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雨如歌》 正文 第一章 恶灵重归彼岸去 三界之内。东胜神洲之北,有一国曰琉璃国。 国之东,东极之巅。这陡峭的冰峰,有如天神用斧子劈出的一般,孤独而又高贵的耸立,直擎日月。此峰东胜神洲之内最高的山峰。远远的望过去,如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般,直刺天际。 峰颠,浓云重叠,低低的压在头顶,遥远的天际,闷闷地滚着雷。偶尔射出的闪电,照的人眼中一片刺眼的白,闪电过后,又是是无尽的黑暗。 擎天峰,高耸入云,直擎日月,纵然是最飞的最高的鹰,也无法飞越峰颠。狂风怒号,云蒸雾涌。这座高峰,孤独而又高贵的耸立,直擎日月。孤峰一柱,两旁陡绝,整个山峰之上全部被冰雪覆盖。 在这陡峭的冰峰上,不过方圆三里,峰顶,悬着一面巨大的青铜镜,没有人知道这面青铜镜是怎么出现到这冰封之颠的。这铜镜镜面光洁透亮无比,可镜内却照不出任何东西,当有人向着镜子中张望的时候,镜子中的景象,就好像是比地狱还可怕的情形,而看的人,大都会被吓的疯疯癫癫的,至于他看到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听传闻说,每个人造的业不一样,所看到的景象也不一样,镜子内的景象随业而感。 据说这面青铜镜叫做彼岸门,是通往此间与地狱苦海的门,更有传闻说,只要穿过这座门,铁围之内的诸苦海众生,便可以摆脱因果之律,重回阳间。若有人诚心召唤,以心头之血为函,与之有缘之灵便会前来,若契约达成,再以心头之血为钥,魔即再世。 峰顶方圆之内,冰雪覆盖的地上有被利刃刻出的法阵。此法阵便是将一切生灵重新送回地狱的密钥,若有一切为害苍生之灵,可启动法阵,打开地狱之门直接将恶灵送入地狱,不进轮回道。 峰颠之上,霹雳一般的悲风,如一头发疯的猛兽般嘶嚎咆哮,撕扯着人的身体,似乎要将人掀翻c扯断。密云中闪电一个接一个的袭来,犹如条条赤链蛇般,咬噬众人,雷声在众人头上炸裂,整个大地为之颤抖,整个山峰为之震动。 一个的男子,横躺在镜前,他鲜血染就的眸中,已了无生气,双颊如深潭一般的凹陷下去,干裂发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如梦呓般的不知道说着什么,干瘪的身躯上,用利刃划出了许多的符咒。 “我以至纯众灵之名,将你封印,‘提婆达多’回到彼岸,永不再来!”男子的跟前跪着一名身材魁伟,极有威势的男子。他高鼻阔口,目光如电,此时他正在高声念诵着这几句咒语。 “现在我就将你从魂器中释放,‘提婆达多’你将回到彼岸!”男子右手执了一把通体翠碧的琉璃宝剑,剑身又长又薄,剑身,若隐若现闪动着莹莹的绿光。 “噗”剑身直刺心窝,鲜血从背后喷了出来,鲜红的血液,缓缓的流进了地上的凹槽内,着的男子血红的双眸痛苦的瞪视着前方,干裂苍白的嘴大大的张开似乎有东西要从嘴中出来一样,本来就干瘪的身躯更加的枯萎,身躯痛苦的扭曲着挣扎着。 随着这男子的咒语出口,众人身下的图案已经灌满了鲜血,随着咒语的出口这鲜血画就的图案也迸射出赤红的光。青铜镜也随着这鲜血发出的光出呜咽的响声,像是无数的生灵恸哭悲戚。 “我以至纯众灵之名,将你封印,‘提婆达多’回到彼岸,永不再来!”众人高声合着男子高亢的声音一同高声呼喊,那身下用鲜血化成的图案,随着众人的话语间猛然发出万道赤红的光芒。镜中悲泣之声更厉了,随着众人口中的呼喊,那悲戚之声便如恶鬼怨灵的嚎叫。 “我以至纯众灵之名,将你送回彼岸,‘提婆达多’回到彼岸,永不再来!” “我以至纯众灵之名,将你送回彼岸,‘提婆达多’回到彼岸,永不再来!” 一声声呐喊,在天际间回想激荡开来。镜中迷雾渐渐消散,一片血海烟波,巨浪滔天,潮来汹涌,犹如霹雳吼三春。无数的恶鬼怨灵都在血海之内痛苦挣扎。这镜中的景象便是铁围山之内血海,血海中挣扎的,都是这三界内造恶众生,铁围窃窃明明,纵日月二光有大威名,也不能使光照于彼,无数恶灵在其中死死生生,不堪其苦,地狱之门一开,血海之内无数的恶鬼c魔c魅c竞相的挣扎想要来到此间,竟有些怨力大的恶灵想穿过门来到世间。 “我们必须快一些,这些怨灵都会拼了命的要突破此门。要趁这些怨灵没出来之前将提婆达多送回到铁围之内。!” “‘提婆达多’回到彼岸,永不再来!回到彼岸,永不再来!永不再来!”众人都使出了自己所有的灵力,发出了生命的呐喊。 那道道由鲜血中射出的赤红色的光芒,撕裂了头顶的阴霾,扯裂了天空的黑幔。黑黢黢的云再也无法遮挡湛蓝的天际,就在这咆哮的悲风,即将消失的时候,遥远的天际传来了一个低沉愤恨的声音。 “琉璃易碎,尘心已染,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只要有不纯的生灵用魂招我c用魄摂我c再以心头血养我,我便会穿过彼岸来到此间。” 这时,一道强烈的阳光由天际射来投入了冰蓝色的眼底,灰蓝色的眸中一片茫茫,一阵眩晕 “琉璃易碎,尘心已染琉璃已染,尘心已染”喃喃如梦呓般的言语,从一个耄耋老者的嘴里发出。 东胜神洲,琉璃国,慕府奇花苑。 暖意融融的屋内一方花梨木的矮塌上,斜倚着一个老者,这老者名唤慕霆筠,已到了垂垂老矣的年纪,沟壑纵横的一张脸,如瀑的白发,都象征这生命的流逝。方才这喃喃梦呓,便是此时慕霆筠在梦境中低吟出来。老者有些干裂的唇越动越快,眼帘下的眼珠在猛烈的转动着,越来越快。猛然间,他睁开了双眼,挣扎着坐了起来,一番挣扎之下引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老爷,又梦到那些事了?”一双绵软无骨的手,轻抚着老者的后背边关切的问道。 老者从梦境地慌乱中,抬起有些灰白的眸子,打量了四周一下,四周还是那些“奇花异草”。老者名叫慕霆筠,原是太祖慈恩帝在位之时,官拜大将军之职,颇得太祖皇帝的信任,之后,又因有长女入宫,伴王在侧,为先帝怀安帝妃,一时间殊荣万分,好一番繁华如织的景象。如今先帝早已御龙殡天,只因先帝太子年龄太小,先帝之弟华裔继位,宠信佞臣,朝内一帮老臣便都提早解甲归田,慕霆筠便卸了大将军之职,专在府中与发妻颐养天年。 原来还是自己府上的“奇花苑”内,方才不过是又梦到了当年那件事,他不禁舒了一口气,无力的倚着塌,缓上一缓,这苑内都是别国运来的奇花异草,那离塌最近的有一盆唤做“芍药”的花,开的正艳,花儿一朵朵开的有银盘那么大,姹紫嫣红的,叶儿似手掌大小葱翠欲滴,煞是好看。 还有一些“奇花”,有的叫‘芍药’,还有的看上去跟‘芍药’一样却叫‘牡丹’的,还有的长着葱翠如剑般的叶子,许多年才开一次花叫‘兰花’,还有香味浓郁的‘百合’只要这花一开满屋子都能闻见它的香味。这些花竟大都是叶花同长,很是有趣,跟此冰川雪国仅有的一些梅花和雪莲花大有不同。 “奇花苑”—慕府后院一个专门养花的暖房。 此时,三界之内有四大部洲:东胜神洲c西牛贺洲c南瞻部洲c北俱芦洲。 这琉璃国,国内盛产琉璃,山川之下,温泉之畔,皆不乏琉璃宝藏现身。国中,好一派雪练银河,十里银龙如舞。国中,大部分时间都是被这漫天的冰雪覆盖,晶莹的冰雪凝在树稍,压在屋顶,就连飞檐之下都结了长长的冰柱,整个世界就像一个琉璃构筑的世界一般璀璨绚烂。 只是这国内,常年被冰雪所笼,国内除了梅花c雪莲花c再有温泉边生长的一些植物花草之外便没有什么花草,白川莽莽让人稍觉有些单调。一些吃穿用度也多是他国来的商人来贩卖来的,他们用各色商品c植物,换一些雪莲花还有琉璃宝石之类的东西。 “若不能完成先帝遗愿,我百年后有何颜面去先帝,幸好薛大哥前日来信说已有眉目,特派了薛世侄来商议此事。”慕筠霆起身喃喃脱口而出。 “我看薛大哥信中言辞闪烁,恐怕这件事不是这么简单。”夫人略微思索缓缓说道。 “薛大哥和我不仅是先帝亲信,并且,我们都是参与了那件事的人,如果不能将公主寻回,有何颜面去见太祖皇帝?”慕筠霆神情坚定说道。夫人虽心中不安,但见夫君这么说,也只好点点头表示赞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雨途客栈不留客 “如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了,若能寻到音信,早该有消息了,恐怕是”夫人最终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虑说出口。 “不!这不仅仅是先帝的遗愿,当年,太祖帝为了天下苍生,不得已,才以身引魔入体,最后落得”边说着,略显灰白的双眸充泪,他缓了缓道,“公主是太祖唯一的子嗣,本应该继承皇位,但不知道当年公主因何失踪?” “如今,即便是寻到公主又如何呢?还能让如今的帝王将这王位拱手让人吗?” “权利对人的诱惑太大,所以先帝也也早有准备。” “你觉得只凭那个,就能逼得手握重兵的一国之君退位?”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先帝殡天之前早已经坐下了部署,他知道权利这个东西对人的诱惑太大了,这世上能将权利拱手相让的着实的不多,遂以,先帝早已经训练了一支神秘的部队,这支队伍可以以一当十,以十当百,锐不可挡,骁勇无比,若找到了公主若便可凭手瑜与兵符去调动这对人马,有了这队人马,再加上我们这些老臣,还怕不能扶公主上位吗?” “先帝用心,可真是良苦。”夫人轻轻点头,心中不由地涌出赞叹之情。这世间,能忠于情谊,忠于誓言的人着实太少了。 她轻轻提起了纱罩,里面的雪蝶都扑棱着飞了出来,在黑暗中荧光流转,好似天上璀璨的星光被摂了进来,夫人悠悠的叹了口气,她知道老爷如今的身子大不如前了。而且,时常梦到那一场浩浩荡荡的生死战歌。 那是一次,简直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毁灭,一个冰清玉洁的国土,瞬间变成了一个人间的修罗场,满山遍野的尸体,不知哪里来的恶魔,好似一个个的夜叉恶鬼,手执剑戟,血染双瞳,獠牙锯齿,见人便杀,见人便噬,一时间国内一片哀土,阴风怒嚎。慕夫人每每想到这,都会有深深的不安,她总觉得这恐怖的日子恐怕随时都可能又回来,她甚至希望永远找不到公主,希望就这么将错就错下去,甚至希望永远平淡的生活下去。 南瞻部洲,唐国,兰陵城外,青关镇。 薛宝义怀揣着父亲的亲笔信,还有那个父母叮嘱他比姓命铁匣子。他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这件事很重要。 天空黑沉沉地堆满了乌云,一场暴雨即将来临,薛宝义所乘的马车,急急地由北面官道进了青关镇,马蹄四溅扬尘播土,急着找个客栈歇歇脚避避雨。赶车的是一个四十岁开外的中年男子,面皮黢黑,四方国字脸,方面阔口,一双眼睛似乎永远似睁不睁,似闭不闭,眉宇间的狠厉隐约可见,他那双大手粗糙而有力,用力的抖动着缰绳,缰绳抽在马身上啪啪直响,那马也疯了似的跑。 天色更暗了,远处集市点点星火闪烁,一个闹市的轮廓隐约显现,赶车的更加了劲的赶着这马狂奔,终于找到了一个客栈,客栈的匾额上三个鎏金大字“悦来轩”。刚到客栈门外,大雨便倾盆而下,黄豆大的雨点砸到了地上,将地上的浮尘扬起,随着土腥味直冲鼻腔。这家客栈是镇子上唯一的客栈,虽然不大但来往的客商却颇多。 赶车的大汉到了客栈,一跃下车,说了句:“上好的草料给我喂足了!”将马缰绳扔给小二,大步便跨进了客栈。马车帘门一挑,从里面鱼贯出来三个人,随后小二将马车拉去后面马棚。 这三个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十岁的青年男子,衣着华贵,穿着当下时兴的,浅蓝色锦缎圆领窄袖长衫,只见他剑眉入鬓,眼内含威,锐气内敛,正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公子便是薛宝义,是南瞻部洲之内长安城中薛家庄少主人。 前一段时间,家中突然收到了一封书信,来信者是父亲的生死至交慕筠霆。父母对这件事十分重视,马上书信一封,并让薛宝义亲自去送,居然还让他带上了那个铁匣子。 薛宝义旁边是一个书童打扮的十二三岁的孩子,这孩子叫云儿,是薛宝义的书童两个小眼睛放出精光,骨碌碌的转着,两片嘴唇微微的张着,似乎在随时要开口说话一般。 最后面,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满面虬髯,凸眼鼓嘴,叫刘全是薛家庄的护院,三人也和前面赶车那大汉一样,都各自背了个包袱,行李甚是单寒,也无其他货物,这三人急急忙忙从车内下来。 “好大雨,好大雨,差点就成了落汤鸡了。”云儿一面走一面唠叨了两句,他们三个快走几步也坐到了赶车男子的身旁。赶车的叫做赵永利,和刘全一样也是薛家庄的护院。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二一面上前用手巾板抹桌子一面拉着长音问着。 “住店。”那个书童云儿开口便答道。 小二一听到“住店”两个字,脸上一僵,有点尴尬,知道自己平时这么说惯了,一时嘴没有把门的,竟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明知掌柜嘱咐了好几遍了,最后那四间客房只留给女客住,便咳嗽了一句,说道,“不好意思客官,本店没有客房了。” 那书童打扮的孩子,见他这么说,立马翻了脸,“我说,天下不下雨你不知道,店里有没有房间你不知道吗?你拿咱们开心几个是吗?还是怕咱们掏不起钱?”说着他掏出了几两碎银子,啪地拍在了桌上。然后小眼睛一翻,瞪着店小二,同行的那两个满脸凶相的大汉也都冷哼了一声。 小二心想,天下不下雨,自己还会看些,这店里有没有房间,自己可真的不知道,有时候明明还有房间,可掌柜的却说没有了,有时候明明没有了,却还想要有可人住下,有时候还非要女客,他见云儿这么问,一时也不知道怎么答好。 “几位爷,咱们店里确实没有客房了。一会我给您多添两个菜,算是我给各位陪不是的。”一个肥头圆脑,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来到了桌前,看样子是店里的掌柜,他双手在胸前不断轻轻摩擦着,边赔笑,边说着。 那掌柜带着厌恶斜睨了小二一眼,“还去别处招待客人”,心想,真实个要命的星,我千叮咛万嘱咐不是女客一律说没有房,今夜是,非要丢了性命不可。 见掌柜这么说,那小书童刚想跟他理论,这时屋外的大雨中有马蹄踏地的声音传来,那马蹄声“嘚嘚”的似乎每一声都扣在人的心上,就算普通人也能听出来,这一定是上等的好马,屋内众人正在好奇之时,一辆极其华丽的马车驶到了客栈门外,车上赶车的是一个红衣少女,她的头上蒙着一条鹅黄的头巾,似乎从风沙很大的边塞赶来,只见她十七八岁的年纪,椭圆的一张鹅蛋脸,两道柳叶眉生的异常的美,两个眼睛黑漆漆的,眉宇间却有一股傲气,因为在外面赶车的缘故,脸上被雨水打湿了,更显得一张雪白的脸蛋娇嫩了。她的出现不禁让店里的客人们都失了声,这是人人心头只有两个字“好美。” 此处是乡下村镇,一路上就没有几个头面整齐的女子,这么个俏丽的女孩一出现不禁让人多看几眼。 就连云儿也一时竟忘了跟掌柜的争论了,也不禁怔怔的看着这红衣女孩的一举一动。 只见她动作麻利的下车,取了放在车上的油纸伞麻利的撑开,走到了马车旁边,轻轻的朝里面说了一句什么,似乎是在请里面的人下车。这时候店内人都屏住了呼吸,大家心里都在想,不知道里面的主人是一个什么样角色,这赶车的都已经这样的俏丽多姿,里面的主人是什么样的人物呢?正想着,马车的帘子被一只手从里面掀开了,那只手如枯枝一般,既粗又糙。车帘一挑,从里面出来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婆,那老太婆弯腰弓背,只是那满脸褶皱的脸上,两道翠眉是新画的,面颊脂粉涂得厚重,颧上红霞纷飞,一点朱红点在唇中,她见这满屋子的人都在瞧着她便轻骂一句“讨厌!”。随后用双枯手掩面,薄唇微抿噗呲一笑,脸上竟显出少女般的娇嗔。 店内,这些个看客,心中都不由得有点翻腾,一种欲呕之感油然而生。这老太婆穿的是灰紫色的棉布衣裙,脖子上也围着一条银白色的头巾,只见这老太婆下车后和红衣少女一样伫立在马车旁,似乎也在恭请里面的人出来。 此时人们的兴趣又被勾了回来,又都直勾勾的望着门帘的方向,这时门帘又被人从里面掀了起来,人们的目光立马就追了过去,结果出来的竟是和第一个太婆一模一样的老太婆,甚至,她见人们都在瞧着她,也轻轻骂了一句“讨厌”,这个老太婆和老太婆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脖子上围了一条黄色的围巾,人们惊讶之余,还是深深的失望。这个太婆下车以后,也像另外两个人一样伫立在马车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雨夜相思曲传情 就当人们都叹了口气,失望的收回了目光,腹诽不会再出来个老太婆吧? 马车里却传出了极其悦耳的声音,“今晚在这歇下了。”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宛如黄雀唱歌一般,只是,这声音虽是极其悦耳,但声音中似乎没有一丝的温度,冷的像是千年万年不化的冰一般。随后,一只白玉般的纤纤玉手伸了出来,轻轻的掀开了门帘,元宝一般的玲珑小脚伸了出来,云头锦的小靴子做工考究,鞋头上绣的是一朵七彩雪莲花,薛宝义看了心中不禁一荡,这七彩雪莲花本是琉璃国的特有花,这种花此处见到的人应该很少,莫非这些人也和自己一样,原本是也琉璃国的人? 思索间,一个白衣人影一晃,里面女子下了车,只见她衣袂飘飘,宛若乘风,细腰盈盈,两足纤纤,只是头上一顶竹篾斗篷,垂着长长的白沙,掩去了她的容貌,虽看不出容貌,可就是能让人感受到,她那高贵如王,冷艳如梅的气度,虽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却又让人直觉不敢逼视,她身上似乎与生俱来便带着一股摄人的魔力,似乎她永远高高在上,令人不可逼视。 “小二,上好的客房三间。”那红衣女子带头进店,方才还嘈杂的店里,立刻都安静了,谁也不敢再大声的喧哗了。 听她们这么说,掌柜赶忙给小二使了个眼色,小二会意。 “有,有,有,上好的客房三间!福字号客房三间!” “备几个上好的小菜,一会端到屋里。”那红衣少女将几钱碎银子扔给了小二,便掺着白衣女子往楼上走去。 店内,食客全都摒气注视着这一行人上了楼,走在最前面的是那红衣女孩,随后是那头戴斗笠的白衣女子,最后面,是那两个一模一样的老太婆,其中围金色围巾的老太婆见这些人都瞧着她们上楼,回眸便朝这些食客掩面一笑,嗔骂一句:“死鬼。”众看客又只觉胃里翻腾,一股恶心之意油然而生。 待这一行人上了楼,云儿便不依不饶,直嚷嚷,“掌柜的,凭什么她们来了就有房了!我们来了就没有房?”那掌柜的仍陪着笑,“最后三间了,这是最后三间。” “你这个人好没道理!我们明明先来的,我们没有房间,她们来了倒有房了!”那小书童不依不饶,旁边那鼓眼凸嘴的虬髯大汉也要跟着发难。这时,坐在一旁从未说过话的公子开口,“云儿,不得无礼。掌柜若真无客房,是否可以容我们在厅内歇息一晚,房钱照付。”那书童正要跟掌柜理论清楚,听少爷这么说,便叫不服气的叫了一声,“少爷!”。旁边的大汉张了张嘴便也闭上了。 “这样吧几位,还有两间客房,客人定了还没来,您几位先住下,这两位客人来了再说。” “多谢掌柜。”薛宝义点点头,谢道。 雨渐渐的小了,淅沥沥的仍是下着。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浓雾重叠,远处北面的天空,天边闷闷的滚着闷雷,时不时,有道闪电将这黑沉的天幕割裂,一晃而过的刺白,之后是更加深沉的黑色。市集中繁密的房屋,都消融在黑暗中,一阵阵飒飒阴风,尽数拥着雨丝卷过来,将道旁树上的枝桠吹得来回摆动,远远一望,犹似在风中乱舞的魔鬼一般。 天色将晚,薛宝义一行人吃罢了饭,由店小二引着,来到了二楼东边的一间房间。 房门木牌上篆体写着“天字贰号”,小二手笼着红烛,进了屋,将桌上的油灯点着,那桃花瓣一般的火焰,便左右跳动着越燃越亮。“您两位在这间住。”他向薛宝义和云儿两个说道。 薛宝义和云儿,借着灯光四下打量,只见这间布置的颇为雅致,字型的窗棱上糊着厚厚的白窗纸,窗旁深红色的花架上,摆着一盆墨绿色的君子兰,挺秀毅雅,一方梓榆木的小桌上,摆放着一套白底蓝花的茶具,显得颇为文气,床上的被褥也都干干净净的,薛宝义看了都点了点头,对这间房间颇感满意。 小二见他点头,知道他是相中了这间房。“您二位跟我来这边,。”小二说罢,朝刘全和赵永利点了点头,带着他们去了旁边的一间房间。 自从见了那位白衣女子之后,薛宝义心中,总是如有一只小耗子在抓他的心似的。虽说没有见着相貌,但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她那白衣飘飘,宛若乘风的姿态。每每想到那层面纱之后的相貌,更引得他心头小鹿乱撞。尤其是见着那元宝般的绣鞋上,绣着的彩雪莲,他对这迷一般的女子更感到好奇。虽未相识,不知怎么地,却平白地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心内胡思乱想着,也没有半点睡意,便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窗前,由怀中掏出了一根精巧短笛。 虽然云儿不通音律,也不是什么风雅之士。但见着少爷掏出了短笛,便也来了兴致,挨着少爷坐下,静静地等着听少爷吹曲儿。 薛宝义略略的沉吟片刻,将短笛横在唇边,随着丹田运气,婉转如诉的曲调便从这笛中飘出,那声音如泣如诉,婉转动听,他吹得便是琉璃国内一首古曲—《向来痴》。这首曲子琉璃国人人识得,就算是不通音律也能将其中曲调演奏一二,他料定若这白衣仙子也和自己一样是琉璃国人,说不定也会略作表示。 雪漫山间红梅凛。冰泉咽水破,却相见,碧空珍珠落,点点泪相怜。玉莲冰河独无伴,泉水丝如琏,空卷帘,东风唤冬郎,恋恋念不完。 一曲终了,云儿虽不通乐理,但只觉这笛声婉转,曲折,合着屋外淅沥的雨声,如泣如诉,说不出的百转千回,萦绕不绝。曲调已经吹完了,好一会了。他竟还沉浸在曲调之中。云儿平日里最喜欢拍少爷的马屁,若往日,只要少爷嘴里吟了什么成文c不成文的诗出来,他定会立马拍掌叫好。此时,竟过了半晌,才从那曲调中回过神来,拍手道:“好!”云儿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我也说不上哪好,这是什么曲子,这么好听,现在还觉得少爷这笛音,还在耳边绕着一般。” 薛宝义微微一笑,他心里暗自的留意,别处的房间有没有乐曲飘出。他方才吹得,只是这首曲子的上半部分,他暗中用这首曲子,向这白衣女子一行人暗示身份。 薛宝义静坐在窗边,透过淅沥的雨声,细细的分辨着雨声中可有音乐之声。过了良久,猛然间,不知从何处,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哳婉转之声传来。那声音竟像是以叶当笛,来吹奏那首《向来痴》的后半部分,只是夹在淅沥的雨声中,几乎细不可闻。薛宝义心潮翻涌,心中揣测,这曲调,定是那白衣女子吹出的,待他将头贴近窗子,想要仔细的听清,可方才,那若有若无的曲调,却再也听不着了。他又屏气凝神细细的听了半天,却偏偏再也没有听着半点音韵之声。 “云儿,你方才可听到有乐曲之声?”他心内一急,便问了出来。 “有啊!”云儿立刻应声道。 云儿一个“有”字出口,薛宝义强忍着内心的激荡,听着云儿后面的话,云儿此时满脸得意,摇了两圈脑袋,道:“公子方才吹得曲子,就像那个什么,绕在横梁上三天三夜的也掉不下来一样,对了,那个叫绕梁三日。那曲调现在还直往我耳朵里钻呢,孔老夫子什么曰:这叫三月吃不下肉了!”云儿说完,本来还为自己方才的引经据典而志得意满,可想不到少爷一听了自己说的话立刻便没了兴趣,不禁一脸不快的小声嘟囔了一句:“不爱听还问我!” 薛宝义原本以为他真的和自己一样,听到外面有人吹奏那首《向来痴》的后半段,原来他又是在变着法的拍自己的马屁,便也不再理会他说什么。 薛宝义见云儿并未听到乐曲之声,便不再理会云儿的浑说,仍旧仔细听着外面,可除了风声雨声之外,却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他不知道方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那边已经不吹了,仍旧这么痴痴的望着外面。 云儿毕竟还小,在屋内早就憋不住了,他两只手托着腮,撅着嘴,翻着一双小眼睛,无聊的望着天花板,他也不知道少爷着了什么魔,不知道少爷吹的这是一首什么曲儿,只觉这曲儿定不是什么好曲!不然少爷吹完了,怎么忽然变得这般的呆傻。他小声说了句:“少爷我出去看看。”他见少爷还是痴痴呆呆的望着窗外出神,摇了摇头。他年纪还小,完全不懂男女之间的情愫,只觉今日少爷见着那个白衣女子之后,便如此有点不对劲了。小书童叹了口气摇着头,抬脚出了门。 何道痴情无人知,自古多情更遇多情人。寂静的夜,薛宝义一曲《向来痴》自诉衷肠,却不想惹得佳人心中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笛声惹得心烦乱 雨夜,霖霖声中,一声声细不可闻的抽泣,在寂寞的深夜婉转。方才确实是有人在吹那首《向来痴》,一片墨绿色的兰花叶子还捏在手里,但她早已泣不成声,不能自已。此时,白衣女子倚靠在窗边,头上的斗笠早已除去,双目似两潭秋水,两行泪似河水决堤,她面若梨花,此时强忍悲痛,泪珠打在脸上反衬的她白嫩无暇的肌肤,更似似玉石般的清透,更显得惹人怜爱。 只见她面容清丽秀雅绝俗,右眼之上带了一只碧青色的琉璃飞凤面罩,这只面罩做工异常的精美,薄若透肤琉璃雕工精湛。面罩之下,隐约可见她的右眼额边有一大块烧伤的伤疤,显得异常狰狞恐怖,不禁令人扼腕惋惜上苍的暴殄。可这丝毫不能使她的美折损,虽是在哭泣,可由股子里却透出一种莫可逼视的高贵,正如鞋头上绣着的那朵七彩雪莲一般,让人觉得是那么高贵不凡。 方才那首曲子,跃动的每一个音符,都似一把把利刃,一股脑地穿透了她的心,还滴答地溅出血来。随着那婉转的乐曲,似乎,她又变成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似乎,她又回到了那个雪练银河c白川莽莽地世界。似乎,回到那个温泉溶溶c梅花暗香的国度。似乎,又见着了高耸入天的飞檐,勾心斗角的样子。 她还想起了,每到初雪,母后都会带着她,去采梅花上的雪,那雪压在花端,早已被梅花花心蜜味浸染,融了用来烹茶,味道最为甘美。她最喜欢母亲给她用带着梅香水来冲蜜喝,那蜜糖的甘甜和梅花的香味,沁在嘴里总久久不散。此时,甚至她嘴里还能吃到那甘甜又香醇的雪,那雪入口即化,吃多了冰的舌头发麻,母亲每次都不许她多吃,但她总是趁母亲不留意时偷偷吃上几口。 那首《向来痴》本来是一首洞萧吹奏的乐曲,洞箫相对短笛音色更加的深沉c悠远,更加能够表达那种凄凉c荒远c空灵之感,对方用音色尖锐c明亮的短笛来吹奏,竟也别有新意,她十几年流亡于国外,故国的一草一木怎能忘怀?她向来不是贪生畏死之人,她甚至想追随父母而去,凭自己所学功夫仗剑一拼,就算不能为父母报仇,起码可以一家人死在一块,免这些年偷生在世的苦,她费尽心机才躲过追捕,这许多年的苦楚c哀痛,除了自己又有何人能与之承担,猛然间,她似乎竟有了一种倾诉的愿望,她竟希望有人知道她,了解她这许多年的一切。 她随身没有乐器,便随手在屋内的兰花之上,摘了一片叶子,轻抿于唇下,气发丹田,这片窄窄的叶子,便抖动于朱唇下,方才那呕哑曲调就是从这片叶子上发出,这窄窄的叶片不似乐器声音那般的洪亮,这低沉婉转中能将曲调的意境传达。就这样,一片兰花叶,竟也将《向来痴》的后半部分吹了出来,虽然在淅沥地雨声中,这呕哑的曲调几乎细不可闻,但却有人用心的纳于心田。 随着她胸腹起伏,衣服里似乎蹭着了里面一个东西。一想到这个东西,她竟似浑身过了电一般的一阵颤抖,脸上再无任何表情,转而又恢复了那种冰冷c孤独c高贵的神情,氤氲的双瞳倔强不让泪流下,她颤抖着双手伸向了怀中,由怀中取出一方帕子。 她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将帕子紧紧地贴在胸口,仿佛这帕子便是她最亲的人。但脸上表情又异常的痛苦,似乎这帕子又是她最恨的人,她紧紧的捏着这帕子,似乎这帕子便是她的仇人一般,她要生生的将仇人心肝碾碎一样,她的牙齿格格的响着,用从齿缝中透出声音说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若今生不能为父母报仇,就算是化作厉鬼受地狱万般苦楚,也要从地狱中将仇人拉下去。”募地,她从靴筒里抽出一把薄而快的匕首,寒光一闪,匕首上刻着三个字——慕筠霆。 二更的梆子已经敲了好一会了,酒肆也都打烊了。悦来轩一楼大厅,也都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客人们大都回来房间休息。云儿已经在这栋回字楼里,转了两个圈子了。他已经对这家店了如执掌了,甚至连店里有几间房c房里几张床他都知道了。恐怕连床上几个枕头,几床被子,被面上有没有补丁也都摸清了。可令他奇怪的是,这家店里入住的客人并不多,三楼福字号房间,除了壹号,六号,还有有七号,也就是那四个女人她们住下的三间客房,别的房间都是空着的。可为什么明明有房间,店家却偏偏说没有房间?云儿实在想不明白,这世上还有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赚的人。 “梆c梆c梆。”三更的梆子由远及近,清脆悠扬,和着雨后微寒的空气,在深夜寂静的街上嘎巴巴地传来。一楼大厅内,除了两三个醉酒的客人,几乎已经没有人了,伙计们一面七手八脚的收拾着店铺,一面催促着那几个醉酒的客人。 打了烊,刘掌柜,略略交代了几句,之后就踏着油光锃亮的木阶,吱嘎嘎地,一步步上了三楼。三楼走廊幽暗狭窄,湿地板发出淡淡的霉味,掌柜手中的白烛,发着不甚明亮的光。跳动的火焰中,掌柜的肥腻脸颊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只有一双眼珠子闪着鬼祟的光。他一路走,一路小心的留意着身后有没有人。终于,在三楼最西头一个房间外停下了脚步,回头朝昏暗的走廊警惕的望了望,才从怀里摸出钥匙,随着咔吧一声,捅开锁,闪进了屋,随后又咔吧一声从里面将门栓好。 掌柜刚关上门,一个小脑袋就从拐角探了出来。云儿正无聊时,见掌柜神神秘秘上了三楼,便跟在他身后要看个究竟,他一直尾随着掌柜的,直到掌柜的将门又栓好,云儿才将小脑袋探了出来,云儿平日最闲不住,往日在薛家庄,无论谁家死了鸡c丢了鹅c甚至是谁家又搬走了两窝耗子,这孩子都摸得一清二楚。今日,他们来到这家悦来轩之后,总觉得这家店怪怪的。 屋里,一灯如豆,火苗被窗缝里钻进的风,吹得突突直跳,律动的火苗发出忽闪忽闪的,掌柜肥大的身躯,正在向着墙角边一个大水翁不住地叩拜着,水翁口上盖着一张薄薄的黄纸,水翁下零散的撒着许多铜钱,那胖掌柜正扑通扑通的磕着头,嘴里还喃喃地数着:“一百,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一百零八。”当掌柜的磕完了最后一个头,直起身子,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大水翁道,“今日献给河神爷爷的生魂,已经给河神爷爷备好了,仍旧在福字客房里,” 屋内静悄悄地,风从裂缝的窗纸钻进来,将纸吹得来回抖动,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掌柜跪在大水缸旁,战战兢兢的恭候着,“河神爷爷,河神爷爷。”屋内仍然没有人说话,他朝着大水缸弓腰,作了个大大地揖,不断喃喃哀求。 正在掌柜哀求之际,猛然间,门外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地响声。就像是什么人将东西碰倒地声音,掌柜轻轻站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前,圆滚滚地肥手轻轻的按在了门栓上,耳朵贴到了门板上,他轻轻地将门栓拉开,然后,猛然间又哗地拉开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地门外走廊一只耗子,吱吱吱叫着在走廊乱窜,“娘的,哪来的死老鼠!”掌柜心里狠狠地将养在店里的几只花猫诅咒了一番,随后又砰地关了门。 掌柜关上门之后,一只手轻轻的推开了走廊尽头的竹帘,随后一个小小的身影,灵巧的纵身一跃,跳了进来。原来云儿正在外面偷听时,不知道从哪来了一只受了惊吓的老鼠,横冲直撞,云儿怕惊动了屋里的掌柜,就偷偷的翻窗躲到了屋外。 翻出来出窗子后,他三步并做两步,到了二楼,“少爷,少爷!”他回了自己的客房掩上了门,少爷仍旧坐在窗子边发着痴,他轻轻走到了薛宝义的跟前。 “少爷,”云儿轻轻走到了少爷身旁,低声在薛宝义耳边道:“少爷,我瞧这家店怪得很,楼上福字号房间,明明还有好几间客房,那掌柜偏偏不给咱们住!少爷你说怪不怪,这不会是黑店吧!” “云儿,我说过多少便了,君子者,非礼勿视” “非礼勿听!”云儿接过话茬,接着唠叨:“我知道少爷!我们做君子的,就是不能随便打听不该打听的事,也不该随便看不该看的东西。可是,少爷!这家店真的很怪,不仅有房不让客人住,而且那掌柜的也神神秘秘的,他进了三楼的一个屋里,一直叫什么河神老爷,河神老爷,你说怪不怪?” “人家或许真有难言之瘾也未可知。”薛宝义素来体贴别人难处,事事都喜欢替人着想。 “少爷我知道,他们可能真的有难处,可是你说,为什么那个掌柜的一直在里面叫什么河神老爷?” “云儿,人家在自己屋子里的话,何必深究呢?我们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已经过了三更了,早点歇息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正在这时候,夜空中传来了“咯”地一声怪叫,“看吧,少爷”云儿听到后,站起来就想往外走,薛宝义一把拉住了他,不准他出去生事,云儿见少爷不允,不由得瘪了瘪嘴,找了个凳子坐着,双手托腮,无聊望着空空的墙壁发起呆来。 