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场风云》 正文 第1章 巡捕房棘手的事 1911年10月，辛亥革命爆发。 1912年1月，中华民国成立。 1912年2月，爱新觉罗溥仪退位，宣告清朝两百七十六年的统治正式结束。 四年后，上海法租界巡捕房。 刑事二队队长张家明进了大队长张望山的办公室，显得有些着急，手里拿着一份材料，“二叔” 张望山脸上有不少的麻子，所以外头的人私底下称他张麻子。 张望山打断道，“张家明，你怎么老是记不住，在巡捕房里，我是刑事大队的大队长，你不要老是拿这八杆子才打得着的亲戚关系套近乎。” 说是这么说，就因为两人在老家有着远亲的关系，张望山这些年对张家明格外照顾，否则张家明这个能力一般的人绝不可能当上刑事二队的队长。 张家明站直身子，“是，大队长。大队长，有件事情得向您汇报，之前殴打法籍足球裁判的事情，人已经抓到了，审过之后也查明的主谋，现在等您发话。” “这里是法租界，法国人的事情，要当成咱们自己的事情，不，要比咱们自己的事情还要用心去办，既然查明了，该抓就抓，你给我报告个啥。” 张望山清楚这个案子，之前法租界举办了一场足球友谊赛，引来了一些赌徒的关注，最后因为裁判的原因，令部分赌徒赔个精光，于是这法籍裁判的后果可想而知，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断了一只手。 张家明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大队长，人是查清楚了，可我不敢抓啊。” 张望山听明白了，意识到这人的身份应该不普通，于是问道，“主谋是谁啊？” “祁少军，红爷的儿子。”张家明说完之后，便看着张望山，等待着张望山的决定。 “祁少军？”张望山隐入了深思，这个祁少军可不是一般的人，麒麟帮老大祁江红的儿子，祁江红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可以说是溺爱得不得了。 祁少军也是个不省事儿的主，仗着家里的背景，在法租界常常若事生非，无论对错，祁江红都会出面给儿子撑腰，对的事情自然是对的，错的事情还是对的，在麒麟帮面前，讲道理这套行不通。 当然，祁江红这个六十七岁的老头子能在今天德高望重的地位，和他多年的打拼，和他多年的义气分不开。 现在为了这个独子，几年来得罪了不少人，想来私底下也是和儿子打过招呼，教育了，也教训了，但还是管不住。 一边儿是法国人，一边儿是帮会里的人，张望山有些拿不定主意，说道，“不抓没办法交差，抓了事情会闹大，确实有些棘手啊。” “要不您向雷总报告，听听他的指示。”张家明小声说道。 张望山抬头一下子瞪着张家明，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傻啊，这些为难的事情让雷总处理，是想证明咱们的无能，还是想把烫手的山芋扔给雷总，你在找不痛快啊。你站着等一等。” “唉，好。”张家明继续站着。 张望山拨通了电话，“接祁江红红爷的宅子。你好，我是巡捕房刑事大队张望山，红爷在家吗，我找红爷有要事。” 祁江红接起电话之后，张望山马上把法籍裁判被打和涉案人员招供的事情讲了出来，张望山希望祁江红能劝一劝儿子，到医院给那法国人赔礼道歉。 动嘴显然不能解决问题，张望山暗示着，需要花些钱才能把事情平息。 “红爷是是是，可是唉，红” 对方的电话挂断了，张望山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咬牙说道，“这个祁江红，果然是个护犊子的，说让他儿子道歉门儿都没有，说那法国人就是收了黑钱，让我们去查那法国人。” “我们怎么敢去查法国人啊。大队长，祁江红那边儿没得商量，咱们能不能让现在抓到的几个人改口供，不把事情往祁少军身上说，您看怎么样？”张家明站在那里撇了撇嘴，出了一个馊主意。 “你问我怎么样？你动动脑子好不好，要是公董局哪天来了兴趣，介入进来查查，这弄虚作假的罪名谁承担，你吗？”张望山有些气愤，这可是添乱的法子。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的敏感，张家明所讲的方法未尝不可，但涉及到法国人，事情就得一板一眼的做。 “我哪儿担得起这责任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可能咱们掏钱给那法国人吧。”张家明像个小媳妇一样，站姿也显得别扭。 张望山说道，“当然不行，这是公事，又不是私事，再说了，这得花多少钱来摆平啊。这样吧，你跑趟医院，去和那法国人谈谈，说明利害关系，如果洋人不松口，那就先抓吧。” 此时正有两人往富民路方向跑去，前头是一个胖子，后边儿是一个健强的年轻人。 不得不说这个胖子很能跑，他已经跑了三条街，而且并没被身后的人追上，此时气喘吁吁转过身子，弯下腰来，双手按在两个膝盖上，脸红耳赤的说道，“你你累不累啊，我刘三犯过的事情，我自己知道，用得着这么追我吗？” 刘三是个贼，当贼只是他的兼职，他的专业是贩卖线索，在法租界的地头上，他就是唯一的包打听。 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他都清楚，他请了十几人，有茶馆的小二，有街头的叫花子，有拉黄包车的，还有小摊贩，总之他可以把很多事情联系在一块儿，凑成有用的信息，拿到各处进行交换。 “你既然知道你犯不了多大的事情，那你跑什么。”年轻人的体力很好，刘三现在跑不起来了，他还可以。 不过前头便是富民路，上海滩许多大佬级的人物都住里边儿，打手多c下人多，刘三能跑也不敢进去。 “那你先说说，你追我是因为哪件事儿，我再琢磨琢磨是不是继续跑。”刘三慢慢的深呼吸起来，气也慢慢顺畅了。 “有三家馆子都说你欠了饭钱没结，找了你两个月了。”年轻人也不上前，就现在两人的劲儿，刘三继续跑，他也能马上追到。 刘三一下子笑了起来，站身了腰杆，“我道是什么事儿，就几十块的饭钱，行了行了，我给你就是。” 刘三走向这年轻人，不过年轻人并没收他手里的大洋，而是拿出一副手铐，将自己的右手和刘三的左手铐在一块儿，“钱我也让饭馆的老板来领，你犯的这事情，得进去呆两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一队队长 手被铐住了，刘三也没法跑了，一路上说着好话，希望可以不进拘留所。 “三十几块大洋，这事情不大，用不着这样，哥，你把我放了，我给你两块茶钱。”刘三贿赂起来。 “钱我不要，你做了这些事，就该承担这后果，怕什么，只要那些老板不追究，两天就能出来。”年轻人见刘三走得太慢，右手用力拉了拉。 “哥，你是治安大队的还是刑事大队的？”刘三问道。 巡捕房有总务处c政治部c控诉处之外，还有刑事大队c治安大队c拘留所c监狱，主要负责维护法租界秩序的，是刑事大队和治安大队。 顾名思义，大案要案，属于刑事大队，外头的人也喜欢称他们为便衣。 “刑事一队的，怎么了，我们刑事大队不能管这事儿？”年轻人反问道。 “管，该管。对了，我记得你们一队的队长很有意思。” “你认识我们队长？” “不认识，不过他的行为很古怪，我给你说，他在行动的时候，只要对方不拿枪，他也不掏枪，他喜欢用拳脚炫耀他的武力，呵呵。” 刘三小声说道，“我私下给你讲，其实啊，是这叫白不寒的人枪法太差，可以说巡捕房里内部的文秘，枪法都比他准，他怕没面子，所以君子动手不动枪，哈哈。” 一路上年轻人没再说话了，刘三认为这人太古板，明明他的话题很有意思。 霞飞路，以一位法国将军的名字命名。 法租界巡捕房总部就位于霞飞路，是法国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风格，清水红砖外墙，每层都有列柱走廊。 除了霞飞路的总部，别的地方还设有六个捕房，七百多名警察，管理着整个法租界近三万亩土地上的治安，而且地盘还有逐渐扩张的趋势。 公共租界的的租界旗上有许多国家的国旗，法租界的租界旗上只有法国国旗，巡捕房大楼上也是这样。 两人已经来到了巡捕房门前，除了站岗的警察，门外还有一男一女已经候在这里，年轻人对那男子说道，“叫人把他直接送拘留所去关起来。” “还没审呢，怎么就关起来了，我要见你们队长。”刘三最怕的地方就是拘留所，那里头关的人，有几个就是他提供的线索给巡捕房。 年轻人说道，“我就是刑事一队队长白不寒，你还好没再说我什么坏话，也没有人听到你说的话，否则我就把和你有关的案子一查到底。” 刘三一听，傻眼了，还好刚才没有外人在场，否则肯定倒大霉。 刘三被带了进去，门口那男的说道，“白队，咱们可不能用这么卑鄙的法子办案，张家明之流，咱们不屑去学。” 二队的办案手法很直接，有案子分下来，张家明就找刘三买线索，虽然张家明能力差了些，但有了线索，十件案子还是能破个三四个。 一队的办案手法则是靠自己去查去侦破，这也是白不寒的习惯，毕竟外头的线索有真有假，人抓到了，但证据不一定充分，最后容易屈打成招。 白不寒的原则只有一个，公平公正。 白不寒向他身边的女子说道，“嫣儿，你和泰哥讲讲是怎么回事儿，我先上去喝口茶，一会儿眼镜蛇来了，让他找我。” 男的叫李泰然，女的叫上官嫣，同为白不寒的下属，刑事队一队的人。 上官嫣很漂亮，整个巡捕房里想追她的人很多，但敢真正下手的极少，抚着长发轻轻甩头，对李泰然说道，“泰哥，上个月的一桩大案子，被人劫走的那批货物如今查不到任何的线索，白队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找来刘三，希望从他嘴里可以知道一些消息。” “直接给线索费不就行了。”李泰然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想着既然有钱收，刘三肯定会松口的。 上官嫣说道，“泰哥，你这人就是性子直了些，脑子不太好使，这批货物据说价值不菲，背后的人肯定有很大的势力，有钱刘三也不敢收的，这事情啊，还得从长计议。” “怎么个从长计议？”李泰然挠头问道。 “眼镜蛇一会儿就到，你再门口等着，今天必须等到他，很快你就知道白队的法子了。不过我还是有种担心，一会儿找白队说说去。”上官嫣转身进了巡捕房。 眼镜蛇的绰号，来源于他咬过一个人，咬过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那人中毒了，上医院好几天才恢复。 也许不是因为牙齿真有什么毒，也许是因为那人之前吃错了东西，总之眼镜蛇这个绰号传开了，以后叫他真名的人少了。 眼镜蛇来了，李泰然把他领到了白不寒的房间里，然后退了出去。 “白队，有事儿啊。” 眼镜蛇对白不寒是敬畏的，法租界除了笑面佛和红爷之外就没有大的势力，有些势力刚要萌芽就被踩掉了。 眼镜蛇只是一股小势力，因为有白不寒暗中的保护，所以现在还能继续讨些生活。 白不寒说道，“刘三已经进拘留所了，你进去陪他两天，所有事情我都安排好了，能不能套出话来，就看你的了。” “行，我尽全力。”眼镜蛇看到白不寒桌上的老刀香烟，笑道，“哟，白队抽老刀呢，嘿嘿。” “这包烟还没拆，全拿去吧，你把李泰然叫进来，我让他送你去拘留所。” 刑事大队分为三个小队，一队手里的案子是三个小队中最少的，二队队长张家明和大队长张望山有层远亲关系，三队队长许景力是总务处主任许从良的侄子。 虽说张望山和许从良是平级，不过总务处的主任时常可以接触到巡捕房的法国高层，张望山不得不给面子。 大队长张望山在分配案子的时候心里自然有小算盘，刑事大队容易干出成绩，所以他不会让没背景的白不寒捞太多的好处。 白不寒能当上这个一队的队长，也是因为他在小东门捕房当差的事情破获了法租界一起军火要案，巡捕房的上层事前便有承诺和悬赏，于是白不寒作为军火要案立首功的人，沾到了这福气。 如今一队里没大案子，除了被人劫走的那批贵重货物，因为可能涉及的人和事非常复杂，张望山只能分给了白不寒。 李泰然从一队的大屋子进了白不寒的小屋，白不寒说道，“泰哥，刚才嫣儿把事情和你讲了吧。” “讲了一些。”李泰然回答道。 “好，现在你把眼镜蛇送进拘留所去，和刘三关在一间屋里，剩下的事情，眼镜蛇会处理。”白不寒安排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刘三挑衅 此时李泰然已经完全明白了，刘三这个包打听面对这批被劫走的贵重货，就算知道一些内情也不敢说，所以眼镜蛇和刘三关在一起，便是让眼镜蛇去套话。 李泰然和眼镜蛇一道离开了，上官嫣儿进了白不寒的屋子。 坐下之后，上官嫣说道，“白队，你对这批货物很重视，但我得说说我的看法。” 上官嫣和李泰然是一队里白不寒的左右手，上官嫣擅于跟踪，李泰然的枪法是巡捕房里的头名。 白不寒点了点头，“你说说吧。” “这批货显然极为要紧，不仅有巨大的价值，而且涉及的人都不简单，张望山把这大案分给你，就是故意在整你。”上官嫣一脸的生气。 “你瞧你，岁数不大，牢骚可不少。咱们难得有这么一个大案，这是我们的机会。” 白不寒并不这样认为，一队接手的案子大多都无关痛痒，难得有这么一件震惊整个法租界的大案子，他不仅愿意接，还想短时间破获。 上官嫣一边将散乱的长头扎成辫子，一边说道，“别说这案子的破获难度极大，就算能查明真相，咱们敢抓人吗？洋人c国民政府c军阀c满清权贵c名流大亨c流氓头子，你说哪一个是容易对付的，无论涉及到哪一方的势力，咱们敢行动吗。” 