的于斯巴希告诉我,米拉莱不久会派一名信使来炮兵阵地,接到他的命令之后他们可以向前推进,炮击整个沙克阿迪。你有懂得操作大炮的士兵吗?” “我们有会操作大炮的士兵啊!” “那么你赶快把他们派去那里!要他们同土耳其炮兵交换军装。抓到信使后立即朝天开一枪,给我们一个传达一个可靠的信号,表明敌人已经临近,做好准备,给予迎头痛击。那你打算怎样处置俘虏?” “先把他们押走,看管起来。” “就关在伊迪斯山谷?” “不。要找一 个不属于我管辖、任何人也发现不了的地方。我知道有一个小峡谷,只需少数人就可以牢牢看管住这些俘虏。请跟我来!” 在阿利总督的家里,一顿丰盛的晚餐早已经准备好了,正等待着我们来享用,不过是由他夫人招待的我们,他本人并没有出席晚宴,他必须亲自监督即将押走的俘虏更换衣服。 新穿上土耳其制服的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炮兵。不一会他们便列队出发,走向大炮的位置。 当阿利总督返回时,天空开始露白,群星逐渐失去闪耀的亮光。 “本尼西,做好出发的准备了吗?” “去哪儿?” “去伊迪斯山谷。” “请允许我留在这里!” “你难道想参加战斗?” “不是。” “你想陪伴我们,看我们是否勇敢?” “我不想同你们一道去,我只是想留在沙克阿迪这里。” “本尼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会杀死你。” “不会。我有君主和米特萨里夫的保护。” “你是我们的朋友。为了缴获敌人的大炮,你差点付出宝贵的生命!” “谁把这些情况告诉土耳其人呢?我同哈勒夫和布鲁克一起留在这里,或许为你们所做的事情比参加这次战斗更重要。” “本尼西,你可能是正确的。但是,当我们开枪开炮射击时,你也很有可能负伤,或者被乱枪打死也说不一定啊。” “我不相信,我会自我保护的,你们的子弹打不会打中 我的。” 这时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人。他是阿利总督布置的前哨部队指挥官。 “总督,”他报告说,“我们已经后撤,因为土耳其人已经到达巴德里,一小时之内他们将到达这里。” “你回去,告诉你的部下,要随时注意敌人的动向,不可轻易暴露自己。” 这时我们走到楼房前面。看到妇女和儿童从我们身旁走过,消失在教堂的后面。这时第二个前哨部队指挥官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说: “土耳其人已离开卡洛里,现在正穿越丛林。一小时之内他们可能到达这里的。” “你们的岗哨设置在那边的第一个山谷,如果他们来了,你们就迅速往后撤。我们的人会在山上接应你们的。” 说完后指挥官便匆匆忙忙走了,总督也暂时离开了这里。我站在房子前面静静观察着从身旁走过的人群。妇女和儿童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长列男人的队伍,他们当中有的骑马,有的步行。他们没有朝教堂后面走去,而是走捷径小道向通往巴德里和卡洛里方向的山顶攀登,把沙克阿迪山谷让给了土耳其人。之后灯光和火炬相继熄灭,只有那高耸在已经泛白的天空中的教堂顶上的两座尖塔仍火焰熊熊的燃烧着。此时,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总督的下属都已经撤离了,布鲁克睡在屋顶平台上,哈勒夫还没有回来。这时我听到疾驰的马蹄声,哈勒夫 飞奔过来。当他下马时,突然传来两声巨大的断裂声。 “那是怎么回事,哈勒夫?” “阿利总督正在命令士兵砍树,以便于向山谷射击,目的是保护大炮免遭土耳其人的攻击。” “这是很明智的举措。二十名骑兵现在何处?” “他们遵照阿利总督的命令,留在大炮那里,另外总督还增派了部队前去保卫大炮。 ——俘虏现在在哪里?” “已经全部被押走了。” “这里全部的人都已经去参加战斗了么?” “是的。” “那我们呢?” “留在这里。我很好奇,想看看敌人发现自己被包围后紧张的面部表情。” 我的这个想法似乎使哈勒夫感到很满意,因此他对我们留在这里毫无怨言,而且还表示赞同。他也知道,留在这里比参加战斗更危险。 “布鲁克现在人在哪里?”哈勒夫问。 “他还在平台上睡觉呢。” “真是个贪睡的懒虫!正因为他的这种懒散的习惯,他的上尉才给了他一头彻夜嚎叫的驴子。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一点即将发生的事情了?” “不,他还不知道。而且,我们也绝不能让布鲁克知道我们参与了这件事情,明白了吗?” 这时,阿利总督回来牵马。他还是不断地鼓动我,但他的这种做法对我完全不起作用,于是他无奈地骑马离开了。这位杰西迪人怀着真诚的愿望祝福我平安。最后他恳求我,把一块挂在房间里的大白布摊 在房顶的平台上,使他可以从山顶上清楚地看到它,用这个信号表明我现在的处境是安全的。如果把白布拿走,他就知道我正处于危险之中,并会立即设法进行营救。 他骑马走了,在所有人当中,他是最后一个离开这里的。 天空逐渐明亮起来,树木的枝叶已经清晰可见。阿利总督的马蹄声在山谷对面的悬崖上逐渐减弱,直至消失。由于跟随我一起来的翻译尤素福也离开了我,现在就只有我与两个仆人孤独地留在这个神秘莫测的山谷中。孤独感完全控制了我们!虽然我不愿相信,但的确是这样。突然,我听到在供奉太阳神的教堂里传出来的脚步声。 这时,一个很高的白色身影从教堂走出来,环视了一下四周,他看到了我,并向我走来。他那黑色的长须垂到胸前,雪白的长发飘垂到肩背。此时我已经认出他是谁了,是毕尔。 “你怎么还待在这里?”当我站在他面前时,他用很严厉的语气质问我。“你为什么不和跟其他人一起离开这里呢?” “因为我留在这里,比待在其他任何地方对你们的用处都更多一些。” “话虽如此,但是,本尼西。但还是应该和他们一起走的。” “我向你提出同样的问题:你为什么没有和其他人一起撤离呢?” “我要留下来!” “为什么?” “你看见那儿有个柴堆了吗?”毕尔板着面孔回答,“是它 留住了我。” “啊,为什么?”我问道。 “因为现在是献身的时候了,因为这个柴堆是我专门为牺牲者准备的。” “可是土耳其人会阻止你建造这个柴堆的。” “他们甚至还会杀死我,今天我要庆祝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 这种悲壮而低沉的声音使我感到很恐惧,但我克制着这种恐惧感,问道: “今天你不想再同我谈论阿利总督借走的那本书了吗?” “难道是那本书使你感到愉快,并从中获得教益吗?” “是的!” “本尼西,我只是个穷祭司,只有三样东西是属于我自己的:我的生命、我的服装和你刚才谈到的那本书。我把我的生命奉送给真诚纯洁的人、宽厚容忍的人、给予我同情和怜悯的我的人。我的衣服将回归元素,我的身躯同样要回归于元素。我把书送给你,为的是使你的心灵可与我的心灵相互沟通和交流,尽管你和我被时间、国度、大海和世情分隔开。” 这究竟是一种东方国家的具有花香般的传统表达方式,还是从一位接近死亡的老人口中说出的预感呢?想到这里,我突然害怕得浑身发抖,无法摆脱内心的恐惧感。 “毕尔,你的礼物是崇高和伟大的,我几乎不能接受它。” “本尼西,我爱你。这本书已经是你的了。当你的目光落在我亲手写的这些字句上的时时候,请你认真思索我写入此书中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它记录了库尔德人以及被蔑视者和受迫害者他们那流血的脸。” 他说完后,我走上前深情地拥抱着毕尔。 “谢谢你,毕尔!我也爱你,每当我打开你的书,你的伟大形象就会呈现在我的眼前,我听从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但你现在要做的是马上离开沙克阿迪,现在还为时不晚!” “看教堂那儿,其中埋葬着受迫害和被杀死的人。他们都没有逃跑。在你写的那本书中不是记录了那些不惧怕任何人、仅仅死去躯体的人吗?我留在这儿,因为我知道,奥斯曼人不会伤害我。即使他们把我杀死,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无济于事吗?天不会塌下来,太阳不是也每时每刻都在散发着那耀眼夺目的光辉吗?你曾经听说过一个杰西迪人说他自己死了吗?他仅仅说,他转化了,以另一种方式或者,因为在他们看来,生命既没有死亡,也没有终结,而是始终生存着的,因为生命高于一切。” 说完了这些话之后,老人便很快离开了这里,很快在墓碑的外墙后面消失了。 我走进楼内,来到屋顶平台。听到了哈勒夫和布鲁克相互交谈的声音。 “你感到孤独吗?”布鲁克问,“其他几千人都到哪里去了?” “他们都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们究竟害怕谁呢?哈勒夫,我不明白你说的意思。” “那我就明确地告诉你,他们是因为害怕帕夏和米 拉莱才逃跑了。” “为什么呢?” “因为米拉莱要来袭击沙克阿迪。” “万能的真主,米特萨里夫的本领可真厉害!告诉我,我是否可以留在我们的本尼西这里,或者我必须在米拉莱的率领下一起参加战斗?” “你应当和我们一起留在这里。” “谢天谢地,留在我们的本尼西这里肯定要比参加战斗好些,我应当留下来保护他。” “什么?你什么时候保护过他?” “这是我以前经常做的,他在我的陪伴下到处游玩!” 哈勒夫禁不住哈哈大笑。 “是的,你就是专门干这种事的人!你知道谁才是保护本尼西的人吗?” “当然是我了!” “不,你错了,那个人是我!” “难道不是米特萨里夫亲自委派我来保护他的吗?” “不是他亲自指示我保护他吗?你认为谁说的话更有效,是本尼西还是你那没用的米特萨里夫?” “哈勒夫,请你说话注意点!我会把你说的这些话统统告诉帕夏的!” “你以为我怕他吗?我可是哈奇·哈勒夫·奥马尔!” “我是君主陛下的士兵。由于我的英雄行为才被称为布鲁克!关心你的只有一个人,而关心我的却是君主和被称之为奥斯曼帝国的整个国家。” “我真的很想知道,从这些关怀和照顾中你都得到过哪些利益。” “哪些利益?好吧,那我详细地告诉你。我每月的军饷是三十五皮阿斯特,另外还有每 天两磅面包,十七罗特肉,三罗特黄油,五罗特大米,一罗特食盐,一罗特半食品佐料,还有肥皂、食油和鞋油等生活物品。” “难道你就为此而建立了英雄业绩?” “对,很多伟大的业绩!” “我倒想去看看。” “怎么?你难道不相信我说的?举例来说,我是怎样出来见世面的。那还是在黎巴嫩的德鲁兹人与罗马尼特人之间发生战争的时候。我们被上级派去,任务是平息这场战争。在一次战役中,我们打斗的十分激烈。一个敌人举手要打我的头,我想避开他,就迅速往后一退虽然我的头幸免于难,但是我的鼻子却遭殃了——啊,啊——噢,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对,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哈勒夫没有听错。这确实是一声大炮的轰鸣,它打断了布鲁克的故事。这是我们的炮兵发射的一发炮弹,这暗示着他们已经俘虏了米拉莱派来的的信使。这时两个仆人立即向我走来。 “本尼西,准备开始射击啦!”哈勒夫边喊边检查他的武器。 “不对,是开炮!”布鲁克补充说。 “他们干得真漂亮!赶快把马牵进来,带进内院,然后把门锁上!” 这时我拿来白布,把它摊开在平台上。然后又叫他们两人拿来一些垫块,我躺在上面,这样下面的人就不会发现我了。两个仆人则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可以相当清楚地观察四周的情况。云雾在山谷中翻滚,教堂的灯光和火焰仍在继续燃烧。 就这样,在我们焦急地等待了五到十分钟后,我突然听到对面斜坡上一有匹马在嘶叫,另一匹也跟着一起嘶叫,然后第三匹马从另一侧回应。很清楚,这表明土耳其军队要从两侧同时进入山谷。土耳其的士兵们准确无误的执行了米拉莱的命令。 “土耳其士兵来了!”哈勒夫说。 “对,他们来了!”布鲁克证实,“本尼西,如果他们把我们当成杰西迪人,向我们开枪怎么办?” “那你就把你的驴子放出去,他们看到后就会立即认出你的。” 这时骑兵部队还尚未到达,只是军官的马在嘶叫,不然应听到嗒嗒的马蹄声。不久,逐渐听到嘈杂声,而且声音越来越清楚。两分钟后,我听到了行军的脚步声。于是我抬头往下看。 大约有二百多名阿尔瑙特人,华丽的外表带着野蛮的面部表情,由一个少校和两个上尉率领,他们列队向山谷方向走去。一支非正规军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并向左右两边散开,四处搜寻着山谷中的居民。他们的后面则跟着一个军官小组:两个首领,两个少校,两个上尉,一个少尉,几个副官,最前面是一个瘦高个儿,一副粗鲁的面孔,身穿一件团长官阶的馏金边军服。 “那是米拉莱!”布 鲁克兴奋地说。 “他旁边那个穿便服的人是谁?”我问。 上校旁边的人骑着马,他的相貌使我感到十分惊奇,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某种野兽。我曾经看到过一些野兽的脸,比如猴子的、原始牛头犬的和野猫的脸,我还想起一些其他的脸,如公牛、骡子、猫头鹰、黄鼠狼、长鼻象、狐狸或熊。现在我看到的这个人的脸,真有些像猎鹰,长得完全像是一副食肉鸟的脸。 “这是基阿沙克汗阁下,摩苏尔法院院长,米特萨里夫的亲信。”布鲁克回答。 这位大法官随部队一道来这里干什么?我不能在这个问题浪费太多的时间,因为一发接着一发的炮弹声后,便是嚎哭声、喊叫声和呼唤声,混成一片。随后,我们又听到了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急速地涌了过来。骑兵队正好处在我的观察位置的下面。 “这是什么?”米拉莱吼道。 “两声炮响!”大法官回答说。 “回答的很正确!”上校讥讽地说,“一个军官可能很难想到这一点。确实是这样,但究竟是怎么回事?” 刚才行军路过这里的阿尔瑙特士兵疯狂地大喊大叫着往回跑,而且其中有很多人已经身负重伤。 “站住!”上校大声喊叫道,“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在用霰弹轰击我们。少校已经死了,还死了一个上尉,另一个负伤躺在了那里。” “真主要消灭我们的敌人!但 却向自己人开火!我要把他们统统枪毙。纳赛尔·阿加西,去骑马,教训这些狗崽子们!” 被命令的那个人就是我在巴德里小溪旁当场逮住、后来又让我释放了的那个纳赛尔·阿加西。他骑上马,并用靴刺踢马,迅速跑向前方,但很快,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又回来了。 “米拉莱,那不是我们自己人,而是杰西迪人向我们开的炮。他们向我大声呵斥,之后就我一个回来了。” “那我们的大炮在哪里?” “大炮已经落入他们手中,他们正是用这些大炮轰击我们的。他们是在昨天黑夜从于斯巴希手中抢走了大炮。” 这时上校气急败坏地发出咒骂声。 “我饶不了这个没用的东西!他现在什么地方?” “他和他的所有部属全部被俘虏了。” “什么?被俘了?这么说他连自己也没有保住!” 米拉莱怒火满腔地把马刺紧压在马腹上,致使马笔直地站立起来。他接着问: “那些杰西迪人在哪里?这些魔鬼,异教徒!我要逮捕、鞭打、杀死他们,但是却一个人也看不到!难道他们失踪了?总之我要找到他们,并且在此之前我要把大炮夺回来!” 阿加西跳到旁边,随后步兵立即向前出发。上校手持权杖骑马走向一侧,让步兵从他身旁列队前进。几乎刚过几分钟,便听到一声大炮轰击声,接着第二炮,第三炮,第四炮。炮击过后,他们当中没有 受伤的和受轻伤的士兵迅速往回跑,已经死去的和重伤员则被丢下不管。上校骑马混在他们中间,用马刀背责打他们。 “都给我站住,你们这些胆小鬼!站住,不然我用手中的刀送你们去西天!阿加西,叫轻骑兵马上到我这里来!”上校吼道。 副官骑马奔驰而来。逃跑的人也慢慢集中在这里。许多非正规军士兵回来报告说,他们发现所有的房子都是空的,一个人也没有。 “把匪巢全部毁掉,统统放火烧掉,快给我寻找他们的踪迹,我想知道,这些不信真主的人究竟都到哪里去了!” 如果我当初留在这里是想起点什么作用的话,现在对我来说是个绝佳的时机。 “哈勒夫,如果我不幸发生了什么事,你就把这块白布拿走!这是给阿利总督的一个信号!” 和他们说了这些之后,然后我站起身来,但不幸的是恰好被他们发现了。 “看那里!”米拉莱叫道,“那儿有一个人!快点下来,你这个狗崽子!我要向你打听情况。” “哈勒夫,一会我出去后你把门关上,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如果你听到我喊你的名字,你就马上开门!” 我同他一道下楼,我打开门,走到房前,这时哈勒夫已已经把门关上了。军官们立即将我包围在他们中间。 “可怜虫,你真是一个可怜虫,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的话你会被我杀掉的!”上 校愤怒地对我说。 “可怜虫?我么?”我从容镇定地重复了一句,“你们拿去,仔细看看吧!” 米拉莱愤怒地盯着我,然后马上伸手拿去了土耳其君主的敕令。当他看到玺印之后,立即将文件轻轻地按压在他的额头上,然后大致地浏览了一下里面的内容。 “你是法兰克人?” “不,我是阿拉曼人。” “反正都一样。告诉我们,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来这里是想了解一下当地杰西迪人的风土人情。”我回答,同时重新收回我的旅行许可证。 “你难道就只有这一个目的!你在摩苏尔见过米特萨里夫吗?” “是的,见过他。” “你来这里之前获得帕夏的批准了吗?” “是,请看,这是批文。” 我递给他第二个文件。他看完后又交回给我。 “是的,没错,但是——” 他突然中断了讲话,因为这时对面的斜坡上响起猛烈的步枪射击的声音,与此同时还听到了马蹄的疾驰声。 “那上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他焦急的向我问话,我回答道: “他们是杰西迪人。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任何反抗都是徒劳无用的。” 米拉莱在马鞍上直起了身子。 “你这个混蛋!”他朝我大声吼叫。 “别说脏话,米拉莱!如果你再说一次的话,我就马上走人。” “你必须留下!” “谁想挽留我?我只是想把你想知道的消息告诉你,但你要知道,我不习惯与一 个地位比我高的人讲话。而且我已经向你出示过我的那些文件,理应受到你们的保护。如果这些文件对我没有帮助的话,那我会自己保护自己!” “噢!” 这时一个军官举起手来准备打我。 “哈勒夫!” 随着这声吼叫我立刻从马中间冲了过去。这时门已打开,于是我便冲了进去,可我还没有来得及把门重新关上,便听见一颗手枪子弹击中木头的“噼啪”声。我知道,是米拉莱从后面向我开枪射击的。 “这一枪难道是朝你开的,本尼西!”哈勒夫关切地说。 “是的!你快上来!” 我们沿楼梯向上走时,只听见外面一片混乱的呼喊声,里面还夹杂着马蹄声。当我们到达楼顶平台后,看到骑兵部队渐渐在山谷的转弯处消失了。骑兵们朝着炮兵阵地飞奔过去,这是我见过的愚蠢而疯狂的用兵方法,炮兵只要轰击山谷两侧,就可将这些轻骑兵全部消灭掉。而米拉莱对他现在危险的处境丝毫未察觉。幸亏阿利总督出于对生命的保护,没有命令朝他们开枪射击,因为在墓碑旁和小道上有很多土耳其人,他们站得十分密集,所以杰西迪人的每一颗子弹都有可能击中一个或几个敌人。 这时,又响起了“隆隆”的大炮声,如果对准目标的话,土耳其轻骑兵将会损失惨重的。果然,我的这种推测很快便得到证实,在整个山谷的下部到处都是被 打散的骑兵。 由于愤怒和恐惧,此时的米拉莱惊呆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才意识到,必须采取其他的办法。 我正要伸头观看楼下的情况,他却突然发现了我,然后他向我示意,于是我便站起身来。 “请你赶快下来!”他恳求道。 “要我下去干什么?”我问。 “我有事情想问你。” “难道又要向我开枪吗?” “这不是针对你的。” “那好,你说吧!你的问题我在这儿回答你。你肯定能听清我的话,就像我站在你身旁一样。但——”我向哈勒夫示意,他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你看到这个人了吗? 他是我的仆人,现在他手中正拿着一把卡宾枪,枪口已经瞄准着你,不管谁举枪对着我,他都会马上朝你米拉莱开枪射击的,我而我也重申一遍,这不是针对你的。” 哈勒夫在贴近平台的边缘处跪了下来,拿起卡宾枪瞄准了上校的头。米拉莱面色苍白,是出于害怕还是愤怒,我便不得而知了。 “快把枪拿开!”他命令道。 “不准拿开,瞄准他的脑袋!” “阿拉曼人,我这里有两千士兵,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你杀掉!” “虽然我身边只有一个人,但只要我一个动作,就可以把你送归西天!” “杀了我,我的人将会为我报仇的。” “可惜,在他们进入这栋房子之前,他们当中的很多人都已死去。山谷已被四千多名士兵团团包围,他们 可以在半个小时之内轻而易举地消灭你们。” “你刚才说有多少人?” “四千。你往山顶上看看!那儿不是头挨着头吗?那里正有一个人从山上下来,手里不停地摇晃着一块白缠头巾。他肯定是巴德里总督的使者,来同你谈判的。你应当保证他的安全,按你们的风俗习惯接待他,这是你最明智的选择。” “我不需要你来教训。只有叛逆者才可能来!快说,杰西迪人到底躲在什么地方?” “那我就把事情告诉你吧!阿利总督听说你准备袭击朝圣者。于是他便派出使者,并监视着摩苏尔、迪亚尔贝尔和克尔库克部队的动向。把妇女和儿童全部转移到安全地点。阿利总督在你的进军路上没有设置任何障碍,他已离开山谷,并派士兵把山谷包围了起来。他的士兵数量大大超过你所率领的军队人数,而且在地形方面他也比你熟悉的多。现在他已缴获了你的全部大炮和弹药,顺便俘虏了你的炮兵。如果你不同使者友好谈判,你注定会失败的。” “好吧,感谢你,法兰克人。我先同他进行谈判,然后再与你交谈。你有君主的敕令和米特萨里夫的旅行许可证,但你竟然同他们的敌人同流合污。你是个叛徒,应将受到真主的惩罚。” 此时,副官阿加西把马牵到他面前,对他说了几句话。然后米拉莱用手指向我,问道: “是他吗?” “没错 ,是他。阿拉曼人不属于这些敌人之列,巧合的是,他只不过是他们的客人,而且还是他救了我的命。” “那我们可以继续谈下去。现在你们同我一道进那栋房子去。” 于是他们骑马向教堂走去,他们一起在门前下马,一同走进了教堂。 在此期间谈判代表正在迅速往山下赶,他越过小溪径直跑来。此时他也进入了教堂。这时射击已经停止,山谷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只能听到士兵行军的脚步声。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谈判代表出现在教堂门口,但他却是被人捆绑了拖出来的。米拉莱同时也出现在教堂门口,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柴堆,于是他用手示意叫来十个阿尔瑙特人,把谈判代表拖向一边的柴堆上。另一个人则拿起武器——他可能会被他们枪毙。 “快住手!”我对上校喊道,“你想干什么?他是特使,不可以伤害他!” “杰西迪人是一个叛徒,同你一样。第一个是他,然后就轮到你。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是谁袭击了我们的炮兵!” 他手一挥——枪响了——谈判代表就这样死去了!随后发生的事更是我始料未及的,只见毕尔走向柴堆,在死者身旁跪下。 “啊,第二个!”上校吼道,他们于是向他走去,“站起来,回答我的问题!” 之后往下他们说的话我一句也没有听到。我仅仅看到教士庄严的表情和米拉莱愤怒的样子 。然后我发现,毕尔把手慢慢伸入柴堆,几秒钟后火焰闪电般地向上升起,迅速燃烧起来。 毕尔被人抓住从柴堆上拖开。但为时已晚,火焰在熊熊燃烧,已无法熄灭,不到一分钟已燃起冲天大火。 毕尔被包围,被人牢牢地夹持着。米拉莱打算离开这里,但这时他转过身来,走向教士。他们相互交谈了一会,上校十分激动,毕尔却镇定自若地闭着眼睛。突然他睁开双眼,挣脱夹持他的两个士兵。揪住上校,用巨人般的力气把这个土耳其人高高举起——猛跃两步,朝着柴堆的方向扑去,不一会两人便一道消失在这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可以想象在烈火中两个被烧着的人相互扭斗的情景:一个人企图拼命逃命,另一个人则死死地扭住他不放。 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就像在极其寒冷的冬天跃入冰冷的水中那样。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也是最难忘的一天,正如教士毕尔对我说的那样。生命最重要的日子是人们失去生命的日子,是的,没错,的确是这样的。对米拉莱的报复是毕尔亲手写在那本书中的“最后一句话”,在这句话中他记录了杰西迪人、被蔑视者和受迫害者的血腥历史!这堆火就是“元素”,他的身躯已复归于元素之中,他又把他的衣服复归于元素! 太可怕了!我闭上眼睛,再也不想看任何东西,也不愿知道任何事情 。我下楼走进房间,躺在床垫上,脸朝着墙。外面相当安静,但是隔了一段时间又重新开始射击。不过这与我没有丝毫关系。当我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哈勒夫会通知我的。此时我的眼前浮现出了长长的白发、波浪般的黑色胡须和金光闪烁的军服在柴堆的烟雾中逐渐消失。我的上帝,人的生命是多么的宝贵,多么永无止境,然而——然而——然而——! 就这样度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后来射击停止了,我突然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这时哈勒夫走进我的房间说: “本尼西,你到屋顶去一下!一位军官要求见你。” 我站起身来,走向楼顶平台。这时我发现,杰西迪人已不再占据山顶,而是逐步下山向山谷的方向移动。每一块岩石,每一棵树,或每一丛灌木的后面都隐藏着人,以便从这些安全的位置射出子弹。他们甚至通过伪装已安全到达山谷底部,隐蔽在溪边丛林中。包围圈已经缩小,现在只缺一样:如果把大炮再向山谷前移一小段距离,那么只需几次排射就可将土耳其人全部消灭。 这时阿加西在楼房前站着。 “本尼西,你想同我们再交谈一次吗?”他问。 “你们想对我说些什么?” “我们想派一位谈判代表去阿利总督那里,由于米拉莱,”——他指着仍在冒烟的柴堆——“那个杀死了杰西迪人的使者,所以我们没有人敢去 跟他谈判。你能完成这个任务吗?” “可我该说些什么呢?” “凯马坎会帮助你的。目前由他指挥这个特遣队,他就在那栋房子里。” “指挥?你们的凯马坎无权指挥我。我想干什么,我会自愿去干的。凯马坎想要说些什么,他可以来这儿对我说。这栋房子的门对他是敞开的,但最多只能有两个人陪同他一起来。不然的话,谁想接近,我就打死他。” “房子里除你之外还有谁?” “我的仆人和一个米特萨里夫的警察,他是一个非正规军士兵。” “他叫什么名字?” “布鲁克·埃米尼·伊弗拉。” “布鲁克?带着驴子的那个人?” “是的。”我笑着说。 “那么你就是那个赦免阿尔瑙特军官笞刑和获得帕夏友谊的那个外国人?” “没错,正是本人。” “请稍等片刻,本尼西!凯马坎马上就来。” 只过了很短的时间凯马坎便从对面教堂出来了,身边还有大法官陪伴着。 “哈勒夫,给他们开门,把他们带进房间,再把门关上,然后回楼顶平台来。如果在此期间有未受邀请的人靠近房子,你就朝他们开枪。” 我走下楼来,这时两个人已经进入了房间。他们都是官阶较高的人,但这与我无关,因此我挥手示意,请他们坐下,并没有表示过分的热情,便直接问: “我的仆人准许你们进来谈判,你们想对我说些什么?” “我们想请你去 阿利总督那里一趟。”大法官说道。 “你们可以给我和我的仆人一个可靠的向导吗?” “当然可以。” “去了之后我要向他说些什么呢?” “让他放下武器,并服从米特萨里夫的命令。” “然后呢?”我急切地想知道,他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然后表示仟悔,米特萨里夫已宣布,对杰西迪人应尽可能宽大处理。” “你是摩苏尔的大法官,你的陪同人是驻扎在这里部队的指挥官。”我回答道,“他才是要向我通报想法的人,而不是你。” “在他的这支部队里,我是作为米特萨里夫的代理人。”这个说话容易冲动的人此时表现出一副装腔作势、挺胸凸肚的样子。 “你有书面委任书吗?”我问。 “这个没有。” “那么你在这儿所起的作用是很小的,就像其他人一样。” “凯马坎可以为我作证!” “只有书面授权书才能证明你的身份,其他一概不行。去把授权书拿来。米特萨里夫只允许有知识的人代表他。” “你这是在侮辱我吗?” “不。我只想强调一下,由于你不是军官,你对军队事务一无所知,因此在这里你没有说话的权力。” “本尼西!”他大声叫喊,向我投以愤怒的目光。 “难道我还需要向你证明,我所说的话是真实的吗?现在你们已经被包围,你们中间的任何人都别想逃出去。只需半个小时你们就会进入地狱的。 难道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要对他说,要他放下武器投降吗?他会以为我发疯了。由于米拉莱的轻举妄动,思考不周,他已经把一千五百名勇猛的士兵带入了绝境。现在把他们救出绝境的光荣任务落到了凯马坎肩上。如果他拯救成功的话,他将受到像优秀军官和英雄一样的待遇,但夸夸其谈是不会成功的,何况在此种高傲的话语背后潜伏着恐惧和阴险。于是我准备只同他谈到这里。军队的事务应交由军人来决定。” 我对这种人怀有一种强烈的厌恶感,但我不想露骨地表现出来,我预感到,基阿沙克汗法官对目前的状况应承担大部分罪责。 我起身转向凯马坎: “当阿利总督问我,你们为什么入侵沙克阿迪,我该怎样回答呢?” “因为我们要捉拿两名杀人犯,因为杰西迪人没有定期缴纳非伊斯兰教徒税款。” “阿利总督听到这些理由会感到十分惊讶的。你们应当在你们自己那里寻找杀人犯,这点他可以向你们提供证据。你们应通过其他途径获取税款。对你现在的决定我该对他说些什么呢?” “告诉杰西迪人的首领,他可以派人来我这里,我将同他谈判,并提出我撤军的条件。” “如果他问我这些条件的基础是什么,我该如何回答呢?” “我代表米特萨里夫要求交还大炮,要求对我们的每个死者或伤员进行赔偿,要求缴纳拒付的 税款和支付由我提出的一笔金钱作为抢劫财物的赔偿金。” “我那仁慈的上帝!他赐给了你一张很会敲诈勒索的嘴。你不需要再对我说什么,已经足够了,剩下的你可以直接对阿利总督本人去说。我现在马上去见他,答复可由你们自己派人前去听取,或者通过信使来通知你们。” “你还要告诉他,必须释放我们的炮兵,并赔偿因惊吓而受到的损失。” “我会把这件事转告他的。但我担心,总督也会提出让你们大吃一惊的赔偿要求。好了,我们的谈话已经结束,现在我要走了。不过事先还得警告你们,如果在沙克阿迪再挑起事端,阿利总督是决不会轻饶你们的!” 说完后我站起身来。他们也同时起身走了。 我带着哈勒夫和布鲁克沿着小溪朝着巴德里方向走去。当我们途经教堂时,凯马坎手持权杖站在教堂前面,他向我招手示意,于是我骑上马来到他的面前。 “你还要告诉总督,他必须要支付高额费用作为米拉莱死亡的赔偿金。” “我为此感到很欣慰,摩苏尔的大法官为了寻找新的勒索要求确实付出了大量心机。 我估计阿利总督也会为他那个被谋杀的谈判代表向他们提出巨额赔偿金的。我一定会将你的话转告他的。” 于是我继续骑马前进,在那些面孔阴沉的土耳其士兵身旁经过,这时竟然有人拔出匕首,但阿加西一直陪伴 着我,直至送我到安全的地方为止。由于时间紧迫,他只好同我匆匆告别。 “本尼西,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这个只有真主知道。”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永远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如果我们有幸再次见面,你一定要告诉我,看我是否可以为你提供帮助。” “愿上帝保佑你!可能将来有一天我能见到你。但愿到那个时侯你的天命要比米拉莱的好些!” 说完后我们握手告别。 我们继续向山上走去,刚走几步,这时突然在灌木丛后面遇到第一个杰西迪人。他之所以敢于离敌人这么近,无非是想在战斗开始时可以迅速获得一个准确的射击目标。这时我认出了他,他正是塞莱克的儿子,我的翻译。 “本尼西,难道你没有负伤吗?”尤素福问我。 “是的,我没有负伤。对了,毕尔的书在你身上么?” “没有。不过我把它藏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了。” “但如果你牺牲了,那本书就永远找不到了。” “不会的,本尼西。我把藏书的具体位置告诉了许多人,他们会告诉你的。” “总督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在山顶悬崖上面,从那里可以很好地俯视整个山谷。来吧,我给你带路!” 尤素福扛着枪,骑着马走在前面。很快我们就到达山顶,并从这里俯视山下的隐蔽处。我们看到杰西迪人守在各自的隐蔽位置,他们当 中有的站着,有的坐着、蹲着或躺着,所有的人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只要指挥员一声令下,便可立即投入战斗。在这里看到这些后,会更加使人确信,土耳其人最终必败。我曾在这个位置同阿利总督一起观察过那颗所谓的星星,而现在,仅仅在几个小时之后这个小的教派竟然敢于同君主的军队进行战斗,而且已经是胜利者。 我们继续向左走去,一直走到一块略向山谷凸出的悬岩。总督和他的一个由三人组成的参谋部一同坐在那里。见到我后他很高兴地迎着我走来。 “感谢仁慈的真主,是他保佑你未受伤害,并且安全的回来了。”他真挚地说,“你这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灾祸吧?” “当然没有,不然我会给你发信号给你的。” “你跟我到这儿来!” 于是我下了马,跟着他一起走上悬崖。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山下的一切:教堂、总督的房子、防御工事后面的炮兵部队和山谷两侧的悬崖峭壁。 “你看到我房子顶上的白点吗?”总督问。 “是,看到了。那是一块白布。” “倘若白布消失,我便马上发出信号,我的五百名士兵将在大炮掩护下顺着山谷向下冲锋,以最快的速度对山下的敌人发动猛烈地进攻,并把你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我很感谢你,总督大人。还好我没有发生什么事。虽然米拉莱朝我开了一枪,但幸运的 是他枪法不好,没有打中我。” “他应当为此赎罪!” “他已经赎罪了。” 我把所发生的一切向总督做了详细的汇报,并谈到毕尔与我分手时所说的那些话。阿利总督十分认真的听着,看起来心情十分激动。当我谈话结束时,他仅仅说了一句: “毕尔是个真正的英雄!” 然后,总督陷入沉思中,过了一会儿才醒悟过来。 “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他们把我的谈判代表杀了吗?” “是的,他们把他枪毙了。” “是谁下的命令?” “也是米拉莱。” “啊,要是这个土耳其人还活着话,我非杀了他!”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似乎可以预料到谈判代表的遭遇。我要为赫菲报仇。我现在就发出信号,严惩他们!” “请等一等,在这之前我想同你谈谈。目前行使最高指挥权的凯马坎派我来见你。” 我如实地向他转达了我同中校和大法官谈话的内容。当我提到基阿沙克汗法官时,阿利总督紧锁眉头,但他仍然冷静地听着,直至结束。 “原来大法官也在场。啊,现在我明白了,这一切应该感谢的人是谁!他是杰西迪人最凶恶的敌人。基阿沙克汗痛恨杰西迪人,他是他们的吸血鬼,是他们不择手段的残酷剥削者。他利用那一次有预谋的谋杀来作借口,通过此次突然袭击向我们榨取钱财。我派往斯坦布尔的公使曾经还去过土耳其高等法院的 军事法官那里,把毕尔写给我的一封信转交给他。他们两人交往密切,长期以来毕尔一直是这位高级官员的客人。军事法官知道分辨真理和谎言,可能这将会给我们带来帮助。” “我衷心地祝福你。但你派谁去凯马坎那里,一个单纯的人是担当不起此项重要任务的,不然的话他很容易受到他们的欺骗。” “你问我派谁去?我不派任何人,我本人亲自同他谈判。我是我们杰西迪人的首领,他是他部队的指挥官,我们两人可以做决定。但我是胜利者,他是战败者。所以说这个土耳其人应该到我这里来!” “事实确实如你所说的那样。” “那我就在这里等待土耳其军官。我给他自由通行的权力。如果他在三十分钟内尚未到达指定地点,那我就命令开始炮击,只要还有一个敌人活着,我就决不停止!” 阿利总督朝参谋人员的方向走去,同他们交谈了一会,不过时间很短。谈完话后他们其中两个人离开了,一人把自己随身的武器拿了出来,并且手上还拿了一块白布,然后从道路的左边下往下走。另一个人则沿着山顶的边缘方向走去,然后又从山的右边攀缘而下,朝炮兵阵地的位置走去。这时,阿利总督命令站在附近的几个杰西迪人,让他们支起一个帐蓬。 撑帐篷所需要的撑杆、绳子和帆布都早已经准备好好了。在他们支帐篷的过 程中,不经意间我发现下面的军事掩体已被打开,大炮从打开的缺口位置被拉了出来,并沿着小溪的边缘向前移动,一直将大炮拉到山谷底部,并且是在杰西迪人队伍的前面。那个地方有许多大块的岩石,利用那里的岩石和砍伐的树枝给大炮建造了一个新的而又结实的掩体。 派出信使后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只见凯马坎慢慢向山顶上走来。而且他的身边还有三个士兵,看样子他们是负责保护他的安全的。大法官也跟随在他的身边一起来了。我觉得他们这样做是很不明智的。因为我发现,阿利总督正用他那诡异的目光注视着基阿沙克汗法官。 这时总督转身进入刚刚搭建好的帐篷里,然后直接坐在地毯上。我的任务是负责接待这些来访的人。三个士兵被命令在外面守候,另外两个人被允许进入帐篷里。 “你好!”凯马坎主动问好。 基阿沙克汗法官却什么话也没有说。身为君主国法院院长的他,正等焦急地等待着魔鬼撒旦的崇拜者的首领向他表示欢迎。但是阿利总督见到他后既没有理睬他,也没有对中校的问候做出回应。而是仅仅用手指着帐篷里的地毯,说: “你们可以坐下来谈话。” 说完后只见凯马坎举止庄重坐在地毯上,这时大法官也一起坐在他的旁边。 这时军官开口说道: “你请我们到这儿来,可你为什么不去我们那 里呢?” “你这么说可就大错特错了!”阿利总督严肃地反驳,说“我并没有邀请你,而只是通知你来这里,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就会用霰弹来轰击你们奥斯曼人。你们说这是邀请吗?刚刚你问我为什么没有去你们那里。现在我就回答你,如果我从沙克阿迪去摩苏尔的话,我或许会去拜访你。但现在是你从摩苏尔来到沙克阿迪,你应该是懂得礼仪的,所以说是礼宾法则要求你们来我这儿。此外,针对你向我提出的问题,我认为我应该该阐明我的观点,我们的地位是互相平等的。你是土耳其君主和米特萨里夫的官员,是指挥一个团的军官,拥有很高的职位。而我则是这里的自由杰西迪人的首领,是这里全部将士的最高统帅,因此我不相信你的级别会比我的高。” “我不是一个靠权力做事情的人。” “你给我住嘴!我喜欢让别人静静地听我讲话,而且让我把话讲完。所以请你注意这点,凯马坎!你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也没有事先通知我们,就像贼一样进入我的管辖区域,而且像强盗一样随身携带着武器。所以,我要把你们像强盗一样全部抓起来,并将你们处死。由于你是君主和米特萨里夫身边的僚属,正由于这个原因,我在行使我的权力之前,我想先心平气和地同你进行交谈。如果你还活着,那就代表你和你的部属都还活 着,仅仅就这一点,你们应感激我对你们的宽容和谅解。那你现在告诉我,我们谁更有权力让另一个人到他那里去,你说到底是你还是我?” 这时凯马坎面上表现出一副惊讶的面孔,因为他们的这种迎接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料到的。这时他陷入了沉思之中,在考虑应该对他说些什么。这时,坐在身旁,一直不做声的大法官却张口说话了,可以看到他的面部在不断地抽搐着,这是他说:“尊敬的阿利总督,你究竟想把我们怎么样呢!难道你要把我们当成贼,谎称我们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吗?你要知道,我们可是作为君主和米特萨里夫的代表坐你的面前,所以你最好清楚这一点,不然的话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这时总督异常镇静地转向军官: “中校,你身边的这个疯子是谁?” 这时听到总督的问题后中校神色惊慌地做出了一个手势。 “阿利总督,请你不要乱讲!基阿沙克汗先生可是摩苏尔的大法官。” “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作为一名一个大法官,首先应具有一个理智的头脑。而摩苏尔的大法官却哄骗米特萨里夫发动军队攻打我们,如果不是他疯了的话,他决不敢到我们这里来的,这个他应该最清楚不过的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 “不过我并没有和你开玩笑,他确实是一名 大法官。” “请你好好想一想,我当初只是叫你一个人来我这儿的,并没有允许其他人和你一起来。” “可是基阿沙克汗法官是作为米特萨里夫的代表和特使同我一道来的。” “你这么说可能也有道理,因为你之前这样对我说过。但你可以给我提供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你说的是对的?” “我这样说就是最有利的证明。” “只听你说而没有证据来证明是不行的。即使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其他人可不会相信你所说的话,他是负责这种或者与之类似的任务才来我这里,所以必须能证明他有权力是受到上级的委托同我进行谈判的。不然的话他就冒着被我处置的危险,就像你们当初处置我的谈判代表那样来和我谈判。” “大法官决不可能会遭到这种危险的。” “那我将向做出保证,事实正好与你所想的相反。” 这时阿利总督拍了一下手,帐篷外立即进来了一个杰西迪人,就是他亲自带凯马坎来这里同总督谈判的。 “你是否答应过要安全护送凯马坎吗?”总督询问他。 “是的,没错,总督。” “你知道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除了我没有其他任何人了。” “站在外面的三个士兵,他们也不是么?” “是的。就连大法官也不是。” “把三个士兵给我带走,并将他们关起来,看管好。并且要把这个冒充摩苏尔大法官的人一道带走并 关起来!他应该对所有的人,也包括我那被杀的谈判代表承担主要责任。” “我坚决反对!”凯马坎大声对总督吼叫道。 “我知道应该如何保卫自己,也知道怎样报仇。”基阿沙克汗恐吓地说道,这时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 就在他拔出匕首的一刹那,阿利总督突然猛地跳了起来,并狠狠地在他的脸上打了一拳,总督那如此强劲有力的拳头,把基阿沙克汗一拳打倒了在地上。 “你这个混蛋,竟然敢在我的帐篷里拔出凶器威胁我。快给我滚!让他滚出去!” “站住!”这时凯马坎转身对总督说,“我们是来和你们谈判的,所以不许你们对我们采取任何可能会伤害我们的行为!” 这时杰西迪人抓住躺在地上的大法官,并把他带出了帐篷了。 “如果把他带走的话,那我也要和他一起走。”凯马坎威胁说。 “那好,你走吧!你将会安全地回到你的军队那里。但在你安全到达他们那里之前,你们的很多人或许已经被我的人打死。我已经命令本尼西走上悬崖,让他举起右手,因为这是开始进行炮击的信号。” “不可以!”凯马坎迅速转向我说,“你们千万不能开炮。” “为什么不可以?”阿利总督问。 “你们这么做是恶意谋杀,因为我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安全。” “你错了,我们做的不是谋杀,而是对你们的惩罚和复仇。原因 是你们在我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竟然大举进军偷袭我们。你们带着马刀、枪和大炮来到这里,举着刀朝我们砍来,带着大炮来轰击我们。现在由于你们的大炮完全落入我们的手中,所以你们才会受到我们的反击,我们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而你们却说,现在开炮轰击的人是凶手!凯马坎,你们这是在为自己喊冤么!” “快释放我们的大法官!” “他是被你们谋杀的那名谈判代表的人质!” “你难道要杀死基阿沙克汗法官?” “我们可能会这么做。不过这要取决于我们两人的谈判结果是否令人满意。” “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要求?” “我准备让你来向我提出妥协这件事情。” “妥协?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收缴属于我们的税款。”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不要嘲弄自己!你必须先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来偷袭我们的村子,目的何在?” “因为我们要找的杀人凶手就在你们中间。” “我知道你们找的是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你所了解的情况完全是错误的,不是我们两个人杀死了你们一个人,恰恰相反,而是你们三个人杀死了我们两个人。我已经就此事作了详细的调查,并且我们准备向你们证实这一点,因为事发地的当地主管官员前不久陪同被害人的亲属一起到过这里。” “或许那是另一个事件,与这件事情 没有任何关系。” “不,的确是同一事件,但大法官却扭曲了这件事情的真相。所以,他不可以再继续这样这样做下去。即使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也不能成为你们武装入侵我们地区的理由。” “好吧,那我们还有第二个原因,就是你们没有按时缴纳非伊斯兰教徒的税款。” “怎么可能,我们已经付清了税款。你所说的税款究竟是指什么?我们是自由的库尔德人。我们该缴纳的都已经自愿缴了。而且我们缴纳过人头税,每一个非穆斯林为了能够免服兵役,全部都交了这种税。现在你们竟然还要求我们缴纳非穆斯林税款,它与那种我们已经缴纳的人头税究竟有什么区别。就算你们说的合理,就算我们欠付给米特萨里夫这种税款,难道这就是你们突然发动突袭,进攻我们村子的理由么?凯马坎,你和我都很清楚事情的真实情况,米特萨里夫的本意是想通过突然袭击,消灭我们并从我们这里得到他想要的钱和战利品。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这次的抢劫竟然没有成功,因此我不想再和你谈其他突袭我们的原因。由你既不是法学家也不是收税人,你只是一名军官,所以我只想同你谈有关你军事任务的事情。你可以慢慢讲给我,我洗耳恭听!” “那好,你听仔细了,我要求你缴纳所欠税款,并且无条件交出藏在你们这里的那个杀人犯, 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你就不要怪我,我必须按照米特萨里夫的给我的命令,摧毁沙克阿迪以及杰西迪人的所有村庄,并且杀死每一个反抗我的人。这就是命令。你听到了么?” “你认为你能顺利的完成这个任务吗?” “不知道,不过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完成。” “好吧,那你就照你说的做吧!” 这时阿利总督站起身来,示意本次谈判结束。凯马坎看到后也起身并做了一个动作,要求他留下。 “你这是要准备做什么,总督?” “既然你们打算率领军队摧毁我们杰西迪人的村庄,还要残忍地杀死当地的村民,那么身为杰西迪人首领的我应该担当起保护我的子民的重任。你们突然大举侵入我们的国家,摧毁我们的家园,你们竟然还用欺骗人的这种方式掩盖你们入侵我们国家的这一事实。你们掠夺、抢劫、大肆破坏和谋杀我的子民,甚至杀死我派去和你们谈判的代表,你们的这种行为是一种违反人权的行为。由此,我不能把你们视为勇敢作战的士兵,而是将你们视为无耻的强盗。我们对付强盗可以简单地就地枪决。就这样,我们的谈话结束了。你现在就可以回到你的人那里去了。放心,你现在仍然处在我的保护之下。但是在我们谈话结束之后,你就不会在有我的保护了,这点你要清楚。” 这时总督起身离开帐篷,举起了他的 双臂。此时的炮兵们早已等得快没有耐心了,这时他们终于看到了期待已久的这个信号——说时迟,那时快,这时一发炮弹射出。接着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一发炮弹的爆炸声。 “你不是疯了吧,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凯马坎朝总督大喊道,“你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和平,并且还是在我到你这里和你谈判的时候!” “哦,是么?难道我们签过休战协定了吗?我记得之前已经对你说过了,我们之间的谈判已经结束了!这次你听清楚了吗?还有,我们刚刚发射的是霰弹和榴弹,在发射炮弹之前,我们已经瞄准了目标,并且事实和预想的一样,炮弹准确无误的击中目标,也就是你们。我坚信一定是真主为我们的炮弹保驾护航的,他是在用自己的武器打击罪恶的人。你听到你的人在呼喊吗?好了,现在你可以去他们那里,让他们来摧毁我们的村庄!” 之后我们又发射了第三颗和第四颗炮弹。爆炸声过后紧接着传来了凄惨的嚎哭声,从中可以推断出炮弹那强大的威力。 “求求你,快停下来,阿利总督!快让你的炮兵停手吧,我们想和你继续谈判!” “你知道米特萨里夫的命令是什么,当然我也深知我所承担的责任。” “事实上,米特萨里夫的命令不是下达给我的,而是下达给米拉莱的,现在我的任务只是为了不让我的人在那里等 待着被你们消灭。所以,我必须想办法营救他们。” “如果你真的是这样想的,那我非常愿意同你开始新一轮的谈判。” “好吧,你赶快进来吧!” 这时阿利总督卷起了白布,并朝山下的炮兵挥手示意,然后转身走进帐篷。 “请你告诉我,这次的谈判你有什么要求吗?”凯马坎问。 总督看着脚前的地面,低下头深深地思索着,然后从容不迫的回答说: “你要知道,让我生气的那个人并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因此我努力保护你的安全。所以我们不可以达成任何一项使谈判最终成功的协议,因为我所提出的的条件在你们看来都是不公平的,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可能会使你很为难。因此,我想只同米特萨里夫本人谈判,这样的话你就可以不负任何责任。” “听你这么说,我非常的感谢你,总督!” 其实凯马坎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坏人。他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因此他很高兴。从他的表现可以看出他是真正从内心的感谢。 “不过,我仍然还要向你提出一个条件。”阿利总督继续说,“你必须把你自己和你的部队作为我们此次战斗的战俘,并且还要留在沙克阿迪,一直等到我与米特萨里夫达成协议为止。” “我答应你,我确信我有能力可以做到你说的这些。米拉莱采取的行动太鲁莽,并没有深入思考过怎样打这场战争, 所以应该为这一切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同意放下武器吗?” “我认为这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 “你们作为战俘难道还可以保留你们的武器?” “我事先声明,仅仅在我留在沙克阿迪并没有试图突围的这段时间内,我同意被你们当作战俘来对待,一直到我知道米特萨里夫如何让我们回去并让我们再一次为他作战。” “你们采取突围的话,很有可能会让你们全军覆没的,米特萨里夫也会来歼灭你们的。” “阿利总督,我是一个讲信义的人,我承认我们现在的处境很艰难。但是你知道,如果成千的士兵一旦对此次谈判产生怀疑的话,可能有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的?”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尽管如此,在你们中间也不会有人产生这种想法的。” “但是,米特萨里夫现在还拥有对直属团和轻骑兵团使用的权力,其中绝大部分仍留在摩苏尔。他可以从克尔库克和迪亚尔贝尔以及从苏莱曼尼叶和其他卫戍部队快速调来援兵,再将他保留的炮兵部队计算在内,那样的话,虽然目前的局面对你们来说是非常有利的,但你们不一定持续到最后的。” “难道我会因可能会遭到你们的打击,就轻易地放弃今天的这个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吗?如果米特萨里夫还敢再次袭击我们的话,那么我将郑重告诉他,你们会因为这次的战 争付出生命代价的。如果他获得另外援兵的话,在我这里同样也将遭到被我们一网打尽的下场。而且你要知道,只要我现在一声号召,库尔德人的一些勇敢的支族和部落就会举行起义的。我的确是一个热爱和平、厌恶战争的人。我今天虽然把库尔德斯坦和邻近各省的杰西迪人全部集合在我的周围,并且可以将起义的火把投向他们中间,但我不会轻易这样做的,只要米特萨里夫还让我拥有保护我的人民的权利。现在我打算把武器留给你和你的部队。但是,我曾经答应要送给武器给我的那些同盟者们,所以米特萨里夫必须提为我们供这些武器。” “你说的这个同盟者指的是谁?” “请记住,杰西迪人决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你可以留下武器,但是你必须把所有的弹药交给我,作为交换条件,我答应为你们提供生活的必需品。” “如果我把弹药交给你,那这和你收缴我们的武器有什么区别吗?” “那好吧,你可以把弹药留下。不过你们的人要是饿了,就势必会向我乞讨食物还有生活所必需的物品,我可以对你们采取用换长枪、手枪、军刀和匕首和我们进行交换的方式,把生活用品卖给你们。这样,你们就算不上是我们的战俘了,而仅仅是在我们之间做生意罢了。” “好吧,就依照你所说的,我同意这么办。” “你们看,我是 一个多么宽宏大量的人啊。好了,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听我刚刚和你们说的条件:你们留在沙克阿迪山谷,并且断绝与外部的一切联系;放弃对我们采取的敌对行动;并尊重我们的教堂和我们的住宅。还有,你们绝对不可进入教堂里面,未经我们的许可也不得擅自进入居民住宅。我们之间战争的结束,要一直持续到米特萨里夫把下达给你们的命令传到达这里为止,而且他的命令一定要有我亲自在场才能下达给你们。在此期间你们其中任何一种逃跑的企图,即使是个别人的逃跑以及任何一种违抗我们之间约定的行为,都将会立即终止这次谈判所达成的协议。现在你们各自保持目前的军队布阵,而我负责在规定的时间内放弃一切对你们所采取的敌对行动。你同意我所说的话吗?” 经过短暂的思考和次要的补充之后,凯马坎最终接受了总督提出的这些条件。他也在尽力为大法官说情,要求释放他。但令他失望的是,阿利总督没有同意。然后我备好纸,准备为这次的战争起草停火协议,双方签字:首先在协议书上签上他的姓名,然后再按上他的指印。签字结束后,军官带着他的三个士兵返回了山谷。 此后,帕利等待着总督下达给他的命令。 “你可以代我给米特萨里夫写封信吗?”阿利总督问我。 “我很乐意帮你写。那你想给他写 点什么呢?” “关于目前他的部队的状况。然后你在信里告诉米特萨里夫,我想同他本人谈判,我在这里等他或者在德谢雷叶同他会面。并且告诉他,此次谈判他最多可以带五个随从,而且必须放弃一切对我们的敌对行动。告诉他会见的时间定在明天中午。如果他不按照我所说的话去做,我就会杀死他的大法官,并再让他的部队领受一下他们自己制造的榴霰弹的滋味。只要我发现米特萨里夫有坚持敌对行动的意思,我就会马上采取行动。你能按照我说的去写吗?” “好的,没问题。” “我还要向帕利布置一项特殊的任务。所以,你尽可能快地把信写好,以便他马上启程出发去送信。” 过了几分钟,我回到之前搭的帐篷里,把信纸放在膝盖上,并按照东方的写信格式,拿起铅笔开始从页面的右边向左边书写。我敢肯定,米特萨里夫阅读这封信时,绝对不会想到,写这封信是的人,正是他所努力要保护的人。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之后,我把写完的信交给了在等待着的帕利,他接到信后便马上消失在去巴德里的路上。 ","downloadAttribute":"2","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22.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2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412344523","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412344492","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24.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2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2","ChapterId":"412344524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安葬毕尔 由于受到土耳其人突如其来的偷袭,使得杰西迪人的庆典不得不终止。这无疑令人深感遗憾,而此次突袭并没有使他们受到伤害,反而被成功击退了,而这又使杰西迪人感到非常高兴。 “他们举行的庆典会以怎样的结局来结束呢?”我满脸疑惑地问阿利总督。 “由于奥斯曼人可能还要在下面的山谷中多停留几天,而杰西迪人可能不愿在这里等这么长的时间。所以,我想给我的人民再举行一次集会,而且我还要让它比这次庆典的规模更大一些。”他对我说,“你知道从这里去伊迪斯山谷的路吗?” “是的,这个我知道。” “那么我现在想恳请你骑马去接沙克汗,并且带着教士和神职人员到这儿来。我们只是很想知道,是否还能够找到毕尔的骸骨,我们想把他安葬在伊迪斯山谷,让他的灵魂在那里安息。” 这无疑是一个会让杰西迪人感到无比高兴的想法。我决定这次只带哈勒夫一人,让布鲁克自己先回去。 虽然我说认识去伊迪斯山谷的道路,但毕竟我不是从沙克阿迪这里去的,而只是从巴德里出发去那里的。在此之前我并没有向总督说明,所以我在不认识路的情况下,我想看看能否可以找到伊迪斯山谷。我在这里幸运地看到了昨天杰西迪人的足迹,所以我可以跟着这些足迹而不会搞错方向。我沿着山谷的边缘骑着马顺利前 进,一直到达教堂的上方。一路上我从占据着山谷斜坡的杰西迪人的身旁经过,然后向左拐进入森林。我们一直跟随着足迹上山,不久便到达之前我同翻译一道下山的那个地方。我们看到这里还站着一个哨兵,而他的任务是阻挡未经邀请的人进入伊迪斯山谷。于是我们下了马,并将马留在山上。当我们沿着陡坡向山下走时,沿途看到了很多妇女和儿童躺在美丽如画的营地上休息,他们当中有的坐着,有的则躺在草地上。马和牛在牧场上悠然地吃着草,绵羊和山羊在岩壁乱石中不时地爬上爬下。在这里听不到任何喧闹嘈杂的声音,而且这里的每个人都十分小心地轻声谈着话。这时我看到沙克汗同他的教士一起坐在河边。他们看到我后,十分高兴地接待了我,因为他们到现在为止只知道敌人的袭击已经失败,但还尚未得到有关其他消息的详细报告。 “我们的教堂受到损坏了吗?” 这是沙克汗向我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放心,教堂并没有受到任何损坏,还有其他所有的建筑物也没有遭到破坏。” “我们刚刚听到了射击声,那里有很多人受伤么吗?” “没有,那里只有敌人留下的鲜血。” “那我们的人呢?” “这个我还不清楚,我们的士兵有的在战斗中负伤了。不幸的是还死了两个人,不过他们不是在战斗中死去的。” “那他 们到底是谁?” “巴索尼的马鞍修理人赫菲和——” “巴索尼的赫菲?我知道他是一个勤劳和勇敢的人。难道他不是在战斗中牺牲的?那他究竟是怎样死的?” “总督派他作为谈判代表去土耳其人那里和他们谈判,结果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他们把他枪杀了。这个是我亲眼看到的,可是我却无法营救他。” 教士们听到后全都低下了头,合拢双掌,并沉默无语。这时只有沙克汗以严肃而深沉的声音说: “赫菲已经转世了。太阳将不会在这里为他照路,他现在已转化在更高的太阳的辉耀中。 我敢肯定的说,他去了真主那里。” 用这种方式来接受一个人死亡的消息是多么感人肺腑啊。 “你说的另一个人是谁?”沙克汗问道。 “你知道了会感到惊恐的!” “我们男人从不害怕死人,因为死人也是人类的朋友。告诉我,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是毕尔。” 当他们听到那个人是毕尔后,突然袭来的巨大悲痛使在场的所有人浑身颤栗,沉默不语,以此来表示哀痛。这时又是沙克汗第一个发话: “毕尔是一个虔诚的圣徒,是真主安排他转世的!请你告诉我们他究竟是怎样死的!” 我尽可能凭我的记忆,详细地向他们叙述了他牺牲的整个过程。大家听完我的叙述后,感到非常的悲伤沉痛,然后沙克汗向我请求道: “我的兄弟们,让我 们一起永远的怀念他!” 这时教士们全部低下头。难道他们这是在为毕尔祈祷吗?这个我无从知晓,但是我看到,他们当中的很多人的眼睛都湿润了,没错,这是他们真诚的和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 他们经过较长时间的哀悼之后,我重新对他们说。 “阿利总督派我的目的是想请你们回去。他想试一试,看看是否可以找到圣徒毕尔的遗骸,以便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将他安葬。” “对,没错,这是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我们必须把他完成。毕尔的骸骨不能埋葬在躺着米拉莱尸体的地方。” “不过我担心,我们很有可能找不到骸骨,而只能找他的骨灰!” “因此,我们要赶快行动才行!” 于是我们马上启程,只留下了法基尔来照看伊迪斯山谷。当我们到达沙克阿迪山顶总督的帐篷时,我们看到首领正同一个人在谈话,这正是他要派往凯马坎谈判的代表,他正在询问土耳其人是否允许杰西迪教士来这里搜寻柴灰堆。对此,土耳其军官已经表示同意,不过他提出的条件是,前来搜寻的有关人员不许携带任何武器。 阿利总督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处理,所以他不能陪同教士们一道前去。于是,我请求他们同意和他们一道前去寻找,听到我的请求后总督欣然同意。这时大家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需要一个盛装圣徒骨灰的容器。 这时总督说,这个问题他之前已经考虑过了。 “沙克汗,你应该知道,巴索尼的著名陶器匠拉萨特曾为他的父亲候赛因总督制做了一个精致的骨灰坛,准备以后用来存放父亲的骨灰。这个骨灰坛称得上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而且它的价值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现在我已派人去将它取来,并且会在你们搜寻圣徒遗骸工作结束之前,将骨灰坛运到你们那里。” 于是我们开始行动,我们从炮兵部队阵地往前走,沿途经过了到达圣徒牺牲的地方。这时我们看到一个灰堆,而那个被枪杀的谈判代表的尸体正躺在灰堆前面,未烧尽的粗树枝从灰堆中伸出。 这时灰堆已经熄灭很久了。人们开始使用周围居民房屋中的工具,小心翼翼地清除灰堆上未烧尽的残余物,而这需要花去很长时间,在此期间一个杰西迪人牵着一头骡子到达了这里,我们看到骡子背上紧缚着一个骨灰坛。 当灰堆清除到快接近地面时,这时露出了两个无定形的团块,教士们看到后立即全神贯注地观察这两个团块。 经确定,这确实是两个死者的尸体。而且它们已被烧焦,其中一个全身还被松土包裹着。 “这个就是死去的毕尔,”我说,“你们应感谢这层松土能够让你们能安葬这位虔诚的圣徒。这边这个是圣徒的话,那另一个就是土耳其人,你们说对吗?” “那你是根据 什么认出的呢?你有什么东西能证明吗?” “我敢肯定,一定是他。因为毕尔没有随身携带武器,而米拉莱随身带有军刀、一把匕首和两支手枪。你们看到弯曲的手枪管和紧贴在这个身躯的刀尖吗?枪托和枪柄均已严重烧毁。军刀刀尖从他的身下的灰中冒出。因此我肯定这一个肯定是米拉莱。” 听了我的话后,大家都同意了我的看法,于是就动手将毕尔的遗骸装入了骨灰坛。 在整个搜查过程中,凯马坎带着许多军官一直站在我们附近。当他看着我们把他的前任指挥官的尸体留给他之后,我们就又重新返回到了山顶。因为在那里阿利总督让沙克汗传达他的命令,就是要为毕尔举行隆重的葬礼。 “我们必须将葬礼推迟到明天举行,”沙克汗回答说,“毕尔是杰西迪库尔德人中最虔诚和最贤明的人,所以应给他举行庄重的葬礼仪式,因为今天已经太晚了。在此之前,我安排人在伊迪斯山谷为他修建一座坟墓,墓穴明天才能建成。” “那么你还需要泥工和木工吗?” “不,不需要。我们只是建一座简单的岩石坟墓,每个男人和女人以及每个儿童根据各自的力量每人拾来一块石头,来为转世亡人设立一座应有的纪念碑。” “不过我需要有士兵来监视土耳其人。”阿利总督说。 “他们可以轮换着进行监视。这样就可以保证有足够的 男人来供你调配使用。所以让我们研究一下,我们应如何去设计坟墓的外形。” 我没有参加这个外形设计研讨会,而是去寻找了我的翻译,以便把死者的手稿还给我。 尤素福告诉我说他将这本书藏在一个空树洞内。于是我们在附近找到一处地方,安静地坐下来阅读。 我们就这样度过了白天,夜幕即将降临。这时的沙克阿迪山谷四周的高山上,到处闪耀着警卫们的灯火。这样一来,即使凯马坎违背他的诺言,企图利用黑夜的掩护来突围,土耳其人也不可能得逞的。这个夜晚是那么多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发生任何干扰。于是我睡在总督的帐篷里,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信使帕利才回来,接着他进入帐篷。 “你见过路米特萨里夫了吗?”阿利总督问他。 “是的,先生,我在昨天深夜才见到他。” “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一开始他大发雷霆,说要让人用鞭子抽死我。然后,他又叫来许多军官和协议员,和他们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协商之后决定让我返回。” “难道你没有参加协商会?” “是的,我没有参加。” “那你都得到什么答复?” “只有一封信,他们让我转交给你。” 这时帕利拿出一封信,信的封口盖着米特萨里夫的大官印。于是阿利总督将信打开开始阅读。大信封中还装有一封未封口的信。于是他把这两封信 递给我。 “你来宣读一下信的内容,本尼西!我迫切的想知道,米特萨里夫究竟做了什么决定。” 信是由地方长官的秘书撰写,并由米特萨里夫签名。他在信中说答应后天由十人陪同去德舍赖杰,不过他提出的条件是,阿利总督也只能由和他同样相同数目的人数陪同他一起前往。米特萨里夫请求将信中的书面指令转交给凯马坎。这个书面指令的内容包括和平的意愿以及暂时停止敌对行动的决定,并保护沙克阿迪居民点,而且还将杰西迪人当作朋友来对待。后面接着是附注:认真细致地阅读这个指令。 阿利总督听到后这才满意地舒了口气。经过短时间的停顿之后,他大声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我们终于胜利了,这真是给了米特萨里夫的一个深刻的教训!你有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呢,本尼西?凯马坎应该会得到这封信的,所以明天我就去德舍赖杰。” “为什么要将这封信交给凯马坎?” “因为这封信是属于他的。” “但这是多余的,因为他有责任这样做,就像信中告诉他的那样。” “当他看到这是米特萨里夫的愿望,他会更准确无误地、更加坚定地地去执行。” “此外,我必须老实告诉你,我已经对这个书面指令产生了怀疑。”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因为他写的这些都是不必要的东西。你没有觉得,信最后的一句话让人 听起来感觉是那么的奇怪?你必须要凯马坎认真细致地阅读这个指令?” “因为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要我们相信米特萨里夫的良好愿望,从而促使凯马坎一丝不苟地贯彻执行他的命令。” “不说这句话也是要一丝不苟的,这是显而易见的,因此,从我的角度来看,书面指令似乎更是多余的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封信原本就不属于我。米特萨里夫向我吐露了真情,目的是为了凯马坎能够得到这封信。” 就在这时走进一个杰西迪人,报告说: “阿利总督,我们发现从山谷里出来了一个骑马的人。” 听到报告后我们一起走出了帐篷,经短时间后我们认出,那个骑马上山来的人正是凯马坎本人,然而只有他单独一人上山,身边没有带随从人员。于是我们就在帐篷外面等候他。 “大家早上好!”他下马时对着阿利总督说,然后看看我。 “欢迎你的到来!”阿利总督回答说,“是什么事情促使你来我这儿?” “我的战士们现在已经没有面包吃了,我带着他们的请求到你这里,是向你请求为他们提供一些面包。”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一丝请求的口吻,完全是在命令我们向他们提供面包。这时阿利总督只是淡淡地微笑着。 “我早已预料到这点了。你是否还记得,我只允许用你们的武器来兑换我们的面包吗?” “是的,当然记得, 你是曾经这样说过。而且你还要收我们的钱。” “因为他是杰西迪人的总督,所以他有权利这么说,当然也有权这么做。你们需要的是食物,而我们需要的则是武器和弹药,所以我们进行公平的交换,只有这样,才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难道你忘了么,我们自己也需要武器和弹药的。” “是么?难道你也忘了么,我们自己也需要面包的,我们有几千名杰西迪人全都聚集在我这里,而且他们也要吃饭喝水的。再说了,为何你还需要武器呢?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是的,不过这要等到战争结束为止!” “我希望最好还是要拖得久一些。本尼西,现在我请你读一下米特萨里夫的来信。” “真的是米特萨里夫的来信吗?”中校连忙问。 “是的。之前我曾派出去一名信使,他现在已经回来。快点读吧,本尼西!” 于是我宣读了拿在我手中的这封信。此时我已经看出,凯马坎的脸上表现出一副失望的面孔。 “这么说的话我们之间将要和平相处了!不再打仗了吗?”他说。 “是的,可以这么说。”总督回答,“你最好保持友好的态度,就像米特萨里夫对你特别要求的那样。” “什么特别要求?” “他的信中还附着另一封信,现在我把那封信给你。” “还有一封信吗?”军官叫道,“那它在哪里?” “在本尼西那里,我让他把 信给你。” 我正准备将信交给他,但他伸过手来匆忙取信的动作却引起了我的怀疑。 “请允许我把这封信念给你听!” 这封信刚才我已经宣读过了,但我只读到附言前面就停止了,因为这封信的附言使我产生了疑心。这时他问: “难道这就是全部的内容吗?后面没有其他的了吗?” “不,还有两行。听着。” 我将信从头到尾读完了。与此同时我半闭着的眼睛再次注视着凯马坎,只见他的眼睛突然比平时睁开时的样子大得多,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却让我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此时我认识到,或许这句话还有一种我们不清楚的含义。 “你说这封信是属于我的。现在把这封信给我!” 还没听他把话说完,他便伸手过来取信,这让我知道了土耳其人的做事速度是那么的快,以致我还没有来不及将拿信的手缩回,信就被他拿走了。 “为什么这么着急,凯马坎?”我问,同时注视着他的变化,“难道这两行字意义如此重要,使你完全失去了自制力。” “不,你误会了。它根本没有其他别的意思。我只是从你手中拿回属于我的信而已!” “米特萨里夫将信送给总督,所以这封信是否会给你或者还是只将信的内容转告你,这完全由总督决定。” “阿利总督不是已经对你说过了吗,我应当得到这封信。” “虽然你现在已经了解信的所有 内容,但从你的反应来看,这封信看起来对你的确很重要,所以他改变了原来的主意,并允许我事先对它进行一次研究。” 这时我认为我的怀疑不但不能消除,而且这种怀疑或许已变成某种确定的猜测。我将信纸垂直地放在我的眼睛与阳光之间,但是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来我又摸了模,又闻了闻,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于是我把纸面放平,直接置于太阳光线的照射之下,出乎意料的是,这样做终于显现出了许多只有用敏锐的目光才能发现的痕迹,这些痕迹虽然与纸的颜色几乎完全一样,但看上去似乎像是某种字母的形状。 “这封信我们不能给你!”我转身对凯马坎说。 “你们为什么不把它给我?” “因为信纸上写有秘密文字,所以我要对它进行彻底的检查。” 听到我的话后,他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你是不是看错了,本尼西!” “没有,我看得很准确!”为了进一步试探他,我进一步补充说,“如果我将信纸放入水中,或许我就可以读出这些秘密文字。” “这样做真的可以么?”他很得意地回答。 “通过你刚刚镇静自若的回答,你已经完全暴露了自己,凯马坎。恰恰相反,我不会将信纸放在水中的,而是放在火上。” 我确信我已击中他的要害,因为我看到了在他的脸上瞬间掠过的一丝无法抑制的恐慌。 “那 你就赶快将信烧掉或撕掉!”他催促地说道。 “请你不要发愁,也不必惶恐不安。来自西方的本尼西知道如何对付这种事情。” 这时阿利总督感到惊奇。 “难道你真相信这封信中还隐藏有其他的文字?” “点起一把火来,我可以用实际行动来向你证明这点!” 这时帕利正好也在这里,他按照阿利的指示,拣来了许多干枯的树枝,然后把它点燃。我拿着信蹲了下去,并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放到火焰上面。这时凯马坎迅速向我跑过来,他试图将信纸从我手中夺走。不过我早已已预料到他会这么做,于是便同样迅速地退让到一边,结果他踉跄地摔倒在地上。这时阿利总督立即蹲在他面前。 “快点站起来,凯马坎!”他吼道,“你欺诈了我们,你是一个背信弃义的家伙!你这次来我这儿,事先并没有从我这里得到我保护的保证,所以说你现在已经成了我的俘虏!” 这时军官尽其所能为自己辩护,但我们是三对一,这时附近的几个杰西迪人也走了过来,并迅速缴了他的武器,将他捆绑了起来,把他带进了帐篷。 现在我可以结束我的试验了。由于我刚刚火焰将信纸加热,所以这时信纸边缘的几行字现在已清楚显现出来了。 “阿利总督,你看,我做得对吗?” “本尼西,你真是个魔术师!做的太棒了!” “不,您过奖了。我只是知道, 用什么办法才能看清楚信中隐藏的这些文字。” “啊,本尼西,我现在才知道法兰克人的聪明才智真的很了不起!” “米特萨里夫难道也不懂这种魔术吗?有些墨水写字之后便会消失,所以只有通过特殊的方法才能重新看清出之前写的字。这种科学被称为化学或分解技术,在我们那里这个领域的研究要比你们先进得多。我们了解很多种用肉眼非常难发现的秘密文字,现在这个是很简单的一种,所以要发现其中的秘密并不需要很高的智慧,就可以使隐藏的文字清楚地显现出来。现在请你猜一猜,这些字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写的?” “你说吧。我真的不知道” “是用尿液。” “这不可能吧!” “事实的确如此。如果你用牲口或人的尿液写字,这些字晾干后便会自动消失。然后如果你把纸放在火上加热,那么写过的字迹就会变黑,然后你就可以读出它了!” “那信里究竟写了一些什么内容?” “我后天会来接应你们,为了我们的胜利。” “真的是这样写的?你不会是搞错了吧?” “这里写得清清楚楚。” “那好吧,你把这封信给我。” 这时我看到总督非常气愤地来来回回走了几次,之后重新停在我的面前。 “你说这是不是背信弃义,本尼西?” “是的,他们这是阴险奸诈的行为!” “我是否该把这个米特萨里夫消灭掉呢,本尼 西?因为我现在已掌握了他们的把柄!” “这么做你会受到君主惩罚的!” “本尼西,俄国人有句谚语:‘天高皇帝远’。所以对君主来说也是这样。我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但这样做你会付出血的代价。不久前你不是说过么,你是一个热爱和平的人么?” “的确,正因为我是一个热爱和平的人,所以我才向往和平的生活!而这些土耳其人却来这里剥夺我们的自由,抢劫我们的财物和屠杀我们的生命。即使这样我难道还要保护着他们的生命么?而且他们现在又耍弄新的阴谋,难道我不该行动起来保卫自己吗?” “没错,你是应当自我防卫,但请不要使用武器。” “那么我该用什么呢?” “就利用这封信。带着它到米特萨里夫那里去,将他打败。” “如果我明天去德舍赖杰,那么米特萨里夫会给我设置圈套,抓住我的!” “谁要是敢妨碍你,我就以同样的方式对付他。所以你比他要安全得多,因为他还不知道,你已经识破他的阴谋诡计。” 阿利总督此时默默不语,并沉思了很长时间,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前面的土地,这时他说道: “如果我要同沙克汗进行谈判的话。你会同我一道去伊迪斯山谷吗?” “会的,我会同你一道去。” “但事先说明我不想伤害下面那些人。所以请你在这儿等一下!” 我为什么不能够陪同总督 一起进入帐篷呢?我看到他的手边放着一把匕首,他的眼睛里露出了坚毅的目光。难道他是担心我会阻他将要采取的这次行动吗?就这样我独自一人站在这里足足有半个多小时,在这段时间里,我清楚地听到了帐篷内激烈的谈话声。过了一会杰西迪人终于从帐篷中走了出来,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一张纸,并把它交给了我。还对我说“你把它读一下!我倒是很想听听,他到底是不是在欺骗我们!” 其中所写的内容是对所有指挥军官的一道简短而有分寸的指示,内容是命令他们将全部武器和弹药立即交给那里的杰西迪人,并向他们的指挥官出示本命令。 “现在一切均已办妥。你想怎样实现他说的这点呢?” “我打算现在立即枪毙凯马坎和大法官,然后再连续使用大炮进行炮击,并在一小时之内把土耳其人全部解决掉。” “你想现在逮捕中校吗?” “是的,并将他同大法官一道看管起来。” “如果他的部下不服从呢?” “那就把我刚刚所说的话付诸实际行动。你就留在这儿,等我回来,到时候你就会看到,我是否会达到我的目的。” 此时阿利总督还下达了几道命令,然后下山去了炮兵部队那里。十分钟之内所有的杰西迪人已做好战斗准备。只见射手们带着步枪迅速进入掩体,炮手们则站在火炮旁做好发射准备。 现在从我站的 位置可以观察到山谷中所发生的一切情况。在经过长时间的谈判之后,土耳其士兵分队开会,然后一队接一队地列队前进,一直走到杰西迪人的骡子附近,并在那里放下了所有武器。一开始命令土耳其军官放下军刀和手枪进行的并不顺利,但是他们知道,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大约经过一个小时后,阿利总督才回来。驮着武器的骡子紧紧地跟在他后面,并将贵重值钱的战利品直接带入伊迪斯山谷。凯马坎则由几名战士押送到关押大法官、炮兵上尉和少尉的安全地方。 直到这时我们才准备启程出发。哈勒夫骑马与我们同行。却没有看见布鲁克,我觉得他肯定由于觉得无聊就去遛驴子消遣去了。在在去伊迪斯山谷的路上,我们遇到一长队正往回走的杰西迪人,此时他们正忙于修建坟墓。他们告诉我们,坟墓的修建进展的很快。 当我们进入山谷时,此时一幅热闹的场景呈现在我们面前。妇女们全部聚集在一起,有的坐在石磨旁磨面,有的坐在火坑旁烤制面包,另一些人正在制作火炬或准备灯和蜡烛,用于即将举行的葬礼仪式。此时山谷的上部,人们正在建造一座巨大的坟墓,它有着金字塔式的棱形锥体,背部依托在陡峭的悬崖峭壁上,并且是用巨大的石块堆积而成。在规定的高度上还预留了一个空间,外形看起来恰似十二道 光芒四射的太阳光,骨灰坛就准备安放在这里。 现场几百人正在紧张有序地工作着,还有很多妇女和儿童也夹在其中,他们有的搬运石块,有的人还将巨大石块从远处连推带滚地不断向这里集中的运送。 此时沙克汗就坐在坟墓附近,他安排了一部分教士监督施工,另一部份则亲自动手。这时我们向沙克汗走去,阿利总督向他讲述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件,并向他出示米特萨里夫的两封信。看到信后沙克汗陷入沉思,最后他问: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阿利总督?” “你是长者,也是一位出色的智者,所以我才来向你请教的。” “你说我是长者,是因为老人喜爱和平与安宁;你说我是智者,是因为最大的智慧是万能真主的仁慈思想。只不过他只是不想看到人类让自己的兄弟去流血牺牲。” “难道土耳其人是我们的兄弟吗?他们可是像强盗那样袭击我们。” “是的,没错。他们是我们的兄弟,尽管他们没有把我们当作兄弟对待。你要杀死一个使你感到厌恶的兄弟吗?” “不,不会。” “你可以用友好地或严厉地态度同他谈话,但千万不要伤害他的生命。所有当初你应当用这种方式同米特萨里夫进行交谈。” “但如果米特萨里夫执意不听我的劝告呢?” “真主赐予人理智是为了让人类更好的去思考,给人一颗心是为了让我们更好 地去感知。谁要是不仔细思考别人的话,谁要是不尊重他兄弟的感情的话,那他就是背离了真主,愤怒和惩罚将会降临在他头上。” “啊,沙克汗,我会按照你给我的明示去做的。” “那么我再重复一次我刚才提出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将带十个人去德舍赖杰,但同时还要有足够的士兵跟在我后面,以便必要的时候逮捕米特萨里夫。今天我已向摩苏尔、库琼德希克、特尔凯夫、巴韦萨、拉希乌尔艾恩和胡尔萨巴德派出了侦察人员,他们会及时向我报告米特萨里夫的行动和计划的。我会以友好心态同米特萨里夫进行谈话,如果他不听我的话,我将以严厉态度来对待他。倘若米特萨里夫不尊重我的话,我会把他的秘密信拿给他看,并向我的士兵发出逮捕他的信号。当我在他那里的时侯,我的士兵们已经将德舍赖杰团团包围。所以,他不可能逃走的。” “可能米特萨里夫会同样派出情报人员,来侦探你同他会见的准备情况。” “土耳其人不会知道,我们的人会在今天夜晚从这里出发,他们不是路经巴德里,而是从西面向布桑方向去那边。天亮之前他们就能够抵达德舍赖杰西面的小溪边。” 随后,他们商谈了被围困在沙克阿迪山谷中的土耳其士兵的给养问题,以及今晚的葬礼。于是我利用这段时间从一个组走到另一 个组,找人交谈此事。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身后大口大口的喘气声。 “快让开,本尼西!” 于是我急忙转过身去,看到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哈勒夫。他正在竭尽全力把一块巨大岩石往前滚动。 “你在这儿干什么?”我惊奇地问。 “为修建墓碑尽我的一份力。” “难道他同意了吗?你不是杰西迪人!” “他们因为我这么做而为我感到高兴!所以他们同意我这么做。” “好吧,那我也去搬运一块岩石来,为修建坟墓尽我的一份力。” 巧合的是,离我们不远有一整块相当大的石块。于是我放下武器,脱掉上衣,开始搬运石块。教士们非常感谢我并接受了我搬来的石块,当我用匕首在岩石上刻上我的名字后,他们就用绳索把岩石吊了上去,并安放在“太阳”的上面。 这时阿利总督已达到他此次访问的目的,于是准备动身往回走。这时他问我是同他一道返回沙克阿迪山谷还是选择继续留在这里。 “我怎样才能更好地观看这个隆重的葬礼?” “如果你跟我走,”他回答,“你就可以看到今晚在火炬和灯笼的护送下,将骨灰坛从沙克阿迪送来伊迪斯山谷。” “我想,骨灰坛此时已经在这里。” “不,没有,他还放在森林中的冷水边,在此之前我们首先要将它送进教堂。” “什么?土耳其人不是在教堂那里吗?” “是的,不过他们不会 妨碍我们。” “那好,我同你一道去。” “从现在到天黑你还有充足的时间,”总督继续说,“你想做一件能够使我感到高兴的事吗?” “我很愿意为你效劳,只要这件事我能够办的到。” “你应该知道我曾经答应过巴迪南人首领侯赛因将军,我答应他准备送给他一些枪支。你现在还能找到他住的那个地方吗?” “当然,我肯定可以找到的。因为他曾派兵驻守关口要道和各侧面山谷,所以只要我到达那个地区,那里的士兵们便可以向他报告。” “我问你,你愿意把枪支给他带去吗?这次我要准备送给他一百条枪和相应的弹药。估计六匹骡子就可将全部东西驮去。你觉得需要多少随从人员?” “请给我十名士兵!我还想把穆罕默德·埃明一起带去。快看,他从那边山顶下来了。” 最近几天我一直没有见到这位酋长,但我听说他上山打猎去了。而且他自己也想尽量少露面,以避免他的出现成为公众谈论的话题。因此他想离开这里,同我一道启程前往。 不一会骡子便全部装载完毕,于是我们这个小小的队伍就出发了。途中我们遇到几个巴迪南人,并由他们带路去见他们的首领。 侯赛因将军收到我们送来的枪支后感到十分满意,尤其对凯马坎的匕首最感兴趣了,这可是阿利总督亲自送给他的特殊礼物。由于穆罕默德·埃明酋长 在巴迪南人那里感到很快乐,因此他决定留在那里等待我们的到来。于是我没有劝阻他,因为他在沙克阿迪的出现已经引起土耳其人的密切关注。 当我向阿利总督汇报巴迪南人的情况后,此时天色已逐渐变黑。我发现土耳其人已撤退到山谷中央,退出了教堂。 “追悼会准备什么时候开始?”我问总督。 “天一黑就开始。随身带着你的枪,因为到时将要放很多枪。” “可不可以把你的枪给我一支!我必须爱惜我的子弹,因为这种子弹在这里不可能得到补充。” 我对隆重的葬礼确实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即将成为此次葬礼的亲眼目睹者。为了更好地观看,于是我坐在山谷边缘,直至夜幕降临。这时,山谷四周高山上的烽火突然重新点燃,教堂顶上的两个棱锥形光柱也高耸云霄,这与我在沙克阿迪山谷度过的第一晚完全一样。 “快点过来!”这时阿利总督把我从沉思中唤醒,此时他带着几个人已骑在马上。 这时我们来到了灯火通明的教堂前,教堂前面的广场已被两排全副武装的杰西迪人包围,而却不准许任何土耳其人进入。教堂内除阿利总督和我之外,就只有沙克汗和教士们,其他人不许入内。教堂的内院站着两匹相互紧紧系在一起的骡子,他们其中一个背上驮着一个框架,骨灰坛就固定在架子上。此时教士们围着骡子站成 一个圆圈。当我们出现时,教士们便开始缓慢地唱着赞歌,其中一句歌词是“我献出我的灵魂”反复吟唱。然后他们又用圣井中取出的圣水来洗刷骡子的身体,每匹骡子还得到了一把谷粒,这表明它们将要驮着框架走一段很远的路程。这时,沙克汗用手做了一些动作,但我不懂其中所表达的含义。这时第二次唱歌紧接着开始了,歌声低沉而和谐。他们唱的歌词大致可分为四段,每一段都用同一句话开始:“你爱真主,安息吧。” 令我感到遗憾的是,我对巴迪南人的库尔德的语言懂得太少,所以我不能理解他们所唱的全部歌词。 挽歌结束后,沙克汗接着又作了个手势。只见他站在最前面,身边的两个教士牵着骡子的缰绳,其他教士和神职人员则排成两行跟在他们后面,阿利总督和我就排在末尾。当队伍走出教堂时,此时警卫队士兵举枪齐鸣。随即山顶上响起无数的射击声。 这时我们缓缓地向山顶方向攀登。从沙克阿迪至伊迪斯山谷,杰西迪人沿途每隔大约三十步便会夹道列队来迎接我们,他们每人手持一个火把和一支长枪,当我们的送葬队伍从面前经过时,此时人们便一起呜枪,然后跟在我们队伍后面继续前进,并随着一次次鸣枪,队伍也越来越长。火把的光亮在高大阴森的橡树林中不停地闪烁着,雷鸣般的射击声也在 深山峡谷中来回的荡漾着。 当我们到达伊迪斯山谷的时候,此时响起了无数迎接我们的呼叫声,这时所有的灯火向谷底两边散开,于是整个山谷如同白昼一般。这时我们穿过起伏翻腾的火的海洋,向墓地方向徐徐前进。在太阳形状的洞窟内站着两位身着白色法衣的教士,坟墓顶上还站着很多人,他们手里拿着绳索,准备将骨灰坛向上牵引。 骡子到达坟墓前时,此时射击完全停止,整个山谷瞬间变得肃穆寂静。教士将骨灰坛卸了下来,再将骨灰坛固定在绳索上。此时沙克汗挥手示意,绳索开始向上慢慢牵引,悬空挂着的骨灰坛越升越高,最后终于到达了“太阳”上。教士们紧紧的抓住骨灰坛,把它慢慢的安放在“太阳”中。 这时,沙克汗开始准备讲话。他的讲话很简短,他那缓慢、清晰而洪亮的声音在整个山谷中不断回响起来。虽然他的话我基本上听不懂,可是我还是深深的感动了。讲话结束后,这时神职人员的乐队演唱了一支欢快的歌曲。其中我只听懂一个叠句:“太阳升起来了。”每到最后一个拍节,在场的所有人都举起手中的枪,一同朝天射击。在我一生中还从未听到过如此密集的枪声。 隆重的葬礼在歌声和枪声中落下帷幕。从这时起生命活力才开始表现出来。没有任何时刻可与今晚伊迪斯山谷的情景相比。 这时 我坐在教士们旁边,直至深夜。才看见火炬逐渐的消失了,火堆也已经熄灭。当我在一棵大树下用自己带有头巾的外衣裹祝身体准备休息的时候,只有墓旁的两个火焰仍在燃烧。于是我闭上眼睛,终于进入梦乡。 ","downloadAttribute":"2","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2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24.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412344524","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412344492","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25.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24.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2","ChapterId":"412344525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猎狗叫多扬 我站在沙克阿迪东部的山峰的最高处,从这里遥望群峦突起的远方,这时自己情不自禁地回忆起鞑靼国王约翰长老写给希腊皇帝的那封信。这可是一封著名的且具有传奇色彩的信,其中内容除了各种各样引人发笑的稀奇古怪的观点之外,还包括一些已被马可·波罗等许多旅行家和一些研究工作者证实的事实和细节。 在这些群山之间的峡谷中,里面居住着属于鞑靼国王后裔的最后一个基督教派。在鞑靼国王鼎盛时期,他们可是实力非常强大又是非常具有影响力的人。他们的分布范围从里海岸一直延伸至中国的南海,从斯堪特人的东部边界直至印度半岛的最南端。他们的经书和教义大多都是引用伊斯兰教《古兰经》中与基督教相似的内容,因此他们具有神圣的精神威力。但是后期随着哈里发的不断没落,他们的精神威力随之也迅速崩溃了。在卡桑统治时期,卡桑统曾下令追捕他们,随后,塔梅尔兰残酷地捕杀了他们大多数人,并且毁坏了他们的教堂,从而迫使他们逃入了库尔德斯坦山区。至今这些从前实力强大且影响力颇深的亚述人的后裔现在仍然生活在那里,而且还经常处于土耳其人的刀剑和库尔德人匕首的恐惧之中。 我之所以会回忆起那封信,是因为它极其生动地描述了他们过去的历史,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愿 意进入这个加勒底基督教徒居住的地区。他们无法返回天主教堂,而且面对侵略者的血腥屠杀,他们也毫无有效的反抗的力量。 然而与此相反的是,杰西迪人却显示出了他们完全与众不同的刚强气概。 伊迪斯山谷那个燃烧的夜晚之后,阿利总督便带着十个陪同人员一起去了德舍赖杰,他们在动身之前,总督已经事先派出足够多的士兵到达布桑附近,隐藏起来了。 这时米特萨里夫也带着相同数目的侍从到达了他们约定的地方。阿利总督通过侦察员得知,对方已经在塞吉德汉和拉苏尔艾交界处集结了一支人数可观的武装力量,并且已做好准备在同一天进攻沙克阿迪。于是根据这个情报,阿利总督果断扣押了米特萨里夫,使他成为我方的俘虏。他们为了重新获得自由,这位地方长官被迫放弃了所有的阴谋诡计,并接受了阿利总督提出的和平建议,并重新举行杰西迪人之前被中断的庆典。 庆典结束后,我准备动身前去阿马迪叶,但当我得知埃明酋长在卡洛尼山区扭伤了脚踝骨,因此我被迫在这里等待了三个星期,一直等到他脚伤完全复元。不过我是不会让这段宝贵的时间白白过去的,因为它给我提供了一个熟悉库尔德语的难得的机会。 终于有一天,酋长派信使来通知我,说他已做好动身去阿马迪叶的准备,所以要我去巴迪南人 的首领家去接他。这时我们与杰西迪人的告别是那样的真诚和热情,走之前我不得不答应,回来路过这里时会再在他们这里多住几天的。虽然我不允许任何人来护送我,但阿利总督不同意我的要求,而且他还要陪我一起去巴迪南,于是我们同埃明告别后出发了。 我们一同离开了沙克阿迪,沿途我脑海中不时回忆起近几个星期在这里发生的不寻常的事情。其中我想得最多的是,在今后的日子里还将会发生些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呢?随着我们不断前进,不断深入,沿途居住在山区里的人也变得越来越野蛮。他们不知道如何耕作,全靠抢劫和畜牧业为生。这时阿利总督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了我的忧虑。 “本尼西,你知道我们走的是一条相当困难和危险的道路吗?”他问道,“那你打算走进山区多远的距离?” “我们先去阿马迪叶。” “不可以,我们必须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 “你在阿马迪叶要做的事,有可能成功,但是也有可能不会成功。因此我们只有逃跑才能保全你们的性命。那里的人们知道埃明的儿子可能会选择哪条路去哈德丁。如果他们在此之前到达那里并截住了这条道路,你们到时候该怎样走呢?” “我会根据当时的情况而做定夺的,我们可能向南方走去大扎卜河,抑或沿着阿克拉河逃跑。也有可能向北方 走,越过那里的蒂雅里山和马拉南达格山,然后再渡过哈布尔河和底格里斯河,并穿越盐漠去德舍贝尔辛德沙尔,就可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可能永远也见不了面了。” “上帝会指挥人类的思想和行动的。所以,我们的一切都要听任上帝的安排。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 于是我们继续骑马向前进发,哈勒夫和布鲁克紧紧的跟在我们后面。这时我的黑马里赫已经变得虚弱无力,于是我让他休息了一会儿。这时我发现,由于喂它的饲料有所改变,它看起来似乎发胖了不少,这明显是吃得太多,营养过剩的症状,因此我担心里担心里赫难以跋涉库尔德斯坦崎岖的山路。 过了没多久我们便到达了巴迪南,并受到了当地人们热情友好的接待。而这时埃明已经做好了启程的准备。在经过大约一小时愉快的交谈之后,我们就动身出发了。阿利总督和我们一一握手告别,我是最后一个同他握的手,只见他两眼含着泪花。 “本尼西,你真的相信我爱你吗?”他心情激动地问我。 “是的,我相信,我此时也和你一样,怀着一个忧伤的心情同你告别,我的内心也同样深深地爱着你。” “我留了下来,而却要你离开这里。虽然我不和你一起同往,但我的思想会一直陪伴着你,我的祝愿也会逗留在你的足迹之中。虽然你已经同沙克 汗告过别,但他还是托我给你带来了他的祝福,在此分别之际,是时候把他的祝福转达给你了。愿真主会一直保佑你,愿他在整个路途中随时随地都伴随你身旁。他的愤怒会击中你前面的敌人,他的仁慈会照亮你身边的朋友!因为此行你可能会遇到难以预料的危险,所以沙克汗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于是他托我送给你一件礼物,并将此作为护身符为你效力。但你不要把这只铜鸟当成自己的偶像,而应将他视为一个标记,来表明你是我们的朋友。每个杰西迪人见到这只铜鸟后,都将奉献出他的财富甚至是他的生命。所以你要随身携带着这件礼物,不可以把它交给其他人保管,因为它规定只属于你一个人。好了,是时候说再见了,请你永远不要忘记我们这些爱你的人!”于是阿利总督与我拥抱后立即上了马,他也没有向周围再看一眼便迅速离开了这里。 这是沙克汗最后送给我的一件珍贵的礼物,从中可以看出他对我是那么的信任,并且规定,这只铜鸟只有在极其紧急的情况下才可以使用。它是用钢制成的,外形看起来像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鸟。于是我用一根丝带将它挂在脖子上。在我们告别巴迪南人的首领后,我们四人继续骑马前进。 我们沿着一条陡峭的山路到达了一个小村庄,眼前这个名叫贝博西的村庄位于高山顶峰,里 面居住的居民是加勒底人,他们是当地的天主教徒,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天主教教堂。见到我们到来,他们对我们显得非常友好,并且他们还非常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免费供给我们饮料和食品,他们本想派一名向导护送我们去下一个居民点,结果被我们婉言谢绝了,于是他们向我们详细描述了到下一个村庄的具体路线,从而保证我们不会迷路。 与他们告别后,我们就动身沿着山脊继续前进,途中穿过了一片巨大的橡树林,然后下山一直走到山谷底部,到达了达赫洛基村。