薛宝义只知道出行莫生事,不曾想旅途妖孽暗吃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金婆银婆斗金蟾 又“咯”地一声怪响,掌柜向着大水翁的方向作了个揖。紧接着,“咯”“咯”又两声地怪响,随后这屋内一股腥臭之气袭人,掌柜浑身竟有些颤抖,他知道,来了。 “河神爷爷,河神爷爷。”随着掌柜的呼唤,砰地一声,一股青烟由水翁内腾起,青烟深处一个身影晃动出。那身影形貌极怪,但动作极是威猛,顷刻间,那身影砰地一跃而出,只见里面出来一个似人非人,似怪非怪的怪人。他身长不过五尺,圆头凸面,凸眼圆睁,噘嘴似鲶鱼一般的怪人,这怪物原是一只得了道的金蟾化作人型,只因道行尚浅不能完全脱去原型,遂以,形貌丑陋不堪,加之此蟾好活吞生魂以增长功力,浑身腥臭无比。这金蟾精在潴龙河得道成精,遂以,自封称号——河神老爷。最喜欢头上戴一顶乌沙,身上穿一件蟒袍。 掌柜一见里面那怪物出来,扑倒便拜:“河神爷爷!” “咯”地一声,那妖物他袍袖一甩,道:“若今日进贡生魂能令我满意,我便满你的愿,若不能令我满意,看本神不连你一起吃了!” “爷爷明鉴!今日之生魂定能令您欲仙欲死。” 那妖物一甩直缀道,“好说,好说!若今日能令我满意,定能满你的愿。” “梆,梆,梆。”清脆的更梆,由远及近。 二楼天字贰号房,薛宝义还在呆呆的望着窗外。云儿因为少爷不许再出去,无聊的望着天花板发着呆,百无聊赖中眼皮似有千金重。正在这时,门缝处悄无声息的伸进一只细细的竹管,管内飘出一缕青烟,这缕青烟香味袭人,似兰非兰,似桂非桂,清凉甜香,使人闻了之后只觉得精神无比放松,片刻之后便再也抵不住那沉沉的睡意了。 三楼福字壹号房,白衣女子和衣躺而睡,并未睡实,那纤弱的身躯微蜷,梦中往事如烟,蒙蒙胧胧,又错乱交织。正在此时,她只觉得有一股腥臭之气,随着寒凉的夜风,由门缝丝丝渗透进来,猛然间门外,“砰c砰c砰。”三声大力敲门声传来,白衣女子不禁微微蹙眉,并未起身,须臾之后,门外又传来“砰c砰c砰。”三声。 白衣女子冷冷地沉声问道:“谁!?” 门外无人应答,仍是“砰c砰c砰。”三声大力敲门之声。白衣女子起身,厉声道:“谁在外面无聊!”这时门外“咯”地一声,道:“开门!快开门!” 她走路极轻,似风一般来到门旁,这时门外又传来一声喊:“开门,快来开门啊!”她柳眉微蹙,手上发力将门栓拨开,哐当一声,屋门大开,一股腥骚扑面而来,屋外站着一个身形不过五尺,相貌极丑的人站在门外,只见他肤色微青,圆头凸面,凸眼圆睁,嘴似鲶鱼的一个怪人站在门外,这样一个怪人身上还穿蟒袍,头上还戴乌沙,不是别人,正是那金蟾精来到了门外。 金蟾精其性嗜淫,他见着这白衣女子如此美丽多姿,气质脱俗,顿时淫心大动。知道掌柜没有骗他,心里暗暗欢喜。今日定先与之一番,享尽了人间福分,再吞噬了这香滑软糯的生魂。 原来天地之间,有九窍者皆能修炼,不过,这修炼之法异常的辛苦,再加上每日吸收天地精华淬炼真元,进展缓慢。哪怕有朝一日真的修成,结丹,又于天地不容,避降天雷来劈,若能躲过这雷劫还能享五百年寿命,若躲不过这雷劫,几百年辛苦修行付之一炬。遂以,有些本就不纯的灵物,便想出要直接吞噬众生的生魂,来增加己身的灵力。这只金蟾精便是如此,专门在这要吃人生魂。只因他生性好淫,独喜强占女身,然后再吞噬这女子的生魂。 “本座,是前面五里潴龙河的河神老爷,汝等今日得幸,被本河神看中,许你做我的河神娘娘!良宵苦短不如早日歇息吧。”说完,便伸手去拉那白衣女子胳膊。 正待此时,一股劲风呼地由后面吹过,金蟾精此时,色迷心窍,着实的并未注意。此时,金蟾精淫心大动,别的全然顾不上了,可这白衣女子面若梨花,她只是脸上如冰川般的冷。这金蟾精见了不由吞了口口水,一把拉住了那女子的手。可一抓之下,只觉握住了一个粗糙如枯枝一般的大手,心下好奇,如此俏丽的佳人,怎地手却这般的粗糙,再定睛细瞧,拉住的不是那白衣女子的手,而是一个老太婆的手!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婆站到了白衣女子身前,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这老太婆身穿灰紫色的棉布衣裙,脖子上围着一条金色的围巾,弯腰弓背,满脸褶皱,脸上东一块紫,西一块红,擦的满脸胭脂。 “我的亲娘!”金蟾精心里暗叫一声,朝那满脸含正朝自己痴痴笑的老太婆骂了一句:“老妖精!”。 “死鬼!一不留神就动手动脚,吃老娘的豆腐!看老娘不打死你!”老太婆边笑边娇嗔的骂道。这老太婆前面笑骂,后面那白衣女子以转身坐到了床上,似乎事与自己无干一般,只默默的摆弄着一缕乌黑的长发。 金蟾精见这老妖精朝自己挤眉弄眼,不由得内心翻涌,居然几欲作呕,正在这时候,那老太婆手如利爪,朝他胸腹一抓来,金蟾精赶忙向右一闪,避开这爪,心下了然,老太婆看似疯疯癫癫,却实在下的死手,自己若不谨慎对待恐怕吃亏。 “哪来的老妖精,坏你河神爷爷的好事!看一会我不把你扬灰挫骨!”这金蟾精已修行有两百年功力,虽没有完全脱去蟾体,淬炼出真身,但也有了几般变化,有了些法力,此时他朝手中吐出一口吐沫,口中念动咒语,猛然间一道黑烟腾起,掌中那口吐沫,竟变化成了把精钢打造的钢叉。 “你这个好没良心的死蛤蟆c癞蛤蟆,方才还拉拉扯扯,如今翻脸不认人,看我不把你打的元神具散,让你畜生也做不成!”说着,便从腰中抽出一条九龙鞭,这条鞭子有三尺来长,粗粝强韧,擒在手中,舞的上下纷飞,密不透风。金蟾精手执钢叉,左右刺出,上下叉挑,老太婆手握鞭子左叉左挡,右叉又挡,着实的没有半点破绽。老太婆竟似越斗越来了精神,金蟾精见敌人这么强劲,渐渐慌乱,渐渐落了下风,一时破绽百出。这时,这老太婆“嘻嘻”一笑,手中腕子一番,这九龙鞭竟然如利剑一般,点向这金蟾精的丹田之处。丹田之内也成为造化之地,妖丹纳于此处,若这一下被刺中即便不死也大伤元气,正在和老太婆用九龙鞭要点金蟾精的丹田之处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鞭梢已经挨到了金蟾的肚皮之时,猛然间,啪地一声,不知从哪又来一条鞭子,卷住了老太婆的九龙鞭,那鞭子猛力一拉,金蟾精才脱险。 老太婆见着有人坏自己的事,脸上愠色陡起,两条新画的柳眉倒竖,双目似乎要喷出火来,怨毒的向来人扫了一眼,道:“阿银,你又来跟我争!” 只听后面一个同样恶狠狠的声音,道:“阿金!什么是跟你争!是你什么都跟我争!”说话间,又一个穿灰紫色的棉布衣裙,弯腰弓背,满脸褶皱,朱红点唇,脸上东一块紫,西一块红,浓妆艳抹的老太婆出现。只不过这个老太婆脖子上围着一条银白色的围巾。 “我呸!我是姐姐,本来便什么都是我的,你却偏要什么都跟我争。再说,这本来是我先来的,这功劳自然是我的!”这叫阿金的老太婆,恨恨地朝那围银色围巾的老太婆骂道。 “我呸!刚才要不是我叫你,你还呼呼睡你的大头觉呢!想不到你居然趁我不备,打晕了我!难怪当时刘师兄总说你是最毒妇人心!”阿银婆回骂道。她一提到刘师兄便双眼眼圈都红了,眼中氤氲似有雾色。 “呸!贱人,别刘师兄,刘师兄叫的那么亲,刘师兄本来跟我青梅竹马,都是你这个贱人,百般勾引,他才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此时阿金婆越说越生气,说着腕子一翻,手中鞭子直击那阿银婆的面门。阿银婆一跃身迎了上去,她手里握的居然也是一模一样的九龙鞭,随后二人便你一鞭,我一鞭,斗在了一块。这两人不仅长相一样,声音一样,就连用的武功也是一样,两人你一招龙潜溪底,我便接一个直上九天,就这样,上上下下斗了几十招也没有分出上下。 这两人只顾打,却忘了一旁的金蟾精,这金蟾精因为方才险些毙命于鞭下,心神未定,不敢轻举妄动。此时修养片刻,见这二人斗在一处心中暗喜,他重新在口中吐出一口唾沫,嘴中默默的念动咒语,陡然一股黑雾腾起,幻化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叉出来,他乘着两人不备,手执钢叉朝着背对自己的阿银婆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金蟾惨死失妖丹 正在金婆c银婆斗得不可开交时,那金蟾精乘着两人不备,幻化出一把明晃晃的钢叉,悄悄的就朝银婆的后心刺去。 此时,阿银婆想起刘师兄的万般好,不由得心中悲愤。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那金蟾精的偷袭。说时迟,那时快,金蟾精这把钢叉倏地刺出,眼见就要刺中了她的后心。虽然阿银婆并未发觉,但阿金婆却早已瞧见了这一切,钢叉快到时阿金婆猛然招式一变,一鞭击出,将金蟾精的钢叉击落,只听哐当一声,金蟾精手握的钢叉应声落地。阿银婆始料未及,不想在千钧一发之际阿金婆出手相救,这一鞭收手已晚,虽然着是将手收回可那鞭子的惯性却还是一鞭打到了阿金婆的肩头,只听啪的一声,一条血痕应声出现在了阿金婆的肩头。 阿银婆也知道阿金婆为救自己,才挨着这一鞭,可还嘴硬道:“你自己愿救我,我可没有求着你救我!反正被他刺中我也死不了!”说罢,转身回手一鞭,缠住了那金蟾精的脖子,待要甩出,却想不到阿金婆一鞭将那金蟾精的腿卷住,厉声骂道:“贱人!我说过这是我的猎物,你又来抢我的!” “呸!谁说是你的!见者有份不如”阿银便骂便说。 阿金婆一听,略略点一点头,这二人一口同声道:“见者有份,一人一半!” 话一出口,二人相视一笑,然后手上发力,一齐撕扯这金蟾精,几乎生生的将这金蟾精扯断了,此时金蟾精被二人用鞭子一个卷脖子,一个卷腿,几乎生生的扯烂,他心中大恐,心道:“难道我今日竟要毙命在这两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婆手上。”猛然间,他心内一动,眼镜咕噜的转了一下,计上心来,随即高声喊道:“停!我愿死在银婆之手!请金婆你就放了我吧!” 金婆一听脸色陡变,面罩寒霜,恶狠狠的问道:“为什么你想死在阿银的手里?” 金蟾精眼珠咕噜一下说道:“咯,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要死本河神也要做个风流鬼!阿银你来结果我的性命吧!”那阿银婆一听,心花怒放,脸上顿时漾起春色,“阿金,你还说我什么都跟你争,你现在听见了吗?!还不放手!”阿金婆又羞又怒,怒骂道:“不要脸的贱人,你什么都来抢我的,看我不先打死你!”说着,手腕一抖,将在金蟾精腿上卸下,甩手便朝阿银抽过来,阿银脸上含笑也松开了鞭子,迎上了阿金的鞭子。 金蟾精险些死在了金婆银婆手里,心中暗道:“三十六计先走为妙。”他见二人又斗在了一处,抖一抖身子推开窗子,想驾风而逃,正待手中掐诀,口中念咒,却不料身子似被什么牵绊住一般,无法动弹,银辉下竟有几条似有似无的亮光闪烁,再仔细一看,竟是人的头发,发丝在黑暗中几乎细不可见,金蟾正待惊诧时,背后猛然一阵香风袭来,一个白衣身影飘来,随后只觉丹田一凉,紧接着一股剧痛袭身,竟有人从后面将手伸进他的丹田,掏出了他的妖丹! 金蟾精的妖丹被一只冰冷纤弱的手,生生的掏了出来。丹田一碎,妖丹一出,对于修炼之人来说,便是如剜心掏肺一般,必死无疑。眼见生机以绝,金蟾精也不再徒劳,他嘴里“咯,咯。”的咕哝了几声,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回头,看见一眼那个,一个白衣飘飘,宛若乘风的女子,只见她仍旧那么冷漠c沉静,浑身上下透出的高贵令人不可逼视。金蟾精猛然间似想起了什么似的,似触电一般颤抖着,拼劲了最后的一丝力气,用手指着白衣女子道:“你是”,话还未说完,体内剩余精气,再也无法支撑这幻化出来的躯体,猛然,砰地腾起一阵黑烟腾起,金蟾精恢复了原型,一只肠穿肚烂的癞蛤蟆应声落在了一张用发丝结成的一张网上。 正在这时,那红衣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她见金婆银婆又打到了一块,那白衣女子早已将金蟾的妖丹取出,便大声朝金婆c银婆喊道:“金婆婆c银婆婆,你们还打!要不是姑娘已经将那妖丹取了,过了朔月,若没有妖丹蓄力,姑娘要有个三长两短,看神君不将你们的元神纳在了羊脂玉净瓶里炼上一炼,让你们生不如死,求出无期!” 那金婆和银婆正斗的酣,谁也没有在意那金蟾精,但听红衣少女这么一说,再也顾不上打斗,双双一跃,都收了鞭。金婆抢着来到近前,用力将金蟾精的残骸踏了两脚,道:“原来是这么个畜生,还自称河神,我呸!”银婆也不示弱,也朝那金蟾踢了两脚,金蟾精妖丹只有黄豆般大小,妖丹上的污血已经除去,那颗妖丹发出萦萦的七彩光华,只是这只金蟾经常吞噬生魂,遂以这妖丹一股浊气。 金婆走到近前轻声道:“恭喜姑娘,又得一丹,可要在神君面前记老身一功。”那白衣女子微微点头,算是应允。 那银婆一见,脸色微微不悦,但又不敢在那白衣女子面前放肆,只得恶狠狠的瞥了那金婆一眼,低声对白衣女子道:“姑娘明见,若不是这贱人,老身早就将这金蟾拿下,还请姑娘一定要神君面前,多多替老身美言。” “呸!明明是你来捣乱,若不是你来捣乱,我早已将这畜生拿下!” “我呸!你这个贱人,若不是我先闻到这家店里有妖气,你再有本事也找不到妖丹!” 白衣女子似乎已经习惯了她们的争吵,素手一伸,口中默默念动咒语,地上青丝结的网倏地飞起,重新又收在手中,她将那青丝重新挂在发间,那乌发结的网一接触到头发,就立马消融在了满头乌发间。她将那粒妖丹托于腹部,口中默默咒语念动,金蟾精那妖丹竟渐渐发出七彩萦光,随着白衣女子的咒语,缓缓地隐没在了丹田之中。 随着这颗妖丹全部隐没在她的丹田之内,白衣女子只觉体内一股奔涌的力量袭来,体内,筋脉跳动异常,她柳眉微微蹙起,强行将这股力量压制住。她心中知道,这金蟾平日喜吞噬生魂,虽然短期内能够迅速增长灵力,但毕竟不纯和,难以调伏,若不能将这股邪力压制恐怕会被反噬,但若不靠着这妖丹的力量,不知道还能支撑这具躯体到几时。她目光微凛,双眼射出如寒冰一般的目光,心中恨恨道:“没有将仇人杀死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她猛然间,那首《向来痴》如闪电一般划过,她也明了吹曲调之人的心意,一想到这她忽然很恨自己,这么许多年,她早已让自己的变成为了一块永不融化的寒冰,心中暗骂自己,“大仇未报,却在想儿女私情,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还是早些离开,早点去那的好,省的路上多事。” 翌日,日上三竿。 客栈养的花公鸡一大早就抖着毛,纵身飞到了竹篱笆上,脖子有节奏的边伸缩,边“咯—咯—咯—”打着鸣。 昨日雨珠子,都低低的垂在草尖,一有风吹,便啪啦啦滴落下来。薛宝义和云儿还在房内酣睡,猛然间,房门“啪!啪!啪!”被人用力的拍打。云儿惊醒,听到响声,还未睁眼嘴里就含混的嘟囔:“来了,来了,我这就去!”然后就迷迷瞪瞪的往旁边抓,似乎在抓衣服。云儿以前还小时父母刚去世,为了糊口,自卖自身去张财主家做工,那时他年仅九岁,每日天不亮便要起来做工,稍有怠慢就要挨打挨骂。今日恍惚间听到有人拍门,竟以为自己又在财主家做工,慌忙应答。这一番动静也将薛宝义惊醒,昨夜他本欲不睡,怕错过了佳人的回应,却不知怎么,猛然间觉得眼皮似有千金重,困意如猛兽袭来,便沉沉的睡去,他见云儿闭着眼睛正在凭空乱摸,嘴里还念叨着:“就来,就来。”便起身开了门,一开门刘全和赵永利站在门外便问:“昨夜没事吧?”薛宝义不想让人知道他对白衣女子的思慕,便摇摇头道:“没事。” 这时云儿听见他们说话,也猛然清醒,睁眼一看,原来是在客店,不禁拍拍脑袋,骂了自己一声:“糊涂。”此时,身后传来刘全的声音:“我看这店不对劲,昨夜不知为何却睡得那样死,想必是店家用了迷香。”云儿大叫道:“少爷,我就说这家店不对劲吧!” “看东西少了吗?” 薛宝义听刘全这么一说,赶忙跑到了床前,找自己的背囊,用手摸了摸,里面东西都在,又在身上摸了摸,摸到了一个硬硬小铁匣子,知道东西都没有丢之后,他松了口气。这时,云儿也解开了背囊仔细盘点,里面东西丝毫不少。 “也许这一路累了,便睡得实了些,又没有丢失什么东西,也别错怪了店家。”薛宝义道,其余三人觉得他说的也有理便也点点头,四人都各携着背囊下了楼。 其他客人也都刚刚起床,陆陆续续的走下楼来,天色不早了,厅里客人早已颇多,其他客人们都觉得昨夜睡的异常的沉,也都觉得不对劲的,但都没有少什么,也只当自己途中劳累晚上睡得死了些。薛宝义心里还想着那白衣女子,却不想,原来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却无心伴落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落花流水终自去 这看似太平的客栈,怎成想,夜晚间,竟会有生吞人魂魄的金蟾精在此盘踞,专门伺机害人。 原来,刘掌柜早年生活窘困,日子实在过不上来。后来,无意中在干涸的河道里,救了这只自称河神的金蟾精,没想到这小小的金蟾精,早已结了妖丹,修成人身,虽不太圆满,但也具备了四肢形骸。只是它多行不义,被有修为的道人将其用符篆困在了潴龙河的河道里,那道人,怜悯它修行不易,才没有将它杀死。却不想误打误撞,被刘掌柜救了。它虽然脱了身,但是元气以大伤,必须要生吞人的精魂才能大补元气,它命刘掌柜,给他找人吸魂,开始金蟾精以金钱答谢掌柜,到后来,小钱已经不能满足掌柜的,他便求金蟾帮他整垮了方圆二十里内所有的客栈,自己在这开了这家“悦来轩”客栈,客栈一开,真可谓是日进斗金,金蟾精也正好借此来修炼,专好吞噬生魂。 只是金蟾精其性好淫,它精气稍微恢复,便迫不及待的要掌柜给他找美貌女子,一番之后,再吞了这女子生魂来增长功力。只是它万万没有想到,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它命数以尽,被生生的掏出了妖丹,惨死在白衣女子的手上。 刘掌柜昨天夜里,同每一个朔月一样,惶惶中已经准备好了,他先用迷香将所有的客人迷倒,之后,等待着金蟾精完事之后,将尸体拉到厨房处理,将肉剔下,骨架趁天黑扔到城外的乱坟岗。他只觉得今夜屋内动静不似往常,他听到了金蟾精惨死,恐怕这些人要来找自己的麻烦,便跳窗逃跑,结果由于昨晚刚下了雨,路上湿滑,一路上跑的又慌张,在经过一条小溪之时,脚下一滑,便不甚跌进了溪中。溪水本不深,可刘掌柜跳窗时崴了脚,挣扎在齐腰深的水里怎么也站不起来,惨死溪中。 店中的人,谁也不知道夜晚间的腥风血雨,都只是觉得这一脚睡得昏沉,薛宝义一行四人下楼时,楼下已经满是食客了,他抬眼在厅中打了两个转。一直没有瞧见白衣女子下楼,心中不免有些失望。楼下空桌还有一张,云儿忙颠颠地跑去占了。 自见了那白衣女子之后,薛宝义脑海中便再也挥不去她的身影,只盼望着能多见几面。此时,楼上不断有客人下来,但始终不见白衣女子的身影,薛宝义心中有所牵挂,嘴里便囫囵的吞咽了饭菜,直到吃饱了,也没有吃出什么滋味,等了许久,也没有等那几人出来,同行的三人都吃饱了饭,便张罗着要走。他记挂这白衣女子但不好名言,推说自己口渴了,要了壶茶水,一面品茶一面接着等。 大青白瓷的茶壶,茉莉花茶特有的香味,由茶壶倒进茶碗,清香沁人,薛宝义细细的品着,心中早将自己骂了七七四十九遍,“常言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怎能如此听天由命,还称什么丈夫!若我昨日大胆前去拜见,也兴许还有机会,哪还用在此受此煎熬!真是大大的笨蛋!” 眼见那壶茶水一会便见了底,茶一喝完,云儿又开始催促着上路。薛宝义无奈,便慢吞吞的跟着他们,走到了店外。云儿颠颠的去了后面马棚牵马,刘全和赵永利见天上仍乌云密布,便去买斗笠和蓑衣,又买了一卷草帘子,以便下起雨来好遮一遮车顶。 正在这时候,昨天招待他们的小二,手里提着一只血肉模糊的癞蛤蟆,边念叨着,边往门外走,“不知哪来的小畜生,死的这么的惨,真是可怜,可怜啊!”边说着,就将这血肉模糊的癞蛤蟆扔到了墙跟。薛宝义赶忙迎了上去,朝小二作了一个揖,问道:“请问小二哥,昨日那红衣少女住在哪个房间?”他原本想问那白衣女子的住处,不过,转念一想,那白衣女子头罩面纱,定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行藏,自己不便唐突,便假口,打听那赶车的红衣女子的下落。 小二赶紧回礼,道:“哎呦呦,您客气,客官您有什么事吗?” 薛宝义略一沉吟,道:“我看她像我幼年走失的妹妹,昨天没敢认,到晚间越发觉得像了,今天想打听一下,去找她问问。”那小二,仔细的上下打量了薛宝义一番,点头道:“您还别说,您二位还真有点像,只是今日那女子一行,天还没亮,便叫我开门上了路了。真是遗憾,看来您兄妹二人又就此错过了。” 一听小二这么说,薛宝义一颗春心,似遇到了三九寒霜一般,知道今生恐怕再无机会见面了。他戚戚然谢过了小二,心中失望以及。但也再无留恋之处,便朝三楼那空空的房间深情一望,一阵微风起,吹乱了发丝,此刻他的思绪也如这发丝一般的乱,朝马车走去,只能继续赶路。 天乌沉沉的,一阵旋风袭来,将地上的落叶卷起,又吹落。这散落的叶子中,有一片墨绿色的窄窄的兰花叶片,刚好落在了薛宝义的脚下,那墨绿色叶片之上,竟若隐若现有丹红的颜色!薛宝义将叶子拾在手中,叶片上这赫然的朱红,定是她嘴上的颜色!此时,他不由得心内发酸,心中:“这叶子上的朱红,定是她抿于唇下吹奏之时沾上的。我在雨中听到的,那弱不可闻的曲调,定是她用这叶子吹奏出的。真是天意弄人!昨天夜里或许她还在等我的回音,而我却只会傻瓜一样,等在窗前!想不到,如此有缘无分,就此各奔天涯!” 他看着这片兰叶,似乎,这便是那令她魂牵梦绕人儿,想到这,抬手将那片叶子置于鼻下,嗅了嗅,一丝若有若无的脂粉香,由鼻腔直入肺腑,那股幽兰直叫人神魂颠倒,他平日也识得一些香料,只觉得这香非兰非桂,非梅非麝,说不出是什么香但是就是叫人闻了还想闻。他见四下没人,便缓缓地伸出舌头,轻轻在那朱丹唇印上一舔,一丝甜腻沁入心窝,说不出的受用,他眼帘微闭,似已经与她相拥c相吻一般。 “少爷!”正当这时,云儿从远处高声喊了一声,薛宝义赶忙将叶子藏在袖中。云儿将马将缰绳递给了刘全,便跑了过来,道:“少爷,咱们该出发了。” “好。”薛宝义应了一声,趁云儿不注意,赶忙将这片叶子贴身收在了怀中。纵惆怅万分,但他也知道还有正事要做,况且,大丈夫何患无妻,他整了整直缀,迈步上车,又踏上了去往琉璃国的路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路途茫茫遇怪鸟 出了青关镇,仍就踏上了去往琉璃国的路。初次走的路,总是觉得的长,离了热闹的镇子,之后便是长长的,没有尽头的,狭长小路。今天换刘全赶车,云儿坐在旁边,手里甩着一条草当鞭子玩,跟着刘全学赶车。赵永利在车里盘腿c闭目,养精蓄锐。几人都乐得其所,只有薛宝义不知道怎地,只觉一把火,起自丹田,由内干烧,燥热难当。更兼身体一巅一荡,心中更加感到躁热无比,他剑眉微蹙,双颊泛红,一时间,心意烦乱,不住地唉声叹气。 云儿听少爷不住的在车里唉声叹气,知道少爷自从昨天就开始不对劲,便撩开门帘,问,“少爷怎么了?我看你自从昨天就不对劲了,有点神不守舍的,别是路上不小心,撞上了什么脏东西,丢了魂吧!”云儿眨着两只小眼睛,言之凿凿的说着。 “没你的事!” 薛宝义一听,云儿居然把那位姑娘叫做“脏东西”,不快的回了一句。云儿无缘无故的被少爷骂了,心中老大不快,只觉得少爷不像往日温文尔雅的样子。但是他又还不了解男女之情,便摇摇头,嘴里嘟囔了句:“还说不是撞见东西了,说话都不一样了。”之后无趣的又坐回去,跟着刘全学赶车。 枣红马仍在路上,嘚嘚地,不紧不慢地小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晃荡到下一个村镇。天上的云,像铅块一般压下来,昨天下的雨还没有干,路上虽铺了石子,但还是泥泞的很。云儿学了一会赶车,也便没了意思,刘全仍是一丝不苟的赶着车。云儿只觉无聊的紧了,便也进了车棚,他见少爷这两日心中不悦,便想着变着法哄少爷开心,他将门帘挑开,给少爷讲解沿途的风光,但道路两旁除了树木,也着实没什么好看的。云儿也觉得无趣,便讪讪的住了嘴。 薛宝义心中只管惆怅,并没有理会云儿的浑说。云儿也觉得自己无趣,他只觉这些年,头一次在少爷面前这么局促,他在身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忽然间触到了身上一个硬硬的东西,他拍了拍脑门叫道:“怎么忘了这个!”说话间,从怀里取出一个木头弹弓出来,他在薛宝义眼前一晃,道:“少爷!你看,我给你打个雀儿下来!”说着,便找个石子放在牛津皮条上,随后拉满了弹弓,倏地石子射出,啪地!竟然真的射中了一只路过的麻雀!薛宝义不忍随意杀生,想阻止他可“别”字还没出口,云儿已经将拉满的弹弓松手,那石子倏地划过天际,啪地击中了一只小小的麻雀,麻雀被石子击中,负伤在空中晃了两晃,直往下坠去,坠到半空,那小东西强做挣扎,又扑棱扑棱翅膀,左摇右摆的飞了起来。 “云儿!为何无故伤它!常言道: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待母归!”薛宝义心情本来就差,见云儿为了取乐,射杀这小雀儿,便严厉的呵斥了一声。云儿瘪着嘴低下了头,心道:“今天不知道犯了什么邪了,我说什么,少爷都骂我。”可嘴里却不敢抱怨,只得口里称是,他毕竟小孩心性,他一面嘴里应着是,提溜提溜的小眼睛,不住偷偷的瞥着刚才被自己击中的麻雀。 只见那只负了伤的小麻雀,似惊弓之鸟一般,在空中没头没脑的乱飞着。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旷野中,这声音尤其的凄厉恐怖,似要刺穿人的耳膜,震得人耳朵都嗡嗡的响,四人赶忙捂住了耳朵。 枣红马也躁动不安了起来,蹄子不住的将地上的石子,踏的咯咯响,嘴和鼻腔发出低沉的嘶鸣,鼻腔喷着吐沫星子,拼命的撕扯缰绳,似乎它也预感到了危险的气息。 正在他们惊慌的四处张望,空中猛然一个巨大的黑影掠过,一只大鸟箭一般的滑翔过来。这只大鸟足有一个人那般的大,那怪鸟掠过天空,一口将方才那只小麻雀吞进了嘴里。四人还在惊恐之时,只见那大鸟拍打着翅膀朝他们飞来。 几人一见,大鸟朝他们飞来都慌了神,此处旷野之中,着实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情势紧急,刘全把随身带的宝刀掣刀鞘,双手紧紧握住这口青钢宝刀,赵永利手握长剑,拉开架势,摆出了迎敌的姿态,云儿携着薛宝义躲进了马车下面。这一匹枣红马,更加躁动不安了,疯狂的挣脱缰绳。刘全抬手,在马屁股上割出个口子,顿时鲜血直流。枣红马吃痛,前蹄抬起,长嘶不已,刘全随后一刀将缰绳斩断。这匹枣红马见缰绳一断,立刻没了命地奔了出去。这几人都盼着怪鸟闻见血腥味,去追那枣红马,薛宝义心中虽有不忍,但毕竟,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他心中也默默的祷祝,希望这只怪鸟,寻着血腥之气,去追那匹枣红马。 可那怪鸟,似乎对枣红马毫无兴趣,强健的翅膀一拍,向着这边飞了过来。惊恐之余,众人仔细一瞧,原来那只怪鸟根本不是鸟!明明是个人不人,鸟不鸟的怪物!这怪鸟已经初俱了人型,只见它的头生的圆头圆脑,脸上也褪去了翎羽,面皮上覆盖着些细碎的绒毛,一张似人飞人,似鸟飞鸟的人脸上,相貌五官皆以俱了人型,他那双眼睛,更不似一般鸟类的眼睛,而是一个对人眼,双眼瞪视,射出道道摄人心魄的寒光,锋利的脚爪如镰,锋利猛健。寒光闪闪的嘴里,獠牙锯齿,那一声声凄厉的鸣叫,便知从这嘴里发出的。 这怪来势急猛,一振翅膀便到了眼前,近看之下,它身上的羽毛,似被污血之类的浸染的厉害,片片粘结在一块,还隐约可见腥红的颜色。这只怪鸟狞笑着掠过众人头顶,众人吓得都缩在地上,这怪鸟掠过后,又猛然一振振翅膀,腾空而起,盘旋在了上空,嘴里仍旧,发出一声接一声的,振聋发聩般凄厉的哀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怪鸟突袭薛宝义 见这怪鸟只是在上空盘旋,也未扑咬袭击众人,这几人都舒了口气,刘全和赵永利,见那怪东西并没有来攻击,也都舒了口气,全身松懈了下来。 “怪了啊,这鸟光看着凶,倒也没有伤人的意思啊。”云儿从车底钻出小脑袋道。薛宝义从车底下钻出,方才一时慌乱,才由着云儿将自己按于车下,后来一想,自己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只是缩在车下,有何颜面称:大丈夫。随即,从车底钻出,云儿见少爷出来也就跟着出来了。 情势紧急,薛宝义此时,已将那白衣女子的事,抛到了脑后。其实,薛宝义的心中,倒是并不似这几人这么的恐慌,那琉璃国所在之地,东胜神洲,人杰地灵,修行宝坻,敬天礼地,遂以,多灵化之物,此类灵兽怪物,也着实的颇多。不似南瞻部洲,贪淫乐祸,多杀多争,不敬天地,灵台不清,精魂拙略。遂以,多平庸凶险之灵,祥瑞福物甚少。 “没那么简单,此鸟好像是叫——鸱鸮,十分的凶险狡猾,但一般的鸱鸮,不似这般的面目诡异。”薛宝义依稀的记得,这种鸟叫做鸱鸮。小时在琉璃国见过此鸟,并不似这般的具有人型。说话间,又一声振聋发聩的凄厉长啸传来,这声啸声过后,又传来了第二声,第三声。啸声很远,旷野中听来,回音荡荡,听不出方向。 众人正惊疑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掠了过来,紧接着,天空中一片黑云压了过来。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另一只更加猛健的鸱鸮!那只鸱鸮箭一般的飞来。这巨鸟也生的獠牙锯齿,脚爪如勾,也已俱人型,甚至比第一只更有人的模样。这几人不禁大骇,难怪第一只鸱鸮只是在空中盘旋。原来,它是在等帮手来,他们一只大一只小,看样子倒像是一对夫妻。那体型雄健的定是雄鸟,那身形略小的看起来像是雌鸟。 “这东西灵性异常,大家小心点!”刘全双眼圆瞪喝道。 “老子的剑,有日子没吃过荤腥了,今天就给它开开荤。”赵永利手中剑诀一指,也摆开了应敌的架势。 “吃了他们吃了他们” “知道知道” 猛然间,从空中传来了,一声极其艰涩c刺耳的人说话的声音,居然发自这两只怪鸟的嘴里!那一声声呐喊,极其的艰涩,让人听了心中发寒,那声音似乎地狱中传出来一般。想来是,这两只怪鸟刚刚初俱人型,还未幻化成熟,未脱鸟身。故而,说话不很真切,遂以声音呕哑,刺耳。 “乖乖!这些是人还是鸟啊!”云儿毕竟是个孩子,没见过这个阵仗,吓得浑身发抖。虽害怕,但仍哆里哆嗦的强撑着,将薛宝义挡在了身后。 “快!穿上蓑衣带上斗笠!这些鸱鸮,最喜欢从后背袭击猎物的肩颈,咱们将身子背靠背!”薛宝义斩钉截铁的说完,转身从马车上拿出了斗笠c蓑衣,扔给大家,几人迅速穿上,薛宝义在车内,寻了两根手臂粗细的木棍,一根丢给了云儿,云儿接手握紧。 刚刚站定,那只身形大一些的雄鸮,已俯冲下来。振翅之间,携着一股劲风袭来,四人只觉得这风如利刀,直割皮肉。转眼黑云压顶,到了眼前。这雄鸮也懂避强攻弱,它瞧云儿体型最小,身形最弱,便风也似的扑向云儿。到了近前,张开利爪,朝着云儿两个肩头,上来就是一抓,云儿举棍相迎。那双利爪锋利如刀,手臂粗的木棍,险些被抓断。 那雄鸮的双爪,死死的抓住木棒,顺势将头一探,张开长满锯齿獠牙的大嘴,朝着云儿的头便咬去。说时迟,那时快,眼见都已经触到了云儿的斗笠。薛宝义举起木棍,直插近这只人面鸱鸮的嘴里,只听“咔”地一声,木棍前端,被咬的粉碎,险险地逃过一劫,云儿一时惊魂未定。那雄鸱鸮目光如电,冷厉异常,将薛宝义盯得心下一凛。雄鸮口涎直流,似乎要生吞了他一般。 一旁的刘全毕竟是江湖出身,久历生死,他手中宝刀一扬,反手削下,朝雄鸮的脖颈跺去。 眼看就要削到,那雄鸮眼疾,振翅腾空跃起。寒光闪过,只削下了几根粗粝的羽毛。那鸱鸮嘴中口沫,又腥又臭,粘腻异常,喷了云儿满脸,云儿厌恶的用衣服抹掉,然后愤愤道:“死臭鸟!看一会我不把你打来烤着吃了,呸!呸!这么臭的肉喂狗都不吃!” 云儿毕竟还小,身子已经在微微发抖。薛宝义虽平日文弱,但毕竟是丈夫之身,到了生死关头,也只得咬牙强撑,手中的木棍握的更紧。眼睛死死的盯着这雄鸮,一击未中,这雄鸮似乎有了顾虑。与那只身形较小的雌鸮盘旋在众人的上空。这一场困兽之斗,首先考验的便是意志与决心,此时,若将生死抛于脑后,只管奋力一搏,还可能有一线生机,若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必死无疑。 众人见此二鸟只管盘旋,不知道这两只怪东西又有什么阴谋。刘全啐了一口,骂道:“他奶奶个球的!是不是又招呼出来两个鸟人!”刘全话一出口,其余几人,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暗暗叫苦,若再来两只怪鸟,今日必死无疑。 正在此时,从上方传来一声嘶哑c刺耳的话语。那体格雄健的鸱鸮,高声道:“有妖丹有妖丹”。 “哈哈啊哈哈啊!妖丹啊!”那只雌鸱鸮,听后,居然哈哈哈大笑了几声,狂喜着也说出了——妖丹,这两个字。 这四人,听见上面那两只鸱鸮,继续用嘶哑c刺耳的声音说着:“妖丹”两个字也都犯了糊涂,面面相觑,不解其中的含义。 刘全向来粗鲁,见这两个鸟人,在上面还“要蛋,要蛋!”的叫个不停,也不解其中意思,无奈开口便朝上面骂道:“你们两个鸟东西!别竟说一些俺们听不懂的鸟话!瞧你们人模人样的,也说句像样的人话出来,给俺听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一番苦斗终不敌 就在刘全与怪鸟对骂之后,那怪鸟气急败坏,发出阵阵狞笑直扑下来。刘全见这两只怪鸟一同来袭,心里发了毛。可这两只人面鸱鸮,却朝着薛宝义扑来。打头的,是那个身形略小的雌鸮,只见它眼里射出贪婪的光,口涎滴垂。来到近前,那张巨嘴裂开,似乎在笑,紧接着一声长啸,如勾的利爪,向着薛宝义的胸口抓来,薛宝义慌忙举棒相迎,直刺雌鸮的胸脯,这畜生吃痛,一爪抓空,只是将薛宝义身上穿的蓑衣抓烂,幸好还未伤及皮肉。 一旁的赵永利双眼喷火,他素来沉稳,此时看准机会,便一剑刺出。朝着这雌鸟的身上便刺,一刺之下,只觉的这鸱鸮身上的皮毛,如铠甲一般,虽是利剑却分毫不入。这雌鸮一振翅膀,腾空而起。说时迟,那时快,紧接着那只雄的,也扑将下来,薛宝义往日文弱,今日不知怎地,忽然觉体内,似有另一股力量奔腾。这猛烈的激斗,正好将身上那股燥劲宣泄出来。 