上官嫣觉得白不寒平时很聪明的，但在关键时刻，被立功冲错头脑了吗，这案子能立功吗？不惹出事端就已经不错了。 白不寒微微一笑，说道，“我在小东门捕房的时候，连军火案都敢碰，这案子算得了什么。” “走私军火是明令禁止的，洋人对这种事情管制特别严格。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说如果，这批被劫走的货物是大烟，咱们能查下去吗。” 法国人对大烟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一来是社会民众有这样的需求，二来法租界不卖大烟，那公共租界呢，那华界呢，这种生意官方也能获得巨大的利益。 上官嫣儿有种担心，如果真是大烟，会是谁劫走的？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不敢干这事儿。 白不寒很确定的说道，“放心，不是大烟。” “你怎么可以肯定不是大烟？”上官嫣皱眉问道。 白不寒解释道，“一个丢了贵重东西人不去找当地的帮会，而来巡捕房报案，说明这批货的货主不是本地人。如果是做大烟生意的，又和这里的地头蛇一点儿不认识，生意怎么做？就算是从法租界借道过，也得知会一声，这是他们的规矩。” 这一个月案情一点儿进展也没有，上官嫣已经在怀疑当中有很深的浑水，听白不寒现在这么说，上官嫣心中释然不少。 拘留所是巡捕房的一部分，就在霞飞路巡捕房总部的后边儿，此时眼镜蛇已经被送进了拘留所，和刘三关在一起。 “哟，这不是蛇哥吗，你犯什么事儿了？” 两人认识，刘三主动招呼起来，挪到眼镜蛇身边坐下。 “我能犯什么事儿啊，把人打伤了，进来蹲两天，给巡捕房的人一些面子，呵呵。刘三，你怎么也在这里，拐卖妇女了？”眼镜蛇打趣说道。 “我哪里干得出这种勾当。今天被一个便衣给捉了，后来才知道，是刑事一队的白不寒，非说我差饭钱，他管刑事案子的，为了饭钱追我四条街，我现在也没想明白，他图个啥。” 刘三拍了拍大腿，又拍了拍脑门儿，实在是想不通。 “你是不是无意中得罪他了？”眼镜蛇问道。 “我怎么敢得罪巡捕房的人啊，我一向和他们关系处得不错，特别是刑事二队的队长张家明。要说我得罪了他，我也是当着面儿挖苦他的，可没背后说人。” 想到白不寒枪法不准那事儿，刘三开始后悔了，知道白不寒这个队长年轻，可没想到比他认为的还年轻。 “咦，对了，难不成是因为那事儿”刘三一下子抬起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什么事儿？”眼镜蛇一副好奇的样子。 “没什么没什么，找我有事儿，也不该用这种方法吧。” 刚说完，刘三眼里一下子恐惧起来，眼镜蛇左右看了看，发现对面的铁栏里有个人，正凶神恶煞的瞪着刘三。 “刘三，他谁啊？”眼镜蛇问道。 “王大路，闸北来的，前阵子捅伤了人，是我提供的线索给张家明，最后我还拿了证据去找张家明，这个王大路见过我。真没想到巡捕房控诉处的动作这么慢，这人还在拘留所里，要是按抓人的时间算，应该进监狱才是，难不成有人保他。” 虽然隔着两道围栏，但刘三心里还是有些害怕，如果真有人把他保出去，那他得找地方躲一阵了。 当时在刑事大队的时候，刘三就被王大路那眼中的杀气给惊吓过。 见刘三的身子有些拉动，眼镜蛇说道，“你怕个鸟啊，他又过来不了，再说了，在法租界里，他还能动得了你吗。” “是啊是啊，他怕什么怕啊，王大路真放出来了，要把他再弄进来，我也有办法的。” 刘三此时心里有了底气，起身吼道，“王大路，你看什么看，你刘三爷就在这里，怎么样，你过来啊！” 王大路的身子贴着铁栏，双手紧紧抓着两根大拇指大小的铁柱，恶狠狠吼道，“就是你告发老子的吧，老子饶不了你！” 刘三勾了勾指头，挑衅道，“那你过来啊，嘿，你还嘴硬了，来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一会儿，拘留所一名警察来了，打开了王大路的牢门，接着，又打开了刘三这边儿的牢门。 警察冲着王大路说道，“你这间屋子另有用处，你去对面住两天。” 王大路眼中似乎闪起了亮光，心中大声叫好。 刘三整个人一下子焉了下来，不自禁的退后两步，说道，“我有传染病的，我要单独住一间。” 见王大路一只脚已经迈了进来，刘三大喊，“我没犯什么事儿，我要出去，我要见白不寒，不不，我要见张家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眼镜蛇的戏 这警察像是没听到一样，王大路进去之后，便把门锁上了，很快背影消失在这通道内。 刘三此时的心情可以用绝望来形容，他并没时间去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这么巧的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他想的更多的，是现在该怎么办，就他那瘦小的身板，可不是王大路的对手。 王大路四下看了看，确认没警察来，这才说道，“你刚才让我过来，我过来了。” “王哥，误会，这全是误会啊。”刘三的腿弱了，就差没跪在地上，脸上的肉拧成一团和苦瓜似的。 “是你让巡捕房抓我的吧，证据也是你交给巡捕房的，是吧，啊！”王大路走近刘三，嘴巴咧得像血盆大口。 刘三在王大路那强壮的身躯跟前，就像是小鸡见了老鹰，缩成一团。 “不不是，我怎么敢啊，我也是配合巡捕房办案，真和我没关系，是张家明，他让我找些证据，要是知道和您王哥有关，打死我我也不敢出卖您啊，您可是德胜堂的人，我一个小瘪三而已，是吧。”刘三此时脑袋一片空白，只求不挨揍。 王大路抖了抖脸上的横肉，说道，“你不知道？你连老子姓王都知道，连老子是德胜堂的人都知道，还不是你干的！老子在刑事大队看到了，就是你把证据给他们的！” 王大路捏了捏拳头，眼看就要动手了，眼镜蛇在旁说道，“哟，德胜堂的人很了不起吗？” 王大路转头看向眼镜蛇，“口气不小啊，你是什么人？” “路过的。不过在这法租界混得久了，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和这刘三还有些交情，你要法租界的拘留所教训他，你真当咱们法租界没人了吗？” 眼镜蛇站到王大路跟前，拧了拧脖子，发出一声咔嚓响。 王大路动手了，一拳向眼镜蛇的脸上挥去，眼镜蛇刚一躲开，王大路的脚已经踢了过来，将眼镜蛇踢到了墙边。 眼镜蛇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捂了捂肚子，“还有两下啊，再来！” 刘三见两人厮打起来，心中暗道不好，刘三当然希望眼镜蛇能赢，但他查过王大路的情况，这人可是闸北德胜堂排名前三的悍将！ 他想帮忙也帮不上，王大路的胳膊也比他大腿粗，站在一旁干着急，眼镜蛇要是趴下来，接着便是他。 眼镜蛇的优势是灵活，不过王大路像是练过金钟罩一般，眼镜蛇的拳脚在他身上就没起作用，很用力的一脚，也仅让王大路退了两步。 王大路出拳的速度极快，眼镜蛇刚一躲过，第二拳又来了，拼体力不是眼镜蛇的长处，所以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这一拳可不得了，眼镜蛇眼花缭乱起来，用力甩了甩头，刚一抬头，王大路的拳头又到了，一口血从眼镜蛇嘴里挤了出来。 刘三冲到围栏边大喊，“杀人了，快来人啊！王大路杀人了！” 外头根本没有动静，刘三内心乌云弥漫。 眼镜蛇把嘴边的血一抹，说道，“要是在外头，你早就趴下了。” 眼镜蛇是条“毒蛇”，下手狠是有名的，不过在这牢房里头，没有武器，没有砖头c铁棍，眼镜蛇只能吃下这亏。 他是真没想到，这个王大路这么能打。 王大路停手说道，“你滚开，我教训这小赤佬，和你无关，你不该插手，也省了这一顿。” 眼镜蛇威胁起来，“对，我在这里打不过你，但你得想一想，这里是法租界，你就算被人保出去，我能保证你的惨样是我现在的十倍。” “滚开！”威胁的话可不能镇住王大路，王大路冲上前去，又和眼镜蛇交上手来，王大路挨三拳，眼镜蛇就得挨七拳，此时眼镜蛇的体力明显下降不少。 而且，王大路的一拳，力道极大。 眼镜蛇的腰弯了下来，他的腹部和脸部很疼，喘着粗气，仍然挡在刘三身前，王大路已经没把眼镜蛇放在眼里了，一反将他推到墙角，到了刘三跟前，“小赤佬，该你了。” “王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刘三直接给跪了。 “我要把你打得你妈都认不出你来！”王大路一把抓起刘三的头发，把他身子揪了起来。 刘三的身子软了，用力把眼睛闭上，现在他就是板上的肉，只能任王大路宰割。 刚挨了两拳，刚才那名警察跑了过来，“你干什么！住手！” 把牢门打开之后，警察对王大路说道，“有人保了你，你可以出去了。” 刘三看到眼镜蛇那副惨状，对这警察说道，“他把人打成这样，你们不管吗？” 警察看了看眼镜蛇，又看了看刘三，说道，“这里是拘留所，不是治安大队，也不是刑事大队，你说他打人，这是另外一桩案子，不该我管。” 警察推了推王大路，“让你出去，你没听到吗，你如果不想出去，我可把话说在前头，现在开始咱们拘留所不管你的饭菜了。” 王大路瞪着刘三狠狠说道，“小赤佬，别让我再看到你。” 说完他便出去了。 刘三赶紧走到眼镜蛇身边，扶着他的后背，“蛇哥，你太仗义了，我刘三感谢不尽。需要让他们请医生进来吗，伤得重不重？” “没什么，都是外伤。”眼镜蛇的身子骨在发疼，不过对他这种人来说，习惯了。 眼镜蛇接着说道，“反正我的命可能活不长了，挨几下又能怎么样。” “蛇哥，你遇上什么事儿了？”刘三关心的问道。 “哎，我实话给你讲吧，前阵子有人托我运批货到法租界来，可这批货丢了，据说这批货贵重得很，雇主不会放过我的。” 眼镜蛇叹着气，加上他现在嘴边的血和虚弱的感觉，显得更加悲惨。 “是贝当路被劫的那批货？”刘三试着问道。 “是啊，刘三，你怎么知道？”眼镜蛇看向刘三。 “这消息虽然封锁得严实，只有刑事大队的人知道，不过我是谁啊，法租界的包打听，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我呢。” 刘三是吃这碗饭的，打探消息有一整套的办法，“不过蛇哥，你也是运送的其中一人？” 虽然不知道是哪些人，但有几个人运货刘三还是清楚的，因为事情的敏感和重要，刘三现在并没完全相信眼镜蛇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张望山使坏 眼镜蛇知道刘三掌握的事情不少，于是说道，“当时我没在现场，不过雇主让我负责这批货的运送安全，这里是法租界，也没有人知道那批货是什么，所以我并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想赚些钱，想少做些事。哎，没想到货被劫了，现在我的麻烦大了。” 眼镜蛇直摇脑袋，像是在后悔之前的事。 眼镜蛇一下子用力抬头，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刘三，你知道这事情是谁干得吗，只要我可以找回那批货，将功补过，我的命就能保住了。” 刘三心里是犹豫的，刚才发生的事情不断的提醒着他，现在要出卖消息会付出极大的代价，先不说王大路以后会不会对付他，就说这批货的价值，够买下他几万颗脑袋的了。 刘三说道，“蛇哥，不是当兄弟的不帮你，这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 “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只要知道是什么人干得，我自己去查，背后涉及到再大的人物，我也只能明知山有虎c偏向虎山行了，要么找到那批货，要么我就完蛋。” 眼镜蛇继续试探着刘三。 刘三在思索着，他在考虑是不是可以多透露一些消息给眼镜蛇，想到刚才眼镜蛇的仗义相助，还是松了些口，“蛇哥，藏货的地方我确实不知道，哪些人劫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批货是什么，其余的，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 “刘三，你真是我的福星啊，没想到这次我故意斗殴被抓进来避避风头，就可能解决我现在遇上的麻烦，真是老天有眼啊。”眼镜蛇一副兴奋的样子。 “蛇哥，你这次是福是祸，全看你运气了，这批货是紫禁城的宝贝，是古董，是奇珍，劫货的人肯定不是善类，不是什么街头混混，你得有个准备。”刘三提醒道。 “是宫中的东西？”眼镜蛇也是心中大惊，虽说清政府已经亡了四年多时间，但那些满洲族的贵人还在里头住着，紫禁城里的防御虽然敌不过洋枪洋炮，但对普通人来讲，那肯定是戒备森严，想从里头盗出奇珍异宝，并非易事。 刑事二队队长张家明，从医院回到了巡捕房，拿了些水果去看望法籍足球裁判，把祁少军的背景讲给这洋人听，不过这洋人并不妥协，执意说要巡捕房秉公办案。 这法籍足球裁判只是到上海来裁判一场友谊赛的，他身体恢复就要回国，所以他根本不怕什么法租界的帮会人物。 张家明把洋人的原话带给了大队长张望山，现在是该张望山拿主意的时候了。 张望山再三想了之后，做出了决定，“抓人吧。” 张家明并没应下，说道，“二叔，我觉得” “你少给我套近乎，在巡捕房里我要提醒你多少次。”张望山瞪了张家明一眼。 “好，好的大队长。大队长，真把祁少军抓了，红爷那里怎么交待啊，要是他发起火来，咱们可没安生的日子过。