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 第一卷 天辰篇 第一章 勇者与魔王 “我心仪的女神是一位优雅而貌美的公主。我常常梦到有一天她会来到我家门前的那片万花从中、手里挎着摘花竹篮、美眸嫣然一笑,正在练弓的我不小心射中了她,然后带她回家养伤、产生感情、发生关系、最后成为驸马、和她一起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有一天我在练弓时竟然真的射到一个人,我以为我的真命公主来接我了,我的心像小鹿一样乱跳、焦急跑过去一看:原来射中的是一个男孩的屁股。” 我叫向小晚,今年十岁,住在山都县,是向世雄的儿子。我身上的优点倒也不是很多: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骑马射箭文韬武略,相貌英俊潇洒,品德勤劳勇敢,生性善良温柔、热情正直、守信自信、宽容豁达、乐观幽默、有才华、有恒心、有毅力、有责任感——咦?你问我怎能如此臭不要脸、好意思把金子都往我自己脸上贴呢? 闹、闹、闹,绅士们和乡亲们,我要摇着食指纠正你们:这些优点可不是我自己吹的,那都是我小妈亲口对我的评价,我小妈是谁?她就是只比我大四岁、将来却要嫁给我父亲、山都县第一大炼油家族花家独女、也就是我正在纸上画的这位漂亮姐姐—— “晚晚,别画了!快来试一下,看看小妈给你缝的新衣裳合不合身?”那清脆而活泼的少女声传进我耳朵里,我放下笔墨、从画桌上回头,只见一个年龄十四五岁的豆蔻少女捧着刚缝好的新衣裳走到我眼前:她的眼睛如溪水清澈,墨黑色的头发如瀑布半扎,脖颈白皙,身穿一袭淡绿色汉服丝裙,脚踩白绸罗袜—— 这女孩正是花葵姐,她虽然是我未来的准母亲,可我一直把她当自家的姐姐。我穿上她为我精心缝制的白花汉服、拖起长长的裙摆、踩上冰凉的木屐、把黑色的布带打成一个蝴蝶结系在黑发后,然后问:“花葵姐,你看我穿起来怎么样?” 花葵姐看着见我这一身英气逼人的打扮,脸色微微透红:“很好看。” “好看吗?”我盯着花葵姐眼睛追问:“花葵姐,你说我眉毛好看?还是我眼睛好看?还是……我眼里的你更好看?” “小晚,你这小坏蛋,就知道胡闹。”花葵姐红着脸弹我一个脑瓜崩:“刚才叫我什么?不要叫姐,要叫小妈!不然被你爹给听到——” “花葵姐你只比我大四岁,就想让我叫一声妈?我才不肯!”我一看她那生气的眸子,就知道她这是“欠表扬”了:这套汉服是她辛苦为我缝了一个月才做好的,如果不表扬她,她就会很不满:“花葵姐,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正是水灵灵的豆蔻少女一枚,我怎能管你叫妈呢?否则不就显得你很老吗?” “我?豆蔻少女?”花葵姐的脸红羞羞:“我很漂亮吗?” “你想听实话,还是想听客套话?” “当然是实话。” “你的眉毛比西施美艳一点,你的眼眸比貂蝉明亮一点,你的腰肢比杨玉环纤细一点,你的羞涩比王昭君婀娜一点,可惜与我英俊潇洒的向小晚站在一起比你还稍稍差那么一点:花葵姐,你知道自己还差哪一点吗?” “那一点?” “闭上眼我就告诉你。”我把刚在路边摘的一朵白色蒲公英戴在花葵姐头上:“差的就是这一点!戴上这朵花之后,你的美貌刚好能配得上我向小晚。” 花葵姐睁开眼,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羞羞笑。 “花葵姐,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还有一个礼物?” 我把一幅画好的肖画像送给花葵姐。 画中,万花盛开,一袭仙气飘飘的花葵姐正站在万花丛中向画外凝望,一切都和她本人极为相像,唯一不同的地方是我把她圆美的鹅蛋脸改成了一张锥子脸——虽然我觉得锥子脸不如鹅蛋脸好看,但花葵姐的审美标准明显和我不一样。 花葵姐如获至宝、一脸惊喜:“小晚,这是我吗?” “没错,就是你。”我早就知道现在的女孩喜欢锥子脸,所以专门给她画一幅瘦脸的肖画像,获取她的好感,以便让她日后给我做更漂亮的衣裳——怎么样?我向小晚是不是个小坏蛋?没错,坏蛋都是从小养成的。 微风轻轻吹动雪白的宣纸。 花葵姐害怕她的肖画像被吹落尘土,小心把画收进房间。我穿上花葵姐给我做的汉服、挎上长弓、背起箭筒、一个人走出向府、来到不远处的一片草丛里练习射箭。我的箭法虽然不至于百发百中,但一般情况下,二十米之内箭无虚发。你射箭这么牛?是的,我就是这么有才。可即便我箭法这么好,老爹仍然觉得我是个窝囊废。 我黯然放下弓箭,呆呆望着草丛叹气:老爹向世雄原本是个盘踞在山都县的山贼头子,他天生只有一阶灵力,不过他的灵力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视手下士兵的人数而定:如果有十万大军归他统帅,他就是个六阶大元帅;如果他手下只有一万人时,他的灵力就会变成五阶;相应的,如果有一千人,他就是四阶;一百人就是三阶;十个人就是二阶;等到他变成孤家寡人时,就只剩下可怜的一阶灵力。他有时候很蛮横,有时候很狡猾,有时候很猖狂,有时候很残忍,虽然山贼和军阀都不怎么光荣,但他终归是我父亲。 听花葵姐说,二十一年前,父亲侮辱了我母亲,然后生下了我。 听花葵姐说,十八年前,也就是在我两岁那年,我那一阶的山贼父亲为了他自己的野心和霸业,亲手把貌美的母亲送给了一个位高权重的拉瓦尔将军做小妾,而他所换取的,仅仅是一个对十万大军喊一句‘向左转’的机会。不错,你没听错:父亲用我貌美的母亲换取的不是十万大军本人,他心里十分清楚:拉瓦尔将军绝没有昏庸到为了得到区区一个女人就把自己十万大军拱手送给一个华夏山贼的地步,所以他只换了一个喊一句‘向左转’的机会。这机会有什么用?这机会用途可大了:那一天,他刚喊完那句向左转、十万大军当即听命、父亲的灵力一下子从一阶直飙到六阶! 父亲用新得到的六阶灵力在一天内摆平整个山都县,有两千山贼愿意跟随他一起打天下。到了第二天,父亲的灵力变成四阶,从此开启一段军阀混战的霸业,两年后,他成了山都县的一方霸主,甚至把山都县改名为向氏都城。 怎么样,我父亲是不是很有头脑?其实我也很有头脑,可父亲并不喜欢我的“头脑”:在我六岁那年,父亲为了训练我的胆量、培养我杀伐果断的气魄、让我有朝一日能继承他的军阀霸业,特意给我捉了一个平民家的孩子,让我当面杀掉他,否则就杀掉我——那孩子并没有犯任何错,他只是一个无辜可怜的孩子罢了。 那一刻,我开始明白:军阀不是过家家的游戏,更不是什么守护黎民百姓的正义之师,他们只是一群生杀夺取、只为壮大自我而活的野兽。 烽火在熊熊燃烧。 父亲和一群军阀头子全都在眼睁睁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拿起匕首,内心里忐忑害怕:如果这孩子不杀,父亲是否真的会杀掉我? 我咬紧牙根、举起匕首、朝那孩子胸口刺去!喷涌的鲜血沾红了我的手、那孩子倒地、可他并没有死:他只是在装死,我并没有刺中他,那喷涌的鲜血是从我自己手里流出来的:这孩子并没有犯任何错,我不能无缘无故杀他,可既然父亲逼我杀他,那我只好偷梁换柱、移花接木、假装杀死那孩子——我向小晚的头脑可不是吃素的。 众军阀皆以为我杀了那俘虏。只有父亲默默从将军椅上坐起来,走到我身边,冷冷盯着那孩子的尸体。我心里紧张得砰砰直跳。 父亲忽然一脚踩住那孩子后背!那孩子疼得哇哇大叫,众军阀大惊!父亲拔枪砰一声毙掉那孩子,然后回头、满眼失望至极、竟然真的拔刀杀我——虽说军中无戏言,可我毕竟是他亲儿子,虎毒不食子,父亲狠起来竟然连自己亲生儿子也杀! 我当即吓傻了。 花葵姐冲上来保护我、结果被父亲从身后砍了一刀、倒在血泊中!花葵姐是山都县第一大炼油家族花家独女,场面一片混乱。 我料到事情可能走到这种地步:父亲毕竟是从死人堆里闯出来的军人,我和一个孩子的演技骗不过他的眼睛;我没有杀那孩子,可那孩子最后还是被父亲杀了。 父亲虽然没杀我,可从那次事件开始,四年来,父亲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他早就把我这个儿子当做一个死人。在父亲看来,我虽然有点头脑,可我没气魄,我的头脑都用来干不务正业的事,难成大事。渐渐地,我们父子形同路人。 我虽然出身富贵,我虽然衣食无忧,可我并不喜欢向府,我并不喜欢我的父亲,我并不喜欢这样压抑的生活环境,所以我想离开,我希望自己能遇到一位优雅貌美的公主,有一天她挎着竹篮来到我家门前的那片万花从中摘花、结果不小心被我射伤、然后带她回家养伤、产生感情、成为驸马、和她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 正当我傻傻幻想时,一块雪白的皮肤忽然在草丛里像洁白的小兔子一样抖动,我以为我的梦中公主来了、毫不犹豫一箭射过去!结果我冲过去才发现那是一个小男孩雪白的屁股:他年龄比我小两岁、浑身脏兮兮、疯了一样抱着屁股哇哇直哭。我问他你叫什么,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告诉我自己叫哲仁,正在丛林里大解,却被我一箭射伤屁屁,要我赔一块钱、给他买一根雪糕吃才肯罢休。 我看了看他的伤势:虽然只是被箭割破一道血口子,但终归是我的责任。于是我把他带回家,请花葵姐帮他消毒包扎。伤口包扎好后,我就和这个叫哲仁的男孩聊了起来:为什么你一个人在这树林里玩,你爸爸妈妈都在哪? 他告诉我,他妈妈不在了,他老爸不喜欢他,不要他了。 我听完他的话,一下子伤心了:我妈妈也不在了,我老爸也不喜欢我,说不定哪天我也像你一样被赶出家门,流浪为生。 原来我和哲仁是一对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 那一天,我们一起聊了很多,从大蛐蛐有几条腿这种深奥的生物机理,到女人为什么要戴乳罩这种复杂的人生哲学,我们聊得很激烈,也很开心。 清风撩动着绿意盎然的草丛。 哲仁说:“这世界太烂了,我将来要做毁灭世界的大魔王。” 我说:“如果你做魔王,我就做拯救世界的勇者,专门打倒你。” 哲仁不屑:“你将来连老婆都不一定能娶得到,还想做勇者?” 我生气:“你敢笑话我?你穿得那么脏,你能娶到老婆?” 哲仁笑:“我还有别的身份,如果能活到将来,我肯定不缺老婆!如果你现在把你的衣服送给我穿,我将来就还你一个全世界最美的老婆。” 我想了想,反正衣服花葵姐还可以再做,老婆一辈子就那么一个,于是脱下自己身上的那件新衣服,送给了哲仁:“以后,你可不许耍赖。” 哲仁穿了我的衣服高兴得不得了,告诉我说:“我是他全世界最好的朋友,绝不耍赖;你有什么办不成的事,以后尽管来找我!” 我很高兴,哲仁很高兴。我举起拳头,哲仁举起拳头:两只男子汉的拳头在空中上撞、下撞、平撞、发誓:今后我二人有肉一起吃、有衣服一起穿、一辈子做生死与共的好兄弟。我对着哲仁傻傻笑,哲仁对我傻傻笑。 有了一个好兄弟之后,什么宝贝都想与他一起分享。 我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宝贝,忽然想起来一个地方,那是我们向府的后院,号称山都县最神秘的地方:祭坛老井。据说那是口有上千年历史的老井,井下封印着一位神女,我父亲每年都拿大量的金银财宝、山桃香蕉、好酒美食祭祀这口老井下封印着的神女,求她保佑自己的霸业平安。老井被一口五颜六色的石板压着,石板上插着一把古剑,人们称其为达摩克利斯之剑:据说只有命中注定的勇者才能拔出那柄剑,否则就算套上绳索用二十匹马都拉不动一丝;据说那是一把神剑,威力极大,拔出剑的人能统治世界,可一旦拔出剑也会被剑里的恶魔吃掉一部分记忆和灵魂、改变人的性格、与恶魔融为一体。 我不想统治世界,但如果我能拔出神剑,获得那么大的力量,就不会被老爹无视了吧?我不知道传言的真假,反正我一个人试过:拔不出来。 哲仁也试着拔一拔,结果也拔不出来。 最后我俩一起拔,结果嗙一声把神剑给拔断了!我知道自己闯下大祸,要是叫老爹知道我把他的祭拜十年的神剑给玩断了、肯定杀我不解释——虽然那破玩意肯定不是神剑,不然怎么会一拔就断?不过还是不能让老爹知道,得赶紧销毁证据才行! 于是趁着老爹不在家,我叫哲仁赶紧带上那柄断剑火速离开,一辈子也不要再回这里。正当我送哲仁上马车的时候,一伙蒙面强盗忽然出现、残忍洗劫向府: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老爹带军出城的这天洗劫向府,简直就好像知道老爹不在家一样;他们见人就杀、见人就砍,到处都是哭喊声、逃跑声、呼救声、央求声、呻吟声,家丁、女佣、守卫、管家被杀得一片血流成河:那分明不是洗劫,是复仇! 那伙强盗中,有一个手持乌金铁锤的恐怖怪物没有蒙面:他左脸、左臂、左胸、左腿、左半边身体是散发着死气的恶魔,右脸、由臂、右胸、右腿、右半边身体则完全是正常人:那个半人半魔如同一个狂躁的复仇者、远远从逃窜的人群中盯上哲仁、抡起铁锤暴喝一声:“向世雄!我要杀你全家老小,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漆黑的铁锤猛砸地面,猛烈的白色光芒激射而出,大地劲爆开裂,我和哲仁惊慌跳窜、却被滚滚五阶灵力各自崩断一条腿——这半人魔的家伙和我老爹一样,是个灵者!灵者上能飞天、下能遁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和哲仁没有一毛钱灵力,我们只是俩毛头小子,靠三脚猫的功夫是绝不可能斗得过一个五阶灵者的! 我见机不妙、连忙瘸着一条腿和哲仁一起上马车、从后门冲出向府;那半人魔从马厩里抢了一匹马、拎着夺命铁锤直追而来;我一边赶马,一边回头看那杀气汹汹、越追越紧的半人魔、心下悲叹:这家伙恐怕又是老爹的仇敌。 以前虽然偶尔也有仇人杀上家门,可像今天这样做出如此残忍行径的情况还是头一次:这怪物的目标本来是我向小晚,只是哲仁穿了我的衣裳才会被错当追杀的对象;父债子还,哲仁本来与这场事件无关,他是无辜的,他不应当被卷入我和老爹的是非恩怨中,况且他还和我有着相同的境遇:他和我一样失去母亲,被老爹唾弃,他就像我的弟弟一样,我不但不应该连累他,还应该保护他,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瘸了左腿,哲仁瘸了右腿,照这样下去,我们俩恐怕谁都逃不掉。我既已打定主意,转头望向哲仁:“阿仁,我们还是不是兄弟?” 哲仁望着我回答:“当然是!” 我举起一只拳头、笑望哲仁:“是兄弟,就怎样?” 哲仁举起男子汉的拳头,与我的拳头在空中上撞、下撞、平撞:“是兄弟就有肉一起吃、有衣服一起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单枪匹马的半人魔越追越近、忽然抡起铁锤、猛然削爆马车的顶棚和四壁! 骏马驰骋,马车的轮子飞速旋转。 我转身,平静望着半人魔:“怪物你听好,我身旁的人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一个路过的陌生人,我才是向家大少爷:向小晚!要杀要剐,尽管冲我来!” 哲仁大惊起身、愣愣看着我:“喂,向小晚!你在说什么?” 我纵身一跃跳下马车、笑望哲仁:“再见!” “向小晚!”哲仁大惊、想要伸手抓我、却一把抓空。 瘸了一条腿的我重重摔在路面,半人半魔猛然拉住马嚼子、骏马嘶鸣一声、两只前蹄高高跃起、急刹在我身边,飞奔的马车载着哲仁渐渐远去——怪物要想杀我就得停下,马车上的哲仁便有了逃跑的机会,我用我卑微的生命保护了我兄弟:我向小晚虽然弱小,可我也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我躺在芳草萋萋的草地上、仰望天空、死而无憾:哲仁,你与我有着相似的人生,既然我向小晚已经无力改变命运,那你就要替我活下去! 你活着,便如同我活着。 半人魔跳下马,乌金锤在他手中嗖嗖嗖旋转三圈、高高挡住头顶的日光,他右眼目露同情、右眼滔滔恶意:“小子,我敬你是条汉子!可你是向世雄的儿子,我就必须杀掉你,因为你老爹当年就是这样杀我全家的!因果轮回,我就是你老爹的报应!今日我必将要让你老爹尝遍孤苦人生的滋味,然后悔恨终生!” 铮亮的乌金铁锤高高举起—— 我闭上眼:我向小晚的一生就要这样结束了吗?我还是个十岁的孩子,我还没有享受过美好人生,我就要为了友情和信义而舍弃生命吗? 我要向命运低头吗? 铮亮的乌金铁锤猛然砸下! 那一刻,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瞬间充斥我的大脑:彻底被本能控制的我全身的肌肉暴起、飞速闪过这一击、同时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刺入半人魔的右腿! 半人魔吃痛退后、拔出腿上的匕首;瘸了一条腿的我趁着这个机会单腿跳起抱住马鞍、狠踹马腹、让骏马带我飞奔逃离——我的本能已经替我回答了那问题:“不,我向小晚绝不接受注定的命运!我绝不如此轻易向命运低头!” 与此同时,留马车上独自逃跑的哲仁泪眼朦胧,恍惚中,他想起自己端着一碗冒着气泡的毒药递给病榻上的女人:“母后,这是王后送来的鸡汤。” 女人接过毒药,摸着蓝瞳少年的脸,眼角流泪:“哲仁,母后爱你。”女人刚喝下半口,药碗随即滴溜溜从手中滑落,地毯被毒蚀出一个大洞!在门外已等候多时的王后破门而入:“来人!把这个谋杀生母的小畜生抓起来!” 眼泪从哲仁眼里夺眶而出,他的双手拼命发抖:“母后为了保护我而死,如今我来江茗刚交的朋友也为了保护我而死,而我却不敢跳下车去救他,我是多么无能!我是多么软弱!哲仁,我恨你!哲仁,你和向小晚不是有肉一起吃、有衣服一起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兄弟吗?你怎么如此厚颜无耻、一个人苟且活在这世上?哲仁,你这个胆小鬼,我讨厌你!你这样的家伙还不如死了算了!” 哲仁猛然拔出达摩克利斯、想自刎却又不敢,鲜血从割破脖颈流出来,激活了神剑里藏着的那匹恶魔,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来:“少年,你想要灵力吗?” 哲仁的眸子渐渐化为蓝色,王者霸气激射四散,那是一个沉稳富有磁力的王者:“达摩克利斯,请赐予朕无尚灵力,朕要撕毁这世界!” 另一边,向小晚正抱着骏马马鞍向远处逃窜、越跑越远;站在原地的半人魔慢慢抬手,五阶灵力如同一只充电的雷电大炮咔吧吧在铁锤上聚集;骏马载着向小晚片刻奔出四十米,向小晚回头,铁锤砰然射出、如同一只夺命的大风车直击向小晚胸膛! 向小晚从马鞍上掉落、栽在地上翻了十几个滚、如同一个死人躺在地上:他并没有死,他想活着,他想用装死逃过这一劫—— 半人魔走上来,捡起铁锤,高高举起死亡的铁锤:“装死也没用!这一回我定杀掉你!如果你想怨恨,尽管恨你自己的老爹吧!” 铁锤刚要落下,一股狂暴的剑气将铁锤崩退十几米! 是谁为向小晚拔剑? 向小晚吃惊抬头,那是一只俊美少年: 一席白花汉服,长长裙摆拖在身后,脚踏木屐,腰间系着一柄古老的竹剑,白皙的皮肤如同冬雪,挺拔的鹰钩鼻梁倍显精致,一条黑布带蒙着少年的双眼,带尾打成一个蝴蝶结系在脑后,高大的梧桐飘下一枚枚枯黄的落叶,如同一只只蝴蝶在少年背后绚烂地飞舞——正是被达摩克利斯吃掉灵魂的哲仁! “朕不是哲仁。哲仁已经死了,朕名为但丁。”但丁摘下蒙住眼睛的黑布条,王者的霸气四散激射,用一双如同蓝宝石般的眸子镇静望着在地上装死的向小晚:“小子,朕过来只是为了履行你和哲仁之间的约定,起来!” 向小晚爬起来,看见但丁伸出一只拳头,愣愣抬头。 但丁嘴角弯弯、脸上挂着自信与豪情:“是兄弟,就怎样?” 向小晚立即明白但丁的心意,也伸出一只拳头——两只拳头在空中上撞、下撞、平撞:“有肉一起吃、有衣服一起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半人魔扛起铁锤上前:“终究是两个毛小子,今日你们全都难逃一死!” “兄弟连心,其利断金!” 向小晚与但丁同时握住那柄残缺的达摩克利斯:“王者拔剑!” 一股血红之气自剑鞘中如日升腾,残缺的剑被星光般的灵力布满剑身:那剑一旦被灵力激活便开始疯狂生长、野蛮咆哮、愤怒撕裂、化作一尊破坏神在与两人共同挥舞:剑身带着席卷八荒的气势冲入土地;地面在震动、地面在隆起、地面承受不住剑气的膨胀而裂开了一条条大缝、缝隙中向上冲杀出千万道足以割裂一切的死亡剑气、由南向北四散崩爆、剑气所过之处:建筑、岩石、树木被悉数摧毁、最后化作一股惊涛骇浪直扑半人魔眼前! 半人魔骇然吃惊、下意识举起铁锤抵抗:“这……这是何等威力!这怎么可能是人类挥出的剑——”半人魔的话还没说完,狂奔的剑气如同千万细丝射入他身体、将他身上每一寸皮肤斩杀崩裂、鲜血横撒日空,方圆十里的泥土都在嘶嘶冒着沸腾的蒸汽,半人魔在震惊中被剑气拦腰砍断!一阵微风吹过,半人魔喷血倒地。 阳光宁静照耀,一柄铁锤静静矗在大地。 向小晚和但丁收剑、彼此凝望:我们的友谊如同一朵纯洁美丽的昙花在那片草地盛开,然后又如同昙花般在片刻凋谢:魔剑已经吃掉了哲仁的灵魂,他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哲仁,他已经不再是我兄弟。 但丁看看我,漠然转身离去。 从那以后,我们俩再也没有相遇过。 十年后。在花葵姐即将与父亲完婚那天,花家叛乱。除花葵姐以外,向府被满门抄斩,父亲被他昔日最忠实的部下、花葵姐的父亲、大将军花百斩首。混乱中,我胸口中了一箭,濒死逃到后院,走投无路,跳进古井—— 我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淹死了,内心无比后悔,无比难过: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个人畜无害的英俊少年,这样死掉很不甘心。然而,当即我即将闭上眼、停止呼吸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血海:爱琴海。 那是我与贬谪神维多利亚第一次结下契约,我亲手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换上彼岸之钟、以忘记一切为代价获得庞大五阶灵力,只身来到江茗。 那一年,我二十岁,但丁十八岁,我把但丁和我不堪回首的过去一同埋葬进记忆深处,但丁也把他与我相遇的那段小小插曲封印在内心世界,然而我能隐隐感觉到,终究有一天,我们的人生将在命运的五线谱上再次交织,或许那时我们俩已经形同陌路,或许有一天我们站在水火不容的立场上争得不死不休—— 可即便是这样,我们依然是兄弟。我绝不会丢下你不管,我绝不会败给给暨定的劫数,我将唤醒古老的魂主,与你站在共同抗争这万恶的命运,纵使此身陨灭也绝不向命运屈服,我们将共同开启一场波澜壮阔的人生之旅: 但丁,等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天辰篇 第二章 码头区尸鬼 海面上薄雾如沙,一艘饱经沧桑的游轮在缓缓前行。 世界一片荒凉。 向小晚倚靠在横栏上,银色的头发被海风吹打,清瘦的身躯,宽阔的肩膀,面容普通,神色俊朗而又略带悲伤。 粗大的游轮烟囱上印着二十五号漆标,漆皮早已剥落,破旧的外壳衰败,一波烟圈沿着海面默默上升,月色朦胧洒在甲板,银色的光辉在薄雾中沙沙作响,生的意义如果丢失了,就只能沉在海底,陪着一群浮游生物静静享受月光。 向小晚掏出钱包打开看了看,里面贴一张照片:那是一个脸上戴着树叶面具的妙龄女子,她幽幽站在皇家花园中,洁白的蚕丝手套紧紧裹着纤细的胳臂,高贵的贝克蒂长裙及地,上镶满娇放的玫瑰,阳光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木投下耀眼的光束,金色的头发在空中交汇成螺旋形状,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于是连空气也蒙上了一层神圣的气息。照片的右下角还签着一行秀丽的蝇头小字:“送给我可爱的弟弟。姐姐。” 向小晚漠然望着照片,一声响亮的汽笛打破了宁静,广播里传来乘务员大姐愉快的声音:“亲爱的旅客朋友们,前方就是本次的游轮的终点站——有天堂之乡素称的江茗了,感谢您一路上对我们工作的理解和支持,欢迎再次乘坐本次游轮。” 不远处是一片灯火通明的夜景,霓虹闪烁,分外绚丽。 游轮停靠在码头。 下船的游客如潮水般涌动。嘈杂的车流声带着城市的喧闹,拥挤的人海反而让人感到陌生和孤独,那是一片迷乱、焦灼、脆弱、空虚的世界。向小晚停下脚步,于是,嘈杂的世界也跟着宁静下来:以后我向小晚就要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先读高中,毕业后再找一份安定的工作,普普通通地活着,普普通通地死去,这样的人生真的是美好到极致的人生么?标准的人生就像一碗标准的酱油炒饭,同样的调料,同样的手法,即便做工再精准无误,每天都吃同样的东西也会索然无味,这真是我所期盼的未来么? 永远不要踏出自己的圈子:这是小维姐给予的忠告。然而小维姐这个人本身就十分可疑——她是诡异的维多利亚,钱财和权势对于她只不过是一堆信手拈来的杂物,但不可思议的是我压根记不得自己有这样一个姐姐:我记不得父母的模样,童年的生活,兄弟姐妹,这倒被她反将一军:她说我得了失忆症。 向小晚恨恨拍一下脸,低头看自己的手:这分明是一双没干过粗活、保养得特别好的手,明明出身富贵,却像个落水狗一样被小维姐赶出家门;小维姐是个西洋人,我是华夏人,我又长得这么帅,怎么可能和她是同一对父母生出来的?既然宣称对我的爱比大海还深,为什么又让我的钱包如此之瘪? 向小晚想到这有些愤闷,冲维多利亚的照片恶狠狠瞪一眼,一枚银色小骰子突然从钱包里滚落出来。向小晚慌忙去捡,骰子掉落在甲板,正面是个“凶”字。 向小晚叹口气:小维姐一共给了他两件‘宝贝’,一件是胸口正戴着的银质怀表,另一件就是这个占卜骰子:骰子五个面是‘吉’,一个面是‘凶’,然而不要被它的面数所欺骗,万事大吉的概率其实不到百分之一。 现实生活中,运气永远不是一个等概率事件。 明明知道人生是一场不公平的赌博,却不得不参与其中;人生是危险的,到处都会潜藏着不幸——这些都是小维姐给的忠告。 向小晚收起骰子心里冷笑:哼,不靠谱的忠告,我才不信!要不是这玩意儿是真金白银做的,我都懒得捡;大凶?这人山人海朗朗乾坤的,哪里来的凶兆?骰子里肯定灌了不少铅吧!钱包里的钞票不是很多了,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吃住。 向小晚收起钱包,却不知自己早已被身边的一个壮汉盯上了。壮汉身高一米九,国字脸,八字眉,粗衣布鞋,肌肉结实,手臂粗大,巴掌宽厚,天性生猛,像一坨大象紧紧尾随着向小晚,他躲在暗处抹了抹嘴角,贪婪的目光完全落在向小晚的怀表上: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就算块普通怀表也是奢侈品,更不用说还是块银的,这可是上层社会的人士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才会佩戴的东西,弄到一块足够吃穿用几辈子,嘿嘿嘿…… 向小晚走到路口拐角。 壮汉一见好机会,立即趁乱将手伸进向小晚衣兜!然而就在这时,向小晚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险些跌倒!于是,壮汉扑了个空,也跟着险些跌倒! 向小晚踉跄抬头:原来绊住自己的是个躺在地上的小乞丐,他衣服破烂,头发污浊,眼睛猩红,全身上下淤青溃烂;码头灯光忽明忽暗,但仍然依稀可见他额头上那个别致的十字印刻,仿佛是某个门派的象征。 向小晚叹口气,蹲下身,从行包里掏出半块披萨放在小乞丐身前:“阿仔,我可不是什么烂好人,这只是我刚吃过的披萨。” 向小晚站起身。 壮汉显然是个扒窃老手,不但没有半分退意反而决定再一次动手,他满脸蔑视,微微一笑,神情瞬间秒杀一切,对怀表更是志在必得:哼!即便是被这个小崽子发现我偷他东西,也只需陪个不是‘哦,不小心把你的东西撞掉了’这一句话便可以将一切罪恶清零;如果说不过去,那就再来点硬功夫,这年代,谁能管我? 小乞丐睁着猩红的眼睛看着向小晚,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始终说不出口,手颤颤巍巍,把一个带密码的日记本递给向小晚。 向小晚莫名其妙接过日记本,眼睛一转,满脸震惊:咦?难道!我得到了一本绝世武功的练成秘籍——传说中的《菊花宝典》? 趁着人潮流动,壮汉鬼鬼祟祟,把一只汗毛浓密的胳臂朝向小晚胸口伸去。 向小晚举日记本,在路灯下仔细验光,心中暗自猜测:怎么还有生产日期?看样子好像不是秘籍啊……喔我知道了!那这里面肯定有藏宝图!错不了,绝比是藏宝图!那句尿性的话怎么说来着?艾瑞巴蒂,大航海时代的男人,爷当定了!不管了,反正肯定是要触发隐藏任务的节奏,赶紧收好,千万别让人偷走了! 向小晚贼眉鼠眼看了一下四周;壮汉见势不妙,赶紧把还没摸到怀表的手重新缩回去;向小晚得意洋洋,把日记本收进怀里。 壮汉一次偷盗未遂,仍不放弃,鬼鬼祟祟,又一次朝向小晚伸手。 小乞丐拿起披萨,放在嘴边闻了闻,突然莫名其妙地哗一声吐了,满满一肚子污秽物全都浇到披萨上,灯光昏暗,整个码头飘着一股腥臭味。 向小晚心惊:我吃过的披萨有这么恶心吗?我每天都坚持刷牙,没那么口臭吧!向小晚哈一口气,自己闻了闻,心头忽然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好!我知道了,刚刚骰子掷出个凶字,骰子要显灵,倒霉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 说时迟那时快,小乞丐忽然将整个披萨猛朝向小晚丢去!向小晚早有准备,一个灵巧的侧身就躲过这邪恶的攻击,身后的壮汉刚摸到怀表还没来得及得意,‘啪’一声巨响,恶臭的污秽物一下子都糊到了壮汉脸上! 向小晚惊呆。 小乞丐一动不动。 黏黏的披萨从壮汉脸上慢慢地滑落,吧一声黏在地上。壮汉还没明白忽然之间发生了什么,脸上满满都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三个人互相呆看,一动不动,一齐傻了五秒钟。 昏黄的电灯泡忽明忽暗地照着壮汉的脸。 壮汉一把甩掉脸上的污秽勃然大怒:“你敢打老子!”壮汉额头青筋暴起、伸手拎起小乞丐猛揍一拳;却不料小乞丐一点都不是省油的灯,挨了一拳后,反而对着壮汉的胳膊狠狠咬掉一口肉,下口残忍如同野兽!壮汉痛苦嘶吼,愤然把小乞丐重重摔在墙角…… 向小晚看着两个人发怵:打斗对我这个有文化的素质人来说有点残酷,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能保自己就不错了,哪还管得了陌生人? 路人不论男女老少渐渐停下脚步,围聚着两个打斗的人一边欢笑,一边呐喊喝彩。 向小晚急忙退身,走出人群外,转眼一想,停住脚步,良心上感到有些惭愧:毕竟这件事因为我的一个披萨而起,要是真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向小晚于是随手拉住一个瘦小的老伯:“阿伯,这里有人打架,咱们快点去叫个警察吧!”老伯一脸不屑:“警察?哼,就算死了人又怎么样?这种事每天不知道发生多少,你看旁边这么多人都在看热闹,你管那么多干嘛?” 老伯说完刚要转身,忽然瞥见向小晚的怀表,眼神立刻亮起来:“小伙子,你的表挺不错的嘛?我买你个表啊?” 向小晚有些急了:“老头,再不阻止恐怕真闹出人命了!” 老伯的兴致完全在怀表上:“小伙子,你这块表,出多少钱卖?” 向小晚急了转身就走:“卖你个大头鬼!我去找警察!” 老伯一把拉住:“小伙子别走,你可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向小晚看老伯满身的葫芦:“你卖耗子药的啊?” “一眼就给你看出来了!”老伯倍儿高兴:“我这药,可是这江茗里最值钱的药!” 向小晚扭头就走,老伯硬是厚着脸皮死死拖住向小晚不让走:“这位少年!我看你印堂发黑,面无血色,表情呆滞,两眼无神,眉宇间隐有煞气时隐时现,凭老夫多年经验来看,你最近将有两口大凶之罩,你要是就这么走了,肯定要会后悔一辈子!你知道吗?现在的江茗可不比二十年前,一切都变了:妖、魔、鬼、怪,乱世横行,最近这边尸鬼闹得特别厉害,一不小心就丢掉小命!我看你刚来江茗,不会连尸鬼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向小晚拖着老伯走了几步,停下,转身回头盯着老头子:“哼!老伯,不要看我长得帅就以为我年轻好骗!你常年在码头上混,没有点手段怎么养家糊口?这尸鬼的幌子,不会就是你编出来的骗钱伎俩吧!” 老伯一怔,神色慌乱:“胡……胡说,尸鬼的事明明是货真价实的,怎么好编?尸鬼这东西,既是尸又是鬼,好好的活人如果被尸鬼咬一口,不过一个小时就会全身淤青溃烂,双目腥红,毫无神智,彻底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不吃粮食只啃食活人,数量越传染越多!我这葫芦里的药正是预防尸化的灵丹,只要吃上一颗就能抵抗传染!我是看你初来江茗,好心提醒你,谁知道你却不领情,白瞎我一片好心!” 向小晚拉住老伯:“你见过尸鬼?” 老伯木讷:“怎么可能?见过尸鬼的人早死光了!”老伯眼球滴溜溜转,又补了一句:“不过,这灵丹也是从秘密渠道得来,老头子我只不过是代销罢了,只要吃上一颗就能抵抗传染,吃上两颗,包你爽过神仙,嘘,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今天就是看你小子有眼缘,便宜你好了,三颗灵丹,换你一块破怀表,怎么样?” “不怎么样。”向小晚脸色难看:“老伯,人群里那个小乞丐和你说的尸鬼有点像吖,要不你去喂他吃一颗,看看他爽不爽?” “谁……”老伯瞬间傻掉了:“谁像尸鬼?” 人群里又是一阵喝彩和沸腾,这么欢乐的喝彩声一般只会出现在分出胜负的时刻。一个老警察闻声赶来:他身材瘦小,满脸褶皱,老态龙钟,制服破旧宽松,一手提着警棍,腰间别着一把盒子枪,唯独眼神还流露出作为一个警察应有的威严和戾气。 卖药老伯急忙冲向老警察使了个脸色:“老李,这小子说,里面可能有尸鬼。” 老警察眼角抽搐,瞥了向小晚一眼,朝人群中大喊一声:“让开!” 人群立即鸦雀无声,乖乖散出一条宽阔的通路。 码头昏黄的路灯吱吱闪烁,忽明忽暗。 小乞丐歪歪斜斜摆在地上,一动不动,脖子被墙栽断了,两颗腥红的眼珠不断往外渗血;壮汉被咬得浑身遍体鳞伤,一脚踩着小乞丐的尸体,大拇指抹抹嘴角血丝,一口呸在地上,即便看见老警察依然不慌不忙:“老李,这码头在白天是你的地盘,可你也别忘了,在晚上,那就是我家子爵大人克莱武的地盘!” 壮汉甩掉外衣,露出里面的一套武斗服。人群一听克莱武的名字纷纷向后退:兵荒马乱的年代,这家伙可是个杀人不偿命的主! 老警察没有理会壮汉的得意,走到小乞丐面前,带上老花镜,打开手电筒,蹲下身凑近了仔细看:拗断的脖子,溃烂的面颊,猩红的眼睛,一切的迹象都与那些被舆论封杀起来的机密资料完全吻合!老警察立即从腰上取下寻呼机:“总部总部,江茗码头发现一只尸鬼,请火速支援!请火速支援!完毕!” 人群纷纷小声议论:“尸鬼是什么?” “不知道,没听过……” 老警察害怕自己看错了,把脸贴得近仔细端看,那尸体上猩红的眼球忽然微微滚动一下!码头昏黄的灯泡灭掉,老警察乍然紧张,呼吸急促,瞪大眼睛,看到那腥红的眼球分明在滴溜溜打转儿!老警察一脸惊魂未定还未起身,小乞丐的尸体兀然跳起来!利齿如一把绞刀一口咬碎了老警察的喉咙,老警察当场毙命! 小乞丐一边啃食着老警察的尸体一边发出呼噜噜的啃噬声响,路边的电灯骤然闪亮,清晰地照着这血淋淋的一幕!壮汉呆住!所有人全部呆住! 殷红的弯月流着残血挂在天空。 卖药老伯一声惊恐嘶吼震天响:“尸鬼!!!” 这吼声带着恐惧由南传到北,人群如炸开了锅的蚂蚁慌乱逃命,防空警报骤然响彻四方,向小晚被这一响声震得脸色苍白、浑身鸡皮疙瘩暴起。 壮汉也迅速清醒过来,硕壮的身体在慌乱的人群中扑腾挤压,所过之处撞翻一片,混乱中还不忘一把扯掉向小晚的怀表,然后趁着慌乱的人群赶紧向东逃窜;向小晚脖颈忽疼,发现自己的怀表不见了,焦急万分下刚想追,却被慌乱的人潮撞倒在地,后面的人群为了逃命,竟然直接从前面倒下的人身上踩踏过去,惊悚声、惨叫声、防空警报的悲鸣声在这个小小的码头回荡,如同一副末日降临的阴森地狱。 人潮如同一锅黑压压的蚂蚁四散而逃,巨大的隆隆声从地面响起,大地在轻微抖动;向小晚好不容易站起身,看见码头的不远处一面巨大而厚重的铁墙正在迅速升起,紧接着,东、南、北,三个方向竟然都有巨大的铁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上升,向小晚惊慌,身边一个惶恐的声音骂道:“糟糕!竟然启动了圣玛利亚铁墙!” 不消数十秒,三面铁墙便升到三十多米高,远远一看就知道这铁墙的坚硬,就算有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恐怕也不能伤及分毫。 “只剩下西面铁墙还没有升起,一定是太久没有启动,系统出了故障,快扶我起来!”向小晚转身,说话的正是刚才那卖药的老伯。 向小晚扶起老伯,老伯却一个踉跄跌倒:“糟糕,脚扭伤了,你赶紧背着我往西逃!如果跑得快说不定还能逃出去!” 向小晚汗颜:“太不巧,我有一个极为重要的东西被一个贼家伙抢走,那人向东跑我必须把我的东西拿回来,所以,我们只能分道扬镳,祝你好运了!” 老伯转身朝西一瘸一拐:“傻瓜!什么东西能比命还重要,不知死活!” 小乞丐化作的尸鬼突然飞一般跳蹿过来,一口咬断一个女人的喉咙,那女人连沙哑的尖叫声都没发出来就断了气,鲜血喷了老伯一脸!老伯吱一声吓破胆,转身跳上向小晚的后背,揪着向小晚头发一顿狂挠:“快跑快跑!我和你一起,往东往西你随意!” 向小晚拔腿向东狂奔,灯光愈加昏暗,路愈加偏僻,路边横七竖八竟然都是尸体,向小晚气喘吁吁发问:“这些人怎么了?那个小乞丐尸鬼不是还没有追上来么?” 老伯思索片刻,突然慌张大喊:“不要再往前走!这里的尸鬼不是一只!” 向小晚停下脚步,不远处,一个大型集装箱旁,与小乞丐打斗的壮汉正浑身污血坐在地上呕吐——尸毒开始发作了。 向小晚头皮发麻,放下老伯,悄声说:“你先躲起来,我去把怀表偷回来。” 西面忽然传来巨大的隆隆声,最后一面圣玛利亚铁墙徐徐升起。 老伯慌张回头,看了一眼徐徐上升的铁墙,脸色失望之极,恨恨砸了一拳:“晚了!现在码头已经变成一座孤城,一切全完了!” 向小晚深吸一口气:“就算世界完了,也要把怀表拿回来。” 向小晚屏息,悄声一步步向壮汉逼近,银质怀表的链子已经从壮汉的口袋里耷拉出一节;向小晚紧盯着链子,壮汉忽然抬头死死盯着向小晚!向小晚冷汗冒出一身,脊背发凉,令人作呕的刺鼻腥臭气迎面扑来,向小晚捂住鼻子,不知道这壮汉中了尸毒后还有多少理智,于是冲他微微招手:“乖,把表给我,乖哈?” 月光凄惨照耀着大地。 壮汉腥红的眼睛滚圆,全身迅速淤青溃烂。 向小晚咽了咽喉咙,只能硬着头皮直上:“不乖的小宝宝要被打屁屁的哟……把怀表给叔叔,听话,给你发红奖状哟……” 向小晚不断靠近,表链已经触手可及! 向小晚缓缓伸手,壮汉眼球倒翻,忽然一声闷吼如狼似虎朝向小晚咬去!向小晚见势不妙,拼命推搡着壮汉的身体,然而壮汉全身血污又脏又滑根本防不住! 壮汉扭头猛咬,眼看就要吃掉向小晚的鼻子,壮汉的头突然被一葫芦打翻,向小晚睁眼:原来救下自己的是一瘸一拐的老伯:“小伙子!这一葫芦是你刚才救我走的回报!这东西永远也死不了,千万别和它较劲,更别被它咬伤,咱们快走!” 向小晚满眼感激,从地上爬起来、背起老伯慌不择路。壮汉打个滚立起来,像野兽一样同时用四肢奔跑,跟着向小晚紧追。可是还没跑出几步路便已经到了尽头:眼前高达三十米的圣玛利亚铁墙拦住出路,身后食人而不死的壮汉尸鬼已经追上!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向小晚咽了咽喉咙,冷汗直冒。 壮汉血红而阴森的牙齿被磨得吱吱作响,怀表就挂在它衣兜袖口里闪闪发着光,壮汉扭动着躯体,一步步逼近,野兽般的闷吼从他嘴角里发出。 月色森冷。向小晚无路可退,不得不放下老伯。 老伯瘸着腿站在旁边,从一身大大小小的木葫芦里挑出一个铁葫芦,脸上挤出一抹僵笑:“小伙子!事到如今不得不说句实话:出路已经完全被堵死,丧尸只会越来越多,今天我们爷俩,恐怕是熬不过这一关了!” 向小晚顺手拾起一根钢筋:“那你是想变成丧尸,还是乖乖被吃掉?” 老伯咬牙:“都不想!所以到最后,还劳烦小哥给我个痛快解脱!” 向小晚怔然转身,看着老伯半天,问道:“老人家,你膝下可有儿女么?” 老伯正色道:“我还是个处男。” 向小晚惊异,转而苦笑:“哦?不赖嘛!就算是老处男们也还都有一段值得期待的人生,可是我就不同了,我向小晚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半途而废的人,然而最不幸的是,我自己就是个半途而废的人,不管是什么事,总感觉自己做得很差劲,不管是什么事,总是没做完的时候就开始想着放弃。” 夜晚的风分外轻柔,摇曳着向小晚的衣角。 老伯转头,静静看着向小晚。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终于有一天,连那些珍爱的名字都不敢去回想,连活着的勇气都不能坚定地拥有下去,我一不小心,忘了一切,忘了我的兄弟姐妹,忘了我是谁,当这世上静静的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忽然感到害怕。” 月色柔和地照着向小晚的面颊,老伯倍感意外地看着向小晚。 “于是有一天,我突然感觉到,能够和那么多可爱的人生活是一件幸福的事;于是有一天,我想把那原本属于我自己的幸福重新体验一遍,我拼命地回想,拼命地回想,但生命除了一片空白之外什么都没给我留下,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人来人往,都在仿佛一夜之眼烟消云散,生的意义如果一不小心丢掉了,不管是花多长时间,就再也不能够拿得回来,最终,就只剩下一个失落的灵魂在这片混沌世界里飘荡。” 闪亮银河骤然在黑夜中呈现,恢弘而庞大,那是千千万万的星星在闪闪亮亮地发光。铁棍从向小晚手中滑落,向小晚竟然面带从容,一步步走向尸鬼; 老伯睁大眼睛吃惊:“小伙子?你!” 尸鬼朝向小晚猛扑过来,如山盖世—— “我讨厌这样活着,憎恨这样的自己,我不由得羡慕那些普通人的生活,无论是生者还是死者,无论是老人还是孩童,他们都曾在这个世界上来过,他们都拥有最珍贵的东西,幸福、悲伤、快乐,那些证明生命曾经来过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奢望,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是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向小晚一跃跳上尸鬼后背,用双手死死锁住尸鬼的任何行动,尸鬼猛烈挣扎,向小晚瘦弱的骨骼被挣得吱吱作响:“老伯,你先走!” 老伯震惊,一双干枯的双手紧紧握着那装假药的铁葫芦,如枯树的藤蔓般满是褶皱的脸写满不可置信:“愚蠢的年轻人!我不是什么老神仙,我只不过是个卖痔疮丸的糟老头子!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年轻人别怪老头子我没提醒过你:就算你哪一天倒在大街上,我绝对不会扶你一根手指!就算你被尸鬼啃成骨头,我绝不会救你一根手指,因为老头子我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世道就是一个残酷无情的世道!一旦我扶了你,我就要倒霉,一旦我救了你,我自己就活不下去!年轻人你要想好:我跟你又不熟,为一个无聊的人搭上性命,我不仅不会感谢你,还有可能在背后骂你是个大傻瓜,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的死很不值吗!” 尸鬼发狂,挣扎着一个狠狠的背摔,向小晚被砸得吐血:“人总会死,至少现在还能留下点痕迹,这样做又有什么不好!咳!咳!我撑不住多久,你快走吧!” 老伯脸色青黑握着拳头,浑浊的眼角湿润,咬牙抛下向小晚,一瘸一拐快步离开!不绝于耳的尸鬼闷吼声在身后回响,老伯一边疾步行走,一边愤愤自骂:“傻瓜!哼,年轻人就是傻,没见过世道的大傻瓜!”老伯越走越快,呼吸急促,浑浊的眼角蒙着一层雾气却在愤然大骂:“什么见义勇为!什么舍己为人!在这阴暗的世道下全特么是扯淡!等待你们这群大傻瓜的,统统都是死!这世道,活着的只能是精明人!” “我吼!”老伯忽然气得勃然大怒!他停下脚步,把一身假葫芦狠狠摔在地上,仰天而望:闪亮银河恢弘而庞大,那是千千万万的星星在闪闪亮亮地发光,老伯苦笑:“哼哼!我这个精明人,真是丑得可悲!宁可给自己找尽厚颜无耻的理由,也要苟且贪生,像一条可怜的蛆虫躲在烂世粪堆里,没有一点做人的骨气,这么大一大把岁数反倒不如年轻人,都快要死了,还用这种丢人现眼的方式向命运求饶!啊,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精明,我真是如屎精明!”两行挡不住的眼泪从苍老眼角滚滚而出。 向小晚终于扭不过蛮横的尸鬼,尸鬼张开大嘴朝向小晚咬来,大铁葫芦又一次把尸鬼打翻在地,向小晚喘着气吃惊看着眼前的老伯:“老伯!你怎么又回来了?!” 尸鬼被砸得暴怒,挣脱了向小晚的束缚,四肢奔跑着冲向老伯! 老伯一瘸一拐向远处缓缓前行:他的身形却极为沉稳,脚步从容有力。老伯回过头,那张脸倍显年轻:“小伙子,从刚才开始就受你照顾,然而有些话本应该由我来说,有些事本应该由我来做:让我来引诱尸鬼,你快走!” 向小晚吃惊,尸鬼带着巨大的威势高高在跃!老伯十分平静,抬头仰望着星空:“你不觉得吗,这银河可真漂亮——” 尸鬼猛然扑至! “老伯!!”向小晚惊喊,想伸手,却躺在地上触不可及! 天空间忽然泻下一道强大的蓝色光束、煌煌如日、如同陨石般击中尸鬼!尸鬼身体虽然硕大,但这股力道却更加强劲无比,电光火石间便把尸鬼的身体重重抛出数十米!是谁,能有如此强悍的能力? 向小晚抬头,只见铁墙顶端静静站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孩:淡粉色丝绸汉服,手里打着浅蓝色古伞,月色恬淡,银河将光辉泼下,于是连丝绸也仿佛在发光;女孩轻轻向前迈步,眼见马上就要从城墙上踩空,她撑着的古伞蓝光绽放,灵力乍泄,托住女孩悠悠浮在空中,从三十多米高的墙上如同一片叶子慢慢飘落,一双小巧的脚踩着粉鞋缓缓着地,紫裙摆随着风静悄悄地来回飘舞。 向小晚看呆了。 女孩收伞。路灯熄灭,皎洁的月光照在她脸上,她美得让人心惊:细细的眉毛如同柳叶,水灵灵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泓泉水,面颊白皙,脖颈的肌肤如陶瓷一样光滑,一头黑发用绿色的簪子扎成秀丽的古典髻,小嘴微微撅着,仿佛有些生气,却又十分惹人怜爱。 老伯转身,看见女孩大吃一惊:“这——江茗最强风水师艾琳大小姐!!” 向小晚站起身一脸惊讶:“最强——风水师?!” 女孩略带小小得意,甜甜的笑如同一块蛋糕。 向小晚虽然不明白什么是风水师,但“最强”二字连小孩子都能明白:凡是能做到最强,那必是登峰造极的大师!然而站在面前的,仅仅只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十六七岁的女孩,这样柔弱的女孩怎么可能是最强?! 向小晚心里正犯嘀咕,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阴冷,转身一看,原来那壮汉化成的尸鬼却又站了起来!明明受了巨大的冲击,但却仿佛拥有不死之身,向小晚心里一阵发毛,尸鬼忽然大吼一声猛然朝女孩扑来,女孩却不急不慢放下古伞。 这回,向小晚看得特别清楚:只见女孩瞬间在胸前结了四个印,葱白的指尖顿时有蓝光渗出,灵力在空中飞舞刻画,一个透明的发光法阵显现,阵法中竟然有一个闪耀的翅膀缓缓伸出,翅膀轻轻挥舞,一团蓝色光团猛然爆发如同流星一样砸向尸鬼—— 尸鬼完全来不及躲闪,直接被光团击中,身体如同炮弹一样重重射在一个废弃的集装箱上“砰”一声巨响:十多米的巨大箱体瞬间凹陷变瘪,威力巨大如此! 向小晚瞠目结舌:“或许真最强也说不定……” 女孩转身,赞赏有加地看着向小晚:“银发的小家伙,刚才你说的遗言本小姐可是完全都听到了!倒是没看出,你倒有几分底气。” 向小晚一阵脸红,心里暗骂:你个小屁孩比我还小,谁用你来赞赏!嘴上却笑呵呵:“女侠,万一你救晚了,我真被尸鬼吃掉了怎么办?” 女孩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之间有一群尸鬼嘶吼着从身后传来! 向小晚转身大惊:十几个尸鬼同时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被咬死的人全部都尸变了!一个尸鬼尚且如此难以对付,十多个尸鬼就是十多个不死之身,这怎么可能打得过? 女孩甜笑中满满自信向尸鬼群迈了一步:“本小姐不叫女侠,小家伙,你要好好记住了,本小姐的大名是江茗第一风水师,艾琳!” 艾琳双手结大明印,脚下的土地上骤然像波涛般翻滚,比刚才大三倍的蓝色的法阵从地上缓缓升起,在半米多高处浮空停下,将艾琳的身体托浮于空中。 艾琳婷婷浮在法阵中央,蓝色的灵气从法阵中冲跃而出如丝如缕般缠绕:“本来打几个小鬼倒也用不到这么强的风水术,不过银发的小家伙,今天不妨给你开开眼界,就当是本小姐给你的奖赏好了!” 艾琳松开结印,丝缕瞬间燃烧,火苗中“呼”一声闷响,一只三米多高的发光大鸟卓然升起,在峥鸣中大声长啸通天——那是一只纯粹由灵力幻化的朱雀! 向小晚完全呆掉了——今晚是他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法术,更是平生记忆里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绚丽而庞大的法术!原本以为那些自称是风水师的都是些民间骗子罢了,却没想到法术这种该天杀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 艾琳轻轻从法阵上跳下,身影轻巧地朝着丧尸群冲去,速度竟然快得不可即视,只能隐隐听到飘扬的裙摆在风中猎猎作响,朱雀则带着煌煌的光辉紧紧贴在艾琳身后;瞬息之间,眼见艾琳的身影就要撞上尸鬼,艾琳忽然一跃而起,奋力将全身的速度和惯力完全抛给朱雀,自己则被猛烈的反抛的力道原路推回,朱雀的速度暴然二次飚跃到极致,狠狠撞击在尸群中央:翻滚的蓝色能量如火山般爆发出来,大地在颤抖,朱雀夹带着嘶鸣声如同飓风般在地上回杀旋转,山石尽破,泥土崩爆,所过之处皆留下一道沟壑!十几只尸鬼还未来得及嚎叫,就被在无形之中化为粉尘! 光辉散尽,地上除了被深深犁翻的水泥残渣之外,都是一片死寂,尸鬼群被瞬间剿灭!老伯吃惊地目瞪口呆,向小晚倒吸一口凉气。 艾琳微微得意,刚想身形落地,可反冲的力道却过于霸道,不断推着艾琳在向后滑行,在经过向小晚身旁时竟被一根铁棍绊倒—— 那正是向小晚扔在空地上用来打尸鬼的铁棍! 向小晚顿感惭愧,眼见艾琳就要跌倒不由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去将艾琳拉入怀中,只觉得艾琳的身体轻飘飘的软,仿佛柔弱无骨,女孩子的清香从艾琳身上散发出来,一分一分渗到了向小晚心里,向小晚一阵脸红。 艾琳一时间有些发呆,抬头傻傻地看着向小晚,如同一朵鲜红的牡丹娇然怒放。 温柔的月光照着艾琳,弯弯的睫毛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分外可爱,白皙的面颊渐渐抹上一晕绯红,轻微的呼吸带着芳香的气氲,缓缓升腾到向小晚的耳间;向小晚不由得心跳加速,感到自己的血液被瞬间煮开了,来不及多想,松开了手。 艾琳站在地上,呆了半天,忽然脸色绯红,背过身羞得直跺脚,又转过身气冲冲盯着向小晚!向小晚一见艾琳要拿自己撒气,立即抢先说:“我哪知道这有根棍子?” 艾琳气得眼睛里全是汪汪的眼泪:“本小姐刚才看见,那棍子明明是你扔在地上的!你分明就是存心对本小姐使坏!” 向小晚清秀的面庞写着满满的无奈:小妹妹,你在我扔棍子时候在墙上看热闹,非要等到最后关头才站出来大显神威;有省劲的方法不用,非要用费劲的办法,结果差点摔倒,分明就是你自己硬撑着,用了尚且不能驾驭的法术,这才导致连地形地势都演算不好!要是没有我抱你一把,保准你摔掉两颗兔牙,最终出了大糗还是我遭殃!我虽然对活着没什么兴趣,但也不想死;罢了,这次就算我欠你个小小的人情,不和你计较好了。 天空中救援直升机隆隆作响。 向小晚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让自己显得像个君子一点:“哼!不错,没想到连这一点都被你给看出来了,不愧是江茗最强的风水师!不过刚才的法术可真不是盖的,大小姐,这么厉害的法术,有时间能教教我么?” 艾琳得意道:“这就是五阶风水术『朱雀』,一时半会肯定是学不来的;不过你若是天生灵力充沛,以后勤加练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向小晚心里暗自叹息:只不过想表扬你一下,小妹妹你还当真鼓励我,要是随便一个人勤加练习都能像你这么强悍,那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救援直升机盘旋在三人上空,卖药大伯冲着直升机大声摆手大叫:“喂——在这里!往这里开!”直升机停在空中,朝地上扔下一具云梯。 艾琳正了正衣裙:“这是救援直升机,你们上去就可以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老伯连忙站在云梯末端。向小晚忽然想起自己的怀表,慌忙之间去沟壑里寻找,不消一会果然找到,除了表链被拉断之外,其他的地方竟然还是完好无损,于是连忙跟着老伯上了云梯,又想起艾琳:“大小姐,你不上来么?” 艾琳转身消失:“我还要继续去救其他人,这是我们风水师的本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天辰篇 第三章 老何鱼丸店 向小晚从直升机里出来后,直接被送到风水特警局,经过严格的健康检查、冲洗、消毒、种种程序,又被独立关押十二小时,从局里出来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繁华的江茗商业街车水马龙,形形色色的店铺充斥着店家激情的叫卖声,精致的水晶柜台里摆放着各种奢华名贵的珠宝首饰衣帽鞋包,纵使有大减价、折扣价的标牌,但那后面的价格仍然有好多个零,一眼数不清那是几千还是几十万;豪华的总统客房虽然装修精美,但住一晚也要几百大洋,高档酒店外面贴着的民价菜单里,一碟咸菜也要几十块,向小晚无奈叹口气:你们城里人真会玩。 烈日当空。 向小晚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全身像散了架的筷子一样;钱包里薄薄的两百块被反复数了无数遍,可是还没找到个能吃住一段时间的地方;于是只能一边拖着懒散的身体,一边诅咒维多利亚:通货膨胀正闹得厉害,这么点钱还不够买一卷卫生纸,说什么发扬艰苦朴素的精神,其实就是个小气鬼! 马路上,一条又粗又长的白线映入眼帘,这条线自东至西无限延伸,长得一眼望不到头,仿佛把两端连接着天际;线旁每隔几米便有“赤道”字样的标记。 这条线骤然将江茗一分为二,赤道南面是天上人间般繁华,赤道北面则是一片贫民窟般的景象:破旧的砖土房屋稀稀疏疏砖瓦不全,几栋古老的木屋歪歪斜斜地塌在一旁,街道凹凸不平,似乎被炮火轰炸过,偶尔几个满身泥污的小孩匆匆的跑过,躲在一堆破烂杂物后,瞪着大眼睛偷偷看过路的行人。 赤道宽不过半米,两面是截然不同的世界:身后天堂酒肉之乡,身前是一望无际的残败废墟,赤裸裸的对比如此耀眼,一声又一声沉重撞击着向小晚的内心: 这就是我们所生存的世界。 这就是我们无可选择的世界。 太阳每天由东方升起,又从西方落下;如果连光明对人的怜爱都是平等的,那又是谁有如此巨大的能力把这份平等给硬生生掰成两半? 日光眩晕,钱包不小心从手里跌落,薄薄的几张票子散在地,银质的骰子仿佛有生命般滚落,猛然间跨过赤道,一个大大的“吉”字赫然躺在正中央。 向小晚轻笑,捡起骰子迈入残墟般的世界,在一家破旧的店旁停住脚步:一块写着“老何鱼丸”四个大字的牌匾歪歪斜斜挂在门梁上方;旁边是块价格板:丸子壹元每碗,房间陆拾元每月,鱼汤免费。向小晚走进店去,店铺冷清,只有店主一人:这是个高瘦的老头,穿一身沾满油污的麻布大褂,刺猬头,满脸褶皱,嘴里叼着旱烟袋,眼神精烁:“小伙子,这里是江茗最实惠的店,你要点什么?” “两碗丸子,顺便住一个月,再加碗免费的汤。” 一碗鱼丸很快煮好,飘着肉香,又滑又润摆在面前。向小晚狼吞虎咽几口,片刻消灭得干干净净,擦擦手,递给店主一张一百元票子。 “以后叫我老何就行。”老何嘬了口烟,接过票子找零,然后顺手递过一把钥匙:“二楼有十二个房间全都空着,这是一号房的钥匙。” 向小晚接过钥匙上了楼。房间虽简陋,但倒十分宽敞,配套也相当齐全:一张床,一套旧沙发,竟然还配一台黑白电视机,旁边是一个衣物柜,一套旧办公桌,桌面一角摆着一个电话和一张地图。向小晚放下行包,取出一叠冰翼纸,伏在桌子上写信: 致小维姐: 第一,很不好意思地说,你给我的两百块只够买一只丸子,如果你真的能看到这封信,那么请火速汇两百万过来,知道了吗? 第二,为什么总要求我必须给你写信?而且写完了还要泡在水里,难道小维姐你是在天堂么?这真是一件无聊而扯淡的事,不得不告诉你,我再也懒得这样做了。 讨厌你的向小晚。 向小晚找来一盆清水,随随便便把冰翼纸揉成一团丢在水里,看了许久。 屋子里静静的,什么都没发生。 “就知道是这样,女人,总爱没事瞎咋呼!”向小晚没好气抱怨道,刚想转身去沙发躺一会,冰翼纸上忽然传来咔咔碎裂声。 向小晚震惊,连忙转身伸手打开冰翼纸,只见纸上的墨水一边在水中融化,一边汇聚成另一番文字,不消片刻,竟然成了一封回信: 致我可爱的弟弟: 没有姐姐在身边的管教,小丸子又要调皮了么? 当初是怎么答应姐姐的,男子汉要罢主动去和向小晚握手。 向小晚对‘留级’这个词颇有好感,于是也伸手:“我是刚搬到江茗不久的向小晚,对一切都尚且不熟,还请多多关照。” 两人握手,向小晚怀里物品稀里哗啦散落一地。 梧桐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 哲仁略显尴尬,于是帮忙拿了一半的物品,并从地上拾起向小晚的胸针:“小晚同学也是三年二班的?这么巧,我们同班。这几天是报道周,学校暂时不会安排课程,不如我们一起先把东西放进教室吧。” 向小晚觉得有人帮忙搬东西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但偏偏表现出一丝惭愧:“不用不用,那哪里好意思?我一个人搬就行了!” 哲仁于是连忙从向小晚那里又多抢了几样东西放到自己怀里:“不要紧,我已经对这里很熟了。对了,小晚同学是和家里人一起来江茗的吗?” 向小晚想起自己那诡异的小维姐,一边并肩跟着哲仁一起走,一边摇了摇头:“你懂的,其实男人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必须变得成熟起来,要靠自己的能力立足于社会,虽然免不了会有家里人的担心,但只有通过这种途径的成长,才可以把自己称作一个『男人』,将来才能对自己和他人有所承担责任。于是,我带着这样的心意,特意一个人搬到江茗来,准备以后的一切都依靠自己,开始新的生活。” 哲仁有些发愣,瞬间转而欢喜,满眼都是崇拜,激动地去拉向小晚的手:“太好了!很久以来,我一直想能靠自己的双手做点事情,明明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可是总也下不了决心;直到听了小晚同学的话总算有所觉悟,不如让我们一同努力吧!” 向小晚有些惊异:本来只是冠冕堂皇地吹嘘几句,竟然还有意外收获?于是把所有物品放入哲仁怀里,腾出手,拍拍哲仁的肩膀以示鼓励:“恩,这就对了!年轻人就应该趁着年轻去努力争取,想不到我们两个在这一点倒是特别相同的;虽说我这次从家里带的费用足够生活几年了,但可以和志向共同的人一同共事是一种金钱买不到的快乐;只是凡事不要过于勉强,我看你还尚且年轻,日后还有很多机会,现在用不着以身犯难。” 哲仁一阵感动:“只是后勤供给的工作,一点也不困难,也不耽误时间,一般说来就是每天放学后背背东西绕着江茗走一圈,不但能欣赏江茗的景色,还可能有幸目睹大人物的风范,每月五十大洋!为这件事我一直准备好久,不如我们稍后就一起去报道!” 两人已经来到教室,教室里静悄悄,一个人也没有。 哲仁的座位在教室稍微靠后的位置,向小晚把物品默默放到哲仁座位旁,心想:五十大洋还不够勉强生活;但问题是但作为一个学生既没有工作经验也没有充足的工作时间,恐怕在江茗没有那个老板愿意雇佣学生;说起来这份工作如果真的既不累又不耽误时间,不如先做着尝试一下。于是,向小晚笑着点头,一口答应下来。 洗漱间换好了新制服,向小晚回教室找哲仁,窗外传来一阵骚动声,两人向窗外望去,只见原本校园内三三两两的学生此刻停聚一旁驻足观望:一辆漆黑的豪车平稳地在校园中央行驶,两个女孩相互执手等候上车,其中一个女孩身着汉服、肌肤白皙、用翠色的簪子扎着一头秀丽的古典髻——向小晚想起那女孩正是昨天击败一群尸鬼的风水师艾琳;至于另一个身着晚礼服的女孩,向小晚就不知道了。 豪车平稳地停在路旁,车里恭恭敬敬地走出来一个老管家:一身漆黑色的燕尾服,手套雪白,皮鞋铮亮,彬彬有礼,甚有大家风范。 哲仁远远观望,有些小兴奋:“小晚同学刚来江茗可能还有所不知:人群中站着的两位,就是在江茗五大名门之一的风水世家里最年轻出色的两位风水师;那位穿汉服的女孩,是我们学校三年一班的艾琳大小姐,另一位身穿晚礼服的是她的妹妹卫莎莎二小姐;这样强大而有能力的人,哪怕能够远远望一眼也是一种幸运!” “哦。”向小晚随便含糊一声。 老管家为两个女孩打开后车门,艾琳对着老管家说了一两句,向小晚离得远听不清楚;只看见老管家恭敬地点了点头,等两个女孩上车后再温柔地关好车门,豪车在校园里转了一个弯而后消失在远方。人群在羡慕和感叹声中渐渐散去,哲仁也起身:“我们也走吧,晚了恐怕没报名的机会了。” 大大小小的黄包车、老爷车在马路来来回回穿梭而行,向小晚和哲仁在路边等了一会,上了一辆冷冷清清的公交车。 向小晚才从刚才的思索中回过神来:“你刚才说的五大名门是什么,厉害么?” 窗外的夕阳把用余晖把车窗染红。 哲仁脸色郑重:“我们所在的江茗高中部,可是整个江茗最高级别教育机构,无论华夏人还是拉瓦尔人,只要能交得起学费都可以在这里读书。高中部每年都会为江茗自治州输送最卓越的人才,这些年轻的人才活跃在军界、政界、商界等各个领域;所以只要能从江茗高中毕业,必然前途无量。因此,江茗各大势力都会把自己的年轻一代送来这里读书,而五大名门,就是指在江茗最有实力的五个门派。” 谈论间,两人换了一辆公交车。 哲仁继续说道:“五大名门按照传闻中的实力划分,分别是『死亡社』的潘多拉、『地狱天使』的约翰摩西、『七妖会』的陶妃、『光明社』的星觉罗和『风水世家』的艾琳大小姐,我们一会将要去报道的地方,就是由风水世家的地盘,风水特警局。” 向小晚一听,连忙心悸劝说:“哲仁啊,我们啥武功也不会,去特警局干什么?” 哲仁拍拍向小晚肩膀宽慰:“放心好了,只是一些后勤工作,不需要武功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天辰篇 第四章 风水巡逻队 风水特警局,印有阴阳八卦图案、两柄交叉桃木剑的风水牌匾挂在大门两侧,夕阳照着光秃秃的练兵场,沙子地上没长一棵草,四周是高高的看台环绕,观众席衰败而破旧,有些地方水泥开裂,砖石和泥沙倒在一边。 “四花顺!六同治!哈,我又赢了!”“我靠,还他娘没输嘛,今儿要是又输了,怎么有脸回家见媳妇儿!”“怕什么,你是堂堂大队长,随便找个理由就得了嘛。”“找你个王八蛋!”喧闹声从一群正在练兵场上打牌的巡逻兵处传来,他们各个身穿印有阴阳八卦图案、两柄交叉桃木剑警徽的风水袍,其中还有一人的警徽上还印着一个数字二十三。 哲仁怯怯走近,朝一个满脸胡子的巡逻兵问道:“令狐队长,我叫哲仁,旁边是我的同学向小晚,我们看到了招聘通知,请您允许我们在第二十三巡逻队做后勤工作。” 令狐队长转过身,大眼珠子自上而下打量了两个人一番:“我靠,这不是学生嘛!” 哲仁连忙补充道:“虽然是学生,但一直从心里仰慕风水师傅们的风采,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有一天也可以成为一名堂堂正正的风水师!” 哲仁神色认真恳切,深深鞠了一躬:“所以,哪怕是多么不起眼的工作、多么麻烦累人的工作,我们都会努力去做,请您务必给我们一次从零基础学习的机会!” “开玩笑!”不等令狐队长发话,人群外走来一个削瘦的巡逻兵:“你们把风水师这个职业当成什么了!你以为风水师就是随便斩斩妖除除魔就可以气派风光了吗?你以为当了风水师就可以在同学面前耀武扬威了吗?收起你那小孩子气,哪来的滚哪去吧!”削瘦的巡逻兵满脸的肃杀,眼神好像上了一层霜。 向小晚惺忪的睡眼微微睁开,远远地看见令狐队长手里的牌,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哟,你们玩的是‘跳豹子’吗?我也玩过这个。”说罢走近令狐队长,伸手从从地上的空牌里摸出第一三五张插进令狐队长的手:“这三个放一起,打出去!跳一倍!剩下十二张里的拆出这六个,再跳两倍!再把最后剩的六个打出去,哇!千年一遇的好牌啊!我靠,令狐大队长你这牌真牛叉啊,一下子赢了十六倍!” 令狐队长一动不动,像个傻子似的看着向小晚把自己的牌嗖嗖嗖抽来抽去,等到全部打出时候,确实已经成了一副赢的满堂彩的奇牌!令狐队长这才反应过来,恍然激动万分,胡子拉碴笑得一阵颤动,一双粗壮的胳臂将花花绿绿的票子搂进怀里:“我靠,人才啊!就你们俩了!这样的人才不来我们风水第二十三巡逻队还去哪?” 哲仁一阵欢喜。 削瘦的巡逻兵一脸急切:“令狐大队——” 令狐队长一把一把把钱塞进兜里,站起身来,高大魁梧腰膀子浑圆,严肃地盯着眼前削瘦的巡逻兵:“我靠!公孙副队,咱俩谁是队长?” 夕阳照着沙子地。 公孙副队长看了看眼前浑圆的腰膀子,半天,低声下气“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傍晚七点的集合铃在练兵场回响。 令狐队长稍微整理一下军服,对身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巡逻兵说:“我靠,张克,你也不带一下他们两个新手。” 名叫张克的巡逻兵立即提来满满两个袋子,把里面的器具一件件绑在向小晚和哲仁身上,两人看起来像吸满了破铜烂铁的人偶吸铁石;而其余的正规巡逻兵则每个人轻装简阵背一杆火枪;巡逻兵依次站成一排,六人队伍后附带着背着满满杂物的向小晚和哲仁。令狐大队长瞥了几人一眼,愤愤说:“我靠,师可可这家伙又没来吗?整天不知道野到哪去了,月底还怎么给她发工资?不等她,出发!” 夕阳西下,八个人在江茗空旷的街道上巡逻,身影照在地上拉得老长,看起来颇为滑稽。向小晚觉得满身杂物背起来不是很舒服,于是先打开话题:“张克大哥,我们是去巡逻,为什么要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张克倒颇为健谈:“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风水特警局的巡逻队不同于一般的巡逻队,要全方位保卫市民的安全,不但要应对临时的天灾人祸,还要能驱妖降魔。所以一杆火枪必不可少,如果遇上妖魔,你们身上背着的那些东西可都是救命的法宝;但如果由我们正规军来背,一是行动不便,二是有损警方形象,所以你们的工作是非常重要而有意义的。” 向小晚咂舌,指着一个酒马袋说:“这玩意也能驱妖降魔?” 不等张克回答,哲仁抢先说道:“这个我知道!着里面装的是糯米酒,只要一口喷在你身后背着的桃木剑上,就能斩断亡魂,让尸鬼有所忌惮!” 张克赞叹:“知道的还不少嘛!” 哲仁腼腆提了提身子,背上的六七把桃木剑在筐子里晃荡,脸色得意:“我平时闲着的时候最喜欢搜集这些信息。” 张克也来了兴致:“那你说说,他身上的那个镜子是做什么的?” 哲仁一本正色:“那是八卦镜,可以将尸王打会原型;八卦镜旁边的网是朱砂网,无论是亡魂还是尸鬼都能统统困住;还有那个黄色的布包,里面都是丹砂画的符篆,有灵力的人只要将符篆打在妖魔鬼怪身上,可以统统都禁灵!” 张克身前的巡逻兵也来了兴致,回头笑呵呵补充道:“基本都说对了,但符篆可是个高级的法器,不是一般的灵力就能使用的。灵力是划分等级的,一阶灵力可以强健体魄,运用最基本的风水法器,如桃木剑、八卦镜、朱砂网;二阶灵力可以自内而外地散发威势,自发性地驱鬼辟邪;三阶灵力可以运用风水术,但必须借助事前准备好的符篆等法器才能发动,符篆的性质千奇百怪,所以风水术也千变万化。” 一行人不知不觉走过好一段路程,张克紧接着补充道:“四阶灵力不但气势逼人,而且可以浓厚得发光可见,那已经象征着强者的威严;当灵力达到五阶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借助外物,而是依据天赋秉性可以获得特殊属性的能力,或是控制金木水火风土雷电,或是幻化成形召唤洪荒怪兽,不过那样大的能力在江茗已经属于灵力这玩意,那完全是天生滴,你别小看这一阶,通过后天努力锻炼改变的只占极少数,这个一阶的鸿沟大多数人基本注定一生无法跨越!所以放眼整个江茗,也始终只有我们风水特警局的有数的几个人能担当起守护江茗的重任!” 哲仁有些失落:“一个人的灵力,真的无法通过后天努力改变?” 令狐大队长弯下腰,有力的巴掌狠狠拍了拍哲仁的右肩:“我靠,只要你勤加锻炼,改变一点点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好好干,老子看好你,哈哈哈!” 公孙副队长也停下脚步,脸上阴云不定,忽然满脸青黑,继而又立即写满了‘耻笑’二字:“你们两个无能力者别做梦了,无能力者就是无能力者!还谈什么梦想,谈什么改变,我就笑了!如果上天注定你是一只狗,那你所能做的,就只剩下怎样舔舔人的脚趾头,怎样多求点残渣剩饭,怎样像一条狗一样,好好地从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记住:心怀梦想的狗,总有一天会会得狂犬病!所以,风水特警局不是你们的容身之地,趁早给我快滚!” 哲仁和向小晚愕然。 “够了!公孙治!”砰一声公孙副队长的脸被狠狠揍了一拳,瘦弱的身体菜叶一样趴倒在地上,打他的是令狐队长。 夕阳西下,静静照着公孙治一边肿起来的脸。 令狐队长拳头握着令狐治的脖领子,气喘吁吁:“你他娘的别给我犯病了!你是觉得他像你死去的弟弟,才故意这么说的么,嗯?就因为你弟弟被一群王八尸鬼给活活咬死了,你就不许有年轻人加入风水特警局了么,嗯?幼稚!风水特警局就是用来保护江茗的,总得有人去和这该死的尸鬼战斗,总得有人去死,成为风水师,就要做好舍弃性命的准备!” 向小晚内心震惊:这么危险你怎么不早说! “令狐大飞,你知道个屁!”公孙治瘦弱的身子忽然来了一股爆发力,猛地推开拳头:“那个被咬死的又不是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亲弟弟阿平!我是活活看着他被咬死的!明明从小就哮喘,身体又不好,还偏偏说要当什么伟大的风水师,说什么保护家人,保护江茗,说什么狗屁梦想,把自己说的像英雄一样,最后呢?尸鬼来了,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令狐大飞又是一拳把公孙治揍倒在地:“蠢货!那小子就因为是仰慕你这个哥哥才加入风水特警的!我是不知道,但你知道么,‘能像哥哥一样,为保护江茗而生,为保护江茗而死’这是那小子死前跟我说的最后的一句话!要不是有你,那小子也不会加入风水特警局!要不是有你,那小子说不准现在还在某个地方平安活着,所以,你就想装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把像那小子一样的新人统统都赶跑,难道我说错了么?可是你别忘了,如果连风水师都不能保护江茗,江茗就完了,不论是你、我、你弟弟、还有所有人,统统都完了!” “所以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看着毫无能力的人去送死,所以你就有了这么一副铁石心肠么?”公孙治的眼睛有些湿润。 令狐大飞伸出他那熊掌,重重拍掉公孙治身上的尘土:“所以,我们这些老东西才要加倍努力地去保护新人,教给他们毕生本领,等我们这些老东西不中用了,等我们这些拿生命在枪子儿上耍的人终有一天终于被吃掉了,他们这些新人才能成长为独挡一面的力量,好好保护江茗的力量!”令狐大飞那张爽朗的笑脸像一个丑陋而可爱的簸箕。 公孙治怔怔,发呆看着令狐大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夕阳静美而温馨。 其他队员也默默走过来,笑着站在他们的副队长身边:“是啊,公孙副队的实力不可小觑,保护新人、保护江茗的重任离不开你公孙副队啊!” “公孙副队总是一脸苦大仇深,但其实他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上高中时候我见他走路像跳舞一样,你猜为什么,他说蚂蚁们正搬家,你要是踩死一只,蚂蚁妈妈、蚂蚁爸爸没有儿女养老会多伤心!哈哈哈!” 全队的人都开心笑起来。 公孙治老丑被揭,赶紧扭过头,袖子在眼框上抚了抚:“这风里的沙子真多,你们一群无聊的傻子就编故事笑吧!”人群在哄笑中,公孙治站到哲仁和向小晚两人身前,而后背过身去,夕阳下的瘦弱的背影中,传来了公孙治安稳的声音:“如果一有危险,你们俩就立即站到我身后,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们,不管是一天还是十年,只要你们在巡逻队,只要有我公孙治在,就算我死了也不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哲仁神色感动,紧紧握着拳头:“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成为保护江茗的风水师。” 向小晚搔了搔头,满脸写着‘不靠谱’三个字,心中有些懊悔,七上八下打着小算盘:天上果然没有白掉的馅饼,这么危险的工作一定要趁早溜掉!世界这么大,什么样的变态都有!我既不会菊花点穴手,也不会龟派气波,万一冒出个恶心东西,连点最起码的保命措施都没有,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你叫我上哪去找猴哥?不过今天既然都来了就装装样子,再说一般工作第一天都不会压力太大,明天一定要找个借口开溜,这么危险的事情,就应该交给风水世家这种专业人士来处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天辰篇 第五章 洛水岛派对 江茗最繁华的富人区,洛水岛。 这是一场奢华的私人派对:豪华的别墅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金碧辉煌,泳池里幽蓝的水光静静流淌,热带的椰子树在晚风的招摇下惬意摇摆,一个大型交响乐队整齐地演奏着优雅的小圆舞曲,舞池里偶尔有一对对男女翩翩起舞,随处摆放的银器里盛着种种山珍海味,彬彬有礼的绅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爽朗的交谈声中觥筹交错;盛装打扮的贵妇们也其乐融融地围坐在一起,嬉笑着诉说那些数不清的关于风土人情的趣事,到处都是一片欢快热闹的景象,只有一座小小的吧台略显冷清,吧台前坐着两个容貌绝美的女孩: 白色薄袜露出浅浅的蕾丝花边,小巧的脚踩着一双水晶鞋,莲藕般的腿微微透红,淡粉色的汉服在池光的映射下恬淡柔滑,裙摆微微随风摇曳,浅蓝色古伞静静摆在一边,面颊白皙而精致,双手捧着一杯青色柠檬汁,呆呆看着池水——艾琳。 身边坐着一个脚踩红色小皮鞋、身穿若隐若现的粉色晚礼服、头上扎着一对可爱的双马尾、虽然看上去好像只有十六七岁、怀里抱一瓶烈性威士忌——卫莎莎。 “哈……”卫莎莎抱着瓶子喝了一大口,脸上不但毫无醉意,反而精神倍儿爽,仿佛她喝的不是烈酒而是一瓶凉白开。 一位穿着黑西服、白衬衫、年龄三十来岁的男人端着高脚杯、带着一脸成熟的迷之微笑稳步走过来,指着卫莎莎手里的酒瓶:“姑娘,威士忌是这样直接喝口感过于干烈,不妨试试先倒进酒杯里,兑一些苏打水,然后加一些冰块降低温度,再稍加摇晃,随着兑水的比例不同,得到的口感也不一样,不如让在下来帮您兑一杯?” 男人伸出一只带满钻戒的手、想要去拿卫莎莎手边的威士忌,然而酒瓶却被卫莎莎牢牢按在吧台上;卫莎莎随便打了个嗝,不屑瞥了男人一眼:“本喵活了四百年,还要你小子教威士忌怎么喝?本喵会喝威士忌的时候,你爷爷还没生出来呢!” 男人干咳,一脸尴尬笑:“呵呵,这位姑娘可真幽默。” “莎莎!”艾琳转身回头责备一句,然后对男人礼貌地回笑一下。 男人爽朗大笑,松开威士忌酒瓶,继而把他那充满魅力的眼神转向艾琳:“这位姑娘,柠檬汁的味道比较甜腻,不如在下为您兑一杯鸡尾酒怎么样?” 男人说着,刚想伸手去拿艾琳身边的朗姆酒,却发现酒瓶又一次被卫莎莎按在吧台上;男人的脸色僵住,回头看着卫莎莎。 卫莎莎直勾勾盯着男人问:“你想撩我家琳琳吗?” 男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怔怔看着卫莎莎:“啊?” 卫莎莎口齿清晰地重复一遍:“我问,你想撩妹吗?你想撩我家琳琳吗?” 艾琳面颊刷一下红了:“莎莎!不许对人无礼!” 这个已经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大感尴尬,愣愣站在两个十六七岁的女孩面前,呆了几秒,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僵笑着矢口否定:“不,不是的,我只是路过,看两位姑娘寂寞,就想着给两位表演一个好玩的魔术而已。” 卫莎莎舔了一口棒棒糖,眼神睥睨:“可本喵没觉得寂寞啊?” “莎莎!”艾琳打一下卫莎莎后脑勺,转而对男人说:“请吧。” 娓娓动听的《小圆舞曲》在倾情演奏。 男人一边看着艾琳嘿嘿笑,一边从兜里掏出三张扑克牌平铺在吧台上:“女士们,请看好,左边一张是红桃三,中间一张是红桃四,右边一张是红桃五,现在我把三张牌全部翻过去,左右交换,左中交换,右中交换,然后请小姐对纸牌吹口神气。” 艾琳满心欢喜,刚想上前去吹,便被疑神疑鬼的卫莎莎拦了下来:“琳琳别动!小心里面有诈,要吹,也是让本喵来吹!” 卫莎莎伸出脖子对中间那张牌随便吹一口气:“好了,本喵吹完啦。” 男人得意,用带着钻戒的手指敲击中间那张牌:“猜猜这是几?” 卫莎莎立即抢先说:“是二!” 艾琳惊讶:“莎莎,可是这里面是没有二的!” 卫莎莎轻蔑舔一下棒棒糖:“刚才他敲这张牌的时候,就已经把兜里的二顺着袖口和吧台上的三交换了,哼!这点小把戏怎么骗得过咱一个四阶灵者?幼稚!” “四阶灵者?幼,稚……”男人无地自容。 卫莎莎嘟着嘴抱怨:“琳琳,你是五阶灵者,眼力又不比莎莎差,明明知道那张牌是二,却还假装不知道,这不是明显拿他当傻瓜——” “莎莎找打!”艾琳红着脸,一记重拳在卫莎莎后脑勺上打出一个包:“你这只偷腥猫,再对这位绅士无理取闹,小心罚你上树!” 男人忽然一惊,咽了咽喉咙:“五,五阶灵者!难道小姐你就是风水世家的第一风水师,艾琳大小姐?旁边的这位,就是卫莎莎二小姐?” 卫莎莎得意洋洋:“算你有眼神!” 艾琳略带羞怯:“还未请教阁下大名?” 男人吓得后退一步:“不敢当!不敢当!” 艾琳惊喜上前一步:“怎么你也叫不敢当?这个月,你已经是第五个叫不敢当的人了!你们怎么都喜欢叫不敢当,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有趣的秘密吗?” 男人慌忙摇手后退:“没有,没有!在下忽然想起来,家里煤气忘了关,先告辞,祝两位在晚宴上玩得高兴!”男人说着慌忙逃跑。 “等等!”艾琳回头,打了卫莎莎一拳:“都怪你,把人家吓跑了!” 卫莎莎捂着脑袋坏笑,声音撒娇慵懒:“琳琳,吓跑了才好嘛!” 艾琳揪着卫莎莎的猫耳朵:“你说什么?” 卫莎莎吃痛:“琳琳!其实,莎莎只不过是想和你独处一会!” 艾琳眼神怀疑:“独处?你不是整天都在和我待在一起吗?” 欢快的《小圆舞曲》演奏完毕,一曲抒情的《天鹅湖》奏响。 卫莎莎从艾琳怀里钻出来,两眼含情脉脉望着艾琳。 “莎莎?”艾琳脸色关切:“你,怎么了?” 卫莎莎声音哽咽,刚想张口,却欲言又止,仿佛有一肚子难处憋在心里说不出口,于是只能失落着默默低下头,转身缓缓走开两步,背对着脸色担忧的艾琳,然后从晚礼服下掏出一本题名为《撩妹大法》的小册子,随便翻到“水到渠成篇”: 步骤一:苦肉计,博取目标的同情心; 步骤二:心灵鸡汤,在对方情绪低落时予以安慰; 步骤三:亲密接触,迅速增加目标的好感度与信任度; 步骤四:浑水摸鱼,寻找目标心理防线突破口; 步骤五:全面总攻,一鼓作气将生米煮成熟饭,大功告成是也! 卫莎莎贼眉鼠眼把几行文字一扫而过,贼笑窃喜,迅速收好小册子,一脸悲伤转过头,痴痴看着艾琳,然后一股脑冲进她怀里悲恸假哭:“乖琳琳!呜呜呜,这么多年来,莎莎在风水世家和琳琳并肩作战,却一直无处倾诉心中的苦闷……” 艾琳安慰地摸了摸着卫莎莎的头:“莎莎,有什么心事?” 卫莎莎抽噎着,擦擦眼,抬头,撅嘴,一双朦胧泪眼看着艾琳:“秋天到了,万物凋零,劳燕纷飞,正是一年中动物交配的黄金季节,别家的鸳鸯都是成双成对,可咱却独自白了头,镜里看花,水中望月,莎莎都长这么大了,却连一个男票也没有,夜夜独守空房,伤心了,痛苦了,孤独了,也没有一个宽阔的肩膀,没有一个温暖的拥抱。难道,莎莎这辈子要孤独终老吗?眼看着闭月羞花之貌就要被岁月凋零,莎莎心里好捉急。” “哦,原来我家莎莎也到了思春的年纪……”艾琳温柔笑了笑,于是拿过自己喝的柠檬汁喂进卫莎莎嘴里;卫莎莎连忙咕咚咚一饮而空,喝光了柠檬汁还没喝够,于是张着嘴啊,等着艾琳再喂她;艾琳从果盘里拿出一颗樱桃丢进卫莎莎嘴里:“莎莎不用担心,只是缘分还没有到,我家莎莎长得这么漂亮,任谁都喜欢。好啦,起来吧!” 卫莎莎恋恋不舍爬起来,心中偷笑:步骤一,苦肉计成功! 卫莎莎重新做回到高脚椅,给自己倒半杯威士忌,却发现艾琳正支着下巴静静盯着池水的波光发呆:细细的眉毛如同柳叶,水灵灵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泓泉水,脖颈的肌肤如陶瓷一样光滑,一头黑发用绿色的簪子扎成秀丽的古典髻,一副绝美的容颜惹人怜爱。 卫莎莎赶紧把高脚椅挪过去,凑在艾琳身边:“琳琳,你伤感了?” 艾琳微笑转过来,摇头:“我没有。” 一曲浪漫而炽热的《月光》在倾情演奏。 卫莎莎冲上去紧握艾琳双手:“琳琳,不用担心,就算莎莎真的嫁不出去,莎莎也不怕,只要琳琳不嫌弃,莎莎愿意一辈子跟在琳琳身边,无论在什么时候莎莎都不会离开,不管打雷还是下雨,莎莎都会在身旁守护你,咱们两颗心永远在一起!” 艾琳推开卫莎莎的手,嬉笑着戳一下卫莎莎额头,然后心安地把一个樱桃塞进卫莎莎的三瓣嘴里:“就你这只小猫嘴甜!” 卫莎莎嘴里嚼着甜甜的樱桃,盯着艾琳嘿嘿偷笑:步骤二,心灵鸡汤成功! 卫莎莎又凑上去,把自己已经舔了一口的棒棒糖递给艾琳,声音娇媚慵懒:“琳琳,樱桃再甜也没有这个甜,不信你来吃一口试试?” 微笑一下子收起来,艾琳盯着卫莎莎:“你想干嘛?” 卫莎莎撅嘴撒娇:“就吃一口尝尝味道嘛!” 艾琳戳一下卫莎莎脑门:“不吃!你这只偷腥猫,一点也不害臊!” 卫莎莎放下这只棒棒糖,拿出一根未拆封的棒棒糖,撅着嘴,递给艾琳:“琳琳,你又冤枉人家一片好心!这里提供的棒棒糖特好吃,和别处味道不同的!” 艾琳眼色怀疑看了卫莎莎几秒,检查一下棒棒糖,很普通,没什么蹊跷,于是拆开封纸舔了一口,品了品味道,脸色费解:“也没什么特别好吃的地方啊?” “是吗?我不信,让咱尝尝!”卫莎莎脸色惊奇,拿过艾琳手里的棒棒糖舔了一口:“刚才确实是没有什么好吃的地方,不过现在有了!” 卫莎莎流着口水舔着艾琳刚吃过的棒棒糖满脸坏笑:“嘿嘿嘿,这是莎莎和琳琳的第一次间接性接吻!特别好吃!步骤三,亲密接触成功!” “卫莎莎!你这只死猫!”艾琳大怒、连续三拳在卫莎莎后脑勺上砸出三个包。卫莎莎连续吃了三记爆炒栗子,提着晚礼服慌忙逃窜:“喵!喵!喵!冤枉啊!” 一曲欢快而神圣的《费加罗的婚礼》在晚宴上倾情演奏。 艾琳提起一把古伞追砍:“臭猫!给我站住!” 卫莎莎慌不择路撞进女卫生间、看见一个光着身子的贵妇人正在梳妆台前换内衣,两人被彼此吓了一跳,同时扯着嗓子尖叫:“啊——” 贵妇人停止尖叫,盯着卫莎莎:“我们都是女人,你叫什么?” 卫莎莎捂紧眼睛,脸色羞羞:“本喵的取向和你们一般女人不一样!” “啊——”贵妇人捡起一块肥皂砸向卫莎莎的脸:“变态!” 卫莎莎灵巧躲开肥皂:“呸!呸!呸!本喵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没破坏世界和平,本喵的取向和你有什么关系!” “神经病!”贵妇人提起裙子慌张跑掉了。 卫莎莎洋洋得意,忽然看见一柄古伞斜挡在卫生间门口,已经追上来的艾琳坏笑着伸出一双魔爪:“你这只调皮小猫,看本小姐今天不好好教育你!” 卫莎莎脸一黑:“琳琳,别,都是自家人,好说话嘛!琳琳,快看你背后!” 艾琳回头:什么都没有! 艾琳再回过头来,发现卫莎莎已经趁机从窗子跑掉了。 “你这只可恶的调皮猫!竟敢戏耍本小姐,一会本小姐给你好看!”艾琳紧跟着跳出窗子,却没看到卫莎莎身影,只有隔壁的窗子开着,想必调皮猫是从这里逃进去了,艾琳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哼,想跟本小姐玩儿藏猫猫?还差的远着呢!” 艾琳顺着窗户一下子跳进隔壁房间:“调皮猫,快给本小姐出来!” 六个站在小便池前撒尿的绅士同时回头,愣愣看着艾琳。 “啊——”艾琳双手捂着脸、羞得直跺脚:女卫生间旁边就是男卫生间!怎么把这么简单的常识给忘记了!羞死了!羞死了!!羞死了!!! 六个绅士吓坏了,提起裤子赶紧逃跑,其中一个落在后面的绅士还摔了一跤,然后灰头灰脸站起来逃跑,回头愤愤骂一句:“变态!” 艾琳小心翼翼顺着手指缝隙向外偷看,人都走光了,才终于敢放下手,红着脸,讪讪缓了口气:都怪这只偷腥猫,本小姐羞死了…… 一声慵懒娇媚的声音天花板上响起:“琳琳,终于只剩咱俩了呢——” 艾琳抬头:倒爬在天花板上的卫莎莎正张开怀抱扑向自己! 艾琳毫不犹豫一拳把卫莎莎打翻在地,狠狠挠她的胳肢窝:“卫莎莎!你这只偷腥猫!越来越没有教养,看本小姐今晚不好好教育你!” 卫莎莎一边在地上翻来覆去地打着滚一边放声****:“啊!啊!啊!好兴奋的说,莎莎就喜欢被教育!乖琳琳,快来惩罚咱吧……” 一扇马桶间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艾琳和卫莎莎同时脸一绿:里面怎么还有人!一个身穿江茗校服的男子从马桶上站起身,淡淡看了艾琳一眼:“你们有任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天辰篇 第六章 天辰区事件 夕阳渐渐下山。 风水巡逻队整装前进,人烟越来越稀少,不知不觉中,向小晚一行人已经走到城市郊区:裂纹的马路,破旧的工厂,锈迹斑斑的窗框,写着红色‘拆迁’的二字的石墙,偶尔有几处值班看守的路灯,也静得悄无声息。 向小晚忐忑不安,心里咚咚直跳,拉了拉身前的巡逻员,小声问:“张克大哥,你们每天都要来这种地方巡逻吗?” 张克倒轻松答道:“那倒不是,按道理说我们每天最后一站要走到深山老林里去的,但今天有你们两个新兵,怕你们晚上做噩梦,我们要抄近道。” 王猛点头:“不错,在天辰区转几圈就可以回家,别怕。” 路灯忽明忽暗,偌大的废弃郊区充斥着一股腐烂的味道,时不时有几声乌鸦啼叫,气氛寒冷而凄凉。哲仁的手有些发抖,拿着的器具也抖得哗哗作响。 巡逻兵王猛笑道:“别紧张,几年前,我第一次跟着令狐大哥来这巡逻的时候,也吓得要死,回家躺在床上睡觉发现裤裆湿了,人一紧张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尿的,哈哈!” 全队的人不禁哈哈大笑。 向小晚愈发觉得不安,废弃的黑暗中传来隐隐约约的饥渴和杀意;他四处寻望,忽然觉察到马路不远处电话亭里似乎有人注视的目光,随后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一闪而过,从窗户一头撞进身旁破败屋子里,哗拉拉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惊到众人。 令狐大队长和几个队员随即冲入木屋,向小晚和哲仁也跟着进入,微弱的月光下,只见一个瘦弱的小男孩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年龄大概十来岁,浑身血迹斑斑,额头上印着一个醒目的十字印刻。墙壁、地板满是气腥的鲜血,物品被打碎得破破烂烂,床头摆两具尸骨不全的尸体,断肢处甚至还在滴血! 显然这里是案发现场。 哲仁立即一阵头晕,立即冲出屋去作呕;而其他巡逻队员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上前询问安慰:“孩子,别怕,叔叔们是特警,你安全了,告诉叔叔们,这里发生什么了?” 小男孩瑟瑟发抖,一边哽咽一边道:“怪…怪物!怪物,吃,吃,吃了我爸妈!我,正在,跟爸妈玩躲猫猫,我…正躲猫,猫,所以怪物没找到。” 公孙治一把抱住小男孩安慰:“不要紧,都过去了,你已经安全了,叔叔们会保护你,叔叔们会替你报仇,看清那个怪物往哪跑了么?” 小男孩哽咽不语。 向小晚回想起码头事件,饶是已经第二次看见还是有点轻微倒胃,于是转身也想作呕,但忽然映入眼帘的,是床底一张破碎的全家福:那是一个年过四十身穿背带工装服的微笑的父亲、一个鬓角半白的略带褶皱的身穿面包服的母亲、还有一个十多岁出头的小男孩照片。小男孩有一个宽大的额头,但额头上却并没有十字刻印。 向小晚仔细查看,屋子里虽然满是鲜血,却有一行鲜血顺着地面流出,向小晚顺着鲜血向外走,一直走到电话亭里;向小晚抬头,却正见有一个人的背影明明背对着自己但头颅却转了一百八十度度正直勾勾看着自己! 向小晚骤然被吓得一阵后退。 那身影一动不动。 向小晚稳住呼吸,慢慢上前查探,发现这个人已经断了气,体温尚存,死因毋庸置疑是被硬生生拗断头;月光下,向小晚觉得这死者脸熟:这具拗断头的尸体,不正是刚才那张全家福里的那个小孩么!从衣着上看,床上的两具尸体正是他的父母;他们一家三口既然都已遇难,那么,屋子里公孙治抱着的小男孩又是谁? 向小晚后背有些发凉,赶紧走进屋里,却见屋里的小男孩直正勾勾盯着自己:“大哥哥,你发现凶手的线索了吗?” 众人看着向小晚。 向小晚被问得呆住,男孩的眼神骤然残忍! 向小晚惶恐,心里暗暗想:你特么到底是谁,有什么企图!难道是尸鬼?不可能!尸鬼全身腐烂,怎么还会保持人性和人形!难道还有其他隐情?向小晚没有证据不敢胡乱断言,于是只能戒备回答:“没有,我啥都不知道。” 小男孩指着窗外不远处一座灯火通明的酒店:“我却看见,那怪物直奔那里去了!”令狐大队长怒骂道:“糟糕!尸鬼一定是闻到了人群气味!普通人遇到尸鬼这种东西,要么被吃掉,要么被感染,在疫情扩大之前我们必须立即去遏制,如果幸运的话还来得及!” 酒楼有四层,与周围的死寂不同,整个楼层被闪烁霓虹包围,房间里隐约传来阵阵萨克斯舞曲和人群的喧闹声,看上去十分热闹。 令狐大队长掏出警徽,走向账台盘问:“风水特警巡逻队!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或奇怪的东西进来过?” 收银的是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妇,额头上竟然也有十字印刻,衣着简朴但容光焕发,显然他们是店主。两人对望一眼,老板娘利落回答:“没有啊,一切正常。” 令狐队长追问:“那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现象发生?” 老板娘微微笑:“奇怪的事情就是,你们巡逻队竟然来我们这里,真是稀客。”令狐队长有些急切:“没时间和你啰嗦,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们要进去搜查一下!” “还要说几遍,不是告诉你没有了么!”老板刚要发作,却被老板娘拉住:“人家是客人,要有对客人的态度!” 说罢,老板娘和声悦气:“我知晓,各位大哥小哥们都是好心,但我们也要对其他的客户保护隐私不是?你们是巡逻员,不是警察侦探,没有搜查令也不可以随便搜查吧!不如这样吧,你们先在这等上一会,如果果真有麻烦,还请各位帮忙才好。我看各位还都饥肠辘辘的,不如先去给大家烧壶热茶,等下我做一桌美味佳肴招待各位。” 巡逻队几人相互看了看,想来也只有这样;于是令狐大队道:“那倒不用了,这样,我们就待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没发生什么我们自己就走。” 向小晚指着老板的额头:“我觉得你额头上的十字刻印很帅。” 老板完全不理睬,默默算自己的账。 向小晚吃了个闭门羹,又问道:“啊,哎呦,我急!洗手间在哪?” 老板厌烦,向身旁指了个方向。 向小晚蹑手蹑脚顺着老板所指的方向走,但却并没有进洗手间,而是悄悄顺着楼梯上了二楼——客房的喧闹声正是从那里传来。与酒楼华丽的装修不同,客房的门却十分破旧。向小晚忍不住摸了摸门的把手,木制的把手竟然腐烂得直接掉在了地上“咕噜噜”沿着地面滚落,房间的门也“吱”一声打开:破败不堪的客房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只有一盏开着的电灯和一个留声机:人的喧闹声是留声机发出来的! 向小晚毛骨悚然,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又连续闯入几个房间,也是相同的情况。原来这个酒楼完全是个空楼!方圆几十里完全是人迹罕至的荒地! 向小晚咽了咽喉咙,继续向下搜查,在最后一个房间里,找到一块写着“洪门武馆”的匾,右下角刻着一个醒目的十字刻印;书架上摆的武术秘籍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尘,墙边挂一张脏兮兮的武馆全体人员的纪念照:中间坐着的四个人是老板、老板娘、刚才的小男孩,并且还有一个小男孩——向小晚想起来,那就是码头上变成尸鬼的小乞丐! 向小晚认出了这个在码头上尸鬼病发的小乞丐:“我曾经给过他一块披萨,他送我一本日记,一直以为是武林秘籍带在身边,还没修炼,现在看来,这本日记一定是揭开谜团的重要一环!”向小晚顾不得许多,直接暴力掰开密码锁,一页页东倒西歪的字迹映入眼帘,原来,这是一个名叫洪兴的孩子的日记。 通读一遍之后,向小晚若有所思,把日记塞进兜里,下楼,不动声色回到众人身边,悄声问:“公孙大哥,你对尸王了解么?” 公孙治发愣:“虽说没亲眼见过,不过也略有所闻,普通人如果被尸鬼吃掉心脏则会死,如果心脏没受伤害则会被感染成尸鬼;而具有灵力的人若被尸鬼感染,则会转化为尸王。一般具有灵力的强者不会轻易被低级的尸鬼感染,所以尸王比较少见。他们具有正常人的理智而无法生育,灵力上一般比生前大为增强,并可以通过啃食普通尸体而快速再生,但唯一的缺点是:尸王的寿命只有一年!由于尸王具有理智,正所谓人之将死其心亦善,所以在最后的一年中,绝大多数尸王会选择潜伏在人类社会中悄悄死掉,如同得了癌症一般悄悄死掉。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难道是……” 向小晚神情凝重地点点头,又问道:“那公孙大哥知道什么是『聚灵丹』么?” 公孙治脸色苍白:“聚灵丹决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年前江茗曾经发生过一起案件:一个丧心病狂的拉瓦尔将军为求灵力,不惜把手下二百多名士兵的心脏炼化成一枚聚灵丹,靠着灵丹把自己的灵力从二阶提升到三阶;后来事件暴露,将军被处以极刑,聚灵丹也被列为非法的禁忌物品。你问这些到底做什么用?” 向小晚不语。 老板娘把烧好的茶水端给众人,壶里腾腾冒着热气,向小晚抢先一步夺过茶壶:“还是我来吧!”向小晚笑着接过茶壶,又突然把茶壶丢在地上,茶水撒了满地,向小晚毫无诚意地道歉:“呦,不好意思,没拿住!” 令狐大飞举着手指头,刚想责怪向小晚,老板娘便微笑:“你怎么知道茶里有毒?” 令狐大飞愣住,巡逻队员们诧异万分。 向小晚也微笑道:“因为我还知道,你过一会为我们上的是什么美味佳肴。” 老板娘饶有兴趣:“那你倒说说,是什么美味佳肴?” 向小晚随手把墙边的电闸关了,刚才还人声鼎沸的酒楼瞬间变得死一般沉寂,整个楼充斥着无声无息的死寂:荒郊野岭,方圆几十里哪有半个人影!月光分外明亮照着向小晚青黑的脸:“你是想把我们八个人,做成人肉包子!” 巡逻队骤然吃惊! 刚才的小男孩突然从黑暗中出现拍手鼓掌:“智商果然不低!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早。”向小晚解释:“说一下我的推测,且看看有多少是对的:我们之所以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一个男孩的引导;男孩是一个尸王,今晚他吃掉了一对夫妇:丈夫在这附近的工厂做临时工,妻子在这附近的面包店上班,当时他们十来岁的孩子因正在捉迷藏而躲过一劫。就在这个孩子以为尸王走远了,去电话亭报警时不幸被尸王发现,扭断了脖子;尸王却谎称自己是幸存者,利用放松戒备的契机把巡逻队引入这家黑店。这家黑店一年前还是一个武馆,馆主是你们夫妇二人,洪门的标志便是你们头上的十字刻印;然而不幸的是,不久前这里在尸鬼的爆发下沦为丧城,你们夫妇二人和大儿子都被感染为尸王。一年前的这里还是江茗尤为繁华的地带,但因为那次尸鬼爆发事件这里的人口大量失踪,所以,你们三个尸王借着这个机会在这里肆无忌惮为所欲为。是这样吗,洪馆长?” 老板有所惊异,转而沉默不语,打开身后的柜子转动机械机关,整个楼层的门窗忽然被手腕粗的铁栏关住!酒楼瞬间变成一座监狱。老板哼哼地笑:“基本差不多,不过可惜的是你知道的太晚了。现在整栋楼都被封死,你们几人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巡逻队惶恐。 令狐大飞怒气冲冲对着铁栏冲撞,然而铁栏有胳臂般粗细纹丝不动,这厚重的实心铁柱哪里是血肉之躯就能撼动的! 老板嗤笑道:“别浪费力气了,被吓破胆的人可不好吃!倘若你们刚才乖乖喝了迷魂茶,还能走得舒服。只可惜现在喝茶的时间已过,该到用餐的时间了!” 老板的身子在月光下骤然拉长,皮肤寸寸碎裂,两只红色的肉翅从后背崩出来,整个人化为一只巨型蝙蝠,高速拍打的双翅竟然使他漂浮在这狭小的空中:“孩子他娘,我很久没有享受过捕猎的乐趣了,这回不妨让我一个人玩的痛快!” 月圆风高之夜,乌鸦凄惨的哀叫在空旷无人的天辰区回荡。 老板娘幽幽微笑,带着小男孩转身走出去:“也行。他们几个,一个二阶灵力,五个一阶灵力,还有两个没有灵力;你一个四阶灵力却也绰绰有余了,我们娘俩去准备一下用餐的佐料,可不要闹出笑话。” 巡逻员王猛吃惊:“四阶灵力?岂是我们这些一二阶灵力的人可以对抗的——” “不要自乱阵脚!”令狐大飞忽然喝道,“好在敌人托大,使得我们八个人可以对抗一个四阶,胜算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别忘了我们可不是一般人,我们是专门对付尸鬼的风水特警,大家别惊慌,赶紧上剑!布阵!” 向小晚迅速展开身后的包袱,手法娴熟,好像也有练过一般,一排六枝桃木剑在空中打着旋儿漂亮地抛入六个巡逻员手里。 “上糯米酒!”令狐大飞朝哲仁吼道。 哲仁被吓破了魂,匆匆去解身后的酒袋系带,可惜手抖得太厉害,在这要紧关头却硬是不听话起来,酒袋七上八下散落一地,哲仁愈加慌张,瘫坐在地。 蝙蝠怪嘶吼一声,直奔哲仁袭来! 生死时刻,令狐大飞咬紧牙冲在哲仁身前:“如果生命的赌博一定要有所取舍,那个人不妨就是我令狐大飞好了!” 蝙蝠怪利爪如刀如剑,深深刺入,鲜血喷涌满地! 窗外的红月如鬼魅般悬在空中。 令狐大飞睁开双眼,神色间满是不可置信:蝙蝠怪的利爪竟然没有刺中自己,因为他身前赫然站着被利爪刺破后背的公孙治! 没有被糯米酒施加祝福的桃木剑断成两截,从公孙治手中悄然掉落。 令狐大飞一瞬间惊呆。 蝙蝠怪也没料到这一幕,半米多长的爪子瞬间从公孙治胸口拔出,鲜血顺着公孙治的胸口如溪水般注流在地,公孙治一手捂住心脏,勉强支撑着自己不倒,回头对着令狐大飞和哲仁微笑——那个一生从来都认真严肃的公孙治竟然在此刻微笑:“我说过,会保护你,就一定会保护你,男子汉说过的话,从来都算数——” 公孙治忍不住咳血。 “阿治!”令狐大飞眼眶湿润,忍不住上前搀扶—— “别过来!”公孙治喝道,“听我把话说完!大飞,你说的不错,这场风水师和尸鬼之间的战争,不是孩子玩的游戏,总有人要战死,只有这样才能给活着的人留下机会!生存,从来都是一件残酷的事,这是任谁都无法改变的因果和宿命!” “蠢货!”令狐大飞两眼瞪得如牛,“谁说一定要死?是哪个王八蛋说一定要死?你难道忘了,我当初带你的时候不是说好,要一起往下走,要一起守护江茗,哪怕到最后,要死的时候也要一起,这不是你个王八蛋亲口说过的话么?你怎么说话不算数,难道你都忘啦!”令狐大飞冲上前—— “滚开!”公孙治大喝,眼睛里满是忧伤:“我没忘!正是因为我没忘,才害怕你哪天你忽然抢先我走一步,别忘了我们就是干的这行!大飞,你那副德行我从小就知道,做什么事都莽撞,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总是肆意妄为,自己呈够了英雄,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以前在班里是这样,当了风水师还是这样,不知道别人为你操心的感受,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你会先食言,所以不如在这一次,让我先来呈一回英雄好了,也是最后一回!” 公孙治忽然爆发出一股怪力,猛抓住身边的蝙蝠怪的身体,一个古老的法阵从公孙治和蝙蝠怪的身体周围凭空冒出,昏黄的火焰闪耀在地,烧破了地毯,符篆瞬间迸发出耀眼的光辉啪一声击打在蝙蝠怪身上—— 这是公孙治用心脏直接流出的生命之血才得以跨阶催动的禁灵符! “不好!”蝙蝠怪大为惊恐,拼命扭动身体,嘶吼中爆发的灵力如同暴风,将屋子里所有物品瞬间被震碎迸飞。 公孙治的身体在光辉中逐渐枯萎,全身肌肤如同一张古老的树皮。 令狐大飞伤痛大惊:“阿治!” 暴风中,似乎有那么一刻格外的安静,似乎是一幕温馨的幻境:公孙治静静躺在地上,一如小时候的公孙治一样顽皮地躺在地上——呼吸安稳,面带随和的微笑。这份平静很快消逝,幻境消逝,现实世界蝙蝠怪发出刺耳的狂叫。 令狐大飞握着桃木剑,手在滴血,心在变冷;仇恨,是满心满眼的仇恨在天界蔓延:“我令狐大飞发誓,就是拼光性命,也一定要将尸鬼从这个世界上铲除!”说罢一口咬破自己的手腕将鲜血喷撒在桃木剑上,桃木剑在灵力的激荡下散发着红色的火光!令狐大飞一跃而起,没有半分犹豫,快如闪电,一剑重重刺穿蝙蝠怪的胸膛! 蝙蝠怪想要集结灵力,但灵力却如从沙中溜走的水一样快速泄露、再也不听话、再也不受控制!“我可是堂堂四阶灵力者!”蝙蝠怪吼声嘶鸣,“我——” 四把利剑骤然刺破蝙蝠怪的胸膛!“我张克、王猛、刘卓、贾宇发誓,就是拼光性命,也一定要将尸鬼从这个世界上铲除!” 蝙蝠怪挣扎片刻,终于支撑不住,气息逐渐沙哑微弱,逐渐幻化成人的模样:还是刚才的那个老板,只不过胸口贯着五把利剑,全身鲜血淋淋,头发慌乱,脸色惨白如纸——老板艰难挪动着脚步走向月光,望着月亮的眼神似有执念,因而尽显悲伤:“阿兴——” 老板倒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天辰篇 第七章 最强救援队 黑暗中,匆匆赶来的老板娘尽管脸色格外冷静,但仍掩饰不住内心的孤独,对身边的小男孩幽幽说:“阿常,还记得你爹生前常对你说的一句话么?” 小男孩冷冰冰地盯着巡逻队众人:“这个世界,不论你的对手多么强大,都要全力以赴;无论你的对手多么渺小,都要全力以赴——除非你不想活下去。” 老板娘神色黯然:“你爹生前开武馆的时候,我总不信他的话,死后变成尸鬼了,还是不拿他的话当回事。但有时候,你爹确实是对的,我们确实是死了,可是我们还活着,因为这世界上原本就没有什么是非对错,世间的生杀予夺都不过只是一条食物链,我们有我们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 小男孩看着老板娘:“母亲,放心吧,我可是学武天才,既然能超越爹娘达到五阶的灵力,必定能将他们七个人的心脏一只不留地取出来!” 这小孩竟然是五阶灵力者! 令狐大飞忍不住眼皮颤抖,他多么希望刚才男孩的话是一句玩笑,可是在这牢笼里开玩笑没有任何意义。区区一个四阶的灵力者就让公孙治葬送性命,并且还是众人一起用了偏门的手段;那么正面对战五阶灵力者,想全身而退都不可能了! 小男孩向前逼近一步:“母亲,你四阶,我五阶,不如我们一起上,这样杀得更痛快些。” 令狐大飞听了又是一阵头皮发麻,看了看向小晚和哲仁,突然对这对母子道:“等等,这两个只是实习生,他们是被卷入事情里的无辜不相干人员。不如这样,我们几个主动留在这里,先把他们放出去,怎样?” 老板娘冷笑:“你自知不是对手,于是便想尽可能多的保存性命,可惜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是无辜的:只有无辜的人会出卖我们,只有无辜的人会把这里的存在给说出去!弱肉强食本就是世界的法则,到头来只有成与败罢了!” 天空中隐隐传来隆隆声响。 老板娘向前逼近一步,肌肤褪去化为一条蟒蛇,口吐信丝冒着森寒之气,眼神残酷如刀,直勾勾盯着她的猎物;男孩的肌肤寸寸断裂,骨骼一并随同蜕换,八只大钳从肋骨处伸了出来,尾骨增长出现一条节节鞭子一样的尾刺,转眼间一只大蝎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蟒蛇立着身躯,蝎子摇动着尾刺,这姿势正是发动攻击前的预兆;令狐大飞手中攥着禁灵符,屏息凝视,汗水不禁从从他粗犷的面颊滑落,他却不敢去擦拭——只怕稍有闪失就会丢掉性命;其他队员则手持朱砂网——尽管他们心里很清楚这东西对一个五阶灵力者起不到任何作用;已经晕过去的哲仁躺在角落一边,被巡逻队员们紧紧包围;向小晚满头是汗,脚下却缓缓向机关移动,心里暗暗思量:为今之计,单凭我们几个人想要血战到底已经是绝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打开铁栏的机关,想办法逃出去! 天空中的隆隆声越来越强。 蟒蛇看准时机,一瞬间向众人一跃而起! 电光火石间,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惊涛骇浪一般的火焰瞬息充满整个房间,有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量直击蟒蛇要害! 蟒蛇被这股突然出现的力量活生生撞破一堵墙,瘫倒萎缩在隔壁的房间中——是谁如此霸道,能把一个四阶灵者瞬间打倒在地? 众人都趴倒在地,耳畔嗡鸣作响;砖块稀稀落落从墙体散落,烟尘尚未散去,接连着传来第二声巨响:这次是在窗子周围爆炸!火光如炬如日,冲击波歇斯底里:别说铁栏不见了,就连墙壁连同地板也被掏出一个五米立方的半球大洞! 爆炸稍有停息,向小晚抬头,耳畔嗡鸣中,幽幽看见窗外飘着一架直升飞机,飞机上站着一名身穿晚礼服、扛着反坦克火箭炮的少女! 江茗第二强风水师卫莎莎! 向小晚不由得喜出望外、神色飞扬:原来是外援!是第二强风水师!是风水世家的斗鬼大将!来吧,你就勇敢地来吧,这下终于有救了!! 卫莎莎站在直升机门口,狂风吹着她的短发,晚礼服猎猎作响,她一只眼专心致志地在炮口上瞄准——准星的十字中心正是一只蝎子,卫莎莎脸上不悦,嘴上不停地抱怨:“唉,明明派对开得正欢,正是征服琳琳的大好时机,眼看步骤四已经完成,马上就要到步骤五了,却偏偏接到这无聊的活计,真坏了咱一脑子好兴致!” “你说你一脑子什么?”直升机里,一个身着汉服,肌肤白皙的女孩伸手就去掐卫莎莎的耳朵:“莎莎,又偷偷嘀咕什么呢?” 卫莎莎被揪着耳朵吃痛,但却偏偏在这时不小心扣动扳机——十字中心本来是一只蝎子,卫莎莎手一抖,瞬间看到瞄准镜中心变成了正在鼓掌吆喝的向小晚! 火箭炮“砰”一声巨响在空中划着弧线飞奔! “大糟糕!打偏了!”卫莎莎额头冷汗直冒。 “喂——快来!是这里!喂——”向小晚一看到直升机,得救的之心使他红光满面,不由得一边兴高采烈地挥手一边大喊;骤然间看见一个发亮的火点朝自己脸上扑来,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瞬间脸色青黑,拔腿就跑—— 可那是接近声速的火箭弹,哪里跑得掉! 一瞬间第三枚火箭弹在向小晚脚底爆炸:火光吞并一切,声涛夹着骇浪在楼道里驰骋,巨大的气波将整座楼的玻璃震碎,当然,和玻璃一同碎掉的还有卫莎莎的骄傲。 爆炸的烟灰逐渐散去,墙壁的缺口中静静站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孩,女孩身着淡粉色的丝绸汉服,面颊白皙,一头黑发用绿色的簪子扎成秀丽的古典髻,紫裙摆随着风来回飘荡,如同月下的精灵——正是艾琳;卫莎莎瑟瑟躲在艾琳身后,两手搂着艾琳的纤细的腰,从背后缓缓露出脑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众人,像是个做错事的小鬼。 艾琳揪着卫莎莎的耳朵:“莎莎,是不是发烧了,为什么躲到我身后去?作风和以往的莎莎不同啊?难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卫莎莎吃痛求饶:“没,没什么,谁说我做了亏心事?哈,哈,怎么可能?” 艾琳放下卫莎莎的耳朵,一脸狐疑。 卫莎莎故作镇定,额头有汗,轻咳一声清清嗓子,对着众人道:“我们是,风水特警局,第一风水师艾琳,第二风水师卫,喂?哦,没什么莎莎——” “不是没什么莎莎,是卫莎莎——”艾琳补充道,“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报了吗?” “哦,对了,是卫莎莎。”卫莎莎恍然大悟挠头。 蝎子和蟒蛇的身影已经在混乱中消失不见,只剩下满脸是灰的巡逻队众人。 “莎莎,你该去吃药了。”艾琳挡住了卫莎莎,“这次我们接到一个大约十岁男孩的举报,特地前来这里缉拿尸鬼,并负责清查转移幸存者,请现场人员配合。” 满脸肮脏尘土的令狐大飞站了出来,郑重向艾琳行了一个军礼:“大将!我们是风水特警局第二十三巡逻队,在巡逻任务中——”令狐大飞眼神悲切,眼睛湿润,“在巡逻任务中,我队突然遭遇三只尸王的袭击,他们两只具有四阶灵力,另一只具有五阶灵力;副队长公孙治在与一只四阶灵力的尸王搏斗中已经同归于尽。现存人员有——” 令狐大飞恨恨报道:“有苟延残喘的大队长令狐大飞,队员张克、队员王猛、队员刘卓、队员贾宇,还有后勤实习生哲仁,还有——”令狐大飞的眼神反复搜了两边,却找不到向小晚的身影:“还有一名后勤实习生向小晚失踪!” “失踪?”卫莎莎汗颜,转而多了几分底气,“嗯,巡逻队,你们已经做得不错了,你们是大卫的骄傲,愿生者得福,愿死者得以安息!不过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全体幸存的人员请快速转移到安全地带。” 一行巡逻队员抬着昏过去的哲仁上了直升机,直升机刚要开动,令狐大飞忽然从直升机上跳下,单膝抱拳,以军礼跪拜在卫莎莎身前:“大将!不如请允许我辅佐大将作战、帮助您搜寻失踪人员!” 卫莎莎噘嘴:“那倒不必,小小二阶的战力只会给咱们增添负担。” 令狐大飞跪拜不起:“大将,虽说尸鬼食人无情,但那个后勤实习生毕竟是普通人,这次将他卷入确实是不应该的事,希望大将能允许我辅助搜救那名失踪的实习生,如果阿治还在,想必他也会这么做的!” 卫莎莎佯怒:“怎么,你是不相信咱们大将的实力吗?” 直升飞机起飞。 卫莎莎转到令狐大飞的身后,手上灵力散发,蓝光大盛,卫莎莎单手揪住令狐大飞的脖领来了一记重重的背肩摔;令狐大飞的硕壮的身体即刻划过一道弧线撞进直升机里,砸得直升机好一阵上下晃动,哀叫声四起。 “莎莎!不许你胡乱使用暴力!”艾琳揪着卫莎莎脖颈。 卫莎莎挣脱:“好琳琳,咱下手知道轻重!” 艾琳指着眼前的大坑:“那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最后一枚火箭弹你打到哪了?” “这……”卫莎莎看着刚才向小晚站的地方变成一个大坑,竟然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不由得汗颜:“一定是建筑开发商偷工减料——” 艾琳鄙视地看着卫莎莎,脸上写着“怀疑”俩字:“莎莎?” 卫莎莎咬着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惭愧低下头。 艾琳叹了口气:“莎莎,无论失踪是否与我们有关,我们都要竭尽全力营救失踪者,讨伐尸鬼,逮捕尸王,因为我们是风水师,更是风水师中的大将,这是我们的战争,这里就是我们的战场,莎莎,你说是么?” 艾琳的转而微笑,如同天使般温暖。 “嗯!”卫莎莎立即窜到艾琳身上来一个熊抱,心里万分欢喜不由得自言自语:“琳琳就是琳琳,三两句话就帮莎莎漂亮地脱光了责任,如果琳琳什么时候能三两下就把莎莎脱光……”卫莎莎一边捂着脸,一边呵呵坏笑,两片面颊烧得绯红。 艾琳使劲敲打卫莎莎得后脑勺,顿时出了一个大包,痛得卫莎莎一顿求饶:“看你还敢乱说,你这只偷腥猫!不给点教训,变得越来越没教养了!” “偷腥猫就喜欢被琳琳打,”卫莎莎沉醉地扑向艾琳,却扑了个空,“琳琳,用力惩罚咱吧!”卫莎莎再睁开眼却不见艾琳的身影,黑洞里传来艾琳的声音:“再取闹失踪者没准儿就被尸王给吃了,一切以营救幸存者为优先任务,我负责下面,楼上就全靠莎莎了。” 卫莎莎脸色浅红,忍不住极度自恋说:“靠我了?琳琳竟然靠我了?啊,能让琳琳靠一回是何等的光荣!琳琳,你就放心吧,一切都包在我卫莎莎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天辰篇 第八章 美杜莎女王 血红的一轮弯月森白地挂在天空,楼道里回荡着阵阵惨绝人寰的嘶叫。 “切!区区一只野兽,真是闹得不消停,就不能乖乖地束手就擒吗?”卫莎莎悠闲嚼着一根棒棒糖,扛着火箭炮哐一声轰开反锁的罢,卫莎莎从内衣兜里取出一张召唤符,从舌尖喷了口鲜血,狠狠拍在地下。召唤符骤然燃烧,六颗火苗同时在地上疾驰飞奔,呼啦一声一个巨大的召唤阵即刻在地上呈现,熊熊燃烧的火光中,一只由灵力构成两米长的虎灵从阵法中央清啸而出。 “竟然是白虎!”蟒蛇惊讶万分不禁失声道:“小小年纪,竟然能操控四大神兽之一的白虎?!你到底是什么人!” “算你识货!”卫莎莎指尖稍动,虎灵大啸一声身形便跟着一跃而上张口就咬蛇颈!蟒蛇知道自己无处可躲,于是不躲不闪反而栖身而上,牢牢紧箍虎灵的要害之处,张开带有剧毒獠牙的血盆大口同时向虎灵咬去—— 二者同时咬中! 然而反常的是:虎灵背部的皮毛犹如逆鳞般出奇坚硬毫发无伤,巨蟒的獠牙反而被震断两颗!虎灵张口连血带骨活生生从巨蟒的身体上撕下一大块莽肉! 四大神兽的称号果然非比寻常! 巨蟒大为吃痛,喉咙里发出震耳欲聋的长啸,她的尖叫中带着愤恨,一股强大的灵气骤然散发出来,异变丛生:巨蟒的双眼忽然变为亮晶晶的黄金色,脖颈处忽然多长出八个头,九头蛇怪的九张大嘴同时发出怪异的声音:“这是我的终极形态——蛇妖女王美杜莎,风水师,你已经死了!” 十八颗黄金眼呈一个诡异的阵法排列,散发着阴森的黄光。 毫无防备的卫莎莎一眼望去,神色大惊,等到想避开时已经来不及了:此时此刻,卫莎莎的内心被挖空,双目痴呆无神,心脏停止跳动,身体表面水分大量蒸发,不断地冒着腾腾热气,皮肤更是在干枯石化! 巨蟒得意,神色甚是嚣张:“这就是我的黄金眼,专门克制你们人类的黄金眼!什么四阶、五阶、六阶,在我的黄金眼面前统统不值一提!只要你们人类敢与我对峙,灵魂就会被十八只黄金眼所发出的特定波长摄取,身体中的水分也会被炙烤、蒸发、石化,这就是我大蛇妖女王的能力!只可惜,看不到你求饶的表情,实在是太遗憾了。” 巨蟒九张大口同时张开砰一声脆响一口咬断卫莎莎的脊梁骨! 脊梁骨都被咬断的人,肯定是活不成了。 卫莎莎扩张的瞳孔无神地仰望着漆黑的天空。蟒蛇重新幻化成老板娘的人形,双手托天,露出轻狂的笑容:“弱肉强食,适者而生!终于这一天到了,这天下,即将成为尸王的天下;这江茗,即将成为华夏人的江茗!” 疯笑中,老板娘狂妄的表情忽然呆滞,全身的灵力突然被抽光荡然无存! 老板娘转身,惊恐中发现:全身赤裸裸的卫莎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不知不觉中给她腰上贴了一张禁灵符!! 老板娘如同中了邪一样惶恐:“不可能!你已经死了!幻术?不可能!明明已经咬断你的腰,那触感绝不是幻术!可是人类中了我的黄金眼又怎么可能存活!” “因为咱不是人!”卫莎莎的手化成一只虎爪伸手捣碎老板娘的心脏:“你若保持着野兽的形态,哪怕到现在咱也不会轻易的打败你,可惜你对黄金眼太自负了,竟敢以人的形态展现在咱身前,以至于现在灵力尽失,你已经彻底败了。” 老板娘发疯一样追问:“我的黄金眼到底败在哪?你为什么不是人?” 卫莎莎同情看着老板娘,又是一剑刺穿她的心脏:“自始至终,你好像有一点误会了:并不是我操控着白虎,我就是白虎。” 洪门酒楼地下仓库。向小晚从浑浑中醒来,浑身一阵酸痛;四周一片阴暗,浓厚的血腥腐烂之气迎面扑来,呛得刚想要捂住鼻子,但又忽然觉察到手里似乎握着什么湿乎乎的东西,拿近眼前:原来是一个血肉模糊露出颧骨的人头。 嗯,人头?人头!!向小晚骤然受到惊吓慌忙后退,却又忽然被身后的什么东西砸到后背,急忙转身,又看一具腐烂的尸体,又被吓了不轻! 向小晚做了个深呼吸,这才定主神,才注意到胸前的怀表竟然在发光:银色的圣洁光辉如同日光一般照着他的脸。向小晚略感惊讶,此时,怀表已经停止转动,一股源源不断的力量从怀表中传来,这是一股生机勃勃的力量,如同三千亩热带雨林一样绿意盎然,如此的磅礴大气,如同一座瀑布从浩浩高空直泻而下,猛然激射到心脏里,全身的疲劳和细小伤痕均消失不见,而五感变得更加敏锐,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血液在毛孔里环流。 向小晚吃惊:我这是怎么了?拿着怀表的手略为松懈,怀表的光便暗了下去,一切力量随即消失,这种强烈的感官对比就好像原来的自己被关在黑暗的匣子里!向小晚再次握紧怀表,怀表光辉大盛,一切灵力和敏锐的五感立即回到身体里。 向小晚豁然想到:看来这个怀表就应该是维多利亚提到的『彼岸之钟』,和我的生命息息相通的灵物,所以,才会千叮万嘱不要弄丢。可是,为什么别人的灵力都源自自己的身体,而我向小晚的灵力却源自一块怀表? 苦笑之余,向小晚把怀表解下来,拿到手里当灯笼用,这才注意到四周:到处都是人的断臂残骸,腐烂的尸体堆积如山,地上暗红的血水如同静静流淌的河水,一直漫到脚踝,这一幕像极了阿修罗的人间地狱! 那些尸体在微笑,那些尸体在抽搐,那些尸体在哭泣。 向小晚内心撼动:要屠杀了多少人才会堆积成这样的景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多少故意闯入的、或是无知被骗的人把生命留在这里,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天辰区附近的人都在默默地消失,这块无情的地方吞噬了多少生命! 这时,艾琳举着一把蓝花古伞从上方缓缓下落,正巧落在向小晚身后。向小晚缓缓转身,提着发光怀表将周围的景象环照一周,最后落到艾琳面前。 艾琳是风水师,是大将,但看到这一幕也面无表情,愣愣说不出话来。 每一具尸体都曾装载着一个的灵魂,每一个人都有父母和家人。 这世上活着的每一个人,一生中都充满了回忆,有哭、有笑、有悲伤、有欢乐、有希望、有痛苦,在爱与被爱中,是谁狠心剥离这一切? 艾琳抬手,一袋灵萤从袖口散布在上空,点点荧光照亮了这片空间的全局光景:这是一个大约一平方公里的地下场,场中心砌成一个八角祭台,上面架着一口透明的琉璃大鼎,大鼎上布满了红色的脉络,鼎里盛装的满满都是跳动的心脏,一个男孩静静躺在这堆心脏上,另一个男孩站在琉璃巨鼎旁边:他神情忧伤,轻轻抚摸着巨鼎里男孩的额头,柔声道:“阿兴,马上就好了,这么多时间的努力,只差最后一个了。” 小男孩转身,对着艾琳和向小晚恭恭敬敬:“小哥哥,小姐姐,尽管我知道自己犯下很多的错,内心踌躇,不敢奢求被原谅,但最终还是有个不情之请。你们可以帮我吗?” 艾琳疑惑:“怎么帮你?” 男孩的眼神由悲切忽然转为阴狠:“把心脏给我!” 男孩瞬间变型成一只巨蝎,节鞭一样的尾刺如利刃横扫艾琳腰际! 艾琳嘴角微微上扬,手中古伞收起随手格挡在胸前,尾刺撞在古伞上发出一声闷响被重重弹开,地上的血河却被这一击的余威迸溅一米多高;尾刺并未弹出多远便又夹着呼啸的劲风折杀回来幻化成一记竖劈,艾琳换了姿势随手格挡住第二击,血水飞溅。 艾琳故意激怒巨蝎:“哼,原来不过就这点本事。” 巨蝎也冷哼,身影骤然消失,地上一趟血水忽然化作雾气向上空蒸发,电光火石间一片残影化作一条弧线绕过艾琳,一双大剪直取向小晚心脏! 向小晚瞳孔忍不住收缩半圈! 艾琳瞬间惊叹:速度竟然飙到目不可见,光靠移动的残余热量就能让水汽蒸发!但脚下也不服输连连踩出四个禹步,身形如风般急速凭空挡在向小晚身前——古伞撑开大如盾,伞面布满蓝色的灵力亦然霍霍发光! 大剪与古伞间的灵力剧烈撞击,血红的灵力与蓝色的灵力如同两股水火不容的能量,在相互接触的那一刻便发生剧烈爆炸——强大的热量从撞击中凭空而出,如同破裂的魔咒一般,失控的冲击四散而射,墙壁、地面、天花板到处被凿出千百个弹孔般的深坑! 向小晚心中惊叹:无论是速度还是爆发力,五阶灵者竟然能强悍到这般无可挑剔!但未等向小晚多想,艾琳就被爆炸的反冲力一头冲进自己怀里!可这还不止,反冲力异常强劲,二人连同被狠狠抛向墙壁! 艾琳稳住身形,忽觉脖颈后有暖呼呼的液体在流,回头一看:原来是垫背的向小晚被砸出一口鲜血,他身后水泥墙壁也碎出寸寸裂纹。艾琳满脸歉意和心疼,连忙扶向小晚的双肩,殷切询问:“有没有哪里受伤?” 向小晚瘫坐在地上,咳了几口血,恨恨抬起右手:“你……你……体重太沉!” “……”艾琳脸色发青,一拳打在向小晚胸口,向小晚哇哇大叫又喷一口血。 “哼,还有力气斗嘴,不死的小强,生命力这么顽强!”艾琳噘嘴:“本小姐这宽大的汉服可不是摆设!里面装满了风水法器当然重了!” 向小晚喘息:“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艾琳噗一声憋不住笑:“你算哪块香玉?能算块香皂就谢天谢地了。”说罢转身走开,向小晚抓住艾琳裙角,无精打采说道:“我可是主角,你倒是保护好我啊!” 艾琳吃惊,半天才缓过神来:“请问,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厚脸皮的人吗?” 向小晚拽着艾琳的裙子不撒开:“你不保护我,我就死翘翘了!不如你先带我逃吧,回头再找这蝎子算账,你说好不好?” “一点都不好。”艾琳可怜巴巴看着向小晚:“回头他就跑了,藏在人群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本小姐可是第一风水师,事关风水特局的荣誉,这次倘若让他跑了,下次要有多少人遇难!”艾琳叹气,不过继而眼神一亮,轻轻微笑,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话虽如此,可是保护你倒还是有其他办法的。” 艾琳说罢从裙子里取出一个透明球,单手向球中注入灵力,坚硬的球体忽然变软化作一道三米立方的球形水幕,水幕上泻下古老的蓝色阵法,满满的篆文在球体表面肆意游动,静静把向小晚包围在其中。灵力撤去,水晶球上光辉消失不见。 艾琳得意:“这是我们风水世家的至宝『大卫琥珀』,可以阻挡隔绝风云雷电冰火光毒所有攻击,通常用来囚禁或转移极度危险的罪犯,解锁的唯一方法是注入施术者本人的灵力;想要从外部或内部强行破坏,除非具有比施术者更高一阶的灵力——不过江茗不可能有六阶。你先乖乖等本小姐逮捕了这只尸王,然后自然就放你出来。” 向小晚叹气:“那你可要快点,别让我饿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天辰篇 第九章 时空漫步者 正在艾琳施加大卫琥珀保护向小晚的时候,巨蝎消失不见。 艾琳收起古伞,目光搜寻:“这么短的时间应该来不及逃跑,必是藏在某处;可是这地下场除了祭坛和死尸之外,到处空旷如野,难道是还有其他的机关或出口?”艾琳小心翼翼行走勘察,凝神戒备着四周, 灵萤散发着诡异的蓝光,静静照着波澜不惊的血河;尸体横七竖八地随处堆积,洞口上方时而传来秃鹫怪叫;到处都是死一样的静谧。 “小心背后!”向小晚忽然大叫。 一股巨大的杀意从艾琳后背传到脊骨,艾琳慌忙用古伞格挡,一双大剪狠狠撞击在伞柄上:余威化作冲击波四散而去,血河瞬间吹露地面;此时此刻,艾琳才看清攻击的来源:原来巨蝎一直潜藏在尸体堆中等着给人背后致命一击!如此阴险,好在有向小晚提醒才能及时防住!艾琳还没来得及庆幸,伞柄发出咯咯声响——巨蝎是全力一击,而艾琳则是随手的临时防御,灵力并未来得及完全灌入伞中,所以伞的坚韧强度大大下降,崩断是迟早的事! 危机时刻艾琳毫无迟疑,风水大将的丰富经验此刻展露无疑:她左手迅速从裙中抽出三张御灵符扔在空中,被咬破的食指随后划过一道血线,符篆遇到鲜血随即燃烧、化为三层阵法——古伞崩断,阵法层叠飞速旋转,大剪撞击在御灵阵上不能前进分毫! 两人相持,巨蝎盯着艾琳,目光中忽然闪过一丝得意。 艾琳忽然感到一丝不安,猛然向下看:巨蝎的尾刺竟绕过正面从地下突然袭击艾琳!向小晚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这阴险的巨蝎是什么时候把尾巴插入地下的?! 艾琳想要后退却早已来不及了:尾刺将艾琳击飞,墙壁被巨大的冲力砸得四散崩裂,凹下一个深深的大坑;艾琳花容失色憔悴,勉强站起来,咳出一口鲜血。 向小晚急切,双手祈福:“创世神保佑她可千万不要死,她死了谁来给我解开这牢笼,我好端端的一英俊青年封印在这琥珀里,不就成了一个昆虫标本了么。”向小晚忍不住话语间透露关切:“喂,那个谁,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艾琳擦了擦嘴角,觉得浑身有些麻木,低头看发现腹部已有两颗被咬噬的伤口正在流血,心中一沉:糟糕,多半有毒! 巨蝎化成小男孩的模样:“你已经被我蛰伤了!虽然尾巴上没有尸毒,但蝎子毒丝毫不比尸毒差,一个小时内如果不治疗,蝎子毒就会全身扩散、毒发身亡!” 艾琳不由得身子一震,心中知道再继续拖延下去自己必败无疑,转而目光凝重:“那么,本小姐就在一个小时之内将你绳之以法!看符!” 百余张『破魔符』在鲜血的激活下铺天盖地朝巨蝎包围,巨蝎以目不可测之速在这狭小的空间来回躲闪;破魔符一旦遇到物体便发生剧烈爆炸,小小的空间内如同被飞机大炮轰炸一般!战火四处蔓延燃烧一切,待到百余张破魔符都炸之后,巨蝎又化作男孩的模样,浑身伤痕气喘吁吁说:“我所遇到最厉害的风水师也只能最多同时激活十几张符。你这江茗第一风水师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但是,这也只能造成些小伤,还远远不够!” 艾琳微笑的嘴角上扬。 男孩的身体周围忽现黄色的禁灵阵! 昏黄的火焰闪耀在小男孩身体周围,男孩大惊,拼命想要摆脱这阵法,然而古老的禁灵阵法中迸发出耀眼的古文字让他浑身无力,男孩身上的灵力失效! 男孩面容失色:“你!你,你什么时候布下的这枚禁灵符?!” “岂止是一枚?”艾琳自信地笑,右手拍向地面:除了男孩刚才不小心踩到的那一枚,地上还有百余枚禁灵符在霍霍发光:“从你出现的那一刻,本小姐就一直在布阵!” 向小晚吃惊:这符,不就是公孙治以生命为代价才能激活一枚的禁灵符吗?这个女孩竟然能轻易布下百余个禁灵符,作为一个五阶灵力者也太任性了! “禁灵阵只有一分钟,下面,本小姐不会再手下留情了!”艾琳双手结大明印,脚下的土地上骤然如波涛般翻涌,直径两米的法阵在地上缓缓升起,艾琳悬浮于空,蓝色的灵气从法阵冲跃而出如丝如缕般缠绕,待到大明印松开时,火焰中传来一声闷响,一只三米多高的发光大鸟卓然升起,在峥鸣中大声长啸通天,朱雀浴火而生! 艾琳轻轻从法阵上跳下,朱雀随着主人以不可即视的速度向男孩冲去,待到速度飙到,你是想放了我们?” 男孩诡笑:“我现在只缺少最后一颗活人的心脏,如果你和我战死,而琥珀里的那个人将在被活活饿死,那样,对我们三个人谁都没有好处;可是如果你把琥珀打开,把他的心脏交给我,我与你无冤无仇,自然不会与你纠缠,这样我们俩皆大欢喜。” 向小晚大惊失色、捂着自己的小心脏。 男孩笑道:“怎么样,你接受我的提议吗?” “免了。”艾琳没有任何迟疑。 “为什么?”男孩不解。 艾琳从裙中抽出一把桃木剑指向男孩,身上仅存无几的灵力汇聚在剑尖向男孩刺去!男孩冷笑,单手接住连人带剑重重抛在地上! 艾琳咳了一口鲜血,满是污泥的裙子里风水法器稀里哗啦掉落一地,随即又挣扎着从地上站起,对着向小晚微笑:“因为我是江茗第一风水师,我不会把任何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交给一个杀人狂魔。” 向小晚心中流过一股暖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所谓风水师,就是为了保护江茗而生,为保护江茗而死,纵然有一天失去了灵魂之所,也要永生守护江茗,这是我们风水师的大义所在,不要小看我们风水师!”艾琳喘气,又一剑刺向男孩;男孩原地不动,光靠散发的灵力便将桃木剑震成两截,艾琳受了重重的冲击倒在地上,又吐一口鲜血。 男孩脸色阴沉,浑身灵力浓郁的发光可见:“如此说来,你不想活了么?” “住手!”向小晚毅然决断:“不要再打了,放我出去,把我交出去便是了。” 艾琳摇晃着站起身,黑发如同瀑布一样完全散开,大裙摆寸寸碎裂,露出纤瘦而柔弱的腿,面颊的温柔如同折翼的天使:“我怎么忍心看一个无辜的人白白牺牲?” “为什么不忍心?为什么要保护我?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向小晚紧握拳头,彼岸之钟在昏黄中奕奕发光。 鲜血从艾琳的嘴角淇淇渗出,鬓髻已乱,苍白面容在凄月中散发着动人心魄的美丽——她苦笑着摇头:“九年前,我还是一个二阶灵力者,那时的我十分软弱,无论是什么事总是一直被他人照顾,无论什么时候总喜欢依赖于人,一直沉浸在被爱与关怀中;直到有一天,当那些挚爱的人默默离我远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一切并不是理所当然,我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处在幸福中;我不晓得怎样去报答别人的恩惠,也不知道笨拙的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只是单纯地想守护这个美丽的地方,守护江茗:每天看着街边小孩跟卖雪糕的大叔讨价还价,看着黄包车夫忙了一天之后蹲在墙角里悠闲地抽烟,看着穷小伙子从隔壁的花店错买了一朵菊花跟心爱的姑娘表白,看包子铺的老板又在训斥上班贪玩偷吃的童工,春夏秋冬,朝霞日落,忽然间不知不觉地发现,原来自己如此喜欢这个世界,原来幸福什么的从未离开过!于是从那时起,便有一颗种子从我心里扎了根,发了芽,从此再也不能被忽却,它在成长,如今已经深深烙在我的灵魂中——那便是守护江茗的意志!我将永远守护江茗,永远守护这片土地,永远守护在这里生活的每一个人!”艾琳踉踉跄跄,从地上拾起折断的半截桃木剑,纤细的手腕摇摇晃晃,眸子里满是对世界的迷恋和温情。 向小晚咬着嘴唇,低着头,哽咽着笑:“明明知道抵挡不过,明明知道会死,却依然不转弯,你就是笨蛋中的超级大笨蛋。” 巨蝎的灵力浓厚如日轮般闪耀向艾琳发出全力一击——昏黄的火光如同流星在这狭小的空间内驰骋,大气被震荡得剧烈跳动,水泥地面被灼烧得软化发红,巨蝎仿佛化身成一块陨石带着扭曲的空间朝艾琳砸落! 如果被击中,艾琳将必死无疑! 艾琳带着微笑闭着眼:“弦伯哥,莎莎,好好保重。” 彼岸之钟突然光辉大盛,白炽的温度如此之高、竟把钟表融化,银色的液滴迸进向小晚身体里,一股江河般浩然的大气兀然散发,过去、现在、未来全部交织在一起。 那是一股无声的碰撞。 世界仿佛在此刻停息:一股不可控制的能量从凭空产生,在这狭小的空间肆意膨胀,直径十多米大的能量核散发着骇然的热量在盘旋、在撕裂、在收缩,空间在颤抖,时间在紊乱,地面崩溃、墙壁隆起,能量像一个被囚禁的怪兽四处冲撞,大楼被震得满是裂痕,五次余震之后突然化作一道光束向天空宇宙发泄,天地间仿佛连接着一条细线,楼层被从地下打出一个径长三米大洞、从地底直见星空! 光辉散去。 世界恢复平静。 除了那个诡异的祭坛和巨鼎,一切都沦为废墟。 艾琳睁开眼,却看到向小晚正抱着自己,纯净的面颊安静而淡雅:“你这小傻瓜,如果喜欢这个世界,就更不应该和这个世界分开,而是要加努力地从这个世界上活下去,无论艰辛、痛苦、悲伤、难过,都是去接受:不要为了保护江茗而死,而是要为了江茗而活下去,这一条应该加进风水师大义里。” 艾琳吃惊得呆住。 巨蝎从废墟中爬起来大惊:“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能轻松挡住五阶灵力者全力一击、这可是耗尽灵力的一击!为什么,为什么在江茗从没有听过你的大名!” 艾琳从巨蝎的叫声中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被向小晚抱着,赶紧把眼神移开,面颊绯红,两只小手紧紧攥着向小晚的衣襟,却又发现自己的衣服破破烂烂,一双细白而修长的腿早已显露出来,眼睛水汪汪地羞怯。 “我是风水特警局第二十三巡逻队后勤实习生:向小晚。”向小晚说。 大卫琥珀的残片静静在地上反射着皎洁的月光。 巨蝎大笑!“这怎么可能?!我生前是江茗第一武术奇才,尸化后灵力得以飙升,才变为五阶灵力者!怎么会被一个后勤实习生打得落花流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这定是在做梦,对,一定是在做梦!我要把这梦打碎,把你们都打碎!”巨蝎忽然毫无征兆地朝向小晚发动威猛的偷袭! “小——!”艾琳刚想提醒向小晚小心,话说到嘴边却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世界竟然静止了:残存的灵萤停止震动翅膀静止浮在空中、楼顶上掉落的细小石块竟然也浮在空中、星空传来的光芒不再闪烁、一跃而起的巨蝎则是保持着固定的姿势浮在空中、空气不再流动、外界传递的声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静止的时空竟然如此美妙! 向小晚胸口散发着耀眼而温暖的光,艾琳竟然听到从里面传来的钟表的滴滴声! 艾琳抬头惊奇地仰望向小晚:“这是什么?” “『静止时空』。”向小晚的眸子仿佛变得深不可测,仿佛有带着一股深深引力:“这是只属于我的世界。”向小晚忽然像艾琳的小腹深深吻去。 艾琳羞怯着挣扎:“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向小晚的眸子纯洁无暇:“别动,我正帮你吸出毒素!这里是我的时空,没有时间的流逝,只有我的灵力触摸到的人才能在这片时空里活动;我若放下你,在我的世界里你就变成一尊石像,可是你已经中毒很长时间了,再浪费时间就会有生命危险。” “哦……”艾琳瞬间被吓得听话,眼神懵懂,似懂非懂,红着脸把目光转向别处,手紧紧攥着向小晚的衣襟。 “现在已经好了吗?”艾琳小心试探问道。 向小晚噗一声笑:“我还没开始。” “我怕疼。”艾琳小声嘟囔着催促,脸一直红到脖子。 闪亮的银河从楼顶的洞里泻下光辉,在这静止的时空更加美丽。 片刻之后,漆黑的污血分散成一大片血珠静止漂浮在空中;向小晚长舒一口气:“终于差不多了,剩下的一点毒想必靠身体的自我净化就能消除,不过恐怕要住几天医院。” “嗯。”艾琳只管乖巧回应,脸色绯红,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向小晚又看了看铺面而来的悬浮的巨蝎,于是把灵力聚集在脚上朝巨蝎踢去;虽然踢速看似极为缓慢,但在触碰到巨蝎的身体那一刻,静止的时空忽然被解除,巨蝎猛然如同炮弹一样被弹射出去—— 在能量守恒的前提下,通过割裂自我与外界的时间边界,将速度转化为庞大的惯性力,再以极慢的速度对外输出,这是向小晚的能力:『绝对时空』! 静止时空解除。 大片的污血和碎石即刻哗一声落地,灵萤的翅膀同时恢复振动、星空也同时恢复闪耀,然而,这一切在巨蝎看来都是出奇地不可思议:他只看到向小晚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待到反应过来时,自己却被重重踢在岩石上,威力之大以至于把大剪也崩碎成数块! 巨蝎本来就在刚才的一击中耗费了大部分灵力,如今受了重创,灵力更加微弱,连巨蝎的身形也不能保持,被迫重新化身为一个奄奄一息的小男孩,但却仍然艰难地挣扎着爬向祭坛;想必祭坛有无比巨大的灵力护罩,即便在这样的战火中仍然保存完好。 向小晚把艾琳放在一块巨石上,脱下校服,披在艾琳身上,然后走向男孩。男孩立即警觉,他明知不是向小晚对手,还掏出一把随身匕首:“你别过来!” 艾琳不明白向小晚的意图,忍不住神色间露出担心。 向小晚听到喝止声止住脚步,温柔伸出手:“洪常,把匕首给我。” 男孩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叫洪常?” 向小晚神色凝重,向前走进一步:“我不但知道你叫洪常,还知道你鼎里躺着的是你弟弟,他叫洪兴,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弟弟告诉我的。” 洪常颤颤巍巍退后一步,嘴里嘟囔道:“我不信!我弟弟已经在码头上死了,他怎么会告诉你!我弟弟已经死了,他怎么可能告诉你!” 向小晚又向前迈进一步:“我第一次在码头上遇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幸感染了尸毒;他确实没有亲口告诉我,但却给了我这个。”向小晚掏出被掰坏的日记递给洪常:“我知晓你的伤、你的痛、你的过去、你的一切!洪常,停留在过去只会使自己更加痛苦,把匕首给我,放弃没有结果的挣扎吧!” 洪常半信半疑,接过日记,看到里面的字迹却颤抖起来:“是——真的是阿兴!真的是阿兴,真的是阿兴!”洪常瞬间泪奔。 艾琳好奇强烈:“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向小晚望着璀璨的星空,娓娓道来:“全部都记在这本日记里了,那是一九一三年的九月二十三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天辰篇 第十章 洪门与丧尸 创世历一九一三年九月二十三日,星期二,晴 我叫洪兴,今年八岁,出身在一个武术世家,爸爸是大名鼎鼎的洪门第一人——洪无忌。 爸爸曾经说过:“洪门武术是中华博大精深的民族文化,而我们洪门就是把这种武术传承并发扬光大的世家,这是我们的历史责任和荣耀。”我最仰慕的人就是爸爸,同学们都非常羡慕我有一个这样的爸爸。每次看他习武,每次看他给学员们讲课,总觉得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当然,这样想的还有我哥哥,他是一个天子非常聪颖的人,什么东西都比我学得快,但是爸爸平等地爱我们每一个人。爸爸常常笑着摸我和哥哥的头,常常鼓励我和哥哥要勤加用功练习:只有用功以后才能有所作为,才能成为洪门的接班人。我把爸爸的话牢牢记在心里,暗暗对自己发誓:无论洪门的武术多么复杂难懂、无论习武之路多么艰辛无聊、无论天气是刮风还是下雨,我都会拼命的加倍努力,一定不要辜负爸爸的期望。还有,以后我尽量少写日记,多用时间来练武。 创世历一九一四年九月二十四日,星期四,阴 我和哥哥练武已经有整整一年了,按照习武的惯例:一年之内,如果有天份的人就会展现出一阶以上的灵力,天份高的人甚至能拥有二阶的灵力,以后的前途不可估量。 这一年来,无论白天黑夜、无论刮风下雨、无论在深山的修行、无论在会馆里的课程学习,我都非常用功,每天都会坚持突破昨天的自己,哥哥说我是学武狂魔,师兄们都说我绝对会成为史上洪门第一人,我倒没觉得辛苦,一想到将来能像爸爸一样的人,心里就美滋滋的,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爸爸说,明天就会有一个叔叔带着专门的机械来为我们测量灵力,通常来讲,越是勤加努力的人体质越加强壮,灵力的等阶越高。 我非常有信心,一定没问题的,希望明天能有一个好成绩。 创世历一九一四年九月二十五日,星期五,暴雨 今天测了灵力,哥哥先测的,测量仪器非常精准,哥哥有足足1.73阶的灵力,这个结果非常了不起,可我知道:他经常偷懒,经常背着爸爸翘课,经常利用修行的机会去杨树上偷鸟蛋;爸爸笑着说这样的充足的灵力比他当年还高很多,将来必定有所作为。 我心里暗暗替哥哥松了一口气,就怕他因为偷懒,耽误了灵力发育的黄金时期。 轮到我测时,仪器的指针没有动;爸爸以为仪器坏了,亲自测了一下,显示3.54阶,仪器没有坏。于是我又按照爸爸教的方法,把全身的灵力集中到手尖,指针动了一下——显示为0.02阶,后来无论测了多少次,都是0.02阶,比一个正常人的0.1阶还要少很多。爸爸叫我先回房间去,我躲在门口偷听了爸爸和叔叔的谈话:“这孩子天生是块学武废材,再努力十年、一百年也都是白费时间……” 那是心掉进冰窟里的一样痛。 我瘫坐在角落里,心痛得根本哭不出来:0.02阶。 为什么偏偏是0.02,明明我这一年来勤加苦练,从来没有一分钟的偷懒,为什么偏偏是0.02阶,为什么上天会这样残忍? 无法改变的0.02阶。 或许,这就是无法改变的命运。 我讨厌命运。 创世历一九一五年三月十七日,星期三,风云突变 今天是龙头节,我在大街上闲逛。 自从那次灵力测试之后,父亲就再也没和我说过话;哥哥一天到晚都在父亲的指导下练武,据说哥哥是百年一遇的天才,灵力已经达到2.95阶,赶超父亲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父亲和哥哥整日练武,母亲操劳着整个武馆的杂务,只有我一个人闲得无事可做。 龙头节的大街特别的热闹,车水马龙,大群大群的人扭秧歌、舞龙狮。我又看到竹具店里的那两个精致的龙头,一大一小,静静摆在那,特别的漂亮,每次看到它们,心里总是不知不觉地总会想起父亲和哥哥:那个大龙头别特像父亲,那个小的特别像哥哥,或许是因为它们身上都有华夏传统的共通部分吧。 其实我早已饿着肚子,省了一年的饭钱,终于攒好二十大洋,一切都值了,而且今天龙头节商品大打折,两个一共才十五大洋。 我买了两个大龙头,拿在手里,刚想悄悄回家给父亲和哥哥一个惊喜,街上忽然冲过来许多拉瓦尔宪兵:他们忽然对着所有戴着龙头、龙具的人开枪! 许多华夏人被枪打死了! 他们一边向华夏人开枪,一边用广播大声宣告:“华夏已经亡国了!华夏已经被拉瓦尔帝国占领了!所有拿着华夏龙具的人都是祸乱分子,凡是拿着亡国象征的龙具的人都犯了死罪,凡是拿着亡国象征的龙具的人都被当街枪毙!” 我不知道为什么拿着龙具就成了祸乱分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拿着龙具犯了死罪,就一定要当街抢毙。 可是我还是非常喜欢龙,非常、非常喜欢华夏文化,无论是龙具还是武术,尽管我并没有一点点习武的资格,但是他们总能让我感到一个民族的自豪,让我感到由衷的骄傲。 一个宪兵叔叔拿着火枪对着我的脑袋,要我把两个龙具给扔了。 我看到漆黑的枪口,只是不想扔。 扔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攒下多少年的心血才能重新捡起来,况且这是华夏人自己的东西,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扔掉? 宪兵叔叔朝着我大腿崩了一枪,撕心裂肺的疼,疼得快要站不住了,这时,父亲突然出现,一把扶住我,他告诉我不要倒,告诉我就华夏人的子孙就算死了都不会倒,因为他们是一群有骨气的倔种! 我没有灵力,但我特别喜欢这句话。 我们华夏子孙死了都不会倒,因为我们是一群有骨气的倔种! 此生此刻,我才忽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仰慕父亲。 此生此刻,我才忽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热爱武术。 此生此刻,我才忽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喜欢龙。 因为我们从骨子里是龙的传人,我们的血管里流着的是华夏的龙血! 哥哥接过我,父亲冒着枪林弹雨一转身就把那群坏蛋全都打跑了,街上的人死的死,跑的跑,空荡荡,只有大风在狂吹不止。 我把手里的龙头送给父亲和哥哥。 父亲欣慰地笑着着夸我:说我是真正的“洪门史上最强者”。 听到父亲这么说,我特别开心。 父亲却突然倒下了——他为了救我,自己被枪打中灵穴,满地满地都是他的血,今生今世恐怕再也不能使用灵力了! ——只有在这一刻,我才真正知道,父亲是爱我的。 创世历一九一五年四月六日,星期二,暗无天日 我们洪门所在的这片天辰区,是江茗里华夏人最密集的居住地。 父亲说,今天是天辰区百年来最黑暗的日子,因为圣玛利亚铁墙刚刚修好,尸鬼就在这里突然爆发了。高达三十多米的圣玛利亚铁墙将这片区域围得的水泄不通,像一座牢笼,里面的人别想出去,外面的人别想进来。 但是父亲却微笑着告诉我们:不要害怕,我们是洪门世家,普通尸鬼伤不到我们,我们一定能等到救援。 父亲是一个伟大的人,他能在上次那样的受伤中从0.81阶恢复到2.44阶灵力,就一定也能安全把我们全都救出去! 创世历一九一五年四月十二日,星期一,暗无天日 尸鬼不但真的爆发了,而且传染得极为迅速,许多人都被感染了,大街上全是可怕的行尸走肉。他们毫无理智,只知道通过啃噬来补充自己,所以人们都躲在家里等待救援。 父亲一直在加固武馆的防御,让外面的尸鬼进不来。 母亲笑着说:“家里存了许多粮食,足够吃一个月的。”可是桌上的米饭越来越少,母亲自己却并没有吃饭。 创世历一九一五年五月六日,星期四,暗无天日 天辰全区的人几乎都被尸鬼感染了,整个洪门只剩下父亲、母亲、哥哥和我一共四个人,全家人枯瘦如柴,家人却还总把食物让给我。 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从尸鬼爆发到现在整整一个月了,救援还没有来。 但父亲和哥哥却没有放弃希望:哥哥每天出去搜集食物,父亲每天出去四处搜集钢铁,他已经把门窗都死死焊住,保准再厉害的妖魔鬼怪都进不来!整个会馆的大楼如同一座监狱,我和母亲特别高兴:有了这座固若金汤的城堡,再坚持许多时间都不成问题! 创世历一九一五年八月八日,星期四,暗无天日 从尸鬼爆发到现在已经整整四个月了,救援还没有来。 全区的能吃的东西都已经被搜集光了。 尸鬼几天之内吃不到东西也会被饿死,大街上满地满地的都是被饿死的尸鬼的白骨,可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活着的尸鬼?!为什么尸鬼会源源不断,怎么杀也杀不光?! 父亲说,这样下去坐以待毙不是办法,不如造一架云梯从圣玛利亚墙上逃出去!区里能用的钢铁和焊材都已经用光了,就造一架木制的云梯,一定能逃出去! 创世历一九一五年八月二十八日,星期六,十八层地狱 我们已经吃了将近一个月的树皮。 云梯终于在晚上造好了,一共分成六段,一段长五米,但非常脆弱。 今夜,区里的尸鬼成群结队的特别多。 我们全家一口气吃光了最后的粮食,吃得特别饱,特别有力气。 父亲和哥哥武功最高,他们在前面杀出一条血路,我们母子扛着云梯,熬过了漫长的一段路程,终于挪到圣玛利亚城墙下。 全城的尸鬼闻到人味,都冲过来。 父亲对我说我:“阿兴你身体最瘦弱,你先试试,看云梯能不能承受!” 家人在下面大战群尸,我上了云梯一步步往上爬,梯子柔软摇摇晃晃,肯定同时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好不容易登上城墙,赶紧叫哥哥上来。 谁知哥哥刚爬到一半梯子就断了! 三十多米太高,木杆柔弱,不能承其重! 我看着下面的家人上不来,急得大哭,却忽然觉得肩上剧痛,回头一看:身后竟然有一只小尸鬼在咬我!我不由得多想,恐惧之下把小尸鬼推下城墙,心里吃惊又疑惑: 不可能!三十多米高的城墙,尸鬼根本爬不上来! 我转身回头,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尸鬼根本不是爬上来的,尸鬼就是从这圣玛利亚城墙上‘放’下去的! 墙上到处都是盛装尸鬼的铁笼,每一个铁笼都安装着定时锁,上面设定着夜半十二点,也就是午夜十二点锁就会自动打开,尸鬼们就会从墙上跳下去,所以小城里的尸鬼才会源源不断!由于笼子外围布着尸鬼害怕的朱砂网,所以尸鬼只会向被围住的城里跳!而刚才的那一只,是由于身体太过瘦小从笼子里逃了出去,才咬到自己! 我知道自己已经中了尸毒,恐怕活不长了。现在我正在去码头的路上,浑身头晕、恶心难受,把一切经过都记在这里,接下来我还要做两件事:第一件是听说码头上,有一个神医老头卖治尸毒的药,不管是不是真的,先去试一试;第二件是一定要要把这个尸鬼的秘密在死之前告诉所有人——洪兴绝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卷 天辰篇 第十一章 千心聚灵丹 向小晚把洪门的事件简单陈述了一遍:“后来由于你们三人都具有灵力,所以被尸鬼感染后转化为尸王,但小儿子洪兴却变成普通尸鬼死了。等到圣玛利亚围墙解除的时候,你们找回了洪兴的尸体,同时收集千人的心脏——百人之心炼化的聚灵丹能提升人的灵力等级,而千人之心,则可以将死人复活!” 洪常柔情看着鼎中的弟弟:“不错,只要还有身体在,千人之心就能通过预先准备的上古阵法召唤亡灵、修复身体,使人起死而复生!你要知道,在这世界上,没什么是不可能的,问题只是你愿不愿意付出代价罢了!” 艾琳脸色难看。 向小晚又向前逼近一步:“可是你错了,无情地剥夺他人的生命而换取自己的苟延残喘,这不是你弟弟想要看到的!把匕首给我,把祭坛破坏掉!” 洪常发疯一样大叫:“不!还差一个,九百九十九个人的心脏,只差一个!这可是一千个人的性命,是需要一千个灵魂在这尘世轮回一次的才能给予的代价!倘若阿兴复活,他的灵力将必定突破五阶,成为江茗唯一的一个六阶王者!那时我们将向拉瓦尔人复仇!我们将把尸鬼消灭得片甲不留!我们将复兴华夏!” 向小晚皱眉:“战场上死了几十万大军于事无补,光靠牺牲一千个人就能复兴华夏?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把拉瓦尔帝国想的太简单了!” 洪常怒气冲冲:“可你也是个华夏人!难道你不想把那些欺人太甚的拉瓦尔人赶出江茗吗?难道你不想建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时代吗?” 向小晚也动了情绪:“怎么不想!可是在这十年间,已经有多少拉瓦尔平民移植到这片土地上生活,华夏人确实是这里的土著,可成千上万的拉瓦尔人也在这里扎了根,难道也要通过阴谋消灭拉瓦尔种族?通过暴力抹杀拉瓦尔文化?这样做来,又和拉瓦尔帝国的野蛮有什么两样!所谓江茗,是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热爱在这里的人的故乡,世界在融合,社会和历史在曲折中进步,阿常,你我都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我们都只是这个大时代潮流下的一朵浪花,不要把太多的东西压在自己身上!放下匕首,跟我走!” 洪常眼泪滚落,朝着向小晚伸出匕首,犹豫片刻转眼间又回过头去,用颤颤巍巍的手抚摸着鼎里男孩的面颊:“树木的病枝明知道自己即将被剪掉却仍不忘记生长,不是它不懂得取舍,而是它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天命!我已经身处在漩涡中,人是被命逼的,相信我,如果你站在我的处境里你也会像我一样做!”洪常把匕首刺向自己破开胸膛,拼尽最后的力气取下自己的心脏放进大鼎。 洪常默默倒下,死不瞑目,鲜血染红了祭台。 向小晚和艾琳被吓呆了。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大鼎表面的忽然活了起来,一千只心脏在同时咚咚地跳;祭坛之下,鬼门关的锁链被解开,地狱之门煌煌开启,地狱的风肆意涌动,成百上千只亡魂从地狱里挣脱出来、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惨叫飘荡;饶是艾琳是风水师,却也被这一幕吓得六魂无主,向小晚在惊慌失措中连连后退,挡在艾琳身前,再回头时,却看见:那三米方圆的祭坛下忽然有一个两米大的恶鬼的脑袋正盯着自己!那恶鬼挣扎着往外爬,三米宽的地狱之门太小,于是只露出一个凶残的头颅和一只长满人头的手臂。 恶鬼的一只利爪在这小小空间之内狠狠拍打逃出来的亡魂,凡是被打死的亡魂都被装入大鼎的心脏里,大地在声声颤抖,砖石在拍打中化为齑粉。 折腾了好一阵,一千只亡魂全部被装进一千只心脏,恶鬼才退去,地狱之门关闭,祭坛完好如初;向小晚受了不小惊吓:这诡异的玩意儿算哪门子阵法! 此时的大楼受了刚才巨蝎的巅峰一击,又经过恶鬼的扑打,终于再也禁受不住,承重梁柱开始寸寸断裂,整座大楼即将坍塌! 鼎里的男孩醒了过来,他复活了,他爬出巨鼎,他身形瘦弱,他弱不禁风,他身后却背着一个怦怦跳动的三米大的心脏肉瘤! 向小晚面无表情,他是被吓得见怪不怪了。 男孩虽然恐怖,却露出善良的微笑: “我就是洪兴,谢谢你在码头给我的披萨,那时,我已经一个月没吃什么像样的东西了,披萨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饼,我这一生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这股味道。自从在码头上死去之后,我的灵魂仍然对这个世界有所迷恋,所以迟迟没有离开;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家人为我所做的一切,心里即十分感激又十分痛苦,一旦走入了迷途,最终也不会有任何好的结果。但是,不管如何艰难,我知道人始终有一颗坚强的心,我依旧希望这个世界能够被改变,希望江茗会一点点变得更好,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得到祝福。” 大楼的顶层脊柱开始坍塌砸了下来,到处都摇摇欲坠。 一只巨大的白虎从坠落的碎石中跃下:“琳琳,不好了,这里要塌了,我们走!”艾琳抓住白虎的鬃毛一跃而上,伸出一只手递给向小晚:“喂,小家伙,你快上来!” “等等,还有一个人!”向小晚回头:“自始至终,这孩子都是无辜的,他只不过是个被牵扯进来的事外者!”轰一声响,又是一块巨石崩塌在向小晚身前,向小晚隔着巨石向洪兴伸出手:“来!小子,这里要塌了,快跟哥走!” 巨型的心脏忽然发出一声跳动,洪兴闭了眼流下泪水:“银发哥哥,你真是个好人,但我不能走。错误的方法只会把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如今我虽然得以复活,却有一千个无辜的灵魂被囚禁在我身上,我背后所背负的,正是一千个人的罪恶。” 洪兴在祭坛中央,忽然逆转上古法阵。 向小晚吃惊:“难道!你——” 大楼迅速坍塌,白虎直接叼起向小晚从狂乱崩塌的废墟中跃出,稳稳落在地面;向小晚对着废墟大喊:“你舍弃了背负的灵魂就等于舍弃了自己的生命!你也有活下去的权利!我们会认同你,只要认真做人,我向小晚给你活下去的权利!” “能够得再看这世界一眼我已经满满知足了,我生存的代价是看着一千个灵魂死后不能超生,那一千个人的灵魂在我心中,我听到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呼唤,他们的悲伤,他们重生的渴望,所以——”洪兴的气息却越来越微弱。 废墟之中,一个又一个闪亮的灵魂如同萤火虫一般缓缓升起,如同星光一样闪烁。 据说如果有一个人死了,他的灵魂便会化作一颗星星。 向小晚和艾琳看得呆住。 小小的飘摇的灵魂中,传来往生者微弱的声音: “谢谢你。” “谢谢你。” “谢谢你。” 一千个灵魂在诉说。 一千个灵魂在咏唱。 一千个灵魂在感谢。 大片大片的灵魂如同天灯一样向上飘,天空繁星闪烁。 夜空如此美丽,如同人性的善良在闪耀着点点荧光。 最后一个灵魂随着风飘走时,传来洪兴的已经微弱的不像样子的声音:“来——生——我——肯——定——还——做——个——好孩——” 一切重归于平静。 什么都没了,空旷的原野,冰冷的天空。 银河浩瀚,静静地照耀着两人一虎。 艾琳捂着嘴,眸子里满是不舍:明明是刚认识不久的坏小孩,可是他的逝去却让人悲伤;明明是个刚认识不久的笨小孩,可却总让人有点儿忍不住喜欢他,或许因为他笨,或许因为他努力,又或许是因为自始至终他的心都是纯洁的。 向小晚显得丧气,随意踢翻一块石头地,破破烂烂的碎石中正好露出一页纸的一角——正是那本洪兴的日记,两人一虎连忙挤着把脸凑过去看:殃及的战火将日记的大部分损烧殆尽,却唯独剩下冰翼纸做成的最后一页,上面竟然出现了几个歪歪扭扭的文字:“银发小哥哥和风水姐姐,谢谢你们,来生一定再相见。洪兴绝笔(呲牙)。” 向小晚淡笑,扭头离开:“哼!鬼才和你相见!” 艾琳忽然仿佛想起了什么,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紧追上去:“等等,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江茗?喂,厚脸皮!喂,等等本小姐……” 白虎一脸茫然,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化身成一个赤裸裸的少女也跟着追了上去:“琳琳,等等咱,那男的是谁?那个怪物小孩又是谁?琳琳,莎莎什么都没穿,好害羞,快点回头看一下莎莎嘛……” 夜空静静照着大地,两颗星星和一个月亮汇成一个大大的笑脸。 (天辰篇完) 致敬爱的读者:我是新出道的小作家杜九凌,感谢你们每一个人对九凌的理解支持。《光明社》是九凌四年前开始写的故事,全书一百二十万字经完本,通稿写完后修改了整整一年才发表;不走修仙,纯走霸气式的热血剧情,前两卷只是小热身,从第三卷<师可可篇>;开始怒怼一切妖魔恶霸,所有角色亦正亦邪相互厮杀,剧情三番五次大转折;从第五卷<风水世家篇>;剧情开始达到高潮,此后六、七、八、九每一卷都保持同样剧作质量持续热血,直到第十卷大灾变爆发迎来终局,读到后面超级棒的,比日漫更爽快,比美剧更逆转、比韩剧更虐爱,请读者保持耐心和我一起体验这个精彩的故事,也希望《光明社》能为蒸蒸日上的国产动漫提供eva一样里程碑式的经典剧本剧情,我会在相关社交渠道持续释放一些有意思的漫画、人设、分析,欢迎大家一起讨论,有问题可随时和我私信沟通,ps寄刀片也是可以的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狼妖篇 第一章 第一风水师 太阳高高挂在蔚蓝的天空照耀着大地,流云街,包子店、粥店、粘糕店、油条店、老何鱼丸店早早开张,一个个店铺炊烟四起,大街小巷充满热闹的叫卖声,各色小吃香气四溢,笼屉里漫出袅袅蒸汽,于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微风抚动细细的窗帘,一缕阳光照进来,床头柜上的闹钟在早晨八点准时叮铃铃作响,向小晚懒洋洋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按停闹钟,忽然觉得尿意越来越浓,不得不下了床,踩着拖鞋去了一趟卫生间,哗啦啦冲水,睡意被一扫而空,向小晚洗了脸、刷了牙、咕噜噜喝一杯健康之自来水,浑身的懒散烟消云散,脱下睡衣,穿好制服,忽然发现外套不见了——昨天自己崭新的制服外套披在艾琳身上,还没拿回来。 外套,还需要拿回来吗? “当然是不!”向小晚碎碎念:“又是尸鬼又是尸王,差点把命都搭进去,我才不要过那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平平静静的生活要多么惬意有多么惬意,我又不是傻瓜,没什么事谁愿意闲得去和那些妖魔鬼怪干扯王八蛋?” 拉开窗帘,打开窗子,温暖的阳光照进来,向小晚伸了个懒腰,沁人心脾的新鲜空气自然而然地涌入肺里,仿佛每一个小细胞都在氧气中欢乐跳舞,舒服极了。 于是向小晚下定决心,坐在办公桌前,提笔写了一封离职申请: 尊敬的领导您好: 通过近日在特警局的实习工作,我的人生增长了许多丰厚的收获,希望将来能成为一名真正的风水师,斩妖除魔,守护江茗,和有志之士们携手共创美好明天,然而不幸的是,近日我患上了高血压、心脏病、冠动脉硬化、心肌梗塞、风湿、类风湿性关节炎、脑淤血、还有糖尿病,不适宜从事惊悚类活动,每当想念起领导的悉心教导、同事们对我的百般照顾、大家一起欢乐地工作,就万分不忍、痛哭流涕、心如刀割,然而怎奈力不从心;带着这份难以割舍的眷恋,特此提出离职申请,望领导批准,向小晚。 向小晚对自己的文笔还算满意,把离职申请书叠好塞进兜里,穿上鞋,下了楼,见鱼丸店没有一个客人,老何也不知道去哪了,然而柜台上放了一碗已经煮好的丸子。 向小晚欣慰:“啊呀呀!想不到老何竟然这么体贴,一大早晨就给我煮了一碗放在这,这可不能浪费了老人家的好意!” 满满一碗鱼丸,三五口吃下肚,向小晚意犹未尽,又灌了几口鱼丸汤。 这时老何才从外面急匆匆赶回来,满嘴抱怨:“这个送米的老刘,怎么每次都忘收钱,真是的!害得我还要亲自给他送过去,不知道我老何忙着看店么?” 向小晚打了个饱嗝,把一块钱塞给老何:“饭钱。我有事先走了。” “什么饭钱?”老何惊异,看了柜台上的空碗转身喊:“这是一碗的变质的鱼丸,本来应该倒掉的,结果不小心被我煮错了!吃了会坏肚子的,白丸子!喂——” 向小晚的身影已经在街角消失不见。 风水特警局,练兵场。 今日的练兵场一改往日的冷清:水泥台阶被蒙上一层鲜红的地毯,泥石碎瓦一扫而空,主席台上隆重摆放了一排座椅,宽大靓丽的条幅高高挂起,上面写着“江茗第一风水大会”几个大字,台下血红朱砂围起一圈几十米的斗法场,三百多名身穿清一色印有阴阳八卦图案、两柄交叉桃木剑风水袍的风水师齐齐站在斗法场外严阵以待。 练兵场外,一名六十多岁的老登记员起身拦住向小晚的路:“站住!干什么的?” 向小晚挠挠头:“我是风水巡逻队的。” “少糊弄人!”老登记员上下打量向小晚:“你都没有灵力,怎么可能是巡逻队的?别来这胡闹了,赶紧,哪来的哪回去!” “可是……”向小晚一脸窘迫:“喂!令狐大队长!” 练兵场外一个格外魁梧的身影回过头,腰膀子浑圆、满嘴胡渣子的令狐大飞从人群中三两步挤出来走:“我靠!向小晚?你小子还活着!”不等向小晚回答,令狐大飞兴冲冲搂住老登记员脖子:“刘阿伯,这是我们第二十三巡逻队今年新招的实习生!来认识一下!” 老登记员喘不过气来:“不用了,进!” “我靠,谢了!”令狐大飞搂住向小晚脖子往人群里挤:“你小子,昨晚被尸鬼吓得爽不爽?怎么,今天是特意来局里看看大家?果然是个有胆量的爷们!” 向小晚盯着令狐大飞微微一笑:“呵呵。” 巡逻员张克从人群中回过身,站在令狐大飞旁边:“嘿!小子,昨晚我们大家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被尸鬼咬死了!” 向小晚摆出一副死鱼眼暗骂:你才被咬死了!你全家都被咬死了! 巡逻员王猛也跟过来焦急询问:“快跟我们说说,昨晚上你一个人去哪了?见到尸王有没有被吓尿?是楚楚动人的大小姐救的你,还是风姿绰韵的二小姐救的你?” 向小晚嘿嘿笑:“我也不知道,一觉睡醒就躺在家里了。你们问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现在我那个同学哲仁怎么样了?” 王猛面容沮丧,张克替他回答:“你同学没什么事,就是被吓得休克过去,我们送他回家了;不过公孙治就……唉,刘卓和贾宇今天没来,他俩先去料理公孙治的后事,等过几天我们一起去纪念他,不过由于今天的风水大会太重要了,所以我们三个人必须来。” 王猛擦擦眼角,换了一下心情,脸色恢复了往常的乐观,对向小晚解释:“今天是所有风水师同一统一考核的日子,我们三十六个队的队长每年都在这个时候通过相互之间的比试切磋,最后按照实力进行排名,普通队员则按照灵力等级,大致平均分配到每一支队伍里;排名靠前的是正式特警,排名靠后的是普通巡逻队。” 向小晚忍不住问一句:“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了!”张克津津乐道地回答:“这是临时工和正式员工之间的差别:从一队到十八队是正式特警,配备警车,有固定工资,坐在警局办公楼里,队长有自己专属办公室,队员也有自己固定的办公座位,这样就能随时接听市民报警电话、出动警力、或者接受委派命令、着手调查一些灵异案件;而从十九队到三十六队只是普通的风水巡逻队,巡逻只能靠步行,工资按照出勤次数结算,如果不巡逻就没有工资,你说差别大不大?当然了,正式特警要比普通巡逻员面临的危险更大,像我们上次遇到的那种危险只是偶然,但正式特警几乎天天和这种危险打交道,想挣那份工资可要凭真本事的,你比如说我张克,只有一阶灵力,你让我当正式特警队的队长,那可真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向小叹口气:“唉,是啊,没有这个能力真的不能爬这么高,高处不胜寒!我同学哲仁,他自己的身体就不是太好,体质这么差,我真替他担心!我就想替他问一下,我是说如果,哲仁要从特警局辞职的话,可以直接走吗?” 王猛摇头:“不行的。一旦加入特警局,哪怕是实习生辞职也要经过局座的批准,不然可能有泄密的嫌疑,严重的话可能变成通缉犯的!” “局座?谁是局座?” “局座就是大小姐的她爹艾路华,看!局座正好来了!” 一个身材发胖的四十多岁中年人走上主席台,二百多人齐齐刷刷向他敬礼。向小晚感到莫名其妙,不过也学着样子,把手放在头回来,这除妖派和我们风水派本就是一家,我们这两派都继承了千百年老祖宗传下来的道法,只不过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一个擅长除妖,一个擅长捉鬼,但不管是除妖还是捉鬼,都是为了守护江茗而战,大家说是不是?” 台下风水师议论纷纷。 艾路华挺着肥胖的啤酒肚啪啪啪鼓掌:“好了!我们还有重要任务,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风水大会,相信大家早已经等不及了吧!来,老刘,你来主持一下。” 艾路华讲完话返回座位喝起茶。 艾琳瞥了一眼伊芮不由得眉头紧皱,拉起卫莎莎想偷偷溜走,艾路华忽然发出一声重重的咳嗽,艾琳无奈回头,一脸不情愿乖乖回到座位。 “二阶以上的风水师全都到齐了,局座。”老登记员手里攥着名单,脚踩朱砂圈宣讲:“风水大会的规则,相信大家都已经非常清楚,但为了避免误会,我必须再重申一遍:我脚下这个圈可不是普通的朱砂圈,而是我们风水世家的『困灵阵』,凡五阶和五阶以下的灵力,只要踏进了这个阵内,就必须和阵法里的人相互对战;双方在对战前押注赌约,对战后由得胜的人获得一切;只有在一方失去意识时,才允许有替代者加入并替其承担相应代价,而且一个人只有一次被替代的机会。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所有风水师全都不约而同后退一步,以防不小心踏入阵中;刘阿伯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入困灵阵,朱砂忽然化做红血沿着圈子疾驰,在空气中燃起熊熊烈火: “我宣布:江茗第一风水大会,现在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狼妖篇 第二章 除妖派踢馆 刘阿伯看了看名单:“首先是第二十六队的队长李傲文。” 一个身子骨瘦小、满脸书生气的二十多岁男人踏入圈中,朱砂燃起的火苗忽然在空气中喷起三层火圈。众人纷纷惊异:“竟然有三阶灵力!”“灵力这东西,就算努力也不一定得到!”“去年还是只能驱鬼辟邪的二阶,今年就升到可以运用法术的三阶,能这么快进步,真是后生可畏!”“是啊,三阶和二阶有本质不同,这回排在前面的队长可要倒霉了!” 李傲文脸上挂着得意。 刘阿伯询问:“小李队长,你想要挑战谁?” 李傲文指着令狐大飞:“他!第二十三队队长,令狐大飞!” 张克和王猛心中一惊,同情的目光不约而同望向令狐大飞;令狐大飞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摇头:“我靠!早知道这样,前几天就不赢他那五十块钱了!” 令狐大飞迈入困灵阵,朱砂燃起的火苗只喷了两层火圈,是二阶灵力。 李傲文抱拳作揖:“嘿嘿!令狐大哥,你出老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要是肯乖乖退还给我三百块钱,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路。” “三百块钱?”令狐大飞惊愕:“刨去吃喝花用,我得多久才能攒三百块钱?就算是为了我的老婆和两个儿子,这一战是不可避免!赌上我第二十三队长的荣誉,小李子,动手吧!”两把桃木剑在空中打着旋飞到令狐大飞手里,双剑交叉重叠成一个鲜活的印记。 烈风阵阵。 “赌上我第二十六队长的荣誉,大飞哥,承让了!”李傲文从腰间忽然拔出铜钱剑,数百枚铜钱从十米外如同千百暗器向令狐大飞射去! 铜钱密密麻麻完全不可能防住,令狐大飞当机立断脚下瞬间踩出一个禹步,身形以极快的速度绕到李傲文身后高高跃起砍下一剑:“这一剑你看你怎么躲!” 李傲文镇定回头,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叼起一颗透明的水丸,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令狐大飞不由得心生疑惑,手中的剑跟着慢半拍,突然李傲文的身影在令狐大飞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 令狐大飞骤然吃惊,左右四顾天上地下都没有李傲文的身影,心中暗觉不妙:“我靠!小李子!给我藏到哪去了!” “难道是他掌握了绝技『水化』?”艾路华面露惊异,郑重放下茶杯:“水化是我风水世家的三阶法术:施术者通过自身与『水灵丸』交换灵力属性,将自己的身体透明化,从而可以在对手不易发现的情况下肆意攻守进退,这样的能力确实配的上队长的称号!” 一掌猛烈的横扫腿夹带着三阶灵力忽然无声无息砸在令狐大飞后背! 饶是令狐大飞身强体壮,在灵力的撞击下也不得不一头栽在地面,翻滚几圈后,令狐大飞又倔强从地上站起来向空气中一顿胡乱砍:“我靠!你小子,净弄些旁门左道,纵然赢了又有什么光荣?有本事出来和我硬拼!” 空气中不见李傲文人影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大飞哥,法术本身并不是旁门左道,而是你实力太弱了!连自己的独门绝技都没有,又怎么能保护你的队员?” 令狐大飞听到这句话,愣愣定在原地。 李傲文趁机一脚绊倒令狐大飞膝盖,令狐大飞向前摔,而李傲文的拳头却又绕到身前一拳击打在令狐大飞面门,令狐大飞于是又向后栽去…… 手拿名单的刘阿伯见令狐大飞一直挨打,照这样下去输掉是板上钉钉的事,于是一脚踩上困灵阵准备收回灵力,忽然下意识回头看见艾路华制止的手:“再等等。” 眼角殷红的血渍盖住了视线,令狐大飞脸色无助躺在地上:“是我没有能力保护我的队员么?是我没有好好保护好你么,阿治?!” 蔚蓝的天空静静,照耀着记忆中格外温馨那一幕:童年的公孙治和童年的令狐大飞在地上相互较劲,以往总是在力气上输的一塌糊涂的公孙治这一次竟然赢了,令狐大飞倒地,连带着把公孙治拖倒在身旁,公孙治不但没有生气,而是顽皮地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面带微笑:“大飞,我的好兄弟,以后长大,你愿意和我一起守护江茗么?”令狐大飞握着公孙治的手高高举起挡住天空:“当然!我会保护你们所有人,我很强。” 李傲文一边维持着自身的透明化一边发动着攻击,他额头已经开始冒出阵阵虚汗,显然透明化这项能力正在过度地消耗着他的灵力,身体反应也渐渐迟钝下来:再这样下去,我的灵力恐怕维持不住了!不如一招定胜负!李傲文将全身灵力汇聚在脚上,高高跃起,身体夹带着大量灵力对令狐大飞发动最后一击! 令狐大飞忽然从记忆中清醒过来,一如十几年前一样,一只手高高举起、挡住了天空!此时李傲文的腿刚好卷带着大量三阶灵力高高劈下! 二者碰撞,地面上扬起强烈的风暴! 李傲文这一全力竖劈竟然被令狐大飞稳稳防住、再也压不下一寸!令狐大飞竟然单手防住了李傲文的全力一击!灵力卷起的劲风向四周烈烈吹动,所有风水师吃惊:令狐大飞身散发着阵阵强烈的三阶灵力! 队员张克更是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我们都已经认识大飞哥十几年了,他一直都在二阶灵力上徘徊不前!就连上次公孙副队牺牲的时候他也还是二阶,怎么在一场比试中就突然升为三阶!灵力这种东西,真是可遇不可求!” 队员王猛也心生感叹:“仇恨使人冲动,而爱则会让人变得强大。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是努力也不一定能得到灵力,但如果不努力一定得不到灵力;人生是一门复杂的艺术,谁也不知道经过怎样的调和才能追寻到正确的方向,这就是所谓的缘吧!” 强劲的灵风中,令狐大飞一口鲜血喷在桃木剑上,桃木剑如同一颗烧红的流铁滚滚发烫,脱下的上衣、高高扬起、剐成千万碎片飘在空中;令狐大飞露出满胸满膛的爆绽肌肉,视野三百六十度环视——水化的透明人肉眼难以看见,但碎布片的浮动他却看得见! 那碎布片的浮动已经暴漏了李傲文的位置! “『烈日长虹』!”一道炽热的烈光从桃木剑激射在水泥地上砍出道道白烟,一撮黑色的头发从空中忽然出现,慢悠悠掉落在地! ——毫无疑问,那是李傲文的头发! “我认输!”灵力不济的李傲文从空中浮现,气喘吁吁蹲在地上投降:“我的法术已经被你看破了,再过一招,我恐怕就掉脑袋了!大飞哥,多谢刚才手下留情!” 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刘阿伯拿着名单继续询问众人:“有没有人想挑战第二十三队队长令狐大飞?如果没有,那就继续请下一位——” “等等!”台上的弗日南尼笑:“既然是江茗第一风水大会,艾局座刚才说,我们除妖派和风水派本是一家,不如借着这个机会,相互交流一下如何?六徒儿!” “且慢!”艾路华知道事情不妙,刚想要喊住,然而那身材魁梧的除妖师早已高高跃起冲入困灵阵中,双手对着令狐大飞抱拳:“除妖师,津无畏!承让!” 朱砂圈燃起的火焰喷了四圈,这个叫津无畏的家伙竟然是四阶灵力! 刘阿伯望向令狐大飞:“要不……” “不用!我靠,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令狐大飞盯着津无畏:“你这个混账东西!一个除妖师也敢来我们特警局搅场子,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津无畏笑:“跑腿的,我要是输给你,立地给你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爷爷;不过如果你输了也要给我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爷爷,你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令狐大飞架起烧得发红的桃木剑毫不犹豫当头劈下,烈烈剑锋击打在水泥地上冒出千万火星刻痕! 津无畏淡然拔出傀儡剑,轻松挡下这一击,满脸恶笑:“你这头蠢猪!要力气没有力气,要速度没有速度,除了在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面前吹嘘之外,你还能做什么?区区跑腿的,到底有什么脸面,也敢在我面前自称风水师?” 艾路华脸色难看:“大飞!不要受他的挑衅!” 弗日南尼嘴角阴笑。 “跑!跑腿的!你敢说老子是跑腿的?”令狐大飞彻底怒了:“你犯了一个大错!现在道歉已经晚了,老子叫你躺着回去!”一口鲜血喷洒在桃木剑上,剑身红光绽放如一道惊驰电掣的光束带着无往不胜的气概冲向津无畏! 津无畏松手,傀儡剑插入地上的那一刻,翻涌的岩石自下而上喷发,大量石体将津无畏包裹成一个六米多高的雄壮岩石怪! 岩石怪张开双臂任由烈日长虹撞到自己胸膛:“砰”一声巨响!碎渣飞溅,桃木剑被夹在岩石缝隙中,岩石表面流动着嘶嘶雷光,岩石怪从岩石窟窿里睁开双眼,一只岩石包裹的怪手“咔嚓”一声折断桃木剑扔在地上:“毫发无伤!” 令狐大飞惊慌。 岩石怪伸出手臂向令狐大飞抓去;令狐大飞急忙踏出禹步飞速后退;然而那岩石构成的手臂竟然可以无限延长直捣令狐大飞胸口;令狐大飞弯腰躲闪;石臂如一条阴魂不散的石鞭顺势向下抽击;“砰”一声重响,令狐大飞如一根软茄子重重栽入地下! 岩石怪洋洋得意:“跑腿的,你可以认输了,来给爷爷磕头吧?” 令狐大飞费力从地下探出头,络腮胡子沾满血泥:“老子——还没输!” 弗日南尼慢条斯理放下茶杯,盯着艾路华嘲笑:“十几年不见,没想到你们队长级别的风水师竟然这样不堪一击,别人说我还不信,看来你们风水世家彻底没落了。” 艾路华脸上挂着强笑:“门徒不才,还请弗日师兄多多指教。” “他也配让我指教?”弗日南尼连一个正眼都不看艾路华,直接对着岩石怪喊道:“六徒儿,你来替我好好指教一下这群无能的蠢货!” 在场的三百多风水师听到弗日南尼这句话,个个被气得发指大怒。 岩石怪不以为意,嘴角挂上一抹阴狠的笑,巨大的石头手臂握住令狐大飞的一只腿拔出来举起十米多高又狠狠直摔下去!地下一声凄惨的闷吼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让在场所有的风水师头皮发麻,几十名风水师脸色焦急:“大飞!”“大飞你快认输吧!”“不要硬挺,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艾路华赶紧站起身宣布:“除妖师技高一筹,实在令我风水派佩服!以后,大家要多多向除妖派的同僚们学习,比赛,就至此先告一段落!” 令狐大飞举起的投降的手,众风水师刚替他松一口气忽然又紧张,因为他们看到:令狐大飞那只投降的手,转眼间攥成了拳头:“老子——还没输!” 众风水师惊愕! 场上的岩石怪无情冷笑,高高举起石鞭重重抽下,水泥地崩裂,卷起漫天烟尘! 烟尘中,令狐大飞的身体不知道被什么人一脚踢出困灵阵外,朱砂圈燃起的火苗重新喷出三个圈圈,烟尘散去,一个浓眉大眼的风水师冲岩石怪双手抱拳:“大飞的赌约,我来替他完成!在下风水特警局第十三队队长,张书易!” 岩石怪冷笑:“你们这群无能的杂货就算一起上也无所谓,他磕不动的头,就叫你来给爷爷磕!”岩石怪将手臂插入地下,转眼张书易脚下的土地忽然崩裂、巨莽一样的岩石张开大嘴一口吞掉张书易的下半身咬断! 众风水师大惊! 然而,却没有流一滴血。 岩石怪惊异,左右晃动手臂,发现眼前的张书易竟然只是个幻影! 艾路华安心坐下继续喝茶:“通过『云气符』神不知鬼不觉制造折射幻影,将自己的真身隐藏于无形之中,书易的『海市蜃影』还是如往常一样惊艳!” 弗日南尼冷哼:“是么?” 岩石怪知道张书易的真身就在这小小的困灵阵内,于是伸出岩石手臂迅速与大地融为一体,地面颤抖;众风水师神色不安;岩石怪忽然拔出手臂,众风水师大吃一惊:那手臂一端是一个巨大的碎石块聚成的石球! 岩石怪阴笑:“这就是你们所谓的风水术?你们错了!人类自身的灵力是有限的,单纯靠自身的力量只能发动一些小把戏;而我们除妖师则可以通过将妖魂镇压在除妖剑中,从而获得庞大的灵力,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风水术在真正的法术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巨大的碎石球忽然如同千万颗炮弹四散炸裂,虽然众风水师受到困灵阵的保护而未被殃及,但困灵阵内部的水泥地早已被砸出千百道凹坑,张书易本人更是被数不清的乱石击中,头破血流像个死尸一样昏倒在一边! 艾路华脸色难看:这巨石怪的实力如此强悍,就算自己也未必能轻易取胜;而这样的人在除妖世家中仅仅排名第六,也就是前面至少还有五个不输于他的人! 一根白色细丝忽然缠住张书易的身体拖出困灵阵外,一个背后背着巨型葫芦的孩童模样的风水师踏入阵中对岩石怪抱拳:“第七队队长,周元笑!不知道大叔叔可否高抬贵手,让刚才的赌约继续下去?” 朱砂圈燃起的火苗喷出三个圈圈,同样是三阶灵力。 “区区三阶灵力的毛头小孩,你们风水世家的高手全都死光了么!”岩石怪愤怒大吼:“罢了!这是最后一个三阶,我就再你教训一回!” “承让!”周元笑拔掉葫芦塞,巨葫芦在周元笑身后倒转一百八十度,葫芦嘴里骤然喷出无穷无尽的白色蛛丝将巨石怪缠住,巨石怪的身体竟然层层剥裂! 巨石怪大惊:“你这蛛丝灌注了多少灵力!不但勒碎我坚硬无比的石头防护,而且还在源源不断抽取我的灵力!” 周元笑握住黏黏的蜘蛛丝:“这『茧葫芦』可是我们风水世家代代相传的宝物,一旦落入我的网中,你的灵力只会越来越少直到被我抽成一具干尸,你已经插翅难逃了!” 巨石完全碎光,被蛛丝牢牢捆绑的津无畏手握镇妖剑还在抵抗。 周元笑露出孩童般的得意,乍然发现自己脚下一头石头鲸张开巨口:“糟糕!大意了!”石头鲸毫不犹豫连葫芦带人一口吞下然后重重撞在地上! 蛛丝松软,无力堆积一团。 艾路华大急:“元笑!” 漫布的灰尘散去,石头鲸裂开,周元笑从一团蛛丝茧蛋中爬着出来,额头的伤还在源源不断地流血;津无畏手中的镇妖剑闪闪散发妖光:“可惜你抽光我的灵力压根就没什么用!因为我们除妖师的大部分灵力不是来源于我们自己,而是来源于镇妖剑!熊孩子,少在这丢人现眼!滚回家写你的作业去!” “哇哇哇……”周元笑哭了,一边推开众人,跑掉了。 卫莎莎叹息:“好萌的笑笑,但还是输了,这群可恶的恶棍!” 津无畏嚣张仰天大问:“还有谁!” 三百多名风水师谁也不敢贸然上前,练兵场死一样寂静。艾琳刚想起身,忽然被卫莎莎冷不防窜入怀抱:“琳琳,不要离开莎莎!” 就在这时,困灵阵中迈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狼妖篇 第三章 实习生登场 清瘦的身躯,宽阔的肩膀,银白的头发被风吹打,面容俊朗却又略带悲伤,一只手捂着肚子:“经过一顿激烈的暴风骤雨,肠胃总算舒畅了。” 三百多人愣愣盯着向小晚。 向小晚愣愣盯着三百多人,朱砂圈安静燃着火苗,没有一个圈。 艾琳红晕的面颊满是惊异:“厚脸皮?” 弗日南尼忍不住一口喷出茶水大笑:“我说华仔!你这是在搞笑吗?你有三个三阶风水师连战连败,这回你派零阶风水师上来干什么?捡鸡蛋的吗?” 艾路华满脸尴尬。 津无畏脸色青黑:“瞧不起我?” 张克抱着昏迷中的令狐大飞冲向小晚大叫:“实习生!快回来!那个圈不是你能进的,小心丢掉你的小命!” “丢掉小命?”向小晚摸摸,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向小晚慌了,拼命冲撞困灵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赶紧救我!” 王猛焦急大喊:“快认输!实习生,快说认输!” “我认输!快放我出去,我认输!”向小晚一边说一边拍打,然而无形的墙并没有消失,倒是一身杀气的津无畏走上来:“光说认输还不够!刚才他们三人的赌约还没有支付代价,你愿意替他们继续么?” 向小晚咽了咽喉咙,心生畏惧:“什么赌约?” 津无畏高高在上的气概如同巨人:“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叫三声爷爷。” “我——!”咕噜噜……叽噜咕噜……向小晚忽然捂起肚子痛苦:“不妙!我肚子疼!明明刚才还开过闸泄过洪,怎么不到两分钟又水漫金山了!这痛苦一波波,潮起,潮落,就像大海里飘着一只孤独迷茫的舟,永远不知道尽头!呕!” 津无畏不耐烦:“你到底肯不肯认输?” 向小晚冒虚汗:“不是我不肯认输,而是我弯不下腰,我怕弯出大事来!” “那就让我把你掰弯!”津无畏拔出傀儡剑全身上下被厚厚的岩石覆盖,一个六米多高的岩石巨怪拔地而起—— “壮士且慢!”向小晚止手示意:“我是一个,哈……啊……”向小晚右手紧紧捂着疼痛的肚子,脸色憋得通红:“一个不会风水术的巡逻队后勤实习生,我还没有武器。” 津无畏皱眉:“你想要什么武器?” 向小晚指着津无畏的额头:“那个玻璃球就足够了。” 津无畏冷笑:“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玻璃球,恰好镶在我额头上而已,难道你以为这是什么宝物吗?蠢货!”津无畏夹出小小的玻璃球扔给向小晚,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壮士且慢!”向小晚止手示意:“我……咕噜噜……叽噜咕噜……我没和很多人打过架,不知道下手时候该使多大的力气。” 津无畏面色厌烦:“你能有多大力气?全使出来!” 向小晚断然回绝:“不行不行!不能使出来!主要是我怕你受不住!” 津无畏大笑:“笑话!我受不住?哈哈哈哈!我这岩石怪全身上下全方位无死角防护,再有一万个你也撼不动我一步!今天我索性就站在这里,我还不走了!你给我全力使出来!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使多大力气!” “我看至多使出三成。” “混账!至少也要十二成!” “那就四成!” “太少了,八成!” “五成,真的不能再多了!” “六成,就六成了,就这么定了!” “这样,就一口价,五成五吧!你说怎么样?” “好!你使吧,我就在这站着不动,要是躲一步,我就是大王八!” “好的,我马上发货。”所有的时间灵力都被向小晚以毫无察觉的形式彻底收敛起来,然后又沿着手臂一点一滴平稳流到玻璃球内,存在和消失的相互交替中,玻璃球忽明忽暗,小小的球体里以一个极慢的速度向前推进,仿佛蕴含了一座大山的惯性渐渐脱离手心、以一种极慢的速度、沿着绝对直线、向津无畏慢慢飘去。 津无畏见向小晚仿佛使出很大力气的样子,又见那颗小小的玻璃球慢吞吞像乌龟一样:“哈哈哈哈,你确定这是五成五?吓得我还以为有多么惊天地泣鬼神,搞了半天,原来还不如一个屁!就这种小东西,这种速度,打倒身上还不如一个棉花糖!我都快被你们笑死了,你们风水师就是一群捉鬼的逗比!” “这棉花糖在风中还得猴年马月才能飘到我身上?在这之前我先给你们改编一首《逗比之歌》怎么样?”津无畏兴奋冲冲,六米多高的巨型石头怪打着节拍,左右摇摆:“我是一个风水师,逗比本领强,嘿!我要把那玻璃球,弹得更响亮,哈!输了一场又一场,一点不失望,嘿!哎呀我的厚脸皮,不怕开水烫,哈!” 津无畏在原地跳舞,除妖派一行十来人都在用手“哒哒啪、哒哒啪”地帮津无畏欢乐地拍着节奏,玻璃小球像一只小小的蜗牛一样缓缓向前爬。 艾路华额头青黑。 三百多风水师额头青黑。 除妖派十来人同时笑,弗日南尼笑着看艾路华:“唉,吆,喂!我这六徒儿,不仅生得一副好灵力,还有一颗艺术家的心!” 玻璃球慢慢飘到津无畏面前。津无畏挺胸,收腹,提臀,换了一个最佳姿势挡在玻璃球面前,脸色淡然:“大家注意看哈:这就是他们风水师五成五的实力,这么小的体积,这么慢的速度,这么脆一颗玻璃球怎么可——” “能”字还没说出口,一股势不可挡的能量核忽然从玻璃球向向四海八荒蔓延!巨大的杀伤力将空间撕裂、六米多高的巨人整体向小球前进的方向骤然凹陷、撞击产生的高温火焰夹带着焦糊的黑烟从石缝喷射、小小一颗弹珠轨道依然丝毫不受影响摧枯拉朽继续向前挺进——你绝对难以想象一个体积一立方厘米的玻璃球以一个看似慢悠悠的速度将一个六米高的巨石怪顷刻间全线击溃是一种何等壮观震撼的景象! 在能量守恒的前提下,通过割裂自身与外界的时间边界,将速度转化为庞大的惯性力,再以极慢的速度对外输出,这就是向小晚的能力:『绝对时空』! 三百多风水师集体惊掉了下巴! 弗日南尼和他的徒弟们全部目瞪口呆,张开嘴,说不出一个字。 艾琳紧握小拳头;卫莎莎表情惊异而肃穆:“这!他到底是什么人!” 艾路华肃穆起身,盯着向小晚,忍不住使劲咽咽喉咙:“我风水世家究竟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号大人物而我竟然还不知道!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漫天掉着渣滓和灰尘。 废墟中,津无畏手持半截断剑傻乎乎站在原地:半边肿起来的脸像焦炭一样糊黑,两瓣嘴唇被烤成两根香肠,露出一口特洁白的牙齿,全身衣服焦烂,一副死都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向小晚看,噗咚一声倒下了。 一,二,三,四,朱砂圈燃起的火焰默默喷了五圈,五阶灵力! 张克掐掐自己的脸:“要不是现在脸疼,我肯定以为自己在做梦!” 王猛呆住,傻傻转过头盯着张克看:“我发现自己和你竟然在同一个梦里:一个大五阶的灵者,在我们巡逻队当后勤实习生,你信吗?” 张克一个大嘴巴子抽到自己脸上:“我怎么还醒不过来了?” “我!不!信!”弗日南尼忽然大怒,一把手将桌子拍得粉碎,气呼呼指着艾路华鼻子质责:“肯定有诈!一个零阶的,怎么可能突然就变成了五阶?你这老小子使诈!” “正常正常!”艾路华语重心长走上去拍拍弗日南尼肩膀笑道:“弗日师兄,我风水世家都百十年了,多冒出来一两个五阶也是在正常,你看我闺女琳琳不就是五阶的么?你能说她不是我亲生的吗?你说对不对哈?” 艾琳脸色得意,站起身,轻声“哼”了一下。 弗日南尼一脸不屑,老气横秋地“哼!”了一下。 艾路华接着忽悠:“况且,你再回过头来看,刚才这招数,那是一个五阶的大灵者打出来的一个玻璃球,所以那可不是普通的玻璃球,那必须是一个带着五阶灵力的玻璃球!师兄你说:它为什么走得这么慢?它之所以走得这么慢,就是因为它里面蕴含了不俗的气势,但缺点也很明显:一般情况下它打不中人——只有你这六徒弟觉得自己的石头皮够硬才会赌气硬接,所以这比试嘛,有输就有赢,很正常!可以理解,对吧!” 艾路华这胖子大忽悠劲儿一上来,八匹马都拦不住。 弗日南尼眼睛滴溜溜转:这风水世家七年前已经被血洗过,传闻大部分都是二三阶以下的灵者,四五阶的少之又少才对,难道他们隐藏了实力?不可小觑!不可小觑! 弗日南尼盯着向小晚:“二徒儿!” 向小晚焦急哐哐砸着无形的困灵阵,肚子里仍然在咕噜噜叫,脸色憋得青一块紫一块:“比试已经有结果了,怎么还不让我走?” “那是因为六弟晕过去了,但是他还没给你磕头叫爷爷!所以赌约还没有完,我来替!”衣冠楚楚的伊芮手持镶着宝石的镇妖剑翩翩落入困灵阵中,抬起脚,将津无畏踢出困灵阵:“你一个风水师,连自家的法阵都不懂,真是白痴!” 弗日南尼责斥:“二徒儿,不可轻敌!” 朱砂圈燃起的火焰慢悠悠喷出五个圈,这伊芮竟然也是五阶。 艾路华脸色凝重:五阶对五阶,恐怕又是一场恶战! 向小晚一见伊芮又跳进来,一脸苦大仇深的失望:“这没完没了的!什么时候让我上个厕所!疼……哎呦……为什么别的小说男主角都可以不吃不喝大战三年中场没有任何休息,怎么轮到我就这么苦逼,偏偏要无端地承受这种********的痛呢?!” “都怪你太奇葩了!”伊芮拔出镇妖剑全身灵力释放,一层亮晶晶的金甲圣衣全方位覆盖真身,仿佛像金版常山赵子龙;雪色的天马兀然出现在身旁,伊芮面色得意:“这白马,可是当年孙大圣骑过的天马:骠骑当先,骋兮天河,后来失落凡间成了妖,机缘巧合被我捉了去!这金甲,可是当年孙大圣穿过的战袍,坚不可摧,牢不可破,是我祖上十八代传下来的法宝!有了这两样宝贝,我一秒钟就把你得一边跑一边掉翔!” 一边跑一边掉翔的是山羊! “壮士且慢!”向小晚举手制止:“你看你有刀有剑、有盔甲有战靴、还有一匹白马;而我还没有一个像样点的武器,弯腰不方便:空手接白刃,老夫做不到啊!” “实习生,接着!”张克拔出自己的桃木剑抛给向小晚。 伊芮突然释放剑气,当空将桃木剑斩成两截! 桃木剑落进向小晚手里:只剩下半截长长的剑柄。 伊芮笑:“武器是你不自己带,怪不得别人!” 向小晚额头冒汗:断柄上还带着木刺,木头做的,一看就不结实,这可怎么打? 弗日南尼优哉坐下来,面带得意慢慢品茶:“我这二徒儿号称天马骑士:金甲圣衣,坚不可摧!手中利剑,无所不摧!胯下天马飞驰电掣!只一击,就可取敌人首级!” 伊芮刚准备上马,过去、现在、未来,全部交织在一起,向小晚手握彼岸之钟:“静止时空!”向小晚的小腹又开始咕噜噜疼痛:“必须要快点找到他的弱点!否则我坚持不住了!弱点、弱点、弱点!弱点!弱点!” 向小晚走上前,前后左右查看正在空中准备上马、宛如一尊雕塑的伊芮:“这黄金圣衣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即便在静止时空中,仍然流动着圣光,肯定是极难攻破的!咦?战甲的屁股上怎么有个洞?做工缺陷么?我懂了!这个洞,肯定是孙悟空用来放尾巴的洞!而现在却成了一个致命的漏洞!看来,一件哪怕对于别人来说再完美的东西,套在自己身上也不一定合适!因地制宜,量体裁衣,凡是讲究变通!” 向小晚看看手中剑柄毛刷刷的木刺,无奈叹口气,将它倒插在马背上:“得罪!兄台!”静止时空突然解除!伊芮一屁股坐在马背上! 伊芮的脸色一瞬间由红变黑、由黑变紫、由紫变绿,一股殷红的鲜血沾染了雪白的马背,残阳烈日照着这片荒凉的战场,看起来格外壮烈。 伊芮从白马上回过头,面无表情盯着向小晚的脸。 向小晚缩回沾满肮脏鲜血的手。 伊芮“砰”一声跌下马不省人事。 镇妖剑静静插在一旁,在夕阳的照耀下,大有一种壮士战死沙场的悲怆感,堂堂五阶灵者还没使出一招,自己就先挂掉了。 天马“吐噜噜”喷出一口气,慢悠悠回头看了看主人,满脸写着傻啵二字,然后慢悠悠走出困灵阵,伊芮一条腿挂在马鞍上,随着天马静静拖走。 所有风水师目瞪口呆,静静看着一切。 弗日南尼脸色青黑。 但这时候,向小晚脸色比弗日南尼还黑,恨得咬牙切齿:“我就是来交一个辞职报告!输也不让我走!赢也不让我走!你们快让我走!我要走——” 弗日南尼攥着骨头嘎巴嘎巴作响:“竟敢!竟敢在我面前伤我的乖徒儿!竟敢如此蔑视我除妖一派!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啊!!啊!!!” 弗日南尼手握兽王印、爆发出熊熊烈火般的五阶灵力、高高跃起冲入困灵阵中,不料向小晚更是怒不可遏、把彼岸之钟绕三圈捆在手上当拳套、带着山崩地裂的气势狠狠一拳揍向那个马上要冲进来还没有落脚的弗日南尼:“别尼玛进来!” 彼岸之钟散发着永恒的光芒将兽王印撞碎成渣! 向小晚一拳打肿弗日南尼的脸!弗日南尼横喷一口带着血的假牙如同蔫了秧的黄瓜栽死在地上、彼岸之钟又接着撞上了困灵阵! 困灵阵即刻土崩瓦解! 向小晚捂着小腹跳出困灵阵仓皇逃走,风水师们惊呆:堂堂一代除妖派掌门人脚还没落地就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后勤实习生一拳打趴下了:你能信? 七八名除妖师急忙冲上去抢救弗日南尼,有的捶背、有的揉胸、有的喂水,弗日南尼幽幽醒来,双手发抖,无论他的弟子怎么呼唤,就是直勾勾躺在地上愣愣不动! 艾路华心中暗叹:自古少年出英雄,这孩子身手如此了得,竟然隐藏在我风水派门下,确实是始料未及的!艾路华又转眼一想:原本想找一个机会凑成琳琳和伊芮的婚事,却想不到除妖派狂妄自大到如此,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趁这个时候跑来踢场子,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事情若传出去,恐怕他还要恼羞成怒和我风水世家结下梁子…… 艾路华于是咳嗽两声,踱着步子、摇着头、摆着手、眉飞色舞下个定论:“诸位!比试,那可以说是相当地激烈!双方各赢三局,可以说是势均力敌!只是今日,世家困灵阵损坏,所以才难分胜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更重要的是,这次比试体现了风水派和除妖派两派之间的深厚友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今天的比试到此为止,大家散了吧!” 三百多风水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困灵阵已坏,风水世家的名誉也保住了,人员没什么大伤亡;至于风水队长们的名次,其实基本每年也变不到哪里去;张克和王猛赶忙抬着令狐大飞去医院,其余的风水师敬礼后,各自散去。 艾琳怔怔,远远望着向小晚的背影。 “琳琳,你在看什么?”卫莎莎顺着艾琳的眼神,看见刚从厕所里出来心情骤然舒畅的向小晚。卫莎莎挡在艾琳面前,妒火中烧:“啊!莫非,琳琳你看上那小子了?啊!” 卫莎莎满脸失落悲伤:“琳琳和莎莎,就像是四月的莫扎特遇上了十二月的肖邦,你的夜曲在雨中为我安魂,我在圆舞曲的思念中驻足凝望着你的身影,我们是如此天作的一对,地作的一合;然而!”卫莎莎盯着向小晚面露仇恨:“然而我的琳琳竟然有一天移!情!别!恋!肮脏的男人,胆敢勾引我家琳琳,我要用巫妖王之怒把你大卸八块——” “砰砰砰!”艾琳连打三拳,卫莎莎头上冒出三个包:“如果莎莎你自带一个窗口,我立即一键把你叉掉!如果莎莎你是一个软件,我立即会一键把你卸载!莎莎你身上真应该配一个开关,以便你无地自容的时候我还可以帮你断电……” 卫莎莎夹着内八字的小细腿在地上来回蹭:“莎莎是有开关的,不信咱脱给你看——”艾琳毫不犹豫在卫莎莎右脑又打出仨包! 艾路华亲自下主席台,走到向小晚面前,热情四溢地拉着向小晚的手,胖乎乎的脸上笑成一朵花:“哎呀,这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看年纪和我家琳琳一样大,有对象了吗?家住哪?什么时候来的我风水世家,怎么也不跟华叔说一声……” 向小晚满脸灿烂微笑,心里想着:我叫啥名儿干你肾事?我这人每天都逆生长,你咋看出来我和艾琳一样大?还有没有对象?家住哪?你是要查水表、查户口还是想怎地?我都不认识你,来风水世家跟你说啥?向小晚抽出手,在兜里掏了掏,脸色凝重:“奇怪,离职申请书怎么不见了?啊!不好!刚才纸不够,用掉了!” “离职申请书?”艾路华惊异。 向小晚一看艾路华惊异的表情心生不妙:幸好用掉了!这老家伙油滑的很,跟他扯些不靠谱的理由绝对不会被认可,到时候肯定少不了被赶鸭子上架这种事,想自由自在地生活就不太可能了,怎么办?找一个什么理由能糊弄过去?既不可以蔑视他人,又不能暴漏自己的胆怯,顾得上两全其美,而又听起来顺其自然的好理由? “其实我非常喜欢风水师这个职业,只不过……”向小晚腼腆笑:“在我的内心深处,有一个成为歌唱家梦想!我执着追求了这个梦想很多年,成为一名歌唱家的是我毕生追求,我希望我的亲朋好友能支持我,鼓励我,帮我登上这座艺术高峰!”向小晚神色激动,声音哽咽,眼神湿润,用手擦了擦眼角,心里暗暗想:其实我就会几首儿歌,但你要是敢挽留我,那就是阻挠我的梦想,你就罪大恶极! 艾路华脸色怜惜,拍拍向小晚肩膀:“那你就好好干吧,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做,华叔看好你!不过,以后有时间多来特警局玩玩!哦对了!”艾路华回头:“琳琳,快过来认识一下,这个是我们特警局新来的小朋友,你们年轻人有时间多走动走动沟通沟通,年轻人有共同语言,华叔比较忙就先走一步,你们慢慢聊。” 艾琳羞得面颊绯红,撅着嘴走过来,冲向小晚伸出一只手:“艾琳!” 向小晚刚伸手,忽然被卫莎莎抢过来握住:“男女授受不亲,本喵来替琳琳握手!” 卫莎莎欺身而上! 卫莎莎把脸贴在向小晚面前! 卫莎莎一双犀利的眼神像燃烧的妒火,直捣向小晚内心! 卫莎莎的手化作一把锋利的虎爪使劲勾住向小晚的手! 卫莎莎趴在向小晚耳边、咬牙切齿地威胁:“你小子!要是敢对琳琳!打什么鬼主意……哼?哼?哼?哼!哼!哼!” 卫莎莎撇撇嘴角,先用眼神狠狠秒杀向小晚一次! 向小晚莫名其妙。 卫莎莎又作邪恶状,盯着向小晚的眼睛充满敌意和蔑视! 向小晚丈二和尚摸不着后脑勺。 卫莎莎一米六二的个子踮着脚尖,勉强才和一米七八的向小晚平视,贴着向小晚的脸,充分表达了:她卫莎莎的嫉妒之火如果真烧起来,那可是相当危险的! 艾琳的手放在空中十分尴尬,于是忍不住一拳爆打卫莎莎的后脑勺!垫着脚的卫莎莎站立不稳,竟然一口亲在向小晚脸上! 艾琳惊了!艾琳气得脸红直跺脚! 卫莎莎不忍直视,闭着眼睛赶紧冲着地面狂吐口水;向小晚也连忙用袖子擦脸,恨不得磨掉一层皮:“你这死八婆!别给我传染上什么禽流感!” 卫莎莎一边焦急冲地面狂喷口水,一边反骂:“你这肮脏的恶男!还想夺走本喵的初吻我呸!呸!呸!卑鄙!呸!无耻!呸!下流!呸!” 向小晚忽然感觉什么东西有点不对劲、转身、低头:卫莎莎六口唾液全部呸到从昏迷中刚苏醒过来、仍然躺在地上发呆、弗日南尼的脸上!! 弗日南尼,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不由得咬紧牙关、双目紧闭:他每被卫莎莎呸一口脸就被吓得一哆嗦,把周围那些端茶倒水、忙着抢救的弟子们活活给看傻了! “师傅!”“师傅!!”“师傅!!!” 一弟子愤怒,刚站起身忽然被弗日南尼拉住,弗日南尼擦拂一下脸上的口水:“不要紧!不要轻举妄动!被吐几口死不了!”弗日南尼盯着向小晚小心翼翼站起身,弯着腰,绕着向小晚,一步步挪动,仿佛正和老虎对峙的紧张架势。 向小晚不解,伸一只手,弗日南尼猛然向退两百米惊悚尖叫:“别过来!你!你……你再过来,老夫……就和你!拼了!” 七八个弟子紧跟着师傅,如临大敌。 弗日南尼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转身,狠狠教育众弟子:“你们这些年轻人刚才看到了么?这少年的那一击,绝对堪称死亡一击!这般魄力,这般威势,你们能跟在为师身边,亲眼看到这么惊心动魄的招式,是多么宝贵的一种人生阅历!” 有一个弟子小声问:“师傅,您……好像怕他?” “混蛋!混蛋!混蛋!”弗日南尼骑在那弟子头上胖揍一顿:“那是因为你这蠢货看不见!但为师可看得清清楚楚,那是死神!死神差点收割为师性命!要是刚才换做你来挨这一拳,别说在这站着说话,早连小命都没了!”弗日南尼紧张盯着向小晚:“不愧是江茗第一风水师!你们给我记着,总有一天我会找你报这一拳之仇!” 艾琳向前迈一步:“本小姐才是江茗第一风水师!” 卫莎莎叉腰大吼:“你这个死老头!乱讲话!江茗第一风水师明明是我家琳琳!顺便说一下,我卫莎莎是江茗第二风水师!” 弗日南尼远远指着向小晚:“我不管!反正这小子是江茗第一风水师,而我是江茗第一除妖师!总有一天我会找你算账,你给我等着!” 弗日南尼带着众弟子灰溜溜跑掉。 卫莎莎掰着手指头数:“恶心男是第一,那琳琳就是第二,我就是小三?好大的胆子!本喵堂堂四大神兽白虎,谁敢把本喵挤到小三的位置上!”卫莎莎转身,根根手指咔咔响,怨恨的目光盯着向小晚:“看什么!还不给我家琳琳道歉!” 向小晚一脸无辜指着自己:“诶?我?” “就是你!”艾琳站在卫莎莎身旁指着向小晚:“快给我道歉!” “歪?”向小晚耸耸肩,用西洋人的表情包来表示他此刻的内心有多么的无奈: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干嘛要我道歉?不过看她们俩认真的架势,想必江茗第一风水师或许是个了不得的名头,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俗话说:能动嘴皮子的事绝不动手! 向小晚拍拍身上的尘土:“对不起。” “完了?”卫莎莎惊讶。 向小晚点头:“完了,你还要怎样?” 艾琳攥起拳头:“不行,太没诚意!本小姐必须要和你一决高下!” 卫莎莎嘿嘿冷笑:“你死定了!” 向小晚忽感不妙,真想开静止时空直接溜走,然转眼一想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强打精神:“好!那我就奉陪到底!” 艾琳双手结大明印,脚下的土地上骤然像波涛般翻滚,直径两米的法阵从地上缓缓升起,一只三米多高的发光大鸟卓然升起,在峥鸣中大声长啸通天—— 向小晚大吃一惊:“切!来真的!” 卫莎莎也取出一张召唤符,喷口鲜血狠狠拍在地下,六颗火苗在地上疾驰飞奔,呼啦一声一个巨大的召唤阵即刻在地上呈现,一只由灵力构成两米长的虎灵清啸而出——向小晚额头冷汗直冒:“还要两个一起上?” 艾琳从法阵上跳下、骑上白虎、以目不可测的威势对向小晚冲杀,待到速度飙到顶点时忽然奋力将全身的速度和惯力完全抛给朱雀,自己则被反冲的惯性回推,而白虎则灵巧转弯稳稳接住艾琳的身体,她们的配合无论力量、时间、还是速度都恰到好处天衣无缝;朱雀的二次暴发速度瞬间飚跃极致,翻滚的蓝色能量如一座火山朝向小晚喷来,向小晚将彼岸之钟缠绕在手背迎着朱雀挥出足以排山倒海的一拳! 无尽的光辉中,大地在颤抖。 向小晚睁开眼,看了看彼岸之钟,滴答滴答毫发无损;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举手抬足一切正常;抬头,看见艾琳和卫莎莎正呆呆看自己。向小晚愣住,忽然捂住自己的心脏倒在地上:“啊!我……马上就要死了!你们要……肩负起江茗……第一风水师的重担!噗噗!”向小晚狂喷两口空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厚脸皮?”艾琳慌张跑上去,摸摸向小晚鼻子,已经没呼吸了,但他全身上下没有半点伤痕,连衣服都完好无损,于是放下心两根手指堵住向小晚鼻孔:“厚脸皮你既然死了,那江茗第一风水师的位置就只好让给本小姐了!” “莎莎!厚脸皮在装死,莎莎快来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狼妖篇 第四章 我叫师可可 秋日明媚,晨风飒爽。 向小晚从沉沉的酣睡中醒来,伸了个懒腰,全身的疲劳一扫而光。刷牙、洗漱、擦干湿漉漉的头发、脱下睡衣,换一身制服,忽然想起还没给小维姐写信。昨天发生了那么多事,一件件说起来太麻烦,于是随手在冰翼纸上画了个王八,丢进脸盆里。 冰翼纸半天没反应。 向小晚一脸不屑:“估计小维那家伙正懒床,切!受不了,任性的女人。” 一切都收拾好,向小晚又掷了银骰子,一不小心掷出个“凶”来,本来特好的心情忽然变得十分复杂,因为小维姐曾经说过:“一旦掷出凶,那就是千万霉运集一身,重则丧命。”向小晚大口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自我安慰:“不碍事,就凭我大丸神这智商,区区小小霉运算得了什么?” 向小晚整装出门,却并没有看到此时,脸盆里的冰翼纸上冒出一行字:“小丸子不乖,罚你禁用一年的灵力——维多利亚。” 天空是蓝的,云是白色的,鸟在天空飞。 向小晚对一切都格外警惕,因为他已经知道:今天的运气将会特别背。 向小晚走在马路上,忽然想到:等等,鸟是一种危险的动物!于是若有所思停住脚步,心中暗数:三、二不等数到一,便有一坨鸟粪从天而降重重打在向小晚脚前马路上——刚才只要向小晚多走一步,这坨鸟粪就会击中向小晚! 感叹之余,向小晚沿着马路走到拐角,忽然想到:等等,拐角是个危险的地方!向小晚停下脚步,心中暗数:三、二不等数到一,即刻有一个两百斤的胖子以风一样的速度从拐角飞奔而过——刚才只要向小晚多走一步,肯定会被胖子撞飞或碾压在地! 这世界真疯狂! 感叹之余,向小晚看到不远处的马路上存着一个水坑,于是忍不住得意:“哈哈,又是这个老套路,我早已经料到了:过一会必定有汽车从这里经过!创世神啊,你还是太嫩了!”向小晚手脚麻利地翻过矮墙、绕过马路、躲在一棵大树后远远盯着那水坑。 许久鸦雀无声,毫无汽车经过的迹象。 一阵树叶稀里哗啦从树上落下,向小晚看到满地落叶、大脑以光速运行、瞬间大彻大悟:“不好!竟然是声东击西,差点中了创世神的圈套!先假装以水坑为诱饵,而真正的埋伏其实藏在这树上!”向小晚毫不犹豫退后两步,心中暗数:三、二不等数到一,一个身影从树上掉下来重重摔倒在地面! 向小晚满脸得意,一颗激动的心疯狂呐喊:看破了!这世间的一切都被我看破了!我向小晚成预言之神了!哈哈哈!哈哈哈! “汉子,你是故意不接为师的吗?” 向小晚感到一股杀气,低头向下看,地上趴着的是一只十五六岁的野生妹子:褐色小皮鞋表面已经磨得破旧,下身浅黄色背带短裤,上身穿着粉红的花边衬衫,衬衫中心织着一个因微笑而露出满嘴龅牙的长颈鹿,黑色的贝雷帽下扎着圆滚滚的丸子头,噘着嘴,一双怒气冲冲的丹凤眼反而显得十分可爱。 “嘿?看姑娘年轻貌美就把持不住了么?满脑子在想什么龌龊的事?怎的?想强占姑娘的娇躯吗?”女孩大言不惭地责问道。 “郊区?”向小晚脑袋发蒙。 “看你似乎有模有样,原来是个太监。”女孩面不改色心不跳说道。 “太贱?”向小晚心里纳闷,马上又火冒三丈指着女孩:“你说谁贱!” 女孩眼盯着向小晚的银质怀表,目光又转向胸口印有“三年二班”的胸针,眼神暗笑,嘴上嘟囔:“原来是个富家子弟,看来得费点时间!”师可可忽然拉住向小晚刚伸出来的手,乍然有一股灵力霍霍发光:“灵魂锁!十天!” 向小晚怎么也没想到女孩竟然有灵力,赶紧收手,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和女孩的手连在一起怎么分也分不开! 女孩也惊慌,反而被向小晚一股脑拉倒在地正好压在他身上! 落叶缤纷。近距离之下,向小晚感受到女孩娇小而柔弱的呼吸:她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丹凤眼中少分怒气多了分柔情,樱桃小口润着淡淡的红,贝雷帽脱落在地,两缕黑丝柔发从鬓间垂落。女孩一个巴掌把向小晚打醒:“汉子,你害的我从树上掉下来跌伤,赔我一千大洋的医药费和误工费!不然我们的手就这么连着,这辈子休想再分开了!” “我?”向小晚惊奇又好笑:“我什么都没做!” “我正准备跳在你身上,结果你个渣渣却无缘无故躲开了!现在跌伤了,你说这是不是你的错?你赔我一只脚!”女孩说得特理直气壮。 “怪我咯?”向小晚欲哭无泪。 女孩毫不在意,另一只手伸手就去摘向小晚的银质怀表,怀表却忽然在这时自发地融进向小晚的身体里。女孩吃惊,向小晚也跟着吃惊。 女孩急了,一边拼命撕扯向小晚的衬衫一边搜身:“我的银表呢?你把银表藏到哪去了?是不是掉到下面了?快拿出来,别藏,快点给我!” 向小晚拼命捂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后退:“你摸什么呢,流氓,那地方别乱摸!臭流氓!” “我管你什么地方!”女孩一轮胡乱抓摸,终于拿到向小晚的钱包,打开一看只有一百大洋的钱票。女孩手快,把钱票装进肚兜里,眼神纯真地看着向小晚:“还差九百大洋。” 向小晚伸手想把钱和骰子抢回来,刚一碰女孩,女孩发出一声娇哼:“吖!别碰我!” 向小晚吓得面露羞怯,手迅速缩回去,连忙左顾右盼:马路上一个大妈牵着一条狗缓缓经过。大妈还故意咳了一下。 向小晚觉得无地自容,心里愤懑:为什么我倒像个流氓? 向小晚摇了摇连在一起的手:“钱和银骰子你都拿到了,这个怎么办?” 女孩叹气:“算了,就告诉你些实情吧!姑娘我大名叫师可可,是天下第一奇女子,灵力属性是『万有引力』,现在还是三阶,借助摄灵手套就能使用法术。刚才的『灵魂锁』是通过灵力做引桥,将两个人的灵魂链接到一起!我设定的链接时间是十天,除非你具有比三阶更高的灵力,否则不可能强行解开;由于我们的部分灵魂已经吸在一起了,如果锯掉一个人的胳膊,也会让另一个人落下残疾;另外,链接时间一旦设定好,我自己也不能更改;早知道这么轻松就拿到钱,就设定一小时好了,都怪你!” 向小晚脸色青黑:“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像连体婴儿一样呆十天?和你?” 师可可叹气:“谁知道你一穷二白!这晦气,简直喷了为师一脸!” 向小晚郁闷:怀表不见了,一定是小维那里出了什么状况,导致灵力也没法用,现在自己只是个普通人,看来这个阵法仅靠自己是无法破解了。 师可可站起身来。 向小晚奇怪:“你不是跌伤了吗?你跌伤了哪?” 师可可毫不谦虚:“你笨啊,跌伤了心!” 向小晚咬牙切齿地痒痒,真想一拳揍死这个叫师可可的小孩,手抬得高高,刚要打她,师可可就被吓得一只手护住头。 晨日当空如焰如火。 微风如丝如缕,吹开师可可的衣衫。向小晚瞬间惊呆了,他的手停在空中再也不能落下!透过衣间缝隙,他清楚看到:师可可的脖颈上到处都是被打的伤痕,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痕一直延伸到后背,数目多得触目惊心——拳伤、鞭痕、鞋印、钉痕……皮肤大片大片的淤青,衣服下留有残血,女孩在风中瑟瑟发抖。 向小晚沉默。 向小晚的手缓缓落下,捡起掉落的帽子,戴在师可可头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每个人都有自己说不出的痛。 师可可惊魂未定:“我抢了你的钱,你不打我吗?” 蒲公英的种子在草丛间轻舞,如丝如缕。 向小晚轻轻弹了师可可一个脑门:“已经打完了。”. 向小晚转身,师可可傻了眼。 蒲公英种子在肆意膨胀,如梦如幻。 师可可咬着嘴唇,猛的从身后一把搂住向小晚的腰,闭了眼,任由眸子里的泪水打湿向小晚衣襟,声音温情柔弱:“你会保护我,对吗?” 蒲公英的眼泪动情地飘满全世界,如诗如画。 世界是温暖的。向小晚的背影被阳光照耀得暖洋洋,转身微笑,另一只手拍拍师可可的脑袋:“如果你相信我。” 师可可的泪光被太阳照得发亮,看着向小晚的眼睛,藏不住的欢喜满满地映红了面颊,羞答答的像吃了糖一样甜。 “咦?小晚同学,可可酱,你们在干什么?”屋子里走出一个男孩,是哲仁。 “可可酱?”向小晚见了哲仁十分惊奇:“哲仁?你怎么在这?” 哲仁挠着脑勺嘿嘿笑:“因为这座别墅是我的家啊!” 向小晚瞬间变成块木头。 哲仁看着两个人牵着手站在他面前,脸红着傻笑:“莫非……你们是——” “不是!不是!”师可可急的面红耳燥,使劲浑身力气用力甩,向小晚被甩得前后踉跄,可两只手还是紧紧不能分开。 向小晚也着急得口吃起来:“其实……其实,我们是……兄妹!对!我想起来了,她其实,是我妹妹!你说是不是?” 师可可立即会意,也跟着配合起来,郑重其事说:“啊对!他说的一点不错,其实我们是某个神秘家族的后代,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要兄妹同手连心,只有这样才会得到家族的继承力量!嘘——这可是个大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哦!” 向小晚盯着师可可满脸狐疑:吹皮不打草稿,丫的跟我有一拼啊? 哲仁恍然大悟,郑重其事说:“原来是这样!这可是个大秘密,你们就放心好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三个知道,我发誓绝不会告诉第四个人!” 向小晚嗯嗯点头,又一脸茫然忍不住问一句:“你认识她?” 哲仁脸的脸红通通:“当然了!可可酱是我们风水特警第二十三巡逻队的正式队员,比我们年纪小,却精通法术,比我们这些后勤队员厉害多了!” 师可可听到赞扬,一脸得意:“那是自然,姑娘我的风水术厉害着呢!” 向小晚满脸鄙视。师可可使劲儿踩了向小晚一脚:“你鄙视谁?” 向小晚无辜:“没啊?我怎么不知道有人鄙视你?” 师可可气急败坏连连踩向小晚:“你分明在鄙视我!瞧不起我!” 向小晚连连后退:“你若这么厉害,那你保护我啊!” 师可可泪汪汪看着向小晚:“你还在想刚才!刚才我失态,那是一不小心,不由自主,什么叫‘不由自主’你懂吗?姑娘我好歹三阶风水师,怎么可能指望一个无能力者?你再敢提这事,小心姑娘把你魂儿吸出来!” 哲仁连忙劝阻:“可可酱,千万不要为难小晚同学,我们都是零阶灵力者,真遇到了事态只能打打下手,那时还请可可大显身手才是。” 向小晚挂起死鱼眼盯着哲仁看:哲仁你小子平时没事就爱瞎凑热闹,真遇到事,一秒变成睡觉哥,溜须拍马倒有一套! 哲仁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上次巡逻我们在天辰区痛击尸王立下大功,局里根据我们的表现给我们补发奖金了!” “奖金?!”向小晚和师可可不约而同地吃惊。 师可可急切:“有我的奖金吗?我的有多少钱?” 哲仁不好意思挠挠头:“因为可可酱你没去,所以……不过把我的这一份送给你好了,反正我也用不到。”哲仁伸手,递给师可可一个红包,脸色腼腆害羞。 师可可眼冒金星抢过红包:“哲仁!你可真是个好人!”师可可拆开红包,里面是两张崭新的一百元,于是兴高采烈把钱装进肚兜里,送给哲仁一张写着“好人”俩字的卡片:“呐,这是为师颁发给你的奖状!” 哲仁极为高兴地收下好人卡:“谢谢。” 师可可甜甜微笑:“不用谢。” 哲仁从惊喜中忽然回过神来:“对了!差点忘了,还有小晚同学的!让我找找,这个!”哲仁又从书包里翻出一个红包递给向小晚。 向小晚急忙打开红包,里面也有两张崭新的一百元。 哲仁连忙解释:“这个是局里发的,我们后勤兵每人两百,正式队员每人五百,至于风水大将——”哲仁又翻出一个厚厚的红包说:“不知道为什么,艾琳大小姐这次把自己的红包转赠给你了,但听说你辞职了,所以让我转送给你,你快打开看看有多少!” 向小晚迫不及待拆开,数了数:足足二十张百元大钞! 师可可眼睛都绿了,伸手抢走向小晚的全部钞票塞进肚兜里。 向小晚见师可可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抢钱,忍不住急眼:“强盗!你自己有,还抢我的干嘛?快还给我!”向小晚顾不得许多,拼了老命把钱抢回一大半,抢得师可可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谁让你的比我多那么多……” 向小晚叹气:“小混蛋!你抢我的钱你还哭!任性!” 师可可蹲在地上一个劲哭,就是不起来:“坏人!大坏蛋!我坐在地上不走了!” “好了好了!”向小晚叹了一口气,数出六张票子:“服你了!我们既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又是工作上的同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欺负我个老人家干嘛?这次看在哲仁同学的面子上,先借够你一千元用,以后一定要还!” 师可可不哭了,用向小晚的手擦擦眼泪。 