眼看那双巨爪到了跟前,他举棍相迎,却不想,这跟木棍早已伤痕累累,哪经得起这么大的冲击。竟在一抓之下,“咔”地应声碎裂。鸱鸮爪上,再一用劲,木屑纷飞。随后巨翅一振,腾空跃起,紧接着另一只鸱鸮扑来,它张开如勾利爪,朝着薛宝义的胸前便抓。 众人一看来势道如此骇人,都不禁骇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儿学着薛宝义方才的样子,手持木棒,挡在了薛宝义前面,用木棒狠狠的,刺向了这只雄鸮的脖粟。云儿虽然年幼,但真的拼起命来,也有一股蛮力。这巨鸟脖粟处皮毛,不似其他地方坚韧,被棍击中,也受了冲击。云儿自幼孤苦,幼年时,在同村地主家遭受许多虐待,有次放羊丢了一只羊,差点被活活打死,恰好被薛宝义看到,花钱买了他,才救活了他一条命,过上几天好日子。他的心中薛宝义既是他的少爷,更是他的恩人。所以到了这个生死关头,他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住少爷。 雄鸮力气更猛,那根木棒,在这股猛力的冲击下,应声折断。云儿随着这股大力飞出,四人队伍顿时被冲散,几人都踉跄跌倒在地。薛宝义以为那一抓之下,必死无疑,不想云儿舍身相救,心里不由十分的感动。 那只雌鸮也长啸了一声,俯身冲下,朝着刘全和赵永利扑去,刘全和赵永利以前都是上江湖中好手,他们二人闪c转c腾c挪,与那巨鸟斗在了一处。 那雄鸮,一爪抓空,眼神更加的冷厉,面目更加狰狞。它振翅一跃,一旋而下,此时刘全和赵永利,早已一跃而起,薛宝义挣扎起来,还未站稳,只觉一片乌云压顶,那巨鸟已经到了近前。只听它长啸一声,高高扬起如勾利爪,朝着薛宝义爪去。薛宝义心中暗叫了一声苦,来不及多想,他赶忙缩脖,猫腰,将身体缩成球,那一双寒光闪闪的利爪,将他身上的蓑衣抓破。他背上,登时出现了一条尺来长的血口子。雄鸮闻见血腥味,脸上露出了异常兴奋的表情,双眼射出贪婪的赤光。云儿见薛宝义遇险,起身,捡起地上的断木棒,便挣扎着要过来帮忙,这畜生见了,一振翅膀,用翅尖朝云儿扇过来,那粗粝的羽翼,裹挟着猛厉如刀的阴风袭来。云儿受到重击,如扫帚一般飞出去,身上割出无数个细碎的口子。 薛宝义不知这鸱鸮,为何偏偏死逼自己。不过,他只觉所受的伤,并非那般的难忍,心一横,想:怎么都是个死!云儿都敢为了自己舍身相拼,自己堂堂丈夫,焉何藏头缩脑,要一个孩子来护着。想到这,他在车中又找了一根木棍,双腿叉开站稳,准备应敌。 云儿经刚才一搏,力气用尽,瘫倒在地。这两只鸱鸮,倒也不在去伤害云儿,那只身形略大的雄鸮,又扑了下来,只见这只面目狰狞的鸱鸮,发出阵阵狞笑,扯着刺耳c嘶哑的嗓音,兴奋的说道:“今日得幸食你之肉我二人的苦日子到头了!”说着,便高高扬起,那如勾厉爪。薛宝义将木棒擒在手中,只待隔挡。此次,雄鸮并未将双爪一同抓下。而是,左爪先猛地抓下,薛宝义举棒相隔,那鸱鸮一把抓住,用力一扯,将这根木棒,从他手中夺走,紧接着,另一只利爪随即也到! 他忽然想到,自己以前也见过老鹰捕猎,老鹰虽然身形巨大,但那野兔也有对应之法,当老鹰借助高势来袭,那看似柔弱的野兔,身体向后倾倒,以腿猛蹬其腹,若得手,那凶猛老鹰有时也能呜呼。此时,他也学那野兔之法,看准机会,等鸱鸮扑来之时,身体后倾躺在地上,这雄鸱鸮猛扑过来,也未在意,薛宝义看准机会,双腿猛蹬,一脚,蹬到了鸱鸮的腹部,这鸱鸮全身翎羽粗粝如甲,只有这腹部,与脖粟,还有面部,没有翎羽覆盖,柔软娇弱。着了他这一击猛蹬,腹部受创,内脏翻腾。 其余几人,见薛宝义此招有效,便都纷纷效仿。那只身形略小的鸱鸮,也着了赵永利一脚猛蹬,刘全与之配合,挥刀去砍,一刀削下了许多的翎羽。 “快来!先擒住肉芝再说!”一急之下,这只雄鸮,居然说出了一句整话。 另一只身形略小的雌鸮,听了后,不再理会刘全和赵永利二人。两只怪鸟盘旋在上空,并不急着攻击。这一招兔子蹬鹰,对付迎面来袭的飞禽还能有效,若后面有飞禽来袭,直接将后面肩背,暴露给对手,这一来也必死无疑。情势危机,薛宝义死盯着这两只怪鸟,随时转换着自己的方向,避免将自己背部暴露给他们。 那只身形略小的雌鸮,迎面扑来,箭一般的到了跟前,身体后倾,躺在地上,薛宝义赶忙向后双腿卷缩,只待,这只怪鸟扑下时发力,结果这只鸱鸮到了近前,只是发了一个虚招,便从他头上掠过,这只怪鸟刚掠过,薛宝义知道上当,慌忙一滚,后面那只身形健壮的怪鸟,从后面箭一般就到了跟前。 那双利爪带着风似的落下,一把抓在了薛宝义的肩头,薛宝义只觉眼前一黑,一股剧痛传来,紧接着便双脚离地,竟然被抓起到了空中。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发生的电光火石间。 此时,薛宝义被抓到了半空,也知道求生无望,只得双眼一闭,只待受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两只怪鸟突遇袭 薛宝义的肩膀,自后方,被一双利爪死死抓住,紧接着双腿已经离地,被提了起来。体型略大那只鸱鸮,狞笑两声,另一只也跟着笑了两声。薛宝义知道自己必死无疑,遂以,双眼一闭,只待受死。 云儿见少爷被抓,拼命的扑过来,要抱住薛宝义的腿,那鸱鸮行动迅捷,云儿又累又吓,双腿酸软,怎能追的上这行动迅捷的鸱鸮。刘全和赵永利,久历江湖,见惯了生死,暗暗的希望它们捉了薛宝义,就别再向其他人发难。 正在时,体型略大的那只雄鸮,将薛宝义抓起来。正待振翅高飞之时,猛然间,不知从何处射出一道金光,随后只听“碰”地一声,只见那只雄鸮,横空飞出,“哐当”一声重重的落在了地上。薛宝义本来以为必死,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其余几人都吃了一惊,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待雄鸮摔下之后,他们才看清楚,这将雄鸮击落的黄光,竟然是一只黄锃锃的大铜葫芦,在疾飞之中看不出形态,这一落地,众人才看清,这葫芦明晃晃的黄铜打造,足有半人高,葫芦上阳刻着天罡八卦的图案,葫芦中的酒,因为撞击都洒了出来,一时间酒香扑鼻,盖过了怪鸟的腥臭。这只葫芦足有百金重,众人都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角色,能将这百金重葫芦,这么快的掷出,众人四下打量,可却没有见到人。 薛宝义随着雄鸮,一同飞了出去。一着地,他只觉的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火花四冒,摔的七荤八素。庆幸的,是没有被巨鸟压在身下,若被被这巨鸟压在身下,想必不死也残了。巨鸟受创,双爪已经松开,薛宝义挣扎着起身,想趁机逃跑。 他刚站起身子,便觉眼前一黑,原来是另一只雄鸮扑了过来,随着一声长啸,薛宝义又被他抓住,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他只觉双脚离了地,晃晃悠悠的又到了半空,薛宝义心中惆怅,看来,一切皆有命数,今日,定是自己劫数已到。 “峰哥!快啊!跑!”这只雌鸮,朝着那只雄鸮凄厉c嘶哑的叫着。 听见了爱侣的呼唤,那只被大葫芦击落的雄鸮,强自挣扎了一下,抖擞了精神,也一振翅膀,腾空而起。 正在薛宝义暗自嗟叹时,只觉前面迎面飞来一个东西,刚看见时如飞蚊般大小,转瞬便到了眼前,还没看清,只听“碰”地一声,击中了那只怪鸟的面门,这雌鸮脸上,着了一击重击,一时乱了分寸,左摇右摆,乱飞乱撞,不知所错。薛宝义只觉得这怪鸟,乱七八糟的扑腾了几下,晃晃荡荡的,渐渐下落。 与此同时,“啪”的一声,一个东西摔到了地上。众人仔细一看,原来,击中这第二只雌鸱鸮的,是一只破烂不堪的粗布道鞋,这只道鞋前面有窟窿,后面有补丁,鞋后跟只剩了了半拉。一阵风吹过,一股又咸又酸的脚臭味,顺风飘过来,几乎将人熏倒。 “乖乖,这怪鸟,定是被熏下来了吧!”云儿用手掩住口鼻,含混的说了句。 这布鞋,毕竟不如葫芦力沉重c坚硬,索幸速度极快,迎面飞来,正好拍在雌鸮脸上柔弱之处,所以才能将鸱鸮打落。虽已经跌落,但毕竟受伤不重,双爪还是紧紧的,抓着薛宝义的肩膀不放。 云儿见雌鸱鸮跌落地上,赶忙催促刘全和赵永利,让他们去救少爷。可这二人,略一沉吟,并未上前,只说了句:“吉人自由天相,少爷肯定能化险为夷。” 云儿见他们不去搭救少爷,便一把夺过了刘全的青钢宝刀,自己冲了上去。方才那鸱鸮跌落地上,其实并未受多重的伤,只不过,猛然间被击中了面门,一惊慌失措,所以才跌跌撞撞的由空中跌落下来。它在地上稳了稳心神,就在云儿举刀之际,雌鸮猛的回过头来,只见脸上面目狰狞c扭曲,双眼射出狠厉的光,死死的盯住云儿,云儿举刀正待跺下,被这目光一吓,竟迟疑在空中。 紧接着,雌鸱鸮翅膀巨翅一振,朝着云儿扇了过来,云儿回过神来,慌忙用刀劈下,这一刀,尽管他用尽了全部力气,但也只是削下了几根粗粝的翎毛。一扇之下,云儿被巨翅掀翻,骨碌碌出去老远。 正在时候,另一只雄鸮也已经挣扎起身,它见云儿要伤它的爱侣,长啸一声,便扑了下来。云儿在地上翻了几个滚,被摔的七荤八素,一时失去了意识。这怪鸟扑下,面目狰狞,目光冷厉,似乎是已经要拼死一战。眼看到了近前,高高扬起如勾的利爪,然后,狠厉的向着云儿的腹部抓去,这一抓,已是下了死手。 若云儿真的被这凶猛的雄鸱鸮抓到腹部,定然肠穿肚烂,正在这似挨不挨的时候,只听“啪”地一声,声音虽不大,但却极其清脆。随着这响声,猛然间,这只雄鸱鸮向后倾去。它在空中,晃了几晃,稳了几稳,才险险的稳住了身子。随即“啪嗒”一个小小的东西落在了赵永利的脚下,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鹌鹑蛋大的铁弹珠。不知道何人能用这个弹珠打出这么大的威力来。 这只雄鸮受了一击,在空中跌了两个跟头,随即,又振翅飞到了高空。这一大一小两只鸱鸮,在空中盘旋,发出阵阵长啸,如诉如泣,似有别离之意。 “咳咳”正在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咳嗽,回荡在山坳里,异常的清晰c嘹亮。 “鸱鸮——乘——风——飘,去去——当——何——巧。 念彼——穷——居——上,如何——不——叹——息。 虽欲——腾——九——万,万——万咳咳” 远处的山坳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声含混不清,疯疯癫癫如梦呓般的话语,吟着一首诗不诗c不像诗,似通不通的顺口溜。只是到了这最后一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略微的有点尴尬。 “师傅,我想出来了,这句是:万万使不得!”一个稚嫩c清脆的孩提的声音说道。 “恩”那老者略一沉吟,接着说道:“你接的这句,平仄稍显不通。” 说话间,声音由远极近,转眼一大一下两个身形,衣袂飘飘人未动,却到了近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你已死我独活何用 他们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悠远,每一个字在山坳里都发出嗡嗡的回音,直钻人的耳蜗,足以见得二人的功夫不浅。不然,那百十斤的大铜葫芦,也不能玩一般的被丢过来。说话间,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倏地,由远及近,便出现在了这片空地上。二人身法极快,好似飞一般便来到了近前。 这两人其中一个是头发花白的老者,看样子已到了花甲之年。而另一个是惹人爱的七c八岁的孩童。听他们两个方才的话语,这两人应该是师徒。 这老者身材短小,身上条条肌肉好似腊肉一般,精瘦有力。面上一张方脸,颌下微须,条条似钢针,鼻头和脸颊赤红,双眼昏昏,一脸酒色,一看便是经常醉酒之人。他粗手大脚,穿灰宽大的蓝色道袍,只是那道袍,也如同那只破鞋一般,破烂不堪,上面补丁摞补丁,窟窿加窟窿,褴褛的险些挂不住身子,腰间紧紧的系着一根麻绳。 他的两只脚,只穿着一只鞋。这只鞋子也是前有窟窿,后有补丁,鞋后跟也只剩了半拉。他脸上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用力的抽了两下鼻子,嘴里直叫可惜,“可惜,可惜,这么好的酒糟蹋喽!”说完,大跨步的走到了那只大铜葫芦的跟前,看着地上洒出的酒,啧啧的直摇头。一面摇头,一面用那双大手,一把将葫芦提起,拔开塞子,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大口。喝完用胳膊抹了抹嘴,舒了一口气,似乎很受用。然后又砰地一声,将葫芦放在了地上,这百十来斤的大葫芦将地砸了一个坑。 “师父!你又喝酒了!”那孩童埋怨道,这孩子声音清脆,宛若黄莺,唇红齿白,面皮白嫩,两只眼睛灵活有光。一头漆黑的头发在头顶规规矩矩绾个发髻,发髻上还规规矩矩的插了一根碧玉簪,他身上穿的不是道袍,而是一身水绿色的锦衫。他的身上还背着一个精致皮背囊,背囊之内鼓鼓囊囊,这孩子全身上下穿戴的整齐,让人完全想不到他和那个赤脚的道人是师徒。 这时,云儿已经悠悠转醒,他同刘全c赵永利三人,怔怔的瞧着这二人的一举一动。看来方才连连击中人面鸱鸮的人,必定就是这一老一少师徒二人了。 那两只鸱鸮还盘旋在上空,它们见到了这一老一少,似乎很忌惮,在空中盘旋片刻,低低的长啸几声后,那只雄鸮猛然间疾扑下来,直奔这老者。 那只雌鸮,在空中盘旋片刻,翅膀一振翅,朝另一个地方飞去,看样子是要逃走。 那个七c八岁的孩子一跃而起,高声喊一声:“看你哪跑!”说着,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住了一把异常精美的紫金弹弓,另一只手捏住了一颗铁弹珠,倏地射出。说时迟,那时快,雄鸟扑下,雌鸟逃走,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一声响彻天地的哀鸣,裹狭着怨毒愤怒,随着疾风袭来,那雄鸮,直扑那赤脚老道人。云儿c刘全c赵永利c三人都不禁的瞠目,他们刚才与这两只鸱鸮搏斗了多时,也未见它有这种拼命的气势。然而这次,这只雄鸮必是报必死的决心扑来的,看样子,这只雄鸮是想将道人缠住,好让雌鸮趁机脱逃。 那光着一只脚的道人,脸上还是那般醉醉之态,大敌临前,还是那般稀松平常的样子,全然没有半点紧张。他似乎根本没有见着一般,眼看这雄鸮到了近前,他单手拎着那只大葫芦,猛然一跃而起,速度奇快,雄鸮扑空。 如勾的利爪携着如刀的疾风,裹着地上的砂石直扑过来。一时间,飞沙走石,雷虐风号,窃冥冥昼晦。一击扑空之后,雄鸮长啸一声,翅膀一振,又追着袭来,光脚道人双脚点地一跃而起,迎上那旋即又扑来的雄鸮,风沙之中,只觉得里面黄光闪动,道人提着那锃亮的葫芦左右c上下,翻转腾挪,与这只雄鸮斗在了一块。 这只雌鸮,盘旋不忍离去,但见雄鸮阵阵嘶鸣,在催促自己离开,只能心一横,翅膀一振,向着远处逃去。那孩子见雌鸮要逃,一跃而起,跳到了半空,然后将弹弓拉满,然后猛地一撒手,那铁弹珠如一道黑光掠过,来势急猛。雌鸮赶忙侧身,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弹珠,那鸡蛋大小的铁弹珠子,闪电一般,在雌鸮的身边擦过,将雌鸮身上的羽毛擦落了大片,薛宝义被雌鸮抓着,悬在半空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胃中翻江蹈海,几欲呕出。 这雌鸮一者,被这个孩子截住,行动受阻。二者,它也着实不忍心舍下那只雄鸮,独自逃走。所以不能一心一意的拼劲全力逃走,它不时地望着雄鸮,与赤脚道人,发出低低的哀鸣。 “呸!你们两个不要脸的东西!真是报应不爽,如今落得这般模样,真是咎由自取!”这孩童见这雌鸟对着雄鸟低鸣,点指着雌鸮高声骂道。 云儿见到那个七c八岁的孩子,手里的弹弓这么厉害,又掏出了自己怀里的树丫弹弓,相比之下,只觉得相形见绌,不禁的瘪瘪嘴,嘟囔道:“哼!不就是弹弓子厉害吗?我要是有这么厉害的弹弓子,我也能收拾了这怪鸟!”。旁边的刘全和赵永利,相视一笑,鼻子轻“哼”了一声,没做声。云儿见他们不屑的样子,一时气愤,想回两句嘴,但一时又觉得自己腰杆挺不起来,只能瘪瘪嘴作罢。 赤脚道人与那只雄鸮,斗的昏天暗地,隐约可见黄光闪烁,猛然间“砰”地,紧接着那雄鸮凄厉厉一声惨叫,雄鸮裹狭着一阵尘烟,横空飞出。 雄鸮被葫芦击中了胸腹,顿时七窍留血,脸上的表情更加的狰狞,发出哀哀的鸣叫,扑棱着翅膀要挣扎起身。 雌鸮本就不想独自逃走,它辗转在半空,一面躲闪迎面而来的铁弹珠,一面俯身冲下,低低的盘旋在雄鸟的上空,悲伤欲绝的,朝着地上还在挣命的雄鸟,撕心裂肺的喊道:“峰哥!风哥!” “你快走!!”雄鸟见雌鸟还没有逃脱,狰狞的双眼如火山喷发般的,扯嘶哑的怒吼,凄怆的声音响彻山坳,大地都为之颤动。 雌鸟一声长啸,决绝凄怆的说道:“你已死我,我独活何用!”说完它双爪一撒,松开了薛宝义,便扑了下来,没有了此鸮的牵拉,薛宝义由半空中急疾坠而下。 雌鸟爪下没了牵绊,飞起来也轻便了许多,它疯了似的扑来,如刀的利爪高高扬起,早已把生死抛到了脑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生不同衾死同穴 “生不同衾,死同穴。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一声声他说过的誓言,一句句回响在雌鸮的耳中。“生不同衾,死同穴,你已死,我岂能独活!”雌鸮凄厉哀鸣,疯了似的扑向了赤脚道人。 情势万分危机,那赤脚道人手中没有武器,只能赤手空拳迎接雌鸮疯也似的以命相博。 与此同时,薛宝义在半空疾坠而下,眼见大地扑面而来。心里骇然,只得将眼睛一闭,心中暗道:“看来今日,我难逃一劫了!”。耳边风声呼啸,只觉身体似有千金重。云儿见薛宝义从空中落下,大叫一声“不好!”,便扭头向赤脚的道人方向望去,盼着这道人能够赶去救少爷。可此时那道人,正与那疯了似的雌鸮斗得正酣,根本无暇顾及。 来不及多想,他甩开腿,朝着薛宝义要掉下来的方向奔去。他一面跑,一面将两只胳膊向前伸着,似乎是要凭双手接住薛宝义。云儿向来视薛宝义为救命恩人,如今拼了命也要救下少爷,眼看还有几步就到了少爷身下。这时,身后突然“啪”地一声,不知道被什么砸中的脑袋,一个跟斗摔出去老远。 薛宝义仍极速下坠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绿光掠过。一个小小的绿色身影从云儿身边掠过,云儿定睛一看,原来是怪道士的徒弟,那个七c八岁孩子。只见他脚下如风般的快,就在薛宝义的脚似挨地c不挨地的时候,这孩子冲上去一把将薛宝义抱住。 薛宝义自高空坠下,本身的重量,再加上高空坠下的力量,巨大的冲击力,是一般常人难以抗受的。这力量虽然已经被这个孩子卸去了大半部分,但存余力,仍将他与那个孩子冲击摔在了地上,骨碌出去老远。 本以为必死无疑,结果又死里逃生了出来。薛宝义双眼紧闭,黑暗中只觉得,在急速的下坠。猛然间,被一双细弱的臂膀楼住,紧接着“砰”的着地,但只觉摔到了一个柔软的地方,恍惚中觉得是一个孩子的身体,开始他以为是云儿,可在翻滚中,他又觉得不像,他只觉黑暗中,一股兰花香扑鼻,云儿身上是断然不会有兰花香的。 这一摔,若在往日,即便是不死,也要了半条命去。可今日,薛宝义只觉得身体中热血奔涌,心气也足了,身上被那人面鸮抓出来的伤,也不觉那般的难忍痛楚。 云儿见少爷终于平安了,也放下了一颗心来。这时,他才感觉到刚才被砸中的后脑生疼。他没好气的找是什么砸中了自己,低头一看,原来是道士一只破道鞋,风一飘,臭气扑脸,简直臭不可闻。他捏着鼻子,呸了两声,道:“臭死了,真是晦气,怎么被臭道士的破鞋砸中了头,我娘以前说过的,要被鞋砸中了头要倒霉三年的。真是晦气!” 他没好气的踢了这只破鞋一脚,便跑过去看少爷的安危。此时,刘全和赵永利早已将薛宝义扶了起来,薛宝义险险的捡了一条命,正在暗自庆幸。 他虽然空中,被晃得晕头晕脑的,但也知道那雄鸮已经是哀哀待死,不禁心里安稳了些。他稳了稳心神,朝着救自己的孩子深施一礼,道;“多谢小公子。” 那孩子一面揉身上摔痛的地方,一面抱怨,道:“你可真够沉的!比去年过年杀着吃的猪还沉呢。” 大伙一听,都“噗呲”笑了出来,薛宝义见这个孩子说话这般的直爽有趣,也不禁笑了出来。正这时,云儿也跑了过来,云儿听见这孩子把少爷比作是猪,心里不快,暗自想到:“若少爷都是猪,那我岂不也是猪吗?”想到这他高声说道:“谁是猪!要不是你师父的臭破鞋砸中了我的头,害我摔了一跤,用的着你瞎掺和吗!” “你说什么?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孩子一听,自己拼了命的接住薛宝义,差点被压死在他身下,还疼呢,他们不仅不感激反而还说自己瞎掺和,不禁怒火中烧。云儿不知道,这高空坠下之物,下坠的力量会增大到原来重量的百倍,着地之时并不仅仅是原来的重量了。若是刚才云儿去接薛宝义,想必早已被压成了肉泥。 “你说谁是狗!?”云儿向来喜欢逞口舌之厉,平日里那张嘴更是不饶人,今天被这孩子一骂,不禁一副斗鸡模样。 “谁在朝我汪汪叫谁是狗!”这孩子嘴也不饶人。 “云儿!不可无理!”薛宝义见云儿无理,不禁高声喝道,云儿张张嘴本想回骂,听少爷这么一说,只好闭了嘴。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个老者的高声呼喊:“月华,快把我的葫芦拿来!”这声音在阵阵凄厉的长啸中,显得十分的紧张,本来这只雌鸮并不及那只雄鸮那般的凶猛,却不知为什么能斗得这么许久,可能这只雌鸮见到了自己的爱侣惨似,便拼了性命,所以凶猛异常。还可能是因为这赤脚道人手中没有武器,所以才落得下风,何况方才已经一番争斗,早已用尽了力气。 那孩子原来叫月华,他见师父有危险,便扔下了一句:“不跟你们啰嗦了!”。便慌忙疾奔出去,到了那大铜葫芦旁边,众人还在好奇,难道,这比葫芦高不了多少的孩子,还能搬的动这比他还沉的葫芦吗? 正在众人还在疑虑时,只见这比葫芦高不了多少的孩子,手上一用力,这百十来斤的大葫芦居然被抱到了怀里。只见他嘴里又“啊”的叫了一声,已经将葫芦举过了头顶,紧接着他用力朝赤脚道人一扔,这葫芦居然横空飞了出去。那边正在激斗之中的赤脚道人,纵深一跃,一把抓住了葫芦中间所缚的带子。 在飞沙中,此时云儿看见,道人双脚都已经打着赤脚了,他挠了挠后脑,只觉得后脑现在还在生疼,正在大家都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人和雌鸮的战斗时。此时雄鸮双眼猛然一睁,双眼射出两道怨毒的光。方才他被大铜葫芦击中,身受重伤,它知道自己必死无疑问,也就不再挣扎,众人都以为它已然毙命,不想他仍还有一口气在。 刚才那老者的呼喊它都听见了。他见那个叫月华的孩子将葫芦扔给了赤脚道人,心里知道,它们今日在劫难逃,他恍惚中见这个孩子背对着自己,并且离自己不远,便强撑起身子,张开嘴,猛然朝那孩子扑过去。月华背对雄鸮,只全神贯注的替师父观战,完全没有发现后面有劲风异动,眼看月华命在旦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雌鸮也随雄鸮死 眼看月华命在旦夕!但他并未察觉后面劲风异动。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些人却都聚精会神的看赤脚道人与雌鸮的激斗。这一行人中,唯有云儿,一双小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月华的身上。 云儿一双小眼睛一直斜睨着月华,满脸的不屑。一来,云儿嫉妒月华,手里有那么厉害的弹弓子,他心中一直觉,月华手里有弹弓子才能那么厉害的,他觉的自己并不比月华差。他甚至还觉得,自己若有这么厉害的弹弓子,甚至还比这个娇滴滴的小公子要厉害多了。二来,云儿方才受了刘全和赵永利的取笑,心里不快。虽然他明知,那件事跟月华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他还是将这件事归咎于月华,心中又是嫉妒又是不服。三来,方才月华抢了自己的功劳不说,还出言不逊,骂自己是狗!最可气的是,少爷还偏袒着他,以前少爷一向都是护着自己,想不到这个家伙一出现,少爷居然处处向着这个家伙! 所以云儿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月华的身影,若眼神可以杀人,那么月华已经被云儿杀死了无数次了。他心已经将月华诅咒了一万次,并且问候这孩子的祖宗也不下一万次。此时,雄鸮的举动,也只有云儿看在了眼里。这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来不及多想,云儿拼尽了全力奔了过去,捡起了地上一根木棒,朝雄鸮大张的嘴里刺去,雄鸮巨嘴一闭,只听“咔嚓”一声,木棒应声碎裂,木屑纷飞。 身后异响,月华听到声响,慌忙转头,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他心头一热,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激之情。雄鸮见自己一击落空,随后拼尽了将死之力,旋即朝着云儿扑去,动作迅猛异常,势道极其骇人。此时云儿早已经被这股声势吓得瘫坐到了地上,眼看命在旦夕,避无可避,只得闭眼等死。刚闭上眼睛就听见“啪”的一声,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声凄厉c痛苦的长啸,然后“哐”的一声,大地一颤,那雄鸮仰面摔倒,立即毙命。 千钧一发之际,原来是月华用弹弓将那只雄鸮逼退c毙命。 “嘻嘻嘻小哥哥,快起来吧!瞧把你吓得。”月华用手掩住嘴,嘻嘻嘻的笑了两声,他走过去,一伸手小手,便要拉云儿起来。 云儿见他笑自己胆小,不禁来气,心理暗骂:“还笑我胆小!若不是救你!我怎么会差点被咬死了!你才是狗咬吕洞宾!!”想到这,他“啪”地一把,将月华的手打到一旁,自己拍了拍土,爬了起来。 “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月华见他不领情也不再理他,疾步去师父那里观战。 云儿见他再次将自己比作是狗,心里更加气愤,委屈。只觉得,自己不仅仅是打不过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孩子,就连斗嘴,也处处都输他,一时气结,暗自委屈。 俗话说的好: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那雌鸮此刻便是不要命的,它每次攻击,尽用一些个同归于尽的招式。一时间,那赤脚道人还真没有办法。 雌鸮与道人以命相搏,振翅之间,也是裹狭着如刀般的疾风。狂风拥着地上的砂石c泥土扑来。一时间,飞沙走石,雷虐风号,声声长啸,与那道人嘴里发出的喝声相应,回响在山坳中,世道骇人。风沙之中里面黄光闪动,道人提着那锃亮的葫芦左右c上下,翻转腾挪,不仅这雌鸮已经拼了命,这怪道人也下了死手。 “凤莲,不要再错下去,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把东西交出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风沙中,那赤脚道人声音凄怆悲凉! 雌鸮长啸一声,其中充满了怨毒,与愤恨。扯着嘶哑的嗓音,恶狠狠的道:“你们!这群伪君子!”说着,便更加不要命的疾扑下来,那赤脚道人手中携了葫芦在手,用力朝着这雌鸮迎上去,雌鸮毫不躲闪,利爪仍旧拼命的袭来,那赤脚道人无奈,只能纵深跃到了半空之中。 这只雌鸮一爪击空了,反身又来扑,那赤脚道眉头微微皱起,轻叹一声,最后心一横,说道:“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我便成全了你!”。 说着拉住葫芦的带子,单手旋起了这个百十来斤的大葫芦。葫芦带起的阵阵气浪,旋转起来,好似条条旋转着的利刃。这突如起来的招式另这雌鸮猝不及防,身上被急速的气流割出条条伤口,一时间羽翼尽断无数,无奈它只能慌忙闪避。 “大家快躲远点!”月华见师父发了这一招,便赶忙招呼大家离远一些。随着他的话出口,地上的砂石c碎屑,都随着气浪朝赤脚道人的方向被吸了进去。条条急速旋转的气流,宛如道道旋转的利刃,无数的砂石被卷进去割成了粉末,一时间窃窃明明,只觉风沙中不甚明朗。 一股股旋涡一样的气流,将这方圆数里之内的东西,不断的吸了进去。薛宝义c云儿c月华c刘全和赵永利,几个人都躲到了马车的后面,那马车也被这气浪吸“吱嘎嘎”震颤,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吸进去。 雌鸮为了避开这巨大的吸力,奋力的往后挣扎。一时间,与那赤脚道人拉开了距离,正在这时候,气浪中一股黄光闪现,紧接着“嗡”的飞出一个东西,继而“咣”的一声,这道黄光直击巨鸟的胸腹,随着一声凄厉的长啸,“碰”地一声巨响,大地都为之震颤,雌鸮与那大铜葫芦,一同着地,滑出去老远,身下擦出了一条深沟。 雌鸮终于还是抵不过这个猛烈的一击。但此时,它似乎很安心,只见它努力的仰起头,朝雄鸮死去的地方望去,双眼含情泪如雨下。哀哀低鸣了几声,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峰哥”,之后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朝雄鸮死去的方向挣了挣,可却连半寸也没有挪动。它的头缓缓的朝着雄鸮的方向垂了下去,渐渐合上了双眼,眼角两道血痕滑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褪去毛甲变做人 山坳里的风“呜呜呜”的吹着,仿佛一首悲伤的歌,这两只人面鸱鸮,双双惨死。这畜生虽可恶,但他们那生死相随c惊天动地的爱,却让人心里不禁怅然,真可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这些人虽都痛恨这袭人的怪鸟,但见他们相爱的如此深,都有些为之感动,一时间,人人心头都涌出酸涩之感。远处的天边又开始滚闷雷,一个接一个,闷闷的,叫人听了只觉是胸口憋住了一口气,没有半点爽利的感觉,还不如雷霆大作c暴雨倾盆来的痛快。一场激烈的打斗之后,猛然间的萧索,让人心中空落落的。如铅块一般的云又压了下来,一阵阵冷风从山坳里卷过来,似乎是一首悲凉的歌,冷风拂地,将地上的叶子都涌着向了远方。 这沉寂的山坳里,一声弱不可闻的叹息,在众人耳边滑过,可再仔细去听,就听见几声“咕咚c咕咚”的声音,随后酒香扑鼻,原来是那个赤脚道人在喝酒,只见他将大葫芦高高举过肩头,咕咚咚地喝着,衣服前禁都被酒打湿了,可他却浑然不在意,仍在这么咕咚c咕咚大口的喝着。 直到他将葫芦里面的酒喝光,才哈出一口气,然后“咚”的将葫芦掷在地上,然后用那双大手将颌下的酒水抹干。不知是否被这醇香的烈酒呛到,这个年逾花甲的老人,眼中氤氲似有雾色,他有些失神的看着那只已经死掉的雌鸮,双眼含泪,但这泪又被强自忍住,他一抹眼角,拭去几乎夺匡而出的泪滴,然后迎风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随着一个干脆的喷嚏,顿时口沫四溅,几乎喷到了众人脸上。他又揉了揉那有些酸涩的红鼻头。之后用力一吸,又恢复了那种疯疯癫癫的样子,眼神还是那般的涣散,又恢复了昏昏的酒色之态。 “可惜,可惜。”他满嘴的酒气喷出,看了看那只,到死头都向着雄鸮方向伸着的雌鸮,摇着头,含混的说了句可惜。之后他从雌鸮身跨过,来到了雄鸮倒下的地方。众人见这老者心中有事,但又不敢多问,也只能默默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敢多言半句。月华年龄还小,他全然没有察觉,师父的这一番心思,他只觉得两只怪鸟都已经毙命本应该开心,可师父却奇奇怪怪的,后来见师父打了个喷嚏,才变成了往日模样,心中欢喜,想是师父累了,喝了两口酒解了乏,不禁欢喜的笑了。 众人都默不作声的,跟在赤脚道人的身后,这个赤脚道人一面打着酒嗝,一面信步踱到了雄鸮的跟前。月华也蹦蹦跳跳的跟了过去,月华见到了雄鸮惨死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说道:“可真是咎由自取,放着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畜生!”然后朝着师父说道;“师父,快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那东西。” “恩,你们闪开点。”赤脚道人应了一声道。 说着,赤脚道人抖擞了一下精神,将右手食指放在嘴中,磕破食指,用血在雄鸮的头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咒,然后,手中手决变换,嘴中发出细碎不清的话语,但又听不出说的是什么,只见嘴唇微微抖动,越来越快,随着抖动,那雄鸮头上所画的符咒,发出若隐若现的异光,随着华光萦动,整个气流都在微微颤动。 气流震颤中,气浪一波接一波的涌过来,荡过去。在这股微微激荡的气流中,雄鸮的翅膀,竟冰一般的在慢慢消融,直至渐渐消融在空中,翅膀消融之后,居然在原来翅膀的地方,赫然变成了两条粗壮的臂膀!随着赤脚道人嘴中的咒语,绵绵不断越来越快。雄鸮身上覆盖的那些粗粝的羽毛,竟都在慢慢的消融。它的背上,腿上,头上,都随着羽毛的消融竟都变成了人的模样。那双如勾的利爪,也随着萦光闪动,慢慢的变化为一双粗壮结实的大腿! 最后在华光萦动中,雄鸮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人型!那满口的獠牙也消失了。活脱脱一个的男子趴在了地上!他的身体健壮魁伟,脸上虽有血污,但隐约可见英气逼人的一张脸。他浑身满是伤痕和血污。 除了月华之外,另外的几个人都瞠目结舌,月华见他们都是这副模样,在一旁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对他们几人说:“怎么,没见过吧!