要不再拖一拖吧，或者给雷总报告。” 张家明打心眼儿里不想抓人，也不敢抓人，心里已经把那法国人骂到祖宗九代去了。 “拖不了了，都说官官相护，洋人和洋人也是互相维护的，要是拖到公董局出面，摘掉我的帽子怎么办，这是公事，不是私事。再说了，雷总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他不怕麻烦，但他讨厌别人给他找不痛快。” 张望山现在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处境，张家明这个饭桶一点儿法子也想不出来。 “所以，现在抓得抓，不抓也得抓。”张望山点燃一支烟，那盘徊的烟雾正如他现在复杂的心情，烦恼。 张家明听到“摘帽子”的话，心里暗道，要是老子把人抓了，追究起来你这个大队长是可以推卸责任了，到时候被摘帽子的人可能是自己吧。 张家明说道，“大队长，我爹最近身子不舒服，我可能要请假去医院陪他一阵子” 张家明觉得他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能出此下策。 遇上事情便躲，张望山对眼前这人的性子也习以为常了，拍桌说道，“把人抓回来，再陪你爹也不迟！” “大队长，我的好二叔，刑事大队又不是只有咱二队，能不能换别人去啊。”张家明死活不接受这个命令。 不过张家明的话给张望山带去了启发，是啊，刑事大队有三个小队，除了张家明，还有许景力和白不寒，白不寒 张望山狠狠拔了口烟，说道，“通知许景力和白不寒，二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开会。” 二十分钟后，刑事大队三个小队的队长都到了张望山的办公室。 张望山说道，“你们都知道，上周一场足球友谊赛的法籍裁判被人殴打重伤，这件事情是二队在查，现在已经将涉事的部分人员带回了巡捕房，不过和那法国人沟通之后，法国人不让步啊，要求我们彻查到底，不放过任何一个参与事端的人。张家明呢，最近他父亲身体不好，要去医院住些日子，因为家中的困难，张家明也和我私下报告过了，他要请一阵子假，所以这个案子的后续工作，白不寒，你们一队接着做。” 白不寒听了之后，心道，张望山这是大发慈悲了吗，除了棘手的案子之外，他几乎不会把一些大案要案交给一队，法国人这件事情，显然是个大案，这里是法租界，案子办好了功劳是少不了的。 不过白不寒并不相信张望山会对自己照顾，何况还有个许景力，是好事儿怎么也轮不上一队的。 白不寒说道，“张队家里有事儿，请假是正常的，但不能因为张队个人有事儿，二队的工作就停下吧，我看还是二队继续调查吧，张队不在，找个人临时负责一下。” 张家明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白不寒所讲，只能看向张望山。 张望山说道，“二队手里事情多，队长又不在，没人拿主意，白队，你那里事情要少一些，就一队接手，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不再讨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决定抓人 许景力拿出一包老刀香烟，挨个的递了一支，似乎没他什么事情，他倒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刑事大队三个小队里头，就许景力这个队长是最轻松的，主要是他心态好。 许景力笑道，“白队，这可是好事情啊，侦破几乎没有难度，容易干出成绩，毕竟有法国人在上头盯着。” 白不寒自己的处境自己很清楚，也不怕当着张望山的面说实话，“许队，一队管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你什么时候见过一队出成绩。就拿这法国人被打的事情来讲吧，查案抓人那是份内的事情，是应该做的，那法籍裁判病好了之后一拍屁股就回法国了。租界公董局可不会认为抓几个人就出成绩。” “也是，比起你在小东门捕房破获的军火案，这案子屁都不算一个。”许景力想了想，也嗅出了一些不寻常，抓人就能破案，如果是好事儿，怎么会轮到白不寒。 张望山显然对下头三名队长的约束是失控的，一个自以为是远房亲戚张家明，除了溜须拍马别c投机取巧之外，就没什么能耐，一个是有总务处主任撑腰的许景力，并没把张望山放在眼里，要知道他哥哥许从良是洋人身边的红人，随时可能一飞冲天。 剩下一个白不寒，办事能力没得说，但什么事情都敢顶撞，说话直接不给面子。 张望山不想听白不寒和许景力把话扯远了，大声说道，“我都说了，这事情不讨论了。许景力，下周齐先生要和重要外商谈生意，安全工作这一块巡捕房非常重视，除了治安大队会有人去维持秩序，我们刑事大队也得有便衣到现场配合，你们三队把这事情办好。” 张望山刚把话说完，白不寒便接上了，“张大队，齐先生手下的人不少，每次他有大事总要让巡捕房派人去，这不是浪费咱们的警力吗，咱们又不是闲得没事做。” 张望山看向白不寒，心道，又来了，这小子怎么这么爱口无遮拦，张望山有些生气的说道，“又没安排你们一队，你插什么话。再说了，你若觉得不妥，可以到齐先生跟前去说，在我面前说，没用。许景力，你听清楚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保证完成任务。”许景力有些犯困，伸开双臂说道，“昨晚酒喝多了，一会儿回去睡一觉。” 张望山当没听到一般，看着白不寒说道，“法籍裁判的事情，我给你提个要求，两天之内把涉案的主要人员必须抓捕到位，无论涉及到谁，知道了吗？” “好，我一会儿就安排。”白不寒回答道。 会结束了，许景力到了白不寒的办公室里，笑道，“白队，你还真敢在张麻子跟前说实话啊，我觉得吧，你这人挺有本事的，顺着张麻子说，别找不痛快。” 张望山脸上有不少的麻子，所以背地里，都称他张麻子。 许景力一屁股坐在白不寒的办公桌角，一副悠闲的样子。 白不寒说道，“你瞧咱们巡捕房都干些什么事儿，心里憋着火，不说心里不痛快吗。这么多案子不去查，这么多嫌犯不去捉，去给那些大亨们当保镖，要是安排我们一队，我坚决不去。” “呵呵，所以张麻子没安排你啊。白队，我觉得凡事想开一些，查案和当保镖，咱们的薪水都一样，我倒是觉得没什么。” 许景力的心态很不错，对所有事情都有一个乐观的看法，而且有个前途光明的哥哥，他未来的升迁并不用发愁。 “许队，你讲的我都知道，自古以来咱们这样的暴力工具不都是给权贵服务的吗。不过现在和别的时候不同了，现在是民国，不是封建王朝了，很多事情得改，咱们得多为老百姓干事儿。” 白不寒人虽然年轻，但爱看报c看读书，思想开放先进，所以有些观点在新的历史环境下也是独树一帜。 许景力拍了拍手，“白队，你的想法不错，不过呀，很多事情我们左右不了，就如同这巡捕房的事情，咱们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得警务处长说了算，至少也得雷总说了算。你的观点我同意，等你当上巡捕房总探长之后，你想怎么样都行，到时我听你吩咐，呵呵。” 许景力离开之后，白不寒让上官嫣到二队把法籍裁判被打一案的资料拿过来，张望山只给两天的时候，今晚只能在巡捕房里过夜了。 李泰然和上官嫣都没离开，与白不寒一起商量案子的事儿。 三人把资料都详细的看了看，上官嫣先道，“白队，我发现涉案的人都已经抓得差不多了，只差一个人。” 李泰然点了点头，“白队，嫣儿说得没错，这案子二队基本已经做完了，漏网的人是主谋祁少军。” 白不寒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和他之想猜测的一样，这就是张望山给他挖的一个坑。 白不寒把一根老刀香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说道，“红爷的儿子祁少军，两天之内要把他抓捕归案，张家明不敢做，就让我来做，真是让他们花心思了。” 上官嫣脸上不高兴了，“白队，这张麻子是不是觉得咱们一队好欺负了！” 上官嫣长得漂亮，但性格却很有男子气概，一只手叉在腰上，像是要去找当面理论的样子。 李泰然心里知道，现在张望山已经下班回家，如果在巡捕房，依照上官嫣的脾气，铁定冲出去找张望山。 是啊，祁少军是红爷的宝贝，谁敢动祁少军，红爷不震怒才怪，要抓捕祁少军，就如同往枪口上撞。 白不寒轻松说道，“嫣儿，你别激动，祁红军犯了事情，必须得抓回来，最后怎么处理，是控诉处的事儿。泰哥，明天你辛苦一趟，把祁红军带回来，嫣儿，你如果没事儿也一道去。” 事情已经在一队了，白不寒现在无法扔出去，既然接了，就得做，不管是张少军c祁少军什么军的，对白不寒来讲，都该抓。 李泰然有些为难，说道，“如果他不配合怎么办？” “你平时抓人的时候，不配合的人你怎么做的，就怎么做。不配合，强行抓回来！”白不寒心里想着，事情说严重也严重，涉及到法国人，但说不严重，也就是红爷破财消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抓捕祁少军 白不寒让李泰然和上官嫣回家休息，他留在巡捕房里过夜。 一整天的工作，现在才有些闲功夫做点儿别的，于是拿起报纸看了看。 “法租界公董局决定大力发展纺织c面粉行业” “公共租界工部局巡捕房成立日捕房，由日本巡捕接管虹口地区的公共治安事务” “上海富商齐啸龙下周将与日本大岛株式会社社长见面商讨烟草代理事务” “洛氏轮船公司对外宣布，自下月起，减少对日本的船运” 从报纸上可以得到很多信息，虽然这些信息都只是表面，但深入查一查，必能得知当中的内情，白不寒是这样想的。 白不寒心道，日本在国际上的地位再次提高吗？ 现在他们对中国的介入程度再一次深入，公共租界竟然要特批一个日捕房，其他国家竟然没反对？ 齐啸龙要和日本人做生意，要把日本的香烟弄到上海来 还是洛英容这个女人给咱们中国人争脸，减少对日本的船运来往，要知道洛氏轮船公司在上海江海运输这一行业中，占整个上海的一半以上规模。 白不寒对洛英容这个洛氏公司掌舵人有着特别的好感，虽然他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但从报纸上得知，她一直在为国出力。 一两则报纸上的消息并不能看出什么，但白不寒长期关注着洛氏公司的消息，汇在一块儿便能有一个直观的印象，他甚至在想，如果能和洛英容一块儿聊聊天，两人应该能成为知己。 不过地位悬殊巨大，一个是上海法租界两大亨之一，一个只是名小警察。 第二天，李泰然c上官嫣带了几人一道去找祁少军，中午吃饭的时候在一家法国餐厅找到了人。 “是祁少军吗？”李泰然走上前去问道。 祁少军一身洋装，正在餐厅一处墙角的座位吃牛排，拿着刀叉的模样显得特别绅士，有人上前问话，他不紧不慢的拿毛巾将手擦干净，抬头问道，“是的，你是谁？” “我是巡捕房刑事一队的警察，我叫李泰然。” “哦，巡捕房的人啊。说吧，找我做什么？” 祁少军一点儿没显得紧张，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饶有兴致的看着李泰然。 “祁少军，你涉嫌一起重伤法籍裁判的案子，请跟我们走一趟，到巡捕房接受调查。”李泰然面无表情的说道。 “没空和你们玩儿，我下午还要去看戏，有空再说吧。” 祁少军没把李泰然放在眼里，他和巡捕房没少打交道，特别是治安大队的人，哪次不是问几句话便走了。 祁少军见这人站在跟前脸黑了下来，接着说道，“朋友，别板着个脸吗，我知道，你们来找我无非就是走个过场，行了，有什么就问吧，问完就走。” “我想你弄错了，我们是刑事大队的，不是治案大队，我们调查的案子都不是小事儿，一两句话完不了事儿。祁少军，请跟我走一趟吧，否则。”李泰然的语气强硬起来。 祁少军笑着说道，“否则什么？朋友，你是不是想说，现在是敬酒，如果我不吃，那就只剩下罚酒了，呵呵。” “我没这么说。”李泰然是条硬汉，不过对方的身份他很清楚，麒麟帮和红爷，如果不是公事在身，谁都不会去开罪这些人。 “你没这么说，可你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我说我不去，你要怎么样？”祁少军问道。 “请不回去，那只能押回去，祁少军，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希望被别人看到在街头狼狈的样子吧。”李泰然冷冷说道。 祁少军向窗外看了一眼，说道，“你们只有几个人，而这外头我有十几人，你怎么押我去巡捕房。要不这样吧，我回去和我家老爷子说说，就说巡捕房的人找我去喝茶，他同意了，我就去坐坐。” 上官嫣在门口等得心烦，见这头两人像是聊上了，祁少军一脸的坏笑，李泰然面部紧崩，于是快步走了过去。 上官嫣的性子火爆，一上来就把两手拍在桌上，把祁少军吓了一跳。 上官嫣瞪着祁少军，说道，“立马跟我们回巡捕房，这里没有人和你在商量。泰哥，把他拷上！” 祁少军眼前一亮，被上官嫣漂亮的脸蛋吸引住了，挥手说道，“别拷别拷，有美女相邀，那我去就是了。不过请美女稍等，我把牛排吃完。” “吃什么吃！现在就走！”上官嫣的目光凶了起来。 “好好好，不吃就不吃，秀色也可餐。”祁少军伸手拿身边的帽子，他时常都保持着绅士的形象和风度。 上官嫣也把手伸了过去，抢过他帽子就给扔到另一张桌上，“帽子也别拿了，一个大男人罗里吧嗦的，走！” “我这叫绅士。”祁少军一副解释的口吻。 “你这叫多事！”