由于我们现在都很疲惫,于是我们决定在此做短暂的休息,这时我向土耳其士兵布置说: “布鲁克,听着,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好,你说我听着,本尼西。” “摩苏尔的米特萨里夫是不是曾经命令你,我需要什么,你就要把一切安排都给我安排妥当,但是至今你还没有很好地为我服务过。所以,从今天起你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那我到底该做些什么事情呢,本尼西——我的主人?” “因为我们今晚会住在斯平杜里。所以你骑马先去那儿,在我们到达那里之前,你要做好一切准备。你听懂我的话了吗?” “是的,我明白,本尼西!”他用官腔回答说,“我现在赶紧去办,当你到达那里时,你会看到整个村庄的人都会热烈地迎接你。” 说完后,布鲁克 骑着驴子火速地离开这里。 从赫洛基去斯平杜里路程并不十分遥远。然而当我们到达这个库尔德人的大村庄时,夜幕已经降临。库尔德语中斯平杜里的意思是白杨树,是因为这个村庄园周围种有大量的白杨树而得名。当我们询问村长的住处时,得到的不是村民们友好的回答,得到的仅仅是他们那愤怒的目光。 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是用土耳其语向他们询问的。而当我用库尔德语再一次重复我的问题时,村民们立即变得非常温顺、友好,并带着我们来到一栋很大的房子前,于是我们下马,一起走进楼房。这时我们听到有人正在一个房间里大声的谈话,于是我停下脚步认真倾听起来。 “你到底是谁?难道你是一个混蛋?还是一个胆小鬼?”一个激怒的声音吼道,“你是一个土耳其非正规军的雇佣兵,正骑着驴子旅行。或许这对你来说这是一种荣耀,但对驴子是一种耻辱,因为它驮着一个比它更愚蠢的家伙。你来这里是不是想把我从这儿赶走啊?” “喂,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这时我身边的布鲁克对此做出了回答,“我知道了,你原来是一个阿尔瑙特人,是一个专门向人们放高利贷并由此牟取暴利的家伙,你简直就是一个无赖!你的嘴看起来比青蛙的嘴还要难看,你的眼睛看起来比癞蛤蟆的眼睛还要丑,你的鼻子就像是一条 黄瓜,还有你的声音那听起来我觉得简直就像是站岗士兵那刺耳的呼喊声! 我的名字是布鲁克,我是本尼西的仆人。而你究竟是什么人呢?你难道是一个警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土耳其警察,或者你什么也不是。” “小子,如果你再不马上停住你的嘴的话,我就要把你的脸拧到你的背后!再说了,我的鼻子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看你自己,你连个鼻子都没有,还好意思说我。对了,你说你的主人本尼西是一个伟大的人物,那他难道是西方某一个国家的酋长?人们只要看看你的摸样,就已经明白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你来这里的目的是想把我从这儿赶走吗?” “那么谁是你的主宰呢?难道也是一个来自西方国家的伟大人物本尼西吗?你快点告诉我呀。现在我告诉你,在整个西方国家,就只有一个伟大的本尼西,而他正是我的主人,现在你明白这点了吧!” “你们现在听好了,”这时有一个严肃而冷静的声音开始说,“你们向我送来了两个关于本尼西的东西。其中一个是法兰克领事的公文,他是由米特萨里夫签的名,因而这是有效的。但另一个说本尼西受到君主的保护,而且他还持有法兰克领事馆、君主和米特萨里夫的公文,这是更加有效的东西。而这个人就住在我这里。现在我将把另一个人安排到另一栋房子里居住。现 在我想说的是,本尼西在这里的住宿膳食全部免费提供,另一个人的必须全部费用自理。” “不行,我不同意你说的这点!”我听得出这是阿尔瑙特人的声音。 “你给我听着,我才是这里的村长和主宰。所以我怎么说就怎么办,我不许外来人对我作出的指示有异议。” 这时我打开了门,并同埃明一道走进了房间。 “晚上好!”我向他们表示问候,“你就是斯平杜里的村长吗?” “没错,是我。”村长回答。 这时我用手指向布鲁克。 “这个人是我的侍从,现在我派他来你这里,想请求你的帮助。你会帮助我们么?” “难道你就是受到君主的保护,而且有权要求免费食宿的本尼西吗?” “没错,正是” “眼前这位是你的随从?”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好同伴。” “和你们一道的有很多人吗?” “这位是土耳其士兵,还有一个仆人。” “我们非常欢迎你们!”这时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请你们坐在火堆旁边吧,我会让你们在我家中感到满意的。我会为你们安排一个房间,我相信它一定能配得上你们的身份。那么你估算一下这大概需要多少费用?” “我把我们两个人以及仆人的费用全部付给你,但是你必须也要给这位土耳其军人五个皮阿斯特。因为他是米特萨里夫的士兵,所以我没有权利取消他应该所获得的费用。” “ 本尼西,我看得出你是一个宽厚而且善良的人,我们感谢你。我们会把属于你的一切东西全部送到你的手中,不会缺少一件的。现在请允许我同这位警察离开一会儿。” 他刚刚所说警察是一个阿尔瑙特人,而且这个人对我们还怀有敌意。这时他口中骂道: “不行,我现在不想离开这里。我要为我的主人要求和他们同样的权利。” “好吧,那么你就留下吧,”村长简单地说,“但如果你的主人找不到他的住房,那就是你的过错了。” “这两个人说,他们现在受到君主的保护,可他们到底是一些什么人呢?难道他们是在荒漠中抢劫和偷盗的那些阿拉伯人,而在这山区里却扮演起了主人的角色——” “哈勒夫!”我朝他大声叫道。 这时个头并不高的哈勒夫走进了房间。 “哈勒夫,刚刚这个警察敢辱骂我们,对我们出言不逊。如果他再说一句使我不高兴的话,我就把他交给你来处理。” 这个从头到脚全副武装的阿尔瑙特人用十分明显的鄙视目光俯视着哈勒夫。 “我难道害怕你这个矮个子吗?我,我——” 他不可能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现在已经被打得躺在地上动不了了,因为我矮小但是能干的哈勒夫正用他强有力的膝盖压在他的身上,并且右手还拿着匕首,左手则死死地抓住他的脖子。 “本尼西,告诉我,我该怎么处理这个家伙 ?” “暂时对他网开一面,饶他这一次吧。但是要警告他,如果他还敢继续对我们采取这种敌对的态度,那么我们会毫不犹豫的把他干掉!” 于是哈勒夫松开了羞辱他的阿尔瑙特人。这时他站起身来,眼睛中不时闪射出狡诈而愤怒的目光。但我知道他暂时不敢再做出任何不明智的举动了。 这时村长带着警察离开了。不一会村长的儿子前来告诉我们,我们的住房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我们在他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豪华的房间,床铺已经用地毯铺好了,而且上面还很松软,非常舒服。我们还看到晚饭已经摆在房间的桌子上。从这种做事的速度和宽敞的房间我们可以推测到,村长的家庭状况比起当地的穷苦居民应该算得上是富有人家了。这时他的儿子坐在了我身旁,但他却没有和我们一起进餐,我想这是一种礼貌的表示。今晚是由村长的夫人和一个女儿来招待我们。 他们首先给我们送来冰果子露。我们使用精美的瓷杯喝着美味的饮料,因为在库尔德斯坦这种饮料是极其稀罕的。然后他们又送来了加蜂蜜的小麦面包,并且还配加了鲜嫩黄连木叶制成的色拉,要知道这是很不相配称的。接着是新鲜的烤山羊肉和一碗漂浮着米粉肉丸的汤汁。其中最使我感到美味可口的食物是两小块烤肉,它们被烤后全身变成了黄褐色,而且吃起来还 相当的松脆,于是我把它当成是烤鸽子,突然间我觉得它有一种使我感到陌生的滋味。 “这是鸽子吗?”我问年轻人。 “不是,它是蝙蝠。”他回答。 啊!听到他的回答后我感到莫名地惊异。正在此时村长走进了房间,并在我的邀请下,他在靠近我们的位置坐下了,在今晚参加的整个宴会过程中,一直在燃烧着的香木散发着芬芳,给我们制造了一种优雅的气氛。在我们充分品尝了各种美味佳肴之后,这时村长挥手示意,于是立即送来一个加盖的碗,此时他以庄重的神态对我说: “现在你来猜一猜,这里面是什么!我敢肯定这道菜你肯定不认识,因为这道菜只有我们库尔德斯坦才有。” “你刚刚说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心。” “你们谁吃了它,就会得到他的力量,自身的力量会倍增,再也不惧怕任何敌人。现在请你闻一下吧!” 这时宴会的主人把盖子打开了一条缝,以此来让我鉴定它的香味。 “难道仅仅在库尔德斯坦才有这种烤肉吗?”我问。 “是的,没错。” “很遗憾的告诉你,你错了,因为我之前吃过这种肉。” “是么,在哪里吃的?” “是在其他民族那里,我记得好像是在美洲的一个国家。在那里也有这种野兽,但是比你们这里的要大得多,而且还要更加的凶猛和危险。” “我想你一定是搞错了,因为这种野兽只生 活在库尔德斯坦这里。” “虽然我从来没有到过库尔德斯坦,但我刚刚从它的气味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肉,因为我说过,我在其他国家已经吃过了这种烤肉。” “那你告诉我,它究竟是什么野兽?” “它是熊。我说的对吗?” “是的,你说的没错,的确是熊。难道你了解这种动物吗?”库尔德人惊奇地对我说。 “因为我比你更了解它。虽然我还没有看到碗中放的是什么东西,但是我认为这是熊掌。” “恭喜你,你猜中啦,那就请你把它吃了吧。” 于是接着刚才的话题,我们开始谈论有关狩猎的故事。虽然在库尔德斯坦可以经常碰到熊,但这里的熊远没有北美的大褐熊那样危险。他们还告诉我,吃熊掌时还要配有粘稠的梨子酱和李子酱,一起吃才更香,说完接着又上了一道菜,满满一盘子煮熟的蟹,还外加一种我没有见过的菜。我正想打听他的菜名,这时村长夫人便热心地向我介绍起来: “这道菜是用南瓜熬成糊,并加糖和黄油一起搅拌,最后再加入新鲜乳酪和切细的蒜头、压碎的桑葚以及泡软的向日葵仁一起调制而成,因为这样烹调的菜味道才会十分的鲜美。” 晚餐过后的水果是晾干的苹果干和葡萄干,此外还要喝一杯拉基酒。在我们抽烟时,突然我听到楼下有人在大声的说话。这时村长立即起身,开门朝楼下走去。 “刚刚那是一些什么人?”村长问。 “他到底想干什么?”这时我听到另一个声音用英语问。 “他问,谁在那里?”第三个人回答,而且用的同样是用英语。 “你叫什么名字?” “你想干什么?”一个人问,这人的声音听起来我感觉很熟悉。于是我惊异地站起身来。这时他问,“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戴维·林赛勋爵!”他吼道。 此时我已站在楼下的过道上。是他,在灯光的照射下,我看到他就站在我前面:灰色的大礼帽,瘦长的脸,宽嘴,还有那不可思议的大鼻子,干瘪消瘦的脖子,宽阔的衬衣领,灰方格子的礼服大衣、裤子和绑腿、尘灰色的靴子。他右手拿着那把有名的锄头,并用这把表明贵族身份的锄头发掘古钱币和其他古代文物。 “戴维勋爵!”我喊道。 “唷!啊,是谁在叫我呀?噢——啊——怎么是你们?” 这时他惊异的睁大眼睛,并张开了嘴,目瞪口呆地望着我,简直像一个死而复活的人。 “你们怎么会到斯平杜里来的,戴维先生?”我问,我几乎同他一样感到惊奇。 “你说我吗?我是骑马来的!我说的是真的!” “我当然知道你是骑马来的!但我想问的是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要寻找什么东西么?” “这个?啊!嗯!是的,我在寻找,还有古钱币!” “你找我?干什么?” “是,没错,就 是找你!这个以后我们再说。我因为吵架才出来的。” “你同谁吵架了?” “我同市长,还有村长。他们都是一群极坏的家伙!” “为什么?” “因为不要英国人,只要阿拉伯人。嗨,真不知道这个家伙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就在这儿。”我向他回答,并一边用手指着村长,这时他正好来到这里。 “给我狠狠的痛骂他,咒骂他!”戴维·林赛命令站在他身旁的翻译,“快点同他争吵,并大声地咒骂他!” “戴维先生,请允许我来负责这件事。”我说,“刚刚使你感到生气的那两个阿拉伯人,对你们不会有什么妨碍的?他们是你最好的朋友。” “啊!他们都是一些什么人?” “其中一个是我,而另一个是埃明。” “埃明——噢!那他在哪里?” “他现在在楼上;快点,我们一道上楼去!” “真的?噢,这真是太巧啦,简直不可思议!!” 于是我带着英国人上了楼,并让跟在我们后面的翻译和阿尔瑙特人留了下来。当这个瘦高的全身灰方格子的身影出现时,两个库尔德妇女显得十分惊恐,并迅速退缩到房间最远的那个角落里。但这时一向很严肃的埃明,在看见吃惊的英国人张开他黑洞洞的大嘴时,也禁不住大笑起来。 “啊!你好,埃明先生!你最近身体好吗?” “天哪!怎么是你,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酋长问。 “没 错,是我们。我们来这里是想熟悉一下这里的情况。” “你难道认识这个人吗?”房子的主人问我。 “是的,我认识他。他是一个外国人,而且也是我的朋友,你可以为他也准备一间住房吗?” “如果他是你朋友的话,那他就可以住在我的家里。” “你这里有供这么多人住宿的房间吗?” “我们会经常为过路的行人准备客房的,所以不用担心这个。他可以住在这里,留下了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请坐下,戴维先生,”我对戴维说,“我们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们离开哈德丁来到斯平杜里?” “哼,嗯!因为我们感到很沉闷,而且我们也非常的无聊!” “你们难道没有挖掘古物吗?” “我们挖掘过很多次了,没错,挖过很多次了。” “那你们都发现了什么?” “可是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东西。简直糟糕透啦。” “那你们应该继续挖下去呀!” “因为我们一直在思念着,那种思念让人简直无法忍受!” “你们在思念什么?” “嗯!我们是在思念你们,先生!” 听到他的话后我大笑起来。 “也就是说你们是由于思念我,所以才没有继续挖。是么?” “是的,我们十分想念你!不但文物没有找到,而且你们又不在那儿,所以——我们走了。” “戴维先生,我们已经商定好了,在我们返回之前一定要留在那里。 ” “你们没有耐心,是留不住的!” “不会的,因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聊天。” “你们与阿拉伯人?哼!我不相信你能听懂他们说的话。” “你忘了么,你们这里不是有一个翻译。” “很遗憾的告诉你,那个翻译逃跑了。” “啊!你说这个希腊人已逃走了?他不是负伤了吗?” “他的伤是在腿上,不过已经完全康复了。这个骗子是在清晨偷偷溜走了。” “那你们是怎样找到我的呢?” “因为我知道,你们打算去阿马迪叶。因此我就去了领事馆,让总领事签好字尽快把护照发给我,而且我还配备了翻译和警察,然后就去了德胡克。” “去德胡克?你们为什么绕这样远的弯路?” “因为那里正在同基督教徒打仗,所以我们无法通过。因而我们才从德胡克到杜利亚赫,再从杜利亚赫到蒙盖希,最后就到了这里。虽然路途远了不少,但是让我们高兴的,我们终于找到你们了。我们觉得很好,好极啦!” “那么现在你打算做什么呢?” “我们要和你们待在一起,一起历险,挖掘!把挖出的古钱币、文物全部送往伦敦,你同意我说的么?” “说的很好,戴维先生!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去做另一件事情,而且你肯定也知道我们去阿马迪叶的原因!” “是的,我知道,这是多么勇敢的行动,路上会经历各种危险!即使如此,你们还是 要去营救阿马德。所以我想和你们一道去!” “我认为,你去了派不上多大用场!”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们只会说英语,不会其他语言。” “可是我们有翻译。” “难道你也打算让他也参与这个秘密?或者你们已经对他讲过这件事了?” “没有,我们从未谈过!” “这很好,戴维先生,不然的话我们就非常危险了。我现在想告诉你的是,我们只能以后再见面了。” “难道我们这次真的要分手吗?可你们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就这样分手。” “你们知道,你们也是我的朋友,我同样也是你们的。但你必须必须清楚,你们在这里之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给你带来麻烦?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你们太引人注目了。” “那好吧,为了以后不再突出显眼。那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这个的确不好办!我既不能送你们回去,也不能让你继续留在这里。所以,我就必须带着你们,真是的,没有其他别的办法了。” “是吗,这真是太好啦!” “但你们必须一切按我的吩咐去做。” “好,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你现在把你们的翻译和警察撵走。” “好的,我现在就把他们赶走!” “而且你必须换掉这身衣服,全部都要丢掉。你必须换上土耳其人的衣服,或者打扮成库尔德人的样子。” 这时戴维·林赛用惊奇 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看。 “你要我像土耳其人那样?或者像一个库尔德人?这听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 “因为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好吧,那你告诉我穿些什么呢?” “土耳其灯笼裤或红黑方格的库尔德长裤。” “是红黑色的衣服!啊,我觉得非常好,因为穿上这样的衣服会很漂亮的!尤其是有黑与红方格子图案的衣服。” “好吧,那你就穿上库尔德人的裤子。并且外加一件坎肩和一件衬衫。” “难道也是红黑色的?” “是,没错。” “是方格的吗?” “是。而且还都是从脖子一直到踝骨全部是红黑方格的。在上面再罩一件上衣或大衣。” “他们也是红黑色的?” “那是当然了。” “还是方格子的?” “是的。在头上缠一条特大的缠头布,就像高贵的库尔德人经常戴的那样。” “缠头布也是红黑色的?” “是的。” “也是方格子的?” “对。然后就是一条腰带、长统袜子、靴子、武器——” “那我们在哪里购买这些东西?”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在阿马迪叶的集市上肯定可以买到,可能这里有这种商店,因为斯平杜里是个大村庄。而且你们还带有很多钱,对吗?” “是的,我们带了很多钱,完全可以支付这些费用。” “我问问看。” 于是我转向村长: “这里有裁缝或服装商店吗?” “很抱歉,我们这里没有这种 商店。” “那你知道有人现在去阿马迪叶吗?能不能让他给这个外国人购买一些衣服?” “有。但集市明天才可以开门。而且衣服只能在明天晚些时候才能送到这里。” “你们借给我们一件衣服,可以吗?” “当然,因为你是我最尊贵的客人,我这里有一套新的毛料西服,我可以借给他。” “你这里还有一条缠头布吗?” “这里的人都只有一条缠头布。不过我可以借给他一顶便帽。” “是什么式样的?” “一顶羊毛毡帽,很适合他戴。” “这个毡帽是什么颜色的?” “它是红色的,有黑色带子。” “那好,请你明天早晨把这一切都给我们准备好。你还要派一个人同我们一道去阿马迪叶,费用由我们付给他,我们会在阿马迪叶把你的西服托他给你带回来。但是我希望,这件事情切勿对任何人讲。” “这件事只有我和我的使者知道,所以我们两人绝对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这时,给英国人的晚餐送到了,其中大多是重新加工过的剩菜残汤。早就已经饿坏了的戴维这时已经将端上的饭菜吃了一大部分。这时我欣喜地发现,他们也给他送来了一份我认为是鸽子的小块烤肉,然后还给他端来了一个精美的木盆,里面盛放着一种我们没有吃过的菜,从形状上很像牛排,而且还散发着一种特殊的香味,虽然我已经吃得很饱了,但是这 种香味又再一次引来了我的胃口。于是我很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菜。 “女主人,这道漂亮的菜是用什么做的?”我问村长太太。 “是用蝗虫做的。”她回答。 “那你是怎样制作的?” “我们先把蝗虫烘烤,捣碎,然后埋在土里,直至它开始散发出气味,我们再掺入生面粉和成团,在放在橄榄油中煎炸。” 听起来真不错!我打算暂时先不将这个烹调的秘密透露给我的好伙伴。当他还在继续品尝着美味时,我恰好下楼去查看了一下我的马。我看到它们被照料得很周到,而且旁边还站着哈勒夫、翻译、布鲁克和阿尔瑙特人,这时他们正在激烈的争吵着什么。但当我出现他们面前时,他们的争吵立即停止。 “告诉我,你们为什么事争吵,哈勒夫?”我问道。 小个子举起手指着阿尔瑙特人。 “因为这个人在侮辱你,本尼西。他刚刚对我们威胁说,要杀死你和我,所以我就遵照你的命令把他摔倒在地。” “他要说你就让他说。他难道真的会这么做吗?” 这时,激怒的阿尔瑙特人将手放在手枪上,朝我们大声吼道: “你们住嘴!难道你想今天同你的奴仆在地狱下面会面吗?” “别大声嚷嚷,我看你是不是眼瞎了呀!”这时我用阿尔巴尼亚语回答他,“你没有看到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么吗?你这是在冒险和我们说话。” “冒险?”他 吃惊地问,“为什么,怎么会?” “因为我的手枪比你的好?” 与此同时,我迅速抽出了左轮手枪并对准了他。现在我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这个阿尔瑙特士兵的残暴的本性,因此我不得不认真地对待。我知道阿尔瑙特人从不知道珍惜一个人的生命,他们有时甚至会为了一口水就毫不犹豫地把另一个人击毙。因为我们之前侮辱过这个土耳其警察,所以我估计他很有可能会开枪射击。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竟然将手枪收了起来,并惊异地问: “你刚刚说的是我们的话,难道你是我们的人?” “不,不是,我是阿拉曼人。我告诉你,阿拉曼人同样知道如何残忍地对待你们这种人。” “你只不过是个阿拉曼人——见鬼去吧!” 说完话后,只见他非常迅速地举起手枪,并扣动扳机。我知道,如果我没有把目光牢牢盯住他的枪口的话,那么这颗子弹有可能会直接打进我的脑袋。但是,我极其迅速地把头偏向一边,嗖的一声,子弹就我的头上飞了过去。当这个阿尔瑙特人正准备开第二枪时,我已经狠狠地把他撞倒在地,并将他的双手紧压在他的身躯下。 “本尼西,我可以把他击毙吗?”哈勒夫问。 “不,不可以,你先把他捆绑起来!” 为了将警察的双臂折到背部,于是我不得不把手臂松开片刻,然而他利用了这个机会,挣脱了双手,并迅 速向前跃起,瞬间便不见了踪影。在场的所有人看到后便急忙去追赶他,但没有将他抓回,让他逃跑了。 他的枪声惊动了这里的所有人。 “是谁开的枪,先生?”戴维问。 “是你们的警察向我开的枪!” “啊!你说是我们的警察干的,那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他是为了报仇。” “他是一个名符其实的阿尔瑙恃人。你击中他了吗?” “没有,让他逃跑了。” “那好,让他跑吧!我们没有什么遗憾!” 这点英国人的想法是对的。既然阿尔瑙特人没有打中我。那为什么要那样嗜杀成性地报复他呢?再说他肯定也不敢再回来了。而且现在戴维已经找到了我,所以他既不需要土耳其警察保卫,也不需要翻译。明天早晨他就可以让翻译离开斯平杜里,直接返回摩苏尔。 我们在与库尔德人的热烈而活跃的交谈中度过晚上剩余的时间。他们为了表示对我们的尊敬,决定最后在庭院中为我们举办一场热闹的舞蹈表演。 这时大约三十个妇女集合在这个庭院中,并且他们围成两个圆圈,圆圈的中心站着一个领舞者。乐队是由一支笛子、一把小提琴和两面小手鼓组成的。这时领舞者发出信号,听到信号的乐队便开始了奏乐,他是随着音乐节拍起舞的。他的舞蹈全都是由各种各样的手臂和双腿动作加在一起组合而成的,而且他们总是在原地扭 动。四周的妇女则模仿这些动作,不断扭动着她们的身躯。我看了半天也没有弄明白,这种简单的舞蹈究竟是以何种想象作为依据的。然而妇女方形便帽上的飘带在她们背部波浪般地起伏飞舞着,在微弱的火炬光亮的映衬下构成一幅美妙绝伦的图景。 当舞蹈表演结束后,这时男人们便以热烈鼓掌欢呼她们的精彩表演,四周的赞美声不断响起,以此来表示他们的满意。这时我随即拿出了一个手镯,并派人把村长的女儿叫到我的身边来。因为这个女孩在晚宴时招待过我们,现正在舞蹈演员的中间。我拿的这个手镯里镶有一个小块的黄色玻璃,而且外表看起来酷似那种烟色的半透明的琥珀,要知道在中近东这种琥珀是很深受欢迎的,是一个价格相当昂贵的装饰品。我在家乡买的这支手镯花了我大约五十至六十芬尼。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买的这个手镯在这里竟然能引起如此大的关注,人们看到后都惊讶不已,连连称赞。 这时女孩朝我走了过来。所有的男人都听到了,是我请她来我这儿,而且都知道,她将受到我的特别嘉奖。因此我必须用客套话来迎接她。 “你到我这里来,库尔德人最可爱的女儿!我可以看到在你的脸上闪烁着那朝霞般的光彩,你的面貌像红风信子石那样妩媚,你的长发散发着花一样的清香,你有夜莺一样的歌 喉,唱着那动听的歌曲。你是一个友待人友好的孩子,英雄的女儿,你注定将成为一个聪明而勇敢士兵的新娘。你的手和脚也如此的优美动人,就像干渴难耐的人看到甘露一样使他们振奋精神起来。我请你收下送给你的这个手镯,当你用它打扮自己时,就可以想到我!” 她听到我的话后显得非常高兴,但由于她也是一个害羞的人,此时的她面红耳赤,不知道该回答我好了。 “我一切都听您的吩咐,啊,我的真主!”她终于和我说了一句悄悄话。 这是库尔德妇女和女孩对高贵男人的习惯问候。这时我看到村长对他女儿的出色表现非常高兴,致使他忘记了他在举止上的矜持,此时他叫人把礼物递给他欣赏一下。 “啊,这是一个多么精美,多么贵重的礼物啊!”他不禁大声叫了起来,并将手镯交给四周的人传看,“这是琥珀,多么华丽的琥珀,就像苏丹装在他烟斗上的琥珀那样!我的女儿,你,作为父亲的我不可能送给你这样的结婚礼物。从这位本尼西的嘴中发出了智慧一般的声音,从他的髭须下流露出了仁慈和善良。问他是否允许你用一个女儿感谢她父亲的那种方式来感谢他!” 此时姑娘的脸变得比原来更红了。这时她问道: “你会允许吗,本尼西先生?” “是的,我允许你这么做。” 这时我还坐在平台上,于是库尔德姑 娘弯下腰,吻我的嘴唇,再吻我两边的面颊。 然后她便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我对于这种表示感谢的方式并不感到惊奇,因为我知道,库尔德人的姑娘是可以用亲吻的方式向熟人致敬的。当然如果对一个地位高贵的人来说,这种亲密可能是一种鲁莽的行为,但由于我同意了她的亲吻,从而更显示出了我的善良和仁慈。村长的话也证明了我的观点。 “本尼西,你的仁慈照亮了我的家,就像阳光一样温暖着大地。因为你嘉奖了我的女儿。 所以请允许我也奉送给你一件纪念品,以使你永远不要忘记斯平杜里。” 这时他在平台边沿向前屈身,朝下面庭院喊了一声“多扬”,于是庭院里马上发出一阵犬吠声。这时一扇门被打开了,门前面的人们此时向两边退去以便给狗让出一条路来,好让它从楼梯直接朝我们跑来。不一会狗便站在了村长的面前,亲呢地依偎着他。这是一只浅黄色的贵重狗,体形硕大而强壮。我知道这种狗在印度、波斯、土耳其斯坦直至西伯利亚都被被称为斯洛吉。而在库尔德斯坦,这种稀有的品种叫塔西。它可以突然间袭击正在奔跑的羚羊,而且它经常独自去捕获野驴这种不容易抓住的食物,它不怕豹和熊。所以我承认,我对这条狗充满了钦佩之情。在我看来,它和我的马里赫一样无比的珍贵。 “本尼西,”村长 对我说,“米苏里库尔德人的狗知名度已远远超出了我们的山区。我曾经养过一些塔西,所以我对拥有这种狗感深感自豪。这里没有任何一种狗可与它相提并论。现在,我宣布这只狗是属于你的了!” “村长,你送的这件礼物实在是太珍贵了,所以我不能接受它。”我回答他。 “难道你想伤害我的一片情意吗?”这时库尔德人严肃地问。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我也不想这样做。”我解释说,“我只想告诉你,你的善意要比我的礼物大得多。好吧,我收下你的塔西,但请允许我再送给你这个小瓶!”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一种产于波斯的香水吗?” “不是的,这是我在圣城麦加比特真主那里买的,这里面装着太阳井中的圣水。” 于是我把瓶子递给他。我看出他是那样的惊异,以致于他忘记了伸手来接瓶子。于是我把瓶子放在他的膝间。 “啊,本尼西,你这是干什么?”这时他终于喜不自禁地说话了,“你把真主赐给人间的精美礼物带到了我家。而且你还将它送给了我,这是你真诚的想法吗?” “请你收下这个小瓶子,我很乐意把它送给你!” “我真诚地为你祝福,愿你此次旅途一路平安。你们大家也都到这儿来,一起摸一摸这个瓶子,让本尼西把幸福也传递给我们大家!” 于是小瓶子从一个人手中传递到另一个 人手中。我知道我已经用它在大家中间引起了极大的欢乐。当村长那激动的心情恢复平静时,此时他重新转向我,说: “先生,现在这条狗已经是属于你的了。所以你今晚在睡觉之前,要向狗的嘴里吐三次口水,并把它放在你的大衣下面,这样的话它就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了。” 看得出英国人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对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点也不了解。这时他问我: “你说把水作为礼物赠送给我吗,先生?” “是的,没错。” “那好!我会经常带着他的!这可是神圣的水!” “你知道,我虽然送出了这瓶神圣的水,但是同时也得到了这条珍贵的狗!” “怎么?你说什么东西?这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这条狗太贵重了。我可是一个懂狗的人。我看这条狗至少要值五十英镑。” “没错,或许还要更多一些,然而令你想不到的是,它现在已经是属于我的了。” “什么?难道你只用一瓶水就换回了这条珍贵的狗?” “是的,没错。不过在此之前我把我的一只手镯送给了村长的女儿。” “你可真是一个幸运的家伙!你真走运!你先前没有付钱就从埃明处得到一匹马,而现在又得到一条不错的猎狗!我可真是倒霉啊。到现在为止,我没有找到任何一件有价值的古代文物。简直糟糕透啦!” 我看得出埃明这也十分欣赏 条狗,我甚至可以感觉的到,他似乎有点儿嫉妒我。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的运气的确很好。在我睡觉之前,我还想去照看一次我的马。此时村长也在那里,于是遇到了我,并对我说。 “本尼西,”他低声问我,“我可以和你谈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说吧!” “你是打算去阿马迪叶?” “是的。” “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这我也还不知道。”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啊?” “你为何会突然想到这个呢?” “因为你身边有个阿拉伯人,他做事很不小心。在他卷起礼服的袖子的时候,正好这时我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纹身。我看胡他是库尔德人的敌人,同样也是米特萨里夫的敌人:他是一个哈德丁人。你说我说的没错吧?” “他的确是米特萨里夫的敌人,但他却不是库尔德人的敌人!”我回答。 村长是一个诚实正直的人,所以我不可以欺骗他。而且我信任他,所以我说这个要比对他说一些使他不相信的谎言肯定要好一些。 “我认为阿拉伯人始终是库尔德人的敌人。”村长回答,“但由于他是你的朋友,同样也是我的客人,所以我不会出卖他的。而且我也知道,他去阿马迪叶的目的是什么。” “嗯?请你继续往下说!” “那是很多天以前的事情了,那天米特萨里夫的士兵押着一个阿拉伯人囚犯经过这里。 并且他们在我家 门前下马休息。我知道他是哈德丁酋长的儿子,要被押送到阿马迪叶监狱,并关在那里。他看起来非常像你的朋友,就像儿子像父亲那样。” “你确定么?真的有那么像么?” “好了,我可不想暴露有关你的秘密。但是我想对你说一点:如果你从阿马迪叶返回,那就请在来我家里作客,并多留几天。不管是在白天还是在深夜,不管秘密还是公开还是继续守护。我随时欢迎你的到来,即使我刚才谈到的那个年轻阿拉伯人跟你在一起,我们也不会在乎的。” “我非常感谢你。” “你不要谢我。是你把神圣的太阳井水送给我的,我将用它在任何紧急和危险中保护你。 如果你在前进的过程中经过其他国家的时候,那你务必满足我的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在贝尔瓦里山谷有一座古姆里宫殿。古姆里总督就住在那里,他是著名的阿卜德·埃斯·苏米特总督的儿子。我的一个女儿现在是他的妻子了,请你代我问候他们。我会交给你一个暗号,当他们见到这个暗号后便知道,你是我的朋友。” “没问题,我会转达你的问候。” “你可以把你心中的任何要求统统告诉他们,他们会乐意满足你的所有要求,因为库尔德人所不厌恶的土耳其人和摩苏尔的军官不一样,因为你是一个非常仁慈善良的人。” 这时库尔德人进入了楼房。我心 里明很白,这个勇敢的人他的目的是什么。可能他已经猜想到,我们打算干什么,所以无论在任何情况下这对我来说都是非常有用的。 现在我想去睡觉,于是我顺便牵着我的狗,而且我给它起名叫“多扬”。当我们第二天早晨醒的来时,我得知英国人的翻译此时已经离开斯平杜里。而且他选择了去贝博西的路。 他们让我和埃明睡在同一间房里,把英国人安排在了另一个房间。早上他来到了我们的房间,我们一见到他便禁不住发出一阵大笑。因为我们发现,戴维的外表让人觉得真不可思议。因为他从颈脖子一直到腿全都是红色和黑色,当然他穿的还不是那种红黑方格子的衣服。他的头顶上戴着库尔德人便帽,那长长的带子就像水螅的触手那样从便帽向下一直垂挂着。 “你们早上好!大家见到我后为什么都笑了呢?”他严肃地向我们问道。 “尊敬的戴维先生,原因很简单,因为你的外貌实在是令人发笑。” “是真的吗?可是我对我的这身打扮很满意啊。” “能告诉我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吗?” “是我的帽盒,是我用来装便帽的盒子。” “是吗,哈哈!” “这时他把帽子包了起来,还有那绑腿和靴子。” “你可以把这些东西全部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为什么?” “难道你想费力地带着这些没用的小东西?” “你说他们没用 ?说这是小东西?我可告诉你,今后我还要用着它哩。” “但至少你不是马上用它。” “那我们还回到这里来吗?” “可能吧,但是不一定。” “那好!我就把帽盒也一起带着,就这么决定啦。” 那宽大的长礼服围着戴维瘦长的身躯来回晃荡着,就像一个用来吓鸟的稻草人披着一大块旧布那样。但这对他却没有丝毫的影响。只见他庄重地在我身旁坐下,并自言自语地说: “现在我简直就是一个库尔德人啦,你看我像么,呵呵!” “没错,你确实是一个真正的、名符其实的库尔德人。” “我说的没错吧,实在是好极啦!我简直就是一个出色的冒险家!” “但你的言语表达还不行。” “是么,那我要好好学习这方面的知识。” “学习这个不会像你想的那样快,如果你不想妨碍我们的话,你只能被迫在这两个决定中选择一个。亦或者你选择装哑——” “你让我装哑?你们这是什么馊主意,这我可不同意!” “没错,你要装哑,或者完全成为一个聋哑人。” “先生,难道你们发疯了吗?” “谢谢,没有。不过我还有一个办法,也就是说,你或者选择装哑,或者你发誓。” “让我发誓?是真的吗!我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你要让我发什么誓言?” “不许你讲话。” “不让我讲话?难道一句话也不能说吗?” “是的,没错!就是当 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你必须保持沉默,一句话也不准说。如果只有我们自己人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可以尽情地说话。” “那好吧!这个主意听起来并不坏,那我就发誓吧,要我什么时候开始?” “当我们离开斯平杜里之后,你再发誓。” “好的!我同意你的想法。” 清晨,我们吃过早餐之后,这时村长给我们送来了包装好的各种各样的食物和饮料。我们收拾了一下,然后我们又向女主人和其他人一一握手告别。这时村长已经备好了马,而且他还要送我们一程。 斯平杜里后面的道路非常崎岖不平,走起路来上下颠簸,陡峭的山坡是几乎无法骑马前进的,于是我们沿着羊肠小道向着卡拉达格山攀登,并最终于到达了山顶。这时村长停住了马,并从马囊中取出一个小包,并对我们说: “你们带着这个包,再当你们不得不取道古姆里时,把它交给我的女婿。因为我曾经答应要给她一条波斯丝绸头巾,给古姆里总督一根牝马的缰绳。如果你把这些东西给他们带去的话,他们便知道你是我的朋友和兄弟,他们会像接待我本人那样来接待你们的。” 这时他用手指着一位站在哈勒夫和布鲁克身旁的骑士。 “他就是把这位外国人的西服带回来给我的人。如果你们要是不去古姆里,就把包裹交给他让他带回来。现在我们就分手吧。我真诚地 祝你一路平安!” 于是村长与我们一一握手道别,然后转身往回走去。此时此刻,我已经深刻了解了他,时至今日,我仍然怀着一种崇高的敬意来思念这个人。 ","downloadAttribute":"2","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24.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25.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412344525","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412344492","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26.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25.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2","ChapterId":"412344526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安乐的一家人 告别后继续我们骑马向前进发,并沿着下山的道路走一直进入了阿马迪叶山谷。这是我们发现山谷四周被连绵起伏的巍峨高山环绕着。而且高山之间还有很多峡谷。潺潺溪水就从林中峡谷中缓缓流出,并最终汇入山谷中的小溪,一直流向扎卜河。在峡谷中和斜坡上长满茂密的橡树,而且他们还为当地的居民提供大量的五倍子,所以当地居民用它来进行商品贸易,以便换取生活的必需品。我看到在山谷的平原中散落着无数的加勒底人的村庄,其中有些村庄现在已荒无人烟,弃置不管;另一些村庄也只有少数的居民住在那里,加勒底人由于害怕穆斯林的压迫和库尔德人部落的入侵才被迫迁回了大山里。 在我们通过这个地区向目的地进发的时候,这里的橡树不经意间勾起了我对家乡的无限思念。 “现在我可以说话吗?”戴维轻声问道。 “你可以讲话。因为没有人在偷听我们的讲话。” “库尔德人是不是跟在我们后面?” “这个你不必担心。” “那好。之前经过的这个村庄是叫斯平杜里吗?” “是的,没错。” “你们觉得这个村子怎么样?”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村子!戴维先生,你们觉得呢?” “我和你有同样的感觉!无论是这里的男主人还是女主人,都是那么的友好,还会做出可口的饭菜,会跳出那优美的舞蹈,还培育 出了出色的猎狗。” 当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这时英国人看了一眼狗,此时它正靠在我的马身边来回的小跑。我非常小心地看着多扬,并用一根绳索系在我的马蹬上。看来狗好像已经知道我成了它的新主人,这时它用那聪明的大眼睛专注地仔细瞧着我。我知道我已经看出,多扬也已经同里赫建立了友谊关系。 “你说的对,”我点头表示同意,“他们待我们的确很好,特别是他们做的饭菜。” “那真是美味啊,甚至还有鸽子和牛排。” “是么!你们真的相信那是鸽子?” “为什么不呢?难道不是么?” “你们错了,其实那根本不是鸽子。” “你说不是?那不是鸽子,你告诉我那是什么?” “在这里这种类似鸽子的动物通常叫蝙蝠。” “蝙——” 这时戴维中断了讲话。在他发出这个词的声音时,他的味觉神经和消化神经是那样紧张,以致他的嘴张得大大的并形成了一个空洞,于是人们便可以在这个空洞中进行最美好的探险旅行。甚至他的长鼻子似乎也受到损害,因为他的鼻尖已明显变得毫无血色,看上去苍白无力。 “是的,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蝙蝠,戴维先生,你们确实已经吃了蝙蝠。” 这时他停住了马,抬头凝视着蓝天。与此同时我也终于听到一声响亮的噼啪声,我知道他已经把嘴重新闭上了。因为我感到,此时的他 又具有了可以用语言进行表达的能力。 “——蝠!!!” 英国人用这个短小的音节来继续他前面开始的“蝙——”。然后他从马上把手朝我伸了过来,并抓住我的手臂。 “先生,请你时刻不要忘记对一位绅士应有的尊敬!” “难道我忘记了对你们的尊敬吗?” “我可以说你基本上一点都没有尊敬我们。因为你们在没有充分理由的情况下就断言戴维吃了蝙蝠!” “你是说蝙蝠?可是我就仅仅说了这一句话呀。” “这是一码事!不管是一句或还是许多句,对我们来说都是在侮辱我们。所以你们要给我赔礼道歉。要不通过决斗的方式怎么样?可以么?” “可我已经向你们赔礼道歉!” “嗯?你说已经向我道歉了吗?啊!我怎么不知道?” “不仅我吃了蝙蝠。穆罕默德·埃明也同样吃了。” “你是说他也吃过?你们和他都吃了?是么!” “是的。因为我也把它当成了鸽子。直到我询问村长时,我才知道我们吃的是蝙蝠。” “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呀!你难道不知道,吃了它会腹痛的,甚至还会得患霍乱、斑疹、伤寒的,上帝啊!” 我看得出此时戴维真的显露出一副患霍乱的神情,因此我满怀同情地问道: “你身体不舒服么,戴维先生?” “是的!我很不舒服。” “那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当然!那你要用什么方法来诊治? ” “我会采用顺势疗法。” “难道你们真的会吗?我现在有一种想吐的感觉。我是多么的不幸啊!你刚刚说的是一些什么药?快点拿出来吧!” “我用的方法是类似物疗法。” “怎么又是拉丁文?而且还是动物学?” “是,没错。拉丁文的意思是:一物治一物,以毒攻毒。在动物学中也是这样。就是说用蝗虫来以毒攻毒。” “你是说用蝗虫?” “是的,用飞蝗。” “以毒攻毒?那我是不是要吃蝗虫呢?” “你本来可以不吃,但是你现在已经把它吃了。” “你说我已经吃了?怎么会?这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时候?” “就在昨天晚上。” “啊!请你仔细和我说一下!” “我刚才已经和你说过了,昨天晚上的牛排非常好吃,不是吗?” “是的,很好!非常好!味道好极啦!” “但我想说的是,那根本不是牛排。” “不是?你说那不是牛排!我可是一名英国人!快告诉我那究竟是些什么呢?” “我已经问过了,他的确不是牛排!它是在橄榄油中炸过的蝗虫!我们德国人有时也把这种跳跃动物称为飞蝗。” “飞——” 此时的他就像刚刚那样,吃惊的英国人又把这句话哽在喉咙里,但这一次他没有将嘴过分地张开,而是紧闭双唇,使嘴的活动不是朝张大的方向,而是完全向两侧扩展,致使两个嘴角向耳垂挤去。而且他的鼻子看起来 是那样得惊慌失措,此时他的鼻尖向下弯曲,以弥补他的过份失态。过了一会儿,戴维的面貌才逐渐恢复了常态,紧闭的双唇渐渐地相互松开。 “——蝗!” 直到这时他终于让人听到他想说的“飞蝗”,而此时他的鼻尖也迅速恢复到正常高度。 “是的,没错,你们的确已经吃过飞蝗。” “啊!简直遭透啦,我根本没有尝里里面有出蝗虫的味道!” “难道你知道蝗虫是什么味道么?” 这时戴维先生用手臂和腿做了一个动作,看样子他似乎想立即围绕自己的轴心旋转。 “不,我从来没有吃过,一次都没有,所以我不知道它的味道。” “我向你们保证,那真的是蝗虫,他们先将它烘烤和磨碎,然后再把它埋在土里,直到它散发出了气味,然后再加少许水在橄榄油中稍煎后变熟的。这种烹调方法是村长夫人提供给我的,因此我刚刚所说的全部都是事实。” “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吃了蝗虫会得胃痉挛的!” “那你对我的陪礼道歉感到满意吗?” “你说你们也吃过蝗虫?” “不,我们没有,因为他们没有给我。” “那么,你的意思是只有我吃了吗?” “是的,只有你自己吃了,但无论如何是他们对你的一种满怀敬意的嘉奖,戴维先生。” “难道你们在此之前已经知道了吗?” “不,开始我们并不知道。但是在你吃的过程中, 我经询问后才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不马上告诉我?” “我是因害怕你会做出些什么过火的举动,从而得罪了他们。” “先生,我绝不允许以后再有类似的这种事发生!在我看来,这都是阴谋诡计!奸诈的行为!而且你们还幸灾乐祸!所以我要揍你们或者打你一拳,亦或是——” 这时戴维突然中断了漫骂,因为他此时突然听到了一声枪响,只见子弹从我缠头布上击落一块碎片。 “快下马,并站在马背的后面!”我朝他们喊道。 与此同时,我也立即从黑马上跳了下来,我刚刚着地,这时第二声枪响了,我可以感觉到子弹正从我头的上飓飓地飞去,此时我便以极快的动作将系狗的绳子从脖套中抽了出来。 “多扬——抓住!” 这时只听狗发出了一声短暂的叫声,他似乎是在告诉我,它已经理解了我的意图,然后便立即窜入了灌木丛中。 这时我们躲在了一个沟壑中,据我观察沟壑的四周长满了幼嫩的橡树,即使我们进入这里也是十分危险的,因为我们会随时遭受到隐蔽射手的武器袭击。所以,我们只能用马的身体来保护自己和观察周围的动静。 “天啊!究竟是谁朝我们开枪?”埃明问。 “是阿尔瑙特人。”我回答。 在这时,我们突然听到了一声大的叫喊,紧接着又听到了狗的狂吠声。 “是多扬抓住了作案人,”我平静地说, “布鲁克,你现在过去把它叫回来。” “我不敢去,本尼西。他们很有可能是十人甚至上百人,我去了要是被他们发现了,那我会完蛋的!” “你是怕你的驴子变成为孤儿,没人照顾么。你真是一个胆小鬼!你来照看我们的马,其他人都跟我来!” 我们钻入了茂密的灌木丛,我没有判断错的话,阿尔瑙特人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这时我看到,多扬正趴在他身上,而且此时他展现在我眼前的这种姿势使我深切感受到了动物的聪明与机智。由于多扬看到阿尔瑙特人抽出匕首,它为了抵御突然的攻击者。于是,它就冲上去把他压倒了。多扬狠狠地压住阿尔瑙特人的右臂,使他无法动弹。同时,多扬也用牙齿咬住了他脖子,虽然只是轻轻地咬住,但还是使他失去了反抗能力。 我跑上去首先从暗杀者的手中夺下了匕首,再从他的腰带里取下了一支手枪,另一支手枪在他被我的狗突袭他时已掉在地上。 “多扬——回来!” 于是它按照我的这个命令,多扬松开阿尔瑙特人。只见这个人站起身来,并无意识地摸了摸他的脖子。 这时我戏弄他说: “你这个恶棍,竟然还想蓄意杀人呀!你说我该不该把你打死?” “本尼西,你下命令吧,让我来处决他!”哈勒夫说。 “呸!因为他没有击中我们的人。所以我想还是让他走吧!” “本尼西, ”埃明说,“他就是个野蛮的畜牲,我们必须使他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了!” “阿尔瑙特人是向我的开枪,不过以后他没有机会再这样做了。”这时我转过身来对阿尔瑙特人说,“你快给我滚开,你这个无赖!” 只见恶棍起身并立刻消失在了灌木丛中,这时我的狗立刻跑上前去追他,但我把它唤了回来。 “本尼西,我们必须跟踪他,他可是个阿尔瑙特人,他对我们具有很大的威胁。”哈勒夫警告说。 “那他想通过什么方式来威胁我们呢?难道他在阿马迪叶埋伏我们么?我想他不可能在那里露面,不然的话我会对他采取果断严厉的措施。” 虽然埃明和英国人也极力反对,但我却不以为然,于是我转身向马走去,并骑上了马。这时多扬也自动地跟着我。这时我发现,我已经不再需要把它系在马镫上了,而且以后的情况也完全证实了我的这个观点。 大约在中午时分,这时我们到达了一个名叫贝巴迪的小村庄。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很穷的村子,而且这里还住着聂斯托利教的基督教居民。于是我们在这里休息片刻,并费了很大力气才得到一点食物来填充我们饥饿的肚子。 这时我们发现在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座锥形的山,而阿马迪叶城堡就位于这座山上。于是我们加快脚步马不停蹄迅速赶往那里,不久我们便到达了这里。我们惊奇地发 现,沿着上山道路的左右两侧竟然是大片的果园,而且看起来果园的管理倒还不错,但是这个地方从外表看却给我一个不好的印象。这时我们骑马通过了城门,我们看到眼前的城门残破不堪,几乎要倒塌一样,还有一些衣衫褴褛的阿尔瑙特人站在城墙那里。这时他们中的一个人抓住我的马,另一个人抓住了酋长的马缰绳。 “站住!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他问我。 于是我用手指着布鲁克:“你难道没有看到,一个君主的士兵就在我们这里吗?他会向你回答你提出的问题。” “我是在问你,而不是问他!” “你马上从我眼前消失,站到一边去!” 说话时,我突然把缰绳猛力向上一拉,结果马猛地一跳,这时我看到眼前的这位士兵已经被马踢倒在了地上。此时埃明也仿效我的做法,之后我们离开了这里。在我们的身后,我听到见阿尔瑙特人的咒骂声。从那里离开后不一会,就遇到了一个身着长袍、头缠一条旧头巾的人。 “你是什么人?”我简单地问他。 “先生,我是一个犹太人,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吩咐?” “你知道伊斯梅尔总督住在哪里吗?” “是的,我知道,先生!” “那请你带我们到他的宫殿去!” 于是这个人便带着我们穿过一些小巷和集市,所看到的一切又给了我一种没落衰败的印象。 这个重要的边境要塞看起来竟如 此的荒凉。街道和商店没有一丝生机。我们会偶尔遇见少数几个人当地居民,一幅面黄肌瘦、神情忧郁的模样。他们的样子毫无遮掩地显示出了这座城市的病态。 所谓的宫殿其实与它的名称极不相称,因为这个城堡从外表来看就像是一个稍经修缮的废墟,而且我们在入口处竟然没有看到一个岗哨。这时我们来到房前,一起下了马,并将我的马以及哈勒夫、库尔德人和重新追上我们的布鲁克他们三人的马放在了一起。我们为了感谢犹太人,便给了他一点小费,他接过后显得非常高兴,并不断地感谢我们。 这时我们朝宫殿走去,途中穿过了几条通道,我们才看到有一个人正朝我们走来,他一见我们,便迅速地向我们跑来。 “请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在这里干什么?”他十分气愤地问。 “请你说话客气点,不然的话我来告诉你,应该如何对客人说话。那你是什么人?” “我是这个宫殿的总管。” “我可以同伊斯梅尔总督谈谈吗?” “那可不行。” “伊斯梅尔总督在哪里?” “他已经骑马外出了。” “也就是说,他回家午休去了?” “难道你想让我说什么我就要告诉你什么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告诉我真实情况。” “你是什么人?竟敢这样同我说话!还敢带一条狗进入司令官的宫殿,难道你是一个无信仰 的人?” 只见多扬站在我身旁,并仔细地观察着我们,似乎它只要得到我的一个手势,便会迅速扑向这个守门人。 “你们应该在大门前派一些岗哨,”这时我向土耳其人提出我的建议,“而且以后未经许可禁止任何人入内。” 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我可以同伊斯梅尔总督谈话?” “你要等到黄昏的时候。” “好吧。那么等他回来的时候你告诉他,我已经来了。” “如果他要是问我,你是谁呢?” “那你就说他说,我是摩苏尔的米特萨里夫的朋友。” 此时,这个人变得有点不知所措。说完后我们就走出了宫殿,重新上马去寻找临时的住处。原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住房,因为我们发现了很多房子都空着,里面没有人居住,但是随便占据这样的一栋房子有悖我的意愿。 当我们边寻找住房边往前走时,我看到一个粗野的人神情傲慢地朝着我们走来。他的绒线上衣和裤子的边上都镶有金线绣边,而且他的武器看上去也比较值钱。只见他停在了我们的侧面,并用鉴赏家的神态仔细观察着我的黑马。于是我停住了马,向他问候。 “你好!” “你好!”他回答,只见他的头傲慢地偏向一边。 “因为我是一名外国人,所以不想同普通人谈话。请允许我向你询问一些事情。”我以同样的傲气对他说。 “你的话已经告诉了我,你是本尼西本人吧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请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赛里姆,我是保卫要塞的阿尔巴尼亚人的指挥官。” “我是卡拉·本·内姆西·本尼西,君主的被保护人和摩苏尔米特萨里夫的特使。我正在阿马迪叶附近寻找一所房子,并打算在这里住上几天。你是否可以向我推荐一栋房子吗?” 这时赛里姆高傲地做了一个军人恭敬的动作,接着说: “安拉为你祝福!你将是一位伟大的绅士,所以我们必须在伊斯梅尔总督的宫殿里接待你。” “可是刚刚我已经去过那里了,是宫殿的总管把我赶走的,我——” “真主将毁灭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此时他打断了我的话,“我现在就去把他撕成碎片!” 赛里姆骨碌碌地翻滚着他的双眼,并挥动着他那强有力的双臂,显示出一副极其愤怒的样子,但实际未必真的是那样,我可以看出,这个赛里姆显然是一个只知道说而不会付出实际行动的人。 “请你饶了这个人吧!”于是我只好谢绝他的好意。“他的无知使他失去了一次可以获得丰厚小费的机会,因为他见到的是一位极其尊贵的客人。” “你说小费?”这时这位勇敢者问我,“你会给很多的小费吗?” “是的,我从不吝惜小费。” “是嘛,那我知道有一栋房子,或许你可以住在那里,并且还可以在那里抽烟,就像波斯的国王沙阿 那样。我现在可以带你去那儿吗?” “我看看吧。” 这时赛里姆转身在前面带路,我们就跟在他的后面,一路穿过几个空旷的集市和无人的小巷,最后来到了一个小的露天广场。 在这个广场上足有二十条流浪狗在闲荡,而且我看得出其中大多数患有疥疮。当见到我的狗时,它们都发出狂吠声。而我的多扬则骄傲地对此不屑一顾。 “这就是我提到过的房子。”这时赛里姆指着广场前的一栋楼房说。 楼房的外表看上去并不难看。而且正面还有许多窗子,都装着木栅条。扁平屋顶四周设有防护栏杆。因此,我可以肯定,这栋房子在这个国家应该算的上是一座豪华的住宅。 “住在这栋房子里人是谁呀?”我问。 “住在这个房子的人是我。”赛里姆回答。 “那房子的主人是谁?” “也是我。” “是你买的还是租的?” “都不是。它是著名的伊斯梅尔总督的财产,他去世后这个房子就没有了房主,一直到我来占有它为止。请你过来,我将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觉得眼前这个阿尔瑙特人的勇敢指挥官一定是对我的小费产生了浓厚的乐趣。而且他的推荐也的确令我满意,我想是因为他在这里的地位能够使他给我作出答复。于是我们在房前下马,走进了这座房子。这时我看到在走廊上蹲着一个老妇,正在给洋葱剥皮,而且眼睛了充满着泪 水,嘴里还咀嚼着刚剥下的洋葱皮。从她的外表看,她或者是永世流浪的犹太人的曾祖母,或者是旧约全书中传说的享寿九百六十九岁的族长的姑母。 “听着,我亲爱的梅尔西纳赫,这些人是我给你带来的尊贵的男性客人。”这时他亲切地对她说。 但是由于她眼睛中充满泪水,可能使她看不见我们,因此,她用刚刚拿过洋葱的手擦拭眼睛,结果泪水越擦越多。 “你说男人们?”她用一种很忧郁低沉的声音问,就像从满嘴无牙的口中作出的回答一样。 “是,没错,是几个男人,他们今晚将住在这栋房子里。” 这时梅尔西纳赫突然扔掉了手中的洋葱,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这位老太太竟然以青年人那敏捷的速度从地上跃起。 “你说住在这里?他们要住在这栋房子里?难道你发疯了么,赛里姆?” “请你别这样,我亲爱的梅尔西纳赫。你现在可是这些人的女主人,所以你要服侍他们。” “什么女主人?你竟然还要我服侍他们?天啊!我看你真的是疯啦!为了对付你一个人的事情,我已经白天黑夜的一直忙个不停。快点把他们赶走,立刻就走!这是我对你的命令!” 这时赛里姆显得有点尴尬。眼前这位亲爱的梅尔西纳赫似乎在这里掌管着很强大的权利。 “其实你的工作并没有加重,我尊贵的太太。我将会给他们提供一个女佣人的 。” “你说一个女佣人?”老妪满脸疑惑的问。此时她的声音不再是阴郁和低沉,而是变得尖锐刺耳了。她那红润的鸽子一般的嘴此时似乎转变成一个黑管的壶嘴,“一个女佣人?那她肯定是相当年轻、漂亮的吧,嗨,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这可是完全取决于这些男人,梅尔西纳赫。” 这时她把双手撑在臀部,并深深地喘了口气,显示出一副权威的样子,说: “难道这还要取决于你们这些人吗?这个应该由我亲自决定!因为我才是这里的女主人。所以,这里只有我才可以下命令!这里一切都要由我来决定。现在我命令你,把这些男人统统轰走!赛里姆,我的话你听到了吗?赶走他们,立即轰走!” “梅尔西纳赫”在德语中的意思是“桃金娘”,这时只见她再一次擦拭她的小眼睛,我想这一下她可以很清楚地观察我们。 “他们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男人,”赛里姆解释说,“这位可是伟大的本尼西,他们还受到了君主的保护。” “君主与我有何相干!这里我才是女君主,也是君主的母亲,我说什么,就——” “你好好听着,他们会给我们很丰厚的小费!” 在东方国家里,小费具有魔术般的魅力。而在这里它似乎含有额外收入的意义。这时“桃金娘”垂下了手臂,并且看得出她正尽力地表现一副很欢迎我们的表情,但 是她的微笑此时却变成了傻笑,这时她转向戴维问: “你说有丰厚的小费?这是真的吗?” 这时戴维不知所措,于是他用手指着我。 “你指的这个人他怎么啦?”“桃金娘”问我,“难道他病了吗?” “没有,”我回答。“让我来告诉你,我们究竟是什么人。你刚才问的这个人是一个虔诚的朝圣者,他来自伦敦斯坦,他用你看到的这把锄头掘进地里,是为了研究死人的语言,并且还发过誓,他要在一定的时间内不一句话也不会说。” “他是一个虔诚的人?还是一个圣徒?”此时她吃惊地问。 “是的。不过我事先警告你,你不得冒犯他!另一位是伟大的人民领袖,他来自遥远的南方。而我本人是则是一位尊敬妇女、并且愿给小费的武士。因为你是这栋房子的主人,所以请你允许我们进来参观一下这个房子,请问我们是否可以在这儿住几天!” “本尼西,你的话散发着玫瑰和丁香的芳香,你的嘴比这个贫穷的赛里姆的嘴还要伶俐。请问你手下有很多侍从吗?” “不,我们没有,那是因为我们的军队十分强大,他们可以保护我们。我们只有三个随从,一个仆人,一个摩苏尔米特萨里夫的士兵和一个库尔德人。” “那我非常欢迎你们!那就请进来参观一下我的房子和花园,如果你们住在我这里感到满意,那么我很乐意为你们提 供服务。” 此时她将洋葱从地上收集起来,并为我们让开了路。这时勇敢的赛里姆看起来对这种结局似乎也很满意。他首先把我们带进他的卧室。这是一间陈设简单但十分宽敞的房间。里面唯一的家具就是一块旧地毯,并被他用来当床、椅子和桌子。而且墙上还挂着一些武器和烟管。地上立着一个瓶子,它的附近散乱地摆着一些空的蛋壳。 “先生们,欢迎你们,”赛里姆说,“让我们一起为我们之间的友谊干一杯!” 这时赛里姆弯下了腰,拾起了地上的瓶子和蛋壳,并给我们每人一个蛋壳拿在手里。然后他向每个蛋壳中斟酒。这是一种用发酵葡萄干和大茵香制成的拉基酒。我们用这种稀有的高脚酒杯饮酒,而他自己却立即把瓶子放在嘴边,喝了很久也没有从他口中拿开,直至他完全相信这种浓烈硫酸气味的饮料,不会再对其他人产生化学刺激为止。然后房主又重新收集蛋壳,并把残留在其中的东西用嘴吸了出来,再将它们小心地放到地上。 “请看,这是我本人的发明,”他自豪地对我们说,“你们是不是感到很惊奇呀,我没有使用玻璃杯。” “比起你的玻璃杯,我看你是更喜欢你的这个发明吧。”我回答。 “没错,不过我偏爱它,那是因为我没有玻璃杯。我是阿尔巴尼亚人的指挥官,作为士兵每月薪金是三百三十皮阿 斯特。但从十一个月以来我一直在等着这些钱。天知道,是不是君主自己需要发给士兵的这些钱。” 此时我不会再感到惊讶了,因为小费这个词对他来说确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于是赛里姆就领着我们四处参观这栋豪宅。虽然房子修建得很宽敞,但是有的地方已经逐渐坍塌下去了。赛里姆给我们安排了四间房子,我们每人一间,但是只有哈勒夫和布鲁克同住一间。而且房租价格还很低,一共五个皮阿斯特,那也就是说每个房间一星期的房租才一个马克。 “你们还想去看看花园吗?”然后他问。 “好的,我们很乐意去看。你的花园一定很漂亮吧?” “是的,的确很美!就像天堂乐园一样的美!在那里你会看到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各种各样的树木和花草,而且还有一片嫩绿的草地。白天他们在太阳的照耀下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而在夜晚星星那明亮的眼睛就会在它们头上闪闪发光。” “下雨的时候也会下到它的上面吗?”我逗乐地问。 “下雨时,花园里的每一个植物都会得到雨水的滋润。而且,有时甚至还有雪落到它上面。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我看到庭院中有一个工具棚,于是我们把它租下来养我们的马,这个租金也是五个皮阿斯特。这里的花园成正方形,长宽约四十步。园内仅仅生长着一棵畸形的柏树和 一棵野生苹果树,还有就是一些黄麻、石芹和雏菊等各种各样的花草,但是花园中最大的奇迹就是一个花坛。在花坛上,洋葱、大蒜、缬草、醋栗矮树丛以及许多天仙子和一些枯萎的紫罗兰相互缠绕在一起,并倒伏在花坛上。 “这的确是一个美丽的花园!对吗?”赛里姆问,口中吐出了大团烟雾。 “是的,非常美!”我回答。 “而且这里的土壤也很肥沃!” “是呀,特别的肥沃!” “里面有很多美丽的植物!是吗?” “是的!” “那你知道,是谁每天在这个花园散步吗?” “是谁?” “在库尔德斯坦,她有和玫瑰一样的美丽容貌。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艾斯玛·哈特姆呀?我敢说这世界上没有另一人可与她的美貌相媲美。” “难道她是阿巴西德人哈里发的最后一个后裔、伊斯梅尔总督的妻子吗?” “是的,没错,难道你也知道有关她的事情。像这个显赫家族的所有妇女那样,艾斯玛拥也有荣誉称号,叫哈特姆。伊斯梅尔因受到了因德希·穆罕默德总督围攻,并炸毁了他们的要塞城墙,还攻占了城堡,然后伊斯梅尔和艾斯玛·哈特姆一起被监禁在巴格达。我觉得她似乎还活在这个花园中,并不断地散发出芳香。本尼西,我想她应该还在这儿的。” “难道她也种植这些皱叶欧芹和大蒜吗?” “不,”赛里姆严肃地回答, “这是梅尔西纳赫,就是我的女管家种的。” “感谢真主,你还有这个可爱的梅尔西纳赫代替艾斯玛来陪伴你。” “本尼西,她有时对我很严厉。” “你就不要在这方面抱怨,因为真主送给每个人的礼物都是大不相同的。所以你应当与这位‘桃金娘’共同分担你这个家,我想这点肯定已经记录在天书中了。” “原来是这样。但你告诉我,本尼西,你是否愿意租用这个花园呢?” “我要是租用的话,你会要多少租金?” “每星期十个皮阿斯特。只要你们愿意的话,租下来然后你们大家就可以走进花园,来一起思念文斯玛·哈特姆。” 这时我犹豫不决,并没有马上对他作出回答。我看到花园与一栋楼房的后墙接界,而在墙上我则发现了两排小孔。这栋楼房从外表上看起来很像一座监狱。所以,我有必要向这里的居民打听一下这个事情: “我现在不想租用这个花园。” “为什么不呢?” “因为我觉得这堵墙对我有干扰。” “你说这堵墙?为什么这么说呢,本尼西?”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不喜欢住在一座监狱的附近。” “哦,这个请你放心,关在里面的人一定不会打扰你的。因为关押他们的牢房在最深处,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达到这些小的窗孔边的。” “请问这是不是阿马迪叶唯一一座监狱?” “是。因为另一座已经倒塌。 这些囚犯正由我派出的上士来看管。” “你难道相信他们不会干扰我们吗?” “是的,因为你看不见他们中的任何人,而且也听不到他们的任何响声。” “既然这样,那好,我现在就给你十个皮阿斯特。这样你每星期从我们这里总共得到三十五个皮阿斯特。我现在马上付给你第一个星期的租金!” 当我提出这项建议时,只见阿尔瑙特人指挥官高兴得满面含笑。此时英国人看到我把手伸入口袋准备付钱时,他向我挥手示意,于是他掏出了他的钱袋,并递给我。然后我从中拿出三个马赫布卜——金币,并把它交给赛里姆。 “拿着!里面多余的就给你做小费了。” 这里的小费比他应该得到的还要多一倍。这时赛里姆露出愉快的笑脸,并恭敬地对我说: “本尼西,《古兰经》说:‘谁加倍施舍穷人,谁就会得到真主赐予的幸福。’现在真主是你的债务人。所以,他将会给你丰厚的回报的。” “现在我们的房间需要地毯和烟管。这些从哪里可以租借?”我问他。 “先生,如果你再给我两个这样的金币,那么你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 “那好,我就再给你两个金币。” “那我现在就去把你们需要的东西取来。” 于是我们离开花园,进入了楼房内。这时梅尔西纳赫正站在厅堂中心,用食指在一个容器里在搅动已经溶化了的黄油。 “本尼西,你是想借一个房间吗?”她试探地问。 当他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此时她突然想起她的指头还伸在容器里。于是她赶快把指头抽出,并小心地放在伸出的舌头上舔净。 “是的,我要保留这些房间,还有工具房和花园。” “本尼西他已经把全部的租金都付了。”赛里姆强调说。 “你付了多少钱?”梅尔西纳赫问。 “只付了第一个星期的租金,一共三十五皮阿斯特。” 然而这个滑头却一点也没有谈到小费。他是否因为怕老婆知道才不敢说呢?于是我从钱袋里又拿出一个金币,把他交给了老妇。 “这个金币你拿着,你是一个非常好客的人!所以这是给你的第一次小费。如果以后我们对你所做的事情感到满意的话,那你今后还会得到更多的小费。” “谢谢,本尼西。我会使你舒舒服服地住在我的家里。我看你的确是一个勇敢的、懂得尊重妇女和乐意给小费的武士。现在你们上楼回到各自的房间去吧,我这就去为你们准备饭菜。” 此时,刚刚说完话的老妇便开始忘我地工作,她把手指又伸入盆中,并且又开始不断的搅拌那已经溶化了的黄油。 “我明白你对我们的好意。”我对她回答道,“但是我那很遗憾,因为我们没有时间来享用它,原因是我们马上要外出了。你曾经说过,为了伺候好赛里姆一个人,所以你不得不白 天黑夜地一直工作着,因此我们不应该再增加你的负担了。” “不过我还是请求你不要拒绝我的好意。” “既然这样,那好吧,你给我们每个人煎几个鸡蛋吧!因为我们今天不想再吃其他东西了。” 因为我非常了解,这是从“桃金娘”手中唯一可以享受的食物。 “你是说鸡蛋?好的,我可以为你们煎出美味的鸡蛋,本尼西。”这时老妇热心地说,“不过你们在吃鸡蛋的时候,一定要把蛋壳保存好,因为赛里姆需要用蛋壳做酒杯,因为这个漫不经心的人经常会把蛋壳打碎。” 于是我们上楼进入了房间。没过多久,赛里姆便给我们送来了被子、地毯和烟袋,这些东西是他从卖这种商品的商人那里借来的,而且全部都是新的,还比较干净,于是我们感到非常满意。然后这时梅尔西纳赫端来了一个作盘子用的旧木盆盖子,并把鸡蛋放在盘子上,还有几个半烧焦的扁薄甜煎饼——之前我已经见到过的黄油盆也放在了他的旁边,并由一些蛋壳包围着,蛋壳中还装着看起来不怎么干净的食盐、很粗的胡椒粉和克蒿制的烧酒。当然这里面不会有蛋匙。 这场丰盛的接风宴会不久就会顺利举行了。这时梅尔西纳赫带着她那贵重的餐具返回了厨房,此时赛里姆也起身。 “本尼西,你知道我现在要去哪里吗?”他问。 “不知道,你说吧,我洗耳 恭听。” “我要去伊斯梅尔总督那儿,因为他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显贵人物,他的宫殿总管到底是如何对待你的。” 这时赛里姆把仅供他一人享用的溶化了的黄油剩余的部分从髭须上抹掉,便动身走了。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自己人。 “先生,现在我可以讲话了吗?”戴维问。 “当然可以,戴维先生。” “我想现在去买衣服。” “是买红黑方格子的吗?” “当然。” “那好吧,我陪你去市场。” “但是我不能说话,所以到时候你们要帮我买,先生。买衣服的钱就在这儿。” “难道我们就只买上衣吗?” “那还需要买什么?” “还有一些食具器皿。我们需要它,而且以后还可以当作为礼物送给赛里姆或女主人。另外还要买些烟叶、咖啡以及诸如此类不可缺少的东西。” “好的,听你的,全部的费用由我来支付。” “这可不行,我的想法是先由你里拿出钱垫付,然后我们在相互结账时平摊。” “嗯!我说过了,费用由我来出。就这么说定了!” “我需要和你们一起去吗?”埃明酋长问。 “这个随你吧。我想,你最好还是少露面为妙。因为在斯平杜里人们已认出你是一个哈德丁人,他们也根本没有料到,你看起来同你的儿子很相像。” 这时我们点燃烟叶,并走下楼来。过道中全部都是烟雾,这时我听见厨房里的“桃 金娘”在咳嗽。当她看到我们时,她便急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这时我问她询问“请问我们的人在哪里?”。 “他们在工具棚那儿。你现在想要外出吗?” “是的,没错,我们要去市场买点东西,不想再打扰你工作了,你可是厨房里最能干的人了。快看,那里有水溢出来了。” “不要管它,本尼西,反正现在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饭菜?你说你在这口大锅中烧菜做饭?” “是的,没错,怎么了?” “不过这可不是为你和赛里姆两人做的!” “你要知道,我还得为那些囚犯们做饭。” “啊!你是说关在那边监狱里的囚犯?” “是的。” “监狱里到底关了多少这种不幸的人?” “我估计将近有二十个吧。” “难道他们全都是阿马迪叶本地人?” “噢,也不全都是!他们大多数是犯法的阿尔瑙特人,还有一些加勒底人,几个库尔德人,两个阿马迪叶居民和一个阿拉伯人。” “还有一个阿拉伯人?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居住阿拉伯人。” “我知道,可他是从摩苏尔押送来的。” “那你每天给这些犯人做什么吃的呢?” “我每天都为他们烤扁平的面包,然后每天中午或下午给他们送去,他们就吃这种热的食物。” “那它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呢?” “先把面粉放在水里搅拌一下,在手工制作成面包烘烤就可以了。” “那由谁送给他们 送去呢?” “当然是我自己了。我让上士给我打开牢房的大门。你来的时候看到过监狱吗,本尼西?” “我没有看到。” “如果你想参观监狱的话,你完全可以对我说,我会带你去的。” “可是上士不会允许我进监狱的。” “放心,他会同意的,因为我可是他的女主人。” “你说你是他的主人?” “是的。难道我不是他的赛里姆的女主人吗?” “的确如此,你说的这倒是真的。那我得很好地考虑一下,我这样做是否符合我的身份,此外,我还得给带路参观的人很多小费。” “当然适合,先生,放心,你肯定适合的。可能你还可以把你的仁慈施舍给监狱里的囚犯们,他们在里面不能买东西,所以他们就委托我帮他们购买一些他们需要的食品和烟叶。” 没有任何东西能比我在这里取得的情报更加珍贵的了。但我仍然要特别小心谨慎一点才行,尽量避免对他们更进一步的提问,不然的话很容易引起他们对我的怀疑。这时我把哈勒夫、布鲁克和来自斯平杜里的库尔德人叫来陪同我一起去监狱。之后,我们就动身去了集市。 ","downloadAttribute":"2","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25.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26.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412344526","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412344492","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27.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26.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2","ChapterId":"412344527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要塞司令 我们来到集市后,发现集市上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热闹的景象。最后,我们终于找到一个小咖啡店。于是我们在里面喝了一些清淡乏味的饮料。在那里,我们还了解到有关阿马迪叶城堡衰败的原因。由于这是一座地势险要的边境要塞,而且四周有高山环抱,同其他城堡一样,其周围到处残垣断壁,而且垃圾四散,显得特别杂乱无章。现在刚刚进入温和的季节,但却出现了令人难熬的高温天气。于是居民们纷纷离开了城堡,都进入了附近的森林,住进了他们在大山里建造的夏季避暑的房子。 我们喝完饮料后,就动身去了服装市场,并按照咖啡店老板写给我们的地址,很快我们就找到了购买所需物品的地点。在那里,英国人买到一件红黑方格的礼服,而且价格相当便宜,尽管他不可以说话,但从他的表情可我以看出他非常满意。此外,我还采购了一些物品,并全部交由仆人送回了家。 这时,我带着英国人特有的悠然在城堡中散起了步,以便好让我们对这个要塞做进一步了解。散步时我们所遇见的稀稀拉拉的士兵全都面黄饥瘦,一副病态的模样。而且我们所见到的碉堡,看起来几乎全都坍塌一样,防御工事不过是徒有虚名。由此,我完全明白了,为什么这样一座重要的边境要塞,竟然被几百名库尔德人轻而易举地攻陷并占 领了。 当我回到家时,此时赛里姆已经在那里等我。 “本尼西,我想带你去伊斯梅尔总督那里。”这时他对我说。 “带我去见总督?”我面带微笑地问。 “不,是我陪你去,我已经把一切向伊斯梅尔总督作了报告,并把拳头放在宫殿总管的 面前,是真主保护了他,要不然的话我可能把他打死或掐死。” 说这话时,我见他不时翻滚着眼珠,并将十个指头像钳子那样弯曲在一起。 “那司令官对你说了些什么?” “本尼西,我是否应当对你提供真实情况呢?” “没错,我希望是这样。” “说实话,伊斯梅尔总督对你的拜访并不高兴。” “啊,这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他从不喜欢外国人,而且很少接待外国人的访问。” “难道你们的伊斯梅尔总督是个隐士?” “不是,他作为要塞司令官,除了住宅免费外,而且每月薪金高达六千七百八十皮阿斯特。但是他的情况也和我们大家一样,最近十一个月以来薪金一直停发,所以他没有领到一个皮阿斯特,我们不知道他都是吃些什么。那要是重要的人物来拜访他的时,你觉得他能高兴起来么?” “我只想看看他,并同他谈谈,并不在他那里吃饭。” “这也不行。因为伊斯梅尔总督非得要庄重地、并用符合他地位的方式来接待你的到来。为此他想哎——哎——”赛里姆此时看起来很狼狈 。 “你说什么?哎——哎——?” “他想要我去当地的犹太人那里,向他们借五百皮阿斯特,因为他需要用这么多钱来购买接待你所需要的东西。” “那他们借钱给他没有?” “他们自己都什么也没有了,因为他们在此之前早已被迫将钱全部上交给了他。而现在 他又借了一只阉过的公绵羊以及与其有关的一些东西。这可是一件麻烦事,而且特别是对我。” “为什么说对你来说特别麻烦呢?” “因为我得借给他五百皮阿斯特,或——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或——” “——或问你,是否你——你——” “你快点往下说,赛里姆!” “这要看你是不是很富裕,哎,本尼西。如果你今天不给我,那我自己连一个皮阿斯特也没有了。而且我还要必须从中交给梅尔西纳赫三十五个皮阿斯特。” 他们为了招待我,就必须借给伊斯梅尔总督五百皮阿斯特,也就是说要赠送给他这么 多!我估算了一下,这大约是一百马克。嗯!为了达到我们的目的,得到伊斯梅尔总督的好感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可能我们应当借给他五百皮阿斯特。而且为了这次历险,戴维可能愿意付出对他来说是很小的一个数目。因此我决定去英国人房间,并要赛里姆在这里等我。 这时戴维正忙着更换他的衣服,而且我看到他那长长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 先生,你觉得我看起来怎么样?”他问。 “你很像一个地道的库尔德人。” “噢,是么,很好!真是太好啦!但是缠头布应该怎么扎呢?” “你把缠头布给我。” 因为戴维的一生中他还从来没有拿过缠头布。于是我给他戴上了便帽,并且我将红黑色头布富有艺术性地缠绕在便帽上,就像这个国家高官显贵和上等重要人物戴的头巾那样。 “好啦,现在的你已经成了一个库尔德大汗。” “真的吗,好极啦!要成为一个庄严华丽、漂亮的探险家!去解救阿马德,为此我愿支付一切。” “难道这是您真是的想法吗,戴维先生?” “为什么不是?” “虽然我知道,你们是很富裕,但你们也要知道适时地使用——” 此时英国人迅速地审视着我,然后问: “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需要钱吗?” “是的,没错。”我简单地回答。 “那好,我们可以借给你!难道是你们自己需要吗?” “不是的。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把我看成只会和你要钱的人。” “没问题,先生。那么你是为了谁呢?” “是给伊斯梅尔总督。” “啊!给他借钱为什么?难道是有什么目的?” “因为这个人很穷。自从十一个月以来他一直在等待着他的薪金。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不得不如此残酷地搜刮当地居民。现在所有的人都很穷困潦倒,而且再也没有膏脂可吸了,没有人可以 借钱给他了。他虽然很想友好地接待我,但没有招待我所需的资金。为此,他已经向别人借了一只阉过的公绵羊和其他东西。他让人私下问我是否足够的富裕,问我可不可以借给他五百皮阿斯特。我觉得这当然并不奇怪,也不能指望他今后有能力归还这些钱。但由于这件事可能在他心目中唤起了待人友好的信念,因此这对我们十分重要,所以我决定——” “好!给你,这是一张一百英镑钞票!” “你给的太多了,戴维先生。按照目前康斯坦丁的汇率行情,这可是一千一百皮阿斯特! 而我只想给他五百皮阿斯特,因此我请你们只给他需要的这个数目,伊斯梅尔总督对此一定会感到很满意的。” “你只要五佰皮阿斯特么?这也太少啦!之前阿拉伯酋长已赠送了他那珍贵的丝绸衣服所以,这次我也想见他。如果可以带我去的话,那么这一切的费用都由我来支付,而你们什么也不用花费。” “好的,我同意照你说的这样做。” “你去告诉赛里姆,我们还有事情需要去办理。” “请问我们是要去办什么事?” “我们在途中购买一件礼物,并把钱塞在里面。” “我觉得并不需要这么多,戴维先生。” “你说多少?五千皮阿斯特?” “只要两千皮阿斯特已够多了。” “好,那么就两千吧,就这样定了。” 于是我返回到了赛里姆那里。 “你回去告诉司令官,我会和我的一个同伴一起去的。” “你们什么时候到?” “我们一会就来。” “可是他已经知道你的姓名。那我如何告诉他另一个人的姓名呢?” “你就告诉他,那个人的名字叫戴维·林赛总督。” “戴维·林赛总督,好的。那么这些皮阿斯特呢,本尼西?” “我去的时候会给伊斯梅尔总督带去一件礼物的。” “然后他也将会送给你们一件。” “其实我们不是贫穷的人。我们所需要的一切都能够自给自足。但是如果伊斯梅尔总督和我建立友好关系的话,那么我们会非常高兴的,请你告诉他这点。” 于是赛里姆放心满意地走了。 大约五分钟之后,我便同英国人一道骑马出发了,在路上我反复向他交待他去了之后不可以说话。这时哈勒夫和布鲁克跟就跟在我们后面。这时我们穿过一个集市,我们在那里买了适用于缝制节日盛装的绣品衣料和一个漂亮的钱包,这时英国人将每一百皮阿斯特的二十个金币装入了新买的钱包里。在这些事情方面,戴维从来不吝啬。对于他这点,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等一切办妥之后,我们就直接去了司令官的宫殿。到达那里时,我看到楼前列队站着大约两百名阿尔巴尼亚人,在我们勇敢的赛里姆指挥下,他们由两个头目来带领。这时赛里姆抽出了军刀,向他们发出了口令: “ 立正!” 于是士兵们竭尽全力、聚精会神地来完成这个动作,并迅速站成一列横队,横队的末尾此时变成了一个弯曲的尾巴。 “奏乐!鸣笛! 这时三个笛子开始发出了响声,一面鼓也随之发出了咚咚声,其声音就像咖啡磨的摇手曲柄发出的声音一样。 “你们给我大声点!敲的响亮些!” 这时我看到善良的赛里姆不时地翻滚着眼珠,音乐家们则按照他的要求去行动,在这种艺术的和奉承的接待仪式中,我们一起在门前下了马,这时有两个少尉前来给我们扶住马镫。 与此同时,我将衣料和钱包交给了赛里姆。 “请你为我们通报一声,并把这些礼物呈交给司令官!” 于是赛里姆庄重地走在前面,而我们则紧紧跟在他的身后。这时我看到门口站着上次我们来时见到的宫殿总管,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在迎接我们时的表现与上一次相比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只见他双手交叉放在腹前,见到我们后作了一个深鞠躬,口中温和有礼地说: “——我在这里恭候你们多时了,我亲爱的客人们,是我的主人叫我来迎接你们!” 这时我在他前面走过,并没有去答理他。戴维也是这样,他甚至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他。但是总管对我们的蔑视毫不理会,他仍然走在前面为我们带路,这时他带领我们上楼进入了一个房间。这件房间看起来似乎是接待室,因 为在里面有一些官员正坐在陈旧的地毯上,当我们进来时他们马上站起身来,并用充满崇拜和敬畏的心情问候我们。这时我看到窗前站着一个库尔德人,从外表可以立即断定他是山区的自由库尔德人,他满脸一副忧郁的神色,并且正不耐烦地望着窗外。这时一个官员向我走了过来: “请问你是本尼西吗?” “没错,我就是。” “而这位先生是发过誓不说话的戴维·林赛总督吗?” “是的。” “我是司令官的高级秘书。他请你稍等片刻。” “为什么?我可不习惯去等待一个人,而且他现在也已经知道我来了。” “因为伊斯梅尔总督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处理,放心不会耽搁很长时间。” 究竟是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过了一会我突然发现。一个仆人正急匆匆地从伊斯梅尔总督房间里出来,过了一些时候他带着两个没有盖子的小盒回来了。我看见里面较大的一个盒子里装着烟叶,而较小的里面则是还热着的咖啡豆。我明白了,是指挥官收到我的钱之后才吩咐仆人去买来这些必要的东西。在仆人返回去之前,赛里姆从伊斯梅尔总督的房间出来。 “本尼西,再过一小会,你就可以马上进去了!” 这时,站在窗前的库尔德人转向他: “那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进去?” “你还要等别人进见完之后才行。” “他们也要 在今天见总督吗?可是我比这位本尼西和他的同伴先到这里,而且我的事情很紧急。我今天还得必须动身返回。” 这时赛里姆又翻滚了一下他的眼珠。 “你要知道眼前这两位,他们一个是本尼西,另一个是总督。而你却仅仅是一个库尔德人,所以他们之后才会轮到你。” “为什么,我同他们有同等的权利,因为我也是一个勇敢人物的使者,况且他也是一位总督。” 这个库尔德人直率和无畏的性格使我对他产生敬佩,尽管他的抱怨是针对我的。但是这种抱怨却强烈地激怒了赛里姆,因为他的眼珠又重新开始翻滚。这时他生气地说: “因为你来得比较晚,或者在我们到达之前你根本还没有来!如果你不满意的话,你可以走。” 出乎我意料的是库尔德人并没有被他的叫声吓倒,而是镇静地回答说: “你知道,对于一个贝尔瓦里的库尔德人来说最需要的是什么,就是军刀!”这时他拍了拍武器的手柄。说道“你想做一个试验吗?我是古姆里的总督派来的使者,如果我要是经常不断地往后排的话,或者让人插队进行等待,那么这无非就是对古姆里总督的一种侮辱,他知道该怎样去回击。好了,我走了!” “你站住!”我朝他喊道。 此时库尔德人已走到门口。他说的古姆里总督,难道就是斯平杜里村长向我推荐的那位总督?我想我 得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并请他替我提前向古姆里总督传达我的情况。 “你究竟想怎么样?”他粗鲁无礼地问。 于是我向他走去。 “我只是想问候你一下,就像古姆里总督听到我的问候一样。” “难道你认识他?” “不,因为我还没有见到他,但是已经有人向我谈起过他。我知道他是一位勇敢的战士,我所以对他十分崇敬。你能替我向他转达信息吗?” “当然可以,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你一定可以做的到。首先我要向你证明,我是十分尊敬古姆里总督的,而且你应当在我前面进见伊斯梅尔总督。”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我是不会同一个勇敢的库尔德人开玩笑的。” “你们都听到了吗?”只见他转向其他人,说“这位外国的本尼西都知道,什么是礼貌。 但是身为一个贝尔瓦里人也同样懂得优良的风俗准则。”于是他转向我,并补充说:“先生,我非常感谢你,因为是你使我的内心深处感到非常高兴。现在我非常乐意等待,一直到你同伊斯梅尔总督把话谈完为止。” “我同意你说的,因为我知道我们不一会儿就会谈完的,所以你并不需要等很长的时间。请你告诉我,你同司令官谈完之后是否还有时间来我这里呀?” “我会去的,谈完后我就可以快点骑马赶回去了。告诉我你住在哪里?” “我住在阿尔瑙特人的上 校赛里姆的家里。” 这时贝尔瓦里人点头表示同意我们刚刚说的,然后他转身向后退去,正在这时仆人打开了房门,并让戴维和我进去。 进入这间房子后我发现,这间房子的墙壁是用褪色的旧壁纸裱糊的,靠近后墙还有一个不到腿高的台子,上面覆盖着地毯。我看到司令官坐在那里,他的个子高高的,不过身体看上去很瘦,还有一副尖削的未老先衰的憔悴脸,他的眼睛也不是那么明亮,发出暗淡的眼光,令人觉得他是一个不可信赖的人。当我们进来时,看到伊斯梅尔总督此时站起身来,并用手示意我们坐在他的左右两侧。虽然这对我来说并不感到困难,但是对戴维来说确实有些费劲,于是他只好弯曲着双腿以保持那种土耳其人称为“四肢放松”的姿势坐下了。要知道谁要是对这种方式不习惯,那么不一会他的腿就会感觉到麻木、发僵,最后只得被迫重新站起来。于是我为了照顾这个英国人,所以我来之前已经考虑到了,因此这次谈话的时间不会太久的。 “非常欢迎你们到来,在这里我真心的愿你们身体健康,永远长寿!”此时司令官问候我们。 “非常感谢,我们也同样祝愿你。”我回答说,“我们从遥远的他国来到这里,而且能有幸见到你,我们感觉非常高兴。所以我们衷心地愿你福星高照,万事如意!” “谢谢你, 我也祝福你们身体健康,事事成功!请问你的祖国叫什么名字,本尼西?” “阿尔曼尼亚。” “治理这个国家的国王一定很了不起吧?” “我们国家有很多君主。” “是不是也有很多骁勇善战的士兵呢?” “如果阿尔曼尼亚的君主把他们所有战士全部集合起来的话,则有几百万之多。” “虽然我还没有访问过这个国家,但是现在我可以肯定,它一定是一个疆域辽阔,并享有极大盛名的国家。不仅如此,你还得到了土耳其皇帝保护的特权。” 我知道他这么说显然是一个要求证明我身份的暗示,于是我立即对此做出了反应。 “你所说的话非常的正确。这个就是我们君主的诏令。” 于是伊斯梅尔总督拿过它,并放在额头、嘴唇和胸脯感觉了一下,然后才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可这上面写的名字并不是你本尼西啊。” 噢,出现这种情况对我来说是始料未及的。因为我现在保留着由哈勒夫给我取的名字,所以这个情况对我来说可能不利。虽然如此,我还是很快恢复平静,从容地对他说: “你可以给我念一次诏令中的名字吗?” 于是他试着念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成功。因为当他读到出身地址和姓名上的时候,此时他完全卡住了。 “你看,”我向他解释道,“没有一个土耳其人能正确地读出和说出阿尔曼尼亚人的姓名,因为我们的 语言读起来是很困难的,而且他采用另的是一种字母书写。这么说你现在相信我是本尼西本人了吧。而且摩苏尔的米特萨里夫托我转交给你的这封信也可以证明这点。” 于是我把信交给了他。当总督看信时,此时他感到非常的满意,并按照惯用的礼节把诏令交回给我。 “请问这位是戴维·林赛总督吗?”他问。 “是的,没错。” “他出身于哪个国家?” “他出身于伦敦斯坦,”我向他回答,并尽量避免使用英国话和他交谈。 “他曾经宣誓不再说话吗?” “是的,戴维总督从此不再说话了。” “难道他能施魔法吗?” “听着,伊斯梅尔总督,不要和我们谈论有关魔术的事情,至少不要同一些尚不了解的人谈论魔术。” “不过我们相互之间会熟悉起来的,因为我也是一个懂得魔术的人。记得我听赛里姆说过,戴维·林赛总督身边总是带着一把锄头,因为他要用它来挖地考古,专门研究死人的语言。” “是这样啊,很抱歉今天我们不能谈这些事情。因为我是一个武士,而不是一个魔术教师。” 这时勇敢的司令官已将所管辖地区的民脂民膏全部搜刮殆尽,而现在他又想在魔术中寻找他的福祉。但在当时的情况下,我确实也没有理由劝他放弃最后一线希望。或许是我的考 古学家的锄头使他产生这种想法,所以才同我一起讨论有关 魔术的一些话题。此外,我最后的几句话至少也给伊斯梅尔总督留下比较好的印象,于是他拍了几下手,并要人拿来了一些咖啡和烟叶。 “我听说,米特萨里夫同杰西迪库尔德人发生了战斗?”这时他把话题一转,于是进入了另外一个话题。 而对我来说,我们刚刚谈论的话题不是没有危险的,只不过我一时没有想出合适的话来回答他。所以我觉得刚刚的谈话这几乎像是对我的审问。“我听说……”,他作为地方长官的亲信和阿马迪叶城堡的司令官,所以他可能不仅仅是从谣传中了解这件事的经过,他还有可能通过其他途径来进一步的了解。因此我也来效法他的做法。 “对了,好像我也听说过此事。”我为了抢在他提问之前先对他透露一下,于是我补充说,“我听说地方长官已经对他们进行了严厉的惩罚,现在他们已完全落入了倔强的阿拉伯人手中。” 此时,一直认真倾听我的讲话伊斯梅尔总督,这时开始试探性地向我询问: “能告诉我你是根据什么推测出的,本尼西?” “嗯,因为他亲自同我谈过这点。” “米特萨里夫亲自和你谈的么?” “是的,没错。” “那是在什么时候?” “就是我在他那儿的时候。” “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伊斯梅尔总督不断地向我追问起来,而且也毫无掩饰他那不信任的面部表情。 “我想 一定是由于米特萨里夫出于对我的信任,并且他还想在此次出征中分配给我一个任务。” “那是一个什么任务?” “伊斯梅尔总督,你难道一点都不懂政策和外交策略吗?”这时我相当反感地问。 只见他表情尴尬地微笑着。 “如果我不是政治家和外交家的话,那我能成为阿马迪叶的要塞司令吗?” “是,这一点你说得没错。但为什么我一点也看不出来呢?” “难道是我没有一点外交谋略吗?” “是因为你刚刚那样直截了当地询问我此次的任务,因而使我感到非常的惊讶。所以我不会谈及到这点的,所以你也只能通过策略性地探听得知一点有关这方面的信息。”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呢?米特萨里夫对我是从来不保守秘密的。” “哼!你是为了知道一点有关这方面的情况,所以你才来问我。地方长官对我比对你更坦率一些,这一点就是最可靠的证明。我正是因为有关他袭击阿拉伯人地区这一事情才来阿马迪叶的,那你看应该怎么办呢?” “这完全不可能!” “错,这完全是有可能的。我只能向你透露,当我从阿马迪叶回去之后,地方长官就将派我去阿拉伯人的牧场。于是我将在那里秘密地探测当地的地形,以便向他提出我的建议。” “这样做的话你自然会成为他的最信任的一个人的。” “我想可能会这样,伊斯梅 尔总督。” “你可以再对他产生其他深刻的影响。” “倘若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我也不可以到处宣扬此事,不然的话我可能会轻易地失去这种影响的。” “本尼西,你现在的做法让我感到忧虑。” “那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知道,米特萨里夫的恩赐是不会落到我的头上。所以你来告诉我,你是否真是他的朋友和心腹?” 我眼前这个人非但不是个外交家,甚至还是一个头脑非常简单、不会思考问题的人。开始他装扮成米特萨里夫的知心人,然后他又承认,米特萨里夫给他留下了多么坏的印象。 “因为地方长官和我说过,可能他并没有向其他人透露过这件事,”我回答,“他甚至还事先告诉过我,他的部队袭击过杰西迪人。并问我是否还是他的朋友,我觉得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那么我要考验你一下,看你是否真的比别人知道得更多一些。” “那你就来试试吧!”于是我信心十足地说,尽管我的内心感到了一丝忧虑。 “米特萨里夫特别针对的是阿拉伯人的哪个部落?” “当然是针对桑马尔族的哈德丁人。” 此时他严厉的脸上显露出一种期待的表情。 “那哈德丁的酋长叫什么名字?” “叫穆罕默德·埃明。难道你认识他吗?” “不。我只不过听说过此人,因为米特萨里夫要逮捕他。所以他肯定会对你谈起过这件 事,因为他非常信任你,并想派你到阿拉伯人那里去。” 伊斯梅尔总督确实在努力,争取成为一名出色的外交家!所以,我想要当面嘲笑他。 “伊斯梅尔总督,你真的在是非常严格地考验我吗?难道阿马德看起来是那样的老,以致你把他与他的父亲埃明都弄混淆了吗?” “什么,我怎么能把他们混淆,因为我还从未见到过他们两人。”他解释说。 这时我站起身来。 “我们结束这次的谈话吧。我不是一个可以受人愚弄的小孩。如果你很想看囚犯的话,那就到监狱去吧。上士会给你带路指引你看的。我这次只是想告诉你他是谁,所以要保守秘密的话,就一定不让他逃走。只要哈德丁人未来的酋长掌握在伊斯梅尔总督的权力之下,地方长官就完全可以向阿拉伯人提出一些条件。我的话讲完了,现在请允许我离开这里。” “本尼西,其实我并不想冒犯你。我想请你留下来。” “不行,因为今天我还要办理其他的事情。” “你必须留下来,因为我已经为你准备了宴会。”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可以回住所吃饭。再此我顺便再说一句,外面可是一直站着一位库尔德人,而且他也有事情必须同你交谈。并且他比我来的要更早一些,由于当时我想让他先进来,但这位贝尔瓦里的库尔德人对我非常的客气,于是拒绝这样做。” “他是古 姆里总督的特使,他说他可以等一下。” “伊斯梅尔总督,请你允许我告诫你,谨防失策。你对待古姆里总督就像对待敌人一样,就像对待一个根本不需要尊重和敬畏的人那样。” 这时我看到,伊斯梅尔总督正竭尽全力控制他的怒气。 “难道你是想来教训我吗,本尼西?”只见他生气地说。 “当然不是,”我镇静地回答说,“因为你比我年长一些。所以当我们谈论魔术时,我已经向你表明,我起初认为你比我原来想象的要更明智一些。但是年轻人有时候也可以向老年人提出合理的忠告,不是吗?” “我自己知道应如何对待这些库尔德人。因为古姆里总督的父亲是苏米特总督,他也是 我的先辈,但是他却给贫穷的塞林·西拉希带来巨大灾难。” “那么他的儿子也给你们带来同样的灾难吗?况且米特萨里夫需要他的军队对付阿拉伯人,如果我向米特萨里夫报告,如果你这样对待贝尔瓦里的库尔德人,这会使他担心这里很有可能会发生暴动,那么到时候他会说些什么呢?一旦贝尔瓦里人发现,地区长官暂时没有军队来镇压他们的话,此时他又该说些什么呢?啊,伊斯梅尔总督,你想怎样做就怎样做吧。我既不会教训你,也不想对你提出任何有关建议。” 这个举证使总督惊愕不已,这一点我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 “那你认为 ,我应当怎样来接待库尔德人?” “你想怎样做就做吧!我再重复一遍。” “如果你答应在我这儿吃饭的话,我就会当着你的面让他进来。” “听了他的这个条件后于是我就留了下来。之前我之所以一定要离开这里,目的并不是想由于我的缘故而使他久等。” 