更厉害的还在后面。”说完,他朝着云儿得意的瞥了一眼,眼中似有挑衅的意味,云儿见了,马上收起了那张惊诧的脸孔,转而换上了一种不屑的样子出来。他朝着月华“哼”了一声,将头转到了一边。 顷刻之间,那雄鸮身上的羽毛,已经都消融的半点没有,活脱脱一个俊美的男子,惨死在了地上。这一幕,是薛宝义一行人怎么也没有料到的,他们原本以为,这两只鸱鸮,久经岁月,年深日久,又不知吃了什么仙草c灵药,终于修得人身,只不过他们道行尚浅,还未全成人型。万万不思量,他们居然原本是人,听那月华话中的意思,他们居然自愿变成了披毛戴角,人不人c鸟不鸟的畜生。 薛宝义心中惆怅,呆呆望着这地上死去的男子,他心中暗想:“若没有猜错的话,这雌鸮也定然应是个女人才是。”他见了这雌雄二鸮生死相依,至死也不离不弃的样子时,心中由内而发,竟然生出了些敬佩来。心想,他们为人时相爱,定然有悖人伦,为世间不许,但这二人就算是做畜生也要比翼双飞,连理并蒂。这份感天动地的情意,世上又有几个能有? 这对生死相依的爱侣,虽最后惨死,但也却比许多人又幸运了很多。至少他们知道对方对自己的情有多重。他怔怔的出神,心里忽然发酸,想起了自己心中倾慕的那白衣女子,虽有缘却无份,自己虽有意,但她却无心,可能今生再无望相见,想到这他不禁更加悲伤起来。只觉阵阵凉风袭来,也吹不散心头的阴云,只觉自己的心,也如那远处天边的隐隐不敢发作的雷,只能那么隐隐的闷响。冷风中忽然一声若有若无的歌声传来,当他想仔细听时却又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口中净瓶摄魂魄 随着赤脚道人口中念念不断的咒语,这只雄鸮死后居然褪去了鸟身,竟成了人型,幻变完全变成了一个俊美的男子。 “乖乖!世间怎么会有这等事,我老刘行走江湖几十年,这等事我真是闻所未闻!”刘全一双凸眼珠骨碌一翻,自言自语道。 赵永利人称黑面关公,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今日见此景象也着实吓了一身冷汗,他心中暗道:“这趟差事真不是耍子的,自己退隐江湖,为的便是吃上几天安乐茶饭,才委身做了看门狗一样的护院,想不到这次却应了这样一个差事。” 赤脚道人口中咒语终于停了下来,满是沟壑的脸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子,他大手一挥,用手拂去了额上细密的汗珠子,说道:“月华,剩下的看你的了,看他身上有那件东西吗?” 月华听师父这么说,嘻嘻笑了两声,然后答应了一声,一跃而出。月华双手中捻了几个手决,双眼微闭,嘴里喃喃不止,猛然间,嘴中吐出万丈华彩,嘴一张,由华彩中慢慢出来一个净瓶,那瓶子不到一尺长,肚大口小,瓶身白璧打造,瓶壁极薄,里面隐约团团光影游动,似萤火一般的律动不止。 这下不仅薛宝义,刘全,赵永利三人脸上惊诧万分,就连云儿脸上也在不掩饰惊诧。 月华将净瓶托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词。随着月华口中的咒语,瓶中光华闪动,缓缓漂浮到半空中,地上雄鸮幻变出来的男子,竟然簌簌地抖动,七窍虽以流血但猛然表情扭曲了起来,嘴里竟然发出嗷嗷的惨叫。众人一见不禁更加的骇然,云儿自小怕鬼,他见着了此翻景象吓得忙往薛宝义身后钻。 “亲娘啊!大白天不会有鬼吧!”云儿吓的直跳,他这句话一出口,就连薛宝义c刘全和赵永利都心里咚咚的打起鼓来。 “别怕!这不是鬼!是魄!”赤脚道人在众人的后面悠然的说道,“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散尽,各有命数,魄乃魂之力,有力无念,不会伤人的。” 地上的男子簌簌的越抖越快,满是血污的惨白皮肤上,似乎有弱不可见的光华异动,这萦萦光斑慢慢汇聚,渐渐聚成成缕缕光带,都被纳入了月华吐出来的那只净瓶中。这缕光华在瓶中躁动旋转。月华将瓶收拢于手中,待这瓶子里安静了下来,又一张口将瓶子吞进了口中。 随着光斑离体,地上抖动的尸体猛然间沉寂了,紧接着,这尸体瞬间干枯,再也不似方才那般有血有肉,转瞬之间便如风干的白菜一般,一阵悲风卷地,地上那具干枯的尸体立刻水c火c土c风,四大分离,顷刻间,骨化烟飞,随着风飘散在空中,吹向了远处。山坳中有风呜咽,更似一首潺潺的悲歌。 那粉末消散后,月华一跃而起,跳到了原来尸体所在的位置。他巴拉地上的土沫c砂石,语气中不乏失望的摇摇头说:“没有!”薛宝义本来想上前帮忙,但觉这个东西似乎很宝贵,又担心“瓜田李下”,自己一掺和别再受人疑心,便还是一旁好奇的瞧着。云儿两只小眼睛也精光四射,刚才的恐惧早已一扫而光,此时他好奇的看着月华在地上翻来翻去,便摩拳擦掌的要去帮忙,薛宝义一把将他拉住,对他使个眼色,摇摇头,云儿会意,只能忍住不动。刘全那双凸眼珠也跟着月华的身影骨碌骨碌的转,不知道月华在找什么稀罕的绝世珍宝,但这一老一少师徒二人绝非不是好惹的,他也只是静静的瞧着。 只见月华又翻了几下,还是摇摇头,失望的道:“没有。师傅看来没有在他身上。”那赤脚道士已经将自己的鞋子寻到,似乎他也觉得自己的鞋子很臭,一面捏着鼻子一面穿上。他答应了月华一声。他默默的走到了那只雌鸮的身旁,众人也都围笼了过来。 不知为何,那道人每次见到雌鸮,眼中似乎总是流露出复杂的情愫,虽然他总是将这种情愫隐藏的很深,但薛宝义仍能够感觉的出。只见他又将食指磕破,用血在雌鸮的头上画了一个与雄鸮相同的符咒,他指尖轻轻抖动,纵使极力的压制,内心中那股悲痛。 过了半晌,才将那个符咒哆哆嗦嗦的画完,他手中仍旧捻诀,嘴中仍旧发出细碎不清的咒语,那雌鸮头上所画的符咒,也如方才般的发出若隐若现的异光,随着华光萦动,整个气流又在微微颤动。 气流震颤中,气浪一波接一波的涌过来,荡过去。但这股气浪不似方才那般的平静决绝。在这股微微激荡的气流中,雌鸮的翅膀,也慢慢的消融,直至全部消融在空中,翅羽消融之后两条雪白纤细的臂膀显现! 随着赤脚道人嘴中的咒语,雌鸮也如雄鸮一般,身上的羽毛尽褪,赫然一个的女子显现,这是一具完美的,雪白的皮肤如缎子般的,纵满身的血污也能看出这是一个绝色的美女,她不胖不瘦,腰肢纤细,两条修长的腿结实有力,脚踝纤弱,双足小巧。 随着气浪的波动,脸上的羽毛褪尽,一张绝美的脸显现了出来,弧度优美的下颌,挺俏的鼻子,远山一般的峨眉,双眼虽然紧紧闭上,但浓密纤长的睫毛,使人觉得这双眼睛定也是美丽异常的。若不是已经死了,这张脸定然有摄人魂魄的力量。薛宝义c刘全c赵永利,就连云儿见了这美丽的也满脸的潮红,心中似有一只小鼓在咚咚的打。 任凭谁见了这样的美人,都会不忍她如方才那般的消散掉吧。那老道人见这几人都直勾勾盯着,地上这雌鸮变幻出来的女尸,便寻了一个蓑衣来盖在了她身上。 “月华,接下来交给你吧!” 月华答应了一声,便又要掐诀念咒,可正在这时,远处的山坳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了阵阵女人歌声,歌声如泣如诉,凄美异常,虽听不出唱的是什么,但可以听出歌声中的悲泣之情,所有听到歌声的人心中不由的都生出一种悲伤,这悲伤笼罩在心头,让人只觉这一生中的悲伤一下涌出,雌鸮的尸体也如方才般抖动,这尸体体内残存的魂与魄竟自离体,凝结成一团。这团隐隐发光的结魂,猛然间倏地朝着歌声的方向飞出。 “不好!引魂歌!月华快将这魂魄收回,不能落到恶人手中。”老道人大叫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引魂悲歌引亡魂 老道人催动咒语,雌鸮也渐渐褪去了毛甲幻化成了人型。正在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声声几乎弱不可闻悲伤的歌声,这歌声细如轻语,曼妙无双。但每一个听到的人,都只觉得这曲调似乎异常的悲伤,另听到的人不能自抑,似乎要将这一生中的伤心之事都在此刻爆发。雌鸮的满是血污的尸体听到这歌声之后猛烈的抖动起来,喉咙里发出似哭泣一般的嚎叫。雌鸮残魂与灵魄也如雄鸮一般化作光斑,脱离体内,罩在体表之后又渐渐结成一团,之后朝着歌声的方向飘去。 “不好!引魂歌!月华快将这魂魄收回,不能落到恶人手中。” 月华听了师父的吩咐,手中掐诀,口中念咒,从口中吐出了净瓶,正要来收纳雌鸮的残魂和灵魄,可月华还没来得及口中念咒,却忽然间瘫倒在地,放声大哭了起来,净瓶也被摔到了地上,残魂都在里面乱撞想要冲出净瓶。 此时,不仅是月华,就连云儿c刘全c赵永利三人也都已经瘫倒在了地上,并且全部放声大哭了起来,只有薛宝义一人仍站在原地,强忍悲痛。他虽不及他们几个悲切,但也已经满脸泪水。那老道人怔怔的看着薛宝义,满心疑惑,这看似文弱的青年公子却能有如此定力,着实的不易。就连久经修行的月华,也已经着了这《引魂歌》的道,不能自控。 须臾,老道人也觉内心的悲痛无以复加,一时烦乱无比,似乎有一种要恸哭之感,悲伤中又有一股怨毒由心而发。刚才他亲手将凤莲杀死,此时看着她冷冰冰的尸体,心中既悲痛又愤恨。可是他更恨自己,他恨自己当年为何那么软弱,如今最爱的人落得骨化烟飞尸骨无存。他强忍悲痛,盘腿调息,反手封住了自己几大穴道。片刻之后,只觉得灵台一片清明,那种悲痛发狂之感,已被压制,又恢复了神志。 顾不得多想,他先将月华仰面放于地上,用力按压月华的膻中穴,一股寒凉酥麻真气渐渐传入月华的体内,这股真气寒凉透骨,渐渐由膻中穴扩散到全身,然后又连珠一般迅速的点了他身上几处重穴,封住了他的喜c怒c哀c乐c悲c苦c愁,片刻之后月华止住了哭声,由于方才情绪过激,气息混乱,抑制住悲伤后,他赶忙盘膝在地上打坐调息。 这时候薛宝义也终于克制不住,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老道人也将他仰面放于地上,也用力按住了薛宝义的膻中穴,将真气逼入。此时,薛宝义只觉一股寒凉酥麻的真气,顺着那股巨大的指力透过来,传入体内。 可是体内似乎有另一股力量在往上顶,只感觉若有若无,绵如游丝,但蓄劲极韧,不断上涌,两股力道居然缠绵在一起,在体内相互抗衡。须臾之后,体内那股力量终不敌老者的指上发出的真气,被压制下去。 老道人心中不由一惊,面前这个面皮白嫩,文弱的公子,既不像是武林高手,也决然不是修行中人,他的体内绝对不会这样一股诡异的真气!除非他想到这这老道人暗自点点头,难怪凤莲专门捕他!原来是他吸纳了妖丹!他们捕他回去定是要多了他的妖丹! 来不及多想,他又一连点中了他身上的几处重穴,也封住了他的喜c怒c哀c乐c悲c苦c愁,穴道一经封住,薛宝义立刻止住了悲伤。 这老道人又逐个封住了其他几人的喜c怒c哀c乐c悲c苦c愁,等几处,须臾之后,这几人也都止住了悲伤。这时月华已经将气息调整好,又将净瓶吞入了口中。 “哎呀!怪了怪了,听了那歌不知道怎么,心里悲痛的紧,只恨自己命运悲苦,直觉得委屈的活不下去。”云儿止住了悲伤,一面用手挠着头一面不解的说道。 “那是引魂歌,专门吸引有怨气灵和魄,若活人听了,便能够激发内心悲苦c怨毒,多亏你们遇到我师父,我师父可是” “月华!” 月华见云儿不解,便有些想要卖弄,但话刚说两句,就被师父喝住,他吐吐舌头,闭了嘴。云儿正听得好奇,见那老道人打断话头,不让月华说下去,两片薄嘴一噘,“切”了一声,将头转到旁边。薛宝义素来体谅别人难处,知道老者不说便有不说的理由,再者这师徒二人也算是救命恩人,便轻轻呵斥了云儿两句。云儿不服,但又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气鼓鼓的走到一边歇着。 雌鸮的残魂和魄离体后,尸体早已如朽木风化,一阵风卷过来,顷刻间,这具的女尸也骨化烟飞,遮盖尸体的蓑衣“啪啦”一声落在了空空的地上。这老道人面上再现悲痛之色,举起葫芦仰头一饮,却只有两三滴酒水落到了嘴里。月华将蓑衣掀开仔细的找,可找了半晌,摇摇头道:“师父,还是没有找到。” 此时道人心中略微的平复了少许,他又仰起头,将葫芦对着嘴空饮了两口,然后对着月华说道:“也难怪,若他们身上有此物,也不会是这般人不人鸟不鸟的样子。” “师父,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若没有在他们身上,我们要想找到这个东西还要到一个地方去。” 老道人说罢,将葫芦背在了背上,对着月华打了个手势,便要上路。他走之前看了看薛宝义,然后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好自为之吧。”薛宝义被说的一愣,还没有回过神来,那老道人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儿见他们要走,蹭的站起来,他看着月华眼中流露出不舍,但终究没有说出挽留的话。月华看着他也十分的不舍,回过头恋恋不舍的望着他。他们两个相对无言就这么相互看着,须臾之后,月华说了句:“小哥哥,保重。”转过身,去追前面的师父。 这两人走的奇快,看似平常一般的步伐,却转眼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间。这几人将自己的行囊找出,索性都没有损坏,薛宝义也从马车中找到了自己的背囊,背在了身上,又摸了摸怀中的铁匣和信,万幸都还在。此时有车无马,马车也便没了用处,还不如走路轻快,几人收拾停当便要上路。 正在此时,猛然间远处驶过一辆华丽的马车,薛宝义心中蓦的一颤!这不就是昨天在客店里遇到的那个白衣女子所乘的车辇吗?本以为今生再无相,却不想,今日居然又相逢,真可谓皇天不负有心人!想到这,他发疯般的,朝着马车追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暮霭沉沉相思继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相思继。天色晚,暮色渐起。天空如泼了墨般的黑,远处天边,一道道蜿蜒的闪电,刺破如墨的天穹。紧接着一个响雷炸在耳边,闷了一天的雷,终于发作了出来。眼看一场大雨将至,枣红马早已不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去,马车有车无马便是鸡肋,还不如走着轻快,几人寻到了各自的行囊物品。眼看就要下雨,又各自寻了蓑衣c斗笠,便也不嫌麻烦各自携带这些东西,准备上路。 正在这时,薛宝义眼中,猛然有一道光闪过,怔怔的望着远方出神。原来笔直的石子山路上,一辆华丽的马车驶过。这辆马车,正是昨天白衣女子所乘的车辇,他心中热血猛然上涌,心中还在赞叹,这世间竟有人宁愿变作那被毛戴角的畜生也要比翼双飞c连理并蒂。 心中暗自期许,自己也能遇着这么一个人,能与自己相许生死,风雨不离。本来以为和她再无相见之日,却不想皇天不负有心人,眼看就要又见着她,他便疯了似的朝马车的方向追了过去。 云儿c刘全c赵永利只顾收拾行装,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的马车。直到薛宝义蓦地发疯般的疾奔出去,他们还以为又有什么危险来临,便也都跟着疾奔了过去。 “少爷!等等!少爷!少爷!” 任凭云儿在后面高声呼唤,薛宝义也全然顾不上了,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追上她。此时他体内似有一股力量上涌,越跑越快,将这三人甩在了后面,云儿自不必说,就连刘全和赵永利,他们两个习武之人,往日自命轻身功夫还不错,但今日却也追不上他。 暮色已至,前面马车越行越疾,渐渐从视野中消失了。薛宝义顺着车轮留下的车辙,一路狂奔着。开始还能若隐若现的,见到一个小小的马车影子,在前面晃动,到后来,连半点影子也瞧不见了。只能看见路上两条窄窄的车辙,通向了远方。渐渐地薛宝义脚步越来越慢,疲惫与失望笼罩着他。直到他,跟着路上窄窄的车辙,来到了一个林子外面,他停住了脚步,心中一股酸楚上涌,不知道这马车已经行到了何处,“看来与她始终是有缘无份”。 林中。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入口不远处,拉车的白马,已经在趁机进食路旁的青草,嘴里发出沙沙地咀嚼的声响。赶车的红衣少女在外面有些无聊,用鞭子来回抽打路旁的青草解闷。 “哎呦,这么个俊俏的玉面郎君,多可人疼!”一个满含娇嗔的粗哑声音,从车棚里传来。 “可不是,姑娘。我瞧着可不错!俗话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当年我与刘师兄便是青梅竹马,要不是阿银这个贱人” “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刘师兄风流潇洒,怎么会看上你这个活妖精呢!” “我再丑!难道比你还丑吗!” “你!岂有此理” “你不可理喻!” 车厢里又传出金婆c银婆的争吵。红衣少女无奈的摇摇头,望着风中,一对对惊飞的鸦雀失神。她将身子依靠在车棚外,有些失神,这世间人各有命,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连这些鸦雀都不如,鸦雀还有比翼双飞之时,而自己却永远孤孤凄凄。她只觉世上幸福的人不少,而自己生来却偏偏命苦,连父母至亲也从未疼爱过自己,从小便在家中干得粗活细活,直到十二岁时,父母双亲为了多换彩礼,将自己卖到了一个富户家中做填房,每日受尽了凌辱。她只觉从来不知道爱是一种什么滋味。她也不知道金婆说的那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这句话,听起来这么的好听,她便偷偷的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红儿,上路吧。” 车厢里面传来了一个清雅悦耳,但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车棚里金婆c银婆还在争吵,说过来,说过去,都是那些听腻了的老话。此时她们听主人这么说,都十分惊讶,争相解劝,希望她能够在等片刻。 “姑娘,咱们这马四个蹄子,人两条腿,人自然不如马跑的快,不如再等片刻。” “对呀,虽然阿银往日没有说过一句有用的,可今日却说得还有几分道理。俗话说:曾经沧海难为水,一世恩情三世心。” 但里面那白衣女子,始终不说一句话,须臾之后,又说了句:“红儿,上路吧!”催促红衣女子上路。金婆c银婆一见她如此决绝也都闭了嘴。 红衣女子听了,答应了一声,甩了甩马鞭,又赶着马车上了路。 林外。 薛宝义心中彷徨,他以为那马车早已不知驶往了何方。心中怅然间,与她始终是有缘无份。想到这他不禁鼻头有些酸楚,但又怕被人瞧见,赶忙拭去,此时,他想起那个看似疯疯癫癫的老道人,想起他见着雌鸮死去后,那满眼的雾色。他猛然又想起一句古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此时他心中也只能默默祷祝,愿她所求皆顺遂,即便相忘江湖也再无遗憾。 正想着,云儿c刘全c赵永利三人赶到。“可惜!真是可惜啊!要是能追上这马车,便可以求赶车的捎咱们一程了!”云儿气喘吁吁的赶到后,一面喘着粗气一面说道。 开始他们还以为有什么危险到来,所以跟着薛宝义一路狂奔,可后来却发现,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危险样子,正感觉奇怪,赵永利忽然指着地上的车辙,对他们说道:“有马车,要是能追上咱们就不用走路了!”云儿和刘全,看了点点头,心道怪不得少爷发了疯的跑,原来是在追马车,他们全都没想到,少爷这一番举动,其实只为情所困。 “他娘的!我看这车上的人,定然是瞧见了咱们,不想拉咱们,才跑这么快的。”刘全啐了一口,骂道。 此时他们三人都赶了上来,前面这片林子黑黢黢的,黑暗中似乎有绿色的鬼火跳动,猛然间一个闪电,刺眼的白光一闪,隐约看见林子里一个个小小的坟丘。一阵狂风刮过,山雨欲来风满天地,眼看大雨将至,势道好不骇人,旷野中又无处躲藏,几人正踌躇间不知如何是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林中暴雨遇小儿 这一行人,正在林外踌躇时,狂风大起,眼看暴雨便至。 “这该死的雨说下便下!老天爷长不长眼!看来今天非要淋成落汤鸡了,都怪那个臭道士,被他的臭鞋砸中了头,有的霉运呢!”云儿的话向来多,正在啰里啰嗦的念叨着的时,“咔嚓!”一个雷猛然从头顶打下来,吓得几人心中一颤,云儿更是吓得双手合十,朝天拜了又拜,“大人不计小人过,皇天在上,您老人家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其余几人没有理会他,将蓑衣和斗笠都穿戴好。此时狂风不止,眼看暴雨将临。旷野之内无处躲藏,眼看暴雨将至,总不能在旷野之中被雨浇一夜,正在踌躇间,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就落了下来,狂风卷着雨丝如鞭子一般抽在人身上。 “咱们进林子躲躲吧!”刘全大声朝着众人喊道。说罢,便抬脚进了林子。 这几人也鱼贯而行,进了林子。雨一下,天地间猛地大雨如注,雷声大作。林中的雨略微的小一些,但还是如鞭子般抽打在树梢c地面c也抽打在他们的身上,晌彻天地的雨声,令人振聋发溃。斗笠和蓑衣根本无法抵挡这么大的雨,这么大的雨,林中也没有能够避雨的地方。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这一路真够腌臜!先是遇着,那两个人不人鸟不鸟的怪物,又是赶上这泼水般的大雨!”云儿边抱怨着,便与薛宝义相携着走,薛宝义现在只觉全身无力,与方才那种热血上涌的感觉全然不同,体内那股不知疲惫的力量,也慢慢的消退下去。 “你们看!前面那好像有个庙,咱们快走几步!到前面去避避雨吧!”刘全用手指了指林子外面不远处,然后转身朝后面几个人大喊了一句。 在巨大的雨声中,其余的三人,隐约的听到前面的人说的话,朝远处望去,林外目力所及的远处,果真有一座庙宇。几人都欣喜若狂脚下加快了脚步,若是这狂风暴雨中他们被浇上这整整一夜,就是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住的。赵永利身法矫健,脚底下加了把力,三步并两步的赶上了前面的人。 “他们两个倒是走的快,也不管公子了,看回去我不跟老爷告上他们一状!”云儿气鼓鼓的,瞪了瞪前面的刘全和赵永利,故意提高嗓门,说给了前面那两个人听见。可任凭他声音再大,都只会淹没在“刷刷刷”的大雨声中,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薛宝义此时全然没有理会,云儿的抱怨,仍是暗自嗟叹缘何天意如此弄人,明明有缘,为何又偏偏这样无份。林中漆黑一片,似一张巨兽的口,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伸出一条长舌头,将人卷了去吞下。林中草丛时不时,有小兽在里面倏的钻来钻去,惹得长草晃动,直晃得人心里瘆得慌。 “这两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吃谁的饭!自己跑的跟兔子似的,把少爷扔在这鬼地方” “我看是你自己心中害怕吧!”薛宝义知道云儿是自己害怕才将自己抬出来,便说出了他的心思。 云儿被说中了心事,便闭了嘴,林中树木繁密,偶尔一阵阵阴风袭来,摇的两旁的树木如鬼魅般狂舞。云儿气刘全c赵永利这么没有义气,将他和少爷,丢在这黑洞洞的林中,但又不好说自己生气,只好怨他们扔下了少爷。 本来只是为了壮胆才骂他们的,可这鬼字一出口心里更毛了,他赶紧啐了一口,道:“呸!这世上哪有鬼,男子汉天不怕地不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呸!呸!呸!”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不想提鬼,却接二连三的说,他登时又连啐了三口,话到此时,猛然一道闪电劈下,闪电光里,一个白惨惨的东西赫然出现在路上! “娘啊!”云儿吓得直往薛宝义身边凑,然后瑟缩的指着前方,天边又一个闪电劈下,薛宝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全身惨白的身影,这身影小小的,全身只穿了件红色肚兜,头上扎了一个小辫子,看起来像是刚过周岁的小婴儿,她站在狂风暴雨中朝他们在摆手,似乎是在让他们过去,初见时薛宝义也吓了一跳,但她却只是向他们摆手,好像并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样子,刚想走过去看清楚。闪电过后是更加无尽的黑暗,黑暗中只能听到雨声c风声c还有长草从倏倏乱响的声音。 又一道蜿蜒的闪电划过,借着闪电再去看去,却发现那个孩子早已不见了。 “少爷!少爷!”云儿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 “山深必有怪,水深必有精,不用过分恐慌,咱们快走几步到了庙里有金刚护法c菩萨c佛祖保佑就没事了。”薛宝义一面安慰着云儿,一面拉着云儿,只管深一脚浅一脚,急忙往前奔。 薛宝义拉着云儿出了林子,刘全和赵永利,已经在庙前面等着他们了。 “哼!你们倒是跑的快,不管我没什么,万一少爷有个三长两短,看你们怎么跟老爷交代!”云儿见了他们便没好气的说了他们两句。 “我看不是老爷怪罪,是小爷你怪罪吧!”刘全头一双凸眼一瞪道。 “哼!你这是什么话,方才你知道我跟少爷遇到什么了吗?要不是有我保护少爷!”云儿往日在薛家庄他是老爷最中意的下人,不免便骄纵了一些。 “是你保护少爷,还是少爷保护你?要不是俺瞧见了这破庙,今晚你们都在林子里喝风吧!”刘全打断了他的话。 小书童想回一句,却又觉得他这句话说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一扭头搬出了主子,道:“公子你看他” 薛宝义拭干了脸上的雨水,并没有在意云儿和刘全的斗嘴,他抬眼打量了一下这座寺庙。 好一座破庙,庙门早就耷拉在一边,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根横梁,还依稀看出是门的样子。一株高耸的枯柏,孤孤凄凄的伫立庙旁,枝桠随着风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庙内扑面而来的土腥味和霉味,里面半点光,门槛里面好好似万丈深渊,叫人不敢迈腿。但此时,目力所及方圆之内,除了这一座破庙可以存身,没有半户人家可以借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荒郊破庙来避雨 “如今,四时不正,还没到六月,怎地就下如此大的雨,今晚,咱们也只能在这破庙凑合了。”前面赵永利沉声道。 他虽然平日话不多,但为人沉稳c胆大做事周全,他这么一说,这几个人也都点头应允。说罢,他率先抬脚跨进过了庙门槛。后面几人见赵永利走了进去,也都大这胆子要进去。正在这时,一股狂风,扯着条条雨丝猛抽过来,劈面,直将这几个人,吹了个透心凉,眼见这雨越下越急了,几人都壮了壮胆子,一齐进了庙。 庙内伸手不见五指,刘全摸出火褶子打着了火。火褶子昏黄的光一亮起来,几个人的心里顿时安定了几分。 “有鬼!”猛然间,云儿喊了一声。 那孩子的声音又尖又锐,经他这么一喊,几人的头皮都顿时麻了,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男子汉头上有三把阳火,别怕!就是真有鬼,老子如今正饿呢,正好抓来炸着吃!”赵永利沉声喝到。 听他这么一说,心中都略安稳了些。 众人借着火褶微弱的光,仔细一瞧,只见墙角草堆边上,有个黑影晃动,草堆瑟瑟作响。哪里是什么鬼!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乞丐,只见他身上瘦弱,脸颊凹陷,头上生满了赖,头发稀稀疏疏没几根,两只眼睛骨碌碌的瞪着,怔怔的望着这几个不速之客,猛的看上去,还真有点鬼样子。 “我不是鬼。”小乞丐直勾勾的望着他们说道。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刘全眼睛一翻,朝着云儿,“哼”了一声,两三步便来到了那乞丐的身边,抬手便要打那个小乞丐,“让你她娘的没事在这装鬼吓老子!”,小乞丐平日里,被欺辱惯了,也不敢争辩,吓的抱着头瑟缩在角落里。 “莫要伤他!”薛宝义轻叱了一声。 刘全听到家主阻挡,也不敢放肆,扬的高高的手又讪讪的手放了下去,啐了一口,便不在理会他。 云儿自觉方才一惊一乍的,弄得大家都吓了一跳,觉得对不住大家。就赶忙颠颠的在庙内寻起干树枝,生起火来。他手脚甚是麻利,一会儿就将火引着了。有了亮光之后,人胆子也大了,虽然外面仍是风雨交加,大雨如注,屋顶残存的瓦楞,仍是被风吹嘚嘚直响,但有了火光的照耀,也不觉的那么害怕了。 这几人围坐在篝火旁烤火取暖,光亮中,全都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双眼睛,在仔细的打量他们。那个瑟缩在墙角的小乞丐,正在墙偷偷的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久在社会上混迹,早已学会了一手,看人脸色的本领。他瞧着这四个人,心中暗道:这几个人,一看便知是一主三仆,那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公子,应该是主人。那个十一二的孩子,应该是个伴僮之类的。另外两个魁梧凶恶的大汉,应该是家丁c保镖吧。这一行人身上的衣服,都有血污,而且一看便知,是经历过一场恶战的。像是遇到了山贼,慌忙逃难的样子。他看看刘全,又看看赵永利,只觉看着赵永利的时候,心中更加发寒。心想:这咬人的狗不叫,别看他不言不语,这人做起事来定是狠厉异常。 薛宝义一行四人,都只顾专心的烤火。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将这几人瞧来瞧去的,猜他们的来历。 薛宝义一面烤干衣服,一面打量着,这庙内的一切。只见庙内大厅满是潮湿,庙顶上残存的瓦楞,不足以遮风挡雨,雨水直往下漏。噼里啪啦的雨水,都滴滴答答的,落在一尊残破的弥勒佛像上。 薛宝义不仅熟读《诗经》c《尚书》c《礼记》c《周易》c《春秋》,这些儒学经典,也粗粗的读过一些佛教经典《金刚经》c《弥勒上生经》等一些佛教典籍。 弥勒佛,也称之为弥勒菩萨,若有人临终一念,生尽信者,专心称菩萨名,刹那间,便会接引世人,去往西方极乐世界,正所谓‘屈伸臂顷到莲池’。 他看着这尊佛像,心中想到自己,虽暗自倾心那位姑娘,但最终有缘无份,心中不免酸楚。他戚戚然,朝着这尊已经残破的佛像,拜了三拜,心中默默祷祝:愿今生还能遇到那位姑娘,就算不能永结连理,至少也能陪她左右,护她周全。 他猛然间,又想到,那雌雄二鸮。想到了他们那感天动地的爱情。为人时不能永结连理,就算披毛戴角,变作了飞鸟,也要比翼双飞。 真可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想到这之后,又默默的许了一个愿望:,希望世间这些痴情男女,都能双宿双栖。 礼拜完后,又到墙边,取了蓑衣斗笠,给这弥勒菩萨穿戴上,挡住了屋顶漏下的雨水。刘全和赵永利,见到薛宝义这一番举动,二人对视一眼,轻轻冷笑一声,心里暗道:若拜这泥胎有用,那世间还有吃不上饭的人吗? 云儿向来视少爷为兄长,看他们讥笑少爷,心下不悦,便白了这二人一眼,道:“尽人事,安天命。人若心善,鬼神敬畏,人若不善,连鬼都——看!不!起!” 边说着,边鼓足了气,朝火堆里,猛的吹了一口气。那火堆里的灰屑c火星子,“噗”地都飞了出来,直冲正在烤火的刘c赵二人面门。这二人呛得咳嗦了两声,用手将面上的灰扇了扇,不快地,瞥了云儿一眼没说话。 刘全被云儿弄了满脸灰,心里不爽,便没好气的,朝小乞丐的方向走去。庙里,污秽不堪,到处都是杂草和烂菜叶子,地上一个破瓦罐,想必便是这小乞丐的碗了,刘全一面走,一面没好气的,踢着脚下的东西。 一见有人朝这边走来,小乞丐吓得,赶忙往草堆里扎。刘全瞧他害怕的样子,“嘿嘿”的笑了两声。抬脚用力一踢,似乎是为了出,受云儿那口气,把小乞丐面前,那半只破瓦罐踢飞,那只破瓦罐,骨碌碌的翻了两个滚,“啪”地一声,撞个粉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庙中好心惹杀身 小乞丐当做饭碗的那半只破旧的瓦罐,被刘全一脚踢飞,“啪”的摔了个粉碎,里面仅剩的一点野菜汤,应声撒了满地。小乞丐眼巴巴看着刘全踢碎了他的碗,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是将那嶙峋的身子,又往草堆深处钻了钻。 刘全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他身上的干草抄了起来,抱走了许多。抱回来后,给其余三人分了分,自己也留了些,垫在了湿乎乎的地上。薛宝义见刘全欺辱这个可怜的小乞丐,心里虽厌烦,但是也不好十分责备他。这一路上,全仗刘全c赵永利二人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他也知道,这两个人以前都是江湖人士,有些江湖上的恶习,也在所难免。 戌时已经过了好一会子了,外面雨仍是被风涌着到处飞,此时几人都觉饥火上涌,肠中辘辘,便都从背囊中,掏出了干粮来吃。薛宝义也取出了一个烧饼,刚要吃,就瞧见了墙角瑟缩的那个小乞丐。他身上的衣物甚是单寒,用来御寒的草,又被刘全抄走大半。寒凉的夜风一吹,直打颤。 那小乞丐双眼幽幽的,闪着饥饿的光,他用力舔了舔干裂嘴唇,吞了一口口水,直勾勾的盯着这些人手中的干粮。 薛宝义缓步走过去,将自己的烧饼掰了一半,递了过去:“小兄弟,拿去吃吧。” 小乞丐贪婪的盯着这半只香气扑鼻的烧饼。又狠狠地,咽了几口口水。他记得,上次吃烧饼时,还是上个月。那次,他去镇上,有个小孩子,手里拿着个烧饼吃。他正好从旁边经过,只觉得,那烧饼上的芝麻香,直叫他迈不动腿。