上官嫣吼道。 祁少军和上官嫣走在前头，李泰然和几个警察跟在两人身后，还有十几人在最后头压阵。 “美女叫什么名字？”祁少军一边走着，一边和上官嫣攀谈起来。 “你管我叫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我是警察就行了。”上官嫣看也不看祁少军说道。 “晚上一起吃个饭？吃什么随你。”祁少军对上官嫣，真有了一种一见钟情的感觉。 虽然平日他也是个不靠谱的人，但绝对不会去调戏女人，现在对他来讲也不是调戏，而是真心的邀请。 “吃晚饭？可以啊。”上官嫣答应下来。 “真的！哪里吃，你来定地方我付钱，黄浦江边上有几家” 祁少军话还没讲完，上官嫣便道，“不用，我请你吃，就在巡捕房里吃，因为你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了。” “美女啊，话可别说得太死了，说不定我很快就能出来，快到你想像不到，呵呵。”祁少军往身后看了一眼，说道，“你看到我的人了吗，我进了巡捕房，很快我家老爷子就会知道，美女，知道我家老爷子是谁吗？” “祁江红。”上官嫣说道。 此时祁少军不再说话了，巡捕房的人明显知道他是谁，既然敢公开抓捕他，那事情会不会严重了，那法国洋鬼子究竟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红爷上门 祁少军不免有些心虚起来，于是到了巡捕房里，上官嫣问什么，他都如实回答了。 因为那场足球友谊赛输了钱，祁少军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明眼人谁看不出来那法籍裁判是个黑哨子。 于是祁少军找了几个人，暗中把法籍裁判教训了一顿。 祁少军也知道这里是法国人的天下，于是叮嘱了那伙人，下手得有分寸，不能过于狠辣，千万不要把人给弄成重伤。 上官嫣一边审讯，白不寒一边接电话，这已经是第五个人打电话来要求立刻放走祁少军了。 挂上电话之后，李泰然在旁说道，“白队，第五个电话了吧，再不放人，我看你的处境会越来越难。张家明这个混蛋，串通张麻子整我们。” 李泰然没上官嫣那样聪明和反应快速，就连他都看出这事情越来越严重了。 “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张大队家里一趟，在我回来之前，任何电话都不要接了。” 白不寒担心李泰然的性子转不了弯，直接把话筒拿起搁在一旁。 白不寒去找张望山，放不是不放，白不寒这个小队队长根本无权做主。 “美女，你能不能和我说说，那法国人究竟怎么了？严不严重？” 一阵审讯之后，上官嫣给祁少军送去了晚饭，祁少军心里有些不踏实，所以问起上官嫣。 上官嫣说道，“断了只手，你说严不严重。” 祁少军此时放心了，断了只手并不严重，就算以后这只手都不能再抬起来。 对于一个大帮会的高层人物来讲，人命也不过如此，何况只是一只手，如果不是涉及到法国人，这根本就不算一件事儿。 祁少军说道，“严重，那我私下打听打听，如果我认了这件事儿，我会怎么样？” “一般来说，关上一阵子就能出来，还得付对方巨额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不过他是法国人，被关上几年都是有可能的。” 上官嫣不是危言耸听，控诉处手中的自由裁量权极大，一年和五年，全凭他们一纸诉状，法官几乎不会对巡捕房的公诉有不同意见。 上官嫣是中国人，所以她同情祁少军，继续说道，“你让你家老爷子去医院求求情，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算问题。” 祁少军一下子放下碗筷，郑重说道，“你们当警察的，做事情分不分对错？” “我们巡捕房维持着法租界的秩序，我们都不分对错，那法租界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上官嫣回答道。 “那好，我承认我有错，但那法国佬也有错，他操纵了整个比赛的胜负。” 祁少军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爱惹事，却也不尽是不通道理之人，如果法籍裁判不吹黑哨子，他也不会雇人收拾了。 “这只是一场友谊赛，操纵比赛无法去界定，我们巡捕房也不管这种事，可以说，任何人都不会去管。” 上官嫣提醒起祁少军，法租界里可没有对应的法律。 “美女，法籍裁判肯定收了黑钱，你们可以查一查，那场友谊比赛就是一场赌博，赌场里都要讲规矩，比赛为什么可以不讲规矩，比赛的胜负直接让一些人损失惨重，让背后操纵者获得巨大的利益，怎么就没有法律来管了。美女，要不你把法租界的各种法律c条例翻出来看看，我不信找不到那法国人的罪名。” 祁少军把话说得严重起来，“愿赌服输，但输赢被人操纵，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有人一洗如贫，有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有人落草为匪从此丧失心志，相较之下，我犯的这些错误都是小事儿。” “用得着你来教我怎么做吗？祁少军，一码归一码，现在是审你的案子，你就别操心其他人是不是犯了罪。”上官嫣说道。 此时已经升起了高高的月亮，白不寒在大街上走着，刚从张望山家里出来，张望山不在家，说是去上海警察厅参加一个交流活动，这两三天都不会回来。 白不寒心里能不清楚吗，张望山这是在躲，把事情从二队交到一队手里，现在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法国人和麒麟帮，哪一方都不是容易对付的。 白不寒也可以用别的方法，把事情推到下一步去，把祁少军从刑事大队移送到控诉处去，不过到那时便覆水难收了。 祁少军进了控诉处，铁定会送上法庭，送进监狱蹲起来，而红爷呢，将会把所有的怨仇指向他。 白不寒的思绪很清楚，但总也解不开这个困局，叫了一辆黄包车，白不寒回到了巡捕房。 巡捕房门口停了一辆汽车，整个法租界的汽车并不少，但那车附近站了二十几名壮汉，能猜不出来是谁吗。 是麒麟帮的人！是祁江红红爷来了！ 白不寒赶紧下了黄包车，付钱之后冲进了巡捕房。 红爷还不至于在巡捕房里大闹，但如果控制不好情绪，李泰然和上官嫣会吃亏的。 果然，除了门口的二十几人之外，刑事一队外边儿的走道里同样站着二十几个麒麟帮的人，把外头堵得死死的，巡捕房其他人看不到刑事一队里发生的事情。 白不寒推着挤着吼着，总算穿过这群人。 白不寒进了一队的办公室，见眼旁已起褶皱的祁江红坐在一张凳子上，一只手轻轻抚着黑白相间的长胡须，一只手拿着龙头拐杖，虽然他已经步入花甲，但整个人的精气神依然很足。 一队的人都下班了，因为祁少军的事情，所以今晚值班的人只有李泰然和上官嫣，现在两人已经被麒麟帮控制住了，两人的双手被人扣在身后。 而祁少军呢，已经坐在了另一张凳子上喝起茶来。 白不寒笑着走向祁江红，“红爷，我是刑事一队队长白不寒，这是什么个情况啊，大动干戈的。” “白队长是吧，你这是明知故问吧，把我儿子抓到巡捕房来，你们是不知道他是谁，还是不知道我是谁呢！” 祁江红的拐杖用力跺了跺地板，继续吃力的吼道，“我祁江红这两年有收手的意思，你们是不是就觉得我好欺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指着祁少军的后脑 祁江红老来得子，对这独子可是极为维护的，这两年确实麒麟帮收敛许多，也就是为了祁少军。 祁江红不想再与人结仇，他是半只脚快要进棺材的人了，以后留下这个儿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应对风浪。 所以现在风平浪静，才能保证以后祁少军的路不那么坎坷。 白不寒只能陪着笑脸说道，“红爷，您瞧您这话说得，您在上海滩那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无论是谁，都得给您几分面子。您再看看祁少军，我们可没为难他。红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事情调查清楚了，如果祁少军没犯什么事儿，自然会送他回去，我也会登门赔礼。” 白不寒的话自然留了后手，祁江红一听，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白队长，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儿子犯了事儿，就回不去了，是这样吗？” “现在下不了定论，我们还得审讯，还得收集一些证据。不过请红爷放心，我们巡捕房绝不会冤枉” “行了，你们慢慢儿调查吧，人我得领走。”祁江红一副没有商量的语气。 “不行！” 白不寒立马有了回应，“红爷，祁少军现在是嫌疑人，他不能离开，您可别为难我们这些下边儿的人。” 祁江红显然没料到白不寒的态度如此决绝，“白队长，现在用这样语气和我说话的人可不多。你既然是下边儿的人，那你说话就不好使，你把张麻子叫来，我和他说。” “张大队去市警察厅交流，这几天不在巡捕房，也不在家里。”白不寒答道。 白不寒灵机一动，现在无法联系上张望山，事情更好办了，白不寒接着说道，“红爷，您是在上海滩出道的时候，我还没生下来呢，我是很尊重您的，这样吧，张大队不在，雷总在，只要雷总一个电话，我马上放人。” 白不寒没有直接联系总探长雷霆的资格，但祁江红可以。 无论是白不寒还是张望山，都有不能向雷霆直接报告的原因，与其这样，不如让祁江红去打这个电话。 白不寒心里清楚，雷霆到上海的时候，可是拜过贴子的，与祁江红师徒相称，不过后来雷霆才华出众c善于钻营，很快得到了法国人的信任。 当过捕房的探长，当过刑事大队的大队长，当过总务处主任，最后才成为法租界华人总探长，目前在巡捕房华人中最高的职务。 雷霆和祁江红虽然是师徒，其实祁江红没替雷霆办过什么事儿，反倒是雷霆，曾在巡捕房里多次帮助过麒麟帮，随着雷霆职务的升迁，祁江红不敢再以“师”自称，公开场合更是称雷霆为贤弟。 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极为复杂，身份的转变，主次的转变，令祁江红暗暗心生芥蒂，祁江红不愿意放下身段去求雷霆，这是忌讳。 现在两人感觉是旗鼓相当，其实雷霆早已压过一头，只是祁江红不愿意承认罢了。 无论是公开场合还是私底下，祁江红都不愿意承认。 这是几十年的一身傲骨，这是祁江红心中根深蒂固的规矩，除非他儿子有性命之攸。 所以让他低下头求雷霆，他做不到。 如果是以强压的语气质问雷霆，他不敢做。 祁江红是个爱面子的人，他亲自到了巡捕房来，张望山不出现，一个小队长可打发不了他，祁江红摸着胡子说道，“白队长，现在这里全是我的人，如果我非要把人带走，你准备怎样？” “全力阻拦！”白不寒一字一字有力的说道。 “少军，我们走。”祁江红不再理会白不寒，用力撑着拐杖起身。 祁少军也站了起来，脸上轻松着，冲着上官嫣挥手微笑。 两名壮汉走到白不寒跟前，伸出手来拦在他跟前，白不寒也不犹豫，从腰间把手枪拔出，穿着两人的手臂，对准了祁少军的后脑，“红爷，无论是祁少军拒捕还是逃走，我开这一枪，都不会有罪。” 祁少军真被吓住了，脚有些发抖，一动不敢动。 祁江红转过身子，脸黑了下来，“你信不信我弄死你这个小赤佬！” “红爷，我信，我相信您弄死我不费吹灰之力，但您还不至于在巡捕房里动手，后果很严重的。” 白不寒的举动，让李泰然和上官嫣着实惊出一身冷汗来。 上官嫣心道，祁江红的人当然不敢在巡捕房动手，但出了巡捕房，谁能保证呢，上官嫣心里着急，这个火药桶算是被点着了。 连张望山都不敢去点，白不寒做了。 李泰然用力挣扎着，向前踢了两脚，不过被扣在身后的手也没能挣脱。 “你敢开枪，我保证你会死，而且死得很惨。”祁江红的目光中带了些血丝，轻轻举起龙头拐杖指向白不寒，和有人用枪指着他的脑袋是一样的震怒。 白不寒与祁江红的目光对视着，说道，“祁少军留下，红爷和剩下的人都离开，我自然不会开枪。本来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但事情终会闹开，我现在就告诉红爷，从现有的证据看，祁少军是法籍裁判被殴打致残事件主谋，如果法籍裁判不松口，祁少军难逃法网！” 白不寒想说的，自然是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而且已经基本断定，祁少军就是凶手。 不过白不寒也在话中提醒祁江红，只要法籍裁判松了口，事情也就能大事化小。 “少军，你暂时再呆几天。” 祁江红不敢去赌白不寒会不会开枪，正如白不寒所讲，他在巡捕房里打死祁少军，也不会有罪，白不寒这条贱命，在他心里哪能和儿子相提并论。 祁江红对白不寒说道，“你够狠，少军暂时在你们这里，如果他吃了什么苦力，我会加倍奉还。还有，白队长，从现在开始，你和麒麟帮就算结上仇了，以后当心点儿。” “我会的。红爷，恕不远送。”白不寒说道。 “哼！走！” 祁江红带着他的人离开了巡捕房。 “白队，我谁都不服，就服你了！”李泰然走到白不寒跟前，如果不是白不寒以这样极端的方式，真留不下祁少军。 李泰然自问他绝对不敢这么干。 