这时伊斯梅尔总督拍了拍手,此时侍从由侧门进来,他们得到了总督命令,于是把库尔德人叫了进来这时。古姆里总督的特使以傲慢的姿态走进房间,只对我们说了句简单的“你好”问候,没有鞠躬。 “请问你就是古姆里总督的特使?”司令官问。 “是的,没错。” “你告诉我你的主人想对要我说些什么?” “我的主人?一个自由的库尔德人是没有主人的。如果是处在战斗中的话,那么他就是我的首领,但却不是我的统治者。因为我从来不知道统治者这个词。” “我叫你来的目的不是和我争吵的。我想知道你究竟想让我知道些什么?” 此时库尔德人明白,由于在我的调解下他可以不必等待更长的时间。所以他向我投来了充分理解的眼色,并且用一种严肃地表情,口气平缓地对我说: “伊斯梅尔总督,我确实应该向你转告一些事情。但是由于我等待的时间太久了,因而我已经把想要告诉你的事情给忘记了。因此,古姆里总督还要必须向你另派一位特使,而且相信他肯 定不会忘记他的使命,如果他不需要等待的话。” 贝尔瓦里人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此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处,然后他便离开了。这时司令官惊愕不已,因为他并没有预料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而这时我在那里却暗自思忖,没有一个欧洲的外交家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能像这个纯朴的年轻库尔德人做的那么完美,让人无可挑剔。这时我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腿,突然间想起身追赶上他,来以此表达我对他的尊敬和重视。而伊斯梅尔总督也想要追他,但却是另一种企图。 “你是一个无赖!”这时他跳起来喊道,“我将——” 但是伊斯梅尔总督此时却不知所措地站住了。而我则镇定自若地慢慢装满我的烟管,然后再把烟点燃。 “你对他到底说了些什么,本尼西?”他向我询问道。 “我已经看到将要发生的情况,也已经想到了古姆里总督会做些什么,米特萨里夫会说些什么。” “那么你要对他讲这件事吗?” “我会一直保持沉默的,但米特萨里夫将会亲自看到事情的后果。” “那我现在派人把这个库尔德人叫回来。” “不必了,因为他不会回来。” “我不想再追究他的责任了。” “他不会相信这点。我知道只有一个人可以把他劝回来。” “那个人是谁?” “是我。因为我是他的朋友,他可能会听我的话。” “你说你是他的朋友?难道 你认识他么?” “是的,就在你的接待室,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他。但是那时我对他说话就像对待古姆里总督的特使那样,我相信我这样做肯定会使他成为我的朋友。” “但是你却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或许他可能已经离开阿马迪叶,因为他离开的时候,他的马就在下面。” “库尔德人一定去了我的住处,因为是我邀请了他。” “你邀请了他?难道他要在你那里吃饭?” “是的,我把他当作客人来招待。但最主要的是,我必须委托他来把重要消息转达给古姆里总督。” 这时伊斯梅尔总督显得越来越惊慌。 “你说的是什么消息?”他问。 “我想,你不是一个外交家吗?”我取笑地问他,“你去问米特萨里夫吧。” “本尼西,你说的话我听起来很费解。” “我相信以你的智慧会明白我所说的话。我坦率地对你说,你犯了一个错误,因为你既不接受我的劝告又不听取我的建议,因此我至少要向吉姆里总督送去一个很和睦的信息,以便来重新纠正你犯的这个错误。” “难道我不可以知道你说的这个信息吗?” “我是想私下告诉你,尽管它是一个外交秘密,而且我还打算给古姆里总督送件礼物。” “一件礼物?是谁送的?” “这点我当然不能告诉你。但可能你能够猜的到,因为当我向你承认,送礼物的官员和首领住在阿马迪 叶的南方,而他希望古姆里总督不要他产生敌视。” “本尼西,现在我才真正的明白,你确实是摩苏尔米特萨里夫的心腹,因为这一件礼物是他送的,尽管你无法承认。” 此时我觉得这个人的的确确是一个笨蛋,并且我认为他完全没有能力来担任他目前的职务。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原来是前任司令官的宠儿,他是从小亚细亚西勒赫的努富斯·埃米尼跃升到这个地位的。 这时由于我们的饭菜端上来了,所以我们的谈话不得不暂时中断。莱是用借来的羊肉做成的,主食是一种不含脂肪的且用肉做成的肉饭。此时司令官忙于用餐而忘记了所要说的话,一直到他吃饱后才问: “难道你真的可以在你的住处见到那个库尔德人?” “是的。我相信他会遵守诺言的。” “你可以重新将他送到我这里来吗?” “如果你有这种想法的话,我可以帮你做到。” “库尔德人真的会等你吗?” 我知道这是一个暗示,其原因并不是他不好客,而是担心特使会不会在我那儿等的失去了耐心。因此,我对他回答: “他可能会马上动身,所以我不能在你这里久留,因此请允许我们走吧?” “离开可以,不过有个条件,就是你要答应我,今天晚上要再次来我这里做客。” “好的,我答应你。那我该什么时候来?” “我会派赛里姆通知你。而且不管你什么 时间来,我都会特别欢迎你的。” 于是我们就立刻动身赶回住所,这时司令官把我们送到了大门口。前面两个随从正牵着马在那里等候我们。 “你身边是有一个土耳其士兵吗?”这时伊斯梅尔总督问。 “是的,他被派来作为一名卫士。是米特萨里夫提供给我的一个随员。但我已经习惯自己保护自己。” 这时,他看到我的那匹了黑马。 “这是一匹出色的马!是你买的吗?” “不是,它是被当成一件礼物送给我的。” “竟然是一件礼物?本尼西,送给你这匹马的人一定是个君主!告诉我他是谁?” “抱歉,这也是个秘密。但是很快你就会认识他。” 这时赛里姆带领他的卫兵仪仗队正列队等待着我们。于是当我们骑上马时,他就立即高声命令: “举枪,准备射击!” 于是士兵们把枪朝天举起。 “预备——射击!” 唉,那声音听起来真可怕!几乎不到一半的枪发出了响声。这时我发现赛里姆不停地翻滚着眼珠,而且手持木头枪的士兵也在翻滚着眼珠,他们还不停地使劲乱扣扳机。在当我们绕过最后一个屋角时,这时不知又从何处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噼啪”声,我可以猜想的到,这一定又一颗软木塞正摇摇晃晃地从枪管射出。 ","downloadAttribute":"2","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26.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27.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412344527","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412344492","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28.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27.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2","ChapterId":"412344528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救治库尔德少女 当我们从宫殿回到住所时,此时古姆里总督的特使已经坐在我房间的地毯上,正用我的烟袋抽着烟。当我看到他这种无拘无束、豪爽大方的性格的时候我感到很高兴。因为这件事证明,我们都是殷勤好客的人。 “非常欢迎你,我的朋友!”这时我向他问候。 “怎么,你也会说库尔德语吗?”他愉快地向我问道。 “是的,只懂那么一点点,只不过我经常说罢了。” 这时我吩咐哈勒夫去市场和餐馆,为我们的客人和我买一些吃的东西,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安安静静地招待古姆里总督的特使。这时我为自己装了一袋烟,并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由于时间比我预计的要长一些,所以我们来晚了。”接着我又对他说,“而且我来之前不得不同伊斯梅尔总督一道进餐。” “这没有关系的,在你来之前,是这位漂亮的妇女、你的女主人递给了我一支烟管,然后我自己又取了你的烟叶,并抽了起来。” “因为你是古姆里总督的一个战士,所以我的东西你可以尽管用。而且当我还在司令官那里的时候,你还做了一件使我感到非常高兴的事,因此我要特别的感谢你。虽说你现在还很年轻,但当你回击他时,却表现出了男人般的勇气。” 此时他微笑着,然后对我说: “如果我单独一人在那里的话,那么我同他说的话可 能就会是另外一种样子。” “是不是会更严厉一些?” “不是,而是更温和一些。因为有第三者在场,所以我必须维护派我来这里的古姆里总督的尊严。” “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伊斯梅尔总督希望你再回到他那里去,并向他转达你此次带来的消息。” “我不会给他帮这个忙的。” “难道你也不帮助我?” 这时库尔德人眼睛向上仰望着。 “难道你希望这样吗?” “我只是想请你帮我这个忙。因为我已经答应了伊斯梅尔总督。” “难道你认识他吗?莫非你是他的朋友?” “不是,今天我是第一次到他那儿。” “那么我想告诉你的是,你见到的伊斯梅尔总督,他究竟到底是个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阿马迪叶已经无法收进两万皮阿斯特赋税。而这个人却对他的人民进行巧取豪夺,致使他们在寒冷的冬季仍然留在这山区里面,因为他们不敢返回城堡。所以现在整个地区极端贫困,可以说是饿殍满地。即使如此,伊斯梅尔总督还是经常需要钱花,并四处借钱,而这谁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愿,因为害怕他的报复。他专门欺负弱者,而且他的士兵一直都在受冻挨饿,因为他们既缺少食物又得不到保暖的衣服。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来供他自己花费,他就把好枪换成破枪。他甚至还将保卫要塞的几门大炮的弹药卖给了我们。” 虽然 我觉得这确实是极端恶劣的做法!但是现在我已经对这些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实不再感到惊奇了。 “伊斯梅尔总督同你们总督的关系处理的怎样?”我向他打听到。 “关系其实并不好。因为许多库尔德人来到城堡,他们的目的是想再在这儿购买东西或出售生活物品。而伊斯梅尔总督却对他们实施一种高额的税收制度,而这种高税收是古姆里总督所不容许的。况且在很多情况下,他还对我们提出了许多无理要求,甚至他还实施暴力,其实他并没有这么做的权利。不久前两个贝尔瓦里人在阿马迪叶买了一些铅和火药,在他们出城门时人们要求他们缴纳税款,而这却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而且税款还要高于已经相当昂贵的货物价格,由于他们没有足够的钱来支付高昂的税款,因此被关进了监狱。虽然古姆里总督要求释放他们,并且答应可以没收其火药和铅来支付要交的税款。但伊斯梅尔总督不但不同意,他还要求没收他们的货物并要求他们交付税款和罚款,然后还要收取调查费和监狱费,因此从二十皮阿斯特转眼之间变成了一百四十皮阿斯特。而且在没有付清这些款项之前,他是决不会放人的,另外每天还要再另加十个皮阿斯特的膳食费。” “你想同伊斯梅尔总督谈过这件事情了吗?” “是的,没错。” “难道你打算来支付这 个总数?” “不。我想对他说的是,我们要逮捕从阿马迪叶进入我们地区的每一个人,直到这两个人重新回到我们那里。” “如果采取这种强制措施的话!很有可能产生不了多大效果,因为一个阿马迪叶的居民是不是你们的囚犯,对伊斯梅尔总督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因此你们要好好地仔细想想,是否有必要采用这种方法,而且这还很容易引起严重的纠纷。我认为最好的方法是,你再一次同伊斯梅尔总督谈谈。到时,我会针对你的愿望来发表我的意见。” 在这种许诺的背后,我当然有自己的小算盘。因为我们需要古姆里总督的支持,如果我们保护了他的人,那我们就能最大程度地取得他们的支持。 “你认为我是不是应当再到伊斯梅尔总督那里去一次?” “是的,没错,你有必要再去他那儿一次,并且告诉他,如果他今天还不释放关押在那里的囚犯,贝尔瓦里人很有可能会发生暴动。” “本尼西,这个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而且这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 “你就再做一次!我之所以让你去做,其中有我的理由。事成之后你再到我这里来,因为我还要委托你给总督捎去信息!所以,为了谨慎起见,我要你替我给伊斯梅尔总督捎几句话。” 于是我就用土耳其语在我的记录本纸上写了如下几句话:“为了避免激怒米特萨里夫, 你一直把这位库尔德人深为关切的事情放在心上。为此,我深表感谢。”写完后我签上了我的名字,并将信封好,交给了库尔德人,然后他急忙走了。 我很喜欢做冒险的事,这是真的。可以这么说,现在命运又一次把我置于攀登杆上了,而且此时我已经悬在半空中了。我是该重新滑落下去,并付出惨痛的代价呢?还是经过短时间的最后努力在达到顶点? 这时哈勒夫回来了,并买回了一大堆食品和水果,这足够我们吃一个星期了。 “食物的确很丰盛,哈勒夫!”我对他说。 “真主伟大,本尼西,我真的是饿极啦。因为从今天早晨在斯平杜里起,我和布鲁克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这你知道吗?” “那现在你就尽情地吃吧!不过你首先要把食品端到这里,因为我不想我的的客人饿着肚子离开我。” 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听见下面传来了梅尔西纳赫责骂人的声音,而且其中还混杂着另一个男人的哀求声,这时哈勒夫立即向我报告说: “本尼西,下面有一个男人想要上来,而我们的女主人却不让他上楼来。” “你知道他是谁么?” “他是阿马迪叶的一个居民,而他的女儿现在生病了。” “那这和我们有什么相干?” “请原谅我,本尼西!刚刚我在那里买面包时,突然跑过来一个男人,而且他还差点把我给撞倒在地。于是我问他为什 么这样急急忙忙在大街上跑。这时他对我说要他现在要去找一个医生,因为他的女儿突然生病了,病情严重的话她可能会死去。于是我便向他建议,如果他没有找到医生的话,就让他来找你。现在,楼下的那个人就是他。” “你知道你干了一件傻事么,哈勒夫?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医生,所以根本不会给人看病。” “啊,本尼西,我知道你可是一个大学问家,而且什么事情都能做,当然也能治好一个病人。” 我现在该怎么办呢?哈勒夫又一次的吹嘘夸大了我的能力,现在是我该“自食其果”的时候了。 “我看女主人可比你要聪明得多,哈勒夫!”我对他说,“你下去把这个人请上来吧!” 于是不一会他便带进来一个额头上满是汗水的男人,从他头上的鬈发看,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库尔德人,在稍微向上掀起的缠头巾下,他的鬈发垂到额前,但他身上却穿着土耳其人的服装。 “你好,先生!”这时他急忙向我问候,“啊,先生,请你快和我回家吧,要不然的话我的女儿就会死去的。她现在已经在说胡话了。” “你告诉我她患的什么病?” “沙卡娜现在已经被恶魔缠身了,是魔鬼要害死她。” “你这是听谁说的?” “是我请来的老医生说的。他给她挂上一个护身符,但他认为没她已经无药可救了。” “那你女儿今年多大年纪 ?” “才刚刚十六岁。” “她曾经患过痉挛或癫痫吗?” “没有,直至今天她也从来没有害过任何其他的病。” “那恶魔怎样会折磨她的?” “因为她经常的哭泣,于是他趁机钻进了沙卡娜的嘴里,并且他还搔破她的脖子,然后他还将她的眼睛给扩大了,使她可以向外看。现在她的嘴已经通红通红了,而且她的脸也已经变红了,现在她就只能躺在那里,嘴里说着她可以看见天堂,并说天堂是如何的美丽。” 我知道她现在必须赶快抢救,因为她出现的这种情况像是中毒的症状。 “那我去就看看,我也许可以帮助你。你住的地方离这里远吗?” “不远。” 那我们现在赶快走。于是这个人带着我快速穿过几条胡同然后进入了一栋房子里面,从外面看房子的外表相当气派,看来房主不像是一个贫苦的人。我们经过两个房间,然后进入了第三间。这时我看到一个女孩挺直着身子仰卧在一个低矮的软垫上,而她身旁跪着几个正在哭泣的妇女,附近也蹲着一个老人,正在喃喃地低声为他祈祷。 “你是医生么?”我问他。 “是的。” “请问这个病人患的什么病?” “她是着了魔,大人。” “真是愚蠢!如果她着了魔,那她根本就不可能说胡话。” “本尼西,这个你就不懂了。因为魔鬼会禁止她吃饭和喝水,并且还把她搞得糊里糊涂。” “让我来看一看!” 于是我把那位妇女推到边上,在靠近病人的地方跪下。我发现这个沙卡娜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先生,请你快救救我的女儿。”其中一个妇女向他哀求道,“我们会把所有的一切值钱的东西都送给你!” “好的,我尽力吧。”接我来的那个男人附和着确认,“对,一切,所有的一切都给你,沙卡娜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她可是我们的命根子。” “请你快救救她!”这时从房间的后面发出了一个声音,“你救了他,你将拥有巨大的财富,并会成为上帝的宠儿!” 于是我朝说话人的方向看去,却发现是一位老年妇女。我用那带着钦佩的目光长时间地停留在她身上。我觉得她一定有一百多岁了,但她的腰还是那么的挺直,而且眼睛还闪烁着青年人的光芒,她的面貌罕有的美丽和温柔,更让我惊讶的是她的白色发辫从头顶几乎垂至到了地面。 “是啊,请你快救救沙卡娜,救救我的曾孙女吧!”这时老妇重复说,与此同时,她乞求地抬起了她那满是皱纹的双手,此时一串祈祷念珠从手中垂下。“我跪下向圣母玛利亚祷告,愿他保佑你成功救活我的曾孙女。” “那我就试试看吧,”我深深地为她的真诚祷告所感动,这时问道,“这里是否还有另一个人能够帮助我呢?” 这时病人睁着明亮的双眼躺在那里,但此时 她的瞳孔已经扩大。她的脸也变得越发的通红,呼吸和脉搏也明显的加快,而且她的脖子也在不正常的哽塞下不停地来回扭动。尽管我是外行,但是我确信,病人一定是吃了有毒食物。 “请问你的女儿呕吐过吗?”我问男人。 “不,没有。” “你这里有镜子吗?” “有一个小的,在这儿。” “快把镜子给我!” 这时站在一旁的老医生嘿嘿地笑起来,说: “这是一面恶魔照过的镜子!” 我根本没有理睬他,这时我让让落日的余辉刚好落到镜面上,并反射到了女孩的脸上。此时我发现耀眼的光束对病人的眼球虹膜没有产生的作用。 “你女儿最后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我问。 “不知道。”女孩的父亲说,“因为当时只有她一个人。” “在哪里?” “就在这儿。” “其实并不是恶魔缠住沙卡娜,而是她吃了或喝过有毒的东西!” “真主啊真主!你说的这是真的吗,本尼西?” “是的,没错。” “请不要相信他所说的话!”老医生劝告说,“一定是魔鬼进入了她的身体。” “快住嘴,你这个老傻瓜!请问你们这里有柠檬吗?” “没有。” “那咖啡呢?” “有。” “你们这里能弄到五倍子吗?” “当然,没问题。这个在我们的森林中生长了很多。而且我们家里有五倍子。” “那快点做一杯很浓的热咖啡,并把五倍子放在水中煮 。并快派人去买柠檬!” “哈哈,他是想给魔鬼喂五倍子、柠檬和咖啡么!”这时医生感到非常的惊奇,此时他惊慌地拍起手来。 由于缺少其他的工具,我只好将手指伸入了病人的口中,以此来刺激她产生呕吐感。此时,我用刀柄垫在牙齿之间,用来保护我的手指。经过我的几次努力,女孩终于吐出了毒物,尽管她看上去很痛苦。可惜仍然还没有把胃排空。 “你们这里附近有药店吗?”现在我急需要催呕剂。 “就在这个胡同里。” “快走,快带我去!” 不一会,女孩的父亲在一个小药店前停住了脚步。 “这里住着药草商。”他说。 于是我走进小药店,在这里我看到各种各样的东西杂乱无序地摆着:发臭的润发膏、烟管,旧的干膏药、蜡烛、大黄,装在盒中的褐色糖、咖啡豆,旁边还放着菩提树花、胡椒豆,装在小罐中的番泻叶、铁钉、姜、蓝矾、肥皂、烟叶、盐、眼镜、醋、妇女的宽饰带、铁钎、墨水、麻籽、缝纫线、橡皮和无花果。总之,所有的东西上下左右横竖摆着,看上去非常乱。这是我发现旁边坐着一个身上很脏的小个子男人,看起来他似乎刚刚亲自摆弄过这些东西。 于是我很幸运地买到催呕剂,而且还顺便买了一小瓶氨水。于是回到病人家后,我马上使用了催呕剂,不一会,产生的效果令人十分满意。然后 我又给她喝加了柠檬汁的浓咖啡,最后给她喝的是五倍子熬制的汤剂。我在临离开前,要求她的亲属们要不停地摇动、用冷水来刺激她,并给她嗅氨水,并尽可能地不要让她入睡,并答应他们,我不久便会回来的。 我知道,这种处理的方法肯定是外行人才会干的,因为我并不懂的更好的办法,但我知道此法很有效果。现在我有时间可以考虑其他方法了,因为在我看来她暂时已经脱离了危险。于是我环视房间四周,看见屋角里放着一个小篮子,里面还装有半篮子桑葚,桑葚中间夹有许多——颠茄! “难道你想看进入病人体内的恶魔吗?”我问医生。 “人是不能看见魔鬼的,即使有可能看到,那你也不能把它指给我看,因为你不相信它。如果女孩没有死的话,那一定是我的护身符保护了她。” “难道你刚刚没有看到,我已及时从她脖子上取下了你的护身符吗?它就在这里,我现在就要把它打开。”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他一边说,一边很快伸手来抢夺这个护身符。 “快放手,你这个老家伙!我的手可比你的更有劲。我为什么不可以把它打开?” “因为着里面有一个符咒。打开它你就会立即被钻入女孩体内的魔鬼缠上身的!” “那我就试试看吧!” 这时医生打算阻止我继续这样做,但我此时已经把四角缝拢的小皮盒打 开了——里面竟然是一只死苍蝇。 “你可不可以别用这个无辜的小动物开玩笑啊。”我笑着对他说,并把死苍蝇丢到了地上,而且我还用脚使劲碾碎。“你告诉我现在想侵袭我的恶魔到底在哪儿?” “你只要等一会,他就会来找你的!” “我看还是把致病的魔鬼指给你看吧。你瞧这儿!你看这是什么?你是一名医生,所以你一定认识这种浆果吧!” 于是我拿着颠茄朝他走去,此时他显得惊恐万分。 “愿真主保佑我们!我知道这可是一种致命的颠茄,谁要是吃了它,那么他将必死无疑!” “好啦,我告诉你。病人就是因为吃了这种浆果才中毒的。这时我是从她的眼睛看出来的。因为谁要是吃了它,他的瞳孔就会扩大。所以你要记住这点!现在你可以离开这里了,不然的话我就要强迫你吃下这些致人死命的颠茄,然后再让你看看,一只死苍蝇到底是否会救活你的性命!” 于是我手拿浆果,并朝他走了过去。而此时他却顾不上告别,便急忙夺路而走。 这时在场的人都认为我做得非常的好。我已经把病人情况的好转告诉了他们,所以无需我再说什么。而此时他们还在不停地诉说着一些充满敬意和感激的话,而我只有迅速离开这里,才能够结束这种场面。而且走之前我也已经交待过他们了,如果病情稍有恶化,就立即来人叫我。 ” 当我刚回到住所时,恰好遇到梅尔西纳赫正满脸怒气地从厨房飞奔出来,而且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大的汤匙。而此时一大块破湿布从背后朝她飞了过来,并恰好命中她那一头散乱的粗短腊肠式的小辫子,我看到那块湿破布此时正亲切地盘绕在她那令人崇敬的头顶上。与此同时,从厨房里传出来了哈勒夫的声音: “等一等,你这个凶恶的老泼妇!请你不要再来偷吃我的上等咖啡!” 这时老妇把头上的湿破布拿了下来,并捏成一团。这时她看到了我。 “啊,是本尼西,见到你真是太好啊,你来了也太巧了!请你快帮帮我吧!”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身为阿马迪叶的玫瑰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哈勒夫对我说,他在你的咖啡袋里发现了我的咖啡,在我的咖啡袋里找到了你的。” “这是真的吗?” “这绝不可能!我可以向艾莎发誓,我绝没有碰过你的纸袋!” “我认为你就是天底下所有爱说谎女人的祖母!”我听出这是从厨房发出的声音。“这可是我花了二十五个皮阿斯特才买回来的两百迪尔赫姆的好咖啡,而且我还要本尼西证明,我才是正确的。” 这时哈勒夫从厨房出来,并且右手还拿着他新买的咖啡壶,左手捧着一个敞开的大纸袋。 “本尼西,我知道你认识哈里马咖啡。所以请你找一下,它在哪里! ” 于是我将咖啡壶和纸袋认真查看一番。 “壶和纸袋中确实都混入了较差的咖啡豆和烘干的壳。” “你再看清楚一点,本尼西!我买的可是上好的哈里马咖啡,而这个泼妇煮的咖啡却都是比较差的那种咖啡。而且她竟然还掺入了咖啡壳。你看,它现在已经在我的咖啡壶中了,现在你相信我了吗?” “本尼西,我觉得你是个伟大的战士,是一个大学问家和所有的法官中最明智的法官。”桃金娘辩解道,“我请你对这个专门造谣中伤者进行最严厉的惩罚!” “惩罚?”哈勒夫此时惊奇地问。 “是的,没错,”老妇说,“是他把两种咖啡混合在一起,目的是为了使我和我的家在你的眼中蒙受耻辱!” “啊,我没有说错,你的确是全部三十九种罪恶的典范!”此时哈勒夫怒气冲冲地说,“你胆敢把我当成了贼?如果你不是一个女人,我就要把你——” “你快给我住嘴,哈勒夫,你们不要在争吵了!我会作出正确的判断。梅尔西纳赫,你认为是哈勒夫把两种咖啡相互掺和在一起的吗?” “是的,没错,本尼西!” “那好,哈勒夫为了这件诉讼案已经拿出了他买的咖啡,现在你也拿出你的一份,并让两种咖啡重新混合在一起。这样我就可以马上看出到底是不是这种情况,然后我作出最终的判决。” 而此时梅尔西纳赫张开嘴,正准备 进行辩解时,哈勒夫则抢在她前面说: “你动作要快点,因为我们现在急需要咖啡!” “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喝咖啡呢?”我问他。 “因为有客人来访,而且现在就在你楼上!” “是谁?” “是三个库尔德人,他们现在正等着你,还有,原来拜访过你的那个年轻人他也在那里。” 于是我急忙上楼,我想,很有可能另外两个库尔德人就是那被关押的两个人。而当我走进房间的时候,这时他们站起身来,其中一个认识我的年轻人说: “这位就是乐于助人的外国人,正是他营救了你们。啊,本尼西,伊斯梅尔总督看了你写给他的那几句话后,便把我父亲和兄弟全部释放了出来!” “难道这两位就是你的父亲和兄弟?” “是的。我的名字叫多胡贝。这一个是我父亲,另一个则是我的兄弟。” “那你们的税款和罚款是如何处理的?” “伊斯梅尔总督已经把一切都给我们免除了,不过只有枪药和铅没有取回来。本尼西,你来告诉我们,我们应该如何感谢你?” “你认识斯平杜里的村长吗?” “啊,我认识他!他的女儿就是我们总督的妻子,而且他还经常来古姆里看望他们俩人。”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之前我到过他那里。是他委托我在路过古姆里的时候时向古姆里总督问候一声。” “请到我们那里去吧,先生,请你到我们那里来!因 为你可是我们最为尊敬的客人啊!” “我可能会去你们那里的,不过还要等几天。因为村长在我来的时候交给我一个小包裹,并且嘱咐要我转交给古姆里总督,所以它不可以长时间的放在我这里,因此我想请你们将它带到古姆里那里,并代我问候总督,告诉他,我是他的一位朋友,祝愿他万事如意!” 说完后,于是我转转身面向年长的一位,说: “到底是谁关押了你们,这个你们知道吗?” “我们不知道。”他回答,“由于我被他们关在了一个既黑暗又很潮湿的牢房里,那里的光线很少,所以我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而且他儿子的境遇也和他一模一样。 “那看守你们的上士是个坏人吗?” “他从来没有同我们说话,所以唯一能够听到声音的是给我们送饭的老妇人的声音。” “那从这里去古姆里的路应该怎么走?” “你首先下到贝尔瓦里山谷,山谷里的小路很狭窄,而且还非常的陡,所以是不能骑马,而只能牵着马缰走。山谷中到处长满了橡树,另外还有一些村庄,一部分住着库尔德人,另一部分则住着一些加勒底人。除此之外,你们也可以通过贫瘠的纽达切平原这条路到达古姆里那里,而在这个平原中有一个库尔德人的村庄,名叫曼拉腊。然后你们会到达哈吉斯村,这个小村落只居住着几个贫穷的家庭。你 必须要渡过许多条小溪流,这些小溪全部注入扎卜河中。最后,你们便看到远处的古姆里,因为这座城堡建在了平原中屹立的山岩上。” 在我询问过一些必要的问题之后,我便邀请三位客人一起进餐。其中两个刚刚被释放的囚犯和一个饥饿得难以忍受的人一道进餐,看到他们,可以使我联想到梅尔西纳赫是如何照顾他们的身体健康的。这时,哈勒夫送来了刚刚沏好的咖啡,并同时还带来了烟草。 进过餐后,这时库尔德人热情地同我告别,并一再邀请我去古姆里。而多胡贝带着村长给我的那个小包裹。这时我相信,我又结交了了许多新朋友,所以在以后的紧急情况下,我肯定能够获得他们的帮助。正在这时,赛里姆跑来告诉我说伊斯梅尔总督已经准备好会见我。 去之前我首先要去看望我的病人。而且我在他女儿的病房里受到了她父母的热情接待。 “现在你女儿的病情怎么样了?”我问。 “啊,对亏了你,她现在已经好多了,先生!”男人回答说,“你的聪明才智要比我们想象的大得多,现在沙卡娜已经能够神志清醒地说话了,然后她告诉我们,她曾经吃过致命的颠茄。而且你的善良也比我们预料的大得多,因为我们后来得知,你不是一位医生,而是一个伟大的本尼西,你也是君主和米特萨里夫的心腹。” “这句话是谁说 的?” “现在整个城堡都已经知道了。而且赛里姆也对你赞不绝口,伊斯梅尔总督也十分尊敬地接待了你,还有就是那两个囚犯是总督听从了你的话才同意释放的。然后你的事迹一个传一个,慢慢就传开了,因此我们也就知道了。” “你就是出生在这座城堡里吗?依我看,你本来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库尔德人。” “你猜得非常正确,本尼西。我的确是一个利桑的库尔德人,是不久前才迁来阿马迪叶的,因为我感到在家乡没有安全感。” “你说在家乡不安全?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利桑属于蒂雅里地区,那里的大多数居民是基督教徒,这些人常年遭受统治者的残酷压迫和剥削,因此最近一段时间在他们之中时常发生骚乱,并且他们还打算振作起来并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报复。由于我现在是伊斯兰教徒,所以我才来到这里并自由地经商,一直等到那里的危险过去为止。” “那你在这里有什么商店?” “我在这里收购了一些五倍子,并把它送到蒂雅里,再从那里运往各地。” “你是穆斯林,但是我在你这里看到的老太太却是一个基督教徒,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尼西,其实这是一段历史。这段历史让我和我的妻子都很难过。我现在就告诉你。因为男性的祖先原来是一个有名的国王,而且他非常信奉耶稣基督的教义 ,所以他的妻子,也就是你所见到的老太太她也信奉基督教。但是他的儿子却是一名伊斯兰教教祖穆罕默德的忠实信徒,从而与他父亲分道扬镳。他的父亲死了之后,由于与父亲不和,他的儿子从而也就失去了国王的位置,而且由于他信奉的是伊斯兰教,所以他以后的生活越来越贫穷。虽然他父亲是一个最富贵的国王,但是他的孩子却十分的贫困,我的妻子就是他的孙女,当我同她结婚的时候,她几乎没有一件可以穿的衣服。但我们一直相互恩爱,终于真主赐福于我们,从而我们逐渐富裕了起来。” “那么女性的祖先呢?” “在她去利桑来看望我们之前,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模样。而且在那时老太太已将近百岁,并且她已经自己知道不久将离开人世,因此想再看一次她的子孙。从那时起她决定每年来探望我们两次。但我们从来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又是回到哪里去的。” “难道你们从来没有问过她吗?” “我们只是问过她一次,而当时她并没有回答我们,而且也没有同我们告别就走了。自此以后我们再也没有重提这问题。现在她就在病人那里,你想去看看沙卡娜吗?” “是的。” 去了之后,我发现病人的状态此时已经好多了。而且病态的红色也已经消失,虽然脉搏仍然很虚弱,但是平稳多了。更让人惊喜的是,她 现在已经可以比较流畅地与其他人进行交流了,她的瞳孔也已经收缩,但是缠身的病痛却依然存在。这时她好奇地望着我,并举起了手对我表示感谢。 我建议她继续服用咖啡和柠檬汁,并同时用热水泡脚。在做好一切交待之后我就准备动身回去。这时一位老人站起身来,直到此时还她一直蹲在病床的一头。 “本尼西,”她对我说说,“当初我把你当成了一个医生。请原谅我,况且我还答应过治好了病我会给你报酬!” “我现在告诉你,治好你曾孙女的病使你高兴就是给我的报酬。” “真主赐福予你,本尼西。那请你告诉我病人还要多久才能够康复呢?” “要使她完全康复的话,几天时间就足够了。” “本尼西,我现在还活着,完全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这个孩子。因为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死去,但我现在又重新站了起来,目的是想保护她免受身体和心灵的伤害。而你不仅使她活了下来,而且也使我获得新生。难道你不知道,你为众多的人做事那该是多好的善行啊。告诉我,以后你还来吗?” “是的,我明天还来。” “那么今天我不需要再同你多讲了。” 这时白发老太太转过身去,并重新蹲在她原来待的地方。她说话是那样的深沉,甚至对她的亲属来说都是一个谜团。所以,我希望有足够时间来揭开这个谜底。 ","downloadAttribute":"2","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27.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28.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412344528","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412344492","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29.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28.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2","ChapterId":"412344529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酋长之子 在我要到达要塞司令部的时候,此时所有的官员和驻防部队军官均已围坐在司令官的周围。这是一次盛大的聚会。于是我在司令官旁边的贵宾席就坐。在我看来这是一个比较大的房间,很像一个小礼堂,而且里面有足够大的空间来举行各种活动。这时我们每一个人都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大口的抽着烟管,品尝着美味的咖啡,间或还有人低声耳语。每当伊斯梅尔总督大声说话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俯首静听,就像是面对着一位威严的统治者一样。 为了表示我对总督的尊重,所以在我同伊斯梅尔总督谈话时的声音很轻很轻。就这样在经过了一段冗长烦琐的客套话之后,他才说: “我听其他人说,你今天治愈了一个着了魔的女孩。而我的医生说他看到一个魔鬼进入了女孩体内,于是他要求我立即将你赶走,因为他说你是一个魔法师。” “在我看来你的医生完全就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大笨蛋。在我作了检查后,确定这个女孩是吃了有毒的浆果,导致中毒,于是我给她服了药,帮她解除了毒性,而这与魔鬼或幽灵根本没有一点关系。” “难道你是一个医生吗?” “不是。我是谁,我是干什么的,这个你当然十分清楚。但是在我出生的西方国家、一个距伊斯坦布尔很远的地方,那里的每一个人都具有比你的医生更丰富的治病 的医药知识和治病经验。令我感到非常可笑的是你的医生却想通过一只死苍蝇来为那个女孩驱赶魔鬼。” 此时伊斯梅尔总督假装着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于是他继续问: “这么说来你对每一种疾病都很熟悉喽?” “那是当然了。”这时我断然宣布。 “那你也能熬制所有的药剂吗?” “当然了。” “你也能配制一个好穆斯林禁止饮用的药剂吗?” “是的,可以。那是一种能使人陶醉的药剂,教祖穆罕默德明令禁止人们饮用这种饮料,比如说葡萄酒。” “难道说葡萄酒也是一种药吗?” “是的,没错,甚至说是它一种很重要的药。” “那在什么情况下可以喝这种药?” “当血液系统和神经系统以及消化系统患上某种疾病的时候,可以作为强身剂或兴奋剂。” 这时谈话突然被中断了。在场的人又开始了相互轻声耳语。过了一会儿,伊斯梅尔总督重新转向我,并低声地对我说:“本尼西,我现在病得很厉害!” “这是真的吗?愿真主祝福你永远健康长寿!” “他可能这么做,因为我毕竟是一个好穆斯林,是穆罕默德忠实而虔诚的信徒。” “那你能告诉我你患的是什么病吗?” “我问过许多医生,他们都说,我患的是血液系统和神经系统的某种疾病,而且消化系统好像也有毛病。” 当我听到他的话后,此时我几乎无法控制 住自己不去当面嘲笑这位伊斯梅尔总督,但这却仅仅是围绕着一个重要核心问题的一个序曲而已。 “那你的医生给你的药吃了吗?”此时我试探性地问。 “医生给过我,但是这些药却对我不起作用。所以我觉得他们是因为没有你那样聪明,而且也没有受过像你那样的教育。你难道不认为我应该需要振奋精神和滋补身体吗?” “我对你说的这一点是确信无疑的。” “那你可不可以给我配置这种药呢?” “当然不可以。因为穆罕默德禁止人们饮用。” “那教祖也不希望让他的真正信徒在血液和神经系统上遭到毁灭呀。你应该攻读过《古兰经》吧?” “是的,我读过。” “那么你现在告诉我,你是否在其中发现一种被禁止的药品呢?” “没有发现,但我发现了缺少配制某种药剂所需要的东西。” “不,你一定有这种东西。”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因为今天你的仆人刚好买了这种东西。” 啊,难道说伊斯梅尔总督已派人开始监视我们了!由于他现在已经知道,哈勒夫给英国人买过葡萄酒的事情了。所以我们得小心点,尽管我们的计划还尚未暴露。 “配药所需要的数量比我仆人买的还要多一些。”我对他说。 “少一点那也总比根本没有的要好。更何况由于我现在的身体很虚弱,而这种药你现在又不可以配制的太多。那你能送 给我一种简单的滋补药吗?” “好的,放心吧,你会得到的!” “那你给我多少呀?” “就满满一药瓶。” “本尼西,你给的这也太少了。你要知道我可是要塞司令官,而且还是个身高体壮的人,这么少的话,那在这种药水通过整个身体之前我可能就已经用完了。你会想到这点吗?” “好的,我知道了。那么我会送给你一大瓶的。” “一瓶?难道说一个病人只能服一次药吗?” “那好吧,我可以送给你两瓶这种药。” “你每天都要服用一次,服用时间为一个星期。” “伊斯梅尔总督,我很担心你会因此变得太过于强壮。” “啊,本尼西,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 “就这样定啦,我们就试一个星期吧。” “等一下,除此之外你还要满足我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伊斯梅尔总督是绝对不允许他的部下知道,他患了神经系统和消化系统毛病。” “这是明智的做法。” “因此你要把药剂包装好了,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看到瓶里装的是什么。” “好的,我一定会满足你这个要求的。” “你有没有神经方面的毛病呢,本尼西?” “我没有的。你为什么会这样问我呢?” “因为是你买了这种药剂。” “我可不是为了我自己才买的。” “那你是给谁买的?难道是给哑巴戴维总督买的?” “你刚才已经说过了,伊斯梅尔总督是不会 让别人知道,他有一个不健康的身体。所以其他一些人也同样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一点。” “或者是给第三个根本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人?此时他一定病得很厉害,要不为什么他不能从房间出来。” 我觉得这听起来似乎想是在审讯。伊斯梅尔总督是想打听有关穆罕默德·埃明的消息。 “是的,他的确生病了。”我回答。 “他患的是什么病?” “是心脏病。” “那你有能力把他治好吗?” “我希望自己可以治好他。” “我很抱歉,由于他现在生病,所以我不能把他带过来。难道他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而且还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那他叫什么名字?” “今天我还不能把他的名字告诉你。但是我的朋友准备给你一个惊喜。” “啊!”伊斯梅尔总督此时好奇地说,“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在什么时候?” “在他的病治好之后。” “那我还要等多久?” “但愿要几天吧。” “因为他不能来我这里,是不是我去拜访他一下更好一些呢?” “你去拜访他的话,这很有可能会使他激动而突然发病的。因为心脏病是一种常常危及生命的疾病,想必你也一定知道这点吧。” “是的,那样的话我就只有耐心等待了。” 此时总督又重新陷入了沉思。然后他开始了一个新的话题: “你对我来说是个谜,这个你知道吗?” “其实你对我也是。” “ 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认为我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那么请你告诉我,是否也有人像我这样敢于如此明确和公开、如此坦率和无畏地同你谈话?” “这是真的,本尼西!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同我讲话!而且我也不允许其他任何一个人这样和我讲话。但由于你是在君主的庇护之下,并由米特萨里夫热情向我推荐的,因此我必须要忍受这一点。” “我对你是这么真诚坦率,难道我对你仍然还是一个谜吗?” “是的,没错。” “那我很乐意帮助你解开这个困扰你的谜底。请你尽管问我吧!” “首先我想要知道的是,你究竟是怎样受到君主保护的,君主又是怎么想到我的,他同你和我之间到底有什么图谋。我看今天已经没有时间了,那明天我们再单独在一起详谈这些问题吧。” 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而正在这时,进来了一位童话故事的说唱人,从而致使这次的谈话不得不中断。其实说唱童话故事是司令官预先安排好的,其目的就是使他的客人感到愉快,活跃一下气氛。就在这时,烟管又被重新装满,再一次点火抽烟,杯中又重新注入了新的咖啡,于是人们开始凝神静听童话故事。 说唱人这时坐在房间的中央,开始用歌唱般的声音说着已听过千百次的《风流奴隶加内姆》、《忌妒的教书先生》、《努尔丁阿里》和《贝德雷 丁·哈桑》等许多故事。结束的时候时,他得到了两个皮阿斯特作为他的报酬。 此时伊斯梅尔总督站起身来,这表明今晚的聚会到此结束。 于是人们开始相互客套,并相互鞠躬,十分高兴地向司令官、向本尼西告别,也向烟叶和咖啡告别。我回家的时候,是赛里姆一路陪着我,而且他还使我获得了另一份欢乐。 “本尼西,请允许我挽着你的手臂。”他说。 “那好吧。” “其实我知道,你本来是不同意我这样做的,因为你是一个贤明的人,也是一个教神的宠儿。但是我很喜欢你,这个你应该想的到,而我是一个勇敢的赛里姆,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抵御五万敌人以保卫这个要塞。” “其实你所说的我都知道,而且我也挺喜欢你的。来,让我们一起走吧!” “那是谁?” 这时赛里姆指着一个靠在墙角后面的身影,就在这时,他从我们身边轻轻走过,并很快消在房屋的阴影中。我认识这个人,他就是袭击过我们的阿尔瑙特人,然而现在我并不想提到他。 “这是你们阿尔瑙特人中的一个。”我对他说。 “我看着也是,但只不过我没有看清他的脸。” 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过了一会儿赛里姆又开始说: “你知道吗,现在我想对你说什么?” “你要对我说些什么?” “嗯!我现在生病了。” “啊,是么,那你哪儿不舒服啊?” “是我的 神经系统和血液系统患了病。” “赛里姆,我认为你偷听了我们的谈话。” “啊,实在抱歉,本尼西,我的确听是听到了你们的谈话,那是因为你们在谈话的时候,我就坐在伊斯梅尔总督的旁边,距离最近。” “不要说谎了,我们相距是那样远,你怎么会听得见,所以你一定是在偷听我们的谈话!” “如果你们的谈话内容涉及自身必需的保健,难道这也不能偷听吗?” “你别想从我这儿得到一点滋补的药!我不会给你的。” “可能我可以向老医生那里去要,或许他会给我几只苍蝇。” “你是想得到一小药瓶还是一大瓶?” “我想要几大瓶!” “什么时候?” “如果你高兴的话,就是现在吧。” “那么,就让我们快点回家!” “啊,不,本尼西,在家里的话梅尔西纳赫会妨碍我的!而且我也不能让她知道,我有一个患病的身体。” “这个她肯定会知道的,因为是她一直给你做的饭。” “梅尔西纳赫很有可能会喝我药的。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在那里人们可以既安静又安全地来尽情享受这种药水。” “那是哪儿?” “本尼西,你要知道,这种地方是靠近犹太人或希腊人很近的地方,而且也决不会有信奉东正教的人去那里的。这一点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唔。但是有人可会能看到你,然后全城都会知道了,所以你不要完全信 任你那患了病的神经。” “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人相互看见。此时这个犹太人有一个连月光都无法照射进的小房间。” “那我们赶紧走吧!而且我们必须得小心点,千万不要让别人发觉我们。” 他又一次对我的钱袋打起了主意!令我想不到的是,我这才真正认识了作为穆斯林的赛里姆,虽然统治者明令禁止穆斯林饮用葡萄酒,但他们却没有想到人们可以从葡萄的血液中压榨出药液。可能赛里姆的小醉会给我带来许多方便。 在我们穿过了几条狭窄的很不规则的小胡同后,我们来到了一座破烂的小房子前,房门是虚掩着的。于是我们进入昏暗的前厅,此时赛里姆拍了几下手,这时立即出来一个人给赛里姆照亮,弯曲着身子,有着一副以色列人的面孔。 “难道您是殿下么?天主亚伯拉罕,当我看到房子里站着两个人时我感到非常害怕。我已经习惯了每天都来接待你的到来,所以这一次我必须以愉快的心情和深深的敬意接待您的客人。” “打开,老头子!” “打开?打开什么?是小的还是大的房间?”他说,“此时我可以肯定,这个受尊敬的同您一道来的人,出于同情心是不会谈论这件事的,他也不该谈这些事,因为强大的伊斯梅尔总督会因此惩罚我的。” “不,我可以确保你是安全的。快点打开,或者我自已打开!” 这时老人 把木板移到一边,此时木板的背后露出了一扇门,它一直通向一个很小的房间,房间的地面铺着破裂的韧皮席。还有几个长满苔藓的坐垫用来当座位。 “我可以点灯吗?” “当然可以。” “先生你想喝点什么?” “就同往常一样!” 这时,透过两盏点燃的灯发出的亮光,一直站在赛里姆背后的店主开始对我进行认真的观察。 “天啊!这竟然是一位伟大的战争英雄,他胸前佩戴的武器闪闪发光,他有一副像卡南国征服者那样的的髭须。所以我不能拿来普通的饮料招待你,我必须把藏在地窖角落的那种上好的饮料取来。” “那究竟是一种什么饮料?”我问。 “那是一种产自蒂尔贝迪海达里的葡萄酒,在这个地方谁也不知道,那里生产大量的葡萄,结出的葡萄简直像是一个苹果,榨出的葡萄汁可以冲毁整个城市的城墙。” “赶快拿一瓶来!”赛里姆命令道。 “不,这次要拿两罐!你可能知道,蒂尔贝迪海达里产的葡萄酒用大陶罐储藏,用小罐来饮用。”我说。 “难道你很了解它吗?”此时犹太人问道。 “是的,而且我以前还经常喝。” “这个地方在哪里?” “你刚刚提到的名字是一个城市的名字,它就在波斯的特尔比德尚。哪里的葡萄酒很好,你知道它的价格是多少?” “由于你是一位高贵的先生,因此我们给你半价优惠。 一罐付三十皮阿斯特。” “这难道就是半价优惠吗?给我拿两罐来,我会付钱给你!至于我付多少,到时我再告诉你。” 于是老人走了。在一个角落里有几支烟管,而且靠在一个小箱旁,箱内装着烟叶。这时我们坐了下来,并试着抽起了烟叶。 “这栋房子的对面那是干什么的,赛里姆?”我问道。 “那是一个食品店和一间咖啡屋。背后则是一个鸦片馆和一个小酒店。在这里,只有那些出身高贵的先生才允许进入的。”这时他带着一种沾沾自喜的神态对我说。 我对这种葡萄酒感到很满意,它是一种红色的烈性天然饮料,没有喝过这种纯度的葡萄酒的人,只要喝上三口,他就会立刻处于一种心醉神迷的状态。而赛里姆最喜爱诺亚饮料,但是我相信,只要这一罐酒就可以很快把他彻底制服的。 这时店主拿来了两罐葡萄酒,每罐约一公升。于是我开了一罐,并喝了一口,那味道实在让人难以吞下。哼,小气的的赛里姆! “阁下,它你觉得怎么样?”老人问。 “也不过如此嘛,每罐我就给你二十皮阿斯特。” “先生,你给的这也实在太少了,才二十个皮阿斯特是买不到这种酒的,你要是不加钱的话我就要把酒收回,再给你拿另一种的。” “你这种酒要是按当地价钱每罐我只需付四个皮阿斯特就够了。我只是想付给你一个好的价钱 ,如果你还认为不够的话,那你就把它拿回去好了!” 这时我站起身来。 “我该拿什么酒?” “不要换了!我只喝这种葡萄酒,二十个皮阿斯特有点贵,你可以把它折价十五个皮阿斯特让给我。如果我走了,那酒自然也没人买了,那么你就留着自己喝吧。” “那就给赛里姆阁下喝。” “他会陪我一道走的。” “你付给我二十九个吧!” “不行。” “那二十八个!” “那晚安吧,老人家!” 于是我打开了门。 “你回来,本尼西!你只要付二十个皮阿斯特就行了,因为在我家里能够见到你,对我来说实在是一种荣幸。” 于是这笔交易就这样结束了,当我把钱交给他之后,他就带着一个神秘的微笑离开了。这时我想,老人一定觉得很满意。赛里姆拿到酒后首先品尝了一下,然后便喝了一大口。 “哎哟,味道真是太美啦!这样的葡萄酒我可是从来都没有喝过。它对患有疾病的一些系统肯定是有好处的。这个你相信吗,本尼西?” “是的,是很有好处的。” “啊,要是让‘桃金娘’知道了那该怎么办?” “你是说她也有一个患病的系统么?” “不是,而是一个很喜欢喝酒的系统,本尼西。” 然后赛里姆喝完了第二口,他紧接着又喝了第三口。 “我觉得这并不奇怪,因为她要操很多心,而且还要做很多工作。”我对他说。 “其实她 没有好好照顾我,这点只有真主知道。” “但是她却为你的犯人做了很多的事。” “她可是每天给他们送一次面包和很稀薄的面粉糊。” “伊斯梅尔总督为每个囚犯支付给你你多少钱?” “每天就只有三十帕拉。” 也就是说大约十五芬尼了。我敢肯东其中肯定还有一半则留在了赛里姆的手中。 “你当监狱看守长的收入是多少?” “每天只有两个皮阿斯特,但是至今我还从未领到过过工资。还有,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漂亮的药,你说奇怪吗?” 这时赛里姆表现的很激动,于是又喝了一口。 “才两个皮阿斯特?这也这太少了吧,而且特别是你,要管理那些囚犯是一件十分辛劳的事情。” “你说辛劳?其实根本没有的!要对付这些调皮捣蛋的家伙要我去费力吗?我每天只去一次监狱,就是查看一下是否有人死了。而这就是我工作的全部。” “那你都是什么时候去查看?” “在我方便的时候。” “你晚上也去吗?” “是的。如果我白天忘记或外出了。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了,今天我还没有去过那里。” “那是我打扰了你吧?” “其实那些家伙并不重要,我的任务就是专心地来照顾你。” “对的!而且这也无损于你自己的尊严!你可是赛里姆,一个堂堂的军官。你的阿尔瑙特士兵一定是非常害怕你的,我说的对吗?” “对,他们必 须这样。真主可以作证,对于他们来说就应该这样!”这时他明确地断言。 “难道连上士也是这样吗?” “当然,他也是。因为这个家伙相当倔强,所以我必须让他有些害怕。” “那你必须很好地来监管他,有时还要使他感到很突然。就是突击查看他是否准时在岗,要不然的话,他是决对不会怕你的。” “我就是这样做的。对,安拉可以为我作证,我就是这样做的。” “如果他确信,你不会来监狱查看的话,那么他可能就会坐在咖啡馆,或者坐在跳舞女郎旁边,正在嘲笑你呢。” “他敢这样做!我一定要给他一次突然袭击,我决定就在明天或者就在今天。本尼西,你想不想同我一道去突然查看他吗?” 这时我特别留神,目的是不要使人对我产生任何的怀疑,因为我根本无权进入监狱。但是这在赛里姆看来,我陪他一道去查看的话,似乎是对他的一种敬意。 “让这样一个家伙看到本尼西的面貌值得吗?”我有意不屑地对他说。 “你陪伴我查看监狱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所以就这样定了!你只要装做伊斯梅尔总督陪伴我就可以了,并且你还应当对监狱工作予以鼓励。” “好把,我陪你一道去。” 这时赛里姆的罐中只剩下很少的一点酒了,我还必须保持与他相同的进度。此时,我发现他的眼睛正变得越来越小,他的髭须 尖也有点开始颤动。 “要不我们再来一罐怎么样?”这时我问他。 “不要了,本尼西,如果你想要的话,就随便你吧。我很想给这个上士来个突然袭击。要不明天我们再来这儿。” 我决定突击查看上士一定是赛里姆找的一个借口,实际上他已经感觉到蒂尔贝迪海达里葡萄酒的危险性。这时只见他拿起了烟管,并站立了起来,看上去显得有点摇晃。 “你觉得烟叶怎么样,本尼西?”他问。 我已经猜到他提这个问题的原因是什么,于是我答道: “真是差劲,它会使人既头痛又头晕。” “愿真主作证,你所说的是对的。这种烟叶会严重损害我们的血液系统和神经系统,而人们却一直还在想增强这些系统。来,我们一起走吧!” 这时赛里姆拍了拍手,我知道这是给犹太人的信号,表示我们这就要走了。然后我们就走出了户外。 “本尼西,请把你的手臂给我!”赛里姆请求说,“你是知道的,我是喜欢你的!” 这一点我十分清楚,他喜欢我是假,而身体软弱无力才是真的,是由于酒力才使他说出这个请求,当清新的晚风向他迎面吹来是时候,他已经很明显地暴露出自己无法分清左右了。 “穆罕默德是聪明的,本尼西,你说对吗?”这时赛里姆说话声音很大,以致使一个正好从他身边走过的人突然站住了,并想我们投来了惊异的目 光。 “这是为什么?” “因为教神并没有禁止这种药品。倘若他连药品也禁止的话,那人们就只好用葡萄做红墨水了。你知道监狱在哪里吗?” “就在你的房子背后。” “你说的总是正确的,本尼西。那告诉我,我们的房子在哪里呢?” 显然这本是一个很容易的问题,然而这时我回答起来却很困难,如果回答不像提问那样愚蠢的话。 “我们的住处恰好就在监狱的前面,赛里姆。” 这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他试图不继续往前走了,此时他惊奇地看着我。 “本尼西,其实你也是个聪明家伙。不是吗?这种烟叶已经深入到了我的脑髓,使我在右边看到监狱,而在左边那儿也同样可以看到监狱。究竟哪一边的才是正确的?” “其实两个都不正确,因为右边长着一棵橡树,左面的上方是一朵云。” “是一朵云?真主啊!请允许我抓住你一点吧。” 这时勇敢的赛里姆挽着我的手臂。这样,我们就可以向前走得稍微快一点了,最后我终于把他带到了一座楼房前。虽然我之前还没有来过监狱,但我仍然可以肯定这栋楼房是一座监狱。 “这就是你说的监狱吗?”我问他。 此时赛里姆把缠头布移到后颈,并环视了一下四周。 “哼!它看起来的确很像一座监狱。本尼西,你看看这附近有人吗,是否可以去问问他们?我必须得牢 牢地抓住你,因为我的眼前此时冒着金花,我知道这很糟糕。这座房子我看上去似乎从我身旁跳了过去一样,就像一个骑马飞驰的商队。” “我并没有看到其他人,所以这一定是监狱!” “那我们就试一下吧!” 于是赛里姆把手伸入腰带,好像是在用手摸什么,不过他可能没有找到。 “你到底在找些什么东西?” “我在找监狱门的钥匙。” “难道钥匙在你身上吗?” “是的,没错,请你把手伸进这儿,看看你能找到吧!” 于是我就帮他寻找起来,不一会我就找到了监狱的钥匙。 “这儿就是钥匙。那我现在可以开门吗?” “可以,来吧!但是我想,你是找不到钥匙孔的,因为此时你的系统也很有可能发生了问题。” 这时钥匙套中了,不久监狱门便发出了嘎吱嘎吱声。 “找到了。”赛里姆说,“这种声音对我来说相当熟悉,我们进去吧!” “还要把门关上吗?” “当然!我们在监狱里必须要格外小心才可以。” “快去喊监狱看守!” “喊上士?为什么?” “他应该给我们掌灯照路的。” “我并没有想到这点。不过,我们就是要使这个流氓感到突然。” “那么一会你说话的时候声音要轻一点。” 这时赛里姆想继续往前走,但不幸给绊了个踉跄,如果不是我用双手扶住他的话,他此时很可能已经跌倒在地了。 “这是什么东西? 本尼西,我们这是在一栋我们并不熟悉的房子里。” “那上士住在哪间房?难道他住在底层吗?” “不是,他住在楼上。” “那楼梯在哪儿,是后面还是前面?” “嗯!它究竟在哪里?我认为他就在前面,要从大门开始往前还要走六步至八步。” “那是向右走还是向左?” “对,我是怎样站着的?到底是在这边还是在那边?啊,本尼西,你还不能很好地经受住这种药,因为你把我扶得也太倾斜了,我感觉好像这个过道并不是直的,而是从下往上。” “快来这儿!大门就在你的后面。这边才是右,那边是左。那楼梯究竟靠哪一边?” “靠左边。” 我们小心地继续往前走,并不断用脚向前试探着,不久我们就真的碰到了楼梯的最下一级。 “这是就是楼梯,赛里姆!” “是,这就是楼梯了,千万不要摔倒。因为你从来没有来过这栋房子,所以我要细心地和你一起走。” 此时赛里姆沉重地依附着我,所以我不得不完全背着他爬上这我不熟悉的楼梯。 “现在我们到了楼上。该苏我上士的房间在哪里?” “请你说话轻点,我听到了!他的房间就是在右边的第一个门。” 他带着我,不是向右,而是直接往前走。因此,我拖着他不断改变着方向,摸索着走了几步,一直摸到了门为止。 “我只是摸到了两个门闩,但是却没有摸到锁。” “ 你说门没有锁。” “但是门闩已经插上。” “难道是我们进错了房子!” “我想先把门打开吧。” “对,你先打开门,我很想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啦!” 于是我把沉重的门闩往推回,这时门向外打开了。于是我们一起走进了房间。 “上士的房间里有灯吗?”我问。 “有。有一盏灯就放在墙洞里,它的左边是火柴。” 于是我把微醉的这个人倚靠在墙上,然后就四处搜寻。这时我摸到了一个墙洞,里面的确有灯和火柴,这时我立即把灯点燃了。 点燃灯后,在微弱的灯光下我发现,这是一间又窄又小的房间。而且地面上还铺着灯心草席。此外还有一个破盆、一双破鞋、一双拖鞋、一个空的水罐和一条鞭子杂乱放在地上。 “上士并没有在这儿,那这个人会躲在哪里呢?”赛里姆问。 “他很可能在阿尔瑙特人那里。” 于是赛里姆拿着灯,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结果却重重地撞到门框上。 “你不要推我,本尼西!你过来,你帮我拿着灯!我来给你带路,不然的话,你可能会把我扔到楼梯下面去。我很喜欢你,所以我是你的朋友,是你最好的朋友,因此我劝你,你可绝对不要再喝这种波斯药,否则喝了它会使你变得十分粗暴的。” 我想我当然要使用一点暴力,才可以把这个醉鬼给弄到楼下去。当我们到达作了标记的门前时,我发现门 也是关着的。然后我打开门,结果发现房间里面竟然也是空的。与其说它是人的住房,那还不如说这是一间马厩。由此我可以想到,囚犯的牢房那该是何等的悲惨凄凉。 “他的确走了!本尼西,你说的是对的,他们这些无赖现在都走了,此时监狱却没有一个人在这里看守,这使我十分担心。所以,我狠狠地要惩罚他们,要给他们笞刑,甚至要把他们绞死!” 这时赛里姆试图翻滚眼珠,但是他还没有完成这个动作,由于葡萄酒的后劲很足,时间一长,它的作用就更厉害,结果没一会他的眼皮基本上就自行阖上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本尼西?” “假如我是处在你的位置,我可能会选择继续等待下去,我一定会使阿尔瑙特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当然,我当然也会去这样做的。” “那我们现在该去哪里等呢?是在这里还是楼上?” “当然是在这儿。我才不想再上楼去。因为你实在是太重了,本尼西,看你摇摇晃晃的样子!快点坐下!” “我想,我们是不是该检查一下牢房呢?” “对,我们是应该去检查一下。”这时他打着哈欠对我说,“但这些都是并不重要的人,他们都是一群骗子、小偷和强盗,当然里面还有库尔德人和一个阿拉伯人,这个阿拉伯人是他们中间最恶劣的一个。” “那这个家伙现在关在哪里?” “就这 儿,就在旁边,而且我们还对他采取了最严格的监管措施。你坐下。” 于是我坐在了赛里姆旁边,地面只是夯实的粘土,而且还很脏。此时赛里姆再一次打哈欠。 “你感到累了吗?”我问他。 “是有那么一点儿。” “难怪你刚刚老是在打哈欠呢。你快睡吧,一直睡到他们回来为止!到时候我会叫醒你的,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不休息的话你会马上变得老弱无力的!而且我也要尽量使自己尽可能地轻松和舒适。” 于是赛里姆舒展了他那疲惫的四肢,支撑着一个手肘,然后他把头放在手掌里。由于这时四周静寂,没有一点声音,所以不一会他的头就完全垂了下来——我知道此时监狱的主管已进入梦乡。 正如我经常在小说中看到的那样,由于这里的监狱看守人经常会酒醉如泥,因此囚犯们在此时就会获得解救,而我对这种惯用的写作技巧一直感到厌恶!而现在,由于监狱的最高看守长此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所以我现在甚至可以解救这里关押的所有囚犯,我到底应不应该给阿马德大开方便之门呢?我知道我的做法可能是不明智,因为我们并没有做好迅速离开这座城堡的各种准备。而且城门外还站着岗哨,他们肯定会对此产生怀疑的。那么全部罪责就会落在那穷困的赛里姆身上,那么他也会把我公开当成一名作案犯来对待,那么 这将会给我带来极大的危险,至少给我以后会造成很多的不便。我又要设法让犯人们逃离监狱,又要使犯人的逃跑无法查证,所以肯定要考虑周到一些。因此,我决定,今晚我仅同年轻的阿拉伯人谈话,至于逃走的事以后再想办法来实现。 这时赛里姆就躺在地上,并从他那张开的嘴里不断传出响亮的鼾声。 这时我推动他的手臂,一开始轻轻地、然后使劲地摇动,即使这样我也没有能把他从睡梦中摇醒。于是,我手里拿着灯,悄悄离开了房间,并把门轻轻地关上,插上了门闩,以便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会遭到袭击。我刚才已注意到了,这里的所有门都没有锁,就仅仅插上两条门闩,因此我根本不需要牢房的钥匙。 当我独自一人站在过道中时,我确实很担心,并且我也作好了最坏的准备,万一发生什么紧急情况的话,那么我就一口气把该做的事全都做了,让全部的囚犯逃出监狱。 这时我拉开门闩,并把门打开,让它一直敞开着,以便进入牢房之后也能听到外面那些细微的声音。 我发现牢房比过道的地面大约还要低一米,长约四步,宽两步,里面既没有粉刷也没有粘土地面,只是在天花板的下面,墙上有一个孔,而这个孔正是我白天从外面看到过的那个。除了一个像喂狗的盛水钵之外,在这个牢窟里我却只看到了一个囚犯, 而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 此时囚犯正躺在潮湿的并且还散发霉味的地上,而当我出现时,他便迅速站了起来。我看到他眼睛凹陷的很厉害,而且从面部看上去显得非常的憔悴,就像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但是他的举止看上去很傲慢,并且从他的眼睛流露出了那种愤怒的目光。这时他问我: “你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们还不让人睡觉吗?” “请你说话轻一点!我并不是站岗的卫兵。你叫什么名字?” “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和你说过了,你说话还要轻一点!千万不要让别人听到。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你是知道的!”他压低声音回答。 “但是我还是想从你的嘴里知道,快带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别人叫我阿马德。” “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请你答应我,下面我对你讲的话,你可要绝对替我保密!” “没问题,我答应你。” “埃明,你的父亲就在附近。” “是啊,真主——!” “你不要说话!因为你这样很有可能会暴露我们” “那你是谁?”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我是作为客人来到哈德丁的,而且也是站在你父亲一边反对你们的敌人。后来我听说你被他们关在这里,于是我们就作好准备来解救你。” “谢天谢地!但是我不能相信你说的话。” “我说的千真万确!看,这个窗孔朝着一个院子,院 子与一个花园接界,花园属于那栋房子,我们现在就住在那栋房子里。” “那你们一起有多少人?” “只有我们四个。你父亲、我,还有一个朋友和我的仆人。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还有你说的那个朋友,他又是是谁?” “这些我只能以后告诉你,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你是说现在离开这里?” “不行。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呢,我来这儿,事先也是没有想到的。你可以阅读吗?” “是的,我可以。” “但是你这儿很黑,光线很弱呀。” “但是中午这里是足够明亮的。” “那好,现在你听着!我现在可以立即把你带走,但是这样做太危险了。但我向你保证,你只需要很短时间,你就会获得自由。不过我还不知道,我们到底怎样去做。如果你听到有一块石头通过窗子掉下来,那么你就把它拾起来,因为石头上会绑着一个纸条,而且它会告诉你应当做些什么。” “先生,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因为在你到来之前我差不多已经彻底绝望了!请问你是怎样得知我被他们押解到阿马迪叶来的?” “你不是在河边碰到了一个杰西迪人吗,就是他告诉我的。” “是的,没错!”这时他很快证实,“啊,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所说的都是真话!我在一直等待着你,请麻烦您,代我问候我的父亲。” “放心,今天我 就会代你问候你父亲的。你现在饿了吗?” “我现在感觉很饿很饿。” “如果我给你送来一些面包、灯和火柴的话,那你可以把它们都藏起来吗?” “当然可以。我只要用手在地上挖个洞就可以了。” “现在你把我的匕首留在这里。这样你手头上就有了一件武器,那样的话你就可以对付突发的各种情况。但是这把匕首对我来说是十分贵重的东西。你千万不要让别人发现它!” 于是阿马德匆忙地接了过去,并把匕首紧紧地贴在他的嘴唇上。 “先生,真主终有一天会报答你的!我现在有了你给我的武器,所以即使你们不来,我相信依靠我的力量,我也会重获自由的!” “放心,我们会来的。你现在决不可以轻率冒失地采取任何行动!不然的话,你和你父亲就会遭遇危险的。” “我会在这里等待一个星期的,到时候如果你们还没有来的话,我就会自己采取行动。” “好的!如果有可能的话,今晚我就会通过那个窗孔来给你送来你所需的食品、灯和火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可以进行交谈。如果没有危险的话,你甚至还可以听到你父亲的声音。我们先就此别过,我现在必须得走了。” “先生,请你把手伸给我。” 于是我向他伸出了我的手,这时他用双手紧紧握住,此时我感觉到他握得非常紧,而且还非常的疼。 “愿真主赐福你 的这只手,只要它仍在活动的话;一旦它开始变得苍老起皱,愿你的灵魂进入天堂乐园!好了,你现在走吧,祝你一路平安。” 于是我把牢房门轻轻关上,并不声不响地回到了赛里姆那里。我发现他还在睡觉,而且鼾声不断,于是我靠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就这样我足足坐了一个小时,这时我终于听到了门外有脚步声。于是我便推赛里姆,想把他摇醒,但是这对我来说并这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特别是要他起身后立即走路。所以我干脆让他站着,他此时目瞪口呆惊奇地望着我。 “是你吗,本尼西?我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在监狱里面。你快打起精神来!” 这时赛里姆不知所措地向四周看了一圈。 “我们在在监狱里?哈哈!我们到底是怎样到这儿来的?” “你想一想犹太人和品尝的那些药液!再想一想上士,我们不是打算要对他进行突击检查吗?” “上士——天啦,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那他现在在哪里?难道他还没有回来吗?” “你说话能不能轻点!难道你没有听到吗?你的人现在就站在门外面,而且他们正在交谈。所以赶紧用手擦擦你的脸,赶快使自己完全清醒过来。” 这时,善良的赛里姆看起来很可怜。但是他至少已经恢复了知觉,并且能够站立走路了,并没有来回的摇晃。 这时他手里拿着灯,撞开了房门,走进 了一条过道。当他庄重地向监狱卫兵走去的时候,他们此时惊恐地站着。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你们这些狗崽子!”此时赛里姆怒斥着他们。他的声音如雷鸣般地回响在长而狭窄的过道中。 “我们从咖啡馆里来的。”经过一番踌躇之后,上士才做出了回答。 “从咖啡馆?难道你们是在那里值班吗?究竟是谁允许你们离开这里的?” “没有任何人允许我们离开。” 我真为这些人感到惋惜,正是由于他们的疏忽,才给我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尽管这里的灯光很暗淡,但是我仍看到赛里姆是那样难以忍受地来回翻滚着他的眼珠,此时他的髭须尖在不停地颤抖,他的手此时由于极度的愤怒而紧捏成一个拳头。然而他突然发现,此时他还不能牢固稳妥地站住,因此他想出一个较好的办法。 “我明天再来处罚你们!” 于是阿尔瑙特人的指挥官把灯放在了楼梯台级上,并转身对我说;“本尼西,或许你认为,我现在应当立即对他们的错误行为作出判决?或者是你希望,要求我命令他们相互鞭打?” “你还是把判决推迟到明天吧,赛里姆。你知道这些人是不可能逃避惩罚的。” “那就照你的意见办。我们现在走吧!” 于是赛里姆打开了门,然后又从外面把门关上。 当我们回到家的时候,我发现“桃金娘”正在等着我们。 “难道你在伊斯梅 尔总督那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时她怀疑地问我。 “梅尔西纳赫,”赛里姆回答,“我来告诉你,我们是被他们邀请去作客,而且一直要待到清晨。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家,因此我谢绝了司令官的盛情厚意。我可不能让俄国人砍掉你的头。现在还有战争!” 她此时惊恐地合着双手。 “你说战争?谁与谁之间的?” “在土耳其人、俄国人、波斯人、阿拉伯人和库尔德人之间。而且俄国人现在已经率领十万大军和三千门大炮,进入了塞拉鲁,离这里就只有四个小时的路程了。” “啊,真主!到时候我会死去的。我快被吓死啦。难道你也必须参加这场战斗吗?” “是的,没错。但是你绝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因为目前战争仍然是国家的机密,只有当俄国人明天包围城堡之后,阿马迪叶的市民才可以知道。” 这时老妇摇摇晃晃地走着,并软弱无力地坐在靠近她的陶罐上。 “你说就在明天?敌人明天真的要到达这里么?” “是的。” “那他们会朝我们开枪吗?” “那是当然!” “赛里姆,求你不要加入这场战争,你千万不能被他们杀死。” “好的!我们就先聊到这里吧,因为我现在要去睡觉了。晚安,本尼西!晚安,我亲爱的梅尔西纳赫!” 于是赛里姆走了。“家中的花朵”此时正用那带着几分惊恐地目光送他离去,然 后转向我,并问我: “本尼西,告诉我俄国人真的要来吗?” “这还说不定。我认为,是赛里姆把事态看得有点太严重了。” “啊,我感谢你,是你给我吃了这颗定心丸。难道我们没有能力把他们阻止在阿马迪叶之外吗?” “我们现在正在考虑这么做。你已经把咖啡豆分检出来了吗?” “是的,啊,先生。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一项艰苦的工作。这个可恶的哈勒夫害得我现在无法安宁。你要不来看一下?” “那你拿来吧!” 于是梅尔西纳赫拿来咖啡罐和纸袋,我确信,为这项工作她肯定付出了辛勤的汗水。 “你看我做得怎么样,对我有什么评价么,本尼西?” “我对你的评价是非常的好。因为你那细嫩的双手经常接触这些咖啡豆,所以这些咖啡应当归你所有,还有我今天买的那些餐具也都全部属于你的了,但是这些玻璃杯我要送给那个勇敢的赛里姆。” “啊,本尼西,你真是一个正直而聪明的审判官。你的仁慈比我的盆盆罐罐还要多,这种香喷喷的咖啡就是你宽容和仁慈的证明。我相信真主可以控制俄国人的心,以阻止他们,让他们不能到达我们这里,同时也不要枪杀你们。你想想,在这种情况下我今天还能够安静地睡觉吗?” “你当然可以安心的去睡觉,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我非常感谢你,因为那些受折磨的妇 女唯一感到高兴的一件事就是可以让他们一直处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中。” “你就睡在楼下的这个地方吗,梅尔西纳赫?” “是的。” “你不是住在厨房了,是住在前面啊?” “本尼西,一个妇女是需要厨房的,所以她就会睡在厨房。” 我觉得这不可以!因为睡在这里本来就很不舒服了。此外,赛里姆那些愚蠢的讲话是很不适当的,所以“桃金娘”肯定不能马上入睡的。这时我上楼去,并没有直接进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穆罕默德·埃明那里。他现在已经躺下睡了,但是马上被惊醒了。于是我向他述说了监狱中的历险,这时他感到非常的惊讶和高兴。 然后,我们一起包装了食品、灯和火柴,并轻轻地溜进靠近庭院一侧的一间空房间里。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四方形的窗孔,并且用窗板封闭。窗板是虚掩着的,于是我从窗孔往外望去,看到罩住庭院一侧的平屋顶,他就在我的下面,离窗孔大约只有一米多。于是我们从窗孔爬了出去,再从平屋顶下到庭院,并顺利地到达花园。这样的话,我们与监狱就仅相隔一道里墙,而且我们一伸手就可以达到围墙的上缘。 “请等一等,”这时我对穆罕默德·埃明说,“为了安全起见,我想首先看看,周围是否有人发现我们。” 这时我轻轻地跃上了围墙,然后又从那边跳了下去。我们看到从 一楼右边的第一个小窗孔射出惨淡的微光。我确定这是看守士兵睡觉的那个房间。而且那里还坐着几个由于恐惧不能入睡的阿尔瑙特人。 旁边一间,即第二个窗孔就是阿马德的牢房。我觉得他可能在这间牢房正等待着我们。 我搜索了那狭窄的围墙内院,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我发现从监狱来内院的门也关着。于是我返回到围墙外面的埃明身边,并轻声对他说: 里面“一切平安无事。你能爬过围墙来这边吗?” “当然可以。”埃明轻声回答。 “但是要轻一点!” 这时酋长过来了。于是我们快步走到小窗下面。 “请弯下腰,酋长,靠在墙上,把手支撑在膝盖上。”我说。 他就这样照着我说的做了。于是我爬上他的背部,让他站立起来,这时我的脸正好对着监狱的窗孔。 “阿马德。”我朝着里面轻声叫道,然后很快将我的耳朵贴近窗孔。 “先生,是你吗?”这时从下面发出了一个沉闷的声音。 “是的。” “我的父亲也来了吗?” “是的,他就在这儿。他会把食品和灯绑在绳子上给你放下来,然后在同你说话。请你耐心等一等,你父亲马上就上来。” 说完我就从阿拉伯人的背上跳下来。 “你觉得我重吗?” “还可以吧,只不过我不能长时间坚持,因为这种姿势实在是太难受了。” “看来我们必须得采取另一种方法,因为 你同你儿子之间的谈话时间肯定要长些。那你就跪在我的肩上,然后我就可以站立起来,这样的话我可以坚持长一些。” “阿马德可以听到你说的话吗?” “对。他还问起你。我有一条绳子,上面绑着一个小包,你可以把小包放下去。” 于是我们把绳子的一头固定之后,我把双手反握在背上,让他构成一个踏脚,埃明酋长则把他的脚放在踏脚上,爬了上去。当我将手支撑住他的膝盖后,他就可以稳稳地跪在我的双肩上。 当他把小包放下去后便与他儿子轻声交谈起来。在此过程中,酋长不时地问我,他是不是太重了。因为他是一个身高体壮的人,当他谈了大约五分钟后就跳到了地面上的时候,我差一点受不了啦。 “本尼西,我想我的儿子赶快出来!因为我没有耐心在继续等待下去了。”他说。 “首先我们要做的就是赶快离开这里。你先翻过围墙去!我想先收拾一下这里,以免白天他们发现我们的脚印。” 于是埃明走在了前面,我很快就赶上了他。不久我们又回到了酋长的房间。他很想现在就立即同我一起共同研究营救他儿子的计划。但是我建议他先上床休息一会。这时我悄无声息地走进我的房间。 ","downloadAttribute":"2","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28.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29.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412344529","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412344492","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0.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29.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2","ChapterId":"412344530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大法官落网 第二天清晨,我起来后首先去看望了一下那个生病的女孩。经过几天的的治疗,这时沙卡娜的病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虽然她的病情现在已经不会再令人担心了,但是却只有她的母亲一人一直守护在她的身旁。随后,我一人徒步穿过了整个市区,并做了一次环城步行,而我的目的是想在城墙上寻找一个可以出城的地方,可以使我不必经过这个城门。最后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只有徒步走路才能够越过的城墙缺口。 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赛里姆才刚刚起床。 “本尼西,现在天已经亮了吧。”他说。 “是的,而且天已经天亮很久了……”我回答。 “我认为,现在来谈我们的事比昨天要好一些。” “我们的事? “就是我昨天去的那个地方。你觉得我到底该不该检举他呢?你是怎么认为此事的,本尼西?” “如果我是处在你的位置的话,我可能不会再提及此事的。” “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因为这样的话或许对他们和你来说都会好些。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提你昨天晚上到过监狱的事情。因为你的部下当时肯定发现了你的步态不稳,他们被审问的时候可能会提到这一点的。” “你说的没错。在我刚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外衣很脏,而且我是擦了很长时间才把这些脏东西去掉的。令我感到奇怪的是梅尔西纳赫竟然会没 有看到。那么你认为,我该不该提起这件事呢?” “当然可以。你可以去警告一次你的士兵,这样的谈话你的仁慈可能会像阳光一样给他们留下美好的印象。” “是的,本尼西,我确实要先去严厉的训斥他们一顿。” 这时他的眼珠就像鼓风机的叶片那样急速的转动着,然后他突然停止了翻滚,此事脸上显露出一副温和的表情。 “我要像帕迪沙那样减轻对他们的处罚。” 于是他向外走去,但是在门前他突然停住了,因为他看到外面有一个骑士已经下马。这时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问: “早上好!你可能就是赛里姆,阿尔巴尼亚人的指挥官?” “是的,没错,我就是。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你看到本尼西带着两个同伴、一个仆人和一个土耳其士兵住在你这儿吗?” “当然了。你看,这位就是你要找的人。” 于是赛里姆让到了旁边,以便能够使这个人能够清楚的看到我。他是塞莱克,来自杰西迪人那里。 “本尼西,你好!见到你很高兴。”这时他高兴地叫道。 于是我们便相互握了手。此时我看到,他骑的是阿利总督的马,而且全身正在冒着热气。我可以看出塞莱克是一个很优秀的骑手,因此我可以预料,他将会给我带来非常重要的情报。 “你先把马牵到庭院里去,然后在上楼到我们这儿来。”我对他说。 当他看到我的房 间里没有外人时,于是塞莱克伸手去摸他的腰带,并抽出了一封信来。 “你是怎么找到我现在的住处?” “是我刚才在城门口向路人打听到的。” “在这之前你还知道我有两个同伴是吗?当我在你们那里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了。” “我是在斯平杜里知道的。” 这时我打开了他给我的那封信,我看到信的内容是阿利总督写的一些有关杰西迪人的好消息,另外他还写了一个与我有关的坏消息。 “什么,代表机关竟然得出了一个这样的结论!那阿利总督收到这个消息了吗?”我问,“难道亚洲土耳其高等法院的军事法官同他们一道来过摩苏尔么?” “是的,没错,先生。军事法官好像很喜欢我们的沙克汗,在此期间他还进行过一次严格的审查。然后,米特萨里夫就被撤职了,之后来了另一个人接替他的职务。” “难道摩苏尔的大法官逃跑了吗?” “事情是这样的。基阿沙克汗法官对米特萨里夫的整个管理不善应该负有不可推卸的罪责,而且他的一些很多恶劣事情都已经证实了这点。十一个月以来,总督们都没有得到的薪金,而且甚至没有一个军官和士兵领到过军饷,因为是米特萨里夫把全部的金钱统统装入了他自己的腰包。另外,还有其他的许多罪行。但是,抓捕大法官的警察因为来晚了一步,从而让他逃跑了。因此,周 围地区的所有总督和法院都得到了一个相同的命令,那就是无论是谁,只要看见是他,就立即将他逮捕。军事法官估计,基阿沙克汗很有可能会逃往巴格达,因为他是该地总督的一个朋友。” “你这有可能是一个错误的推断。逃亡者肯定是逃进了山区,因为他知道在那里我们的士兵是很难抓到他的。所以他宁可去波斯也比去巴格达好一些。而且他在途中很容易得到旅费,因为他可是各地方法院的高级大法官,因此他们可以为他提供一切的费用。” “你说得很对,本尼西。直到昨天晚上我们才知道,基阿沙克汗法官前天早上在埃尔科施,而晚上就已经到了蒙盖希。很显然,这充分表明了,他想去的地方是阿马迪叶,但是他却选择走弯路,因为他想避开那些他曾袭击过的杰西迪人的村庄。” “阿利总督的推测很符合情理,因为大法官来到这里的话可能给我带来巨大的困难。而且他对我妨碍极大,而让我感到遗憾的是,我却没有证据来证明他是一个正在逃亡的人。” “啊,本尼西,你要知道阿利总督可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所以,当他听到大法官逃跑的消息后,他就立即命令我备最好的马,连夜飞奔,一定要赶在大法官之前到达这里,如果这个家伙确实有来阿马迪叶的意图。在当我离开巴德里的时候,总督交由我带来了两封 信,他告诉我说这两封信都是从摩苏尔寄来的。信就在这里,要不你先看一下,看是否真的需要它。” 于是我打开信。发现其中一封是亚洲土耳其高等法院军事法官写给沙克汗的信,信中通知他,米特萨里夫和大法官两个人均已被免职。另一封是给阿利总督的官方命令:一旦在你管辖的地区内发现基阿沙克汗法官的踪迹,就立即派人将他逮捕,并押送到摩苏尔这里。而且这两封信上都有签名,并盖有军事法院的大公章。 “这两封信对我而言实在是太珍贵了。”我说,“那我可以保存多长时间呢?” “现在这两封信已经都是你的了。” “这么说的话前天晚上大法官是不是还在蒙盖希?” “是的,没错。” “这样的话,他今天就可以到达这里了,所以只有今天我需要这两封信,你可以等这么长的时间吗?” “我会听你的吩咐,你要我等多久我都愿意,本尼西。” “现在还要进两道门。在那里你将会遇到两个熟人,他们分别是哈勒夫和布鲁克。” 最初当我听说大法官可能要来阿马迪叶的消息时,我感到无比的忧虑。但当我现在持有这两封信之后,我之前的这种忧虑瞬间已经烟飞云散了,我完全可以静静地等待他的到来。对,我甚至可以认为,米特萨里夫被撤职的消息可能会导致释放哈德丁人的结果。但是当我看到,敌视阿拉 伯人并不只是单纯米特萨里夫的个人行为,而是土耳其政府的命令,我就放弃了这种想法。 下午,“桃金娘”突然来到了我的房间。 “本尼西,你想不想同我一起去监狱啊?” 显然,这当然是我所期盼的事情,但我首先还是必须同埃明商量一下。因此我对她说: “当然想,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 “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你想从我这里给囚犯买些什么东西是吧?” 在我看来,这位阿马迪叶的玫瑰花想从我这里赚更多的钱,这笔小小的交易肯定会给她带来一笔不小的利润。 “当然,我会遵守我的诺言的。但是对不起,不过不是现在,等一刻钟之后我才有时间。” “那么,我会等你的,本尼西。可是我们却不能一道走。” “那请你告诉我赛里姆在那里?” “他也不能和你一起走。因为他现在正在伊斯梅尔总督那里值班呢。” “那你就直接告诉上士好了,到时候让他给我把门打开就可以了。你现在可以走了,我随后就来。” 于是梅尔西纳赫愉快地走了。这时我把我即将去监狱探访的事告诉了穆罕默德·埃明。并且我还向他建议,让他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但是首先要哈勒夫秘密地给他儿子买一套土耳其服装。随后我才会动身去监狱。当我来到监狱的时候,我发现此时监狱的门大开着,而上士就站在大门前。 “你好!”这时我 简单而庄重地向他问候。 “愿真主赐福予你!”他回答,“本尼西,我非常感谢你。” 于是我走了进去,接着他把监狱的大门又重新关上了。 “感谢我?”我随意地问,“你为什么要感谢我呢?” “因为赛里姆之前已到过这里。而且他见到我们的时候很生气,他甚至还想要鞭打我们。最后他说,是由于你为我们求情,他才宽恕了我们,取消了对我们的处罚。来,请跟我走,我来给你带路吧。” 于是我们沿着楼梯上楼。昨天晚上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赛里姆从这个楼梯扶上了楼。此时我发现梅尔西纳赫正带着一个铁锅站在过道上,而且锅中还装着面粉糊,看起来好像是由她厨房中的洗碗水和卧室的洗涤水所组成。锅旁放着用她细嫩的手烤制的面包,这种面包其实本来也是用面粉糊,只不过是通过煤火和粘着的煤灰才使它获得了一个坚硬的外壳。她旁边还站着一个阿尔瑙特人,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空的容器,这些盒子看起来似乎是从某个陶器废品堆里拣来的。 “本尼西,请你下命令啊,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吗?”“桃金娘”问。 “我们现在开始吧!” 于是,这时第一个牢门立即被打开了。我看到这间牢房里面也有一个孔,而且地面与过道是处于同一高度的,里面还关着一个土耳其人。他并没有站起来,而且也不看我们一眼。 “你给他送两份,因为他也是奥斯曼人。”这时上士命令道。 于是这个人便获得了两长柄勺面粉糊,还另加一块面包。巧合的是,后面的一个牢房里也躺着一个土耳其人,于是他也同样得到了两份。而第三个牢房则是一个库尔德人。 “这个狗崽子却只给了一份,就只是因为他是卡西汗——库尔德人。” 这些食物的分配方式在这里是不受约束的。过了一会儿,楼上的囚犯食物供应就结束了,于是我们一起来到了楼下的过道。 “这里面到底关押的是一些什么人?”我问。 “关的是一些最坏的家伙。其中一个阿拉伯人、一个犹太人、两个布拉穆赫部落的库尔德人。你会说库尔德语吗,本尼西?” “当然,我会说。” “那你想不想同这些囚犯谈话吗?” “我可不想,因为他们都是一些无关重要的人。” “我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因为我们既不会说库尔德语,也不会说阿拉伯语,所以我们根本不知道这些狗崽子平时都讲些什么。”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同他们谈一次。” 而这也是我求之不得的,不过我现在还不清楚,我到底能给这些看守士兵帮一些什么忙。 这时一个库尔德人将牢门打开,于是他就站在牢房的最前面。我看到里面的这个囚犯处于一种非常饥饿的状态。所以在当他得到了一勺面粉糊后,他还请求我能不能给他一块比 平时更大一点的面包。 “他想要什么?”上土问。 “他想我们稍微多给他一点面包。” “他可以多得一点面包,是因为你替他求的情。” 当我们来到犹太人的牢房的时候,此时我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我知道这个人会说土耳其语。而且他说了很多不满意的话,他的这些抱怨很明显是有根据的,但是只不过没有人去理睬他罢了。 第二个库尔德人是一位老人。而他只是请求我带他去见法官。于是上士答应了他。 最后一间牢房终于打开了。此时,我看到阿马德蜷缩在一个角落里,而且一动也不动。但是当他见到我时,他便马上站了起来。 “这一个是阿拉伯人么?”我问。 “是的,没错。” “他难道不会说土耳其语?” “是的,他根本一句也不会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得不到任何的热的食品。” “那我现在可以与他谈话吗?” “当然可以!” 于是我走近他,用阿拉伯语说: “你不要同我说话,只听我说就行。” 因此,阿马德保持沉默,一言不发。 “你看,他根本都不答理你的话。”这时上士非常气愤地说,“你告诉他,你是一位大学问家。那样他肯定会和你说话的!” 现在我已经清楚的知道了,这个看守人员真的是不懂阿拉伯语。更何况是哈德丁人的方言更加使他们觉得很生疏,一点也听不懂。 “你今晚就作好相关的准备 。”这时我对阿马德说,“可能今天我会再来的。” 此时,哈德丁人不动声色,并一直傲慢地站在那里。 “他现在怎么还不说话呀!”这时上士喊道,“我们今天不给他面包了,因为他一次也没有回答你提出的问题。” 从牢房里出来后,这次的视察牢房终于结束了。这时梅尔西纳赫用一种乞求似的眼神望着我说。 “你可以给囚犯烧咖啡吗?”我问她。 “还要再给他们一大块的面包吗?” “是的,那这总共需要多少钱?” “一共需要三十皮阿斯特,本尼西。” 也就是说大约两个塔勒,那么囚犯从中得到的几乎还不到一个马克。这时我取出钱并交给她。 “给你,我希望这里所有的囚犯都可以得到这些。” “放心吧,他们都会得到你的恩赐的,本尼西。” 此外,我还给了老妇和上士各十五个皮阿斯特,给每个阿尔瑙特士兵各十个皮阿斯特,显然,他们没有预料到我会给他们这么多钱,来作为他们的小费。因此,他们一再向我表示出他们个自内心的感谢。所以当我要离开监狱时,他们都深情地向我鞠躬送别。 回到家后,我又去看望了穆罕默德·埃明,而在路上正好遇见了哈勒夫,他已经把买到的土耳其服装给带来了。 于是我把看到他儿子的情况向酋长详细地述说了一遍。这时他高兴地大声说道: “难道就在今天晚上实施你们这 个计划么?” “如果可能性大的话。”我补充说。 “那么你打算怎样做呢?” “如果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的话,那我想从赛里姆那里先拿到监狱的钥匙,然后——” “我觉得他不可能把钥匙给你的!” “当然不会,不过我会把钥匙偷来的。然后等到看守士兵都睡觉后,我伺机打开阿马德的牢房门。” “不行,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本尼西!他们很有可能会发现你的。” “放心吧,因为他们这些人昨晚谁也没有睡觉,所以现在肯定十分的疲倦。而且今天我还给了他们很多的小费,可能他们现在正品尝着拉基酒,那么酒也会促使他们昏昏欲睡的。所以只要我特别小心一点,我相信我会成功的。”““那你准备把阿马德带到哪里去呢?” “他必须立即离开城堡。” “那他同谁一道离开呢?” “同哈勒夫。我现在准备同哈勒夫一起骑马出发,并在城堡周围寻找一处可以躲藏人的地方。等把将他救出后,就让哈勒夫带着你的儿子去那里。” “不要忘了城门上有岗哨的!” “他们不必非要经过城门的。因为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出城的地方,所以他们只要通过缺口就可以越过城墙了。” “那我们应当一道走。” “不行!因为我们至少还要再等一天,以免引起他们对我们的怀疑。”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阿马德会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处 境中,他们一定会派人在整个城堡内外搜寻他的踪迹。” “这点我倒是也考虑到了。我知道在离阿马迪叶城堡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岩石深渊,那个地方很少有人敢下去。我们可以在那里捣碎一些岩石,给他们造成一个假象。如果有人找到这些碎岩块的话,他们会肯定以为你的儿子在黑夜逃跑的时候不慎坠入了深渊。” “那阿马德在哪里更换衣服呢?” “就在你这里换衣服。而且他还应当立即把胡子刮掉。” “那么我很快就可以看到他了。啊,这是多么高兴的一件事情呀!” “不过你们现在应保持冷静。” “如果我们把他带到这里的话,那么这儿的女主人很有可能会看到阿马德,因为她经常待在厨房里,而且厨房的门也总开着。” “阿马德什么时候能到达这里,我会让哈勒夫通知你的。” 在我经过英国人的房间时,发现房门是开着的,这时他示意要我进去,问道: “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本尼西?” “当然可以。” “你是准备外出吗?你要去哪里?” “我要到城郊去。” “我正好也要打算骑马去城郊的森林。” 由于戴维很快备好了我们的马。于是不久我们便骑马出发了。城门由阿尔瑙特人在站岗,不过他们并没有阻拦我们,因为从昨天起他们就已经认识我了。 于是我们继续沿着崎岖的小道下到山谷,那里的道路很陡,所 以我们不能骑马,就只能牵着马步行。当我们到达山谷后,我们接着向右进入森林。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儿?”戴维问。 “因为我们要为阿马德寻找一个躲藏的地方。” “啊!难道他马上就要获得自由了么?” 于是我把我的行动计划全部都告诉了他。 “这真是太好啦!”他说,“这听起来多刺激呀!到时候我们会用拳头击打他们!甚至还可以开枪朝他们射击!那好,我们一道去解救他们!” 我笑着对他说说:“你们这样做可能对我来说是毫无帮助的。” “你说毫无帮助?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你说要把每个敢于反抗我们的人击毙,对吧?”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是首先我们要在这里寻找一个隐蔽处。你现在可以和我们一起找吗?” “当然,我很乐意!” “那么我们现在就分头去找。你们一直往前走,而我向侧面去。谁要是找到了好地方,那么就就朝天放一枪。” 说完我们就分头出发了。越往里走,森林就越来越茂密。我找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找到一处合适的地方。 这时,我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枪声,声音是从我的左边传过来的。于是我朝枪声方向疾步走去,不久又听到第二声枪声,而且也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这时我看到英国人站在一个小丛林旁,丛林中高耸着四棵巨大的橡树。 这时他赤着脚,还脱掉了他的上衣 ,并把红方格的缠头布也放在地上。 “你难道找到了藏身的地方?”