他实在是饿急了,便豁出去了,一把将那个孩子手里的烧饼抢了过来,他一面疯了似的跑,一面将烧饼,三两口吞到了肚子里。虽然后来,那孩子的爹,追上他,将他打了个半死,但他到现在还觉得,这顿打挨得值! 为了能吃上饭,他觉得挨打都值,更不别说,这么个香喷喷的烧饼,递到了面前。今年收成不好,最近没讨到半点吃的。饿极了,只能吃一些婆婆丁之类的野菜充饥。此时他想也没想,伸出脏兮兮的手,一把夺过烧饼,三口两口,便将烧饼吞进了肚子里。吃完,他又直勾勾的盯着薛宝义手上的半个烧饼。 薛宝义看小乞丐似乎还是很饿,便又将剩下的半个,递给了他。那小乞丐仍是一把抢过来,三两口吞了下去。薛宝义转身,在包袱中,取了一点碎银子,又将银子放在小乞丐的面前,对他说道:“这是我们的宿费。” 这小乞丐也不懂客气,一把,便将银子抓在了手心里。 外面狂风仍在吹,直摇得庙外面那颗枯柏“吱吱嘎嘎”的响,薛宝义去取银子时,正赶上一阵狂风,从外面灌进来,直扑篝火,那花瓣一般的火苗被吹地突突直跳,火星乱飞,噗噗直冒烟。赵永利正好坐在上风口,就当其他人,被浓烟呛的眼睛发酸流泪的时候。他却悠然的吃着干粮,有些幸灾乐祸的斜睨着其余几人。 就在这时,候薛宝义方才打开的背囊,被狂风猛灌,一下敞开了片刻。背囊中的东西被火光一照,赵永利只觉,眼前一道黄光刺目里,面竟然是黄澄澄金子!这些金子闪着刺目的黄光,尽数都投进了赵永利的眼底。赵永利瞧着这沉甸甸金子,不禁耳热心跳。暗想自己身在绿林多年,也没见过这许多的钱,没想到少爷送一趟书信,却随身带着这么多的金锭子! 想到这,不禁又暗骂薛宝义的父亲——薛仁礼,心中暗道:“哼!这姓薛的老王八,平日里仁义道德,说得好听,却想不到,也是个不干不净出身的人。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枉我自称英雄一世,却落得一个护院的下场,这护院说来好听,其实,跟那看门的狗又有什么区别?” 他见那薛宝义被方才的烟呛的直咳嗽,旁边的云儿正在给他拍后背。 “完了,完了。定是给那道士的臭鞋砸中了头,才会这么倒霉。我娘说过的,被鞋子打中了头,要倒霉三年的,不然怎么这么倒霉呢,烤火烤的好好的都会被呛到!”云儿咳嗽两声,啰里啰嗦的唠叨着。 “咳咳,那回头,你也用你的鞋子,丢他的头,你那个鞋子没准比他还厉害,准能让他走五年霉运呢。”薛宝义一面咳嗽,一面取笑云儿道。 “少爷!我说正经的呢。” “我说的也是正经的啊。” 赵永利斜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忽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在赵永利脑海中划过——这小少爷如此文弱,云儿又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这两人,算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自己这一身的本事,对付这两个人,可以说易如反掌。如今,又身在外乡,江湖草莽中,死个把的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他这一趟,路程甚远,等他爹娘发觉,估计要一年半载之后了。那时尸身,早已经化成了白骨,那时神仙来了也难辨。再说,这一趟不是道会有多少凶险,像白天一样,就算我不杀他,路上定是被什么野兽,鬼怪吃了,还要累我们陪葬。不如,我就在荒郊破庙里” 想到这,他又瞥了一眼满面虬髯,虎背熊腰,坐在一旁喝水的刘全,只见,他坐在那里如同半截黑塔也似,转念一想:“这刘全武艺高强,与我不相上下,这件事,还要先看他的意思,若他要是有心与我合干这趟买卖,那我们定是手到擒来,若是他泛起浑来,舍命保薛宝义,我定然讨不到便宜。” 赵永利脑海之中思绪万千,可面上仍旧和以往一样,坐在那里静静的吃干粮。只不过人若心中有事,心里定不安然,他一会看看薛公子,一会又看看云儿,一会又看看刘全。内心中谋划着心中的计划! “啊!” 猛然间,薛宝义用手一指赵永利,大叫一声。赵永利以为自己心思败露,顿时惊得脸色一变,紧接着,薛宝义又大喊一声,道:“云儿,你看林子里那个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各怀心事在庙中 无意间赵永利偷窥到了少主人——薛宝义,随身携带了大量的钱财,正暗寻思着,要弑主夺财。猛然间,薛宝义用手指着赵永利的方向,“啊”地大叫一声。赵永利以为自己心思败露,顿时,惊得脸色陡变,幸好他性子沉稳,未显出异样。紧接着,薛宝义又朝云儿大喊一声,道:“云儿,你看又是林中那个东西!” 云儿慌忙回过身子来,朝着薛宝义指的方向望去,却除了空空如野的空地,什么也没瞧见。云儿搔了搔头,道:“哪呢?少爷,许是你看错了。”薛宝义回过神来,又定了定神,仔细瞧了瞧,那边确实什么也没有。心想也可能真是自己看错了,往日,他并不是这种一惊一乍的性子,只是这次见着的,那林中的小人儿,面目扭曲狰狞,似乎很狂躁的样子,所以,一见之下他才会这么惊恐。 “少爷,您不是自己都说吗?山深必有怪,水深必有精,再说了您刚才拜了菩萨,菩萨肯定保佑咱们。”云儿边劝着少爷,边警觉的打量着四周,还时不时的朝刘全c赵永利挑衅的望望,神色间,似乎因为保护了少爷的周全很得意。 “少爷,您别一惊一乍的,依我老刘看,定是你们两个胆小看花眼了,别自己吓自己!”刘全骨碌着两个凸眼泡道。 “什么叫我们胆小,你什么意思啊,刚才在林子里,你们两个跑的比兔子还快,要不是我保护少爷”云儿一听便不快的反驳刘全道。 “好了,好了,云儿少说两句,刘大哥,你也别跟他一般见识。”薛宝义见他们又开始争吵,赶忙劝解劝道。 这两人见少爷都这么说了,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各自冷哼了一声,将脸转到一旁。 庙中又恢复了平静,几人又自顾自的,又各怀心事的各自坐着,庙中只有一个人听到了之后心中一凛,那便是几乎被遗忘的小乞丐。 瑟缩在墙角的小乞丐,听了薛宝义他们的话,忽然想起了一个传说,传说前面不远有座山上,有一个灵芝娘娘。灵芝娘娘每年一到了四月就会招婿,而且专门找一些,年轻漂亮的俊俏公子。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失踪一些年轻俊俏的公子,失踪一段时间后,有时候又会出现在林子里,有的已经死在了,有的命大的,还没死,但也都只能说一些乱七八糟的疯话,用不了多久这些人也会去世。 小乞丐骨碌着小眼睛,心里暗道:他们定是遇到了灵芝娘娘在招婿了。他在黑暗中,偷偷的打量着这几个人的一举一动。 赵永利纵然性子沉稳,但今日,心中筹谋大事,如坐针毡。方才,他以为薛宝义看透了他的心思,却想不到,却原来是虚惊一场。他转念一想,若云儿说的是真的,那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鬼怪。心里暗自思量,这鬼怪,可比这少爷和云儿,要难对付上千百倍。 想到这,他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总想找机会和刘全单独说话,却苦于没有机会。而刘全,却半点也不知晓他的意思,只管大喇喇地坐在干草上,一面烤火,一面闭目养神。 云儿自小生长在市井,与三教九流打惯了交道,最会看人眼色。他见赵永利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便觉出了不对劲,心中暗想:“这次出门,老爷可没少给行脚费,三个人,每人都领了快一年的月钱。我看这家伙鬼鬼祟祟的,不会是想拿着钱跑路吧?然后,再到别家,寻一个差事做!白白的,多挣这半年多的钱?”想到这,便更用心的,瞧着赵永利接下来的动作。 隐没在黑暗中的小乞丐,也在仔细的观察着这几人。就在方才,他见那个方脸汉子,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这小乞丐从小混迹江湖,他早就明白了,那是一种什么眼神,这眼神眼神,就像自己那次,见到那个孩子手里的烧饼时的眼神一样。再看他神色,那是早已经面露杀机的神色,那种神色,就像是捕猎的野兽,见到了弱小的猎物一般。虽然只是一晃,不过全被这小乞丐,看在了眼里。 薛宝义平日里有下人伺候惯了。这些瞧人脸色的事,他全然半点都不懂。往日读的书都是一些儒学经典,讲的都是“仁c义c礼c智c信”之类,君子之道。他自命君子,所以言行都遵循着“君子坦荡荡”地规矩来行事,所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一直以来,薛宝义都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赵永利见薛宝义正在闭目养神,又见云儿只顾埋头吃烧饼,就咳嗽了一声,故作镇定的说:“这火不旺了,我去寻些柴来。刘兄,你同我一起去吧。” 刘全一双凸眼珠子,咕嘟一翻,不耐烦的瞥了赵永利一眼,刚想开口拒绝,瞧见赵永利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略一沉吟,便闭了口,要跟着他去。 这时,云儿两只小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赶忙将剩下的烧饼,都塞到嘴里。“蹭”的站起来,将两支油乎乎的手,往身后抹了抹。连珠炮般的叫道:“我去,我去!这拾柴禾的事,哪敢烦劳两位叔叔,你们坐着歇息,我去就行了”。 边说着,快步跑到了厅里干燥的地方,捡了许多的树根c干草之类的东西回来。这些柴,虽然有些略显潮湿,但现在篝火还旺,湿一些也无妨。他借着添柴火的空档,斜着一双小眼睛,偷偷的瞥了瞥那两人。只见那两人又各自坐下,倒没有其他别的动作。云儿已满填着柴河,心里面一面暗自冷笑道:“这两个老鬼,定是想出去商议,二人一同裹了银子跑路,哼,有小爷在,看你们计划怎么得逞。”云儿想到这,不禁有些得意的嘿嘿笑了两声。 只是云儿年纪太小,根本就不懂江湖上的险恶,也不懂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多么残酷的真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暗中毒计商量定 赵永利本想将刘全引到一边,探探他的口风。却想不到被云儿打乱,心下大为不快,不过只是仍不动声色的烤火,刘全见到赵永利方才的样子,不由得暗中思索,究竟这赵永利要对自己说什么事。 此时,云儿脸上带着笑,心里甚是得意。一面往火堆里仍着柴禾,一面嘴里哼着曲。有些木头湿地厉害,投到火里滋滋滋的直响。偶尔赶上一个古柏的枝桠,投到火里后,丝丝缕缕,发出幽幽的柏树香味,那么好闻。 薛宝义闻着这缕缕幽香,猛想起了,怀中那片兰花叶子上,脂粉的香味。心中暗自忖度,那姑娘平时用的什么香,非兰非桂,非梅非麝,让人闻了神魂颠倒。又猛然间想到,自己偷偷的尝了那脂粉味道,那种甜腻沁入心窝的感觉,想到这,他不禁耳热心跳,这偷偷吃女人胭脂的事,如果被别人知道了,定要被骂做酒色之徒。 忽然间,他又想到了那老道人,他临走时说的话,让自己好自为之,他自问平时生,行事还算的规矩,没有做过什么拿不到台面事。可唯独这件事,违背了君子之行。他心中暗自猜疑,久闻有得道之人,能开天目,知过去,晓未来。难道那道士开了天目?也能,知过去,晓未来。就连就连自己偷尝胭脂,这件事,也被他知道了,只是不好名言,只能暗中警示,君子怎能做这些苟且之事。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此时触景生情,便吟了两句诗抒发情志。云儿听了,立马拍手,大叫一声:“好!” 他平日在薛家庄陪读,也粗粗的学得了几个大字。但他只想吃饱了到处跑着玩,心思全没在读书上。照他的话就是,自己实在不是那块料,有读书的功夫,还不如去帮少爷干点活呢。 但每逢少爷稍稍一有成文c不成文的诗句出口,他便马上拍手大叫一声“好!”。然后在排上两句马屁。这次,他见薛宝义又吟了诗,虽然半点听不懂,但也如往日,大叫一声“好!”。只是刚想再拍上两句马屁,却看见,少爷面色沉重,也就闭了口。 赵永利和刘全,此时,全然没有在意到,少爷和云儿再说什么。刘全急着想知道,赵永利究竟要说什么不能摆到面上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隐约间,也能感觉到,这件事定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赵永利此时急的是想跟刘全接上头探探他的口风。 墙角,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紧盯着他们,瞧见这峰回路转的一幕。心里不禁“咚咚咚”地,打起鼓来,这小乞丐全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他也全然明白,那方脸汉子的意图,不由得又往墙角边上缩了缩。 薛宝义平日里,也不是粗疏之人。只是眼下,他的脑海里如蝴蝶结的茧,缫丝一般的乱,都是一些,竟是一些断断续续的景象。他想起了,那位白衣姑娘脚下穿的鞋子,这这种鞋子,似乎他以前见过有人穿——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时他年龄还很小,小到,他并不能真切的理解,真正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他从黑暗的缝隙里,看到过那一只脚,那只脚很好看,像一只元宝一样,那白白的鞋子上,也绣了一朵漂亮的七彩雪莲花。 薛宝义眼神有些迷蒙c空洞,怔怔的望着这突突直跳的火苗,心里想着这些往事,俊美的双眼微微有些失神,也没有理会他们三个你看我c我看你的相互猜心事。 云儿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一会,偷偷瞥一眼刘全,一会,偷偷瞥一眼赵永利。这三人就在这风雨交加c电闪雷轰中,你看我,我看你,相互猜心事。 赵永利行走江湖多年,江湖人送雅号——称黑面关公。只因他面色黢黑,终年不带笑。并且,长像颇有几分像三国时期的关公,也是一双丹凤眼c卧蚕眉,所以江湖上的朋友,就送了他个雅号——黑面关公。 他打小无父无母,拜了江洋大盗为师,跟着师父走江湖。后来,他师父在一次黑吃黑中,丢了性命。那时候,他心里便有了这“怕”字。再到后来,年纪越来越大,仇家也越来越多,为了能过几天安稳日子,他便金盆洗了手,在薛家当了护院。 江湖上的风浪,赵永利见的多了。此刻他有些挑衅的看了看云儿,云儿也不示弱,跟他对视了一眼。一旁的刘全,虽然不知道老赵有什么事找他,但看这二人的样子,他也猜出了几分,以他多年的江湖经验想来,这恐怕是一笔大买卖。 冷风从门里灌进来,涌着条条的雨丝,屋外的雨仍是“哗啦啦”止不住,顺着残破不全的瓦楞缝,滴滴答答的落下来。这滴答声,落在庙里好似一首乐曲般的动听,可这音乐再动听,也打不破这沉闷的气愤。 刘全年轻时,曾是山上的山大王,因为朝廷赋税重没法活,就上了山落了草,做起了这拦路抢劫的勾当。后来遭到了官府围剿,后来隐姓埋名,做起了薛家的护院。 “俺去尿泡尿。” 就在云儿和赵永利,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刘全一双凸眼珠,咕咕噜噜转了转,蓦地又站起来,说了一句要去方便,就往墙角走去。赵永利看了云儿一眼,扔下一句:“我也去方便。”就跟着刘全,朝东南角方向走去。 云儿怔怔的望着他们两人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片刻后,云儿也站了起来,仍要后着脸皮跟着过去。 “云儿,别胡闹了。” 薛宝义轻叱了一声,叫住了云儿。 “公子,我瞧着这两个老家伙,不太对劲,我去看看他们说什么?” 云儿轻轻在薛宝义身边耳语了一句。说完,便要去追刘全c赵永利。 薛宝义向来不是粗疏的性子。开始,他只顾脑中思绪万千,并未发觉赵永利与刘全的反常举动。到后来,他见赵永利c刘全,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有什么话想私下里说,便开口叫住了云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主仆二人皆送命 刘全心下也早已了然,赵永利找他,要做的肯定是不能见光的大买卖,便推说自己要去解手,赵永利立会意马跟了过去。 云儿见他们凑到了一块,便想跟过去,去搅和了他们的计划。可正在此时,薛宝义却叫住了他。 往日,云儿在庄上,专门好打听事c碎嘴子。谁家要是有什么事,被他知道了,非要闹的全庄人都知道了不成。 “可是少爷” 云儿也听不懂,什么,非礼不非礼的。他见刘全和赵永利,在那边慢悠悠的解裤子。然后“哗啦啦”的,尿到了墙上。溅出的尿液都落到了小乞丐的身上,那小乞丐吓得也不敢吱声,只往干草深处钻去,恨不得能钻到地缝里去。 刘全和赵永利,全然没把小乞丐当人看,就在小乞丐身边,大喇喇地尿了个痛快。 他们两个的头,时不时的往一块凑,在低声说着什么。云儿看了一眼,心下暗想,“哼,准知道他们两个有事,常言道: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再回头看薛宝义,双目微闭,闭目打坐调息c气运。 云儿便蹑手蹑脚的,偷偷往刘全和赵永利身后走去。 就在方才,赵永利一面左摇右摆的,往墙上撒着尿,一面沉着嗓子,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跟刘全讲了,少爷此行携带了大量的金锭子一事。 他说话声音虽小,可传到刘全的耳朵里,字字掷地有声。刘全听了,眼睛里,顿时闪过贪婪的光。赵永利嘴角微微往上一勾,低声问了句:“刘兄,这趟买卖干得吗”说罢,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整了整衣服。 刘全嘿嘿一笑,道:“承老兄看得起,兄弟既然看的起我,我老刘跟你干了这趟买卖。” “你们两个吃人饭,拉狗屎的东西,说什么呢!我可全听见了!”此时,一个又尖又锐的声音在他们耳朵根子边上炸响。 就在赵永利c刘全两人,达成了共识,决定一块合干了,这趟杀人越货的买卖时,只云儿在后面朝他们大声骂了一句。 这两人对视了一眼,冷哼了一声,既然此事已经敲定了,便也不用再怕事情败露。 其实云儿并非真正懂得他们说的什么意思。只听到了,赵永利问刘全,“这趟买卖干得吗?”他也听到了,刘全说,“我老刘跟你干了这趟买卖。” 云儿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任他再机灵,也没有想到,江湖如此的险恶。在他的心中,还在天真的认为,这两个人,不过,是想白拿了老爷给的行脚费,去另寻一个差事,多挣半年的银子。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二人想要干的,却是杀人越货的买卖。 平日里,云儿最喜欢逞口舌之厉,此时,他心里还在天真的认为,抓住了这两人的把柄,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对自己趾高气扬。 说时迟,那时快。云儿这句话刚说完,刘全一步掠到了云儿身前,猛地一拳,“咚”地一声,直锤到云儿的胸口。这一拳,使得是要命手法,力道惊人。云儿飞出去老远,然后“啪”地一声,滚落在地上。随即,“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出,登时伏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少爷快跑” 云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薛宝义的方向叫了一声,便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刘全两步来到云儿跟前,从靴筒中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噗呲c噗呲”两下,连刺云儿腹部,顿时,淋漓的血迹泼在地上,点点滴滴灼人眼目,染红了地面,血腥味扑鼻。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正在一旁调息的薛宝义,听到了异响,慌忙睁眼,寻着声音望去。 眼前寒光一闪,一道寒光已然逼了上来,一双注血的眸子里,闪烁着冷酷c凶狠的光。薛宝义赶忙辗转躲避,他见赵永利手握匕首,扑过来,他赶忙将身子往右一倾。随即,匕首顺势一转,直削他的左颈。薛宝义又踉跄着避开了两招,匕首追的更急,赵永利神色间更加的凶狠。 一股劲风从脑后响起,从后面,飞来一块碗口大的石头,“啪”地一声,直击薛宝义后脑,他只觉“哐当”一声巨响,眼前金星四冒,耳边顿时嗡嗡作响,登时,脑子一片空白,晃了两晃,踉跄一步,摔倒在地。 正在赵永利和薛宝义,二人斗得正不可开交之时,刘全在地上寻了一块石头,倏地掷出来,“啪”地一声,直击薛宝义后脑。 若在往日,薛宝义早已遇害,根本无需这一番搏斗。可不知怎么的,这两天他总觉体内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靠着这股力量,无论是行动力,还是身体的素质,都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少爷,要怪,就怪你爹,让你带着这许多金子上路。就算我们兄弟不动手,这一路上,总有人会动手。你总逃不脱这个命数的,上路吧!”赵永利冷笑了一声,沉着嗓子道。 边说着,近身“噗噗”连刺两下了薛宝义下腹。随后手里用力一旋,匕首抽出,鲜红的血喷出老远,滚烫鲜红的血液,挥洒在地上,如一副用鲜血写就的狂草,狂草的内容便是“人心难测”。 “那乞丐呢?” “想必趁咱们不注意,早逃了。不过别管他了,他无依无靠孤身一个乞丐,量他不敢去报官。” “嗯,有理,那些金子在哪?俺瞧瞧。” 赵永利提着一个精致的锦缎背囊,在空中一晃,里面便发出沉重地“匡楞匡楞”地响声。刘全眼里登时闪出贪婪的光,咧开了嘴,嘿嘿地笑了几声。 “咱们怎么处置这两人的尸身?” “这荒郊野外的,拖出去,挖个坑埋了。” “好!”刘全答应了一句,就去搬薛宝义的尸体。 “先处理这个小的,等会回来,再搜搜少爷身上,还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好!” 两人将薛宝义的尸体,先抬到那尊弥勒佛的后面,暂时搁置。随后,两人将云儿尸体抬出了庙外。 雨已经停了,但风仍在刮。刚下过雨的天空,像一匹深蓝缎子干净透彻,天上还没有月亮,只有一颗启明星,孤孤凄凄的,独自个悬在空中。但是远处的闪电,如一条条蜿蜒的龙,身披紫霞一闪而过。闪电过后,雷声咆哮,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不安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峰回路转险藏身 雨后清冷的空气,吹得两人心中发寒。冷风呼啸,夹着雨后的湿气卷过来,如刀般的冷风直割皮肉。刘全与赵永利二人,就在这闪电雷轰中,将云儿的尸体匆匆的掩埋了。 林中,道边狭长的草丛里,偶尔有什么小兽倏地钻来钻去。林中风声飒飒,风声中,有若有若无的歌声飘过,但仔细一听,又使人分不清是风声还是歌声。 林中摇摆的树木,如魔鬼一般狂舞着,叫人瘆得慌。雨后泥泞的路上,两个魁梧的身影,一前一后,一路狂奔,转眼就到了庙前。里面的篝火早就熄了,里面黑的如一个无底深渊一般,吓得人不敢迈腿。刘全伸手摸身上的火褶子,左右没有摸到,有些纳闷道,“这火褶子怎么不见了,明明就放在这的?” “想是方才动作太大,不知道掉哪了吧!”赵永利见他言语中似乎有退却的意思,不免安慰道。 赵永利给刘全使了一个眼色,二人便蹑手蹑脚的摸黑进了庙。 黑暗中幽幽的柏香,混着浓重的血腥味袭来,让人有一种作呕的感觉,庙前的枯柏上,一只猫头鹰似乎窥探到了死亡的气息,“咕咕咕”的叫着,在雨后清冷的空气中幽幽的传来。 没有了火光照耀,二人似眼盲之人一般,摸索前进,仅凭着原来的印象,二人摸到了佛像跟前,又转到了佛像后面,俯身摸地上的尸体,却怎么也找不到薛宝义的尸体! 他们从前摸到后,又从后摸到前,可这仅能存一人的仗许之地却什么也摸不到! “我就不信,这小子能长翅膀飞了!” “想是他方才并没有死透!他身负重伤定走不远的!咱们好好搜搜,定叫他无藏身之地。”赵永利目露凶光道。 “好!” 二人分头在庙中仔细搜寻,赵永利向来仔细,他先是沿着屋子的边缘,细细的摸索了一遍,他瞧出原来小乞丐在的地方,一堆厚厚的草堆积在那里,明显比以前多了很多。 赵永利悄悄从怀里抽出了匕首,寒光一闪,刺向草堆深处,匕首长驱直入,没有任何阻挡。 “有吗?”刘全听到响动赶忙跑过来。 “沉住气,外面不像有人来的痕迹,定然还在这庙里。实在不行咱们就等到天亮,看他逃到哪里!” “恩,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二人打定了主意,便想待到有了光亮再找。 黑暗中,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惊慌的睁大,乌溜溜的眸子里,写满了惊恐。他凝神摒弃,不敢动分毫,他一只满是油花的手捂着自己的嘴,生怕惊恐中发出一点的声响,他的另一只满是油花的手,捂在一个俊美的少年的嘴上,生怕他因为疼痛,发出半点呻吟。 时间如指尖的流走的沙,远处山坳中传来清晰的鸡鸣声,鸡已经叫了第二遍了,再过不了多久天就亮了,刘全和赵永利两人静静的坐在墙边。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他们近在咫尺的墙壁下面,有一个深深的洞,里面便有他们要找的人。 “眼看天就亮了,天亮后咱们仔细的搜搜,我就不信他还能钻到地地下。” “嗯,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到。” 黑暗的洞穴里,小乞丐听到了“掘地三尺”几个字后,那一颗心“噗通通”的跳个不停,赵永利耳力甚佳,此时他正在闭目养神,猛然间,他圆睁二目,想仔细听清楚哪里来的心跳声,可这声音夹杂在“呼呼”地风声中,不甚明朗。 赵永利心下留意,追寻这心跳声的来源。正在他一心一意,留心这响声的时候,猛然间,一道刺目的紫光,亮彻天地,亮光过后,是更加无尽的黑暗,紧接着“咔嚓”一声,一个炸雷,仿佛就在头顶炸开,破庙上的残存的瓦楞,都跟个雷声一齐漱漱的震动。 赵永利c刘全两人,不禁被这突入其来的炸雷,吓得惊恐万分。外面栖在古柏上的那只猫头鹰,也被吓得,发出了一阵如狂笑的声音,扑棱了几下翅膀飞走了。 紧接着,庙内“轰隆”一声巨响,尘埃四溢,原来是那尊弥勒佛像,在此时,轰然倒塌了。这巨大的冲击力,将已经残破不堪的庙宇,震的几欲倒塌。两条高大的人影从尘埃中掠出,此时,刘全c赵永利心中,二人心中都如装了十五只吊桶一般,七上八下的。正所谓:不做了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这二人做了亏心事,如今心中正噗通通的打鼓。 “娘的!这破庙,震什么震,回头你老子掀了你!”刘全壮着胆子骂了句,但言语间,颤抖却怎么也掩饰不掉。 赵永利的心里,其实也怕的要命。他略一沉吟,强做镇定道:“少爷!咱们也是好心,怕路上,您被那些妖魔鬼怪吃了,还不如我们兄弟帮您留个全尸,免得被野兽撕碎之苦。若您有灵,给我们兄弟显显灵,我们把您抬出去厚葬,不比这暴尸荒野的好?若不领情,那咱们兄弟也没什么好说的。” “对,对!俺们是好心,少爷你可别错怪了好人。”刘全立马会意赵永利的意思,二人说完对视一眼。三两步便走到了那条满是泥泞的路上,两人不顾脚下的泥泞,深一脚,浅一脚的匆匆向远方逃去。 远处的山坳中,一声声鸡鸣传了过来,鸡已经叫了三遍了,远处的天边,已经泛了起了鱼肚白。深蓝色的天空似一汪深潭,那么干净,那么透彻。如雪般消融的残月,居然出现在了西面的天边,闪烁的寒星也依稀可以见了。 庙内尘埃落定,静静的庙堂内,一声弱不可闻喘息声,从干草堆底下传来。又过了好一会,干草堆下面的地洞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一直脏兮兮的手,从干草堆里伸了出来。随后,干草堆的缝隙中,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外面。 又过了片刻,一只满头是癞的脑袋伸了出来,原来是那个小乞丐,他左右看了看,借着晨曦看见庙内佛像已经倒塌了,“原来方才那么大的动静是这佛像塌了!”他心中暗道。灰尘四扬,原本满是血污的地上,也已厚厚的尘土覆盖,浓重的血腥味,被呛人的土腥味取代。 小乞丐刚要从洞中出来,便听见庙外传来了一声声的马蹄声,“嘚嘚”的声音由远及近,吓得他赶忙又缩回了洞中,慌忙用干草将洞口掩住。刚将洞口掩好,就听见外面一声骏马嘶鸣,一辆马车停到了庙外。紧接着一个嘶哑做作,满是娇羞的声音传来,“姑娘,还是我去吧,我进去瞧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 相思茫茫两无忘 小乞丐刚要从洞中出来,便听见庙外,传来了一阵的马蹄声,“嘚嘚”的声音,由远及近,吓得他,赶忙又缩回了洞中。再用干草将洞口掩住,刚将洞口掩好,就听见外面一声骏马嘶鸣,一辆马车停到了庙外。紧接着,一个嘶哑做作,满是娇羞的声音传来,“姑娘,还是我去吧,我进去瞧瞧。” 紧接着,又听到那个老妇人一边走,一边唠叨着,说道:“哎呦呦,这什么味哟,这里面可真够脏的。”随后,便听到有人进了门的声音。 在黑暗潮湿的洞穴里,小乞丐屏气凝神,细细的听着,可除了绵绵的脚步声,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扑鼻,越来越浓烈,又渐渐又浓变淡,那绵绵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 “怎么样了!”外面一个清脆c婉转的声音响起,只是这声音中,隐隐的似在颤抖,不似往日那般的静如止水。 “姑娘,里面我仔细找了,不像有打斗的样子。那满屋子的灰上,连个脚印也没有,更别说血迹了。” “再仔细找找!” “好,我老婆子再去仔细找找!” “还是我去吧!她老眼昏花的!别误了姑娘的大事!”另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这个声音和第一个声音,一模一样。 黑暗中,小乞丐十分好奇的,探了探头,仔细听外面是怎么回事!心里暗自纳闷,难道这个老太婆在自己跟自己对话吗?这次!是两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但脚步很慌乱。 “哪都有你,什么事你都来掺和?”一个嘶哑的声音,恶狠狠的骂道。 “放屁!是你自己来瞎搅合!” 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声音,只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脚下踢踢嗒嗒的似乎在泄愤,一面踢,一面嘴里相互埋怨着对方。 黑暗中,一阵脂粉香,若隐若现的传过来,地上的干草被踩的莎莎的响,小乞丐知道有人来了,屏住了呼吸。猛然间,那个老女人“啊”的一声,一只脚从外面伸进了洞口,随后,就听见了一声骂:“哎呦,这个死老鼠,钻了这么大的洞出来,看一会老娘不把你活剥了!” 小乞丐心想:“完了!这会定会被发现了!不过死之前至少也做了回人!又吃了顿饱饭,就算死也做了个饱死鬼!” “哈哈哈,你看你!就连老鼠也讨厌你!”一阵狂笑,在远处传来,那笑声,似乎很得意,震得洞里面的土,哗啦啦直往小乞丐头上落。 “呸!你你” 那只脚在洞中颤抖了一下,然后,蹭地拔了出去。紧接着,就听见有打斗声,随后,土腥味扑鼻,想必,是她们打斗中扬起的灰尘,小乞丐长舒了一口气,险些就被抓住了,若刚才被她们发现了,还不真得被她拨了皮! 打斗声中,一个婉转c清冷的声音,庙外传来:“别再打了!里面可有?”这婉转c清脆的轻声音,略一沉吟,接着说道:“里面可有死尸!” “没有!”屋里两个人听到后,一口同声的答道。 满屋的尘埃中,两个满身尘土的粉人,一跃而出,那红衣少女一看,她们的头上,脸上,身上,都是灰白色的粉尘,只有两只眼睛黑洞洞的,红儿见了她们后,“噗呲”一笑,这两人也相互看看,然后“哈哈哈”的你指着我,我指着你,大笑起来。 “姑娘,你看地上!有脚印,往那边去了!”天色已经微亮了,这庙前的泥泞中,两行脚印,一前一后,上了主路,去了远方。红儿用鞭稍儿,朝脚印消失的方向指去。 这时金婆c银婆也猛地发现了地上的脚印,双手一拍,然后一口同声,道:“哎呦,还真是!”她们两个,见对方居然跟自己说一样的话,都冷哼了一声,将头转到了一边。 “去那边看看!”车厢内,婉转清冷的声音传来。 “嗯!”红儿见主人发话,便赶紧上了车,金婆c银婆顾不上脸上的粉尘,也都上了车。红儿马鞭一甩,催促着这匹健马上了路。 天空湛蓝,穹顶之上,薄薄的云,如一练白沙,自卷自舒,黑夜终抵不过晨曦的驱逐。远山背后,道道金光,片刻之后,小鸟开始唱歌,歌声中如蝉衣般的弯月即将隐退,清晨特有的寒冷袭来。 “不知道她们要找的是谁?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乞丐心下暗想。黑暗中小乞丐眨巴着眼睛,听了好一阵了,外面没有声音,他又偷偷的将头伸了出来,空中的尘埃已经落尽,地上乱七八糟的全是打斗的痕迹,小乞丐偷偷的望了望外面,又仔细听了听,外面一片鸟语,没有半点人声。听了片刻后,他拨开了草堆,从洞里面钻了出来。 钻出了洞后,他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门外,见两面都没有人,回来后双手伸到洞下面,用力的往上拖一个东西,他用岔开腿,用力往上拉,他额上青筋毕露,指节发白,用力拔了半天,一个满是泥土,俊美的面孔露了出来。