白不寒长长舒了口气，一只手抹了抹额头的汗，“别服我，我也紧张得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眼镜蛇回话 上官嫣走上前拍着白不寒的肩膀，“白队，我佩服你的勇气，不过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真犯不着把祁江红得罪了。对了，刚才你是去找张麻子了吧，他怎么说，让你把人先扣下？” 白不寒回到巡捕房之后，上官嫣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话。 “别提了，他家的佣人说，去上海市警察厅交流，这几天不回来。” “市警察厅交流？哪这么巧啊，我给我爸打个电话问问，看是不是有这回事儿。”上官嫣说道。 “不用打电话了，明摆着是躲事儿去了，你问清楚没有什么交流活动，又有什么意义。” 白不寒看向祁少军，说道，“对不住，刚才只能出此下策，其实我不会开枪的。” 祁少军就没受过这样的欺负，从小到大都是他欺负别人，什么时候有这样恐怖的感觉了，祁少军有些紧张的说道，“谁知道你会不会开枪，我生死就在你刚才的一念之间。妈的，那洋人不就是断了一只手吗，你用得着这么吓我吗。” “行了，这里没你说话的分儿，进去呆着吧。”上官嫣把祁少军推进了审讯室里。 上官嫣给白不寒和李泰然泡了茶，三人坐在一桌。 上官嫣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说道，“白队，我觉得你最近最好不要离开巡捕房，照祁江红的性子，他肯定会对你动手的。” 李泰然心里可是憋着火，在巡捕房被人把手扣在身后不能动弹，这也太丢人了，李泰然说道，“白队，咱们有枪，怕他们啥。” “泰哥，一把枪有多少颗子弹，麒麟帮有多少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啊，我给我爸打电话去，他出面给红爷讲讲，让红爷消停消停。” 上官嫣准备去打电话，被白不寒拉住了手，“嫣儿，没用的，就算红爷答应你爸，他也可以找许多无关的人动手，各种死法，只要表面和他撇清关系就行。” 本来要对付一个巡捕房的人只能暗中行事，所以上官嫣就算找她父亲出面调停，也无任何意义。 李泰然挠着头发，着急道，“白队，难不成你整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这可不行，就算他们不动手，日子久了，人都会疯掉的。” 上官嫣坐了下来，目光看向审讯室的方向，“如果这样，那真没别的办法了，只希望祁少军没事儿，他能平安回家，去求求他家老爷子，这事儿才完全能过去。” 白不寒倒没有这种担心，说道，“你们都想复杂了，我又没把祁少军打死，刚才只是做做样子，红爷那里就是面子挂不住，以后有机会找个台阶给他下，自然就了结了。更何况，我已经提醒了红爷，他去医院找那法国人谈谈，凭他的实力，祁少军很快就可以回家。” 祁江红很爱面子，和他一辈的江湖人十有八九都死掉了，还有那么十之一二都回家养老，能在上海滩上维系着地位的，就剩他一个了。 所以无论是上海滩的哪一方势力，都要尊他一声红爷。 去医院的看望法籍裁判布鲁诺的事儿，祁江红得安排下去，但他不会亲自去。 此时的上海滩，普通人家一月的开支大约二十块钱，像巡捕房里最底层的警察，一月的正规薪水是三十五块钱，祁江红让手下送了八百块过去，算是很有诚意的赔偿和道歉。 这天下午，刘三从拘留所出来了，眼镜蛇也出来了，刘三向眼镜蛇一阵感激之后离开。 白不寒就在这里等着，眼镜蛇走了过来，白不寒先问道，“怎么样，对那批货物，刘三说了些什么？” 眼镜蛇还没回答，一个人在路口转悠，此时已经向刘三所去的方向快步追去，眼镜蛇定眼一看，他可以肯定，那人就是王大路！ 王大路提前从拘留所里出来了，竟然没走，刘三看来有苦头吃了。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白不寒见眼镜蛇的目光偏移，于是接着问起来。 “刘三可能遭殃了，拘留所里有人因为刘三出卖消息被捉，那人已经知道是刘三干的，现在两人都出来了，他可能会报复，就是白队你安排的那事儿。”眼镜蛇回答道。 “哦，对，那人好像是闸北德胜堂的？”白不寒给眼镜蛇递去一支老刀烟。 眼镜蛇接到手里，挂在了耳朵上，说道，“是的，那人叫王大路，在德胜堂应该地位不低，很能打。” “那没事儿，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法租界，刘三有自己的办法，吃不了太大的亏。赶紧说，从刘三那里打听到些什么？”白不寒关心的，显然是这批没有丝毫头绪的货。 眼镜蛇指了指脸上的伤，又把上身衣服捞起，说道，“白队，你是真不关心我死活啊，我都说了，那人很能打，要不是我身子骨还结实，恐怕没机会出来见你了。” 白不寒轻轻用手指戳了戳，眼镜蛇痛得叫出声来，白不寒说道，“看来确实厉害，连你都不是他对手。行了，说吧。” “白队，得加钱，不加钱我就不说。”眼镜蛇讲起了条件，他是真没想到对方这么能打，原本以为进去是帮助刘三的，结果是替刘三挨揍的。 “行了行了，平时好处可没少你的，再给你加十块的医药费。” 白不寒和眼镜蛇很熟，钱不钱的其实对两人来讲都不重要，眼镜蛇也并不是非要加钱，只是随口这么一讲，像是一个玩笑。 眼镜蛇笑了笑，说道，“算了算了，咱们两兄弟不谈钱。白队，那批货是紫禁城的宝贝。” “宫中的东西？”白不寒的手指敲了敲额头，他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 这不是法租界内部的一起抢劫案，它涉及到了北京，涉及到了过去的清政府，涉及到了皇宫。 现在清朝已经亡了，但清宫还在，皇帝还住在里头，要从里边儿偷偷运两车古董c字画c奇珍异宝出来，一般人做不到，也不敢做。 就算是现在的国民政府，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白不寒接着问道，“还问出些什么？” “没了，刘三说他只知道这些，也可能是因为关系重大，他不敢再多透露。要不我找人把他绑了，逼他把知道的全说出来。”眼镜蛇说道。 “不用了，什么人做的，就算知道他也不敢说，这些人的背景可能会超出我们的想像，而且他也不可能知道这些宝贝现在放在哪里。行了，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白不寒已经在构想顺藤摸瓜的下一个事儿，眼镜蛇离开以后，白不寒去到靓丽歌舞城，上海滩从不缺这样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崔月音 靓丽歌舞城，上海法租界三大舞场之一。 歌舞城外的路边，井然有序的停着一排黄包车，几个车夫围在一块儿抽着劣等的三猫牌香烟，七嘴八舌谈天说地。 “你说我们这些男人吧，有体力有头脑，怎么就赚不着钱呢。同样是接客，里头这些姑娘们，化化浓妆等生意，一个月做好了还有上百块的收入，怎么就这么大的差距呢。” 一个矮个子车夫目光时不时瞅向歌舞城的门，显然对里头一些收入不菲的女人心生妒忌，烟头都被他咬扁了。 另一个戴帽子的车夫说道，“我给你说啊，这不能怪这些姑娘，只能怪咱们自己，这些姑娘们赚谁的钱啊，还不是男人的钱，咱们啊，好好儿把小日子过好，比不得。你说你有头脑，那你拉车干嘛啊，你也就是有些体力，要不拉车的活儿都干不了。” “我这是没赶好好时候，没遇上贵人，你嘴巴会不会说话啊。”矮个子车夫有些不依了。 “行啊，那我等你有钱的那一天，你请我去里头找个姑娘搂搂，咱们也享受享受洋人的生活，哈哈。”戴帽子的车夫也不再争辩。 矮个子车夫不屑的说道，“你呀，说你穷，你就是穷到了骨子里，等我有钱了，就只请你进去搂搂吗？散场之后左拥右抱的外头过夜去了，你不知道啊。妈的，咱们中国的姑娘，怎么尽让这些洋人折腾了，想想就来气。” 这人说完之后，一辆黄包车停在了靓丽歌舞城门口，一个身着艳服的女人扭着腰进了歌舞城里，这人的目光有些呆滞。 等刚到的黄包车排队停在后边儿，矮个子车夫走了过去，眼中透着愤怒的问起了那个同行，“兄弟，打听个事儿，你刚拉的姑娘在什么地方上车的” 白不寒到了，戴帽子的车夫见到他便走了过去，“寒哥，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我到靓丽有事情，六水啊，今天生意怎么样？” 白不寒认识戴帽子的车夫胡六水，不仅认识，还同住一个院子——草鞋巷7号院，白不寒初到法租界便住在那里，已经三年了。 胡六水的手放在帽沿上，把帽子挪正，“今天还行，上午便拉了七趟。” “六水，钱可是赚不完的，跑累了多休息，身体才是最大的本钱，是吧。”白不寒关心的说道。 胡六水是草鞋巷7号院里年纪最小的，整日的早出晚归，一日三餐就没填饱过肚子，就为存几个钱。 “没关系，我就当锻炼身体。”胡六水的脸上很脏，汗水也很脏，用袖子抹了抹脸，灰色的衣袖倒看不出什么来。 白不寒说道，“你每天天还没亮就出来跑生意，很晚才回去，我从捕房到刑事大队之后事情也更多了，几天才能在院里碰上一回，也没时间多聊聊。这样吧，我找徐少蒙谈一谈，把你的房租再降一降。” “那太好了，徐少蒙肯定会听你的，寒哥，我就先谢谢你了，早点儿存够钱，我就可以早点儿娶个媳妇了，呵呵。”胡六水笑起来很傻，一脸的灰污让他的笑意更显单纯。 见街对面有人在招呼黄包车，胡六水立马抬起拉杆准备冲过去，跑生意就得眼明手快，当然，在从靓丽歌舞城出来坐车的人，他们就得按先后停放的规矩拉客人。 “寒哥，我过去接活儿了。” 胡六水说完之后冲向街对面，那股子劲儿让白不寒感到一种熟悉。 “音姐在吗？”白不寒问起歌舞城门口的一个服务生。 “白队，音姐在二楼的房间里。”服务生认识白不寒，礼貌的回答。 此时的靓丽歌舞城，正是喝下午茶的时候，中国人很少，大部分是洋人，大厅里正响着国外慢节奏的曲子。 白不寒扫了一眼大厅，有两个洋人还叫了这里的姑娘陪喝下午茶，但到这里享乐的人，有几个是正人君子。 别看现在洋人一副绅士的样子，到了晚上，还是这地方，保证他们会动手动脚的，姑娘们不担心豪爽的人，就怕那些只占便宜不愿给钱的洋人。 这里的服务生并不全是小白脸样，说白了，一部分是街面上混混，能不认识刑事大队的人吗，所以没有任何阻碍，白不寒上了二楼，走到二楼走道最里的那间屋子门外。 “音姐，我是白不寒，现在可以进来吗？”白不寒轻轻敲了三下门。 里头一个莺鸣般柔美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吧。” 白不寒拧开门锁走了进去，一个穿着碎花旗袍的女人正靠在一张柔软的沙发上，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庸懒，不过和她白美的样子很配搭，让她更加的迷人。 这个女人，便是整个上海滩出名的三大交际花之一——崔月音！ 交际花，通过自己的样貌c才华c文艺，给有权势的客人提供娱乐和陪伴的女人。 普通的交际花，游走于数个男人中，靠身体谋取自己的利润，有一定的原则和底线，交往对象相对固定，数量不会太多，所以比卖身的女人强很多。 崔月音不同，她是上海滩用手指便可数出的有名交际花之一，她只有一个男人，她在上海滩的上流社会参加各种的活动，目的只有一个，替她背后那个男人巩固社交关系。 崔月音身上的碎花旗袍特别的紧身，她懒洋洋的坐直身子之后，右腿搭在左腿上，此时可以清晰看到腿部丰腴的曲线，精致而白皙的右脚轻轻的翘着。 崔月音打开烟盒，拿出一只美丽牌香烟，轻轻包裹在红唇里，点燃之后轻轻吸了一口，两根夹着香烟的手指纤细修长。 “不寒，除了办案，你可是很少到我这里来。”崔月音说道。 白不寒走上前去，说道，“音姐，是的，除了办案，也只有音姐的生日，我才会特地过来。” 白不寒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盒放在桌上，“音姐，一点儿小小的意思，祝音姐生日快乐。” 崔月音看了一眼那盒子，说道，“不寒啊，你有这个心思，我很高兴，不过贵重礼物就不用了，咱们姐弟不走这些过场。” “音姐，你先看看盒子里的东西，如果觉得贵重不收，我拿回去便是。”白不寒有些神秘的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麒麟阿虎 崔月音侧头看着白不寒，心里也是一阵好奇，一只手把盒子拿到手里，大拇指轻轻用力，把盒子打开了。 是一只耳坠！ 形状是一颗心，中间是个空着的孔，四周边上群镶钻石，看上去璀璨闪亮。 崔月音把香烟灭掉了，此时她很激动，从她惊奇c兴奋的表情已经可以看出，要知道，崔月音这种长期混迹于上流社会的人，什么东西没见过。 “你有心了。”崔月音仍然看着耳坠，但她对一旁站着的白不寒心生感激。 此时崔月音的表情不再惊奇和兴奋，恢复成了平常那冷漠的样子，但她对白不寒的情份，显然增加了不少。 白不寒说道，“音姐，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能有今天，和音姐的关照分不开，无论我在巡捕房混成什么样子，对音姐的尊敬和感谢，都会始终如一的。” 崔月音是白不寒进入巡捕房的介绍人，她并没料到白不寒能当上小队长，因为她后来没有再为白不寒做过什么，哪怕在巡捕房高层跟前说白不寒的一句好话。 所以白不寒此番的行为，令崔月音感到一阵心暖，她心里明白，这个白不寒一直在留意她的事情，而且还替她做了这么一件事情。 崔月音站了起来，此时的身姿完成展现出来，丰满c婀娜c动人。 “不寒啊，苏媛和你联系过吗？”