我问。 “是的,我的确找到了一个。” “告诉我在哪里?” “你四处找一找!我相信你会发现的!” 由于此时戴维光着脚,而且衣服也已经脱掉一半。我感肯定,他刚刚作过一次攀登,所以我根据这种迹象,我猜测隐蔽处一定在其中的一棵橡树上。但是这几棵树看上去都相当粗大,所以我不可能爬上去。通过我仔细的观察后,我发现靠近一棵橡树上挺立着一棵伞松的细长树干,他的树冠与橡树伸展的树枝互相交错在一起。伞松树干在较高的位置靠在粗大的橡树枝上,所以从伞松上可以比较容易地到达他旁边的橡树。而且在橡树枝与伞松树干交接的位置上面,我还发现在橡树上有一个孔。 “我找到了藏身的地方,戴维先生。”我对他说。 “那你告诉我在哪里?” “就在上面,而且我还知道,那个树干是空的!” “你说的没错,还真的被你找到了!是的,就在上面。” “那你会爬树吗?” “我爬树就像松鼠那样,你相信我说的吗!” “你可是知道,这棵橡树里面可全部都是空的。” “所以谁要是从上面爬进去,那么他就会掉到里面,而且从下面根本无法爬出来。” “你说的没错,掉下去是根本爬不出来的。” “那么,它是不能作为藏身的地方!” “他的确 是一个很好的隐藏地方,只不过我们要注意一下,不要掉下去就可以了。” “那应该采用什么方法才不会让自己掉下去呢?” “去砍一些粗木条,并将它横着卡在洞中。因为这里苔藓很多,所以把它铺在上面。这样我们就不会掉下去,而且藏身的地方也就建成了。这是一个多么漂亮的乡间农舍!简直就是一座豪华的郊外别墅!” “你说的没错。那么这个空洞直径有多大?” “我估计大约四尺。而且往下还更大些。你会爬树吗?” “会的。这对我是一次很好的练习机会。” “你要明白,这不单单只是爬树,而且还要把木条扛上去。” “我随身带了一根皮绳。每次旅行我都随身携带,因为它是我最有用的一件旅行用品。” “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去砍木条。” “戴维先生,你要时刻保持警惕!首先我们先要确定一下,在这里没有人能听懂我们的英语。所以在我们行动之前,必须要时刻注意安全。” 于是我在四周走了一圈,确信没有人会发现我们。然后我协助英国人在树上建造一座所谓的“别墅”。 而且我们还从灌木丛中砍来了十多根小树干,并用缠头巾捆住,系上了长长的皮绳。我脱下衣服,带着皮绳的另一端,在爬上树枝,把捆着的树条使劲的往上拉。戴维随后也爬了上来,并把树条带到了洞口。 我们先将小树干卡在了空 洞中,先构筑成一个踏脚平台,再按洞内直径加工粗木条,并牢固地卡在洞中,使之构成一个稳固的台面。然后经过几次上下收集和用皮绳把苔藓、杂草、树叶运到洞内,于是很快,一个既柔软又安全的空树洞中的“乡间别墅”就这样建成了。 建成后我们回到了栓马地方,此时哈勒夫正为我们担心,因为我们已经离开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了。 “戴维先生,现在你留在这里照看马,我要带哈勒夫去熟悉一下这里的地形,并告诉他藏身的地方。” “你会爬树吗?”当我们来到橡树前时,我问哈勒夫。 “是的,我会,本尼西,因为我曾经从棕榈树上摘过枣椰子。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你能看到橡树上的那个空洞吗?你现在爬上去看一看。而且你要从伞松这儿先上去,然后再沿着橡树枝往上爬。” 于是哈勒夫试着往上爬,出人意料的是,他以很快的速度到达了树洞。 “本尼西,这里看起来真像是一个小房子,难道这是你们刚建好的?”当他返回到地面的时候,他一脸惊奇地说。 “是的。你知道阿马迪叶在哪个方位吗?” “当然知道,从这里左边往上走就可以。” “那么你现在听好了:今晚我们有可能要把阿马德从监狱里接出来。而且我们必须趁黑夜把他带出城堡,所以我把这个任务交由你来承担。” “本尼西,哪里的守卫士兵 会看到我们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因为那里有一个地方城墙已经爱到了严重损坏,所以你们可以悄悄地从那里出城。那在我们返回城堡的时候,我会把这个地方指给你看的。那个树上的空洞就是我们给阿马德建的藏身的地方。为此,你必须牢记这里周围的地形,这样即使在黑夜你也能找到这个地方。你就从这里左边往上走,而且你还要认准今天晚上你们要走的路线,然后再回到我们这里来。” “本尼西,谢谢你给我一个能够单独执行任务的机会,因为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就只能当一个旁观者。” 话说完后哈勒夫就走了。于是我回到了戴维那里,此时我看到他正四肢舒展地仰卧在草地上,而且他的两眼正望着漆黑的天空。 “库尔德斯坦真是美极啦!只不过就是缺少了古代的那种废墟遗迹。”他对我说。 “这里的确有很多古代遗迹,但是却没有底格里斯那样的千年古迹废墟。使劲挖的话,我们也许能在周围挖掘到一个古迹。” “这点我是非常肯定的,先生!现在,我就想去探险!我很想去战斗、拳击、开枪射击!” “可能今后你会有这样的机会,戴维先生。因为阿马迪叶是边境的要塞,土耳其的管辖区到此也就终止了。再往前走的话就进入了库尔德斯坦。在那里,我们的护照便会失去它的作用,它就不能在保证我 们的安全了。但是我们也不必担心,我们还可以直接采取行动,因为我们还持有土耳其的通行证和领事馆的签证。” “这个你可不要拿出来给他们看。” “那是当然了。对待这些强暴的人,在我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向他们表示友善,以此来取得他们对我们的热情款待。一个阿拉伯人在他的帐篷里接待外国人的时候,他很有可能会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库尔德人却不会这样。所以,万一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危险情况,我们又没有其他解救办法的时候,我们就只有去求助于妇女了,这样我们便可获得安全了。” “那就太好了!让我们得到妇女的保护。那真是好极啦,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 大约过了一小时,这时哈勒夫回来了。他向我们保证,只要他们能够成功地出城,即使在漆黑的夜晚他同样也能够找到这个隐蔽的地方。所以,在返回阿马迪叶的时候,我就特意安排从城墙的缺口处经过。 “那就是我想指给你看的地方,哈勒夫。如果你出来散步的时候,你可以详细观察一下这里的地形,但是千万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们现在必须赶快采取行动,本尼西。”他回答,“你看天马上就要黑了。” 在当我们回到住所的时候,此时天已经黑了。我看到赛里姆此时就在门口迎接我: “真主保佑,你可终于回来了。”他说,“ 你知道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为什么?” “是伊斯梅尔总督派我来请你去的。” “我去他那里干什么呀?” “因为刚才来了一位绅士,他告诉我们他想要同你谈话。” “你告诉我他是谁?” “伊斯梅尔嘱咐我,不让我告诉你。” “哼!伊斯梅尔总督不可能有什么事情隐瞒我。我早就知道这位绅士会来。” “难道你已经知道了?但是你要知道,这的确是个秘密。” “我已经向你表明,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个大的秘密。他是摩苏尔的大法官。” “真的,难道你真的已经知道了?”此时他惊奇地叫道,“在伊斯梅尔总督那里不仅是基阿沙克汗法官一个人。” “那还有谁在那里?” “还有一个阿尔瑙特人。” “这个我也知道。那么你认识这个人吗?” “我并不认识。” “而且他身上没有带武器。” “啊!本尼西,你什么都知道了。” “至少你现在看到了,伊斯梅尔总督不是会对我搞突然袭击的那种人。” “但是,本尼西,他们却说了关于你的很多坏话。” “为什么?” “对此我必须保持缄默。这个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但是由于职务的要求,所以我只得服从。”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今天也要给你指示,而且你同样得服从我的命令,就像你从司令官那里得到的命令一样。我问你,大法官是什么时候到达这里的?” “大约两 个小时之前把。” “这么说你已经等我这么长的时间?” “不是的。基阿沙克汗法官是独自一个人来的,而且他的身边没有任何随行人员。他进来的时候,我正好在伊斯梅尔总督那里。他告诉我们说,此次他是秘密来的,这次出差他肩负着一个重要的使命,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当他们还在继续交谈的时候,这时司令官提到了你和你的同伴。于是大法官就想认识你,而且他还变得十分关心你的摸样,并请求伊斯梅尔总督详细描述有关你的详细情况。‘就是他!’基阿沙克汗叫了一声,这时他请求伊斯梅尔总督把你交出来。此后,我就得到总督的命令出来接你,并且——” “你继续往下说。” “并且——,本尼西,我说的这些确实是真的,因为你是我的兄弟,因此,我想告诉你。但是,你保证不会出卖我吧?” “我当然不会的,我答应你。” “此次我必须带领许多阿尔瑙特人,占据一个有利位置,来防止你和你的同伴离开这里。同时在宫殿里也布置了我的阿尔瑙特人。必要的时候,我必须立即把你逮捕,并把你押入监狱里。” “啊,这听起来的确很让人大吃一惊,赛里姆!你现在已经给我准备好一间牢房吗?” “是的。你的牢房就在靠近阿拉伯人的地方,而且我已经叫人送进去了一些麦秆,因为伊斯梅尔总督说过,你是 一个大学者,应当比对待其他盗贼要周到一些。” “能受到这种照顾,我再次对他表示衷心的感谢。那么,我的同伴也要被送入牢房?” “是的。但是我还尚未得到进一步的命令。” “梅尔西纳赫对这件事还说了些什么?” “我把这件事对她说了。当时她就坐在厨房里,听完我的话后,她于是就泪流满面,并哭个不停。” “她可真是个好人!那么,你刚才提到的那个阿尔瑙特人呢?” “他现在已经在那里,而且比大法官来得还要更早一些,并同伊斯梅尔总督谈了很长时间。然后我被叫去询问。” “他都是问了些什么?” “问在房间里戴维总督是否也不说话。” “那么你回答了吗?” “是的,我对他说了实话。但是我对戴维总督只字未提。” “那好吧,来,我们赶紧走吧。” “本尼西,一会我就要把你抓去,这可是真的。但是你是我的兄弟。难道你不想逃跑吗?” 我此时知道,眼前这个勇敢的军官是我真正的朋友。 “不,我不会选择逃跑的,赛里姆,因为我还没有任何原因来害怕伊斯梅尔总督或者大法官。但是我现在请求你,除了我之外你还要带去另一个人。” “他是谁?” “是信使,而且他现在已经到了我这里。” “他就在庭院里,我这就去叫他。” 在此期间我走进了厨房。看到梅尔西纳赫就蹲在地上,而且此时她满 脸泪痕,看到她这样,确实使我深受感动。 “啊,是你呀,本尼西!”这时她猛然跃起叫道,“快!快!我已经吩咐赛里姆,让你赶快逃走。” “我为此非常感谢你,梅尔西纳赫。但是我必须要留下来。” “你难道不知道,大法官和伊斯梅尔总督要把你关起来,本尼西。” “我现在正耐心地等待着他们来抓我呢。” “要是他们真的这样做,本尼西,我会为此哭死的。如果他们把你抓进监狱的话,我会每天都给你烧最好的粥,我是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你什么也不必给我烧,因为他们不可能把我关进监狱,这一点我向你保证。” “啊,本尼西,他们不可能这么做的,因为他们想夺走你的全部东西。所以你最好把钱留在我这里,而且还有其他贵重东西,我会为你保存的,而且不会对任何人说!” “我信任你,我相信你会这样的,因为你可是这个家庭的保护神和安琪儿。但这种谨慎完全没有必要。” “那就依你吧。你现在就走吧,愿真主赐福给你。” 于是我们上路了。当我们路过广场时,我发现许多房子的门背后潜伏着许多阿尔瑙特人,这点赛里姆已经提到过了。总之,现在的情况相当严峻。而且在宫殿前面、过道中和楼梯上,甚至在接待室都站着许多士兵。可以说,我现在几乎已经被他们监管起来了。 此时,司令官就坐 在他的房间里,还有两个少尉坐在门口。当赛里姆进房后就不准再出去,所以他只好坐下了。 “你好,真主赐福于你!”我很轻松自然地问候,尽管我处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 “你好!”这时伊斯梅尔总督冷淡地回答,与此同时,他将手指指向他旁边的一块坐垫。 而我假装并没有看到他的这种示意或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于是我就自动地坐在他身旁我原来曾经坐过的那个地方。 “我派人去找过你,”这时他开始说,“但是你并没有来,那么能告诉我你究竟到哪里去了,本尼西?” “那时我正骑着马在城郊散步。” “你在那里干什么?” “我在那里遛马呀。这个你是知道的,纯种的马一定要多做运动,这样才能保持它的优良血统。” “那么还有谁和你在一起?” “还有戴维总督。” “这个曾经起过誓不说话的人,他并没有严格地遵守他许下的诺言。” “是吗?” “这位总督说了话。” “真的?” “他也同你说了话。” “是真的么?” “没错,这个我确实知道。” “是真的吗?” 而这一连串重复的“真的?”使他感到不知所措。 “那么你也必定知道。”他说。 “是谁告诉你的,难道戴维总督说话了?” “是有一个人和他说的,他听到过。” “那么这个人是谁?” “是一个阿尔瑙特人,而且他今天还来过这里,说是他要控告你 们。” “真主,真主!是原来竟是为了一个流氓阿尔瑙特人的控告,所以你才派人来找我,目的是像对待这样一个流氓那样来对待我!伊斯梅尔总督,真主之所以会赐给你智慧,目的是要你不要把智慧丢失掉。” “本尼西,你现在祈求真主赐给你自己智慧吧,因为你现在确实很需要它。” “你的话我听起来很像是在威胁我似的。” “那么你说的话我听起来很像是在侮辱我。” “是你先侮辱我的,伊斯梅尔总督,请你允许我对你说上几句。在这支左轮手枪里一共有六发子弹,而且另一支也是同样多的。你现在想和我谈什么你就直管说吧,但要你要好好想想,一个从阿尔曼尼亚来的本尼西可不是一个阿尔瑙特人。即使我的同伴并没有遵守他的诺言,而这与一个阿尔瑙特人有什么关系呢?现在你告诉我这个人在哪里?” “他就在我这里任职。”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已经干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伊斯梅尔总督,你明明是在说谎!这个阿尔瑙特人昨天还没有在这里任职。而且我还曾多次对你谈起过这个人。如果戴维·林赛真的说了话,那是他违背了道德良心,这同另外一个人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果仅凭这一点的话,我想你是对的。” “你说那还有什么呢?” “我知道他是一个人的朋友,现在这个人已经引起了 我的怀疑。” “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那个人就是你自己。” 此时我装作十分惊讶地说: “你说是我?上帝仁慈!他对你也很怜悯。” “你对我谈起过米特萨里夫,并且你还说,他是你的一个朋友。” “我说的全都是真话。” “你说的这些其实并不是真的!” “什么?难道你想把谎言归咎于我吗?看来,这里已经不是我的久留之地了。” 于是我站起身来,假装我要离开这里。 “站住!”这时要塞司令吼道,“你必须留下!” 这时我转身面对着他。 “要是如果我不愿意留下呢?” “那么我就会强制你留下来!因为你现在是我的囚犯!” 这时两个少尉站了起来。赛里姆也一起站起身来,但是动作很缓慢,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正如我看到的那样。 “你说我是你的囚犯?你想到哪儿去啦?再见!” 于是我重新转向了房门。 “快抓住他!”这时司令官命令道。 这时两个少尉从左右两个方向抓住了我。于是我站住了,并嘲笑地看着他们。 “这就是你的人,伊斯梅尔总督!”我说,“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愿意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你的那些阿尔瑙特人想阻挡我,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自己想要留下来,因为我还有事情要同你谈。而我这样做仅仅是为了向你表明,其实我不知道什么叫害怕。那么你想问我什么,你现在就问吧 !”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一种反抗。他只是习惯人们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子,而像现在这种情况他似乎一点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我以前说过,”这时伊斯梅尔总督终于重新开始说,“你并不是米特萨里夫的朋友。” “那是你已经看过他的信。” “而且你曾经还在沙克阿迪同他打过仗!” “你拿证据来证明才可以!” “好的,现在我就有一个证人。” “那就让他进来吧!” “我将满足你的愿望。” 于是按照伊斯梅尔总督的暗示,这时赛里姆离开了这个房间。 过了片刻他带着摩苏尔的大法官进来。此时基阿沙克汗法官对我根本不屑一顾,他从我身边大步朝司令官走去,并在他身旁我原来坐过的地方坐了下下,并随手抓起了放在那里的水烟管。 “这就是你刚才谈到过的人吗?”此时伊斯梅尔总督问他。 这时我发现基阿沙克汗法官向我投来了一种心不在焉的、鄙视的一瞥,说: “没错,就是他。” “这个你看到了吗?”此时司令官转身对我说,“你一定认识摩苏尔的大法官,他就是你说的证人,你曾经同米特萨里夫打过仗的证据。” “他是一个说谎者!” 这时法官瞪着眼睛望着我。 “蛆虫!”这时他发出了轻蔑的咒骂声。 “你将会知道这个蛆虫的厉害!”此时我镇静地回答,“我再一次重复我的话:你是说谎者,那 是因为你并没有看见,我是敢于使用武器反对米特萨里夫军队的人!” “难道其他人也看见过。” “是的,不过你没有见过。”司令官说,“你曾经亲眼看到过。请你快拿出你的证人!” “是炮兵战士们说的。” “那么他们也是在说谎。而且我还没有同他们打过一次仗。他们并没有做出抵抗就投降了。当你们在沙克阿迪被包围时,我不断地劝阿利总督对你们仁慈和宽恕,因此,他没有把你们全部歼灭,就仅仅凭这一点,你们也该重重地感谢我。现在,你却从中进行挑拨,证明我是米特萨里夫的敌人?” “难道是你突然袭击炮兵阵地,并且还夺走了大炮?” “是的,没错。我乐意承认这点。” “你现在必须就摩苏尔事件说明你自己的责任。” “真的么!” “是的。因为伊斯梅尔总督说要逮捕你,以及所有同你在一起的人,并且还要把你们押送到摩苏尔,但是我知道能解救你和他们的唯一办法。” “到底是哪种办法?” 这时候基阿沙克汗法官向门口挥手示意,于是三个军官就立即离开了。 “你就是来自法兰克斯坦的本尼西,”这时大法官开始对我说,“我知道,你现在受到你们领事的保护,因此,我们是不可以杀害你的。但是你在这里犯了罪,所以我们必须把你经摩苏尔送往伊斯坦布尔,因为在那里肯定给你判刑。” 这时 他停顿了一会儿,看来现在他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措辞。 “你们快点继续讲!”这时我极力地催促他。 “现在你已经是米特萨里夫的被保护人,而且伊斯梅尔总督也友好地接待了你,因此这两个人不想使你具有如此悲惨的命运。” “在他们的最后时刻真主要感谢他们!” “对。因此我们很有可能被免予追究这件事情,如果——” “怎么,如果?” “请你现在告诉了我们,一个阿尔曼尼亚学者的生命价值到底是是多少。” “他根本没有价值。” “你说根本没有价值?你在开玩笑吧!” “刚刚我说的话全是严肃的。他们根本就没有价值。” “他们到底值多少?” “因为真主可以随时要求一个本尼西到他那里去。” “你是对的。生命就掌握在真主的手中,但是生命同样也是一种财富,所以人们应当保护和努力获得这种财富。” “看来你不是一个好的穆斯林。否则你应当知道,人的道路已经记录在天书中了。” “如果你不听从这本天书指令的话,那么上帝将会抛弃你的生命。难道你现在还愿意这样做吗?” “那好吧,大法官,那你现在估一下你自己的生命到底应该值多少钱?” “我觉得他至少要一万皮阿斯特。” “大概一个阿尔曼人的生命价值还要比这高一万倍,也就是说值一亿皮阿斯特。可是一个土耳其人价格却是很低的, 那这怎么可能呢?” 这时基阿沙克汗法官用惊奇的眼光看着我。 “难道你很富裕吗?” “是的,因为我拥有着如此昂贵的生命。” “那么我认为,在阿马迪叶这里,你的生命价值为两万皮阿斯特。” “我同意你说的!” “而且你的朋友戴维的生命价值也是这样高。” “我同意。” “第三个人则为一万。” “我觉得这还可以。” “那你的仆人呢?” “我的仆人是一个既勇敢又忠诚的人,所以他的价值与其他人的同样多。” “那就是说你认为他同样也值一万?” “是的。” “那么,你计算过总数吗?” “总共六万皮阿斯特,不对吗?” “没错,可是你们身边有这么多钱?” “我们可都是非常富有的人。” “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付钱?” “我们可能不会付的!” 听到我们的话后,这时眼前这两个人面带无法描述的神色首先是看看我,然后再看看其他人,样子实在是令人发笑。然后大法官问: “你认为怎么样,本尼西?” “在我看来,我出身在一个法治的国家。在那里的法官面前,一个乞丐的价值与国王的价值是相等的。如果他们的领袖犯了罪的话,那也是同样要受到法律制裁的。没有人可以出卖他的生命,因为没有一个法官是流氓无赖。而在这里,你们却利用职权为牟取私利而讨价还价。所以,我是坚决不会为我的生命而付 钱的,因为我所收入的钱,应当归我所有。” “你们将会失去这些钱。” “我不相信。因为一个阿拉曼人从来不拿自己的生命做交易,而且他也知道应如何自我保卫。” “本尼西,你是不可能进行防卫。”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你的罪责已经得到证实,而且你自己也同意了。” “这是不真实的。况且我也没有承认罪责,而我仅仅承认的是,是我运走你们的大炮。而这是仅仅一种行动,是不应当受到刑罚的。” “难道这就是你说出的意见,也就是说,你是拒绝接受我们的善良建议喽?” “我放弃。” “那样的话我们不得不把你抓起来。” 此时伊斯梅尔总督也对我提出善意的劝诫。但是由于我不听他的,这时他拍了几下手,于是三个军官又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 “把他带下去!”这时他向他们下达命令,“我希望,本尼西,你可千万不要拒绝跟他们走。你要知道现在外面站着很多的人,他们完全可以战胜你的任何反抗。在监禁期间,你会得到我们较好的待遇和——” “你给我住嘴,伊斯梅尔总督!”我突然打断他的话。“我可以在三秒钟内就解决你们中的五个人,并当着你的面把头脑发烧的阿尔瑙特人撕的粉碎,然后我可以让你离开。而且你也说我的待遇比其他囚犯的好,这自然是可以理解,因为它可是你们自身利益 所要求的。所以你们不可能把我押送去摩苏尔,因为这样对大法官来说毫无用处,他所希望的是我能够付钱赎我的命,因为他现在急需要钱,以便可以越界逃跑。” “你说越界?”伊斯梅尔总督问,“我不明白你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你还是问他自己吧。” 这时伊斯梅尔总督注视着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的大法官。 “那个法兰克人到底说的是什么?”伊斯梅尔总督问法官。 “我也听不懂他的话。”基阿沙克汗法官说。 “我的话他理解得很清楚,”这时我反驳说,“伊斯梅尔总督,是你伤害了我的感情。 你想逮捕我。而且你们两人威吓我,但是现在我已经把武器拿在我手里了,看你们还胆敢走多远。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摩苏尔的大法官。” “你错了。他现在已经不再是摩苏尔的大法官,他已被撤职。” “被撤职?”司令官叫道。 “你这个撒谎的家伙!”大法官大声咆哮,“我现在就要扼死你。” “撤职?”这时司令官半吃惊半询问地再叫喊了一次。 “是的。赛里姆,刚才我已经对你说过了,今天我还要给你一道命令,而且这个命令你必须执行。现在你给我听着:你去把这个人抓起来,然后把他关在原来打算关我的那间牢房了!以后再将他押送到摩苏尔。” 这时好心的赛里姆首先是一脸惊讶地注视着我,然后又 注视着另外两个人。但是他没有挪动他的脚去执行我的命令。 “这个法兰克人现在已经神经错乱。”大法官说着,随后站起身来。 “我看真正疯了的是你自己,因为你竟敢来阿马迪叶。你为什么不走直路,而是选择绕道蒙盖希呢?你的一切,我现在都已经知道了。伊斯梅尔总督,我这儿还有充分的证据,它可以充分证明,我要求逮捕他是完全正确的!”这时我把亚洲土耳其高等法院军事法官写给阿利总督的信递给他。他接过后首先看了一下签名。 “这是军事法官的信?” “是的。他在摩苏尔,要求引渡这个人。请你继续往下看。” “这是真的,”此时伊斯梅尔惊讶地说,“米特萨里夫怎么样?” “他也被免职了。请你再看另一封信。” 于是我把第二封信交给他。他接过后认真地看了起来。 “真主仁慈,果然发生了重大的事件。” “当然。米特萨里夫现在已被撤职,而且大法官也是同样。难道你也想被撤职吗?” “本尼西,你竟然是军事法官的秘密使者,或者你本人就是一个地方长官!” “至于我是谁,在这里你们不需要考虑。但是你要知道,我现在已经了解了你们的一切,所以我只是在等待着你履行你的职责。” “我看你们谁敢动手!”这时基阿沙克汗威胁说。 此时一把匕首在他的手中闪闪发光,转眼间他就从我前面 飞速的冲向门外,于是我急忙跟着他追了出去。在外面我看到,此时法官已经被按倒在地,陪我来的塞莱克就跪在他上面,基阿沙克汗手中的匕首也被夺了过去。于是基阿沙克汗被迫解除了武装,并让我们重新带回了会客室。 “这个人到底是谁?”司令官用手指着塞莱克问。 “他是一名信使,是巴德里的阿利总督派他来给我送信的。现在他要重新返回巴德里,请允许他陪同押送人员,以确保大法官不会逃跑。此外,我还要再转交给你一个囚犯。” “是谁,本尼西?” “把控告我的阿尔瑙特人带上来!” “快点带他上来!”司令官命令。 这时一个少尉走了出去,并带来了一个人。 “问他,”我说,“他的武器现在放在哪里!” “你的武器放在何处?” “在睡梦中我的武器被别人给拿走了。” “他在撒谎,伊斯梅尔总督!这个人是米特萨里夫派来监视我的同伴戴维总督的一个警察。他在向我开枪后匆忙逃跑了。后来他埋伏在路途中等待着我们,发现我们后他就从灌木丛中向我开了两枪,但是没有击中。这时我的狗紧紧地抓住他,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才缴了他的武器,但是我饶恕了他一条性命,所以就让他逃走了。难道还需要我拿出这些过程的证据吗?” “先生,我是相信你的。把这个狗崽子抓起来,把他关进最坚固的牢房里 。” “我现在可以把大法官一道带走吗?”赛里姆问司令官。 “当然可以。” “伊斯梅尔总督,我们事先要把他捆绑起来。”我说,“他曾经逃跑过,所以我们不能让他再逃跑。” “好的,在给他上镣铐!” 就这样,这两个家伙被带走了。这时我和伊斯梅尔总督单独留了下来。伊斯梅尔总督看来被这件事闹得疲惫不堪,竟累倒在了地毯上。 “这个谁也没有想到!”他不断地叹息。 “啊,伊斯梅尔总督,你当然想不到了。” “本尼西,请你原谅我,因为我对此一点都不知道。” “阿尔瑙特人事先肯定遇到过大法官,并同他达成了协议,不然他是不敢公开露面反对我们的。” “这个阿尔瑙特人不会再向人开枪了!请允许我把烟袋递给你。” 伊斯梅尔总督还要人拿来了水烟筒,并亲自点火抽起烟来。然后他几乎是低声下气地说: “你真的相信,这是我的第一次吗?本尼西?” “你说什么事情?” “我是想从你那儿拿到钱吗?” “是的,我相信。” “本尼西,你错了!我是顺从了大法官的意愿,现在我打算把我的一份退还给你。” “但是我现在可以逃跑了吗?” “可以。你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这并不见得,假如你们对我的控告有依据的话。” “难道你还在继续想这些吗?” “没有,要是你为此而担忧的话,我 现在就可以忘记它。” “你是不应再想这些,本尼西。你现在应该把它忘掉,就像你曾经忘掉其他东西那样。” “什么东西?” “药。” “对啊,伊斯梅尔总督,我真的是把它忘掉了。但是你今天还可以得到它,我答应过给你的。” 这时,进来了一个仆人。 “伊斯梅尔总督,外面来了一位上士。”他报告说。 “那个上士有什么事情么?” “他是从摩苏尔来的,他说有重要的文件要交给你。” “带他进来。” 上士进来后,转交给司令官一封盖着大公章的信。我看出这是亚洲土耳其高等法院的官印。这时伊斯梅尔总督打开信看起来。然后他告诉上士:你明天早上再来取回信。 “本尼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当上士离开后,他问我。 “是不是安纳托利亚高等法院首席法官的来信?” “是的。他写信告诉我有关米特萨里夫和大法官被撤职的事。信中还说,一旦在我们这里发现大法官,就应立即把他送到摩苏尔。明天我就把他交给这个上士。我可以在信中谈一点有关你的情况吗?” “不必了。我自己写就行。不过你必须还要派遣一支足够强大的押送队!” “这当然是必不可少的,特别是这里还有另一个重要囚犯要一道送去。” 听到他的话后,我十分吃惊。 “你说哪一个?” “那个阿拉伯人。安纳托利亚高等法院首席法官命令我 ,把埃明酋长的儿子作为人质送往伊斯坦布尔。” “那押送队伍何时启程?” “明天上午。我现在马上开始写信。” “那么,为了不打扰你,我先走了。” “啊,本尼西,你在我这儿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好。” “但是你的时间是如此的宝贵,我可不想占用你的时间。” “那么你明天早上还会来吗?” “可能会来。” “明天押送队伍出发时,你有必要到场看看。因为到时你会发现,我把一切考虑得是多么的周到。” “那样的话明天我一定来。再见!” “愿真主祝福你!” ","downloadAttribute":"2","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29.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0.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412344530","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412344492","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1.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0.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2","ChapterId":"412344531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琼浆玉液” 当我刚走进家门的时候,突然迎面发出响亮的呼叫声:“本尼西,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你现在自由啦!” 很显然,这是“桃金娘”的声音。这时她紧紧握住我的双手,并深深地嘘了口气。 “你真是一个伟大的英雄。你的仆人和信使全都告诉了我。如果他们逮捕了你,你可能会杀死宫殿里的所有人,可能赛里姆也包括在其中。” “我不会杀他的,但是我会杀死其他的人。此后,你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开心地回答她。 “本尼西,你现在感觉到饿了吗?你要我给你烧些什么吃的!你是想吃烧的还是煎的?你尽管说吧,我现在就给你去做你想吃的,只要同你在一起,我的家就会一直充满欢乐。” “你的好意使我很受感动,梅尔西纳赫,原谅我我无法报答你。当我看到你眼睛的光泽、你面颊的红润和你迷人的手时,我就不会在感觉到饿了。请问赛里姆在吗?” “他在。是他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你赶快上楼去,去安慰一下你的人,他们现在都非常担心你的安危!” 于是我立即上了楼。 “你可终于回来了?”英国人说,“你真是太令人担心了!我真想来救你们。幸好,你们回来了!” “你现在还危险吗?”穆罕默德·埃明问。 “都已经过去了。你知道米特萨里夫被撤职了吗?” “你说的是摩苏尔的米特萨里夫?” “是的。就 连大法官也被撤职。” “那就是说,塞莱克是为这件事来的?” “是的。下午我们外出溜马时,难道他什么也没有告诉你?” “没有。他一直沉默寡言。这样看来,阿马德可以获得自由了,他是被米特萨里夫监禁的。” “当然我也希望这样,但是现在情况却更糟了。君主赞同前任的观点,要反对你们。安纳托利亚高等法院的军事法官现在已发布命令,要把你的儿子作为人质押送到伊斯坦布尔。” “真主仁慈!他们什么时候启程?” “就在明天上午。” “那我们就在途中袭击他们的押送队伍!” “在这段时间里我仍然希望,我们可以通过计谋来使他获得自由,不管多大危险也在所不惜。” “但是我们却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这段时间已经足够长了。” 这时我又转向英国人: “戴维先生,我需要给伊斯梅尔总督准备一些葡萄酒。” “葡萄酒价格很贵的,我宁可让他喝水、咖啡和牛奶。” “而且他之前向我讨过葡萄酒。” “不要再耍脾气了!没有人敢喝!他是伊斯兰教徒!” “穆斯林竟然和我们一样也喜欢喝它。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它,来获得他对我们的好感。” “好吧!我去买葡萄酒!你要多少?” “十二瓶。我要其中的一半,其余的归你们。” 这时戴维把钱包递给了我,他根本没有注意我取出了多少钱。 “我们还 要去营救阿马德吗?”他问。 “是的,而且就在今天!” “那我们应该如何行动?” “晚上我会邀赛里姆去喝葡萄酒,试着——” “让他也喝葡萄酒?”这时戴维打断我的话。 “接着他会上瘾。” “竟然是穆斯林!该揍!” “正是由于它的这种嗜好给我们创造了有利条件。所以当赛里姆心醉神迷的时候,我在趁机悄悄地取走他的监狱钥匙。我会把阿拉伯人放出来让他去见一下他的父亲,并让他在那里更换衣服,然后哈勒夫带他去已建好的“乡间别墅。” “妙!很好!那我做该些什么事?” “首先你要特别注意。当我把阿马德带出来后,我会在那边角落里给你们一个信号——到时候我会像乌鸦受惊那样“呱呱”地叫个不停。这时,哈勒夫你听到后马上下来,并打开门,要分散厨房里的女主人是注意力。然后你们同穆罕默德·埃明一道来到楼梯口,迎接阿马德,然后喜爱把他带到楼上,更换衣服,然后等着我回来。” “难道你们也离开这里?” “是的。我必须去赛里姆那里,以免引起他们对我的怀疑,我会伺机把钥匙重新塞回给他的。” “你们的任务可真是够艰难的!要是万一被抓住了怎么办?” “别忘了我还有拳头,如果它不够,我还有武器。现在我们就去吃饭吧。” 在我们吃饭过程中,穆罕默德·埃明再一次详细做了 交待。这时,哈勒夫带着买来的葡萄酒回来了,于是我们一起把它包装好。 “现在你就把葡萄酒给伊斯梅尔总督送去。”我命令他。 “难道他现在想喝葡萄酒,本尼西?”此时哈勒夫惊奇地问。 “他现在需要它,管他用来做什么。一定要把这一包交给他本人,不要交给其他任何人,并且告诉他,这是我送给他的药。当我带着赛里姆离开时,你要秘密地跟着,记住我们之前进去的那个房子!如果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就马上来找我。” “那我在哪一间房间里可以找到你呢?” “你在过道中从门口位置开始往前大约走八步,然后在右边的门上敲几次,在这间房子里你就可以顺利找到我。如果这时男主人看见你,你就对他说,寻找用罐子饮酒的外国人本尼西。现在你明白了吗?” 说完后,哈勒夫带着小包走了。 此时埃明心情非常激动。他重新检查了他的全部武器,并装上了新的枪弹。父亲的心是神圣的。我也有我的父亲,而且他在家里也经常为我提心吊胆,承担着家庭的清苦生活,因此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父亲圣洁的心灵。 赛里姆终于从伊斯梅尔总督那里返回。在他吃完晚餐后,我们又秘密地去看望犹太人。由于赛里姆已经了解烈性葡萄酒的后劲,因此这次他十分小心谨慎,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饮着。 我们就这样坐着喝酒已有三 刻钟的时间,但是饮料此时仍然没有发挥作用。于是我劝他把酒喝光,又拿了两罐新的。此时,外面有人敲门。 “谁?”这时赛里姆惊恐地问。 “肯定是哈勒夫。”我说。 “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哪里?” “是的,他当然知道了。” “本尼西,你这是怎么搞的?” “别说话!他还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你不要让他进来。” 幸亏我之前告诉过哈勒夫!他来接我这件事表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于是我打开门,走到过道上。 “哈勒夫!” “本尼西,是你吗?” “是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伊斯梅尔总督来了。” “糟糕,他的到来很有可能会破坏我们的全部计划。你快回去!我们马上就来。要经常待在我房间的门边,我需要你时,你立刻就来!” 于是我就重新回到小房间。 “赛里姆,我曾经告诉过哈勒夫,我们在哪里,这倒是你的幸运。伊斯梅尔总督正在你家等着你呢。” “谢天谢地!你快告诉我,本尼西!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哈勒夫可不知道。” “我觉得这肯定很重要。快!” 于是我们留下葡萄酒,赶忙急速地往回走。 当我们回到家时,发现司令官正坐在我房间中那个属于我的座位上,任凭红色纸灯笼神秘地照射,并且还吸着水烟管。而当他看到我时,却是那样客气地站起身来。 “啊,伊斯梅 尔总督!你竟然在我的房间,真主为你的光临祝福!” 其实我的内心自然有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祝愿。 “本尼西,真是对不起,我是自己上楼来到你的房间!是这个家庭的女主人要我上来的。我来的目的就是想同赛里姆谈谈。” “请允许我现在离开这里!” 在这种情况下,伊斯梅尔总督却要求我留在这里,这可能是他不想违背良好的风俗习惯。 “留下来,本尼西。”他说,“你坐下来!赛里姆也可以坐下,因为我要是对他有什么要求,这你也可以知道的。” 当我拿起备用烟管准备点火抽烟时,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司令官。不过纸灯笼的微弱光线使我不能准确地辨认出他的脸色,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异常,而且他的舌头这时呀开始失去了它平时的轻快。 “你认为怎么样,本尼西?那个大法官真的是一个重要囚犯吗?”这时伊斯梅尔总督开始说。 “是的,我认为他是。”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因此我担心他会逃跑,所以必须对他进行严加看管。” “我已经牢牢地把基阿沙克汗监禁起来了。” “是的,这我知道,但是我认为这样做还不够。赛里姆,我想今晚我就不去睡觉了,我今晚去监狱两次或三次,这样或许会使我确信,他确实是在他的牢房里。” “伊斯梅尔总督,我完全可以代你去做这件事的。” “如果你去做的 话,你倒是可以看到他的,而我却不能。所以,我还是不去睡觉了。我要亲自去查看,你现在把钥匙给我。” “啊,总督,你是知道的,你这样做的话会伤害我吗?” “我并不想使你受到委屈,而只是想使我自己的心里感到踏实一点。因为我知道高等法院军事大法官可是个严厉的人,如果要是囚犯逃跑了,那我可能会被绳之以法。” 这样的话,我们的计划根本就不可能实现!难道就没有其他可以挽救的办法了吗?我现在要迅速作出决择。或者用葡萄酒,或者采用暴力的手段。当赛里姆劝诫他的上级时,我起身走到了过道上,而哈勒夫正站在那里。 “你去拿最好的烟叶来!然后你拿着钱,去你刚才接我的那间酒店,向老板要我喝过的那种波斯葡萄酒。” “你需要买多少?” “一桶就可以了,能够装十罐的。老板会借给你这种容器的。” “难道我还要把这种魔鬼饮料送到房间来吗?” “不用。到时候我会到你的房间去取。但是你千万不要让土耳其士兵知道。我会给他一点小费,让他到外面去,愿意在外面呆多长时间那随他的便。而布鲁克可以去岗哨那里,并对上士说明,让他明天和上士一道外出去旅行。现在我们就开始分头行动。” 当我重新进入房间的时候,我看到赛里姆这时正好把钥匙交给了司令官。伊斯梅尔总督接过 后将它藏人腰带,然后转向我说: “本尼西,你知道大法官拒不服从吗?” “是的,我已经听说过了,一开始他想向赛里姆行贿,可是后来却要谋害他。” “基阿沙克汗将会受到最严厉的惩处!” “当我要求他把袋子倒空时,他却拒不服从我的命令。”这时赛里姆补充说。 “那他袋子里面都有些什么?” “里面有很多很多的钱!” “本尼西,你说这些钱到底该属于谁?”此时司令官心怀鬼胎地问我。 “你必须把他的这些钱全部没收。” “对的。那我们赶快走吧!” “伊斯梅尔总督,难道你这就想离开我这里?”我问,“你难道想伤害我对你的一片情意吗?” “我只不过是你的访问者,而不是你的客人!” “我并不知道你会光临我这里。所以,请你允许我给你装满烟管,你的这种烟,这里的人是很少抽到的。” 这时哈勒夫正好进来,为我送来了烟叶。这下我敢肯定,只要我想挽留他,他是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因为他接受了我的烟管。在此后的谈话中我还发现,他的眼睛充满希望地盯着房门,可能他是想喝咖啡吗?于是我有意地试探着问: “啊,总督,你是否收到了药?” “是的,我已经收到了。谢谢你,本尼西。” “你已经尝过了吗?” “是的。” “味道怎么样?” “味道很好。” “但是我听说,还有一种药完全是甜 的。” 善良的赛里姆清楚地知道,他的这句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此时他露出了贪婪地笑容,并用那吸引人的眯缝着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 “是的,没错,有全甜的那种。”这时我立即予以证实。 “那种药一定很稀少吧?” “是的,没错。” “那疗效显著吗?” “很有效。它就像牛奶那样在天堂的小河中流淌。它就是一种天堂的琼浆玉液!” “那在阿马迪叶有没有这种药?” “我可以在任何地方配制处这种药,也包括在阿马迪叶。” “要配制好这种药需要多长时间?” “只需要十分钟就可以了。只要你有耐心,能够等待这样长的时间的话,你就能够品尝到天堂般的玉液了。这种饮料最初是由天堂仙女呈献给穆罕默德的。” “那我愿意等待。” 这时他的眼睛高兴得闪闪发光,而可敬的赛里姆的眼睛却闪烁着更加愉快的光芒。于是我离开房间,并利用这点时间去看望了一下埃明。 “本尼西,是不是已经全部结束啦!”这时酋长迎着我问。 “不,还没有,恰恰相反,我们才刚刚开始!” “难道你还没有拿到钥匙。” “可能我并不需要它。我现在只有耐心地等待。”这时,戴维也悄悄地走了进来。 “我来拿我的烟叶,你们谁抽了这种烟?” “司令官。” “很好!你们饮我的葡萄酒,又抽我的烟叶!你们是不是感觉很好啊!” “为 什么不应该呢?” “他们应该待在家里!而不应该来这里阻碍阿拉伯人的逃跑!” “可能他们这样做对他逃的跑会更有利。我正要准备去送葡萄酒。” “是送的第二次了么?” “是的。这种酒是波斯产的,其浓度完全可以醉倒一头大象。而味道就像蜂蜜一样甜,而劲道却像狮子那样猛!” “真是妙极了!就让他喝波斯葡萄酒。” “首先我想先使两个人开心起来,然后我们见机行事。” 于是我走进了厨房把火点燃。这时哈勒夫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一大桶饮料。我从中舀出一满罐放在了火上,并把它托付给了梅尔西纳赫来照管。然后我就回到了英国人那里。 “这是波斯酒!快拿杯子来!杯子在你们这里。” 当我走进自己的房间时,这时两个土耳其人满怀希望地望着我。 “啊,伊斯梅尔总督,我现在给你带药来了,你首先品尝一点,它开始是冷的。如果你等一会儿喝热的,你将会感到它对你的心脏会产生一种不可抗拒的振奋。” “本尼西,你事先要准确地告诉我,它到底是葡萄酒还是药!” “就我所知,这种饮料其实是一种最好的药。请你喝了它之后再告诉我,你对它的感觉!” 于是伊斯梅尔总督尝了一口,然后紧接着又尝了一口,这时我发现他的脸上焕发出神采奕奕的光辉。 “难道你手中拿的这种饮料是你自己发明的? ” “不是我发明的,而是真主发明的,并将它赐给了他最喜爱的人。” “那么你是不是认为,真主是爱我们的?” “那是一定的。” “我从你的口气中可以知道,你就是真主最喜欢的那个的宠儿。那么这种饮料你这里还有很多吗?” “那是当然!来,我们干一杯!” 喝完后,我再一次为他倒满了酒。 这时他的眼睛闪闪发光,而且显得比之前更加的兴奋。 “本尼西,我觉得这种药剂比优质咖啡还要好喝,你能不能把配制它的药方送给我呀?” “其实不瞒你说,在我离开阿马迪叶之前,我就已经把配制这种酒的方法写下来了。现在罐子就放在这儿,你们尽情的喝吧!我现在到下面的厨房去,去配制另外一种药。” 这时我有意识地悄悄走下楼梯,并毫无声响地把厨房的门打开了一条缝。然而我此时我所看到的和我之前的估计完全相符!这时“桃金娘”就站在酒罐的前面,正要把一个土耳其小咖啡杯放在她那已经张开的嘴边,慢慢的喝完每一小杯之后,双唇合拢,并不时的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 “梅尔西纳赫夫人,你千万别烫了自己的舌头!” 这时她惊恐地转过身来,而杯子却掉在地上。 “啊,本尼西,我刚刚看到上面有一个蜘蛛在罐中爬动,于是我就想把它捞出来。” “那你是不是把那只蜘蛛倒进你的嘴里去了?” “没有, 本尼西,只有沾在蜘蛛上的那一点点。” “你现在把小罐给我,我要把它拿到楼上去。” “都在这儿,你拿去吧。” “你也给你自己装一杯这种的饮料吧。”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饮料,本尼西?” “其实这是一种药,它是一个波斯医生发明的,喝了它就可以使人返老还童。所以,无论是谁喝了它,他都会获得快乐无比的幸福;谁要是长时间的经常饮用它,那么他就会长命百岁的!” 听完我的话后,这时老妇的脸上如容光焕发一般,并用他那双眼睛深情地望着我,而且里面还充满了感激之情。我赶忙将剩下的酒全部都带到了楼上去。这时楼上的这两个豪饮者丝毫不顾及他们之间的级别差异,紧紧地靠在了一起,看来他们谈得很投机。 “本尼西。你知道我们现在争论的是什么吗?”这时司令官问我。“我们正在争论是谁的系统病得最厉害,到底是他的还是我的,你来告诉我,我们谁是对的?” “我想告诉你们的是:这药对谁起的帮助最大,那么谁的系统受苦就是最严重的。” “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聪明智慧确实比我们想象的要高得多。你手里拿的这个罐中装的是什么?” “里面盛的是各种饮料中的佳品,而且全世界也没有另外一种可与它相比的饮料了。” “是吗,你可不可以让我们品尝一下呢?” “如果你想品尝的话,我 现在就给你斟一杯。” “好的,那你就给我倒一杯吧!” “也给我来一杯,本尼西。”这时赛里姆向我央求道。 于是两个人都得到了这种饮料。此时,这种热葡萄酒正在慢慢发挥出它的功能,因为这时两个人开始都慢慢地变得语言混杂,而且表情很是滑稽可笑。这时米特萨利姆还在给他的赛里姆擦干胡须上沾着的药液。而伊斯梅尔一次又一次地紧紧拥抱我。赛里姆也亲切地用他的手臂轻轻拍打我的颈背。 这时赛里姆想站起身来,为灯笼更新的蜡烛,而当他伸手准备取灯笼时,他却像初次滑冰的人那样摇摇晃晃地跪倒在地上。 “你究竟是怎么啦,赛里姆?”这时司令官着急地问。 “啊,总督,我的小腿肚现在正抽筋,所以我必须重新坐下来。” “那你快点坐下,我来帮助你!” “你知道防止抽筋的方法吗?” “我知道一种很好的方法,你先坐下!” 于是赛里姆重新坐了下来,这时他的司令官稍微直起了身子,并用一种体贴温存的声音问: “你现在是哪一个小腿肚抽筋?” “我的右腿肚。” “你现在把右腿伸给我。” 于是赛里姆将他的右腿伸了过去,这时他的上级开始在他的腿上竭尽全力地为他做着推拿和牵引。 “啊,现在感觉好多了——啊,好痛,先生!现在我认为可能是我的左腿在抽筋!” “那么你把左腿伸过来!” 于是赛里姆把他的另一只腿也伸给了他的上级。这时总督是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仍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来给他按摩和推拿。这看起来也真是滑稽可笑。这位身居高位要职、并且已经习惯让别人为自己服侍的官员,此时却竟然以兄弟般的热心为他的下属做按摩和不断地敲打那抽筋的小腿肚。 “好了!我认为现在我的小腿已经完全好了。”这时赛里姆对总督说。 “那你现在就站起来,走一走试试看!” 这时赛里姆吃力地站起身来,但还是无法向前迈一步! “向前走一步!”这时伊斯梅尔总督命令道,“来,我来支撑你!” 伊斯梅尔总督本想以习惯的快速动作站起身来,但这却让他失去了平衡,于是总督只好急忙返回到原来的座位上,他此时已经知道,他首先做的事就是应该救自己。这时他把手支在了我的肩上,并站了起来。然后在将两腿分开,以便能够站得稳妥一些。这时他惊奇地凝视着灯。 “本尼西,你的灯笼掉看上去就要掉下来了!” “不会的,我认为它在上面挂得牢牢的。” “它马上就要掉下来了,因为灯笼纸在正燃烧,而且我已经看到燃烧的火焰在不停地闪动着。” “那我怎么什么也没有看见啊?” “天啦!不好了,我刚才明明看到它掉下来了,现在怎么反而还挂在上面。你不要再来回摇晃身体了,赛里姆,不然的 话,你会翻倒的!” “我身体并没有摇晃啊,本尼西,你说对吧!” “我可是看得很清楚。” “总督,明明是你自己在摇晃身体吧!” “你说我?赛里姆,我现在可真为你的系统担忧。不但你的神经系统不停地来回移动,而且就连你的胃也已经下降在你的腿中了。你不停地摆动手臂,来回摇晃着头,看样子你似乎已经漂浮起来了呀。啊,赛里姆,要我看,这种药对你起的作用实在是太厉害了,它会把你摔倒在地的!” “啊,先生,我觉得应该是你看错了。你刚刚对我所说的那些,正是你自己目前的状况啊。现在我看到的是,你的脚在不听使唤地跳舞,而且你的手臂也在不断地颤抖着,你的头也在来回转动。很明显,这说明你现在确实病得非常厉害,但愿真主会来帮助你,保护你的血液系统不致于彻底的崩溃!” 他所说的这些话对伊斯梅尔总督来说确实是过头了一点,于是,他紧握自己的拳头,并威胁说: “赛里姆,你最好要小心一点!谁要是再敢说我的系统不正常,那么我就要用鞭子抽打他,或者直接送他进监狱!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我刚刚把钥匙装在口袋里了吗?” 于是他将手伸进了腰带,并找到了钥匙。 “赛里姆,你现在站起来,并陪我去!我现在要去检查监狱。本尼西,你的药真的像天堂里的牛奶。我知道是 它把你的身体完全搅乱了,你总是想把头低下来向下看。你会允许我们现在离开吗?” “如果你已经决心去检查监狱的话,我是不可以阻止你去履行你的职责的。” “那么,我们走了。感谢今天你让我们品尝到了这世上极好的东西。那么,不久你还可以再给我配制这种药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需要它的话。” “我认为热的比冷的味道或许更好一些,那感觉就像是它穿透了人的骨髓和腿,并在人的骨头中胡乱搅动。愿真主照顾你,能够让你得到好好休息!” 这时伊斯梅尔总督朝赛里姆走了过去,并挽着他的手臂。于是两人一起出发了,而我就跟在他们的后面。当他们走到在楼梯口的时候却突然站住了。 “赛里姆,你先下去!” “啊,这不好吧,总督,走在前面的这份荣誉应当是归于你的。” “我是从来不骄傲自大的,我想这一点你是知道的。” 于是赛里姆便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试探着下楼梯,而且双手也抓住栏杆。而伊斯梅尔总督就在后面跟随着他。 “本尼西,难道你还在这里?”总督问。 “是的。” “你知不知道,按我们的风俗习惯,要是送客人的话就应该送到门口吗?” “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但是,你却没有来送我!” “那么请你允许我现在这样做!” 于是我架起了他的手臂,小心的扶着他,我想这样的话 他可能会走得更稳妥一些。当伊斯梅尔总督走到楼下的大门口时他停了下来,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本尼西,这个大法官本来也应该是你的囚犯。”他说。 “如果是按照一般思路的话,我也认为的确是这样。” “那么你也得确信,基阿沙克汗是否还关在那里。” “那我就陪同你们一起去查看一下。” “好的!来,把你的手臂给我。” “你现在有两条手臂,本尼西,”赛里姆说,“那你把另一条给我吧!” 于是如此沉重的两个人就这样靠在了我的身上,此时他们的醉意还尚处于开始阶段。虽然他们的行走还不是很稳,但是我们仍然能够迅速往前赶。这时胡同中既寂静又昏暗,而且我们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任何人。 “如果我到了那里,你的阿尔瑙特人看到我后肯定会感到很惊奇。”伊斯梅尔总督对赛里姆说,“阿拉伯人现在还在这里吗?” “总督,难道你会认为,我可能让这样的人逃跑吗?”此时赛里姆生气地说。 “我倒是很想见见他。你知道他身上有钱吗?” “没有。” “那你看,大法官身上会有多少钱呢?” “这个我可不知道。” “如果有的话,他必须全部都要交出来。赛里姆,你的阿尔瑙特人到时不应该在场。” “到时候我会命令他们离开的。” “那要是他们偷听呢?” “那我就把他们全都锁在房间里。” “好的 。但是当我们离开后,你的人可能会去询问囚犯。” “那我就继续把他们关在房间里。” “你这么做是正确的。这些钱是伊斯梅尔总督的全部收入,他将会给阿尔瑙特人的军官一笔优厚的小费。” “啊,总督,你要给多少?” “现在我还不知道,但是我首先得看大法官到底能够提供多少。” 这时我们到达了监狱。 “你去开门,赛里姆!” “伊斯梅尔总督,钥匙还在你手里呢。” “对!” 于是伊斯梅尔总督把手伸进了腰带,并迅速取出钥匙打开了门。他尝试一下,结果他发现那不是钥匙孔。 “我来帮你开门吧。”这时我客气地对他说。 于是我从他手中接过了钥匙,打开了门,然后拔出了钥匙,我们一起走进过道,之后我又将钥匙从内插入锁中。 “快点进来!我现在要把门反锁上。” 当他们走进来后,我才把门反锁好,但我是以极快的动作把钥匙倒转,并假装检查了一下,看是否已经锁好了。 “我已经锁上了。这是你的钥匙,伊斯梅尔总督!” 于是伊斯梅尔接过了钥匙。在这时阿尔瑙特人从后面的房间和楼上来到了这里,他们手里还拿着灯。 “一切都正常吗?”伊斯梅尔总督威严地问。 “是的,一切正常,先生。” “没有人逃跑吗?” “没有一个人,伊斯梅尔总督。” “那大法官呢?” “他也没有。”上士回答。 “这是你 们的幸运,你们这些狗崽子。不然的话,我就要用鞭子使劲揍死你们。赶快去继续你们的工作!上楼进你们房间去!赛里姆,你去把他们锁起来!” “本尼西,你并不想做这件事吗?”这时阿尔瑙特人的军官问。 “我很乐意去做。” 于是赛里姆手里拿着灯,我则领着这些人上楼去。 “总督为什么要把我们锁起来,本尼西?”上士问。 “他要去审讯囚犯。” 当我把他们送入房间后,我就插上了门闩,然后从楼上下来。由于伊斯梅尔总督和他的赛里姆到后面去了。这时外面的门位于黑暗之中,于是我就轻轻地快步走了过去,轻轻地把大门打开,并让大门虚掩着,然后我再急急忙忙的去追赶他们。 “他现在到底在哪儿?”这时我听到伊斯梅尔总督问。 “他就在这里。” “哈德丁人关在哪里?”我问,这样以便我可以打开另一个门。因为我想看到,首先打开阿拉伯人的门。 “后面的第二个门。” “那么你现在去把门打开!” 这时伊斯梅尔总督似乎同意我的要求,于是他示意赛里姆,让他把门打开。 这时囚犯好像已经听到了我们的响声,于是他迅速地直挺挺地站在牢房中,伊斯梅尔总督此时走近他说道: “你就是阿马德,埃明的儿子吗?” 但是他并没有得到回答。 “难道你不会说话吗?” 囚犯还是仍然保持沉默。 “你这个狗崽子 ,我知道怎样才能打开你的嘴!我明天就把你押走!” 这时阿马德还是不吭声,不过他的眼睛却一直望着我,以免错过我的面部表情,这时我快速地上下皱动眉头来暗示他应当留心。然后,赛里姆又重新拉上了门闩。 接着他又打开了另一个牢房门。此时我看到基阿沙克汗法官就靠在墙上,并且好像把充满希望的目光投向我们。 “大法官,你现在感觉怎样?”司令官问,并且好带着点挖苦的味道,也可能是由于葡萄酒的原因吧。 “真主仁慈,你的处境马上就要和我一样了!” “穆罕默德教祖会防止这种事情发生的!而且你的处境现在还是十分危险的。” “我一点也不怕。” “难道你想在这儿谋杀赛里姆。” “那是他罪有应得!” “你想还对他行贿。” “我觉得应当把这个家伙绞死!” “我可能会满足你的愿望。”此时司令官脸上容光焕发,并带着狡黠的表情说。 “怎么?”这时大法官抽搐了了一下,“难道你当真这样想?你真的想与我做交易?” “是的,没错。” “你究竟想要多少?” “那你告诉我你身上到底有多少?” “伊斯梅尔总督,请不要忘记,我还需要路费。” “我们当然会考虑的。” “好吧,那么我们可以商谈一下,但是不能是在这个牢房里!” “那么我们应该在哪里商谈呢?” “应该在人住的房间里,而不 是在老鼠洞里。” “那我们现在就上楼吧。” “赛里姆,你去帮他一把。”这时司令官说。看来他现在已经没有能力来保持自己的身体平衡了。 赛里姆也如此,于是他友好地碰了我一下,并催促我: “本尼西,还是你去干吧!” 于是我伸出我的手臂,将大法官抓在手里,拖出了牢房。 “我们去哪里?”我问。 “就去卫兵房间。”司令官决定。 “让这个门开着,或者——” “就把它一直虚掩着!” 于是我装模作样地转身去虚掩门,目的就是让他们三人先进房间,但是却没有如我所愿,因为司令官还在等着我。因此我只好继续等待时机,另想办法了。 于是大法官首先进入房间,然后司令官跟在他的后面进入房间,而且手里还拿着灯,之后是赛里姆,而我则走在他们最后面。当他们进入房间后,我仍然站在门边,这时我突然快速从赛里姆身旁过去,但是我不小心碰到了司令官的手肘,结果灯从他手中摔到了地上。 “赛里姆,你到底是怎么啦?”伊斯梅尔总督叫道。 “我没有怎么啦,啊,总督。” “你刚刚碰到我了。把我手里的灯碰到了地上,结果灯熄灭了,你现在快点再拿一个灯来!” “我去从阿尔瑙特人那里拿个灯来。”我说着,于是我马上溜了出去,并关上了门,而且轻轻地把隔壁牢房门闩拉开。 “快点上来!” 于是阿 马德在我的帮助下顺利的走出了牢房,然后我再将门闩重新插上。 “你现在千万不要说话!现在赶快走。”我轻声地对他说。 于是我迅速地把哈德丁人带到了监狱大门前,并同他一道走出了监狱,于是我又转身把门重新虚掩上。这时新鲜的空气使阿拉伯人清醒了过来,不过他看上去很虚弱,于是我重新扶着他,并迅速地往前走,绕过了两个屋角,在到达第三个屋角旁的时候我们站住了,因为我发现他此时呼吸很困难。 “镇静一点!那里就是我的住房,而且你父亲也在那里。” 这时我发出之前约定的乌鸦叫声,不一会我便看到了灯光,我知道房门已经打开了。 于是我们快速地走过了广场。此时我看到站在门前的哈勒夫。 “你们快点进来。” 放下他后,我便急忙的往回赶。从我离开监狱到重新返回监狱的时候我几乎只花了短短的两分钟时间。当我把大门关上后,就迅速地从楼上阿尔瑙特人那里拿了一盏灯,几秒钟后我又重新回到了下面的房间。 “本尼西,你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伊斯梅尔总督说。 “我的卫兵们想知道,为什么要把他们关着。” “你该给他们一记耳光!你为什么把我们闩在里面?” “因为现在有一个囚犯正在和你们在一起。” “你是一个细心的人,本尼西!你做得很对。你把灯放在这里,让我们现在开 始吧!” 我心里很清楚,伊斯梅尔总督其实并没有打算以钱作交易来释放囚犯。而他只是想通过计谋把钱装进自己的腰包里,而这种狡诈使我很反感。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身上到底有多少钱了吧?”司令官开始问。 “最好你先要告诉我,你们究竟想从我这里要多少!” “当我知道你能支付多少时,我才可以说出一个数目。” “那我就试试看吧!” “你可以交出三千皮阿斯特吗?” “这实在太多了。”基阿沙克汗法官矜持地说。 “那么你拿出五千。” “总督,你怎么把价格提高啦!” “大法官,你是想把它降低。伊斯梅尔总督是不允许讨价还价的。假如你不说‘是’,那我还要升高价格。” “可是我并没有这么多。我最多只能给你两千。” “虽然你的手头很紧,但是你最终还得心甘情愿地松开。所以,我现在就要五千。” “那好吧,我愿意给你三千!”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要五千!” 此时大法官愤怒地盯着司令官,不知是为钱还是为自己的自由,总之,一种焦虑不安的神色明显地挂在脸上。 “如果我把钱付给你,你会放我走吗?” “当然。” “你要郑重地起誓才可以!” “我发誓。” 此时伊斯梅尔总督不加思索地说出这句话。 “那我现在就付钱!”大法官说。 于是基阿沙克汗大法官把手伸进了他那又肥又大的裤 子的裤袋中,取出了一个用绸布包着的小包。他小心的打开小包,并蹲在地上开始仔细的数了起来。此时,我看到赛里姆的眼睛正在闪闪发光。 “我已经数点好了。”大法官说。 接着伊斯梅尔总督再数了一次,说: “这只是五千皮阿斯特有价证券。你是知道的,这种证券并不是全值。目前用有价证券兑换一英镑只可以兑换一百四十皮阿斯特,而不是和以前一样的一百一十皮阿斯特,因此你还得补上两千皮阿斯特!” “你是否也应当考虑一下,有价证券的利息为百分之六。” “以前是这个情况,但却仅仅是一部分。现在就算是君主支付的也同样没有利息。所以你快点补上两千。” “伊斯梅尔总督,你这样做对我是不公平的。” “那好吧!那你就继续回到你的牢房去!” 这时基阿沙克汗法官的额头上冒出了大量的汗。 “我根本不需要再增补两千皮阿斯特,而只需要一千三百六十三。” “这完全是一样的,我说你交多少,就是多少。所以,你还要交两千!” “伊斯梅尔总督,你怎么像老虎一样,对人那么残酷无情。” “你要清楚,你现在吝啬的话,那会毁了你前途的。” 于是大法官抑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并重新补上了钱。 “都在这儿,你都拿去吧!”他最终把话说完,并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时伊斯梅尔总督又重新复核了一 遍,然后他将纸币全部叠在了一起,并装入了口袋里。 “他是对的!”他说,“感谢教祖穆罕默德,是他使你回心转意,不然的话我可能还会要求更多一些。” “那你现在放我走吧!”这时基阿沙克汗法官向总督请求着,这时他用绸布把剩下的纸币重新包起来。 此时司令官惊奇地看着他。 “你叫我放你走?好的!等你付钱之后我就会放你离开这里!” “钱我刚刚不是已经付过了!” “是的,没错,你已经付给了我,但是你还没有付给这位阿尔瑙特人的军官!” “你简直是胡扯!”此时大法官愤怒地朝着总督吼叫着,“你明明说只要五千皮阿斯特!” “是真主模糊了你对我所说的话的理解。但是为什么你没有问我,你认为这五千皮阿斯特是给谁的?你要清楚,这些钱是给我的。但是赛里姆还没有得到他的那一份。” “那他要多少?” “他的要同我的一样多。” “伊斯梅尔总督,魔鬼撒旦终于说出了你的心里话!” “赶快付钱吧,只有这样他才会沉默不语的!” “我才不会付钱给他的!” “如果你不付的话,那现在就请你重新回到牢房去。” “啊,穆罕默德,啊,哈里发,刚刚你们已经听到他的誓言了吧!现在恶魔已经进入了他的体内,恶魔马上将要杀死他!” “灯油马上就要耗尽了,你想好了到底付钱还是不付?” “我 只能给赛里姆一千皮阿斯特。” “就五千!你不要再讲价钱了!不然的话我现在就上楼去!” “可是我真的没有这么多了。” “你有的。我可是亲眼见到的,你所拥有的钱足够支付我所要的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给——” “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要求你给六千呀?” “你简直就是一个暴君,你甚至就是一个可恶的魔鬼!” “大法官,我希望我们快点让这件事情结束,避免耽误更多的时间。” 这时伊斯梅尔总督慢慢地并且小心地站起身来,好像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给我站住!”这时大法官突然朝总督大喊道,“我付钱给你们就是了!” 显然对他来说,自由终究是要比钱财更重要的。于是当司令官又坐下来的时候,他又要开始重新付钱给总督了。这时他慢慢取出了刚才那个小包,现在这个受尽折磨的大法官就只剩下一些零散的纸币了。 “我的钱全部都在这儿,”他说,“谁要是拿走它,真主就会使他变的比以往更加的愚笨!” “你说得很对,大法官,”这时,他从前的同盟者以及现在的对头冷静地回答他说,“阿尔瑙特人的军官是不会拿这些钱的。” “嗯,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这里就只有五千。难道你忘记了,你还要另外补两千。” 这时基阿沙克汗突然作了一个动作,看样子他似乎是想突然袭击司令官。但最 终他还是冷静下来,并没有冲动。 “我现在除了这三张有价证券以外,我什么也没有了。”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可是要把你再重新关起来了。到那时可能你会想起来,你的身上还藏有很多的钱。走吧,进你的牢房去吧!” 这时大法官装出了一难受的表情,似乎他马上就要窒息而死。然后他把手再一次的伸入了他的口袋,并取出了另一个钱包。 “你让我看一看,我还能否筹集到你说的那些钱。”这时他唉声叹气地对总督说,“难道你的心真是石头变的吗?你的灵魂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块岩石?我现在只有一些小银币,其中间还夹着少数的一些金币,如果金币够数的话,你完全可以把它拿去。” 于是基阿沙克汗递过去了三张纸币,然后紧接着,他又慢慢地把金币一个接一个地补了上去。 “我的钱就只有这些了!现在我已经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了,现在我身上最多还有四十皮阿斯特。如果我要不想挨饿的话,我就必须保留着这点钱!” 这时我猜想,大法官非得交出他身上所有的钱,总督才有可能会释放他。金币那通体金光闪闪的外貌似乎使伊斯梅尔总督从酒醉中渐渐清醒了过来。而且在赛里姆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之前那浓浓的醉意。这时他迅速伸过手去,想把他应该得的钱收归自己所有。 “你给我住手!”这时司令官上 去拦阻他,并说,“我想暂时先帮你把这些钱保存起来。”于是他将钱全部收集在一起,并装入了他的口袋里。 “现在我终于获得自由啦!”大法官说。 此时伊斯梅尔总督惊奇地抬起头。 “你说你自由了吗?”他问,“难道你已经把钱付清了吗?” “你是不是记性不好呀,难道你神志不清么!”这时大法官大发脾气地说,“你明明已经把钱装进了你的口袋!” “对的,你说的没错!而这只不过是我和赛里姆的。但是这位本尼西却还一点也没有得到呀。” “他不应该得到这些钱的。” “是谁对你说的?现在本尼西在这里,所以你必须也要付钱给他。” “可是这个法兰克人并没有向我提出任何要求!” “大法官,难道你的头脑发烧了吗!不然的话你应该能够认识到,他本来是可以获得更多的钱,甚至说是比我们两个人得到的钱的总和还要多得多的钱。” “我认为,这个外国人什么也不该得到。况且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了,即使我身上还有一百万的话,那我也不会给他一个皮阿斯特。” “那么说的话,现在你身上应该还有钱吧。” “就只有四十个皮阿斯特,之前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啊,大法官,我真是为你感到遗憾!难道你不相信,我可以清楚地把金币和银币的声音给分辨出来么?所以,据我猜测,你的钱袋应该还有足 足一百皮阿斯特和五十皮阿斯特金币。况且我看到你的钱袋肚子是那么的大,所以里面装的钱的数额肯定要比需要付给本尼西的那些钱还要多得多。而且即使付了之后,你同样还能够留有足够的旅费。” “你错了。” “请你现在把钱袋给我吧!” “不可以,因为它是属于我的!” “那好吧,你就保留着那个钱袋,你现在赶快付钱吧!” 在这个贪财如命的人的威逼下,此时的基阿沙克汗就像一只小虫子那样微微蜷缩着自己的身体。 “我是坚决不会付钱给他的!”这时大法官断然地对总督说。 “那你就继续回你的牢房待着去吧,你可不要怪我没给你机会!” “我不要再回牢房了。而且我刚刚确实已经付钱给你了。” “我们知道怎样强迫你才能使你把身上的钱乖乖地交给我们。” “那么,你把我的刚刚给你的钱全部都还给我!” “这当然不可以了,它现在已经是属于我的了。我只要逮捕了你,那么我就有责任没收你身上的全部财物!” “如果我还有钱的话,我会如数付清的,可是我现在真的没有一分钱了。” “不,你身上还是有钱的。假如你钱袋中所装的钱不够的话,那么你还有一个漂亮的手表,还有你那手指上是闪光的戒指,而且这些东西加起来的价值显然比我要求的那些还要多一些。” “这些东西我必须都要留着,所以 我一个也不能给你。既然这样,我愿意给这个最凶恶的敌人五百皮阿斯特的费用。” 基阿沙克汗法官用他那双充满深仇大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难道这就是你最后给出的价格么?”司令官问道。 “是的,没错。” “那么请你现在跟我们走吧!” 这时伊斯梅尔总督果断地站起来,而且赛里姆也跟着起身。 而我此时就站在门边,然后我向侧退后了几步,给总督让出路来,让伊斯梅尔总督走在前面。这时我发现,监狱的钥匙在他腰带上发出闪闪亮光。这时大法官的眼睛里突然间露出了高兴的神色,于是他向前一个箭步,一下扯下了总督身上的钥匙,然后把司令官使劲地推向赛里姆,于是两个人便踉跄地全部扑到在我的身上,使我差点也跌倒了。这时大法官迅速地冲向门外,以最快的速度从看守士兵的房间里爬上了过道。由于刚才大法官把灯给打翻了,所以这时我们四周一片漆黑。 “快点给我去追!”这时司令官喊道。 在我看来,基阿沙克汗法官本来是有就会顺利逃脱的,如果他静下来沉着冷静地思考一下,把这间警卫室的门关上的话,并落下锁。况且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做,因为那时追赶他的那两个人早已经转向,而且变得不知所措。为了能迅速从房间里出来,我只好抓住他们,并把他们一起推出了门外。 这时我突然听到 了钥匙开锁的声音。监狱大门的这把锁早已在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被我偷偷地打开,而且我并没有反锁上。于是我猜测,正是由于这个情况让大法官的成功逃脱失败了。由于当时他的心情极为紧张,于是他便拼命使劲用钥匙开锁,但还是无法使钥匙转动起来。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当时他只需要简单地扭转把手,就可以把门顺利打开了。 可是这时,我已经到达了那里,并把这个逃犯牢牢地抓住了。这时他转向我,将他的手迅速地伸进了我的腰带。但是由于我当时已经感觉到了,便急忙将他的手拉了下来。可是此时大法官已经握住了我身上携带的刀子,并且刀口已从我的手背表皮上擦过。此时四周一片寂静,昏暗无光,所以我无法看清楚他的一举一动。于是我用右手紧紧地抓住了基阿沙克汗,用左手挡住他的右肩膀,并沿着他的手臂向下,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腕。正在此时,他徒突然举起手中的刀子捅向我。 幸好,他们两个人一边快速地向这里跑,一边朝这里大声喊叫。这时,司令官紧紧地抱住我。 “你快松开,伊斯梅尔总督,你看清楚,是我!” “你刚刚抓住他了吗,本尼西?” “我已经把他抓住了,你们快把门给我锁上,并把灯点上!我们绝不能让他就这么跑掉了。” “你一个人可以控制住他吗,本尼西?”赛里姆问。 “是的,这没为题。” “那么我这就去取灯!” 这时伊斯梅尔总督锁上门,但是他还是不敢冒险走近我们。这时我把法官推靠在对面的墙上,但是我不能将他使劲的按压下去,因为我的手还要处处提防着他的刀子,即使我没有空出手来。那么我也会我将他紧紧顶住,一直等到赛里姆拿着灯过来的时候。 “快把他手上的那把刀子拿下!”这时我要求赛里姆。 于是赛里姆果断地夺走他手中的刀子,于是我迅速空出手,狠狠地抓住基阿沙克汗的胸膛,并把他的左小腿使劲向上拉,就这样,直到他失去了平衡,并倒在地上。 “用他自己的腰带将他牢牢地捆住!”我说。 这时基阿沙克汗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经过一阵挣扎之后,他现在已经昏厥过去。 “快抓住他的双腿!”伊斯梅尔总督命令他的赛里姆。 随后,伊斯梅尔总督从法官袋里掏出所有的财物,并取下了他的戒指,统统装入自己的口袋。 这时赛里姆抓住了法官的一条腿,并将他拖到了他的牢房前,并让他滑了进去,然后再把牢门锁上。然后他转身上楼,并把监狱看守人员给放了出来,并狠狠地教训他们要提高警惕,看好囚犯。 “去把他们的监狱大门钥匙全部都拿走!”此时司令官对他说,“任何人到不许打开这道门。” 于是赛里姆快速地收缴了他们的所有钥匙。最后,我 们终于离开了监狱。在监狱外面的时候,伊斯梅尔总督停了下来,我知道他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 “赛里姆,今晚我首先要编制两份收缴大法官钱物的清单,明天同他一道派人送往摩苏尔。而且你还要在上面签字,以此来证明我写的内容都是真实的。” “那样的话我应该什么时候来比较合适呢?”赛里姆问。 “你就照以前往常的时间来就可以了。” “那钥匙还是由您来保管么?” “是的,没错。可能我今天晚上还要再来一次。早点睡吧,晚安,本尼西!今天你对我的帮助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我应该好好地感谢你才对。” 于是伊斯梅尔总督走了,而我们就慢慢地走回了我们的住所。 “本尼西!”这时在半路中,好像一直在思索某件事情的赛里姆若有所思地对我说,“我这里存放着一共七千皮阿斯特!” “难道他把钱全部都交给了你!” “你说我?你知道明天的事情进展将会是怎么样的?伊斯梅尔总督嘱咐过我,要我给他列出一份详细的清单来,并且清单中要尽可能地证明大法官身上确实只有一千皮阿斯特,而且还要我亲自来签字。则其余的财物,包括大法官那名贵的钟和戒指他都会自己留下来的。为此,我将会得到一百个皮阿斯特最为报酬。” “难道你觉得很高兴么?” “什么!我都快要给他气死了。” “你确定巴 施·恰施将收到这份清单?” “是的,没错。” “那么,这样,我有办法可以让你也得到更多的一些回报。” “那么,这些额外的报酬谁给我呢?” “当然是伊斯梅尔总督或者是我来给你喽。” “我知道,你是一个仁慈善良的人。啊,本尼西,如果你之前亲自配制的那些药要是还剩下很多的话那该多好呀!” “那个我还有剩余的,我这就给你拿一满罐来。” 回去时我发现门并没有上锁。而“桃金娘”就只是睡在了几块旧破布上。而那些破布是她白天来当抹布的,夜晚却拿来做了床垫供她使用,然而她却睡得安稳而且深沉。 “梅尔西纳赫!”这时赛里姆叫她。 但是老妇并没有听见他的喊叫声。 “你就让她继续睡吧!我去给你把药拿下来,然后你就可以回屋休息了,而且我觉得你是很需要休息的。” 于是我回到了楼上,这时我发现所有的人都集合在了埃明的房间。但是我必须得先要满足赛里姆的要求,然后我再回到同伴们这里。 这时阿马德已经穿上了新买的衣服,并仔细地刮了脸,认真地进行了一番收拾打扮。这时他的面貌与在牢房里的那个他完全是两个人的样子。而且他此时看起来很像穆罕默德·埃明,我甚至几乎无法分辨出他到底是谁。这时他起身朝我径直走了过来。 “本尼西,你知道我是一个阿拉伯人,而且我们都 是不爱说空话的人。之前我曾经听其他人说过,你为我们的部落和我本人操了不少心,帮了不少忙。那么我宣布,从现在起,我的生命是属于你一个人的,而且我所有的一切也是同样属于你一个人的。” 在我看来,虽然这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但这确实是发自他那真诚的内心。 “但是我觉得你现在的处境仍然是不安全的。所以,我决定让哈勒夫带你去一个隐蔽的地方。”我对他说。 “我们现在已做好准备,就只等着你了。” “你会不会爬树?” “能,我会爬树的。虽然看上去我的身体显得很虚弱,但是我真的能爬到你说的那个隐蔽的地方的。” “那你就随身带着我的皮套索。如果你发现你力量不够的话,哈勒夫可以先爬上去,然后再拉你上去。你现在有武器吗?” “有,就放在那里,是我父亲给我买的。对了,这是你给我的的匕首,现在你把它拿回去吧。谢谢你。” “那食品都准备好了么?” “全部都已经包装好了。” “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接你的。” 于是酋长的儿子和哈勒夫一道悄悄地离开了我们的房子。随后没过多久,我抱着他那时换下的旧衣服,独自悄悄地来到岩石深渊附近的地方,在那里我把衣服撕成了碎片,并把它挂在了岩石棱角和灌木丛林的树枝上。 就当我回到住所的时候, 我发现英国人此时满脸怒气地把我带到了他的房间。 “你快进来,坐下,本尼西先生!”这时他暴躁地说,“他们竟然把这里搞得乱七八糟的!这里简直是糟糕透了!” “快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他。 “我刚刚就坐在那个阿拉伯人房间里,他们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而且我的酒也被我喝光了,我的烟叶也被我抽完了,我也感觉到精疲力竭了,你现在知道了吧!” “我现在很愿为您效劳,所以请你把全部的详细经过向我述说一遍。” 此时我觉得有必要满足他的意愿,尽管我现在很疲倦,很想休息一会。但是我至少也应等着哈勒夫回来后才可以。于是我们一边说一边等着,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当哈勒夫回来的时候,这时天色已经开始亮了。 “情况到底怎么样?”戴维问,“你们顺利到达了那个别墅了吗?” “我们一路上费了很大的劲才到达的!”哈勒夫回答说。我给他翻译了他说的这句话。 “好啦!我看到哈勒夫的衣服也撕破了。给你,拿着吧,哈勒夫,这是你应得的一点小费。”戴维对哈勒夫说道。 我知道哈勒夫是不懂英语的,但是他应该明白这句话最后一个词是什么意思,只见他伸手去接,于是他得到了一个一百皮阿斯特的金币作为小费。 “让他去给自己买件新的外衣。你去告诉他,先生!”戴 维说。 ","downloadAttribute":"2","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0.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1.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412344531","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412344492","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2.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1.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2","ChapterId":"412344532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监狱内外 终于,我熬过了这个充满险象的夜晚,我现在至少可以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了。于是我很快便进入甜美的梦乡,而且我感觉睡得是那样深沉安稳……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大而急促的嘈杂声把我给吵醒了: “本尼西!你快点醒过来!快一点!” 于是我不得不睁开熟睡的双眼,这时我只见赛里姆就站在我的床前,而且他连上衣也没有穿,并且他也未缠头巾,他那一头分开的鬈发逢松地垂在两颊,这时他的小胡子惊愕地向上竖了起来,那双被葡萄酒醉得混浊的眼睛显得是那么多呆滞无光,没法再像以前那样自由自在地翻滚了。 “你快告诉我,刚刚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时我镇静地问。 之后我逐渐地从他和我谈的话中明白了,原来是伊斯梅尔总督在已发现年轻的阿拉伯人竟然独自逃跑后,勃然大怒,大发雷霆。此时一直在一旁焦虑不安的赛里姆恳切地请求我,要我陪他一道去一趟监狱,去那平息一下总督的怒火。 于是我们便马上动身了。这时伊斯梅尔总督正在监狱的大门前面等待着赛里姆。伊斯梅尔总督看到我们后,连一声招呼也没有和我打,就直接抓住了赛里姆的手臂,并将他拉进了过道。而在过道中站着一些全身正在打颤的看守监狱的卫兵。 “你这个倒霉鬼,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这时伊斯梅尔总督朝着赛里姆大声 吼叫着。 “啊,总督,你说我吗?没有呀,我可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干呀!” “你还好意思说呢,就是因为你没有看守好,所以这就是你所犯下的罪过!” “你说我应当在哪里看守呢,伊斯梅尔总督?” “当然是看守监狱呀!” “可是监狱我根本就进不去呀。” 这时司令官紧紧地盯着他,似乎在责怪他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 “而且我也没有钥匙呀!”赛里姆继续补充说。 “你没有钥匙——!对,你说的没错,赛里姆,这是真的,这倒是你的幸运,不然的话,你不久就会大祸临头了。你跟我来这儿,咱们下去看看里面的牢房。” 于是我们便沿着过道一直往前走,这时我发现那间属于年轻的阿拉伯人的牢房,此时他的房门已经被打开了,但里面却没有一个人。 “难道他逃跑了!”这时站在一旁的阿尔瑙特人的军官说。 “是的,他的确逃走了!”此时伊斯梅尔总督满脸愤怒地说。 “那究竟是谁给他打开门的?” “到底是谁?你快告诉我,赛里姆!” “这个我也不知道呀,伊斯梅尔总督。” “我也不知道是谁,而且当时只有卫兵看守在这里。” 这时赛里姆转向了他身旁的阿尔瑙特人。 “你们都来过这里,你们这一群看管不力的家伙!” 他们犹豫不决地朝这里走近。 “这门是不是你给他打开的?” 这时上士回答说:“赛里姆,我们 这里可是没有一个人接触过这个门闩的。而且只有在下午的送饭的时候我们才过来打开他的房门的。” “那么,也就是说,今天我是第一个打开这个门的人?”伊斯梅尔总督问。 “是的,没错!先生。” “但是当我打开门的时候,我看见这时牢房已经是空的了。显然囚犯在我来之前就已经逃跑了。那他究竟是怎样出来的?昨天晚上的时候他还在,而现在他却逃跑了。那么在这段时间,这个地方就只有你们在这里。所以,我敢肯定,一定是你们中的人给他打开房门,让他逃跑的!” “我可以向真主起誓,我们并没有开过这扇门!”这时上士恳切地保证。 “啊,伊斯梅尔总督,”此时我插话说,“他们这些人都没有大门的钥匙。所以即使是他们中间的某个人把犯人从牢房中给放出来的话,但是他仍然还会留在监狱里的。” “这个你说的没错。是我拿着这两串钥匙的。”他补充说,“我决定,今天我们就要搜查整个监狱。” “而且还要派人去守卫城门,观察一下那里是否有人知道了逃犯的下落!” “你说的对!”于是伊斯梅尔命令一个阿尔瑙特人,说道:“你现在快跑步去守卫部队,并传达我的命令:彻底搜查全城。” 随后,我们便开始了认真仔细地搜查起了整座监狱,然后我们足足查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是我们还是 没有发现任何有关逃亡者的踪迹。于是在我即将们正要离开监狱时,恰好有两个阿尔瑙特人正手提着一些衣服碎片走来。其中一个报告说: “我们是在城门外的深渊处发现这些衣服碎片。” 于是赛里姆把碎片拿在手中,自习地检查了一遍。 “啊,总督,我知道这是囚犯的外衣。”他对伊斯梅尔总督说,“一点也没有错,这个我是认得很准确的。” “你觉得肯定有把握?” “是的,就像我对我的小胡子那样深深地相信,没有半点怀疑。” “那么,他现在一定已经逃出监狱了!” “可能他会失足跌入万丈深渊中。”我补充说道。 “让我们现在就去查看一下!”伊斯梅尔总督命令道。 于是我们离开了监狱,并来到四处撒着阿马德衣服碎片的地方。现在我倒是感觉到很害怕,思忖着昨天夜里我非常幸运地躲过了这个深渊,没有掉进去。到达目的地后,伊斯梅尔总督先是认真细致了地察看了四周的地形,然后说: “我确定阿马德已经坠入了深渊,所以他将必死无疑。因为从深渊的下面是无法顺利逃走的。但是,他当时在干什么呢,而且他又是怎样潜逃的呢?” 我对这个问题当然无法无法详细地解释。为此司令官在以后搜寻过程中的几个小时之内仍不辞劳苦而且秘密地搜寻着囚犯的踪迹。似乎他对每一个接近他的人都会大发牢骚, 并且狂吼怒号。因此,我这一次要尽量地避免同他靠得太近,并且抓紧这段宝贵的时间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我觉得首先是要为阿马德买一匹马,然后再去看望一下之前我给治过病的那个女孩。 等到我回到住处时,我发现有一头已经配好了鞍的骡子此时就栓在女孩的房子前面,我从马鞍的形状来看是确定这是女人骑的。此时那个女孩的父亲就站在前面的客厅里,当他看到我后,他便走出来热情地欢迎我。 这时沙卡娜挺直了身子坐在床上,我看到她的面颊又重新泛起了轻微的红晕,她的眼睛此时看上去是那么的清澈明亮。我看到床前坐着的两个人是她的母亲和曾祖母。老太太穿着一身旅行的服装,并在她那白色的衣服上围着一件黑色的、而且看上去很像是大衣的披风,还有一条黑色的面巾系在头上,并且一直垂到背后。当女孩看到我后,便友好地向我伸出手。 “非常感谢你,本尼西。我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我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是的,没想到她在你的救治下竟然活下来了。”老太太对我说,“是上帝恩赐给我曾孙女一条宝贵的生命,对我来说,这条生命比世上任何一样东西都要无比珍贵。我想即使我给你钱你也不会接受,因为我知道,凡是你需要的东西,你都拥有了。那么现在请你告诉我,我应当怎样做才能报答你 的恩情,本尼西!” “谢谢,可是我并不要你为我做什么,来感谢我对你曾外孙女的救治之恩,你要做的只是感谢上帝就可以了,因为是他拯救了你曾孙女的生命。” “好的,那我就感谢上帝,但是同时我也要为你祈祷,本尼西——我的主。一个女人的祈祷已经不再属于尘世了,而是向上帝的倾诉。请问,你在阿马迪叶还能停留多久呢?” “时间不会很长了。” “那你离开这里后,会往哪里去?” “这个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者我之所以不告诉你们是因为有我难以言说的缘由。但是我可以确定地告诉你们,明天早上日出的时候,我们就会动身出发离开这里的。” “那么我建议你最好去我即将要去的那个地方,本尼西。我的骡子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房子的前面。可能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见面了,所以请你带着一位老太太送给你的祝福,而这就是她给你的最好礼物! “我想要向你泄露一个我所知道的秘密,因为我觉得它对你可能会有用的。从这里往东的那个地区,有时候会突然出现一个不幸的日子,而你很有可能要经历这样的一天。如果你在何希塔和贡杜克塔之间的某地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或者危险,而此时又没有人能够向你伸出援助之手的时候,那么你这时可以对你遇到的第一个人说,你是一位受到‘洞窟幽 灵’保护的人。如果他对你所说的话不予理睬的话,那么你便继续往下问,一直问道一个可以给你答复的人为止。” “‘洞窟幽灵’,是谁取这样一个奇特的名字?”我问老太太。 “这个是不会有人告诉你的。” “那么,你既然谈起了它,你能不能告诉我有关他的秘密吗?” “其实‘洞窟幽灵’是一个谁也不认识的神。他一会儿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一会儿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而且只要哪里有人求他,那么他就会出现在哪个地方呢,并为那里的人服务,而且满足他人的所有请求。现在不少村庄里都会有一个固定的地方,而在那里,人们则可以在一定的特殊时间内同他说话。而寻求帮助的人就在午夜的时候去那个地方,并会对他说出此时压在自己心头上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洞窟幽灵’就会给他们提出合理的建议,并且还安慰他们,但‘洞窟幽灵’也同样知道怎样去威胁和惩罚那些恶人。你要知道,在外国人面前,我们是决不能谈论此事的,因为只有心地善良的人和朋友才允许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这么说的话,你所说的秘密对我来说毫无用处了。”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因为那里的人们是不会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洞窟幽灵’,虽然我知道有这么回事。” “你到了那里,只要对当地人说,我曾经向你 谈到过他!人们就会告诉你应该怎样才能找到他。你要知道,我的名字在整个蒂雅里地区都是人人皆知的,而且所有的好人都知道,他们是非常相信我的朋友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马拉赫。” 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故事,听起来是那么的离奇,让人感觉不可思议。但是它并不能引起我对他的兴趣,我也不回去重视这件事的,所以我也就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最后便同她握手相互告别了。 当我刚回到家的时候,我便听到了厨房里有人在大吵大闹,我想这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使得“桃金娘”感到如此恼怒。在这种情况下,我对任何极小的事态都会十分重视的。于是我走进了她的厨房。这时我只见梅尔西纳赫正在严厉训斥她的赛里姆。而且此时她高举着手,这时赛里姆在梅尔西纳赫面前却像一个小孩那样垂下自己的头。当“桃金娘”看到我进入厨房的时候,她便马上抓住了我,说: “你告诉我,这个人就是阿尔瑙特人的军官吗?”她问。 此时我以极其坚定的声音回答她,也正是这种确信无疑的声调使她重新愤怒起来。 “你说什么?难道连你也认为他是那位勇敢战士的指挥官?我实话告诉你吧,他就是一个胆小鬼!” 这时赛里姆睁开了双眼,并试图向她投出责备的目光,并说:“你可千万 不要惹我生气,梅尔西纳赫,你要知道,我可是一位受人尊敬的人!” “你能否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使你这样大发雷霆?”这时我斗胆地问。 “就是为了这区区五十皮阿斯特!”“桃金娘”回答说,并且眼中还带着一种鄙视的眼神盯着地上。 于是我顺着她看的方向往下看去,只见地上有二十个两皮阿斯特和一个十皮阿斯特银币。 “这到底是一些什么钱?” “这都是是伊斯梅尔总督给我的。” “他给你钱是为了什么目的?” “是要拘留那个大法官。本尼西,你可能知道,这个人到底扣留了多少钱?” “我粗略估计大约也有两万四千皮阿斯特。” “刚刚赛里姆把真实的情况都告诉我了。我没想到司令官会没收大法官这么多的钱,而他却从中只给了赛里姆区区五十皮阿斯特!”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发现此时梅尔西纳赫的脸好像形成了一个愤怒的感叹号。于是她用脚把银币全部都踢到一边,问我: “你知道这个阿尔瑙特人的军官都干了些什么?他竟然拿了钱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人了。你要不信的话就去问他,我是不是对你说谎了!” “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好呢?”这时赛里姆自我辩白地说。 “我觉得我应当再把钱全部都在还给伊斯梅尔总督!我觉得我肯定会这样做的。你相信我说的这些吗,本尼西?” “我相信你说的,你会说 到做到的!” 这时他以感激的目光向我表达致意之情,然后问我: “你认为我应当把钱再退给他吗?” “我觉得不要。” “为什么会这么想?” 于是我转向赛里姆替他回答: “你在司令官送往摩苏尔的清单上签了名没有?” “是的,已经签了名。” “那他在清单上列出的钱的总数是多少?” “其中,金币是总额是四百皮阿斯特,银币八十一皮阿斯特。” “其他的就没有了么?那钟表和戒指呢?” “这些都没有列入清单里面。” “再怎么说伊斯梅尔总督也是你的上级酋长,所以你不可以把他当成你的敌人。因此你收下这些钱是正确的,是天经地义的,而且你现在还是否知道,我曾经答应过你什么?” “嗯,是的,我当然知道。” “那么我将会遵守我的诺言,同司令官再去谈一次,那么你至少还会得到一千皮阿斯特。”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本尼西?”这时梅尔西纳赫突然站了起来。 “是的,当然。毕竟钱既不属于伊斯梅尔总督本人,也同样不属于阿尔瑙特人的军官。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要把这些钱全部拿到手,以免赛里姆受到如此卑鄙的欺骗。” “那么他应当得到七千皮阿斯特吗?” “不会的,他不可能会得到这么多钱的,那仅仅是作为一个借口说出来的。赛里姆,布鲁克已经走了吗?” “他现在还没有走,本尼西。” “ 我听说他上午就要动身。” “伊斯梅尔总督必须还要写一个新的报告,因为在原来的报告中说,他把阿拉伯人也一道送去。可能布鲁克会在这里一直等到我们将逃犯抓回来。” “而这已经不存在任何希望了,因为他现在已经掉进了万丈深渊。” “那我们会不会上了他们的当呢?”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司令官还认为,阿拉伯人现在还活着。” “伊斯梅尔总督向你谈过这方面的消息吗?” “没有。但是我却从他的话中悟出了这点。” “我希望他不会出错。” 当我走进我的房间时,可能是出现了一个我未察觉的情况,从而引起了司令官的怀疑。在我把这一情况通知我的同伴之前,我有必要认真地思索一下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当赛里姆上楼来到我这里的时候,我还没有完全理清我的思路。 “本尼西,伊斯梅尔总督派来的通讯员已经到了。他来通知我们再去一次监狱。” “难道伊斯梅尔总督现在已经在那里了吗?” “是的。” “那你就在下面等着我!我一会就来。” 总督现在叫我去,是为了和平还是意味着敌对?我决定在去之前要做好应付一切情况的准备。而且我把两支左轮手枪重新装满了子弹,并藏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就去哈勒夫那里。这时哈勒夫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 “布鲁克现在在哪里?” “刚刚巴施·恰施把 布鲁克叫去了。” 听到他已经出去时,我并没有感到特别的奇怪,因为此前我曾经产生过怀疑。 “他去了多长时间啦?” “你去买马走后不久,他就离开了。” “来,你陪同我一道到哈德丁酋长那里去!” 来找埃明酋长时,发现他正躺在床上抽着烟。 “本尼西,”这时他对我说,“感谢真主让我成为了一个有耐心的人,等了你这么长的时间。我们现在还要待在这个城市究竟是要做什么?” “可能我们不久就要离开这里了。因为有迹象表明,我们有可能被别人给出卖了。” 这时酋长慢慢地站了起来,尽管他感到很突然,但是他还是竭力把他的这种惊恐给隐藏起来。 “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本尼西?” “这仅仅是我目前的推测罢了。因为伊斯梅尔总督现在已派人叫我去一趟监狱,而且他现在已经在那里等我了。所以,我现在马上就要过去,但是你千万要小心谨慎一点。如果我去之后一个小时之内没有回来的话,有可能我会在那里遭到不测。” “那样的话我就去那里找你!”哈勒夫叫道。 “不行,你千万不要去那里找我,因为我可能在那时候就已经被关在监狱里了,甚至我还会成为一名囚犯。到时候你们可以选择:或者逃走,或者留下来设法营救我。” “你放心吧,我们是绝对不会离开你的!”这时穆罕默德 ·埃明镇静地保证。 他现在是多么的自信,并正直地站在我的面前,他那白色的长胡须一直垂至腰带的位置,足以显示出一个勇敢而又有智慧的男人形象。 “我非常感谢你。如果他们把我关起来的话,到时候肯定会发生一次激烈的战斗。