接下来肩膀c腰腹c腿c脚,全部从洞里出来了,这人便是险些被自己的护院杀死的小公子——薛宝义。 原来,就在赵永利和刘全解手时,这个不被当人看的小乞丐,将刘全和赵永利的话,全部听了个明白!此时他感觉,在他身旁的仿佛不是两个人,而是两头野兽! 他知道,一场屠杀即将开始! 就在叫云儿的小孩子,被那个圆脸凸面的大汉一拳,锤到胸口的时候。小乞丐趁他们不注意,慌忙钻进了地底下的地洞里。这个洞,是小乞丐挖出来以备不测的,洞口很小,但里面却还算宽敞,足足能容得下两个人存身。这个洞延伸到了庙墙外,另一个出口在别的地方。 平日里,小乞丐流落在外,如一条丧家狗一般,谁也不把他当人看。这间破庙,任谁都可以在这住上一晚,避避风雨,可没有一个人可怜过他,就算是一时好心,施舍给他点吃的,也根本不把他当人看,而是将他当做了,街上的一条流浪狗。甚至有的人,将他当做玩乐c取笑的对象,他虽然恨这些人,但他却不敢反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梦中依稀岁月踌 昨夜刚下了雪,雪花如扯絮一般的,雪片子“刷刷”的整整下了一夜,积雪厚厚的蓬松轻飘,风一吹就从地上飘起来,整个世界如一个冰雕玉琢一般,院子中的积雪,下人们还没来得及打扫,厚厚的积雪被清晨的阳光一照,如一片白银一般的耀眼,映在白宣窗纸上,朦朦的似仙境一般。 一只鎏金掐丝铜香炉,缕缕青烟由兽口喷出,那烟雾如水中的淡墨,渐渐氤氲开来,缓缓的绽开了去,整个屋子里充斥着淡淡的幽兰香。屋内一方黄花梨木的矮桌,桌上放着文房四宝和一摞高的白宣,那些白宣有些已经规规矩矩的描过字了。 房内一个和桌子差不多高的小男孩,正一面用小手抹着眼泪,一面噘着嘴不高兴。 “义儿,乖,等我回来!就给你和你母亲过生辰!” 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轻轻的抚摸跟前小人儿的头顶,下面的小人儿还是不依,他用他那双细嫩的小手,用力的拉住了,那只温暖手但有力大手,如扭股糖般的扭来扭去,大大的眼睛里,豆大的泪珠扑簌簌的滚落。 “父亲,你答应过义儿的!”小人儿一面说着,一面止不住的留着泪。 “父亲答应你,干完正事马上回来。好不好?”那个高大的身影,俯身将小人揽在怀中,耐心的哄着,逗笑,说了很多他爱听的话。最后,怀里的小人终于止住了泪水。见他不哭了,那个那双有力的臂膀,将他轻轻的放在地上,用手拍了拍他的头,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开门的瞬间,刺眼的白令人眩晕,一股冷风扑面,吹的人一凛,那个高大结实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甲胄相互磨砺的声音越来越小。 “哼,每次都骗人!明明应允了我的!” 那一年,薛宝义只有五岁,薛家是也算的上是国之重臣,薛家几代为官,出将入相,薛宝义的父亲薛仁礼,曾率领过数十万大军,将异族劲敌挡在了,国门之外的薛大将军,但薛家向来诗书传家,一日不忘圣贤书。 小宝义用手摸了一摸脸上的泪,心里:“哼,我非要看看,父亲是不是去干正事,就算他真的去干正事,干完后我也要央他回家,给母亲过寿辰!”想到这,他趁父亲不注意时,钻到了父亲车辇的下面,他两只小手扒着车下的楞子,随着那车辇,晃晃悠悠的去了宫中。 小宝义车下晃悠的实在都快吐了,而且两只小手和脚,已经酸的再也支持不住了,手一松,骨碌就滚到了车下,后面的将士一见,车下来骨碌出一个东西,立马紧张起来,飞身跃下坐骑,手提这长矛过来,冷光一闪,直刺过来,这一下险险的就要刺中,多亏在千钧一发之际,看出来,这原来只是一个小人儿。 “怎么回事?” 听见了后面有异响,薛仁礼也下了车辇,后面的将士一抱拳,称了一声将军,便也不知在说什么。 “父亲!”小宝义低头,抬着眼帘向那个高大的身影望去。 “胡闹!” “” 小人的头低的更深了,两行如蛾须的长睫毛,氤氲着雾色,却强忍着不敢哭出来。那个高大的身影探了口气,没把法,只能在这宫中,求管事的公公,领这个淘气的小儿子,找一个房间先安置下来,将他交给公公后,薛仁礼又重新上了车辇。 那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迤逦而行,渐渐消失在了远方。 一直温软的胖手拉着他,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那时候的他只觉得宫墙好高,抬头望去,只见金碧辉煌的,似一条金黄色的巨龙,延伸至遥远处。那高高的楼上,金碧辉煌的层层琉璃如层层云叠,飞檐高挑,直刺苍穹。整个宫内雾气蔼蔼,丝毫不觉得冷,空气中有阵阵的梅花香味,是那么的好闻。 穿过了一重重的垂花门,踏着笔直的方石路,在宫里面转了一个又一个的圈,终于在一个转弯处,又进了一个垂花门洞,小宝义由这只手牵着进了院子,进了院子后那个被叫做“公公”的人,将他领到了一个屋子,又派人取来了很多好吃的点心。嘱咐了他两句后就关上门走了。 他吃了两块点心,开始觉得好吃,吃了一会后也吃腻了,正无聊呢,窗户外传来扑簌簌的声响,那时毕竟是孩子,心中好奇便什么也不管了,推开门,来到了院子里。院子里的人都在各自做着自己手中的活儿,没有人理会这个孩子在干什么,更何况他也没有做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来外面抓抓蝴蝶。那是一只雪蝶,足足的有他那个巴掌那么大,浑身白白的发着盈盈的微光。 “要是晚上肯定更好看!”想到这,他伸手去抓这只精灵般的小蝴蝶,可这小东西飞的好快,怎么抓也抓不到,他左扑又扑,总是扑不到。终于,这小东西落在了院内的盆栽——一株美丽的七彩雪莲花。他小心翼翼的去扑,结果还是让它飞走了,小宝义一路追着这只雪蝶,一路跑,一路扑,却怎么也扑不到。 终于,这只雪蝶飞进了一个雕花的垂门,好大一个院子!这院子里好美,里面有各种精工掉成的石雕,还有被修剪的很好看的梅花树木,那阵阵的寒香直钻肺腑,这里居然还有一淙温泉,温泉的雾霭中,有许多的七彩雪莲,好美!小小的宝义,此时脑海中只有这两个字。 一扇精致的雕花门没有关!顿时,他的好奇心起来了,院子里都这样的美,那屋子里要什么样呢? 他抬脚迈进了门槛。 好一个锦绣堆成的世界!室内修葺c摆设也是相当的华丽精美。这边是珊瑚翡翠的盆景,那边是各国进宫来的各种稀罕玩意,室内布置的富丽堂皇,殿内鎏金镂空雕花香,炉燃着檀香,青烟袅袅从镂空的雕花里一缕缕出来,淡淡檀香味地充斥着整个卧房。宫里氤氲的青烟随着风声慢慢流动,宛若天上仙境一般。 “哇!” 小宝义嘴张的大大的,瞪着圆圆的眼睛,四下打量着,屋内的各个物件他都觉得都好美,紫檀雕花的桌上横放着一只碧翠的短笛,那玉纯正,圆润光滑。好漂亮,小宝义素爱音乐,见着了这么个稀罕的玩意,便拿起来,再也不肯放下。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吱”的一声,有人来了! 小宝义来不及放下短笛,慌忙中躲进了一只大樟木箱子。四周如墨一样的黑,他只觉箱底柔软似乎放着几件衣服。黑暗中只有一线光亮从箱子边角处射来。小宝义将眼镜凑近那道亮光,狭窄的缝隙中,他见到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视力所限,只能看见她进来后,坐在一张盘花紫檀凳上,一袭白衣胜雪,肌肤也是如雪一般的白,满头的青丝绾着如祥云般的发鬓,宛若仙子一般,正看得出神,这背影一转身,朝这边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暗中窥探惊天密 狭小的空间内,四周是既硬又冷的箱壁,无尽的黑暗包围住他,黑暗中只有一线光亮,这条狭窄的缝隙,便是他从里面,偷窥外面世界的那扇窗,他于黑暗中透过刺眼的窄缝,看着外面的一切。 一个美如天仙的女人,看年纪约摸二十来岁,她生的冰肌藏玉骨,唇红齿白,满头的青丝绾着祥云般的发鬓,宛若仙子一般。 “好美!”小宝义心中叹道,他年纪还小,见她比自己的母亲还要年轻一些,便暗自称呼她为“姐姐”。 正看着那个美丽的背影,忽然站了起来,臂弯的丝绦一甩朝这边走了过来,箱中的小宝义吓得看也不敢看了。 屋中落针可闻,小宝义屏住呼吸。那黑暗中的一线亮光猛然一暗,一个人来到了近前,透过缝隙他看到了一双脚,那时他还虽小,也觉得这只脚十分好看。一双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小靴子,靴头上,绣着一朵漂亮的七彩雪莲花,好美! 小宝义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那双脚在前面停留了片刻,似乎是在拿什么东西小宝义此时,心中如有几只小耗子在挠他的一般,他手里还紧握着桌上的玉笛,一会若是姐姐发现没了可怎么办,万一她告诉爹爹,爹爹肯定会狠狠的打我一顿的。 小宝义正在惆怅间,便看见那雪白的裙角一甩,那背影摇曳着又回到了桌旁。 透过缝隙,他见她伏在一张雕着花的黄花梨长案上,低头写着什么。只觉她那脸上,肌肤光洁的,如自己用雪捏的雪馒头一样。她眼帘低垂,上面的睫毛又长又密,忽闪忽闪的,好像蛾须般好看,又看见那小巧高挺的鼻子,和下面那小巧如梅花瓣一样娇艳的嘴。 “这个姐姐好漂亮!”小宝义心中不禁叹道。 她手中执一杆龙骨小狼毫,在用心的写着什么。他瞧见那个姐姐眼中,闪亮亮的,光一照似一颗珍珠般闪耀,他正好奇,忽然那可珍珠流了下来,原来那是噙在眼里的泪珠,她一面用那双纤细白净的手拭去了泪珠,一面接着写。 “哦,我知道了,这个姐姐,肯定是因为没有好好地读书,被先生骂了!没准还挨了手板呢!”小宝义点点头,心里暗暗想到。 过了片刻,她搁下了笔,又将信折好,放进了信封里,然后将信放在了怀中,又从桌上掏出了一粒红色的丹药,一仰头,吞了下去。 小宝义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这发生的一切! 片刻之后,这个仙子一般的姐姐,突然好像很痛苦。原本美丽如仙子般的面孔,扭曲的如魔鬼般可怕。本来白中透着红的面颊,此时却是青紫的颜色。光洁如镜的额头,青筋爆出,那双美丽的眼睛,也已是如火焰的颜色。 她似乎很痛苦,她疯狂的乱抓乱撞,那情景实在骇人。 “啊!”年仅五岁的薛宝义,惊恐之下,大叫了一声! 听到了有人声,这个女子踉跄着,循声而来,她来到了箱子跟前,一把将箱盖打开! 小宝义瑟缩在箱子的角落,紧闭着眼睛,只管哭。忽然,一只冰凉如水的手,帮他拭去了眼泪,这时,他才敢稍稍的睁开眼来看。 那个姐姐在对他笑!虽然笑得很勉强。但她,还是温柔的朝他笑了笑。然后出纤弱的臂膀,似乎要将他抱出来,可手伸到了半空,好像又非常的痛苦,然后,猛然间,她用力的抓住了箱盖,似乎是再也受不住痛苦一般,重重的用手锤箱子,仰头发出一阵阵长啸。 紧接着,一口血喷了出来,放在怀中的信也在剧烈的挣扎下,掉了出来,落到了箱内。 小宝义见她突然间发狂的乱打乱撞,早已吓的魂不附体。小宝义趁她不注意,又将箱子从新盖上了盖子。那个女人完全没有理会他,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噗”的一口鲜血吐出,“咚”地一声,她无力的摔倒在了前方不远的地上。那原本美丽绝尘的脸,变得狰狞恐怖,鲜红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箱子的方向,绽满了腥红的嘴,无生的张合了几下,终究发不出一声。 箱子里的小人儿吓坏了,一动不敢动,再也不敢朝外面看一眼。这时候,“吱”的一声,院门开了,有甲胄相互磨砺的声音,由远及近,走了过来。 “父亲来了!” 小宝义心中顿感欣慰,定是父亲发现自己不见了,来寻自己了。想到这他不禁又紧张了起来,要被父亲抓住,恐怕会重重的挨家法的。父亲吩咐,让他跟着那个叫“公公”的人。结果,他却淘气跑到了这来。要是父亲正在气头上,那父亲定会重重的责罚的,更何况自己还偷偷的,跑到了别人屋里。 他想先看看,父亲生不生气?所以一直没敢做声。 他又偷偷的从缝隙中往外望去,虽看不到脸,但能看到了一个魁梧高大的身影,随着甲胄之声,进了屋。那人进屋后,先是在门口停留了片刻,然后又快速的,跑到了那个姐姐倒下的地方。 虽然看不到脸,但是能确定,这一定不是父亲,这人来到了姐姐的面前,停留了片刻,片刻之后,他从靴筒里掏出了一柄银亮的匕首,“噗”的一声,刀尖由胸前露了出来,刀尖上还滴答的有鲜血的滴下了,瞬间,浓稠的鲜血在那个女人胸前绽开,在上好的白锦缎上,似一片润开的丹朱,点点腥红落身,犹似红梅傲雪。 小宝义一看之下,再也控不住了,一声惊呼出口,那高大的身影,立刻发觉,转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黑暗中他惊恐万分,纵然年纪还小,他也知道今日之事,非同小可。 转眼,甲胄相击之声到了近前。他透过缝隙,看到了一双靴子停到面前,靴子头上绣着一只虎头,好生的威武! “母后!母后!”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女孩清脆的喊声。 紧接着,那个高大的身影似乎很惊慌。他双脚在团团转,身上的甲胄哗啦啦响,随后一闪身,就不见了。 “母后!母后!母后!”一个清脆婉转的声音,边跑边喊着进了屋。 他支撑不下去了,只觉得眼皮似有千金重,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无力的他闭上了双眼。紧接着,无尽的黑暗袭来,隐约中他听到了那个清脆婉转的声音再说话,但就是听不清她说什么。 一股沁凉传来?怎么会有这么甜润的水,流进自己的嘴里?紧接着一股剧痛游遍了全身,“好痛!”剜心一样的痛,在脑海里炸开了,疼痛中,似乎有人在把水灌到了嘴里,他强忍剧痛睁开了眼。 眼前一个满头生癞c脸颊瘦削的小乞丐,忽闪着两个乌溜溜的大眼睛,朝着薛宝义“嘿嘿”笑了两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方是一朝梦已醒 大地尽数被金色的晨曦笼罩。雨后的清晨,雾气蒸腾,水汽迷蒙好似水云之间一般,在这个荒郊的破庙中,里面窸窣,似乎有人低声言语。 “你醒了!” 清晨特有的凉风吹来,薛宝义缓缓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如重生一般。 四周再也不是如临深渊的黑!再也不是冰冷坚硬的箱壁!再也不是那个雪莲银河,繁华似锦,琼窗玉阁的世界!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原来还是那个破败不堪的庙宇,斑驳的光,从顶上稀疏的瓦楞中透下。墙角蛛网上一只黑色的蜘蛛,又在已经挂满灰尘的蛛网上巡视。那尊弥勒佛像摔碎在地上,碎成了粉末,扬尘将殿里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灰尘。 晨曦的金色阳光,已经射进了庙中,那带着地上蒙蒙的水汽,缕缕都拥抱着希望的律动!就连阳光里,那些浮动在阳光中的灰尘,也如精灵一般可爱! 又活了过来! 在那个支离破碎的梦中,他又回到了那个雪练银河,银龙如舞,璀璨绚烂,晶莹的世界。在梦中,他又回到了他五岁那年。梦中,他又偷偷的跟着父亲进了宫,又看到了那可怖的一切,自那天开始,所有的美好,再也没有了! 一次次的梦魇,尖叫中醒来,深邃的黑暗中,雕着花的樟木箱,又硬又冷的箱壁,狭窄的缝隙,那恐怖的一切 尤其是那双注满血的眸子,似乎在永远那么注视着他 “咳咳咳” 沁凉的水让他喉头一紧,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嗽带动了身上的伤,如刀割一般的疼,痛的他不禁眉头紧蹙,那个小乞丐看他能出声了,欣喜的又笑了起来。 “还喝水吗?” 见他点头小乞丐,又用那片发着阵阵甜腻香味的兰叶,卷了个上粗下窄的筒做瓢,在半只破瓦罐中,舀了点水,他小心翼翼的,将水送进了薛宝义的嘴里,这清凉略带着甜腻的香味,尽数都流到了薛宝义的嘴里。 本来平淡无奇的雨水,喝到了肚里,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力量在体内奔涌,似乎体内有无数游走的火蛇。这甘润沁凉的雨水,喝入肚中,口中有余香,纵是上好的仙茗也不及!一转眼他将所有水都喝完了! 记忆中,腹部被赵永利刺中,他下意识的去摸,摸到了一手粉末!用手轻轻一捻,香灰!腹部血窟窿出堵着厚厚的香灰,看来多亏了香灰止住了血,不然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谢谢你!小兄弟!” 薛宝义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强撑着说出了这几个字。 “不必谢的!你是这世上,除了我爹妈唯一把我当人的人!为了你我死了也无所谓,反正活着也只是挨饿c受罪。不过你真是命大,也算是佛爷保佑,要不是这弥勒佛像突然倒了,咱们两个早被发现了,要那样,别说你活不了,就连我也成了孤魂野鬼了!” 小乞丐不会寒暄,见薛宝义问,便一古脑的将这些话都说了出来。然后,用那片兰叶,将瓦罐里的水都喂给了他。 薛宝义看到了那片兰叶,似乎又瞧见了那位姑娘。是了!那丝丝缕缕,凉腻甘甜的香气,就是这片叶子上的胭脂发出来的。他再看那胭脂,已经很淡很淡了,估计应该是被水泡的化了,他已将这上面胭脂的水喝了。 昨夜那可怖的一幕,就像是发生在眼前一样,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人心的可怕。 失去意识之前,赵永利说的话,他还记得清清楚楚,那句老话是对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随后薛宝义又问了小乞丐,他是怎么在赵永利和刘全的手上救下了自己。听他问起,小乞丐将昨夜如何将他救下的说了出来。 原来这小乞丐,趁刘全和赵永利去处理云儿的尸体,便偷偷的从洞里钻出来,他见刘全和赵永利抬着云儿的尸体,往林子的方向去了,知道他们一时半会回不来,便偷偷的走到了薛宝义的跟前,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他听人家说过的,香灰可以止血,他跑到庙中那个满是锈迹的大香炉那里,抓了一把香灰,用香灰帮他止了血。 这么些年,薛宝义是唯一将他当人看的人,小乞丐心中暗想:这么个好人,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就算是死了,也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把他下葬了,不能让他暴尸荒野! 想到这,他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拼命的将他拖到了洞口,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拖到了洞中。随后又将地上的痕迹,用干草扫净,最后熄灭了篝火。熄灭篝火后,他也躲到了那个阴暗潮湿的洞里。 庙外的风如发了狂的仍再吹,闷雷隆隆的自天边滚过来,偶尔的闪电似一柄利剑刺破了黑暗,他侧躺在薛宝义的身边,用一只手,捂住了薛宝义的嘴,另一只手,捂在了自己的嘴上。 其实这个洞也不甚隐蔽,若是在白天,两人只要稍微仔细一点,便会发现这洞口。天可怜见!现在偏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云儿!云儿呢?” 一听到云儿,薛宝义用力挣扎的要坐起来,可终究因为伤痛又重新躺倒了。 “那个叫云儿的孩子已经死了!那两个魁梧的汉子,将他抬出去,估计是扔到林子里了!” 小乞丐边说着,将瓦罐里的最后一点水,喂给了薛宝义。听到了云儿已经死了,薛宝义无力的躺到了地上,他的眼睛既愤怒,又无奈,两眼中含满了泪水,但他却不想当着小乞丐留下来。他心里深深的自责,想不到此行,连累的云儿送了命!他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脸上泛起了潮红。 “你的头怎么这么热,外伤很容易便引起发烧,我去镇上给你买点药回来。”小乞丐用干枯肮脏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完便拔腿就要往外跑。 “小兄弟”薛宝义一把抓住了小乞丐的腿,虚弱的叫住了他,他颤抖着干裂的嘴唇,道:“小兄弟,求你,先帮我去林中,看看他们将云儿的尸首埋到哪了。”原本俊朗的眼睛里,只有一抹憔悴,含满泪花的眼中,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决堤,泪奔。 “好!” 小乞丐略略的点点头,答应了一声,塔拉着鞋子,拔腿一溜小跑往林子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灵芝娘娘来招婿 如今,仍是清晨,按说这庙内,本应阴凉如水。 但此刻,他却觉得,体内燥热难耐。似乎是有一股由内而外的地狱业火在烧,他大口的喘着气,努力的寻找着一丝阴凉。 片刻后,他体内似乎又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五脏。似乎又有,一万蛆虫再腐他的骨,吸他的髓。 时间似凝结了般的,他不知道,还能不能挨到小乞丐回来! 时光如那沙漏中流下的细沙一般,一点点的再流逝。这种几乎不能忍受的痛楚,竟也一点点如抽丝般消逝,片刻之后,周身的疼痛又回到了可以忍受的程度。 “呵”他吁出一口气。 试着稍微活动了一下身子,居然可以动了!他微微的蹙了蹙眉头,强咬着牙,撑了起来。半倚在那冰凉如水的斑驳石壁上,喘息着。 他微微动了一下身子,感觉比方才要轻快了很多。 苍白没有血色的手,摸了摸怀里的东西,书信铁匣,还有自己随身携带的玉笛都在,稍微感安心了一些。 随手又将地上那片兰叶,擒在了手中。兰叶上的胭脂已经褪去了,他又将兰叶放在了鼻下,那种沁凉甜香的味道,已经不似以前那般的浓了。 他用手将兰叶摩挲干净,又贴身放好了。可脑海中猛然如雷击一般!不对!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叶子!或者说,这叶子上的胭脂,绝对不是普通的胭脂! 一想到,自己偷偷吃了女人的胭脂,不由得,耳热心跳了起来。第一次他用舌尖,偷偷的舔了一下那鲜红如血的胭脂。之后就全身燥热,体内也似乎有一种,永远没有穷尽的力量。 还有,那两只鸱鸮闻到了自己身上血的味道,说出的那两个字:“妖丹!” 还有那老道人临别说的话,“好自为之吧!”。 他自问平生所谓还算光明正大,从未做过什么蝇营狗苟的事,当时他还以为,这老道人在说他偷吃女人胭脂,实在不是什么君子之为,如今想来原来并不是这么简单。 薛宝义倒是听闻过,凡有九窍者,皆可修行,年深日久之后,无论是什么,凡有九窍都可修炼成人型,修行中法力沉淀c凝结出的便是妖丹!这些妖兽的力量全部都凝于妖丹之上,若失去了妖丹,不仅没了法力,也就没了性命。 难道难道,她竟是妖! 难怪,自己见了她一次,甚至连真面目都没有瞧见,就已经被迷的神魂颠倒。 也不对! 若她是妖,怎地她不吃自己呢?不都说妖是要吃人吗?而且怎么会吃过了她的胭脂后,会觉得似获得了莫名的力量? 那她定不是妖,那么她又是如何呢? 这些事将他扰的似被抽空了一般,无力的靠到了那冰凉斑驳的石壁上。 他缓缓的阖上了双眼,眼帘刚阖上,就听到庙内有飒飒的一片轻响,抬起头来,吓了一跳! 是林中那小人儿! 还是他,他仍是那般的白惨惨的,仍是穿着那鲜红的红肚兜,仍是在朝自己招手,此时庙内没有别人,薛宝义不由得惊恐万分! 又飒飒的一片轻响,不知什么时候,又出来了三个摸一样的小人出现了,这两个小人儿一模一样。身型都似刚足周岁的婴儿,全身都是羊脂般的白腻。头上都是扎着一个望天锥,这些小人儿长的都面如满月,招人喜爱的模样。 这些小人儿,夜晚看起来阴森吓人,可这白天看起来,似乎还有几分可爱。这几个小家伙一蹦一跳的,转眼来到了薛宝义的近前。 “嘻嘻。”他们走到近前,先像模像样的,行了一个礼,接着道:“娘娘派我们来接您了!” 一句话出口,薛宝义更是满头的雾水,正待相问,就听见庙门外有“塔拉,塔拉”的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听起来就像是鞋子挂不住脚一般。 脚步声一响,那几个小人一闪不见了!须臾,那脚步声渐近。 “大哥!那林子我都找遍了,没找到那个孩子的尸首!”边说着,那个小乞丐抬脚迈了进来。 他塔拉着鞋子,两三步,来到了薛宝义的近前,见到了薛宝义坐了起来,正倚着墙壁休息,不禁欢喜的笑了起来。进来后,他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已经旧的瞧不出颜色的衣袖,拭去了汗水。 “小兄弟,林中都找过了吗!” 薛宝义听到这小乞丐说,没有找到云儿的尸体,不禁问道。 “整个林子我都找过了,哪都没瞧见!” 薛宝义一听,没有找到云儿的尸体,也许是云儿可能还没有死。可又一想,刘全c赵永利心黑手毒,怎么能不死呢?就算没死也是重伤,重伤之后,他又能去哪呢? “虽然没有找到云儿,不过,我遇到灵芝娘娘选胥了!差点吓死我了!” “灵芝娘娘选胥?” 薛宝义听小乞丐这么说,不解的问道。 “嗯。” 小乞丐兴奋的点点头,似乎,他很久没有这么正常的,与人交流过。看起来他很兴奋,吞了两口口水后,接着说道;“听老人们说,这一带有座灵山,传说山上有个灵芝娘娘,这个灵芝娘娘到了每年的四月份都会招婿,说是就跟咱们男人娶媳妇一样。” 他似乎说的急了,口很渴,又用力吞一口口水,接着说:“这个灵芝娘娘选胥,专门找一些,年轻漂亮的俊俏公子。”说到这,小乞丐的脸上,泛起了红霞,言谈中有些扭捏,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他扭捏了一会,接着说道:“一到了这个时候,就会失踪一些年轻俊俏的公子,失踪一段时间后。又会出现在林子里,这些人出来时都变的像老头子一样了,被人发现后送回家去了,也都只能说一些乱七八糟的疯话,这些人大多用不了多久就会死掉的。” 看着小乞丐郑重其事的样子,薛宝义点点头,心中暗暗想:“看来我遇到的那小儿,定是和着小乞丐口中的灵芝娘娘招婿有关。” “小兄弟!还不知道你高姓大名呢?”薛宝义猛然想起,自己竟然还不知道恩人姓名,赶忙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小叫花子张君牧 小乞丐一怔,猛然间被问到叫什么名字,真的有点出乎意外。这么许多年了,从来没有人,将他当人看过,更没有人问过他叫什么。这许多年,他如一条流浪狗一般,没有家,更没有朋友,所有人都“小乞丐”,“叫花子”的这么呼来喝去。 “我我姓张没有什么大名,同村的人都叫我张狗子。”屋顶斑驳的光束打下来,他双眸闪亮如星,似有泪花一般,他稳定一下心神,接着说道:“外面的人都叫我叫花子,只有你叫我小兄弟。” 薛宝义心中,一股酸楚翻涌,当年云儿在地主家做工,虽少不了打骂,但至少还能吃个半饱,头顶还能有半片破瓦存身。如今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乞丐,却连大名都没有一个,每日只能风餐露宿,乞讨为生,过着有上顿,没下顿,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他略一沉吟,道:“小兄弟,我看你品格高尚,为人耿正,正所谓: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不如以后就叫‘张君牧’吧?” “张君牧!”小乞丐一双懵懂的眼中,泛出喜悦的光,他又用手搔了搔满是癞的头,神情中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名字真好听,不过只可惜我不是什么君子,也没有背着什么放过牧。” “是,谦谦君子,卑以自牧。这句话出自《周易》。是说,道德高尚的君子,严以律己,长养德行。不是背着什么放牧。” 他也早料定了小乞丐是不识字的,所以耐心的解释给他听。 小乞丐听了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虽然他仍是不大懂这句话的意思,但听起来似乎是很好的话。以前村里的教书先生,也总是说类似的话。 “君牧兄弟!”薛宝义目光灼灼,郑重其事的对小乞丐称呼了一声。 “嗯!嗯!我以后就叫‘张君牧’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姓薛,名宝义。你叫我薛宝义就行” 刚说到这,不知为何,方才体内的那股力量,又突然重新卷土而来,身子里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烧,这把火瞬间烧遍了全身,薛宝义脸上c身上又泛起了潮红,转眼又似火炭一样的烫了。 “薛大哥,你又发烧了!”小乞丐将手放在了薛宝义额头,只觉得那只手,摸到了滚水一样,不由得咒骂起自己,“该死,该死!我刚才就应该买点药回来的。你等着我,我这就给你买药去。” 边说着,边拔腿就往外跑,刚跑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取了很多的稻草,边往薛宝义身上盖边,说道:“不行,不行,把你自己留下,你又受这么重的伤,万一遇到了坏人就糟了,那洞里又潮又湿,你又病的这么厉害,先用草盖上,等我去买了药马上就回来!” 不多时,薛宝义身上就被张君牧撒满了稻草,这稻草从上到下,将他从头到脚盖了个严实,若不仔细的看,谁也看不出这草堆里面,竟是一个活人,张君牧左右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草堆说了一句;“薛大哥,我去去就来,你等我。” 说罢,他又塔拉着那两只破鞋,“塔拉,塔拉”的,一溜小跑出去了,薛宝义此时,已经完全无暇顾这些,那种万蚁噬心的痛又席卷了全身,浑身,似乎被地狱的业火焚烧一般的感觉,除了能够呼吸,全身不能动分毫! 薛宝义双眼微合,专心忍受着痛苦。俗话说眼不见,心不烦。人睁眼之时,外泄,看这c看那,将这花花世界,全部都射受到了自己的脑海,扰乱灵台,使人灵台不明,所以无论哪门哪派联系内功,都要合眼闭目,其目的就是要让灵台一片清明。 凡人白昼之时,性灵涓末,唯有睡觉时,元神方可郎彻,虽合上双眼,不比睡着之时郎彻,但也可以使灵体暂得清明,他合上眼后,一面专心的忍受着这巨大的痛楚,一面想起了以前父母曾交过他一些家传的玄门c修真之法。 他也曾听说,这些功夫比这江湖上的武功,要厉害不知道多少倍,想那月华,还有他师父所练的应该就是这种功夫,只是虽然父亲用心传授,薛宝义练起来却也十分艰难,练了几年毫无成效,到最后不了了之。 他父亲还以为是他天资愚钝,也就不再强求,却不知道那故国——琉璃国,所处东胜神洲,敬天礼地,心爽气平,对于修炼大有裨益,这里修炼凭浅灵真元合一,由内而外,只要方法的当自然水到渠成。而如今所在之地——南瞻部洲,此地贪淫乐祸,多杀多争,又是口舌凶场,是非恶海。在此地修炼,事倍而功办,难以精进。 薛宝义此时,便试着,用以前粗学过的一些运气之法,将真气运行了一个周天,这股真气被调动之后,立刻便与体内那股力量开始对抗,两股力量在他体内相互抗衡c相互调和,此时全身仍是剧痛不止。 身上虽然还是不能动弹半点,但起码已经不再如被烈火灼烧一般难耐,稻草的缝隙中,似乎有丝丝的冷风吹过来,吹到了薛宝义的身上,他只觉得如冰刀在割一般。不仅如此,他的耳朵,听见外面枝桠上的鸟鸣,只觉这声音出奇的大 薛宝义一面慢慢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一面仍旧忍受着如地狱般的痛苦。 如今已经改名叫张君牧的小乞丐,已经一溜小跑,来到了破庙东面的小镇——南通镇,这个镇子相对青关镇要小了很多。 虽然身上穿的,仍是那件褴褛的青灰衣衫,脚下穿的,还是那双将将能挂住脚的破鞋子,但今天他觉得自己格外的威风,因为他有名字了,再也不是“小乞丐”c“小叫花子”。 他沿着曲折的石子路,一路跑了满身的汗,终于到了镇上,他往日很少来镇里讨吃的,他路过了一家客栈门口时,见着了一辆华丽的马车经过,那马车上赶车的竟然是一个漂亮的红衣姑娘。 “好威风啊。什么时候我要要是能当个赶车的也知足了。”他在心里暗暗赞叹道。 眼看着这辆马车渐渐驶向远方,直到消失,他才将远方的目光收回来,虽然早已被路上的行人,推搡的转移了好几次位置,他竟然浑然不觉,直到有一双粗大的手,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了。 “啪”的一声,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摔了个嘴啃泥,他往日被欺侮惯了,爬起来后头也没有抬,站起来转身就要走,可那只大手一把抓住了他胸前的前襟,又一把将他惯到了地上,迎面就是重重一巴掌。 “张狗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偏偏遇到死对头 “啪”迎面便是重重的一巴掌。这一巴掌将张君牧打的眼前金星四冒,耳朵嗡嗡作响。张君牧一面捂着火辣辣的脸,一面怔怔的仰起头看究竟是谁打了自己。 “张狗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万彪!在这镇子里能知道他叫“张狗子”的,只有万彪!张君牧平日鲜少来镇子里乞讨,所忌讳的,便是遇到万彪。他们两个本来都是下河村人,小时候万彪是孩子王,经常带着同村一群孩子到处玩打仗。 在张狗子六岁那年,村中脑鼠疫,张狗子的爹娘和万彪的爹娘,都在这场鼠疫中奔了无常。张狗子家中本有良田地产,可都被同宗的叔伯霸占,无奈之下,便跟着比他年长几岁的万彪到了镇上,过上了乞讨为生的日子。 到了镇上,他们两个四处乞讨为生,风餐露宿,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待他们年龄稍长一点,镇上丐帮的人找到了他们,说是让他们参加丐帮,一起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日子。 