走到白不寒跟前，崔月音把双手环抱在耸立的胸前。 “没有，已经三年了，我也一直在打听她的下落。音姐那里有她的消息？”白不寒问道。 “她不会回上海的，我也没找过她，不过如果你有她的消息，务必要告诉我。” “好的。”白不寒说道，“音姐，我知道晚上你一定有重要的安排，所以我下午来找你，把礼物送给你。巡捕房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行。” 崔月音看着白不寒离开房间，她心道，对这个人，她的态度是否应该转变了 白不寒走出了靓丽歌舞城，他非常有把握，此时无声胜有声，他不需要讲什么，崔月音一切都明白，而且会记下这份情。 “红爷，布鲁诺派人捎信，得再加两百块。”谢七第一时间把事情向祁江红做了报告。 谢七近六十岁，跟着祁江红快四十年了，出生入死c铁胆忠肝，身上的刀伤有一半儿都是替祁江红挡的。 所以麒麟帮中的小事情，谢七便能做主。 “这死洋鬼子，出尔反尔，一点儿江湖道义也不讲！” 祁江红在家中发起火来，手里的龙头拐杖砸向一张桌子上，把桌上一个青花瓷器敲碎开来。 法籍裁判布鲁诺收下八百块之后答应了不追究，突然变卦了，现在还要再给两百块这事儿才能了结。 两百块不算什么，祁江红之所以这样生气，那是因为他的脸面，法籍裁判布鲁诺不给麒麟帮面子，不给他面子！ 谢七在旁说道，“红爷，他是洋人，哪懂咱们江湖的规矩，忠信孝义，他们才不会当回事儿。” “谢七，这事儿你看该怎么办？”祁江红征求着谢七的意见。 谢七想了想，说道，“少军还在巡捕房里，这钱，得给。” “是啊，得给。但这洋鬼子完全可以厚颜无耻的继续向我索要，今天是两百，明天是四百，过些天再加一千块。” 祁江红来回走动起来，“我并不在乎这么些钱，我是怕遇上个小人，像他这样不讲信用的人，钱给他了，我心里也不放心。” 谢七说道，“要不这样，我带阿虎一道去，唱个白脸和红脸，这种人，得吓唬吓唬才行。” 谢七这么一讲，祁江红明白了意思，摆了摆手，“好，就照你说的做。” “是，红爷。”谢七刚转过身子，又转了回来，“红爷，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咱们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不能讲的，想说什么就说吧”祁江红坐了下来，把龙头拐杖靠在沙发旁。 “红爷，这几年咱们麒麟帮太保守了，外头的人不认我谢七也罢了，但连红爷的面子也不给，再这么下去，真以为咱们这头猛虎成了病猫！” 谢七一副憋屈的语气。 祁江红叹了叹气，看着龙头拐杖的龙形把手，说道，“谁能一直屹立不倒啊，连清朝也成了过去，时代变了，咱们这些老东西，经不起风浪的折腾了。” 谢七看着祁江红那副消沉的模样，没再说什么了。 谢七走到院里，一名手下迎了上来，“七叔，红爷怎么说？” 谢七也不停下脚步，说道，“把阿虎找来，让他跟我到医院走一趟。” 去医院的路上，谢七和阿虎交待了一些，到了医院门口，谢七说道，“刚才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七叔放心。”阿虎是个大高个儿，不仅样子长得唬人，脾气暴躁在法租界那是出了名的，想到阿虎便能想到麒麟帮，于是也有人称他麒麟阿虎。 法租界码头的搬运活儿有两个帮会在做，阿虎正是麒麟帮在码头的负责人。 若不是因为阿虎时常与另一个帮会在码头发生冲突，麒麟帮的名头也许更加没落。 进了医院，阿虎说道，“七叔，那洋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敢这态度，要不放放他的血，让他知道知道，这上海滩有些人他是不能得罪的。” “你可别胡来，你是知道红爷现在的想法，他不想惹上这些事非。”谢七一副警告的口吻。 阿虎是麒麟帮的一面旗帜，祁江红要逐步退出江湖上的事儿，而阿虎想多插手进去，于是祁江红把他派到了码头。 阿虎觉得委屈，心里窝着火，说道，“他不想？麒麟帮上下这么多张嘴要吃饭，我可不想看着麒麟帮就这样慢慢儿的倒下，现在被人家骑在头上，还要陪笑脸，帮会现在没了血性，老子觉得窝囊！放他血怎么了，随便找个人就做了，谁知道是我们干的。” “好了好了，红爷决定的事情，不是我们私下议论的，现在咱们先把少军弄出来，让红爷放心。” 谢七见阿虎板着面，样子凶神恶煞的，命令道，“别一副讨债的样子，稍微和善一点儿，现在咱们是探望病人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同意放人 这是一间三十平米的单人病房，法籍裁判布鲁诺在医院里享受着贵宾的礼遇，公董局除了安排单间之外，还安排了一个学法语的女大学生陪在这里照顾。 女大学生的脸色不太好，削个苹果递给病床上的布鲁诺，一副爱吃不吃的样子，布鲁诺把苹果放在一旁，手伸向女大学生的腰部，女大学生一下子挪开了身子，用法语说道，“请不要这样，先生。” 布鲁诺笑了起来，带着色彩的眼睛直直盯着女大学生此刻不平静的胸脯，“呵呵，过来过来，我保证不乱来行了吧，我手不方便，你得喂我吃。” 这女大学生用力咬着唇，她心里一万个不乐意，要不是家里困难需要勤工俭学，这份工作又有很高的薪水，她绝不会来。 来了便后悔，这个法国人就是一个外国流氓！ 喜欢动手动脚的，处处都想占便宜，对于一个相对保守的女大学生来讲，是十分排斥的。 若不是想着再坚持几天时间他就会出院，此时离开钱可能会拿不到，女大学生早就难以忍受的一走了之了。 现在布鲁诺再次提出一个非份的要求，女大学生心里骂起来，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不是还有一只手可以活动吗，吃个苹果还要别人喂，准是又想出什么花样来了。 “先生，你可以自己吃，皮我已经削过了。”女大学生说道。 “你究竟想不想我好快点儿啊，我现在没胃口，你喂我，我吃着才香。”布鲁诺一副流氓的语气。 “先生，如果你现在真没胃口，可以过一会儿再吃，如果过一会儿觉得苹果不新鲜了，我可以再给你削一个。”女大学生转过脸去，看向窗外。 布鲁诺不依不挠，警告道，“你既然接下了这份工作，就得满足我的正常需要，如果你坚持不听我的吩咐，我可以保证，你最后一分钱也拿不到。” 布鲁诺没想到公董局给他安排的护工会这么漂亮，他现在有个计划，一步一步的逼这女大学生做一些“事情”，就拿她的报酬作为威胁，到最后一两天，她一定能言听计从的。 女大学生心里愤怒，但不忍受布鲁诺的非份要求，她之前的工作都白费了，于是只能不甘情愿的把苹果递到了布鲁诺的嘴边。 布鲁诺笑了起来，笑得很阴邪，轻轻咬了一口苹果，一只可以活动的手一下子把女大学生的手腕抓住，“别动别动，这苹果味道不错。” 女大学生用力缩手，身子向后退去，布鲁诺的手想要伸出去搂她，搂了个空，半截身子差点儿滚到床下去。 “哟，布鲁诺先生怎么了。” 谢七进了病房，见布鲁诺有些吃力的想要撑起身子，于是上前扶起了他。 布鲁诺见到是谢七来了，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与谢七交谈起来，女大学生在一旁翻译着。 “两百块咱们同意了，希望布鲁诺先生可以高抬贵手，息事宁人。”谢七使了一个眼色，阿虎把两百块的银圆放到了病床边的桌上。 布鲁诺说了几句法语，女大学生翻译后对谢七说道，“布鲁诺先生说，总算你们识相，乖乖的把钱送来了，否则他可以保证你们想要保住的那人会在牢里蹲很久。” 谢七脸色正常，心里的气愤并没有写到脸上。 但此时阿虎听了便上了火气，一个足球比赛的裁判而已，还真以为是什么神奇的人物，要不是个外国佬，现在就把他打得痛不欲生。 阿虎没上手，不过他指着布鲁诺吼道，“你他妈的是不是嫌被打得不够爽啊！” 布鲁诺有些紧张，立马问起女大学生，“这人在说什么？” “布鲁诺先生问他在说什么。”女大学生对谢七说道。 阿虎又吼道，“真他妈的嫌命长，敲诈到咱们麒麟帮的头上来了” 谢七阻止了阿虎继续说下去，一只手伸到了阿虎身前，谢七对女大学生说道，“我这手下脾气不好，请替我们说些好话。” 女大学生点了点头，对布鲁诺说道，“他们在骂这医院，意思是，这病房的条件还可以再好一些，而且也应该专门为您配一名护士在病房里。” 布鲁诺点了点头，说道，“你告诉他们，一会儿我会写一封信去公董局，之后他们要保下的人便可以从巡捕房离开了。” 女大学生把话翻译给谢七听，谢七和阿虎等了一会儿，信总算是写好了。 把信拿在手里，谢七冲着布鲁诺行了个礼，“那我们就告辞了。” “我们走了，死洋鬼子，祝你早日死翘翘。”阿虎说完之后笑了笑，他知道对方听不懂中国话。 布鲁诺也是轻轻点头，算是送两人离开，女大学生在旁轻轻笑出声来。 布鲁诺问道，“你在笑什么？” 女大学生收起笑容，说道，“他们祝你早日康复，不过我在想，你早一天离开医院，我便少一天的工钱。” 布鲁诺阴阴一笑，“呵呵，放心好了，只要你听我的吩咐，好处少不了你的。” 这封信得先到公董局，由公董局转到巡捕房，由巡捕房总务处转到刑事大队 官方的运转效率不高，祁江红自然不想等得太久，于是让谢七盯着这事儿，亲自去送文书，第二天下午，谢七已经在巡捕房总务处拿到了释放祁少军的文书，径直向楼下的刑事大队走去。 上官嫣已经接到了总务处的电话，所以祁少军此时已经不在审讯室里了，在刑事一队的办公室里坐着，就坐在上官嫣办公桌旁。 “美女，原来你叫上官嫣啊，这名字取得还行，不过我觉得吧，既然是复姓，如果名字是四个字会更好一些，比如上官嫣红之类的，呵呵。”祁少军看到上官嫣桌上的证件，把这名字深深记下了。 上官嫣并不理会祁少军，于是祁少军继续说道，“一会儿我就要走了，你会送我出去吗？要不把那天没完的事儿补上，吃饭c跳舞你随便挑。” 对于这样的痞子，上官嫣懒得回话，只要说了话，他会更加没完没了。 此时谢七已经到了，“少军。” “七叔，你来了啊。”祁少军冲着门口谢七挥了挥手。 谢七把一份文书放在上官嫣桌上，“手续在这里，人我带走了。” “行，赶紧弄走，再过一会儿，我怕我忍不住会动手了。”上官嫣看完文书之后说道。 不过谢七和祁少军还没走出刑事一队的门，白不寒从他的小房间里开门而出，“祁少军站住！你等一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布鲁诺死了 祁少军转过身子，疑惑的看着白不寒，谢七见白不寒的表情郑重，于是问道，“白队，手续我给这位美女看过了。” 上官嫣也说道，“白队，手续没问题，刚才总务处也打过电话来，那名法籍裁判承诺，不再追究祁少军。” 白不寒若有所思的说道，“人先扣下，关进审讯室里。” 祁少军顿时吼道，“白队，你什么意思啊！上回你拿枪指着我后脑，现在我有手续也不能出去，你是不是想公报私仇啊。行，你要玩儿是吧，老子奉陪到底！” 谢七意识到事情奇怪，把祁少军关在刑事大队里，这对刑事大队来讲是个烫手的山芋，所以谢七让祁少军先别激动。 他问道，“白队，发生了什么事？” “布鲁诺死了，刚刚死在医院里。” 白不寒话声一落，刑事大队正在忙碌的警察也都看了过来，上官嫣一脸的诧异，谢七和祁少军更是像被人当头一棒一般，完全定住了。 白不寒也是刚接到的电话，事情的转折太快，他现在也没思考发生了什么。 谢七大声说道，“不可能，昨天我还见过他，整个人精神着呢，而且他只断了一只手，没有致命伤。” “我只知道，现在布鲁诺已经死了。祁少军还不能走，得继续配合我们调查。” 白不寒看了一眼李泰然，李泰然走到门口，把门给堵住了。 “少军在你们刑事大队里，人死在医院里，人是不是他杀的你们不知道吗？你们调查你们的，少军得回家了！”谢七质问起来。 “布鲁诺断了手，也不是祁少军打断的，祁少军是主谋，是他令布鲁诺受伤。现在布鲁诺死了，所以我们有权怀疑祁少军和此事有关。七叔，你还是早些回去告诉红爷，事态已经超出了控制。泰哥，把我押到审讯室里。” 白不寒说完之后，李泰然强行把祁少军带走了。 白不寒和上官嫣到了医院调查情况，布鲁诺的死十分明显，胸口被人捅了三刀，病床上直接毙命。 一个害怕紧张的女大学生蹲在墙角，手里有血迹，那把刀，就在她的跟前。 “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上官嫣走近女大学生，女大学生便用力摆手，大声的说不是她。 “别害怕，如果不是你，我们会还你清白的，我是巡捕房的警察，我叫上官嫣。” 上官嫣蹲了下来，看着女大学生的脸。 此时女大学生的头发乱蓬蓬的，不过仍然挡不住她那张秀气的脸。 “你是警察姐姐，姐姐救我啊，不是我干的，我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女大学生的手用力握着上官嫣的手腕，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好了，我知道，你能站起来吗，我们找个地方聊聊，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上官嫣给了对方一个温柔的眼色，女大学生慢慢站了起来。 白不寒留在病房仔细找寻线索，上官嫣领着女大学生到了医院的院子里，一会儿两人把各自信息互相沟通，便可以推测出女大学生有多大的嫌疑。 “你叫什么名字？” “袁子怡。” “平时做什么？” “上学，我是一名大学生，学法语的。” “学法语？”布鲁诺是法国人，袁子怡出现在这里自然不是巧合，上官嫣问道，“你到医院来做什么？” “是公董局的人找到我们学校的校长，说有一名法国人在医院，需要一个翻译。