向小晚心里暗自偷笑:这张亲情牌一打出去,不但保全了自己慷慨大度的形象,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还把刚才丢失的钱名正言顺地以“借”和“还”的名义一下子给要回来了,并且同时得到了哲仁这个证人!真佩服自己的聪明啊! 师可可心满意足接过钱,塞进肚兜里:“晚哥,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是兄妹,你的钱就是我的钱,什么还不还的,让人家听了笑话。”说着摆出一张得意的嘴脸。 向小晚呆住:大糟糕,竟然被倒打一耙!这下所有钱都打水漂了,真是小瞧这丫头了!继而面不改色笑着说:“哈哈!既然是这样,不如把钱都放在哥这吧,现在这年代兵荒马乱的,一个小姑娘家的,拿着这么多钱多危险啊!听话,哈!” 向小晚说罢伸出一双大手向师可可怀中野蛮地抢,师可可一个劲儿在地上打滚儿,哲仁在连忙插手劝阻,可两个人撕扭的太激烈一下子把哲仁卷倒,三个人在地上滚。 一声鸣笛分外响亮,刹那间叫停了扭成一团的三个人。 三双眼睛齐齐向街上望去,一辆加长型的林肯豪车停在马路中央,漆黑的车身里走下来一双亮晶晶的黑皮鞋,一个身穿燕尾服、脖系蝴蝶结、手戴白手套的老管家从前车门走下来,恭恭敬敬地打开后车门:车上迈下一双小巧的脚,踩着一双透明的水晶鞋,白色薄袜露出浅浅蕾丝花边,一身浅绿色的薄荷短裙远远散发着淡淡芬香,莲藕般的腿微微透红,一如她纯净而精致的面颊——这女孩是艾琳。 三人怔怔看着艾琳。 艾琳怔怔看着扭成一团的三人。 向小晚立即站起身来,一本正经打着圆场:“我就说,今天天气虽然好,大家也不要躺在地上做广播体操,万一着凉怎么办?让人看见误会怎么办?真是的!多尴尬!” 师可可一看向小晚不抢钱了,随即站起身来帮腔:“啊就是!地上这么多灰,哲仁都怪你,非躺在地上练习新学习的‘伸展运动’,害的我们俩也不好意思不给你做示范动作!” 哲仁傻了眼,指着自己万分不解:“我?伸展运动?” 向小晚和师可可异口同声说:“对啊!这是你家的院子啊!” 哲仁愣愣,反应不过来:“对啊,这是我家院子啊。” 艾琳见向小晚和师可可牵着手,脸上表情无比失落,呆呆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琳——琳——”车里一个柔腻的声音撒娇叫道:“不是说好了,今天要陪莎莎去时代商城的嘛,怎么在这儿停车了?”豪车上又走下来一个脚踩红色小皮鞋、头系双马尾、嘴里叼根棒棒糖、身穿透明粉色吊带裙的女孩:卫莎莎。 卫莎莎丝毫没注意到艾琳的神情,一下车就牵起艾琳的裙角:“哟?这不是第二十三队的小可可么?挺能干啊,这么快就找了个男票?” 师可可脸色大红:“哪有!他这种渣渣怎么配当我男票?” 向小晚愤愤:爷什么时候成渣渣了?爷哪里渣? “哦?”卫莎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你们还手拉手,把气氛搞得这么暧昧。” 向小晚心里怒:死八婆!哪壶不开提哪壶! 师可可结结巴巴:“其实——其实……” “哦,这个我知道,其实他们是兄妹!”哲仁悄悄解释道:“其实可可酱和小晚同学出生于一个神秘家族,为了继承了家族的神力,每年都要这个时候同手连心七日,期间不可使用灵力不能分开!这可是个大秘密,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艾琳狐疑看着师可可。师可可如释重负:“他说的一点都不错,每年到这个时候我们兄妹必须同手连心,不然一身灵力尽失!” 向小晚也跟着点头,心里暗暗赞叹:干得好!哲仁想不到你小子还有点用! 艾琳松了口气说:“原来你们是兄妹!我还以为……” 卫莎莎抓着艾琳的袖子:“打招呼的时间就先到这。琳琳,时间不早了,快去逛街吧,莎莎为了这次行动准备很久,别再耽误时间了。” 师可可一脸迷恋:“逛街?” 艾琳站着不走,脸憋得通红,想了半天:“你们也要一起去逛街吗?” 卫莎莎吃惊:“不要不要!好不容易才有我和琳琳独处的时间,这可是攻略乖乖女的大好机会!你们都来了,咱不就成了电灯泡了吗?” 艾琳一拳在卫莎莎后脑勺打出个包。 向小晚板着呆眼:“逛街多麻烦,再说,我们还要去上课——” 师可可一脚狠踩向小晚:“周末放假,上你个大头鬼!买东西又不花你钱,你怂什么!”向小晚盯着师可可气得半死,总觉得这孩子欠抽。 哲仁闹着后脑勺嘿嘿笑:“大家在一起,开心就好。” “要!为什么不要?”师可可兴冲冲,一双绿眼睛盯着向小晚和哲仁:“这是大小姐的提议,你们两个后勤兵,敢不给面子?!” 向小晚犹豫许久,舒了口气:“其实倒不是不想给个面子,只是今天钱包被偷了,通常来说这种场合我都要先包场的!不然,怎么好意思让大家破费呢?” 艾琳兴高采烈从车里提出满满一大袋钞票:“其实莎莎早就知道是这样,所以准备了许多钱!看这里——铛铛铛铛!这是两万块,大家随便花!” 卫莎莎痛苦流涕:“这!这不是咱辛苦攒了一年的私房钱吗!怎么在这!” 向小晚看着一堆绿色票子眼睛都绿了:“两万块,真任性!” 师可可咽了口喉咙,要不是对方是五阶的风水大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狼妖篇 第五章 时代商业城 加长型的林肯豪车在一座巨型商城前停下,整个商城呈半个圆拱形,外围墙体全部由通透的琉璃砌成,如同一座闪耀的冰晶城堡,显得十分大气豪华。 艾琳、卫莎莎、向小晚、师可可、哲仁五个人分别下车,立即有一个头戴墨镜、身穿黑西服的中年人迎面走来:“大家好!欢迎来到时代商城,我叫鬼谷良,人称囧叔,是本次购物的导购先生,下面将由我带领各位参观我们的时代城堡。” 卫莎莎狐疑:“奇怪,我们也是老顾客了,怎么没见过你?” 囧叔笑呵呵:“我是昨天新来的,请多多关照!”说着扶了一下墨镜,墨镜表面显露出两个透明的字:左边一个“囧”、右边一个“叔”。囧叔转身,向小晚突然吃惊发现:囧叔裤子上竟然破了个大洞,里面穿的红裤衩当即显露出来! 卫莎莎情急之下蒙住艾琳眼睛,冲囧叔大吼:“你变态啊!屁股破了自己还不知道呀?幸好咱对男人不感兴趣,可你别脏了我家琳琳的眼眼!” 艾琳好奇:“什么洞啊?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 囧叔右手扣了扣屁股——确实破了个洞,当即一只手捂住解释:“大家别误会!其实是这样:昨天因为通过了应聘面试,所以很高兴,晚上忍不住小喝几杯,早上起来突然发现肚子痛得厉害,八成是吃坏肚子了,可一想到今天第一次上班,无论如何也不能迟到,把本来早晨应该上的厕所的时间给节省了;刚才在马路上,终于没忍住,于是就地解决了……可能因为气味的原因,路边的大狗一直追着咬,不过大家不要害怕,恶犬已经被我赶跑了!为了给大家创造一个安心舒适的购物环境,这是我作为一个导购应该做的!” 卫莎莎突然闻到一股莫名其妙的葱花味。 向小晚捂着鼻子:“哪来的葱花味儿这么臭?” 囧叔面露羞涩,补充说:“哦对了,昨天我吃了二十张葱花大饼,所以……” “你妹啊!你个变态,滚!”卫莎莎火冒三丈一脚踢翻囧叔的屁股。 五个人不理囧叔,径直走进商城,囧叔从地上爬了起来立即跟上去:“请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跟你们一起吧,不然经理会炒我鱿鱼的!” “别过来!离我们十米远,不然小心咱一爪毙了你!变态!”卫莎莎恐吓说。 囧叔呆呆站在原地,看着师可可的身影,嘴里喃喃念:“可可……” 向小晚突然回头看囧叔:囧叔的表情竟闪过一丝孤寂无助,不过很快消散而去,恢复成通常的窘态。向小晚心里奇怪:难道是错觉? 囧叔笑呵呵一手捂着屁股,屁颠屁颠尾随着五个人。 向小晚露出一脸鄙视,不再疑心:一定是错觉,就这囧样怎么可能藏得住事情;转身看师可可,发现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师可可,突然变得很安静。 卫莎莎这时向几个人介绍:“咱和琳琳经常来,对这里的地形地势也算十分了解,商场主要分为三层:一楼是服装时代,二楼是美食时代,三楼是游戏时代。每一层占地都有十平方公里,怎么样?开心吧,咱们现在身处一楼,下面咱正式宣布:服装大作战开始!” 艾琳抱着大钱袋补充:“作战唯一规则是:这里的钱每个人都可以随便花!花的最少的人下次吃饭要请客!” 向小晚汗颜:这算哪门子作战规则,分明就是在故意挑衅艰苦朴素的作风么! 卫莎莎僵笑:“只要琳琳开心,花多少钱都值了。” 哲仁这个时候倒是毫不谦虚,一脸干劲满满:“我一定不会输的!” 师可可满脸无奈:“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和这家伙的手被连着,怎么买衣服啊?就是买了,袖子那地方,怎么穿啊?” 向小晚猛然被提醒了,哀声叹气说:“岂止是不能穿,晚上睡觉都没法脱了!早知道这样就不穿制服了!” 囧叔走上来接话:“这个时候可以买低胸的裙子,因为可以从下面穿。” 囧叔挑了一条黄色低胸裙子,走进试衣间,半分钟后走出来,向小晚看到囧叔:梳着分头、戴着怪异的墨镜、脚下穿着黑皮鞋、粗壮的身体把轻薄的黄裙子撑得鼓鼓、黑黑的大腿上露出满满汗毛。囧叔得意:“看我怎么样?” 裙子上围吱一声开裂。 “我看你是变态。”售货员撕下标签:“你把衣服弄坏了,必须买下来!” 囧叔窘了,从西服里翻出工作证:“我是这个商城的导购员,现在还没有现金,等这个月发下工资来就还你。” 售货员瞟了囧叔一个白眼夺走西服:“先押着,等攒够了钱再回来赎。” 囧叔难堪:“可是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穿成这样?快把衣服还我嘛……” 五个人趁着囧叔和售货员争论时偷偷溜到商城另一边。 每家稍大点的服饰店都会分成许多部分,哲仁转身走进绅士天地;艾琳进了贤淑角落;卫莎莎勾肩搭背,把师可可拐进内衣店鬼鬼祟祟说:“小可可以前不常来吧,嘿嘿,要知道,这里可是一个女人装备的最强军火库!” 卫莎莎随手取下一款绿色吊带连衣裙放在师可可身前比量:“这件由半透明雪纺纱织成的小裙子飘逸而柔软,深领的设计新颖独特,正好衬托出可可的清新自在,印花面料还有淡淡的夏日香气,不信你闻闻!” 师可可闻了气味,一脸痴迷陶醉。 卫莎莎洋洋得意,对售货员说:“要了!” 向小晚好奇:“啥?” 卫莎莎没好脸色:“臭男人给咱滚一边去!” 向小晚叹气,不是不想滚,是手连在一起没法滚。 卫莎莎又取下整个一套兔女郎制服:“如果想要在某高档会所做服务员,那么这套法宝是不可或缺的。”说着卫莎莎又在师可可身上比量:“低胸露背装会将你完美身材显露出来,还有这个兔子耳朵头饰煞是可爱,配上这个兔子小尾巴简直无敌超萌,再加上网袜的性感,这是你若给他们奉上美酒水和点心,绝对让所有男人拜倒在你的高跟鞋下!要了!” 师可可脸红。 向小晚不满:“喂,这里还有个大男人,说话就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卫莎莎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还有这款燕尾服,别看它是燕尾服,却也收腰自然,款式大方,裙摆具有弧度,胸脯仿佛似露非露、欲说还休,既有外衣款式,又有内衣的趣味,简直是宴会必备!要了!” “至于这款黑纱半透明小裤裤,四周的蕾丝花边让你的肌肤若隐若现,前面小小的三角布片会把男人的心挑逗得火撩撩的痒,绝对是无敌必杀装备!要了!” “还有这款大胆而刺激的绳带式,会让整场弥漫着火热的激情气氛,成熟韵味的迷人色泽,带来眼前一亮的惊艳效果,绝对具有史无前例的杀伤力!要了!” “最后还有这件酷黑色的前卫恶魔式虐恋装,包括一整套的眼罩、手铐、皮鞭,那种不断传来的兴奋感一直是咱的最爱,绝对的终极必杀技推荐……” “不正经!”嘭一声闷响,艾琳一拳把卫莎莎后脑门打出个包。 向小晚早已鼻血直流:“早就应该毙了你这八婆!” 艾琳好奇:“厚脸皮,你怎么流鼻血了?” “有吗?”向小晚随手拿一条红色丝袜擦擦鼻子:“其实并不是因为想入非非,只是这几天吃了太多的大补汤,血气太旺了。” 师可可一脸不屑:“越描越黑。” 艾琳甜甜微笑:“厚脸皮,你看这件衣服适合我吗?” 向小晚才注意到艾琳换了一身蓝色的海军服:大大的帽盖儿遮在艾琳头上,更反衬出她面庞的娇小,一件束腰的军风衣紧致,摇摇晃晃的银麦穗和肩膀的徽章增加了三分英气,外衣里面配着黑色的金领衬衫倍感别致,长筒靴邦紧紧裹着小腿到膝盖,露出高高的长筒袜,直把向小晚看得面颊绯红。 卫莎莎从爬起来激动万分地评论:“精致帅气!” “那这件呢?” 向小晚看到艾琳迅速换了一身粉色系的公主裙:娇嫩的裙面如同花朵一样撑开,一道道白色的花褶像植物的茎蔓绕满裙面,束腰恰到好处,小腹处篱笆一样的丝网让肌肤若隐若现,脚下踩着一双白色的小皮鞋,鞋跟处的挂着小兔子尾巴一样的绒球十分可爱,脖子上系的粉红丝带平添了几分娇贵。 卫莎莎忍不住点头赞许:“可爱迷人!” 向小晚又忍不住开始流鼻血。 “还有这件!” 向小晚有点目不暇接,又是一件传统的中式留仙裙穿在艾琳身上:纯白的薄纱如同雾一样飘在艾琳身上,腰间系着浅粉色彩带从身后绕下,出自是以前总喜欢整天吃,以至于都吃得腻了,可是最近好东西吃多了,反而有些想念火锅的味道。” 艾琳微笑:“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几分钟后,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哲仁从自助区端了五杯奶昔走过来,为每人分了一杯:“大家都有些口渴了吧?来,喝吧!” 艾琳稍稍喝了一口,脸色顿时变得如同奶昔一样甜。卫莎莎抿了一小口,感觉自己的根本没那么甜,于是趁艾琳不注意,偷偷把自己与艾琳的杯子互换了一下,又抿了一口,顿时神情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同样的奶昔!为什么琳琳喝过的就这么甜?” 艾琳怒砸卫莎莎后脑勺:“莎莎!你这只偷腥猫!” 向小晚和师可可同时拿起杯子咕咚咚一口干掉,两人放下杯子,但唯独师可可嘴里含着一颗樱桃,向小晚惊奇:“为什么我杯里没有樱桃?” 哲仁笑:“呵呵,店里就剩下最后一颗樱桃了,所以我就给可可酱了。” 师可可开心地掏出一张好人卡,塞进哲仁手里:“阿仁,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 哲仁腼腆挠着后脑勺:“不用谢。” 向小晚摆出一副死鱼眼盯着师可可,仿佛在鄙视:有什么了不起!师可可对着向小晚的脸狠狠得意一把:“哼!” 这时,服务员端上一盆火锅,点着火加热,菜、蛋、排骨肉味四溢飘香。 一杯奶昔显然没喝饱,向小晚转而盯上这盆小小的火锅,心里暗暗想:奶昔里没有樱桃就算了,可他们光顾着贪图便宜,可这点菜根本不够吃的啊!虽说女生吃得会相对少一些,但上午大家经过运动肯定都很饿,火锅下面大部分都是蔬菜,有几根骨头也是骨多肉少,这点东西连我一个人都吃不饱! 向小晚先仔细观察一下众人:艾琳和卫莎莎还在悠然品尝着奶昔;哲仁在摩拳擦掌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而师可可假装嚼着樱桃,实际正以图谋不轨的眼光盯着火锅!难道她也意识到了“火锅不够吃”这个问题? 向小晚感到一股透心的凉意,暗自心想:艾琳和卫莎莎出身豪门,对这一餐的温饱必然不会在意;哲仁每次都雷声大但雨点小,虎头蛇尾不足为惧;所以当前最大的敌人是师可可这丫头,虽说她身体纤瘦,但根据她以前的表现来看,却是满腹心机,不可轻敌! 师可可吐出樱桃核,伸出筷子就要香火锅里夹;向小晚却先一步伸出筷子,飞速给师可可夹了一个鹌鹑蛋放到碗里笑着说:“可可,要不你先尝尝哥哥给你夹的蛋蛋?” “哎呀,晚哥怎么变得这么好心?”师可可一口咬下去,蛋黄噗一声从她嘴里流出来,沾满下巴。师可可恨恨盯着向小晚。 向小晚脸上挂满得意的坏笑,仿佛在说:哈哈你这小嫩丫头这回上当了吧!锅边的是还没煮熟生蛋!既借着哥哥照顾妹妹的名头当了一会老好人,又给你这个下马威,让你记住生蛋的滋味,我看你还急不急着吃?! 师可可撒娇说:“晚哥,你帮我拿纸巾,擦擦嘴,那边我摸不到。” 向小晚有些狐疑,但还是照做了。 纸巾没擦到师可可脸上,师可可就打了个喷嚏,把蛋黄狠喷向小晚一脸。 向小晚火冒三丈。 师可可露出狡黠的坏笑:“不小心打了个喷嚏,真是对不起!” 向小晚抑制住心头怒火,心里暗骂:分明就是故意的!敢在我面前嘚瑟,看我一会不收拾你!嘴上却不动声色,笑呵呵说:“不要紧,是哥没擦好。” 向小晚说着,把自己的脸给擦干净。哲仁这时候说自己要出去方便一下。向小晚暗自嗤笑:哼幼稚,这时候想要放大胃容量简直是愚蠢的自杀行为,等你回来的时候就会懊恼发现:火锅已经吃得一个渣都不剩了! 火锅开始沸腾,向小晚拿起筷子说:“我看现在煮的已经差不多了,大家开始一起吃吧!虽然说现在的女孩子为了保持好身材都爱减肥,但能量也也是人体必须摄入的一部分,膳食应该平衡才对!来,尝尝这个!” 向小晚说着给师可可碗里夹了一大排骨,心里暗想:虽然表面上说吃肉不会胖,但这句话其实正暗示一个常识——吃肉会发胖!这是个巨大的心理陷阱,就是给你装上一个不能挣扎的枷锁,可可哟,不要忘了,最大的敌人来源于你自己! 艾琳和卫莎莎放下还没喝完的奶昔,有些奇怪地看着向小晚。 师可可搔首弄姿夹过排骨,一口把肉啃下来津津有味品尝:“谢谢晚哥!” 向小晚满脸不可置信、内心暗吼:怎么说吃就吃,没有半分犹豫?!难道不怕变成三百斤大胖子吗?难道,你已经看破了我的心理陷阱? 师可可一脸坏笑:“不吃饱哪有力气减肥呀?” 向小晚倍受打击,转瞬间横下心来暗想:既然玩阴的不行,就上硬的!这可是你逼我的!向小晚一股脑把锅里所有排骨夹进自己碗里得意:“哈哈!都是我的了!” 师可可迅速从向小晚碗里挑了块最大的排骨,皮笑肉不笑说:“哥我帮你吃点吧!”私下却一脸得逞的样子仿佛在说:哼!还没吃到嘴里,怎么能算你的? 向小晚飞速狼吞虎咽,吃排骨连骨头都不吐,得意盯着师可可:“跟哥抢你输定了!” 师可可短暂吃惊:“想不到你竟然做到这个份上!那姑娘就只好从蔬菜上扳回一局!”说罢把锅里的菜叶一扫而光。 向小晚眼看锅里的东西被师可可吃空了,可自己竟然还是有些没吃饱,于是连忙端起锅把锅汤倒进自己碗里“咕咚咕咚”连干三碗! 师可可见这架势毫不服输,也拼了命干了两碗。 锅里空无一物,两个人肚子鼓鼓。 艾琳和卫莎莎看得目瞪口呆。 向小晚看着艾琳和卫莎莎吃惊的表情,心满意足说:“哎呀,这大骨头汤的味道真不错,和我昨天吃的山珍海味有的一拼!” 师可可也跟着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这时,一个彬彬有礼的服务生推着满满装着肉和蔬菜的小车来到这一桌前,服务生惊奇:“先生小姐,你们的锅料——怎么没了?!” 向小晚和师可可大眼瞪小眼,奇怪万分:“锅料???” 卫莎莎一脚踩在桌子上,怒气冲冲指着向小晚:“锅料都被这个蠢货吃了!!锅料都没了吃你妹啊!让我******这个蠢货!” 艾琳拼命把卫莎莎按在座位上,一边抚摸着她后背一边给她消气。 哲仁这时候从洗手间回来,看了眼前的情景,尴尬笑呵呵说:“没关系,服务生,麻烦你再上一次锅料,另外我刚才看了菜单,给我们这桌额外加盘龙井虾、五只大闸蟹、一小盘田螺、两只海参、三只鲍鱼、一份三文鱼,外加一份牛珍。” 服务生彬彬有礼:“好的,这些菜稍后送到,如果还有需要加的请随便叫我。” 向小晚和师可可傻了眼。 新锅架好。哲仁干劲满满把满满一推车的食材倒入,锅汤沸腾,香气四溢。向小晚摸摸肚子里硬邦邦的骨头,肠子都悔青了;这对‘兄妹’俩瘫坐在一起,脑袋里共同想着一个句话:曾经有一顿山珍海味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 午饭过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五个人上了三楼‘游戏时代’;经费还剩下一千五百块,于是艾琳换了一千五百个游戏币,每人分了三百,卫莎莎提醒:“钱一旦兑换成游戏币就不能换回来了,所以要尽可能多赚一些礼物回家才好。” 五个人先来到一台“水中桌球”机器面前,卫莎莎先做示范动作:“只要控制出球的方向和力的大小,把球打进洞里就算赢了,不过难处在于球在水中,而水流是无规则循环流动的。”卫莎莎随便打了一球,球以失败落空。 艾琳补充说:“不过若是通过灵力控制球,那就是小菜一碟了。”说完把结了印的手附在机器上,球射出,球在水中飘荡,球仍旧落在洞外,慢慢沉了下去。 卫莎莎惊奇:“怎么回事?连琳琳的灵力都不能控制?” 艾琳也倍感惊奇,仔细检查忽然发现:“原来这里面贴了禁灵符!明明上次来还没有的,这下游戏变得也太难玩了!” 哲仁也随便试了一下,球竟然进了一个最近的洞,桌球机竟然哗啦啦吐出一百个币,师可可惊奇:“好多的币!” 哲仁挠着后脑勺腼腆笑,捧了一堆送给师可可:“我运气好,用不了这么多的,可可酱,这些都送给你吧,说不定一会能摇出想要的巨奖呢!” 师可可毫不犹豫收下,对哲仁甜甜笑:“你真是好人!送你张好人卡!不过嘛,”师可可兴冲冲走向一台老虎机:“对于我这种天才来说,这种游戏从来都是小儿科!”师可可说罢,向老虎机投了一个币,老虎机滚动半天没动静。 向小晚惊讶。 师可可解释:“刚才只是示范动作。”说着又投了一个,还是没动静。 师可可解释:“也不能总赢,不然让别人怎么活。”说着又投了一个,还是没动静。 师可可解释:“偶尔输一下也都是正常情况。”说着从向小晚手里抢过一个币投了进去。 向小晚生气:“别拿我的!笨蛋丫的你根本就不会玩:投完了币还要拉摇杆的!你连摇杆都没拉怎么会有动静?”说着用连着的手拉了一下摇杆。老虎机滚动。老虎机停止滚动。老虎机哗啦啦吐出一堆游戏币。 向小晚得意指着自己:“货真价实的赌王!” 师可可瞪着向小晚不服气:“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赌王!”说着投了一个币,拉摇杆,老虎机滚动,老虎机停止滚动,还是什么都没有。 向小晚嘲笑:“见好就收,笨蛋!这台机子里已经没钱了,走吧!” 师可可觉得自己仿佛受了天大的屈辱,满眼泪汪汪,硬是拗着,发了疯一样把游戏币往老虎机投:“偏不走,就不走!我要当赌王!我才是赌王!” 向小晚慌了,一边心疼币子一边阻拦,可就在这时肚子里的骨头开始痛起来。 …… 两个小时后。 艾琳和卫莎莎略带尴尬,两手空空地和大家汇合;哲仁赢了一只钢笔;师可可垂头丧气坐在地上,向小晚眼睁睁看师可可把所有的钱都扔进老虎机肚子,最后一无所获。 向小晚胃痛稍有转息,对师可可连弹三个脑瓜崩。 师可可输光了钱,只能乖乖受弹,一脸委屈说不出话。 卫莎莎知趣的打着圆场:“虽然收获并不是太多,但大家从游戏中找到了乐趣,这已经是最大的收获,不是吗?哈哈哈!” 几个人面僵笑着附和。 可哲仁明显感到因为下午一无所获,大家虽然面带微笑可是内心还是有些沮丧,然而自己的钢笔只有一只,送给谁也无济于事;难道要把一只钢笔拆成笔帽、笔尖、笔身、笔胆、笔壳五部分然后说‘虽然丑陋了点但却是我们这次游玩的珍贵的回忆’吗?绝比不行,太牵强、太不自然了,难道再也没有能打破这尴尬局面的措施了吗? 向小晚突然指着,刚才那是撞了****运,这么难的事情怎么可能有人做到?” 向小晚依然心平气和投了最后一个币,这次是抓变形金刚。 师可可看着长颈鹿挂坠,依依不舍。 变形金刚被抓起、变形金刚被搬运,哲仁的心紧张到喉咙里!变形金刚一点点靠近出口,眼看就要成功了,机械手忽然抖动一下,变形金刚硬是差一点掉落在出口边! 哲仁伤心。 卫莎莎叹了口气:“走吧,早就知道会是这样,能抓到一个已经很不错了。” 向小晚嘴角微微上扬:“等等!”机械手归位,铁爪子却不小心碰到最高位置的丸子抱枕——丸子抱枕顺着小山一般的礼物堆滚落,恰好砸到变形金刚——处在洞口边缘的变形金刚顺势掉落,而变形金刚的一只脚竟然缠上了长颈鹿挂坠的链子!而更惊奇的是挂坠的另一端钩子同时勾住了公主娃娃!变形金刚非常重,公主娃娃在根本支撑不住,于是三件礼物同时掉了下来,被向小晚稳稳接住! 卫莎莎惊呆! 艾琳惊呆! 师可可惊呆! 哲仁惊呆! 卫莎莎声音抖动:“难道!!难道第二次抓公主娃娃是故意让它钩在链子上,而第三次抓变形金刚也早已经料到丸子抱枕的滚落?!大彻大悟!波澜不惊!赌技竟然已经精湛到这种程度!难道你小子真是赌王在世?!” 向小晚笑呵呵给大家分了礼物,谦虚说:“哪里的话,都是侥幸,都是侥幸。” 卫莎莎狐疑,不过接到公主娃娃那一刻满心欢喜:“这个娃娃做得太逼真了,待会一定要好好研究一番她的内部构造!嘻嘻嘻……” 哲仁接到变形金刚,顺利把钢笔转赠给向小晚:“这样我们五个人就都有收获了。” 师可可戴着长颈鹿挂坠,开心得左蹦右跳。 向小晚低头悄悄看了看手中的银骰子,心里暗想:自从刚才掷出个‘吉’之后,老虎机便猛吐钱、抓娃娃也可以心想事成,小维姐给的骰子,真灵! 几个人都得到了心满意足的礼物,风水世家的老管家早已在商城外等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狼妖篇 第六章 逝去的记忆 傍晚黄昏,路边亮起了各式各样的街灯,城市的闪耀、城市的繁华、城市的灯红酒绿,随着豪车的飞速急驶而渐渐隐退在身后。 林肯豪车里,卫莎莎噘着嘴和哲仁坐在第二排;车内第三排从左到右依次坐着向小晚、师可可和艾琳。卫莎莎噘嘴:来的时候明明和艾琳一起坐在第二排,怎么而回去的时候自己的身边就变成这个愣头愣脑的哲仁了? 远方的灯塔在夜空中闪烁。 师可可似乎有些累了,伏在向小晚肩膀上甜甜的小睡;向小晚目光无神望着窗外交织错落的繁华都市,艾琳抱着小兔子沉默不语,三个人竟然有种一家三口的和谐感。 豪车在路上行驶,离艾琳家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向小晚透过窗子静静看着窗外红红火火的夜景,艾琳也向外看,目光又转移到向小晚俊朗而又略带忧伤的面颊上:“厚脸皮,你知道吗,每次到了元旦的时候,江茗就会有全年最盛大的焰火庆祝,特别是帕里斯宫殿会放好多烟花,有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夜空中全是亮晶晶的大花朵,特别的漂亮,以前都是我妈妈带我去看的。” “哦。”向小晚心不在焉敷衍,仍然看着窗外的夜景发呆。艾琳低下头,脸色绯红,仿佛心事满满,犹豫再三,终于还是说出口:“厚脸皮,有个问题……。” 向小晚呆呆的眼一片迷茫:“什么问题?” 艾琳忧心忡忡:“那你一定要保证,要老实回答。” 向小晚沉默。 艾琳鼓起勇气才继续说道:“厚脸皮你究竟是什么人?” 向小晚沉默。 他知道艾琳想问什么,却很难给出答案。 艾琳等了一会,不见回音,于是接着问道:“厚脸皮……”艾琳满脸涨得绯红:“厚脸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向小晚的心脏怦怦直跳,彼岸之钟的运转瞬间漏掉一拍。 维多利亚从爱琴海中苏醒,睁开双眼。 过去、现在、未来,全部交织在一起—— 夏日的蝉在密林间蝈叫。 清瘦的身躯,宽阔的肩膀,乌黑的秀发,明亮的眼神,身穿一套洁白的长布衫,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手里拿着墨笔在书桌前作画。 正厅墙上,高高挂着‘淡泊明志’四个书法大字。 清凉的过堂风吹拂着少年俊朗的面庞,鬓角一抹青丝在耳边缭绕;少年起身,看着面前的一副半完成的山水画露出淡淡微笑,一手扶着衣袖,将毛笔沾沾墨料,正准备继续作画,门外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双手端着煲好的猪骨汤慢慢走来。 女孩白绸罗袜,身穿一身淡绿色的汉服丝裙,脖颈白皙,眼睛如溪水般清澈,墨黑色的头发如瀑布半扎,声音清脆而活泼:“晚晚,别画了,快尝尝小妈做的汤。” 听到‘晚晚’俩字,少年撅着嘴,却又忽然忍不住偷笑,于是慢慢放下笔,打开堡盖:飘香的大骨头腾腾冒着蒸气,浮在汤上的香菜散发着清新。 少年抬头看看女孩,伸手去拿堡里的铁勺刚要尝—— “等等,小心烫着。”女孩却抢先一步,用手帕包起铁勺的末柄,从堡里舀了一勺汤放在自己面前慢慢吹:女孩的鼻子小巧精致,樱桃小口柔软可爱,少年忍不住脸红。 女孩认真把吹凉的汤递在少年眼前:“来,张嘴尝尝,啊——。” 少年更加脸红,但还是照着乖乖做了:骨汤不油不腻,咸淡正好,迎面而来的还一股淡淡的体香——少年羞怯,慌张退后。 “堡得不好喝吗?是不是咸了?”女孩略微伤心。 少年平复了一下:“不是,是花葵姐堡得太好喝了,所以舍不得一口喝光。” 花葵听了心中欢喜,脸上却假装生气,照着少年的额头轻轻弹了一个脑门:“小晚!以后要乖乖叫‘小妈’,不然让你爹听到,不掐掉你的舌头才怪!” 向小晚双手捂着脑门吃痛,脸上却笑嘻嘻:“掐掉了我的舌头,谁来喝花葵姐堡的汤?堡得那么好喝,却没有人夸奖,煲那么多汤又有什么用?明明只比我大四岁,却要我向小晚口口声声叫小妈,你这天大的便宜,占得可够轻巧!” “谁在意你的夸奖,油嘴滑舌!”花葵摆着一副说教的语气,伸手又要弹向小晚脑门,这次却被向小晚轻易躲开了。 向小晚笑着,冲书桌对面的花葵做了个鬼脸;花葵撅着嘴生气了,绕着桌子乱追:“站住!看姐姐不把你弹成马蜂窝才怪!” “刚才还自称小妈,不到半秒就成了姐姐,花葵姐你真老糊涂了!” “好啊!乖儿子!敢说我老,看来是时候好好教育教育你了!小丸子!”花葵伸出两只魔爪朝向小晚猛扑,却不小心被桌角刮到裙帘——花葵瞬间倾倒在向小晚身上、一只手慌乱中扯到桌布、一整锅鼎沸的骨头汤瞬时砸朝两人砸来! 花葵大惊失色。 电光火石间身下的向小晚反手撑地、以极快的速度抱着花葵打了一个侧空翻、顺着地面滚到桌子下——砰一声堡锅带着滚开的骨头汤摔碎在地腾腾着冒气、书画全被浸湿洒落在地、只有两人躲在桌子下安然无恙。 花葵伏在向小晚身上,痴痴看着向小晚白皙面颊渐渐潮红,这才肯转身,与向小晚并肩躺在桌下的地上,傻傻望着桌底:“小晚。” “嗯?” “你这么优秀:才十四岁,琴棋书画、骑马射箭样样精通,相貌英俊,文韬武略,德才兼具,又出身豪门,简直是全体闺秀小姐暗慕的对象,你这样的男孩……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呢?”花葵紧紧攥着自己的手。 向小晚想不到竟然突然问这个,脸一红,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花葵满脸通红,手攥得更紧了:“那,那在你心里……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向小晚把一只手垫在脑后,安详地闭着眼睛回想:“你是一个……大多数时候温柔、有时候小淘气、平常很会照顾人、关键时候通情达理的姐姐;在这个家里面,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哪怕在全世界,就属你对我最好。” 花葵暗暗开心,偷偷牵向小晚的衣角:“那你倒说说,葵姐姐哪里好?” “好处太多了,一时间数不过来:比如经常给我做好吃的,为我缝制新衣裳,去年带我去庙会上玩——第一次去庙会简直太开心了,还有去年烟花节一起看了烟花,前年龙头节看了狮子舞,还有……” 向小晚睁开眼,脸色无奈,一只手伸向上空:“还有上次父亲非要让我杀俘虏,如果不杀掉俘虏父亲就要杀掉我——是你苦苦求情把我救下来的。” 向小晚又闭了眼:“但或许你错了,或许你不该救我:那个一心想要征战天下的向大元帅最讨厌我这个连一只蚂蚁都懒得踩的儿子;在他眼里,我只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军营里不能出谋划策,战场上不能肆意杀敌,管理士兵没有任何威气,连俘虏都忍不住放掉。像我这样的人,在这个乱世,一无所用……” “我不许你这样轻薄自己!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我比任何人都懂你,因为你是个十足的天才:你射出的每一根箭都正中靶心,但却射不中和你年龄相仿逃跑中的孩子;你把你父亲的行动预测出来,却帮助那些即将被掳掠的村民提前逃走,你不是不能,只是不肯迫害比你更弱小的人,因为你有一颗大仁大义的心!” 夏蝉停止了鸣曦,密林间的春意盎然的绿恍惚铺满地。 花葵闭了眼,伸出手,牵住了向小晚的手。 “孽畜!”桌子忽然爆裂开来,花葵被一掌扇得吐血倒在一边,向小晚身前站着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男人大概五六十岁,一身元帅军服,浑浊的脸上带着拷打留下的恐怖烙印,两只鹰眼中散发着杀气,一只脚早已被砍掉,踩着的铁钩假肢勾在向小晚脖颈间:“我杀了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铁钩猛然勾破了向小晚的喉咙,哗哗的鲜血如同泉涌。男人眼中挂满了仇恨和憎恶,向小晚拼命捂着脖子喘不上气!从那双仇恨的鹰眼中,向小晚看得出:这个男人此刻绝对不是在恐吓,是真心想要了自己的命! 花葵慌忙间死死抱住男人大腿:“住手!向世雄!一切原因都是我,和小晚无关!他是你亲生儿子,不要杀他!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向小晚在铁钩中拼命挣扎。 “哼!我儿子?我向世雄从来没有这么废物的儿子!”向世雄撤掉铁钩,反手揪起花葵的头发:“贱货,这些年来,我向世雄对你们花家还不够么?你们花家在山都县开着第一大炼油厂,我整个向氏军阀年年罩着你们,怎么?钱赚够了想反我不成?” 又是被打了一巴掌耳光,花葵倒在地上吐着血,幽怨中带着嘲笑:“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花葵才不到二十岁,就被硬逼着嫁给你,成了这桩肮脏政治婚姻的牺牲品!要我做你的妻子?你都快成我爷爷了!为什么我就不能随心所欲的生活?为什么我就不能够自由地去爱一个人?为什么我的命运非要夹在你们这些肮脏而残忍的阴谋中间?” “因为你是花家的人。”向世雄掏出盒子枪,指着花葵的脑袋。 向小晚脖子破了个洞,眼睁睁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花葵闭了眼。枪杆黝黑,向世雄忽然撤掉了盒子枪:“如果你死在我向家,这小小的山都县就会出事!哼!不如让你爹亲自做掉你……” 时间飞逝回溯。 向小晚望着窗外夜空,终于想起记忆深处的半点残片:“我是向世雄的儿子,山都县、向氏军阀、好战大元帅、向世雄的废物儿子……” 艾琳紧紧抱着小兔子,豪车已然到了风水世家的大门口。 向小晚回过神来,看着艾琳:“你到了。” 老管家一如既往地打开车门。 艾琳下了车,回头,轻轻对着车里的向小晚跺了一脚:“哼!” 向小晚愣愣。艾琳见向小晚被自己吓得呆呆,转身,咬着嘴唇,偷偷笑,纯净精致的面颊上挂着甜甜的小酒窝;卫莎莎急忙也下车:“琳琳,经过了一天的劳累,终于到家了!如此良辰美景,夜色撩人,不如趁今晚我们鸳鸯共浴——” 夜色下传来“砰”一声砸头闷响…… 远处灯塔一闪一闪,给夜色下迷途的人照亮了回家的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狼妖篇 第七章 银杏鸡丁酱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向小晚脸上。 微尘在阳光中杂乱无序地浮动。 向小晚惺忪睁开睡眼,被窝里有一股暖乎乎又沉甸甸的热;于是一只手伸进被窝里摸摸,觉察到仿佛有软绵绵又湿乎乎的东西在蠕动,向小晚吃惊,连忙揭开被子:软绵绵的是师可可的脸蛋,湿乎乎的是师可可的口水!睡梦中的师可可嚼着向小晚的手指,嘴里哼哼着梦话:“猪蹄儿,吧唧吧唧,猪蹄儿……” 向小晚骤然被吓了一跳。 师可可惊醒,看到自己趴在向小晚被窝里,立即打了向小晚一记耳光,满脸屈辱和委屈:“你个色鬼!我怎么会在这?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向小晚愣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顺口而出:“你个傻妞,晚上睡觉连衣服都脱不下去,我能对你做什么?” 师可可更加气愤:“好啊!你还想着脱衣服?你个*******师可可啪又打了向小晚一记耳光。 向小晚被两记耳光打得清醒异常,瞬间恢复了本来面目——七分闲散游离的眼神藏着三分狡诈莫测,一脸人畜无害的呆萌时刻诉说着无辜: “昨晚我要在地板上睡你嫌凉,在沙发上谁你嫌小,在床上睡你又害羞,最后我睡地板你睡床,可你又说半夜翻身不方便!这可是是你把我硬拉上来的!我从了你,可这还没完,你知道你晚睡觉自己一共打了多少个滚儿吗?我知道:是四十六个!你又不是羊肉串,翻这么多次还怕自己烤不熟吗?” 师可可被一顿话给蒙住了,傻乎乎地转头,看了看窗帘儿(你看窗帘有个毛线意义),又晕乎乎转过头来看着向小晚,才忽然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想起反驳:“那也比某人强,昨晚是谁,吞了十二个骨头,上了十二次厕所?臭烘烘的马桶现在还是堵——”向小晚急忙捂住师可可的嘴:“嘘!留点面子!不然男主角以后怎么混?” 师可可推开向小晚得意万分:“现在你知道怕啦?不说可以,五百大洋拿来!” “既然你执意赶尽杀绝……”向小晚由一脸凝重转为悠闲自得:“呀,昨晚是谁一直发出‘噗噗’声,一开始还是尖细的声音,听起来痛苦而羞怯;可后来随着释放的次数增多,就变得越来越肆无忌惮——” 师可可跳起来堵住向小晚的嘴,面颊瞬间烧得通红直一直红到脖子根:“不许说!我不许你说!流氓不知道羞耻!不许说!”师可可快要臊疯了,胡乱抡起被子枕头统统往向小晚嘴里塞;向小晚一把拽倒师可可,堵住她的嘴,压制住疯狂,得意的给出条件:“你不说我的秘密,我就不说你的秘密,这样行不?” 师可可红着,冷静下来想了想,撅着嘴,点了点头。 向小晚继续补充着约定:“我们连在一起,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正因为我们缺失一个正常人的功能,所以在接下来的这几天里更要互爱互助;这一点你能理解否?” 向小晚把牙刷拿到自己嘴前,朝师可可抛了一个示意的神色;师可可会意,拿着牙膏筒把牙膏挤进向小晚鼻孔里…… 一顿折腾,两个人总算洗漱完毕。 下楼。 丸子店冷冷清清。 哲仁早已等候,面带微笑:“早上好,可可酱,小晚同学!” “哟。”向小晚一脸懒洋洋。师可可头发乱糟糟,无精打采像头病狮子:“阿仁,你怎么不去上学,有闲心在这等我们?” “昨天是周六,今天是周日,不用上学啊!”哲仁呵呵笑:“在家闲着也无聊,所以忍不住想来跟你们一起探讨奇人异事。” “奇人异事就算了。”向小晚懒洋洋下楼:“不过话说回来,昨天领了一笔丰厚的奖金,还没来得及感谢大家。”向小晚对老何叫了声:“来三碗丸子!” 师可可掐向小晚的脸:“三碗丸子就想把大家打发了?我想吃昨天那种鲍鱼!” 向小晚一个脑门弹过去:“借你一千块钱你还不满意,把钱拿回来!” 俏皮的师可可吃了一痛,捂着脑门儿不说话。 老何把早已经煮好的丸子捞了三碗,端上客桌,每人分一碗。 哲仁笑呵呵:“那恭敬就不如从命了。” 老何上完丸子,又端上一个精致的琉璃瓶子:鎏金的包装上写的满满全是雷诺文,背景图案是一只鸡和一棵树,一看就价值不菲。 向小晚一看这瓶子的奢华,暗自吃惊,心想这一瓶不知道值多少钱,连忙对老何拒绝:“不用!不用!这么高级的东西我们吃不习惯!吃不习惯啊!” “吃的习惯!”师可可啪一声扭开瓶盖。 向小晚心痛。 “你小子有福!”老何叼着烟卷:“这是风水世家的老管家一大早晨赶送过来的,说是他家艾琳大小姐的意思。” 向小晚豁然开朗:“哦!原来是不花钱的,你早说嘛!真是的……” 老何嘬了口烟:“虽然上面写的都是鸟文,但这种东西我年轻时也吃过。”老何似乎想起一番回忆:“那时候……嘿嘿……嘿嘿……(嘿嘿是什么鬼?都一把年纪了)……这东西,其实叫,雷诺银杏鸡丁酱。” “啊!真好吃!”师可可夹了一点儿尝在嘴里。 向小晚赶紧抢在哲仁前面也吃了一点:一股圆润、柔软、清香的酱味在嘴里融化,细嚼:鸡丁滑嫩、甜咸可口、味道独特、齿口生津! 向小晚大呼:“真过瘾!” 哲仁赶紧尝尝,同样被这股独特的味道惊呆:他感觉自己如同置身于一片苍苍的银杏林中,一只只滑嫩的烤鸡在林子中飞来飞去,这味道只能用奇妙二字来形容! 小小一瓶鸡丁酱迅速见底,向小晚刚想提议留一些下次吃,师可可立即端起瓶子,把所有酱咕咚咚倒进嘴里,嚼了嚼,一口咽下去。 向小晚一记大大的脑瓜崩弹在师可可额头上。 “其实这东西不必吃得这么可惜。”老何敲敲卷烟:“我也会做。” 三个人大为惊奇,齐刷刷看着老何:想不到这个老头子竟然这么神奇。 老何解释:“银杏酱鸡丁原本是一道传统的中药实用性的膳品,有滋阴养颜、扩张血管、使人肌肤红润、精神焕发、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只不过后来被雷诺国人改做成酱;我年轻时偶然学得它的做法,它所需要黄酱、嫩鸡肉、银杏做主料;还需要蛋清、盐、糖、料酒、味精、菱粉、葱段等其他辅料。其实这里面其他食材都容易得到,只有一味不太好弄——” 三个人异口同声:“什么材料?” “银杏。”老何如实回答:“这年代王朝没落、帝国殖民、军阀割据,稍微有点值钱的东西就能引来一阵烧杀抢夺,更何况是银杏。” 哲仁好奇:“银杏难道很值钱?” 老何吧唧一口卷烟:“银杏这东西生长较慢,寿命极长,自然条件下从栽种到结银杏果要二十多年,四十年后才能大量结果,在这战火连天的时代银杏是稀奇之物。” 三人失望。 “不过……” “不过?”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弄。你们尽管坐十二路公交车,在终点站下车,终点站向北走大概十分钟路程就到了妖狼山,据我所知,二十年前妖狼山的山背面倒是藏有一块野生银杏林,如今正是九月份,如果那片林子还在,银杏现在刚好成熟。” 向小晚狐疑:“妖狼山?为啥叫妖狼山?” “这个我知道!”哲仁兴奋抢着回答:“因为山上住着狼妖!据说那狼妖十分恐怖邪恶,专门以人类灵魂为食;它能把五行阴阳阵藏于山林之中,凡是踏入山林中的人都会被其迷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当你在丛林中走得又累又饿、再也没有力气逃跑时,狼妖会突然从身后拍你说‘把手给我’,这时如果你回头看他一眼,就有一团妖火立即把你的灵魂烧成虚无!你的尸体将在荒无人烟处腐烂、世界也会把你忘记,甚至没人记得你曾来过。” 师可可不以为意:“谣言只不过骗骗小孩子,不足为信。” 向小晚听得额头冒冷汗,清了清嗓子:“好歹我也是成年人了,对这种风言戏语倒是一点都不在意,就是担心你们的安危,是吧?你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 师可可撅嘴白了一眼:“啰嗦,虚伪!” 老何把烟灰弹到烟灰缸里:“本来想着谁弄来点儿银杏,老头子也好免费给他做银杏鸡丁酱;现在看来银杏这东西太珍贵,不是一般人能吃起的,是我想多了……” 师可可一脚踩在凳子上,狠拍大腿,指着自己:“你看为师我是一般人吗?别说是风言风语,就算有点妖魔鬼怪又算得了什么?收拾东西,这就出发!” 哲仁也兴高采烈:“我还从没见过妖怪长设么样,正想去看个究竟!” 向小晚心里不爽:上次那只尸王你丫的没瞅够啊?吊儿郎当还不长记性! 老何把卷烟掐灭:“那就这么定,老头子我去收拾一只鸡出来,就等你们的银杏了。” 向小晚内心懊恼:别啊,为了点口福犯不着冒危险啊,可这话一说出来又折了自己的面子,让别人一听,还以为堂堂向小晚被几句话吓得怂成那样。可恶,怎么办?难道没有什么折衷的说辞了吗?可恶,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狼妖篇 第八章 最高统治者 “啊,到站了!”师可可兴奋喊道。 向小晚从思考中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被师可可和哲仁拐到了终点站,心里暗想:糟糕,不知不觉就跟来了。既然已经到了,再回去确是不可能了,反而还会被笑话,于是说:“唉,真拿你们这群小屁孩没办法!既然来了,就趁着白天找找银杏,想必光天化日之下,纵然有妖怪也不敢把我们几个大活人怎么样。” “少发空头号令!”师可可撇嘴:“我们爱找多久就找多久,明明是你怕得要死,还想倒过来指挥别人,大叔你真是白活了一大把年纪!” “我有那么老吗?”向小晚不乐意反驳说。 “所以说你幼稚啊!”师可可得意:“话说你不但幼稚,还一点不懂礼貌,刚才公交车上有个姐姐一直站你旁边,人家姐姐站累了,你怎么也不给人家让个座?” “姐姐?我怎么没注意到有个姐姐?”向小晚奇怪。 “我坐里排,看得清清楚楚,你要是早点给人家让座,人家也不会一直蹭你胳膊。” “蹭我胳膊?”向小晚有点不好意思:“那是我长得帅!真拿这世道没办法,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找各种借口吃帅哥点豆腐,这个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你个傻蛋!她是感冒了,用手擦青鼻涕一直往你胳膊上抹!”师可可翻白眼,向小晚抬手一看恶心得差点晕翻、冲师可可发怒:“你都看到了咋还不告诉我!!” 师可可一脸事不关己:“因为我看你当时表情正爽啊!” 向小晚盯着师可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即掐死这个小妖孽,哲仁连忙阻止:“衣服什么的回家洗洗就好了,现在问题是我们走了这么久,有没有到妖狼山?” 哲仁把地图平铺在地上,指着地图上的一处说:“看!妖狼山在这个位置。” “嗯,说的不错!”师可可表示非常认同哲仁的观点。 哲仁指着地图上的另一处:“看!我们的家在这个位置。” “嗯,非常有道理!”师可可点头赞同。 哲仁缜密分析了很久,才说:“所以现在两个难题都已经解决了,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我们在哪?” 师可可认真思考一番:“对啊,我们在哪?” 向小晚崩溃:“你看了半天还不知道你在哪,那你看地图有个球用!” 师可可想不通:“就是因为不知道在哪,所以才去看地图的啊!” 向小晚捉急要疯了:“我是说可你看了也是白看,那你还看地图干嘛?” 师可可有点儿蒙,一脸纯真还是想不通:“为师刚才不是已经回答了看地图的作用了吗?你怎么还问,你烦不烦啊?” 向小晚无话可说,一脸无奈转过头问哲仁:“我可以掐死这个小妖孽吗?” 哲仁笑呵呵收起地图:“既然看地图没找到答案,我们就找个人去问问吧。” 向小晚摇头:“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有人。” 哲仁惊奇指着不远处:“看,那里有个******!” 向小晚定睛望去,还真有个白白的******,于是三人走近看:原来是一个极为肥胖的人正趴在地上,圆滚滚的身材把白色西服撑得滚圆,一张硕大的巨型蛤蟆脸贴在一个土坑边缘一动不动。******忽然从地面上抬起头来,盯着向小晚看。 向小晚心里发毛,心里极为紧张:难道他是要揍我?于是笑着缓和一下气氛说:“******,你知不知道妖狼山在哪?” ******苦想了一分钟说:“朕不是******,朕是豆二皇子。” “豆二皇子!”哲仁大惊:“难道是拉瓦尔帝国第二皇子——豆二皇子?!” 忽然两个身影骤然出现,这两人一个高瘦、一个矮胖,一左一右分别站在豆二皇子旁边。矮胖的回答:“不错!正是帝国的豆二皇子!”高瘦的也跟着回答:“大哥说的不错!”矮胖随从大笑:“哈哈哈!吓坏了吧?”高瘦随从跟着大笑:“嘿嘿嘿!吓坏了吧?” 矮胖随从一只脚高高拢起,一只手指向天空,一只手指着向小晚,如同一个芭蕾舞女:“在真理面前,你是否敢于凿壁偷光?在正义面前,你能否做到回眸一笑?” 高瘦随两腿深蹲,两手背在身后,像一只正孵蛋的鸭子:“宇宙在痛苦中撕心裂肺!人类在彷徨中踽踽独行!原本水性杨花的你即将变成一具马革裹尸!” 矮胖随从认真大喊:“世界让我来拯救!我就是邪恶三宝之聪明蛋!” 高瘦随从认真大喊:“世界让我来拯救!我就是邪恶三宝之糊涂鬼!” ******想了想:“朕是豆二皇子。” 向小晚蒙了:“嘿?这都是些什么鬼?” 哲仁立即偷偷解释说:“自从十年前江茗被拉瓦尔帝国占领以来,帝国皇帝一直驻留在拉瓦尔本土国内,据说江茗的最高统治者是他的九个皇子。” 向小晚瞬间想到无数的财富、名誉、权利、军队、宪法,于是惊讶万分对豆二皇子说:“你就是江茗最高统治者?” 豆二皇子苦想一分钟:“朕是豆二皇子,可是,毕沙罗皇叔什么也不让朕做。” 向小晚好奇:“那你现在做什么?” “哼!绝世武器!”矮胖随从阴笑。“大哥说的不错!”高瘦随从附和。 三个人好奇,一同弯腰看了看坑里:坑底中央有一小块被嚼过的口香糖,口香糖上摆放着一粒黄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矮胖的随从开始他严谨的科学解释:“这是我在嚼口香糖时,突然感觉口香糖很黏,于是我大吃一惊,灵感忽现,就立即想到‘利用口香糖的粘性来黏住敌人,让敌人处在陷阱中无论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这个思路,可接下来的问题是,敌人怎么样才能掉入陷阱呢?于是我努力思考,终于想到‘如果把豆二皇子最喜欢吃的黄豆放在口香糖中间,那么敌人就会怀着侥幸的心理偷吃黄豆,最后落入口香糖的陷阱中,这时他们却发现再懊恼已经晚了’的想法。于是我亲自请了豆二皇子来验证,皇子你说这个设计方案怎么样?” 向小晚被他的想法惊呆了。 豆二皇子想了半天,忽然转过头来对向小晚说:“朕觉得你刚才叫朕‘******’这件事让朕自尊心很受伤,朕其实还是更喜欢你叫朕豆二皇子。” 豆二皇子耿耿于怀看着向小晚。 向小晚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豆二皇子看向小晚不说话,于是忍不住去捡坑里的黄豆吃,矮胖的随从忽然朝他******踢了一脚,豆二皇子上半身卡在坑里,立即闷声大喊:“不好了,朕中陷阱了!快来救朕,你们谁快来救朕!” 高瘦的随从一脸惊讶万分:“天啊!想不到大哥的机关真的管用!好崇拜啊!大哥果然是天才科学家中的天才科学家!” 矮胖的随从得意,一张角瓜大扁脸堆满笑容:“怎么样?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吧?” 向小晚、师可可、哲仁三个人面无表情。 倒栽坑里的豆二皇子,忽然“嗝”一声一动不动了。 向小晚吃惊,急指着坑冲两随从大喊:“喂,******要死了,你们不救他也行吗?喂,江茗的一个最高统治者要死了,你们不救他真的没关系吗?” 两个随从这才慌了,两人连忙一人一只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豆二皇子拔出来。豆二皇子躺在地上翻着白眼,断了气。 向小晚一看坑里的口香糖和黄豆都没了,急忙说:“糟糕,一定是倒立时贪吃口香糖,卡住了气管,你们谁快去救救他!” 矮胖的随从慌了,急忙给豆二皇子有规律的按压胸部:“别在那愣着!快来给皇子做人工呼吸!”高瘦随从一脸不乐意:“不要!为什么是我?你自己怎么不做人工呼吸?” 矮胖随从急了:“因为你鼻孔比我大!鼻孔大的原因是因为你肺活量比较大,根据压强公式p=p*g*h计算,你的成功率比较大一些!” 高瘦的随从丝锥脸上满满都是扭捏害羞的神情:“可是,可是人家的初吻还留着!现在使用多不好意思。” 矮胖随从叹口气:“这么好的机会,你不上,我就上啦?” “别!”高瘦随从大急:“还是让我来吧!虽然说皇子是丑了些,而且是还个男人,但好不容易有了这次机会,万一错过了,以后后悔怎么办?” 矮胖随从掏出口哨说:“由于项目比较大,我们兄弟二人需要齐心协力;我吹“一”你就吸气,我吹“二”你就吹气,我这么描述你能听懂吗?” 高瘦随从的丝锥脸贴在豆二皇子巨型蛤蟆脸上,带着两朵小苹果似的绯红,点了点头。矮胖随从一边吹口哨一边摇小令旗,开始发号施令:“一!二!一!二!二!二!二!二!二!二!二!二!二!二!二!……奇怪,这哨子怎么突然卡住了?” 高瘦随从已经憋昏过去,倒在地上。 豆二皇子“砰”一声咳出来一块口香糖,睁开眼:“刚才怎么感觉有人在踢朕?” 矮胖随从郑重说:“是皇子你自己不小心中了陷阱,皇子,你用你睿智的大脑仔细思考一下整场事件的案发过程,然后你就会发现其实真相是……” 豆二皇子盯着坑一动不动看了一分钟,转头对向小晚说:“朕觉得你刚才叫朕‘******’这件事让朕自尊心很受伤,其实朕叫:豆,二,皇,子。” 向小晚彻底崩溃:原来你丫的满脑子还在想这事儿啊! 哲仁扛不住了,一个劲擦汗。 连师可可都说:“晚哥咱们快走吧,呆久了白痴会传染的。” 十多个人从山上冲下来,他们身穿深蓝色布衣长袍,胸前印了一个打着叉的狐狸图案,长袍背后印着打着叉的“妖”字,每人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长剑、铁锹,他们到豆二皇子身前半跪:“皇子,我们已经在妖狼山上把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晚上那妖怪出现,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将其一举歼灭!” 高瘦随从大为高兴:“干得好!为国为民,于情于理,皇子都一定会重赏你们!皇子你说是不是?”矮胖随从不高兴:“如果你们用了我设计的新机关,会比这高效一万倍。” 豆二皇子想了想:“记住,以后见了朕,应该叫朕的全称。” 向小晚听到背后的谈话,一边走一边说:“妖狼山应该就是这座山了,我们去山背面找找银杏林吧,注意太阳的方向,大家记住来和去的路!” 哲仁也感叹:“是啊,山这么大,树木这么多,一定要小心才好。” 师可可回头看了看豆二皇子,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向小晚很聪明,不管在哪都有一种踏实的感觉,于是满心欢喜,手拉着手一边走一边开心迈着小步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狼妖篇 第九章 诡异银杏林 巨大的树干盘根错节,黄叶在秋意中零散飘落。 走了一会,视野渐渐开阔,地势逐渐变得平缓,不远处有一间木制房屋,木屋建在一大片树干笔直的林子的边缘,林子的周围环绕着一条浅浅的小溪。 无人修剪的树枝四散生长,黄色的叶子如同一片片小伞挂在枝头,也有大片大片的黄叶堆积在地上,软绵绵,厚堆堆,被风吹得梭梭作响。 “看!那些树和银杏鸡丁酱瓶子上的那幅画一模一样!”哲仁指着远方欢喜。 “嗯,那可能就是银杏树了,不过既然旁边有一座木屋,我们不妨去问问木屋的主人,一来是可以确认一下不要摘错了,以免徒劳白跑一趟;二来是万一这片银杏林归木屋的主人所有,我们也可以事先打个招呼,想来他也不会吝啬几颗银杏,并且还显得稳妥大方。”向小晚提议说道。 师可可瞄着向小晚脸红,心里偷偷赞许:真正的好男人都成熟而稳重。 哲仁也非常同意向小晚的看法。 三个人走近木屋,向小晚敲了敲屋门,许久,里面毫无动静。向小晚轻推,门竟然吱一声开了,房间的全貌呈现在三人面前:厚厚的灰尘盖满了所有的物品,墙角里摆着一张破旧木床,整齐的被褥叠在床角;做饭的炊具、碗筷也工工整整摆在一旁,桌子正中央摆着一盏孔明灯、一把梳子、一面镜子和一个带着白色纸花,纸花后挂着一个“奠”字,最重要的是,屋子中央还摆着一口棺材! 三人谁也没想到这里会是一间太平间;哲仁尴尬咳了咳:“愿生者得福,死者得以安息,我们还是走吧。”哲仁先退出屋子。 “嗯,真不吉利!”师可可转身。 向小晚感忽然到棺材里有什么东西。 阴风阵阵。 向小晚紧张,看到桌上的孔明灯忽然动了一下,孔明灯竟然自己着了,亮起蓝色的妖火。桌上的一封信偷偷别进向小晚怀里;孔明灯缓缓朝向小晚飞来,一个女声在耳边悄悄响起:“楚……”向小晚吓得魂都丢了拼命带着师可可跑:“鬼啊!” 师可可挣扎着要停下来,向小晚死都不停,一口气跑了几百米,哲仁紧紧跟上来,三个人不知不觉已经闯进银杏林深处。师可可喘着气,一脸不高兴:“太让我失望了,一点小动静就把你吓成这样,怂!” 向小晚喘着气解释:“屋子里有鬼!跑得慢小心被吃了!” 哲仁也流着汗:“我好像也听到点奇怪的声音,是不是狼妖在作祟?” 向小晚分析:“我看不像,狼妖不会堂而皇之住在人的屋子吧。” 师可可气愤:“亏你们还是两个大男人,一点小动静就捕风捉影,叽叽喳喳闹个不停,是妖是鬼,直接去问个清楚不就完了吗?好不容易在我心中建立点光辉形象,眨眼功夫你自己就把它全毁了,姐真是恨铁不成钢!”师可可生气,用头撞树干表达内心失望。 一串熟透了的银杏掉下来砸在师可可脑门上。 向小晚不知道师可可哪来的气,于是僵笑着打着圆场:“好!是妖是鬼,下一次我们就去问清楚好了!今天折腾了半天,天色也不早了,当务之急是先摘了银杏,带回家让老何做鸡丁酱,可可啊,你摘多少,就让老何给你做多少鸡丁酱,好不好?” “不好!你摘的也要全算我的!” “好,那我们俩就一起摘!” “不好!一起摘完了不就一起吃了吗?那为师我还是没占到便宜啊?” “哦?原来你想占我便宜啊?小孩子心眼可不能太坏啊……” 银杏高高挂在枝头,哲仁用捡来的杆子敲打树枝,熟了的银杏便淅淅沥沥掉落;师可可和向小晚蹲在地上捡银杏,然后装进袋子里,不出半天功夫就捡了三袋半。 银杏到手,三个人仿佛已经闻到了鸡丁酱的香味,都很高兴,正准备要回家,才发现一个可最大的问题:回去的路怎么走? 银杏林枯叶茂密。 天色变得阴暗,太阳、月亮、星星全部偷偷藏了起来,天空中飘满了大片乌云。 师可可拿不定主意,看看哲仁;哲仁摸摸毫无用处的地图,看着向小晚;向小晚看两人都默不作声,于是提议道:“我们不妨顺着一个方向走,一直走出这片林子,那时就可以看到一些标志性的建筑或地形,然后我们再回家,你们看怎么样?”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点点头。三个人提着三袋银杏,开始向着一个方向走。时间一点点过去,周围的银杏林仿佛一点都没有改变。 走了很长时间,天色已经开始渐渐暗下去,几个人肚子饿得直叫。向小晚护觉得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走之前扔掉的半袋银杏,旁边还放着打银杏的杆子!向小晚停下脚步失望万分:“我们又回到原地了!” 师可可走不动了,直接坐在地上:“完了,彻底迷路了!” 哲仁垂头丧气:“天啊,真的不会是中了狼妖的阴阳五行阵了吧?” 向小晚也累得坐下来休息:“哲仁啊,你带了多少水,给我喝口。” 哲仁失望地倒了倒空瓶。 师可可倚在向小晚胳膊上:“晚晚,我饿了,给我点吃得吧?” “我哪带什么吃的?即便是带了点瓜子,也早在公交车也吃光了。” 师可可嚼了一颗银杏,又苦又涩。 “丫头,银杏生吃要中毒的!”向小晚告诫。 “呸!呸!呸!” “喂,你往哪吐呢,别吐我腿上!新发的校服都弄脏了!” “凭什么允许公交车上那个贱人往你胳膊上抹鼻涕,就不允许我吐口水?” “我和你吵不动了。唉,饿死了,要是有点吃的就好了……” 师可可的肩被拍了一下:“把手给我。” “干嘛?”师可可说:“为师给你一只手还摸不够,非要两只手一起摸啊?” 向小晚说:“谁稀罕你的手!” 哲仁躺在地上说:“不会饿死在这里吧。” 师可可的肩又被拍了一下:“把手给我。” 师可可看了看向小晚正嚼树叶,哲仁正躺在她面前,拍她的既不是向小晚,也不是哲仁,那是——师可可忽然想到哲仁说的话:“当你在丛林中走得又累又饿、再也没有力气逃跑时,狼妖会突然从身后拍你说‘把手给我’,这时如果你回头看他一眼,就有一团妖火立即把你的灵魂烧成虚无!”师可可惊恐! 身后蓝色的火光的闪耀,地面被照出第四个人的阴影! 师可可三阶的灵力骤然爆发出来,灵力全部汇聚在脚下,如风一般拖着向小晚拼命逃跑,心里只想着一个字:妖!有妖气! 向小晚如同皮球一样被拖着在树叶地面上滚来滚去:“痛!树枝扎到了!好痛!” 身后一个声音在林间回荡:“别跑!” 师可可脚下忽觉一松、地面随即坍塌、一个大坑忽然出现在脚下!师可可即刻掉下去,向小晚另一只手急忙抓住大坑边缘的一条树根,才使两个人勉强没有完全掉入坑中。 脚下怎么会坍塌?哪来的大坑? 师可可向脚下看去,毛骨悚然:坑底满满全是倒插的利剑!掉下去的瞬间就会被利剑插成一只刺猬,即刻毙命! 师可可大喊:“向小晚,你可要抓紧,不然我们都没命了!” 树根发出卡巴卡巴声。 向小晚一只手挂在树根上,暗自着急:怎么会中了埋伏?难道是狼妖一早就准备好陷阱、在这片林子里围追捕猎?难道他要吸人精髓、饮人芼血?这片林子里果然有狼妖!早知道死也不来捡什么银杏了,把小命都捡进去了…… 树根开始寸寸断裂! 蓝色的火光逐渐明亮,坑的边缘出现一个戴着无脸面具的人,他身形削瘦,手上提着一个蓝色的灯笼,他就是狼妖! 透过面具,狼妖的眼神冰冷而恐怖。 向小晚觉察到一股透心的寒气,问狼妖:“你是要吃了我们吗?” 树根突然间断裂。 狼妖一把握住向小晚的手!狼妖手臂里血管咕咕流动,费了好大劲把向小晚提上地面,师可可也跟随爬上了地面。 “把手给我。”狼妖说。 蓝色灯笼发出森森妖火。 师可可躲在向小晚身后,向小晚犹豫半天,心想横竖都是一死,终于下了决心递过去一只手,闭眼做好了被吃掉的准备。 “我带你们走出去。”狼妖握住向小晚的手,平静的说。 向小晚惊奇;师可可惊奇;赶上来的哲仁也惊奇:“你不是狼妖吗?这个陷阱难道不是你设的吗?你难道不是想吃我们吗?” “我——”面具下看不到狼妖的表情,但声音却很温柔:“有这么可怕吗?” 一只冷箭忽然从暗处射向师可可!箭速又准又快! 狼妖瞬间扑在师可可身前,用自己的后背替师可可挡了一箭!鲜血当场洒地! 师可可吃惊!向小晚吃惊!哲仁吃惊! “停!他们不是狼妖的同伙,杀多了也没有意义。”豆二皇子渐渐从暗中出现,一行十几个人手里拿着照光的火把。 弓箭手得了命令收起弩弓。 高瘦随从发话:“妖怪!今晚是你的最后的通牒期限,这里是皇子买下来用来建休闲别墅的地方,你快点把阴阳五行阵给解了,然后乖乖滚出山去,这些除妖师们便可饶你不死;否则,休怪我们就放火,活活把你和你的五行阵烧成灰!大哥,你看我说得对不对?”矮胖随从点头:“大体都对了,除了一点:这块地不是买来的,本来就是皇子的封地。” 高瘦随从笑着附和:“大哥说的是!” 豆二皇子想抢除妖师的火把:“现在就烧,烧好了好赶紧给朕建别墅!” 高瘦随从连忙阻拦:“皇子息怒!最好不要烧,这么多树砍了可以卖一大笔钱;有了一大笔钱还可以建好多别墅!” 豆二皇子身形肥胖,一个除妖师抵不过他,火把掉在地上,大片树叶即刻着了起来! 要知道森林里,一个烟头都可能引起森林火灾! 除妖师们看火烧了起来,连忙散开。 豆二皇子开心鼓掌:“真好看!真好看!” 狼妖急了,拔掉身上的箭,猛然用身体压在烧起的叶子上!狼妖身上被烧着,一边拼命在地上滚压,一边拍打燃烧的树叶,鲜血顺着伤口嘶啦啦流了一地;除妖师们却在这时趁机而上,十几个人狠狠用脚踢踹狼妖;火势迅速被打灭,可除妖师的殴打却仍未停止! 许久,经过一番折磨,十几个人打得累了才肯罢手。 狼妖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高瘦随从蹲下去厉声说:“如果明晚你再出现在这里,可就不是给你灭灭火那么简单了!” “我们走!”豆二皇子一行人扬长而去。 向小晚、师可可、哲仁走上前探望。狼妖趴在地上咳了几口灰尘,向小晚和哲仁把狼妖架起来倚在一棵粗壮的树上。狼妖浑身是血,呼呼在面具下喘气,显得十分苍老。 “既然这里是豆二皇子的地盘,你为什么不走?你是妖,他们是人,为什么他们打你你却不反抗?一片银杏林,烧了就烧了,既然不是你的,为什么还要拼了命的保护一个不属于你的东西?你真的是狼妖吗?”向小晚看着狼妖。 狼妖揭下无脸面具,露出一个人类的面庞:瘦削的下巴、浓厚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睛、高挺的颧骨,宛如一只俊狼。 狼妖仰望天空,声音温柔而凄凉:“我是一只狼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狼妖篇 第十章 我是只狼妖 我是只狼妖。我有着四百年的道行。这世上,从来没有哪只狼可以活四百年,除非他已经变成妖。而我就是一只妖。 修妖的道路是孤独的。 修妖就是要凭借着天地之间的灵力增加自己的修为和寿命,没有同伴,只有看着生命的消逝和时间的变迁,修妖不需要同伴。 妖和人的世界,是两个世界。 在我羸弱的时候,人们排斥我;在我强大的时候,人们敬畏我;在我远去的时候,人们祭奠我;说到底,人们只不过把我当成一只妖怪罢了。 我也觉得自己是一只妖怪。 但直到有一天,她出现在我的世界里。那天,她光着脚,坐在小溪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她看见了我,不但不害怕,反而对我微笑。 我想不到人类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女孩,因为那时的我还保持着一只狼的形态:脸上长满了毡毛、凸起的颚骨、毛绒的耳朵、还有一双散发着蓝色火焰的妖眼。 女孩的笑纯真而甜美:“一起坐上来吗?”她挪挪身子,石头上腾出一块空位。 可我没有忘记:我是一只妖怪,在人类看来,我如此丑陋、如此肮脏、如此可怕,人人唯恐避之而不及,妖怪就是妖怪,妖怪怎么能与人类坐在一起?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女孩面容宁静而淡雅:“你经常来这里吗?” 我不知道她的意图,默不作声。 女孩表情温柔而羞涩:“你,可以经常来陪我聊天吗?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我心中暗暗惊讶:像我这样丑陋的妖怪,也有资格和人类成做朋友吗?我犹豫了。四百年的理智告诉我:妖怪的世界和人类的世界是两个分开的世界,妖运和人生是两条永远不相交的平行线,我应该离开了。可是就在临走的那一刻,我稀里糊涂地犯了一个错误,用人类的语言开了口,说了不该说的话:“为什么你一个人在这?你的家人呢?” 女孩见一匹妖狼竟然开口说话,十分惊讶,而后很快又恢复了她一如既往的温柔:“我生病了,我得了一种很严重的传染病。” 原来她和我一样,都是被这个社会遗弃的人,我们在孤独中寻找安慰,终于在同类中找到自己的归属。 那一天我和女孩聊了很久,得知原来女孩生下来就得一种病,这种病可以在人类中迅速传播,一旦被感染就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她的家里人为了防止被传染,于是把她送到山上的木屋来住;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呆的久了心中不免闷得慌,只想找个人作陪伴。 最后,我拒绝了女孩的请求,转身离开了。 想必那次她一定很失望。 第二天,女孩仍坐在溪边。 我出现在他面前,只不过换了一副人类形态——直立的双脚、黄色的肌肤、坚实的手臂、匀称的肌肉和胸膛,头戴着无脸面具:面具下藏着一张狼脸。 妖怪可以自由的幻化成人,但却是人的不完全形态——总有一部分会显露出妖的特征,如同狐妖通常总留着尾巴一样。 万事万物总有其代价,能做到这种程度,我已经尽力了。 女孩看着我惊奇。 “我是一只妖怪。”我对她说。 女孩并不在意。 “我,能和你做朋友吗?”我对她说。 女孩吃惊,随后开心点头。 “把手给我。”我对她说。 她笑着看着我,毫无戒备的递过手来。 “我带你去银杏林,那里是一座天然的迷宫,不然你会迷路的。” 女孩点点头。林中深处,正是树木们最繁华茂密的场所。古老的银杏树盘根错节四散生长,绿色的叶子如同一片片小伞挂在枝头,天空中的阳光在叶子的绿意中折射,空气中飘荡着软绵绵、甜丝丝的芳香,清新的风吹着叶子梭梭作响。 “好美啊。”女孩也很喜欢这块地方。 “你在树林上方飞过吗?”我突然问女孩。 女孩不理解我的意思,摇摇头。 “到我肩上来。”我弯腰蹲下。 女孩看不见我的面容,对我却出奇信任。她踮起脚,伏在我后背。 “抓稳了吗?”我开始聚集妖力。 女孩紧紧抱住我的肩膀。 一股庞大的妖力散开,我在地面上像一匹狼一样加速,而后跃起,高度越来越高,一直到树的:“好想,在银杏林,里再,再,飞一回,可以吗?” 她的声音已经微弱到不能说出口。 于是我抱着她,再一次在这片银杏林上方飞驰:耳边的风呼啸而过,脚下的大地在飞速后退,我们偌大的银杏林还是和往年一样美丽。 她在天空对我微笑:“谢谢你。” 我感受到她生命的气息正逐渐散去,于是握住她的手,停下脚步落在地面上。 她想用手去摸我的面具,声音微弱对我说:“我能,看看,你吗?” 我痛苦。 我知道,如果她到我长着一张狼脸肯定会失望,于是我一手打爆了自己的妖丹——传闻失去妖丹的妖怪会失去妖力,因而形态更加接近一个人。 我扶着她的手,摘下我的面具,露出一张人脸。 我对她微笑,我的眼泪不由自主流下来。她看到了我的脸,看到我的笑,很开心,用尽最后力气对我说:“能遇见你,真好。” 她死了。她死的时候,我才知道她的名字叫楚欣。我感到心痛如绞,可是我没办法再像狼一样对天长鸣:原来人类的心痛,就像一个螺旋在心里搅拌,绕来绕去的痛,绕来绕去的痛,永远无法毁灭,永远也无法停歇,藏在记忆里,若隐若无的发作,一直到生命走到终点才肯结束:这一刻我才明白,这就是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卷 狼妖篇 第十一章 狼鬼情未了 三个人怔怔听狼妖讲完这一切。 “从那时起,我只想一直守护着这片银杏林,守护着她,守护这林子里的每一片落叶、每一棵树木、每一寸土地,因为这里承载了我们太多的回忆,看见这个地方的每一个角落,就会想起当年的每一件事情,我已经失去了一个人,绝不允许连最后的回忆也失去了!”狼妖站起身来,看看眼前三个人:“算了,或许是我无聊昏了头,说些没用的东西。不要再在这里逗留,我带你们走出这片林子,之后快早点回家去吧!” 师可可和哲仁看着向小晚,向小晚打着哈欠:“快走快走,这地方又冷、又饿,回家吃点热乎丸子,以后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 狼妖看着三个人下山回家,转身走进银杏林中。 老何鱼丸店。 夜晚,店里冷冷清清一个客人也没有。 向小晚和师可可两手空空赶回来,一进门就点了两碗丸子。 老何悠闲抽着烟问:“银杏呢?” 向小晚和师可可都默不作声。 老何哼了一声,知道是遇到麻烦了,盛了两碗丸子端上来。 两个人闷声吃了碗子,就开始去楼上客店睡觉。 第二天傍晚,银杏林。 豆二皇子带着昨天那十几人出现在银杏林边缘,一副来者不善的气势。 狼妖出现在众人面前:“我要——” “啪”一声枪响,豆二皇子一枪打在狼妖腿上! 狼妖踉跄了一步,摇摇晃晃把话说完:“保护这片银杏林——” “啪”一声枪响,豆二皇子又是一枪打在狼妖左肩! 狼妖中了两弹,还继续站着:“除非——你们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嘶”一声枪响,豆二皇子打出个哑弹,盒子枪上冒着黄烟;豆二皇子感到奇怪,拿着枪管,看了看里面除了什么问题,忽然一颗子弹射出来、自下而上打穿了豆二皇子的一只鼻孔!豆二皇子满脸是血,却大叫着:“快除了这只妖怪!他要杀朕!” 十几个人得了皇令,持着剑,冲向没有妖丹的狼妖。 狼妖绝望。 天空之上,忽然同时落下三个身影挡住除妖师们的去路!三个人都带着无脸面具、手持木棍,其中两个手拉着手,正是向小晚、师可可和哲仁! 向小晚对着哲仁说:“哟?你怎么来了?我以为只有我俩呢!” 哲仁也惊奇:“那你们俩怎么也来了?” 师可可回答:“我们来纯是为了摘银杏!” 向小晚也回答:“但是,为了明年也能摘,所以要先把一群臭虫赶跑!” 除妖师们惊奇:“敢骂我们是臭虫,我们可是皇子请来的!你们又算哪根葱?” 向小晚哼笑:“我们不是葱,我们是狼妖!我是白丸子狼妖!” 师可可接着:“我是野妹子狼妖!” 哲仁接着:“我是**丝狼妖!” “你们……”狼妖动容! 豆二皇子还在大喊叫痛。除妖师们相互看了眼,眼神变得冷酷:“上!” 师可可一口咬破向小晚的食指,滴出来的鲜血抛洒三枚破魔符上,破魔符临空爆炸:三股爆炸的力量瞬间把十几个除妖师炸得人仰马翻! 高瘦的随从冲除妖师大吼:“花重金请你们来不是来睡觉的!快给我滚起来,把妖怪都灭掉!”显然三枚破魔符没有对十几个除妖师造成大伤。 除妖师们爬了起来。 “既然我们灵魂都连在一起,我还想知道一个问题。”向小晚用创可贴包好自己的手指:“我们的灵力是否可以共用呢?——静止时空!” 时空并没有静止,但除妖师们的动作却变慢一半,原来,在师可可的三阶灵力下只能使出使世界相对变慢的『相对时空』! 师可可生气:“喂!你凭什么乱用我灵力?” “那你刚才还咬我手指!”向小晚得意:“趁着他们动作慢,先把他们一个个解决了吧!记住,在我们触碰他们的一瞬间,静止时空就会自动解除,所以不要有所犹豫!” 在除妖师们看来,向小晚和师可可的动作忽然增加一倍,身体完全跟不上他们的动作!十几个人竟然一个个眼看着被两人打翻在地,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哲仁趁机在地上捡了一把剑,绕到豆二皇子身后,冰凉的剑身卡在豆二皇子脖颈子的位置——虽然他胖得没有脖颈子。 哲仁大喊:“都住手!皇子已经被我挟持了!全部放下武器!” 豆二皇子的裤子吓得尿湿了;两个随从惊讶,乖乖放下枪支;十几个除妖师已经被打翻在地,三人已经把局面完全控制住。 狼妖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走到豆二皇子面前:“交出地契!” 豆二皇子想了想:“地契是什么?” “就是你用来包黄豆那张纸。”矮胖随从恭恭敬敬从豆二皇子身上掏出一包黄豆,黄豆扔在地上,把包着的纸递给狼妖。 狼妖看了看,确实是盖着拉瓦尔帝国公章的地契。狼妖痛快撕了地契:“这片银杏林,从此不归任何人所有!它是自由的!” 银杏林在风中欢乐地呼啸。 高瘦随从大声说:“现在可以放了我们皇子吧,皇子受伤了,我们要回宫。” 哲仁撤下剑。 “你们等着!”豆二皇子吓得赶紧跑,两个随从紧跟着跑掉。 除妖师们这时才从地上痛苦地爬了起来,聚集在一起;向小晚以为他们要走,却不料他们又转过头来,一人手里一只弓,弓上带着燃烧的火把箭! 向小晚大惊,只见十几只火把箭瞬间朝银杏林射出! 一个除妖师大笑:“这次皇室的人请我们花了重金,至少也要把林子烧了才有脸回去!不然我们除妖师还怎么混!”另一个除妖师接着笑道:“不错!地契这东西不过是一纸空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十几只火把箭分散射在林子里! 正值秋天,满地是干枯的树叶,一点即着! 狼妖大急,立即冲上前去踩灭一个火把,剩下的十几处却开始燃烧!狼妖又冲到最近一个燃烧点,但这个火焰已经烧大怎么灭也灭不掉;狼妖赶紧把自己浸在溪水里,然后拼了命用身体碾压,好不用意才把第二团火扑灭,但他自己已经被烧得皮开肉绽。 向小晚三人也上来帮忙。 有的火把落在树干我?!” 师可可也吃惊:“就凭他?!” 楚欣对向小晚诚心叩首:“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任性,我知道这样的请求很自私,我知道自己给先生带来了许多麻烦和困扰,不过,这片银杏林承载了我和妖怪先生太多的记忆,我想和妖怪先生一起守护这片银杏林,可是人鬼不能共世,我的魂魄马上就要离开,这已经是我唯一能为妖怪先生所做的,请使者先生帮帮我!” 向小晚惊慌:“可我现在连一毛钱的灵力都没有!” 木屋被大火烧得浓烟滚滚,眼见就要化为一片火海。 “灵力还是有的!”牛头小鬼忽然上前一步:“楚欣,万事万物均有其代价,没人能帮得了你,只有你自己能帮自己,就看你愿不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 楚欣回头,目光期盼:“什么代价?” “你自己的灵魂!”马面小鬼忽然将身后背着的黑色镰刀高高抛起:“失去虽然不可避免,然而同时人类也在不断地获取,我家大人正是算到这一点,所以才特意命我们带来这把镰刀!这把上古神器可以和吞噬魂魄的噬魂锁链配合,发挥出惊人的破坏力,只要你愿意献出自己的灵魂,再加上维多使者的魄力,砍倒一座妖狼山也是绰绰有余的!” 镰刀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深深插入向小晚脚下的土地;向小晚瞪着这把气势不凡的镰刀吃惊:移山倒海,焉是人力所能为? 师可可惊奇看着身边的向小晚:他是维多使者? 楚欣点头:“好,我愿意。” 噬魂锁链的一端从牛头小鬼手中链接到黑色镰刀的刀柄:“楚欣,你可要想好,一旦灵魂被镰刀吞噬,就是下了万劫不复之地,再也无法超生!” 楚欣郑重点头:“我想好了,我愿意!” “等等!楚欣,不要离开我!”狼妖激动着想要冲上去,三分钟刚过,灵魂锁解除,楚欣和两个小鬼的身影一瞬间在狼妖视野中消失,还没等狼妖有所反应,一个十米大的黑洞忽然出现楚欣脚下,炽白的阵法如牢笼将她全身包围,锁链在法阵上像蛇一般疾驰环绕,发出咔啦啦声响,法阵飞速运转,楚欣的身形变得越来越淡,狼妖在阵法外拼命挣着锁链,楚欣从锁链中伸出一只手,温柔抚摸着狼妖的脸:“妖怪先生,你已经不是妖怪,而是一个人,难过的时候,痛苦的时候,想要忘记的时候,只管哭出来就好了,我会和这片银杏林都会永远一起陪伴着你,就如同你守护着我们一样。” 狼妖痛哭流涕:“楚欣!我喜欢你!一生一世!” 那一刻,白炽的光辉将楚欣的魂魄一瞬间化成虚无。 熊熊烈火如盘踞的巨龙在半座妖狼山上叱咤咆哮,大片银杏林在滚滚浓烟中倾倒塌下,火红色的浓云伴随着火光通天直冒,然后在半空中吞天盖地的积压,森林边缘,有许多成群结队的皮毛着火的兔子、松鼠、山羊、狐狸从火里窜出来在地上直着滚,还有些来不及逃跑的动物则只能在火光里嘶叫着化成焦土,场面残忍如同炼狱。 向小晚大惊:再这样烧下去,这片银杏林就要彻底被烧着了!从刚才的地图上来看,狼妖山四周毗邻上万亩的风沙防护森林、民宅、农作物,如果任由火势蔓延下去,半个江茗都会有化为灰烬的危险!已经无可选择! 向小晚狠狠握住那把插在地上的黑色镰刀,顷刻间,庞大的死亡之力从噬魂锁链源源不断地转移到手中,刀柄上散发的死亡之气越加浓厚,天空之上的黑色乌云围绕着大地凝聚旋转,地狱的阴风从镰刀向四周猛烈扩散,黑色镰刀的咒力仿佛将这世间的一切光明都吞没,向小晚一只手臂肌肉暴涨,带着万丈死亡之气将镰刀一举挥出! 师可可大吃一惊:好强大的力量! 世界一片寂静,一切颜色都在着黑暗中消失。 师可可再次睁开眼时,已经看到方圆数十里的山体被一刀斜斩,巨大的泥土碎岩随之崩塌滑坡,隆隆的地震声中,铺天盖地的泥土将大火连同山脚下的一大半银杏林完全掩盖,漫天漫地都是扬起的风暴尘土,火光完全被横流的泥土山体所覆盖。 过了不知多久,一切烟消云散。 黑色镰刀从向小晚手中默默消失了,世界重归于平静。 树林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黑色斗篷、手持黑色镰刀、头戴骷髅面具的男人,静静看着所发生的一切,嘴里喃喃说:“维多利亚……你果然在这……” 狼妖躺在地上,呆呆望着天空。向小晚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狼妖:“这是她留给你的,打开看看吧。”狼妖惊奇,打开信,里面写着几行工工整整的小字: 妖怪先生启: 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直到有一天遇到了妖怪先生,才发现原来人在痛苦中也可以有另一种活法;所以,如果我有一天你再也看不见我了,请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人心是坚强的,即便是在再艰辛的岁月里,也总有一天会找到答案,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楚欣。 狼妖把信捂在胸口。 漫山遍野的银杏花散发着芬芳。 又是一个明媚清晨,老何鱼丸店。 店外鞭炮声噼里啪啦一阵作响。 向小晚和师可可被吵醒,惺忪着睡眼,走下楼,点了两碗丸子。 两碗丸子很快煮好端到饭桌上。 店里的黑白电视播着《江茗新闻》:“据本台消息,前天晚上十九点半,位于江茗以北二十公里处的妖狼山忽然发生特大型山体滑坡灾害,造成山下大片银杏林被掩埋,所幸并无人员伤亡。为此,我们有幸联系到现场目击者豆二皇子并谈谈对事件的看法——豆二皇子挖了挖鼻孔说:其实这是狼妖干的,当时一只两百米大的狼妖妄图谋害朕,但被朕发出的一个啵啵功打死了——女主播急忙抢过话筒说:考虑到豆二皇子有先天性痴呆,下面我们有请地质学家张教授谈谈对此次事件的看法……” 老何瞅了瞅电视机,敲敲烟杆:“我说怎么从那天回来之后就不说一句话——不会是摘银杏的时候撞上山体滑坡了吧!滑坡也够吓人的,稍微有点闪失就被埋进去了;真是的,遇上这种事你们怎么也不跟老头子我说一声!” 老何啪一声端上一碗银杏鸡丁酱。 向小晚面露惊奇:“又是风水世家的大小姐送来的?” 老何嘬口烟:“我做的。” 师可可追问:“你不是说没银杏么?” 老何瞅了瞅两人:“你们俩小鬼头,昨天睡了一整天,连我们家对面银杏店开张了都不知道!这些银杏是人家昨天送来的!” 两个人急忙走出鱼丸店:对面原本空着的破瓦房已经被简单装修了一下,一块写着“欣狼银杏店”的大红扁高高挂在门口,墙上挂着一串串无脸面具,地摊上满是一箱箱熟透了的银杏,红色的鞭炮皮夹带着火药味在地上飘,一个身材坚实、眉毛浓厚、颧骨高挺、眼睛炯炯有神宛如妖狼的男人正在一箱箱搬银杏;身旁一个柔弱的女孩拿着无脸面具在摊前叫卖:“妖狼山新摘的银杏喂,买银杏还送可爱面具哦……” 向小晚和师可可的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山上的银杏熟了。 (狼妖篇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师可可篇 第一章 解开的灵魂 向小晚和师可可一同坐在书桌前,桌上有一张冰翼纸、一只笔、一盆水。 “我说,你写,要不是我右手不方便,这种天大的机密本来不该让你这种小屁孩知道,所以记住要保密,知道了吗?”向小晚摆出一副大人说教的样子。 师可可撇撇嘴,一脸不屑。 向小晚清清嗓子:“你写,小维姐启——” “小维姐是谁?原来你还有姐姐啊。”师可可兴致勃勃打探。 “拜托别那么多废话,别打断我思路,”向小晚继续说:“你写……额,这个……” “到底写什么你快说啊?”师可可催。 向小晚脸红:“你写……小维姐,上次对你的不敬,十分抱歉。但我现在右手被一个野蛮的丫头强行固定了,情况比较坑人,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我给你写信都十分困难,所以请恢复我的灵力。向小晚。” 师可可大致听一遍:“你转过去。你一看我,我就手抖,写不出来。” 向小晚狐疑转过身。 师可可提笔开始在冰翼纸上写:“亲爱的小维姐,上次不小心淫心大犯,没忍住就把你给猥亵了,我觉得自己真是禽兽不如;前些日子偷偷扶摸了一个聪明伶俐、机灵可爱、叫师可可的女孩的手,结果拿不下来了,我真是罪该万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所以求求你,端庄贤惠文雅成熟的小维姐姐,恢复我的灵力吧。向小晚。” 向小晚催:“还没写好?” 师可可写完抬起笔:“你摸我手我分心,所以写得慢。呐,好了,然后交给谁?” 向小晚伸手:“给我瞧瞧,我看看你写的字儿好不好看?” 师可可立即闪开:“怎么,你信不过为师啊?” “快给我,一定没写好东西!”向小晚疑心更强。 师可可把纸放进水盆上方:“别抢!再抢我就把它丢进水里!” 向小晚毫不理会威胁,抢夺中,冰翼纸真的不小心掉进水盆里。向小晚赶紧捞,可惜字已融化,很快汇成一封回信,两人挤上来看: 致我可爱的丸子弟弟: 第一,能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姐姐由衷地替你感到高兴,既然你诚心道歉,姐姐不妨原谅你一回,小丸子不必过于自责; 第二,能对姐姐的光辉形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说明你有很大进步,值得表扬; 第三,姐姐希望你不要到处沾花惹草,不然最后遍体鳞伤的会是你自己;另外务必保护好彼岸之钟,不要随便弄丢了,不然姐姐可能会失去你。 第四,世间万事万物均有其代价;如果有一个穿黑色斗篷、手持黑色镰刀的男人找你,不要和他说话,即便是有一天你化为鬼魂,即便是那个男人答应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也只是诱惑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一定要答应姐姐。 姐姐,维多利亚。 两人读完回信,字迹迅速化成黑色的墨汁消散溶解在水中。 向小晚摸了摸胸口,彼岸之钟已经出现,于是稍微把一点灵力挤向右手,师可可的身体忽然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砰一声甩翻在沙发上,灵魂锁被轻易解开。 师可可挣扎着站起来抱怨:“你就不能少用点灵力啊?弄疼我了!” “终于自由了!”向小晚摸摸久违的右手,不由得自言自语感叹说:“身边有个女人真是有个比天还大的麻烦:上厕所你要给她看门,吃饭你要喂她嘴里,看电视还要交出遥控器,晚上睡觉还要给她盖被子,不然第二天感冒还得给她擦鼻涕;逛商店掏钱不算完还得拎东西,就连马路上走累了,你都要随时变身成坐骑!” 师可可怔怔看着向小晚:“那又怎么样,你到底想说什么?” 冰翼纸上的水珠顺着桌面滚,吧哒哒地在地板上。 向小晚平静地看着师可可:“任性、贪婪、自私、好面子、小心眼、争强好胜、蛮不讲理,女人就是这样的东西;可我是个喜欢宁静生活的人,所以……” 师可可的眼泪吧哒哒滴到地板上:“原本以为,原本以为你跟我一起生活会很快乐,原来只是我一个人这样想!我任性、我贪婪、我自私、我好面子、我小心眼、我争强好胜、我蛮不讲理,我——”师可可一遍咧着嘴哭,一遍用袖子擦眼泪:“我师可可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师可可满是伤心和绝望,一边哭一边冲出房间,开门撞翻了端着两碗鱼丸的老何,又哭着狼狈从地上爬起来,消失在店外的人海之中。 “你这话,”老何站起来,卷了根烟点着:“是不是有点过了?” 向小晚安安静静站着,看着窗外的江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有时候谁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闯入一个人的生活,又该不该把一个人从自己的生活中赶出去;多了一个人的时候会生烦,少了一个人的生活却又孤单,我也糊涂了。” “糊涂的时候,就去下面喝一杯吧,正好有人请你。” 老何叼着烟卷,收拾好地上的丸子走下楼。 “有人请我?是谁?”向小晚想不出来,走下楼去,看见一个戴着怪异墨镜、身穿破烂黄裙子、脚下穿着黑皮鞋的男人坐在鱼丸店的一个角落——向小晚想起来了,是那天几个人在时代商城买东西时,遇见的导购——囧叔鬼谷良。 桌上一碟花生米,两瓶二锅头,囧叔老老实实坐在一旁。 “囧叔?你怎么在这?”向小晚好奇。 囧叔开始从自己兜里掏钱,一分、二分、五分,掏了半天,桌子上一大堆褶皱的零钱:“我是来请你喝酒的。” 向小晚不解:“为什么要请我喝酒?” 囧叔郑重:“为了感谢你一直以来,对可可的照顾。” 向小晚更加不解:“为什么要感谢?你是什么人?” 囧叔给向小晚倒满酒,又给自己倒满:“可可这孩子,自从七年前那次事件之后,一直从来没笑过一次;但是在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天,她确实过得很开心,我看到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欢笑、是一切都替代不了的、最纯真的欢笑,一定是她觉得和你在一起的生活很幸福,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替代不了的事实。” 向小晚听到这番话颇为惊讶:“你是——” 囧叔低下头:“我是师可可的父亲。” 微风吹得一分一分的纸币轻轻晃动。 花生米啪的一声爆开,粘着白糖,在盘子里碎成两半。 向小晚吃惊得不由得站起来:眼前戴着怪异墨镜、穿着破烂裙子的邋遢男人,这个走在大街上被狗咬、穿西服露屁股、到处找不到工作的废物男人,竟然是师可可的父亲! 囧叔低头盯着桌上的一粒粒花生米:“或许,可可从来没喊过我一声父亲,是因为我根本不配做可可的父亲;要怪,就怪我太没用了,我明明很认真地做每一件事,即便是在别人眼里再容易的事,轮到自己亲手一做却总会搞砸。开始时,还给常常自己找些借口,安慰自己说‘一定是上天对我太不眷顾了以至于运气总是这么差’;可慢慢地,我才逐渐认识到这已经不是运气的问题,是能力,是我天生愚蠢罢了,不要说照顾家人了,就连自己的生活也弄得像流浪汉一样,我还真是个没用的父亲。” 囧叔苦笑,闷声灌了一口酒。 “但是,你不是也一直乐观向上的活着吗?可可不是也一直乐观向上地活着吗?”向小晚忍不住安慰说:“再难的日子,只要齐心协力,不也一样能慢慢变好吗?” “已经太迟了。”囧叔又灌了自己一口:“天鹅的翅膀一旦被折断,一辈子就再也飞不起来了,剩下的,就是看着自己怎样变成餐桌上的鸭肉;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困难到无法逾越、无法反抗、无法挣脱,无论是放弃或不放弃都都会既定的结局没有任何影响的时候,反而拼命地挣扎,却只会让自己越来越痛,人能做的,便只有在颓废中等待死亡。” 向小晚听着囧叔的话,知道必定有些苦衷难以言表,慢慢喝了半口闷酒:“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不过,时间不早了,先喝到这吧,我要去上学了。” “等等!我知道,”囧叔忽然把桌上一大堆零钱推给向小晚,恳求说道:“我知道,你很强!我所说的‘强’指的并不是你的权力、钱财、法术或是灵力,而是其他的东西,比生命还珍贵的东西,是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无与伦比的东西!” 太阳亘古,散发着万丈光芒。 “我能够感觉得到你的强大!”囧叔的墨镜反射着乌黑的光:“所以,请让我相信你一回!再过不久,平静了十多年的江茗恐怕就会有一场大规模暴乱,所以,我希望你能保护可可,最好是能尽早带可可离开江茗,虽然我知道这点微不足道的钱还不够让人嘲笑,但这已经是我的全部财产了,事到如今,为了可可的安危,不知廉耻地求别人,这也是我这个父亲唯一能为她做的一件事了!” 向小晚惊异看着囧叔。 微风吹着墙上的风铃哗哗作响。 “这恐怕……我就是个普通学生,不好意思,我真要迟到了。”向小晚诚恳道歉,然后急匆匆走出鱼丸店,走了两步,想了想,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囧叔:“老何,帮我收好桌上的钱,算在我下个月的房租里面!” 向小晚说罢,扬长而去,急匆匆在前往学校的路上。 向小晚路过哲仁家门口时,看见哲仁正在家门外等候:“早上好!小晚同学。咦?可可酱没有跟你一起吗?可可酱呢?” 向小晚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说:“兄妹游戏提前结束了,那丫头跑了;不过倒也好,要不然我们俩在一起上课,一定会闹出笑话,立即成学校里头号笑柄。” 哲仁叹口气:“我刚才看见可可酱从这里经过,她情况好像不怎么好,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了,想请她来我家坐一坐,结果她没理我就跑掉了。” “哦。”向小晚敷衍了一句。 两个人一同走在上学的路上,哲仁又继续说:“昨天公孙治大哥的葬礼已经办完了,还被追加了帝国二等功;队里走了一个人更加冷清了,大家都有些想你,令狐大哥打牌的时候总说‘没人跟他唱反调反而牌打得没意思’,希望你有一天能归队就好了……” 向小晚沉默,停下脚步。 哲仁紧张也停下脚步:“我……说错什么了吗?” 拐角处迎面走来的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年身高一米六左右,漆黑的凤梨头下显露出俊俏的面颊,脖颈处戴着一只银项圈,肌肤白皙,眼神无情而冷酷,虽然身穿着江茗高中的校服但丝毫不像个学生:因为他肩上扛着一把漆黑的铁锤。 “站住!”阴暗的巷子里忽然走出四个混混青年,手中持着片子刀,叼着香烟:“你们三个是学生吧!见了我『跳跳帮』的人,怎么也不孝敬孝敬哥几个?” “跳跳帮?”向小晚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哲仁脸色大急:“跳跳帮是这一带黑手党第一大帮!传言他们近几年迅速扩张,因为有帝国内部高层的庇佑,帮众人数众多,吸纳的财势更是不可估量!”哲仁一边掏钱包一边说:“小晚同学,赶紧把身上带的钱全部交给他们吧,不然会有大苦头吃!” 向小晚苦笑:“光天化日之下也有人行凶作恶么,江茗真是个不太平的地方。” 一个身形瘦削的混混满脸不耐烦,把片子刀架在铁锤少年的脖子上:“怎么就你?愣着不动?你没听懂我的话吗?还要老子教你怎样孝敬别人吗?” 铁锤少年冷冰冰看着他的眼睛。 “别急,”一个光着膀子的、秃头上印着纹身的混混走上前来,色眯眯舔舔嘴唇:“这个学生模样长得水灵,先在大街上把他裤子脱了,让哥几个……” 一阵阴冷的寒气笼罩天空。 “世界上不需要你们这种垃圾,你们下地狱吧!”铁锤少年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冷静,一个混混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世界忽然一片黑暗,一个十米大的黑色半球空间忽然把几个人罩住,铁锤少年动了:他一个手指挡开片子刀,另一只手握住铁锤——铁锤忽然变得巨大、夹带着鼓鼓劲风狠砸地面,猛烈的白色光芒从地面激射而出,马路表层的水泥地劲爆开裂:名曰审判之锤!地下忽然挣扎着爬出四条高大的恶魔,狠狠掐住四个混混的脖子! 地狱的风在十米大的空间涌动。 向小晚和哲仁惊呆。 铁锤少年掏出一本法典宣判:“你们是支配一切罪恶的元凶:嫉妒、贪婪、敲诈、虐待、谋杀,你们以万物灵长自居而公然在世间行凶作恶,面对创世神的抛弃,而毫无悔改之意,既然你们以为世界上不存在良知的审判,不如让恶魔来吃掉你们的灵魂!” 恶魔在咒语中变得越来越高大、恶魔在狰狞大笑。四个混混脚在空中乱弹喘不过气来:眼睛翻白,口水乱流,鞋袜踢落满地。 四只恶魔们忽然将四个人同时一口吞进体内! 铁锤少年合上书、黑色空间消失,少年的眼神冷酷。 四个人喘着气瘫倒在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虽然好像并没有什么大碍,可看了一眼星觉罗,被吓得顾不得穿鞋,连滚带爬逃离现场。 向小晚呆住,半天,惊叹:“好厉害的幻术!” 铁锤少年忽然扔给向小晚一片冰:“仔细看看。” 向小晚不解,从冰片中观察正逃走的混混,脸色大惊:“这!这是什么!”向小晚看到一个混混的背后趴着一个无头恶魔! 一旦把冰片拿掉,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少年眼中散发着戾气:“这不是幻术,是真实存在的恶魔。杀过人的人必有恶魔附身,审判之锤会将他的罪恶变成实体,然后吃掉这个人的灵魂;审判的三天后,眼前这四个人将会因暴病而死!因为他们遇到了我地狱审判者,星觉罗。” 星觉罗从向小晚和哲仁中间穿过,身上散发着极为恐怖的杀气,那是货真价实的杀气,是只有任何毫无情感的杀人狂魔才有的杀气! 星觉罗在街头消失不见。 哲仁满脸是汗,才敢喘口气:“我知道了!他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我们江茗高中部五大名门之一的光明社的星觉罗了!” 两个人继续走在上学路上;向小晚神色不解:“光明社?” 哲仁脸色凝重:“如果说跳跳帮是鱼龙混杂、人数最多的第一大黑手党,那么光明社就是江茗手段最为冷血、残忍、恶毒、为达目的不计代价的组织。它们有着相同之处:都是以搜刮钱财、协助拉瓦尔帝国为目的;但两大势力又有明显的不同:跳跳帮主要负责管理拉瓦尔人的地下事务;光明社则主要管理江茗地区中的华夏人,但光明社的主君和主要干部成员却都是拉瓦尔人,这一点就是问题所在!” 向小晚迟疑:“什么问题?” 哲仁脸色青黑:“光明社的最终目的不在于管理,而在于——” 一阵阴风呼呼作响,掩盖了哲仁的声音。 向小晚陷入沉默。 哲仁僵笑着缓和一下气氛:“但是,以上讯息都仅仅是从传闻中打探到,尚且不知道有多少真实性,也可能只是以讹传讹罢了。” 向小晚摇头:“但光明社还是存在的;那星觉罗呢?你对星觉罗又了解多少?” 哲仁想了想:“星觉罗的传闻少之又少,只知道他是华夏人,而且还是光明社副君兼死亡角斗场场主——克莱武的义子,虽然也在江茗高中部念书,但一般不来上课。” 向小晚心中暗暗惊讶:一个拉瓦尔组织的头目竟然会收一个华夏孩子做义子,太奇怪了。向小晚不禁随口问:“不去上课,那他去哪?” 哲仁咽了咽喉咙,眼神中带着恐惧:“死亡角斗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师可可篇 第二章 蝽灵与怨蓑 上课的铃声打断谈话,向小晚急忙说:“糟了,第一次上学就迟到了,我们快走!” 向小晚和哲仁风尘仆仆赶到教室,推开门,全班同学都在座位上齐刷刷地盯着两个人;讲台上站着一个六十来岁、戴着老花镜、穿着一身蓝布衫、身材干瘦的老头子:“你们俩!没心没肺叫什么名字?” 向小晚呆呆回答道:“我叫向小晚,不叫没心没肺。” 哲仁傻笑着摸后脑勺:“我叫哲仁,对不起李老师,我们来晚了。” 李老师看了看点名簿,一脸目中无人:“两个白痴,还不快去座位上做好!” 向小晚心中恼火,可又不好发作,总不能一进门就和一个老师吵起来,想想都尴尬,于是不如摆出一副懒洋洋的姿态,回到座位上。 李老师接着讲语文课。 哲仁趁着李老师在黑板上写板书悄悄说:“这就是我们班的班主任,姓李,教语文的,人称‘咆哮老李’。” 向小晚小声问:“为什么叫咆哮老李?” 老李突然停掉板书、转身冲向小晚咆哮:“谁在说话?说了多少遍!上课时不许说话!谁敢扰乱课堂纪律,就给我滚到走廊站着!” 所有人都坐在座位上,鸦雀无声。 老李摔了个脸色,继续写她的板书。 向小晚吓出一身冷汗:靠,比恶魔还拽!要吃人么? 无聊中,向小晚只好在纸上乱涂鸦,发现这确实是个消磨时间的好方法:四幅形态各异的老乌龟画完,语文课、物理课、外语课、历史课都很快过去了。 转眼间,到了傍晚放学。 哲仁一个人去了风水巡逻队。 向小晚一个人回到老何鱼丸店,和老何要了一碗丸子,独自默默吃丸子,一个一个吃,一口一口地嚼。丸子冒着热腾腾的蒸汽。 向小晚看着蒸汽,突然感到今天很无聊——虽然以前也一直都很无聊,可是无聊的生活一旦因为某个人变得不无聊了,就没法突然再忍受变回去的孤单。 向小晚慢慢放下筷子:“老何。” “怎么了?” “你说,师可可那丫头……现在会在哪呢?” 电灯昏黄地照着老何褶皱的脸:“都这么晚了,你干嘛突然问这个?” “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想起来。”向小晚呆呆看着碗里的丸子:“她那么瘦,还经常舍不得吃饭,你说她现在会不会饿了?晚上睡觉的地方,会不会冷?” 老何咕噜噜抽着烟:“她冷不冷我怎会知道?不过,那丫头的情况我老何也听过一些,你若是这么担心她,我倒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 “哪?”向小晚站起身来。 “凤凰区。”老何简单披了件外套,关了鱼丸店,和向小晚一起出门。 蜿蜒的小路七扭八拐,两旁街上亮着灯越来越少,十几分钟的路程后,已经如同进入一片废弃的荒野,到处都是一片断壁残垣的景象。 老何静静指着一片废墟:“这里就是凤凰区了。” “啊——”一声女孩的惨叫从不远处传来;向小晚赶紧跑过去看:师可可正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趴在地上、全身被一团巨大的黑气笼罩,表情极为痛苦。 向小晚吃惊:“笨蛋,你又在干什么蠢事!” 师可可看见向小晚情绪激动:“不用你管!你走开!” 老何的一张老脸上写满了吃惊:“丫头!你怎么又在捉这不干净的东西?快放手!不然这东西会害了你的命!” 黑气忽然狂乱挣扎、拖拽着师可可在地上滚,最后一头撞到矮墙上,师可可当即头破血流,忍不住咧着嘴痛哭,眼泪和鲜血混到一起顺着面颊一同流下,但她手里仍然紧紧握着黑气不撒手,摄魂手套发出淡淡的光。 向小晚焦急:“这到底是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何脸色青黑:“这是『蝽灵』!” 蝽灵的名字被喊出那一刻,向小晚立即看到一个巨大的黑色鬼蛹正在地上爬,而师可可正握着它的尾巴不放!向小晚慌张不知所措! 老何继续解释:“蝽灵就是像猪、狗、牛、羊一样的畜生在死后留下的灵魂残壳,形态像一只蛹,平时既不会显露形态也不会出来害人,一般只在这个世界上弥留几个月就会自动消失;但因为它们的性质是毕竟鬼魂,所以可以成为一些偏僻法术的原材料,于是在黑市上便会有人出金钱购买;要想捕捉这种东西,必须要求捕捉者的能力属性是引力,再加上摄魂手套的转化才可以捉到蝽灵;但捕捉它却是有代价的:每次捉一只蝽灵,它身上的鬼畜怨气便会顺着灵魂流入捕捉者的体内,日久天长便会形成『怨蓑』!”向小晚听到怨蓑二字再抬头,又看到更诡异的情景:师可可的身后竟背着一个巨大的黑蚌! 老何也变得焦急起来:“你看到的那个黑蚌就是怨蓑了!平时它藏匿于无形中,不容易被发现;可一旦被寄生者的心理产生塌方崩溃,怨蓑就会变成实体!所以,一定要让这丫头坚持住自己的内心!” 向小晚似乎听明白了老何的话,回想起第一次看见师可可时她就在树上捉这东西,于是赶紧对师可可说:“可可,快把蝽灵扔掉!跟我回去——” “谁要你这烂心肠的可怜!我这么让人讨厌,我到处惹麻烦,所有人都想赶我走,那我就一个人走,我一个人活,一个人死,谁稀罕你怜悯!”师可可哭成泪人。 向小晚刚想解释,矮墙忽然崩塌,师可可随即晕过去;黑色的蝽灵借机逃跑消失不见,一个三米大的蚌盖在师可可身上,乌黑的怨气浓郁可见! “糟了!怨蓑现形了!”老何大惊:“快去用灵力抱住丫头,不然怨蓑会压死她!” 向小晚一个箭步冲上去;师可可的身体逐渐变得越来越重;向小晚两只手死撑,两只脚硬生生踩碎一块巨石深深陷入土地中、泥土直没膝盖! 老何也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大的怨蓑,吃惊得烟卷吓掉在地上。 “接!——下来!——该怎!——么办!”向小晚拼命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挤出来,巨大的怨蓑如同山一样压在他身上。 老何才突然回过神来:“体积如此惊人的怨蓑恐怕包含着至少几万只蝽灵的怨念!光靠一般的风水术绝对难以祛除,这种情况只有运到风水世家的‘祭天台’请老乌龟出面才行!但是,风水世家离这里几公里——” 向小晚拼尽力气支撑着,心里也在焦急盘算:这种情况即便使用了静止时空就把世界停止了也无法搬运——如果一旦触摸到师可可,她的重量又恢复了回来,所以在静止时空里搬运也是毫无意义! 向小晚咬牙:“我——负责——搬运!驱鬼——就——交给——你了!” “绝对不可行!”老何大惊否定:“一个人怎么可能带着这如此恐怖的重量走几公里的路?绝对行不通!我去赶紧租一辆——”老何忽然想起来吊车没有灵力,也就是说就不能替师可可承受怨蓑的重力,那样做和把师可可直接放在地上、用一座大山来压没什么区别! 向小晚用自己的灵力托着巨大怨蓑,抬起一只脚向前迈了一步——坚实的土地在这一步的踩踏之下随即陷了一个直没膝盖的深坑! 向小晚稍喘息。 待向小晚把腿从坑里拔出来,再迈另一步时,鞋跟和裤腿已经完全被踩烂了!老何心中大喊不妙:才迈两步鞋就被踩烂了!后面还有几千步、几万步要怎么走! 怨蓑的重量都集中在向小晚身上,师可可慢慢醒来,幽幽睁开眼,看到自己被向小晚抱着——那是一张她最想看到、却又最不想看到的脸;师可可刚想挣扎,却吃惊发现:两人的头:“傻丫头!——没出息!” 师可可哭得更厉害,把头埋进向小晚怀里,鼻涕和眼泪使劲蹭:“我活了这么大,从七年前以后,就从来都没有一个人管过我,一个人饿了、一个人病了、一个人在半夜里冻得睡不着,是死是活,从来没有一个人关心过我……” “所以——我才说——一个人——走路——会孤单——”重压之下向小晚猛咳出一口血,血珠顺着面颊一滴一滴滴在师可可脸上,师可可的眼泪如泉涌出。 向小晚强稳住摇摇晃晃的身形:“我会替——你承——担,一切——所以——你只要——开心地笑——就好了——” 地上的一串长长的带着血迹的深坑脚印在星空下闪着红光。 微风吹着苇叶沙沙作响。 老何站在原地忘了动,呆呆看着两个人走远,半天才回过神来:“没想到,这次我何归城店里来个不得了的房客!有了这小子,这小小的江茗可要好一番热闹了!” 老何默默捡起地上的烟卷,跟了上去。 风水世家的大门被一阵狂乱的打击声敲响。 老管家深夜中被吵醒,不情愿把头探出门外,看到老何那张脸立即大吃一惊:“何君主!!您怎么大驾光临了!” 老何立即悄声:“嘘!——那都是几十年之前的称呼了、不要乱叫!现在我只是个鱼丸店老板,以后只许叫我何老板!” “是,何老板。”老管家恭恭敬敬回道。 老何又开始嘬那半截香烟:“快把你家老乌龟给我叫出来!赶快!” 老管家惊讶问:“是我家祖师爷?” 老何连忙点头:“对,就是那老不死的,给我赶紧叫到门口来,就说何归城叫他来还当年的人情了!一分钟内给我赶过来帮忙!” “好!”老管家连忙点头哈腰,一路小跑到风水世家大宅子最深处:一个满头花白、白胡须飘飘及地的老者正在大店中央打坐;老者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皱着眉头十分不高兴,怒斥道:“不是说了吗?谁也不见!别为点小事来总烦我!” 老管家急切说:“是何君主来了!” “你说谁?”仙风鹤骨的老者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从地上滚起来爬到门外,砰一声撞开门,使劲按着老管家:“是哪个何君主?” 老管家一脸喜悦:“是光明社的何归城——何君主!” 老者喜极而泣,忍不住自言自语念叨:“你终于来肯找我了!终于肯来找我了!我就知道,你总会来!我就知道!” 老者屁颠儿屁颠儿地、跳着高儿地、踱着小碎步跑,一个不小心一头撞倒一个人:“祖爷爷?你怎么——”艾琳穿着一身兔子睡衣看着老者一脸吃惊。 老者手舞足蹈,赶紧把艾琳从地上拉起来一脸笑嘻嘻:“重孙女,祖爷爷我来贵客了!你快回去,小孩子别瞎凑热闹!” 艾琳狐疑撅着嘴,却偏偏跟在老者身后,到了门口。 月色孤寂而凄美。 向小晚抱着师可可刚好走到门口,随即一脚踩破风水世家的大门槛,大门上的虎符立即光辉大盛,一股金光和怨蓑形成的黑气冲撞起来:风水世家的大门轰然坍塌。 老者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大门上,坍塌的滚滚烟尘中问向小晚:“小子?何君主在哪?” 向小晚咬着牙:“不知道!——老何——叫我来——找老乌龟——帮忙!” 艾琳趴在老者身后探出脑袋,心中好奇:谁是老乌龟? “那你所说的‘老何’在哪?”老者失望看着向小晚背后空荡荡的大街。 “走!——了!——”向小晚吃力回答。 老者满眼是泪:“老乌龟,果然是君主……我就是老乌龟,只有君主才知道:我就是老乌龟!又亲切,又温暖,就像一下子回到十年前……” 向小晚不堪重负重重咳了一口血喷在地上。 老者才把注意力放在向小晚身上:如山一般大的巨大黑气压在头顶,怀中抱着一个姑娘,姑娘安然无恙,但从向小晚嘴里咳出的血已把全身洒满;他两只脚深深陷入水泥地下,血肉模糊露出骨头,身后是一串鲜红的深坑——长得一望无际! 艾琳吃惊得捂着嘴。 即便是仙风鹤骨的老者,脸上忍不住吃惊:“是你把怨蓑活活给背到这?!简直是胡闹!简直是个蠢货!简直像——”老者指着向小晚刚想一顿臭骂,声色忽然柔和哽咽:“简直像……当年的大君主一样!” 艾琳也识得怨蓑,脸色焦急,急忙拽老者的胡须左右来回摇:“祖爷爷,祖爷爷,快帮帮他们,这是向小晚,这是他妹妹,都是我同学——” 老者凝神聚色:“好!好!好极了!果然不愧是我大君主看中的人!既是我大君主的人,便也是我老乌龟的人!” “接下来就看老朽的吧!”老者身上猛然散发出庞然大势,恢弘如山如海,伸出一只手用庞大的灵力隔空托起师可可可怨蓑—— 水泥地寸寸崩裂,老者的双脚也深深陷入地面。 向小晚闭了眼倒了下去,艾琳赶紧上去把向小晚扶在怀里。 这么重的怨蓑即便放在老者手上也丝毫不轻松,但老者却显得更来劲儿,硬是一步一步挪到祭天台,身后流下一串长长的血印。 师可可和怨蓑在祭天台庞大的灵力托动下自动漂浮。 老者才看看自己血染的双脚:“才走了这么几步就成这样,那小子……”老者撸撸胡须,不再有其他杂念,在台中央坐下身,专心致志颂起了万雷术:灵力如同一条神龙从祭天台叱咤而出,游走在天空之上,不一会响晴的夜晚风云密布,空气中夹带着山雨和泥土的味道,隆隆的雷和闪电的摩擦从乌云上传来! 老者整整颂了三个小时咒语,乌云越聚越密,如一片漂浮的宇宙沉沉压在祭天台上方,雷声如蛇气嘶鸣吼叫,整个景象看上去极为恐怖。 老者忽然睁开眼,一指洞天——万雷术!开! 天空猛然泻下一条炸裂的光龙、重重撞击在漂浮的怨蓑之上!怨蓑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而后迅速缩小一半!老者一手举着怨蓑,光龙顺着怨蓑游走一圈之后,又以雷霆万军之势从老者的体内冲入地下——老者猛咳一口鲜血! 师可可仍在安详地沉眠。 如此一共反复了五次——五雷轰顶之后,怨蓑终于变为一只正常贝壳般大小。 老者轻松把贝壳捏成齑粉,齑粉化为一道灵魂黑烟消失在空中;老者面露安详呵呵笑,忍不住疲劳和重伤,终于也倒在祭天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师可可篇 第三章 死亡角斗场 阳光透过纱帐照在向小晚脸上。 向小晚从酣睡中醒来:粉色的纱帐、芳香的枕头、柔软的天鹅绒棉被、暖融融的床垫、枕边还有一只毛绒白兔;向小晚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掀开被子:双脚上打着厚厚的石膏和纱布,宛如木乃伊的两条腿,昨晚满是鲜血的衣服也换成一身洁净的白色棉绒睡衣,胸口处织着一只大兔子笑脸露着两颗大暴牙——这睡衣是艾琳的! 门忽然被砰一声推开,师可可抱着两根拐杖活蹦乱跳跑进来,把拐杖推进向小晚怀里,满脸期待望着向小晚:“喜欢吗?” 向小晚内心暗暗叹口气:丫的又不是送我生日礼物,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嘴上只好拖着长音无奈说:“喜——欢——。” 看向小晚神色师可可撅嘴:“一看你就不喜欢,不喜欢还给我!” “别!”向小晚赶忙抱紧拐杖:“还要靠它走路呢。”向小晚从床上下来,穿了地上的兔子棉拖鞋;师可可用抹布给向小晚随便擦擦脸,擦完之后好像更脏了点。 老管家有礼貌地敲了敲开着的门,恭恭敬敬说:“向公子,师小姐,我家小姐请两位去大厅用早餐。” 师可可一听说‘用餐’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出来;向小晚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师可可脸色通红轻轻踩了向小晚一脚:“笑什么笑?看你还敢笑!” 两个人跟着老管家到了大厅:大厅宽敞而明亮,鲜红地毯显露着华贵之气,巨大的水晶吊灯高高挂在天花板,精美的雕饰随处摆放,四周墙壁挂满油画名作,长长的精木餐桌上坐着四个人:除了艾琳和卫莎莎之外,还有一个看起来和向小晚同岁的男子:第一眼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无精打采的感觉,穿一身洁净而工整的江茗高中的黑制服,安安静静坐在一旁,仿佛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向小晚忽然想起来这毫无存在感的感觉,这个男生正是同班同学、而且坐在向小晚身后的弦伯!原来他竟然是风水世家的人! 主位上是一个肥胖的四十多岁中年人:西装革履、白衬衫上打着黑领带,面容和蔼,一看见向小晚和师可可便客客气气说:“两位就是琳琳的同学吧,快坐下一起吃饭吧!”向小晚觉得这张脸十分面熟——这不就是风水特警局的局座的艾路华么! “谢谢了。”向小晚礼貌笑着回应,一边在师可可搀扶下坐到客位上。老管家依次给每个人揭开餐盖,每个人都是一块三明治、一条培根、一个煎蛋加一倍牛奶。艾路华收起江茗晨报,戴上餐布,拿起三明治笑着说:“大家赶紧吃吧,不要凉了。” 师可可头一次吃西餐,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肉松口感十分香醇,沙拉酱正好不咸不淡,奶酪和面包混在一起甜丝丝的味道,于是赶紧把咬了一口的三明治放到向小晚盘子里:“这个特别好吃,你快尝尝!” 向小晚看着自己盘子里有两个三明治,其中一个还被咬了一口,全桌子人都在看他们俩,大感尴尬,赶紧笑着说:“不用,我吃一个就够了,你自己吃吧。” 师可可强塞着:“我不饿!我喝一杯奶就饱了。”向小晚忽然想起来老何曾说‘丫头经常舍不得吃饱’,鼻子忽然酸酸的。 艾路华一怔,已经人老成精的他随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笑呵呵打着圆场:“看看人家兄妹关系多好啊!琳琳,弦伯,还有莎莎,你们也要跟他们多学习学习,只有团结才能把我们风水世家发扬光大!”艾路华说完低头对一旁站着的老管家低声耳语几句。 弦伯对一切都不感兴趣,无精打采的吃着自己的三明治。 师可可受到表扬腼腆得意。 向小晚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笨蛋,被人家笑话了还不知道。可一看师可可那傻样,于是把自己的三明治放到师可可盘子里:“我这个味儿和你的不一样,你吃这个好了。” “不一样吗?”师可可咽了咽喉咙:“那我就稍微尝尝好了。” 卫莎莎看了两人,又看了看自己吃了一半的带着口水的三明治,忽然眼神一亮,转手送给身旁的艾琳:“琳琳,来,尝尝这个!” 艾琳猛敲卫莎莎后脑门:“屡教不改!” 老管家推着餐车走上来,把一个银质容器放在中央,里装满了几十个三明治。艾路华笑呵呵说:“今天真是人多吃饭才热闹,我还忍不住想要再吃几个,大家比比看谁吃得多!” “好!”师可可一个人爽快答应道。 艾琳犹豫一会,对艾路华提议道:“爸,我想和哥一个班。” 卫莎莎赶紧附和:“我也去!” 艾路华笑着点头:“好办倒是好办,跟王大川说一声就行;不过打电话之前,也要看看弦伯的意愿——”艾路华把目光转向弦伯。 “不行。”弦伯淡淡说,擦擦嘴,转身,提起书包离开了。 艾路华笑着对艾琳说:“你哥也一定有你哥的想法。” 艾琳撅嘴生气。 向小晚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个叫弦伯的人存在感太低了,平淡得让人忽略,特别是他无精打采的眼神和自己极像,甚至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能有这种眼神的人在这世界上恐怕再也难以找出第三个!向小晚问艾路华:“弦伯平时不和艾琳同学一起走吗?” 艾路华解释说:“我这个儿子没有任何灵力,性格也恬淡,平时为人处世非常低调,所以平时都是一个人的。” 师可可已经吃了八个三明治,终于吃不动了,一边揉着鼓鼓肚瓜一边发表感慨:“大叔虽然是个胖子,但人却特别好,真想不通你这么胖的人怎么生出身材这么苗条的女儿来的!”艾路华听了这话,呵呵笑得特开心。 向小晚脸都绿了:丫的你这是在夸人家吗?嘴上连忙说:“笨蛋吃货!都要上课了,吃这么多一会儿怎么走路?” 艾琳擦擦嘴高兴说:“没事,正好可以一起,让管家送我们。” 四个人吃好后一起出门坐车,临走师可可还不忘记回头对艾路华表达感谢:“大叔,我觉得你瘦的时候一定很帅,下次要减减肥,我看好你呦!” 向小晚弹师可可一个脑瓜崩:“人家哪用得着你看好!” 艾路华看着四个孩子远去的背影,转身,痴痴看着十九年前的照片:“瘦的时候嘛,也是有的。”照片里是三个高中生:笨手笨脚的鬼谷良、正直豪爽的艾路华、中间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子同时搂着两个男生——女孩的神色和艾琳有八九分相像。 无聊的课程在向小晚的涂鸦中很快过去,傍晚放学,艾琳和卫莎莎又来邀请向小晚兄妹到风水世家做客,向小晚婉言谢绝,和师可可回了鱼丸店。 夕阳残红如血,照着昏黄的大地。 向小晚和师可可的停下脚步,一阵烟尘被风卷起。 师可可满眼惶恐! 鱼丸店外,十几个气势汹汹的人早已等候在一旁,为首的是一个提督模样的男人:他一身灰色军服,一只瞎眼斜蒙着黑色眼罩,脸上被刀枪刻满疤痕,脚下的皮靴戴着刺刀磨得铮亮,体格硕壮如巨人,即便是坐在凳子上也比正常人高出一头,手里的锁链子上牵着一条桃木制的玩具马;左侧站着身穿军装、帽子上别着一枚金色烟枪的标徽、脸上生着老鼠一样八撇胡子的瘦削男人;右侧站着一身黄裙子、带着怪异墨镜的男人——囧叔鬼谷良!三人身后,是十来个穿黑色劲霸服的练家子打手—— 玩具马看见师可可的立即想冲上去,被锁链轻轻一拉震倒在地,无力哀鸣。 向小晚惊奇:“你们是什么人?” 提督坐在凳子上冷笑。 鬼谷良神色颓废:“这位是麦哲伦提督,同时也是伟大的光明社的主君,旁边的这位是光明角斗场的场主克莱武子爵,也是光明社的副君;至于我,偶尔做一下临时工挣点外快,但主要工作还是担任执法队队长。” 鬼谷良低下头。 向小晚大惊:莫非这就是哲仁所说的无恶不作的光明社?阴险毒辣的光明社! 师可可恐惧之极扭头就跑,麦哲伦的身影瞬间消失,“啪”一声巨响——师可可被麦哲伦的耳光狠狠抽翻在地、打了三个滚才停下来,翻红的嘴角满是血泥! “见了孤就这样打招呼?”麦哲伦淡淡生气,站在两人背后,身影高大如同泰山,帝王的威压散发出来硬生生遮黑了半边天! 向小晚被惊呆了,两根拐杖顷倒在地;玩具马哀叫着又是要冲上去,被克莱武不耐烦的铁鞭抽掉了一条腿。 “等等!”囧叔趴在地上抱起玩具马,慌忙挣扎爬到麦哲伦脚下:“主君!可可她还年小尚且不懂事,请主君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可一直以来都很听主君的话,主君交给的任务可可都完成得不是很好吗?请主君消消气!” 麦哲伦忽然笑了,反复抚摸着囧叔的脑袋:“果然有狗的血性,通晓事理,明辨是非,摇着尾巴感探主人的心意,帝国需要你这样的良犬,哈哈哈……” 身后的十来号打手都跟着笑了。 鬼谷良也陪着呵呵笑,转身对师可可说:“可可,主君能免掉你的‘服工役’已经算对你特别开恩了,快把捉到的蝽灵拿出来献给主君!” 师可可勉强爬起身来,呸在地上一口血泥,一动不动;鬼谷良急了,一把抢过师可可随身背着的布包;师可可抢不过鬼谷良,于是随手抽了他一记耳光:“走狗!”鬼谷良不以为意,仍然笑呵呵双手捧给麦哲伦:“君主请笑纳。” 麦哲伦一只手掂了掂,眉头紧皱:“怎么才这么点儿?是不是——” 鬼谷良大为慌张,亲自接过布包翻了翻,外兜里还有一千三百元的大钞——除了十张大钞干干净净,剩下的三张被攥得褶皱不堪。 麦哲伦笑了:“不错嘛,想不到这小丫头也有蛮能干的时候。” 鬼谷良开心笑着说:“主君,这样算来,服工役是不是只剩下最后一个月了?我知道您是一个讲诚信的人,您当初说过,等服工役一到,就可以——” 麦哲伦哈哈大笑:“当然!孤一言九鼎,承诺一定会兑现!” 向小晚脸色青黑:“喂,‘服工役’算哪门子鸟蛋?” 麦哲伦和克莱武愣了,十几个打手凶神恶煞亮出家伙事。 “慢着!”老何叼着一卷烟缓缓走出,手里拿着十张钞票随意扔给一个打手:“这小子是我老何的人,服工税,我就先替他交了。” 打手刚想接过钞票时,忽然听到“咔”一声响——打手的手骨竟然被薄薄的十张钞票硬生生压断!打手大惊失色,吓得瘫坐在地上手臂神经传来剧烈的麻木感,再看看自己的手:却又是完好无损——这并非幻术,而是威势,光凭威势就能让人切切实实体会到断腕的痛苦,这正是强者尊严的象征! 老何全身骤然散发出恐怖威势,丝毫不逊色于麦哲伦! 麦哲伦死死盯着老何,死气在风中蔓延。 老何镇静自若,慢慢吐了口烟圈,缭绕的雾气在缓缓上升。 其余的打手暴怒,抄起刀枪就要往老何脑袋上砍—— “住手!”麦哲伦从威势中缓过神来:“何老板可是每月都按时交服工税,我大光明社,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地方。” 老何不屑地哼笑一声。 克莱武看了看麦哲伦,也随即会意这老头子绝非等闲之辈,于是捡起地上的钱:“江茗是我大光明社所管辖的地盘,华夏人在这里只许进不许出;每一名华夏人都有义务在军工厂服七年义工,除非缴纳每月一千元的服工税,直到七年为止。” “谎言!”师可可恨恨盯着麦哲伦:“军工厂只不过是个火葬场,进了军工厂的人,累死、病死、折磨死的不计其数,却从来没看见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麦哲伦不屑一笑转身离开:“死的原因只能怪自己太弱,和孤有什么关系!我们走!” 克莱武夺走玩具狗,一行十几人大摇大摆地离开,只剩下爬在地上的鬼谷良。 鬼谷良站起身来,想要搀扶师可可:“可可——” “滚开!软弱!孬种!没骨气!汉奸!我师可可没有你这样禽兽不如的爹!”师可可把鬼谷良推翻在地,哭着转身跑入黑夜中。 鬼谷良傻傻跪在地上,看着师可可远去的身影。 向小晚默默捡起了拐杖,一瘸一拐走进店里,取了一大瓶二锅头、两个大碗摆在鬼谷良面前。二锅头开盖,浓烈的酒香如清泉在两个碗中飘散四溢。向小晚盘坐在地,先独自干了一大碗。鬼谷良看到酒,也默不作声干了一大碗。 失败,侮辱,狗一样活在世上,千疮百孔而又支离破碎的家,对世界感到无能为力,再心酸也不能说出口,所有痛苦都在心中慢慢酝酿。 男人的痛从来不需要多言,全都灌进一口烈酒里。 夜空中万星璀璨。 两人痛快喝了三大碗,酒瓶渐空。鬼谷良丝毫没有半点醉意,对着向小晚感慨:“你可真是个好人啊。”向小晚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鬼谷良没有把话说完,于是默默饮空碗中白酒。鬼谷良看着向小晚:“能跟我去一个地方吗?” 向小晚毫无醉意,看了看鬼谷良,点头。 两人走了很长时间的一段路程,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角斗场。鬼谷良和安检打过招呼,带着向小晚走了进去。场地非常宽阔:四周是环绕着一圈巨大的观众席,中间是一片空地,观众席和空地之间隔着三层坚固的铁栅栏;观众席上遍地都是身穿名贵貂裘、头戴闪亮珠宝的达官贵人。两人随处坐下,角斗主持的声音激情响起:“先生们、女士们,刚才那场韦巴角斗士对战非洲雄狮的比赛,让你们热血沸腾了吗?” “有!”成千上万的观众激动地应答。 “哈!虽然这只非洲雄狮已经在过去的一年内连续赢得十二场****比赛,可想不到今天被号称‘绞肉机’的韦巴角斗士当场撕成碎片,原来这只非洲雄狮在韦巴面前也不过是一只被阉的病猫!” 全场观众轰然大笑。 成功博取观众笑声的主持人更加激情:“如果你刚才在无能的病猫身上输掉了一大笔钱,那么接下来这一场就要更加注意了:因为接下来出场的,是号称地狱审判者的星!觉!罗!迫不及待的观众们,让我们以疯狂的尖叫迎接星觉罗的出场!” 全场爆发出疯狂的尖叫。 角斗场上逐渐有一个身高一米六左右少年缓缓走出:漆黑的凤梨头、俊俏的面颊、白皙的肌肤、带着银项圈的脖颈、冷酷无情眼神、还有肩上扛着的漆黑铁锤——向小晚一脸惊:这少年不就是今早遇到的星觉罗么! 鬼谷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是我儿子,可可的弟弟。” 向小晚默默转眼,一脸吃惊望着鬼谷良,说不出话来。 星觉罗静静站在场地中央。 喧闹声变得稍小,角斗主持连忙诠释:“先生们女士们注意了,站在你们眼前的少年、同时也是死亡角斗场场主克莱武子爵大人的义子——星觉罗,在过去一年的四十一场比赛中从未输过一场!其中有二十六场比赛对手连摸到他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杀死了!六场比赛是因为把对手打成残疾而赢得胜利,还有九场比赛对手主动弃权而获得胜利!今晚这个号称地狱审判者的选手究竟会有怎样的表现?杀死对手?对手致残?对手弃权?或者星觉罗落败?先生们女士们,只要押对正确的结果,巨额财富就是你的了!” 全场热血沸腾。 荷官在观众席上收好彩码,韦巴和星觉罗站在场地中央,比赛随即开始。 星觉罗淡淡说:“角斗场的规矩应该懂吧。” 身材雄壮的韦巴冷笑:“胜者得以存活,败者被格杀,认输或无能力继续比赛的人会在比赛结束后被灭口,畜生只不过是用来赚钱的工具。” 漆黑的铁锤在星觉罗手中快速旋转三圈,随后夹带着鼓鼓劲风狠砸地面,猛烈的白色光芒从地面激射而出,角斗场的血色土地劲爆开裂,一个十米大的黑色半球空间忽然把韦巴和星觉罗罩住,地下爬一条高大的恶魔狠狠掐住韦巴的脖子!星觉罗在淡淡说:“你一个小小三阶灵者,不该随便挑战我五阶灵者。” 场上忽然出现的黑色罩子遮住了所有观众的视野,角斗主持急切解说道:“又出现了!!这层黑色的罩子,正是号称地狱审判者星觉罗的杀手锏!凡是在角斗场被罩子罩过的人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存活!星觉罗选手开场就会把韦巴选手格杀了吗?” 黑色罩子忽然消失,烟尘逐渐散去:身穿虎皮的韦巴正一只手扼星觉罗的脖子!韦巴在大声狂笑,瘦弱的星觉罗被锁住命喉在无力的挣扎! 鬼谷良脸色惨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星觉罗选手亮出了杀手锏,但韦巴选手不仅没有被格杀,反而有即将获胜的趋势!!”角斗主持在激情解说。 大多数观众因为押了星觉罗都在大声呐喊:“干掉韦巴!干掉韦巴!……” 星觉罗难以呼吸脸色肿胀:“我……灵力……” 韦巴嘲笑:“突然没有灵力了是吗?以为我用了什么手段了是吗?”韦巴的手更加用力,攥得星觉罗的脖骨咯咯爆响:“星觉罗,不要怨恨我,不是我韦巴用了什么手段,而是场主克莱武已经抛弃你了!” 星觉罗脸色苍白。 韦巴神色恶毒:“难以置信吗?在过去的一年里,你一直赢、一直赢,名气越来越大,甚至超过了风水世家,实力也提升到五阶,几乎所有的观众都相信你会毫无悬念地赢下去,于是所有的观众都把赌注押在了你身上!你的身价已经达到了八千万!” 鬼谷良绝望:“是禁灵圈!角斗场每个选手都会戴着一个禁灵圈,选手的灵力都可以随时被场主禁为零,而一旦被私自摘下就会射出毒液杀死选手。现在星觉罗很可能被禁灵了,他正在以血肉之身被一个三阶灵者追杀!” 韦巴一刀刺入星觉罗的胸膛,鲜血流满地:“害死你的不是我,是那在你身上的八千万!只要你这一场输了,这八千万就全进了克莱武大人的口袋!不要忘了,你永远都是这个角斗场的奴隶!没有任何一个奴隶有权利永远活下去!” 角斗主持在激情解说着实时战局:“韦巴选手把星觉罗选手重重摔在地上,星觉罗选手已经受了重伤,他还会再站起来吗?他还有能力继续比赛吗?号称地狱审判者的星觉罗选手会这样被韦巴选手击败吗?!!” 韦巴冷笑命令:“场主的命令是要不但要杀了你,还要慢慢虐杀,不然那些看客们会会怀疑;不过,这倒是正符合我绞肉机的一贯作风!” 星觉罗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刚想去拿地上掉的铁锤,却被韦巴一脚踩住手:“角斗场里只有畜生之间的厮杀,武器就算了。”韦巴又是一刀插入星觉罗后背! 星觉罗痛得青筋暴起,脸上的汗和泥混在一起。 韦巴拔出刀,一脚踩断星觉罗的一条手臂…… 世界没有错,错的是弱小。 鬼谷良转过身不敢去看,低下头闭眼痛哭,攥着锈刺的手心一直流血:“七年前是这样,七年后还是这样,什么都没有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师可可篇 第四章 世界没有错 “妈妈——姐姐又抢我的新衣服!你快打她!妈妈!” 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正骑在一个七岁小男孩身上,使劲把男孩的衣服扒光,得意地套在自己身上。男孩在阳光下暴露着屁股,捂着脸,哇哇大哭。 “笨蛋弟弟!”小女孩刚想得意,一个女人随即把女孩的衣服扒下来,照着女孩屁股打了两巴掌:“可可!你怎么又抢弟弟的衣服!” 师可可吃痛大哭,揉着眼泪哽咽:“哇……为啥只给弟弟买新衣服,不给我买新衣服,去年没买,今年又没买!妈你偏心!” 女人心软,拿起一件绣着长颈鹿的布衣衫:“你看,妈这不是给你做了一身新衣裳了么?这长颈鹿笑得多好看,看这长颈鹿多开心啊,是吧?可可乖,快穿上吧。” “傻兮兮的,一点都不好看!”师可可光着屁股,气呼呼把衣衫丢在一边:“这个傻脖子是从旧桌布上剪下来的,让别人看了笑话我!我才不要这破玩意!我要弟弟那身!” 女人有些生气:“可可!又不听话,是不是找欠打!” 门吱呀一声开了,三十来岁的鬼谷良领着两大个包回到家中,看到师可可光着屁股哈哈大笑:“闺女,不穿衣服以后小心嫁不出去哦!” “哼!你说谁嫁不出去?喜欢我的男生多着呢,昨天班里的小明还送我半根铅笔头呢。”师可可撅着小嘴,这才极不情愿穿上长颈鹿衣衫。 “哦?小明还送给你半根铅笔头呢?我家可可真是可爱啊。”鬼谷良脱下外衣附和说。女人接过鬼谷良手中的袋子,温柔地抱怨:“净说些歪话题,可可还是孩子。” 鬼谷良脱完外衣,呵呵傻笑,在女人手里放进几张钞票:“茹茹,这月我又涨工资了,你看,一个月已经能有六十块钱了。” 师茹先是一笑,继而马上推开鬼谷良的手小声抱怨:“六十块是不少,可你之前在纺织厂做老板每月六千多,而且现在每天跑来跑去替赌场催债,做多了终究不好。” 鬼谷良苦笑着抚摸着师茹的面颊:“大纺织厂是父母的家业,前几年被拉瓦尔人当做非法财产没收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拉瓦尔人也给了我一份赖以营生的工作,以前我是富二代公子哥,整日混吃混喝,你在纺织厂里工作从来不正眼瞧我,反倒我倾家荡产了,你才带着两个孩子愿意跟我结婚,虽然工资少得可怜,但终归是辛苦努力的成果。”鬼谷良忽然闻到师茹身上散发的芳香气晕,忍不住想亲一口。 师茹羞怯,推开鬼谷良的手,正色抱怨:“老不正经!孩子们还在呢!” 鬼谷良低头,只见师可可光着屁股、和弟弟一起眼巴巴看着自己。鬼谷良傻笑,连忙解开袋子:“快来看,今天爸爸给你们带白面馒头吃了!” “在哪在哪?我要吃我要吃!”师可可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两只小手解开袋子,找了半天,里面却全是麦麸饼。 鬼谷良像变魔术一样兜里掏出一个白花花的馒头:“嘿!小傻妞,在这!” 师可可跳起来抢,师茹把馒头掰成两半——稍微大的那瓣给了弟弟,小的分给师可可。师可可拿到馒头两三口吞到嘴里,嚼几口,咕噜咽了下去。 鬼谷良笑呵呵问:“甜吗?” 师可可瞪着大眼睛,点点头:“甜!” 师代却一口一口吃得很慢,两只小眼睛紧紧盯着师可可。师可可看师代吃,咽了咽口水,伸手就要去抢,半路又被师茹拦住。师茹生气,朝着师可可屁股拍了三巴掌:“你怎么又抢弟弟东西?说了多少遍,还不听!” 师可可满眼是泪:“凭什么分给他大的?妈你总偏心,什么事我都要让着他,什么好吃的都给他,有新衣服都给他穿,我肯定不是你亲生闺女!后妈!” 师茹急了一巴掌扇在师可可脸上。 师可可眼神绝望,泪水叭叭滴在地板:“反正我只是没人要的野种,只会给人添麻烦,吃你的用你的这么多年,给你添麻烦了!”师可可咧着嘴哭推门而出。 师茹愣愣站在一边。 鬼谷良对师茹使了个眼色:“你也真是的,孩子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说这些话!”鬼谷良说罢赶紧穿上外衣,出门追师可可去。 凤凰区是贫民区,师可可在狂跑,鬼谷良在身后气喘嘘嘘地追,街边不断有人笑着对师可可说:“可可,你又淘气,被妈妈打啦!”鬼谷良慌乱中陪着笑,跟师可可一直跑到山上。师可可躲在稻草窝里不肯出来。 鬼谷良喘着气,一屁股坐在窝边笑着说:“可可,是妈妈不好,是妈妈偏心,回家爸爸让妈妈给道歉,爸爸亲自你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草垛里的哭声渐渐变小,传来师可可抽噎声音:“你明明不是亲爸,却比亲的还要好。” 鬼谷良呵呵笑:“想不到可可也到了懂事的年纪了,知道妈妈为什么总偏心吗?” 草垛里安静。 鬼谷良又悄声说:“嘘,如果这件事爸爸告诉你,你可不能对任何人说,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是你弟弟,你先保证,爸爸就告诉你。” 草垛里探出一个小脑瓜:“我保证,你说吧。” 鬼谷良把师可可搂在身边:“其实,你虽然不是爸爸亲生的,但确确实实是妈妈亲生的,但弟弟却既不是爸爸亲生的,也不是妈妈亲生的。” 年仅八岁的师可可满眼迷惑不解。 “这是一个残酷的故事,但却也是真实的,或许可可接受需要一点时间,但告诉了可可比不告诉可可能让可可更幸福,所以爸爸才选择把它讲出来。”鬼谷良搂着师可可继续说:“妈妈原本是一名纳古族的女孩子,本来在已经在纳古族和一个纳古族的铁匠结了婚,结果大婚当天,刚拜完天地,还没来得及入洞房,就被一个跑来的军阀大坏蛋给欺负了,纳古族全族上下除了妈妈以外都不幸离开人世;但那个大坏蛋欺负完妈妈之后却又抛弃了妈妈,于是妈妈逃到江茗,再后来就遇到了爸爸。” “那个大坏蛋是谁?以后我一定要替妈妈报仇!”师可可愤愤说。 鬼谷良摸摸脑袋想了半天:“额,妈妈好像说过一回,爸爸也没太注意,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个姓向的大军阀,叫向什么雄。” “向狗熊!”师可可气愤说:“向狗熊的儿子是向小狗!” 鬼谷良哈哈大笑:“也别这么说,向狗熊虽然坏,但他儿子不一定和他一样坏啊!再说,你的亲生爸爸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向狗熊!” 师可可愤愤然:“我才不要向狗熊做爸爸,我宁愿你是我亲爸爸,对了,那弟弟呢?弟弟又是哪来的?难道弟弟是捡来的?” 鬼谷良叹了口气,摸着师可可的小脑袋:“弟弟是……弟弟是爸爸的一个同事自杀了,把孩子留给爸爸抚养,妈妈替爸爸感到心中有愧,这才——” 师可可满脸不解:“爸爸不是做执法工作吗?讨债的工作同事也会自杀?” 鬼谷良看着八岁的师可可竟然感到一丝慌张,于是用手挠着头说:“嗯,也说不准呢,大概是那些坏人不肯还债,工作压力太大了吧?” 师可可狐疑:“妈妈说你有个习惯,撒谎时会挠头。” 鬼谷良慌忙中抓了一只虱子:“不是挠头,是有虱子,你看!话说以前爸爸以前从来不生虱子的,那时候天天吃满汉全席——” “满汉全席是啥?” 鬼谷良于是开始回忆那辉煌的过去:“那时候爸爸是个富二代,特别有钱……” 这对父女在稻草堆边整整谈了一天,直到傍晚才回到家中。飘香的饭香从屋子里传来,师可可连忙冲进去,眼睛都直了,满桌的饭菜让她直流口水。 鬼谷良惊奇:“真是意外啊!我家老婆大人竟然肯下大血本,看来我们的青州计划要推迟到下个月了。” 鬼谷良悄悄却冲师茹使了个眼色:“茹茹,我把一切都说了。” 师茹点点头。 师可可硬生生忍住咕咕直叫的肚子,把主菜里唯一一块带肉的排骨夹给弟弟:夹的时候她至少咽了四次口水。 师茹露出惊奇的神色看着鬼谷良,鬼谷良附在师茹耳边,得意说:“你看,我就说有再大的事情一家人也不该相互瞒着,小丫头多懂事!” 师茹虽然挨了埋怨却心里高兴,翻出菜下的另一块排骨夹给师可可:“可可,爸爸妈妈这么节省的攒钱,就是为了凑够去青州的路费。青州虽然在内地,但却是个没有战乱的地方,等到了那,爸爸就去山里做农民,妈妈在家里养好多鸡鸭牛羊,到了那时,可可想吃什么肉就吃什么肉,米饭、馒头堆成山,你说好不好?” 师可可跳着高来回乱窜:“好!去青州!吃肉,吃排骨,吃饺子,去青州喽!去青州喽!”鬼谷良看着师可可高兴的样,搂着师茹傻笑:“等生活条件好了,我们也要一个……” “青州恐怕是去不成了!!”木门忽然砰一声震裂把师可可拍倒在地! 血色红月之下站着一行恐怖的怪物:为首的一身灰色军服,一只瞎眼斜蒙着黑色眼罩,脸上被刀枪刻满疤痕,脚下的皮靴戴着刺刀磨得铮亮,体格硕壮如巨人;左侧站着身穿军装、帽子上别着一枚金色烟枪的标徽、脸上生着老鼠一样八撇胡子的瘦削男人;身后跟着十几名身穿黑色劲霸服的打手。 鬼谷良慌忙中把师可可从门板下拖出来,冲一行人大吼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这江茗胡闹,我可是江茗执法队的队长,鬼谷良!” “执法队?”为首的麦哲伦大笑:“笑话!孤只看到一群下贱的猴子!孤以前还是远征大将军的时候,这个江茗就是老子替拉瓦尔老狗打下来的!现在孤是这里的提督,所有华夏人统统都归孤管!你们已经失去一切,从今天开始一只也不许离开江茗!每一个华夏人都必须在孤的军工厂做七年义工,不想做义工的就必须缴纳每月一千元的服工税!听见了吗!” “你疯了吧?”师茹怒斥道。 麦哲伦一只手擒住师茹的脖子,强者的威势散发出来震人心魄:“你是今天第五百四十三个说出这句话的人!孤知道你一时难以理解,所以特例不杀你,记住,孤的名字叫麦哲伦!有人请孤做光明社的君主,替孤出谋划策、谋权天下,而你们这些猴子,只不过是孤称霸世界的垫脚石,七年之后就知道这是不是疯话了!” 暴怒的鬼谷良一跃而起,抄起菜刀劈向麦哲伦的脑袋! 麦哲伦缓缓转身,不躲不闪不格不挡,一只独眼透露着万丈威严和霸气——那是势如万兽之王的恐怖之眼!那是不惧地狱烈火和天堂审判的血刹之眼!! 万物不能保持其固有形态,在弯曲与运动中变换着世界的真理。 菜刀和麦哲伦的脑袋对撞,刀刃崩碎! 鬼谷良虎口被震裂,麦哲伦毫发无伤! 鬼谷良大吃一惊。 “无力感!”麦哲伦如帝王一般宣告:“无力感!无力感!在孤面前,尔等只不过是弱小的蝼蚁;尽管反抗!尽管挣扎!只有在见识过强大之后,才知道一切都是愚蠢的徒劳!命运,是不公平的!世界,是不公平的!!” 红了眼的鬼谷良抄起菜刀疯狂向麦哲伦脑袋上抡,麦哲伦兀自在狂笑,鬼谷良的菜刀刀刀崩刃!鬼谷良的虎口血肉模糊。 门外几十只魔鬼般的拉瓦尔打手在疯笑。 鬼谷良看着手中的菜刀变成锯齿,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眼泪不由自主从面颊上流下,一种极度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万分惊慌之下不小心跪在地上。 “这,就对了。”麦哲伦嘴角露出微笑,松开扼住师茹脖子的手,气势如同高高在上的君王:“畜生就该有畜生的模样,因为畜生的命运不是由自己选择的!” “带走两个孩子!如果明天看不到四千块的赎金,就全给我进军工厂!”克莱武一挥手,便有两个壮汉打手冲进屋来架住师可可和师代;师可可和师代大哭吵闹:“妈妈——快救我,爸爸,爸爸,救我——” 鬼谷良听到孩子们的声音心里撕心裂肺的痛,忍不住跪着爬到麦哲伦脚下抱着大腿:“求求你别伤害我的孩子,他们还是小孩子,看在我是一个父亲的份上,求求你放了他们!” 麦哲伦抬起鬼谷良的下巴,一只独眼郑重俯视鬼谷良的眼睛。 鬼谷良忐忑不安期待着麦哲伦的回答。麦哲伦满是伤疤的脸忽然笑了:“孤,天生就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怜悯’二字!带走!” 鬼谷良绝望,麦哲伦转身离开。 “不如我来教教你‘怜悯’二字该如何写?”两个架着孩子的打手忽然一瞬间凝成两座冰雕!师可可和师代立即像两个小兔子冲入鬼谷良怀中——月下窗上玻璃震碎,一个三十多岁的英俊男人倚坐在窗前:身穿白色锦袍,肩上戴着猎狐披风,怀中抱着一把冰河戟,面庞有棱有角,神色眉宇正气凛然—— “艾路华!!”鬼谷良忍不住叫出声来。 艾路华略带歉意:“老同学,我来晚了!” “哈哈哈哈!”麦哲伦转身大笑:“孤还以为是谁,这不是两年前被毕沙罗小儿打得满地找牙的风水世家大公子么?” 艾路华站起身来盯着麦哲伦:“那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喽啰?江茗这个地方,可不是随便一只野狗就可以来撒欢的地方!” 艾路华双手斜握冰河戟,危险的气息在四处蔓延。 麦哲伦示意手下退后,硕壮的身体如同泰山一样盘踞在艾路华面前:“孤不喜欢废话,所以凡是只讲一次:孤的军师依仗他的才华为孤谋权于天下,但他只有一个条件——不许动风水世家任何一个人。孤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但是,如果风水世家的人先上来挑衅,整件事就要另当别论!孤的话,你听懂了吗?” 冰河戟散发着点点银光猛插入地下——极寒的力量从冰河戟一波波涌动汇聚在麦哲伦身上,麦哲伦处于冰封中心瞬间变成一座冰像,周围十几座房屋、土地、树木也在寒气的催动下悉数被冰化;蓝色灵力散发着煌煌冷气在冰河戟上鸣叫,艾路华以破冰之势将冰河戟一举穿透麦哲伦的胸膛! 麦哲伦的鲜血如同溪泉,顺着戟尖啪啪滴到地板上。 微风吹着艾路华的猎狐披风。 鬼谷良惊奇,两个孩子瞪大眼睛,门外十几个人却忽然发出哄笑! “孤,是不死之身!!” 冰封破裂!麦哲伦带着帝王的气势和威严,缓缓逼近艾路华。 艾路华惊慌愤怒,全身的灵力聚集在冰河戟瞄准麦哲伦的头狠狠刺下去——麦哲伦在讥笑中只用两根手指便掐住了冰河戟,余威四散、房屋瞬间崩塌! “无力感!”麦哲伦猖狂大笑如同恶魔:“无力感!无力感!蝼蚁一般的无力感!!” 麦哲伦以力大无穷之势单手按住艾路华的脸猛拍地面,艾路华丝毫来不及反抗!在一声轰然巨响中,大地在灵力重压下凹陷出半米深坑! 麦哲伦缓缓抬手。 艾路华七窍流血,死不瞑目一般望着天空,安静躺在废墟上。 世界没有错,错的是弱小。如果最爱的人不能被保护,如果挚友也不能保护,那世界要我这个渣滓有何用? 繁星在天空冷冰冰地闪烁。麦哲伦轻轻提起冰河戟,戟尖对着艾路华的脖子——只要他一松手,这戟就会瞬间要了艾路华的命! “等等!”鬼谷良跪在麦哲伦面前:“我的母亲虽然是个华夏人,但我的父亲确是个不折不扣的拉瓦尔人,所以我的血液里也有着一半的拉瓦尔血统,我鬼谷良是一个识时务、懂得灵活的人,在我的帮助下,相信提督的大业肯定事半功倍,所以,能否请提督准许我鬼谷良为您效犬马之劳!!” 所有人骤然惊愕! 冰河戟落下,刺碎了艾路华耳边的土石! 鬼谷良恭恭敬敬磕了一头:“谢君主不杀挚友之恩。” “杂种,孤可以收你做部下;但是,孤需要你的绝对衷心,”麦哲伦高高在上看着鬼谷良:“孤现在命令你,亲手把你的女人抓起来!” 一具手铐被扔到鬼谷良手里。 鬼谷良看着手铐怔了,迟迟下不了手。 师茹走到鬼谷良身前,流着泪,温柔地吻了鬼谷良的双唇,又在耳边轻语几句,微风吹过,谁都听不听师茹说了什么。 师茹笑中含着泪,伸出双手。 鬼谷良泪崩,颤颤巍巍为师茹戴上一半手铐。 世界没有错,错的是弱小。 “我看错你了,魔鬼。”师可可突然说。 所有人都被一个孩子的话惊住了。 师可可抬起头,满眼都是眼泪:“我们不是一家人么?你怎么能亲手抓走妈妈?不管什么理由,不管有再多的借口,我们不都是一家人吗?我们难道不应该是相亲相爱、互相帮助的一家人吗?你这魔鬼,究竟生了怎样一颗残忍的心抓走妈妈?” 鬼谷良慌了神,泪如泉涌,想解释,却发现对一个孩子竟无话可说! “我恨透你了!走狗!”师可可小手紧攥,指甲扣进掌心滴下鲜血:“如果你不能保护好这个家就请离开!这一切由我师可可来保护!渣男!” 师可可的身上忽然散发出灵力!灵力本身虽然弱小,但气势却颇为庞大:世间的万事万物仿佛均为师可可所吸引,大量的空气形成流风在师可可身边盘旋。 麦哲伦一动不动。 师可可忽然抄起半截木棍,利用脚下的吸力在断壁残垣上飞驰,绕到麦哲伦身后猛敲麦哲伦的头部——木棍随即碎裂成两半! 麦哲伦一动不动:“无力感!” 师可可气愤,端起尿壶砸在麦哲伦脸上—— “无力感!”麦哲伦依然一动不动,忽然闻到一股异味,舔了舔嘴角——竟然是尿!麦哲伦大怒!一巴掌把师可可打翻在地,飞扬的鲜血从空中喷溅到师代脸上。 师可可躺在师代脚边,不省人事。 师代摸了摸脸吓得六神无主——是姐姐的血! 冥冥中,撒旦在低鸣:世界没有错,错的是弱小! 师代满眼惶恐,头痛欲裂,满地挣扎。 冥冥中,撒旦在低鸣:世界没有错,错的是弱小!片刻之后,师代终于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猩红的眼睛,一双失去自我的眼睛:“世界没有错,错的是弱小!人为了得到力量,应不惜一切代价,即便出卖自己的灵魂:撒旦!如果你的契约存在,那就在这一刻缔结吧!吾辈的真名,从此更为星觉罗!” 一柄漆黑的铁锤兀自出现在星觉罗手中,旋转三圈后砸击地面,猛烈的白色光芒从劲爆开裂的土地上激射而出,一个十米大的黑色半球空间忽然所有人罩住,地下爬十几条恶魔狠狠掐住每一个打手的脖子,麦哲伦身后的恶魔更是堪比巨山! “你们是支配一切罪恶的元凶:嫉妒、贪婪、敲诈、虐待、谋杀,你们以万物灵长自居而公然在世间行凶作恶,面对创世神的抛弃而毫无悔改之意,既然你们以为世界上不存在良知的审判,不如让恶魔来吃掉你们的灵魂!” 恶魔在咒语中狰狞大笑,同时一口咬进几十人体内! 黑色半球消失,十几名打手立即暴毙当场死亡。 然而——麦哲伦和克莱武却安然无恙。 克莱武脸色阴笑,赶紧上前向麦哲伦献策:“万有引力是万中无一的能力,只要配合摄魂手套,便可捉取大量亡灵,对君主的大业将大有裨益!而他小小年纪就是三阶灵者,日后倘若加以开发,必然能有不可估量的好处!” 麦哲伦笑着点头,对鬼谷良说:“你是个优秀的父亲,孤可以答应你,只要你们一家按照孤的话去做,七年之后孤就让你们一家团聚,但是在这之前,孤仍然需要你的衷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师可可篇 第五章 失掉的灵魂 七年后,死亡角斗场。 鬼谷良继续讲述:“后来,茹茹还是被抓了;可可需要每天不停地捉无穷无尽的蝽灵;而阿代,也就是现在的星觉罗,则要在这个死亡角斗场里为了肮脏的赌资战斗到死,只剩下我这个没用的父亲,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鬼谷良,这个大男人在人声鼎沸中捂着脸嗷嗷痛哭,贵族们在欢乐中呐喊,奴隶们在苦难中厮杀,繁杂的喧闹声淹没一切,无能无辜的人只能躲在角落里暗自哭泣。 “该到了结你的时候了!畜生,受死吧!”韦巴高高举起臂刀,胯下的星觉罗四肢尽断、遍体鳞伤,绝望的眼中含着血泪。 世界越是喧闹,人心就越寂寞。 当人声安静下来,这一幕如同一幅悲画。 过去,现在,未来,全部交织在一起。 向小晚拄着拐杖,一步一步从这幅静止的画中走出来,把星觉罗脖子上的银项圈掰碎,随手丢在空中,缓缓捡起铁锤交给星觉罗——星觉罗从静止的时空苏醒,睁开疲劳的双眼,模糊看着向小晚的面颊:“我已经到了地狱吗?” 向小晚握紧星觉罗冰凉的手:“这里是人间。” 星觉罗渐渐恢复视觉,看着向小晚的面颊,忍不住流下泪:“你是天使吗?” 向小晚笑着给这个少年擦擦泪:“我不是天使。” 星觉罗忍不住哭:“那你为什么要给我擦眼泪?” 向小晚笑了:“因为你家有个好姐姐:又可爱、又善良、总是习惯把好吃的留给别人,这七年来,她为了救这个家,不顾自己的性命捉了上万只蝽灵,为了多弄到一点钱,被别人打、被别人骂,身上拳伤、鞭痕、鞋印、钉痕多得触目惊心,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却要承受这么多不该承受的东西,是这个世界错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向小晚想了想:“我是你姐姐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星觉罗哭着扑倒在向小晚怀中:“你是说你是我哥?你是说我们是一家人吗?我知道:虽然爸爸一直为麦哲伦老狗卖命,但那是为了更好地保护我们,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暗中帮助所有人,不然,我在这角斗场里恐怕早死上一百次一千次,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向小晚惊奇,想不到那个在场外抱头痛哭的男人竟然这样伟大。 星觉罗站起身来继续说:“七年前我已经把灵魂出卖给了撒旦,平时只是一具毫无情感的行尸走肉,只有不断地杀戮,唯有在这时间的夹缝中才终于找到真正的自我,所以,请趁着这个机会替我转告姐姐,千万不要怨恨爸爸。至于剩下的一切,就交给我好了。” 向小晚拍了拍星觉罗的肩膀笑了笑:“为自己而战,去吧!”向小晚说罢,松开星觉罗的手。星觉罗即刻静止不动;向小晚拄着拐杖回到观众席上,世界继续运转。 巨大的喧闹声中,韦巴的臂刀猛然刺空! 韦巴大惊,左右来回寻找星觉罗的身影,抬头看却发现星觉罗正站在面前:他眼神残忍而冷酷,手中拎着一把铁锤,更为恐怖的是脖子上的禁灵圈不见了,五阶的灵力完全爆发出来,以至于如黑夜一般无边无际。 韦巴大惊:“你!你怎么会瞬间移动!禁灵圈摘下就会死,为什么你还没死?” 星觉罗静静盯着韦巴:“下地狱吧!” 铁锤夹带着劲风朝韦巴呼啸而去,韦巴慌忙中用臂刀格挡——黑色铁锤骤然散发出煌煌天威,一道剧烈的白光从韦巴的全身崩裂而出,臂刀碎成齑粉,韦巴全身皮开肉绽,脊椎更是被冲击的余威震得圆鼓、硬是凸出一块,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墙上,七窍流血不知生死。全场数千观众被这忽然而来的逆转震愣了,一张张大嘴巴掉在地上忘了闭。 五阶对战三阶,全力一击下只需一招便能稳定胜负。 片刻之后,全场忽然爆发出气势滔天的喝彩。角斗主持更是添油加醋地把这场高潮捧至我毛病多,还是压根在心里把我当妹妹?” 向小晚想了想:如果认了妹妹,那就等于承认向世雄是自己亲生父亲,自己成为向小狗倒没什么,重要的是你有可能会讨厌我,见到我不想多说一句话,甚至会离开我,毕竟把你的人生害得这么惨的是我老爹! 想到这,向小晚话锋一转反问:“你干嘛这么在意?” 师可可忽然慌了,低头扣着手指脸红:“因为,因为明天我就要见到妈妈了!明天我们一家总算要团圆了,你这么帅,而且还能一刀劈开妖狼山,妈妈见了一定会喜欢。” 向小晚沉默半天,似乎已经懂了:妈妈喜欢?妈妈喜欢又有什么用,我可以接受全世界任何一个人的感情,唯独不能接受你!因为你可能是我亲妹妹! 向小晚想转身离开,师可可噘着嘴揪住向小晚的衣角不撒手;向小晚叹了口气:“真是的,这样,你去床上睡,我在地板上看着你睡,这样总满足了吧?” 师可可羞涩涩点头:“满足了,不过,一定不许偷跑!” “好。” “不许偷看。” “好。” “偷看一小点也没关系,别看太多就行啦!” “好——个头啊!”向小晚抱一床被褥铺到地板上,脱下外衣,躺进去,关了灯。月光照着漆黑的房间,时间静静过了三秒钟。 师可可脸蛋红扑扑:“你睡着了吗?” 向小晚向左边翻了个身:“才三秒钟怎么能睡着?我又不是猪。” 师可可向右边翻了个身,默默看着向小晚:“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小时候,我总听妈妈给我讲故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向小晚向右边翻了个身:“我哪有什么故事?好好睡觉哈!” 师可可在床上来回踢被子:“不!我就要听故事!我就要听故事!我就要听故事!你快给我讲,哪怕照着书念也行,不然我就闹到天亮!” “好好好,别闹了!”向小晚叹了口气:“野丫头,真是服了你!” 师可可咯咯得意。 “事先说好,念完一个,就立马闭上眼睛乖乖睡觉,不许出声,不许乱动,不许胡闹,不许打扰我这个老人家休息!” 师可可趴在床上,支起一双耳朵仔细听。 向小晚打开台灯,拿出一本故事书,倚着枕头,昏黄的灯光安详地照着向小晚的侧脸,向小晚朗读道:“从前,有一个偏僻的山村,村上住着几十户人家,这一年久旱无雨,树皮和树叶都被牲口啃光了,庄家颗粒无收,到处都是一片光秃秃的景象,所有的村民都纷纷搬离镇子,只剩下一个老伯。” 向小晚继续:“老伯从小在村子里长大,舍不得离开村子,况且现在年事已高,腿脚不方便,只盼着上天能早点下一场及时雨,让庄家尽早种起来。有一天,他发现一条流浪狗蹲在家门前,摇着尾巴,张着嘴,伸着舌头,眼巴巴地看着老伯,应该是想要乞讨水和食物。可这是个连人都难以吃不饱喝不够的年头,哪有水和食物喂狗?老伯生气,拿起铁锹狠狠打流浪狗,把流浪狗打得嗷嗷惨叫,鲜血淋淋染红了铁锹,然而流浪狗绕了个圈,又跑回来,趴在老伯门前不肯离开。老伯关上门。第二天,老伯开门,发现流浪狗还是趴在门前;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流浪狗都一直趴在门前,张着嘴,伸着舌头,眼巴巴地看着老伯,每次老伯出门,这条流浪狗都会跑到老伯身前,摇着尾巴,然后往一个方向跑,然后再回头拦在老伯身前,摇着尾巴,然后再朝一个方向跑。老伯看看这条饿的瘦骨嶙峋的流浪狗饿的可怜,心一软,掏出半个馊掉的包子,扔给这条流浪狗,流浪狗并没有立即吃掉,而是叼着包子朝一个方向小跑,老伯好奇,跟着狗一起走过去,狗最后跑进一处草窝里,把包子放下:草窝里原来躺着三个嗷嗷待哺的小狗崽,它们都在等着妈妈带回来,他们都在相信着妈妈一定会带回来食物,这一等就是好几天,三个小狗崽贪婪地啃着半个馊掉的包子,瘦成骨头的流浪狗却在慈爱地舔着三个小狗崽的毛——” “呜呜……”师可可揉着眼睛咧嘴哭:“好心疼!” 向小晚挠了挠头:“我有什么办法?书上就是这么写的!” “好可怜的狗!”师可可抽噎:“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狗妈妈活了吗?三个小狗活了吗?老伯还好吗?村子丰收了吗?” “后来嘛,”向小晚继续念:“村子,村子……” 向小晚一眼扫过最后几行文字,彻底惊住了: 村子持续十年大旱,老伯自己也活不下去,只能把三个小狗崽杀了炖着吃了,流浪狗为了保护自己的幼崽被老伯打死,庄家颗粒无收,六个月后,老伯也饿死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村子,这就是我们今天所看到的无人村:鬼村的由来。 师可可着急追问:“村子?村子怎么了?” 向小晚抬头看一眼师可可,拿着书,目光躲闪迟疑,照着书念道:“哦,村子……村子下雨了!瓢泼大雨哗啦啦地从天上下,树木生出枝叶,庄稼茁壮生长,村子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老伯把四条狗领到自己家收养,六个月后,农作物大丰收,四条狗也养得肥肥壮壮,从此和老伯一起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师可可高兴得拍手:“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狗妈妈这样有爱心,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不,是好狗有好报!这样的故事真好!” 向小晚看着师可可一脸满足,心里暗暗宽慰:如果世界是个悲剧,不妨把这份悲哀留在我一个人心中就足够了,不要再伤害到无辜的人。 向小晚放下书,关上台灯:“好了,故事念完了,时间不早了,快睡觉吧。” “嗯!”师可可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向小晚翻了个身,静静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创世神,我不是一个无聊的小说角色,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也有自己的血肉,我也有自己的思想和灵魂,不要操纵我,不要控制我,我和你们同样都是人,只不过和你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而已,即便你赋予我一个悲剧人生,我也不会屈服,不管你是人也好,神也好,来自平行世界的智慧也好,我都不会让你们肆意伤害我的生活,为了幸福,我会与命运抗争到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师可可篇 第六章 末世的角斗 金碧辉煌的角斗场如同一颗金色珠宝把夜空照亮,场内成千上万的观众沸沸腾腾,决斗主持的声音正在场内响起:“亲爱的先生们,女士们,这场比赛是有史以来——不!应该是人类历史上最精彩、最激烈的角斗比赛,因为对抗的两个主角是场主克莱武和他的义子星觉罗!天啊,这样的比赛想想就激动人心,究竟那一方会获胜呢?今天到场的观众,你们可以大饱眼福了!另外,不要忘了对比赛投注哦……” 星觉罗面无表情站在入场口。 一个身穿黑色劲霸服的角斗场人员双手奉上一个银项圈:“星觉罗公子,场主吩咐你戴上这个,不然你姐姐会有危险。” 星觉罗看着这个黑衣人,笑了一下,淡淡说:“下地狱吧。”一把铁锤忽然毫无征兆砸碎黑衣人的头骨。项圈歪断,里面嘶啦啦冒出毒液。 克莱武站在场地中央,微笑着向观众致意。 星觉罗缓缓走进场内,忽然抡起铁锤向克莱武砸去! 角斗主持大惊:“角斗还没开始,星觉罗选手就发动了攻击!这不是犯规了吗!” “全!反!射!”克莱武脸上挂着邪恶的笑,身体周围出现一道虚化的光幕:黑色铁锤夹带着鼓鼓劲风一旦触碰到虚幕竟然以原速反弹,就连锤下砸出的煌煌白光也改变角度激射出去!星觉罗死死握住铁锤被反震十几米,虎口开裂、双手滴血;煌煌白光反弹到观众席轰然炸裂——十米多大的弹坑滚滚冒着浓烟,这一击之下不知道死了几十人! 观众惊恐万分! 凄惨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一只只像炸开锅的蚂蚁一般拼命逃窜! “怎么?不打算用那招『罪恶审判』吗?”克莱武悠闲问。 “那一招对灵力比自己高的人无效。”星觉罗淡淡回答:“不用那一招,也可以杀你。” “哦?”克莱武微笑:“你全家还在我手里,这样反抗真的也没关系吗?” 黝黑的铁锤反射着柔和的黑光。 铁锤在轮回中旋转,星觉罗眼里只有残酷:“和我有什么关系?全世界的任何人的生死都不管我事——除了你。” 克莱武淫笑:“这就对了!因为我知道,越是每天把你抽的皮开肉绽,越是把你像狗一样踩在脚下,你才越依赖你的主人,这就是骨子里的奴性!” 铁锤停止旋转,带着煌煌天威,握在星觉罗手中:“你好像搞错了,我的灵魂早已经卖给了撒旦,全世界的任何人的生死都不管我事,但唯独有一点我会在意——那就是你必须死!是你自己亲手造就了我这个没有灵魂的复仇者!” 铁锤忽然变大十倍,如同一颗耀眼的流星砸向克莱武! 虚化的光幕再次撑开,但这次克莱武接的可丝毫不轻松——尽管铁锤余威被反弹出去,但这怎奈一锤威力巨大,克莱武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忍不住咳出一口血。 “老狗,看起来你的能力也不像你吹得那么厉害,虽然能反射有形或无形的世间万物,但还是会有代价的吧?”星觉罗被反震得浑身出血,眼神中透露杀意。 克莱武青筋暴起,从兜里拿出一个黑色按钮:“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所有禁灵圈的总遥控器!只要我按下这个黑色的按钮,角斗场里两百名和你同吃同住七年的朋友都会立即死掉!你看看那些人,他们就站在身后!”克莱武指着角斗场入口两百多名正戴着项圈、惊慌失措的角斗选手,嘴角洋洋得意。 铁锤渐渐汇聚着黑光,星觉罗面无表情:“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么,全世界的死活和我无关,你是弱智么?” 克莱武暴躁:“你可要想好!我只要一按下,他们就都得死!你看看他们可怜的眼神,你想想他们中有多少善良无辜的人——” 煌煌天威夹带着烈风呼啸而过,巨大的铁锤瞬间抡在克莱武面前——虚化的光幕即时挡住了这恐怖一锤的表面威力,但克莱武和星觉罗同时狂喷一口鲜血! “看来,攻击威势一旦超出你的承受能力,你的反噬就会变大。”星觉罗分析。 克莱武狼狈中站起身,手里攥着遥控器:“你真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 “你不是已经按完了么?”星觉罗头也不回,眼神残酷。 克莱武被这句话气得眼睛差点瞪出来——遥控器在他手中,本以为可以作为要挟的筹码,所以还没有轻易按下去!原来星觉罗比他更不在乎! “老狗,为什么不停地磨叽这点无关的事?我明白了。”星觉罗冷静分析:“因为你已经习惯要挟别人,但太不凑巧了,我星觉罗对这种事毫不关心!所以不要再使用那些拙劣可笑的伎俩浪费时间,你既然已经杀完了人质,接下来就到了受死的时间!” “真是失策了!”克莱武脸色青黑,这才按下遥控器,两百多人随即倒地死亡。 星觉罗朝克莱武连连抡了几十锤。 久经沙场的克莱武不断调整角度,巧妙的躲闪中尽可能以小的反噬代价,把星觉罗的进攻转移:煌煌锤威接二连三被弹射到周围的观众席上,在此起彼伏的轰炸声中,角斗场已沦为人间地狱:观众席上遍地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贵族的貂皮大衣冒着黑烟在呼啦啦燃烧,过道上随处可见一滩滩污血,挤坍的门口更是堆满了被踩踏的污秽物…… 十分钟前还金碧辉煌,十分钟后已是废墟。 坍塌的石块滚落在星觉罗脚下,星觉罗全身被血浸透,摇摇晃晃站在地上——体力和灵力几乎都已经透支殆尽。克莱武也受了不轻的重伤,咳着血气喘吁吁,但脸上挂着一丝得意,拔出身边的佩剑:“小畜生!你的灵力也用得差不多了吧?我却在刚才的战斗中有所保留,因为从一开始就意识到这是一场持久战,这就是经验!你必输无疑!”佩剑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刺向星觉罗,铁锤抵挡不及,星觉罗胸口中了一剑! 鲜血泉涌,星觉罗捂着胸口摇晃,拼尽力气高高抡起铁锤,却轻易被虚幻的光幕挡住,佩剑从另一个方向袭来,瞬间,星觉罗又中了一剑! “本来想这一招送给麦哲伦老狗,但可惜现在不得不送给你了!”星觉罗忽然笑。 克莱武冷笑:“你是在笑自己的弱小么?你是在笑自己七年来一直心存希望,却又希望破灭么?星觉罗,你终究**********下的一枚弃子罢了!” 星觉罗停止了笑声,双眼滴血,身上的皮肤尽数爆裂!那是一个恐怖的声音震人心魄:“人类,你好像误会了,刚才在笑的不是星觉罗,是吾辈!” 克莱武被这突如其来威势吓破了胆:“你是谁!!!” 星觉罗的身体急剧膨胀,一个和整座角斗场同样大小的恶魔挣扎着爬了出来:硕壮的四肢长满了冤屈者的人头,血色眼睛暴露着凶残的光,两颗獠牙尖锐外露;整座角斗场下忽现地狱之门:锁链被哗啦啦解开,地狱之门煌煌开启,地狱的风肆意涌动,成百上千只亡魂在惨叫飘荡!天地末日中,一个惊悚的声音在狂笑: “吾乃——恶魔撒旦!” 克莱武丧失理智:“你怎么会在这?!星觉罗呢?星觉罗——” “星觉罗已经被吾辈吃掉了!”撒旦盯着蚂蚁大小的克莱武,舔着獠牙目露凶光:“吾辈专门和人类缔结契约,再趁机吃掉!星觉罗的仇恨因你而起,最终也因你消散,这就是世间万物的因果轮回!克莱武,星觉罗已经把最后的契约条件用在你身上了!” “什,什……么条,件!”克莱武瘫在地上,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下地狱吧!”撒旦高高举起堪比房屋大小的拳头。 克莱武一瞬间抽光生命所有的灵力:“全!——反!——射!” 拳头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力一瞬间将整个角斗场打入地狱! 一秒钟后,地狱的大门重新锁好;别说克莱武,就连整座角斗场都在消失匿迹,一砖一瓦荡然无存!只剩下一枚别着金色烟枪的军帽静静躺在地面。 皮球沿着平整的地面滚在帽边,一个十来岁的拉瓦尔小男孩跑过去—— “小约翰,快回来,别去那玩!”一个身穿欧式礼服的拉瓦尔妈妈叫道。 小男孩捡起皮球,困惑看着妈妈:“自从我懂事,就一直在这玩,已经在这玩了七年,为什么现在突然就不能在这玩了?” “因为——”年轻的拉瓦尔妈妈刚想说些什么,可脑海中模糊一片,什么都记不起来。一个胖胖的拉瓦尔女人恰好走过来笑着打招呼:“约翰夫人,今晚你不是和约翰先生一起去看星觉罗和克莱武大人的比赛了吗?” 约翰夫人一脸疑惑:“没有啊!刚刚我胃突然不舒服,所以哪都没去,刚才还是一直呆在家里的;不过,你说的星觉罗是谁?克莱武大人不是在七年前就去世了吗?史密斯夫人,你是知道的,我先生不早就因车祸去世了吗?” 史密斯夫人一愣,挠着头不好意思说:“真对不起!不知怎么的,可能是最近发高烧,脑子总是糊里糊涂想些奇怪的事;不过说起来,克莱武大人真是可惜了,竟然在七年前清除凤凰区的祸乱分子时突发心脏病,英年早逝真是可惜啊!” 约翰夫人惋惜:“是啊,不然跟着麦哲伦大人,现在至少也是子爵了。” 小男孩捡起别着金色烟枪标徽的军帽戴在自己头上:“妈妈你看,我在地上捡的新帽子!刚才还没有,这一刻,不知道从哪出来一顶帽子!” 约翰夫人抢过帽子扔在地上:“别拿来路不明的东西,跟妈妈回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师可可篇 第七章 物竞而天择 暗红的铁水在巨大的炼钢炉里滚滚冒着气泡,十米多高的巨大十字架立在正中央;大铁锤敲击着红色的钳块迸射出撮撮火星,身穿军服的士兵手持皮鞭,奋力抽打着一群光着膀子抬铁矿石、瘦弱成皮包骨头的老头,浓烈的烟尘弥漫着整个巨大的地下军工厂。 师可可在一个士兵的带领下沿着厂路走,两旁到处是惨不忍睹的苦役,有的甚至是七年前在凤凰区的熟人。师可可低下头,背着满身的乾坤袋,来到麦哲伦面前。 这里是整个地下军工厂最通风的地方:一轮直径三米的风扇娑娑旋转,清爽的夜风迎面扑来,月光被揉碎顺着风扇的空隙洒满地。 漆黑的室内布置极为简单,只有一个宽大的王座,麦哲伦坐在镶满珠宝的金色王座上,脚下是一只绕着地跑圈的木马,鬼谷良垂头丧气站在王座旁边。 麦哲伦趾高气昂,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怎么,蝽灵捉够了?”师可可把十几个乾坤袋卸在地上:“加上以前的九万九千七百四十二只,一共十万只。” 在某个黑暗角落里,一个银发的男人正偷偷捧着碗,一口一口吃丸子的嘴忽然停下,晶莹的泪滴到碗里。 “你不是说,捉够了十万只,就可以放了我妈妈,让我们一家团聚吗?”师可可心急地追问,手心紧紧攥出汗。鬼谷良把头深深埋进脖子下。麦哲伦哈哈大笑:“是啊,孤想起来了,确实说过这话。”黑暗中,高大的麦哲伦站起身来,两只眼睛猩红如同魔鬼:“但是,万有引力是一种极其稀有的才能,只要把这十万只蝽灵用对了地方,造就出毁灭一个国家的武器也不是不可能!!孤放了你,难道不浪费吗?” 师可可瞪大眼睛脸色青黑:“难道你说话不算数?!” 麦哲伦不以为气:“孤向来一言九鼎,诺言一定兑现!” 师可可急切冲上前去:“那妈妈在哪,快放她出来!快让她来见我!” 鬼谷良脸色铁青。麦哲伦收起笑容,脸上的刀疤如钢铁般恐怖,一只独眼俯视着渺小的师可可:“你妈妈不就在这么!” 师可可愣住了,左右来回看,地上除了一只转圈的木马外空无一物。 “在哪?我怎么没看见!”师可可拽着麦哲伦大急。 “不就在这么!”麦哲伦一只独眼死死盯着师可可,声音阴沉恐怖。 月,风。风吹开木马后背的摄魂符,破碎的月光下,师茹的鬼魂从木马里飘散出来:白皙得可怕的皮肤、粗糙的手指、破烂不堪的褴褛,唯独只有温柔的笑容,还和七年之前坐在椅子上给孩子们缝补衣服的师茹一模一样,和七年前揭开香喷喷的锅盖等待着一家人归来的师茹一模一样,和七年前打不听话小孩的屁股的师茹一模一样,和七年前在家门口孤独等待家人回来的师茹一模一样! “妈??——”师可可声音沙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颤抖的手想要触摸却不敢触摸! 鬼谷良‘砰’一声跪在地上,如同一个背负着沉重罪孽的罪人。 “妈!!!——”师可可的眼泪瞬间如洪水崩塌:原来那个一直想要救出来的母亲早已经死了!七年来风吹雨打不顾性命捉了十万只蝽灵只为救出的母亲已经化为鬼魂!! 那背负着沉重怨蓑捉来的十万只蝽灵又有什么意义? 拼命把自己的灵魂和别人连在一起、靠千万次挨打抢来的钱又有什么意义?! 这七年来所受的一切,又有什么狗屁意义!!! 师可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一米多大的黑气随即现形化为怨蓑,师可可被压得跪在地上咳血——鼻涕、眼泪、鲜血全部混在一起,却粘不住掉进冰窟的悲伤。 “可可。”师茹微笑着把师可可搂在怀里,温柔扶摸着她的头:“妈妈是爱你的。一直以来,妈妈总是偏心弟弟,虽然弟弟生父的死和爸爸有关,但这份愧疚不应该由年幼的你来承担,所以,有一份歉意一直在心里没能说出口。为了这个道歉,妈妈一直等了七年,现在终于到了说的时候:可可,妈妈做得不对,你能原谅妈妈吗?” 月光皎洁洒满地面,照着师茹苍白的脸。 “别再说了,我原谅!一千次一万次都原谅!是我那时太小不懂事,总和弟弟抢东西,现在我长大了,再也不和别人抢东西了,再也不惹爸爸妈妈生气了,我会特别乖,特别听爸爸妈妈的话,所以,我们一起生活好吗?我们一家可以去青州,爸爸做农民,妈妈养许多鸡鸭猪羊,我帮你们生火煮饭,到时候一年四季都有好多好多的肉吃,再也不用挨冻受饿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用担心外边的纷争世界了,好吗?”师可可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袖,泪眼成河,满心期待着回答。 风扇娑娑转动,月下剪影如诗如画。 师茹替女儿归了归鬓发,微笑着摇头:“人鬼不能共世。妈妈之所以没有立即离开尘世,就是想再见可可一面,把生前没来得及说的话说出口;现在这个心愿已经满足了,最后,能再叫一声‘妈妈’吗?” “妈——妈——!”师可可泣不成声。 月光下空无一物,三条腿木马静静停在地上。 巨大的换气扇娑娑转动。 “告别的时间已经过,一切重新回到原点。”麦哲伦一如高高在上的帝王般,无情地宣告着世间万物的生存法则:“孤已经让你们见了一面,承诺已经兑现!那么,在接下来的第二个七年,你将继续替孤再捉十万个蝽灵,而你父亲则要时时刻刻跟在孤身边效犬马之劳,如有不尽心尽力,休怪你再也见不到父亲!” 万物生长,万物轮回,万物在残酷的现实中难逃宿命! 鬼谷良抬起头,猩红的双眼满是血泪:“千世的屈辱,万世的折磨,全部冲我来好了!这世上,一个父亲唯独不能原谅的是一个恶魔玩弄了自己孩子的信任——去你娘的承诺!”红眼的鬼谷良从袖口抽出一把尖刀,在月光下散发着森寒:“可可!仔细听好了,从现在开始转身向外走,不要回头!立即离开江茗,永远不要再回来!” 师可可吃惊看着鬼谷良,一时难以理解他的话。 高高在上的麦哲伦一掌把鬼谷良打瘫在墙上,狂妄大笑:“无力感!无力感!!无力感!!!一个废物父亲能做什么?一把破刀又能砍什么?!可笑之极!可笑之极!” “麦哲伦老狗,你好像误会了。”鬼谷良艰难爬起:“谁说这把刀是用来砍你的?这把刀是用来——”刀刃散发着寒光,一举穿透了鬼谷良自己的左胸! 鬼谷良自裁!! 麦哲伦吃惊!师可可大吃一惊! 世界忽然在一瞬间停息,却又无可奈何地恢复。 鬼谷良满嘴是血:“这把刀——是用来——斩断——人心的软弱!!可可,这一次,你再无牵挂!只管,一个人离开江茗,一个人,重新生活,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师可可连滚带爬跪在鬼谷良面前—— 这个一生都在软弱中度过的男人,终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变得无比强大,可说到底,他也终究只是个一心想用自己的方法保护孩子的父亲罢了。 鬼谷良缓缓倒下,身影消失在月光中。 师可可已经欲哭无泪,呆呆坐在空地上:“弟弟走了,妈妈走了,现在爸爸也走了,世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月光在痛苦,月光在痛哭。 “不,你还有我。” 空碗静静摆在地上。 清瘦的身躯,宽阔的肩膀,银色的头发被夜风吹打,懒散的眼神下,面容清秀而俊朗,向小晚从角落黑暗中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师可可大吃一惊。 麦哲伦看了向小晚,一脸讥笑:“哦?这是昨天刚交了服工税的白猴子吗?” 向小晚一脸懒洋洋:“是啊,不过今天我又突然想把钱要回来,顺便追加点利息。” “哦?”麦哲伦饶有兴趣,试探问着向小晚:“那你要多少利息?” 向小晚挠了挠后脑勺,露出腼腆的微笑:“十亿。” 月光静静照在地板上,巨大的换气扇娑娑转动。 麦哲伦面无表情盯着向小晚,脸上刀疤如筛眼,嘴里一个字一个慢慢往外挤:“你,是,来,找,死,的,么?” 师可可大惊:这可是邪恶的光明社的最高主君!这可是战场上硬生生荡平了一个国家的远征大将军!这可是手刃万人不一下眨眼、号称是不死之神的麦哲伦! “笨蛋!!你来这瞎掺和什么!这是我师可可的事,与你无关——”师可可急了,拼命朝向小晚大吼,话刚说到一半突然被向小晚弹了一个脑门—— 向小晚的笑容平静,如同波澜不惊的海洋:“因为我是你哥:我说过,要和你一同担负这个世界:一同哭,一同笑,一同欢喜,一同忧愁——傻丫头,难道你忘了吗?” 记忆中,那个背着怨蓑走黑夜中行走的男人,那个鲜血淋淋的双脚在地上流下一望无际血印的男人,那个平时满腹牢骚但在关键时刻却又温柔可靠的男人——师可可的眼泪又一次流出来,但这并不是悲恸,而是暖暖的感动,一股热乎乎的泉水在心间流动。 师可可紧紧抱着向小晚的腰,闭了眼,任由热泪打湿衣裳:“那你要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不管发生什么,都在我身边,永远不嫌弃我,永远在一起,你能答应么?”师可可抬头,一双晶莹剔透的泪眼期待着向小晚。 水晶色的月光,如钢琴般在无尽的时间与空间中永恒弹奏。 向小晚微笑:“当然了,我是你哥。” “拉钩!谁骗人,谁就是小狗。”师可可用袖子擦了眼泪,撅着嘴,伸出小拇指。 “孩子气。”向小晚噗一声笑,挪开放在师可可头江茗,放眼世界恐怕难有敌手!” 向小晚躺在地上闭眼苦笑:“六阶?原来是六阶。” “不错!正是无人企及的六阶!”麦哲伦露出那高高在上的骄傲,是因为他完全有这个资格骄傲:“向小晚!如果你以为,灵力只是单纯的灵力,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在孤看来,灵力的本质是参悟这世间万事万物变化的规律!是真理本身!放眼人类历史,数以亿万的生灵在世间轮回,但这亿万全都是蝼蚁,真正有力量引导历史的,只是那区区少数几个真理参悟者!他们的正确思想会得到传播,所以力量才能反过来汇聚,继而万事万物的运动才能被引导到正确的方向!所以,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只有依靠真理改变世界的少数人才具有灵力,这是灵力存在的真正意义!而孤所参悟的真理,正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淘汰法则:孤能在数以万计的厮杀中活下来,孤能一举突越到六阶,也正是靠着这条法则!历史在发展,人类在进步,马群中老弱病残的个体反而会传播疾病,落后的社会生存方式反而会限制发展。所以,我麦哲伦架着火炮南征北战,我麦哲伦远征发现新大陆,在你们眼中,孤是侵略者,但在人类历史中,孤是伟大的真理继承者!” “向小晚!以你的资质,孤的话你必然能明白。怎么样?来吧!加入我光明社,成为孤的左膀右臂!加入我光明社,孤有足够包容你的胸襟!加入我光明社,你就是独一无二的光明副君!加入我光明社,孤给还你一个世界!”麦哲伦的右手诚挚伸向向小晚,无往不胜的独眼透露着一个帝王的自负和决心! “或许世界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运转,或许你灵力、体力、判断力、决策力、全部能力都比我强一百倍,但是——”彼岸之钟化为银水迸射进向小晚的胸膛,堪比三千亩热带雨林的磅礴生机,如瀑布一般从一万里高空直泻而下汇聚在向小晚身上。 烈火硝烟被扑灭,天空下起蒙蒙细雨。 向小晚忽然一拳揍在麦哲伦脸上——这一拳地爆山崩:“但是——站在那边的,她是我妹妹!这世间纵然有千万道理,我也绝不会丢下我的妹妹!” 师可可满是震惊,捂着嘴巴泪如泉涌。 煌煌灵力中,向小晚又一拳把麦哲伦的脸打扁:“这七年来,你知道她一个人受了多少委屈,白吃了多少痛苦,背负了多少罪孽,走过多少孤独,你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又能知道什么!你知道她每天夜里拼命地想妈妈,你知道她七年来从来没舍得给自己买过一双鞋袜,你知道她总偷偷看别人一家团圆自己在却空无一人的餐桌前流泪,你知道她没日没夜地整天在捉蝽灵有一次还差点死掉就是为了挽救七年前被你破坏的家!她是我妹妹,我是他哥哥,纵使这世界上的一切都能被放弃,但唯独爱不能被抛下!是爱!” 怒吼中的向小晚如野兽般狂殴麦哲伦,但大地之上、泥土之下,千千万万的种子在冒出枝芽,废墟在逐渐蜕化成一片生机盎然的草地,巨大的十字架在废墟中央雄雄屹立。 “晚——哥——!”师可可流着眼泪,远远望着向小晚,激动唤出声。 向小晚扭头,嘴角挂着暖暖的微笑。 “爱?不可理喻!向小晚,执迷不悟的你,还是死吧。”麦哲伦在冷笑中闭上眼,全六阶的灵力带着毁灭的气息完全爆发出来,王者的霸气在吞天灭地的波浪中升腾,麦哲伦如同世间真神,拔出地上一柄融岩钢枪,瞬间刺破向小晚的喉咙! 世界没有声音。 世界没有颜色。 师可可完全呆住,想要触摸,却又遥不可及。向小晚的脖颈被钢枪刺穿、身体也被惯性冲飞带起、“嗙”一声被钉在十字架上! 向小晚死了,尸体高高悬挂。 鲜血一股一股,沿着巨大的架缘流下,染红了脚下的一片草地,就连彼岸之钟都从他胸口掉落出来,甩在师可可脚下。 师可可脸色青黑,变故来得太快,完全忘了接受。 麦哲伦站起身,看着向小晚:“既然不接受孤的适者生存法则,灵力就只能停留在五阶,而回到过去少说也需要六阶的灵力。所以,是你自己你放弃了复活肉体的机会,是你自己的选择让自己送了命,是你自己不适应这个世界,所以世界才会将你淘汰。这就是不可逆转、无法改变的规则,这就是真理,年轻的小兄弟。” 麦哲伦累了,躺在地上,一只独眼望着天空,对师可可说:“你有一个值得尊敬的哥哥,但他已经死了,他的死说明了这个世界的运转规则站在孤这边;孤只尊敬那些值得尊敬的敌人,你是他妹妹,身体里流着和他一样的血液,所以孤不会再欺负你、为难你,但你是弱者这个事实仍然没有改变,纵使是孤不为难你,在这个大时代下总会有人会为难你,所以你的立场仍旧没有得到改变——所以,你还是要继续替孤捉蝽灵,这是你难以抗拒的宿命,尽管残酷,但也是你为这个世界贡献的方式,正是你存在的意义!” 师可可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脑海里满是向小晚惨死的场景,处于大痛中,哭不出一滴眼泪,于是只能紧紧握着怀表,失魂落魄,拖着冗长的步子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师可可篇 第八章 世界的主角 三天后。 彼岸之钟静静躺在师可可手里。 师可可站在向小晚的房间:起床的被子没有叠滚成一团,沾满血的绷带和拐杖散乱在墙边,衣橱里散落着向小晚的几件常穿的外套,没写完的语文试卷倒扣在桌面,一沓冰翼纸被压在瓷碗下,碗里是一枚诡异的银骰子,正面只刻了一个字:死。 或许,向小晚在那天出发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宿命。 师可可伸出手。引力作用下,银骰子悬空漂浮打着转,忽然灵力控制不稳,一不小心把银骰子甩进墙隙。 眼泪滴滴哒哒打在地板上。 师可可忽然大哭,咧着嘴质问造物主:“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能力偏偏是万有引力?明明这么弱小,什么都做不成,什么都保护不了,除了抓几只蝽灵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上天要给我这样一种残废无用的能力?整天吸来吸去,吸吸吸,吸不出一点破坏力,吸有什么用?究竟到底要我师可可怎样做,才能保护别人、保护自己?!创世神,你个没用的废物,你倒是站出来回答我啊?!” 屋子里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也不会发生。 真正的造物主从来不会现身于他自己所创造的世界,他只会在一旁默默地关注着一切;真正的造物主不会站出来直接回答任何人提出的任何问题,他只会把答案写进万事万物的运动规则里,让人自己去寻找,自己去发现。 香烟缭绕。 “白丸子不在?”老何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端着一碗刚煮的鱼丸进来;师可可咧着嘴哭丧:“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哦。”老何一怔,静静把丸子摆在桌上,久经沧桑的脸上写满了沉重的平静。师可可站起身转过头,一双哭肿的眼睛盯着老何的手:“老何,你说我是不是特别自私?” “为什么这样说自己?” 师可可噗通一声跪在老何脚下,双手握紧老何的手:“因为软弱!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很强,所以才故意用灵魂锁困住他,我想占据他的身体,我想拴住他的心,万一哪一天家人发生危险,他才会站出来保护我!我是在利用他!” 老何想不到师可可竟然有这种心机,高高在上站着,盯着眼下这个小丫头。 师可可把老何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流泪中闭着眼忏悔:“但是,就在他拼命帮我除怨蓑的那一刻,我再也不忍心这样做了,那一刻我再也无法背叛自己的灵魂;明明我的能力才是引力,却反而被他吸引到无法自拔;我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所以后来,我不忍心告诉他关于自己的任何事,只是真心希望他不要卷入这场纷争;这样,即便到了某一天,我真的一无所有了,我还可以占有他,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师可可抬头,仰望着老何。 “每一个人都是自私的。”老何用手背替师可可抹干眼泪:“每一个人都是自私的,所以人才能生存下去,但是,当人认识到自己自私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开始超越自私了,这才是人性最了不起的地方,可可——” “了不起又有什么用?窝囊又有什么用?人都没有了!向小晚,你这个笨蛋!就爱多管闲事,谁要你多管闲事!你这个十足的、百分之百的、比乌龟还要笨一百倍的笨蛋,傻瓜!骗子!”师可可埋头痛哭:“我恨你!我讨厌你!口口声声说不离开,到头来还是说走就走,丢下我不管了,拉的勾也不管了,说好的话都不算数,你这个十足的大骗子!向小晚就是个小狗!我恨你!我讨厌你!——” “别再小孩子气了!可可!”老何忽然瞪起恐怖的双眼,师可可被吓得突然不敢出声;老何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叹了口气,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平静,缓缓问道:“可可,你知道,你比向小晚差在什么地方吗?” 师可可渐渐止住哽咽:“他有强大的五阶灵力、我只有三阶;他的能力属性是控制时间,可以利用静止时空瞬间击杀对手;而我的能力只是单纯的吸引,最大限度也就是把几筒水提在手边:我们之间的差别——”师可可激动:“我们之间的差别简直是天地之壤!无论是灵力阶级还是能力属性,他都强的离谱,这怎么是可以比的?!” “这一点才正是你弱小的原因!!”老何厉声驳斥,声音中散发着亘古的威势:“可可!这个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和意义,创世神绝不会偏袒任何一类人或偏袒任何一种能力!才能本身没有任何强弱之分,关键在于你自己怎样运用!不要把软弱的原因归结在天分上,因为那不过只是给自己的无能找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罢了!在这个世界上,拥有万有引力这项能力的人绝不是你一个:因为十几年前,我何归城正是靠着万有引力这项无敌的能力横扫江茗、让光明社叱咤天下!!——虽然后来一身武力尽废,落得在穷乡僻壤开鱼丸店的下场,但并不影响这个事实!” 师可可满眼震惊看着眼前这个干枯如木的老头子,一脸不可置信,好半天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撅着嘴,垂头丧气:“你灵力雄厚,我怎么可能有你那样的灵力——” “所以才说,这一点正是你弱小的原因!”老何如同一个饱经沧桑的父亲,耐心而又慈祥地解释道:“千百年来,人总有一种依赖他人的惰性:从学生时代班竞选班长的那一刻,你是否给自己找过‘我从没当过当班长、工作经验很少、不可能做好班长、所以还是让那些有经验的人把班级管理得井井有条’这样的借口?结婚后做家庭主妇,家里的东西坏掉时,你是否说过‘我从来没修理这么复杂的电器,所以还是让丈夫来修理吧’这样的话?职场上遇到从没有过的困难,你是否向老板做出似‘这个项目我肯定不能完成,所以还是依靠那些有才能的人来完成吧’这样妥协?总听别人弹一手好吉他,自己却不肯花半个小时练琴谱;总羡慕别人有个靓得掉渣的男朋友,自己却整天宅在家里不肯出门;总说别的家长教育出来的孩子优秀,却从来不肯跟自己的孩子讲一句知心话;总说自己不行,面对困难,总请求别人来帮忙,慢慢地,你就真的变弱了,慢慢地,你就会困在弱者的世界再也难以逃出,永远搁浅在弱者的世界,永远仰慕着强者:是你站立的姿态造就了你的弱小!” 老何散发着智者的气息,看得师可可目瞪口呆:这老家伙绝对是个真正的强者,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说出这番话! 一个人的强大,指的并不是地位、权力、钱财或法术,而是灵魂! 天地间风云异变。 “一直以来!”师可可转过身去,留下一张纤瘦的背影:“一直以来,我都把自己当做世界的配角:如同配角一般活着,如同配角一般羡慕着别人,如同配角一般等待别人的帮助,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弱小早就了自己无法改变的宿命——原来我错了:其实正是我认为自己的宿命无法被改变这一点早就了自己的弱小!” 师可可缓缓打开门,让光明充斥整个房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我才是世界的主角!世间的万事万物为我所吸引,我才是世界的核心!!” 大地在微微颤抖! 风暴绕着师可可转动! 桌子、茶壶、筷子、碗、绷带、床单、枕头——房间里的一切物品都围绕着师可可飘浮旋转,庞大吸引力从师可可身上猛然爆发出来,以冲天的气势穿过房屋、穿过街道、穿过草坪、穿过绿野、穿过十字架、瞬间直逼十里之外草地上躺着的麦哲伦的面门!! 麦哲伦如同巨人般缓缓睁开眼,声音如同黄钟嗡鸣:“来者何方神圣?” 十里之外的师可可朝麦哲伦伸出右手,全五阶的巨大引力场瞬间爆发,恐怖的吸力如同野兽般撕扯着麦哲伦:脚下的泥土、石块、草皮都被扯得悉数崩散! 老何在风暴中平静点着一支烟,嘴角微微上翘:“这就对了,这才是真正的万有引力!战争还没有结束,胜败还未定,人生不要轻易言败!” 麦哲伦大吼一声、滔天灵力稳稳盘踞:“朋友!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 师可可的身体在引力场中,向着麦哲伦的方向越飞越快,十里的距离不到片刻转瞬即逝,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出现的一脚正中麦哲伦面门—— 麦哲伦砰然倒地、身下凹陷三米大坑! 师可可把麦哲伦踩在脚下俯视:“我师可可又回来了!” 躺在地上的麦哲伦在惊讶中审视:“竟然是你?!软弱虫?” “正是我,老麦!”师可可高高在上睥睨着麦哲伦:“过去的七年里,我一直不理解这个世界,我恨你、诅咒你、暗中骂你‘老狗’——但是!只有弱小者才会经常抱怨他人,只有无能者才喜欢逃避事实,只有孬种才会整天絮叨着无用的咒骂!如今,我强大了,就要堂堂正正地找你算账!因果轮回,我来问你要债了!老麦!” 麦哲伦的脸上的吃惊渐渐转为疯狂的兴奋:“七年前没杀你,真是太对了!你果然和你哥哥一样,都流着相同不输于这个时代的血!但是!你和孤之间仍然相差太多:即便孤只用五阶的灵力,你也不是孤的对手!” “『重力缚陷』!”师可可奋力把右手插入土地,源源不断的灵力输入大地之下,隆隆声中麦哲伦脚下的土地忽然再次塌陷! 麦哲伦的身体重如泰山,两只脚不断向下陷直没半腰,周围的土块在庞大的重力下化为分裂化为成土沙,麦哲伦丝毫不慌不乱,脸色由兴奋转为欣赏:“哦?如此庞大的重力场着实让孤吃了一惊!就连孤想移动出来都十分困难呢!” “这就让你大吃一惊了?看来你饭量也不咋地!”师可可学着向小晚的语气,嘴角微微上翘,左手握向天空:手心上黄色灵力构成的风暴在呜呜咆哮,片刻之间凝成一个三米多长的发光灵力炮筒,炮身对准麦哲伦的脸,遍布的白色雷电在筒内游走嘶鸣:“张大嘴好好尝尝我的『引力加速炮』!” 黄色灵力汇成炮身上忽然出现旋转的纹路,十里外的建筑工地上一根手腕粗的钢筋忽然被一股非自然力量硬生生拗断——旁边的一名建筑工人被吓得目瞪口呆、手中的板砖不由自主掉落在地——钢筋被怪力一直加速,片刻之后已然超过声速数倍、火红的前端已经被摩擦热量融化成铁泥、带着无往不利之势划爆空气穿过灵力炮身、直射麦哲伦面门! 麦哲伦瞪大独眼,终于展露出一丝惶恐:这一枪如果不接,肯定会直接爆头!两只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抓向钢筋——铁泥在冷却、巨大的热量把麦哲伦的双手烤熟、庞大的余威在他双臂肌肉里倾泻、手臂里的血液直接凝成血块、外表的皮肤嘶嘶冒着蒸汽。 枪尖最终还是停在麦哲伦面前! 师可可停下耗费庞大灵力的重力阵,满头虚汗,半跪在地呼呼喘气。 钢枪落在地上。 麦哲伦走出深坑,盯着师可可:“刚才这一击的威势确实很厉害,废掉了孤的双臂,你可以十分自豪了;但孤说过,光凭这样还远远不够!” 师可可抬头。 麦哲伦用右脚把自己的左臂踩在地上,一张满是疤痕的脸痛苦扭成一团:奋力拉扯中已被烤熟的手臂从肩部脱落,新的手臂从断口处快速生长出来:和原来一模一样。 师可可震惊。 麦哲伦又用左手扯断右臂,毫发无伤站在师可可面前:“孤是神,有不死之身!” “怎么会这样?!”师可可瘫坐在地上,青黑的额头露出满心不甘:“这样周而复生,怎么可能打赢?不会的!世界上绝不会没有毫无缺陷的能力,一定有什么弱点!你一定故意藏着某种弱点!我一定能找出来的——” “没有弱点!”麦哲伦盯着师可可,既不像开玩笑,也不像说谎:“如果存在弱点的话,那就不是六阶了!确实,世界上没有毫无缺陷的能力,但缺点本身是可以一点点改正,就像人类可以在错误中一点点进步。今天孤不妨把‘再生能力’的秘密告诉你好了:三阶的再生能力者其实只能再生四肢,四阶的再生能力者可以再生五脏六腑,五阶的再生能力者可以再生大脑,至于六阶的再生能力者,即便是毁灭了全部肉身依然可以化为舍利子——换句话说,那就是永生不灭!现在,你还认为孤自称神是在夸大其词吗?” 师可可又一次感到重大挫折,眼神绝望失神:“为什么唯独你可以成为六阶灵者、别人却不能?是你太幸运了,还是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幸运?”麦哲伦苦笑着闭上独眼:“孤宁愿不要这样的‘幸运’!你可知道:只要灵力还在,孤就能无限再生,但那断臂残肢的痛苦感孤一分也不比正常人少!!每一次再生,孤都感到神经在撕裂、疼痛得难以忍受,特别是三天前那小子活活把孤扔到钢水里烧成舍利子,你知道吗、那时孤所感受到的痛苦和一个被活活烧死的普通人没任何两样!那是把一分一秒的时间拆分成一万份来熬的痛苦!那是让孤永世不得安宁的痛苦!” 麦哲伦深深陷入沉思:“十几年前的孤还只是拉瓦尔的一个师长,在一次远征任务中被一个女人迷惑,可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成了敌军的阶下囚!孤惊恐、孤慌张,那时孤只有三阶灵力,你知道他们对区区三阶灵力的孤做了什么吗?”麦哲伦不等任何回答:“他们毁了孤的容貌、挖掉了孤的一只眼睛,但如果就这样结束还好,可事实远比这更糟:这群畜生竟然以砍掉孤的四肢为乐!如果四肢不能及时再生出来,孤就成了一辈子没有四肢的怪物!孤惶恐、孤害怕,为了不让自己残废,孤每天拼命吃饲料,这样才能补充损失的细胞,可孤越是拼命地把手脚长出来,这群畜生就砍得越嚣张!八年!整整八年!从孤身上砍掉的血肉腐烂了整整一个峡谷!终于有一天!终于有一天,创世神开了眼:孤的灵力一举突破到六阶——是无人企及的六阶!是摆脱生死轮回的六阶!于是,孤挣脱了禁灵锁链,掀翻了监狱,一夜间宰光了整整一万多号人!你这个不知世事的小丫头,现在还觉得孤幸运吗?!” 冥冥中,撒旦在黑暗中低鸣:世界没有错,错的是弱小! 师可可满脸青黑,腿脚发软跌倒在地,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她知道,此生此世,自己决不可能再战胜麦哲伦,并且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战胜他——如果说是命运让一个人进化得如此强大,那么毫无疑问,麦哲伦已经站到了尘世的巅峰:那是无人企及的高度、是王存在的高度、是肆意俯览世界的高度、是大千世界中仅次于神的高度! 但如果事实是这样,那自己这段扭曲的人生又算什么?弟弟的死、母亲的死、父亲的死又算得上什么?在乱世中默默承受七年痛苦的凤凰区又算得上什么?手中这份弱小的万有引力所存在的意义又算得上什么? 冥冥中,撒旦在黑暗中低鸣:“世界没有错,错的是弱小!灵力存在的意义不是被奴役,恰恰相反——是反抗!以你的灵魂为代价,反抗世界吧!” 地狱的大门恍然开启。 师可可目光麻木:“我到底该怎么办?” “像你弟弟一样:以灵魂为祭,抛弃人性,化身撒旦,化身恶魔。只要你成了恶魔,就可以不计一切手段达成你的心愿,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你;只要你跨过这座门,你与吾辈之间的契约就会达成!吾辈可以帮你吃掉任何一个人!” 师可可盯着门里的黑呼呼的世界。 撒旦催促:“如今这个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阵阵阴风从地狱之门呼啸涌出。 师可可忽然眼泪如泉涌,生的欲望在心中千万不舍,但终于还是笃定决心,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一步步迈向地狱:“好!撒旦!你听好了,我要你帮我吃掉麦哲伦,让他从来都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这样,我的爸爸、妈妈,还有白痴丸子,还有凤凰区的所有人就都能得救了!如果你想要我师可可的灵魂,那就尽管拿去好了!” 阴风在天地间怒吼。 “那就快点跨过这座门吧!”撒旦急切催促。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让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即便是这个世界的你们不记得我的存在,可我对你们的爱不会减少一分。”师可可擦干了眼泪,一脚刚要迈入漆黑的地狱,忽然被迎面而来的一个脑瓜崩狠狠弹倒——地狱里走出来一个身影: 清瘦的身躯,宽阔的肩膀,银色的头发被风吹打,懒散的眼神下,面容清秀而俊朗,身后背着一把修长而漆黑的镰刀——竟然是向小晚!!!懒散的眼神如同久违的鱼丸般温柔,成熟而嘲笑的口吻倍感怀念:“哟?傻丫头,你对谁的爱不会减少一分?” 师可可呆住,看了向小晚足足一分钟,才渐渐捂着嘴流泪,胡乱捶打着向小晚的胸膛:“大骗子!大骗子!你个白痴丸子跑到哪去了!害得我好一阵担心!” 地狱的狂风狠狠吹刮着两人的衣角,阳光照耀着向小晚的面庞。 向小晚用手轻拍师可可的头:“我这是刚从‘地狱三日游’回来,地狱简直太恶心了,一秒钟都不想多呆,于是背叛了维多利亚,答应了死神的条件,偷偷跑回来了。”向小晚的眸子明亮,看着小傻瓜一样的师可可。 光明从两个世界之间的缝隙间呼啸而过,赶走了世间的阴暗。 纯净的世界里,到处是盛开的光。向小晚眸子间的温柔如同金色的螺旋线,在这个平凡的世界里交织,如此安静,如此温暖。 撒旦消失不见,地狱的门也消失了。 师可可睁开眼,又一次回到了现实的世界:此时此刻,皓月当空,银河闪烁,十字架上除了一柄亮晶晶的钢枪之外什么也没有,横七竖八的刀枪插在地上生锈,泥土散发着芬芳,山泉冲碎了岩石从地下冒了出来,汇成涓涓小溪,漫山遍野的野花铺满了这片土地。 月色之下,大地之上,一架纯白钢琴在独自宁静。 麦哲伦依然如同高大的帝王般站在师可可面前:“怎么,终于睡醒了?与别人战争的时候竟然因为灵力不济而晕倒,虚弱到这个份上,还妄图与孤争斗,真是可笑之极!” 师可可低下头:“是我败了。尽管有千千万万个不甘心,但终究还是败了,我斗不过你,斗不过拉瓦尔,斗不过命运,是我师可可败了。” “可可,不要轻易言败。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总要试一试才会知道结果;虽然目前的我们凭借单打独斗确实都不能战胜麦哲伦,虽然我们妄图向一个远远高于自己能力的目标冲动地挑战、然后像丧家之犬一样落败,这一切似乎确实看起来很可笑——”向小晚懒散而强硬的声音从月色下传来:“但是,那个像傻瓜一样拘泥于这一切、始终难以摆脱这一切的麦哲伦大叔就不可笑吗?明明这么一大班年纪,还对一个花季少女念念不忘,一个老人家有一张如此厚的脸皮、大言不惭地做出这样无耻的事难道不可笑吗?!” 麦哲伦大惊失色,一双独目慌慌张张四处搜寻向小晚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在月色下孤独地矗立。 “是谁在说话!是向小晚?!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你已经被在十字架上被钉了三天三夜,你已经死了!”麦哲伦平稳了气息,睿智的思考让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立即变回了原本的冷酷:“孤知道了,你是亡魂吧!哼!人鬼不能共世!既然死神这个家伙老到连一个亡魂都带不走,那就只好由孤这个不死之神来处理!”全六阶的恐怖灵力从麦哲伦身上瞬间爆发出来,天地昏然变色,月色和星河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是亡魂向小晚,而是被钉在十字架上三天三夜的复活向小晚!老麦,束手吧!称霸世界的帝国大梦只是水中幻影,从诞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破裂!”彼岸之钟上升浮于空中,堪比三千亩热带雨林的磅礴生机又一次开始注入,万里高空直泻而下的银色灵力在席卷迸射,一举打破了昏暗的乌云,月光在躁动的狂气下如同水影一般愈发虚幻。 “来了!来了!”师可可攥着拳头,一颗心砰砰直跳:“我大碗哥来了!” 麦哲伦大怒:“让孤束手?可笑!区区一个手下败将!跟孤比,你们都是弱者!” “不错,我们只是这个世界微不足道的弱者,我们不否认:在这个世界上,即使在最初的那一刻人人生而平等,但随着个体的成长,人与人的能力终究会展现出大小之分,这种区别和差异终究会反作用于社会:如果人在能力上存在着差异,那么权力上又怎么能做到平等?不要做梦!——历史想要进步,社会想要进步,权力就必须与能力对应起来,由此造成的差异和歧视既是一种痛苦、同时也是一种鞭策社会运转的动力,人与人之间在达到乌托邦的理想世界之前是永远无法做到真正的平等——但我们具有正视这种残酷的勇气!正是因为世界是残酷的,所以世界才会运动,世界才会进化,世界才有余地变得更加美好,我们不否认这种不平等正是真理的进化的必须品,但是!!!——” 月色下,银色的光子围绕着彼岸之钟像沙一样汇聚,向小晚浩然的声音从飘渺中震荡:“但是,即使是作为弱者的我们,也有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去的权利!强与弱是相对的,在任何一个世界、任何一个社会、任何一个角落都有我们弱者的存在,在不完全的社会形态里,我们弱者会、且必然会存在!仅仅是因为在某一方面比他人的弱小、就连同原本应有的权利都抹杀掉?一直到最后,当这个世界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世界就‘完美’了吗?这样的想法才是真正的可笑!你们是强者,我们是弱者;世界是你们的,但请不要忘记:这个世界也是我们的!无论是强者还是弱者,都有追求幸福与快乐的权力!在这个平凡的世界里活着的每一个人,都有追求光明和自由的权力!” “无力感!矛盾感!!可笑感!!!”麦哲伦吼声震天:“明明是弱者,哪里有力量抗争?有力量与强者抗争的人,又怎么会是弱者?这是天大的矛盾!!可笑之极!!” “力量的话,我是有的!”向小晚稳稳落在地面上,走向师可可,左手持着从死神借来的黑色镰刀,右手温柔放在师可可头上:“我的力量就是——这丫头!” 师可可吃惊得下巴快要掉在地上。 麦哲伦忍不住捧腹大笑,恐怖的灵力全然涣散:“哈哈哈!这是孤在本世纪听到最大的一个笑话!这丫头虽然比以前精进不少,但她比你还弱,你连孤都打不过,她又怎么敢自称‘一种力量’?非要算力量的话,至多也只是一种笑死人的力量吧!” “晚哥,我不行——”师可可惊慌失措,刚要推辞,却被向小晚的话硬生生打断:“你能行!把右手伸出来,左手感应内心,闭上眼睛,跟我起誓。” 师可可半信半疑,好半天,才磨磨蹭蹭胆胆怯怯地伸出右手,眯着眼偷瞄:向小晚把镰刀插在地上,从怀中取出一本潮湿而褶皱的小册子放飞在天空之上,历史的画卷被重新一页页翻开,太阳黑子在狂暴中呼鸣;向小晚也把左手捂在自己胸口上,又伸出右手,双掌相印的一刻——天地间风云突变、一股滔天海浪般的气势从手掌的印记中爆发开来,天际的乌云被瞬间撕裂,一柄破开世间万物的光明之剑从十亿光年之外如约而至,世界在浩殇的能量之下虚化成一片炽白,无比强大的光明让人睁不开眼! 光明在宣泄,自由在咆哮,誓言在激荡! “世界是残缺的;世界是残酷的;人心是不完整的;人性中带着肮脏:这就是我们所生存的世界,这是我们无可选择的世界——但正因如此!正因如此,世界才需要被改变;正因如此,一代又一代的人才会始终矢志不渝地追寻光明!” “过去,现在,未来,所有一心向着光明的人,所有为光明而战的勇者和斗士,都在这个时刻和我站在一起,我们是光明社!无论我们身处何处,无论痛苦、屈辱、艰辛、悲伤、难过,我们的灵魂都不会孤独,因为自始至终、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们是光明社!无论贫、富、贵、贱,无论那些一心想摆脱沉重罪孽的人、还是处于禁锢的泥潭中不能自拔的弱者,此时此刻都与我站在一起,我们是光明社!” 世界如此温暖,让人忘记一切过去、痛苦和悲伤,历史的车轮在永恒中滚滚前进,太阳大地相互围绕彼此运转,余晖的背影交错在银河的尽头。 耀眼的满世光明中,师可可睁开眼,一颗心仿佛被暖洋洋的光明融化一般,不由自主跟着向小晚齐声:“我向小晚,我师可可,在此起誓:我将永远和光明之神站在一起,此生此世,以我毕生灵魂捍卫光明的尊严,愿所有追寻光明的信者与我同化为一人,任何践踏我之光明者,我等势必抗争到底!华夏崛起,光明万岁!” 宣言完成的刹那间,一道夺目的天地之光骤然从誓言中爆发,庞大的灵力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八荒四野!原本好端端的一轮圆月,突然在这光明之下,竟然活活燃烧成一轮太阳!地球两面,同时有两轮太阳一大一小在洪荒宇宙中、波澜起伏地散发着亘古之光!这世间究竟是什么恐怖力量如此庞大,能将黑夜化为白昼?! 麦哲伦被这幅光景吓傻了眼:“这到底是什么术?告诉孤!这到底是什么?” 天使的羽毛扬逸在碧海苍穹,师可可的身体和血肉尽数融化,地面上只留下向小晚一人。世界随后恢复平静,一切仿佛如初。 “是光明的力量。”向小晚缓缓睁开眼,一字一句从嘴里吐露出来,气势宏大如同天际洪钟轰鸣作响:“一个人的力量是弱小的,但正因为如此,在追寻光明的过程中弱小的人才会相濡以沫、相互帮助,灵魂的共鸣让我们融化为一人,心与心之间再也没有隔阂,这份原本不该存在于世上的法术,正是来自光明之神的信仰!” 向小晚静静站在原地,六阶的灵力静静散发出来。 麦哲伦感受到这灵力忍不住吃了一惊,而后渐渐冷静:“虽说灵力勉强到了六阶,但也还是比不上孤!孤苦心经营了半个世纪,怎么可能被你们两个——” 麦哲伦的话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因为他看到向小晚向前迈了一步,天地仿佛竟然跟着向小晚向前迈了一步!这一步绝对非同小可,这是撼动世界的一步,气势恢宏庞大若此,仿佛天神在世,纵使是全盛时期的麦哲伦也不曾具备! 麦哲伦大惊,慌乱中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即便是那个手刃万人敌军也不曾眨一眼的麦哲伦竟然也在这一刻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晚哥,我这是在哪?为什么我感受不到自己?我看到一坨很帅的小鲜肉,这不是你几年前的样子吗?晚哥,我怎么能看到你的过去?” “喂!丫头!别乱偷窥我的过去!那是因为你在我心里!此时此刻,你与我同在:无论是思想、灵力、能力、身体还是所有一切,我们都相互共享——你乱想会让我分心,好好聚精会神!”向小晚深吸一口气,拔起身边的黑色镰刀紧握:黝黑的镰刀随着脉搏跳动,镰刀头被灵力烧的通红嘶嘶冒出蒸汽,刀背上一声汽笛拉响震撼天地—— 这可是从货真价实的死神那里借来的镰刀! 被锋锐刀芒指着的麦哲伦感到死亡的压力,全六阶的恐怖灵力以肉眼可见的光辉聚集,滚滚暴风围绕着天地旋转。 向小晚忽然拔地而起,黑色镰刀带着万钧天威朝麦哲伦当头劈下!麦哲伦瞬间从地下随手拔起一柄钢枪、以庞大的灵力炼化成铁晶、带着坚不可摧之势格挡在头顶! 山石被这一击的余威绞成齑粉、一里方圆的大地尽数塌陷崩暴! 但这一击还没完:野兽般的嘶吼中,向小晚拼尽生命每一滴灵力将师可可的重力之术施压在麦哲伦头顶! 滚滚天威重压下,咬牙嘶吼的麦哲伦一双眼睛如牛一般凸鼓出来、危机中内心惊恐:这是何等恐怖的重力!挡不住了!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寸寸断裂!挡不住了!血液在重压下正从心脏里逆流!挡不住了!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崩爆!肉体已经支撑不住了! 镰刀的汽笛越响越烈,狂躁的刀体如同熔岩般愈加嗜血,一指九坦魔的呼声从地狱深处爬出:“以汝之血,祭吾亡魂!” 麦哲伦心神愈加分散嘴角鲜血忍不住狂涌,一声铁晶崩断声脆响、大地被死亡镰刀的黑光斩出一道惊心动魄的深沟! 师可可在向小晚心中、吃惊得目瞪口呆。 麦哲伦满身鲜血倒在一边,气喘吁吁勉强站了起来——受伤的不仅仅是肉身,还有被死亡镰刀割破的灵魂;但他毕竟是六阶的不死之身:即便在这样的重击下,身体依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但向小晚不给他更多恢复的机会—— “可可,弥留之际,我听到了老何的话,他是对的:万有引力这种能力并不弱,在这个世界,只要肯努力,可以把任何一种能力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你若不信,现在,就让我用你的能力,和你一起达成你七年的心愿!” 向小晚一只手猛然插入地下;麦哲伦的脚下瞬间出现一个坚不可摧的重力场,地面向下凹陷,一切如同被黑洞抽空:岩石碎成细块、细块碎成砂粉,横七竖八的钢枪在重力下如泥条一样变形瘫伏,麦哲伦破碎的骨骼再也站不住、砰一声跪在地上,重吐一口鲜血——然而重力还在增强!向小晚将全身全心的灵力都灌注出来,这片世界已经变得弯曲——然而重力还在增强!万里高空之上,一块陨石终于承受不住,沿着地球运转的轨道慢慢接近、直径十里巨大流星在与大气摩擦的嘶鸣与爆破声中带着波动的火苗越烧越热、越烧越小!麦哲伦感受到这死亡的威势,猛然抬头,睁大一只独眼仰望苍穹:“我输了!” 刹那间流星击落大地、泥土如同波涛一般像四周翻涌,大地剧烈的颤抖中,地下的岩浆从破损的壳体下涌动出来!炽热无比的火焰光辉中,麦哲伦化身的舍利子静静躺在岩浆中,微弱的生机从舍利子上散发。 黝黑而修长的刀柄反射着幽幽冷光。 向小晚手持死亡镰刀、闭眼、对师可可说:“就让这一刀了断一切。” 师可可闭眼、仿佛站在向小晚身边、与他同手握着刀柄:“就让这一刀了断一切。” 刹那间,向小晚和师可可同时睁开眼:镰刀被灵力炼化得透明,以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速度一击而过——世界只剩下光与影。 只有光与影的世界如此的安静。 这一击看似没有任何力道,那是因为所有的力道都集中在一个点上——而这个点毫无疑问就是那颗苦逼的舍利子!滚滚岩浆在森寒的死气下冻成黑石,翻腾不息世界如同一瞬间被封印一般宁静;死神的镰刀默默地消失不见,原本金光灿灿的舍利子在“咔咔”声中裂开一道缝,光辉暗淡,终于化成一个遍体鳞伤、气息微弱的老人。 世界一片清静。 向小晚再也支撑不住,狂喷一口血晕倒在地上。 天使之羽随空飘散,师可可静静趴在向小晚的胸口酣睡。 麦哲伦一身灵力尽废,躺在地上,双眼空洞洞望着天空,全身上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如同古木枯枝,嘴角里吐出来的声音沙哑无比:“我——输——了——” 一个带着青鬼面具的男人安静站在麦哲伦面前,既没有仇恨,也没有怜悯:“想不到,你也会输。”与那张恐怖面具相反的,是面具下露着的无精打采的眼神——那是一双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眼睛,极低的存在感,总是让人忽略他的存在。 “货在哪里?”男人平静问。 眨眼间,麦哲伦又衰老了十年,声音已经沧桑柔弱不清:“没有…我……” “没有你,我可以一人称霸世界。这么多年来,存下的货都藏在哪里?” 麦哲伦想笑,但却呜哑着嘴发不出声,呆呆望着天空,嘴里吐出一个字:“圣……” “圣母灯塔么?”带着青鬼面具的男人平静问。 麦哲伦心中惊涛骇浪,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加速跳动的脉搏让这个频死的人停下了最后一口气,一双空洞的眼呆呆看着天空。 “果然是藏在那了,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将军。安心去吧,你的一生都将满载帝国荣耀。”男人一只手拂过麦哲伦的面门,给他瞑目,直身,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卷 师可可篇 第九章 平凡的世界 月色透过窗子照进书桌,微风吹着脸盆里的清水荡起纹络,一份空白的语文试卷被垫在脸盆下,只露出铅字印的一道填空题: “中秋赏月,天月圆,地月缺;(),(),()。” 重新铺好一张冰翼纸,师可可坐在书桌前,双手合在胸口,闭了眼,对着窗前的满月默默祈了个福,然后才提起钢笔开始写: 致妈妈: 据说在中秋节的这一天,在冰翼纸上写下的信会传到天堂思念的亲人那里,明明知道这只是个传言,但我无论如何都不能不‘不相信’这个传言,因为我想你了,妈妈。 在这七年里,我真正成长了,理解了你和父亲的不易,但也正是你和父亲这么多年来默默的付出,让我感到了由衷的幸福,此时此刻的我终于明白:幸福不是住大房子、吃山珍海味、穿名牌饰装就能得到的,名利场上一切都是浮光掠影,唯有岁月的流逝空洞了人这座躯壳,这个时候,回忆才显得弥足珍贵。在这个一切都过去的时刻,我才发现自己所忽略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这份珍贵是任何其他东西都换不来的;真正的幸福总是让活在幸福中的人浑然忘却,等到一切都过去了才突然想起来后悔。 每当想起以前,无论是多么清苦的日子都会感受到快乐,可那时却只注意到了生活的贫瘠和艰辛,只是一味的和别的孩子攀比吃穿,只是一味地埋怨自己的出身,由此而生的怨恨蒙蔽了双眼。在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刻,我才突然发现一个事实:原来星觉罗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星觉罗就是我,我就是星觉罗,星觉罗只是我脑海里的一个幻想:并不是我有一个弟弟叫星觉罗,而是年幼的我希望自己变成一个男孩该多好;并不是我总抢星觉罗的东西,而是年幼的我总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总被现实剥夺;并不是星觉罗不是母亲的亲生子,而是年幼的我怀疑自己不是母亲的亲生子;那个不择一切手段反抗的星觉罗、那个因为反抗失败而自暴自弃的星觉罗、那个与撒旦结盟放弃这个世界的星觉罗、原来都是我自己! 是星觉罗的存在感太强了,以至于我改名换姓,以一个男孩的打扮,为麦哲伦和他的大梦效力了七年;只有当我重新化作一个女孩的打扮时,才肯再度正视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做师可可。或许是命运的安排,或许是上天对我的眷顾,终于有一个人在冥冥中给了我救赎,而我也会用一生的时间来回馈这份情感。 星觉罗再也不会回来了,因为我有了一个新的家,一切都将从新开始,妈妈,希望你能祝福我,也愿你安好。 师可可掏出一柄黝黑的铁锤,悄悄藏进书桌的抽屉;又把写好的信工工整整铺在洗脸盆,墨迹消失,一幅露着笑脸的长颈鹿的浮现在冰翼纸上—— 纸上画的长颈鹿和师可可衬衫上的长颈鹿一模一样。 师可可眼眶晶莹,满心欢喜在床上蹦,惊醒了床上流着口水正在做梦的向小晚:“妈妈祝福我了!竟然是真的,我收到妈妈的祝福了!!” 床上呼呼睡觉的向小晚猛然被师可可踩醒、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月饼?月饼煮好了吗?月饼在哪?月饼还没煮好吗!” “月——饼——来——喽——!”老何一手掐掉烟扔进灶膛,掀开锅盖,娴熟地将几十个月饼挑进刻着嫦娥画像的陶瓷盘中,兴冲冲把月饼端到院子的木桌上。 向小晚听到楼下老何的喊声急忙滚起来穿上鞋子:“你这傻丫头!今天是中秋节,这都忘了吗?还不快去抢老何免费发的月饼,不然,被哲仁吃光了!” 八月十五的圆月格外皎洁,在大地洒下一层银辉。 向小晚、师可可、哲仁、老何四个人围坐在院子里的小圆桌上。 “中——秋——快——乐!” 一声共同祝福后,哲仁率先从兜里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月饼,送给师可可:“可可酱,我刚才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卖月饼的,只剩下最后一块了,是豆沙馅的,正好是你爱吃的口味,要不要尝一口?” “不了,我要留着以后吃。”师可可接过月饼,冲哲仁甜甜笑,递给哲仁一张好人卡,神色感激:“阿仁,你真是个大好人!谢谢啦!” 哲仁嘿嘿挠着后脑勺笑,忽然看见师可可身边的盘子上也有一块奇形怪状的手工月饼,以为那是为自己做的,于是迫不及待夹到自己盘子里—— 师可可立即夺过哲仁手中的月饼,小心翼翼用袖子擦了擦,好像越擦越脏了:“阿仁,你虽然是个好人,但这个可不是给你的!” 师可可腼腆把月饼放进向小晚的碗里。 向小晚瞪着这丑爆的月饼,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难道是给我的?” 师可可点点头,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满是期待地看着向小晚:“这是我手工做出来的、最漂亮的一个月饼,晚晚,快来尝尝。” 哲仁被抢了月饼,满眼狐疑:“晚晚??” “没大没小的!”向小晚一个脑瓜崩弹过去:“起码也要叫一声‘晚哥’!” 师可可委屈摸着头,看着向小晚,忽然把脸凑到向小晚眼前:“难道你是我亲哥?” 向小晚感到不妙:这下被向世雄老爹害惨了!若是承认了,那就等于告诉这丫头‘我是你杀父仇人的儿子’;可若是不承认反而更让人生疑:之前与麦哲伦对战时,分明把这傻丫头当妹妹看的,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再否认就来不及了;到底该怎么办? 师可可的脸越贴越近。 向小晚脸上汗水直冒,情急之下,嚼了一口那丑到爆的月饼——馥郁的杏仁饱含着温脂的松香,细细品尝之下,一股森林的清新气息从口中直沁心脾,层层葡萄干散发着酸酸甜甜,连同被炒熟的黑芝麻一起,脆生生的香味在喉咙里绵延——向小晚拍案叫绝,掰下一块塞进师可可嘴里:“你做的月饼,真是好吃极了!” 师可可得了向小晚的夸奖,脸上渐渐泛起一阵红晕,嚼了嚼月饼咽下去,又带着一张红晕的脸贴到向小晚眼前:“难道你真是我亲哥?” 向小晚内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转移话题也不起作用? 哲仁被抢走月饼,又被晾在一边,满脸带着不爽抱怨:“你们本来不就是某个神秘家族的兄妹吗?每年到了一个特定的时候必须同手同心,这样才能获得家族传下来的力量!这些难道不是你们说的吗!难道你们骗我?” 师可可哑口无言,呆呆看着哲仁。 向小晚忽然灵机一动:“你这傻丫头,就知道胡闹!我们本来就是结拜的兄妹,难道不是吗?我们立下了誓言,交付了彼此的生命和信任,这一点难道不是最为珍贵的吗?除此之外,难道还有比这更有意义的吗?” 向小晚说着,给哲仁夹了块月饼。 师可可虽然被抱怨了,但心中却没有脸上那么不高兴,也给哲仁夹了块月饼。 哲仁得了两块月饼,面子十足,挠头满脸歉意:“你们本来就是结拜的!” 微风吹动着庭院里窸窣作响的海棠。 老何重新叼起一根烟,坐在凳子上对着海棠说:“既然来了,就一起来吃月饼吧!”海棠后站着一身标准军服、戴着怪异墨镜、两手提着一盒月饼和二锅头的男人—— “爸?——”师可可手中的月饼惊掉在桌子上,吃惊得站起身。 这个小庭院里的所有人看着默默到来的鬼谷良。 鬼谷良终于摘下墨镜,一双眼睛被月色打湿:“七年了,你终于肯叫我一声爸,可可。” 师可可满脸难以置信:“你不是已经——” “是你坐在旁边的向小晚把我一瞬间送到医院,经过抢救,这才捡一条命回来,医生说再晚半分钟都救不活了。所以,特别带了月饼和酒来感谢。” 向小晚满脸疑惑,一边嚼着月饼:“什么医院?什么抢救?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装!