一听说能吃上饱饭,那时候的张狗子和万彪,当然是巴不得的。 虽然不知道让他们做的是什么,但每天都能吃饱饭,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上面吩咐做什么便做什么。也无非是干一些探探路,把把风的事,那时张狗年龄还小,懵懂中也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什么事。 待年龄又长了一些,在帮中待的日子长了,才知道他们干的,竟然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有时候偷,有时候抢,甚至还有拐带人口的事,张狗子那时候年龄虽算不得大,但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伤天害理的。 “以后万一被官府知道了,弄不好要掉脑袋的!”张狗子暗自思忖着。 自从有了想逃跑的想法后,张狗子就时常留意,有没有机会逃走。到后来,真的有了机会,他就趁一块去剪镖的万彪不注意逃了出来。 张狗子逃走,连累了一块去剪镖的万彪挨了家法,吃了狠狠的六十记黄花梨木的大棍。从此,万彪就发誓,再遇到张狗子一定打死了他出气。 所以,除非是乡下实在讨不着吃的了,张狗子才去镇上讨一些,怕的就是怕遇到万彪。 此次事出紧急,为了给薛宝义抓药,所以也顾不了太多了,却不想这么不巧,偏偏就遇到了这个冤家对头。 他抬眼一眼,一个穿蓝布衫,膀大腰圆,头生的上窄下宽,满脸横肉,四白眼中满眼凶狠的青年汉子,双手抱肩站在面前,正是万彪! 万彪用眼角余光斜睨着,这个害自己吃了六十记大棒的张狗子。嘴一歪,“嘿嘿一笑”大臂舞动,直上直下的照着瘦弱不堪的张狗子猛击过去。张狗子躲避不及只能迎上去,两人扭打一处。万彪这些年吃的好,身子长得壮,再加上,常在江湖上混,虽没有什么名师指点的武艺,但殴斗的技巧也是熟能生巧,远胜于这个四处流浪过活的张狗子,万彪一拳直击张狗子右肩,张狗子来不及躲闪,右面肩膀重重的挨了一拳,立足不住,扑地倒了,跌得满嘴青泥,鼻血长流。 “哈哈哈!张狗子!你还真狗改不了吃屎,不如你尝尝万爷我的屎是什么滋味。”万彪见他跌得狼狈,拍手大笑了起来。 张狗子听到大怒翻身爬起,也不抹拭鼻血,“啊”的大叫了一声,向万彪猛扑。万彪见他来得猛恶,侧身让过。张君牧出招完全是乱打,双手一搂,已抱住对方大腿,于对方甚么来招全不知晓,只听蓬的一声,肩头辣的一阵疼痛,已被重重的击中了一拳。 若在往日,他恐怕早已痛的跪地求饶,然后依对方的的吩咐了,只不过今日,他自从改名叫了“张君牧”只觉得自己如获得了新生一般,心中的自尊也悠然而生,再加上薛宝义居然说他是什么“谦谦君子,卑什么牧。” 既然被称呼为君子,便要做君子所为,他常听人家说:“君子者可杀不可辱”。 所以,他拼了命的还在强撑着,用他那双瘦弱如柴棒的胳膊,仍在拼命的,抱住了对方如柱子般的大腿,二人扭在一起相互推搡。 “哗啦啦啦。”正二人相互相持时,张狗子怀里的几两散碎银子,因为动作过猛,哗啦啦啦的掉到了地上。万彪一见他怀里掉出了银子,两眼顿时放光,他那双如蒲扇般的大手用蛮力一把将张君牧推开,三两步抢了过去,一把将银子抄在手里,用手掂掂,足足快三两了。 “你小子!往哪偷得人家的银子!今天万爷就来个替民除害!” 万彪冷笑了两声,将张狗子压倒在地上,抡起拳头,狠命往他头上打去,张狗子抱住头躲闪着拳头,心中暗道:“薛大哥还等我抓药回去呢!这银子要是没了,薛大哥非要病死不可!”。想到这,他发了疯般的用肩膀朝上方撞去,万彪不防备,一下被他撞了个趔趄,仰面摔在了地上。 “把银子给我!”他伸手来抢万彪手中的银子。 “去你的吧!”万彪身高体壮,那骨瘦如柴的小乞丐怎么是他的对手,他手上一带,卸了张狗子的力,顺手一把将他推出去了老远。 “啪”的一声,张狗子应声摔倒,看热闹的人们纷纷闪开,恐怕撞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些人指指点点,有的摇头,有的点头,似乎是在看斗鸡一般,都饶有兴致的瞧着他们两个接下怎么打。 张狗子的心中早已抱定了主意,今日一定要将银子夺回来,他顾不上疼痛,一骨碌身子又爬了起来,疯了似的跑了过来,越发的乱踢乱打。 “你还我银子!你还我银子!那是抓药的钱!” 他一面疯了似的乱挥乱打,一面扯着嘶哑的嗓子喊道。 万彪一面还击,一面冷笑,嘴一歪说道:“这样吧,你要是能跪在地上叫我三声爷爷,我就便银子给你!” 张狗子怔怔的停下了手,他将信将疑的看着万彪。万彪冷笑一声,问道:“怎么你叫还是不叫?你若是跪在地上叫我三声爷爷,不仅将银子还你,你我以往的恩怨一笔购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迎面飞来一只鞋 张狗子缓缓垂下眼帘,低着头双眉紧蹙,他心下为难,他虽没有念过书,但也经常听人说,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怎么能跪这个万彪呢!他刚想出口拒绝,但转念又一想,若银子没了,抓不到药薛大哥定然会病死 “怎么样?叫不叫?” 万彪催促了一声。 快晌午了,日头越发的毒了,褴褛的衣衫,被汗沁的一片片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脸上c背上的汗珠子便都汇聚成一炬,如小小的溪流直往下流。 “怎么样?叫是不叫?” 万彪又催促了一声。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都在静静的等着张君牧的抉择。张君牧低着头暗暗的想:“薛大哥是这世上唯一把我当人的人,我怎么能看着他病死。只当我跪的是猪,是狗,是个活王八算了,先给薛大哥抓药要紧!”想到这,他缓缓的跪了下去,然后“咚咚咚”的,在万彪脚下磕了三个头,喊了他三声爷爷。 “银子还给我!” 张狗子在众人的嬉笑中磕完了头,站起来将手一摊,问万彪要银子。 “哈哈,乖孙,爷爷可没钱给你!” 万彪双手抱住肩膀,冷笑道。他这一句话出口,旁边围观的人都指指点点,有看笑的,有替张狗子气的,有双手插在袖管里不做声的,还有甩甩袖子,去忙自己的事的。 张狗子一听,又惊又怒,他爬起来挥动双拳,拼了命的乱抓乱打,万彪得意的狂笑几声,他大手一挥,将他推倒,抢步近前,抬起脚来,照着张狗子的头就要踢去。眼看就要踢到,张狗子两眼一闭,等着受这一脚。 张狗子双眼紧闭,黑暗中只听“啪”的一声,随后听见“啊”的一声惨叫。 万彪的声音! 他吃惊的张开眼睛,只见万彪蹲在地上,一面用手揉着檩条一般的小腿骨,一面高声骂道:“谁在耍爷爷!有种出来!” “啪!” 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只见万彪肩头腾起一阵烟尘,随着烟尘腾起,万彪应声,如一只狗熊一般仰面摔倒。他身子高大魁梧,砸在地上直震得大地都微微颤动。这峰回路转的一幕,看热闹的人更加来了兴致,七嘴八舌的指指点点。万彪在众人面前丢了丑,脸上觉得没有光,故而放声大骂道:“是谁!有种的出来!” 过了半晌仍旧没有人出来,万彪眼珠一转,心想这么半天都没有动静,估计那人已经走了,自己怎么说在这一带也有了字号,若是今天认了怂,灰溜溜的不找回面子,今后没有办法在江湖立足,他又等了片刻,见还是没有动静,便一跃而起,插着腰,一面踏着四方步子,一面破口大骂起来。 “他奶奶的乌龟王八蛋!是谁再背后偷袭老子!藏头露脚的不敢见人,我看也是个缩头乌龟,王八蛋!爷爷在这教训自己的乖孙干你屁事!有本事出来” 话还未说完,不知从何处,掠过一物,此物来势甚疾,飞在空中犹如一道黑光,带风疾飞,此时,万彪正在破口大骂,嘴张的老大,这物件“啪”的一声,直拍到了他脸上,万彪被这股大力直贯到了地上,仰面摔在地上,摔倒之后一股又咸又酸的脚臭味袭来,直被熏得,一阵猛烈的咳嗽。他挣扎着起来,发现是被一只又脏又臭的破鞋丢中,不由得胃里翻浆蹈海,这些看热闹的人见他被破鞋丢中不由得都窃自发笑。 好一只破鞋,这只鞋前面有窟窿,后面有补丁,后脚跟只有半拉,迎面一阵风吹来,那股又咸又酸的臭脚味直冲鼻腔,围观的众人纷纷用手掩面躲闪开来。 万彪只觉被这只臭鞋拍的眼前直冒金星,鼻子一阵酸楚,用手一抹,满手的鼻血,就连身如散了架子一般。 张狗子在一旁也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用一只破鞋将人惯倒,好生的厉害啊,他瞧着这只破鞋,猛然间生出了一种亲近感,他心中暗道:看来此人定是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人穿的鞋子比自己还要破上几分呢! “出来!大丈夫别背地里暗箭伤人,你爷爷的快出来!” 万彪在这街上丢了这么大的丑,更加恼怒,宽阔粗横的脸上被砸出来的半只鞋印,因为气血上涌,愈发的红了。 “” “爷爷谅你也不敢出来,你这个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跟爷爷手下见真章,偷袭暗算算什么英雄好汉!” 万彪见一直没有人答话,还以为那人已走,所以骂的更加的凶了! “你爷爷来了!” 他刚骂完,一个声音清脆c稚嫩的声音从围观的人群中传来,宛若黄莺一般。 嬉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了,都回过身来,找这声音的来源。 “你爷爷在这呢。” 寻着这清脆的话语声,围观的人群纷纷闪开。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从人群中摇摇摆摆的走了进来。这孩子看上去只有七八岁大,一身水绿色的锦衫,做工精致,身上背着一个做工考究皮背囊,背囊之内鼓鼓囊囊,一走路哗楞楞直响,想必装的应该是石子之类的东西。脸上面皮白嫩,唇红齿白,两只眼睛灵活有光,一头漆黑的头发在绾个发髻,看样子这孩子像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一般。 此人,正是月华! 这孩子手上还若无其事的把玩着一个紫金弹弓,看来方才打中了万彪的石子,就是从这把紫金弹弓子上射出来的。 “小畜生,有本事跟你爷爷真刀真枪的打,别用些个下三滥的手段!” 万彪一见,居然是这么黄毛小童,让自己当街丢脸c栽跟斗,不禁恼怒。但又着实的忌惮他手中的弹弓子,所以想先用话将他将住,心想:“只要这小子不用弹弓子,收拾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你这个臭无赖,爷爷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本事,省的你以后,还不知天高地厚的随便欺侮人!” 这孩子伶牙俐齿,好一张叼嘴,边说着,已经将那精致的紫金弹弓装在了背囊中。要赤手空拳来迎战万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小小孩童胜万彪 万彪见着这孩子将弹弓装进了背囊里,嘴角微微一挑,暗自嘲笑这孩子的傻,生死关头,哪有什么真本事c假本事,二人相斗,拼的不仅是谁力气大,招式漂亮,拼的更是头脑,俗话说兵不厌诈。这打架,拼的本来就是真真假假c虚虚实实,这个青瓜蛋子居然将自己的兵器收入囊中,真是天下没有再傻的傻瓜了! “你别信他!他匡你的!” 张狗子已经由地上爬起来站到了人群中,他吃过了万彪的亏,早已深知万彪那看似不经意的一笑,究竟是什么含义,他见自己的恩人上当,赶忙站出来,挡在了这个粉雕玉琢的孩子面前。 “你她娘的闭嘴!” 万彪眼睛一瞪,怒视着张狗子,凶相毕露。 他三两步抢步了过来,朝着这绿色小童扑来,万彪身高体壮如半截铁塔一般,对方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将将能到他腹部,他这一扑,真好似泰山压顶,又好似恶狗扑食,眼看到了近前,扬起蒲扇大手,裹狭着一股恶风朝着这孩子的头便扇来。 这满街围观的人,眼见这镇上的恶霸说话间便到了近前,那孩子还丝毫未动,不禁纷纷咂嘴惋惜,更有心软的妇人,见这么个粉雕玉琢的乖巧孩子要遭殃,不禁都闭上眼睛不敢看。 万彪如野狗扑食般的地扑来,他见这孩子不躲不闪,冷哼了一声,使劲了全力,那双大手裹着风扑来,明明已经打中了,却不想,手上落空,再一加力,整个身子随着惯性摔了出去,“咚”的一声,连滚带爬摔了个狗吃屎。 方才明明看见打到了他,甚至,万彪那双粗糙的手已经都摸到了那孩子滑腻的脸蛋,却不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落了空,就在万彪挣扎着爬起来时,那孩子已然由半空又飘飘然又稳稳落了下来。 这孩子落下来之后,围观的人们一片哗然,纷纷拍手叫好。只是,谁也没看清楚他究竟是怎么躲开万彪这一击的,张狗子也眨巴了眨巴眼睛,心中暗道:“难道他不是人,常听老人们说,这世间有许多得了道的仙家济世救人,我看着孩子长得眼睛大大脸儿尖尖,好似一只狐狸一般,说不定是个狐仙呢!” “你是究竟是什么妖孽,好厉害的妖法,众位好汉,此人定是妖物,小小年纪便如此厉害,若是以后年深日久怕是要霍乱人间的!” 他这一句话出口,这些看热闹的人,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只觉他说的似乎也有几分道理,若是妖精肯定要为害人间,与其到了年深日久让他霍乱人间,不如现在铲除了的干净,此时围观的人群之中,已经有几个青年撸起袖子,便要与万彪一同上来助阵。 听着这满街的喊杀之声,一时间,这绿衣小童也不知所措。 “乡亲们”张狗子冲出来,站在人群中间,挡在了这个孩子面前。他知道万彪狡狯,想不到居然煽动旁人来助阵一同对付这个孩子。 他一出来,众人都静下来听他要说什么,他尽量挺直了佝偻的脊背,大声朝围观者说道:“乡亲们,大家听我说一句,这个恶霸叫万彪专干坏事,除了偷抢还拐带人口,这样这样一个专门欺负老实人的恶霸,今日欺负的是我明日有可能别人!这样的恶人比夜叉恶鬼还可怕大家说对不对!” 一口气当着人说了这么多,他的心悸动不安,既兴奋又有些恐惧。 众人听到了他的话,顿时一片哗然,人们都觉得面前这个满头是癞,躬身缩头,不起眼的小叫花子,说的似乎也很有道理,一时也没了方才那股跃跃欲试的冲动,张狗子目光灼灼,黑曜石般的眼眸闪烁着光亮,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抬头挺胸的说话,他只觉得在当人的感觉真好! “你们别听他胡说,这个小叫花子跟这个妖人是一路的” “呸!你这个披人皮,不干人事的东西,白吃了一碗饭!你坏事做尽东西,连猪狗不如!你眼睛睁大了让你看看你爷爷是人是妖!”那绿衣小童腾空跃起,边骂边紧接着横扫一腿,喀喇一声,万彪脚骨已断,仰倒在地,他手抚断处,痛的在地上来回打滚,倒在地上哀哀大叫,那几两散碎银子也哗啦啦撒落到了地上。 张狗子抢步近前,将银子抓在手里,万彪双目圆睁,仍恶狠狠的瞪视着他,张狗子挺直了腰板对万彪说道:“我叫张君牧,别再叫我张狗子”。 “天有日月地有阴阳万物有灵c分善恶人若为恶,猪狗不如!” 一个苍老又沙哑的声音,由人群外面传来,围观的人听了这几句话纷纷的向后望去。 只见一个是头发花,白身材短小的老者慢慢的走了过来,他身上条条肌肉好似腊肉一般,精瘦有力,面上一张方脸,颌下微须,条条似钢针,鼻头和脸颊赤红,双眼昏昏,一脸酒色,一看便是经常醉酒之人。他粗手大脚,穿灰宽大的蓝色道袍,只是那道袍,也如同那只破鞋一般,破烂不堪,上面补丁摞补丁,窟窿加窟窿,褴褛的险些挂不住身子,身后背着一个半人高的大铜葫芦,若里面再灌满了就要足足有百十来斤,这老人背在身上,如若无物一般。 此人正是月华的师父,醉道人。 他的两只脚,只穿着一只鞋。这只鞋子也是前有窟窿,后有补丁,鞋后跟也只剩了半拉。他踱着四方步,慢悠悠的寻找了另一只鞋子,在地上摔了两下重新穿在了脚上。 “我们该走了。” 这老者朝那个绿衣小童唤了一声,便独自走向前走去了,这绿衣小童“嘻嘻”一笑,朝人群拱了拱手,就去追前方的师父了。 张君牧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还不知道恩人的名字,赶忙大喊了一声:“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绿衣小童转过头朝他“嘻嘻”一笑,摆摆手,又转头追师父去了。 “师父,你说咱们还能找到她们吗?” “他们四处收集亡灵,只怕没怀好意,只盼咱们能先一步阻止他们!” “哦那咱们还去找您说的那位什么什么赤霞宫的那个什么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什么吗?” “善巧方便” “哦” 声音渐远,人亦渐远。 张君牧看着这一老一少两师徒,渐渐的消失在了穿行的人群中。 直到瞧不见了,他才转身往药铺的方向走去。围观的人群自动的为那个骨瘦如柴,衣衫褴褛,满头生癞,弓腰缩背的小乞丐分开一条路,目送着他走向长街的尽头。 小乞丐虽然身上疼痛,但此刻他的心中,却是美滋滋的舒服,他迎着朝阳,朝着药铺走去,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中,闪烁着从来没有过的华彩。他深深地感觉到,若想被人看的起,首先要先自己看的起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庙中伤者无踪迹 一路踏着笔直的青石板,转过几个弯,穿过了几条巷,张君牧终于在一个药香四溢的药房中抓到了药。 淡黄的一蔑草纸,被折成了一个四方的小包,里面是发着淡淡草药香的中药,张君牧小心翼翼的将几包药揣在怀里,一路疾奔,出了镇子。 日头已经偏西,不似晌午时那般的毒了,他出镇子前,花了四文钱买了四个烧饼,自己吃了一个,剩下的用一张草纸包好,揣在怀里,给薛宝义带回去。 他甩开了两条如柴禾棒般的腿,一路向西,奔下去。 转眼,蔚蓝的苍穹被如血的残阳浸染,映的张君牧的眸中一片金黄。山坳中,凉风徐徐拂来,吹得人好舒服。只是这阵阵的风中似乎有呜咽c凄婉的歌声夹杂其中,但当你仔细去听时,又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一路疾奔,不敢停歇片刻,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那座破庙前。 “薛大哥,薛大哥,我回来了,薛大哥” 他一面喊着,一面高举着那几包药,跨进了庙门。可庙内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盖在薛宝义身上的干草扬了满地,整个殿内也满是狼藉,似乎有人来过的样子。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他慌忙的将那几包药放到了地上,三两步奔到了洞口,心中期待:薛大哥会不会躲到里面?他将手臂伸进去摸,可是,什么也没摸到!空的! 人呢? 难道就去抓药的功夫,那两个恶人又回来了,薛大哥已经遭了毒手吗? 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这些年,薛大哥是唯一将他当人看的人,唯一肯真心对他的人,怎么自己偏偏那么蠢,将他一个人,仍在这里。 又恨自己,为什么在镇里偏偏遇到了万彪这个死对头,耽误了这么长的功夫,若早点回来,可能薛大哥就不会被那两个恶人害了。 懊恼悔恨中,他捡起地上的破烂瓦罐c木棒狠狠摔打出气,一面摔,一面骂:“我真笨的像头猪,真是猪!” 他狠狠的,掷出了手中的半只瓦罐,瓦罐摔的粉碎,似乎摔了这个瓦罐心中的气就消了一般。 发泄一通之后,转念一想,不对!就算是薛大哥已经遭了毒手,我也要去将他的尸体寻出来,再去买口棺材将他成殓起来下葬。 他掏出了怀里剩的银子,在手里掂了掂,“买口棺材许是够的!先去寻了薛大哥的尸首再说!”他想到这,他转身朝庙外跑去。 刚跑到了门口,迎面来人撞了个满怀,他跑的甚疾,那人也没防备,直接被他一个骨碌撞到了地上。 张君牧也向后蹬蹬向后踉跄了两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呦” 这两人一同“哎呦”起来,张君牧一面揉着身后,一面瞧,是谁将他撞倒? “薛大哥!怎么是你?你没死!” 前面地上那个剑眉朗目的人,不就正是是薛大哥吗? 张君牧一时高兴的说不出别的话,只“嘿嘿”的傻笑,他来不及拍掉身后的土,便过去拉了薛宝义起来,薛宝义身上伤口被这猛力一撞,更疼了,已经有血珠子渗了出来,痛的全身没有了力气,任由张君牧拉起自己,掺回了庙中。 “薛大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那两个人又回来,将你杀害了呢?” 张君牧一面问着,一面将薛宝义放在了干草上坐下,又忙去那边,将地上的几包药拿过来。他将药在空中晃了晃,像是向薛宝义邀功,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薛宝义见他看上去都十五六的年纪,却还是如此纯真c质朴,动作与神态还像小孩子一般的稚拙,知道他定是长期离群寡居,不与人接处,才如此不通世事,不由得心里替他感伤。 但张君牧对这些浑不在意,他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纸包,纸包已经被油浸透,隐隐的发着烤芝麻的香味。 他小心翼翼的将纸包打开,将烧饼捧到了薛宝义的面前,递给他。那意思是让薛宝义吃烧饼,薛宝义会意,对他笑笑,便拿起了一个烧饼来,大口的吃起来。张君牧用手捏了一些烧饼掉下的饼渣和芝麻,放在嘴里嚼了嚼,随后又将烧饼用纸包好了。 “你怎么不吃?”薛宝义见他只捏了一点饼渣,在嘴里解了解馋,便问道。 “我在路上吃过了,剩下的留着明天再吃。对了,薛大哥你是怎么到外面去的?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他边说着,边用手挠了挠满是癞的头,嘿嘿笑了两声,问道。 薛宝义心里泛起一股酸楚,往日,哪里将烧饼当成过什么好东西,也不过是赶路时,实在没什么好吃的,才吃两个填填肚子,却不想,世上原来还有人,将这不起眼的烧饼看的这么珍贵。 “你脸上这些伤怎么弄得?”他猛然间,注意到张君牧脸上的淤青忍不住问道。 “这个呀,在镇上遇到我死对头了,”他怕薛宝义自责,草草的说了一句,接着问道:“薛大哥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到外面出去的呢?” 薛宝义略一沉吟,道:“你走之后,开始,我觉得身体里有一条火蛇一般,在咬噬我的骨肉,疼痛难忍不能动弹。正在挣命之时,忽然想起早先我父亲也教过我如何运功调息,后来调息片刻之后真的有所好转,之后我渐渐的也不似以前那么疼了,又记挂着云儿,便去了林子里看,能不能找到云儿。” 一提到云儿,他心中更是五味杂陈,这几日所经历的,着实比他那十几年都多。 “找到云儿了吗?”张君牧听到薛宝义又去林中找云儿,不由得心里一沉,心中暗道:原来他是信不过我。 薛宝义垂下眼帘,眼中氤氲似有雾色,他缓缓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张君牧见自己的话惹的薛宝义不高兴,有些悔恨自己说错话,但他也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只能闭嘴,二人就这么沉默了。 “对了”片刻之后张君牧猛地一拍脑袋,“瞧我这脑袋,我都忘了,我给你带了金疮药回来!”说着,他将那用草绳扎着的四方纸包取来,在薛宝义面前打开。 随着淡黄草篾被一层层打开,一团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白色的药粉,呈现在眼前。 “大夫说了,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只要涂到刀口处,保管止血结痂!” 他说完便要解薛宝义的衣服给他上药,薛宝义见他虽不会说什么客套话,但用情却真,也便由着他来给自己宽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万彪追踪到庙中 张君牧取来了金疮药,要帮薛宝义上药,薛宝义见他发自真心的要帮自己,也就由着他。张君牧手脚还算利索,他小心翼翼的解开了薛宝义的中衣汗巾子,轻轻的揭开了薛宝义的中衣。 见到了薛宝义白嫩的皮肤,张君牧心中不由感叹:“好白啊!简直比女人的脸还白嫩,富家公子与我们这种苦儿就是不同!” 白嫩的皮肤上,一个如指肚大小的伤口狰狞着。伤口周围的肉都向外翻着,上面满是香灰,张君牧轻轻吹了吹上面的香灰,看样子,下面已经结了薄痂了,只是方才那么一撞,又牵动了伤口,结痂上又有些血珠子渗出来了。 张君牧睁大了那双黑黝黝的眼睛,他若有所思的眨巴眨巴眼,瞧着这伤口,只觉的这伤口比自己用香灰止血的时候似乎要小了点。 “薛大哥,你的命真大,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活下来了。” “这还要多多的感谢你呢!” 薛宝义并未将胭脂的秘密说出来,因为此事,不仅关乎自己的名声,并且关系那位姑娘名节,这种事是万万不能说出来。 “嘿嘿,还是你命大。” 他边说着,边用汗巾子将伤口上的血珠子拭去。 一拭之下,薛宝义痛的一凛,不由的双眉微蹙,好不容易挨到拭干了血迹。张君牧捏了点白色的药粉,一点点,仔细的撒在了伤口上,这药粉一接触到伤口更是如刀割一般,这药粉药性猛烈,薛宝义握紧了拳头生生的死扛着,头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子。 这药虽说药性猛烈,但须臾之后,原本裂开的伤口立刻止住了血。又过了片刻,不仅不觉得那么疼了,反而有种凉丝丝的感觉。 疼痛一轻,薛宝义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用袖子拭去了头上渗出的汗珠,又重将裤子用汗巾系好,脸色渐渐也不那么难看了。 “君牧兄弟,真不知道要如何谢你才好!”薛宝义由心而发说了一句。 “快别这么说,要不是你舍我银子,财露了白,也遭不了这场祸事!”他又将两个草纸包,在薛宝义面前晃了晃,说道:“这是内服的药,大夫说喝了这个,就不会因为外伤害伤寒了!” 说完就要去找瓦罐生火煎药,可四下寻了半天,却发现连最后那半只也被自己方才摔坏了,眼下着实是没有东西可用。 “我现在感觉好多了,晚点吃也不打紧的。” 实在是没有东西可用,也只能等天明后再去别的地方寻来再用。想到这张君牧也挨着薛宝义坐下来歇息。 “我家一向待他们二人不错,我从未想过,他们居然会为了这些这些身外之物来害我!可真是人心隔肚皮!” 他喃喃的似自语,又似是在跟张君牧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世上哪一个人不爱财!” 薛宝义仰头,透过残破的窗棱,痴痴的望着外面天空。此时,暮色渐起,天空湛出了宝石蓝色,将一切都笼罩其中,染上了一层蓝调,一弯晓月已然悬挂天际,隐隐发着银辉,,天上几点寒星点缀,飞彩银辉更加美不胜收。 若在以前见了这良辰美景,还会吟两句诗助兴,但如今,他只觉得从前的自己多么可笑,枉称读那么多的书,却看不懂连这孤苦的乞丐都明白的道理,可叹云儿小小年纪就遭毒手! 见到他伤感样子,张君牧想安慰两句,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也就作罢!一路只顾奔跑,如今闲下来,觉得口渴难耐,正要出去寻些水来。 “君牧兄弟!你听见外面有人喊‘张狗子’了吗?”薛宝义忽然问了一句。 张君牧立刻紧张了起来,如果真的是叫自己“张狗子”,那肯定是万彪的人来了!他三两步跨出庙门,借着月光四下看了看,却连半个人影子都没看到。 “许是你听错了,外面没人。” “不对,外面足有七八个人,越来越近了,他们还说什么万彪,什么破庙的正朝着这边过来了。” 薛宝义饮了那胭脂化开的水之后,虽剧痛难耐,但过后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感知力要比以前强了很多,甚至庙外枯柏上落叶声都能都听见。 “万彪!万彪就是我的死对头,今天我去镇上抓药,被他拦住要抢我的钱,后来多亏被人救了,才把钱抢回来,一定是万彪和帮派里的人又来找我了!薛大哥咱们赶快躲躲!” 此时,在离这大概三四里的北面,确实有一队人朝这边走来,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方面大嘴,正是万彪。因为他脚骨被那个绿衣小童踢断了,所以他右边胳膊下架着一条拐杖,众人簇拥着他朝这间破庙赶来。 纵腿脚不方便,但万彪报仇心切,走的也是飞快的。转眼这一队人到了庙外,此时月上中天,银辉下七八个彪雄壮汉,逡巡着将庙围了个密密砸砸。 今日万彪在镇子上,非但没有报了当年那六十记大棒的仇,反而当街受了羞辱,脚骨还被那个绿衣小童踢断,心中十分的怨毒。 他在众人的嘲笑中跛足朝帮里走去,在路上,一条毒计便想好了。 他回到帮里之后,找到了帮主。 说自己如何如何的辛苦,找到了当日逃走的张狗子。并且,还说张狗子扬言要将他们的所做所为,去报告官府领赏。 还说自己本来想拦住张狗子,可却被他的帮手打伤了,帮主一听张狗子要将帮里面的事,报告官府,勃然大怒,当即便派了帮里几名武艺高强的汉子,随万彪去找张狗子! 他们一路探听,打听到张狗子,平日藏身在,离魏家村不远的一个破庙里,便一路追踪过来。 这几人,在庙外悄悄的将庙围了个严严密密,万彪心中“嘿嘿”冷笑,心想:张狗子啊,张狗子!我看,今日你往哪里走,看还有没有多管闲事的救你来! 他打了一个手势,五六个大汉蜂拥进庙,如狼似虎。可进了庙后,四下一望却连半个鬼影子都没瞧见。众人见扑了个空,不禁都埋怨起万彪,万彪被众人埋怨的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有个洞!” 猛然间,一个穿深蓝衫的长脸汉子,指着墙边用稻草掩住住的洞口向众人喊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逼得无奈月下逃 (各位读者大人请了,小的给各位请安了,以前常听人说,一入文坑深似海,还不信,如今真的知道了,这个水好深啊,看着点击量,看着推荐票,看着收藏,多少次都有绝望的想法,每一次当我要放弃的时候,多亏了有读者帮我投了推荐票,我才又重拾信心,并且如论结果如何,哪怕只有一位读者我要为他把故事写出来,这里特别感谢每一位读者,是你们让我重拾信心,还有给我留言的读者真的太感谢了,你们的肯定是对我最大的鼓励。最后想说,在这种水深似海的地方,大家如果觉得写得还入的了各位的法眼,还请大家帮我收藏,投个推荐票,如果能把拙作推荐给朋友就再感激不过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万彪听了,立刻跛着脚走过去,他打了一个手势,这七八个汉子都围拢到了用干草掩盖的洞口旁,手都握紧了兵刃。 顿时,庙中的空气紧张了起来,庙外的枯柏被山坳中的风摇的吱嘎嘎响,偶尔刮进殿内枯枝落在庙内的灰尘上,发出细不可闻的“噗噗”声。 万彪手中握着的拐杖,猛然朝洞里面刺去,拐杖长驱直入。 空的!洞中没人! 他回身将拐杖仍在一旁,三两下用手扒开了干草,一个如箩筐大小的洞口露了出来,跳进去将手伸进去摸了摸,什么也没有摸到,里面有隐隐的月光透出,他料定这地洞肯定还有另一个洞口。 他心中不愤,心想:好你个张狗子,如此诡计多端,定是他听见有人来,便从洞里逃了,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他四白眼一转,高声道:“兄弟们,咱们不能就这么便宜他!哪位兄弟愿力这第一功劳?” “此话怎讲?” 万彪此话一出立马有人发问。 “这张狗子狡猾多端,说不好他就在洞口处等着咱们撤后再钻回来!不知哪个兄弟身形小巧进洞去寻找他的踪迹,若找到了他,岂不是为本帮立下了第一大功劳吗?” “我去!” “我去!” 此话一出,人群中立马有人站出来应和,万彪打量了二人两眼,见这二人都是短小精干,点了点头。 其中一个面皮白嫩,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万彪隐约记着他叫张千,别看年纪小,手下最是利索,专擅长顺手牵羊一类之事。 另一个脸色蜡黄,胡子拉碴,头发稀疏,万彪似听谁说过他叫李万,他脚下功夫甚好,专干转移窃物之事,帮着得手的兄弟打掩护,都是浑身精瘦,一看便是好手。 “这追踪的事,那就麻烦两位兄弟了。”万彪说着拱了拱手。 那两人也拱拱手,然后蹭的跳进去,寻着地洞去追张君牧和薛宝义。这两人身手好快,转眼就不见了。 见他们走了,万彪眼珠又骨碌一转,道:“咱们放火烧了这间破庙,看这张狗子以后还怎么存身!” “好!好!” 其余几人平素里也都不是良善之辈,干惯了烧杀抢率,一听万彪的主意都高声叫好。 主意一商量定了,这几个如狼似虎的汉子,便将庙内的干草c枯枝都聚拢一处,又从外面找了些干柴,用火褶引着了火,又引燃了门窗。 最后,万彪燃得正旺的一根粗枝一把仍到了房顶上,房顶上尽是一些枯草c干枝,这些一着,那横梁也年久心空,便腾一下着了。一时间,火光熊熊,烧得如火焰山一般,瓦砾爆破,噼啪不绝于耳,土木烧焦的浓烟飘出去老远。 此时,薛宝义和张君牧已经由地洞的另一个出口出来,这个出口恰好就在这帮人经过的路旁,二人等这帮人过去,才蹑手蹑脚的爬出来,他们在洞这头听见万彪找人来抓他们,吓的二人一身冷汗。 此地一片旷野,毫无遮挡,又是银辉满地,若这二人来了,薛c张二人定是暴露无疑,四下一望目前只有前面那片白桦林里。 等他们相携着奔到了林外,此时月已中天,一弯银钩挂在在中天,月光如瀑布般的洒落,山坳中吹来的冷风,将林中树摇的如乱舞的狂魔,白桦上眼睛形状的结疤,好似一只只野兽的眼睛一直瞪视着他们,虽然白天已经来过,但一到了夜晚,整片林子阴影重重,好似一个鬼魅的世界。 一阵阵阴惨惨的风打到二人身上,直吹的人心中发毛。