因为我是决不会束手就擒的,我很可能会向你们指明,我被关在哪间牢房。” “那你打算怎样做呢,本尼西?”哈勒夫问。 “我会试着爬上狱墙的最高处,并用我的衣服碎片给你们发出有关信号,我会把衣服碎片从窗孔尽量的往外面塞,到时候可以确保你们能够看到。或者你们可能能够通过赛里姆或通过梅尔西纳赫给我送信,而且你们要随时备好马鞍。其的他事情你们到时候自己再继续考虑一下。我现在没有时间了,因为伊斯梅尔总督还在等着我,而且我还得到英国人那里去一下。” 这时戴维也坐在地毯上不停地抽着烟。 “真是太好啦,可把你们给盼来了,先生。”他向我说,“我们这就准备走!” “为什么这么着急走?” “因为我觉得这儿使人感到心神不定。” “你能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吗!” 于是他站起身来,并走到窗前,指着对面的屋顶对我说: “你往那看儿!” 于是我便朝对面望去,结果我发现在屋顶上有一个阿尔瑙特人的身影,而他正卧在那里观察着我们房子及周围的一举一 动。 “我这就爬上屋顶,”戴维说,“给他一颗子弹!” “现在我就要去监狱,因为伊斯梅尔总督还在那里等着我呢。”我解释说,“如果在我去之后一小时我还没有回来的话,那么我很可能是出事了。如果发生了这种情况的话,我将会从我蹲的房间里递出一块衣服碎片。然后你们就能从窗口或屋顶看到。” “好的。戴维明白!” “哈勒夫只会说一点英语,你们可以打手势表达思想!” “好的。” 说完后我就出发了,这时他们三个人正关切地凝视着我。这时,赛里姆已经站在屋门口了。由于他同两个人说话耽误了较长的一段时间,所以赛里姆想通过加快行走的步伐,把耽误的时间赶回来。就像今天早晨那样,司令官已经等在监狱门口。当他看见我们的时候,他便转身往回走去。而且我们来时经过的胡同空无一人,甚至在监狱附近也我们没有见到任何人。这时伊斯梅尔总督很客气地问候我,但是凭我的敏感,我发现在这种客气的背后,却隐藏着一种狡诈和阴险。 当监狱大门在我们后面关上后,这时他开始说:“本尼西,我们并没有找到逃犯的尸体。” “难道你已经派人在山谷深渊中找过了?” “是的。我派人用绳索下到谷底深处。看一看囚犯到底有没有掉进那里。” “但是我的士兵在那里只是发现了他的衣服。” “我觉 得可能是阿拉伯人只把衣服脱在那里。” “他肯定还有另外一套衣服!” “可能他还有一套。因为他昨天在这里买过一套服装。” 在我们说这些话的时候,伊斯梅尔总督却一直审视着我。总之,在我看来,他是想打算通过察颜观色来发现什么。而恰恰相反的是,他这样做却正好暴露了自己,因为我很清楚,我从他那里到底能够得到什么。 “这是你为他买的?”我微笑着问。 “我猜就是这样的,有人甚至买了一匹马!” “难道也是为阿马德买的?” “我想也是这样。而且这匹马现在还在城里。” “他特别想公开地、自由自在地从城门骑马走出去,什么,伊斯梅尔总督,我认为你的神经系统到现在还没有恢复正常。我觉得我该再送给你一次药!” “我是决不会再喝这种药。”伊斯梅尔回答,这时他看起来多少有点狼狈。“我确信,阿拉伯人虽然逃出了监狱,但是他现在应该还在城内。” “难道你也知道他是怎样逃出的?” “不,我不知道,但是我坚信,赛里姆和监狱看守都不应该承担相关罪责。” “那么,阿马德会藏在哪里呢?” “这个我现在已经发现了,所以你现在应该协助我,本尼西。” “让我来协助你么?如果你说的我能够做到的话,我很乐意为你效劳。” 在我进入监狱的时候,我朝楼梯上迅速的看了一眼,结果发 现上面站着比上次人数还要多得多的阿尔瑙特卫兵。他们的企图很明显,他们要在这里把我抓住。司令官那不谨慎的谈话增加了我这种预感。而且我从赛里姆的表情来看,他对伊斯梅尔总督的阴险企图肯定是一无所知的,我猜测他一定也同样受到了总督的猜疑。由此我得出结论,他们一定在猜想逃犯在他的家里或在我的住房里。 “我听说,”这时伊斯梅尔总督再次开始说,“你是一个鉴定各种痕迹的行家。” “你是听谁说的?” “是你的布鲁克和我说的,这是你的仆人哈勒夫告诉他的。” 看来他已经审问过布鲁克了。为此他们才把布鲁克接来!司令官继续说: “因此,我请你来察看监狱。” “这种事情我之前已经做过了。” “如果想要寻找囚犯在逃跑的时候留下的踪迹,那是一种很不精确、很不可靠的办法。而那些容易被人忽视的、细小的痕迹却往往却具有重要的意义。” “你说的这些都是对的。那我是不是应该搜查整个监狱?” “是的。你首先应该从阿拉伯人的牢房开始,因为这次逃跑也正是从那里开始的。” 啊,他可真是一只狡猾的狐狸!这时我听到背后楼梯上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原来是阿尔瑙特卫兵轻轻的走了过来。 “你说的是正确的。”我表面上似乎毫无所知地说。 “快把牢房门打开!赛里姆!”伊斯梅尔 总督命令。 当我走近牢房门的时候,我是非常非常小心的,以防有人从我背后把我推入牢房。在我仔细地观察后,说道:“我没有看到任何一点引人注意的痕迹啊,伊斯梅尔总督。” “难道从这里你什么也看不到,一定要继续找下去,本尼西。” “如果你认为有必要的话,我就照你的意思去办。”我泰然自若地回答。 于是我向侧面跨出一步,并紧紧地抓住门,把门从门轴上卸了下来,并横放在了门口的地上。而这却是司令官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一举动完全破坏了他原来的计划。 “你这是在干什么?”他生气地问。 “我现在把门卸下来了,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说。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如果我要想找到一些痕迹,就必须要特别细心才可以,而且一切都要看得很清楚。” “但是你完全没有必要将门卸下来。而且卸下门后牢房里的光线也不比原来好多少。” “是的,你说的没错。但是你知道哪些痕迹最重要?” “是哪些?” “是从人的脸上发现的那种。”这时,我十分亲密地拍拍伊斯梅尔总督的肩膀,“出身日耳曼的本尼西,十分清楚地知道寻找和审视这种迹象。”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此时土耳其人惊慌失措地问。 “我指的是,我现在终于再次认清了你这位伟大的外交家。你懂得如何把自己的企图很好地隐 藏起来。因此,我只得避讳你的意愿。” “你刚刚指的是什么企图?” “是你的聪明才智把你引导到这样的一种想像里面,即:一个囚犯最好能够猜想到另一个囚犯是怎样逃跑的。并且还要感谢真主降赐了如此聪明的人!” 于是我越过倒在地上的门板进入了牢房里面,我弯着腰假装在地上仔细寻找痕迹,这时我从我的手臂下面往后看,发现伊斯梅尔总督向赛里姆作了一个暗示。两人是想把沉重的门竖起,并重新装入门枢。这时我转过身来。 “伊斯梅尔总督,把门放在地上!” “我觉得门应当装在属于它的门枢里。” “那么,我也应当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去!” 于是,我准备想从牢房中跳上来,但是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容易,因为牢房的位置要比过道的地面低很多。 “你不许动,你就老实地待在里面!”这时伊斯梅尔总督命令我,与此同时他还作了个手势,这时几个武装的阿尔瑙特卫兵马上走了过来。“现在你就是我的囚犯了。” 这时勇敢的赛里姆也感到害怕了。他首先是注视着他的上司,然后又惊慌失措地看着我。 “你说我现在是你的囚犯?”我问,“你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难道才过了一夜,你就疯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难道你有权利来逮捕我么?” “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被逮捕 了,而且在我没有找到逃犯之前,我是不会允许你离开这里的。” “伊斯梅尔总督,我是不会相信你能够找的到他。”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是你没有我所具有的这种勇气和智慧。” “难道你是想嘲笑我吗?好吧,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怎样施展你自己的聪明和才智的!来人把门快点装上,并把门锁上!” 这时我抽出了一支左轮手枪。 “现在,我郑重地劝告你们,都别动那扇门!” 此时阿尔瑙特卫兵满脸困惑地踌躇着,不知所措。 “你们这些狗崽子,还不快点把门装上!”这时伊斯梅尔总督用威吓的声音命令他们,“我就不相信你敢冒险开枪射击!” “冒险?啊,伊斯梅尔总督,在我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冒险的行动。因为我同这些守卫相处得关系非常好,所以你将是我射出的子弹第一个要命中的人!” 不出我所料,我所说的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这时阿马迪叶的英雄总督大人立即从门口处消失了,但此时却响起他的声音: “快点把他关起来,你们这些胆小鬼!” “我看谁敢!谁要是敢关门,我就会把他送进地狱!伊斯梅尔总督,请你不要忘记我是谁!如果谁要是伤害了我,我要就你的脑袋!” “你们难道要违抗我的命令吗?我会统统把你们枪毙了!赛里姆,快去动手帮助他们一起干!” 这时阿尔瑙特 卫兵的指挥官学着他上司的样子,悄无声息地溜走了,跑到墙下面缩在墙角了。他现在处于窘迫状态中,所以我必须想办法让他从困境中脱离出来。 于是我把枪口对着他,此时牢房的大门仍然是敞开着的。这时我竭尽全力一跃而起,并迅速地站在了伊斯梅尔面前,并把手枪放在了他的鼻子下。 “伊斯梅尔总督,我在下面没有找到囚犯所留下的任何痕迹!” “真主啊,真主!本尼西,请你把武器从我身上拿开好么!” 而我发现,总督在进行自卫时使用的的手枪就挂在他的腰带上,看来,他根本就没有想起要使用他的武器来自卫。 “听着,只有当所有的守卫士兵走开之后,你们才可以离开。赛里姆,你去叫他们全都撤退!” 于是赛里姆迅速执行了这道命令: “你们都给我退回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这时赛里姆命令道。 听到命令后的阿尔瑙特卫兵以最快的速度跑上楼去。 “那好,现在我就收起我的武器。伊斯梅尔总督,我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干出这么令人可耻的事!令人欣慰的是你的诡计没有得逞,你的暴力也根本没有任何用处,现在你站在那里简直就像是一个乞求仁慈的可怜罪人。你究竟是为什么要把我关押起来?” “因为我要搜查你的房子。” “难道我不可以在场吗?” “可以,不过我担心你可能会进行反抗。 ” “哈,难道说你怕我是吗?你这话我听了倒是感觉很满意。除了我之外,你以为其他人就不会反抗你们么?” “因为你是一个最聪明也是最有才智的人,其他人和你不一样,因此我们不怕他们。” “伊斯梅尔总督,你错了。我只是他们中间最善良的人。而我的哈勒夫是个英雄,戴维·林赛也是个残暴的人,第三个人你还没有看见过,他比这两个人还要厉害。如果你去了的话,那你就别想活着从他们那儿离开。我这么说,你认为我可能还要在这个牢房里待多长时间?” “要关多久就得关多久,这个由我说了算!” “这是你说的?我现在就告诉你,即使你把我关起来,到时候我用枪射击门闩或门枢,只需持续短短两分钟之后我就会站在我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因为在第一声枪响的时候,我的人这时候就已经知道我现在处于危险之中了。所以他们会立即赶来这里营救我的。” “他们不可能来这里。” “一颗枪弹就完全能够打开你那个陈旧失修的监狱大门。我之所以来这儿,就是想指给你瞧瞧!” 于是我指着牢房是窗口,通过窗孔可以看到外面的一片蓝天和赛里姆的屋顶。而且正好还能够看到身穿红黑方格衣服的人影。此时他手中正拿一支来福枪,警惕地监视着监狱里的一举一动。 “这个人你认识么?”我问。 “他就是戴维总 督。” “对,没错,就是他。他现在就站在我的住房屋顶上,而且正等待着我们约定的信号。伊斯梅尔总督,你现在的生命处于千钧一发之际。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我?” “因为你擅自释放了逃犯!” “你听谁说的?” “我是有证人的。” “我是本尼西,而且还带有土耳其君主的赦令,并且也向你出示过很多的证件了,难道我还会惧怕任何人吗?” “是的,你是不怕任何人,但是正因为如此,在我搜查你的住房之前,我有必要采取措施来保证你的安全。” “你应该是当着我的面来搜查我的住房。” “我是不会去的。但是我会派我的人去搜查。” 啊,难道他现在害怕的是“英雄”和“残暴的人”以及比这两个人还要厉害的人! “你的人可以彻底搜查我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这个我是不会反对的。但是你完全没有必要把我监禁起来,伊斯梅尔总督!” “但是我还是觉得我这样做是正确的!” “你知道你犯得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这时我教训伊斯梅尔总督说,“你一直自以为我是一个毫无判断能力的人,所以你认为你来抓我的时候,我只好乖乖地束手就擒。如果这样认为的话,就大错特错了,所以我奉劝你不要再继续这种愚蠢的事情了,否则的话,你的生命将会危在旦夕。” “但如果我们在你那里发现了那名逃跑的囚犯的 话,我就不得不逮捕你!” “如果真的在我房间里发现了那名囚犯,你逮捕我,我是绝对不会反抗的。” “但是,我现在还不可以让你回家。因为我必须要确信你并没有下达命令把囚犯藏起来。” “那好吧。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的同伴是不会让你们搜查我的住房的。恰恰相反的是,他们将会杀死敢于强行进入房间的每一个人。” “那你现在写信给他们,说是你准许我的人进入房间进行搜查!” “这完全可以。我可以写信让赛里姆将信马上送去。” “不可以。这个人不行!我觉得他很可能是和你们串通一起的,他会把所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你的同伴。” “什么,阿尔瑙特卫兵的军官对你是那么的忠心耿耿,况且他根本就不知道逃犯的下落。我说的对吗,赛里姆?” “啊,伊斯梅尔总督,”这时赛里姆对他的上司说,“我可以向你发誓保证,我根本一点都不知道囚犯的情况,而且我也知道本尼西是无辜的。” “本尼西,你一会到我那里去,我们再继续谈谈这件事。” “我也要求同你谈谈。” “待会你就能听到一个人的检举。”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是阿尔瑙特人,而且这个人是按照你的建议被关在那边的牢房里的。因为我今天还要搜查一次监狱,亲自审问监狱中每一个囚犯是否在夜间看到过什么情况。所以,我也要 去他那里,听他陈述一些他当时所看到的并且对你不利的情况!” “这完全可以。他如果想要报复我的话,就必然会说对我不利的事情。但是如果你先派一个通讯员去我的住房那里搜索一下不是更好些吗?你派这个人去把哈勒夫叫过来。目的是让哈勒夫相信是我本人同意让他们搜查我的住房的。” “但是,必须只有我在场的时候你才可以同哈勒夫谈话?” “好的,没问题。” “那好,我现在就派人去接他。” 于是伊斯梅尔总督叫来了一个卫兵,并向他下达了相应的命令。然后赛里姆打开牢房门,而在这间牢房里关着人人是原来保护戴维的那名土耳其警察。 “站起来,”这时伊斯梅尔总督命令他,“我要你重复一次你今天对我说的话!” “戴维总督是一个英国人。他从摩苏尔带着我和一名翻译来到这里,他曾经对他的翻译说,他要寻找一个已经出发的人,和他一道去解救一个囚犯。” “那他提到过这个人的名字吗?”我问他。 “很抱歉,他没有提到。” “那戴维总督告诉翻译他想要救出的犯人姓名吗?” “也没有。” “难道他没有告诉过这个犯人被关押的地点?” “是的,没有。” “伊斯梅尔总督,这个阿尔瑙特人还说了些什么?” “就只有这些了。” “不会的,绝对不会仅有这些的。赛里姆,你去把门重新关上!啊, 伊斯梅尔总督,你确实是一个伟大的外交家。我一定会在伊斯坦布尔颂扬你那骄人的功绩!我相信人们肯定很快给你一个更高的职位。可能君主会任命你为巴格达的总督。戴维确实寻找过一个人,但是他说过我就是他要找的这个人吗?这个人只是想解救一个囚犯,但是他说过那名要解救的囚犯就是你关押的囚犯吗?况且这个英国人离开远隔千里的祖国,难道目的就是要从监狱中救出一个阿拉伯人?” “你这么说,难道你是阿马德的朋友?” “我实话告诉你,我在这儿的牢房里见到他之前,我并没有见过他!况且戴维并不懂土耳其语,而且也不懂阿拉伯语,而他的翻译英语说得也不怎么好。所以谁知道这个翻译到底听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一些他们的谈话。可能英国人只是对他讲了一个什么故事而已。” “但是戴维总督发过誓,他是不说话的!” “但是当时他是可以说话。只不过在他起誓之后才不可以说话。” “那好,你过来,你还可以听到另一个证人有关你的陈述——听!有人正在敲门。是你的仆人来了。” 于是他打开门。只见阿尔瑙特守卫带来哈勒夫站在门口。这时我对他说,我同意他们前去搜查房子,并补充说: “我只是想对伊斯梅尔总督证明,我只是他的朋友。所以,我可以允许让这些人搜索整栋房 子。现在你走吧!” “你现在要去哪里?” “我要去伊斯梅尔总督那里。”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去。” “本尼西,我知道你在一个小时之内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而且也可以谈很多话。如果你到时还不回来的话,那我们就会去接你!” 说完哈勒夫就走了。这时伊斯梅尔总督脸上露出了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面色。我那哈勒夫虽然个子不算很高,但是他所显示出的那种男子汉的刚强气质却给总督留下深刻的印象。 随后,我们就动身去伊斯梅尔总督的住所。在他的会客室里,我发现有许多官员和仆人已经在那里了。这时他以目示意其中的一位官员说: “我要找的就是这个人。” “能告诉我这是个什么人?”我问道。 “他曾经在去监狱的那条胡同里看到过你。易卜拉欣,说吧!” 这时这位官员看到我现在并没有坐牢,于是向我投来一种不安的一瞥,并报告说: “总督,当我从宫殿里急忙出来,打开门的时候,但还是迟了一步。因为这时我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于是我就准备把门再关上,。而且我听得出这两个人走得很快,一个人扶着另一个气喘吁吁的人往前走。当他们走到屋角处的时候他们却突然消失了,我随即便听到了乌鸦的叫声。” “那么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我只认出了这个本尼西。 尽管当时天色很黑,光线很暗,但是我还是完全可以辨别出他的身影。” “那另一个人的身材怎么样?” “我看着他的个子不是很高。” “那么当时他们看到你了吗?” “没有,因为我那时候站在门的背后。” “好了。没你事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于是这个人走了出去。 “本尼西,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这时伊斯梅尔总督问。 “你要知道当天晚上我可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但是你忘记了吗,你之前还是离开过几分钟的,就是在你去取灯的时候,趁机偷偷地把囚犯送走了,然后你又急忙地赶了回来,因为当时我们还在等着你。” 听到这里时,我笑了起来。 “啊,伊斯梅尔总督,你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口才这么好的外交家的!我看你的身体的确需要好好滋补一下。请允许我向你提几个问题。当天晚上是谁拿着监狱大门的钥匙?” “是我。” “那么,当时即使我想要出去的话,我能出的去吗?” “你不可能出去。”土耳其人迟疑地回答。 “那我又是同谁一道回家去的?” “同赛里姆。” “那么你说这个赛里姆个子比我高还是矮?” “比你要矮一些。” “那么赛里姆,我问你,当时我们是慢慢走还是快步走?” “我记得当时走的很快。”赛里姆回答。 “而且我们相互挽扶着还是——” “对,没错,我们是 互相挽扶着。” “伊斯梅尔总督,当时有乌鸦在塔楼上呱呱地叫,难道这也与逃跑有关?” “本尼西,你竟然为你自己澄清了一切。”此时总督惊讶不已。 “对,一切都是那么简单和自然,我现在只是对你思想的混乱感到吃惊!我真为你担心。因为是你拿着钥匙,所以当时谁也不可能走出监狱的。这点你是肯定知道的。而我同赛里姆一道回来,就必须要经过那个易卜拉欣住的胡同,而这一点你同样也是知道的。那么你难道就想仅凭一个人的谈话,就想给我判刑吗?我可是你的朋友,而且我还送给你礼物,我又把大法官交给了你,我认为你逮捕他的话,很有可能会给你带来荣誉,并且也有可能会得到提拔。后来我送给你我亲自配的药,来使你感到高兴。而我为你所做的这一切,你又是怎样来感谢我的呢?你不但没有感谢我,你竟然还想把也我送进监狱。我真是后悔认识你!我简直是瞎了眼。而更可恶的是,你甚至还怀疑阿尔瑙特人的军官,你难道不知道,他对你是那么的忠心耿耿,他会为你而去战斗,即使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这时,赛里姆欠了欠身子。 “是,这是真的。”他说,“啊,总督,你知道我的生命是属于你的。所以,我可以为你献出我的一切!” “真是对不起,本尼西!你说的没错,我不会再搜查你的住 所了。” “不要,你还是派人去搜查一下比较好。现在是我自己要求你这样做的。” “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但我还是坚持我的要求。” 这时伊斯梅尔总督站起身来走出室外。 “本尼西,我非常感谢你,是你替我洗刷了司令官对我的猜疑。”赛里姆说。 “你马上就会知道,我还要为你做更多的事。” 当伊斯梅尔总督重新进来的时候,此时他摆出了一副厌烦的面孔,开始说: “要去摩苏尔的布鲁克现在就在外面站着……” “你让他带着我的巴希·博苏克,”这时我打断他的话,“目的是你可以盘问他有关我的一些情况吗?你不是已经从他那里得到一句怀疑我的话了吗?” “不,不是的,布鲁克可是你忠诚的赞美者。但是你现在要告诉我一些有关逃跑囚犯的信息,我该给上司的报告中写些什么呢?” “你写真实的情况就可以了!” “你知道这将对我造成多大的损害,本尼西。我可不可以写他已经死了?”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如果我写了,那么你会告发我吗?” “只要你还是我的朋友,我就没有理由这么做。” “那好,我就这么写。” “但是如果你又把他抓住了呢?或者他幸运地回到了他的家乡呢?” “如果我重新抓到他……本尼西,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不派人去寻找他就是了。” “但是布鲁克知道,阿拉伯人已 经逃跑了。”这时我小心地提出了反对意见。 ”这是另一个阿拉伯人,”伊斯梅尔总督说,“他的名字叫阿布·萨勒曼,原因是他拒绝向我交关税。” “那好,”我说,“但是你要特别注意对大法官的监管。如果他也成功脱逃的话,你就有丧失生命的危险。” “押送队伍在一个小时之后出发。” “基阿沙克汗法官的物品清单已办妥了吗?” “都已经顺利完成了,而且我和赛里姆都签了名。” “啊,伊斯梅尔总督,难道你忘记了我的签名。” “本尼西,我觉得这没有必要。” “但是这值得考虑一下。” “那么做你的动机是什么?” “在摩苏尔或伊斯坦布尔,可能会有人问我这件事,为了防止清单中有些数目会出差错,因此有我的签名可能会更要好一些,这样的话一切就都没有问题了。而且多一个证人,也是你所希望的。我相信基阿沙克汗法官到时候会诽谤你,因为他要向你报仇。” 这时伊斯梅尔总督立即处于窘迫状态之中。 “清单已经查封,盖上了官印。”他说。 “拿给我看一看。” 于是总督重新起身去隔壁房间。 “本尼西,”这时赛里姆胆怯地低声说,“你可千万不要把我对你说的全部泄露出去。” “不会的,不要担心!” 这时伊斯梅尔总督走回来了,此时他的手里拿着一封已经封好的信。走到我跟前后便毫无疑虑地 把信递给我。 由于信没有信套,于是我把它卷成长筒后,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文字。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伊斯梅尔总督没有欺骗我,里面确实有几行我想寻找的数字。于是我大声而缓慢地读着: “金币四百皮阿斯特——银币八十一皮阿斯特——伊斯梅尔总督,你必须把这份清单重新改一下。因为你写错了!” “本尼西,这件事情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不要插手此事。” “我只是想协助你逮捕基阿沙克汗法官,你从他身上的所有的钱都给没收了,这难道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吗?” “是的,你说的没错。”这时土耳其人担忧地回答。 “既然你这么说,那好!你曾经许诺过我五千皮阿斯特,另外我还要补加两千,因为那些价证券并不值五千皮阿斯特。这个钱现在在哪里?” “之前你还说你是我的朋友,但是你现在却想折磨我。” “你也说过我是你的朋友,但是你却想蒙骗我。” “我必须把所有的钱全部送到摩苏尔。” “那好,既然是大法官所有的钱,就应该包括钟表和戒指。如果你这样做,把这两样东西一起交出去的话,我就不会向你要求任何东西。但是如果你不这样做的话,那我就要求我的那一份。” “你什么也不会得到的。”这时贪财如命的司令官反驳说。 “如果我得不到的话,那你也不会得到的,而且赛里姆 也得不到。难道他的那部分你已经给他了么吗?” “七千皮阿斯特有价证券。”这时伊斯梅尔总督很快地回答,他只是不想让受骗者提出他的异议。这时,我看到赛里姆脸上的那副表情,差点使我大笑出来。 “那么,你为什么要扣留我的那一份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是一个外国人,而且你也不是我的官员。” “那你就好好替我保存着吧。以后我会把我的那一份全部转到君主的储蓄所里。你要告诉上士,在他动身之前到我的住所来一趟。我要托他带一份报告转交给我的上司——再见,伊斯梅尔总督,感谢你允许我今天晚上再来拜访你。” 于是我向门外走去,但是还未走到门边,他就喊住了我: “你告诉他们的是多少钱?” “总计约二万五千皮阿斯特,另外还有一只钟表和四只金光闪闪的戒指。” “那你从中想要得多少?” “我要我应得的那一份。有价证券七千皮阿斯特,或者五千皮阿斯特金币或银币。” “本尼西,我这里确实没有如此多的金币。” “我可以清楚地把金币和银币的声音给分辨出来,钱袋的肚子是那么的大。”我重复他自己的话。 “我知道你是很富裕的,本尼西,所以可不可以只给你五百皮阿斯特。” “我只要两千金币,这是我最后和你说的一句话。” “真主仁慈,你知道我是不可能给你这么多的。 ” “那好,再见!” 于是我重新向房门走去。伊斯梅尔总督似乎在一旁想着什么,直到我打开了门,他才喊我回去。然而当我继续往前走,已经走到了马路上的时候,我发现身后有人一直跟着我,并且步伐走的也很快,我回头才发现是赛里姆,他过来说要请我回去。 于是我就和他一同回去了,在当我重新进入会客室的时候,我发现此时司令官并不在那里,但是没过多久他便从隔壁的房间出来了,这时他说的目光显得格外阴沉,并且好像还怀着敌意,这时他用那沙哑的声音问我: “你是不是说要两千?” “是的,我要两千金币!” 这时伊斯梅尔坐了下来,并在地毯上给我数出了面值一百皮阿斯特金币一共二十个。 于是我便俯下身子把钱全部捡了起来。并装进了我的口袋里。片刻之后他又厚着脸皮问: “你收下钱难道也不对我表示感谢?” “你说我感谢你?我现在还等着你的感谢呢,因为我可是送给了你三千皮阿斯特。” “你的一份我现在已经全部付给你了,可你却什么也没有送给我。还有,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具体时间我现在还不知道。” “我建议你最好今天就离开这个城市!” “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已经得到了你应得金币,所以你完全可以离开这里了。而且以后再也不要回来。” “伊斯梅尔总督,请你 克制一下自己,不然我就把钱给你留下,并写一份报告。我愿意留下来就留下来,如果我去你那里的话,你可一定要客气地接待我。为了去掉你心中的忧虑,所以我现在想要告诉你的是,我今天就要动身。在我离开之前,我会来同你告别的,我真心的希望我们能平和地分手。” 于是我终于离开阿马迪叶的统治者,顺利地返回到了我的同伴那里。在到达住所之前,途中我遇到了一队阿尔瑙特士兵。这时他们胆怯地侧向路旁,来让我从他们身旁走过。而我看到梅尔西纳赫此时就站在门前,而且目光一直盯着这支队伍。这时我看到女主人已经恼怒得满脸通红了。 “本尼西,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这时她朝着我说,“伊斯梅尔总督派人搜查阿尔瑙特的军官家。你知道他们在这里寻找什么或者搜查谁吗?” “你详细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搜查的是逃跑的阿位伯人!而且不久前就在监狱指挥官的家中搜查一个逃犯!等赛里姆回家后我要对他说,如果我处在他的地位,我可能会做些什么。” “你不要再同他继续吵闹了,他现在所承担的痛苦已经实在是够多了。”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 “因为我马上就要同我的伙伴们动身了。” “准备动身?一起离开这儿么?” “是的。因为我之前与伊斯梅尔总督发生了争吵,所以在 他的管辖区我是不可以久留的。” “安拉,真主!本尼西,请你继续留在这里。我会要求这个人以绝对恭敬态度来对待你!” 这虽然是我的一种承诺。但是我认为这是不可能实现的。这时那边布鲁克现在已经站在楼梯口处了,因为他听到了我的谈话的声音,所以他还一直等着我。 “本尼西,那我向你告别。” “你进来,我付钱给你。” “啊,本尼西,那钱你已经付给我了。” “是谁付的?” “是一位看上去脸很长的先生。” “他总共给了你多少?” “这个——” 这时他喜笑颜开地看着腰带,并拿出了一大把银币给我看。 “难道他就跟你这么一点!那我要给我的驴子付钱。” “真主,我是不会卖驴子的!”这时胖子惊恐地喊叫。 “我只是说,我要付给它工资。” “可是这钱我同样也从君主那里得到了。”于是布鲁克同我一道走进了我的房间。我给他填发了一个证明,又给了他一些钱,这时他表现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本尼西,我承认,你是我这么久以来所遇到的最好的一位主人。我真心希望你就是我的上尉,或者我的少校或上校。那么今后,我就可以在战斗中保护你了。” “好啦,布鲁克!我十分相信你的勇敢。那你今天去过伊斯梅尔总督那里吗?” “巴施·恰施带我去他那里,我回答了很多问题。” “都是一些什么 方面的问题?” “比如说囚犯是否还在我们这里。你在库尔德人那里是否杀了很多土耳其人。你是否是伊斯坦布尔的一位部长,还有很多我根本没有想到的问题。” “这个我有一些了解。我要提醒你,你以后可要留神,布鲁克!因为你们要走的路势必会经过斯平杜里,你到了那里后,告诉当地的村长,说今天我就动身去古姆里,而且我已经把礼物转送给古姆里总督。当你到了巴德里,你就去阿利总督那里,你把塞莱克告诉他的事情详细地再和他说一遍。” “难到塞莱克也要和你一起走吗?” “是的。他现在在哪里?” “他现在和他的马在一起呢。” 等塞莱克回来后你告诉他,让他给他的马备上鞍!因为我要托他帮我带一封信去。就这样,再见,布鲁克,愿真主保佑你和你的驴子!” 当我回去的时候,三个伙伴正枕戈待旦地坐在英国人的房间里。哈勒夫看到我回来后,便高兴地把我抱了起来,这时英国人也热情地把手伸给我。 “这一路危险吗?先生。”他问。 “没事,那时我已经被关在原来关阿马德的那间牢房里了。” “啊,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冒险活动!你竟然当了囚犯!那你被关了多长时间?” “就只有两分钟。” “那么你是靠你自己重新获得自由吗?” “是的,我是完全凭借自己的力量获得的!要不我把我的这个经 历讲给你们听一下?”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很愿意听!这儿真是一个美丽的国度,的确很漂亮!而且每一天都有惊险的事情发生!” 于是我就用英语给他讲了整个故事,讲完后我接着说: “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就出发,前往古姆里。” “啊,我觉得还是这个地方最美了,景色实在是太漂亮了!而且每一样东西都能让人们对此产生浓厚的兴趣!” “可是就在昨天你们不是认为这儿还不够美丽么,戴维先生!” “我是在心情不愉快的时候才这么认为的。但是尽管如此,我觉得这里还是非常美丽的,很漂亮!而且特别富于浪漫色彩!简直妙极啦!那古姆里怎么样?” “那个地方更加富有传奇性。” “那真是太好了,那我们就去那里!” 这时戴维立即站起身来,去看了一下他的马。而我趁这个空闲时间向另外两个人讲述了我的最后经历。此时我发现没有人能像埃明那样对我们的即将启程会感到如此的高兴,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很快就可以同他的儿子见面了。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出发的准备。这时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准备给阿利总督写信。此时我用急切的心情向他报告了有关我的一些情况,并且十分感谢他给我及时送来的、对我作用极大的两份文件。我将信和两份公文都交给了塞莱夫。因为他并没有跟随土耳其人的 押送队伍一起随行,而是单独一个人骑马出发。 这时赛里姆带着梅尔西纳赫以很快的步伐走上了楼梯,并直接进入了我的房间。 “本尼西,难道你当真要离开阿马迪叶?”他问我。 “你是不是已经在伊斯梅尔总督那里听说了?” “我看到他们现在已经备好了马鞍!”这时梅尔西纳赫略带啜泣地说。 “你们出发去哪里呀?”赛里姆问。 “我们要去古姆里,而且我们的行踪是不可以让伊斯梅尔总督知道的,赛里姆。” “但是你们今天是不可能到达那里的。” “如果我们到不了的话,那我们就在途中过一夜。” “先生,”这时梅尔西纳赫请求说,“那你至少还要在我们这里再住一夜,我今晚要准备最好的饭菜来招待你。” “但是我们已经决定今天就要出发了。” “难道你不害怕伊斯梅尔总督会发现么?” “这个伊斯梅尔总督自己最清楚不过了,即使发现又如何,难道我还怕他?” “其实我也不怕他,本尼西。”赛里姆说,“我很佩服你,你竟然逼迫他拿出了二千皮阿斯特!” 这时“桃金娘”眼睛露出一种十分惊讶的神色。 “真主,他竟然拿出了这么多钱!” “而且全部都是金币!”赛里姆又补充一句。 “这么多钱究竟是属于谁的?” “当然是属于本尼西的。你是不是也为我说了话吧?” “你说了吗,本尼西?”梅尔西纳赫打 听,“这是你曾经答应过我们的!” “是的,我为他在总督面前说过话。” “这时真的吗?本尼西,那你什么时候同伊斯梅尔总督谈的?” “在赛里姆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本尼西,可是我当时却什么也没有听到呀!”赛里姆明确地表示。 “不!”我微笑着,“伊斯梅尔总督只给了我五百皮阿斯特,而不是我所要求的五千阿斯特。” “可这都是给你的,本尼西!” “赛里姆,你曾经说过你是爱我的,而且我们是好朋友,难道你认为,我会不履行我当初对你许下的诺言吗?我一定会去做的,而且这也是为了我自己!” “你这样做……” 这时赛里姆面容凝滞地注视着我。 “这样做?”梅尔西纳赫叫道,但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你为什么这样做呢? 请你继续往下说,本尼西!” “我已经向你的赛里姆解释过缘由了……” “本尼西,”这时她突然叫道,“请你不要再向这个阿尔瑙特人的军官解释什么了,因为他是永远不会理解你对他所说的话。所以,你最好还是对我说。” “如果我为赛里姆要钱的话,那么伊斯梅尔总督就很有可能把赛里姆当成他的敌人……” “你说的没错,本尼西。”这时老太太很快地插话,“如果那样的话,事情会变得更加糟糕的,因为在你们走后,我们必须还要把钱再交回去。” “我也想到了这些, 我这样做,看起来似乎是逼着他要钱,但实际上是为了我自己。” “这完全不是为了你自己,啊,你快点告诉他呀!” 这时站在一旁的“桃金娘”听完后,她那贪婪的本性使得自己全身直打哆嗦。 “不,一切是为了赛里姆。”我回答他。 “真主!那他一共可以得到多少钱?” “全部。” “真是真的吗?那钱什么时候给呢?什么时候呢?” “就是现在,马上。” “谢天谢地,感谢你给我们这么多的钱,使我们变得富裕起来,那你现在就把钱给我们吧!” “你过来,赛里姆!” 于是我把二十个金币全部交给了他,但是“桃金娘”很快地从他手里把全部的金币都拿了过去。 “梅尔西纳赫!”这时他大声地吼叫着。 “赛里姆!”她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他。 “这些钱可都是我的!” “我知道,钱只是放在我这,但它仍然还是你的!”这时她向赛里姆保证的说。 “但是我可以自己保存的。”他嘟哝着。 “你要知道钱放在我这里会更安全一些。”她对他说。 “可你得至少给我一点吧,你至少把昨天的那五十皮阿斯特给我。” “当然可以,赛里姆,这没问题!” “五十皮阿斯特全部都给我?” “是的,全部,但是现在已经扣除了二十三个皮阿斯特。” “什么,你已扣除二十三个?为什么,你要拿这些钱做什么用?” “我要用这些钱给囚犯 买面粉和水。” “买水?但是也用不着花这么多钱呀!” “任何东西对囚犯来说都是不免费的。你要记住,赛里姆。但是本尼西,你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现在,当“桃金娘”把钱拿到手的时候,她却变得十分体谅我。 “虽然这些钱既不属于大法官,也不属于伊斯梅尔总督或你的赛里姆。但是最后不管归谁所有,也不能让这些钱再一次落入那些权势者的手中。仅仅由于这个原因,我才迫使伊斯梅尔总督从中拿出一部分,让你们得到其中的一部分,总比伊斯梅尔总督一个人独吞要好一些。” “本尼西,你是教祖的忠实信徒。愿真主保佑你!”“桃金娘”说。 “听着,梅尔西纳赫,”我对她说,“我可不是穆斯林。” “难道你不是穆斯林吗?”此时她惊奇地高声叫道,“啊,本尼西,不过这并没有关系。恰恰相反,我相信在不同信仰的人中也会有好人的。而且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好人,我还知道老马拉赫也是这样的好人。” “啊?难道你认识这个老太太?” “当然,她在整个阿马迪叶是人所共知的。只不过马拉赫很少来这里,但只要她来,她就会和所有遇到她的人分享快乐。而且她也为很多人送去祝福。我突然想起来了,我现在必须去她那里一趟。” “马拉赫已经不在那里了。” “即使她已经离开了,但是我还是有必要去 一趟。” “那是为什么?” “我要去告诉她,你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是谁要你这么做的?” “是你的女病人的父亲。” “梅尔西纳赫,你必须留下来!我现在命令你留下来!” 但是我的命令对她似乎不起任何作用。她此时已经下了楼梯,当我走近窗子时,看到她正急急忙忙地穿过广场。 “你就让她去吧,本尼西,”赛里姆说,“梅尔西纳赫曾答应过。啊,刚刚你为什么非要当着她的面给我这些钱呢!弄得我现在连一个皮阿斯特也没有得到。” “难道她要这些钱是为了她自己吗?” “不是,虽然梅尔西纳赫很吝啬,本尼西。凡是她用不到的东西,她就会把它藏起来,我是根本不可能找到的。而且我的女管家还经常自豪地对我说:等她死后,我就可以一次得到很多钱。我知道这并不好,由于我抽的是最差的烟叶,因此我常常喝药,如果我要是去犹太人那里,那我只得从他们那里买最便宜药喝了。” 说完后,阿尔瑙特人的军官便一脸苦恼地离开了,我随着他一起下楼来到了庭院,在那里的马都已经备好了鞍。然后,我同英国人一起在城内随便逛起来了,我们还在街上购买一些小东西。当我返回时,我发现有很多人聚集了在房子的大门前面。在他们中间站着一个人,我从很远便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正是我女病人的父亲。 “本尼西,我的主,我听说你马上就要启程了,”他说,并迎着我走近几步。“因此,我特地赶来同你告别。在你的救治下,我的女儿不久就会完全恢复健康的。沙卡娜、我的妻子和我,祈祷真主保佑你。为了能使你能够想起我们,我专门为你带来一个小纪念品。” “如果只是一件小礼品的话,那么我愿意接受。” “是一个小得可怜的东西,所以我甚至有些不好意思送给你。请允许我给你的仆人也送一件礼物。能告诉我他在哪里?” “我的哈勒夫就站在黑马旁边。” 只见他此时从他那宽大的上衣下面掏出了一个镶着明珠的皮鞘套,送给了哈勒夫。而且我还看到,他又送给这个小个子一些礼物。于是我十分感谢他,我们在相互告别候便分开了。 在同赛里姆告别,特别是同“桃金娘”告别的时候,是最使我感到难受的。赛里姆在马中间不停的走来走去,并时不时的摸摸马缰,勒紧马鞍。我发现他的眼睛这时不停地翻转,他的小胡子尖梢像秤杆那样上下不停地颤抖着,这时他用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来回走动起来,看样子似乎有东西哽塞着了。这时他终于把手伸向了哈勒夫,说: “再见,哈勒夫,愿真主永远保佑你!” 赛里姆根本还没有听到小个子哈勒夫对他说了些了什么,他便急忙跃到埃明的马前,把叮在骏马脖子上的一只 苍蝇给打死了。然后他用力地握住了埃明酋长的手:“真主保佑你和你所有的人!如果以后你再路过阿马迪叶的时候,我一定会接你,并住在我家。” 这时赛里姆突然发现,英国人的马鞍太靠后了一点。于是他急忙去那里蹲在马下用力推拉,似乎是在完成最后一项繁重的任务,然后他将右手伸向了骑马人: “啊,总督,你要走的路是——” “好啦!”这时戴维打断他的话,“这儿!” 这时一点小费落在赛里姆的手中,而且这点小费是很丰厚的,正如我了解英国人那样。这种善意的举动使得阿尔瑙特士兵的指挥官此时不知所措,因此他重新开口说: “啊,总督,你的路像——” “好啦。”戴维亲切地说,于是又给了他第二次给他小费。我猜戴维一定是把赛里姆伸向他告别的手,误认为是在向他要小费。 “啊,总督,”这时赛里姆提高了嗓音又重新说,“你的路就像是正义之士的道路,但——” “好啦!”这时他的话第三次被总督给打断。 这时赛里姆突然抽回了他的手,我看到此时在他的脸上那晴阴不定、惊愕异常的表情。此时他张开口,那停留在眼中的泪水在这时候夺眶而出。他想说出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完,那句话现在已变成使人无法听懂的语言! 这时他向我伸手,于是我使劲地握着他的手,此时我的心已被他深深地 感动了,然后他便匆忙地返回了前厅。 这时梅尔西纳赫正在同哈勒夫告别,于是我走到马的旁边,说道: “哈勒夫,你现在同其他人一起骑马到山谷里去!我现在得再一次去伊斯梅尔总督那儿,不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完后我转向梅尔西纳赫。“我在这儿正式和你告别了,请你握着我的手!我非常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再见了,我真心祝愿你永远健康长寿。我有一个请求,每当你给囚犯们烧了好吃的饭菜时,你可一定要想到我!” “再见了,本尼西!你是最伟大仁慈的……” 在这种场合,我不想多听一句话。告别后,于是我就和我的狗一起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司令官的宫殿,并把马停放在了门口处,然后我便进入宫殿,这时猎狗多扬跟随着我以来进来了,而且我也愿意让他跟着我。这时我看到在前厅里站着几个曾经见过面的人,此时他们十分恐惧地带我上了楼,我想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我身边的狗的缘故。 “请问伊斯梅尔总督现在在哪里?”我问。 “他在会客室。”其中一个人回答。 “就只有他一个人吗?” “不是,宫殿的总管和他在一起。” 于是,我并没有让士兵为我通报,我就直接走进了房间。这时狗仍然在我的身旁,宫殿的管家看见我的狗候显得十分害怕。看到我进来后,这时伊斯梅尔总督马上起身。 “本尼 西,你这是干什么?”他叫道。 “我是来同你告别的。” “你怎么还带着一条狗呢?” “虽然它是一条狗,但是它比起某些人来说,是要强很多的。你对我说过,我不应该再来这个地方,而我现在带着我的狗一起来了。这就是阿拉曼人本尼西的回答,再见!” 于是我迅速和伊斯梅尔总督告别后,就骑上马去追赶我的同伴。由于他们同梅尔西纳赫的告别花了他们一些时间,所以他们在刚出城门的时候我便追上了。 “你去在伊斯梅尔总督那里干了些什么?”戴维问。 于是我把情况向他详细的描述了一遍。 “你做的实在是太好啦!嗯,不愧是一个让伊斯梅尔总督想不到的的突然袭击!” 一开始他听完后没完没了地说着,然后接着长时间地哈哈大笑起来。 经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我们都下了马,于是我们就牵着马行走在一段很陡的小路上。这时我们发现我们又回到了原来经过的地方。我让哈勒夫留下来担任警卫,侦查一下是否有人在途中监视我们。然后我们把所有的马拴在了一片林间的空地上,就步行进入灌木丛林中。 “快看这儿,”这时英国人说,“真是一座美丽的林间别墅!很漂亮,它的烟筒里还在冒着烟呢。” 这时我们看到一缕缕烟雾正从“阿马德别墅”中缓缓的冒出来。此时,阿拉伯人正躺在树洞中,并没有发现我 们的到来。在当我们小声地叫他时,他才探出头来认出了我们。我看是林中的新鲜空气和营养丰富的饮食使他完全恢复了体力,已经不再需要帮助便可以独自爬下树来。这时我发现了昨天留在上面的套索,于是我就把它收起来了。 短暂停留后,我们接着又踏上了旅程,沿途我们经过了阿马迪叶居民的避暑小屋。 我们沿着山谷一直往上行走,谷底流淌着一条山涧小溪。小溪的两侧斜坡上生长着一片茂密而美丽的阔叶树林。当我们继续往上走时,此时的小溪在这里分成了许多支流,山谷这时看上去也变得越来越宽,这为我们修建茅舍小屋和搭建帐篷提供了足够的空间,它们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谷中和斜坡上。周围那绿色的森林和果树给帐篷、小屋遮蔽了耀眼的阳光,茂密的灌木藤草,攀缘而上,给斜坡披上了一层绿色的地毯。这真是一个休养胜地,与阿马迪叶城堡里那污浊的空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为了尽快地逃脱侦探的目光,于是在当其他人快速前进的时候,我趁此机会和英国人在一间兑换钱币的屋前下了马。戴维兑换了剩下的硬币。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们最终到达了山顶。虽然这段距离只有区区两英里的距离,也花费了我们很多的时间。这时我看到前面就是贝尔瓦里山谷了。而且此时远处已经出现了蒂雅里山脉,此 时的阿希塔山峰看上去是那么的雄伟壮观,它的顶峰上覆盖着皑皑的白雪,并不断是闪耀着银色的光辉。 从这里继续前进,在萨卜的多水山谷后面,我们爬上了特克乌马山地。朝南看,图拉加拉和德舍贝尔海尔高地以及塞巴里库尔德人的领地就出现在了我们眼前。我记得马拉赫老太太曾谈到过蒂雅里和特克乌马。于是我无意地突然想起了她的秘密,想起居住在那些群山之间的“洞窟幽灵”,我们在这里会不会见到他呢? ","downloadAttribute":"2","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1.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2.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412344532","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412344492","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2.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2","ChapterId":"412344533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血亲复仇受挫 我们经过了一条狭窄的小道,然后沿着阿马迪叶城堡后面的高地上一直走到了通向祖达斯特平原。当我们到达平原的时候,我们便飞马扬鞭,一起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奔驰起来。 没过多久,我们就来到了曼拉纳村。在这个村庄里,居住着极爱热闹的库尔德人。但是他们却与周围的那些加勒底基督教徒一直长期结仇。我们这时在村前停了下来向当地人问路,接着又继续前进,我们在途中经过了许多个倒塌、破落的居民点。我发现这里大部分房屋被已经被大火烧光,只剩下一片废墟瓦砾,看上去显得非常荒凉,而且遍地都是白骨,使人看到后就会不寒而栗,场景十分恐怖。 在远处,偶尔会有一缕缕烟雾缓缓升起。突然,一个骑马的人出现在了我们前方。当他发现我们时,就立刻调转了方向,朝侧面的道路飞奔而去。我们察觉的,显然此时已经来到了一个充满敌意、没有和平气氛的国家里了。 这时,夜幕渐渐降临了,在我们前面的原野上,零零星星地散落着约三十来间房屋。我们后来得知,这个小村庄名叫蒂阿赫,也就是我们今晚打算过夜的地方。 我们今后将会受到怎样的接待,现在我还难以预测。 这时有人从远处地方发现了我们,于是几个男人骑马作好了准备,我在想他们是把我们当成了他们的敌人,前来阻止我们,不让 我们进入这个村庄,还是把我们当作他们的朋友,特地前来接待我们,这个我不得而知了。这时他们在距村口大约两千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在那里等待着我们。 “请你们往后退一退!”我走到最前面对他们大声地说道。 这时,我发现在我的黑马出现时,这些库尔德人看上去一副十分惊讶的样子,并且还相互议论起来。他们的这种赞叹使我感到了无比的自豪,同时也使我产生了疑虑。一匹好马、一件漂亮的武器和钱财,谁要是拥有这三样东西其中的一样,那么,当他进入这种强盗般部落的时候,都会面临很大危险的,幸运的就只有失去他的财物,而不幸的可是会丢掉性命的。 这时他们当中的一个人向我走近几步。 “你们,晚上好!”于是我立即向他问候。 他答谢过后,便从我头上的缠头巾一直打量到马蹄,然后接着询问我说。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从阿马迪叶。” “你们想要去哪里去?” “去卡拉古姆里。” “那你是什么人?土耳其人还是阿拉伯人?” “都不是!我是……” “住口!”这时他命令我,“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你刚刚说库尔德语,但是我看的出,你并不是库尔德人。难道你是一个希腊人,是俄国人,还是波斯人?” 我一一作了否定。这个人简直就像一个粗暴的边境检查员那样在询问我!我并没 有告诉他,我是属于哪个民族,而是想让他以自己那凭敏锐的洞察力去猜想。由于他实在是想不出,这时他愤怒地一拳打在了马的眼睛上,使马痛得大声嘶叫。 “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再一次问。 “我们三个阿拉曼人。”我自豪地回答。 “阿拉曼人?”他重复一句,“我了解阿尔马拉,你们部落就在乌尔米亚海岸,一直住着简陋的芦苇小屋。” 我看到他是以十分鄙视的表情在说这些话的。 “你错了!”我反驳他说,“我们不是住在乌尔米亚海岸,而且我们也不居住简陋的芦苇小屋。” “你给我住嘴!我是了解阿尔马拉人的,如果你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那么你就不属于他们的部落。你们到底谁才是库尔德人?”他指着英国人问。 “他不是库尔德人,他仅仅是穿着库尔德人的服装罢了。” “如果他不是库尔德人的话,那他是不能允许穿库尔德人的衣服。我们禁止他穿这样的衣服。那你告诉我,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一名英国人。”我简短地回答。 “你说英国人?我了解因格利。他们就住在亚拉腊山的那一边,是卡拉万强盗,而且他们还吃蜥蜴。” “不,你又错了。英国人不是住在亚拉腊山,而且他们也不是你说的强盗,当然也会不吃蜥蜴。” “住嘴!我曾经到过因格利人的国家,我甚至还同他们一道吃过蜥 蜴和蚯蚓。如果他没有吃过的话,那他肯定不是因格利人。另外的三位骑士是谁?” “他们都是阿拉伯人。” “出身于哪个部落?” “他们属于沙马尔部落。” 我向他说出了他们的真实情况,因为我了解土耳其人和沙马尔人之间是敌对关系。所以,土耳其人的敌人必然就是库尔德人的敌人。虽然我知道,沙马尔人的北方部落有时也与库尔德人的南方部落有仇,但这仅仅是由于库尔德人的入侵所引起的。而这些库尔德人与其他库尔德人部落也一直处于族间血仇和永无休止的争吵之中。但我们现在是在库尔德斯坦的中部,在这里相对来说是最安全的,我们至今还尚未发现他们对阿拉伯人产生敌意,因此我知道我的回答肯定不会给我的朋友带来任何损害的。 “我了解沙马尔人。”库尔德人重又开始讲话。 “他们就住在幼发拉底河的入海口,喝的是海水,他们有一对凶恶的眼睛。他们会和自己的母亲结婚,吃用猪肉做的香肠。” “你再一次错了。沙马尔人并不住在靠海的地方,而且他们也从来不吃猪肉。” “住嘴!我本人是到过他们那里的,而且这一切也是我亲眼看到过的。如果这几个人不是住在海边,而且也不吃猪肉香肠的话,那么他们就不是沙马尔人。沙马尔人与塞巴里——库尔德人存在同族斗争,因此他们是我们的敌人 。老实告诉我,你们到这里来要干什么?” “我想问的是,你们这里是否有小茅舍,今晚我们想住在这里。” “我们这里没有茅舍。我们是贝尔瓦里——库尔德人,我们这里有住宅。如果你们能够证明你们确实不是我们的敌人,那我们就允许你们在我们的住宅里度过今晚。” “那我们应当怎样来证明呢?” “只要把你们的马和你们的武器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啊,他真是一个老奸巨滑的撒谎者和贪食蜥蜴之徒!你把做香肠的人当作大傻瓜啦!于是我大声地对他说:“我们这里任何人决不会与他的马和武器分开的。” “那样的话,我们三个是不准你们留在我们这里的!”这时贝尔瓦里人粗暴无礼地说。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继续往前赶路。”我说,于是我回到了伙伴那里。库尔德人也围着他们的首领。 “他和你说了些什么?”英国人问我。 “我们如果今晚住在这里的话,库尔德人就会拿走我们的武器和马。” “那让见他们都去见鬼吧!”戴维生气地说。 “戴维先生,你今天千万不要向他们开枪!你要知道库尔德人复起仇来比阿拉伯人还要厉害。他们现在正以敌对的情绪对待我们,如果我们开枪打伤或杀死他们的人,那么我们就会因此丧失一切,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强大,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人数是我们的五倍。” “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英国人问。 “我觉得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赶路,但是如果他们阻拦我们的话,再谈判。” 这些库尔德人肯定不全是本村的人,因为这个村庄不可能有如此多的成年战斗人员,我认为他们一定是出于某种原因才会集合在这里,可以看出他们有很强的战斗欲望,而且他们现在正分散到对他们有利的位置,并等待着我们重新做出决定。 “难道他们是想封锁我们的道路。”穆罕默德·埃明说。 “好像是这样,”我同意他的看法,“记住,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使用武器。” “我们拐个大弯绕过村庄怎么样?”哈勒夫建议。 “现在也只有这样办了。我们这就走!” 于是我们改变了前进方向,这时库尔德人也立刻开始运动,此时他们的指挥员又朝我走来。 “你现在想要去哪里?”他问。 “我们要去卡拉古姆里。”我强调地说。 看得出我的回答可能不是库尔德人首领所期望的,他说: “这离你们要去的地方太远,而且天也快黑了。所以,你们今天是不可能到达那里的。” “如果到不了的话,我们会找另外的村庄,或者直接睡在外面。” “要是在外面过夜的话,那里的野兽就会趁你们熟睡的时候袭击你们,你们身上携带的武器太差,所以你们一定会吃亏的!” 我看得出,他这么做明显是旁敲侧击。 于是我对他说:“放心,我们这里有很好的武器!” “我不相信。”他大声回答。 “真的,我们有好的武器,而且只要使用其中的一支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你们全部杀死。” 这时贝尔瓦里人突然大笑了起来,然后说道:“你可真会吹牛呀。你把武器拿出来让我看一下!” 于是我迅速抽出了一支左轮手枪,然后问库尔德人:“你看过这种小东西吗?”然后我把哈勒夫叫了过来,命令他:“你去灌木丛折一节树枝来,记住树枝上只留下六片树叶就可以,其余的全部去掉,然后你在将它高高的举起来。我要向这六片树叶射击。” 等小个子哈勒夫作好了准备后,我让其余的库尔德人也走近一点观看。于是我把马向后退到最远的距离,然后瞄准树叶。这时,六发子弹很快地相继射出,然后哈勒夫把树枝交给库尔德人。 “天哪!”他大声叫喊,“六片树叶竟然全都命中了!” “其实这很简单,”此时我大言不惭地说,“在我们那里,每个儿童都可以做到像我一样。但是最值得让人感到惊奇的是,用这个小东西竟然可以如此快速而连续地射击,而且还不需要装填子弹。” 这时贝尔瓦里人把树枝交给了他部族的其他人,当他们传看树枝的时候,我趁机退出了弹壳,并在马颈的后面迅速给手枪重新装满了子弹,幸好没有让他们发现。 “除 了这个,你还有其他的的武器?”库尔德人问。 “你看到那棵桑葚树吗?现在请你注意!” 于是我跳下马背,拿起亨利式的猎枪瞄准后。“嗒嗒……”接连射出十一发子弹。 “你现在可以过去了,去仔细观察一下我射击的那棵树!” 这时所有的人都急忙跑了过去。于是我再一次趁这段时间重新给枪膛装上子弹。我的这种本领很久以前在北美曾经引起过科曼切人对我的尊敬,而现在我也期望用同样的方式来获得他们对我的尊重。这时库尔德人的首领又向我走来,说: “先生,你射出去的十一发子弹全部都打进树中,而且让人惊奇的是,子弹全部有序地一颗紧挨在另一颗下面。” 他现在竟然用“先生”称呼我了,在我看来这无疑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你现在已经略知我们的武器了,”我说,“那么你可以相信我们了吧,我们是绝不会惧怕此地凶猛的野兽。” “你能不能将其他的武器也给我们看看!” “很抱歉,我们实在没有时间。太阳早已落山了,所以我们必须继续赶路。” “请你们等一会儿!” 这时他重新走到了他的人那里,在短时间同他们交谈后,又回到了我们这里,并对我们说:“我们允许你们可以留在这里!” “但是我们不交出武器也不交出我们的马。这可以么?”我回答。 “你们当然可以不交。你们现在一共有 五个人,就分开住在我们五个人家吧,每家一人。你就住在我家里。” 嗯,看来我得小心一点。为什么他们不让我们继续赶路?而又改变主意让我们住在他们家里呢? “可是我们还是想继续往前赶路。”这时我向他解释,“如果我们留下的话,你又让我们分开住,我们是伙伴,又在外面,所以我们想找一个可以住在一起的地方。” “那么请你再等一会儿!” 于是他们又集在一起商谈了一会。不过这次商谈的时间有点长,在我看来,他们似乎是在有意拖延我们的时间。这时贝尔瓦里人终于朝我走了过来,说:“我们可以满足你的愿望。给你们让出一个房子,你们现在可以睡在一起。” “那请问你这了有存马的地方吗?” “当然有。房子旁边就有一个庭院,你可以把马拴在那里。” “那间房子是不是只有我们住在里面?” “是的,我们不允许其他任何其他人留在房子里。你们的晚饭是自己做呢,还是由我们来为你们提供?” “我们是你们的客人。你能向我保证这一点吗?” “当然可以,我会遵守我的诺言。” “请问你是这个村的村长吗?” “是的,没错。” “那么,现在请把你的手伸给我,并且要对我说:‘我是你的朋友!’” 于是他照我说的做了,但是听得出来,他的话语中还是带着几分勉强。但是直到现在我才感觉到 一丝安全感,于是我示意我的伙伴们也到这里来。这时库尔德人把我们团团围在中央,和我们一起骑马进入了村庄,并在一栋比较美观的房子前面停了下来。 “请看,这就是你们今晚要住的房子,”这时村长对我们说,“进去看看吧!”下马之前,我从外面仔细察了一下这栋楼房。我发现这栋房子仅有楼房底层,在平屋顶上有一间存放干草之类的棚屋。庭院紧靠楼房,围着一道围墙,高约两米,而且只有穿过房子才可以进入庭院。 “我们对你给我们提供的住房感到很满意。”我说,“请问我们从哪里可得到喂马的饲料呢?” “放心,马饲料一会我就会给你们送来。” “那屋顶上面有饲料么。”我说着指向了那间棚屋。 这时村长不知所措地往上看,然后说: “那些都是不好的饲料,吃了它可能会对你们的牲口有害。” “那谁来为我们准备晚餐?” “当然是我喽,到时候我会给你们送吃的来,这其中包括照明的灯。如果你们还有什么要求的话,请尽管对我说。我就住在那栋房里。” 只见他指着一栋离我们相当近的楼房。于是我们下了马,并把马牵进了庭院,然后观看房子的内部情况。进来后发现,这么大的房屋里面却只有一间大房,而且还用草编织物隔成两间同样大小的房间。每间房还有两个用来当作窗子的小孔,孔前挂 着草席。这些孔的位置相当高,而且还很狭窄,连人头都无法通过。地面是夯实的粘土,每个房间的后半部铺着灯心草地毯,除了这些,再没有其他设施。 我看到房门两面是用牢固的门闩锁住的,因此,住在这里的话至少安全得到了保障。这时我还发现庭院里还摆着一些旧的木工工具,其中包括大量的器械,但是我无法知道它们各自的用途。 “你认为我们住在这儿安全吗?”埃明问我。 “其实我也怀疑这一点。不过村长已经对我承诺过,而且他也答应遵守诺言。我们是他的客人和整个村庄的客人。但是我觉得这里有很多人似乎并不是属于这个村子的。” “这些人不可能对我们怎么样吧,”埃明回答,“如果他们杀死我们中的一个人的话,他们就会注定遭到整个村庄的凶杀复仇,因为我们可是整个村庄的客人。” “如果他们不杀死我们,而仅仅是想盗取我们的财物呢?” “你觉得贝尔瓦里库尔德人到底想偷盗我们什么?” “我们的马、武器,亦可能还有其他的。” 这时埃明微笑地抚摩胡子说:“我们要做好防备。” “在这种情况下注定会遇到血亲的复仇。”我补充道。 “我们等着!”他说。 这时英国人也走进来,他刚刚在外面庭院四周进行了认真的搜索。 “嗨!”这时他小声地咳嗽,说:“我发现了这里有许多秘密。” “在什么地方?是什么东西?” “嘘,小点声!不要看上面!就在庭院里,看墙边的那个灌木丛,从那里便可以爬上屋顶。然后再往屋顶看,你就会发现一条腿,而且是一条人腿。我觉得一定有人从放草料的棚屋往外观察过。” “你看清楚了吗,戴维先生?” “我看清楚了,看得很清楚。” 这时,我才突然想起,我既没有看见室内上屋顶的楼梯,听说也没有看到梯子,于是我们就在庭院里寻找,同样也没有发现梯子。在楼房内部也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怎样到达屋顶。我们仍然四处苦苦寻找着,终于在后门上发现一根屋顶横梁伸出墙外。于是我拿来套索,编结成一个大的活圈套并使劲上向抛去,正好套在横梁上。然后我抓着套索向上攀登,一直到达屋顶,走进棚屋。我看到棚屋里堆满了草料,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疑点。然后我继续向里面爬去,而且把手伸进了草堆,这时我突然摸到了一个人头,这时我确定这个人就躲藏在棚屋最外面的角落里。 “你是谁?”我问。 “呜——啊!”这时他发出打哈欠的声音。 这个人的举动说明了,他现在正处于熟睡状态。 “你现在马上出来!”我命令他。 “呜——啊!”这时他再次发出了哈欠声。然后他推开了我的手,慢慢地从里面爬了出来。即使是在黑夜,我还是可以清楚看出,他根本 就没有睡觉。此时他张着口呆呆地看着我,好像看到我后很惊讶。 “你是一个外国人!你是谁?”库尔德人问我。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这栋房子的主人!”他回答。 “原来如此!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样上来的。” “当然是用梯子爬上去的。” “那梯子在哪里?” “就在院子里。” “可是那里并没有梯子。” 这时,我才仔细查看了一下屋顶,我发现在屋顶的边缘处确实放着一个梯子。 “你这个家伙,你难道忘了么,你在爬上楼的时候就把梯子拿到屋顶上了。这不就是你说的那个梯子吗?” 这时房主环顾了一下四周,显得不知所措,然后说:“你说这里就是屋顶么?对。我刚刚确实睡着了。” “你现在应该醒了吧?和我下楼去!”我一边说话,一边把梯子放了下去。他于是走在我的前面下了楼,到了底下后一句话也没有和我说便立即离开了房子,向村长那儿跑去。 “刚刚这个家伙是谁?”这时英国人问我。 “他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那他在上面想干什么?” “他说他在上面睡觉。” “其实他根本没有睡觉!” “我想肯定是这样的,因为他们对我们怀有敌意。” “我也想到了这点,但究竟是为什么会对我们产生敌意呢?” “我相信他们是不会伤害我们性命的,很可能是想要我们的钱财。” “这个家伙爬到 屋顶上,是想看我们什么时候睡觉。然后他在向同伙发出信号,通知其他的人来夺取我们的马和所有的东西。” 我和其他伙伴的看法是一致的。现在天色已经是一片漆黑,因此我们不能发现是否还有人从屋顶上到达房子的内部。我想找些木材来照明,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走出去开门。原来是村长带着两个人,专门为我们送来了食物、水和两支蜡烛。于是我点燃了其中的一支,然后问村长: “刚刚我在屋顶上发现一个人。他告诉我说他是房子的主人,这是真的么?” “是的。”这时他简短地回答。 “那这个贝尔瓦里人爬到房顶上去干什么呢?” “他是要去那里睡觉。” “为什么这个人还要把梯子抽到屋顶上去呢?” “因为他不愿其他人打扰。” “可是你之前说过,这栋房子里只有我们住呀。” “可是那时他已经睡在上面了。我并不知道这一点,而且他也不知道会有客人住在他的房子里。” “那他现在已经知道了。” “他能从哪里知道的?”村长无礼地问。 “我们在村庄前面相遇时,他正好也在那里。” “你撒谎!他那时候应该还在家里!” 这时眼前的村长显露出了他那指挥官的神气。但是我并没有被他的声音所吓倒,并开始重新发问: “那些不属于你们村的人在哪里?” “他们现在已经不在这里。” “你去告 诉他们,他们在这里不受欢迎!” “为什么这么做?” “我想其中的缘由你是可以猜得的。” “请不要说了!我不想猜。” 说完后他就离开了,然后另外两个人也跟在他的后面离开了。 他为我们提供的晚餐很简单,其中有水、干桑葚、面包和灰火中烧熟的南瓜。幸好我们自己也备有充足的食物,因此我们不会挨饿。当哈勒夫端上饭菜的时候,这时我让阿马德拿着另一支点燃的蜡烛到过道中去。这里的过道是由外墙和房间墙所构成。当阿马德拿着灯站在外面时,我爬上了屋顶,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屋顶的地板。这时在烛光照亮的过道上我发现了一条细长的缝隙,那条缝隙为规则的四方形。于是我把刀子伸进了缝中——竟然揭开一块四角形盖板。此处所埋藏的秘密竟然被我无意间发现了。 经过我认真的搜查后,我在两间住房上面还找到其他几个已经损坏的地方,我发现从这些损坏的地方不仅可以看到下面的一切,而且还可以偷听到下面人的谈话。 这时我重新下来,握着我的黑马缰绳,并把它牵进了住房。 “喂!”这时英国人喊道,“发生了什么事?” “把你们的马也都牵进来。因为我发现,在外面过道的上面有一个孔,在那里人可以通过孔下来,还可以从里面打开房门。我觉得库尔德人是想等着我们熟睡后,偷偷地把我们的 马牵出去。” “那好!我们现在就开始行动!” 这时其他人也开始纷纷动起手来,他们有的负责挂窗帘,有的则到外面把马牵入后面的房间。然后我把梯子移入过道里,让猎狗多扬爬上了屋顶。 现在终于有时间来详细讨论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了。在阿马迪叶,我们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来应对每一件可能会出现的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由于在路途中我们一心一意地急着赶路,因此我们不可能有时间进行详细的讨论。现在我们主要考虑的是走哪一条路可以返回底格里斯。 “我认为穿过杰西迪人地区的小路最近。”埃明说。 “可是我们是不可以走这条路,”阿马德回答,“因为在那里他们看到我的话,很有可能会认出我。” “另外要强调一下,现在每一个地方都不安全,”这时我补充说,“特别是我们现在并不知道,伊斯梅尔总督的报告到底是怎样写的。所以,我们不能直接去南方。” “这样的话我们就还剩下两条路可以选择了,”埃明说,“一条路就是通过蒂雅里地区,然后向西去布赫坦,另一条路则是往下走去扎卜。” “这两条路都很危险,”我回答,“对刚逃离监狱的阿马德来说危险却要小一些的。不过,我还是同意走去扎卜的这条路,它至少还可以把我们带入阿布萨勒曼地区。” 说完后,其他的人也都赞成了我 的这个看法,对英国人而言,我的一切主张都是正确的。因此我们最后一致决定,经卡拉古姆里去利桑,然后再从那里靠近扎卜转道进入希尔万和塞巴里——库尔德人地区。然后到达阿克拉河岸,在沿阿克拉河我们就会重新到达扎卜。 当行走线路取得一致意见后,我们就各自休息去了。当天晚上,我睡得是那么的深沉而又安稳,这时,我突然被睡在旁边的英国人给推醒了。 “先生!”这时他轻声地说,“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可能是有人进来了。” 于是我侧耳认真倾听起来,但是由于马在房间里不停地走动,从而干扰了我的听觉。 “我觉得没有什么奇怪的,”我说,“我们不是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也不是在荒郊野外,所以你不要觉得每一种人为的响声都表明会有危险临近。你要知道,现在村庄里还有很多人没有入睡呢。” “即使如你所说的那样。但是你知道,我不是还有一条很好的猎狗么,而且我的猎狗多扬心里很明白,它今晚必须在屋顶上密切监视着下面的情况,它至今也没有发出吠声,那是因为它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所以它才保持安静。” “你要知道这可是一只品种优良的纯种猎狗!它不叫是因为它不想吓跑这些家伙,而是要抓捕他们!”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听到在房子的前面一侧有轻轻的脚步声。于是我推了 推戴维。 “我刚刚已经听到了。”他说,“在房子的前面,有人好像在那里做什么?” “难道说库尔德人已经发现我们把马牵进了过道,所以他们从外面用梯子爬上屋顶,再从屋顶下到放马的过道里。如果他们成功的话,只需打开前面的门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我们所有的马全部带走。” “放心,他们是绝对不会成功的!” 只听他的话音刚落,突然从上面传出了人的大叫声和狗猛烈的冲击声。 “是猎狗把人抓住啦!”戴维高声欢呼。 “嘘,声音轻点!”我提醒他。 这时其他人也都被惊醒了,而且他们也正侧着耳朵静听。 “我上去查看一下。”英国人说。 于是他起身悄悄地走了出去,在外面待了足足五分钟时间才返回来。 “你的狗干得很漂亮,很好!好极啦!我看到屋顶上躺着一个人,而且那条狗正压在他的身上。这个贼被狗吓得不敢出声,也动弹不了。而且我还看到下面站着许多库尔德人,他们也不说话。” “只要多扬不大声叫的话,我们就是安全的。但是如果他们架上许多楼梯的话,我们就必须爬上屋顶。” 于是我们又静静地听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时屋顶上又发出一声可怕的呼喊声——这简直就是一声殊死的叫喊——紧接着是第二声,然后是猎狗发出的宣告胜利的大叫声。 我知道此时的情况已经变得十分严重了,于是 我们都站起身来,我叫哈勒夫来我这儿。因为有他在我身边,我可以感到一种安全感。这时我们悄悄地从房间出来走入过道,并从梯子爬上了屋顶。这时我们看到一具尸体躺在那里,于是我上前检查了一遍,发现狗已经把他的脖子咬断了。那多扬现在在哪里?随着一个轻轻的响声,我发现它正在朝我叫,好像是在欢迎我。大约离尸体五步远的地方,还躺着第二个人,这时狗正压在他的身上。我知道,此时任何情况这个人都将必死无疑。 这时我抬眼望去,看到有很多人站在下面。毫无疑问,整个村子的人都参加了今晚的盗马行动,可能他们还要偷盗我们的其他财物。但是第一个爬上屋顶的人却被多扬狠狠地咬住,一声犬吠目的是想警告在场的其他人。但是当第二个人爬上来时,猎狗知道他此时无法得到别人的帮助,于是它只好咬死了第一个人,然后才能抓住第二个人。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这时我走下楼,并留下哈勒夫在上面守卫着。经过和其他人的简短商谈后,我们最后决定先保持沉默,等待着天亮,这时我们就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但是,我们现在的处境是极其危险的,尽管我们能够很好地抵御来犯的敌人,但是我们现在处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向前冲,就很有可能引发全地区的骚乱,但是我们也不可能重新 撤回去。 这时有人在大声敲门。于是我点燃了一支蜡烛,并带着武器走进了过道。 “你说谁呀?”我问。 “本尼西,你快开门!”这时有人回答,我听出了这是村长的声音。 “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想干什么?”我问。 “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那你就在门口说吧。” “我必须进来同你谈。” “那好吧,你进来吧!” 开始时我并没有问他,是否只有他一个人,因为我是不允许第二个人进入房间。我让同伴们都拿起武器,我才打开了门闩,并迅速站在了门后,让门半掩着。当村长看房屋里到有武器对准他时,他站在门口不敢进门。 “本尼西!难道你们想向我开枪?” “不是的。我们这么做仅仅是为了应付各种情况而随时准备着,也可能是另外的人,也可能是敌人。” 于是他终于走进了房间,他进来后,我又重新把门闩关紧。 “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你想打扰我们的休息吗?” “我来是想警告你们。”他回答。 “警告我们?为什么?” “因为你们是我的朋友,因此我有必要提醒你们,你们现在正面临着很大的危险。” 这时我发现他的目光正想四面巡视,好像在搜寻什么,但是最终他的目光落到了梯子和那个敞开的屋顶小孔上。 “你们的马放在哪里了?”他问。 “全都在房间里。” “放在房间里了吗?本尼西,你要知 道房间是只允许住人的!” “你要知道,一匹好马往往比一个差劲的人更值钱。” “可是房屋的主人知道后会生气的,因为马蹄很可能会踏坏他的地板。” “那我们赔偿他就是了。” “你们为什么把梯子拿进房间里来?” “因为它本来就应该放在室内的,而且这里也没有上楼的楼梯。” “那你们睡觉了吗?” 在得到我们肯定的回答之后,他继续问: “你们刚刚听到声响了吗?” “我们只是听到房子外面有人在走动,但是我们却不能禁止他们到处行走,而且我们也听到有人爬进了庭院。总之,他们的行为对我们是极其不礼貌的,因为庭院也是属于我们的。如果当时我们的马还在外面的话,我们就有可能会对擅自闯入的人开枪射击了,因为我们很可能会把他们当成盗马贼。” “但是你知道,马是不可能隔着一面墙而被别人牵走的,而且在庭院中你们还有一条狗,我今天在你那里见到过这条狗。” “我们当然知道,人是不可能牵着马来越过这道高墙的,但是他们却能通过走廊把马牵出去。” “我觉得外面的人是不可能进入你们房子的!” “那我就让你的思路在更开阔一些,村长!如果说有人爬上了屋顶,然后再从那里下到过道,那他不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打开庭院的门和前门,然后在把所有的马都牵走了吗?尽管房间的门仍然 是用门闩锁着的。” “那有谁能够爬上屋顶呢?” “啊,我和你说过了,之前已经有一个人躲藏在上面,并且还把梯子抽上去了。所以他引起了我们的怀疑。因此,我们于是将马全部牵进了我们的房间。这样的话,即使有一百个贼想爬上屋顶,而且他们也能全部上去的话,他们也没有办法进入我们的房间内部,否则他们会为此而付出生命的代价。” “难道是你杀死了他们?” “不是的,那时候我们都在安心的睡觉,因为我们知道,我们有一条可以完全信赖的狗待在屋顶上面。” “你的狗不应该放在屋顶上!” “在我看来,狗是可以放在任何地方的,而且我还要告诉你的是,阿拉曼人的狗在晚上的时候喜欢在屋顶上散步。你来这里要和我们说什么!为了什么事情?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告诉我们到底有什么危险。” “有一个村民的梯子被盗了,可是当他寻找梯子时,却发现他的梯子就靠在你们的房子上。而且他们还看到几个外国人站在那里,不一会便迅速逃走了。于是我们就想,这很有可能就是想进入你房子的贼,因此我来是要和你们说清楚这件事的。” “我们非常感谢你来告诉我们。你现在可以放心回去了,因为我们还想再睡一会儿,而且我们有狗来守卫我们的房子,所以不用担心。” “听说它今晚杀了一个人!” “ 它是不会杀死任何人的。它之不过是将人咬在地上,并用它强壮的身体将那人牢牢的压住,一直等到我来了之后才会松开。如果在这期间有第二个人不小心跟着爬上去的话,那它就只好把第一个咬死,以便去抓住第二个人。” “本尼西,我知道这么不幸的事情现在却已经发生了!” “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在你的狗抓住第一个人的时候,此时第二个人已经爬上去了!” “事实确实如此吗?也就是说盗贼在突然袭击我们的时候,你就在现场!” “当时我并没有在场,是别人告诉我的。” “也就是说告诉你的那个人在场。” “也没有,他也是听别人说的。” “他和我的情况是一样的。那么谁是第一个说起这件事的人,谁就属于盗贼之一。而且这些人都是与我无关的!从现在起,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爬上我的屋顶,如果谁要是爬上去的话,那他就将会看到,没有我他怎样能下来。晚安,村长!” “你难道现在不想上去看一下吗?” “抱歉,我对此没有兴趣。” “那么,至少可以让我上去看看吧!” “我当然可以允许你上去看一下,因为你不是一个小偷,你来我这里只是为了询问我。但是你要留神上面的狗!如果你被它发现的话,那么它就会抓住你,你要知道,如果它抓住你的时候还有第二个人上去的话,那 么它就会咬死第一个人。” “我身上有武器!”库尔德人固执地说。 “但是我的狗要比你的动作快一些,所以你不可能杀死它。” “本尼西,我想请你同我一道上去!因为我是村长,我的职责要求我上去察看一下。” “如果你只是在履行你职责的话,那我愿意帮你。我们一起上去!” 于是我走在前面,而他则紧紧跟在我的后面。这时贝尔瓦里人在屋顶上四处张望,结果他们发现了一个死人。此时下面仍然站着很多人,就像我前面所看到过的那样。 “本尼西,这里竟然躺着一个人!”村长惊恐地喊。 这时我走过去。他俯身用手抚摸这个人。 “他已经死啦!啊,先生,你的狗到底是怎么搞的!” “这是它的职责。所以请你不要责怪它,而是应当赞扬它!这个人原本想袭击房子的主人,结果他却没预料到,今天住在这里的人,竟然是对小偷或凶手有很高警觉性的我们。” “那你的狗在哪里?”他问。于是我指着一个地方,此时他大声地叫喊起来:“啊,本尼西,一个人正躺在狗的下面!你快把狗叫开!” “你去告诉这个人,让他最好不要翻动,而且绝不可以说话,不然的话他就完蛋了。” “你不可让这个人整晚躺在这里!” “我现在把这具死尸交给你,但是这个活人,我要把他留在这里。” “你为什么把他留在这里?” “如 果以后再有人还敢私自进入这个房子或过道的话,那么他将会被狗咬死。这个人就留在这里当人质。” “可是我现在需要他!”村长粗暴地说。 “我也可以把他留在我这里!”我大声回答。 “你要知道我可是这里的村长,我现在命令你把他交给我!” “赶快收回你的命令吧!尸体你是想带走还是不带走?” “两个我都要带走,我要两个,死人和活着的人都要!” “其实我并是一个残酷的人,我答应你,这个人可以舒舒服服地留在这里。我可以把他带到下面的房间里。但是在此期间,他对我们的任何一次攻击都有可能导致他的死亡。” 这时贝尔瓦里人把手放在我的手臂上,并严肃地说: “狗咬死的这个人要求杀死你们。难道你不知道会有人将为被害者报仇雪恨吗?” “你说什么,他们会找我报仇雪恨?我的一条狗咬死一个小偷,这并非仅仅是报仇雪恨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 “我觉得他们肯定会为死去的那个人报仇雪恨的,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涉及了人的性命问题,而且是你们的狗参与了此次的杀人事件。” “即使事实和你说的一样,那么这也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记得你自己曾对我说过,这些小偷都是不属于这里的陌生人。” “错了,这与我可是有着关系的密切,因为他是在我的村庄里丢掉性命的。那么死者的亲属就 会追究我和我村民的责任。所以,你必须交出这两个人来!” “我们只交出死者!” “你给我住口!”这时他大声叫道,“我再次命令你,如果你不服从的话,我可是知道应该怎样做才能使你服从我的命令!” “那你究竟想怎样做?” “现在梯子还靠在房子的旁边。我现在要我的人爬上去。让他们逼迫你交出来。” “你好像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下面还有四个人,而且他们是不会惧怕任何人的。就算在屋顶上,我还带着我的狗。” “可是我现在也在上面呢。” “但是你现在可以立即下去。不过你要小心一点!” 这时我迅速地抓住了他的右臂和左大腿,并把他高高地举了起来。 “本尼西你这是要干什么!”这时他对我大声吼叫道。 我于是又把他重新放了下来。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把你从这里扔下去。所以你现在就去对你的人说,你在我这里到底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难道你真的不想交出这个人?” “是的,最起码现在还不想交!” “那么,我把死人也给你留下!你必须要为他进行赔偿!” 他没有在重新回到房子里面,而是直接从靠房子外面的梯子下楼的。 “你回去告诉你的人,”我从他背后对他说,“你要他们全部离开这里,并把这些梯子带走!我希望他们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不然的话,我将会给站在房 前的每个人一颗子弹!” 这时他已经到达了地面,而且正小声地同他的人说话。但我并没有听到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梯子就被他们拿走,而且人群也渐渐散开了。 这时,我将多扬唤到我这儿,让它松开了这个人,并让它守在仅仅离开一步之隔的位置。 “你现在马上站起来!”这时我命令这个库尔德人。 于是被刚刚松开的人慢慢地站起身来,并伴随着深深地吸气。站起来后,我发现他是个个头不高,而且身体很瘦小的人,这时他用他那细微地声音说了声:“啊,我的真主!” 他虽然只说出了这一句话,但是却足以明显地流露出他之前那种极度的恐惧感。 “你身上有武器吗?”我问。 “我身上只有这把匕首。” “你现在将匕首放在地上,并退后两步!” 于是他照着我的话做了,这时我捡起匕首放进了口袋里。 “你现在同我们一起下楼去!” 这时多扬仍留在上面。当我们下楼走进房间的后,我发现其他的人正等着我,于是我对他们详细叙述了刚刚在楼上所发生的事情。这时英国人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俘虏,他最多也就有二十岁出头。然后英国人说: “先生,这个小伙子很像那个老家伙!对吧!” “真的,没错!我想他很有可能是他的儿子?” “肯定的!你去审问一下这个小偷!” “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这时我问俘虏。 “我是库尔德人。”他支吾搪塞。 “你从哪里来的?” “从米亚来的。” “哼,你在撒谎!” “本尼西,我刚刚所说话都是真话。” “骗人,其实你就是本村的人。” 这时贝尔瓦里人踌躇片刻,这足以证明我猜对了。 “我是从米亚来的。”然后他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地方离你的家乡是如此的遥远,那你来这里是要干什么?” “我是作为米亚村长的信使来这里送信的。” “在我看来,你根本就不认识米亚的村长,但是你很有可是非常熟悉本村的村长。因为你是他的儿子!” 这时年轻人看上去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尽管他竭力不承认这点。 “这是谁告诉你的,你不知道你已经被他给骗了?”他问。 “放心,我是不会受骗的,我既不会上你的当,自然也不会受其他人的骗。而且我早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了,如果你还敢欺骗我的话,那么你就得不到我们对你的宽大处理了。” 此时年轻人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一直看着地面。我得想办法让他开口才行。 “你的态度是好还是坏,将决定你会受到怎样的对待。如果你现在老实交代,告诉我实话,我就会原谅你,你要知道,因为你现在还太年轻,因此你无法判断你的行为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如果你坚持这样并不知改悔的话,那么我的狗就会一直跟你作伴!” “本 尼西,你想你肯定已经知道了,我是村长的儿子。” “那你们想在这个房子里寻找些什么呢?”我继续质问。 “寻找马!” “你们找到后,打算怎样把马牵走?” “我们想先把你们关在房间里,然后打开两个门。这样把马牵出去,马就是我们的了。” “那躺在屋顶上的那个死人究竟是谁?” “他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你果然是一个聪明人!他走在前面,是因为他最了解这个诡计。但是为什么你还紧紧地跟在他后面呢?我想你们肯定还有另外更强壮的一些人。” “本尼西,你知道,你现在骑的那一匹黑马本应该属于我父亲的,所以我必须注意不能让其他人抓住它的缰绳,因为谁是第一个抓住该马的人,谁就有权骑这匹马。” “那么难道是你父亲亲自指挥了这次偷窃?你父亲不是曾表示对我们殷勤款待吗?” “他是曾经答应过你,但是你们现在仍然不是我们的客人。” “为什么我们不是?”我惊奇地问。 “虽然你们单独住在这栋房子里。但是这栋房子是有主人的,请问你们是他请来的客人吗?如果你们要求房子的主人留在家里的话,那么你们就很有可能是我们的客人。” 我从这里得到了一个深刻的教训,这个教训可能今后对我大有好处。 “你父亲曾答应保证我们的安全。” “他现在完全不需要遵守他的诺言,因为那时候 你们并不是我们的客人。” “因为我的狗咬死了房东。那么,这在你们这里就是报仇雪恨的的理由吗?” 这时年轻的贝尔瓦里肯定了这一点,我继续调查: “那么谁是复仇者?” “死者有一个儿子现在还在这里。” “我对你感到很满意。你现在可以回家去!” “本尼西,”这时他既高兴又惊异地喊道,“难道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是的,没错。我以前对你说过,你的态度是怎样的,那么你就会受到我们对你怎样的对待。因为你是一个真诚的人,因此你应当获得自由。回去告诉你父亲,我们都是爱好和平的人,不想谋杀任何人。如果有人攻击甚至伤害我们这些和平人士的话,我们应该知道该怎样对他们进行适当的防御。由于房东已经死了,此时我感到是十分的难过,但是这应该由他自己来承担这份罪责,所以我并不害怕凶杀复仇者。” “你可以给他足够多的钱。然后我愿意劝告他,放弃对死者的报仇。” “我是决不会付钱的。如果这个人不抢劫我们的话,他是绝不会遭此不幸的。” “但是本尼西,你要清楚,在天亮之后,就会有人来把你们统统杀死!” “尽管我给了你自由和生命。” “是的,事情就和你说的那样!你对待真的我很好,因此我想提醒你。因为他们非常想得到你们的马、你们的武器和你们所有的钱财, 所以这就是他们不会同意你离开村庄的原因,直至你们交出所有的东西为止。此外,血亲复仇者还会要你的鲜血。” “我不会让任何人得到我们的钱,同样也得不到我们的武器和马,我们的生命掌握在上帝手中,而不是在库尔德人的手中。而且之前我射击过树和树叶时,你们看见过我们的武器。如果我们把人当成目标的话,你们届时将会认识到它的厉害。” “本尼西,老实说,你们的武器对我们来说起不了任何的作用,我们在对面的两栋房子中可通过窗子向你们射击,但是对你们来说,可是看不见我们。” “那是一次围攻!”我说,“这种包围下的进攻是不会持续很长时间。” “这一点我们是知道的。你们在这里缺吃少喝,而且还要交出我们所要求的一切。”年轻的库尔德人说道。 “这是非常值得考虑的一件事情,回去告诉你父亲,我们是古姆里总督的朋友。” “他不会听这些的。一匹马的价格或许比一个总督的友谊的价值更高些。” “那我们的谈话就到此结束了,你现在可以走。还给你,这是你的匕首。” “本尼西,我们要拿走你们的马和其他所有东西,但是我对你们这些勇敢和善良的人表示敬意。” 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库尔德人只能对我这样说。在我的陪同下,我让他走出门外。这时,戴维在我背后大声 喊道: “先生,你就这样让他重获自由啦?” “是的,因为这样或许对我们会更好一些。” “那么,介绍一下,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我们现在非常想知道,你明白吗!” 于是我向他们讲述了我与库尔德人之间的谈话。 “那你为什么释放了这个年轻人,本尼西?”埃明酋长责怪地说。 “我首先是出于对他的同情,然后,我是考虑到自身的利害关系。如果我们把他留在这里的话,对我们是很不利的,我们必须要供给他食物,而食物对我们自己来说,是很缺乏的。况且他现在对我们是十分感激的。在我看来,友好总比争吵要好。我不知道以后将会发生些什么事请,总之,我们就是要设法安全地和不受他人阻拦地离开这里,因为我们现在孤立无援,没有人会来帮助我们。” 于是大家都同意这我的个观点。现在虽已很晚,但是我们却毫无睡意。因此,我们决定尽量采取措施,来充分地保护我们自己。 这时,哈勒夫碰了一下我的手臂说: “本尼西,你现在还有时间,你现在可以看一下在阿马迪叶送给你的那件礼物。” 是呀,我就根本没有想过那件东西。 于是我打开了那个小包,此时我情不自禁地惊喊了一声。我发现其中是一个包套,里面装着一个美丽的精心制作的盒子,盒子里面装着一个波斯水烟斗。显然,这是一个很贵重的烟 斗。这时英国人用十分羡慕的眼光注视着我。但遗憾的是我现在却不能马上用它来抽烟,因为我们现在的水已经不多了! 这时,我们听到下面有敲门声。 于是我叫哈勒夫下楼去开门,这时我看到有两个库尔德人爬上了屋顶。 “请问你们是死者的亲属吗?”我问他们。 “不是的。如果我们是他的亲属的话,我们是不会来你这里的。” “为什么?” “因为当你不认识要给他报仇的人时,那他们就可以更好地为死者报仇了。” 这对我来说又是深刻的一个教训,此时它向我证明了,什么是学无止境。 “好!”我说,“你们把死人抬走吧!” “在搬之前,我们得向你传达一下村长给我们的口信。他说非常感谢你送回了被你俘获的儿子。” “难道就只有这些吗?” “他还要求你们必须交出马、武器和你们身上所有的钱物。然后,你们才可以安全地离开这里。因为你保护了他的儿子,所以他就不要你们的衣服了。” “你回去告诉他,他什么也不会得到!” “请你再重新考虑一下另外一件事,本尼西。因为我们还给你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 “由谁让你们带来的?” “是死者的儿子。” “他要对我说些什么?” “他们要你为他们死去的家人偿命。” “说实话,我还真的想给他。” “先生,你说的这是真的?”他惊奇地问。 “是的。你回 去告诉他,让他自己来我这儿取!” “本尼西,你竟然拿这么严肃的事情开玩笑。我们接受委托,要求用你的生命或血作代价。” “他们还要求一些什么?” “他们还要四支像你的那种可以连发射击的枪,五支可射击六发子弹的小手枪,外加三匹马和两头骡子。” “告诉他们,我这里没有这些东西。” “那你派人去请他们,你留在这儿等他们来。” “我什么都不会给的。” “这样你必定会死的。你看到那边从窗孔伸出的枪管吗?那是他的猎枪。当我把你拒绝他们要求的消息告诉死者的儿子时,他就会立即向你开枪的。” “他完全可以这样做。” “你不知道吗,那样的话就是战斗的开始!” 此时两个贝尔瓦里人抬起死尸下楼出门。关好门后,我把两个来人提出的要求向伙伴们作了转达。首先是阿拉伯人显得很严肃,他们了解血亲复仇的阴险和残酷。但是戴维的表情却显得那么的轻松愉快。 “太好啦!如果他们来复仇的话,并围攻我们的话,我们就一起打开一个缺口!然后再猛烈的冲锋!那该是多好啊!就让我们这样干吧,先生!” “你要知道,贝尔瓦里的库尔德人真的会这样干的,戴维先生。他们会向我们射击,因为……” 我的话马上得到了证实,因为我们这时突然听到了枪声,接着又一发子弹,第三枪,第四枪……我 们还听到了多扬在屋顶上大声狂吠不止。于是我迅速登上梯子,伸出头从屋顶小窗小心地往外看。只见有人从对面的两栋房子向我的狗射击。多扬发现后,朝着从它身旁飞过的子弹狂叫。于是我喊它到我这里来,并把它抱在臂上,带它下楼。 在我关上楼顶小窗之前,这时一颗子弹从我头上嗖的飞过去。我想这肯定是死者的儿子打的。通过他向我的呼喊声,表明子弹的确是来自血亲复仇者的枪口。我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变得相当严峻了。 “本尼西,”哈勒夫说,“我们现在为什么不还击?” “我需要再等等。” “为什么?你知道我们的射击比贝尔瓦里人更有威力,只要我们瞄准他们的窗子射击进行,他们就必须小心地藏起来了。” “这我知道。但是首先我们要看一看,我们是否可以不杀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就能从他们这里成功逃脱。因为只是咬死了一个就已经够了。” “那我们应该怎样逃脱呢?只要我们带着马出现在门前的话,我们就一定会遭到他们的射击。” “事实确实是这样。但是因为这些人非常想得到马,因此他们不会朝着马开枪。所以,如果我们躲在牲口后面的话,可能他们不会向牲口开枪了。” “啊,本尼西,如果我们藏在牲口后面逃跑的话,他们宁肯把牲口杀死。” 我想了一下,认为很有道理。于是我 反复地思考着,一定要找到一种方法可以使我们既不需要流血又能从这种困境中解脱出来。 “你在思考些什么,先生?”英国人问。 这时我对他说:“在当他们射击时,我们为什么不还击呢?几个库尔德小偷毕竟是少数!再者我们也可以趁乱离开,而且不需要放一枪……嗯!但是我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行。” “为什么不行?” “这样的话,让人看起来我们就像是在逃跑!” “现在这对我们来说是无所谓的。你知道,我是决不会作出会让别人认为我们是怯懦者的决定。那么,你现在告诉我关于你的计划!” “我们现在必须要知道的是,现在是否已经有人从后面包围了我们。” “可是那里根本没有楼房。” “直接去找的话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发现!所以我们可以先在墙上打个洞。” “啊,真的!这到是一个好主意!” “好!很好!特别好!你说的是对的!”这时英国人情不自禁地连连称赞。 “但是我们目前还缺少工具。” “我这里有锄头。” 没错,他确实有一把小锄头,而且还经常挂在马鞍上。不过这件工只是具适用于在花园、苗圃给植物挖坑之类的工作,但是却无法用它来拆掉一道墙。 “我看这把锄头太小了,起不了什么作用的,戴维先生。我们可能可以在庭院中找到其他的工具。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找一下!” 这时我 从庭院里爬到墙上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发现房子的这一边确实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而且在这里根本看不到一个人。我想库尔德人可能认为,由于我们带着马,所以我们就只能通过前门离开,因此他们觉得只需要封锁住前面就可以了。 “我找到了,先生!”戴维喊道。 只见他喜不自禁地高高举起了一件工具,它是一个带有铁尖的撬棍,用它足够可以拆掉一道旧墙了。 “当然可以了,”我点着头,“现在我们必须要注意,我们在工作的时候尽量不要受到外界的干扰,我们可以通过掩护,使人们不会对我们产生怀疑。这时哈勒夫把马牵到了庭院里,阿马德趴在屋顶上,进行监视,以防有人发现我们的行动。戴维和我则负责拆掉这堵墙,埃明则时不时地从窗孔向外面放一枪,以此好让库尔德人知道,我们还全都在房间里。” 在我看来,这种分工是很再合适不过的了。哈勒夫正照管着我们的马,埃明在不紧不慢地在朝窗口练习射击,此时英国人也在竭尽全力地在墙上挖洞。经过我们的努力,我们终于撬出了第一块大石头,随后又很快地拆掉了许多大石头。当我们马上完成的时候,我们又喊来了另外两个人,我于是站在自己的马旁边。这时戴维紧紧抓住撬根最后一推,说: “现在终于全部拆掉了,感觉真是棒极了!” 这时艰 苦的工作已经全部结束,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我们在离开投宿地方的时候,并没有向主人结账。 “现在,我们准备去哪里?”戴维问。 “先骑马小跑绕过屋角,然后穿过村庄。你们骑马负责在前面走!” 于是英国人领头在前面,他后面还跟着三个阿拉伯人,而我负责断后,从我们的住房和向我开枪射击的两栋房子之间的小路上穿了过去。果然,这和我起初想的一样,这里没人向我们开一枪。但是我们还没有走多远,便听到了有人从我们背后大声呼叫。这时,我们便马上扬鞭跃马,飞驰般地向村庄外冲了出去。 在这里,我们看到贝尔瓦里库尔德人的马此时全部都在牧场草地上吃草。草地离村庄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因此,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在他们骑上马开始追之前,我们已经走了很远很远的距离了。 此时,我们发现前面是一条穿过一片平坦的、已灌溉过的田地的道路,而这对我们驰马飞奔是十分有利的,尤其是对我的黑马。而且,我们现在已经和其他马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这时我们才终于发现有很多骑马的人紧紧地跟在我们的后面。 这时埃明关切地看了一眼他儿子骑的马,说:“如果我们没有这匹马,那些人肯定会追赶上我们的。” 他说得没错。在阿马迪叶买的这匹马的确是一匹好马,但是在如此艰苦的行程中, 在这种长距离的、飞速的奔跑中,这匹马最终将会累趴下的。 “本尼西,”这时哈勒夫问,“难道你真的不想杀死库尔德人?” “只要我们可以躲开他们的话,那我们就不去杀他们。” “但是我们可以朝他们的马射击呀!” “那也是只有当我们迫不得已是时候才可以。” 于是哈勒夫从肩上放下他的阿拉伯式长猎枪,并检查了一下枪机。要知道,在五百步的距离内他用这支枪可是从未打偏过一枪的,而他现在却只好重新把猎枪背在肩上。 这时候,我发现追赶我们的人离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大约只有五百步了。只见这时最前面的一个人突然勒住了马,好像要瞄准进行射击了。看得出,他手里有一支好的猎枪。枪响后,我们看到子弹打在了离我们不远的一块石头上,一些石头碎片向四面飞溅而去。看得出射手是个年轻的库尔德人,可能他就是复仇者。 “厉害呀!”这时英国人调转马头说,“快看我这儿,孩子!” 只见他用枪迅速瞄准后,便马上扣动了枪机。这时库尔德人的马猛然一跳,踉跄行走几步后便躺倒在地。 “你现在可以回你的老家去了,和我比起来你差远了。” 随着这无情的准确的一枪,这时库尔德人大声喊叫起来。只见他们站在那里相互交谈着,随后又跟着我们。不久我们就来到了一条较宽的小河边上,河上 并没有桥,而且河水很深,流水也很湍急。因此,我们需要找一个适当的地方越过河去。这自然暴露了我们的弱点。这时库尔德人停止了前进,只有几个人走在前面,只见他们全部下了马,并迅速地藏在马的后面。此时我们还看到,他们把枪管放在了马背上。 于是我们也赶快下马,并同样把枪管放在了马背上。他们射击之后的一瞬间,我们的人也开始进行射击。但是只有我仍然没有开枪——以此来表明我们有更好的武器。这时我们的四发子弹已经射中他们三个目标了,而库尔德人却只有一颗子弹打中,而且打中得还是英国人的那匹马的尾巴。这时只见戴维来回摇头。 “真是一个馊主意!”他说,“他们竟然还想从后面射击马!” “赶快找一个可膛过河的浅水处!”我叫道,“毕竟哈勒夫和我可以暂时牵制住这些家伙!” 被击中马的那些人此时急忙跑回去了。但还是有两个人留在那里。我看到他们在重新装子弹。 “本尼西,要不我们现在不要射击了!”哈勒夫请求,“让我来为你们争光!” “那好,就依你吧!” 于是他端枪进行瞄准,并在对方射击的同时,他开了枪。只见小个子哈勒夫准确中的。而且其中的一匹马也立即倒在地上——哈勒夫那一枪正好打中了马的脑袋。另一匹马只不过是受到惊吓才猛跳一步,越过了倒 下的马身。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感觉到两个库尔德人射出的子弹。 “如果你这样继续下去,本尼西,”哈勒夫笑道,“他们很快就会没有马了,到时候他们就只好把自己的马鞍背回去。你看,他们是怎样朝其他的人那儿跑回去的,这表明,他们现在还不敢靠我们太近。” 这时追赶我们的人又重新集合在了一起,而此时村长就站在他们的前面,正激昂陈辞的说着什么。当我从马背后走到前面时,只见他们正惊奇地看着我。一声短促而清脆的枪声——村长立刻卧倒在地,这时他的马在他身上越过,于是我再一枪,这次正中这匹马。这时库尔德人高声呐喊着往回跑。而且从昨天起,他们这些人就一直特别关注我们的武器。 现在,我们可以放心地寻找可以淌过河的地方。不一会便找到了。于是我们过了小河,便马不停蹄地向前飞快地奔驰。 ","downloadAttribute":"2","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2.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412344533","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412344492","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4.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3.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2","ChapterId":"412344534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见到古姆里总督 到了贝尔瓦里,我们发现山谷里流淌着许多小溪,溪水潺潺顺山而下,汇集成哈布尔河的一条支流,然后注入了底格里斯河。在小溪的两岸,可以看到生长繁茂的灌木丛,宛如溪水的绿色镶边。溪流间的平地上,生长着无数的橡树、白杨和其他的阔叶树林。我们还发现,山谷中村落点点,这里部分村庄居住着贝尔瓦里库尔德人,另一部分则居住着基督教徒。但是绝大多数居民还是已经离开这些村庄。 此时,我们确定现在已经摆脱了侦探的追踪,我们一路上一直都是逢村绕道,经常需要拐很大的弯路,为的是避免与当地居民接触,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们将如何对待我们。当一些在田间劳作的人发现我们时,我们便立即快马加鞭飞快地向前奔驰。 只可惜我们并不认识所选择的路,而我也仅仅知道古姆里是在北面。许多小溪阻挡着我们前进的道路,让我们无法越过,所以必须绕道而行。最终,我们找到了一个只有区区几家住户的小村庄。村庄的一侧濒临一条看上去很深而且流速很快的河流,另一侧则生长着茂密的丛林。丛外面看起来这就是一个无人居住的村庄,于是我们大胆地准备从这里穿过去。 当我们刚刚走过第一栋房子时,我们便听到了枪声。而且这枪声就是丛这栋房子的窗孔里射出来的。 这时一颗子弹击中了英国人的手 臂上部。我此时也立即卧倒在地,黑马脱缰后疯狂的向前飞驰。于是我马上站起身来,赶忙向前追去,尽管从旁边的其他几栋房子里也接连不断地向我们射来子弹,但我还是侥幸地跑到了村外。从路上的血迹我可以看出,我的黑马此时也受了伤。于是我不顾一切地往前跑,这时我发现马已站在丛林边缘。在我检查它的身体时,我发现子弹是从靠近它的后颈上部擦过的,虽然伤口没有危险性,但是一定很痛。我的同伴们此时却在毫无目标地放枪,然后跟着我跑了过来,当他们追上我的时候,我正忙着给马检查伤口。而英国人的手臂因中弹也在不停地流血。 “你的伤势严重么,先生?”我问他。 “不要紧的,没事,只是擦破点肉皮罢了。你们知道是谁干的吗?是村长他们一伙人!” “这是不可能的!” “是他从屋顶上向我们射击的,我刚刚看得很清楚。” “蒂阿赫的贝尔瓦里库尔德人已经超过了我们。他们现在已经完全封锁了我们前进的道路。幸好他们没有全部站在屋顶上,不然的话,我们可能全都完蛋了。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就是要尽快离开这里,继续前进。” “继续前进?”戴维问,“我想在我们动身之前是不是该向他们表示一下我们的‘谢意’。” “不行,这样的话我们会遇到新的危险的。何况现在你们都有伤,所以 我要给你们包扎一下,而且这儿离敌人实在是太近,所以我们现在不可能采取任何行动!” “好吧,那我自己来吧!” 这时小个子哈勒夫对此表示坚决反对。而且我也不同意他这样做。我认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尽快到达古姆里,因为在那里我们会安全一些。 于是我们马上骑马出发,不久我们便发现库尔德人又在尾随着我们。道路蜿蜒曲折,在经过一个大的转弯处时,他们忽然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而不久我们便发现他们已经走在了我们的前面,他们企图绕过我们,或者企图再次挡住我们前进的道路,或者想抢在我们前面到达古姆里。 在远处,一座岩山的轮廓此时若隐若现,卡拉古姆里城堡就建在岩山上。古姆里实际上是一个用粘土建造的要塞工事,所以只需几炮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彻底摧毁它,但是库尔德人却把它当作坚固的堡垒。 当我们来到距城堡大约一英里的地方时,突然在我们周围响起了愤怒的嚎叫声,这时突然从附近的丛林中窜出了一百多个库尔德人士兵,他们飞快的向我们冲过来。这时戴维端起卡宾枪。 “天哪,戴维先生,你现在千万不要开枪!”我朝他大声喊道,并按下了他的枪管。 “这到底是为什么?”他问,“难道你们是害怕吗?先生。” 我没有时间他的回答。因为此时库尔德人已经来到了我们中间 ,把我们相互冲散了。这时一个年轻人踩着我的马缰,猛地向上跃起,挥起周中的匕首向我猛刺。而我此时迅速的从他手中夺走武器,并把他从马上抛了下去,然后我抓住了他的另一条手臂。 “你现在是我的保护者!”我对他喊道。 “不行,你自己有武器!”他回答。 “那我把我的武器交给你。在这儿,把它拿着!” 于是他收下我的武器,然后把手放在我的手上。 “这个人从现在起由我保护。”这时他大声宣布着。 “那其他的人也一样。”我补充说。 “可是他们并没有请求我的保护。”于是他拒绝了。 “那我就代表他们。因为他们不会说你们的语言。” “那样也可以,不过他们必须也得交出武器,然后他们就可以成为我要保护的人了。” 解除武装进行得很顺利,尽管没有一个伙伴对我做出的决定表示满意。除拔出匕首威胁我的这个人之外,其他库尔德现在看起来似乎也不想谋杀我们,而是想将我们置于他们的暴力之下。我猜想,刚刚那个用愤怒的目光盯着我看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血亲复仇者。很快,我的这种推测便得到了证实,此时他抽出身上的匕首,迅速冲向我的猎狗多扬。但是狗的动作毕竟比人的要快一些,它灵敏地避开了匕首,并迅速地咬住敌人的手腕。这时我们听到了他的骨头在多扬的牙齿之间发出格格响声。 然后便听到库尔德人大叫一声,匕首从他的手中滑落下来。多扬这时立即把他拉倒在地,咬住了他的咽喉。此时几十条枪管对准了勇敢的多扬。 “你们千万别开枪!”这时我大声喊道,“快把枪拿开,不然它会咬死他的!” 虽然一颗子弹是不可能立即把狗打死的,但是库尔德人却必死无疑。因为他们看清了这一点,因此没有一个人向我的狗开枪,而是把枪放了下来。 “把你的狗叫开!”一个人命令我。 “它就是咬死我邻居的那个猛兽!”这时另一个声音喊道。我听得出这是村长的声音,这时他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 “你说的是对的,”我回答,“如果我命令它的话,它就会立即咬死这个人。” “那你快把它叫开!”这时前面说话的人又重复一句。 “那你首先要告诉我,这个人是不是复仇者!” “是他你没错,因为他要报仇。” “那么我想向你们表明的是,我并不怕他。——多扬,回来!” 于是猎狗多扬松开了库尔德人。这时青年人慢慢地站起身来。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伤口是那样的疼痛,以至于使他无法忍受。此时他勃然大怒,转身向我走来,不断抖动着负伤的肢体。 “你的狗使我的一支手臂现在用不上劲,”这时他痛得咬紧牙齿。“所以我要用另一支手向你复仇!” “你说话的声音就像是一只青蛙,没人会害怕这 种呱呱的叫声,”我针锋相对。“把你的手臂伸过来,让我看一看,给你把伤口包扎一下。” “难道你是一名医生?我是不会接受你的药的,即使我会死去。” “但你可以从我这里得到药,你需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我答应你。就我所知,你现在已经患了创伤热,所以你必须想办法治好你的手。” “古姆里的助产婆会帮助我。她是一个比你还要厉害的医生!”他鄙视地回答。“和这个多扬一样,你也是一条狗,所以你将会像狗一样死去!” 这时复仇者卷起他的衣服下角,把他的匕首藏了起来。而此时我们还被围在队伍的中间,于是我们跟着队伍一起出发了。由于库尔德人没有马,于是他们就跟着我们跑步前进。我为我们目前的处境有些担心,但是并不感到有任何的恐惧感。 此时库尔德人一直静静地向前走着,很明显,他们只是考虑如何不要让我们逃走罢了。我的小个子哈勒夫和两个阿拉伯人此时也沉默不语。但只有戴维无法忍受他的恼怒。 “我们真是倒霉,先生!”他嘟哝着,“我真想把这些家伙统统枪毙!” “我们不能这样做,戴维先生。因为他们来得实在是太快。” “对。他们突然包围我们。以至于我们的武器被缴!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性的事故!真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我要再和你们一道来库尔德斯坦一次。” “希望你冷静一下,”此时我责备他,“你们好好想一想,如果五个人不顾力量悬殊与两百人较量,你说这难道不是痴心妄想吗?” “可是我们的武器比他们的要精良!”英国人嘟哝地说。 “在这样近的距离下,会有多少人流血,而且我们的人也是一样。然后再继续凶杀复仇!你们想到过这点吗?” 这时,一个骑士向我们飞快地跑来。当他离我们越来越近时,我才看清他的面部表情,此时我认出他是多胡贝,库尔德人,他的父亲和兄弟曾关在阿马迪叶监狱。当他出现时,我们的队伍就停了下来。这时他迅猛地向我挤了过来。 “本尼西,你来啦,难道你被俘了吗?” “就像你看到的这样!” “对不起!我之前离开了古姆里一段时间,在当我刚刚回到家时,便听说有人抓到了五个外国人。于是我便马上想到了你,所以我急忙赶来这里,看看我的猜想是否正确。果然是你,本尼西——我的主人,我现在是你的仆人。所以你告诉我应该怎样帮助你!” “谢谢你。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因为这个人现在已经是我的保护人了。” “他保护你多长时间?” “就保护一天。” “那么请你允许我永远保护你,只要我还活着!” “真的可以么?” “行,没问题。因为你不仅是我们大家的朋友,而且也是总督的客人。他现在正等着你呢,他 很高兴欢迎你和你的同伴去他那里。” “但是我现在不可能去他那里。” “这是为什么?” “你觉得一个不带武器的本尼西能与人见面吗?” “我已经看到有人收缴了你们的武器,”这时他转向押送我们的人“把武器还给他们!” 此时惊恐的库尔德人反对地说: “他们是我们的俘虏,所以不许带武器!” “现在他们是自由的,因为他们都是总督的朋友!” “是吉姆里总督亲自命令我们,要把他们全部抓起来,并解除他们的武装!” “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些人就是他等待的人。” “他们谋杀了我的父亲。你看我的这只手,是他们的狗咬了我的手。” “一旦他们不再是总督的朋友时,你再和他们商量解决!本尼西,现在请你拿好你的武器,我来给你带路!” 于是我们将交出的东西全部收回。然后骑上马迅速朝古姆里跑去。 “怎么样?戴维先生,”我问戴维,“你们现在是怎样考虑我刚刚的态度呢?” “我们根本不理解你们的对话。” “可是你们现在已经拿回了自己的武器。” “好吧,你说下一步将怎样办呢?” “我们将要成为古姆里总督的朋友。” “我现在就给你赔礼道歉。先生,刚刚是我错了。” 现在我之前所有的那些担心已经全部消失,我带着愉快轻松的心情骑马通过了一道狭窄的门。然而当我看见臭名昭著的阿卜德· 埃斯·苏米特总督的家宅时,此时我有一种无法摆脱的厌恶感,他与巴德·汗总督和努尔·乌拉赫总督联合谋杀了成千的蒂雅里基督教居民。这是一个战云弥漫的地方,到处都是武装的库尔德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可能不属于古姆里的居民。 但是这个战争气氛浓烈的贝尔瓦里小城堡给人的印象与沉闷的无生气的阿马迪叶城堡绝然不同。 这时一个手持长矛的塞尔德施特库尔德人向我们走来。他看上去给人的印象是个可怜人。这一路上我们还遇到了许多来自不同部落的战士,其中有布拉尼克部落、哈迪尔索尔部落、哈萨南鲁赫部落、卡拉奇尔部落和卡鲁奇巴希部落的战士,甚至还看到来自卡西昌、塞姆萨特、库尔杜克和肯达利的战士。 “这些外地人究竟是怎样来古姆里的?”我问多胡贝。 “他们当中绝大多数是都凶杀复仇者,他们聚集在这里。还有一些人是各地区派来的特使,在这些地区人们害怕基督教徒的暴动。” “那么你们也怀有同样的恐惧吗?” “是的,本尼西。蒂雅里山区的基督教徒就像锁在链条上的狗一样地在不停地嚎叫,但叫喊对他们来说是毫无帮助的。我们听说,他们想入侵贝尔瓦里山谷。是的,他们现在已经杀死了我们部落的几个人。但不久他们将会遭到血腥报复的。我今天到过米亚,知道了明天将在 那里举行一次大型的捕熊的狩猎活动,我发现整个下米亚村的人现在都已经离开了村子出去捕熊起了。” “你确定有两个名叫米亚的村庄吗?” “是的。而且这两个村庄都是属于我们总督的。上米亚村只住穆斯林,下米亚村仅由信奉基督教的聂斯托利教徒居住。这些聂斯托利教徒却突然之间不见了。” “为什么呢?” “这个我并不知道。本尼西,因为这里是总督的住宅,所以你们现在必须全都下马。请允许我向总督通报你们的来到。” 这时我们停在一栋并不显眼的楼房前面,但是它的面积的确很大,这表明它是首领的住宅。按照多胡贝的示意,来了几个库尔德人,把我们的马牵进马厩。其中一个库尔德人带我们见到总督后,就离开了。这时古姆里的统治者在一间大的接待室里,他一直走到门口来迎接我们。 在他那里已有几十个库尔德人。当我们进入接待室的时候,此时他们都全部站起身来。古姆里总督是一个年近三十岁的人,身体很高,略有一点胖,在他的脸上显露出纯高加索人的真诚。他的脸庞被浓密的黑色大胡子给包围了起来。他的缠头巾足有半米宽。在他的脖子上,靠近银项链挂着各种不同的装饰品和护身符。他的上衣和裤子都饰有华丽的绣花制品,他的腰带上除一把匕首和两支手枪外,还有一把没有鞘套的异 常精美的闪闪发光的弯剑,这位总督给人的印象并不是那种强盗和盗马贼一样的半野蛮领袖。从男子的角度来说,他的性格是仁慈、宽厚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友好,并令人感到愉快。这时他友好地问候我们: “我热烈欢迎你的到来,本尼西!你是我的兄弟,你的同伴是我的朋友。” 寒暄过后,他用手示意将房间里的坐垫堆积起来,用作我的座位。于是我们一同坐下,而其他的人则全部全部站着。 “我听说,你可以用库尔德语进行交谈?”他问。 “那个我仅仅是略懂一点,因为我的朋友根本听不懂库尔德语。”我回答。 “那我用土耳其语或阿拉伯语同你谈话。” “你尽管用你的人能听懂的语言。”我客气地说。 “啊,本尼西,你们是我的朋友,因此,我们就用你和你的朋友能够一道参与谈话的语言。那他们最喜欢说哪种语言?” “是阿拉伯语。啊,总督,请对你的下属说,让他们坐下就是了!他们是自由的库尔德人,所以并不需要站着表示致意。” “先生,”他说,“我看你了解和尊敬库尔德人。我现在就允许他们坐下。” 这时他给他的来访者一个手势,他们在落坐时相互投射的目光告诉我,他们已了解了我的礼貌。在这里,我是同一个具有特殊教养的首领打交道,因为在库尔德斯坦内部,除了他的母语包括一些土语 之外,会讲土耳其语和阿拉伯语的人是很少的。可以料想,总督还一定能讲波斯语。在与他短暂的接触中,我已经得知,我的推测是正确的。 “你对贝尔瓦里库尔德人的看法如何?”总督问我。 这个问题并非想让回答者暴露真实思想,而仅仅是作为此次谈话的序曲。 “如果所有的人都像你这样,那么我只能说他们的好话了。” “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到目前为止,你只知道他们的坏处。”他说。 “啊,不!我不是找到多胡贝和你的两位亲属做朋友吗?” “你得到他们的友谊,同时也给了我的人很优厚的待遇。我们却以怨报德。为此你会原谅我吗,因为我并不知道你会不会原谅。” “会的,那你也要原谅我。因为在你的人中间,现在已经有一个人在纠纷中丧失了生命。但是我们对此没有罪责。““告诉我事情究竟是怎样发生的!” 于是我向他详细讲述了事情的经过,然后问他:“这是否是血亲复仇的原因?” “按照我们地区的风俗习惯,儿子是要为他死去的父亲报仇的,这样他才不至于招致其他人的鄙视。现在你是我的客人,所以只要你在我这里和在我的领土之内,你就是安全的。但是他们以后还是会紧跟着你的,即使你走向世界的另一端。” “我并不怕他。” “你的确强大有力,在战斗中能战胜他,但是有可能会不 断有产生新的复仇者。这样的话,你能够防卫从埋伏处射击的子弹吗?你想通过付钱的方式解决吗?” “不会的!”我强调道。 “真主给你勇气蔑视复仇者。我担心你的这种勇气可能会使你遭致毁灭。——在斯平杜里你见过我妻子的父亲吗?” “在那里,我成为了他的客人和他的朋友。” “我知道这一点。不然的话他是不会把送给我的礼物委托给你的。真主对你很满意,让你在任何地方都会有朋友的。” “真主赐给财富和祸害。他对他的人很满意。但是有时也会使他们感到非常苦恼,以此来考验他们。例如,在阿马迪叶我也发现过敌人。” “谁是你的敌人?伊斯梅尔总督?” “其实,伊斯梅尔总督既不是我的朋友也不是我的敌人,他只是害怕我。但是一个仇恨我的人到了他那里,他把一切罪责全部嫁祸于我,以至于他们要把我关押起来。”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是摩苏尔的大法官。” “你说是基阿沙克汗法官?”古姆里总督留心地问,“他是库尔德人的敌人。总而言之,他是所有人的敌人。他在阿马迪叶究竟想干些什么?” “法官想逃往波斯,因为亚洲土耳其高等法院军事法官已经解除了他和米特萨里夫的职务。” 这个消息曾经在古姆里总督接待室里引起一阵狂热的惊喜。然后总督立即把新闻向他的部属传达,他 们听到后也感到同样的惊讶。于是我将全部情况详细地作了说明。 “难道伊斯梅尔总督也被撤职?”总督问。 “现在还尚不知道,他可以说是米特萨里夫的典狱官,米特萨里夫把一个从摩苏尔逃跑的人送到阿马迪叶来。” “你确定那人肯定是罪犯?” “不。或许是一个无辜的人。你没有听说过阿马德?他是哈德丁酋长的儿子。” “难道他也被逮捕,送到阿马迪叶了吗?” “是的。而且他对米特萨里夫的阴险诡计一点都不知道。” “如果我是一个哈德丁人的话,我一定会去阿马迪叶解救我酋长的儿子。” “古姆里总督,这确实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如果是我,我也一定会这样干的,计谋往往是一种比暴力更好的武器。” “那么,我现在知道,有人敢于去阿马迪叶,通过计谋搭救酋长的儿子。” “本尼西,你现在向我报告了一个神奇的消息。”总督叫道,“我非常相信你说的这点,因为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那么这些英雄可以不受阻拦地顺利到达哈德丁牧场吗?” “这只有真主和你两个人知道。” “你说我?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我听说,他们没有往西方走,而是转向贝尔瓦里库尔德人的领地,以便到达扎卜,再乘船顺流而下。” “本尼西,在我看来这是一次大胆的冒险行动。如果这些英雄来到我这里的话,我将 会热烈地欢迎他们。那他们是在什么时候逃跑成功的?” “就在昨天晚上。” “那你从哪里知道这样详尽的消息的?难道你看到过他们?” “不仅仅是我,你也看见过他们了,因为他们现在就坐在你的身旁。这位就是穆罕默德·埃明,哈德丁的酋长,这位是阿马德,他的儿子。” 这时古姆里总督突然跃起,问: “那这第三位是谁?” “他们是我的仆人和朋友哈勒夫,他也是哈德丁人。” “那这位呢?” “我的同伴,他来自西方国家。我们一起合作从阿马迪叶监将囚犯从监狱里救了出来。” 这时整个接待室了一片欢腾,此时各种语言的说话声交织在一起,有库尔德人的声明、土耳其语的呼叫和阿拉伯语的祝贺。来自哈德丁的库尔德人把听到的一切全部作为他们谈论的话题,甚至他们还谈论起了施图芬山谷的战斗。而我只好在一旁为他们担任翻译,忙得我是满头大汗,但是心里却是十分乐意的。虽然我的库尔德语不算精通,而且说阿拉伯语就像库尔德人说土耳其语那样结结巴巴,所以对句子和词组的意义我只好连猜带蒙,最后猜出的要比真正听懂的多得多,所以这也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很多的混淆和曲解,闹得大家是哈哈大笑。 这种热烈交谈的场面持续了很长时间,最后总督向我们保证,他将尽一切努力使我们能继续前进。 他答应为我们提供乘坐木筏所需物品,还给我们派几个可靠的、熟悉哈布河和大扎卜河水路的向导,把我们介绍给沿途必经的希尔万地区和塞巴里地区的库尔德人。古姆里总督对骑马经图拉加拉山区去阿克拉河这段路程不甚了解,因为在这个方向他的保护给我们造成的损失可能要比带来的好处多一些。 “那里有很多基督教徒,”他补充说,“还有崇拜鬼神者和小的库尔德人部落,由于贝尔瓦里人与他们长期处于敌对状态。所以沿途遇到的这些人都很好战,而且山区里是十分荒凉和野蛮的,所以你们最好不要靠近,如果被他们发现的话,那么你们就不可能到达扎卜。现在,你们需要好好地休息。在我们吃饭之前,请允许我履行我的职责。今天,我还要处理很多事情,因为明天我要出去一下。” “难道你要去米亚去吗?”我问。 “是的。是谁告诉你的?” “我从多胡贝那里听到,你是想去那儿猎取一只熊。” “一只?是两个完整的熊家族。它们对那里的畜群损害极大。你可能知道,在库尔德斯坦有很多熊。”他很自豪地补充说,“对这个地区的非库尔德人说,他们有库尔德人和熊两大灾害。” “那你能同意我们一道去吗?” “当然同意,如果你想去的话。你们可以在一旁观看,而且是不会发生危险的。” “我们并不打算旁 观,而是和你一道参加战斗。” “本尼西,你要知道,熊可是一种危险的野兽。” “你错了。居住在库尔德深山峡谷和森林中的熊实际上是一种没有什么危险的可猎取的野兽。而且有很多地方的熊要比这里的大一倍,而且要更加的凶猛。” “我曾经听说过。有一个地方遍地是冰雪和水。居住在那里的熊有一身白色毛皮,人们称它为冰熊。你见过这种白熊吗?” “见过。但我说的并不是这种白熊。我上面刚刚提到的这个地方有一种大得可怕的熊,它的毛皮是灰色的,这种熊及其凶猛和危险。据说,一只这样的熊对付一头库尔德熊就像是一匹马对付一只狗,人们总是小心地提防它,但却并不怕它。” “这种熊你也看到过?”总督惊奇地问。 “不但见过,我还同它搏斗过。” “那么说你一定是胜利者吧,因为你现在还活着!好吧!你现在也该同我们的熊作战斗了。” 这时吉姆里总督把我们带进了一个房间,房子的正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四周放了五个坐垫。当他离开我们之后,进来了一位妇女,她后面还跟来几了个女仆,他们每人端上了一盘冷菜。这时,我们才突然感到我们的肚子现在饿极了。我们看到主菜是先烧烤再在奶油中炸的小山羊。此外还有葡萄干、腌制的桑椹和用植物叶制做的色拉,我并不认识这是什么树叶,而且 它看起来好像荨麻之类的叶子。 “欢迎你们。”这时妇女向我们问候,“你们是怎样离开我父亲、斯平杜里村长那儿的?” “我们很平安地离开他,是真主保佑我们健康地到达了这里。”我回答。 “你们在这里不要客气,请你们随便用餐,然后劳驾你们给我讲一讲有关我们家乡的情况。因为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过那里的消息了。” 我会尽可能满足了她的愿望。和她交谈时,她很幸福地同我谈起了她的家乡,在此期间,她还把从狗棚剩下的小山羊残骨给多扬拿来,于是让它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在我们吃完饭后,这时妇女们便离开了我们。这时我们就坐在移到墙边的座垫上,而且感觉真是舒服极了。这时突然一个不期而来的人打乱了我们的平静。他就是负伤的血亲复仇者。他的一支手臂挂在绷带中。 “你这是想干什么?”我问他。 “这是小费,本尼西。” “你为什么要给我小费?” “因为我真的不想杀死你。” “我听说,你现在还没有退烧。如果是由于这个原因要付小费的话,那也不应该是你,而是我。况且我根本就没有承诺,所以我是不会杀死你的,只是在你处在我的猎狗多扬的牙齿之下时,所以我就送给你了一条性命作为小费吧。但是你都对我干了些什么呢?你不但向我开枪射击,而且还拿着匕首向我猛刺。难道 你就为了要求一份小费吗?你现在马上给我滚!” “本尼西,事情并不是你说的这样,我现在已经得到补偿金!” “流血补偿金?是谁给你的?” “是总督给的。他付了这笔补偿金。” “他总共给你了多少?” “一匹马、一支猎枪和五十只绵羊。” “那比起你向我要求数量要少得多。” “因为他是我的首领,所以我必须听他的话。但是他给的的确是太少了,因此你必须要给我一份小费。” “倘若我是一个自由的、自豪的库尔德人,我是不会乞求别人给一份小费。你快滚吧,你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以后你也不要再来了。” “那,我们的村长也什么都得不到吗?” “这是他要求你问我的吗?” “是的。” “那么你回去告诉他,他也没有权利要求得到小费。因为我已经送给他儿子一条命,而且这比任何的赏金多得多。” 说完后。库尔德人就离开了。他现在已经获得流血补偿金。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我必须提防着,以免在其他的地方再遇到他。 “这个家伙想要什么?”戴维问。 “古姆里总督已代替我们给他付了流血补偿金。” “什么?总督替我们付了?” “这完全是出于总督的好客的天性!” “慷慨!他的确很慷慨!他做的非常对的!那他给了多少呢?” “一匹马、一支猎枪和五十只绵羊。” “这些大约折合多少钱?” “不 会多于五英镑或一百马克。” “那么将来要还给他吧?” “其实这是种侮辱,戴维先生。我们必须通过另一种补偿来得到平衡。” “好的!那我们用什么来补偿呢?” “我们现在暂时没有必要为这件事绞尽脑汁。” 总督办完公务后,就带领我们参加了庭院宴会。大约四十人被邀请,但按照东方国家的风俗习惯,还自动来了很多其他客人。 在宴会即将结束的时候,为客人准备的饭菜就已经不够用了。这时那些不请自来的客人得到了一头活羊,于是他们便立即自己动手准备。一些人开始在地上挖坑,另一些人拣来很多石头和木材,他们将将石头砌在大坑四周,并生起大火。另一些人抓住绵羊,割断咽喉,将前腿捆住吊挂在横梁上。剖开肚皮后,他们没有把羊内脏拿出来,这时一个库尔德人已经是满口的口水,他的嘴唇此时紧贴在羊的肛门上,并使劲地用嘴往里灌水。这其实是一种奇特而又十分费劲的劳动,这一工序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直至内脏完全向上鼓起。然后按人数将内脏分成小块,又将羊肉分割成相同的份数。每人拿一块羊肠包一块羊肉,投入火坑,火焰漫过小包。经过较短的时间后,他们将火熄灭,这时那些半生不熟的肉块被送入库尔德人的口中。 饭后,古姆里总督带我们去看马厩,马厩内有二十多匹马,其中 一匹白马特别引人注目。然后还有表演、唱歌和讲童话故事。 集会终于结束了。总督把我们带入一间很大的房间,墙边放着当床用的无靠背长沙发。由于房间里没有什么值得引人注目的东西,我惊奇地发现,古姆里总督正用紧张的目光观察着我们。这完全是一种期待的目光,他等待着我们在他的房间里有惊人的发现。于是我终于在他反复观看的方向我看到一件东西,然后立即朝他大声惊叫道: “快看,这是什么?啊,总督,是真主赐给你这样多的财富!你的财宝要比雷万杜斯总督或德舒拉梅尔格统治者的丰富得多!” “你指的什么,本尼西?”他虚伪地问。 “我指的是这种贵重的玻璃窗,这些玻璃装饰了你的宫殿。” “是的,它的确很稀有并且十分贵重。”他自豪地说。 “那你是从谁那里得到的?” “是从一位犹太人那里买的,那是他从摩苏尔带来,准备奉献给波斯国王的。” 总督是不会同他们讲价的。很明显,商人编造了一个波斯国王的故事。所以总督一定上了他们的当。这种玻璃只不过是被打破窗子的一块玻璃碎片,几乎只有人的两个手掌大小。而它是房间里最大的一件装饰品,并粘贴在窗户的油纸上,看上去显得十分显眼。总督希望我们带着对窗户的深刻印象度过美好的夜晚。 我们确实感到非常很累,十分渴望 着休息。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无忧无虑地安睡了。 ","downloadAttribute":"2","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3.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4.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412344534","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412344492","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5.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4.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2","ChapterId":"412344535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猎熊 第二天一大早,古姆里总督便亲自来叫我们起床,然后他还对我们说:“你们要想和我们一起去米亚的话,那你们现在就起床,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按照他们当地的风俗习惯,我们晚上是穿着衣服睡觉的,因此我们很快便起来了,而且也以最快的速度追上了他们。我们在用过冷烤肉和咖啡后,我们就和他们一起出发了。 在去米亚的途中,沿途经过了许多库尔德人的村庄。村庄看上去清雅优美,而且那里的灌溉技术也很先进,而且万紫千红的花园包围了这里的每一个村庄。在离米亚村的前面不远处,地势开始逐渐升高,这时在我们必经的山口处附近,我们发现那里有很多人正等待着我们。总督见此情景也感到非常的奇怪,于是就向前问他们为什么他们不选择留在米亚而是要离开。 “啊,总督,从昨天起这里发生了很多不正常的情况,所以我们特地赶来向你报告。”其中一个人答道,“多胡布可能告诉了你,聂斯托利派教徒已经离开下米亚村,而且已不知去向。昨晚他们中的一个人来到上米亚村,紧急告诉他的好友,说如果他还想要命,就必须赶快离开米亚。” “听到后,你们感到害怕了吗?”总督问。 “没有,因为我们是坚强和勇敢的人,足以对付这些异教徒。以前曾听说,基督教徒杀死许多信奉东正教的居民,还 在萨拉鲁附近还烧毁一些居民住房。我们来这里,是想请你尽快接收这些库尔德人。” “那么就让他们来吧!我都想看看倒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们加快了下山的速度,不久我们便来到去上下米亚村的岔路口。我们选择去上米亚村,总督在那里有一栋房子。而且还有很多手持长枪和投矛的库尔德人正等着他,他们是一道去狩猎的伙伴。 到达后,我们就下了马。守房的人为我们端来了点心和饮料,当我们在休息时,总督则在外面调查基督教徒的骚动情况。看来调查结果是令人满意的,他走进房子时满脸微笑,如释重负。 “还存在危险吗?”我问他。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基督教徒已经离开我们了,他们来只是想今后不再交付罚款,而且在靠近萨拉鲁那边,他们烧毁只是一栋旧房子。来!我已下达命令去萨拉鲁。” “我们现在就要分开吗?”我问。 “为什么?”他惊奇地说。 “你不是说过有两个熊家族。” “我们要待在一起,先消灭一个熊家族,然后再去消灭另外一个。” “离这里远吗?” “我的人正在跟踪追击。他们告诉我只有半小时路程。你真的想同我们一道参加猎熊战斗?” 在我作了肯定回答后,他说: “我给你一些矛。” “做什么用?” “你难道不知道用子弹打不死熊吗?只有在它身上插入很多掷矛,熊 才会死去。” 这点使我对库尔德人和他们的武器产生不好的印象:不是狩猎人胆子小,就是武器太差。 “你可以用你的掷矛!”我回答,“一颗子弹完全可以杀死一头熊。” “你想怎样做就怎样做,”古姆里总督高傲地说,“但你要经常在我身边,在紧急情况下我可以保护你!” “你要像真主保护你那样来保护我!” 我们骑马出发,首先下到山谷,再越过对面的山岗,穿过峡谷和森林,最后在一片山毛榉林中停下,在这里有很多矮树丛。 “熊窝在哪里?”我问总督。 古姆里随便指了一下前方,没有指明具体的地点。 “发现踪迹了吗?” “是,在另一侧。” “啊!你让熊窝调换了位置?” “是,被我赶向那里。你应该在我的右边,这位没有掷矛的戴维先生靠在我的左边,以便我保护你们。” “所有的熊都在熊窝里吗?”我继续问。 “要不它们待在哪里呢?它们仅仅在晚上出来觅食。” 这里采用的围猎布阵方式是很少见的。我们全都骑在马上,形成一个半圆形包围圈,围猎开始时,包围圈的每一环节相距大约四十步。 “如果熊来了,我们可以开枪射击吗?”我性急地问。 “你们可以这样做。但你们不可能把它打死,因此开枪后要立即逃跑!” “你们是怎样围捕的呢?” “如果熊来了,第一个人朝它的身体投出掷矛,然后迅 速逃跑,马能够跑多快就让它跑多快,因为熊会追捕他。这时下一个猎人跟着熊,也朝它的身体投去掷矛,然后立即逃跑。熊马上会转身跟着他追。总之,谁向熊投掷矛,熊就转身跟着他追,这样不让熊有丝毫喘息的机会。当有很多掷矛插在它身上时,最终它必定因流血过多而死亡。” 我把这些话翻译给英国人听,他骂道: “胆怯的狩猎!这样做会损坏了熊那一身珍贵的皮毛!如果成功,那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吗,先生?” “什么交易?” “向你们买下这只熊。” “要是我把它杀死之后呢?” “不可以!我是说它还没有被杀死的时候。” “你要知道,捉住活的熊这是非常罕见的!” “这在我看来完全可以!你们要多少钱?” “我无法把熊卖给你,因为我现在还根本没有。” “如果熊在这里出现的话,我自己会朝它开枪射击,然后再向你们购买它。” “你会出多少钱?” “五十英镑,先生,这够了吗?” “够多的。不过我只想打听一下你们能出多少钱,即使出再多的钱,我也不会把它卖掉的。” 这时戴维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为什么,先生?难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吗?” “我是想把它送给你们。而且我倒想看看,到时候你们是怎样来猎捕它的!” 此时英国人转怒为喜,而且高兴得嘴角也咧向两边,在巨大的鼻子下面,那嘴 看起来就像两个耳朵之间的一道水沟。 “那你们也要收下这五十英镑,先生!”他说。 “我是不会要你们钱的。” “那我们到时候就采用另一种方式来结算。这是一定的!虽然我现在已经欠了你许多人情了,但是我现在仍然想向你提出一个条件,因为我很好奇,想向你学习和了解一下库尔德人猎熊的独特方式和方法,因此我希望你们到时候发现它们不要立即开枪进行射击,而是首先向它投一些掷矛!你说好吗?” “放心,我一定会使你感到满意的。” “但是你们一定要注意!一旦看到熊站立了起来,你就要瞄准熊的眼睛开枪射击,或者直接朝它的心脏进行射击!这里的熊虽然并不是非常的凶猛,但它们还是会给人造成极大的伤害与危险的。” “嗯,好的,我们会的!那你现在愿意给我帮这个忙吗?” “当然,我很乐意,只要我能够做到的话,戴维先生。” “那请你在这段时间里,把你的枪借给我用一下。因为你的这把枪比我的要好得多。那么你愿意同我交换这么长的时间吗?” “只要你们肯答应我,不要让我的枪落入到熊的前爪中!” “放心吧,我会时时刻刻拿在手中的。” “好吧,你现在就可以把他拿走了!” 于是我们交换了彼此的武器。戴维的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射手,但是让我感到好奇的是,我现在非常想看到 他面对一头熊时的样子。 这时库尔德人的队伍渐渐散开了。大约足足有半数以上的人带着猎狗出发了,我们剩下的人则留在原地,分散后形成一个半圆形包围圈。这时哈勒夫和两个阿拉伯人拿起了掷矛,加入狩猎队伍中。我和英国人仍留在总督身旁。而且我也没有让我的多扬去参加追赶猎物的行动中,我还是让它留在了我的身边。 “你们的狗是不是不捕捉熊,而只是驱赶熊?”我问总督。 “它们既不捕捉熊,而且也不会拦阻,因为当熊见到它们的时候早就逃跑了。” “那么说它是非常胆小的了。” “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到时候你会了解它的。” 在经过较长一段时间后,这时我们听到了喧哗声,我知道此时追赶猎物的围捕者已经开始行动了。然后传来狗的大叫声和人的呼喊声。又过了几分钟之后,这时随着一声大的嚎叫,我们知道了,一定是其中有一条狗负伤了。 “注意,本尼西!”这时总督警告说,“熊朝我们过来了!” 他的判断是非常正确的。这时在附近的矮树丛中不时发出喀嚓喀嚓的响声,此时一头黑熊突然出现了。在我看来,它并非是个庞然大物,我只要一颗好的子弹就完全能把它杀死。此时那头熊在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下站住了,似乎是在从容不迫地考虑他到底应该怎么来对付我们。不断地低沉嚎叫声显露出 了它的烦恼,而且它的那双小眼睛也在朝着我们闪闪发光。这时古姆里总督骑着马向它走了过去,只见他迅速挥动起手中的一支掷矛,用力的投向熊的身体,于是掷矛便狠狠地刺进了黑熊的毛皮,只听黑熊大吼了一声,吼叫声把马吓得混身发抖。这时总督立即猛地向后拉马,调转马头,并朝我喊道:“快点跑,本尼西!”他在我和英国人之间不停地挥鞭策马,向前飞快奔驰着。 此时黑熊痛苦地大声吼叫着,并竭力摆动他那笨重的身躯,试图把掷矛从身上抖落下来,但是却没有成功,于是它便跟在总督后面追了上去。这时距离我们最近的两个猎人此时立即尾随着跟上了黑熊,并从远处向黑熊投出他们的掷矛,但只有其中一支命中,而且仅仅是刺进了他的毛皮,因刺入的深度不够,所以不一会掷矛便从熊身上掉了下来。由于黑熊遭到了另外两个人的攻击,于是它马上转身朝那两个猎人迅速逼近。当总督看到它调转身去的时候,于是便再一次朝着熊的方向追了过去,并迅速地投出了他手中的第二支掷矛,由于总督的用力极大,所以这支掷矛深深地刺人了黑熊的毛皮。此时黑熊变得异常的愤怒,它这时站立起来试图把矛杆折断,然而这时另外两个猎手的掷矛又刺入这个被追猎的猛兽。 “现在我该怎么办,先生?”这时戴维问我 。 “那就结束它的痛苦吧!” “好的,我这就停住我的马,采取行动!” 于是他向我走了过来,下马后把马交给我。当他正要转过身去时,我们突然听到身后的树枝又发出了“劈啪”声,紧接着第二只熊突然跑了出来。据我观察后发现,这是一头母熊,只见它缓慢地从矮树之间走出来,身边还带着一只需要她时刻保护的小熊。它的个头不大,而它那发怒而低沉的嚎叫声听起来好像是在威胁我们。我这时了解到,现在我们正处于一个相当危险的时刻:那边是正在战斗的公熊,而这边是母熊,但是我们却正好处在它们之间。 “那是一头母熊吗,先生?”他问我。 “我看肯定是的,没错。” “那好。那我就对她客气点。毕竟雌性优先。” 这时戴维愉快地点头向我示意,这时只见他把缠在头上的头巾从额前移开,带着枪向母熊走去。这时野兽看到猎人过来了,于是母熊就把幼熊拉到后腿的中间位置,并站立起来,以便用前爪来对付向他们走近的人。戴维走到距母熊只有三步远的地方,并把枪口对准它,接着便朝母熊的头扣动了扳机放了一枪。 “你快点回来!”这时我警告他。 但是,我的喊声却是多余的,因为戴维立即跃向一侧,迅速端起手中的枪准备射出第二颗子弹。但是这时已经没有必要了,因为此时母熊前爪补空,慢慢颤 抖着转过身去,倒在了地上。 “难道它就这么死了吗?”英国人问。 “是的,但是在我们上去之前,还是要等待一下。” “好的!那另一头在哪里?” “就在那边!” “你们现在留在这儿!我去给它第二颗子弹。” “你把枪给我!我先把空枪装上子弹。” “你来装子弹的话,就会耽误更多时间的!” 于是戴维拿起枪,迅速向负伤的黑熊方向走去。这时古姆里总督正想给那头十分疲惫的野兽在投去一支新的掷矛,当他看到英国人时,他却突然停止了投掷。他认为那熊已经死了,但戴维此时冷静地站在那里。当戴维看到熊垂死挣扎地再一次站立起来并朝他冲过来时,他迅速地扣动了枪机。这时只见第二颗子弹又与第一颗子弹一样命中了野兽! 这时,猎手们全部热烈地欢呼起来,其欢呼的声音盖过了狗的狂吠。而此时英国人却沉着镇定地走向他的马,并把枪交回给我。 “现在你可以重新装上子弹了,先生。” “这儿,牵着你的马!” “你觉得我干得怎么样?” “你做的很好!” “是么,太好啦!我现在非常高兴!觉得在库尔德斯坦是那么的美好的,真的是好极啦!” 此时库尔德人无法摆脱他们那惊奇的心情。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步行者竟然只用一条枪杀死了两头大熊。但是让我感到迷惑不解的是,小熊看上去已经 长大了,但是熊家族仍然还是居住在一起。这时,经过库尔德人长时间的努力,最终才制服和缚住了这头小熊,因为古姆里的总督想要活捉这头小熊。 同时,我们也终于找到了熊窝,它就位于极其稠密的灌木丛中。而且这里所有的迹象表明,这个熊家族仅仅由两头老熊和一只幼熊组成的。由于这次捕熊活动仅仅死伤了三条狗。因此,我们对这次的狩猎感到非常满意。 “本尼西,”总督对我说,“这位来自西方国家的先生是一个非常勇敢的人。昨天贝尔瓦里库尔德人突然袭击你们,但是最终仍然没有制服你们,这点我现在不再感到惊奇了。” “虽然他们用武力是不会征服我们的,但是我还是要求我的同伴不要反抗他们。我不想再一次引起复仇凶杀。” “倘若你们同时遇到两只熊的话,那结果会是如何呢?” “我认识一个猎人,他遇到过各种猛兽和形形色色的敌人。但是他手里有一支很好的枪,而且每次射击都是弹无虚发,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很好的防卫。就谈这么多吧!你现在告诉我第二个狩猎场在哪里?” “就在东面,靠近萨拉鲁。现在我们就动身前往那里。” 总督命令一些人带着猎物留下来,剩下的人同我们一起继续前进。于是我们离开森林,来到一个峡谷。在峡谷中我发现,这里流淌着一条小溪,于是我们沿着 小溪往前走,总督带着两个哈德丁人走在队伍最前面,哈勒夫夹在库尔德人中间,他们通过彼此的手势相互交谈着,我和英国人则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由于我们专心地谈话,却没有发现我们已经远远地落在他们后面了,甚至我们已经看不见库尔德人。这时,突然在我们前面落下了一颗子弹。 “这时怎么回事?”这时英国人问我,“难道说我们已经接近熊啦,先生?” “不是,还没有。” “那前面是谁在射击?” “快去看看,快来!” 这时,前面响起了枪的齐射声,我觉得前面的一枪可能只是一个信号。于是我们骑马向前快速飞奔。这时我的黑马像箭一样在高低不平的土地上急速奔驰着,但万万没有想到马蹄却绊在交错盘绕的树根上。尽管当时我已经看到了这个树根,想让马跳过去,但为时太晚了。于是马被绊倒,重重地摔倒在地,我也从马鞍上被抛出了很远的距离。这是两天之内的第二次摔倒。 这次摔倒不像昨天那样幸运。这一次我跌伤了头,可能是枪托撞到了太阳穴上——总之我当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我感觉全身都非常的疼痛。于是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我此时被悬挂在了两匹马中间。仔细看了后才知道,是人们将木条固定在马鞍上,把我捆绑在了木条上面。而 在我的前后,大约有三十多名骑着马、显露出好战面目的人,而且我发现他们当中绝大部分已经负伤,戴维也夹在他们中间,双手紧紧地绑住了。 这支队伍的领头人骑着我的黑马,还佩带着我的武器。而我身上却只留下了一件衬衣和一条短裤,而戴维除了这两件必需品外还保留着一条漂亮的缠头巾。我此时才明白,我们现在已被他们俘虏了,而且我们的所有东西也全被抢光。 这时一个骑士调转头,看到我已睁开眼睛,马上高声喊道:“停住!他还活着!” 于是队伍立即停下来。这时所有人都围了过来。领头人也骑马挤过来问我:“你现在能说话吗?” 因为缄默不语看来是没有用的,因此我回答说:“当然可以。” “你难道就是古姆里总督吗?”这时他开始审问我。 “我不是。” “你最好不要撒谎!” “我说的是真话。” “那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来自西方国家的一个外国人。” “你们都听到了吗?他说他是来自西方国家的人,”他讥笑我说,“你刚刚同古姆里的人一起去米亚猎熊,而且你还说着这个国家的语言!你现在竟然告诉我说你是外国人。” “其实我是总督的客人,而且我也不能流畅地说你们国家的语言,这点你们是可以听出来的。你们就是聂斯托利教派的教徒吗?” “我们自己称为是基督教徒。” “其实 我也是一个基督教徒!是因为我出生在西方国家。” “你?”这时他又大笑起来,“不要忘了,你现在还穿野蛮居民的服装。你是想欺骗我们么?” “我所说的都是实话。” “我不相信你所说的话。如果你真的是基督教徒,那么你很有可能和波斯人一样来反对我们,这种人在我们看来,比穆罕默德的信徒更加的恶劣。你要知道,你们的人严重伤害了我们的人,所以我们要用你的鲜血来偿还他们。” “你们既然是基督教徒,也会做这种事情么吗?我们两人究竟对你们干了些什么呢?我们可什么也不知道,你们过去是否袭击过总督,或者说你们是否遭受过他的袭击呢?” “我们现在正等着古姆里总督呢,因为我们知道,他很可能会来峡谷狩猎。如果你本人不是总督的话,这么说他现在可能已经带着他的部属仓皇逃跑了。” “那你们打算把我们带到哪儿去?” “到了那里,你们就会知道的。” “那你现在至少应给我们松开绑,让我骑在我的马上。” “抱歉,我们现在只能这样将你捆绑着,以免你趁机逃跑了。” “那总该比现在要强一些!” “告诉我,你的同伴是个什么人?在刚刚捉他的时候,他竟然打伤我们两个人,还开枪打死了我们的一匹马,而且他所说的话我们根本一点也听不懂。” “他是一个英国人。” “你说他是英 国人?那他怎么穿着库尔德人服装!” “人人都要入乡随俗呀,穿着库尔德人服装,在这个地方毕竟要方便一些。” “难道他是一个传教士?” “不是。” “那他想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只是来库尔德斯坦旅游,因为我们很想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看看这里有些什么动物和植物,也同时看看这里的城市和乡村。” “你知道,你们这么做会对你们很不利的,因为我们会把你们当成是外国派来的间谍。你们来我们这里,对我们的地区操些什么心呀!而且我们也从没有去过你们那里,调查你们的人、你们的城市和乡村。——现在让他骑马,并把他和这个英国人一起捆绑起来!也把他们的两匹马相互拴在一起!” 这时他的命令立即被士兵执行。我看到他们带了很多绳索和皮带,于是他们用绳索把我和戴维相互套在一起,所以这时任何一个人想单独逃跑是根本不可能的。此时英国人带着一种无法描述的目光强忍着他们这样干。然后他转向了我,脸上显露出一副极端愤怒的面色。 “感觉怎么样,戴维先生?”我问。 这时他慢慢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 “感觉还可以!” “我们现在被俘了。”这时我开始说。 “是的,我看出来了。” “而且我们现在还是半裸露着。” “是的。” “这究竟是怎样发生的呢?” “是。” “现在让你的 ‘是’去见鬼去吧!我现在要问你的是,我们是怎样被他们俘虏的。” “捣蛋鬼或淘气鬼用库尔德语应该怎样讲?” “捣蛋鬼就是Helena’s,淘气鬼是Herman。” “那么你就去问这些Helena’s和Herman,他们是怎样成功俘虏我们的!” 这时领队的那个人可能听懂了我说的库尔德语,于是他转过身问:“你们在谈些什么?” “于是我就和他说,我们想知道我们到底是怎样落入你们手中的。”我回答。 “那我们就说库尔德语,反正我们也能听的懂。” “可是他不懂库尔德语。” “那你就不要说我们不允许说的事!” 于是基督教徒又重新转过身去,这一次他完全采用说服的方式对我们提出严重警告。但是我却感到很高兴,因为他们并没有完全禁止我们说话。虽然我们的脚被捆绑着,而且我们的马也被相互拴在一起,但我们的手却是自由的,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握住马缰。目前,俘虏我们的人,可能从印第安人那里学习了很多东西。 “那么,谈吧,戴维先生。”我请求戴维。 “好吧!刚刚我看到你和你的黑马翻了一个大大的筋斗,情景就和昨天的完全一样。而且当时我也骑着马紧紧地跟在你的后面。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我理解你说的话。继续往下讲!” “于是我的马被你的黑马给绊倒了,于 是我就……唉!” “哈哈!你和你的马是不是也翻了一个筋斗?” “是的,没错!但是我们的比你们的摔伤程度还是要轻一些的。” “可能你们对这种翻筋斗的技巧做过不少的练习吧。” “先生,鸟嘴用库尔德语应该怎样讲?” “woeful。” “好!你现在要做的是,要好好地注意一下你的鸟嘴!” “谢谢你的警告,戴维先生!自从你勤奋学习库尔德语以来,你的表达方式看起来已经变得很精美了。不是吗?” “在这种极其恼火的情况下,这并不奇怪。我重重地跌倒在地,所以我只能慢慢地重新站起来。而且我的身上也可能受了点伤。我的卡宾枪也扔出去很远的一段距离,腰带也被打开了。我们的全部武器都掉在了地上。这时来了他们这些捣蛋鬼,突然袭击我。” “那你反抗过吗?” “那是当然!但我刚刚抓起刀和拔出手枪,他们就解除了我的全部武装,还把我捆了起来。” “古姆里总督带着他的人当时在哪里?” “我并没有见到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当时我听到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还有枪声。” “他们也一定是陷入了聂斯托利教徒的包围。” “我想可能是这样。他们把我捆绑好后,就转向了你。他们当时可能认为你已经死了,因为他们之前有一个先例,曾经有一个优秀的骑士也是这样从马上摔下来折断了 脖子。不是吗?先生。” “这是很有可能的!” “你现在被捆绑在了两匹老马中间,还要继续往前走。” “那他们审问过你吗?” “是的,我也作了回答。” “你必须要注意,你知道我们是在哪个方位被劫持的?我们发生不幸的峡谷在哪里?” “就在我们后面。” “哦,那是太阳现在待的那边,我们是向东南方向前进。你现在还像遇到熊那时一样喜欢库尔德斯坦吗?” “这个,有时候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卑鄙的国家。真不知道这里都是一些什么人?” “他们可都是聂斯托利教徒。” “难道是优秀的基督教分裂出来的教派!是吗,先生?” “他们经常受到库尔德人那惨无人道的摧残,因此这次就当是他们进行的一次报复,所以我们也不必感到惊奇。” “但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什么也不要干,最起码现在是这样。” “难道也不打算逃跑吗?” “难道在我们目前所处的情况下逃跑么?” “嗯!那是多漂亮的外衣呀!真是美极啦!而现在衣服全被他们拿走了。在卡拉古姆里,我们将得到另外的衣服。” “这是最起码的。你的钱还在么?”我问。 “也被他们拿走了!你的呢?” “我的也拿走了!就是剩下的也没有多少。”我回答。 “你认为,他们会怎样对待我们?” “我想我们暂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而且这些人是 迟早要释放我们的。但我们的财物是否能够收回,那就很难说了。” “你难道要把我们的那些武器弃置不顾吗?” “决不会的,即使要我搜遍整个库尔德斯坦地区!” “好,到时候我和你一道去找!” 这时我们骑马通过了两道山脉之间的一个宽阔的山谷,这条山脉是由东北向东南方向延伸的,然后又从左边的山中间向上走,一直延伸至一个高地上。从那里我们可以看到居民点的房屋和一条河流,而且有很多小溪注入这条河中。 爬到山顶上时,队伍在橡树下突然停下了。于是骑士们都下了马。我们也允许下马,但还是相互被捆绑在树干上。他们每一个人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食品,而我们却只允许旁观。这时戴维厌烦地低声咳嗽,并发牢骚地说: “你知道我现在对什么感兴趣吗,先生?” “你说吧,你究竟会对什么感兴趣呢?” “对熊腿和熊掌。” “你是不是饿了?” “没有,我只是受饱了气。你看这个拿着枪的家伙,他根本不熟悉左轮手枪!” 这时,他们这些人利用休息时间观看从我们身上没收的东西,还将财物在他们手中传来传去。他们首先把抢来的钱,小心翼翼地重新装了起来,特别是我们的武器引起新主人的高度重视。领队的头头把我的两支左轮手枪拿在手中。看得出他可能对这种武器并不在行,把它转过来又翻过 去,最终他转向我,问: “这武器可以射击吗?” “当然可以。” “那它应该怎样使用?” “这我可说不清楚,而且必须亲手操作才可以讲的明白。” “那你就操作给我们看!” 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个小东西可能对他产生威胁。 “你可能对它不了解。”我说。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你要使用它,就必须首先了解这支小枪的结构、性能和操作。” 这是一支亨利式短管猎枪。它和左轮手枪一样,带有枪机保险装置,我看得出这个人根本不懂得操作保险装置。 “那就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他说到。 “我刚刚已经给你说的很明白了,必须亲自用手操作才行!” “枪就放在这儿,你现在就可以把枪拿去,亲自给我操作一下看看!” 于是他递给了我那把短管猎枪,当我把枪放在手中的时候,这时我突然认识到,我已经不再害怕什么了。 “你把刀子递给我,我要用它来打开扳机。”我说。 于是,头领聂斯托利把刀子递到了我的手中,我用刀尖将保险推回去,虽然我用手指轻轻一按便可以很轻松的将保险打开,但是我如果这样做的话,手中就又会多了一件武器,于是,我选择把刀子拿在手中。 “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现在需要射击什么呢?”这时我问。 于是,他看了一下四周后对我说道:“你认为自己是一个好的射手 吗?” “当然是了。” “那你就试着给我把那个五倍子击落下来吧!” “没问题,我就给你击落五个下来,而且在这期间只装一次弹药。” “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那你错了,这是完全有可能实现的。那么,我现在可以装填弹药了吗?” “当然可以了,你装吧!” “那就先请你把挂在我腰带上的那个袋子递给我吧。就是那个你已经放在自己腰带上的那个袋子。” 实际上,我已经将子弹装满了我的枪膛,我不过是想借助这个机会,把我的子弹袋给要回来。 “这个袋中都是些什么小东西啊?”他问。 “让我现在就指给你看一下吧。谁要是能拥有这种小东西的话,那他再进行射击的时候就既不需要火药也不需要弹丸了。” “现在在我看来,你还真是不像库尔德人,因为,我还从来没有在这个地区见到过像你手中的这种小东西呢。而且,你确实你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吗?” “那是当然的了。” “那就请你念一下主祷文给我听吧!” “但是,你知道的,我的库尔德语说得并不算太好。如果在我念得时候,出现了一些小错误的话,还请你多多原谅。” 我于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给我的这个任务艰难的完成了。并且在此期间,他还在不断地给我纠正着我所犯的错误,就像我并不认识像“诱惑”和“拯救”等这些词语,但是最后 他还是挺认可地对我说:“你还真的不是个穆斯林呢,因为穆斯林是一向不会做基督教徒所做的祷告的。因此,你以后就不要再滥用枪支了,我现在就将袋子归还给你。” 这些人现在已经变得毫无抵抗能力,因为他们经历了长期的暴力者的黑暗统治。因此,他们对于缴获来的武器一无所知也实属正常。并且,他们也对我们教给他们的操作武器的方法也十分感兴趣。 这时,我从我的袋中取出了一颗子弹,并且我假装着给枪里装填着子弹,然后我瞄准了远处的树枝,迅捷的扣动了五次扳机,这时从树上掉下了五颗五倍子。此时,在场观看的聂斯托利派教徒们都对此感到无比的惊讶。 “请问你用这支小枪总共可以进行多少次射击呢?”一旁的领队指着我手中的左轮手枪问道。 “我想去射击多少次,它就能射击多少次。” “难道就是用这种小的可怜的武器吗?” “当然啦。需要我现在介绍一下这种小武器给你听吗?” “好呀,你现在就给我们讲讲吧!” 这时,我将短管猎枪放在了我的身旁,并再次要求他把我的左轮手枪归还给我。这时戴维怀着紧张的心情,仔细地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是一个西方人,这一点好像在之前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了。而且,我们西方人是非常爱好和平的,但倘若我们遭到其他人的攻击,我想那是没 有什么人是可以将我们战胜的,正因为我们拥有你们目前看到的这种非常先进的武器。你们只能算是三十多个英勇无畏的战士。我们两个人倘若没有被你们捆绑在这棵该死的树上,而且如果我们想杀死你们的话,那我们可以在三分钟之内用这三支枪很轻松地将你们全部解决掉。我这么说,不知你能不能明白?” “你不要忘了,我们手中也有武器!”聂斯托利派教徒带着忧虑的面色对我说道。 “我劝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去尝试拿起你们的武器,因为可能第一个拿起他的枪、他的长矛或刀子的人,将是第一个死在我们的武器下的人。只要你们不试图对我们进行抵抗的话,我们是绝对不会去做伤害你们的事的,而是在和平的气氛中同你们进行友好的会谈。” “但是我想,你以上所说的一切,在此刻我们已经无法做到了,因为我们已经将你们绑在树上了。” “这一点你说得很对。但是只要我愿意的话,我们马上就可以获得属于我们的原本的自由。”我冷静地回答着,“我们仅仅是被这条绳索缠绕在了这棵树上。只要我将这两支小枪交到我同伴的手中,那么他就可以像我现在所做的那样。然后我再顺手将你的刀子拿起来,轻轻将这该死的绳索一割,我们就又可以重获自由了。” 我不仅这样说着,而且我也确实去这样做了。我此时拿 着短管猎枪,直起身子站在了树旁,戴维则拿着那两支手枪站在了我的身旁。他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微笑,在向我点着头,这时的他正在急切地想知道我接下来要干什么,因为他还没搞明白我刚才所讲的话。 这时那个领头的人说话了,“你确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但是还是请你不要去割坏我们的绳索了。还是请你们重新坐下来吧,继续将你手中的这两支小枪的使用方法讲解给我们听!” “我已经对你说过两次了,我这样是不可能给你们讲解清楚的,必须去亲自动手操作才可以。你们如果不按照我所要求的方法去做的话,那就让我们等着瞧吧。” 现在我终于使他开始明白我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严肃认真的。于是他站起身来,这时其他的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他的武器。“那么你此刻还有什么要求吗?”他威胁地问。 “你们都给我安静地听好了!我们可是一群受人尊重的战士,而你们却将我们的财物抢夺一空,还把我们无情的捆绑了起来,并将我们诬陷为贼,说我们是一伙强盗。我们现在要求你们交还从我们这儿所抢走的一切物品!” “十分抱歉,我们是绝对不可能做到你说的这点的。” “那好吧!我先来满足你的愿望,我会清楚敌向你指明我们的武器是如何使用的。但是你也必须注意:想向我们开枪或想刺杀我 们的第一人,他必定也是第一个死在我们手中的人!在我看来,在我们之间进行和平地交谈,总比我们杀死你们要好的多!” “但是,你们也有可能会死去的!” “但是在我看来,你们中的大多数人应该会比我们先死吧!” “你们必须被我们捆绑起来,因为一会儿我们还要带你们去面见我们的马利克。” “我们不会允许你们捆绑着我们,带我们去见你们的马利克的,因为我们会进行自我防卫。如果你们许诺把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一分不少地退还给我们的话,那我们就心甘情愿地跟着你们走,这样我想我们就可以像一名战士一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好像这些人并不完全都是我所想象中的一些残忍好战的家伙,他们看着像是非常害怕我们使用的武器。而且他们彼此对视,窃窃私语。最后,那个领头人说道: “那你要求我们交还给你什么呢?” “我们所有的衣服。” “这个你当然可以拿去了。” “那还有我们的钱和袋中的所有东西。” “不行,我们必须保管这些东西,因为我还要把它交到马利克手中。” “那还有我们的武器呢?” “这些也必须由我们来保管,不然的话,我们怕你们再用它来对付我们。” “那作为最后一点,我们要求你们交还我们的马。” “你还是死心了吧,我们是绝对不可能实现你以上所提出的这些 要求的。” “既然这样,那好吧。如果你非要让我们自己来抢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的话,那由此引起的一切后果,将完全由你们来负责。而且你是他们的领头人,我们的财物现在已在你们的口袋里。那么,为了能重新要回属于我们自己的财物,我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 我于是迅速地端起手中的短管猎枪。此时戴维也把他的两支手枪对准他。 “请你立刻住手!千万别开枪啊!”他命令道,“如果我把所有的东西都交还给了你们,你们真的就能跟我们回去吗?” “当然是了。”我回答。 “那我要求你们向我们发誓!” “我用我的人格担保。” “而且在这段时间里,你也不会使用你手中的武器吗?” “我只有在进行正当防卫时才会使用。” “那好吧,你可以把所有的东西拿回去了。” 他又转过身去,同他的部下私语了几句,似乎是在向他们解释。这时我们终于将全部东西都收回了。于是,我们穿上了属于我们自己的衣眼,此时的戴维要求我将我的谈判结果通报给他。当我按照他的要求说给他听之后,他的眉头紧锁,表现出了十分怀疑的神情。 “哦,先生,你究竟对他们做了些什么?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将我们的自由顺利弄到手!” “但我们不能随便滥用领头人对我们的信任。有一点值得我们高兴,那就是,我们重新得到 了自己的东西。至于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那就要伺机而动了。” “他们这是想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啊?” “别着急,这个我们以后会知道的。但是我相信,我们的朋友是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我对哈勒夫十分了解,相信他会用尽一切所能来解救我们的。” “我也对此深信不疑。因为他是个勇敢的小伙子!” 当我们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就上马出发了。我骑着马靠在领头人的侧面前进,我始终发现他一直没有把他那担忧的眼神从我身上移开。 “我再一次想问你一下,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啊?”我说。 “这些都是由马利克决定的。” “那他本人现在在哪里呢?” “他告诉过我们,让我们在高山的斜坡上等他。” “那他到底是哪一个马利克啊?” “利桑的马利克。” “那难道他现在还待在利桑,需要我们等一会儿他才能出现吗?” “他现在正跟在古姆里总督的后面狩猎呢。” “啊!那你们又为什么与他分开了呢?” “因为他看到总督身边只有很少的人跟随,他不需要我们的帮助,而当我们往回走的时候,却偏偏碰到了你们。” 此时,一直困在我脑中的这个谜团终于被解开了。我这才知道,有如此众多的敌人,我们的朋友根本不可能突破敌人的防线,打到我们这里来的。这时,我们沿着山路走了没多久就下了山,这时我们看到 位于我们正前方的就是扎卜山谷。大约在经过了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到达了一个偏僻的小村落,在这个村子里只有四栋像样的房子,而且其中的三栋,还是用粘土建成的,只有第四栋有厚厚的岩墙。它是个两层的楼房,它的后面有一个相当大的花园。 “我们就先在这里停下吧。”领头人说。 “这栋房子的主人是谁?” “他是马利克的兄长的。我现在就要先带你到他那里去。” 于是我们一行人停在了这栋楼房的前面,而当我正要从马上下来时,突然听到了大而急促的嚎叫声,转身一看,只见一条狗跳过斜坡飞速地向山下跑来。这时我才看清,那是我的多扬,可是在我遭到袭击之前,我就已经将它交给了哈勒夫来照管。而我看到它已经将它身上的绳索拉断了,勇敢的多扬凭借着它卓越的本能,跟踪着我们的足迹追寻到了这里。这时它跑到我的身边,大声哀号地跳了起来。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使它稍稍平静了下来。于是我让它把马缰绳咬在牙齿之间,而现在我可以非常肯定的是,我的黑马再不会被任何人牵走了。这时我们在别人的带领下进入了这间楼房,引路者和我们一起登上了阶梯,并告诉我们在一个小房子里等着他。没过多久儿,他就返回来了,并对我们说: “你们现在可以进来了,但是先要把你们的武器放下。” “你 为什么要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呢?” “因为马利克的兄长是一个虔诚的神甫。” “难道去神甫那里,你还要带着你的武器吗!” “因为我是他的朋友。” “啊!难道他对我们产生畏惧吗?” “可能是这样吧。” “他可以放心。只要你真诚待人,你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最终带路人把我们带到了主人所在的房间里。这时我看到,他竟然是一位体弱的老人,而他的麻脸给我带来了一种不舒服的印象。此时他示意让带路人退下。 “你们是什么人?”他问,而居然没有首先问候我们。 “你又是谁?”我像他那样简短地问道。 此时他皱起了眉头:“我就是利桑的马利克的兄长。” “那么,我此刻是利桑的马利克的俘虏。” “而从你的举止上看,似乎并不像是一个俘虏啊。” “因为我这个俘虏是自愿的,我很明白这是一场误会。” “你是自愿的?你要知道这一点,我们可不是必须经过你的同意才对你进行逮捕的!” “不是。因为那时我们已经是自由的了,只是我们出于自愿,才会跟着你们的人到这儿来,难道他们没有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吗?” “可我还是不太相信。” “你最好学会去相信这一切。” “你到过古姆里总督那里吧!”他继续说,“你是如何到了他那里去的呢?” “我只是向他转达他亲属的问候。” “那你不是他的追随者 了?” “不是,在这个地区,我就像是个外国人。” “一个基督教徒,像我听到的那样吗?” “确实是像你听到的那样,而且这也是真实的情况。” “是一个信奉着虚假教义的基督教徒!” “而我却相信,它才是真正的教义。” “难道你不是传教士?” “当然不是。那你是一个神甫吗?”我针锋相对地问。 “我相信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他回答。 “什么时候马利克能到达这里?” “今天,但是具体时间还未确定下来。” “难道我还要在你的家里一直待下去,直到他回来吗?” 这时他对我作了个肯定回答。然后,我继续了解情况。 “那我是什么样的身份呢?” “你是我的俘虏啊!” “那是谁把我抓住的呢?” “是我的手下。” “你回答错了,你的手下是不可能将我抓住的,因为我已经将我跟着他们来这儿的承诺实现了。” 这个聂斯托利教徒正在思考着。然后说:“你的回答可能是对的,所以我觉得我应当把你当成客人,而不是我的俘虏。” 这时他拍拍手,一个老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你去把烟管、咖啡和席子拿出来。”他命令她。 这时席子拿来了,于是我们一边一个坐在这个人的两旁,他之所以被称作神甫,是因为他从前一直想成为神甫。而现在的他变得非常友好,当妇人将烟管和烟叶拿出来时,他甚至还为我们亲自 点燃烟管。我则试着从他那里询问有关聂斯托利教派的加勒底人的有关情况,当我对一些情况了解之后,我觉得十分的诧异,并且感到令人毛骨悚然。 正如我所知道的那样,这时士兵们就驻扎在房子的周围,他们都是一些纯朴的穷困农民,是一群衣衫楼褴的游牧民族的成员,而且他们也并不知道如何去使用武器。 “我想现在你们应该是感到疲倦了,”他说,“那就请允许我为你们安排一间房子吧。” 于是他起身开了门。似乎看起来是出于对我们的客气,这时他走向了一边,让我们先进去。当我们几乎还没有从门槛越过时,他立刻把门从外面关上了,并插上了门闩。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戴维问。 “这真是一个阴险而又恶毒的人呀!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难道我们被他骗了!” “不。我只是隐约的预感到结果会是这个样子。” “你已经有所预感了吗?那为什么还要被关进房间里来呢?” “因为我现在非常需要休息一下。自从马上摔下来后,我全身至今还在隐隐作痛。” “那我们完全可以找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休息呀,而不应该在这里当俘虏!” “我们并没有被俘啊!你看这个门,我在刚刚和他的谈话中,我已经仔细观察过了。只要我们用力冲击或踢几脚可以把它砸开。 “那我们马上就动手!” “不可以这样! 目前我们的处境并不是太危险。” “你难道还想等更多的人来到这里吗?现在对我们来说,骑着马继续前进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的了吧?” “当然这个冒险行动是很吸引我的。但是目前也是我们趁机去了解这个基督教教派情况的极有利的时机。” “我现在急于的是获得自由,而不是想去知道这些。” 这时,我听到多扬愤怒的狂吠声,它的声音告诉我,它正在面对敌人进行自卫。房间里虽有几个窗孔,但并不是很大,不足以让我把头伸出去,因此我并不能看到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听到了一声短促的犬吠,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呼的吼叫声。 “戴维先生,快来!” 这时我用肩抵住了门——门有些松动了。 “拿枪托!”戴维说,与此同时,他也抓住了他的卡宾枪。 经过我们几次奋力的撞击,最后终于被我们砸开了。在我们原来坐过的房间里站着四个人,他们的任务是负责对我们进行监管。这时他们端着枪向我们走来。 “你们给我站住!现在你们哪儿也不许去。”其中一个人不友好地说。 我把他猛地推到了一旁,并立即向楼下跑去。楼下此时有很多人,他们围成了一圈,将我们的马包围了起来。好客的主人此时正躺在马旁,我的猎狗多扬正伏在他身上。 “让我们走吧,先生?”戴维问。 “好的。” 我们于是立即上了马。 “快 给我站住!不然的话,我们就要开枪啦!”很多声音在我们身后叫喊着。 他们此时端起枪对准了我们,但是我们根本顾不了这些了。 “多扬,快、快跟我走!” 于是多扬立即跳了起来,我这时手中拿着卡宾枪,并举过头顶来回挥舞,戴维也像我这样做着。我们骑着马迅速冲出了包围圈。这时两颗子弹落在了我们的身后,但是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的伤害。所有在场的聂斯托利教派的基督教徒们立即上马,大声怒吼着,紧紧跟在我们身后,追捕着我们。 ","downloadAttribute":"2","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4.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5.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412344535","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412344492","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6.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5.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2","ChapterId":"412344536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被追捕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沿着老路往回奔跑,不去顾及身后的追击者。当我们抵达山顶时,发现基督教徒已经被我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我们不会再受到这些人的伤害了。”戴维说。 “但其他人却仍然在威胁着我们。” “是吗?” “我们可能会碰到他们。” “那么我们避开他们走吧。” “这不可能,因为他们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那我们就奋力冲过去啊!” “我亲爱的戴维先生,这一点我们真的很难实现。我有所预感,在马利克的队伍当中,追捕我们的这群士兵仅仅是一些胆怯的、多余的、武器装备相当差的人员,马利克想把他们遣送回去,以免他们碍手碍脚。而他们之所以敢在我们面前肆意妄为,那是因为仅有我们两个人,而山顶上的三个人早已被解除武装了。 “但我决不会重做俘虏的!” “我对做俘虏也毫无兴趣,但无法知道接下来我们将会遭遇到什么情况。” 我们很快就返回到了我们原来休息过的山顶的那片平地。站在那片高地的边缘,我从马鞍袋中取出了望远镜,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下面的山谷和斜坡,并没有发现任何使人担心的异常情况,于是我们沿着下山的道路向山谷方向前进。在经过了一段较长时间的骑行之后,终于到达了我们被俘的地方。 戴维想向右转,因为米亚和狩猎场都在那个方向, 但我却犹豫不决地站在了原地。 “戴维先生,如果我们从这里向左转,你认为这样做是不是更好一些啊?”我问,“我们的人是在那里遭到突然袭击的。我们去观看一下战场是很有必要的。” “我们中的所有的人都要在米亚或古姆里相会。”他回答说。 “快来啊,古姆里在左边!” “先生,我们会发生新的危险的!”戴维警告说。 我未作回答便向左转了弯,他怏怏不乐地跟在我后面。 我在这里看见了绊倒马的那个树根。继续往下走,我又发现了一匹死马,马鞍和马笼头已被取走。稀疏的杂草和低矮的灌木林已完全被踏毁了。溅满血迹的岩石也表明,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战争的痕迹循山谷而下:库尔德人在前面逃跑着,聂斯托利教徒则在他们后面一直紧追不舍。这让英国人感到十分气愤,而他也不再考虑原来是否警告过我,而催马小跑在最前面。 “来,先生!我们一定要好好看一看,事态究竟是怎样发展的!” “小心点儿!”现在我反而要提醒他,“山谷宽阔而又空旷,如果敌人现在返回,他们会把我们发现的,这样我们就完了。” “我不考虑这些,必须救出我们的人。” “他们现在已经不再需要我们了。” 戴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我只好被迫跟着他来到这片开阔的地带。 在远处,山谷拐了一个大弯,弯曲的内角贴 近了小溪的岸边,妨碍着我们向远处观看。 而离这里不远处躺着一具赤裸的尸体,那是一个库尔德人。我们拐过弯向前走去,在山谷峭壁的树林和灌木丛中突然发出了籁籁声,而与此同时,我们也已意识到我们被许多武装人员包围着。其中的两个人握住了我的马缰,其他人则抓住了我的腿和手臂,以防我进行反抗。英国人也同样被他们团团围住,使他的马几乎无法活动一步。他们在向它呼叫,但它却一句也听不懂,只得用手指向我。 “你们是什么人啊?”其中一个人问我。 “我们是聂斯托利人的朋友。你们要把我们怎么样?” “但我们并不一定是聂斯托利人。你们作为我们的敌人和压迫者。我们是加勒底人,而你们则是库尔德人!” “我们两人既不是库尔德人,也不是土耳其人和阿拉伯人。我们仅仅穿着这个国家的服装罢了。暂时装作是外国人。” “那你们从哪儿来呢?” “我是阿拉曼人,我的同伴是英国人。” “我不了解阿拉曼人,但我知道英国人通常是坏人。我要把你们带去见马利克,他可以对你们作出判断的。” “那他在哪儿呢?” “在山谷下面很远的地方。我们是前卫部队,侦查到你们来到了这里。” “那好,我们跟你们走。放开我!” “下马!” “请允许我骑在马上!我摔了一跤,走路很不方便。” “那好 吧,你们可以骑着马,但是你们的马得由我们的人牵着。只要你们试图想逃跑或者使用武器的话,我们会立即把你们打死!” 这些话让人听起来相当的坚决和好斗。他们给我们的印象与先前逮捕过我们的人一点也不一样。我们顺着山谷向下,而我的猎狗多扬紧靠在我的马旁,它的眼睛始终盯着我,没有主动向敌人发动攻击,因为我一直保持着安详而冷静的态度。 一条小的支流从右面汇入小溪。它来自一条侧面峡谷,在侧谷与主山谷的交汇点处形成了一个相当宽的平地。而在这里,驻扎着六百多名士兵,分成了许多的分队,他们的马分散在周围的草地上。我们的出现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但没有人向我们惊呼。 我们被带到了最大的一个分队里,在队伍正中间坐着一位身材魁梧的人,他对带我们来的士兵说:“是你们把他们押送来的?嗯,你们做的很好,现在请重新回到你们各自的哨位上去吧!” 当我们毫不知晓地进入他们设的包围圈,并被他们轻易俘获时,早已有人向他报告我们要到来的事情了。从外表来看,马利克与他兄弟有几分相似。而我的目光迅速地转向其他的分队,发现古姆里总督、阿马德和哈勒夫,连同许多库尔德人都一并坐在那里,而武器也早已经被解除,他们周围站着持枪的守卫士兵,但他们没有一个人被 捆绑。他们也非常的沉着镇定,当我们目光对视时,他们仍然保持着冷静。 这时马利克示意我们下马。 “离我近一点!”他命令道。 我走入队伍的中间,毅然地靠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英国人也效仿我的动作,坐在了我的身旁。这位首领惊奇地看着我们,但对我们这种莽撞的举止并没有多说什么。 “你们进行过反抗吗?”他问。 “没有。”我简短地回答道。 “你们身上带着武器!” “既然我们是他们的朋友,我们为什么要杀死加勒底人呢?他们和我们一样是基督教徒。” 他倾听着,然后继续问道: “你们是基督教徒?——那你们来自哪个城市啊?” “我们所出生的城市你不会了解的,它们在遥远的西方国家,我想库尔德人还没有能到过那里的呢。” “那你们是法兰克人了?或者都是来自英国?” “我的同伴出生在英国。我是一个阿拉曼人。” “我还从没看到过阿拉曼人呢。他们同英国人住在一个国家吗?” “不是的,他们之间相隔着一个大洋呢。” “你们既然是外国人,那为什么要来我们国家呢?” “我们只是想看看,是否能同你们进行贸易往来。” “那你们带来了什么货物呢?” “这次我们并没有带什么东西。我们这次来只是想弄清你们需要什么,然后再回去告诉我们的商人这里的需要。” “你们仅仅是为了贸易而 来,那你们为什么还带着这么多的武器呢?” “我想这是自由人的权利吧。若谁不带武器而出来旅行,谁就会被认为是奴仆。” “那么回去告诉你们的商人吧,他们可以给我们送来大量的武器,因为这里有太多的人渴望自由了。你们必定是非常勇敢的人,才敢鼓足勇气进入像我们这样陌生的国度。在这里,有人会保护你们吗?” “当然有了。我身边带着君主应允的旅行证明。” “把它拿出来我看看!” 我把旅行护照交给了他,发现他竟然可以进行阅读。我判断这个马利克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他看过之后又重新将证件交到我手中。 “虽然你受到了君主的保护,但这种保护在这里对你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但我看出来了,你们是非同寻常的战士,这一点对你们是比较有利的。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说话呢?你的同伴怎么不说话?” “他只懂他家乡的语言。” “你们在这个偏僻的地区到底想干什么呢?” “我们起初看到了战斗过的痕迹,所以跟踪这些痕迹来到了这里。” “那你们昨晚睡在哪里了?” “在古姆里啊。”我毫不迟疑地回答。 他抬起了头,用惊异而锋利的目光盯着我。 “你没有和我说谎吧?” “当然不是了,因为它就是真实情况如是的发生过。” “既然你是总督的朋友。那为什么还没有站在他们那一边参加战斗呢? ” “我被他留了下来,因此才没有同他一道步入危险之中,因为那时你的人已经把我们抓了起来,我们也就因此分开了。” “那他们对你们袭击过吗?” “当然是了,他们的确这样做了。” “那你们对此进行过反抗了?” “几乎没有。当他们出现时,我们突然连人带马的一道摔倒了。于是我重重地摔在地上了,并立即失去了知觉,而这时,我同伴的武器也丢到了地上。而你们的损失只是一匹马死了,两个人负了伤。” “然后呢?” “然后我们的衣服被他们全被剥光,身上最终只剩下一件衬衣和一条短裤,并被无情地绑在了马上,而被带去见了你的兄长。” “但现在你们又出现在了这里!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把我们被俘后直至此刻的全部经历详详细细地叙述了一遍。他的那双眼睛越睁越大,大声地惊呼道: “天哪!你已经把所有一切都告诉了我吗?你真是一个伟大的英雄,而同时又是一个轻率的人,或者你现在就想让我杀死你!” “以上三种情况都不是我想要的。我把所有的这一切都告诉你,一是因为作为一个人,不应当欺骗别人。二是因为你的面部表情使我很开心。因为我感觉你并不是强盗,也不是令人生畏的暴君,而是你部属们的一位正直可靠的首领,热爱追求真理,所以你有听到真实情况的权力。” “本尼西 ,你说的真是太对了。你敢做敢为,这算是你的幸运了。倘若你对我说了假话,那你现在可能已经遭殃了。” “那事先你有没有想到,我会说谎话呢?”我试探性地问道。 “我了解你。你不就是那个和哈德丁人一道反对他们的敌人的那个人吗?” “嗯嗯,是的。” “你不是和杰西迪人一道反抗摩苏尔的米特萨里人的那个人吗?” “嗯,你说的确实正确。” “你不还是从阿马迪叶监狱将阿马德救出的那个人吗?” “这也是我干的。” “你不是在伊斯梅尔总督那里用暴力强迫救出两个古姆里的库尔德人的那个人吗?” “是这样的。” 我越来越感到惊讶了。这个聂斯托利首领是从哪里了解到有关我个人的如此多的情况的? “马利克,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呢?”我问。 “你是不是在阿马迪叶治好了一个吃了有毒浆果的女孩啊?” “是。这你怎么也知道啊?” “她的曾祖母是不是名叫马拉赫呀?” “这确实是她的名字。难道你认识她?” “她来过我这里,并把从你仆人口中得知的有关你的所有情况全都转告给了我,而现在,你的仆人也正在那边的俘虏中间。她还告诉了我,你可能会来我们这里,因此她向我请求成为你的朋友。”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正是她口中的那个人呢?” “昨天,你在古姆里不是谈过有关你们的情况吗? 我有个朋友昨天也在那里,他把一切都向我汇报了。因此我们也知道了今天的猎熊活动,而你也有可能会参加这次的狩猎。当我发现你被留在埋伏处时,我立即派出了一支小分队,把你们俘获并立即将你们带走,使你在战斗中免受伤害。” 这听起来是那样的令人不可思议,使我难以接受。不过从俘虏我们的这些人的态度来看,我还是能够理解的,虽然他们脱掉我们衣服的行为确实有些过了头。 “你打算怎样办?”我问马利克。 “我现在带你去利桑,因为你是我的客人。” “那我的朋友怎么办啊?” “你的仆人和阿马德将重获自由。” “那总督呢?” “他则是我的俘虏。我们的会议最终将对他作出判决。” “你们要对古姆里总督处以死刑吗?” “这是很有可能的。” “那么我不能跟你去,因为我同时也是总督的客人,他即将迎来的命运也是我的命运。” “马拉赫曾对我说过,你是一个勇敢的战士。但你应该仔细想一想,如果不认真思考而一味鲁莽行事的话,往往会导致自身的毁灭。看来你的同伴并没有听懂我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你该同他好好谈谈了,问问他应当怎么决定!”于是我转向英国人。 “戴维先生,这样的接待是我连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真的呀!是谈的不愉快吗?” “不是的,我们的谈话是友好的。马利克 十分了解我们。我在阿马迪叶治好她的曾孙女的那位好妇人早已把我们的情况告诉过他,而我们也将作为他的客人一道去利桑。” “那太好了!很好!真是好极了!” “但对于古姆里总督,我们也不能忘恩负义啊,他已经被俘,可能还要被处以死刑。” “啊!怎么会这样!他可是一个好人啊。” “那当然了!我们有可能要同古姆里总督一起从这里逃出去。” “为什么呢?” “俘虏都没有被捆绑着。他们每人只需要一匹马。如果他们能够迅速跃起,并且突然冲向他们附近牧场上的马群,立即上马向山谷下面飞奔,那我想我们可能可以掩护他们顺利逃走,因为我有理由相信聂斯托利人并不会向我开枪射击。” “嗯!真是漂亮的圈套!棒极啦!” “但我必须马上采取行动。你也参加吗?” “当然了!多么紧张刺激啊,真令人兴奋不已!” “但戴维先生,请记住,不要开枪!” “这又是为什么呢?” “这种行为对马利克也是忘恩负义。” “但是他们会追捕我们呀。” “不可能的。我的马是很好的,你的马看起来也不错,而他们的那些老马却很差劲,如果他们开始追赶我们,估计我们早已逃入丛林里了。你现在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啦!” “那现在就请注意了!” 我重新转向了马利克。 “你们决定好怎么办了吗?”马利克 问。 “我们仍选择忠于古姆里总督。” “那你们就是要拒绝我的友谊了?” “也不是这样的。但你要允许我们履行我们应该履行的义务。我们现在要走了,但我坦率地告诉你,我们将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去营救他。” 他微笑着对我说: “如果你们想去召集他的所有战士,即使他们来到这里也已为时已晚了,因为我们早已离开这里了。更何况你们根本不可能走,既然你们想帮助他,那么我必须把你们留在这里。” 我站起身来,戴维早已站在了他的马旁。 “留在这里?”我问,但此举仅仅是为了赢得充足的时间。我微微点头向哈勒夫示意,向他默默地暗示附近草地上的马和山谷的出口,“但是我想,我不应当算作是你的俘虏吧?” “你在逼迫我,虽然你可以说,你的全部努力将不会取得任何效果。” 此时我看到,哈勒夫已经领会到了我的意图,他正在与其他人轻声交谈,他们不断点头,并用充满希望的眼光望着我。 “马利克,我只想告诉你,”我说,与此同时我朝他走了过去,并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因为我发现,已是到该决定的时刻了,“从这里往上看一下山谷吧!” 他转过身去,这样他的背正对着俘虏,然后问我:“有什么啊?” “当你朝这边看时,”我回答说,“在你的背后正发生着你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事。” “你指 什么啊?”他惊奇地问。 我并没有立即回答他。 就在这一瞬间,俘虏们真的就迅速地跃起,冲向了马群,在第一声警告发出之前,他们已经骑在了马上并向前飞奔着。英国人也骑着马紧跟在他们后面,把几个起身追捕他们的人撞倒在地。 “你的俘虏已经逃跑了。”这时我从容而惬意地说。 我使用了一种并不算怎么高明的计谋转移了他的视线,并且顺利地获得了成功。这时的他突然转过了身。 “快给我追!”他喊道,并朝他的马飞奔过去。而那是一匹相当优秀的库尔德棕黄色牡马。骑上这匹马很快就能追上这群逃跑者。而我此时要做的就是必须设法去阻拦他,于是我抽出了身上的匕首,跟着他跑了过去。当他刚要抓住马缰时,我的匕首已深深地刺入了马的右后大腿,给它强有力的打击。 马大声地嘶叫着,四蹄乱踢,两条前腿向上高高跃起。 “叛徒!”马利克高声吼叫着朝我跳过来。 我顺势将他推到了一边,紧赶几步跑向了我的黑马,跃上马背飞奔而去。 逃跑者知道山谷的正前方有前卫部队驻扎,因此他们选择转向右方顺山谷而下。我疾驰到最前面的追捕者身旁,直至他们和我之间拉下一段距离时才停了下来。我端着枪喊道: “给我站住!否则我就开枪啦!” 他们不听,继续往前走着。我扣了两下扳机,跑在最前面的两匹 马应声倒下,其他的骑兵都楞住了,并停了下来。但在他们后面的骑兵仍向前推挤着,于是我又连放三枪。这样终于将他们制止住了,为逃跑者赢得了大量时间,很快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以外。 此时,马利克骑着他的棕黄色牡马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粗略地了解了一下当前局势,掏出了手枪。 “把他给我打死!”他愤怒地喊道,并向我走了过来。 我立即调转马头,向前拼命逃跑。我的黑马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奔驰着。我把手放在它的两个耳朵之间,不断呼唤着它的名字:“里赫、里赫……” 一分钟之后,马利克已经再也不可能击中我了,因为我早已远远跑出了他枪的射程。当我到达山谷的第一个转弯处时,我的同伴早已在第二个转弯处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又过了三分钟,我终于追上了他们。 “跑得比刚才更快一点!”我喊道,“在短时间内还要更快一些!我负责把马利克他们引入歧路。” “为什么呢?”古姆里总督问。 “现在我没有时间来向你解释这些,等今天晚上我们在卡拉古姆里见面时再说。” 这时他们继续策马飞奔向前面的道路,很快便消失在了一个新的转弯处。我又骑马返回了前面的那个转弯处,我看到追捕者还在离山谷很远的地方,而走在最前面的竟然是马利克。于是我粗略地估计了一下他们到达我现在的位 置所要花费的时间,然后又重新把马头调转,骑马向前飞速疾驰着。而猎狗多扬此时也回到了我的身边,没过多久,追捕者就出现在了我们身后,他们可能认为我还没有追上我的同伴。 在我的前面又有一条小溪从侧面山谷里流了出来,我于是转向了这个山谷。我看到山谷中布满了乱石,而且植物也比较稀少。在这里我只能慢慢地骑行,不久我发现,马利克正跟在我的后面。我想他的部属也一定紧紧跟随着他。这样的话,我的同伴就能够得救了。 但是很快我便发现,马利克所骑的棕黄马是一匹擅长登山的马,它爬山的速度比我黑马爬山的速度要快得多。这时追捕者和我之间的距离正在不断拉近。峡谷上部的道路此时也变得更加艰险了,而这儿又是一段必经的陡坡。在陡坡的上面覆盖着一层松软的岩石,当马蹄踩到上面时,岩石往下陷落。我抚慰着我的爱马,里赫这时早已气喘吁吁,但还是竭尽全力的向上爬着,最终我们顺利到达了山顶。这时在我的身后,突然响起了马利克的枪声,幸运的是他并没有将我击中。 目前,我的首要任务是观察好这里的地形。于是我仔细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在这里,除了光秃秃的没长树木的山丘之外,我什么也看不到。而且,在山丘之间也没有小道可走,这时我发现在我右面的位置,有一个悬 崖可以通过。我顺势转向了悬崖,发现它的顶部表面十分平整,并且向前延伸了很长一段的路程,我立即沿这条岩石小道下山,迅速前进。 突然,在我上方的山顶上响起了呼叫声。马利克此时也大叫了一声,听起来很像是恼怒的警告声。