校长征求了我们老师的意见之后，派我来了。” “哦，是这样啊。”上官嫣继续问道，“你说是你第一个发现布鲁诺的死，这是怎么回事儿？” “有人说医院门口有人找我，让我出去一趟，我回来之后，便发现布鲁诺一动不动，走近才看到有一把刀插在他的胸口。当时我吓坏了，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死了，我觉得会不会还能救过来，所以把那把刀从他胸口拔了出来。”袁子怡的声音有些颤抖，身子也在哆嗦着，像是很冷的样子，“那血一下子溅了出来，我吓坏了，躲到了墙角，把刀扔在了地上。” “你到医院门口去，又回到病房里，花了多长时间？” “不久，因为门口根本就没有人找我，我四下看了看，便奇怪的回病房了，要说时间，用洋人的时间计算，也就五六分钟吧。” 上官嫣的问题很多，袁子怡只多不少的把所有事情讲了出来，包括布鲁诺对她动手动脚的行为。 依照传统中国女人的性子，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会杀人的，这种事情有前车之鉴。 上官嫣试探着说道，“你很讨厌他，甚至可以说很恨他，是不是？” “不，不，我不恨他，他并没有对我做出什么极为过份的事，他的骚扰还不至于让我恨多，就是讨厌，十分的讨厌，想不干这活儿了，但为了薪水，我心里不断忍着。” 袁子怡觉得这个女警察似乎开始怀疑她，于是接着说道，“我受不了随时可以走，但我绝没有想过要杀他。姐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杀人。” “嗯，我没有认为人是你杀的。不过你得认真想一想有没有可疑的人，如果我们查不到有别的人进出，你是有嫌疑的。” 上官嫣提醒着袁子怡，她最好能想出一些线索来，否则事情会对她不利。 袁子怡埋下头，双手在发间用力抚着，她正在回想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进出的人，很快，袁子怡抬起头来，说道，“我想到了，有人来找过他两次，头一回来送了八百块钱，第二回是两百块，请他收下钱之后，不要追究一个人犯的事儿。有个岁数大的，两回都有他，还有一个年轻人，第二回有他。他们是” 袁子怡努力的回忆这两人的称呼，上官嫣问道，“是不是麒麟帮的人？” “麒麟帮？不知道，他们没提过。”袁子怡继续的想着。 “岁数大的人，是不是叫谢七？” “对，应该就是谢七，因为另一个年轻人称他为七叔！还有，那个年轻人的态度很嚣张，说布鲁诺是嫌命长了！” 袁子怡此时长长舒了口气，似乎她已经认定了，凶手和那两人有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邻居 白不寒在病房里，与法医进行了交流，现在可以确定，布鲁诺的死是胸口的三处伤口所致。 头两处伤口很“光滑”，是快进快出，下手时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犹豫，第三处伤口在拔刀时并不那样直接，所以造成伤口处不那样平整。 布鲁诺死前有过挣扎，一只手的指甲里有血丝。 “白队，凶手在行凶的时候，应该被死者抓伤过手或者是胳膊。”法医初步下了结论。 这时上官嫣领着袁子怡回来了，白不寒说道，“嫣儿，看看她手上或者胳膊上有没有抓伤。” 上官嫣点了点头，对袁子怡说道，“子怡，请你配合一下。” 袁子怡缓缓卷起两袖，手上和胳膊上都平滑白皙，没有别的异常。 白不寒对法医说道，“这把刀上有没有别的线索？” “还不知道，我得带回巡捕房进一步分析。”法医回答道，说完把那把刀装进了一个口袋里，又在地上寻找别的线索。 白不寒把上官嫣叫了出去，就在门外的走廊上，“怎么样，那女的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暂时没有，这女人叫袁子怡，学法语的大学生，因为布鲁诺受伤进了医院，所以公董局安排一个懂法语的人来照顾他” 上官嫣把刚才袁子怡所说向白不寒做了详细的讲述，她认为，袁子怡的嫌疑不大。 白不寒说道，“刚才法医看过了布鲁诺的致命伤，三刀下去的速度极快，所以说，凶手的力量很大，而且几乎没有犹豫的时间，说明动手的人不是头一回干这事情。” 如果一个人第一次杀人，在冲昏头脑的情况下也会不顾一切c不计后果的拿刀捅，但是，在这病房里头，又是一个一只手断掉的人，可以说布鲁诺的还击能力十分有限，不至于让凶手冲昏头脑。 这明显是一起谋杀，蓄意的谋杀！ 上官嫣说道，“对了白队，麒麟帮的人来过，除了谢七之外，还有一个年轻人，这个人曾经在病房里说布鲁诺嫌命长了。不过袁子怡是翻译，她讨厌布鲁诺，这话也就没翻译给布鲁诺听。” “麒麟帮的人肯定来过，要救祁少军出去，就得看布鲁诺的态度。放祁少军的手续已经有了，说明麒麟帮已经说服了布鲁诺，布鲁诺得到了好处，自然也就松口了。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明白” 麒麟帮的人到医院看布鲁诺，这实属正常，不来才有问题。 可是来的人，竟然会说出威胁的话，就不怕那个女大学生照实翻译吗？ 白不寒接着说道，“嫣儿，我在想，谢七带来的年轻人，当着布鲁诺的面说这些话，如果女大学生告诉给了布鲁诺听，布鲁诺绝不会放过祁少军，这个年轻人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我想应该是发泄心里的情绪吧，因为袁子怡说，布鲁诺这个人贪得无厌，谢七已经来过了两回，每回都送了钱。”上官嫣回答道。 白不寒说道，“把谢七带到刑事大队配合我们调查，还有那个年轻人，暗中看看两人的手或胳膊上，有没有抓伤的痕迹。” “袁子怡呢？”上官嫣问道。 “也带回去，她现在还不能完全洗脱嫌疑，也让她再想一想，说不定还能想到什么线索。” 白不寒不能放过一个嫌疑人，刑事一队手里的案子虽然不多，但十桩案子，有九桩已经破获结案。 白不寒看了看走廊里一名路过的护士，接着说道，“把负责布鲁诺的护士也带回去详细问一问。” 草鞋巷，顾名思义和草鞋有关，过去这条小巷有许多编草鞋的手艺人，一家人就是一个小作坊，清朝末年，随着时代变化，随着越来越多的洋玩意到流到上海，草鞋巷剩下的，只有一个名字了。 草鞋巷7号院，白不寒来到法租界便住在这里，已经三年了。 徐少蒙是这里的房东，院里一共有四间屋子，徐少蒙一间，胡六水一间，李保全和李大嫂一间，剩下一间便是白不寒住。 徐少蒙整天游手好闲，靠着房子租金生活，常常和一些街头小流氓混在一起。 胡六水和李保全都是拉黄包车的，挣着辛苦钱，整天早出晚归。 白不寒自然也很忙，在小东门捕房的时候便常常深夜回来，现在当上了刑事一队队长，更是经常在巡捕房里过夜。 这天白不寒晚饭前便回到了7号院，李大嫂正在院里公用的厨房里炒菜，看到白不寒之后，大声说道，“不寒回来了啊，我再加个菜。” 除了早饭之外，午饭和晚饭李大嫂只准备她一个人的，因为她也不知道会有谁会回来吃饭，一般来讲，只有她一个人。 “不用了李大嫂，我在街边吃过面条了。” 白不寒很尊敬李大嫂，整个院里的事情都是她一个人在忙活，几间屋子她每天打扫着，天还没亮就给几个人做早饭。 平时更是节约，衣服缝缝补补，平日里没个大男人回来，她一片肉也不舍得吃。 不过李大嫂的五官精致，换身漂亮的衣服，梳妆打扮一番，白不寒敢断言，一定是个气质不错的美妇。 白不寒回屋之后，拿出茶叶放进杯子里，正要去拿水壶，才想到几天都没回来了，于是把头探出门外问道，“李大嫂，有烧开水吗？” “泡茶是吧，有，有，一会儿我给你泡。”李大嫂已经把炒好的菜从厨房端了出来，放在院里一张石桌上。 “不用，我自己来吧。”白不寒心里暖滋滋的，院里每个人的习性啊，李大嫂都清楚。 “我来吧，你把杯子放桌上，好些天没回来，坐着聊会儿。”李大嫂的脸上笑盈盈的，她就是这样热情的一个人。 泡好了茶，白不寒坐在石凳上，陪着李大嫂吃晚饭。 “怎么样不寒，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我给你说啊，得多注意休息，活儿啊，做不完的，活比命长，人不在了，活儿还在。” 李大嫂总是善于总结，讲一些人人都知道c但却无法完全做到的大道理。 白不寒笑着说道，“是啊，我还没出生，巡捕房便有了，等我哪天不在这世上了，巡捕房还在，呵呵。对了，少蒙呢，他最近在干什么？” “他啊，早上溜鸟c下午喝茶c晚上听戏，一群年轻人过得自在着呢，身上也没伤了，最近应该没惹事了。”李大嫂一副欣慰的样子，这院里的人啊，她都当成孩子一般关心。 就在这时，李保全回来了，黄包车扔在了门外，他是跑进来了。 李大嫂见他丈夫的脸色很差，又着急不堪的样子，起身问道，“保全，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李保全点了一下头，看向白不寒说道，“不寒在这里就好，赶紧跟我走，六水出事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六水犯事 白不寒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起身问道，“六水能有什么事儿？他一拉车的。” 李保全急不可耐的样子，拉着白不寒的手说道，“走吧走吧，路上给你说，你坐我车，我拉你过去。” “跑着去吧，我怎么能让你用车拉我。” 白不寒一边说着，两人已经到了院子门口。 一个小时前。 胡六水正在靓丽歌舞城外等生意，每天这个时候他都在这里，下午这附近坐车的人多。 那个矮个子车夫同样在这里，两人聊了起来。 “你说靓丽里的姑娘，是不是都犯贱。”矮个子车夫抽着劣等的三猫烟，目光仇视着靓丽歌舞城的门口。 胡六水傻笑着说道，“各有各生活的门道，不是生活所逼，咱们也不可能干这行，是吧张竹。” “哪儿能一样啊！”张竹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激动说道，“咱们卖苦力拉客，但咱们有尊严！” “里头的姑娘也有尊严啊，有的时候还陪洋人玩儿。”胡六水倒没觉得姑娘们丢了尊严。 张竹脸色难看，狠狠说道，“妈的，那是玩儿吗？那是睡！陪人家睡觉！贱种！呸！” “得了得了，张竹啊，我觉得这也不能完全怪人家姑娘，那些洋人才坏，大庭广众开办这么下流的地方。”胡六水什么也不懂，他没进去过。 在他的世界里，歌舞城里头，应该全是一些不堪入目的场景。 洋人办的这地方，和古时候的青楼是一样的，许多人在里头公然搂搂抱抱，这成何体统！ 都说洋人的东西好，可这些东西好吗？所以胡六水认定是洋人干出的缺德事儿。 张竹点了点头，算是认同胡六水所讲，很快，一辆汽车经过这附近，就停在对面不远处，车里的人走了出去，进了一间珠宝行。 张竹仇视有钱人，仇视洋人，看着那辆汽车，心里有了一个坏主意。 “胡六水，你敢不敢找几颗钉子，放在那辆车的车胎下头。”张竹突然说道。 胡六水的胆子本就不大，听到这事情，哪敢干啊，说道，“你疯了吧，能坐汽车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张竹在旁怂恿起来，“我刚才看到了，除了开车的人，车里下来的是个女人，肯定是洋人在哪个歌舞城里养的姑娘，没事儿的，车子是洋人的，洋人又不在。” “那也不行啊，被人发现怎么办。” 胡六水不喜欢洋人，所以他心里已经把钉子放车胎下了。 “街上都是咱们中国人，你干这事情大家只会拍手叫好的，看到又有什么关系。胡六水，你不是整天说你胆子大吗？你和什么刑事大队的队长是朋友吗？我看你平时都是吹牛的。”张竹用起了激将法。 “我我怎么就不敢去了！这不是没钉子吗，等找到钉子，车子早开走了。”胡六水想到了白不寒，心里确实踏实下来。 不惹事生非是他平时的为人，所以胡六水找了个理由。 张竹直接从兜里拿出几颗钉子，正好能刺破车胎的那种，“都准备好了，拿去吧。” 胡六水一下子骑虎难下了，他没想到张竹随身会带这玩意儿！ 没有意外，胡六水在行动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很多细节李保全自然不知道，只是告诉白不寒，胡六水想拿钉子弄坏别人的汽车车胎，当场被抓住，扣在靓丽歌舞城附近一家珠宝店的二楼。 李保全拉黄包车到了靓丽歌舞城门口，见许多同行在议论什么，所以才知道这事儿。 白不寒心道，胡六水应该没这胆子，他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儿呢，车上的人又是谁，让他产生这么大的仇恨。 “李大哥，知道那车是谁的吗？”白不寒问道。 “不知道，是谁的都不好办，有汽车的人，都是法租界的大人物。不寒，你在巡捕房里是个小头头，这次你可得尽力帮帮六水，我觉得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李保全和白不寒并肩跑着，白不寒突然发现李保全的体力特别好，现在也没有要喘气的意思。 白不寒心道，拉黄包车的人体力都不差，但大多是慢跑，像现在这样跑，谁都会停下来喘喘气。 李保全说话还能这么顺畅，白不寒已经暗暗吃惊了。 白不寒边跑边说，“当然，六水是我的好兄弟，李大哥不说我也会全力救他的。” 这家珠宝店有两层，下头是卖珠宝的地方，二楼却是另一番天地，是个有十几张桌子的茶厅。 胡六水就在这里，和一张椅子绑在一块儿，身子和手脚都不能动，嘴巴可以说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个拉黄包车的” 胡六水的口水都快要说干了，声音十分的沙哑，被押上来之后，他一直没有停止求饶，甚至还哭了。 