但此时情况紧急,也只能先躲进林子再说。 夜风又从山坳一直吹过来,沁凉湿润的风中夹杂着一股焦臭味传来。 回过头去见着满眼火光,迎面吹来的凉风中,合着呛人得焦臭,昔日安身的破庙已被烧了,从今以后只有天涯没有家了。 张君牧心里酸楚,怔怔的望着火光,这个破庙虽称不上是家,但这么多年也是他的栖身之所,如今化作了一片瓦砾,心中也不免伤感。 这一片红光飞入黑曜石般的眸中,闪烁出道道如野兽的光,万彪,你欺人太甚!你等着,你所做的一切我定加倍奉还! 万彪满眼的意的瞧着这熊熊燃烧的火焰,转眼将张狗子的栖身之所,烧作了一片瓦砾,暗暗点点头,心中冷笑道:看你张狗子厉害,还是我厉害! “那边有一片林子,这张狗子不会是躲到林子里了吧?”一个穿赭黄衫的圆脸汉子,北面不远处的林子说道。 万彪朝站在高处朝那边看了看,高声道:“兄弟们,咱们今天不能让这个张狗子跑了!若他跑去报了官,那咱们兄弟吃饭的家伙可就都得丢了!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找出来,按帮规处理!” 万彪站在人群中间,挥舞着双臂,一番慷慨激扬,他这几句话一出口,下面这些人立刻高声叫“好!” 火场中瓦砾的爆破之声,使薛宝义的耳力有些受影响,不过,他还是从噼里啪啦的爆破声中,隐约听到了些,知道这些人,今日,是不抓住张君牧誓不罢休的,所以催促着张君牧赶快逃走。 顾不得许多了,他们便抬脚踏进了林子。 虽然在外面觉得这林子十分的森然,但进来之后,却不似外面看起来那么恐怖,薛宝义进来后忽然又想起了云儿,前天还是云儿和他在这林中相携而走,甚至依稀还能分辨出云儿与他踏出来的脚印,真可谓:物是人非。 “薛大哥,咱们穿过这林子,到山坳中躲躲吧!”张君牧提议道。 “好。” “只是听说这附近有座山,传说是灵芝娘娘的仙山,听说这座山平时没有人能找到,只有灵芝娘娘招婿的时候才会让经过的人上山,而这座林子就是进入仙山的门。” “那也不错,只要她不是太丑,若真的遇着了也算的上是一装美事,算的上是一桩风月佳话了。”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去了可就回不来了。” “对了,君牧兄弟你不是说你遇到林芝娘娘了吗?”薛宝义忽然想到白天的时候张君牧似乎对他说过,只是当时身上剧痛难当,也顾不得细问,此时说道此处便不由得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林中二人忽失踪 (一直追文的宝宝们,我想把开头改一下设定,就是薛宝义为什么出行,改成正面描写他父母,把慕家作为一个侧面描写,还可以留悬念,大家觉得如何呢?欢迎留言,小的先谢过各位了。) 被薛宝义一问,张君牧略微思索了一下,脸上绯红一片,有些扭捏的喃喃说道:“哦,哦,是这样的,这灵芝娘娘,每隔几年都会招婿,而且,专挑一些” 说到这,他舌头有些打结,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他略略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听说,灵芝娘娘招婿,专挑一些年轻c俊美的青年公子,见着了她中意的,便诱他们去上山,这些人一失踪,有的是几年,有的会几个月。可无论时间长短,到最后出来时,都是像个风干的桃儿似的,个个都跟老头子一样。而且这些人出来时,全都风言风语的,说什么‘灵芝娘娘’,人们才知道他们失踪这么长时间,原来是被灵芝娘娘带走了。” 林中疏影摇曳,月光如瀑泄下,长草丛丛,不知名的野花到开的正香,被那如银的月光一照更显得娇艳,殷红的颜色如泼四溅好不娇艳。那不知名的虫儿,阵阵欢唱,好生的热闹,若不是林中恶风,将树叶摇的“啪啦啪啦”直响,真让人一时忘了身在何处。 他们两人在林中快步穿行着,张君牧缓了缓,接着说道:“我还听说,这个灵芝娘娘看中了哪个年轻的公子,就会派她宫中的童子来接引那个选中的人。听说,那些来接引的童子,长得都像是刚过周岁的小孩子一样,但是能言会走。” 薛宝义听到这,暗中点点头,心中暗道:“看来我看见的那些小人儿,就是这些什么灵芝娘娘的使者了。” 他们两个边说边走,薛宝义只顾,仔细的听着张君牧说的一字一句,却不曾想,他们的身后,远处跟着两条人影——张千c李万,这两人脚下轻身功夫最好,张千号称蜂蝶息枝,李万飞燕穿帘。 这二人出了洞口,便施展开轻身功夫,一路疾奔到了这片桦树林外。 此时,薛宝义正问及张君牧遇到灵芝娘娘的事,所以并没有留意到,有人居然跟在他们身后,张君牧耳力自然要弱于薛宝义许多,他更没有注意到,原来在他们身后不算很远的地方有两个身影正在悄悄的尾随着他们。 李万心细如尘,一眼,就瞧见林中,或明或暗的林中有两条人影穿行,他虽然没有见过张狗子,但听万彪说,张狗子骨瘦如柴,是一副小叫花子模样,便断定,前面那个瘦小的人影一定就是张狗子。 想到这,他不由得心中大喜,心中暗道:这回,可要帮主面前,好好的邀上一功了。 只是,他听万彪说,张狗子的帮手好生的厉害,轻而易举就打断了万彪的脚骨。心想,万彪在帮中,也算的上是一条好汉了,既然能轻易打断了万彪的脚骨,看来这人定是武艺高强的很,如今只有他们两人,怕不是他的对手,便对张千摆了摆手,决定见机形式,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薛宝义与张君牧一路只顾说话,林中又满是风声,再加之张千c李万二人轻功也实在是好,竟全然没有发现,后面跟着两个豺狼般的人,他们好似正在围猎的野兽一般,一步步的计划着何时发起最后的攻击。 林中虫鸣啾啾,不知什么时候,满是蓊蔚洇润之气,似一层薄雾将林子罩住,皎月银辉瀑下,打在薄薄的雾气之上美轮美奂,犹如仙境一般。只是林中长草不时晃动,诏示着此处绝非善处。 薛宝义接着问道:“那,你在什么地方遇着的那些个小人儿?” 其实,他心中也有些许的好奇,不知道这些小人儿,是不是传说的什么灵芝娘娘的使者,若说不是,那些小人儿明明对自己说过,娘娘让我们来接你。 可若说是,眼前这位君牧兄弟,任自己怎么看,也觉得他,年轻倒是年轻,可这“俊美”二字,却是跟他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 但这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的,况且这灵芝娘娘实属异类,也许,她的口味便是如此奇特也未可知。 见他问起,张君牧脸上又一片飞霞泛起,他活了十几年了,从来未觉得自己长得好看过,但传说灵芝娘娘,确实是专挑俊美的青年公子上山为胥的,难道难道,本来自己长得还算俊美,只是自己并未察觉吗? 想到这他只觉脸上更烫了。 “君牧兄弟,你在什么地方遇着的那些个小人儿?”见他不答,薛宝义又追问道。 见他又问,张君牧支吾了两句,接着说道:“我今天在林子里找云儿的尸首,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后来走着走着,就觉得有东西在草丛中钻来钻去,我怕是蛇,所以四下看,这一看吓了我一跳,看见几个也就这么高” 边说着,他边用手笔划了一下,之后接着说道:“他们全身都白森森的,只穿着一个红肚兜,本来只有三个,后来一转身,发现身后又有三个,我吓得不敢动了,其中有一个小人儿,对我摆了摆手说,什么娘娘让我们来接你,我正在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时,不知道哪传来了一阵歌声,我一恍惚功夫,这些小人儿又都不见了。” 薛宝义点点头,心中感慨,看来这灵芝娘娘品味果然异于常人! 他们两个正说话间,后面的张千与李万也越来越近,二人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发着森然的冷光!二人脚下功夫不浅,落地无声。 就当这手执利刃的二人,要发起致命的一击时,眼前只有几步远的两人,却猛然间消失了! 就这么眼睁睁的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张千毕竟年轻,见到如此诡异之事,不禁脱口问道。 边说着,他已经奔到了二人消失的地方,用手在地上摸索了起来,看样子是怀疑两人遁地了一般。 “真他娘的邪了门了!” 李万三两步也抢上前去,四下找寻,放眼望去,林中月光如瀑,水汽蒸腾,似一层薄雾将林子罩住,但皎月银辉下,视线也是极好,怎么会两个活生生的人,凭空就在眼前消失呢? 正在这时,林中猎猎的风声中,伴着呜呜的风声似乎夹杂着歌声,只觉得曲调婉转凄美,但听不出唱的是个什么词,但当你想自己听时,却又什么都听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绿野仙踪有奇遇 薛宝义和张君牧,仍旧疾步穿梭在树林中,见身后始终没有人追上来,才都暗暗的吁了一口气。 花一程,草一程。 这一路向西疾行,林子中的景致倒是越来越美。 天上的银月更圆,如瀑的月色也更美,整个天空似一匹深蓝色的缎子,蓝的那么干净透彻,蓝缎上几点寒星如钻石般的闪耀,一簇,一群。 幽幽银辉洒下,洒落在地上叫不上名字的野花上,使那些花显得更加的美丽可人。 好一番美轮美奂的精致。 林中薄雾似轻纱漾在水中一般,挪挪袅袅,阵阵微风吹来,夹杂着野花的甜香,沁凉如玉,闻之使人心神舒畅。 不多时月上中天,皎月似银盘一般,恍惚间好似天明一般,只是这月光清冷悠远,不似日光那般的,有灼灼的温热。 二人行至更深处,林中泥泞的路上居然有石板相嵌,一条笔直的石板路通向林子深处,曲径幽深,两旁草木渐整,不似荒岭景致,二人越发感觉到奇怪。 “薛大哥,我看咱们越走越不对劲了!不会真的遇到灵芝娘娘了吧?”张君牧见眼前景象,心中害怕,脱口问道。 “先别自己吓自己,也许,有世外高人在此隐居也未可知,并不一定就是那个什么灵芝娘娘。” 张君牧点点头,二人继续相携前行。 道路两旁景色更加的秀丽,两旁木槿树开着嫣紫的木槿花,清冷的月光下看起来更美了,清凉芬芳的水汽,浸润无声。 二人沿着青石板一路走,行至深处,似乎丝竹之声传来,薛宝义甚通音韵,他垂着眼帘细细的听着,这乐曲变幻莫测,曲调高明,他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是什么曲调,而曲调之中还隐隐夹杂着女子嬉笑之声。 一路行来,那丝竹之声渐大,想是张君牧也听到了管弦之声,他挠挠满是癞的脑袋,开口便问道。 “薛大哥,你听见有人在吹曲儿吗?” 薛宝义其实早已听到,只是,方才只顾仔细分辨那是什么曲子,没来得及向他诉说,此时见张君牧问起,也就点点头称“听到了。” 正说话间,前方不远高处一处松阴,松下好大一个院落,十分的气派。 砖墙高砌,粉坯墙下种的都是一些细叶兰花,朱漆门旁,一簇簇的翠竹掩映着朱漆大门,与那翠竹相映成趣,看上去倒像个诗书人家,门前,一级级石樨,直通到了青石板铺就的路上。 “好气派啊,皇帝住的皇宫也不一定有这么气派!”张君牧只觉得,他这一生,都没有见过如此富丽堂皇的地方。 “到真是一个好庄宅,不知能不能借宿一晚。” 二人边说着,边向宅子走去。 院中,丝竹管弦不绝于耳,悠悠扬扬传出。那朱漆大门虚掩着,院中管乐萧萧中,又有燕语莺声之音传出,似乎是在合着这歌声唱歌,但唱的极其的轻柔,也听不出唱的是个什么词。 他们被这乐曲吸引,一路拾阶而上,踏着层层的石樨到了朱漆大门前。 大门虚掩,透过门缝,借着皓月瞧见里面更是美不胜收,雕梁画栋,游廊林立。 院子里还有一个好大的湖翠碧幽幽,里面尽是一些荷花c浮萍,只是不知道怎么,刚到四月湖中荷花已经争相开放,被那月光一照,四周似发着隐隐的光晕一般。 湖上,一座白石拱桥,横在当中。桥下一群少女,在青砖铺就的空地上,嬉戏玩闹。有的吹笛,有的吹嘘,有的只拿个纨扇翩翩起舞。 这些个美丽的少女个个生的体格风骚,肤如凝脂。 那群少女当中,一个着粉红罗衫的少女坐在当中,,女子十五六的年纪,眉生似远黛,眼如丹凤,俏丽小巧悬胆鼻,一张若樱桃般的嘴,正轻轻吟唱着听不出词句的曲儿。 “这些这些女孩肯定不是人!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人!依我看定然都是些狐狸精吧!‘’ 薛宝义朝他微微一笑,心中暗道,这些女子虽也称得上是百里挑一,但是看起来,也不过是生的皮肤白净些,身材苗条匀称些,穿着倒是还算讲究,但比起真正的天资国色又差的太多了,就说这些女子身上透出的气质c风骨又有哪个能和那位白衣姑娘相提并论的呢? 而张君牧只觉恍惚中,似乎到了仙境一般。 他这一生中,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在他的记忆中,镇上李财主的女儿秀姑,就是他见过这世上最好看的姑娘了。 真没想到秀姑跟这些姑娘一比,真就变成了那个什么沉下的鱼,和那些不知落哪的大雁了。 他不由得便说了一句:“这些姑娘比李员外家的秀姑还要漂亮多少倍!” “什么人在外面?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贵客为何不请进,为何却要做这梁上君子?” 他们俩个正看得入神,一个沉稳圆润的中年妇人沉音问道。 两人对视一眼,正在门外踌躇时,只听“吱”的一声,朱漆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这一众女孩簇拥着一个三四十岁的雍容妇人出来,这妇人体型微胖,身上穿的赤色的霞衫,仿佛天边的一抹烟霞,身上秀着牡丹花,裙裾拂过有隐隐的叮当之声悠悠传来,想是裙角系了环配,这妇人迤逦来到了门口,手中纨扇略略的半掩一下面容,接着道。 “我说今天早上怎么这喜鹊一直叫呢,原来是有贵客登门了!” 说话间,这些女子便都围笼过来,嘻嘻笑笑,燕语莺声交头接耳,有的用纨扇遮面,有的胆子大的,直接直勾勾的望着薛宝义和张君牧指指点点的。 薛宝义和张君牧两人顿时羞的满面通红,薛宝义本身生在官宦之家,见过的美丽的女子不少,但也没有被如此多的女子团团围住过,不由得也满面通红,一时羞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张君牧以前,更是没有跟女孩子说过话,而且那些女子见到他大多因为他身上又脏又臭远远躲开,更没有哪个女子正眼瞧过他。 这一时间,突然这么多女子围绕着他,瞧着他,那些女子身上熏得香都冲到他的鼻腔里,他竟如身在云端一般,脚下都有些飘飘忽忽了。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头上都是癞疮,定然难看极了,身上又这么肮脏褴褛,一时间真的只觉得自己手脚都没处放。 “请进吧,贵客。”一个穿黄衫执纨扇的妙龄女子,纨扇一甩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满院娇娘甚是妙 他们本来好奇才朝里面观望,却不想被主人发现,虽然心中也有疑虑,但此时面对这美丽少女的邀请,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被这些女子簇拥着,一步步进了宅院。 他们刚进院子,后面“吱”的一声,门又被关上了。 门关之后,门外路旁的草丛里便发出籁濑之声。一个小脑袋从草丛里探出来,这小脑只有刚过周岁的婴儿大小,这便是张君牧口那些灵芝娘娘的使者。 树紧接着,又出来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整整八个小人儿,他们在后面,偷偷的瞧着薛宝义和张君牧进了那座宅子。 等到朱漆门被砰的关上后,这些小人,又都倏地,钻进草丛不见了。 薛宝义和张君牧被这些女子簇拥着,来到院内。 这院内景致更美,雕梁画栋,青砖漫地,湖水上白石拱桥边甬道上,字围栏不到头,廊下芍药c牡丹竞相开放! 院中,几个仆役打扮的男子正在扫地,那些人看上去差不多已经耄耋之年了,行动甚是缓慢,这些女子也不理他们,他们也只自顾自的干活。 这一行人迤逦而行,到了一个北面大屋前,有手快的姑娘,推开了糊着白宣的门。刚进门便一股檀香扑面,直熏得人昏昏欲醉,墙角一个鎏金紫铜香炉,兽口幽幽吐出缕缕青烟,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檀香的味道,真好闻! 厅中上座,是四把梨花木的太师椅,中间用梅花方桌隔开。下座也是几把梨花木的太师椅,只是下座每把椅子边摆放放的,都是八角花架子,上面瓷盆种着石榴,正开的如霞似艳。 那中年贵妇人裙裾曳地,一路行至太师椅处,在上座落座,这一干女子便各自分散站立,妇人示意他们落座,这两人不敢坐上座,各自在右手边下座坐下。 两人都是满脸如秋天的红果一般,一直红到了脖颈。坐下之后,不敢四处乱看,只敢低眉敛目。 薛宝义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一眼屋内这些嬉闹的女子。 整屋嬉笑女子中,他瞥见一个女子正在暗自拭泪悲伤!正是那个抚琴歌唱的粉衣少女,见她在角落里独自半倚白墙,眉宇之间似乎又有些许的愁容,再抬眼来看,那女子用手轻轻拂面,正在拭去眼角的泪滴! 不知她有什么事居然在如此悲伤,薛宝义不由得好奇,怔怔的多看了两眼。 “咳咳,贵客,” 那华贵中年妇人,见他直盯那那粉衣少女,便轻轻咳嗽了两声,接着道:“不知今是何年月?” “如今是唐贞观三年。”听她咳嗽,薛宝义也觉失态赶紧收回了目光,开口答道。 “想不到,如今都已经贞观年号了,记得上次有人来时,还是武德年间呢,我们这一家本姓徐,要论起来也算的上是三皇之后,祖上出自颛顼,后为徐氏,大秦始皇帝时,奉命去寻长生不死之药,因没有寻着,怕回去圣上怪罪,便举宗隐居于此,之后,便过起了山中不知岁的日子了。” 那妇人款款叙述,这时,一个黄衫的少女捧来了香茶,这女子,正是请他们进来的那位姑娘。她轻轻将茶放下,之后又满脸含羞的,朝薛宝义和张君牧两人“噗呲”一笑,随即又掩面退下。 此时,薛宝义与张君牧二人的脸,羞的更红了。 尤其是张君牧,往日从没哪个女子对他笑过,如今,竟有这么个娇美无比的姑娘亲自为他捧茶,还朝他笑,心中真的说不出的受用。他只觉得,就算这些人,真的是传说中的灵芝娘娘也认了,人家不是常说吗,牡丹花下死了,做鬼也风流吗?这姑娘可比牡丹花还漂亮,就算,留下来给她们扫地c做工,一直做到老了也值得了! 而薛宝义自幼身居官宦人家,见到的尽是一些美丽华贵的女子,再加上,他心中所念的只有那白衣女子,对这些女子倒没有其余想法,并且薛宝义只觉得这满屋子的女子,不知道哪里总觉得怪怪的,也说不上哪里怪,总之他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哎,贵客可能看出了,我们这满屋子,尽是一些孤儿寡母,没有男人,只因为家中男子向来身体孱弱,历代男丁凋零,渐渐的便男丁越来越少,到了最后,竟只剩我们这些孤儿寡母,一屋子女眷了。” 薛宝义心中暗自思忖,听她说的也有根有凿,未必就是骗人不成,心下又想这一屋女眷也真是可怜,暗道:她们家里没有男丁,若我们投宿在这恐怕不方便,等会还会早早离去的好,省的给她们增添麻烦。 他端起瓜楞白瓷碗,用盖子打了打末,轻啜了两口茶,只觉一股清香扑鼻,不由的多吸了两口,之后,轻声道:“这山中景色虽好,但是毕竟是荒山野岭,如今昌隆名盛,不如重归于市,再迁回城中的好?” 张君牧也学着薛宝义的样子,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两口茶。 他只觉那热茶汤带着特有的茶香,一下灌到了肚里,再由每个汗毛孔发出来,全身舒畅。不由得咂咂嘴,心中赞道:“好香的茶”,然后三两口饮尽了茶水。 若是以往,定然还会厚着脸皮再跟主家要,只是今日,见到这仙女一般的众姑娘,也不好意思开口,只是学着薛宝义的样子端坐了起来。 “说是这么说,可我们一屋子女眷,又久居山林,家中没有男人主家,去了那外面,保不准就有人欺辱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到时候恐怕再后悔也迟了,还不如我们隐居在此,有吃有喝,又有住,也落得清净,只是我们人丁凋敝。” “说的太对了!那外面人可没几个好的,你们要是出去了,肯定会被人欺负的” 张君牧一听到那个妇人这么说,便不等她说完抢着说道。别的他不知道,这些年,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看的太多了。方才他急着说话没有注意,这说了两句后,一见这屋中的女子都瞧着他,顿时脸如火炭,声音越来越小了。 那妇人到没有嫌他莽撞,反而似乎很赞同,她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我们一屋孤儿寡母才不敢去山外居住”说道这,她略略停顿,接着说道:“今日二位公子既然到此,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二位公子肯依不肯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林中忽闻引魂歌 白桦林内。 月色惨白,照得四下里如笼轻纱一般,远处雾色更浓,白桦的疏影,横七竖八的影子将林中照的驳杂一片。 风,从远处的山坳中吹来,夹杂这幽幽的歌声,那歌声凄凄切切,和着丝丝冷风吹直卷入人的心中,听了,直让人心里打鼓。不知名的鸟栖在白桦高高的枝桠上,时不时的就传来了一声声拉着长音的鸣叫,在静极了的夜晚里,张千和李万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由于紧张在砰砰砰的剧烈跳动着。 “我听闻这世上有一种障眼法,是方士惯用的手法,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罢了,我看这两人也不过是用了一些障眼法类的雕虫小伎,咱们在这等,他们左右脱不了身,等到天明再说!” 李万毕竟见识广些,他查看了一下四周,虽仍旧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凭空消失的,但以他的见识,也只能将其归类于方士的障眼法,边说着,他倚着一颗粗壮的白桦盘膝坐了下来。 “那我们就在此等着,看这两个家伙能跑哪里去!”张千听到李万这么说,便大垮步的走到另一头,怀中将。 白桦笔直树干,直通天际,宽阔的叶子一有风吹,便啪啦啪的相互交叠着发出响声,月光凄惨惨的将林子照的斑斑驳驳的,有不知名的小兽长丛中倏的钻来钻去,发出籁籁的响声。 桦树上,如眼睛的结疤,似乎活了过来,它正在这么静默的,瞧着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风一停,林中静极了,除了偶尔的鸟鸣之外再无其响声。 静死一般的寂静! 李万微垂着眼帘,心中一片空无,往日这种时候并不多,今日,本来要大显身手捉着这张狗子立功的,却不想遇到这么个怪事 娘的,他心里骂了一句娘,这种事跟谁说谁会信!说出来定会让江湖上的朋友笑话,一世的英明可能要毁在这了,实在不行,就说与那个张狗子跟他的帮手大战了几百回合 但还有这个愣头青张千的意思,近两年这个孩子也大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只能被呼来喝去的小千子了,这几年他没少为帮里立功,帮里秦长老眼看越来年纪越大,本来秦长老的意思是将分堂堂主一位让给我的,可帮中那几个该死的老东西,却说张千这个小子轻有为,堪为大用 不如我来个一箭双雕! 正想着,猛然间,李万听到迎面破空的风声响起。寒光一闪,一把利剑逼来,张千冷眸中现出了一线杀机,李万来不及闪避,眼看这把剑就到了近前。 “倏”的一声,紧接着“噗”鲜血洒了一地。 “嘎” 林中栖在枝桠上的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惊得扑棱了扑棱翅膀,不知飞到了哪里。 瞬息之间,李万只觉脖子一凉,一个沉甸甸的冰凉滑腻的东西,落到了自己的脖颈处,他站起身一抖,“啪”的一声,一条周身翠绿的小蛇,应声掉了下去,这条已经没有头的小蛇,身体还在原地痛苦的来回扭动挣扎着, 张千收回了手中的剑,在鞋底拭干了剑身上的血迹,嘴角一勾,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这种蛇叫白唇竹叶青,被它咬了可不得了。” “多谢兄弟出手相救,老李没齿难忘!”李万抱拳道。 “只要大哥不打兄弟的主意,兄弟就千恩万谢了!”张千仍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这话一出,李万顿时不知如何接言,抱拳的手讪讪的松开。正在这时,后面林中传来哗啦啦的响声,紧接着,就听见了有鹧鸪鸟叫的声音响起。 “出来吧!” 这鹧鸪鸟叫,是帮中的暗号,是在询问对方,现在能不能现身,张千朝着鹧鸪鸟叫的方向喊了一句,果然在林中接二连三,几个身影出现,原来万彪带领的那帮兄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多亏了张千兄弟的留下的标记!”万彪冲着这二人一抱拳答道。 张千仍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此时李万却不由得脸色惨白,额头渗出了细汗,他心下黯然:这小子,若是这些人没有来,不知道没有脑袋的,会是我还是那条竹叶青? “可有那张狗子的下落?”万彪此时没有无暇顾及其他,只一心想着报仇。 李万张了张嘴,当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将实话说出来时,张千已经幽幽的开口了。 “他们两个消失了!就活生生的在我们眼前!” “什么?不是张狗子一人吗?”万彪一听张千话语中的意思,还有人和张狗子一起,不禁问道。 “当然不是,若是他一人我们兄弟两个早将他解决了,你不是说他的帮手功夫高的很,是一等一的高手吗?要不是怕打草惊蛇,还会等这么长的功夫吗?”李万开口反问道。 “我听说,这座林子里有个灵芝娘娘,到了四月份就开始找男人,这两人不会是被招了上门女婿吧?”张千调笑了一声,说道。 “莫说,这世上难有鬼怪,就算真的有,这灵芝娘娘也不会找他去做上门女婿,除非这灵芝娘娘是个母夜叉转世没见过男人哈哈哈” “哈哈哈” 万彪这话一出口,不由得这些人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那一直若有若无的歌声又和着夜风涌了过来,只不过这次要清晰的多了。这歌声细如轻语,听不出唱的是什么词,但只觉得声韵凄惋,在月色下听来似乎竟能醉魄。 万彪这一干人等,不由得听得痴了,他们有的已经“嘿嘿”的露出了坏笑,心里想着,不知道哪家的大姑娘晚上跑这荒郊野岭,不就正是便宜了他们吗?听着这如黄莺的歌声,那唱歌的人定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妙龄少女,这一趟虽说是没有找到张狗子,但能碰上个这么个娇美的大姑娘,也算值了! 有些等不及的,已经在摩拳擦掌的四下张望了,只是随着歌声的声音越来越大,听得人都只觉得这曲调似乎异常的悲伤,另听到的人不能自抑,似乎要将这一生中的伤心之事都在此刻爆发。 这些人都已经悲不自抑制,有的已经放声大哭,有的已经扑倒在地,一时间,整个林子鬼哭狼嚎,好似一个人间炼狱。 恸哭之声,惊得栖息在林中的鸟,都扑棱棱的冲出了林子,发出“嘎——”的一声声鸣叫。 林中远处空地上,一辆华丽的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如瀑的月光洒落下,那辆马车就那么静悄悄的停在那里,赶车的是一个红衣少女,那凄凉婉转的声音,就是从那辆马车中传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 醉道人忽来结危难 这些人都已经悲不自抑,有的已经放声大哭,有的已经扑倒在地。 一时间,整个林子鬼哭狼嚎,好似一个人间炼狱。 这凄怆的恸哭之声,惊得栖息在林中的鸦雀,扑棱棱的冲出了林子,发出“嘎——”的一声声鸣叫。 在离人群稍远的空地上,一辆华丽的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赶车的是一个红衣妙龄少女,月光打在她净白的皮肤上,更显的没有血色,这姑娘两道柳叶眉,生的异常的美,只是她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如同无底深渊似的,轻轻朝这边一瞥,顾盼神飞间,对众人微微一笑,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一幕人间惨状。 那辆马车,极其的华丽,只是车棚,被一帘淡青色的云锦方帘挡住,那凄凉婉转的歌声,就是从那辆马车中传来的。在这凄凉的歌声下,似乎就连路旁的野花,也因为听到了这歌声,开始枯萎了下去。 月光如瀑,由空中洒落,这辆马车不知什么时候来的,竟然悄无声响,像是突然间,就凭空出现了一般,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万彪他们这些人,有的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了,但是,纵使他们已经发现了不对劲,也已经晚了,因为,每个人都仍旧,抑制不住的嚎啕恸哭着。 他们有的,已经在拼命的撕扯自己胸前的衣服,似乎要将胸中的悲痛,一把把掏出来,纵然已经满手是血,还仍然机械般的用力抓挠着已经血肉模糊的前胸。 另外一些,就近,搂住了树干,一面哭,一面用力的将头朝树干上撞去。 万彪也已经发了狂,不住的用那双蒲扇般的大手,没命的拍打自己的脑袋。 那个叫李万的人,可能本来胸中就存着怨气,他双手没命的抓挠着胸口。虽然胸口已经被抓的血肉模糊了,甚至,胸骨已经森然可见,他仍旧拼命的抓挠着,指甲里的肉丝已经填满了,但他的双手仍是机械的来回的挥舞着。 他身下的血,已经粘腻成了一片。 原本滚烫的鲜血,在冷风的吹拂下变得冰冷,那鲜红的颜色被月光照耀的只剩下苍白,生命已经逝去。那双拼命挥舞的手,终于无力的耷拉在身体的两旁。 他死了! 可片刻之后,他蓦地全身抖动了一下,满是血污的尸体,听到这歌声之后,猛烈的抖动起来。喉咙里发出似哭泣一般的嚎叫。 灵魄化作点点淡蓝色的光斑,脱离体内。在体外渐渐结成一团。 月夜下,灵魄凝成的淡蓝色的光球美极了,宛如一颗流星一般,倏地,飞进了马车的车棚里。 片刻以后,又一个人,再也支持不下去了。那双惊惧的双眸,终于一动也不动了,就那么空洞的愣愣的,望着前方的虚空,只是那双眼睛再也不会闭上。 片刻之后,他的身体也随着歌声剧烈的抖动,喉咙里也发出了类似哭泣的嚎叫,那淡蓝色灵魄凝成的光球绽放着华彩,流星般的划过夜空,倏地,飞向了马车。 接着,不断的又有人倒在了地上,身体也随着歌声颤抖,随后,一团又一团淡蓝色的光球在空中凝出。 就当,这些新凝炼的灵魄的淡蓝色的光球,朝着那辆马车飞过去时,一道黄光光掠过,将这些光球冲散,这些被冲散的灵魄,水中漾开的新墨,又如一阵烟尘,飘荡后渐渐消散了开去。 倚靠在马车边上的红衣少女,俏脸一沉,嘴角微微一勾,柳眉倒竖,一双杏核眼中现出了狠厉的凶光,如一条闪电般的腾空而起,飞身过来,双掌迎上了那道黄光,“duang”巨大的金属的撞击声,阵阵飘荡开去。 那道黄光偏离了原来的轨道,“砰”的一声,斜飞出去,紧接着,一颗碗口粗的白桦应声折断。 白桦呼啦啦的倒下去,一个大铜葫芦也随着这颗白桦树摔到了地上。 “上次上你们逃了,今天可没那么便宜。” 一个苍老c沙哑的声音在夜幕中响起。在如水的月色中,如沙子般粗粝干涩。这声音由由很多远处发出,但听起来似乎就在耳边一样,瞬间之后,一个矮小精瘦的黑影掠过,原来是那个老道人! 他刚刚飞身过来便直奔车棚一掌推出,那个红衣少女立刻迎了过来,这黑色身影双掌推出,红衣少女举手相迎。 双掌一对之下,那红衣少女直接被逼的撞到了车厢上,里面的那声韵凄婉c动魄的歌声也为之颤抖了一下。 一掌相对之后,老道人只觉得双掌似寒冰一般的寒冷,他心中暗道:难道她是死人,只有死人才能有这么冷的手! “走!” 车厢里,传来了一个清脆c婉转但又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那红衣少女听了后,一跃而起,落回了马车上,将缰绳抓在了手里,便想驾马车逃走。 老道人见这帮人要逃,便想再跃过去,拦住她们的去路。可他刚要跃起,由马车里倏地甩过一条鞭子来。 “老东西,别欺人太甚!让你尝尝你姑奶那的鞭子,什么滋味!” 这条鞭子似一条灵蛇一般,转眼就到了近前,逼得老道人赶忙向旁边跃出。 “嘚嘚嘚”与此同时,红衣少女已经驾着马车走远了,渐渐的,马车中传来的歌声也渐渐消失了。 见那帮人走了,老道人也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在引魂歌的催动下,也知道自己也支撑不了多久。 他信步走到了葫芦前,他拔开了封酒的盖子,双手一用力,将葫芦举在当胸,“咕咚咚”的急喝了几大口,喝完后用破烂的衣袖抹了抹嘴,又将葫芦放到了地上。此时他双颊又泛起了红霞,打了一个酒嗝,又恢复了那副醉眼昏昏的样子。 “师父,师父!又叫她们逃了?” 一个清脆c稚嫩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阵,一阵衣袂带风的声音,一个绿色身影跳了出来,这个绿色的身影便是月华。 可他见着这地上死尸的惨状后,不禁捂住了嘴,几欲作呕。 老道人顾不得多说,他看了看哪个还有气,便过去,先用力按压他们的膻中穴,将一股寒凉透骨真气,散到全身他们体内,然后又封住了他的喜c怒c哀c乐c悲c苦c愁,几种感识,片刻之后止住了哭声。 这些人神志恢复,渐渐有了意识,他们看见这一幕恐怖的情景,也着实吓坏了。 惨白的月光,一具具狰狞恐怖的尸体,若不是浑身的剧痛,在时刻提醒着他们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们定认为是在做梦吧! “哟,原来是你啊!嘻嘻!”月华来到一个满脸血肉模糊的人面前,嘻嘻一笑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