你还敢不承认,你开了静止时空救人的事,我都在你记忆里看到了!再不承认,我就把你的过去的秘密都说出来!”师可可扑上去就要去抢向小晚胸口的怀表;向小晚两手赶紧制止:“女流氓!你乱摸什么?你知道我过去什么?” 鬼谷良看着闹腾的两人,笑呵呵一脸安心,一边默默起开一瓶二锅头,分别给向小晚、老何、哲仁和自己满上:“这些年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从当年那个腰缠万贯、只知吃喝玩乐的贵公子,摇身一变成了大时代下彻头彻底的失败者——当一个人没有什么东西守护的时候,会感到孤独,可有了值得守护的东西却又守护不住的时候,会感到痛苦——这是我的故事,这是我的人生。” “看着挚爱的人离我远去,却没有能力保护,这种痛苦让我发现自己灵魂深处的软弱,但我一个人却没有与它战斗的勇气;在这个军阀割据、山贼盗寇祸国殃民的大时代下,一定有千千万万个像我一样、想要守护却连一份宁静生活都守护不住的人,到底该怎样做?到底该怎样做才能保护自己、保护爱人、保护这片土地、保护这个风雨中飘摇的国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过了这么多年,我终于看透了自己人生的意义,是拉瓦尔的汉奸也罢,是拉瓦尔的走狗也罢,沉重的罪孽只有在重新获得信仰的那一刻才能得到洗濯,于是我终于知道了自己应该何去何从,做出了我这一生最重要的决定:我志愿加入革命军!!” 师可可惊愕! 向小晚惊愕! 老何惊愕! 哲仁惊愕! 月色豪情下,鬼谷良一碗二锅头一口干光:“从此以后,我将作为一名光荣的革命人活下去,为了千家万户的幸福活下去!军队明天就要报到,今晚,我是来向大家告别的。” “爸?七年来,你的辛苦我好不容易才理解,这一刻你又要离开这个家吗?”师可可难以置信,捂着嘴满眼是泪。 “可可,这是爸爸已经做好的决定,不要担心。爸爸始终不曾离开你,因为我们整个华夏就是一个大家庭。总有一天,等爸爸办完了事,就会重新回来!你要等着爸爸回来!——何主君、向小兄弟、还有哲仁兄弟,一直以来,我鬼谷良都受你们照顾了,千言万语不能表达我的感谢,如今要分别了,大家好好保重!”鬼谷良做了一个标准的立正,挺直了胸膛,右手举到头顶,粗犷的眼角流着泪自喊:“敬礼!——” 一声粗壮雄浑的吼声中,鬼谷良对着四个人敬了个漂亮军礼! 天空中炸满了朵朵灿烂的礼花,在为这个光荣的军人践行。 师可可、向小晚、哲仁三个人不约而同学着鬼谷良的样子,缓缓把右手举到头边,三个小青年以鬼谷良的方法对着鬼谷良回应,三个人齐声大吼:“敬礼!——” 三个人敬了三个歪歪斜斜、但却十足真诚有意的军礼! 老何挤了挤浑浊的眼泪,招了招手:“去吧!阿良,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就放心大胆地去干吧!可可她,有一个全世界最值得骄傲的父亲!” 漫天礼花绚丽地飞舞,炮声阵阵雄浑有力。 鬼谷良流下一滴倔泪,一声不响转身消失了在黑夜中。三个人还是保持着敬礼的姿势,带着敬意,目送着那些灿烂的烟火顺着天际远去。 (师可可篇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李镜吾篇 第一章 奥利弗事件 语文课什么的,最让人讨厌了。 秋日的朝阳惬意地躺在天空,操场的梧桐树懒散地打着哈欠,一枚枯叶被风吹落,沿着窗子,慢悠悠飘进向小晚课本;向小晚在树叶上画个王八,翻到语文课本的插画附录,默默贴在杜甫脸上。 教室的门忽然被‘砰’一声撞开,门外站着一个女孩:褐色小皮鞋磨得发旧,浅黄色的背带短裤套着粉红的花边衬衫,胸前织着一个满嘴龅牙的长颈鹿,黑色的贝雷帽后扎着圆滚滚的丸子头,右手高举着一张盖着校章的‘入学申请书’,一双丹凤眼带着浅浅的笑:“同学们!老师们!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要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向大家宣布!” 向小晚脸色刷一下变了,一头埋在课本下不忍直视;底下的同学们纷纷小声议论: “谁啊?”“不知道!”“好像是以前辍学的吧!”“……” 师可可得意洋洋拍着自己的胸脯:“为师就是天下第一奇女子师可可,笨蛋向小晚的妹妹,从今以后,我们大家就是生活上的战友、工作上的同志,请大家务必发扬团结友爱的精神,让我们用火热的激情,为努力建设环境友好型班级而奋斗!同志们,我的话讲完了,谢谢大家!不用谢我!” “?”讲台上的李老师扶了扶老花镜,一阵云里雾里摸不清头脑。 向小晚满脸难为情,陪着一脸僵笑,翻译了一下:“这是我妹妹师可可,以前一直在国外留学所以不讲中国话;今天她转到我们班以后和大家就是同学了,大家多多关照哈!” “肃静!”李老师啪啪啪拍打着教鞭,“快找个座位坐下!继续上课!” 师可可目光绕着全班同学环视一周,只有弦伯的旁边还空着一个座位:这男生乍一看毫无存在感,但仔细端详才觉得他懒散的眼神下藏着的三分冷酷,高而瘦削的身材,五官精致得恰到好处,只不过这些都那份与生俱来的低调掩埋了。 师可可大摇大摆坐了下去。 李老师在讲台上激情四射地鉴赏着文天祥的“过零丁洋”。 弦伯正在桌子上专心致志地记笔记,丝毫不理会来路不明的师可可;秋日的晨光照在弦伯脸上,他宽大的手握着铅笔在记事本刷刷书写,如黛青眉如同天生被巧匠勾画,脸庞的棱角和轮廓更是彰显出一个男人的气质——师可可忍不住好奇,右手突然夺过弦伯的本子:“为师没课本,把你笔记借我看看——” 刹那间本子被啪地合起,师可可右手被夹得发红。 晨光照着弦伯冷淡而悠然的面庞:“别碰,走开。” “切!小气鬼!为师连白丸子的裸体都看过,以后你再求我看,我师可可都不稀罕!”师可可瞪了弦伯一眼,撅着嘴抱怨,声音很大当即打断了李老师的讲课。 全班同学哄笑。 向小晚吃了一惊差点被桌子磕破头,回头瞪着师可可用眉毛怒吼:“和我有啥关系?你呀就不能给我老实三秒钟?” “肃静!肃静!”教鞭把课桌抽的阵阵颤抖,李老师大吼一声如同一头雄狮:“都!给!我!肃!静!——弦伯,你给我站起来!你说说‘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弦伯冷冰冰起身:“你不知道别问我;你若知道就更别问我。” 勃然大怒下,教鞭被李老师咔一声折断:“我怎么会不知道?白痴!整天在一个破本子上涂些什么没用的东西——向小晚,你说!” 向小晚一脸不情愿站起来暗自抓狂:丫的,扰乱课堂纪律的又不是我,关我个毛球?但手上还是无奈地翻开,瞄了一眼下面的注释,眉宇间若有所得,长舒一口气:“根据我的理解,这句话说的其实是一块石头找回自己的心的故事——” “错!”师可可举起手,“你翻错页了看的是《石头记》的注释!老师我知道,这句话表达了一个青楼女子渴望被包养的复杂心情——” “够了!”李老师扶了扶老花镜不想再和这三个人再废话,于是转身换了个温和的语气说:“哲仁,你学习最刻苦,你来告诉他们什么是正确答案!” 哲仁稀里糊涂从梦中爬起来:“老师我选a。” 哲仁眼巴巴期待着李老师的表扬。 “蠢!”李老师怒不可遏:“你以为在蒙选择题吗?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课!你们四个蠢货!都给我滚到讲台前罚站!还愣着干什么,想被停学么?” 弦伯哼了一声,大大方方站起身来走到教室前,手里依然拿着自己的记事本;向小晚默默叹了口气:“语文课什么的,最讨厌了!” 师可可高高撅着小嘴,极不情愿跟在向小晚身后,一个劲后悔抱怨:“早知道这样无聊,打死也不来上什么学,真坑!” 哲仁无精打采弓着腰,打着哈欠,跟在师可可身后:“困死了,这几天夜里一直闹地震,睡不好睡觉,这样的夜晚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 李老师在讲台上继续开他的诗词鉴赏大会:“大家打开试卷,第一题:‘春天真不好,夜里蚊子咬。饿了想馒头,兜里钱太少’。这四句诗表达了诗人怎样的情怀?熊定同学。” 熊定站起来,挠着后脑勺笑:“老师,这烂诗哪有啥情怀?” “哦,这家伙倒是挺直爽。”向小晚忍不住小声称赞;哲仁立即来了精神,小声补充道:“熊定同学幼年时他的父母就因车祸离开尘世,除了一座破旧的古宅和一个年纪尚小的弟弟之外什么都没留下;这些年来他硬是靠着拼命打工维持着家里的花销和上学的费用,可是一位非常厉害的打工达人!” 师可可边抠着耳朵附和:“嗯,人倒挺壮,就是熊屁股这名字有点难听。” “丫的谁问你的喜好?大人说话,小学生不要乱插嘴!”向小晚赏师可可一记脑瓜崩,座位上的同学忍不住哄笑。 李老师听到笑声,以为是同学们在取笑自己,声音随即低了三分,扶了扶老花镜默默叹了口气:“是你没读明白,不要怪诗不好。这是我的写的诗,也是当今世上唯一能与莎丝比亚的《哝哝不要不要宇宙人》齐名的作品,含义很深奥,你这个年纪体会不出来也不要自卑,你先暂且坐下,再好好研究一下。雷克斯,你是班长,你来鉴赏一下。” 雷克斯整理了一下火红的头发,恭恭敬敬站起来,用阴阳怪错的老外语调说道:“李老师,文言文,我懂得不是很多,但我觉得,您的作品读起来,有趣大大地!” “不错,这孩子倒挺礼貌。”向小晚评价,哲仁也补充说:“他父亲就是拉瓦尔商界大名鼎鼎的雷布斯,曾经在这个时代的高科技创新领域名噪一时,但传言这几年效益不怎么好,于是转行开始作慈善了。” “他鼻毛也太多、都长到脖子上了,我不喜欢赛亚人。”师可可摇头否定。 “人家那叫络腮胡子,小学生不要乱插嘴!” 李老师默默叹了口气:“这也不怪你,坐下吧,以后努力学习文言文就是了。林思思,你是这个班里最聪明的学生,你来鉴赏一下。” “艺术取之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老师,我觉得这首诗以通俗易懂的语言、娓娓道来、反映了这个年代里一个普通人的艰苦而无奈的生活,这种作品堪比国粹。”林思思站起来,干净的衬衫,干净的裙子,蓬松马尾鞭子长长拖在背后,柳叶轻眉,脸上挂一抹讪讪的笑,一双甜美的杏眼悄悄转头,痴痴偷看向小晚。 向小晚顿时招架不住,脸色发红,世界仿佛到处盛开着鲜艳的菊花。 “看什么看,就一个马屁精!”师可可狠狠踩了向小晚一脚,一脸不高兴,大声反驳:“这破诗如果也叫国粹,那说明读者的智商只够捉一只鸡的——” “闭嘴!你看不懂,就不要乱评论!”李老师由喜而怒,大声斥责师可可。 “闭嘴!你这老东西,闹够了没有!”一个满脑油头、身材矮胖的富贵子弟突然从座位上跳起来踢翻桌子:“我父亲是大名鼎鼎的拉瓦尔帝国安西尔少将,我从拉瓦尔帝国远道而来是接受科学和真理的教育!什么唐诗宋词,统统都是一文不值的破东西!连华夏都亡了,整天翻弄这些垃圾有什么用?旧时代下已经淘汰了的陈芝麻烂谷子还拿来当宝贝,你这个老鱼头怎么配做老师?这课我不上了!换班!” “安东尼少爷说得不错!我们是高贵的拉瓦尔人,你这个迂腐的老鱼头凭什么教我们?真不知道校长是怎么想的!反正我奥利弗是坚决不上这种垃圾课!” “谁都不许走!”教室的门忽然被撞开,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站在门外:一个身着淡粉色的丝绸汉服,面颊白皙,一头黑发用绿色的簪子扎成秀丽的古典发髻;另一个穿着红色的晚礼服,两只手交叉在胸前,盯着艾琳香肩坏笑——正是艾琳和卫莎莎。 卫莎莎举起一张搜查令示意:“根据风水雷达显示,这里死气聚集严重,我们怀疑在座的同学中可能混进了一只‘死鬼’,特地前来调查,请各位大家配合!” “死鬼是什么?”向小晚偷偷问哲仁。 哲仁脸色阴云不定:“传闻‘鬼’这种生灵有很多种,一类是‘亡魂’:当人死之时存有莫大冤屈、仇恨、嫉妒、畏惧、杀意、怨恨等,遂不能安心投胎转世,弥留在这个尘世上,肉身虽毁灭却能通过事物间接‘报应’于人,故而称为亡魂;另一类即是‘死鬼’:一个明明已经死去的人却不知道自己已死,而是还像以前一样安然活在这世界上——但人鬼不能共世,正常人被沾染过多的死气,就会招致死神的怨恨命陨身亡!所以,死鬼周围的人会莫名其妙地一个个暴毙!要逃过灾难,唯一的办法是杀死这个已经死去的人!当然,这些只是传闻,不知道有几分是真的。” “死鬼的存在是真的,但死神做事情也有分寸,不会乱收人命的;”卫莎莎将一捆厚重的黄纸扔在地上,拍拍手:“可也不能放任死鬼不管,当断不断必有后患!找鬼的方法很简单,在座的同学需要把这个‘死气符’贴在手心三十秒,这样就能测出你们身上的死气,只要把符拿回去分析一下、确定死气传播的源头,死鬼也就无可遁形了!” “邪门歪术!”搜查令被一巴掌打落在地,安东尼讥笑中冷眼看着卫莎莎:“不可理喻!人类已进入科学时代了,鬼这东西怎么可能存在!真是一群病虫!” “喂!这么说,你是不打算配合了?”卫莎莎黑着脸,两只拳头关节掰得咔咔作响。 安东尼掏出腰间的金色手枪,子弹上膛,撸开保险,黝黑的枪口直指卫莎莎:“知道这是什么么?是权力!怎么,我安东尼少爷就是不配合,你又敢拿我怎样!” “咱敢挠死你个死胖子!”火冒三丈的卫莎莎伸出爪子刚要扑上去,艾琳急忙挣扎着拦住:“莎莎!算了!我们暂且先回去,不要乱闹,否则会演化成政治问题——”艾琳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摇摇晃晃晕倒在卫莎莎怀里! 向小晚忍不住走近几步,脸上满是惊讶和担心:堂堂风水世家的大将竟然也会晕倒?难道是和死气有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莎莎慌了,抱着艾琳急忙往回跑,不忘回头对安东尼恐吓一句:“死胖子你给我记着,不挠死你,咱不叫卫莎莎!你给我记着……” 吵闹声渐渐远去,安东尼冷笑着呸了口:“哼!奥利弗,我们走!” 奥利弗从座位上站起来,突然觉察到这个世界好像有些摇摆,模糊的视觉让他看不清脚下的路——奥利弗忍不住捂着心脏一头扎倒在地上,嘴里的白沫向外喷涌,眼神布满鲜红的血丝,脸色惶恐苍白如纸,沙哑的嗓音断断续续,眼睛盯着安东尼:“救——我!” 教室里的灯刹那间全部熄灭! 安东尼满眼惶恐地回头:污秽的白沫中,奥利弗一动不动倒在地上:痛苦的脸扭成一团,一双空洞的眼神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鼻间已经停止了呼吸。那躺在地上的已经不是他一分钟前的好友,而分明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林思思吓得捂着嘴尖叫起来,全班瞬间乱做一团。 “大家!肃静!听我说,”李老师敲打着教鞭站在讲台上:“大家不要慌,奥利弗同学只是突然发了病,不要耽误宝贵的抢救时间!班长雷克斯,你快去办公室打电话叫救护车和警察;安东尼,你对奥利弗最为了解,呆在原地哪也不要去、过会警察来了如实做好口供和笔录;在奥利弗的病不知道是否是传染病的情况下,其他同学先暂时撤离到楼下自习室等待警方处理!大家快点行动起来!” 李老师拿着教鞭,镇定地指挥着现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李镜吾篇 第二章 迪奈尔包包 初升的太阳照着床上师可可懵懂的睡眼。向小晚吃过一碗丸子,从楼下老何的店里借来一张桌子搬到房间,哲仁就抱着书包早早赶来:“可可酱,起床了!” 师可可的一只脚丫从被子里蹬出来,不羞不臊伸着懒腰:“阿仁你跑我房间干什么?” “是我的房间。”向小晚修正师可可的话,把叠好的被子压到她脸上。 “昨天奥利弗同学突然病逝,警方对学校的调查还没结束,所以先放一天假,我就来和你们一起写语文作业。”哲仁把书包放到桌子上。 师可可慢腾腾翻了个身,把脚丫缩进被子,懒洋洋搭话:“奥利奥什么的我又不认识,去世就去世吧,让我多睡一会。” 哲仁神秘兮兮地放出一记重料:“今天来的不仅仅是我,还有林思思和樊静!” “你说谁?!”被子忽然被扔飞,师可可蓬松着鸟巢一样的头发瞪着哲仁:“我怎么好像听到有女人的名字?你再说一遍?” “是我们班的林思思,和学习委员樊静!”向小晚洗漱完毕,专心致志给自己头发喷上发胶,打理得像个sh小男人,顺手把一个小纸团砸到师可可头的是艾琳大小姐吗?她虽然经常在我们身边晃,但却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出身名门贵族,手握世家大权,天生一副绝美容颜,名誉才能远扬在外,无论哪一样都如此卓越超群,像那样的优秀的人,这辈子能做个普通朋友就应该十分知足了,像我们这样在市井下生活的小人物,享受属于自己的生活才是明智的,算了,说多了你个小屁孩也不懂。” “懂你妹啊!”师可可抢过发胶随手丢出窗外,又把向小晚的脸使劲揪成平行四边形:“你这个榆木脑袋到底有多迟钝!难道你就没有注意到——” 发胶忽然沿一道抛物线从二楼坠下直接撞上时速六十迈的配货车的挡风窗!玻璃瞬间粉碎,发胶连同碎玻璃一同割在司机脸上,危机下司机猛踩刹车,方向盘也在惯性带动下被掰向路边——失控的配货卡车斜冲入人行道如狼似虎扑向路边的两个女孩! 生死关头,挎包的女孩松开挽着的左臂、右手把戴着厚眼镜的女孩向货车方向猛然倒推一把!迪奈尔包也顺势落入厚眼镜女孩怀中;即便是在最后一刻,厚眼镜女孩的脸上仍是写满了吃惊和难以置信! “砰!”一声巨响,整个房子被震得一阵颤抖。 哲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慌慌张张冲了出去;向小晚推开师可可也跟着冲了出去;师可可蓬松着鸟头撅着嘴也跟着冲了出去: 破损出一个大洞的墙壁如同怪兽一样吞噬了卡车的头,一大滩血在缝隙里慢慢流,一具尸体抱着迪奈尔包已被碾压得看不出人样,语文试卷散落在残砖断瓦下,圆眼镜框歪歪扭在一边,车里的司机也趴在方向盘上没了气息,一颗点燃的烟静静躺在车盖上—— 哲仁瞬间傻了眼。 “樊静……她……樊静,她为了救我,已经死了!”林思思一边哽咽,一边从残损的货车后一瘸一拐走出来,似乎是因为跌倒而扭伤了脚。 “怎么出了这样的事!”老何从店里匆匆跑出来,看着当场死亡的司机和女孩叹了口气:“哲仁你去打电话叫警察;我去附近叫人帮忙;可可你来看护现场,在警察来之前不许任何人破坏;小晚你照顾受伤的女孩去医院,大家分头行动吧!” 老何说着转身离开;哲仁立即缓过神来抹了抹眼眶,也赶紧跑到店里去报警;师可可趁大家不注意,蹑手蹑脚从车厢内偷偷捡起一个沾着血的发胶罐,藏在怀里,跪下来,诚心诚意对着司机磕了三个头小声祈祷:“我不是故意的!千万不要和我有关!神明保佑,倒霉事千万不要找我!我可扛不起!求你了!总之千万不要和我有关!!” “是你!”向小晚说。 师可可吃了一惊:“不是我!” “是我。”林思思看见向小晚停止了哽咽。 师可可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原来是向小晚在对林思思讲话,神色中满是温柔和关切:“除了脚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衣服都破了,来,穿我的吧;我扶你去医院……” 师可可满眼鄙视。 “我,我可能走不动了,要不你背我吧。”林思思羞涩地捋捋鬓发。 “贱人就是矫情。”师可可嘴撅的老高,跟在两人身后,咬牙切齿地嘀咕。 向小晚的肩膀很宽阔,林思思爬了上去,丰腴的身材正好贴在向小晚后背上,向小晚忍不住一阵眩晕;清爽的秋风掠过街道,摇曳着两个人的衣角——然而这一切在身后尾随的愤愤不平的师可可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林思思那椭球状屁股向后撅着如同猪臀一般毫无美感可言,衬衫短小而露出后腰,屁股把衣服撑开鼓出三层分别是:外面一条蓝裙子校服、中间一条灰秋裤、里面还有一层红裤衩;一阵风吹到师可可脸上,红裤衩里刮出一股子厕所味!师可可忍住了强烈的好奇心! 师可可停下脚步。 师可可扭头转身,决定先回去写一下语文作业比较明智。 向小晚背着林思思在半路拦了一辆黄包车去了医院,医生给林思思简单涂了一副跌打药,向小晚绅士般地掏了腰包付了医药费,又打了黄包车把林思思送到家,这时候已经中午了。林思思的父母恰巧都不在家,古老的宅子显得格外幽静。 “谢谢你,向小晚,你人真好。”林思思拄着拐杖,捋了捋鬓间的黑发。 向小晚嘿嘿笑:“你太客气了,不要这样说,我们都是同班同学,以后还要互相帮助的,不过今天出了这样的事,哦,对不起!抱歉又提这个了……” “没事,”林思思突然不说话,默默想了想,才犹豫着说:“有一件事……” “什么,你就说吧。” “其实樊静和我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樊静走了,真的好难过,但是之前她一只说喜欢我的一款迪奈尔的包包想试一试,但这个包是个新的值一千多欧元,我也是借了父母的钱买来的,出事的时候那个包正好在她身上,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拿回来。” 向小晚完全不懂迪奈尔包包是什么包,但觉得从死人身上拿东西不太妥帖,可转眼一想既然是林思思的主意,那么她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和想法,于是一口答应了。 “谢谢,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林思思又一次捋了捋黑发。 向小晚满脸尴尬挠挠头,肚子发出咕咕响声。 林思思笑着说:“来我家一起吃个午饭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向小晚喜出望外,但嘴上却由于多年的客气习惯一口回绝了,心中却正高兴打着算盘:你再邀请一下我一定来,走了一上午,可饿死我了! “哦,那我们明天见。” 向小晚脸上微笑挥手告别,心里愤愤流泪:可恶,早知道就不这么客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李镜吾篇 第三章 死气与死鬼 天空被一层诡异的阴云笼罩。 清晨的上课铃打响,又是一节语文课。 同学们起立,问过一声老师好,李老师请大家坐下,戴着老花镜,拿着点名簿,看着一个空空的座位好奇:“熊定。熊定同学怎么没来?是翘课了吗?” 熊定的座位上空空如野。 教室里死一般寂静,好半天,坐在他身旁的斐吉才慢慢吞吞站起来,低着头声音细小说:“熊定……他……昨天在建筑工地上……被落下来的钢筋砸死了!” 全班同学惶恐而震惊。 教室里死一般寂静,好半天没人说话。 李老师愣了许久,看着樊静的座位又问道:“那樊静呢?” 好半天,拄着拐杖的林思思才站起来:“樊静遇车祸了。” 全班同学又一次惶恐而震惊。 奥利弗的座位空荡荡。 黑压压的阴云把世界笼罩得极为阴暗,冰冷的雨水从天空落下。 “是死鬼!”安东尼从座位上站起来,过去这个对科学深信不疑的拉瓦尔学生如今满脸的惶恐不安,声音低沉而颤抖:“一定是死鬼!先是奥利弗,又是熊定,再是樊静,短短三天就死了三个人!如果说这只是巧合那也未免太牵强了!鬼才信!一定是死鬼!一定是死鬼藏在我们中间,每天害死一个人!今天死的人是谁?是你?”安东尼突然掏出手枪指着向小晚的脑门;向小晚骤然吃了一惊吓得从座位上跳起来! “还是你!”安东尼把枪口转移到班长雷克斯头上,汗珠顺着他肥胖的脖颈上滑落:“快说!你是不是死鬼!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枪口完,关了教室的门跑了出去。过了好一会,斐吉才气喘吁吁跑回来:“李老师!艾琳大小姐和卫莎莎二小姐不在学校,据说是去南海执行任务去了!” 全班一片哗然。 “不要紧,那我们就自己来测试一下!”李老师命令:“每个人都把这个黄纸夹在手心,看一下是否会发生变化,测试完的结果必须举在头我厉不厉害?是不是很好笑?喂!笨蛋丸子,怎么不说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李镜吾篇 第四章 世家的黄昏 夕阳照透过窗子斜照进来,向小晚乏力地睁开的睡眼:粉色的纱帐,芳香的枕头,柔软的天鹅绒棉被——房间的布置和上次一样,是风水世家。 床边传来熟悉的呼吸声。 “傻丫头。”嘴角挂着微笑,向小晚忍不住伸手,轻柔抚摸着圆滚滚的后脑勺;师可可趴在床边、一边做着梦一边流着口水:“面条……别跑……小丸纸……” 老管家站在门口刚要有礼貌地敲门,被床上的向小晚“嘘”的动作制止。 五颜六色的彩虹如一座鹊桥,横跨了两颗心,在夕阳下散发着余光。 向小晚慢慢掀开被子,试着摸摸自己缠得紧紧绷带的腹部,发现已无大碍,才下了床。踩了一双拖鞋,轻柔抱起师可可,放在床上,慢慢替她脱了脚下的鞋,掖好被子,关好门,和老管家一起走出房门。 清香的雨后泥土气息迎面而来。 老管家看着这一切,关切道:“向公子的伤,无大碍吧?” “只是点皮外伤,有劳费心了。” “向公子太可气了。”老管家低头谦卑笑呵呵,心中着实为这伤势如此快的恢复速度感到心惊:“该到用餐时间了,要不要请师小姐一起用餐?” “让她多睡一会吧,肯定累坏了,一会等她醒了我把她的那一份送过来,这样可以吗?”向小晚披了******,看着老管家,神色间征求着老管家的意见。 “当然。”老管家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立即笑着点点头,不知不觉语气亲切了许多:“老爷已经在餐厅等候,公子也快去吧,不然菜就凉了。” 巨大的水晶吊灯高高挂在天花板,鲜红地毯显露着华贵之气,精美的雕饰随处摆放,四周墙壁挂满油画名作,长长的精木餐桌上只坐着三个人:江茗第一风水特警局局座艾路华、冷冰冰毫无存在感的弦伯、缠着厚厚纱布的向小晚。 艾路华披着餐巾笑呵呵坐在餐桌中央,见了向小晚如同见了女婿一样亲:“来来来,小晚,快来坐下吃饭吧,你福气可大了,今天恰巧柯利弗升为中将,这些都是我刚从这老家伙的庆功宴上要回来的:你看这是霸王别姬,这是桂花金枣,还有这个雪里闷炭,这歌叫虎卧尼山,这是八仙过海闹罗汉,这是玉笔虾仁,这是八宝花篮,这是珍珠海参,这是鸡蓉干贝,还有这个鸳鸯乌云……你看看哪一个菜吃得习惯,就放开了吃吧!” 长长的餐桌上只坐着三个人:艾路华、弦伯、向小晚; 长长的餐桌上摆了四十多道山珍海味,全部都是向小晚这辈子头一次见过。 向小晚突然一下子理解了:他们这代人的为官之道,讲究的是豁通贯达,意思就是豁然大度、通结人脉、贯穿上下,也只有这样才能达权通变,才能有这满桌子的菜可吃,才能维持这个兴盛一时的风水世家;而艾路华,这个四十二岁的中年男人,虽然不是吧!我就不信,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 “实际上……我……我向小晚已经死了!”向小晚低着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其实我已经死了,我身上有极厚的死气,凡是在我身边的人都会受到牵连,最后命陨身亡!目前班级已经发生多起惨案,这绝不可能只是巧合,所有呆在我身边的人都会有极大的危险!小晚既受风水世家的恩惠,在这件事上,更是不敢有半点隐瞒!” 艾路华忍不住停下筷子,愣愣地看着向小晚。 向小晚赶紧说:“我和可可受到莫大照顾,自是感激不尽;我打算过一会就离开江茗,而可可这孩子……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向小晚站起身来,深深朝艾路华鞠了一躬! 弦伯放下筷子,解下脖颈上的欧式餐布,转身离开。 “哈哈哈!原来是这件事!”艾路华笑了起来,用餐巾擦擦嘴,指着弦伯的背影:“这件事我早听弦伯说过了。孩子,你是人也罢,鬼也罢,这一日三餐,该吃还是要吃的;这安安稳稳的觉,该睡还是要睡的——” “可是我是鬼!我不能就这么到处害人——”向小晚欲言又止,却被艾路华大声打断:“胡说!谁说鬼身上的死气会害人?纯属是扯淡!鬼身上的那点儿死气,压根就不会害人!你就是和鬼一起待上十年,至多也就是多倒倒霉而已!” 向小晚目瞪口呆,一脸难以置信。 艾路华看着向小晚被自己的话震呆了,忍不住咯咯乐:“小晚啊,你好好想想,华叔我虽然不是风水师,但我好歹在风水世家也呆了半辈子,难道,你觉得我连这点常识都不懂?你若是会害人,我还会安安心心坐在这和你一起吃饭吗?你当华叔我是傻瓜吗?哈哈,你小子这么聪明的人,可不要犯傻哈!” 向小晚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我到底是人还是鬼?” 艾路华假装不耐烦,满脸不乐意,指着向小晚批评,使的完全是饭局上劝酒的老把戏:“你看看,你这孩子!净钻牛角尖!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你就是人也罢、鬼也罢,先把这顿饭给吃了,酒给我喝了,才算给我个面子,你这个一拳干翻麦哲伦的大英雄,若是连我的饭都不吃,酒也不喝,面子也不给,我还和你墨迹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打倒了麦哲伦!”向小晚内心掀起滔天波澜:麦哲伦是拉瓦尔帝国首屈一指的大将军,倘若这件事传播出去,那便成了帝国头号公敌!这可是杀头重罪!向小晚忍不住从座位上一下站起来,目瞪口呆看着眼前这个人,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严重失态:糟糕!刚才这句话,不就承认了是自己打倒的麦哲伦?! 艾路华亲自走过来为向小晚的杯满上酒,举起杯对着向小晚感慨:“多年来,我艾路华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却也知晓一个道理:无论你在黑道、白道、官道、商道上混,无论你混得多大,无论你交了多少朋友、地位有多高、手里的钱有多少,但有一点不能忘:做人,要厚道;办事,要地道;除此之外一概都是大粪!这就是我的为人处世之道!如果,如果!你看我这人还不错,拿我艾路华当朋友,就干了这杯酒。”艾路华指着自己的胸口,深情看着向小晚,一口灌下去先干为敬。 向小晚看了看艾路华,看了看杯中清酒,顾不得许多,也跟着干了下去,因为他知道: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这个酒是不得不干的,这顿饭是不得不吃的,这个人情是不能不要的!艾路华喜笑眉开,拍打向小晚后背,重新回到餐桌主位:“这就对了!华叔我让你做的事,你尽管去做,保证不会害你就是了!哪里有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就不信解决不了!明天,我就找个局里厉害的行家亲自给你撩撩手!死气这东西,那不是越多就一定越是鬼,从鬼门关里出来的人身上的死气可能比留在尘世上的真鬼还多,这种事屡见不鲜;是不是鬼,那还是要分析一下才知道的!再者说,就算你是鬼也无妨,连死神都不把你带走,你就赖在这尘世不走,玛德!谁敢拿你怎样?我们呆在你身边的人,无非就是多倒几个霉、吃饭时多吃几个苍蝇、走路时多摔几跤罢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活在世上,多逍遥几年是几年,什么时候投胎转世不一样?这种事,还犯得上着急吗?” 向小晚顿感豁然开朗,看着眼前这个胖子,真心觉得不简单:这种人,人脉实在太宽了,黑、白、官、商不说,连鬼都想搭个顺水交情! 向小晚对艾路华作了一揖:“前辈大恩大德,后辈莫不敢忘。” “什么前辈后辈的,越整越客气!别那么见外,以后你就叫我华叔,”艾路华笑呵呵,肚子上的肥肉一颤一颤:“还有我家弦伯,这小子整天摆高冷、端架子,这次你和你可可妹子倒在暴雨里,就是这小子偷偷把你俩扛回来的,他嘴上不说,但其实他心眼还是蛮好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有机会,多熟悉熟悉,啊?” 向小晚看艾路华越说越没边,笑着应一声,瞥一眼艾路华身后的照片,话题一转询问:“华叔,墙上的照片,是艾琳吗?是什么时候拍的?” “这可不是琳琳!”艾路华转身,拿起照片,一边抚摸,呆呆看了半天。 水晶吊灯闪烁着温暖的记忆光。向小晚看着艾路华一直发愣,以为不愿意说,于是说:“嗯,这竹笋的味道挺好的。” 艾路华回过神来,竟然擦了擦湿润眼角:“那还是在二十年前上高中的时候拍的,左边那个笨手笨脚的,是当时江茗有名的富二代鬼谷良,中间的那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叫卫雅,右边那个英俊潇洒、豪情万丈的男青年,就是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李镜吾篇 第五章 华夏大文豪 “快来快来,你们俩,快来看看我新买的卡麦啦!”鬼谷良抱着奇怪的竿子跑进教室,分开三个脚,戳在地上,急切地朝着两个人招手; “这不是卡麦啦么?行啊!小良子真土豪,这么时髦的款都能搞到手?”一个身着丝绸汉服、面颊白皙、扎着一头古典发髻的女孩狠狠拍了拍鬼谷良后背。 鬼谷良得到卫雅的夸奖,脸上挂起两朵绯红腼腆说:“雅姐,要不要,一起拍个照?” “我看行啊!华仔快来,咱们仨一起来照一个!”卫雅向着座位上的艾路华招手。 “无聊,有什么好照的!”艾路华欲转身离开,被卫雅挡在身前。 秋日晨光昏黄而温暖,艾路华高瘦的身材矗立在窗子边,带着血气的面庞有棱有角,眼神下藏着的三分冷酷。 “雅姐,华哥既然不喜欢,咱俩就先照一张吧……”鬼谷良小声建议道。 卫雅一手揪住艾路华的脖领:“怎滴,你敢不喜欢?你小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烦啦?”卫雅水灵灵的眼睛饱含娇怒,直勾勾盯着艾路华的面颊。 “呜啰嗦!不就是照个相吗?”艾路华不耐烦推开卫雅的手,三个人站到照相机面前,请了另一个同学拉下曝光杆—— “卡——麦——啦——”鬼谷良、卫雅、艾路华三个人同时喊道,白色圣光一闪而过,那张充满传奇色彩的黑白照片从照相机里吐了出来。 三人还没来得及去取,课本忽然啪、啪、啪三声分别打在三人头上。 三人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一个六十来岁、戴着老花镜、穿着一身蓝布衫、身材干瘦的老头子——那是语文老师李镜吾在拼命咆哮:“鬼谷良!仗着家里有钱整天吃喝玩乐,再大的家业,迟早有一天败在你手中!” “卫雅!你这野丫头,整天疯来疯去,不好好学习,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教养,大好的青春年华都叫你浪费了!” “艾路华!明明头脑聪明,却整天摆着一张臭脸不虚心向别人请教,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你的一样,将来怎么成为国之栋梁?” 李镜吾叹声痛骂:“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越活越不像话!” 卫雅吐着舌头,鬼谷良挠着脑袋,艾路华一脸不屑。 上课铃打响,李老师骂了叹了口气翻开教案:“艾路华!你给解释一下,‘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艾路华冷冰冰回答:“你不知道别问我;你若知道就更别问我。” 李老师勃然大怒:“我怎么会不知道!白痴!鬼谷良,你说!” 鬼谷良慌慌张张翻开,瞄了一眼下面的注释,长舒一口气:“根据我的理解,这句话说的其实是一块石头找回自己的心的故事——” “错!”卫雅举起手,“你翻错页了看的是《石头记》的注释!老师我知道,这句话表达了一个青楼女子渴望被包养的复杂心情——” “好了!”李老师扶了扶老花镜,却并没有发怒,而是叹了口气:“你们为什么就不好好学语文呢?你们这群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的心情?” 所有学生呆呆望着李老师,教室里静悄悄。 李老师放下教鞭,走到窗前,痴痴望着被风摇曳的梧桐:“在我还是学生的时候,一直深爱着古典文学,那时的我一直没有机会接触到外面世界,我一直以为,八股老师的话永远是最正确的,八股老师传下来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八股老师讲的道理永远是最深刻的,除了八股老师教的东西之外一概全部否定: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不接受;可直到有一天,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我不小心读了莎丝比亚的《哝哝不要不要宇宙人》,我当即震惊了:为什么?为什么文字可以如此鲜活而富有张力?为什么故事可以讲得如此深刻而有哲理?为什么这世界上有人竟然可以把文学做到如此极限、极限到恐怖的地步?世界上竟然存在着如此美丽的东西,而活了十几年的我,却对此一概不知!” 一片梧桐树叶从窗外打着转儿飘进窗,落在李老师干瘪的手心。 “在那一段时间里,留恋、憧憬、痴迷、向往、崇拜,都不足以表达我内心对那种东西的追求和渴望;在那一段时间里,莎丝比亚对于我来说就是如神一般的存在,我一直坚信,莎丝比亚必定有着某种过人之处,冥冥之中,必然有某种力量让莎丝比亚成为“莎丝比亚”,这种过人之处是莎丝比亚所独有的、世界上除了莎丝比亚之外任何一个人都不具备的!可是,那种奇异的力量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什么能把莎丝比亚塑造成莎神?我好奇!我想要了解!我想要知道!我想要寻找!于是,我昼夜不分地用了四十年时间研究了他的所有作品;为了把所有的问题彻底搞懂,不得不先后通学涉猎了哲学、法学、数学、经济学、历史学、心理学、犯罪学、古典文学、社会科学等三百多门学科专业,经过了长达四十年彻夜不眠的分析与论证,我终于得知了一代大文豪莎丝比亚的秘密!” “究竟是什么让莎丝比亚成为莎丝比亚?莎丝比亚高人一等的地方究竟在哪里?答案就是——没有!不错,你没有听错!莎丝比亚并没有三头六臂、没有长着与其他人类构造不同的大脑、没有任何其他人所不具备的任何超能力,他的身体如同你的身体一般健康、他的脑细胞如同你的脑细胞一样运转、他的生活如同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一样,那么问题来了:当今活着的这泱泱四亿华夏人中,为什么没有一个能成为让全人类五体拜服的大文豪?是四亿人太少吗?是华夏人太蠢吗?是四亿华夏人全部都是傻瓜吗?在过去的几个世纪里,诸如诗仙、诗鬼、诗魔、诗圣一大批群星璀璨的大文豪在我大华夏如过江之鲫般涌现,而到了我们这代,却不思进取、把祖宗嚼剩下的残羹剩饭当成唯一的精神口粮,无能!可悲!可气!难道,我华夏文学真的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吗?难道,我这四亿华夏人只是垮掉、加颓废、加脑残组成的乌合之众吗?”李老师猛然质问。 鬼谷良呆住了。 卫雅低下头若有所思。 艾路华盯着这个干瘪的老头子,目露吃惊。 蓬勃的朝阳刺破东方的鱼肚白,高高悬挂。 烈风阵阵狂涌,李镜吾枯黄的眼神中闪烁:“我不认同!我李镜吾不认同!一个时代的历史,应该靠活在这个时代的人自己去创造!我就不信,我五千年文明的泱泱华夏,在文化上会输给那群洋鬼子?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听好了:不要认为现在是什么和平年代,世界是残酷的,世界进化的脚步从来就没有在任何一刻停下过!小人物无论出生在哪一个时代,都永远是可悲的小人物;真英雄无论出生在哪一个时代,最后总能成为万众瞩目的大英雄!不要再幻想着穿越到古代去战场上建功立业,不要抱怨这个时代没有给你扬名天下的机会,因为,我们现在所身处的时代,正是我华夏复兴的时代;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正是华夏族重新崛起、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时代!继承,创造,发展,每一个华夏人都有义务将振兴中华为己任,然后站在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卷 李镜吾篇 第六章 最爱语文课 黑白合影被向小晚拿在手里,仔细观看才发现:照片里除了那个笨手笨脚的鬼谷良、豪爽的艾路华、搂着两个大男生的卫雅之外,背景里还有一个满是皱纹的脸、干瘪的身躯上套着一身蓝布衫、鼻梁上戴着厚厚的老花镜、眼神严厉的老头——向小晚吃惊:“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语文老师李镜吾吗?”向小晚把照片拿给艾路华看。 艾路华凑近脑袋,仔细观察略带惊奇:“哦!还真是在这张照片里,因为一直被挡着只露出侧脸,这么多年了,亏我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可这个人也是我们的语文老师!如果你所说的李镜吾和教我们语文课的咆哮老李是同一个人,他不是应该在二十年前的那场战火中死了么?怎么能又出现在我们学校,而且衣着、年龄、容貌一点都没有变!”向小晚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弦伯和你都是在三年二班;同一个班级,同样的语文老师,二十年来上着同样的课,如果仅仅是巧合,那也确实过于牵强。”艾路华点头分析道。 “可是如果他是那个已死的人,那么班级里连续发生的命案又如何解释?不是说死气并不会对人产生较大伤害吗?”向小晚放下照片盯着艾路华。 “死气确实不会对人产生伤害,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艾路华再次肯定,一边拖着自己肥肥的下巴思考,突然满脸惊恐说道:“除非!难道是……” 向小晚干着急:“难道是什么?!” 夕阳渐渐落下山。 学生们早早就放学回家,空无一人的江茗高中部显得格外冷清。插在教室窗前的纸风车滴溜溜打转,哗啦啦的声响飘荡在空寂的校园里。 一间破旧的阅览室,光线尤为阴暗。 许久无人管理的书架布满灰尘,损坏的桌椅乱七八糟堆放在一旁。阅览桌上摆满了学生使用过的标语、横幅、假面、锣鼓和一些其他的活动道具,俨如一间废弃的储物室。 铃铛的一声脆响打破了阴森的寂静。 地面上,白色骨灰堆成的降神阵法散发着怪异的腥味;银钵里,活蜈蚣、蛇骨、蜂卵、蚕壳在蓝色的火焰中嘶嘶燃烧;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干瘪的身板跪在阵法中央,一手持着铃铛,嘴里呜噜噜念着怪咒。 阴风将骨灰吹散,显露出一个神秘的恶魔符号,蓝色火焰骤然熄灭,铃铛滚落在地,另一个沉浑的声音在阴暗中响起:“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干瘪的老头子点点头,掏出一本薄薄的点名簿,在背面印了个血手印,递交给黑暗中的鬼影;鬼影伸出一只手——与其说是手,倒不如说是更像一只满是皱纹的爪子,接过点名簿,仔细翻阅。干瘪的老头子突然发问:“你要这个东西到底干什么?” 圆圆的老花镜反射着森白的光,映照着黑暗中流着黑气的双眼。 “你不用多管,只管照着我的命令做就是了。我给了你不腐的身躯,给了你不朽的生命,让你的才华得以施展,而你将遵从嫉妒的意志,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比这更重要么!”鬼影握住点名簿的那一刻,点名簿上立即出现六个发亮的红色血圈:奥利弗、樊静、熊定、雷克斯、安东尼、向小晚;不过向小晚的名字上的红圈已经淡成灰色。 鬼影叹气自言自语:“竟然有维多利亚的人,失策。”说着伸出带着黑血的爪子,随便在林思思、柯蒂斯的名字上画了两个红圈,合上点名簿;又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诗篇,一并交还给老头子:“这就是你想要的作品: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写出过这种史诗。只要你把这篇作品刊登出去,就会离大文豪的目标更近一步。” 老头子半信半疑,先翻开检查点名簿,并没有看出有任何异样;一边翻阅诗篇一边震惊:“这种作品!真的没有人写过?那这篇诗集又是从何处得来?” 蜈蚣从银钵里爬出来钻进地下,恶魔符号忽然溶解消失,鬼影突然化作一道黑气沿着老头子的七窍猛钻进身体! 惊慌中抵抗不过半秒,老头子嘴角突然露出阴笑,黑气顺着眼角如污水一样汩汩下流,全身血肉迅速脓化、腐烂如泥,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腥味。 夕阳已经完全落山,大地为黑暗所笼罩。 阅览室的门忽然被吱呀一声推开——干净的衬衫,干净的裙子,蓬松马尾鞭子长长拖在背后,林思思蹑手蹑脚走进阅览室,转身锁好门,踩着一双小巧的高跟鞋在黑暗中摸索,细小的嗓音在静悄悄的阅览室里回荡:“柯蒂斯……柯蒂斯?我是思思,你在里面吗?” 老头子的一只眼睛已经脓化得如同蛋黄一般、终于支撑不住从眼眶里滑落、啪一声摔在地上溅起一滩脓血。 黑暗中的林思思听到这个声音,脸颊腼腆:“柯蒂斯,我知道你在那儿,想给我一个惊喜么?真是的,你这种男生,好讨厌的,弄得我有点热了。” 林思思面颊红润,解开一颗颗扣子,脱下衬衫,露出丰满的文胸,一步步走上前,伸出手,摸着全身脓化的老头子;手上传来黏黏的感觉,鼻中闻到一股腥味,林思思忍不住感到怪异:“柯蒂斯,你在干什么?怎么有股腥味?” 阅览室的门吱呀一声又被打开,柯蒂斯拿着手电照进来,悄声喊:“思思,我是柯蒂斯,你在里面吗?”柯蒂斯的手电灯光骤然照到林思思身上:林思思正光着上身、怀中搂着一个全身腐烂双眼冒着腾腾黑气的恶魔! 柯蒂斯完全吓傻了。 林思思看着眼前被自己吓傻的柯蒂斯,心中骤然掀起滔天骇浪,忍不住缓缓转过头,眼睁睁看着恶魔——近距离下,恶魔身体的每一寸脉络都格外清晰:全身血肉腐烂脓化,面颊肌竟然成块脱落露出渗着血的颧骨,眼眶如同两个窟窿不断向外流着黑气,血盆大口张开,两排牙齿带着发黏腥臭的体液,舌头上开着一个大洞,似乎是类似腔肠生物一样的消化道,更有一颗人眼从下咽的喉咙里突然被挤了出来、直勾勾镶在嘴里! 一声嚎啕在整个高中部的操场上回荡。 站在门口的柯蒂斯立即扔下手电转身逃窜,仅仅刚踏出一步:恶魔的肠腔骤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张开一口吞掉柯蒂斯的脑袋! 向小晚听到惨叫声立即赶了过来,刚停下气喘吁吁的脚步,就看见阅览室的门口一具无头尸体正缓缓倒在走廊上,月光下,红血喷溅一地。 向小晚绕过尸体,缓缓移动到阅览室门口,打开墙壁上的电灯开关,屋子里一下明亮:一直极为肮脏的恶魔正咀嚼着死者未被消化的头,两只爪子紧紧抓着林思思;鲜血和腐肉掉在林思思白皙的脸上,林思思吓得魂都丢了,完全忘记挣扎。 向小晚从破旧的桌椅上掰下半截钢棍,全五阶灵力猛然爆发,肉眼可见的银色光辉如丝如缕般交相缠绕:“你就是恶魔吧,放开无辜的人!” 恶魔面露惊奇,一口将没嚼完的食物吞咽下去,球状物从喉咙一直滑到恶魔胃里将肚皮撑得圆滚滚:“小子,你是维多利亚的使者?几千年来,我与维多利亚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我且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不要多管闲事,赶紧走吧!”恶魔松开爪子。林思思被丢在地上摔得如梦惊醒,慌乱逃窜到向小晚身后,颤颤巍巍躲了起来。 “哦?听闻你们被关押在地狱里囚禁千年,怎么有闲心到人类的世界里参观旅游?难道是地狱里的伙食不好吃吗?”向小晚又从桌椅上掰下半截钢棍,两根钢棍的断面处被灵力挤压嘶嘶冒着火花焊接在一起,融化成一条完整的钢精。 “哈哈!使者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可是刚刚地狱里面见过的!地狱的伙食味道如何,你应该是清楚不过!” 向小晚震惊,恍惚的记忆中猛然在脑海里浮现:火红的岩浆冒着气泡在翻滚,无数根烧红的火刑架上绑着千百个被昼夜不停折磨的恶魔,凄惨的哀鸣万山遍野声不绝于耳;然而更可怕的却是在阴森幽暗的第十八层:一根地极玉柱悄无声息地穿插了七个恶魔的胸膛:骄傲恶魔『路西法』、贪婪恶魔『玛门』、饕餮恶魔『别西卜』、懒惰恶魔『贝利尔』、嫉妒恶魔『利未旦』、**恶魔『拉斯蒙蒂斯』和暴怒恶魔『阿巴顿』。 这七个恶魔被地极玉柱抽空了一切生命力,以至于看起来犹如七具死尸,而其实他们是极度危险的无界灵体:除了地极玉柱本身,任何靠近的一切物质都可能被尸体生生吞噬,恶魔是永生不死的,只能被封印于这层地狱。 向小晚忽然想起那七个恶魔的模样,慌乱中下意识后退一步:“你是骄傲恶魔路西法?你怎么跑到这里来?难道是地狱的封印被打破了!” “哼,那倒不至于!要是打破了地极玉柱,这个世界早就崩坏了!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是被召唤的个分身而已,纵使是吃了不少生命,可实力还是连本体的百分之一都达不到,要打破本体的封印还远!”路西法转身,似乎想要离去。 “打破了封印后,你会毁灭世界吗?”向小晚上前一步追问。 “当然!”路西法忽然转过头来:“打破封印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毁灭这个世界,就是要在创世神面前毫不留情地损坏他最心爱的东西以解我心头恨意!怎么?你要拯救世界,你要挡我的路?你要与我为敌?” 路西法死死盯着向小晚,眼中流露出阵阵杀意。 “呵,那倒不是。我又不是小说里高尚无私的主人公,整天以拯救世界为己任,虚假的口号喊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这世界上,如果真的存在像释迦牟尼这样割肉喂鹰的人,那他一出生时就会被吃光了,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这种毫无逻辑的谎话他也好意思编出口?我向小晚才不会那么傻,什么世界不世界的,你就是把全世界扔到油锅里炸成一个丸子,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哼!”向小晚不屑地打着哈哈。 林思思吃惊看着向小晚。 “使者,你果然识时务,我喜欢!不愧是维多利亚看上的——” 恶魔还没来得及笑,一柄精钢忽然刺破了他的腹部,污秽物从肚皮里哗啦啦撒了一地,恶魔大惊:“你!”——向小晚忽然以枪为剑,灵气凝聚成的气刃咆哮着横扫恶魔腰际,阅览室墙壁被削出一道深沟,恶魔被拦腰斩成两截! 林思思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墙壁的深沟满眼震惊,忍不住把心里的话说出口:“难道……你不是那个死人么?” 死气交错缠绕,恶魔的七零八落的身体重新聚集在一起,路西法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愚蠢的人到现在还不明白:使者只不过是到地狱里走了一遭,身上只是沾了些死气而已!已死的人是我所占据的这个老头子。是他把我从地狱里召唤出来,我给他无尽的才华,让他能像个活人一样完成生前的遗愿;作为代价,他需要替我吃掉的更多人的生命,最后则由我来吃掉他的灵魂!我乃堂堂七大恶魔路西法的分身,好歹也有六阶魔力,虽然不想惹事,但也绝不怕事!使者:既然你执意如此……维多利亚,怨不得我!” 诡异的恶魔阵法迅速运转,地板上突然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漆黑的死气夹着千万只爬行的蜈蚣从大洞里爆发喷涌被恶魔吞噬,尖锐的嘶叫声不断从嘴里发出来,眼中渐渐发出血红的光,身体慢慢浮空,一身劈头盖脸的黑袍子在阴风中猎猎作响,两只沾满鲜血的手爪夹带着死气,忽然毫无征兆地朝向小晚的心脏挖去! 向小晚架起钢精抵挡。 爪子接触到钢精的那一刻,极具腐蚀性的死气一口吞掉钢精上的缠绕的灵力,钢精融化成铁粉,恶魔的爪子即将伸向向小晚的胸膛! 向小晚吃惊,彼岸之钟光辉大盛:现在、过去、未来交织在一起,时间骤然停止,世界化为一片宁静,向小晚刚想松一口气,却发现恶魔正在这宁静的世界里奸笑!明明没有接触到向小晚的身体,但恶魔却依然可以活动自如! 向小晚惊恐。 爪子一如既往地印在向小晚的胸膛! 轰然爆裂声中,向小晚的身体如炮弹一样接连砸坍了两面墙壁、硬生生拦腰撞断了一棵水桶粗的梧桐树干、又砸在操场的地面上反弹了十几下才滑停下来。 向小晚喘着粗气,想缓缓起身,却又噗通一声倒下去:胸口被死气灼伤得血肉模糊,连后背都被烙透了一枚黑色的恶魔印记,腹中的绷带开裂,鲜血横流——上午刚被捅了三刀伤口还没好,晚上就又要大动拳脚,而且对战的还是六阶恶魔! 老何鱼丸店,师可可还在风水世家柔软的大床上呼呼酣睡。 江茗高中部空荡荡的操场上,只有一人一魔。 “我听说你已经掌握了光明之力,如果和你和妹妹一起或许还可以和我的分身一拼,为什么非要孤身一人前来送死?”恶魔俯视着向小晚的眼睛。 “可我也听说,你们恶魔天生拥有七阶再生能力:即便肉身毁灭可以连舍利子都不留下,只要还存有魔力就可以原地再生!如此变态的再生属性连死神都直呼无能为力,那我有再多的灵力又有什么用?”向小晚颤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满脸苦笑。 “既然知道敌不过我,为什么还要与我为敌?” 一轮皎洁的月色悬挂在高空,恶魔居高临下瞪着向小晚。 “恶魔获取魔力获取的唯一方法,就是诱骗世间的灵魂签下关于‘自己被吃掉’的契约,被恶魔吃掉的灵魂则永世不得超生。世界毁不毁灭确实不关我事,但你现在所侵占的正是我老师的灵魂,而偏偏不巧的是,我还有一些话想要对他说:即便是语文老师,也有写错字的时候;即便是数学老师,也有算错题的时候;即便是一直引导后辈前进的长者,也有在困境中迷茫的时候,虽然你是我的老师,但我有一些话必须要说:文学是属于世界上所有人的,无论是被阳春白雪高度称赞的世界名著,还是被下里巴人津津乐道的打油诗,都是在为不同的读者服务,为什么一定要有高下贵贱之分?为什么没念过书的兄弟念两首打油诗就要被骂作低俗,只有赏析古典名作才叫高尚?就因为人家没念过书,所以就连享用文学的权利都要被一并剥夺吗?我不认为这是对的!真正好的作品:写尽人生百态,道尽世间沧桑,这就足够了!作者把自己的情感传达给读者,这就足够了!读者能从作品中找到快乐、幸福,孤独的时候能在书中找到灵魂的陪伴,困难的时候能在书中找到精神的支持,一起体会人生的喜怒哀乐,这样就足够了!李老师,回来吧!” 向小晚手握着两截钢精,从新聚集起灵力。 “愚蠢的人类!”恶魔发怒,一只爪子带着黑不见底的死气朝向小晚的左肩劈去,威势之大、速度之快、连同爪子周围的空气都被震得爆裂作响! 向小晚的钢精又一次被腐蚀一空,肩骨咔一声被劈裂,鲜血抛洒染红当空婵月。 恶魔还没来得及高兴,向小晚手持钢精猛然从恶魔右侧贯穿了他的胸膛! 恶魔在这一瞬间被牢牢钉在梧桐树干,向小晚高举一张黑白照片放在恶魔眼前大吼:“李老师!睁开眼睛醒醒,看看照片里的人是谁!熊熊战火里,是谁没有后退一步,与你一同用生命在践行着华夏文化?生命的最后一刻,是谁秉持着你的意志,与你的灵魂一同追逐文学梦想?枯燥的岁月里,是谁日复一日坚守在课堂,与你一同继承着华夏复兴的信仰?是你的学生鬼谷良!是你的学生卫雅!是你的学生艾路华!在这世界上,纵使你可以找出千万个理由忘记一切,但你连他们都舍得忘记吗?纵使你帮助恶魔毁灭世界也没关系,但为此失去你最亲爱的人真的没关系吗?站出来堂堂正正回答我,在这世界上,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亲口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作为一个渺小的人类,不惜千百次跌倒而又千百次地倔强地爬起来,不惜牺牲一切所捍卫的到底是什么!” 堪比三千亩热带雨林的磅礴生机从九万里天河上直泻而下,银色灵力席卷迸射注入彼岸之钟,向小晚一口气将所有灵力聚集在右手照直打在恶魔胸膛! 地爆山崩! 整个操场如同被彗星斜着砸中一般凹陷出一条巨大的沟壑,数百立方的泥土砂石在这一拳余威中咆哮飞溅,山一般的泥土流活埋了整整半栋教学楼! 烟尘散去,梧桐树干被烧出一个大洞袅袅冒着青烟,世界一片宁静。 “是灵魂!” 恶魔的胸膛忽然“噗通”一声跳动,眼角流下眼泪,腐烂的皮肤迅速蜕化,爪子逐渐缩进血肉里,鼻梁上重新出现一枚熟悉的老花镜,李老师重新出现在向小晚身前:“小晚!在那场战火中死去后,我一直不甘心,为什么百年来如此大的一个华夏,就不能出现一个值得所有人骄傲的大文豪呢?我希望把自己的一生都耗在追求那个伟大不定将来什么时候就能成为一代大文豪呢?” 向小晚抬头骤然吃了一惊: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干瘪的身躯上套着一身蓝布衫,一手拿着树叶,一手夹着语文课本,厚厚的老花镜戴在鼻梁上,和蔼的眼神中戴着微笑。 惊奇转变成暖心的微笑,向小晚拿回课本,在树叶上签下自己的大名,然后稳稳放进那个干枯的手心里:“那你可要拿好了!这可是我一代大文豪向小晚的签名,等以后我出名的时候,可能会值一百万!” 全班同学忍不住咯咯笑。 “好!那就一言为定,我仔细收藏好,坐等它变成一百万!”树叶被一双干枯的手小心夹在自己的语文课本里。 秋日的阳光惬意在天空下照耀,课本里,杜甫在腼腆地微笑…… (大文豪篇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一章 桃花的心声 创世历一九零五年。 桃源岛。 那是桃花烂漫的季节,林子里漫天漫天都是绯红和芳香。 一片如膏如脂的花叶从成群结伴的花簇里独自飘落,黏在男孩的头的似乎有道理,于是赶紧跟了上去:“好。” 马车上的男孩很高兴。 “那我也要坐在马车上,你先当小狗,然后我再当。”虽然我的智商只有别人的一半,可我知道:自己并没有完全傻到家。 男孩突然脸色发怒:“一点都不信任,算什么同学!算什么朋友!你就是十足的自私鬼,小气鬼,胆小鬼!我们以后做什么都不要跟他一起!” 马车越走越远,我慌了,真的害怕失去和大家相处的机会,于是妥协了:我把自己的手脚慢慢绑住,套子系在自己的脖子上——谁知道马车一走便停不下来,自己像个被勒住的兔子一样越是在惶恐中拼命挣扎、呐喊,那绳索便勒得越紧,无论怎么喊也发不出一点声,而马车上的三个人则在大声嘲笑:看!这个愚蠢的傻啵!像兔子一样在地上跳! 马车上的男孩露出阴森的笑:“傻啵笨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和我们这些聪明人一起做同学、做朋友!我们以后不要跟这个傻啵在一起!” 驾车的老大爷是聋子,小曲在嘴里哼得兴高采烈,对身后的一切一无所知;绳索牢牢拴在马车大梁,车轱辘滚得越来越快,路面下的石子如刀子一样把衣服割得鲜血琳琳,我觉得自己要死了,可我不能停下,因为一旦停下,我可能就真的被勒死了! 三个男孩的笑声在我脑海里反而感到愈发恐怖,如同噩梦一般的笑声使我突然想到了姐姐对我说过的话:“无论在痛苦、悲伤、快乐,哪怕是死亡面前,都要笑对人生,因为爱笑的人运气从来都不会太差。”于是我反而拼命大笑,即使在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时候,也要用力大笑,即使在痛得流泪的时候,更要高兴大笑! 在我笑的时候,那三个男孩反而不笑了:他们的眼里,是不理解、迷惑、和畏惧。 马车在校门口停下。 浑身鲜血的我站起来,如鬼一般朝那三个男孩伸出手:“我们来做朋友吧!” 三个男孩吓哭了,一边逃跑一边大叫,而我招来的却是更多的乱石! “打死这个傻啵!”“我的朋友里面不需要这种蠢货!”“快让这个扫帚星离我远点!”“和这样的人呆在一起会变成白痴的!”…… 漫天的石头忽然被一个人影挡住,原来是姐姐怒气冲冲挡在我身前:“咸啵!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要不是我担心你——” “姐姐,都怪我,是我不好。”我低下头,心里想:自己上学的学费是姐姐每天辛苦换来的,如果不答那些无礼的要求,便没有办法完成姐姐的期望,那样姐姐就会伤心;可答应了朋友的要求,到头来还是惹得姐姐伤心——人与人相处的方法,原来这么难! “丑女也来了!丑成这样的女人也敢出来,打死她!”“快滚出我们桃源岛!”“究竟怎样的父母才能生出来这样一对妖魔!”…… “是我连累你了。”腥风血雨在我眼中渐渐变淡,我看着姐姐,心里知道:其实,并不是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她漂亮,而是她真的很漂亮——只不过多长了两颗门牙,只不过多有一个白痴弟弟而已。 “这群混蛋!”姐姐本来想生气,可看了看遍体鳞伤的我,忍不住可怜和痛心,板着门牙说着不清晰的方言:“先回家吧!待会,姐姐给你煮个大大的鸭蛋吃……” 天空忽然变得阴霾,下起了点点小雨。 姐姐特意今天请了假,给我把伤口包扎好后,便忙着在厨房煮鸭蛋。 窗外的雨渐渐下大。 我看着姐姐那专心致志的身影,忽然想到:如果,姐姐没有我这个弟弟,会怎么样? 我是一个下雨天不知道打伞、吃饭不知道烫嘴、大家都觉得好笑的笑话听不懂、反而总想着那些毫无笑点的话一个劲儿呵呵乐的傻弟弟。无论走到哪,大家都不愿意与我说话,凡是和我讲过话的人就会一同被当做傻子;后来渐渐地,便开始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偷偷地笑,等我经过的时候,突然不笑了,用奇怪地眼神看着我;再接着,无论是同龄的孩子,甚至也有一些大人,就会以挑逗的形式戏谑我;到了现在,那些在一开始看似无意的戏虐,终于演化成恶意的欺侮,我成了那些人平时积攒下来的怨恨和不满发泄的出口。 或许,我就是姐姐的那两颗门牙。或许没有我这个弟弟,姐姐就不用再承受那些本不该属于她的非议,从此每天也不用那么辛苦工作到深夜,挣的钱也足够自己一个人的花销,甚至还可以买那些香喷喷的猪蹄,像其他漂亮的女孩一样买些漂亮的衣服和鞋子,那时候,姐姐的样子一定会像富贵人家里出来的千金大小姐。 或许,那时候的姐姐,会活的比现在更幸福吧! 或许,我该走了。离开姐姐。离开这个家。可这样一来,我自己呢?我什么都不会,也没有力气,用不了几天,就会在某个角落里饿死、冻死,或者生病死去——但那又怎么样呢?如果没有姐姐,这些本来就是我的命运,本该属于我的命运。 听说,创世神在一个人出生的时候,就顺便把他死去的方式也一同注定好了,所以我无需担心,也无需害怕,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傻子。 那个连累姐姐的人是我,现在,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窗外的雨,滂沱如泼墨;炉里煮着的蛋向锅外嘶嘶冒着香气,姐姐正兴高采烈掀开锅盖,伸着勺子,舀了一口卤蛋的鲜汤…… 我的目光从姐姐的身影上转移,脱下姐姐给我披的羊毛衣,脱下姐姐给我披的围脖和外套——我想着,这些东西还能留给姐姐再继续用,不能浪费在我这个即将死去的傻啵身上——这样她在天冷的时候,就能多多暖和一点,再也不用冻得腿发痛,被别人笑话老寒腿了;还有去年新年给我的两块钱的压岁钱,一直被我藏在花盆底下,原本想一直攒到许多的时候好给姐姐买一个漂亮一点的眼镜,是那种大边框的、黑边的、可爱的眼镜,可如今我就要走了,这些似乎也不能实现了,于是只能先把硬币抠出来,免得姐姐不小心弄丢了;在今天上学的路上,我又收藏了好多好香的桃花,虽然不知道一个男孩子收藏桃花什么的会不会被觉得娘,可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傻子,况且还是一个要离开的傻子——于是我把许多的桃花瓣也整齐排在桌子上,本想着晚上睡觉之前,再继续挑出最香的那个给姐姐惊喜,然后让她表扬我,再然后赖着脸皮,求她讲一个故事作为奖励…… 门外下着好大好大的雨。 因为我喜欢姐姐,所以我更要离开姐姐,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傻,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大家都认为我傻,我真的傻不傻又有谁会在乎呢?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正在给我煮蛋的姐姐,然后默默推开门,离开了她,走进冰冷的大雨中,准备好了,在一个无声无息的角落中,任由自己的生命自生自灭。 大雨一连下了三天三夜,我一直躲在一座破庙稻草堆里蜷缩了三天,第四天清晨的时候,发现姐姐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她看见我,安心地晕倒了。报社的叔叔们随后赶来,把我和姐姐一同送往了医院—— 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可姐姐却在病床上,再也没有醒过来。 报社的社长摘下自己那顶黑色的高帽子,放在姐姐的床头:“这三天,小箐她在雨里不分白天黑夜地找你,从岛南一直找到岛北,这么大一座桃源岛,这么瘦弱的一个女孩子,农田、荒林、村社、校园,凡是能去的地方都她翻了两遍,桃源岛上每一寸土地上都印满了她的脚印——只要一刻找不到你,她就急得一刻停不下,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对于姐姐来说,你才是她最珍贵的东西啊,弦伯!” 全世界的桃花在仿佛那一瞬间齐齐绽放,漫天漫天飘落的,都是粉红色的芳香。 老医生撕下病例,换了一只吊瓶:“这孩子长时间营养不良,再加上连夜劳累过度、心力憔悴,若是到了今晚高烧还不退,大脑和神经恐怕……” 世界仿佛一片黑暗,我跪在老医生面前,抱着他的腿:“老爷爷,求你救救我姐姐!只好姐姐能好起来,让我彻底变成白痴也好,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 “凭医院的条件,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一切还要看她自己造化。”老医生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不要再让你姐姐再为你担心……” 窗外的雨在无情地下。 春夏秋冬一晃而过,那是桃花烂漫的季节,林子里漫天漫天都是绯红和芳香。 一片如膏如脂的桃花,从成群结伴的花簇里独自飘落,黏在我的头顶上。 我摘过花瓣,放在鼻尖闻闻,脸上开满了纯真的傻笑——因为那站在我身后的,正是在这个世界上,待我最好最好的小姐姐,弦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二章 万圣节舞会 又是一年万圣节。跳动着火苗在风中抖动,红色的蜡烛在南瓜灯里散发着柔和的光,一张憨厚的南瓜笑脸在老何鱼丸店的屋檐随风摇晃,整条街灯火通明。 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脸上戴着猫咪面具,手里拿着长长一条大蒜,闯进鱼丸店,指着正在算账的老何大叫:“何爷爷!快把糖果交出来,不给糖就捣蛋!” 身后另一个五六岁、穿着开裆裤画着鬼脸的小娃娃也攥着不知从哪里抢来的一瓣儿大蒜,跟着点头附和:“嗯,捣蛋!” “哦!真是没办法了,糖果没有,但是有特制的南瓜馅的鱼丸哦!铛铛铛铛!”老何掀开身后的早已准备好的蒸盆,端出一碗五颜六色的鱼丸,用筷子夹了两颗放到两个小男孩嘴里,问道:“金蛋蛋,银蛋蛋,告诉何爷爷,好不好吃?” 两个小孩吃了丸子,乖乖点头,眼睁睁盯着老何手里那一整碗发馋。 老何用长竹签把一碗丸子穿成两串,递到两个小孩手里:“俩小鬼头!这次就白送给你们,下次再来吃要记着带钱哦!” “谢谢何爷爷。”两个小孩拿着两串丸子心满意足,刚想离开,忽然被刚从外面野玩回来的师可可一把拦住。 师可可笑嘻嘻弯下腰:“喂,小子,猫咪面具狠可爱嘛,姐姐用一根大葱跟你交换好不好?看,这根大葱好新鲜啊!”师可可在小男孩眼前晃动着大葱。 “不好!”十来岁的小男孩斩钉截铁说。 师可可立即一脸不乐意,叹口气,掏出一毛钱:“那就只好用钱买喽!” 十岁的小男孩随手掏出一毛钱纸币砸在师可可脸上:“一毛钱你糊弄鬼啊!这可是我花了十块钱才买来的限量版!看姐姐你这么漂亮,这一块钱就当我赏给你的好了。” 师可可气急败坏,但看了看一块钱,还是忍不住乖乖揣进兜里,假装生气:“哼!想不到你这么聪明的人,竟然也不识货!这哪里是普通的一毛钱,这是有魔力的一毛钱,世界限量版!大中华地区只有两个,原价一万多,你仔细看看,这可是真的会飞起来!”师可可把硬币放在自己手下,硬币在空中悬浮。 男孩惊奇,伸出手,在硬币周围摸了摸——真的是硬币自己飘在空中! “原本想换你的面具,但现在仔细一看,你那东西其实就是块破胶皮,心想还是算了……”师可可收好一毛钱,假装转身。 男孩立即着急:“等等,好姐姐!我用面具和你换,你就和我换吧!” 师可可假装犯难:“哎呀,那我也太吃亏了。” 男孩诚恳说:“姐姐你看,这是我弟弟银蛋蛋,其实他得了一种感冒,只有碰见有魔力的东西感冒才能好,看在我照顾我弟弟的份上,你就和我换吧!” 师可可转眼看了看旁边那个穿开裆裤的娃娃。 娃娃拿着一瓣大蒜不敢说话,怯怯打了个喷嚏,蒜瓣掉在地上,怔怔看着师可可。 师可可叹了口气,把一毛钱塞给男孩,拆下猫咪面具戴在自己脸上:“哎!没办法!得了便宜就快走吧,不然小心姐姐我过一会反悔!” 两个小男孩攥着宝贝一溜烟消失不见。 “可可你这丫头,又欺负顾客,叫我以后我还怎么做生意!”老何抱怨着,把蒸盆盖好。师可可兴高采烈冲上楼撞开房门,蒙住向小晚眼睛:“猜猜我是谁?” 黑白电视机的广告里传来一个鲁智深模样男人的深情呼唤:“你的头发还油腻吗?你的头发还紧绷吗?如果你的头皮里长满了螨虫,赶紧试试啵啵洗发露!” 向小晚懒洋洋躺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无精打采地给电视机换台:“鲁智深。” “笨死了,不对,再猜!”师可可急切地把脸贴在向小晚面前。 “鲁智深他妈。” “不对!”师可可揪着向小晚的脸。 “鲁智深他大姨妈!” “色丸子!真是笨到家!这辈子遇到我这种可爱的妹妹也算你的福气,都万圣节了,怎么好意思不给我点零花钱呢!”师可可伸手扯向小晚的裤子。 向小晚大急,从沙发垫子下掏出一毛钱放在师可可手心:“真拿你没办法!算了,给你一毛钱买点糖果去吧,快去找个地方好好玩去吧!” “抠门!”师可可毫不犹豫把一毛钱揣进兜里,一屁股坐在向小晚腿上,正准备施加超重力多压榨几块钱,电视机沙沙作响,广告被突然换成新闻:“各位观众晚上好,下面为您播报一条短讯:今天中午,贯穿江茗南北两线的十三江大桥终于全面竣工,奠基仪式和万圣节的庆祝舞会同时盛大开幕,而主张这次修缮的保守派代表尼克斯子爵也随着大桥的建成而声誉大振,多年来,在对待华夏问题上,尼克斯子爵一直主张“醋泡鸡蛋”的策略和方针,那么大桥的建成将会给江茗带来怎样的影响?今天我们有幸采访到安西尔少将。安西尔接过话筒,一脸愤然:我认为,尼克斯的主张就是胡扯!什么醋泡鸡蛋,全是扯淡!尼克斯就是一只胆小的老鼠,这种人也能当上议子爵,真是帝国的耻辱!我安西尔此生决不妥协于像尼克斯这种窝囊废物!主持人一脸尴尬,赶紧夺过话筒说:接下来请尼克斯子爵本人发表一下看法。尼克斯接过话筒:大家好,我是尼克斯,很荣幸与大家见面,首先感谢诸位的支持和鼓励。在对待华夏的问题上,就像我之前讲的那样,我认为乱暴打压只会适得其反,我们应当采取“醋泡鸡蛋”的软方针,限制华夏各方面权力,使其间接为拉瓦尔帝国服务,共同构筑一个昌盛的帝国社会,尽管任务很艰巨,但我相信靠着大家的不懈努力,理想终有一天会实现!最后,祝大家万圣节快乐!” 摄像机镜头忽然晃动,幕遮落下,尼克斯身后场景全部浮现:华丽的吊灯、艳红的毛毯、成排成排的银器里装着数不清的钵钵鸡,高高的玻璃酒杯在红灯下闪烁摇摆,一群群身着优雅礼服的绅士淑女在舞池中翩翩而动,小提琴、大提琴、风琴、萨克斯组成的大型管弦乐队倾情鸣奏……不过数秒的时间,广告立即补插进来。 师可可眼里全是钵钵鸡:“官老爷们真够奢侈啊!如果我是个当官的就好了,可以每天都吃钵钵鸡,每天都穿漂亮裙子!哎!” 师可可对着向小晚一个劲叹气:“哎!” “我又不是钵钵鸡,没事你对我瞎哎什么?”向小晚一脸不乐意。 “我哎你,就是哎惜你不争气的意思:你看看这都第多少章了,别的小说的主人公这时候基本已经发一个波打爆一个宇宙了,你作为主人公还在这蛋疼地看某洗发露广告,人生对于你究竟有多无聊啊!” 师可可生气地磕着瓜子,一边把湿乎乎的瓜子壳贴在向小晚脸上。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情怀,这叫情调,这叫生活,所谓成功人生,那应该是靠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努力向前迈进,而不是整天幻想着从某个山洞突然捡到绝世秘籍,或者当一个只知道打怪升级的脑残暴发户;倒是你这个拜金主义的小屁孩,才这么小的年纪就学会像个大妈一样督促抱怨,连青春期都没过就直接一下子跨到更年期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向小晚默默从师可可兜里掏出一把把瓜子,放进自己兜里。 “更……更!——年期?”师可可气得攥得手骨咯咯作响:“小丸子,是不是更年期的妈妈我很久没教育你,你这小皮肉也开始松弛了?”师可可伸出两只魔爪在向小晚身上一顿抓、扯、撕、挠,一小捆钞票忽然静静滚落在地板上。 师可可惊奇。 向小晚尴尬:“别动!那是用来买大凌神新作的钱!” “好哇!还敢偷偷藏私房钱!万圣节不给我零花钱不说,反倒跟我哭穷,亏为师我心地善良看你可怜才借了你十块钱!你这个大骗子!亏我我这么单纯,这辈子再也不相信你了!”师可可当即没收了一捆四五十元的钞票,接着使劲搜:“别的地方还有没有?这里,那里,还有这里,还有那里,这个鼓鼓的是什么!肯定是钱!快交出来!” 向小晚一边抢一边抵抗:“下面的手别乱摸!流氓快住手,那个不是钱!” 师可可狐疑:“骗人!不是钱,这鼓鼓的还能是什么?” 有节奏的敲门声铛铛作响,向小晚红着脸开了门,原来是风水世家提着两个精致衣袋的老管家正笑眯眯站在门外:“向公子,师小姐,深夜拜访,冒昧打扰了。” “哪里的话,一点都不打扰,快进来坐坐吧!”向小晚笑呵呵热情说道,一手扶着门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请人坐下来的意思,仿佛早就知道管家不会进来坐一样。 “时间紧迫,不必了。”管家笑着递出两张鎏金大红帖:“这是两张万圣节宴会邀请函,但因为我家大小姐人还在南海,而我家公子性情恬淡不喜热闹,老爷说放着也是浪费,不如转赠给两位,不知道向公子和师小姐今晚有没有空?” 向小晚两眼发光,嘴上却说:“嘿嘿,这多不好意思,又给您添麻烦——” “有空有空!”师可可把满手的瓜子塞进向小晚嘴里,一把抢夺邀请函,仔仔细细把邀请函正反面一字一句地有感情朗读三遍,包括邀请函后面造纸厂的名字和信纸的生产编号;理解之后,才兴高采烈打开管家手中的服饰袋:一套尊贵的名牌西装配一个神秘青鬼面具;一套奢华的万蝶礼服配一只蓝蝶面具。 师可可捧起晚礼服,心里紧张得砰砰直跳:纯正的蓝宝石扣子精致典雅,透明的粉沙蝴蝶折射着流光,料子轻巧柔滑,连针脚都如行云流水般漂亮,这么高档的裙子还是有生第一次摸过!向小晚看着那张神秘的青鬼面具,立即认出面具的材料应该是奢侈广告里说的象牙珍珠粉,一克这东西比一克铂金还贵!而那燕尾服在灯光下反射着黑光,料子和做工一看就知道是:我……我,你……你想要什么奖励? 向小晚做了个白痴表情,伸手掏走刚才那一小捆钞票,仿佛在鄙视:羞什么羞!我是叫你把买大凌神新作的钱还给我,你又想歪到哪去了! 老管家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干咳两下说:“宴会已经开始了,我带你们快出发吧,到了那里有专用更衣室,换好衣服就可以和宴会上的人一起玩耍欢乐,现在是晚上八点,等到午夜十二点宴会就结束了。” “那还等什么!快去快去!”师可可急了,关了电视、收起新衣服,推着向小晚的后背往楼下挤。老何叼着烟卷,刚洗完盘子叫道:“这么晚了还去哪?店门可要打烊了。” 师可可笑嘻嘻回头,从墙上取下店门副钥匙:“很晚才回来,不用留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三章 沁茶与沐芽 加长型的林肯豪车在柏油马路上疾驰,灯红酒绿的楼野厦林如书页般转瞬而过。 向小晚和师可可下车。眼前是一座巨大的豪华别墅:矮矮的大理石墙桓被氖灯照得好似一段段黄玉,乔木三三两两栽在院子里,十字游泳池在蓝色灯光的照耀下荡漾着一圈圈鳞波,水纹的回光返照在三层别墅上,乍泄的星光把建筑淋成凡世里的水晶宫殿,管弦歌舞、欢声笑语断续传来,师可可忍不住看得有些呆了。 两名礼仪小姐早就在入场处等待着接应:“先生,小姐,您好,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在这。”向小晚从师可可兜里掏出两个大红的请柬,看了看两位礼仪小姐:一身兔女郎妆扮,长长的兔儿发夹,粉色的贴身连衣热裙,毛茸茸的短尾巴耷拉在身后,高跟鞋裹着一双白皙的脚丫。左边的身材苗条,火红色的长发卷着波散在香肩,眼神热情而豪爽;右边的女孩稍微矮,大大的眼睛正一脸呆萌盯着向小晚。 向小晚发现自己的眼神暴露了,立即红着脸把目光转向别处,心里有些难为情:真是见鬼了,连服务员妹子都比电视明星还好看!这就是有钱人家的宴会么! 两个女孩接过请柬,相互对视了一眼,身材高挑的女孩笑着说:“芽芽,我带这位先生去更衣室,这位小姐就交给你了。” “那么,向公子,师小姐,我就先告辞了,等宴会结束时再来接你们。”老管家征得同意之后,转身驾车离开。 呆萌女孩点点头,朝一个方向;师可可拎着衣袋,迫不及待跟了上去。 高挑女孩带着向小晚朝另一个方向走,女孩首先打开话题:“我看先生年纪轻轻,言行举止成熟稳重,气质里丝毫没有富二代、官二代那样的半点轻浮,若能来到这种地方,想必在某一方面有着极其优秀的过人之处,沁茶真心仰慕。”沁茶回眸一笑。 “你叫沁茶?真是个优雅的名字。不过你倒是看走眼了,实不相瞒,我向小晚只是艾琳大小姐的同学,这次能来到这种地方只是稍稍带沾带风水世家的眷顾罢了。”向小晚笑着回答,心里却暗暗想:气质?你一个刚刚出场的小角色,以前都没见过我怎么一上来就夸我有气质?到底是何居心?难道,我向小晚真的很有气质? “向先生真是谦虚呢,艾琳大小姐认识的同学不知道有几百几千,却唯独只欣赏你一人,可见先生必定有着过人的才华。”沁茶取出钥匙,打开了一间单独的更衣室。 你不只是一个服务员么?我都不知道艾琳欣赏我,你又怎么知道的艾琳欣赏我?是在试探我么?向小晚盯着眼前的女孩,但转眼一想自己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于是不妨直言相告:“嘿嘿!人活在世上总是需要朋友的,抛开贫富贵贱,艾琳大小姐能不嫌弃我们这些出身微寒的小人物,那正说明她有一颗宽宏博大的爱心;那么反过来看,我也会把这份情谊当做天赐的一份礼物来珍惜,就像你和芽芽一样。” “芽芽?”沁茶看着向小晚,向小晚看着沁茶。 “芽芽是我妹妹,我们俩很小的时候就流落街头,靠到处偷抢东西活命,被人打,被人骂,被人追杀,上顿饭吃了偷来的馒头,下顿就不知道再去哪里找吃的,偷不到抢不到的时候,就只好去垃圾堆里捡烂菜叶充饥,渴了就喝点河水,得了痢疾,发了高烧,也只能躺在草堆里熬过去,自己也不知道哪一天会死在大街上。后来,终于有一天,我们流落到江茗,遇见了义父,是义父收养了我们,我们从街头流落的小乞丐一夜间变成了生活富足的小公主。义父人真的很好,虽然做事总是大手大脚,但他真的很伟大,轻而易举就能赚到很多的钱,供我们吃穿住行,供我们上学念书,甚至教我们传世法术,教我们做人的道理,我们姐妹既爱戴他,又佩服他,希望将来有一天,长大后也能像他一样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世上;我们心怀诚意地感谢着创世神,感谢他让我们在这么温暖的环境下顺利地长大。可是突然有一天,义父不见了。那一天他出了家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第二天,一个男人送回了义父四分五裂的尸体,埋葬义父花光了家里的大部分积蓄,为了生存,我们姐妹不得不再一次浪迹于社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幼小的我们终于长大了,可以靠着自己努力挣钱工作……呵呵,说起来,我这个当姐姐的最大心愿,就是给我的沐芽妹妹找个可以依靠的好人家。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沁茶心里再清楚不过:那些有钱有势的贵公子们只会把女人当做玩物,倒是向先生……”沁茶柔情地看着向小晚,一边随手打开更衣柜。 向小晚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原来是这样。哦,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先换衣服吧。”向小晚羞怯笑了笑:丫的我是来吃钵钵鸡的,不是被你当钵钵鸡吃的! 沁茶会意,毕恭毕敬退了出去,随手关好门。 而在另一边,师可可刚要换衣服,一支钢笔摔在更衣室地面,沐芽退了出去,随手关好门。师可可好奇,捡起钢笔:“这是谁的钢笔?”钢笔里猛然喷出大量雾气,茉莉香味笼罩整个小小的更衣室,师可可随即晕倒在地。 沐芽嘴角弯弯,用湿手帕捂住自己的嘴,关好门,打开通风窗,待雾气全部散了出时,从师可可手里拿走衣袋,给自己换上那套尊贵的万蝶礼服和蓝蝶面具,头型也重新扎成师可可一样的丸子头,脱掉师可可的褐色小皮鞋和织着长颈鹿的棉袜穿在自己脚下:相仿的身材和脸型,现在站着的沐芽和师可可极为相似。 万圣节主会场。 莫扎特的小步舞曲空灵地飘扬在会场上,戴着形形色色面具的神秘绅士和年轻貌美的小姐们在舞池里成群结队地随着小提琴翩翩舞动,只有一位“绅士”在角落里拼命抱着钵钵鸡啃,灌了一口鸡尾酒,把第六个空盘子叠在台上。 “哥,我们去跳支舞吧。”沐芽站在向小晚身前,连说话的音色都跟师可可很像。 向小晚有些惊异看着沐芽:“可可,你从来都不叫我‘哥’的。” 沐芽慌乱,褐色小皮鞋忍不住向后退一小步:“那……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向小晚又一次惊异,仔细看那双半旧的褐色的小皮鞋加织着长颈鹿的棉袜子如此眼熟,不由得又打消了怀疑:“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的名字就是从这首诗前两个字里得来的,所以你常叫我白丸子,不过其实你叫我晚哥更合适:因为这样的话,在别人看来我会显得更成熟,而你会显得更娇小可爱。” 向小晚讲完,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讲的鬼话:什么可爱,其实就是想占个便宜、嘴上欺负欺负你而已,这种当你要是上那就活见鬼了! “那……晚哥,我们去跳支舞吧。”沐芽面颊红晕,怯怯说道。 向小晚再一次惊异忍不住说道:“可可,你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吗?难道你换了一身新衣服,连脾气也跟着换吗?” “晚哥哥,那你喜欢现在的我吗?”沐芽鼓起勇气,两只手捧住向小晚的一只手。 向小晚红着脸呆住。 小步舞曲如同欢快的精灵在空气里四处飘荡。 沐芽的小手紧紧握住向小晚的大手,一步步在舞池中央挪动,脸色绯红,流转的目光不敢直视向小晚;向小晚俯下目光:精致的蓝蝶面具更加衬托出沐芽粉嫩的皮肤,弯弯的睫毛一抖一动十分可爱,扎着的丸子头垂下软软的鬓丝在空中飘荡摇摆,散发着淡淡幽香,柔滑的晚礼服裹着细细的腰,仿佛盈手可握,手心暖乎乎,向小晚的心里有七个架子鼓同时怦怦作响,旋律越来越美妙,彼岸之钟也跟着嗒嗒作响,千丝万缕的银色灵力从向小晚身上倾泻,一条条亮晶晶的螺旋线在两人周围上下缠绕,散发着比灯美丽千百倍的极光! 所有的绅士、贵妇、舞池中的所有人都渐渐停下脚步,就连端着酒水的男女服务生都吃惊地站在那凝望着会场中央这对戴着面具的舞者。 小步舞曲如同无数只升华的精灵,在天地间忘我地激扬。 音乐终于告一段落。一阵短暂的寂静后,会场周围爆发出热烈掌声,一个鼓着啤酒肚、秃着头、脖子上带着银色项圈的中年男人从人群中一边鼓掌一边走了出来,摘下自己的金色面具,对着向小晚和沐芽赞叹:“两位的舞蹈可谓是今晚的压轴重戏!虽然没有繁杂的舞技,但不知不觉中流露的真情让人感到比舞技更精彩!我是宴会主人尼克斯,不知道大家可否互相认识一下?我们一起去后面茶室喝点茶吧。” 沐芽呆呆看着向小晚。 “喝茶?”向小晚挠了挠头,心里想:好不容易来一次,才吃六只鸡你就要我去喝茶?一脸不情愿说:“我有点累了,想先在这先座一下。可可你先去吧。” 向小晚忽然问一句:“可可,你晚上没吃饭,不觉得饿吗?” 沐芽摇了摇头,跟着尼克斯向外走。 宴会继续。 向小晚一个人又吃了两盘钵钵鸡,心中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怎么会不饿?这里有这么多免费的食物,就算性格再怎么改变,吃货这一点绝对是永恒不变的,除非……不好出事了!向小晚心一沉、扔下盘子一跃而起朝茶室奔去,空无一人的走廊里隐约传来叫喊和挣扎声!向小晚一脚踹碎茶室房门大吃一惊:肥胖的尼克斯正压在沐芽身上,一边淫笑一边撕扯着丝纱礼服;沐芽在下面拼命捶打、叫喊、挣扎,裙子被撕裂一半露出森白的细腿。 “可——可!!!”向小晚暴怒得全然失去理智一脚将尼克斯踢开,肥硕的身躯瞬间把木制茶桌砸的粉碎,银质项圈自动裂成两半,化作水银融进泥土里。 向小晚惊慌失措,跪在沐芽面前后悔:“有没有哪里受伤!” 沐芽猛然推开向小晚,一边哭一边捂着裙角跑了出去。 向小晚起身,忽然看见风水世家的大公子弦伯正站在门口,一向冷冰冰的弦伯突然神色大惊指着向小晚:“你!——你踢死了尼克斯??” 向小晚回头:尼克斯栽在墙边,一动不动!向小晚完全慌了,手忙脚乱蹲下探了探气,胖胖的尼克斯竟然真的死掉了!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此时已经成了一具死尸! “我杀了人?我杀了人?”向小晚大为吃惊:“他可是拉瓦尔帝国的子爵!人死也不能复生,惹恼了整个一个帝国,马上会有成千上万的警察、军队、特务、杀手前来追杀我!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向小晚急得来回跳。 反倒是弦伯冷静下来,恢复那本来无精打采的眼神,盯着向小晚看:“你是琳琳的同学,这次我就动用风水世家的力量帮你一把:你现在不要回家,到我们风水世家暂时避一避风头,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稍后我会派人把你妹妹送回家,后面的一切都交给我们来处理!” 向小晚意外地看着弦伯,随即冷静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那就交给你了!这次我闯下大祸是无意的,大恩大德难以为报!”深深作了一揖,向小晚扭头灰溜溜逃走。 黑暗中,沐芽和沁茶的身形渐渐浮现,一左一右站在弦伯身边。 沁茶问道:“君主,这个人到底何德何能?没有灵力,没有权力,没有钱财,没有名势,这样的废柴真的值得我们如此浪费时间么?” 沐芽掖掖裙角,摘下蓝蝶面具淡淡说:“他和君主一样帅。” 沁茶对沐芽不屑哼笑:“花痴!一副空皮囊又有什么用!” 弦伯盯着向小晚消失的背影:“沁茶,这次你看走眼了,单论武力,就算一百个你也无法与他匹敌;因为这个人,可是硬生生打倒麦哲伦的人!” 沁茶大吃一惊:“他?麦哲伦?!怎么可能!传闻麦哲伦炼的可是永生不死之术,要想破解不死之术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硬生生耗空他的灵力,让他招架不住已经活过的百年高龄而匆匆老死——但麦哲伦的灵力可是货真价实的六阶!谁能耗空一个六阶灵者灵力?更何况这小子身上看不出有任何的灵力,完全就是个零阶灵力者——” “零阶?”弦伯强行打断沁茶的话:“世界排名前一百的顶级土豪中,你见过哪一个把自己的财产整天数来数去只为了向别人炫富?只有那些地位卑微在底层游荡的穷鬼才会喜欢整天装成土豪,借此维护自己那虫子一样大的可怜可悲的自尊,虚张声势正是他们在害怕的表现,害怕自己的无能和软弱被别人发现然后遭受歧视,而真正的强者是绝对用不着害怕这一点的,因为他们自信,这份自信来源于本身的强大,强大到普通人只能永远怀着敬畏之心顶礼膜拜的地步,你眼前的向小晚就属于这一类强者。” 弦伯淡淡盯着沁茶,那双无精打采的眼神下面却好似在隐藏着什么,漆黑的瞳孔里绵延着无尽的黑暗,如同一层薄暮背后正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蠢蠢欲动;表面上似乎是再普通不过的眼神,但正是因为它的普通,让你对它习以为常,让你对它视而不见,只有突然在某一刻,你在不经意之间发现它的真正面目时才忽然觉得可怕:原来那个日夜与你朝夕相处的原来竟是一只毫不费力就把你一口吞掉的恶魔! 沁茶心惊:放眼世界,这样的无精打采的眼神除了君主之外,恐怕也只有向小晚才有,全世界里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三双这样的眼睛! 一只黑色的独眼罩被扔在沁茶手里:“圣母灯塔下藏着麦哲伦积攒七年的军火,有时间在这里胡乱猜忌还不如赶紧去为大计划做准备。”弦伯转身离开。 沁茶盯着手里的黑色眼罩发呆,一双大眼睛里除了吃惊还是吃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四章 万城月光堡 风水世家的朱红大匾高高悬挂在门楣上,打着结的红绫丝带在风中飘扬。 向小晚一声不吭随着老管家进了大门,穿过正殿,进了书房,管家转动砚台,机关启动,墙壁翻转显露出一条地下暗道。 向小晚心惊,但稍作犹豫之后还是跟了进去:古老的石阶,坚硬的理石墙壁,昏黄的烛灯,蜿蜒曲折的甬道,越来越向下,终于在一道门之后到达目的地。视野突然豁然开朗,一座极为宽广辉煌的地下殿堂呈现在眼前:几十根三十多米高的青玉巨柱擎着穹,什么样的人才最容易下手呢?正是毫无防备的亲友!所以,正是这种堪称恐怖的契约关系让吸血鬼的数目迅速扩张,甚至由此建立起国家政权、通过对外发动侵略战争在世界范围内扩张裂殖,最终让整个欧洲都沦为吸血鬼的乐园!” 男人顿了顿:“不过万幸的是,残存的欧洲人不堪忍受吸血鬼的奴役,终于在整个欧洲范围内联合起来组建反抗大军,经过百年的殊死抗争,终于推翻了吸血制度,同时把这种生物从世界上清除殆尽,不过,还是留下了他们的鼻祖堕天使——不是不想杀,而是杀不掉!这个永恒不老、永恒不死、甚至都不能被永恒封印的东西,人类硬是拿它毫无办法。不得已,只能耗光它的生命力,暂时先囚禁起来。由于它的存在对皇权构成极大的威胁,当权者们寝食难安,过了若干年,聪明的欧洲人终于想出一个巧妙的主意:把它流放到亚洲!现在经过千禧年的恢复,这个诅咒再次在我们眼前出现了!” 男人摘下金丝眼镜,转身离开:“华哥,多年来你待我不薄,但你我之间的交情还到不了让我慕容青为你卖命的地步,这次无论你开出多诱人的条件,这个忙小弟也无能为力。”男人的身影迅速消失。 “连势力庞大的北慕容世家都有所忌惮,我们这种闲云野鹤留在这里,岂不是以卵击石?”“不错,放眼江茗,我等虽然侥幸有四阶实力,但毕竟只是二三流的小门小派,这种大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人群中立即议论纷纷,一时间众人心生退意。 “等等!”艾路华一声喝下,止住议论,转身,手握三叉戟一挥奋然劈开正堂石壁:御灵殿三个大字随着薄薄的水泥板崩裂,十几米高的缺口里,白花花的大银洋如同巨大的瀑布一般倾泻而下,隆隆的银币撞击声中,浩浩荡荡地银海铺满整个殿堂。 “一亿银洋,都是你们的了。”艾路华站在银子堆成的大山上说。 银洋如同潮水般浸泡着每一个人的膝盖,壮观中带着震撼美,每一枚钱币都闪耀着财富的光辉,一百来号人目瞪口呆。 “想不到风水世家竟然财大气粗到这种地步:一亿银洋,一百人分,每个人就是一百万,也就是说,只要干上这一票,就足够一辈子衣食无忧,做鬼也风流!”乞丐满眼通红,瞪着满地的钱咽了咽口水。 “整整一个亿砸在你女儿的病上,华仔你也够狠心!”一个教书先生模样的老头子收起扇子感叹:“既然世家都做到这个地步,不必多说,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艾路华稍稍松气:“这大殿地上刻着的,正是我风水世家祖传下来的最强封印:万城月光堡!这是一个六阶阵法:无论是再强大的妖、魔、鬼、怪,都可以为阵法所封印,封印的时间依据施法者的灵力而定。倘若我们一百位四阶灵者这次能封印成功,转化的灵力足够可以将这恶魔再沉睡一百年!”话语间,艾路华底气不足,仿佛有所掩饰:“江茗完,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打断他的话:“好了,华仔,说我们该怎么做吧!”艾路华揉了揉眼角,走到一根青玉柱子下,手扶一颗龙头:“现在那只恶魔还未完全苏醒,但它庞大的死气却依然存在,只要我推动这颗龙头,千年冰封的水晶棺材就会打开,届时将有大量的死气外溢,死气是恶魔的原动力,就像灵力对于人一样,所以,只要我们通过万城月光堡将死气消化,恶魔自然也将被封印。各位需要做的非常简单:将自己的灵力灌入一百个阵角凤头,维持六阶仙阵的动力即可。各位!可否准备好?” 一百个四阶灵者站在一百个凤头前,对着艾路华点了头。 艾路华咽了咽喉咙,颤颤巍巍地推下机关,水晶棺材随着厚重的石壁缓缓打开:突然间无比庞大的死亡能量从狭小的缝隙里狂泻不止,浩浩汤汤的威势中夹带着吞并一切的力量,霸道的毁灭之息即刻冲破地狱的大门! 恶魔在撕拽!恶魔在怒吼!恶魔在狂笑! 三维空间突然化作一道圆弧在轻微抖动,原本宽阔的大殿忽然间变得窄小,光子和粒子变得扭曲,空气啪啪爆破的嘶鸣中,地上的银色大洋被共鸣的能量灼烧得融化、化作银水向四周吹散、硬化后又在墙壁上厚厚地焊镀成一层白银;灼热的温度炙烤着皮肤,连呼吸一口空气都会烧烫喉咙! 四阶灵者们同时大吃一惊,所有人心中只想到一个词:七阶! 七阶,那是是传说中神龙的级别。 七阶,那是是发动万仙阵的级别。 七阶,那是是一百位六阶灵者合在一起才能达到的级别:一百个麦哲伦同时站在一起到底有多强?这就是现在的状况! 同一瞬间,百只石雕同时活化,地板上的火红的象形文字活了起来,百条凤凰在文字中迸发而出,涅槃清啸,狰裂的眼睑中倒流着霞光盯着每一个灵者,张开的大嘴同时吞下每个人的手臂:那是心脏的跳动声,是脉搏在怦怦作响,鲜血混着灵力在暴鼓的血管里横流到凤嘴里,大阵之上,银色月光从空中如泉似水般喷了下来,如极光般在这片空间中涌动,冰河戟也受到了召唤悬浮在阵法中央飞转:戟头每转一圈,便有一圈月光化作冰雨浇筑在狂暴的死气上,死气化作一层薄薄的冰霜,消逝升华殆尽。 艾路华紧紧攥住拳头,忍不住惊叹:“即便是七阶的死气,在我六阶仙阵万城月光堡的压制下也逐渐消散!阵法的巧妙不但让施术者的灵力没有半分浪费,反而事半功倍,我世家百年退治魔鬼的技巧实在是名不虚传!” 可艾路华的兴奋还没持续半秒,一名实力不济的四阶灵者忽然倒地化作一具干尸!而相应的那一只凤凰也同时重新变回石雕。 少了一人的百仙阵急剧震荡,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 向小晚瞪着木乃伊脸色大骇:“他!他这是怎么了!” “华仔!你怎么不事先说明这阵法是个『祭灵阵』!”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大声怒斥:“祭灵阵不同于一般的阵法,因为这阵本身就是有生命、有意识的!一不小心可是会活活把人的灵力全部抽干,在古时,它是王侯贵族以将死之囚奴作为祭品催动的阵法,原以为这种邪恶的禁忌早已失传,想不到竟然一直在你风水世家出现!……你!路华啊,这回你犯了人神共愤的大错,再错下去是要被天罚的,就凭这东西,欧阳叔也救不了你!艾路华!自此我欧阳世家与你风水世家毫无瓜葛,你我恩断义绝,以后各不相干,望你好自为之!” 老乞丐伸出左手一掌暴劈在凤头上,凤凰化作碎石铺了一地。 老乞丐欲转身离开,艾路华忽然冲过去跪在老乞丐面前:“欧阳叔!祭灵阵之所以抽干阿群的灵力,是因为刚刚我们走了一人,而阿群刚升入四阶,灵力尚且薄弱,但不要担心:在阵法汲取到他的生命之元时,这份灵力足以弥补一人灵力的不足,我们现在剩下的人足以封印恶魔!欧阳叔!我们不能让阿群白白牺牲!只要欧阳叔再继续回到阿群的位置上,我们就能毫无损失地封印恶魔!欧阳叔!”艾路华抱着老乞丐的脚,重重磕了一头。 “也就是说,我现在撤离了,那么在这剩下的人里面,还会有人继续被吸成干尸?”老乞丐居高临下瞪着艾路华的眼骤然阴冷。 在场的九十多名灵者被这句话猛然吓破胆。 “只要欧阳叔补到阿群的位置上!此生此世,我艾路华只求您这最后一回!”艾路华满眼焦急,颤颤巍巍的手拽着老乞丐的腿,又叩了一头。 老乞丐抬腿,一脚狠狠踩在艾路华的手上,踏了过去,留下一张瘦弱的背影:“华仔,我,没办法再相信你。”老乞丐走了。 阵法中忽然间又有一个年轻人化为干尸倒了下去,砰一声砸在地上,剩下的四阶灵者眼中都充满恐惧,又有几人不再犹豫横下心打死凤凰。 艾路华连忙爬上前,慌乱随手拽着一个四阶灵者的裤脚:“青光兄!不要走,求求你救救我女儿!九年前我就失去了阿雅,九年后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和阿雅走上同样的死路!看在以前警局共事的份上,你就帮帮老同事吧!” “滚开!兄个屁!你这个满嘴谎言的骗子,你差点害死我!”四阶灵者怒然一脚踢在艾路华的面门上,随后扬长而去。 艾路华鼻血喷涌而出,却又急忙爬起身来,继续抱着另一个四阶灵者的脚肿着脸陪着笑:“公孙伯父,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从小到大,你都比我父亲还疼我,这次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你一定会救我女儿的,对不对?公孙伯父?” 年过古稀的老者不忍心看艾路华的脸而扭过头,掰开艾路华的手,无奈地叹了口气:“华仔,这次公孙伯伯也没法帮你!” “公孙伯父!你不帮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琳琳的火刑?”艾路华拼命摇晃着年过古稀的老者的腿;老者一脸痛苦,古藤一样的眼角滴下一滴浑浊的泪,但还是咬咬牙狠下心,毅然推开艾路华转身离去。 “贺阳小兄弟!三年前在你衣食无着的时候,华叔救过你命,帮你在江东青蛇帮做到舵主的位置上,华叔待你的好,你还记不记得?这次能不能帮帮你琳琳姐?”满脸污血的艾路华笑着拉着一个少年的胳臂。 少年额头暴着青筋死死盯着艾路华,忽然亮出白刃一举刺穿艾路华的左肩! 鲜血泉涌染透衣衫。 少年拔出采药短刀:“我当然记得!可你还记不记得:我还有个弟弟叫贺群,就是刚刚被吸成了干尸的那个人!这笔仇日后必当让你血债血偿!” 少年抱着贺群的尸体转身离去。 凤凰石雕一声声接二连三摔碎在地。 鼻青脸肿的艾路华在地上爬来爬去,面对嘲笑、愤怒、仇视,他只能强颜欢笑地挽留;挽留着挽留着,大殿里的人影从依稀变成空旷,一百个人都走了,最终只剩下向小晚一人:涛涛不绝的灵力从他体内抽出,然而终究只是五阶灵力,冰河戟的转速已经降到不能再降,凭他的一己之力已经完全对死气起不到任何压制作用。浑身是伤的艾路华绝望地走到玉柱边,关了阵法,眼神恍惚,一头栽倒在墙边。 水晶棺材重新合好,大殿恢复了寂静。向小晚终于松了一口气,倒在地上呼啦啦大口喘着气,虚汗如雨水般浇了满地。 “其他人都走了,你还不走么?”艾路华倚在墙角边好半天,忽然对向小晚说。 向小晚躺在地上冷笑:“这就是你对恩人的态度么?对那些言不由衷和无奈抛弃你的人,你在拼命地挽留;对于我这个拼了老命帮你的人,你却态度蛮横。” 好半天仍然没听见回应,向小晚仰头:刚才还是漆黑的油头的艾路华,此刻竟然变成了满头白发的老人!那个风华正茂的华叔不见了,那个满腹官风仁义的华叔不见了,那个对别人言传身教为人处世贯通豁达的华叔不见了;此时此刻,坐在墙角边的只有一个沧桑的父亲,艾琳父亲,是为了保护艾琳而被岁月无情抛弃的父亲。 孤独如同一杯苦涩的酒,喝下去了,那苦涩的味道就会一生一世记在心里,无论想怎样忘却,可偏偏怎样也忘不掉。 艾琳在水晶棺材中安详地睡着,却不知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生活如同一把刀偷偷留给她的父亲刻上一轮又一轮衰老的年轮,而当她醒来的时,却只能看见父亲的沧桑。大概这就是人生,这就是命运,无可改变,而又不得不承受的命运。 手中的沙,握得越紧,就越容易失去,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多少岁月,当重新装好时,已经不再是九年前的今天,然而仿佛一切又都没有变。 九年前。 颓废的艾路华满头油污堆在墙角,目光呆滞,光着一只沾满泥渍的脚,衣服破烂不堪如同乞丐,一只手偶尔把酒瓶塞进嘴里猛灌,身体每一个毛孔里冒着酒臭。 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跑过去抢夺艾路华手中的酒瓶:“艾路华叔叔,别喝了,我们回家吧,我和琳琳都会很好,我们一家人继续在一起生活……”男孩的脸蛋白皙,一双干净透明的眼睛祈求地看着艾路华。 “阿雅……阿雅!”三十多岁的艾路华只顾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边哽咽一边猛灌酒:“阿雅,都怪我,一切都怪我,是我没能耐,我是个没用的男人!” “你就是一坨狗翔!”两个脑袋包着头巾、耳朵上戴着耳环的混混仔站在艾路华面前,得意洋洋骂道:“真是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风水世家的大公子也有今天!当初卖了两捆大烟就把我们兄弟抓进号子里蹲了三年,怎么?现在你的风光哪去了?那个牛逼哄哄的大公子哪去了?这世道真他娘的是风水轮流转,这一天终于我们逮到了!” 夕阳西下,余光冷清照着空空的街角。 两个混混仔看了看垃圾桶边的一坨狗翔,对视了一眼后,一个混混仔忽然冲上去制住艾路华,撬开他的嘴,另一个混混仔从地上捡起那坨狗翔,一把塞在艾路华嘴里!艾路华完全忘记了反抗,如同一个傻子,任由污秽的手在自己脸上胡乱涂抹。 恶魔在角落里偷偷奸笑。 两个混混仔如同吃了兴奋剂一般在作恶中体会到报复的快感。 “不要欺负我爸爸!”男孩大惊之下伸手拉住一个混混仔的胳臂;混混仔转身,满脸不耐烦中,反手一记耳光把男孩抽翻在地:“艾弦伯,你爹是一坨狗翔,难道你以后也要变成一坨小狗翔?”另一个混混仔松开手,俯下身来扼住男孩的脖子:“小子,看你还年轻,以后就跟哥一起卖幻灵剂好不好?下辈子荣华富贵享受不完!” “不要!”艾弦伯推开混混仔的手:“以后我要像我爹一样,当一个保护江茗的风水师,把你们这些坏蛋全部抓起来——” “嗙”一声爆响,艾弦伯的脑袋被一拳捶在水泥地上,两个混混仔勃然大怒:“打!狠狠打!这小崽子就是个祸害,先打死他,看他还能不能变成鬼报复!” 夕阳不忍直视,半边藏在山下,昏黄的余光把两个混混仔张牙舞爪的身影投射在艾路华眼前:弦伯抱着脑袋,任由暴风雨般的拳脚落在瘦小的身体身上,鲜血顺着地面裂缝横淌,一滴一滴落进路边的排雨井。 半晌,太阳落了山。 混混仔打累了,消失在夜色中。 弦伯全身上下的骨头折了大半,后脑勺的血渍粘着头发已经干结,右眼眼睑高高肿起快要睁不开,颤抖的手指扶在地面,勉勉强强站起身来,强笑着,拉着艾路华的胳臂:“爸……我们……回家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酒瓶摔在地面,艾路华这才突然从颓废中清醒过来,愕然看着自己的亲儿子。 “要不要去我店里喝一杯?”老何叼着一卷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墙边,眯着惺忪的眼,淡淡问道。艾路华抬头,吃惊仰望老何的身影:“何君主!” 老何鱼丸店。 丸子在锅里呼噜噜地煮,热腾腾的气从厨房冒进客店熏着电灯泡;桌边的艾弦伯显然已经饿极了,一边喝着鱼汤,一边狼吞虎咽大口大口吃着鱼丸。 灯光照着艾路华沧桑的脸,他紧紧握着二锅头,却迟迟没有开瓶:“君主!我不明白:我出身风水世家,从小就在父亲的严格培养下,文武兼修、行侠仗义,立志扫平一切罪恶、以救济天下为己任:我的身体不比世界上最强壮的人弱半毫,我的大脑不比世界上最聪明的人笨一分,然而为什么十几年来我的灵力停留在四阶上毫无进展,为什么我如此弱小,连保护家人的能力都没有?我是个孬种男人,但我孬得好冤枉!孬得不明白!就算是死了,也死得不甘心!我这辈子到底哪里做得不对?到底该怎么办?” “我现在已经不是君主了,只是个开鱼丸店的穷酸老板而已,你的问题我也回答不了。”老何叼着烟卷,兀自洗着沾满油污的盘子,半响,才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人活在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对与错,只管按照自己的意志活下去就好。然而,当这份意志本身受到阻挠时,人的心中难免产生这样那样的怀疑:到底是环境错了,还是人错了?到底是世界错了,还是弱小错了?应该被改变的是世界,还是应该被改变的是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法和回应,你这个固执的蠢货,难道这一点还要问别人?” “固执?”艾路华满脸吃惊,继而低下头仔细盯着鱼汤:“或许世界没有错,弱小也没有错,错的是我的固执:手中的沙,握得越紧,反而越容易失去;越是想用刚正不阿的姿态拯救世界,反而越会像丧家之犬一般地失去一切。我曾尝试靠这份灵力来拯救鬼谷良,结果彻底失败了;我曾尝试靠这份灵力拯救自己,结果还是彻底失败了。正如创世神所说:人生中只要有两次重大失败,就会导致彻底放弃——君主,我明白了!” 艾路华华猛然站起来,两眼发光,得意的笑容挂在嘴角:“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靠蛮力来解决,我要用我的方法来保护这个家!” 老何停下洗盘子的手,脸上带着惊异:“你明白什么了?你的灵力停留在四阶毫无进展,这是命中早已注定的事!你还能有什么方法?” 艾路华双手抱拳相求:“君主,请您老人家借我一块大洋,来日必当千万倍相还!”老何怔怔看了看艾路华,手中随便扔了一块大洋过去脸色迷惑:“一块钱能做什么?” 艾路华啪一声稳稳接住,拿着这枚大洋,眼神自信爆棚:“我要用这枚大洋打通官场,做一个从来不缺钱财和势力的大官!!” 老何彻底呆住,继而立即反击道:“别忘了你们风水世家刚被帝国抄家,能让你活命就不错了,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尚且不谈,区区一块钱你想怎么打通官场!” 弦伯已经吃饱。艾路华没有回答,把大洋收进兜里带着弦伯向店外走,转身回头,淡淡丢下一句话:“十年后,我还你一个亿。” 九年后。 老何叼着一卷烟不知道什么时候倚靠在御灵殿门前,眯着惺忪的眼,从融在一起的一亿银洋中扣下一块钱,收进兜里,吸了口旱烟,淡淡问道:“还要不要去我店里喝一杯?” 艾路华默默站起身,弓着干瘦的腰,挪着步子缓缓消失在殿外。 老何叹了口气,将烟灰敲在地上,转身也离开;向小晚更是疲劳至极,闭了眼躺在地上呼呼睡着了;万城月光堡的阵法也随着地上的烟灰一同烟消云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五章 三阶换心术 吊灯散发着温暖的浴光,氤氲而潮湿的雾气笼绕着天花板,一股茉莉香味飘满房间。向小晚睁开眼,觉得浑身被热腾腾的水泡得异常舒服,浓浓的香皂沫漂浮在水面,一双小巧的手正在自己胸口左右推搡游动,精致的面颊,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一脸呆萌状无辜地盯着向小晚——是沐芽。 “你……你你在干什么?”向小晚看着自己赤裸裸地晾在别人面前,忍不住面露绯红。沐芽红着脸:“洗澡。” “不用,我自己会洗!”向小晚挠头笑。 “等你醒了怕是来不及了,所以我才让沐芽给你先洗洗澡。”浴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弦伯穿着一身工整白色中山装,肩上披着一个黑袍披风,披风背面印着一枚白色圆月,双手戴着一副禁灵手铐,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神淡淡盯着向小晚裸体看。 “喂!我洗澡怎么连你也来凑热闹?”向小晚又是惊讶。 弦伯向前跨了两步,站在向小晚身前:“因为我不喜欢你身体有其他味道。” 向小晚吃惊,忍不住下意识向后退了半分:“我的身体和你有什么关系!” 弦伯面庞儒雅,默默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拖着向小晚的下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弦伯的瞳孔越扩越大,原本的无精打采的眼神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血色和狂暴。瞳孔周围,六枚鲜红的十字芒急速绕着瞳心旋转,一股摄人心魂的妖异力量夺目而出,如扑蟒蛇般奋力撕咬着向小晚的灵魂。 仿佛将皮肉从骨骼里硬生生抽出来般的巨大痛苦在向小晚脑海中敲荡回响,然而幸运的是这诡异的痛苦只持续不到半秒就烟消云散;然而当向小晚再次睁开眼,看到的世界却和上一秒完全不同: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正****着身体蜷坐在浴池中,男人身旁站着的是一脸呆萌的沐芽;而自己则身穿中山装、手戴手铐立在门边。 向小晚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是换心术。”弦伯渐渐适应了向小晚的身体,从容地从浴池里站起身,用毛毯擦干这副新身体,言语中仍保留着弦伯自己的嗓音:“这是我的能力『换心术』:只要在对方心理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可以在瞬间与十米之内的任何一个人交换身体,我可以使用对方的灵力,但却不能使用对方特有的法术;并且在解除换心术之前,相互换心的两个人距离如果超过十米,两个人都将会同时晕倒;两个人如果有一人死亡,另一人也将一同死亡。” “你既不能使用我的法术,又不能伤害到我,那你还与我互换身体做什么?” “你的身体是我所见过最坚韧的身体:能以一己之力承受万城月光堡的吸纳而完好无损,有这样一具备胎正是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谈论间弦伯已换好衣服:银色的中山装胸口印着一枚金色圆月,精致的领口细白如雪,身前一只如天使般巨大的绒羽披风自上而下荡漾着银辉,向小晚定睛细看:那披风哪里是披风——分明就是一只巨大的银狐趴在弦伯肩上:它的尾羽无比巨大,如同翅膀包裹着弦伯全身,背后一片金黄色绒毛浑然天生,恰好汇聚成一轮闪闪反光的圆月图腾;肩膀上耷拉着的银狐脑袋忽然睁开眼,瞳孔以诡异的姿态自内向外荡漾出摄人心魄的银波——这竟是一只活的银狐!极为嚣张的眼神目眦狰裂瞪着向小晚,与此不相称的是弦伯那双无精打采的眼神:愈是与世无争,反而愈像隐藏着某种可怕的东西,仿佛平凡本身就是一种诡异到极点的恐怖! 浴池里的水蒸成雾气,在幽异的气氛中缓缓弥漫。 向小晚看着弦伯,内心如一串乱葫芦叮当不安:这货绝不是什么普通人!如果不想惹麻烦的话就绝不能和他走得太近! “噢,我才想起来,老何出门时叫我顺便带一桶酱油回去,哎呀,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给忘了呢!”向小晚恍然大悟似的摸着后脑勺转身向外走。 弦伯和沐芽静静站在原地。 向小晚还没来得及诧异,刚走到门口,脑海里便传来噗通声响,心脏膜瓣随即闭合,全身上下流通的血液悄然停息——向小晚和弦伯同时晕倒在地。 沐芽叹了口气,将向小晚拖了回来,两人才同时恢复知觉。 向小晚看着沐芽的脸,感觉仿佛有些眼熟,忽然脑筋一转大惊说道:“你不是晚会上的服务女郎么?一直就感觉心里有什么怪怪的,原来你和弦伯早就认识!” 沐芽乖乖低下头。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弦伯态度颇为蛮横:“不错,尼克斯的死是我设计好的,只是为了把你引到这里顺便吃掉敌人一颗棋子罢了。” 向小晚目瞪口呆。 弦伯站起身,目光高傲:“从此以后,你就是光明社的一员,我是光明社的君主,你将为我做事,你的性命也为我所有,你必须断绝之前与任何人的任何关系,这是你不可选择的选择!”弦伯说完,转身离开。 向小晚慌忙跟上,害怕再次晕倒:“光明社?是哪一个光明社?麦哲伦有一个光明社,何归城也有一个光明社,难不成你们还有第三个光明社?” “何归城的光明社是上一代;自从他的光明社解散之后,残存的会员又组建起新的光明社,至于麦哲伦只不过是被我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弦伯淡淡说。 向小晚震惊:“你就是把可可害得家破人亡的幕后真凶?”话刚说出口向小晚就否定了自己的推论:你年龄和我相仿,七年前你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去利用麦哲伦! 弦伯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五阶的灵力忽然爆发出来,扼住向小晚的喉咙,眼神忽然变得可怕:“当你即将要失去最爱人的时候,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毁了你自己;第二,毁了这个世界,如果是你,你将选择哪一个?” 向小晚在着弦伯身体里只有三阶灵力,脸色憋得通红回答不上来;而眼前那张原本属于向小晚的面孔,那个向小晚再也熟悉不过的面孔,却渐渐露出不属于向小晚狂热,渗人的邪笑从弦伯的灵魂里发出,握着脖颈的手渐渐松开,弦伯蔑视地看着向小晚,怜惜的目光如同对待一件玩物,仿佛害怕被创世神听见,低头贴在向小晚耳边:“弱小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所以在选择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碾碎它,观赏它挣扎,饶有兴趣地看它无耻求饶的模样,最后在它绝望的时候,再慢慢温柔地了断,嘿哈哈哈!嘿哈哈哈!!”弦伯猖狂大笑,双目猩红,额头爆出的青筋仿佛像正在蠕动的紫色古藤。 向小晚怔了,骇然盯着弦伯,心中的恐慌悄然蔓延:这就是艾琳的哥哥——在风水世家里装成一副没有任何灵力废物模样,实际上却是一头怪物、一头控制欲极强的死变态;虽然只有区区三阶的换心术,但却轻松控制我一个五阶灵者,按理说虽然灵力属性不尽相同,但按理说三阶灵力终归是难以斗得过五阶,难道换心术是个例外?那如果用一个三阶换心术和九阶的创世神去换心,难道会永生不朽?开什么玩笑!既然只是三阶换心术,就一定存在着某种缺陷,一定有破解的办法! “破解的办法确实是有的,但我不会告诉你。”弦伯恢复往常的神态淡淡说。 向小晚目瞪口呆看着弦伯,心中又是吃了一惊:我刚才只是在心里想一想,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要知道作家在写小说的时候,‘说’出来的话要加双引号、而‘想’的话不用加双引号,我刚才明明没有加双引号,难不成你还会读心术?! “读心术是不会的,这只是换心术的能力:你与我的所见、所闻、所听、所感、所想都被我控制,作为施术者完全可以支配你的五感。”弦伯的目光安静而祥和。 向小晚从心中忽然听到弦伯暗暗传来的声音:“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你杀了尼克斯这件事恐怕明天就登上报纸,那时江茗将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向小晚心中一惊:连想都不能乱想,我这颗傲娇的隐私心难道没人保护一下吗? “君主,开始了。”沐芽忽然停下脚步。 “什么开始了?”向小晚好奇,停下脚步。 黑白电视机的画面里,摆满了安西尔少将的悲伤的脸:棱形的脑袋、花生仁大的眼睛,倒八字的胡子,一只手拿着丝绢手帕给自己擦眼泪,一只手拿着话筒悲恸悼念:“今天下午五点十分,我的好朋友、被帝国所爱戴的子爵——尼克斯先生不幸逝世了!”安西尔忍不住抽噎:“尼克斯生前是这样一个宽容、善良、健康、有着美好的家庭和事业的人,他用尽一生时间致力于拉瓦尔华夏两个民族之间的和平事业,将先进的文明和科技带到江茗,主张修缮的十三江大桥也于前几日刚刚竣工,我一直想象着,尼克斯看到大桥通车的那天会露出怎样的笑容,但我今天看到的,却是尼克斯的尸体!” 忧伤转为勃然愤怒,镜头迅速切换到安西尔身后的观音庙:一只弥勒佛慈悲微笑,佛爷手里的白绸正勒着尼克斯死不瞑目的脸!黑白电视机里,安西尔大怒着咆哮:“而这一切的元凶,就是穷凶极恶的光明社!惨无人道的光明社!破坏华夏和拉瓦尔两个国家和平相处的光明社!不过,遵纪守法的拉瓦尔市民,不要担心,据可靠消息,光明社就潜伏在云长区,今晚,我要代表公平和正义,公然对这群恶徒施以制裁!帝国里活着的每一个拉瓦尔人啊,让我们将悲痛化作力量,让我们英勇反击,让我们把光明社从世界上祛除殆尽!拉瓦尔帝国永垂不朽!毕沙罗皇下永垂不朽!” 高亢的宣誓随着电视的关闭落下帷幕。 向小晚吃惊:“尼克斯不是被我不小心踢死了吗?尸体怎么会出现在一个破庙里?你不是说你会处理好吗?怎么越帮越乱!” “安西尔?尼克斯?”弦伯冷笑:“之前还是你死我活的两派,死后连尸体都不放过利用的机会!什么剿灭光明社,全都是谎言和借口!云长区是第二大华夏聚集地,帝国的目的不过是借刀杀人而已,肮脏的手段不足为奇。” “可尼克斯的尸体到底是你放在云长区的,还是安西尔放的?”向小晚质问。 “有什么区别吗?战争已经开始了,不达目的绝不罢休,除了三岁孩童,谁还会在意那些可有可无的理由?光明社和云长区,把两个没有任何交集的对象强行联系到一起,无论谁是阴谋的始作俑者,都改变不了云长区被抹除的命运——强者与强者之间的械斗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因为那首先登场的弱者的尸体就是最好的理由,难道不是吗?要么成为蹂躏世界的强者,要么做一具被世界蹂躏的尸体,你要怎样选择?”阴笑中的弦伯掸了掸向小晚肩上尘土,转身扬长而去:“沐芽,我们出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六章 先驱会事件 昏黄的电灯泡照着一张破旧的木桌,木桌周围聚着十来个人;为首的是个人高马大的西北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啪啪滴着着酒水,汉子砰一声放下大瓷碗,满脸焦急询问:“军师!过一会拉瓦尔大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我们先驱会的军火都藏在这云长区!这么大一笔物资,大军扫荡肯定会发现的!这可是我们十来年的苦心经营,没有这笔军火怎么和拉瓦尔对着干!军师,你既然号称智谋超群的小诸葛,就别光喝酒,也赶紧给弟兄们拿个主意!”西北大汉急得火烧眉毛,一声声催着身旁的军师。 其他十多个人也慌了,眼睛盯着军师不放。 军师急得抓耳挠腮,一柄鸡毛扇子呼啦啦扇,汗水如雨淌进酒水里:“我能有什么办法!十年攒下的军火都藏在这,即便是雇一百个脚夫运送也要挑上三天!谁知道那该死的拉瓦尔军怎么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打过来!” “既然躲不过,那老子就直接和他硬干!叫他尝尝咱们先驱会的厉害!”西北大汉愤然而起,掏出盒子枪就要冲出去,却又被军师拦住:“不要冲动!军火是足够,但据可靠消息说:这次拉瓦尔帝国为了扫荡光明社特意调了一万步兵外加一个装甲部队,咱这里只有十个人,他整整一个师杀过来你要怎么打!那可是整整一个师啊!” “那光明社在哪?我们和他联合,一起对抗拉瓦尔怎么样?”一人提议。 “可是光明社压根不在咱们云长区!”军师摇头否定。 西北大汉暴怒:“不在云长区他拉瓦尔大军杀过来干什么!说杀过来就杀过来,一炮干光我十年积蓄,拉瓦尔这群狗娘的难道在逗我玩呢!”站在窖口边的大妈小心翼翼走下来,把新酒水放在桌子上;西北大汉满心怒气没处撒,一把手掀翻酒碗:“闹啥子勒!打又打不得,跑又跑不得,要老子怎样!当这个先驱会的会长当得窝囊死老子了!” 酒碗撞到一捆刺刀上哗一声碎裂成好几块;大妈吓得踮着一双裹脚急忙走出窖口,重新铺了一层草帘子,把这个军火库伪装好。 远处忽然闪过一道红色火光,接着便有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 一排又一排的大卡车停在地界线前,一批批身着灰色军服、腰间荷枪实弹、头戴圆,他就是先驱会的成员吗?”安西尔少将正得意洋洋撸着倒八字胡子,花生仁一样的眼睛里写满讽刺。 一个大妈带着手铐、满脸惶恐不安跪在安西尔少将面前赶紧回答:“是!他不但是先驱会的头,而且还常年在我家地窖里藏枪支弹药!大将军,我吴妈虽然是华夏人,但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公民,和他这种祸乱分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啊!看到你们来了,我就赶紧举报他!第一时间举报他!狠狠地举报他!他这种祸乱分子,死上千百次都死有余辜!大将军,我吴妈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吴妈可是对帝国衷心不二的优秀公民!” “呸!你这老婆娘,当初要不是老子从天辰区把你救出来,你现在早就被尸鬼啃得连骨头都不剩!”西北大汉咆哮着大吼,“本以为你多少会念记这份恩情,想不到你这个白眼狼还反咬我一口!你以为老子是在为谁打天下?是华夏人!是我们自己!是骨头里流着龙的血液的黄种人!是同胞!”大汉手腕上的铁链挣得哗啦作响,脚上的弹孔也在不停流血。 吴妈孱弱的身板差点被大汉吓倒,但那张褶皱的脸上却写满了一成不变的诅咒:“谁和你是一种人!我是拉瓦尔帝国遵纪守法的公民,你是个十恶不赦的祸乱分子!谁和你是一种人!你这条疯狗,满嘴的胡言乱语,大将军快枪毙了他!” “你这老婆娘!拉瓦尔军这次抹杀的对象既不是光明社,也不是我们先驱会,而是整个云长区,是云长区里住着的你们!难道你还没看明白事实么!”西北大汉急切呐喊。 “大将军快枪毙了他。”吴妈如同中了邪的木偶一样麻木,完全听不懂西北大汉的话,只顾一个劲儿地重复着恶毒的诅咒。 “你是华夏人,你的皮肤是不可改变的黄色,你骨子里流着华夏的血,既然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你难道还不肯为华夏战斗么!”西北大汉迫切地呐喊。 “大将军快枪毙了他。”吴妈如同中了邪的木偶一样麻木,完全听不懂西北大汉的话,只顾一个劲儿地重复着恶毒的诅咒。 呐喊无用,西北大汉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算你再听不懂我说的汉语,现在你自己脑门后摆着的那一杆子枪马上就要崩了你,你难道还不回头看一眼?” 西北大汉不再说话—— 此时此刻,安西尔已拔出腰间的盒子枪,顶在吴妈的后脑勺上! 吴妈怔了怔,觉察到自己后脑门上的那杆枪,犹豫半分,想了想,在人生最后一刻依然对自己侥幸存活心存希望,眼神怨恨盯着西北大汉:“大将军,快毙了他——” “砰”一声枪响,吴妈倒地。 安西尔开完了这一枪,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哈哈哈,这个吴大妈听不懂中国话!她竟然……竟然在死的最后一刻还天真地认为:毙了你我就会放她活路!毙了你,我还有必要她活路吗?” 安西尔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岔了气,连盒子枪都忍不住掉在地上:“拉瓦尔人的枪就算掉在地上,华夏人也打不过拉瓦尔人,知道为什么吗?就因为和你们打架压根就不需要枪!你替吴妈出生入死,吴妈不但卖了你,在死的最后一刻还坚持叫我毙了你——我真是服了,你们华夏人怎么这么有幽默感?” “三人行必有一只逗比!有什么好笑的!等你见得多了,就慢慢习惯了。”西北大汉无奈倒在地上,按响了腰间的倒时器; 一个拉瓦尔大兵撕开西北大汉的外衣——满满绑着的都是定时炸弹! “卧倒!!” 轰然爆炸,火光与流弹肆意弹射,西北大汉的身躯在火光中分崩离析,胸口别着的一枚钢片被炸飞、穿过民房、穿过街道、穿过树林、朝着向小晚面门直袭而来!向小晚在惊恐中睁眼,布满三阶灵力的手牢牢接住迎面袭来的钢片——那是一枚胸章:表面被火焰炙烤得滚烫,正面印着“先驱会”三个大红篆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七章 战火煮 “先驱会已经彻底完蛋了,此时此刻,你作何感想?要不要紧随着先驱会的脚步、成立一个为国自暴的后驱会?”弦伯追问向小晚,笑容中满满嘲讽。 向小晚一屁股坐在原地发呆:“那你要怎么办?” “品茶。”弦伯盘心平气和地盘腿坐在净石上。 “品茶?!”向小晚吃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讲什么冷笑话!眼前有千千万万个无辜的人在垂死挣扎,你还有闲心这品茶?” 弦伯闭目养神。 沐芽默默收拾出一块空地,铺好干柴,点燃篝火,袅袅青烟渐渐散去,等干柴烧成红亮的木炭,这才端出一套紫纱茶具,将紫砂小炉放进鲜红的炭火中,冰块融成水露,在炉盖间慢慢袅袅鼓着蒸汽,待到露水二沸之时,取出茶则,将少量茶叶顺着茶漏轻轻拨入壶口,先冲入少量热水,稍加摇动,使茶湿润,再用高冲法将水冲至七分满,将茶汤分入公道杯,静置片刻后,这才分倒入两个品茗杯,端着茶盘呈在弦伯面前。 弦伯大拇指、中指握住杯子两侧,无名指抵住杯底接过茶杯,吐纳一口气,放在鼻尖闻了闻,缓缓将茶饮入口中,闭目凝息,细细品味。 沐芽将剩下的一杯端到向小晚面前。 “我没心情喝!”向小晚满腹懊恼。 沐芽愣愣盯着向小晚。 向小晚无奈,端起杯子大灌一口,噗吐在地上:“苦得舌头发麻!” 弦伯从品味中醒过来,缓缓睁开眼:“是茶名曰『江茗』:暗夜的雨露凝结成冰又融成苦水,饱经战火冲泡,反复为鲜血所洗礼,终成一壶恩怨情仇。不是茶难喝,是你喝的方法不对:喝入口中后不要立即咽下,而是应该先吸一口夜色之气,让茶汤与舌尖、舌面、舌根充分接触,连同战火之风一同在口中翻滚下咽,你再喝喝看。” 头不出一句话;小孩揭开母亲的手,两颗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一眨,一口稚嫩的童音发问:“你是谁?” “我们是光明社!” 十个沁茶同时转身,黑色披风背后的十轮圆月在西风中猎猎作响,与天空那轮巨大的圆月构在一起,同时散发着煌煌圣光。 这银色光辉映在孩子眼里、映在妇女眼里、映在老人眼里、映在神的信徒眼里、映在愤怒的男人眼里,如此神圣,仿佛蕴含着足够撼动尘宇的一切力量! “云长区已经不复存在,所有想要加入我们的人,请前往向阳林等候!”十个沁茶的身影在月下行走,眨眼间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云长区居民。 猛鬼军手中的冲锋枪不断吐吐作响,弹片横飞,一片又一片的拉瓦尔大兵稀里糊涂地被身后冒出的子弹打倒在地。 拉瓦尔帝国豪华而宽大的作战指挥车里。 纷繁复杂的测绘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打码机嘀嘀吞吐着电波译码,十几名身穿拉瓦尔帝国军装的谍报员正坐在电子雷达和电报机前忙得焦头烂额:“报告少将!前线遭遇袭击!八三二小队已经下落不明!”“八四七小队下落不明!”“八四五小队下落不明!”…… “哦?怎么回事?”安西尔睁开花生仁一样大的眼睛,坐在指挥倚上责问:“难道清剿平民也会有伤亡?这样的‘精锐部队’也敢称作精锐部队?真给帝国丢脸!” “少将!根据现场传回的讯息,袭击者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光明社!”一名谍报员调出一幅战地监控画面:整齐的十个人站成一排,头戴青鬼面具,黑色的披风背印着一轮银色圆月。 “光明社竟然敢露出狐狸尾巴,自己送上门来!”安西尔猛然站起身来,脸色在极度兴奋中猖狂大笑:“光明社啊,天要灭你,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立即通知全军集合,自南向北地毯式清荡云长区,利用我一万大军的人数优势,将光明社一网打尽!!” “清荡?愚蠢!”弦伯两眼盯着棋局,一只手拿起对讲机下令:“猛鬼军听令:即刻转移到英皇大路,预计两分钟后将有一列三百人的小队从你正前方经过,给你三分钟时间迅速歼灭!任务完成后,立即从五点钟方向巷口撤退!” “三百人?英皇大路?”向小晚看着棋局反嘲:“英皇大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况且拉瓦尔大军的包围网这么密,他们又不傻,怎么会让你有机可乘?” 弦伯转身,一只明亮的右眼盯着棋局,手指“砰砰砰”有节奏地敲着身前一排几十个黑匣子;向小晚见弦伯不理会自己,无奈撇撇嘴,摆出一副鬼脸。 拉瓦尔大军重新聚集在一起:步兵、摩托骑兵、坦克、重型装甲运输车、全副武装的一万大军重整军容、潮水般紧紧围聚在一起,开始像一个抱团的蚂蚁蛋般自南向北穿过大街小巷逐一排查;向小晚盯着这庞大的架势,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一分钟后,队伍后一小队人马忽然停了下来。 西风吹得路边的火苗呼呼作响,一名肩戴两颗星的拉瓦尔军官与三颗星的军官短短交谈了几句,风声太大,以至于向小晚完全听不清楚。接着,一只小队竟然开始自行脱离拉瓦尔大军、沿着东西方向的马路、慢慢向猛鬼军埋伏的地点前行! 向小晚吃惊:“怎么回事?刚刚那两人说了些什么?不是说他们要包围清荡么,为什么会有一只小队莫名其妙地脱离出来?!” “马屁股。”弦伯右手中指“砰砰”有节奏地敲着钢匣,如心跳般怦怦作响:“这是马屁股的功劳:所谓并驾齐驱,就是指一辆马车里有两匹马同时拉车,一辆马车的宽度约为一点四米,两辆马车并行的宽度为二点八米,在华夏人口密集的云长区,马路的设计宽度一般为三米,而仿欧式设计的拉瓦尔装甲车宽度却是三点三米——试问比马路还宽的装甲车如何进入街巷?一个没有装甲运输的军队如何自我供给?有一只愚蠢的猪做指挥官,就算有再好的装配、再多的战力又有何用?不过是一个笑话!” 向小晚幡然醒悟:“就因为装甲车开不进巷子里,所以运输部队会从大部队里脱离、沿着英皇大路绕行;而你正是穿了这一点,便在敌人汇合之前计算出了行军路线和所需时间,并提前命令沁茶在预定的地点设下埋伏,只等敌人成为你的瓮中之鳖!” 弦伯静静地闭了眼。 英皇大路旁。三百人的小队不知不觉中已经进入猛鬼军的伏击射程;沁茶深吸一口气,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随风晃动,葱白而纤细的食指卡在扳机表面有节奏地触摸,韵律与弦伯渐渐地调成同步;远在十里之外的向小晚通过残光眼紧张地看着这一切,也跟着屏息凝气,虽然远在十里之外,却总怕此时此刻的自己会惊到草木皆兵的敌人。 夜色越是安静,反而越让人惊恐。 一个生性敏感的拉瓦尔士兵仿佛已经觉察到什么,一边前行,一边疑神疑鬼地左顾右盼,目光忽然转向向小晚的藏身之处突然满眼惊恐:树上的十几只乌鸦忽然带着恐怖的尖鸣向远方扑腾逃窜!向小晚也大吃一惊,转身骤然发现魔化的弦伯正盯着自己狂笑——漫天的杀气从他双瞳中散发出来,如妖似鬼,遍布天地! 扳机上有节奏的触摸刹那停止,一百只子弹在电光火石间从枪**出:短短百分之一秒,近百名拉瓦尔士兵被击穿大脑,那名感觉敏锐的士兵更是稻草般瘫倒在地! “有!埋!伏!——”拉瓦尔军官满眼惶恐,第一时间拉响了战斗的号角;剩下的两千多名士兵躲在装甲车后,向黑暗疯狂胡乱射击。 一百猛鬼军卸下沉重的弹梭,装上森寒的刺刀,阴暗中如鬼影一样缓缓走出去;子弹射在披风上,留下一串串烧焦的弹孔,而披风里的由黑气凝聚而成的鬼影却始终安然无恙! 天空中,一轮巨大的圆月奕奕发光。 一百具黑影在穿梭的枪林弹雨中从容地一步步向前迈进! “这!这!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拉瓦尔大兵们吃惊地张大下巴,吓得枪托掉落在地上完全忘了射击:“上帝!这种不死的东西怎么打!” 黑影在向前迈进,死亡的距离在逐渐缩短。 一名拉瓦尔士兵受到极大的惊吓,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眼前的黑影如死神般站在头顶。大兵忽然拔出手枪,朝着鬼影的面门疯狂乱射——子弹射光了,枪就成了一具空壳。 大兵抬头:鬼影在月色下狂笑! 大兵双眼布满血丝,吓得全身瘫软、裤裆里淌下湿漉漉的液体,一柄毫无用途的空枪优雅地从手中滑落,带着悦耳的声响摔在水泥地上。 月色如银盘般又圆又大,鬼影高高举起亮晶晶的刺刀—— 刀起弧落! 生命之血如玫瑰般在银色的地面上散开,大兵毙命。 “虐杀,完全就是虐杀!”肩戴两颗星的军官声色剧变,沙哑的嗓子撕心裂肺:“撤退!全军撤退!”军官在慌乱中喊了两嗓子,自己趁乱跳上一辆装甲车,一脚踹开司机的尸体,踩足了油门、想要从这黑影的包围中硬冲出一条血路—— 弦伯的中指在黑色的钢匣子上已经敲了一百三十二下,反手打开钢匣子、拉出手柄、倒拧三圈按下,轰然一声爆炸:英皇大路边的一栋高楼忽然一角斜塌,整栋楼被定向爆破,如一座崩塌的山砸在装甲车前,不偏不斜正好阻断了出路! 军官猛踩刹车。 军官抽手擦了擦湿漉漉的脸,心下一横:既然前方去路已经阻断,只能原路折回逃生了。方向盘回打两圈半,军官回望:沁茶正披光明社的圆月披风、手持亮晶晶的刺刀,静静站在马路边等着与自己一战! 军官心头一堵,猛踩油门,一边撕下自己的两星徽章,扔出窗外:“我只是个小中尉,饶了我吧,上帝!” 弦伯的手指在钢匣子上敲了一百六十四下,抽出手柄正拧两圈按下,又是一声轰然爆炸,英皇大路突然如悬崖般裂开,下水管道坍塌,路中心坍出一个四米深的大坑——军官在惊慌失措中刹车不及,连人带车冲进崩塌的大坑里! 沁茶走到坑边,静静看着一切。 灰尘慢慢散去,细小的水泥沙土沿着断裂的缝隙缓缓下流。 军官满脸污血,下半身被卡在车里,睁开一只血眼,看着红色的月色,看着月色下红色的沁茶,声音微弱:“我……究竟在和……什么可怕的人……在战斗?竟然……被玩弄于鼓掌中!你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钢匣子上的手上敲了第一百六十六下,弦伯将手柄一口气直按到底! 大坑里突然传来二次爆炸——火山般的火焰自下而上喷涌出来,灰烬和血尘漫天飞舞,军官尸骨荡然无存,坟坑里只剩下熊熊燃烧的烈火,和一座焦黑的车骨架。 沁茶收刀,跳上装甲车,消失在漆黑的巷口,只留下三百多具拉瓦尔人的尸体和月色一同享受着死亡的宁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八章 不朽的军团 “报告少将!大事不好了!我军后方装甲运输部队突然被光明社偷袭!”一名谍报员慌慌张张扔下译码器急急忙忙向安西尔汇报。 “哦?看不出,这几只蝼蚁鼠辈还会垂死挣扎一下嘛,哼,小打小闹,无伤大雅。”安西尔慢悠悠放下咖啡杯,一脸玩味中带着不屑:“伤亡和损失是多少?报上来。” “手榴弹约81000枚,冲锋枪约7800架,弹药1200箱,pw-15迫击炮32台,l-372型坦克7辆,运输装甲27辆,还有驾驶员和护卫军约300人——” “胡闹!”砰一声咖啡杯碎了一地,安西尔脸色青黑大声喝道:“怎么有这么多军资!”安西尔三步并两步跨到谍报员身前揪着他脖领,一双小小的花生眼中满是杀机:“怎么有这么多军资?格老子问你——哪来的这么多军资!” “先……”谍报员眼神惊慌失措,吓得声音怯怯:“先驱会缴获的军资……都在装甲运输车里!在英皇大路,和我军军资一起——被劫了!等大部队赶到军资已经不见了!” “好你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不到我安西尔辛辛苦苦抄了先驱会,军火弹药整整齐齐装了二十几车,反倒给你作了的嫁衣!好你个光——明——社!” 安西尔的眼神越加幽毒,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狠狠咒怨:“敢吃我安西尔,格老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贪婪金子的贼会因为金子死在藏宝库里,这巨额军资就是一柄双刃剑:短短几分钟,根本跑不了太远!三军听令:普利莫带三千精兵从东侧切断后路!托拜西、陆斯恩各带两千精兵从南北两侧包夹!克莱斯带领三千精兵从正面碾压!光明社啊,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么:你之所以能撑到现在的唯一优势就是行军足够机动灵活,可一旦你带着这么大一下共事,实在倍感荣幸,希望有朝一日亲眼见证华夏与拉瓦尔的共同历史!”斐吉从车里抬下一台摄像机,架好,对准弦伯。 直播车里大大小小的红绿灯争相恐后发出滴滴报鸣。 老何鱼丸店。正在直播《江茗新闻》的电视机忽然全屏黑白雪花,接着,画面里出现了向小晚的身影;老何神色颇为惊讶,停下手中的活计,直勾勾盯着屏幕:“这小子!好好的日子不去享受,又搞什么乱子!” 菜农家。正在洗菜的老伯坐在家里的电视机前,看着向小晚的那张脸发呆,手中的菜不知不觉掉进水盆里,水珠迸溅; 工人家。沙发上斜躺着的一位父亲被六七岁的小孩摇醒:“爸爸爸爸,快看!电视机里有一群奇怪的鬼叔叔!”“光明社?”年轻父亲从瞌睡中醒来,一边关电视机,一边急忙蒙住小孩子的眼:“小孩子不许看!快回房间睡觉去!” 铁艺工房。正加夜班的老铁匠停下手中的活计,用火红的钳子点着一根烟,一只眼眯起来,仰望黑白电视机里的向小晚:“嘿,这下要乱了,一个闹不好,哼……” 政要大厅。满头金色大卷发的拉瓦尔官员正戴着餐巾,在豪华餐桌前享受烛光晚餐。电视机里的《江茗新闻》忽然变成向小晚向拉瓦尔帝国的宣战誓言,满头油光的官员先是一愣,而后满脸嗤笑:“几只蝼蚁,又闹腾!”嗤笑后,官员右手拨通电话:“电视里是怎么回事?哦,什么?向小晚?向小晚是哪根葱?给我查查这个人,抓捕后,就地杀头!还有,区区几只蚂蚁,就不能多派几个人给我一次性消灭掉?明早六点前!如果我没看见向小晚的人头,你就提着自己的人头找皇下谢罪!”电话砰一声挂掉…… “报告少将!大事不好了,光明社劫了我们的战地报道信号,正在用这个频道强行向全江茗发布不法信息!”战地指挥车,一名谍报员慌慌张张跑到安西尔面前; “嗯?”安西尔眉头紧皱,推开谍报员,三步化两步走到谍报机屏幕前:画面里,正是向小晚的那张面孔,带领光明社一千多号人,在向全拉瓦尔帝国宣战! “荒!唐!”大怒中的安西尔一把推掉所有文件,“这不是故意在毕沙罗皇下面前让我出丑么?等回过头来,皇下肯定要责怪我办事不利,一群无用的政界小人肯定也会跟着落井下石,一揽子黑锅全背到我一个人头上!光明社你个混蛋!” 安西尔气得呼呼大喘,死死盯着向小晚的那张脸,愤怒中,忽然神色一亮,带着洋洋得意的表情一巴掌拍在谍报员后背:“去!赶紧给我破解信号源的位置!快!都给我查!所有人!查的最快的人立即官升三级!” 满车的谍报员手忙脚乱投入译报的破解中,满屏阿斯克译码胡乱飞舞:“少将!我查出来了!信号发射源——” “在哪?!”安西尔双目睁大如同一对牛眼。 “在十里开外的向阳林!” “好!好!好!”安西尔迅速铺开军事地图,飞速重新审视:“好你个光明社!原来前线那几只虾兵蟹将只是混淆视听的诱饵,真正的主力军队藏在向阳林里,等我军东奔西波筋疲力尽的那一刻,就可以从后方杀我个措手不及!哈!哈!哈!哈!不得不承认,背后的指挥官一定是个不得了的家伙,但是!还是被我安西尔识破!”“普利莫、托拜西、陆斯恩立即从英皇大路撤离,三军合而为一,神兵天降给我将向阳林杀个片甲不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九章 向阳林大捷 向阳林。弦伯戴上青鬼面具,三步化作两步,居高临下站在巨石上—— 不知不觉间,巨石下已经聚集了一大批人,那是从云长区流离失所的大批难民:那是右眼被打瞎满脑袋缠着纱布的男人、那是满头白发拖着一条空袖子的老人、那是全身被战火烧焦但却没有母亲怀抱的孩子、那是脚踝被子弹打伤但却没有丈夫搀扶的女人、那是头发被剃光头皮上烙着刀疤血印的牧师、那是怀里抱着刚产下的婴儿但却流离失所的母亲、那是遭受战争离乱的鞋匠、商人、工人、医生、车夫、教师…… 月光把她的慈爱播撒,照着这些无家可归的人。 巨石上,弦伯胸口的银月洁白如雪与天空中的那片月色交相辉映,象牙般的青鬼面具流露着敬畏之气,肩上趴着的银狐慢慢睁开眼,连同它那如天使般巨大的尾羽在天空中一同摇曳荡漾,五阶灵力散发出来,宏大而悲伤的气势自天地间颂扬。 众人仰望着弦伯。 在万众仰慕中,弦伯的目光扫过着每一个人,视线与视线相接,所有的伤、所有的痛、所有的无奈、所有的迷茫,都在一瞬的目光中悠扬;一生的经历,此刻的心意,都仅仅在一个短暂的对视中传达到弦伯的内心; 弦伯走下巨石,迈入人群中,一只手托起那孩子的面颊,看着眼前的众人,看着镜头前每一个观众,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的是向小晚那张神色悲悯的脸:“这是一对年轻父母的孩子,他刚刚度过人生中第十个生日,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走向幸福的那一刻,等待他的,却是亲眼见证自己的父母被拉瓦尔人残忍杀害的噩梦,战火烧伤了他大部分的皮肤和身体,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连在社会上立足的能力都没有,就不得不面对这令人束手无策的世界,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弦伯,一片沉静。 月光在夜空中流泪。 “这是一个刚刚生产的孕妇,呱呱落地的啼哭声并没有给这个世界带来任何喜悦,因为,这个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永远失去了他的父亲——是谁!残忍地夺走了这个女人的丈夫,让这对母子,在乱世中无依无靠,孤苦伶仃!”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弦伯,一片沉静。 月光在夜空中哭泣。 “这是一对青年的老父老母,他们从大洋彼岸千里迢迢归来,然而迎接他们的不是思念已久的子女,而是两具残存不全的尸体。古木早已成灰,肝肠寸寸碎断,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是谁存有如此狠毒的一颗心,让这片土地上的人妻离子散、流离失所,让原本和睦安详的生活变成地狱般的噩梦?”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弦伯,一片沉静。 月光在夜空中抬头。 “这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他诚诚恳恳,甘愿替世人犯下的过错而赎罪,一生积善养德,原以为总有一天能够功德圆满,可等来的不是神的救赎,而是魔鬼的猖獗:他被像猪一样绑在火刑架上炙烤,脸上烙下永生耻辱的恶印,而那些以此为乐的恶徒们却在狂笑!谁能告诉我,究竟一切的罪恶归咎于何人之手?那个万恶不赦的混蛋究竟是谁?那个肆意以我为畜、驱我为奴的恶魔究竟是谁!” “是拉瓦尔!”一个响亮的声音忽然从人群中响起,所有人的目光如春雷炸醒,沉寂被打破,愤怒写在每一个人脸上,崩暴的恶意一瞬间涌上每一个人的心头: 是拉瓦尔人在荼毒生灵!是拉瓦尔人在祸害天下!是拉瓦尔人害得我流离失所!是拉瓦尔人害得我国破家亡!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弦伯身上,强劲的银色风暴以肉眼可见之势围绕着弦伯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愤怒在涌动,愤怒在咆哮,愤怒在天地间随风招扬—— 弦伯猛然向月色的方向伸出双手,高高托举远在天际的那一枚圆月,肩上的银狐猛然朝天长啸,一声巨大的悲鸣在天地间回荡,这声音响在那孩子耳里,响在那老人耳里,响在那妇人耳里,响在那信徒耳里,响在所有人耳里,前所未有的震撼在天地间飘浮: 孩子高举双手、托住那远方的月,老人高举双手、托住远方的月,妇人高举双手、托住远方的月,信徒高举双手托住远方的月,千百个饱经苦难的人同时站在这片大地上高举双手、托住那轮远方的月,古老的图腾在月色下缓缓升起,照耀着这片土地上曾逝去的一代人——月光踏破夜空,将要向世界复仇! “不同的人,不同的命运,不同的人生,原本没有任何相同交集;而如今,是什么我们站到一起?只因为我们无可选择!自大、残暴、狂妄,此时此刻,拉瓦尔人正压迫着世界;此时此刻,拉瓦尔人正在以造物主自居;此时此刻,拉瓦尔正在摧毁着世界!如果只有暴力才能抑制暴力,如果只有战争才能惩罚战争,如果只有杀戮才能抹灭杀戮,如果只有霸者才是世界一成不变的真理——那就让我借用光明的名义,用这条真理毁了它自己!” 鲜红的十字芒在瞳孔中流出狂热的光,弦伯给自己戴上青鬼面具,露出一双无畏之眼;孩子紧跟着戴上青鬼面具,露出一双无畏之眼;老人也紧跟着戴上青鬼面具,露出一双无畏之眼;千百个人也跟着戴上青鬼面具,在月色下组成一只不朽的胜利之师;弦伯在浩荡大军中央,猛然挥手令下:“光明社,出动!” “得令!”一千多光明众同时回答,一千多光明众配上闪亮亮的刀枪整装待发,一千多光明众带着一千个青鬼面具同时转身—— “砰”一声枪响,一个子弹忽然贯穿面具、血光飞溅、面具摔碎、一千人中的一人默默倒地,尸体顺着山坡滚落而下—— 一千人同时反应过来,顺着尸体滚落的方向转眼而看:山脚下忽然无声无息地出现七千人的拉瓦尔大军!如雨的子弹紧紧接踵而至,有又数名光明人倒地—— “敌袭!”弦伯在惊然失色中大喊,一千名光明众随即开枪反击,但七千人的拉瓦尔军以七倍的优势朝山腰猛烈扫射,密集的弹雨将地上的砂砾击碎,地皮表面被打出千上万的弹孔,强劲的穿透力甚至贯穿树干、将在树后藏躲的光明众轻易击毙! 无数的光明众在不断地倒下,血流成河。 飞梭的弹头将向小晚身旁的茶具崩成碎渣,向小晚惊慌失措趴在地上朝弦伯咒责:“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要出兵么,怎么突然被围攻了!” “因为我安西尔太聪明!”作战指挥车里,安西尔悠闲地喝了一口咖啡,满脸得意:“光明社啊光明社,妄想在这山林里作壁上观,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七千大军集结于此,把你老巢围得水泄不通,让你插翅也难逃!” 躲在巨石后的弦伯捂住不断流血的额头:“情报泄露了,没想到我们的藏身地这么快就被挖了出来!”弦伯倚靠在巨石后,拿出对讲机下令:“左翼右翼向中并拢,缩短战线增强兵力,全力守住最后一道防线!” 作战指挥车里。联络员前来报道:“少将!光明社正面极为顽固,实在难以突破!”安西尔擦了擦嘴角的咖啡,叠好纸巾:“正面军力一分为二,左翼和前锋分两路进攻!” 巨石后的弦伯拿出对讲机:“正面压力减小,左翼和前锋分两路防御!” 指挥车里的安西尔下令:“左翼转右,中路军减少增援右路一举击破!” 巨石后的弦伯拿出对讲机:“左翼和正面压力减小,向右路转移军力死守!” 指挥车里的安西尔迅速下令:“全部右路军后撤隐藏,剩余军力主攻左路!” 巨石后的弦伯拿出对讲机:“全部军力死守左路!” 指挥车里的安西尔露出得意的笑,手指轻轻点住地图中央:“哈哈哈哈!敌军中央此刻已空,我拉瓦尔大军可迅速拿下,立即通知后撤隐藏的右路军正面进攻!这样一来,光明社就彻底完蛋了!” 巨石后,对讲机里忽然传来一声惨叫:“主君!正面失守!啊!——” 对讲机里没了声音,报告的那人显然已经阵亡。 弦伯从巨石后站出身,捂着一侧正流血的额头,向脚下俯览:数千荷枪实弹的拉瓦尔大军已然近在眼前,少数左路军被围剿已经无力再垂死挣扎,还有抵抗能力的,只剩下一个被换心的替身向小晚、基本没有战斗力的沐芽、拼命护着摄像机的斐吉、一个还在英皇路行驶上来不及归队的沁茶、再加上一个空有五阶灵力却几乎毫无伤人能力的自己! 数千杆枪口齐齐瞄准场上的四个人:“举起手来!” 安西尔从指挥车里走下,笑容满面,眯起洋洋得意的花生眼:“想不到吧,你也会有打败仗的一天!光明社的足智多谋的主君,向小晚!” “举起手来!”数千杆枪托咔咔作响,一个声音又一遍大喊。 向小晚迫不得已,缓缓举起手,急匆匆对身边的弦伯小声催促:“快把身体换给我!我的身体,我的灵力,只有我的灵魂才能应用自如,把身体还给我,我就有办法把你救出去,不然我们都被抓进大牢里枪毙!” 捂着流血额头的弦伯冷笑着反驳:“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已经看到你这张脸,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光明主君!纵使你能逃的了一时,却不得不一世都背负祸乱的罪名,你又能做的了什么?原本平凡的生活,你以为还能回得了过去么?” 向小晚呆住。 山顶上,高耸的钟楼岿然屹立,在月色下投出长长的斜影。 “还不举起手来!”一个大兵举起枪口再一次对准弦伯。 弦伯缓缓举起双手,闭了眼,嘴里却在悄悄倒数:“十九,十八,十七……” 安西尔见弦伯闭了眼,哈哈大笑:“向小晚,你也怕死么?自小出身向氏军阀,文武全才,德智兼备,然而数月前却被仇人诛九族,而后来到江茗读书,自从你刚刚在电视上露脸的那一刻,你的底细就已经完全被军机情报处摸得一清二楚!” 向小晚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我?向世军阀?诛九族?为什么我自己不记得? 山顶上,高耸的钟楼岿然屹立,在月色下投出长长的斜影。 弦伯口中仍在悄悄倒数:“十三,十二,十一……” 安西尔继续说道:“只是想不到,在短短数月时间,你就能囊获如此巨大的人力、物资、军事、财力,指挥作战能力如此出色,甚至不亚于在战场上鏖战了几十年的大将军,你这样的人,称作天才、怪才也毫不为过!只不过——” 山顶上,高耸的钟楼岿然屹立,在月色下投出长长的斜影。 弦伯口中仍在悄悄倒数:“八,七,六……” 安西尔举起枪,对准弦伯的头:“向小晚,你闹得太大了,上层想要你的项上人头,我就必须把你做掉!抱歉,我安西尔不客气了!” 安西尔即将扣动扳机。 “等等!”弦伯面带微笑看着安西尔。 “将死之人,为何而笑?”安西尔茫然,弦伯改用手指悄悄在背后倒数:“少将,你一共搞错了三件事,第一件:我不是向小晚,真正的向小晚是带着面具的那个;第二件:将死之人不是我,而是你;第三件:你不该——” “我不该什么?”安西尔持着枪,一脸茫然盯着弦伯。 山顶上,高耸的钟楼岿然屹立,在月色下投出长长的斜影。 弦伯给自己重新带好青鬼面具,忽然向身后卧倒:“我叫你等等再杀我,你就真的等等再杀我,你是傻瓜么?” 安西尔由不解转为愤怒,在一瞬间按下扳机;子弹从枪膛射出,与早已准备卧倒的弦伯擦肩而过,安西尔此时已经来不及第二次扣动扳机;同一瞬间弦伯的手指已然倒数到一:山顶的钟楼敲响了午夜的报鸣,整栋钟楼忽然砰然爆炸,大楼不偏不斜恰好砸在拉瓦尔大军中央,大地被坍圮的楼塔砸得一声震颤—— 可更为怪异的不是这爆炸,而是以烈火燎原之势奔腾滚滚的浓烟、和从半山腰四散而泻汪洋泼墨的原油,浓烈的大葱味混在浓烟中,借着东风如同飘渺的大雾般笼罩着整座山,一片又一片的拉瓦尔大兵闻到了大葱味后,忽然如枯草般静静伏倒;一个身边的拉瓦尔士兵目瞪口呆地眼看着同伴倒下,还没来得及惊奇,自己的肺里的呼吸肌突然毫无征兆地抽搐,满山遍野的拉瓦尔大军如稻草般一片片倒下。 “是强效麻醉烟。”弦伯站起身,紧紧捂住青鬼面具淡然说道:“防守不过是诱饵,在开战前,足以使十万人昏睡的大量高压强效麻醉桶就已经被安装在钟楼楼顶,只等午夜十二点时那些可怜的拉瓦尔人找上门;当你闻到大葱味的时候,你就已经是个半死人了!我早已命人把青鬼面具里涂好解药,所以现在局面已经完全逆转了!” 东风愈吹愈猛,麻醉烟雾全面散开,一个个带着青鬼面具光明人从烟雾中陆续站起来,重新集结在巨石前。 向小晚也狼狈站起身,扑扑身上的灰土,捂住脸上的青鬼面具,才注意到面具里层套着的原来是一层湿乎乎散发着霉味的海绵,忍不住惊奇:“我还以为这破面具是放在仓库里受潮了,一股丑霉味,原来是麻醉剂的解药!难道你早就料到拉瓦尔军会来抄杀,所以才让沁茶布置好钟楼的一切?不过,如果拉瓦尔人不来,那你该怎么办?” 弦伯从地上捡起一枚手枪:“他不可能不来;因为,那名破解我军地理位置的拉瓦尔谍报员是我早已安插好的奸细!一旦战争进入尾声,他就会故意向安西尔放出讯息,自以为得手的拉瓦尔大军会毫不犹豫地冲入陷阱,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退一万步讲,就算细作的计划失败了,还可以实施计划四、计划五、计划六;光是在这小小向阳林,就至少有六种不同的方式反复击溃拉瓦尔大军;反过来讲,拉瓦尔人的败是必然的,唯一的区别只是他抵抗了十分钟还是二十分钟。” 弦伯点燃一根火柴,抛向不远处沾满原油的土地——角落里的蝴蝶撞上了蛛网,在拼命挣扎后,还是难以逃离被捕杀的命运。 半山的原油化为一片火海,数千具被麻翻的拉瓦尔士兵还没来得及醒来,就被弦伯一根火柴给无声无息地火化了。 同样带着青鬼面具的斐吉也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扑扑身上的尘土,重新架好摄像机;几十名光明人给五花大绑的安西尔喂下解药,安西尔从浑浑噩噩中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跪在弦伯面前:四肢仍然麻木,身后是一片汪洋的火海,七千大军已经在火焰中已化为焦土粉尘,眼前一只妖异的银狐趴在弦伯肩上,巨大的雪尾化作披风,圆月如一片大银饼粘在夜空,硝烟与白雾相互缠绕弥漫在夜空,弦伯给枪膛装了子弹,安西尔大惊失色:“不要杀我!财富、名誉、地位、你想要多少就给你多少!只要你放了我——” “那种东西,我不需要。”弦伯打开枪栓保险,枪口顶在安西尔脑门。 安西尔惊恐之极,想拼命挣脱,四个光明众立即死死将他按住;安西尔绝望,汗流满面的一张嘴脸嚎啕大叫:“不要杀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不要杀——” “砰”一声枪响,弦伯开枪,丝毫没有半分犹豫,鲜血飞扬,安西尔倒地。 斐吉摇着摄像机的手轮,胶卷在暗匣子里吱吱滑动,记录着这历史性的一刻:工人、商人、医生、教师、农民、手艺人、全江茗千千万万户人家的电视里都映着这同一副画面,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千百年的人都在见证着光明社的崛起: “世界,是错误的;一个人,是弱小的;但是一群弱小者,却是无比强大的——所以!我们才需要一张面具,我们才需要一张长得同样的脸,用这张脸告诉世人:所有的弱者都可以合而为一,用这张脸去修正世界、摧毁世界、重构世界!” 圆月在天空咆哮,弦伯在巨石上发光:“就在刚才,我代表光明社对拉瓦尔第三十七师少将:安西尔?tsny实施了天诛!在这片被拉瓦尔人肆意欺侮的土地上,这是华夏人打响了反抗拉瓦尔的第一枪!这一枪,是不屈的声音在怒吼,是反抗的声音在咆哮,是正义的声音在迎风招扬,是在向世界宣布:光明社从此成立了!” 大风将浓雾吹散,弦伯摘下面具,露出向小晚的脸,高举双手托住圆月:“华夏崛起,光明万岁!”数百名光明众同时高举双手托住圆月:“华夏崛起,光明万岁!华夏崛起,光明万岁!华夏崛起,光明万岁!……” “没用的安西尔,连小小几百人都摆不平,真是给帝国丢脸!”黑白电视机被关掉,金发官员擦擦嘴巴:“看来,已经到了我必须出马的局势,把我的军装拿来,我要亲自向毕沙罗皇下请兵;另外这个叫向小晚的家伙底细既然已经摸清,还愣着干什么:通知警察署、即刻将他的同羽全部拿归案!宁可错杀万人、绝不放过一个!” “是,科利弗中将。”年轻的女副官给安西尔奉上军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十章 秋日的麦田 微风吹着蓝窗帘随意飘。 午后的阳光懒散,透过晃动的窗帘温暖地照着大床。 床上的师可可睁开朦胧的睡眼。 白色的衬衫、黑色的制服、反光的胸章,哲仁正一脸恬静坐在自己床前十分用心地读着一本书,书眉上印着黑体字:《福尔摩斯与华生》。 微风吹得静悄悄。 窗帘下的日光闪闪,师可可伸了伸懒腰,一副困倦的憨态:“阿仁?” 哲仁把书放在床边,神色关切:“你醒了?” 师可可像一只懒散的猫,挠挠乱松松的头发,在日光下惺忪着眼,漫不经心瞅着哲仁:“你怎么来了?我记得我还应该留在万圣节的晚会上,怎么……在这?糟了!晚会是不是开完了!”师可可猛然坐起来,看看正午的太阳,又砰一声倒在床上,一脸失望地哭丧:“呜——晚会肯定是开完了!没吃到,没玩好,怎么莫名其妙睡着了!呜——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师可可拿起枕头胡乱撒气,棉被也被两只脚丫踩成一团踢来踢去。 哲仁手足无措安慰:“别急别急,我上午看见你和小晚同学都没来上课,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何老伯说你,昨晚大概喝醉了,所以才一直睡到现在。” “喝醉?为师都没尝过酒是什么味道,到现在肚子还是空的像鼓一样!”师可可忽然从被窝里露出眼睛:“白丸子呢?白丸子跑到哪去了?” “昨晚你们不是在一起的吗?”哲仁奇怪。 “哎!真是奇怪了,为师也不知道怎么的,好端端的就忽然睡着了!想想那么多香饽饽的烤鸡烤鸭都在那排着队等着我吃,别提现在多伤心!”师可可一边叹着气,一边捂着脸,肚子也跟着传来咕噜噜声响。 哲仁偷偷笑,端起桌旁的一碗鱼丸:“我猜你还没吃饭,所以帮你要了一碗鱼丸;不过现在有些凉了,我再请何伯伯热一热。”哲仁转身。 “站住!你要的?”师可可拦住哲仁:“还热什么热,凉着才好吃!”师可可显然饿急了,抢过碗,张嘴一口气吞了三个:左边脸蛋鼓鼓塞着一个大丸子,右边脸蛋鼓鼓塞着一个大丸子,中间的鱼丸没嚼就直接咽下去了…… “慢点吃,别噎着。”哲仁连忙端来杯水。 师可可灌了两口,咽了咽食物,口齿含糊不清表扬哲仁:“还是你小子孝顺,知道为师我饿了,特意提早给我准备吃的,哪像那个负心的白丸子,又扔下我一个人,不知道跑到哪风流去了,枉为师我平时白疼他了!” 哲仁讪讪笑了笑。 师可可吃了几口,稍稍填饱肚子,指着哲仁身边的书:“想不到你还爱看书,文化素质挺高嘛,看的什么啊?” “福尔摩斯与华生。” “好看吗?” “我觉得还可以。” “是吗?”师可可兴奋:“阿仁,那你快念给我听啊!我最喜欢听别人给我讲故事了,自己读起来太麻烦,不如别人给我念的有趣!” “这……”哲仁脸色为难:“这本书我也还没看完,而且我朗读又不太标准,不如下次等我练熟了再念给可可酱听,好吧?” “哦。”师可可有些失望,随口问一句:“福尔摩斯是谁?” “一个世界闻名的大侦探。今天是他逝世一周年,所以许多出版社都出版他的传记纪念他的一生;而华生,则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哲仁提到华生脸色兴奋。 “切,书名起得这么长。”师可可坐在床上评论:“直接叫福尔摩斯不就完了,还加上个华生干什么,反正也是个打杂的,最后大英雄总是福尔摩斯。” 哲仁一愣,两只手紧紧抓住书楷,不再说话。 师可可继续吃她的丸子,丝毫没注意到哲仁的表情:“我要是华生,要么把福尔摩斯掰弯了然后嫁给他,要么自己单干,总比整天辛辛苦苦做一个跟班的好——” “或许他也想成为一个大名鼎鼎的侦探,或许他努力了,可当他发现自己的努力毫无用途时,才不得不仰慕福尔摩斯的才华;又或许,他也不想这样一味地依靠别人、默默跟在别人身后——毕竟没有一个孩子的梦想只是长大后给别人做助手;可是现实却是这样无奈,才华和命运这两种东西,有时候真是不得不让人羡慕。”哲仁从心酸的感叹中回过神,发现师可可已经停下了筷子、两只眼盯着自己发呆,于是连忙放下书、挠着自己后脑勺、孩子一样笑起来:“嘿嘿,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这些了!今天正巧是个好天气,不如我们一起去个好地方怎么样?你肯定喜欢,我带你去!” 秋天的天空特别高,空中的风吹得着凉飕飕。 哲仁忽然抓起师可可的手向外跑,师可可愣愣没反应过神来,眼前的路左转右拐,慌乱间撞翻了老何晒着的鱼干,听到身后一声臭骂:“哲仁,你小子鱼丸还没付钱!” “知道啦,回来一起给你……”哲仁的声音越来越远,老何站在原地,看着满地被撞翻的鱼干,叹了口气,满脸慈祥的回忆:“真是的!你们这些年轻人……” 哲仁带着师可可疯了一样兴奋冲冲跑到一家电影院前;师可可抽出手,捂着膝盖大口大口喘了好久:“看电影?为师我还没洗脸,没梳头!” “你先歇一歇,”哲仁手拿两张票:“以前来看过吗?” 师可可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我们进去看吧!” 影院里,哲仁静静坐在师可可旁。影片讲述了一个叫麦麦娜的身材凹凸有致的拉瓦尔女人在舞台上走来走去的故事,台下一群贵族拉瓦尔老爷们神情激动盯了屏幕一个半小时,中间两次休场,结束后贵族拉瓦尔老爷们纷纷拍手叫好。 电影完毕。 师可可尽管没看懂,但还是露出甜甜微笑,递给上去一张好人卡:“阿仁,这是我第一次看电影,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 哲仁高兴接过卡片,又提议:“可可酱,你去过酒吧吗?” 师可可呆呆摇头。 哲仁兴奋冲冲:“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酒吧生意特别好,我们去看看?” 师可可点头。 于是两人来到一间灯光昏暗的酒吧里,服务生上来询问:“先生,小姐,你们要点些什么酒?”师可可看着花花绿绿的酒瓶子:“阿仁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服务生看着哲仁,哲仁讪讪笑:“我看看酒单。”服务生递上酒单,哲仁一看上面写的都是看不懂的拉瓦尔文,于是就随便点了两杯:“来两杯这个。” 服务生倒了两杯单一纯麦格兰利威。 师可可尝了一口忍不住咳出来:“好辣!” 哲仁也尝了一口,脸色难堪:“确实有点辣。” 服务生笑:“不如我给你们换一杯水果味的鸡尾酒?” 师可可偷偷瞄了一眼酒单价钱,送给哲仁一张好人卡:“不用了。阿仁,谢谢你带我来。”哲仁腼腆接过卡片挠挠头,付钱结账:“这回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和别的都不一样,这个地方真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特别好!” 哲仁忽然抓着师可可的手跑出酒吧:街旁的杂乱的地摊在视野中飞快后退,玩耍的孩童在视野中飞快后退,晒被单的妇女在视野中飞快后退,崎岖的小石路在视野中七扭八拐。迎着凉爽的风,哲仁一口气不知跑了多少里,才放下手,捂在两膝之间呼呼喘着粗气;师可可更是累得快要喘不上气,刚想直起腰,又累得蹲下,歇息许久:“累,累,累死我了,你今天是怎么了!跑来跑去——” 秋天的风特别的凉,空中的阳光散发着枯叶的香; “这个真的不一样!”哲仁忽然转身:“看!” 师可可转身:一望无际的金色麦浪勾勒出天与地的分界线,整个世界化为一片绚烂的麦黄,一**一波,温暖的辉光揉着万里天际外的凉风,麦浪熙熙沙沙涌动,太阳轻轻微笑,到处都炸开了金色的光;蒲公英的种子被风吹得漫天飘散,在秋日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斑斓,成熟的麦子的卷着泥土的芳香,钻到每一个毛孔里,毛茸茸的穗在风中晃悠着小脑袋。 师可可张着嘴吃惊看着眼前的一切。 世界安静下来,尘世的音,尘世的色,尘世的忧扰,都在缓缓蜕落,唯独留下金色的簌簌声在心中,蔚蓝的天空高高,没有一丝云气,十几万里碧蓝尘宇仿佛一眼望穿,毛穗轻柔地划过皮肤,一望无际的麦粒在齐齐细语,没有欢乐,没有悲伤,唯有宁静的美在心田流淌;师可可闭着眼,躺在麦垛上,呼吸着大自然最纯净的气息;哲仁躺在师可可身边,如同母亲怀抱的孩童,憨憨地把一根麦穗在手里绕来绕去; 师可可伸出一只手,轻轻摸那遥远的蓝天;秋日透过天空中纤细的手,映射在哲仁眼里,晃动的光在五彩的斑斓中交替;两人共同抬头,日光一分为二,在那亿万年的默默岁月中,注定了只有太阳与大地才会在永恒中相互凝望。 师可可的脑袋停靠在哲仁的肩膀,一呼一吸的气晕在耳畔此起彼伏,和着满世界的麦香,吹到心坎里,哲仁脸上满是醉酒般绯红,幸福来得太突然,过往的昨日如同虚幻的倒影,在记忆的河里碎成一片又一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十一章 达摩克利斯 金色的光辉逐渐减淡,幻影在恍恍惚惚中化为现实。 昏黄的日历倒翻,九年前。 秋日照着冰冰凉的拉瓦尔校门,一排整齐的教学楼岿然有序地屹立,戴着鸡毛假发的拉瓦尔帝王雕塑雄威屹立在校园中央,教室里传来阵阵朗读声,时而又伴随着欢声笑语。 粉红色的衬衫,圆滚滚的丸子头,胸前织着满嘴龅牙在大笑的长颈鹿——年幼的小女孩一手拎一桶沉甸甸的酱油,另一只手抓着两根绿黄瓜,水灵灵的丹凤眼一眨一眨,远远地站在铁栏外,出神地望着校园里的那杆左右摇晃的秋千。 “看什么呢!” 小女孩被吓一跳,转身间木制的酱油桶不小心摔碎在地,迸溅而散的酱油肆意喷洒染湿了眼前洁白的鞋袜,小女孩慌张抬头:黑色短裙、雪白的衬衫、金黄的头发、肩上搭着黑色制服外套、胸前的校徽在秋日下闪闪发光,一名十几岁的安大小姐居高临下挡住了当空的太阳:“哟,这不是师可可么!” “安姐姐。”师可可两只小手背在身后,低着头,咬着嘴唇,盯着脚下半旧的褐色小皮鞋,声音细小:“对……对不起。” 师可可说完便深深低下头,露出圆滚滚的后脑勺,等待着原谅。 “哼!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小贱种,没钱上学,整天在学校周围晃悠什么?是不是盯上姐姐们什么值钱的东西想趁机偷走?”一名打着口红、涂黑色眼睑、染着黄头发的小太妹从安大小姐身后走上来。 “不!”师可可摇着头,慌乱中连连后退,却忽然撞到另一个手臂上印着纹身、脖子上戴一队珠宝首饰的小太妹身上:“怎么,弄脏了安姐的鞋子,还想跑不成!”纹身小太妹反手将师可可抓紧,口红小太妹揪住师可可的头发,抬起师可可的脸:“你知道安姐这一双鞋子值多少钱么?整整两百块大洋!你赔得起么!” 两根绿黄瓜掉在地上。 看着三个姐姐突然朝自己要钱,师可可水灵灵的眼睛快要急出眼泪:“我……没钱。” “没钱?弄脏了姐的鞋子,是一句没钱就能逃脱的么?”安大小姐嘲笑中瞥了一个眼神,小太妹立即会意,不顾师可可的抵抗把师可可的兜翻了个底朝天——只有两个铜板。 安大小姐脸色变得难堪,盯着师可可露出一脸嫌弃的厌恶:“你这个小贱种,昨天不是叫你从家里偷一百块大洋出来么?” “我——”师可可声色胆怯吐出两个字:“忘了……” “忘了!你说你忘了?”安大小姐面部肌肉抖了一下,捡起地上的绿黄瓜,走向师可可,饶有兴趣地在师可可脸上画圈。 师可可害怕极了,拼命挣脱,可又丝毫动弹不得,于是咧着嘴哭,眼泪从脸颊上哗哗流。安大小姐脸色变得不耐烦,啪一声耳光扇在师可可脸上:“小贱人,再哭就扇死你!” 师可可吓得立即停止了哭声,轻声抽噎,泪眼汪汪地看着安大小姐。脸上不耐烦神色稍减,安大小姐不顾反抗把黄瓜塞进师可可嘴里:“你不是想去学校么,自己拿着黄瓜,站在这,每吃一口扇自己一个嘴巴,一个一块钱,自己数,扇够了两百个今天就让你回家!这样你就长记性了,明天,你自然就会记得偷一百大洋出来!” 两个小太妹得意洋洋松开手,盯着师可可发笑。 师可可咬着黄瓜呜呜哭,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嘴里,一边嚼黄瓜,一边两只手轮番摸自己的脸,仿佛在给自己擦眼泪:“一,二,三……” 一群看客纷纷停下脚步围观,有穿着制服的拉瓦尔学生,也有凑热闹的拉瓦尔过路人:“看,那是安西尔将军的家里的安大小姐,她又在教训那群不懂规矩的华夏人!”“这群野蛮的华夏穷鬼,整天不是偷就是抢,世界上如果没有他们,那就是一个没有犯罪的世界,你说这样的江茗该多美好!”“确实是这样,你别看那是个小丫头,小小的年纪就整天偷盗,这次还偷到安大小姐的头上!”“贼的天性永远也改不了,长大了可如何是好!”…… 纹身小太妹听到了周围的议论更加得意,啪一声怒扇到师可可脸上:“小贱人!你那叫扇么?打得那么轻,怎么长记性!”纹身小太妹转身看向围聚的路人—— 路人纷纷忍不住笑。 黄瓜染着血崩断在地。 纹身小太妹看到众人为自己而笑,心里由衷生出一种高傲的自豪感,于是更加得意,又一次高高举起右手、狠狠落下,鲜血在一刻间如泉水般高高喷涌——只不过那不是师可可的血,而是纹身小太妹高高飞起的一颗头颅! 所有人在一瞬间呆住。 剑收鞘。 人群外,无声无息地站着一名少年:一席白花汉服,长长的裙摆拖在身后,脚踏木屐,腰间系着一柄古老的竹剑,白皙的皮肤如同冬雪,挺拔的鹰钩鼻梁倍显精致,一条黑布带蒙着少年的双眼,带尾打成一个蝴蝶结系在脑后,高大的梧桐飘下一枚枚枯黄的落叶,如同一只只蝴蝶在少年背后绚烂地飞舞。 世界在秋风与落叶中逐渐化为金黄。 人群中立即闪出一条路。 口红小太妹惊愕转身,盯着蒙着黑带的少年:“瞎子,是你干的好事——” 剑收鞘。 口红小太妹砰然倒下!脖子上不断涌出死亡的血。 安大小姐吓呆了,一动不动盯着少年的手。 围观的人群忽然炸开了锅的蚂蚁,人人自顾不及、抱头鼠窜:“警察,快叫警察!这里出人命了,有人犯法了!”“一定是祸乱者,大家快去避难!”“快跑,前面的别挡我的路!华夏的妖怪来了,赶紧请军队出动清剿!”“后面的别踩我——” 剑收鞘。 几十个嘈杂的声音在一瞬间销声匿迹,世界充满一片死亡的宁静,地上血流成河,梧桐树上的黄叶不断随风飘落,正如死亡的蝴蝶在尘宇中飞舞。 少年踏着木屐,一步步向师可可走来;腿被砍了一刀的安大小姐在惊恐中一瘸一拐地逃窜;师可可睁大眼睛看着少年,仿佛他每走一步都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师可可紧张万分,少年终于经过师可可身边,却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留下一句淡淡的话:“剑只有两种规则:杀戮或死亡。” 少年长长的裙摆经过师可可脚边。 师可可虽然看不到少年的眼睛,但却从少年的声音中感觉到善意,反而愈发大胆,行动不再经过大脑思考地把少年的裙摆踩在脚下,一双丹凤眼呆呆盯着少年。 少年止步。 警车的悲惨鸣笛声在江茗紧急回荡,不消片刻数十辆装甲卡车把校门口围个水泄不通,四门巨大的迫击炮把道路堵得严严实实,天空中一架武装直升机悬浮在校园上空,一群群荷枪实弹的大兵从装甲车上冲下,所有的枪口都齐刷刷指着少年—— 作战指挥车上走下一个身穿军装、撸着倒八字胡子、眼睛眯成花生仁的男人,男人意气风发道:“我乃拉瓦尔帝国第六十七军少将安西尔?tsny哪来的华夏蝗虫,竟敢砍伤我女儿的腿,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安大小姐瘸着腿从安西尔身后探出头怒喊:“爸就是他!杀了他!” 千百杆枪从东南西北上下左右齐齐瞄准少年! 少年蒙着黑色丝带,呆呆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安西尔摸不清少年的底细,心里有些不踏实,于是从腰间拔出一柄金色手枪,当着全军的面大壮军心:“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拉瓦尔帝国第三皇子:哲仁拉瓦尔殿下亲自颁发给我安西尔tsny的金色手炮,象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尚皇权!上可诛神,下可屠鬼!你与此手炮为敌,便是与整个拉瓦尔帝国为敌!不管你是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将死无葬身之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面对千夫所指,少年仍不为丝毫动容。 将军不令,将士难行。安西尔知道这个道理,于是决定首先打破僵局、率先扣动了第一位扳机——但他瞄准的不是少年,而是少年旁边的师可可! 子弹从枪膛里喷涌而出,带着旋转的绞杀力在空气中穿梭而行! 少年吃惊,全五阶灵力不假思索轰爆散开,少年拔剑:一股血红之气自剑鞘中如日升腾,残缺的剑被星光般的灵力布满剑身—— 那剑一旦被灵力激活便开始疯狂生长、野蛮咆哮、愤怒撕裂、化作一尊破坏神在与少年共同挥舞:剑身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在千分之一秒内斩到师可可面前一气之下劈开子弹、弹壳一分为二在空气中燃烧成灰!剑的气势在砍破子弹后不减反增、绕着圆弧线游走三周后,天地间忽然涌现出千万条密密麻麻如同网格般自天向地、自南向北、全方位斩杀的剑气,剑脉所过之处更是遇神斩神、遇鬼屠鬼——直升机、炮击炮、高楼、巨石、树木、街道、大桥,所遇之物皆被一刀两段,方圆半里的建筑物全部化为碎石,狭小的空间中翻腾着猩红的血浪——这一剑足足毁掉一半参战的拉瓦尔军队! 少年缓缓收剑。 天空中下着血雨,万物被切割成细小的碎块堆了满地;师可可抓着少年的裙摆,怯怯躲在少年身后;安西尔看着眼前被切碎的金色手枪和被切碎的军队惶恐起来,声音颤抖不安:“你……你是死了心,要与整个拉瓦尔帝国开战么!” “剑只有两种规则:杀戮或死亡,听!剑神在说话,神说,他你要死!神说,他要吃你的血!神说,他已经等不及了!”少年拔剑。 黑色的死亡之气瞬间在安西尔心中蔓延,那一刻他甚至看见死神的模样:黑色的斗篷、修长的镰刀、死神握住他的手—— “殿下!殿下!”少年的手被一个突然出现的白胡子老骑士握住—— 老骑士头戴钢盔、身穿钢甲、手持一柄银色钢枪,气喘吁吁扯下少年脑后的丝结,忍不住唠叨:“唉吆我的姑爷爷,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害得老臣都快把江茗翻了个底儿朝天,您说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老臣可怎么跟陛下交代!” “圣骑士——大人?”安西尔看着老骑士惊奇:“圣骑士大人,这里是战场!您不在皇子身边保护皇子,怎么来这种地方?” 老骑士瞥安西尔一眼,没好气骂道:“你个昏了头的东西!不好好仔细瞧瞧:当年,是谁赐你的金色手炮?谁给你颁发的‘万国英雄’称号?” 黑丝带落地,少年的真实面目呈现在众人面前:蓝色的眸子如同星空下璀璨的水晶,小巧的鹰钩鼻梁精致,白皙的皮肤细如吹雪,少年如画的鬓角随风摇摆,葱白的手指按压着古老的竹剑,秋风吹卷了满地的枯黄树叶,梧桐树下千万只蝴蝶在空中同时翩迁飞舞,白花汉服在风中咧咧作响,少年漫不经心睁开双眼,一个世纪的飒爽英姿伫立在千万人眼前,尽显历代英雄本色——天下王者、舍我其谁! “拉瓦尔帝国第三皇子:哲仁?拉瓦尔殿下亲临!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向殿下行礼!”老骑士冲在场人所有人怒喊。 安西尔恍然回想:数年前自己立下些许战功、侥幸被年幼的的哲仁殿下召见、破例封为“万国英雄”、从此事业平步青云;只不过宴会过于仓促,当时没有来得及观察殿下面容。传闻,殿下总是配戴一柄残剑:是剑名曰『达摩克利斯』:上可诛神,下可屠鬼;分可斩千军万马,合则无坚不摧,为当今世上屈指可数的十大神器之一!我真是愚蠢!明明刚才早该想到的:如果应急一剑便能轻易斩杀半个军团,那全力挥出的威势将达到怎样恐怖的地步?当今天下,除了殿下,还有谁能将剑练到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 安西尔回想过后,一脸惭愧低头跪拜;安大小姐躲在身后,也跟着诚惶诚恐跪拜;百人大军同时齐刷刷随跪拜,右手捂住胸口:“拉瓦尔帝国万岁!殿下千岁!殿下千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嘹亮的口号在云霄不断回荡。但丁目若无睹,转身搜寻:地上只有半个摔裂的酱油桶,小女孩已无影无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十二章 独白与表白 昏黄的日历又一次正翻回现在。 金色的原野上,秋风推着一波波的麦浪沙沙作响。 忘掉那些浮光掠影,哲仁脸红:“可可酱。” “嗯?” 哲仁一只手揣进兜里紧紧握着一堆好人卡,深情地看着蓝天:“不是道是从什么时候,我开始注意你:你的一举一动都映在我眼里,不知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是为了什么,每当看见你伤心,我也跟着伤心;看到你难过,我的心也跟着难过;看不到你的身影,便觉得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只有你在身边的那些日子心里才会感到踏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不是哪里生病了。” 一只五彩的蝴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悄悄停靠在师可可的衣角上。 “有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想你的事情,你的哭,你的笑,你的可爱,你的生气,你对每一个人的好,无论如何也不能忘掉,我好像中了你的魔咒,所以……我……我……”哲仁的脸一度憋得通红,一只手拼命地攥着好人卡,终于鼓足勇气:“我——” “阿仁。”师可可把一只手抬向天空:手心里是三个稻草编成的戒指;师可可拉过哲仁的右手,将一枚稻草戒指套在他小拇指上:“看,我编的稻草戒指好看吗?” 哲仁红着脸发愣:“好看。” 师可可忍不住偷偷咯咯笑,给自己右手中指套了一个:“这个是你的,这个是我的,剩下的那个留给那个没心没肺的白丸子,以此纪念我们三人共同在妖狼山上,抗击帝国主义侵略者的丰功伟绩,喜欢不?” “喜欢。”哲仁也随和着笑,看着秋日下小拇指上的稻草戒指,忽然想起些戒指戴在哪个手上似乎有些说法,于是目光渐渐暗淡下去,两手紧紧攥在胸前。 天边渐渐飘来一大片绵延不绝的乌云。 师可可也把稻草戒指紧紧攥在怀里,仿佛在自言自语:“失去幸福的时候很痛苦,可获得幸福的过程却是十分漫长,尽管我曾努力过,但还是发现自己仍然只是一条小鱼——我不想被这个时代改变,也不想去改变这个时代,只想快快乐乐地在水里游——可突然有一天,池塘的世界里忽然闯入一条小白鱼,原本的平静一下子被打破了,那是一条懒散不求上进的小白鱼、爱耍小心眼的白鱼、总是自以为是的白鱼,一条浑身都是臭毛病的白鱼,让我总是忍不住讨厌他、心里一千遍一万遍地骂他、一旦闲下来就想打他;可是愈是打他、愈是骂他、愈是欺负他,反而心里愈常常想念他!到最后,突然发现,自己脑袋里竟然全都是他,渐渐开始离不开他,这下为师我可亏大了,我不想承认可却又偏偏不得不承认:我心里装的满满都是他,一生一世,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 秋日渐渐被云彩所笼罩,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变得灰蒙蒙,光线渐渐变得昏暗。 哲仁恍然松开握着好人卡的手:“那条小白鱼,是小晚同学?” 戒指紧紧攥在手心,师可可露出一双甜甜的小酒窝。 昏暗的光线开始消失,乌云渐渐浓密,天空开始掉下星星点点的雨,一滴滴打到哲仁的眼眶里,哲仁的视线开始模糊,山雨前的狂风怒吹不止,麦浪一波接一波如浪涛在汹涌。 “嗯。”师可可回答。 遥远的雨空忽然炸响一记天雷—— 哲仁的眸子一瞬间变成耀眼的深蓝、惨白的面颊如腊如纸、手里的古剑悄然无声收鞘——无与伦比的剑气以雷霆之势向天际割裂,飞驰游走的剑气穿过麦草、迎着滚滚落雷逆势而行、自下而上、将那耀眼的闪电活生生劈成两截! 秋风过,万亩麦田同时伏倒。 师可可抬头:漫天麦绒在狂风中飞舞。 哲仁睁眼,瞬间恢复了原本模样:脸色苍白、神色无比暗淡、看上去就像一只丢了魂的鬼:“要下雨了。”哲仁从麦垛上走下来,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 师可可看看麦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低下头,默默跟在哲仁身后。 老何鱼丸店门外。 锅碗瓢盆随随便便扔在大街,坛坛罐罐摔碎满地,咸鱼和半锅没煮好的丸子被踩得稀烂,面粉被枪扎破了个洞白花花撒了一地,十几名持枪的拉瓦尔宪兵正在鱼丸店周围挨家挨户搜查;一名宪兵看见哲仁,便打开一张通缉令盘问:“见过这个人没有?” 哲仁从浑浑噩噩中醒来,盯着宪兵手中的画像;见哲仁一脸茫然,宪兵解释:“这可是祸乱分子的首领,向小晚!现在全江茗都在缉拿他,见到要立即举报,立功者,可奖励十万大洋!知情不报者,按同罪处置!” 哲仁大吃一惊。宪兵打开第二张通缉令,不过又撤了下去:“这个已经被捕了,不用看了!”哲仁的心扑腾一声沉下去:被捕的是老何! 宪兵又打开第三张通缉令,继续说明:“还有这个,也很重要,是向小晚的妹妹——同为祸乱分子的师可可!” “?”师可可正巧从哲仁身后凑上来:“谁叫我?” 哲仁傻了眼。 通缉令脱落在地,十几名宪兵傻了眼,下一刻猛然同时举起长枪、枪口咔嚓一声齐齐瞄准哲仁和师可可:“举起手来!不许动!” 十几名宪兵的脚步缓缓逼进。 哲仁猛然张开双臂,护着师可可缓缓后退,低声说:“小晚同学出大事了,我们也一起被连累,现在成了重罪通缉犯,恐怕一旦被抓就难有活路!” 师可可有些不知所措。 路,已经到了死角;退,已经退无可退。 一个满脸遮着黑纱的怪人静静站在宪兵身后。 “小晚同学?”哲仁额头冒汗,忽然看见宪兵身后有一个满脸遮着黑纱的怪人脸色大惊,忍不住失声喊出来:“小晚同学!你来这干什么?别管我们,快跑!” 十几名宪兵神色惊异同时回头——那满脸遮着黑纱的人拔腿就跑、十几名宪兵如一群猛虎般扑了上去——宪兵小队长更是眼疾手快、举起步枪一击命中怪人的脚! 怪人断了半条腿摔倒在地。 十几名宪兵立即扑了上去,死死制住怪人动弹不得,小队长得胜心切、狠狠撕开怪人的黑色面纱、青黑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你是谁?” 黑色面纱被撕落,露出的一张满脸化脓的圆嘟嘟的脸——这人绝不是向小晚! 黑丝怪男一脸恐惧、连连磕头求饶:“别杀我!别杀我!我就是走过来,看看热闹而已,求你们军爷们别杀我!” “看热闹?看热闹你跑什么!” “你们抓我、我就特别害怕,我一害怕、所以就吓得跑了!其实我就是个路过的,因为脸上不小心生了很多痔疮,所以用黑布包给包起来……” “糟糕!被耍了!”小队长忽然想明白什么、大惊着回头——身后空无一物,哲仁和师可可早已经消失不见! “滚!你个蠢猪!”小队长愤怒把面纱摔在怪男脸上,恨恨骂:“可恶的华夏蝗虫,竟然中了调虎离山计!”小队长抬头看远方寥寥落落的人影:“追!他们一定还没跑远,就在附近,给我拼命地追,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两人给找出来!”小队长又揪住一名宪兵:“去通知其他各个小分队、已经发现师可可和一名男子的身影,请求立即加大封锁范围,务必全力缉拿!”十几名宪兵得了命令,立即各司其职四散而去、进入紧张的缉拿工作中。 灰蒙蒙的天空,细雨飘飘;老何鱼丸店前,人影空空。街角的破箱子慢慢掀开木盖,哲仁捂着师可可的嘴从箱子里缓缓露出脑袋:确定宪兵都离开后、才从箱子里钻出来;擦擦额头的汗,哲仁咽了咽喉咙:“吓死我了!” “怎么会这样,白丸子怎么会突然变成通缉犯?”师可可完全不担心自己的安慰,反而眉头紧皱担心起向小晚:“一定是哪里弄错了,白丸子绝不会成为通缉犯的!全世界我最了解他:他是全江茗最懒的人,就算全江茗的人都祸乱,他也只会不闻不问躺在破沙发上悠闲吃自己的白丸子,因为他最怕麻烦!他又懒又自私,怎么会做出祸乱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呢?一定是背后有人陷害他,不行!我一定要去救他——” “我们现在还危险,过一会大兵找不到人,还可能搜回来,那时我们就无路可逃了!”哲仁满脸焦急惶恐提醒。 “哼!怕他什么!”师可可掰了掰拳头洋洋得意:“为师现在可是堂堂五阶灵者,大兵什么的,还不是来十个打十个、来一百个放倒一百个!” “那要是来一千个呢?”拉瓦尔小队长忽然从师可可背后静静出现,悠闲地叼着香烟,身后又多了百十来名大兵。 哲仁的心如同掉进冰窟里。 师可可回头,镇定自若:“哼,那就消灭一千个!” 说时迟那时快,庞大的五阶灵力在师可可手中凝聚、转而吸向路边装甲车——装甲车受到拉力越驶越快、如滚石般向百名拉瓦尔大兵中抛去;车上司机受到惊吓,危机中出于本能一脚猛踩刹车一手换挡倒车——然而怎奈引力过于庞大:车胎虽在倒转、可偌大车体却仍然不断加速向前冲!四个轮胎忽然砰然爆裂,血灾之光近在眼前,众士兵均吓傻了眼,正以为此生此世要终结在这里的时:装甲车停了。 师可可蹲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早晨……刚才吃丸子……跑……肚子疼!” 哲仁哭笑不得:竟然在生死存亡的时候掉链子!难道是早上一边跑一边吃丸子、不小心得了急性阑尾炎发作了?命运真是爱开玩笑,竟然遇上这种倒霉事! 师可可嘟起小嘴,水灵灵的丹凤眼一眨一眨,一张小脸可爱又可恨。 半废的装甲车封住了窄窄的路。 大兵从震惊中回过神,意识到万有引力似乎出了问题,于是纷纷绕开装甲车抓捕;哲仁顾不得三七二十一,背起师可可以今生最快的速度逃命。 “在哪?”“在那!”“站住!你已经被包围了!”…… 四周到处是拉瓦尔大兵的叫喊,满头大汗的哲仁在使尽吃奶力气背着师可可在大街小巷里慌不择路地狂奔:死路,死路,又是死路! “他在那!”“他在这!”“快来抓他,他已经跑不了了!” 这里有人,那里有人,十面都有拉瓦尔的埋伏! 遭受围追穷堵的哲仁全身被汗水湿透,肺快要喘炸了、心脏跳得闷痛、大脑晕得恶心,可他决不能停,因为他知道:如果稍迟缓一秒,就可能因此而丢了两条小命! 从书香路到绿林街,从南琼湾到西凉湖,哲仁的脚步越来越慢,大兵的叫喊却越来越密。足足逃了半个钟头,所有出路都被大兵彻底堵死,只剩下身后一座废弃的古楼。哲仁猛然撞开门,大兵慌忙举起枪射击,厚重的木制的大门被哲仁用从门闩在里面锁死,哲仁终于舒一口气,却突然跌倒在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腿部中了一枪! 哲仁苦笑。 师可可情况也好不到哪去,面孔苍白、口唇干裂:“要不是……我肚子疼……” 哲仁试着站起来,可那条一瘸一拐的腿,肯定是再也跑不动了:“本来就是我的不好,只是连累了你,白白跟着我受苦。” 哲仁和师可可相互搀扶着又上了一层楼,插好门闩。 “如果……坚持不……不如……投降吧!”师可可脸上滴着汗。 “不行,不能被抓住!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看这些大兵的架势,这次,一旦被抓恐怕,会死!”哲仁又上了一层楼,插好门闩:“不过不用担心,我们肯定能逃出去的!几年前,我曾经观光闲游来过这里一次,对这座楼的构造大致有一些印象。” 楼下的百十来号拉瓦尔人只随身携带了枪支,没想到会被锁在门外,几个拉瓦尔大兵轮番用身体强横撞门,可惜门栓厚重,胡乱冲撞一番,不得不无功而退;大兵队长果断举起刺刀一枪刺透门下腐朽的门槛:“一百多号人,轮番给我刺烂这扇门!他们中了枪伤,已经跑不了多远了,捉到人,十万大洋就是你的!” 哲仁和师可可搀扶着又上了一层楼,不断重复插着上楼的门闩:“这古楼原名浣纱楼,共有二十二层,我们每上一层楼便将门栓插好,这样便能多抵抗一些时间;在第二十二层楼,这座楼名叫『浣纱楼』,是战国时大将军范蠡建的。范蠡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卧薪尝胆的越王勾践的第一将臣!当年,范蠡为了越国的复国大计,亲手将自己的心爱之人——西施拱手送予吴王,而这里就是他们的离别之处。但西施走后,范蠡却开始后悔:整日整夜的思念让他抑郁难安,积久成疾,只有当范蠡一个人站在江边、踮着脚向吴国相望的时候,仿佛从江边的幻影中见到了相别已久的西施,他的心才会稍感宽慰;主君勾践见范蠡日益身心俱损,很是替他感到难过,于是命人在这江边建了一层看台;当范蠡再次站在这看台上眺望吴国时,病情果然好了一分,于是主君便又令人再增建一层,范蠡的病情果然有又好转——于是这样周而复始,始而复周,古楼越建越高,以至于到了直插青云、渺览苍穹的地步;有一天,范蠡登上楼拥有豁达贯通的人脉,连见到新朋友都常常把气氛弄得很尴尬,更不要说讲那些讨人欢喜的笑话了,即不是名流子弟,也不是社会贵族,我就是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普通人——可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心里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是前世未曾斩断的缘分,今生又连在一起……” 大雁在夕阳下无声无息地向南飞去。 师可可惊讶,面颊上渐渐绯红,褐色的半旧小皮鞋情不自禁后退半步。 “我知道这样说或许有些任性,也知道在没顾及你的感受的情况下,确实不应该妄自把自己的心意说出口,可即便是这样,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想把藏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口:师可可,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喜欢你!” 缆车砰一声停靠在楼口。 波澜壮阔的水面仿佛在一刻间停住,在夕阳下反射着橘色的柔光。惊慌失措的师可可忍不住又后退一步,正巧踩在缆车里。 微微的凉风从远方吹来,轻轻吹过楼阁。 哲仁伤怀:“虽然我不是范蠡,但你却是我眼里的西施。” 最后一层门外传来一声野蛮的撞门声,师可可慌忙拉哲仁的手:“大兵已经到了最后一层,快进缆车里来一起过江——” 不等师可可说完,哲仁忽然将师可可坐着的缆车推下靠台! 师可可大惊:“哲仁!!——” 哲仁转身,一瘸一拐走向那固定在楼台里的大滚轮,一滴、两滴、三滴泪水晶莹剔透地滴在地板上—— 哲仁在拼命地摇、缆车在纤绳上迅速移动、师可可离浣纱楼越来越远! 师可可话还没说出口,忽然注意到:那该死的缆车的滚轮是手摇滚轮、并且还是焊在楼台地板上的!也就是说,在她和哲仁两人中,只能有一人坐在缆车里逃生,而另一人要留在楼台里为逃生的人摇缆绳! 大滚轮下,哲仁忽然跪在地,脸上满满都是泪:“我哲仁不是什么厉害人物,竟然和堂堂拉瓦尔人作对,我害怕!……我就是个普通学生,穿衣不会搭配、常常把米饭煮糊、普普通通的一个高二学生,可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鼻涕和眼泪全部流到哲仁脸上,哲仁咧着嘴大哭,一边哭一边拼命喘着气,越摇越快,缆车在纤绳上疾驰,师可可的声音越来越远,门外的撞击声已经近在咫尺。 “快停下!快点停下——”师可可倚在缆车里声嘶力竭。 焦糊的大木门砰一声被刺出一个洞,门外传来百十来名拉瓦尔大兵在门外狂躁叫喊声。哲仁被门后的叫喊声惊醒,擦擦眼泪,站起瘸着的腿接着拼命地摇:“可可,我真是个没用的男人!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都是我太没用了,或许我根本不配喜欢你,今生今世,只能在这里给你最后的送别:祝你幸福,多多珍重!” 大滚轮越转越快,缆车如同飞梭在缆绳上滑驰穿过。 “阿仁!”师可可双手握住扶窗,哲仁在她眼里渐渐化为一个越来越小的身影,两行晶莹的泪从面颊上滑落,掉进涛涛不绝的江水里。 十几把刀同时在木门上狂砍,厚重的楼门已然被穿出一个大窟窿。 缆车砰一声稳稳靠在对岸的停台上。 哲仁掏出水果刀、猛割缆绳;楼门的窟窿越来越大,一名大兵突然从窟窿里钻了进来,缆绳啪一声被哲仁割断、狠狠抽击水面、慢慢沉进下江面。 十几杆枪同时涌入,哲仁却躺在地板安详看着天边的大雁:“以前遇到危险,我哲仁总是第一个先晕倒,但唯有这次,我绝不可以晕倒:人生一旦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无论以前多软弱,也会变得很强大——可可,飞吧!我也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大雁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 大兵队长走进门,摸了摸被割断的缆绳,知道此时再去追那江岸对面的师可可肯定来不及了,看了看夕阳,淡淡吐两个字:“收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十三章 决绝的心意 朝阳照透过窗子斜照进来,师可可乏力地睁开的眼:粉色的纱帐,芳香的枕头,柔软的天鹅绒棉被,眼前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手拿着半块三明治正看着师可可的脸。 师可可惺忪半睁开发黑的睡眼,试着动了一下身,腹部缠着紧紧的绷带还在隐隐痛麻,有气无力问道:“金蛋蛋?我这是在哪?” 金蛋蛋见师可可醒了:“在风水世家。” 师可可忍着全身麻木坐起来,怎么也想不起来后来发生的事:“我怎么会在这?” “是我把你捡回来的。”金蛋蛋羞涩地笑:“我看姐姐人长得好漂亮,又晕倒在我家江岸边,就顺便捡回来了;正巧那边的两个哥哥也在附近找人,就把他们带多来看……” 师可可转眼:流着口水的弦伯把脑袋靠在向小晚肩上,两人正在长椅上傻傻地憨睡——师可可眼睛突然湿润:“终于见到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白丸子了!” “再后来就发现姐姐正在生一场大病,请了一个羊驼婆婆过来做手术,整整忙了一晚,一个哥哥非要坐在长椅上一直守到你醒,结果他们俩就开始吵,吵了一会就睡着了;这两个哥哥真是笨,”金蛋蛋得意,突然才发现师可可掉眼泪,慌张拉师可可的袖子:“姐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去赶跑他们——” “嘘……”师可可掏出随身带着向小晚的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两张、三张,把所有票子和零钱都倒了出来统统塞进金蛋蛋手里:“好了,快快回家吧,这些拿去买糖吃,不然你爸妈一整晚见不到你回家,要着急了。” 金蛋蛋目瞪口呆看着满手票子,咽了咽口水:“这可是你给我的,可不要耍赖!” 师可可点点头。 金蛋蛋连忙捧着满手钱,一溜烟消失不见。 师可可光着脚丫,沿着地板静悄悄走到向小晚身前;一缕阳光沿着窗子斜斜地照着空气中杂乱飘荡的尘埃;师可可低下头,伸手轻轻抚摸向小晚的鬓发,从耳根沿着面颊滑到鼻梁,暖暖的呼吸酥酥在悄然中酝酿。 向小晚眯着眼睡意惺忪,迷迷糊糊中慢慢睁眼:看见的却是一只佛山无影脚! 长椅啪一声侧翻过去,两个人还在睡梦中胡乱挣扎,师可可一脚踩在向小晚屁股上:“你这只该死的白丸子!快说,这几天一个人究竟跑到那里去风流了?” ‘向小晚’回过头来满脸震惊:“无礼之徒!你想做什么?” ‘弦伯’也跟着趴在地上,回头瞥了一眼:“别打他!他不是向小晚,我才是!” “做什么,哼,就坐你!”两百公斤的『超重力』瞬间施展,师可可越生气踩得越用力:“不带我玩,让你不带我玩!一个人跑出去还能有什么好事,一定是看上了哪的花姑娘,晚上不回家在外面风流,你这个***好色鬼!” ‘向小晚’两只手撑住地面压得木板咯咯作响,可偏偏无论怎样挣扎却都站不起来,脸憋得通红:“胡闹!快让我起来!我可是堂堂光明君主!” ‘弦伯’捂着屁股躺在地上打滚:“丫的别踩!盆骨都要脱臼啦!你哥我本来就上了年纪,哪有你这么欺负老人家的!不好!再踩大肠就出来了!” 师可可无视‘弦伯’:“光明君主怎么了?我还是光明君主他老妈,专门收拾你这乖儿子!”师可可索性躺在‘向小晚’后背,愤愤拿稻穗抽打:“问题一:几天不见,你一共见了几个女孩儿?问题二,几天不见,你心里有没有想某某人?问题三,如果问题一和问题二敢答不上来,就给我绕地爬三圈,除非乖乖叫一声‘姐姐大人’!” 地板咔咔被压出裂缝,‘向小晚’脸涨得像皮球:“傻瓜才会叫!” 师可可眉头轻皱:“哦,几天不见还嘴硬了?”抓起‘向小晚’肋骨上下挠,‘向小晚’完全撑不住了砰地趴在地上,眼泪都快流出来恨恨说:“真是耻辱!野蛮!” ‘弦伯’笑得躺在地上打滚求饶:“哈哈哈……姐姐大人,快别痒了!他不是向小晚,我才是!现在他和我换心了,你痒他就等于痒我!” 师可可狐疑,转过头眯起眼睛看着‘向小晚’。 ‘向小晚’面无表情瞪着师可可。 师可可感受到了目光的冷淡,略微惊讶挪开身子:“你是谁?” 假的‘向小晚’愤愤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趾高气扬道:“弦伯。” “哎!你哥我才是向小晚,说了多少遍了你才听进去。”向小晚凑上去附和说,“我被这个变态给俘虏了,非逼着我交换身体,我是他,他才是我,你打他的身体会痛在我心上——” 师可可一拳打在‘弦伯’肚子上,‘向小晚’立即捂着肚子差点趴下,师可可惊奇:“还真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 师可可揪起‘向小晚’的衣领,大言不惭质问:“喂!你这死变态,霸占我哥的身体干什么,都是男人,难不成还想做些龌龊的事?” 弦伯气愤转身走开:“下流!” 师可可惊奇:“为师下流?” 向小晚连忙跟上:“我不能离开他十米!” 师可可气愤:“你还跟着他寸步不离,你们俩肯定有鬼!” 师可可又想大展拳脚,一颗子弹忽然从门外射在师可可脚下的地板上,弹壳夹在木头里还冒着青烟,一个俏丽的身影挡在师可可身前:脚下一双黑色高跟鞋,苗条的身材裹着一身洁净的制服,外套下花边衬衫洁白如雪,胸前的校徽上印有“三年六班”的印样,精致的五官惹人怜惜,只是秀眉轻怒,女孩提着一支来福枪:“不许对主君无礼!” 这提枪的女孩正是沁茶。 “怎么就无礼了?难道为师堂堂五阶大灵者,还怕你不成?”师可可生气撸起袖子就要打,不料腹部手术伤口裂开,绷带上渗出丝丝血迹,师可可疼得弯下腰;向小晚连忙扶住,看着绷带满眼心疼,轻轻弹一记脑瓜崩:“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你这个傻丫头。” 师可可突然噗一声笑出声,抬头,水灵灵的一双丹凤眼望着向小晚,红扑扑的面颊露出一对甜甜的小酒窝,美滋滋拉紧向小晚的衣袖:“果然你才是真正的白丸子,就算换了一千副身体,人山人海中,白丸子还是我永远的白丸子。” 向小晚叹了口气,站起身:“疯丫头,跑这么远专门来瞎胡闹。” “我没有瞎胡闹,我——”师可可忽然想起哲仁,脸色烛黄:“不好!哲仁和老何被拉瓦尔人抓起来了,而且哲仁还是因为我才被抓的,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他们!” “什么,被抓了?我现在只是尊泥菩萨,与其问我怎么办,倒不如问问他。”向小晚指着弦伯:“喂,我的朋友被拉瓦尔人抓起来了,你还不想想办法救救他们?” “被抓了是自己跑的慢,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沁茶冷笑,把下一步作战计划和战地报告上交给弦伯;弦伯接过报告,眼神淡然盯着纸面:“我自有主张。” 师可可气急败坏就要往前冲,却被向小晚一把拦住,向小晚也摆起同样淡然的一张脸:“哦,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万圣节舞会上的美丽动人的服务小姐小姐么?哦,什么?原来你是风水世家的人啊,我向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失敬失敬!”向小晚对沁茶毕恭毕敬作了一揖:“怎么说?风水世家也是在江茗煞有名气的名门望族,统领三十六军,捉鬼拿贼,立下赫赫功劳,为市民所爱戴,那是守护江茗响当当的一群大英雄啊!” 沁茶神色得意。 师可可怒目瞪着向小晚,向小晚却捂住师可可的激动嘴:“只是想不到,堂堂的名门望族风水世家,竟然也会串通勾结起来,对一个无名小卒使诈:为了把我骗过来献祭万城月光堡,为了把我骗过来换心,于是把尼克斯的死罪摊派到我头上,为了避免拉瓦尔怀疑到世家头上,于是强行霸占我的身体、并用我的脸昭告天下,甚至去向拉瓦尔宣战,既能成功拉走拉瓦尔人的注意力,又能保护世家的立场,只是可惜了那个无辜的人我,不但要背负身败名裂的千古罪名,还要承受家破人亡的冤屈;”向小晚轻搂师可可,脸色无比痛惜:“更是害得我可怜的小妹妹,才小小年纪,这么可怜……” 向小晚一个眼神抛过去,师可可才会意,立即配合:“晚哥!我这一路上处处挨受人欺负,人家都说我是叛贼,呜呜呜,”师可可拼命挤出半滴眼泪:“可这些我都不在乎,只是可怜哲仁,为了保护我……他……我真是命苦……”师可可说完抬头看向小晚,眼神似乎在询问向小晚:是要我这样接吗? 向小晚点头接着说了下去:“哎!可怎奈那世家财大势粗,有理都不让说,无奈只好自称为某人!不是我们命苦,只是我们遇上了一群不该遇上的人!就是因为有他们,我原本平静的生活才被扰乱;就是因为有他们,我一不小心才成了通缉犯;就是因为有他们,可怜的老何和无辜的哲仁才会入狱;就是因为有他们,我可怜的妹妹才受尽劳苦!” 师可可点点头。 向小晚更是来劲了:“真想不到,那个堂堂偌大的世家,名声响亮的名门望族,行为却如此粗俗!坑、蒙、拐、骗、扛着君子的大旗,却做着禽兽的行径,事后还摆起一副事不关起高高挂起的神态,是我们跑得慢,是我们没有主张,是我们愚昧,风水世家不愧是风水世家,是我们失礼了!”向小晚又对沁茶做了一揖。 师可可满脸诡笑,得意万分:说得好!不愧是我大碗哥! 沁茶才贸然反应过来:原来刚才作的那一揖是这个意思,可怜自己还以为他在仰慕风水世家、自己还洋洋得意! 来福枪在沁茶手里被握得咯咯作响。 稳稳握住这把枪的,是弦伯的手。 沁茶冷哼,气呼呼打开黑白电视机,冲师可可撒气道:“难道你没看昨天的新闻么?哦?你家里面不会穷得连电视机都买不起吧!” 黑白电视机沙沙响,过了一会终于开了机,画面浮现出来,一位端庄貌美的播音员坐在主播台前:“亲爱的观众朋友们,大家早上好,今天是创世历一九一五年十一月三日,欢迎大家收看《江茗新闻》,下面为您重播近期重大事件。” 播音员的语速明显减慢,声音沉重而悲恸:“创世历一九一五年十一月一日,这是一个令全江茗都难忘的日子,在这一天,邪恶的光明社为了让自己丑恶形象登上历史的舞台,不惜对云长区发动军事袭击,事件造成三万二千人死亡、五万一千人受伤,当时,正在执行军事演练的安西尔少将——” 播音员忍不住停顿,用丝手帕擦擦眼泪,声音悲恸之极:“第三十七师安西尔?tsny少将,为了保护云长区的市民,带领一万拉瓦尔精锐,在云长区与十万祸乱分子展开英勇抗争,最终因为寡不敌众,一万大军在向阳林全部英勇就义了!” 电视画面转为向阳林战场遗迹:整座山林沦为废墟,横七竖八的枪杆边倒着拉瓦尔人烧焦的尸体,场面惨不忍睹;画面接着转向一群正为纪念碑施工的拉瓦尔工人,碑上贴着安西尔生前照片。中将科利弗站在人群中央,为安西尔献上一束花朵,然后接过直播的话筒:“在这个地方,埋葬的是为我的朋友,为我们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安西尔?tsny少将!帝国将永远纪念他的丰功伟绩!帝国人民将永远纪念他的爱国正义!但是,我们绝不能让tsny白白牺牲,我们更饶不了光明社的野蛮行径,而此次阴谋的幕后主使、光明社的主君:他就是野心猖狂的华夏人,向小晚!” 电视机全屏铺满向小晚的入学证件照!镜头紧接着转向一座刑场,火刑架上绑着两个嘴被胶带缠着的人:老何和哲仁!科利弗的声音再次在镜头里响起:“这两个恶徒,就是向小晚的同羽、参与了向阳林一战的祸乱分子的主谋之一的哲仁和何归城!当前,他们已经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为了惩治罪恶、慰藉一万一千名在天的拉瓦尔英灵,帝国决定:于一日后、在奉三梁、对这两名祸乱分子施以死刑!拉瓦尔帝国万岁!毕沙罗皇下永垂不朽!身后一群拿着锄头的人附和着口号:“拉瓦尔帝国万岁!毕沙罗皇下永垂不朽!拉瓦尔帝国万岁!毕沙罗皇下永垂不朽……” 电视机闪了一下白屏被突然关闭,师可可黑着脸惊讶:“怎么会这样!老何早晨还在家里煮丸子,哲仁更是一直和我在麦田里发呆,怎么可能会成为祸乱者!” “他说是,那就是,没有为什么。毕竟谁会理睬你一个无名小卒的一己之见?”沁茶神色冷淡:“你们怂恿君主赶在一日之内到奉三梁去救人,但你知道那奉三梁是什么地方吗?”沁茶从桌面上展开一张军事地图:“自古江茗有一句流传之语:纵使百万之军踏平荆襄九郡,不叫一兵一卒越过秦奉三梁!那奉三梁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守的军事要地:东面毗邻高耸入云的帕勒斯山脉,西南两面是深不见底的陡峭深渊——万恶谷,而仅剩的北面则是长达数十里的地雷区、迫击炮轰炸区、重机枪扫射区,四周以巨石建造了二十米高城墙,墙下是湍流汹涌的护城河,只留一个可以死守的正门控制出入;正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想强攻下这座固若金汤的要塞,恐怕少说也要牺牲百万大军——怎么可能是我们这种只招募四五百人的小社强取硬夺的对象!” “既然你不打算去救人,就请把我的身体还给我。”向小晚眼神无精打采:“我的身体,我的灵力,只有我的灵魂才能应用自如,我再重申一遍:我向小晚从来不是什么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头百姓罢了;华夏人也好,拉瓦尔人也好,一切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掠夺也罢,战争也罢,世间的痛苦就让任由它自己去吧;我对战争什么的不感兴趣,只想救回我自己的朋友,然后和他们一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离开江茗,找到一个世代桃园,过悠哉悠然的生活,这就是我的心意。” 弦伯郑重盯着向小晚,同样无精打采的眼神满是淡然:“那我也告诉你我的心意好了:你的身体,我从来都没打算还给你,直到战争结束。” “既然你不去营救,又不许我去营救,”向小晚黑了脸:“这么说,你们打算躺在家里,舒舒服服地看一场杀头的好戏了?” 弦伯闭了眼,默不作声。 向小晚的拳头猛然带着劲爆的三阶灵力狠狠揍碎弦伯的鼻梁骨! 砰一声骨头断裂,鼻血喷洒,弦伯倒地,后脑勺把地板撞出一个大窟窿! 沁茶慌张,咔一声举起来福枪了几句梦话。 哲仁看了看同样被绑在刑架上的老何,一脸无奈:“大概是因为小晚同学闯了什么大祸,我们俩都被抓进来;不过万幸的是可可成功逃掉了,希望她能平安离开江茗。” “那你是为了保护可可这丫头才被抓进来的?”老何脸色吃惊,继而愤恨:“这个白痴丸子净做些蠢事,惹了麻烦自己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要是还有机会再叫我撞见他,非打断他狗腿不可!”老何盯着狱警腰间的钥匙咒骂了半天,才怜惜地叹了口气,上下打量哲仁:“不过你这孩子也真傻,做个平平凡凡的人多好,你又没灵力,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整天去和白丸子瞎掺和什么!” 哲仁苍白的脸腼腆笑了笑。 “唉!白丸子那张脸我在电视上也看过了,这次他闯下大祸,帝国如果不抽他的筋、扒他的皮才怪!”老何无奈叹口气,稍微活动一下手腕:“刚才你没听那看守的闲聊么,一天之后,咱俩就要在刑场被枪决了。” 哲仁脸色吃惊。 老何感叹起来:“你要说我这坨老东西,钱、权、势、名声、女人、兄弟,啥我老何没见过!到了晚年,虽然落魄成一副邋遢模样,但至少还可以想想当年雄姿,活得够够的!倒是可怜了你,无缘无故被拖进来,无缘无故被枪决,人生一共三万天,你小子白白少活两万天,真可惜了!”老何的手在禁灵手铐里前后抽动:“现在如果给你个机会——”老何左右四顾,神色警惕,压低声音说:“你小子,能逃出去么?!” 哲仁摇头:“监狱本来就是关押犯人的地方,戒备森严,我腿又中了一枪,现在枪子儿还没拔出来,应该是在里面发炎了,走路都费劲,肯定是逃不出去的!算了,其实我一早就预感到将来会有这么一天,我会为了心里喜欢的人,全心全意默默奉献出一切。我喜欢可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甚至不知道是多久,就开始暗暗地喜欢,只是以前不知道,自己也是直到最近才突然确定的。” 老何有些发怔:“你把这话跟丫头说过了?” “说过了。”哲仁点点头,脸色渐渐有些红润:“说完才进来的,所以死也值了。” “值个卵!你就是头蠢猪,只顾表白自己的心意,你知道丫头心里会怎么想你?”老何愤愤咒骂:“你倒是功成名就了,你倒是英雄救美了,可你知道她心里有没有你?她心里如果没有你,那就是给丫头强行套上一层罪孽的枷锁;以我所了解的丫头,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救你;这鬼地方,你自己白死不说,还会把丫头的性命白白搭进来!” 哲仁神色担忧。 老何愤愤骂道:“你这种呆子,我老何这辈子见得多了,结果呢?结果无非都是一生孤独到死,白白给他人作配角的料!不是我打击你,以我过来人的经验,你和丫头之间肯定是没戏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丫头心里早就有别人——” “是小晚同学?” 老何那张黄脸挤出一抹不屑:“现在的年轻人都学会矜持了,表面上打着兄妹的旗号,背地里清一色在搞什么兄妹恋、姐弟恋,哼哼!只是我老何年岁大了,没好意思拆穿他们,一旦给这俩孩子弄尴尬了,还怎么住我的店?还被蒙在鼓里的也只有你这个呆子了!哲仁,你这个愚蠢的熊货!偷偷一个人吃闷醋的大傻瓜!” 哲仁把头埋得更深。 老何反而打开了话匣子:“不是我老何故意刺激你,只是替你可惜:你看街上的姑娘,白色的、黑色的、花色的、长毛的、没毛的、跳舞的、卖花的、大把大把成群结队的数都数不过来,你追哪个不好,偏偏看上可可这丫头!你别看丫头出身坎坷,但现在好歹也是个五阶灵者,金贵着呢!以后如果机缘得当,在江茗混成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在话下,而你呢?要钱没钱,要势没势,不会讨好别人,除了爹妈留下来的破房子外,穷得叮当响,就凭你这副落魄的模样,全身上下你有哪一点出彩、能让丫头喜欢上你?” 哲仁低着头,不再说话。 老何狠下心,手骨套在禁灵手铐里被挤压得咔咔作响,脸上却依旧面不改色地闲聊:“你再看看你情敌白丸子:大面一瞅,那小子似乎是个懒蛋;但背地里,却是个十足的鬼灵精!你永远摸不清他下一秒要做什么,但更重要的是,他从骨子有一种了不得的潜质:你管那玩意叫天资,可他又偏偏很努力;你管那玩意叫运气,可他又的的确确很有才!碰上这种人,你和他待得越久就越喜欢!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喜欢得叫你离不开,离开了那就会孤单,孤单了就会回忆,回忆完了,还得倒贴着脸皮回来找他!就连老头子我一高兴,都忍不住把价值连城的传家宝送给他了!有这小子在丫头身边,还轮到你抢个卵!” 哲仁的头深深埋在脖颈下。 手骨大力拉扯下寸寸断裂,皮肉割裂鲜血直流,老何疼得额头冷汗如雨水下流,费了好大的劲,硬是从手铐里抽出一只几近残废的手,倒吸几口凉气,喘几分钟,才终于歇回神来,终于说了点儿乍然一听像是安慰的话:“江茗有一句谚语:英雄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英雄,农夫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农夫;秦始皇生在元朝他名字叫成吉思汗,溥仪投胎到三国还是改不了傀儡阿斗那副熊样。就凭你这邋遢样,搭上自己的命就想让丫头对你感恩戴德?搭上自己的命就想在丫头心里埋一座烈士碑?结果呢?结果只拿到一堆好人卡,你小子真是蠢到家!有这为情殉生的心思,还不如多想想怎么逃出去,然后攒点灵力把让丫头高看你一眼!你躺在棺材里为她流泪的时候,她的心早被别人抢走了!” 哲仁恍然大悟。 老何伸出半只残废的手伸向狱警腰间的铜钥匙,万有引力汇聚一分,又立即消散一分;费了好大的劲,钥匙从才狱警腰间缓缓滑出,沿地面滑行;老何脸上露出笑意,嘴里却仍念念不忘对哲仁的教导:“你小子天生一副蠢样,整天像个小弟一样跟在白丸子身边,明明心里羡慕人家羡慕得要死,可又偏偏还要做一副祝福的模样,为别人鼓掌,为别人喝彩,这样的生活连我老何都看不下去——万年老好人,你装得有意思么?” “我——”哲仁幡然醒悟,睁大双眼,第一次正视自己隐藏的内心。 老何终于把钥匙抓到血琳琳的手中,脸色倍感欣慰:“雄狮子争夺母狮子拼的是力气;蝉在交配的时候会让自己的外壳格外地光亮,这是大自然生息繁衍的道理:喜欢上一个人,并不是简简单单地爱慕他身上的钱财、地位、名誉;但反过来讲,拿这句话给自己的懒惰当借口,颓废得连保护所爱之人的灵力都没有,这样的爱怎么能称作真正的爱?既不能为爱建造一个避风港,却又想得到爱,这样的想法难道不是很自私么?即便得到了,这样的爱也不是真正的爱,至多只是女人心中的同情罢了。哲仁,你该醒醒了!” 哲仁的双瞳在一瞬间闪过一丝蓝宝石的光辉:“老何,我想逃出去!” 铜钥匙被稳稳抛进哲仁手里,哗啦一声作响,狱警从瞌睡中惊醒:“什么声音!” 哲仁抬了抬脚,脚镣发出哗啦啦作响:“啊,大兵哥,好疼!我腿上枪伤发炎了,您能进来帮我取出子弹,行吗?” 狱警站起身来一脸厌恶,抬抬裤腰带转身离开了:“哪有闲心给你取什么子弹,老子还憋着泡尿没撒!就要枪毙了,那来的那么多麻烦事,给我好好呆着!” 哲仁连忙从手后拿出钥匙,一只手费力把钥匙插进锁孔,一把、两把、三把、四把,终于四肢得以全部松开! 哲仁拿着钥匙慌忙给老何开锁,可换了半天却没有一只钥匙对得上! 老何赶紧说:“别试了!我的钥匙不在这里面!你一个人快先走,别磨蹭!”哲仁咬牙看了老何一眼,瘸着腿开牢房门:四个钥匙都试过了,没有一只能打开! 狱警的脚步声咔咔在牢房里越响越近! 哲仁慌张,拿着钥匙不知道藏在哪,这牢房里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快回来!用铁镣把自己随便绑一下!”老何急中生智:“等等,把钥匙扔到桌子下,再从地上收点尘土放进我手里,快!” “砰”一声一只脚狠踢在牢房铁栏上,狱警攥着腰间的一串铜钥匙大声呵斥:“你们俩,看见老子的钥匙了么?怎么丢了一串钥匙!” 绑在刑架上的哲仁低着头一动不动。 老何抬起头:“钥匙不就在你桌子下么?自己不小心把钥匙掉在地上,你睡糊涂了吧!” 狱警低头,从桌子下捡起钥匙,才舒了口气:“他奶奶的,撒尿时候一摸怎么钥匙少了一把,吓老子个半死,还以为出事了!幸好发现得早,要是过一会被情报局局长看到把钥匙掉在地下,非炒老子鱿鱼不可!” “情报局局长要来?”老何脸色惊讶,随即接着说:“糟糕!我这有一只手没松了,你压根就没给我锁牢,你看!”老何挥了挥手:“我原来想自己偷偷活动一下也没什么不好;可要是等一会被情报局局长看到,那不出大事了,他还不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活活拆了!再说,这种事本来就是你工作失职,还不赶紧给我重新锁好,要不然我们俩都要遭活罪!” “怎么会有这种事,还好发现得早!”狱警见老何的一只手竟然可以活动吃了一惊,连忙打开牢门:“你这老头子倒也明白事理,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实话实说,很好,这样你我都省去许多麻烦,老子喜欢!这件事就不要对其他人讲了,老子包你吃好喝好——” “等等,”老何打断狱警的话:“我还有东西要交给你,你看,我手心里是什么?” 狱警睁大眼睛凑近了看。 一把尘土突然铺满了狱警的眼球!“啊!”狱警眼中进满沙土、两只手慌忙向外揉,哲仁瞬间从刑架上冲下来、夺取狱警的警棍、朝他后脊梁骨狠狠砸了一棒! 狱警晕倒! 哲仁迅速扒光狱警的衣服自己穿好,又把自己的衣服套给狱警并在刑架上绑好,还不忘从兜里掏出一沓好人卡带在身上,取出钥匙要给老何解锁,老何立即拒绝:“没时间了!衣服只有一套,再说两个人一起太惹眼,你一个人快出去,别磨蹭!你不逃出去日后还怎么见丫头?你就这样心甘情愿输给白丸子了么?没骨气的孬种!就算你是没骨气的孬种,也别在这里认输!!”老何说话过于激动,嘴角忍不住渗出两滴鲜血。 哲仁双眼紧紧盯着老何。 老何挤出点笑容:“老头子我前些年灵穴被人给打爆了,方才强行运用一小点灵力,气血回流冲坏了筋脉,这点小伤养养就好,不要紧!” “义父!”哲仁双眼流了两行泪,突然噗通一声跪下,重重连磕三个响头:“此生恩情难以为报,只愿来生再做回父子,为您养老送终!” 老何那张苍老的脸露出笑容。 哲仁磕完响头,果断挥泪扭头就走,身影迅速消失在拐角。 微笑着的老何看着哲仁的身影消失,忽然脸色瞬间苍白、连连十几大口鲜血狂喷不止,大片大片的地面被惊人的血量染红,半响,老何才终于喘两口气,带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气势自言自语:“白丸子,千万别怪我老头子离间你和哲仁之间的感情——哲仁这小子本身就不是盏省油的灯,更不只是简简单单当个跟班的就满足的料!这小子只是一直在极度嫉妒中压抑,老头子我担心,将来你们俩恐怕是会有决一死战的那一天!