这时我继续向前骑马快速奔驰着,马利克则十分小心地紧跟在我的身后。我们周围的地势情况也变得越来越复杂。我的右边是陡峭的绝壁,左边则是几乎垂直的深渊,而小道也变得越来越窄,幸好我的黑马并不害怕这些危险,它只是小心而缓慢地继续前进着。当我看到在前面有一个转弯的地方时,希望在它的后面的岩石小路能好走一些。但是到了跟前,我的马却自觉地停了下来。因为我们看到在我们的前面,有一匹骏马和一个骑士跌入了深渊。 我现在处在了极其可怕的境地。欲进不能,欲退更险。此时,马利克就紧跟我身后,正靠在峭壁上休息呢。可能他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吧,因为他现在已经从马上下来了,正采用步行的方式跟在我的后面。而在他的后面还跟着很多下属。 现在对我来说,只有一种办法能够挽救我,那就是我可以从马的后面滑下来,然后再向后返回,但是如果这样的话,我的马可就要完了。但是我决定试着冒这次险。于是我友好地对它说着,要它向回走。它很听我的 话,小心却气喘吁吁地颤抖着慢慢摸索着往回走。如果它此时稍有点儿头晕,那我们就全都要完蛋了。然而我那充满鼓励的语气像是使它突然变得机智了许多。虽然此时它行走的十分缓慢,但我们还是一步步地继续向前,并最终来到了一处地方,这里的小道宽了许多。我让马做稍事休息。马利克则举起他的枪,向我喊道: “快点停在那里,要不然我就开枪了。” 笑话,我怎么可能让他开枪朝我射击呢?如果我的黑马此刻受到惊吓的话,很有可能我们就要一起跃入深渊了。因此我决定先发制人,由我先开枪朝他射击,如果我的里赫对枪声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能它就不会再受到惊吓了。 此外,我与马利克之间的距离还很大,因此我并不害怕他的子弹。即使子弹能够射到我这里,也只会擦伤马的皮毛,使它受点惊吓。于是我在马鞍中转过了身子,迅速将我的卡宾枪端了起来,并朝他喊道: “滚开,不然我就要开枪将你打死了!” 他笑着说:“你这是在开玩笑吗。这么远,根本不能打中任何人。” “我现在就在你的缠头布上穿个洞让你看看!” 说着我把枪口转向了空中,让枪栓发出了响亮的“劈啪”声,以便让黑马在感觉上早有所准备。然后端起枪瞄准,扣动了扳机,又立即调转过身子来。这种谨慎其实并没有必要,因为我的 黑马此时仍安静地在原地站着。这时在我身后又发出了呼喊声,我重新转过身来,但此刻我已经看不到马利克了。这时我感到非常害怕,担心我刚才是不是将他打死了。但没过多久我就发现,他仅仅是向后做出了一段距离的撤退。 于是我又重新给枪装上了子弹。在这段时间里,多扬一直很安静,而且它也始终和马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多扬似乎明白,绝对不能以任何声响和动作来干扰我的里赫。 幸运的是,我们终于安稳地走过了这条危险的小道。马利克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身边大约带着二十名士兵。他们全都把枪端在了手里。 “给我站住!”他命令我,“只要你一伸手拿武器,我就会开枪打死你的!” “那你想怎么样呢?”我问。 “下马!”他大声回答。于是我照他说的做了。 “把你的武器放下!”他继续命令我。 “这我可做不到。” “那我们就要开枪啦!” “你们尽管开你们的枪吧!” 但他们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在轻声地议论着。然后马利克说: “本尼西,你曾经保护过我的性命,因此我并不想将你杀死。你想自愿跟我们走吗?” “让我跟你去哪啊?” “到利桑去。” “当然可以,但你要把我的东西先还给我。” “我在此向你保证,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所有东西。” “你能向我发誓吗?” “好吧,我向你发誓!” 于 是我向加勒底人走了过去,但是我一直将左轮手枪握在手里,以防备马利克会使出任何阴谋诡计。但当我走近时,马利克走上前来十分热情地对我表示欢迎,他说: “本尼西,难道你就不会感到害怕吗?” “我当然会害怕了,因为这样做确实很危险啊。” “那你刚刚有没有失去勇气呢?” “我觉得可能失去了吧,但是上帝却一直在我身边保护着我。”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是你的朋友了。” “当然是了,我也是你的朋友啊。” “但你现在不是了,而是我的俘虏,因为你曾经帮助敌人对付过我。” “确实是这样。但我仅仅是为了不失信于另一个人。而且我已经尽了我应尽的义务。现在告诉我吧,你要把我带去利桑干什么啊?难道是要把我监禁起来?” “当然是了。倘若你能答应我不会再逃跑的话,那我可以考虑把你当作客人来对待。” “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请让我再认真考虑一下!” “嗯,留给你考虑的时间多的是。” “你其他的士兵去哪里了?” 这时他高傲地微笑着,说: “本尼西,你的思想是很敏捷的,但还是被我猜到了。你认为,我可能认为古姆里总督会骑马向这些山中逃去吗?他像我一样对这些山的地形了如指掌。他应该很清楚他是绝对不可能从这里通过的。” “那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当然是想把我 引入歧途了。我之所以现在跟着你,是因为我有十足地把握将总督抓住,同时也想重新将你逮住。你知道的,我目前只带着少数的人,而其他绝大多数人已经分开了,不久,那些刚刚逃跑的人又将被置于暴力之下。” “我也相信到时候我的同伴会反抗的。”我插话。 “你要清楚一点,你的朋友已经没有武器可以使用了。” “虽然他没有武器,但他们仍会徒步穿过森林逃跑的。” “古姆里总督总是非常骄傲自大,怎么会把一匹还可以跑的马弃置不顾呢?你现在还陷于危险之中呢,所以你还是快跟我走吧!” 于是我们又重新沿着原路返回了。在返回途中,我发现在我原来从主山谷转向侧面峡谷的地方,守卫着几个骑兵。 “那里的情况怎样了?”马利克问。 “我们并没能全部抓回那些逃跑的人。” “那你们都抓到些什么人了?” “只抓住了总督、哈德丁人、还有这位本尼西的仆人和两个库尔德人。” “这些就足够了。那你在抓他们的时候,他们进行过反抗吗?” “一个也没有。我想他们可能很清楚,此时的反抗对他们来说是毫无用处的,因为那时我们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了。但还是让一些库尔德人逃入丛林了。” “只要我们抓到了古姆里总督,这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于是我们又被带回到了当初集中俘虏的地方。但是令 我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将英国人抓住。他究竟是怎样逃掉的呢?他现在逃到了哪里了呢?而他又不懂库尔德语,他在那里能怎么办呢! 俘虏们又坐回到了他们原来坐的位置上了,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现在他们都被捆绑了。 “现在你想去他们那里,还是想到我这里来啊?”马利克问我。 “我想先到他们那里坐坐。” “但事先你要把你的武器放下。” “好吧,我答应你,我不再使用我的武器了,也不再逃跑了,直到我们到达利桑为止。” “但你也很有可能会帮其他人逃跑啊。” “不会的。我可以为他们保证,但我要提一个条件,那就是他们要得到他们自己的财物,而且你们要对他们松绑。” “我可以答应你的这些要求。” 说完这些后,我们便紧靠在一起坐下。这时的我感到十分惭愧,因为我又被他们再一次抓了回来。这时突然有惊奇的叫喊声响起:一个骑士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看到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了我们,于是便骑着马飞快地向我们这里跑来。 “啊,先生!你怎么又回到这里了呢?”他问。 “嗯,是啊。你好啊,戴维先生!” “你们是怎样又回到这里的呢?” “至少我们不会像你们一样,你们出于自愿回来的,而我们可不是。” “自愿?因为我们那时必须自愿才能回到这里!” “那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 “嗯!你并不知道当时那形势是多么的令人恐怖!你难道认为仅凭我一个人就能通过这个地区吗?看看你的周围,现在所有的人又重新被俘虏了,而我现在也只好慢慢地骑马跟着回到这儿了。” “那其他人被抓住的时候,你藏在哪里了?” “我在他们前面啊,因为我的马跑得比他们的马都要快。你们到哪里去了?” “戴维先生,今天我经历了在我一生中最危险的时刻。你先从马上下来,我慢慢讲给你听。” 然后他下马,坐在了我们身旁。于是我向他述说了一遍我骑马经过岩石小道的惊险经历。 当我讲完后,他说:“先生,今天对我来说确实是非常倒霉的一天。我说的是真的,而且我现在也早已经没有兴趣再去猎熊了。”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和总督交谈。古姆里总督希望埃明尽快到达古姆里搬救兵,来袭击这里的营地。但他的希望没能实现。 我们在得到了一份简单的点心之后,没过多久就动身出发了。我们被安排在队伍的中间,在天黑之前我们到达了马利克兄长住的那个村庄里。 这位所谓的神甫此刻正站在房前欢迎着马利克的到来。 “你又把这位伟大的英雄俘虏了,他是如此的骁勇善战,但这次为什么没能逃掉呢?”他讥讽地说,“他就像只螃蟹一样又爬了回来。去把他的手和脚给我捆起来,不要让他再跑掉了!” 此时 我无法再容忍我所面对的这种情况了。因此我把马缰绳交到了哈勒夫手中,走到说话人面前喊道: “都给我把嘴闭上!你这个既撒谎又背叛我们的人,有什么权利来辱骂品行正直的人!” “就说你了,你能怎么样!”这时他朝我呼喊着,“你说我是叛徒?你要敢再说一遍,我就把你打倒在地,让你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冷淡地回答: “有本事你就试试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办到!我称你是说谎者和叛徒,对于你来说确实是名副其实啊。我现在才知道,你称我们为你的客人,只是为了稳住我们啊,然后又把我们监禁起来,为的只是要偷走我们的马。所以,你不仅是一个说谎者和叛徒,而且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窃贼,而这个窃贼欺骗了他的客人。” 这时加勒底人举起了他的拳头。但在他还没猛力打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躺在了地上。因为我的猎狗多扬早已在一旁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当他准备袭击我时,它猛的冲了过去把他扑倒在地。于是现在多扬正伏在他的身上,并将它的牙齿放在他的咽喉旁边,使他既不敢喊叫也不敢挣扎。 “立刻把你的狗叫回去,不然的话,我就把它刺死!”马利克命令我。 “如果你有本事的话,那就试试吧!”我回答。“在你将刀子抽出来之前,你的兄长就已经被咬死了,而你也会立刻躺在他现 在所躺的地方。这条狗是纯种的塔斯狗。它现在也已经盯上你了,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吗?” “我现在命令你把它叫开!” “你命令我?呸!我应该对你说过,我们是愿意跟着你去利桑,并且不使用我们的武器。但我决不允许你做我们的主宰和统治者。你要清楚,在此之前你的兄长已经在这条勇敢的狗下面躺过一次了,而是我让他重新获得了自由。在我没能确信他能够遵守我们拟定的和平原则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再那样做了。” “请你放心吧,我的兄长会遵守和平原则的。” “难道你能向我保证吗?” “我当然可以向你保证了!” “那好!我再次警告你,不要违背你立下的誓言!” 于是按照我的话,多扬放开了加勒底人。这时他立即站了起来,匆匆地往家里跑,在进门之前他高举捏紧拳头的右手威胁地对着我。 整个不愉快的过程使马利克产生了不利于我们的印象。此时,他面部表情更加严厉,他的眼神也变得比以往更加阴沉。 “进去!”他命令,用手指着房子的门。 “允许我们留在户外。”我没有同意他说的。 “你们在房子里安全一些,可以很好地睡觉。”他很坚决地回答。 “如果你们是为了我们自身安全的话,那我认为,我们留在这里比待在这个屋顶下面要好些,我已经在这个屋顶下面遭受到一次出卖。” “放心,这 种事情是不会再发生的。快来!” 于是马利克挽着我的手臂。但是我迅速地抽出了我的手臂,并走向了一旁。 “我们要留在这里!”我坚定地声明,“我们不习惯同我们的马分开。这里生长着很多草,马有足够的饲料,而且我们也可以用来作床。” “完全按你想的那样,”他说,“不过我告诉你,在此期间,我会派人严格看管你们的。” “那随你的便!” “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试图逃跑的话,那么我就会开枪把他打死。” “也随你的便!” “你看看,我顺了你们的心愿。但是有一个人必须跟我进入房子:古姆里总督。” “为什么?” “因为本来你们不是我的俘虏,但他却是我的俘虏。” “古姆里总督仍然留在我这里,因为我答应过你,他是不会逃跑的。” “你能为他担保么?” “用我的生命担保!” “那好,你怎么要求就怎样办。但我要告诉你,如果他逃跑了,我真的要你的命!我将给你送来作床用的席子,生火用的木材,给你和其他人送来食物和饮料。去找一个你认为合适的地方。” 离楼房不远的地方有一片柔软的草地,我们就睡在草地上。按照北美西部的方式将马腿栓在一起,这样它们既可在草地上吃草,又不可能离开我们很远。我们生起了火,将睡觉的草席围在火堆的周围。不久,就有人给我们送来了一只 新宰杀的羊,我们把羊固定在粗树枝上烧烤。 聂斯托利人的队伍驻扎在我们的周围,他们生起很多堆火,也像我们一样正在烧烤他们的羊,他们热情欢呼,庆祝他们今天取得的胜利。 “你们的心情怎样,先生?”戴维问我。他坐在我的右边。 “像一个肚子很饿的人那样,戴维先生。” “很好!这就对了!” 他转向哈勒夫。他正在从炽热的炭火中取出烤好的羊,准备将烤羊分成几份。这时,戴维早已饥饿难耐了。只见他快速地抽出刀子,动作麻利地切下了一大块,准备送进他那张开的大嘴里去。 就在这一瞬间我朝屋顶望去。整个屋子在无数堆火焰的光照下此时显得相当明亮,这时我发现在屋顶的边缘伸出一个人头,然后是脖子,接着又露出两个肩膀,一支长枪的枪管正瞄准我们的火堆。转眼间我端起我的卡宾枪向屋顶上射出一颗子弹,与此同时下面也响了一枪。屋顶上大叫一声,下面也发出一声喊叫。这下面的喊叫声是英国人发出的,阴险射击手的子弹把他的刀子从手中击落下来,而且他嘴前的那大块羊肉也掉了下来。 “是谁!哎呀!”他叫道,“这个恶棍是谁?” 而这所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在瞬间完成的,因此没有人看到有人在屋顶上开枪。这时一个穿下级军官制服的聂斯托利教徒走过来。 “你为什么开枪,本尼西?” 他问。 “因为我必须自卫。”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袭击你?我并没有看见你说的敌人。” “但是我已经看到他了,”我回答,“他在对面的屋顶上向我们开枪。” “你错了,本尼西!” “我没有错。那是马利克的兄长,因为我之前惩罚过他。” “难道你把他打死了?”这个人惊恐地问。 “没有。我只是瞄准了他的右肘,我可以肯定我只是打中了我瞄准的地方。” “先生,这对你很不利。我马上去看看。” 这时所有的聂斯托利人都站了起来,而且他们手里都拿着武器。于是我们也和他们一样作好准备。但是却只有戴维仍然坐在地上。这时他的嘴以各种几何图形一会儿张开,一会儿合上,而他的鼻子也受他的嘴的影响不断震动着,他无力而绝望地低着头。 “打起精神来,戴维先生!”我在一旁劝告他。 于是他深深地喘了几口气,便拿起枪慢慢地站起来。 “我几乎被他给惊住了!”他坦率地承认。 “难道就是由于一颗子弹吗?至于么!” “啊,不光是因为这颗子弹!” “那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我挨了一下打。我的刀子也被打掉了,刚刚这一大块羊肉迅速地朝我的脸飞来,就好像是打了我一记重重的耳光。看我的面颊这儿!现在这块羊肉还在草地上。” “本尼西,我们是不是要打仗了呀?”哈勒夫问,这时他从腰带上 拿出了手枪。 “我不相信会打仗。” “即使打仗的话,我们也不怕!” 这个勇敢的小伙子鄙视地看了加勒底人一眼,他们还没有采取敌对行动,而是在安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小头目带回什么样的信息。 小头目很快就返回,马利克也来了。他面露威胁的表情朝我们的火堆走来。 “刚刚这里是谁开枪射击的?”他问。 “因为是有人先朝我开的枪。”我说。 “你说谎!他们开枪可能只是想射死你的狗。” “那是谁下的命令?是你下的命令么?” “不是我。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但是,本尼西,现在你们的处境是相当危险的。你们就只是因为一条狗,竟然敢向我的兄长开了枪!” “我告诉你,我可是拥有这种权利的,现在不论是谁想杀死我的狗,我都会把他击毙,今后我还会这么做的,到时候你会看到的。那你兄长是如何证明,他开枪的目的不是杀死我而是想杀死我的狗呢?” “他和我是这样说的。” “告诉他,他是一个很差的射手,因为他刚才的射击并没有射中我的狗,而是几乎射中了这位英国绅士。” “我的兄长确实只打算击毙狗。没有人在夜晚能保证他的子弹准确无误。” “对这样一种阴险行为我是无法辩解的。子弹从离狗四步远的地方飞过。如果再高出一个手掌这么高的距离的话,那么这位绅士现在就很有可能已经 是一具尸体了。你要知道,有人即使是在夜晚射击,那也是非常准确的,我可以向你证明这点。如果我瞄准了你兄长的右肘,那么我就肯定能将他的臂关节击碎,而且我瞄准的时间比他的要短得多。” 马利克的愤怒反倒证实了我的话。 “如果你夺去了他的手臂,那么你就要用你的生命来偿还!” “听着,马利克,你应该高兴的是,我并没有瞄准他的头,你要知道,对我来说,击中他的头要比击中手臂容易得多!因为我不希望看到流血,因为我是一个基督教徒。但是谁要是敢攻击我和我的同伴,我会让他认识我们和我们的武器。” “我们是不会畏惧你们的武器的,因为我们比你们还要强大。” “要不是我许下的诺言约束着我们,那么结果就不会像子现在这个样子。” “请你们现在马上把武器交给我们,为的是不让你们用它造成更多伤害。” “那么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么?” “我将审判其他的人,而且我还把你留给了我的兄长。是你让他流了这么多血,因此你的同伴现在已经是属于他的了,要由他来审判。” “加勒底人是基督教徒还是异教徒?” “这与你毫不相干。请快点交出你的武器!” 这时整个队伍已形成一个大包围圈将我们团团包围了起来,当他下达最后一道命令时,他抓住我的卡宾枪。 于是我对戴维说了几句英语 ,对其他人说了几句阿拉伯语。然后我对马利克继续说:“从现在起你把我们当成你们的俘虏吗?” 在他作出了肯定答复之后,我回答说: “你这个鲁莽之徒!难道你是真相信我们会害怕你们吗?谁举手反对来自西方国家的本尼西,那么他就是在自取灭亡。要知道,并非我是你的俘虏,正好相反,你现在可是我的俘虏!” 当我说完这些话时,我迅速用左手抓住马利克的颈项,把他的脖子牢牢地压紧,致使他的手臂软弱无力地垂了下来,与此同时我的同伴在我四周形成一个圆圈,手拿武器,枪口朝外准备射击。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和意外,聂斯托利教徒们目瞪口呆地凝视着我们。这时我们高声对他们说: “你们看到马利克了吗?只要我现在稍加一点压力的话,那他马上就会成为一具僵尸的,然后你们中间的一半将死在我们魔术般的子弹之下。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地返回到你们的火堆,我就会放他一条生路,并同他和你们进行友好地谈判。注意!我数到三。如果任何一个人还站在他现在的位置,那么马利克就没命了!一、二、三——” 在我还没有数完最后一个数时,所有的加勒底人已经坐在火堆旁边他们原来的位置上了。对他们来说,他们首领的生命具有很重要的意义。如果库尔德人处在他们的位置,这种冒险行为肯定不 会使我这么轻松的获得成功。于是我松开了马利克,这时他四肢乏力,面孔痉挛扭曲地倒在地上,在经过一段时间后他才重新缓过气来。他离开房子时没有带武器。这时我站在他面前,并把我的手枪对准了他的心脏。 “我知道你现在还不能站起来!”这时我命令他,“所以没有我的许可你不可以乱动,否则的话小心我的子弹伤着你!” “本尼西,是你欺骗了我。”这时马利克悲叹道,这时他还在用他的手检查他的脖子。 “我和你说了,我并没有欺骗你。”我回答他。 “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你说以后不会再使用武器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我这么说是有前提的,那就是我们只要不相互敌对。” “那么你还答应过我,说你是不会逃跑的!” “那么是谁告诉你,我们想逃跑了?如果你们真的以朋友相待的话,那么我们在你们这里将会感到很满意的。” “那是你自己先开始对我们实施敌对行为的!” “马利克,你说我是一个说谎的人,但是你自己也同样对我们说谎了。是你们突然袭击我们和古姆里的库尔德人。而当我们躺在火堆旁的时候,你的兄长却趁我们不注意竟然向我们开枪。那么你说究竟是谁首先开始的敌对行动,是我们还是你们?”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么,他这么做只是针对你的狗罢了!” “你想的倒是很简 单,马利克。其实你们不是想杀死我的狗,你们说目的就是让我们不再得到它的保护。所以,谁要是再动我的狗半根毫毛,或者谁损坏我们的一个衣角,那么他将会受到我们的处置,到时候我们就像处理一条疯狗那样。人们为了救自己,必须把疯狗杀死。你兄长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中。我只要给他的手臂一颗子弹,他就不能再偷偷地举起他的枪。而且现在你的性命也是属于我的,我现在把它留给你。你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我已对你说过了,从此我们再也不会有什么别的行动了。可能你不知道,血亲复仇意味着什么?” “那么我杀死你的兄长了吗?” “可是他现在已经流血了!” “那是他应对此所承担的罪责。而且他复仇与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是他的兄弟和继承人!” “现在他还活着,所以他自己完全可以自己复仇。难道他还是一个小孩吗?你必须在他还活着为他报仇?你自称自己是一个基督教徒,但是却谈论凶杀复仇!你难道不知道,耶稣基督的训诫吗?他要求所有的人,特别是要求自称基督教徒的我们和你们:爱你们的敌人;为咒骂你们的人祝福;为仇恨你们的人谋福利;为伤害和折磨你们的人祈祷,然后你们才能成为上帝的孩子。” “这我知道,他说过这些话。” “但是你为什么却不听从这些话呢?你 为什么说凶杀复仇呢?当我回到我的家乡时,难道我应该说你们加勒底人是异教徒吗?” “你是返回不了你的家乡!” “我相信我会回去的。看这块木头,我现在把它丢在火里!在它烧掉之前,你已经是一具尸体,或者你答应我,把我们当作你的客人对待,伤害这些客人可能是你的家和你的种族最大的耻辱。” “难道你想杀死我?” “因为我现在就要出发,所以我要把你作为人质带着。如果途中有人阻挡我离开的话,那么我就一定会杀死你。” “如果那样的话,你同样也不是真正的基督教徒!” “我的信仰对我是没有任何要求的,他不会让我变得胆怯和无用,也不会只是让我等待着被别人屠杀,它是允许我保卫自己的生命,上帝给我生命,为的是有益于我的同类。所以谁要是想阻止我的话,那么我将尽我的所有力量进行自卫。这种力量并不是简单的一个儿童的力量,而且你现在已经领教过。” “本尼西,你可是一个危险人物!” “你错了。我是一个很容易和睦相处的人,但是有时候也会成一个危险的人物。注意一下火堆!木头差不多快烧完了。” “请你给我点时间,我要同我的兄长商谈!” “可以,但不是现在!” “他会要你的性命。” “你可以让你的兄长自己来取!” “我是不能释放你的。” “为什么不能?” “因 为你说过,你并不想离开总督。” “是的,我现在仍坚持我说的这句话。” “我不会释放古姆里总督,因为他是加勒底人的敌人,贝尔瓦里人也肯定来袭击我们的。” “你们可以给他们引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这块木头已变成灰烬。” “那好,先生,那我服从你的指令,因为你有能力将你的威胁付诸实际行动。你们现在可以算是我的客人了!” “那总督也是吗?” “当然,他也是。但是你们必须答应我,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不得离开利桑!” “这一点我可以答应。” “那你能代替其他所有人吗?” “是的。但是我要向你提出一些条件。” “都是哪些条件?” “我们可以收回属于我们的一切东西吗?” “我们可以全部退还给你们!” “一旦有人以敌对态度对待我们,那我可以不受我之前说的那些诺言的约束吗?” “当然可以!” “现在我满意了。现在请把你的手伸给我们,然后你可以回到受伤同伴那里去了。还需要我为他包扎伤口吗?” “不用了,先生。你的目光只会激起他对你的愤怒,不过你可以给他另外的帮助。我对你发怒,是因为你之前对我们实在不好。我虽然害怕你,但是我仍然喜欢你。真是羡慕你们可以一起吃烤羊肉,然后再安宁地睡觉!而且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们。” 这时他走进了房子。这时我确信这个人 对我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危险了。我从其他人的面部表情也可以看出,我们的态度给了他们一个深刻的印象。同时也使我相信,这个世界是属于勇敢者的,当然库尔德斯坦也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现在我们可以无忧无虑地尽情享用着烤羊肉,在用餐的过程中,我向同伴们介绍了与马利克谈判的情况。这时戴维看上去好像有所怀疑,并不断地摇头。他对协商达成的和平条件不感兴趣。 “你这是干了一件蠢事,先生,”他说,“我认为我们只要使用一点暴力就完全可以制服这个家伙。如果用你这种办法对付其他人的话,那我们可能早就完蛋了。” “你太不明智了,戴维先生!你要知道,反对我们的人可是有很多的。” “那我们可以突围冲出去,你说对吧!” “或许我们当中的一个或者两个可以冲出去,但是其他人就有可能完蛋了。” “哼!难道你们变得胆怯了吗?” “我认为没有。至少我们不能马上突围。” “那我们就待在利桑?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巢穴?是城市还是村庄?” “那是政府所在地,而且那里有十万居民,还有剧院、有轨马车、维多利亚沙龙和溜冰场等娱乐设施。” “哎呀!如果你们还没有准备好更好听的笑话,那就麻烦你们让我清静点儿!” “真的,它位于很美的扎卜河岸。但是它却多次遭到库尔德人的 破坏,当然不可能与伦敦或哥本哈根相比。” “你说被破坏了?那里有很多东西都遭到毁灭了么?” “是的。” “那真是太好啦!我们可以再把他们挖掘出来,那就是我们发现的古迹了。然后再送往伦敦。就这么做!” “我没有反对意见,戴维先生。” “你们可以帮助我挖掘,还有这些聂斯托利人。我会付给你们报酬,而且是很多的报酬!” “你可不要打错算盘。” “难道那里没有文物古迹?” “你说的没错,那里根本没有古迹。” “那你为什么无益地带我来这个讨厌之极的库尔德斯坦?” “难道我真是这样做的吗?还是你违背我的意愿,从哈德丁骑马跟在我后面呢?” “是的,你是正确的。但是那里实在是太偏僻了,我这次只是想进行一次探险罢了。” “那好,你可以继续你的冒险,而且你还有很多次机会。因此你应该对此表示满意呀,不要叨叨咕咕,怨天尤人,不然的话我就把你留在这里,让你在这里自生自灭或者被别人杀掉。那样的话,今后就会有人将你作为文物发现,并将你送往伦敦。” “什么!这算幽默么!就是一个很差劲的玩笑!够了,没有人再愿意听你继续说下去了。” 这时英国人转过身去,给古姆里总督发表意见的机会。古姆里总督却一直沉默寡言,直到现在他才坦率地对我说: “本尼西,我不太满 意你同意接受的那些条件。” “那是为什么?” “因为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但是不可能获得比这更好的条件了。如果我们听任你的命运而不顾,那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可能比现在要好得多,但是你现在已经是他们的俘虏了。” “这我知道,本尼西,因此我要感谢你。你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忠实的朋友。但是我根本不会成为他人的俘虏。” “可是你不可以离开利桑。” “没事,而且这已经够了。穆罕默德·埃明现在在哪里?” “我希望他赶快去古姆里。” “他去那里干什么?” “酋长将会把你的士兵带来,来解救你和我们。” “我从你这里听到这点。那么即将会发生一场艰苦的战斗,你相信马利克会把我们当作客人对待吗?” “会的,我相信这点。”。 “那是对待你们,但是他绝不会这样对待我!” “那样的话他就违背了他的诺言,然后我们便可以随意行动了。” “你得好好考虑一下,这将会影响我的声望,当我无所事事地坐在利桑时,而我的战士却在为我而浴血奋战。你最好把马利克杀死!当他们知道马利克死后,这些聂斯托利人一定会变得非常惊恐,那么当我们逃跑的时候,他们的子弹就不可能击中我们了。” “这是个看法问题,”我强调地指出,“我们不必为此争论。总之,我必须遵守对马利克的诺 言,尽管他可能有他自己的打算。” 古姆里总督对这个决定只好表示同意。在他吃完简单的晚餐,确定好站岗的顺序之后,他便躺在了草席上,准备睡觉。我非常信任马利克,至少是在今天。即使这样,我同样也绝不能放松警惕,而且还必须有一个人时刻睁着眼睛值班。 ","downloadAttribute":"2","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5.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6.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412344536","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412344492","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7.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6.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2","ChapterId":"412344537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一个基督教徒 这是一个非常平静的夜晚,没有任何的干扰。清晨,我们得到一只刚刚宰杀的小羊羔,然后我们就像昨天晚上那样,把这一只羊羔烧烤着吃。我们吃完早餐后,这时马利克过来了,并催促着我们马上开始启程。由于昨晚加勒底人已分成了若干支小分队,因此押送我们的队伍人数比昨天的要少一些。 于是我们骑马从山下的斜坡开始出发,往山下进入十分宽阔的扎卜山谷。我们发现这里是一个荒芜的田园,没有人在这里耕种。在一个孤零零的小村落附近,我们这时终于看到了一些种植着大麦的田地。而且这里的土地看上去特别的肥沃,由于这里存在长期的部落和种族之间的争斗,使得这里的局势动荡不安,因而居民无心为他们的敌人种植粮食。 这时,我们从美丽的橡树林和核桃林旁走过,这些树林现在一片生机盎然。 这次押送我们的队伍有前卫部队和后卫部队,并且全部都是由主分队看守。我的右边是古姆里总督,左边是马利克。而且马利克一路上很少说话,这时他骑马跟在我们身旁,我想这肯定是由于总督的缘故。对他来说,古姆里总督其实就是一个价值很高的猎物,因此马利克是不可能让他轻易逃走的。 最多再过半小时我们就可以到达利桑了,这时,一个人正迎面向我们走来,他的外形使我感到很奇怪。从外表看上去 ,他的体格非常健壮,而且体型特别丰满,就连他的马也强壮有力。这匹马是我目前在这个国家看到的最高大、最强壮的马了。他身穿白色印花棉布裤,和一条相同布料的短外衣。一块头布覆盖在头上以代替缠头巾或便帽,他的武器是一支老式的来福枪。而且后面还有两个人骑马跟着他,看起来像是他的勤务兵。 这时他让前卫部队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停在马利克身旁。 “大家早上好!”他用圆润的男低音问候。 “早上好!”这时马利克回答他。 “刚刚你派的信使告诉我说,你们这一次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非常感谢上帝,正是你说的那样!” “那你的俘虏在哪里?” 这时马利克指着我们,然后这个巨人顺着他的手指,用充满了敌意的目光打量着我们。然后他问道: “他们哪一个才是古姆里总督?” “就是这个。” “原来如此!”巨人拖长声调说,“这个人就是苏米特总督的儿子,幸亏你把他俘虏了。苏米特是屠杀我们战士的刽子手,所以他必定为他父亲的罪恶受到严厉惩罚的。” 在这时,古姆里总督听到了他们说的这些话,但是对他们总督是不屑反驳的。然而我对这种错误的观念非常反感,于是我转向首领问: “马利克,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就是舒尔德的首领。” “那我们应该怎样称呼他?” “就叫他内德希尔 总督。” 内德希尔一词的意思其实就是“勇敢的猎人”。由于这个巨人同时还增添了一个对加勒底人来说是极不平常的一个称号“总督”,因此我很容易就能猜想到,他一定是一个具有相当大影响力的人。于是我对他说: “内德希尔总督,马利克刚刚并没有把真实的情况全部告诉你。其实我们是……” “你们这些下人!”这时他威吓地打断我的话,“是谁允许你开口和我说话的?你现在马上住嘴,等问你的时候你再说!” 于是我友好地朝着他微笑,但同时我还是注意到了他此时从腰带里抽出的刀子。 “谁允许你称马利克的客人是狗?”我问他。 “客人?”这时他鄙视地说,“刚才马利克不是说你们是他的俘虏吗?”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我才想问你,而且他也没有完全把真实情况向你说清楚。你去问一下他,我们现在究竟是他的客人还是他的俘虏!” “随你们想是什么就是什么!反正他现在已经把你们全部都抓捕了。请你把你手中的刀子放进腰带了,不然的话我就会把你从马上打下去!” “内德希尔总督,”我回击他,“你真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但我是很严肃认真的人。今后对我们要客气一点,不然事实将表明,是谁把谁从马上打下!” “你这只狗,你现在再叫一次!你就是一只狗!” 就当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总 督突然举起了他的拳头,并试图把他的马挤向我的马。但这时马利克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臂,喊道: “你这时要干什么,快点住手,不然的话你就没命啦!” “你难道说我?”这时巨人惊愕地说,“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个外国武士其实不是库尔德人,而是来自西方国家的本尼西。而且他的力气非常大,几乎和熊一样,而且他还随身带着先进的武器,所以说根本没有人能够战胜他。况且他现在成为了我的客人。所以,我们从今以后应该同他和他的同伴友好相处!” 听完后,这个巨人却连连摇头。 “你知道我并不害怕库尔德人和西方人。因为他现在是你的客人,所以我才会原谅他。但是告诉他,他在我的面前要格外小心才行,不然的话我将会使他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强者。现在让我们继续往前走吧!我来这里只是欢迎你的。” 看得出,这个人在体力上肯定是大大超过我的,不过他仅仅是一个粗野的而且没有教养的莽汉罢了,所以我对他的所谓“原谅”没有回答半句话,也对他没有必要过分的小心和不安。反而我倒有一种预感,我应该同他以某种方式短兵相接。 这时我们继续向前赶路,没过多久我们便到达了预定的地点。 利桑内有扎卜河流经,很多简陋的房屋和茅舍就建在河的两岸。而河床中到处散布着无数的大石块, 所以这条河既不可以游泳,也不可以放木筏。一座横跨扎卜河的桥面是由粗编织物制成的,而且还用粗大沉重的石块固定在了桥柱上。在上面每走一步,编织物建成的桥面便下陷一次,此时桥体会伴随有来回的摇晃,我的黑马里赫小心地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着,最终我们安全、顺利地到达了河的对岸。 这时我们的队伍受到妇女和儿童们的热烈迎接,他们欢呼我们的到来,庆祝这次胜利。这里虽然作为居民住地,可是我看到的房屋并不是很多,因此不可能有如此多的妇女和儿童。于是我猜想,他们当中绝大部分应该是从附近村落找来的。 这时马利克的楼房位于扎卜河的左岸。它是库尔德式的,但房子的一半却建在了河水上面,而这里清凉的、较强烈的穿堂风可以驱走可恶的蚊子,要知道在这个地区,蚊子可是一直困扰人们的一大祸害。而楼房的第二层没却有墙,而且就连屋顶也是简单地支撑在四角的砖柱上。而这个空气流通的房间就是所谓的豪华客房,这时我们在楼房前下马,我把马交给哈勒夫,马利克便把我们带进这间客房。地上放着许多小巧的编织坐垫,我们比较舒服地坐在编织垫上。 此时马利克并没有很多的时间来陪着我们,于是他让我们自由活动。没过多久就进来了一个妇女,她的手里还端着一个用韧皮纤维编 织的大盆,里面盛着各种各样的水果和食物。而她后面还跟着两个女孩,他们的年龄大约在十岁和十三岁左右,而且手里都是端着相同的、但是比较小的盆子。 这时她们三人谦逊地问候我们,并把食物放在了我们面前。这时两个孩子离开了,而那位妇女却仍然站在那里,此时她面露一副困惑的表情,并且上下打量着我们。 “你是不是有什么愿望啊?”这时我问她。 “你们谁是本尼西,”她回答说,“因为我很想知道,你们当中谁才是来自西方国家的本尼西。” “就是本人。”这时我回答。 “难道你就是在阿马迪叶成功治好了一个中毒女孩的本尼西?” 在我作出了肯定的答复后,这时她继续说: “尊敬的先生,我男人的母亲现在渴望见你一面,想和你谈谈话。” “那她在哪里?我去找她。” “啊,不用,本尼西。因为你是本尼西,而我们却仅仅是一些普通的妇女,所以应让她来这儿找你哦。” “你回去告诉她是我请她来这里的。” “可我的母亲现在年老体弱,所以不能长时间的站着——!” “那她可以坐着呀。” “难道你不知道,在我们国家,像你这样的先生在场的时候,我们妇女是不可以坐下的!” “我当然知道这点,但是我还是得请她坐下来。” 不一会这个妇女就离开了。而没过多久她却又走上楼来,这时她搀扶着 一个老妇人。老妇人由于年岁已高而全身伛偻着,而且她的脸上也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但是她的眼睛却露出了敏锐的目光。 “祝福你们来我儿子的家!”她问候我们,“哪一位是我寻找的本尼西?” “就是我。请过来,请坐下吧!” 当我指着靠在我身旁的座垫时,这时老妇人举起了手拒绝了我的请求。 “不可以,本尼西,我坐在你身旁是不合适的。请允许我坐在屋角里!” “不可以,我是不允许这样做的,”这时我回答说,“因为我是人民的儿子,而且在我们的人民中,妇女和母亲都会受到我们的尊敬。况且你还是一个基督教徒。我们的宗教信仰不是告诉我们,在上帝的面前人人不都是平等的吗?不论是穷人还是富人,高贵者还是卑贱者。而且我也是一个基督教徒,所以我就是你的兄弟,你就是我的姐妹,何况你比我年长得多,因此你理应坐在我右边。所以,请你过来,请坐下吧!” “只有你下命令我才能这样。” “好吧,我命令坐下!” “那好,我服从你的命令,先生。” 于是她被搀扶着向我慢慢走来,并坐在了我的身旁。然后她的儿媳便离开了房间。这时老妇人长时间地审视着我的脸,最后她对我说: “本尼西,你的确像有些人描述的那样。当一些人走进来的时候,这个房间似乎变得更加昏暗了,你难道认识这些 人吗?” “是的,而且我还认识很多这样的人。” “那你认识那种带来阳光照耀的人吗?他们走到哪里,那儿就会变得更加的温暖和光明。而且上帝也给了他们最大的宠爱:赐予他们一颗亲切友好的心和一张高兴欢乐的脸。” “是的,这种人我也认识。不过很少。” “没错,你自己就是属于这种人。” “你真是过奖了。” “没有,本尼西,因为我只是一个老太婆,所以我不会去奉承任何人。但是我听说你是一个伟大的武士,因此我相信,你最终会通过你的品质使你获得最出色的胜利。你遇见的每一个人都会喜爱你的。” “啊,难道我今后会有很多的敌人么!” “不要担心,那都是一些恶劣的人。而且我也从未见过你,但是我会经常想到你,当我的眼睛在看到你之前,我的爱就已经是属于你的了。” “这怎么可能呢?” “因为我的朋友马拉赫对我谈起过你。” “你说马拉赫?”这时我惊奇地叫道,“难道你认识她么?” “是的,我认识她。” “那她住在哪里?我在哪儿可以找到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但她可是你的朋友,所以你应当知道她在哪里。” “她不像太阳那样有规律地按时出现,而是像清新凉爽的及时雨,她一会儿待在这里,一会儿又去那里;有时很晚,而有的时候却很早。”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你见 到你的那位朋友?” “马拉赫今天可能还在利桑。她也很有可能刚刚才去曼登。可能她不会再次出现了,因为她的年龄比我的还要大很多。” 所有这些听起来是那样的神秘,这时马拉赫之谜对我来说,意义变得更加重大了。 “她从阿马迪叶回来后拜访过你吗?”我问。 “是的。马拉赫对我谈起过你。而且她还说你可能要来利桑,所以她请我关心照料你,就像你是我自己的儿子一样。我这么说可以吗?” “我很乐意你这么说。只不过你还要把我的那些同伴也包括在你的照料之中。” “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做的,因为我是马利克的母亲,而且他很听我的话。但是你们中间有一个人我可能无法帮他说情。” “你指的那个人是谁?” “是古姆里总督。哪位是他?” “就是坐在第四个坐垫上的那个人。我想他已经听到了你说的每一句话。而其他的人都不会说这个国家的语言。” “你说古姆里总督可能听懂了我所说的那些话的意思?”她说道,“你又没有听过我们国家遭受的苦难吗?” “是的,曾有人对我讲述过很多这方面的情况。” “那你听到过巴德·汗总督、扎内尔总督、乌拉赫总督和苏米特总督这四个杀害基督教徒的凶手吗?他们从四面八方共同来袭击我们。他们都是残暴的、作恶多端的,他们来这里烧毁了我们的房屋, 践踏了我们的家园,肆无忌惮地掠夺我们的粮食,并玷污我们的教堂,残杀我们的男人和青年,也同时撕碎我们的男孩和女孩,强奸我们的妇女和姑娘……大批无辜的牺牲者的鲜血染红了扎卜的河水,发狂的欲火烧遍了高山和峡谷。整个国家充满恐惧的呼叫,这是千万个基督教徒的垂死呐喊。摩苏尔的米特萨里夫听到这种呼唤,但是他始终无动于衷,而且也不派人来拯救我们,因为他想同这些强盗一起瓜分他们的那些战利品。” “这些我都知道。这真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情景。” “恐怖情景?啊,本尼西,说这种话得人真是太少了。我还可以向你讲述一些使你感到更加心惊肉跳、悲痛欲绝的一些事情。你看到扎卜河上你刚才走过的那座桥了吗?当年我们的年轻姑娘就被强行在桥上拖行,这样做是为了把她们劫持到特克乌马和巴斯。但是她们宁愿纵身跳入河水死去,也没有一个人返回。你看到你右边那悬崖绝壁吗?那时利桑的居民都逃到了山上,因为他们认为在那里是十分安全的,因为敌人不可能攻占这座高山。但是他们却只有少量食物和水。他们为了不致饿死,于是他们被迫向巴德·汗总督投降。他以最神圣的誓言答应给他们自由和生命,只要他们肯交出武器。实际上,他们确实这样做了。但是总督却违背了他 的誓言,用马刀和匕首将他们全部杀害了。当这种血腥屠杀使库尔德人手臂发痛时,于是他们便采用了更容易的灭绝人性的手段,把基督教徒从悬崖峭壁推下:白发苍苍的老人以及男人、妇女和儿童。从一千多加勒底人中只逃出了几个人,报告山上所发生的事情。本尼西,我还要对你继续讲吗?” “请你不要再继续讲了!”这时我颤栗地说。 “现在一个作恶多端者的儿子正坐在利桑马利克的房子里。你相信他会在加勒底人这里获得仁慈吗?” 他说这些话时,古姆里总督的心情应该是怎样的!此时,他依然是丝毫不动声色,十分高傲地防卫自己。于是我只好回答说: “他会获得宽恕的!” “你难道真的相信这点?” “是的。不过古姆里总督是不应该承担别人的罪责。马利克曾答应热情款待他,只有当他在我身边安全时,我才会离开利桑。” 这时老人沉思地低着灰白的头,然后她问: “难道他是你的朋友吗?” “是的,当然。而且我也是他的客人。” “本尼西,这对你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你想,马利克会违背他的诺言吗?” “虽然我的儿子决不会违背诺言,”她自豪地回答说,“但是总督要被关在这里直至他死,由于你并不愿意离开他,那么你也将永远不能重见你的故乡了。” “这掌握在上帝手中 。你知道马利克对我们作出什么决定吗?我们只是被限制在这个房子里。” “其实你并没有被限制,但是其他的人被限制在这里。” “那么我难道可以在周围走走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乐意有一个陪伴者的话。那么,你不仅像你的同伴那样受到热情款待,而且还能获得宾客般的自由。” “现在我想同马利克谈一次。我可以陪伴你吗?” “啊,先生,你心中果然是满怀善意。好的,现在你带领着我,让我和你说话,这是我平生的第一次受到的这种最高荣誉。” 于是老太太同我一起站起身来,这时她挽着我的手臂。我们离开空气流通的房间,沿着楼梯下到一楼。老太太在这里就同我分手了,我走出房子来到房前的广场上。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加勒底人,而内德希尔总督站在他们中间。当他看到我时,便向我走来。 “你在这里找谁?”这时他用粗暴无礼地问我。 “我是来找马利克的。”我镇静地回答。 “他现在并没有时间。请到到楼上去!” “我应经习惯于做我爱做的事。你可以命令你的奴仆,但是你不要命令一个你不可控制的自由人!” 这时巨人向我慢慢地靠近,这时他伸出了他那强有力的手臂。这时我看到,他的眼中此时充满了怒火,这明显地告诉我,一场战争就要发生了。如果我不能够即刻使他无法再为非作歹的 话,那么我也很有可能会受到他们的伤害。 “那你服从吗?”他威胁说。 “孩子,你快别开玩笑!”我微笑着回答。 “你叫我孩子?”他朝我吼叫,“到这儿来领赏!” 这时内德希尔总督朝我的头打了过来。于是我就用左臂挡开他的一击,然后再用我的右拳以同样的力量打在他的太阳穴上,此时我的五个指头可能全部都已碎裂。内德希尔总督此时也无声地昏倒,就像一段大圆木僵直地躺在地上。 周围站着的人惊恐地往回跑。而只有一个人大声喊叫: “他一拳把他打死了!” “但是当时我只是轻松地把总督打昏了,”我向他声明,“把他抛入水中,不久他会恢复知觉的。” “本尼西,你要干什么?”在我背后响起说话声。 于是我转过身去,看到了马利克正好从房里出来。 “你问我是么?”我问,“为什么在我之前你没有警告这个人呢?是他先打我的。告诉他,不要再这样干了,不然的话,他的女儿就会哭泣的,而他的儿子却会控告,他的朋友会哀悼!” “难道他并没有死吗?” “他还没有。但是在下一次的行动中他将必死无疑。” “本尼西,你给你的敌人带来愤怒,给你的朋友带来担心。如果你总渴望战斗,我该怎样保护你呢?” “告诉这个巨人,因为你很可能太虚弱,无力在我的拳头下保护他。倘若你纵容他侮辱我, 那么当我教育他遵守礼貌时,不要把责任推给我。” “本尼西,快走开。他苏醒过来了。” “我该在被我打倒的人面前逃跑吗?” “内德希尔会打死你的!” “哼!我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这一点你要注意!” 这时我的同伴已从这个敞开的房间里看到了整个过程。于是我乘机向他们做了一个手势,他们明白我想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 人们用水冲洗了那个巨人的头。现在他也慢慢地站起来了。我不想再一次发生拳击,因为我挡开他拳击的左臂和我的右手现在都已经迅速地肿起来了。但是值得我高兴的是,这个巨人并没有打碎我的手臂的骨头。不过现在他还一直盯着我,突然狂怒大叫地向我猛扑过来。这时马利克试图想阻止他,而且另一些人抓住他,但是他的力量实在是比他们大多了,于是他又马上强行挣脱了他们的束缚。这时我把脸转向楼房,大声向他喊道: “内德希尔总督,快看楼上!” 于是他随着我的视线,看到了我同伴的枪口正全部对准了他。这时他站住了,并举起拳头。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威胁我说。 于是我转过脸去,不一会他就走开了。 “本尼西,”由于紧张而气喘吁吁的马利克说,“不要忘了你处在极端危险之中!” “危险很小,”我回答说,“他向楼上看了一眼我们的人,可能这个人不敢再为非作 歹了。” “你要小心提防着他!” “我是你的客人。你应设法使他不再侮辱我!” “有人告诉我,你找我吗?” “是。我想问你,我是否可以在利桑自由地溜达。” “你当然可以了。” “另外,你还能给我派一个陪伴人吗?” “仅仅是为了你的安全。” “我理解你。谁是我的监管者?” “不是监管人,而是保护人,本尼西。我给你一个牧师。” 一个讲道者,一个神职人员!正合我意。 “他在哪里?”我问。 “在这栋房子里,和我住在一起。他叫卡鲁贾。我把他带到你这里来。” 马利克走进楼房,不久一个中年人走出来。他穿一身本地区通常的服装。客气地问候我。 “你陪伴我?”我说。 “是,本尼西。是马利克这样安排的。” “我首先想参观利桑。你可以为我带路吗?” “本尼西,我不知道是否可以。我们每时每刻都等待着贝尔瓦里人到达的消息,他们来这里,为了解救你们和他们的总督。” “我曾经答应,没有马利克同意我不离开利桑。这对你够了吗?” “那好,我信任你。你首先想看什么?” “我想登上那座山,据说巴德·汗总督曾把加勒底人从这座山上推下来。” “登上那座山相当困难。你会爬山吗?” “没有问题!” “那你跟我来!” 在我们登山的过程中,我决定询问传教士的宗教信仰。正在这时他向我提出 一个问题: “请问你是穆斯林吗,本尼西?” “难道马利克没有告诉你,我是基督教徒吗?” “没有。但我知道你不是加勒底人。你的信仰可能是英国传教士说教的那种。” 在我作了否定答复的之后,他又对我说: “这我很高兴,本尼西。我对他们的教义一无所知,因为我根本就不了解他们。” “那你见过他们中的人吗?”我问。 “是的,我虽然与他们中的很多人见过面,但是我并没有与他们有过多的交谈,然后就离开了。那你了解我们宗教的教义吗?” “抱歉,我并不太了解。” “难道你不想熟悉我们的这种教义么?” “啊,是的,我很乐意听你说!难道你们可以背诵这些信条吗?” “是的,我们每个加勒底人每天必要须祷告两次。” 隔了一会儿我问: “你们那里也保持斋戒吗?” “是的,而且也很严格,”他回答,“在一百五十二天的时间了我不可以进食动物性食物,同时也不能吃鱼,而且我们教堂的主教只食用植物性食物。” “你们有多少件圣事?” 他正想回答我,但是我们的谈话这时却被两个骑士给打断了,这时他们匆忙地朝我们走来。 “怎么回事?”卡鲁贾问。 “库尔德人来了。”他们回答。 “库尔德人现在到了哪里?” “他们已越过了大山,而且现在下到山谷了。” “他们有多少人?” “有好几百人。” 然后,他们就继续往前走了。卡鲁贾站住。 “本尼西,我们往回走!我答应过马利克,如果贝尔瓦里的库尔德人来了。你要是不回去,我就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你得遵守诺言。来吧!” 当我们到达马利克楼房前的广场时,那里早已笼罩着惊恐不安的骚动。马利克同几位下级头领站在一起,巨人也在其中。 我打算悄悄地从他们身旁溜进楼房,但马利克朝我喊道: “本尼西,你快来我们这儿!” “要他来这儿干嘛?”这时巨人气愤地对他说,“他可是一个外国人,说不定他是我们的一个敌人,所以他不属于我们的行列!” “给我住嘴!”马利克命令他,然后转向我,“本尼西,我知道你在德拉切山谷和杰西迪人那里干了些什么。你愿意给我们出主意吗?” 这个问题使我感到很高兴,但我回答说: “这已经太晚了。昨天你就应该这样对待我。” “你认为该怎样?” “预防一种危险总比同他们战斗要容易些,当他们已经来到你们这里时。如果你没有袭击过贝瓦里人,那么今天不需要对他们进行自卫。” “我不想听这些。” “但我必须向你说明这点。你知道库尔德人今天可能来吗?” “我们大家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占据那边的关口呢?用这种方式你可以占领牢固的阵地。而现在贝尔瓦里人已经越过了高山,现在他们已 经比你占据很多的优势。” “我们将要开始战斗了!” “难道就在这儿?” “不,在利桑平原。” “难道你打算在那里迎击敌人?”我惊奇地问。 “是的。”他迟疑不决地证实了这点。 “为什么你和你们的战士还在这里呢?” “我们出发之前必须首先抢救我们的家产和财富以及我们的人!” “啊,马利克,你们加勒底人是多么伟大的战士!从昨天起你们就知道库尔德人可能来,你们却没有任何一点防范准备。你们想与他们进行战斗,却谈论疏散你们的人和掩藏你们的财富。等你们做完这些事情之前,敌人很有可能已经到了利桑。昨天是你们突袭库尔德人,所以才战胜了他们。现在他们却来主动攻击你们,而你们几乎没有胜算可言!” “本尼西,我们现在不想听这些!” “那你们好自为之吧。你看着办吧!再见了!” 我装着要走进楼房的样子,正要走的时候,这时他拉住我的手臂,说: “本尼西,请你给我们出主意吧!” “我现在无法向你们提出建议。而且你们也事先也没有询问我的意见。” “你这次帮了我们,我们会感谢你的。” “这已经没有必要了。你们应当是有理智的。难道我该帮助你们战胜前来解救我和我的同伴们的那些人吗?” “你们可是我的客人,而不是我的俘虏!” “难道也包括古姆里总督么?” “本尼 西,请你不要逼我!” “那好吧,毕竟我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你们现在赶快去迎击敌人,选择合适的位置堵住敌人前进的道路!库尔德人是不会主动发动攻击的,而可能是派来一名谈判代表,事先打听我们的情况。将谈判代表带到这里来,然后我给你们提出我的建议。” “最好是一道去,本尼西!” “我很乐意做这件事,只要你们允许我带上我的仆人哈勒夫。” “我同意这样。”马利克说。 “但是我不同意。”巨人反对说。 于是他们之间发生了短时间的、非常激烈的争论,马利克最终占了上风,因为其他所有的人都站在他的一边。巨人向我投来愤怒的一瞥,跃上他的马,扬长而去。 “你往哪里去?”马利克追在后面喊他。 “这与你毫不相干!”他回答。 “赶快跟着他,使他平静下去!”马利克请求其他的人。 我吩咐哈勒夫准备我们两人的马,然后上楼进入我们的房间,向我的同伴通报情况。 “怎么回事?”英国人问。 “古姆里的库尔德人来了,他们来是为了解救我们。”我解释说。 “很好!好极啦!勇敢的家伙!我的卡宾枪就在这儿!现在可以用它狠狠地射击敌人。他们来的正好!” “你们还要在坚持一下,戴维先生!首先你们还要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为什么?你们去哪儿?” “我们去谈判,这可能有助于调 解争端。” “可别忘了!他们会开枪打死你们!真的!”。 “我不大相信他们会开枪。” “我可不可以一道去?” “不可以,只有哈勒夫和我一起去。” “那么现在就走吧!如果你们不再回来,我将把整个利桑彻底砸烂。完全彻底!” 这时其他人也表示同意。而只有古姆里总督提出一个条件: “本尼西,未经我的同意你会作出决定吗?” “不会的。事先我或者亲自来,或者派人来接你。” 于是我拿起了我的武器,走下楼骑上我的马。这时房前的广场此时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马利克等着我,几个武装人员留在这里看守被俘的“客人”。 我们重新越过这座年久失修的桥。扎卜河的这一边已是一片混乱。战士有的骑马,有的徒步,杂乱无章地向前奔跑。一些人拿着老式猎枪,另一些人手拿棍棒。指挥员的命令没有人服从。谣言四起,不断传来库尔德人的新闻。最后得到消息,舒尔德的巨人首领已带着他的人马撤离,因为马利克已同他彻底闹翻。 “本尼西,我现在该怎么办?”马利克忧虑地问。 “你现在快派人去侦察,看库尔德人在哪里。” “这我已经派人去做了,但是每个人带给我的情报都不同。你看我的这些人,我该怎样率领他们去战斗呢?” 我对这个人感到遗憾,看来他现在已经不能离开他的人了。昨天他们勇敢地袭击 库尔德人,而今天他们却缺少必要的勇气。军队已经毫无纪律的痕迹。 马利克本人也不具备必要的毅力和抵抗能力,而更多的是忧虑,甚至害怕,这些都从他的脸上反映出来。如果巨人还站在他一边,对他来说可能有利一些。因此我回答马利克: “你想听我的建议吗?” “是的,我很愿意。” “库尔德人势力比你们强大。现在只有两条路供你选择。你把你的部队尽快撤回到扎卜河的对岸,守住过河的桥。这样你可以赢得时间,请求增援部队。” “第二种办法是什么?” “你同他们进行谈判。” “通过谁呢?” “通过我。” “通过你?本尼西,难道你想从我这里逃走?” “我是不会逃走的,因为我答应过你,我不会违背我的诺言。” “我们昨天袭击了贝尔瓦里人,他们答应参加谈判吗?” “他们的首领不是你的俘虏吗?这是你对付他们的强大筹码。” “的确是这样。但你是他们的朋友。你同他们谈判,这肯定对他们有好处,而我们将会受到损失。” “你别忘了,我也是你的朋友。我同他们谈判,我会给你一个你们双方都满意的结果。” “可我还有另外一个疑虑。你去了之后,他们很有可能会把你抓起来,不让你再回到我们这里。” “我是不会被他们抓住的。你看看我的马!它的价值难道不比你的马高十倍?” “五十倍, 不,比一百倍还多,先生!” “你能相信一个武士把自己的马弃置不顾吗?” “不相信!” “那么好!我们就暂时交换!我将黑马作为抵押品给你留下,直至我回来。” “难道这真的是你的真诚想法吗?” “我肯定不会食言!现在你信任我了吗?” “我非常相信你。那你还打算带着你的仆人吗?” “不了,我要他留在你这儿,因为你不了解我的马的习性。” “难道这匹马还有秘密吗?” “是的。” “就是说黑马不容许任何不了解秘密的人坐入它的马鞍上。你的仆人会照料这匹黑马,你就骑别人的,在这段时间内他的马就留在我这里。” 这正是我所希望的。我的马保存在小个子哈勒夫手中,无论如何比掌握在马利克手中要好得多,于是我说: “我同意你的意见。允许我立即交换马。” “现在么,本尼西?” “是的,我们可不能丧失绝佳时机。” “那你能找到库尔德人吗?” “他们已经希望我去找他们。难道不能把我的两个建议结合起来?如果在我找到他们之前你的人已同贝尔瓦人交火,那一切都完了。如果你们撤过河去,那我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一些。” “这样我们可能落入他们手中!” “不会,你们可以避开他们,以赢得时间。只要你们占据这座桥,他们怎样攻击你们呢?” “你是对的,本尼西。我现在就开始撤回我的 部队。” 当我骑上哈勒夫的马时,马利克拿出挂在他髋部的喇叭形话筒放在嘴边,他那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很远都能听到。加勒底人从四面八方急速返回。我向哈勒夫布置一些应急措施之后,便骑马向前奔去。这时我已是孤身一人,幸好多扬留在了我身边。 ","downloadAttribute":"2","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6.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7.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412344537","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412344492","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8.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7.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2","ChapterId":"412344538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是战是和 我现在感觉要我去完成的这个任务,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困难,因为我知道库尔德人必须要考虑他们古姆里总督大人的生命安全,而且他们也希望通过调解可以让总督顺利回来。 这时我骑着马慢慢悠悠地往前走着,而且顺便侧耳倾听着这里发出的每一种声音。没过多久我便到达了一座山的山顶,我发现,这里的灌木非常稀疏,从这里往山下望去,一群乌鸦正在森林的上空盘旋着,似乎它们想要落在这棵树的树枝上来暂时歇息一下,但乌鸦们总是不停地起起落落。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些鸟一定是受到了什么惊扰,因此我知道我应该往哪里走了。于是我走下小山,在我刚走没多远时,我突然听到了枪声,而且枪是朝我开的,幸好子弹没有打中我,我立即从马上猛地跃下,站在马的后面。我看到枪弹的闪光,就知道了这个笨拙的射手在什么地方。 “老兄,你的子弹刚刚打偏了!”我说,“遗憾的是,你在打中我之前将会被我击中!” “你还不快点逃走,不然的话我就打死你!”对面吼叫道。 “真是可笑!什么人会开枪打死他的朋友?” “你不是我们的朋友。因为你是一个基督教徒!” “我知道了。你就是库尔德人的前哨吗?” “这是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这是我自己知道的。现在请你带我到你们的首领那儿去!” “你 去那里干什么?” “是我的朋友、古姆里总督派我去找他。” “那古姆里总督在哪里?” “他现在还被关在利桑。” 在谈话过程中我发现,还有很多人来到这里,他们隐蔽在大树的后面。这个库尔德人继续问: “你自称是总督的朋友。那你究竟是谁?” “我叫本尼西,而且我只向有声望的首领通报我传达的情况。请你现在带我去见你们的首领,或者请他来我这儿!你要知道,我可是作为总督的特使,所以我有权同他本人谈。” “本尼西,难道你是外国人,也被俘了吗?” “正是这样。” “先生,你难道真的不是叛徒?” “你说什么,你不要妄自尊大了!”这时另一个声音大声吼叫道,“你难道没有看见这是本尼西吗?他可以不间断地连续射击。快点滚开,你这个下人,现在让我去他那里!” 与此同时另一个年轻的库尔德人这时也从树后面走出来,并恭敬地朝我走来,并对我说;“谢天谢地,我终于又见到了你,本尼西!我们刚刚可是非常担心你们的安危。” 这时我认出他就是昨天从马利克的袭击中那个幸运逃脱的人,于是我回答: “很不幸,我们现在又被俘虏了,不过我们现在的处境还算不错。请告诉我谁是你们的首领?” “是达拉沙的村长。而且哈德丁的酋长现在正在他那里。” 听到后我感到非常高兴。事情就像我 之前推测的那样,看来埃明已经找到了去古姆里的路,现在他们马上要来营救我们了。 “我并不认识达拉沙的村长,”这时我对他们说,“请你现在带我去他那儿。” “本尼西,他可是一个伟大的战士。昨天晚上他还来拜访过总督,当他听到古姆里总督被俘虏的时候,他发誓一定要将利桑夷为平地,并把利桑的所有居民统统送进地狱里去。现在他们正在路上,所以我们要赶紧往前走,尽量使他不要感到意外。本尼西,你的马放在哪里了?难道他们也抢走了你的马么?” “没有,是我自愿将它留下的。现在请你快点带我走吧!” 于是我骑着哈勒夫的马,紧紧地跟在他后面。不久我们便遇到了一队骑兵,这时我十分高兴地看到埃明就在他们队伍的中间。 “我要感谢仁慈的上帝,又让我见到你了!”他向我喊道,“是上帝给你指明了前进的道路,使你一路幸运地从这些基督教徒手中成功逃脱出来。但是——”他此时惊奇地补充说,“为什么你逃跑时没有骑里赫呢?” 他认为这是完全不可思议的。于是我立即安慰他说: “其实我并不是逃跑,而且里赫仍然是属于我的,它现在只不过还处于哈勒夫照管之下,这样的话它会更安全一些的。” “你难道不是逃跑出来的么?”这时他惊讶地问。 “是的,我不是逃出来的。我来这里其实 是作为古姆里总督和利桑马利克的特使。现在掌管这里的首领在什么地方?” “我就是。”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说。 于是我顺着声音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只见他骑在一匹骨骼健壮、毛发蓬乱的马上。他身材看上去干瘦细长,头上还戴着一个巨大的缠头布,他那散乱而稠密的胡须将他的脸几乎完全覆盖了起来,所以我们就只能看到他的鼻子和两只眼晴。这时他的双眼发出了令人十分恐惧的目光。 “难道你就是达拉沙的村长?”我问他。 “是的。你是什么人?” 这时埃明代替我回答: “这个外国人他叫本尼西,而且我曾经和你谈到过他的事迹。” “以后再向我们介绍一些他的具体情况,他现在可以加入我们的队伍中了,”于是他说,“全速前进!” “站住!我现在有紧急事情要同你商谈。”我向他请求道。 “你住嘴!因为我现在是这支部队的首领,所以我说什么,你们就应当无条件执行下去。妇女喜欢唠叨不停,男人则注重行动。所以,现在我不准闲谈!” 我不乐意听他以这种的口吻和声调同我说话。这时埃明也悄悄地向我投来了鼓励的一瞥。这时军官向前走了几步,于是我马上赶到前面去,并抓住了他的马缰。 “站住!你快停下来!我才是总督的特使!”这时我严肃地劝告说。 我经常发现,一个无所畏惧的人依 靠他那强壮的体魄可以给这种半野蛮的人留下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但是在这里我似乎完全估计错误了,因为此时这个人举起了他的拳头,并威胁地对我说: “快把你的手拿开,不然的话我就要揍你!” 此时我心里明白,倘若我如果被他吓倒的话,那么我的使命将很难完成。因此我放开了我的马,但是我却没有松开他的马缰,这时我回答说: “我在这里是代表古姆里的总督下达的命令。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村长,所以你必须服从我的命令。赶快下马!” 这时村长把枪从肩上拿了下来,并握在手中,然后又在头上旋转挥舞起来。 “我现在就要把你的头劈成四片,你这个混蛋!”他大声吼叫。 “那就试试看!但是你首先还要服从我的命令!”我笑着回答他。 这时我迅速地猛拉缰绳,使他的马后腿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然后我再用脚狠狠地朝马的肚子踢过去,这时马十分惊恐地突然向上跳起。这两个动作彼此连接得是那样的完美而又迅速,于是便将这位首领从马上抛了下来。在他站起来之前,我以最快的速度夺走他的枪和刀子,然后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他的攻击。 “哼!——混蛋,”此时他大声的咆哮着,并迅速爬起来,说,“我现在要杀了你!” 这时达拉沙的村长朝我冲了过来。于是我抬脚踢向他的心窝——只是轻轻 地踢了一脚,他便仰面倒在了地上。这时我拿起了他的枪,并迅速地瞄准了他。 “你现在马上给我离开这里,不然的话我就会开枪打死你的!”这时我命令他。 于是他挣扎着爬了起来,并用手捂着他的胸口,用那发出怒火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但是他已经不敢再对我发动攻击了。 “你把我的武器还给我!”这时他威胁地朝我喊道。 “那要在我和你谈完话之后才可以。”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但是我却有话要和你谈!而且我已经习惯了别人倾听我的意见。这点你要记住,村长!” “其实我并不是村长,而是首领。” 虽然整个过程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但是所有能靠拢来的库尔德人都看到了这个过程,现在聚集在我们周围的队伍越来越大。我从他们的目光得知,没有人会草率地偏袒任何一方的。因此我便无忧无虑地回答: “你其实不是首领。因为你从来就不是一个自由的库尔德人,像这些你想指挥的勇敢的人们那样。” “那你现在拿出证据来!”他极其愤怒地对我说。 “我知道你真实身份是达拉沙的村长。达拉沙、卡勒、塞尔西基乌萨、贝舒哈、贝赫德里、比哈和舒拉西等七个村庄全部属于卡勒地区,所以每年都需要向阿马迪叶的伊斯梅尔总督纳贡,因此隶属于摩苏尔的米特萨里夫和斯坦布尔的君主。向土耳其君主 纳贡的村长仅仅就是一个土耳其的军官罢了。如果是一个自由的库尔德人侮辱我的话,那么我就要用武器来追究他的责任,因为我是从来不会向任何人屈服的。如果是一个土耳其的官员,米特萨里夫的奴仆敢于称我是狗的话,那我就要把他从马上扔下来,好让他的身体也领教一下我的脚板,以便让他学会恭顺屈从。你快点告诉我,你们这些人,究竟是谁使这个土耳其村庄的贡物贡金募集者变成贝尔瓦里库尔德人的首领?” 这时四周不时地发出鼎沸的声音。这时一个人高声说: “就是他自己!” 于是我转向那个说话的人: “难道你认识我么?” “是的,本尼西,而且我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认识你。” “那你知道,我是总督的客人吗?” “是的,我们都知道!” “那么请你们回答我,在贝尔瓦里人中难道没有一个受尊敬的人代替总督的位置?” “有,”说话者自豪地回答,“但是这个人经常在古姆里,而且他的势力也很强大。由于他与利桑的马利克有血仇,而且我们又不想让长时间的选举浪费我们的时间,所以把指挥权交给了他。” “他强大吗?我不是把他从马上扔了下来,并让他倒在地上了吗?我对你们说,如果他敢于再一次侮辱我或我的任何一个朋友,他应当去炼狱洗涤灵魂。来自阿尔曼的本尼西的拳头,对朋友就像 是丝绒,而对敌人就像是钢铁一样。” “本尼西,你对他有什么要求?” “吉姆里总督现在还被关在利桑。他派我来你们这里,是想同你们的首领商谈一下该怎么办。但是这个人似乎不把总督的命令放在眼里,所以他并不想同我进行商谈,并且还说我是总督的一条狗。” “他一定要服从——!他必须要听从你的命令!”这时四周一片喧哗声。 “好的,”我可以回答你,“你们现在已经把指挥权交托给他,所以他现在可以一直保持到你们的总督重新自由为止。我是受古姆里总督的委派,所以在这里我可以代表他。如果这个人可以同我进行和平交往的话,那么我就会把武器交还给他,而且总督不久也将会重新回到你们的中间。” 这时我环视了一下四周,举目向远处远眺,我看见有一百多人正站在稀疏的灌木丛之间,这时他们呼喊着向我示意。然后我便转向了军官: “你现在已经听到我的话了。我现在可以认可你作为首领,因此我现在就称你为军官。这是你的枪和你的刀,现在物归原主。现在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听从我的话。” “那你现在想让我做些什么?”这时他不满地对我说。 “你去把所有的贝尔瓦里人都召集起来。让他们在我们的谈话结束之前,不可以向前推进半步。” 这时达拉沙的村长惊讶地望着我。 “难道你不知道 ,我们是要袭击利桑吗?”他问我。 “这我当然知道了。但我只是想在以后合适的时机再进行这个计划吧。” “如果我们此时犹疑不决的话,那么基督教徒将会趁机攻击我们的。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来了,并且已经看到我们了。” “正是因为他们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来了,所以古姆里总督才会派我来你们这里。放心,对方是不会袭击你们的。而且他们现在已撤回了扎卜河对岸,在那里守卫着过河的桥梁。” “这个消息你确定吗?” “这是我亲自向他们建议的。” 此时他忧郁地看着前方,一些反对的目光从四面八方纷纷向我投来。然后他决定: “你要求我怎么做,那我就怎样办。但我是否应该接受一个外国人提出的建议,我现在对此仍表示怀疑!” “这个无所谓!你现在就去派人找一个我们能够集会的地方。我们让老年人提出他们的主意,让其他的人来保卫这个地点,确保我们的人身安全。” 于是他发出了命令。这时我正在抽时间与穆罕默德·埃明进行着交谈。我向他详细地述说了我们分手以后的具体情况,并且也询问了他的一些情况。这时有人前来向我们报告说,他们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于是我们便只好分手了。 “本尼西,”这时酋长对我说,“真的十分谢谢你,是你向这个军官充分的表明,我们是真正 的男人!” “难道他在你的身上也看出了这点吗?” “你知道,我只能说很少的库尔德语。而且贝尔瓦里人中也只有几个人稍微懂一点阿拉伯语。说实话这个村长其实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小偷和强盗,然而即使是小偷和强盗这些人也是很尊敬他的。” “你们说的对,你看,他们现在仍然是十分的尊重我,虽然我并不是小偷和强盗。你们快过来,他们正等着我们呢,所以我们不要再分开了。” “那你将会提出一些什么样的建议呢?” “到时候你会听到的。” “但是我听不懂你们的库尔德语的。” “不要担心,我会把必要的情况翻译给你听。” 这时我们一起到了灌木丛和树林之间的一块空地上,这块空地看上去面积很大,足够用来举行集会用的了。于是我们将马系在空地的四周。这时我们发现,有大约二十个左右看起来很愤怒的武士同他们的首领一起坐在空地的中央。这时其他人则恭敬地站在我们的后面,他们当中有的站在马旁边,有的则深入到灌木丛中,以保证我们的安全。 “本尼西,”这时首领开始说,“我们已经全都到齐了,请你现在就讲话吧。但是这个人也要参加这次的协商吗?” 这时他用手指向埃明。我知道我现在必须立即回击这种恶意的讽刺和攻击。 “因为埃明是贝尼哈德丁阿拉伯人著名的酋长。而且他也是一 位英明的领袖和不可战胜的武士,他那白色的胡须本身就受人尊敬。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把他从马上扔下来,或者用脚踢他的肚子。小心一点,军官,不然的话等我返回古姆里总督那里的时候,我就会让你在利桑再体会一次我那脚板的滋味。” “本尼西,你应当同我和平地进行交谈!” “首先你自己就应该保持和平!穆罕默德·埃明和我俩人都是总督的朋友,而且贝尔瓦里库尔德人是不容许他们总督的朋友受到他人侮辱的。” 这时一个最年长的士兵突然站了起来,紧紧地握着埃明和我的手,然后用威严的声音表示: “谁要是侮辱这两个人的话,那么他就是我的敌人。我向上天发誓!” 眼前的这位最可敬的库尔德人的誓言听起来是如此的强劲有力,现在他完全有能力可以保护我们免遭任何的侮辱和伤害。这时达拉沙的村长问: “你究竟要给我们传达什么消息呢?” “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古姆里总督现在已经是利桑马利克的俘虏了——” “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如果就是为了这点事的话,那根本就不需要你来我们这儿。” “利桑的马利克说是要杀死总督大人,他向总督讨还血债。” “马利克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时他们众口同声地问。 “那是因为库尔德人杀死了他们很多的加勒底人。” 这时,我所这句话在我 的听众中引起了巨大的骚动。我此时只听其自便,而不加阻止,在经过一段时间后我才请他们安静下来,听我继续讲话: “我不但是总督的特使。而且同时我也是马利克的信使。我很爱古姆里总督,然而马利克也请求我能够成为他的朋友。难道我可以使他们中的一个人感到失望吗?” “绝对不能。”这时一位老年士兵回答说。 “你说得对。在这个国家里我是一个外国人,而且我同你们和同基督教徒都没有血仇,此外我还要必须要遵循教祖的话:‘你的话是对你朋友得到保护的保障!’我对你们这样说话,其实就像是古姆里总督和马利克站在这里,同你们进行交谈一样。真主将会照亮你们的内心,而不会让任何不公正的思想来玷污你们纯洁的心灵。” 这时老年士兵又重新插话: “你尽管放心的大声说吧,本尼西!同时你也说说马利克,因为他也派你作他的信使。你只管说真实情况就是了,我们相信你是不会伤害和激怒我们的。” “那好吧,事情发生在许多年以前。那时在那个地方,山上发出了轰隆隆的呐喊声,山谷中响起了大声悲叹。人们此时都在哭泣,剑在发怒,刀仍然紧紧地抓在死者的手中。告诉我,到底是谁使用了这些刀和剑?” “是我们!”这时四周响起了胜利的欢呼声。 “那些死去的人都是谁呢?” 这次,首 领走到了所有的人前面,说: “那些死者是基督教徒,是真主要毁灭他们!” “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损害你们的事?” “他们,他们?”这时他惊奇地喊道,“难道他们不是异教徒吗?他们不是信仰三个上帝吗?他们不是崇拜早已死去的那些人吗?穆罕默德的传教士不是谆谆训诫要永远毁灭他们吗?” 仅仅是抓住了神学上的争论问题可能是最大的不谨慎,因此我简单地对他们回答: “那也就是说,由于他们的信仰不同,所以你们就杀死了这些基督教徒!难道你们承认,你们已经杀了成百上千的基督教徒了吗?” “有几千人了!”这时首领自豪地说。谁要是反抗,就会要求他们偿还血债,你们现在感到惊异吗?” “本尼西,他们是不可以这样做的。他们都是异教徒!” “你错了,因为血债就是要用血来偿还的。我到过很多的国家,而且接触过很多的民族,他们的名称你们是从未听到过的。他们都不是穆斯林,但是他们仍然有血亲复仇,当一个人为血亲的死复仇时,他们对此是不会感到有任何惊异的。在这里,我是作为中立的、公正的使者。所以,我不能单单说只有你们才有血亲复仇的权利,因为你们的敌人也是从上帝获得他们的生命。你们承认杀死他们数千人。现在当他们俘虏你们的总督,要置总督于死地时,你们也不要 为此感到惊奇。因为,本来他们有权要求你们来偿还同样多的生命。” “异教徒现在可能来啦!”军官抱怨说。 “如果你们不把和解的意向告诉他们的话,可能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你要我们和解?难道你疯了吗?” “我现在很理智。那你们打算怎样对付他们呢?扎卜河横隔在他们和你们之间,为了攻占桥或淌水过河的话,你们会为此付出重大的牺牲。当你们到达那里的时候,聂斯托利派教徒已从阿希塔、萨尔皮托、萨维塔、米亚尼施、穆尔吉等地方获得很多的救兵,而且到时候他们的兵力将会大大超过你们。” 这时首领带着控诉人的表情从地上站起来。 “你知道,这是谁的过错?”他问,“是你自己的,是你一个人的过错!” “你说是我?怎么会是我?” “刚才你不是已经供认了么,你向他们建议撤回到河的对岸吗?”他转向其他人补充说:“现在你们看,他不是我们的朋友,而是一个叛徒!” 我反驳他说: “正因为我是你们的朋友,我才给他们出这个主意。因为只要他们中的第一个人倒在你们的枪弹下,他们就会杀死总督。难道我应当返日利桑,告诉古姆里总督,你们根本不重视他的生命吗?” “那么你认为,我们完全不应当发动攻击?” “我认为应该这样。” “难道你把我们当成胆小鬼,不给昨天死去的人报 仇吗?” “不。我把你们看成是勇敢的战士,也是明智的人,不去作无谓的牺牲。你们了解扎卜河。当河对岸有敌人时,你们中间谁想过河,不是自找子弹送死吗?” “这完全是你的过错!” “呸!我以此拯救了总督的生命。这是徒劳的吗?” “你不是救他,而是救你自己的命!” “你错了。我的同伴和我都是马利克的客人。唯有古姆里总督和同时被逮捕的库尔德人才是俘虏。一旦你们开始敌对行动,他们就会死去。” “倘若我们不相信你是马利克的朋友,你又如何证明呢?” “如果我是俘虏,那么我现在还可能站在这儿吗?” “他可能听信你的誓言释放了你。由于什么原因他把你保护在他的房子里?是谁把你推荐给马利克?” 这时我必须要作出回答。说实话,我为说出一个妇女的名字而感到万分的羞愧。 “我是由一位妇女向他推荐的。由此看来,他很重视这位妇女的话。” “那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马拉赫。” 此时我担心他会嘲笑我,但是令我感到惊讶的是,这个名字却产生了相反的效果。军官这时露出了一副惊奇的面孔,说: “马拉赫?你是在哪里遇到过她?” “在阿马迪叶。” “是什么时候?”他继续追问。 “就在几天前。” “你是怎样遇到她的?” “她的曾孙女吃了有毒浆果,由于我当时懂得一些医药知识 ,于是我就被他们请去。我在那里遇见马拉赫,我还救活了那个生病的女孩。” “那么,你对老太太说过你很有可能去古姆里和利桑吗?” “是的。” “那她有没有警告过你?” “是的,她劝告了。” “当你坚持自己的打算时,她在那里都是作了些什么?你现在肯定还记得。可能她对你说过一句话,当然我是不会告诉你这句话的。” “她说,如果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应当问鲁希·库利安。因为她会保护我的。” 在我刚刚说出这句话时,原来对我很敌视的军官立即来到我面前,此时向我伸出了手。 “本尼西,之前我从不知道这点,所以请你原谅我!因为马拉赫对谁说过这句话,那么我们就不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从现在起我们就会重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基督教徒有多强大?” “这个我是不能泄露的。因为我同样是他们的朋友,就像是你们的朋友一样。我也不会告诉他们,你们是如何强大。” “看得出你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难道你真的相信,如果我们向他们攻击的话,他们就会真的杀死总督吗?” “是的,我对这点确信无疑。” “如果我们撤兵的话,那他们就会释放总督吗?” “我不知道,但我希望是这样,因为马利克是遵守他的谱言的。” “我们的很多人将就会遭到他们的杀害,因为他们要报仇?” “以前你们不 是杀死了成千的基督教徒吗?” “十个库尔德人比一千个基督教徒价值更高一些。” “而加勒底人认为,十个基督教徒比一千个库尔德人更有价值。” “他们会向我们讨还血债吗?” “这我不知道,但我老实对你们说,我处在他们的位置不会这样做。” “你会向他们建议不这样做吗?” “对,无论在你们这里还是他们那里,我只谈和平。他们杀了你们少数人,而你们却杀了他们数千人。因此,只有他们可能要求讨还血债。此外,古姆里总督还处在他们控制之下,如果你认真思考就会发现,他们现在比你们更有利。” “他们确实很好战吗?” 现在,我本应该说“不”,但我扯开话题,作了一个搪塞的回答: “你们昨天可能看到他们胆怯了吧?测量一下流入扎卜河的鲜血,数一下时至今日仍堆满扎卜山谷的白骨吧!不要问死者遗族及至亲的愤怒是否足以引发复仇!” “他们有许多好的武器吗?” “我不可以泄漏这些。我也不会告诉他们,你们的装备怎样。” “他们已将财物转移到河对岸了吗?” “只有笨蛋后撤时,才把他的财物留下。何况加勒底人财产很少,随身携带也并不感到困难。” “你们退下!我们已经听到想知道的一切,现在我们来商讨。” 我服从这个命令,这样我有机会向埃明通报我们协商的内容。在库尔德人 尚未作出决定之前,几个士兵带来一个赤手空拳的人。 “他是什么人?”军官问。 “这个人,”其中一个回答,“在我们附近鬼头鬼脑地来回溜达,当我们把他抓住时,他说,他是利桑的马利克给这个本尼西派来的人。” 说话者手指向我。 “你来我这儿干什么?”我问加勒底人。 这使我感到怀疑,或者至少感到马利克很不慎重。但无论如何这个信使具有非同寻常的胆量,敢于来到敌对的库尔德人中间。 “本尼西,”他回答,“你离开马利克外出太久了,因此他派我来告诉你,如果你不赶快回去,古姆里总督将被杀死。” “你们看,我对你们讲的不假吧?”我转向库尔德人,“让这个人尽快回去告诉马利克,我没有发生什么问题,不久他会重新见到我。” “赶快让他离开!”军官命令。 这个信使的出现可能对库尔德人尽快做出决定产生了有利影响。然而派来这个人仍然使我觉得奇怪。在这之前,马利克从未表现出如此残忍好杀,考虑自我,这种威胁也没有必要,因为我作为库尔德人总督的朋友绝对不会害怕。 他们终于作出了决定,把我叫去。首领说: “本尼西,你答应我们,在基督教徒那里不说一句有损于我们的话,行吗?” “我答应这点要求。” “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回到他们那里去。” “我的朋友埃明可以和我一起 走吗?” “他为什么要留在我们这里呢?” “他不是你们的俘虏吗?” “不是。” “这样,他可以去他爱去的地方,他已决定留在我身边。我该对马利克说些什么?” “我们要求释放我们的总督。” “然后呢?” “然后,古姆里总督可以决定该发生什么事。” 这句附加语可能隐藏着一种危险的信号。因此我继续探询: “应在什么时候遣返他?” “马上,并同他所有的被俘者一起。” “他现在该往哪里去?” “让他来这儿。” “难道你们不再继续往前推进?” “是的,暂时不会的。” “如果古姆里总督被释放的话,然后我们该怎么办?” “然后总督怎么决定就怎样办。” “如果马利克想让你们和平地撤退到古姆里之后才释放总督,怎么办?” “本尼西,我们不会同意这一点。在古姆里的统治者没有回到我们这里之前,我们不会离开这里。” “你们还想获得什么?” “再没有什么。” “那么听着,我该对你们说些什么!我已真诚地对待你们,也将这样对待马利克。我将劝告他不要作对他有损害的让步。首先你们要记住,在没有达成和平协议之前,如果你们离开这个地方,总督马上就会被处死。” “你建议马利克去谋杀?” “绝不!但我也不容许你们得到总督后,由他领导你们进攻利桑。” “本尼西,你说得很大胆和坦率! ” “因此你们至少要记住,我与我的朋友是真诚相待无所不谈的。你们要耐心地等我回来。” 我和埃明骑上马。离开这里时,没有库尔德人陪同。 “你要传达什么信息?”酋长问。 我向他说明我的任务和我的疑虑。说话过程中我们的马跑得很快,不知不觉快要到达河边,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路旁有一种可疑的籁籁声。我立即转向这个方向,瞬间便看到两个光点。两声“劈啪”声后酋长的马冲入丛林,而我的马被击中,昏倒在地。由于事件来得如此突然,我来不及把脚抽出马蹬,随马一道摔倒在地上,我的一半身体被压在马下。这时已有八个人站在我面前,缴了我的武器,将我捆绑起来。他们中间有一个人曾经作为马利克的信使到过我那里。看来我的猜疑没有错。 我推测是舒尔德的首领内德希尔总督的一种卑鄙行为,我竭尽体力进行反抗,遗憾的是我躺在地上,右腿被马压着。他们将我从马下拖出后,我才站了起来。 遭受捆绑这并不是第一次,但采用如此卑鄙下流的方式我还从未见到过。他们在我的手腕上缠绕着绳子,将右臂从胸前拉到左肩,再将左臂拉到右肩,然后在后颈脖子上把绳索拉紧打结,这样压紧我的胸部使我透不过气来。此外,我的双膝被牢牢地捆在一起,还将一个手肘固定在马蹬上。 从开枪射击到将我绑 在马上还不到三分钟时间。我希望埃明会回来,但他也无法救我。 “你们想向我要什么?”我问。 “我们只要你,”这时一个可能是头头的回答,“我们也想要你的马。但你没有骑你自己的马。”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你难道是一个女人么,你怎么会这么好奇呢?” “哼!你们其实都是内德希尔总督派来的密探。因为他不敢在我的面前冒险,所以他就派来了他的狗腿子,来避免损害他的荣誉。” “你给我住嘴!我们为什么要逮捕你,原因你很快就会知道的。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保持安静,不然的话我就把布团塞进你的口中。” 这时人们缓慢地继续向前移动,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河边,于是他们又沿河向下走了一段距离,到达了一个可蹚过的浅流处,于是我们就蹚水过了河。 这时对面的河岸上站着一队武装士兵,他们看到我们后,便马上消失了。我想他们一定是内德希尔总督带领着他的随从人员,看到他实施的阴谋得逞后,于是就开始往撤。 我发现这里的河床中到处都是一些边缘锋利的、很滑的岩石。河水没及我的胸部位置,由于我被捆在马的身上,所以我必须要忍受更多的痛苦才能到达河的对岸。他们当中有六个人留在了那里,而其余的两个人则负责拖着我继续前进。 这时我们沿河而下,一直到达了一条荒芜的小 溪旁,这条小溪是从左面注入扎卜河的。这时负责押运我的两个骑兵则沿着小溪继续往上行走。然而对我来说这是一条相当困难的道路,而且特别是这两个负责看管我的人根本就顾不上我。一路上,我们没有遇到任何人。此后,我们转向侧面走去,途中经过了一条荒野的乱石路,然后我们穿过荆棘丛生的灌木林,这时我发现,他们原来是想采用这种方式来避开舒尔德村。不久,村落中的简易的茅舍和残垣断壁的景象便进入了我们的眼帘。 ","downloadAttribute":"2","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7.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8.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412344538","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412344492","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9.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8.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2","ChapterId":"412344539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十八章 小石屋 没过多长时间我们接着又向右转弯,进入了一个看起来很荒凉的峡谷地带。于是我们沿着峡谷顺势而下,便直奔拉奥拉山谷走去。之后再向上攀登了一段路后,最终我们一行人到达了一座约三米高的建筑物旁。它是用大量方块岩石建成的,只是在正面下方有一个低矮的孔,从外面看起来这个孔好像既是房屋的门,也是房屋的唯一窗户。 这时看守我的士兵在岩石建筑物前下马。 “马达纳!”其中一个士兵叫道。 这时小屋内部立即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很快从孔中走出来了一个老年妇女。马达纳德语的意思是“香菜”。这个老人为什么要取这样一个带香味的名字,我不得而知。但是当她站在我面前时,她并未散发出香菜的香味,而是逸出一种由大蒜气味、腐烂的鱼、死老鼠、肥皂水和烧焦的骨头混合在一起奇怪的气味。倘若我如果没有被牢固地捆绑在马蹬上的话,那么我一定会向后倒退几步的。这位扎卜河谷“漂亮”的居民身穿一条在东方国家十分普遍的宽大的扎脚灯笼裤,一件在我们那里几乎可以用来作抹布的衬衫。裤子下面露出一段瘦小的腿,从它的颜色可以推测,估计这件衣服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洗过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这时一个士兵问,并向她提出了一系列的简短的问题,而她全都是用“是”来回答。 这时他 们把我从马蹬上松了绑,低头曲背地被推进小屋。在屋内我发现,岩石墙上有很多缝隙,光线可以通过缝隙透进来。这样能比较好地看清建筑物内部。这是一个方形的、而且砌筑粗糙的房间,在最后面的角落里还竖着一根打进地里的粗木桩,而它的旁边则堆放着做铺垫用的杂草和树叶,附近还有一个装满水的水盆和一块大的陶器片,里面则装着一半由骨胶,另一半由蚯蚓或蚂蟥组成的物料。 虽然我被一根粗绳索牢牢地系在了木桩上。但是这样的话我还可以躺在草堆上面。而且我的双臂仍像原来那样固定在双肩上。 这时妇女站在外面的门口。然后一个看守士兵此时便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小屋,另一个则留下向我传达一些必须遵守的行为规则。 “你现在已经被我们俘虏了。”他说。 但是我并没有对他作出回答。 “而且你是不可能从这里逃跑的。”他继续教训我。 我还是没有搭理他。 “我们现在就要要走了,”他说,“但是这个妇女会严格地看管你。” “你们至少要告诉她,应当待在外面!”我终于开了口。 “马达纳必须待在房子里面,”他回答,“她要随时看管你,如果你饿了,她要给你喂食物,因为你不能使用你的手。” “那食物放在哪里了?” “就在这儿!” 这时他用手指着陶器碎片,里面的东西是那样“诱人”地向我 微笑。 “这里面是什么?”我询问。 “我也不知道。但是马达纳烹调技术非常的好,而且全村没有第二个像她一样的啦。” “你们为什么把我拖到这里来?” “这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你还会从其他人那里知道的。在这里你可千万别想逃出去!不然的话马达纳就会发出信号,然后就会来一些男人把你捆绑得更难受的。” 话说完后他就匆忙地离开了了。这时我听到两个人逐渐消失的脚步声。然后我看到那个可爱的“香菜”朝我走了过来,然后她蹲坐在那敞开的入口处一侧,负责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尽管我现在所处的情况是十分的难堪,但是更令我担心的是在利桑的同伴。马利克带着痛苦的心情等待着我;库尔德人也在长时间地期待我返回。而我却被捆绑着躺在这里,像一条狗那样待在小屋里!!如果在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埃明回到利桑的话,那么人们可以立即找到我遭受突袭的地方。那样人们就会发现那里的死马和战斗过的痕迹,此外,我充分信任我忠诚的哈勒夫的机智和大胆。 我这样躺着长时间地陷入沉思,为了想出更好的逃跑的办法,我枉费心机地苦思冥想。而这时可爱的马达纳的声音扰乱了我的思路。她是一个妇女,为什么她会沉默这么长的时间! “你现在想吃东西吗?”她问 我。 “不,谢谢。” “那你想喝什么吗?” “不用。” 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谈话,就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但芬芳的“香菜”躬着身子向我走来,紧贴着我坐下,将我不屑一顾的陶器片容器抱在怀里。我看到,她用右手的五个手指伸进这种神秘的混合物,并且还张开了像黑色皮革旅行袋似的无牙齿的大嘴。这时我赶快闭上了我的眼睛。这时我听到卡嗒卡嗒的响声,这种声音持续了好一阵。然后又听到用舌头舔嘴唇的柔和而温存的声音,最后是她发出的一声冗长的、满意的、十分陶醉的嘘气声。 经过较长时间之后,我才重新睁开眼睛。我的庇护者和保护人仍然坐在我的面前,她不断地用眼睛审视着我,眼睛中流露出一点同情和许多好奇。 “你究竟是谁?”她问我。 “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回答。 “我不知道。你难道是穆斯林吗?” “我是基督教徒。!,“一个基督教徒,现在被我们俘虏了!你不是贝尔瓦里人吗?” “我是来自遥远西方国家的基督教徒。” “来自西方国家?”她惊奇地叫道,“在那里男人和妇女会一起跳舞吗?那里的人用铲子吃饭吗?” 由此可见我们西方国家文化的声望已经渗入“香菜”的耳中,她已经听说过我们的舞蹈和我们的勺子、叉子。 “是的,他们会。”我证实。 “那你想在我们这个国家干什么? ” “我想看看,这里的妇女是否像我们那里的妇女那样漂亮。” “你现在为止都发现怎么样?” “她们的确很漂亮。” “是的,她们是非常漂亮。”她赞同,“比别的地方更漂亮一些。你有妻子吗?” “我还没有。” “那我真为你感到惋惜。难道你不想讨一个老婆吗?”她现在开始打听。 “我可能很想,但是我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为什么不可能呢?” “你们现在将我这样捆绑着,我能够办到吗?” “那你可以等到重新获得自由的时候。” “人们会重新给我自由吗?” “我们是加勒底人,我们是不杀俘虏的。他们把你捆绑着,你究竟干了些什么呢?” “我想向你解释这点。我是经摩苏尔和阿马迪叶来到这个地区,为了——” 马达纳匆忙打断我的话: “经阿马迪叶?” “是的。” “你什么时候在那里?” “不久以前。” “你在那里待了多长时间?” “就几天时间。” “你在那里是否遇到一个来自西方国家的医生?” “我看到过他。他在那里治好了一个吃了有毒浆果的女孩。” “那他现在还在那里吗?” “不。” “他在哪里?” “你为什么要打听他?” “因为我别人说听说,他将要来这个地区。” 老人怀着急切的心情说这些话。 “他已经在这个地区。”我说。 “在哪里?快说!” “这儿。” “这里,在舒尔德?你错了, 我从未听说过。” “不是在舒尔德,而是在你的石头小屋里。” “在这个小屋里?天哪!难道你就是来自西方国家的医生?” “是的,我就是你打听的那个人。” “本尼西,那你能向我证明这点吗?快回答!