从小到大胡六水就没惹过事非，以前和同行抢地方停黄包车的时候，别人凶一些，他便退让了，他从不会与人争强好胜。 也不知道刚才是哪根筋不对劲儿，现在胡六水后悔极了，但晚了。 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就坐在胡六水跟前，手里的刀正在削一个苹果，不过胡六水看着这苹果皮一圈儿一圈儿的脱掉，心里冷极了，很害怕，像是这把刀也会削在他的身上。 这壮汉瞪了胡六水一眼，又把目光放在了刀子上，说道，“你不是故意的？呵呵，你可真会说笑，专门扎车胎用的钉子，你说这种钉子谁会随身带着，啊？” 壮汉的声音同样沙哑，不过他的沙哑显得粗暴有力。 胡六水一听，懵住了，这钉子是张竹给他的！ 是张竹！ 张竹难道是故意让自己扎车胎的！ 胡六水和张竹只是在靓丽门口拉车时常碰上，两人没一点儿交道，于是胡六水说道，“是张竹，是他给我的钉子，是他让我扎你们的车胎！” “我亲眼看到你把钉子放在车胎下，你现在说是别人让你扎的，那你说说，张竹是谁？” “他他和我一样，也是拉黄包车的。” “少跟我在这儿胡扯，我会信吗？”壮汉还以为张竹是哪方大势力的人，故意找茬来了，原来是个拉黄包车的，所以他并不相信胡六水所讲。 整件事情壮汉是这样想的，扎车胎只是第一步，汽车会在附近不远处停下，或是找一个补车胎的地方，而那些地方，便设下了重重埋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谈判 络腮胡壮汉一脚踢在胡六水身上，连人带椅摔在地上，“不把背后的主谋说出来，就拿你开刀！” 胡六水倒在地上，身子动弹不得，狼狈的样子十分可怜，除了不停求饶之外，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壮汉把削好的苹果拿到墙角的一桌，那里坐着一个女人，此时女人看着窗外，身子背对着一层上二层的入口处。 女人穿着一身白色洋装十分精神，那双眸皓明，眉如弯月，精致秀丽的脸上，透着一丝沧桑的气息，女人二十八岁，但她的眼神如同长者一般的锐智和平静。 女人拿过苹果，轻轻咬了一口，桌上摆着一本书，法国小说家大仲马所著的《茶花女》。 一旁还有个留声机，声音不大，听上去是一首慢节奏的抒情曲。 “茫茫人海，你我未识天各一方。 你坐上一艘小船，孤零零的飘到我身边。 我上了船，船上只有我和你。 狂风卷浪，海燕都迷失了方向。 你用力抱紧了我，遮挡着暴风雨的疾骤。 我看着你，说黑暗终会远去。 前路相伴，是口中道不出的爱。” “这人胆子不大，铁甲，让他见见血吧，他可能会说些有用的话来。”女人轻声说道。 “是。” 络腮壮汉铁甲走近胡六水，蹲下之后，手里的刀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最后刀尖对准胡六水的脸，说道，“谁让你干的，有什么阴谋，赶紧说实话！我没闲功夫陪你耗在这里。” “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阴谋，误会，真的是误会”胡六水的身子挣扎着，椅子发出咯叽声。 “看来你是在考验我敢不敢下刀子，好吧。” 铁甲一只手按住胡六水的额头，一只手拿着刀子，刀尖缓缓落下。 “铁哥！有个警察来了！”有人从一楼跑了上来，冲着铁甲大声喊了一声。 铁甲扭头说道，“警察？来干嘛的，让他们滚！” “铁哥，这警察不是来巡查的，说是这个人的兄弟。”手下说道。 铁甲把刀子扔在了一旁的桌上，起身说道，“这拉黄包车的车夫，还会有巡捕房当差的兄弟，真是少见。带他上来吧。” 白不寒让李保全留在珠宝店一层，他一个人上到二楼。 白不寒过去在小东门捕房当警察，管辖的区域有限，而且也没官职，他并没机会接触到太多帮会的上层人物。 眼前这个高大强壮的人，白不寒也没见过。 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一个女人正悠闲的坐着，她正对着窗户，白不寒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一个令人觉得舒适的背影。 白不寒走到铁甲面前去自报家门，“这位大哥，我是巡捕房刑事大队的，这胡六水是我兄弟，不知道他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 铁甲一把搬过一张凳子坐下，说道，“有人指使他扎我们的车胎，要不是及时发现了，说不定我们在什么地方就会中埋伏。” 铁甲认定了这事情是有预谋的，因为普通人谁敢做这事情啊，一个拉黄包车的，更不会有这样的胆子，法租界的汽车不算少，但有汽车的人，哪个不是大人物。 白不寒看向在地上和椅子绑在一起的胡六水，他是一个底层的小人物，此时感觉更加的卑微和可怜，白不寒说道，“大哥怎么称呼？” “铁甲。” “铁哥，能不能让我和我这兄弟说几句话，问问怎么回事儿。” “好啊，让他说实话，免得继续受苦，还有，最好你没参与其中。” 铁甲沙哑的嗓音很有威慑力，普通人听了，都会感觉心中有股凉意，这就是气势，那种令人恐惧的气势。 白不寒走到胡六水跟前，胡六水把所有细节讲了出来，是另一个同行张怂恿他这么做的，两人聊天的时候，说着说着，对洋人和有钱人产生了强烈的仇视。 脑袋发热，骑虎难下，觉得这不算什么事儿，认为没有人会告发，于是胡六水就做了。 “寒哥，真不是什么阴谋，也没有主谋，也没有人要害他们，我承认是我错了。” 胡六水的表情很痛苦，皮肉之苦倒没挨，但后果很严重，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白不寒是他唯一的希望，如果白不寒救不了他，他无法想象会有什么结果。 胡六水眼巴巴看着白不寒，眼里满是无助。 白不寒回到铁甲面前，严肃说道，“铁哥，凡事都要讲证据，胡六水已经承认了，事情是他所为，你们的车胎并没被扎坏，还有，事情并没有他人指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带他回巡捕房去，按规矩办。” 铁甲笑了笑，说道，“你和他认识，人让你带走了，那就是放了。好，咱们先不说事情背后有没有别的阴谋，人去了巡捕房，顶多关上几天，不痛不痒的。现在放他走，不是不可以，按我们的规矩办，断他一只手。” 胡六水一听，吓得直叫，“寒哥！寒哥救我啊！” 白不寒看着铁甲，气势上没有丝毫让步，“铁哥，汽车无恙，你们的人无恙，要断我兄弟一只手，你们的规矩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一向就这么霸道，不服吗？”铁甲用挑衅的目光看着白不寒。 “我是刑事一队队长，我叫白不寒，如果你们准备这么做，我现在就有权把你带回巡捕房去。” 白不寒把他的证件拿出，拍在了桌上。 铁甲瞥了一眼证件，如果是一般的流氓混混，刑事大队的小队队长，足以让他们给几分面子，不过铁甲显然不是地痞无赖，不是小鬼瘪三，给不给白不寒面子，那得看他的心情。 铁甲冷冷说道，“白队长，你的脾气不太好啊，跟我来这套不好使，除非你是华人总探长，否则我为什么给你面子。” 其实白不寒并非是脾气暴躁，和帮会的人打交道，性子弱也没有，放低姿态说好话更没用，讲道理也试过了，依然没用。 所以白不寒干脆强硬起来，以暴制暴。 白不寒把证件收了回来，说道，“我带不走他，就带走你，把人私自拘留在这里，你是在犯罪。” 这种事情帮会的人常干，但白不寒的话一点儿没错，这就是在犯罪，巡捕房若要管，自然是管得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跳下去 铁甲拍了拍胸口，然后举起两只手，手腕在空中转动着，“来啊，我就在这里坐着，你来抓我吧。” 铁甲的话声一落，四周的手下走了过来，有六个人，直接把白不寒团团围住，个个面目凶恶的瞪着白不寒，铁甲随时下命令，他们便会肆无忌惮的动手。 铁甲冷笑道，“你只有一个人，我们好几个人，你怎么抓？哈哈。” 白不寒狠狠看着铁甲，又用余光看着四周的人，右手伸向腰间，一把手枪抽了出来，用力砸在了桌上！ “枪！”铁甲失声道。 法租界的枪支管制特别严格，虽说一些帮会可以搞到这玩意儿，但数量不多，而且也不会在公共场合携带。 枪和刀不同，没有谁快过得子弹，子弹划过，一条命便逝去。 铁甲的心用力提了一下，他不是没玩儿过枪，而是没赤手空拳和一个持枪的人交过手，但一想，对方是警察，有枪也就不那么惊讶了。 窗边的女人正在看《茶花女》，听到铁甲说“枪”这个字，女人合上了书，左手轻轻撑在耳旁，此时她似乎对茶厅里发生的事情有了兴趣，想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女人的胆识过人，如果有人能看到她的脸，会发现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谁都没有料到，白不寒并没把枪握在手里，放在桌上之后，紧接着收回了手，说道，“枪我可以不用，咱们单挑，你敢吗？” 白不寒的枪法可以用相当糟糕来形容，所以他不会用，对白不寒来讲，枪只是唬人的，不是杀人的。 此时说这番话，让铁甲琢磨不透了，铁甲暗道，有枪他都不用，他要单挑，是枪里没子弹？是故作姿态找个台阶讲和？还是真的很能打？ 铁甲站了起来，轻轻弯腰，一只手把桌子推到一旁，起身后直视着白不寒，大声说道，“输赢怎么算？” “从没想过。”白不寒随口回答道。 “没想过？现在可以想一了，你的勇气着实让我很欣赏，我有个提意，如果你输了，赔两百块，你们两个可以离开。如果我输了，我给你们两百块，送你们离开。” 铁甲的豪气此时已经尽显，对白不寒警察的身份他一点儿不顾及，但对白不寒的行为，确实有了敬意。 为一个朋友挺身而出，一个拉黄包车的朋友 独自一人闯上珠宝店二楼，上来之后看到楼上有好几人，没有丝毫退缩 明明有枪在身却不用，主动把枪交出来 选什么比划不行，非要选拳脚单挑，要知道，这可是铁甲吃饭的本事！ 英雄惜英雄，英雄重英雄，铁甲没有征求窗边女人的意见，便直接定下了规矩。 铁甲此时在想，一会儿自己下手的时候，可以适当的手下留情。 白不寒伸开双臂活动筋骨，关节咯咯几声响之后，白不寒说道，“随你怎么定规矩，我刚才说从没想过，是因为我从没输过，不需要我去想。” 白不寒实话实说，但这句话却让铁甲和其他人大笑不止，铁甲更是心生轻蔑，想着或许白不寒只是个口无遮拦吹牛的家伙。 铁甲指着白不寒说道，“姓白的，你够狂，我铁甲长这么大，没听有人敢这么讲的，你是头一个，最好让我心服口服，要不，你等着满地找牙吧！” 和铁甲交过手的人很多，除了切磋之外，真拼你死我活的，十之有三都死了，十之有六重伤，剩下一个那是跪地求饶，铁甲鄙夷不想脏手。 白不寒把外衣脱掉，扔在了地上，拧了拧脖子，捏紧了拳头。 铁甲也摆出架式，手和脚往外舒展之后，极快速度恢复到原位，那短短距离产生了气流的波动，白不寒也能听到呼呼的拳脚之风！ “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你练的是八极拳。”白不寒淡淡说道。 白不寒一眼便看出铁甲的功夫来路，这令铁甲十分吃惊，功夫有相似，能从顷刻间便看出门道的人，显然是真正的高手。 铁甲暗道，这人刚才的话难道是真的？从没想过输赢会如何，是因为他从未输过 窗边的女人目光没有在茶厅里，她还看着窗外远远的蓝蓝晴空，不过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在她眼前一般，这时候，女人也听出白不寒不是花架子，应该是个有真材实料的人。 重情义，有胆识，更有实力，女人也想参与进来，对于两个人对打，她完全提不起兴致。 女人喊道，“铁甲。” 铁甲应声道，“是。” “不用打了，你们的输赢有那么重要吗？”女人的声音很平静。 “是。”铁甲看了白不寒一眼，看向窗边的女人，等着她的下一个命令。 白不寒有种感觉，这个女人不是坏人，而且她很和善，说服这个女人，胡六水便可以安全的离开了，白不寒立马接上话，“在下白不寒，为了救我这兄弟有些冒失了，但我敢保证，我兄弟绝不是故意冒犯小姐的，都是误会，我兄弟一定会赔礼道歉。” “你才不冒失，有枪都没用，你很聪明，也算你聪明。”女人的意思很清楚了，如果刚才白不寒真敢使枪，后果将不堪想象。 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很舒服，不细不粗，而且圆润有力，从她现在的语气可以猜测出，她此时的表情是面露微笑的。 白不寒想朝着女人的方向走去，不过被铁甲伸出一只手臂给拦住，白不寒站在那里说道，“这位小姐，能否给我兄弟指条明路，白不寒感激不尽。” 女人的手扫着她的秀发，黑亮的发丝如瀑布般有序的坠在后肩，长而细腻。 “你上楼之后的一举一动，还算对我的胃口，那我就给你指一条明路。” 女人的左手伸直指向窗外。 “我不是太明白，小姐能否明示。”白不寒看向窗外，窗外什么也没有，除了蓝天，只能看到“靓丽”两个大字招牌。 “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从这里跳下去。”女人把胸口一块怀表打开，看了一眼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