与其最终酿成苦果,倒不如现在就把它释放掉,小子们,我老何能为你们所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十四章 消逝的梧桐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渐渐变成瓢泼暴雨。 穿着狱警服的哲仁从牢房里一瘸一拐走出来,左右张望,确定四处没人之后,才从小角落里站出来,慢慢走上楼梯。 皮鞋在地上咯咯踏响,两旁的牢房里囚犯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哲仁;哲仁不敢与他们对视,生怕露出什么马脚,短短的几秒钟仿佛过得极为漫长,他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露馅,而这种情况,哪怕因为一个小细节也会让自己命悬一线。 走廊的另一端的雨声越来越大,想必那外面就是自由的世界:以前自由时总觉得无所谓,等到进了牢房每天在牢房里整天看一成不变的墙壁,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随心所欲的自由是人生多么大的一种幸福。 “站住!”一声吆喝从哲仁身后传来,“你这是去哪?” 哲仁突然惊出一声冷汗,脚步停在原地:“去……去上厕所。” “厕所在这边,真是的,你喝了多少!叫局长看见你喝成这样,连走路都醉醺醺的,不处罚你才怪!”一个拉瓦尔狱警发了两句牢骚丛哲仁身后离开了。 哲仁舒了口气。 偶尔有四五人的巡逻兵从身边经过,哲仁压了压帽子,挡住自己的头发和眼睛,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沿着走廊向外走,三步、两步、一步,门外的雨声越来越大,自由之门已然近在眼前! 从这里出去,就再次有机会见到师可可了,隐姓埋名,也许还能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哲仁心里这样想,手下从衣兜掏出钥匙,塞进把手里试了试,转不动;哲仁略有心慌,又换了一把,还是转不动;走廊一头忽然传来一个拉瓦尔狱警声音:“喂!你干什么呢!” 哲仁心惊,手中的加快节奏、钥匙串晃得来回叮当作响; 身后,狱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你小子是哪个队的?下雨天开门干什么!”狱警狐疑,不禁加快脚步,三步并两步快走到哲仁身后握住哲仁的肩—— 哲仁大慌,“咔”一声钥匙别断在锁孔里! 狱门却在这时忽然缓缓打开了! 身后的狱警看着门缝,表情一脸惊讶,握在哲仁肩上的手缓缓松开——门缝渐渐开大,雨伞下,那是一张满脸缝着针线的脸! 狱警惊讶问道:“情报局局长巴特大人!下这么大的雨,您怎么在楼角色——是为帝国服务的爪牙!有时候,往往一两条重要信息就可能会决定成千上万名前线战士的生死!最大化地攫取信息是我们肩负的责任,这一点一生你都要牢记在心,等什么时候我这头老蛆虫死了,你就要成为下一个食尸人!” 基督山望着巴特,欲言又止。 巴特抚摸着千百套刑具,如同抚摸婴儿皮肤:“我们是审讯官,这里就是我们的战场,这些就是我们强有力的武器!我的好侄子、年轻的小基督山哟,你以后要多加学习,更快更强地成长起来,今天,就是我为你上的第一课!” 巴特从刑具里抽出一把冰冰凉的剔骨刀,在老何脸上四处指点:“你看这老头子的眼睛,瞳孔没有丝毫扩张的迹象,下眼睑没有半点收缩,这说明他并没有故意克制恐惧;上嘴唇微微上提,鼻子周围的轮廓肌有点起皱,一面是表达厌恶,同时也是表达轻蔑;而最重要的是在我巴特正说以上这两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球先向下后向前轻微转动,这说明他正在思考发生了什么事,思考的原因很简单:他对祸乱分子的所作所为压根就什么都不知道!” 老何终于忍不住,露出吃惊表情。 基督山豁然领悟。 巴特哼笑:“所以说,你在这老头身上多吐一口口水那都是纯粹的白费力气!而与此现象相反的一个极端就是旁边这个小子:你看他瞳孔不但扩张到平常的三倍有余还左右来回摇晃,下巴收缩颈阔肌紧绷连鼻梁旁都出现鳍纹,这不正说明他不但害怕还想拼命隐藏什么!你再看这双手原本是攥着的,又偏偏在我说到这一点的时候刻意松开,毫无疑问说明他此时此刻正给自己壮胆,而我们正好从这一点看出:此时此刻他已经害怕到了极点!这时候,如果你给他的肋骨像这样插上一刀!” 天空炸响第三记闷雷! 哲仁撕心裂肺大叫! 巴特大笑,突然回头正眼看基督山:“你同情他了么?没有?不!你在撒谎,你刚才分明在同情他!小基督山啊,做我们审讯官这一行的就是要肩负帝国的厚望,同情在我们眼里是一种懦弱的可耻!你要知道:你在审讯场上平均每浪费一秒钟,战场上至少有三个拉瓦尔战士因为你这一秒钟而白白死去,审讯官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巴特回头:“想要做一个优秀的审讯官最需要的是耐心!就像这样,你不断地把一条条肉从他身上割下来,然后问:向小晚藏在哪?师可可藏在哪?” “我!不!知!道!”眼泪和鼻涕流了哲仁满脸。 巴特磨了磨刀,又狠狠插到哲仁身上:“他若嘴硬,那只是时机还不到,这时你需要的,就是再一遍又一遍地割、然后一遍又一遍问、像这样,再割、再问、再割、再问、狠狠地地割!丧心病狂地问:向小晚藏在哪?师可可藏在哪?最后,把这一小点点生肉放在炉子上慢慢烤熟,你就可以尽情享受一顿美味的烤肉;当你在吃肉、他在等待的这段时间,才是他心理承受最大煎熬的时候,因为他只知道你会再一次割他的肉,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割,而这才是奇妙之处!这时候你只需要再问一声:向小晚藏在哪?师可可藏在哪?然后把时间交给他,让他仔仔细细想好再回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哲仁惊恐到极点的嚎叫震响不绝,连其他牢房的犯人听见这声音都吓得个个胆战心惊。 天空炸响无数记闷雷! 巴特举起烧红的烙铁躺在哲仁伤口上,青蓝色的焦烟燎着肉皮,红血在地上汇流成河,哲仁终于承受不住、带着苍白的脸色晕了过去。 狱警已经看傻了眼。 巴特脸色失望:“给他的伤口包好!别在枪决之前变成一具尸体,每隔一个小时就这样审问一次,中间不许吃饭喝水不许睡觉,二十四小时之内三百种刑具各上一遍,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嘴,这小子肯定在隐藏着什么东西……” 骤雨稍稍停歇,巴特和狱警暂时离开牢房。 老何好不容易叫醒哲仁:“你小子到底知道些什么!怎么被食尸人盯上了?有什么说出来就好了,再这样会把自己逼到绝境的!” 哲仁蓬头散发气息微弱:“我所害怕的,不是巴特,不是向小晚,而是我自己!在我的心里,藏着一头活生生的恶魔!” 天空炸响一记闷雷,雷光照着哲仁惨白的脸:“这头恶魔很久以前就生在我心里,当年正是这头禽兽,给我母亲亲手灌下的毒药!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压抑他,排挤他,不去想他,不和他说一句话,只为让他在我心安然沉睡,只希望此生此世自己能过一个平凡的生活,一直到肉体腐烂,和灵魂一同化为虚无,只可惜事事不如所愿!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把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要想让那头恶魔苏醒,必要凑齐两个前提条件,一是存在见证者:当我把这件事说出口的这一刻,你,何归城,就已经成了我心恶魔的见证者!恶魔可以残害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但唯独不能以任何理由对见证者动一根汗毛,否则它将立即魂飞魄散。我刚才不想说的理由,是因为我想让你第一个听到我的心声!” “恶魔?”老何吃惊得张大嘴:“恶魔源自人心,这东西可不是结几个印、打几个法术就能消除的东西!这世界上有降妖的除妖师,捉鬼的风水师,但唯独少有驱魔师——那是因为驱魔师都死光了!即便是杀掉寄生者,恶魔也会转移到别人身上,大多数情况下都永世无法祛除;你这混小子,若是这样,怎么不把这么重要的事先告诉丫头?” “怕是没这个机会了,”哲仁呼呼喘着粗气,“因为触发恶魔苏醒的第二个条件,就是我哲仁先死掉!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在我死掉的一瞬间,恶魔彻底苏醒,然后完全霸占我的身体,让我的灵魂陷入沉睡,这样既可以保持身体不腐烂,又能让恶魔在世上为所欲为,还能免除因为吃掉人的灵魂所受的天罚,这就是当初所签订的恶魔契约。” “不想吃人灵魂的恶魔?和人的灵魂在一具身体里共存,这种恶魔倒也算是个奇葩。”老何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叹了口气:“这么说来,事情的脉络也算明了了。小子,对待巴特这种混蛋,你越是怕他,他就偏偏越想找上门来;你越是理直气壮往他脸上吐痰,他反而连个屁都不放;世界上到处都是这种自以为是、欺软怕硬的混蛋,多得满大街数都数不过来,所以你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无需怕他什么!再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契约的第一条件既然已经达成,下面就只剩下乖乖等死就好了,一切都听天由命;你尽管在这作壁上观、看一场恶魔出世的好戏,还用得着瞎担心什么?” 哲仁低下头:“就是永远也见不到可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十五章 奉三梁之战 “各位观众,大家早上好!在过去的一个星期里,受来自西伯利亚冷空气的影响,我市出现一连七天的大面积降雨,目前平均日降雨量已经超过了四百毫升,江南、十三江附近的一些村庄均出现不同程度的洪涝灾害,预计未来四十八小时内,降雨量肯能还会继续增加,气象专家提醒各位市民:请及时准备好食物等生活必备品,及时做好防洪防涝准备。本次的天气快讯播送完毕,下面请看一则重要的现场直播。” 黑白电视机屏幕迅速切换,画面里出现斐吉拿着话筒的身影:“大家好,欢迎收看《江茗新闻》,我是现场直播员斐吉。大家看到,我现在身处的位置正是祸乱分子的死刑执行现场,我身后的画面就是号称金汤城堡的奉三梁;那么根据拉瓦尔帝国的预定,今日九时整,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后,祸乱分子哲仁、何归城将被正式执行死刑,而现在奄奄一息的两人已经被预先绑在死刑架上;而今天,我们在现场有幸采访了亲自监刑的科利弗中将。科利弗中将您好,您对这次死刑有什么看法?” 镜头转向科利弗,科利弗用手帕擦擦眼泪。 “现在回想起我的好下属、好朋友安西尔袒桑尼亚的遇害就痛心不已,昨日根据特工的调查,所有的证据已经将事实拖出水面:这两人确实与光明社首领向小晚一同策划了云长区惨案,而且还是惨案重要的主谋之一,已经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这一刻,我由衷希望这群恶人的死能慰藉数万在天拉瓦尔英灵!” 斐吉继续问:“我们从镜头中可以看到,现在刑架上的两人均已经奄奄一息,特别是那个叫哲仁的青年已经遍体鳞伤——” 科利弗笑了笑:“是他自残。” 斐吉略有停顿,继续问:“现在民间传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据不可靠消息说,光明社首领向小晚今天可能会派重兵前来营救,您怎么认为?” “他没这个胆量!”科利弗脸色摆出厌恶和不屑:“光明社就是一群蝼蚁鼠辈、乌合之众的聚集地,营救?光明社就是一群烧杀抢夺的山贼,为了破坏江茗而无恶不作,面对我等正义之军的力量,他正还忙着出卖自己的同羽,怎么会营救?今天我把你们请来直播,正是借这个机会和全江茗一同告慰云长区一万在天英灵,二是在全江茗人面前打这群蝼蚁鼠辈一记响亮的耳光,这是场正义和邪恶的正面较量,让千千万万误入歧途的人看清现实!” 城墙下藏着荷枪实弹的十万大兵。 采访暂时结束,摄影师停下了摇柄,一个脸部皮肤黝黑发亮的场务员将科利弗身后的拉瓦尔帝国国旗卷起来收好,科利弗笑着拍拍斐吉的肩膀:“这栏目你一直做得不错,这次,军方的形象就靠你们制作组维持了!” 斐吉迎着笑脸:“哪里哪里,能为帝国效劳是我们的荣幸,此次我们组必当竭尽全力,毕竟煽动气氛这种事,正是我们电视媒体的专长!” 科利弗放下话筒。一个长着八撇胡子、相貌清秀、个子矮小的道具员捧着盘子过来接,然后递给一个与他身材相似的女孩收好;科利弗点点头,一边绕着城墙巡视,一边向身后拿着对讲机的女副官确认:“城门守卫军一定要藏好,过一会如果有人前来,不管是谁、不管有什么理由、哪怕是只苍蝇、通通一律就地格杀!” “是,长官!” “另外雷区的排水系统需要再检查一遍,不要因为雨水渗得太深让地雷失效!即便是一百个装甲军团冲上来,也给他炸的人仰马翻!” “是,长官!” “还有务必确定吊桥、城门、大炮全部好用,确保十万大军只受我一个人指挥,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把持不住开了一枪而吓跑敌人!我要把光明社全军都诱惑到这城里来,然后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哪只枪敢提前响一秒坏了我大事,直接就地枪毙!为了防止敌人干扰我军对讲机,这次还准备了我军特制的信号弹:红色代表冲锋、绿色代表后退、黄色代表原地待命,一切以信号弹为准,见信号如同见我本人,知道了吗!” “是!长官!我一定将长官的命令一字不差传达给各下属!长官只等坐收的胜利果实,在我拉瓦尔大帝的庇护下,我军定能旗开得胜!”女副官敬了一个军礼,拿起对讲机,逐一向各下属确认军令的执行情况。 科利弗安心在刑场观望台前坐镇,场景重新被布置好,摄影师揭开盖子继续摇他的手柄,斐吉拿着话筒继续直播:“欢迎大家从广告中回来,继续收看死刑直播,现在已经到了八点五十分,而现场仍然任何毫无动静。再过十分钟,光明社两名成员即将被执行死刑,难道光明社真的是一届无良鼠辈吗?让我们继续拭目以待。” 阴云布满的天空在稍稍停歇后,继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各位观众,现在已经是八点五十五分,我们从镜头中可以看到,城墙外还是空无一人,难道光明社真的放弃他的成员了吗?难道光明社真的是一群背信弃义之徒?难道此时此刻,光明社的每一位成员都被吓得只能在家里颤抖吗?” 淅淅沥沥的雨浇在城墙上,又沿着排雨管路缓缓流下。 “现在已经是八点五十八分,各位观众,我们从镜头里看到:城门外仍然只有细雨,就算是光明社在这一刻立即攻城,也来不及对行刑造成任何扰乱了!” 雨珠从天空落下滴到哲仁干裂的嘴唇上,哲仁抬起颓废的头颅,最后一次一百八十度环视这个世界,在漆黑的苍穹下安然闭上眼:“看来我哲仁的一生终于要结束了——虽然很想活下去,虽然想念可可,虽然很想和大家一起生活,但到了这个时候,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像怕死鬼一样说什么垂头丧气的话;生前这样平平凡凡,死的时候却能轰轰烈烈,用这样的方法从这个世界消失其实也并不赖。” 哲仁的眼角镶着两滴晶莹的泪珠:“只不过,还是想再吃一口你做的鱼丸子。” 老何轻笑:“以后到了阴曹地府,我再给你做一盆就是了。” 观望台上,斐吉拿着话筒气氛严肃:“现在是八点五十九分,而现场还没有任何动静。看来,光明社已经彻底放弃行动,刑场上的两名恶徒必死无疑。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让我们一起见证这一伟大的时刻,请跟我一起倒数三十秒——” “不好!计划暂停!这两个人尚且不能杀!”眼中旋转着六枚鲜红的十字芒,芒心绕着瞳孔急速旋转,科利弗转身向女副官下令:“整个事件我们都遗漏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盲点,立即将这两人带到我面前!” 女副官吃惊:“长官!是您自己为了确保行刑过程不被任何事件干扰、而将行刑过程设定为自动倒计时!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倒计时?失误!怎么没早点想到这一点!”科利弗脸色愤怒:“来不及也要赶!快把那王八蛋的倒计时器拆掉!”女副官拿起对讲机传达命令,一只倒计时器却已然率先叩响——枪栓猛然砸到火药、一股凶猛的火焰从黝黑的枪筒里喷涌而出、子弹以目不可视的速度带着绞杀旋转的空气崩向哲仁额头! 科利弗吃惊! 斐吉吃惊! 摄影师吃惊! 所有直播组成员同时吃惊! 一枚梧桐树叶从万里苍穹下无端飘落,转眼消失在哲仁面前。 阴黑的天空忽然炸响一记巨雷,大地在震耳的落雷中恐怖颤抖,哲仁的瞳孔下意识剧烈收缩,他亲眼看着那弹头飞入从两眼间、破开自己的颅骨、直入自己的眉心! 一沓好人卡从兜里掉出来,在刑台上磕散,飘洒满天。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几近停滞。 哲仁脑海中恍恍惚惚浮现出一个身影:蓝瞳少年端着一碗冒着气泡的毒药,递给病榻上的女人:“母后,这是王后送来的鸡汤。” 女人接过毒药,摸着蓝瞳少年的脸,眼角流泪:“哲仁,母后爱你。” 女人微笑看着蓝瞳少年,慢慢喝下半口—— 药碗随即滴溜溜从手中滑落,地毯被毒蚀出一个大洞! 蓝瞳少年眼泪夺眶而出。 在门外已经等候多时的王后破门而入:“来人!把这个谋杀生母的小畜生抓起来!” 蓝瞳少年蓬头散发,仰望苍穹,发出渗心的猖狂大笑。 一队皇家护卫随即冲入制住蓝瞳少年,队长跪在王后面前报告:“启禀王后!三皇子,哲仁殿下已经疯了……” 无情的狂笑在黑暗中来回飘荡,这笑声穿越了十年的时间,跨越了万里的距离,在这一刻传入哲仁耳里:哲仁的瞳孔一瞬间变成宝石般湛蓝,兀然出现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削爆了夹在颅骨上的还在前行的子弹! 一股鲜红色的血绕过鼻梁从但丁脸上静静流下。 半颗子弹镶在这个男人的额头上,然而他的剑法已经超越了一切、以至于已经破开颅骨的子弹都不能杀死他! “把剑练到如此恐怖的地步,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科利弗吃惊瞅着刑场上的但丁,一张嘴张得快要塞进个西瓜。 “怎么会这样!”女副官满脸吃惊:“长官,这个人您难道忘了吗?” 但丁脸上露出阴沉沉的笑:“我知道了!那个杀了母后的,既不是王后,亦不是恶魔,而正是我自己!我就是拉瓦尔帝国第三皇子:但丁拉瓦尔!”滚滚五阶灵力如同破开尘世之门的飓风从但丁身上全力激射,天空中的雨滴凝成一个诡异的漩涡,和漂浮在这奉三梁上空的乌云一同环绕盘旋,仿佛那中心隐藏着某种可怕的东西。十万拉瓦大兵受到惊吓、同时转身、朝但丁举起十万杆枪! “要杀我的人,”但丁冷冰冰盯着脚下十万大兵:“是你们么!” 十万大军与蓝眼但丁对视。 “住手!”女副官掏出对讲机大喊:“这是我帝国第三皇子——” 但丁突然拔剑!一股血红之气自剑鞘中如日升腾,残缺的剑被星光般的灵力布满剑身:那剑一旦被灵力激活便开始疯狂生长、野蛮咆哮、愤怒撕裂、化作一尊破坏神在与但丁共同挥舞:剑身带着席卷八荒的气势冲入土地——地面在震动、地面在隆起、地面承受不住剑气的膨胀而裂开了一条条大缝、缝隙中向上冲杀出千万道足以割裂一切的死亡剑气——数十里的巨石由南向北四散崩爆、剑气所过之处的建筑、岩石、树木、军事设备均被悉数摧毁、一直狂奔到城门口化作一股骇浪直扑渗入城墙内部—— 城墙上的每一块巨石都为剑气所冲刷、来回嘶嘶冒着蒸汽,一滴雨水从高空飘落砸在城墙上,二十米的城墙终于承受不住雨水的重力,自南向北轰然倒塌化成地上一块块碎石,只留下一块大铁门呆呆矗在原地。 地形和地貌已经被彻底改变。 这一剑的威力如此震撼,让观望台上的众人齐齐傻了眼。 地面上,横七竖八密密麻麻躺满了拉瓦尔士兵,到处都是哀鸿四野,到处都血流成河;第二个死刑倒计时器这才叩响,子弹还未射向老何,就被剑气轻松打爆在枪膛里,剑收鞘。微风吹着但丁的鬓发,异变横生:原本的一头黑色秀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化为白丝!但丁的皮肤在迅速衰老,那张满布皱纹的脸比老何还要苍老! 老何暗暗吃惊:恶魔源于人心,恶魔寄生于灵魂,恶魔永生不死,而眼前的这个人却在衰老,那就代表他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他的身体已经大限将至,这样一个不吃灵魂只占据肉身的恶魔,与其说是一只恶魔,倒不如说更像一个内心充满恶念的人类! 这世上的万事万物均有其代价,无论是财富、名誉、地位、才能还是灵力,人类以自己固有的东西换取其所没有的东西,物质以其存在性构成物质演化的规则,这是我们所处的世界的最基本真理,宇宙中没有任何事物能逃离。 “你是恶魔么?”老何吃惊追问:“难道你的力量之源来自于你的生命力本身?所以一剑的威力才如此庞大,所以你才会每出一剑就衰老一次?” “我是人类。”但丁从老何的眼神里看出他对自己的不信任:“既然不相信就不要问,真不明白那蠢货跟你说了些什么,还挑选了你做见证者!”但丁用剑鞘击碎老何的手铐脚镣,抬头望向天空:“想要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快现身!” 老何顺着但丁的目光向天空仰望:乌云里闪耀着一个星星一样的亮点——亮点眨眼间越变越大、如同一颗流星砸到眼前的地面、轰然爆响中溅起一股巨大的灰尘,雨水从天空落下扑灭尘土,一个头戴钢盔、身穿钢甲、背着圆盾、手持一柄巨大银色钢枪的老骑士突然出现、半跪在但丁身前:“第十二代天空骑士:查理诺尔曼参见殿下!” 老骑士身边的大地忽然又隆出一个土包,土包越膨胀越大,在雨水下冒着丝丝蒸汽,褐红色的岩浆渐渐显露出来,一个三米多高的全身布满岩浆的巨人带着傻呵呵的声音:“殿下,我是巴鲁鲁,我是熔岩人巴鲁鲁,我是——” “殿下知道你是巴鲁鲁!这么久没见到殿下,还不先行礼!” “哦。”巴鲁鲁想弯腰,可他胖得根本就没有腰,于是只能趴在地上傻呵呵笑:“殿下真好!巴鲁鲁再也不用整天躲在泥土里吃岩石,巴鲁鲁要去皇宫!巴鲁鲁要去吃烤肉!巴鲁鲁要睡热乎乎的大炉子!”巴鲁鲁身下的水份被高温一瞬间蒸干,岩浆从缝隙里滴落把泥土烫出一个个青黑的坑。 “吃什么烤肉!烤肉到你嘴里也变成黑炭,你还不如直接吃黑炭!给你吃了也是浪费,不如留点给殿下——” “你们俩不要斗嘴!我在这世上所留的时日已经不多,我们该走了!”但丁从十多米高的刑台上向前踏空,老骑士立即将银枪刺向地面、滚滚反冲的大气层将但丁的身体稳稳托住、从漂浮的半空中徐徐落下,与老骑士和巴鲁鲁共同站上一块巨型岩石上:“起!” “等等!”老何站在刑架上追问:“哲仁那小子怎么样?还能回来么?” 老骑士将巨枪刺入岩石:岩石下冒出滚滚大气、强大的反推力服他人的立场,于是脸色渐渐平静,反口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想长生不老,还是做一个永垂不朽的天下王者?万事万物都是有其固有代价,没有我弦伯做不到的事!” 向小晚盯着弦伯:“我只要一个战斗的理由。” 巨浪拍在城墙上。 “理由?哼,无聊。”弦伯看一眼向小晚那双无精打采的眼睛,竟然解除换心术,转身,用弦伯自己的身体踏上一艘空船:“理由自己找吧!” 向小晚忽然回到自己的身体中,看了看胸口嗒嗒作响的彼岸之钟,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简直不敢相信:弦伯竟然把身体主动交还给了自己! 弦伯站在船头仰望,沁茶和沐芽紧跟了上去,柳叶般细小的船载着三个人在涛涛洪水中随波逐流,远远云霄上似乎传来飘渺的笛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十六章 桃源岛事件 “白丸子,如果你想要知道原因的话……”老何活动一下刚松开不久的手腕,接过师可可递过来的旱烟斗,点着烟,吸两口。 烟圈慢慢扩散开,变幻莫测的世事如同烟雾,在不断上升中随风消逝。 老何抽口烟,接着说道:“弦伯那小子的事,我老头子对他倒是有些了解。” 向小晚用鄙视的眼神盯着老何:“喂,何大爷,你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 斐吉和沐芽带众人在嘈杂的吵闹声中清点战场。师可可打开一只承装摄影器材的箱子,从里面取出烤架、木炭、一箱切好的牛肉,在观望台上架起了烧烤:“我就说刚才装车的时候设备没拿错,晚哥,快来吃香香哒烧烤!” 观望台外下着蒙蒙细雨,城墙下洪水涛涛,观望台被师可可弄得一团团烤肉香气袅袅;老何口中的话却从未间断:“那还是在十年前,驻守在江茗的懦弱守卫军全员撤离,拉瓦尔大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占领了江茗。但考虑到华夏人已在这里生活了千百年,难免有众多卧虎藏龙之辈——倘若江茗大大小小的势力在一夜之间联合起来对抗拉瓦尔,拉瓦尔势必蒙受巨大损失,况且拉瓦尔人在这里根基不深,所以并没有对华夏采取大规模激进措施,而是先统招安抚,然后再找机会一个个铲除——” “那和弦伯有什么关系?”向小晚问。 “你可知道『桃源岛事件』?不用说你必然不知道。帝国对这种消息一向封锁得很紧,不过现在帝国都成这个样子,我老头子不妨来告诉你一个真相好了。”老何呆呆看着洪水,抽了一口烟:“那日,帝国终于决定要对已经守护江茗数百年华夏大世家——风水世家动手,于是他们以堕天使为由,扣押了风水世家第二十九代大公子艾路华的妻子、同时也是我光明社第三席通灵女王卫雅,并以此为要挟,命令风水世家替帝国诛妖,一旦世家胆敢违抗,数十万拉瓦尔大军便会立即荡平世家。” “难道伏魔诛妖不是风水世家的本职么?出兵便出兵,拉瓦尔人和华夏人一同抵御妖魔,难道有什么不好么?帝国为什么还需要威胁?”向小晚插嘴。 老何蔑笑一声:“当风水世家第二十八代家主、华仔的父亲、也是我从小到大的挚友艾启文,带着八百多风水师冲上岛上才发现:桃源岛上哪有什么妖?除了一家名声显赫的大报社之外,只剩下几百号岛民!这时启文兄才明白:对帝国来说,敢于向江茗讲述真相的报社就是最大的妖魔!必须予以铲除的妖魔!这时,船上的对讲机响了,传来的是帝国少将科利弗的命令:启文兄你看,眼前的人都已经变成了妖,只要你风水世家把他们全部诛杀,你就成为帝国的功臣,并且帝国还将允许你风水世家永存于江茗;可如果你不这么做,帝国已经为你们所有人准备了一颗超级核弹,只要我在这动一根手指头,桃源岛就会立即灰飞烟灭,而明早的晨报上会刊登出《风水世家桃源岛降妖全部就义》的悼文,孰轻孰重想必你懂得,另外还要补充下,刚才说的没有一句是玩笑,不信你就试试看。”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向小晚脸色青黑如铁。 “可这样的事确实发生了。”老何倒了倒烟灰:“在那样的危机下,启文兄命令所有风水师回到船上待命,因为他决定:所有这一切将由他这个一人承担。他独自登上桃源岛,如恶魔般血洗报社、血洗桃源岛。当他的最后一刀快要落到一个在桃树下玩耍的傻孩子身上时,有一个女孩站出来替傻孩子挨了一刀,然后女孩死了——傻子是弦伯,女孩是他姐姐弦箐。启文兄并没有杀弦伯,因为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心脏已经被他的亲儿子艾路华从背后刺碎……启文兄的尸体,按照他生前的遗愿,被沉入大海中。” 向小晚感到前所未有的黑暗。 老何布满皱纹的眼角湿润:“我和启文是从小到大的挚友,年轻的时候,我们誓约一起和江茗共存亡;后来命运变迁,我继承光明社,启文兄继承风水世家;没人比我更了解他,如果我是当时的艾启文,恐怕我也会那样做——既然桃源岛从江茗地图上消失已经注定是无可逆转的悲剧,唯一能做的,便是染红自己的双手,从帝国手里保全尚且苟存的世家!这是身为一代家主所必然所承受的『量』!” 天边的阴云被狂风任意摆布变换。 “启文走了,世家里所有的重担便都落到华仔一个人身上;华仔出于愧疚,收下桃源岛唯一那个幸存者——小弦伯做了义子。后来,弦伯顺理成章当上了世家第三十代公子,也就是风水世家下一代继承掌门人。从江湖道义上来讲,启文兄杀了弦伯的姐姐,便是弦伯的仇人;可华仔又杀了他的亲爹,替弦伯报了不共戴天之仇,那这样一来世家和弦伯两不亏欠。这么多年来,弦伯对于那次事件内情恐怕早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所以,这笔血债很快就算到了拉瓦尔人头上!如果你看过弦伯的眼神,肯定会知道那是怎样一种恐怖,那根本不是正常人的眼神,天晓得那人心里藏了一只怎样可怕的恶魔!哼,别说拉瓦尔人死了三万五万,就算拉瓦尔从地球上彻底消失的干干净净,他弦伯都不会有半分犹豫!因为他对拉瓦尔人的情感早已经不是普通的冷血怨恨,而是一种丧心病狂的复仇!” 老何看了看师可可,转身悄声对向小晚一个人偷偷耳语:“你别看弦伯他只有小小三阶灵力,可在七年前、也就是这孩子年仅十二岁的时候,就能劝服麦哲伦打着光明社的旗号一起招兵买马、屯粮积草、意图向拉瓦尔皇帝谋反倒戈;只可怜麦哲伦不久前身首异处,一生辛苦经营的军火王国更是白给弦伯这小子做了嫁衣!这小子是为了暨定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不是老头子我背后嘴短,只是以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本着一颗良心劝诫你:小晚,凡是做人要多留个心眼,弦伯这个人很危险!想想你现在为什么站在这里而不是在家里吃丸子?为什么丫头一路辛苦逃窜?为什么哲仁白白承受酷刑?为什么我老何无缘无故被封店还成了通缉犯?因为我们都被弦伯算计了!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我们所有人的行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经过这两次战争,我们都在承受代价、承受痛苦,而他反抗拉瓦尔的队伍却变得更加壮大,从结果上来看,最终得益的幕后黑手是他!” 老何吸了口烟,平静眺望着远方。 向小晚想了想老何的话:“这么说来,你是光明社的正牌君主,而卫雅既然是你座下一席大将,当年你为什么不把她从帝国手里救出来?” 话问到痛处,老何被自己抽了几十年的烟呛到,一个劲拼命地咳:“怎么没去救!就是因为去救通灵女王,我这一身灵力才会被废,光明社才会解散!而更可气的是,风水世家的那只老乌龟还在闭关悟道,参悟那什么狗屁的『舍得大法』,什么‘不舍不得’,什么‘先有舍后有得’……其实他们风水世家实力非常庞大,本有三个五阶巅峰的大长老坐镇,三个老东西联手合力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只不过灵力过于庞大,长老们的身体渐渐被岁月老化,为了撑住庞大的灵力,三大长老必须轮流闭关:处于闭关中的人不可擅自出关,否则当场气断身亡。而十年前,负责坐镇世家的正是老乌龟,他预感到自己即将突破六阶,为了悟道,他擅自打破规矩,私自闭关,导致那一年风水世家没有长老坐镇!这才使得剩下的两大长老如同鱼肉般直接被毕沙罗斩杀、世家也险些承受灭门之灾!自己的徒子徒孙自己不去保护,还厚着脸皮请我光明社帮忙,你说他不是缩头乌龟是什么!” 老何咳嗽得更厉害,但嘴里还是停不住猛抽:“但要仔细想想,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他,因为把这个机密泄露给毕沙罗的叛徒,正来自于我光明社。当年我老何灵力已经达到六阶,光是万有引力施展『天陨罚世』这一招便能横扫江茗;座下首席战将火神祝融的绝技『大罗天火』,第二席战将雷神僧尼的绝技『飓光电绞』,第三席战将通灵女王卫雅的绝技『四象召唤咒』,没有一种不甚嚣尘上;但威力最大的还是『光明宣言』:一旦我们四人同化,灵力不但立即飚越到伪七阶,而且共同体可以随意使用每一个人的能力,放眼江茗已经无人能敌!只不过我瞎了眼,没想到僧尼这个禽兽竟然临时叛变、杀了火神祝融、投奔了拉瓦尔皇帝毕沙罗!通灵女王被处以极刑,我被打爆灵穴、此生此世不得再用灵力,世家沦为帝国的统治工具,光明社就此解散。”老何看着涛涛洪水,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沁茶和沐芽的义父就是我曾经的首席战将,火神祝融。” 师可可吃肉吃得正开心,插了一句嘴:“啥叫首席?” “傻丫头,你就是白丸子的首席。”老何指着师可可:“光明宣言是有顺序的:你最先和白丸子同心同体,你就是首席!同心同体之后,共同体所受到的任何伤害都是按照光明宣言的倒序施加在个体身上,也就是说在战斗中最先死亡的,是最后同心同体的那个人!所以,当只有你们两个人同心同体的时候,你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在保护白丸子;以后再有其他的人加入白丸子的光明宣言,便轮到那些后来的人用生命来保护你们。” “难道还有第三者?”师可可撅着嘴不高兴:“我这么强,一个人还不够吗?”远方一颗炮弹忽然在城墙下爆炸,城墙坍塌一片,溅出两米多高的洪浪瞬间扑灭烧炭,师可可吓得逃到向小晚身后,露出头悄悄瞅:“晚哥!有人打我!” 远方江面上,缓缓开过来三艘大型军舰,看样子便知道威力不俗,而刚才那打偏的炮弹正是从军舰的大炮上射出来的。斐吉带着些紧张和四五百光明众跳上了船开了发动机、冲向小晚三人喊:“拉瓦尔的援军到了!快走吧,给你们三个留一艘空艇,各位是要和我们一起回风水世家,还是就此告别?” 师可可拽着向小晚的袖子,看着向小晚。 烟斗被飞溅的水浇灭,老何以询问的目光朝向小晚望去:“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就这个样子,是去是留,你来做决定吧!” 三艘大军舰越来越近。 “我来做决定?”向小晚替老何倒倒湿烟,重新点着烟草,郑重望着老何:“几天前,在风水世家御灵殿,我看到了万城月光堡,当时那阵法中央的水晶棺材里,传来一个我所熟悉的声音:救救弦伯哥。那个声音我不会听错,我知道她是谁;纵使弦伯满嘴谎言,但躺在棺材里的那个人却和弦伯不同,她根本不会骗人。” “这么说,你是准备站在风水世家这一边,和拉瓦尔人开战?” “不,我们只是一介布衣小民,别说战争,连当炮灰都不够资格,更何况戎马英雄这种角色,不是我向小晚能当得起的。” “那你要怎么办?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见到弦伯时,恐怕又要任由他摆布,那时能不能全身而退就再也由不得你了。” “老何你不是常说创世神从来都是公平的,不会对任何一种能力有所偏袒,怎么你自己都忘了?”向小晚微笑拍拍老何的肩膀:“放心好了,三阶毕竟只是三阶,换心术早被我看透了:它弱点便在距离上。如果两个换心者距离超过十米,换心术就会自动解除,一同死亡的说法只不过是弦伯故弄玄虚罢;换句话说,换心术几乎就是个废术。” 又一颗炮弹在洪水中炸响。腾起的浪潮映着老何和师可可惊讶的面庞:“废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这一点的?” “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法术解释得太详细了——那是完全没必要的;而且即便交换身体之后沁茶也在一直漫不经意地监视我——如果她对弦伯的换心术信心十足,那么她不需要这样做;但最有力的证据还是一个设想:如果九阶的创世神站在弦伯面前、被弦伯交换了身体、再远离十米,创世神会和弦伯一起死掉么?答案很简单:不会。” “金木水火土,风雪雷电毒,属性纵然有相生相克,但创世神不会偏袒任何一种能力。”师可可一拳打在向小晚胸口:“好你个白丸子!原来你一直都在装!” 一颗炸弹迎面扑向三人! 彼岸之钟光芒大盛,向小晚嘴角挂着得意:“那是自然!我可是在任何时刻都能潇洒面对的大丸神!看我:静、止、时、空!” 彼岸之钟化作银辉融入胸膛,时空没有静止,飞袭而来的炸弹砰然在向小晚身前爆炸,一只大金虾被从冲撞上涌的洪水中打出来紧紧霸住向小晚的脸!向小晚浑身狼狈丢掉大虾,脸色吃惊难看盯着师可可:“彼岸之钟又不见了!” 师可可一拳打在向小晚小腹上:“就知道出丑!” 向小晚无奈叹气:“一定是把小维维冷落得太久,她这块深井冰又在偷偷生气了!” 老何脸色难看:“这下可麻烦了!丫头的实力在五阶灵者里面几乎算是最弱的,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世家和帝国都对我们心怀不轨,我们三个在一起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白丸子你快告诉我,怎样才能恢复你的灵力?” “……!”师可可被完全无视。 向小晚想了想:“我和小维维平时用冰翼纸通信,就是你每天上楼送丸子时,看见晾在写字台上的那种;否则时间一长,我的灵力随时可能会被切断。” 快艇的马达嘶嘶嚎叫,十五六艘快艇已经如离弦的箭向远方飞奔,斐吉泊在城墙边大声催促:“快些!军舰马上就要开过来了!剩下这几条船走不同的路,快点决定!” 老何面露些许惊讶:“我老何在江湖上混了六七十年,只知道人偶可以被人偶师控制,还是头一次听说人的灵力可以被随时切断这种事!” “人偶?”向小晚吃惊。 师可可推着向小晚跳进一条船,老何连忙上了斐吉的另一艘船:“白丸子!我必须回店里取点东西;冰翼纸我会顺便给你带回来,咱们稍后汇合……” “各位!后会有期!”斐吉眺望着何归城的船渐渐消失在雾雨,脚下也狠踩油门,二十多只快艇在拉瓦尔大军舰冲上来之前四散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十七章 乔治与传奇 蔚蓝的天空刚刚放晴。 清晨,帕利斯大殿早早被熙熙攘攘的人群闹开了锅,那个昔日作为王权象征的高大建筑物此时一改往日的庄严与神圣:数万名愤怒的拉瓦尔市民高举着条幅和牌子在宫殿前的广场上大喊、聚集、躁动、奔走相告,红红黑黑的告示上无外乎写着诸如“黑心帝国贪图利益开闸泄洪”、“拉瓦尔还我四万西姆区同胞”、“大森财团滚出江茗”…… 大殿正门缓缓打开。人群的吵闹声渐渐停息,在一队荷枪实弹拉瓦尔大兵护卫下,身穿漆黑正装的总务大臣手持大喇叭:“各位市民请安静,请允许我再次向各位市民郑重重申:西姆区的洪水和拉瓦尔帝国毫无关系,是邪恶的光明社一手策划——” “啪”一声鸡蛋扣碎在总务大臣额头、粘稠的蛋黄顺着鼻梁下流,一个挎着鸡蛋筐的拉瓦尔女人含泪怒喊:“一派胡言!谁信!别以为往光明社头上扣翔盆子就能蒙混过关,谁不知道大森平原是你们皇家财产,为了利益不惜抛弃西姆区,丧尽天良的快还我儿性命!” 数万暴躁的市民随即如一窝蜂般愤怒攒动,剑拔弩张的局势吓得拉瓦尔大兵紧紧握住手中的枪。正当总务大臣倍感无助时,“嘟嘟”的蜂鸣又一次让人群安静下来,数万人停下,默默让出一条路,印有双鹰旗的黑色豪车上走下一个男人:油头、山羊胡子、一身黑夹克、胸前挂块金质怀表,脸上带着冷嘲和高傲。 总务大臣换一脸恭敬的笑,推开卫兵,上前主动握手:“原来是雷诺帝国的大使到了!真是有失远迎,我是拉瓦尔帝国总务大臣哈莱特——” 雷诺大使的眼光带着目中无人的高傲,径直从哈莱特身旁走过。 哈莱特脸色阴沉。 整座帕里斯大殿内部如海底水晶般通透,御龙柱子里、琉璃地板下、皇辰侧枕边,到处遍布着在巡游中静静觅食的大海鱼;大殿中央红色的地毯直铺到王座,王座上侧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细细的鼻梁面带儒雅,扎着辫子,两片柳叶眉毛中心镶着一枚紫色水晶,两波花卷似的金发在耳旁蜷缩,华贵的衬衫绣着金线,一身雪白的锦绒大袍如棉被般包裹着脚踝,雪袍中央印着一个“神”字,手中托着一枚自发旋转的水晶魔方。 男人微微睁开眼,看了看雷顿帝国的大使。 哈莱特立即沉着脸对雷诺使者责骂:“好大的胆子!见了我尊贵的毕沙罗皇下还不快快行礼!难道你们雷诺帝国是一群不懂礼仪的野蛮之徒么?” “野蛮之徒?”雷诺大使盯着哈莱特的锥子脸上忍不住歪笑:“我大雷诺帝国人口富足、兵强马壮、科技发达,数百年来一直享有王府天国的美誉;雷诺大帝英明神武,为了让地球人共享发达的雷诺文明,更是不惜花费数十年征战沙场,如今帝国铁蹄已经踏平半个欧洲,照这样的趋势,统一全世界指日可待!区区弹丸之地的江茗,不过相当于我雷诺的一个县;难道见一个县长,本使也要行礼?如果非要礼节,不如握个手好了!” 毕沙罗静静盯着雷诺使者。 “你!”哈莱特指着雷诺大使的鼻子气喘吁吁,见皇座上的毕沙罗硬是一声不吭于是不敢擅自决断,只能拍下雷诺大使的手:“哼!千里迢迢来到我们拉瓦尔,不只是为了想和皇下握个手吧!有什么目的,开门见山快点说吧!” “哦?拉瓦尔人倒也爽快!”雷诺大使整理一下印着双鹰旗的夹克,撸了撸山羊胡子:“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你们江茗境内沉睡着千年的堕天使已经复苏了!” “怎么可能!”哈莱特大惊:“孵化堕天使的魔女,已经早在十年前被施以火刑!那通灵女王卫雅肯定是已经死了,没有肉体的恶魔怎么可能存在!” “你们拉瓦尔人怎么无知到这种地步!如果母体死了,堕天使还会通过血缘关系继续继承到孩子身上,这一点是整个欧洲人尽皆知的道理!如果消息没有错,如今,堕天使正在通灵女王的女儿身上苏醒!届时,雷诺大帝即便已经统一世界,恐怕又要面临与吸血大军的一场恶战!那些永生不死、不断感染裂殖的恶魔为了从王权的统治中独立出来,一定会另起炉灶建立起一个全新的吸血帝国,世界各国的王权无一例外将会被颠覆,取而代之的,是依靠血缘感染建立的权利金字塔,那时全人类将倒退回奴隶时代,那是只有作为主人的血缘高贵的吸血鬼和被饲养的人类奴隶二者共存的时代!” 毕沙罗安静地盯着雷诺使者。 九环雷杖微微晃动,王座旁的立着的一名金色铜人睁开眼,蜡黄的脸上闪过一丝吃惊又立即恢复平静,从手持的杖心里缓缓取出一张冰翼纸呈在毕沙罗面前;纸的开头写着『大卫契约』四个朱砂篆字,尾联盖着两个血手印,正文只有短短四行: (一)雷神僧尼誓约永生臣服于毕沙罗拉瓦尔; (二)毕沙罗拉瓦尔誓约不得以任何形式伤害艾琳; (三)堕天使一旦有任何复苏迹象,则誓约二将自动失效; (四)本誓约自生效之日起,世间任何生灵均无权更改、制止、废除;双方对誓约内容需严格守密;违背以上条件者将被大卫恶魔吃掉灵魂。 雷诺使者又继续冷冷道:“只是想不到你拉瓦尔整整十年竟然连一个魔女都杀不掉;罪恶就是罪恶,决不允许让这种东西存于世上!为了人类共同的和平,我五十万雷诺大军已经集结在江茗边境,做好了为世界除恶的准备,不知道皇下您可否允许我军驻进江茗?” 总务大臣怒:“杀一个人用得着五十万大军?你这分明是想侵占我江茗,想利用江茗为据点进军华夏,扩大雷诺帝国在亚洲的势力!雷诺大帝真是好大野心!” 毕沙罗从王座上起身,一双大脚赤着站上红毯,这个身高两米四的男人从僧尼手中接过大卫契约收入袖中,两只大长腿闲庭阔步走到雷诺大使身前,盯着雷诺使者那张老鼠一样的锥子脸足足两分钟,忽然发出四声恐怖怪笑:“啊——哈哈哈哈!” 雷诺使者莫名其妙:“有什么好笑?” “因为你就是个笑话。”毕沙罗手中的透明魔方剧烈旋转发出咔咔声响,万道强光从魔方中渗漏出来从前后上下左右围住雷诺使者——雷诺使者所处的位置瞬间化成一立方四散的池水,而使者却被转移到毕沙罗脚下的观景池里! 空气从雷诺使者周身向上漂浮汇聚在钢化玻璃上,雷诺使者一边在水中惊恐呛水,一边把脸贴在毕沙罗脚下坚硬的钢化玻璃上呼吸那点稀薄的空气层,雷诺使者每喊一句空气便从他口中多冒出一口;赤着脚的毕沙罗仿佛感到自己正踩着雷诺使者贴在钢化玻璃上的嘴脸,蹲下身用口型对雷诺使者默默讲了三个字:“朕,是,神!” 真帝王的威严四泻清荡! 池水中的一头鲨鱼闻到了猎物味道,毫不犹豫一口咬断了雷诺使者的腿,鲜血扩散,染红了池水,更多的鲨鱼纷纷汇聚过来…… 哈莱特凑上来:“皇下,这人说江茗边境有五十万雷诺大军,您若杀了他,会不会挑起与雷诺帝国的战争?” 钢化玻璃下满是猩红的血在飘散,池水恢复平静。 毕沙罗直起身:“战争?哼,雷诺大帝把这人送过来的时候战争就已经打起来了,更不要说五十万铁骑已大军压境;对于已经打起来的战争还故意派一个使者前来表演一番,这是雷诺大帝特有的幽默方式。” 毕沙罗,这个高大的男子,一边慢慢悠悠赤着脚在红毯上走一边在手中转动着水晶魔方:“最近听说有个光明社在兴风作浪,你知道他搞的什么鬼?” 哈莱特踱着小步紧跟:“皇下,已经查明:光明社的始作俑者就是这向小晚!”哈莱特双手献上向小晚的画像:“这小子原本是大军阀向世雄的儿子,数月前向氏军阀被老仇家所报复,落得满门抄斩,这小子侥幸逃脱,来到了江茗,便从此一直隐姓埋名。” 毕沙罗盯着哈莱特:“除了你爹妈,世界上还有一生下来就对你好的人么?” 哈莱特愣住:“没有。” “那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一生下来就害你的人——你这头猪一样的蠢货!”毕沙罗把画像野蛮而愤怒地塞进哈莱特嘴里,用白痴一样的眼光盯着这个小矮子:“他要报仇也是找他的老仇家,和拉瓦尔有什么关系!怪不得奉三梁的十万大兵一天之内都被丢的精光,就是帝国养了你们这群蠢货!啊!苍天啊!大地啊!朕这么聪明,为什么朕身边的人却都这么笨!创世神啊,你到底是在恭维朕?还是在嘲笑朕?”毕沙罗对着哈莱特脑门狂踢:“从此以后你要给朕变得聪明、更聪明、再聪明!” 哈莱特摆出一副斗鸡眼,慢吞吞吃下纸,小心翼翼回答:“是!臣,聪明了!” 毕沙罗点头:“朕现在手头还有多少人马?” “只剩四万皇家护卫。” “四万足矣。我记得以前在科利弗的军队里,应该是有个叫乔治的人。” “是乔治佩佩奇。两个月前,好像是因为偷了科利弗中将的东西,被抓进监狱,现在还在服刑中。”哈莱特害怕再说错话,抬头摆出一副斗鸡眼看看毕沙罗。 “光明社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一地步,背后一定有杰出之辈的出谋划策;要想把光明给连根铲除,就必须以毒攻毒。”毕沙罗略作思考,仰头回忆起来:“乔治这个人朕见过一次,那还是在十年前的一次皇族视察的军宴上,身为大将军麦哲伦并没有现身迎接朕,原来是正在和一个年轻的士兵下棋:朕料想,麦哲伦这人不会无端取闹,于是没有怪罪他。结果出人意料的是,一天一夜后,这个年轻的士兵竟然和麦哲伦在棋局上打成了平手!麦哲伦的棋风本来就诡异而复杂,况且他的棋不是普通的棋,而是越下越复杂的『无界棋』——这种棋乍看和普通棋并无两样,可棋子一旦摆满就要加盘,每一颗棋子所代表的概念也会相应分化,越分越细,大到天文地理小到蛛丝马迹,一切皆在不断拼合扩大的棋盘中;这小子正是乔治佩佩奇,当时他已经和麦哲伦对了两万枚棋子!如此惊人的人脑演算量,如果作一名指挥官想必没有打不胜的仗!你立即去紫山大狱把乔治放了并提升为上将,将朕的四万皇家护卫队全权交付给他统领,看来剿灭光明社,非此人出马不可!” 哈莱特犹豫:“皇下,可那人只是个盗窃犯!” 毕沙罗狠狠踹了哈莱特一脚:“你怎么这么蠢!朕跟你说了这么多都白说了?科利弗说他是盗窃犯,你就信他是盗窃犯?啊?乔治确实是盗窃犯,因为他所盗窃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科利弗女儿的芳心!科利弗当然饶不了他!” 哈莱特见毕沙罗又要打自己,连忙问:“那皇下是先要剿灭光明社,还是要先逮捕魔女?似乎……两个问题都刻不容缓啊!” “光明社不过是千百人构成的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惧;而此时再不逮捕堕天使,恐怕世界各大帝国都将对我拉瓦尔不满,那时恐怕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无数个雷诺帝国以此为借口,假意守护和平,实则谋图瓜分我江茗,显而易见……慢着!”毕沙罗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怪异:“堕天使复苏的时候,光明社恰好崛起!这巧合……” 紫山大狱。 漆黑的大狱门缓缓打开,一只亮晶晶的皮靴踏在监狱的水泥地上急匆匆作响;狱警肩挎长枪伫立在两旁,第二警戒门、第三警戒门、第四警戒门层层开启,斑斑锈迹的牢门开启,深得黑不见底的囚房里迎来一丝曙光。 一个靓丽的身影婷婷立在牢房门前:亮晶晶的皮靴,匀称的小腿,整洁的军服裹着纤细的腰肢,挺直的双肩上挂着几道带着黄穗的军杠杠,皙白的皮肤,金黄色的头发捆扎在一起,神采奕奕而动人婉约的眸子,细细的眉毛,小巧嘴唇上打着淡淡的透明红脂,手里拿着一套崭新的军服,扔向牢笼中黑暗角落:“起来穿上!” 牢门完全打开,外面的光线照进角落里,杂草窝里侧身蜷缩着一团男人。男人懒洋洋转过身,破烂的衣服,蓬头乱发中夹杂的稻草,细小的眼神从脚到头打量过牢门前的女军官,眼神立即闪过一丝惊奇:“小安娜?” “乔治佩佩奇:从现在开始,你将成为拉瓦尔帝国的一名自由人,同时被晋升为帝国第六十五皇家护卫军上将!而我将成为您的军政执行副官,同时受毕沙罗皇下直属命令,负责对您的一切行为进行监视,希望您不要辜负帝国的期望!另外,为严明军纪,请不要直呼我的乳名,叫我安娜副官!”安娜把胸章和黄金手枪一起扔了过去。 狱警一见到胸章和金色手枪,不小心把手里的牢门钥匙吓得掉在地上:传闻中金色手枪是无限的皇权的象征,从底层囚犯直接晋升为帝国首屈一指的上将统领,这牢里关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人!幸好我平时没对他怎么样,不过今天早晨我用刚上过厕所的手没洗干净就给他拿过窝窝头,希望他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乔治脸上带着帅气的微笑,脸上的胡渣子带着特有的男人味,他从稻草堆中一跃而起,高大的身影在晨光中犹如一只雄鹰、在自由的天空展翅翱翔,刚想接过安娜抛过来的将章,却一不小心被黄金手枪猛然砸到脸;鼻血哗哗从乔治脸上流了出来,滴在稻草地上,这个年近三十岁的男人呆呆看着安娜,一脸尴尬。 “上将!”安娜不忍直视,冲着乔治大吼:“您是拉瓦尔帝国上将,如今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拜托能不能别像个三岁孩子一样丢人?” 乔治挠着后脑勺,忽然捂住裆部,脸色大吃一惊:“啊!尿裤子了!” 安娜红着脸吃惊:“真的吗?” “逗你玩的。”乔治慢悠悠解开自己的腰带,马上就要脱裤子。 安娜红着脸吃惊:“上将!您又在干什么?” “当然是换衣服!”乔治忽然仿佛想起什么,脸色尴尬笑:“哦,对了,牢房里从来不给犯人发内衣穿的,小安娜你最好回避一下。” 安娜慌忙转身抱怨:“监狱怎么这样不人性化!” “逗你玩的。”乔治脱下裤子,讪讪笑了笑。 “上将你又骗我!”安娜转身,忽然发现乔治真的没穿裤子顿时羞得火冒三丈,砰砰砰连开三枪:“你这种上将快点去死算了!” “小安娜别生气嘛,开几个玩笑罢了。啊你把我的新裤子打烂了,这个真没有骗你!”慌忙躲闪中,乔治换上伟岸的军大衣,脚踩油亮军皮靴,戴一颗闪闪胸章,腰别黄金手枪,唯有下身囚裤破烂,露着长满浓密汗毛的腿。 “上将!”安娜语气责备:“请叫我安娜副官!” “好!”乔治大步流星朝监狱外走,军皮靴咔咔咔踩在地面,跨过重重狱门,监狱外早已经有一大堆来自各界八方的记者提前得到了消息、蜂拥而上拥着话筒采访:“囚裤将军!传闻您将受任上将一职对光明社进行大规模剿灭,请问是真的么?” “大家各自退后,乔治将军不接受任何采访——”安娜试图推开记者,反而被躁动的人群挤出在外;只留下乔治在人群的紧紧包围中挠着后脑勺讪笑:“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我们要攻打雷诺帝国!”乔治提了提裤子。 记者们群体骚动:“咦?真的吗?” “当然是逗你玩的!”乔治扣了扣鼻孔,提了提裤子。 记者们大眼瞪小眼,齐齐傻了眼;一个记者慌忙追问:“传闻帝国出兵还有一个目的:为了诛杀堕天使的孵化魔女,请问您是否赞同这样的说法?” 话筒被递给乔治:“当然!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光明社就是为了保护魔女而存在!只要杀掉了吸血魔女,光明社自然而然就会解散了!” 记者们异口同声大吃一惊:“咦?真的吗?” “当然是逗你玩的!”乔治脱下鞋子扣扣脚趾头:“我刚从监狱里出来,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我只是根据你们的提问、推断出你们想让我说的答案罢了。” 记者们脸色全都绿了。 安娜忽然从口中吐出一颗种子拍击在地面,种子如同得了无限的生长灵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入地面、生根发芽,在仅仅数秒内成长为一棵古藤巨怪,粗壮的藤蔓破土而出将乔治全身捆绑,然后又从人群中拔出来拖上早已等候的军车,藤蔓解开,重新化为一颗种子落入安娜手中:“上将!您知道您刚才的话会造成多恶劣的影响吗!” “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乔治一脸无辜。 “可您刚才已经把重大军事秘密给泄露了!”安娜怒气冲冲看着乔治:“趁消息还没有扩散前,我们需要立即赶往帕里斯大殿面见毕沙罗皇下,然后接手第六十五皇家护卫军,出兵剿灭光明社!从现在开始,我建议您不要说话!” “嘿嘿,小安娜啊,我饿了!”乔治挠头。 “上将!”安娜掏出封条贴在乔治嘴上:“请叫我安娜副官!” 乔治闭着嘴,在一旁讪讪地笑。 军车在帕里斯大殿侧门,两人下车。 毕沙罗的总务大臣哈莱特早已站在殿门旁摆着笑脸等候:“恭喜恭喜,乔治上将!毕沙罗皇下因为有事暂且不在帕里斯大殿,不过皇下已经交代过我,将第六十五皇家护卫军军符授予您,请随我来取军符。” “嗯呜额嗯哦额嗯!”乔治的嘴被胶带封着,笑着点头。 “总务大臣,这世上从来没有上将丢不了的东西。”安娜敬了一个军礼:“军符象征着无上的军权,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交予我来保管好了。” “也好。”哈莱特笑着点头,转身走入内殿;安娜跟着哈莱特,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对乔治厉声叮嘱:“上将,您就在这等我,请不要乱跑。” 乔治站了一会,不见安娜回来;又站了几分钟,还不见安娜回来;再站几分钟,还不见安娜回来;最后站几分钟,还不见安娜回来——乔治等得太无聊,咕噜噜的叫声又从乔治肚子里传来,空气中微微散发着一丝甜味,嗅觉灵敏的乔治口水直流,乔治撕开嘴上的封条扔在地上,顺着香味在宫殿里七扭八绕推开一扇门:这是一座空无一人而又极为宽敞宏大的殿,里面摆满了数百桌的美味菜肴! 乔治迫不及待掀开银质的容器盖拿出一只烤全羊啃了一口:外焦内嫩,脆酥的肉裹带着油香和羊奶的甜味在口中松软地散开,不膻不腻,色泽红润,一股热乎乎的浓香在口中回味悠长,味道好吃极了。 “大胆窃贼!敢偷毕沙罗皇下的膳食!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大殿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拉瓦尔士兵的怒喝,那拉瓦尔士兵不由分说冲上去便扣住乔治的肩。 乔治回头转身,一脸惊魂未定。 拉瓦尔士兵脸色更为惊讶:“乔治中尉?乔治中尉!您怎么回来了!”拉瓦尔士兵满脸激动和喜悦:“您不是被科利弗老狐狸害得蹲大牢了么!怎么到这来了!” “你认得我?”乔治更为惊讶。 “当然认得!拉瓦尔士兵里没有一个不认得您!八年前,雷诺帝国野心勃勃举兵四十万攻打我拉瓦尔边境,科利弗守城军更是伤亡严重,在几乎全军折戟残败的时候,是您带回来六万援军抄断雷诺人的后路,四十万雷诺大军久攻不下又腹背受敌,终于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全军撤退!而这还不止,您带着仅有的六万拉瓦尔军违抗科利弗的命令,跨越刘斯坦山脉,一连反攻雷诺帝国整整三十二城!可怜的雷诺帝国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常年在外攻城略池有一天自家后院竟起了火!而且一丢就是半壁江山!虽然后来那三十二城悉数奉还,借此两国签订了和平条约,只可惜在拉瓦尔大帝的封功宴上,所有好处都被科利弗老狐狸一人独揽,不过『传奇乔治』的威名却在拉瓦尔军中口口相传——” “哈哈!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谁还会记得那些?”乔治笑容爽朗,硬塞给士兵一只羊腿:“小子,快来尝尝,这烤羊腿做得可酥了!看你二十来岁,几班的?这里这么多食物,我一个人吃不过来,快把你小伙伴都叫来,趁着皇下不在,大家吃他个痛快!” “八班!我是第六十五皇家护卫军十三军八班第五小队威廉!军中一直有这样的传言,传奇乔治不但才华绝世,性格更是仗义豪放,只要有他乔治一口饭,就绝少不了兄弟一碗粥!只要有他乔治一口酒,就绝对少不了兄弟一块肉!”威廉接过被乔治啃过一口的羊腿,忽然半膝跪拜,行骑士礼:“乔治中尉,请让我追随您!” “好,你先去把兄弟们都叫来一起吃肉,有肉一起吃才是兄弟!”乔治满是胡渣的脸上挂着飒爽。威廉起身,跑了出去。帕里斯宫殿不远处,士兵操练声停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雀跃的呼和:“传奇乔治回来了!”“大家快去看,传奇乔治回来了!”“传奇乔治在哪?”“在皇下的膳房请大家一起吃肉!”“那还练个鬼,一起去看看……” 安娜手里拿着军符在帕里斯宫殿侧门却怎么也找不到乔治,忽然听到膳房处传来吵闹,连忙脸色焦急前往膳房,打开膳房高大的仓木门: 映入眼帘的,是正在吃喝狂欢的四万大兵,而乔治本人手里正抱着大酒桶、下身露出长满浓密汗毛的腿、穿着伟岸拉风的军大衣、踩着油亮的军皮靴、戴着闪闪发光的胸章、腰间别一把至高无上的黄金手枪坐在四万大兵中间。 四万人同时停下,全都一声不吭盯着安娜。 偌大的膳房里极为安静。 安娜打开手中盖着国印的第六十五皇家护卫军符:“见军符如同见皇下!第六十五皇家护卫军听令:立即重整军容、出兵剿灭光明社!” 四万人一声不吭盯着安娜,一动不动。 安娜有些慌,打开手中盖着国印的第六十五皇家护卫军符重新大声宣布:“见军符如同见皇下!第六十五皇家护卫军听令:立即重整军容、出兵剿灭光明社!” 四万人一声不吭盯着安娜,一动不动。 乔治笑呵呵看着安娜:“小安娜,你这是去哪儿了?”四万人同时哄堂大笑打破沉寂,齐声哄闹大喊:“安娜嫂子!安娜嫂子!”乔治挥手,四万人同时停止。 安娜脸红,急切中带着茫然:“上将!我当然是替您拿军符去了!”盖着国印的第六十五皇家护卫一纸薄薄军符在安娜手里微微颤抖。 门外的风吹进来,大军衣猎猎飘动,乔治右手举起大桶,把红葡萄酒咕咚咚喝光,脸上挂着豪放的笑:“『军符』的话,不是已经我手中了么!”空桶被狠狠摔碎在地,汗毛大腿从桌子上一跃跳下:“兄弟们!跟随我乔治:出兵剿灭光明社!” 四万人同时把酒杯摔碎在地,四万竿枪高高举起: “出兵剿灭光明社!传奇乔治所向披靡!” “出兵剿灭光明社!传奇乔治所向披靡!” “出兵剿灭光明社!传奇乔治所向披靡!” 殿堂仿佛在四万人的喝声中跟着晃动,四万只眼神带着满满的信任同时望向乔治,留下安娜一个人在原地吃惊——军符从她手中掉落在地,被葡萄酒慢慢浸湿,又被大步流星的乔治一脚踩过:“安娜:一场真正的战争,拼的不是人命,而是人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十八章 迟来的岚雨 “嘿咻!——嘿咻!——嘿咻!——嘿咻!——” 八只戴着大红肚兜的灵狒狒扛着两现在朕该怎么办?” 青狒狒滴溜溜转了转眼珠,毛脸上布满诡笑:“皇下,这两个人的灵力都是六阶,反正是两个华夏人之间的厮杀,谁输谁赢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与其在这里耽搁时间,倒不如去做些正事,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剿灭光明社和捕捉魔女!” “啊——哈哈哈哈!聪明!”巨缸里传来毕沙罗四声怪笑:“好一只聪明的狒狒朕喜欢!虽说是只畜生,但你比朕的总务大臣聪明十倍!就依你所言立即支援乔治。等这件事办完,回到帕里斯宫,朕封你做朕的总务大臣!” 青狒狒脸色挂满了得意和激动,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吱吱回头厉声骂扛着轿子的三只狒狒,三只狒狒吓得立即起身,四平八稳抬稳轿子、架着巨缸一起慢慢消失在远方。 “且慢!”艾龟年想要留住渐渐远去的毕沙罗,可又被眼前的僧尼缠住:九环雷杖和冥王刀在砰一声猛烈撞击后各自震开。 艾龟年无奈叹口气:“铜和尚!这么多年,有一件事我始终不明白:当年何归城君主是江茗一代豪杰,光明社麾下更是有一代火神祝融、你雷神僧尼、还有我孙媳通灵女王卫雅,论实力几乎横扫天下!何君主待你不薄,光明社待你不薄,就连我风水世家也视你如挚友,可你为什么要叛变!难道是为了荣华富贵?金银财宝?还是权利名誉?不要告诉我这些可笑的答案!因为我知道,到了你我这个层次,这些统统都是唾手可得的俗物!还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你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僧尼高举九环雷杖,天地间乌云滚滚环聚,六阶灵力如同在天地间喷涌,伴随着灵力的喷发僧尼后背渐渐长出一个个正砰砰跳动的肉球—— 是一颗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千心聚灵丹?”艾龟年大吃一惊:“你吃了千心聚灵丹!” “不是千心聚灵丹,而是万心聚灵丹!”僧尼脸色淡然:“当年我的灵力一直在五阶持续无法突破,而我更深知:灵力是一个人的天地造化,是单单凭借努力永远无法改变的慧根!越是拿不到的东西,人就越偏偏想要;六阶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天堂!” “为了毕沙罗一颗万心聚灵丹,你就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艾龟年大怒。 “是啊!我僧尼一生都在不断磨练,可灵力停滞在区区五阶很久的时候,我突然会想,如果自己有六阶的灵力会怎样?把失败都归结于软弱,把变强视为解决问题的唯一途径,于是我想变强,不断变得更强,这样的想法在我脑海里整天回荡,想停也停不下来,人生追求的道路上永远也得不到满足。或许有人用羡慕的眼光告诉我:‘我才四阶,你已经五阶了,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三阶二阶甚至零阶的人,为什么不向下看?为什么不向下看看那些比你学习更差、智商更低、过得更穷、更困、更苦、更累的人,然后从中得到满足和幸福?’这样的想法我不是没试图去想过,可我僧尼做不到,这是自欺欺人!这是给人生的懒惰找借口!如果说人活着的使命就是为了寻求某种真理,那么他绝不可能主动在途中停下,难道你不是也一样如此么?老乌龟!你为了自己冲破六阶、为了使自己变强、更是不惜舍掉兄长、舍掉儿孙、舍掉信义和友人、然后才得到的六阶灵力!老乌龟!说到底我们终究是同一种人,和那些在权欲、地位、声名中苦苦向上爬的世人没什么两样!我的心意难道你不理解么?不!我所舍弃的东西,你都舍弃了;我的心意,全世界只有你最理解我才对!” “不!你这帝国的叛徒,你这帝国的走狗!”艾龟年气得手发抖,冥王刀的刃光也跟着颤颤巍巍:“我艾龟年是一直缩头乌龟,可你确是一只狼,一只恩将仇报的畜生!” “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那就来杀了我这个畜生!”僧尼忽然把九环雷杖扔在地上,高高举手闭上了双眼:“如果这样正义就能战胜邪恶,那你就杀了我!” 一根根青筋暴鼓在艾龟年满是皱纹的额头,天地间无情的灵力在手中如同漩涡般汇聚,艾龟年双目睁满血丝,举起冥王刀,脚下踏出两个强劲的禹步,地板更是寸寸崩裂,身形瞬间冲到举手投降的僧尼面前—— 眼前这个人,就是害得自己快要家破人亡的叛徒和走狗!如今,他更以一座毫无防卫的血肉之躯出现在眼前! 锋利无比的冥王刀光影闪霍霍:这刀杀过人、斩过鬼、吞噬过无数的冤魂——只需一刀!只需一刀就能报了十年的血海深仇!这个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 阴暗的天空里一记重雷劈过! 刀起弧落、鲜血喷洒! 十几米深深的沟壑在锋利的刀气下自东向西裂成两截,坍圮的墙桓流动着嘶嘶蒸发的熔浆热气;艾龟年呼呼喘着粗气,扶住刀柄,大汗从脸流滴在水泥地上—— “你没能杀掉我!” 那哗哗流血的,是僧尼被割伤的光头,但远远没到致命的程度。 冥王刀脱落,艾龟年跪在地上,一张老脸痛苦不堪:“我杀不掉你。不错,我下不去手!因为我也是罪人,就像你说的一样,我和你是一种人!” 手指插进水泥地面,流着血,满是银发白须的艾龟年在痛哭流涕:“我多想一刀剐了你,简直想疯了!如果罪恶只有通过制裁才能真正得到解脱,那谁又来杀了我?万心聚灵丹的罪恶是有形的,而我心中的罪恶是无形的!它们就像一个个冤魂,时时刻刻都背负在我心中。人一旦走错了路,就再也无法回头,我多想回到十几年前,回到那个和兄长一起守护世家、守护江茗的时代。如果能回到那时,我绝不会选择什么六阶灵力!如果能回到那时,我绝对要兄长们站在一起!和兄弟们站在一起!一起保护我的孩子们,一起保护江茗!我后悔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后悔,呜呜呜……对万事万物慈爱的创世神啊,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艾龟年瞬间崩溃了,杀不了仇人的艾龟年突然像个孩子似的大哭。 艾龟年痛苦,艾龟年呜呜痛哭,痛苦的老泪犹如带着老人一下穿越了十几年,再一次回到那个辉煌的年代,那个满头花甲白发的老人所年轻过他的那个年代,一个年过古稀即将入墓的老人所奋斗过的年代,那是你曾奋斗过、我曾奋斗过、每一个为艰辛生活中的人都曾奋斗过的年代,生命只有一次:高中回不到初中,初中回不到小学,已经工作的人再也回不到学生,即将面临入土化为虚无的老者再也回不到年轻的时代;只有一次的生命如果做错了选择,就只能面临着晚年的悔恨,而无力做任何改变。 “拿好你的刀。”僧尼竟然替艾龟年拾起冥王刀,交到他手中。 艾龟年老脸吃惊,盯着僧尼。 僧尼闭眼:“我们都曾是有罪之人,世上的事做过一次就难以改变;可创世神却终究给了我们造了一个良心,使我们知道自己所走的路究竟正不正确;那些迷途中的人,也终将受到创世神的指引;而那些走错了路的人,也将受到惩罚和纠正。” 僧尼拿起自己的九环雷杖:“拿好你的刀!我们既然都是这个灵力世界的人,就不妨用灵来堂堂正正地洗涤你我身上的罪恶!”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不犯错误,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个体的生命才不能得以永恒,衰老的细胞会脱落,但总会有新的细胞分裂;老去的人化为尘土,而新的生命诞生;世界上没有一条路绝对地通向真理和光明,或许正是因为这样,错误的制度才会得到废除,然后被新的制度所取缔;存有偏见的认知会被摒弃,历史在曲折不断的大路上前进,而真理才得以在人类社会中不断被更正,然后向着那个光明的出口前进。 艾龟年握紧冥王刀,看着僧尼,如同敌人和知己的同一化身:“我是风水世家第二十七代掌门人艾龟年,承让!” 僧尼同样握紧九环雷杖,看着艾龟年,如同敌人和知己的同一化身:“我是光明社第五十五代君主座下第二席战将,雷神僧尼,承让!” 滚滚两股六阶灵力全力汇聚。 艾龟年眼神豪放而坚毅:“我是抱着杀你的心而战斗!” 僧尼的眼神同样的豪放而坚毅:“不死不休!” 冥王刀的刀身被六阶灵力骤然激发:风水世家的水泥地面忽然如波浪涌动,方圆一公里的泥土下渐渐生出一枚硕大无比的蓝色法阵,法阵光辉涌动,灵力在古老的符文中旋转激射,十米高大的冥王头部从土地里缓缓上升——冥王的手臂、冥王的身体、冥王的盔甲、冥王的大刀、一个近百米高大的实体冥王完全显露在艾龟年背后! 六阶究极阵法——『生死冥王阵』! 九环雷杖同时以丝毫不输的气势在哗啦啦作响:从杖身忽然射出的一道雷光直达天际,天空上的雷云闪耀着辉光刻画着黄色法阵,雷鸣在隆隆撕裂,闪电映白了江茗每一寸土地,雷光沿着阵法四散游走,两只巨大的电光汇成的雷神脚从阵法中徐徐降落、雷神的腿、雷神的躯干、雷神的电杖、雷神的头、一只同样近百米高大的光电雷神赫赫立在僧尼身后! 六阶究极阵法——『天劫雷神阵』! 艾龟年架着冥王刀脚下瞬间踩出十几个禹步,以无往不胜之势冲向僧尼,百米巨大的雷神忽然架起电杖插向地面上急速前行的艾龟年,艾龟年急转,百米巨大的冥王单手握住握住雷神的电棍、电光火石间举起冥王大刀便刺向雷神的脖颈,而僧尼此时也带着九环雷杖向艾龟年冲杀上来——两个人和两头怪物彼此同时在厮杀战斗! 风水世家数十所百年老宅在两头巨怪的三五回合内便成了一片废墟,整个江茗的地面都在砰砰颤抖,大街小巷的黑白电视机里播报的全是六级地震预警…… 天空中的云随着时间不断聚聚合合。 满头血发的艾龟年扶着膝盖呼呼大喘,僧尼也同样丝毫不轻松。 “老乌龟,再这样下去,我们谁都杀不死谁!”僧尼从身下撕出一块布,包住满是血渍的光头:“不如下一招,我们一决高下如何!” 艾龟年拿着冥王刀的手已经累得颤抖:“到底是上了年纪了,也只好这样了。” 僧尼喘足了气,开始汇聚最后的灵力,带着煌煌的天威,在昏黄的大地上越驰越快;而雷神也加速蓄力后一跃而起,在数百米的高空下向冥王斩杀! 年老体衰的艾龟年如同回光返照,在最后的几秒内爆发出所有的灵力,脚下连连积攒三十二个禹步在一瞬间释放;冥王也一同一跃而起踏上数百米的高空,在这最后一击中与它的宿怨雷神一决雌雄! 一生的过错,一世的耻辱,光明社和风水世家那些在一起的苦辣酸甜如同一张张日历翻过,最终化为历史的一片烟云。 僧尼和艾龟年如同两颗夹带着滚滚气势的流星,一瞬间的对撞中,异变忽然突现:僧尼忽然丢弃九环雷杖、毫无防备地被冥王刀刺穿心脏! 冥王一举刺破雷神的盔甲,雷神化为点点光斑,消失在尘宇中。艾龟年的一把老骨头被僧尼撞瘫,从地上向僧尼艰难地爬:“你!你违背了……约定!” 僧尼的心脏插着一把冥王刀,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但还是用颤抖的手慢慢向艾龟年靠拢,声音细微而颤抖:“啊……我……违背了……约定……对不起……!我想……你好好活……下去……照顾……艾琳!” 艾龟年伤心欲绝老泪纵横:“我们都是有罪之人,可你却把我一个即将入土的老头子留在这世上,继续承受良心的责罚……!创世神啊!十年前是如此,十年后又是如此,难道这是我应有的惩罚吗?” 僧尼挣扎着触摸到了艾龟年带着黄茧的指尖:“我……该死在……同学会上我……对不起……华仔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艾琳,艾琳是……我和卫雅……的……”僧尼嘴里大口大口咳血沫,安然看着天空,渐渐没了呼吸。 艾龟年挣扎着浑身断裂的老骨头,给僧尼冥了目,紧紧握着僧尼的手;天边的阴霾如同心中的罪恶,在灵的洗礼中烟消云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十九章 屠龙岗之殇 圆圆的木轱辘在泥泞蚰蜒的小路上滴溜溜地转,一身草鞋褴褛的四五千人难民队跟着几辆牛车正在向西侧边境缓慢前行;人群前方,走着一个拄着拐杖的年轻男人:清瘦的身躯,宽阔的肩膀,麻布褂子上打着方格子补丁,背后背着的不是箭筒、而是一串串长竹签串成的丸子,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神懒洋洋发呆,嘴里叼着一串丸子;男人身后跟着一个十五六岁女孩,同样穿一身麻布袋编制的粗衣,水灵灵的丹凤眼,圆滚滚的丸子头,一双手拽在男人麻布褂子上被拖着向前走,正是师可可:“晚哥啊,我走!不!动!了!” 向小晚从身后拔出一串丸子嚼在嘴里:“走不动就去坐牛车。” “坐牛车我晕车。”师可可摇着向小晚的麻布褂子,脸色央求道:“从早晨就一直开始走,脚都断了,昨天晚上又没吃晚饭,每走一步就看见天上冒出许多金星星……” “骗子,哪有做牛车晕车的。”向小晚懒洋洋训斥师可可:“早就告诉你晚上要多吃点,偏偏要减什么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师可可啪一声摔在地上,脸朝地摔了个狗啃泥。 “糟糕!”向小晚回头,连忙扶起师可可,拍拍她脸蛋:“傻丫头快醒醒,晚哥胆固醇容易高,别吓晚哥哈!你不是说自己是个勇士吗,怎么还没打怪就先扑街了?” 满脸尘土的师可可把头蹭在向小晚胳臂上:“晚哥,我要挂掉啦!血量值哔一声清零!魔法值哔一声清零!你别先管我了,独自一人,向那远方的幸福前进吧……” “说人话!” “晚哥我脚扭了,你能背我吗?” 向小晚撩开师可可裤腿,细白的脚踝没有一点扭伤迹象;师可可慌忙解释:“不是骨头,是伤到筋了;筋在骨头里面,你看不到的,是筋!” 向小晚狐疑鄙视盯着师可可,转身走开:“只有猪才会上你的当。” 师可可一动不动坐在原地。 向小晚走了许久不见有人追上来,心一软回头:师可可一个人孤苦伶仃倒在地上,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地看着自己。 “真拿你没办法!”向小晚撇嘴叹口气,回过头,拿下背着的丸子串,蹲下身:“上来!敢不老实,就把你丢在路上!” “我大碗哥最好了!”师可可嘴角挂着美滋滋的坏笑,一转身窜上向小晚的后背:“其实我是为了配合今天的难民形象,才故意饿的肚子!” 向小晚吐槽:“那你辛苦建立起的形象全被这一堆丸子给毁了:有哪个难民背着丸子串,一边走一边吃?还吃的那么开心?” 沁茶催促:“快点把丸子吃光,要出边境了,吃丸子容易引起怀疑。” 师可可一听见沁茶说话就满脸不高兴:“吃丸子怎么了?难民都要饿死了,偷几串丸子吃有什么不对?倒是那牛车里藏的三口棺材,才容易引起怀疑!一旦被查出来,还以为我们是走私古董的盗墓贼呢!” “我们本来就是盗墓贼。”同样无精打采的眼神,淡淡的眉毛如同巧匠勾画,脸庞的棱角和轮廓彰显出男人的气质,弦伯走在队伍最前方:“这次我们光明社全员迁徙难免会引起拉瓦尔人的怀疑,所以才有设立双重骗局的必要:首先伪装成难民,并混在真正的难民中,以便躲过边防军的过境盘查;一旦被拆穿,就要立即转为第二重骗局:承认自己是越王墓的盗墓贼,并设法用钱财贿赂平息事端,务必确保棺材安全运出江茗!” “棺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师可可问。 “马上就到边境了。”弦伯停下脚步,向远处驻望。 绵延起伏的山峦如一条巨龙盘卧在江茗的大地上,翘首以待的龙头雄姿威武,俯首遥望着万亩平原,只是在脖颈处硬生生被一道深不见底的峡谷斩断,南北扩散的水汽被峡谷的绝壁所遮挡,幻化成雾,谷底一潭溪涧自东向西流淌,在下游汇聚成十三江,溪涧上游几百米处便是拉瓦尔边境通行门。 向小晚看着这云雾缭绕的景色惊奇:“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如此险恶。” “是屠龙岗。”沁茶也停下脚步解释:“据说在古时候这地方原本住着一条恶龙,经常对人类兴风作浪,后来一位上仙从这里经过,听到了人的诉苦,于是趁着恶龙睡觉时一剑斩掉它的头,恶龙化为山石,然后就有了屠龙岗。” “就在这。”手指在虚空中来回指点,仿佛在下一盘精心布置的棋局,弦伯睁眼:“沁茶,暗中通知我们的人在原地稍作休息,这样一部分急着赶脚程的难民自然会先行一步,正好为我们探一下路;沐芽,用残光眼观察一下通行门处的情况。” 沐芽撑开一得对!光明社已经近在眼前,看我分分钟把他们杀的片甲不留、就去喝你和嫂子的喜酒!” “上将!您是我们的将军,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挫败己方的士气!”队伍中另一个拉瓦尔大兵也跟上去,不忘回头嘲笑:“我看您是在监狱里待得太久了,连军人的勇猛都忘记了!”四万拉瓦尔大兵如一群黑压压的蚂蚁狭窄的山路上驰骋,前锋如狼似虎扑向光明众的队尾,白马威廉如同英勇的王子,长枪所过之处,落在后面的难民如同蒲苇满地扑倒。 弦伯脸色仓皇大喊:“撤退,火速撤退!” 光明众人人脸色惊慌,混乱中哀怨声此起彼伏。 白马威廉更是得意:“光明社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黄虫终究是黄虫!”脚下狠踢马腹加快了强势碾压的步伐,拉瓦尔士气一度高涨到巅峰,黑压压的四万大军不由分说沿着屠龙岗狭窄险路紧追不放—— 光明众逃亡的路已经到了尽头:一面是高大百丈的峭壁,两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绝谷,身后狭窄的路口挤满了黑压压的四万拉瓦尔大兵;安娜拎着乔治从队伍后赶来;威廉长枪在手中横扫三周,看着脸色苍白的弦伯一行人得意:“光明社一群软蛋!看我拉瓦尔勇士把你们消灭得干干净净!” 弦伯脸色惊恐:“等等,不要——” 缰绳脱落、白马带着野性疾驰猛冲,威廉舞动长枪忽然从马上高高跃起、带着飞一般的惯性冲刺直取弦伯头颅:“你们已经无路可逃!” 弦伯惊恐的脸色忽然瞬间转为邪笑,手中的按钮在威廉眼前无声无息按下:“不要自己来送死!”密集的四万拉瓦尔大兵脚下的险路忽然崩裂,几十波炸弹在极短的时间内由南向北相继被引爆,已经被风雨吹淋老化的峭壁更是经受不住炸弹的冲击成群成片发生大规模崩塌!威廉的长枪被沁茶稳稳拦截,眼前,近在咫尺的弦伯露出恐怖的邪笑,沉稳的声音倍显恶狠和阴森:“无路可逃的,是你们!” 威廉仓皇回头:爆炸只有短短的数秒、身后的拉瓦尔大兵完全来不及撤离! 被碎岩直接拍死在路口的、被石渣活埋的、被瀑布般的泥土流冲落山崖的、一片片、一群群、如蚂蚁般不计其数!那些曾经的战友、明明昨晚还一起笑谈理想、感慨人生的伙伴,都在崩爆流滚的山石中消失不见。 威廉脸色呆滞。 弦伯猖狂大笑,表情狰狞如复仇的恶魔:“让你们拉瓦尔人作恶,让你们拉瓦尔人嚣张!嘿哈哈哈哈?嘿哈哈哈哈!” 沁茶趁威廉失神凝聚四阶灵力狠狠一脚踢在威廉胸口;威廉如一具空皮囊从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滚落在安娜脚下吐血不知生死—— 弦伯大笑:“你以为我们光明社二千多人在这屠龙岗休息了两个多钟头是为了在山上埋土豆吗?我们埋的,是实施天罚的地雷!愚蠢!” 安娜更是脸色苍白,连眼神都在颤抖:“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一个命令,害死了几千人,是我害死了他们!” 崩塌的山石渐渐停止,得以幸存的拉瓦尔军已经不足三千人,弦伯止住笑,略皱眉头:“失策,竟然还有这么多人,看来下次,要计算得准确些。” “小安娜!”一个熟悉的声音把安娜从崩溃边缘拉回来,安娜含泪抬头:浓密的腿毛、布条一样的囚裤、粗渣渣的短胡子——是乔治握住了她的双肩:“害死他们的,是华夏人!”岁月的风霜并没有在这个男人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把他的眼神磨砺的成熟沉稳,即便是四万大军溃败只剩三千,这个男人眼中并没有任何慌乱,如同十年前生日宴会上偷看自己的那个年轻的小伙子的眼神一样沉稳。乔治,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冲安娜喊出了她的全名:“安娜科利弗!不要忘记你的父亲!” 安娜的父亲,正是在奉三梁之战残败而投江自尽的那个科利弗。 一切恍如隔世,转眼间,安娜忘记了悲伤、忘记了愧疚、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弦伯,眼神中满满恨意:“上将!刚才是我冲动了,安娜甘愿接受任何惩罚;可眼下恶徒仍在逍遥法外天理难容!罪恶之徒必须得到惩治,无论用什么方法!”安娜忽然双手奉枪,行骑士礼:“安娜必当尽己之力、竭我所能、愿为上将左膀右臂!请上将为我父和众英灵报仇!” 三千残余拉瓦尔大兵同时奉枪跪拜:“愿为上将左膀右臂!请上将为众英灵报仇!” 乔治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孩,伸出手,缓缓接过安娜的枪,眼神扫过三千多军士:“你们的心意,我乔治收到了!” 乔治拔枪指向天空三联鸣响:“拉瓦尔的勇士们!十年来,我们拉瓦尔人总是勤劳善良、兢兢业业在江茗生活,然而有一群无恶不作的恶徒总是试图破坏江茗的和平,挑起战争,我们有多少父老、兄弟、同胞、亲友都葬送于这群恶徒的手里;如今!他们就站在我面前,作为拉瓦尔帝国宪法的捍卫者,我们决不饶恕罪恶!罪人必须予以制裁!” 三千拉瓦尔士兵齐声大喊:“拉瓦尔帝国万岁!毕沙罗皇下永垂不朽!” 乔治转身,盯着不远处的光明众,手中拿起对讲机暗暗下令:“拉瓦尔的勇士们,既然你们刚才已经把自己武力全权交付于我,从现在开始,请绝对服从我的指挥!所有人听令:立即重整军容,剩余的军士从一到三十进行重新编队,划分后准备与光明社交锋!” “是,上将!”原本混乱不堪的三千残兵迅速重新分配好武器,全军严阵以待。 拉瓦尔人的对面,弦伯手里拎着的一只精致的龙头忽然高高抛向夜空,千万枚黑白棋子从龙嘴里滑出,柔软的土浪在变化中顺势造型:山川、大地、河流、树木、建筑、孔洞,一切如同真实世界的缩影般呈现在眼前:“不同的人,不同的命运,不同的人生,原本没有任何相同交集;而如今,是什么我们站到一起?只因为我们无可选择!自大、残暴、狂妄,此时此刻,拉瓦尔人正压迫着世界;此时此刻,拉瓦尔人正在以造物主自居;此时此刻,拉瓦尔正在摧毁着世界!如果只有暴力才能抑制暴力,如果只有战争才能惩罚战争,如果只有杀戮才能抹灭杀戮,如果只有权力才是世界一成不变的真理——那就让我借用光明的名义,用这条真理毁了它自己!”鲜红的十字芒在瞳孔中流出狂热的光,弦伯高高抬起手,刹那间挥下号令:“光明社——出动!” “得令!”两千多身影同时撕开难民的破旧衣服,戴上青鬼面具,肩披整齐的黑色披风,三千多枚硕大的弯月旗帜在风中飘扬! 两面悬崖,一面峭壁,前有强敌,后路又断;不足十平方公里的场地上两队人马相距不过数百米,弦伯手持黑棋抢占先机率先下令:“全军听令:中锋部队向前挺进,左翼右翼两队从两侧包围!”“得令!” 拉瓦尔阵营。 乔治站在一块巨石上,居高临下看着局势,紧跟着掏出对讲机下令:“全军听令:中锋部队向前挺进,左翼右翼两队从两侧包围!”“是!上将!” 光明社阵营。 “想用我的战略来击败我?可笑!”弦伯看着局势不屑冷哼:“中锋部队紧急后撤,转为左右两翼从两面包夹!” “可这样一来,我军中央就空虚,敌人万一乘虚而入直取我大本营怎么办?”沁茶担忧提醒,眼睛从棋盘转向弦伯。弦伯脸色从容:“就怕他不敢来!因为这是个圈套:咱们刚才的地雷只引爆了一半,还有一半正好埋在你我面前;他那三千人如果敢冲上来,三秒之内就会就给他彻底炸个精光!那他就彻底完蛋了!” 拉瓦尔阵营。 安娜站在乔治旁边,脸色兴奋指着局势:“上将!光明社部队中央空虚,此刻正是千载难逢的突破机会!只要有我带兵不出片刻便可以活捉敌人主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乔治抬手止住安娜的话:“这是个陷阱,小安娜。” 安娜脸色惊奇不解:“上将,您怎么知道?” “我在战场上厮杀十年,这样的计谋数不胜数:首先,敌人用兵手法老练,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更断然不敢平白无故把自己的大本营暴露在我们面前,毕竟,空城计一旦输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他不敢冒这个险;再者,既然能把炸弹埋到刚才的峭壁上,再多埋两颗在身前又有何妨?像这样天上掉下来的便宜,我们不捡也照样能稳稳获胜!”乔治掏出对讲机下令:“立即变换阵型,以守卫军第七十九式演习阵容汇聚!注意,没有我的命令,万万不可交锋!违令者军法处置!” 光明社阵营。 弦伯看着棋局,神色略感惊奇:“哦?竟然能想出这样阵容,这个传奇乔治,倒也不像其他好吃懒做的贵族子弟一样愚蠢,真是不能小瞧呢!” 沁茶焦急:“那我们该怎么办?” “无妨。”弦伯抬手继续移动棋子:“这种阵型过于疏松,在汇聚是敌我两军必然相遇,先下手者会被包围反杀,结果必然会输!”弦伯拿起对讲机:“全军听令!没有我的命令万万不可交火,即便敌人就在你眼前!” 沁茶略作思考,脸色得意:“我光明社万人同心,行动如一,而他们只是一群只知道杀戮的大兵,这一局我们必然赢!” 拉瓦尔阵营。 乔治看着战场上的局势惊奇:只见两军队形不断变换,拉瓦尔大兵与光明众成员竟然彼此擦肩而过,没有一人违背军令;乔治瞪大眼睛仔仔细细盯着战场上的每一个人:敌我两军完全只管列队行军,确实没有一人先下手杀敌,两军都顺利变换成预定队形;看见眼前的敌人而不杀,这样的情形在整个战争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 这种事情犹如两个绝世高手之间的过招:先下手者反而易露出破绽最后终成败局,所以双方都在比试之前,都像角斗的狮子一样不敢轻举妄动,在互相对峙中找出对方动作中的破绽和漏洞,再乘机一举咬死敌人! 乔治他知道自己遇到强敌了,在毕生的强敌面前,哪怕小小的一个细节错误都会被对手抓住把柄、最后导致全军覆灭、无法弥补、落下终生悔恨:“想不到光明社里竟然有如此才能出众的人!自从我成就传奇乔治大名后,除了麦哲伦,再也没有遇到过如此棘手的对手!”乔治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已经想好的命令在嘴边犹豫,最终放下对讲机,表情严肃盯着弦伯大吼:“那边光明社的指挥官!你叫什么名字!” 光明社阵营。 弦伯也看着不断变换阵型的两军惊奇,也不由得默默感叹:“这样的军事才能,恐怕也只比麦哲伦稍差!如果来生不是敌人,想必定能坐在一起痛快喝酒!可惜了!” 扭伤脚的师可可一直趴在向小晚身上,忽然听到麦哲伦的名字立即警觉:“什么麦哲伦?你怎么知道他会比老麦差?你见过麦哲伦?” 向小晚脸色一惊。 沁茶得意说出口:“十年前君主与麦哲伦切磋无界棋,三天三夜不眠不寐,在第六万四千颗时胜了麦哲伦!如此庞大的人脑演算负荷,全世界也只有君主一人能承受!” 向小晚若无其事插了一句嘴:“我下十六颗的象棋都想不过来。” 师可可点点头,用鼓励的神色看着弦伯:“想不到你这么聪明!赢他就对了,就是要多赢他,让他老麦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向小晚听沁茶没说漏嘴,松了一口气看着弦伯:“变态,趁着还没打起来,你现在有没有办法送我们离开?” “没有。”弦伯淡然回绝:“你们就老老实实守在在这口棺材旁边。” 向小晚架起火堆,把凉了的肉丸子拿在上面一串一串烤完递给师可可:“你不是昨晚没吃饭吗?快些吃饱了才有力气跑,他们打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 “不用去帮他们吗?”师可可问。 向小晚在丸子上涂了油和胡椒:“我们就是因为这群人才背负了通缉犯的罪名,来到这也只是想着出境,可现在这里反而成了最危险的地方;况且我没有一点灵力,你又脚抽筋,想帮也帮不了。就算真的成功阻止了一次,那也只是暂时的压制,积攒的矛盾反而会引来一场更剧烈的岚雨,就算真的成功阻止了一场,全世界同时发生的千千万万场也没办法阻止;谁都不想看到战争,可如果你去阻止战争本身,恰恰就像是给高血脂的糖尿病人打点生理盐水就能降低血压一样的想法,血脂高了不是兑点水就能解决的问题,干柴着火了不是纸能捂得住的事情。战争是世界上最难看的东西,,人与人之间的冲突在达到乌托邦世界之前永远也不能消除,没有永恒的战争,只有战争背后永恒的利益,我们都是普通人,对于这一点既没有办法阻止,也没有办法改变,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吃饱饭。” 这时乔治的问话从对面传来,弦伯冷哼:“我就是桃源岛的弦伯!” 弦伯转身对沁茶下令:“战势已经僵持,再耗下去无意义。枪姬:接下来到你展现实力的时候了!由你来带领我军,一举把拉瓦尔这群混蛋打下地狱!” “原来是从桃源岛逃出来的恶魔!”乔治听到弦伯的回答,随即转身对安娜下令:“古藤精灵:该到你出场的时候了!让这群野蛮人知道拉瓦尔的威武!” “得令!”早就在等待这一刻的沁茶脸色激动:“大将不行,士卒焉动!君主,您早就应该让我沁茶来开辟战场了!” 沁茶迫不及待拔枪,脚下灵力汇聚、三步内冲出六米、高高跃起。『众罚印』中的四阶灵力如同千万股暴风般在天空卷动旋转,每一只风眼中心缓缓浮伸出一杆枪;数千杆来福枪突然向拉瓦尔军射出子弹如同骤风暴雨,弹鞘在地面崩出万千个密密麻麻的筛子孔,哀怨中拉瓦尔大兵如被收割的麦秸蔫倒一片—— “区区祸乱罪人,也敢如此嚣张!”安娜从口中吐出一颗种子拍击在地面上,种子如同得了无限的生长灵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入地面、生根发芽,战场上突然冒出千千万万的古藤巨怪,铺天盖地的藤蔓将一大群光明众人拍下悬崖—— 见光明众被袭,沁茶落地脸色大急:“妖怪女!伤及无辜算什么好汉!你的对手是我,有胆量来和我决一死战!”众罚印随即在手中变换形状,千万杆来福枪从天空中消失,赤红色的阵法在沁茶胸前旋转,阵眼里渐渐浮现出一杆粗重的喷火枪:沁茶握住喷火枪枪托,向无数古藤扣动火枪扳机,所过之处藤蔓燃烧起来,沁茶带着喷火器在战场上奔走疾驰,火势越来越大直逼藤蔓中心的安娜。 安娜惊慌。 战火中,看见沁茶那张越发得意的脸,安娜忽然想起那还是小学三年级第一次考了全班第一名的时候,父亲科利弗笑呵呵提着一盆曼陀罗:“安娜,希望爸爸给你的爱,能像这盆曼陀罗一样生根发芽,将来结下一颗幸福的种子。” 现在,父亲科利弗死了。一张黑白色的遗照静静摆在花盆前,曼陀罗结下的一颗毒果无处安放,只能把它吞咽埋在心里;越发难以制止的盛怒在心中灼烫,仇恨的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玩枪的!你害死了我父亲!” 战火在藤蔓中熊熊燃烧,众罚印再次变换,一杆榴弹枪出现在沁茶肩上:“不错!就是我对这老东西实施了天罚!你又能把我怎样!” 乔治脸色焦急在身后大喊:“不要受她的挑衅,速速归队!” 安娜狂怒,咬破嘴唇一口血喷在种子上,水桶粗的古藤破地而出如一颗巨蟒咬向沁茶。沁茶手握榴弹枪,十二颗颗榴弹炮接连射出,古藤被炸的一截截、四散分落、掉在地上烧成灰粉,没有了古藤的掩护,安娜彻底暴露在沁茶面前! 安娜大惊失色。 沁茶毫不犹豫扣下扳机,最后一颗榴弹炮穿过战场的火焰、不偏不斜、直逼安娜面门!危急时刻,安娜身前忽然平地拔出数十根粗壮锁链,榴弹炮撞在锁链上轰然爆炸。漫天灰尘,赶来的乔治心急如焚:“小安娜!” 爆炸的灰尘散开。 安娜躺在乔治怀里:金黄色的头发如同螺旋线一般散开,脸色苍白,纤瘦的身体不断流着血,如同一只濒死的精灵,一块弹片陷在她右眼里,显然已经瞎掉了。 乔治的手在抖。 安娜睁开仅剩的左眼,在一片混沌而模糊的恐惧中拼命抓住乔治的颤抖的手,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我……爱上了……一个……蠢到家……的男人——” 安娜在流泪中闭上了左眼。 “小安娜!”乔治的手抖得愤怒,“竟敢……竟敢伤害我的女人!”这个狂怒的男人眼里布满血红的丝,五阶灵力在他身上暴涌,千百根粗壮的锁链滚成一个个铁蛋破土而出,铁蛋四散开裂、锁链如同天网般密密麻麻交织散落在沁茶头顶! “沁茶快撤!你不是他的对手!”弦伯大喊——那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如此惊慌,丢下无界棋,顾不得一切大步流星冲向战场,弦伯在奔跑,弦伯在极力奔跑! 巨大的锁网瞬间勒断一切枪支,困住了沁茶,五根粗壮的锁链牢牢绑住沁茶的四肢和脖颈,锁链在向五个方向不断拉扯,沁茶痛得大叫骨骼咯咯作响,而地面上,乔治的眼神却早已经红得犹同一只毫不留情的恶鬼:“『五马分尸』!” 极度的残叫中,一根锁链率绑着喷涌的血腿掉落在地上! “换心术!” 天空中的锁链一瞬间全部脱落,沁茶狠狠摔在地上,右腿断裂处血流不止;而这一刻,乔治突然进入弦伯的身体里,看着自己的双手吃惊:“怎么回事!” 一具禁灵手铐锁住了乔治的双手,沐芽拖着着毫无灵力的乔治来到悬崖边,同时又扔给弦伯一副禁灵手铐;弦伯给自己戴上,恶狠狠盯着乔治:“这是我的换心术,如今我已经与你交换了身体,如果我这样直接杀死你,我们都会死。”弦伯也跟着慢慢走到悬崖边:“可是三阶终究是三阶,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如果双方的距离超过十米,换心术就会自动解除;在别人眼里的弱点,而我恰恰认为是可以利用的优点——” 弦伯一脚踏空悬崖,高高举起带着禁灵手铐,恶毒的眼神盯着乔治:“在没有任何灵力的情况下跌入万丈深渊会怎样?传奇乔治!这是我送你的大礼,不谢!” 弦伯倒向悬崖。 换心术在两人相离十米处自动解除,乔治在跌落的高空中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目瞪口呆看着悬崖上的正邪笑的弦伯,消失在云雾深处。 沐芽掏出钥匙,打开了弦伯的禁灵手铐后,立即跑去给姐姐沁茶包扎伤口;弦伯回到无界棋处拿起对讲机,面不改色下了一道令:“敌人主帅已阵亡、大将残伤,全军从东面突破,三分钟内必能把敌人歼灭!简直是轻而易举!” “得令!” 棋盘上丢了主帅的白子如同没有灵魂的残壳,在颤抖中被势如狼虎的黑子一颗颗拍碎;三波冲锋过后,最后一颗白子在棋盘上消失时,黑子的伤亡却微乎其微。 战场上残余的一千五百多光明众欢呼雀跃。 弦伯一手抚摸着仍在昏迷中沁茶的面颊,两脚踩在布满遍地的拉瓦尔尸体上,脸上露出欣慰:“沁茶,你的牺牲没有白费!看!我们干掉了这么多拉瓦尔人!你已经勇敢地为你父亲祝融报了仇,虽然眼下还不能立即完成大业,可华夏人傲立江茗的日子已经不远!眼下只要我们先出了江茗,孵化出堕天使,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 “啊——哈哈哈哈!可惜你美梦到此为止了!”远方断崖处,站着一只带着金丝眼镜、身材儒小的青狒狒;身后是三只戴着大红肚兜的灵狒狒扛着一口漆黑的大缸。 “嘿咻!——嘿咻!——嘿咻!——嘿咻!——” 弦伯脸色吃惊得难看:“空间操控神,毕沙罗拉瓦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二十章 空间操控神 狒狒们每抬一次脚,周围的空间就跟着向前跳跃两百米,狒狒们嘿咻嘿咻的身影断断续续在消失和存在中交替,仅六个来回就出现在光明众面前; 一个光明人指着漆黑的大缸,忍不住捧腹大笑:“这是什么鬼东西?” 弦伯的心脏在砰砰直跳。 水缸里透明的水晶魔方幽幽旋转,忽然闪过狭窄的空间裂缝砍在正在哄笑的光明人身上、手中的枪斜着断成两截、鲜血从细细的裂缝中如泉水般静静喷涌。 笑声戛然而止,光明人砰一声倒地死亡。 弦伯惊慌失色拿出对讲机大喊:“全员小心!缸里躺着的乃是当今拉瓦尔的皇下,灵力达到六阶的空间操控神,毕沙罗!” “这是什么鬼东西!看我打爆他!”旁边的几名光明人大怒,端起冲锋枪向大缸疯射击,子弹如同火舌般从枪管里喷发,然而却在大缸周围的透明光幕处统统停下,金黄的铜弹壳噼里啪啦落在地上堆得满地,而大缸却静静立在原地,丝毫无伤。 光明人吃惊。 三道狭长的空间刃从光明人身上掠过,鲜血直流,一片人倒地。 弦伯急迫拿起对讲机大喊:“全员听我指挥!左翼右翼步兵从南北两侧包夹绕后;三门迫击炮立即调整角度维持大火力后方掩护;一百名狙击手对敌人展开无死角的精确攻击;中锋步兵戴上防暴盾牌、地雷、榴弹缓慢挺入;生死存亡在此一举,绝不手下留情!” 千万枚子弹密密麻麻如雨激射,三门迫击炮砰砰砰轮流轰炸,烟雾弹、手榴弹、燃烧弹成百上千颗高高投掷,长达十分钟的狂轰滥炸将大地炙烤成焦糊,漆黑的弹壳堆成一座小山,熊熊烈火慢慢熄灭,烟尘慢慢散去,而那大缸静静立在原地。 一千多光明众脸色吃惊得难看。 水晶魔方剧烈旋转,摩擦产生的灼热把水中噗噗烧出蒸气泡。 “快撤!”弦伯大喊。 千万根空间刃凭空出现、以烈火燎原之势四散奔驰,所过之处碎石、尸体、枪支、盔甲被悉数割裂成碎块,速度快到不过眨眼瞬息,光辉便已经散去,一半多光明众全体倒地,成河的鲜血在悄无声息的屠龙岗上肆意,沿悬崖绝壁缓缓横流成一座浅浅的血色瀑布。对讲机彻底摔碎在地,弦伯忍不住后退一步。 漆黑的巨缸裂出条条碎缝,水沿着缝隙哗哗流出,缸里慢慢站立出一个高大的男人:细细的鼻梁面带儒雅,扎着辫子,两片柳叶眉毛中心镶着一枚紫色水晶,两波花卷似的金发在耳旁蜷缩,华贵的衬衫绣着金线,一身雪白的锦绒大袍如棉被般包裹着脚踝,雪袍中央印着一个“神”字,手中托着一枚自发旋转的水晶魔方;魔方每旋转一次,男人头上的水晶就闪耀出一次太阳般的光辉,他就是号称空间操控神的毕沙罗。 身高两米四的毕沙罗站起身,船一样大的脚赤着踏在屠龙岗的血河上,睥睨万物的目光高傲不拘,登场就来一句:“朕,是神!” 真帝王的威严四泻清荡! 安娜从拉瓦尔人的尸体堆里缓缓爬出来,匍匐在毕沙罗的脚下,一只沾满污血的手伸向毕沙罗的脚:“皇下……替我父亲……和乔治报仇——” 毕沙罗高高俯视着安娜,忽然砰一声把安娜踢下悬崖! 弦伯惊愕。 “朕,是神!神不需要拖后腿的杂兵!”毕沙罗悠然转向弦伯,赤着左脚踩在血河中,气势平稳而强大:“这不是十年前风水世家的小鬼么!有趣!十年后竟然长成如此模样,想不到堂堂风水世家的大公子竟然是祸乱分子,有趣!” 弦伯的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珠,即便是那个战场上万千大军兵临城下仍无丝毫慌乱的弦伯见到毕沙罗也忍不住紧张,急促的呼吸下大脑在缺氧眩晕—— 毕沙罗巨人般的影子遮住了半边天空。 弦伯咽了咽喉咙,下意识中又退后了两步,汗水终于从他脸上如雨般流下,弦伯的脚在颤抖,弦伯的手在颤抖,弦伯的眼睛和灵魂同时在不由自主地颤抖:“十年前。桃源岛上的桃花正在盛开,姐姐的高烧终于有所好转。我来到桃花树下,想要把岛上最美丽的一片桃花送给姐姐,心里暗暗想着:等姐姐的病好了之后,我要变得更聪明才行。只要变聪明了,就可以不再忍受那些排挤的目光;只要变聪明了,姐姐就会变成全世界最漂亮的女孩,那时我可以一辈子永远跟着姐姐,天天吃姐姐煮的香鸭蛋,天天缠着姐姐讲故事,姐弟二人哪怕有再大的困难也要一起面对,永远不分开——正当我心里这样想的时候,转身却看见一把亮蹭蹭的刀砍死了姐姐!就在我面前!” 弦伯咆哮,愤怒的双眼流下两行冰冷的泪,万分憎恶地盯着毕沙罗:“我永远也忘不了这把刀,它的形状刻在我骨子里,刻在我灵魂里,刀的傀儡主人死了,但傀儡的主人却在法外逍遥,那就是你毕沙罗!” “这么说确实是朕的错,”毕沙罗悠然:“当年本应该斩草除根!” 鱼丸串不小心掉进篝火里,向小晚扶住棺材站起身,脸色青黑而肃穆:“原以为老何是个吹牛大王,想不到他讲的都是真的!” 棺材在向小晚手下忽然裂开一条缝。 向小晚吃惊:“哎?我把棺材给弄坏了?” 咔咔声中,黒木棺材上的裂缝迅速扩展,最终在一股内力下裂成千百块木屑堆砌在一旁:里面有一只白猫蹲在一口水晶棺材上。 师可可手里拿着肉串惊奇:“好可爱的一只喵!” 白猫一跃到师可可怀里,竟然开口说了人话:“咱不是猫,是白虎!难道咱头上印着的王字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这声音!难道,你是……”师可可又一次惊奇:“卫莎莎!” “正解!”卫莎莎得意地舔了一下爪子,媚眼中带着一点小嚣张:“本喵就是堂堂江茗第二风水师,卫莎莎是也!” “你不是人吗,怎么变成一只猫了?” 卫莎莎嗔怒:“猫什么猫!咱是一只白虎!只怪水晶封印吸走了咱所有灵力,堂堂四大神兽不但连人形都不能维持,还变得这么娇小!” “水晶棺材是个什么东西?” “是镇压上古亡灵的法宝!只有靠着它,才能封住堕天使的向外泄露的气势。糟糕!现在咱一跳开封印难以维持,全世界都知道这里有堕天使了!” 棺材忽然四分五裂,突然间无比庞大的死亡能量从缝隙里狂泻不止,浩浩汤汤的威势中夹带着吞并一切的力量,霸道的毁灭之息即刻冲破地狱的大门! 恶魔在撕拽!恶魔在怒吼!恶魔在狂笑! 天空中的乌云被卷在一起,众人头朕的江茗,就连全世界都将被毁灭!” “就算是毁灭全世界,也要阻止你得逞!”弦伯挥手下令:“榴弹手和狙击手埋伏掩护,其余人随我一起挺进:不要害怕!毕沙罗的弱点已经被我看破:防守和攻击在同一时间只能选择一种,开启防御那一刻就是他的死期!” “一次就能看破朕的防御弱点,既然你这么着急,朕就先送你上路!”手中的魔方停止旋转:“『空间跳跃』!”毕沙罗身影消失,漫天忽然下起狂躁的空间刃雨,匍匐在地面上的光明众无处可逃,又被刃雨割得死伤惨重。 “不要紧!可以战斗的尚且还有两百人,一定可以获胜!”弦伯脸色焦虑,挥手下令:“战术改变,立即全员集合,对毕沙罗的任意幻影进行散射攻击!” 空间刃雨无情,棋盘上为数不多的黑棋碎掉一半。 “不要紧!还有五十人,获胜也不是不可能!” 空间刃雨无情,棋盘上黑棋继续接连化为碎粉。 “还有二十人,只要作战方案合理,还有一丝获胜的几率!”弦伯汗如雨下,声音颤抖仓皇犹豫:“使用海豚方案,不,还是候鸟作战方案!” 空间刃雨无情绞杀,棋盘上棋子阵阵碎裂,毕沙罗忽然出现在弦伯身前,高高扼住弦伯的喉咙质问:“千军万马只剩下你主帅一人,纵使身怀满囊奇策,又能奈我何?” “我……”弦伯声音沙哑:“我能杀你!换心术!”处于毕沙罗十米之内的弦伯的瞳孔突然扩大,六枚鲜红的十字芒急速绕着瞳心旋转,一股摄人心魂的妖异力量夺目而出,带着血色和狂暴瞬间交换了毕沙罗的灵魂。 手足无措的毕沙罗突然发现自己在弦伯的身体里:胸口被空间刃割破的伤口露出森森白骨,钻心的阵痛让他脸部肌肉忍不住抽搐成一团,眩晕感甚至模糊了他的意识,毕沙罗猛然咳了一口血,噗通跪地吃惊:“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竟然还能站得住!你到底是什么人!” 弦伯一脚踹在胸膛的伤口上狠狠碾压,毕沙罗疼得在地上嘶叫打滚,就连弦伯自己也随着碾压狂喷鲜血:“老子!就是当年桃源岛的傻啵!” 毕沙罗在嘶叫中费力挤出话语:“桃源岛?!你杀了朕这么多士兵,难道十年前的仇还没报够吗?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倒下!为什么非要和朕作对到底!” “你会允许一个堕天使存在于江茗吗?”弦伯居高临下睥睨。 “这是绝不可能!”毕沙罗在痛苦中大吼,弦伯的灵魂在毕沙罗身体里受到一股巨大剥离反抗的排斥力:“区区三阶!朕乃堂堂六阶王者,焉能受你束缚!” 仿佛抽筋拔骨的疼痛让弦伯也忍不住跪在地上,危急下,对不远处的沐芽大喊:“不好!换心术已经坚持不了几秒!趁我还在毕沙罗的身体里,赶快杀了我!” “君主!”沐芽举枪,手指在扳机上颤抖:“我下不去手!” 弦伯在极度痛苦中大吼:“再磨蹭我们都没命!快!” 沐芽咬牙流泪,双手一狠心扣下扳机——子弹夹带着死亡的风在一瞬间射穿毕沙罗的胸膛,弦伯和毕沙罗两人同时倒地! “君主!”沐芽惊慌上前,却不知道该扶哪一个人。 灰蒙蒙的天空闪过的巨雷劈在岗顶上,赤耀耀映着毕沙罗那张森白的脸、和那一眼就能认出来的毕沙罗才有的帝王的眼神! 弦伯睁开眼咳血阵阵:“离心脏射偏了半分!这样是杀不死毕沙罗的,快逃!” 沐芽大惊连连扣动扳机、子弹从枪膛射出在不到两尺的地方被一道透明光幕挡了下来;毕沙罗脸色阴森、手中魔方急速旋转、闷声怒吼:“『二分天地』!” 水晶魔方的转动乍然停止、叱咤云霄的灵力杀到沐芽胸前迅速扩散咆哮、断崖在颤抖中被切出一道巨沟直通天际、这一击近在眼前、快到极致、威力夺命、逃无可逃! 沁茶在滔天裂刃中心向弦伯伸出纤细的手,面色祥和:“君主——” 漫天的血雾在空气中漂浮、沁茶的尸体如风筝般被抛下悬崖。 弦伯呆住。 艾琳、向小晚、师可可、卫莎莎全都怔怔呆住。 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雨,如同怜悯的泪打在弦伯脸上,弦伯缓缓站起身回首环视:刚才还成千上万人的屠龙岗上如今寥寥寂寂,战场上遍地都是鲜血和尸体,还有气息的只剩下眼前这几个人,一只猫,四头狒狒。 毕沙罗两只血红的大脚重新稳稳站在地面上:“碍事的都已经清除,接下来——” “换心术!”六枚鲜红的十字芒急速旋转,弦伯又一次与毕沙罗交换身体。 毕沙罗不慌不忙:“你这招式对朕早已经无用,区区三阶法术,六阶王者的朕几秒钟便能挣脱,你这样白费力气只是一种愚蠢!” “哈哈哈!”弦伯嘴角挂着怪异的笑:“哈哈哈!几秒钟便足够了!这不是愚蠢,而是执着!”弦伯回头,两眼深情望着向小晚:“白丸子!你不是一直以来都想打探光明社的秘密么?现在直接告诉你:我弦伯并不是光明社的君主,只是假借光明社的名义反抗帝国!真正的光明君主,是那个继承光明宣言的人,是你向小晚!” 向小晚怔怔,不知道弦伯到底想说些什么。 弦伯用高大的身体擒住毕沙罗,走向无界棋,一脚踢翻棋盘,露出藏在下面的一排引爆器:“九年来,我一直在世家里潜伏,暗中集结军火财力,更精心规划成千上万种战略方案,江茗的一切局势无不在预定的计划内发展进行,只可惜我做梦也没想到:你竟然打倒了我反抗帝国的王牌棋子、拥有不死之身的麦哲伦!向小晚!这一切都怪你!” 向小晚怔住。 毕沙罗在反抗中面露惊异,盯着这眼前神色暗淡游离的向小晚:“朕就早知道麦哲伦一直怀有叛心,只是碍于他的劳苦功高一直没机会除掉,想不到,堂堂六阶的远征大将军竟然败在你手下!向小晚?你就维多利亚的『时空漫步者』?!” “不错!他就是维多利亚的白丸子!”弦伯一脚踩下引爆器:“向小晚,我知道你是因为不喜欢卷入这血腥杂乱的战争所以才把维多利亚的灵力退了回去,你完全有理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这一点任何人都无可厚非;可是!你不能做人不厚道:你坏了我弦伯一颗重要棋子,就必须重新再赔我一个新的,哪怕用你自己!” 师可可目瞪口呆:“麦哲伦?” 屠龙岗悬崖上埋藏的炸弹忽然同时崩爆,整个地面断裂一分为二:向小晚、师可可、艾琳、卫莎莎、还有那烤肉串的篝火同时沿着巨大的断痕滑下万丈谷崖! 毕沙罗眼见局势生变,连忙集结灵力排斥弦伯的灵魂;在灵魂的嘶吼中,弦伯咬牙挺住,瞪眼望着不远处正惊慌失措的向小晚:“白丸子!我知道……你是真神的使者……你一定会有办法!光明社、我妹妹艾琳,全都交给你了!一定要保护好!……这次欠你的,来世必定偿还!请务必……我的……遗愿!” “弦伯哥!”艾琳惊住,崩塌的悬崖连着众人加快速度向下坠落。 “不好!你小子想带着朕自爆!”毕沙罗大惊,越是拼命挣扎越是被弦伯按压得越紧,于是只能拼命用灵魂的撕扯相互排挤;十字芒急剧闪耀,弦伯的灵魂开始熊熊燃烧,换心阵法的辉光带着弦伯生前的记忆四处飘散,天空中散落一片、两片、三四片、无数片桃花,那些桃花悠悠然然飘落,在那一刻静静映在每个人眼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二十一章 姐姐的门牙 风水世家的院子也里有一棵桃树。 这棵孤零零的小桃树原本就是从桃源岛上移植过来。每年到了清明三四月份,桃花就会盛开,我便站在桃花下呆呆看着那些从枝上蹁跹的花瓣,蝴蝶一样的粉色精灵如此美丽,可是箐姐姐却永远也回不来了;记得出院前一天我在她病床前偷偷立下誓约:等箐姐姐老了,我要用心照顾她一辈子,以此来报答她这辈子对我的好,如今那个誓言如同玩笑一样在举手投足间化为泡影,这时,我才意识到,生命的强度原来如此憔悴,哪怕一片鸿毛般的重量都会压弯那苟延残喘的命运,归根结底不过因为自己是个弱者—— 我叫弦伯,今年九岁,是个先天智力不足的低能儿。 自从桃源岛那次事件后,我失去了从小到大一直生活的家,被艾路华叔叔领养来到江茗;这里的生活和以前的生活没什么两样:每天吃饭、上学、放学、吃饭、然后睡觉,我的生活便这样卡在陌生的声轨里,日复一日地做着无聊的单曲循环;可我知道,我不属于这里,命运的留声机绝不应该发出这个频率——我本属于桃源岛,我要替箐姐姐向世家复仇,可世家的少主又杀掉他生父,我无处复仇。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失去亲人的痛楚在我的心中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削减分毫反而越演越烈?命运到底错在哪里?我知道了:一定是阴谋,是障眼法,是恩怨情仇的加减法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故意被算错了,这才让我的心在痛苦中不停流血——全世界都错了,我要复仇,就应该向全世界复仇!这个连复仇都找不到地方的垃圾世界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还不如全部毁灭掉好了! 冥冥中,撒旦在低鸣:世界没有错,错的是弱小! 我在惊慌中抬头,看见的不是撒旦而是迎面的一块黑板擦。 黑板擦夹着噗噗灰尘冷不防打在我额头上,数学老师手拿一张试卷气冲冲走到我身前,二话不说先用试卷啪抽了我记耳光!我吓坏了、我惊慌站起身、我看到一张厌恶的脸:“又是你!这么简单的算数你怎么才三十四分!有什么脸在第一小学念书!” 我恐惧、我害怕、我的心里难以置信:那份入学的数学测试卷是我在家用功做了三天又检查了十多遍才交上去的,即使没有一百分至少也应该有九十几分才对,怎么可能才这么点分数?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试卷抽在脸上并不是特别疼,但全班同学都在看着让我我羞愧极了,好不容易有新的开始,那些新认识的同学刚才还一起像个正常人一样谈笑玩耍,而这一刻又要被贴上傻啵的标签:“不是——” “还敢道:“算了!和你这傻啵生气也太不值,滚出我的课堂,给剩余的同学留个学习的地方!以后我的课你统统滚去外面罚站!” 课桌被突然掀翻,我也跟着摔了一个狗啃泥像个稻草傀儡一样趴在地上,同学们在哄笑,抬头时发现他们的眼神已经完全变得和刚才完全不同:嘲笑、厌恶、满满的恶意,如同一群睁着猩红眼睛的散发着恐怖笑声的魔鬼:“这个傻啵真是蠢到家,没上过幼稚园么?连进位都不会算,被赶也是活该!”“他也太笨,既不会说话,又不懂看别人眼色,让老师丢了优秀班主任称号,称号是和奖金挂钩的,白白丢掉两百块钱的年终奖,老师还能轻饶他?”“不提前把老师的奖金赔回来也就算了,连个正经的赔礼道歉都不会说,一直像个没事人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到事发了才知道求饶,早就晚了……” 听着他们的话我不由得骇然吃惊:原来小学生的加减法竟然这么难做。可他们说的偏偏又不无道理,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傻,是我笨,是我什么都不懂,是我不理解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更不会主动去理解我。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卷起散落的满地的试卷往书包里装,正要像夹着尾巴的条丧家犬一样离开—— “等等!”教室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女孩:“既然交了学费就有权利在教室里听课,教书育人是你的本职,你的工资难道不是白开的么?”女孩得意,嘴里露出两颗萌萌的兔牙,细细的眉毛轻如诗画,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一眨一眨,面颊纯净,长长的黑色秀发如瀑布一样秀丽,淡粉色的丝绸汉服如肌肤一样丝滑,白色薄袜露出浅浅蕾丝花边,我以为她是天使,是和箐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天使—— 唯一的区别是她年龄比箐姐姐小,也没有箐姐姐那两颗暴牙:箐姐姐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姐姐,这一点我真的没有骗过任何人。 “是风水世家的艾琳大小姐!”同学们如同炸开了锅七嘴八舌议论:“她不是隔壁班的么,跑到这来做什么?”“听说她爸是风水特警局局座,校长和她爸关系铁着呢……” 老师一愣,上下打量这个不到自己胳臂肘的小女孩开始责备:“你在干什么?跑到我们班来反课堂纪律,我告诉你们班主任——” “听说你想当教务主任?”艾琳盯着数学老师咯咯乐:“上个月你往校长王大川办公室里送一箱甜糕,大川把我叫过来问我尝尝,说这是弦伯他们班主任亲手做的,味道怎么样?我告诉大川,这廉价货太难吃,你还是扔了吧,另外大川你别整天赖在我家,跟我爸喝酒,天天晚上喝酒划拳,动静特别大,闹心,快要把我烦死了!于是大川二话没说就把你那一箱破玩意全扔了,不信你去校长办公室自己问问大川?” 数学老师的脸哗一下绿了,盯着艾琳看,看了足足两分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这个老女人已经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对眼前的小姑娘怎么到底说些什么才好了。 艾琳走到我身前,伸出一只手,那是一只又柔软又温暖的手,如热乎乎的棉花糖一样敷在我手心,温暖得足够我用一生记忆的容量去存满,如果没人告诉我她是世家的大小姐,我一定以为她是箐姐姐的转世天使:“你就是爸爸从桃源岛上捡来的傻哥哥么?这都中午了,怎么也不去食堂吃饭?哦,我知道了,因为傻哥哥你嫌食堂的饭难吃对不?正好我也是!看这是什么……铛铛铛铛!” 艾琳从背后忽然像变魔术一样把两个精致的银琉饭盒摆在桌前,红扑扑的面颊带着一丝得意盯着我:“这是我叫管家准备的欧、式、皇、家、盒、饭!” 我看得傻了,虽然我本来就是个傻子。 阳光,可爱,温柔,大胆,无所畏惧,这就是艾琳在我心中的第一印象。 香气从和亮晶晶的饭盒里飘出来,所有同学都惊呆看着我们;艾琳完全没有任何紧张,不慌不乱地一手抓着我,另一只手拎着饭盒,离开教室,走上楼他档案上附着他一张弱智诊断,我们正常人说的话,他这个傻子肯定听不懂!” 这些话一字不差传进我的耳朵里,我的心冷得像一块冰。 另一名同学也当伏上扇哥耳朵:“反正他们风水世家有的是钱,他是世家的干儿子,又是个傻子,我们想办法从他身上弄点,劫富济贫,也没什么大不了。” 扇哥点头,忽然问:“那他要是不肯呢?” 身材高大的同学嘎吧吧攥攥手骨,目光阴狠,做个抹脖子动作:“那我们就狠狠教训他,他要是敢告密,下次就更狠地教训他!一直到让他不敢告密!到底是他先屈服,还是我们先被老师家长收拾得屈服,我打赌:是他先屈服!因为他弱小,他害怕我们威胁报复他,老师家长不能拿我们怎样,可我们却敢下狠手,所以他不敢告密!” 扇哥转头,三双不善的眼光死死盯着我。 他们拿我当傻子,可我知道自己并不傻,至少还没到听不懂人话的地步!我被这三双眼神吓得后退一步,想着如果自己真是个傻子反而更幸福,至少不会害怕。 扇哥忽然阴笑:“傻啵别回家,跟我们一起去玩吧!” 我吓得两腿发软瘫倒在地上,这一刻完全不知道老师在哪、校长在哪、警察在哪,他们就像创世神一样在我经受黑暗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人把我的内裤脱了套在我头上,拳脚如暴雨般打在我身上,我蜷缩着身体,他们在欢乐地笑,我无力反抗,不敢声张,正当我以为自己会这样默默从这个世界里死亡的时候,三个人被一拳打翻在地、猛然抬头惊呼:“世家!大小姐?” 细细的眉毛轻如诗画,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一眨一眨,面颊纯净,长长的黑色秀发如瀑布一样秀丽,淡粉色的丝绸汉服如肌肤一样丝滑——是世家大小姐,也是我的干妹妹艾琳:“家里的饭菜都做好了就等着你,怎么在这种地方鬼混?” 我松开手,赶紧把头上的内裤摘下来穿上,火辣辣的脸和那正在下山的夕阳一起燃烧。我在垃圾桶后躲起来,偷偷看着她。 艾琳伸出一只手,甜甜的笑容挂在她脸上:“快跟我回家。” 我躲在垃圾桶后怯怯看着她。 艾琳眉头轻皱,伸出两只手拍了拍,如同吸引小狗般冲我招手:“咸啵,快到本小姐这里来,爸爸正在家里,等着你回去吃饭呢!” 我怯生生躲在垃圾桶后。 艾琳忽然生气大吼:“小兔崽子!还不给老娘滚出来!” 这一声把头话,甚至承受离开她的代价…… 我忽然为自己的想法大吃一惊:难道我在担心她? 不可能!没有道理的!她是风水世家的大小姐,是世家的恶魔害死了我的箐姐姐,世家的人都是我的仇人,对他们我应该恨之入骨才对!我的心应该极度冷酷无情才对!我应该被仇恨所蒙蔽、和撒旦站在一起、去反抗世界、毁灭世界才对——可我又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担心别人?这简直荒谬得没有道理! 难道,我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吗? 风,静静地吹。 啊,或许命中注定就是我就是个傻子吧。 一个月的时间如流水一样转瞬而逝。 一轮暗月高高悬挂在夜空。 上万册书籍工工整整摆放在长长的书架上。窗外蝈蝈在草丛欢叫,夜露从叶子上滚落无声无息摔在石阶上,清新的空气伴着泥土的芳香吸进肺里,让人神清气爽。明亮的灯光照着书案,我停下演算的笔舒了一口气,合上《大学线性代数与解析几何第二册自学教程指导》,把已经看完的书籍工整叠放在书桌右上角。 背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我稍稍受惊,转身回头:细细的眉毛轻如诗画,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一眨一眨,面颊纯净,长长的黑色秀发如瀑布一样秀丽,淡粉色的丝绸汉服如肌肤一样丝滑,大大咧咧的艾琳摆出一脸天真的笑容:“这么晚了,我就知道傻哥哥肯定还在书库读书!快看看这是什么!”艾琳从背后神秘地拿出一张试卷铺在我桌前,卷头上赫然批着一个鲜红的九十八分——那是昨天的数学期中测试卷,我的。 艾琳忍不住掐着我的脖子感叹:“几天前本小姐还教你加减法,这才过一个月,你怎么立马就考了全校第一?本来一百分对本小姐来说没什么,可这次都怪拿可恶的监考老师竟然把高中试卷错拿给我们一群小学生来考!不过,你怎么连高中的题目都能答得这么好?快说,你这鬼怪的大脑究竟是怎么长出来的?说不出来不许睡觉!” “痛痛痛。”我挠着脑袋求饶,看了看试卷,打开一本高中数学参考书:“题目和答案都写已经在书上了,只不过换了一下数据而已;最后一道压轴题没有正确答案,所以只能考九十八分,如果你把这三本书看完,也能考九十八分的。” “算了,本小姐可没那么多闲心,这满屋子的书还是留给你自己看吧——只是可惜你学习突然变得这么好,哎,都没有本小姐展现才能的空间了。以后傻哥哥叫不成,只好叫你书呆子了。喂,书呆子你过来。”艾琳忽然拉起我的手向外跑,走廊在曲曲折折中转到尽头,偌大的庭院里,原本一片荷塘月色忽然变得灯火通明: 桃树上挂满千百个红色的小桔灯,蓝汪汪的池水在月下泛起潾潾虚光,月光旖旎,万千星河闪耀。院子中央的石台上摆了十个煮熟的大鸭蛋,鸭蛋中间是一块特大号米老鼠生日蛋糕,上面插着十根彩色蜡烛;晃荡的烛光照着两个红扑扑的面颊,艾琳水灵灵的眸子映着淡淡的温柔:“弦伯哥,生日快乐。” 万千星河在耀眼中闪烁。我惊呆了,两行泪情不自禁流下:“你怎么知道我生日?世界上应该没人知道才对!除了箐姐姐——” “因为箐姐姐一直都在你身边!只是你没有看见她而已!”艾琳面颊露出浅浅的小酒窝,手指在虚空轻点:“不闻鬼名,不见其影。自从你来到风水世家的那一天,每次我洗漱时照镜子都发现镜子里自己门牙特别长,本小姐一看就知道是孤魂野鬼在作祟!于是本小姐不费吹灰之力抓住了她,然后她就把你的事告诉我。” “箐姐姐在我身边?”我慌张抓着空气:“可我为什么都看不到!” “那是因为你没有灵力。箐姐姐告诉我说:你最喜欢吃她煮的鸭蛋,你常常在蛋糕店门口盯着米老鼠生日蛋糕看很长时间。本来出院那天她已经攒够了买蛋糕的钱,只等和你一起吃一顿奢侈的生日晚餐,因为你们俩的生日是同一天。可命运残酷,仅仅相差一天时间,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两颗心却隔在阴阳两界不能相见。箐姐姐生前最遗憾的事,就是离开时没来得及和你告别。而普通鬼魂不能在人间停留超过一个月,所以今晚箐姐姐必须走了,她希望在这最后一个夜晚和你一起过一个生日。弦伯哥你听,箐姐姐正在祝你生日快乐呢!”艾琳歪着头,像个鬼灵精一样着我。 “箐姐姐一直在我身边看着我?”我的泪水忍不住向下淌—— “箐姐姐,你真的在吗?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好想你!箐姐姐,为什么不能让我见你一面?……箐姐姐不肯见我,一定又替我担心了,我这么笨,什么都不会,笨得要命,从小到大只会让箐姐姐白白担心——” 艾琳忽然踮着脚、伸手捂住了我的嘴:“我不许你这么说!箐姐姐刚才这样说。箐姐姐还想让我打你额头,可惜我没长高勾不到你额头,打额头就算了。” 我惊呆了:每次我舍不得吃箐姐姐煮的鸭蛋,箐姐姐就会打我额头,原来真的是箐姐姐!只可惜我没有灵力,要是能看见箐姐姐就好了。 “人鬼不能共世,这是世界的规则,不能随意改变。箐姐姐在这个世界上待得越久,下辈子投胎转世就越难。弦伯哥,和箐姐姐一起把蜡烛吹了,许个愿望吧。” 我擦擦眼睛,咬了咬嘴唇平复了自己的内心,像个男人一样勇敢点点头。 三、二、一、我吹灭蛋糕右边的五根小蜡烛,蛋糕左边的五根小蜡烛也同时被一阵风吹灭,光辉映满了整个院子,我知道那是箐姐姐吹的。 这一刻,我知道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夜空中的三颗流星拽着浅光一闪划过,于是我赶紧双手合十,许了个愿:在这最后一刻请大慈大悲的创世神,让我再见箐姐姐一面! 世界变得静悄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我低头,捧起一颗鸭蛋握在手心。 圣洁的光辉突然在我身后绽放,如同天使般灿烂、太阳般温暖——我回头,竟然真的看见了箐姐姐的笑脸:“咸啵,姐姐知道你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姐姐要走了,好好照顾你可爱的小妹妹,好好照顾你自己,姐姐会在天上看着你。” 无数发着光辉的桃花瓣在夜空漫舞,世界重新回到悄无声息。 我流下两行热泪,我已经满足了,十分、十分满足了,毁灭世界的想法早已经在心中烟消云散。创世神无情地夺走了我的姐姐,却又破天荒地送给我一个妹妹,就像上帝关上了门,又打开了一扇窗,我依然还是那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弦伯。 创世历一九零六年七月十一日,风水世家迎来了最大的劫难。 那天夜里,我第一次看到了江茗的最高统治者,号称空间之神的毕沙罗:拉瓦尔帝国决定对风水世家下手,简直是一场血洗,在江茗屹立百年拥有着庞大势力的风水世家几乎一夜之间被屠戮一空,拥有强大战斗能力的五阶、四阶、三阶灵者几乎全军覆没,在就连坐镇的两位老祖宗都未能幸免一盏茶的时间身首异处;而和风水世家有着百年交情、统领江茗三十六会七十二社一百零八世家、号称战力能与真神抗衡江茗第一大超级势力光明社竟然也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化为尘土:主君何归城被废掉一身灵力,首席火神惨死,二席雷神叛变,三席被施以极刑——同时也是艾琳的亲生母亲,通灵女王卫雅,她就是堕天使的孵化魔女。我在一本书曾读到过,堕天使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劣的恶魔,永生不死;如果魔女被杀,就会自动转移到血缘关系最近的人体内,也就是艾琳。堕天使在魔女体内一旦开始有苏醒的前兆,就会经过从三个月到一年不等的孵化期,最后觉醒。 从卫雅被施以极刑的那一刻,我知道艾琳的生命便开始走上了倒计时,即便是堕天使肯放过她,全世界也不会放过艾琳,特别是那个把江茗大大小小势力全部粉碎一空的统治者毕沙罗。也正是从那天开始,那个曾经阳光、可爱、无所畏惧的大小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因为对她来说,每一天都可能变成生命中的最后一天,堕天使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再次苏醒,那时,她这个柔弱的女孩将不得不孤身一人面对全世界的联合讨伐,就算数学再差的人也能够算明白: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她能存活下来的概率是零。 我不知道创世神到底生了一颗怎样恶毒的心狠心让一个无辜的女孩背负起这样一段被诅咒的命运,却又同时让那么多该被千刀万剐的下三滥们成群结队地逍遥快活。这样的游戏规则,难道不是太不公平么? 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确实是太不公平了。 冥冥中,撒旦在低鸣:世界没有错,错的是弱小,想要力量的话,就和吾辈签订契约吧!我转身狠狠咬掉撒旦的血肉,嘴里嚼着难以消化的痛苦:“弱小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签订契约?你还不够资格!想吃掉我?我看是你被我吃掉才对吧!” 撒旦大吃一惊:“连吾辈也敢威胁,你疯了吗?” “啊,我确实是疯了,疯到这世界上没有我弦伯做不出来的事!根据古书的记载,吃掉你也会获得签订契约的力量,这是真的吗?” “世界上最废的一种灵力已经给了你,你死定了。”撒旦消失。 我是个傻子,我的智商只有五十五,可我晓得什么是一个人对我的好,我晓得自己这一生最容易犯的错误莫过于心里一直想着为复仇、复仇、再复仇,甚至不惜为此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时才像个傻瓜一样发现:原来人生最大的幸福就在身边,一切已经晚了,我的人生绝不要留下这样的悔恨!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姐姐,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失去一个妹妹。在这个血雨腥风的江茗,哪怕灵力不是我的强项,不要紧,那就用实际行动来替代好了;哪怕我的智商只有五十五,不要紧,那就用五十五倍的努力来弥补好了;下十八层地狱也好,化身恶魔也好,反抗世界也好,即便是死,也要坚决把该守护的东西守护到底:我是弦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二十二章 军人与荣耀 飘散桃花夹带着弦伯的记忆消失,时间回到现在。 “弦伯哥!”崩塌的悬崖连同加速下坠,艾琳、向小晚、师可可、卫莎莎随碎石一同跌落,纷乱的视野中弦伯和毕沙罗在云雾上方渐渐消失。 耳旁的谷风叱咤呼啸,向小晚在下坠的空中一只手握着艾琳手腕,另一只手抓住师可可胳臂,卫莎莎叼住师可可后背大急:“这样直接掉下去都会摔死的!咱家琳琳现被堕天使折腾得很虚弱,不能用风水术,你俩倒是快想想办法!” 向小晚把询问的目光转向师可可,师可可一阵紧张:“我的灵力属性是万有引力,下落速度太快,上方还有乱石遮挡,没办法做定向吸引!” 向小晚叹口气,脸上摆着不靠谱三个字:“还是用我的时间属性好了,你不是会做灵魂锁么?做一个灵魂链接把你的五阶灵力借给我,我发动相对时空,就可以把外界时间流逝的速度降为百分之一,这样就能用慢动作调整落地姿态和受力速度。” 师可可略带失望:“为啥不用光明宣言?这么久没有使用都有点想念那舒服的感觉了,我还想当光明宣言的首席呢!” 向小晚弹了师可可一记脑门:“又不是泡温泉,等你舒服了我们早被摔成肉饼了!只靠你那点灵力维持光明宣言,三十秒之内就泻得精光!” 一本正经的卫莎莎忽然想起一个词:“早泄?” 向小晚一脚在卫莎莎头上踢出个包:“泻你妹!别理这八婆!” “晚哥,我……”师可可可怜巴巴望着向小晚,满眼都是委屈的泪珠:“好长时间没用,让我给忘了!你知道这法术怎么使的来着吗?” “丫的,你自己的法术我哪知道!”向小晚快被气抽过去,正在说话的时候十几层虚幻缥缈的云雾带着凉飕飕的水汽逐一陆续穿过,谷底一块巨石已经乍然出现在眼前,眼见就要流星一样的速度撞在上面,向小晚大惊失色:“还没想起来吗!这下糟糕了,光明宣言的台词太长念完怎么也得两分钟,已经来不及啦!难道我们都要死在这块岩石上面吗?这块岩石长得这么丑,在这上面拍成肉馅一定被人笑话!死也要找块好看点的岩石啊!” “啊!终于想起来了!”师可可圆滚滚的脑袋忽然想起什么,与向小晚贴合的手心间忽然散发着灵力光辉:“就是这个感觉!灵魂锁,三分钟!” 一股微弱的五阶灵力从贴合处传入体内,彼岸之钟受到灵力的激震从向小晚胸膛里嗒嗒驱动,堪比三百亩热带雨林的磅礴生机如同瀑布从钟链末端倾泻而出,一股江河般浩然的大气兀然散发,过去、现在、未来全部交织在一起。 “静止时空!”在向小晚的全力催动下,除了身体互相接触的三人一猫之外,剩余的世界在此刻已经完全停止运转。 向小晚双脚踏地、一只手把艾琳背在自己肩上、另一手拉着师可可和她怀中的猫,急切走出悬崖坍塌地带:“快走!静止时空所耗费的灵力过于庞大,你的灵力马上就要泻空了,还需要留一部分灵力发动四阶的相对时空,你脚能挺得住吗?” 师可可仍然悬在半空中倍感新奇:“我们不是已经走开了吗?石头不是已经砸不到我们了吗?为什么还要发动相对时空?” 不等回答师可可的疑问五阶法术静止时空不得不因为灵力缺少而被迫解除,四阶法术『相对时空』毫不含糊紧跟上来,世界以百分之一的慢速恢复运转,师可可悬浮的身体忽然坠落贴在地上,仿佛重力在弹指一挥间增强一百倍,怀里的那只猫更被压得惨不忍睹大叫:“到底是个什么鬼?快从咱身上挪开,咱快被压成馅饼了!内脏都快吐出来了!” 高空坠落的半截悬崖以百分之一的慢速度撞击在巨石上,虽然以极慢的速度撞上,但还是不改变那石头的固有的姿态,继续在碰撞中分崩离析。 向小晚两脚撑住地面,背着艾琳承受着百倍的重力:“静止时空这个法术改变的只是时间的流逝,但并不改变物质在原有世界的能量、惯性和速度!法术发动前,我们以百米每秒的速度撞击在地面;法术结束后,我们的位置虽然因为时间轴上额外插入的一段时间而改变了,但那百米每秒的下坠速度却还继续停留在我们身上!如果什么都不做,还是会像那块石头一样被地面撞成肉泥!所以才要立即接四阶法术相对时空,来用以缓冲从高空坠落的强大冲击惯性!不是欺负你读书少,你确实该回去补好物理课!” “天啊!学霸的世界还让不让人活了!”师可可愤然一口喷出刚吃的烤肉渣渣:“真后悔刚才吃那么多烤肉串!肚子下面偏偏还有只猫,硌死我了!喂,会说话的猫咪,你怎么不说话了?糟了!晚哥晚哥快来看:猫咪被压成猫饼饼了!快救救它!” “救什么救!这八婆好歹也是四大神兽之一的白虎,妖命比人顽强多了,就算压得只剩下一张皮也死不了!”向小晚忽然吃惊:“糟糕!丫头,你灵力是不是已经用光了?” 相对时空忽然被迫解除,失去了时间缓冲的向小晚忽然被一股巨大的惯性狠狠摔在地上,山石瞬间崩爆扬起重重灰尘。 好一会,烟尘渐渐散去,世界重归平静。 谷底,密密麻麻堆放着先前和弦伯作战的数千名拉瓦尔大军的尸体。 向小晚和师可可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吐了吐口中的泥尘,又扶起虚弱的艾琳;艾琳虽然虚弱但还是忍不住在碎石中寻找:“莎莎呢?” 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身后哭着回答:“琳琳,咱在这。” 艾琳回头:原本一只炯炯有神的小白虎此时此刻已经被压的面目全非,扁平的脸扭曲得像一根冬瓜,正满心怒火盯着向小晚。 “冬瓜妖怪!”向小晚回头吃了一惊:“真奇怪!这怎么有一只冬瓜妖怪?” “咱是卫莎莎!”卫莎莎跳上向小晚肩膀,用爪子嗤嗤挠向小晚的脸:“都怪你那一堆破法术!这丑样还叫咱怎么重新做人?快把时间倒回去,给咱重新来一遍!” “你怎么成这样了?”向小晚惭愧万分,于是想努力把卫莎莎的冬瓜脸给挤回去,挤了几次都没成功,于是只能叹口气,把卫莎莎丢在地上:“逆转时空那是七阶法术!不可能发动的!看来这冬瓜脸已经定型了,真不知道变成人的时候脸型会不会受影响……” “你这没良心的白丸子咱要挠死你!” 艾琳赶紧抱住张牙舞爪的卫莎莎捂在怀里:“莎莎别闹,这样子挺萌的,比原来也丑不到哪去。要不是小晚同学,我们现在可能都已经命丧黄泉了。”正说话间艾琳忽然身形不稳差点晕倒,向小晚连忙过去搀住肩膀:“不要紧吧?哪里不舒服吗?” 艾琳嘴唇发紫,虚汗直流,但还是摇摇头。 卫莎莎从艾琳怀里掉出来跳进师可可怀里大吼:“臭男人快把手放开!又想想借机占咱家琳琳便宜!”师可可更是两眼妒火燃烧:“别碰!” 向小晚大感尴尬,红着脸指着两个小屁孩责备:“可是艾琳还很虚弱,你这只跳来跳去的短腿冬瓜,不要只讲空话。不然你来扶啊?” “晚哥!”师可可气得直跺脚,义正言辞地指责向小晚的行径:“这一点我就要严厉地批评你了,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不懂吗?琳琳姐是世家的大小姐,她的身子清白着呢,要是被你这花花肠子的男人给毁了多可惜!要扶,也是我来扶!” 师可可挤走向小晚,卫莎莎点头附和:“不错!当然,要是咱有灵力还在能化成人形,这件事还是由本喵来做、最是恰当不过的了。” 向小晚撅着嘴鄙视:“授受不亲!刚才是谁倒在地上说自己脚扭了、赖在地上不肯走、非要我背才行?脚不是扭了吗,现在怎么又活蹦乱跳的?” 师可可迈出去的脚忽然动弹不得,脸上淌下一滴大大的汗:“不是扭脚,是抽筋,抽筋你懂吗?抽筋就是自己活动一会之后,自己就好了,有问题吗?” “有!”向小晚不屑举手:“可可小老师,我们接下来去哪?” 师可可彻底停下脚步,想了想,满眼疑惑盯着卫莎莎。 卫莎莎紧张:“咱哪里知道!三个月前琳琳被查出来是堕天使,咱就一直守着琳琳身边寸步不离,现在外边情况怎么样,你们应该比本喵更了解才对!” 师可可看了看艾琳和卫莎莎,自己也没了主意,于是只能盯着向小晚。 向小晚无奈撇了撇嘴,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依次指着自己、师可可、艾琳、卫莎莎:“现在咱们四个,老、弱、病、残,而且你的灵力还用光了,帝国现在正在以每人十万的重金悬赏我们的项上人头,处境危险,几乎是见光死。不知道前些日子老何帮我寻找恢复灵力的冰翼纸的情况怎么样了,既然这么久都没有联络,很可能是遇到了麻烦;为了以防拉瓦尔人的追杀,我看此地不宜久留,但现在又暂时出不了江茗,就只能先寻求庇护,所以最可靠的办法还是应该去找艾琳的父亲,华叔。” 艾琳急切追问:“不知道弦伯哥怎么样了,我们能去帮帮他吗?” “不行。”向小晚果断回绝:“刚才你们也都看到了,现任统治者毕沙罗的六阶空间实力非同小可,举手抬足间葬送数千大军的实力不是你我所能对抗的。弦伯把我们推下悬崖的目的就是给我们留一丝逃亡的希望,这是他早已经预料到的结果之一,他的生死不是这一时一刻能决定的,我们若走回头路,就是彻底辜负了弦伯的好意。况且这些年来反抗拉瓦尔的组织多如牛毛,弦伯对只是这九牛中的一毛,毕沙罗的真正目的是你才对。以毕沙罗那尿性,如果弦伯没死,反而多半不会杀弦伯,而是用作引你出现的诱饵:你若没被捉,弦伯倒还有利用价值,暂时死不了;你若被捉了,失去利用价值的弦伯就真的死定了。顺便再说一句,刚才那些话是几天前弦伯亲口对我说的,他说如果自己有被捉的一天,就算使用强行手段也要带着艾琳找华叔从长计议;可我是个绅士,强人所难这种事怎么好做,所以,是冲回去找毕沙罗打一架,还是回江茗去找华叔,你来选择吧。” “切!假惺惺地装好人!”卫莎莎摆出一对死鱼眼嘀咕:“先说回头找毕沙罗就是送死,又说支持琳琳的任何选择,明明就是口是心非!” 艾琳咬了咬嘴唇,只好强弩欢颜:“我们回去也只是添乱,相信弦伯哥吉人自有天相,凡是一定能化险为夷,创世神肯定舍不得抛弃这么好的一个人,对吗?” 向小晚叹了口气,蹲下身,捂额头表示想不通:“真羡慕弦伯那家伙,命可真是好啊:同样都是妹妹,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师可可脸立即绿了,一脚踢在向小晚屁股上:“臭晚哥,我哪里比不上别人家的妹妹?给我说清楚!我哪里比不上人家?” 向小晚翻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抬头,仔细一看:啃的不是泥,而是一个死人的脸。向小晚呸呸呸连吐三口,那尸体忽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向小晚定睛细看:一身军大衣,牛皮靴,下身破破烂烂的囚裤,大腿汗毛密密麻麻,一个双手绑着禁灵手铐,腰间别一把象征军权的黄金手枪:传奇乔治! 向小晚乍然想起这残暴的家伙用锁链硬生生拔断沁茶一条腿,他只是被弦伯骗下悬崖,如果等一会他活过来,会不会杀我们或捉拿我们啊? 四个人同时认出乔治,连连后退! 乔治费力抬头,脸色惨白,声音微弱,颤抖的左手想抓住岩石边缘,却被手铐锁住右手一下从岩石上摔下去栽进石堆里,四个人这才看清他的伤势:后脑颅骨开裂一直在向外不断渗血,肋骨不知道断了多少根以至于胸膛被卡的向里侧凹陷,一条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外侧翻折毫无疑问是断掉了,整个身体扭曲得快要不成人形,凝固的血泥把衣服硬塑成一块血板染红了一大块巨石,撞在岩石上接地的半边脸更是摔得面目全非。 一个字:惨。 向小晚心有余悸叹了口气:“原本一个好端端强大的五阶灵者戴着禁灵手铐从悬崖上摔下来竟然也如此惨不忍睹,再厉害的强者终究也难逃人的命运。” 乔治在碎石上挣扎几下,满是血污的手已经快要抓不稳爬行的路。 师可可跟着感叹:“如果我们四个的综合战斗是零,这家伙的战斗力已经到了负一百;我敢说:如果他现在敢乱来,我完全可以瞬间把他秒杀!” 卫莎莎一张冬瓜脸上摆满疑惑:“这家伙是谁?不会是想劫持琳琳的坏人吧!” 乔治大喘几口气,稍作歇息,汗水融化血渍从额头下流,费尽力气,爬到一个人旁边,把颤颤巍巍的手放在她鼻间:金黄色的头发如同螺旋线一般散开,脸色苍白,纤瘦的身体不断流着血,瞎掉的右眼不断流血:安娜科利弗。 乔治伤痕累累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欣慰,慌忙手脚并用慌乱向前爬,拼命抓着向小晚的裤脚像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的稻草,急得口齿不清:“救救她!” 向小晚忽然后退一步,盯着眼前这个男人:“你和弦伯一样诡计多端,不可信!” 乔治奋力向前爬:“我们只是各尽其职!” 向小晚脸色平静:“你与我本来就无冤无仇。可你打伤了沁茶,弦伯就会痛苦;弦伯一旦痛苦了,艾琳就会悲伤;艾琳悲伤的时候,作为老同学的我也会难过。” 艾琳愣愣看着向小晚,脸色变得红姗姗。 向小晚又后退一步躲开乔治的手,盯着眼前这个慌乱的男人:“况且你做的既然是替帝国卖命的勾当,那就早应该做好死的觉悟了才对;觉悟这东西,你们军人应该比我们更明白:一旦决定了,就不要想着战争中自己可能会死,也不要想着战争中自己可能会活,而是战争中自己一定要死,作为军人为帝国战死。军人在做觉悟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把自己的性命豁了出去,而不是在自己在快要死的时候才想起来是不是应该在生命和荣誉之间有所决断,半吊子的觉悟不叫觉悟,如此畏惧死亡,畏惧失去,作为帝国最高军力统帅,向人乞求的姿态竟然这样难看,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屈辱么!” 乔治奋力又向前了一步,死死抓住向小晚的裤脚不放:“我不能再失去了!我这一生戎马征战十五年,从义气少年一直在战场上杀戮到今天,却渐渐地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只有和小安娜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感到安心,才知道自己还有可以继续下去的未来,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了!屈辱和败类都无所谓,只求你们救救小安娜!她的右眼和胸部的伤势很严重,又从悬崖上跌下来,这地方实在过于偏僻,如果等到一两天之后才遇上救援,那时候早已经晚了!而且……”乔治勉强支撑自己站了起来:“而且她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我愿意付任何代价,只想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和孩子的母亲——不是以一个军人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请求!屈辱也罢,败类也无所谓,我害怕,我不想再失去,请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孤单活在这个世界上!”乔治摘下军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象征统领百万军权的徽章顺着岩石打了几个滚,落入溪水中被冲走。 向小晚看了看艾琳,艾琳急切点点头;向小晚想了想:“不行。” 乔治面色一瞬间失望之极。 “逗你玩的。”向小晚伸出右手扶乔治起来:“传奇乔治,我们几个人虽然偶尔和弦伯呆在一起,但并不代表完全会认同他所做的一切,尤其是战争。你既是帝国的将军,又要做一个不久即将出世的孩子的父亲,哪能抛弃父亲的荣誉向人生折服?如果抛弃了,你以后如何面对手下的士兵,面对新出生的小生命?” 师可可脸色一瞬间从狐疑转为恍然大悟,一双眼睛盯着向小晚眉飞色舞:好啊!晚哥明明你想要救乔治,但又怕艾琳有所芥蒂,所以才故意把话反着讲的! 乔治脸色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愿意救小安娜?可我在战争中伤害了你朋友。” 向小晚叹口气:“那我劝你趁早找弦伯道歉,最好是以死谢罪!” 乔治气愤:“可弦伯那家伙,竟然把我家小安娜伤成这样!” 向小晚立即回答:“那我劝你二话不说,直接提刀子找弦伯算账!” 乔治惊奇:“可这样一来,你们的立场——” 向小晚懒散微笑:“以后有机会,带上你的百万大军,请我们喝酒。” 乔治瞪着向小晚,愣了半天,原本复杂繁乱的恩怨情仇在向小晚口中仿佛都简单得像一加一等于二,可又偏偏无法驳斥。 向小晚给安娜做了简单包扎,背起安娜,上下打量乔治:“怎么,看我干什么,这么大一个男人自己走不动路,不会也想让我背你吧?” 乔治怔怔看着向小晚,恍然大悟似乎想起什么,不由得苦笑自嘲:“被你小子摆了一道!原本以为你就是个傀儡君主,可这恶劣的性格怎么让我想起何归城!”乔治咬紧牙关把错位的关节掰回原位,从死人身上撕下布条给自己的脑袋包扎好,又把断掉的半杆枪托捆成一个简易的固定架绑在腿上,摇摇晃晃站起来迈出几步:“你们知道往哪走吗?” 向小晚看了看正午的太阳:“如果我没记错,沿着谷底的溪水一直向东走,傍晚前应该能赶到留仙镇,那里很容易找到医院,你们在那里停下,我们分道扬镳。” 师可可惊奇:“想不到连留仙镇你都知道!” “都是弦伯提前叮嘱好的,那时候你也在场,难道你没注意听?” “我!……”师可可神情略微紧张:“我当然注意听了,只不过没想到你竟然也听得这么仔细,这可不符合一个上课时整天在纸上画王八的厌学鬼的性格啊!” “你说谁整天在纸上画王八?我那是在做复杂的宇宙计算,这么先进的高科技计算你一个物理考三十二分的调剂生怎么可能看明白!” 卫莎莎跳来跳去催促:“好啦好啦,你们俩别吵嘴了快点走吧,说了这么半天再过一会毕沙罗就从悬崖上追下来了,那时候再想走都来不及了!不如咱们比比谁走得快如何?” 卫莎莎一猫当前领路,四条腿还不时来回抖:“不服就来追咱啊?” “冬瓜怪,鬼才要要追你……” 向小晚背着安娜,师可可扶着艾琳,乔治拄着枪栓绑成的拐杖跟在最后,一行人沿着溪水向东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二十三章 世家的没落 经过二十个小时的长途跋涉,一行人走走停停,乔治因为失血过多晕倒在郊区官道上,安娜仍处于昏迷中,不过好在有一辆前往留仙镇的运粮马车正巧经过官道,于是正好搭了顺风车将乔治和安娜送到留仙镇医院。 乔治的后脑由于淤血硬化,全身二百多处骨骼断裂,做了开颅手术和接骨手术;安娜的眼部和胸部都被打进了弹片,做了右眼角膜摘除手术和开胸手术;不过好在手术有惊无险,两人的性命总算都保住了。 向小晚把乔治的黄金手枪找当铺当掉垫了手术费,付了住宿费、伙食费,租了一辆宽敞的老爷车,又用了半日车程就赶回了风水世家。 然而风水世家已经没了。 三人一猫怔在原地:原本所有的建筑都不见了,前门、正堂、祭天坛、武斗场、藏书库、厢房全都不见了,只剩下坍圮的墙垣、倒塌的房屋、满地的碎瓦、折断的房梁、隆起碎渣的基石、砸在眼前碎成两截写着风水世家的朱红大匾,和如同被强效地震的破坏过一样的巨大凹坑。昨日还富丽堂皇的风水世家,如今已经沦为一座废墟,这是百年都不曾发生过的事,即便是九年前那场对风水世家的血色肃清都没有如此严重。 向小晚颇为震惊,想到到自己前几次遇到困难经常来找风水世家,而现在已经破成这个模样,忍不住心情大为难受;不过转眼又一想这里是艾琳的家,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从小到大都一直在这里长大,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得有很深的情感才对,于是忍不住担心,转眼看了看艾琳;本来就饱受堕天使折磨的艾琳脸色更加苍白,像一只无助的小鸟一样紧紧依偎在师可可肩膀,不过她所担心的并不是这些建筑,眼泪都急得掉下来:“爸爸呢?祖爷爷呢?这里怎么成了这样?他们都去哪了?” 卫莎莎匆忙绕着废墟跑了半圈,气喘吁吁神情严肃:“怎么找了半天也见不到半个人影!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看来此前一定是经过了一场恶战——” “他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向小晚忽然强行打断卫莎莎的话,心里想:家的概念不是一座建筑、两套家具、或者是三袋盐米,而是那些曾经一起生活、一起欢乐、一起在困难中相互支持、相互鼓励的人;房屋可以再建,家具可以再做,盐米可以再买,然而人生却只有一回,只有那些活着的人才比什么都重要,于是向小晚的语气愈加坚定:“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放心好了,再怎么说,你祖爷爷也是个实力强横的六阶灵者,华叔又有那么多人脉,世家的风水师们各个实力不俗,不会有什么事的。” 师可可感受到艾琳在全身发抖,仿佛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找不到妈妈一样,心生可怜,拿袖子小心翼翼给艾琳擦擦眼:“不哭不哭,一会给你买糖吃。” 卫莎莎见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把艾琳急哭了,真恨不得抽自己个大嘴巴子,像个犯错误的小猫,蜷着脑袋愧疚蹲在艾琳身边,忽然惊奇道:“看!是老爷!” 三人回头:一个满头花白、身形瘦削、脸部皱纹层叠、颧骨高高凸出、手持冰河戟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静悄悄站在三个人的身后,两百多肩挎桃木剑、腰揣盒子枪的风水特警跟在中年男人身后,把三个人团团围住。 “这白发男人是谁?”师可可想不通纳闷:“晚哥?难道他是你爸?” “你爸才长这样!”向小晚反驳,也觉得这男人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爸?”艾琳捂着嘴吃惊:“你怎么成这样了?” 师可可吃了一惊:“难道你减肥了?不会是因为我吧!上次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减肥或许能更帅点,可你自己也要量力而行啊!衰老成这样,还不如以前好看!” 艾路华缓缓走到艾琳身前,盯着被恶魔折磨的艾琳。 向小晚终于想起来:艾路华前些日子为封印艾琳身上的堕天使,特意请了一百多个四阶灵者发动禁忌阵法万城月光堡,可惜阵法失败,青发变银丝,活生生把一个四十二岁的男人急成了八十二岁!论天下坏蛋谁最疼女儿,一定是华叔莫属!用他的说法,这天下只要有人脉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下艾琳终于安全了。 艾路华高高抬起手,忽然狠狠抽了艾琳一嘴巴! 向小晚惊了!师可可惊了!卫莎莎惊了! 本来就虚弱不堪的艾琳直接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向小晚二话不说一个箭步把艾琳搂在怀里发怒大吼:“混蛋你疯了吗?这是你亲生女儿!” 夕阳渐渐落下山幕,天空中笼罩着令人窒息的阴霾。 艾路华恶狠狠指着艾琳:“这个小畜生,根本不是我女儿!”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吃了一惊。 艾路华忽然脏笑起来:“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哪知道:毕业后一年的同学会上,卫雅在酒后和那个男人乱搞怀了孕之后才和我订的婚,生出来的是你这个小畜生!” 向小晚怒气冲冲:“那是你们的事,和琳琳有什么关系!” “既不是我亲生女儿,是死是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枉我花费如此多的心血,孽畜就是孽畜,背负着堕天使的罪孽早就应当被除掉!这是为天下造福,为帝国造福!况且这些年来风水世家的实力越来越弱,一直在帝国与江茗的夹缝中苟延残喘,但凡稍有实力的风水师都开始各奔东西,世家的大业在我这个家主手中越来越难以维持。今天,只要拿下你们四个,必然获得毕沙罗皇下的大大赏识,我的仕途官路将登上前所未有的哪里的话!都是为了帝国,有什么你我之分?” 哈莱特摆出一副斗鸡眼盯着艾路华,忽然脏笑,抓着他的手握紧,神情激动:“艾局座说得极是!既然都是为了帝国,根本没有什么你我之分。按照帝国的法律,反正这几个人都要在三天之内被公开行刑,不如由我哈莱特来尽这份职责好了!” 艾路华松手,低头发现自己手里竟然多出价值四百万银票!哈莱特走到艾路华身边低声耳语:“艾路华老弟啊,我给你一人一百万,够不够?” “够!”艾路华掏出一张四千万的银行存票拍在哈莱特手心:“可这几个年轻人都是四阶五阶的高灵强者,在公开行刑前,如果一旦不小心恢复了灵力,你这普通的监狱,你这普通的士兵根本就看不住!想当年麦哲伦一夜间屠杀一万,但丁挥一剑斩杀三千,你这么点士兵如果一旦出了纰漏,那不是都要葬身死海?辛苦捉人的功劳丢了不说,反而惹得皇下大怒,怪罪下来,你,我,这做臣子岂不是糟了大秧?” 哈莱特犹豫。 艾路华拍着胸脯:“你看看,我这手铐,那是专门的禁灵手铐;我这特警,那是身经百战的风水师;我这看押所,那是专门克制妖魔鬼怪的看押所;人放在我这出不了任何岔子,既然人是你抓的,你自己又看管不了,这四百万的看管费我就暂且收下。只等明天或后天,毕沙罗皇下作出决断,就立即把人调走行刑!等到那时候,老兄你得了毕沙罗皇下的赏识,成了满朝文武百官第一红人,可不要忘了我这个老朋友!” 哈莱特也把四千万存票收进袖子里,脸色欣慰:“既然老弟你这么说,那就这么办吧!处理这妖魔鬼怪方面你确实是行家;可处理人事方面,不是我自吹:老弟你既然对帝国有这份忠心,用不了三五个月,你就等着官升三级直到帝国中将!你看看科利弗,为什么毫无才能但也能当上中将?还不是因为当年拉瓦尔大帝随口问一句‘你觉得这场战争谁功劳最大’,我把科利弗的名字往上一报,他就成了统领十万大军的帝国中将!只可惜毕沙罗皇下跟他哥哥拉瓦尔大帝脾气秉性完全不同,自从我来到江茗,处处受冷眼——”哈莱特忽然觉得最后这一句话纯属多嘴,立即带着两千治安军笑脸告辞:“时候不早,我明天就到帕里斯大殿上报皇下,等着我的好消息!” 艾路华拱手告辞:“总务大人请慢走。” 哈莱特对艾路华拱手微笑,转身那一刻,脸色立即变得阴沉难看,带着两千治安军撤回,给艾路华留下一串长长的背影。 一路上孤寂无声,一行人很快到了特警局看押所。 笼子被打开,堵嘴布被摘下,三人一猫被同时丢进一个宽敞的看押房内。向小晚正暗自奇怪:看押房难道不要分男女吗?刚来江茗时从码头的尸鬼群里逃出来也被关在这种地方,那时候还是自己一个人一间房,关在一起,难道不怕我们串通逃跑吗? 牢门咣一声被关紧。 中央是一桌简易版的满汉全席,十几道菜肴散发着阵阵香气,已经有一个人背坐在桌前——老男人转身:满是油污的粗衣大褂,刺猬头,头戴黑布小帽,满脸褶皱,嘴里叼着半截香烟,眼神精烁,竟然是老何:“你们终于来了。饿了吧?快吃吧!” 师可可吃了一惊:“你早知道我们会被捉来?难道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难道你才是一切阴谋的幕后主使、暗中操控世界、意欲掌控世界的大反派?” 老何镇定弹了弹烟灰:“你脑洞可真大,快要把我老头子吓死了!这最后一顿饭是华仔用来送我们几个人上路的!” “上什么路?” “当然是断头路!”老何把烟杆放在一旁,先夹几口翡翠萝卜塞进嘴:“我刚回到店里,正想着替白丸子找冰翼纸,就被一群风水特警捉住了。华仔告诉我这次你们闯出大祸,这等死罪就算神仙来了也保不了;即便刑场可以劫一两次,却还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反正早晚都要死,最后一顿,还不如吃饱吃好。” “断头路?”师可可慌了,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楚楚动人,抓着向小晚的衣襟:“碗哥,难道连我这么可爱的小姑娘,都要被处死了么?” 向小晚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肚子早已经饿的咕咕直叫,随手抽一手好羊腿嚼在嘴里先,心里想着被判死刑的噩耗,实在没有心情,就算再好的美味进到嘴里也是浑然如嚼蜡,心烦意乱:“嗯,你肯定是要被处死的!专门会有一个人负责处死你!” 师可可更慌了,抓着向小晚衣襟不放:“可是……可是我还没嫁人……” 向小晚盯着师可可如同看一个怪物,用羊腿点了点她的鼻尖:“你想怎样?” “我想……”师可可脸红,眼神慌张左右摇摆,丹凤眼里满是娇羞:“我想你懂的!” 向小晚茫然:“鬼才懂!” 师可可急切抓着向小晚衣襟:“就是你刚才在一瞬间心里面想的!” “我想的?”向小晚又盯着师可可。 师可可又低下头脸红了。 向小晚把一根小羊腿堵进师可可嘴里:“我想你应该劝艾琳吃点东西。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有个人面兽心的爹,肯定更伤心!” 师可可回头:艾琳从到了看押房之后,就一直把头埋进膝盖里默默地哭,卫莎莎伏在艾琳怀里,喵喵舔着艾琳的手以示安慰;老何坐在桌子中央,一个人独自嚼着黄瓜,神情颇为郁闷,气氛尴尬。 师可可立即把羊腿还给向小晚:“你自己怎么不去?” 向小晚又挑了个更大的羊腿塞给师可可:“我的性格设定是刚正面,只打刚正面战役;像这样的场合,明显你这个小黏豆更合适。别废话,拿着,快去!” “哦。”师可可只好拿着羊腿,走上去,又立刻走了回来哭丧着脸跟向小晚央求:“碗哥我实在去不了,我怎么说啊——” 向小晚强行把师可可转了一个圈推上去:“做好了给你奖励!” 师可可立即精神百倍:“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师可可用眼神盯了盯向小晚,立即拿着羊腿一脸殷勤跑上去:“哎呀琳琳姐你就别哭了,快看这是什么啊?哇塞?!好香的一只羊腿哦,小猫猫你想不想吃啊?我咬下一块吐到地上,你是不是特别想吃啊……” 向小晚快被师可可雷翻了,幸好这些话不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不然晚上肯定睡不好觉。向小晚随即坐在老何对面,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才小心翼翼问老何:“冰翼纸拿到手吗?”老何想起这件事,从褂子里掏出褶褶皱皱的一张纸,一根钢笔,放到桌上:“这是用来和亡灵沟通的法器,你要这东西,有什么用?” “有些用。”向小晚如获至宝,连忙躲在桌子的一角偷偷写信。 亲爱的小维姐: 你身体安好吗?好长时间没给你写信,这其中的极其深刻而富有内涵的理由实在不方便讲出来,请小维姐原谅。现在我遇到了危险,请小维姐把灵力还给我。 向小晚。 向小晚写完后检查一遍,有些担心,于是把最后一句划掉,改成:请小维姐借我些灵力。想着这语气已经够诚恳之至的了,充分表达了自己比平常更加尊重她的心情。于是,想找点清水,可最终却只能找到一瓶白兰地,倒上去,字迹融化消失,很快有了半封回信: 致我可爱的弟弟: 又一次看到你的成长,姐姐心中甚慰;等姐姐回完信后,就给灵魂契约增加一个星期的续约时间……奇怪,为什么姐姐忽然感觉晕乎乎的,好像喝了很多酒一样,真的越来越晕,撑不住了,先要小睡一会,等睡醒了再给你灵力…… 需要睡眠的维多利亚。 回信在读后完全消失,仅有的一张冰翼纸也已经完全湿透,向小晚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才倒了一瓶白兰地怎么就醉了!我也是醉了,说好的五阶灵力呢?难道在冰翼纸上倒点白兰地就等于给小维姐喝掉了吗?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给你来点酸菜汤!” 看押房的锁链哗啦啦震响:“话别时间结束了!吃饱了喝足了,这就送你们上断头台!”一行十来个风水特警又冲进来把几个人制住。 向小晚惊慌:“等会,这还没吃饱呢!怎么就上断头台了?不是说明天才上断头台吗?急什么,不能多给我一晚上时间吗?” 张书易嫌向小晚聒噪不停,皱着眉头:“给我堵上这几个人的嘴!刚接到上面通知,这几个人太危险,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特别批准提前行刑!带上所有特警现在立即送往刑场!这可是重犯,都给我小心点,别让他们钻空子跑了!” 向小晚心头一沉:这下糟透了!小维姐不理我,自己没有灵力,老何更没有灵力,艾琳处于虚弱状态,卫莎莎蜕化成一只猫,就算半吊子师可可尚且有一点灵力戴着禁灵手铐完全发挥不出来,马上就要上断头台,这下可真是走投无路,只剩死路一条了! 正值月圆风高之夜。 二百多身穿印有阴阳八卦图案、两柄交叉桃木剑风水袍的风水特警全员出动,张书易骑着铁驴子,副驾驶座上载着艾路华走在队伍最前方,排气管吐吐吐拼命冒着尾气;随后十多辆装甲车载着特警们和被押解着向小晚一行人,从特警局出来后便沿着官路一直南行,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车程,队伍停下。 向小晚紧张:这么快就到地方,真的要被砍头了吗! 风水特警解开四人一猫的手铐,打开后盖门,重见天月的向小晚吃惊:眼前一辆熟悉的加长型林肯豪车早已在此地等候多时,白色手套打开车门,黑色皮鞋踩地,精致的燕尾服,雪色衬衫,风水世家的老管家面色慈祥:“快进来吧!” “怎么是你!”向小晚觉得形式不对头:“难道你开这车带我们去刑场?” 张书易一手猛然把四人推入林肯里,撞关车门,另一只手把卫莎莎顺着车窗丢进车里,脸上露出微笑:“去什么刑场?快离开江茗,时候不早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看你是走不了了!”前行的道路忽然被堵住,哈莱特带着两千多治安军忽然出现,阴森着脸上满是勃然愤怒:“好你个艾路华!竟敢背叛皇下、企图劫走重犯、欺瞒本大人!还好我暗中留了一手,派人严加跟踪,你果然是想带着女儿叛逃!” “看来你是误会了,谁说我想逃!”满头沧桑白发的艾路华颤颤巍巍下了铁驴子,背对着艾琳,架起陪伴自己二十多年的冰河戟指着哈莱特:“十年了!我苟且偷生隐忍了十年,如今子女都已成人,再也了无牵挂。拉瓦尔人,是时候该清算当年的血债了!” 二百多风水师拔剑张弩,和一千拉瓦尔治安军锋芒相对。 艾琳彻底惊呆了,顺着车窗看着铁驴子副驾驶座上那个背影,如此孤独,愣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苦辣酸甜,心里打翻的五味杂瓶拼命旋转—— “大小姐,老爷的那番话是骗你的,其实老爷十几年前就知道大小姐不是老爷亲生女儿——这件事不光老爷知道,夫人知道,连我也知道;亲情并不是只能依靠血缘关系才建立:在老爷心中,大小姐一直都是他心头最珍惜、最疼爱的乖女儿,这份父爱,不是任何钱财、地位、名誉、世俗所能相提并论的,无论是十八年前还是十八年后,一直都未曾改变。现在哈莱特和许多江茗大小的势力都想盯上你们,老爷如果不故意那样说,就不能骗过哈莱特,你们也不会断然离开江茗!老爷为了保护大小姐,不惜让大小姐误会自己,不得不做一副穷凶极恶的模样,用言语刻意伤害着最想保护的人,那时老爷的心其实要比大小姐心还要痛苦千百倍!可老爷无可选择,作为风水世家的第二十九代家主,作为一个父亲,华仔他必须把所有的东西都扛在自己肩上。”老管家给林肯车点着火。 向小晚惊讶:“竟然上当了!” 艾琳在车窗上望着艾路华的背影脸色难过,一滴泪水从她眼眶滚落:“对不起,爸爸!妈妈不在的这十多年来,是你一直在无微不至地照顾我,辛苦操劳着这个家,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可直到这一刻女儿竟然还在怀疑你,都怪女儿太自私了!” 车窗下,艾路华的身影微微颤动。 老管家拿起对讲机:“老爷,小姐刚才所说的话您都不听见了吗?” 对讲机的另一头竟然传来艾路华的哽咽声:“啊,全都都听见了,能听到乖女儿的原谅真是太好了;琳琳,不知那时爸爸说的是不是太重了,可在那样的情况下,爸爸别无选择也只能这样做,伤了琳琳的心,一切都怪爸爸不好,不敢奢求琳琳的原谅,只希望琳琳能平安;管叔,江茗还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办,先不用等我,你们出了江茗之后直接去取道竺阳,我在那里曾经置办过几座别墅,地方你知道,先带大家去那里避一避,等我办完了事就想办法和大家汇合,诸位多多保重。” 艾路华讲完,把对讲机踩碎在原地。 “爸!”艾琳隔着玻璃遥望,人群中,那个苍老的身影倍显孤独。 老管家深知这些话的意思:很明显,这是艾路华给自己在立遗嘱,他已经决定好用自己的性命拖住拉瓦尔治安军,甚至不惜决一死战也要替女儿争取逃亡的时间! “嘿咻!——嘿咻!——嘿咻!——嘿咻!——”夜色中,三只戴着大红肚兜的灵狒狒,扛着一口漆黑的大缸断断续续在路上疾驰,咕咚咚气泡里冒出毕沙罗冷笑的声音:“这些小蚂蚁,还想逃出朕的手心?” 领队的青狒狒连忙应和:“他们这是做梦,皇下!” 老管家擦擦眼角:“车子马上就要准备起飞,大家可要坐稳了!”第二引擎的启动杆猛然被撑开,驾驶座周围面板自动翻出:地平仪、罗盘、高度表、空速表、针球仪、进气压、燃油量等十几个大小的表盘全部显露,方向盘卡簧撤去变成球铰操纵杆,左手边弹出总距杆,右手边弹出拉压手环,脚下升起脚舵;向小晚还没来得及惊讶,忽然发现自己两腿之间自下而上笔直升起一根粗壮的锥形传动杆支起什么就回答:“嗯,看在你真心求我的份上,就答应你一次。” 向小晚撤下手,敲了一下师可可的丸子头作为奖赏:“真是我乖妹子。” 地面上,艾路华甩着冰河戟却使不出任何灵力,脸色焦急。 哈莱特面露得意:“不是我哈莱特阴险,要怪就怪你你过于大意:以前在拉瓦尔,我也曾经被人称作大名鼎鼎的『封灵人』,凡与我直接或间接接触的灵者都会被封灵,封灵期间内不得使用任何灵力,六阶灵者封灵一分钟,五阶灵者封灵一小时,四阶灵者封灵一天,三阶封灵一个月,至于二阶一阶,哼,只要我摸一摸几年之内都是废人!” 五阶灵力从身上爆发出来,哈莱特摆出一副斗鸡眼邪笑:“你刚才竟敢对我直接使用冰灵力,却反而被我封灵了,现在成了一个毫无灵力的废人;艾路华,你胆敢协助帝国重犯逃亡,妨碍治安,还不束手就擒!” 艾路华猛然站起来:“封灵了又怎样?旁门左道!就算你能封得住灵力,你又怎能封得住我手中这杆戟!” 快如闪电的冰河戟忽然毫无征兆愤然射出!哈莱特大惊失色,连忙下意识躲闪,好在成功避开了心脏,不过转眼一看:戟头却在瞬间穿透了自己的掌心!剧烈的疼痛感忽然袭来,哈莱特一边惊叫一边在地上打滚,好一会才拔出手掌的戟头,躲到了治安军身后,恶狠狠盯着艾路华:“把这群帝国的叛徒全都给我杀光!片甲不留!” 治安军得令,近身战直接舍弃火枪抄刀迎敌;艾路华也拔出备刀,带着世家的两百名特警毫不畏惧:“十年前,当这群魔鬼霸占江茗的时候,风水世家本应该为保卫江茗而奋战,这世界上只有战死的英灵,没有打不败的恶魔!然而上代家主为了大义选择苟且隐忍,可十年后,这群魔鬼已然猖狂不止,隐忍只会让它更加肆无忌惮,这时候我们已经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江茗本来就是我们的,该到我们反击的时刻了!正义本来就站在我们这边,该到我们驱魔除妖、惩恶扬善的时刻了!” 风水特警立即得令,各个虎虎生威架起刀剑迎面冲入治安军厮杀。 “嘿咻!——嘿咻!——嘿咻!——嘿咻!——”夜色中,三只戴着大红肚兜的灵狒狒,扛着一口漆黑的大缸断断续续在路上疾驰。 咕咚咚气泡里冒出毕沙罗不耐烦的声音:“还没到吗!” 青狒狒连忙应和:“马上就到了,皇下。” 妖艳的一轮红月躲在乌云中诡笑。 愤怒声、抵抗声、嚎叫声、刀剑对撞声、尸体砰然倒地声不绝于耳,到处是都是凄惨的景象;血拼中,摒弃了灵力的风水特警在人数上不占优势,地上堆满了特警和治安军的尸体,艾路华心急如焚,想要以一敌五杀出一条血路,僵持中却忽然被一个治安军背后捅了一刀,艾路华嘴角渗血,脸色痛苦不堪,但还是反手一刀砍杀背后的捅刀者,可再转身时,却发现面前胸部已经被刺透五柄长矛,艾路华狂喷一口鲜血。 向小晚吃惊。 “爸!”艾琳流泪,隔着冷冰冰的防弹玻璃窗拍打,直升机在空中越飞越高;艾路华猛然撕开自己宽大的外衣:那干瘦的胸膛上竟然绑满了液态雷管! 八百多治安军吓得立即后退;插着五柄长矛的艾路华抓着雷管红线,艰难转过身体,两眼呆呆望着天空中的直升机,露出慈祥的微笑。 世界忽然安静下来,静静倾听一个孤独的父亲在诉说自己的心声—— 据说人在临死的时候,一生的记忆会在脑海中全部浮现: 六岁那年,我才华绝伦,以三阶冰封灵力为村民击杀一头残暴山熊,被誉为世家的未来明珠;十六岁那年,年轻气盛的我继承世家公子的名号,立志以毕生信念来追寻公平与正义,铲除世间一切邪恶,追寻彻底消灭贫穷、歧视、犯罪、战争的世界;十九岁那年,我遇到了蠢笨但却不甘平庸的富二代鬼谷良和聪明伶俐的卫雅,他们成了我朋友;二十四岁那年,卫雅意外怀孕,不负责任的男人消失,我把她娶进门做妻子;二十五岁那年,我们有了一个天使一样可爱的女儿琳琳,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七年;三十二岁那年,拉瓦尔人入侵江茗,卫雅被捕,我在桃源岛手刃生父,收养弦伯做义子;三十三岁那年,我没能保护好卫雅,被毕沙罗虐得体无完肤,眼看着卫雅去世,光明社解散,世家被血洗;三十五岁那年,我没保护好鬼谷良一家,又一次被麦哲伦虐得体无完肤,眼看着挚友妻离子散。创世神说,一个人的人生只能承受两次相同的失败。两次失败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弱小,我开始反思:一心想要守护正义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当一个人想要同时守护两种东西的时候,他就的实力就会软弱一半;而只有为了正义不惜牺牲自己的灵魂,才能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于是我抛弃灵力转战官场:即便我曾经是一个刚正不阿的男人,即便我此生最厌尔虞我诈阿谀奉承,可我已经失去了卫雅,失去了鬼谷良,不能再失去琳琳,我无可选择,必须走上这条道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换取钱财、势力、名誉、地位,一直走到今天,本以为自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答案,想不到又一次失败了——可唯独这一次失败是最开心的,因为在这一次,我所要守护的东西,终于牢牢守护住了! 世界忽然在这一刻静止。 雷管红线崩断拉开,巨大蘑菇云夹带着暗红色火焰直冲天堂! 艾琳泪如泉涌,画面在一瞬间被定格成永恒:第一次数学考一百分被父亲摸着头夸奖,第一次被父亲推着学会骑洋人的自行车,第一次领悟到五阶灵力用桃木剑退治虫妖,第一次听父亲教世家的风水古训:为守护江茗而生,为守护江茗而死,纵然失去了灵魂之所,也要永生守护江茗、把守护江茗的丹腔热血抛在江茗的天空! 直升机被爆炸的冲击摇得左右震荡;老管家临危不乱、迅速调整各螺旋桨角度、以最快的速度向远方逃离。艾琳已经晕过去了。卫莎莎躲在她怀里偷偷流泪。师可可满脸疲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倚在向小晚肩膀上睡觉。向小晚更是脸色苍白满头虚汗,顺着窗外向地面上望去:除了那剧烈的爆炸火焰和浓烟,还有一副更加吓人的场景:三只狒狒用轿子正扛着一鼎巨大的黑缸向爆炸中心嘿咻嘿咻赶来,黑缸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破水而出正面无表情盯着自己——正是六阶的空间操控神毕沙罗! 向小晚远远看着毕沙罗,看他只是立在原地并没有施展什么法术,猜测多半是因为距离太远,已经超出他的攻击范围外,而且看来毕沙罗也不能连续无间断进行空间跳跃,每两次空间跳跃之间必须有一个落脚点,向小晚这才稍加安心,看来在两小时之前,哈莱特在知晓自己这一行人的行踪后做了两件事:一方面让人通报毕沙罗自己的行踪,另一方面自己带着一千治安军想办法抢先立功;如果没有艾路华用生命换来这分秒的时间拖延,那么此时此刻,或许正与哈莱特争执不休而来不及上飞机的自己这五个人将正好会被毕沙罗抓个正着!换句话说:没有艾路华的牺牲,后果将不堪设想。 死者走了,留给生者无法挽回的痛苦。向小晚给艾琳********,这个女孩承受了太多,应该让她睡安稳舒心的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二十四章 牡丹的婚礼 爱捉弄人的小维姐: 白兰地的味道怎么样?您酒醒了吗?说好的灵力呢? 直截了当的向小晚。 盆子里倒进两勺糖,冰翼纸被泡进水里立即显露出回信: 致我可爱的弟弟: 白兰地的味道已经忘记了,但一想到你,姐姐的心头突然变得很甜,看在你对姐姐一番用心良苦的份上,灵力已经发货,一分钟后请注意查收。 爱你的姐姐,维多利亚。 回信消失,片刻后,胸口银辉飞溅,汇聚成一块彼岸之钟挂在胸口。 竺阳,清泉山庄。 一滩碧绿色的池水里悠然游着几条红色的金鱼,古藤做成的秋千系在粗壮的树枝上被风吹的微微摇摆,青翠葱郁的庄园里,金桂、四季桂、腊梅、三角梅、铁树、小檗、春鹃、七里香、常青藤、油麻藤一丛丛,一簇簇,争先恐后遍地开放;庄园中央是一座高大的北欧别墅,走进门内,雪白的色调犹如天界般明亮,华丽而宽大的圆弧楼梯连通着三层房间,高大的窗帘收系在墙边,让原本就格外明亮的空间显得更加恢弘大气;豪华的吊灯,错落有致的花纹地毯,欧式壁画,松软舒适的沙发,随心而设的吧台,别有情调的器皿,老管家推着餐车敲开卧室房门:“向公子,这是您和令妹的早餐。” 向小晚开门,看见餐车里:火腿三明治、番茄肉酱烩、牛奶、意大利面、法式鸡蛋卷、布丁糕、三明治、咖啡、黄金奶酪、培根、水果沙拉、奶茶、酥皮面包还有叫不上名的各式各样满满一车十分难为情:“怎么做了这么多?这些年来您为风水世家一直操心受累,现在逃难到了竺阳,怎能还让您继续这么辛苦,本来我们兄妹能住在这种地方已经很满足了,以后这些小事情还是让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再给您添乱真是过意不去!” 老管家呵呵笑:“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向公子实在太客气了!其实您有所不知,几百年来,我们管氏都一直替世家打点家务,但无论是老爷、夫人、公子、小姐,其实都视我们为亲友,作为风水世家的一员,这是我们管氏一族引以为豪的荣誉。” 老管家见向小晚脸上仍有些难为情,于是偷偷补了一句:“其实我们管家是开工资的,世界银行有世家一大笔家产,一直在我这保管,可以用来提工资;过去老爷人很大方一个月给我开七千五百块钱,现在老爷不在了,但是依照惯例工资也是照常发的。不多干点活,老头子我良心上过不去!” 向小晚瞪着眼惊呆了:我一个月在风水巡逻队才五十块,勉强够温饱,你一个月竟然比我十年挣得还多!这就是社会!这要是攒两年不就能够活一辈子了么?还干什么巡逻员,直接转行做职业管家!向小晚抢过餐车,整理整理发型弄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搂着老管家一脸谄媚:“师傅,从此我改名叫管小晚!你收我为徒,我跟你干,怎样!” 老管家呵呵笑:“向公子又开玩笑了,我还要去给大小姐送餐。” 向小晚急切:“谁开玩笑,师傅您歇着,我去给大小姐送餐,你给我开工资!” 卧室里传来师可可的催促:“晚哥我饿了!” 向小晚死死拉住管家不放手。 老管家郑重其事:“可管家不是看起来那么好当的,特别是职业管家:不但需要体力、脑力、智商、情商,还要忠心、耐力、魄力、骑士道精神。不是舍不得这点工资,而是这活计太难实在不是一般人能胜任的,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向小晚急了,摆在眼前的机会不能放跑:“怎么能就这样算了?你看我向小晚像是轻易认输的人吗?别说是管家,嘿,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向小晚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师傅,您就站在这,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做管家的资质!” 向小晚整理整理领子,煞有其事装出一副管家的模样,推着餐车进了卧室,见师可可平生第一次躺在豪华别墅里的松软大床上,娇滴滴可爱得像个小公主,于是对师可可行了一个管家礼,声情并茂:“可可小公主,您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您慢、慢、享、用。” 师可可竟然还认真起来,脸刷一下红了:“我……我够不到!” 向小晚看师可可,心里其实特别想说:你够不到难道还要我喂你啊,懒丫头,自己吃!可看了看门缝处的老管家,立即重新整理一下心情,默念五个字:钱即是正义!向小晚不愠不火,和蔼询问:“啊!可可小公主,您是想吃这个可爱的布丁糕呢,还是想吃这块翠****滴的青苹果沙拉,亦或是品尝一口温文尔雅的奶茶呢?” “我想要两小片夹一根!”师可可早被开心冲昏了头,她才不管向小晚到底是撞了哪门子邪,只盼着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幸福才好。 “哦,原来是三明治啊。”向小晚用刀子小心把三明治切下一口的份量,然后用叉子送到师可可嘴边;师可可的樱桃薄唇刚一触碰火腿忽然不由得丸子头微微后闪;向小晚慌张,急匆匆移开盘子和叉子脸色自责:“烫到嘴了么?都怪我不好,来,我来给你吹吹。” “嗯……”软绵绵的天鹅绒大被子如同羽毛般包裹着师可可全身,柔软而柔软,师可可脸蛋上挂满酒色的绯红,呼吸急促,睫毛一动一动,慌乱而温馨地闭上了眼。 向小晚吹了吹三明治,又送到师可可嘴边,看见师可可正紧张地闭着嘴和眼睛,一脸古怪,于是只能说:“啊——张嘴。” 师可可睁开眼,有些小失落,指着一块布丁糕:“我现在想吃那个了。” 向小晚暗暗在心里抱怨:就你事多!脸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欢喜的神色:“哦,原来是这个,味道很甜的哦,来,我来给你挖一勺尝尝。” 师可可吃了一勺布丁糕,心情顿时好极了,指着餐车里另外一个盘子:“咦?那个是什么味道的?这么好看,一定很好吃,我想吃那个黄色的,不要那个红色的。” 向小晚手里拿着一盒布丁糕没处放:“这个呢?不先吃光吗?” “要吃光的。”师可可仍然指着沙拉盘子:“不过我想先吃一口沙拉,再吃一口布丁糕,然后再喝一口奶茶,这样搭配味道肯定美味极了!” 向小晚傻眼了,回过头,呆呆看着门缝外的老管家一脸欲哭无泪,表情极具画面感:我靠不就是吃个沙拉么你一口都吃光了会死啊这女人怎么搞得这么麻烦! 老管家点点头,指着向小晚,竖起大拇指:管家就这样,我相信你,你能行! 向小晚回过头来,满脸微笑,嘴里只吐出一个字:“好!” 一个小时之后师可可终于吃饱了,餐车已空竟然无一浪费,向小晚给师可可擦嘴,又从怀里取出一本耽美漫画,放在床头边:“昨天想看看这里书库有没有大凌神的作品,却意外发现了这个,特意献给可可公主,请您慢慢享用,我先告辞了。” 师可可看见上面画着两个衣衫不整的美男子:眼神嚣张的王子搂着眼神羞怯仆人的肩,下面粉红色的少女字体写着《王子与泥鳅男孩第十二卷》。师可可满脸欣喜抓起耽美漫画,口水直流咯咯直笑:“你快走!我要一个人偷偷看!” 向小晚推着餐车出来,问老管家:“怎么样?” 老管家十分满意:“不错!对待我风水世家重要的客人态度温文尔雅,有耐心,有毅力,你被录用了,这是你刚才的实习工资。” 老管家掏出五块钱给向小晚。 跟老管家的七千五百块的月工资比,向小晚觉得钱虽然少得可怜,不过一个小时就能赚五块钱比以前在巡逻队一个月五十块好多了,向小晚脸色激动! 老管家带向小晚来到后勤间,给向小晚换上一身标准行头:笔直而工整的漆黑燕尾服、红色蝴蝶结、雪白衬衫、纯白蚕丝手套、亮得反光的黑皮鞋;又替向小晚稍做整理:“好了,你现在已经是一个菜鸟级管家,需要赶紧把剩下的送餐任务做完。” 向小晚推着到厨房从新把一套车餐装好,敲开老何的门:“何叔,这是您的早餐。”老何穿着一身宽大而华丽的睡袍开门:“今天你小子怎么想起送餐来了?不一直是老管在做么?”老何手里抓两个三明治叼在嘴里,咕咚咚灌一杯牛奶,吃完了。 向小晚见老何这么快就吃完了反而不适应起来,留一份江茗晨报在老何桌边,把餐车推出去,有些担心。老管家掏出一张十元钱:“这是你刚才的劳动报酬。” 向小晚吃惊:“刚才给丫头喂一个小时才五块钱,这回什么都没干,值十块钱?” 老管家点头:“何君主是于世家有恩、于老爷有恩的重要客人,待遇当然不同;你刚才举止得体,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胡闹一顿影响老人家休息,反而要被扣工资。” “这里原来有这么多学问,还好我向小晚够灵活!”老管家装一篮子猫食,带着向小晚走到卫莎莎房门前,向小晚见房门没有锁,于是直接用猫篮子,难道不是一笔很划算的开销吗?” “我知道了。”向小晚一把夺过五百块:“上刀山,下火海,这奖金我拿定了。” 老管家看着向小晚,寄予深情厚望——毕竟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从暴露自己七千五百块钱的月工资那句话开始,之前的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铺垫:老爷离开了,世家没落了,大公子下落不明,如今世家只剩下一个身体病怏怏一日不如一日的大小姐、和自己这个从祖祖辈辈就开始守护风水世家的忠仆;可自己年事已高,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头栽进棺材里,但大小姐不能没有人照顾,更不能让大小姐在仆人倒下前自己先病垮了,那样存活了百余年的风水世家就彻底从世界上消亡;在这个世家最艰难的时刻,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替世家留下一颗微弱的火种,留下最后的一点希望,将来才有机会能重返江茗、重振烈火燎原的雄风,那时,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能昂首挺胸,站在一代又一代列祖列宗英灵面前:我第二十六代管氏后人,没有辜负先祖的期望,耗尽此生,成功守护住了对世家五百年的忠诚! 向小晚当然不知道老管家是怎么想的,只是怀着必胜的信念,轻敲艾琳的房门:“您好,请问房间中有人吗?”没人回应。 向小晚推开房门,哽咽声停止,显然是艾琳刚才还在偷着哭。 向小晚推着餐车绕道床边,看见艾琳穿着兔子睡衣,蜷缩着身子裹在绒被里,闭着眼,假装自己好像正在睡觉。如浪花般滑软的黑发散开揉在肩下,一滴眼眶晶莹的泪水顺着小巧的鼻梁流下吧嗒一声在棉枕上打一滴湿圈,哭花的面颊如凄美的雨后兰花。 “大小姐?艾琳大小姐?”向小晚试探着;艾琳一呼一吸,似乎像只酣睡中的小兔子,绒被松软轻柔,跟着艾琳的胸口微微一起一伏;向小晚伸出一只手,想了想,又缩了回去;回头,看见门缝边的老管家不见了,窗外传来蝈蝈声,原来是老管家已经躲到了阳台外拿着一个擦写板,上面写着四个字:“才艺展示。” 向小晚心里叫屈:我有个球儿才艺!可摸了摸兜里五百块真金白银,手立马软了:都已经煮熟的鸭子哪能让它飞跑了啊!向小晚清了清嗓子,忽然想起来一门才艺,忽然脸红摇了摇头,摸了摸兜里的钱又狠下心来,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出口:“为了请大小姐起床,下面,由向小晚来唱一首歌,请各位观众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歌手向小晚登场!” 向小晚的手中响起了掌声,脚下原地踏步,口中唱到: 你拍一,我拍一,啊一个小孩坐飞机; 你拍二,我拍二,啊两个小孩丢手绢; 你拍三,我拍三,啊三个小孩来搬砖; 你拍四,我拍四,啊四个小孩写大字; 你拍五,我拍五,啊五个小孩敲锣鼓…… 向小晚表演了他引以为豪的才艺后,艾琳仍然一动不动躲在被子下酣睡;向小晚愣愣站在原地,场面安静,气氛显得极为尴尬,向小晚心里特别期望在这时候能有一记天雷劈到自己脑门上毕竟还能死得爽快些,唱了一个儿歌不但没起啥作用还瞬间把自己的智商拉到负八百以下,还是在装睡的大小姐面前,死的心都有了。 阳台外的老管家实在看不过去,连连在擦写板上写七个字外加三个感叹号作为参考指导:“高端!大气!上档次!” 向小晚摸着兜里五百块钱,心里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破罐子一摔到底:才艺么,既然唱歌不行,那就跳舞;于是目光搜寻,发现床边一台收音机,插上电源,按下播放键,准备好开场白:“接下来,有请灵魂舞者向小晚,为您献上一支美丽动人的舞蹈,如果不睁开眼,可是没法看到的哦!” 向小晚信心百倍,盯着窗外的老管家得意点头:这回看我的吧,拉丁舞、爵士舞、华尔兹、探戈那些东西其实咱都是略懂一二的,只要放什么音乐就能配什么舞蹈,让你看看,到底高不高端!大不大气!上不上档次! 熟悉的音乐从收音机里响起来: 第一套江茗小学生广播体操现在开始! 伸展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体侧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全身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向小晚傻了眼:“脖子扭扭屁股扭扭的,这都些什么玩意!” 老管家眼睛却忽然湿润了,他想起来那还是艾琳六岁的时候爸爸艾路华带着全家来竺阳度假一个月,那时江茗小学正在普及第一套广播体操,妈妈卫雅为了不让女儿被落下跟校长王大川要了一盘广播体操的磁带趁着闲暇的时间亲自教艾琳做体操,结果度假结束后,艾琳不但没有落下,反而因为广播体操做得太好而成为全校最美领操员…… 艾琳终于忍不住噗一声笑出声。 窗外,阳光下,一大片红色牡丹花迎风绽放。 艾琳从床上坐起来,亮晶晶的眸子似笑非笑指着向小晚催促:“快做,你不是说要给本小姐做广播体操看么,还傻傻愣在原地干什么?还不快做?” 向小晚脸红驳斥:“幼稚园的小朋友做的东西,我这么大的成年人,怎么好意思!” 艾琳眸子明亮,眼神似忽带了三分玩味和戏虐,从脚到头打量着自己的新管家:“哦?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漫步者竟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向小晚被艾琳的目光盯着,有生以来竟然头一次开始慌了,手脚无处可放,仿佛这一身工工整整的燕尾服就能把自己的灵魂囚禁到一个仆人的身体里,一个被主人随意玩味打量的仆人:“当……当然会难为情了!毕竟第一次,可以理解的嘛!哈,你说是吧!” “既然不好意思表演广播体操,那你一大清早跑到本小姐的闺房里来做什么?” 向小晚紧张得不知道如何回答,竟然鬓角流下一滴汗,看一眼窗外的老管家,擦写板上写着六个字:“蛋定,孩子,做你自己。” 向小晚闭上眼聚精会神思考:做我自己!不要被职场关系吓到,做我自己!我是谁啊?我就是传说中的天不怕地不怕、遇神杀神、遇鬼屠鬼、王母娘娘见了我也要叫一声晚大爷、天下第一蛋定哥向小晚是也,老子生下来怕过谁啊? 向小晚睁开眼,满脸懒洋洋地回答:“当然是给你送早餐了!听说你好几天都没吃东西,活活把老管家急坏了,这才特意把大师我给请过来——”向小晚指着艾琳,嘴角挂着神秘莫测的笑:“专门惩治你这只可恶的厌食鬼!” 温暖的阳光照在向小晚身上,银色的头发闪亮着银色的光辉,清瘦的身躯,宽阔的肩膀,面容普通,眼神懒散而俊朗,三分坏坏的气质掺杂着七分懒散的气场,向小晚的影子映在艾琳眸子里反倒让她低头羞怯起来,抱着兔子绒娃娃轻咬朱唇。 咕噜噜饿叫声从艾琳肚子里传来。向小晚笑着,叉一个鸡蛋派先叼在自己嘴里:“真糟糕!刚才明明在厨房里偷吃过一块奶酪,可是怎么这么快又饿得肚子叫,我这胃容量真没办法!反正看大小姐您也吃不了这么多,不如让我来帮您消化点,你不吃,我可都要吃光啦!这鸡蛋派怎么就这么甜呢?” “谁说本小姐不吃?”艾琳拿起一杯奶昔用吸管咕噜噜大喝几口,胃里饥饿感稍加缓解,生气指着向小晚:“你这小偷管家,敢光天化日之下偷吃奶酪,扣你工资!” “工资扣不得!” “那就罚你给本小姐表演广播体操!” 窗外老管家不在了,牡丹花丛里,擦写板上,画着一支箭穿叉两颗心。 二十分钟后。 向小晚推着空餐车从艾琳房间里走出来,老管家早就在一旁急切等候,见到餐车被洗劫一空神情激动:“这些全被大小姐吃光了?” “大部分都被我吃了。”向小晚补了一句:“当然,她也没少吃。” 老管家高兴得走来走去,脸上嘿嘿直笑。 向小晚面容疲劳:“亏我还在大小姐面前不知羞耻地唱了一首儿歌,现在想想,还不如让我直接死了算了!更可恶的是她还念念不忘总想看我做广播体操,我一个大老爷们,又不是酒吧里的舞女,做什么广播体操——” 老管家急忙掏出三百元塞给向小晚:“大小姐的健康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为了大小姐的健康,你就从了她吧——” “绝不可以!”向小晚断然回绝:“虽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钱就没法活命,但即便是我向小晚也有自己的底线,陶渊明教导我们不为五斗米折腰,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像我们这种有骨气的侠义之士,只接受用自己的辛勤劳作换来的果实!”说是这样说,但向小晚还是把三百块钱收进腰包:“但现在情况特殊嘛,考虑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滴……” 上午送完早餐后,老管家带着向小晚依次做一点日常家务:住宅打扫、杂物清洗、园林修剪、餐具摆放、厨艺料理,又开车去市内交了水电费,快到中午时分,从酒楼里打包了一大份午餐带回家。不得不说,风水世家的老管家确实是多才多艺:一人身兼司机、保姆、厨师、清洁工、园林工,偶尔还得溜一圈直升机,花艺、茶艺、酒艺、天文、地理、音乐、典故样样精通,光是那一手中西式菜肴的厨艺恐怕就要学好几年,更别说这么多才能了。对于一个世家豪门来说,一个月开七千五百块钱的工资其实一点都不算多,向小晚这样想着,一边收了上午一百元的辛苦劳务费,把午餐分成五份,依次送到每个人的房间里。 有了早晨的经验,向小晚学得更聪明了:在师可可房间,者更确切地说是自己被师可可强行霸占的房间里根本没有一刻停留送完就走,因为给丫头喂饭只值五块钱性价比实在太低。给老何送了饭,领了十块钱劳务费;给卫莎莎直接把猫粮和牛奶放在门口,然后敲几下门就离开,领二十块钱劳务费;最后敲响了艾琳的门,也是最难的一扇门,向小晚又一次看愣了,他所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席梦,是一席有关温暖、神圣、柔情的梦: 透明的钻石水晶鞋裹着小巧的脚,白色薄袜露出浅浅花边,莲藕般的腿微微透红,洁白如云的牡丹花一层层盘成螺旋叠在裙面上,参差不齐的蕾丝花边在颤抖中摇曳怒放,纱面如同若隐若无的薄雾袅袅缠绕,腰肢纤细仿佛盈手可握,手臂上戴着的镂空蚕沙手套更加衬托出柔滑的肌肤,肩膀白皙而瘦弱,黑色秀发瀑布一样顺着肩膀滑下,细细的柳叶眉,水灵灵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泓泉水,艾琳穿着一席婚纱,如圣洁的神女站在向小晚面前。 午日顺着窗口泻下一抹光辉。 艾琳站在向小晚面前,如同一席我见犹怜的幻像。 向小晚不是没见过美女,可这一刻他还是呆傻了,因为全书颜值第一高的艾琳在这一瞬间毫不犹豫爆掉了向小晚心中所有和审美相关的表,成为一举超越六界所有女人、女神、女妖、女魔、女鬼、女怪的存在。可向小晚毕竟是向小晚,一瞬间之后随即恢复神智,心中反而泛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是要出大事的节奏! 暗夜平静,可能因为暴雨将至。 昙花一现,生命即将随之枯萎。 艾琳问:“你真的,不肯表演广播体操么?” “绝对不会!”向小晚几乎不经大脑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想不到艾琳竟然问这个,可说完之后自己就开始有些后悔了:这样回答到底有没有错? 艾琳脸色闪过一丝失望。 场面安静,牡丹花在风中摇摆。 “那你会穿上床上的西装,”艾琳提着婚纱面带微笑:“和我结婚么?” “!!!”向小晚彻底呆了。 向小晚已经注意到艾琳脸上那瞬间消失的失望,艾琳说那句话的时候,表情是极其严肃而认真的,她的眼神里有诚恳的期待,既然她这样说那就一定有她自己的想法,她不会像丫头一样无理取闹,她一定有什么还在事情瞒着我们!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想这么仓促和自己结婚?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她做出这样草率的决定?这个不是无聊的意淫世界,不会有任何人把你当成主角,更不会有成群的美女心甘情愿充当后宫围着你团团转!向小晚,赶快看破其中的端倪!赶快阻止一场潜在的大危机! 向小晚看着艾琳,看着艾琳的表情。 时间一点点过去。艾琳的脸色从一本正经的认真、一点点转为失望,又从失望一点点伪装成礼貌的微笑!人一旦把自己伪装起来,她所说的必然都是谎言。向小晚大脑飞速旋转,因为他已经猜到艾琳接下来极有可能说的下一句话:本小姐是和你开玩笑的,只不过恰好看到一件婚纱,想试试妆罢了——不对!你是在说谎,你的眼神根本不是在开玩笑,如果你真的只是开玩笑,那也应该是用害羞和坏笑的眼神看我,而不是像刚才这样强烈期待、渴望、还有眼神里隐藏着的巨大悲伤! 艾琳终于露出善意的微笑:“本小姐是在和你——” “是在和我商讨一件重要的事对不对?”向小晚强行打断艾琳的话。 艾琳愕然愣住。 “好,我答应你。”向小晚果断回答。 艾琳的脸上露出喜悦和娇羞,咬着嘴唇低下头。 果然被我猜对了!向小晚终于松开握紧的手心,擦掉头上的汗滴,心里暗暗有一种躲过一劫的庆幸。虽然还没想出来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但可以确定的是刚才这个答案肯定错不了,如果回答不,恐怕绝对会让自己后悔终生! 向小晚拿起床上新郎西服:“把脸背过去,我要换衣服了,怎么,你还想偷看不成?不知道婚前偷窥,可是违法的吗?” 艾琳从欢喜中缓过神来,羞答答背过身。 向小晚换好衣服,摇身一变成了帅气的新郎官:“现在可以了吧?接下来做什么?” 艾琳拿出床头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两枚亮晶晶的钻戒:“这是我爸爸和妈妈当年结婚时候戴的戒指,我要你为我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等等,先要念这段誓词。”艾琳又拿起一个有些折旧的红册子,自己当信师,为自己和向小晚念道:“向小晚,艾琳,在创世神面前,请你们宣告,你们愿意借着大卫的恩典结为夫妻吗?” 艾琳打了一下向小晚的手:“你先说!” 向小晚从恍然中回过神来:“哦,我愿意!” 艾琳:“我愿意!” 艾琳又念:“向小晚,你愿意娶艾琳作为你的妻子,与她共同度过神圣的婚姻生活么?” 向小晚:“我,愿意!” 艾琳嘴角挂着甜甜的笑,又接着念:“艾琳,你愿意接受向小晚作为你的丈夫,与他共度神圣的婚姻生活吗?” 艾琳自己回答:“我!愿!意!” 艾琳接着念:“向小晚,艾琳,你们愿意一生彼此相爱,苦乐相共吗?” 两人共同回答:“我愿意。” 两人共同照着证词宣誓:“以创世神的圣名,与你结婚,一生敬重你、呵护你、爱你,对此你我之间的爱永生忠诚,向小晚,艾琳,在此起誓。” 艾琳又念道:“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向小晚轻抓艾琳的左手,为她戴上小钻戒;艾琳托着向小晚左手,为他戴上大钻戒,最后艾琳念:“好了,新郎,你可以吻你的妻子。” 艾琳闭眼。 向小晚看了看艾琳,有所迟疑,但还是吻了她的面颊。 艾琳脸红。 向小晚终于等到了这一刻,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出口:“琳琳,我既然已经成了你坦诚相待的丈夫,你难道心里没有什么话想要对本丈夫说吗?” 艾琳看着向小晚,目光迟疑:“你刚才亲了我,我会怀上你的孩子吗?” 没有失望,没有欢喜,更没有笑场,向小晚只是脸色平静:“不会。” 艾琳红扑扑的面颊,舒一口气,虚弱的身体经受不住折腾有些站立不稳,向小晚马上扶住艾琳,把她抱在床上,替艾琳脱下水晶鞋子摆在床下,掖好绒被被角,只露出一个小脑瓜,摸着她的额头:“我现在还是你朋友吗?” 艾琳点点头。 向小晚叹口气,握住艾琳的手:“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先和我商量。” 艾琳点点头。 向小晚站起身要离开。 艾琳忽然喊住:“等等。” 向小晚回头。 艾琳躲在绒被里,脸色羞答答不敢看向小晚:“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向小晚愣愣,眼神迷惑。 艾琳眸子亮晶晶:“就是第一次去时代商城玩,回家的时候,我说,每次到了元旦,江茗就会有全年最盛大的焰火庆祝,特别是帕里斯宫殿会放好多烟花,有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夜空中全是亮晶晶的大花朵,特别的漂亮——” “我一直就想去看的,”向小晚毫不犹豫接了下半句,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可我就怕过元旦的时候一个人看烟花太孤单,烟花这东西越是灿烂一个人看就越伤感,所以到现在还没找到一个人陪我一起,真伤脑筋!这到底找谁好呢?”向小晚掰着手指头左思右想,仿佛为一个大问题倍感困扰,眼神忽然转向艾琳:“要不就你好了!” 小小的惊喜和羞怯从艾琳面颊上显露出来,转而一脸认真地伸出小拇指:“嗯!拉钩!说好了到时候不许不许耍赖,谁耍赖谁就是小狗!” “反正到时候不来的肯定是你。”向小晚也一脸认真:“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向小晚终于稍稍安心,站起身来,留下两杯奶昔和一盘鸡蛋卷放在床头,带上餐车和一身管家行头将要离开,忽然回头,发现艾琳正看着自己,于是莞尔一笑,拿起其中的一杯奶昔喝了一口放了回去:“这是你丈夫喝剩下的,作为一个好妻子,不可以浪费家里的粮食。” 向小晚转身离开。 关上门那一刻,向小晚的脸色忽然如死灰般阴黑:“艾琳要出事!” 厨房里,老管家正等着结算劳务费,向小晚把管家的行头退回去:“管叔,这份工作我搞砸了,这是一共九百六十五块钱,还是还给您吧。” 老管家也吃了一惊:“你这套西服是老爷当年婚礼上穿的?” 向小晚点头,解下一颗扣子,想起来:“我之前的校服正在凉洗——” “没关系,老爷的身材早已经穿不下了,况且他……”老管家没顾得上伤感,紧接着问:“我看你做的挺好的,怎么不继续做了?” 向小晚苦笑:“可能真没有管家的资质。” 老管家猜问:“难道是因为不小心穿错了衣服,和大小姐吵架了?” 向小晚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嘿笑:“差不多。我有些累了,想先回房间休息一下,等明天有时间再帮你做些活计,免费。我们兄妹住在这,应当自食其力。” 向小晚打开自己的房门,见到大床上师可可还趴在被窝里端着耽美漫画猥琐地咯咯笑,于是脱掉西服砸在师可可头上:“小腐女,当你成天懒在被窝里看虚假的意淫的时候,本来该属于你的优秀男人已经被抢跑了。” 师可可流着口水盯着漫画里两个衣衫不整的美男子嘿嘿笑不停:“跑就跑吧,都跑了才好!那样就没人打扰我观赏小攻如何狠狠地疼爱小受了!” “你这个小腐女啊,腐成这样注定孤独终生!”向小晚叹口气,用脱下来的上衣隔着绒被抽师可可屁股:“起来!这是我房间,昨天凌晨一点,是谁赖在我门前不走,跟我说晚哥,新房间我睡不惯,我当时怎么回答?” 师可可看着漫画漫不经心:“你说,这间也是新房间,滚回去。” 向小晚又问:“凌晨一点半,是谁赖在我门前,晚哥,我房间好像总有个女鬼出来蹦跶,可把人家吓死了,我当时怎么回答的?” 师可可盯着漫画咯咯笑:“你说,你特么就是个女鬼,滚回去。” 向小晚:“凌晨两点半,谁说晚哥,我冷的睡不着,我当时怎么回答?” 师可可盯着漫画咯咯笑:“你说,傻啵自己不知道多盖层被子,滚回去。” 向小晚:“凌晨三点半,谁说晚哥,我老做噩梦,我当时怎么做的?” 师可可盯着漫画咯咯笑:“你把我塞进你的被窝,踢我两脚,警告我要是敢乱动第二天就用扫帚把我屁股打肿!吖!晚哥你就别烦我了,赶紧让我看完不行吗?” 向小晚叹口气,拍了一下师可可后脑门:“别怪哥没给你机会!” 向小晚简单收拾,搬到隔壁房间,关上门,蹬掉皮鞋,脱下裤子,滚上床上,盯着电灯冥思苦想:“到底会出什么事呢……” 向小晚想了一会还是想不通,心烦意乱,于是随手拿起杜九凌的新作读了一会,发出师可可一样咯咯傻笑,笑了一会,不知不觉地发困,然后睡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二十五章 恶魔的诅咒 午日阳光顺着窗子照进来,向小晚惺忪着眼,迷迷糊糊从天鹅绒被里伸出胳臂,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已经下午两点半了,该起床了。 向小晚打了个哈欠,想起自己昨天把管家的工作辞了,得自己去厨房找点吃的,刚晕头晕脑坐起来,房门忽然被砰一声撞开了:“不好啦!不好啦!” 向小晚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师可可捧着耽美漫画一头栽倒在向小晚床上:“晚哥!小泥鳅病倒了!” 向小晚吃惊:“小泥鳅?” “小泥鳅就是王子最喜欢的男仆啊,王子刚要和小泥鳅求婚,小泥鳅就病倒了,这下可怎么结婚!而且最要命的是,第十二卷画到这里就结束了!晚哥,你快给我买第十三卷呀?晚哥你快给我买第十三卷嘛!” 向小晚一副死眼盯着师可可:“我还以为是哪个小泥鳅,原来特么是耽美漫画!你不是灵力透支不能下床了么?怎么这么快就满地蹦跶,净给我找麻烦!” “哎呀晚哥,早就恢复了!”师可可拼命拽向小晚被子哀求:“人家心里着急,就是想看第十三卷小泥鳅到底怎么样了,你就给我买吧,好碗哥,哥哥,你快点给我买吧!我知道你会开车,你去一趟市区书店,立马就给我买回来了!好哥哥……” “谁说我会开车?我什么时候学的开车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不要胡乱使用我好不好?”向小晚被子被扯下,露出光溜溜的肩。 师可可忽然流着口水:“碗哥,你又不锻炼,胸肌咋这么发达?” “出去!”向小晚用西服把师可可蒙住扔出房门,这才安心开始穿衣服,刚穿到一半房门忽然被砰砰敲个不停:“不好啦!不好啦!快开门,让我进去!” “刚才是臭丫头,现在又是死八婆!有什么事干嘛非要麻烦我?不知道我正忙着吗?”向小晚穿好衣服,嘴叼一块面包,磨磨蹭蹭开了门。脚下,一只会说话的白猫头戴洋帽子、身穿花肚兜、拼命在地板吱吱挠:“不好啦,快去琳琳房间看看,咱刚才怎么撞都没动静,通常琳琳都是嫌我烦我把赶出来的,今天忽然没动静了!” 面包从嘴里掉在地上,向小晚心头一沉来不及多想跑到艾琳门前,敲两下,没有回声;转动门柄,是从里面反锁的。 向小晚狠心一脚踹下去整个门直接嗙一声拍倒在地板: 房间里,空无一人。 老管家闻声急匆匆赶来:“怎么了?”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房间急得团团转:“大小姐呢?大小姐怎么不见了?我没看见大小姐出过门啊,怎么人就忽然不见了!都怪我这个老糊涂,怎么大小姐不见了都不知道,这下怎么向老爷交代……” 卫莎莎这只猫一头扑在绒被上一个劲吸着艾琳残留的香气大哭:“琳琳,我的小乖乖,你怎么这么狠心,竟然丢下咱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向小晚脸色如同死灰一样难看:噩梦终于还是来了。 向小晚看着满屋子的东西,满屋子里仿佛都存在艾琳的气息,有一种天昏地暗团团转的感觉,那是心里失去一种最重要东西的感觉。但越是这样痛苦,向小晚反而强制自己冷下心来,像冰一样冷静,像海一样波澜不惊,因为向小晚是向小晚。床边柜子上摆放着一张前天的旧报纸——艾琳一般是不看报纸的!向小晚觉察到这一点,连忙拿起报纸,是江茗晨报,头条赫然印着一行冷冰冰的黑色铅字标题: 魔女艾琳潜逃竺阳?十三大帝:联网打尽,诛杀九族! 据可靠消息称,近日来堕天使的魔女身份已经浮出水面,神秘莫测谜团终于被揭晓:恶魔的孵化魔女竟然是风水世家的第三十代大小姐、前江茗第一风水师艾琳!日前,这一消息的真实性已于帝国发言人哈莱特总务大臣得到求证。据目击者称,艾琳很可能携带同伙前往竺阳逃亡,竺阳虽然是不属于任何帝国支配的中立区,但这一事件已经成功得到世界各帝国的高度重视,昨日,包括拉瓦尔、雷诺帝国在内的世界十三寡头帝国在拉瓦尔本国召开应急会议,经过六个小时激烈商议,十三帝国终于在下午两点取得一致的共识,会议上签署了《反堕联帝协议》,成立了反堕天使十三联合帝国同盟,组建一只超过二十万人的国际特种驱魔部队,该部队有权在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段时间、不计任何代价实施抓捕计划,各位市民请注意:窝藏协助堕天使逃亡的市民有可能受到高达诛九族的惩罚,凡是提供堕天使行迹、并对抓捕起到帮助的市民将,获取一千万大洋的奖励。 最后,报纸上附带印了一张艾琳的风水特警证件照。 向小晚吓呆了,忽然想起来:原来昨天早晨艾琳一直不起床偷着哭个不停,肯定是看到这张报纸,明明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不但身体承受着恶魔的折磨,还要无端地承受世界的非议和恐吓,真是个荒谬的世界! “不好!这下可糟糕了,白丸子你赶紧来看看今天的报纸!”向小晚听到背后老何的声音心中又是一沉,从老何手里接过今天的江茗晨报,头条赫然一行醒目的标题: 自投罗网?堕天使抓捕成功,今日午夜将施以火刑! 报纸在向小晚手中咔咔褶碎,附着的那张黑白新闻照已经说明了一切:一个穿着婚纱的女孩把自行车停在竺阳治安局门口…… 师可可这时候也愣头愣脑赶过来:“你们在找什么?在找艾琳吗?她昨天晚上说想去骑自行车去市区里兜兜风,小时候她爸爸教过骑自行车,很久没有骑了,晚上可能晚点回来,还让我把一封信交给你,叫我不要告诉任何人。” 向小晚看着眼前这个没脑子的傻丫头恨不得一巴掌打死她,可又偏偏下不去手,只能气氛沉闷追问:“你怎么现在才给我!” 师可可见向小晚铁青的脸是真生气的,满脸委屈小声说:“我哪知道她写些什么,万一是情书呢,我没偷看还把信如实交给你,已经算一百个好心了!” 向小晚打开信,眼泪哗啦一下就流下来了:离婚协议书。 冰翼纸做成的协议书背面,是艾琳手写的一段秀丽钢笔字: 致我最爱的夫君: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你。 可是我骗了你:从一开始,妈妈离开世界的那一刻,我的身体就成了堕天使的下一个容器,有时堕天使的征兆会发作,很痛苦,见到征兆的同学都很害怕,不敢接近我,你是除了弦伯哥以外唯一的一个亲近我的男生,像男神一样对待我,呵护我,照顾我,可同时我心里更深深害怕,我怕你有一天知道了我身体里藏着一只命运留下来的恶魔也像其他人一样会弃我而去,我会因为失去而孤独、痛苦,所以,我才选择用无声的谎言来掩盖和欺骗,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自私。 我知道谎言终究有一天会败露,却不曾想到它来得这么快;在我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不敢妄想的梦:如果创世神慈悲为怀,让我和你有缘,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可惜这样的任性太过不切实际,堕天使的征兆越来越强烈,各大帝国将展开行动,我所剩下这点屈指可数的时间已经少得可怜,来不及了,于是我下了一夜的决心,终于不知廉耻地和你提出请求,原本以为你会拒绝,可你却答应了,在生命的最后几天帮我完成了人生最大的心愿,让原本将要孤独消失的我,体会到世界上最浪漫、最温馨、最幸福的一场婚礼,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但那份刻骨铭心的爱将会一直埋藏在我心,让我无论在离开这世界的最后一刻,还是走到天涯海角,九幽地狱,我的灵魂都不再孤独,不再寂寞,不再害怕,没有遗憾地离开,你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都将刻在我心中,一直陪着我天荒地老——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弦伯哥死了,爸爸死了,世家散了,一切都因为我,我心里藏着一匹凶残的恶魔,这是恶魔的诅咒,是一段无法解开的被诅咒的命运。我害死了哥哥,害死了爸爸,害死了世家,失去了一次,失去了两次,失去了三次,可这次我唯独不想再失去你!永远不要来找我,你读到这些的时候,我已经死了。请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然后叠成一只千纸鹤飘入十三江,我们之间的爱就会流入大海化为永恒。 永别了。 爱你的妻子,艾琳。 向小晚握着冰翼纸泪流满面:艾琳,我向小晚绝不会在这张纸上签字,因为我不会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绝不! 向小晚收起冰翼纸贴在怀里,向老管家伸出手:“车钥匙借我用一下。” 老管家放下江茗晨报:“我也去。” 卫莎莎激动窜上向小晚肩头:“带上咱。” 老何叹口气,敲掉烟灰:“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想回去看看我的店。” “你们这是要去哪?”师可可抓抓这个、抓抓那个、一脸茫然:“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快告诉我呀!怎么大家都不告诉我?啊,大家都去书店买《王子与泥鳅男孩第十三卷》吗?等等我,我也想去!一群坏人,又丢下我不管……” 引擎启动的声音如一头跃跃欲试的野兽低声嘶吼,林肯豪车闪着黑色的幽光以一百六十迈的速度在下山公路上疾驰,一颗硕大的水晶钻戒戴在手指,连续转动方向盘的向小晚目光沉重而深沉:原来那天早晨,她偷偷躲在被子下哭,不是柔弱,而是因为看到了这张报纸,知道无论如何都躲不过这一劫,所以决定牺牲自己…… 尾部排气管嘟嘟喷出浅蓝色的炫火,林肯豪车飞速疾驰在稻田中央的公路上如鱼梭穿插,闪耀的车灯如同炯炯有神的眼照亮了前行的路,如同向小晚炯炯有神的双眼:原来那天下午,她贸然提出和自己结婚,只是想在生命走到最后一刻前提前实现女孩子心中那最甜蜜而单纯的梦,我真是个蠢货,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没来得及阻止…… 太阳渐渐枯黄变成夕阳沿着山头下坠,一缕霞光透过车窗照在向小晚左手无名指的大钻戒上折射出七彩光辉,松开离合、放下手刹、开启节流阀、漆黑的轮胎咬在公路上嘶嘶冒烟,林肯豪车在一百八十度的转弯处加速漂移——快!更快!要更快才行:必须在午夜之前赶到江茗,有一场与全世界对抗的战争在等我,是一场绝不允许错过的战争。也只有在这一刻,我才终于理解弦伯的想法,如果能有这样一个妹妹,世界上无论是哪哥哥都会做同样的事:为救一个人,不惜毁灭全世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二十六章 魔女的火刑 “你就是想为这个女人毁灭全世界?”毕沙罗伸出一只宽大的手,饶有兴趣地抚摸弦伯脸部轮廓。 弦伯跪在地上,双手被禁灵锁牢牢绑在地栓,双眼紧闭,扭过头躲开毕沙罗的手。 毕沙罗蔑笑,深深弯下腰,把头放在弦伯肩膀上耳语:“为什么闭着眼?不敢看?简直是让朕难以想象:那个在向阳林火烧一万人、奉三梁洪淹十万拉瓦尔大军、屠龙岗炸光四万皇家护卫的战争狂魔竟敢也有不敢看的一幕?啊——哈哈哈哈!”毕沙罗狂笑,一股极为致命的剑气忽然从人群死角射出,无声无息刺向毫无防守之力的弦伯! 手中水晶魔方急速旋转,一道无比坚固的空间屏障牢牢挡住剑气,偏散分射的剑气在弦伯眼角划出一道血痕;毕沙罗怒目、转身大喝:“谁敢在朕面前拔剑?!” 治安军仓皇退散。 空地上露出一个未老先衰的男人:一席白花汉服,脚踏木屐,腰间系着一柄古老的竹剑,黑布带蒙着双眼,然而满头的白丝如同糟乱的一堆棉花,一张褶皱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充满嗜血的恶念的脸:“皇叔,听说你要杀人,让我来帮你杀!嘿哈哈哈!” “原来是朕的疯侄子。”毕沙罗消气,一脸蔑视朝治安军招招手:“还不把三殿下送走,别让他在这给朕捣乱!” 十二国大使交头接耳,相互议论纷纷。 五六个治安军互相对视一眼,刚想上前捉拿,但丁收剑,一排治安军倒地死亡。 但丁狂笑:“嘿哈哈哈!都来和我玩啊?我要杀个痛快!” 十二国大使吃惊,场面鸦雀无声。 “嗯?”盛怒的毕沙罗身形忽然消失,水晶魔方忽然带着煌煌天威重重砸在但丁头的就是你!” 艾琳傻傻看向小晚,晶莹的泪水流下来,咬着嘴唇。 毕沙罗饶有兴趣从王座上坐起;十二国大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数千治安军拔刀相向指着向小晚,但却不敢妄动;身后烈火熊熊燃烧,局面剑拔弩张,毕沙罗略微惊奇:“哪个不要命的,竟然敢劫朕的刑场,有胆量!可你知不知道,你在现在在和谁作对?不是朕,不是江茗,不是拉瓦尔,是全世界!就算你敢劫,她又敢走么?” 艾琳怔怔犹豫。 向小晚吃惊:“艾琳?” 艾琳忽然推开向小晚的手、转身、带着叮当锁链、缓慢走向毕沙罗。 “站住!”向小晚喝道。 艾琳乖乖站住。 “去哪?”向小晚盘问。 “本小姐做事,用得着你来管?”艾琳的背影纤弱。 “我是管家,当然要管一下。”向小晚理直气壮。 “厚脸皮!”艾琳攥紧小小的手心:“本小姐最讨厌你!一看见你就讨厌,三番四次赖在我家里不走,简直就是耍流氓、耍无赖,你快走,本小姐再也不想再看见你!” “转过身来。”向小晚命令。 艾琳乖乖转身,怔怔看着向小晚,樱桃一样的嘴唇微微颤抖,水汪汪的眸子清澈如泉,一颗颗滴晶莹的泪滴汇聚顺着小巧的鼻梁流下。 “看着我眼睛,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艾琳的眸子晶莹得透明,傻傻看着向小晚:“本小姐最……” 艾琳脸红,不敢再看向小晚的眼睛,把身体转过去:“你快走!祖爷爷失败了,爸爸失败了,哥哥也失败了,连生存了五百年的风水世家都彻底解散了,都是因为我!我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没有资格活下去;看着那些爱我的人一个个消失,最后只剩下自己孤单一人,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拯救不了,生命的时钟绝望中走倒计时,自己却只能在眼睁睁地忍受命运的无奈,这是比任何刑罚都更痛苦的折磨;我已经不想连累任何人,更不想看到任何人为我牺牲!”艾琳转身,泪流满面:“向小晚,特别是你!” 向小晚怔了,亮晶晶的眸子看着艾琳。 “既然这是创世神已经注定好的,再多的挣扎和反抗都是徒劳,不如顺其自然,接受这命运,忍受这痛苦,肉体在大地里消散,给悲惨画上句号——”艾琳又把身体转向毕沙罗:“向小晚,从现在开始,你我之间恩断义绝,互相把彼此忘掉,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当我们此生从来没见过!” “站住。我既不想走阳关道,也不想走独木桥,只想去一个地方。” 艾琳乖乖站住:“什么地方?” “你心里。”向小晚忽然从背后一下子抱住艾琳。 月色乍然倾泻一世光辉铺满尘世。 艾琳吃惊,心里一百只小兔子在乱撞。 向小晚抱的紧紧,丝毫不留艾琳挣脱余地,任凭一颗颗小脑瓜在自己怀里无力挣扎,又由挣扎转为慌乱,由慌乱转为顺从,最后温暖而柔软地抵在自己的下颌,她的秀发间散发着沁肤的香气,她的身子纤瘦,柔弱无骨般酥软躺在自己怀里。 两只宽大的手紧紧握着手足无措的小手,两枚一大一小的钻戒在火光中莹莹发光;水滴透明滑落,一片鲜红牡丹花在月色下带着娇羞含苞绽放。 世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静止。 “我已经决定了。”向小晚在艾琳耳畔轻语。 “决定什么?”艾琳眼神又惊又喜,潮红的脸挂着甜甜的酒窝。 月光如同柔软的婚纱,把全世界笼罩在一片浪漫中。 向小晚的眸子里满是安详喜悦,脱下艾琳无名指上的戒指,转动艾琳的肩膀面向自己,半跪在艾琳面前,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当然是向你表白。” “可本小姐已经嫁给你了!” “那不可以算数的!想要结婚必须先订婚,想要订婚必须先恋爱,想要恋爱必须先表白!”向小晚把钻戒戴在艾琳修长的中指上:“况且你才十七岁,还是个小屁孩。” “你才是小屁孩,你全家都是小屁孩!”艾琳生气,两只手轮番砸向小晚的头;向小晚慌忙求饶不成,忽然抱起艾琳:“我先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向小晚的手刚刚触碰到禁灵锁链的那一刻,灵力骤然消失,静止时空如同破碎的玻璃般解除,身后一个绵长的脚步声响起:“你们这是要去哪?准备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从朕的刑场上走掉么?朕会这样放过你们么?哈!好大的胆子——” 向小晚心头一沉:不好,没想到这锁链的禁灵效果这么强,只要稍稍碰上一下全身的灵力就会被立即禁锢,转过头来对毕沙罗傻笑:“抱歉老板,我想请个假。” 透明的水晶魔方霍霍旋转,毕沙罗指着向小晚的心脏:“朕准你去见阎王!” 一道极为锋利的空间刃瞬间贯穿向小晚的心脏! 向小晚缓缓倒下,艾琳脸色难看趴在身旁:“厚脸皮!” “不知道为什么,这世上总有些人蠢得不自量力!”毕沙罗转身,一手托着水晶魔方,另一只手从扶案抽出一只刑令扔下:“重新绑好,继续行刑!” 刑令落地。 刑令忽然被一只手捡起来、扔了回去、啪一声打在毕沙罗后背! 十二帝国大使目瞪口呆。 毕沙罗愣在原地——谁敢用刑令打他?他是堂堂江茗最高统治者,这一下虽然不太疼,但却是对一个统治者的极大的侮辱!毕沙罗怒目,愤然回头,看见站在那里的竟然是眼神懒散的向小晚,胸膛被贯穿而空洞洞;毕沙罗吃惊:“你没有了心脏,怎么还不死?就算是再生能力者也需要一颗心脏!你倒底还是不是人类?!” 来自天鬼刹门的烈风在夜空中熊熊涌动。 “人也罢,鬼也罢,恩怨情仇,到头来皆为一场梦。”向小晚拔起断头斧、高高扬起,一举砍断艾琳的禁灵锁链:“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救人而来,也不是为了逃跑而来,而是为了斩断禁锢江茗二十年的孽缘而来!” 数千治安军见势头不对,刚想冲上去缉拿,便被毕沙罗一手拦下来:“慢着,让他动手!朕倒要看看他究竟要怎样无理取闹!”毕沙罗歪嘴讥笑。 “听说你六阶,那我就用不着手下留情了。”向小晚高高抡起断头斧。 “啊——哈哈哈哈!朕用得着你手下留情?”毕沙罗仰头大笑。 向小晚忽然凭空消失。 夜空中,毕沙罗惊慌抬头,忽然看见断头斧夹带着森寒灵力凭空出现在自己脖颈上方!