你在吃了有毒浆果病人的家里遇到过谁?” “我在那里遇到了马拉赫。” “她给你出过好的主意吗?” “是是。她告诉我,如果我在这里处于困境急需帮助时,让我去找鲁希·库利安。” “那样的话,你就是本尼西了!”她大声叫喊,这时她高兴得拍起手来,“你是马拉赫的朋友。我可以帮助你,而且我还要保护你。现在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样被俘的?” 这是我今天第三次经历马拉赫名字的神奇作用。这个神秘的妇女究竟拥有何种威力呢? “那么究竟谁才是马拉赫?”我问。 “她是一个古老的女君主,她的后裔背弃了救世主耶稣,转向皈依穆罕默德。现在她为他们仟悔,永无休止地来回奔忙。” “鲁希·库利安是谁呢?” “他是一个善良的圣灵。一些人说他是加百列天使,另一些人说他是米迦勒天使长,他庇佑着虔诚信徒。在这里他有固定的地点和固定的时间,人们可以在那里和那个时辰去拜访他。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被他们俘虏的呢?” 我知道,如果我满足她这个愿望的话将会给我带来好处。于是我克 服了不舒服的身体状况和手臂被捆引起的艰难,详细地向她述述说了从阿马迪叶至当前我的所有经历。老人认真地倾听我的讲话,当我述说结束时,她温存地抓住一只我那被紧紧捆缚着的手。 “本尼西,”她叫道,“你猜测得非常对,的确是内德希尔总督逮捕了你。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干。我不喜欢他,因为他是一个粗暴冷酷的人。我现在就要解救你。” “你可以给我解开绳索吗?” “先生,我不敢这样做。内德希尔总督不久就要来,他会严厉地惩罚我。” “那么你想怎么做呢?” “本尼西,今天正好是午夜去鲁希·库利安那里的日子。这位圣灵会帮助你。” “你想去他那里为我求情?” “我不能去他那里,因为我老了,所以这段路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陡了。但是——”她突然停止片刻,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前面下方,然后她用审视的目光凝视着我,“本尼西,你没有对我说谎吧?” “我对你说的全部是真实情况。” “答应我,你不逃跑吗?” “凡是我答应的,我一定遵守诺言。” “你的手臂肯定很痛。如果我给你把绳索解开,你会待在这儿不逃跑吗?” “我答应这点。” “要是有人来了,我可以重新把你捆起来吗?” “也答应这点。” “我相信你。” 马达纳半蹲起来,试着把我后颈脖子上的绳子解开。我感到有些后悔 ,好心的“香菜”的芳香在此刻并不完全令我厌恶。绳子终于解开,我痛快地伸展疼痛异常的手臂,深深地作了一次呼吸。这时,马达纳又重新坐在小房前面她原来的位置,在那里她可以看到和听到每个走近的人,通过门孔还可以继续我们的交谈。 “如果有人来了,我要暂时把你捆绑起来,”她说,“然后——然后——啊,先生,如果我允许你离开一次,你会再回来吗?” “是。但我去哪里呢?” “山上,到鲁希·库利安那里去。” 我听了十分惊奇。这是一种冒险。我可以秘密地从监禁处外出,到山上去认识神秘的幽灵。 “我去,你可以放心,我一定回来!”我怀着高兴的心情答应马达纳,“但是我不认识路。” “我会让英德莎给你带路的。” 英德莎德语的意思是珍珠。而且这个名字是一个有出息的名字。 “那谁是英德莎?”我好奇地打听。 “是内德希尔总督的女儿。” “他的女儿?”我吃惊地问。 “这个女孩和她父亲不一样,先生。” “当她知道这是针对她父亲的,她会带我去那儿吗?” “她还是会的。她是马拉赫的宠儿,我同她曾经谈起过战胜毒物救治病人的外国本尼西,他的武器能够抵抗任何敌人。” 我惊奇地问: “这些是谁说的?” “你的仆人在阿马迪叶对病人的父亲讲的,马拉赫把这些情况又告诉了英德莎 。她渴望见到来自西方的本尼西。我可以叫她来吗?” “可以,如果不会冒很大危险的话。” “但事先我还得把你捆起来!” “那就捆吧!”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好让她重新捆绑起来,她做完之后便离开小屋。不久她便返回,告诉我英德莎马上就来。她解开我的双手。我特别担心地问: “有人看见你吗?你应当看守我!” “啊,男人都不在家,看见我的妇女不会出卖我。” “男人们在哪里?”;“他们已去利桑。” “他们在那里干什么?” “我并没有问他,况且男人们干的事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英德莎来后,她或许会告诉你的。” 于是老人又重新坐在了小屋的门前。过了一会儿,她急忙站了起来,然后迎着一个正在向她走近的人跑去。这时我听到小屋前面有轻轻的说话声,然后入口处的光被遮住了,这时“珍珠”从里面走了进来。 这个女孩看上去大约十九岁,身高适中,体型苗条,体态丰满,非常具有古老普鲁士近卫军领队妇女那样的健壮体魄。然而她的脸表现出的仍然是少女般的温柔,当她面对一个外国人的时候,她甚至还会泛出一点可以看的出的害羞的红晕。 “你好,本尼西!”这时她细声地向我问候。 “你好!”我回答,“你就是是英德莎,内德希尔总督的女儿吗?” “是的,没错,本尼西!” “非常抱歉, 我现在还不能起身来欢迎你,因为我被绑在了这根木桩上。” “我想,马达纳应该会暂时给你松绑吧?” “他只是给我松开了双手。” “那他为什么没有全部给你松开呢?” 这时,她立即向我弯下身来,想给我松开身上的绳索,但是被我委婉地拒绝了,并且我还对她说: “谢谢你,感谢你那善良的心!但是我请求你不要这样做,因为如果现在有人来了的话,那么他们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重新把我捆绑好的。” “马达纳已经把一切都对我说了,”她回答,“本尼西,我不能看着你躺在我的面前,况且你身为一个西方国家的使者,而且还周游过地球上的许多国家,亲身经历过无数次的冒险!” 啊哈,这难道就是小个子哈勒夫吹牛的结果么。这个女孩竟然把我当作了一个西方国家的《天方夜谭》里的主人翁,而且也把我看成了一个追求冒险的人。 “但是为了小心起见,你还是必须忍耐一会吧,”我回答,“你过来,坐在我的旁边,请你允许我向你提几个问题。” “本尼西,我看得出你对我的好意是发自内心的。而我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是我的父亲对你进行了致命的伤害。” “我可能会为了你,而原谅你的父亲。” “你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我母亲,本尼西。” “多么可怜的一个孩子!你的父亲对你严厉和残酷吗?” 这时 她的眼睛像闪电一样突然亮了起来。 “你说严厉和残酷?本尼西,内德希尔总督是不会这样对我的!但是,他却鄙视他的妻子和女儿。他从来不去理睬她们,只是让她们待在他的房子里。因此——因此让我陪你去鲁希·库利安那里,这并没有什么罪恶。”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呢?” “在午夜之前我们必须要准时到达山上。” “难道幽灵就在一个山洞里吗?” “是的。而且总是在每月第二个星期的第一天午夜。” “那你是怎样发现他在那里呢?” “去的人必须随身带去一个灯。到了之后把灯点燃放在山洞的入口前面,然后撤离。如果灯是一直亮着的话,则表明圣灵现在还不在那里;如果灯被熄灭了,那么表明他已经出现了。然后人们再重新去那里,向山洞内走三步,并说出你想说的话。” “那么哪些事情是可以对幽灵说的呢?” “包括所有的事情。人们可以向他请求任何一件事情,不仅可以控告其他人,还可以向他询问一些你不懂的问题。” “但是我认为,圣灵是不会说话!那么应该怎样才能得到他的回答呢?” “如果人们说出了自己的愿望的话,那么再返回到图像那里,稍等片刻。倘若灯又重新开始点亮起来,那么你说出的请求已经得到了满足,不会等很久的,往往就在当晚,人们就能以各种方式来获得他们一直所 期待的消息。” “你刚才说的图像究竟是一幅什么图?” “里面一根很高的木桩,上帝母亲的肖像就是固定在这根木桩上。” 直到我向加勒底人证明,圣母玛利亚其实并不是上帝的母亲,她只是耶稣的母亲时,我感到十分的惊异。由此说来的话,那神秘的鲁希·库利安似乎只是一个天主教徒。 “那么这幅肖像挂在这里已有多长时间了?”我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在我出生之前它已经挂在这里。” “有没有库尔德人或加勒底人说过,必须把它去掉吗?” “是的,没有,因为这样的话鲁希·库利安就很有可能永远消失的。” “但是没有人希望他永远消失。” “没有任何一个人,本尼西。幽灵已经在整个地区做了一件又一件积德行善的好事。他使无数的穷人高兴了起来,并且他劝告富人行善。他保护弱小的人,警告那些滥用权力的统治者。善良的人依赖他,而恶人则恐惧他。如果我请求父亲释放你的话,他或许因此而耻笑你。但是如果是幽灵要求他这样做的话,那么他或许会服从。” “难道你在晚上也到过山上的那个洞窟里吗?” “是的,而且我去过很多次了。我是为了我的母亲和我的姐姐才去求他的。” “那么你的请求得到过满足了吗?” “是的。” “是谁把实现愿望的答复带回给你?” “第一次是在当天晚上得到 的。而最后一次是马拉赫通知我的。因为圣灵感到她已经出现了,所以就派她来我这里。” “那你认识马拉赫么?” “是的,而且是从我记事起就认识她了。” “她是不是经常来你们这里呢?” “是的,本尼西。我同她经常一起进山采集草药,有的时候我们也会去看望一下病人,因为病人也需要她的帮助。” “那她住在哪里呢?” “关于她的住处,没有一个人知道。可能马拉赫根本没有一处固定的住处,但是她不管来到谁家,都会受到主人的热烈欢迎。” “那么她出身于何处?” “关于她的出身,现在是众说纷坛。而大多数人说,马拉赫是利桑国王古老家族的一位女君主。这可是一个十分强大的家族,整个蒂雅里和特克乌马臣全部属于这个家族。而且他们用于吃饭和喝水的器皿都是黄金打造的,其他各种用具则全部是用白银和贵重金属制成的。但是由于他们后来转向了皈依伊斯兰教教祖穆罕默德,因而他们的后裔都分散在了各个国家。然而却只有马拉赫依旧对她的上帝保持忠诚,所以上帝赐福予她长寿,才使她活到了今天这个高龄,并且上帝还赐给了她一颗明智的心和一笔巨大的财富。” “既然她没有住宅,那么她的那些财宝放在哪里呢?” “这个谁也不知道。不过有些人说,她把所有的财宝埋在了地下。但是也有很 多人认为,她具有难以预料的高深魔力,所以每当她需要使用钱财的时候,她的法力就可以给她带来他所需要的钱数。” “马拉赫有没有向你谈到过我?” “谈到过,她把你仆人在阿马迪叶所谈的有关你的情况全都告诉了我。而且她还吩咐我,一旦我知道你来到这个地区的话,我就应立即到洞窟里去,去请求鲁希·库利安保护你免遭一切危险。但是现在你要自己去做这件事。” “难道你不陪我进洞窟去么?” “是的。现在你只能自己进去,而我就待在离洞窟不远的地方。你现在感觉饿吗,本尼西?马达纳告诉过我,她允许你吃一顿她专门为你准备的饭。” “你说是谁为我准备了这顿饭?” “是她亲自做的饭菜。我父亲在她那里预订的。” “你父亲为什么没有在你们那里预订?” “因为我们不知道他还隐藏了一个俘虏。而且马达纳的丈夫是他最好的一个伙伴,因此她得到命令才来看管你。” “你们村庄的男人现在都在哪里?” “他们正在利桑的周围。” “他们去那里是要干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是可以打听的到吗?” “可能可以。但是我问你,本尼西,你现在是否想吃点什么!” 这时我支吾搪塞地回答: “我可不想吃菜,因为我现在还不习惯吃带大蒜的蜗牛。” “啊,本尼西,我还给你带来了一些其他 的食物。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天黑了。所以我必须赶快回去,我给你带来了我们家里所有的东西!” 这时女孩站起身来,我请求道: “你帮我打听一下,村里的男人到底都在干什么?” 于是英德莎离开了,而她走得正是时候,因为在她走后不到十分钟马达纳便匆匆忙忙地走进屋来。 “我现在得赶快将你重新捆起来,”老妇人说,“因为我的男人要来了,是内德希尔总督派来的。不过他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谈话。所以,请你不要出卖我!” 于是马达纳把我的手臂重新交叉捆在肩上,并让我蹲在房子的门边。这时她那年老多皱的脸表现出了一种威严的满怀敌意的表情。 果然,几秒钟后外面响起了马蹄声。这时一个骑士在小屋前面下马,并走进屋来。他看上去是一个年老的瘦骨嶙峋的家伙,而且无论哪方面都与勇敢的“香菜”十分匹配。他朝我走了过来,不过却没有问候我,他发现我仍被捆绑着,于是便转身粗暴地对他的妻子说: “你出去一下,我们的谈话你不要听!” 于是老妇便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小屋。她走后,骑士这时半蹲在我面前的地上,我现在很想知道的是,他究竟要对我说些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他以一种专横的口气问我。 但是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难道你是一个聋子?我现在想知道你的姓名。” 我还是沉默 不语。 “你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这时他转移到了我的侧面。虽然我不能用我的手去抓住他,但是我的腿至少还可以活动。于是我抬起被捆住的膝盖,然后把双腿向前猛地伸出,我利用这种活动的巨大冲力把他从地上抛了起来,使他径直地向墙边飞去。但是他的骨骼看上去具有出色的抗击打能力,似乎丝毫没有受伤。他站起来后,首先是仔细辨认了各个方向,然后若无其事地说: “还敢再来么!” “请你说话客气一点,那样我也会客气地回答你的问题。”我说。 “那么你告诉我,你是谁?” “你少和我来这一套!我是谁,这个你早已经知道了。” “那你来利桑究竟是想干什么?” “这个与你无关。” “你在贝尔瓦里的库尔德人那里都做了些什么?” “这个也与你毫不相干。” “那你的黑马现在在哪里?” “我已经把它很好地藏起来了。” “你的东西放在哪里?” “放在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 “你很富裕吗?你现在可以为自己付赎金吗?” “你走近一点,如果你想得到它的话。那么你要记住一点:我是本尼西,而你只不过是你首领的一个部下而已。所以,只能是我提问,你必须老实回答我的问题,而不是我受你的盘问!” 在他考虑片刻之后,对我说: “那你现在就问吧!” “内德希尔总督人在哪里?” “你为什么要打 听他的下落?” “因为是他派人袭击了我。” “不,你错了。” “你别骗人!” “这个你确实错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你待在什么地方!” “你真的认为,能够欺骗来自法兰克斯坦的本尼西吗?我从这里开始沿山谷而下,可以去舒尔德。右边是利桑,左边是拉奥拉,山上是鲁希·库利安的洞窟。” “你知道‘洞窟幽灵’么,外国人?” “我知道的比你多,而且比住在这个山谷中里的所有人都要多。” “你都知道些什么,你都说出来吧!”他说。 “呸!你们别想从我这里打听任何有关‘洞窟幽灵’的消息。你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们究竟为什么要突袭我,并且还逮捕我?” “首先,我们非常想得到你的黑马。” “请你继续说下去!” “还有你的先进武器。” “继续说下去!” “以及你的全部财物。” “继续说下去!” “还有你同伴的全部财物。” “确实如此,不过你的要求其实并不高。” “然后我们就会释放你。” “我是不会相信这点的,因为你们还想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东西。” “除了要求你命令利桑马利克不许释放古姆里的总督之外,我们再也没有其他任何要求了。” “命令?老汉,难道你疯了吗?你认为我可以向利桑的首领发号施令么?你真是一个笨蛋!” “本尼西,请你不要骂人!” “我不是在骂人,我 说的都是真实情况。我真为你感到可耻!亏你还自称是基督教徒,其实你只不过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小偷和强盗。我会在我去的地方到处宣扬,加勒底人比库尔德拦路抢劫的强盗更坏。贝尔瓦里人友好地接待我这个基督教徒,而来自舒尔德的基督教徒却从背后袭击我,并且还把我的东西抢光了。” “你根本不可能到处去宣扬的,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办,那么我将永远也不会给你松绑。” “你的想法是不会得逞的,因为利桑的马利克会向你们要人。” “我们可不怕他。今天,我们还会获得强大同盟者的援兵。现在你会按我的要求做吗?” “我决不会!” “那么你要知道,我明天还会再来。现在除了我和看管你的人之外,你是决不会看到任何其他人。而且你的看管人也不会再给你拿来任何食物。我相信饥饿将迫使你老老实实顺从我的意愿。因为你刚刚用脚狠狠地踢了我,所以你将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这时他把盆中的水全部都倒掉了,然后朝我作了一个蔑视我的表情,接着就走出了屋子,然后骑上了他的马离开这里。 而没过多久马达纳进来了。 “刚刚他有没有侮辱你,本尼西?”她问我。 “不要再想了,就让它过去吧!” “本尼西,请你不要生他的气!因为是总督要求他这样做的。而且他还吩咐过我,不允许我同你说话,而 且也不许我给你送吃的和喝的东西。” “你的男人什么时候会再来这里?” “他对我说他明天才会来。因为今天晚上他要去穆尔吉。” “那么,在此期间还会有其他的男人来这里吗?” “不会在有了。因为毕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你在这里。他刚刚把你的水都倒掉了。我现在就去给你打水。” 好心的“香菜”果然说到做到,而且她还给我带来了一捆松脂木屑,点着它用来给小屋照明,因为这时天色已经开始变黑了。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于是老妇人迅速把刚刚点燃的第一根松脂木屑塞进了墙缝里。幸运的是,这时我也没有被松绑。那么刚刚究竟是什么声音呢?听起来这种匆忙的气喘吁吁声好像是来自一条狗——突然我又听到一声短而又尖的犬吠声——啊,我非常熟悉这种犬吠声,因为我以前可是常常听到这种声音的。 “是多扬!”这时我高兴地大喊道。 这时只听见一阵犬吠和人的呼唤声,然后狗突然从入口处飞奔了进来,此时勇敢的“香菜”急忙地躲到一边,并大声嚎叫地趴在了我的身上。紧接着门内出现了一支卡宾枪的枪管,这时只听见一个声音问: “里面的人是本尼西吗?” “是的,我的哈勒夫。” “那里面危险吗?” “不危险。你尽管大胆地走进来。” 这时,小个子哈勒夫非常谨慎地缓慢地走了进 来。 “天啦,本尼西,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难道你被捕了,你居然还被捆绑着!难道是被这个妇女么?是被这个凶恶的女人绑的么?” 这时他愤怒地拔出了腰上的一把匕首。 “快给我住手,哈勒夫!”这时我命令道,“我虽然被逮捕,并关在这个地方,但是这位妇女现在是我的朋友。而且在你没来的时候,是她救了我。” “是你救了本尼西?” “是的。而且我们也已经商量好了行动计划。” “我本来是想刺死她的!”这时他转身向面露喜色的马达纳说:“真是谢天谢地,是真主创造了你,我想你一定是库尔德斯坦的所有妇女中最漂亮的一个。你的头发就像丝一样柔软,你的皮肤看上去就像朝霞一样的羞红,你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那样闪闪的发出亮光。我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女妖精。而我是哈勒夫!你用你那善良的心使我的朋友和主人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因此——” “给我住嘴!”这时我打断了他的话,“这位妇女她根本听不懂阿拉伯语,而她只会说库尔德语。” 这时小个子哈勒夫现在正努力地搜集他所知道的全部库尔德语词汇,以说出她可以听懂的话,我知道,他现在已经把她看成是所有妇女中最漂亮的和最令人尊敬的女人了。她现在完全可以在她生命的所有时日中信赖他的友谊。 于是我只好 把话题引开了,以此来帮助他和她从窘境中解脱出来,这时我说: “马达纳,这就是你今天提到过在阿马迪叶谈论过我的那个人。他是我的仆人哈勒夫!他凭借自己的能力,找到了我的踪迹,然后一直跟踪到这里并顺利地营救了我。” “啊,本尼西,那你现在想怎么办呢?难道你想逃跑吗?” “这个你不必担心!在我没有与你商谈之前,我是绝不会逃跑的。你大可放心地坐下!” 在此期间哈勒夫已经把我的绳索全部割断了,然后紧靠在我的身旁坐着。现在我感到很安全,因为我现在同他和多扬在一起,所以我不会再害怕任何加勒底人。 “本尼西,先谈一谈你的亲身经历吧!”哈勒夫说。 于是我向他详细地述说了我最近所遭遇的一切,期间多次被他那愉快的叫喊声打断。最后他终于说: “本尼西,如果我是一个高贵首领的话,那么我会大大酬谢马达纳,然后再同英德莎结婚。但是由于我现在并不是高贵的首领,而且我也已经有了亲爱的汉妮,所以我慎重地建议你,娶珍珠来作为你的夫人!她是那么的高大强壮——简直就像你自己那样!” “请让我好好地考虑一下,”这时我笑着回答他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在利桑发生的所有事情了,你究竟是怎样跟踪我来到这里的!” “啊,本尼西,那时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了,而且 正如你原来所说的那样,基督教徒已经全部撤回了扎卜河对岸,并且他们还在那里等待你的返回。你却一直没有来——” “难道连埃明酋长也没有来吗?” “他来了。当他骑着马想过桥的时候,他差一点没被打死。幸运的是我及时认出了他。他说,有人在半路上朝你们开枪。虽然他的马被子弹给擦伤了,但还是带着他惊恐地脱缰而逃,然后经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好不容易给马重新套上了马缰。后来他又骑马返回去了,但是他却没有找到你,却在那里他看到了你的马,不过那时已经死去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难道他没有马上去库尔德人那里请求他们的帮助吗?” “没有,本尼西!因为酋长认为,他们很有可能会阴险地跟在你们后面,然后找机会杀死你们,因为他们的首领是一个非常恶毒的人。因此,埃明酋长才会火速的来到利桑,叫我们一起来帮忙。” “那么你们现在仍然还是万分窘迫不知所措吗?” “虽然我不是这样,本尼西,但是其他人却是你说的那样。不过我知道我们该怎么办。但是他们最终决定派一名使者去库尔德人那里,要求他们交出你或你的尸体。” “感谢我的上帝!幸好还没有走到这一步。” “本尼西,你真的会被他们杀死的——真主可以作证。所以,我要把全部贝尔瓦里人统统开枪打死,否则的 话我是决不会离开这个国家!因为你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 “是的,我当然明白这点,我勇敢的哈勒夫。快点继续往下讲!” “不幸的是,我们派去的使者受到了库尔德人非常恶劣的接待——” “是谁担任此次的使者?” “是埃明,另外还有两名同我们一道被基督教徒俘虏的库尔德人、马利克的秘书和一名加勒底人,而且他还会说阿拉伯语,于是就作为酋长的翻译。开始库尔德人是不相信,你已经遭到了袭击。于是他们便把这件事当成是马利克的一个阴谋诡计。当贝尔瓦里人看到那匹死马后,这时他们才相信了。于是他们声称,可能是基督教徒干掉了你,因为他们并不想有调解人。后来内德希尔总督也来了,他对我们说,你很有可能被贝尔瓦里的库尔德人给打死了。这是他从扎卜河对岸看到的——” “他这个恶棍!” “他正是这样,本尼西。但他将自食其果!现在战争正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我只好去找马利克,请求他签订停战协议。我对他说,在此期间,我看是否能找到你。他们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当我谈到我们的多扬时,他们才获得了一线希望。他们派出了最后一位使者,我同他一道去谈判,最后贝尔瓦里人表示同意,双方留在原地不动,直至明天中午,倘若你到时还没有回来,战争立即开始。” “那么,你 呢?” “我们带着狗去死马躺着的地方。多扬立即嗅出了你的足迹,把我引到河边,很明显你已经涉水过河。其他人却认为,我应当首先返回利桑,从那里过桥到达对岸。我认为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因为夜幕即将来临。我脱下衣服,把衣服绕在头上,再将武器放在衣服上面,我一个人带着狗蹚过河来。” “过河后你们又立即找到踪迹了?” “是,本尼西,当我穿上衣服后,我们又跟踪来到这里。” “哈勒夫,我不会忘记你。” “别说了,本尼西,你为我做得更多一些。” “英国人说些什么?” “大家都听不懂他的话,而他却在愤怒地跑来跑去,简直就像是一头关在笼子里的豹子。” “你带着狗寻找我,内德希尔总督知道吗?” “不知道,他在这之前已经骑马走了。” “在这儿有人碰到过你吗?” “没有任何人。多扬领着我穿过一个非常偏僻的地带。” “那我的黑马在哪里?” “就在马利克的院子里,而且我已经把它交给酋长了。” “就是说里赫控制在好人手中。” 这时外面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哈勒夫拿起武器,多扬作好随时冲跳的准备。我使他俩平静下来,因为进来的是英德莎。 女孩看到我的仆人和狗时,惊吓得呆呆地站在门口。 “不要害怕!”我说,“这个人和这条狗都属于我的。” “他们怎么来到这里?” “他 们寻找我,说是要来营救我。” “那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们了?” “暂时还不会。” “你还需要鲁希·库利安的帮助吗?” “需要。你还愿意带我去他那儿吗?” “是的,本尼西。这是我带给你的食物和饮料。但是恐怕这不够两个人和一条狗吃的。” 英德莎提着一个用灯心草编的大篮子,我到里面装得满满的。这些食物看上去足够五个人吃饱。 “你不必担心,好孩子,”我回答,“它足够我们大家食用。你和马达纳,你们俩人同我们一道用餐。” “本尼西,你要知道我们可是女人。”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在我的祖国,妇女的地位和你们这里不一样。她们是家庭的骄傲和增添光彩的人物,吃饭时她们坐在首席。” “啊,本尼西,你们的妇女多么幸福!” “但她们用铲子吃饭!”“香菜”深表同情地插话。 “那不是铲子,而是用漂亮金属制造的小巧餐具,用它吃饭比用手指要优美和干净得多。在我们那里谁吃饭时食物弄脏了手,他将被视为一个不干净的和笨拙的人。我给你们看看,这种匙子是什么样子。” 英德莎把带来的桌布铺在地上,将食物放在摊开的布上,在此过程中我拿起哈勒夫的匕首状小刀,从木桩上割下一块大木头,用它雕刻成一把小汤匙。当我使用这只餐具在水盆旁边向她们表演时,这两位普通的妇女 惊讶不已。 “现在你说说,马达纳,人们会把这个小东西称为铲子吗?” “不,本尼西,”她承认,“你们可以不需要有我原来想像的那么大的嘴巴了。” “本尼西,你用这只汤匙干什么呢?”英德莎问。 “把它扔掉。” “啊,不,本尼西!你能把它送给我吗?” “对你来说,它不够漂亮。送给舒尔德的珍珠,必须是白银制做的勺子。” “本尼西,”她脸红地说,“它已经够漂亮了。它比用黄金和白银制作的更漂亮,因为它是你亲手做的。我请求你把它送给我当作纪念。” “那好,你留着吧!明天你和马达纳一道去利桑看我,我再送给你们一些更好的东西。” “你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这要由鲁希·库利安决定。现在你们坐下,我们开始就餐。” 我多次重复这个请求,她们才坐下吃饭。哈勒夫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地观察漂亮的姑娘。我的小个子仆人发出一声叹息,用阿拉伯语说: “本尼西,你是对的!” “怎么啦?” “即使我是一位长官,我也不配她。你娶她吧,本尼西!她比我看到过的所有姑娘都漂亮。” “在这里,她可能已经有一个心爱的小伙子。” “问问她!” “这不行,我的哈勒夫。这是不礼貌的和使人为难的。” 英德莎已经发现,我们的谈话与她有关。于是我对她说: “这个人已经是你的一个好朋友 。”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本尼西?” “哈勒夫就是马拉赫对你谈起过的那位仆人。其他人都认为我已经被谋杀,唯有他到这里来寻找我。” “他个子虽小,但是一位忠诚而勇敢的人。”姑娘说着,向他投去赞许的一瞥。 “她说我什么?”哈勒夫问,他似乎看到了这一瞥。 “英德莎说,你是一位忠诚而勇敢的人。” “告诉她,她是一个很美丽而心地善良的姑娘,但很遗憾,我的个子这么小,并且不是军官。” 当我把他的话翻译给英德莎时,哈勒夫向她伸出了手,她笑着握住对方伸出的手。此时她面露喜色,是那么可爱,那么逗人喜欢,以致一种温暖而真诚的同情心突然向我袭来,使我想到这里单调的生活,今后她将继续在这个国家过这种生活! “难道你没有我可以为你实现的愿望吗?”出于这种友好感情的冲动,我问姑娘。 英德莎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的脸,几秒钟后说: “啊,先生,我有一个愿望。” “说吧。” “本尼西,我会经常思念你,你也会偶尔回忆起我们吗?” “是的,而且是经常想起你们!” “月光在你们那里也像我们这里一样吗?” “完全一样。” “本尼西,在每个月圆的晚上我们都望着月亮,这样我们就会相会在天上!” “我会这样做的——当月亮挂在天空时,不过在其他夜晚我也会思念你的。每当你望 着月亮,就要想到,它给你带去我的问候。” “它也给你带去我们的问候!” 谈话中止了,我们已变得多情善感,随后才重新回到原来的话题。英德莎说: “你的仆人也一道去洞窟吗,本尼西?” “不。哈勒夫现在回利桑,去安抚我的同伴。” “他应该这样,因为危险正威胁着他们。” “到什么程度?”我表面上镇静地问。 “刚才有两个人到过这里。一个人来你这儿,另一个人留在村里。我同他谈过话。他没有对任何人说什么,但他向我泄露了很多机密,我必须将它告诉你。你认为休战能持续到明天中午吗?” “我希望是这样。” “但是很多人却并不希望这样,他们把我父亲推选为首领。他已向许多地方派出了信使,以便将所有适合服兵役的男子全部集合起来,并决定今天晚上集中所有的战斗人员,明天突袭贝尔瓦里人。” “他这是和何等的轻举妄动!你父亲将使整个山谷陷入不幸的!” “难道你认为贝尔瓦里库尔德人比我们还要强大吗?” “从装备上看是这样,尽管目前装备的数量还不够。但是一旦战斗打响,战火将在各个地方燃烧起来,这样库尔德人要比你们强大上百倍,加勒底人将被从四面八方各部落来的库尔德人包围。” “啊,上帝,倘若你说的是对的!” “我是对的,你可以相信我。假如今天和明天不能成 功地签署和平协议,那么比巴德、汗总督和努尔·乌拉赫总督时期更加悲惨的日子将突然降临在你们头上。然后,很可能连同加勒底人的妇女和儿童都将被统统根除。” “啊,耶稣。我们该怎么办?” “你知道你父亲把好斗的人集中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而且我也不可能知道的。” “你也不知道,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正骑马四处奔波,到处游说,动员男人们积极参加这次的战斗。” “这样,最多只有鲁希·库利安能帮助我们。在这之前,我该为我们做些准备。” “你说的没错,先生。所有和睦相处的人们将永远怀念你,即使你早已不在我们这里!” 晚餐已经结束,我问哈勒夫: “你能找到去利桑的路吗?” 哈德希作肯定回答后,我继续说: “你去拜见马利克和古姆里总督,告诉他们,你找到我的经过!” “我还告诉他们,是谁袭击了你吗?” “可以。内德希尔总督将我逮捕,目的是想让我不能顺利地和平调解。此外,他还想要得到我的马、财物和同伴随身携带的所有东西,才释放我,”我说,“你看,他们已把我的东西全部拿走。你将你的手枪和匕首留给我,多扬也留在我身边。” “武器你拿着,本尼西!即使我没有武器我也照样可以返回利桑。 “武器对我来说可能会产生不好的影响。你去告诉古姆里 总督和马利克,舒尔德的首领已经向利桑山谷的上下各地派出了多名信使,正煽动男人们积极参加这场战斗。而且他们还将于今晚集合在一个地方,但遗憾的是我并没有弄清这个地点。然后他们想突然袭击贝尔瓦里人。内德希尔总督本人也在四处奔波,我委托你转告马利克,如果他能够捉住他,便立即将他逮捕。” “本尼西,我想,我很有可能在途中碰见这个人。到时候我会让他不再祸害他人的。” “就你自己?还是算了吧!毕竟你的个头不如他,而且他对你来说实在是太强大了。” 这是小个子哈勒夫面带一副受侮辱的表情站起身来,伸展他轻快灵活的四肢,然后向我大叫道: “你说他对我来说太强大?你怎么这样想!本尼西,你那明智的判断为何突然落到这种地步!难道我就没有战胜过阿布·赛义夫?难道我没有完成很多其他的伟大壮举?难道这个内德希尔总督会是著名的哈勒夫的对手?在我看来他只不过是一只妄自尊大的青蛙罢了,或者说是一只瘸腿的蟾蜍,要是让我看到它,我一定会将它踩死的。你是本尼西,法兰克斯坦的英雄。难道我,你的朋友和保护人会害怕一个衣衫褴褛的加勒底人?啊,本尼西,我对你感到多么惊异!” “即使你对我感到惊异,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你一定要小心!而且你现在最主要的 任务是,你要平安地返回利桑。” “如果首领们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利桑,我该怎样回答他们呢?” “你就告诉他们,明天我将会回去。” “那好,这里是我的手枪和匕首,还有子弹袋,愿真主保佑你!” 然后他走向英德莎,向她伸出手: “再见,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人!我相信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这时他又向善良的“香菜”伸出了手: “愿你生活愉快,加勒底人可爱的母亲!同你在一起的时刻是多么的甜美,如果你也想要一把匙子的话,那我十分乐意为你雕刻一把,这样可以使你能经常想念我。再见!” 虽然她们俩人不懂哈勒夫说了些什么,但她们还是友好地对他的话作出反应,马达纳甚至同他一道离开了小屋,一只陪着他走了很长一段路。 我通过门孔遥望夜空,按星座的位置估计时辰,因为我的表已被没收。这是时间可能已到晚上十点。 “离午夜之前还有两个小时,我们什么时候动身?”我问姑娘。 “一个小时以后。” “我的事情很紧急。所以能不能早点同‘洞窟幽灵’谈话?” “不能,若是提前去的话,他会生气的。” “他同我在一起是不会生气的。” “你怎么知道肯定会这样?” “我完全可以肯定。” “马达纳一回来,我们就走。” “我们有灯吗?” 英德莎一声不响地手指几个装着羊脂的编织容器, 拿出她随身携带的火柴,然后说: “本尼西,我还有一个请求。” “那就快说吧。” “你会宽恕我父亲吗?” “当然,那全都是因为你的缘故。” “但是马利克生他的气。” “放心,我会平息他的怒气。” “谢谢你。” “你知道是谁得到我的武器和没收我的其他物品吗?” “当然知道。是我父亲得到这些东西。” “那你知道他将这些物品保存在哪里?” “我只是知道他并没有带回家。” 这时,“香菜”回来了。 “衷心感谢你,马达纳,”我友好地说,“你在这里一直要等到我重新回到利桑为止。” “我会等待的,先生!” “现在我同英德莎去洞窟,”我对老人说,“如果在这段时间里有人来检查的话,你该怎么办呢?” “本尼西,请你给我出个主意。” “如果你留在这里,那么来的人发现我不在时会对你大发雷霆的。因此,你最好还是找个地方躲藏起来,直至我们回来。” “那我就听你的,我这就去一个地方,在那里我不仅可以清楚地观察这个小屋,而且还能看到你们返回。” “那好吧,我们出发,英德莎!” 于是我把武器藏人腰带,并牵着多扬的绳索出发了。 姑娘走在前面,我跟随着她。 ","downloadAttribute":"2","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8.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9.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412344539","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412344492","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40.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39.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2","ChapterId":"412344540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现身 我们沿着来小屋的路又往回走了一段距离,然后我们右转弯往山上的方向走去,顺着这个方向我们一直攀登到山顶上。在山顶上我们发现,山上生长着大片的阔叶密林。这时,我们一个紧跟着一个往前行走,以免途中走散了。 过了一段时间,眼前的小丛林变得逐渐稀疏了,直至我们穿过了这片树林。这时我们发现,要先过去,就必须越过一道狭窄的、相当陡峭的岩石山脊才可以。 “小心点,本尼西,”姑娘警告说,“从现在起道路会变得十分崎岖不平,特别难走。” “的确,这对那些想要去拜访‘洞窟幽灵’的老人来说是非常不利的。只有年轻人才能爬到这里。” “啊,其实老人也可以攀登上来的,只不过要绕一大段弯路才行。我知道那边有一条很好走的小道直抵洞窟附近。” 我们相互扶持,手拉着手缓慢地攀缘而上,最终我们到达了一处堆积着巨大岩块的山窝中。我猜想,我们徒步攀登的目的可能就在这些乱石之间,此时从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我发现这个巨大的岩块又构成一个敞开的新的通道,在通道的背景中隐约显现出一道暗色的峭壁。这时,英德莎停了下来。 “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了,”她说,并手指这那暗色的峭壁,“你一直往前走,在峭壁脚下会发现一个孔,你过去点燃灯,将灯放入孔内 ,再返回到我这里。我会在这里等你。” “你在这里可以看到灯吗?” “可以。但是现在点灯还为时过早,因为还没有到午夜。” “我想试试。这儿是牵狗的绳子。你暂时牵着狗,现在请把你的手放在它的头上。” 于是我拿着蜡烛向前走去,此刻我心里感到特别紧张,显然这并不奇怪,我马上就要进入“洞窟幽灵”的神秘帷幕里中了。不过我此时已经隐约感到这种神秘的力量。 我慢慢地走到岩壁前面,并顺利地找到了洞窟,我发现这个洞口又高又宽,人完全可以挺直着身子走进去。我静听片刻,但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于是我点燃了一支蜡烛,并将蜡烛放在洞窟的地上。由于蜡烛底部比较宽,所以很容易将它放稳。 之后我迅速返回来了。 “灯还燃着。我们现在在这儿耐心地等待,看它是否熄灭。”英德莎说。 “现在没有一丝风。如果灯熄灭的话,便是幽灵走近的确切信号。”我说。 “快看!”女孩匆忙抓住我的手臂说,“灯现在灭啦!” “那我去看看。” “我在这儿等你。” 当我重新来到洞前的时后,俯身摸灯——发现灯已经被拿走了。于是我确信,幽灵一定就在这附近,可能在侧壁四处,可以听到我们的每一句语。于是我进入了洞内,向前走了两步。 “鲁希·库利安!”我小声喊道。 但是里面并没有回答。 “马拉赫 !” 还是没有回答。 “马拉赫,你放心说话吧!我是不会泄漏你的秘密。我是来自法兰克斯坦的医生,在阿马迪叶救活过你中毒的曾孙女沙卡娜,现在有紧急事情要同你谈。” 我没有弄错——侧面的确可以听到一种响声,似乎是有人吃惊地从地上站起。过了几秒钟便得到答复: “你真的是来自法兰克斯坦的医生本尼西?” “是的。请你相信我!我感到你本人就是鲁希·库利安,我会保守你的秘密。” “我只是知道你的声音,而且我现在看不到见你。” “要求我回答暗号吗?” “好!土耳其医生用来驱赶病魔的护身符里面装的是什么?” “是一只死苍蝇。” “本尼西,真的是你!是谁告诉你这个洞窟的?” “英德莎,内德希尔总督的女儿。她现在正站在外面等着我呢。” “你再往前走四步!” 于是我照着他的话做了,然后我突然被一只手抓住,把我向侧面拖入一个岩缝,在岩缝中她带我往前走了一段路。 “现在等着!我要把灯点燃。” 瞬间蜡烛就被点燃了,此时我看到马拉赫站在我面前,包裹在一件宽大的外套中,她那年高而受人尊重的脸从外套里露出来,并看着我。那雪白的辫子几乎垂到地面。她掌灯照我的脸。 “真的,是你,本尼西!我非常感谢你,你终于来了。但是你不可告诉任何人,谁是‘洞窟幽灵’!” “我 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难道是一种愿望把你带到我这里来的吗?” “是的,但这种愿望并不是我自己的,而是与将要遭受巨大灾难的加勒底人有关,只有你可以防止这种不幸的发生。你现在有时间倾听我的述说吗?” “当然有。来,坐下慢慢说!” 这附近有一块窄的长条石,足够我们两个人的座位了。它是“洞窟幽灵”经常休息的长凳。于是我们并排坐在条石上,将灯放在了条石的边缘。然后“洞窟幽灵”面带忧虑表情说: “你的话暗含了不幸。快说吧,本尼西。” “利桑的马利克突然袭击了古姆里的总督,并将他逮捕了,这个你已经知道了吗?” “神圣的圣母玛利亚,这是真的?”此时她惊异地叫道。 “是的。当时我还是总督的客人,但不久也被他们俘虏了。” “发生这种事,我一点也不知道,而且我也没有听到一点这方面的消息。最近几天我在山那边的赫沙特和比里德谢,今天我才翻过大山回到这里。” “现在贝尔瓦里的库尔德人已聚集在利桑附近,明天战斗即将开始。” “啊,这些傻瓜,你们爱仇恨,憎恶友爱!扎卜河水将重新被鲜血染红,整个山谷将重新被怒火照亮?说吧,本尼西,说吧!我的影响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也许为时还不太晚。” 我遵照她的要求详细述说了当前的严重局势。她屏住气息静听我 讲,似乎我的身旁坐着一个死人,但千百人的生命可能取决于这个神秘的幽灵。她的身体一动不动,她的外衣没有一个折皱抖动。当我谈话结束时,她立即从条石上站起。 “本尼西,现在我们还有时间,你愿意帮助我吗?” “当然,我很乐意帮助你。” “你应当对我谈谈你自己的事情,但不是在今天,而是在明天的时候。因为,我现在有更迫切的事要做。 原以为“洞窟幽灵”是一个哑巴,因为从来没有人听到过他说话。但是今天他好像有话要讲,而且他必须讲话。 本尼西,你现在由英德莎带路,赶快去利桑。马利克、古姆里总督和舒尔德的头领应该马上就到鲁希·库利安这里了。” “那他们会服从命令吗?” “他们一定会服从的。请相信我!” “但是找不到内德希尔总督。” “本尼西,其他人不能找到他,但是你一定会找到的,因为我了解你。而且他明天必须来,不管是同时来,还是晚来,只要他明天能够出现的话。我就会一直等着他的。” “如果他们问我,是谁委托给我这项任务的,那我就只回答说:‘是鲁希·库利安’, 多一句我也不说。你看这样行吗?” “可以。至少目前首领们还不需要知道,到底谁是‘洞窟幽灵’。” “那我还需要再来吗?” “到时候你可以陪同他们一道来,但是你不要进洞窟。我对他们说 的那些话,只适用于他们。你就只管告诉他们应立即进入洞窟,并在洞内继续往前走,直至到达一个有灯光的房间为止。” “你能协助我重新得到被没收的东西吗?”我问。 “这个完全没有问题。那我现在就走了!我们明天再见,到时你可以同马拉赫谈话,只要你对此感兴趣的话。” 听完后我就走了,这时我在原来离开的地方见到了英德莎。 “你在那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本尼西。”她说。 “现在我们得赶快走。” “不行,你必须要在这里等着,直至灯重新点亮才可以走。不然的话你就不知道,你的请求是否能够实现。” “现在它已经实现了,因为圣灵说话了。” “啊,先生,这么说你听到他的声音了?” “是的。而且他还同我谈了很长时间。” “你知道,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你可真是一个幸运而又厉害的本尼西!” “‘幽灵’评价人不是根据他的地位。” “你可能还看见过他。” “是的,面对面。” “本尼西,现在的你使我感到非常吃惊!告诉我他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天机不可泄露。来,你现在快给我带路!因为我要尽快赶到利桑。” “可是马达纳正等着你呢,那该怎么办?” “你先把我带到去利桑的大路,然后你回到马达纳那里,并告诉她不要再继续等我了。明天我会来舒尔德。” “如果我父亲向她问起 你的话,她该对他怎么说呢?” “她就说,内德希尔总督应立即去‘洞窟圣灵’那里。要是你见到你父亲,你就马上送他去洞窟。他必须去那儿,如果他不服从的话,那么他就有危险了。” “本尼西,我现在心里非常害怕。好吧,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这时我重新牵上我的多扬,并同时挽着姑娘的手臂,然后迅速下了山。当我们到达山脊时,并没有向左转弯,而是转向右方。因为姑娘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所以我们只用了一刻钟便到了达利桑与舒尔德之间的大道。于是我停了下来,说: “现在我认识路了,那么我们现在就分手吧。真是太谢谢你了,英德莎。明天我们再见。晚安!” “晚安!” 这时英德莎握住我的手,轻轻地在我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感觉她就像是一只被吓走的小鹿那样,匆忙进入昏暗的夜色中。而我愕然不动地站了片刻后,然后选择去利桑方向的道路,然而我的思维却转向后面去舒尔德的路上。 在我走了大约一半路程的时候,突然听到前面有马蹄声。于是我迅速地走向侧面的灌木丛中。这时骑马人越来越近,只见他迅速从我身边快速度骑过。但是当我发现他舒尔德的首领时候,这时我立即向他喊道: “内德希尔总督!” 于是骑马的人停住了马。 这时我松开了多扬的绳索,以免我需要它帮助时,妨碍 它的行动。然后我朝首领走去。 “你是谁?”他问。 “我是你的俘虏。”我回答,并同时抓住他了的马笼头。 这时他躬下身子,仔细端详着我的脸,然后他又伸手抓我。但是我的动作要比他的更快一些,于是我立即将他的拳头抓住了。 “内德希尔总督,请你耐心听着,我有话要对你说!鲁希·库利安派我来告诉你,你现在应当立即到洞窟去。 “你这个骗子!是谁释放了你?” “你到底听不听幽灵的呼唤?”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我要打死你!” 这时他把另一只空着的手迅速伸进了腰带,就在这一瞬间我用尽全身力气突然将他猛拉一把,只见他离开鞍镫,飞身落马掉在地上。 “多扬,快抓住他!” 于是猎狗迅速冲向首领,而我必须设法使他的马平静下来。这时我看到,首领一动也不敢动地躺在地上,而多扬就站在他的身边。 “内德希尔总督,现在即使是一个最小的动作或最轻的讲话都会使你丢掉生命的。我的这条狗比豹子还要厉害。我现在要将你捆绑起来,并带着你去利桑。如果你胆敢违抗,那我就会把你撕成碎片!” 他知道他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所以此时不敢做任何的反抗。于是我卸下了他的卡宾枪和刀子,然后用结实的牵狗绳索按以前捆绑我的那种方式把他捆了起来。最后,让他站立起来后,将他绑在了马镫上, 也像原来绑我那样。 “内德希尔总督,现在该我上马了!”这时我嘲讽地说,“你今天可是骑够了马。迅速前进!” 这时首领老老实实地在后面跟着我走,并且也没有任何的反抗,因为他已经认识到,他此时的抗拒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我不想利用我目前有利的形势进一步讥讽这个人,因此我采取保持沉默的态度。而他最终打破了这种沉默,但他是那样地小心,唯恐狗在他说第一句话时把他抓住。 “本尼西,告诉我究竟是谁释放了你?” “你以后会知道的。” “你将我带到哪里去?” “这你会看到的。” “等我回去后我要狠狠地鞭打马达纳!”他怒吼道。 “你不可以这样!你现在告诉我,我的武器和其他的东西在哪里?” “我并没有你说的这些东西。” “你会找到的——听着,内德希尔总督,你这里没有比这匹马更好的马吗?” “我有很多的马。” “是么,那太好了。我明天就要去看一下这些马,并从中挑选一匹赔偿今天被你的人打死的马。” “明天这个时候你会再一次被逮捕的。” “我们那就等着瞧吧!” 现在终于又重新安静下来。他被迫在马旁快步的小跑,而多扬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没过多久,利桑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在我离开之后,利桑已变成一座军营。扎卜河的右岸漆黑一片,而对岸却火焰冲天,一堆又一堆 的火在猛烈地燃烧着,并且有无数的人群围在火堆周围,他们当中有站着的,有躺着的。正如我从远处看到的那样,马利克的房前燃烧着一个最大的火堆。为了不耽误时间,我催着我的马小跑起来,这时我的俘虏也只得跟着快跑起来。 “外国人,外国人!”在我经过的地方,到处响起呼喊声,“快看内德希尔总督! 他竟然被捆着!” 不久,无数的追随者跑步跟在我的马后,簇拥着我们到达马利克房前。在这里已经聚集了至少六十名武装人员,我第一眼便瞥见戴维的时候,他正在舒适地靠在墙上。当他看到我的时侯,此时他奋力一跳,冲到我的面前。当我从马上刚刚跳下时,他便张开了他那强有力的双臂接住了我。 “先生!”他吼叫着,“你又回来啦?嗨嗬——哈塞!万岁!热烈欢迎!万岁,万岁,万岁!” “好啦,闷死我啦,戴维先生!给其他人留着点儿!” “哎!哦!啊!你们躲藏在哪里?天哪?你还带来了一个俘虏!太好啦!真是不可思议!对吧!” 这时,我已被其他的人团团围住了。 “真的是你,本尼西!感谢真主和教祖!现在你该和我们谈谈你的历险经过了。” 这是埃明酋长。他的儿子阿马德站在他身边叫道: “天啊,这是上帝恩赐!现在危机已经结束了。” 我看到勇敢的小个子哈勒夫站在一旁。但是他并没 有说话,但是他那忠诚的眼中闪烁着欢乐的泪花。我这时向他伸出了手: “哈勒夫,我要感谢你。” “不要说啦,本尼西!”他拒绝道,“我为你做了什么呢?难道是一只肮脏的耗子,一只丑恶的刺猖,一条狗?当你的眼睛投来一瞥,就使他感到幸福,他就会非常高兴!” “现在马利克在哪里?” “他在楼房里。” “那古姆里总督呢?” “在一间最隐蔽的房间里,我们现在把他当成人质。” “我们进去吧。” 现在已经有很多人聚集在我们周围。这时我将首领从马橙上解脱下来,用手向他示意,同我一道进楼房去。 “你不要带我进去!”他咬紧牙关说。 “多扬,注意!” 这一声呼唤足够了。我走在前面,将绳索的一端拿在手中,俘虏乖乖地跟在后面。当大门重新关上后,马利克朝我们走了过来,这时他向我伸出双手并高兴地大声叫喊: “本尼西,见到你真是高兴!你回来啦?身体还健康吗?这是——内德希尔总督,他竟然被捆绑着!” “是的。快来,让我向你们详细说明!” 于是我们走进了一楼的一间大房间里,在那里我们每个人都有座位。他们满怀希望地坐在草垫上,唯有舒尔德的首领站在一旁。这时他的绳索被咬在多扬的牙齿之间,多扬也不时地发出威胁的咕噜声,并盯着俘虏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我是怎样落入 舒尔德首领的手中,他们是如何对待我的,这些情况哈勒夫已经详细对你们说了吗?”我问。 “是的。”四周发出同一声音。 “那好,那就不需要我在重复,而——” “啊,本尼西,请你在亲自再说一遍!”马利克打断我的话。 “这个我以后再说,现在我们没有时间谈这些,因为我还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办。” “你究竟是怎样获得自由,总督又是怎样变成你的俘虏的?” “这些你们在今后就会详细听到。内德希尔总督现在已经把整个地区煽动起来了,明天早晨将要袭击贝尔瓦里人。加勒底人很有可能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不要!”四周又发出同一个声音。 “我们不必在为此争论了!而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够给予我们帮助,他就是鲁希·库利安——” “‘洞窟幽灵’!”四周响起惊异的声音。 “是的,而且我还去过他那儿。” “难道你知道他的洞窟在什么地方么?”马利克问。 “是的,而且我已经找到了它,并向他述说了已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冷静地听我讲完话,然后对我说,我应当——” “‘幽灵’同你谈过话吗?你听到过他的声音么?本尼西,这不可能发生在一个 凡人身上。”一个同我们一道进来的加勒底人叫道,“你就是上帝的宠儿,我们必须 听你的意见。” “你们这些人,一定要这样做!这是为了你们的安 全与幸福着想。” “‘洞窟幽灵’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他对我说,我现在应该立即去利桑,把马利克、古姆里总督和舒尔德首领带到他那儿去。” 这时一片惊恐而大声的“啊!”响遍了整个会场,然后我继续说: “于是我急忙下山,这时在半路上遇见了首领,于是我对他说,他该马上去鲁希·库利安那里,但他却不听幽灵的召唤,因此我就将他捆绑起来了,并把他带来了这里。快去请古姆里总督来这儿,以便他也知道这件事!” 这时利桑的马利克站起身来。 “本尼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他问。 “这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哪能随便开玩笑!” “那我们照办就是了。但是带着古姆里总督难道不危险吗?如果他从我们这里逃走的话,我们就没有人质了。” “他必须答应我们不逃跑,而他必须要遵守他的诺言。” “我现在就请他去。” 于是马利克拉开了,不久把古姆里总督带来了。 当古姆里的统治者看见我的时侯,便快步向我走了过来。 “你又回到这里了,本尼西!”他大声喊道,“感谢真主,又把你还给了我!我怀着巨大的忧伤听到你失踪的消息,因为我知道,我把我的唯一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 “我也为你赶到担忧,总督,”我回答他,“我知道,你希望获得自由,仁慈的真主将我从敌人的强暴中拯救了出来 ,并把我重新带到了你这里来。” “到底谁是敌人?难道就是他?” 说话时他指着内德希尔总督。 “是的。”我证实。 “真主将会毁灭你,以及你的孩子和孩子的孩子!他们将会袭击你,并逮捕你!现在你已经看到,从一个加勒底人的友谊中可以期待到什么?” “啊,总督,现在到处都有好人和坏人!但是好人不该同坏人一道受苦。” “本尼西,”他回答,“我是爱你的。是你使我的心变软的,对这些人也要怀有仁慈之心。可他们却要加害于你,因此,我和他们之间的战争是不可能避免。” “请你再考虑一下,你可是他们的俘虏!”我插话。 “我的贝尔瓦里人会来救我。”他自豪地回答。 “他们已经到了这里,但是他们人数太少。” “他们还有数千人作后盾呢。” “当这些人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你就完了。他们只能找到你的尸体。你在这里是作为人质,如果你的人发动攻击的话,你将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那我就直接死去。因为真主已将每个信徒可能发生的一切记录在天书中,没有人能够改变他的命中注定。” “细想一下,马利克是我的朋友!他不想使我们遭遇不幸,只有舒尔德的首领对我们采取敌视态度。” “你究竟是怎样逃脱的,本尼西?” “你去问鲁希·库利安!” “鲁希·库利安?”他惊奇地问,“他到过 你那里么?” “不,没有。是我去过他那里,他希望你也到他那里去。” “我?什么时候?”这时古姆里总督惊惶失措地问。 “现在。” “本尼西,这是不可能的。鲁希·库利安是一个强有力的和威力无比的幽灵,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凡人,在看不见的人面前我会浑身发抖的。” “但是我见到过他,而且还同他说过话。” “难道你没有立即死去?” “这里有很多人去过鲁希那儿,可他们也没有死去。” “他们只同他说话,但是却没有看见过他。”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现在还活着。” “是的,你,来自法兰克斯坦的本尼西知道,应该如何同‘幽灵’交往。” “我不是告诉过你,你可以看见他。是他命令马利克、你和内德希尔总督应立即去洞窟。所以你赶快去吧,马利克也准备前往。” “那我也去。” “可现在你是马利克的俘虏呀。” “难道他害怕我逃跑?” “这是自然的。你能向他保证不逃跑,最后重新回到这里来吗?” “我能向他保证。” “你现在把手伸向他。” 他这样做了。马利克向他保证: “古姆里总督,我信任你,所以我不再看守你,尽管现在我占有你这个人比拥有巨大财富更重要。我们不是步行去的,而是骑马去,所以你可以自由地骑在你的马上。” “你说骑马?”我问,“走这条路能骑马吗?” “ 我知道有一条道,”马利克说,“走这条路虽然远一些,但是我们骑马到达洞窟比步行爬山还要快一些。那么,你还一道骑马去吗,本尼西?” “好吧,但是我不同你们一道去见圣灵。” “那内德希尔总督该怎么办?” 被提到的人根本不等我的回答,便恶意地发牢骚说: “我是不会去是!我就留在这儿!” “你已经听到了,是鲁希要求你的。”马利克严肃地警告他。 “这个是外国人说的,我可以不予以重视。” “那么你难道也不听从圣灵的命令?” “我当然服从他的命令,如果他是派你这个法兰克人作信使的话,那我就拒绝。” “我现在命令你!” “马利克,我是内德希尔总督,舒尔德的首领。你是没有权利命令我的!” 这时马利克疑惑地注视着我,于是我转向小个子哈勒夫: “哈勒夫,你知道这里有绳索吗?” “那边角落里有的是,本尼西,”他回答。 “你去把绳子拿来!” 此时小个子好像已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事,于是他用手肘猛力碰撞挡路的首领,迅速从地上拾起绳子。我对马利克解释说: “内德希尔总督不自愿一道去,那么我只好强迫他。把他绑在马上,使他不能动弹。” “你试试看!”首领威胁说,“谁要是走近我,我会像马达纳的丈夫对待你那样处理他!” “他说些什么?”哈勒夫问。 “内德希尔总督想 把每个敢于走近他的人踩倒。” “天啦!难道这个人发疯啦!” 说话时小个子哈勒夫猛地一跃,转眼间将这个双手被捆、身高体壮的加勒底人推翻在地,半分钟后他的双腿已被牢牢地捆绑在一起。 “哈勒夫,你应当把它放在马上!”我说。 “没有必要,本尼西,”他回答,“我们将他的肚子放在马背上。这样他就可以学习游泳了。” “那好,你现在把他拖出去!” 这时小个子抓住了巨人的衣领,让他半蹲起来,转过身去,背靠着背把他拖了出来。其他人也跟着走出楼房。这时,戴维朝我走来。 “先生,”他说,“我一点也没有听懂。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们要到‘洞窟幽灵’那里去。” “‘洞窟幽灵’?你说魔鬼!那我可以一道去吗?” “嗯!本来是不行,但是这一次可以。” “嗯!我不会被这个幽灵吃掉的!” “这我相信。” “那他住在哪里?” “就在那边的山洞里。” “山洞?那里有遗址吗?” “不知道。我到山上时天色很暗。” “山洞!遗址!幽灵!可能里面还有文物呢?” “这一点我不相信。” “我们一道去。我在这里很孤独,而且也没有人能听懂我的话。同你们在一起我很高兴。请你们把我也带去吧!” “那好吧!不过你什么也看不到,而且任何东西也得不到。” “真讨厌,你怎么这么毫无礼貌!看一 次幽灵也好——不管是幽灵还是魔鬼,也要一道去,好吧!” 当我们从楼房中走出来的时侯,我们发现这时利桑的全部居民已经集合在楼前的广场了,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却保持的很安静。火堆和火把把这里照的一片通明,在哈勒夫的帮助下,我把舒尔德的首领捆绑在马背上。这时我们的马以及所必需的火把均已齐备。出发之前马利克向聚集的居民宣布:我们现在就要去拜访鲁希·库利安。而且在我们返回之前不许采取任何的行动。然后我们就通过拥挤的人群,骑马出发了。 路上,马利克同古姆里总督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是哈勒夫,他牵着首领的马缰,而英国人同我在一起。还有马利克和戴维各持一个火把在两旁负责照路。 我了解到,这条路最初是一条新开辟的小路,随后越来越宽,足够两个人骑马并行。前面扎卜河谷一片漆黑,我想,直至目前为止最多只有四个欧洲人踏入过这个荒凉的山谷。这时我看到我们的右边闪烁着利桑火堆的血红火焰;在左边,在扎卜河的对面隐约显现出一个暗淡的火点。我想那里就是库尔德人驻扎的军营。我们头顶上面是阴暗的群山,山顶上住着‘洞窟幽灵’。虽然现在我已经认识他了,但是对我来说他仍然是个谜。在我们这随行的六个人中,有一个西撒哈拉的阿拉伯人,一个英 国人,一个库尔德人。两个加勒底人和一个德国人。在两只鬼火似的火把照耀下,我们结伴缓缓而行,一直朝着山顶的洞窟走去。 不久我们转向悬崖边缘。此时山谷已经消失在了我们后面,而出现在我们前面的是一大片茂密的乔木林带,于是我们从林中那松软的土地上攀缘而上。此时两个闪跃的火光飘忽在树林之间。在我们旁边、前面和后面,不时传来嗡嗡声、扑扑振翅声和沙沙声。沉睡的森林在不停的呼呼作响,似乎在艰难地喘气。马蹄踏入深厚腐殖层中的声音,听起来很像远处传来的哀乐鼓手的急速击鼓声。 “感觉真是令人可怕,对吧?”这时英国人小声地全身颤抖地说,“你不是说你一个人骑马去‘幽灵’那里吧?真的是你一个人吗?” “不是的。” “那还有谁陪你呢?” “是一个姑娘。” “是一个姑娘?你的运气真好!那她年轻吗?” “是的,当然。” “那她长得漂亮吗?” “她长得非常漂亮!比一个古代文物还要漂亮得多。” “你们真幸福!谈谈吧!” “这个我们以后再说吧,戴维先生。明天你们也会看到这个姑娘。” “是真的么。那太好啦!那明天就让我来评价一下,看她是否真的比古代美女更漂亮。对吧!” 这时我们之间轻声的谈话中止了。于是我们继续向上攀登,一直到达了山脊的位置,此时最前面 的两个人已经站在那里。 “我们已到达目的地,”马利克说,“对面,往下走两百步便是‘洞窟幽灵’的山洞了。我们就在这里下马,并将马留在这里。那你同还我们一道去吗,本尼西?” “是的,因为舒尔德首领的缘故,只能到山洞前面。”我回答,“并且不要忘记到时候要将火把熄灭。” 于是我们把马拴在了树上,并将首领从马背上放下来,让哈勒夫和戴维留在这里。为了让首领可以自己行走,我就给他的双腿松了绑,这时多扬就站在他身旁,用闪光的眼睛盯着他。 “内德希尔总督,”我说,“你跟着马利克和古姆里总督,而我就走在你的后面。如果你再迟疑不去的话,那你要小心这条狗的牙齿喽!” 我在说话的时侯顺便发出了出信号,然后我们又继续往前走,我们翻过山脊,沿陡坡往下走,从这里可以看到位于我们下面的岩壁。在大约过了五分钟后,我们来到原来英德莎等我的地方。 “你们现在就进入洞窟,然后继续往前走,直至你们发现灯光为止。”我交待说。 “本尼西,请你给我解开手臂!”首领请求道。 “我们现在还不敢这样做。”我回答。 “请放心。我是不逃跑的,我和你们一起进去。” “你曾经把我这样捆着,但是幸亏我忍受这种痛苦的时间要比你的要久一些。我可以给你解开绳索,但是我是不会相 信你给我的保证。” 他沉默不语。我的不信任是有充分根据的。这时另外的两人把他夹在了中间。 “本尼西,你是想返回到你的马那儿去,还是想跟我们一起是留在这里?”古姆里总督问。 “这个就由你们定吧。” “那你就留在这里吧。因为在我们必要的时侯你可以帮我们你对付这个人。” “那好吧,我就等在这儿。” 他们这时候走了,而则我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多扬是那样地尽职尽责,它一直跟在首领后面,直至我把它唤回来。于是它蹲在我的身旁,并将头放在我的膝盖上,让我的手轻轻抚摩它。 就这样我单独一人在黑暗的环境中坐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时我感觉我的思想已经越过这里的高山深谷,越过了大陆海洋飞回到了我的家乡。是上帝指引并保护着我,并使我一直来到这里,而一些装备优良的旅行考察队正在这里遭受着灾难和行将毁灭,而我却在这里受到极其友好的接待。这是多么令人不可思议啊!原因究竟在哪里呢?我读过许多介绍外国和国外各民族的书籍,并且产生过许多偏见!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有些国家、有些民族和有些部落与书中所描述的样子是完全不同的,而是要好得多。神的火花在人类心灵中是不可能完全被扼杀的。只要他自己同样受到这些人的尊重,即使是最野蛮的人也会同样尊重其他国 家的人民的。当然到处都有例外的。我也并非经常安然无恙地脱险,我的皮肤有时仍要遭受到一些擦伤、抓伤和刺伤。而且绝大多数情况就是这样的,因为我是作为一个贫穷的旅行者到处漫游,所以人们知道,即使一个最客气的仆人有时也会说些刻薄话,或者遭受到一些不友好的打击,因而只好独自忍受。我可能成为一个真正文明的、圣洁而纯粹的基督教的开路先锋!因为我尊重各种形式的文化及其起源,一个民族的文化特色是不可能同另一个民族的文化完全相同的。 ","downloadAttribute":"2","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39.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40.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412344540","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jsp?bookid=412344492","ChapterUrl":"/r/412344492/412344541.htm?z=1&ln=10002441_25584_3801_2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412344492%2F412344540.htm&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2","ChapterId":"412344541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马拉赫现身 这时我孤身一人坐在这里已经一个多小时了。现在我甚至担心他们在洞窟中已遭到不幸。但是没过多久我终于听到了脚步声,于是我站起身来,这时我看到他们仍然是三个人,正如之前我猜到的那样,这时我已经给舒尔德的首领松了绑。 “劳驾你等了我们很长时间!”马利克抱歉地对我说。 “我真是为你们担忧啊,”我回答,“刚才我真想马上跟进去看看你们到底怎么样了。” “这完全没有必要。先生,我们在里面见到了鲁希·库利安,而且我们还同他说了话。” “那你们认识他吗?” “是的,她是——你首先说出名字!” “是马拉赫么?” “是的,本尼西。我真是没想到竟然是她!” “那你们同她谈了些什么?” “因为这是个秘密,所以我要保守秘密。本尼西,这位妇女原本是一个女王,她对我们所说的话全是为了规劝我们回心转意,一切为了和平。而且贝尔瓦里人是我们的客人,他们将作为朋友离开利桑。” “你说的这些真是这样吗?”我问,我此时内心感到非常的高兴。 “是这样的,”古姆里的总督对我说,“你知道我们应该感谢谁吗?” “我们应该感谢鲁希·库利安。” “是的,没错,但是我首先要感谢的人是你,本尼西,老女王命令我们成为你的朋友。然而现在我们早已经是朋友了。你现在作为我们大家的 兄弟,就请你留在我们这个国家吧!” “我非常感谢你们。但是我也热爱我的祖国,所以将来我还是要落叶归根的。但只要我的时间允许的话,我将和我的同伴一道在你们这里逗留很久一段时间的。马拉赫今后仍然是鲁希·库利安吗?” “是的。只不过任何人都不许知道这就是她。而且我们已经起誓,在她去世之前我们是决不泄露的,你也没有说过,对么,本尼西?” “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明天下午她会来我家亲自拜访你的,因为她爱你,她已经把你当成了她的孙子,”马利克说,“我们现在就走吧!” “那么内德希尔总督此时召集的那些加勒底人呢?”我急切地问,因为我想真正清楚这件事。 这时,舒尔德的首领朝我走了过来,并向我伸出了手。 “先生,你是我的朋友和兄弟,所以请你原谅我!起初我走上了一个错误的道路,现在乐意悔改。之前我没收了你的全部东西,现在应当全部归还于你,现在我马上就去我的队伍集合的地方,告诉他们和平已经来临。” “内德希尔总督,我恳请你的原谅。但是你知道是谁从监牢里释放了我么?” “这我知道。马拉赫告诉了我。是马达纳和英德莎俩人,然后我女儿亲自带你去鲁希·库利安那里。” “那么你生她们俩人的气吗?” “是的,而且我还要严厉惩罚她们,但是马 拉赫的话使我明白,这两个女人做得都是对的。请允许我以后再来拜访你!” “欢迎你下次再来!但是现在我要马上走了!因为我的两个同伴正为我们担忧。” 于是我们离开了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并登上了山顶,找到了英国人和哈勒夫,他们此时正为我十分担心呢。 “你们究竟待在哪里,先生?”戴维朝我喊道,“我们真想去打死这个‘洞窟幽灵’!” “你们看,你们的这种勇敢的行动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戴维先生。” “下面那儿是些什么东西?” “以后,我以后再和你说!因为现在我们要马上出发。” 这时,哈勒夫挽住了我的手臂,并对我轻声说: “本尼西,不把这个人再捆起来?” “是‘洞窟幽灵’解放了他,哈勒夫。” “那这个鲁希是个很不慎重的幽灵,本尼西,就让我们立即重新把这个人在捆起来!” “不。他已经请求我的宽恕了,而且我也向他道歉了。” “本尼西,你怎么也像幽灵一样,做事那么不够慎重呢?但是还是我更聪明一些,我可是哈勒夫,所以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你没有必要原谅他。” “我?你说我没有什么?”他惊奇地问,“啊,告诉我,本尼西!” “到底都有些什么呢?” “他原本想加害于你,但我是你的朋友和保卫者,所以他加害于你要比他对我本人采取敌对行动要更加 的恶劣。如果让我原谅他,那么他也应亲自来请求我的宽恕。而且我既不是库尔德人,也不是加勒底人,而是一个阿拉伯人,阿拉伯人是不容许侮辱和伤害他的本尼西。请你去告诉他这点!” “可能以后有机会。现在你快上马!你看,其他人都已经骑在马上了。” 这时马利克点燃新的火把,开始往回走。此时的他一路上完全不像刚才来时那样沉默不语,此时只有我没有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中,他们三个本地人用流利的库尔德语进行热烈的交谈,而戴维和哈勒夫之间的谈话却只是使用片言只字的英语和阿拉伯语,因此我估计他们两人相互都只能听懂很少的对方所说的话。 这次上山的访问引起了我很多的思考。这位马拉赫既能左右马利克,而且又有影响古姆里总督的力量,而她为什么会具有的这种威力呢?即使她曾经是一位女王,但是这种情况完全不可能对会他们产生如此大的影响。无论他们的种族还是他们的信仰,都使他们成为截然对立的两个冤家,但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要使他们之间能够相互和解,这更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而且同样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将一个野蛮而粗笨的内德希尔总督,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了一个友好而又温顺的人。为什么这一切又要继续保持她的神秘呢?现在,在我看来,马拉赫此时不仅 是一个神秘莫测的人物,而且同时还是一位非同寻常、相当重要的有志之士。这对一个漂泊于广阔世界的充满好奇心的人来说是一种很好的素材,他为他手中的笔找到了扣人心弦的描写对象。我承认,现在我对老女王的关切胜于对原先库尔德人和加勒底人之间无休止争吵的关切。当我重新看到利桑的灯火出现在我们前面的时候,这时舒尔德的首领说: “现在我得同你们分手了。” “为什么要分手呢?”马利克问。 “因为我现在必须要到我的队伍集合的地点去,并告诉他们,和平即将来临了,不然的话他们很有可能会不耐烦,并在明早之前就会爆发反库尔德人的战斗。” “嗯,那么你现在走吧!” 于是他右转弯,迅速离开了,我们也在十分钟后到达了利桑。那里的人们面露好奇的神色迎接我们。而马利克凭借他那洪亮的声音召集了他们,然后他直立在马鞍中向他们宣布,要停止一切的战斗,因为这是鲁希·库利安的命令。 “我们要让贝尔瓦里人等到明天吗?”我问。 “不用,他们应当立即知道这点。” “那应该派谁来担任信使呢?” “我,”古姆里总督回答,“因为他们只相信我,而他们是不会轻易相信其任他何人的。你也和我一道骑马去吗,本尼西?” “可以,”于是我表示同意,“不过还要请你再要等一会儿!” 这 时我转向最靠近我的一位加勒底人,问: “若果在黑夜里,你能认识去舒尔德的路吗?” “当然认识,本尼西。” “那你认识那里的英德莎,就是首领的女儿吗?你可能还认识一位名叫马达纳的妇女吗?” “是的,我认识她们。” “那好,现在你就骑马去那儿!去告诉她们俩人已经不必再担心了,因为和平已经到来。而且内德希尔总督已经是我的朋友了,他是不会因我从小屋逃走而惩罚她们的。” 这时我感到有责任把今天实现和解的好消息传达给这两位勇敢的妇女,因为我考虑到,她们应该十分担心首领现在的处境。当古姆里的总督和我要准备上路的时候,马利克从后面喊道: “你们将贝尔瓦里人都带去吧!因为他们是我们的客人。” 在我们刚走到半路的时候,我们突然听到一声吼叫: “前面来的是什么人?” “是朋友!”总督回答。 “报出姓名来!” 这时总督已辨别出哨兵的声音。 “安静点,塔拉夫,是我!” “啊,总督,真的是你么?感谢上帝,我听出了你说话的声音!难道你逃跑成功了么?” “我不是在逃跑。你们现在驻扎在哪里?” “你一直往前走,看到有火堆的地方就是了!” “那你快给我们带路!” “我现在不能,啊,总督。因为我是这里的哨兵,所以我在换岗之前是不可以离开这里的。” “那是谁在指 挥你们?” “仍然是达拉沙的首领。” “你们选举了一个特别‘聪明’的首领。但是现在我回来了,所以你们现在只能听我的。现在岗哨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来,快给我们带路!” 这时他把长枪扛在了肩上,走在我们前面。不久我们看到篝火在树干之间闪闪发光,这时我们到达了昨天聚会议事的地方。 “古姆里总督!”四周发出呼叫声。 尝试大家都非常高兴地起身问候他。连我也被他们包围了起来,我没有想到会受到如此友好的欢迎。只有现任首领站在老远,用一种昏暗阴沉的目光注视着一切。他已经预料到了,结束他统治的时候到了。此时他终于他走了过来。 “欢迎你!”他说,“请问你是逃出来的吗?” “不是的。是他们自愿释放了我。” “古姆里总督,这是我所经历的最大奇迹。” “其实这并不奇怪。因为我已经同加勒底人签订了和平协议。” “你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我现在已经派人到古姆里那里了,明天清晨将有几百名贝尔瓦里人来我们这里。” “是你自己做得太快了。难道你还不知道这位本尼西去利桑促成和解吗?” “他不是遭到袭击了么。” “你以后会明白的,其实不是马利克派人袭击他的。” “为了和平,你从加勒底人那里都得到了一些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得到。” “什么也没有?啊,总督, 你做得实在是太不明智了!明明是他们袭击了你,而且还杀死我们很多人。难道就没有血亲复仇和杀人赎罪金吗?” 这时古姆里总督镇静地微笑着盯住他的脸。但是这种微笑是令人害怕的。 “你是达拉沙的首领,不是吗?”他用友好的声调问。 “是的。”首领十分惊奇地回答。 “难道你认识我吗?” “为什么我不认识你!” “那么告诉我,我是谁?” “你是,古姆里的总督。” “回答正确!我只是想看看,我是否弄错了;因为我喜爱幻想,是不是你的记忆力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假如一个人敢于在众多勇敢战士面前指责他们的总督是多么的不明智的话,那么你认为这个总督会怎么样?” “啊,总督,你难道是想忘恩负义地对待我的苦劳吗?” 这时,总督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语调。 “混蛋!”他怒喝道,“你难道想用对付这位法兰克斯坦本尼西的同样手法对待我吗?我要用他的话语遣责你,使用他的那种手段来惩罚你。由于外国人是不会有顾忌,所以会毫不犹豫地将你从马上扔下去。难道我就会怕你吗?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吗?我现在就告诉你,鲁希·库利安命令我们签订和约,由于圣灵呼唤我们弃恶从善,所以我就想原谅你,但是今后对我的所作所为决不容许你进行反对!你现在立即上马去古姆里,告诉那里的贝 尔瓦里人,现在他们可以心平气和地留在他们的村庄里。如果你不服从的话,那么我将带领这些战士明天来达拉沙,从此整个卡勒地区将知道,阿卜德·埃斯·苏米特总督的儿子是怎样惩罚敢于反抗他的达拉沙的首领。你还不赶快骑马出发!” 这时总督的眼睛发出了一种令人害怕的光,他伸出的手臂是那样的令人畏惧,以致被责骂者一声不吭地骑上马,并默默地走了。然后古姆里总督转向其他人: “将岗哨撤回来,跟着我们一道去利桑!你们将受到我们朋友的热情款待。” 于是很多人急忙走了,其他人就去将火堆熄灭,期间没有人提出疑问,也没有人反抗。十分钟后,我们离开林间空坪,骑马向利桑出发了。 当我们到达时,利桑已是一派热气腾腾的景象。这里到处都是火堆,遍地通明透亮。而且还有许多加勒底人正忙着宰羊。两头膘肥体壮的阉公牛已躺在地上,一些人正剖开牛肚,挖出内脏;另一些人已将牛肉分割成小块,在火堆上进行烧烤。石磨已集中在这个地方,它们此时排成了长长的一列,妇女和姑娘们坐在石磨旁,将麦粒磨成面粉,然后制成扁薄的甜煎饼。在这里,人人都在不停地忙碌着,后来我又得知,一次庆祝和解的大宴会即将在这里举行。 当贝尔瓦里人到达这里后,开始人们对他们是冷淡无声地致意, 但他们相互还是提防着,互不信任。但仅仅过去了一刻钟时间,人们便开始了友好交谈,到处是欢声笑语,同声称赞“洞窟幽灵”,是他阻止了一场灾难,是他化干戈为玉帛,把苦难变成欢乐。 我们这些主要人物(我用这个词自然让人充满了自豪感)坐在马利克家里,边参加宴会边谈论近几天发生的事情。 当我们上楼准备睡觉时,此时天已经破晓。我们便很快入睡了,等我们醒来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下舒尔德首领的声音。于是我赶忙跑下楼,我见到他后,受到了他热情友好的问候。而且他还给我带来了我的全部东西,没有短缺一件。 昨天晚上库尔德人和加勒底人混杂在一起,和平而又安宁地睡在马利克房前。 这时我突然看到两个妇女的身影,他们正慢慢向这里走来,这时我用手罩在眼上遮住强光,啊!我看到英德莎搀扶着“香菜”向这里走来,原来是他们俩来了。外边看上去,马达纳打扮得十分华丽。不但是她的外衣,而且连衬衣、罩在衬衣上的短上衣以及长的扎脚灯笼裤看上去都特别的干净,几乎是清一色的节日盛装。另外,还用两块大红布缠在脚上代替鞋袜。 此时的英德莎也完全变了样。她那浓密的黑发编成了两条辫子从背上垂下。头上顶着一块细褶的土耳其式的红色小头巾。那雪白而宽大的长裤垂至小巧玲珑的 士麦那皮靴上。还有一身蓝色镶黄缎边的土耳其军人制服直达她的臀部,而且上面还罩着一件蓝色薄棉布披肩。 这时她们越走越近,当她们看到我时,顿时我那褐色的脸颊变得更加的深暗。我的“香菜”像穿着童话中的七里靴那样迅速朝我走来,到我跟前时,她把手臂放在了她的胸前,然后向我深深地鞠躬。 “早上好,先生!”这时她向我问候道,“因为你想见我们,所以我们就奉命来到!” 听上去这就像是一种军人的报告。 “我非常欢迎你们的到来!”我回答,“现在同我一道进屋去!我的同伴们都想认识你们,而且我还要感谢你们对我的搭救之恩呢。” “本尼西,”英德莎说,“你还给我们派出了一个信使。所以,我们也要感谢你。在我们收到信之前,我们也一直在为你担心着。” “现在你已经见到你父亲了么?” “还没有。因为从昨天起他没有到过舒尔德。” “他现在就在这儿。来,和我一起进屋去!” 这时我们在屋门口遇见了首领,他正要往外走去。当见到他的女儿时,脸上显露出了几分惊异的神色,然而他却语气亲切地问他女儿: “你是找我吗?” “由于你们正在打仗,所以从昨天起我就一直没见到你。”她回答道。 “别害怕!敌人已经撤退了。你先到马利克太太那儿去!我现在没有时间。” 于是他走出楼 房,一跃跨上马鞍,迅速离开了这里。这时我带她们俩人一起上楼,并安排她们两个人进入我的同伴们居住的房间。 “嗨,带来的是什么人啊,先生?”戴维问。 这时我牵着妇女们的手,带着她们向他走去。 “这是从虎穴把我救出来的两位女士,戴维先生,”我向他解释道,“这一位是英德莎,‘珍珠’;另一位名叫马达纳,‘香菜’。” “‘香菜’,嗯!这个名字听起来和珍珠一样美丽!你干得很正确,先生!她们俩人都很勇敢。而且你还送给她们礼物,付给了她们很多钱,很多钱。对吧!” 这时其他几个同伴见到我的客人也都十分高兴,于是我对他们说,这两位加勒底妇女应受到尊敬和殷勤款待。她们在这里一直待到中午,然后由我送走她们,陪着走了一段回舒尔德的路程。当我同她们分手时,英德莎问: “本尼西,你真的同我父亲和解了吗?” “是的,完全和解了。” “那你现在已经完全原谅了他?” “是的。” “那他还生我的气吗?他不会责骂我吗?” “他暂时是不会对你说一句不友好的话。” “那你现在想拜访他一次吗?” “你和他会欢迎我吗,英德莎?” “当然欢迎,本尼西!” “那好,我不久会再来的,时间可能就在今天,也可能是明天。” “谢谢你。再见!” 这时她向我伸出手,然后就转身往前走了 。 而马达纳此时却站着不动,等到姑娘听不到我们的谈话声音时,她才开口问: “本尼西,你还记得我们昨天说过什么吗?” 这时我猜想到,现在将发生什么,因此我微笑着说: “是的,我还记得我当时说的每一句话。” “我看没有,你肯定忘记了。你再好好想一想!” “我认为,我现在一切都知道。” “啊,你忘记了最重要的一见事情。那就是我的礼物。” “我的好马达纳,我并没有忘记你的礼物。但是我来自一个妇女地位很高的国家。那里的妇女是如此的漂亮,那样的温柔可爱,所以她们是不应当承担很重的负担的。因此,我们没有把礼物交给你们。因此,你们就不必带着礼物走这么遥远的路去舒尔德,我们将于今天把它送给你们。当我明天去的时候,我希望看到你的样子后,将会使我的心感到非常高兴,因为我相信到时候我会看到,你会用我作为答谢而赠给你的礼物来装饰自己的。” 这时天空中的乌云已逐渐消失,明亮的阳光在善良的“香菜”那有皱纹的脸上闪闪发光。这时她突然高兴得拍起手来,并叫道: “啊,你们国家的妇女该是多么的幸福呀!你的国家离这儿有多远?” “我的国家离这儿很远的,大概有一百多天的路程。” “真是太遗憾了!对了,你明天真的会来吗?” “当然,我明天一定来。” “那么 好吧,再见,本尼西!鲁希·库利安已经表明,你就是他的宠儿,我现在也向你保证,我是你永远的朋友。” 于是她与我握手告别,然后便急忙追赶英德莎去了。如果阿尔曼尼亚与这里不是相隔那么遥远的话,可能我的“香菜”就可以亲眼目睹一下我们那里的妇女是多么的幸福。” 这时我开始往回走,但是没有多远,我便看见一个人从右面山顶上往山下急匆匆地走来。 我仔细看了后才发现,那是马拉赫! 这时她也认出了我。于是她站住了并向我招手打招呼。 当她发现我已经看到她向我打招呼的时候,于是她转过身去,又重新缓慢地向山上走去,最后消失在了一个灌木丛中。 我知道她在那里等着我。 “祝你安康幸福,我的儿子!”这时老太太问候我,“请你原谅我,让你爬上这么高的山来见我。我是真心爱你的,因为在马利克家里的时候,我不可能有机会同你单独在一起。因此我招呼你来我这儿。你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我的好母亲,当然可以。” “那好,那你过来吧!” 这时马拉赫牵着我的手,感觉就像是一位母亲牵着她的孩子那样,带着我又往前走了几百步的距离,一直到达一个长满藓苔植物的地方,我发现从这里可以俯视附近的所有地区,而同时又不会被别人发现。 这时她坐了下来。 “快来,坐在我的身旁! ” 于是我顺从了她的要求。这时她将她那宽大的披风脱了下来,坐在了我的身旁。此时的她白发苍苍,是那样令人崇敬,那样便人敬畏,就像是一位来自以色列先知时代的圣人一样。 “本尼西,”这时她开始说道,“你现在往东南方看去!这个太阳将会带来春天和秋天,同时也会带来夏天和冬天,就这样,年复一年在我头上走过了足足一百多年,你看看我头上的头发吧!现在它已经不再是老人应该有的灰白色,而是死人的苍白。记得我曾经在阿马迪叶对你说过,我现在已经不再继续活在人间了,我说的这些都是我的真实情况:我真实的身份是一个幽灵,我是鲁希·库利安。” 此时她中断了谈话。她的颤抖着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从坟墓中发出的一样,让人听起来阴郁而低沉,就像是一颗活跃的心在那不停地跳动;她的眼睛望着晴日天际,闪烁着明亮而似乎有些湿润的光辉。 “我听到很多,而且也看了很多,”她继续说,“我曾经看到过高贵者的败落,卑贱者的崛起;我看到凶恶者取得卑贱的胜利,善良人遭到惨痛的毁灭;我看到幸运者的哭泣,还有不幸者的欢呼;勇敢者也会害怕得全身颤抖,胆怯者也会感觉到血管中奔涌着狮子般的勇猛。我跟着他们一起哭泣,一起欢笑。我随着世态沉浮……随后,我学会了思考的时代来 到了。因为此时我已经发现,一个伟大的上帝会掌管着宇宙的万物生灵,亲爱的天父把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统统掌握在他的手里,里面有富人和穷人,欢呼的人和哭泣的人。但是很多人却中途背弃了他,畏怯他甚至还取笑他。还有一些人自称是上帝的孩子,然而最后才得知他们竟然是另一个神的孩子。因此,巨大的灾难降临到了尘世上,降临到不再信仰上帝的人头上。” 这时马拉赫又重新休息了一会儿。这时她说的话、她发出的声音、她那死人般但富于表情的眼睛、她缓慢而困倦无力却又独特的手势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开始慢慢理解这个女人。 “我要对这个国家精神贫乏的居民施加精神的统治。”这时她继续说道,“我的灵魂现在正在颤抖,我的心马上就要破碎。贫困的人民可能会同情我。我具有大量的人世间才有的财富,我的上帝就活在我的心中。现在我的生命已经死去,但是我心中的上帝却一直活在我心中,他现在又委任我作他的女仆。于是我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到处漫游,并到处说教和布道上帝的万能和慈善,我不是用遭人嘲笑的语言,而是用实际行动,赐福于那些需要帮助的所有人。之前老马拉赫和鲁希·库利安对你来说还是个谜。那么现在他们对你来说还是一个谜吗,我的儿子?” 这时我只好紧紧地 抓住她的手,并贴在我的嘴唇上。 “是的,我现在已经理解你了!” “我明白这一点,你只需要记住这句话,因为你现在也正在焦思苦虑人们的生命,正煞费苦心地考虑其他所有人和你本人的整个人类。” 这时我迅速地抬头看着她。难道她有对未来事物明察秋毫的透视力吗?她的眼睛观察得如此深透,而且看得也是如此的正确,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我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她继续问道: “你现在富裕吗?” “不,我现在很穷。” “金银方面虽然穷,但是你拥有其他方面的财富;你的心正在分发礼物,使其他人感到非常高兴。而且我还听说你已经获得了很多朋友,或许你会使我对你感到喜悦。你现在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不待在家里?你为什么会来到遥远的国度?人们说你到处漫游,目的是用你的武器来干坏事。但是这却不符合实际情况,因为武器会打死人,而你却不想其他人死亡。” “马拉赫,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讲过,为什么我经常不断地离开我的家乡。但是你应当听到我说的这一点的。” “在你的家乡也没有人知道吗?” “是的,没有。在那里,我只不过是一个不知名的孤独的人。然而这种孤独使却使我的内心感到非常愉快。” “我的儿子,你现在还很年轻。难道上帝就已经给你带来了那种使你伤心的苦难 吗?” “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的,而是应当让你继续活在这个世上。”我回答。 “请你现在说给我听吧!”这时她请求道。 “谁要在沙漠中感到非常口渴的话,那么他此时就会懂得一滴水在特殊时刻的的价值所在。仅仅是这一滴水,就足以拯救以为极度缺水者的生命。如果有人遭受了苦难而没有人向他伸出援助之手,那么他此时就会知道友爱是多么的珍贵了。因此,那种友爱会占去我的全部心灵,所以说是友爱驱使天父的儿子来到了人间,因此他很有可能会向人们大声的宣告:现在所有的人皆是兄弟,而且我们都是天父的孩子。” “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得你现在对他们所说的话。你好好地看一这个国家吧!这里的太阳曾经看到过成百上千的人在这里悲惨的死去,我们前面的这条河曾经卷走了数百具人的尸体。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因为这里的国王埃沙克汗是权力的统治者,而他是从来不会考虑当地人民的利益。就在昨天午夜是我把这个山谷的所有居民从死亡线上全部拯救了出来,而我,却仅仅是一个女人。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些总督的权力会比我还小呢?况且我仅仅是一个老妇而已,然而库尔德人和加勒底人此时却仍然听从我的话。因此昨天午夜我还对他们宣讲了基督教的信仰,但却不是各教派争论不休的教 义,而是任何人都不会对此感到怀疑的行动——狠狠地惩罚恶人,并且褒扬那些亲近你们并渴望获得营救的那些好人们。我之所以没有派遣使者,那是因为他们总是会相互攻击对方的,所以我派出的是会让统治者害怕的‘幽灵’。现在人们正欢呼着,他们期望着国家将给他们带来幸福。《圣经》终于得以实现,终于使人间变成了一个牛奶和蜂蜜流淌不尽的神圣乐园。” 在我们谈话过程中,她站了起来。原来她那弯曲的身躯此时此刻却挺直地站在我的面前。她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她的声音响亮而又十分浑厚,就像是正在对千百人发表演说时那样。虽然这仅仅是一瞬间的,但却使我永远难以忘怀。现在她由于精疲力尽而停止讲话,于是她又重新坐了下来。我觉得这位妇女她所看到和听到的确很多,而且感受和思索的也很多,或者她还阅读了很多。那么,我到底应该回答她一些什么呢? “马拉赫,难道你也要责备我吗?”这时我问她。 “责备你?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呢?” “因为我也现在是一名使者。” “你是使者么?你是谁派遣来的?” “没有谁派我来!而且我来这里也没有受过任何人的委托。” “难道你来这里仅仅是为了学习吗?” “我可以说不是,但是我也可以说是。” “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的儿子。麻烦你把它说明白一点!” “你自己已经说过了,你现在希望的是一位有实际行动的使者。而上帝向人们分发礼物都是不相同的。他所分给一个人的礼物实际上就是赢得别人好感的讲演,他命令另一个人以其他方式发挥着作用。而我拒绝了分给我的那个只说不做的礼物,因此他让我永远地待在我的家乡。但是我为了学习必须经常不断地外出,而且我不是通过讲话,而是通过行动使每个在旅途中接待我的朋友都得到了好处。期间我到过很多的国家,而且也接触过了很多民族,他们的名字你可能不会不知道。我同时也在白种人、黄种人、棕种人和黑种人家里逗留作客,而且我还在他们那里播下我的友爱和慈善的种子。我过去常常受到别人的赞扬,而且往往有人在我背后说:‘这个外国人什么都不怕。而且他还做了很多对人有好处的事情,他知道的东西也一定比我们的多,此时他已经是我们的朋友了。他和我们一样崇敬上帝,并且十分爱护我们,所以我们是永远不会忘记他的,因为他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是一个正直的人;他是一个真正的基督教徒!’我就以这种方式来四处传播我的信仰。如果我能找到一个人的话,是通过我的实际行动使他崇敬我的这种信仰,甚至喜爱学习,那么对于我的日常工作来说,就没 有白白付出,我也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长眠于地球上的任何一个地方了。” 此时没有人说话。 这时,我们俩人都一句话也不说地看着地面。 然后,这时她缓慢地用双手抓住了我的右手。 “本尼西,”她对我说,“我爱你!” 这时她那双眼慈母般真挚地注视着我,这使我永远也忘不了。 “我的儿子,”她继续对我说,“当你离开了这个山谷后,那么我将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是马拉赫还会为你祈祷的,为你祝福的,直至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除了昨天午夜去鲁希·库利安那里的三个人外,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你现在想知道吗?” “如果你是信任我的话,那几请你接受我最诚挚的谢意。” “你要知道,现在这三个人已经对我发誓,要一直恪守诺言,而且对此永远不会说一句话——” “放心,我是永远不会谈起这件事的。” “那么在好不过了,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一切。” 于是她开始对我详细的述说起来。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故事了,我把它作为一长篇传奇小说的素材,足可以使作家名扬千里了;而且这同时也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它详细的记叙了阿卜德·埃斯·苏米特总督、巴德·汗总督和努尔·乌拉赫总督三个杀人魔鬼灭绝扎卜河谷基督教徒时代的一段血腥的历史,这也是一个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故事。于是她花了很 长时间才讲完这个故事的,然后老人便沉默不语地一直坐在我的身边。这时一声轻轻的抽泣打破了周围的寂静,只见她用她那颤抖的手擦干不断涌出的眼泪。最后,她那疲倦地把头靠在了我的肩上,并轻声地对我说: “你快走吧!我现在要下山去利桑,但是不久我还会再来这里的,请让我此时此刻的心情重新平静下来。晚上我会去你们那里的。” 当我又回到利桑的时候,这时库尔德人都已经全部离去。只剩下总督还在一直等着我。 “本尼西,”他说,“我的人现在已经全部走了,不久我也要离开这里了。我还是等着你再一次来古姆里。” “我会再来的。” “那我还要再等很久吗?” “放心,当然不会了,因为哈德丁人的酋长是非常思念他的那些族人的。” “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面了,然后我们再一起进行商讨,应该如何使你们一路安全地到达底格里斯。再见了,本尼西!” “再见了!” 这时马利克同我的同伴们一起站在我的旁边。古姆里总督又一次和他们互相告别,然后便马上离开了,忙着去追赶他的库尔德人队伍。 而且马拉赫也遵守了他的诺言:她是在晚上来的,当她在不受其他事情干扰的时候,她单独来找我,然后她问我道: “你现在可以满足我的一个要求吗?” “当然,我从内心里就十分愿意。” “那你告诉 我,你相信护身符的威力吗?” “我不相信。” “但是我今天特地给你做了一个护身符。你愿意把它带在身上吗?” “要是你能把它送给我,留作纪念的话,我是很愿意的。” “那么你现在就拿着它!如果你只是将它包着的话,那它就不会起太大作用了。但是如果在你遇到一些紧急情况并且急需要营救的时候时,你就可以把它打开!然后鲁希·库利安就会来帮助你脱离困境的,虽然他没有在你的面前出现过。” “我非常的感谢你。” 我看到,他送给我的护身符是一个四方形的,并将它包在一个缝好的印花棉布片中。由于它上面还备有一条带子,所以我可以马上就将它挂在我的脖子上。可能它以后会对我有很大的帮助,但是,坦率地说我并不是十分相信这个。当然,我现在暂且还不可能猜到以后会发生什么,以及里面包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我相信这会给我带来好运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