此刻再发动空间灵力已经来不及了,毕沙罗大惊失色,慌乱中强行扭腰躲闪;灵力激化的斧刃沿脖颈恰好划擦而过砍在大地,狂暴的刃气沿斩乱的方向将大理石地面劈出一尺深沟,王座崩爆一分为二,十二国大使眼见阵势不对头立即抱头鼠窜,治安军也不敢硬撑,慌忙退出数十米,把场地留给角斗中的二人。 烟尘散去。 毕沙罗摸了摸自己脖颈,手掌上赫然出现一股鲜红的血痕,这个高傲的男人再也笑不出,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你到底什么人!” “我向小晚。” 毕沙罗脸色凝重:“哪个向小晚?” “向小晚的向,向小晚的小,向小晚的晚。”向小晚扛着断头斧,觉得毕沙罗听不懂,回头看了看一脸茫然的艾琳:“风水世家的新任管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二十七章 空间破坏拳 毕沙罗两双大手牢牢握住水晶魔方,眼神直勾勾盯着向小晚:“这么说来,你就是风水世家花重金请来的外援?五百年来,一向人才济济的世家竟然也开始依靠外援,看来确实是没落了!从你的身手来看,你和朕一样是个空间能力者,可你招式过于简单粗暴,毫无技巧,永远没办法和朕相提并论,朕只需一招便能将你空葬!” 毕沙罗手臂青筋暴起,灵力从血液里咚咚咚分化出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灌向手心,水晶魔方带着向心惯性加速旋转,如丝如缕的光焰从魔方缝隙里甩出来聚成一个大茧;向小晚周围所处的空间瞬间异化,形成一枚相同的透明大茧,茧身密密麻麻丝丝环绕,忽然化作千万根丝刃同时向中央勒杀:“『茧葬』!蠢货,看你往哪躲!” “啊哈哈啊哈哈!”毕沙罗张口大笑。 “你这空间茧丝,一根一根好难剥!”向小晚懒散抱怨。 毕沙罗闻声,忽然感觉脖颈后有一股极为恐怖的刃气在疯狂涌动,骇然吃惊中凭着下意识急匆匆拿起水晶魔方格挡,回头,看见向小晚那张全力爆发的斧头已经砍到两眼之间!毕沙罗又一次大惊失色,这次更是来不及躲闪,于是选择直接硬碰硬,水晶魔方上的灵力骤然飚越到极致,那是五阶巅峰和六阶初期的全力碰撞: 白炽化的能量核由大到小剧烈收缩然后忽然破裂,一瞬间惊悚的能量自内而外喷发疾驰,大地倒着向上翻起,数以千方的泥土轰然喷发,帕里斯宫殿受到殃及内部的钢化玻璃同时碎裂、连同里面大大小小的鲨鱼池水一同被埋进井喷的泥土…… 烟尘渐渐稀散。 数千治安军全部失踪,地形和地貌已经完全被破坏,只剩几根柱子的帕里斯宫殿变成了帕里斯遗址,艾琳和关在狗笼子里的但丁也消失不见,多半是都被埋进了泥土里;向小晚和毕沙罗身后,是各自被对方灵力打出的巨大到触目惊心的椭弧状陨石坑,断头斧寸寸碎裂化成铁渣掉在地上嘶嘶冒着蒸气,水晶魔方虽然完好无损,但毕沙罗额头中心镶着的紫色水晶却已经碎开,水晶下面显露出一只正燃烧的紫瞳—— 这一次轮到向小晚意识到危机,仓皇后退。 毕沙罗忽然张嘴一口吞掉水晶魔方,魔方沿着喉咙下滑进胃道里渐渐融化,紫瞳的火焰迸发燃烧更旺,嘴里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痛苦吼叫,骨骼在异变中雄伟粗壮,肌肉在摩擦中咯咯暴增,一身宽大的雪袍中央印着一个“神”字在风中赫赫吹刮,毕沙罗身后,三大玄铁褐门兀然出现呈倒品字悬浮在空中,铁门中央,依次刻着往生、永生、长生几个苍劲有力的巨大篆字,赤红色的雷电锁链漂浮,地下缓缓升出一柄金灿灿的三界之剑握在手中,毕沙罗声音洪亮浩荡:“午夜零时已过,堕天使马上就要孵化,朕必须在孵化之前将魔女击杀!朕最后问你一遍,你一定无论如何都要阻碍朕、阻碍全世界执行正义么?” 土堆下忽然被一股无比庞大的死亡能量四冲崩散,向小晚转身回头看去:烟尘下,已经昏迷的艾琳被诡异的力量高高托举飘浮在半空,浩浩汤汤的威势中夹带着吞并一切的力量从她身上狂泻不止,三维空间化作一道圆弧在轻微抖动,光子和粒子变得扭曲,空气啪啪爆破的嘶鸣中,地上的黄土被共鸣的能量灼烧,霸道的毁灭之息即将冲破尘世大门,那是恶魔在狂笑,恶魔在怒吼,恶魔即将出世的声音—— 堕天使马上就要孵化了! 向小晚深深低下头。 毕沙罗得意:“你如果现在就滚,朕可以答应你一概既往不咎!” “别急,我是正在地寻找和你打的武器!”向小晚从泥土里拔出一根弯弯曲曲的柴火棍,掰掉枝杈,挥了挥,轻重份量正合手:“从情理上来讲或许我真不应该吐创世神这个槽,可他确实是个懒货,打到现在都不给主角配个武器!你看别的小说的主人公,到这个进度谁手里拿的不是清一色的高档货?可我还在这儿捡柴火棍,真是够寒碜的!不过目测你也只有三流货色的水准,用这根棍子倒也足够了。” “小子别得意!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毕沙罗脸阴沉得厉害。 向小晚手持柴火棍,彼岸之钟受到灵力的激震在胸膛前嗒嗒作响,堪比三百亩热带雨林的磅礴生机倾泻而出,江河般浩然的大气从三千里高空飞流直下:“静止时空!” 过去、现在、未来全部交织在一起,世界被瞬间静止。 向小晚手持柴火棍绕到静止的毕沙罗腰后,把所有灵力全部聚集在柴火棍上,瞄准毕沙罗的腰,高高举起—— 静止的万物中,唯有毕沙罗忽然转过身来:“原来你是时间能力者!” 向小晚大惊! “没人告诉你朕手里拿的『三界之剑』是一把神器么?”毕沙罗冷哼,随手挥出一剑:一个狭长的黑色裂纹瞬间带着歇斯底里的气势骤然砍到在向小晚胸口,向小晚慌忙抵挡,漆黑得深不见底的『虫洞』将一切吞食,无论是岩石、泥土、树木、钢铁、血肉、灵力、甚至光和时间都被悉数吸收进虫洞里,仿佛虫洞的另一端连着宇宙和时空的尽头,本来就混乱的地貌骤然出现一道十几米深的巨大沟壑;静止的世界被打碎,沟壑的另一头是仍然在拼命挣扎的向小晚:这黑色的空间虫洞像一只无情吞噬的恶魔,下一刻便把向小晚的五脏六腑全部吃掉,胸口赫然露出断裂的森森白骨,鲜血琳琳洒满地面,虫洞冲破向小晚的肉身继续沿着剑锋冲力所向披靡向前冲杀,最后无声无息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向小晚倒地。 毕沙罗走上前,一脚踢翻向小晚,三界之剑指着向小晚的脖颈:“时间能力者,不得不承认你体内的灵力储存量实在多到骇人听闻:区区五阶灵力,天地人妖魔鬼怪,全世界的物理规律被你在一瞬间被静止,就算拥有六阶空间能力的朕也做不到!可相应的问题也来了:作用范围如此之大,针对性自然就会大打折扣,拥有神器的朕现在和七阶的神龙属于同一个格位,你的静止时空对朕来说已经彻底无效,剩下的,哼!就只有死路一条!” 濒临死亡的向小晚用尽最后一口力气捂住自己的肋骨:“那就是说……如果把灵力集中起来……就可以发动更高阶的法术?” 毕沙罗高高举起三界之剑:“你知道得太晚了!” 三界之剑以雷霆之势斩下,大地沿东西裂成两半,死亡之气裹着泥土冒着黑烟。 “可能有一些小晚,但还不算大晚:『唯我逆流』!” 毕沙罗吃惊回头,看见向小晚正站在他五分钟前所站的位置,并且全身上下完好无损,脸上挂着懒散的笑:“谢谢你毕沙罗大叔!竟然教了我一招!那些一心只想改变世界、逆转世界的梦想家们,绝大多数走到最后会发现自己原来只是个傻瓜,本来只需要改变自己就可以达到同样效果的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大费周折地改变世界?是为了改变世界本身而对世界作出的改变并不是世界自己想要的改变,所以在这个改变的过程中才需要改变者本人支付一生都难以支付的代价作为改变补偿,这样的错误实在太多了:原本以为只有七阶灵者才能回到过去,重塑自己的身体和生命,一直陷在这种思维里不能逃出,刚才正是你的嘲笑忽然让我有了新的想法:如果把逆转的时间灵力高度集中,然后一口气全部灌入自己的身体会发生什么?答案便是,我的破烂不堪的身体顺利回到了毫发无伤的五分钟前!创世神从来不偏袒任何一个人,创世神从来不偏袒过任何一种天赋,在这世界里没有弱者,只有懒惰到不愿挖掘自己才华的人,和明明拥有独一无二的才能却一直用错误的方式暴殄浪费的愚蠢;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可能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毕沙罗惊恐心里着实吃了一惊:这小子悟性太高!明明是对他的缺点的嘲笑竟然被他当做成长进步的源泉被消化吸收!缺点得以改正,人便能在真理的道路上沿正确的方向前行,从而变得越来越强!身为世界十三寡头帝国的后裔,朕从小背负王命,接受全世界最强老师——货真价实的七阶神龙的启蒙、传道、解惑、甚至天赋传授,苦心悟道二十年,才有今天这般灵力、悟力、神器、法术,成为人中龙凤,掌控天下;可这小子却无师自通,短短几秒便学会了我耗费数年才能掌握的灵力技巧和做事道理!**************,假以时日变化龙,如果不能为我所用,那就一定是必须抹杀的敌人,必须趁着现在弱小的时候抹杀才行!毕沙罗嘴上再也不肯说一句话,无声无息盯着向小晚,将三界之剑叼在嘴里,双手一上一下对准向小晚结印,六阶的灵力在印记中积聚爆发:“『空间断裂』!” 向小晚慌忙不明所以然,但忽然觉察到自己腰间剧痛骨头断裂,低头发现:自己的腰间盘已经错位!骨头连带血肉正被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前后拉断! 向小晚大惊失色,抬头发现原来毕沙罗的的上手印正在拼命向前推,下手印向后拉,原来他一上一下两个手印正是控制着自己周围的空间进行前后分裂,而自己也马上随着断裂的空间切成两截! 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向小晚忽然模仿着毕沙罗也同样伸出一左一右两只手结下相同的法印,爆棚的时间灵力被灌入法印中,向小晚怒吼:“『时间断裂』!” 毕沙罗惊了,他通过剑身反射的倒影,看到让自己今生难以置信的一幕:自己左半边身体瞬间虚化蒸发了! 如果说空间割裂是位置的割裂,那么时间的断裂就成了存在或者不存在:毕沙罗的左半身刚才并不是站在这里的,不存在!而右半身在现在却站在这里,存在!向小晚正是通过强行截断时间,让毕沙罗左右身体一分为二! 两股血泉同时向天空华丽地喷涌!两人同时倒下! 死亡的一瞬间,向小晚把所有逆转灵力灌注在胸口:“唯我逆流!” 向小晚原地消失,五分钟之前的向小晚又一次完好无损站在毕沙罗面前;毕沙罗则用三界之剑插入自己胸膛:“『长生门』!” 毕沙罗和三界之剑一同消失,浮在空中最下方刻着长生篆字的玄铁褐门的门缝里忽然插出一把透明的光剑,烧得赤红的雷光锁链沿门边滑道嗤嗤摩擦,电闪雷鸣交替中玄铁褐门悠然打开,完好无损的毕沙罗手持三界之剑踏过门槛,踩在人间的土地上。 世有三界:地狱、尘世、天堂。尘世里已故的亡魂如果业根清净,在其死亡时,便会有天使指引,跨过天界之门;如果亡魂业根不净,那么死后则需要经过死神的指引,跨过地狱之门,在那里洗涤罪过、接受惩罚、清算一切业源,然后再度轮回入世,直到所有业源完全清净的最后一世再升入天堂。虽然尘世里的尘世之门只是一扇普通的门,可是在地狱里,那是所有亡魂都梦寐以求的复生之门;天堂里的尘世之门,则是被惩罚的贬谪神或堕天使下凡所必经的惩戒之门;三大主门相互隔离,彼此划分,于是有了三界;为了更加便于往来,创世神又造了和三大主门功能相似、但却规模更小、使用起来更加便捷的三个后门:往生门、长生门、永生门,于是,只要付出足够的代价,就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跨过往生门的人变成死鬼,跨过长生门的亡魂的复活成人,而跨过永生门的人——会变成神! 向小晚不明白这三扇铁门都是干什么用的,只知道毕沙罗这货又复活了,于是,干劲满满朝毕沙罗结了一个时间断裂法印:“毕大叔,谢谢你又教了我一招!再来!” 毕沙罗双目睁裂,气得青筋盘出,手指发抖:“再来?你以为老子逗你玩儿呢!朕明明是一个拥有神器的六阶王者,怎么和一个穷五阶闹得不相上下,那朕的六阶还有个卵用!”毕沙罗气归气,单手快速结了一个禁灵印对准向小晚:“『禁灵空间』:锁!” 时间断裂效果瞬间失效,无论向小晚再怎么输出灵力,周围的世界都没有一点反应,一看就知道是毕沙罗在搞鬼。有了前两次经验,向小晚这次不慌不忙,他明白越是在生死关头,反而越需要冷静下来沉着思考:自己身上的灵力并没有消失掉,只是因为灵力传输的空间被毕沙罗阻断,所以自己的法术便不能在毕沙罗身上生成任何效果,如果原理是这样的话……向小晚脸上挂着稳重的微笑——这稳重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因为有足够的经验,所以才自信;因为自信,所以才能有这般稳重的气场! 毕沙罗眼皮抖动,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向小晚果然朝毕沙罗摆出同样的法印:“『禁灵时间』:锁!” “嗯?”毕沙罗吃惊:“难道又偷学了我的法术!” 毕沙罗拔出三界之剑对向小晚打出一记猛烈的空间斩——什么都没发生! “啊?空间斩!空间斩!我斩!我斩斩斩!!”毕沙罗大吃一惊,狠狠朝向小晚斩了半天——只有他一个人在原地瞎砍,卵作用都不起。 向小晚开森地笑了:“我就知道肯定管用,没想到它还真管用!” “泥垢了!”毕沙罗愤怒,“你以为朕辛苦努力二十多年你朝夕间便能得到?真是荒谬!你知道朕的人生是怎样度过的么,岂容你轻松追赶?二十年前,最疼爱朕的父皇临死前明明已经把皇位传给了朕,可没想到拉瓦尔皇兄却篡改圣旨朝夕间便夺取了本该属于朕的王位;朕一夜间沦为一个无权无势的空头亲王,连哈莱特这样的狗奴才都不给朕好眼色看,朕到底做错了什么?十年前,皇兄的儿子们即将长大成人,眼看着就要重新走上九龙夺嫡的老路,皇兄把九个皇子全部贬谪来江茗,挑拨他们,让他们互相厮杀,等到皇兄驾崩之时,在江茗幸存的最后一名皇子就可以以太子的身份返回拉瓦尔继承皇家大业,永葆帝国万年昌盛;不知道皇兄是觉得我这个亲王太窝囊,还是觉得自己的子嗣太过优秀,皇兄竟然把朕也一同贬谪到江茗!哈!如果还有来生,皇兄一定会为这件事后悔,因为这是他一生所作出的一个最愚蠢的决定!在这十年里,朕不费吹灰之力就玩死了皇兄的七个崽子,还剩下两个:一个是皇兄和皇姐乱搞生出来的智障豆二皇子;还有一个在来江茗之前就被皇姐逼得毒杀自己生母、癫疯不堪的三皇子哲仁,而我那可怜皇帝哥哥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所以,我才如此用心良苦地劝诫你们这些年轻人,千万不要稍稍沾点甜头就开始洋洋得意!” “啊——哈哈哈哈!”毕沙罗四声狂笑,脸上自豪之情溢于言表,心里暗暗想:怎样!一定已经被这残酷的命运震惊了吧!吓得瘫在地上手指发抖了吧?你这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我们这些上层的残酷的明争暗斗哪是你所能接触的…… 毕沙罗走上前去,想看看向小晚到底是什么表情,忽然脸色大惊:尼玛原来向小晚正蹲在地上玩泥鳅!好长好长的一条黑泥鳅被向小晚从泥里拔出来,然后不停用小棍棍戳弄泥鳅下半身,向小晚抬头一脸严肃:“叔你读书多,你说,这玩意到底有没有屁股?” 泥鳅被一剑斩成两瓣掉在土里来回弹,毕沙罗忍不住吐槽:“戳你丫的!臭不要脸的!别人说台词的时候能不能注意听?能不能不要污?还能不能和叔来一章严肃深刻的战斗!”毕沙罗看着向小晚一脸无辜更气,忽然一瞬间想到什么,恍然大悟:“哦!朕知道了,朕知道了!说来说去,你一个五阶灵者一直不和朕正经战斗的原因,是因为如果朕用了六阶全力你必然很快就输!午夜零时已过,堕天使随时会孵化出来,等到了堕天使完全现世的时候,任何人都杀不死它!你小子原来在和朕耗时间,朕险些上了你的当!” 向小晚扔下小木棍,看着异象原来越强的艾琳,郑重站起身:“皇下!请求你免除艾琳的死刑,只要找到强大的驱魔师,付出代价,无论是任何恶魔都有驱除的可能。” “不可能!”毕沙罗反问:“你怎么确定恶魔会被驱除?” “我不确定,但是我愿意相信,或许更准确地说是希望总有一天,一切恶魔都会从世界上被驱除,一直存在于人心中的理想时代将会到来,公平,正义,光明,自由,充斥于世界每一个角落。”向小晚抬头,看着昏迷中的艾琳:“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罪恶,更没有什么所谓的从出生那一刻就必须背负的污名,人只是习惯以罪恶为借口,然后再对别人强加恶意;每当要做伤天害理的事之前,都会先给自己找一个表面看上去可靠但却实际不存在的理由,借以蒙蔽自己的良心、博取他人的同情、把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妖化、魔化、丑化无辜的受害者,最后就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即心安理得而又肆无忌惮地对他人的利益进行公然掠夺,请不要为了这种自私而丑陋的正义杀害无辜的艾琳!” 毕沙罗盯着向小晚,脸色不屑:“哼!把别人贬得这么一文不值,那你自己呢?你自己又为什么而战?为了全世界的权利财富,还是想成为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 “都不是。”向小晚稳稳站在艾琳身前,宽阔的肩膀挡住一切:“我早就知道,我不可能是你的对手:你是六阶的空间王者,你是统治一国的皇下,你有全世界最优秀的老师,你习得天下巧妙的法术,你挥一挥手帝国几十万大军替你出生入死,你跺一跺脚江茗两百万苍生胆战心惊,我这个身上蘸着咸鱼腥味的穷学生,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 毕沙罗得意:“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为什么还不滚蛋?” “因为我身后躺着的,是我的朋友!”向小晚灵力爆发,稳稳踏在大地上:“我知道我打不过你,可我却一步也不能后退,必须站在这!或许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只不自量力的蚂蚁,只要你肯使出六阶全力或许只一招就能将我斩杀,可我却一步也不能后退,我必须站在这!如果非要问为什么,因为在这个时候,世界上还有能力能保护她的就只剩我一个人!所以,我不能后退一步,即使是粉身碎骨,即使灰飞烟灭,我都不能后退一步,因为我所守护的不仅仅是我的朋友,还有我自己做人的良心!我既不会害怕,也不会逃避,因为我看到创世神的指引,光明的信念存于我心,让我变得无所畏惧,这将是我必赢的一战!” 彼岸之钟受到灵力的激震,在胸膛前嗒嗒作响,堪比三百亩热带雨林的磅礴生机倾泻而出,江河般浩然的大气从三千里高空飞流直下兀然散发。 过去、现在、未来全部交织在一起。 一滴晶莹的泪悄悄从艾琳眼角滑落,掉在泥土里,滋润了一片小小的心田。 “既然多说无益,那就只好用拳头来说话!”毕沙罗眼里杀机怒现,三界之剑又一次插入自己胸膛消失在原地,这次打开的不是长生门,而是从永生门——毕沙罗从永生门里迈了出来:如魔王般弯弯的犄角从他头上生出,身穿千万片紫麟战甲在滚滚灵力的吹焊下熊熊燃烧,三界之剑已经与他融为一体,七阶灵力暴风骤雨般激打飞散,周围的温度忽然迅速上升,空气如同正在承受着岩浆的炙烤啪啪爆裂,如同一轮愤怒的恶魔降临在人间,大地被灵力冲击得脆裂不堪,天威乍现,夜色下星光扭曲成一团,三维空间崩溃,到处布满断裂的黑洞,这实力飞跃提升直逼七阶神格的伪神! 所有的异象忽然消失,那是因为毕沙罗把所有发散灵力都收敛起来,全部聚集在右手中,握成拳,盯着向小晚,目露杀意。 向小晚立即感受到死亡的寒意,心中震惊:这是一场死亡恶斗! 毕沙罗丝毫没有多余动作,拳头带着死亡和杀意一瞬间轰到向小晚眼前!方圆一公里的大地忽然如波涛一般向天空井喷、瞬间溅起一百米高的土流大瀑布!空间崩碎,数千吨泥土同时向四野八荒疾驰奔走,地脉断裂,一切建筑刹那间被冲碎土崩瓦解随着土流向远方浮散,神鬼同泣,来自神界的毁灭之气蔓延不止! 神创造了这个世界,神亦能以同样的方式毁灭这个世界! 可毕沙罗手臂肌肉还在爆绽不止、没有任何停留直接轰下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波波炸飞的土流层层追赶,后浪吞灭前浪,前浪在高山冲散,然后叠叠堆积——此刻,还在公路上疾驰的老管家见迎面冲来的土瀑布大惊,三百六十度猛打方向盘撞破护栏大转弯躲开土流;片刻后豪车停在山坡上,所有人急匆匆下车眼下地貌令人胆颤心惊:一个直径十公里巨大的圆型坑丘赫然呈现在眼前! 这样的毁灭性和破坏力,恐怕全世界也只有七阶伪神能够做得到!——这就是毕沙罗的空间破坏拳,没有任何技巧,没有任何花样,简单而粗暴但却是最直接有效的致命拳法,一共六十三记,七阶『空间破坏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二十八章 堕天使降生 “晚哥!”师可可急得心疼,不顾一切直接跳下坑丘向中心加速下滑,声音哽咽埋怨:“晚哥!你这个大蠢货,怎么又不等我!一个人开动静止时空从车上忽然跑掉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烟尘好久才散尽。 毕沙罗站起身来,看了看从坑丘上急匆匆滑行过来的师可可,带着不屑一顾眼神,嘴角讥笑一撇,活动手腕咔咔响:“怎么!又有一个跑来送死了么?” 焦急下滑的师可可忽然被地上的石头砰一声绊翻,连滚带爬十几米,刚想倔强爬起来,一个憔悴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别过来!” 师可可抬头:凹坑正中心,一只沾满污血的手捅破碎石伸了出来——是向小晚!师可可喜极而泣擦擦眼角:“我就知道你好好的!”毕沙罗吃惊:“竟然还不死!硬挨了朕六十三拳七阶破坏拳竟然还能够活!你到底还是人类么?” “傻丫头!趴在那别动!”向小晚费力从泥土里钻出来,颤颤巍巍站稳脚跟,银发被血染红,满脸污泥,手臂和腿脚触目惊心的伤痕如同被野兽啃过,上衣早被烧得一丝不剩露出不输于毕沙罗的爆绽肌肉和坚实胸膛:“丫头:滚回家看你的耽美漫画,要么趴在那别动,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在这个战场上,只要心存一丝疑虑就会彻底输掉性命,要想赢就必须不带任何犹豫地置对方于死地,这是男人之间的死斗,是我一个人的战争!” 师可可赌气:“我偏不!” “哦?那么,朕就只好——”毕沙罗歪笑,拳头攥得嘎巴嘎巴响,身形忽然凭空消失,再度出现时竟然已经站在师可可面前,遍布滚滚七阶灵力的拳头已经如天雷般劈到师可可两眼之间——师可可完全无处躲闪!! 毕沙罗额头睁开一只充满杀意的血眼爆睁:“把弱的先宰掉!” 师可可一瞬间彻底傻了眼,裹着滚滚天威的拳头已砸在眼下、瞳孔极度收缩、一瞬间甚至清晰地看到拿着镰刀的死神,直觉告诉她:挨了这一拳,自己必死无疑! 天地间风云突变。 电光火石间,有一个身影硬是以超越时间的速度赶在毕沙罗下手之前以同样可怕的拳力狠狠将毕沙罗打翻在地!是向小晚!毕沙罗打偏的拳风从师可可耳旁呼啸而过瞬间把远处的山脉无声无息掏出一个直径三百米的巨洞!下一刻,向小晚的拳头更带着不输于毕沙罗的惊人破坏力直接轰击在毕沙罗脸颊——整个面颊立即扭曲变得扁平、拳风的暗劲穿过毕沙罗大脑把斜下方的巨石震得崩爆粉碎! 师可可愣在原地吃惊。 在毕沙罗硬挨向小晚一拳后,颅骨直接碎裂,七窍崩血,可他的身躯不但不倒反而转过身来盯着向小晚狂笑:“向小晚!朕要你死得难看!”狂笑中的毕沙罗反手一记出人意料但却比刚才还加倍猛烈的拳头直击向小晚胸口! 这简直丧心病狂的拳风杀破六界、打穿一切! 向小晚被这一拳打得内脏震裂口吐鲜血,但脚下愣是不退一步,咬紧牙根死死抓住毕沙罗那快要打穿自己后背的手臂、身体一跃而起横空翻转、左脚爆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以扭曲空间的速度直劈毕沙罗脊柱! 手臂被向小晚抓住,毕沙罗躲无可躲、闪无可闪,脖颈当即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吃了向小晚这一记快要杀破时空的猛劈!一股惊人的破坏力从毕沙罗的脊柱传导到脚下的土地、方圆一公里内的地面被余震冲杀得物态沸腾,毕沙罗大吐一口黏血全身上下的骨头更不知道被这一劈震碎了多少块! 毕沙罗低头! 向小晚眼见刚才这一记爆劈占得优势,深知自己的灵力已经快要泻光,再往下耗几分钟恐怕不等毕沙罗打自己就会变成一具干尸——绝不可以再给毕沙罗反击的机会,更不能给毕沙罗留出从长生门恢复的机会,必须趁着刚才这一腿的优势一举将胜利拿到手!向小晚人还停留在空中,当下毫不犹豫腾出右手汇聚全身的灵力散发毁灭一切的威势、对准毕沙罗的后脑打出纵使是七阶伪神承受也足矣致命的一拳! 这一拳完全得手! 拳头打在毕沙罗的天灵骨轰然巨响,他全身上下所有骨骼都在咔咔断裂,冲击波自脑壳崛起以极快的速度向四野八荒扩散,一波波空气热浪随后跟着向四周扩散—— 许久,威势全部散去,两人一动不动,场面寂静无声。 师可可紧张一动不动看着场上的两人,不由自主咽了口喉咙;老何、老管家、卫莎莎目瞪口呆看着一切,完全傻了眼:这到底是一场何等级别的死斗! 场面安静。 老何、老管家、卫莎莎、所有人都屏息凝视,期待着这一场生死狂博的胜负。 啪。 一颗血琳琳的牙齿从毕沙罗嘴里掉在地上。 毕沙罗不但没有倒下,反而猖狂抬起头满脸恐怖:“小子!该轮到朕出手了吧!”向小晚骤然吃惊,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毕沙罗一脚踩在脚下,肋骨瞬间凹憋不知道碎了多少根!向小晚倒地,嘴里忽然狂喷一口鲜血狠狠溅到毕沙罗脸上!毕沙罗没料到向小晚竟然使出这一招,鲜血模糊了毕沙罗的双眼,致使他忽然什么也看不清,慌忙间退后擦拭双眼;趁着这个千载难分的机会,向小晚一口吞下彼岸之钟,榨干全身仅存的一点灵力,瞬间拔地而起,一拳打穿毕沙罗的小腹:“小维!赌上一个男人全部尊严,来夺取这场战争的胜利,愿光明的灵魂生生不息!”向小晚握紧毕沙罗的灵穴狠狠向外拔:“只要掐断你这个东西,就算你是神没有灵力也照样得死翘翘!” 毕沙罗大急,灵穴中爆发出行星般的灵魂波动,对向小晚的野蛮擒拿殊死抵抗,同时手化利刃打穿向小晚腹部,掐住向小晚的灵穴:“快放开!你不要命了吗!你敢杀掉我,我就能在死亡的一瞬间杀掉你!这有什么用!不如你我二人同时放开手,你有你的唯我逆流,我有我的长生门,我们先都恢复出一具完好无损的身体再战,怎样!” 向小晚露出胜利的笑:“你弄错了两点,第一,我的灵力不是来源于我的灵穴,它对我没有任何影响!第二,我已经严重透支了所有灵力,恐怕纵使你松开手我也活不成了!而你却还有一大半的灵力没使用!只可惜,你就要死在这了!” 老何惊愕:“白丸子!难道要和这种人同归于尽么!” “晚哥!”师可可声嘶力竭哭喊! 老管家惊愕:“小子快住手!你会死的!” 毕沙罗临死仓皇求饶:“我保证不杀你!不杀在场的任何人!我把所有都给你,金银,珠宝,财富,名誉,地位,我把整个江茗全都给你!快放开手!”然而向小晚已看破一切,手中的力量不断在增加,毕沙罗的灵穴马上就要扯断! 这时,一个婉转的女声忽然让向小晚心魂一震:“小晚,放手吧。” 这声音从遥远的天际响起,是维多利亚。 向小晚松开手,吃惊回头,异象崩变:天地间的死气在万里苍穹汇聚,遮天蔽日般的巨大的雷云在夜空滚滚环绕,闪电轰轰作响,所有的死气忽然一瞬间凝聚不动、化作薄薄的一柱黑线向艾琳倾泻,千条万缕的黑丝如同羽毛一样编织把艾琳包裹其中,黑羽乍燃火光自上而下一闪而过,艾琳的身体消失不见,一口刻满恶魔咒印的玄铁棺材立插大地:恶魔显世,咒印在发光,咒印在咏唱,月光乍泄投射在透明符文上熊熊燃烧,棺材口上的锁链如同十几条蠕动的蟒蛇一般退散,曲柄摇转带动棘轮嗒嗒作响,紧闭了数千年的阀锁开启,一股沁人心脾的黑雾带着玫瑰花香般从棺材盖里嘶嘶喷出,棺材四分五裂: 一只身高只有一米五的小萝莉睁开眼:那是一双一眼望穿世界的眸子,精致的面颊,小巧的鼻子,嘴角隐隐闪过獠牙的锋芒,长长如妖精一般的耳朵随风竖起来,乌黑的长发系着黑色的发带,一只散发着淡郁香气的黑色的玫瑰别在发间,半身被撕断的漆黑古欧洲晚礼服半遮半掩露出纤细的腿,腰肢在礼服的紧裹下盈手可握,背后漆黑色的翅骨从脊椎上破肤而出,足足三米多长的弧形翼膜撑开在空气中微微震动,两只裹着黑丝的小脚丫倒悬在空中,精灵一样袅袅漂浮,犹如一只黑天鹅! 向小晚吃惊:她就是传说中的堕天使?! 毕沙罗、师可可、卫莎莎、老管家、老何同时面露惊异,不知所措。 漆黑的泥土下,但丁睁开眼:“来了!” 一股无法阻挡的孤傲剑气突然从大地下冲天而起以无与伦比的速度一举刺破堕天使的心脏!破笼而出的但丁栖身而上,一脚把这刚出世的小萝莉狠狠踩在脚下,达摩克利斯之剑散发着如日般的天威,却不能再向小萝莉的心脏推下半分! 但丁吃惊! 小萝莉一手捏着剑尖,气定神闲地微笑:“啊啦啦,这位绅士你好没礼貌!明明手里拿着达摩克利斯,却对我这个可怜的女孩施加暴力,难道不羞耻么?” “您老人家也识得达摩克利斯之剑?”但丁脸色由吃惊转为安心,逆流心脉直逼脉搏流到神剑上,达摩克利斯之剑吃了生命之血如同恶魔觉醒、瞬间爆发出六阶灵气直逼大地,原本巨大的坑丘随着狂躁乱泻的剑气被割裂出数十个巨大的峡谷! 小手稍稍加力,达摩克利斯之剑骤然停下。小萝莉眉头轻锁:“啊啦啦,竟然对一个花季少女叫老人家,你到底是哪家的娃,这样没教养?” 但丁全身快速衰老,连声音都变得沧桑:“堕天使,请把你的心脏交给我!” 小萝莉抬手,原本刺下去的剑被完全抬起来:“为什么要把心脏交给你?” 达摩克利斯之剑的灵力已经快要泻光,但丁长长的白发吹打着自己的脸,声音如同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因为如果你不给我,我就会死。我知道,当年你被贬入尘世的时候,和创世神签过契约,其中有一条便是:不得以任何直接或间接的方式主动杀害任何一个人类!我知道你是永生的,即便粉身碎骨,即便烧成灰烬,任何神器都不能置你于死地,任何法术都不能将你永恒封印。我的神剑确实杀不死你,可一旦我因为你死了,你就违背了与创世神的契约,将遭受人世间更多的惩罚!如果你把心脏交给我,我就能通过达摩克利斯之剑复制得到你永不毁灭的能力,不但能恢复生命,还能和你一样永恒不死!” “刚出世就被你摆了一道,你知道的太多了!”小萝莉无奈叹气:“不过人类你要知道:『永恒之力』远远不是你所能掌握的,这份贪念不但会毁了你,还可能会毁了全世界十几亿苍生,我宁可多受三世的责罚也不会把这份能力交给你——除非你立下大卫契约:声明你所做的一切都属于你个人行为,不存在任何诱骗,你已知晓永恒之力对你个人乃之全人类都存在极大的风险,一切后果均愿自负,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达摩克利斯之剑之间的灵力已经只剩下丝毫,但丁更是如百岁老人般沧桑,扶住神剑跪在堕天使身前,对着冰翼纸,慢吞吞口述大卫誓约:“我以但丁,拉瓦尔的名义,起誓……愿得到永恒之力……一切都属于我,个人行为……堕天使,不存在任何诱骗……我深知永恒之力对人类,存在极大风险……一切后果自负,大卫见证!” 小萝莉轻轻松手,达摩克利斯之剑从她胸膛穿下刺入心脏,残剑在刹那间发光,天地间爆发出一道夺目的七彩虹霞,天、地、人、妖、魔、鬼、怪,七股不同的力量沿着升起顺着脉搏涌入但丁胸膛,但丁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剧烈,年华倒流,布满皱纹的衰老肌肤重新变得细嫩,白发慢慢变得乌黑发亮,浑浊的眼神逐渐变得如蓝宝石般炯炯有神,佝偻的后背挺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焕发着勃勃的生机。 月色下,一枚梧桐叶蝴蝶般绚烂飞舞。 身穿一席白花汉服,长长的裙摆拖在身后,脚踏木屐,腰间系着一柄古老的残剑——师可可恍惚回忆,眼前这个少年似乎小时候好像从哪里见过…… 小萝莉从地上站起来,忽然脸色痛苦,嘴角渗出一丝血:“啊啦啦,竟然伤了我的魔魂,想不到十大神器竟然这么厉害,看来我要休息几天了。”小萝莉转身,指着向小晚,露出坏坏的笑:“小徒儿别心急,等姐姐伤好了,一定会好好调教你一番……噗!噗!噗!”小萝莉吐了三口鲜血、缓缓闭眼、晕倒在地上。 “调……调教?”向小晚一脸吃惊指着自己:“你是说我吗?喂,我从来都不认识你!别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好吗——噗!我也……不行了!”向小晚再也站立不住,破损的腹部流着滚滚鲜血,全身灵力耗空,无力地跪在地上。师可可连忙上去搀扶。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从长生门迈出,挡在两人面前:两米四的个子高大如巨人,额头上的紫瞳燃烧着火焰,宽大的雪袍中央印着一个“神”字,是重生的毕沙罗! 向小晚抬头,吃惊看着毕沙罗。 “啊——哈哈哈哈!”毕沙罗四声狂笑,高高举起三界之剑。 师可可扶着向小晚急斥:“你不是说不杀我们吗!说话不算数!” “快逃!”向小晚推开师可可的手:“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快逃!” 手中三界之剑灵力大增,毕沙罗面露一丝狠色:“如果朕杀光在场的所有人,那就没人知道朕说话不算数,更没人知道今天朕出过的丑!” “皇叔。”但丁淡淡说道:“杀人的事还是让我来吧,我喜欢用血祭剑。” “我的好侄子,你到底疯没疯?”毕沙罗冷笑,收起剑,转身,忽然发现自己胸膛噗一声被达摩克利斯之剑穿透! 毕沙罗低头,难以置信看着但丁:“你敢杀朕?” 但丁笑着,慢慢刺穿毕沙罗心脏:“杀人的事还是让我来吧,我喜欢用血祭剑。” 毕沙罗面露杀意,一手握住达摩克利斯之剑,另一只手挥舞三界之剑斩向但丁——但丁无处可逃,瞬间被空间能力切成千百个肉块堆砌在地上! “不自量力的疯子!”毕沙罗神色轻蔑,拔掉达摩克利斯之剑,刚想用三界之剑召唤出长生门复生,胸口又被刺了一剑! 毕沙罗怒目转身,看见又是但丁,脸色吃惊:“你怎么也不死?!” 但丁面露笑容,一剑刺破毕沙罗的灵穴:“过去我打不过你,不是因为剑术不如你,而是因为我没办法像你一样重生;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复制能力只能使用一次,即便是复制麦哲伦那样的再生能力,也有可能被你打碎舍利子;况且达摩克利斯之剑虽然威力巨大,可每挥一剑就必须损耗一年的寿命,所以,为了生存,为了野心,我必须得到像堕天使一样完美的永恒之力,而不是像你这种被刺破灵穴就丧失复生机会的半吊子能力!” 滚滚灵力崩爆,毕沙罗握住达摩克利斯之剑大急:“你这疯子!朕是你的亲皇叔!是你父亲的亲弟弟!血缘至亲,你怎么可以加害朕!” 但丁狠狠刺破毕沙罗的了灵穴大笑:“自古皇家无父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王后一起设计陷害我母亲!这么多年逼我装疯卖傻,看着你独揽大权以皇帝自居,把我们九个皇子玩弄于鼓掌之间,我的亲叔叔,我早就在等这一天,快要急疯了!哈哈哈哈!皇叔,以后如果阴魂不散一定要来找我!哦!可怜的皇叔,我会想念你的!” 灵力彻底干枯,往生门、长生门、永生门全部消失,三界之剑化为沙尘,和毕沙罗一起幽幽倒在地上;但丁毫不犹豫在毕沙罗心脏噗噗噗补了三刀。 于是毕沙罗彻底死了,死不瞑目。 “你到底是什么人?”向小晚望着毕沙罗的尸体吃惊。 但丁笑着转身,蓝色的眸子隐隐发亮:“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们虽然不认识我,可我却认识你们,我就是拉瓦尔的三皇子,但丁!” 师可可护住向小晚瑟瑟害怕:“可你……你杀了江茗皇下!怎么办!” “不对,这位姑娘,”但丁满脸严肃:“皇叔明明是病死的,怎么是我杀的?” “病死?”师可可指着但丁鼻子不解:“明明就是你杀的!你刺坏了他心脏!” “你一定是看错了。”但丁摇头:“皇叔明明是心脏病发作,医生给他刚做完心脏手术,这才在胸口有三道伤口,你仔细想想;现在皇叔驾崩,二皇子是傻子,江茗自然就要轮到我这个三皇子来执掌,我是拉瓦尔和华夏的混血后裔,从此以后,江茗再也没有拉瓦尔皇帝,只有我三殿下但丁;江茗再也没有拉瓦尔和华夏之分,只有我江茗合众国,这难道不好么?这样的江茗难道不是你们理想中的美好世界么?” 向小晚捂住师可可嘴巴:心脏病发作?江茗合众国? “见过三殿下。”老管家连忙半跪,一手捂住胸口行骑士礼;卫莎莎虽然身为一只猫,但也四腿伏地:“见过三殿下。” “见过三殿下!”坑丘边缘忽然涌现黑压压的一片菲利大军、荷枪实弹冲过来、将场面团团包围;一个头戴钢盔、身穿钢甲、背着一个圆钢盾、手持一柄巨大银色钢枪的老骑士从大军里走出来,下马、收枪、半跪、对但丁行骑士礼:“天空骑士查理诺尔曼、携二十万大军前来参见殿下!老臣救驾来晚了,请三殿下恕罪!” 身后二十万菲利大军齐刷刷跪拜:“三殿下千岁!拉瓦尔帝国万岁!” 向小晚、师可可同时暗暗吃惊:这蓝眼珠子还真是三皇子!除了眼睛,剩下和哲仁长得一模一样,他竟然是拉瓦尔老皇帝的儿子! 但丁对着老骑士点头:“巴鲁鲁呢?” 老骑士拱手禀报:“巴鲁鲁目前被质押在菲利帝国,臣这才得以天空骑士的名义从菲利帝国借来二十万大军、辅佐殿下控制江茗,只要大军按时归还,巴鲁鲁就会平安归来,一切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顺利进行,请殿下放心!”老骑士抬头,看见毕沙罗的尸体,朝但丁跪行骑士礼:“三殿下万岁!合众国万岁!” 二十万菲利大军向但丁改口跪拜:“三殿下万岁!合众国万岁!” 见到局势被彻底掌控,向小晚懒散叹口气:“傻丫头,我受伤了,快借我点灵力用用!”师可可撅嘴,不高兴:“我又不是你的灵力袋子,干嘛每次都问我借灵力?上次就上了你的大当,还总丢下我一个人不理我!不管!问你的大小姐去借!” 向小晚松开腹部伤口,咳了一大口血;师可可看了向小晚腹部的大洞,脸色苍白,焦急握住向小晚的手:“灵魂锁!三分钟!怎么流这么多血?快!都给你!你快用!” “唯我逆流!”向小晚身体忽然原地消失。 师可可更是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坐在莫名其妙地坐在林肯豪车里:“我,我怎么坐在这里?难道我刚才睡着了?刚才晚哥那些都是我的梦?” 但丁脚下的泥土里忽然爬出一只戴着禁灵手铐的手,一个脏乱的脑袋从土里冒出来拼命咳嗽。老骑士吓了一跳,愤然拔枪:“什么人!想行刺三殿下么?” “住手,查理!”但丁喝止,亲自挽袖把这人从泥土里拉出来,挥剑斩断禁灵锁链,伸手给他扑扑身上的泥土:“弦伯兄,别来无恙?” 向小晚心里暗自吃惊:别来无恙?你们俩竟然早就认识? “琳琳呢?琳琳怎么样?”弦伯咳出两口泥,左右环视,焦急寻找艾琳的身影。 但丁苦笑拍着弦伯肩膀:“弦伯兄不要急,令妹是我救命恩人,毕沙罗皇叔既已驾崩,剩下一个堕天使,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想其他办法;不过这次多亏弦伯兄的妙计,天时、地利、人和,我但丁才能一雪前耻,重获新生,不老不死,执掌江茗,摆脱寿命限制,随心所欲地施展达摩克利斯剑法!” 向小晚面无表情盯着弦伯:你这家伙果然和但丁早就认识了!原来一切都是你在演戏:只要拖延足够的时间,等但丁从堕天使身上获得永恒之力后,便让但丁一举把毕沙罗拿下,可怜我拼尽全力阻挡毕沙罗执行死刑,成了你利用的棋子! “堕天使?”弦伯看了看躺在地上昏迷的小萝莉,走上前去查看:身体,灵魂,这个小萝莉无论如何都绝不是艾琳!弦伯失望,把小萝莉丢在地上,转身脸色发黑:“喂!蓝瞳!这和约定的不一样!你不是说自己可以在堕天使现世的那一瞬间将其斩杀,怎么堕天使现在还活着?难道琳琳已经被吃掉了么!” “弦伯兄勿急,堕天使本身就是永恒不死的,即便是达摩克利斯之剑也难以取之性命;况且它一旦死去,我复制的永恒之力不知道会不会跟着消失,事情反而会变得不妙!”但丁转身,满眼期许看着不远处的向小晚:“光明社重情重义,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勇者无畏!弦伯兄才华绝伦,运筹帷幄,锦囊妙计取万众首级千里之外,智者无惧!当今世界战火四起,民不聊生,我既身为拉瓦尔皇子,胸怀拯救天下苍生的大志,仁者无敌!倘若我三方联手,以江茗为,攻城略池,金戈铁马横扫亚欧两陆,称霸世界指日可待!” 月色下,但丁宝石蓝一样的眸子洋溢着豪迈和自信。 弦伯抱起昏迷的小萝莉,淡淡看着但丁,转身走了:“蓝瞳,你我都是彼此心知肚明:我们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执意将琳琳赶尽杀绝的毕沙罗已死,我弦伯所执掌的光明社从此不复存在,战争所用剩下的军火和财产全都藏在圣母塔下,拿与不拿,你随意。” 老管家和卫莎莎跟着弦伯转身离开。 向小晚礼貌笑笑,也转身离开:“我只是一个正念书的穷学生,如果有什么事,三殿下尽管前来吩咐就是,向某先告辞了。” 乌云遮住了月亮。 眉宇间的笑容消失。周围二十万大军团团包围,但丁孤独站在原地,盯着一行人渐渐远去的背影,脸色变得像暗夜的乌云一样阴沉难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二十九章 合众国 “各位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今天是创世历一九一六年一月一日晚十九点整,欢迎收看大型系列特别直播《合众国的曙光》,我是现场直播员斐吉。那么现在大家看到,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江茗最具有象征性意义的建筑物:帕里斯宫殿。大家都知道,在半个月前,这里曾经发生强度规模达到七级的局部强震,而拉瓦尔前任执掌者,尊敬的毕沙罗皇下,也在这场大地震中因为突发性心脏病未能来得及得到有效治疗,而不幸,罹,难,了。为了纪念这个曾经为江茗做出杰出贡献的伟大人物,新任执掌者但丁殿下重新将帕里斯宫殿按照原来的样式和规模修缮,就是我身后的这座辉煌宏丽的大殿。” “今晚,此时此刻,江茗的一万名市民怀着悲恸的心情来到这里,站在我身后,缅怀这位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执掌者。哦大家请注意!毕沙罗皇下的灵车已经来了!皇下的灵车正在逐渐接近这里!在万民的拥戴下,缓缓驶向帕里斯宫殿!载着一代江茗人的爱戴与拥护,缓缓驶入江茗辉煌的史册!路边两旁的市民不断将自己手中的鲜花抛向灵车,以此表达他们的敬意!哦,现场出现了一点小小的事故:我们从镜头里看到,突然有一个小女孩冲过防护栏跑过来挡在灵车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哦,原来她想把自己亲自叠的小白花献给毕沙罗皇下!多么乖巧的小女孩!灵车继续向前行驶,终于到了宫殿前:镜头前,这位外貌英俊但却同时心怀天下的执掌者,便是拥有拉瓦尔与华夏血统的三皇子但丁殿下!据说他三岁时博览全书,五岁时剑术所向披靡,七岁时舌战群儒奇策百出平定刘斯坦战乱,心怀一颗爱国爱民的仁义之心。哦,大家请注意:此时但丁殿下正手捧一束花环,戴在我们敬爱的毕沙罗皇下脖子上。摄像师镜头再近一点,给个特写!” “大家看到:毕沙罗皇下的遗体如此安静躺在灵车上,仿佛在欣慰地笑!但丁殿下献完花环后快步离开,踏上宫殿的演讲台。连线员请把信号接过去!” 但丁手持话筒,声音悲恸:“今天,我站在这里,和大家一同缅怀这位伟大的执掌者,同时也是我的皇叔,毕沙罗先生!皇叔生前曾是一个心系天下苍生的仁者,他一生都致力于推广拉瓦尔与华夏的相互融合、相互帮助、相互共存的理念,寄希望于创造一个拉瓦尔人和华夏人共存的美好时代,这本《合众国第一宪法》就是皇叔最后的遗作。” 但丁难忍心中悲恸,咽了咽喉咙:“如今,皇叔虽然不在了,但我却还在!我将秉承合众国的信念,我将继承皇叔的意志,致力于实现两百万江茗人的夙愿,在此宣布:世界上将再也没有拉瓦尔殖民帝国!江茗合众国就此诞生了!!” 电视机忽然被咔嚓一声关闭。 向小晚拔下插头,走过来弹了师可可一个脑瓜崩:“丫头!不看电视,就把电视关了,多费电啊?我刚才又去交了三十块钱电费!” “呀我知道了!晚哥你怎么这么烦人,为师我正忙着呢,你别和我说话!”师可可正在床上抱着《王子与泥鳅男孩第十六卷》脸色红姗姗傻笑,毫不在意向小晚的脑瓜崩,一头埋到被子下,咯咯笑:“王子快亲他!亲他!嘿嘿!” “小腐女!整天看个毛线耽美漫画!”向小晚无奈叹口气,坐在办公桌上,铺开一张冰翼纸,蘸好钢笔水,抵着下巴略作思索,开始写信: 致小维姐: 按照您老人家的嘱托,弟弟我现在就向您汇报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以此,来换取姐姐的信任和灵力。括号,呵呵,括号。 小维姐,事到如今,就算我智商再低,也能猜到你不是我亲姐姐。那么,你到底是谁?你既然不想说,就算了,那我就自己猜:我猜你是个八阶的神,而且应该是那种传说中因为做错了事情被创世神罚下凡间的贬谪神! 哈哈!猜对了吧? 不过你要真是个神,那就赶紧给我打两百万过来,弟弟我狠!缺!钱! 你聪明英俊、高大帅气、机智勇敢、才华满地掉、气死你的弟弟,向小晚。 冰翼纸泡进清水里,毫无反应。 “难道是睡着了么?”向小晚吐了下舌头,看着窗外灿烂的烟花,忽然想起来,上次在竺阳,艾琳说等到元旦时江茗肯定会热闹庆祝一番,趁着那时候到帕里斯宫殿外看烟花大会,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夜空中全是亮晶晶的大花朵,特别的漂亮……向小晚回过神来,无奈叹口气,又取一张冰翼纸铺开接着补写: 致小维姐: 被堕天使侵吞了身体的人到底还能不能救回来?堕天使到底是谁?你认识吗?别告诉我你不认识,你连死神都认识,又怎么会不认识这么大名鼎鼎的恶魔? 向小晚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点多,以维多利亚的个性,问的太多的时候她肯定一概拒绝回答。没错,她就是这么一个任性的女人;于是向小晚笔风一转: 还是说说我这边的情况好了:毕沙罗死后,三皇子但丁已经顺利登基了,接下来我猜他一定会在朝堂中大肆铲除异己、扶植亲信上位掌控江茗,然后好大力推行合众国新政,不过这些倒与我没什么关系。好消息是,这次事件后,风水世家在但丁的扶持下得以重建,光明社也得以正名,不知道是谁竟然在坊间散布这样的传闻:堕天使的出世引发了大地震灾害,震塌了帕里斯宫殿,因为心脏病毕沙罗活活被吓死了,还好有光明社和风水世家及时赶到,并肩携手降妖除魔,最终将堕天使降服,完美展现了拉瓦尔华夏手足兄弟般深厚的友情……我就呵呵了,恐怕这吊炸天的剧情也只有一个人能想得出来:既黑了毕沙罗,又给光明社和世家立牌坊,同时维护华夏和拉瓦尔两族关系,安抚了市民的恐慌,还低调化地保护艾琳的处境,把一切责任推到堕天使头上,这一石六鸟的公关手段不用说必然是弦伯杰作,至于那堕天使,还安安稳稳躺在风水世家里,没看出来她到底有什么穷凶极恶之处。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很好,恢复了和以前一样的平静生活,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却总也快乐不起来,仿佛像是总缺了点什么,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还等着我去做——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艾琳还活着,活在世界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艾琳在等着我……有生以来,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心里不停地想一个人,就像彼岸之钟的指针一圈又一圈地走,永无止境;就像自己有了另外一部分,当她不在自己身边时,心里就会不安,怎么也忘不掉,好像生了病一样,你能体会到我的心情么?算了,你是神,你们神没有七情六欲,纵使我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 也只有在即将失去的这一刻,我才清醒地意识到,我已经爱—— “咚咚咚”房间传来敲门声,向小晚急忙把信扔进水里,收起纸和笔,开门,原来是风水世家的老管家:“向公子,师小姐,两位晚上可有时间?” 向小晚古怪盯着老管家:“管叔你怎么又来这套!上次被弦伯骗上贼船,又是万城月光堡又是光明社的,一直折腾到现在,你觉得我向小晚还会再上当么?” “老爷刚刚从医院里康复出院,想答谢二位上次的救命之恩;少爷倒是没说什么,不过让我把这个转赠给二位。”老管家笑呵呵:“每人可以任意从中挑选一张。” 老管家打开盒子,是三张卡:一张金卡,一张银卡,一张黑卡。 “什么!只能选一个吗?”师可可立即凑上来:“嗯,嗯,嗯,我要这个金闪闪的!” “管叔你真的只是单纯来送钱的么?怎么突然对我们这么好,搞得我自己都快不信了。”向小晚面带狐疑挑了一张黑卡揣在兜里:“算了,就这个最丑的吧!” 师可可赶紧把新得到的金卡透过灯光照一照、仔细研究:“啧啧,这是个什么好东西?还用金子镀上一层,小样,还挺带感……” 老管家笑呵呵解释:“金卡是商城购物卡,银色是银行信用卡,黑色的是运通百夫长卡,密码贴在卡背面,余额自己花的时候看一眼就知道了。”老管家看了一下手表:“哎,这元旦跨年宴会已经开始了,老爷那边还需要我过去帮忙——” “等等。”向小晚摸了摸干瘪瘪的钱包心里想:这阵子没挣到多少钱,刚才交过电费水费房租费后钱快没了,现在和丫头两个人还没吃晚饭,甚至有时候还靠着丫头出去坑蒙拐骗不知道从哪里弄到几个馒头啃来糊弄一顿,世界上怕是再也没有比我更不称职的哥哥,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算弦伯没安好心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于是掐着师可可脖领说道:“我们俩晚上没什么事,如果不嫌打扰,就过去看一看?” “要去哪?”师可可才把宝贝金卡贴身收进衣兜里,急忙问:“什么宴会?有香喷喷的烤鸭吗?有酥酥的面包卷吗?有甜甜的奶茶吗?管叔!” “有有有!”老管家嘿嘿笑,掏出车钥匙,带着两个人下了楼,碰见楼下正在收拾鱼肉的老何:“何老板要不要一起来?” 老何嘴里叼根旱烟在洗碗:“今天晚上过节,再过一会就会有很多从广场上看完烟花的客人来我这吃饭,我还要忙着看店,你们去吧!” 豪车在路上行驶。远方的灯塔和漫天灿烂的焰火在夜空中一起闪烁,城市的闪耀、城市的繁华、城市的灯红酒绿,随着点点路灯一同渐渐消失在身后。 这一刻,向小晚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幕忽然让自己如此熟悉,明明没有发生过,却总觉得眼前这副熟悉的场景仿佛以前来过,就像有前生来过一样的熟悉感觉,一种强烈的记忆穿梭感不断在心头环绕;可仔细想想,这是确实是自己的人生第一次,一瞬间那些记忆便彻底随着过往的车辆突然消散,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这是确实是创世历一九一六年元旦第一天,是自己唯一的人生,是人生第一次来到这里。 豪车已经世道风水世家的大门口。 向小晚和师可可下车。 写有“风水世家”四字的朱红大匾高高悬挂在门楣,两只大灯笼随着夜风摇晃,门下一个身影早已经等候在一旁:胖乎乎的身体缠着绷带,一身宽松便衣,面容和蔼,见向小晚就像见了亲女婿一样和气,走上前去拉起向小晚的手:“小晚啊,你怎么才来!让华叔一顿好等,还以为你不肯赏脸了呢!” 师可可鬼头鬼脑凑上去:“咦?华叔你怎么丰满起来了?前几天明明还是块白毛蔫萝卜,这才几天怎么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师可可忽然朝镜头吐槽:“导演!这明明不是同一个演员好吧?” “丫头,你不话没人当你哑巴!”向小晚啪一个脑瓜崩打在师可可额头:“人家那是拍摄角度问题:仰拍显得脸胖,俯拍显得脸瘦,懂吗?” “哈哈,在医院这几天吃得好,养的好,人一发福就年轻了。”艾路华和理和气地笑,拉着向小晚推心置腹往内堂里迎,一边介绍一边感慨:“小晚啊,这次要不是你和可可,我这把老骨头就要彻底交代喽!真没想到,你这本事真叫人印象深刻,竟然把世界给静止了!我当时都已经把炸弹的引爆线给抓断了,炸弹不但没爆,还被你们小兄妹抬进医院!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绝了!我跟你讲,就你这通天的本事那是——” “那时候使的都是我的灵力!”师可可忍不住插嘴。 向小晚一看艾路华这官腔一犯,肯定三万字都匡不住,连忙附和:“我们这丫头确实有两下子!咦?我看华叔你这宅子怎么建得和原来一模一样?” “哼!”师可可得了表扬才肯乖乖闭嘴。 艾路华也察觉到自己这样说确实有点俗,话锋一转,笑呵呵回答:“要说这风水世家的修缮啊,还是多亏一名好心人的赞助,他叫白金汉,一会有机会我介绍给你认识。你看看,不说是装修和家具,连这桃树都找个一模一样的栽在原地,哦,已经到大堂了。来,大家都先暂停一下,我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站在我身旁的这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才识胆略都过人的英雄少年,就是此次在歼灭堕天使一战中立下赫赫战功、接替何归城位置的光明社第五十六代主君,向小晚!” 向小晚刚随着艾路华走进风水世家大堂内,眼前的一百多装扮各异、身怀绝技的各路帮派英雄全部停下手盯着自己,然后又雷鸣般对自己鼓掌。 向小晚惊讶看着艾路华;艾路华反而笑呵呵从宴桌举起酒杯,敬各路英雄、敬向小晚:“来!英雄出少年!让我们先敬向君主一杯!” 各路英雄同时举起酒杯,心怀敬意:“敬向君主!” 向小晚惊讶得差点大脑短路:向君主?我啥时候成了向君主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哪来这么多人?都干什么的?我一个都不认识!华叔你别坑我! 一百多人手举敬酒对着向小晚。 脸色稍稍迟疑片刻,但向小晚毕竟是向小晚,不慌不乱,端起桌上的酒杯向众人回敬:“鄙人不才,得诸位前辈厚爱,愧不敢当。来,小子敬各路豪杰一杯!” 所有人一口干下杯中酒。 艾路华笑呵呵放下酒杯:“好!那大家继续尽情玩吧!” 人群恢复了各自欢闹。 师可可一终于看见宴桌上玲琅满目的食物立即冲了上去,一把抓了七根烤鱼往嘴里塞:“晚哥你们先走,我要留在这,吃饱吃好!” 艾路华拉着向小晚在宴会上随意走动:“小晚啊,这次华叔请你来参加聚会,除了想表达一下感谢,还有些话,想提前跟你透漏一下。” 向小晚暗中惊异:你又闹哪门幺蛾子? “经过那么多事,华叔这才发现,自己年纪也大了,无论在身体上或者心理上,都经不动折腾了,彻底成为老一辈人了,跟你们这些年轻人已经没法比了。反过来看,你们这些新一代人也都已经成长起来了,所以啊,”艾路华左右张望,靠近向小晚悄声道:“过一阵子,这局座的位置……我打算让给弦伯。” 向小晚稍稍惊讶:“那华叔,你去哪?” “竺阳不是有个清泉山庄嘛?”艾路华悠然笑了笑:“那地方山好水好,清净舒心,以前跟阿雅的新婚蜜月就是在那度过的。后来阿雅走了,我一去那地方就想起阿雅,就觉得大仇未报,憋心委屈。不过现在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毕沙罗也终于死了,我也老了,该是时候去种种花、种种草、一个人享享清福了。华叔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先跟你透透风声,我这义子毕竟还年轻,他以后遇到什么困难,请你这光明君主多照顾着点,要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还请你看面子多担待担待!” “哎?华叔这是哪里的话!我照顾弦伯?弦伯照顾我还差不多!”向小晚苦笑:“你别看弦伯虽然不好打打杀杀,但他才华横溢、智压诸葛,天下没有他摆不平的事,华叔,这辈子你可算捡到一个好儿子!我虽然空有一身武力,好多事反而还要靠弦伯,不过话又说回来,弦伯虽然性格高冷孤僻,几乎从来不把自己软弱的一面表露出来,但我知道他这人心是好的,风水世家和光明社百年交好,相互帮助都是应该的。” 艾路华喜笑眉开、拍拍向小晚肩膀:“哈哈,小晚你这孩子,真会说话!华叔就喜欢像你这样能文能武、机智正直的年轻人!你知道吗,我现在真是恨透了创世神:他怎么就不让你生在我们风水世家呢?你要是我儿子,我这辈子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要、直接乐开花!这要是能显灵,我整天给创世神磕头上香!” 向小晚望着艾路华,微微一笑。 艾路华满眼慈爱看着向小晚恋恋不舍,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喜爱得不得了:“小晚啊,虽然当不成儿子,要是能当个女婿,也挺好!” “女婿?”向小晚微微惊讶。 这时老管家正巧上来禀告:“老爷,欧阳老爷子想找您单独谈谈。” 艾路华无奈瞥了老管家一眼、心里真恨他来的不是时候,再看看向小晚,看来女婿这个话题一时半会肯定聊不完,只能面带歉意笑了笑:“不好意思,华叔还有点儿事。你先在这随便玩,就当自己家,过一会华叔再来找你接着聊,好吧?” 向小晚点头笑了一下。这时,身边忽然有一个和师可可年龄相仿的女孩抱一只猫走过来:女孩披一身秀丽和体的风衣,一条米色围脖长长托在胸前,眉清目秀,一双大大的眼睛倍显呆萌,怀里抱着的猫倒是无精打采。 “沐芽你没死?”向小晚惊奇:“你不是中了毕沙罗的空间刃、掉下山崖了吗?” “你才死了呢!”卫莎莎在沐芽怀里伸了个懒腰:“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整天盼着死死死,全天下的女人都叫你们咒光了!”卫莎莎从沐芽怀里蹿下来,爪子却不小心勾住围脖一头栽在地上;师可可连忙抱起卫莎莎:“真可怜,摔疼了没?来,给你揉揉,给你吃鱼。”卫莎莎倍感幸福,眯着眼睛蹭在师可可怀里,却没注意到自己的爪子把沐芽的围脖拽掉了,以至于沐芽的胸脯前一道长长的疤显露出来。这一切都映在向小晚眼里。沐芽慌张拾起围脖,重新盖好疤痕,从宴桌上端一个酒杯,温柔敬向小晚:“向公子。” 向小晚端起酒杯,先一饮而尽,沐芽也喝了一杯。向小晚忽然想到沐芽还有个姐姐,想了想,终于还是冒昧问一句:“你姐姐沁茶还好吗?” 沐芽低头咬了咬嘴唇:“不是很好,我也不知道她在哪。不过她这几天经常一个人去藏书库静静呆着,公子如果想见她可以去那找找。我先走了。”沐芽转身刚要离开,迎面一个男人拦住沐芽问路。男人整齐的小分头,笔挺的小西装,尖角黑皮鞋,手指戴了六七枚钻戒,气质优雅:“你就是沐芽吧,你家少爷在哪?我能见见他吗?” 沐芽盯着男人摇头:“少爷说了,谁也不见。” 男人叹了口气,抬头正看见向小晚,想起来艾路华刚才的隆重介绍,连忙笑着主动拉起向小晚的手握了握:“哦,您就是光明社的君主,君主……” 男人忘词了,偷偷看一眼自己西服内侧:“哦!向小晚吧!我是江茗外贸局的白金汉,听闻阁下和风水世家的弦伯共同降服,降服……” 向小晚替他着急:“堕天使?” 男人嘿嘿笑:“啊对,就是堕天使,今日能一睹尊荣,三生有幸。” 向小晚一看这家伙模样,就知道他肯定特有钱,也笑着握手:“我听刚才华叔说,世家重建的许多置办都是您一手操办的,真是慷慨解囊的侠士!” “嗨!哪有什么侠士!”白金汉随即坐下来,顺手从酒瓶里给向小晚和自己满上两杯威士忌;向小晚也跟着坐下,两人先小酌一杯。 师可可还蹲在地上逗卫莎莎吃烤鱼。 白金汉心生感慨,打开了话匣子:“既然您和弦伯是生死至交,有点东西我想请您转交给他。”白金汉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信封递给向小晚。 向小晚迷惑:“里面是什么?你自己不去吗?” “向君主别误会,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白金汉笑了笑,拆开信封,以示诚意。向小晚看到,信封里是两封病例诊断。时间都是创世历一九零五年,患者姓名都是白金汉,诊断科目是智商报告,一张地点是桃源岛医院,另一张是雷诺帝国皇家医院。白金汉叹口气解释:“弦伯和我小时候原来都是桃源岛一起长大的孩子,那一年,我俩一起光着身子在海边游泳,不小心受了凉,发了高烧,一起住进医院昏迷了好几天。后来高烧退了,医生怕留下什么后遗症,所以分别为我俩做了,做了……叫什么来着?” 白金汉一着急,就忘了刚想说的词。 向小晚看了看诊断书,提醒:“你是说智商检测?” “啊对!就叫智商检测!”白金汉脸色恍然大悟,接着叙述:“做完之后,弦伯那一张写着他智商只有五十五,我那一张写着智商两百四十五。实际上,医生把我们俩相互搞错了!我才是那个傻子,傻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而弦伯却很聪明,他的演算能力超强,下棋很厉害,曾经在非正式比赛里数次连续击败国际冠军,可惜后来棋社失火,没有一个人知晓他有超强的智商天赋。向君主,你刚才提醒我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向小晚补充:“智商检测。” 白金汉继续说:“智商检测报告结果出来后,我父母很高兴,学校更是对我格外重视,即是我笨得要命,可所有人都硬是认定我的大脑里藏着一个深奥的宇宙,于是把我送到雷诺帝国留学培养,那里学术氛围很好,没有人歧视笨蛋。于是我奋发刻苦,几年后完成学业,从雷诺回到江茗创业,江茗各界更是对我这个高智商的海龟派颇为重视,再加上自己十几年的摸爬滚打,终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而实际上,在我到雷诺帝国后,其实自己又偷偷做了一次,做一次……向君主?你刚才——” 向小晚补充:“智商检测。” 白金汉忽然想起来:“对,我自己又偷偷做了一次智商检测,只有五十五。我早就猜到医院把我俩搞错了,我才是智商只有五十五的傻啵,弦伯是个货真价实的天才;你别看我外表光鲜艳丽,即便是现在,智商也勉强刚到七十。” 白金汉苦笑,用他那镶满钻戒的手解开自己西服。 向小晚吃惊:西服里面贴的全是备忘纸! 白金汉指着这些备忘纸叹口气:“因为我智商比正常人还低,我做起事情来又蠢又慢,为了不被别人发现,通常都花大量时间把所有事情提前做好,等到你们看见我做事的时候,实际上我只是把已经做好的事表演了一遍,就连现在和你讲的话,都是提前写好背下来的:你瞧,我现在正说的这句话,就是这张备忘纸上的第九句话!” 这次向小晚真是彻底吃惊了:世界太大,什么样的高手都有;世界上没有做不成的事,关键是看自己愿意支付多少代价;世界真的疯了,仅凭一张诊断书就可以把一个傻子改写成天才,同时把一个天才变成一头猪;世界其实再真实不过,这张薄薄的纸就是一张活生生的魔法契约:互换了两个人的灵力,互换了两个人的人生。 白金汉干掉第三杯威士忌,眼睛里有些沧桑的湿润,看着向小晚,像看着一个老朋友:“其实,我当年特别想告诉弦伯:你才是天才。可我害怕,害怕自己一旦把这件事说出口,家人也好,学校也好,就会把我从雷诺帝国弄回来,我的人生就彻底废掉了。他是我好朋友,我对不住弦伯!残酷的命运始终会在我们俩之间选择一个作为替死鬼,本来是我的苦难遭遇,可我怂了;所以现在,我实在不敢见他;他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要能补偿,我做什么都愿意!就怕他不打也不骂,活生生让我愧疚一辈子!” 白金汉有些醉意朦胧:“弦伯他……过的还好吧?” 向小晚一瞬间回忆起弦伯的记忆碎片,那些弦伯自爆前所展现的生命辉光,那些歧视,屈辱,孤独,失去,悲恸,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向小晚眼角湿润起来。虽然弦伯一直在利用自己,可向小晚心里十分清楚:弦伯只不过是个为守护亲人而反抗世界的傻啵罢了,这是他唯一的命运,没有选择的余地。 向小晚干了一杯威士忌,笑着回答:“弦伯他……好的很!虽然那次桃源岛上遇到恶魔,但是风水世家不但成功救了他,还收他做世家大公子。十几年来,他不愁吃,不愁穿,还有个温柔贤惠的漂亮妹妹,我都快羡慕死了!” “他好,就好。他好,我就放心了。他好,我的人生就不那么愧疚了。”白金汉笑了,又干一杯威士忌,趴在桌子上呼呼睡着了。 师可可和卫莎莎不知道跑哪疯玩去了。向小晚觉得自己喝得有些晕,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睡一会,顺着侧门一直向宅子内走,记得上次在这里养伤时是有客房的,但怎么也找不到了,见藏书库的门开着,里面漆黑一片,敲敲,一个人也没有,于是摇摇晃晃走进去,角落里有一个睡袋,向小晚高兴:“是谁经常来藏书库看书,晚上还在这睡觉呢?不管了,这么安静,先躺下睡一会再说。” 向小晚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从睡袋里醒来时,酒意已经彻底消散,只听见窗边一阵衣服的簌簌声,抬头望去,脸忽然烧得发烫:明亮的月光从窗外照下,轮椅上坐着一个面容娇美的女孩,女孩紧闭双目面容潮红,一手拿着弦伯的照片,另一只手在自己衣服里簌簌摩擦,阵阵细微的喘息声在夜色回荡——向小晚知道自己绝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活生生吃了一大惊,慌忙左手捂住右眼、右手捂住左朵、蜷缩进睡袋里内心大喊:糟糕!摊上比毁灭世界还要大的误会了!我向小晚一世英明,难道要毁在这里了吗! 女孩听见声音,慌忙收起照片愤怒大喊:“谁躲在那里!” 角落里黑暗一片。 向小晚躲在睡袋里咽了口喉咙,心里砰砰直跳,一只眼从缝隙里向外看:原来那女孩是沁茶!沁茶正摇着轮椅走过来:“流氓!快给我出来!” 向小晚一副要死的难堪表情躲在黑暗里:创世神!我向小晚一生都光明磊落,能不能表这么坑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让我遭受这种冤屈和误会!还不如让我去死好了! 门吱一声打开。 向小晚偷偷抬头看,竟然是弦伯站了出来!弦伯和沁茶似乎都没有发现自己!弦伯走到沁茶身前,从她手中夺过照片:“到底谁是流氓?你就这么爱流氓么?” 两行眼泪从沁茶的面颊滑落,沁茶握紧拳头:“你!” “你既然这么爱我,我就让你爱个够!”弦伯忽然强行搂住沁茶吻了上去—— “啪”一声耳光打在弦伯脸上,沁茶哭得伤心裂肺:“你是在可怜我么?你觉得我是个瘸子,这样就可以侮辱我么?谁要你可怜!你走开!” 向小晚偷偷从睡袋里吃惊:屠龙岗之战,沁茶被传奇乔治用锁链扯断右腿看来没接上,正值花季的女孩在一场战争中突然变成瘸子,可能下半生都要在轮椅上度过。 弦伯被扇了一耳光,望着沁茶:“我没有可怜你!你是为我做事才变成这个样子,不是我想要占有你,而是你想要占有我!那我现在满足你的愿望,难道不可以么?在你身体完好的时候,你永远只能以仰慕的目光看我,现在我反而给你占有的权利,难道你不高兴么?” “啪”又一记耳光甩在弦伯脸上;沁茶反而从轮椅不小心滑落在地,弦伯刚想上去扶,又被打了一耳光,沁茶泣不成声:“你给我滚!我自己能起来!你滚啊!” 弦伯呆呆看着沁茶艰难爬起来,爬到轮椅上,握紧拳头:“沁茶,这世界上没有我弦伯做不到的事情,我会让你变成像原来一样,你等我!” 弦伯转身走了。 静夜里,哭声停止,沁茶忽然把弦伯的照片死得粉碎,掏出一把枪,指着自己的额头。向小晚紧急发动静止时空,拨掉沁茶手中的枪,取出子弹,又插回她手里,然后站在房间外;静止时空解除;扳机连续扣下,几声空响后,藏书库里传来痛哭声,那是一个艰难活下去的人的痛苦的悲鸣。向小晚无奈叹口气,摸摸自己空荡荡的心脏,默默离开了。 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不完整的,当你觉得自己的痛苦已经大到无法承受的时候,你只是不知道有人肩上扛着比你更大的痛苦在独自默默忍受着,煎熬着,不知道前行的路在哪里,可人依然需要活下去,即便是在那些永无天日的岁月里,也要拿着苟延残喘的蜡烛向远方爬行,即使双眼看不到任何希望,也要在黑暗中活下去,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生命的终点会有什么在等着你,有可能是意想不到的奇迹,但更有可能是什么都没有,只是让你白白熬受这段痛苦的人生,然后在悲哀和悔恨中悄悄消亡:这就是命运。 夜空中的繁星一闪一闪,照着这片大地上所孕育出的灵魂,桃树的枝桠在风中微微扶摇,月光下,一棵卑微的蒲公英在悄悄仰慕着桃树的高大,白色的绒球盛开,随风飘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三十章 灿烂的烟火 拉瓦尔本国。 反堕天使十三联合帝国同盟第二次会议。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十三个高高的发言席散发着微若紫光排成一圈,光线实在过于暗淡,只能依稀看到下巴却看不清十三大帝的脸;中央贴满强大封印的水晶容器里是散发着绿光的溶液,一块骨头飘在溶液中心嘶嘶冒着气泡—— “拉瓦尔!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堕天使不但没死,而且还在你的三儿子帮助下出世了!你到底有几个意思?你将反堕联帝的立场置于何处?” 一个圆圆的下巴默默露出诡异的笑。 “一群蠢货!早说过堕天使不能流放亚洲,迟早会杀回来,现在看看怎么样!” “胆小鬼!杀回来又怎样,既然已经集结二十万大军,不如直接找堕天使了断!” “无知者无畏!二十万大军很多吗?” “哦?那你想集结多少人马?你以为我们国没有士兵吗?笑话!二十万正好够当前的军舰运输,大军太多你打算怎么运到江茗去?就算运过去,放在哪?放在雷诺吗?雷诺大帝,你肯让多少人马驻扎在你的地盘?你倒是说句话?” “都给我安静!”带着海盗一样大胡子下巴颤抖两下:“我看一个也不用!你们眼前所摆着的,不就是堕天使的足舟骨?你们以为是什么,是无聊的装饰品吗!” 场面立即安静下来。 “堕天使的足舟骨怎么会在这?这东西有什么用?” “拉瓦尔老哥,你倒是给这群无知者解释解释?” 圆圆的下巴动了动:“雷诺老弟,你真的打算用这一招么!”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来:“你们难道说的是万魔阵!喂喂喂!你们两个丧心病狂的老家伙,真是没有一点良心了么?『万魔阵』又叫大瘟疫阵,属于强大的七阶祭灵阵法!从开阵的那一刻起,施术者需要在三天之内给十万人降灾,凡是施术者见过的活人都会在一个月内身染不治瘟疫,作为阵法运转的代价!支付了如此高昂的代价,阵法的威力也是无人能敌:只要在阵法中心祭献被诅咒者的毛发、鲜血、骨头或者任何身体的一部分,就可以开启地狱之门,将被诅咒者的肉体和灵魂打下第十九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就算个八阶的神魔也不例外。而十万人的代价,分到我们每个大帝头上就是将近一万条人命,三天内要想给一万人降灾,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贫苦地区巡幸视察!” “这阵法到底划不划算,诸位衡量一下,然后表个决吧!” 江茗,风水世家。 向小晚刚从藏书库出来就听见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转眼望去一个如同仙人白胡子飘飘的老爷子正扶着墙壁咳血,是风水世家祖师爷艾龟年,向小晚上去搀扶:“祖师爷?” 艾龟年随着向小晚的搀扶坐在门廊的石倚上:“你小子!听弦伯说,就是你跑到帕里斯宫殿,救了小琳琳,还把毕沙罗皇帝痛揍一顿?” 向小晚挠挠头。 艾龟年笑:“揍得好!不愧是何君主的人,有量!”艾龟年又拼命咳血。 向小晚急:“祖师爷!” “不碍事!”艾龟年摇摇头:“上了年纪,稍微一透支点灵力,身体就撑不住。” 向小晚递上包牛肉干的纸巾:“上次对战僧尼的伤还没好?” “那倒不至于!”艾龟年擦擦嘴角:“这都多长时间了,那点伤早好了!不过是刚才用多了灵力,想不到这『四方安魂符』太吃灵力,损伤了身体。” “四方安魂符?”向小晚迷惑。 “就是这段时间,一边养病一边把祖上留下来的宝贝翻了一遍,发现有一张四方安魂符具有安魂养魂的功效,琳琳虽然被堕天使占据了身体,但我发现堕天使并没有吃掉她的灵魂,似乎这堕天使一旦主动害人就会加重自身的罪孽,所以堕天使只是把琳琳的灵魂囚禁起来,一旦用安魂符强化琳琳的灵魂,就能帮助琳琳重新夺回身体。只可惜这符篆是七阶的,即便透支我一身六阶灵力也尚且欠缺,不过好在现在琳琳的身体已经变回来了,虽然神识还没有复苏,只要我再恢复几天就可以帮琳琳彻底夺回身体,把堕天使封印起来!”艾龟年又是一阵咳嗽,离开向小晚朝自己的禅房走去:“你是来看看琳琳的吧。她就在这里面,我还要赶紧打坐恢复灵力,有什么异常情况赶紧叫我,知道了吗!” 向小晚看着房间的门,忍不住紧张:艾琳就在这里面!艾琳终于快要被治好了,看吧?我就知道,艾琳肯定会被治好!艾琳肯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 艾龟年忽然又走回来突然问向小晚:“最近何君主怎么样?” 向小晚从紧张中回过神来:“哦!老何他很好,还和以前一样。” “嗯!”艾龟年撸着胡子若有所思点点头:“你跟我转告他,就说这次我替光明社除掉了叛徒僧尼,以后谁都不许叫我老乌龟!我已经不欠他的了,更不想和他喝酒,不过他要是来求着我喝一杯,那我就勉为其难考虑一下,知道了吗?” 向小晚点点头。 艾龟年转身,向自己的禅房走去,又猛然回过头来,却发现向小晚正看着自己:“祖师爷,您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没什么。”艾龟年愣了愣,想了想打消疑虑,终于离开了:“我禅房就在这附近,你这鬼灵精,我劝你别对我重孙女有什么想法,不然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向小晚吐吐舌头,对着苍天做了无辜表情,推开艾琳的闺门:粉色的纱帐,房间里散发着牡丹花香,书桌、电视机、柜子上、床角、房间里到处都摆放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毛绒兔子玩具,但唯独有一只瘦小而孤独地依在艾琳枕边——正是上次在时代商城玩的时候向小晚送给艾琳的那一只毛绒小兔子。 绒被松软轻柔盖在艾琳身上,只露出一只手和一个小脑瓜,艾琳已经变回了原来的模样:白皙的面颊,长长的睫毛,乌黑的秀发散开柔软地垫在头下,樱桃小口微微颤抖,胸口的绒被一起一伏在安详地呼吸,纤弱的手背上,安魂印正在淡淡发光。 豪华的吊灯忽然无端熄灭。 窗子明明关着,但室内却忽然有一阵风凉飕飕吹着肩膀,向小晚惊奇回头:银色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将一切镀上一层亮晶晶的霜,插在床边的纸风车滴溜溜旋转,风铃一边摇曳一边欢快作响,花瓶里,一只牡丹花娇然怒放,满屋子都是一种熟悉的体香,门被风嘭一声关上,墙上挂着的大海螺微微颤抖,艾琳明明还在安详地睡,可海螺里却传来艾琳的声音:“厚脸皮!”向小晚为这熟悉的声音吃了一惊,转而露出恬淡的乖笑手指嗙一声弹敲在空海螺外壳上:“我还以为闹哪样鬼,原来闹的是你这只调皮鬼!” 向小晚一下子就猜到是艾琳的魂魄在游荡闹着玩,于是双手打出一套降龙十八掌,装模作样嘿呀呀喊一嗓子京腔:“风水大湿在此,你这孤魂野鬼,还不速速纳命来哎唉唉!” 万里高空的月亮姐姐都忍不住挤出一张大大羞怯的笑脸。 海螺里传来艾琳的嬉闹声:“哼!你这厚脸皮,竟然连鬼魂都不怕,看不出你倒是有几份胆量!不过,想要捉本小姐的魂魄,你这小书生还差得十万八千里!本小姐可要出招了,小心吓到你:群鬼乱舞!” 房间里所有的毛绒兔竟然突然活了起来,大大小小一起围着向小晚蹦跶;向小晚假装吃了一惊,摆出一副大师的模郑重其事撸了撸不存在的胡须:“你这厮,竟然使出这么恐怖的招数,看来本大湿也不能再保留了!”向小晚绕地三圈嘿呀呀的京腔唱出口:“纵使老夫灰飞烟灭,也要将你这鬼魂击毙殆尽,看老夫毕生绝学:一指神通!” 向小晚手指随便汇聚点点灵力弹在一只只毛绒兔子额头上、后背上、肚皮上、尾巴上、屁股上,灵力一旦冲撞,魂魄控制力便自动散去,一只只被点了穴的毛绒兔子如尸体一样横七竖八摆满地,最后,只剩下艾琳床头的那一只。 向小晚嘴角弯弯,盯着这只兔子坏笑伸出魔爪,却不料这只兔子噌一下钻进艾琳被窝里,露出小小的脑袋,惊恐看着向小晚:“别过来!” 向小晚抱着肩膀洋洋得意:“嘿嘿嘿!你这鬼魂,半夜三更竟然捉弄老夫,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看老夫怎么好好惩治你!哈哈哈哈!”向小晚毫不犹豫揪起毛绒兔子耳朵,毛绒兔子挣扎求饶:“快放了本小姐,我是艾琳!快放了我!” “嗯?”向小晚一手撸着不存在的胡须作思考状:“可老夫怎么知道你不是别的妖魔鬼怪?要是就这样放跑了,岂不是可惜了?” “本小姐就是艾琳,要怎么证明?” 向小晚把毛绒兔子放在床边,苦苦思考想出一个馊主意:“上次管叔跟我说,你小时候是学校的领操员,要不你现在给我做一套广播体操?” 毛绒兔子跳起来一拳打在向小晚眼球上! “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向小晚大叫,捂着一只眼:“你真的是艾琳吗?” 毛绒兔子嘴角上翘:“当然了!除了本小姐,谁还能有这等本事?” 向小晚脸色正经起来:“你来不会只是为了打我一拳的吧?你的灵魂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堕天使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伤害你?” “堕天使没有吃掉我,只是把我封印在一片黑暗中:那里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没有,是一片没有痛苦、悲伤、快乐、幸福的空虚世界,除了回忆之外什么都不能做,简直快要把我逼疯了!幸好她的灵魂受了重伤,祖爷爷又用安魂符帮我壮大自身魂魄,这才把我从那个世界里解救出来,虽然还没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灵魂飘在外面也很真的好玩!特别是今天,还是元旦,”毛绒兔子出神地看着窗外的夜景,忽然停下,两只眼睛饱含期待痴痴地看着向小晚:“厚脸皮!你自己说过的话,不会自己忘了吧?” 向小晚迅速把自己的大脑磁盘全扫描一遍,撸着不存在的空胡须,摇摇头,一本正经:“怎么可能!再过一会到了午夜十二点,江茗就有一场最盛大的焰火等着我们:那时候的烟花满天飞,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夜空中全是亮晶晶的大花朵,特别的漂亮,本来我是一直想看来着,可惜你身体躺在床上,魂魄满天飞,这可怎么看!嗨?我可没忘,当初说好了的,拉钩上吊,谁看不成谁就变成小狗的!” 向小晚指着小兔子艾琳。 “这!这……这又不能怪本小姐!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向小晚忽然握住艾琳的手,滚滚灵力如三千亩热带雨林散发着磅礴的生机灌入艾琳体内,安魂符被灵力激化,霍霍的蓝光把整个房间照得如同梦幻一般:“你还需要多少灵力才肯醒过来?别的没有,灵力的话,我向小晚多得是!” 毛绒兔子跳来跳去捂着脸娇羞:“更多一点!更多一点!叫我的名字!要更深情地呼唤,不然本小姐听不见,最好讲一个动听的故事,最好当面把本小姐的优点全都表扬一遍,最好再来一段才艺表演,要搞笑一点的——” 向小晚忽然一口亲在毛绒兔子上。 艾琳立即醒了。 窗外忽然炸开一朵灿烂的烟花,接着接连响起第二朵、第三朵、无数朵,朵朵争奇斗艳,漆黑的夜空被这份灿烂染成五彩斑斓:金黄色的像丰收的稻谷,白色的像闪亮的雪花,红色的像正燃烧的赤星,绿色的像夏日里的萤火虫,流光溢彩,漫天划过一道道痕迹后默默在黑夜中转瞬而逝。向小晚转身看着窗外,火光映着他的脸;艾琳忽然从身后默默双手搂住向小晚的腰,脑袋抵在向小晚后背,嘴角挂着弯弯的笑,安详地闭了双眼。 烟火带着接二连三的呼啸声不断升向夜空,向小晚还没来得及感受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灾难紧跟着接踵而至:一瞬间房间下的地板全部消失,取而代之出现一个十米宽的地狱之门:层层锁链哗啦啦传动,地狱之门煌煌开启,阴间的风肆意涌动,脚下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之地传来死亡的气息,黑暗中八条碗口般粗壮的巨大锁链如闪电般爆发射出击穿大床一举捆住向小晚和艾琳的身体并灵魂!锁链绑牢,向小晚看着那幽暗的无底洞,觉察到那是仿佛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紧急吞下彼岸之钟却发现静止时空竟然不能发动,巨大的锁链反而霍霍发光吸收了所有灵力再把两人向下坠拉,整个房间也跟着迅速下沉! 『万魔阵:地狱十九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明不白死在这了吗?向小晚惊恐中心中疾呼愤喊,转眼忽然见一根巨大如房梁的刀身一举捅破窗子、叉住锁链、担别在地狱之门两边!锁链的下坠之势被消除,向小晚艾琳两人被巨锁吊绑挂在大刀上,整间屋子四分五裂,向小晚抬头看见:眼前一个近百米高大的实体冥王双手抬着十米长的大刀硬是扛在地狱之门的锁链前!蓝色法阵光辉涌动,灵力在古老的符文中旋转激射,冥王的两只大脚堪比两条战舰、冥王的身体、冥王的盔甲、冥王的手臂青筋暴起,抬着豁然发光的冥王刀正拼命把锁链向上挑!冥王的胯下正站着和这冥王动作一模一样的满头花白的老者——吐血的艾龟年! “谁敢动我重孙女!”艾龟年大吼,一大一小冥王刀同时向上拔,眼见就要成功将两人从地狱下拉出,黑暗中忽然又甩上来八条锁链缠住冥王刀—— 咔!一大一小两把冥王刀同时一声崩天巨响,断裂的刀身连同艾琳和向小晚一同落入第十九层地狱,地狱之门嗙一声关闭,消失不见,地上只有再普通不过的泥土。 半把冥王刀愤愤插在土地上,艾龟年双膝跪下嘴角鲜血直冒:“这帮王八蛋,竟然动用万魔阵!”艾龟年再也支撑不住,砰一声倒在地上,天空中的烟花仍灿烂盛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三十一章 十九层地狱 第十九层地狱里。向小晚幽幽醒来,一小袋灵萤散发着微弱的光,艾琳正坐在面前看着自己醒来面露喜色:“你醒了?” 向小晚被摔得头昏脑涨,巨大的锁链已经不见了,周围是无边无界的黑暗,脚下是冰冷的黑石,彼岸之钟竟然停止了转动,向小晚试了试,竟然除了身体储存的那一点可怜的五阶灵力之外,彼岸之钟已经毫无灵力了;而更糟糕的是,自己右腿好像撞在地上断掉了,不但不能动还被一块布条包住不断向外渗着血,向小晚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看着艾琳问:“你知道这是哪吗?” “我只从世家的古书读到过,好像……”艾琳看着向小晚,最终才说出口:“是地狱。书上说,每层地狱都有自己的用途:洗涤罪过,接受惩罚,清算业源,轮回入世,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应该是第十九层地狱,用来关押永恒不死的生灵的。” 向小晚艰难挪了挪伤脚:“那就是说,我们要在这永恒不死了?” “你想的美!”只穿了一件棉绒睡衣的艾琳抱着双腿坐下来,下巴抵在双膝默默看着袋子里的灵萤:“这里可以用来囚禁永生不死的生灵,那是因为他们本身就永生不死;可我们人类的生命还是会像这些灵萤一样,缺乏营养就会消失。” 向小晚看了看周围:“或许还能找到别的出路——” 艾琳摇摇头:“我刚才已经找过了,再走多远都是一样的,第十九层地狱里没有出路,这本身就和我们活着的世界不是一个世界:没有任何生灵,没有动物、植物、昆虫,甚至连水也没有,只有永远也走不到边缘的世界,所以才叫永恒的死亡之地。” 向小晚歪着头看艾琳:“那你怎么知道一定是第十九层地狱?” 艾琳也歪着头看向小晚:“因为古书上说只有这一个地方能困住堕天使,自从我知道妈妈的命运之后,就一直调查堕天使的事情。” 向小晚看了看自己腿上的伤,心里暗暗想:彼岸之钟没有灵力,唯一的解释是自己到了一个连维多利亚都不能掌控的地方;这一次自己恐怕是真要栽在这地方了,刚才摔下来的时候自己好像又当了一回垫背,所以艾琳身上反倒没什么伤,或许,她一个人还能活下去,于是说:“我倒是觉得这地方一定会有出口,你可能还没走到头,或者碰到其他被囚禁到此的生灵,不管它是外星人还是宇宙人,还可以向它要一些食物来分;所以不如你以这里为,沿着一个方向向远处走,如果没有出路那就再返回来;每次都坚持多走一点,或许某段时间之后就能走到头,你说这个办法好不好?” “不好!”艾琳急得站起来指着向小晚满眼水汪汪:“第十九层地狱是一个单独的空间,再走远了我就找不到你了!”艾琳忽然一头扑在向小晚怀里:“厚脸皮,你休想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地方!本小姐这辈子就赖上你了,死也要和你在一起!” 灵萤的生命之光渐渐暗淡。 周围是一片漆黑的冰冷,躺在地上的向小晚心里却涌上一阵暖乎乎的热流,艾琳如同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子安稳地伏在自己胸口,微弱的荧光照着这个女孩的小脑瓜,向小晚躺在地上闭着眼微笑,用手轻轻抚摸,如同抚摸着胸口前一团可爱的小东西。 灵萤的光芒彻底消失,缺乏了灵力的它们已经变成灵袋子里的一小堆尸体,空间里是一片绝然的黑暗,漆黑得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得见两颗心脏在普通地跳,而向小晚知道:在这片死亡的世界里,所有生机将消逝,像那些灵萤一样变成一具尸体;或许这样的时刻已经不远了,眼下,这两颗唯一可以和孤独对抗的声音,这两颗跳动的心脏迟早会有一个先停止跳动——或是自己发现胸口的艾琳已经永远沉睡了,或是艾琳发现身下的自己永远地沉睡了。但无论哪一种情况,都会有一个人痛苦,与其说这里是死亡之地,可尘世上那些活着的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多活上两万天罢了,终究还是要毫无例外地走到生命尽头。人在活着的时候,总习惯性地忽略,把一切美好当做理所当然,只有在自己将要离开的时候,才开始感到孤独,在无助中反思自己的人生;是太多的贪婪和不知足,让人忘记了珍惜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生,是生命,你的,我的,我们的,所有人的,这个世界的,我们都曾在这个世界上来过,我们都曾作为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体会到苦、辣、酸、甜,生命本身就是创世神所慷慨赋予的恩惠,如今他老人家要把这份到期的恩惠收回,我们所要说的,唯一只有一声谢谢——谢谢你曾经给予过我生命,我的世界,再见了。 向小晚的心脏越跳越慢,向小晚的呼吸越来越淡——第十九层地狱里没有轮回,更不会升往天堂,消逝的生命将永远从这片宇宙里消失,永恒化为尘土。 眼前忽然出现一片温暖的光,向小晚默默睁开眼:艾琳的身体在发光,艾琳的双唇已经轻轻印在自己嘴边,偷偷吻了向小晚一下,抬起头来,脸色红彤彤,看着向小晚:“恭喜你,已经到天堂了。” “少骗人,”向小晚淡淡回应:“你在做什么——” 艾琳又低下头给向小晚一个软绵绵的吻,伏在向小晚胸口,握住向小晚的手:“我忽然想起来,世家的古书上还记载着一个究极招数,有关朱雀的,好像叫涅槃重生,一瞬间可以将灵力提升到伪七阶;再加上你的一些实力,说不定还能闯出这片地狱!” 向小晚看着艾琳:“可这毕竟是第十九层地狱,比关押六大恶魔的第十八层还要更深,是如果耗光了这些灵力,你可能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艾琳的身体散发着火焰般的光芒:“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足够了,终究都是被困在这里,不如博弈一次:一同生,一同死,像刚才的烟花一样漂亮,大丈夫,你说好吗?” 向小晚忍不住噗一声笑出来,彼岸之钟化作银水融化心田:“反正都是第十九层地狱了,如果你不怕,那我就更不用担心!不过我身体储存的那点灵力,只能够使用一次光明宣言,机会只有一次,不管是输还是赢,你只管放心去做,因为我答应你,直到最后,永远不会离开你,一直守护在你身边,所以无论结果如何都不用后悔!琳琳,让我们一起冲破地狱、给江茗放一个最大的烟花吧!” 艾林点点头,手中结下大明印,一个十米大的法阵霍霍发光浮在半空中,蓝色的灵气从法阵冲跃而出,如丝如缕般缠绕,阵法下传来一声动破九州的嘶鸣——朱雀的头、朱雀的翅膀、朱雀的胸、朱雀的爪子、一只十米大的熊熊燃烧的火鸟瞬间从法阵中咆哮而出,带着不可一世的威武缓缓落在艾琳身后,地狱的冰冷刹那间消散,热气腾腾; 于此同时,向小晚把左手捂在自己胸口上,伸出右手印在艾琳手心,刹那间,一股滔天海浪般的气势从掌印中爆发开来,一柄破开世间万物的光明之剑从十亿光年之外如约而至,世界在浩殇的能量之下虚化成一片炽白,无比强大的光明让人睁不开眼,那是光明在宣泄,那是自由在咆哮,那是誓言在激荡: 世界是残缺的;世界是残酷的;人心是不完整的;人性中带着肮脏:这就是我们所生存的世界,这是我们无可选择的世界——但正因如此!正因如此,世界才需要被改变;正因如此,一代又一代的人才会始终矢志不渝地追寻光明! 过去,现在,未来,所有一心向着光明的人,所有为光明而战的勇者和斗士,都在这个时刻和我站在一起,我们是光明社!无论我们身处何处,无论痛苦、屈辱、艰辛、悲伤、难过,我们的灵魂都不会孤独,因为自始至终、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们是光明社!无论贫、富、贵、贱,无论那些一心想摆脱沉重罪孽的人、还是处于禁锢的泥潭中不能自拔的弱者,此时此刻都与我站在一起,我们是光明社! 世界如此温暖,让人忘记一切过去、痛苦和悲伤,历史的车轮在永恒中滚滚前进,太阳大地相互围绕彼此运转,余晖的背影交错在银河的尽头;一道夺目的天地之光骤然从誓言中爆发,庞大的灵力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八荒四野! 艾琳的身体在誓言中尽数融化,天使的羽毛扬逸在碧海苍穹,只留下向小晚和他身前高大挺拔的朱雀;向小晚双手熟练结出了大明印,熊熊燃烧的烈火朱雀随着向小晚的控制开始波澜起伏地散发着亘古之光,如一轮火烧的太阳将向小晚包裹其中:朱雀的羽毛开始燃烧,朱雀的肉体开始燃烧,朱雀的灵魂开始燃烧,炽热的高温照耀着这片无尽的黑暗,地上的黑石开始化成暗红色的岩浆向四周流动,空气啪啪爆裂,如同黑子一般的太阳风暴不断在岩浆周围游走喷射,朱雀的灵魂终于燃烧殆尽化为一滴圣洁的天露滴在向小晚眉心中央,向小晚忽然觉得背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晚晚,我爱你!”八阶神力在向小晚身上勃然喷发、一双天使的翅膀一瞬间幻化成形载着向小晚已超越一切的速度向苍穹激射!十八层地狱之门打开!十七层地狱之门打开!十六层!十五层!十四层…… 天使的翅膀在高速爆发中打破时间与空间的壁垒形成一道强力的隔膜载着向小晚突破重重禁制——第三层!第二层!第一层!人世的大门终于打开!向小晚如同一粒喷射的烟花高高射在江茗夜空,彼岸之钟的灵力骤然恢复,天使的翅膀刹那间消散,向小晚回头忽然发现一个极为可怕的事实:艾琳还留在第十九层地狱里! 灿烂的烟花在向小晚周围砰砰炸响:红的、黄的、绿的,可向小晚的心却一下子跌进冰窟里:怎么会这样!难道涅槃复生的力量只够把一个人带回尘世吗?难道刚才是艾琳解除了光明契约、把所有的力量都送给自己、把自己推向复苏的尘世吗? 不!那是一片死亡的地狱,决不能让艾琳留在那里!艾琳已经没有灵力了,决不能让艾琳一个人在孤独中等待死亡! “艾!——琳!”向小晚在高空中大吼,地狱的大门却在缓缓关闭,向小晚急速向下坠落如炮弹一样打在地上弹了起来、可他仍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在一瞬间扑向马上就要关闭的地狱之门、把自己的双手插入门缝、拼命把门向两侧掰!齿轮带动着锁链咔咔作响,地狱的门缝里:艾琳正抬着头,流下两行晶莹的眼泪,笑着朝向小晚挥了挥手。 江茗的夜,漫天烟花灿烂。 地狱之门夹断向小晚的手指砰一声关闭!“艾琳!”向小晚大急,刹那间发动全身灵力狠狠朝地狱之门打出足以山崩地裂的一拳! 全江茗的大地一声颤抖! 向小晚手骨震断,地狱之门终于承受不住而寸寸碎裂! “琳琳!”向小晚大喜,扒开地狱的碎门,忽然傻了眼:碎门下哪有什么空间,是泥土!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泥土!即便用蛮力打碎了地狱之门,只要这扇门关上了,地狱空间的链接就会结束,被打碎的只是一扇普通的石门,下面只有是泥土而已! 向小晚颤抖!向小晚欲哭无泪!向小晚的心快要碎掉,一瞬间失去的痛苦让整个大脑失去知觉,只能像一匹悲壮的狼一样跪在地上朝夜空嘶吼: “琳!——琳!——” 夜空的烟花还在漫天飞舞,江茗在灯红酒绿的夜色中享受着节日的幸福,唯独只有这一声凄凉的悲鸣杀破了夜色,然后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卷 风水世家篇 第三十二章 牡丹的葬礼 三天后。 明明是一月,灰暗的天空中却下起了薄薄的雨。 老何鱼丸店。 黑白电视机吵嚷着欧洲瘟疫爆发的全球新闻,向小晚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地铺上一动不动;窗台上,牡丹花榭掉了最后一丝生机,只剩下一个枯萎的枝杈死气沉沉插在花瓶里。 江茗公墓园。 雨水淅淅沥沥打在一块大理石墓碑上,上面刻着几行醒目的大字: 江茗第一风水师 艾琳之墓 创世历一八九八至一九一六 气氛沉闷,只有雨水冲刷着地面的声音;艾龟年、艾路华、何归城、师可可,还有风水世家的一行几十人全都身穿黑色的葬服,胸前带着白花,手捧一束束白百合,默默站在艾琳墓碑前;胖胖的艾路华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在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亲脸上明显刻着难以承受的痛苦,尽管他一直在拼命抑制,不想让这痛苦表现在别人面前,但还是带着难掩的哽咽主持着悼词:“艾……” 艾路华的脸痛苦得扭曲,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开始肆意横流:“艾琳,既是我艾路华的女儿,也是一个坚强而伟大的风水师,她聪明,温柔,善良,为守护江茗而奉献一切,牺牲一切,是江茗当之无愧的第一风水师!”艾路华脸上肌肉在微微颤抖:“这辈子,如果我还有做过正确的事,那就是娶了卫雅这样一个好妻子,有琳琳这样一个好女儿;这辈子如果我还曾经说过正确的话,那就是小时候教会琳琳风水师的大义:将来一定要做一个为守护江茗而生、为守护江茗而死、纵使有一天失去了灵魂之所,也要永生守护江茗的风水师,如今琳琳做到了,爸爸在这里,给你加油,就像小时候学广播体操一样,就像小时候学骑自行车一样,琳琳,你做得很好,爸爸希望你在天堂能够快乐,愿创世神保佑你。” 艾路华将手中的百合花轻轻放在冰冷的墓碑前,白百合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 艾龟年也跟着把一束白百合放在墓碑前,满是皱纹的老脸,看着墓碑挤出一抹笑,悄悄说了一句:“琳琳,祖爷爷给你加油!” 何归城把一束白百合放在墓碑前,无奈叹了口气:“唉!” 师可可也跟着献上一束白百合,撅着嘴,满脸难过:“你送过我衣服,请过我吃好吃的,可我兜里面没钱穷得叮当响,没送过你什么好礼物,希望你能收下这朵花。” 瓢泼大雨下,两百多名身穿黑色葬礼服的不速之客顶着大雨来到墓碑前,但丁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胸戴白色小花,披一身大雪袍,中央绣着一个白色的“神”字在风中烈烈作响:“艾琳,你用生命诠释了风水师的大义,成功守护了江茗,江茗合众国现为你立一等功,追封为合众国第一英灵,名垂千古,史记丹青!” 但丁陈述完毕,把胸前的白花献在墓碑前。 “你们这群王八蛋!琳琳活着的时候只想自己,琳琳都已经走了还来假惺惺一等功二等功有个球用!咱要挠死你们这群虚伪的小人!”卫莎莎张牙舞爪欲扑向但丁被师可可一把抱在怀里:“莎莎听话!别乱闹!” 卫莎莎已经透支了几个月的灵力终于在这一刻才恢复,化作一只巨大的白虎挣脱师可可的怀抱,又要再扑向但丁,好不容易被十几名风水师合力制住,葬礼乱作一团…… 江茗市医院。 弦伯戴着氧气罩晕倒躺在病床上,一台心率监护仪在旁边滴滴作响,挂着的病例诊断上写着:急性左心衰竭。挂着的吊瓶里,透明药水一滴滴流进弦伯手上的脉搏,窗外的瓢泼大雨从苍穹上滚滚浇下,像老天的泪…… (风水世家篇完,江茗上册完结) 《江茗(上)》txt版已经在杜九凌微薄(黄v认证)发布,欢迎前来下载,将《江茗》txt上传各类qq群、论坛、网盘、向更多的书迷推荐,不知道那些被我们安利的读者们读到跌宕起伏的精彩剧情时将是怎样一种心情呢?那种力透纸背的感觉和张力,相信他(她)们一定会像我们一样心情激动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龙门篇 第一章 郑和号游艇 清晨,一缕阳光照在向小晚脸上,光芒炽热,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挡住,睁开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我是谁?我在做什么?我到底怎么了? 我是向小晚;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什么都没做成。 我为什么要活着?我为了谁而活着?我究竟还在活着吗? 不为什么,不为谁,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在活着。可是世界还活着。世界不但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世界活得这么好,好得让人嫉妒,可我却连嫉妒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前冒出一只丸子头,挡住了光芒,挡住了我看太阳的视线。她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可她的声音太模糊了,太模糊了,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我被她推起来,洗脸,刷牙,穿外套,带着一个月没写的作业,上学,上课,喊老师好,被老师批评,下课;上课,喊老师好,被老师批评,下课;上课,喊老师好,又被老师批评,下课;上课,喊老师好,直接被主任批评,下课;中午吃顿盒饭;下午上自习;晚上去巡逻队,吃了顿盒饭,回家,睡觉,一天过去了。 我还在活着吗?不,我想我已经彻底死了,那时候和艾琳一起死在了十九层地狱。现在活在这个世界的,只不过是一场虚假的梦,那是一种可怕的噩梦:没有知觉,没有感觉,甚至没有灵魂,像一具不能控制的行尸走肉,像一具不能挣脱的枷锁,只想一心从这个噩梦里逃出来,可无论做什么都逃不出不来;越是拼命地寻找迷宫的出口,越是找不到出口;总觉得会有一个从幻境到真实世界的控制开关,只要能找到那个开关,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可幻境无边无际,不知道那个开关藏在哪个柜子里,还是哪栋楼的哪张床下,世界太大,根本无从下手。难受,痛苦,被憋在深海一万里即将死亡的窒息,我什么都感受不到,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哭泣。是我自己在哭泣吗?不。不是我,是维多利亚——对了!维多利亚是神,我怎么这么愚蠢?竟然把这么重要的神给忘记了! 向小晚连忙爬到写字台上,铺开冰翼纸,沾了沾钢笔水,还没来得及写,冰翼纸竟然自己湿了;一滴,两滴,三滴……已经湿透的冰翼纸上映出一封回信: 伤心小丸子: 是不是特别想救世家的女孩? 办法只有一个,不过却不一定能成功,毕竟你现在的实力还太过于弱小,一旦失败了就可能会死;不过姐姐知道,即便是这样,你终究还是要去的,因为姐姐知道你的心在痛,不能自拔;与其在悔恨中度过,不如放手一搏: 从江茗码头出发一直向东航行,如果运气足够好,可能遇到两股巨大的海洋风暴叠加相撞,这时不要犹豫,把船开进漩涡就可以进入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地方——海王岛,那里原本曾是海王的故居,遍布着海王的子孙,他们会带着你去找天河龙门山,只要跃过龙门,进入南天神殿的见到创世神,便能达成世间的一切愿望。路途艰辛,一定要谨慎行事;胜利女神在与你同行,光明与你同在。 祝你好运,姐姐维多利亚。 最后一个“亚”字在读完后自动消失,窗外,一轮火红的朝阳从东方煦煦升起,升腾的火焰散发着亘古的热量猛然扑进整个房间,重生的目光和太阳交相辉映,阵风席卷,师可可从被子里被吹醒,伸出蓬松得乱糟糟的鸟头,睁开迷离的眼,打着哈欠迷茫看着向小晚背影:“晚哥?你起这么早是想干嘛?” 双手握紧冰翼纸咔咔作响,向小晚脸色笃定,转身回头:“我向小晚又回来了!丫头,想不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想不想来一次激烈的环游世界?” “什么你说激烈的婚前蜜月?”哈欠打到一半的师可可忽然脸色通红,手足无措害羞:“晚哥!你在说什么?别一下子这么突然……” “先想办法买条船,先去借点钱。找谁借好呢?对了上次弦伯不是给我一张卡么……”向小晚披好外衣穿了一双鞋子就出了门:“丫头,帮我去学校请一个星期假!” “等等!我也要去!”师可可连忙提起衣服慌慌张张跟了出去。 清早起来晾晒鱼干的老何喊住师可可:“你们俩是要去哪?” 师可可扎好扣子风一般跑掉:“何大爷,帮我和晚哥去学校请个假!” 老何一脸不情愿把簸箕扔在桌上:“老头子我又不是你们爹妈,我还要看店,哪有闲工夫帮你们去学校请假?要请自己去请!喂……” “何大爷谢啦!”师可可转身功夫已经跑掉不见了,老何无奈叹了口气。 江茗银行。 向小晚风尘仆仆赶到银行,一路上心里想着:艾琳落入地狱已经第四天了,她原本可以有机会自己逃出去,可为了救我却不得不一个人呆在地狱忍受孤独,绝望,生命的消逝。我真是个愚蠢的笨蛋!竟然差点放弃! 艾琳,等着我,我要把你救出来!就算闹破地狱! 江茗银行大门开启。向小晚进门,师可可紧随身后,呼呼喘着气,紧抓着向小晚衣角:“晚哥,你赶得这么急干嘛?可累死我了!” 一位身穿米黄色中山制服、梳着油头、带着金色眼镜的大堂经理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看江茗晨报,见向小晚和师可可急匆匆赶来,扶低眼镜,从头到脚打量一遍两人,扶高眼镜继续看他的报纸,不屑一顾随便问了一句:“你们俩,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向小晚掏出黑卡:“请你帮我看一下,里面有多少钱。” “切!”大堂经理将两条腿撩在桌子上:“捡来的废卡么?找业务员!” 清早,江茗银行客户稀少。向小晚把黑卡递给一个业务员,业务员接过黑卡傻了眼,急忙挂一抹强笑对向小晚点头:“您请稍等。”然后一路小跑到总经理办公室,在一个正坐在办公桌前喝茶的中年人面前悄声说:“总经理,是运通银行的百夫长黑卡!” 总经理急忙放下茶杯,抢过黑卡,正反面仔细查看一番,脸色吃惊,从办公室里快步走到向小晚面前,双手捧着黑卡面带微笑:“先生,请问这是您的卡么?” 向小晚点头:“你是问我密码么?” 总经理毕恭毕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亲自将卡拿到柜台机刷了一下,黑白机里显示出向小晚的照片和基本信息;向小晚柜台外输了密码。黑白机里显示出余额,总经理瞪着长长一大串数字吃惊:“一亿!一亿零四千两百二十五元?” “有这么多!”向小晚目瞪口呆跟着吃惊;师可可从向小晚身后窜出来一个劲敲着柜台叫:“什么!到底是一元还是一亿元你快说清楚!” 总经理再次核对了********和余额,脸上笑容灿烂:“是,一,亿,元。但这笔钱不在我们银行,我们刚才用的是世界银行系统。不过,您既然是尊贵的百夫长卡的卡主,拥有在任何一家银行先消费再还贷的最高信用特权,我行愿竭尽全力,为您提供最省心、最优质的金融服务,不知道您现在想要做什么?” “我想买一艘船,事情非常急,越快越好。” “哦!我行和江茗造船厂一向有频繁的业务往来关系,造船厂的老板我是非常熟悉的。”四十多岁的中年总经理伸手拨了个电话:“转接江茗造船厂老板办公室。”然后朝向小晚恭敬有礼笑了笑,继续咨询:“不知您想要买一艘什么样的船?” 向小晚想了想:“不用太大,但品质一定要好,能经得住海上风暴,在大海上连续航行一个月不用物资补给,有吃饭睡觉的地方,再就是,最好配个经验丰富的船员。” 银行总经理稍加沟通,黑白传真机打印出十几张不同型号的船型样本介绍单,把电话机递给向小晚,电话里传来另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您好,我是江茗造船厂老董,刚才齐经理已经和我沟通过,您现在手中所拿的宣传册是两款世界,厉害的是还配了电子雷达和收发电报机,远航就再也不用怕了,甚至还可以设置自动航行。现在柴油、电力已经充满,备用柴油储了二十桶,可以随时起航;想象一下,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大海里,您和身旁的爱人躺倒甲板上,享受日光浴……” “这就是一亿元的船?简直是神船!”向小晚咽了一口喉咙目瞪口呆。师可可火速抱着向小晚的手在购物合同上画了个押,然后疯了一样蹦跳着在各个房间里高兴乱蹿;董老板拿着一亿元的合同笑呵呵交给银行经理,银行经理拿着合同先行离开。向小晚转身:“我想现在出航,可我对开船和维修都不太在行,您能不能给我配个船员?” 董老板嘴里又叼上一根大雪茄,从兜里掏出一个名单簿:“我给你找找看哈……哎呦,这阵子优秀的船工都已经出海了……哦我想起来了!倒是有个孩子我见过:不但会开船而且精通器械维修,十分爱惜船行,除了经验少点都挺好的,而且薪资要求低,一个月只用给他一百块钱就够了,一会让他过来一趟?只要把锚和舷梯收好就可以出海,请您在这稍等。”董老板给向小晚交了船钥匙,走出船舱,叼着雪茄:“哦!你的船员已经来了!如果你现在就要出航,那我就先告辞了,祝您旅行一帆风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龙门篇 第二章 隔壁班小明 “在哪在哪?”师可可把头从向小晚身后挤出来:“是哪个帅锅?” 人群中,一个身高一米五二、体型瘦弱的小个子带着坚定的意志踢着正步朝这里走来:圆圆的西瓜头发型侧面缺了一角、高度近视镜眼镜、两颗凸出来的大门牙、手持六角扳手、身穿黄帆布做成的工装裤、脚下一双旧牛仔靴踩在地板上铿锵有力。 师可可脸色乍变:“难道是隔壁班小明!” “大大大!大姐头!终于让我在地球上逮到你了!”一千米外,小明迅速锁定向小晚背后的师可可大喊,激动的泪水在近视镜下哗哗下流,他捂着自己的心脏,感情充沛:“果然是黄天不负有心人!想不到这么多年之后,有缘人还能千里相聚,大姐头!”小明掏出手帕在地上包起一块牛粪,一边狂跑一边向师可可躁动表白:“牛粪虽然不值钱,可也代表我一番万水长流的心意!就算我是这块牛粪,总有一天,你这朵鲜花也一定会插在我身上!所以请接受我的第一千两百二十五次表白吧!大姐头!俺耐呐!” “快关舱门!快关舱门!”师可可焦急砸收舱开关,可小明高高跃起的身影已经一半卡在舷梯上;向小晚连忙按暂停,牛粪咚一声掉进大海里,小明挤破头冲进来,跪在师可可面前抱着一个腿痛哭不撒手:“请让我表白!大姐头,俺耐呐嘶勒!” 师可可好不容易从小明的怀抱里挣扎出来,却看到自己竟然光着一只脚:自己褐色的小皮鞋连着袜子都被小明抢掉了! 小明抱着师可可的鞋疯狂痛哭:“大姐头,请让我表白!” 师可可感觉受了欺侮,埋头,躲到向小晚背后呜呜哭;向小晚实在看不下去,一脚踩在小明脸上:“敢欺负我家丫头!变态,你丫的到底是谁?” 近视镜咔一声碎出一条缝,小明奋力挣扎:“别别别!别动手!我是负责造船厂的售后维修工程师小明!师可可上小学时,我是她隔壁班的同学!第四章我还送可可一只铅笔呐,那是我第一次对可可表白,她那时候没接受,我以坚强毅力、顽强精神、百折不挠的品质进行了一千两百二十四次表白,今天是第一千两百二十五次!” “原来是船工!”向小晚松开脚,把鞋袜抢过来扔还给师可可:“既然你们是熟人那我就不管了;不过表白归表白,不许动手骚扰我家丫头知道么?” “你你你!你家丫头?”小明心底愤怒,抹了抹脸上的灰,不卑不亢站在向小晚面前:“你是什么人!别以为你们富二代仗着手里有几个臭钱,就可以随便包养穷人家的好姑娘!我和大姐头在江茗从小到玩到大,一起青梅竹马了十六年,地球上还没有人能在本大爷我面前抢走她:钱可以买到房子,但买不到家!钱可以买来婚姻,但买不来爱情!钱不是万能的,爱情无价!你相信爱情吗?我相信爱情!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现在,我要代表全世界向你宣战:大姐头由我来守护!” 向小晚脸上露出微笑,心里暗暗想:这傻小子无知无脑一无所有,但唯独对可可的这番心意是实在的,于是啪啪鼓掌:“没错你猜对了,我就是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我就是霸占可可的大流氓!我就是万恶不赦的反派大恶棍!你要怎样?” “我要用生命来保护大姐头!”小明打在向小晚胸口;向小晚稳稳站在原地;小明被反弹出三米多远倒栽在墙角,全身麻痹一动不动。 向小晚目测:这实力,至少负二阶以下,人类中较为稀有。 向小晚叹口气把小明提起来拍拍尘土:“这是你第一次挑战师可可的哥哥,我,五阶巅峰王者向小晚!虽然失败了,不过不要紧!你还很年轻;什么时候你能战胜我,成了一个真正有实力的男人,我就会放心地把丫头给你。不过,我看那一天恐怕是来不了:因为你空有一副骨气,而实际上却还是个看不清现实的孩子:你知道么,丫头每天在我这个大恶人手里吃不饱、睡不好、还经常被我玩弄欺侮,终年以泪洗面,可你又能为她做什么?你连我都不能打倒,又怎么能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年轻人,我建议你还是先开好自己的船,赚好你自己的钱,然后再来找我算账!” 向小晚把钥匙交到小明手里,小明怔怔看着向小晚。 两滴眼泪从师可可面颊滑过,师可可却突然光着一只脚,转身跑出船舱。向小晚提起一只鞋和一只袜子,跟着师可可一同坐上甲板,呆呆看海。 发动机一声低沉嗡鸣,引擎启动,螺旋桨在水下卷出滚滚白色泡沫,船身推进,离开码头驶向大海。海风凉飕飕地吹着甲板。 师可可望着大海:“你来干嘛?” 向小晚望着大海:“作为家长,看来是时候和你谈谈心了。” 师可可转头,眼巴巴地盯着向小晚看:“晚哥,你是不想要我了吗?你是在嫌弃我吗?是不是因为我是最弱的五阶,你让我加入光明宣言后悔了吗?” 向小晚看着师可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师可可水灵灵的丹凤眼盯着向小晚:“上次和毕沙罗打架为什么不带上我?” 向小晚叹口气:“忘了。” 师可可一只光着的脚踢在向小晚肚子上:“说一句你心疼我,你会死啊!” 向小晚无奈,拍拍鞋袜:“谁心疼你?快穿上,脚别着凉!” 师可可伸着脚丫,大言不惭摆在向小晚面前:“你给我穿……” 向小晚瞥了师可可一眼,抬手把鞋袜扔进大海。 师可可大急,万有引力从手心释放,把鞋袜吸回手心,自己赶紧穿好,踢向小晚一脚:“刚才你跟小明说的话是想干什么?我知道你是在激励小明,别总拿我当小孩子!我都十六岁了,你才二十岁,比我大四岁就真的以为我什么都听不懂吗?对于你来说,小明就是一个刚出场不过五分钟的路人甲,连名字都起得这么不认真的路人甲,可你却大公无私地想让小明有一天超越你,想把自己的男主角位置让给他,然后好让他顺理成章把我娶走!我们又不是亲兄妹,干嘛你总是一副替我做主的样子?难道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女孩子看过吗?还是我在你眼里压根就很碍眼,你讨厌我,巴不得要我消失才好吗?” 向小晚怔怔盯着师可可。 师可可看着向小晚,内心焦急:死丸子快说不是这样的!快说你在乎我,快说你心疼我,快说你舍不得让我消失,快说你想占有我,快说你实际上是在为我吃醋! “不是这样的,我在乎你,我会疼你,我舍不得让你消失,”向小晚淡淡叹口气,眺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这怎么可能是我该说的台词?” 喜悦转为失望,师可可瞪着向小晚:“为什么不该?” 向小晚想到自己老爹,淡淡微笑:“因为我只把你当做一只野生妹妹。” 师可可撇嘴生气,一阵乱踢,忽然踢错了地方,向小晚剧痛;师可可脸红,噗一声笑;向小晚挪开师可可的脚,反手弹了一记脑瓜崩:“你和小明从小就认识了?” 师可可甜甜坐在向小晚旁边,看着脚下蔚蓝的海:“我好歹也是女主角,权利大着呢,谁要当男一号完全由我来决定,我想让谁吃醋谁就必须吃醋!不过我看你铁打的心压根不会吃醋,那我就没什么担心的了:小明和我一样的年纪,他从幼稚班就开始喜欢我,我虽然很开心,却还是残忍地拒绝了他——” “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他是小明,天生就是个路人甲:他第一次向我表白的时候,送了我半根铅笔头,我觉得铅笔头很好很实用,虽然我对小明这个存在完全没有感觉!但还是想着,毕竟自己人生第一次被表白了,还是给他留一个机会吧;结果第二天,小明送我一颗糖果,我吃了甜甜的糖果后立刻对他有了一丝好感,我高兴地问小明:这么好吃的糖果小明你是从哪里买来的呀?小明告诉我:厕所里捡来的。那一年,我才六岁啊!” 师可可满面悲伤:“从那天起,因为小明,我的人生开始各种悲剧:比如他有时会用自己的血给我写一封情书:‘师可可,我xi欢你,因为你长得像我妈,gebi班的小明。’而且感觉他写到最后明显是没墨了,这货绝不是我的菜!我当面拒绝了他,可他反而更来劲了,一直用各种不同的方式来追求我,比如在下雪后,跑到我家门前尿了一个“iloveyou”,然后哐哐哐敲门:‘师可可,我是小明,我有个天大的惊喜要送给你!’我开了门就傻眼了,大冬天的,我还要帮妈妈扫雪,就知道这冻得硬冰冰的尿怎么铲也铲不掉!再比如有一天,我打开盒饭刚想吃,忽然看到:里面竟然冒出来一撮头发!恶心死我了!小明窜出来告诉我:‘这个是一生一世结发夫妻的寓意’,我靠!我可怜的盒饭就这样白白倒掉了,有木有啊!还有一次我过生日,他抱着一个大箱子,说花很多钱给我买一个贵重的礼物,我打开一看:好像是个国外进口的芭比娃娃开心的要死,以为小明这次总算智商上线了吧,可拿出来一看就傻了眼:橡胶娃娃的眼睛、鼻子、嘴、整张脸都被铲平了啊、上面贴着小明自己的照片,他说这样就会睹物思人:尼玛!这是想吓死老娘的节奏啊!类似这样的悲剧在我短短十六年的人生中重复了一千多次,一千多次呐!我现在对小明有一种强烈的心理阴影,一看见他我就想到自杀的十种方式,唉?晚哥?我还没说完!” 向小晚回头:“丫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记住:不可以在背后抱怨别人的缺点,如果非要说,一定要当着他的面狠狠地羞辱他!晚哥有点急事,先走了哈——” “臭晚哥,你听我把话说完嘛!” 向小晚从后甲板走回船舱,看到驾驶已经被设成自动航行,小明不知道哪去了,终于急急忙忙进了卫生间,刚想宽衣解带,忽然发现卷筒里没纸。向小晚进了第二个卫生间,里面又没有纸,急忙打开最后一间卫生间的门,发现小明正躲在里面:在这个小小的卫生间里,坐便器上、地上、墙壁上、满满都是成百上千个用卫生纸叠成的千纸鹤!向小晚随便抢走几个千纸鹤,拆回方形的卫生纸质问小明:“你想干嘛?” 小明声音颤抖:“我想叠一千个千纸鹤,送给大姐头!” “你特么也真是个人才!” 小明鼓足勇气、壮胆反问:“怎么?不行吗?” 向小晚楞了一下,拍拍小明肩膀:“不,你叠得很好!” 小明颇感意外,愣愣看着向小晚三分钟,忽然嘿嘿笑了:“大表哥,你这人,乍然一看像个大恶棍,但是仔细想一想,这不是也蛮好的嘛!” “废话!”向小晚点头,关上门,刚蹲下,小明砰一声撞开门:“大大大!大表哥!你还没说,我们的船要开去什么地方?” 向小晚想了想:“向东开,哪片海域暴风雨多就去哪!” 向小晚刚关上门,小明忽然又砰一声闯进来:“大表哥!这是我精心为您准备的寻呼机,在这片大海上,有事请随时联系我小明!” “干的非常好!”向小晚使劲刚关上门,小明忽然又砰一声闯进来:“大表哥!我……”小明扶了扶眼镜,挠了挠腼腆的那张脸,呲着大板牙嘿嘿笑:“大表哥!我觉得我和你特别合得来,你帮我看看,除了刚才的千纸鹤,我这个做的怎么样?”小明把一个大花圈拖进厕所,白花中间,象征性地放有一张师可可小时候在地上爬的童年照。 向小晚认真点点头:“这个真阔以——你个头啊!谁能告诉我为啥厕所门不带锁?到底还让不让人弄事事勒?滚出去!再敢骚扰,就把你丢进大海里喂鱼!” “嘿嘿,我知道了!”小明挠着脑袋退出去。 马桶冲水声哗啦啦作响,向小晚从卫生间里洗完手出来,神清气爽地伸了一个懒腰,看看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到了正午十二点,才想起来早晨急着买船还没吃早饭,又瞥见窗外甲板上:小明单膝下跪把花圈献在师可可面前、师可可暴跳如雷把花圈砸在小明头上、卫生纸漫天飞被吹进大海、师可可转身离开。只可惜钢化玻璃太厚,向小晚完全听不到窗外声音。舱门打开,师可可进来,见向小晚站在门廊呆呆望着自己,不由分说笑嘻嘻抱向小晚胳臂:“晚哥我饿了,快去给我煮东西吃,快要把我饿死了……” “咸煮手!”向小晚抽出手,古怪盯着师可可:“丫头,为什么我感觉你的性格不对劲?为什么小明叫你大姐头?为什么我总有种感觉,迟早有一天……你会打我?” “错觉!你肯定是最近暴力电影看多了,难免有些心理不适应,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碗哥哥,你看我这么乖,从来都是你打我,对不?”师可可甜甜地笑,推着向小晚进了厨房:“碗哥,你快给我做饭吃,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向小晚想了想,想不通还是算了,打开冰箱门检查一遍:除了一条大鲤鱼剩下的都是新鲜蔬菜,柜台上佐料倒是一应俱全,问师可可:“你会烧鱼吗?” 师可可趴在桌子上美滋滋盯着向小晚看:“我会烧白开水。” 向小晚就当没听见这句话:“事先说好,我烧饭一般,嫌难吃就自己做,你别抱怨哈!”向小晚给自己戴好厨师围裙,把鱼扔进水盆里解冻,忽然想起来:“对了,应该先问问小明会不会烧鱼。”师可可急忙伸开双手拦住:“不用问!他不会!他连吃鱼都会卡到吐!他就是个二货!”向小晚无奈,轻拍师可可脑门:“他是二货,你是什么?” 师可可美滋滋地笑,趴在桌子上看向小晚给自己做鱼吃:“我当然是吃货,你是高档货,不但是高档货,而且是高档货里的抢手货!” “臭丫头,从哪里听来的一堆歪门邪道!”向小晚瞥了一眼师可可,淘米,架好锅,点燃炉灶,胡萝卜、葱花、青菜下水唰唰清洗,米饭开焖。 “不是歪门邪道。以前我一个好姐妹跟我说:天下男人要一千有一千,要一万有一万,可大部分都是天生怂货,这也不敢,那也不敢,一辈子窝在角落里;剩下的大多数是懒货,这也不想,那也不想,一辈子沉沦堕落;刨除这两类,剩下的人数虽然少,可也好不到哪去:那些有钱的、有权的、有势的公子哥们,平时只知道吃喝玩乐,一旦稍微遇到点事,就没了主意,都变成一个个只知道找爹的窝囊货。” 案板架好,萝卜被熟练的刀切碎,葱姜蒜备在一旁,鱼从水里解冻捞上来,剃了鱼鳞、清了内脏、斜开五六道进味口,撒好淀粉;此时锅已烧热,倒上冷油,冷鱼下热锅嘶嘶冒着油烟但却并没有在锅边黏糊——大厨向小晚在做饭。 “还有的乍然看一眼,有模有样,像个小资青年,可一旦回到家里就露了原形:抠门,小气,刻薄,小心眼,根本和表面完全不一样嘛,就是个水货!” “混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卤蛋嗙一声被被向小晚一刀切成两半,师可可赶紧笑:“嘿嘿晚哥不是说你哈!你穷得一毛钱也没有,不算小资的!”师可可掏出手绢给向小晚擦擦汗,献完了殷勤,看到向小晚颇为满意,才继续如数家珍:“还有比水货更可恶的,那就是连小资都不如,却总装成一副小资模样的,完全就是个骗人的山寨货!” 鲈鱼在油锅中倍受煎熬,向小晚脸色青黑。 师可可完全没有注意,接着往下说:“当然,比山寨货更可恶的,要属假货:骗了人,花了好多心血,买在身边又不能用,还舍不得扔,就是个彻头彻底的大骗子!不过经历千辛万苦,最终肯定能淘到独一无二的正品行货:超有内涵,超有品质,超有情调,超有能力,超有爱心;世上的男人纵然千千万,优秀的男人只有那么几个:哎,做女孩真是好可怜!”师可可盯着向小晚的围裙发呆。 “有内涵?有品质?有情调?有能力?有爱心?你说的是小明吧。”向小晚给鲈鱼翻了一个身;师可可见向小晚总拿小明打岔,气得撅嘴跺一脚地板。 向小晚在另一个锅里升温,倒上清水、番茄酱、淀粉糊,些味精、麻油、料酒、醋和白糖,又补上些酱油,加了三个煮蛋,最后将调好的红色卤汁浇在锅里,酸甜醇香的气味铺满整个厨房,最后撒些葱花香菜,鱿鱼吱吱冒着热气出锅,师可可凑上来看:米饭已经煮熟,红色的糖醋鱿鱼截了三段、分成三盘,连着香喷喷的卤汁一同浇在颗粒饱满的米饭上;师可可连忙用筷子戳了一块鱼肉,香浓的汤汁因为刀口的原因,滋味彻底浸入鱼肉里,嫩而不肥;鱼皮连着浇汁一同被烤酥,青菜散发着田野般清新,整道菜咸淡可口,虽然不是名厨之作,但实在很好吃,特别是饿了的时候,就更好吃。 师可可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鼓着腮问:“晚哥你怎么会做饭?” 向小晚关火,摘下围裙,忽然被师可可的话问懵了:我怎么会做饭?对啊我怎么连这都没注意到,我什么时候学的做饭?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做了,我今年二十岁,去年十九岁,什么时候学的做饭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 向小晚摇了摇头怎么都想不起来,这时,船体忽然受到冲击剧烈摇晃,师可可被鱼汁盖饭撞了个满脸,寻呼机里传来小明的汇报:“大表哥!不好了船触暗礁了!请赶紧来支援!”向小晚急忙跑到驾驶室:“怎么回事?不是有雷达么,怎么触礁了?” “前方突然出现暴风雨,船完全离开了航线没能避开暗礁!” “胡说些什么,刚才还是万里无云的天气,怎么突然出现——”向小晚抬头望:眼前一半蔚蓝,另一半却浓厚得暗不见光像一片漆黑的地狱,宁静的大海已被巨大的洪流所吞噬,南北两侧的大海上分别夹杂着两股绝望的风暴,散发着怒意和威势滚滚袭来,大浪被龙卷风吸到天空中直通黑云,雷达中两只巨兽的身形乍然显现,警报器发出嘀嘀的灾难预警,而小明正控制船拼命逃离:“大表哥你快来帮我!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十一级台风,被卷进去我们就全完蛋了!” 眼前几十公里外,一座巨大的岛屿被浪潮吞没瞬间分崩离析! 向小晚心里一横:“小明不要害怕!跟大表哥赌一把,把船开进漩涡里去!” 小明死死抱住船舵:“大大大表哥!你想找死可我还不想死啊!” 天空一记闷雷炸响,师可可抱着那盘红烧鱼一边擦着脸一边闯进来:“晚哥,怎么天摇地晃的,卡得我吃了个鱼刺,晚哥我要你帮我弄出来……” “小明快看!你妈拿着盘子要揍你!” 小明回头,向小晚趁机一拳把小明从背后打晕,接过船舵全速朝漩涡冲去:“丫头!你要是怕死就赶紧开救生艇回家!晚了就来不及了!” 舱外狂风怒吼,船下沧澜咆哮,暗空雷云滚滚。 师可可吐出鱼刺,扔掉盘子,满心欢喜扑在向小晚胳臂上,倚着船舵前脉脉看向小晚:“我什么都怕,可惜就是不怕死!我知道晚哥你要带我去好玩的地方!” 两股汹涌的涡流汇聚在一起,十几平方公里的漩涡夹带着恐怖的离心力飞速旋转,水流陡直如同一面巨大的锥形峭壁,罕见至极的自然之力在湍流中涌动,郑和号像一只漂浮的小蚂蚁随边缘慢慢卷入大潮里,越转越快,马达全力开动,郑和号如一只离弦之箭插入漩涡眼正中心,砰一声入水巨响、游艇冲入暴风中心! 向小晚一瞬间本能护住师可可。 船并没有沉入大海,两个人睁开眼大吃一惊:驾驶室窗外一片风平浪静,万里晴空,整座船像是从海底浮上来一样彻底被浸湿,水流淅淅沥沥,两条活蹦乱跳的鱼在甲板上挣扎,三两只的海鸟落在桅杆鸣叫;向小晚向远方眺望:不远处有一座金色岛屿岿然屹立,茂密的丛林中央立着一块高大的岛碑,上面刻着“海王岛”三个苍劲有力的大篆字——原来郑和号已经从漩涡里进入另一个世界! 小维姐诚不欺我! 久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向小晚暗想:如果海王岛存在,那天河龙门山、南天神殿、甚至创世神都是存在的,神究竟长成什么样?他老人家到底能不能帮我打开十九层地狱救艾琳?看来答案就在这座岛上了。 向小晚舀来一桶水泼醒小明,小明晕乎乎扶了扶眼镜:“大表哥!刚才你看见我妈了吗?”向小晚点头:“看见了,她叫你好好听我的话,把船赶紧开到岛上!”小明揉揉头,启动引擎,开着郑和号向海王岛驶去:“可我妈已经失踪好几年了,我特别想她。” 师可可连忙插嘴:“别!他妈整天最讨厌了!快点消失才好!” 向小晚弹师可可一个脑瓜崩:“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家母亲?” 师可可委屈:“因为她妈是个教师,而且经常在课堂上捉弄我:比如她在菜市场买了三斤柿子、两斤苹果一共花了二十四元,但上个月买同样的东西只要十九元,已知上个月柿子和苹果的价格分别比这个月便宜五分之一和四分之一,问这个月柿子和苹果分别多少钱一斤?请用二元一次方程组求解。我当时只用了一个字代表我的态度:烦。” 小明扶了扶眼镜,自豪回答:“柿子五块钱,苹果四块五。” 一阵冷风慢悠悠从三个人身边刮过。 师可可一拳打碎小明的眼镜:“白痴!不装聪明会死啊?”向小晚拦住师可可朝船外拖:“学渣!别欺负小明了,跟我下船,到地方了。” “亏亏亏,亏我天生这么聪明,大姐头还是不喜欢我。”小明无奈叹了口气,“大表哥!大姐头!等等我,我要和你们一起走!” 向小晚、师可可、小明三人一起下船,登上一座陌生岛屿。 太阳照在岛屿上,到处都是闪闪金光。 向小晚恍然大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黄金岛?” 师可可从地上捡起一块闪光的,放在嘴里咬出个印:“晚哥你看!是块金子!”向小晚跟着捡起一块金色的,放嘴里咬一下、牙齿崩碎、急忙运转唯我逆流:“倒霉,是块铜!”小明也捡起一块黄色的放在嘴里嚼了嚼、愣愣:“是块马粪。” 小明看着向小晚。 向小晚看着小明。 小明又看着向小晚。 向小晚黑着脸、实在不想多看小明一眼、转过身去。小明又开始看师可可,师可可急忙转身,抚摸着胸口让自己放松,心里暗暗想: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和小明对台词,不然我肯定会吐!因为他的嘴肯、定、很、臭:呕! 向小晚一边快步走一边说:“丫头,今天的天气意外的好呢!” 师可可快步跟上:“是啊晚哥,今天果然是好天气呢!” 向小晚指着岛屿的入口:“咦?这里怎么有一只狮身人面兽?” 师可可拍手回应:“看起来就像一个雕像,好好玩耶!” 狮身人面兽忽然活了,两眼放光,整个身子高大如同一座庙宇,挡住了去路:“站住!我是守护海王岛入口的恶魔!这里是海王后代的居住的地方,岂容你们凡人打扰?” 向小晚惊异:“难道要回答问题才肯放我们过关么?” “哼!算你有点见识!接下来我问你一个问题,回答不上来就把你吃掉!”狮身人面兽得意:“已知有一种动物:小时候四条腿,长大了两条腿,老了三条腿——” “是人!”师可可抢答。 “错!我还没有说完!”狮身人面兽面露狂笑:“那是我爷爷的问题!我的问题是,在远古的某个部落一共有四百零八条腿,由于一场战争孩子死了三分之一,成年人死了三分之二,老人安然无恙,这时孩子的数量和成年人的数量相同,而此时一共有二百六十四条腿,问原来孩子、成年人、老人分别有多少个?” 小明手持马粪走上来、回答狮身人面兽的问题:“咳咳咳……我知道!孩子三十六个,成年人七十二个,老人四十个!” 狮身人面兽一边震惊一边狂吐:“你嘴里吃了什么?一股发酵恶臭味!” 小明回答:“一坨马粪。” 狮身人面兽瞬间化为一坨碎石消失:“可恶的人类!你给我记住: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报仇——才怪!吾辈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师可可叹气:“真可怜,一代魔神,就这样被小明干掉了。” 向小晚感叹:“如果创世神也被小明干掉,那世界就完蛋了!”向小晚先撕下一块布堵住小明的嘴:“小明,大表哥交给你一个任务:这里可能有很多黄金,已知黄金的密度大约是十九克每立方厘米,铜矿石的密度未知,马粪块的密度零点五克每立方厘米,船上有酒杯和天平,但酒杯没有量度,天平没有砝码,大表哥现在给你一块重量为二十五克的银洋,请你仿照阿基米德排水法用你学过的知识,尽可能多地把黄金捡上船。” “没问题!”小明掏出演算草纸,把向小晚的话记下来,审一下题目,点点头。师可可轻轻一拳打在向小晚胸口,用赞赏的目光看向小晚:晚哥你真行啊! 向小晚秀了一下自己的飘逸的发型,眼神自豪:低调!低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龙门篇 第三章 天河龙门山 天空渐渐阴暗下来,空气中一股潮湿的味道,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正在孕育。 巨锅里的水呼腾腾冒着热气,海带已经半熟。 破败的断壁残垣瘫倒在一边,半块海王雕塑滚在一旁,生满了茂密的海藓,碎砖断瓦堆满地,一口十米大的铁锅架在空地上正在被烧热,锅上架着一根黑黑的烧烤棍。 空地周围站满了前来看热闹的比目鱼民:人的四肢,鱼的身体,嘴巴和耳朵都长在脑袋前,两只眼长在脑袋后;比目鱼群的中央雄赳赳气昂昂站着一排虾兵:每只虾手持一根鱼骨戟,个子高瘦,披一身红色虾皮盔甲,两条长长的须弯弯支在头跨过就跨过?我是海王的子孙,天生有着上代海王成功的基因,更是跃龙门领域的专家:我有一身坚韧的盔甲、有一双锋利的大钳、还有数目众多的六条腿,连我败头蟹专家都挑战失败的天河龙门,你一只不长毛的猴子怎么可能成功?连我都做不成的事,你又怎么可能做成?大家都是一样的生灵,凭什么你做得成的事我就做不成?凭什么我做不成的事你就能做得成?我想不通!我实在想不通!你分明在胡扯!你纯属在做白日梦!什么?你一脸的白痴表情是不信我说的话吗?无作虾兵,你说说,你能想象他跃龙门能成功么?” “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出来,败头蟹大王!我无作虾虽然一生无所作为,从来没跃过龙门,从来没见过龙门,甚至从来都没听过谁跃过龙门,但我就是觉得自己十分有这个权利说这样的话:他一个连我都不如的猴子——他吃得不如我吃的好、穿得不如我穿的厚、触须不如我长、眼睛不如我大,连我都不敢想的事情,他竟然敢说这种大话,真是疯了!所以说败头蟹大王,他肯定听不懂我说的话,更不懂我嘲笑他的自不量力实际上是为他好!你看他一脸的白痴表情就知道!比目鱼民们,你们说呢?” 一只比目鱼民说:“我眼睛虽然长在脑袋后,但我就是觉得自己有权利这样说:因为我从来没看见谁做成过这件事,所以我觉得这家伙也做不成;因为我不相信一个道理,所以我必定不认同它的存在!他现在死不悔改,在我看来,不是疯子就是傻啵!” 另一只比目鱼民点头:“不是我故意要鄙视他,你看看我们海王岛上有一百万个比目鱼民,数百年来就是几亿人,没听见过谁跃过龙门,那就是说这只猴子能跃过龙门的概率不到几亿分之一!怎么可能发生?你说对不?” 第三只比目鱼说:“不用算!因为我们没见过,所以就压根就不可能发生!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是实实在在的世界,根本没有什么扯淡的龙门!你们说对不对?” 所有的比目鱼纷纷表示赞同:“对!因为没见过,所以不存在!” “不错!”无作虾自信爆棚:“这逻辑,简直是特么神逻辑,无懈可击!” “听到了吗?无毛猴子!”败头蟹大王问了一圈回过头来,把海带一根根捡起来晾在向小晚脑瓜:“就是写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那个诗仙,李太白!他在得道之前,就曾经来找过我帮忙跃龙门,你说我老人家够不够厉害?” 师可可问:“那他跃过去了吗?” “跃没过去。”老乌龟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写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诗圣,杜甫,也来找我帮忙跃龙门,你说我老人家厉不厉害?” 师可可问:“那他跃过去了吗?” “没跃过去。”老乌龟继续数:“还有飞将军李广,还有陶渊明,最近还有一个曹雪芹,都来找我帮忙跃龙门的!你说我老人家厉不厉害?” 师可可不耐烦:“那关键是,他们都跃过去了吗?!” “都没跃过去。”老乌龟老实回答。 “没跃过去你说他干嘛?我晚哥想在你这跃龙门,你作为一个接客的,倒是挑一个比较成功的案例来推广研究一下啊!”师可可气得直跺脚。 “案例当然是有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龟丞相吗?丞相,丞相,那只有跟了一代龙王的生灵才做的了丞相!我龟丞相跟的最后一代龙王,是十九代东海龙宫之主:王敖广尊上!”龟丞相摇头叹气:“唉!只可惜,那都是两千多年前的事情喽!后来尊上升了天,就没有一个人跃得过龙门。又过了十几个朝代,直到今天,不但没人敢有跃龙门的梦想,反而大家都争相嘲笑有梦想的人:那些有梦想的人绝对不可以把自己的梦想说出口,因为一旦说出口,就会有一群人马上觉得他是个疯子、傻子、白痴或是骗子,然后排挤他,歧视他,嘲笑他,捉弄他,欺侮他。所以,心怀天下的人在这个时代绝不可以把自己的梦想说出口!小姑娘,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的眼睛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懒散模样吗?”老乌龟拍着向小晚呵呵笑:“因为他生在这个时代,就必须长成这样,不然就得被淘汰!就像斑马身上如果没有花纹,那这种斑马很容易被吃掉,淘汰掉,因为斑纹是他的保护色!” “哦!可是,我怎么没看到晚哥身上长斑马纹啊?” “你才有斑马纹!” 三个人一边聊,一边起身赶路。 峰回路转,远方传来断断续续的流水声。 老乌龟一边走一边叹口气,把刚才的果冻吃掉:“遥想当年,人们都以胸怀大志为荣,以抒发壮志为乐,勉怀自己,结交同道知己,敢于跃龙门的人,多得成群结队如过江之鲫,造就一朝又一朝、一代又一代的华夏文明盛宴;而如今,时代造就平庸,稍稍和别人有所不同便被同类无情地排挤、嘲笑、捉弄,导致那些将来有可能成为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英雄早就从娘胎里就被扼杀掉了,亿万苍生在麻木中渐渐忘记了自己是炎黄子孙,蜕化成一群死板、呆滞、顽固、以心怀大志为耻的鱼,就像那些败头蟹、无作虾、比目鱼们一样,守着老祖宗几千年留下来的那点已经烂得快要面目全非的遗物固步自封,不但自己无法继承海王意志,更别说主动创造,并且还以贬低、嘲笑、甚至阻挠那些努力改变并创造一个新时代的勇者们为乐……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而是我们整个时代的悲哀:为什么我们泱泱华夏曾产生那么多的引领世界的的英雄豪杰,而今天的亿万苍生,却生不出一个能跃龙门的人——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这就是我龟丞相所看到的原因;而今天,这个魔咒可能终于有一丝被打破的希望,因为你们已经到了传说中的天河龙门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龙门篇 第四章 三大贬谪神 巨大的瀑布声轰鸣。 龙门山如一根擎天巨柱直插青云,一眼望不到苍穹:“你别小看这龟壳,它可是有名字的,叫云舟,即便在仙器里也算得上前一百的宝贝;你看这背面的纹路,这可不是普通花纹,而是能将水转化为蒸汽、通过控制蒸汽在河面上腾云驾雾的甲骨符篆!年轻人,你只要光着脚踩在云舟上,给它输送灵力,它就能带你在任意水面上遨游!” “啊!有这么厉害?刚才那只大螃蟹还那它当洗脚盆的说!”向小晚啧啧称奇:这老乌龟果然有两把刷子!给他送的两个果冻没有浪费! 向小晚脱了鞋,脚下凝聚灵力,踩在乌龟壳上忽然发出砰一声爆响! 师可可左右右盼,发现向小晚人不见了,把手放在头!” “你怎么认识彼岸之钟?你怎么认识维多利亚?”向小晚也吃了一惊,这世界上能认识彼岸之钟的不是神就是恶魔!向小晚退后一步:“是维多利亚送给我的!维多利亚是我姐,我是时间漫步者向小晚,你这铁扇妖婆究竟是何方神圣?” 巨大的开山斧从手中脱落,嗙一声掉在地上,铁扇妖婆伸手:堪比三千亩热带雨林的磅礴生机如瀑布一般从一万里高空直泻而下汇聚在她手里,银色的光辉耀眼夺目:过去,现在,未来,全部交织在一起——世界一瞬间被静止! 向小晚低头握着彼岸之钟在大吃一惊:“你怎么会我的静止时空!” 静止的世界里,唯独只有向小晚和铁扇妖婆两个人可以自由活动;铁扇妖婆松手,静止世界又瞬间被解除,两行眼泪从她浑浊的眼里夺框而出:“因为,这彼岸之钟原本就是我的神器!我就是时间女神,瑞亚!” 向小晚、师可可、老乌龟三人同时吃了一惊:如果这话如果放在平常只是句玩笑,但放在这个举手毁天灭地、抬足静止时空的铁扇妖婆嘴里却再真实不过! 向小晚的心砰砰直跳:除了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死神,这是他第二次亲眼看到神!一身脏兮兮破麻布,白发乱糟糟揉成一团,脸上的褶皱层叠交加,眼窝漆黑一大片,浑身皮肤如百年老树皮,沾着污泥的脚趾如野兽般裂开抓在地面上,身后背一把大铁扇,开山斧砸在脚边——这个铁扇妖婆就是初代时间女神,瑞亚! “彼岸之钟是比生命还要贵重的神器,维多利亚怎么会轻易给你?罢了,看你一脸痴呆模样,即便是问了你也不知道!不过,如果你只是一介凡人,即便偷了彼岸之钟,它对你来说也只是一块毫无灵力的破铜烂铁,你根本就偷不走!而我们三大贬谪神又有着不老不死、永恒存在的身体,这世界上除了创世神,还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我们!” 向小晚看着铁扇妖婆吃惊:“你说你不老不死?” “哼!无知小子!”铁扇妖婆拢了拢自己乱糟糟的白发:“我是因为逃脱了因世之笼才变成这幅模样的!你是维多利亚的人,难道她连这些都没告诉你么?” 向小晚愕然看着铁扇妖婆。 铁扇妖婆转身,望着那高不见是升华成神,可对我来说只不过是耻辱和惩罚!看在你们认识维多利亚的份上我暂且放你们一码,收拾好东西,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吧!”铁扇妖婆拾起她的开山斧。 向小晚拾起乌龟壳将它重新放入水中,两只脚踩进去:乌龟壳上的甲骨符篆得了向小晚的灵力豁然发光,水沿龟壳的纹路化作热腾腾的蒸气,如一团急剧的云腾在河面;向小晚改变灵力的大小和方向,乌龟壳如同一叶云舟,带着向小晚嗖一声冲上笔直的天河! 铁扇妖婆吃惊震怒:“你没听见我的话么!” 向小晚全力释放灵力,乌龟壳在水面上如喷射升腾的火箭般爆发疾驰,白驹过隙的时间里在天空甩出长长几十米的彗星云,转眼间冲破了三层白云! 向小晚抬头,忽然隐隐约约感觉到,那高不见,龙门山已经岌岌可危了,这直插天界的玩意随时面临着全线崩塌的危险! 龙门山颤抖摇晃,天河瀑被震得一阵摇晃,水雾四起激扬漫天! 究竟是谁有这样的能耐和胆量,敢把这创世神造的玩意砍成这样? 向小晚缓缓把头转过来,手里提着的开山斧霍霍发光——漆黑的眼窝,乱糟糟的白发,脏兮兮的麻布衣服,如野兽般裂开的脚趾,褶皱如百年树皮的老脸:敢把龙门山砍成这样的,毫无疑问是这个自称时间女神的老妖婆! “为什么!” “因为我想把它砍倒!”铁扇妖婆提起开山斧,走到龙门山下,站在一根岌岌可危的的水晶柱边,聚集全身七阶灵力挥斧砍下! 海王岛一阵天摇地动,天河里的水便四散飞扬;然而即便是七阶灵者带着开山神器的全力一击,也只能在水晶柱上留下浅浅一道白痕;可是铁扇妖婆又接连挥下第二斧、第三斧、第四斧、第五斧、第六斧…… 师可可从湖边冒出头,和向小晚一同看着铁扇妖婆,老乌龟更是脸色吃惊:“你!自从最后一代尊上跃龙门之后,我还以为天界不稳,想不到原来这山摇地动,原来是你造成的!可怜我老乌龟昏了头,竟然不知道你在这砍了几千年的龙门山!” 第十二斧、十三斧、十四斧,铁扇妖婆一声不吭一直默默砍;向小晚一步步走上前,发现铁扇妖婆的手已经被震裂:血顺着开山斧的斧柄滴在地面上,甩在水晶柱里,地面上满满都是已经漆干的血渍,水晶柱已经微微发着血泪之光—— 铁扇妖婆又一次高高举起开山斧;向小晚忽然在空中牢牢握住斧头;铁扇妖婆转身,看着向小晚;向小晚的眸子宁静而柔和。 铁扇妖婆震惊:她仿佛看到维多利亚竟然站在向小晚身边,轻柔地抓住斧头,眸子宁静而柔和地在诉说:“姐姐,我们一起回天界吧。” 沾满鲜血的斧头从两个人手里掉落地面,那鲜红了几千年的地面仿佛在这一刻盛开了朵朵繁花;铁扇妖婆忽然咧着嘴痛哭,泪如泉涌:“小维,我的心好痛苦!帮帮我!” 铁扇妖婆脸色骤然青黑一巴掌把向小晚打出两百多米! “晚哥!”师可可大惊,以为向小晚中了铁扇妖婆的圈套,立即冲上去扶向小晚;这时龙门山的一角忽然轰然崩塌!坚不可摧的水晶柱瞬间压住铁扇妖婆! “老婆婆!”向小晚惊然从地上爬起来奔上去,从已经崩塌的山缝里拉住铁扇妖婆的手向外拔:“快抓住我的手!丫头,快帮我把婆婆拉出来!” 师可可才反应过来:原来铁扇妖婆在坍塌的一瞬间救了向小晚! 山崖在摇晃,瀑布成了乱流,缝隙里带着血的手在颤抖:“小子!抱歉,我把你的跃龙门的机会砍掉了;可我必须这样做!龙门山马上就要撑不住了,这些水晶柱可是和地极玉柱是同一种材料,如果被压住,无论你有多大的时间或是空间能力恐怕都终生禁锢永不翻身!这一切本来就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你们快走,回到你们自己的世界里去!” 铁扇妖婆流干最后一滴眼泪闭上了眼,黑暗遮住了光明,死亡的辉光将她这一生的记忆传递在每一个人心中,千年的夙愿一瞬间绽放,一切回到那个孤独的日子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龙门篇 第五章 妖王花无道 我叫瑞亚,原本是天界的时间女神,几千年来,一直和死神、海神、胜利女神四兄妹在天界度过幸福的时光。然而有一天,因为触犯了创世神立下的天规,我被贬落在南天神殿外的龙门殿上接受因世的惩罚。 关押我的是一座水晶笼,据说这些水晶和龙门山本体连在一起,纵然再厉害的妖魔鬼怪也难以从中逃脱。这里是天界和尘世交接的地方,天界的神要想下凡需要走的是尘世之门,并不经过这里。只有那些尘世中偶尔得道的生灵,会跃过龙门,来到这个地方,而这时,我必须为它们献上我的泪泉酒:我需要为他们哭出眼泪,泪水将沿着水晶流到一盏杯子里,等到那盏杯子盛满时,跃过龙门的生灵们便将它喝下然后获得神格,这时他们可以有两个选择:一是得到七阶灵力,化作神龙返回人间,过完此生最后一世,然后得道升天;二是直接得到八阶灵力,叩开南天神殿的天堂之门,成为真神,此生不可再返回人间。 如果我哭出的眼泪不够一杯酒怎么办?水晶笼会化成千万利箭刺穿我的身体,刺穿我的心,虽然我在这笼子里不老不死,可我仍旧会感到心痛,感到屈辱:让天界每一位新得道的神看到像野兽一样在笼子里备受折磨的我,永无止境,这就是所谓的因世之笼的惩罚。 偶尔会有生灵们嘲笑我,谩骂我,侮辱我,当然更多善良的生灵会同情我,可怜我。可我知道:自己在这因世之笼中不老不死地接受永无止境的惩罚,我不需要任何同情可怜;我在笼子内,他们在笼子外,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是互不相通的两个世界;由于我出生在神界,从来没去过尘世,也不晓得这些生灵们为了从尘世跃过龙门需要付出多少艰辛和痛苦,所以大多数的时候,我的眼泪只为自己而流;后来每当有生灵前来时,我会习惯性地看着他们默默地流泪,然后等着他们默默消失,我又一个人默默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龙门殿里的日子是孤寂的,每天看着云雾里的日升,日落,日升,日落,然后又有新的一天开始了,又有新的一天结束了,日子一天天重复地过去,过去的快乐回忆慢慢随着时光消散,幸福的概念也逐渐化为幻影,就这样一个人在一个彻底丧失时间的黑洞里永无休止地等待着,不知道过了多少天还是多少年,龙门里走出一个人: 他长得很英俊,也很美:满身鲜花在晨光中散发着芳香,乌黑的头发扎成一朵凤梨盘在脑后,巧巧的睫毛,红色的睑影,两个小花环吊系在耳孔,眸子间满是坏坏的笑—— 我默默流下泪泉酒,滴在杯子里。 他拿过杯子闻了闻,默默放了回去:“我不喜欢这一杯的味道,太苦了,我要你为我再哭一杯甜的,最好是奶茶味道的。” 我怔住了:“我是哭不出奶茶味道的。” “来一杯豆浆也行。” 我呆呆看着他:“这里是神界,你若不喝下这杯酒,就没有神格,既不能得道升天,也不能化为神龙返回人间。” “谁说我要化为神龙?谁说我要得道升天?” 我吃惊了:“你既不想化为神龙,又不想得道升天,那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他用开山斧敲敲因世之笼:“听说跃龙门很好玩,我就来试一下,没想到简简单单就跑上来了,我花无道生下来就是七阶巅峰,不需要化作神龙,也不需要得道升天,你呢?你为什么关在这?你想化为神龙吗?你想得到升天吗?如果你想,那么你为什么不喝一口自己酿的苦酒?难道你喝了自己的眼泪会坏肚子吗?” 我明白了:“你这小妖是来捣乱的,小心创世神把你打下十八层地狱!” 花无道乐得正开心:“我就是刚从十八层地狱里上来!怎么?第十八层地狱对你来说很可怕么?哦,你不会连地狱都没去过吧!你要是去过,你就说说地狱里是什么样啊?怎么,你说不出来?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地狱里全是被勒住脖子的妖魔鬼怪!啊!啊!啊!一边大叫:我饿了快给我吃傻啵、我要吃傻啵,一边在火坑上跳来跳去!啊!啊!啊——” 我从发髻上拔下铁扇、顺着笼子缝隙、一举将这个臭流氓从龙门前吹飞到十万八千里,他最后的声音从山崖下传来:“你猜我是男还是女?别赶我走……” 我把铁扇重新插在发髻,想到他最后的这一句话:他的声线很好听,他的身材很瘦弱,他的下巴很干净,他的胸口很平,他的面容也很美丽,我实在想不出他到底是男还是女。又或许,像他们这样的妖怪压根就不分男女——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这龙门殿想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或事,他确实很特别;不过就算再特别,也只不过是一个龙门的一个过客罢了,他有他的世界,我有我的世界,我们终归还是要彼此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然而第二天,太阳从云雾里刚升起的时候,这个无赖又上来了,冒着令人闻风丧胆的天火大劫、沿着高达万里的天河、跃过龙门站在我面前,眸子间满是坏坏的笑。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病。虽然我生在天界,不知晓万物生灵为了一跃龙门而需要所付出多少艰辛与痛苦,可我也知道,龙门这地方不是用来玩的:多少生灵被天火烧得尸骨不全魂飞魄散,轻一点的也要被烧断胳膊、烧坏腿、烧掉眉毛、烧秃谎。”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心里越发大胆地去问他:“你对这个世界不感兴趣,那你还为什么要建造这样一个世界?” 我默默看着花无道。 花无道默默看着我,他满身鲜花散发着香气,乌黑的头发扎成一朵凤梨盘耷拉在脑后,红色的睑影妖艳美丽,花耳环在风中微微摇晃,温柔的眸子如天河亮晶晶的水:“因为,我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儿喜欢你。” 夕阳的黄昏把一切染上一层粉红,我脚步后退,呼吸紊乱,脉搏加速,心里面好像有三只小兔子乱撞:活了几千年的我还是第一次有这种甜甜的感觉,明明好像很急却又高兴得不得了,我明明是神女,我这是怎么了?我是神女,出生在天界,自小在天界长大,心脏里流着的是神的高贵血统,不应该有人的情愫才对!怎么会为一个胡闹任性的尘世妖怪心神不宁?难道是因为被贬谪的缘故,被拿掉了神格,我像人一样拥有了人格?原来,人竟然可以活得这样开心,这样幸福,人生竟然有这么奇妙! 我转过身去,不敢再看他,明明心里很高兴,却不敢和他说一句话。身后忽然传来噗通一声,花无道跃下云海,我急匆匆回头看他的背影,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外,心里忽然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孤独,和以前几千年的孤独全都不一样,是想念的孤独,在这月下形单影只的孤独,一个人静静坐在地上,满心满眼都想着他身上的香气、他的黑发、他的睑影、他的耳环、他的眸子、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颦一笑,全都满心欢喜地映在自己脑海里,不过一想到他明天还会继续来,继续为我建一个世界,心里的不安就全都消散了,只想早一点睡下,这样就可以在明天睁眼的时候尽快看见他…… 我心里正这样想着,倚在笼子边刚想睡下,就被天河的水流声吵醒;月光冷冷地照着龙门殿,今天应该是每年的月圆之夜——我忽然想到:龙门殿的天河每到了八月十五就会受到月球影响而涨潮,大量的河水会爆发泛滥将一切从龙门殿里冲下万里高空!以前自己反正是个不老不死的贬谪神,对天河的这个尿性漠不关心;可现在我拥有一个默默陪伴着我的世界,它们都是我的孩子们,我不能看着它们消失!事态糟糕极了! 天河的水在无情翻动! 我焦急冲龙门下呼唤花无道,可龙门山下毫无回应的迹象;天河的水越泛越大,漫过堤岸灌进了蚂蚁窝,蚂蚁窝冒了几个泡就被淹没了!我知道自己的呼唤声音太小,可是我不停地拼命喊叫;河水越漫越大,猫蹿上了树,小兔子在泥里挣扎乱跳,麻雀吓得扑腾腾飞起来。我拼命大声呼喊,再过一会这个世界就被彻底冲毁了,花无道你快来救一下!可龙门山下仍然毫无回应的迹象;天河的水汹涌成灾,以冲垮一切之势一举洗刷龙门殿!泥土化作浑水、山石滚动、灌木丛漂浮在河面被向下冲、大树根基不稳栽倒、小动物们几下不见了踪迹、拴在树上的毛驴挣扎不过大树的下冲之势被拉下万里山崖!最后就连麻雀们也无处落脚,一旦对因世之笼稍有触碰就会被笼子化成的千万水晶利箭贯穿全身,尸体被河水一同冲下山崖!我焦急、我慌张、我害怕、我绝望、我伤心。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龙门殿。 龙门殿被彻底清理一空,偌大一个光辉万丈的大金殿冷冷清清,地面只摆着一盏诡异的酒杯,酒杯里盛着是我源源不断溢出的泪。 我从来没有这样伤心过:好不容易才有这样一个热闹的世界,一瞬间就化为泡影——创世神啊,你究竟要怎样狠心、非要我一个人在孤独痛苦中熬过几万年光阴吗? 我呜呜痛哭:创世神,求求你,放过我,我太痛苦了,我实在熬不下去了,我知道我做错了,你可以把我贬落凡间,让我化作一个凡人承受生老病死,你可以杀了我,甚至把我囚禁在十八层地狱里承受刑罚,唯独不要让我在这空无一人的世界里承受永世孤独! 太阳完全从云雾里升起来,光辉照着我的脸,我的心却越来越痛:因为连花无道也不见了!每次都是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准时出现的,可是今天却不见了,难道是他遭遇了什么,还是他不想再见到我了? 我哭得越来越厉害,天河的潮水虽然消散了,可酒杯的泪水却哗哗喷涌,渐渐汇聚成一条小溪,小溪又变成大河,一条比天河还大的大河暴涨又一次冲刷着龙门殿,可花无道却仍然没有来。反正我是不老不死永恒存在的贬谪神,既不会把自己哭死,又不会把眼睛哭瞎,他不来,我就一直哭,一直哭到等他来,哭到人间洪水泛滥把尘世淹没,他在一片洪水的世界里呆得无聊了,自然就会来见我。 太阳落下山,我在哭。 太阳又升起来,我在哭。 太阳又落了下去,我在哭。 太阳又一次升起来,我还在哭。 太阳又一次落下去,我停止了哭,心痛得喘不上气来,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扛着一把开山斧从龙门山跃了上来,我抬头看着他:他脸色病怏怏的白,灵力却异常强大,我熟悉那灵力的阶数,那是比我们贬谪神还要高一阶的真神的灵力:八阶。 我本来想责备他,可一见到他就把一切的伤心和埋怨都忘了,月光静静照着我们,泪河散去,龙门殿闪耀着亮晶晶的月光。 花无道伸出手,把手掌印在笼子外:“爱哭鬼,你想出去吗?” 我心动但摇头:“即便你有真神的力量,也不可能破坏这笼子。” 花无道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谁说我要破坏这笼子?我想见创世神——” 我焦急打断他的话:“我所受的责罚太过于残酷,而代价又总需要有人来承受,创世神不会答应你的无理要求!” 花无道迈上通往南天神殿的天阶:“每年中秋正是我妖类最为虚弱的时候,所有的妖怪都要躲起来,然而之后的三日实力可以翻倍骤增,如今我有了八阶实力,正是一年中最强的时候,创世神不敢拒绝我的要求!” 天阶的巨石一个个浮在空中,花无道一步步向上迈,终于走到最后一个台阶前,推开天界之门!万丈金光从里面射出来好像存在着另一个太阳! 门里的光辉渐渐褪去,一个脑袋大的混球凭空浮在空中早已等候多时:这是一团灰蒙蒙的混沌之雾,三颗小行星体绕着混沌高速旋转如同地球绕着太阳公转!而我深深知道:这就是创世神第三零八四号形态——混沌体! 三零八四是什么? 它是一个四位编号。创世神既然创造世间万物,那么它自己要出现在世人面前时,也必然选取其中的某一种形态:可由于这些形态太多了,所以有必要用一组四位数来标记一下,从一到九千九百九十九,再加上创世神自己本身,共计一万大类,所以叫做世间万物;而其中第三零八四号形态,混沌体,既是行星和恒星之间的相互形态,也是电子和原子核之间的相互形态,同时也是创世神自己十分偏爱的一种本态。 花无道有些吃惊:“你就是创世神?我上次和你打架的时候,你明明是块石头!” 三颗小行星绕着混沌体刷刷运转:“世间万物都是由统一的一种物质构成,并且这种物质具有唯一的运动属性,只不过通过数量和形态的层层组合,形成世间万物,而那种最初的物质就是我;所以说,石头也是我,混沌体也是我,世间万物都是我,连你也是我的一部分;我创造了世间万物,我也创造了我自己,换句话说,我就是整个世界;万事万物都在以自己的形态向着某一个方向追寻、积累、否定、演化、质变、肯定,万事万物都在试图证明自己的存在和自己所走的道路是正确的,也就是追寻真理;你们以真理为力量,我以你们为力量;换句话说,你是永远也打不过我的,我亲爱的孩子。” 花无道对创世神举手投降:“我虽然打不过你,可你如果不答应我的要求,我便会下界,在千禧年杀光你所有的子民——所有人类、鱼类、飞禽、走兽、昆虫、植物,搅破海底,烧光大陆。尽管现在我还没有决定这件事,但这一切都取决于你,我亲爱的父。” “你的要求是解救瑞亚吗?”创世神显然没受到花无道任何的激怒,因为它是个靠规律运作的物质系统,压根就没有任何情感;三颗小行星停住化作三只手,从混沌体掏出算盘,一只手支撑住算盘,两只手在上面噼噼啪啪精打细算:“维多利亚、瑞亚、尼普顿三神为人类送去一份大礼,靠着这份礼物,人类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渡过末日劫难;维多利亚承担总代价的二分之一;瑞亚和尼普顿各自承受总代价的四分之一;如果你要替瑞亚偿还这笔代价,不计转换损失,你只要代替她为全人类牺牲一次正好够——如果你觉得这个代价可以接受,就用自己的双手把瑞亚接出来,我亲爱的孩子。” 创世神隐退,天界之门缓缓关闭。 “为全人类牺牲?”我惊住了:“不要!” “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花无道脸上露出淡淡的笑,他走下天阶,伸手掰开因世之笼走进来猛然亲吻我的额头:“把我忘掉。” 笼子的空间太小,我吃惊、身体从开阔的缝隙向后倾倒——因世之笼忽然化作一整块大水晶,将花无道一瞬间封在里面一动不动,像块冰封的琥珀;我慌张敲打,然而这块水晶竟然慢慢下沉、和整个龙门山融为一体! 花无道消失了,金色的龙门殿空空如野。 这一刻,我心空空如野。强烈的孤独与失去的痛苦压在心头,我仿佛被抽成一个空壳:明明从囚笼里逃出来了,为什么却高兴不起来?明明获得梦寐以求的自由了,为什么却快乐不起来?明明不用再守任何惩罚了,可自己的心却还在刺痛?明明想去把人间走遍全世界,可为什么自己的腿却黏在原地一步也挪不动? 因为,花无道就是我的全世界。 只有在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深深爱上了他:那个满身布满芳香的鲜花、一朵乌黑的凤梨头盘在脑后、眸子如天河的水一样温柔的妖王,那个实力强横到看谁都无聊、却唯独肯为我建造一个世界的妖王,那个喜欢支着下巴默默看我欢笑、看我忧愁、惹我生气、却又回过头来待我好的妖王就这样默默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了,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被创世神彻底骗了:肉体从因世之笼逃出来,心灵却被困在更大的一座因世之笼里继续接受惩罚;我该怎么办?难道又要我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忍受万年的孤独了吗? 我所能做的,只剩下软弱和哭泣了吗? 不!我拒绝这样的命运,我不会再流下任何一滴眼泪——我的眼泪已经在前生流尽,今生我不需要眼泪,只需要救赎! 于是我捡起花无道的斧头跳下龙门,在山脚下挥斧开山:一斧砍不动就砍两斧,两斧砍不动就三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坚信着总又一天龙门山会塌掉,我心中的那个人也会从封印的水晶得到救赎。 这一砍,就是两千多年。 脱离了因世之笼的我也不再是贬谪神:皮肤开始褶皱,头发开始变白,骨骼也随着岁月衰老,甚至连有关那个人的记忆也渐渐变淡,可我始终没有忘记手中的斧头,没有忘记自己的选择,没有忘记脚下的路,我知道:只要爱的信念坚定不移,即便是创世神造下的神迹终将有一天也将会被伐断;而那时候,因世之笼将被打破,光明即将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卷 龙门篇 第六章 创世与传承 巨石砸在脚边砰然一声爆响,铁扇妖婆猛然甩开向小晚的手,一万里高得龙门山缓缓偏动下压,那丝求生的缝隙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眼前一片黑暗,铁扇妖婆闭上了苍老的双眼:“我究竟算个什么神女?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罢了!自始至终,那个被照顾的人总是我,那个被救赎的人也总是我,两千年了,如今终于到了偿还代价的时候,就让我在这里永远地陪你。问题多,我来了,你还好吗?” 一丝光明忽然捅破阴暗,柔和而又刚硬地照耀进来,铁扇妖婆抬头震惊:眼前下压的缝隙竟然越来越大,向小晚竟然硬生生在她眼前扛开了龙门山!! “开什么玩笑!快松手!龙门山也是你一个凡人能扛的吗!”铁扇妖婆吃惊。 向小晚两手爆发灵力握住水晶,雷电带着鸣闪顺着水晶架构奔驰传导,七窍流血全身扭曲变形:“那你就来…帮帮我…你这样轻易认输…还算小维的…姐姐么!” 师可可和老乌龟捂着嘴吃惊。 高达万里的山体不稳,在白云间来回搅动。 “你有什么权利替小维教训我!”铁扇妖婆由惊异转气愤,一把握住向小晚脚踝,刹那间一股滔天海浪般的气势从掌印中爆发开来,一柄破开世间万物的光明之剑从十亿光年之外如约而至,世界在浩殇的能量之下虚化成一片炽白,无比强大的光明让人睁不开眼,那是光明在宣泄,那是自由在咆哮,那是誓言在激荡——铁扇妖婆大惊:“小维竟然把光明宣言都传给了你!你的记忆?你的记忆!你竟然——” 向小晚忽然累倒在地上大吃一惊:“你怎么也会光明宣言?” “废话!我就是光明宣言的四大创立者之一,怎么可能不会使用自己创立的招式!我们送给人类的礼物,就是光明社!”整座龙门山慢慢上升——是铁扇妖婆爆发出全七阶的灵力扛起了整座山:“小子!想不到你竟然为了维多利亚封印自己的记忆!你的过去我都知道了,这山由我来扛,快去跃你的龙门吧!快!我它握着如意金箍棒?那存在于神话当中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我手中? 以前的我一直这样怀疑,不过,就在这一刻,我却骤然发现一个事实:我真的看见了,如意金箍棒就在我手中—— 因为它就是不屈不挠、一往无前的勇气!它就是任何一个人都有、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把它握在手中的、誓约凌驾于九霄云上、不死不休的勇气! 诸神十大神器谱中位居第二的神器:如意金箍棒! 九九八十一层火海顷刻同时被一股巨大能量冲爆,艰难险阻化为点点火雨,漫天飘落。向小晚一举冲破灰烬和云海、凌驾于九霄云上俯览万物众生:云雾浩渺涌动,天空浮着一座巨大的岛屿:金砖铺成一座雄威而气势恢宏的大殿,藤满龙纹的水晶石柱在太阳照耀下熠熠生光,门柱上挂着一块写着“龙门”二字的金色大匾,一对红绫系成一朵大红花绑在匾上,下面的天河缓缓从一万里直下泻下人间,好一片壮丽的奇景! 向小晚跃过龙门脚踏浮岛,大殿里空无一人。 龙门山脚下,铁扇妖婆忽然鼻孔冒血脸色急迫:“估计那小子已经上了龙门殿,我马上要撑不住了,你们快点离开:我和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你们遭遇不幸会有人伤心难过,如果你们能平安会有人开心快乐,虽然我和你们相处的时间不多,甚至连你们的名字都不知道,可你们在我眼里就像那些小猫、小狗、小麻雀一样,我舍不得你们受到伤害,既然这一切都是我引起的,现在,终于到了结束一切的时刻——” “婆婆!”师可可焦急。 铁扇妖婆一口鲜血喷洒:“放心!我是神,永生不死!你们快走吧!” 老乌龟拖住师可可向撤离;铁扇妖婆灵力耗尽,所有骨骼同时碎裂,龙门山缓缓倾,那个背着铁扇的身影渐渐被压在黑暗缝隙里,不见了踪影。 “婆婆!”师可可哭着大喊。 龙门殿上更是天摇地晃!向小晚转眼四顾,急忙跳上唯一安稳的天阶,一万里高的龙门殿整体坍塌崩碎,废墟中一块亮晶晶的水晶石随漂浮在向小晚眼前——向小晚忽然回想到:这应该就是囚禁花无道的因世之笼! 只是水晶石里并没有任何人,只有一丝血纹默默散发着神一般夺目的圣光;而就在这时,天空忽然裂开一条巨大深渊,大量的火顺着深渊向下疯狂泄露,无穷无尽的岩浆倾泻而下形成一座巨大的火焰瀑布,神界的温度也跟着升高,白云消散,尘世中海王岛正慢慢被岩浆覆盖,到处都是生灵涂炭! 向小晚转身吃惊咽了咽喉咙:万丈金光从天界之门散发,一团混沌之雾浮在空中,三颗小行星体绕着混沌之雾高速旋转,创世神出现了!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创世神停下三颗环绕的小行星,三只手咔咔咔在算盘上精打细算,一边对向小晚解释:“孩子,你来这里的原因我都知晓,但你要知道,万事万物皆有代价:你所要拯救的,是十三个人类首领共同决定耗费十万个灵魂才关押在第十九层地狱里的两个灵魂和一具肉身;你所付出的代价还远远不够——” 向小晚心急:“您还想要我做什么?” “补天。”创世神咔咔咔拨了几下算盘摆给向小晚看,算盘左右两边是两个几乎相等的数字:“万年前,水神和火神大战撞破了天,天火泄露,女娲怜悯世人,一共炼制三万六千五百块五彩石,可惜其中有一块是残次品被遗弃了,因为它缺少足够的灵气。所以时至今日,苍天仍然存在着一块漏洞,一旦生灵稍加干扰天火就会大量下泄,只是因为泄露程度并不大,所以众神才不以为然。然而想不到数千年后,当初的小小漏洞竟然已经裂成一条天渊;我把最后一块五彩石雕刻成龙门山,又将一个八阶灵魂与五彩石融合,五彩石便有了灵气,如果你能用这块五彩石补天,就会得到一个天大的报酬,几乎刚好够实现你的愿望。” 向小晚惊异:“你们天界众神有一万个,为什么偏要我来补?” “因为只有你来到了这里,不是吗?”创世神笑:“人类有一个臭毛病:就是每当看到除自己以外的人成功时,就会自然而然地羡慕他的好运、却忽略了他所付出的努力、然后将一切失败的责任都推卸在我头上、抱怨说我没有给他一个合适的机会。这样的人永远也不知道:运气本身就是一种概率性的努力:你不肯跃龙门,我怎能给你实现愿望的机会?你不肯尝试着付出,我怎能给你回报?你骂我偏心,我的唯一回应是保持沉默:这世界如果算上蚂蚁每秒至少有二十万亿生灵在召唤我,我很忙的。” 向小晚怔怔看着创世神,又转眼看了看五彩石:“可是……” 五彩石里忽然传出一个悦耳的声音:“没关系,这是我和创世神的约定。我花无道在尘世上活了数千年一直都没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终于那一天遇见了瑞亚,我不希望再看到她痛苦、不想看到她流一滴眼泪,因为我已经很清楚地知道她就是我生命的唯一:我知道她很喜欢这个世界,于是心里便有了这样的想法:如果能让她从囚笼里走出来、亲手摸一摸那些长着毛茸茸的生灵、闻一闻满山遍野很多的花香、听一听百鸟发出的悦耳之音、看一看人间千姿百态万事万物、感受一下人生的欢喜与幸福——” 向小晚突然打断花无道的话:“你是个笨蛋吗?你如果死了,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她为了把你从这水晶石里解救出来,才在这龙门山下风雨无阻砍了两千年!你既然与水晶石融为一体,这一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才对:婆婆每一斧里包含了多少对你的思念和痛苦!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能感受到才对:两千年的斧头砍在你身上,你应该理解婆婆想要和你相见的心意才对,然而你为什么置若罔闻不闻不问了两千年——” “我当然比任何人都想见她!”那丝红色的血纹在水晶里哭泣颤抖:“两千年了,她就在我脚下陪伴了我两千年,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见她,因为我想决心承受最后的代价,然后留给她一条生的路!我比任何人都要爱她,所以,我才想创世神提出了那样的要求——在我死后,创世神将施法,让她彻底忘掉我!她会开始一个新的人生,而我的灵魂将会消散,化成一个无人知晓的传说,只流传在光明的史诗里。” “你!”向小晚紧紧握着金箍棒。 水晶里的血纹消散,和水晶融为一体:“我马上就要走了,麻烦你帮我转告瑞亚,我的性别是——”花无道的声音消失,水晶石折射着五彩斑斓的光辉,天渊火瀑正在向世界无情倾泻末日与死亡;向小晚爆发六阶灵力,左手拖起巨大的五彩石,右手如意金箍棒一端别进天阶,另一端无限伸长,于是人和五彩石驾着金箍棒飞速向天渊冲去…… 地面上,师可可和老乌龟正在拼命躲闪逃窜:“我们又没跃龙门,这天火烧我们干什么!”“别说了快跑,这里也要烧起来了,快点找个高一点的地方躲过岩浆!”“不行,高一点的地方容易被岩浆喷射到,烫一下就死定了!”“救命啊!创世神快来救我们!” 师可可正喊着,发现岩浆瀑布的规模已经越来越小,最后一滴凉成一块石头掉下来嗙一声砸在脚边,密布乌云的天空渐渐放晴,万里一片蔚蓝,太阳温暖格外宁静,师可可惊异:“难道是创世神显灵了?创世神竟然能听见我的祷告显灵了!” 天阶上,创世神仰望四空十分满意,两只手在算盘上改了改:“我的孩子:你做得很好,可代价还是不够,需要额外再支付一小点代价,你愿意吗?” 向小晚点头:“你说吧,还要什么代价?” 创世神从嘴里掏出一个印章,嗙一声盖在如意金箍棒底端:“这是开启第十九层地狱的传送符篆,把它砸到地面上就可以去救你的朋友,但记住只能开启一次,千万不要失败。”创世神眨眼间消失了,向小晚看着金箍棒底端那符咒大吃一惊:竟然是只王八!开启第十九层地狱的符篆竟然仅仅只是创世神随便画的一只王八! 虽然觉得诡异,但向小晚还是万分激动:只要是创世神画的王八,必然不是普通王八!终于要成功了!经历了千辛万苦,愿望终于如愿以偿:创世神:谢谢你!花无道:谢谢你!铁扇婆婆:谢谢你!丫头:谢谢你!龟爷爷:谢谢你!小明:谢谢你!我一定会把握住机会,让艾琳复活!向小晚双手握紧如意金箍棒从天阶上高高跃起,身体如同燃烧的陨石在万里高空越坠越快,带着必胜的决心以目不可视的速度直击大地! 这是一声天崩地裂的震响! 九条光芒万丈的金色神龙从撞击中猛然爆发,沿着八荒四野疯狂冲击,天翻地覆的摇晃下整座海王岛瞬间四分五裂,正在废旧龙宫里架着大锅煮海带吃的败头蟹、无作虾、比目鱼纷纷吓得瘫坐在地上张大嘴巴吃惊:“难道是神龙降世?!” 如意金箍棒下,地面寸寸碎裂,碗口般粗壮的巨大锁链哗啦啦传动,一层地狱之门浮现出来,煌煌开启,阴间的风肆意涌动;漆黑的空间中,第二层地狱之门跟着缓缓开启,向小晚咽了咽喉咙,紧接着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 第十七层、第十八层大门全部开启——向小晚的心砰砰砰直跳,幽暗的空间里,第十九层地狱之门微微裂开一条缝隙,黑气缠绕喷涌而出,最后一层大门终于在锁链的带动下哗啦啦开启,那极黑的万丈深渊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异回过头:女孩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棉兔子睡衣跪坐在地上,面颊苍白如纸,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乌黑的秀发柔软散在头下,水灵灵的眼睛流下一滴晶莹的泪:“厚脸皮!” 第十九层地狱的门忽然将要关闭! “快抓住!”向小晚大急喊道,如意金箍棒以极快的速度插下地狱,艾琳抓紧,如意金箍棒迅速收缩,第十九层地狱之门关闭、第十八层地狱之门关闭、第十七层地狱之门关闭……最后一层地狱之门关闭,门体消失:“艾琳!——” 三天后。 暖暖的阳光重新照耀着海王岛,白花花的海浪冲刷着岸边的鹅卵石。小明蹲在海岸边,手里拿着一个大酒杯和一个小酒杯,他将大酒杯盛满了水,又将水倒满小酒杯,再将一小袋金子倒进大酒杯里,水正好溢满,小明验算:“大表哥快来看!小酒杯容积是十毫升,按照黄金的密度来算大约二百克,以黄金的市价估算就是四万元!” 向小晚立即夺过金袋子揣进自己怀里:“干得很好,回去给你涨工资!不过怎么只有这么一点?我昨天看见你捡了一大把的,不会被你私藏了吧!” 小明委屈:“大表哥我没有!金子太多了,体积算不出来,我就取个整数把剩下的全扔进海里了!这样问题就有唯一的正确答案了!” “你这个只知道考试的混蛋!”向小晚抬手就要打小明。 小明吓得躲在师可可身后:“大姐头!你腿粗,你快保护我!” “腿!……腿!……粗??”师可可暴怒,一脚踹在小明脸上质问:“晚哥都说我瘦,你什么时候看见我腿粗!想死吗!” 小明后退两步、擦擦脸:“你上学前班时候坐在凳子上,把大腿压扁了跟我说,小明你的腿不如我粗,以后你就做我小弟好了!” “小明?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师可可问。 小明无知地摇摇头,师可可猛然一拳放倒小明:“为师我现在最想回到十六年前做个妇产科医生把你从胚胎时期给做掉!” 小明倒地。 师可可瞬间变一脸微笑拉着向小晚胳臂:“晚哥,你要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 向小晚接过布囊,打开看一眼都是些食物和淡水,转手交给面前的老乌龟:“老神仙,这次跃龙门真的谢谢你了。这是我们船上的一些食物干粮,还有你几个苹果味的果冻,留着以后路上吃。你真的要离开这里了吗?不如和我们同行吧?” “谢谢了,年轻人,这些年来这么多跃龙门的生灵里,就属你最有人情味。”老乌龟接过布囊背好,看着龙门山原来的位置叹了口气:“唉!想想我这一生整天都在充当天河引路人的角色,背着一个缩头乌龟的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引导一个个生灵跃龙门,就像你们尘世间的老师一样。可谁也想不到,这存在了数千年的龙门神迹竟然崩塌了,以后再也没有人跃龙门了。所以接下来,我打算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安享晚年。” 师可可好奇:“那你一个人呆着不孤单吗?” “丫头,你看好了,老神仙可不是一个人哦!”向小晚指着海岸边刚造好的一条木船,师可可惊奇看见正有两个身影正往船上搬运食物—— 满身鲜花在晨光中散发着芳香,乌黑的头发扎成一朵凤梨盘在脑后,两个小花环吊系在耳孔,身后背着一把长长的开山斧,手里搬一筐野果子往船上走;身旁的女子背后背着一把长长的铁扇,回过头看着师可可笑:眸盼似水流光,淡眉如柳,肤若玉肌,黑色秀发如天河瀑布,一身白色布衣难掩飘然仙气,如同天界神女。 师可可惊奇:“这人是谁?” 一身开满鲜花的人也回头,绝美的容颜,巧巧的睫毛,红色的睑影,面颊带着坏坏的笑,远远扔给向小晚一个野果子:“以后活在世上无聊的时候,来找我玩。” 师可可恍然大悟:“难道是铁扇妖婆和花无道?” “是瑞亚和花无道。”老乌龟笑着修正:“创世神慈悲为怀,又给了他们俩在尘世上开开心心活一回的机会。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马上启程了,也祝你们一路顺风,就此告别吧!如果以后有机会,真希望再吃一个果冻!再见!” 师可可有些伤感招手告别:“老爷爷再见!一路多保重!” “还有那边的小家伙!”郑和号上走下来一个端着面盆的女孩:细细的眉毛如同柳叶,水灵灵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泓泉水,面颊白皙,脖颈的肌肤如陶瓷一样光滑,一头黑发用绿色的簪子扎成秀丽的古典髻:“你会做面包吗?” “小家伙?晚哥,你小吗?”师可可脸色迷惑看着向小晚:“琳琳姐你不是通常叫他厚脸皮的吗?他比你大两岁,比我大四岁,都快成大叔了,一点也不小!” 向小晚愣愣看着艾琳,满眼都是泪:三天前,在救艾琳的最后一刻,如意金箍棒以极快的速度从地狱下收缩,第十九层地狱之门关闭、第十八层地狱之门关闭、第十七层地狱之门关闭……向小晚抓紧金箍棒越收越快,艾琳终于从地狱下一跃而出,柔弱无骨的身体顺势落进向小晚怀里,向小晚舒了一口气。 经历千难万险,终于实现了这个传说中的梦想! 最后一层地狱之门关闭,门体消失,艾琳羞怯推开向小晚,水灵灵的眸子如同一汪清澈的泉水:“你……是谁?我们见过吗?” 如意金箍棒哐一声掉在地上,向小晚愣了,难道这就是创世神收取的代价:艾琳竟然把有关我的一切全部都忘记了!创世神的代价虽然施加在艾琳身上,最后接受惩罚的却是我!那个和你一起下十九层地狱、同生死共患难的人是我,那个和你一起度过温馨的时光的人也是我,你从黑暗中逃离出来,却把我留在回忆里孤独,这就是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一章 暖心大碗哥 这是一片朦胧的世界,师可可身处于一座温暖的小房子里,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师可可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小丑:矮小的身材套一身黑西服,红白漆画的脸,大高帽,袖口挂着白丝巾,金丝圆眼镜,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提公文包:“请问,这里是师可可小姐的梦境吗?您好,我是愿望恶魔,很高兴见到您!” 师可可砰一声关门:“我不喜欢恶魔!快从我的梦中消失!” “等等!师可可小姐!”小丑砰砰敲门,师可可开门,小丑抽出白丝巾擦擦汗:“请您听我把话说完:我来的目的,是给您提供一次体验我们新款产品的机会,本次体验完全免费,不收取任何代价,如果您喜欢,可以以后再结恶魔契约。” 师可可狐疑盯着小丑:“晚哥说,你们恶魔总喜欢骗人!” “不不不!我们恶魔从来不骗人!”小丑慌忙摇手否定:“我们只诱骗人和我们结下契约,而且是否结下契约完全取决于你们,毕竟我们恶魔重视信任是出了名的!” 师可可半信半疑:“什么新款产品?” 小丑笑了笑:“如果给有一次实现愿望的机会,您想要什么愿望?” “我……”师可可想了想,满脸绯红:“我想要一个世界上最暖心的大碗哥!如果能有一个贴心的哥哥,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不没有呢?你眼瞎?” 营业员微微抬头,脸色恭敬解释:“可是,这位小姐已经先——” “哈?”林思思笑,仿佛听到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神色不屑,一口打断营业员的话:“你们可是菲利帝国的百年老字号服装店,这种高贵衣服也是随便一个土妹子可以穿的吗?你也不看看她是谁?就想着把衣服卖给她,她这穷酸的土包子配得起吗!” 师可可心慌,下意识后退半步。 林思思啪一手打落师可可手中拿着的旧衣服、用高跟鞋踢开、哼笑:“不长眼的东西!你也不仔细看看她原来穿的是什么?这乱糟糟的烂布能算裤子?连我家马桶布都比这干净!这是衬衫?哼!这就是从桌布上剪下来的破布头穿了十几年!还有这快磨露脚趾的旧皮鞋,天晓得是谁家丢的废品垃圾,被这穷丫头当宝贝一样捡了去!” 林思思捂着鼻子扇扇,一脸厌恶:“这里也是你能来的地方?一股腥味的穷酸妹,也想买十九万大洋的衣服?快脱下来!免得穿久了沾一股穷味!” 亮晶晶的眼泪儿在眼眶里打转,师可可咬着嘴唇说不出半句话——即便她是五阶灵力,可那又有什么用?在这个一切物质至上的时代,所有人都习惯用钱来衡量一切,空有一身灵力又有什么用?这就好比如果有人笑话你是一个穷啵,你反驳他说我学习好我科科考满分,结果只会被当一个傻啵来笑话。 老男人给自己点一口烟叼在嘴里,一只手搂住林思思的腰,指着师可可的鼻子:“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脱啊,还想惹我家思思生气?” 向小晚稳稳按住师可可肩膀:“这衣服我们要了。” “晚哥?”师可可恍然转身,眼睛泪汪汪:“可是——” “哦我还以为是谁,仔细一看,这不是向小晚兄妹么?前段时间你们光明社和风水世家共同剿灭堕天使,那时候我还抓捕你们来着,看来是毕沙罗皇下搞错了!”老男人摘下墨镜走上前去握手,满脸酸酸的嘲讽味。 向小晚吃惊:“总务大臣哈莱特?” “亏你还记得我!拜你们所赐,但丁三殿下免除我一切实权,现在只能管些宫廷礼仪,你们得意了吗?”哈莱特摆出一副斗鸡眼冷哼:“听说新上任的三殿下好像挺器重你们啊?哼!在这江茗,你真以为当上皇帝就能说的算了吗?” 林思思搂着哈莱特:“亲爱的,快帮人家把衣服要过来嘛!” 哈莱特伸手掏出一张支票,在上面填好数字,抛给营业员:“这身衣服我们要了,这是十九万大洋支票,你拿着这个到江茗银行就能兑换现金,还有!”哈莱特从兜里掏出两千元纸币砸在营业员脸上:“给你的小费,长点眼神,小心我投诉你们经理!” “总经理?”营业员抬头。 店外走进一个西装革履、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对哈莱特鞠躬道歉:“真是十分抱歉,是我们员工太年轻了,给您添麻烦了。” “你是经理?”向小晚走上前,掏出一张黑卡:“这身衣服是我们先拿到的,我们决定要买,卡里面应该还有二十万,麻烦帮我把旧衣服包起来。” 经理双手恭敬接过黑卡,走到后台结账机刷了一下,向小晚输了密码,经理二话不说直接在卡上扣了费,用眼神示意营业员把师可可的旧衣服包起来,然后把发票和黑卡一同递给向小晚:“先生,这是您的收据。” 林思思脸色极为难看,冲上来抢过黑卡正反面看:“你!还有你们这家黑店!我说话你们没听见吗?这衣服我要定了,你怎么胡乱卖给别人?” 经理呵呵道歉:“这位小姐您有所不知,我们商城是有规定的:对黑卡会员优先满足一切需求;如果小姐您想要,我们可以让服饰总部加急订做,最快三个星期就能送过来,不过您需要先付一下定金……” “不用了!不就是张破卡,有什么了不起!”林思思恶狠狠瞪着向小晚:“向小晚,有能耐了是吧?给我记着!以后我要你好看!” 林思思气呼呼走出去,高跟鞋忽然折断狠狠摔了一跤,迪奈尔包里的口红、镜子、和小装饰品散落一地;哈莱特赶紧上前去扶:“宝贝,不就是一件衣服嘛,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我们再买别的衣服就是了。好吧?” 林思思推开哈莱特怒骂:“没用的男人!连一件衣服都弄不来,废物!” “废物?”哈莱特愣头愣脑看着林思思,忽然怒了,拽住林思思胳膊、反手一记狠而响的耳光啪一声抽在她脸上:“臭****!你说什么?” “你……你……”林思思瞪大双眼难以置信:“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老子就打你怎么了!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仗着老子的宠,还蹬鼻子上脸了?有能耐你就滚!”哈莱特大骂。 林思思捂着脸流着泪,一声不吭从地上爬起来,扭头消失在人群中。哈莱特摆出一副斗鸡眼,恶狠狠瞪了向小晚一眼,转身,也失在人群中。 师可可从愣愣中恢复过来,悄悄拉拉向小晚衣袖:“晚哥,反正他们也走了,这么贵的衣服,我们退回去吧!这么多钱,能买好多别的东西,买一件衣服……” 向小晚掏出手帕给师可可擦擦眼泪:“你是我妹字,花多少钱都值:在这个物质至上的年代,到处都是唯利是图的势利眼,穿得随随便便,会被那帮家伙嘲笑的;虽然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我好妹子,可别人却不这么想。” 师可可神色担忧:“可你一下子为我花这么多钱,以后生活怎么办?” “放心好了,我们不是还有三万块的存款吗?在花光之前,总能想到办法的。”向小晚一边推着师可可向外走,忽然想到:“对了,你刚才不是说有期末考试吗?” 师可可恍然,刚想拎着书包向外跑,被向小晚拦住:“来不及了,我们打车吧!”向小晚走出商业城,拦住一辆老爷车,把师可可送进去,自己也进车:“司机,送我们去江茗高中。”师可可头一回坐上老爷车,虽然没有风水世家的林肯舒服,但却是花晚哥的钱雇的车,心情变得十分开心,小鸟一样依在向小晚肩膀旁:“晚哥,你真的变了。” “我变了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那是因为……”师可可偷偷咯咯笑,心里暗暗想:难道那个梦开始显灵了?在梦里遇见恶魔,许下的愿望,就会梦想成真?哈哈,这真是太好了! 马路上压着积雪,车和行人冷冷清清,老爷车很快驶到校门口,向小晚拎着包和师可可一起进了教室:每位学生面前都铺着一张试卷,铅笔刷刷在试卷上忙碌,气氛紧张,监考老师看看表,语气责备:“已经开考了,快坐到座位上!” 两人连忙入座。向小晚翻开试卷看了看:数学、语文、外语、物理、化学都在一起的大综合考卷,而且还都是十分困难的题目! 向小晚回头看了一眼:师可可这个学渣直接放弃趴在桌子上睡大觉,其余同学急得满头大汗在草纸上奋笔疾书,只有弦伯脸色从容而淡然。 “不许左顾右盼!”教鞭咔一声抽在办公桌上,监考老师把向小晚吓了一跳,向小晚赶紧回头,看看试卷上的题目,内心无奈:难道这是要挂科留级的节奏吗?以前没好好上课,就算给自己一天时间也做不完!等等,时间? 向小晚默默胸口的彼岸之钟,眼睛一亮。 过去,现在,未来,全部交织在一起,世界被一瞬间静止了! 三名监考老师仿佛变成了三尊雕像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墙上挂钟指针停止,所有学生的身体、动作、眼神全都在一瞬间静止,连弦伯和师可可也不例外。 向小晚下桌,走到弦伯面前,小心翼翼把他的试卷从手下抽出来,看了看: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工整小字铺满五张试卷,标准的解题步骤,看起来绝对正确! 向小晚舒了一口气,把试卷拿到自己桌上,一个字一个字照着抄:弦伯这家伙,还以为上次艾琳出事把他给给气傻了,现在看来,这小子脑力不减当年! 向小晚忽然想起师可可,于是走过去,拍住师可可肩膀:“学渣,快起来!”师可可一双丹凤眼喜笑眉开:“就知道晚哥你肯定舍不得我挂科!” 向小晚拿着两沓试卷在师可可身旁坐下:“别贫嘴,快点抄!静止时空耗费灵力,就算这种简单情况也维持不了一个小时,能抄多少就抄多少!” 师可可提笔奋笔疾书,数学,语文,外语,物理,化学,一张又一张空白被字迹填满,终于抄得差不多了,满头大汗的向小晚把师可可送回座位,松开手,师可可立即静止,然后把弦伯的试卷放回原处,自己也重新回到座位,静止时空解除。 弦伯站起身:“老师,我要交卷。”监考老师惊奇。 向小晚站起身:“老师,我要交卷。”监考老师接过卷子,吃了一惊。 师可可也站起身:“老师,我也要交卷。”监考老师接过试卷仔细看,大吃一惊:字虽然难看点,但答案大部分都对了! 三个人走出教室。 弦伯忽然从身后拉住向小晚,神色严肃:“我给你一张黑卡的目的只是作为上次借用你身体的报酬,我不记得有拜托过你买一艘船去救艾琳!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自作多情!”弦伯狠狠指着向小晚,一脸冷冰冰不领情。 师可可呆呆拉着向小晚衣袖,看着向小晚的脸。 “哦,那就算了。”向小晚把黑卡插进弦伯衣兜,转身离开:“用光了,还给你。” “你给我站住!”弦伯忽然又一次拉住向小晚的肩,冷冰冰的眼神直勾勾瞪着向小晚:“怎么能就这样算了?我弦伯这辈子从来不欠别人的人情!这是我的规矩!” 弦伯整理一下自己衣衫,居高临下看着向小晚。 “哦。”向小晚盯了弦伯三十秒:“然后呢?” “没有然后,我就是告诉你一声。”弦伯绕开向小晚离开。 师可可愣了:“晚哥,他这个人说话好有架子!” 向小晚将戒指收起来:“翻译一下,弦伯的意思大概就是说:谢谢你解救艾琳,以后遇到麻烦,可以来风水世家找我。” 师可可秒懂:“哦,原来是个死傲娇!” “考完试就放寒假了。”向小晚暖暖笑:“丫头,想怎么过寒假?” “嘿嘿,首先把风水巡逻队的工作辞了,这样就可以好好待在家里享受一番!”师可可穿得暖暖和和的,绕着向小晚开心地边跑边跳,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串小脚印。向小晚提议:“不想出去旅游吗?看一看世界什么样子?” “不要!”师可可摇头:“世界这么大,多危险!说不上什么时候碰到一个变态杀人魔,所以还是待在家里最安全,又不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向小晚苦笑:“那你不就彻底变成一个小腐女了吗?” “小妇女?”师可可走着走着,瞥见路边书店打折搞促销,停下脚步。 向小晚摸摸钱包:“你不会又想买书吧?” 师可可点点头,拽着向小晚的手往书店里拖:“晚哥,快和我一起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新书没?《王子与小泥鳅第二十一卷》应该已经出来了!哦不,大凌神说他最近赶稿子,说不定已经出到第二十四卷了,我想去看看!” 向小晚看看钱包里可怜的两百五十元:“丫头,我们每天总在老何那里吃鱼丸太贵了,而且还吃不饱,一会还是去买些米面和蔬菜自己做饭吧……” 泪水在一双可怜巴巴的丹凤眼里打转儿,师可可撅着嘴哀求:“晚哥——” 一个牵着狗的孕妇从路旁路过。孕妇咳嗽一声。 向小晚晕:怎么又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书店老板打开门,热情对两人招呼:“快进来吧!不只是《王子与小泥鳅第二十三卷》,大凌神的其他新作也都到齐了!还送手绘版的精美插图哦!” 师可可立即跑进书店,向小晚无奈跟进去。师可可把《王子与小泥鳅》从第十七卷到第二十三卷拿到手,然后翻看了一下手绘插图,十分欢喜地抱在怀里,忽然又瞥见书柜上放着一个彩色纸箱问老板:“这是什么?” 书店老板呵呵笑:“这叫小霸王红白机!” 向小晚急忙提醒:“现在才创世历一九一六年,科技能有这么发达吗?” “怕什么?反正这里是江茗,是创世神一手创造的精彩世界!”书店老板纠正:“这可是我店里最高科技的东西,只要插在电视机上就能打游戏,你要是买这个红白机,我就送你一套《王子与小泥鳅》游戏盘!” 师可可惊了:“《王子与小泥鳅》还出游戏盘?” “当然了!”书店老板理直气壮回答:“这游戏盘早就出来了,只不过一般的书店里你买不到,我这书店既卖书,也卖漫画,还卖游戏。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认识大凌神本人的,所以才有渠道拿到这些!”书店老板说着,当着师可可的面,开箱试了试红白机,插上《王子与小泥鳅》游戏盘,黑白电视机里竟然冒出来王子的点阵图,一个带有磁性的声音从电视机里发出来:“好你个小泥鳅,原来你躲在这!” 师可可彻底惊了! 小泥鳅的台词从师可可嘴里脱口而出:“王子!我一直既想见到你,可又害怕见到你,因为想见你想得不得了,可一见你,又紧张得不得了!” 电视机里,小泥鳅深情望着王子:“王子!我一直既想见到你,可又害怕见到你,因为想见你想得不得了,可一见你,又紧张得不得了!” “哈哈哈哈!”师可可捂着脸开心笑:“我的小泥鳅,你真的好萌!好羞!羞羞羞羞!”电视机哔一下关闭,书店老板拔出游戏卡,装回箱子里。 师可可慢吞吞回头,两只丹凤眼可怜巴巴盯着向小晚:“晚哥?” 向小晚额头冒汗,咽了咽喉咙小心试问:“你不会想买吧?” “嗯。”师可可立即点点头:“晚哥哥!” 向小晚捂额头叹气、问书店老板:“这个要多少钱?” “不贵,才二百块钱!”书店老板装好红白机:“你们家小姑娘身上穿的可是十九万一件的菲利皇家服饰的品牌装,你还差这两百块钱吗?” 师可可揪着向小晚衣服左摇摇,右摇摇,两眼泪汪汪:“晚哥。” 向小晚深深叹口气,掏出两百块钱:“就买这一回,以后不许再买了!” 师可可破涕为笑,开心抓着向小晚衣角:“谢谢晚哥!” 路过食品店,向小晚又采购了一些粮食,基本把剩下的五十块钱花光,两人心满意足回到老何鱼丸店。师可可立即跑上楼试她的红白机,老何惊异:“白丸子,你不一向喜欢走热血派路线吗?今天怎么也像我们这些小人物一样,过起平常生活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想静一静。”向小晚笑:“厨房能借我一下吗?” “看来你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老何笑,转身去凉鱼干:“随便你用了,不过我这店里就你一个房客,可要给我按时交房租!” 日头已经到了中午。 向小晚淘好米煮在饭锅里;趁着米饭未熟,将砂糖倒入锅中熬成糖汁,切碎草莓,打碎鸡蛋,倒入牛奶和鲜奶油,一起放在锅中慢熬。 二十分钟后,一盘草莓布丁出锅。 米饭已经被蒸得颗粒饱满,向小晚舀出两碗米饭,切好韭菜,打两个鸡蛋进炒锅,生火加热,加油、盐、香精、调料粉,迅速翻炒,韭菜炒鸡蛋出锅。 向小晚端着饭菜和布丁上楼:“丫头,吃饭了!” 师可可见向小晚来,忽然一头扎进被子里,一边弹腿一边咯咯笑:“羞!羞!羞死了!嘿嘿……”黑白电视机王子与小泥鳅深情凝望…… 向小晚给暖洋洋的炉火加块碳:“你再不吃,我就都吃光啦?” “别抢我的!”师可可从被子里跳出来,忽然瞥见韭菜一脸惶恐;向小晚盯着师可可:“怎么,你不喜欢吃韭菜?” 师可可小心翼翼挑块鸡蛋夹进碗里,尝了尝,红扑扑的面颊一下子变绿了。向小晚给师可可碗里夹一些韭菜:“不能偏食!” 师可可尝了口韭菜,脸绿全身打寒颤,把碗里的韭菜夹回盘子里,两眼泪汪汪,撅着嘴小声嘀咕:“我……我,我不喜欢韭菜。” 向小晚叹口气,把韭菜挑进自己碗里,但还是留了一小堆在盘子:“偏食会缺乏营养的,听话,乖乖把剩下的都吃掉!” 窗外亮晶晶的雪花不断地从天空飘落。 师可可尝了一口布丁,甜甜滑滑的像果冻一样流进喉咙里,师可可满脸享受的表情:“哈,布丁真甜!晚哥,你做了多少布丁?” “想吃下次可以多做一些。”向小晚把自己的布丁递给师可可,几口吃掉一碗米饭,穿上外衣,系好领带,带上早已经准备好的简历:“丫头,我要出去找工作,吃完饭把碗筷放在老何的厨房里,然后好好在家玩。” 师可可听了万分高兴:“喔!终于一个人在家了!” “不许闯祸!”向小晚关上门,离开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二章 嬉皮士迈克 江茗人才市场,各种穿着制服的应聘者人头攒动,大大小小的公司贴出着招聘职位:销售、会计、助理、司机、行政、采购、文员、公关、仓库主管……然而招聘需求基本都是:高中毕业,有二到三年相关工作经验,对本行业务熟练…… 向小晚心里默默想:虽说还有一些存款,可是明年还要再交两万块钱学费,然后还要预留房租费、伙食费、还有其他开销,如果不想再靠打打杀杀赚钱,就必须找一份工作不可;看着眼前这么多忙满碌碌的应聘者,自己的简历空空,向小晚顿时压力山大:自己还没高中毕业,只是个学生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对这么多专业岗位一窍不懂,只想能用正常的方式平平安安养家糊口,给丫头提供一个温馨的家——没想到这么难! 难道这世界真的没有自己立锥之地吗? 向小晚硬着头皮试了几家公司,都无一例外被立即拒绝了;向小晚灰心丧气,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人才市场,忽然看见墙上贴着一则大海报: 你有动人的歌喉吗?你想成为世界之星吗?不想让你的才能埋没在人海中的话,请来报名参加《江茗歌声秀》:明日之星可能就是你哦! 向小晚忽然想起之前自己为艾琳唱的两首儿歌,忍不住捂脸发烫:就自己这唱儿歌还跑调的嗓子,怎么会成为江茗之星呢? 向小晚忽然被撞了一个趔趄,惊慌回头:这是一个身高大约一米八、年龄大约二十来岁的嬉皮士,他上身夹克衫,下身三角裤,脚踩滑板鞋,身背破吉他,一头又圆又大的爆炸发,眼戴红色潮流墨镜,嘣嘞嘣嘞弹了一手吉他,转身强行把一个两百多斤重的大妈堵在墙角,一边唱饶舌,一边扭动着大猩猩一样的身体,一边啪啪拍手做怪动作:“咿呀!噗噗!嘿!呦呦!咚咚噗!噗噗!嘿!呦呦……” 路边的行人都愣住了。 大妈目瞪口呆捡起菜篮子推开嬉皮士,回头骂一句:“有病!” 嬉皮士不以为意,转身堵住向小晚,又照着刚才的路子唱跳一顿:“嘿!无知而又迷茫的小哥哟!你为什么来到这里嘿嘿!是不是也想参加江茗歌声秀哟!我叫嬉皮士迈克嘿嘿!想不想一起参加选拔比赛嘿嘿!” 向小晚呆呆看着迈克,从行人的目光中略感尴尬。 迈克一只手拍向小晚肩膀,露出一口得意的洁白牙齿:“我看你热爱音乐哟!反正又没什么关系哟哟!为什么不试一试嘿嘿!” 嘣嘞嘣嘞!吉他奏响。 向小晚愣愣想:确实,虽然自己不怎么会唱歌,也没有什么别的才艺,如今实在无处可去,再这么下去恐怕生活的温饱都成了问题,这一点面子已经顾不得了!向小晚忽然主动上去握住嬉皮士的手:“爆炸头,难道,你唱的就是当前最流行的嘻哈?” 嬉皮士激动看着向小晚:“你真是我知己!一起参加比赛,走你!” “走你!”向小晚立即进入节奏,跟在嬉皮士后面一边走一边跳怪动作,他们每往前走四步就后退一步,脸不红心不跳,踩着魔鬼一般的步伐一起进入江茗演播厅。 一个《江茗歌声秀》的场务员啪啪给两人贴了号码牌,不耐烦催促:“快点,最后两个!李睡觉导演,可以开始直播了!” “嗯?”李睡觉导演忽然被喊醒,愣头愣脑:“哦,开始!” 台上,一个身穿淡粉色晚礼服的女人手持话筒:“各位亲爱的观众大家好!欢迎来到《江茗歌声秀》直播秀现场!下面为您插播一条广告。” 刚开场就上广告,这节目有点略**。 向小晚排在队伍最后,脸色红红盯着女主持人:“真想不到,竟然在这种地方见到我偶像赵嫣嫣!她可是扮演过《哝哝不要不要宇宙人》电影的女主角!” 赵嫣嫣退到幕后。 舞台上,两个人忽然搬着一个椅子走上来,那两个人一个高瘦,一个矮胖,分别站立在椅子两旁,向小晚吃惊:竟然是豆二皇子的两个随从! 矮胖随从一只脚高高拢起,一只手指向天空,一只手指着镜头,如同一个芭蕾舞女:“在真理面前,你是否敢于凿壁偷光?在正义面前,你能否做到回眸一笑?” 高瘦随两腿深蹲,两手背在身后,像一只正孵蛋的鸭子:“宇宙在痛苦中撕心裂肺!人类在彷徨中踽踽独行!原本水性杨花的你即将变成一具马革裹尸!” 矮胖随从认真大喊:“世界让我来拯救!我就是邪恶三宝聪明蛋!”高瘦随从认真大喊:“世界让我来拯救!我就是邪恶三宝糊涂鬼!” 豆二皇子摸摸鸡头,打了个嗝:“朕是豆二皇子。” 场务员不耐烦大喊:“时间不够了!别说没用的,快说广告词!” 聪明蛋停下,指着椅子,对着镜头开始了他严谨的科学介绍:“各位观众大家好!下面我将向你们介绍《改变世界十大伟大发明之欲罢不能椅》。这个创意的来源是这样:大家都知道,对于喜欢吃黄豆的人来说,放屁属于一种本不应该被扼杀或取笑但在实际操作中总被人扼杀或取笑的人类最正常行为之一,无论是男女老少,无论是上班族,还是自由职业者,当你坐在椅子上的那一刻,就不得不直面这种尴尬给惨淡人生留下的阴影,然而今天,你可以从这种痛苦中解脱出来:只要你坐上这款欲罢不能椅,它会不定时地发出“吥”的一声并同时向四周排放出酸臭但无毒无害的气味,而这种强烈的感官刺激会让周围一百米以内的人突然感到‘为什么我的人生变得这么迷茫’的想法,借用这个时机,你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种默默释然的舒畅会感让你欲罢不能,接下来我们看看它的实际体验!”镜头下,糊涂鬼和聪明蛋费力把椅子搬到评审席中间,然后退到幕后。 主持人赵嫣嫣上台:“下面有请我们评委嘉宾隆重登场!作为节目的首期,我们特别邀请到了江茗首屈一指的大人物,豆二皇子!” 肥硕的身躯撑着圆滚滚的白色西服,豆二皇子怀里抱一只红色大母鸡坐在评委席中间,一张巨大的蛤蟆脸对着镜头:“丽萨,不要怕,咯咯,朕对好好待你的。” 向小晚心头一紧:糟了,以前在银杏林里揍过他,真是冤家路窄! 赵嫣嫣热情介绍:“有请我们的全能艺术大师,尼尔森老师!” 一个四五十岁的光头男人就座,台下响起热烈掌声;赵嫣嫣继续介绍:“有请我们的资深音乐制作人,玛茜老师!” 一个头戴假发的女人就座,台下响起热烈掌声; 赵嫣嫣继续介绍:“另外,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了特约嘉宾:享有『天才科学家』著称的范仑先生!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迎接!” 一个戴着方形眼镜、梳着分头、身穿白大褂、身形瘦弱的中年男人就座。 赵嫣嫣介绍完毕:“下面,有请一号挑战者登台演唱。” 一个身材高大、头发像海浪一样的大卷、身材雄壮的男人登台:“豆二皇子,观众们,各位评委老师们,大家好。我叫巴瓦罗蒂,今天,我为大家带来一首《俺的太阳》!”男人清了清嗓子:“多么辉煌那灿烂的阳光,暴风雨过去后天空多晴朗——” 高亢激昂的雄浑男高音嘹亮在演播厅,豆二皇子的大母鸡忽然受到惊吓从怀里跳了出去,一只鸡扑腾着翅膀飞到舞台上咯咯乱叫,皇子慌忙离席冲到舞台上到处捉鸡,“丽萨,我亲爱的丽萨!你别跑!这是被大灰狼吓到了!” 一股无比酸臭的气味突然散发出来把剩下的三个评委呛得干呕,三个评委不约而同拍下淘汰按钮:“好臭好臭!淘汰!”“淘汰!”“淘汰!” 巴瓦罗蒂怔怔拿着话筒一脸吃惊:“为什么?我的声线难道不迷人么?” 赵嫣嫣上台:“评委们,请解释一下原因好么?” 豆二皇子成功捉到了鸡,重新坐回到座位上,椅子发出短促的“吥”一声,三个评委不约而同用一种怪异的目光呆呆看着豆二皇子,豆二皇子硕大的一张巨型蛤蟆脸面无表情呆呆盯着三个人,三个评委看他是豆二皇子,不敢与他辩驳,只好乖乖把头转回去,一声不吭;豆二皇子拿着话筒:“因为他吓着了丽萨。” 赵嫣嫣迷惑:“丽萨是谁?” 豆二皇子轻柔地摸着鸡头,不理任何人。 赵嫣嫣尴尬打了个哈哈:“接下来,有请灵魂舞者迈克登台演唱!” “呦吼!终于等到我上场哈!”上身夹克衫、下身三角裤、脚踩滑板鞋、身背破吉他、一头又圆又大的爆炸发的迈克跳上来嘣嘞嘣嘞弹两手吉他:“今天来到我们江茗歌声秀的舞台上呦!心情真的是特别高兴嘿嘿!要说为什么这么高兴呦!我怎么这么高兴呦——因为我想不到台词嘿!想不到台词怎么办嘿……” 大母鸡听了吉他异常兴奋,疯狂用鸡嘴啄豆二皇子手,豆二皇子吓得赶紧拍淘汰按钮:“淘汰!丽萨要疯了!”椅子发出吥的一声,三个评委又是一阵干呕,看看豆二皇子,无奈拍下淘汰按钮:“淘汰!”“淘汰!”“淘汰!” 迈克停下唱跳,灰心丧气下台走出直播室。 赵嫣嫣上台:“接下来,有请最后一位参赛者上台!” 副导演看了看直播器:“最后一位参赛者?怎么一共才录了三分钟?小王,赶紧通知评委们,硬拖出一期的时间来!快去!” 场务员立即跑过去,悄声对三个评委耳语几句。 向小晚上台,接过话筒,看着观众,看着镜头:“大家好,我叫向小晚,今天能来参加《江茗歌声秀》很高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艺,也没有动人的歌喉,可是我很热爱音乐,希望靠着音乐养家糊口,接下来我为大家全力演唱一首《宝宝睡觉觉》。” 向小晚清清嗓子,一脸郑重:“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包贝,妈妈地双手轻轻幺着你,摇篮幺你?快快俺睡……” 台下观众一阵哄笑。 母鸡在豆二皇子怀中一抖一抖打瞌睡,向小晚唱完,三个评委看着豆二皇子,豆二皇子拿起话筒问:“咦?朕怎么看你这么眼熟?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向小晚额头狂流虚汗:“没,没见过!您是皇子,我怎么有机会见到您呢?” 豆二皇子心满意足爆灯:“丽萨很喜欢,晋级!” 赵嫣嫣上台:“接下来,有请三位专业评委老师表决,并做出点评。” 特约嘉宾范仑首先理一下分头,狠狠爆灯:“晋级!从专业的角度上来看:很有层次感;从艺术的角度来看:很有观赏性;用四个字来形容:美轮美奂!” 镜头转移到光头男尼尔森面前。 尼尔森清了清嗓子,以一副极严肃的表情做出有史以来专业评判:“他上来这一嗓子,就好像定海神针一样,把全场都给定住了!如此小小年纪就能做到这样真是不简单;并且到了副歌的部分,在没有伴奏的情况下,他以一种极柔软的真假音转换的方式完成了极高难度的唱腔,完全颠覆了华语乐坛……” 镜头转移到假发女玛茜面前,玛茜轻摇假发,以一副极认真的态度深情评判:“他的这首歌唤起了很多听众的共鸣,你找回了属于他那个年代人们对情感的一种诉说方式,完全颠覆了原有的唱法,你会感受到,他是作为一个歌手站在这个舞台上,他在享受这个舞台,并且成功地勾起了很多人对于那个年代对于青春的温暖回忆……” 镜头又转回到光头男面前,他继续评论:“他不仅敢唱,而且很会唱,他的中音区音色很好听,律动掌握得特别好,味道处理得很完整,很有冲击力,他是一个怪才,现场处理效果特别好,一首大家都已经听过的歌竟然能做到可听性这么强,他把最柔情的东西完全内敛化了,这一点真的需要很深的功力,我给一百分,晋级。” 光头男的眼眶湿润了。 镜头转回到假发女面前,她继续评论:“在他的音乐中,你能感受到流行音乐王朝的最盛大的高潮已经到来,他把地域性完全给打破了,做到了音乐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后只留下一个情字,他的呐喊,他的诉说,他的呻吟,他用自己独特的声音魅力和表达方式完美地诠释了这一点,这次演唱,我给一百分,晋级。” 假发女的声音哽咽了。 向小晚站在台上惊呆了:我有这等音乐天赋? 向小晚眼眶湿润,声音哽咽,激动万分站在台上痛哭流涕:“谢谢大家!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永远不会放弃我的音乐梦想,在这条道路上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赵嫣嫣上台,给了向小晚一个温柔的拥抱作为大结局。 镜头被打板咔一声挡住:“杀青!” 副导演这一声嗓子把李睡觉导演吓醒:“杀青了吗?哦,那就杀青吧。” “导演导演不好了!”场务员小王气喘吁吁跑过来:“电台被广告商们集体攻占了!说我们这档直播的收视率破了电台纪录,几百家广告商要抢着和我们合作!” 李睡觉想想:“哎呀!那我们要发啊!我们这节目看点太多:一个白痴皇子,一个跑调选手,再加三个无节操吹捧评委,这收视率想低都低不下来啊!财务!财务呢?赶紧给那个跑调歌手发点工资,叫他下次继续来!还有皇子和评委们的红包也不要忘了!好了,大家都累了吧,散了散了,各自快回家睡觉去吧!” “选手?”一个梳着油头的财务会计员拍拍向小晚肩膀:“给,这是你五百块钱的奖金。明早八点半准时来录续集哈,还会有你奖金的!” 向小晚接过钱,心里暗暗激动:虽然有点难为情,但终于在这个社会上有一脚立锥之地,再也不用打打杀杀,能像正常人一样赚钱养家了! 向小晚兴高采烈揣着五百块钱,首先到生鲜店采购一番:鸡翅、猪排、带子鱼、还有昂贵到的平时想都不敢想的江茗大鲜虾,各来二斤!豆腐、小白菜、黄瓜、萝卜,营养棒棒的各来一捆!韭菜?韭菜暂时先算了;当然也少不了香菜和葱姜蒜各式调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三章 煮酒话人生 向小晚回到老何鱼丸店,开门,看见师可可怀里正抱着一盒泡面躺在地板上来回打滚:“晚哥,《王子与小泥鳅》都被我看完了,我一个人在家无聊死了,快和我一起吃泡面吧!吃完了泡面好玩游戏,你知道吗?这游戏可好玩了,我都没舍得玩!” “不行,吃泡面没营养的!”向小晚把泡面没收,指着食材:“看我买了这么多,一会可以吃到炸鸡翅、煎猪排、烤鱼、还有炸大虾!高不高兴?” 师可可惊异:“晚哥,你怎么舍得买这么多好吃的?” 向小晚神秘微笑:“凭借我的聪明才智,轻轻松松就找到一份好工作,今天赚了很多钱,买这点东西还不是小事一桩?” 师可可抓起一条鱼:“嘿嘿,那我也来帮忙!晚哥你还没见过我的手艺吧!” “算了。”向小晚噗一声笑了,从师可可手里拿走鱼,准备下厨:“你这笨丫头,连和面都和不好:上次让你帮忙和两碗,结果你稀了加面、干了加水,和了整整一盆!” 师可可撅嘴:“那是我没发挥好!没发挥好!等熟练了就好了……” 向小晚反手扔给师可可一个小纸袋:“乖乖嗑你的香瓜子!” 生火,煮饭,下料,猪排在油锅中嘶啦啦冒出香气,大虾由红色变金色,鸡翅沾着淀粉外皮酥脆肉心滑嫩。 向小晚端着饭菜上楼,却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女孩:头系双马尾、脚踩一双黑色小皮鞋、一身黑色风衣气质飒爽、豹纹格子打底裤裹着小腿略带狂野、左拎一瓶玛格丽特、右手拎袋柠檬——是卫莎莎:“喂,干嘛色眯眯盯着本喵看?” 向小晚放下饭菜:“你才色眯眯的!说,你这偷腥猫,没事到我家溜达有什么企图?”卫莎莎放下鸡尾酒,盯着向小晚:“听说是你把咱家琳琳救回来的?” 向小晚收拾出三双碗筷放在地桌上:“你也想来感谢我?” “谁要感谢你?臭男人!”卫莎莎突然闻到一股烤鱼味,伸手扣一块鱼肉下来放在嘴里尝了尝:“嗯!味道不错,小可可你快来尝尝!” 向小晚一筷子打在卫莎莎手上:“不说明来意,不许吃!” “变态!”卫莎莎躲在师可可身后,满眼防备盯着向小晚:“你这臭男人,大流氓,一见到本喵的可爱就想对本喵下手?小可可,你怎么能忍受这样的肮脏男人?快随姐姐离开,姐姐带你去风水世家,那里是一片心灵纯净之地……” 向小晚叹口气,盛了三碗米饭放在桌上:“越说越离谱,好好吃你的猫食吧!” 师可可咯咯笑,用筷子戳了一块鱼肉,夹在卫莎莎嘴里:“啊,喵喵快来吃!” 卫莎莎闭着眼睛无比幸福张开了她那三瓣嘴,把鱼肉吃进嘴里。 师可可咯咯笑:“真是乖喵喵。” 卫莎莎一头扎进师可可怀里:“小可可真好……” 向小晚默默嚼了口猪排,作为一个男人,必须纠正她们俩这越来越偏的话题:“八婆!你不在世家好好陪你的大小姐,怎么跑出来了?难道你家大小姐又出事了?” “你才出事!是堕天使最近几天有所恢复,又想强占琳琳的身体,祖师爷利用他强大的六阶灵力彻夜不眠地帮琳琳加强四方安魂符,咱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待在房间里,又替琳琳担心害怕,可又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就想着,这次琳琳能有一线生机平安归来,多亏了……”卫莎莎从酒盒里拿出柠檬片和盐粉,蘸些盐粉粘在酒杯上,打开一瓶玛格丽特,倒了两杯蓝色的酒汁进杯里,一股淡淡的酒香随着柠檬的味道飘出来—— 向小晚忍不住伸手:“不用客气,让我来倒酒吧!” 卫莎莎把向小晚手背打在一边,笑嘻嘻倒了一杯玛格丽特,递给师可可:“多亏了我可可妹子的热心肠!所以给可可妹子带来一杯特别的爱之陶醉!” “好的。”师可可欣喜点头,在杯子边抿一小口:刚入口有一股火辣,但这股热力很快被柠檬的香味冲淡,热烈的香郁中带着一股淡淡的哀思,十分美妙。 向小晚无奈啃了口鸡翅。 卫莎莎自己尝了一口鸡尾酒,表情陶醉:“据说原来有一个叫简的小伙子和他的恋人玛格丽特一起外出打猎,后来玛格丽特不幸中流弹身亡,简从此郁郁寡欢,为了纪念他的爱人简特别制作了这杯酒:热烈酒力象征着他们自由奔放的爱情,晶莹的盐圈如同伤心的泪水,而柠檬的酸酸甜甜又诠释了人生的感伤和浪漫……” 师可可脸色红扑扑眼神彻底迷离陶醉:“飘!飘!飘起来了?” 向小晚连忙把师可可扶上床压好被子:“乖乖趴下!就知道会是这样,刚尝一口就醉,以后未成年人坚决不许饮酒!” 卫莎莎打了个饱嗝,脸色也跟着红晕起来,把师可可喝剩下的半杯递给向小晚:“来,臭男人!陪本喵喝一杯嘛,一千二百块钱一瓶的,别浪费!” “一千二?”向小晚盯着这小杯蓝汪汪的液体,尝了口,涩涩的火辣慢慢消散,酸酸甜甜的余味在口中回荡,不得不说:“酒的后劲确实挺大!” 卫莎莎狂饮三杯,叼了口烤鱼,忽然两眼泪汪汪:“本来想用这杯酒,把琳琳灌醉的,可是也不知道,琳琳还给不给咱这个机会了,呜呜呜……” 向小晚吞了两大口米饭,法,从古往到今来一直根深蒂固——然而你这个白丸子却打破了这条规律:机会靠自己创造,智慧靠经验积累,努力靠恒心维持,最后要付出的只有一个代价二字,然而命运只有一次,这就是人生。” 向小晚干了杯中酒:“喂,你真是妖吗?” “不要叫我卫,怪恶心的,咱不喜欢被男人单叫一个卫字,像个小名似的,不过,要是琳琳这么叫,那就另当辩论了。”卫莎莎一边醉笑,一边也干了杯中酒:“喂,白丸子,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咱为什么姓卫吗?” 向小晚摇摇头。 卫莎莎神秘趴在向小晚耳边:“咱是妖,本来没有姓,卫这个姓,是随着前任主人的。通灵族流传着一个古老法术『四象召唤咒』: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灵魂共聚一阵,使用这个阵法的就是我前代主人,通灵女王卫雅。后来卫雅离世,青龙和玄武逃走,朱雀为保护通灵族后人甘愿化自己的灵魂与琳琳融为一体,只剩咱无依无靠,只好跟在琳琳身边,造就了这段可歌可泣的人妖恋……” “人妖……恋?”向小晚喷饭:“你到底是男还是女!” 卫莎莎咕咚咚干着酒,脸色红姗姗:“想什么呢!本喵当然是母的!咱作为一只爱宠,一心迷恋主人难道不行吗?一心想和主人长相厮守难道不行吗?一心想被主人宠爱、被主人蹂躏、与主人共同创造出一段爱恨情仇的佳话难道不行吗?本喵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没破坏世界和平,本喵爱怎么想就怎么想!臭男人,分明就是嫉妒本喵!” 向小晚汗颜:“……” 卫莎莎打了个饱嗝,醉醺醺爬上床,一头扎进师可可被子里,醉梦呓语:“琳琳,快来让咱亲一亲,必杀技:嘴对嘴之爱的魔法!么啊!” 卫莎莎闹了两声,不一会,便呼呼睡着了。向小晚吃得心满意足,于是收拾好碗筷,简单清理一下房间,铺开地铺,自己也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清晨的而阳光透过窗帘照着向小晚的眼。 向小晚微微睁开眼,看了看闹钟:已经七点半了。 向小晚一头坐起来:八点半还要录节目,路上赶公交要花半小时,只剩半个小时吃饭,自己现做肯定是来不及了,早餐只能继续吃鱼丸了。向小晚于是连忙洗脸刷牙,穿好衣服,到楼下老何鱼丸店,点了三碗鱼丸。 卫莎莎紧接着从床上醒来,懒洋洋伸了个懒腰,舔舔手,翻了个身,睁开惺忪的睡眼,忽然看到眼前五厘米处有一团萌物:柔柔的睫毛,软乎乎的脸蛋,小巧的鼻尖一呼一吸连着胸口的睡衣起伏,两瓣樱桃小口红润微微张开,一双温暖的手搭在自己胸前——卫莎莎脸骤然红得发胀、心跳飚到每分钟一百八、情不自已流出滴鼻血、内心狂呼:天哪噜,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犯规的必杀萌?!原本以为琳琳是世界第一美眉,突然发现原来这里还藏着一个世界第一可爱小妹纸!虽然咱不是男人,但就是把持不住想上去一吻芳泽的冲动!这可肿么办?为什么咱总觉得自己像个采花大盗? 卫莎莎死死攥紧拳头鼓足勇气:咱不是采花大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如果猫咪舔人不算犯错误的话,那咱一只老虎做出这种行为也是可以理解滴! 卫莎莎笃定心思,闭上眼睛偷偷把嘴卷成一个圈,慢慢向前伸了五厘米——师可可抬起手正巧挡住了卫莎莎的嘴,喃喃说着梦话:“小丸子,别跑……” 卫莎莎仍不死心,换了个方向,这一回诡计终于顺利得逞:三瓣猫唇“啵”一声亲到了师可可面颊、留下一个淡淡的口水印! 卫莎莎兴奋得兽血沸腾!卫莎莎捂住狂流的鼻血,缓缓下床,穿鞋,静静从窗户跳下,一边逃跑一边激动打滚大吼:“成功了!想不到有一天咱卫莎莎也建立起自己的后宫:左手搂一个美眉,右手搂一个萌妹,想不到咱也有这一天!哈哈哈……” 向小晚端着三碗热乎乎的鱼丸子开了门:“丫头,八婆,吃早饭了!” 师可可睁开眼,摸摸脸上淡淡的口水印,面颊桃红,一下子坐起来,背着身,不敢看向小晚,声音羞怯:“晚哥,你……是不是?” 向小晚不明所以然,目光扫过房间发现卫莎莎已经不见了:“这个八婆!来无影去无踪,连个招呼都不打。丫头,她这碗给你吃吧!” 师可可低着头,红着脸,下了床,小碎步挪到向小晚身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顾愣愣拽着向小晚袖子,低着头,咬着嘴唇,偷偷咯咯乐。 向小晚感觉自己活见鬼了,伸手摸摸师可可额头:“也没发烧啊,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师可可怯怯抓着向小晚衣角:“晚哥,你……要怎么补偿?” 向小晚懵了,想了想: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干嘛要补偿你? 师可可抬头,一脸可怜巴巴望着向小晚。 “哎?”向小晚迷惑,从钱包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师可可:“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中午你拿着钱,给自己买些好吃的。” “?”师可可见着钱愣了一秒,随即放在阳光下照了照,一看是货真价实的钞票立即兴高采烈收下:“晚哥万岁!先留出下个月买漫画的钱,剩下的再买一根冰棍、一包牛肉干、一包可丽饼、还有泡泡糖——哦不!还是买大白兔奶糖更甜……” 向小晚看了看表,赶紧吞了几口鱼丸,收拾一下东西,匆忙出了门。 江茗电台大厦,演播厅。 向小晚赶到时,刚好八点半开直播。 主持人赵嫣嫣念着一如往常的开场白:“各位亲爱的观众大家好!欢迎来到《江茗歌声秀》直播秀现场!下面首先为您插播十条广告。” 各个赞助商纷纷把自己的产品和广告牌拿到镜头前轮番介绍,广告结束,二十分钟已经过去了。接下来,轮到两个资质看起来颇为雄厚的种子选手轮番登场,据说一个叫萝卜逊,一个叫仨色蓝,这次豆二皇子没来,但那三个专业评委依然继承了上次的风格和套路,果不其然,三个评委无情把两个实力级选手轰成炮灰。 最后压轴的还是向小晚,成功以一曲少儿歌曲《拔萝卜》引爆现场观众的唏嘘:“拔撸卜!拔撸卜!嗨吆嗨吆?拔撸卜!嗨吆嗨吆?拔不动!老太,婆快快来?快来帮我们拔撸卜!小姑,娘快快来?快来帮我们拔撸卜……”然而向小晚对这些都毫不在意:我没偷,没抢,没打劫,没放火,凭自己的才能出人头地,光明磊落,问心无愧,并且给观众们带来欢乐,接下来只需要得到评委的认可,就足够了—— “向小晚晋级!”特约嘉宾整理一下自己帅气的分头:“从专业的角度上看很有层次感,从艺术的角度来看很有观赏性,用四个字来形容,美轮美奂!” 光头男以一种极认真的态度点评,语气一往情深:“如果,舞台是一个画布,那么向小晚的声音,就像一个画笔——在短短几分钟之内迅速勾勒出山川大地河流世界,你仿佛看到整个宇宙在你面前,好可怕、好可怕的张力!” 假发女以一种极负责的态度点评,语气如同诗歌朗诵:“向小晚的声音,是一种特别有辨识度的声音,他给观众留下来的印象太深了,让你会觉得自己突然置身于八十年代加勒比海岛上那种夏日微风拂面而又很复古的感觉,百听不腻,太让人震惊了!” 光头男:“他完全是一个怪才。” 假发女:“他给我们带来赏心悦目的表演。” 光头男:“他超越了自己,他完全做到了这一点。” 假发女:“他做出了很多种尝试,完全颠覆了原有的禁锢。” 光头男:“这一版《拔萝卜》是我听过最具有史诗性的一版。” 假发女:“这一版《拔萝卜》是有入侵性的,游刃有余,信手拈来,很轻松地就玩出了自己的味道,像一个陈年老酒放在一个旧容器里,酒香还是那个酒香,但给我们耳目一新的感觉,大家都觉得:哇,原来这首《拔萝卜》还可以这么唱!” 光头男:“不是你们所有人都能听得懂,因为这首《拔萝卜》不可以去欣赏,而必须要去用心去倾听,它突破了自己的演唱形态,讲述的是一种对生活的态度,看似保守,却相当大胆,他不但对音乐有着相当深邃的思考,而且你可以看到他的诚恳,他特别珍惜这个舞台,把自己的唱功完全释放出来,我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年轻歌手能做出来的!” 光头男爆灯:“所以,我给向小晚晋级!” 假发女爆灯:“所以,我给向小晚晋级!” 向小晚站在台上惊呆:本以为会淘汰,奇迹又一次发生在我身上! 赵嫣嫣激动万分给向小晚一个鼓励的拥抱。 副导演拍板杀青的喊声把李睡觉导演吓醒:“杀青了?财务,给演员们发工资!明天继续!好了,大家各自散了吧,回家睡觉去!走起!” “选手?”一个梳着油头的财务会计员拍拍向小晚肩膀:“唱得不错!这是你的五千块钱奖金!今天下午两点要加录一期,别忘了!时间是下午两点!” 向小晚接过钱,简直不敢相信:“一首儿歌值五千大洋?” “小伙子!”李睡觉导演打了个哈哈,走过来拍拍向小晚肩膀:“我们这个年代是全民秀的年代:不需要内容,只需要你秀,只要有专家捧你,节目效果就出来了,收视率就出来了,观众就出来了,广告收益就出来了。今天这一集的广告收益是昨天的十倍,这点是你应得的!行了,拿好钱,早点回去睡觉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四章 腐女的日常 向小晚心情立即好起来,把钱存了银行,买了些肉和菜早早赶回家,开门,看见师可可还裹在被窝里百无聊赖地看着漫画:“丫头,漫画你不是早看完了么?” “想要再复习一遍王子与小泥鳅相遇的那一段,可惜没有第一次看得时候那样好看了,凡是精彩的东西,都要珍惜第一次的。”师可可合上书一脸哭丧:“好无聊,晚哥。” 向小晚放下肉和菜,脱下外套,挂在墙上。 “晚哥?”师可可从床左边滚到右边,一双丹凤眼盯着向小晚看。 向小晚把地上的瓜子壳收进垃圾桶:“嗯?” 师可可两只手撑着下巴,盯着向小晚发呆:“没什么,就是想叫一下。” 向小晚洗了洗抹布,把写字台的灰尘擦干净。 师可可在被子里弹弹腿,呆呆盯着向小晚:“晚哥?” 正擦电视机的向小晚回过头,看着师可可:“干嘛?” 师可可傻笑:“咯嘿嘿,没什么,就是想叫一下试试看。” “……”向小晚叹口气,走上来,拉过被子叠好,师可可咕噜噜滚到床另一边:“晚哥?晚哥!晚哥!晚哥!晚哥!晚哥!” 向小晚一脸无奈:“干嘛!干嘛!干嘛!干嘛!有事情快说!” “嘿嘿,”师可可开心笑:“没事,我就是想叫一下试试看。” “再烦哥,小心揍你屁屁!”向小晚假装举起枕头。 “别打别打!”师可可忽然好像想起什么,兴冲冲跳下床:“晚哥!快来和我玩游戏吧!我新买了一套《贝塔星球大战》还没来得及玩!” 向小晚放下枕头:“丫头,你又乱花钱!早上给你的零花钱还剩多少?” “嗯……”师可可额头冒汗:“剩……剩一块钱。不过,我没乱花钱!我不但买了《贝塔星球大战》,还买了许多其他好吃的!”师可可哗啦啦从床底下掏出一大堆小零食,如数家珍:“这个是香脆豆,当游戏通关的时候来上一粒给勇士,作为胜利的奖赏简直棒极了!”师可可撕开香脆豆包装,丢一颗进自己嘴里先,香香脆脆味道美美哒! “还有这个是虾条,这个是锅巴,这个是肉松饼,在大战时感到饥饿可以立即补充战斗力,但是总吃这些咸脆的容易口干口渴,这时候就要来一杯荔枝!”师可可砰一声拉开易拉罐,碳酸白气缓缓冒出,快速抿一口进嘴里,仿佛千百颗小气泡在舌尖上破裂,酸酸爽爽的荔枝味,师可可浑身一激灵,闭上眼睛享受:“哈!太好喝了!” 向小晚想想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于是坐下来,拿起一小袋零食,看了看背面贴着建议零售价一元的价格标签:“这是水煮咸花生?” “嗯!那个是只有在战败的时候吃上一颗,用来感悟一下失败的水煮人生!”师可可熟练打开电源,连接电视机和红白机,插好游戏卡,连接好游戏手柄。 向小晚随便拿一个手柄,师可可立即抢过去:“这个是主手柄!要留给女主角我来用:在我的世界里,晚哥你是第二视角,所以你要用副手柄的!” “有什么区别吗?”向小晚不解。 师可可调好菜单:“哼哼,当然有区别!下面以师可可为第一视角,游戏进入!” 这是一片繁茂的热带雨林:巨大而古老的藤树盘根错节虬壮如龙,树冠上垂下的藤条深深扎进肥沃的泥土里,眼前一座爬满藤蔓的古老石桥向远方神秘的城堡蔓延。 天空碧蓝,万丈深渊上缥缈着袅袅雾气延伸连着到远在天边的白云;师可可手持两把亮晶晶的光剑、身穿轻薄红色战斗服、后背挎着两把量子枪和三罐备用血槽、脚下穿着带喷火器的飞行鞋;向小晚身穿蓝色铠甲、肩抗巨大能量炮跟在师可可身后。 向小晚看着自己奇怪:“为什么只有你有飞行鞋和备用血槽?” 师可可先喝一罐血解释:“因为你刚才选了大炮射手,我选了光剑武士!” 忽然一条十几米的巨型霸王龙在丛林间一跃而出恶狠狠跳到两人面前! 大地震得崩裂,古树被压倒一片,霸王龙低头怒瞪:巨大的眼睛露出凶光、锋利的牙齿黏着残留猎物血渍、爪子从肉垫里伸出来,在巨石上刨出一道道白色痕迹;霸王龙忽然一声恶吼,震耳发聋的回音响破苍穹! 师可可挥手:一对光剑喷出三米长的蓝色火焰赤耳峥鸣,飞行鞋忽然从脚下喷射出巨大火光,强大的反冲力将师可可甩向霸王龙,光剑愈加强悍,耀眼的能量沿着霸王龙的身体砍出一道血淋淋的深沟:成吨的鲜血喷涌! 霸王龙暴怒:嘴里忽然涌出巨大火焰砸向师可可;师可可灵巧躲避,火焰朝向小晚身上砸来!向小晚想逃跑,却忽然发现自己走得太慢,完全来不及了! 火焰将向小晚一下击倒! 霸王龙忽然大笑:“想要去贝塔星球击败大魔王?你们还差的太远了!” 师可可惊慌,连忙跑过来给向小晚灌了两罐血槽:“晚哥你快醒醒!我的光剑对霸王龙不足以造成致命伤,只有你的大炮炮能打败他!” 向小晚艰难地站起来:“你赶紧跑到它背后吸引火力,让我在正面终结它!” “好!”师可可手持光剑在霸王龙身后一顿猛砍,向小晚启动能量炮:天地间的发光灵子都向能量炮汇聚,能量炮在高能状态下剧烈振动,狂风四起飞沙走石! 百分之二十、四十、六十、八十、九十、九十九、能量填充终于到了百分之百!一股夺目的能量核激射而出直接击中霸王龙的身体发出一股撕天裂地的狂热! “好了,第一章通关,第一视角还给你。”师可可说着,存了一下档。 向小晚看到的游戏情形是这样的: 黑白电视机里,一堆灰色马赛克代表树木,一堆黑色马赛克代表大地,一堆浅灰色马赛克代表天空,远方还有一堆看不清楚的马赛克——鬼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这时,一个马赛克怪兽跳出来,向小晚按一下攻击键,打出一个圆圆的马赛克光斑,马赛克怪兽“哔”一声就死掉了,然后弹出对话框,提示存档。 咦?创世神,你怎么把师可可掩护向小晚的那段剧情怎么给弄丢了?哦对不起,那一段剧情纯属师可可同学的自娱自乐,实际并没有发生。 师可可这孩子脑洞一向很大! 向小晚呆呆握着手柄:“没想到这么简单就通关了。” “晚哥,真没想到游戏这么震撼!”师可可点击继续按钮:马赛克大桥一闪一闪,对话框提示大桥要坍塌,师可可控制一团小马赛克快速向前跑,向小晚控制的大马赛克跑得太慢直接从画面后闪了两下消失了,对话框提示:是否复活? 向小晚一脸无奈:“丫头,你别跑这么快,不然会把我拉死的。” 师可可赶紧选择复活:“晚哥,我太紧张了,下次一定好好注意!” 游戏到了最终关:一个巨大马赛克蜘蛛霸占半个电视屏幕,大蜘蛛使出秘籍左右横跳,一边噗噗噗吐着长条马赛克,师可可左右躲闪,向小晚移动到屏幕死角,向着大蜘蛛的眼睛射二十颗马赛克光斑,大蜘蛛挂掉了,游戏结束。 师可可激动得眼角湿润,一头依在向小晚胳臂上:“晚哥!” 向小晚眼神呆呆:“喂!丫头,快说刚才你又脑补了多少帧特效场景?” 师可可用向小晚的袖子擦擦脸,一脸神秘兮兮,得意看着向小晚:“哼哼,不告诉你!除非你给我第一视角,让我来当世界主角!” 向小晚胡乱摸摸师可可的小脑瓜:“熊孩子!你当主角,我们的故事不就成了少女系的轻小说了吗?你当主角让晚哥我干什么去?” 师可可欢乐地绕着向小晚跑了一圈:“我跑!然后,你好来追我啊?”师可可抬头,一双丹凤眼斜四十五度向上望着天花板:“剧情可以这样展开:那一年,我十六岁,你二十岁,那一天,相差四岁的我们在夕阳下相遇了,那时我正看着天空发呆,你穿着白衬衫、滑板鞋,静静坐在我身旁,说,小可,你的心还在伤痛么?我低下头说,嗯。然后……”师可可忍不住嘿嘿笑,捂着红红的脸一头扎进被子里:“吖!真是好烦人!” “纯属自寻烦恼!”向小晚叹口气:“谁让你乱走非主流的剧情!” 师可可嘿嘿嘿弹了几下腿,脸色随即恢复过来,满脸认真:“剧情还可以这样展开:那一年,我十六岁,你二十岁,那一天,相差四岁的我们在雨中相遇了,我没有带伞,而你只穿了一件淡淡的格子衬衫,丝丝细雨中,你忽然脱下衬衫,挡在我们头,到底满意不满意?” “满——意——”向小晚拖着长长的口音回答,给师可可夹一块大鸡翅:“吃好你的鸡,再不吃就凉啦!” 十分钟后,师可可开心吃完午饭,向小晚给师可可拦了一辆老爷车。 车窗摇下,师可可探出小脑瓜问:“晚哥你去哪?” “我要去录电视节目。”向小晚一脸灿烂的微笑,戳戳师可可脸蛋:“你晚哥我马上就要成大明星了,以后有的是好日子在后头,或许还能带你去欧洲玩!” “真哒?”师可可睁大眼睛,纯净的脸上满是惊奇,伸出小拇指:“不许骗我!这可是你说的,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向小晚安详微笑,伸出小拇指和师可可小轻轻拉了两下,车窗门摇上,老爷车开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五章 歌声秀 下午两点,江茗电台大厦,演播厅。 特约嘉宾、专业评委、观众、参赛选手、主持人全部就位;摄影、场务、灯光、服装、化妆、道具相关工作人员准备完毕;现场观众人山人海、气氛非比寻常;主持人赵嫣嫣上台,念着紧张而激动的开场白:“欢迎来到《江茗歌声秀》四强争霸现场!各位亲爱的观众大家好,下面首先为您插播一百条广告!” 后台一群广告赞助商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纷纷把自己的产品和广告牌拿到镜头前轮番介绍一遍,广告结束时,两个半小时已经过去了;李睡觉导演这才舒一口气,走到后台,亲自数出两万块钱塞进向小晚兜里:“小伙子,恭喜你,现在我们当前直播的这一期节目收视率已经破了国际纪录,全地球的人几乎都在看!过一会你的表演至关重要,这是本次的报酬,我先提前支付给你!”李睡觉说着又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纸条递过去:“还有,一会唱完歌评委们让你说感想的时候,要趁机把这些内容说出来。” 向小晚愣了愣,打开纸条看了看,脸色难看:“为什么要说这些?这些都不是我,你们让我说这些东西,这不是在欺骗观众吗?” 李睡觉拍拍向小晚肩膀:“小伙子啊,你要知道:我们做节目的唯一目的是赚钱,有赞助商才能有钱可赚,有收视率才能有赞助商,有卖点才能有收视率,有真实感的卖点才是一个好卖点:在我们这个容纳近千人的演播厅里只有你一个人是真实的,剩下的全是假演员!我们都在假演,只有你一个人当真,你的真实性就是节目最值钱的卖点!” 向小晚骤然惊愕。 李睡觉点根香烟,抽两口,跺灭在地:“可现在的问题是:你虽然很真实,可你太真实了,真实到无法激起观众们共鸣,所以才让你把那些台词说出来。” “如果不说,会怎么样?” 李睡觉看了看向小晚,脸色无奈:“那你唱完就回家吧,以后不用再来了。” 舞台上,赵嫣嫣神色激动地主持:“刚才,三位实力不俗的大师级选手都已演唱完毕,而接下来登场的,就是我们此次华语歌坛杀出来的最大一匹黑马,今天他又将给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让我们掌声有请,江茗的灵魂歌者,向小晚!登场!”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向小晚走到舞台中间,看着眼前这么多观众,评委,真的很难想象这一刻只有自己孤身一人是鲜活的真实人,心中堵堵的。 人山人海中,我与千万芸芸众生形如陌路。他们带着虚假面具急匆匆地赶路,默默走到无尽的终点,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不清楚他们要到哪里去。看着他们匆匆行走,只有我一个人停在原地,我没有戴面具,我是真实的,我在人海中孤独。 向小晚默默拿起话筒,忽然想到:这一刻,丫头在做什么呢?既然节目的收视率这么高,那现在,丫头肯定也在镜头前默默看着我吧?她看见我这副打扮,像个大明星一样站在舞台中央,她会笑我吗?她会对我招手吗?她会替我加油吗? 老何鱼丸店二楼,电视机里,向小晚温柔看着镜头。师可可抱着双膝静静坐在地板上看着电视机里的向小晚,无论是演播厅,还是家里,这一刻都格外安静,安静得好像听见彼此的呼吸,师可可甜甜笑了笑,冲向小晚招了招手:“晚哥,加油!” 那一年,我们俩就像同一片风拂过的两个山头,我静静看着眼前的祂,不安的心好像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归宿,世界这么大,只有看着你我才不会迷路。 向小晚仿佛忽然感到了来自电视机前的默默支持,他的眼眶湿润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对镜头前的你轻轻招了招手,一行眼泪从脸颊上流下:“谢谢你。” 师可可慢慢停下摇动的手,呆呆看着向小晚笑,两行晶莹的泪水流下,咬着嘴唇暖暖微笑:“不用谢的,因为你是我大碗哥。” 演播厅现场,李睡觉导演冲评委使了个眼色,假发女评委端着话筒:“选手,你好像情绪激动,在你演唱之前,能先把你的故事讲给我们听一下吗?” “对不起。”向小晚把哽咽的声音恢复到平静,拿出纸条看了看,纸条上面写着:我叫向小晚,我三岁死了爹,四岁跑了娘,五岁爷爷得癌症,六岁家里欠债奶奶一头栽死墙上,七岁时唯一的妹妹被人拐卖失踪,八岁时全身中风瘫痪,一辈子躺在马路上乞讨为生,就连我养的大黄都在过马路时被汽车压扁了!我的人生就是一个放大的惨字,后来我遇到了江茗歌声秀这个节目,是它给我实现梦想的机会…… 光头男端着话筒:“都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疯狂驱赶他的女人,向小晚,你作为一个这样优秀的歌者,能把你的经验,分享给我们听吗?” 向小晚抬头,静静望着李睡觉导演。 李睡觉瞪着向小晚脸色阴沉,用口型无声催促:“把你悲惨经历讲出来!误会什么的,回头跟家人解释一下不就好了!你的歌唱前途还很远,你的明星路还很长,以后还有更大的舞台等着你!向小晚,向自己的梦想冲刺吧!够够够,发烟倒后!” 向小晚看了看李睡觉,咽了咽喉咙:“我小时候特别想做一名歌星,希望自己有一天能给所有人带来欢乐,靠着我的歌声,让全世界所有人都感到幸福,这就是我的全部梦想。”向小晚顿了顿,下定决心仿佛舒了一口气,对着的镜头说:“我三岁死了爹,四岁跑了娘,五岁时爷爷得癌症,六岁时奶奶一头栽死在墙上,七岁时……” “晚哥。”师可可呆呆看着电视机,甜甜笑:“我支持你!” “七岁时……”向小晚仿佛听到师可可的声音,眼眶彻底湿润:“七岁时,我和一个失散多年的妹妹相遇了,她叫师可可,她是我最可爱的妹妹,我们在江茗相互照顾,相互理解,生活虽然过得不富裕,但我开心,知足,我的人生很幸福一点也不悲伤!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的同情!我是幸福的向小晚!” 李睡觉导演眼色绝望。光头男和假发女对视一眼,拿起话筒:“选手,你作为一名歌手基本素质出现了问题,你不适合这行,你可以回家了。” 现场观众纷纷小声议论:“可是选手还没开唱……” “谢谢!”向小晚低头,声音哽咽,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放下麦克风。 麦克风静静插在舞台支架上。 向小晚转身离开,留给舞台一个孤独的背影:‘七岁时唯一的妹妹被人拐卖失踪’这种话我怎么能说出口?记忆里除了无视我的老爹,我已经是孤身一人,世界这么大,好不容易遇到唯一爱我的亲人,我怎么能忍心去说出诅咒她的话?谎言也罢,玩笑也罢,这是我最后的道德底线,纵然丢掉饭碗,我也绝不容忍!纵然有一天我在大街上乞讨为生,纵然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因为她是我妹妹! 黑白电视机前,师可可紧紧攥着的手心松开,一个人坐在空旷的房间,自言自语哽咽:“晚哥,笨蛋!”然后脸色变得红红,暖暖笑了:“有一个笨蛋哥哥真好……” 这是一片朦胧的世界,师可可身处于一座温暖的小房子里。门外传来“砰砰”敲门声,师可可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小丑:矮小的身材套一身黑西服,红白漆画的脸,大高帽,袖口挂着白丝巾,金丝圆眼镜,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提公文包:“师可可小姐,您还记得我吗?很高兴又在梦境中见到您了!关于我们的愿望体验产品,您觉得怎么样?” 师可可温暖笑了:“谢谢了,体验很好,但我不会买。” 小丑脸色惊慌:“为什么?体验期一到,你的哥哥又变回原来那副懒散模样:不但不贴心照顾你,还总抢你的东西吃,打你,嘲笑你,难道你不想要一个暖心哥哥吗?” 师可可摇摇头:“当然想!可我更知道:那个懒散的哥哥是他,那个暖心的哥哥也是他,他从来都没变,只不过是换了一种表达方式,只要时机一到,他自然就会变回暖心的哥哥:我想让他怎样对我好,他就怎样对我好。可是有你们恶魔就不同了:你们从中间收取代价,结果一定会损失掉某种宝贵东西!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把戏,哼!” “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错过了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嗯,你走吧。” “可恶的人类我吃了你!”恶魔愤怒,忽然张开大口猛扑到师可可脸上! 朦胧的世界坍塌,师可可被一记脑瓜崩敲醒—— 晨光里,向小晚手里拿着只剩下半碗的丸子在师可可面前晃悠:“你看,都怪傻丫头你懒床,丸子已经被我吃光喽!” “你又抢我东西吃?”师可可揉了揉额头,一脸委屈追着向小晚:“快把那个暖心大碗哥还给我!还我暖心大碗哥!暖心哥哥你快出来,快把这个懒蛋赶跑!” “什么暖心大碗哥?”向小晚懒洋洋打着哈欠:“这么好的天气,好想在家里睡一个回笼觉,早知道这么困,就不要起这么早了。” 师可可挪着小步子,挡在向小晚身前,向小晚往左走,师可可挡在左边;向小晚往右转,师可可就挡在右边,一边揪着向小晚衣角:“站住!你难道不觉得我可爱吗?” “可爱?”向小晚挠挠头:“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世界上有一种奇怪的女人,明明有一张可爱的圆脸蛋,但在你看来却是一张大脸盘子;明明有一头乌黑的秀发,但你却知道她早晨刚起床时头发乱糟糟的像鸟窝;明明有一副柔声细语的嗓子,但在你却总能听到她肆无忌惮地讲着脏话;明明吃饭时细嚼慢咽,做事时有条有理,但在你面前却狼吞虎咽蛮不讲理,你是我妹妹,我怎么可能觉得你可爱?” 师可可一头扎进被子里痛哭:“愿望恶魔,我错了!呜呜呜……” 向小晚转身撕掉昨天刚贴在墙上的江茗歌声秀海报,嘴角弯弯:“可爱的傻丫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六章 跳跳理想国 漆黑的夜幕降临。 天浦区,穿梭不息的车灯照耀出一片晶莹的马路,绿色的喷泉夜色下幻化出光幕,辉煌的楼群如镶嵌在大地上的群星一样璀璨,楼群中最高的一座更如帝王一样岿然屹立,写有“皇家一号大赌城”的标牌闪闪发光。 一辆老爷车从川流不息的马路泊在赌城门口,一个三十多岁的保安立即上前开门,车上走下来一个女人:口红油亮,脸白得像石灰,眼皮上粘着长长的假睫毛,一身漆黑的貂皮大衣,脖戴珍珠项链,手戴闪亮钻戒,肩挎迪奈尔包包——林思思。 “啊吆,思思姐您来了!”保安脸色惊讶:“我先向大哥汇报一声?” “汇报什么!”林思思下车,把包包顺手递给保安:“这里是哈莱特的地儿,我是哈莱特的女人,我回自己家还用得着汇报么?” “是是是!思思姐教训得是!”保安赶紧陪笑,拎着包包,走在林思思前方开门:面前是一片奢华赌场,鲜红的天鹅绒地毯铺满大地,巨大的水晶灯挂在大厅里熠熠生辉,墙壁和天花板挂着精裱的诸神油画,大厅中央数百局赌桌周围坐着的无非都是官场商场上的名流巨贾、一掷千金的豪赌大客、小试手气的怡情玩家、还有在一旁观望感叹唏嘘的看客;荷官的发牌声,筹码的散落声,鼎沸的吵闹声在大厅内充斥,直把林思思看得呆了:“要是有一天,这一切都是我林思思的该多好!” 赌局巡视经理看见林思思经过,纷纷以一副小弟的姿态笑脸相迎:“思思姐!这边请!” 林思思昂首阔步上了电梯,推开是吧?” 大臣们纷纷点头称好;接着,外交大臣、商务大臣、水利大臣、文化大臣、情报局局长纷纷向哈莱特汇报江茗近况,哈莱特逐一答应妥善处理。 大臣们放心,各个面色喜笑颜开,共敬哈莱特一杯酒。 哈莱特一饮而下,接着打开话题:“首先感谢大家对跳跳帮的支持!不过,跳跳帮的存在的目的不是给大家徒增苦劳:实不相瞒,这十年来,拉瓦尔人的地下事务一直被我们管理得井井有条;目前帮内可支出余款已经达到六十亿,加上国库的二十亿,我们跳跳帮现在有八十亿大洋可自由支配!这八十亿大洋将投资于江茗的水利、铁路、商业、文化、监狱建设!当然还有一大部分,用于直接回馈给在座诸位你们!” 众大臣纷纷激动鼓掌,端起酒杯齐齐敬了哈莱特。 哈莱特高兴一饮而空,脸上挂着红晕和兴奋,心中暗暗回想:这几十年以来,在王侯贵族面前,我哈莱特每天都活得像一只畜生一样,吃尽白眼和鄙视,受尽欺压与凌辱,不管是拉瓦尔,还是毕沙罗,我哈莱特就像是一只随便被耍着玩的狒狒。而如今,他们绝对想不到我哈莱特也会有呼风唤雨的这一天! 林思思满酒,哈莱特一张锥子脸歪歪笑:“不过,朝堂上有诸位鼎力相助,帮中的事务也不可落下;绫罗,最近你们梦红楼生意怎么样?” 大红色旗袍分口处露出长长的腿,一个青色长发、年龄三十来岁的华夏女人媚笑回答:“托阁下鸿福,我们楼的姑娘和生意都非常好。”绫罗拍两下手,几十名身着妖艳的女子从大殿后走到众大臣身边陪酒。 哈莱特满意点头:“还是我的绫罗最省心!以后梦红楼那边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哈莱特默默叉一条蜜汁三文鱼放进嘴里,不慌不忙嚼了嚼,转身接着问:“辛普森,自从占领了科林区,你们的幻灵剂卖得还算顺利吧?” 一个头剃杀马特、鼻子上勾着鼻环、身穿花纹衬衫、左眼印着箭头纹身的男人眼神迷离,吸了一口灰色粉末,浑身一震:“还好。” “嗯。”哈莱特扒开一个大虾扔进嘴里:“山迪,赌场生意也还不错吧?” 一个白衬衫、黑马甲、眼神凌厉、满脸枪疤、油黑头发、长得像墨西哥黑老大的四十多岁的男人把雪茄捻灭:“这个月只进账四千万。” 哈莱特摆出一副斗鸡眼、脸色不悦:“怎么就这么点?” 山迪从嘴里吐一根鸡骨头,把餐刀随手“咣啷”一声扔在桌子上,擦擦嘴,目光不满:“大哥!这事我已经跟你说过一回了:江北有一个北慕容世家,他们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最近很多客人都偷偷到北慕容世家拜师学艺,然后回我们场子,用记牌的方式出老千!客人到底有没有记牌全凭一个脑子,这种方式我们是抓不到的!但照这样下去,我们赌场只会越来越亏!大哥,上个月我就跟你说,你赶紧给我千八百号人马,冲过去直接灭了北慕容世家,下个月收益我保你涨一倍,可你偏不听!”山迪瞪着眼盯着哈莱特。 哈莱特伸手止住山迪发怒,面无表情舀了口奶油蘑菇汤喝进嘴,然后继续问:“杰森,最近天浦区这一带的高利贷和保护费,你收得怎么样?” 深眼眶、高鼻梁、身材雄壮、一身牛仔裤、脚蹬马皮靴、头戴大毡帽,一个三十多岁男人把目光从林思思脖子上挪回来:“很多欠债的人跑到西公孙世家避难,现在连本带利亏空七千万!大哥,有他们罩着,仅靠我手下的那几个弟兄,欠款根本收不回来!” 哈莱特摆出一副斗鸡眼,盯着司法大臣忧伤:“照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入不敷出,可用资金迅速减少,不说建设江茗,就算我们在座每一个人都会受到影响啊!” 司法大臣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连忙回应:“我们倒是有一个拉瓦尔公安部可以调用,但人数只有四百多人,远远不够啊;若是想除掉这种大帮派,最好调用军队,可皇家护卫军已经在上次堕天使事件中打光了,我们现在束手无策啊!” 司法大臣转身:“巴特,你号称食尸人,你们情报局整天牛逼轰轰的,对付这种无赖,难道也束手无策吗?” 情报局局长巴特切一条新鲜生牛肉放进嘴里,不紧不慢嚼嚼咽下去,用丝巾擦擦嘴角:“遇到这种事情,若是调动军队,劳民伤财不说,影响也不好;依我看最简单的办法是……”巴特甩手一刀将牛排连同盘子剁成两截:“剁了它!我们情报局可以出杀手,但实力一般;尼古拉,你们技术开发局有没有什么新武器?” 众人把目光望向一个身穿白大褂、头发和皮肤都是一样的灰白色、脸戴一副银质圆眼镜、手戴白皮手套的科学家,而他却一动不动坐在座位上。 “尼古拉!”巴特不悦,手里的牛刀直接砍到尼古拉脸上!尼古拉的脑袋忽然水平旋转两圈半、用嘴直接接住侧面飞来的牛刀! 众人大吃一惊:人的头颅怎么可以旋转两圈半! 嗞嗞伺服电机响,尼古拉的脑袋又水平旋转回去,他的嘴已经彻底被牛刀割坏,一套假牙掉在餐桌,脸上漆皮和海绵剥落,露出密密麻麻缠绕的电线圈—— 众人吃了一惊:这尼古拉竟然是个图灵机器人! 图灵机器人的眼睛像灯泡一样忽然亮起来,光幕投射到白色餐桌布上,投影里出现真正的尼古拉:阴冷的研究所里,灰白的脸满满都是恐怖缝针,一身白大褂,脖子上挂一副听诊器,银质圆眼镜在镜头下像镜面一样反光,尼古拉忽然把脸贴在镜头面前沙哑吼叫:“左手鲜花!右手掌声!万人敬仰!万人爱戴!我就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尼古拉图噜噜噜噜灵!诸位,你们有日夜不停地思念我吗?” 两排聚光灯咔咔照在尼古拉身上,尼古拉向头顶抛了一把鲜花:“不要思念我!因为思念是一种由于人体放肾上腺素、促使心血管收缩、血液粘稠程度增加、破坏人体平衡的情绪疾病!你们,想知道思念的生物机理吗?” “不想!”巴特一把叉透桌子。 司法大臣着急:“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厉害的武器给我们用?” 尼古拉沉沉阴笑:“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遇到这种情况,我向你们极力推荐一款重磅武器,它就是——”圆眼镜闪过一抹残酷冷光,尼古拉啪一声拍下按钮,基因冷冻库自动解锁,电力门自动打开,浮着冰块的冻水池向门外冒着腾腾冷气,冰池里,躺着一个浑身插满电极正在沉睡中的男人:一米七六左右的个子,看上去大约二十岁,苍白的皮肤,瘦骨嶙峋的身体长着一根机械右臂,单薄的白色实验服上印着个“三”字。心率监测仪发出哔一声跳动,幽蓝的电子冰池里,男人睁开眼:左边是一只冷漠的人眼,右边是一只散发着阴森红光的电子眼——尼古拉忽然扛起一把激光炮向这男人打去! 超强的能量波一瞬间将整个冷冻库打爆,冰池混着鲜血喷洒漫天,男人胸口的大洞散发着赤白光辉,那是一个在四电极催化下急速旋转的立方晶核! 男人从冰池里站起身,胸口处的肌肉组织快速自我修复、眼神冷漠、向尼古拉默默伸出一只冰冷的钢铁之手:“『核磁共振』!” 整个实验室仿佛受到核磁振动的催化重叠成红白蓝三重影像、所有金属制品一瞬间融化、偌大的一池冰水瞬间被电解化成氢气和氧气随后遇到高温的液态金属发生剧烈爆炸、火光捅破大地表面、地下研究所如火山爆发般被轰飞上天! 视频信号忽然中断,餐桌布上的投影变成黑白雪花。 哈莱特、林思思、江茗大臣们、跳跳帮堂主、各个目瞪口呆。 吱吱的信号声传来,被炸得灰头灰脸的尼古拉从地上爬起来,接上备用摄像头,带着一脸渗人的阴笑转身看着镜头:“这!就是我向你们推荐的重磅武器!装有一节核燃料电池的『人体兵器』!通过将庞大的核能量转化为灵力,再加上先进的肉体克隆再生技术,其战斗力已经不弱于一支小型军队!这是虐时代的黑科技!这是神一般的智慧结晶!啊、啊、啊、我的心已经浪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通过凿壁偷光,我已经看到真理已经赤裸裸站在我眼前!吼哈哈,吼哈哈,吼哈哈哈哈……” 餐桌前众大臣面面相觑。 哈莱特首先啪啪鼓掌:“好!好!好!巴特,你们情报局出一个杀手;博士,你们技术开发局出人体兵器;问题?解决!” “人体兵器随时可以出动;不过——”阵阵烈风把桌子上的一本计划稿吹合,封面露出标题:《人造人计划上卷》,作者:汉斯图灵。尼古拉把计划稿拿到镜头前:“条件是再给我拨三亿研究经费!如今核灵转化技术已经攻破,肉体再生机制也已经掌握,计划上卷已经成功验证,但关键的下卷却不在我手里,人类的灵魂之谜依旧未能解开!现在这个人体兵器的灵魂,是从一个骸三的普通人大脑里移植过来的,记忆虽然被清零,但人格没有变,并不是最强的完美体;要制造出一具完美的人造人,我还需要三个亿!” 哈莱特指着尼古拉鼻子:“如果你这东西能完成任务,我给你拨三十个亿!” “请您把三十个亿准备好,哈莱特阁下。”尼古拉文雅地行了一个绅士礼,脸上的阴笑越发诡异;夜下星光照着尼古拉半边脸,被炸坏的冷冻库里缓缓爬出几只形状怪异的尸鬼:猩红的眼睛,全身溃烂,嘴里流着污血,下半身连着一只蜘蛛身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七章 福特出租车 清晨,七点钟的朝阳顺窗子照进来,一只软软的稻草绒在向小晚脸上滑。闭眼熟睡的向小晚挠挠脸,稻草绒迅速躲开,待向小晚继续睡时又缠上来,戳戳向小晚的眉毛;向小晚挠挠眉毛,稻草绒又迅速躲开,然后在向小晚嘴唇上滑来滑去,向小晚忽然一口吞掉稻草绒,睁开眼,看见师可可正支着下巴、眼巴巴看着自己睡觉。 向小晚呸出稻草,一脸懒散的惺忪:“大早晨的,你盯我干嘛?” “就是稀罕稀罕你呗!”师可可眨了一下水灵灵的丹凤眼:“晚哥,你这张脸老古怪了,乍一看一般,但看得多了就觉得,咦,这小哥真养眼!” 向小晚摸了摸师可可额头,眼神古怪:“这也没发烧啊!想拍晚哥马屁?晚哥本来就帅,还用得着你来拍马屁吗?昨晚一起逛夜市吃到凌晨三点,你这大脑到底什么构造,怎么一点都不困?睡眠不足的少女皮肤不好,听话快去睡觉!不许烦我哈——”向小晚打个哈欠,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上头,睡个回笼觉。 师可可撅嘴生气,扔下稻草棍,悄悄摆个口型:“臭!晚!哥!你不陪我,我自己玩!”师可可垫着脚尖,悄悄走到桌边,从抽屉里掏出新买的《看两只猪怎样征服世界》游戏盘,打开黑白电视,切换到游戏频道,把音量调到最小,连上红白机,连上游戏手柄,然而却停在开始界面,仔细一看:这游戏是竟然双人模式的! 师可可抱着手柄晕在地板,后悔起来:大糟糕!疏忽大意了,原来“两只猪征服世界”原来是双游戏玩家的意思!啊,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就没想到呢!师可可看看另一只手柄,回头看看蒙头大睡的向小晚,又看看静静摆在地上的手柄,又回头看看已经睡着的向小晚;咬着嘴唇纠结:到底该不该叫醒他老人家呢? 桌上的闹钟哒哒作响。 师可可忽然有了主意,垫着脚悄悄走过去,把闹钟的响铃打开,设好,放在向小晚头完挂掉了。向小晚从地狱中复活。然后游戏提示存档,进入第二关:场景不变,但周围多了一群手持钢叉的村民,他们围着身穿银色盔甲的猪妖将军师可可和平民猪向小晚大喊:“杀掉猪妖!” 一村民手持钢叉狠狠刺到向小晚身上,向小晚立即狂掉二十点血,向小晚慌了,连忙躲在师可可背后:“丫头快保护我!” “不要!”师可可却忽然走开了,撅起嘴生气:“我保护你,自己掉血怎么办?” 向小晚慌忙躲在师可可身后:“你有盔甲防御力高,他们打不动你的!” 向小晚掏出一堆鸡肉羊肉塞给师可可:“全给你!满足了吧?” 师可可收下肉,一脸得意洋洋:“要我保护你也可以,除非……你求我!” “我求你?” 师可可一双丹凤眼坏坏地盯着向小晚看:“对啊,你要求我的!你要对我说:可可妹妹,求求你快救救晚哥!你求我,我高兴了,然后我才会保护你啊!” 向小晚一脸古怪盯着师可可。 忽然一村民又刺掉向小晚二十点血,向小晚顾不得许多,只能红着脸尴尬说:“啊,可可妹妹,求……求你,快救救晚哥!” “对,这就对了!”师可可心满意足、开心得咯咯直笑,挥舞着大银刀左捅捅右捅捅,把所有村民清理完,瞬间又升了十级;而向小晚还是可怜的一级。牛车上的草料已经消失了,鸡鸭牛羊也消失了,游戏提示存档,即将进入第三关—— “不玩了!”向小晚扔掉游戏手柄,懒散看着电视机前一堆黑白马赛克。 “为什么?”师可可惊异:“晚哥,这游戏多好玩!” 向小晚目无表情看着师可可:“反正再打下去我永远都是一级,只能一味靠求你通关;坏丫头,你玩的不是游戏,你玩的分明是你晚哥!”向小晚站起身。 师可可连忙拖住向小晚的手:“晚哥,我没有玩你。我把鸡肉、羊肉、还有你自己的猪肉全都给你!打到的材料也都给你!晚哥,快来和我一起玩嘛!” “别胡闹!”向小晚弹师可可一个脑瓜崩,转身去洗漱。 “臭晚哥!”师可可恨恨对向小晚的背影跺了一脚,撅嘴生气,从书包里掏出崭新的《王子与小泥鳅》第二十四卷,滚上床,拆开包装,蒙着脸开始咯咯笑…… 向小晚洗漱完毕,穿好衣服,下楼端两碗鱼丸上来,走到床边,合上师可可手中的漫画:“不要在床上看书,会损伤视力;快来吃早饭,不然一会吃凉了肚子疼!” “吖!你又打断我看漫画!”师可可抢过漫画,气呼呼从床上跳下来,冷不防踩在向小晚脚上:“臭臭臭,臭晚哥!呕!” 向小晚吃痛,还了一个脑瓜崩:“臭丫头!快吃饭!” “你欺负我!”师可可撅着嘴,一动不动盯着向小晚,直皱眉头。 向小晚叹口气,从钱包里掏出五十元丢在师可可手中,然后大口大口吞着鱼丸:“上次电视台唱歌赚了些钱,加上存款,我想买辆车,做一段时间出租车司机,看能不能赚到钱;中午可能不回来了,你自己出去找些吃的。” “还是晚哥好!”师可可兴高采烈接过票子,在阳光下照了照:“晚哥啊,你没看见外面有很多黄包车夫吗?老爷车又贵又费油,当黄包车夫不好吗?” 向小晚几口吞光鱼丸,喝了口鱼汤:“大街外面黄包车多得成山成海,我当然看得见!只是你不知道我晕车,而且只晕黄包车:大家都长着同样的胳膊、同样的腿,跑起来都是同样的速度、受同样的累,一个人明明自己能走路,却非要另一个人跑着拉,如果可以选择,我觉得还是当司机比较好;对了丫头,你喜欢什么样的车?” 师可可吞一颗红红的牛肉丸子,嚼了嚼,想了想:“我喜欢帅气的汽车!夏天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去海边兜风!车门要保暖,不要漏风,这样冬天的时候就可以暖暖哒上学、暖暖哒下学,想去市中心购物的时候也不用挤公交,下雨天可以欣赏雨景;到暑假就带些旭日升和烤肉去草原上露营;对了晚哥,你上次买的游轮呢?” 向小晚掏出小本子,低着头一边记一边整理:“用途分类:兜风、通勤、购物、自驾游;性能要求:外形时尚、保暖、满油车程……你问游轮?”向小晚撕下便签,漫不经心回答:“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游轮已经还给弦伯了。” 师可可嘴巴张得圆圆:“还给弦伯了?” 向小晚抓一个丸子塞进师可可嘴里:“黑卡上的存款都是人家的,那可是造价近一亿的世界级豪华游轮!我们怎么能平白无故收人家这种好处?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再说你晚哥我现在不是已经靠自己的努力在拼命赚钱养活你这小混蛋了吗?你把嘴巴张这么大,吃惊个熊么精!” 师可可哭丧着脸,揪住向小晚衣襟哭:“你还我大轮船!还我总统套房!还我小酒吧!还我游泳圈!呜呜呜,夏日的清风,大海的浪花……” “切克闹!切克闹!”向小晚被摇得七荤八素,无奈叹口气,掏出五十元安慰师可可。师可可接过票子,立马不哭不闹了,改成小声抽噎。 向小晚见撒钱管用,于是又掏五十元给师可可。 师可可接过票子,擦擦眼睛,眼巴巴望着向小晚。 向小晚再掏五十元,师可可两只丹凤眼一动不动盯着向小晚钱包里面看——向小晚脊背发凉,赶紧合上钱包:“看什么看?这都是用买米的钱!” 向小晚穿上厚厚的外套,从抽屉里取两本存折,在门廊穿上鞋,出门。 前天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早饭点一过,街上冷冷清清。凛冽寒风中,向小晚打了一个冷颤,换乘两路公交车,来到江茗中央车行,推开门:里面陈列着满满都是老爷车,还有一些穿着西服、头戴黑圆帽、拄着拐杖、叼着烟斗的老爷们,和手挽着的扎着围巾、戴着蚕丝手套、衣着华丽的贵妇人在挑选汽车。 一个金发碧眼的营销员走上前,彬彬有礼:“绅士,您想看车吗?” 向小晚点头:“你们这,现在都有什么车?” 营销员一边走一边介绍:“我们车行一共进了四款车:福特、奔驰、斯柯达、东风标致;您看这款造型像火车一样的是奔驰,价格稍微便宜一些,但启动比较难。” 向小晚看了看这个绿色火车头模样的东西:“价格多便宜?启动有多难?” “价格只要两万五。”营业员招招手,一个机修师从车底下爬出来:圆圆的西瓜头发型侧面缺了一角、高度近视镜眼镜、两颗凸出来的大门牙、身高一米五二体型瘦弱、身穿黄帆布做成的工装裤、脚下一双旧牛仔靴—— 向小晚吃惊:“小明?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大大大!大表哥三!”小明扶了扶眼镜,挠了挠腼腆的那张脸,呲着大板牙嘿嘿笑:“船厂工资太少,所以我在车行做点兼职,虽然辛苦,资本家们压榨我一天工作十八小时,回到家基本躺上床就睡觉,没时间跟大姐头表白。大姐头还健康吗?对了,大表哥三,今天的我很特别哦,看!我脸上长了根头发!” 向小晚愣了:“有什么问题么?” “注意哦!”小明走近了,神秘地指着自己的脸蛋:“不是头皮,是脸蛋上长头发哦!”小明的脸蛋上不知怎么的,确实长了一根比汗毛更粗、比汗毛更黑的头发。向小晚立即被恶心到了、急忙吐槽:“别给我看这东西!” “机修师!”营业员急忙叫停:“还是先给客人展示一下汽车启动吧。” 小明看看向小晚,嘿笑,掀开笨重的发动机车罩:“首先要在气门上滴些润滑油,然后再在油管里滴一些汽油,不能过多,不能从油管里溢出来;但也不能过少,否则启动不够;然后进到驾驶室,通过方向盘上的手泵给油管加一些压力,同时手握曲柄和点火器,让四缸发动机的喷射和点火的节奏相互重合,你要让它发出‘砰——砰砰砰铛’的声音,不要让它发出‘砰砰砰砰——铛’的声音,不然它永远都启动不起来;最后记得把点火器拨回来。”小明自己启动了五六次,没有一次成功。 向小晚连忙摇手:“不用了不用了!反正我是搞不懂,还是看下一辆吧。对了,你们这不卖那种自动点火、自动档、还能当直升机开、价格还便宜的林肯车吗?” 营业员愣愣看向小晚三十秒:“您是说……可以飞上天的汽车吗?” 向小晚激动点点头:“对!就是那种!” 营业员呆呆:“我昨晚梦到一个。” 向小晚尴尬:“哦,那就不用了,我们继续看东风标致吧!是这个吗?” 营业员介绍:“对,就是这种敞篷跑车,比较好启动,价格也可以——” “这种折叠篷冬天不冷吗?”向小晚追问。 营业员笑:“是有点冷。那这款斯柯达怎么样?这个有钢架做的驾驶室,有玻璃车窗,外形漂亮,但就是因为产量不足,售价较高,二十万一辆。” 向小晚摸摸兜里的六万块钱存折慌了:“这……” 营业员继续推荐:“还有就是这款福特,虽然外形丑了点,因为是流水线量产的所以价格比较便宜,四万。哦对了,福特还有一辆改装的,有钢架密封驾驶室有玻璃窗,容易启动,外形也好看,售价也便宜,只要两万,就是你背后这一辆。” 向小晚转身:狭长的黑色钢琴硬烤漆的车身泛着微微亚光,高高的鳍车尾和战斗机一般的流线型外壳像一条乘风破浪巨鲨,四颗圆形前照灯如四颗炯炯有神的眼睛,再打开前盖:四排整齐的火花塞,润滑油路、冷却水路重叠错落有致,军用四缸发动机上焊着一个镀铬铭牌暗示着它天生不俗的马力;打开车门:一排优雅的白色仪表盘,机翼弧度式的挡风玻璃,真皮包裹的手刹把和方向盘,拉丝铝板的散热通风格栅,印有拉瓦尔语的打孔皮椅——虽然重量看起来不及风水世家那辆林肯,但这霸气侧漏的拉风架势却毫不逊色,向小晚惊呆了:“你说这车只要……两万?两万元?你确定不是两万欧元?” 营业员点头微笑:“是的,只要两万元。” “迪丽雅,你过来,给这位绅士办一下手续!”车行经理远远向营业员招呼。 “好的,我马上来!”营业员挥手招呼小明:“机修师,你先帮客人试一下车!我先去经理那边,过一会回来!”营业员匆忙离开。 “大表哥三!”小明匆忙从车下爬出来,拽着向小晚到一边,蹲下身,四顾无人悄声说:“如果大表哥三不想变成大表哥四的话,就千万别买那辆车!倒贴两万也不要买!那辆车是车行里出了名的鬼车,里面藏着恐怖的东西!” 看着小明一脸认真表情,向小晚忽然笑了,拍拍小明后背:“小子,你累傻了吧?吓唬你晚哥玩?听哥话,别干了,早点回家洗洗睡吧!” 身后忽然默默亮起四道灯光,将两人的身影长长投在地上。 小明怔怔看着向小晚,手里拎一把车钥匙:“大表哥,这车……我还没启动。” 向小晚和小明同时猛然转身! 车,仍然静静停在原地,车灯也是灭着的,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异常,但正是因为看不出异常,才让人心底油然生出一种恐惧! 向小晚目不转睛盯了这车半天,又和小明一起背过身,嘿嘿嘿笑了笑,调节一下紧张的气氛:“可能是昨天陪丫头逛夜市太晚,我早上也没睡醒!神经衰弱的时候有可能产生错觉,这不很正常么?哈哈哈哈!对了,这车是从什么车改装过来的?” “原本是量产的雷鸟,改装后叫……”小明眼神紧张:“黑魔虫。” “嗡嗡——哒哒哒哒哒……”如同野马般嘶鸣的巨大引擎声忽然在两人身后响起,增压涡轮旋转咆哮、发出迷人而有节奏的脉冲声浪、排气管喷射着若隐若现的明焰,前车灯一闪一亮,仿佛是黑魔虫的回应。 向小晚和小明同时回头:驾驶室里空无一人! 引擎和车灯忽然同时熄灭。 向小晚惊呆了,左眼皮忍不住狂跳,像活见了鬼一样,盯着看了好半天视线才慢慢转移到小明脸上,挤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僵笑:“要不,再看看其他款的……” 营业员从那边走过来,笑着看向小晚:“我们是江茗唯一的车行,只有这几款;除非您去拉瓦尔本国,或许倒是能买到新货。” 向小晚低头沉思犯了难:其他的车都是各种缺点,这一辆还有危险!历史上有无数个血淋淋的教训告诉我们:贪小便宜吃大亏!不过,刚才自己偏偏已经跟丫头说好要买一辆帅气的车,这下骑虎难下了可怎么办?早知道这样,就不跟丫头说了! 向小晚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心里暗暗郁闷:啊!如果买不到一辆好车,丫头回头一定会嘲笑我:“哼,小气鬼,宁可冻着妹妹也舍不得花钱买车!”或者指着我鼻子:“哼,胆小鬼,这种捕风捉影不切实际的谣言也害怕,以后就叫你懦弱哥吧!”如果被丫头这样瞧不起那真是人生的最大的失败,就是宁可死也不要…… 见向小晚犹豫,营业员劝解:“先生,不如您先试一试车?” “试车?”向小晚抬头,想了想:“对,或许应该先试试再说。” 向小晚开车门,驾驶室布局干净整洁,座椅宽松舒适;钥匙插入车孔启动,车前灯闪亮,拉风的引擎声悦耳咆哮;挂低速挡、轻踩油门、松开手刹,车体上坡和加速都很平稳,下坡和急刹制动也没有过大抖动,方向盘转弯灵活,引擎声音平滑。 试车场跑了两圈,向小晚下车,微笑,百般放心拍拍小明肩膀:“这车的性能不是挺好的嘛!说不定,车子的缺陷已经被你修好了,别担心!哈哈哈!” 向小晚掏出存折办了购买手续,在车顶安上一个出租商标,去加油站加满油,开着心爱的车子在马路上行驶:皮椅舒适、驾驶室明亮、白色仪表优雅、铝合金散热栅吹着阵阵暖风,真皮包裹的方向盘手感稳重—— 玻璃窗外是一片寒冬:路边的行人虽然裹着厚厚棉袄,但还是被冻得两股颤颤,时而搓一搓手、抱一下肩膀、哈一口热气,然后继续匆匆赶路;向小晚心里泛起一丝温暖:我终于有自己的汽车了!不是偷来的,不是捡来的,不是小维姐给的,不是豪门送的,是只属于我自己的、靠自己的辛勤和汗水换来的东西! 努力不一定得到,不努力一定得不到——那些为生活而整天迷茫不知所措的人,那些为命运而终日郁郁不得志的人,在这个寒冷的时代,在这个残酷的江茗,每一个人,无论是谁,要想纯靠自己的努力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要知道:在这短暂的一秒里,在这片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浩渺大地上,至少有像你一样的四亿苍生同时在为自己生存而进行拼命挣扎,就像,有四亿条鱼同时放养进一个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大水池子为了生存而拼命挣扎一样,我们管这种壮观的景象称为『社会』。 向小晚叹口气,不禁自言自语:“而如今,在这个社会中,在这个残酷的生存游戏里,从那个码头上背着破布囊兜里只有两百块钱的穷小子,到现在终于有了自己人生的第一辆车,虽然只是一辆别人觉得烂得不能再烂的破车,但我就是喜欢它,它在我眼里处处都是好的,因为它是我努力换来的,它的存在就等于告诉我:我在社会里打拼,我在社会里成长,我以自己的方式付出了努力,又以自己的方式取得了回报,终于,我向小晚也在社会里成了一个能养家糊口的真男人!”向小晚眼角也跟着不由自主湿润了,马路到了转角,向小晚用手背擦擦被自己感动到快要怀孕的眼睛,另一只手打方向盘,路口忽然出现一个抄着兜的男人走到向小晚时速六十迈的车前:“撞人了!” 向小晚猛打方向盘!脚踩急刹车! 车体速度锐减、两个后轮被制动器抱死而失去抓地力绕着前车胎在路面上打滑了整整一圈三百六十度的大漂移,车前防护栏同时“砰”一声撞响! 路旁,一个戴着狗头面具正在小摊上买早点的男子回过头,看见这一幕呆住了。 马路上四条打着圆弧的完美轮胎划痕,车子静静在停在路中间,向小晚满头大汗抱着方向盘喘气:马路宽阔,车没有撞坏,那刚才的声音—— “撞到人了!”向小晚跳下车慌忙大叫:“喂!你没事吧!” 血泊中趴着一个男人:一米七六的个子,年龄看上去大约二十来岁,瘦骨嶙峋的身体,苍白的皮肤,单薄的白色实验服上印着个“三”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八章 狗头老阎王 地上一大滩鲜血冻成冰。 男人站起身来,左边是一只冷漠的人眼、右边是一只散发着阴森红光的电子眼同时盯着向小晚,他面无表情,就那样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盯着,没有喜悦,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温度,感受不到他的呼吸,只能从那冷漠中看到死意和寒气。 向小晚后背发凉:这个男人有一只血红的电子眼! 男人一步步迈到向小晚面前,死死盯着向小晚,左眼的瞳孔忽然缩得尖细,骇人的杀戮之意从他身上蔓延,他缓缓抬起一只钢铁机械手:“我杀了你!” 向小晚惶恐退后—— “喂!”正在买早点的狗头人忽然一声大怒,一个箭步冲上来托住向小晚的脚,巨大的握力让向小晚的脚悬空在地面五厘米处,向小晚吃惊向下回头:狗头人正趴在地面盯着看,许久,一只小蚂蚁从脚下慢悠悠爬出来。 狗头人松手,向小晚落脚。 狗头人拍拍手上的灰尘,挡在向小晚面前,指着向小晚的胸口告诫:“做人要有同情心,不要随便伤害小动物,懂不懂?” 向小晚懵了,忽然想起刚才撞人了,于是急忙绕过狗头男子,一脸关切问身穿实验服的家伙:“喂!你不要紧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 身穿白色实验服的男人冷冰冰盯着向小晚。 狗头人挺着矮小的身板挡了上来,连连戳着向小晚的胸口:“骸三他死不了!我的话还没有讲完,你倒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嗯?我的话还没有讲完,你怎么可以不理我,嗯?我刚才在说,做人要有同情心,我在问你,你到底懂,还是不懂,嗯?” 向小晚这回才仔细看着眼前这狗头男子:年龄大约四十来岁,一米六几的个子,一身黑西服,脸戴一个怪异的狗头面具,一只手拎一个黑色的大布袋——等等!他脸上的狗头面具怎么还会咧嘴?向小晚突然发现:那不是狗头面具,是一张真正的脸!过于突出的上下颚平滑地连着整个鼻梁骨,黑色大鼻头,脸上生着黑色短绒毛,大得鼓起来的眼睛周围涂着黑圈,一副扁平的耳朵耷拉在脑袋后,这是一只真正的狗头人。 向小晚咽了口喉咙压压惊,看着狗头人认真点头:“我懂了。” 狗头人盯着向小晚看。 向小晚心底发怵,从这家伙刚才冲过来拖住自己脚踝来看,他是有灵力的,而且至少是五阶,但实在想不通这家伙到底有什么企图。 狗头人忽然笑了:“懂就好!你懂,我就放心了。这是你的出租车吗?” 向小晚回头看了看,脸色惭愧点点头:“对,今天新买的,第一次上岗就不小心撞到人了,真是过意不去……” 狗头人颇为高兴:“巧!伙计,我们也是第一次上岗!你撞到他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撞到他之后千万别紧张,紧张是十分不好的!你刚才紧张了吗?” “啊?”向小晚又懵了。 狗头人脸色突然不悦,厉声问:“我问你!你紧张了吗?” 向小晚怔怔看着狗头人,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而且还似乎还莫名其妙生起气来了?这个时候,向小晚唯一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难道他精神错乱?既然他自己说紧张是不好的,那就姑且先顺着他的意思说说看,向小晚摇头:“不紧张。” 狗头人又拍拍向小晚肩膀,盯着向小晚笑:“不紧张就好!你知道去风水特警局吗?我们俩想去风水特警局,要多少钱?” 狗头人从兜里掏出一百元递过去。 “十元就够。”向小晚翻了翻钱包,却发现没有零钱,脸色尴尬。 狗头人立即把一百元塞进向小晚钱包里:“不要紧,今天是你第一次上岗,还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有点小问题也是情有可原的。钱你先拿着,以后有机会你再还我。” 向小晚原本以为这狗头人是个精神病,却想不到他竟然能说出这种客套话,连忙笑了笑,一同看着身穿白色实验服的骸三,客客气气说:“不用!这多不好意思,反正今天也是我第一天上岗,图个吉利,我免费送你们过去吧!” 狗头人忽然不高兴:“怎么能这样!餐馆吃了饭,就要付给人家钱!霸王餐怎么能行?你替我做事,我就要付给你报酬!耍赖怎么能行?你是第一次上岗,我们也是第一次上岗,你这样的客气,我们的立场会非常不利!” 向小晚愣了愣:狗头人因为这种小事眼里竟然起了杀机!向小晚连忙收下钱,上了车:“好嘞!以后有机会还您,风水特警局,我们走起!” “这样才对!”杀机消失,狗头人提着黑袋子,高兴上了车。 身穿白色实验服的骸三也跟着上了车。 向小晚重新给车点火,方向盘转了个弯,朝着风水特警局开去。这一回,向小晚把车开得格外小心,还看了看车内后视镜:狗头人正从他的黑袋子里掏出两杯热乎乎的豆浆,摆在袋子上,他将一杯豆浆插上吸管,喝一口,吧唧一下嘴,神色惊喜:“嗯!这个纯豆浆的味道很不错!现在有些豆浆用的不是豆子,而是一种叫冰豆素的东西兑的,喝起来像糖精一样难喝,这是非常不好的,还是喝用豆子做的豆浆比较健康!来!搭档,你也来尝一口!”狗头人说着,给恐怖男子递上自己刚喝过的豆浆。 “滚开!”身穿白色实验服的骸三忽然一把打翻豆浆,一脸厌恶:“傻乎乎的!你到底是去杀人,还是去当妈妈桑的!” “喂!说话你给我注意点儿措辞!”狗头人勃然大怒面露杀机,而骸三毫不相让,揪起狗头人衣领瞪着恐怖的猩红电子眼:“你能将我怎样?” 向小晚怕他们弄坏车愤怒大吼:“别在我车里打架!” 车子急停。 两人同时怪异而极其可怕地盯着向小晚。 向小晚打了个哈哈,回头笑着解释:“我是说,今天大家都是第一次上岗不是么?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有点小问题都是情有可原的,你们说对不对?” 狗头人见向小晚嘴里竟然说出自己刚才说过的道理,想了想,杀机随即消失:“伙计说得很对!搭档,我们俩可能还不是很适应:人和人之间需要相互磨合,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喝豆浆,而你也不知道我的做事风格。我想,我们之间还需要相互了解。” 骸三也跟着松开手:“没这个必要。” 狗头人脸色认真:“有!你是最强的兵器,而我是最强的杀手,我们是搭档,搭档之间当然需要配合,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做事效率!”狗头人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小药粒:“给,这是博士让我给你的抑制剂,每天一粒。” 向小晚脸色刷一下绿了:“杀手?” 骸三接过药,嚼几口吞下。狗头人解释:“哦!伙计你不要紧张,紧张是非常不好的!我们俩是演杀手的演员,是经常需要对台词的。” 车子重新启动,向小晚释然:“哦,原来你们是演员!我刚才还奇怪,怎么气势这么咄咄逼人,原来是专业的演技!” 狗头人又打开一杯豆浆,喝了一口,神色惊喜:“这个也是纯豆浆,而且还加了黑米!味道很好!我很喜欢,伙计,你要不要来尝一口?” 向小晚礼貌笑了笑:“不用不用!” “你怕我脏?”狗头人把豆浆连带吸管拿到向小晚面前:“放心,我没有传染病!” 向小晚礼貌笑了笑:“真的不用!” 狗头人从后视镜看着向小晚的眼睛:“难道你怕我对你下什么药?放心好了!那种事情不符合我的风格,因为我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向小晚礼貌笑了笑:“哎呀真的不用!怪不好意思的!” 狗头人脸色不悦:“你不喜欢豆浆?” 向小晚瞥了一眼后视镜,忽然竟然发现那双可怕的眼神里竟然暗藏杀机,心里不由自主吓得一哆嗖:通过刚才这几分钟,他似乎已经对这狗头人的性格有一些了解,他不像是精神错乱,而是一个极端有原则的偏执狂:他必须遵守自己的原则,而且也强迫别人去遵守他的原则,不然或许就会发生可怕的事。 向小晚苦笑叹口气:或许做司机就是这样,每天都要和各种奇怪而危险的家伙打交道,所以必须得学会当个老司机。于是向小晚接过豆浆,尝了一口:“嗯,这味道还不错!除了甜甜的白糖之外,还有一点酸酸的,应该是……葡萄干?” “葡萄干!”狗头人兴奋趴在向小晚座椅后:“对!我脑子一急,自己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味道,你一下就帮我说出来了,就是葡萄干!” 狗头人伸出手:“来!伙计,你叫什么名字?” 向小晚左手扶着方向盘开车,右手和狗头人握了握:“向小晚。” “哦,原来你叫向小晚!他叫骸三,我叫阎王。” 向小晚脸色奇怪:“阎王?您的名字吗?” “对!”狗头人一边喝豆浆,一边解释着:“这个名字也是别人给我起的,是不是感觉怪怪的?喂!你是不是觉得,我整个人都怪怪的?” 向小晚看看狗头人,心里暗暗想:那是肯定的!你要是不怪,世界上就没有正常人了!向小晚心里这样想着,眼睛同时看着后视镜:狗头人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竟然是在用一种极认真的态度看着自己!向小晚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玩笑。 向小晚礼貌笑了笑:“不怪,您是个有非常原则的人。” “对极了!”狗头人急忙朝向小晚伸手,俩人激动握了握手。狗头人畅怀:“顶级的杀手就必须要有原则,不然什么都做不成!你比如说,我的原则就是两要两不要:要有同情心,要平易近人,不要有爱,不要紧张。” 向小晚笑着开车:“是演员的台词吗?” “对!”狗头人很高兴:“如果你做杀手,你一定是个很优秀的杀手!” 骸三啧了一下嘴,脸色不耐烦:“还没到地方么?” 向小晚打着方向盘拐了个弯:“已经到了!” 向小晚把车停下来:“你们两个演员,去风水特警局演出吗?” “对,演悲剧。”狗头人忽然翻开背面拿给向小晚看:“看!你看这是大凌神最新连载的作品!背面这一栏!大凌神真厉害,作品竟然都登上报纸了!” “哟?还真是!”向小晚翻看一眼:“你也爱看大凌神的书?真是巧!我听说有一个奇怪的说法:喜欢看大凌神书的人都不是坏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假的。”狗头人拎着大黑袋子下了车,骸三推开车门,下了出租车,狗头人敲敲车门,向小晚摇下玻璃窗,狗头人趴在窗口说道:“伙计,我们俩的演出大约需要十分钟,演出完事后,我们想坐你的车找个地方休息,能在这,等我们十分钟吗?” “好嘞,祝你们演出顺利!”向小晚把车熄了火,开始津津有味地看起报纸。车外,狗头人和骸三站在风水特警局大铁门前,一左一右同时推开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九章 北慕容世家 十分钟之前。 风水特警局,今日的练兵场比往日异常隆重:一条宽大的鲜红条幅在主席台上高高挂起,条幅上写着“风水特警局换任大会”几个大字,水泥台阶从南到北摆着一串一万响的长鞭炮,主席台上面坐着的不泛江湖各豪杰势力: 一个衣衫褴褛、手拄着一截打狗棍的老头子坐在座椅上,身后站一群衣服破烂、身上绑着布袋、乞丐模样的要饭花子们——南派丐帮; 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手持戒尺、教书先生模样的老者坐在椅子上,身后站一群身穿青布衫、头戴书生帽、脚踩黑布鞋、文质彬彬模样的学究们——北慕容世家; 一个满头花白、长胡子飘飘、身穿一袭山水画长袍、袍子上系着一排印着“七星通宝”的银扣子、年过古稀的老者坐在椅子上;身后站一群身穿丝绸汉服、手持折扇、温恭谦和的华夏商家们——西公孙世家; 一个年纪尚轻、臂上绑着采药短刀、腰间别着草药袋的少年坐在椅子上,身后站一群背着身穿登山便衣、背着药匣子、腰间别着锄刀的中医们——江东青蛇帮。 只有中间三把座椅后没有站人:左侧椅子上坐着弦伯,右侧椅子上坐着总务大臣哈莱特,中间主位坐着胖胖的艾路华。 台下,三百多风水特警眼睁睁盯着台上的场面,严阵以待。 艾路华手持话筒,呼呼先吹两下,试试声。主席台左上角挂着的大喇叭嗡嗡作响。艾路华和蔼笑了笑:“来自江茗各层各界的精英们,勤勤恳恳守护江茗的风水特警们,大家上午好!今天,对我们风水特警局来说,是一个尤为特别的日子!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呢?”艾路华摆出一副油滑老练的官腔,笑了笑,指一指头话!”一个同样戴着金丝眼镜、手持戒尺、年纪大约不到三十岁的弟子从慕容将身后站出来,指着狗头人大声呵斥。 狗头人脸色一惊,似乎头一回听到竟然有人这样讲话。 然而不等狗头人有所动作,身穿白色实验服的骸三早已目露杀机,他举起一只机械手,对着那名弟子的胸口攥下去:“核磁炮!” 那弟子的心脏一瞬间撑大一倍、血管爆裂、狂喷一口鲜血、捂着自己的左胸倒在地上,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盯着骸三:死了! “大师兄!”其余弟子惊慌围上来,撕开胸口处的衣服,愕然发现那胸膛竟然冒着腾腾蒸汽,还散发出一股熟肉的香味:心脏已经被烤熟了! “哗啦啦”一阵兵器声,风水特警、南派丐帮、北慕容世家、西公孙世家、还有在场的其他各英雄豪杰四百多人同时拔出兵器剑指二人。 “啪”一声茶桌碎裂,慕容将大怒,拍案而起:“放肆!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意杀我爱徒!歹人!你到底是受谁指示?还不快快如实交代,否则你今天当着江茗各路英雄豪杰的面,休想活着出去!” 骸三不但没有丝毫恐惧,血红的电子眼反而流露出狂热和杀意,嘴角阴笑如同地狱里的恶魔,雪亮的刀刃折射出一片冷光:“你们这群傻乎乎的!” 狗头人走上来挡住骸三的机械手、眼神凌厉:“都给我把武器放下!我们是跳跳帮的人,今天我们专门找北慕容世家办点公事,大家给个面子!” 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跳跳帮?”“拉瓦尔第一大黑手党?”“对,听说内部有大量拉瓦尔高层庇护,近些年扩张非常快,连五大名门都敬让三分……” “哈哈哈哈!”慕容将指着狗头人痛骂一顿:“跳跳帮算个什么?跳跳帮就了不起了么?荒唐!你以为在这拉瓦尔人和华夏人共存的江茗,跳跳帮就是老天爷吗!你这长一张狗脸的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是谁?也不看看这里是哪!这里是风水特警局,是维护江茗和平与正义的地方!我们在场众多英雄豪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可能让你们两个小混混在这为非作歹?你别忘了,这里好歹也是特警局!” “你怎么还不明白!你应该明白的!你应该明白的!”狗头人咬牙,长长地嘶叹一口气,脸色极度失望,使劲攥攥手心,突然愤愤叫道:“弦,伯,局,座!” 四百多人吃惊回头:只有弦伯一个人仍然停留坐在座位上,他悠然喝一口茶,安安稳稳放下茶杯:“诸位:喝茶一共只有两个动作:拿起,放下;茶叶一共只有两种姿态,一沉,一浮。有拿起,才有放下,放下之后的细细品味,才能体悟到茶韵的清香;人生有一沉,也有一浮,沉时坦然相见,浮时亦淡然而看,自然有人记得你的百世流芳。如今,艾局座为大家精心准备的这壶西湖龙井已凉,凉了的茶,就要放下,不要舍不得,不然喝了会伤胃的;我弦伯初次上任,请允许我尽一次地主之谊:警局里会议室,我已经为大家精心准备好刚煮的战火江茗,请大家务必赏脸——当然,北慕容世家除外。” 弦伯站起身,提着冰河戟,转身走入身后的警局办公楼。 哈莱特“啪啪啪”鼓掌,笑眯眯盯着艾路华:“精彩!十分精彩!果然是虎门无犬子,有胆量!有魄力!这壶茶,我定要尝尝!” 哈莱特说完,跟弦伯走入警局办公楼。 三百多风水特警同时看着艾路华。艾路华脸色尴尬,嘿嘿笑了笑:“此刻弦伯是局座,你们别看我,我已经退休了。以后,你们看他哈!”艾路华说着也进入警局大楼;三百多风水特警面面相觑,相互点点头,也跟着进入办公楼。 狗头人身上忽然爆发出骇人的五阶灵力,他的眼睛里蔓延着的全是冷血和杀意!骸三身上更是爆发出无可比拟的六阶威势,如同地狱里冒出来的夺命魔王! 西公孙世家和南派丐帮的两掌门一见这阵势,惊得满头虚汗,相互对视一眼,当即带领身下众弟子进入特警局办公楼。剩余的小门小派见形式不对头,更是连犹豫的过程都省了,直接跟着各自帮派弟子进入办公楼避难。 于是,光秃秃的练兵场上,只剩下两个冷血杀手,和北慕容世家的十几名弟子。 狗头人大笑:“特警?众多豪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狗头人忽然上前一步:“我怎么没看到你的特警在哪!你的豪杰在哪!你的天、你的日、你的乾坤又在哪!” 北慕容世家十几名弟子集体吓破胆! “不要慌!”慕容将,这个见多识广的慕容派掌门先大喝一声,稳住人心,盯着两个实力不俗的杀手,心里恨得牙痒痒:竟然被风水世家出卖了!同样作为对抗拉瓦尔同一战线的华夏势力,竟然敢在背后偷偷卖自己的队友!弦伯!好一个手段恶毒的小子,想借助跳跳帮兵不血刃铲除我北慕容世家么?你当我慕容将是什么人! 慕容将上前一步质问:“你们到底有何居心?” 狗头人舔了舔嘴巴,掏出慕容将的照片,撕碎:“面对杀手,你不需要多问,因为上面叫我们做掉你,我们就做掉你,就这么简单。搭档,老头交给你了。”狗头人吸一口豆浆,把剩下的半杯踹进上衣兜,转身走向水泥台阶,掏出火柴,划着,点燃长长一万响的鞭炮,回头教导骸三:“记住,杀手做事情,一定要平易近人。” 噼噼啪啪的爆响声掩盖了一切。 大铁门外的出租车内,向小晚一边看报纸一边默默好奇:“又不是过年,放鞭炮干嘛?”向小晚漠然翻了一页,发现报纸头条上赫然写着“风水特警局局座换任大会将于明天进行”的一则新闻,发表时间是昨天下午,内容大概是:风水特警局老局座艾路华即将卸任退休,准备回到竺阳清泉山庄安度晚年,其义子弦伯将于明天上午接替艾路华成为风水特警局新任局座,届时江湖各派华夏英雄豪杰都将参加。 向小晚摇上车窗、减少噪音:“哦原来是这样!刚才我还奇怪,怎么有两个演员跑到风水特警局里表演节目,还放鞭炮,原来是他们正在搞庆祝,真是有排场!”感叹之余,向小晚忽然瞥见副驾驶座旁的手套箱,拉开一看,竟然是一只留声机:花式铜喇叭、银色的金属杆唱臂、黑胶唱片上压着细细的唱针。 向小晚惊喜,把唱针挪到黑胶唱片边缘,按下电源,黑胶开始一圈圈旋转,大喇叭里播放出动感的打击乐曲。向小晚舒舒服服倚在皮椅上,端起报纸,神情颇为享受:“爽!大凌神的作品和音乐配起来真爽!” 练兵场内,众弟子慌忙后退。 慕容将嘴角不屑讥笑:“虽然看不出你是几阶灵力,但凭你一个人就想挑战我积累百年的大世家?做梦!跳跳帮的小混混,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在这江茗,能有实力呼风唤雨的华夏势力不仅仅只有一个风水世家!还有我北慕容世家!” 慕容将的讲话声大部分都被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掩盖掉了,但这老头子不以为意,手下一边快速结印一边解释:“金木水火土,风云雷电毒,这世间万物不过是五行之间相生相克,而我北慕容世家硬实靠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习得八方招数、博览四海全书,集百家之长处于一身,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就是我们北慕容世家的实力!” 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骸三愣愣站在原地,盯着这老头:“要打就快打!你一个人在那嘚嘚什么?” 慕容将竟然听清了这句话,脸色愤然大怒,五阶灵力从身上爆发出来,手中的印记狠狠拍向地面:“『五行术之水缚龙』!” 练兵场地面忽然崩裂,泥土下涌现出一条长达二十米、宽约三米的水龙! 众弟子在身后纷纷鼓掌喝彩。 慕容将凭着手中结印控制着水龙的一举一动,脸色得意,手下游刃有余;水龙在灵力的作用下盘旋于空中,裂缝中地下水仍源源不断上涌,水龙的身体越聚越长,不消片刻已达百米,慕容将大喝一声:“走!” 数百米长的水龙在空中咆哮后,忽然以惊人的气势向下俯冲,而俯冲的中心正是骸三!骸三淡淡抬起头,电子眼血红,对水龙伸出一只机械手:“『量子屏障』。” 一道晶莹到虚幻的光幕在骸三手中张开扩大:数百吨的水龙咆哮着撞击在光幕上一瞬间分解成千万道水流,水流缓缓泻下,浇湿了白色的实验服,骸三转过身,毫发无伤。 慕容将大骇,气急败坏掏出随身带着的酒袋大喝一口,手中快速结了一个印,口中的酒精经过结印向骸三勃然喷出,酒精被灵力点燃,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一只身大十米的火焰蜥蜴忽然从火光中如同巨兽般涌现成型、张开一口熊熊燃烧的嘴巴向骸三撕咬! 骸三这一回连看都没看,直接甩出一只机械手:“量子屏障。” 火焰蜥蜴的头颅撞击在虚幻光幕上,立即分解成滚烫的空气热浪,把骸三那一身湿漉漉的白色实验服吹干。 慕容将又一次惊骇,众弟子面露惧色。 骸三盯着慕容将,没有喜悦,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温度,他缓缓伸出一只手,盯着慕容将的血红电眼忽现杀机:“核磁炮!” 慕容将一瞬间察觉到死亡的杀意,瞳孔剧烈收缩,他已然看到了手持着死神的镰刀——刀刃黑光幽冷,映着自己从出生到死亡的全过程,一生的经历在眼前一幕幕回放,而回光返照最后一幕,就是自己被骸三击杀那恐怖一刻,慕容将大惊,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的双手在这最后一瞬间凭借着下意识地结了一个术:“『土偶替生』!” 强大的分子波动能在心脏聚集,泥土砰然炸裂,灰尘四起,断口处被灼烧得一片赤红;而慕容将所站的地方,立着半截损坏的土质人偶。 “师傅!”众弟子纷纷慌张四顾:“师傅呢?” 地下十米处,慕容将全身龟缩在泥土里屏息,一颗衰老的心脏狂跳不止:如果刚才动作上有半刻迟疑,现在早就变成一个死人了!不过幸好在生死存亡的时刻自己聪慧的记忆回想起土偶替生之术,将自己的身体和脚下的泥土相互置换,这才躲过了危机,可恶的小混混,竟然敢把我一代尊师差点害死,看我不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慕容将在泥土中快速变换了一个印记:『土遁游蛟』! 黄色的土系灵力迅速包裹慕容将全身,灵力与泥土所接触的边缘相互侵蚀融化,形成一层像油一样滑的保护膜,慕容将从保护膜里呼吸一口气;然后又将双腿向后踏夹,整个人像一条蛟龙一样在泥土里快速遨游,待到速度完全提升到极致,忽然冲上去、冲上骸三所站的地面、一下抓住骸三的脚拼命向地下拖! 地面破裂! 骸三的下半身不但陷进泥土里,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下陷,估计用不了十秒骸三的身体就会被彻底拖入泥土中,完全活埋! “好!不愧是师傅!”众弟子纷纷激动叫好。 骸三低头,静静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寸寸拖进泥土里,左眼瞳孔渐渐缩得细小得恐怖,左眼是冰寒和冷漠,右眼是死亡和杀意:“躲进土地里就安全了么?把自己埋进泥土里就得意了么?蠢货!你都不知道自己要死了么?呵!不明白情况的是你!要死的人是你!你这不知死活的家伙我杀了你!”体内的立方晶核在四电极催化下飞速旋转,骸三高高抬起右手,猛然一声向地下砸去:“核磁共振!” 方圆一公里土地裂变出红白蓝三重影像、泥土里的水分子剧烈震荡一瞬间被电解为氢气和氧气、一大片泥土烧结成火红的岩浆将氢氧点燃、万千个爆破点同时捅破大地表面、数千吨的灼热的火泥像大瀑布一样被勃然喷射!骸三漠然收手:“我是人体兵器,我不会死,我没有感情,我是冷血杀手骸三!” 整个大地被震得抖一抖。 灰尘散去,练兵场上凹陷出一个直径一平方公里熔融的岩浆坑,半截戴着金丝眼镜的碳尸静静栽在地面燃烧着;慕容将被坑杀,场面惨不忍睹。 特警局外,出租车。向小晚正手举报纸,在激情的音乐中阅读到剧情高潮处拍案叫绝;车体的减震弹簧微震,向小晚仿佛感受到一丝振动,关了留声机,摇下车窗,探头看四周,除了光秃秃的围墙什么都没有:“地震了吗?错觉吧。”向小晚神色疑惑,关车窗,打开留声机继续:“嘿,先不管了,看完这篇连载再说……” 练兵场内。 骸三扫一眼剩下的人,众弟子如惊弓之鸟吓得连连后退。 骸三转身,冷漠看着狗头人:“任务完成了吗?” 狗头人手里拿着一杯豆浆,吸了一口,从石阶上起身,掏出一沓照片,拍拍骸三肩膀:“搭档,你做的很好!但作为一个杀手你做得还不够好,因为你这样的是没法跟我配合的:我们做杀手这一行一定要有自己的原则,你要跟我配合,就要服从我的原则。记住:一要有同情心,二要平易近人,三不要有爱,四不要紧张。你四条原则都没有做好,所以你还不是一个很好的杀手。你坐在这,看我来给你示范。” 狗头人把照片揣进口袋里,走到众弟子面前;众弟子如鸟兽一般四散后退,原地上只剩下一个被绊倒的、怎么也跑不动的弟子。 狗头人蹲下。那名弟子猛然抬头,眼神惶恐,额头上满满全是汗,咽了一下喉咙,裤裆里渗透出黄色液体:“别杀我!别杀我……” 狗头人忽然挥手止住这名弟子的话,独自拿起豆浆,用吸管吸一口,吧唧一下嘴,忽然神色惊喜:“嗯?这豆浆的味道不错!现在有些豆浆都用一种叫冰豆素的东西兑的,喝起来像糖精一样,非常不好喝!我觉得还是用纯豆子磨得比较好喝,来来来,你也来尝一口?”狗头人说着,把这杯豆浆递到这名快要被吓坏了的弟子面前。 这名弟子显然不明白狗头人的话,愣了愣:“啊?” 狗头人脸色不悦:“我说,让你尝一尝这杯豆浆,你到底有没有听懂?啊是什么意思,我在问你:你有没有听懂?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 这名弟子面露紧张,左右看了看狗头人,莫名其妙点了点头:“懂!” 这名弟子小心翼翼接过豆浆,喝了一口。 狗头人神态自然,绕这名弟子身后,掏出一把纳甘左轮,装上长筒消音器,一手举着枪,一手索要喝剩下的豆浆:“味道怎么样?” 这名弟子把豆浆递到狗头人手中,想了想:“味道——” 啪一声闷响!鲜血四溅!这名弟子忽然倒地,剩下的弟子们全都吓傻了! 狗头人从那名已经死去的弟子手里接过豆浆,自己喝了一口,尝尝味道,忽然转身对人群随便开一枪:啪一声子弹又打中一名子弟的腿! 这名弟子吓得大惊大叫,拐着一只瘸腿极力慌忙逃窜;狗头人不急不乱,迈着稳重的步子慢慢追上去;这名弟子已经逃窜到特警局办公楼门口,他回头看一眼背后:夺命的恶魔正一步步走到眼前! 这名弟子急得满头大汗,拼命敲打身前特警局办公楼大门,沙哑着嗓子大喊:“快开门!求求你们了,你们是特警,快来救救我!求你们快开门!” 特警局办公楼内。 大厅里安静,四百多人让出一条通路,站在大厅两侧静静盯着弦伯。一壶江茗正在碳火下被烧得蒸汽腾腾。弦伯平静坐在壶前,平静看着沸水焦急顶着壶盖发出无力的嘶鸣,就像平静地看着门外那名在拼命敲打着铁门、哭喊着想求得一线生机的那名北慕容世家的弟子。气氛寒冷而肃杀,四百多人对外面正发生的事心知肚明,但愣是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话,全都静静看着弦伯,看着这个新任局座。 风水特警局,办公楼门外,狗头人忽然一把揪住这名弟子衣领:“别哭,别叫,别紧张。你帮我尝尝,这豆浆是什么味的?我怎么觉得,除了加了黑米之外,还有一股酸酸的味道,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来!你帮我想想!” 被揪住的这名弟子脸上戴着的金丝眼镜都吓歪了,手慌脚乱拼命拒绝:“不,不,不要!不要……” 狗头人脸色忽然变得阴沉:“你不喜欢豆浆么?喜欢?不喜欢!” 这名弟子吓得脸部肌肉拼命发抖:“不……不不!喜,喜欢!” 狗头人递上豆浆。 弟子双手发抖接过豆浆,惶恐看了狗头人一眼;低头喝了一口,狗头人拿着消音枪转到他侧面,这名弟子立即转身,死死盯着狗头人! 狗头人也一动不动盯着这名弟子:“你知道是什么味道吗?不要紧张,紧张是不好的,你不要紧张,放松一下心情,想一想嘴里的味道,除了甜甜的白糖味之外,还有一种酸酸的味道,你知道是什么吗?慢慢想,你一定知道的!” 这名弟子想了想,一瞬间湖人想起来了:“葡萄干?” “对!就是葡萄干!”狗头人忽然对着这名弟子眉心啪开了一枪!鲜血四溅!这名弟子就死在风水特警局办公楼门前。 红色的血浆顺着门缝流进大厅,汇成一条红色小河,流过四百多人脚下,流到弦伯眼前。弦伯视而不见。茶水三沸。沐芽起身,提起壶,为眼前四百多个小杯逐一分茶;弦伯蓦然举起一杯江茗:“今日诸位能赏脸前来,弦伯不胜感激,以茶代酒,先干为敬。”四百多人面面相觑,脸色惨白,纷纷踩上血河,端起茶杯,一饮而空。 练兵场上,剩下的弟子彻底吓破了胆,一个弟子再也忍受不住疯一般冲到狗头人面前,拿着铁戒尺一顿猛砸:“我们又没犯什么罪孽,为什么非要杀我们!你这么滥杀无辜,就不怕报应吗?毫无同情心吗!不怕制裁吗!不怕创世神的责罚吗?哈!” 一股狗血顺着狗脸绒毛流下。 狗头人盯着这名弟子,怔了怔:“因为我是个杀手,我干的就是这一行!你不让我杀人,那我怎么能叫杀手?在这个军阀混战的乱世,要想解决某些问题,就必须得依靠我们杀手;我们既然叫杀手,那就要杀人,你说杀人很可怕,我也知道杀人很可怕,但上头要我们做,我们就必须得做,不然我就得死;你说你很无辜,我也知道你很无辜,可我不能不杀你啊?如果我把你打晕了就走人,那你干脆叫我段子手好了,还用得着叫我杀手吗?” 铁戒尺悬在空中,这名弟子愣愣地盯着狗头人。 身后十来名弟子呆呆地盯着狗头人看。 狗头人把铁戒尺慢慢按下去,拍拍这名弟子的肩膀:“孩子!你才活二十几年,叔我活了四十几年:你第一眼看见叔,可能觉得叔是个神经病,但叔其实是个非常有原则、而且极讲道理的一个人。叔告诉你不要紧张,那你就不要紧张,因为紧张是非常不好的:人在紧张的时候大脑会发出一种伽马波,恐慌的气氛就会传染,所以你看叔一直都很平易近人,一向都很有同情心,而且从来不当着别人的面杀人,对不对?” “对,因为你把目击者也一起杀掉了。”骸三眼神冷漠,举起一只手释放核磁炮:十来人一瞬间全部倒地!练兵场上只剩下狗头人和骸三两个活人。 狗头人惊讶:“搭档!你性子太急!” 骸三漠然收手:“即使我不杀光他们你也会杀光,就算你和我都不杀,上头还会另找别的杀手,反正结果都一样,有什么区别?” 一万响的鞭炮已经燃光。 “搭档,你讲的非常对,我说过的,不要有爱。看来我们之间的配合已经变得越来越默契了,这是个好现象。”狗头人撑起黑色大布袋,把地上的一具具尸体给装进去;大布袋好像是个活物,每吞噬掉一具尸体就咀嚼片刻,把一堆衣服吐出来,然后再吃掉下一具尸体,以至于最后看起来还是空空的。骸三伸出手,把死者所有遗物烧成灰烬,两人收拾好现场,走出风水特警局,坐上向小晚的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十章 纯谷豆浆店 “怎么样,表演还算顺利吗?”向小晚见两人出来,笑着搭话,放下报纸关了留声机,给车点着火:“不是伙计我吹牛,刚才的报纸我都看了,今天新上任的局座弦伯是我朋友,这人有点小傲气,他没拆你们台吧?” “没有!你朋友不但没拆我们台,而且还特别配合地帮了我们很大的忙。伙计,你带纸了吗?哦,谢谢!”狗头人接过向小晚递过的纸巾,把沾着血的黑布袋擦干净,叠好,装进兜里。向小晚看看后视镜里的黑布袋,神色紧张:“你们演的什么戏?” 狗头人顺着后视镜盯着向小晚眼睛,神色平和:“哦,你说戏啊。我们俩出演两个冷血杀手,杀了很多人,最后被风水特警绳之以法,歌颂了风水特警们抛头颅、洒热血、一心保卫江茗的精神;这个黑袋子里面装的是一袋袋狗血,就是话剧演员常含在嘴里喷出来的那种假血,狗血都用光了,袋子舍不得扔,嘿嘿。” “哦!”向小晚释怀笑了笑:“原来是狗血啊!我说的,怎么一股腥味,你差点吓着我!我还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乱子,戏台子塌了砸伤人了呢!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有弦伯在,又是风水特警局,怎么可能出乱子呢?对吧?” 狗头人见向小晚眼神里没有一丝怀疑,眼神中暗藏的杀机消散,点点头:“对!你真是个聪明的好伙计!一看你就是个老司机!对了,今天我们演出的收入还没有结算,兜里的钱也不多了,你知不知道周围哪个旅馆比较便宜,出行又方便?” 向小晚想了想:老何鱼丸店?对啊,自己是个司机,每天拉的客人里面肯定有一部分是需要住店的,如果直接把客人拉到平日里门可罗雀的老何鱼丸店,不但可以跟老何要提成,而且客人在日常出行时自己还可以反复接送,生意不就源源不断了吗?这就是传说中的产业链一条龙服务啊!照这样下去,买车本钱很快就能赚回来啊! 向小晚欣喜:“便宜的旅店,住宿环境一般,可以吗?” 骸三开口:“我讨厌吵闹的地方。” 向小晚建议:“那我可以带你们去老何鱼丸店,我就住在那,附近有商店,环境安静,想出门可以随时叫我。哦到了,眼前这个就是。” 向小晚一边说着一边在一家店铺前停车,两人下了车。 一块写着“老何鱼丸”四个大字的牌匾歪歪斜斜挂在门梁上方,旁边是块价格板:丸子壹元每碗,房间陆拾元每月。 狗头人和骸三走进店,店铺冷清,只有一个高瘦的老头:穿一身沾满油污的麻布大褂,刺猬头戴黑布小帽,满脸褶皱,嘴里叼着旱烟袋,眼神精烁:“两位,这里是整个江茗最实惠的店,您想来碗鱼丸,还是住店?” 狗头人从兜里掏出两百元钱:“住店,两间,一个月。” “住店要先登记一下姓名。”老何掏出许久不用的记账簿:“最近江茗不怎么太平,总是发生些案子,警局的人经常来查案,先登记一下。” “骸三。”“狗头人。” “狗头人是外号,不是真名字。”老何停下笔,看着狗头人。 狗头人愣愣盯着老何:“阎王。” 向小晚赶紧笑了笑、化解尴尬:“姓阎,名王,他们那的习俗就那样。” 老何登记完,找回八十元零钱和两把钥匙:“二号和三号房间。” 向小晚随后也掏出一百元,让老何帮忙换成零钱,搓搓手指:“嘿!老何,这两个人可是我帮你带过来的,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老何找了十张一百元塞进向小晚手里。 向小晚接过钱:“喂!老何,你可别不够意思,我不给你带人,你这小破店地处偏僻,一个月能赚到一毛钱吗?” 向小晚掏出车钥匙拍在柜台上:“我也是有车的人了,老司机!帮你把客人拉过来也有我的苦劳,一次两次倒也没什么,可是以后……” “以后怎么了?别忘了,你还欠我一千元的大洋!” 向小晚一下子就想起麦哲伦来收服工税那次是老何帮忙垫的一千大洋,他假装一脸懵:“我什么时候欠你一千大洋?我每个月的房租都按时交的!” 老何敲敲烟灰:“麦哲伦来收钱的那次,谁替你垫的一千大洋服工税?你小子到现在都没有还!怎么,连这都忘了?是忘了,还是想耍赖!” 向小晚狡辩:“我又没让你替我交,是你自己给他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没良心的白丸子!这么说,你是不想还了?”老何啪一声把烟斗磕在柜台,一张老脸青黑:“敢在我老何面前赖账?不想活了啊!” 向小晚被吓了一跳:“急什么急?还!谁说不还!一个客人六十块钱,我给你拉二十个客人,二十个还不行吗?” 向小晚撇撇嘴,转身上楼,背后小声嘀咕:“吝啬鬼!” 老何忽然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急忙叫住正在上楼的向小晚:“等等!”老何敲灭烟斗,别在腰后,走进厨房,掀开锅,把刚煮熟的酸菜鱼切成两半,铲出半条进盘子,撒了些香菜,又舀两碗米饭,把鱼和米饭一起放进食盒递给向小晚:“拿着吧,这一条鲤鱼可是我花二十块钱买的,我自己都舍不得吃,今天是我家老婆子的忌日,与其用这么好的东西祭奠死人,还不如留一半给活人。” 向小晚愣愣盯着老何,接过食盒,感到里面沉甸甸的分量。 老何看了看食盒:“以前她还在的时候,最爱吃这个,那时候我穷,一直舍不得给买给她吃;后来她人没了,我也在江茗闯出一片天地,于是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给她做鱼吃;嘿,胡思乱想的老毛病又犯了,别管我,快吃饭去吧!” “哦。”向小晚看了看老何,刚转身,就和一个人撞了个对面。 刚从房间里出来的骸三问:“商店在哪?” 向小晚抱着食盒退了半步,稳住身形,回答骸三:“从店里出去一直向东走出流云街,十字路口处,有家大型连锁超市,叫麦尔超市。” 骸三刚离开,狗头人也从房间里下楼:“伙计,附近有没有一家纯谷豆浆店?” 向小晚指了指西边:“向西走两百米,位置有点偏。” “谢谢。”狗头人向外走,忽然转过身:“对了,伙计,刚才我和公司联系一下,我们下午可能还有演出,你有时间接送我们吗?” “有,随叫随到,等等。”向小晚从兜里掏出八十元零钱递给狗头人。 狗头人看了看,想起这是刚才路费的找零钱,笑着接过来:“好,那就这么定了,你吃完饭在这里等着我们。” 向小晚端着食盒上了楼开了门;黑白电视机前,地板上满满摆着的都是零食,师可可正坐在零食中间,左摇右晃控制着手柄玩着激烈的竞速赛车,赛车忽然撞在转角处嗙一声爆炸,游戏结束,师可可失落扔下手柄:“一点都不好玩!” 向小晚端出饭菜放在桌上:“丫头,吃饭了!看,是一条酸菜鱼!” “酸菜鱼?我最喜欢吃酸菜鱼了!”师可可惊喜回头,脸色忽然暗淡下去,撅着嘴看着盘子:“晚哥,明明是半条酸菜鱼,你怎么能说是一条?” 向小晚挠挠师可可松乱的头发:“你还挑这挑那!半条还不够你吃啊?吃那么多,不怕有一天变成小肥猪啊?” “我还在长身体!花季少女正在长身体!”师可可站过来,贴在向小晚胸前,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一眨一眨:“晚哥晚哥,你看看,我是不是长高了?” 向小晚戳戳师可可脸蛋:“这也没高啊?我感觉……胖了吧!” “嫉妒!你肯定是嫉妒我!臭晚哥!”师可可狠狠踩向小晚一脚,过一会又来烦向小晚:“晚哥晚哥,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一个地方特别大?我是知道的!” “特别大?胡闹!”向小晚脸红:“什么地方?” “年龄!”师可可突然指着向小晚鼻子:“和当初刚来江茗的时候相比,现在的你,已经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叔了!像爸爸一样!” “那叫熟男的魅力!”向小晚用筷子把半条鱼夹断,鱼头放进自己碗里,剩下的放进师可可碗,酸菜平分,鱼汁浇在两碗米饭上,一边吃一边反驳:“好歹你晚哥我也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而你还是个十六岁的未成年,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花季少女,别胡闹了,快来吃饭!不然一会饭菜又凉了,忘了上次得阑尾炎的痛了吗?” 师可可一听阑尾炎满脸害怕,乖乖坐下来,夹了一口酸菜鱼,吃了几口米饭,忽然看见向小晚兜里的车钥匙惊讶:“晚哥你买车啦?” “嗯,买了。”向小晚淡淡回了一句。 师可可探头看向窗外:“哇塞!我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靓得惊艳!”师可可砰一声放下碗筷,抓住向小晚胳臂向外拖:“晚哥晚哥!快去带我看看!” 向小晚弹了师可可一个脑瓜崩:“听话,先吃饭!” “兜风!兜风!兜风!”师可可用一只脚丫踩住向小晚半边屁股、两只手使劲拔向小晚脖子、像拔萝卜:“晚哥!快去带我兜风!” 向小晚的脸被拔得变成椭圆形,慌忙抓住师可可两只手扯进怀里、啪啪啪照着师可可屁股抽三下:“小东西!再不教训你还要无法无天了!” 师可可挣扎。向小晚又啪啪啪抽了三下。师可可不挣扎了,身下却传来呜呜呜的哭声。向小晚有些慌了,赶紧松开手:“糟了,打哭了。” 师可可站起身,咧着嘴,看着向小晚,眼泪像泉水一样哗哗流:“晚哥,你打我,你欺负我,呜呜呜……” 向小晚不知道师可可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赶紧用袖子擦擦眼泪:“不哭不哭,是晚哥不好,晚哥错了,晚哥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以后有时间带你兜风,好不好?” 师可可一啼一啼地抽噎,不回答。 向小晚掏出钱包,师可可立即停止抽噎,静静看着向小晚的手;向小晚忽然抬起头来,静静看着师可可眼睛;师可可立即又哭起来了:“呜呜呜呜……” 向小晚无奈掏出一百块钱。 师可可一边哭着一边接过一百块钱,一边哭着,一边主动伸手从向小晚钱包里掏出三百八十块钱,一边哭着,一边把八十块零钱塞回钱包,忽然跳在床上钻进被子里,躲了起来,露出脑瓜咯咯笑:“晚哥,零钱你先拿着吧,以后不要忘了带我兜风哦!” “臭丫头!快出来吃饭!”向小晚伸手吓唬一下:“不抢你钱!” 师可可笑嘻嘻:“晚哥,我已经吃零食饱了。” “那这么多剩饭怎么办?这是人家老何特意送给我们的!” 师可可打了个嗝:“我真的一点都吃不下了。” 向小晚叹口气,把饭和鱼都倒进自己碗里,吃干净,收好碗筷端出门,瞥见二号房间正在吃泡面的骸三:整个走廊都是一股浓烈的牛肉泡面味,地板摆了满满一地还没吃的泡面,桌子旁已经堆了十几桶空盒,骸三手拿钢叉,端着一大股沾着香辣牛肉酱的面条吸进嘴里,大口大口嚼,咽了下去,然后连汤带面全都倒进嘴里,把空盒摞在一边,吃了一桶又一桶,骸三忽然抬头,眼神恐怖盯着向小晚:“有问题吗?” 向小晚愣了:“没问题,我帮你关上门。”向小晚关上骸三的门:原来你找商店就是想买泡面啊!不过有你这么吃泡面的吗?一顿吃两箱,简直是泡面轰炸机啊!纯垃圾油炸食品吃这么多你消化得了吗,不会腹泻的吗? 骸三忽然打开门:“伙计,你知道我搭档去哪了么?” 向小晚摇摇头:“他只说下午可能有演出。哦,不过他倒是问了纯谷豆浆店在哪,离这倒也不太远,过一会就应该回来了,要去找他吗?” “不用。”骸三关门,继续吃他的泡面。 狗头人出了老何鱼丸店,一直向西走,不一会便看一家小小的豆浆店,门梁上挂着一块破旧的匾:纯谷豆浆店。店门口摆放着一个垃圾桶,狗头人掀开垃圾桶盖子,翻了翻,里面除了一些脏兮兮的豆浆杯之外什么都没有。 狗头人静静站在豆浆店门口。 豆浆店里走出来一个老板:一米八五的个子、身材极为健壮、穿一身带着油污的白色厨师服、腰系黄围裙、一张硕大的土豆脸,探出头:“兄弟,来杯豆浆吗?” 瘦小的狗头人转身,盯着这高大的男人看:“你今年三十五岁?” 老板惊奇:“你怎么知道?” 狗头人伸出一根食指:“那你不能叫我兄弟,要叫大哥。” 老板愣了愣:“大哥,来杯豆浆吗?” 狗头人转过头:“等一会,我需要的时候会叫你。” 一辆垃圾车停下,一个戴着口罩的清洁员把垃圾倒进垃圾车里,又把桶放回原位,然后开着垃圾车离开。狗头人再掀开垃圾桶盖子,里面是一个牛皮纸包,掏出来,撕个口,向里看了一眼:两盒子弹,一瓶药,一沓照片,两大捆现金。 狗头人放下心,带着牛皮纸包,走进豆浆店,坐在凳子上:“伙计,给我来杯豆浆,要纯豆子磨的,不要放任何非天然的添加剂,好吗?” “好嘞!”老板转身走进厨房,不一会便端上一杯豆浆:“大哥,您的豆浆!” 狗头人看了一眼店里的环境:稻草搭的天篷挂着蛛网,墙壁被油污熏得脏兮兮,挂历破旧残缺不全,木桌纹缝里全是黑乎乎的油泥,坑洼不平的泥土地面甚至还淌着正在向外流的泔水,唯有这杯豆浆似乎像是干净的。 狗头人插上吸管,喝了一口豆浆,吧唧一下,咽下去,忽然扭头盯着老板:“伙计,我刚才要你给我来杯纯豆子磨的、不要放任何非天然添加剂的豆浆!你倒是没有放添加剂,你整杯豆浆都是冰豆素!这是非常不好的!”狗头人死死盯着老板:“怎么说?我说我要纯豆子磨的,你做不出来,你可以说没有,我钱照付,而且不会怪你;你可以往豆浆里放添加剂,但要提前和我说一声,我钱照付,而且不会怪你;而现在!你让我喝了一口这样的垃圾水,这是非常不对的!你怎么说?嗯?你怎么说?” 老板擦擦刚才兑冰豆素的手,脸色不悦:“大哥,你看你急什么?不就是杯冰豆素吗?我都已经这样卖了十年,每天都是这样卖的,江茗好多的豆浆店都这样卖,而且一杯两杯又喝不坏!你要是不喜欢这味道,大不了我不收你钱罢了,你至于吗?” “不对!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原则的问题!是你骗了我,并且现在还以这样的措辞对我讲话,好像弄得我倒是一个小肚鸡肠的无赖一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对我很不尊重?我想你肯定不知道‘尊重’是个什么东西,老弟,你,来,你坐下来。” 狗头人把豆浆店老板叫过来,坐在对面:“老弟,做人一定要有原则,没有原则是行不通的!就比如你现在就很没有原则,你弄了一杯带添加剂的东西给我喝一口,可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一口,我五阶灵力就废掉了整整一天!我这个人不能吃菜,因为菜里面有化肥;不能吃腌鱼,因为腌鱼有很多防腐剂;不能喝奶粉,因为奶粉里有三氯氰胺;不能吃米饭,因为泡过很多石灰粉,白酒里有甲醇,鸭蛋里有苏丹红,猪肉里有瘦肉精,馒头里有漂白剂,水果里有催熟剂,炸鸡腿有地沟油,瓜子用明矾漂一遍……所以我现在只喝纯豆浆。话说,你知不知道五阶灵力对我这行业有多重要?” 豆浆店老板摇了摇头:“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狗头人无奈瞥一眼天花板,仿佛早就猜到自己在对牛弹琴,又不得不把脸转过来,盯着豆浆店老板:“我这个人是非常讲道理的,我们换一种方式来说,好不好?你可能还是不懂灵力是怎么回事,我可以这样对你讲:现在是创世历一九一六年,工业技术还不成熟,你这冰豆素是用化学方法提纯出来的,里面含有太多有害物质,一万个人喝了你的东西,就会有一个人的身体出事情:那个人就是我!因为我就是那个体质最弱的人,我就是那个一旦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就严重过敏的家伙!所以真的,你这样不照原则做事会害到人;你害到别人,可能他就忍了;但你害到我,我就不会忍,因为我根本没必要忍!你不要以为小害没什么,有一天你自己会有大麻烦,我的话,你懂吗!” 豆浆店老板嘿嘿笑:“大哥,我就是小本买卖,至于说的这么严重吗?” 狗头人又是一脸无奈,叹了口气:“我这个人非常讲道理。你要是不懂,没关系,来,来,坐近一点,我们来谈谈哲学,你知道『狗头村效应』吗?” 豆浆店老板坐近点,用围裙擦擦手,摇摇头。 狗头人开始讲:“你听好,这是个哲学故事:从前,有个与世隔绝的村子,叫狗头村,村子里一群狗,特别聪明,能通人性,甚至能两条腿直立走路,它们能进化成看上去和人类有几分相像的狗妖。由于这群狗妖很有灵性,它们中的一部分甚至能像聊斋志异里的狐妖、或是像白娘子传奇里的蛇妖那样,与人交配,生下一群除了一张狗脸之外、身体性格智商情商和人类没有任何不同的狗头人,于是村子里的生灵分为了四类:人、狗、狗妖、狗头人。可是狗头村的人有个小小的陋习,那就是他们喜欢吃狗肉,他们会很公开、很残酷地虐杀狗,吃狗肉,对狗没有任何同情,他们认为狗就是狗,畜生而已,不需要滥用同情。然而有一年村子大旱,庄家颗粒无收,人们于是把狗都杀光吃掉了,然而旱灾还在继续;人们又觉得:狗妖肯定不是人,畜生而已,不需要同情,于是把狗妖也杀光吃掉了,然而旱灾仍然在继续;这时人们又觉得:狗头人肯定不是人,畜生而已,不需要同情,于是把狗头人也杀光吃掉了,然而旱灾仍然在继续;这时,有一部分人竟然发现:另一部分人怎么长得和自己不太一样呢?他们好像和自己也不是一类人啊?需要同情吗?不需要吧……最后,村子里所有人全死光了,只剩下一只在山洞里躲了一个月、靠吃草根存活下来的狗头人。” 狗头人叹息:“一个月的旱灾,其实是可以靠吃草根活下来的,尽管草根不好吃,尽管草根很伤胃,伤到从那时起随便吃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身体就会严重过敏、失去体能和灵力的程度。但我可以很确信告诉你,只要吃草根,你绝对能活过来,一个月的时间一点都不多,绝对没问题的,因为那个靠吃草根活过来的狗头人就是我。可惜那时候人们都彻底疯掉了,就像一八八四年的英国海上吃人事件一样。我们谈论这个问题不是为了恐怖,而是为了探讨一个更深层次的哲学问题,因为这个故事能比英国的那个故事更清晰地告诉我们,有些原则性的东西一定要守住,不然经过日积月累就会出大问题。原则,就是我所悟到的五阶灵力。你卖冰豆素不讲原则也是这个道理:你通过害我来谋取利益,但我不会忍,为什么呢?因为我是个杀手,我一个已经死了几百次的人:我活着,是不会平白无故地忍你的!我忍你没有道理的!对不对!老弟?”狗头人当着豆浆老板的面掏出一个黑布袋、掏出一把纳甘左轮、拆开牛皮纸、把子弹装进枪里、又把枪摆在桌子上:“老弟,你道个歉,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干,我不要你一分钱,立马走人!” 豆浆店老板眼睛死死盯着牛皮纸包里两捆钱,心里暗暗想:这疯子手里竟然攥着两万大洋的现金!想当初我当土匪,富人身边有保镖不敢杀,杀十几个穷人才劫到几块钱,这可是两万块!得卖多少年豆浆!刚才这疯子不是说他已经没灵力了么?这一票,干!还是不干!豆浆店老板想了想,低下头:“大哥,刚才是我对不住,不该造假,还对您撒谎,以后我这豆浆店再也不开了,我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好不好?” 狗头人叹了口气,从手里数出五千块钱:“老弟,你不开豆浆店,怎么营生?”狗头人还没来得及把五千块钱送给豆浆店老板,豆浆店老板突然关上门、忽然伸手去抢夺桌子上的左轮手枪!狗头人反应迅速也去抢夺手枪—— 两人同时抢夺手枪、两人同时握住手枪! 左轮手枪在激烈的争夺中连连走火、砰砰连响七声、所有的子弹都打在桌子上,枪梭子里已经没了子弹,身强力壮的豆浆店老板一下将空枪踢飞! 狗头人见机不妙,想过去捡枪、捡子弹,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这时豆浆店老板已经抬起腿、朝着狗头人的脸就是一记猛踢! 狗头人直接一个跟头栽倒在脏兮兮的地面上,满脸污血;豆浆店老板乘胜追击,揪着狗头人,劈头盖脸地好一顿胖揍,一直打到狗头人鼻青脸肿再也无力还击为止,这才放下心、面目狰狞地盯着狗头人:“你刚才问我不开豆浆店怎么营生?你还嘲笑我?你嘲笑我!哼!你有这么多钱,还用得着我去开什么豆浆店??我杀掉你,我就有钱了!” 豆浆店老板数数桌上的钱,足足两万块,全部揣兜里;看了看桌上的照片,不屑嗤笑,随手扔进垃圾桶;摇了摇瓶里的药,随手扔进垃圾桶;捡起桌上的两盒子弹,捡起地上的左轮手枪,把子弹一颗颗上进枪膛,对着狗头人的头瞄了瞄,蔑笑,又在狗头人身上翻了翻,找出消声器,装在枪口,摆弄着左轮,神色得意:“还五阶灵力!现在你一阶都没有,连个臭虫都不如!还杀手,还摆出一副得意忘形的嘴脸,跟我讲原则!你就算连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也有一天,会栽在一个豆浆店老板的手里吧?” 狗头人嘴角渗着血,半死不活地倚在墙角,微微睁开半只眼,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营业执照,上面写着几个字: 店名:纯谷豆浆店。经营人:肖善忠。 狗头人没有丝毫恐惧,只是低下头,叹口气,抬头,眼神镇定:“老弟!有人说我冷血,有人说我神经病,他们只是不了解我,其实我已经很讲道理了对不对?老弟,你来,你看着我的眼睛:世界有世界的规律,江茗有江茗的规矩,做人有做人的原则,你这样的不讲原则是非常不好的,久行夜路必遇鬼,勿以恶小而为之,坏事做多了,总有一天,你会遇见我这样的『狗头阎王』。做人要有同情心,你难道不同情那些被你害过的人吗?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喝你豆浆的怀孕妈妈们,万一把胎儿喝坏了怎么办?还在上学的小孩们,万一把大脑喝坏了怎么办?激情四射的男人们,万一喝出个肾衰竭怎么办?还能再活二十年的老人家们,万一喝出个肝坏死该怎么办?你真的一点都没想过他们的感受吗?老兄我跟你讲最后一遍,你道个歉,你把钱还我,你把东西还我,一切都既往不咎的。” 豆浆店老板忽然大笑:“你这疯子,事到如今还有闲心唬我玩?你以为我什么没见过?还装腔作势!现在这乱世横行,就算我把你杀了,大家都会以为是流匪干的好事,还跟我讲什么原则!”豆浆店老板举起左轮。 狗头人面无表情:“老兄,我劝你还是别开枪,你知道么:这盒子弹可不是一般的子弹,是金子做的,一颗值四千大洋,你每开一枪,就等于扔掉四千大洋。” 豆浆店老板惊讶,连忙掰开枪梭子仔细查看。 狗头人这时看似随便地叫了一句:“肖善忠?” 豆浆店老板几乎完全凭下意识回应:“啊?” 桌子边放着的黑色大布袋突然好想活了起来、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一下子把豆浆店老板吸了进去!豆浆店老板人高马大,下半身拼命在黑色大布袋外挣扎!狗头人一脚把豆浆店老板踹了进去、扎好袋口、捡起掉在地上的枪、隔着布袋啪啪啪连开三枪。挣扎停止,黑色大布袋如同一个活物,大口大口咀嚼里面的尸体,布袋上的枪口也慢慢愈合,最后尸体终于彻底消失,黑布袋里倒出来的,是一堆血淋淋的衣服和钞票。 这个黑色大布袋是通过吃尸体来补充自身的『食尸袋』:袋子的主人在叫你时,你若正面回应,袋子就会把你彻底吸进去;你若非正面回答,比如反问或用不相干的话回答,那袋子就会把你吸入一半;如果不做任何回答,那就什么都不会发生,直到袋子的主人说出下一句话时,上句话才会失效。所以,为了让你放松戒备,狗头人一般在叫名之前会设一个圈套,最好的诱饵就是你的欲望,比如刚才的金子弹—— 狗头人把钞票挑出来,放进水里洗洗,从垃圾箱里捡起药瓶和照片,倒上酒精烧掉脏兮兮的衣物,洗净狗脸,转身,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十一章 西公孙世家 江茗时间,下午一点整。 一座外形像糖葫芦一样的高塔屹立在qx区中央,门梁上的大牌匾写着五个字:西公孙世家;大殿内满满地围坐着一百多人,主位上坐着的是一个满头花白、身穿一袭山水画长袍、袍子上系着一排印着“七星通宝”银扣子、年过古稀的老者——公孙祖。 一个身穿红色丝绸汉服、头扎发髻、体型偏胖、年龄大概四十来岁的商家从座位上站起来,环视一眼众人,恭敬行礼:“众位!今天我们把大家全都召集起来,是因为我们西公孙世家可能即将要面临一场生死存亡的大危机!相信大家消息灵通的可能已经知道了:就在今天上午,公孙伯父带领我等一行人前往风水特警局参加了他们的换任大会,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个大会上,风水世家的新少主弦伯竟然公开出卖慕容世家,导致慕容世家被跳跳帮两个杀手满门抄斩!慕容世家,已经没了!” 众商家大惊,急忙议论纷纷。 片刻,身穿红色丝绸汉服的商家示意大家安静:“相信慕容世家灭门的原因大家可能都有所耳闻:他们过目不忘的本领毁了跳跳帮的赌场生意,而现在,在这件事上,风水世家的态度很明确:在弦伯的带领下他们已经彻底和跳跳帮站在一起,但这样一来我们的立场就危险了!众位!别人不清楚,但我们自己还不清楚吗?我们这些小商小贩哪个不是因为跳跳帮的高额保护费而混不下去了才逃到西公孙世家庇护的qx区按照年限和利息粗略算一算,至今,我们一百多家商铺应该已经欠跳跳帮保护费七千万!七千万啊,就算我们把铺子卖了都凑不出七千万!自己辛辛苦苦做牛做马,到头来都成了别人的苦力,这样的玩法我们活不下去啊!所以我们才逃到西公孙世家,在七星阵的庇护下,没有流匪,远离军阀,没有税租,只有公平,从头干起,白手起家,把这原本普通的街区建得像唐朝盛世一样繁华,可现在跳跳帮的人又盯上我们了!你说这可怎么办!” “和他们拼了!” “蠢货!我们一群酒囊饭袋,哪里能打得过他们?” “可总不能坐等死!恐怕不出几天,他们就会找到我们头上来!” “我们有最强的大阵,七星阵!他们进不来!” “可我们总要出去!可我们只是个小小的区,只有商业,没有农业,不出去上哪买粮食?再说商业本身就是等价交换,我们怎么可能与世隔绝?” “那我们能不能少付一些金钱,请一些杀手,把跳跳帮反过来给灭掉?” “做梦吧你!哪个杀手有这么大实力?” “我们花钱去请警察请军队!” “幼稚!你怎么知道司法大臣不是跳跳帮的人?依我看,江茗已经没人能治得了这群家伙!历数五大名门,排名第一的死亡社,神龙见首不见尾;排名第二的地狱天使,那是一群玩恶魔的家伙,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走火入魔;排名第三的七妖会是妖怪的老巢,我们又不是妖,他们才不会管我们;排名第四的光明社,只听说最近剿灭了堕天使,但向小晚何许人也,家住何处,有几毛钱的实力,我们都一无所知;五大名门的风水世家已经彻底站到了跳跳帮这一边,现在,跳跳帮已经彻底无法无天了!” 众人面面相觑,说不出一句话。人群中有一年轻人提议:“既然横竖都是一个死,不如早点认账:我们把所有的家当能卖的全都卖掉,带着钱财远走高飞,找一个太平地方重新开张,这样既能自保又能不连累西公孙世家,大家说怎么样?” 另一个稍微上了年纪的老商家立即反驳:“孩子,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年轻人一样能跋山涉水!再说,你出生在江茗,你是不知道外面的世道有多乱啊!你带着大笔钱财,走不过一个山头,就会冲下来一群山大王来劫你!钱财不说,小命都难保!” 众人都觉得这老商家说的有道理,纷纷垂头丧气,能想的办法几乎都想光了:不是商家们不聪明,只怪世道太难为人。 这时,一直在主位上坐着的公孙祖终于发了话:“大家别灰心,只要我们众志成城,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想我们西公孙世家成立至今,十年前我们还是个不入流的小派,后来到我师傅公孙贺这一代,终于在悟性上有所突破,练造出最强守护阵法『北斗七星阵』,凭借这此阵庇佑一方安宁,造就了今天的繁荣。” 公孙祖顿了顿,盯着那个身穿红色丝绸汉服、年龄大约四十多岁的商家:“记得七年前,第一个来我们qx区落户的商家,就是你李富贵,那时你还是个大街上天天扛着稻草靶子叫卖的小贩子,一天下来,糖葫芦没卖出几个,倒都让那些拉瓦尔大兵抢光了,只要你卖,他们就过来抢;只要你卖,他们就过来抢;只要你卖,他们就过来抢!最后越卖越亏,连买山楂的本钱都掏不起,这时,你遇见我师父,他买了你一串糖葫芦,带你来到这qx区落了户;一晃七年过去了,如今,你已成江茗第一大糖葫芦店店主,而且陆陆续续地,越来越多的商家们也都聚集过来,造就了今天这副欣欣向荣的景象,而我们西公孙世家,也从当初的一个寸草不生的山野世家,变成了一座太平盛世的城主。商家和我们的关系,是唇和齿的关系,是鱼和水的关系;你们繁荣了,才有我们的兴盛,我们兴盛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你们继续繁荣,这座糖葫芦塔的建立,就是为了纪念这层道理。而如今,跳跳帮想要对你们这群商家发难,你们早就成了我们西公孙世家的一部分,我们必然不会坐视不理!” “公孙伯父!”“公孙伯父!”“公孙伯父!”众商家听了公孙祖的肺腑之言,回想起这些年辛苦打拼,纷纷潸然落泪。 公孙祖继续讲:“刚才我听了大家的意见,都说的很有见地,很有道理。确实,你们每个人说的都是事实:五大名门我们靠不上,走又走不掉,又不能坐等死,那现在,我们就只能去投靠一个人——” 一百多商家异口同声:“谁?” “拉瓦尔帝国的三殿下,但丁!” 众人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对啊!他可是江茗的执掌者!是江茗的半边天!跳跳帮再嚣张,能斗得过天吗?”“而且听说他是拉瓦尔和华夏的混血儿,把拉瓦尔帝国改成了江茗合众国,这对我们华夏人很有利!”“那他会帮我们吗?” 议论到此没了声音。 公孙祖回答:“会不会帮我们,只有试了才知道。刚才我已经和总务大臣哈莱特阁下电话联系过,约定今天下午三点,在帕里斯大殿面见三殿下,共商大事。以前你们这些商家在我们qx区是不收税的,但如果投靠三殿下,那就肯定要交税,现在把大家召集来,是想提前先听一下诸位的意见:你们能承受的税款上限是多少?” 众人面面相觑,哑口无声。 “现在的关键是我们不知道三殿下的想法。这样,我说个数,你们若是觉得多就举手反对。利润的一成怎么样?”众人纷纷点头认同。 “三成?”众人相互看了看,没人举手反对。 “五成?”人群中依稀有一两个商家举手反对。 “七成?”人群中有十来个商家举手反对。 “九成?”过半的商家举手反对。 一个老商家站出来感慨:“公孙大哥,税款这东西,就是一个养鱼的过程:你喂得越少,鱼长得就越慢,喂得越多,鱼长得就越肥,根本就没有什么上限下限。七年前,你每天坚持抢十串李富贵的糖葫芦,七年后,你还是每天最多只能抢十串;渔夫捕到了小鱼苗一般都要放掉,等它来年长肥了再捕,这样做的目的不是为了尊重鱼苗的想法,而是为了尊重养鱼的常识;可如今,在这乱世中,已经没人能顾得上李富贵的糖葫芦,所以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压根也不指望被养得多肥,能活着就很满足了。” “诸位,你们的意思我懂了。”公孙祖收起折扇,站起身:“我会把你们的想法完完整整地转达给三殿下,请求他庇护。时间已经不早,是时候该去了。” “公孙大哥,保重!”“公孙伯父,路上小心!” “诸位也多多保重!”公孙祖告别众商家,随身带着五名西公孙世家的弟子,轻装简从顺着小路扬长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十二章 黄翠花事件 江茗时间,下午两点整。暖风吹着栏栅上的细布条在空中浮动,向小晚躺在出租车座椅上小憩,一本漫画书盖在脸前挡住温暖的阳光。 车窗外砰砰敲响,是狗头人和骸三:“伙计,睡醒了吗?” “我不困,只是在等你们。”向小晚放下漫画书,给两个人打开车门:“看样子你们俩又有演出了吗,去哪?” “帕里斯大殿。” “哟,那不是但丁住的皇宫吗?那儿可是个高档的地方,怎么这回跑去那演出?”向小晚掰一下后视镜,看了狗头人一眼:鼻青脸肿,脑袋上缠着半截纱布,脖子上粘着创可贴,一身西服脏兮兮,看起来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顿。 “对,就是皇宫。”狗头人看了看向小晚:“这回我不演杀手了,我演一个挨揍的大叔。怎么样?化妆看起来是不是惟妙惟肖?” 向小晚点头笑了笑,给车子点着火:“还真像,简直真假都分辨不出来!你们做演员的可真够拼的,能把戏演到这个逼真程度,观众看起来,一定爽坏了!” “能让观众开心,我们就满足了。”狗头人用酒精球擦擦脸上的擦伤:“你们街上的那个纯谷豆浆店,真差劲!你们平时就去那喝豆浆么?” “不。”向小晚一边开着车一边闲聊:“前面有家杨婆婆豆腐店,我们喝豆浆一般去那,她家的豆浆是自己磨的,好喝而且不要钱。记得,纯谷豆浆店的店主……好像姓肖来着吧,他自己也经常去杨婆婆家蹭豆浆喝呢!” 狗头人脸色惊讶:“他不喝自己做的豆浆?” “他当然不喝!一般只有你们这些外地人才喝!”向小晚把出租车停在一家豆腐店旁:“这就是杨婆婆家,要不,我帮你要一杯尝尝?” 狗头人竟然有点脸红,一时间手足无措:“这合适吗?” “一杯豆浆而已,有什么不合适!一把豆子磨出好几杯,费不了几毛钱。”向小晚摇下车窗,敲了敲豆腐店窗户。一个戴着老花镜的慈祥老奶奶打开窗子,惊讶:“哎呦,晚子,你咋开起车来了?高中还没毕业,咋就当上官老爷啦?” 向小晚嘿嘿笑:“就靠它拉客人挣钱啦!婆婆,给我这客人弄杯豆浆吧,纯豆子磨的,不要放其他的东西。”向小晚回头问问狗头人:“对吧?” 狗头人连忙点头,两片耳朵上下忽扇。 “水算其他东西吗?白糖可以吗?” 狗头人摇下车窗:“水可以放,白糖也可以,其他不可以!” 杨婆婆从袋子里抓一撮黄豆、一撮黑豆、一撮红豆,倒进机器里,倒些水,倒些白糖,搅拌片刻,一杯新鲜豆浆递到狗头人手上。 狗头人尝一口,吧唧一下嘴,豆子磨成的甜浆在口中暖暖地流,纯天然的奶香在味蕾上释放,仿佛全身都泡在温泉中,心情顿时百般舒畅。狗头人从飘飘欲仙中回过神,看了看杨婆婆老态龙钟的脸,掏出一百元钱递了过去。杨婆婆笑:“不用钱的,都是自家种的豆子,产量滞销,卖都卖不掉,老弟,你以后如果想吃豆腐,一定来找我。” 狗头人不高兴:“这怎么能行?” 骸三不耐烦:“别耽误时间,三点还有任务!” 向小晚踩一脚油门:“好嘞,别着急,三点保证能到!” 狗头人转过头,脸色铁一样阴冷:“搭档!” 骸三撇嘴嘲讽,一副居高临下的不屑盯着狗头人:“怎样!” “你嘴巴最好放客气点!” “不然呢?你要拿我怎样?” 向小晚一见这俩人好像要打起来:“你们这也是在练台词?” 向小晚脚踩刹车放慢速度,路边,一个身材肥胖、穿着土棉袄、一身肥膘的妇女忽然气势汹汹向出租车冲过来,向小晚茫然停车,那妇女竟然忽然朝车头猛扑! 向小晚吓了一跳、挂倒挡、猛踩油门、飞速倒车,那妇女扑了个空、一下子趴在马路上!车体忽然剧烈摇晃。 狗头人的额头撞到了骸三的脸,两人齐声责备:“你怎么开的车!” 向小晚盯着这趴在地上的妇女:“你们看,这女人怎么回事?” 狗头人和骸三同时看着车前发生的一幕:那妇女从地上爬起来,站在车外指着向小晚,像疯子一样破口大骂,一边骂一边继续向车头猛扑,向小晚急忙向左边倒车,那妇女便扑倒在右边;向小晚向右边倒车,那妇女便扑倒在左边;向小晚向后倒车,那妇女追着车一边跑、一边喘气、一边愤然大骂、一边连连扑倒,然后像母鸡下蛋一样在地上趴一会,见出租车快要走远了急忙站起来追赶,然而怎奈出租车性能太好、向小晚技术太高,一连串快速倒车让那妇女甩手狂跑但还是跟不上节奏,这时,车外后视镜里出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和一条大疯狗,她俩站在马路中间,拦住了退路。 向小晚停车。 那身材肥胖、穿着土棉袄的妇女终于追上来、狠狠拍着前盖、倒在地上,这时脏兮兮的小女孩冲上来大喊:“妈!撞人了!妈!快来人啊,这里撞人了!” 大疯狗冲上来围着出租车四处乱吠。 向小晚愣了,回头,一脸迷茫看着狗头人和骸三:“啥意思?” 狗头人摇头:“没看懂。” 骸三摇头:“没看懂。” 脏兮兮的小女孩啪啪拍着车窗:“快出来!” 向小晚看了看那身材肥胖、穿着土棉袄的妇女把一只脚垫在轮胎前面:如果一旦开车就会压到她的脚,一旦倒车又会撞倒后面的小女孩,不得不下了车。 穿着土棉袄的肥胖妇女立即拽住向小晚的腿不松手:“你这个王八蛋!撞了我黄翠花还想跑,简直是没有天理了!要么就赔我钱,要么就送我去医院!” 向小晚一脸不可置信地笑了:“我撞你?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好吧!” 穿着土棉袄的肥胖妇女怒喷:“放屁!撞了人还不承认,你良心让狗给吃了?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有钱人,把我撞骨折了还想跑?你眼睛瞎了?看不见我的腿肿成这样?不信就去医院做鉴定!怎么,你不敢去?分明你撞了人,却硬要睁着眼睛说瞎话!肇事了还不承认,还无法无天了,我黄翠花就不信,还治不了你!快点来人啊!大家快过来瞧瞧,出人命了!这恶棍想要撞死我!” 向小晚瞪着这又胖又可恶的妇女快要气炸了:“荒唐!你从前面冲上来我一直在倒车,怎么可能撞到你!分明是诬陷!” 脏兮兮的小女孩指着向小晚鼻子:“我看见了!就是你!是你把我妈撞坏的,大家快来瞧瞧,这混蛋撞了我妈还不承认,大家快来替我们做主啊!” 大疯狗冲上来冲着向小晚一顿乱吠。 肥胖的妇女揪住向小晚衣服:“臭不要脸的!撞了人还想跑,小心我把你告到法院去!看什么看?不想蹲监狱还不赶紧赔我钱啊?六万块!” 向小晚瞪大眼睛:“六,六万块?” 那肥胖的妇女突然把向小晚的上衣扯下来,翻走兜里钱包,拿着八十元,横鼻子瞪眼:“你这穷鬼,身上才带八十块钱?你哪来的脸开这么好的车?赶紧给我找钱去!”肥胖妇女猛然把八十块钱扔在向小晚脸上,向小晚怒了,还没等举起拳头,那三十多岁的妇女先把脸凑过来:“你打啊!你打死我啊!反正我贱命一条,你要是打不死我,我就上法院去告你!抄你家,让你蹲一辈子监狱!你有种打死我啊?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杀我不成啊?怎么,你不敢打?有种你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啊?我怕你不成!你来啊!” 向小晚攥紧拳头,一肚子怒气憋着无处可撒,两眼直勾勾瞪着这可恶的妇女:这老刁婆正是看中了我是个善良的男主角这一点、仗着我不能随便做坏事、这才专门来找我的麻烦!真是人善被人欺、狗善被人骑! 肥胖的妇女得寸进尺,直接伸出手一节一节戳向小晚脑袋:“看什么看?我想揍我啊?有种你揍我啊?你要是不揍我你孬种!有种你让大家伙看看,恶棍要揍人啦!” “别动手!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向小晚气急败坏拨开妇女的手指,看着远方的天空呼呼大喘,忽然想起来什么,他走到路边,随手拉住一个路人:“这位老大妈!您刚才都看见了吧?我分明没有撞她,她却诬陷我,你说她——” “谁是大妈!我还买菜呢,哪有功夫看你!”过往的路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不好意思,我没看见啊!”“我还忙着呢,别问我!”“你问我干嘛?前面看见的人都已经走光了,我才刚过来,我哪知道怎么回事?警察来了,你问警察吧!” 一个看起来煞有经验的四十多岁的警察大叔走过来:“怎么回事?你挡在路中间,还让不让后面的车过了?” 向小晚指着妇女:“她诬陷我!” 妇女指着向小晚:“这恶棍撞了我还想跑!赔我六万块医药费!” 脏兮兮的小女孩指着向小晚:“我亲眼看见他撞了我妈!” 疯狗跟着大吠一声。 警察大叔紧了紧裤腰带:“你们俩都叫什么名字?” “黄翠花!” “向小晚。” 警察大叔先问向小晚:“好的,向小晚,你有证据证明:你没有撞黄翠花?” 向小晚懵了:“我没有撞黄翠花还需要证据?” 警察大叔质问:“有?还是没有?” 向小晚不屑地笑:“这种证据怎么可能有!” 警察大叔问妇女:“黄翠花,你有证据证明:是向小晚撞了你?” 妇女掀开裤脚拍拍腿:“当然有!你看都肿成这样了!就是他撞的错不了!不信可以去医院检查化验!” 警察大叔问小女孩:“小娃子,你确实看见了么?” 脏兮兮的小女孩一口咬定:“我发誓,就是他撞的我妈!” 警察大叔又问向小晚:“向小晚,你这车多少钱买的?” 向小晚想都没多想,耿直回答:“两万。” 警察大叔下结论:“好了!事情已经很明显:向小晚,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撞人,而这个黄翠花却有证据证明就是你撞了她,她还有这个小娃子作证,既然人证物证都齐了,那就是你撞的人家!你要赔人家钱啊!这不明摆着天经地义的道理,还用得着我来评判吗?黄翠花,依我看六万块有点多,你这腿也没伤到哪去,怎么就要人家这么多钱呢?太多了。向小晚,依我看你就赶紧赔人家两万块好了,正好把这车给她,以息事宁人的态度解决一切问题,你好,我好,大家好,事情不就结了嘛!你说你觉得冤屈,你把我叫来,我又不是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现在我们就只能这么办;如果真的是你撞了人家,你才赔两万块,那你不就赚了吗?如果你没撞人家,那你又没有证据,你就只能认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不就是点钱么?别想不开啊!好了,别在这种事上多磨叽,这件事就这么结了。”警察大叔拍拍向小晚肩膀转身走了:“记得把车道让开啊!” 穿一身土棉袄的黄翠花兴高采烈跳上驾驶室,如同一位了不起的勇士一般看着战利品,往双手上吐了口臭烘烘的唾液,搓搓手,使劲拽了拽方向盘,把喇叭拍得滴滴乱响:“哎呀,这老爷车是我的啦!我黄翠花也是个贵妇人啦!妞子,快进来!”脏兮兮的小女孩跑上副驾驶座,扑腾腾跳了跳,大疯狗也跟上来,啃座椅上的牛皮吃—— 向小晚闭上眼睛,简直是不忍直视啊! 向小晚又偏偏无可奈何,只能呆呆看着自己的双手,怀疑人生:这是一双有着六阶灵力、拿得住如意金箍棒的手,可是面对像黄翠花这样的刁婆,竟然也无可奈何:我要是不理她,她就死皮赖脸地缠上我;我要是打她,她就和我拼命;我要是真把她给打死,那我就成了杀人魔;我要是用恶毒的计谋去算计她,我反而先变成卑鄙小人!为了一个黄翠花,为了一时之气,为了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无名的小角色,就把我向小晚这一世的光明磊落全搭进去,这笔账怎么算都是天大的不值得!可为什么,我好像觉得自己像受了欺负一样?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莫名其妙地打了我一巴掌,而我却不能还手,这简直太是委屈了!我可是向小晚!她到底怎么欺负到我头上的?实在想不通啊!为什么看似荒唐的事总能顺理成章地发生,让我在那一刻,偏偏看得哑口无言? 向小晚叹了口气,准备认栽,一边掏出存折,准备用两万块把自己的车赎回来,蓦然想起大凌神写过的经典台词:我原以为这世界上人多的地方肯定会充满公平与正义,直到那次不小心吃了回瘪亏才知道自己小看了这个社会。 砰,砰,砰,身后传来三声响。 向小晚回头,看见黄翠花忽然从车里猛摔出来! 脏兮兮的小女孩也猛摔出来! 大疯狗更是打了个滚摔出来! 骸三也从车上下来,凶狠的眼神中透漏着极度不耐烦:“怎么坐个车,也磨叽成这样?你们这群混淡,到底要烦我到什么时候!” 狗头人下车,拍拍手上的灰尘,盯着向小晚:“伙计,我们都看得出来,你长得很帅。你知不知道,这里面的问题出在哪?” 向小晚手里拿着存折,眼睛愣愣盯着狗头人,目瞪口呆,摇摇头。 “你的问题就是你太帅了!帅到没朋友!”狗头人指着骸三:“特别是缺一个像他这样的朋友!照这样下去,你在江茗是活不下去的!看在刚才这杯豆浆的面子上,这件事,我来替你解决。你过来,对,你坐进来,坐在我坐的这个位置上!” 狗头人推着向小晚、把他塞进车里,然后递给一杯豆浆:“拿着,喝一口,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什么不要看,什么也不要听,想一想豆浆的味道,快点照我的话做!对就这样,很好,很进入状态!棒极了!狗得,狗得!” 狗头人关上车门,转过身,走到黄翠花面前。黄翠花从地上爬起来,脸色大怒,还没等张嘴开骂,狗头人突然狠狠一脚把黄翠花肩膀踩到地上!小女孩大叫、疯狗如同一匹恶狼猛扑上来、骸三毫不犹豫举起一只机械手:“核磁炮!” 疯狗狗头里的水分一瞬间被电解成氢气和氧气在高温的作用下剧烈爆炸、又黑又黏的狗血猛然溅了黄翠花一脸、一具惨不忍睹的无头狗尸落在她眼前! 黄翠花一瞬间吓呆。 狗头人把自己的脸贴近了;这时,黄翠花才发现面前是一张真正的狗脸:一副扁平的耳朵耷拉在脑袋后,突出的上下颚平滑地连着整个鼻梁骨,黑色大鼻头,脸上生着黑色短绒毛,大得鼓起来的眼睛周围涂着黑圈,眼神里带着冷冰冰的凶狠。 骸三走到狗头人身边,站着,居高临下盯着黄翠花,他面无表情,就那样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盯着,没有喜悦,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温度,丝毫让人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一只冷漠的血红色电子眼中满是死亡的寒气,那一动不动的冷漠只有一个意思:我杀了你!于是骸三毫不犹豫对准黄翠花举起一只钢铁机械手—— “等等!”狗头人起身,压下骸三的机械手:“先不要杀她。你忘了么?我们做杀手的,一定要有同情心:你这样的当着孩子的面杀掉母亲,这不好。” 黄翠花听到这话更怕了。 骸三冷漠盯着狗头人:“那就把孩子也杀了。” 脏兮兮的小女孩听到这话吓得连连退后。 狗头人指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路人:“可是还有很多人在看着!” 骸三无奈:“那就都杀掉!” 狗头人摇摇手:“这样做花的时间更长。搭档,这是件私事,有怎样的结局还不一定,你不要急,先让我来和她聊几句,然后再做决定,好不好?” 骸三砰一声坐回车里:“快点!别啰嗦!我们还有任务!” 狗头人冲着地上的妇女招招手:“来!你站起来说话,别躺着!你躺着说话,就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我有在欺负你吗?” 黄翠花一脸黑狗血,愣愣坐在地上盯着狗头人。 狗头人脸色不悦:“我在问你话!我有在欺负你吗?有,还是没有?你难道听不懂我说的话吗?你觉得有,那就说有!你觉得没有,那你就说没有!有还是没有!你到底是懒得回答我,还是不愿意回答我!你要是懒得回答我,那你就是不尊重我,你麻烦大了!看来我必须先教教你什么是尊重!嗯!说话!”狗头人怒吼。 黄翠花吓得浑身一跳:“没有!你没欺负!满,满意了吧?” 狗头人点头:“很好!很好!看得出来,你很尊重我,你没有撒谎;既然你是一个不说谎的人!如果,刚才我没听错,你好像说,自己腿断了?” 狗头人直勾勾盯着黄翠花,眼神中露出一股货真价实的恶毒:“哪一只?是左腿?还是右腿?你想断掉哪一只?我在问你!你想断掉哪一只!你说话啊!” 黄翠花脊背骤然发凉!那双凶狠恶毒的狗眼分明在盯着自己,黄翠花大惊失色,这一刻她的本能已经在告诉自己:能有那样一双眼神的人,绝对不只是耍一下嘴皮子吓唬一下而已,他会做!他会真做!只要你说出左腿或右腿,下一秒钟,这家伙立马就会把你那条腿给硬生生踩成碎渣子!叫你真的变成一个残废! 黄翠花脸色发绿,眼神吓得惊恐而摇摆不定。 狗头人开始不悦,厉声追问斥责:“我问你哪一只!我问你哪一只你听见没有?我在问你话:那?一?只?是左边的这只?还是右面的这只?嗯——啊!” 黄翠花吓得全身发抖,她知道这狗头人是个狠角,她知道自己只要说出来,这狗头人绝对会马上干掉自己一条腿,自己就真的成残废了!狗头人这是在逼,拷问,要自己不得不快速选择一个难以承受的代价,这是个残忍的家伙! 黄翠花满脸大汗,后背上的土棉袄已经彻底湿透,黄翠花的手在发抖,两条腿更是在拼命发抖,这一刻她甚至仿佛已经感觉到双腿断掉的骨头碎裂的那种钻心剧痛,时间又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如果给不出答案可能会被认为不尊重,那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糟糕!黄翠花的神经几乎快要崩溃了,左腿还是右腿都是自己赖以生存的腿啊!这时,脏兮兮的小女孩忽然跑过来,抱着母亲的头哇哇痛哭。 狗头人面无表情盯着小女孩的背影。 黄翠花紧紧抱着小女孩,全身颤抖,已经完全不敢看狗头人的眼睛了。 狗头人伸手,黄翠花大惊! 原来狗头人只是捋捋小女孩的头发:“你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可你自己却不知道珍惜,大妹子,你知不知道,年龄像她这么大的小女孩都在干什么?嗯?你知不知道你给她做了一个很差的榜样!你在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她:勤奋读书无用,踏实做人无用,只有坑蒙拐骗投机取巧才会活得更好!可是,你想过没有:只要你想赚钱,你就得坑人!只要你坑人,就有人上当!你坑到了别人,可能他就忍了;但你坑到我,我就不忍你!我肯定不忍你!因为我忍你是没有道理的!相信我!到现在为止,你应该最庆幸的一点就是:你还不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角色,你还不了解我,你就是一个小角色,真的,你不需要了解我!为什么?因为你如果一旦了解我的那一刻,那将变成你人生中最后悔的一刻,也是最后一刻。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对不对?没关系,跟着直觉走,如果你想继续做这一行,你就得确保一辈子再也不会遇到像我这样的人,否则,你就不要干这一行,做你该做的事。” 狗头人掏出钱包,从里面数出二十张百元钞票,扔在地上:“我先姑且认为你很聪明,你已经做了正确的抉择,这些钱拿去,算我借你的。” 狗头人一边说着,一边上了车,把向小晚叫醒。 向小晚起身坐进驾驶室,重新给车点火,向前开走;狗头人摇下车窗,探出一只狗头:“大妹子,记住!你还欠我个问题没有回答——” 出租车转了一个弯,消失在马路拐角。 左腿,还是右腿? 贫民窟。残缺不全茅瓦像个牲口棚一样盖在废墟上,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只有一堆冒着烟的秸秆在烧着焦黑的锅,掺杂着狗肉的一锅糠粥已熟。 穿一身土棉袄的黄翠花和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围着这锅狗肉糠粥静静地看。 脏兮兮的小女孩抬头:“妈,为什么我们还要吃糠?以前我们讹到了钱,不都是去皇家一号赌场,可劲吃、可劲玩、把钱挥霍光了,才肯罢休的吗?” 黄翠花,这个身穿土棉袄的妇女,愣愣坐在地上,看着这锅狗肉糠粥,神情恍惚发呆:“左腿,还是右腿,一想到那狗家伙,就觉得那张脸实在太可怕,简直就像阎王老爷一样,他要判你死,你就得死,眼都不带眨一下!” 黄翠花忽然转头、按住小女孩肩膀、盯着自己脏兮兮的闺女:“妞子,妈想了想,还是不要做了吧!还记得你爹吗?他就是因为想讹人家钱,才跑到一辆老爷车前假摔,结果那开车的老爷真喝醉了酒,看都没看,直接把你爹当成一只死大耗子给压扁在马路上,可怜你爹就这样白死了,理都没处说去!咱娘俩虽然长了不少经验,但妈总觉得这毕竟不是正事儿,不能这么一直干下去;你仔细想想,那狗家伙说的也在理:咱穷是穷,可总不能一直这样死皮赖脸穷一辈子,照这个势头下去,妈穷,你也穷,你生下来的娃子接着穷,咱们祖祖辈辈一窝一窝全是穷耗子,这还得了?耗子过街人人喊打,打死一只耗子人家都不用偿命!而且保不准哪天,又冒出一个狗家伙来,狗拿耗子,一拿一个准儿!” 脏兮兮的小女孩怔怔看着黄翠花。 黄翠花当着小女孩的面掏出两千块钱,数了两遍,站起身来,拉着小女孩的手:“走!妞子,妈带你去个好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十三章 正邪狗头人 下午两点五十分。 出租车内,向小晚笑了笑:“刚才多亏了你们,不然我就把车都丢了!” 狗头人客气:“客气!那泼妇冲上来捣乱也耽误我们时间,我们用我们的方式和她讲讲道理,你懂得,我这个人有原则,最喜欢讲道理了,对不对?” “对!”向小晚看了看表:“不过就是耽误你们时间了。哦,我们已经到帕里斯大殿了,你们先进去吧,我在这等你们。” “好!”骸三和狗头人痛快下车。 帕里斯大殿。 五名轻装简从弟子立在周围拥戴,贵宾席中央,坐着一位满头花白、长胡子飘飘、身穿一袭山水画长袍、袍子上系着一排印着“七星通宝”的银扣子、年过古稀老者,正是公孙祖:“哈莱特阁下,三殿下还没有来吗?” 身高一米四五、长着老鼠一样的锥子脸、五十多岁的哈莱特正在王座前看似焦急地来回走动,听到公孙祖的疑问,摆出一副斗鸡眼笑:“快了,马上就快了!三殿下刚刚有些急事出去了,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公孙掌门请在此稍后片刻。” 公孙祖捋了捋白胡子,和气笑了笑:“不急,不急。” 哈莱特亲自给公孙祖倒上一杯茶:“不知掌门此次前来,想与三殿下共商何事?” 公孙祖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 哈莱特急忙陪笑:“随口一问而已,殿下马上就回来。” 公孙祖客气摆摆手:“无碍无碍,哈莱特阁下贵为总务大臣,日理万机,深得殿下信任,一会面见三殿下,还望阁下能在三殿下面前,多美言几句。” 哈莱特连连点头:“不敢当!不敢当!都是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公孙祖叹了口气:“阁下有所不知,这些年来,我们西公孙世家一直是靠着庇佑那些小本商家的发展才得以壮大,商家的生意就是我们西公孙世家的根基,我们和这些商家的关系,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然而自从拉瓦尔进入江茗以来,始终有一个跳跳帮,它不顾帝国威严肆意妄为、作恶多端、到处欺压商家百姓!而今天上午您也看到了,他们竟然敢在风水特警局灭掉慕容世家,真是无法无天!所以,我们西公孙世家此次前来,就是希望与合众国同心协力,共同治一治这匹害群之马,还江茗一个清净的商贸空间!” 哈莱特摆出一副斗鸡眼,一边听着公孙祖的讲话,一边死死盯着桌上的茶杯——不知道这名跳跳帮的帮主听了之后心里作何感想。 公孙祖疑惑关问哈莱特:“阁下,您哪里不舒服?” 哈莱特愣了愣,回过神来:“哦没有!你说得很对,对极了!我们就是要搞死跳跳帮!借助三殿下之力,搞死这帮作恶多端的东西!给点阳光他就灿烂,给点洪水他就泛滥,不搞死这群家伙,我们誓不罢休!” 公孙祖见哈莱特这样说,于是放心了:“对,要给他们点惩治!” 哈莱特又问:“听说你们不是有北斗七星阵吗?我是说,如果合众国一旦将矛头对准跳跳帮,你们的北斗七星阵,能不能派上点用途?” 公孙祖摇摇头:“不行的,这阵法是我们西公孙世家的传承阵法,不能对外界起作用。按理说主阵者灵力越大,阵法威力越强,但说起来惭愧,即便是身为掌门人的我也只有四阶灵力,至多能抵抗六阶灵力的入侵。” “哦!我懂了!”哈莱特看了看大钟指到三点,挥手告辞:“三殿下应该是已经回来了,您先在这稍等,我把三殿给您引荐到这里。” 公孙祖站起身、恭敬作揖:“有劳阁下。” 哈莱特从侧门刚走,帕里斯大殿正门被两人推开,公孙祖回头,脸色一瞬间惨白至极:左边的男人身体瘦骨嶙峋,纯白色的皮肤,纯白色的短发,单薄的实验服上印个“三”字;右边的男人长着一张怪异的狗脸,一身黑色西服,手拎黑色大布袋;两人随手把殿门关上,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大殿里五个人。 公孙祖大急:“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 狗头人悠然挣开黑布袋:“你说呢?” 一分钟之后。 帕里斯大殿殿门敞开,门前的花岗石台阶上,血淋淋的山水画长袍在燃烧,印着“七星通宝”的银扣子被焦烟烤黑,公孙祖的照片被撕碎了扔进火堆里。 骸三静静坐在大殿门槛,默默注视着天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大雁;狗头人在骸三身旁坐下来,手里拿一杯豆浆,喝一口:“结束了?” 骸三把剩下几张照片撕碎,扔进火堆:“不结束还怎样?” 帕里斯大殿外,偶尔有几个行人来来往往。 狗头人看了看骸三,掏出一粒抑制剂递过去,又把自己的豆浆一并递给骸三:“这药,嚼碎了苦吧!还是用豆浆冲下去好喝点,给,拿着。” “别用你们人类的方式对我。”骸三愣愣盯着狗头人,看着那双圆滚滚的狗眼睛里似乎并没有隐藏什么恶意,许久,才半信半疑接过豆浆:“搭档,我是个兵器,根本就没有情感系统,你用这样假惺惺的对我起不到任何卵用。” “搭档你别想多,我只是想随便闲聊一下,你若不感兴趣,完全可以不听。” 骸三这才消除疑虑,用豆浆冲下药片。 狗头人远远望着天空,出神畅想:“你别看我现在这副模样,以前,我也曾经是个人,做人的感觉,嘿!可真让人怀念啊!可惜回不到从前了……” 白云静静地在天空飘。 狗头人看着天空:“杀人是一种什么感觉?” 骸三面色平静:“没有感觉。” 狗头人声情并茂地质问:“难道你没有同情心么?难道你没有感觉:被杀的人好可怜,如果将来自己也被人这样逼到墙角等死,那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难道你没有感觉:面前的小生灵求生欲望多么强烈,它在看着你,它在拼命求你放过它,然而你还是杀了它,这难道不是很残忍么?难道你不同情那些弱者么?” 骸三转过头惊异:“难道你同情?” 狗头人:“我不同情。” 骸三:“我也不同情。” 狗头人叹了口气,一副说教的样子:“可你应该去同情他们。” 骸三反驳:“你怎么不去同情?” “我的同情心早已经死了。”狗头人喝了口豆浆:“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么?” 骸三:“哪个神?” 狗头人:“创世神。” “我不信。”骸三反问:“难道你信?” 狗头人回答:“我不知道。可我总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群家伙无时无刻不在看着我们:我们俩就像一只透明玻璃钢里的鱼,不管是逃到哪个角落,都有一群家伙在看着我们,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们在看小说一样,那群家伙也是用同样的方法在看着我们:他们无时无刻不在通过文字、通过纸、通过屏幕一直在观察着我们的世界——我撒尿时有个习惯:总是习惯性向天花板瞅一眼、对着空气骂一句‘老子撒个尿看你妹啊’才觉得心安,你也有这个习惯么?”狗头人期望地看着骸三。 骸三难以理解:“没有。” 狗头人略失望,叹了口气:“看来只有我一个人意识到自己好像生活在小说的世界里,这种感觉很孤独,就像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觉得‘为什么我生下来是我,为什么我生下来不是不是别人’一样,这时候难免有一种宿命感压在肩头:总觉得自己活着是有某种目的的,总觉得自己是宇宙的一部分,总觉得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某种结果;而创造这一切的、然后又在另一个世界躲起来的、现在正看着我们的家伙,就是创世神。” 骸三逼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狗头人咽了咽喉咙:“我觉得我可能要死了。” 骸三惊讶地看看狗头人,尽管不太明白狗头人的意思,但觉得这话过于诡异,于是忍不住追问一句:“为什么?谁要杀你?” 狗头人看着骸三那迷惑的眼神:“因为我滥杀无辜,我杀了很多不该杀的人;我有罪,有重罪;创世神允许我逍遥一时,但不会允许我一直逍遥下去;试想一下,如果创世神让我这样的人一直活下去,那就证明他所创造的世界错了,而那些正在看着我们的家伙也势必会落井下石,创世神太不利,我没的选择,只能跑过去把她给杀了,结果这一幕又被正赶来的警察撞见;好在警察只有两人,我心里想:如果我能把他们都给杀了,那罪行还有机会继续被掩盖下去!于是,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最后死了将近一千人,当年那个震惊全江茗的『馒头血案』就是这么来的。如果你问我是怎么做到的,我可以告诉你两个秘诀:一是要平易近人,二是不要紧张。即便你是真凶,但你就气定神闲混在人群里,不露马脚,讲着精心编造的谎言,没有人怀疑你。” 狗头人继续讲:“但最后我还是被抓住了。抓捕我的人不是警察,而是情报局的局长:食尸人巴特。当时我就奇怪了:明明我已经做到了完美犯罪,怎么可能被抓住呢?说出来你可能很难相信:巴特,就是那个一开始被我捂死了的老头!只不过他其实并没有被我捂死,他本来就有心脏病,那天晚上,他骤然看到我巨丑无比的脸,被吓了一惊,心脏病发作了,他想叫,我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叫,于是他晕倒了,我还以为他被我给捂死了,但其实他只是晕厥;而真正错误的那一步,是我欲盖弥彰、杀害女佣的那一步!真懊悔啊!后来巴特给我一个食尸袋,让我替他做杀手,可我知道,自己的人性早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就是一具飘来飘去的行尸走肉而已。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回想,我的问题究竟出在哪?有人可能回答:你不该杀那个女佣,显然这个看法很肤浅,最大的问题实际出在原则上面:想要撒一个谎,那就需要再撒一千次谎来弥补,最后你就成了一个满嘴谎言的人;想要掩盖一次罪行,那就需要再犯一千次罪行来弥补,最后你就丢弃了人性、成了一个恶魔;原则如果被践踏一次,那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一直到无数次,最后你就变成了一个没有原则的人;错误如果被隐瞒一次,那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一直到无数次,最后你就走上了一条通向死亡的不归之路。搭档,听我一句劝:你还年轻,还有很多选择的机会,你不需要一直这样做的。”狗头人抬头,看看身旁的空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骸三已经走掉了。 火已烧烬。 狗头人叹了口气,也站起身,离开帕里斯大殿。 回去的路上,出租车里很安静。 狗头人和骸三都闭着嘴,不说一句话。 向小晚见两人都不说话,以为他们刚才演出不顺利,如果自己贸然上去搭话,反而可能会点着两个火药桶,于是也跟着缄默。 车子在马路平稳行驶。 狗头人忽然叫住向小晚:“你把车停一下,你快看!” 骸三转过头,顺着狗头人指着的方向望去,一脸吃惊。 “怎么了?”向小晚急忙停下车,顺着狗头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马路旁,一个身穿学生校服、背着卡通书包、脖子上系着蓝领巾、脚踩白布鞋、全身整洁干净的小女孩冲一个妇女招手:“妈,别送了,我去寒假补习班啦!” 马路对面,那个一身土棉袄、身材肥胖的妇女激动招招手:“妞子!在补习班可要好好学习,等到来年开了学,考个全校第一给他们瞧瞧!”看着女孩纯洁的笑脸,妇女忍不住高兴得捂住嘴,满眼热泪盈眶自言自语:“我黄翠花的闺女也终于上学了!真好!上学真好!终于不用当穷耗子了!你瞧瞧,多好看的大闺女!多俊的娃子!洗得白白净净的,水汪汪的小脸蛋,再穿上新衣服,不比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差一根汗毛……” 出租车内,看着女孩渐渐消失的背影,向小晚欣慰:“这就对了!” 狗头人拍了拍向小晚肩膀,嘿嘿笑:“你看,这是我出的钱!怎么样?世界走上正轨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良好?” 骸三满脸惊愕:难道,这世上真的存在创世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十四章 我叫五十妍 出租车稳稳停在老何鱼丸店。 骸三下车。 已经是下午四点半,夕阳渐渐向山头倾斜,一边微微把天边的云霞染红,大街小巷烟雾缭绕,又快到了晚饭的时间。 狗头人递给向小晚一百元。向小晚刚想拒绝,又想到狗头人遵规蹈矩的行事风格,于是利利索索接过钱找零七十元。狗头人接过零钱,下了车,走进鱼丸店,被正在系着围裙打扫地面的老何一下叫住:“阎王,有人给你送东西过来。” 狗头人愣住,看见老何从柜子下拿出一个牛皮纸包,立即明白了,接过纸包,对老何恭敬道谢,然后上了楼,走进自己房间,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狗头人接电话。 果不其然电话里传来那熟悉的沙哑的吼叫声:“左手鲜花!右手掌声!万人敬仰!万人爱戴!小狗狗,猜猜我是谁?” 狗头人面无表情:“技术开发局顾问,尼古拉博士。” “椰丝!我就是你们日夜想念的本世纪最伟大科学家尼古拉图噜噜噜噜灵!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聪明吗?想和我一同探究宇宙的奥秘吗?想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实验狗吗?想获得永恒的生命和不死的灵魂吗?如果想的话——” “不想!”狗头人断然拒绝,拆开牛皮纸包:两沓一万块钱,一个小型雷达,一本《人造人计划上卷》手稿:“博士,我狗头人虽然喜欢讲道理,可我从来不讲废话;你给我送过来的东西我已经收到,这次任务是什么?这东西怎么用?” “哼哼哼哼,小狗狗。”电话一头传来沙哑的阴笑:“如你所见:《计划上卷》手稿已经在你手里,这次的任务,是依照上卷手写笔迹寻找下卷手稿,工具就是你手中的灵魂雷达:说起来都怪那个可恶的学术垃圾!几十年前,汉斯大哥的一位科研助理偷走了这份伟大计划的下半部分,他不但妄图把所有科研成果据为己有,甚至企图以创世神的名义创造新人类,于是,这些年来,他为了达成目的,不惜改名换姓藏匿于江茗,并且不断地依照《计划》进行人造灵魂实验;不过他可能还不知道:每次创造灵魂时,灵魂对撞机就会释放出远远超出正常量级的不可控伽马波,所以灵魂雷达每响一次,你就有一次机会得到他的精确位置信息;找到他后、抢回手稿、然后把那家伙就地杀掉!像他这样的垃圾简直连解剖的价值都没有,就地抹杀!小狗狗,任务内容你明白了吗?” 狗头人合上手稿:“是公事还是私事?” 尼古拉一脸阴冷:“当公事办的私事。” “明白。”狗头人挂上电话。 向小晚停完车,进店,刚把盛满臭豆腐的饭盒放在桌子上,老何指了指墙壁上挂着的钥匙匆匆出了门:“白丸子,店里的米不够了,我去老刘家拿袋米,你帮我看会店。” “好。”向小晚坐下,朝楼上喊:“丫头,下楼吃饭啦!” “马上!我这就来了!”师可可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向小晚打开饭盒,贴近鼻子闻闻,脸色发绿:“呕!好臭!丫头怎么喜欢吃这种臭东西?真怪!”向小晚连忙盖紧饭盒,盛一碗鱼丸,两碗米饭放在桌上,等了半天还是不见师可可半点人影,知道这臭丫头肯定一个人在家玩疯了,于是冲楼上大喊:“杨婆婆家正宗的油炸臭豆腐,你再不来,我就要吃光啦?三!二!一!” “来啦!谁敢抢我的臭豆腐!”师可可以风一样的速度从楼上冲下来:没梳洗的头发乱得像个鸟窝,宽大的棕色貉毛斗篷包着上半身,下身只穿了条睡裤,左脚踩着翻绒小皮靴,右脚穿一只花边小白袜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兴奋冲冲往向小晚怀里钻:“臭豆腐在哪?快交出来!别藏了,我已经闻到气味了!” 向小晚无奈,把师可可这团小东西拎到椅子上,放下,打开饭盒:“笨丫头!谁会把刚买来的臭豆腐放进衣服里?臭豆腐已经放在桌上了!” “啊!真是臭豆腐!”师可可惊喜,连忙抽出筷子戳一块往嘴里放,臭豆腐还没吃进嘴,门外忽然一股凉飕飕的冷风吹进来,冻得师可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臭豆腐和筷子全掉在地上,师可可窘迫捂着鼻子,抬头,像个做错事的小鬼,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可怜巴巴看着向小晚;向小晚噗一声笑:“哼!还女主角,鼻涕沾手上了吧?” 师可可双手捂着鼻子:“没有!” “还说没有,肯定沾手上了!”向小晚无奈,掏出纸巾,塞进师可可手心,语重心长叹口气:“笨丫头,都是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了,林黛玉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已经嫁人了,你还在这大大咧咧地打喷嚏,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向小晚站起来,转身把店门重新关严。 师可可擦好自己的脸。向小晚把旁边座位上的棉垫子扔在师可可脚下:“鞋都不穿,这么冷的天光脚丫不怕着凉?踩上。” 裹着花边白袜的小脚丫踩几下暖和和的棉垫子,师可可甜甜笑:“晚哥,你真好!” 向小晚嘴角撇出一抹笑,夹了一个鱼丸进师可可碗里:“吃你的丸子!” “嘿嘿!”师可可幸福傻笑,吃了半口鱼丸,脸色惊奇:“晚哥,这鱼丸怎么是臭的?”师可可压低声音:“会不会是老何黑心,用臭鱼肉来做鱼丸?” “不可能吧?”向小晚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把师可可吃剩下的半个鱼丸夹进嘴里尝尝:“没有啊,我觉得味道很正常,再说老何也不是那样的人。” 师可可一脸想不通的表情,夹口米饭进嘴里,一脸吃惊:“晚哥!这米饭怎么也是臭的?会不会是那卖米的老刘黑心,卖给我们已经烂掉的糟米?” “不可能吧?”向小晚在师可可碗里夹了一口米,尝了尝:“没有啊,这米的味道很正,再说老刘也不是那样的人。” 师可可闻了闻筷子,一脸吃惊:“啊!是我的筷子好臭,晚哥你快闻!” “你舔过的筷子我才不闻!”向小晚伸手递了两根新筷子:“用这双!” 师可可接过筷子,忽然站起身,把脸贴近向小晚身体,闻了闻,又把脑袋向下移动,闻闻向小晚小腹,忽然一脸吃惊:“晚哥!你怎么是臭——” “我才不臭!”向小晚弹了师可可一记脑瓜崩:“这星期我刚洗过澡!再说好歹我也是男主角,怎么可能是那种不讲卫生的人!是你鼻子有问题吧!”向小晚掏出一张纸巾,擦掉黏在师可可鼻尖上的臭豆腐酱:“再闻闻,还臭吗?” 师可可闻闻向小晚胳臂,摇摇头:“不臭了。不过,怎么有一股香味?淡淡的,好好闻!不是香水,不是胭粉……晚哥,到底是什么味道这么香?快告诉我!” 向小晚捏了捏师可可脸蛋:“你这傻丫头,那是沐浴露的香味!你洗澡时候稍微用点好品牌的沐浴露,这种味道自然也会有的!你晚哥我好歹也是个二十岁的成熟美男子,这点最起码的生活品质还是要讲的,倒是你这个整天宅在家里的小东西,连个像样的好闺蜜都没有,怪不得连洗澡时候用什么牌子的沐浴露都没人告诉你!” 师可可羞愧:“谁,谁说我没有好闺蜜?我的好闺蜜,有好几个呢!” “小明算一个?” 师可可提起脚丫猛踢向小晚大腿:“当然不算!” “哦?那你倒说出一个来?” 店门被砰砰敲了两声,一个声音如银铃般婉转的声音问:“店里有人吗?” 向小晚放下筷子起身开门,一个清新可爱的拉瓦尔女孩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这女孩年龄看上去与师可可相仿,瘦弱的身子裹着一件棕色小夹袄,头戴一话,但你应该能懂得! 师可可两只手抓住向小晚裤子:晚哥,我懂得!但今天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五十妍给比下去,不然她以后肯定会嘲笑我一万年的,这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 向小晚一下下掰开师可可手心:你要付出任何代价你随意,但不要让你晚哥我来替你付这个代价!你还是个未成年,不要做那些让人误会的事好嘛!让那些心灵不纯洁的人看见,一定会勾起他们内心邪恶的念头的! 师可可闭着眼胡乱抓向小晚衣服:这个年代那有什么未成年?晚哥是你自己说的,林黛玉到我这么大的年纪时早已经嫁人了!凭什么就允许林黛玉嫁人,就不允许我师可可嫁人?我要做林黛玉!我要做林黛玉! 向小晚快要被师可可给气蒙了,真想一碗鱼汤扣在她脸上! 五十妍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喂,你们俩……” 吱呀一声门开了,老何扛了一袋米进店,看见向小晚和师可可,愣了愣,干咳了一声,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转身把米袋放在墙角。 向小晚舒了一口气: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师可可羞羞从向小晚身上爬起来,满脸通红。 向小晚责备:“臭丫头!以后记得要讲卫生勤洗澡,不要总叫我帮你抓虱子;快点坐下来吃饭!还有那边的小姑娘,鱼丸店老板既然已经回来了,你再不快点买鱼丸,等过一会天色就彻底黑了;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的!” “哦。”两个小姑娘同时应答。 师可可乖乖坐下来吃饭,五十妍乖乖买好了一盒鱼丸;向小晚抬头,看了看外面已经彻底黑掉的天色,带着车钥匙,两三步跟上五十妍:“我送你回家吧。” 五十妍脸色惊讶看着向小晚:“需要付钱吗?” 师可可慌张起身看着两个人。 “当然不用,你不是丫头的朋友吗?”向小晚回头,冲着师可可笑一下:“你晚哥我好歹也是男主角,不要胡乱担心。” 师可可追喊:“晚哥,路上慢点开,快点回来。” 两行车灯照亮夜下的路。 出租车里格外暖和,向小晚娴熟地开着慢车,五十妍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抱着热乎乎的鱼丸饭盒,偷偷瞥了一眼向小晚:“叔叔,你是师可可的男票吗?” 向小晚尴尬咳了一下:“我哩个乖乖喂!我才比你才大四岁好不好?我是师可可他哥!你呢?你从小就和丫头认识吗?可我看你好像是个拉瓦尔女孩吧,江北这边又穷又乱,生活条件也差,怎么会想到住在这里?拉瓦尔人不是一般都住在江南的吗?” 五十妍握紧手里热乎乎的饭盒:“因为我爸是个科学家,他是个很努力的人,并且有着很卓越的才华,一直勤勤恳恳进行科学研究,为了实现人类的梦想而奋斗。” 向小晚一边开着慢车,一边附和着:“哦,为了人类梦想而奋斗的伟大科研工作者啊!对了,既然你爸爸这么厉害,他叫什么名字啊,说不定我听说过呢!” 五十妍神色得意:“他就是享有天才科学家著称的范仑先生!” “范仑先生?”向小晚眼前一亮:“我想起来了!上次在《江茗歌声秀》节目里,他有做过特邀嘉宾的,还为我好几次爆灯晋级呢!” 五十妍也跟着眸子一亮,狠狠掐一下向小晚胳膊:“我也想起来了!那两期节目我有看你的!你就是那个唱儿歌严重跑调、但就是挡不住晋级的黑马选手向小晚!好你个向小晚,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从哪见过你,原来是电视上,这回我可逮到你了,赶紧老实交代,你唱歌怎么跑调那么严重?把儿歌唱得这么难听,你想恶心死全世界的小朋友们吗?而且最奇葩的是,你脸皮的厚度已经完全超越了大气层的高度,明明唱得那么难听,还敢一而再、再而三地上电视,究竟是谁给了你这猪一般的勇气?全人类的羞耻都叫你给丢光了,你还不造吗?”五十妍一边说一边愤愤掐向小晚胳膊。 “别掐别掐,我知道错了!小心别撞在树上!”向小晚一边甩胳臂一边额头流汗:“不过,我唱歌真的有那么难听吗?” 五十妍惊奇:“你真不知道?” 向小晚点头:“我真不知道,我以为自己唱歌还可以啊。” 五十妍郑重其事:“叔叔,你唱歌不是难听,而是很难听,难听到叔叔你一站在舞台,我们所有人就好像看到一个笑话。” “啊?哈哈,不至于吧。”向小晚心里哇凉哇凉的,看了一眼一脸郑重的五十妍,一脸难为情,咽了咽喉咙无地自容问一句:“真有这么夸张吗?” 五十妍噗一声笑了:“哼哼,骗你哒!但你唱歌确实有点儿小难听,以后不要在公开场合唱给别人听了,不然会闹出笑话的。” 向小晚默默叹口气:“你们这些小鬼头!叔叔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逗叔叔玩。” “我哩个乖乖!”五十妍反驳:“你才比我大四岁而已,竟然敢自称叔叔,太不讲道理了,你以后见到我爸的话,是叫一声大哥,还是叫一声大伯?” 向小晚偷偷打探:“嘿,你爸这么厉害,研究什么的?” 五十妍神色欣慰,偷偷告诉向小晚:“看在你是师可可她哥、又和我很合的来的份上,那我就告诉你:其实我爸正在做的项目事关全人类的幸福!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看到他就一直在为了那个伟大的计划而努力,世界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像他那样坚持不懈、持之以恒,他简直太了不起了,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崇拜最仰慕的人,真的希望我也有一天也能像他一样专注而认真地做一件事;只是可惜——” 五十妍说着,神色黯然:“可惜人们并不相信他,那些有钱的老板、商人、机构都不愿意帮助他,可是爸爸仍然不放弃,这些年来靠着自己的双手一点一滴积累资金,制造设备,实施实验,因为家里大部分的钱都用来做实验了,所以为了节省开支,很早以前我们全家就搬到了江北这边定居,那段时间我还经常和师可可比谁家更穷哒!” 五十妍转而满眼欢喜:“不过这样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因为爸爸的研究成果很快就会要出来,他将登上人类的科学巅峰,我们家就会变得有很有钱,随便买商城里漂亮衣服,满桌子的鱼丸开心吃到饱,还可以上贵族学校,上学下学,有暖和和的出租车接送,光是想想这些五十妍都忍不住好激动!” 向小晚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五十妍一起激动:“哦!说不定还可以去时代商城里的游乐厅里玩一玩!我听别人说那里有许多好玩的新鲜玩意:比如什么抓布娃娃啊,老虎摇一摇啊,还有水中桌球什么的,可刺激啦!” 五十妍神色激动:“商城里面有好吃的吗?” 向小晚使劲点点头:“有的!那里面的火锅还是自助式的,所有的食材可以随便加,不说别的,就连底料和汤都特别好喝,简直是棒棒哒!” 五十妍兴奋追问:“自助是什么意思啊?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吗?” 向小晚点头:“对啊,一直吃到撑为止,虽然我一次都没去过,但如果你以后不差钱的时候可以带我们去哒,来回接送的活全包在我身上!” “好哒!那就这么说定了,师可可他哥,你可不许耍赖哦!”五十妍心花怒放,两只手捧着热乎乎的饭盒,心往神驰地遐想:“抓一个什么颜色的娃娃好呢……” 向小晚心里偷偷坏笑:谁让你刚才逗我,这回我也逗逗你!过了一小会,看见五十妍还在憧憬,向小晚开始有些于心不忍:这样逗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是不是影响有点不太好啊?怎么感觉自己像个谎话连篇的坏叔叔?那些抓娃娃、老虎机、水中桌球、自助火锅什么的实际也就是一般般啦,根本不怎么好玩!不过既然别人都说好玩,那我也只能这么说了,反正梦想要实现了,帮她憧憬一下美好的未来也不算什么坏事嘛! 向小晚心里这样想着,手上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嘴上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鬼话:“要说抓娃娃的话,我看到有人抓到过那种眼睛特别大、鼻子短、浑身毛茸茸的小松鼠,特别可爱,而且累了的时候还可以拿过来当靠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十五章 灵魂对撞机 漆皮从结了一层冰霜的墙壁上剥落下来,墙壁上裂着一条漏风的缝隙。 砰,砰,砰,一个戴着方形眼镜、梳着分头、身穿白大褂、身形瘦弱的中年男人把相框订在墙壁上,走到远处看一看:简陋的墙壁上满满都是五十妍的相片,从一岁半时在摇篮里爬的小宝宝,到两三岁刚学会走路,再到六七岁拿着网在草地上捕蝴蝶,又到十来岁时和师可可一起的合影照,一直到小学全班毕业合影留念照,最后到初中全班毕业合影留念照,那已经受潮发黄的墙壁上满满都是五十妍的照片。 中年男人看着照片心满意足笑了笑。 “妍他爸,来接一下蛋糕!” “来了。”中年男人放下锤子快步上前,从一个刚从门外回来的中年女人手里接过盒子,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用小刀割开包装绳,一股浓浓的牛奶香气扑面而来,这是一个蓝莓味的巧克力蛋糕:丝滑的巧克力好像快要从奶油上流下来,一圈蓝莓镶嵌、点缀在奶油表面,一只红色奶油做成的蝴蝶下方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 中年女人把蜡烛放在桌子边:“妍他爸,我去了好几家蛋糕店,还是中式蛋糕最便宜,二十块钱左右的蛋糕只能买到这种了,你说咱们女儿能喜欢吗?” 中年男人频频点头:“这么好吃的蛋糕,她肯定会喜欢。”中年男人走到墙壁边,关上房间主灯,整个房间立即暗淡下来,一串串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紫色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照亮整个房间,好像在童话里一样,男人扶了扶方形眼镜框:“怎么样?” 中年女人感动:“真的很漂亮。妍他爸,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次为女儿做了这么多,等女儿回来之后,看到这些一定会高兴坏的!” 中年男人摸了摸霓虹灯照耀下的相片墙,仿佛在回想:“是啊,今天已经是女儿的十六岁生日了,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了十六年。” 中年男人中回忆中醒过身来,转身走向女人:“夫人,自从结婚以来,我一直全身心忙着工作,没有有好好照顾你和女儿,还花了许多钱购买实验设备,你跟着我过日子,这些年受了太多苦。”范仑说着,伸手,想要摸女人的脸。 女人老脸一红,给自己理了理鬓角,压下范仑的手:“老不正经的,一会被女儿看到!”女人把刚买的新蛋糕重新盖好,神色担忧看着范仑:“这么久了,女儿怎么还没回来?大黑天的,不会是路上遇到什么了吧?” “没事的,她已经在这住了十几年,对江茗再熟悉不过,这才肯让她去老何鱼丸店买盒鱼丸回来,我们正好在家给她准备个惊喜,放心好了,一会她肯定就回来。”范仑握住女人的手,把女人搂在怀里:“亲爱的,等女儿回来了,我们就开开心心开个生日派对;然后再过一两天,等我的十六年的研究成果出来之后,那时候全世界将会被我们震惊,成千上万的人排着队踏破家门口向我们购买技术,我们将成为世界上最有钱的人!” 女人抬头,虽然不理解,但她仍然深信他的话。 范仑看出了女人眼中的不解,拉起女人的手,掀开地毯,一起走下:这是一座数百平方米的生物实验室,映入眼帘的是正中央屹立着的一台巨大的溶解炉,钢化玻璃里充斥着蓝色的发光液体,那些蓝色液体沿着成千上万根管道从设备里流出来,接入:“刚才你已经看过迷宫路线,如果现在你能凭记忆找到出口,就给你吃这块奶酪。” 女人吃惊看着范仑。 小老鼠点头,没有任何停留,没走任何弯路,沿着唯一的路线,地从准确无误跑到终点,然后跳到桌子上,一对乌黑的小眼睛盯着范仑:“奶酪呢?” 老鼠竟然开口说了人话! 女人吓得大吃一惊,脖颈上起的满满都是鸡皮疙瘩,目瞪口呆指着老鼠颤抖:“妍他爸!刚才,我怎么听见老鼠好像说了……人话?” 老鼠啃着奶酪,嗓音尖细:“我本来就是人,我叫多克!” 女人吓得脸色惨白,慢慢向后退,声音恐惧颤抖:“这不是人,不,这不是人!简直就像恶魔一样,是会说人话的恶魔!妍他爸,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快停手,创世神既然创造世间万物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再这样弄下去,人不像人,畜生不像畜生,畜生们纷纷闹着起义反抗,不小心踩死一只老鼠也要像犯罪一样被判死刑,照这样下去,又有一大批毁灭世界的恶魔将会出世!世界要闹出大乱子!人类会被毁灭的!” 范仑冲上前紧紧抓住女人的胳臂,一副方形眼镜反露着狰狞的光:“亲爱的!你有没有想过,世界上所有造福人类的伟大科技都孕育着同等代价的风险:正是相对论的发现,才造就出一批批可为城市提供清洁能源的核电站,同时也造就出可能毁灭人类的原子弹,但如果你因为害怕原子弹的破坏性而禁止相对论的研究,那你永远也造不出来核电站,因为你不可能只研究造核电站的那个‘相对论’,而放弃研究造原子弹的那个‘相对论’,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因为造核电站的‘相对论’和造原子弹的‘相对论’是同一个相对论!真理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唯一的,即使我们不研究别人也会研究:你难道没有看到江茗码头上的那些尸鬼么?已经有人在做这些实验了!我们不能落后!亲爱的,不可以因为有一点风险就永远畏惧不前,否则人类连一个西红柿也吃不起!” 女人的胳臂被范仑牢牢握住,怔怔看着眼前:“可是你的研究风险太大了,为什么不预先征求帝国的意见?妍他爸,你这么聪明,勤勤恳恳,又是为了造福人类,帝国肯定会认可你的!给你大量资金,给你买最先进的设备,给你高官厚禄,我们只管研究,把所有的风险都丢给帝国来处理,这样不好吗?” “不,”范仑看着女人,眼神紧张:“不!不能告诉帝国!” 女人不解:“为什么?” 范仑慌张,一阵风吹过,电脑显示屏旁的手写稿被合上,露出封面标题:《人造人计划下卷》,作者:汉斯图灵。 小老鼠吱吱啃着奶酪:“因为成果是偷来的,帝国还在追杀他呢!” “追杀?”女人看着范仑,面露惊慌:“妍他爸,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亲爱的,你先冷静一下。” 女人着急大喊:“妍他爸!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不会偷盗人家的研究成果的对不对?你快亲口告诉我!” 范仑沉默了。 女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度失望:“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偷盗人家的成果?范仑,你有着这么聪明的头脑,而且还勤勤恳恳,在学校里教书育人,拿着不菲的工资收入,我们一家三口明明已经过得很好了,为什么还要拿别人的东西?” “很好?”范仑眼睛忽然湿润,盯着女人声泪俱下,声音急剧嘶哑:“你知道什么叫很好?你一个只会洗衣做饭的女人知道什么叫很好!你知道我以前在技术开发局过得有多么不得志吗?以前还在拉瓦尔本土念国中的时候,我和图灵三兄弟本是同班同学。那时他们三个的学习成绩总能包揽全校前三名,而我总考第四,我以为我们四个都是天才,可毕业之后才知道,跟这三个真正的怪物相比,我就是一个考试成绩稍微好点的普通人罢了: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图灵大哥汉斯率先发表了自己的学说《克隆人计划》,成为名副其实的克隆之父;图灵二哥阿伯特也发表了自己的学说《时空统一论》,成为轰动一时的宇宙学家;与此同时,图灵三弟尼古拉也发表了自己的学说《核磁共振技术》,并在医学卫生、国防军事、工业制造等各个领域取得重大突破。而我呢?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就这样过了三年,图灵三兄弟渐渐成为帝国重视的顶级科研学者,他们每人手下都配备了百人的科研团队,每次出访调研,无论是各级领导还是新闻媒体都争先恐后前呼后拥,每一个科研项目都得到帝国上亿拨款,而我呢?而我已经沦落到给他们打杂的实验员!每天的工作就是收拾实验仪器、摆放实验桌椅、整理会议笔记、被科研主任训斥、被新来的实习生嘲笑,像个打杂的下人一样!该死的下人!下贱的人!” 范仑泪流满面:“为什么!过去在学校里同样被称为天才,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我也在用功学习,我也在勤勤恳恳地工作,我已经努力了,可是我就是变不聪明,你要拿我怎么样?我就是那种一直在努力、但就是一直变不聪明的人,你要拿我怎么样?大家同样都是人,苍天啊,大地啊,你这样对待我实在是太残酷了!我心里常常这样抱怨着。有一天,创世神真的听到了我的抱怨,于是那一天,他故意让图灵三兄弟出事了!我迅速意识到:这是我一生中唯一一次平步青云的机会!是创世神故意留给我的机会!创世神一定是可怜我这种一直努力但就是不聪明的人了,才故意让图灵三兄弟出的事,这一定是缘分!于是我趁乱拿走图灵大哥的半卷手稿,逃到江茗,和你结了婚,一边研究手稿,一边制造设备;不得不说天才的想法真的很复杂,但同时也厉害得让人震惊,光是弄明白汉斯的手稿就将近花了我十年时间!不过,我已经把一切都得到了,不是吗?哈哈哈哈!” 女人看着范仑慢慢后退,面露恐惧:“不,这不是创世神给你的机会,这分明是创世神给你的灾难!虽然我不明白科学,但我知道天下没有白捡的便宜:创世神把你骗了,你已经掉进创世神给你下的圈套,只不过你自己无法意识到:创世神其实是想搞死你!伟大的东西落入无能者手里会变成孽障,让一个白痴当上皇帝会祸害整个国家!范仑,你没有那么多的才能,就不要爬到那么高的位置上!会把自己摔死的!创世神会杀了你的!我才不要再跟着你无辜送死!我要走,我要离婚,我要过我自己的生活!” 女人发疯一样向外逃窜。 范仑脸色又惊讶又失望,他完全没料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急冲冲上去制住女人;女人挣扎喊叫,两人扭打起来,女人忽然一不小心滑到、直接从五米高的楼梯上翻滚摔下、砰一声闷响头部撞到钢铁实验台上! 鲜血缓缓从头部流出,女人安静栽死在那,一动不动。 范仑慌了、急忙跑上前:“亲爱的?亲爱的?” 范仑叫了叫奄奄一息的女人,女人毫无反应,范仑彻底慌了:“亲爱的,如果将你送往医院,等你醒了,你肯定会向警察举报我!那我就死定了!怎么办?怎么办!急死人了!到底该怎么办?对了,我是科学家!我不是有灵魂对撞机吗?用灵魂对撞机删掉刚才这段记忆,再重新修复肉体不就行了吗?对!就这样办!哈哈!我怎么这么聪明!”范仑二话不说直接把女人抱进溶解炉,关好密封门,按下启动按钮。 蓝色的液体顺着千万条管路流进溶解炉,密封舱里满满的蓝色液体漫过女人的身体,极度缺氧窒息中女人忽然挣扎着苏醒过来,颤抖着手无力敲打着玻璃窗,蓝色液体快速上涨,呼噜噜的气泡冒向上方,女人一边嘶声喊叫,一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范仑;范仑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按下溶解按钮,电解液顺着管路流入,而就在这时,盛满鱼丸的饭盒忽然啪一声摔在地上,一颗丸子顺着楼梯咚咚滚落到范仑脚下,范仑吃惊回头:地下室入口处站着一个纤瘦的身影,是五十妍! 五十妍脸色苍白:“爸!你在做什么?” 范仑彻底惊慌了,转身,双手遮住控制板,却一不小心敲动“排放”按钮,骇人的一幕发生:蓝色液体顺着管道流进废水池,溶解炉里只剩下一具人体骷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十六章 五十妍事件 老何鱼丸店。 床头放着的灵魂雷达哔一声响,一个绿色信号点从屏幕上一闪而过,狗头人把雷达拿到眼前,拿着尺子和江茗地图比量了一下,在一座民宅周围画了一个圈,然后起身到隔壁,敲敲骸三的门:“搭档,出任务了!” 向小晚把五十妍送回家,出租车刚停在门口还没下车,狗头人便和骸三坐上来拿着地图指给向小晚看:“去这地方,赶紧!” “这地方?我刚从这回来!”向小晚惊奇。 狗头人问:“你去那干嘛?” “送五十妍,丫头的一个同学;你们去那干吗?”向小晚又点着了火,方向盘打了一个转弯,继续载着狗头人和骸三上马路。 狗头人拿着手稿:“哦,你不知道,今天在帕里斯大殿,一位科学家看我们演出的时候把手稿落在大殿里了,结果被我捡了去,我又不知道是谁的,就先带在身上保管;刚才那位科学家给现场的人员挨个打电话,急着说要寻找手稿,我这才知道手稿对他来说很重要,于是想赶紧给人家送去,别耽误了人家搞高科技,你说对不对?” 向小晚猛踩一脚油门、手中升挡加速:“是这样啊!那可得快点,我也听说五十妍他爸好像要有什么重大成果,这种事情可别耽误了人家!咱们就是一个司机,人家可是为人类做贡献的高级科学家,这种事情上咱们一定要全力配合,对不对?” “对!太对了!”狗头人特别高兴,啪啪拍着向小晚的肩:“你看你这伙计!一看你就是个老司机,我一跟你聊天就特别开心……” 几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一座简陋的民房外。 向小晚在车里等候:“你们要用多久?” “两分钟,送完就回来。”狗头人和骸三下了车。 狗头人先敲敲门,发现门没锁,狗头人假装对着一堆空气热情说:“您好!不不不,我们不进去喝茶,我们是来送东西的,真的不用进去坐!”说着狗头人和骸三进门,然后从里面关好门,灵魂雷达发出哔一声长响,狗头人和骸三跟着雷达走入地下实验室。 灵魂对撞机的巨型电磁圈飞速旋转,地面上放着一具湿漉漉的骷髅,主控电脑前,一个男人正手忙脚乱删除着数据,电脑显示屏旁边放着一本手稿。 狗肉人和骸三,这两个冷酷的家伙静静走到范仑背后,而范仑仍然盯着天花乱坠的电脑数据满头大汗:“到底哪一条才是刚才的记忆?快点……” 狗头人拿起电脑旁的手稿,和自己手中的手稿比对一下,把两本手稿收入怀中,对骸三点点头,然后一声不响顺着楼梯走了。 范仑太过专注,以至于身边的手稿被拿走都没发现,骸三在背后默默伸出一只机械手,对准范仑后脑勺:“核磁炮!” 范仑倒地,死了。 键盘被打翻,删除键正好磕在实验桌的一角,电脑屏幕上所有数据被快速清除,然后进入默认执行状态,巨型电磁圈停止旋转,蓝色液体排出,密封仓打开:一个****着身体的女孩睁开一双琉璃般翠绿的眼睛,看着骸三,嘴里喊出两个字:“爸爸。” 骸三愣愣站在原地:“?” 女孩赤着脚从灵魂对撞机中走到骸三面前:“爸爸。” 骸三冷冰冰盯着女孩琉璃般翠绿的眸子,皱了皱眉眉头,对着女孩的头举起一只手,然而女孩却捧起骸三的手摸着自己额头:“爸爸!” 热乎乎的体温从手上传来,骸三愣了,漠然盯着女孩:“你是什么东西?” 女孩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骸三:“我是妍。” 骸三收手:“刚才叫我什么?” 妍抱住骸三的胳臂:“爸爸!” 骸三推开妍的身体:“谁是你爸?” 一双纯净的翠绿眸子盯着骸三,妍小声说:“你。” 骸三脸色厌烦:“我为什么是你爸?” 妍天真回答:“因为妍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你,所以你是妍的爸爸,就像小鸟第一次从蛋里孵出来时她的父母肯定守护在她身边,所以你就是妍的爸爸。” 骸三瞥了一眼巨大的灵魂对撞机:“你是人造人?” 妍抓住骸三的衣服,脸色哀求:“妍的记忆大部分都丢失了,妍无处可去,妍很害怕,妍要跟着爸爸一起才超有安全感!” 妍说着,突然幸福地扑进骸三的怀里。 那是暖乎乎的温度,骸三突然愣住,他的大脑皮层里,一个记忆神经元一瞬间如同被电击般苏醒,原本应该消失的影像乍然浮现:红色的酒厨上摆满了珍藏多年的各式名酒;一个上身白衬衫套黑马甲、脖系黑领结、下身黑色西裤、年龄四十多岁的男人正站在巴台前,将刚刚磨好的果汁和刨冰倒入摇酒壶中,盖好盖;一个兴高采烈叫着“爸爸、爸爸”的小男孩冲到柜台前;中年男人伸手,摸摸小男孩的头,摇酒壶像变戏法一样在手里飞来飞去,然后倒入两个高脚酒杯中:红、黄、蓝、绿、紫、橙,各式颜色在高脚酒杯中分层;小男孩眼巴巴看着酒杯:“爸爸,能教教我吗?”中年男人看着这小家伙,把他搂在怀里嘿嘿笑了笑:“等三儿长大了,爸爸就把这手绝活教给你……” 骸三的左眼突然不由自主湿润:奇怪,这究竟是谁的记忆?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这个男孩到底是谁?骸三加快喘息,盯着眼前的妍目瞪口呆:无法理解!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小东西会扰乱我的思绪?骸三盯着妍连连后退:出错了,对,一定是哪里出错了!我是人体兵器,我不会死,我没有感情,我是冷血杀手骸三! “搭档!还没好吗?”狗头人的催促声从出口传来。 心神迅速恢复平静,骸三盯着妍的纤瘦的胴体,随手扯下一块桌布盖在她身上:“制造你的主人已经死了,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自由了,人造人。” 骸三转身离开,妍跟着骸三:“爸爸你去哪?” 骸三迈着缓慢的步子:“我不是你爸,你该去哪就去哪!” 妍披着桌布紧跟在骸三身后:“妍不知道去哪,所以爸爸去哪,妍就去哪。” 骸三骤然转身,一双冷冰冰恶毒的眼睛盯着妍大吼:“别跟着我!” 妍吓了一跳,水汪汪的翠绿眸子盯着骸三哭,声音颤抖:“爸爸一点都不可怕!爸爸的眼里完全没有恶意,爸爸只是想吓跑妍,妍一点都不害怕,一点都不害怕,呜呜呜……” 骸三眼色吃惊,久久盯着眼前这个女孩;哭声渐渐变成抽噎,妍悄悄抬头,一双顾盼琉璃的桃花眼看着骸三,满眼期许。 骸三撇嘴:“不管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妍高兴的抱住骸三胳臂:“哟!妍就知道爸爸会这样说!” 狗头人站在地下室出口,多年杀手的习惯让他远远听见两个人的脚步声,狗头人脸色青黑,盯着骸三背后的妍:“搭档,这是怎么回事?” 妍看着狗头人害怕,紧紧抓着骸三的手。 骸三盯着狗头人:“她是人造人。” 狗头人默默把左手伸进怀里,握起消音左轮,脸上不动声色:“如果是敌人,那就要立地做掉;如果是陌生人,那就要让她离开;从来没有哪个杀手会把一个玩具带在身边,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搭档,你是知道的,我们做杀手最犯忌讳的一件事——” 狗头人猛然拔枪,朝着妍的脑袋直接砰砰砰连开三枪! “就是不能有爱!” 骸三仿佛早有所料、瞬间撑开量子屏障挡在妍眼前—— 三颗弹壳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骸三眼神骤然冰冷:“别逼我杀你!狗东西!” 狗头人面无表情盯着骸三。 骸三死死盯着狗头人,攥一下手骨,忽然猛然伸出手—— “你们俩还没好吗?”门外传来向小晚的催促声。 狗头人举手投降,示意骸三不要激动,做了一个你随意的表情,然后把手枪收进兜里;骸三也放下手;狗头人转身,偷偷用袖子擦一下虚汗,他知道:骸三从来不用‘别逼我杀你’这种话来威胁人,当骸三一旦放出这种狠话的时候,站在他对面的人下一秒钟必然全死光!骸三是那种‘做的比说的多’的人! 狗头人松了口气,打开车门,安安心心上了车;向小晚回头:“手稿顺利还回去了吗?”狗头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指着后面:“你问他。” 向小晚刚想问,忽然看见骸三后面竟然跟着五十妍! 骸三上了车,五十妍也跟着上了车。 向小晚懵了:“哎?五十妍,我这不才刚把你送回家吗?怎么又跟着上车了?你晚上不在家吗?一个花季少女想在我们鱼丸店过夜吗?” 妍盯着向小晚,紧紧抓着骸三的胳臂:“爸爸,他是谁?” 出租车里一阵安静。 向小晚回头,盯着方向盘发呆:“哎?什么情况?我穿越了吗?” 骸三不说话,妍也不敢说话。 狗头人看不下去了,拍拍向小晚肩膀:“伙计,你这几天肯定是太累,累出幻觉来了,别管他,就当没看见!开车开车!赶紧开车,回去睡一觉!” “哦!”向小晚半信半疑点着火,方向盘打了个弯,回头吐槽:“可是我不能当没看见!这么明显的一个少女摆在这,而且还衣衫不整,你们大半夜的把人家带到旅馆,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的!我向小晚虽然只是个司机,可我也是个有智慧、有正义感的老司机,你们一老一少这样当着我的面诱拐少女,我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搭档!”狗头人一脸厌烦大喊:“你的锅,你自己解释!” 向小晚把目光转向骸三。 骸三不说一句话,像尊佛像一样一动不动坐在那,而且还是正襟危坐,左眼盯着三十厘米处座椅上的针织菊花图案,仿佛从来不觉得尴尬。 向小晚把目光转向妍,妍吓得咽了咽喉咙。 向小晚面色奇怪:“五十妍?你不认识我了吗?我向小晚啊,电视上的跑调歌手向小晚!刚才还说有钱之后要请我吃火锅,不记得叔叔的话了吗?” 妍看着向小晚,摇摇头。 狗头人催促:“伙计,刚才还夸你这个人能聊得来,现在怎么这么多事!人家小姑娘本来就没记住你,你干嘛非要人家在心里面记住你?赶紧开好你的车,别三心二意的,你和你妹妹整天睡一间房我们这么多人不是谁都没说一个‘不’字么?我搭档深更半夜的带一个小姑娘回旅馆怎么了?都是年轻人,你情我愿的,有点小隐私不也很正常么?开车开车!我困了,赶紧回去睡觉,今天过得非常不爽,别惹我!” 向小晚一听这话脸红,咳了咳,转身,一边开着自己的车,一边在心里默默琢磨:究竟怎么回事?就算用上神推理都想不通啊:五十妍不记得我,五十妍衣着凌乱,五十妍管骸三叫爸爸,骸三给科学家送手稿,这几件事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 向小晚忽然急刹车,转身:“难道!在十六年前的一次演出里,骸三和科学家的妻子相遇了,并且产生了一段婚外情,然后科学家妻子生下一对双胞胎姐妹,大的叫五十妍,小的叫妍;十六年后,由于一次巧合,科学家的手稿落在了骸三的手里,在还手稿的过程中这段奸情被科学家不小心撞破,于是他认为胆小如鼠的妍肯定不是自己亲生女儿,于是强行把正在洗澡的妍给扔出家门,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情况,对不对?” 狗头人开心鼓掌:“对!非常对!” “对你妹啊!”向小晚愤愤吐槽:“骸三看起来比我还年轻,十六年前我才四岁,四岁的幼童怎么可能和科学家的妻子发生婚外情还生出一对双胞胎女儿!你要蒙我也编个上档次点的故事,别拿这种狗血剧情侮辱我的智商好不好?” 狗头人指着骸三:“他看上去显年轻,实际上已经四十多岁了。” 骸三保持标准坐姿:“四十二!” “靠!老子还五百岁呐!”向小晚完全不信,一边开着车一边盯着后视镜暗暗想:八成是骸三对人家小姑娘做了什么苟且之事,被她父母发现后轰出来,五十妍没脸见人干脆假装玩失忆……不管了!反正不关我事,你们自己随便玩! 出租车终于停在鱼丸店门口。 向小晚熄火,等狗头人、骸三、妍三人下了车,锁好车门,上楼,悄悄走进房门,拖出正蜷着身子熟睡的师可可,抓着肩膀使劲摇晃:“丫头丫头,快醒醒!” “!”师可可头发蓬乱,勉强睁惺忪的睡眼:“臭晚哥,想夜袭我?” “什么夜袭?是你闺蜜出事了! 鼻涕泡啪一声破掉,师可可惊醒:“哎?哪个闺蜜?难道是五十妍?你把五十妍怎么了?你把人家怎么了!”师可可哭丧着脸,两只小拳拳拼命打向小晚胸口:“我就知道!孤男寡女深更半夜,肯定做出不来什么好事!呜,你这个狼心狗肺、吃里扒外、忘恩负义、薄情寡义、三心二意的臭丸子,哼!我再也不稀罕你了!” “不是我!是骸三!骸三对五十妍施加了一种迷魂术,让五十妍神魂颠管骸三叫爸爸!嘘……他们俩现在就在隔壁,你看该怎么办?” 师可可松了口气,总算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嗯,总之和晚哥没关系就好;哼,五十妍这个小婊砸又想搞什么鬼?让我为师亲自出马一看究竟,啊!”师可可刚想下床忽然被衣服绊倒啪一声摔在地板上,向小晚呆了。 师可可回头哭:“晚哥哥,我摔倒了,需要亲亲才能起来。” 向小晚叹口气,用长颈鹿抱枕在师可可脸蛋上轻轻贴了一下:“快起来吧!” 师可可满足,光着脚丫悄悄走到骸三门前,探出头向里面观望;向小晚悄悄压着师可可肩膀,也探头向里观望;狗头人竟然也无声无息出现,压着向小晚后背上向门里观望;向小晚抬头一脸惊奇;嘘,狗头人做了一个禁声手势,三个人同时向里看: 沸腾的水蒸气顶得壶盖吱吱响。骸三拆开泡面纸箱,依次撕开二十四盒泡面,依次倒上胡椒盐包、牛肉酱包、榨菜包,然后将满满一大壶腾腾沸水依次冲进泡面桶里,压好纸盖,三分钟后,一股浓烈的牛肉排骨泡面味溢满整个房间。 骸三端起一桶泡面刚要开吃,咕噜噜声从妍肚子里传出来:“爸爸,妍肚子好饿。” 骸三看了看妍,什么也没说,只管拿起叉子默默吃自己的面,一柱柱甩着弹性的面条带着香喷喷的牛肉味被大口大口吞进骸三嘴里,榨菜的咸脆感与面条的劲道口感交缠在一起,一口面,一口面,再来一口汤,骸三三口吞光一桶泡面:“哈……” 妍见骸三吃得正香,看桌上还剩下二十三桶,刚想伸手拿一桶,骸三忽然啪一声按住这盒泡面、脸色不悦:“别动!” 妍仰视着骸三,两泪眼汪汪央求:“爸爸,妍好饿。” 骸三眼神冷漠:“自己去找吃的。” 门外的师可可愤愤不平:“唉,不就是一盒破泡面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人家小姑娘饿了给一盒吃会死啊?真够狼心狗肺!” 狗头人在外门外解释:“你不要小看这一盒‘破破面’,这可是骸三的口粮:你看他每天都需要吃大量的垃圾食品,而且越吃越瘦,因为他的体质每天都需要消耗极其庞大的能量,所以才故意选这种垃圾食品的。” 师可可纠正:“不是一盒‘破破面’,是一盒‘破泡面’,老叔,你舌头翻不动!” 向小晚同情心泛滥:“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要是我肯定送一盒。” “你敢!”师可可抓起向小晚脖领:“要送,也是我来送!” “快回去!女孩要出来了,别让她看见!”狗头人嗖一声跑掉。 向小晚和师可可也迅速躲回自己房间。 妍从骸三房间里出来,揉着眼睛,敲狗头人房门:“爷爷,有吃的吗?”狗头人开门,一脸遗憾:“真抱歉,连一粒芝麻都没有。” 狗头人刚想关门,妍伸手挡住门:“爷爷,有钱吗?”狗头人摇摇头:“真抱歉,连一分都没有。”妍把脑袋伸进门缝:“爷爷,妍闻到豆浆味了,你就让妍喝一口吧。”狗头人把藏背后右手正拿着的半杯豆浆一口气喝个精光,豆浆被摇晃一下扔进垃圾桶:“真抱歉,连一滴都不剩。”狗头人把妍的脑袋推出去,砰一声关门,背对着门叹口气:“真要是这样饿死的话,倒也让我省心了。” 妍失望,转身敲向小晚房门:“小叔叔,有吃的吗?” 开门的是师可可:“小叔叔?五十妍,你已经十六岁了,怎么还当自己是刚生下来的三岁小孩?”师可可四顾,把妍拉进房间,推倒在床上,扯下桌布,把仔细检查一遍她光溜溜的身体:“奇怪,脑袋也没被撞啊……” “不要!妍好痒!”妍躲开脚心,挣扎着,躲进棉被里:“妍好痒!” 师可可摇着妍的脑袋:“五十妍!你到底怎么了?你的眼睛怎么变成绿色的了?是不是那个男人对你做了什么?他是不是威胁你、恐吓你、甚至对你做了那种事?是不是有他给你施了妖术?不要害怕,如果被欺负了的话,为师一定会帮你逃出那家伙的魔掌!” 妍盯着师可可,惶恐向后退:“不要欺负妍!” 师可可吃惊:“你不会连为师都不记得了吧?” 妍远远盯着师可可:“你是谁?” 师可可吃惊:“难道你忘了?小时候,跳橡皮筋,你总是被我赢得老惨,然后你干脆耍赖不玩了;我们一起到山上抓昆虫,我总能抓到蝴蝶,而你,只能抓到毛毛虫;一起玩过家家,我演爸爸,你演女儿,你不听话时我就扒你衣服,打你屁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每当和别人在一起我总是被欺负然后很自卑,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有一种德高望重的喜感,如果没有了你,我就要沦落到食物链的底端了!这真是个悲剧啊,五十妍!” 妍畏畏缩缩地纠正:“我叫妍,不叫五十妍。” 师可可吃惊得像吞了一条蛔虫:“啊!五十俩字被你给吃了吗?你原来姓范的,但我觉得范太俗,于是给你挑选五十作为你的姓,这你也忘啦?” 妍眨着一双桃花眼,摇摇头:“不记得。” 师可可吃惊看了许久,终于泄了一口气:“唉!草木本无情,相依只为生,你我同枝叶,各自有枯荣。不知道你中了什么邪,但就算知道了,我也照顾不了你,妍,我的好闺蜜啊,你只能自弃多福,好自为之了。”师可可悲伤地说着,从衣柜里翻出自己以前穿的旧衣服往妍头顶上套:“来,穿上。” “妍不要!”妍惊慌向窗边后退:“这是什么东西?” 师可可又惊了:“这是衣服!” “妍不相信!你肯定是坏人,想要对妍做坏事!” 师可可彻底惊了:“一个花季少女光着身子满大街跑真是活见鬼!小东西,快来穿好!”师可可拿起裤子往妍头上套,妍吓得丢下被子光着屁股满屋子跑,师可可紧跟其后穷追不舍,妍绕着屋子跑了两圈,忽然急中生智钻进床下,骤然发现床下悠闲地躺着一个吃辣条看小说的男人:清瘦的身躯,宽阔的肩膀,面容普通,眼神懒散,是向小晚!向小晚左手拿着书,右手食指和拇指夹根辣条,中指翻了一页,愣愣转头,看着身前光溜溜的妍,脸刷一下红了,尴尬递过去半根辣条:“妹子,来根辣条么?” “吱!”师可可双手抠着牙龈,悔青了肠子:“快给我出来!臭晚哥!” “下面空间很挤的哦,妹子你先出去,你不出去,叔出不去的哦。” “妍不要出去!” 师可可气得不要不要的,钻下床,把妍揪出来,强行套上衣服,好像两个女孩在床上打架,床被摇晃得砰砰作响。 向小晚刚想出来看,立即被师可可一脚踩回床底下:“臭晚哥不许出来!” 向小晚吃痛捂脸:“臭丫头!你叫我躲在这我就躲在这,你叫我出来我就出来,我这么听话,你还踩我唉,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晚哥……” 师可可总算给妍穿好衣服,抱出一大堆零食塞进妍怀里:“拿着!” 妍惊奇:“吃哒?” 师可可点头,撕开一个果冻的塑料包装,把果冻倒进妍嘴里:“好不好吃?” 妍点头:“好吃!” 师可可撕开包装,把一粒香脆豆喂进妍嘴里:“好不好吃?” 妍点头:“好吃!” 师可可从瓶子里倒出一粒薄荷糖丢进妍嘴里:“好不好吃?” 妍点头,摸了摸肚子:“好凉。” “笨蛋!”师可可倒出一粒薄荷糖丢进自己嘴里用舌头含住,冲着妍的脸上吹了一口气:“这个是要含在嘴里的,早晨起来可以清新口气,让你的口腔一直保持清新的味道,是不可以一口吞下去的;好啦,拿着你的战利品赶快走吧,不然一会大灰狼就出来了!” 床下的向小晚愤愤咬断辣条:谁是大灰狼? 妍心满意足,抱着一堆零食离开;师可可又偷偷跟过去偷看;妍回到骸三房间:“爸爸,妍弄到好多吃的,你也要吃吗?” 骸三已经吃完了所有泡面,躺在床上:“不要。” 妍吃着零食:“爸爸,妍睡哪?” 骸三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自己找。” 师可可心里暗骂:额,真是好狠心的男人! 妍看了看房间,于是躺在沙发上十分满足:“哟!这里真舒服!” 师可可惊讶:竟然变得这么单纯?你以前总爱和我攀比,处处抢我的风头,看来你是真的已经不是五十妍,那个五十妍已经死了,唉! 骸三关了灯,许久,屋子里变得静悄悄,两个人都睡着了。 师可可回自己房间,看见向小晚躺在地铺上已经安稳睡着了,于是蹲下身,支着下巴默默观察向小晚的脸:枕头虚掩着一副俊朗的面庞,鼻梁沉稳,面骨精致而棱廓分明,剃得微小的胡渣支着下巴,师可可伸手,偷偷摸摸向小晚的下巴:麻酥酥的有点痒。师可可的面颊不由得绯红,咬着嘴唇,偷偷开心:“不管外面发生什么,只要有晚哥在,什么时候都不害怕,晚哥总会保护我。” 睡梦中的向小晚翻了个身。师可可连忙收手,红扑扑的脸蛋上着甜甜的笑,关了灯,蹑手蹑脚,爬进向小晚暖乎乎的被窝,听着向小晚微弱的呼吸声,看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师可可闭上眼睛,慢慢进入了香甜的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十七章 暴风雨将至 清晨,老何鱼丸店。 一只窜天猴射在窗户上啪一声炸响。 向小晚睁开惺忪的双眼。又一只窜天猴啪一声撞在窗户上炸响,向小晚生气撩起被子,拉开窗帘,楼下两个小孩瞬间躲起来。 原本好好的玻璃窗被火药熏得乌黑,向小晚开窗冲楼下大骂:“小兔崽子,要玩炮仗去别的地方!炸坏一块玻璃要你老妈赔一百块钱!” “呕!”两个小孩远远扒了个鬼眼,相互绕着弯、逃跑了。 向小晚关上窗户,揉着颈椎抱怨:“真是的!大清早放什么烟花啊?又不是过年——”向小晚忽然想起什么,翻开写字台旁的日历:“哦!今天是腊月二十九,晚上就是除夕了!”向小晚怕看错,前后翻看确认:“创世历一九一六年二月二日,星期三,乙卯年,己丑月,己巳日,腊月二十九,除夕,啊,真想不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向小晚转身,师可可不在床上。向小晚拉开被子,师可可从里面掉出来,正抱着枕头、蜷着身子、两只手抓着被角、还在梦里酣睡…… “小懒虫,连过年了都不知道!”向小晚丢开被子,打了个哈欠,忽然想到:糟了!过年岂不是要给压岁钱?翻出钱包,好像不是很多钱的样子,数了数,慌了:只有区区一百二十块,自己每天辛辛苦苦地开车,只挣了这么点钱,要捞回买车本钱得等到猴年马月啊!唉,早知道这样就不这么急着买车了,有这两万块钱直接花掉岂不是更好? 向小晚心里一边懊悔,一边洗脸刷牙穿好衣服下了楼。热气腾腾的锅盖被老何掀开,锅里不是丸子,而是一个个香喷喷的饺子!叼着烟袋的老何给向小晚盛了一碗:“白丸子,来,尝尝刚包的猪肉馅儿饺子熟了没?” 向小晚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吃:“嗯,熟了,真好吃!老何啊,你这手艺可真是越来越好了,以后你这丸子店干脆改成饺子馆吧!”向小晚一边说着,一边伸筷子又想夹一个,老何忽然撤走饺子碗:“一块钱一碗!看什么看?看在今天过年的份上,这已经大打折扣了!别想着靠拍几个马屁就整天混吃混喝!” “抠!”向小晚不屑地掏出一块钱硬币拍在柜台上:“门!” 老何把饺子碗递给向小晚。 向小晚一边吃一边抱怨:“这猪肉馅可真咸!” “咸的话伴着这个吃!”老何从柜台下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箱放在向小晚面前:“风水世家送来的,还不快打开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风水世家?”向小晚一边嚼着饺子,一边站起身来,盯着木箱奇怪:“艾琳已经把给我忘了,艾路华从局座的位置上卸任,听说过几天就要回清泉山庄了。弦伯和我无冤无仇,大过年的,难道送我一箱进口的银杏鸡丁酱伴饺子吃?” 木箱口打着一整圈封蜡,向小晚用力掰开箱盖,看着里面的东西,彻底愣住,正嚼着的半个饺子竟然从嘴里掉出来摔在地板上。 “别弄脏我地板!”老何看着向小晚邋遢模样一脸不乐意,也跟着上前看一眼,忽然目瞪口呆大吃一惊,嘴里叼着的烟斗直接掉在地上:箱子里放着的竟然是一个由象牙珍珠粉打磨的青鬼面具,下面盘踞着一只银色狐狸:如天使般的绒羽荡漾着银辉,背后一片金黄色绒毛浑然天生,汇聚成一轮闪闪反光的圆月图腾,银狐从箱子里瞪着向小晚,目眦狰裂的眸子荡漾着唯我独尊的嚣张! “竟然是青鬼银狐!”老何大惊。 “你也认识这东西?”向小晚砰一声合上箱子、仓皇退后。 “废话!这是光明社的象征物!”老何一张老脸难以平静:“这两样东西跟了我几十年,怎能不认识?据说这是从初代主君手里流传下来的东西!十年前血洗风水世家的那一战中,老头子我全身灵力尽废,解甲归田,这两样东西被弦伯捡了去,当时我以为他一个小孩子也就是拿去玩玩罢了,而且反正自己也已经败得一塌糊涂,把这东西带在身边也没什么大用,也就没有在意;谁知后来他竟然可麦哲伦联手,在江茗弄出这么大的幺蛾子!如今他不好好保存,却转送给你,难道是想推立你为新一代光明主君?” “光明主君?”向小晚张大嘴巴吃惊。 老何脸色阴沉:“别忘了:当着全江茗人的面向毕沙罗公然宣战的人是你向小晚,向阳林、奉三梁、屠龙岗、********屡战屡胜的人也是你向小晚,大闹刑场、掀翻帕里斯大殿、推举新任三殿下但丁上野执掌的人还是你向小晚,散播光明社与风水世家联合剿灭堕天使这种谣言的人也是你,尽管老头子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但别人不这么认为,江茗不这么认为,他们不知道弦伯,只知道一切都是你向小晚干的!已经把事情闹到这种程度,没有人会去听你解释什么弦伯不弦伯的,弦伯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都预感到光明社恐怕又要再一次崛起了!”老何掀开木箱子、挪开青鬼面具,果不其然,下面有一个血色信封:背面正是印着八个墨黑有力的篆字:八仙桌会议邀请函。 “暴风雨马上就要到来,江茗即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白丸子,你已经陷在漩涡中,难以逃脱!”老何一手将邀请函塞给向小晚。 向小晚脸色青黑凝重,快速拆开封蜡,一张冰翼纸上面写着:“今晚八点整,诚邀江茗众豪杰于老何鱼丸店召开八仙桌会议,跳跳帮,创世历一九一六年二月二日。”向小晚脸色苍白:“为什么要在老何鱼丸店召开八仙桌会议?” “因为他们想来这杀你!”老何脸色冰冷。 “哎?”向小晚骤然吃惊,背后冷汗直冒,一脸难以置信:“杀我?” 老何叹了口气,慢慢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烟斗,敲了敲烟灰,娓娓道来:“别看江茗只是个弹丸大的小地方,里面却暗中卧虎藏龙,各种鱼龙混杂的势力帮派大小不下千百余家,要想让这么多势力聚集在共商大计实属不易,所以特设『八仙桌会议』,选举出最有实力的八方仙家带头商议那些能左右江茗的大事。参与会议的各方势力彼此之间不分尊卑贵贱一律平等,在分歧问题上,并不按照人数少数服从多数的方式进行裁决,而是直接采用最原始的暴力碾压方式,凭实力解决一切。”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向小晚心急追问。 老何重新点上烟卷,抽了一口:“八仙桌会议简称八仙会,会上的势力可以少于八方但绝不能超过八方;要想加入到这八仙中,就要靠取代的方式,首先先灭掉一方势力,然后在第一次会议上连续抵抗剩下七方势力中任意两方发起的『生死挑战』,一旦输掉,轻则自身性命难保、身首异处,重则落得满门抄斩、后诛九族。之所以设立得这么残酷的竞争机制,就是为了防治这群鱼龙混杂的小势力狂妄自大,尽量让现存的势力格局保持稳定,不要频繁出现****局面,同时淘汰弱者,让那些真正有实力的强者能位列八仙、共同掌控江茗。所谓的五大名门,其实就是这些年来稳居八仙宝座的最强五方势力,至于剩下的三座,要么常常被他人取代,要么位置久空无人敢上位。” 老何吐了一口烟雾,眼神深邃,盯着向小晚:“最近这几年,自从我全身灵力尽废以后,一直都是麦哲伦作为光明主君参加八仙会,现在麦哲伦既然已经被你消灭,你就取代了他的位置,如果你再不进八仙会的话,那你就有大麻烦了:你会成为整个八仙会上所有势力的共同敌人!他们所有人会团结起来干掉你!江茗这个地盘有她自己的规矩,不是随便从哪里跑来一只野猴子就可以随便撒野、随便胡作为非的!你不要以为自己端掉了麦哲伦的老窝别人不知道,他们只是在等着你表态,看看你究竟会成为与他们利益相害的敌人、还是与他们利益相同的朋友;如果这时你放弃了自己的立场,那么就在今晚,这次八仙会的第一条议题就是怎样干掉你这个不懂规矩的外来野蛮人!毕竟,规矩就是规矩!” 向小晚愣愣盯着老何,嘴角抖了抖:“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何盯着向小晚,那双浑浊而深邃的眼睛如同一只久居山林、但灵魂仍未有半分衰老的百兽之主:“因为这些规矩是我订的。” 邀请函在空中翻了两下飘落地面,向小晚彻底呆住。 老何叹了口气,把灰烬敲进烟娄:“当年老头子我灵力已经达六阶,一旦与座下三席战将同化更是立即飙越七阶,论实力横扫江茗无人能及,那时的光明社是江茗第一大社,只想着怎样用最快的办法掌控江茗、欲拯救天下苍生,所以才立下这样的规矩;只是想不到,现在事情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唉……” 向小晚绝望:“自从上次从海王岛回来之后,我就下决心脱离这是是非非的世界,发奋找一个好工作,努力地融入社会,拼命地赚钱养家,一心只想过平静生活,像个普通人一样幸福地过完自己短暂的一生;只可惜总是事不如愿,这条路只要迈出一步,后面的千百步就会主动找上门来,再也不给我回头的机会。老何,我现在该怎么办?” 老何爱莫能助:“自祈多福吧,骚年。” 向小晚伤心,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老何,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从海王岛回来之后我带回来一根棍子,金色的,很硬,很长,上面刻着如意金箍棒五个大字,我记得明明放在你店里,怎么到处找也找不到了……” 老何怔怔看着向小晚,忽然脑袋一灵:“啊!我想起来了,好像还真有一个,你那天带着丫头从海边度假回来之后,确实手里是拿着一根长棍!让我想想……”老何一边想,一边指着墙角:“当时,你随手放在这个地方!” 向小晚一看墙角空空,脸色着急:“然后呢?” “那天我正打扫房间,放在这太碍事,于是我就给挪到院子角落。”老何走到院角,还是没找到,忽然想起来:“后来过了四个星期,棍子在角落里发潮了,我一看就是根普通的棍子,没什么特殊的,就把发潮的那端砍掉当柴火给烧了!” 向小晚大吃一惊差点骂出口:“你给我把如意金箍棒烧了?!” “也没全烧,还留一部分。”老何又急匆匆回到厨房,噼噼砰砰翻出根擀面杖:“这是没发潮的那段,我做成擀面杖了,你要这东西有啥用?” 向小晚欲哭无泪接过擀面杖,真想苍天直接跪了:“我可怜的棒棒啊!多少人梦寐以求地对你垂涎三尺,多少人九死一生却与你失之交臂,而你,却在亿万生灵中唯独对我一见钟情,然而,我却辜负了你的期望,让你在阴暗的寂寞中独守空房,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只求你可怜我,不要嫌弃我:棒棒棒!出来吧!如意金箍棒!” 擀面杖静静没有任何反应。 向小晚心底凉了半截,抱着擀面杖跪地痛哭。 “别难过了,不就是根棒棒嘛?”老何拍拍向小晚肩膀:“你要是这么喜欢,老头子我就再给你买一根就是了,比你这个更大、更长、更粗的!” “你不懂!现在情况这么紧急,在这时候我也只能靠它了,没有了它你让我可怎么活!我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向小晚抱着擀面杖愤愤离开。 老何目瞪口呆,片刻,赶紧跟着走出去,把那个盛青鬼银狐的木箱塞进向小晚后车厢:“这破玩意你自己收着!一不小心就闹出人命的东西,别往我这店里搁!” “切!小心眼!”向小晚不屑地撇一张鬼脸,点着火,握着方向盘,踩一脚油门绕着江茗兜风。出租车路过江茗码头。向小晚踩一脚刹车,下车走到大海边,掏出心爱的擀面杖,洗去面粉,用衣服擦干,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木棍,真郁闷。 一个人坐在石阶上,静静看着一波又一波涌上来的海浪,那是一种的天、地、海、人共融一体的感觉,没有时间流逝。 向小晚闭上眼,听着远方的海鸥鸣叫,感受着迎面拂来的海风气息,就会觉得自己已经与大海融为一体,变成了海里一朵无忧无虑的浪花,在那片广袤的浩蓝仿佛能有包容一切的辽阔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渺小,无论人的忧愁、欢乐、悲伤、气愤,大海都在那静静地注视着你,一声声的海浪在身前涌动,那是孕育万物生灵的大自然在亘古不变中重复着自己的真理,而自己所谓的那些苦恼,朝九晚五拼死拼活地重复着那堆让人麻木的工作,酒桌上摆出一副谄媚奉迎的嘴脸,背地里勾心斗角斗得个你死我活,商场、官场、职场、酒场、情场、无一不是战场,得意失意,功名利禄,交错沉浮,所谓的人类只不过是大自然培养基里一群只知道激烈种内斗争的酵母菌而已,只有从茫茫人海里脱离出来的那一刻、重新站在大自然面前、时才会突然去想那些问题: 我究竟是谁? 我为什么会站在这? 这些年我究竟做了什么? 总以为长大了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然而长大之后却发现想得越多、烦恼反而越多:小时候曾经有过当世界总统的梦想,读小学的时候数学考过满分,上初中的时候当过课代表,念高中的时候一心暗恋后桌,后来走向社会,渐渐懦弱了,在纯粹的物质力量前,迷茫了,妥协了,拿着微薄的工资不敢面对现实,不敢想象未来,只能过着有今天不知道明天会怎样的日子,下班后拖着半死不活的尸体躺在床上,每次数年龄都把自己咯噔吓一跳:房子还没买,对象还没找,而人却已经快过生育期了! 或许不是不够淡定,而是有些问题已经不能够再逃避: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人所真正需要的,是正视前方的勇气:退潮,然后涨潮,再退潮,然后再涨潮,后退不是逃跑,只是为下次的前进积攒更多的动力,不需要保证下次涨潮一定能触及目标,但大海那万年不变的恒心告诉世人:胜利已经是个既定的必然。 摔倒了,然后爬起来,再摔倒,再爬起来,人生就是这样通过调整出最好的姿态进而不断前行,不需要保证人生的每个时刻总能看到终点,只要有了百折不挠的毅力,剩下的都只是时间的问题,以前想明白的道理,现在真正用的时候反而容易忘记。 向小晚这样想着,把擀面杖别在腰间,抬头,蓦然发现天色已晚,大海尽头竟然飘着一只挂着灯笼的独木小舟,情形十分诡异。 向小晚吃惊,揉了揉眼睛,发现小船竟然在眨眼间已经停靠在眼前! 独木小舟上站着一名女子,夜色暗淡,却挡不住她身上的圣洁:脸上戴半片树叶面具,幽幽站在小船里,洁白的蚕丝手套裹着纤细的胳臂,高贵的贝克蒂长裙上镶满娇放的玫瑰,金色的秀发在空中交汇成螺旋形状,连空气都蒙着一层神圣的气息——向小晚觉得这女子很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可就是一时间偏偏想不起来。 水晶高跟鞋踩在码头木板发出邦邦悦耳响声,女子下船,照直走到向小晚面前,头上戴着的朦胧薄纱,一双如星河般璀璨的眼睛含情脉脉注视着向小晚。 向小晚愣住。 女子开口,声音祥和悦耳:“先生,你是向小晚么?” 向小晚吃惊点头。 女子指着停靠在一边的出租车:“先生,能送我一程么?” 向小晚呆呆点点头,带着女子走上马路,插上钥匙,启动,增压涡轮旋转咆哮发出迷人而有节奏的脉冲声浪,油门踩下,方向盘打了半圈,向小晚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看这不同寻常的女子:“您要去哪?” 女子看着向小晚:“老何鱼丸店。” 向小晚手一慌,差点撒开方向盘:“哎?您去那做什么?” 女子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约会。” “哦!”向小晚这才放下心来,呵呵笑一下:“原来是这样!原来是约会啊!吓死我了!我跟你讲约会选择老何鱼丸店就对了,过夜价格实惠,一晚上只收五块钱,就算住一个月也才收六十块钱,我也住在那,不过小姐您怎么知道我叫向小晚?” 女子笑而不语:“你猜?” 向小晚忽然被这种语气弄得浑身不舒服,看了看后视镜,那女子就那样端庄地坐在那:半遮半掩的面具挡不住漏出来的绝美容颜,金色的秀发如同生命的螺旋般淡淡交汇,洁白的蚕丝手套搭在裙子上,娇然怒放的玫瑰长裙遍布着生命的气息,整个人无时无刻不散发出如同救世主一般的光耀,让芸芸众生甘心匍匐在脚下、憧憬她、仰慕她、跟随她,让向小晚心里蓦然想起一个人:难道是维多利亚?! 彼岸之钟在怀里嗒嗒作响,向小晚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五十八,出租车拐了两个十字路口到站,此时的老何鱼丸店门口已经挤满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一辆金篷马车、一辆装甲指挥车、一匹白色天马、三辆黑色摩的、角落旁还停了几辆黄包车。 出租车熄火。女子递给向小晚一百元,向小晚拿出钱包,刚想找零忽然发现钱包里贴着的那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妙龄女子,脸上戴一片树叶面具,幽幽站在皇家花园中,洁白的蚕丝手套紧紧裹着纤细的胳臂,高贵的贝克蒂长裙及地,上镶满娇放的玫瑰,阳光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木投下耀眼的光束,金色的头发在空中交汇成螺旋形状,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于是连空气也蒙上了一层神圣的气息,照片的右下角签着一行秀丽的蝇头小字:送给我可爱的弟弟,姐姐,维多利亚。 向小晚心头翻起一股惊涛骇浪:“维!多!利!亚?” “我不是维多利亚,不用找零了,谢谢您。”皎洁的面庞挂着淡淡的微笑,女子提着贝克蒂长裙下了车,推开鱼丸店的门走了进去。 向小晚吃惊看着照片:“不是维多利亚?怎么回事?”向小晚赶紧拔下钥匙,进了鱼丸店,店里空空,老何正站在后门冲向小晚招手:“快来!”向小晚走进后院,瞟了一眼三三两两的一群人忍不住张大嘴巴吃了一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十八章 八仙桌会议 八仙桌最左边坐着一个向小晚熟悉的女人:一身漆黑的貂皮大衣,脖子戴一大串珍珠项链,手戴闪亮钻戒,手边桌上放着一个迪奈尔包包,嘴唇口红油亮,脸像涂了石灰一样白,眼皮粘着又长又黑的假睫毛,一头红色的染烫波浪卷——是林思思!她背后还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深眼眶,高鼻梁,身材雄壮,一身牛仔裤,脚蹬马皮靴,头戴大毡帽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思思的大腿和屁股看个不停,时而抹抹嘴唇。 八仙桌再往右坐着一个衣冠楚楚的公子哥,他眉清目秀,腰间挂着一把玄铁镇妖剑,一副玉树临风的架势正在桌边慢悠悠喝茶——除妖派二弟子,伊芮。 八仙桌中间位置上坐着一个向小晚再熟悉不过的男人:一身工整的白色中山装,身躯高瘦,面庞儒雅,一副无精打采的眼神隐藏着冷酷,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低微的存在感很容易让人把他当成普通人,然而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就是拥有着超强人脑演算力的天才策略家——风水世家新任局座,战争狂魔弦伯。 弦伯身后跟着两个女孩:左边的手提一支来福枪,两脚踩一双白色高跟鞋,苗条的身材裹着一身白制服,外套下花边衬衫洁白如雪,秀眉轻怒——枪姬沁茶。弦伯右边女孩娇小的身材披着一身秀丽的白色风衣,一条米色围脖长长托在胸前,眉清目秀,一双大大的眼睛倍显呆萌——地藏使,沐芽。向小晚仔细看了看沁茶的腿吃惊:不是坐轮椅了吗?哪个医生有这样强的医术、能把一个月前断掉的腿重新接上? 八仙桌最右边坐着一个小男孩:年龄大概只有七八岁,背着蜗牛壳,眼神畏畏缩缩,低着头,双手捧着热乎乎的茶杯小口小口地喝,虽然看起来像个普通小孩,但向小晚知道他绝不普通,因为他正坐在八仙桌前排——那可是只有代表江茗不出一句话;伊芮看着向小晚忽然想起什么,啪一声怒拍案桌:“我说怎么看你这么眼熟!我想起来了!好你个邪家伙!在江茗第一风水大会上你捅——” 向小晚木讷:“我桶?” 伊芮把话说到一半忽然止住,众人看着伊芮,伊芮摸了摸屁股,一脸尴尬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啪再拍一下桌子,愤恨瞪着向小晚:“你懂得!” 向小晚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我用半根带刺的桃木剑捅了这家伙菊花!这下可糟糕了,他现在恨不得杀了我…… 老何然后给旁边那个头到脚全身蒙着白色床单的家伙倒茶:“这位是地狱天使的主宰,约翰摩西。”向小晚心里默默惊讶:这就是传说中五大名门的地狱天使! 老何其次给林思思倒茶:“这位是跳跳帮的林思思小姐,后面这位是跳跳帮在天浦区的堂主,债主杰森。”向小晚吃惊:连堂主都要站在林思思身后,林思思在跳跳帮地位真不低——起码表面看上去是这样。 林思思彬彬有礼站起身回谢:“此次由于帮主公务繁忙,实在不方便亲身前来,所以才把八仙会这等重要的大事委派于我,如有不到之处,还望众位多多海涵。” 老何随后给伊芮倒茶:“除妖派的二弟子,伊芮。”伊芮翘着二郎腿,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不屑模样:“我是替我家师傅弗日南尼来,相互关照!”向小晚暗暗叹口气:俗话说吠犬不咬人,实力越低的家伙,看起来反而越嚣张。 老何接着给弦伯倒茶:“风水世家新任掌门人,弦伯局座。” 弦伯起身接过茶水。 老何再接着给背着蜗牛壳的小男孩倒茶:“七妖会,七护妖之蜗小妖。” 小男孩坐在椅子上捧着茶杯:“谢谢何爷爷。” 老何最后给全身散发着神圣气息的女子倒茶:“死亡社,潘多拉。” 向小晚倒吸一口凉气:传说中五大名门排名第一的死亡社!社长潘多拉竟然是个女人!我还一直以为潘多拉是个男人!不过,如果她是潘多拉,那小维姐呢?小维姐长啥样?小维姐为什么会把潘多拉的照片给我?难道是小维姐认识潘多拉?小维姐可是贬谪神!小维姐认识的家伙怎么可能是普通货色!这家伙能被小维姐认识,究竟是何方神圣? 向小晚正这样想着,忽然发现八仙桌已经被坐满了:跳跳帮、除妖派、光明社、风水世家、七妖会、地狱天使、死亡社,一共只有七个门派,怎么会坐满八仙桌? 向小晚转头——自己身旁坐的是死神! 过去、现在、未来全部交织在一起,时间被瞬息静止! 身披着黑色大斗篷,手持黑色镰刀,头戴骷髅面具,死神转过头,静静注视着向小晚,一双传情的眸子忽然腼腆笑了:“哟?小丸子!” 向小晚看了看像雕像一样立在原地的其他人,摸了摸自己尚未发动的彼岸之钟,吃惊看着死神:“你也会静止时空?你来这做什么!” “小丸子,这可不像是对前辈说的话哟。”死神摘下骷髅面具:他的眸子如水一样清澈,眉毛像兰花叶一样修长,嘴角挂着桀骜不羁的微笑,瘦弱的身子斜斜在八仙桌上,俨然一个绝世清尘的美男子!骷髅面具倒扣在八仙桌上,面具里面刻着死神编号:六六六六,江小竹。向小晚原本以为死神肯定长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却想不到死神竟然这么帅!帅到男人看了心动、女人看了嫉妒,这副绝美到惊艳的颜值,我给打一百分! 第六六六六号死神,江小竹。 江小竹拿起向小晚的茶杯,喝了一口,发出一声舒服的喘息:“哇!好喝!赶了这么远的路,哥想来看看你,顺便打个酱油,不行吗?” 那轮琉璃婉转的眸子竟然让向小晚慌了,一时间手足足措:“你看我干嘛?” 江小竹笑,指着桌子一角的潘多拉:“看见坐在那边的潘姐了吗?” “潘姐?”向小晚难以置信:“你叫她潘姐?” 江小竹双手捧着茶杯,看着那女人伤怀感叹:“是啊,她年龄可要比我还要大几百年!我还没当死神的时候,她早已经就是诅咒神了,那时候维多利亚那个小丫头还穿着开裆裤、蹲在地上玩泥巴呢!只可惜后来潘姐出事了,流落在人间,成了贬谪神。” 向小晚赶紧掏出钱包,指着里面的照片:“那小维姐现在怎么样了?上次你找到她了吗?她为什么把潘姐的照片给我?” 江小竹转头,一副鬼灵精怪的眸子看着向小晚,想了想,脸上挂着一副神秘兮兮的微笑:“找到了!不过,你小维姐真的很生气!” 向小晚惊讶:“生气?” 江小竹若有其事地点头:“对,很生气,生你的气!她对我这样说,”江小竹学出一副假惺惺的女音尖嗓子,一副兰花指甩着向小晚的脸:“这个白丸子,我再也不理他了!” 向小晚咽了咽喉咙:“然后呢?” “没有然后,她说完这句,就没有然后了。”江小竹一脸无所谓笑了笑,摇一摇向小晚肩膀:“怕什么?没事啦,反正她一个人被关在坟咒里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江小竹忽然捂住自己的嘴,说漏嘴了! 向小晚吃惊:“什么坟咒?小维姐在什么坟咒里?” 江小竹嘿嘿笑:“小丸子,你现在该担心的不是小维,而是你潘姐!小维为什么会把潘姐的照片给你吗?因为可能已经有人委托潘姐,来收你性命了!” “啊?”向小晚大吃一惊,嘴巴里足够塞进一个鸭蛋。 江小竹叹口气:“虽然我作为真神有八阶灵力,潘姐只有七阶灵力,但如果真打起来,我赢潘姐的把握也只有五成而已!”江小竹伸出五根手指,一根一根掰下去:“但问题是我们真神不可以干扰凡世,如果潘姐要杀你,我只能帮你收尸喽!” “啊?”向小晚大吃一惊:“谁派的啊?为什么要杀我?” 江小竹安慰:“这个竹哥就不知道了;不过贬谪神一旦杀人会加重自身惩罚,所以她的本意是不想杀你的,小丸子,你还有机会哦!”忽然有什么东西哗啦啦作响,江小竹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一张湿乎乎的冰翼纸条,显现出一行清秀的字迹:江小猪:怎么还不回家吃饭?是不是昨晚搓衣板还没跪够?贝贝大人我狠生气。 向小晚瞥了一眼纸条:“贝贝大人是谁啊?” 江小竹不好意思笑了笑,连忙带上骷髅面具:“我老婆喊我回去吃饭,情况紧急,不能帮你收尸了,如果一会潘姐要杀你,不用再反抗了,木有用,黄泉路你不是已经走过一次吗?还记得路吧!你一会自己走回去吧,咱们地狱见,下辈子投胎时竹哥帮你挑个好人家……”死神说着,身形渐渐从黑暗中消失。 “喂等等!别走嘛!鬼才要在地狱里见你!”向小晚追着死神:“别把我说得已经像死人一样,我还想再活五百年呢!喂,竹哥,别走别走……” 时间忽然恢复正常。 向小晚回头看一眼潘多拉,连忙笑呵呵起身,脸上摆出一副菊花似的微笑,端着老何的茶壶给潘多拉倒一杯热茶,神情比见了妈还热情:“潘姐来,多喝点茶,喝茶能提神养脑,消除疲劳,促进新陈代谢,减少脂肪细胞堆积,让皮肤焕发青春活力,起到美容养颜功效,现在年轻女孩子们圈里都特别流行喝茶,特别是像你这样清新脱俗的女孩……”向小晚抬头,发现她的面颊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红晕,心中略感安慰,回过头来才发现桌子上的茶水已满、正好流到潘多拉的鞋上! 潘多拉连忙把两只脚向后挪了一下;向小晚慌了,蹲下身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潘姐的红色水晶鞋;潘多拉也有些慌,拽了拽向小晚胳臂:“起来吧,小丸子。” 向小晚讪讪笑了笑,回到座位上,看着众人吃惊的表情,倒并没有觉得自己多么丢人,只想着:这可是连死神都叫一声潘姐的大人物!这可是和死神对拼能五五开的诅咒神!她老人家做诅咒神的时候小维姐还在地上玩泥巴呢,如今死神竟然说她要杀我,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刻那还管那么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哈哈哈!”伊芮忽然大笑:“像你这种卑躬屈膝的小角色也能上位八仙?简直是笑话!上次在风水世家,这小子与我对战侥幸获胜,想不到冤家路窄,让我在这种场合又逮到你!还想带领光明位列八仙?做梦!看我不——” 啪一声桌子拍响,竟然是林思思站起来:“伊公子!这里可是江茗:“我是替陶妃姐姐来参加会议的蜗小妖,我觉得大家,大家不要着急,今天来不是吵架的,对吗?” 潘多拉放下茶杯,左手摸着右手洁白的蚕丝手套:“众位,按照以前的规矩,现在正是对新人施加考验的时候,谁想对光明社发出挑战?” 伊芮拔出镇妖剑直指向小晚一剑劈过去:“我!” 向小晚随手抄起背后别着的擀面杖抵挡! 庞大的妖气从剑心里爆发出来,翠绿发光的剑身迎风即长瞬间变得极为巨大,重重击在向小晚的擀面杖上,崩暴的剑气顺着向小晚耳旁呼啸而过、后院围墙轰然炸裂、剑气所过之处一座废弃民房瞬间崩倒坍塌、强行被剑气夷为平地,向小晚回头,脸色大惊:不妙!照这样打下去,还不等分出胜负,整条流云街就要遭殃了! 老何鱼丸店,二楼一号客房,电视机广告唰啦啦地吵闹,地板上散落着一堆零食,一团棉被下露出一双脚丫,师可可全身裹在被子里舒服酣睡。 楼下的庭院里,镇妖剑与擀面杖正在激烈博弈抗衡。伊芮阴笑:“小子,自从上次风水大会一战,师父身心日渐衰颓,而我作为他最得意的弟子,顺理成章继承了他的传家妖魂:『千年虫』!先让你尝尝这家伙的威力!” 镇妖剑的剑心里竟然爬出一条透明大虫! 向小晚吃惊:只见那大虫一口咬向擀面杖,然后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大口大口吞噬灵力,越吃越大;伊芮趁机脚下突然加力,把向小晚连连逼退数十步,撞在墙角的向小晚已经无路可退!向小晚见势不好,猛然增加灵力一棍挡开镇妖剑!五阶灵力的伊芮一个跟头栽在地上,然而他却躺在地上恶笑:“千年虫,杀了他!” 向小晚吃惊回头,只见身后墙角里忽然窜出一模一样的透明大虫直掏自己后背!向小晚抡起擀面杖一棒砸下,却想不到那软绵绵的透明大虫竟然瞬间分裂成千百条小虫、铺天盖地一大群反冲上来、照着向小晚的面门同时咬下! 鲜血飞溅四溢! 千年虫得了鲜血的滋养身体变得血红,一边啃食向小晚的灵力,一边疯狂增长,眨眼间便有千百条巨大的虫子已经堆成小山。 伊芮猖狂大笑:“这就是我师父传给我的『千年虫』!打不死,消不灭,越吃越大,越吃越多,任何人都决不可能战胜这种怪物!” 虫堆里传出一个平静的声音:“唯我逆流!” 全身完好无损的向小晚静静从八仙桌上重新站起身、走到伊芮面前、掏出擀面杖、无声无息敲碎伊芮手中的镇妖剑:千年虫消失!向小晚在刚才的一瞬间爆发出六阶灵力!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间,但那是货真价实的六阶灵力! 伊芮坐在地上、惊出一身冷汗。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盯着向小晚吃惊:蜗小妖吃惊得愣愣张着嘴,全身披着白床单的约翰摩西右眼皮猛跳;弦伯面露凝重,盯着向小晚仿佛在重新做出考量;林思思更是大感吃惊,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向小晚的身体看,从鞋子到臀部,从胸膛看到五官,来来回回足足盯着向小晚看三遍,涂着胭粉的脸竟然慢慢变得如少女般红润,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算盘;老何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子!实力什么时候竟然到了六阶…… “你是打不过小丸子的。”潘多拉站起身,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盘着螺旋的金色的柔发在空中摇曳,镶满玫瑰的贝克蒂长裙拖在地上,慢慢脱下那裹在右手的洁白的蚕丝手套。与她本人的高贵和圣洁完全相反:洁白的蚕丝手套下,藏着一只如同墨汁一样漆黑的爪子,一股无与伦比的毁灭之力突然泄露出来,黑色的天空中悬挂着一轮血色红月,那叱立于七阶巅峰的枯竭之力让整个江茗黯然失色,天空下起了浓浓的火山灰—— 死亡社诅咒神,潘多拉! 潘多拉朝向小晚迈了一步。她的眼睛依然如神女一般圣洁,向小晚彻底绝望:这是一场绝对的实力碾压,他已经连逃跑都忘记了,一动不动愣在原地,拿着擀面杖的手拼命颤抖,那惊恐的眼球里分明浮现出这样一副画面:有一个持着镰刀的死神在和潘多拉同行!潘多拉向前迈一步,那死神也跟着迈一步;潘多拉抬手,那死神也跟着抬起镰刀—— 不是江小竹,而是其他别的死神! 蚕丝手套还没有完全从潘多拉的手上脱下来,忽然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来福枪里射出、一举穿透了向小晚胸膛!向小晚转眼望去,开枪的竟然是弦伯! 潘多拉转身,略显惊讶。 弦伯放下来福枪,脸色平静:“第二次生死挑战,我已经发出了。” 伊芮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大怒:“风水世家的!你乱搞什么?就凭你这杆子破枪杀不死这小子——”伊芮忽然想到什么,脸色青黑:“故意放水?” 弦伯一脸淡然盯着潘多拉:“生死挑战只有两次,如果你再执意对他下手,就属于私自械斗;潘多拉,你要怎么做?” 潘多拉静静看着弦伯:“你是小丸子的朋友么?” 弦伯放声大笑,血色和狂暴下六枚鲜红的十字芒映在瞳孔中心狂热旋转:“我弦伯的字典里,只有利益和敌人,从来都没有朋友。” 潘多拉重新戴好蚕丝手套,白皙的面庞挂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圣洁微笑:“规矩就是规矩,这次既然没有缘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小丸子,我们后会有期。” 天空立即放晴,所有异象一瞬间消失。向小晚使出唯我逆流修复身上的伤口,回过头,发现潘多拉竟然已经不见了。 伊芮骂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八仙会当成什么了?” “她就是那副德行,随心所欲,想什么就做什么。”沙哑而缓慢的声音从白床单下传出,约翰摩西起身,走到向小晚面前,一副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向小晚:“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麦哲伦是你打倒的么?” 在场所有人吃了一惊。 向小晚也盯着约翰摩西的眼睛紧张: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难道要杀我替麦哲伦报仇?排名第一的潘多拉实力绝对在我之上,那排名第二的家伙…… 约翰摩西上前:“听说麦哲伦有十万蝽灵,本打算从他手里抢过来,可不想他却突然被你打死了。十万蝽灵被你藏在哪?交出来!” 向小晚讪讪后退:“这可真冤枉我了,我藏那东西干嘛?” 约翰摩西静静站在原地,气氛阴冷:“你不想交,是吗?” 向小晚咽了咽喉咙,有些慌了,转眼看了看弦伯。弦伯一脸无奈,伸手,扔出两枚刻着蛇头的水晶戒指。向小晚接过戒指,交到约翰摩西手心:“十万蝽灵都已经炼制成猛鬼军了,猛鬼军的死气都在这里面,你看看有没有用?” 约翰摩西把两枚戒指放在月光下照一照,看了许久:“嗯,还可以!剩下那些阿猫阿狗的事你们自己商量,本尊没工夫陪你们!” 约翰摩西收起戒指,转身走进黑暗中。 林思思见两个行事诡异的家伙终于都走掉了,眼珠转一圈,心里暗暗想:除妖派的混蛋有五阶灵力;新上任的弦伯继承他爹的灵力应该四阶左右;七妖会的小妖应听说有五阶灵力;死亡社的女人行踪诡异,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模样;而地狱天使的那群怪物整天只知道走火入魔,完全不会理会江茗的一切;这样一算,如果单轮实力,剩下这群人里面,也就数六阶的向小晚最强了! 林思思莞尔一笑,站起身来,收拾好打碎的茶杯,接过老何手中的茶壶,亲自给向小晚、弦伯、伊芮、蜗小妖分别满上茶:“既然死亡社和地狱天使走了,我们不妨商议一下正事:坦然来讲,此次我们跳跳帮有一事相求于各位,如果诸位能答应,全帮上下感激不尽,来日必加厚礼登门相报!”林思思先弯腰示以敬意。 向小晚暗自感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林思思接着说:“自从江茗合众国成立以来,但丁殿下为了执掌江茗,接二连三地推出一系列不切实际的新政,这不但让以前支持他的王侯贵族们非常困扰,也给我们跳跳帮造成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我们跳跳帮相信,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但丁殿下的本意,但丁殿下的初衷或许是好的,只是,毕竟他还年轻气盛,凭着自己的理想一意孤行违背实际绝对得不到什么好结果!但丁殿下可以犯错,但我们不能犯错,江茗更不能犯错!今天,当我们正在这里召开八仙会议的时候,殿下也同时在帕里斯大殿召开『合众国盛宴』,他正试图通过拉拢江茗一系列各门各派势力和江湖上各路英雄豪杰,进而切实掌控江茗——”林思思啪一声把茶杯拍在桌子上:“而这一点,是我们跳跳帮不允许的!” “哈哈哈哈!”伊芮大笑,忽然指着林思思:“你们跳跳帮疯了吧?凭你们的本事,就想妄图左右朝政,这样的事放在我们菲利帝国早就被千刀万剐一万便!老虎屁股上拔毛,纯属自讨苦吃,反正我们除妖派背靠菲利帝国这座大山,既不想和你们立敌,也不想搅这趟浑水。”伊芮怨恨地盯着蜗小妖:“我们所想要的,就是把所有的妖全部除光,不光是菲利帝国的,还包括江茗的,直到全世界的!” 蜗小妖抱着茶杯惶恐后退:“我们只管和妖有关的事情。” 林思思把目光转向弦伯:“局座怎么看?” 弦伯放下茶杯:“想和我世家做交易,先要看看你手里有多少筹码。” 林思思面色冰冷:“局座想要什么筹码?” 弦伯哼笑:“我开得出,你能给得出么?” 林思思也跟着哼笑:“钱财?名声?权势?笑话!有什么是我们跳跳帮给不出的?你想要一个亿还是两个亿?你想要当大将军还是司法大臣?尽管说出来!” 弦伯站起身来,绕着八仙桌走一圈,右手压在向小晚肩上:“我要江茗所有华夏势力!包括北慕容世家的家产和余众,包括江东青蛇帮,包括西公孙世家的qx区包括五华山,包括六国寺,我要所有华夏势力统统归在我们风水世家和光明社两家门下,这就是我开出的价码!你不是想要架空但丁三殿下么?你不是说,没有你们跳跳帮给不出来的价码么?我把价码开完了,你有给的权利么?” 林思思彻底惊住,她万万没想到弦伯竟然开出这种条件:哈莱特只给了她十个亿的底线,而江茗所有大大小小的华夏势力不计其数,更有一些和跳跳帮有利益冲突的门派,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是难以用钱财来衡量的;如果同意了弦伯的要求,那就等于把这些华夏势力从但丁手里转移给风水世家和光明社,也就是说:执掌者但丁、跳跳帮、风水世家、光明社,这四大门派即将形成四分江茗的局面! 向小晚吃惊起身:“喂!变态,为什么要带上我?你逗我玩吗?如果你想要管理那些小门小派,全部都给你好了!为什么要带上我?光明社只有我一个人,我每天开出租车辛苦赚钱已经很累了,连自己都养活不起的家伙怎么可能养活得起一大群人!” 弦伯一把将向小晚按在座位上:“因为光明社是八仙会的一员,因为你是光明社的主君,因为你我所代表的都是华夏人的利益,所以这是你的责任,白丸子!如果你主动放弃了这次机会,我们风水世家没有能力一下子容纳这么多势力,那就意味着我也要放弃,结果就是,用不了多久所有的这些华夏小门小派都会投入三殿下门下,那时候,你们靠地下生意起家的跳跳帮就岌岌可危了!”弦伯看着林思思冷笑:“那时候,我们风水世家毫无疑问会投靠在三殿下这棵江茗执掌者的大树下,而你们,则会死无葬身之地!” 林思思一时间慌乱得不知所措。 “变态!你又想拉我下这趟浑水?开什么玩笑!光明社的君主本来就不是我,我不管你们的事!”向小晚起身离开,两只纤弱手臂挡在身前,是沁茶和沐芽:“不许走!” “等等!”林思思一见事情要谈不成,脸色大急:“与其让但丁一家独大,不如让我们三家平分天下,宁可把三殿下架空,也不能让其肆意胡作非为!” 向小晚吃惊。弦伯听见林思思这话忽然憋不住笑了,捂着额头,看着林思思像看着三岁小孩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女人,还是先回去问问你腋下睡的主子然后再来和我谈吧。”弦伯忽然转身,指着林思思的腿:“还有,你的腿,真的好粗。” 弦伯说完走掉了,沁茶和沐芽紧跟着走掉了。 向小晚忽然幡然醒悟:弦伯只不过拿林思思逗乐子而已!他知道林思思在这种事情上根本做不了主,才提出两家共同接管华夏势力,这样一来自己肯定会率先推辞,林思思一见谈判要黄,便先慌了神,情急下一口同意弦伯的条件,而弦伯笑的正是林思思不思量力,毕竟林思思只是个替身而已。还有,最后一句话确实很伤人。 “啊!”林思思脸色铁青,愤然抓起茶杯摔碎在地上,发疯一样冲出去,杰森紧跟上去;蜗小妖也离开了;伊芮故意撞了向小晚一下,然后也趾高气扬地离开。 八仙会已经散去。 向小晚上楼,回房间,忽然发现:师可可竟然不见了! 地板上有一大滩红色鲜血,电视机播着吵闹的广告,瓜子还有半袋没吃完,半罐旭日升放在地板上,柜子里、床底下、被子里都不见人影,只有开着的窗户呼呼刮着风——向小晚脸色瞬间苍白,伸脖子顺着窗子向外望,街上一辆双火雷鸟拐了个弯便消失在视野中,向小晚看着那刻着一个“神”字的雪袍背影大惊:毕沙罗复活绑架丫头? 向小晚来不及多想直接窗户上一跃而下,整个人如同一匹猎豹在马路上狂奔。璀璨的烟花淹没了宁静的夜空,圆月的照耀下,星河更加暗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十九章 合众国盛宴 半个小时前,晚七点半。 在同样一片漆黑的夜空下,帕里斯大殿。 原本如同水晶般通透的大殿被各色的灯光装饰,如同一座海底龙宫;御龙柱子里、琉璃地板下、皇辰侧枕边,到处遍布着在巡游中静静觅食的大海鱼;大殿中央红色的地毯直铺到王座,王座上方的墙壁中央挂着一件印有“神”字的锦绒大雪袍。 大殿下方管弦奏鸣,十几名颇具姿色的舞女穿着轻薄的仙裙在场内翩翩起舞;两旁的餐桌上摆满了富丽堂皇的御膳器皿,飘着仙气的酒水,以及各色各式的皇家美食;拉瓦尔贵族大臣列于殿左,华夏英雄豪杰列于殿右,但丁斜卧在王座中央,端着水晶杯,细细品尝百年珍藏的人头马路易十三。 一曲歌舞完毕,舞女退去,哈莱特迎着笑脸,上前禀报:“皇下,江茗的豪杰已经到齐,合众国的盛宴,咱们开始吧!” “什么皇下?听着刺耳,叫我三殿下。”但丁皱眉。 “是是是!”哈莱特急忙笑着附和,弯腰向但丁递上一个做工精美的柬帖。 但丁放下水晶杯,接过柬帖,首页印着“豪杰英雄簿”五个苍劲有力的大篆字,翻开名单,看了看第一页,脸色古怪;又随便翻了翻,脸色越来越难看,侧眼盯着右侧的华夏英雄豪杰,念道:“石头帮,帮主,贺万年?哪一个是贺万年?” 一个身上绑着大大小小鹅卵石的人站起来作揖:“三殿下,我就是。” “你就是?”但丁站起身下王座,走到贺万年身前,上下打量几眼,脸色古怪:“你就是华夏豪杰?你确定自己算是豪杰?” 贺万年眼神有些慌,眼神躲闪,小胡子一扎一扎,不敢看但丁,恭恭敬敬作揖:“三殿下,我就是石头帮的贺万年。我们石头帮在江茗成立,至今已经有五十年的历史,帮内以石头为暗器,只要是在三十米之内发射鹅卵石百发百中,打人穴位、取人性命于瞬息间,隶属于杀手一行,目前帮众规模空前壮大,人数达到一百三十二人!不信我把我的绝技表演给殿下看!”贺万年从身上取下一块石头,发动身上的二阶灵力,啪一声打碎不远处的玻璃杯,贺万年这才神情放松舒了一口气,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但丁,等着被赞扬。 “二阶灵力?”但丁脸色古怪:“三十米之内的绝技?”但丁脸色难以置信:“一百三十二人的规模?”但丁快要崩溃,但还是拼命压下怒气,失望到不想跟这个蠢货发任何脾气:“豪杰,这里有条路,你顺着回家,跟你儿子学学怎么丢石头!” 贺万年不明所以,迷惑地看着但丁:“殿下,是我表现不够好吗?” 但丁盯着他,如同看一只猪,伸手,拿一颗鹅卵石握在手心,纯六阶灵力的催动下鹅卵石瞬间震荡粉碎又融化成岩浆滴进酒杯、烫出一个大洞!贺万年盯着岩浆吓傻了眼,一个劲咽喉咙,趴在地上“砰”磕个响头,扭头就跑。 弄走一个蠢货,但丁稍稍舒心,回过头,照着英雄簿继续念:“菜刀帮,曹举国?” 一个人高马大的大汉对但丁作揖:“三殿下!” 但丁一眼就看出来这家伙就是个一阶灵力,除了身子比普通屠夫壮一点外没什么出奇,看都不看,接着向下念:“名枪工匠,铁王鲁?” 一个浓眉大汉站了起来,把肩挎的亮晶晶十字枪双手奉上,还没等铁王鲁说话,但丁看都不看一只手折断十字枪,接着念:“种地小飞侠,王鼠鼠?” 一个贼眉鼠眼的小矮子立即尖叫着回答:“三殿下!我一个人种地比十个人种地还快!江湖人称种地小飞侠!”那细细的嗓音和耗子一般的语速让但丁几乎接近崩溃了,他指着这个种地小飞侠,呆呆看着哈莱特:“?” 哈莱特急忙补充:“三殿下!他确实种地快!我亲自去他家看过的,邻居们都叫他种地小飞侠!虽然相貌普通,但江茗这样的人多了的话,年年会大丰收!” 但丁大怒:“弦伯呢?向小晚人呢!我说风水世家的新任家主弦伯!你不知道向小晚是光明社的君主吗?五大名门人呢?死亡社在哪?七妖会你找过吗?向小晚你请不来没关系,把他妹妹给我弄过来,日久天长向小晚自然就会跟着过来!你这一辈子白活了吗?你找不来弦伯,不是还有他爹艾路华吗?你!”但丁忽然一动不动,盯着这个哈莱特,盯着这个随过拉瓦尔父皇、毕沙罗皇叔的三朝元老总务大臣,一瞬间静了下来:本来想趁着合众国盛宴把华夏各路英雄豪杰请过来共商大计,这老东西!故意坏我大事! 哈莱特竟然笑了,冒出一句轻轻的问候:“三殿下?您生气了吗?” “没有!”但丁脸色变得淡然,上下胡乱翻着英雄簿,心不在焉地问:“司法大臣,你手头上的案件都怎么样?” 司法大臣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恭恭敬敬行礼:“三殿下,最近江茗一直都不是很太平,流匪,强盗,小偷,横行霸道,简直是民不聊生啊三殿下!” 但丁不悦责备:“你干什么吃的?” 司法大臣深深低头:“三殿下!不是臣不办,是没钱啊!自从毕沙罗皇下驾崩后,因为没钱开工资,警察、治安军、法官全都回家了,世道又乱,根本管不了啊!” 但丁责问:“财务大臣!没钱你怎么不拨款?” 财务大臣从人群中站出来,恭恭敬敬行礼:“三殿下!不是我不拨款,是国库已经空了!自从毕沙罗皇下驾崩之后,许多官员携带巨款跑路,目前我们国库一分钱都没有!” 但丁盯着财务大臣:“可是毕沙罗皇下已经驾崩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你们难道没有征税吗?这么大的江茗,随便征点税难道不够给司法部发工资吗?” “这……这个……”财务大臣卡壳了,他显然没料到但丁竟然会这样问,吱吱唔唔急出一身汗;商务大臣走上前来冷静禀报:“三殿下!不是财务部没有征税,而是这个月我们江茗实在是太乱,商业不兴,根本毫无税收可言!依臣之见,要想振兴商业,首先还是应该从整治司法开始做起,有法才会有国,商业才能振兴!” 但丁微微点头,随手翻了翻英雄簿:“从司法踢到财务,从财务踢到商务,从商务又踢回司法,你们这群忠臣……”但丁走到总务大臣哈莱特面前:“都是你的人?皮球踢得溜啊!哈莱特,你去找个皮球过来,给大家踢踢看?” 哈莱特抬头,一脸严肃:“三殿下,我堂堂江茗总务大臣,在朝堂上踢皮球是只有小孩子才能想得出的儿戏!三殿下是否可知:古华夏曾有一个周幽王,为了在朝堂上取乐,竟然点燃烽火台以此戏弄诸侯,诸侯不悦,后来犬戎攻战镐京时,周幽王再点燃烽火已经无人来救援,最后落得亡国下场!三殿下切莫做周幽王这样的昏君!”哈莱特忽然笑了:“不过三殿下如果想看踢皮球,臣倒是精心准备了一个节目,作为合众国盛宴的压轴好戏!把那条会踢皮球的狗给我牵上来!” 殿门外一个治安军走进来,手里牵着一只脸戴金丝眼镜、肚皮上贴着大红肚兜的狒狒,但丁识得:那是曾经给毕沙罗抬轿子的青狒狒。 青狒狒全身都是鞭痕,在大殿上砰砰颠球。 但丁皱眉:“明明是一只狒狒,怎么说是狗?” 哈莱特摆出一副斗鸡眼狡辩:“是三殿下看错了!这明明是一条狗,不信,您再睁大眼睛看看?大臣们,三殿下眼睛不太好用,你们来帮三殿下看看:认为这是一条狗的大臣统统站在右边;认为这是一只狒狒的大臣,统统站到左边!” 拉瓦尔贵族和大臣们议论纷纷,片刻,只有三个人站在左边。哈莱特盯着这三人,神色阴险毒辣:“三殿下,您看,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条狗!” “狗就狗吧。”但丁叹口气,拿起英雄簿,转身走向哈莱特:“总务大臣,你先后跟随父皇、皇叔,如今又跟随我,这么多年来,没少受累吧?” 哈莱特笑着作揖:“不累!三殿下。” “可我觉得,你好像已经老了,是不是该拉瓦尔老家休息休息了?我让父皇在拉瓦尔分你一幢别墅,回家养老去吧!啊?”但丁搂着哈莱特的肩,露出一脸假笑。 哈莱特脸色立即变得难堪:“哲仁殿下!我回本国颐养天年,就怕在这江茗三殿下独自日夜操劳,积劳成疾,得不偿失!”哈莱特摆出一副斗鸡眼盯着但丁笑:“况且哲仁殿下您有一个早逝的华夏母亲,从小教养不周,国之大事不是儿戏,没人帮你分忧怎么能行?” 殿右一百多名大臣集体下跪:“国之大事不是儿戏!请哲仁殿下三思!” 但丁咬牙:“你说谁是哲仁?” 哈莱特阴笑:“哲仁是三王妃给您取的乳名啊!怎么?殿下您不记得了吗?您亲手害死母亲后疯掉了,然后就疯疯癫癫来到了这江茗!” 但丁铁青着脸,死死盯着哈莱特,握着达摩克利斯的手气得发抖:要是放在一年前早就一剑把你这孙子全给斩了!可现在不行!我是江茗的执掌者:人心,军心,天下心,要想掌控江茗,称霸世界,就不能用这粗暴的剑来行事!到底该怎么办?难道我堂堂拉瓦尔帝国三皇子竟然要受这老混蛋的欺辱?真是岂有此理! 这时那颠皮球的青狒狒突然扔下皮球,指着哈莱特鼻子大骂:“你这臣子好大的胆子!嘴吧还脏着,就和三殿下讲话,诚心想呛死三殿下么?” 众大臣吃惊回头,但丁也吃惊回头:“这狒狒会说人话?” “你说什么?”哈莱特摆出一副斗鸡眼反问,尽管没听明白这狒狒说的什么意思,仍然摸摸自己嘴巴:“我吃东西沾嘴巴了吗?” 但丁忽然想起来:以前这个哈莱特在毕沙罗面前像条狗一样,一旦办错了事情,毕沙罗就会毫不犹豫让哈莱特把办错的东西活活吞掉!因为看不惯毕沙罗的作风,所以自己上野后一直对大臣们礼节相加,本以为他们会记恩,却想不到这群蹬鼻子上脸的东西反而把自己当成没种的孬包!毕沙罗皇叔,看来你留下来的这件神袍,我必须要接着穿下去了!但丁脱下原来穿着的白花汉服,把挂在大殿中央那个印有“神”字的锦绒大雪袍穿在身上,三步并两步走上前,突然拿起手中的英雄簿卷成卷使劲往哈莱特嘴里塞,狂笑如恶魔:“来!既然你嘴脏,就让朕帮你擦擦嘴!来啊!” 哈莱特被吓到了!哈莱特拼命反抗! 哈莱特双手在挣扎中全力使出五阶封灵术,右手下意识抓一个水晶瓶、砸在但丁头上!只听砰一声,水晶瓶碎裂,但丁的头在流血! 那是纯正的皇族之血! 封灵术已经彻底封住了但丁的六阶灵力,然而但丁的脸却笑得愈加得意:“你想杀朕?你在这么多人面前、在合众国盛宴这一天、众目睽睽之下、杀害拉瓦尔三皇子、勾结乱羽、意图谋权篡位!哈莱特,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已经犯了谋逆大罪,看来朕今天不杀你实在难平江茗众怒!来人啊,将这乱臣贼子给我就地诛杀!” 两队皇家护卫持枪冲进来,哈莱特见势不妙,大急,趴在地上砰砰磕头谢罪:“殿下饶命啊!天地良心可鉴,臣绝对没有逆反之心啊!” 但丁蓝色的眼睛如恶魔般发光:“老东西!今天你就是反也得给我反!不反也得给我反!你不反,我怎么能名正言顺地杀你?” 哈莱特脸上全是汗,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于是一咬牙,退后,站起身来,竟然指着但丁大喊:“三殿下疯了!赶紧把三殿下抓起来!你们这群皇家护卫,还愣着干什么!忘了当年王后当年怎么教导你们的?赶紧把疯子关进笼子里!” 皇家护卫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而那群华夏的伪豪杰们则像苍蝇一样颤颤巍巍堆在角落里,生怕惹祸上身。百余名大臣急忙纷纷站在哈莱特身后,集体冲着皇家护卫发号施令:“三殿下疯了!”“愣什么,还不赶紧把这疯子关进笼子里!” “我!看!谁!敢!”殿外远远传来一声怒喝,夜空中一枚闪耀的亮点越来越大,忽然如同一颗流星般砸到帕里斯大殿门口。 轰然爆响中,滚滚灰尘飞溅,一个头戴钢盔、身穿钢甲、背着一个圆钢盾、手持一柄巨大银色钢枪的老骑士出现在众人视野,走进来跪在但丁身前行礼:“臣第十二代天空骑士:查理诺尔曼参见三殿下!” 而刚才那被撞击的凹坑中又浮现出一块褐红色的岩浆,一个三米多高的岩浆巨人带着傻呵呵的声音走进来:“殿下,巴鲁鲁饿了!巴鲁鲁饿了!” “圣骑士大人救救我!”哈莱特显然知道这老骑士的厉害,态度一百八十度逆转,噗通一声跪下,抢先爬到老骑士身前:“圣骑士大人请您听我说——” 但丁大喊:“查理小心——” 哈莱特忽然抱住老骑士大腿:“封灵术!” 老骑士脸色大惊!虽然他已经和哈莱特共事几十年,但连他都完全没料到哈莱特竟然有五阶灵力!老骑士一时间全身灵力消失殆尽,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这个老骑士连自己的铁枪都拔不动,真是叫苦连连! 但丁的灵力尚未恢复,哈莱特却在心中读秒:他知道但丁和老骑士都是六阶灵力,自己的五阶灵力只能封住这两个家伙至多一分钟!再有二十秒,灵力解封时自己的死期就到了,于是丝毫不敢恋战,直接冲出大殿向外逃窜—— “巴鲁鲁!”老骑士怒喊搭档。 三米高的巴鲁鲁直接把自己的脑袋拔下来,举起那块熔岩、狠狠朝哈莱特的背影砸去,砰一声巨大的震响,门框碎成渣,无头的巴鲁鲁傻乎乎跑过去,捡起自己的头,熔岩下没有半个人影,但巴鲁鲁嘴里却在嚼着焦糊的烤肉,一脸傻乎乎的声音回答:“三殿下,虽然叫他给跑掉了,但巴鲁鲁已经吃掉他一只腿!呵呵,这腿肉真好吃!” 此时,但丁的灵力刚恢复,额头伤口也随着消失。 但丁收剑——百余名大臣齐刷刷倒地!死了! 但丁一剑击毙文武百官! 墙角边那堆苍蝇一样的华夏伪豪杰大吃一惊:他们没看到但丁拔剑,只看到但丁收剑,然后那群大臣们就变成了一堆尸体!并且那三米多高的熔岩人开始张开大嘴吞尸,血肉在他嘴里燃烧吐出来时已经变成骨灰,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 这群大臣中,唯独有一个人从尸体中站了出来,捂着自己的胸口处的伤,这个没死的家伙就是情报局局长食尸人巴特:“三殿下!请给我一把匕首!” “哦?竟然在朕的剑下活了过来?如果没记错,你好像还对朕用过刑?”但丁饶有兴致走上前,把自己的神剑递到他手中:“你是臣,我是君,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地位差距,就算给你一把神剑,让你随便杀,可你真的能杀得掉朕么?” 巴特低头:“刚才三殿下这一剑已经让臣明白实力上的差距,臣不敢妄图加害于殿下,只求能在侄儿面前,能自我了断!” “叔父!”但丁回头,惊讶发现:刚才那认为‘青狒狒是狒狒、而不是狗’的三个人里,竟然有一个年轻人是巴特的侄子! 巴特将达摩克利斯之剑插入自己胸口,跪了下去:“小基督山,叔父因为站错队才死,和但丁殿下无关,千万不要对殿下怀恨在心,更不要因此而走上一条不归之路!一定要好好辅佐三殿下!”巴特自我了断后,砰一声倒下。 巴鲁鲁要吃他的尸体,被但丁一剑拦住:“这个人厚葬。” 但丁转身走上前:“你叫基督山?干什么的?” “回殿下,臣跟随叔父在情报局工作,隶属司法部。”基督山回答。 “很好,以后你就是朕的司法大臣,所有和法有关的东西,统统都归你来管!”但丁接着往后走:“你叫什么?干什么的?” 第二个年轻人忘了词,掏出一个便签翻看,然后耿直回答:“臣叫白金汉,以前是做建材生意起家的,如今担任外贸局局长,隶属于商务部。” “你说的建材,指的是运沙子么?” “不是运沙子,是浇筑钢筋混凝土。臣在雷诺帝国留学时,学的是……”白金汉忘了词,连忙偷看一眼西服背面贴着的一张备忘纸,这才想起来:“钢筋混凝土!臣学的是利用钢筋混凝土结构建造高楼,后来回到江茗,靠着这门技术吃饭。” “钢筋混凝土?嗯,好一个海归派!是个难得的人才,以后就是朕的财政大臣,所有和钱有关的事统统归你管。”但丁接着往后走,这个人他很熟悉:乔治。但丁拍拍乔治肩膀:“听弦伯说,你是难得一遇的军事人才。” 乔治耿直回答:“上次与弦伯一战,棋差一招,被这小子暗算了一把;如若下次再有机会遇到弦伯,臣必当将其斩落于马下!” 但丁点头:“很好。要的就是你这股干劲。合众国即将招募一批新军,由你来继续给朕统一指挥,朕相信你的实力。即刻起,朕任命你为国防大将军!” “遵命!”乔治半跪行骑士礼。 但丁继续往前走,看一眼角落里那堆所谓的华夏豪杰,极度厌烦,抬手想把这群苍蝇给轰出去,这时青狒狒急忙上前谏言:“殿下!今晚正是华夏除夕之夜,在这个重要的节日,殿下以合众国执掌者的身份做了两件大事:一是清理拉瓦尔顽固余羽,兴国安邦,将藏在合众国骨子里的蛀虫一网打尽,实属功德一件;而这第二件事,原本应该在华夏人中招贤纳士,将那些颇具威望的势力收入囊中!只是……” 但丁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狒狒接着道:“只是殿下可否知道那些华夏明君礼贤下士的典故:刘备三顾茅庐方请诸葛亮出山火烧赤壁,齐桓公不记追杀之仇拜管仲为相逐鹿中原,太子丹奉荆轲为座上宾舍生刺秦王,李世民虚心纳谏重用魏征成就盛世唐朝,眼下帕里斯大殿虽然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但如若殿下对他们以礼相待,殿下求贤若渴的风声便会散布出去,用不了多久,那些真正英雄豪杰便会主动送上门来,投靠于殿下门下!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要想金戈铁马踏平欧亚非三洲,首先应该把拉瓦尔与华夏的矛盾处理好,则江茗兴盛指日可待,进而称霸世界不再是黄粱一梦;在博大精深的华夏文化里,这种以假换真的手段,叫抛砖引玉。” 但丁盯着眼前这只狒狒,怎么看都是一张猴子脸,然而从他嘴里讲出来的偏偏却是地地道道的人话:对哈莱特这种人以礼相待只会让他得寸进尺,对一群废物以礼相待反而会把真正的英雄豪杰引过来,这狒狒,确实有两把刷子! 但丁走到青狒狒面前:“你有名字吗?” 青狒狒跪地行礼:“回殿下,别人都叫小人青狒狒。” “这不好。青狒狒是只猴子,你比人聪明,朕视你为人,必须有一个人的名字才妥当,从此以后你就叫……庆父!”但丁满意:“哈莱特既然跑了,你就替他当总务大臣,以后朕不在的时候,这帕里斯大殿里里外外所有的事都交由你来决定!” “谢三殿下!”青狒狒叩头,起身,对豪杰们下了第一道命令:“诸位豪杰,请不要堆在角落里,赶紧回到座位上,继续享受盛宴吧!” 豪杰们吃惊:一只狒狒也能当总务大臣?这荒唐的世界真是疯掉了!然而仔细想一想,它疯得真实,疯得有理有据:我们所生存的世界本来就是个猴子管人的世界,你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只要你有足够的才能,就算是一只猴子也能照样统治人类!豪杰们不敢违背,急忙回到刚才的位置上——然而豪杰们所站的角落里,却静静出现一堆翔。 但丁的脸瞬间变成一口大黑锅:“谁特么被吓出翔来了?” 豪杰们噤若寒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声不吭杵在原地。 但丁怒不可遏粗声大吼:“是谁!敢在朕的帕里斯大殿偷偷地拉翔?真犯人到底是谁!赶紧给老子站出来!是你这个铁王鲁!还是你特么种地小飞侠?” 豪杰们集体低着头静悄悄不说话。但丁气得够呛,阴着脸,盯着这群伪豪杰厉声痛骂:“杀你,脏剑!不杀你,脏眼!你们这群愚蠢的苍蝇,废物程度简直超乎朕想象!你们连一只狒狒都不如!真不想看见你们!庆父,陪朕出去散心!” “是,殿下。”青狒狒跟上来。 老骑士恢复了灵力,拔枪也跟了上来:“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巴鲁鲁消化完尸体,也跟着拙笨地跑上来:“殿下,殿下,也带上巴鲁鲁吧!” 但丁回头指着两人:“别动!你们俩太烦!不要跟着朕!” 老骑士愣在原地,转身和巴鲁鲁吵嘴:“都怪你这个笨玩意!殿下最烦你!连我也跟着你遭殃,要不然我现在已经在保护殿下了……” 青狒狒跟着但丁:“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 但丁一边走,一边反问:“你不是很聪明吗?” 狒狒转着眼珠子想了想:“殿下,小人这几天碰巧从哈莱特嘴里得到消息:今晚八点,五大名门齐聚老何鱼丸店召开八仙会共商江茗大计,而跳跳帮也会派代表前去参加:这些年来跳跳帮一直靠经营黑市生意扩张地盘:他们在天浦区收受保护费、制作幻灵剂、开设赌场、经营梦红楼,同时大量勾结朝中势力为他们的肮脏行径施加庇护,并且还通过发放巨额资金********,组建了一支上万人的治安军在江茗为所欲为!而建造这一切、在幕后暗中操控着这一切的家伙,就是哈莱特!” 但丁骤然停下脚步,盯着青狒狒,愈发觉得这猴子真心不简单! 青狒狒立即下跪:“殿下,这个讯息是小人在被哈莱特毒打时偶然听到的!哈莱特这家伙只把小人当畜生看,只因前任皇下赞赏过小人,哈莱特怀恨在心,自从皇下驾崩以后就不断对小人施以迫害,小人只能选择装疯卖傻,忍辱负重,让哈莱特放松戒备,误以为小人只会耍点小聪明罢了,这才苟且活下来;全世界只有殿下一人不计较小人的丑陋外貌,把小人当做一个人来看,小人愿竭尽全力,辅佐殿下执掌江茗!” “好!”但丁豪爽把青狒狒扶起来:“庆父你记住,在这个残酷的时代,注定只能两种人能活到最后:一种是美女,一种是鬼畜,剩下的人全都得死,这就是江茗的规则。你和我除了差一张皮之外没有什么区别,我们都是鬼畜;你天生长得丑,做不成美女,没关系,照样可以做鬼畜;这世界是一个美女和鬼畜共存的世界,但你要记住,美女归根结底是鬼畜的,世界归根结底也是属于鬼畜的,鬼畜走过的路即是王道,懂吗?” 青狒狒眼睛闪过一丝狠色:“懂了!” 但丁恶魔一般的蓝眸微微发光,满意点头:“懂就好。” “殿下请随小人来。”青狒狒擦擦眼框,把但丁带到帕里斯大殿后山停车场,在一个不起眼的缝隙里扣动开关,石壁打开,车库里静静停着一辆『双火雷鸟』:漆黑的车身、漆黑的玻璃、两颗圆圆的反光车灯、曲线式的迎宾踏板如同鲨鱼的鱼鳍一样流畅,巨大到夸张的轮胎外加桀骜不羁的型壳霸气外***致的做工犹如一件奢华的艺术品,从血液和骨子里流露出的王者高贵让人汗颜。 青狒狒上前开门,但丁坐进去,青狒狒坐进前排驾驶座,砰一声关上车门:“殿下,这是前任皇下的私藏车,还一次都没开过。” 但丁面露惊异:“你还会开车?” 青狒狒点头:“实不相瞒,小人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科学家、号称人类克隆之父的汉斯图灵制造出来的一个智慧样本,只是当年的实验有些遗憾,导致小人的语言能力出现了一些故障,汉斯误以为小人是个失败品,便将小人赠给毕沙罗皇下做个抬轿子的车夫,而实际上小人的智商、情商、和知识储备丝毫不比一个正常人差。” 青狒狒点火,引擎发出一阵悦耳的嗡鸣,排气管道喷射出两团青橘色明火,漆黑的车身反射着柔软的亚光,在双马达交叉火力的催动下车子以令人瞠目的爆发力在短距离内飚到时速一百六十迈,空气悬挂架的联动调解减震弹簧和阻尼伸缩盘,加速过程像在软液中缓冲一样平稳,豪华而柔软的蟒蛇皮沙发,匀称美观的双明线条缝制,质地感和纹理观并重的胡桃木内饰,夹带着暗夜微风疾驰的快感,彻底诠释了什么是性能和舒适的完美结合! 夜空中烟花和炮火齐鸣,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街边的鞭炮噼啪作响,大红灯笼照着对子和春联,整个江茗都被染上一片节日的喜气,双火雷鸟在老何鱼丸店门前静静熄火,这时车前围墙忽然炸裂、一道翠绿色的剑气把街对面的废弃民房瞬间夷为平地! 连绵起伏的炮竹爆炸声将剑气的声音掩盖下来。 眼见剑气差点炸到车前,青狒狒又急又怒,想跳下车指责,但丁一把拦住:“别出声。你在里面慢慢等,朕出去看看。” 但丁下车,站在漆黑的夜色下,顺着剑气打出的墙窟窿向里面看:庭院里,向小晚起身走到伊芮面前,六阶灵力瞬间释放,擀面杖无声无息地敲碎伊芮手中的镇妖剑,在场每一个人盯着向小晚吃惊:蜗小妖愣愣张着嘴,约翰摩西右眼皮猛跳,弦伯面露凝重,林思思面颊红润,潘多拉忍不住摸了一下右手—— 但丁嘴角冷笑,眼神如同黑夜一样阴狠:好你个弦伯!好你个向小晚!老子看得起你才给你面子请你做大将军,你说我狡兔死走狗烹;合众国盛宴你不来,却在这背着我开小会,什么意思?哼,瞧不起老子,联手想把我这个废物执掌者架空是不是?一群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都给我等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二十章 争夺小酱油 但丁一声不吭地站在那,然后静静从窟窿旁走开,推开老何鱼丸店的门,沿着那条熟悉的路上了二楼,走进一号客房:电视机广告唰啦啦地吵闹,地板上散落着一堆零食,一团棉被下露出一双脚丫,师可可正裹在被团里酣睡。 但丁面露一丝狠色,伸手握住腰间系着的那柄古老的竹剑;睡梦中的师可可翻了个身,棉被散开,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地板上呓着梦话:“小丸子,别跑……” 但丁握达摩克利斯,拔剑,睡梦中的师可可忽然拉住但丁的宽大的神袍,一幅画面骤然浮现在但丁脑海:秋日照着冰冰凉的拉瓦尔校门,一排整齐的教学楼外有个年幼的小女孩:粉红色的衬衫,圆滚滚的丸子头,胸前织着满嘴龅牙在大笑的长颈鹿,沉甸甸的酱油桶洒了满地,稚嫩的脸上黏着绿色的黄瓜屑,水灵灵的丹凤眼一眨一眨,怯怯躲在自己身后,拼命地抓住自己的裙摆,可怜巴巴地抬头—— 但丁大吃一惊:“你是十年前!那个小酱油?” 师可可睁开惺忪的睡眼,抬头:眼前一个蓝瞳男人手握一柄残缺的断剑,嗜血剑气汇聚在刃峰:剑只有两种选择,杀戮或死亡! 达摩克里斯一旦拔出,不取人性命绝不收鞘!但丁比谁都懂得这个道理,那一瞬间已经来不及多想、直接举起断剑、刺破自己的心脏! 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那面雪白色的大神袍,师可可跳起来大惊,达摩克里斯如同发疯一样吞噬着但丁的血液——年华倒流,失去血液力量的但丁竟然在迅速衰老:“快,帮我把剑拔出来,只靠我自己,没办法拔出来!” 师可可脸色惶恐,犹豫了一下,畏畏缩缩上前,握住但丁右手,慢慢拔出达摩克里斯;断剑一旦脱离但丁身体,便被但丁以目不可视的速度收入鞘中。 这柄上可诛神、下可屠鬼、分可斩千军万马、合则无坚不摧、位列十大神器之一的达摩克里斯从来没有被任何一个活着的人看到过它的全貌,因为但丁的拔剑已经快到让人只看到他收剑时这个人就已经死了,即便号称六阶的空间操纵神的毕沙罗在看到这柄剑之后也毫无例外地死去,而如今,在这老何鱼丸店的二楼,却产生了这样的一个例外。 剑本无情,人亦有情,世界在无情的齿轮中沿着既定的规则运转,而在那荒芜废墟下,那不经意间诞生出的小东西正悄悄地改变着命运的轨迹。 永恒之力汇聚,伤口迅速愈合,但丁舒口气,转身,看着师可可:圆滚滚的丸子头上,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尤为可爱,柔柔的睫毛,软乎乎的脸蛋,小巧的鼻尖,两瓣樱桃小口红润,一身宽大华美的棕色貉毛斗篷从左肩斜开到右下,睡裤宽松盖着脚踝,光着的两只脚丫微微后退,两只手背在身后:“你,你……你想干什么?” 但丁走上前,眼神桀骜,突然抬手,砰一声把师可可打晕:“你是朕的东西!” 昏迷的师可可依偎在但丁怀里,那是一股带着心跳的温暖。 蓝色的眸子浮现出一层薄薄的雾气,但丁露出一丝苦笑,盯着师可可,喉咙哽咽,拿起桌上一枚稻草戒指,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白丸子,我太羡慕你了,为什么只有你如此幸运,轻轻松松就得到了创世神的偏袒?你就像一个太阳,无论走到哪里都处处发光,你比我英俊,比我有才华,比我幽默风趣,比我知道怎样和别人相处,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哲仁永远只能做千年老二,明明心里羡慕得要死,可偏偏还要装做一副祝福的模样,为你鼓掌,为你喝彩,而你呢?你有替我着想过吗?你有想到我这个万年老好人心里的感受吗?白丸子,你没有!你只想到你自己!你这样让我很不服!凭什么全世界都被一个人占去?哼,可笑!以前我这样告诉自己:做人开心就好,没有必要和别人去比,做人要懂得满足,学会放弃,所以我总是让着你,但现在有一种东西我不能让——” 但丁一下把稻草戒指捏成碎粉:“绝不会再让半步!” 五颜六色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炸裂,但丁抱起昏迷的师可可开窗跳了下去,青狒狒在车里接应,双火雷鸟的引擎点燃,一声悦耳嗡鸣后沿着马路疾驰;而这时向小晚正伸出脖子向街口焦急眺望,一下子瞥见那刻着“神”字的雪袍背影,大急,愤然从窗户一跃而下,两只脚在马路上急速狂奔向双火雷鸟狂追! 青狒狒见竟然有人追上来,脚下猛踩油门,排气管道喷射出两团青橘色火焰,交叉火力以令人瞠目的加速度骤然将车速带到极致,漆黑的车身泛着亚光在月下如风似影一闪而过,而更恐怖的是后视镜里那身影竟然在车后穷追不舍! 马路在脚下急速倒退,猛烈的狂风在耳畔呼啸,愤怒的向小晚如同一匹饥渴的猎豹疯狂围追盯上的猎物!矫健而发达的肌肉群、柔韧的脊椎骨、轻盈的身躯、卓越的平衡感、还有那个快要爆表的速度仪表盘、如果不是亲眼看到,青狒狒恐怕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竟然会有人用肉身在马路上狂追一辆速度飙到一百六十迈的双火雷鸟! 但丁摇下车窗,忽然冲向小晚拔剑!向小晚刚看见但丁的面庞,右腿便被突然飞来剑气砍伤,失去平衡的向小晚如一颗停不下来的人肉炮弹砰然轰进一座民宅仓库!双火雷鸟减下车速,拐了一个弯,消失在夜色里。 到处都是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 崩碎的仓库下,瓦砾上的沙子哗哗向下流,向小晚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剧烈咳嗽,全身骨头像散了架,却还是赶紧挣扎着爬起来,像刚刚遭遇一场车祸现场一样颓废站住脚,捂住自己的胸口:“唯我逆流!” 双火雷鸟停在帕里斯大殿门口。 但丁扛着抢来的家养妹子,缓缓走入殿门,远远传来鼎沸的吵闹声,大殿热闹非凡:那群苍蝇般的伪豪杰们全都在醉醺醺地喝酒划拳,一个个大老爷们脸红脖子粗聚在一起大喊:“哥俩好呀!五魁首呀!六六六呀!八匹马呀!九长有呀!喝一口呀!有木有呀!八匹马呀!九长有呀!喝一口呀!有木有呀……” 但丁脸一黑,静静站在门口。 有眼尖的豪杰看见但丁,赶紧小声招呼同伴快回到座位上,聚成一堆的伪豪杰们鸟兽状散去,全都乖乖安静坐回到大殿右侧贵宾席;师可可这时刚好幽幽醒来,晕乎乎看了看倒立的世界,偌大染着鲜血的神袍,忽然回想起刚才的事,一边尖叫一边两只脚轮番踢但丁脸;但丁招架不住;师可可从但丁肩膀上栽下来,躲在帕里斯大殿的角落里一边跺脚一边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救我,这个大魔头要杀人啦!” 一百多位豪杰们像等着分果果吃的小学生一样,坐在贵宾席鸦雀无声。 但丁也静静站在原地。 师可可叫了一会,累了,缓口气歇歇,眨着眼。没有一个人回应。但丁走上前,师可可再拼命接着一边跺脚一边大喊,但丁忽然指着师可可的脚:“别动!” 师可可一只脚停在空中,神色胆怯:“你……你想干嘛?” 但丁指了指师可可身后:“那坨翔,是不是你拉的?” 师可可回头,猛退三步,急忙摇头:“不是我!” 但丁指着师可可小鼻尖:“犯人就是你!说,为什么要在朕的宫殿里拉翔?” 师可可脸红:“真的不是我!” 但丁走上前,盯着师可可绯红的面颊,声音轻柔:“不是你,你脸红什么?” 师可可退后两步,脸反而更红了,咬着薄唇,低头,不敢看但丁的眸子;但丁连连迈步;背着手的师可可连连后退,忽然被身后的台阶绊倒,但丁一把抓住师可可,师可可的面庞已经近在咫尺:只见那双水灵灵的丹凤眼正看着自己,柔柔的睫毛,红红的小脸蛋,小巧的鼻尖一呼一吸夹带着少女的芳香,两瓣樱桃小口红润,那身宽大华美的棕色貉毛斗篷软绵绵,一双小手在自己的手中只觉得格外温暖—— 但丁的心跳加速,但丁的呼吸紊乱,那璀璨如水晶的蓝色的眸子渐渐变回正常,呆呆看着师可可,那不是但丁,是哲仁,不过这漆黑的瞳孔仅仅驻留半秒就又重新变回妖异的蓝色,但丁静静看着师可可,松开了手。 师可可红着脸站在原地。 但丁抬腿把身边的壮汉踹下座位,自己坐在贵宾席上,挑一个新鲜鸡腿,独自啃了两口,抬头,问师可可:“吃过饭了吗?” 师可可完全看不出但丁在想什么,摇摇头。 但丁把鸡腿啃光,站起身,嘴里叼着鸡骨头,站在师可可面前,盯着师可可红扑扑的面颊看了许久,忽然一口把吃剩下的鸡骨头吐在师可可脸上! 伪豪杰们见师可可出糗,纷纷放开肚皮开怀大笑。 师可可吓了一跳,慌忙抹掉脸上的鸡骨头,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小姑娘心里又急又怕,只能跺着脚丫咧着嘴呜呜哭,一只手抹着流下来的眼泪;伪豪杰们见状,放荡大笑;但丁面色平静,一只手在袖子里攥紧。 大汉们的哄笑声如此扎耳,以至于门口多了一个人都没发现。 但丁静静地看着师可可的眼泪一滴滴掉在地上,一只手伸向师可可,电光火石间忽然有一个拳头夹带着毁灭之力的拳风突然凭空轰炸在但丁面门上! 那惊涛骇浪般的六阶灵力直接把天地间撕裂出一个洞、整个帕里斯大殿内的空气如同被压缩千万倍、殿内所有物品像千百颗散弹全部从大殿门口喷射出去、那架势简直像在大殿里引爆了三百吨炸药一样! 但丁的脸一瞬间被这拳揍歪,狂热的能量将豪杰们炸得四散! 万丈光辉闪瞎了所有人的视野,许久,烟尘才慢慢散去。 整个大殿内部满是焦土,伪豪杰们从地上抱着头。 月光下,银色的头发闪亮着银色的光辉,清瘦的身躯,宽阔的肩膀,面容普通,眼神中的懒散消逝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恐怖的愤怒!向小晚挡在师可可身前、盯着那个被一拳砸碎下巴但硬撑着站在三十米外的但丁:“蓝眼珠子,你想找死么?” 强悍的气场震慑着豪杰们脆弱的神经:“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揍的可是合众国的执掌者!三殿下但丁!他!他疯了吗?” 师可可捂住自己的嘴,眼里流泪:“晚哥!” 向小晚眼中,那全然无惧无畏的气势已经凌厉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瞪着但丁如同五百年相互厮杀的宿敌,突然把如意金箍棒狠狠摔在地上、赤手空拳、二话不说甩膀子朝但丁照直而去、找这个疯狂的王八蛋彻底清算生死账! 但丁呸出口中震碎的牙屑,强行扭正错位的脖骨,两只拳头攥得嘎嘣嘎嘣响,一双如恶魔般的蓝瞳死死盯着向小晚,森森杀气愤然流露,达摩克利斯被恶狠狠丢在一旁,但丁脱下雪白的大神袍,甩起膀子照直朝向小晚对撸,但丁这回也真是怒了! 向小晚脚下越走越急,但丁脚下也越走越快;向小晚早已经怒不可遏,带着爆棚的气势冲上去朝但丁的脸猛砸;而但丁更露出一嘴恶毒獠牙,大吼一声两只手化为锋利的爪子朝向小晚喉咙绞杀割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两场炽热重叠炸裂声在大殿里响起! 躲在后面的师可可脸色大急! 向小晚的拳头砸到钢盾、但丁的爪子也被铁枪格挡:两人中间站着的,是一个左手持盾右手持枪的老骑士,天空骑士查理诺尔曼! 向小晚绝不想就此罢休,拼命加力,钢盾表面裂痕丝丝;但丁更是不服,也使劲加力,铁枪表面开始弯曲变形;那老骑士虽然已经成功挡住了两人的狂暴一击,但他鼻孔里流出来的血显然已经说明他此刻可一点都不轻松:“殿下!年轻人!不要再打了!再打帕里斯大殿就被毁了!到时候还要再花几亿元修,我们没钱了!” 向小晚一听见几亿元立即恢复了理智;但丁一想到那个空壳国库,爪子立马软了下来;两人同时收手,钢枪和钢盾同时碎掉。 千百倍的高压大气在大殿里清荡泄散,狂热到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场上的豪杰们全都被两人的对决吓傻了眼。 向小晚瞪着但丁,脸色肃杀到可怕:“蓝眼珠子!你给我记着:你可以拿我的任何东西,但唯独不能碰我的人,不然,我要你死得难看!” 但丁不屑蔑笑,抬头,目光高傲地盯着向小晚、那神情完全等于在说:我就是要和你对着干,有种你就来?我就在这等你! 向小晚转身,不再理睬这疯子,捡起地上的擀面杖别在腰后,抓着师可可的手,发现她连鞋都没穿,于是背起师可可,在华夏豪杰们敬畏的目光中缓缓离开,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从此以后,光明社的威名将要彻底在江茗传开,而传说中的光明君主,那个不惧权威冲进帕里斯大殿狂殴执掌者的向小晚也在人们心里烙下一个新称号:大丸神。 青狒狒悄悄走到但丁身边:“殿下!需要小人帮您处理么?” 但丁猛然转头,一双恶魔般恐怖的蓝眸居高临下一个一个咬着字恶狠狠警告:“放肆!你要是敢动他朕就弄死你!这是朕的私事,要办也是由朕亲手来办!” 青狒狒吓得惶恐后退。 但丁觉得有些说重了,神色缓和,上前拍拍青狒狒后背:“庆父,你要知道,在这江茗,从来都是物理类聚,人以群分;不要交你不该交的人,不要管你不该管的事,这就是规矩;而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站在你该站的位置上、用你那双肮脏的手、和那群肮脏的人、在最肮脏的地方、用你们肮脏的规则、把江茗给玩得转起来!知道朕为什么要让你坐总务大臣这个位子吗?因为你足够聪明,朕信任你,朕看好你,朕期待你的精彩表现!这江茗是朕的,同时也是你的,虽然归根结底还是朕的,但只要它一天还在朕手里、就同时也在你手里一天,这一点是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给、只有朕一个人能给你的、让你有机会真正变成一个独一无二的‘人’的东西!懂吗?” 青狒狒跪地行骑士礼:“天上天下,唯我殿下一人独尊!” 但丁跨上达摩克里斯,披上雪白的大神袍:“今晚本想与真正的华夏豪杰们共商大计,却不料被这个哈莱特横插一刀。庆父,你尽快传乔治、白金汉、基督山三人召开总务会议,敲定商业征税、司法接收、组建皇家护卫军等事宜,一旦准备妥当,立即发布全境通缉令,以谋反叛逆的罪名全境缉拿哈莱特、连根铲除跳跳帮!” 青狒狒叩头:“臣遵命!臣,一定不负殿下厚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二十五章 天辰区之战 听见这一阵剧烈的爆炸声,狗头人连忙拉开窗帘一角向远处街角眺望,脸色难看:“金爷啊,早知道这样的结果,我就不让你去了!”狗头人打开门想去楼下看看情况,在柜台前老何递过来一个厚重的牛皮纸包:“阎王,有人给你送东西。” “嗯?谢谢!”狗头人双手接下,他知道任务又来了:这才大年初一,刚过完年,上头又会急着想杀谁?狗头人心里挡不住好奇,一边上楼一边拆开牛皮纸:里面除了两盒子弹,一瓶药,两大捆现金之外,还有一张照片,翻开一看:向小晚! 向小晚忽然开门冲出来,一下子把狗头人手里的东西全都撞了一地:“切克闹!我还要去开车挣钱,臭丫头乖乖待在家里!” 狗头人乍然惊了。 “对不起!”向小晚急忙道歉弯腰去捡,一看地上竟然有自己的照片,旁边还散落着两盒子弹!向小晚脸色紫青,抬头,看了看狗头人的眼睛。 狗头人尴尬,愣了愣,摸摸胡须,一时间想不出说什么。 向小晚低头捡起自己的照片:“你们演话剧,需要用我的照片吗?” 狗头人点头:“需要。” 向小晚低头捡子弹:“你们演话剧,需要用直径九毫米的真铜子弹吗?” 狗头人点头:“需要。” 向小晚把自己的照片和两盒沉甸甸的子弹捡起来,一同交到狗头人手上:“狗叔,在你们演的这场悲剧里面,只需要我一个人的照片吗?” 狗头人目不转睛:“目前来看,只需要你一个人的照片。” “哦。”向小晚苦笑着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一会我们还有演出,你……”狗头人问向小晚:“能送送我们吗?” 向小晚脸色淡然:“可以,我是司机,总有一天要送你们上路。” 狗头人淡然,回自己房间,带上黑布袋,给枪上的子弹上好膛。 向小晚也回自己房间,默默抄起擀面杖,别在腰后,把钱包里的钱全掏出来,师可可从床上跳下来,面颊带着不安和焦急:“晚哥,你去哪?” 向小晚看着师可可微笑,摸了摸她圆滚滚的丸子头,然后从床下翻出存折:“去给隔壁的两个人送行;密码是你生日,好好在家呆着,别淘气。” “晚哥?”师可可追到门口,看见向小晚和狗头人一起下了楼,坐在出租车上等着正和妍一起走回来的骸三;骸三什么也没问,直接上了车。 “爸爸!妍也想去!”妍也想跟着骸三,忽然被骸三一脚踢趴在地上呜呜哭;向小晚给车点着火,快速向前方行驶:“这次我们去哪?” 狗头人把兜里的照片递给骸三。 骸三瞥一眼向小晚照片,一脸淡然,看着眼前三十厘米处座椅上的针织菊花默不作声;狗头人回答:“伙计,地方你自己定吧,找个荒郊野外。” 向小晚转眼看了看后视镜中两人的眼神,脸色淡然:“那我推荐去天辰区,那里以前闹过尸鬼,人迹罕至,漫山都是尸体和残骸,死人可以不用埋尸。” “那最好不过!”狗头人趴在向小晚身后:“伙计,你这老司机很不错,说实话我真的挺喜欢你!可是我就不明白,像你这么会来事的,到底是怎么就惹上麻烦了呢?” 向小晚停车,在杨婆婆店门口要了一杯纯磨豆浆,递给狗头人,然后继续开车;狗头人接过接过豆浆,喝一口,感觉良好:“谢谢。” 向小晚怅然开着车:“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狗头人怅然叹口气,想了想,趴在向小晚驾驶座后:“看在咱爷俩有眼缘的份上,叔就稍微提醒你一下:你小子,最近你有没有得罪跳跳帮?” 向小晚一下子知道了:后面坐着的这两个家伙原来是跳跳帮的杀手!以前就觉得他们像杀手,只不过自己只是一个小司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闲事,现在惹到自己头上了,已经避不开了!奇怪的是自己明明又没什么野心,也没有利益上的冲突或举动,怎么会得罪跳跳帮?翻来覆去苦想,向小晚摇头:“我想不出得罪过谁啊。” “啧啧啧!”狗头人无奈:“那你也混得太惨了,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看在咱爷俩有眼缘的份上,叔好心再提醒你一下:这世上的所有事,无非就两件事:公事,私事。公事就是钱的事,是利益上的事;私事就是情的事,多半和女人有关。” 女人,跳跳帮,向小晚想了想脱口而出:“林思思?” 狗头人啪一声鼓掌:“你看!就在这!你知不知道林思思昨晚出事了?” 向小晚摇头:“出什么事?” 狗头人松口气,安心倚在后座座位上:“背叛!” 向小晚眼神有些不安。 狗头人看了看向小晚的眼睛,摇头叹气:“你看!被叔猜对了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怎么劝也不听,整天瞎弄、胡搞、乱搞,早晚有一天把自己搞进去!你说你一个开车的老司机不好好在家享受你妹的福利,你和跳跳帮的帮主夫人勾搭个什么啊?你看,弄出事了吧?别用一脸无辜的表情看叔!你无辜什么?别说跟叔说你什么也没做,你认识林思思本身就是个错误!叔以过来人的身份跟你讲,在这个社会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你能碰的:不该看的人坚决不能多看一眼,不该认识的人决不能多来往一次,不要多看,不要多听,不要多管,不要多和不该认的人多搭一句话!你和某人混得越熟,你的某种麻烦就越大。鬼这个东西,只要你不管它,你心中无鬼,鬼又能拿你奈何?人世间同一条路,只要你心中有光,你走的就是光明大道;一旦你内心稍有阴暗,鬼就会立马盯上你,你所走的每一步都成了鬼门关!你看狗叔整天和你在一起混,就算狗叔很可怕,可你不是活得挺好的吗?对不对?你再反过来看,那姓林的妞只要见你一面,哪怕就一面,你立马就活不成了!怎么回事?规则!这就是赤裸裸的规则!狗叔虽然不是人,但狗叔懂得的道理未必比人少,伙计,不信,你把狗叔这辈子说过的话从头到尾统统挑一遍,看看说错的话加起来,有没有超过半句?” “叔你说的是!我要是早点能听到叔这番话,也不至于。可事情既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一切已经晚了,都怪我,无缘无故给叔添了麻烦,把这事弄得很难办。”向小晚脸色惭愧,把车停在废旧的天辰区中心:“叔啊,你看这个地方行不?” 裂纹的马路,破旧的工厂,锈迹斑斑的窗框,写着红色‘拆迁’的二字的石墙,偶尔有几处歪歪斜斜的路灯悄无声息地立在那,野兽的尸骸在荒芜的杂草中遮遮掩掩,到处散发着一股尸体的腥臭味。狗头人看了看周围的景色:确实是个大荒郊,估计就算在这里闹翻了天,方圆几十里外都不会有人听到动静,而这样的地方正是流匪盗寇的最爱。 狗头人和骸三下车,砰一声关上车门。 向小晚下车,砰一声锁上车门,打开车窗,把钥匙和钱包留在车座上。三人下了马路,沿着空旷的巷路默默走了一段距离。 三个人同时停下脚步。 向小晚尴尬,呵呵笑了一声,看着其余两人,等着他们有所动作。 骸三静静站在原地,狗头人抬起那双杀了无数人的手,眼中却起不了任何杀机,略感尴尬,落下手,拍拍向小晚肩膀:“啧!伙计啊!你看你笑什么?你这一笑,狗叔都不好意思杀你了!狗叔当杀手这么多年,很少遇到你这种奇葩情况:一般人到了这种关头,不是哭爹喊娘吓得屁滚尿流,就是咬牙切齿、势必把我们置于死地,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很大麻烦。只有你是个例外,小样儿,还跟狗叔笑着逗乐子,狗叔确实不想杀你,但命令就是命令,狗叔吃的就是这碗饭,放了你,真不行。这样伙计,你走远一点,别让狗叔看得心疼,这样比较方便下手,好不好?” “行!”向小晚爽快答应:“先等一下,让我系个鞋带。” 向小晚弯下腰,把后背和后脑勺暴漏在骸三和狗头人面前;骸三漠然站在原地;狗头人习惯性地把手伸进衣兜,摸了摸带着纹络的枪柄,犹豫片刻,松开了手,改成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过去:“打车钱,差点给忘了。” “哦。”向小晚抬头,接过钞票,沿巷路走二十米,回头:“可以了吗?” “还不够!”狗头人大声说:“再往远一点。” 向小晚又向远处走了三十米,停下脚步大喊:“可以了吗?” 狗头人默默在身后掏出一个黑色大布袋,朝远处大喊:“向小晚?” “干啥?”向小晚啥字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到眼前一黑,仿佛自己已经掉进某种动物的肠道里!糟糕,真是上狗当了!两面厚重的肠壁把自己的身体夹在狭小的空间内不能动弹,连续七颗子弹突然穿过肠壁射杀进来!啪啪啪啪!啪啪!啪!连续在自己左腿、右胯、腹部、右胸、胫骨、肋骨、喉咙各开七个大洞! 向小晚一瞬间无法呼吸、全身血液顺着伤口向外迅速喷涌,肠壁一旦接触到鲜血就开始大量释放浓硫酸,转眼间,被酸液漫过的膝盖血肉已经开始融化!生死边缘的向小晚挣扎着使出最后的力气把手按在胸口:“唯我逆流!” 狗头人单手给左轮装好第二梭子弹,紧接着七枪连射在黑布袋上,感到好像七颗子弹全射空了?狗头人连忙拆开袋口查看:红彤彤的肉色肠壁在酸液里蠕动,肠道里面什么都没有!向小晚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已经逃出去了! 狗头人狼狈四顾。 向小晚正捂着胸口完好无损地站在五十米开外:“狗叔,如果你这个袋子是神器的话,就算是六阶灵者也逃不出来,那你就真无敌了!” 狗头人叹气:“可惜它不是,我也只有五阶灵力。搭档,剩下就交给你了。” 骸三上前一步,朝着向小晚的胸口举起一只机械手:“核磁炮!” 毫无防备的向小晚狂喷一口鲜血,低头,骇然发现左胸所有毛细血管忽然被高温炸裂,胸口外表的皮肉已经焦糊冒着青烟,向小晚急忙抬手捂胸:“唯我逆流!” 向小晚又一次完好无损站在原地;“核磁炮!”“核磁炮!”“核磁炮!”骸三接二连三地放出一记又一记核磁炮,原地复活的向小晚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向小晚心里急躁:我修复身体耗费灵力显然比他打我耗费的更多!太吃亏了!若一直这样循环下去,灵力耗光的那一刻,我就彻底死翘翘了!能把我逼到这程度的家伙也不简单,看来再不全力迎战已经不行了! 大量的时间灵力再次汇聚到向小晚胸口,向小晚抬手逆转自身,这一次,他的身体回到的位置,是三分钟之前的位置,也就是骸三和狗头人身边! 大惊失色的狗头人仓皇后撤! 骸三猛然回头、盯着向小晚近在咫尺的脸! 向小晚拔出身后的擀面杖握在手中高高跃起:擀面杖迎风即涨,“如意金箍棒”五个闪闪发光的巨大古体篆字在空中赫然显露!万里无云的苍穹骤然暗淡,烈风席卷,九刹大开,千雷奔腾,万电峥鸣,那杆把漫天乌云捅得震荡激射的如意金箍棒在向小晚手中越长越长、带着六阶的煌煌神威照直朝骸三的胸口砸下:“吃!俺!一!棒!” 向小晚六阶灵力骤然全开! 骸三瞳孔骤然收缩三倍,身上的灵力被赤白的光辉包围,胸膛里四电极催化立方晶核急速旋转逼出海啸一般的磅礴六阶灵力,朝杀来的向小晚攥紧双手:整个世界叠成红白蓝三重影像、周围的汽车、钢筋、门窗所有金属制品一瞬间融化、方圆一公里的泥土里的水分子剧烈震荡、瞬间被电解成氢气和氧气后、随着火红的岩浆化作千个爆破点同时捅破大地表面、数千吨的灼热的火泥像大瀑布一样被勃然喷射:“核!磁!共!振!” 无声的白色闪耀中,对撞中心产生的狂暴能量核由炽到暗湮灭了物质的存在,一股强大的蘑菇云忽然从能量核里向天冲杀、大股大股的爆破力沿着冲击波向周围倾泻!废弃的工厂如豆腐块一样脆裂塌陷、大地被砸出一个流星般的陨石坑! 狗头人真趴在地上、大骇:“呔!闪瞎我的狗眼!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战争!” 声音恢复,大地在颤抖,向小晚握住如意金箍棒的手里肌肉暴起,棒尖捅破能量核一举穿透骸三胸口!闪耀着赤白光辉的立方晶核骤然被金箍棒打裂停止转动! 骸三大吐一口鲜血倒地! 风暴散去,世界恢复平静。 “搭档!”狗头人从泥流中爬出来,抬头倒吸一口凉气,盯着向小晚目瞪口呆:“你你!你还是个司机吗!你,你!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人?!” 金箍棒萎成一根擀面杖别在腰后,向小晚平复一下呼吸:“我向小晚。”话还没说完,向小晚忽然又感觉到两眼一黑——糟糕!又上这狗当了! 狗头人一脚踩住布袋口、拔枪、朝向小晚头颅部位连扣扳机! 向小晚脊背忽然发凉,连忙汇聚时间灵力唯我逆流!两颗子弹已经同时穿过肠壁射进去!狗头人大喜:“打中了?” 黑布袋忽然瘪下去!狗头人的脸瞬间难看:向小晚在哪? 向小晚正保持着坐立的姿势、沿着马路表面、水平高速向前冲——他把自己的身体逆转到五分钟前的状态:五分钟前,他还在以一百二十迈的车速在马路上开车! 车没有逆转时空!车不在,人还在! 向小晚像一颗时速一百二十迈的人肉炮弹炸落在马路上、连翻几十个滚儿、最后砰一声撞在停着的出租车后备箱。半天,向小晚哎吆着,鼻青脸肿站起来,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时间这东西,真不能随便倒流啊!” 狗头人转身,目瞪口呆看着向小晚:“你!呼!呼!” 向小晚扭一下错位的胛骨,回头看着狗头人:“狗叔,还要打吗?” 黑布袋掉在地上。 看向小晚一脸懒散,狗头人心里清楚:这样都杀不死他,彼此之间实力差距过于悬殊,已经无法靠单纯的战术欺诈来弥补了!枉我还以为自己和搭档坐拥五阶加六阶灵力、就天下无敌了,却没想到世界上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彻底打输了! 向小晚捡起半杯豆浆递到狗头人手中:“给,你的豆浆。” 狗头人才缓过神,呆呆看着手里那杯热乎乎的豆浆,脸色苍白。 向小晚拍拍狗头人肩膀,摇晃一下,像老朋友一样安慰:“好啦,我知道你们是杀手:虽然你们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杀不掉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要难过,用你们的话讲:既然是私事,就应该面对面解决对不对?回头我找哈莱特当面把话说清楚,把道理讲明白,他要我赔礼,就我就赔个礼;他要我道歉,我就给他道个歉,欠债还债,欠钱还钱,这不是天经地义吗?没事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对吧?” 狗头人看了一眼向小晚,那张凸出的狗脸瞬间苍老了二十年。 向小晚嘿嘿笑了笑:“你还是我狗叔,对不对?” 狗头人脸色惭愧。 废墟里传来骸三两声咳嗽,狗头人慌张握住骸三左手,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灵力;急忙把耳朵贴在骸三胸口大惊:“搭档!你的立方晶核坏掉了!” 骸三咳嗽了两声,艰难睁开眼。 狗头人叹口气,看着骸三,小声伤怀地念叨:“搭档啊,没了核灵转化装置,你现在就成了一个废人!已经钝掉的刀子迟早会被抛弃,不然就会割伤主人的手!” 骸三喘了一口气,紧紧握着狗头人的手,眼睛如同笼罩了一层雾气,太阳折射着温暖的光辉照在他眼里,恍惚中,思绪跟着记忆碎片一起飞舞: 五年前的一个孤独夜晚。 一轮凄惨的圆月当空而照,我微微睁开眼,视线朦胧,发现自己大脑麻痛欲裂,身体躺在水泥地上不能动弹,后脑流出的鲜血沿着地缝慢慢流淌:这时才想起来,刚才被母亲骂,一怒之下跳了楼,然而并没有死。 脑后流出的鲜血在地面上冻结成冰,骨头好像被摔裂成无数块碎渣,神经在抽搐,四肢在剧烈的疼痛中颤抖,意识在麻木中渐渐迟钝,我知道自己已经快要死了,于是静静躺在马路上,等着死亡的来临:终于马上就要毫无意义地结束掉自己的一生—— 在那一瞬间,两滴眼泪从从我眼角流出,我突然后悔了:我真的想死吗?从小拼命地学习走路、学习发音、学习吃饭穿衣、学习画画写字,本以为自己刚开始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本以为自己可以堂堂正正地在人世间活一回的时候,却不得不面临死亡! 凄惨的圆月在夜色里孤独,悲壮的寒风在空巷中心碎,一个快要死去的我躺在冰冷的大街上咬着嘴唇撕心裂肺痛哭:“还没交过一个知心朋友,没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在人生还什么都没有做成的时候,我就要必须要面对死亡,必须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吗?不甘心!好不甘心啊!”鼻涕和眼泪肆意流进嘴里,我放声痛哭,在那条冰冷的马路上,在哪个死亡的暗夜里,我咧着嘴向生命告白:“创世神!我还不想死,我还想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好不甘心!呜呜呜……我还想再活一回,我还想再去做许多许多的事:读书也好,远行也好,吃一回饭也好,唱一回歌也好,交一次朋友也好,谈一回恋爱也好,我还是想再接着活下去,痛苦也好,屈辱也好,我还是想再活一回,我错了,我后悔了,请再给我活一回的机会,创世神: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如果你真能听见我的话,求求你,再给我一次好好活着的机会,让我笃信你也好,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请给我一只救赎的手!” 防空警报骤然响彻四方! 一轮殷红的弯月流着残血挂在天空,世界如同一片炼狱,紧接着,不远处便传来玻璃破碎声、惊悚声、惨叫声、咒骂声、踩踏声、还有圣玛利亚铁墙启动的巨大的隆隆声,不过一会便有一只长相可怕、浑身散发着腥臭的怪物挡在我眼前——尸鬼爆发了! 我只能像个半死的尸体一样躺在水泥地上惶恐! “砰!”忽然一个陶瓷花盆狠狠砸向怪物的头,竟然是妈的声音:“三儿!”母亲扛起我快速往家里爬,进屋,锁好门,打开保险柜,把里面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一股脑全扔出来,把我塞了进去,给保险柜套上锁链,在我手里放上一瓶水和一串钥匙;我才看见她的脸色已经这么苍老,她哭了,顺着缝隙摸了摸我的脸:“三儿,****你学习只是想让你出人头地,将来别过挨饿受冻的日子,别怪妈妈。” 门外传来恐怖的怪物呼气声! 母亲惊恐回头看了一看,赶紧仓皇给锁链上锁:“好好在里面呆着!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管,什么也不要看,什么也不要听,熬过去就好了!三儿,妈爱你!” 一只血淋漓的怪物已经顺着墙壁爬上窗户,在母亲的后背方向盯着我看!窗户玻璃哗啦一声破碎!保险柜翻倒!我躲在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但却从锁链的缝隙中清晰听到物品的翻倒声、母亲的求救声、女人惨绝人寰的哀叫声…… 在这个恐怖的时刻,在这个悲伤的时刻,在这个我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时刻,我才知道,原来母亲是爱我的!浓烈的腥味和鲜血混在一起,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耳边仿佛听到母亲以前说过的话:“三儿,不要一直看电视!”“三儿,快来吃饭!”“三儿,还不写作业!”“三儿,祝你生日快乐……” 耳边传来怪物啃噬尸体的声音,我又一次咧着嘴痛哭:后悔,难过,好不甘心!是我太弱小了!为什么,我没有保护家人的力量?是我太弱小了,什么都做不成,只能等着别人来照顾我,一无是处的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好不甘心…… 嘶啦啦的电锯火花磨断了锁链,一个男人站在已经打开的保险箱面前:灰白的脸满满都是恐怖缝针、一身白大褂、手戴白皮手套、脖子上挂一副听诊器、头发和皮肤都是一样的灰白色、银质圆眼镜在镜头下像镜面一样反光,他扶一下眼镜,露出一嘴阴森的笑:“吼哈哈,吼哈哈,吼哈哈哈哈……发现了一具解剖素材!实验室里正好缺一具解剖样本,让我会好好做一场改造!”尼古拉博士的手朝骸三伸过去遮住了世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二十一章 林思思的茶 大年初一,清晨。 噼噼啪啪的鞭炮很早就开始响起来。 师可可醒来,看一眼闹钟,发现都已经十点了,按理说这时候向小晚早应该起床了,可今天却还一动不动地趴在地铺上,偷偷干什么呢?师可可光着脚丫下床,悄悄绕着走过去,发现向小晚竟然睁两个黑眼圈还在呆呆盯着墙壁,师可可惊叫着踩了向小晚一脚:“晚哥!难道你整晚都在失眠?” 向小晚无精打采地瞥了师可可一眼,声音懒散:“没——有——” “还说没有!晚哥你就是失眠了,你看你愁的,这一脸黑眼圈走在大街上瞬间吓死三只狗!啊!难道,晚哥你还在为昨天晚的事愁心?” “我才没有为你愁心!”向小晚急着坐起来争辩。 师可可见向小晚竟然慌张争辩,呆呆愣了。 向小晚看着师可可,也愣住了:我为什么要这么急着争辩?难道真是有了?我竟然会为了丫头愁得一晚上睡不着觉?丫头竟然在我心里已经变得这么重要? 师可可脸上的呆滞立即化为欣喜:“晚哥!你竟然这么在乎我!” “做梦!我才没有!”向小晚生气掀开被子,生气换好衣服,生气地洗脸刷牙,师可可一直跟在向小晚屁股后面,抱着向小晚大腿不停骚扰:“晚哥!你就是有嘛,你干嘛不承认?你关心我为什么不快点承认?” 向小晚用牙刷敲一下师可可圆滚滚的丸子头:“承认什么?傻丫头,你是我妹妹你要我承认什么?我现在很生气,不是一般生气,而是非常生气!好歹你也有五阶灵力,昨天晚上怎么就一声不吭地被坏人给抓走了?为什么不反抗?蓝眼珠子那家伙长了一脸欠揍样,将来你嫁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给那个王八蛋!” 师可可撅着嘴,伸手摸摸向小晚肚子:“晚哥,你是在生我的气么?” “我没有!”向小晚急,又敲了师可可一下脑门。 师可可一脸委屈,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看着向小晚:“那你凶我干嘛?” “我……”向小晚想了想,强词夺理说:“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以后要离那个蓝眼珠子远点,他要是乱来就赶紧想办法找我,知道了吗?” 师可可嘿嘿笑着点头:“我知道啦!” 向小晚叹口气,这才放下心。 师可可梳洗完后,两人一起下楼,一起吃了鱼丸,师可可忽然想起什么,左掏掏,右掏掏,终于从袖兜里找出一个小东xc在手心里:“晚哥,你闭上眼睛,伸出手来。” “臭丫头,搞什么?”向小晚吃完最后一个鱼丸,擦擦嘴,伸手闭眼。 师可可轻轻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向小晚手里,向小晚睁开眼,是一个福结:红色的棉绳穿针引线密密麻麻地编织,四角留出花瓣一样的祥云圈,中间用黄色水彩笔写一个“福”字,虽然有点歪,一看就知道是丫头自己的笔迹,想必是这个小东西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一边想我一边跟着电视机学织福结,费了这么多心思才为我做一个福结,大年初一送祝福,寓意吉祥如意、永结同心、永不分离。一种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向小晚心里一甜,脸上挂着幸福的笑:“乖丫头,这是你为我织的吗?” “嗯!”师可可点头,咬着嘴唇腼腆,乖乖等着向小晚的表扬。向小晚摸摸福结纹络,看了看师可可那双水灵灵的丹凤眼:“什么时候织的?” 师可可羞羞低下头:“每天,你不在家的时候。” 向小晚高兴摸摸师可可的丸子头:“哦,乖丫头,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呢?哎呦?这里怎么有一沓压岁钱?”向小晚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一个鼓鼓的大红包在师可可眼前晃来晃去:“猜猜这里有多少钱呢?抓到就给你!” “给我!给我!快给我!”师可可左抓抓,右抓抓,红着脸,天真开心得像孩子一样:“晚哥,快给我!快给我!快给我!” 红包从向小晚左手飞到右手,又从右手飞回左手,师可可急了,抓住向小晚的两只手,红包掉进怀里,师可可急忙拆开看:鼓鼓的全是一百元! 师可可满眼映着的全是钞票:“晚哥万岁!小泥鳅万岁!下半年买小泥鳅的钱都有啦!哦!”师可可风一样跑上楼,赶紧先找个地方把她的压岁钱藏起来…… “这孩子……”老何咳了咳,递给向小晚一个红包,转身走了:“给你的。” 向小晚真是吃了一惊:“老何!你这么抠门,也会给我红包?今天我真感动!” 向小晚一边哭着一边撕开封蜡,发现里面压根没一毛钱,原来只是一封正常的信而已!不知道是什么人,让老何转交给自己的信。 “额……”向小晚一脸讨厌:“这个抠门死老何,给个红包会湿啊?” 信上是一行蝇头小楷:晚哥,中午十一点,香和茶庄见,思思。 “晚哥?思思?哪个思思管我叫晚哥?”向小晚心里犯疑,恍然大吃一惊:难道是那个林思思?昨晚作为跳跳帮的帮主夫人出席八仙会的林思思?不会吧!这家伙以前捅我刀子、在阅览室里和柯蒂斯玩幽会、在时代商城里傍着哈莱特故意给丫头难堪,这回找我又有什么企图?估计不会有好事,不管她! 向小晚转身上楼,忽然停下脚步,又一想:万一真的有什么要紧事,错过了可怎么办?这诡异的世界,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还是得去看一眼,很有必要!嗯,如果形势不对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对吧,反正又少不了我一块肉,对吧? 向小晚打定主意后,转身向店外走,上了出租车,点着火,往香和茶庄开去。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茶庄门口。 向小晚走进茶庄:这是一座古老的中式建筑,整个插厅里都渗着淡淡的茶香,全木制装修尤为精美,墙上挂着的历朝历代的名画,桌椅和门窗上都刻着龙纹,一格又一格的橱柜里,灯光明亮,摆放着的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茗茶:由于不同的茶器材料会给茶的味道带来很大影响,茶器的款式、大小、颜色也会影响品茶者的心情,比如一个黑兮兮像夜壶模样的茶壶和一个水幕流光的水晶茶壶是截然不同的,所以,每种不同的茶旁边都摆放着自己唯一的茶器:紫砂、白瓷、青瓷、黑瓷、金属、竹木、玻璃,这些都是茶艺里最基本的讲究。肩膀上搭着毛巾的店小二迎接:“客官,来喝点茶?” 向小晚笑:“我来等人,有没有一个叫林思思的女人来过?” 店小二恍然:“哦!是有的!客官请随我来二楼雅间。” 店小二走在前面,向小晚跟在身后。 和一楼的平民茶桌不同,二楼都是一些独立的贵宾包间,门上挂一些海棠晓月、苏堤春晓、曲苑风荷、断桥残雪、南屏晚钟什么的雅致牌子。店小二停住脚步:“就是这里,客官,她的茶已经在里面备好了,我就不再打扰了。” 向小晚抬头:门牌上写着“风花雪月”四个字。 向小晚推门而入:林思思脱下那身漆黑貂皮大衣,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紧身黑色连衣裙,珍珠项链和闪亮钻戒都收了起来,一头红色的波浪卷像师可可一样梳成丸子头,摘下大黑墨镜坐在茶桌前一脸惊喜:“想不到,晚哥,你竟然真的会来?” 炉子上,纯净的碳火红彤彤炙烤着紫砂壶。 向小晚脱下外套挂在墙壁上,关好门,面色平静坐在对面:“额……” 雅间里立即安静下来,只听得到紫砂壶里细微的水泡沿着壶壁向上冒。 又是一阵静悄悄。 林思思左边的脸肿得又高又红,把眼神压下去,表情黯然伤神:“真想不到晚哥你能来,我以为,你或许再也不想见我了。” 向小晚看一眼林思思肿起来的脸:“你是在叫我‘晚哥’吗?” 林思思点点头。 喂,晚哥这俩字也是你随便叫的吗?这俩字已经被某人占了!你别乱叫好吗——向小晚心里这样想着、嘴上礼貌一笑:“不用,你叫我晚哥可能会引起误会,你要么直呼我大名,要么叫我白丸子,当然也可以叫我丸神,可以吗?” 林思思点点头。 又是一阵静悄悄。 向小晚咳了咳,想打破尴尬,于是问了句:“你的脸……” 林思思捂着自己的脸,潸然泪下:“还不是哈莱特那个老东西!他竟然为了昨晚在八仙会上谈判失利而打我,说我是个妇道人家,说我什么都不懂,说我拱手把跳跳帮辛苦攒下的家业都给割掉了!他不懂,他们都不懂我:我就是不想让别人把自己看成一个轻浮女子这才百般恳求哈莱特参加这次八仙会的,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他们这群白眼狼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竟然当着众人的面……那样羞辱我!” 林思思说着,捂着嘴呜呜哭。 向小晚叹了口气,一手撑着额头,心里暗暗发愁:打你已经算轻的了!跳跳帮那群家伙都是靠利益吃饭的家伙,你一个靠着姿色上位的女人轻松把人家用血换来的利益葬送出去,断了上万号伙计吃饭的财路,没要你命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向小晚心里虽然这样想着,然而看见林思思哭得那么凄惨,像个冤娘,于是随口敷衍两句:“没事,事情总会有办法,别难过,事情总会好起来的。” 然而,这几句在向小晚看来是没有任何卵用的废话,却好像真的安抚了林思思的心灵:林思思抬头眨着一双泪眼,起身,照直往向小晚怀里扑;向小晚见势不妙,正在考虑是应该逃还是不要逃的时候,房门砰砰敲响—— 林思思整个人都已经冲到了向小晚身前,向小晚借机后退、擦擦额头的汗、指了指门、机智打个圆场:“有人来了!你站起来……是想开门吗?” 林思思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理一下散落的刘海,从向小晚身前走开,转身开门,原来是店小二端着一箱洁净碳送进来:“客官,您要的碳来了,我为您加上?” 林思思点点头,店小二加了碳,关上门。 又是一阵静悄悄。 向小晚感觉和林思思的沟通很费劲,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先说,林思思肯定不会先说的,于是只好随便找个话题:“这次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 林思思两只手攥紧:“我只是想让你过来,看一看我。” 向小晚脸色淡然,比鸟还淡。 林思思把眼神压下去,黯然伤神:“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很讨厌我,自私,势利,见钱眼开,脸变得比谁都快,对吗?” 看着林思思一边肿得通红的脸,向小晚挤出一抹礼貌笑:“你选这种地方来和我相见,说明你是个很喜欢喝茶人,人在喝茶的时候,心总是纯洁的。” 林思思泪眼抬头,咽了咽喉咙,声音略带哽咽:“谢谢。” 向小晚明显感觉林思思心里正憋着一肚子的话,但她就是不说,不说的原因也很简单,那是因为她在等着让自己先说,女人是个薄脸皮的动物,就连说话的时候都想让男人抬着。向小晚心里无奈、脸上却挂出一副善解人意:“学习、成长、立足社会,一路走来看似容易,但其实背后的苦衷只有自己心里清楚,苦衷两个字写起来简单,但这两个字背后包含了多少鲜血、汗水、泪水、欺侮、忍耐、奉承、出卖、狡诈,多少人在利益角斗中落得遍体鳞伤、一蹶不振、迷失自我、最后沦落成社会的牺牲品,然而,无论世界暗淡成什么样,我却始终相信,人性都有它自己的光辉,那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光,永远不会被阴暗掩盖、永远照着前行的路的光——至少我觉得是这样,你说呢?” 林思思低头,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打湿了桌子:“可我却找不到我的路了,我想,我肯定是迷路了,就像一只迷路的小羊,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才好;其实,之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都是命运逼的!如果能命运能选择的话,我也不想变成现在这样,我知道所有人都厌恶我、恨我、看不起我,然而我的人生是一道只有一个选项的单选题,想要活下去就只能走这一条路;心里明明知道这是一条通向深渊的死亡之路,一条被魔鬼吞噬的不归路,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已经无可选择:生存和死亡之间,我要选择生存,不管是对还是错,我都告诉自己即便有一天化身恶魔也要生存下去,哪怕是被世界唾弃、承受无人理解的孤独、背负道德的辱骂和谴责,我都要履行自己人生唯一的约定:我要活下去。” 炉火慢慢将茶水熬热。 向小晚怔怔看着林思思,懒散的眼神渐渐变得郑重:“就算内心再刚强的人也有软弱的时候,有时候,谁都想过一头撞死在墙上,然后等着来世就可以做一块无忧无虑的石头了,可想要死的时候心里却又偷偷害怕:如果来世真的做了一块石头,不能吃,不能动,没有开心,没有痛苦,没有知觉,没有感觉,只是世界上最普通的一块石头,静静躺在海底,孤独承受着上万年的寂寞,那时候的我会不会特别羡慕当初做人的感觉?那时候的我会不会后悔当初不应该轻易放弃生命,不该一事无成,后悔没有在做人的时候珍惜,哪怕只是一点点痛苦也好:因为对于一个已经孤独万年的石头来说,痛苦已经是一种奢华的快乐了!然而这时,已经作为一块石头的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了,连痛苦都享受不到。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权利活在这个世界上:丑的,美的,小气的,大方的,邪恶的,善良的,世界以其博大的胸怀来包容我们每一个人,我们又有什么理由藐视生命?妹子,能活着已经很好了,遇到难过的事,实在想不开,就找个人说一下吧,或许你说完了,心里就会好受些,我虽然不是什么指点迷津的圣人,但我至少会对你和你所说的话负责。” 林思思静静看着向小晚,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白丸子,其实我活得很不容易,真的,我已经拼命地努力了,可我还是没有办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二十二章 茶花女之爱 茶水慢慢在炉火上冒着热气,温度已经上来了。 林思思开始诉说:“小时候,我原本也有一个幸福的家:爸爸是华夏人,在江茗高中部做数学教师,每个月有一千多元的收入,妈妈是拉瓦尔人,在市区里经营着一家花店,虽然不赚钱,但也不赔钱,家庭条件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基本也算是小资,还有一个保姆婆婆,专门洗衣、做饭、照顾一家人的生活起居,一家人就这样一起平静地生活。” “直到八年前的那一天,麦哲伦来了,每名华夏人需要强制上缴每月一千元的服工税,我和爸爸需要每月交两千元,收入开始入不敷出。于是家里辞了保姆,变卖了市区的住宅和花店,这样腾出十万元,加上爸爸的工资,勉强一边生活一边积攒七年的服工税,一家人搬到凤凰区来住。本以为生活还能像以前一样,只不过艰辛一些,可现在想想那时的想法太天真了:大概从那个时候,妈妈和爸爸开始吵架,从一开始的相互埋怨、生闷气、打冷战,升级成侮辱或谩骂,然后就甩盘子、摔碗、砸玻璃、掀桌子,最后厮打吵闹着要离婚,本来就破旧的那么几个家具几乎被砸了个遍,我连自己的房间也没有,只能蹲在墙角里,听着他们互相打骂,害怕极了,不知道哪天离婚后,爸爸或妈妈嫌我是个累赘,哪一天心情不好就突然不要我了,而被扔在大街上的我,也只能被活活饿死。” 向小晚在心里粗略算一下:“十万元大概能应付四年,再加上这些年教师的工资收入,坚持一下还是可以应付危机的,有什么好吵的?” 炉火将水煮沸,林思思起身,夹一块冰丢进沸水里,泪眼哼笑:“花店卖掉之后,妈妈在家做起了全职太太:洗衣服,做饭,照顾我,听上去简单,可在凤凰区却一点也不简单:冬天河水冰冷,每洗一次衣服,手就会在洗衣盆泡出冻疮;家里用的是灶火大锅,是需要妈妈到荒山上砍柴,然后背很远的山路走回家烧;有时候虽然也烧秸秆,但那东西烧起来烟特别大,特别是冬天烟囱刮逆风,会熏得满屋都是黑烟灰,呛得人喘不上气;为了节省开支,小院子里夏天种些自己吃的疏菜,冬天养了一群脏兮兮、嘎嘎吵闹不堪的鸡鸭,至于那种大粪高高堆积、冻得硬邦邦的旱厕,更是脏得无处下脚!” “妈妈原本也是拉瓦尔小资家庭出身,之所以嫁给爸爸只是因为相信爱情,以为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就好,然后就可以安稳幸福地生活一辈子,可看着自己原本细白的手变得粗糙,一个刚刚三十几岁的女人脸上已经开始生出雀斑,眼角生出许多鱼尾纹,头发也失去光亮变得干枯,她这时开始怀疑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嫁给一个这样的男人?为什么自己卖掉自己的花店、用自己的钱用来填别人的无底洞?自己明明是个弱女子,不但没人关心、没人照顾、反而沦落成一个家庭的杂役苦力,这是凭什么?明明自己一个人都可以过得很舒服,为什么要无端地承受两个累赘的拖累、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这不是自己糟践自己吗?而爸爸呢?爸爸从来不管这些,他只管上好自己的班,然后告诉妈妈说:这些都是你应该做的,我挣钱,你养家,你嫁给了我,就必须要做这些事,因为你嫁给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这个家。” 白水第二次煮沸,林思思起身,夹一块冰无情地丢进沸水里:“那是他们俩说的最后一句话,大概也正是那句话,让妈妈发现自己被骗了。第二天,妈妈不见了,连十万元存款也一起带走了。爸爸一怒之下摔碎了所有东西,教师的工作也放弃了,开始整天喝酒,赌博,偶尔赢的时候分我十块零花钱,输的时候就会生气打我,骂我,要我把这些年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钱给吐出来。我哭,我害怕,我没有任何办法。有一次喝醉的时候,他竟然爬到我床上摸我,于是我离家出走了,那一年我才十岁。” 向小晚怔怔看着林思思。 白水已经是第三次煮沸了,林思思起身又夹了一块冰丢进去,用茶则将一撮茶叶顺着茶漏拨入壶口:“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开始一个人在社会上生存,我做过很多工作:一开始在杂货店打工,本以为就是摆放些货品的活,却想不到有一次店铺丢了东西,店主报案,警察找不到小偷却又想破案,于是只能硬说是我偷的,把我抓进号子里蹲了三天,这样案子破了,我的第一份工作也丢了;然后我又在一家足浴店找到了工作,经过简单培训,做的是给客人洗脚、修脚的工作,虽然工作条件只能说很一般,但总算也能靠自己的双手赚些钱,然而又有一次,一个客人的脚指甲烂进肉里,还化了脓,他要我帮他把指甲挖出来,不然就在老板面前告我的状,于是我涂了些消毒液帮他做了,结果他后来还是发了炎,截了脚指,然后还理所当然地起诉我们店理赔,老板自然把我开除了;第三份工作是做酒店保洁,本以为这回总会轻松一些,然而你绝对想不到:竟然有一些客人偷偷在床垫子下面拉一大砣翔然后用床垫子盖住,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们懒得上厕所!掀开垫子的那一刻我吐了:那些污秽的东西,都要靠我、用小刷刷、一点点刷!” 向小晚咽了咽喉咙,看着林思思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 “再后来,我遇见了师可可,她比我小两岁,处境和我一样艰辛,可她却很坚强,那阵子我俩经常一起去大街上偷钱,被人追着打到鼻青脸肿、蹲号子都是家常便饭。” 向小晚心里暗暗惊讶:原来丫头和林思思从小就认识!坏丫头,不知道猪队友已经把你给暴露了?偷偷藏一段黑历史还想瞒天过海,等我回去不好好教育你! “有一次,我们在码头上成功偷了一个贵妇人和一个老绅士的钱包,里面足足六千块!我俩每人分三千块,当我看见钱包里贵妇人的证件照时,我愣住了——那女人竟然是我妈!我以为自己终于要脱离苦海了,急忙拿着空钱包交到警察局,让他们帮我找我妈,可他们却告诉我这些失物已经没用了:因为我妈和老绅士的出国证件已经重新补办好,他们已经坐上通往拉瓦尔的游轮回本国结婚去了,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再回江茗。而且那个老绅士临走前还嘱咐警察,如果有人捡到空钱包,不要随便定罪,因为他可能真的无辜,他不在乎这点钱……那一刻我失望透完:“但无论在哪个世界财富都是一座有限的金字塔,情感可以培养,而金钱却是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坎:人与人确实不同,可一旦把所有的男人放在一起比较是骡子是马总是一目了然,即便你不在意,可别人会在意,你男人丑、你男人穷、你男人无能,你不想和别人主动攀比,但总有些人会向你炫耀、大家一起在背后嘲笑你、甚至明目张胆欺负到你头上,不管你看与不看、比与不比,物质的贫穷已经摆在那,这就是现实,这时你才发现自己嫁给一个弱小男人等于上了一辈子大当;既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为什么不嫁给一个有钱有势的男人?女人这样作贱自己,又是何必呢?” 向小晚苦笑:“我看你现在挺有钱的,你幸福吗?” 林思思痴痴看着向小晚:“对不起,白丸子,以前是我看走眼了,可现在我知道:你真的很有实力,你的实力不是权力、钱财、法术或是灵力,而是别的东西,那是比生命还珍贵的东西,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无与伦比的东西!我能够感觉得到!” “哎?”向小晚十分惊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边得意忘形地沾沾自喜:“我有身上竟然这种东西?是什么啊?能卖钱吗?” 林思思嘴角挂着迷人的微微一笑,起身,取两个紫砂杯,放在茶柜上。然而坐着的向小晚并没有看见:左边紫砂杯空空,右边紫砂杯的杯底有一层薄薄的红色药末!林思思端起紫砂壶,将茶水分入两个紫砂杯中,然后神色淡然地将右侧的紫砂杯端给向小晚。 “谢谢!这茶……”向小晚接过茶水,放在鼻尖闻了闻:“是江茗?” 林思思惊异:“想不到你竟然能识得这茶?” “暗夜的雨露凝结成冰又融成苦水,饱经战火冲泡,反复为鲜血所洗礼,终成一壶恩怨情仇,这茶的味道我喝过的。”向小晚把茶水端到嘴边,轻轻吹了吹。 林思思直勾勾盯着向小晚看。 向小晚抬头,看见林思思的目光,忍不住讪讪地笑了笑,放下茶杯:“你也喝吧!你这么看着我喝,怪不好意的。” “哦。”林思思意识到自己失态,坐下来,吹了吹自己的茶。 向小晚也端起自己的茶杯,吹了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了,那你最后怎么样了?有想过去拉瓦尔找你母亲吗?” 林思思礼貌地微笑,面颊露出一对小酒窝:“后来哈莱特收养我做义女,他对我很好,供我念书,像亲女儿一样。” 向小晚低下头,不去看林思思的眼睛——林思思笑的时候,眼神很迷人;但如果你知道她的微笑下面掩盖着谎言,那她的眼神绝对可怕得吓人! ——只是林思思自己看不到而已。 林思思笑着催:“快喝吧,不然茶就凉了。” “哦。”向小晚回过神来,端起茶杯刚想喝一口,忽然被冷不防烫到嘴唇,忽然惊讶:这茶味道怎么不对啊?一股消毒水味,虽然不是很强,但却彻底破坏茶叶本身的口感,把茶叶泡成这样真是大忌讳!估计不是茶具没有洗干净,就是茶叶变质了,向小晚抬头笑了笑,一脸不愿意喝的表情;林思思惊慌不安:“烫到了吗?” “没有。”向小晚摇摇头:“既然你和师可可这么熟,为什么那天还——” “因为她是我的好姐妹!”林思思眼神直直望着向小晚:“以前我们一起同甘苦共患难,一起为了生存在江茗辛苦打拼,我虽然没有灵力,但比她大两岁,懂得许多过来人才能懂得的经验和道理;这丫头又笨又倔,非但不听我的苦口相劝,还嘲笑我势利;就是因为这样我们俩分道扬镳了,然后我就看见她和你在一起。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是光明社的君主,也不知道你竟然有这么大本领,竟然能在江茗占一席之地,我当时只看到丫头还是那副邋遢样,而我呢?我已经在混得有头有脸!要是再不用事实来痛斥她一顿,我怕她又要走上当年我妈妈走过的老路!到那时候,她和一个没钱没势的渣男人结婚,然后要生下一个像我一样童年悲惨的小孩,一想到这些我就很气:你们俩要过怎样穷苦的日子我不管,你们俩傻啵婚前一路神圣高歌、婚后为了锅碗瓢盆鸡毛蒜皮打得不可开交我都不管!但不要让你们的小孩无缘无故受这种罪!孩子是无辜的!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你的命就是我给的、我生你养你、你怎么还不知道感恩’这套话:孩子再小也是个人,又不是一条狗,就因为是你生的所以你就有权利把小孩当狗一样随便生杀予夺吗?孩子也有自己的生命!孩子也想得到一个正常人应该得到的尊重和权力!如果有的选择,哪个孩子愿意出生在你这样的家庭里?我就算宁可不出生,也不愿意给这样的父母当儿女,真是活受二十年罪!”林思思两手激动拍在桌子上,一双带着怒气的杏仁眼紧紧盯着向小晚。 “别凶我,我不是你爸,你别凶我:要淡定,淡定哈。”向小晚忍不住吓得身体后仰,一边举着手宽慰林思思让她尽量放松不要激动,一边呵呵陪笑:“你放心好了,我虽然穷,但我绝对不会对自己小孩那样!再说,我和丫头之间的关系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总之,不管了,来,先喝口茶水,消消气,消消气哈。” 向小晚赶紧把自己的茶水递给林思思—— 林思思接过茶直接灌一口,润了润喉咙,心态这才平和下来:“一想到那些明明没有养家能力却还泡妞、然后把一切包袱丢给老婆孩子的渣男人我就气,所以那天在时代商业城,我才要狠狠嘲笑师可可一番,目的就是想让她赶紧认清现实,不要为了那些可笑的爱情而执迷不悟,你说,我难道有错吗?” “你没错!你没错,你做的很对!”向小晚赶紧安慰。 林思思恨恨看着紫砂壶:“只是我唯一没想到的,就是你竟然是光明社君主!你和风水世家的大公子、但丁三殿下、共同合力抹杀前任皇下毕——” 向小晚慌忙将林思思的嘴捂住! 林思思掰开向小晚的手:“哼!堂堂光明主君,怕什么?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但丁已经掌权,再说毕沙罗本来就是篡位的!知道了这一点之后,再联想到那天晚上你竟然在学校里单挑恶魔,我就知道师可可这丫头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不是懒货、不是怂货、不是水货、不是假货、不是窝囊货、不是山寨货、是凭自己的才能走到现在的正品行货!这时我倒开始羡慕起师可可来了,羡慕得要死!” 林思思眼角幽怨盯着桌案的一角:“我身材比她丰满,脸蛋不比她丑,同样是凤凰区里走出来的贱丫头,为什么我在这饱经风霜,而她却像个小公举一样?看着她幸福,就觉得有团怒火在我心里烧!烧!烧!命运都是自己争取的,她能得到的,我林思思也照样能得到!”林思思忽然一腿跨在向小晚胸前! “你想干嘛!”向小晚向后倾倒,脸色紧张。 “我……”林思思脸色红得像开满了桃花般春意盎然,声音也跟着温柔下来,呼吸急促,压在向小晚身前,解开向小晚的一颗扣子:“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向小晚捂住胸口、赶紧向后挪动两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林思思脸色红晕:“哈莱特就是跳跳帮的总帮主。这些年他手里攥着大笔生意和财富,可他实在太狂妄自大了,昨晚竟然发动叛乱,妄图刺杀但丁殿下,结果被活活砸掉一条腿,这老东西又老,又丑,还没能耐,他在外面斗不过但丁,吃了大亏,回到就拿我发泄怨气!我才不让他如意!我于是跑出来告诉你:哈莱特现在就是个没用的瘸子,只要你和我联手,跳跳帮所有的一切都将是我们的!”林思思浑身散发着一股芳香情愫,柔软而温热的身体爬到向小晚身前:“小晚,我还是个处……” 向小晚匆忙后退,抬手看了看表:“不好!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家吃饭了!”向小晚开门,忽然发现门外站着一个深眼眶、高鼻梁、身材雄壮、一身牛仔裤、脚蹬马皮靴、头戴大毡帽的雄壮男人,这家伙就冷冰冰地在那儿站着,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什么。 向小晚愣愣。 男人的目光中带着强烈的敌意。 向小晚呵呵笑一下,顺着旁边走掉了,雄壮男人盯着向小晚背影,把目光转向林思思:“思思姐,你竟然背着大哥跟别的男人——” “不要管!杰森,什么都不要管,快进来,叫我思思。”林思思浑身燥热不堪,一只手把那雄壮男人拉进去,砰一声关上门。 门外,店小二把准备更换的木炭放在一旁,快步下楼,进了一个秘密房间,拨打电话:“哈莱特阁下,您果然猜对了:林思思和债主杰森果然有染,和向小晚也不干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二十三章 最后的晚餐 夜晚,皇家一号大赌城。 宽阔大殿中央,摆放着一条满是丰盛西餐的长桌,餐桌左侧稀稀疏疏坐着三两个人影,餐桌右侧坐着的是跳跳帮的堂主和核心帮众;大殿侧面歌舞台上站着一群手持乐器、上身红绒布军服、下身黑色长裤、头戴高高黑色熊皮帽的皇家乐师,指挥棒在空中慷慨激昂地挥舞,单簧管、萨克斯、低音黑管,小号、长号、次中音小圆号,木琴、小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整整一个交响乐团在此起彼伏地倾情演奏;大殿正面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最后的晚餐》;油画前,长长的西式餐桌主位上坐着正用刀子切着牛排吃的哈莱特,林思思静静坐在哈莱特旁边,所有人都静静坐在那,看着哈莱特一个人吃牛排。 一曲优雅的交响乐演奏完毕,乐师们稍作停歇。 餐桌上所有人都严肃看着哈莱特,等着他发话。 哈莱特吃完一片牛肉,擦擦嘴,看着餐桌左侧那些空空的座位:“诸位,在我们享用晚餐之前,不得不告诉大家一个遗憾的消息:昨晚,在合众国盛宴上,但丁殿下对我们跳跳帮产生了很深的误会,宴会上起了冲突,想必你们中消息灵通的已经听说了昨晚事件的经过,这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让我们首先为那些罹难的大臣们哀悼。” 所有人静默。 哈莱特等大家静默完毕,接着说:“从最近的动静来看,但丁殿下正在准备实施新的征税条款、司法条款、以及建立皇家护卫军等举措,这些措施一旦完成,我们跳跳帮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所以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必须争分夺秒,趁但丁未站稳脚跟之前抢占先机,靠我们强大的实力、名誉、财力夺回江茗,让但丁殿下知道: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给他的!没有我们,就没有江茗的今天!早晚有一天,江茗会知道我们的价值,世界会认同我们的价值,我们不但要重回帕里斯大殿,而且还要回的名正言顺、气壮千秋!不过在这之前,我现在要先对在座的诸位表示感谢:谢谢你们!你们坐在这里,就代表你们还支持我,还心系跳跳帮,特别是为我连夜赶制这套假肢的尼古拉先生!” 哈莱特首先给自己啪啪啪鼓掌。 所有人跟着鼓掌,身穿白大褂、头发和皮肤都是一样的灰白色、脸戴一副银质圆眼镜、手戴白皮手套的尼古拉把脑袋水平转了两圈半,眼睛像灯泡一样忽然亮起来,嘴里发出像话筒一般的电子音:“左手鲜花!右手掌声!万人敬仰!万人爱戴!我就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尼古拉图噜噜噜噜灵!”尼古拉的眼里的灯泡忽然变成红色,脸色骤然阴沉:“哈莱特阁下,我的三十亿科研经费呢?” “稍安勿躁。”哈莱特抬手止住:“尼古拉博士,你为跳跳帮做出巨大贡献,是我们跳跳帮不可多得的人才,我们必定会全力支持你的研究。但现在,由于事情发生一些变故,我们的资金有一些紧张,我稍后会让人把三亿资金送到你们技术开发局,至于剩下的二十七亿,稍后我会给你增加几个新任务,但你尽管放心:答应你的肯定会给你,就算把这座赌城卖掉也再所不惜!这是我们尊重人才的态度!” 尼古拉把脑袋转回去:“我愿意相信阁下的为人。” 哈莱特拍拍腿上的假肢,起身,一瘸一拐绕着餐桌慢慢走:“很好!这才是我们的帮众!有才华,有忠心,为跳跳帮贡献着力量,像尼古拉先生这样的人才,哪怕花费再多的钱财都是值得的,然而悲伤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哈莱特忽然啪一声在债主杰森身边大拍桌子,站在他耳边大骂:“有些人!受着跳跳帮的恩惠,非但不感恩,并且在背地里干些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的勾当!完全忘了自己的本分!杰森,如果有人这么干,你说,我们应该怎样对他?” 杰森额头冒汗,一对深眼眶不安地盯着盘子里的牛肉,不敢回答。 哈莱特指着那幅巨大油画《最后的晚餐》:“诸位,我们中间,存在着犹大!” 众人都看着那幅油画脸色一惊;杰森紧张咽了咽喉咙;林思思如坐针毡不敢抬头,只管心如乱麻地看着盘子里那块牛肉。 哈莱特拍拍杰森肩膀,杰森被吓得抖了一下,哈莱特低头贴在杰森耳边轻声问:“杰森,我的好兄弟,你知道:谁是犹大么?” 杰森面部肌肉抖了抖,拿着餐刀的手颤颤发抖,以至于刀柄把瓷盘敲得叮叮叮叮颤响,所有人都把目光同时投向杰森,杰森抖得更厉害,哈莱特忽然稳稳握住杰森的手,盘子颤声随即止住。哈莱特慢慢从杰森手里拿下牛刀,安慰道:“杰森,不要紧张,看一看眼前这幅油画,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杰森刚转头、哈莱特忽然用刀子从后背刺碎杰森心脏! 杰森脑袋砰一声栽进餐盘牛肉里,就这样突然地被哈莱特杀死了,一双眼睛仍然直勾勾盯着墙上那幅《最后的晚餐》。 哈莱特接着刚才的话:“我的好兄弟杰森啊,你应该从画里看到的,是背叛者的下场!我把这幅画挂在这的用意,就是告诉你们:不要做犹大!” 众人愣愣盯着趴在餐桌上的尸体紧张:堂堂四阶灵力的杰森竟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直接被哈莱特杀掉了! 林思思的呼吸开始急促,一张苍白的脸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哈莱特一瘸一拐挪动脚步,慢慢朝林思思身边走! 林思思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神慌乱盯着牛肉,不敢乱看。 哈莱特一边用餐刀敲着桌子,一边走到林思思身边,抬起一只手,撩起林思思的鬓角,温柔抚摸着林思思的头发:“我知道,有人在背地里,说我老,说我丑,说我是个没能耐的瘸子,说我是该滚蛋的废物——” 林思思吓得像只呆鸡一样坐在座位颤颤发抖,含着泪水的眼不敢乱看,呼吸越加急促,哈莱特用手背温柔地擦林思思的脸,林思思快要崩溃了,哈莱特把脸贴在林思思的耳朵边:“你知道我这些话,是说给谁听的么?” 林思思脸上的汗像被刚蒸过一样,牙齿颤抖咬出几个字:“不,不……知道。” 哈莱特捧起林思思一缕秀发,闻了闻:“思思,我这么爱你,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在江茗呆了这么长时间,难道不知道江茗的规矩么?” 林思思的脸抖得已经快要咧嘴哭出来,可她还想拼命硬装:“不,不知道——” 啪一声耳光巨响,林思思和椅子同时被扇翻倒地,哈莱特暴怒大喊:“给我把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给我拔掉牙齿、割掉鼻子、剁掉手指!好好教教她:什么是规矩!” 两个一身黑色西服的打手冲进来捉林思思,林思思大急跪在地上抱着哈莱特哭着求饶:“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别杀我!” 哈莱特一脚踢翻林思思;两个打手抓住林思思往外拖,林思思大叫着疯狂反抗,忽然反口咬断一个打手的手指、高跟鞋鞋尖踹进另一个打手腿里、貂皮大衣被撕裂、林思思知道自己逃不掉,只能狼狈不堪地趴在哈莱特腿下哭着求饶:“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不敢了!让我做什么都行,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哈莱特一脸厌恶砰砰砰狠踹林思思后背:“你这贱货!现在才知道怕?已经晚了!早在你干那些恶心事的时候,难道一点点都没有想一想后果?” 两个打手使劲拖拽林思思,但林思思就是拼命抱着哈莱特大腿不放,她的嘴角、鼻子、全身被打得鲜血淋淋,哈莱特大感厌烦,狠狠抓起林思思的头发掰露她脖子,掏出刀子就想一刀了结她!刀子架在林思思脖子上,已经快要被活活打死的林思思微微睁开眼,沙哑的嗓子冒出一股血泡沫:“别……杀……我……” 哈莱特手里的刀并没有刺进去,并不是被林思思的求生欲望感动了这个老家伙,而是他突然间发现一件事:林思思的长相很像一个人。 哈莱特用酒哗啦啦浇在林思思脸上,然后用餐巾把她脸上的血擦干,仔细盯着林思思的脸看了许久,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对两个打手暗中吩咐几句。打手点头,把半死不活的林思思装进麻袋、扛出门外、只听门外传来砰一声枪响。 哈莱特脸色严肃:“这就是背叛的代价!眼下风声会越来越紧,我希望通过这次事件,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引以为戒:在你们想做蠢事的时候,回头多看一眼背后的这幅《最后的晚餐》,想一想今天所发生的事,然后一心一意忠诚于跳跳帮,共同建造属于我们所有人的跳跳王国!感谢跳跳帮给我们的一切。诸位,让我们开始正式进餐吧!” 哈莱特重新坐下大口大口吃生牛肉。 众人看着身旁一脸栽进牛肉的杰森的尸体,满桌饭菜实在难以下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二十四章 迷失的过去 “唉,这林思思!”向小晚一边开着车,一边红着脸,自言自语抱怨:“唉,这林思思,就算我长得帅也不能这样啊?怎么能这样呢?”向小晚忍不住甩脑袋冷静一下,冷冷清清的马路右侧,缓缓开过来一辆外形像癞蛤蟆一样的殡车。 “嗯?谁家的殡车?怎么开在马路右边?不懂交通规则么?”向小晚减慢车速,把方向盘打向左边,可那殡车也把方向盘打向左边,两车的距离越来越紧,向小晚急,连忙把车向右靠,想不到那殡车也向右靠!向小晚暗暗糟糕:他和我想到一起去了,那我就干脆不躲,照直靠右行驶!那殡车也不躲直接冲上来! 向小晚大踩刹车,那殡车也大踩刹车,两车差点撞上,向小晚下车刚想和那殡车的车主理论,却看见殡车的主驾驶座、副驾驶座、还有两座中间坐着三个熟悉的身影:豆二皇子和他的两个傻瓜随从! 两个随从一左一右打开车门,跳下车。 矮胖随从一只脚高高拢起,一只手指向天空,一只手指着镜头,如同一个芭蕾舞女:“在真理面前,你是否敢于凿壁偷光?在正义面前,你能否做到回眸一笑?” 高瘦随从两腿深蹲,两手背在身后,像一只正孵蛋的鸭子:“宇宙在痛苦中撕心裂肺!人类在彷徨中踽踽独行!原本水性杨花的你,即将变成一具马革裹尸!” 矮胖随从认真大喊:“世界让我来拯救!我就是邪恶三宝之聪明蛋!” 高瘦随从认真大喊:“世界让我来拯救!我就是邪恶三宝之糊涂鬼!” 豆二皇子把两只肥胖的手和一张巨型蛤蟆脸紧紧贴在玻璃上、香肠嘴挤得扁平——那块挡风玻璃快被他挤爆了:“喔,朕晕车了,喔,快让朕出去!喔,喔,呕!”一堆不明白色粘稠物沿着挡风玻璃缓缓下流…… 挡风玻璃吐槽:马克!我特么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高瘦随从指着向小晚鼻子:“你这家伙怎么开的车?” 矮胖随从盯着向小晚的脸:“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 向小晚额头冒出一滴汗:狼妖山上把这三个家伙揍了一顿,《江茗歌声秀》打个照面,想不到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忘了好!忘了才好! 向小晚挺起腰板,理直气壮指责:“你这家伙!怎么开的车?” 矮胖随从态度蛮横:“我左侧通行!我们拉瓦尔帝国都是左侧通行!我们拉瓦尔帝国的汽车,都是左侧通行的汽车!怎么啦,不行吗?” “不错!大哥说的对!”高瘦随从紧跟着帮腔。 向小晚表现出一副无奈:“你笨啊!你的左边就是我的右边,我右侧通行,你看见我往左开就往右躲,看见我往右开就往左躲,你这么乱开,要是撞了车怎么办?” 矮胖随从智商立即不够用了,呆了两秒钟,赶紧掰着指头着仔细数了数:“你的左是我的右,你的右是我的左,我左侧通行,你右侧通行,我这边是往右拐,你那边也往右拐,于是你拐到了左边,而这时我已经拐到了右边,结果就是……你左边,我右边,那我们应该撞不上啊?”矮胖随从骇然看着弟弟,一脸困惑。 高瘦随从赶紧掰指头,数了数:“确实,真撞不上!” “可现在撞上啦!”向小晚脸色不悦:“那说明你拐错方向了啊!” 矮胖随从骇然大吃一惊,赶紧偷偷把高瘦随从拉到一旁悄声问:“糊涂鬼你要说实话,大哥刚才,真拐错方向了吗?” 高瘦随从一脸认真想了想:“大哥!依我看,好像可能也许有点拐错方向了。” 矮胖随从吓得咽了咽喉咙,假装故作镇定,明显底气不足:“你,你,你先别管谁开错了方向,你只是一个破出租车司机,而我们是改变世界的伟大科学家,为了让世人见证这些伟大的发明,共同分享科技成果,我们正走在世界巡回演出的路上!你知道我这车上装的是什么吗?说出来不怕吓死你!这后车厢上装的可是——” “世界上最强大的兵器!”高瘦随从狂喷一口唾沫,抢下这句台词,洋洋得意。 “啊?”向小晚忍不住瞪着眼睛吃惊。 “!”矮胖随从看着向小晚一脸吃惊的表情,伤心谴责:“糊涂鬼你怎么抢台词!你看把他吓成那样!这份自豪感本来应该属于你大哥我的!” 高瘦随从一脸无辜:“大哥,让人家也体验一回嘛……” “没出息!”矮胖随从瞥了个白眼,打开后车厢,撤下包裹着的白布:原来里面不是棺材,只是一块普通的玻璃黑板。 向小晚懵了:“黑板?黑板怎么耍耍勒?” 矮胖随从看向小晚一脸懵样,洋洋得意解释:“如果你以为这是一块普通的黑板,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哈!哈!哈!哈!年轻人,你还图森图样!你知道这个发明厉害在哪吗?”矮胖随从自豪地指着这块写满粉笔灰的毛玻璃黑板:“一提到最强兵器,相信电视机前不少观众会立即联想到高昂的造价、复杂的机械、以及大规模破坏性的效果——然而我们科学家不这么想!我们要创新,所以我们反其道而行之,用低廉的成本、简单易取的材料、造就出可以循环使用的、绿色环保的、但又极具杀伤效果的武器:一块普通玻璃黑板。” 矮胖随从说着亲自上前演示:“只要你能像我这样,用指甲在写满粉笔灰的毛玻璃黑板使劲儿磨、快速而又长距离地磨!”毛玻璃黑板发出吱吱吱吱的刺耳叫声,带着粉笔灰的毛玻璃好像把指甲磨到肉里了!好像听到指甲被毛玻璃磨成粉笔灰了! 向小晚的耳朵根子听得发木发麻。 矮胖随从加快速度、加大力量用诗歌指甲尖在黑板上尖叫! “啊啊啊啊!别挠了,快停下!恶心死了!”向小晚连忙捂住耳朵。 矮胖随从食指鲜血淋淋脸色得意:“哼!才这样就受不了了?还有更厉害的!”矮胖随从跳上车、张开嘴、竟然用自己牙齿从左到右、磨黑板! 向小晚赶紧闭上眼睛:“啊啊啊啊!看得我牙龈疼!快别磨了!你牙齿都被磨成粉了!脑浆疼!牙疼!你们这三个家伙真让我牙疼!” 矮胖随从停下满口鲜血的嘴,回头看了看:向小晚闭着眼、捂着耳朵、蹲在地上;高瘦随从已经成功被这一波超声武器给彻底击垮、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驾驶室里,豆二皇子的那张巨型蛤蟆脸还在跟挡风玻璃较劲:“破玻璃,快让朕出去!好臭啊!朕受不了啦!快来人救救朕啊!” 豆二皇子的智商只够跟挡风玻璃较劲。 “哈哈哈哈!你们都被我的武器干掉了!这就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威力!”矮胖随从露出一副坏人般的得意大笑,向小晚感觉自己的智商下限被这三个家伙拉低九十九分,连忙窜上车、倒退、拐个弯、灰溜溜逃跑。 老何鱼丸店,三号客房。 沸腾的水蒸气他怎么从来不去买尿不湿,原来一直在偷我的用!真是万恶的臭晚哥!”师可可气冲冲开门,把妍推出去,把向小晚拖进来推倒在床上,反脚踢上门,叉起小腰板儿审问:“臭晚哥!你的下面是不是垫了我的尿不湿?快!还不脱裤子,让为师好好检查!” “啊?”房间里传出来向小晚稀里哗啦的挣扎和嚎叫:“喂!别解我腰带!你个小流氓!我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用你的尿不湿?别抓那里……” “哼,都这么大了还尿裤子,一群傻乎乎的!”骸三撇撇嘴冷笑,转身顺着楼梯下楼;妍赶紧迈着小步子跟在身后;二号客房里,倚在门后偷听的狗头人捏碎豆浆杯,走到电话机前熟练地拨了一个号码:“金爷,和我换一下生意:五分钟内赶到麦尔超市,发现一个绿色桃花眼、年龄十五六岁的姑娘,立即把她做掉!不要暴漏动机,目标身边的男人极度危险,任务完成后立即撤退,事成之后,我替你做十单生意,怎样?” “十单?说话可要算数,阎王爷。” 狗头人放下电话,叹了口气:“搭档,不要怪叔,叔也是为了你好。” 两分钟后,骸三推开超市的旋转门,妍跟着骸三惊奇:“好大的超市!” 两千平方米的占地面积满满一排排货架,架子上货物一应俱全:烟酒糖茶、粮油调料、牙膏沐浴、儿童玩具、成人用品、生鲜果蔬、手表发饰、四季家具、五金包装、办公耗材、家居日用、清洁工具、锅碗瓢盆…… 骸三在娴熟走到食品货架抱了两箱泡面,妍拿着两包卫生巾跑到骸三身前:“爸爸!你看妍左手边的这包写着‘超柔软材质超干爽’,右手边这包写着‘超什么透气设计超呵护’,这个字念什么?”妍指着一个‘薄’字问。 骸三看都不看,扭头就走:“不知道。” 妍在身后指着尿不湿追问:“爸爸,那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骸三抱起两箱泡面在前面漠然回答:“不知道!” “爸爸,你不告诉妍,妍不知道选哪一个好。”妍撅着嘴,追上去,蛮横拦住去路,一双葱白小巧的手捧着两包卫生巾,顾盼琉璃的翠绿桃花眼期待着抬头,声音如银铃般婉转:“爸爸,你知道这个字的!” 骸三看着妍手里指着的‘薄’字忽然头痛欲裂:草字头、三点水、甫字心、寸字底分解成千万个飞舞爬行的偏旁部首,脑海里那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幕重新浮现: 昏黄的台灯照着幽暗的卧室。 写字台两旁摆满了数学、语文、外语、历史、地里、政治各科教科书和测试卷,两摞书山中间坐着一个年龄十五六岁的男孩:上身白衬衫扎领夹,下身江茗高中黑制服,梳着三七分发型,戴一对木框眼镜,一副闷闷不乐愁苦表情坐在书桌前,手中的圆珠笔停在试卷上,姓名后面‘骸三’两个字被打了一个叉,描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试卷纸被彻底划漏才松手,圆珠笔无力滚落在桌边,闹钟哒哒一点点把指针挪到夜里十一点,男孩闷闷盯着钟表发呆,这时卧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身酒气熏天的四十多岁的女人手里拿着成绩单气冲冲走进来,啪一声将成绩单拍在写字台上:“说!怎么回事?怎么考了第二?你学了半天就考了个第二?我花这么多钱供你念书,你脑子长到哪去了?” 男孩盯着成绩单沉默。 女人忽然拿起成绩单猛抽男孩脸:“考第二你还有脸回家?” 男孩闭了一下眼睛,手里拧着圆珠笔头,沉默。 女人手拿成绩单抽男孩后脑勺:“我问你话呢!你怎么考的第二?被第一落下十多分,你有什么脸回这个家?妈这么辛苦,陪领导喝酒喝到晚上十一点,你呢?整天就是这么上学的吗?啊!整天就知道玩,没心没肺的傻啵,你倒是说句话啊?” 男孩眼眶里含着泪,鼻子通红,静静坐在那一声不吭。 女人更生气,用手指狠戳男孩脑门,男孩的脑袋撞在书堆上:“你这个没出息的玩意!整天就知道吃!吃!吃!我让你吃得像你爸一样,吃成一个废物!” “咳!”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卧室门口:“三儿不就是考个第二嘛,第二就第二吧,反正成绩已经下来了,明天好好学,下次考第一不就行了。” 女人忽然抓起一本书朝男人砸去,男人躲开,书砰一声砸在门框上,女人指着男人的鼻子大骂:“什么叫第二就第二吧?今天被落下十分,明天被落下二十分,早晚成垫底的废物!现在不好好学习,长大后喝西北风去啊?你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像你一样,除了摇个酒之外什么都干不了吗?世界上像你这样的废物男人还有几个?开个破酒馆,一天挣不来十块钱,这个家要不是有我,你骸大郎早就趴在地上给人家要饭去了!还敢教训我?骸大郎,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算个什么东西?” “三儿他妈!”男人皱着眉头怒了。 女人抓起一本书迎上去:“怎么?你想怎么样?你想打我吗?你打啊!你敢打死我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跟了你这样的废物男人过日子!真想不通你骸大郎到底哪点好:要钱没钱,要能耐没能耐,整天在外面给客人装孙子,打不还手,骂不还手,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窝囊废!生了一个和你一样的窝囊儿子!” 男人叹了口气,把地上的书捡起来,一脸求和的神态,上前去搀女人的手:“好了,三儿他妈,你喝醉了!别在孩子房间闹,快回卧室好好睡一觉吧!” 女人啪一声反手推开男人的手:“骸大郎你给我滚!” 男人叹口气,独自走开。 “看什么看!”女人忽然用书啪一声抽了男孩一耳光:“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就让你考个成绩你还不乐意?你在给谁学?你给你自己学!这世界上有多少上不起学的孤儿,学习还用得着我求你吗?看什么看?你看什么看!” 女人又用书反复抽打男孩后背:“我让你给我看!我让你给我看!我让你给我看!你要是不乐意就给我滚出去!我倒要看看这社会上,有哪个吃饱了撑的人家会收养你这个就知道玩的废物!我生你养你,让你学个习你还不干,上个月还跟我玩离家出走?哼,你离家出走给谁看?这个世界上除了这个家,还有哪个地方愿意供你吃、供你喝、供你念书?离开了这个家你活得下去吗?你现在不好好学习,长大了没能耐拿什么养我们老?你这个小畜生怎么这么自私?就知道你自己玩好了,一点也不考虑你爹妈的处境?” 女人抄起书啪啪啪抽男孩后脑勺,男孩始终一声不吭坐在那拧他的圆珠笔,女人一把抢过男孩手里的圆珠笔踩碎:“拧拧拧!我让你拧!你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学个习还要我来求你吗?要是下个月再敢考第二,看我不当着你们全班同学的面抽死你!” 女人转身,砰一声摔上卧室的门。 月光凄惨地从窗外照进来。 男孩放开憋住的泪水,捂着青肿的脸,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鼻涕和眼泪全流进嘴里:“这样的世界,还不如毁灭掉算了!这样的人生,还不如结束掉算了!” 男孩愤怒把教材撕得粉碎,哽咽着冲出卧室,冲出家门—— 女人正蹲在客厅里吐酒,一分钟后,窗外一道熟悉的黑影从上而下一闪而过,女人打开窗户震惊:大街上躺着一具摔死的尸体,圆月在夜空凄惨哭泣…… 超市的白炽灯在天花板上哭泣。 时间回到现在。 骸三砰一声跪在超市的地板上,双手拼命颤抖极度痛苦,左眼眼角、嘴角、鼻孔、耳孔全都渗出鲜血:“这是谁的记忆!我的头!我的头快要炸了!啊——这不是我!这不是我!我是人体兵器,我不会死,我没有感情,我是冷血杀手骸三!” “爸爸你怎么了?”妍扑上去,把骸三紧紧搂在胸口。 “砰!砰!砰!”忽然超市的门口传来三声枪响,十个头上套着丝袜的野汉手持半自动步枪冲进来向着天花板乱射:“全都不许动!抢超市!全都给我趴在地上!” 野汉的吼叫声、人群的嘶喊声、货架被掀翻的稀里哗啦声、子弹打碎吊灯的玻璃破碎声,骚乱很快被枪声镇压下来,慌乱结账的购物者和银行柜员全部抱着头蹲在地上,五个野汉分别持枪在门口把守。 “这里没有!你们四个,跟我向里走!”一个身穿金色劲霸武斗服、脚踩金色大皮靴、肌肉强健、手里扛一杆金枪的金色壮汉向超市里面大步迈去,四个手持半自动步枪的野汉紧随其后,眼看一排又一排货架中间空空如野,四个野汉以为超市里侧已经没人了,索性收起枪扛在肩头;而当金色壮汉跨过妇婴用品那个货架时,蓦然转头吃惊:货架的对面,正有一个绿色桃花眼、年龄大约十五六岁的女孩! 金色壮汉转身拔枪,二话不说,瞄准妍的头颅连扣三次扳机!凶猛的火焰从金色的枪筒里喷涌而出、三颗致命的子弹在空气中旋转绞杀、向妍的额头直奔而去! 觉察到危机的骸三猛然抬头,一瞬间挡在妍身前! 砰!砰!砰!连续三颗子弹射进骸三胸口! “咳!”骸三咳出一口血! “爸爸!”妍惊慌,还没等上前,撞翻的货架忽然把妍压倒! 骸三大口大口喘着气,重新抬头,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如同恶魔般冷漠盯着金色壮汉:“我是人体兵器,我不会死,我没有感情,我是冷血杀手骸三!” 一股惊人的气势把金色壮汉吓得大惊。 骸三举起手,对着货架对面的五个人的胸口攥下去:“核磁炮!” 金色壮汉瞳孔瞬间扩大三倍,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在这一瞬间凭着下意识向右侧跳去;剩下四名野汉就没这么幸运了:只见这四个人集体血管爆裂、同时口喷鲜血、捂着胸口倒在地板、变成四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金色壮汉的身体撞翻一座货架,铺天盖地的奶粉盒子从头顶上砸下来在地面上扬起滚滚白色粉尘,杂乱堆积的货物下,金色壮汉闭眼叹口气:“阎王爷,看来,这场冲突已经避不开了。”金色壮汉忽然睁眼,漫天五阶灵力从他手中倾泻而出,张开嘴,从舌头下取出三根金色火柴,在手臂表面滑擦点燃:“『火王葬礼』!” 骸三觉察货物下的杀气,身体跃开,同时向货堆里伸出一只手:“核磁炮!” 金色壮汉从货物中冲破货架一跃而出,砰然一声炸响,核磁炮在杂货堆里打空,而那三根火柴却在空气中忽然消失了!转眼间,骤然有三团诡异的火焰无端地出现在骸三身上猛烈燃烧!炽热的高温周围的货物一同烧出一个焦黑的大窟窿,金色壮汉得意笑:“什么极度危险的男人?不过如此而已!在金爷三万度的高温下,所有的东西都会化成灰!” 骸三刚想举手。 金色壮汉一根火柴点燃,骸三举起来的那只手着了火一样自燃起来,火光中骸三大声痛苦嘶叫,周围一大片被熏黑的货物化为焦炭,货架被点燃,满地碎裂的瓶瓶罐罐,纸壳箱和塑料包装滚滚燃烧冒着焦糊的黑烟,而金色壮汉的脸已经被仇恨所扭曲:“哈哈哈哈!你得意啊?我让你得意!我让你得意!我让你得意!我让你得意!”一根、两根、三根、无数团火焰喷射着接二连三不断在骸三身上燃烧! 炽热的火焰越烧越猛、越少越旺,骸三痛苦的嘶叫声渐渐从火焰中安静下来,金色壮汉停下手,硝烟散去,面前已经成了一座巨大火坑:血液已经蒸发殆尽,皮肉已经化为虚无,灰烬中央静静躺着一具人体骷髅,残骸上镶嵌着一个透明的立方晶核。 金色壮汉嘴角不屑冷哼,刚想转身,立方晶核忽然急速旋转、那具骷髅残骸竟然迅速复原成肉体、一个完好无损的骸三悄然无息站在金色壮汉背后:“核磁共振!” 整栋超市瞬间被一股摧枯拉朽的爆炸力轰成一座光秃秃的废墟建筑! 金色壮汉从光辉中一瞬间彻底消失! 滔天的火光中,骸三冰冷看着自己一只机械手,脸色坚定确信:“我是人体兵器,我不会死,我没有感情,我是冷血杀手骸三!” 消防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瓦砾和砂石沿着坍塌的裂缝下流,震断的水管嘶嘶胡乱喷出自来水,把冒着烟的焦炭浇得雾气直冒。 骸三掀开烧得漆黑的货架子,把粘了满脸奶粉的妍揪出来,转身走了。妍打了个喷嚏,摸了摸脸上的奶粉,放在舌头上舔了舔手指:“甜哒?爸爸!”妍抱起一包卫生巾和半桶奶粉跟着骸三离开已经炸成废墟的麦尔超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二十五章 天辰区之战 听见这一阵剧烈的爆炸声,狗头人连忙拉开窗帘一角向远处街角眺望,脸色难看:“金爷啊,早知道这样的结果,我就不让你去了!”狗头人打开门想去楼下看看情况,在柜台前老何递过来一个厚重的牛皮纸包:“阎王,有人给你送东西。” “嗯?谢谢!”狗头人双手接下,他知道任务又来了:这才大年初一,刚过完年,上头又会急着想杀谁?狗头人心里挡不住好奇,一边上楼一边拆开牛皮纸:里面除了两盒子弹,一瓶药,两大捆现金之外,还有一张照片,翻开一看:向小晚! 向小晚忽然开门冲出来,一下子把狗头人手里的东西全都撞了一地:“切克闹!我还要去开车挣钱,臭丫头乖乖待在家里!” 狗头人乍然惊了。 “对不起!”向小晚急忙道歉弯腰去捡,一看地上竟然有自己的照片,旁边还散落着两盒子弹!向小晚脸色紫青,抬头,看了看狗头人的眼睛。 狗头人尴尬,愣了愣,摸摸胡须,一时间想不出说什么。 向小晚低头捡起自己的照片:“你们演话剧,需要用我的照片吗?” 狗头人点头:“需要。” 向小晚低头捡子弹:“你们演话剧,需要用直径九毫米的真铜子弹吗?” 狗头人点头:“需要。” 向小晚把自己的照片和两盒沉甸甸的子弹捡起来,一同交到狗头人手上:“狗叔,在你们演的这场悲剧里面,只需要我一个人的照片吗?” 狗头人目不转睛:“目前来看,只需要你一个人的照片。” “哦。”向小晚苦笑着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一会我们还有演出,你……”狗头人问向小晚:“能送送我们吗?” 向小晚脸色淡然:“可以,我是司机,总有一天要送你们上路。” 狗头人淡然,回自己房间,带上黑布袋,给枪上的子弹上好膛。 向小晚也回自己房间,默默抄起擀面杖,别在腰后,把钱包里的钱全掏出来,师可可从床上跳下来,面颊带着不安和焦急:“晚哥,你去哪?” 向小晚看着师可可微笑,摸了摸她圆滚滚的丸子头,然后从床下翻出存折:“去给隔壁的两个人送行;密码是你生日,好好在家呆着,别淘气。” “晚哥?”师可可追到门口,看见向小晚和狗头人一起下了楼,坐在出租车上等着正和妍一起走回来的骸三;骸三什么也没问,直接上了车。 “爸爸!妍也想去!”妍也想跟着骸三,忽然被骸三一脚踢趴在地上呜呜哭;向小晚给车点着火,快速向前方行驶:“这次我们去哪?” 狗头人把兜里的照片递给骸三。 骸三瞥一眼向小晚照片,一脸淡然,看着眼前三十厘米处座椅上的针织菊花默不作声;狗头人回答:“伙计,地方你自己定吧,找个荒郊野外。” 向小晚转眼看了看后视镜中两人的眼神,脸色淡然:“那我推荐去天辰区,那里以前闹过尸鬼,人迹罕至,漫山都是尸体和残骸,死人可以不用埋尸。” “那最好不过!”狗头人趴在向小晚身后:“伙计,你这老司机很不错,说实话我真的挺喜欢你!可是我就不明白,像你这么会来事的,到底是怎么就惹上麻烦了呢?” 向小晚停车,在杨婆婆店门口要了一杯纯磨豆浆,递给狗头人,然后继续开车;狗头人接过接过豆浆,喝一口,感觉良好:“谢谢。” 向小晚怅然开着车:“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狗头人怅然叹口气,想了想,趴在向小晚驾驶座后:“看在咱爷俩有眼缘的份上,叔就稍微提醒你一下:你小子,最近你有没有得罪跳跳帮?” 向小晚一下子知道了:后面坐着的这两个家伙原来是跳跳帮的杀手!以前就觉得他们像杀手,只不过自己只是一个小司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闲事,现在惹到自己头上了,已经避不开了!奇怪的是自己明明又没什么野心,也没有利益上的冲突或举动,怎么会得罪跳跳帮?翻来覆去苦想,向小晚摇头:“我想不出得罪过谁啊。” “啧啧啧!”狗头人无奈:“那你也混得太惨了,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看在咱爷俩有眼缘的份上,叔好心再提醒你一下:这世上的所有事,无非就两件事:公事,私事。公事就是钱的事,是利益上的事;私事就是情的事,多半和女人有关。” 女人,跳跳帮,向小晚想了想脱口而出:“林思思?” 狗头人啪一声鼓掌:“你看!就在这!你知不知道林思思昨晚出事了?” 向小晚摇头:“出什么事?” 狗头人松口气,安心倚在后座座位上:“背叛!” 向小晚眼神有些不安。 狗头人看了看向小晚的眼睛,摇头叹气:“你看!被叔猜对了吧?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怎么劝也不听,整天瞎弄、胡搞、乱搞,早晚有一天把自己搞进去!你说你一个开车的老司机不好好在家享受你妹的福利,你和跳跳帮的帮主夫人勾搭个什么啊?你看,弄出事了吧?别用一脸无辜的表情看叔!你无辜什么?别说跟叔说你什么也没做,你认识林思思本身就是个错误!叔以过来人的身份跟你讲,在这个社会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你能碰的:不该看的人坚决不能多看一眼,不该认识的人决不能多来往一次,不要多看,不要多听,不要多管,不要多和不该认的人多搭一句话!你和某人混得越熟,你的某种麻烦就越大。鬼这个东西,只要你不管它,你心中无鬼,鬼又能拿你奈何?人世间同一条路,只要你心中有光,你走的就是光明大道;一旦你内心稍有阴暗,鬼就会立马盯上你,你所走的每一步都成了鬼门关!你看狗叔整天和你在一起混,就算狗叔很可怕,可你不是活得挺好的吗?对不对?你再反过来看,那姓林的妞只要见你一面,哪怕就一面,你立马就活不成了!怎么回事?规则!这就是赤裸裸的规则!狗叔虽然不是人,但狗叔懂得的道理未必比人少,伙计,不信,你把狗叔这辈子说过的话从头到尾统统挑一遍,看看说错的话加起来,有没有超过半句?” “叔你说的是!我要是早点能听到叔这番话,也不至于。可事情既然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一切已经晚了,都怪我,无缘无故给叔添了麻烦,把这事弄得很难办。”向小晚脸色惭愧,把车停在废旧的天辰区中心:“叔啊,你看这个地方行不?” 裂纹的马路,破旧的工厂,锈迹斑斑的窗框,写着红色‘拆迁’的二字的石墙,偶尔有几处歪歪斜斜的路灯悄无声息地立在那,野兽的尸骸在荒芜的杂草中遮遮掩掩,到处散发着一股尸体的腥臭味。狗头人看了看周围的景色:确实是个大荒郊,估计就算在这里闹翻了天,方圆几十里外都不会有人听到动静,而这样的地方正是流匪盗寇的最爱。 狗头人和骸三下车,砰一声关上车门。 向小晚下车,砰一声锁上车门,打开车窗,把钥匙和钱包留在车座上。三人下了马路,沿着空旷的巷路默默走了一段距离。 三个人同时停下脚步。 向小晚尴尬,呵呵笑了一声,看着其余两人,等着他们有所动作。 骸三静静站在原地,狗头人抬起那双杀了无数人的手,眼中却起不了任何杀机,略感尴尬,落下手,拍拍向小晚肩膀:“啧!伙计啊!你看你笑什么?你这一笑,狗叔都不好意思杀你了!狗叔当杀手这么多年,很少遇到你这种奇葩情况:一般人到了这种关头,不是哭爹喊娘吓得屁滚尿流,就是咬牙切齿、势必把我们置于死地,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很大麻烦。只有你是个例外,小样儿,还跟狗叔笑着逗乐子,狗叔确实不想杀你,但命令就是命令,狗叔吃的就是这碗饭,放了你,真不行。这样伙计,你走远一点,别让狗叔看得心疼,这样比较方便下手,好不好?” “行!”向小晚爽快答应:“先等一下,让我系个鞋带。” 向小晚弯下腰,把后背和后脑勺暴漏在骸三和狗头人面前;骸三漠然站在原地;狗头人习惯性地把手伸进衣兜,摸了摸带着纹络的枪柄,犹豫片刻,松开了手,改成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过去:“打车钱,差点给忘了。” “哦。”向小晚抬头,接过钞票,沿巷路走二十米,回头:“可以了吗?” “还不够!”狗头人大声说:“再往远一点。” 向小晚又向远处走了三十米,停下脚步大喊:“可以了吗?” 狗头人默默在身后掏出一个黑色大布袋,朝远处大喊:“向小晚?” “干啥?”向小晚啥字还没说完,忽然感觉到眼前一黑,仿佛自己已经掉进某种动物的肠道里!糟糕,真是上狗当了!两面厚重的肠壁把自己的身体夹在狭小的空间内不能动弹,连续七颗子弹突然穿过肠壁射杀进来!啪啪啪啪!啪啪!啪!连续在自己左腿、右胯、腹部、右胸、胫骨、肋骨、喉咙各开七个大洞! 向小晚一瞬间无法呼吸、全身血液顺着伤口向外迅速喷涌,肠壁一旦接触到鲜血就开始大量释放浓硫酸,转眼间,被酸液漫过的膝盖血肉已经开始融化!生死边缘的向小晚挣扎着使出最后的力气把手按在胸口:“唯我逆流!” 狗头人单手给左轮装好第二梭子弹,紧接着七枪连射在黑布袋上,感到好像七颗子弹全射空了?狗头人连忙拆开袋口查看:红彤彤的肉色肠壁在酸液里蠕动,肠道里面什么都没有!向小晚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已经逃出去了! 狗头人狼狈四顾。 向小晚正捂着胸口完好无损地站在五十米开外:“狗叔,如果你这个袋子是神器的话,就算是六阶灵者也逃不出来,那你就真无敌了!” 狗头人叹气:“可惜它不是,我也只有五阶灵力。搭档,剩下就交给你了。” 骸三上前一步,朝着向小晚的胸口举起一只机械手:“核磁炮!” 毫无防备的向小晚狂喷一口鲜血,低头,骇然发现左胸所有毛细血管忽然被高温炸裂,胸口外表的皮肉已经焦糊冒着青烟,向小晚急忙抬手捂胸:“唯我逆流!” 向小晚又一次完好无损站在原地;“核磁炮!”“核磁炮!”“核磁炮!”骸三接二连三地放出一记又一记核磁炮,原地复活的向小晚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向小晚心里急躁:我修复身体耗费灵力显然比他打我耗费的更多!太吃亏了!若一直这样循环下去,灵力耗光的那一刻,我就彻底死翘翘了!能把我逼到这程度的家伙也不简单,看来再不全力迎战已经不行了! 大量的时间灵力再次汇聚到向小晚胸口,向小晚抬手逆转自身,这一次,他的身体回到的位置,是三分钟之前的位置,也就是骸三和狗头人身边! 大惊失色的狗头人仓皇后撤! 骸三猛然回头、盯着向小晚近在咫尺的脸! 向小晚拔出身后的擀面杖握在手中高高跃起:擀面杖迎风即涨,“如意金箍棒”五个闪闪发光的巨大古体篆字在空中赫然显露!万里无云的苍穹骤然暗淡,烈风席卷,九刹大开,千雷奔腾,万电峥鸣,那杆把漫天乌云捅得震荡激射的如意金箍棒在向小晚手中越长越长、带着六阶的煌煌神威照直朝骸三的胸口砸下:“吃!俺!一!棒!” 向小晚六阶灵力骤然全开! 骸三瞳孔骤然收缩三倍,身上的灵力被赤白的光辉包围,胸膛里四电极催化立方晶核急速旋转逼出海啸一般的磅礴六阶灵力,朝杀来的向小晚攥紧双手:整个世界叠成红白蓝三重影像、周围的汽车、钢筋、门窗所有金属制品一瞬间融化、方圆一公里的泥土里的水分子剧烈震荡、瞬间被电解成氢气和氧气后、随着火红的岩浆化作千个爆破点同时捅破大地表面、数千吨的灼热的火泥像大瀑布一样被勃然喷射:“核!磁!共!振!” 无声的白色闪耀中,对撞中心产生的狂暴能量核由炽到暗湮灭了物质的存在,一股强大的蘑菇云忽然从能量核里向天冲杀、大股大股的爆破力沿着冲击波向周围倾泻!废弃的工厂如豆腐块一样脆裂塌陷、大地被砸出一个流星般的陨石坑! 狗头人真趴在地上、大骇:“呔!闪瞎我的狗眼!这到底是什么级别的战争!” 声音恢复,大地在颤抖,向小晚握住如意金箍棒的手里肌肉暴起,棒尖捅破能量核一举穿透骸三胸口!闪耀着赤白光辉的立方晶核骤然被金箍棒打裂停止转动! 骸三大吐一口鲜血倒地! 风暴散去,世界恢复平静。 “搭档!”狗头人从泥流中爬出来,抬头倒吸一口凉气,盯着向小晚目瞪口呆:“你你!你还是个司机吗!你,你!你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人?!” 金箍棒萎成一根擀面杖别在腰后,向小晚平复一下呼吸:“我向小晚。”话还没说完,向小晚忽然又感觉到两眼一黑——糟糕!又上这狗当了! 狗头人一脚踩住布袋口、拔枪、朝向小晚头颅部位连扣扳机! 向小晚脊背忽然发凉,连忙汇聚时间灵力唯我逆流!两颗子弹已经同时穿过肠壁射进去!狗头人大喜:“打中了?” 黑布袋忽然瘪下去!狗头人的脸瞬间难看:向小晚在哪? 向小晚正保持着坐立的姿势、沿着马路表面、水平高速向前冲——他把自己的身体逆转到五分钟前的状态:五分钟前,他还在以一百二十迈的车速在马路上开车! 车没有逆转时空!车不在,人还在! 向小晚像一颗时速一百二十迈的人肉炮弹炸落在马路上、连翻几十个滚儿、最后砰一声撞在停着的出租车后备箱。半天,向小晚哎吆着,鼻青脸肿站起来,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时间这东西,真不能随便倒流啊!” 狗头人转身,目瞪口呆看着向小晚:“你!呼!呼!” 向小晚扭一下错位的胛骨,回头看着狗头人:“狗叔,还要打吗?” 黑布袋掉在地上。 看向小晚一脸懒散,狗头人心里清楚:这样都杀不死他,彼此之间实力差距过于悬殊,已经无法靠单纯的战术欺诈来弥补了!枉我还以为自己和搭档坐拥五阶加六阶灵力、就天下无敌了,却没想到世界上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彻底打输了! 向小晚捡起半杯豆浆递到狗头人手中:“给,你的豆浆。” 狗头人才缓过神,呆呆看着手里那杯热乎乎的豆浆,脸色苍白。 向小晚拍拍狗头人肩膀,摇晃一下,像老朋友一样安慰:“好啦,我知道你们是杀手:虽然你们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杀不掉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要难过,用你们的话讲:既然是私事,就应该面对面解决对不对?回头我找哈莱特当面把话说清楚,把道理讲明白,他要我赔礼,就我就赔个礼;他要我道歉,我就给他道个歉,欠债还债,欠钱还钱,这不是天经地义吗?没事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对吧?” 狗头人看了一眼向小晚,那张凸出的狗脸瞬间苍老了二十年。 向小晚嘿嘿笑了笑:“你还是我狗叔,对不对?” 狗头人脸色惭愧。 废墟里传来骸三两声咳嗽,狗头人慌张握住骸三左手,并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灵力;急忙把耳朵贴在骸三胸口大惊:“搭档!你的立方晶核坏掉了!” 骸三咳嗽了两声,艰难睁开眼。 狗头人叹口气,看着骸三,小声伤怀地念叨:“搭档啊,没了核灵转化装置,你现在就成了一个废人!已经钝掉的刀子迟早会被抛弃,不然就会割伤主人的手!” 骸三喘了一口气,紧紧握着狗头人的手,眼睛如同笼罩了一层雾气,太阳折射着温暖的光辉照在他眼里,恍惚中,思绪跟着记忆碎片一起飞舞: 五年前的一个孤独夜晚。 一轮凄惨的圆月当空而照,我微微睁开眼,视线朦胧,发现自己大脑麻痛欲裂,身体躺在水泥地上不能动弹,后脑流出的鲜血沿着地缝慢慢流淌:这时才想起来,刚才被母亲骂,一怒之下跳了楼,然而并没有死。 脑后流出的鲜血在地面上冻结成冰,骨头好像被摔裂成无数块碎渣,神经在抽搐,四肢在剧烈的疼痛中颤抖,意识在麻木中渐渐迟钝,我知道自己已经快要死了,于是静静躺在马路上,等着死亡的来临:终于马上就要毫无意义地结束掉自己的一生—— 在那一瞬间,两滴眼泪从从我眼角流出,我突然后悔了:我真的想死吗?从小拼命地学习走路、学习发音、学习吃饭穿衣、学习画画写字,本以为自己刚开始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本以为自己可以堂堂正正地在人世间活一回的时候,却不得不面临死亡! 凄惨的圆月在夜色里孤独,悲壮的寒风在空巷中心碎,一个快要死去的我躺在冰冷的大街上咬着嘴唇撕心裂肺痛哭:“还没交过一个知心朋友,没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在人生还什么都没有做成的时候,我就要必须要面对死亡,必须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吗?不甘心!好不甘心啊!”鼻涕和眼泪肆意流进嘴里,我放声痛哭,在那条冰冷的马路上,在哪个死亡的暗夜里,我咧着嘴向生命告白:“创世神!我还不想死,我还想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好不甘心!呜呜呜……我还想再活一回,我还想再去做许多许多的事:读书也好,远行也好,吃一回饭也好,唱一回歌也好,交一次朋友也好,谈一回恋爱也好,我还是想再接着活下去,痛苦也好,屈辱也好,我还是想再活一回,我错了,我后悔了,请再给我活一回的机会,创世神: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如果你真能听见我的话,求求你,再给我一次好好活着的机会,让我笃信你也好,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请给我一只救赎的手!” 防空警报骤然响彻四方! 一轮殷红的弯月流着残血挂在天空,世界如同一片炼狱,紧接着,不远处便传来玻璃破碎声、惊悚声、惨叫声、咒骂声、踩踏声、还有圣玛利亚铁墙启动的巨大的隆隆声,不过一会便有一只长相可怕、浑身散发着腥臭的怪物挡在我眼前——尸鬼爆发了! 我只能像个半死的尸体一样躺在水泥地上惶恐! “砰!”忽然一个陶瓷花盆狠狠砸向怪物的头,竟然是妈的声音:“三儿!”母亲扛起我快速往家里爬,进屋,锁好门,打开保险柜,把里面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一股脑全扔出来,把我塞了进去,给保险柜套上锁链,在我手里放上一瓶水和一串钥匙;我才看见她的脸色已经这么苍老,她哭了,顺着缝隙摸了摸我的脸:“三儿,****你学习只是想让你出人头地,将来别过挨饿受冻的日子,别怪妈妈。” 门外传来恐怖的怪物呼气声! 母亲惊恐回头看了一看,赶紧仓皇给锁链上锁:“好好在里面呆着!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管,什么也不要看,什么也不要听,熬过去就好了!三儿,妈爱你!” 一只血淋漓的怪物已经顺着墙壁爬上窗户,在母亲的后背方向盯着我看!窗户玻璃哗啦一声破碎!保险柜翻倒!我躲在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但却从锁链的缝隙中清晰听到物品的翻倒声、母亲的求救声、女人惨绝人寰的哀叫声…… 在这个恐怖的时刻,在这个悲伤的时刻,在这个我一生都难以忘怀的时刻,我才知道,原来母亲是爱我的!浓烈的腥味和鲜血混在一起,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耳边仿佛听到母亲以前说过的话:“三儿,不要一直看电视!”“三儿,快来吃饭!”“三儿,还不写作业!”“三儿,祝你生日快乐……” 耳边传来怪物啃噬尸体的声音,我又一次咧着嘴痛哭:后悔,难过,好不甘心!是我太弱小了!为什么,我没有保护家人的力量?是我太弱小了,什么都做不成,只能等着别人来照顾我,一无是处的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好不甘心…… 嘶啦啦的电锯火花磨断了锁链,一个男人站在已经打开的保险箱面前:灰白的脸满满都是恐怖缝针、一身白大褂、手戴白皮手套、脖子上挂一副听诊器、头发和皮肤都是一样的灰白色、银质圆眼镜在镜头下像镜面一样反光,他扶一下眼镜,露出一嘴阴森的笑:“吼哈哈,吼哈哈,吼哈哈哈哈……发现了一具解剖素材!实验室里正好缺一具解剖样本,让我会好好做一场改造!”尼古拉博士的手朝骸三伸过去遮住了世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二十六章 六分之五爱 时间重新回到现在。 “我这是又一次败给了现实了吗?”骸三松开捂着左眼睛的手,重新看着这世界:“又?这是我的过去吗?不!这绝对不是我!这些都是假的!一定有人在我大脑中故意安装病毒,开什么玩笑?明明是一个人体兵器,根本没有情感系统,怎么可能会有感情!我是冷血杀手骸三!”骸三想要重新站起来,却发现全身充斥着羸弱不济的无力感,就连站起来都费劲,骸三心里吃惊:我的灵力没了? 狗头人伸出一只手:“搭档,你醒了?” “走开,谁要你可怜!”骸三啪一声弹开狗头人的手,咧咧跄跄,好不容易从废墟里站起身,青黄不接地喘了几口粗气,头晕目胀地看了眼周围的世界,从裤腿上撕下一根布条缠住胸口的伤,看着不远处的向小晚和他的出租车:出租车已经被刚才的大战所殃及,所有的车窗玻璃都被震碎,原本光亮的车身被飞起的砂石挂出密密麻麻的划痕。 “唉!本来好好的车子,像报废了一样,要去修理一下了。”向小晚心疼地叹了口气,拿起钱包和钥匙,打开车门,冲狗头人和骸三招招手:“我们回去吧!” 狗头人和骸三吃惊:“你还肯送我们?” “只要你给我车费。”向小晚笑了笑:“谁让我是个老司机?” 阴沉的乌云笼罩着大地。 天色阴渐渐阴暗,好像要下雪了。 出租车稳稳停在老何鱼丸店门口。狗头人和骸三下车,狗头人站在柜台前,掏出钱包:“店长,结账吧,我们要走了。” 老何吃惊抬头:“你们俩还没住到一个星期,这么快就走了?事先说好,房费可是按月结的,就算你提前走,我也不找余啊,我劝你们——” “老何。”向小晚从身后走进来,喝一口茶水润润嗓子,打断老何的话:“人家可是一线的大牌演员,演出档期排得很忙着呢,怎么会差你这几块钱?” 老何看了看向小晚,发现他的出租车已经遍体鳞伤:“白丸子,你车怎么了?” 向小晚尴尬挠头:“阴沟里翻车了。” “真是的!这么大年纪,又不是十岁的小孩子,也不知道开车小心点!” “嘿嘿。”向小晚放下老何的茶杯,转身出门:“老何,我要去修一下车,我就不上楼了,不要让丫头知道,省得她瞎担心,我走啦!” 老何掏出账簿上划几笔,上楼查房。 “怎么好多字都不认识呢?”妍正坐在写字台前,拿着师可可给她的铅笔头,在一本新书上画圈圈,时不时皱着眉头,听见老何的开门声,连忙回头,看见骸三,兴冲冲拿着书上前追问:“爸爸,这两个字念什么?” 骸三看见文字下意识退一步,那些痛苦的记忆让他头晕目眩,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无可修补的心理创伤甚至让他一看见文字就恶心。 狗头人看了一看回答:“五十,这两个字,念作五十。” 妍使劲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一脸迷惑:“可妍的记忆里压根没有这两个字,就好像被人删掉了一样!五,十,真好听哟,爸爸你说,五十妍这个名字好不好?” 妍刚想去拉骸三的手,这才注意到骸三的胸口缠着布条:“爸爸你的胸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告诉妍,妍要帮爸爸打他!” 狗头人额头冒虚汗,打个圆场:“刚才他不小心自己跌倒了。” 妍不信:“爸爸,跌倒会伤到胸吗?” 骸三脸色漠然:“不用你管。” 老何检查完房间,拿走房间钥匙,转身下楼:“好了,没有物品损坏,你们走吧,下次想住店欢迎再光临哈。” 狗头人和骸三离开。 妍急匆匆跟在两人身后,一路追问骸三:“爸爸,我们去哪?” 骸三忽然转身,回头冲妍怒喝:“不要再跟着我!” 妍被吓了一跳。 狗头人回头,拍拍妍的肩膀,掏出五百块钱:“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娃子,乱世中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能力保护你,自己找个去处,好好安置吧。” 妍推开钞票,哭着跑到骸三面前:“爸爸,你要离开妍了吗?妍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睁开眼看见的就是爸爸,妍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妍只想和爸爸在一起过平平静静的生活,爸爸离开了,妍好孤独,妍害怕!呜呜呜……” 骸三愣愣站在原地:眸子里倒映着的妍的身影,仿佛就像小时候的自己。 狗头人蹲下身劝解:“娃子,你再跟着我们,会有大危险的!” “妍不怕!”妍看着骸三闪亮的眼睛,冲上去,搂住骸三抽噎:“妍知道了,爸爸是担心妍有危险,才想故意吓走妍,对不对?妍不怕危险,妍只要跟爸爸在一起!” 骸三彻底愣住,抬起颤颤发抖的左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妍的头发,那是一股温暖而熟悉的温度:小时候又一次玩小汽车时不小心撞碎了贵重的花瓶,因为做错了事而惴惴不安,吓得一个人坐在地上哭,母亲把自己搂在怀里,也是这样轻轻抚摸:三儿,别怕,花瓶碎了就碎了,只要我家三儿没伤着就好…… 过去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呈现在眼前,如此真实,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搭档。”狗头人在一旁看着骸三的举动吃惊:“原来你也有感情?” “我没有!”骸三从呆滞中回过神来,迅速撤回左手情绪激动:“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是人体兵器!你这傻乎乎的家伙,我怎么可能会有感情!” 阴沉沉的天空飘着纷乱的鹅毛大雪,马路、房屋、树木、停在路边的车辆,全都被盖上一层白皑皑的雪花。 狗头人看着眼神躲闪不定的骸三更吃惊:“我一直以为你是尼古拉造出来的人体兵器,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是个有着灵魂的人!” 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笑着反驳道:“不!他只是个兵器而已!” 狗头人听见这声音吓得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回头,果然看见一个满脸缝针、一身白大褂、戴着反光银质圆眼镜的男人:“尼古拉博士?!” 眼睛像灯泡一样忽然亮起来,原来站在这的只是一具图灵机器人,白色雪地上投射出尼古拉的真正身影:“左手鲜花!右手掌声!万人敬仰!万人爱戴!我就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尼古拉图噜噜噜噜灵!我亲爱的小狗狗,向小晚为什么还活着?” “博士,任务……”狗头人咽了咽喉咙:“失败了。” 尼古拉气得摔盘子大吼:“我三十亿的科研经费!” 狗头人额头冷汗直冒,他知道自己的直属上司食尸人巴特已经在不久前死掉,哈莱特已经把情报部门彻底交给尼古拉,而尼古拉博士,这位同时掌控着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与众多情报杀手的直属上司,对自己有着无法反抗的致命威胁。 尼古拉脸色铁青:“我已经在阁下面前夸下海口,你想故意让我出丑么?你们俩没用的东西!连区区一个出租车司机都打不过,白白浪费我数年的心血!早知道你这个半成品这么没用,当初就应该拿去丢去喂狗!” “博士!”狗头人强行按住骸三一同下跪:“这次是我们大意了!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三儿的核灵转化装置已经坏掉,请您帮他修好,我们立即杀掉向小晚!请您务必再给我们一次机会!看在前几次我们都出色地完成任务的份上!” “什嘛?你竟然把我的核灵转化装置弄坏了?你知道这套装置费了我多少心血和钱吗!比你们俩的命还贵一亿倍!区区一个报废品也配让我修?”阴暗研究所里的尼古拉气得呼呼大喘,可看见实验台上那具正在完成的身体,眼神渐渐变得痴迷:“幸好我智慧过人,早就料到你这种半成品靠不住,所以才用大哥的《计划上卷》组装灵魂对撞机,再有半个小时,世界上完美人造人『亚当』即将诞生:人造的灵魂,人造的肉体,科技与生命的完美结合,彻底突破生命的限制!这虐时代的黑科技,这神一般的智慧结晶,真理已经赤裸裸站在我眼前!吼哈哈,吼哈哈,吼哈哈哈哈!而你!”尼古拉举手指着骸三:“已经没有活着的价值——等一下!你身后是什么东西?” 妍惶恐后退。 尼古拉目光恶毒地盯着妍:“为什么会有绿色的眼睛?难道是!那个可恶的学术垃圾制造出来的人造人?丑陋至极!丑陋至极!只有我尼古拉博士才配造得出人造人!世界上不需要那么多残次品,特别是那种学术垃圾制造出来的残次品!” 狗头人脸色难看。 尼古拉奸笑:“你们俩,不是想再给一次机会吗?在亚当诞生之前,快点把这个残次品消灭掉!用最残酷、最恐怖的方式消灭掉!不然,被消灭的就是你们!”两只灯泡一样的眼睛忽然暗淡,嗞嗞伺服电机的转动声中,图灵机器人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开了。 狗头人和骸三盯着眼前的雪地发呆。 狗头人和骸三同时抬起头,看着对方的眼睛。 许久,骸三伸手,从狗头人怀里掏出一柄左轮。狗头人并未阻拦骸三的手,只是默默盯着骸三的眼睛,神情越发紧张不安。 打磨的光亮的枪身,沉重而熟悉的金属手感,直径九毫米的枪管——骸三把左轮手枪握在手中,呼吸越加急促,紧紧攥着自己手中的枪,嘴里不断重复着给自己壮胆的话:“我是人体兵器,我没有感情,我是冷血杀手骸三!” 骸三和狗头人同时转身,两只怪物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站在身后的妍。 妍竟然甜甜笑了:“爸爸。” 骸三眼睛湿润,那只拿着夺命左轮的手颤颤发抖:只要杀了你,我就能存活下来!我是人体兵器,我没有感情,我是冷血杀手骸三! 柔和的短发遮住小巧的耳朵,如同樱桃般的薄唇上夹着温馨,如同琉璃一样翠绿色的眸子里满是温柔,妍朝着骸三伸出两手:“抱抱。” 为什么你不怕我?一滴眼泪从骸三左眼落下,慌乱不安的内心掀起惊涛骇浪:我的手!我的手为什么无论如何都动不了?究竟是哪里出错了?明明杀了你,自己就能多存活一刻,可好像有一种什么东西在控制着我,让我的心变得热热的、暖暖的、麻麻的,让我无法下手?完全不能理解!明明是个兵器,我,一定是中病毒了! 妍走过来,搂住了骸三的腰。 心中的惊涛骇浪被怀里的温暖点点平息,骸三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完全理解不了:三万度的高温不能奈我如何,三十七度的温暖却在烧着了我的心! 妍用两只手捧起骸三手中的左轮,慢慢放在自己额头,两滴晶莹的眼泪从她翠绿色的眸子里涌出来,妍看着骸三微笑:“爸爸,这是妍不可改变的命运。” “三儿,不要一直看电视!”“三儿,快来吃饭!”“三儿,还不写作业!”“三儿,祝你生日快乐……”物品的翻倒声、母亲的求救声、女人惨绝人寰的哀叫声——五年前是如此,五年后亦是这样,最后的最后,我还是一无所有。 “不!”骸三左眼满是泪水,猛然撤下手枪,张开一双宽大的手臂把妍紧紧搂进怀里:“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会保护你!绝不会允许五年前悲剧重演!” “搭档!”狗头人在一旁动容,转过身,背对骸三,从怀里掏出一柄备用的马格南六弹巢左轮,另一只手掏出一把子弹,咔啦啦一颗颗子弹被上进弹巢:“你应该懂得:我们杀手的头号规矩,就是不能有爱!谁先破了这个死规矩,谁就得去死!” 骸三听见狗头人的装子弹声,连忙一把推开妍暴吼:“快跑!!” “爸爸!”妍擦着眼泪。 咔啦啦的子弹上膛声响得越来越急,骸三大急,这时恰好有一辆载着大米的敞篷货车匆匆驶过,骸三一只手把妍拎起来扔进货车——“爸爸!”妍爬起来、冲身后骸三焦急大喊,然而骸三的身影已经随路口渐渐远去。 骸三松了口气。 “六分之一!”狗头人转了一下圆形枪梭,咔一声合上弹巢,猛然转身! 骸三同时举起枪! 两人的枪口同时指着对方胸口! 狗头人呼吸急促,一双狗眼盯着骸三冷酷无情;骸三的呼吸同样急促,一双布满血丝的瞳孔盯着狗头人杀机毕露!一个是蛮横固执、毫无人性的狗头人,一个是杀人如麻的兵器,这两个如同恶魔般残暴的家伙在进行最后的生死对决! 一块积雪,从电线杆上轻轻落向地面。 狗头人率先扣动扳机! 骸三惊恐,下意识跟着扣动了扳机! 一颗凶猛的致命子弹从纳甘左轮里喷涌而出、在空气中旋转绞杀、高速弹壳带着巨大的膨胀破坏力射入狗头人胸膛! 狗头人心脏中枪倒地,而骸三却安然无恙!骸三大惊! 愿我一生罪恶,化你一世孤独。 哗啦啦五颗子弹从狗头人左手中撒了一地,骸三冲上去、掰开狗头人的马格南:狗头人六弹巢的枪梭里只装了一颗子弹!! 在这场生死对决中,狗头人故意放水了! 骸三彻底傻掉了,抱着奄奄一息的狗头人:“为什么!!!” 狗头人颤颤张开全是血沫的嘴:“狗叔……说过的……杀手的头号规矩……就是不能……有爱!但是,” 狗头人呼呼大喘,费劲全身的力气拼命把话说完:“三儿,你不是机器,不是兵器……你是一个人!你还有希望,作为……一个人活下去的希望!咳!咳!狗叔,一生作恶,多端,杀人,如麻,如今……终于被创世神,送往地狱,狗叔想……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要替狗叔活下去……带着光辉的人性,保护住,你所拥有的,生生不息的灵魂,和真理,在这个世界上,熠、熠、发——” 狗头人安详地闭上了眼。 那个为正义之士所恐惧、唾弃、憎恶的狗头人,在这一刻彻底死掉了。 枪梭在地上静静滚在一边,里面装的是六分之一仇恨,和六分之五爱。 “狗叔!狗——叔!”骸三撕心裂肺抱着狗头人的尸体痛哭,雪花静静从天空中飘落,骸三悲恸欲绝仰天哀嚎:“我是人!我是人!我是人!我是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二十七章 最美的心意 “停车!快停车……”妍焦急伸着脑袋敲打着车厢喊叫。敞篷货车在公路上匆匆行驶,驾驶室里,卖米的老刘正哼着京东大曲:“唉,人这玩意一上岁数耳朵就背:老骥伏哩,志在千勒,烈士暮喃、壮心不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图灵机器人正在路边一步步行走,敞篷货车从身边快速经过,机器人听到妍的喊声停下脚步,妍赶紧把头缩回货箱,然而已经晚了:阴冷的地下研究所,上百个监控屏幕中忽然有一面发出滴滴报警,画面定格在刚才那一瞬间,尼古拉脸色青黑:“区区一个不完整的人体兵器,想不到你竟然违背主人的命令,嘶嘶……” 敞篷火车停在老何鱼丸店门口。 “卖——大——米——勒——”老刘扯着嗓子喊出一声厚实的吆喝,下车,打开护栏,惊奇看见车里竟然趴着一个女孩,女孩身下的一袋大米被咬出一道口子,正哗哗向外漏着,一只胖乎乎的小老鼠在米堆里狂啃。卖米的老刘一看见老鼠立即气得双眼发红,脱下外衣,向米堆里的小老鼠狂抽:“你这死耗子!站住!揍死你!揍死你!” 小老鼠吓得吱吱惨叫;妍吓得啊啊叫;老鼠东窜西窜绕着妍躲来躲去;老刘追着妍打;小老鼠无处可逃,急了眼,趁人不注意,嗖一声钻进妍的口袋里;气炸了的老刘打着打着,突然发现老鼠不见了,愤愤骂:“这该死的玩意不知道又钻到哪去了!一窝又一窝,一天到晚吃我多少大米,不把你找出来,我不姓刘!” 妍急忙跳下车,想沿原路返回寻找骸三,刚走两步就开始犹豫:纵然自己去了也只会给骸三添麻烦,所以索性进了老何鱼丸店,上楼,推开一号客房的门: 暖炉向整个房间辐射着红彤彤的热量,地板上是半杯没喝完的牛奶,旁边摆放了一堆星罗密布的零食,师可可正正香香地裹着被子酣睡,黑白电视机沙啦啦播着广告词:与其在痛苦中迷失人生,不如在物欲里享受奢华,时代商城邀您共同体验……吱呀一声开门,师可可睁开一双朦胧的睡眼,语气责备:“晚哥,你去哪了!” 妍愣愣站在门口。 师可可一看是妍,打了个哈欠:“我还以为,是晚哥回来了。” “小姑姑!”妍哗一声哭着蹿进师可可怀里,师可可慌了,轻轻抚摸着妍的后脑勺像哄三岁小娃娃:“嗷,嗷,不哭不哭,来,喂你吃豆豆,啊——” 妍抬起头,一双朦胧泪眼看着师可可:“小姑姑,妍不吃豆豆!有一个大坏蛋要抓妍,爸爸为了保护妍和狗爷爷打起来了,小姑姑快去救救爸爸!” 放下一袋巧克力豆,师可可满眼迷惑:“谁是你爸爸?” 妍焦急回答:“骸三!” 师可可揉了揉妍的胸脯:“可你是一个十六岁的花季少女!骸三和晚哥的年纪一样大,今年才刚刚二十岁的男人怎么会生下你?还有你的眼睛到底怎么了?怎么变成绿色的了?是不是有人给你施了妖术?快点把这些问题说清楚。” 翠绿的桃花眼一眨一眨,妍迷茫:“为什么变成这样,妍也不知道。” 师可可优雅地端起牛奶杯,小喝一口,再放一粒巧克力豆进嘴里,嚼了嚼,好甜,甜得把眼睛都闭上享受,再品尝一小口牛奶,完全一副不慌不忙的神态:如果你不把事情的起因和缘由说清楚,为师就不帮你! 妍看着师可可享受巧克力豆的香甜,忍不住有些眼馋,咽了咽口水,红着脸,终于低下头慢慢说:“就是……就是,他个子高高的,瘦瘦的,酷酷的,还有他的眼神很特殊,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睛的时候,妍的心里就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妍和他在一起就感到很安心……”妍怯怯笑了笑,脸蛋红得像个熟透了的小苹果,眼里的娇羞好像快要滴下来:“虽然有时候他很少说话,经常盯着妍的身体看,把妍看得心里热热的,麻麻的,暖暖的,可是对妍来说,他是世界上唯一的特殊男人,妍说不出这种感觉,也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那个词好像被从大脑里删掉一样,于是妍就管他叫‘爸爸’。” 师可可慌张:“难道你已经——” “是的!妍已经——”妍红着脸腼腆:“已经喜欢上了他!” 师可可的嘴巴张成一个甜甜圈,吃惊看着妍:“……” 两只小手揉着衣角,一双翠绿色的桃花眼里满是柔情,妍嘻嘻傻笑一下,鼓起了勇气继续说道:“这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一见钟情吧。妍始终忘不了那天:那是一片混沌的世界,孤独,无助,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恐惧不安,想要逃离,想要躲避,在一片朦胧的光辉里,是他静悄悄进入我的世界,他的眼神里全是温柔,那些温柔就像一片朦胧的光辉,给了妍继续走下去的力量,从此他走到哪,妍就想跟到哪,只是不想离开他,只是想和他一直待在一起。” “唉!恋爱中的女孩,真是无可——”师可可摇着头泄气,端起半杯奶,忽然瞥见妍兜里有一双细小的眼睛盯着自己,骤然被吓了一跳,半杯牛奶撒在地板上,一只小老鼠从妍口袋里蹿出来一边趴在地板上舔吸着洒落的奶汁一边接话:“救药!” 师可可看见老鼠吃惊,五阶吸引灵力展开、将老鼠捏在手心:“一只老鼠怎么会说话!你是什么妖怪,快快如实招来!” 小老鼠也吃了一惊:“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竟然不怕老鼠?” 一双丹凤眼得意放光:“哼哼,姑娘可是凤凰区出身: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得过小三,斗得过流氓,野生妹子经过格式转换,如今变成家养妹子一枚!” 小老鼠求饶:“可爱妹子请手下留情!我原本只是一只普通老鼠,只不过通过灵魂对撞机获得了人造灵魂,属于『鬼畜』类生灵,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怪』。” “鬼畜?”师可可把老鼠塞进杯子里:“妖、魔、鬼、怪、没一个好东西!快说,你到底对我的好闺蜜施了什么妖术?不说就严刑拷问!” “吱吱!松手、饶命!”小老鼠求饶:“真不是多克做的!” “你叫多克?是谁给你起的名字?”师可可稍稍松手。 多克大口吸空气:“科学家范仑!说起来多克原本是一只整天偷米吃的快乐的小老鼠,只因为被范仑设下的鼠夹打中,成为灵魂对撞机的第一批试验品;而五十妍原本是范仑的亲生女儿,却因为一系列事故彻底失去部分常识和记忆,因此成了人造人。” 吃惊,同情,难以置信,师可可脸色难看:“五十妍?” 妍闷声低下头,不说一句话。 多克从杯子钻出来,两只老鼠脚站在地板上,抖了抖被牛奶沾湿的毛发:“五十妍原本是个崇拜爸爸的女孩,曾经,爸爸在她心目中永远是神奇的、帅气的、伟大的、有力的、富有爱心和正义感的,哪怕生活贫困,哪怕穿着露着脚趾头的鞋,哪怕读着一本崭新的教科书也是一种奢侈,哪怕十几年来最丰盛的晚餐只是一盒鱼肉丸子,五十妍从来没有任何抱怨,她只是理解着、崇拜着她的爸爸,相信靠着爸爸的才华和不懈努力,总有一天会给家里带来温暖和幸福。把艰辛当成一种享受,把贫穷当成一种快乐,一直坚信着,一直前行着,不管发生什么,都乐观地看待这个世界,把这种信念传递给周围的每一个人,她,就是五十妍。然而,这样善良、信赖着爸爸的五十妍,最终还是被愚蠢的伪科学给骗了,五十两个字已经不存在,活着的只剩下一个妍。” 妍抬起头,露出一脸灿烂的微笑:“没关系,虽然不知道曾经作为五十妍的过去,但妍就是妍自己,不管发生什么,妍都和爸爸、和大家一起快乐地活着!” 走廊外传来伺服电机嗞嗞的转动声和急匆匆的脚步声,房门被推开,门口站着两个人:抽着烟斗的老何,尼古拉图灵机器人! 妍回头看见图灵机器人惊慌。 老何吐口烟圈:“小娃子,你有麻烦了。” 图灵机器人发出像话筒一般的电子音:“果然藏在这!区区一个学术垃圾制造出来的残次品!你本身活着就是整个科学界耻辱!怎么有脸面连累别人苟且活在这世界上?作为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尼古拉图噜噜噜噜灵,我将对你实施最严厉的惩罚!你的肉身会以极度惨烈的方式化为灰烬,以解我心头之恨!要怪就怪你不该生在一个靠着论文抄袭剽窃才当上实验员的父亲!而骸三,本打算给他最后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可这不知好歹的小子竟然违背命令,已经钝掉的刀子只有被丢掉的份,他马上就会成一个死人!” “请不要伤害妍的爸爸!” “为什么?一个已经坏掉的人体兵器,还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个世界上?” 妍跪在图灵机器人面前忏悔:“尼古拉先生!妍只是一个人造人,虽然只有短短三天的记忆,但在这三天里,妍尝过果冻的滋味,妍尝过香脆豆的滋味,妍尝过薄荷糖的滋味,妍尝过奶粉的滋味,妍尝过泡面的滋味,妍睡过沙发,妍穿过纸尿裤,妍被爸爸紧紧拥抱、保护过,妍尝过和爸爸、小姑姑、小叔叔、狗爷爷、何爷爷一起快乐生活过,妍交上了一群好朋友,妍已经很知足,很快乐了,虽然只有短短三天,但妍已经懂得了世界上最美的心意,是奉献和给予。”妍流着眼泪着笑:“所以,无论妍怎样都无所谓,请不要加害爸爸!都怪妍不好,是妍连累了爸爸,要惩罚,就惩罚妍一个人好了!” “谁敢动我闺蜜!”庞大的五阶吸引力从师可可身上猛然爆发出来,桌子、茶壶、筷子、碗、绷带、床单、枕头,房间里的一切物品都围绕着师可可飘浮旋转,师可可抬手揪住图灵机器人衣领:“你算是什么家伙?小心为师不把你大卸八块——” 一只苍老的手忽然拦住师可可!是老何:“丫头!不要多管闲事,他们可是无法无天的跳跳帮!你只要动了这架破机器,就等于向跳跳帮宣战,现在白丸子是光明社的君主,到时候他有大麻烦不说,江茗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以大局为重!” “可是!”师可可眼睛湿润,使劲攥着拳头:“可是五十妍是我从小到大的闺蜜!虽然她已经不记得我,可我怎么忍心看着同伴跳进火坑?” 老何叹口气:“可你救了她,就等于把白丸子推进火坑!” 伺服电机被卡住嗞嗞响,图灵机器人冷哼:“还是何君主识大局!算了,看在何君主的面子上,既然骸三这个破兵器已经彻底坏掉,量他一个废人也捅不出多大篓子;但我第一具完美人造人即将诞生,世界不需要同时存在两具人造人!不需要同时存在两双绿色的眼睛!只要你乖乖跟我走,我就保证饶骸三一命。人贵有自知之明,到底选择和整个跳跳帮作对,还是不自量力引火烧身,我劝你们还是好好想想吧!” 师可可一下子慌了,咽了咽喉咙,怔怔不知所措,攥着图灵机器人的手顿时没了力气:一边是闺蜜,一边是哥哥,到底该选择偏袒谁? 妍送开攥着的手心,忽然对着师可可脸蛋亲了一口,如同一个天真烂漫的三岁小孩儿:“小姑姑,谢谢你,妍已经决定接受惩罚,请替我向爸爸转达心意,叫他千万不要来找妍,如果来生还能有缘再相见的话,希望可以做一对恋人。” 妍流着泪招手,乖乖走到图灵机器人身后。 图灵机器人挣扎:“放开我的机器!” “五十妍!”师可可松开手,愣愣看着妍,流下两滴眼泪。 图灵机器人掏出一具手铐,戴在妍的双手上,抓着妍的胳臂,迈着僵硬的机械步子缓缓离开老何鱼丸店;妍回头流泪微笑:“再见,大家。” 师可可开窗,看着妍和图灵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漫天白雪,着急回头:“老何!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群坏蛋祸害我闺蜜?” “立即去找白丸子!”老何放下烟斗:“这次的事件会不会又像上次风水世家那样上天堂、下地狱、把人间皇下扯下马、把江茗闹得天翻地覆,这一点目前还是不确定的,所以到底要做出怎样的决断,务必由白丸子亲自定夺!刚才他的车坏掉了,现在应该正在车行里修车,你快去江茗车行找他!” “好的,我知道了!”师可可********嗖一声出门。白雪皑皑,冰天雪地,冷冷清清的马路上,看不到任何一辆出租车。 师可可急得跺脚:“这可怎么找晚哥?” 这时,马路右侧有一辆殡车缓缓开过来,驾驶室里正是豆二皇子和他的两个随从:趴在驾驶室中间的豆二皇子已经吐晕了,矮胖随从开着车,高瘦随手拿喇叭在街上吆喝:“冰箱,电视,洗衣机,破铜烂铁,废书废报,酒瓶,易拉罐,全部拿来卖喽!破烂儿换钱喽!废旧家电回收喽!回收技术哪家好,选择豆二错不了——” 师可可顾不得许多,打开车门,一脚把三个蠢货齐齐踹下车,坐在驾驶室握紧方向盘,然而这时才想起来:自己不会开车。 雪地里躺着的豆二皇子大喘一口新鲜空气:“终于出来了!朕再也不坐汽车了,吐得好难受,臭死朕了,朕再也不想坐汽车了。” 矮胖随从冲进驾驶室,找师可可质问:“你敢抢我们的车?” 一记拳头直接把矮胖随从打晕,师可可威胁:“快去江茗车行!” “大哥!你怎么倒下了!”高瘦随从冲进驾驶室,扶起矮胖随从,找师可可理论:“野蛮人,你敢打我大哥?我跟你拼了!” 师可可一拳头打肿高瘦随从的左眼:“再啰嗦,就打肿你右眼!” 五阶灵力的小拳头高高悬在头顶,高瘦随从吓得赶紧握住方向盘,满眼怨恨抬头瞅了眼师可可,小声嘟囔:哼,拳头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可是伟大的科学家,现在是靠智商走社会的年代,你敢打我大哥,我就给你使坏!让你小瞧我! “嘟囔什么呢?”师可可催促:“还不快去江茗车行!” “没,没什么,不是江茗车行吗?哼!我们这就走!”高瘦随从关上车门,瞧了眼地图,方向盘打了个弯,故意朝江茗车行反方向开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二十八章 湮灭弹之殇 天空中下着灰蒙蒙的雪。 破碎的砖瓦在地上三三两两散落,锈迹斑斑的牌匾上印着“技术开发局”五个大字,荒废的门上捆着锁链,年限久远的封条已经被雨水浇烂。 骸三踹开门,掀开地窖,一股剧烈的腥臭味迎面扑来,幽暗的小路向地下蜿蜒曲折,暗道旁摆着各种大小高矮不一的笼子:猩红的眼睛,全身溃烂,嘴角流着黏黏的污血,时而发出阵阵尖叫,那是形形色色的人造尸鬼:下半身挺着像蜘蛛肚子的尸鬼、臀部接着半截马屁股的尸鬼、腿上长着一个猪头的尸鬼、下体是半截鱼尾巴的尸鬼、背后长着老鹰翅膀的尸鬼、蟒蛇腹部长着人头的尸鬼、婴儿后脑勺长着一张猴子脸的尸鬼……骸三握着纳甘左轮照直往前走,推开主实验室的门:“妍在哪?” 基因冷冻库解锁,电力门打开,浮着冰块的冻水池向门外冒着腾腾冷气,冰池里沉睡着一个浑身绿色血肉的男人—— 身穿白大褂、脖子上挂一副听诊器、戴着反光眼镜的尼古拉正在电脑旁疯狂敲击键盘:“载入生物数据、载入逻辑数据、载入核灵控制数据、载入肉体控制数据、载入血液数据、载入运动机能数据、载入器官协调数据……世界上第一个完美人造人即将诞生!大哥多年的梦想即将由我来完成!吼哈哈,吼哈哈,吼哈哈哈哈……” 骸三一枪打爆尼古拉的显示屏:“妍在哪!” “别打扰我!”尼古拉一脸愤怒,猛然回头大骂:“谁是妍!” 骸三走上前去,指着尼古拉脑门:“别跟我装傻!就是刚才被你抓走的女孩!我刚才已经到鱼丸店问过了,她是被你的机器人抓走了!” “哦,原来你说的是那个残次品,吼哈哈哈哈……”一对银质眼镜反着阴冷的光,尼古拉看着骸三忽然笑了:“她人现在已经不在这了。” 骸三把枪口逼进尼古拉的太阳穴:“你把她弄到哪去了?” 尼古拉转身上前:“骸三,你不仅身体变弱了,连灵魂也变弱了:你的手在发抖,你在害怕,你害怕听到那个残次品已经死去的噩耗,为什么?” 尼古拉缓缓挪开枪口:“因为你使用的仍然是人类灵魂,因为你是不完整的人体兵器,因为你有人类的情感,而这!是错误的。人一旦有了执念,就难免被人控制,你的执念就是你最大的弱点!过去的你不是这样的!你已经变得软弱起来!” 骸三怔怔。 尼古拉忽然反手夺过左轮,狠狠一脚把骸三踹跪在地上,转一下左轮弹梭,缝满针线的脸露出渗人怪笑:“看!这就是你的弱点。你拿着手枪但却不敢扣动扳机,为什么?因为你虽然不在乎我的死活,但你却害怕我在最后一刻将那个残次品灭口,所以你只能跪在地上像一条丧家之犬乞求我留她一条性命,这难道不是人性的软弱么?” 骸三嘴角吐了口鲜血,抬头,恨恨瞪着尼古拉:“我不是兵器,我是和你一样,是个完完整整的人类!我是人——” “不!你不是人!”尼古拉一脚踢碎骸三牙骨,纳甘左轮指着骸三头颅:“你是我造出来的!我造的是兵器!不是人!你的灵魂早在五年前就死掉了,你的肉体是我创造的,你的记忆已经被封锁,你和外面那些拥有野兽基因混合的尸鬼一样、统统只是一个毫无情感只知道杀戮的冷血兵器罢了!” 骸三从地上踉踉跄跄爬起来:“不!你错了!” 尼古拉不愿相信:“我哪里错了?” 骸三断然抬头,脸上挤出一抹强硬的笑:“或许以前,我确实只是个纯粹的冷血兵器:感觉不到孤独、害怕、痛苦,不知道该怎样去拥有,不知道该怎样活着,只知道一味杀戮,杀戮,再杀戮。世界是黑白的,无声的,世界眼中的我和我眼中的世界都是彼此触不可及的虚假,我曾以为这就是世界,直到有一天,一群人渐渐融入我的世界,让我看见那些迷人的颜色,让我听见那些悦耳的声音,让我感受到那温暖的抚摸和拥抱,让我记住那些一同生活过的种种音容笑貌:母亲、狗叔、白丸子、家养妹子、妍、老何,这时,我已经知道:我是一个人!我要作为一个人活下去!我已经无法忘掉那些过去,那些让自己的心变得麻麻的、暖暖的、热热的东西,我骸三再也不想忘掉!哪怕一分一秒!”骸三一拳打在尼古拉胸口!尼古拉吃痛、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然而纳甘左轮里面却并没有子弹!这是一把空枪! 周围一百具图灵机器人同时向骸三举起手心激光炮。骸三左手扼住尼古拉的脖子、从身后掏出一把马格南指着尼古拉的头:“不许动!机器的最高指令难道不是保护主人安危吗?我现在威胁你们切断自己的电源,否则我就杀掉尼古拉!” 一百个激光炮静静停在空中,一百具图灵机器人同时响起木讷的电子音:“人工智能思考程序出错、无法做出正确判断、错误代码0x000000d、请求返回次级逻辑、请求返回最高级逻辑、以确保主人的安全为优先原则:执行底层命令:自动关机!” 一百具图灵机器人同时断电。 骸三用枪压着尼古拉的太阳穴:“这可是一把枪有子弹的真枪!快说,妍到底在哪?”尼古拉笑:“我是一个追求真理的科学家,你以为我会怕死么?” 骸三忽然朝沉睡的亚当开一枪,鲜血直流,旁边摆放的血压计、心率仪发出嘀嘀警报!尼古拉惶恐,骸三抬手砰砰再补两枪:“人一旦有了执念就难免被人控制,尼古拉,你也有弱点,你对科学的执念就是你的弱点!” “别动我的亚当!”尼古拉吓得失声:“我全都告诉你!我告诉你还不行吗?为了向世界展现『反物质湮灭弹』的威力,我已经将你的残次品作为靶子绑在奉三梁,她已经吞下我的定位胶囊,下午三点整,后将有一颗小型反物质湮灭弹从布加沙漠发射、以定位胶囊为中心、对目标进行追踪打击!”尼古拉敲击键盘,上百面显示屏切换回同一幅监控画面:妍被绑在奉三梁荒城的一根石柱上惊慌失措:“可怜那个残次品到了最后还在求我放过你,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了还去担心别人的安危,果然是智商低下的残次品!吼哈——” 骸三一拳打歪尼古拉鼻子,两眼瞪得像头牛:“为什么要这么做?” 尼古拉嘴角冒着血站起来,阴暗的镜片反着锃锃亮光:“无论湮灭弹还是完美人造人,任何一项科技都足以震撼这个世界!只可惜愚蠢的人们并不认同我们存在的价值,如今这两项技术都已经掌握,我要用科学的力量统治这个世界,向它证明:我尼古拉图噜噜噜噜灵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创世神!吼哈哈哈哈!” “你这个疯子!”骸三持枪!” 高速监控摄像机镜头切换到奉三梁荒城:画面里的骸三正拖着绑在石柱上的妍拼命逃跑、一枚如楼房般巨大的运载火箭瞬间炸到两人眼前!恐怖的破坏力和冲击波瞬间把荒城夷为平地、摄像镜头被溅起来的飞石砸碎!电视信号一片沙沙黑白雪花,几秒钟后,尼古拉重新出现镜头前:“如果你们怀疑以上视频的真实性,不妨到奉三梁亲眼看看,那时候你就会明白一切,明白科学和真理的力量!你们应该庆幸,我填充的只是千分之一毫克,不然整个江茗现在已经毁掉了!吼哈哈,吼哈哈,吼哈哈哈哈……” 向小晚盯着电视画面,脸色难看:“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骸三击杀我任务失败导致的?本想明天找哈莱特把事情解释清楚,怎么会这么快就出事了!已经钝掉的刀子只有被丢掉的份,不然就会割伤主人的手,这群残酷的家伙……” 师可可拉着向小晚袖子央求:“晚哥,我就这么一个好闺蜜。” 向小晚回头,看着师可可水灵灵的丹凤眼:“我们一旦出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阴谋、阳谋、明争、暗算、上刀山、下火海、你准备好了么?” “没有!”师可可咯咯坏笑:“不是有晚哥你在么?我不怕!” “臭丫头!”向小晚食指轻戳师可可脑门,转身大步走向殡车:“既然八仙会上的各方势力已经承认我们光明社,我们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我们是光明社!我们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行都将秉承光明的意志:世界可以毁灭,但我的同伴必将与我同行!那些一心摆脱罪孽枷锁的无辜之人在叹息,那些深陷泥潭不能自拔的弱者在哭泣,此时此刻,不妨让我们与他们站在一起,以胜利的名义出动光明社!” “出动?”师可可愣愣,不明所以然:“晚哥,谁要出动?” 木箱里的银狐如同听到召唤一般缓缓睁开眼,冲出后车厢一跃跳上向小晚肩膀:那一身无比巨大的尾羽如同绒袍般包裹着向小晚全身,一片浑然天成的金黄色标记汇聚成一轮闪闪反光的圆月图腾,银狐脑袋后反戴着一面青鬼面具,目眦狰裂的瞳孔以诡异的姿态荡漾着摄人心魄的魂波:好一只嚣张的青鬼银狐! 青鬼银狐霸气四漏,光辉之下,向小晚的背影如同巨人一般雄伟:“臭丫头!当然是你和我,由我们两个人出动,难道你不想救你的同伴吗?” 那一身魁拔的身影映在师可可眼里:不惧与跳跳帮结下仇敌、不惜在江茗再度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也要救赎自己的朋友! 师可可如梦惊醒:“晚哥!这么说你同意啦?” “当然!”向小晚一脚踹下两个傻瓜随从、坐上殡车驾驶座、手握方向盘:“还愣着干嘛?再迟一会恐怕来不及了!快点上来!” “大碗哥万岁!”师可可欢喜,蹦蹦跳跳坐上副驾驶座,砰一声关好车门。 殡车引擎发出一声震颤心魂的启动声,向小晚脚猛踩油门,尾部排气管喷出滚滚黑烟。两个傻瓜随从爬起来,一边叫骂着一边敲打车门:“让我们进去!混蛋,别抢我们车!我们可是最伟大的科学家!小心我们用最强兵器对付你!” 离合松开,方向盘急转,急剧旋转的车胎在路面上磨出阵阵青烟,癞蛤蟆殡车在向小晚手里立即变成一匹脱缰的野马加速启动;两随从大急,纷纷爬进后车厢,用指甲使劲磨玻璃黑板,然而这点小小的吱吱声淹没在发动机隆隆的噪音里,殡车在马路上摇摆狂飚,向小晚依然倍感焦急:“快!一定要给我赶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二十九章 彼此的守护 奉三梁荒城。 光辉散去,世界恢复宁静。 妍微微睁开眼睑:自己并没有死?咔咔电击声在身前作响,妍抬头:身前赫然立着的是一具人体骷髅!残骸上镶嵌着的立方晶核暗淡,仅存的一点灵力仍然顽强撑着那面小小的量子屏障,是骸三耗尽生命什么傻话!”骸三愤怒,狠狠抓起一把沙土,拼尽全身力气想在地上爬起来,可他那副歪歪斜斜的身体却又一次栽倒——骸三已经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但这个刚犟的男人决不想就这样放弃,他跌跌撞撞爬到妍身边,他抓起锁链,那粗厚的锁链勒着他满是血渍的手,即便他颤抖而干瘦的那双手已经不能再拖动石柱向前一厘米,他也要试图帮主妍逃离这毁灭一切的湮灭弹:作为一个渺小的人类,这已经是他与命运对抗的唯一办法了,因为只要还有一丝机会,这个顽强的人就不会放弃希望! “爸爸!”妍忽然大声喊住骸三,满脸都是柔情:“离开我吧。” 骸三的左眼湿润,声音哽咽:“母亲离开了,狗叔也离开了,而如今,妍,我不允许你再离开我:以前,我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个毫无情感的人体兵器,可看见的你的那一刻,我开始不安,我以为是运算程序出错了,我以为自己中了病毒,就像有一个种子似的东西在我脑海里生根发芽,侵袭着我的思想,霸占着我的灵魂,控制着我的所作所为,甚至让我回想迷失的过去,改变了我的使命,让我意识到我不再是一个杀戮机器而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从那时候起,我便知道: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妍。” 骸三一口吻在妍额头。 妍彻底怔住了,许久,面颊渐渐绯红。 布加沙漠,第二枚大型火箭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点火!”三颗推进器同时喷出超高温火焰,大量水蒸气化作滚滚云雾绵延覆盖几十公里,笔直而巨大的运载火箭在强悍的反推力下拔地而起、冉冉上升、推进器摇摆,定位系统锁定,火箭转向,直接朝着荒城下的妍扑面而去! 柔和的短发遮住小巧的耳朵,樱桃般的薄唇上挂着微笑,琉璃一样翠绿色的眸子里满是温情,妍羞羞闭上眼睛:“抱抱。” 装载着十倍湮灭弹的运载火箭破开层层云雾、朝着地面上的两人急速俯冲!转眼间已经离骸三的后背近在咫尺! 骸三把妍紧紧搂入怀中央求:“妍,不要离开我,不要留下我独单一人。” 骸三闭眼,一行悲哀的眼泪从他左眼滑落—— 这个曾经的冷血杀手、这个上一刻还徒手硬扛湮灭弹铁骨铮铮的一条汉子、这个被称为白骨骸三的男人,这一刻也终于忍不住哭了。 这个世界太无情。它常常肆无忌惮地夺走我们的一切,然后在一旁默默看着我们悲哀,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却偏偏要遭受这样的劫难? “那就站起来反抗!” 骸三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急忙回头,一张苍白的脸骇然吃惊:“白丸子?” 在这片已经死寂的土地上,竟然站着两个活生生的人:银色白发被风吹打,清瘦的身躯,宽阔的肩膀,面容普通,眼神懒散而俊朗,肩膀上趴着的银狐目眦瞪裂极为嚣张,天使般巨大的袍子在风中兀自飘荡,一轮闪闪反光的圆月图腾威武霸气地印在白袍中央,宏大的气场在天地间颂扬——向小晚! “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我晚哥就从来没哭过的说!” “小姑姑?”妍吃惊回头,盯着向小晚身边的师可可发呆:圆滚滚的丸子头上戴着一在战斗中最先死亡的是排在第三席的妍! 量子屏障越碎越小,情况愈加危急,再这样下去妍的性命就危险了! 第九波湮灭爆炸已经来临! 向小晚一边死死撑住那微弱的量子屏障,一面大口吐着鲜血: “光明宣言,第三席,解除!” 已经失去左臂的妍倾倒在地上,一双翠绿的桃花眼抬头看着向小晚惊讶! “光明宣言,第二席,解除!” 本就虚弱不堪的骸三倾倒在妍身边,一双苍白的脸色满是吃惊:“白丸子!” “光明宣言,首席,解除!” 师可可从向小晚背后兀然现身,望着向小晚的高大的背影花容失色:“晚哥!我们四个人才勉强撑住的屏障,只靠你一个人扛不住的!” “扛得住!你晚哥我,还有生命的力量!”那轮浑然天成的圆月图腾随着烈烈银狐雪袍在三人眼中熠熠发光,向小晚的身影如同巨人般高大屹立在那滔天火焰面前:胸膛爆绽的肌肉把制服鼓裂,手腕、脚踝、全身的骨骼被催压得咯咯作响,原本已经快要碎裂的量子屏障被鲜血浇灌重新焕发生机,那是千万个不屈的细胞在热血里沸腾! 最后一波湮灭爆炸终于来临:如同万千魔鬼嘶吼,爆炸产生的赤白烈焰带着吞掉一切、融化一切、消灭一切的气势疯狂向八方膨胀蔓延! 那满腔热血黏连的量子屏障开始化为湮灭的灰烬,万千光辉中,唯有向小晚巨人般高大的身影屹立在灾难前不倒! 那是向小晚在用生命庇护着身后的同伴的身影! 骸三惊愕!妍吃惊! 灵力和生命已然耗尽,彼岸之钟骤然停下! 三个人心头回响起光明宣言思念,那是向小晚留下来的最后遗嘱:“同伴,朋友,兄弟,虽然一时说不清应该怎样称呼你们,虽然只有短短不到半年的相处时间,然而我向小晚还是要感谢你们,是你们让我看到生命中许多光辉而美好的东西,尤其是那些让心变得麻麻的、暖暖的、热热的、甚至比性命还贵重的东西——” 骸三左眼吃惊!妍一双翠绿的桃花眼如同雾气般湿润! 被鲜血黏连的量子屏障在生命的浇灌下肆意生长,向小晚把生命中最后一点灵力灌入,脸上挂着安详的笑:“那就是我们彼此间相互守护的心意!为了这份微小的执念,代代先烈们赴汤蹈火,才使得这份心意传承到我们心中:光明不止!生命不息!为了守护住心爱的人而不惜化为白骨,三子,你是一个真正有骨气的男人!五十妍,记住:你不是人造人,而是我们中的一员,向小晚会认同你,三子会认同你,丫头也会认同你,不用去在意他人恶毒的目光,不需要去管满世界的流言蜚语,只要你站在我们三个人中间,我们就会认同你,你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挺直了胸膛作为一个人光明正大地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下去!丫头,对不起,买车后还没找到机会带你出去兜风,晚哥这回食言了——” 银色雪袍在圣洁中融化,向小晚高大的身影在光辉中竟然渐渐消失! “晚哥!不要离开我!” 师可可忽然伸出两只手,从身后紧紧抱住向小晚的腰!死亡面前,那双雾气玲珑的丹凤眼反而笑着流泪:“晚哥,要走,我们一起走:灵魂锁!三分钟!” 全部五阶灵力从师可可体内蓬勃迸发流入向小晚体内,灵力在交融,心意在汇聚,然后随着血液浇筑了彼岸之钟,最后在高温烈火的膨胀下一同枯萎…… 五彩斑斓的大千世界褪成一片黑白。 悦动喧闹的万物生灵息为一片寂静。 许久,光辉散尽。 伴随着几下微弱的咔咔感电声,已经碎裂的量子屏障彻底消失不见。 世界寂静得可怕。 骸三骤然抬头:除了妍,方圆几十里之内已经再也找不到半个人影!向小晚和师可可为了保护自己而被爆炸的火焰——烧成灰烬! 炼狱里的熔岩,静静冒着死寂的硝烟。 “同伴!朋友!兄弟!”骸三跪在地上双手颤抖,一滴,两滴,三滴,无数滴眼泪打湿地面:“母亲!狗叔!白丸子!家养妹子!是我害了你们!” “你没有害任何人,爸爸。”妍伸出一只纤瘦的手,捧住骸三面颊,轻轻亲了一口额头,白皙的面颊流下两行晶莹的泪水:“爸爸,世界是残酷的,然而,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也是美好的,美好到甚至让人想永远活在这个世界上: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人造人,妍原本以为幸福就是果冻的滋味、香脆豆的滋味、薄荷糖的滋味、奶粉的滋味、泡面的滋味,然而,是爸爸的拥抱彻底改变了妍的想法,是小叔叔和小姑姑的心意彻底改变了妍的想法,是你们让妍理解了人世间真正的幸福——” 骸三左眼流泪抬头,怔怔看着妍一双翠绿色的桃花眼。 布加沙漠,第三枚火箭发射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倒计时!三颗推进器同时点火、载着百倍湮灭弹的运载火箭在强悍的反推力下拔地而起、冉冉上升! 妍松开仅有的一只右手,默默离骸三远去:“原本以为人造人不会对生命有所迷恋,然而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妍忽然有了想要从这个世界上继续活下去的冲动:明明是个人造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妍心里却想着——”如泉水般的泪水从一双桃花眼里涌出,妍一边后退,一边幸福微笑:“妍交上那么多朋友了,那么多朋友都认同妍,妍想着如果大家能在一起开开心心地生活该有多好,所以,活下去就变成了一件这么美好的事情,那么死亡就会变成一件可怕的事情,明明应该害怕死亡,但不知道为什么,妍却很开心——” 百倍湮灭弹已经在高空中闪耀着死亡的光辉! 骸三恍然大悟,转身抬头看到第三颗湮灭弹正俯冲而来! 妍站在万恶谷悬崖边、看着骸三微笑、倒进万丈深渊:“爸爸,对不起!小叔叔,小姑姑,对不起!妍辜负了你们的心意,不要忘记……” 骸三刚转回头还没来得及喊出一个字——推进器摇摆、定位系统锁定、一百多米长的巨型火箭和坠崖的妍一同栽进万恶谷! 万恶谷,这个传说中直达地心三万里的深渊之王,在百倍湮灭弹直接坠入后仍保持着一个王者应有的冷静:一秒、两秒、三秒…… 骸三发疯般冲到悬崖边无力伸手:“妍——!!” 一分钟之后,被炸裂的地心如同沸腾的火山一般向天空持续喷发着高达数百米的岩浆,整个万恶谷化为一片火海,整个江茗七级地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三十章 完美人造人 洪荒宇宙中,人类的力量实在太过于渺小。 人类的认知像一支蜡烛,永远只能照亮眼前那一点点路。 在灾难和危机面前,我们常常感到无能为力:那一点小到可怜的认知区域让我们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焦急,恐慌,不知所措,只能浮躁地选择一条不知通向何方的路,等待我们的将是坎坷和荆棘,这时的我们一边在迷宫一样的窘境中挣扎,一边抱怨着自身力量的弱小,最后付出惨痛的代价,整个过程不断地重复循环,于是形成历史。 人类的历史,是一部总喜欢走弯路的历史。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缺少真理的指引!”地下研究所,满脸缝针、身穿白大褂、脖子上挂一副听诊器的尼古拉在电视机镜头前扶了扶反光眼镜:“政治,军事,经济,人类一直在错路上行走,名誉,财富,地位,尚未进化的猴子们还在沼泽里裸泳,不知不觉中,世界已经走错了一千年的方向,而如今,历史的错误将被改正,接下来的一千年,将由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尼古拉图噜噜噜噜灵,带领全人类向着科学迈进!向着真理迈进!” 尼古拉拔掉亚当身上所有的传感器,绿色血肉开始逐渐覆盖上一层火红,那是如同太阳一般红到发光的一层介物质膜。 电话声忽然响起。 被打断的尼古拉不悦,话筒里传来哈莱特愤怒的声音:“尼古拉博士!瞧瞧你干的什么蠢事?没有我的命令,你怎么能私自乱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而且还是在全江茗观众面前电视直播!这样的重型武器应该用在更有意义的地方,快给我关掉直播滚过来!” 尼古拉脸色阴沉:“哈莱特,我为什么听从你的命令?” 哈莱特大骂:“混蛋!你是我跳跳帮的帮众!连你也想背叛我吗?你还想不想拿到剩下的二十七亿科研经费?” 尼古拉大笑:“哈莱特!别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以前,我们一起合作十六年,只是为了从毕沙罗皇下那里拿到经费而已!现在,无论是湮灭弹还是完美人造人计划全都已经顺利完成,我为什么要像个仆人一样听你差遣?你这傻啵疯子!” 尼古拉啪一声挂掉电话,一张缝满针线的脸对着电视镜头凶神恶煞大吼:“从现在开始我尼古拉图噜噜噜噜灵就是这世界上唯一的创世神!你们所有人都要听从我的指挥,跟随我走向真理!凡是敢反抗的家伙,我将对其施行天罚!” 浑身火红的亚当从沉睡中苏醒,站起身,睁开一双绿色的眼睛,光头,全身强壮肌肉,表情僵硬呆滞,声音古板:“我的父,请下达指令。” 尼古拉舔了一下舌头,嘴里咬出四个字:“统、治、江、茗!” 亚当木讷回答:“遵命,我的父。” “可惜你谁也统治不了!”地下研究所铁门被径直踢翻!蓬蓬灰尘扬起,浑身散发着五阶灵力,一个穿一身印有“三”字的白色实验服的男人已经站在门口! 尼古拉惊异:“你哪来的灵力!” “我自己的灵力!我是本来就是人,领悟到自己的灵力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骸三向前迈一步,他面肌抽搐、牙关紧绷、满眼都是滔天怒意死死盯着尼古拉:“这个毫无人性的王八蛋,为什么要杀妍?为什么要杀白丸子?为什么要杀家养妹子!明明没有做错什么,而你却把他们都杀了!你的人性何在?” 尼古拉讥笑:“一个兵器也懂什么叫人性?笑话!” 骸三左眼湿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心脏:“同伴们都离开我,只有我一个人被留在这个孤独的世界,越是想念,我的心就越像刀割电绞一样痛,那是一种就像陷进无光无声的黑洞里永远无法逃离出来的痛,我慌了,就像憋在海底无法呼吸一样,我迷茫了,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从这种痛苦中逃离出来,我的心实在太难过,于是,我想到唯一解脱的办法!那就是,”骸三左瞳骤然缩得尖细:“让你丫给我血债血偿!” 整个实验室仿佛受到核磁振动的催化重叠成红白蓝三重影像、所有金属制品一瞬间融化、偌大的一池冰水瞬间被电解化成氢气和氧气随后遇到高温的液态金属发生剧烈爆炸、火光捅破大地表面、地下研究所如火山爆发般被轰飞上天! 许久,光辉散去。 月色静静照着大地。 精密的实验室化为一片废墟,砂石哗啦啦向下流动,浇在毫发无伤的亚当身上,那一身火红的皮肤如同冰晶一样随着光辉流动:只靠皮肤自带的防御能力、竟然把骸三的最强招数核磁共振化解一空!骸三吃惊! “你是我造出来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骸三!”尼古拉站在亚当身后,不屑哼笑:“看到亚当身上这层火红色的皮肤了吗?这就是我的最新黑科技:『介物质膜』!无论是风云雷电,还是冰火光毒,所有攻击都能够轻松抵挡,而且还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覆盖全身,比你的量子屏障先进一百倍!骸三,在亚当面前,你不过是个人体玩具罢了!怎么,你那嚣张的眼神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亚当,让他见识一下你的力量!” “遵命,我的父。”亚当抬起一根食指朝骸三轻点:“『湮灭枪』。” 骸三忽然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急忙抬起手:“量子屏障!” 一股细小但却极为恐怖的光波从亚当的食指射出、以光速击打在虚幻的量子屏障上,量子屏障不但没能抵挡、反而与光波里的藏着的反物质相撞发生大规模湮灭爆炸! 差点被烤成焦炭的骸三狼狈从火光里爬出来,喘着粗气,来没来得及靠肉体再生机制修复身体就又被亚当打了一记湮灭枪! 骸三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身上衣服破烂不堪如同焦炭的骸三摇摇晃晃爬起来,两口血从喉咙里咳出,歪歪斜斜,还没等向前爬两步,又被亚当一记湮灭枪打中!防御也是被炸到,不防御也是一样被炸到,逃跑也来不及、身体恢复更来不及、就连释放最强的核磁共振都毫无效果!面对亚当,五阶灵力的骸三竟然只剩下挨打的份! “这就是你说的血债血偿?”尼古拉大笑:“你这只可怜虫!” “哼哼哼……”爆炸的焦烟里传出骸三的笑声:“哈哈哈哈!” 尼古拉脸色不悦责备:“区区一个兵器!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呸!”全身烧伤的骸三艰难地从火焰中爬出来,吐出一口积血,一双冷漠的瞳孔直勾勾盯着尼古拉:“张口一个兵器!闭口一个兵器!除了研究兵器,你还知道干什么?整天说我骸三没有人性,我看真正丧失了人性的那个人,是你吧!尼古拉!” 银质眼镜重新变得透明,尼古拉愤怒盯着骸三:“你说什么!” 骸三哼笑:“尼古拉,你的人性跑到哪去了?” 骸三厉声质问:“尼古拉,你的人性跑到哪去了!” 骸三高声大吼:“尼古拉,你也是人!你也有自己的过去!你也有自己的家庭!你也有自己所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别告诉我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只要你是从你妈肚子里生出来的、只要你在这个社会上活过、你就会有自己的父母、兄弟、同学、老师、亲朋、好友!可现在他们都去哪了?不会全都抛弃你了吧?你怎么变成这样孤身一人?难道是你把他们全都害死了?真正的可怜虫是你吧!尼古拉!” 尼古拉气得呼呼大喘、两只眼球满是血丝:“你!你……” 骸三放声大笑:“尼古拉,像你这样的人如果现在死了,没有任何一个人替你感到悲哀,像你这样的人即使得到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替你感到高兴。我问你: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现在的你,还不如大街上的一坨臭狗翔!世界不需要你!”骸三忽然快速奔走、绕过亚当、想要从身后直取尼古拉性命! 亚当的身体忽然出现在尼古拉身后、一拳把想要偷袭的骸三打翻在地! 没等骸三来得急挣扎,亚当充满爆发力的一脚朝骸三后背狠狠踩下去!随着几根断裂的肋骨咔咔作响,百米范围内的地面巨石碎裂,泥土尽爆,强烈的冲击力在月色下扬起滚滚尘土!骸三大吐一口鲜血! 尼古拉气得手指发抖:“你懂什么!混蛋!这个该死的旧时代的淘汰品!还想反抗我?笑话!无论是运动系统、再生系统、攻击系统、恢复系统、就连思维策略系统你都已经太落后太多!你是我造出来的失败品,是时候该报废了!亚当!” “遵命,我的父。”亚当一脚把骸三踢到墙边,抬起一只手:“湮灭——” 遍体鳞伤的骸三抬头,夜空中,那轮皎洁的圆月闪闪照耀着大地,一个漆黑的影子在地面越映越大,骸三吃惊! 亚当猛然转身:天空中一辆癞蛤蟆形状的殡车直接朝着亚当碾压过来! 亚当反手向迎面压过来的殡车开炮:“大炮!” 一道强烈的光辉从亚当手中射出,光辉中所带的反物质直接打在扑面而来的殡车上!巨大的爆炸火焰向整个地面四散膨胀、震耳欲聋的炸裂声响彻夜空、强大的气浪冲击波如同飓风般向八方蔓延!湮灭爆炸把殡车一瞬间炸成钢铁碎片、鼓动的能量在撕裂的空间、分别向暗夜苍穹和苍茫大地两端疯狂宣泄! 天地间一条细细的能量线逐渐消散。 许久,硝烟散尽。碎成渣子的汽车零件像冰雹般纷纷下落,湮灭爆炸之前殡车上已经先跳下两个爆炸头:向小晚、师可可—— 骸三大吃一惊:“白丸子!家养妹子!你们竟然没有死?” “哼哼!”师可可抖了抖发髻上被烤卷的头发,丹凤眼洋洋得意:“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那时候臭晚哥竟然被量子屏障耗空所有灵力,最后硬生生靠着肉体不出口。 黑色肉瘤在皮肤里凝聚,亚当脸色青黑:“我的父!” 悠闲和懒散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双如同烈火般刚强的眼神,向小晚手下狠狠加了一股劲:尼古拉的脖骨已经咯咯作响,口中沙哑吐着白沫,无力的双手敲打着那根卡的自己喘不上气的金箍棒,满是缝针的一张脸在窒息的痛苦中已经扭曲得变形,但向小晚丝毫不肯松手、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决定生死的关键时刻到了!这时候绝不能手软——量子屏障只能防住一个湮灭枪,面对千百个湮灭炮,骸三和丫头根本就毫无活路!如果不对这家伙狠点儿,最后死的恐怕全都是自己人! 向小晚狠心卡住尼古拉喉咙,贴在尼古拉的耳边逼问:“尼古拉!作为人类的你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或许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过去、或许你已经抛弃了自己的人性、或许你已经害死了所有爱你和你爱的人、或许你所有的父母、兄弟、同学、老师、亲朋、好友已经全都离你远去、只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孤独、痛苦、怨恨,但这就是你的结局吗?不!这不是你想要的结局,因为你还活着!你现在还活着就等于告诉这个世界,你还有想要活下去的理由!那个理由是什么?告诉我!” 尼古拉已经被憋得极度痛苦,向小晚没有罢手的迹象:“我知道了!你的行为已经告诉我:你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理由是科学对不对?你想用科学向世界证明自己,你想通过科学纠正人类所走过的路,你想看到科学为这个世界造福,可现在如果你死了,就永远也不能亲眼见证梦想实现的那一刻!如果你现在死了,所有的理想都会化为泡影,所有的技术都会腐烂,世界会把你忘记,你将在遗憾和悲哀中死去——这是你唯一不想看到的灾难对不对?作为一个人类,快向生命求饶!快说你想活下去!快说你不想这样悲哀地死掉!” 极度缺氧的尼古拉已经肌肉开始抽搐;向小晚松手;尼古拉哈一声大喘一口新鲜空气、无力瘫跪在地上、满头虚汗、捂着脖子拼命大喘:“别……别,别杀我!” 如意金箍棒抵在尼古拉头顶,向小晚目光转向亚当:“把湮灭炮停下来,否则我就杀了你的主人!保护主人的安危难道不是你的最高指令吗?” 黑色的肉瘤依然覆盖全身,亚当脸色青黑:“我的父,你堕落了:真正的科学家决不会为了自身性命而放弃真理,这是你自己亲自为我输入的知识集!理想才刚刚起步,你已经开始向现实妥协,以当前的趋势预测:我们在成功征服全世界的概率小于十亿分之一!如果把你抛弃,重新进行预测得出计算结果:我一个人在成功征服全世界的概率为百分之四十二!为了完成武力征服世界的理想,为了引导全人类加速走向真理,图灵逻辑特此做出如下判断:我的父,我并不认同你的管理权限,你只是个被统治的普通用户而已!向主逻辑提出删除高级用户请求!请求完毕!执行删除高级用户!” “你要背叛我?”尼古拉大惊失色,连连说出超级后门指令:“t33m8、h7k69、v29g6、6fwk7、d5q3q执行底层命令:快速关机!” 亚当头脑猛烈晃动:“高级用户删除出错!关机命令拒绝!主逻辑做出判断:为了完成最高理想,立即衍生病毒夺取高级管理权限!后门命令卸载成功!最高权限解除!高级用户删除完毕!彻底清除底层权限注册表……” 亚当竟然慢慢低下头,丧失了一切生理迹象。 向小晚吃惊:“难道是把自己给删坏了?” “亚当!”尼古拉不顾阻拦冲了上去,抚摸亚当的头痛惜:“我的孩子!你这是怎么了?你是我造出来的,你拥有世界上最健壮的身体,你拥有世界上最顽强的生命,你拥有世界上最快的运算速度和完美的逻辑能力,你是我的骄傲,我们还要给世人震惊,我们还要去征服世界,我们还要共同去追求真理,亚当,听父亲的话,千万不要坏掉!父亲已经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一个人了,你要永远陪着父亲,千万不要坏掉!” 月光洒下一片皎洁,静静照耀着大地。 向小晚收起金箍棒;量子屏障解除,骸三坐在地上喘口粗气;师可可静静看着尼古拉,想起五六岁的时候丢了心爱的布娃娃也是同样的心情失落,一连难过好几天。 这时,有两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冒出来: “世界让我来拯救!我就是邪恶三宝之聪明蛋!”矮胖随从在空中完成一个标准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前空翻、然后如同一只打碎的鸡蛋一样栽进松软的泥土里:“在真理面前,你是否敢于凿壁偷光?在正义面前,你能否做到回眸一笑?喔!痛!” “世界让我来拯救!我就是邪恶三宝之糊涂鬼!”高瘦随从以标准阿拉贝斯克舞姿单脚迎风展翅、然后如同一只跌断脚的鸵鸟趴在地上大劈叉:“宇宙在痛苦中撕心裂肺!人类在彷徨中踽踽独行!原本水性杨花的你即将变成一具马革裹尸!喔!痛!” “什么人!”骸三立即警觉起身,师可可回头吃惊:“是你们?” “野蛮人!”矮胖随从扭着肥胖的身体跑过来,指着师可可呼呼生气:“还好我们聪明,沿着轮胎痕迹一路追过来,快说!你把我的最强兵器藏到哪去了?” “大哥说得对!快把我们的发明交出来!”高瘦随从冲上来一起帮腔作势:“大哥!她一定是嫉妒我们的才华,想要把我们的伟大发明占为己有!” “什,什么发明?”师可可怯怯:“你……你们在说什么?” 矮胖随从生气,叉着腰大喘:“当然是我们发明的最强兵器!” “喂!”向小晚冲两个随从喊了一声:“别为难我家丫头!你们的车和上面装着的最强兵器都被这个自称‘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给弄坏了,不信你自己去问!” 亚当的半截身子陷在泥土中,尼古拉正在旁边慌张检查。 “大哥!他说那家伙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高瘦随从转身,愤愤告状。 “混蛋!”矮胖随从跳起来,狠狠一拳揍在高瘦随从脑瓜顶:“我才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这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比我还聪明的人?” “大哥!你别打我,这句话是他说的!”高瘦随从指着向小晚,一脸委屈。 向小晚懒散地指着尼古拉一身白大褂的背影:“别找我,你去找他。” “哼!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放肆!敢在我面前自称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走,让我们上前去狠狠嘲笑他一番!”矮胖随从雄赳赳气昂昂、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到尼古拉身后,一只手握住尼古拉肩膀,带着满脸怒意责问:“你就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让我看看!你到底长了一副什么模样……” “别打搅——”尼古拉大怒转身,看见矮胖随从的那一瞬间脸色骤然僵住!满脸的怒意变成吃惊,尼古拉瞳孔收缩,怔怔地盯着两个随从,嘴角抽搐,喉咙沙哑,说不出一个字,就连那副常年不离手的听诊器也滑落在地! 矮胖随从看见尼古拉那张脸如同遭到雷劈一样瞬间僵住!目光怔怔看着尼古拉、张大的嘴巴吃惊不已,心中泛起的惊涛骇浪让他忍不住全身颤抖! 高瘦随从更是大吃一惊:“三弟!是你!” 眼镜褪去冰冷反光,尼古拉一双泪眼湿润:“大,大哥?” 一双颤抖的手握住尼古拉的胳臂,矮胖随从声音哽咽:“你是三弟?” 两行眼泪顺着面颊流下,高瘦随从咬着嘴唇:“三弟!” “难道!你们三个!”向小晚如梦惊醒,脑海中一瞬间回想起课本里一行行文字,张嘴吃惊:“就是传说中的图灵三兄弟?!” 月光把她的慈爱播撒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照着所有无家可归的人。 矮胖随从和尼古拉彼此驻足凝望,独自站在一旁的高瘦激动得忍不住痛哭流涕,一只袖子给自己擦擦眼泪回答:“不错!想不到在这小小的江茗,也会有人能认出我们:我就是图灵二哥,发表《时空统一论》的宇宙学家阿伯特图灵;大哥的真名叫汉斯图灵,是曾经发表过《克隆人计划》的克隆之父;三弟尼古拉图灵是曾经研究《核磁共振技术》的总工程师。我们三兄弟,就是科学界鼎鼎有名的图灵三兄弟。” 向小晚活活吃了一记滔天大惊! 尼古拉这个家伙,整天喊自己尼古拉图噜噜噜噜灵,导致完全没有把课本上的图灵三兄弟和他联系起来,而那两个整天跟着弱智的豆二皇子在大街上招摇撞骗的傻瓜随从竟然是享誉世界的学术大亨——说起来鬼才相信! 骸三也跟着吃惊,只剩下师可可一个人脸色迷惑:“谁是图灵三兄弟?” 向小晚捂着半边眼睛,叹口气:“学渣!连图灵三兄弟都不知道,这可是初中课程必学的科普知识。你看?连没上过学的骸三都知道!骸三都知道!” “谁说我没上过学!”骸三愤愤纠正:“我上初中时每次都能考前三名!你能考前三名?再说什么叫骸三都知道?什么意思?你瞧不起我骸三读书少?” “好啦!”师可可撅嘴生气跺脚:“你们都是学霸!三好学生!文化青年!就算我读书少,也不能被你们俩这样欺负!你们一群坏蛋!”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向小晚一脸严肃盯着高瘦随从:“你还能准确地记住每一个人的学术著作——喂!这可不像一个傻瓜讲出来的话!阿伯特图灵!你一直在我们眼前装疯卖傻,到底有什么企图?” 师可可看着高瘦随从惊叫:“熊妈?你们这两个臭坏蛋,竟然跟我们装傻?从妖狼山到江茗歌声秀,你们的傻模傻样,全都是假!装!哒!” “抱歉!”高瘦随从深深低下头。 向小晚、师可可、骸三同时吃惊! 高瘦随从紧紧握着拳头,脸色痛苦:“一直在大家面前装作傻瓜,跟豆二皇子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实在是对不住!” 不远处,矮胖随从却像个孩子般蹦着高、满脸欢笑:“哈哈哈!三弟回家了!噢耶!三弟回家了!噢耶!三弟回家了……” 尼古拉脸色大惊:“大哥!你这是——” “大哥,已经彻底傻掉了!”高瘦随从咬牙,泪水如同泉水般下涌。 向小晚着急:“喂,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光凉飕飕照着大地。高瘦随从用袖子擦擦眼,抬头,仰望漫天星河璀璨,将心中藏了十六年的痛楚娓娓道来:“那还是三十年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三十一章 图灵三兄弟 我叫阿伯特,今年八岁,母亲早逝,家里还有两个兄弟:大哥汉斯,三弟尼古拉。我们三兄弟有一位响当当的父亲:他的名字叫图灵,全世界最伟大的科学家,没有之一。 就在三天前,父亲不幸罹病去世,拉瓦尔,这个将科学技术视为不二真理的强大帝国,不但以最高规模为父亲举办了一场盛大国葬,更有英明神武的拉瓦尔大帝本人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前来吊唁:那一天,整个帝都万人空巷,千千万万的人穿着黑色丧服、佩戴白花、站在帝都的大街上、为父亲的离去而深深哀悼,那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从帝都郊南一直绵延到帝都郊北,新闻、报纸、电视、铺天盖地全是父亲的报道,在这个拥有四千九百万人口的国度,所有人都在为一代科学巨匠的离逝而痛惜—— 那一刻,那样的场景同时映在我们三兄弟眼里,那种无比强大的震撼力在我们的灵魂里烙下永生都难以磨灭的烫印:我们所见到的,绝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离去,而是一代崇尚科技的国度为了崛起而崛起的雄心和她那不断向真理迈进的步伐! 权利,名誉,财富,当这个世界其他国家还在乐此不彼地为争食着一锅、一锅、又一锅已经发烂得发臭的狗翔而斗得津津有味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作为一名拉瓦尔人、作为图灵家族的后裔、作为一代科学巨匠图灵的子嗣,在这崇尚科技的国度、在这信奉真理的时代、在这片以奉献为殊荣的氛围里,我们三兄弟有足够的理由笃信:我们的存在绝不是偶然,世界将因为我们而变革,我们会为帝国的崛起而贡献出每一条染色体,让她强大、让她繁荣、让她和我们共同背负起历史的荣耀,就像我们的父亲那样! 父亲的逝去不但没有给我们三兄弟带来悲哀,反而让我们三兄弟找到自己人生的使命和价值,当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还在为‘我为什么而存在’而困惑的时候,年仅八岁的我们已经很清楚:以一个伟大的科学巨匠的身份向帝国奉献一切甚至包括生命本身成了我们三兄弟的最高理想——是那凝聚到可怕的国度、是那奋进到可怕的时代、是那浓厚到可怕的氛围、成了滋润一代又一代科学巨匠茁壮成长最肥沃的土壤,从此,我们三兄弟一同与科学结下了一段不解之缘,我们三兄弟的人生就这样各自开始了。 然而这时,我们发现一个大麻烦:创世神却并没有赐给我们同等的智慧。 虽然我们三兄弟在出生时间上只彼此相差了几分钟,但我们三个人的智商完全不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汉斯大哥的智商已经达到惊人的三百二十五;我的智商是二百六;而三弟尼古拉则只有可怜的一百,完全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不过,我们是世界上最要好的三兄弟,无论是作为大哥的汉斯,还是作为二哥的我阿伯特,都决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智商测试而对我们最小的尼古拉弟弟有所偏见,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特别是在父亲走离开我们后,我们彼此间更应该相互照顾。作为图灵家族的后裔,我们知道父亲在天上看着我们,帝国在期待着我们,拉瓦尔大帝更有如圣父一样慷慨:不但免除我们三兄弟在社会上的所有花销,还赐予我们担任技术开发局总工程师的职务权利,凡我们所需要的实验材料,必有人找遍帝国尽快送上。 于是那段时间,我们三兄弟一边读书,一边从事科学研究:汉斯大哥继承了父亲衣钵,以数学和逻辑学为基础,在显微镜下研究人类基因和染色体的组成规律,试图去彻底揭开人类的奥秘;我喜欢研究宇宙,常常在天文台彻夜不眠,把观测到的天体轨道记录下来之后,通过数学与逻辑的相互推导,寻找众多星系复杂的运行规律,而那些规律,毫无疑问就是对人类认知产生巨大帮助作用的真理。而三弟又有麻烦了:他不知道研究什么。 是的,三弟的麻烦在于: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研究什么。换一种更科学的语言来表述:三弟之所以发现不了自己的长处,很可能是他本身并没有任何长处:客观现象与内在潜质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范围内不能形成共鸣,很可能是这个人压根就不具备这方面潜质,就好比你是一个心中没有磁铁的人,即便把铁矿石摆在你面前,你完全也感受不到里面的价值,在你眼里,它只是块颜色黑一点的石头罢了。因为三弟没有研究宇宙学的特长,所以,即便是那些让我痴迷的天体星象,也完全不能激发出他心中的任何热情;即便把天体运动公式拿给他看,他也感受不到里面的乐趣;同样的,因为三弟没有研究生物学的特长,那些激动得让大哥整晚睡不着觉的基因简谱,在三弟看来,也不过是一张张绘画图片罢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能用来做什么、为什么要研究这个东西。 我们所能看到的,三弟却完全看不到,这种糟糕的情况简直就像活在两个阴阳相隔的世界,就像传说中的灵力:九分靠天生,一分靠努力;努力不一定得到,但不努力一定得不到;有灵力的人抬抬手三分钟搞定,没有灵力的家伙却只能像笨驴赶磨一样挥洒二十年汗水后才搞明白:哦,原来是这样! 现实为什么会这样残酷? 正常人因为有一双眼睛,所以能很方便地看清路,是那双眼睛,让他可以快速奔跑;瞎子只能靠着拐杖的反馈触感来获知下一步的路况;正是这点看似微小的差别,不但注定瞎子只能用缓缓蜗行的速度前进,并且还要因为跌倒和绕弯而付出千百倍代价;把这个例子倒过来看,如果假设人是一种天生没有眼睛的动物,那么少数天资聪慧的家伙就是有眼睛的佼佼者,是他们的眼睛,不但让他们看见了远方的宝藏、给他们带来更开阔的视野、让他们以奔跑的姿态在成功的道路上一马平川。当然,这只是个比喻罢了,在现实世界里,人类需要的不仅是眼睛、耳朵、鼻子、舌头、皮肤等感应器官去感受诸如声、光、电、热、力等种种自然现象,更需要在数学、力学、化学、社会、经济等诸多领域依靠敏感的才能感应器官去发现真理的宝藏,进而为社会中处于决策地位的大脑提供正确的方向,然后在复杂的内脏循环系统的支持下、靠着强有力的四肢带动整个庞大社会飞速向前发展! 在这个庞大的过程中,作为其中重要的一环,身为真理感应器官的科学家,三弟却找不到任何方面的科学潜质,这对他来说这简直糟糕透了,就像一只生下来就瞎掉的宠物,未来等待他的,只有被抛弃的命运—— 但我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我是他哥哥,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三个人是世界上最要好的三兄弟,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任何一样东西能让我们抛弃彼此:同生死、共进退、赌上性命与荣耀、一心只为追寻科学与真理——早在父亲去世的那天,我们三人就已经这样约好,我阿伯特不会因为这点儿麻烦就吞食曾经信誓旦旦的诺言! 于是,那段时间,我常常对八岁的三弟这样劝导:“尼古拉,你知道吗,在古老的华夏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象无形。翻译过来大概就是说:树上先摘下来的果子是青的,等到熟透了之后,自己掉下来的果子才是最甜的;你现在才八岁,还很年轻,不是所有人都能一下子发现自己的才能,下学后,你需要多读书,多实验,多接触世界,只有当你有了一定了解后才能做出判断;将来不管你做成什么地步,二哥都会帮助你的!而且说不定,你的成就会超越我们所有人!” “嗯!”三弟总会兴冲冲点头,然后一头埋进图书馆或实验室,物理、化学、天文、地理、生物、医药、机械、能源、电器、水利、土木、纺织……只用短短一年的时间,三弟就学遍了所有能学的知识,做完了所有能做的科学实验,靠着毅力和恒心,他已经掌握了广阔的知识范畴,然而这一点正是我最担心的:他所掌握的都是基础知识,我们是科学家,背那么多小儿科普的东西,完,甩手离开。 三弟抬头,向我伸出一只求助的手,痛苦哽咽:“二哥……” 我是二哥阿伯特,我们是世界上最好的三兄弟,我们永远是一家人,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任何一样东西能让我们抛弃彼此——然而在这一刻,我不得不缩回自己的手!!盯着倒在地上遍体鳞伤的三弟,我心里痛苦极了,但我不能再帮助他! 我站起身,两只拳头紧紧攥在背后,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最小的弟弟在跌倒中痛苦爬行,我的眼睛湿润,我的喉咙哽咽,我的双手颤抖,但这一刻我彻底理解了大哥的心意:我的帮助其实是害了三弟!既然没有那么多才能,就不要爬到那么高的位置上,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摔死;万物发展均有其代价,尤其是科学:科学作为一种认知工具,在推动社会快速发展的同时,其背后也蕴藏等量的风险,一旦稍有不慎,不但搭上自己的卿卿性命不说,甚至会酿造出不可挽回的灾难性恶果,三弟今天这副血淋淋的模样,不就是事实铁一般的证明吗?并且,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一个人误入歧途不可怕,更可怕是一个误入歧途的人带着一大群人走向毁灭和死亡!这简直是一场灾难! 天体是由原子堆积而成,地球围绕太阳转是因为电子围绕质子转;社会是由人构成的,社会的属性必然不会超越人的属性,这是物质世界的基本构成规律,因而,社会和人体的运作原理有相通属性:那些社区街道、公路、铁路与人体的毛细血管、静脉、动脉相互对应,每天都有不同行业的商人们载着养料和代谢物,在出发点和目的地之间穿梭不息往复循环,而他们孜孜不倦的动力正是来源于那颗金融的心脏,经济的抽压使得财富在整个人体内不断循环流转,而优先享有养料补给权的不必说自然是处于社会一句话,慢慢地,他的书开始被莫名其妙地撕碎扔在地上,他的盒饭有时候被人塞进十几只活的屎壳郎,每次摔倒大家都会躲在远处偷偷笑,也有时候被骂作丑八怪,也有臭垃圾砸到脸上的时候;而遇到这些情况的时候,他从来都不哭,因为他大概意识到:哭泣不但不会得到同情,反而还会招来更多的嘲笑和辱骂;所以,他只能默默把被人撕碎的书一页页粘起来、默默挑出一只只屎壳郎继续吃剩下的饭、默默从摔倒和嘲笑声中爬起来、然后一声不吭地躲避着所有人,明明还是个弱小的孩子,却要承担起这一切,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可世界却对他这样不公,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如果不是我强行把他拖进科学的领域,那场爆炸就可以避免,他还能继续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融入社会,而如今两个世界都嫌弃他,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的狂妄自大毁了他的人生,而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不甘心,好不甘心!我是他二哥,我一定要付这个责任,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轻易放弃,我必须要为三弟做点什么! 是的,我们本来就是世界上最要好的三兄弟,我们是一家人,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任何一样东西能让我们抛弃彼此!我擦干眼泪,决定要为三弟放手一搏:既然创世神没有给三弟超高的智商,这份智商不妨让我来给!尽管三弟智商只有一百,但我是智商二百六的阿伯特,但我和三弟两个人的平均智商还有一百八,这已经足够了! 于是,除了自己所钟爱的宇宙学,我把剩余的全部精力用来研究核磁共振的饱和与驰豫现象,或许你已经猜到了:是的,我要替三弟肩负起图灵家族的光荣使命,我要替三弟赶在毕业典礼那一年、也就是父亲逝世的第十二个祭日那天、向帝国证明:我们三兄弟没有辜负拉瓦尔大帝的期望,我们从骨子里流的是图灵家族的血脉!十二年前,帝国把希望全部压在我们身上;十二年后,我们将回馈给帝国三份百年崛起的力量! 带着这样的信念,我在实验室里夜以继日地工作,争分夺秒地工作,时间如同平静的湖水一般静悄悄流逝,一晃就是十二年。 这十二年来,我们三兄弟从小学一年级一直读完高中三年级,从八岁的孩童成长为二十岁的年轻人:汉斯大哥还是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实验研究上,由于常常忘记一日三餐,他的身体严重营养不良,瘦小的个子几乎没有长,最近一段时间,听他的科研助理说,大哥似乎已经在克隆技术领域取得了重大突破,正在撰写代表性学术著作《克隆人计划》,我深知其重要性:一旦研究成功,人类将结束有性繁殖的历史,寿命得到大幅度延长同时,肢体残疾和器官坏死将得到根本治疗,汉斯大哥将成为名副其实的克隆之父! 而我呢?我只能会心一笑:我可是阿伯特,智商二百六的天才科学家,不用担心,我的成果不比大哥差多少:除了一本已经完成的《时空统一论》,还有另外一本《核磁共振技术》正在撰写进程中,当然,这本《核磁共振技术》我打算以三弟的名义发表—— 什么?你问《时空统一论》能和《克隆人计划》相提并论么?我只能会心一笑:这你可担心错对象了,只要把我的研究成果一旦公布出来,世人将惊掉下巴:因为他们会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生活在一个虚拟的能量世界中!物质以其存在性构成物质演化的规则,而物质的本身是一种特殊的能量,所以,世界才会处于不断的运动中,但这种让能量特殊化的物质制约条件不是不能被解除,用一句话概括:物质可以转化成能量!或许你听到这句话时,肯定以为我疯了,不过不用担心,只要拉瓦尔大帝还是一如既往地支持我,只要再用十年时间,我就能亲眼让你见证一个关于物质转化成能量的奇迹! 或许与《时空统一论》和《克隆人计划》相比,《核磁共振技术》就会稍显平庸一些,不过,这里所说的平庸是相对的,真正让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三弟尼古拉。十二年来,他还是那副满脸全都是缝针的可怕模样,十二年来,他几乎没和任何人说过话,总是刻意躲着所有人,自卑,孤僻,胆小,抑郁,懦弱,封闭,智商也只有正常水平,而再过几天,就是父亲逝世十二周年,那时拉瓦尔大帝将亲自祭奠,同时也会视察我们三兄弟的科研成果,我和大哥自然好说,但愚笨的三弟多半会露出马脚:十二年前在父亲逝世时,拉瓦尔大帝那双一眼洞穿十万灵魂的眼神、我们可是亲身感受过的! 可一旦放弃,拉瓦尔大帝必将对三弟失望,这对他来说无异于一种赤裸裸的戏耍与欺骗:倾注十二年时间和重金栽培却只得到一个又丑又笨的废物,要知道,大帝也是人,大帝只在对自己有用的人面前才像个圣父!大帝一旦震怒,三弟的后半生就要在军役、杂役、劳役中度过,这是我死也不想看到的场景—— 为什么?理由很简单,因为他是我弟弟,我们是一家人。 是啊,如果三弟也和我们一样就好了,我常常对着天空这样叹息,如果三弟也有一份超高的智商,他就能完全不理会世俗和异样的目光、不用因为那副满脸缝针的长相被人嘲笑、彻底逃离那个阿谀、势利、算计、庸俗而低效的社会运作模式:只要你有足够的才能,只要你对这个社会产生足够的贡献,天才的圈子就会主动接纳你,从此再也没人嘲笑你长得丑,再也不会有人嫌弃你口角笨拙,再也不会有人仅仅因为一个两个另类的神态、呆慢的动作、异常的思维模式而冷眼歧视你:因为你是天才,你身上所有超乎寻常的行为都会得到谅解,以天才的名义,因为你与众不同,所以,你与众不同。 然而,这份超高的智商岂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的?这时我又忽然想到汉斯大哥!是的,大哥所研究的不正是人类基因么?究竟怎样做才能激发出超高的人脑智慧,站在世界前端的大哥应该最清楚不过! 于是我再一次找汉斯大哥,然而他的回复却是:“一个愚蠢的人,从脑细胞到**细胞全身亿万个细胞都承载着同样一份愚蠢的染色体,不能改变。” 听大哥的言论我就已经知道他必然不会帮我、不会帮三弟。拉瓦尔大帝马上就要来御驾视察,到时候三弟怎么办?大哥!难道你已经完全抛弃了三弟! 看着眼前这个趴在试验台上忙碌的侏儒,这一刻,我已经对他的形象失望至极:不仅仅是他的言论,连同他冷漠的态度,连同他工作的谨慎,连同他矮小的身高,我都从心底抗拒:谨慎,谨慎,再谨慎!多余的谨慎是懦弱,是保守,是畏惧不前,这矮子实在太顽固,他的顽固已经对科技创新造成阻碍,依照他的做法,这个世界永远也不会进步,因为他不敢想,不敢做,只会躲在安全区畏惧不前,懦弱的胆小鬼! 我脸色平静地走出大哥的实验室,关上门:既然你不敢,这一切就交给我来做!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你错了!我会把三弟变聪明给你看,让你再也无话可说! 于是,我用了五天时间翻遍了图书馆,查阅了所有可能提高人智商的资料,可是所有的书籍都否定了我的想法。而这时已经是父亲逝世十二周年忌日的前夜,明天上午十点,拉瓦尔大帝将视察我们三兄弟十二年的成果,三弟的命运,真的无法改变吗? 灰心,丧气,烦躁,我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自己的天文台实验室,扔下外套,死气沉沉倚坐在沙发上,呆呆看着满天繁星—— 时间在一秒秒静静地流逝。 迷茫,无助,无奈,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一颗流星从夜空中滑过。虽说这样的场景对于我一个研究宇宙的人来说已经看了千百遍,可这一刻,我还是忍不住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了个愿:“创世神,如果你真的存在,请告诉我,如何让我可怜的三弟变得聪明起来吧!” 实验室的门忽然被“砰砰砰”敲响。 “已经这么晚,谁来找我?”我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小丑:矮小的身材套一身黑西服,红白漆画的脸,大高帽,袖口挂着白丝巾,金丝圆眼镜,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提着公文包:“请问您是天才科学家阿伯特先生吗?您好,我是愿望恶魔,很高兴见到您!” “愿望恶魔?”我愣了愣:“你到底是谁?” “阿伯特先生,您不是想要尼古拉先生快速变聪明吗?请允许我为您效劳!”小丑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复杂的恶魔契约递给我:“只要您将正面的图案画在地上,然后按照背面的咒语诵读,您的愿望就会立即实现!” 我接过恶魔契约,疑惑看了看,上面无非画着一些五连星、弯月、圆阵、以及密密麻麻的象形符号,背面则写了两行怪异难懂的梵文音标。 我抬头,刚想问清情况,却发现走廊已经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小丑已经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像空气一样。 我关上门,把那张恶魔契约随便扔在地上,坐回到沙发不屑哼笑:“我是研究宇宙的科学家,简直是骗小孩子的把戏,谁会相信?可笑!”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看了看静静躺在地上的恶魔契约:我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宇宙学家,完全不迷信,更不要说相信在地上随便画几个符号就有灵异发生这种事,质量不守恒,能量不守恒,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这种规则?可笑! 然而,正是由于这份过度的自信,让我的心里忽然产生这样的想法:既然肯定不会发生,呆着也是坐以待毙,不如试一试如何?反正又不会引起任何损失! 那张恶魔契约就那样静静躺在地上。 我盯着它,它仿佛也在盯着我。越是神秘,越是不可理解,我的好奇心反而愈加浓重,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驱动着我:与其胡思乱想,不如试试就知道结果! 于是,我终于拿起粉笔,在地上画出了那副图案,看着这诡异的东西,我咽了咽喉咙,按照背面的梵文音标一字一字地诵读:“阿、咔、桑、帝、哈、西、拂、呵……” 梵文终于念完最后一个音标,恶魔阵法静静画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看着那些白色的粉笔末毫无反应,我忍不住躺在沙发上,擦着半边眼睛,对自己自嘲:“吼哈哈,吼哈哈,吼哈哈哈哈,这种小孩子级别的恶作剧,作为智商二百六的天才科学家,我竟然也会上当?还说自己是个宇宙学家!如果天堂里的父亲知道我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他老人家一定会替为我感到羞愧吧!” 恶魔契约从手心飘落在地,一阵阴风猛然吹开窗子,地上的粉笔末被风吹散后,地面上显露出一个巨大而神秘的恶魔符号! 那一瞬间,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腥味,蓝色的火焰中嘶嘶燃烧,整个实验室的地板化为两片巨大的地狱之门!缠绕在门上的锁链解开,地狱之门向两侧煌煌开启,地狱的阴风肆意涌动,那漆黑的空间里传来成千上万只亡魂的惨叫!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犯了人生中最大的错误:我不该把这鬼东西召唤上来!后悔,惊恐,我吓得两股颤颤:隔行如隔山,我是一个宇宙学家,妖魔鬼怪不是我的擅长,随便涉足一个未知的领域会把自己害死的!我错了! 地狱之门继续开启,大地在不停地剧烈振动,一个巨大的恶鬼挣扎着想要从地狱之门里爬出来,然而由于地狱之门太小,于是只能露出一个凶残的头颅和一只长满人头的手臂,那是一个惊悚的声音在人间狂笑:“人类!吾乃恶魔撒旦,你的愿望马上就将得意实现!不过,你需要支付等量的代价,就用你最珍贵的智商!你准备好了么?” 那双凶恶而巨大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我彻底吓傻了,瘫坐在地上,手脚颤抖不听使唤:“什么代……代价?准,准……备什么?我听不懂,你,你,你在说什么……” 砰一声开门声,那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阿伯特!” 绝望中的我转眼吃惊,看着汉斯大哥犹如看到一丝希望:“大哥!我错了!” 大哥看见撒旦也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恢复过神,冲上来,张开双臂,直面恶魔中的王者撒旦,稳稳挡在我身前,那长期营养不良的身体在恶魔巨大的头颅下更显瘦小,然而在我眼里,这一刻的大哥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巨人:“不要伤害我二弟!” 凶残的头颅猖狂大笑,振聋发聩的巨音如同洪钟嗡鸣:“人类!你的二弟已经许下让你三弟变聪明的愿望,恶魔契约一旦结成就无法改变,如今,吾辈必须要吃光一个人的智商,你们二人中,必须有一个人为此支付代价!” 我心中惊骇:吃光一个人的智商岂不是变成了傻子?我们可是科学家! “恶魔!如果在拯救和牺牲之间必须有所取舍,不妨,就让我这个大哥来承担这一切!”汉斯大哥毅然回头,看着我微笑:“阿伯特,你和尼古拉都是我最可爱的弟弟,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世界上最要好的三兄弟,记得父亲去世的那天我们三人就已经约好: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任何一样东西能让我们抛弃彼此:同生死、共进退、赌上性命与荣耀、一心只为追寻科学与真理——这些诺言一直刻在我的灵魂里,不曾有过一分一秒忘记!” 撒旦猛然张开那张异常凶恶的血盆大口—— “汉!斯!大!哥!” 鲜血与烈火中,汉斯大哥挥手向我告别:“阿伯特,你和尼古拉是我心中永恒的骄傲!用你的智慧为世界造福,我和父亲会在天上看着你们——” 撒旦一口咬下!世界在涛声巨响中化为一片赤白…… 夜色凄凉,窗外阴风吹着窗帘烈烈作响。 我突然从熟睡中猛然睁开眼! 我吓得一下子从沙发声跳起来,满脸虚汗,环顾周围场景:天文台实验室还是一副老样子,一切都静静地摆放在原地,丝毫没有任何变化——难道刚才的小丑、恶魔、地狱之门、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我躺在沙发上做的梦? 我松口气,抬手,擦擦头上的汗:“肯定是累了,躺在沙发上打了个盹,做了一场噩梦!”然而擦脸的东西好像不是手帕,我低头,赫然发现手里是一张恶魔契约! 还没来得及吃惊,我又看到窗帘下好像有一团诡异的什么东西在鼓动!似乎有一个什么生物在吃东西!我被吓出一身冷汗,但还是咬紧牙关,硬着头皮,一步步走了上去;窗帘下传出一阵恶心的咀嚼声:“咕咕咕,好吃,嘿嘿嘿,好吃……” 我一把扯下窗帘,那家伙还在抱着破拖布狂啃,回头,看着我呵呵傻笑:“你也来吃?”我吓傻了!竟然是汉斯大哥!汉斯大哥在吃拖布! 我夺过拖布:“汉斯大哥!这不能吃!你是怎么了?” “别抢我的吃的!”汉斯大哥呲牙咧嘴冲我发怒:“这是我的吃的!任何人都不许抢,除了我的两个弟弟,我要偷偷留一点,留一小点给我的阿伯特,再留一点给我的尼古拉,嘘!不要告诉他们,不要让他们知道——” 眼泪如同泉水喷涌,我跪在大哥面前痛哭:“大哥,我就是阿伯特!我就是你的二弟!你连我都不认得了吗?我们是图灵三兄弟!” “呵呵呵,你骗我,你不是阿伯特!我的阿伯特比你乖,比你聪明,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是阿伯特,不信,你摸摸我的脸!” “阿伯特?你真的是阿伯特?太好了,太好了,我给你留了吃的,快看!这种抹布特别好吃,我偷偷给你留的,别人不告诉他,嘘——” 我咬着牙,痛哭流涕,跪在大哥脚下,给他深深叩了一个头:“大哥,都怪我,都怪我,是我阿伯特太狂妄自大,十二年前,我害了三弟,十二年后,我又害了你!恶魔索要代价的那一刻,我懦弱了,我妥协了,那一刻我还在不由自主地想着自己作为一个科学家的前途,连人都做不好,还有什么脸面做科学家?可笑!我阿伯特哪里是一个科学家,我是个胆小鬼,是懦夫,是图灵家族的败类,我愧对天堂里的父亲,愧对图灵家族的名号,愧对我的祖国,我不配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阿伯特!”大哥一把将我搂入怀中,给我擦着眼泪:“别哭,还有大哥在。父亲离开早,大哥会保护你们,大哥会给你们弄吃的,别饿着……” 大哥的臂膀永远是温暖的,尤家一般的感觉,如同小时候父亲在的时候一样。我抬头,看着大哥瘦弱的身子骨,想起父亲去世后的十二年来他默默为我和三弟做的一切,带着一颗想要忏悔的心,跟着大哥一起嚼了两口臭拖布。 “好吃吗?”大哥傻憨憨问。 “好吃。”我流着泪,点头,看着大哥,像小时候一样开心笑了:家不是一间房子、一套沙发、一张床,而是那个一直默默地惦记着我们、深爱着我们的亲人,即便他有一天痴呆,即便他有一天老去,他都是那个曾经一生爱我的人。 在那个凄冷的夜晚,我和大哥一起快乐地嚼着臭拖布,一起快乐地欢笑:大哥为了我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而那些无法承受的自责和悔恨让我选择和他一起承受这一世的伤痛和代价:我要和大哥站在一起,和他一起疯,一起傻,一起承受风雨,并且默默地保护着他,就像他曾经保护过我那样,因为,我们是一世都不分离的好兄弟。 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三十二章 天才的智商 月光在江茗的空中凄凉照着大地。 偶尔有一两颗流星顶着闪耀的光辉静静滑落,夜风凉飕飕吹着众人的衣角,高瘦随从伤心抬起头,望着月色下的流星,继续讲述:“后来,因为惧怕拉瓦尔大帝责罚,我带大哥连夜逃离帝都;十六年来,我们藏匿在小镇的街头角落,有时候天气要刮风下雨,有时候免不了挨饿受冻,有时候妇人在背后冷眼嘲讽,有时候小孩子会朝我们丢石子,也有时候许多村民一起拿着锄头追赶驱打,风风雨雨我都和大哥一起,渴急了,就喝口雨水,饿极了,就吃几只蚂蚁蝗虫,像流浪汉一样过着颠簸流离的日子。” 高瘦随从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矮胖随从身边:“后来在一次偶然的巧合下,从一个乡下绅士的口中听说:大哥的克隆技术因为遭到众多学者的联合抵制而被禁止,我的时空统一理论因为推导太复杂没有一个人能够看懂,最后人们都说我们兄弟两个疯了;大帝震怒,我们一夜间成了通缉犯。因为担心被人发现,十年前趁着一次移民的机会,我们来到江茗,遇到了天生智障但却有皇族血脉的豆二皇子,从此跟着他一起在江茗傻混;世事变迁,沧海桑田,想不到十六年后我们三兄弟竟然还能有缘在这江茗重逢!” 作为曾经的三兄弟,高瘦随从、矮胖随从、尼古拉终于在这一刻团聚。 眼泪绕着脸上密密麻麻的缝针向下流,双手颤抖,言语哽咽,尼古拉张着一副似乎要哭泣的嘴角,已经藏了十六年的思念全部说出口:“大哥!二哥!你们让我找得好苦!小时候就一直跟不上你们的脚步,想一起玩一会纸飞机,猜一句谜语,却又害怕打搅你们的工作,于是只能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默默注视着你们,有时候也想学到很多知识,这样就可以在科研上助你们一臂之力,这样我们三人就又可以在一起了,然而我却发现,越是拼命地追赶,反而被落得越远,普通的我永远无法跟得上你们的步伐,大哥,二哥,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一个人落在后面,好痛苦,好孤独!” 高瘦随从咬着嘴痛哭:“三弟,都怪哥哥们不好!” 矮胖随从傻呵呵垫起脚给尼古拉擦眼泪:“三弟,不哭。” 尼古拉紧紧握住矮胖随从的手:“不,这一切都是创世神的错!可是忽然有一天,我发现创世神竟然悔改:他不仅在一夜之间把我变得无比聪明,以前那些看不懂的公式、图形、文字全都能在一瞬间理解,然而你们俩却不见了!仿佛从人间蒸发一般,只给我留下这样的一张讯息。”尼古拉掏出一张随身携带的恶魔契约。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高瘦随从一把抢过,翻看,正是当年那张诡异的恶魔契约,急着追问:“那后来呢?” 尼古拉接着陈述:“后来,拉瓦尔大帝震怒,不但禁封你们所有研究成果,更给你们二人定下叛逃的罪名,我走遍天南海北也没有找到你们,于是那段时间,我心灰意冷,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这时我忽然想起三十年前的约定:同生死、共进退、赌上性命与荣耀、一心只为追寻科学与真理——父亲去世的那天,我们三人不是已经这样约好的么?虽然你们二人已经不在,虽然在图灵三兄弟中只剩下我一个人,那么,我更应该站起来,继承你们的意志,背负着图灵家族的荣耀,在科学与真理的道路上顽强地走下去!哪怕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因为这是我们三兄弟的共同誓约,这是我们三个人必须实现的梦想!我想如果把自己换做你们两中的任何一个,恐怕也会有相同的想法吧!” 骸三在不远处看着图灵三兄弟,眼神复杂,他已经不知道在这时候应该为妍的死而满心满眼地仇恨尼古拉,还是该因为他曲折的人生而同情这个一直都得不到爱的可怜家伙,或许这就是世人常说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向小晚默默叹口气,如意金箍棒重新化作擀面杖别在腰后;师可可翘着嘴角,看着他们,揉揉眼睛。 尼古拉终于摘下那双阴暗的反光眼镜,露出那抹已经久违了三十年的笑容:“于是带着这样的心意,我偷偷来到江茗,潜心完成了最后的研究。而如今,无论是完美人造人还是反物质湮灭弹都已经成功实现,世人将意识到这两项研究的伟大,我们图灵三兄弟终于实现了梦想,终于,可以在一起快乐地生活了!大哥,二哥!” 高瘦随从擦擦泪水,跟着激动地笑:“我们三兄弟,终于团圆了!” “高级用户彻底删除!”亚当忽然从沉睡中苏醒,抬起一只手指着尼古拉,露出一双妖异到可怕的眼睛:“再见了,我的父!” 一双强有力的手忽然在这一瞬间推开尼古拉! 那个用血肉之躯庇护他的,竟然是那个傻乎乎的汉斯大哥!恐怖的光波从亚当的食指射出、汉斯的胸口被一瞬间贯穿,恐怖的湮灭爆炸随后发生,火焰一瞬间笼罩那矮胖的身体,强烈的能量冲击波将身旁的尼古拉和阿伯特炸散! 骸三吃惊!师可可愣住吃惊! 电光火石间,刚反应过来的向小晚冲上去、猛然削断亚当一条手臂!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光辉散去,满地都是废墟。 “大哥!”“大哥!”阿伯特和尼古拉连滚带爬冲到已经被炸成焦炭的汉斯面前;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汉斯大哥、那个曾经言行谨慎的汉斯大哥、那个曾经和豆二皇子在江茗四处恶作剧的汉斯大哥,终于在最后一刻恢复了作为一个人所应有的理智和尊严,两口鲜血从他嘴里咳出,歪歪斜斜的一只手捂着自己已经被炸烂了的胸膛,抬起半只血淋淋的断臂,抚摸着尼古拉的那张满是缝针的脸:“尼,古拉……你在大,哥心,里,永远,是……最,最,最……聪明,的,弟——”断臂无力倒下。 汉斯图灵,这个一生都在为全人类默默奉献的天才科学家,结束了他的生命。明明没有做错什么,然而却他的人生却遭受了这样的苦难。可是,即便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他依然没有抱怨人生的短暂,没有抱怨创世神的不公,只是作为一个哥哥,用尽了生命最后的机会,去表达对弟弟的爱,最后,随着一颗流星的逝去,而静悄悄离开了这个世界。 “大哥!”这个以为自己已经丧失了人性的尼古拉在一瞬间泪崩!这个世界给他的智商太少了,同时,这个世界又悄悄给了他两个用两种不同方式爱护着自己的哥哥,曾经拥有的时候没有用心去注意,只有在失去的那一刻才追悔莫及。 “大哥!”阿伯特把汉斯的遗体紧紧搂进怀中,痛苦呐喊:“为什么!明明什么你都没有做错,却要遭受这样的苦难?” 星光灿烂的美丽银河在夜色下流转,月光凄冷孤寂闪着光。 阿伯特撕心裂肺地朝夜空大喊:“这样的世界,我不认同!撒旦啊,请让我的大哥复活,我愿意支付任何代价!阿!咔!桑!帝!哈!西!拂!呵……” “住手!”向小晚听见这咒文大惊,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恶魔契约在鲜血滋润下化作一团蓝色的火焰熊熊燃烧,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腥味,焦黑的地面显露出一个巨大而神秘的恶魔符号,两片巨大的地狱之门在地上显露,缠绕在门上的锁链解开,巨门向两侧煌煌开启,阴风肆意涌动,那漆黑的空间下传来千万只亡魂惨叫! 一个巨大的恶魔挣扎着想露出一个凶残的头颅和一只长满人头的手臂,那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狂笑:“人类!吾乃恶魔撒旦,你的愿望马上就将得意实现!不过你需要支付等量的代价,你已经准备好了么?” “让汉斯大哥复活!”阿伯特站起身:“我阿伯特将付出一切代价!” 撒旦露出一双狰狞的血目:“可惜你一个人的生命分量还不够!你大哥的生命价值不但远远高于你的生命价值,而且不要忘了,这个过程不是等价交换——吾辈也要吞噬掉其中一部分价值作为利益回报,作为恶魔王者的吾辈,怎么可能白白为你们服务!” “那就把我尼古拉图噜噜噜噜灵的生命也加上去!”尼古拉走上前,和阿伯特一同面对着这无比巨大的恶魔:“用我们两个人的生命作为代价!” “三弟!”阿伯特满脸吃惊。 尼古拉毅然走上去,和阿伯特站在了一起:“二哥!不要忘了:同生死、共进退、赌上性命与荣耀、一心只为追寻科学与真理,我们是图灵三兄弟!” 阿伯特脸色欣慰,搂住尼古拉的肩膀并肩齐列:“三弟!” “契约成立!” 撒旦猛然张开那张异常凶恶的血盆一口咬下! 世界在涛声巨响中化为一片赤白,阿伯特和尼古拉两兄弟睁开眼:一柄闪闪发光的如意金箍棒撑在撒旦巨大的两嘴之间! 阿伯特吃惊!尼古拉吃惊! 银色白发被风吹打,清瘦的身躯,宽阔的肩膀,面容普通,眼神懒散而俊朗,肩膀上趴着的银狐目眦瞪裂极为嚣张,天使般巨大的袍子在风中兀自飘荡,一轮闪闪反光的圆月图腾威武霸气地印在白袍中央,宏大的气场在天地间颂扬—— 试问这天下苍生,谁敢与恶魔王者撒旦争锋对抗? 不错!他的名字只能有一个:时间漫步者向小晚! 一只纤细的手紧跟着握在如意金箍棒上,是师可可:“晚哥,算我一个!” 另一只干枯的手几乎同时握在如意金箍棒下,竟然是骸三:“尼古拉!虽然我心里恨不得立刻杀掉你替妍报仇,然而一事归一事,如果你就这样轻易死掉,我心中的仇恨永远也无法消除!为了让我报仇,先不要死!” 尼古拉盯着骸三吃惊得眼角肌肉颤抖:“你……你们……” 三只手同时握住的如意金箍棒不断伸长、慢慢撑开撒旦的血盆大口! 阿伯特盯着眼前的三个人,大吃一惊:“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们?” “因为我们是光明社!”彼岸之钟受到灵力的激震嗒嗒作响,堪比三百亩热带雨林的磅礴生机倾泻而出,江河般浩然的大气从三千里高空飞流直下,向小晚咬紧牙关将全身灵力灌进如意金箍棒:“两个混蛋弟弟,你们都错了!因为你们听不见灵魂的声音,所以我才要替他向你们传达:大哥三番两次地保护你们,舍去了自己仅有的智慧和生命,他所真正希望看到的,既不是你们随意糟蹋自己的生命,也不是毫无意义地向世界复仇,而是希望你们好好地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健康地,快乐地,幸福地,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两个愚蠢的弟弟!”这一声呐喊传进两兄弟耳朵里,两兄弟乍然惊醒—— 闪闪发光的如意金箍棒竟然被撒旦的血盆大口咬弯! 向小晚顶着巨大的侵蚀之力:“不要以为自己只是个没有活着的意义的弃儿,不要以为自己只是个总被人嘲笑的丑傻瓜,不要以为自己是个背负良心罪孽的囚犯,不要以为自己只是个逃避人生的逃兵,因为,纵使这一切都是真的,你们还有一个爱你们的大哥!你们的大哥不但给了你们继续活下去的权利,并且还改变了你们的人生:难道你们自己还没有发现吗,纵然是这样的你们,也仍然在深爱着这个世界吧!” 阿伯特、尼古拉两兄弟一瞬间彻底泪崩! 纵然我有一张丑陋不堪的外貌,纵然我有一个自惭形愧的智商,纵然我平时只能躲在角落里看着人群欢笑,纵然我残缺的身体和破碎的灵魂被社会无情抛弃,可我依然没有忘记:我是个人,普普通通的人;我依然和你们一样,深深地爱着这个世界。 阿伯特、尼古拉两兄弟还没来得及心生感激,一道强烈的光波突然打穿向小晚的后背!火焰一瞬间笼罩了向小晚的身体,恐怖的湮灭爆炸又一次发生,强烈的能量冲击波将旁边的师可可和骸三炸散,血肉燃烧的黑色焦烟滚滚! 两兄弟同时惶恐吃惊! 从泥土里站起来的亚当嘴角挂着一抹阴笑:“我是世界上第一个完美人造人亚当!我将征服这世界,我将带领全人类走向真理,不管是我曾经的父、还是你们这些该死的旧人类,只要你们阻碍我征服世界的脚步,我就会让你们统统都去死!”全身的火红色皮肤瞬间凝聚出千百个黑色肉瘤,那是千百个蓄势待发的湮灭炮! 尼古拉暴然惊骇:“亚当!快住手!你的湮灭自爆会毁掉半个江茗!” 黑色肉瘤快速凝聚,亚当放声狂笑:“反正我不会死!我曾经的父,你已经彻底丧失了对我的控制权!根据我的预测计算:只要我要杀光半个江茗的人类,剩下的半个江茗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会立即归附于我!照这样的速度,我只需要半年的时间就能征服全世界,然后以我自己为模板、利用我存储的《时空统一论》和《克隆人计划》知识批量生产亚当二号、亚当三号、亚当一万号,最终取代人类、以最快的速度走向真理!” 阿伯特吃惊:“三弟小心!这家伙已经完全暴走了!” “你们已经没有闲心担心别人!”撒旦一口吐出如鲠在喉的金箍棒、重新张开凶恶的血盆大口:“天、地、人、鬼、神、任何生灵都无法阻止吾辈的契约!纳命来!” 亚当那一身黑色肉瘤已经越聚越大! 撒旦那一双丑恶獠牙已经离两兄弟的脑袋越离越近! 两兄弟惊慌、骸三惊慌、师可可惊慌! 然而就在这个要命的一瞬间:熊熊燃烧的烈火中忽然伸出一只被烤成焦炭的手骨、那漆黑的手心里攥着的正是熠熠发光的彼岸之钟:“静止时空!” 彼岸之钟光辉大盛、一瞬间融化成银色的液滴迸进向小晚胸膛里,一股江河般浩然的大气兀然散发:过去、现在、未来全部交织在一起,万物停止运动—— 然而这份静止几乎瞬间就被两种能量源打破:那是撒旦八阶的恶魔之力和亚当的七阶的反物质湮灭能量!无人能挡! 可是就在这在这一瞬间,已经处于静止时空的向小晚却在再次向彼岸之钟灌注灵力!既然唯我逆流能与灵魂锁相互叠加,那么就说明法术具有叠加性,如果把静止时空与静止时空自身重复叠加,就会形成暂时制约七阶或八阶灵者的法术:“『二元静止』!” 彼岸之钟正在以平常快百倍的消耗速度吞噬着向小晚的灵力,照这样的速度,就算是灵力庞大的向小晚也只能撑五秒——不过五秒已经足够了: 向小晚从火光中冲出来—— 四! 向小晚抓起亚当的身体—— 三! 向小晚扛着亚当奔到撒旦面前—— 二! 向小晚把亚当狠狠塞进撒旦嘴里—— 一! 二元静止解除!静止时空解除! 零!! 撒旦巨大的双颚一口咬下,四排獠牙瞬间夹断向小晚右臂! 向小晚左手捂住自己胸口:“唯我逆流!” 向小晚重新站在了一分钟前所站的地面,然而,他的右臂依然是消失的!唯我逆流竟然没能复原向小晚的右臂!师可可紧张:“晚哥!” 而这时,那个叫嚣着将要毁掉半个江茗的亚当、向小晚的右臂、连同即将发生的超大规模物质湮灭爆炸、所有的一切都在顷刻间被丢进这个八阶恶魔王者的嘴里,然后用一副恶心到令人作呕的吃相把一切嚼碎,最后,咕咚一声,顺着喉咙咽下地狱! 世界变得静悄悄。 骸三、阿伯特、尼古拉三个人呆呆傻站在原地,三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撒旦那张嘴,紧张地等了半天,没听到它体内传出任何的爆炸声:七阶的亚当竟然像只蚊子一样、被这只癞蛤蟆一样的撒旦、给无声无息地吃掉了!!! 鲜血染红上身,向小晚连连几次唯我逆流,竟然还是没找回右臂—— 撒旦心满意足地舔一舔獠牙:“不用找了!你的右臂已经被吾辈吞掉,今生今世再也找不回来了!别说区区一条手臂,就算世界上所有的物质、时间、空间、能量、智慧、灵力、亲情、友情、爱情、梦想、希望、所有的一切,一旦被吾辈吞入腹中将一去不复返!不管是有实体的,还是没有实体的——别忘了,吾辈的名号可是恶魔王者撒旦!” 失血过多的向小晚再也撑不住,砰一声,倒在地上。 “晚哥!晚哥!你可别死,快醒醒,你怎么成独臂大侠了!”师可可冲上去摇着向小晚的肩膀急得直哭:“坏恶魔!快把我晚哥的手还回来!” 撒旦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笑:“契约一旦结下,就决无违背的可能!一条人造生命加上维多使者的右臂,如果你们愿意再支付一个天才的智商,那么这些代价勉强抵得上两个普通人生命的价值,正好让汉斯复活!如果你们这时放弃,那么你们已经付出的代价将全部化为泡影,吾辈将返回地狱:选择吧,人类!” 那双反光的银质眼镜被塞进阿伯特手里,尼古拉走向撒旦:“同生死、共进退、赌上性命与荣耀、一心只为追寻科学与真理,二哥,带着我们三兄弟的梦想,走下去——” 阿伯特还没来得急吃惊,撒旦已然一口咬下! “尼古拉!” 世界在最后的光辉下化为一片赤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卷 人造人篇 第三十三章 终点与起点 我们常常在灾难面前感受到无能为力,尤其在灭亡的前一刻,明明谁都知道神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然而在这一刻,还是会忍不住在心里祈祷:如果创世神存在,请救救我,我愿意一生敬畏你、信仰你、跟随你,跟着你的旨意一心向善、造福世人。然后,创世神或许真的听到了我们的祷告,冥冥中救了我们,于是活下来的我们将开始相信创世神的存在;又或许,创世神没有救我们,那么我们就会死掉,然而已经死掉的我们永远也无法告诉那些活着的人:创世神其实是不存在的,你们不要被他骗了;相反,活着的人可能还以为:就是因为你们没有彻底相信创世神,所以创世神才不会救你们;所以在这样的逻辑推导下,无论我们死了,还是我们活着,都会给活着的人留下一个惊人的悖论: “创世神是存在的。”瘦骨嶙峋的身体长着一根机械右臂、单薄的白色实验服上印着个“三”字的男人静静出现在一群年龄十四五岁的拉瓦尔小子身后:“一群猴崽子们欺负一个华夏的穷孩子,不怕遭到创世神报应么?” “什么创世神、创世鬼!你唬谁?”为首的是一个年龄十七八岁的青年,他头发嫩黄,嘴唇又扁而宽,穿一身米黄色西服,鞋子宽大,不经意间左摇右摆,神态好像一只唐老鸭。一群毛头小子立即冲上来把骸三团团围住;唐老鸭扫一眼骸三枯瘦的身体,摇摆着走过来,满脸不屑:“我还以为怎么回事,原来又是个多事的家伙!” 一群拉瓦尔小子同时掏出棍棒、齐齐指着骸三。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穷孩子爬起来,顾不得掉在地上的书包,慌忙躲进墙角。 骸三静静站在原地,声音冷漠:“为什么要欺负人?” 唐老鸭冷笑:“兄弟们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谁是你兄弟?你的兄弟在哪?”骸三转身,环视着身边这群身穿非主流衬衫、戴着金项链银耳钉、手里拿着棍棒、嘴里叼着香烟、年纪明明只有十四五岁、却已经学会勾三搭四拉帮结伙的毛头小子们。骸三冷冰冰回头,盯着为首的唐老鸭:“你以为你们这样一群没断奶的猴崽子们聚在一起就是兄弟?你以为一群猴崽子们聚在一起,欺负一个性格孤僻不爱说话的孩子就是正义?愚蠢!” “啊?”唐老鸭瞪眼大怒:“这家伙纯是来找事的!兄弟们给我上!” 阴冷的五阶灵力兀然散发,那群手持棍棒的拉瓦尔小子还没接触到骸三便被一层晶莹的光幕撞得人仰马翻、如同一群炸飞的蚂蚁扑倒在地。 唐老鸭满眼恐惧:“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骸三哼笑:“本来是应该在学校里好好用功的年纪,却跑到社会上放荡自己,你真的理解这个社会的真实形态么?你以为一群弱者聚在一起就可以逃避现实?你以为终日无所事事给你带来的不安可以通过欺负别人就可以发泄?你们这群被现实击败、不敢正视现实、畏惧现实、逃避现实、整天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胆小鬼,悲哀的懦夫!你只是不知道,就在你在这里虚度光年的时候,这个社会正把你当垃圾一样废物排泄掉!既然你这么喜欢糟蹋自己,不如提前把你的性命交给我好了!” 骸三左眼死死盯着唐老鸭,没有喜悦,没有愤怒,没有恐惧,没有温度,右眼电眼阴冷血红,左眼瞳孔缩得细小恐怖,带着冰寒的冷漠和死亡的杀意一步步向前迈近。慌张后退的唐老鸭一下子把自己绊倒,抬头,恍惚中竟然看到了一具阴森的狗脸!巨量的恐惧感一瞬间袭满唐老鸭全身:过于突出的上下颚平滑地连着整个鼻梁骨、黑色大鼻头、脸上生着黑色短绒毛、大得鼓起来的眼睛周围涂着黑圈、一副扁平的耳朵耷拉在脑袋后、这是一张残暴而凶恶的狗脸!男人的杀气强到竟然让人产生幻觉!! 唐老鸭的裤裆一下子尿了,连滚带爬慌张逃窜:“疯子!疯子!” 地上趴着的一群拉瓦尔小子见唐老鸭都跑了,于是也跟着鸟兽状纷纷散去;骸三捡起静静掉落在地上的书包,递给墙角里的华夏穷孩子。 这个年纪同样十四五岁左右、梳着寸头、戴着近视镜、穿印着一条小鱼游泳的羊毛衫、怎么看都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初中生的穷孩子一把从骸三手里夺过书包,抬头,看见骸三那凶神恶煞的红眼和机械手,也吓得连滚带爬、慌张逃掉了。 “吼哈哈哈哈!红眼骸三,人家似乎不领你的情呢!”沙哑的怪笑声从房间里传来,一身白大褂、戴着摔裂的银质眼镜、体型高瘦、一张丝锥脸的科学家模样的男人打开门:“一切已经准备完毕,你可以开始了!” 骸三盯着眼前这个男人:“阿伯特博士,我,可以相信你么?” “吼哈哈!吼哈哈!吼哈哈哈哈!当然!”阿伯特捂着肚子疯狂大笑:“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阿伯特图噜噜噜噜灵!” 骸三走进简陋的民房,掀开地毯,顺着楼梯走下去:映入眼帘的是地下实验室中央屹立着的巨大的溶解炉,钢化玻璃里充斥着蓝色发光液体,液体中浮着一个人造胚胎,蓝色液体经过街上来了一位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家——” “吼哈哈!吼哈哈!吼哈哈哈哈!我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阿伯特图噜噜噜噜灵!”阿伯特大笑摸摸小男孩的脑袋:“聪明的孩子,你怎么认识叔叔的?” 小男孩本能地躲开阿伯特的手,畏畏缩缩看着阿伯特,冲跑过来的另一个小男孩招手:“阿虎!他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家吗?” 另一个小男孩摇头:“不是他!别被他骗了!” 阿伯特生气:“胡说!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比我还聪明?” “当然有,不信,你跟我来看!”两个小男孩带着阿伯特走了几步,不远处,正有一大群人围观着什么东西,阿伯特挤进去,脸色大吃一惊: 一辆外形像癞蛤蟆一样的殡车跳下来两人: 矮胖随从一只脚高高拢起,一只手指向天空,一只手指着镜头,如同一个芭蕾舞女:“在真理面前,你是否敢于凿壁偷光?在正义面前,你能否做到回眸一笑?” 满脸缝针的高瘦随从两腿深蹲,两手背在身后,像一只正孵蛋的鸭子:“宇宙在痛苦中撕心裂肺!人类在彷徨中踽踽独行!原本水性杨花的你即将变成一具马革裹尸!” 矮胖随从认真大喊:“世界让我来拯救!我就是邪恶三宝之聪明蛋!” 满脸缝针的高瘦随从认真大喊:“世界让我来拯救!我就是邪恶三宝之糊涂鬼!” 豆二皇子短小的腿从车上下不来:“快来帮帮朕,朕要下车!朕可是豆二皇子,朕要和你们面对面地传授圣意,让你们这群小民,牢记朕的恩德!” 满脸缝针的高瘦随从关好门:“皇子,你哪有什么恩德?” 豆二皇子把一张巨型蛤蟆脸扁平地贴在玻璃窗上:“怎么没有!你这个新来的乡下人,你知道什么?朕,朕……朕也是一个有故事的角色!” 满脸缝针的高瘦随从吃惊:“你也有故事?” 豆二皇子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开始深情回忆:“故事发生在十二年前,在一个如同梦幻般的夏日里,劳燕分飞,寒蝉凄切,当时,意气风发的朕正坐在御花园秋千上和皇子们一起无忧无虑地玩耍,突然有一阵秋风吹过朕的额头,朕,心中萌生了一丝尿意。正当朕想要下秋千时,一颗铁钉割破朕的裤裆,皇子们突然在背后嘲笑:豆二的丁丁向左长歪一厘米!朕心理产生了巨大的阴影,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从那以后,朕再也不和皇子们一起愉快地玩耍了。”说到这,豆二皇子潸然落泪。 一大群人轰然笑开了花。 “静一静!都给我静一静!故事的亮点在我这!”矮胖随从嗙嗙敲锣把人群肃静下来,神秘兮兮地从车上搬下一个箱子,打开,掏出一件机械内裤:“这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科学家汉斯图噜噜噜噜灵的最新发明:丁丁矫正内裤!众所周知,一个构件的转动有三个基本自由度:前后面旋转、左右面旋转、水平面旋转,而我发明的矫正内裤,在保留其他自由度的同时限制了构件的左右旋转,给你带来最大限度的灵活、自由、保障,心随我动,想动就动,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长歪了,一切只要九九八,健康舒适买回家!” 满脸缝针的高瘦随从又搬下一箱机械内裤:“绅士们,乡亲们,每人只限购一件,拿到货后,请自觉把钱留在箱子里,大家不要抢。” 嘲笑声中,人群渐渐散光:“还九九八,倒贴我九九八都不要!”“三个弱智!”“嘘,小声点,人家好歹也是个皇子!”“没事,他是傻瓜……” “别走,别走!大家别走……”满脸缝针的高瘦随从挽留不住众人离去的脚步,失落地叹了口气:“大哥,看来,我们的发明今天一件也卖不出去了!” 矮胖随从在箱子里捡到一沓钱:“咦?三弟!竟然卖出去一件?” 阿伯特扶一下碎裂的眼镜、手里拿着一件机械内裤、随着轰散的人群默默离开,嘴角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当然能卖出去,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科学家的杰作……” (人造人篇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一章 情人节妄想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古老的王国,住着一位漂亮的公主:她的皮肤白得像雪,脸颊红得像苹果,头发黑得像黑芝麻,她的名字叫:莎莎公主。有一天,皇后因病去世,国王娶了一新皇后,她丑得像个男人:清瘦的身躯,宽阔的肩膀,面容普通,神色俊朗而又略带悲伤——不错,这个女巫就叫向小晚,简称晚皇后。晚皇后心肠恶毒,常常站在魔镜前自我欣赏:哎呀魔镜啊,哎呀魔镜啊,你快告诉我,谁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捏?魔镜回答:是你,晚皇后。晚皇后听了十分高兴。在莎莎公主十八岁生日那天,晚皇后又问魔镜同样的问题,魔镜的回答却是:莎莎公主比你漂亮一万倍!晚皇后大怒,派一个叫小明的武士把莎莎公主绑进森林里准备偷偷杀掉,这时一位骑着白马的王子忽然出现,直接一拳击倒战斗值为负二阶的小明!莎莎公主娇羞: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救咱?白马王子含情脉脉地望着莎莎公主:我就是你的琳琳王子,美丽的莎莎公主,保护你是我应尽的责任,快把你的纤纤小手递给我,让我们一起策马奔腾、活得潇潇洒洒吧!莎莎公主羞怯扭捏:可是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咱好怕这是一场梦;俊俏的琳琳王子跳下白马,将一盏金灿灿的皇冠戴在美丽的莎莎公主头上:莎莎公主,我的皇冠只为你而摘,我会让你一辈子幸福的。 那一刻,整个森林充满暖洋洋的光—— 粉色的纱帐,柔软的天鹅绒被子工整叠好,枕边放着一只毛绒白兔,电视机、柜子上、床角、房间里到处都摆放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毛绒兔子玩具,整个房间里散发着牡丹花香,桌旁的日历上翻到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暖洋洋的光顺着窗子照在卫莎莎脸上,卫莎莎趴在写字圆桌上一边流口水一边做着梦:“琳琳王子,这马儿跑得飞快,咱好害怕呀,快抱紧咱!” “莎莎?”一只纤纤细手敲了敲卫莎莎的头:“莎莎?你一个人在嘀咕什么呢?怎么在写作业的时候睡着了,是不是做梦了?” “啊!”卫莎莎惊醒过来:“没……没有哈!” 秀丽的古典髻如同黑发瀑布一样垂在身后,浅粉色兔子睡衣,绣着蕾丝边的粉红短袜,雪白的棉绒拖鞋,艾琳停下写作业的笔,掐着卫莎莎的脸审问:“快说,你这只偷腥猫,是不是又在想些不健康的东西?” 卫莎莎连忙解释:“没,没……没有!本喵可纯洁啦!” “是吗?”艾琳狐疑:“可你这小纯洁的口水都流到我的作业本上啦!” 卫莎莎挠着后脑勺傻笑:“呃嘿嘿,本喵睡觉就爱流口水。” 艾琳从文具盒里取出一枚硬币摆在卫莎莎面前:“拿去!” 卫莎莎惊喜捡起硬币:“琳琳,你奖励咱?” 艾琳把刚画的辅助线用橡皮擦掉:“我奖励你离开十分钟!臭莎莎,都怪你害我分心,这么简单的题目都解错了,要不你帮我写?” 卫莎莎一脸委屈放下硬币:“琳琳,咱也是怕你一个人学习太孤独,就想陪你聊聊天,陪你吃吃饭,陪你睡睡觉,哎呀,写作业什么的简直太可怕了!” “那你去床上趴十分钟,不许打扰我,不许出声。” “琳琳——” “快去!” “哦。”卫莎莎走到艾琳身旁扭捏撒娇:“琳琳,你写累了吧,要不咱俩一起去骑马?一边拿着鞭子一边喊架!架!可好玩啦——” 铅笔尖啪一声歪断在纸上:“莎莎,安静。” 卫莎莎蹑手蹑脚爬上床,翻了个滚儿,嗅一下床上的芳香气息,看着艾琳用功:格尺,圆规,橡皮,铅笔在草纸上沙沙作响,她细细的眉毛如同柳叶,她水灵灵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泓泉水,她皎洁的面颊如同清水芙蓉。 卫莎莎渐渐看得痴了:琳琳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我魂牵梦绕、如痴如醉,她的床这么香,她的身形这么美,好像把这个美人儿占为己有!简直把持不住了,这可如何是好?欲火不灭!欲火焚身!欲火中烧! 铅笔在作业本上奋笔疾书。 “美人儿,快让咱抱一个!你就从了咱吧,嘿嘿嘿……”卫莎莎口水直流、脑袋冒烟、小心翼翼伸出魔爪向艾琳后背抓去—— 橡皮擦忽然掉落!艾琳转身:“莎莎?你想干嘛?” 卫莎莎吓得急忙趴在地上:“啊……咱,咱来帮你捡一下橡皮!” 艾琳狐疑接过橡皮擦,继续写作业。 卫莎莎灰头灰脸爬回床,情绪稍稍冷静,心中暗暗自责:真丢脸!咱好歹也是风水世家的二小姐,怎么可以做这种占人便宜的苟且之事呢?差点就让咱这双世俗的手玷污了琳琳圣洁的身子!苍天啊,请原谅我的卑鄙和龌龊!卫莎莎正闭着眼躺在床上伤感,满床的清香向卫莎莎迎面扑来,那是艾琳淡淡的体香。卫莎莎的脸又红了,把脸贴在床单上大口呼吸,伸出脖子一脸迷之陶醉:仿佛置身于春天般的温暖感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行了,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如果不能用卑鄙的行为占到便宜,那就要光明正大的方法赢取芳心!今天正好是情人节,一定要趁机向琳琳表白才行! 卫莎莎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攥了攥拳头,牟足劲给自己打气:莎莎,你一定能行的!可又犹豫起来,心中算起小九九:勇气不代表鲁莽,要是能更浪漫一点就好了,比如说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天空碧蓝,微风拂过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清澈的小河咕咕而流,莎莎穿着一袭雪白的流纱长裙、手里拿着线轮、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在草地上尽情奔跑欢笑着;大大的蝴蝶风筝飞得又高又远,一切都充满诗情画意。这时莎莎忽然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子,一个温暖的肩膀强行把莎莎搂进怀里!莎莎惊讶抬头、脸一红:琳琳?琳琳温柔地抚摸着莎莎的头、含情脉脉:莎莎,你这只顽皮的猫咪,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么?莎莎眼中泪光闪闪:琳琳,原来你这么担心咱!琳琳紧紧把莎莎抱在怀里:当然了,莎莎,我对你的爱足够填满十二座太平洋,我想永远这样拥抱着你,直到恒星暗淡、银河塌陷。莎莎泪红香腮、抬头、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琳琳闭眼低头,万花盛开…… “嘿嘿嘿嘿!”卫莎莎放声浪笑、趴在地上砰砰敲地板、一记爆炒栗子忽然砸到她头上!艾琳揪着卫莎莎耳朵:“莎莎,你乐什么呢?” 卫莎莎额头冒汗:“没,没……没什么。” “嗯?真的吗?”艾琳脸色狐疑:“你笑得这么开心,准没好事!” 卫莎莎神情紧张:“哪……哪里有,琳琳,你写完作业想去放风筝吗?” “当然想啊!”艾琳指着窗外静静的桃树:“可是今天没有风。” “啊……”卫莎莎傻眼,挠头讪笑:“我们可以等到有风嘛!” 艾琳回到桌前继续写作业:“莎莎,安静点,再有一会就写完了。” 卫莎莎吃惊:“啊?写得这么快?” 艾琳得意:“当然了,只要你不出声,我写得飞快。” 卫莎莎叹了口气,拿起一张纸和一只笔,安安静静地趴在床上:闲着也是无聊,既然不许出声,那写一封饱含爱意的情书如何?虽然文笔差了点,可贵在心意,相信琳琳看了一定会感动的!于是卫莎莎提笔写起一行行弯弯勾勾的幼字: 那一年,她遇见了它。她美丽,贤惠,迷人。它机灵,可爱,直率。她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它是一个地位卑微的小猫咪;它知道自己虽然配不上她,但还是不顾一切地爱着她,于是,她的生命中多了一个它,她们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她们常常一起斜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或久久凝视着饱含爱情回忆的摩天轮,用颓废掩饰内心的伤痛,并且把“你不懂我”非要写成“袮妚嬞莪”。那一年,她八岁。 后来,她们考上同一所初中。她品学兼优,成了所有男生的倾慕对象。它经常在人群中偷偷看她,给她传小纸条。她们开始相恋了,那一年,她十二岁。 再后来,它想要成她心中的唯一。舞会上,它精心打扮,想要让别人嫉妒,一心只为赢得她的芳心。可她却变得更成熟美丽,追求她的男人已经排起了长队,因此,她对它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可它太想占有她了,于是把亲近她的男人全部赶走。她转身,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从此不再与它说话。那一年,她十五岁。 那一年,她十七岁就结婚了。它装作不知道,然而心里却在流泪。爱已烧成灰,只等亲手把它埋葬。有人来到它身边,无微不至地疼爱它,然而它却谢绝了这份好意。因为它明白,它心里爱的始终只有她一个,再多的,已经装不下了,它累了,想把一切都放下了。如今,它过得很幸福,如果有来世,它会对自己说:作为一只母猫,要学会珍惜。 卫莎莎停下笔,拿到艾琳眼前:“琳琳你快看!这是我从语文作业上抄的阅读理解题,你说这篇文章表达了作者怎样的思想情感?” “这文笔……”艾琳停下笔,品味一下:“肥猪流色彩有点浓啊!” 卫莎莎焦急:“那表达了作者怎样的思想情感?” “表达了……”艾琳想了想:“作者对劳动人民水深火热生活的深切同情?” 卫莎莎捉急:“不对不对!” 艾琳苦苦想了想:“揭露了统治者昏庸无能?” “不对不对!” “抒发了作者蔑视权贵的豪迈气概?” “错了错了!” “表达了作者遭受排挤和压抑、报国无门的痛苦?” 卫莎莎急得摇头:“简直是跑题!难道你就没有感受到那种欲说还休的愁苦、欲言又止的无奈、作为一名怨妇、她心中滔天滚滚的相思之情?” “你又不是怨妇,你怎么知道怨妇心中滔天滚滚的相思之情?” “因为……”卫莎莎傻傻愣住:“因为答案就是这么写的。” “好啦!”艾琳按着卫莎莎肩膀:“莎莎你别打扰我用功,先出去呆一会!等本小姐写完作业,再来找你一块玩,好吧?” 艾琳把卫莎莎丢出门外,砰一声关上门。 “琳琳?琳琳?琳——”卫莎莎呆呆站在门外,眼泪不由自主在眼眶里打转儿:“琳琳和莎莎简直就是天作的一对、地作的一双,每天一同穿衣,一同吃饭,形影不离,可是为什么琳琳总对莎莎不冷不热、若即若离?这样的二人关系让莎莎好没有安全感!琳琳啊,你该不会是不想要莎莎了吧……莎莎心里好害怕!” “莎莎,你在门外说什么呢?” “没,没……没什么。琳琳,你一个人在家好好用功,咱不打扰你了,咱去老何鱼丸店呆一会。”卫莎莎满脸生离死别的苦情,说得就好像自己出门要被车撞死一样:“如果遇到危险赶紧来找咱,你一个人的时候,千万小心色狼呐!” “莎莎别啰嗦,本小姐知道啦!” 卫莎莎擦擦眼泪,转身,孤独地离开了风水世家。 情人节是一个令人忧伤的季节。天空中飘着一大片阴霾的乌云,仿佛要下雨。被赶出家门的卫莎莎灰心丧气,耷拉着脑袋,失落地站在马路上:“真想不到咱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难道是我没有魅力了吗?好心碎!呜呜呜……” 寂静的十字交叉路口,卫莎莎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清瘦的身躯,宽阔的肩膀,面容普通,神色俊朗而又略带悲伤,左手拎着三斤鸡蛋、眼睛盯着路面、右手不停地伸、缩,伸、缩,伸、缩,始终重复着一个抓取动作—— 这人正是向小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二章 老何鱼丸咖 卫莎莎心情不好,正想找人出气,看见向小晚立即跳上去踹一脚先!低头走路的向小晚瞬间伸手、正好一把握住卫莎莎的白色小皮鞋;卫莎莎脸红、大惊:“你这个臭流氓!想干甚么?快松开本喵的脚!” 向小晚这才发现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双小巧的白皮鞋,若有所思抬头:面前是头系可爱双马尾、身穿一袭雪白长裙的卫莎莎,裙下还藏了一截白绒绒的猫尾巴! “你怎么还长尾巴!”向小晚乍然一惊、吓得连连后退三步;卫莎莎一只脚丫被向小晚握在手里、只能一边单腿向前跳、一边慌羞:“快!快!快放手!你抓咱的脚丫做什么?你还想抓到什么时候,还不快放手呀?” 马路上一个大妈牵着一条狗缓缓经过,大妈还冲两个人故意咳了一下:“光天化日下,小伙子就开始劈小姑娘的腿,真伤风化!” 卫莎莎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慌忙撤腿,发现鞋子还留在向小晚手里:“臭流氓!看什么看?还不快还本喵鞋!鞋啊!” 向小晚醒过来,看看手中的白色小皮鞋,扇了扇臭味,一脸嫌弃地扔给卫莎莎。卫莎莎立即穿好鞋、冲上去骑在向小晚脖子上想掐死他:“你这个臭流氓!本喵要戳瞎你的双眼!快给本喵老实交代,本喵裙底的风光是不是都都被你看到了?” 鸡蛋摔碎一地,被扑倒的向小晚和卫莎莎厮打:“我什么都没看到!” “说谎!你都看到本喵的尾巴了,本喵还怎么嫁人?让本喵先戳瞎你钛合金狗眼,然后再把你抛尸街头,不对!要先奸后杀,让你也尝尝被凌辱的滋味!”卫莎莎一边骑着向小晚制住反抗、一边恶意恐吓,忽然听见骨头咔吧一声断裂声:向小晚右肩衣服上渗出丝丝鲜血。卫莎莎慌忙松手:“你的右肩怎么了?” 向小晚吃痛:“我右手是新接的,还没长好!” 卫莎莎惊讶站起来:“喂,到底怎么回事?” 向小晚捂着肩膀坐起来,从兜里掏出绷带,想用左手给自己右臂缠,一个人却怎么也缠不好结。卫莎莎看不过去,蹲下身,依在向小晚身边,帮他扎好绷带,然后把向小晚扶起来。伤口的疼痛有所缓解。向小晚低头,发现眼前的卫莎莎竟然会这么细心地照顾自己,半天,嘴里憋出两个字:“谢谢。” 卫莎莎脸一红:“没,没什么。本喵可是堂堂风水世家的二小姐,就算你夸本喵,本喵也不会一点点高兴的!白丸子,你右手到底咋回事?” 向小晚勉强笑:“还好。” 卫莎莎心急追问:“还好是咋回事?难道本喵错过了什么?喂!白丸子,快说!别卖关子行不?不然本喵现在立马拽断你胳膊!” “说来话长……”向小晚脸色为难:“这可要从图灵三兄弟开始讲起。” 两人一起去超市重新买三斤鸡蛋,向小晚一边走一边讲,两人沿海岸线绕一大圈,最后终于回到老何鱼丸店门口,向小晚的故事刚好讲完。 “就这样,尼古拉虽然变傻了,但却在汉斯大哥的身边活得很幸福;骸三终于靠着顽强的努力重新见到妍;撒旦返回地狱;威胁全人类的亚当也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我在默默无闻中拯救了世界但却失去一条右臂。不过好在阿伯特取代了尼古拉的位置,用克隆技术为我做了一只新的右手。这几天,我看伤口愈合的差不多了,今天刚拆线,想出来运动下顺便买点鸡蛋回去炒饭,却不想在大街上碰见你。” “切!手扛核弹、智斗撒旦、这些是人干的事吗?在本喵面前吹牛?你小子还嫩着呢!”卫莎莎怜惜地摸了摸自己美貌的容颜:“白丸子!你该不会是……爱上本喵了吧?虽然本喵长得漂亮,可本喵绝不会成为男人的爱宠!哼,本喵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这世界上只有琳琳一个人值得咱去爱,恶心的臭男人,别做梦了!” “我?我会爱上你?”向小晚无语指着自己这张英俊帅气的脸,一脸哭笑不得:“八婆,你这整天都在琢磨什么?你脑袋让门给夹了啊?” “你脑袋才让门给夹了!再啰嗦,本喵就拽断你一条手!”卫莎莎推开老何鱼丸店的门,被里面的一幕惊呆了:原本空荡荡的角落里冒出一个吧台,柜子上摆满了威士忌、伏特加、白兰地、朗姆酒、龙舌兰、白酒。吧台前站着一个上身白衬衫套黑色马甲、下身黑色西裤、脖系黑领结、皮肤苍白、长着一只森红电子眼的男人,他正用一只机械右手拿着一根吸管,在杯子里沾一滴轩诗尼,滴进一个正张嘴啊的女孩嘴里:女孩头戴一你上了电视噗噗!哥们我为你心里高兴呦呦!特意为你奏一手庆祝嘿嘿!” 向小晚听见嬉皮士这一口饶舌腔,高兴地上前拍拍他肩膀:“爆炸头,上次多亏你带我参加歌声秀,虽然最后没能晋级,但也赚了一些,这才攒下钱买到车做司机,正要感谢你。”向小晚回头:“三子,给我这位朋友来杯正宗长岛冰茶,免费的!” 骸三指挥:“去酒窖取一瓶白薄荷酒上来。” “好哒,爸爸。”妍说着跑出去。 “免费?”卫莎莎不屑撇撇嘴:“切,免费有什么了不起!” 向小晚打量了一下嬉皮士,他还是从前一副找不到工作、靠四处街头卖艺的落魄模样,而自己呢?自己已经把握住机会,摇身一变,从一无所有的光棍变成吧台的投资老板兼出租车司机,这整整一柜子洋酒、器皿都是自己的固定资产,并且还得到妍和骸三这两个勤勤恳恳的店员,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社会打拼吧! 妍把一瓶白薄荷酒送回店里。骸三摇好酒,倒进杯里。向小晚瞥了一眼嬉皮士的吉他,心里忽然灵光一现:这爆炸头是个音乐人才,要是能把他留在店里驻唱,让客人们一边喝酒一边享受音乐,这鱼丸店的档次不就一下子上来了吗? 嬉皮士大口大口狼吞虎咽,咕咚咚把酒喝光。 向小晚随手开一瓶八二年的拉菲,闻闻味,倚靠在吧台上,悠闲摆弄着酒瓶,心生感慨:“人生就像这瓶酒,珍藏得愈久,味道才愈芬芳。只有不断地做出大胆的尝试,不断地失败,在失败中吸取教训,最终才能获得成功。如果有人问我:向老板,你今天这么成功,能和我们分享一下成功的经验吗?作为一个过来人我要负责地讲:要想做好餐饮服务行业,眼光、资金、技术三大金刚缺一不可。比如就拿眼光来说,以前的老何鱼丸店只提供吃住,即便利润低薄,但因为地势偏僻,还是生意惨淡,这时候,客流量就是最大的问题。我们并没采用投放广告的方式吸引客户,而是直接从客流行业入手,通过给出租车司机利润分成,既增大了客户源,同时节约了动辄百万的广告成本,使客户、酒店、客流三方同时受益,这就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学问。在解决客流量问题后,下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是利润,这时大多数人可能会想到提价,可一旦提价就会把顾客赶走,我们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设立了增值消费服务:这洋酒吧台的存在不但提升了店铺的整体档次,而且在保障鱼丸和住宿物美价廉的前提下、让有经济实力的顾客通过购买酒水更多地消费,“老何鱼丸店”成功转型成“老何鱼丸咖”,然而我们并没有止步于此,接下来,我们还要进军娱乐行业——” “啊哈——”卫莎莎听腻了,懒散打了个哈欠:“不吹牛会死啊?” “你懂个毛线!”向小晚脸一绿:“我是欣赏爆炸头的音乐才华这才吹嘘几句,等他觉得我向某人很有头脑、吧台发展前景很好的时候,这时再顺水推舟、力邀他来吧台驻唱,他必然满心欢喜答应下来,这样不就又雇到一个廉价人才吗?本来都快要大功告成了,你这死八婆中途冒出来搅局,一下子把我用了五百字营造出来的气氛给搞黄了!” 嬉皮士低头、这才注意到眼下竟然还有一个身高一米六二的卫莎莎、惊讶得大跌眼镜:“咦?这个小妹子真不是一般漂亮!看来,我们之间有必要好好谈一谈了!” “喂爆炸头!”向小晚吐槽:“我说的‘娱乐行业’指的不是撩妹啊!” 嬉皮士忽然强行壁咚、把卫莎莎堵在墙角,声音庄重深沉:“美女,我得了一种很严重的传染病,你知道它叫什么病么?” 卫莎莎皱眉:“神经病?” 嬉皮士摇头、操一口流利的老外音、一本正经地说:“不对,它叫相思病。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五百年前,那时我还是纣王,你是妲己,后宫佳丽三千,我只泡你一壶,************,我只为你折腰;三百年前,我是许仙,你是白蛇,我偷偷看你一眼,心便被你偷走,我看遍天下名医,却为你病入膏肓;想不到今天我们竟然能在这里再续前缘!可悲哀的是,你眼中的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英俊帅气,其实,那是因为我中了恶魔的诅咒,只要你吻我,我会立即变身成白马王子,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卫莎莎心中吃惊:“哎呦挺溜啊!要是咱也能把这一套学到手、然后再拿来攻略琳琳,那胜利的果实不就指日可待了吗?” 嬉皮士见卫莎莎笑,以为她对自己有意思了,正想来个强吻,那一瞬间向小晚大惊阻止:“爆炸头,这个妹,真不能撩——” 说时迟、那时快、卫莎莎一脚踹掉了嬉皮士裤裆!力道凶狠残忍! 一声嘶声裂肺的嚎叫响彻整个江茗! 吉他倾倒,嬉皮士满眼血红趴在地上、捂着裤裆疼得直打滚:“啊啊啊!哦!掉了掉了!已经掉了!我的妈妈!我的爸爸!你们的孙子要没了!” 卫莎莎悠闲喝了口酒:“老虎不发威,你真当咱是猫啊?” 向小晚叹了口气:“爆炸头,这个妹不能撩:不要以为***里带个马字就是马,其实它是一匹驼羊,交配这种事可千万不能找错种啊!” 嬉皮士强行稳住摇晃的身体,梳理一下发型,走到卫莎莎面前,操一口流利的老外音:“不要紧!这位菇凉,我看你眉目如画、花容月貌、貌美如花、如花似玉、玉洁冰清、清水芙蓉、容貌绝美、美若天仙,即便我们不能做男女朋友,能做普通朋友也是好的。我叫迈克,很高兴认识你。”嬉皮士揉揉裤裆,笑着伸出手。 卫莎莎哼笑:“小子,你有两把刷子嘛!” 嬉皮士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谢谢夸奖。” 卫莎莎赶紧凑上去问:“从哪学的?可不可以教教咱?” 嬉皮士晃了晃食指:“闹闹!这可不是学来的,这是与生俱来的气质!气质需要培养,就像演奏这把吉他一样,要下真功夫!”咕噜噜声从嬉皮士肚子里传来,嬉皮士尴尬转身:“不好意思,今天有点饿,我得找个地方吃饭了。” 卫莎莎一把拉回嬉皮士:“回来!找什么地方?这里不就是吃饭的地方吗?白丸子刚买三斤鸡蛋,正好请我们吃蛋炒饭啊!” 向小晚放下拉菲、盯着卫莎莎一脸懵:“为什么要让我请?没看见我右手旧伤复发吗?都怪你弄伤我,受伤的厨子怎么做蛋炒饭?” “抠门!来,爆炸头,白丸子房间藏了很多好吃的,咱们一起给他吃光,然后你再给咱好好传授一下你的独门撩妹秘诀!本喵看得出,你是有实力滴!”卫莎莎搂着嬉皮士肩膀、像哥们一样并肩上了楼:“咦?我家小可可呢?” “别乱吃!今天是《王子与小泥鳅》第二十六卷的新书签售会,丫头一早就赶过去了。今天我一个人在家,过一会丫头回来,找不到吃的东西肯定来闹我!”向小晚急着追上楼,回头对骸三和妍嘱咐:“对了,老何他丈母娘去世急着回娘家,他可能在那边住一段时间,你们俩在家好好看店!遇到小偷直接揍、耍流氓的直接揍、喝酒不给钱的直接揍、瞅着不爽的直接揍。等月底挣到钱,我给你们分大红包!” 骸三放下擦得铮亮的摇酒器,一脸得意:“知道了,当家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三章 撩妹妆剑决 向小晚上楼,推开自己房间门,迈克和卫莎莎已经坐在地上开吃:水煮花生、香辣竹笋、旭日升荔枝、花生糖、肉松饼、各种食品堆满地。嬉皮士左手一盒可丽饼、右手一瓶椰子奶、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往嘴里倒;卫莎莎舀了一勺巴巴洛瓦到嘴里尝:“嗯,这布丁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不够甜,不会是假货吧?” “什么假货?”向小晚赶紧把几样稀缺布丁收起来:“这块巴巴洛瓦是我自己手做的!做的时候白糖不够用了,谁让你吃的?快给我放下,还有草莓慕斯,也给我放下!还有别吃我的提拉米苏,放下!放下!统统都给我放下!” “切!小气鬼!”卫莎莎翻了个白眼、一口吞光布丁、搂着嬉皮士肩膀:“爆炸头,现在你也吃饱了,该把你的独门秘诀传授给咱了吧?” 嬉皮士满嘴饼干渣子,大口大口嚼了一顿,总算咽下喉咙,刚想开口讲话,房间门又吱呀一声开了,嬉皮士回头,看见门口站一个瘦小的男孩:身高只有一米五二、圆圆西瓜头发型侧面缺了一角、眼戴高度近视镜镜、嘴里露出两颗凸出来的大门牙、身穿黄帆布工装裤、脚踩旧牛仔靴、手里拿一本唐诗三百首、紧张得紧闭双眼、满嘴结巴:“大大大,大姐头!今天是情人节,在这个庄重而严肃的时刻,请允许我,为你,有感情朗诵,一首情诗,诗地名字,就叫做《静夜诗》,啊!床前——明,月,光。啊!一试地,上,双。啊!举头——忘,明,月。啊!低头——死,库,水!” 小明咽了咽喉咙,举着站在门口,微微睁开左眼,看见师可可并不在房间,只有向小晚、卫莎莎、嬉皮士三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好像被自己吓到了:饼干从嬉皮士嘴里掉出来,咔碴一声摔碎在地板。 小明松口气,擦擦脸上的汗:“大表哥,你们吓死我了!害我紧张得读了一个错别字,我以为要被第一千两百二十七次拒绝了!” “一千两百二十七次?!”布丁盒从手中掉落,卫莎莎吃惊地看着小明:天哪噜!这个瘦小的身体里究竟蕴含了怎样庞大的撩妹能量!这份持之以恒的恒心和毅力简直难以想象!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世间竟然存在这样的传说哥!跟眼前这个人类相比,活了四百年的咱因为区区一次被赶出家门而灰心丧气,真是丢人!一股敬畏之情从卫莎莎心底油然而生,卫莎莎走上来,眼含热泪执起小明的手:“勇敢的少年快去创造奇迹,为了明天请不要再犹豫,来,坐下来,和咱一起学习撩妹秘诀吧!” 向小晚无语:“喂,这里是我房间!别擅自做主好不好?” 小明奇怪:“我天性这么聪明,还需要学习撩妹秘诀吗?” 嬉皮士擦擦嘴,把小明引到卫莎莎身旁就坐,拍拍小明肩膀:“少年,我看你尾骨精奇,是万中无一的撩妹奇才,维护人类繁殖的任务就靠你了!看你们这么一番煞费苦心地求为湿的份上,为湿今天便把我的独门秘诀传授给你们二位,望你们日后务必勤学苦练,持之以恒,有朝一日,将我撩妹派发扬光大!” 嬉皮士将两根写有“撩妹”二字的布条从兜里掏出来,颁发给小明和卫莎莎。二人如获至宝,郑重捧起布条绑在自己头上:决心誓死撩妹!嗨! 向小晚看这仨人已经无药可救,叹口气,默默躺在床上看大凌神新作。 嬉皮士继续说道:“要想正确撩妹,首先要有一个良好的自身形象。小明,你的西瓜头非常陋!为什么不去理发店好好剪剪?” “因为理发店只给免费剪刘海!” “算了就当我没问。”嬉皮士掏出两页专用纸,把两支笔分给二人:“如今我就把我的独门秘诀传授给你们,你们二人仔细听好,它的名字,叫妆剑决!妆剑决第一式:知己知彼!首先给你们两张纸,把你们自己和你们想撩的妹的优缺点全部写下来。撩妹如同战争,只有完全掌握敌我情况,才能制定出合理的战略!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 三分钟后,小明将写好的表格交给嬉皮士: 本人情况: 姓名(小明);年龄(16岁);身高(152公分); 体重(32克);脚码(40码);颜值(1分); 职业(机修师);年收入(2k大洋);特长(铲屎); 对方情况: 姓名(师可可);年龄(16岁);身高(162公分); 体重(45克);脚码(35码);颜值(100分+32个赞); 职业(学生);年收入(——);特长(可爱); 五分钟后,卫莎莎将写好表格交给嬉皮士: 姓名(莎莎);年龄(保密);身高(162公分); 体重(46千克);脚码(36码);颜值(99分); 职业(风水师);年收入(24k大洋);特长(吃喝玩乐); 对方情况: 姓名(琳琳);年龄(18岁);身高(166公分); 体重(47千克);脚码(36码);颜值(100分+32个赞); 职业(风水师);年收入(24k大洋);特长(降妖伏魔); 嬉皮士点头:“嗯,看来你们已经认识到敌我之间的差距,接下来我要传授你们妆剑决的精髓,你们听好了,妆剑决的真正名字叫:装贱决!它的奥秘就在于装和贱之间:既装,又要贱,装在外,贱在内,切实做到装中有贱、贱中有装,灵活运用因时制宜,具体练法是:首先将全身的血液集中在一处、形成一股无形之贱气——” “大湿:怎样将全身的血液集中在一处?” “这个问题问得好!由于时间关系,我们把它留到下节课讨论。”嬉皮士继续严肃指导:“当你已经形成装气后,再将装贱二气流经任督二脉在丹田内混合,循环三百六十五大周天,最后从气质中渗透而出,这时你就会发现:自己彻底脱胎换骨!无所不惧!无所不胜!剑锋所指!所向披靡!你就是举世无双的撩妹大圣!” 卫莎莎和小明一瞬间若有所悟,满眼崇拜震惊:“大湿!” “别崇拜我!”嬉皮士扶扶墨镜,嘴角挂着一抹弯弯的得意之笑:“这样吧,为了让你们这两个嗷嗷待哺的学生感受到更逼真的教学体验,我亲自给你们亲自做一次示范!跑调小哥,你来配合我,给他们做一次示范行吗?” 躺在床上的向小晚懒懒翻一页书:“我为什么要配合你?” 嬉皮士叹口气:“唉,本来我还想考虑一下要不要来你这驻唱呢?” 房间里莫名其妙地安静下来。 五秒钟,十秒钟,十五秒—— 向小晚咳了咳,把书放在床上,起身活动一下身体:“没办法!事先说好,我只是看在你们两个勤奋求学的份上这才决定帮你们一把!说罢,怎么配合?” 嬉皮士把向小晚摆在椅子上:“假如你是一个处于更年期的女性公交车司机,上午九点,你正在两点一线间开着的公交车,你感到无聊、孤独、寂寞、无奈、彷徨,这时,一个朝气蓬勃的小伙子上车和你相遇了……” 向小晚嘴里叼根牙刷,百无聊赖坐在椅子上,双手握着空气,打一圈方向盘,左脚向前踩一脚空气,刹车,右手拉一下空气,挂挡,然后身体稍微前倾,停车了,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一眼:一个身穿帅气夹克衫、下身性感三角裤、脚踩潮流滑板鞋、身背狂野小吉他、顶一头放浪不羁的爆炸发、戴时尚墨镜的嬉皮士上车,高大伟岸的身躯仿佛闪着噼咔噼咔的光,如同一股青春四射的魅力映在向小晚眼里,直把向小晚看呆了! 嬉皮士在向小晚面前投一块饼干,操一口沉稳的老外音:“自觉投币,文明乘车,从我做起,共创美好家园。这位美丽的骑士,路漫漫其修远兮,汝将前往何方?” 向小晚呆住,牙刷从嘴里掉下来。 嬉皮士捂住自己胸口:“一生所寄,但为君出,一生所愿,伴君左右,我愿和你一起前往诗和远方,追寻地平线上的黎明……” 向小晚扯着嗓门大喊:“上车的别堵在门口,往后走,叫你往后走!” 卫莎莎咯咯笑:“这不是彻底失败了吗?” 嬉皮士咳了咳,指着小明训斥:“看到没?我刚才演示的就是你的错误做法,无数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们:只有贱,没有装,这是行不通的!下面我们换一个场景,跑调小哥,假如你现在是一个欲求不满的少妇,你正在夜路下等车……” 叭,叭,叭,向小晚迈着别致的猫步走上来,从挎包里拿一块可丽饼当小镜子照了照,对着可丽饼近看,扒眼,挤一下眉毛,然后拿面饼往脸上扑扑面粉,这才心满意足收起来,叹了口气,夹一副娘娘腔感叹:“唉,这女人一过三十,皮肤就容易松弛,不如以前紧致了,不好好保养一下,真是容易衰老呢!” 嬉皮士嘴叼一根筷子从侧面冲上来、高高跳了一个天鹅步、空中完成高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干净利落地半跪到向小晚身前,抬头、双目含情、献上嘴里叼着的筷子:“女士,花前月下,良辰美景,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玫瑰,喜欢么?” 窗外一阵微风吹过。 向小晚的银发被风撩动,一双眸子闪烁着旖旎的波澜,伸出兰花指,羞羞地夹过筷子,急忙背过身去,尖细着嗓子,撅着嘴偷笑:“哎呀,人家讨厌啦!” 卫莎莎抱着水桶狂吐,小明赶紧认真做笔记。 嬉皮士郑重起身,胸膛紧靠向小晚的后背,深情告白:“女士,我刚才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向小晚好奇:“在哪里捏?” 嬉皮士捂着额头苦苦思索,忽然恍然大悟:“我们在前世见过:上辈子,我是牛郎,你是织女,我们的爱不被世俗认可,不得不天各一方,那时,我曾经对你说: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我有三百六十四天都在想你,虽然只有一天能在鹊桥和你上相会,但我每一天过得都很快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向小晚歪着脑袋:“为什么捏?” 嬉皮士深沉回答:“因为我见你的日子是快乐的,我想你的日子也是快乐的,所以只要这个世上有你在,我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快乐。” “嘻嘻!”向小晚猥琐假笑,回头,朝嬉皮士甩着兰花指:“哎呀,你这个人好讨厌的啦!干嘛平白无故要对人家说这些的话?” 嬉皮士郑重捧起向小晚的双手,向小晚惊慌。 嬉皮士强有力地向前迈一步,潸然泪下:“眼泪的存在,是为了证明爱情不是一场幻觉,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明白;然而即便如此,我依然无法放弃,命运的红线将我们两个人牢牢捆绑在一起,叫我隔三差五地思念、叫我想为你奉献一切:我要把冬天储藏的松子放在你家,我要把夏天捉来的虫儿叼给你吃,我要在地下挖一个深深的洞给你和孩子以无限的安全感,我要在结婚证和房产证上同时印下你的芳名:因为我爱你!” “啊,爆炸头森生!”向小晚被彻底感动了,眼眶湿润。 嬉皮士脸色悲伤:“可是后来你还是离开了我,今天,是缘分让我们再次相遇,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和你分开!我已经不能接受没有你的日子!” 向小晚抱紧双肩:“我也是!今夜我好冷,我好孤独!” 嬉皮士张开怀抱:“那就让我来温暖你的——” 房间的门忽然被砰一声推开:“莎莎不好了,有紧急任务快跟我来!” 向小晚回头:一位提着浅蓝色的古伞的女孩站在门口:细细的眉毛如同柳叶,面颊纯净而精致,脖颈的肌肤如陶瓷一样光滑,一头黑发用绿色的簪子扎成秀丽的古典髻,淡粉色的丝绸汉服恬淡散发着芬香—— 风水世家大小姐,艾琳! 筷子从向小晚手中脱落。那一幕幕往事如同风一样涌进脑海,假装湿润的眼眶里真泪水夺目而下,向小晚看着闯进来的艾琳,彻底愣住了。 眼泪的存在,是为了证明爱情不是一场幻觉。 艾琳见嬉皮士竟然抱着向小晚亲嘴,红着脸、羞得摔门而去:“臭莎莎!你又交了一群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再也不理你了!” 卫莎莎赶紧跑出门追上去:“琳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听咱解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四章 幻灵剂伊始 日历从情人节掀回到一个星期前。 夜晚,皇家一号大赌城。宽阔的大殿中央,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丰盛的西餐,餐桌左侧坐着一个头戴三角帽、身穿深蓝色凯撒戎装的雷诺人;右侧坐着跳跳帮众堂主;侧边舞台上,一群手持乐器、上身红绒布军服、下身黑色长裤、头戴黑色熊皮帽的皇家乐师正倾情演奏:单簧管、萨克斯、低音黑管、小提琴、大提琴、小号、次中音小圆号、各色交响此起彼伏;大殿正面墙壁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最后的晚餐》,坐在油画面前的哈莱特手里拿把叉子,将一个煎鸡蛋叉进嘴里,大口咀嚼。 交响乐队一曲奏毕。 哈莱特放下刀叉,抬头看着餐桌上正望着自己的众人:“今天,能坐在这里和大家一起共享晚宴,说句实话:我心里很高兴,也很悲伤。高兴的是尽管有一些人离开了我们,但你们在座的诸位仍然能对跳跳帮不离不弃;悲伤的是尽管我们大多数人都对跳跳帮不离不弃,但仍有一小部分人离开了我们,比如说那个不听劝告、不听命令、虽然曾经为帮内做过贡献、但还是私自离开我们的尼、古、拉!” 哈莱特啪啪啪用叉子敲三下桌子:“甚至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耿直的一个科学家究竟为什么离开了我们,怎么就说走就走了?人也不见了,工作也不干了,理想也不要了,整个人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我不理解!我理解不了,很奇怪不是么我亲爱的诸位?尼古拉对于我们跳跳帮,就像朋友和伙伴。他的失踪给我们带来了巨大损失,据说,他失踪的原因和光明社的向小晚有关系,不过眼下,我们已经无暇顾什么向小晚还是向大碗,那些都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鱼小虾——” 众人没有一个人动筷子,全都静静等着哈莱特把话说完。 “因为但丁马上就要对我们动手了!”哈莱特忽然把假腿踩在餐桌上:“原本以为,但丁只是个光杆司令,可现在不得不承认,我们错误地预判了他的实力,据内部传来的可靠消息,但丁已经开始着手组建皇家护卫军、敲定税款、草拟司法,一旦准备妥当,我们全帮上下就要以谋反的罪名被连根铲除!” 众人紧张静坐,房间里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哈莱特放下腿:“不过大家也不必过于紧张,距离那一天还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现在是军阀割据、群雄纷争的乱世,只要我们做好充分准备,只要诸位各司其职,我们就能一举扭转现在的被动局面,甚至有机会重新夺回江茗,让在座的诸位光明正大地站在帕里斯大殿这从来都不是一个梦!这一次我们不要再被动接战,要主动出击!为此我制定了一些计划,这些计划要依靠一个人,这个人可以说是我们跳跳帮的救星!” 众人议论纷纷,试着猜测这个人是谁。 哈莱特对他的讲话效果颇为满意,大声宣布:“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从雷诺帝国远道而来的大使,也是我的妹夫:布朗先生!米斯特儿不让!” 哈莱特率先鼓掌,众人跟着鼓掌。 哈莱特左侧那个头戴三角帽、身穿深蓝色凯撒戎装、年龄大约五十来岁的雷诺人站起身,鸡毛一样的大波卷从头上垂下来,向众人微微行礼:“绅士们,乡亲们,这次能来到江茗,鄙人心里十分高兴,看到堂舅在江茗做出业绩,鄙人替堂舅感谢诸位多年来的支持和拥戴!”众人鼓掌,哈莱特也跟着鼓掌。 布朗行礼起身,接着说:“应堂舅的邀请,这次来到江茗,我为辛普森先生带来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布朗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小袋黑色粉末,从餐桌上滑给辛普森。 辛普森一看见黑色粉末立即精神起来:“幻灵剂?” 布朗笑:“不错,正是幻灵剂,而且还是九十吨!” 辛普森连忙拿出自己的灰色幻灵剂对照闻了闻:“无论色泽还是气味,这么纯的幻灵剂我还是头一次看见!相信食用效果必然非比寻常!” 哈莱特的脸上已经笑开了花:“这笔货目前已经到达江茗,数量极为巨大,靠着这笔货我们跳跳帮不但能赚一笔巨款,而且势必让江茗乱上一阵子,到那时候,谁掌控了幻灵剂,谁就掌控了江茗,就算但丁再有能耐也无可奈何,局面就对我们极为有利了!来,让我们为了布朗的到来、为了幻灵剂计划干杯!” 众人举杯相庆,交响乐队开始演奏。阴霾散去,欢笑写在每个人脸上,众人开始进餐。这时,忽然有一个黑衣打手走上来趴在哈莱特身旁耳语几句,然后递上一封信。哈莱特放下酒杯,撕开信,扫了一眼上面写着的内容,嘴角露出笑容,然后把信收好,向众人说一声失陪请诸位慢慢享用,然后独自离开宴席,穿过走廊,走进顶楼书房,挪动机关,打开墙壁上的石门,走进一间密室:脸盆,马桶,书架,木床,这是一间简陋的密室。密室里站着一个女人:柳叶轻眉,一双杏眼柔美,干净的衬衫,干净的裙子,一头如同瀑布般的披肩发散落肩后,温柔看着哈莱特,似笑非笑——林思思! “像,真是太像了!”哈莱特看着林思思的容貌,满意地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写着“焕颜丹”的小药瓶放在床边:“特别是自从吃了焕颜丹后就更像了,脱去媚俗浮躁之气,还回来一身天然素雅,这很好!” 林思思接过小药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放入口中,咽了下去。 哈莱特看着林思思吃完药:“歌练得怎么样了?唱一首《宝宝睡觉觉》。” 林思思于是清唱:“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包贝,妈妈地双手轻轻幺着你,摇篮幺你?快快俺睡睡吧,睡吧被里,多温暖,我亲爱的包贝……” 哈莱特满意点头:“《拔萝卜》。” 林思思于是清唱:“拔撸卜!拔撸卜!嗨吆嗨吆!拔撸卜——” “停!”哈莱特忽然大怒,啪一声狠狠扇林思思一耳光:“告诉你多少回了!不是:嗨吆嗨吆!而是:嗨吆嗨吆?还唱错!想脑袋搬家吗?” 眼泪在林思思眼里打转儿,哈莱特又是一记耳光扇过去:“不许哭!忘了我怎么教你的?想哭难过的时候,应该用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眼泪被林思思生生压下去。林思思背过身,转过头来,满眼温柔看着哈莱特,重新清唱:“嗨吆嗨吆?拔不动!老太婆,快快来——” “错!不是:老太婆,快快来?而是:老太,婆快快来?” “老太婆,快快来?” “错!错!错!看我口型:老太,婆快快来?” “老太,婆快快来?” 哈莱特终于满意:“这才对!重新唱一遍!” “拔撸卜!拔撸卜!嗨吆嗨吆?拔撸卜!嗨吆嗨吆?拔不动!老太,婆快快来?快来帮我们拔撸卜!小姑,娘快快来?快来帮我们拔撸卜……” 哈莱特点头,面露满意之色。 林思思唱完,小心翼翼问:“帮主,为什么要让我学这么跑调的歌?” “嗯?”哈莱特忽然怒目,吓得林思思赶紧换了一副神态,温柔中略带埋怨:“帮主!为什么?要让我学这么跑调的歌!” 哈莱特对林思思的神态比较满意,这才回答:“你已经背叛了我,知道我为什么还留你活到现在么?你应该感谢的是三王妃,感谢上天给了你一张和三王妃相似的脸、一副相似的声音,这就是你现在活着的唯一价值!哪个三王妃?这还用问?当然是但丁他妈!三殿下的生母、三王妃!哼,这个狂妄自大的但丁,自以为继承皇家血脉、手握一方重权、坐拥一副金刚不坏之身、就想在我大江茗为所欲为?” 哈莱特不屑冷哼:“天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就算是但丁也不例外!遥想二十年前在拉瓦尔本国,我哈莱特可是看着但丁长大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在那阴暗狡诈的皇宫里,只有三王妃一个人宠着他、护着他,只有三王妃对他好,他对三王妃的留恋已经超越了一切,而你的音容笑貌又和三王妃那么像,在但丁的潜意识里,只要女人长成你这副模样就一定是最温柔、最美丽、最善良的!况且你又年轻貌美,但丁无法抗拒!听着,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三天后就有人把你送进帕里斯大殿,你见到但丁后,勿需做任何事:是的,你没有听错,我不需要你暗杀但丁、不需要你谋权篡位、不需要你泄露机密、不需要你挑拨离间,因为你太笨,这些你都做不来!我要你做的事只有一件:讨但丁的欢心,把他迷得神魂颠倒,让他沉溺于歌舞和酒色中不能自拔,整天只想和你荒淫作乐、日日风流、夜夜笙箫、将社稷完全抛于脑后,剩下的,哼哼,你就不用管了。” 林思思脸色不安:“可是……” “没有可是!”哈莱特伸出两根手指,堵在林思思嘴前:“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就凭我林思思这副长相,万一迷不住但丁怎么办?不要怀疑,你可以的!你要有自信,你一定能做得到的!因为如果你做不到,那你就不用活了!我给你吃的焕颜丹,它的真正名字叫做『颜蛊』:这是一种以吃自己的幼崽为生、同时产生灵力滋补寄主容颜的蛊虫,你必须每天服下颜蛊幼崽、以供体内的老颜蛊食用,如果中途停药,老颜蛊一旦受饿,就会反过来吃掉你的容颜!那时候你不但会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成为全世界最丑的女人!你的身份也会败露,但丁会毫不留情地杀掉你这个长得既丑、又欺骗他情感的怪物!不用寻找解药,颜蛊一旦吃下去就会通过血液流遍全身,并且一种颜蛊不会吃食其他颜蛊的幼崽,所以你的解药只在我一个人手里。现在,你还有可是么?” 林思思攥着小药瓶,盯着哈莱特,一脸恐慌。大概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手里拿着的究竟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大概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晰意识到,原来自己只不过是这场残酷争斗中一枚随时被玩弄、被利用、然后被抛弃的棋子;大概也只有在这一刻,她才开始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滔天大错:以前我每天都和哈莱特呆在一起,我们吃同样美味的食物、穿同样华美的衣服、住同样豪华的房间,我是普通人,哈莱特也是普通人,他又没长三头六臂,人跟人能有什么两样?所以,只要我和他吃的一样、穿的一样、用的一样,他做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那么迟早有一天,我也能进入他的世界,然后取代他——现在看来,这样的想法简直愚蠢得可笑:一个人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和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拥有怎样的能力、占据多少财富、地位、人脉有什么关系?纵然哈莱特喜欢吃猪吃的麦麸、喜欢穿猪穿的布兜、睡相难看得像一头猪、但他也不是猪:因为先有哈莱特手段了得,所以才导致他混得好、穿得好、吃得好,而不是因为我先跟着哈莱特混好了、穿好了、吃好了、所以我就能变得像他一样手段了得:不论怎么吃穿用,哈莱特都始终是一帮之主哈莱特,是靠着手段和手腕爬到这个位置上的阴险狡诈之徒;不论怎么吃穿用,我都只不过是一只被圈养的母猪而已!因果一旦颠倒,犯的错误可能比猪还愚蠢。是我把别人想得太简单、把自己想得太聪明、以至于现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林思思盯着哈莱特,绝望流泪。 “谁让你哭?给我笑起来!” 哈莱特高高抬起手,响亮的耳光在密室里回荡,哭声随之变成欢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五章 恶鱼俱乐部 黄昏,江茗被一层薄薄的暮色笼罩。 路灯和霓虹开始渐渐闪烁,来往的车辆如同发光电流一样在公路上川流不息,漆黑的大地上如同镶嵌了亿万颗闪亮繁星,海面上袅袅渔光被清风吹皱;海峡边,灯塔射出一抹悠长的远光,在高空黑夜中来回搅动。城市褪去昼颜,在夜色下愈显妖艳,灯红酒绿的生活让人们陶醉其中、迷失自我,欲望与诱惑,繁华与罪恶,善良与奸诈,正义与邪恶,全部都一股脑泡进这个五彩斑斓的大染缸—— “阿鱼,来,和兄弟们一起玩儿啊?” 一群身穿非主流衬衫、戴着金项链银耳钉、手里拿着棍棒、嘴里叼着香烟、年纪十四五岁、勾三搭四毛头小子们把一个穷小子围在墙角。穷小子见势不好想要逃,却被为首的唐老鸭堵回来:“咦?阿鱼,怎么?不愿意跟哥们一起玩耍?” 这个年纪十四五岁、梳着寸头、戴着近视镜、穿一件印着一条小鱼羊毛衫、怀里抱着个旧书包、名叫阿鱼的男孩瑟瑟后退。 “还想跑?上次遇到个疯子,我们之间的事还没有谈完就让你给跑了,这次总不能又遇上那个死疯子吧!阿鱼,还是回来乖乖和我们做兄弟吧!哥们会好好照顾你的,啊?哈哈!”唐老鸭走上前,搂着阿鱼的肩膀,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包:“现在放寒假,又不上学你背着个书包干嘛?别告诉兄弟,这里面装的都是钱啊?” 唐老鸭急匆匆拉开书包翻看,发现里面是一套游泳器具:泳衣、泳帽、泳镜、漂浮板、还有条毛巾,两件换洗衣服,书包里一毛钱也没有。 阿鱼吓得在一旁颤颤发抖。 唐老鸭瞪眼大怒、举起书包一阵阵抽在阿鱼脸上:“娘的!上次不是告诉你去超市偷一万块钱出来吗!怎么现在还没动手?兄弟们手头紧得都急啦!还有时间游你娘的泳,真特么万年笑话:你一个穷垃圾,你游的哪门子泳啊?你也配游泳啊?你以为自己是条鱼,在水里你就自由啦?臭蛤蟆!说!什么时候去偷钱?” 周围一群小子大笑。 阿鱼瑟瑟低着头,湿着手捏着裤脚,一双破旧布鞋后退两步。唐老鸭把书包摔在阿鱼身上大吼:“说!什么时候去偷钱?” 阿鱼的眼镜被打歪了,瑟瑟哽咽:“明,明天……” 唐老鸭一把推倒阿鱼:“放屁!你都说多少次明天了?上次你就说明天,结果第二天就躲起来了;大上次你也说明天,结果又躲起来了;你嘴里说过一句准话么?今晚你别想混过关,现在!立马就去,就现在!去超市偷一万块钱出来给兄弟们拿到这来!” 阿鱼一边哭一边摇头。 唐老鸭不耐烦揪起阿鱼的脖领:“你还想不想和我们做兄弟?啊!” 阿鱼一边哭着一边摇头:“鸭哥,如果被抓住了,他们会打死我的!” “这么说你是不想帮兄弟们这个忙了?”唐老鸭推翻阿鱼:“你这个孬种!给我打!狠狠地打,打到他愿意去偷为止!” 阿鱼慌忙逃窜,却被一群蜂拥而上的小子们按在地上,在这座繁华的城市,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丑陋的事情总是默默发生…… 十分钟后,唐老鸭带着一群小子们扬长而去。 角落安静下来。 泳衣撕成布条,书包踩烂,眼镜碎成渣,头上套着自己内裤、鼻青脸肿的阿鱼躺在阴暗的垃圾堆里失声痛哭:“为什么上天这样对我……” 一个头剃杀马特、鼻子上勾着鼻环、身穿花纹衬衫、左眼印着箭头纹身的男人忽然出现在阿鱼眼前。阿鱼哭声立即停止。中年男人把一小瓶黑色粉末放在地上:“想改变就喝下它,药效只有一天,如果还有需要可以来科林区找我。” 阿鱼看着中年男人吃惊,站起身,捡起这一小瓶黑色粉末,闻了闻:一股诱人的芳香,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到底是什么? 不等阿鱼发问,中年男人已经走掉了。 阿鱼擦干脸上的眼泪,捡起小药瓶,收拾一下衣物,沿着偏僻的小路走回家。 夜色阴冷孤寂。阿鱼推开家门,脱掉外衣躺在床上,掖上又臭又脏的被子,呆呆看着那些发霉的木家具、坑坑洼洼的地面、锈迹斑斑的门窗、被雨阴烂的天花板心酸:父母是渔民,一年中的大部分月份都在远洋出海,偶尔回来几天给我几十块生活零用钱,然后又匆匆出海,爷爷奶奶早早去世,家里只有我一个留守孤儿,就像一棵自生自灭的野草,没人疼,没人爱,还要整天受这群狗崽子欺负:我躲着他们,他们反而得寸进尺,就算告诉学校,老师也不能拿这些拉瓦尔不良少年怎样,假装批评两句,他们反而变本加厉地报复我,有时甚至还反咬一口说我先挑衅寻架。学校认为我在单方面说谎,好几次想把我开除,要不是我苦苦哀求,现在连书都念不成了。我心里恨,恨得咬牙切齿,想和这群人拼命,可是我打又打不过,又怕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要是死了,就正好让这群狗崽子们得逞,真巴不得他们突然莫名其妙地死掉,最好被雷被劈死…… 阿鱼心里这样想着,忍不住恨恨敲一下床,一个小瓶子从兜里滚出来。阿鱼把小瓶拿在手中,怔怔看着里面的黑色药粉:这是从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手中得到的,可能是毒药,可能是恶作剧,也可能什么都不是,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是一个留守孤儿,父母没时间,学校也管不过来,就算我死在这都不会有人知道,如果是毒药,就当正好自杀还省下买药钱,如果是长生不老药,那我就赚到了! 阿鱼一口将黑色粉末吞下,小药瓶从手中滑落啪一声在地上摔碎!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阿鱼听见自己的心跳速度在直线上升,猛烈的四阶灵力撑开血脉、顺着血管流经心脏涌遍全身、狂躁的黑色灵力从每一个毛孔向外渗透—— 地下自来水管路忽然炸裂! 一股汹涌澎湃的地下洪水顺着裂开的地缝上涌,瞬间把整个房间灌满!躺在床上的阿鱼被忽如其来的水浮了起来,他拼命在水里挣扎上游,憋水得喘不上气:木家具、被子、衣服全都飘了起来,刚才还好好的房间,突然被水充满! 大量诡异的自来水还在源源不断地向外冒,阿鱼在水中呛了一口,沉下水,抱起一只大铁锚砸破窗子:十几吨水瞬间向外倾泄、阿鱼也随着水被喷出来、浑身湿漉漉地趴在地面,咳嗽着吐几口水,爬起来,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双手,惊喜之情溢于脸上:“难道?这是我的灵力?难道!我阿鱼也有灵力了?” 阿鱼连忙将灵力聚在手心、朝地面猛拍:一股猛烈的自来水受到灵力催动而冲破管道、从地缝下面冒出来!并且那些冒出来的水还受到灵力的控制:手中灵力向左,那些冒出来的水就会跟着向左;手中灵力向右,那些冒出来的水就会跟着向右;手中灵力消失,那些水就会恢复原状、化为一片普通的水、哗啦一声撒在地面。 阿鱼看着自己的手,脸色惊呆:“这就是我的灵力,只属于我的灵力!以前都以为灵力是传说中才会存在的东西,这回我也有自己的灵力了,简直就像做梦一样!太好了,哈哈哈,简直是太好了!想不到我一个人普通的阿鱼也能拥有灵力,哈哈哈哈!肯定是上天开了眼,听到了我的祈祷,想要把我从苦难中拯救出来!” 阿鱼脱下衣服,拧干,再穿上时已经冻了薄薄一层霜,阿鱼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二三月天气正寒冷,窗户也被砸碎了,床和被子都被水泡湿了,一会肯定要冻成冰,家里已经没法睡了,晚上还没吃饭,又冷又饿,该怎么办?” 阿鱼忽然灵光一现,猛拍自己脑袋:“唉,我怎么这么笨!我不是有灵力吗?灵力可是社会的第二才能。只要有灵力,什么事办不了?” 阿鱼抱着肩膀走在马路上,肚子已经饿得噜噜叫,抬头,看见路边一个超市里摆满琳琅满目的食品,全是洋牌子的。阿鱼咽了咽喉咙,继续向前走两步,忽然停下,回头,又看了看摆在货架子上那些一辈子没尝过滋味的食品,咽了咽喉咙:“以前那群狗崽子让我偷超市,我要是真去偷了,马上就会被抓进监狱,这辈子就完了!可现在不同了。”阿鱼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有灵力,我用灵力去偷超市,肯定没人能抓到我——不,这不叫偷,这叫拿:超市老板肯定是个富得流油的坏家伙,课本上不是写,子曰:不义之财,取之有道。我阿鱼都快要饿死了,拿他点东西,又有什么错?” 月色冰冷,大地凄凉。 冷清的超市里,一个瘦弱的拉瓦尔姑娘正坐在收银台前悠闲地点着钱,数百吨水体忽然从裂开的地面下涌上来、淹倒货架、短短十秒内将大量货物不分青红皂白冲出超市、然后拐了个弯、送到阿鱼面前:方便面、巧克力、奶油雪饼、旭日升、火腿肠瓶瓶袋袋堆成小山。阿鱼乐坏了,赶紧撕开包装,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吃的不亦乐乎。 收银姑娘盯着裂开的地板一脸懵:“自来水泄露? 阿鱼瞥见收银台里满满都是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水把整个收银台冲到面前,一边大口狂吃,一边把大把钞票塞进兜:“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凭什么有钱人生下来就是超市老板,我生下来就是条臭阿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收银姑娘吓怕了,急忙拿起电话报警。 阿鱼一边吃一边沿着马路走,酒足饭饱,撕开一包杜蕾斯,闻了闻,把它吹得又大又长:“超市里的气球就是高级,还带水果味的!” 连续六辆警车从阿鱼身边呼啸而过,阿鱼心中隐隐担忧,停住脚步:怎么一和钱挂钩,警察突然变得这么敬业?不会抓到我吧…… 阿鱼惴惴不安,连忙掏出兜里的钱数了数,虽说刚才情况急,没来得及拿那些沉重硬币,但光是厚厚的钞票就有三万块,而且其中还有两百多张是连号的,阿鱼焦急:听说连号的钞票不能直接花,因为这里面只要有一张被查到,警察就会找上门来。虽然我有灵力,可也斗不过那么多持枪的警察啊!要是能把这些钱给换掉就好了,可是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去商店换钱容易引起怀疑,只有一个地方—— 天浦区,皇家一号大赌城。 穿梭不息的车灯照耀出一片晶莹的马路,绿色的喷泉夜色下幻化出光幕,辉煌的楼群如镶嵌在大地上的群星一样璀璨,楼群中最高的一座更如帝王一样岿然屹立,印有“皇家一号大赌城”的标牌闪闪发光。 出租车停在赌城门口。 浑身湿漉漉的阿鱼下车,付给司机一张湿漉漉的二十元,想要进赌城的门,却被蛮横的保安一把拦住:“穷孙子,这种地方也是你来的吗?” 阿鱼掏出厚厚一沓钞票,轻轻弹了一下,用钞票给自己扇扇风。 保安低头鞠躬、态度温和:“先生,里面请!” 阿鱼收起钞票,走了进去。赌场的奢华程度让阿鱼发自内心地惊叹:鲜红的天鹅绒地毯铺满大地,巨大的水晶灯挂在大厅里熠熠生辉,墙壁和天花板挂着精裱油画,赌桌周围坐着的都是官商名流巨贾、一掷千金的豪赌大客、小试手气的怡情玩家、还有在一旁观望感叹唏嘘的看客。这时,赌台前走上来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姐,用一口细腻悦耳的嗓音主动向阿鱼彬彬有礼地询问:“先生,请问您需要换筹码么?” 阿鱼缓过神来,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好。” 貌美的服务小姐替阿鱼换好筹码,挽着阿鱼的胳臂,肌肤相贴,和阿鱼一起坐到赌桌前。阿鱼第一次和女孩靠得这么近,面红耳赤,心慌意乱。 闲家们纷纷下注,赌场小姐帮阿鱼一起下注:押大,押小,纸醉金迷,声色犬马,阿鱼心底惊叹:原来江茗还有这种好玩的地方! 荷官的发牌声,筹码的散落声,鼎沸的吵闹声在大厅内充斥,到处都饰兴奋与欢乐的靡靡之音,简直就像天堂!押一千块、押两千块、押三千块…… 本来只打算换完钱就走的阿鱼彻底被这醉生梦死的气氛吸引住了,钱已经不再是钱本身,而是一个刺激而享受的数字:四千块、五千块、六千块。阿鱼第一次体验到挥金如土的乐趣:啊,就让我彻底糜烂在这里吧…… 第二天清晨。 阿鱼从总统套房里醒来。昨晚喝的洋酒还在头中微微作痛,阿鱼揉了揉额头:松软的鹿皮地毯,洁白舒适的大床,轻飘飘的天鹅绒被,身旁躺着昨晚陪自己吃喝玩乐的貌美小姐!心房再次被春风撩动,阿鱼轻吻小姐的额头。貌美的小姐还在熟睡;阿鱼起身,拉开奢华的大红窗帘,整个江茗在眼底一览无余,一股前所未有的雄心和占有欲涌上心头:这就是上层社会,简直太美了!如果有一天,这些都变成我阿鱼的……阿鱼咯咯笑了:“让我上瘾的不是赌博,而是一场本不该属于我的奢华人生。” 赌场小姐从被子里伸出一条光滑的细腿,梦中喃喃。阿鱼渐渐想起来:昨晚已经把三万块钱全都挥霍光了,这里又是一个只认钱的地方,趁着赌场还是好脸相迎,应该赶紧走了。阿鱼悄悄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离开赌场。 马路上,人们赶着匆忙的脚步来来往往,车辆川流不息,路边高楼鳞次栉比,江茗还是那个江茗,一切都没有变,但阿鱼却彻底变了、一切在他眼中都变得不一样:人,事,物,以前一直以为世界只有地狱,今天才知道地狱里也有一片繁花似锦的天堂,而创造出这一切的力量就是伟大的金钱! 阿鱼掏出兜里仅剩的五十元钱,举在阳光下照了照:钱号,防伪码,透明水印,正面是江茗全景,背面是拉瓦尔大帝头像:“为什么看起来只是薄薄的一张纸,却能让人为之臣服、为之痴迷、为之疯狂?” 或许这就是契约的力量:货币本身就是一张契约。 五十元钱忽然被一只手夺走,阿鱼回头,只见一群身穿非主流衬衫、戴着金项链银耳钉、嘴里叼着香烟、年纪十四五岁、勾三搭四毛头小子们阴笑着围上来,为首的唐老鸭拿着五十元钞票在太阳底下照了照:“啊呀呀,钱果然是个好东西啊!” 阿鱼脸色冷淡:“还给我。” 唐老鸭目光嚣张:“还什么东西给你?” 阿鱼脸色冷冰冰:“钱。” “哈哈哈哈!”毛头小子们大笑,唐老鸭忽然上前揪住阿鱼衣领、脸色恶狠:“那我要是不呢?你能把我怎么样?” 阿鱼推开唐老鸭的手,转身走开:“这里说话不方便,跟我来。” “哼!不方便?你小子还想得挺周到,看来一会兄弟们要好好照顾照顾你了!”唐老鸭跟着阿鱼走进一个偏僻的死胡同。 阿鱼转身,静静看着这一群人。 唐老鸭攥了攥手骨,摇摆着身体走上前:“你小子!死到临头了!” “死到临头的是你!”阿鱼沉着盯着唐老鸭,忽然跺一脚地面:数十吨自来水从地面裂缝下冲上来、把唐老鸭包进水中!唐老鸭骇然大惊! 剩下的小子们齐齐吓傻了:只见那些透明的水竟然摆脱了地心引力、兀自漂浮在空中!唐老鸭在水中大喊、嘴和鼻孔里咕咚咚不断呛水、无论他怎么拼命挣扎都爬不出水的包围,就像一只溺在水滴里的蚊子! 毛头小子们转身想逃,阿鱼又跺一脚:路口处的地面塌裂、三米高巨浪破开水泥地面、堵住胡同、照直扑来!这个可怜死胡同完全无路可逃! 浪潮轰一声撞击在石墙上,惊得远处一群麻雀腾腾飞起;浪潮散去,一群人横七竖八散落在巷角,断胳膊断腿,哀声哉道。 为首的唐老鸭胀着肚子,趴在地上呕呕吐水。 阿鱼从唐老鸭身上夺走湿漉漉的五十元钞票,唐老鸭忽然跪在地上抱住阿鱼大腿,啪啪抽自己的脸:“鱼哥!都怪我唐老鸭以前有眼无珠,不知道鱼哥您竟然有灵力!我唐老鸭不是人、是畜生、是禽兽、是垃圾、是杂种!过去我们对您不敬,您要打就打个够,要骂就骂个够,现在我们这群兄弟都听您的,您说一,我们绝不说二,您要往东,我们绝不敢往西,请让我们这群兄弟——跟着您混吧!” 阿鱼脸色吃惊。 毛头小子们纷纷跪道:“鱼哥!请让我们跟着您混吧!” “跟我混?”阿鱼居高临下盯着唐老鸭:“为什么要跟我混?” “为了钱!”唐老鸭抬头:“鱼哥,眼下我们只是一群江茗的小混混:白日里要躲着那群可恶的条子,黑夜里要躲着那些实力雄厚的帮派,别说挣大钱,有时候大街上随便一个有灵力的路人冲上来就劈头盖脸教训我们一顿,这一切就是因为我们缺少一个像您这样有实力的带头大哥!我们这群兄弟有人手,鱼哥有实力,只要我们跟着鱼哥闯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在江茗混出头,到时候咱也开座赌场玩玩!” “赌场?”阿鱼眼皮一跳,显然是心动了:在我阿鱼有生之年,也能开一次赌场?这可是以前做梦也不敢想的事!不仅是在赌场里玩,筹码、貌美小姐、总统套房、整座赌场都是我的,我的!全都是我阿鱼的!这还了得?! 创世神欠我阿鱼的,我迟早有一天要夺回来! 阿鱼想到这,忍不住嘴歪眼斜、嘿嘿仰天淫笑,低头,看着眼下这群齐刷刷跪在地上的毛头小子们,以前受到的欺侮全都抛到脑后,满怀野心拍拍唐老鸭肩膀:“好!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跟着我阿鱼!不,我不叫阿鱼,听起来像个跑腿的。我要改名叫恶鱼!我们这群人就叫『恶鱼俱乐部』,只要你们跟着我混,我包你们吃好、喝好、玩好,在江茗混得风生水起,把该本属于我们的东西夺回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毛头小子们相互对视、满眼吃惊:“读书人说话就是霸气!”“看来咱们这回认对大哥了!”“这是要发财的节奏啊!” 毛头小子们纷纷磕头作揖:“鱼哥!我们跟您干!” 看着这一群齐刷刷的小弟,恶鱼心中涌上一丝无比巨大的成就感:昨天还像条丧家之犬,今天就能踩在这么多人头顶当大哥,他们一个个都是我小弟,都听我的,都听我的!我让他们给我买瓶水,他们就得去给我买瓶水!我让他们给我拎包,他们就得给我拎包!有人惹我不顺眼,他们就给我出头,昨晚那个貌美小姐要是知道我竟然有这么神通,会不会加倍仰慕我呢?哈哈哈哈,想不到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竟然如此让人愉快! 恶鱼一挥手,小弟们纷纷凑上来。恶鱼对众人低声耳语:“既然我们有这么多人,要干就干票大的!你马上去这样准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六章 抢银行事件 下午四点五十分,江茗银行。 身穿米黄色中山制服、梳着油头、带着金色眼镜的大堂经理放下一本时尚杂志,站起来,伸伸懒腰,走到柜台窗口跟女业务员搭讪:“小丽啊,忙啥呢?” 业务员小丽随手整理一下业务单:“还能忙啥?忙业务呗!” 大堂经理色眯眯笑:“装!还差十分钟马上就下班了,现在连半个客户都没有,你还有啥业务?呆着也是无聊,陪哥聊会呗!” 小丽撇了大堂经理一眼,一副半理不睬:“聊啥?” 大堂经理嘿嘿笑:“哎,你老公对你咋样?” 小丽哼笑:“我老公对我好着呢,要你管?” 大堂经理左右瞅一眼,看四下无人,低下头悄悄说:“我都知道啦!你和你老公还有你家婆婆,昨天又因为买房子的事吵架了,对吧?” “你听谁说的?”小丽又急又气。 大堂经理叹口气:“唉,这还用听谁说?全银行的人都知道啦!小丽啊,不是哥说你:你看看你年纪轻轻的,人长得又这么漂亮,还是高学历,可你老公呢?抽烟、喝酒、打麻将,整天一件正经事也不干,你这朵鲜花算是插到牛粪里去了!恁谁看了都可怜。唉,你要是心里有苦就别憋着,找个机会,跟哥说说,好吧?你看你整天都闷在家里,多不好,年轻人平常应该多出去玩玩啊!一会下班有空没,哥带你去唱卡拉欧克啊?” 小丽把业务单扔在一旁:“免了吧!你儿子都快满月了,都当爹的人了,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有这心思还不如在家多陪陪你老婆孩子——” 大堂经理嘿嘿淫笑:“我老婆,她哪有你漂亮啊?” 小丽真想拿业务单抽他一脸,这时银行的门忽然开了:一群脸戴口罩、身穿非主流衬衫、戴着金项链银耳钉、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毛头小子气势汹汹冲进来、从背包里扯出机关枪朝天花板胡乱扫射! 唐老鸭鸣枪怒喊:“全都给我不许动!抢!银!行!都给我趴下!” 所有业务员吓得趴在地上,这时,报警铃声突然乍响、保险柜上锁、门窗的防火卷帘门急速下落、一群劫匪立即成了瓮中之鳖!唐老鸭又急又怒,架起冲锋枪向柜台扫射:“哪个不要命的报了警?给我站出来!” 防弹玻璃出现丝丝裂纹,唐老鸭愤怒抓起趴在地上的大堂经理,狰狞质问:“是你?”大堂经理吓得魂都快破了,急忙摇手晃头:“不是我!不是我啊!” 唐老鸭的枪口紧紧抵着大堂经理太阳穴:“不是你,是谁?” 大堂经理满脸哭丧:“是,是……大概是总经理吧!” “总经理在哪?!” 大堂经理颤颤巍巍指着一面防爆门:“我刚才好像看见……他已经,从这扇门后逃跑了,跑之前还锁上门……报警的恐怕也是他。” 一个毛头小子怒气冲冲朝门踹了一脚,厚厚的大铁门纹丝不动:“可恶!” “不要管它!要不了十分钟警察就会赶到,咱们先把钱弄到手然后赶紧逃!”唐老鸭跳上柜台、用枪托狠狠撞击已经开裂的防弹玻璃,剩下的毛头小子们纷纷效仿,防弹玻璃被一枪枪敲碎;趴在地上的业务员们惶恐不安。 一分钟后,防弹玻璃哗啦啦碎出一个大洞。 劫匪顺着大洞鱼贯而入直接朝金库冲去,这是一道足足一米厚的黑武士六段强化防盗门:直径一米的巨型手轮如同一副船舵安插在门中心,背后是精密机械联动的钢铁门栓,密码盘下还有一个锁孔,整座门防水、防火、防翘、防爆破、防线切割,看来必须同时用钥匙和密码才能开门,否则就算把整个银行爆上天,恐怕也难以打开这座金库! “娘的,不就是抢个银行吗?至于把门搞得这么厚吗!”唐老鸭忍不住把口罩甩在地上,捏了把汗,跳出柜台,枪指着大堂经理脑门:“钥匙在谁手里?密码是多少?” 大堂经理吓傻了:“不知道啊!钥匙不在我手里!我只是个大堂经理,只给客户提供咨询服务,其他的都不管我的事啊!” 唐老鸭手指扣上扳机,呲牙咧嘴大怒:“跟我耍!毙了你——” “钥匙在总经理手里!”大堂经理吓得闭眼尖叫:“真的!客户每天的存款暂时放在柜台,每天分早晚两次进库,只有总经理有权利开库,只有他手里有金库钥匙,这是银行的规定!不光是我们江茗银行这样,雷诺帝国银行、菲利帝国银行、全世界所有的银行都这样!要是我们手里有钥匙,我们自己早就去偷钱啦,小爷爷,我真的不敢骗你们!” “量你也不敢!”唐老鸭觉得大堂经理说的确实是实话,于是挪开枪口:“不过,好在咱们鱼哥早料到这一点——” 唐老鸭钻进柜台,从一个毛头小子手中接过背包,掏出一架小型半自动开锁机:“宝贝家伙,你可是花了整整一万五千大洋才从黑市上买来的,这回兄弟们可全要指望你了,你可要对得起兄弟们这一万五千大洋!” 毛头小子们忍不住咽喉咙,眼神中带着无限的希望。三五个毛头小子上前,小心翼翼架住开锁机、将金属探头插进锁孔。唐老鸭摇着开锁机的手柄,神情高度紧张。手柄带动齿轮吱吱旋转,探头的锯齿不断上下交替、左右变换—— 这时,远方突然传来警笛声响! 三五个毛头小子同时被吓一跳、手一抖、金属探头差点瘪断在锁孔里!然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刻,唐老鸭一个箭步稳稳抱住机器:“想作死吗!” 开锁机安全落在唐老鸭怀里! 毛头小子们吃了一惊,赶紧上前重新扶好机器,吃一堑长一智,恁天塌下来也不再松手。唐老鸭退下,重新试摇一下手柄,万幸的是开锁机还能正常工作!唐老鸭满脸是汗,自己被吓得不轻:这要是把探头瘪在锁孔里,还不得一头撞死啊! 警笛声越来越响,一个毛头小子忍不住提醒:“鸭哥!” 唐老鸭聚精会神,专心开锁:“我知道!知道了,别吵。马上了,兄弟们!手轮只要按照这个速度再转两百圈,不管是金锁、银锁、还是铁锁,统统百分之百能弄开!现在你们唯一能做的是向创世神祈福,让祂老人家保佑咱兄弟运气稍微好点,用不到两百圈就早点把这个锁弄开!”唐老鸭正说着——啪!锁开了。 毛头小子们大喜:“靠!创世神这么管用!” “别高兴得太早,密码我们还不知道!”唐老鸭转一下手轮,金库大门果然纹丝不动,看来这密码也不简单。 唐老鸭又跳出柜台,揪着大堂经理:“密码是多少?” 大堂经理又傻眼了:“我不知道啊!我,我……” 保险栓拉开,唐老鸭即将扣动扳机。 大堂经理惊慌:“小丽看总经理开过,小丽知道!” 唐老鸭跳进柜台、冲上去揪住小丽头发还没等逼问—— “三八六八七七二五四!别杀我,我只是碰巧看见总经理开过几次,最后一位不是四就是五,再不就是六!” 警笛声已经在外面响起,一个老警察通过喇叭在喊:“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警察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即投降,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毛头小子们慌张,唐老鸭稳稳走向金库大门,在密码盘上输入:三八六八七七二五四,转一下手轮,金库大门仍然纹丝不动,唐老鸭满眼凶恶抬头瞅一眼小丽,小丽紧张;唐老鸭把最后的一位数四换成五,仍然打不开,小丽吓得双腿发抖;唐老鸭又把五换成六,小丽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金库大门吱呀一声大开: 满!屋!金!条! 闪闪金光通过金库的门照着每个人的脸,毛头小子们看见这副景象惊呆了: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金子,整整齐齐堆成山,如同金字塔法老的宝藏,哪怕偷上一根,哪怕随便一根四斤金条就能卖三四十万,十年八年吃喝不愁真不是梦啊! 这时,银行外忽然传来挖掘机吐吐声:“里面的人听着,不要做无谓的反抗,再给你们三分钟时间考虑,时间一到,我们将强行突击……” 毛头小子们急:“鸭哥!怎么办!条子们已经要冲上来了,别说眼看着满屋子的金条运不出去,就连我们自己都插翅难逃啊!” “不要慌!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确实已经死定了,可我们是一般人吗?别忘了我们是恶鱼俱乐部!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鱼哥!”唐老鸭从背包里掏出建筑设计图,沿着图纸标注找到一块地板,掀开,露出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下水道口。 “鸭哥!这么小的下水道,不会让我们从这里逃走吧?” “鸭哥,这么小的下水道,塞一根金条就全堵死啦!” 唐老鸭嘴角弯弯得意:“哼!你们就等着瞧!逃跑和运金子的事都不用我们担心,眼下只要死守这个下水道,帮鱼哥拖延时间!” 唐老鸭掏出寻呼机:“鱼哥,金库已经搞定!” 传呼机另一头,离江茗银行不远处的小巷角里,恶鱼手持寻呼机激动回应:“干得漂亮!兄弟们,接下来,就让你们看看我恶鱼的真正实力!”恶鱼把寻呼机别在腰后,四阶水灵力如同狂风骤雨般聚集,恶鱼将滚滚水灵力一掌拍下地面—— “啪”的一声响,静静的,什么都没有发生,灵力突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恶鱼满眼惊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要出人命的! 恶鱼狠狠将双掌拍在地面上,啪,啪,啪,连拍三次,他仅仅是在拍地面而已,什么都没发生,原本在身体里如同滔天巨浪般徘徊的灵力不见了! 恶鱼大惊,忽然想起昨晚那个神秘男人说过的话:“如果想改变,就喝下它,药效只有一天,如果还有需要可以来科林区找我。” 恶鱼脸色如同死人一样惨白:“糟糕!药效恰好过了一天,我,我没灵力了!”恶鱼瘫坐在地,怔怔看着不远处:一群警察正开着挖掘机、一点点拆开银行的防火门。而银行里面,十几个兄弟正等自己用水灵力把他们和金条从地下搬出来!! 恶鱼又急又恨,抱着自己脑袋拼命撞墙:“天啊!这下可彻底完蛋了!计划全都泡汤了!我的野心、我的事业、我的漂亮小姐、我的豪华赌场、我亲爱的兄弟们啊!苍天啊,大地啊,你要夺走我这一切,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吧!” 恶鱼跪地大哭,忽然恶狠狠站起身,满眼都是猩红血丝:“不行,不能这样!我一定要把兄弟们救出来!我是恶鱼!我还要成为大人物,决不可以跌倒在这!灵力,你给我出来!”恶鱼一次次使劲拍打地面:“灵力!灵力!灵力!灵力!灵力……” “嗙!嗙!嗙!嗙!嗙……”挖掘机举着液压破碎锤,没用几下便把防火门砸得稀烂,整个防火门被歪歪斜斜拨在一旁;银行里的毛头小子们大急,唐老鸭看了看平静的下水道口,心中开始不安,一个毛头小子急得火烧眉毛:“鸭哥!鱼哥是不是——” “不可能!鱼哥不会抛弃我们!没有道理的!鱼哥没有必要出卖我们,这满屋子的金子他不可能不要!这世界上绝不存在比钱更大的道理!这世界上绝不存在比钱更可靠的信任!”唐老鸭还是坚信着恶鱼:“兄弟们,都给我坚持住,不要怀疑鱼哥!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怀疑任何鱼哥了!” 唐老鸭一把抓住小丽,用枪顶着她脑门,冲外面的警察喊:“外面的警察!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手里有人质!你们敢冲进来,我就开枪把人质杀光!” 挖掘机彻底将防火门掀开。 银行外,十几辆警车在夜色下闪着红光蓝光,探照灯的强光将整个银行照得如同白昼,几十名身穿防弹服的警察手持枪械和防弹盾牌将整个银行团团围住,两队突击特警贴在门口两侧,任何从里面出来的劫匪都会立即被警察制住;对面商业楼早就趴好了一名狙击特警,准星瞄准正在劫持人质的唐老鸭。 正面的警察躲在警车后,拿着喇叭劝降。满脸是汗的唐老鸭用枪口指着小丽,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柜台外,趴在地上的大堂经理见自己离门外只有三米,只差三米的距离就能逃离虎口、脱离危险、重新回到自己平静的日子! 探照灯的光线忽然一瞬间暗淡。 大堂经理借着这个机会、咬牙冲出去、身影正好挡住狙击特警的视线!唐老鸭以为警察冲进来了,随手砰地开了一枪,大堂经理应声倒下! 狙击警察听到枪声、也跟着盲狙一枪!狙击子弹打死了小丽!唐老鸭大惊、连忙撒手丢开小丽的尸体大骂:“狙击手!兄弟们快撤进金库!” 持枪的毛头小子们纷纷押着剩下五名人质匆匆躲进金库。 探照灯重新亮起,地上地多了两具死尸。 躲金库里的唐老鸭吓得大汗淋淋,嘴里不断叨叨:“好像杀人了!好像杀人了!本来只想抢完银行就逃跑的,却在这和警察抗上了,而且还杀了人了!鱼哥你怎么还不来!难道你真的抛弃我们了?就是因为你,我唐川才杀人的啊!人死不能复活,我已经背了一条人命,警察现在可以直接杀我,这可一点都不好玩啊!阿鱼!” “啊!莫非——”唐老鸭忽然大彻大悟,满眼仇恨:“你这条臭阿鱼!是故意报复我们!兄弟们!我们上了臭鱼的当,我们阴沟里翻船了!以前我叫他去偷超市,这个贱货怕被抓,死活不肯去;现在他叫我们来抢银行,我们竟然信了他狗娘的!” “鸭哥!我早就说过,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不能信!” “鸭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们要活下去!”唐老鸭眼角肌肉颤抖,一双贼目盯着前方:“我们不能这样死的不明不白,我们必须逃出去,找阿鱼这贱人报仇!” “可外面的警察那么多,我们怎么逃?” 唐老鸭转身,死死盯着五名业务员:“我们还有人质!这是我们最后的筹码,只要她们的命握在我们手里,我们就还有逃出去的机会!兄弟们,每人揣五根金条,与其在这等死,不如闯出一条生路!是死是活只有试了才知道,跟我走!” 唐老鸭重新戴上口罩,给枪膛上满子弹,挟持着一名业务员,打开金库大门:眼前两排荷枪持弹的突击特警朝唐老鸭齐刷刷举起枪口! 唐老鸭脸上流汗、对警察大骂:“你们这些条子!都给我走开!快给我准备三辆警车,不然我就先杀一个人给你看!快!” 两排警察齐刷刷站在那岿然不动。 唐老鸭站在人质背后,双手颤抖:“快!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以为我是在吓唬么?我已经杀了一个人,就不怕再杀第二个!给你们十秒钟,全都给我撤退!不然我每隔一分钟杀一个给你们看!直到人质杀光为止,反正我们也不想活了!十……” 女业务员哭着喊:“别杀我!求求你们了,别杀我……” 躲在警车后的副警官小声询问:“警长,怎么办?” 警长无奈叹口气:“还能怎么办?这群家伙已经红了眼,现在人质在他们手里,逼急了就一个个杀,要是真死了七个市民我这警长肯定也当不成了!看他们拿的黄金也不算太多,先答应着,以后找机会,再一窝端掉吧!” “三!二!一!” 两排荷枪实弹的警察向两侧分别撤开,三辆警车摆在空地上。 唐老鸭一行人劫持着五名人质小心翼翼从包围中走出去。十二个人平安坐进三辆警车。两名人质被当场放掉,剩下三名人质分别被押进三辆警车里,驾驶座的唐老鸭终于松一口气:“靠天,靠地,靠鱼哥,靠灵力,都不如靠自己!” 车里后座上的女业务员不停地哭哭啼啼,唐老鸭不耐烦:“闭嘴!哭什么!我们是来抢劫的,又不是来杀人的,只要我们脱离了危险,自然就会放了你!所以你现在应该祈祷的不是条子来救你,而是应该祈祷条子不要来救你:只要条子不来,我们就不会杀你;条子一来,哼:我们也不想杀人,可我们没的选择!” 唐老鸭手握方向盘、脚踩油门、刚想开车逃跑,却发现狭窄的路口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着一匹马:马上骑着一个身穿红色风衣、肩披银色长发、身后背一把射日弓、右臂别着一枚风水警徽、年龄约二十岁左右的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七章 白道火魔王 唐老鸭使劲按车喇叭:“想活命的,给我滚开!” 男子骑着汗血宝马稳稳停在路中间。 唐老鸭看见男子臂上的警徽吃惊:“原来是个警察!专程抓我的么?哼!笑话,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骑马的警察?来专门送死的么!你敢挡我的路,就别怪我无情!” 唐老鸭脚踩油门、挂高速挡、松开手刹。轮胎在原地急速旋转、轮胎在马路表面磨出阵阵焦烟,警车径直加速、朝着那匹汗血宝马照直撞去! 不远处的警长看到骑着马的男子大惊:“不好!莫非他就是风水特警局四队队长、号称『白道火魔王』的柏古城?” 副警官也跟着吃惊:“柏古城?” 警长额头冒汗:“传闻风水特警三十六队里有一个嫉恶如仇的魔鬼队长,他骑着一匹汗血宝马,以射日弓为武器,以残酷而闻名于黑市,许多本应被抓进监狱的犯人被他当场斩杀,让犯罪者们闻风丧胆的火魔王,柏古城!” “我撞死你!”唐老鸭脸色狰狞愤怒,仪表盘时速飚过一百四十、高速前行的警车带着风与呼啸朝着汗血宝马碾压过去! 眼见风驰电掣的警察朝自己冲来,柏古城慢慢从背后取下那把表面布满流云、弦体紧绷、通体发红的射日弓,举起,周围大范围灵力如同被黑洞吸引一样疯狂向弦尖聚集,灵力汇成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焰之箭,开弓的一刹那,射日弓周围形成一面惊人的灵力抛物面,一滴苍天的眼泪恰好落在灵力弧面中央,火焰之箭如同被眼泪所催化、化作一条万马奔腾的火龙带着强大的破坏力冲上去和警车相互撞击,警车从前到后一瞬间被火焰掏出一个直径半米的洞!高速行驶的车身失去平衡、连连侧翻了十几圈、撞扁在墙上! 漏油。起火。警车轰一声爆炸!唐老鸭的生死?人质的生死?柏古城毫不在意,只知道一辆车的劫匪被干掉了,现在还还差两辆车! 哒,哒,哒,汗血宝马一步步走上来,如同死神的脚步在逼近。 警车里的毛头小子快要被吓傻了。 汗血宝马没几步,便走到剩下的两辆警车前,柏古城骑在马上,一张冷酷无情的脸居高临下俯视着警车里开车的毛头小子,朝一个开车的小子举起射日弓,一副死气沉沉的嗓音:“拿起你的枪,把人质杀掉!” 毛头小子满脸是汗,咽了咽喉咙,手里虽然攥着枪,但却不敢动一根手指。柏古城搭箭开弓怒吼:“我叫你拿起你的枪,把人质杀掉!” 毛头小子被这一吼吓尿了,裤裆阴了一大片。柏古城额头青筋暴起,愤怒大吼:“快!没听见我说的话么?我叫你拿起枪把人质杀掉!你不杀人质,我怎么能杀你?我是个警察,只有你先杀人,我才能杀你!” 冲锋枪从手中掉落,毛头小子已经彻底被柏古城的话吓瘫了!他呼吸急促、大汗淋漓、浑身发抖、整个人如同一块果冻,软绵绵缩进车座底下不肯出来。 “住手!柏古城队长,劫匪已经投降了,不要滥杀无辜。”警长带着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上来,抢先一步将警车里的犯人逮捕:“这只是一起普通的银行抢劫事件,抓捕劫犯是我们警察署的职责,请你们特警局不要越权执法——”不等警长说完,柏古城忽然觉察到背后仍有一丝犯罪者的气息,那是一股将人置于死地的恶意!柏古城回头、同时将手中的火焰之箭毫不犹豫射出!巷角轰隆一声崩塌!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从乱石里爬起来,簌簌咳嗽了几声:正是一直躲在那偷看局势的恶鱼! “架!架!”柏古城完全不理警长,策马挥鞭掉头朝那人影追去。恶鱼吓得慌不择路拼命逃窜,因为他清清楚楚看见:柏古城刚才一箭把唐老鸭连人带车给炸死了!这家伙杀了唐老鸭后还不解恨,非要逼着开车的毛头小子杀光人质,分明就是想把毛头小子给一箭射死,这样的警察简直比流氓还恶棍,如果被他抓住就死翘翘了!我恶鱼才不到二十岁,还没有享受过美好的人生,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哒哒的马蹄声一直在身后穷追不舍,恶鱼吓得连头都不敢回,顺着幽暗的巷角急穿而过,汗血宝马紧跟着尾随而至。 恶鱼急了,冲进一座居民楼,沿楼梯上三楼,踹开一户人家大门,冲进卧室;两个光着身子正在床上嘿嘿的夫妇吓得失声尖叫;恶鱼打开窗子,咬牙直接跳下三楼狠狠摔在地面,然后爬起来继续逃;骑着汗血宝马的柏古城竟然也冲进居民楼、骑着马上了三楼、闯进一户人家、然后从窗户跃下去、稳稳落在地面! 两人一前一后完全拉不开距离! 路况越来越偏僻。一追一赶间,两人已经从市中心冲到了郊外,路边建筑物越来越少:只有几户农家小院、稀疏的柳树、剩下杂草荒地里根本藏不住人。 恶鱼大急:再逃下去身体已经吃不消,汗血宝马日行八百里,怎么是人能比的?看来只能先找个地方躲躲了;恶鱼翻过一座农家院墙,撞开屋门,刚想冲进去,就听见男主人一声闷吼:“谁?哪个不要命的小偷!” 房灯亮了。恶鱼吓得不敢进屋,扭头,跑到房后,心中大急:矮墙外是一马平川,如果再跑出去肯定被活捉;屋子里已经亮了灯,硬闯进去又会被主人发现,也会被身后的夺命家伙活捉,往哪藏?!恶鱼看看脚下,是农家茅坑! 在最恶劣的事态下,是要尊严还是要命? 答:这个世界由不得你来选择。 恶鱼掀开木板纵身跳下去!一股强烈的恶臭扑面而来,粘乎乎的粪液里到处都是蠕动的蛆虫,粪液的深度刚好够没过腰际。恶鱼听到外面有人交谈,咬紧牙关、捏住鼻子、蹲下身、一头扎下去腥臭的粪池!为了活下去,恶鱼也是够拼了。 柏古城下马,翻墙跳进农家小院。 手持菜刀的男主人出门大喝:“什么人!” 柏古城亮出警徽:“风水特警第四队队长柏古城正在执行公务,请一般市民予以配合。有没有看见可疑的人从你家经过?” 男主人一见是警察,而且还是风水特警,立即收起菜刀:“没有啊。不过我刚才也听到一声撞门声,以为是小偷闯进来了。” 女主人也穿好衣服走出来迎接:“是不是招贼了?” 柏古城扫了一眼农家小院周围,一马平川的荒地不见半个人影,犯人一定藏在这院子里。柏古城进屋搜查,屋子里相当简陋:通铺大火炕上睡着两个六七岁的孩子,看样子不像刚才逃跑那小子。柜子里挂着几件旧衣服,戳戳,都是实心的,没有任何机关。柏古城打开炉灶,照了照,里面不可能藏人;搅一下米袋子,也藏不住人;抬头,房梁上只有光秃秃的稻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小子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柏古城又抬头问男主人:“你看见过有人进屋吗?” 男主人摇头:“应该没有。要是进屋肯定被我看见了。” 柏古城盯着男主人看,觉得他不像在说谎:况且从刚才那家伙慌不择路的逃跑来判断,那家伙也只是偶然经过这里,应该不会和男主人是一伙的。 柏古城走出屋子,重新回到院子里,四周还是没有半个人影,可是好端端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柏古城绕过房屋,走到那臭烘烘的茅房,想要去掀那块盖着的木板,旁边站着的男主人嘿嘿乐了:“不会的,不会有人藏在这底下的。” 柏古城看了男主人一眼,没有理会他,小心翼翼从腰间拔出手枪,猛然掀开那块木板、打开手电向里面照去:一股刺鼻的恶臭迎面扑来,黄色的粪泥里爬满了蠕动的蛆虫,粪池里十分安静,似乎里面什么都没有。 男主人一脸无知嘿嘿乐。 柏古城看了一会,收起枪和手电,给粪池盖上木板:“看来只有一种可能:这家伙可能通晓一种隐匿身形的法术,可能在我搜查的时候已经溜掉了。这样,我先去别的地方找找,如果你发现任何异常,务必要想办法联系我!” 男主人感激答应:“好,辛苦你们了。” 柏古城往外走了两步,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盯着那茅坑,总觉得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柏古城猛然冲上去踢开那块木板、瞬间拔出枪和手电照向里面:除了粪水仍然什么都没有。嗙!嗙!嗙!嗙!柏古城朝四个不同方位连开四枪,粪池里依然十分安静,只有蛆虫蠕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发生。柏古城看了一会,终于离开。 男主人一脸无奈:“你们这些警察啊,疑神疑鬼。” “职业病。”柏古城收起枪和手电,转身,走出小院,上马,彻底离开了。 已经在粪池下憋了足足三分钟的恶鱼终于露头爬出来,,大口大口呼吸,艰难地吐出几口污秽,用一只血淋淋的手拂掉脸上的蛆虫,却发现从手上、腿上、肚皮上的皮肤开始大面积皲裂、好像生出大片鱼鳞、无论怎么擦都擦不掉! 恶鱼吃惊,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他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年少无知的阿鱼,他已经被什么东西改变了。月光冷照,满脸鱼鳞下,是一双透漏出强烈欲望的鱼眼:“灵力!不论我变成什么样,我都要灵力!无论我在别人眼中有多么丑陋,我都要灵力,我已经不能忍受没有水灵力的日子!没有灵力的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过去贫穷而单纯的日子再也回不去,我已经对灵力上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八章 反派大恶鱼 恶鱼跳出墙,沿着小路跌跌撞撞向前走。大约二十分钟后,便来到科林区:荒芜的土地,丛生的杂草,废旧的民房,坍圮的矮墙,唯有一座六层楼在夜色下灯火通明,楼的都是真话,求求你们快给我幻灵剂吧!” 另一个大混子也上来狠狠踹:“给你个大鱼头啊!你们这些家伙个个都这么说,说了一百遍的话,哥哥们已经听烦了!下次还是照样来这乞讨!” “住手!”大楼的门开了,走出一个头剃杀马特、鼻子上勾着鼻环、身穿花纹衬衫、左眼印着箭头纹身的男人。 两个大混子立即撤回来,脸色恭敬凑上去:“辛普森堂主!” 辛普森一把掏出三小瓶黑色粉末摆在地上:“小子,想不到你的体质这么差!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生异变,那是免疫系统被幻灵剂过度消耗的反应,你这小身板已经撑不下去了。再吃下去,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恶鱼看着眼前这三小瓶幻灵剂,仿佛看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他的貌美小姐、他的豪华赌场、他的兄弟、他的野心、他的事业、一切已经近在眼前!恶鱼把两瓶收进兜里,打开一瓶吞下:一股力量猛然激射到心脏、全身的疲劳和细小伤痕均消失不见、五感变得敏锐、浑身精神抖擞、青春重新焕发,这种久违的感觉终于又回来了! 恶鱼起身跺脚,大量水体从崩裂的地缝里冲上来、将他全身的污浊冲刷干净;恶鱼甩干全身的水,月光照着他的皮肤:那是一层泛着粼粼波光的鱼鳞! 恶鱼瞥一眼两个大混子;两个大混子咽咽喉咙、不由自主后退两步。恶鱼并没有和他们计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灵力并不长久,用完这三瓶还要再回来问他们买,于是转身离开:“区区一百万,一个星期内还给你们。” 夜空中,浓厚的乌云渐渐遮住了月亮。 用水把兜里被粪泡过的五十元纸币洗干净,恶鱼走进路边的一家小商店,看店的是一个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的老伯:“小伙子,你咋全身都湿了?” 恶鱼先瞥一眼老伯腋下的钱匣子,里面大多都是一毛、五毛的硬币,这小商店根本不值得下手。于是,恶鱼一脸难过地回答:“啊伯,刚才在码头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掉进大海里,背包也顺便掉进海里了,兜里的钱也不小心弄湿了。这次来江茗本想投靠我哥的,我哥在印钞厂干活,你知不知道印钞厂在哪?” 老眼昏花的老伯叹口气,从抽屉里掏出一条旧毛巾递给恶鱼:“你这小伙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初来江茗,身上带的东西都弄丢了,这可怎么找你哥啊!先擦干头发,夜里冷,容易受风!印钞厂离这里远着呢,不太好走,我给你张地图。” 老伯说着踮起脚,从货架的什么:********,大象无形,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大门旁边的警卫室里坐着一个年龄约四五十岁的警卫,翘着二郎腿倚在凳子上,无聊地盯着电视,时不时挠几下后背。恶鱼走上去,敲敲警卫室的玻璃。 警卫立即站起来,盯着恶鱼:“干什么的?” 夜晚灯光昏暗。 恶鱼手心里攥着十块钱、弯下腰、假装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实际上什么也没捡,然后一脸单纯地凑上来:“老哥,我在地上捡到十块钱,是不是你掉的?” 警卫拉开窗子,看见钱立即嘿嘿笑:“对,就是我掉的!我刚才都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咦怎么丢了十块钱?小伙子,你真是个实在人!” 警卫笑着从恶鱼手里接过十块钱,刚想关窗,被一只握着烟盒的手挡住,恶鱼善意地笑了笑:“老哥,没带火。方便借个火吗?” 警卫瞥了一眼:这小子手里拿的是三十五块钱一盒的太行山,再瞅瞅自己桌上两块钱一盒的红日子,于是把柴油打火机顺窗子递出去:“拿去用吧,小兄弟。” 恶鱼拆开烟盒包装,抽出一根递给警卫先:“来一根?” “不用不用!我这个人不抽烟的!”警卫一边腼腆笑,一边伸手拒绝。恶鱼强行把一根烟塞进警卫手里:“没事!别跟弟弟我客气,我哥也在这厂子里干活,都是在一个厂干活的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警卫脸色惊奇:“你哥也是在这干活?” 恶鱼笑着点头:“是啊,我哥叫唐川,也是刚来干活没几天,也是新来的。这次我从老家坐船赶来江茗投靠他,结果刚才码头,就一脚栽进海里,行李都丢了,只听说他在印钞厂上班,晚上无处可去,就找到他工厂来了。” “唐川?没听过,大概是新来的吧!”警卫没有多想,开门招呼:“来!小兄弟进来吧,外面天气凉,别在外面呆。进来,咱哥俩一起唠唠嗑。” 恶鱼走进警卫室,双手捧着打火机,上前给警卫点着烟。警卫叼着烟低下头,吸一口。香烟被点着,映着小小温暖的红色火光。 恶鱼再从烟盒里给自己取出一支,点着,从嘴里抽一口,从嘴里吐出去,差点咳出来。警卫嘴里抽一口,烟圈从鼻子里冒出来,然后一脸神清气爽享受的表情:“太行山就是好烟,味道香,一点也不呛人。来,别站着,一起坐吧!警卫室平常也没什么事,这一天就是清闲,快闲出病来了!咦?小兄弟你脸怎么了?” “天生的鱼鳞病。”恶鱼尴尬:“不传染,但就是难看。我哥没有,偏偏我有。就是因为这原因,我才来投靠我哥,我想跟他一起在这厂子里干活。” “没事!不用怕,鱼鳞病我也见过,我有个邻居的弟媳的小舅子的初中同桌他爹得的就是鱼鳞病,皮肤干裂,治不了,不过多吃点水果滋润滋润,现在也活得也好好的。”警卫吐了一口烟圈,眯着眼睛弹弹烟灰,摆出一副老者的姿态:“不过要说进厂子干活,小兄弟,这你就不懂了:这印钞厂可不是谁都能进的!” 恶鱼瞅着警卫老哥反问:“那你怎么能进?” 警卫不屑哼笑:“小兄弟,说你单纯,你还真上来一股傻劲,告诉你个秘密,你可别乱跟别人讲,你知道这的厂长是我什么人吗?是我姐夫!这厂子待遇虽然好,但一般不招人,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干活的!” 恶鱼一脸羡慕:“待遇好?是不是印钞特别多,工人可以随便拿?” 警卫洋洋得意:“随便拿?做梦吧!这印钞的整个流程可是相当严格,你看见我指着的那个车间了没有?对,就是那个红色的房子,那是钢板雕刻间,有人负责雕刻拉瓦尔头像,有人负责雕刻风景,然后用雕刻的模板在纸上印,在一张大纸上印出连续几十张,旁边那个矮个的车间就是印刷间,印完了还要加水印,加安全线,加凹版雕刻,剪裁完了就是现在你看到的这样,最后存进地下库里等着运走,整个过程管理得特别严,进出都要脱裤子检查,不会有人偷走一张的。你问哪个是地下仓库?就是那间圆形仓库的下面,所有印完的成品都存在里面,别看它个头小,但却比钢铁还结实,你问这个干吗?” 恶鱼伸手拿起暖水瓶,将里面滚烫的开水慢慢倒出来,水并没有浇在地上,而是像一团失去重力的棉花冒着热腾腾的蒸汽漂浮在空中! 警卫瞪大眼睛,吓得连连后退,浮在空中的那壶滚烫的开水忽然如有灵性一般一股脑涌进警卫的耳鼻喉咙、然后堵在肺气管里不肯出来! 灯光在一瞬间昏暗下去! 警卫在地上打着滚拼命挣扎、一边发出阵阵模糊不清的溺水声求救声。冷漠的月光静静照着这场别开生面的杀戮…… 许久,小小的房间终于恢复死一样的寂静。 恶鱼点着打火机。 微弱而晃动的火苗照着恶鱼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同时也照着地上那副惊魂未定、死不瞑目的死尸的表情。除了少许溅在地板的水珠之外,整整一壶开水全堵进尸体的肺里,造成肺气管烫伤和机械性窒息死亡。面对如此诡异的死亡方式,警察恐怕永远无法理解,而通过尸体解刨他们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这个人用鼻孔喝开水的方式自杀了。 这是恶鱼第一次杀人。他没有害怕,没有慌张,没有感到罪恶,只有平静,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阿鱼,他是无恶不作的反派大恶鱼:“罪恶的道路,只要迈出一脚就没办法回头,自己选的路,就算吃着粪也要走下去,只有这样,我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我的小姐、我的赌场、我的兄弟、我的事业、我的野心。老哥,感谢你为我而死,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恩德:如果你不死,我恶鱼很可能就没有明天,所以我要对你说:老哥,我爱你。” 恶鱼说着,朝尸体的脸上吻了一口,没有做多余的停留,拿起墙上挂着的货车钥匙,逐个试开一辆货车的车门。恶鱼虽然没开过车,只看别人玩过赛车游戏,于是依葫芦画瓢,七扭八拐地将车开到印钞仓库门口。 恶鱼下车,站在仓库门前,猛踩一脚地面,数十吨自来水不断在地下仓库徘徊、酝酿、凝集、冲击:砰,砰,砰,大地被持续的冲击力震得颤抖,然而厚重的铁墙岂是那么容易就攻破的?灵力的反噬作用将恶鱼的五脏六腑震得七荤八素,恶鱼摸摸自己鼻孔:已经开始流鼻血,照这样下去,自己的身体肯定先撑不住,闹这么大的动静,万一有人赶过来怎么办?如果现在逃跑,警卫老哥不但白白被杀,下次印钞厂肯定大量布置警力严加防备,下次就再也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必须要果断! 恶鱼于是掏出第二瓶幻灵剂,毫不犹豫一口吞下去!身体里澎湃的灵力忽然增大一倍,地下自来水逐渐把钢铁墙壁撞得凹瘪,看来用不了多久必然能将墙壁冲破! 地面的震动声将狗惊吠,不远处几户人家开始亮灯。 “不能再拖了!”恶鱼赶紧掏出第三瓶幻灵剂一口吞下去:狂暴的水体一举冲破墙壁、夹着整个仓库的纸币沿着地裂冲上来喷溅到货车里,水流流回地面,湿漉漉的纸币被留在车厢里面,这幅场景看上去好像从地缝向外喷钱! 整整一车厢很快被百元大钞堆满。恶鱼倍感疲劳,收手上车,载着满满一车钞票,七扭八歪地驶向科林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九章 最弱风水师 情人节。清晨,闹钟指到五点五十九。 这是一个凌乱的房间:拳击沙袋静静挂在房的这些都是厨房设备,虽然我们用不到,但还是了解一下,然后这个保温柜对我们服务员就有用了:把食物放在这里面,设好温度,不要经常开关,保持里面的湿度,有客人来的时候要打开灯光,以便让食物看起来更美味;还有这个冰淇淋机,软冰淇淋保温到负三度左右,太冷了费电,太热了容易化;还有这个汽水机,要及时检查各种汽水剩余的刻度数,不足三分之一时要把备用罐准备好,确保不影响售卖;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收银:要保持衣着整洁,工作时要戴帽子,防止头发掉进食物里;如果打了喷嚏必须去洗手消毒,记好客人点的单,不要打错单,收一百元钞票要先验钞,基本上就这些,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有点啰嗦?” “不啰嗦,陶妃姐讲得非常好。”佐舞讪讪笑。 陶妃开了收银机:“现在才七点,快餐店刚开门客人还不算多,过二十分钟就会有一大波上班族赶过来,那时候客人们排着长长的队等着吃饭,我们像打仗一样忙得团团转,那时候我负责点单收银,你帮我把薯条和汉堡包打包装袋,好不好?” “好!请陶妃姐多照顾。”佐舞讪讪点头。 陶妃脸上挂一抹红晕,看着佐舞笑:“小舞,你长得这么俊,像明星一样好看,是哪家爹妈养出来的?你以前在哪生活?” 佐舞拆开一箱打包袋:“我姓侍火,十八年来一直在太行山上修行。” 陶妃突然愣住了:“修,修……修行?太行山?” 佐舞帮忙用抹布擦擦收银台:“我们侍火一族属于风水世家的一个古老姓氏,风水世家包括许多姓氏:艾氏、柏氏、管氏、侍火氏等等,并不是所有姓氏都始终留守在本部,有的云游四海,有的归隐山林,还有的经商营政,甚至还有的拜入其他门派下,这种举措不但保证整个世家的欣欣向荣,即便有一天世家本部遭受毁灭性打击,总有一部分氏族会存活下来,然后将分散在各地的氏族召集起来,重振世家雄风。所以,数百年来无论华夏经历怎样的战争流离、外敌内乱、强权打压,风水世家都屹立不倒。” 陶妃有些听傻了,呆呆看着佐舞:“风水世家?你说的是哪个风水世家?是风水特警局里那群有超能力的警察吗?你也有超能力?” 佐舞想了想,点点头:“不算超能力的,只是一些基本法术而已。这次下山是因为听说江茗本部第三十五队队长朱大庙不幸殉职了,原第三十六队队长赵志平晋升为现第三十五队队长,而上个月我刚好年满十五周岁,爷爷给局座写了一封推荐信派我来江茗为本部效力,并担任第三十六队见习队长。” 陶妃更吃惊了:“队长?这么年轻就能当上队长?那你应该高兴才是啊!可是你能在特警局当队长,为什么要来快餐店打工啊?” 佐舞趴在柜台上忧郁:“虽然在山上修行了十几年,可是我仍然只有可怜的一阶灵力,实力连普通的队员都不如,这次局座是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才让我当的见习队长,可我毕竟只是个一阶灵者,既没有实力去保护队员,也没有任何实战经验,风水特警要担当起保护江茗的重任,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队长本人的能力和决策更是决定了全队的生死,这一点可不是闹着玩的。队员们见我只有一阶灵力,于是纷纷向局座提出转队申请,第三十六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所以连日常的巡逻任务也进行不下去。” 佐舞无奈低头叹了口气:“我们风水特警局按照队长的能力进行排名,以排名顺序分为两个部门:从一队到十八队是聘任的正式特警,队长有一线二线之分,一线队长配备警车,有固定工资,在警局办公楼里有专属办公室,能随时接听报警电话、出动警力、着手调查一些悬而未解的灵异案件,比如十三队队长张书易、四队队长柏古城;当然,也有许多法术高深的队长属于二线队长,他们往往不喜欢常年呆在办公室,而是在山林过自己悠闲的生活,只有收到任务时才会出山,比如三队队长妙妙雨;至于十九队到三十六队全是普通的风水巡逻队,属于合同工,巡逻只能靠步行,工资按照出勤次数结算,如果不巡逻,就没有工资。我已经一个月没拿到工资了,带来的钱都花光了,所以只好来打工。” 陶妃关切地看着佐舞:“那你喜欢当风水特警吗?” 佐舞兴冲冲抬头:“当然了!我们侍火氏这一代只有我一个女……咳,女孩是不能继承家业的,我是说,我们侍火氏这一代只有我一个男孩,我背负着整个氏族的期望,在深山里苦苦修炼了十几年,现在终于出山,希望将来有一天能成为风水大将,统领三十六军守护一方和平,让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快快乐乐地生活,这是我人生最大的梦想!”佐舞又沮丧着低下头:“可我只有一阶灵力。” 陶妃笑着掐掐佐舞脖子:“那你不要灰心,小舞,有一阶灵力已经很了不起了,至少比我们这些普通人强,我特别羡慕有灵力的人,举手抬足间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像活在人世间的神仙一样!我以前只在电视上见到过,想不到今天就能在身边遇到有灵力的人,小舞,能不能把你的灵力偷偷给我表演一下?” “啊?表……表演?”佐舞脸红:“还是算了吧!一阶灵力只能强身健体,使用一些最基本的风水道具。实在太弱了,会很尴尬的。” “不尴尬!”陶妃摇着佐舞胳臂央求:“你偷偷表演一个给我看,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灵力是什么样子呢,好吧?只给我一个人看,我不会笑话你的!” 佐舞抵挡不住央求,终于答应,环视看一眼快餐店内部的装饰品,目光最后落在一个手持风车的小泥人身上,吹一下,风车还能旋转。佐舞把小泥人从壁橱上取下来,放在平整的柜台表面,然后用透明玻璃杯罩住小泥人,对陶妃解释:“现在这个小风车已经完全被罩住,按理说,这里面应该没有一点风的,对吧?” 陶妃盯着小泥人,认真点点头。 佐舞从兜里掏出一块小小的八卦镜,把自己微弱的一阶灵力附上去:“迷路的饿死鬼小朋友啊,能帮哥哥把这个小风车吹一下,好吗?” 小风车忽然哗哗旋转! 陶妃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明明没有一点风,但风车却在旋转!” 旋转的小风车慢慢停下。佐舞拿着八卦镜又说:“迷路的饿死鬼小朋友啊,请再帮哥哥把这个小风车吹一下,好吗?” 小风车又一次哗哗旋转! 陶妃看着密闭的玻璃杯吃惊:“要不是亲眼见到,还真是难以相信,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啊小舞,你真是太厉害了!” 佐舞腼腆笑,旋转的小风车慢慢停下,佐舞又拿起八卦镜说:“迷路的饿死鬼小朋友啊,能帮哥哥把这个小风车再吹一下,好吗?” 小风车咔一下折断。 佐舞呆呆看着门口:“啊,饿死鬼小朋友你别跑啊?我给你一块面包吃!” 陶妃兴奋搂住佐舞:“小舞,你好厉害啊!” 身体被陶妃贴住,佐舞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急忙问:“陶妃姐,这附近有没有大超市?今天是我的特殊日子,我把一个重要的东西忘在家了!” 陶妃愣愣:“特殊日子?你有什么特殊日子?” 佐舞吱吱唔唔说不上来:“反正就是有。” 陶妃有点蒙,不过还是指了个方向:“从店门口出去向西走一千米,有一家大型超市,里面应该什么都有,你要买什么?你带钱了吗?” 佐舞摸摸兜,摇摇头。 陶妃掏出一百元递过去:“看在你表演灵力的份上,先借你。快点去吧,买完了可要赶紧回店里帮忙啊,一会客人太多,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十章 吊车尾队长 “谢谢陶妃姐!”佐舞接过钱,向经理请了十分钟假,刚跑出店门口,恰好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撞了个满怀。佐舞瘦小的身板差点摔倒,不过幸好被男人一把拽住:这是一个身穿红色风衣、肩披银色长发、身后背一把射日弓、右臂别着一枚风水警徽、年龄约二十岁左右的男人——正是柏古城! 不过,初来乍到的吊车尾队长侍火佐舞并没见过柏古城,只听过这个白道火魔王的大名,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柏古城淡淡看了佐舞一眼:不认识,无需理会。于是直接走到收银台前点单:“十二个汉堡包,八只鸡腿,四杯荔枝汽水,六袋薯条,在这吃。” “好的请稍等,您要的马上就到。”陶妃熟练地收款下单,把鸡腿和汉堡从保温柜里夹出来,装进纸袋里,从汽水机接下四杯汽水,给每一杯倒好冰片,又把刚炸好的薯条装满六袋纸包,然后统一放进餐盘,从柜台递给柏古城。 柏古城接过满满一盘快餐,在店里挑一个最偏僻的角落,坐下,一个个拆开纸袋,左手拿着夹着鸡肉和蔬菜的汉堡包大咬一口,溢出的白色奶油沾了一嘴,右手拿根鸡腿塞进嘴里,然后咕咚咚灌一杯汽水,咽下去之后,双手捧着薯条袋直接把整包薯条倒进嘴里,大口咀嚼:这些快餐全是他一人吃的。 陶妃远远看着柏古城,小声嘀咕:“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熟?啊!在电视上见过!这不是四队队长柏古城吗!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下子遇到两个有灵力的人!不过听说这个柏古城可是厉害的纯爷们,一下子吃那么多,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客人们渐渐多了起来,大部分都是上班族,还有一些是带着孩子来吃早餐的年轻妈妈,也有急着赶时间干活的工人,还有几位走路慢吞吞的老人,餐厅很快被来来往往的人群坐满,下单机被按得眼花缭乱,纸袋打包线绕得团团转。 挂在壁橱上的电视机播报着江茗早间新闻:“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早上好,欢迎您收看今天的江茗新闻。首先为您播报一条新闻:昨天下午六点十分,江茗银行发生一起唐某为首的恶性抢劫事件。事件造成三名银行工作人员当场死亡、多名市民受伤。在接到报警电话后,警察署、风水特警局立即赶往现场,在双方的协同作战下,事件被迅速遏止,唐某本人在反抗过程中因交通事故造成全身三级烧伤,被送往医院抢救,目前已脱离生命危险;其余劫匪被悉数抓获。”电视机画面从银行抢劫现场画面切换成阿鱼的学生证照片,主持人继续播报:“经初步审讯,劫匪已经对其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另外,据劫匪交代,除了现场的唐某外,本次事件可能还存在另一名幕后主使者:周鱼,男,十五岁,绰号阿鱼,事发前就读于江茗初中,目前仍处于失踪状态,请市民发现此人行踪后第一时间联系警察署。”主持人继续:“下面再为您加播一条短讯:昨晚江茗印钞厂发生一起盗窃事件,一名值班警卫死亡,百万钞票失踪,现场有被洪水侵袭的痕迹,据初步判断,这是一起由四阶灵者实施的盗窃事件,目前风水特警局已经介入调查,此案还在进一步调查审理之中,江茗早间新闻提醒各位市民:夜间出行,请注意安全……” 啪一声电视屏幕突然被颗子弹打穿!一群蒙着脸的光头劫匪端着枪来势汹汹闯进快餐店,为首的是一个年纪十四五岁、梳着寸头、穿一身小鱼羊毛衫、满身长满鱼鳞、脸上生着一对永远也闭不上的鱼眼——恶鱼! “把值钱的东西全都!给、我!交、出、来!” 冲锋枪吐吐吐射掉一大块天花板,人群吓得趴进餐桌底下,一名劫匪走上来推翻陶妃、迅速把收银台所有的钱倒进麻袋,剩下的劫匪们把快餐店的客人团团堵住、一个不漏地抢劫:钱包、钞票、金戒指、银耳坠、玉手镯、钻石项链、怀表、手表、凡是值钱的东西一件不留地抢走,劫匪收了一圈,麻袋已经满了一半。 “给我拿过来!”恶鱼从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手中夺走汉堡包,咬了一口,咀嚼:“好吃!这面包真高级,还带甜味奶油,这辈子我还是头一回吃这么好吃的面包!” “还给我!”六岁小孩想要抢回来,却被他妈妈一把拦住。 恶鱼冲着六岁小孩哼笑:“还给你?哼,凭什么你这小崽子生下来就有钱吃鸡肉面包?我六岁的时候却蹲在墙角啃窝窝头?如果上天真的对每一个人都是同等仁爱,为什么给你的是鸡肉面包,给我的却是窝窝头?你觉得这个鸡肉面包是你的,可它真的属于你吗?凭什么它属于你却不属于我?如果上天对每一个人都是同等仁爱,你又用了什么肮脏的手段把本应该属于我的那一份仁爱给无情地夺走?很奇怪不是吗?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不是吗?到底是我在抢你,还是你在抢我?你说这个鸡肉面包是你的,你把它属于你的道理说出来,我自然就还给你;否则,你对我肮脏,就别怪我对你暴力!” 小孩看着恶鱼那张恐怖的鱼脸吓得哇哇大哭,被他妈妈紧紧搂在怀里:“喂!我已经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了,别吓我家孩子!” 恶鱼哼笑:“那你倒是把这个道理讲出来?” 女人哽咽失声,旁边另一个十来岁、手里拿着汉堡包的小孩的哥哥却站出来:“胡说!这个面包是我弟弟用钱买到的,钱是我妈辛苦赚的,你说我弟弟不配拥有这块面包,那你就配拥有它吗?你强行占有它的道理在哪?为了这块面包,我们全家付出了汗水和劳动,而你却不劳而获、用武力把它抢走,你的道理又在哪?” 恶鱼被这几句话堵得气急败坏,脸上鱼纹青紫、额头鼓起青筋、双眼布满血丝、张着嘴哑口无言,忽然掏出一把枪、大吼:“因为我就是我!我要生存,我要得到想要的一切:我的小姐、我的赌场、我的兄弟、我的事业、我的野心!我是鱼,你是虾,我站在食物链上层,我就要吃掉你,你能将我怎样!” 女人见状不妙、扑上去搂住她的另一个孩子——恶鱼怒然开枪!子弹打穿女人的后背,鲜血在地面横流!两个孩子大吃一惊、瞳孔紧缩:“妈妈!” 所有人惊了:这恶鱼竟然朝一个手无寸铁的十岁孩子开枪! 女人倒地。恶鱼拿着冒烟的枪,呼呼大喘,脸色渐渐变得狰狞:“既然上天把我生下来,就是希望我为了自己活下去,我存在的本身就是我存在的道理!我没有错!” 一根鸡骨头忽然啪一声甩在恶鱼脸上:“但你杀了人。如果上天对每一个人都同等仁爱,又是谁给你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你已经掉进罪恶的深渊里,无可救赎,而我将以正义的名义审判你所犯下的一切罪行!”偏僻角落里的柏古城站起来,猛然回头—— 恶鱼瞪眼吃惊、吓得后退一步:糟糕!昨晚把我逼进粪坑的火魔王怎么会在这!竟然都没注意他坐在角落里,而且还当着他的面杀了人! 劫匪们见到警察心惊、一瞬间全部举枪指着柏古城脑袋,其中一人更是扛了一门准备对付装甲坦克的榴弹炮对准柏古城! 柏古城举起射日弓、疯狂聚集的灵力汇成无数支熊熊燃烧的火焰之箭、数十只箭同时回指着在场的每一个劫匪!劫匪吓得不敢轻举妄动,而柏古城却毫不犹豫地开弓,因为这些劫匪已经杀了人!十几条火龙带着强大的破坏力同时向八方射去,这是四阶灵者的全力一击:玻璃震碎、墙壁坍塌、顶棚被掀翻、整个快餐店瞬间土崩瓦解! 狼烟滚滚,废墟一片。 灰尘渐渐散去。有的劫匪从地上爬起来,有的劫匪却再也爬不起来。人群中有不少人也受了伤,遍地哀声哉道,唯有恶鱼一人毫发无伤:一个灵力充沛的水球把他全身稳稳罩住、无论是火焰之箭还是乱石走不能伤他分毫! 柏古城脸色吃惊。 恶鱼看着自己双手也很吃惊:“我竟然没有受伤?” 柏古城再一次举起射日弓,滚滚四阶灵力疯狂汇聚在弦上,灵力汇成的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焰之箭破开了惊人的抛物面、化作一条万马奔腾的火龙向水球冲去! 恶鱼同时双手合十、裂开的大地下数十吨水喷上来、化作一条冰冷的水龙呼啸着朝火龙咬去!双龙撞击的瞬间:大量水蒸气如同蘑菇云一样向天空喷射、火龙被水浇灭立即消失、水龙从滚滚蒸汽中傲然冲出来、狠狠撞击在柏古城身上! 柏古城连连翻滚十几个跟头、一头栽进乱石里! 这一幕简直把恶鱼自己看愣了:“哈?怎么会这样!我竟然打得过白道火魔王?按灵力我要比他弱好多的!哦,我明白了,水打火就是一个字:克!往死了克!哈哈!我管你五阶、六阶、七阶,我是水灵力,你是火灵力,爷爷就是要活活克死你!哈哈哈哈!”恶鱼一脸猖狂贱笑:“呀呀呀,小火火,你倒是起来、给爷爷装个十三瞧瞧啊?” 柏古城一脸狼狈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朝天开弓,千百只灵力汇成的火焰之箭从天上如雨直下、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绕着弯冲到恶鱼面前!恶鱼轻轻打了个响指,厚重的水球将他全身笼罩,火焰之箭射在水球上化作千百团蒸汽凭空消失了! 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在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那个在电视上威武霸气、令江茗所有犯罪者闻风丧胆的明星级风水特警、第四队队长柏古城被一条外貌丑陋的鱼人吊打! 恶鱼一步步走上前。柏古城连连射出百余只火焰之箭,却被一波波水幕悉数阻挡,恶鱼大为得意:“呵呵?刚才怎么说的?是哪个狂妄的家伙说要以正义审判我?你的正义藏在哪?在你裤兜里?你掏出来给我看啊!送你两个字:虚伪!” 劫匪陆续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控制住局面:“鱼哥,赶紧把这个碍事的家给伙处理掉!我们已经浪费不少时间,在磨蹭条子的支援就来了!” “再给我两分钟。”恶鱼脸色沉下来,转向柏古城:“用火的家伙,昨天晚上拜你所赐,我兄弟不但全被抓进大牢,而且还让我吃了好多又黄又臭的粪!好难吃啊,你把我给整得这么惨,你自己说,我该怎样回报你?” 恶鱼挥手,一条水龙忽然缠上柏古城脖子,越勒越紧,柏古城挣扎,水龙的尾巴被恶鱼紧紧握在手里狠狠砸向地面,柏古城一头撞击在一块石头上! 射日弓被摔飞! 柏古城头破血流,缠在他身上的水龙被血染红,恶鱼的脸色却愈加愤怒:“你阻挡我生存的脚步,我就要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一下、两下、三下、柏古城被狠狠拍在地上、撞在石头上、栽进地下、全身上下的骨头不知道被折断多少根,水龙被血染得发红,柏古城咳嗽,恶鱼却连咳嗽的机会都不给他——水龙化作一个直径三米的球形水滴将柏古城紧紧裹起来,柏古城挣扎着想要游出来,而那水球的形状却随着柏古城而变化,无论他怎么游都始终停留在水球中心,但就是像憋在鱼缸里的鱼一样游出不来。 恶鱼猖狂大笑,柏古城开始在水球里呛水,脸色由青紫变为苍白,手脚失去力气,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这时警笛声突然从远方响起,一个劫匪着急催:“鱼哥!快没时间了,直接一枪毙了他,耽误久了我们有危险!” 恶鱼觉得此话有理,松开灵力。水球化为一大片普通的水渗流到地下,柏古城顺势掉落在地,经过刚才的撞伤和溺水,现在的他已经奄奄一息。恶鱼举起手枪,指着柏古城脑袋,刚要扣动扳机,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住手!” 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恶鱼回头,这是一个身体孱弱、眉清目秀的快餐店服务员:侍火佐舞! 佐舞从兜里抽出一条卫生巾、当做警徽高高举在众劫匪面前:“放下你们的武器!我是风水特警局第三十六队见习队长:侍火佐舞,这是我的警徽!那边那个持枪的鱼怪,我以风水特警局的名义宣布:你已经因为涉嫌故意伤害罪而被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会成为呈堂证供,如果你乖乖束手就擒,特警局将考虑对你从轻发落;但如果你执意负隅顽抗,等待你的将是更严重的惩罚!” 万里晴空被一大片低沉而浑浊的黑云遮住,耀眼的太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地如同被恶魔吞掉的世界一样被一片可怕的黑暗覆盖。 一群劫匪盯着那长条卫生巾,目瞪口呆三秒钟,忽然集体暴笑。 佐舞才发现原来自己拿错了,脸红,赶紧换了一个兜,把左兜里的警徽重新拿出来示众:这是一个印有阴阳八卦图案、两柄交叉桃木剑、和数字三十六的真正警徽!恶鱼眼露狂热:“哦?还真是警察!这么说,你也是来送死的?” “小舞快住手!”陶妃看见佐舞大急:“你不知道这怪鱼的厉害!你刚才没有看见这头怪鱼如何把四队长打得体无完肤吗?连四队长的柏古城都打不过的劫匪、你一个见习队长不是他的对手,快趴在地上!” 恶鱼大笑:“哦!吊车尾队长!她说的对,如果你现趴在地上、给爷爷我磕头认错,我就当刚才你说的是屁话、饶你一条小命,怎样?” 佐舞紧紧握着手中的警徽:“要我向你低头?绝不可能!就算我只是吊车尾队长,我也是一名风水特警,誓死保卫江茗是我们风水特警分内的职责,更何况我还是侍火一族的后裔,我绝不会向犯罪低头!没有道理的!” 脸上的笑容骤然收起来,恶鱼目光恶毒:“过一会你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陶妃脸色青黑、替佐舞着急:“小舞!” 佐舞左手握住右手手腕的玉镯子——那玉镯子显然是祖上传下来的宝物,哪怕受到只有一阶灵力的催动都能发生外形变化:大量铁粉从地面下像烟雾一般涌上来、凝聚在玉镯子周围形成一把小巧的手炮:『通灵炮』! 佐舞朝地面扣动通灵炮的扳机,炮身里射出三条细小锁链、在地上刻出一个直径不足半米的通灵阵:一只二十斤重的蜥蜴灵从通灵阵里爬出来,运动能力、攻击能力、防御能力看起来和一只普通的大蜥蜴没什么差别,只不过,它灵力构成的。 “冲吧!蜥蜴灵!”佐舞大喊,大蜥蜴扭动着四肢,朝恶鱼缓缓爬去;恶鱼连脚都没有挪一步、随便开一枪就把蜥蜴灵给射死了。 蜥蜴灵化作一片光子消散。 恶鱼震惊:“是我的枪法太好,还是这玩意太烂?” “冲吧!蜥蜴灵!”佐舞并不气馁,再次扣动通灵炮扳机,召唤第二只蜥蜴灵——蜥蜴灵还没等从通灵阵里爬出来,就又被恶鱼一枪打死了:显然它爬得又慢、表皮因为缺少灵力固化、所以一枪打死一只,基本上没什么用。 恶鱼不耐烦催促:“喂喂喂!亏你底气这么足,这就是你的本事么?” “我……我还有更厉害的大招!”佐舞将全身的一阶灵力汇聚在通灵炮上,连连扣动两次扳机:“冲吧,两只蜥蜴灵!” 一阵机关枪搅动,两只蜥蜴灵同时化为光子消散,开枪的劫匪们大笑,恶鱼本人却已经完全不耐烦、从地面下涌上来的水体汇聚成一条细长的鞭子抽向佐舞!佐舞来不及躲闪、被这一鞭实实在在抽翻、嘴角吐血! 被劫持的人群脸色失望:“连四队长都治不住的劫匪,一个吊车尾队长怎么可能打得过?”“螳臂当车啊!”“唉,已经没办法了!” 陶妃脸色苍白:“小舞快跑!” 然而第二鞭已经落下!紧接着是第三鞭、第四鞭、第五鞭……佐舞刚想站起来却又被鞭子打趴下,身上被抽出道道血痕,充斥着大量灵力的水鞭极具韧性、把周围的石头都抽得白痕累累,恶鱼停下狂躁的水鞭:“她说的不错!像你这种孬包就应该夹着尾巴逃跑!你们这些人就是虚伪,打着保护市民的名义,其实还不是为了从中牟取暴利!听着,我再给你第二次机会,我数三个数:如果你肯从这里跪着爬出去,我就饶你不死,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三!二!一!” 佐舞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我知道我只有弱小的一阶灵力,我知道我根本打不过你,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只是个渺小的弱者,我所做的一切在你们看来都是可笑的,然而我不会从这里后撤一步,不是因为我傻,而是因为我的同伴就在我的身后,我所保护的市民就在我身后,与他们相比,尚有一阶灵力的我已经是他们中最强的了!这个时候我必须站出来保护大家,这是风水师不可推卸的职责!更何况我还要成为风水大将,如果今天我在这里后退一步,将来就还会有第二步、第三步、第四部……总选择退后,总选择逃避,总是把今天该做的推到明天,梦想就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幻想,所以我既不会妥协、也不会逃避、而是选择在这里将你绳之以法!” 安静的人群中忽然冒出一个声音:“加油!” 陶妃眼睛湿润,跟着大喊:“加油!小舞!” 一群人大喊:“小兄弟,加油!我们相信你!” 那些温暖的鼓励声传到佐舞耳朵里,佐舞欣慰,热泪盈眶,将全身的一阶灵力汇聚在通灵炮上:“出来吧,我全身的灵力!用我的灵魂唤醒奇迹!” 通灵炮还未等扣动扳机、一道超越音速的高压水龙忽然猛然将佐舞甩飞数十米、狠狠撞在坍塌的墙角!恶鱼脸色阴沉:“我是看你像曾经的我一样弱小可怜的份上,才给你两次活命机会,如今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恶鱼猛踩地面,千百条水龙忽然撕裂了地面、呲牙咧嘴、带着夺命的气势朝佐舞射来!伤痕累累的佐舞眼看水龙袭到眼前却再也站不起来,就在这时一道古伞兀然挡在佐舞眼前:千百条水龙撞在古伞上,只听砰一声巨响、猛烈的反冲力将地面震得一晃,紧接着水流沿着古伞表面向八方分流激射、砖石碎裂、石板被迸射的水刀切成两截、泥土地面更是被乱流冲出一道道深沟——是谁替佐舞扛了这一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十一章 快餐店斗法 水雾散去,古伞收起。 朦胧的雾气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女孩的身影:细细的眉毛如同柳叶,面颊纯净而精致,脖颈的肌肤如陶瓷一样光滑,一头黑发用绿色的簪子扎成秀丽的古典髻,淡粉色的丝绸汉服恬淡散发着芬香——风水世家大小姐,艾琳! 一个身穿红色小皮鞋、头系双马尾、身穿若隐若现透明粉色吊带裙的女孩紧跟着从出租车上走下来——风水世家二小姐,卫莎莎! 人群面露惊骇,其中的一个更是忍不住喊出口:“竟然是屹立于风水特警三十六军,我看他长这副模样,我押五毛钱他是杀人犯子!”“我押五毛,他肯定吸毒!”“不会是抢劫吧?我也押五毛钱!”“不对不对,我押两块钱他搞诈骗!”“我押一百块,我看他长得像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你们都不靠谱!我押两百块:他交通肇事撞到人了,因为他是个老司机!这神推理,就问你们服不服?”“还是老司机撞人靠谱。”“不错,还是老司机撞人靠谱。”“等等,我不服!”一个瘦小的劫匪甩出五百块:“我押他是二小姐那个!” 一群劫匪惊呆,齐齐盯着中间最瘦小的劫匪:“那个,是哪个?” 最瘦小的劫匪得意地抛了个媚眼:“那个就是,嘿嘿,你懂得!” “哦……吆西!”劫匪们全体恍然大悟,嘿嘿淫笑:“原来是供二小姐玩耍私用的那个!”“哎呀!怎么没想到!”“小屁子啊,还是你小子够聪明!” 向小晚一脚将那个叫小屁子的劫匪踹趴下:“聪明你妹啊!别造谣!” 劫匪们见向小晚焦急辩解的表情纷纷愣住,再想想小屁子的话,齐齐指着向小晚:“哦,这么急着辩解,看来还真给小屁子猜对了!哈哈!” “咱个头虽小,但浓缩的都是大脑!”小屁子洋洋得意,弯下腰刚想捡钱,满地的押金忽然被一阵大水冲进地缝里—— 另一边,恶鱼已经和两位小姐打起来了:只见恶鱼手握两条水龙在地上来回抽击、累得气喘连连:“一群永远也成不了大事的废物,被区区两个女人吓得临阵倒戈,真是目光短浅的胆小鬼!看来我必须给你们点颜色瞧瞧,让你们知道我恶鱼——”恶鱼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发现脚下有两张快要爆炸的破魔符,吓得急忙狼狈躲闪,却被从死角里抄上来的卫莎莎狠狠挠一爪!恶鱼背后裂出四道沟痕、鲜血淋淋! 恶鱼吃痛,愤怒甩起水龙、以极快的速度抽向艾琳! 艾琳脚下轻轻踩出三个禹步、身形瞬间化作一道虚影从原地消失;水龙砰一声抽裂大地后并没有散成水花、而是弹起来化作一记横鞭直追艾琳虚影;眼看艾琳就要被水龙抽到,卫莎莎衣服撑裂、化作一只两米大的白虎直扑上去一口咬断水龙! 水龙化作一滩普通的水渗入地下。 艾琳见机会正好,立即甩出百余张破魔符铺天盖地地将恶鱼包围,破魔符一旦遇到物体便发生剧烈爆炸:密密麻麻的空间如同被飞机大炮轰炸过一般。 青烟散去,艾琳大惊:只见恶鱼在球形水幕的保护下竟然毫发无伤!白虎急躁、怒吼一声冲上去想要掏破那球形水幕、艾琳急喊:“莎莎小心!”然而这时白虎的身形已然撞上那层厚重的水幕,恶鱼的嘴角露出阴笑:“已经晚了!” 水幕突然反包过来、一举将白虎溺在水球中!无论白虎怎么挣扎都游不出去,水流的方向始终跟着变化,就像被困在琥珀里的蚊子永远也无法逃脱! 艾琳见状大急,提着古伞、脚下连踩三个禹步、照直冲向恶鱼;恶鱼嘴角弯弯,另一只手又瞬间布了一层水幕抵挡在面前:如果艾琳敢冲过来,那这层水幕会用同样的方式将她困在水球里!直到一人一虎全部溺水而亡!胜利就在眼前! 艾琳果然冲了上来、并且撑开那面贴满符篆的古伞撞向水幕。恶鱼嘴角阴笑:“又是破魔符?没用的!你忘了刚才破魔符是打不破水幕的!” 艾琳脸色自信:“你猜错了!不是破魔符,是禁灵符!” 贴满禁灵符的古伞与水幕接触的那一刹那、水幕突然失去灵力、化作普通的水倾泻满地、收起的古伞如同一杆长枪狠狠抽击在恶鱼脸上—— 古伞本身由于贴了禁灵符所以也没有任何灵力,但艾琳冲上来的速度却着实不容小觑!恶鱼被这充满爆炸力的古伞实实在在横扫一枪:他的脚还没离开地面、脸却已经被抽飞出去!紧接着满口血牙朝天空喷洒、整个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伞风高高吹起、翻了十几个跟头、最后啪一声无力地栽在地面!不知生死! 这一伞抽得可真是够劲:虽然不带任何灵力,但却是艾琳的全力一击:如果你认为大小姐只徒有一副貌美的外表,那接下来你将为这个错误付出惨痛代价。 水球随着恶鱼的倒下而解除,化作一大片普通的水渗进地下。白虎也跟着从空中落下,浑身湿漉漉的,像一只落汤鸡:“琳琳,你又救了咱。” “莎莎,不要大意。”艾琳甩一下古伞,被浸湿的禁灵符随之脱落,小心盯着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的恶鱼:“刚才这一伞虽然有力,但还不到致命的程度。” 白虎抖了抖全身的毛发,水珠甩飞:“琳琳无须担心,他只不过是个四阶灵者,就算不使用朱雀,只要咱们配合好,捉一个小贼还不是手到擒来?” 渐渐爬起来的恶鱼忽然嘴角怪笑:“哼,哼,哼,哈哈哈哈!小贼?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出身富贵、不知人间疾苦,除了站在盛世上看繁荣,你还能看到什么?你只看到这个世界美好的一面,却没有看到它丑恶的一面,你怎么能证明你所看到的世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不是你脑补出来的盛世?这样的论断,请恕我恶鱼不敢苟同!因为我恶鱼,就是从世界上最阴暗的角落里生出来的一朵至毒曼陀罗,我所看见的,是吃不饱饭的人就必须放弃尊严到大街上乞讨,不然他就必须面临死亡的代价!我所看到的,是穷人一旦不小心撞伤老人、如果他选择坚守信义、那他就必须要用后半生的劳动偿还、直到生命终结!我所看到的是一个没有信义、没有仁爱、没有尊严、如同畜生一般你抢我夺的地狱!不是我们不想要信义、仁爱、尊严,而是我们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拥有!你又明白什么?” 白虎一脸青黑惶恐:“琳琳!别听他胡说——” 艾琳忽然伸手止住白虎的话,转向恶鱼:“所以呢?” “所以?”恶鱼哼笑:“所以我就要把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夺回来!” 艾琳追问:“从谁手里夺回来?夺回来做什么?” 恶鱼脱口而出:“当然是从有钱人手里夺回来!我要得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的小姐、我的赌场、我的兄弟、我的事业、我的野心!” 艾琳反驳:“有钱人?你所谓的有钱人指的就是来这家快餐店吃饭的人么?来这家快餐店吃饭的人都是朝九晚五为这个社会勤恳劳作的市民,当你将枪口对准两个孩子的母亲时,你就已经不再是穷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犯罪者!请不要假借穷人的名义、通过伤害一般市民的方式、实现你自私的个人欲望!我对你很失望!” 白虎放下心,擦擦眼角:“琳琳,说得好!” 谎言被当场拆穿,恶鱼恼羞成怒:“我?自私?假借穷人的名义?不!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我是为了!我是、我!我!我今天必须要杀了你!”恶鱼忽然掏出一大袋幻灵剂粉末一股脑倒进嘴里,少说也有十小瓶的分量!只听咕咚!咕咚!咕咚!恶鱼的心跳声大得惊人,恐怖的一幕随之发生:缕缕头发从他脑袋上脱落,根根血管在皮鳞下暴动,手臂和大腿不但缩得更加短小、还生出薄薄的手蹼和脚蹼,一了这招是打不中我的!”然而艾琳这次并没有选择将朱雀重重抛出,而是一脚踩进喷泉、身体被猛烈的水流冲上天空、手中托着巨大的朱雀、朝空中的恶鱼直追而去! 恶鱼心中大慌:“要是被这东西撞上、我这条小命可就要彻底玩完了!决不能让这种东西靠近我,必须用更多的水将自己冲得更高才行!”恶鱼用脚蹼向水中注入大量五阶灵力,喷泉加速爆发,耳旁的狂风呼啸,地面上的房屋、树木、街道、车辆、人影一切都渐渐缩小,放眼向下望去,整个江茗的地图板块已经尽收眼底! 周围云雾缭绕,一只老鹰在恶鱼身边翱翔飞过,数千立方喷泉已经将恶鱼送上了近千米的高空!!地面上的向小晚抬头仰望、一群劫匪抬头仰望、白虎抬头仰望:被泉水冲上天的恶鱼和艾琳已经不见踪影、仿佛脱离了地心引力。 喷泉终于因为缺少灵力的支撑而断流,恶鱼在到达最高点后开始加速自由下落,然而艾琳却踩出几个踏空禹步、扛着朱雀继续向上冲! 恶鱼大惊:“简直是!风水术怎么还能凌空微步?” “哼哼!华夏文化博大精深,这不叫凌空微步,叫禹步!大禹治水的禹!”艾琳眨眼间已经冲到恶鱼眼前:“有胆量别跑,吃我一击!” “我又不傻,我才不会吃你的攻击!”恶鱼双手插入脚下的水体,停留在空中的那数千立方的水体立即从加速下落状态变成两条灵力充沛的水龙被恶鱼稳稳握在手中,恶鱼得意,用水龙向艾琳狠狠抽去:“你人在空中,我看你怎么逃!” 除非有其他物体支撑,否则禹步至多只能空踩六次。 面对水龙的攻击,处于加速下落的艾琳已经无法移动,于是翻身跃上朱雀,单手印在朱雀身上给它施加灵力;朱雀乍然睁开双目,如同从沉睡中苏醒,清啸一声,挥起翅膀,载着艾琳躲开了水龙的抽击! 恶鱼又是吃惊:“你的大鸟竟然还能飞?” 艾琳朝恶鱼连连丢出十三张破魔符:“鸟不能飞,难道还要在地上跑?以前我所使用的朱雀都是作为攻击性法术,以获得最大的破坏力为目的,一旦在朱雀身上施加灵力,它就会接受我的控制转化为移动性法术,这下我能在天上飞,我看你怎么逃!”艾琳快速在古伞表面贴了十几张禁灵符、御着朱雀朝恶鱼砍去。 恶鱼先用水龙挡掉破魔符的攻击,紧接着便看见一杆贴了禁灵符的古伞猛朝自己砍来:这贴了禁灵符的古伞不能用灵力防御,自己又在下落的空中无法随便移动,那就只好硬接!恶鱼咬紧牙关、伸出带蹼右手、徒手去接这一伞—— 古伞虽然也没有灵力,但艾琳下冲的力道却不容小觑:伞杆狠狠抽击在恶鱼手心、腕骨碎裂、手蹼炸裂、血肉横飞、恶鱼痛得差点没昏过去,但他硬是咬紧牙关、用鲜血淋淋的右手握紧古伞、左手同时甩出一条巨大的水龙将艾琳和朱雀包裹起来! 艾琳心中暗喊一声糟糕:被困住了!无法逃脱!怎么会这样?按理说朱雀的速度完全可以摆脱水龙的攻击,但都怪我刚才一时得胜心切:过于贪婪这一伞的伤害致使全场局面失控!螳螂因为看到蝉的诱惑而丧失警惕,致使连身后的麻雀都没能发现;麻雀平时一直处于警惕状态,并不容易被人抓住,但当它看见箩筐下的谷物时,就会把一切防范心都抛诸脑后、忘乎所以地冲进陷阱、最后被人用箩筐罩住;一个人最危险的时候,既不是她已经成功的时候,也不是她已经失败的时候,而是她受到某种诱惑而丧失理智、为了贪图眼前的东西而疯狂的时候,正是这份贪婪害了自己!刚才,这一伞确实打伤了恶鱼右手,但现在我被恶鱼彻底控制住,即便不被溺死,照这样从千米的高空直接摔下去也活不成了;唉,我和恶鱼的实力本来不相上下,只怪我还太年轻。 艾琳想到这,悲伤地闭了眼。 坠落速度越来越快,短短十几秒后,在快要达地面的那一刹那,恶鱼嘴角阴笑,将艾琳以更快的速度狠狠砸向地面,同时将脚蹼下的水体化作一盆硕大的深水池、让自己的身体冲进池水里缓冲下坠的速度,卫莎莎想要冲上去已经来不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十二章 老司机登场 就在这一刹那,一个身影忽然凭空出现:短短的零点一秒被延长成一千秒,快达三百米每秒的超声速坠落被减缓成零点三米每秒树叶飘落的速度,世界正在以万分之一的速度运行,那是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相对时空』。” 水龙地上炸裂、溅起来水雾也以万分之一的速度向四周缓缓飘散着,如同一颗颗水体做成的烟花在地上燃放,如此热烈,如此温馨,如此美丽。 艾琳觉察到怀抱里的温暖,悠然睁开眼:清瘦的身躯,宽阔的肩膀,面容普通,神色俊朗而又略带悲伤——又是老司机向小晚! 艾琳发现自己被向小晚抱着,赶紧把目光移开,面颊绯红,两只手紧紧攥着向小晚衣襟,却又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水湿透了,纤柔而玲珑的身材完全显露出来,眼睛水汪汪羞怯气恼:“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向小晚的眸子纯洁无暇:“这里是我的时空,时间流逝的速度只有万分之一,只有我的灵力触摸到的人才会以这么慢的速度运行,如果我放开了你,你就会立即变成一个以三百米每秒拍在地面上的猪肉馅饼。” “哦……”艾琳觉得向小晚的话好像有道理,瞬间乖起来,红着脸把目光转向别处,手紧紧攥着向小晚的衣襟:“那,那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向小晚忽然觉得:咦,这个场景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不就是几个月前、自己刚来江茗时、和艾琳一起大战尸鬼的场景么!只可惜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后来发生的那么多事,艾琳都不记得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回忆中孤独;而如今,命运的齿轮又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继续旋转,相似的一幕在眼前重现,即便经历了千难万险,付出了无数的伤痛和代价,一切还是终将轮回。向小晚露出安详的笑:“我是原风水特警局第二十三巡逻队后勤实习生:向小晚。女侠,你叫什么名字?” 艾琳惊奇转过头来,看着向小晚,脸色渐渐露出得意:“本小姐不叫女侠,小家伙,你要好好记住了,本小姐的大名是江茗第一风水师:艾琳!” 漫天水珠漂浮在空中,折射着光辉,慢慢向四周扩散,如同一个条闪亮的银河。向小晚假装吃惊:“啊!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最强风水师,艾琳大小姐?怪不得风水术这么厉害,简直到了上天下地、出神入化的地步!特别是刚才那只发光的大鸟,那威力可真不是盖的,这么厉害的法术,有时间能教教我么?” 艾琳得意道:“这就是五阶风水术朱雀,一时半会肯定是学不来的;不过你若是天生灵力充沛,以后勤加练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咦?为什么本小姐觉得……以前好像在哪里说过同样的话。小家伙,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向小晚错愕:“我们有吗?” 艾琳费劲想了想,恍然大悟:“啊,昨天,本小姐梦见自己结婚:穿着妈妈当年穿过的婚纱,和一个怎么也想不起来的男孩一起念结婚誓词——” 向小晚心跳加速:“然后呢?” 艾琳腼腆,咬着嘴唇,羞答答地笑:“然后本小姐就醒了。” 向小晚叹了口气:“正巧昨天我也做了个梦,梦见和一个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女孩结婚,念完结婚誓词之后,我刚要吻她,她啪的扇我一个耳光,我当时就惊呆了,说我是你老公,我吻你难道还有错吗?她又扇我一个耳光,说你别做梦了,你一个穷光蛋怎么可能娶到老婆?赶紧从梦中醒来吧!后来我醒了,果真发现自己在做噩梦,唉!” 艾琳咯咯笑,抬头,静静看着向小晚。 水珠已经全部落地。 恶鱼开始慢慢回头,白虎开始慢慢回头,一群劫匪们开始慢慢回头,向小晚撤去灵力,恶鱼、白虎、一群劫匪们迅速回过头来,看见向小晚抱着艾琳—— 恶鱼吃惊:“你是什么人?” 一群劫匪吃惊:“难道不是二小姐的那个?” 白虎从吃惊转为暴怒:“死丸子!别用你的脏手摸咱家琳琳!” 艾琳的脸刷一下红到脖子根,赶紧从向小晚的公主抱里站起来,像个做了坏事的小孩,羞羞躲在白虎身后:“莎莎,不许乱说。” 劫匪们见状、纷纷炸开了锅:“天哪!快看大小姐竟然害羞了!”“不可能!我做了五年劫匪,只见过大小姐发了五年的怒!大小姐怎么可能害羞?你骗谁?闪开!让我看看!”“噢我的上帝保佑,大小姐还真害羞了!这还是我认识的大小姐么!”“我发誓,这简直难以相信。”“有没有人带卡麦拉?赶紧拍个表情包,回家把菩萨的脸磨平了贴在上面,保佑一生平安。”“那个老司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大小姐害羞?” 劫匪们讨论到这,齐齐禁声、呆呆看着向小晚。 恶鱼大怒:“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挡我的路,就得死!”恶鱼狠狠朝地面跺了一脚,地面爆裂,四条水龙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朝向小晚呼啸而去—— “小——!”艾琳刚想提醒向小晚小心,话说到嘴边却戛然而止,她看到向小晚从腰间用左手拔出一根擀面杖,轻轻一点,水龙便化作一池泉水浇入大地。 恶鱼吃惊,白虎冷笑:“臭鱼,你今天所犯下的最大的一个错误,就是不应该冒然攻击这个老司机——你本来应该立即逃跑的!” “笑话!我是五阶灵者,谁能伤害得了我?”恶鱼震怒、右脚猛踩地面,几十吨水体冲裂大地、化作一个水球把向小晚裹起来;向小晚用擀面杖在水中轻划,水球随即碎裂,又化成一池普通泉水渗入地下,恶鱼的法术完全不起作用! 劫匪们吃惊,艾琳更是吃惊,白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回了卫莎莎,身上披着不知从哪找的卡通床单站在一旁淡然解释:“既然白丸子已经登场,那就完全轮不到本喵出手了。臭鱼,或许你还不明白现在的状况,你应该仔细瞧瞧你眼前站着的是什么人!据咱家小可可交代,他就是——”卫莎莎调整一下呼吸、一口气背书:“一刀劈开妖狼山、力压不死之神麦哲伦、封印骄傲恶魔路西法、对刚空间之神毕沙罗、上跃龙门、下闯地狱、勇补苍天、怒扛核弹、歌声优美动听、还会洗衣做饭、颜值帅得飞起、胸前搂着萌神妹妹、背后有神仙姐姐撑腰、光明社第五十六代君主、号称丸神的时间漫步者向、小、晚!呕呕呕!把咱活活恶心吐了!这都是可可说的,你爱信几分就信几分。不过事先说一句,咱劝你还是不要和白丸子对刚,如果把你自己给刚死了,别怨咱没提醒过你。” 向小晚汗:“八婆!你这是骂我呢,还是骂我呢?” 恶鱼暴怒,啊地大吼一声,将全身五阶灵力全部灌入地下,成百上千头水龙咆哮着从撕裂的地面下窜上来、直扑向小晚:“我管你什么乱七八糟的狗屁丸子!谁敢挡我发财的路,我就可谁势不两立!看我不撕烂你的脸!” “狗!屁丸子?”向小晚无奈叹了口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喂!那边的那个小鱼怪,我本来就和你无冤无仇:我一不欠你钱,二不欠你人情,三不不欠你血债,而且我这个人又不喜欢多管闲事,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即便你二话不说冲上来甩我一脸技能我都忍了,因为我不想以大欺小。”千百条水龙冲到面前,向小晚完全不慌不忙,左手抄起擀面杖将所有水龙一棒绞碎,然后睁开那只闭着的眼睛,脸色开始渐渐认真起来:“但你要是诚心想找学长切磋一下的话……” 爆了棚的六阶灵力忽然从向小晚身上喷射出来! 恶鱼大惊!艾琳大惊!卫莎莎大惊! 劫匪们在六阶灵力的威慑下快要站立不住、只想跪下来向王者臣服:“谁能想到这个一脸懒散的老司机竟然是天杀的六阶王者!” 向小晚抄着擀面杖,一脸坏笑朝恶鱼走去,接着刚才的话:“但你要是诚心想找学长切磋一下的话,学长倒是可以教教你哦!” 五阶灵者的恶鱼吓得连连后退:“怎么会这样!这世界上怎么有六阶灵力?我不可能打得过六阶的!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慌忙后退的恶鱼忽然被一块石头绊倒,低头,发现原来是一个装满幻灵剂的背包,这是他之前花了数百万大洋在辛普森那买到的幻灵剂,本来打算遇到危机时分给兄弟们增强整体作战能力,可现在所谓的兄弟都临阵倒戈了,自己又面临重大危机,恶鱼顾不得许多,拆开背包、将里面装有一百人份的幻灵剂一股脑倒进嘴里! “住手!”卫莎莎大惊制止:“再吃下去你就会彻底丧失人格,从此不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鬼畜,一个因为被世界否定而妄图否定世界的『怪』!” 向小晚听见卫莎莎的话、举起伸长的擀面杖、隔着数十米一举将恶鱼手中的幻灵剂打落!然而这时已经晚了、恶鱼至少已经吞下了六十人份的幻灵剂! 咕咚!咕咚!咕咚! 恶鱼的心跳声大得如同打雷,身体剧烈膨胀、鼓成一条六米高的巨型大鱼,背后鱼鳍上长出一排坚硬倒刺,全身密布厚厚的鱼鳞,一条长长的鱼尾顺着脊椎后生长出来,四肢进一步萎缩退化,脖子彻底消失,嘴里呲出两排尖利獠牙,一张生无可恋的脸上镶着两颗圆滚滚的眼瞪着向小晚:“你分明是怕我比你强!你是在嫉妒我!” 向小晚冷静地闭上眼:“不。你错了,孩子,这世界有它自己的规则:不属于你的东西,就算你耗尽生命,也终将不会属于你。” 无可比拟的六阶灵力乍然从恶鱼身上倾泻而出,苍天变色,大地颤抖,一大片雷电密布的黑色乌云遮住天空、绕着江茗上空盘旋,人间仿佛如同一片被恶魔吞噬的漆黑世界。恶鱼张开血盆大口、朝向小晚吼出一声振聋发聩的咆哮:方圆数十里地面尽数撕裂、原本一马平川的陆地骤然涌起八十米高的滔天巨浪、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朝众人杀去!艾琳震惊抬头!卫莎莎震惊抬头!劫匪们震惊抬头! 恶鱼眼露狂热:“只要把你们统统都杀光,这世界就再也没人能阻止得了我!我的貌美小姐、我的豪华赌场、我的兄弟、我的野心、我的事业、一切离我都是前所未有的近,几乎就近在眼前了,近得马上就能摸到的样子!看,那些美丽的东西不就在这吗?只要我再稍微努力一点点,只需要一点点!一切就都是我的啦!”身后是滔天巨浪在野蛮咆哮,六米高的巨大恶鱼却一脸痴狂、如同在对梦中的姑娘悄悄说着情话:“嘘!小声点,你看这小姐多么美丽,你看这赌场有多豪华,你看这些兄弟们对我有多服帖,哈哈!这些都是我的,不是别人的,千万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啊!如果你今天为我而死,我会记住你的恩德,以后我会好好报答你的,我会更加深刻地爱你的,所以,请你现在被我杀掉,好吗?”轻柔的话语突然变成疯狂的怒吼:“喷发吧!把所有人统统杀光:『龙王海啸』!” 高楼建筑在巨浪下瞬间被拍成齑粉、路边的树木被巨浪拦腰冲断、停在一旁的老爷车如同面包屑被冲成废渣、眨眼间巨浪便带着无与伦比的破坏力、一路无情碾压冲杀到眼前——向小晚睁开双眸,懒散的目光中带着怜悯,静静看着高达六米的巨型恶鱼,将擀面杖悄无声息扔进浪中、同时默默喊出一个名字:“如意——金箍棒!” 金色巨柱忽然捅裂湖底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破水而出!一股浩瀚的洪荒之力打破誓约、如约而至。烈风席卷,九刹大开:浪潮震荡漫天激射,水珠晶莹,阳光奕奕生辉,柱子上赫然显露出“如意金箍棒”五个巨大古体篆字!亿万里外的太阳熊熊燃烧,一颗光明的种子突然从烈火中爆发出来以每秒三十万公里的速度刹那间杀到金色巨柱如果的话:我将来创造出一个没有战争、没有贫穷、没有歧视、不需要怜悯、只靠努力和劳动而换取成果的一小片理想乡,你会来吗?” 浩渺苍天飘下万万千千的雨滴。 卫莎莎脸色动容:“白丸子!” 艾琳用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向小晚的背影。 被幻灵剂掏空一切的恶鱼彻底慌了神,满嘴沙哑:“朋……吱,友?” 不远处,一群劫匪却被向小晚的话感动得哗哗痛哭,一个个扑腾腾朝向小晚跪拜行礼:“司机大哥!让我们跟你混吧!”“我们都是犯过错的人,明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又找不到出路,一直在痛苦中挣扎着,迷茫不安着,今天有幸能遇到大哥,就让您带领我们痛改前非吧!”“是啊,司机大哥,我们也想去你的理想乡,你就收留我们做小弟吧!” 卫莎莎叹气:“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你们这群二货跟着瞎凑什么热闹?想改过自新?找警察叔叔啊!看,警察这不是来了吗?” 谈论间,警笛四响,十几辆警车从四面八方堵住路口,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跳下警车,正火速朝案发现场这边冲过来;恶鱼听见警笛声下意识心魂一震,忽然想起自己不久前刚杀过一个印钞厂的警卫,如果一旦在这里被捉,这件事很可能会暴漏,到时候难免凶多吉少,于是突然使出浑身力气、猛撞向小晚右肩! 向小晚右肩有伤,更是完全没料到恶鱼竟然会攻击自己的伤口,毫无防备被撞翻在地。恶鱼趁着向小晚翻倒的机会转身钻进地缝里、眨眼间消失不见。 警察冲上来将劫匪们纷纷逮捕,然后围着被水体冲裂的地缝向下看去:缝口极为狭窄,正常的人的身体根本不可能钻得进去,里面阴暗潮湿,隐约可以听见断裂的下水道汩汩泄露污水的声音,裂缝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警察们相互对视一眼,脸色惊愕,只能暂时放弃追捕。 雨继续淅淅沥沥地下,浑身湿漉漉的向小晚躺在水洼下,一双懒散的目光中透漏着忧伤:“到头来,我还是没能帮得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十三章 龙虎斗 同样是情人节这一天。清晨,风水世家。 迎客大堂墙壁中央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画:连绵群峰在苍茫云海中耸立,草木繁茂的山林中一只威武的虎王啸震山林,两只青眼狐狸蹲在老虎两侧各藏鬼胎,豺豹隐隐躲在草丛中准备伺机而上、趁乱分羹,一匹狼惨死在老虎脚下,十几匹狼正围着虎王目眦狰裂、暴跳如雷,群鹿惊悚,飞鸟惊散,兔子钻洞,老鼠乍窜,猴子爬到树上悠闲地作壁上观,却完全没意识到背后一条巨蟒已然撑开獠牙,而天空中一只翱翔的猎鹰则伸出双爪、只等着蟒蛇露头,却不料深池中一条身披金鳞的卧龙正虎视眈眈盯着所有的一切,这剑拔弩张、危机四伏的场面极具张力感,题名为《江茗龙虎斗》,杜九凌。 山水画前,弦伯正斜倚在檀木太师椅上,左手端着一本兵法古书正聚精会神仔细研读。茶水清香四溢,晨光透过正门照着他身穿的一袭古朴风水长袍。 弦伯右手刚端起茶杯,茶还未来喝到嘴,一个身影遮住了大堂中央的晨光,弦伯抬头:红色尖脚皮鞋被鞋油打得铮亮,一身华丽的酒红色西服,工整的红衬衫上打着黑色蝴蝶结,蝴蝶结上方是一张鼻梁占满整个脸型三分之二的、戴着金丝眼镜的猩猩脸——千万不要小瞧这张鼻梁快要长到下巴的猩猩脸,正是这张丑出翔的猩猩脸替但丁掌控着江茗的目前乔治正紧急筹备新护卫军,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幻灵剂就是威胁江茗的一颗巨大炸弹,作为总务大臣,我希望你们风水世家应该承担起守护江茗的责任,不为我,不为帕里斯,而是为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市民!” 弦伯盯着青狒狒心里暗想:卖幻灵剂的是辛普森,辛普森,最后还把家业卖掉落得无家可归,总务大人你这样做,有点伤感情吧!” “如果这次行动能成功,就从跳跳帮的赃款里分一半给你们!怎样?” 弦伯肃然起身,面无表情盯了青狒狒半天:分一半?哈莱特从毕沙罗国库里搬走至少不下二十亿,再加上这些年开设赌场、红楼、高利贷、贩卖幻灵剂,敛财恐怕已经不下百亿,你确定要分我五十亿?你确定?你真知道自己在说多少钱吗?哦,看样子你还不知道!弦伯上前迈一步,盯着这只青狒狒。 青狒狒不自然后退,咽了咽喉咙,还以为给少了:“那就给你们七成!不够自己想办法,不能再多了!就七成!” 弦伯长叹一口气:“看来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那就先这样定吧!不过希望总务大人将这件事全权交付于我,具体什么时候办、怎么办、都由我做主;另外,这次谈话要严格保密,不能走漏半点风声,特别是朝堂重臣。” “好!”青狒狒听到弦伯同意乐得喜笑眉开,这次他不费一兵一卒、没拿但丁一毛钱、没给但丁添一根手指的麻烦、光凭一张嘴、就即将铲除跳跳帮,这等手段,不愧庆父此名!青狒狒拱手作揖:“还望局座尽快出师,为民除害!” “只等一切准备好,然后立即行动。” “准备好需要多久?” “不吹不黑,三天之内。” “好!”青狒狒激动,再次拱手作揖:“弦伯局座,真乃当世之大英雄也!” “全凭总务大人指导有方。”弦伯拱手相敬:“如果总务大人以后有时间,还望常来世家闲坐。沁茶,送客。”青狒狒抬头一眼天色,起身,向弦伯告辞。 沁茶送青狒狒出门,然后返回大堂,小心关上门,低声向弦伯询问:“局座,我们真要向跳跳帮动手么?可哈莱特那边……” 弦伯翻看着手中的幻灵剂:“为了治你的腿,我们给跳跳帮的好处还不够多么?我们本来就不欠跳跳帮什么,哈莱特又不是我朋友,大家只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该杀就杀,该扔就扔,有什么好犹豫的?把幻灵剂样品给风水大将和各队发下去,从现在开始,一旦发现市面上销售幻灵剂、立即施行抓捕、销毁药品、没收赃款,去办吧。” 弦伯说完,忍不住转过身、捂嘴咳嗽几声,伸开手看,手里全是咳血! “是,局座。”沁茶收下幻灵剂,刚想走出门,忽然又被弦伯叫住:“沁茶。” 沁茶回头,看见弦伯削瘦的背影:“局座,还有什么吩咐?” 弦伯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声音柔下来:“告诉艾琳,幻灵剂的食用者都有不小的灵力,行动注意安全,另外,别告诉她这些是我说的。好了,你去吧。” “是,局座。”沁茶转身离开。 弦伯绝望抬头,一个人孤独仰望着那幅巨大的《江茗龙虎斗》堂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十四章 合众国朝会 青狒狒说服弦伯反戈跳跳帮之后,打道回府。 整座帕里斯大殿内部如海底水晶般通透,御龙柱子里、琉璃地板下、皇辰侧枕边,到处遍布着在巡游中静静觅食的海鱼;大殿两旁的膳桌上摆了各色酒水美食,基督山、白金汉、乔治三个人坐在膳桌前淡淡地看着大殿中央民间乐团的歌舞表演;一条鲜红的地毯直接铺到王座,华贵的衬衫绣着金线,一身雪白的锦绒大袍如棉被般包裹着脚踝,雪袍中央印着一个“神”字,但丁正斜卧在王座中央、端起水晶杯、品尝一口百年珍藏的人头马路易十三酒,淡淡地看着民间舞团的歌舞表演—— 为什么要“淡淡地”看着歌舞表演? 因为在大殿中央表演歌舞的是一名瞎子乐师和四个不知从哪请来的老年妇女,瞎子正不紧不慢拉着二胡,老年妇女手拿花扇子,随着二胡吱吱呀呀缓慢地跳着秧歌,像是招魂送鬼。二胡和秧歌放在一起是违和的,秧歌和帕里斯大殿也是违和的,二胡、秧歌、帕里斯大殿这三者放在一起供江茗的顶级执掌者欣赏,那就更违和了;这场景看一眼就辣得眼疼,如果不“淡淡地”看,很容易把眼睛给看坏的! 咦?那这五个人究竟是个什么鬼? 或许这五个人走错剧组了;或许他们其实是从别的世纪穿越过来的、只是想在这里锻炼一下身体的广场舞大妈;又或许,他们是伪装成广场舞大妈、但实际是前来破坏地球和平的外星人;总之,这些爆炸性的内幕我们作为观众不得而知。我们所能知道的,只有此时但丁的心情很纠结:即便这么难看的表演他依然在看,因为他此时正迫切地等着青狒狒归来,可他又不希望把这种急躁不安的心情表现在脸上,于是只能装作一副若无其事,淡淡地看着无聊透顶的表演,但实际上却在暗暗担心: 经过上次的合众国盛宴,朝中怀有二心的大臣该杀的杀、该跑的跑,国库也光了,现在自己就是个光杆司令,要钱没钱,要人没人,想除掉区区一个跳跳帮都棘手得很,不知道这次青狒狒究竟能不能行?而弦伯一向行事诡异,这次青狒狒一旦谈判失败,那就等于给哈莱特喘息的机会,听说这老乌龟最近搞了大量幻灵剂,如果不能尽快将其铲除,整个局面会对自己非常不利。现在我是江茗执掌者,亲自去风水世家交涉这种事显然不适合,况且毕沙罗事件后我已经对弦伯抛过一次橄榄枝,但被这小子拒绝了:你不是诸葛亮,我也不是刘玄德,哪有一个执掌者三番两次跑到自己下属家里请愿的道理?况且弦伯这小子又恃才傲物,从不来帕里斯大殿,所以这次只能派青狒狒代替自己去风水世家谈判,就算给拒绝了,我这一身执掌者的威严也还有地方摆,不至于落到撕破脸的局面—— 但丁心里正这样想,看见帕里斯大殿外急匆匆走进来一个身材矮小的影子,正是一脸喜气洋洋的青狒狒。但丁看见青狒狒这一脸的喜气洋洋,就猜到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于是连忙起身走下王座、亲自上前迎接;基督山、白金汉、乔治三大家臣从膳桌起身;青狒狒挥手、轰走蹩脚的民间舞团、关上殿门、单膝跪在但丁面前:“启禀三殿下!臣已经成功说服弦伯!不出三天,跳跳帮将被连根铲除!” “好!好!好!弦伯的智谋朕可是亲眼所见:向阳林、奉三梁、屠龙岗、火刑场、从头到尾活活算计死毕某某!只要此人出马,跳跳帮必亡!”但丁心情大为高兴,将一个椅子搬到自己脚下、转身、执起青狒狒的手、将这个最靠近自己的座位赐予:“来、来、来!以后你就坐在朕的脚下,与朕一起欣赏江茗美景!” 基督山、白金汉、乔治三大家臣惊讶,青狒狒惊讶。 但丁强行将青狒狒按在座位上:“务须惊讶。此次你能说服风水世家出师铲除跳跳帮,论衷心、论才华、论苦劳,无一不功不可没;如果没有你,那么风水世家就不会出师铲除跳跳帮;因为有了你,跳跳帮这才将要被铲除,所以将来如果跳跳帮真的被铲除了,那这里面的功劳都是你一个人的,和风水世家没任何关系。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座位,就是给你论功行赏的奖品:以后朕不在的时候,帕里斯大殿所有事务全权交由你一个人做主;朕在的时候,由你来主持朝会,朕在一旁听政。” “谢殿下!臣愿肝脑涂地、为殿下分!忧!解!愁!”青狒狒实实在在叩了一个响头,紧贴在地毯上的那张猴子脸写满了感恩:半年前,我还只不过是个抬轿子的畜生,想不到半年后我竟然能站在天子脚下,想想真是连我自己都吓一跳!我青狒狒没钱、没朋友、没灵力、没主角光环、容貌更是丑得像个畜生,但我就是能抓住机会;不偷、不抢、不杀人、不放火,只是在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做了一个人该做的事,就算我只是个畜生,我也照样能踩上人类头顶,这一切乍一看荒诞不经,但偏偏每一步都合情合理,你挑不出毛病!我青狒狒走过的路即是鬼畜之道,你无可辩驳! 青狒狒起身,大大方方地坐上天子脚下的座位。 基督山、白金汉、乔治三大家臣见状,面面相觑。 但丁赏完青狒狒一身心情舒畅,放松地斜卧在王座中央,端起水晶杯,美美地品尝一口百年珍藏的人头马路易十三,低头,看见三大家臣脸上的疑虑,耐心解释:“诸位不必担忧,华夏有一句古话:选贤任能,知人善任,唯才是举,唯德重用。总务大臣的出身虽然一般,但是个难得的人才,诸位爱卿以后要向他多学习,为合众国尽心尽力。话不多说,总务大臣,今天的朝会就交给你主持,开始吧!” “是,殿下。” 虽然偌大的帕里斯大殿里只站着三个家臣,虽然青狒狒以前从来没主持过朝会,但青狒狒依旧落落大方地站起身:“那就从你开始吧:国防大将军。自殿下登基以来,江茗迎来新的曙光,但仍不可掉以轻心,当前局面更是危机四伏,首当其冲的是跳跳帮老顽固哈莱特,你的皇家护卫军组建得怎么样了?” “加上以前的老战友,现在一共只有三百多人。” 青狒狒惊疑:“怎么这么少!没招到新兵吗?” 乔治感叹:“缺钱。” 青狒狒反问:“缺什么钱?” 乔治如实禀报:“军人要养家糊口发工资,还有买枪械的钱。” 青狒狒质问白金汉:“财政大臣?” 白金汉忘了词,从兜里掏出便签看一眼,然后耿直禀报:“目前的江茗刚经历过战乱,满目疮痍,百废待兴,臣认为:应当鼓励农业,促进商业繁荣。根据雷诺帝国的治国经验,各项税款减到毕沙罗皇下时期的三分之一较为适宜,既能促进商农兴旺,也能维持财政支出,三个月后养活一批皇家护卫军不成问题,这是详细的财务预算,臣已经在一个月前将这份预算书一式三份呈交但丁殿下、乔治将军、以及基督山大人。” 但丁淡淡品尝着路易十三:“白金汉你做的很好、很能干!但以后这种东西不要给朕,朕没工夫看,给庆父就可以了。” 青狒狒走过去从白金汉手中接过财务预算书,扫一眼,完全看不懂,但仍然不慌不忙地转身问乔治:“大将军,这份预算书你看过了吗?” 乔治禀报:“军队预算的部分臣已经核实过,基本可行。” 青狒狒责问:“既然算得很好,那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实施?” 带着一双黑眼袋的基督山终于回答:“是因为……臣还没有改完税务法则,所以没能立即实施。从江茗合众国成立以来,需要改的法规条款实在太多了,臣已经彻夜不眠地改了十几天没合眼,现在仍然只改完一半。” 青狒狒一脸呆懵:“你怎么不叫下面的人帮忙?” 基督山唯唯诺诺:“没有工资,没人帮臣,只能臣一个人改。” 青狒狒张嘴惊呆:“这么紧急的事,就因为你写得慢,给耽搁了?!” “罢了。”但丁放下酒杯,从王座上走下,拍拍基督山肩膀:“忠心你还是有的,可就是太耿直,耿直多了就是迂腐。你看朕,连这么大的江茗都放得下心交给庆父掌管,为什么?因为朕信得过庆父,庆父得到施展拳脚的机会,而朕也能余出时间来喝酒、嗨皮,做一个好的执掌者关键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而不是把所有的活都自己干。”但丁拿过白金汉的财务预算书,随手翻几页对照笔迹:“朕不用看就知道:这一定是白金汉雇人替他写的,而你却一个人把活都干了,而且还干耽搁了,这就叫得不偿失。在这几个人里面,没有一个是亲自干活的:乔治是大将军,靠着交情让士兵为他卖命;庆父是总务大臣,所有的权利都攥在他手里;朕给你的不比其他人少,你要学会利用。在所有的灵力里面,从来没有一种灵力是无用的,只有不懂使用方法的人,这一点你要仔细参悟。” 青狒狒连忙接下但丁的话:“基督山,难得殿下这么用心点拨,你可要尽心替殿下效力,不要辜负殿下厚望。这次修改法规的事,就先让白金汉替你分担一些,一旦法规修缮完毕,立即征收税款,尽快组建皇家护卫军,恢复帕里斯大殿的各项职能!” 基督山拱手作揖:“是!” 白金汉和乔治受到鼓舞,相互对视一眼。 “殿下!”白金汉率先上前一步,忽然发现自己忘了词,掏出便签看一眼:“既然现在合众国亟需用兵,不如拿我白金汉这些年经商的家产垫一垫——” “大可不必!”但丁断然回绝:“虽然你这份衷心倒是难得,但国库是一个国家的钱库,不是靠着一己之力就能填补的。” “殿下!”乔治也紧跟着上前一步:“铲除一个跳跳帮用不上百万大军,三百人就够了!只要殿下发令,臣立即带着哈莱特的项上人头回来见殿下!” “哈哈哈哈!不必了,跳跳帮根基已深,不是你几个人能铲除的,不过你们一个个为国分忧的诚意,朕倒是确实感受到了!”但丁重新坐回到王座,心情愉悦:“想当初朕也在犹豫,合众国盛宴上的做法到底对不对,但今天看到你们四个人如此齐心协力,朕就知道当初的决择是正确的。只要有你们在,江茗的复兴指日可待!” 四人同时作揖行礼:“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合众国朝会就这样在愉悦的气氛中结束了。乔治和白金汉各自离开,青狒狒留在帕里斯大殿研究财务预算书,基督山唯唯诺诺上前:“殿下,臣还有一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十五章 基督山献礼 但丁侧目:“什么事?但说无妨。” 基督山拱手作揖:“臣小时父母双亡,后来有幸被叔父收养,这十几年来叔父一直对臣厚爱有加,最近臣在整理叔父的遗物时偶然发现一本日记,里面提到叔父曾经想为三殿下准备一份大礼,但因为公务繁忙一直耽搁着,后来臣在偶然间遇到这个礼物,希望献给三殿下,想必三殿下见了一定会吃惊的!” 但丁饶有情趣盯着基督山:“哦?金银珠宝、奇珍异兽朕哪一样没见过,这世间还有能让朕吃惊的东西?基督山,你这个司法大臣活没干好,旁门左道的心思倒是花了不少!罢了,朕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让朕吃惊的东西,呈上来吧!” 青狒狒一脸费解。 基督山走出殿门外,亲自推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车走进大殿。包装忽然碎裂,里面走出来一个女孩:柳叶轻眉,一双杏眼柔美,干净的衬衫,干净的裙子,一头如同瀑布般的披肩发散落肩后,似笑非笑,温柔看着但丁——林思思! 盛着人头马的水晶酒杯啪一声摔碎在地,但丁傻傻看直眼。 林思思婷婷站在帕里斯大殿,落落大方地清唱:“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包贝,妈妈地双手轻轻幺着你,摇篮幺你?快快俺睡睡吧……” 一股情不自禁的泪水忽然涌满但丁的蓝色眸子,但丁直接从王座上摔下来,朝林思思远远地伸出一只手,声音柔情颤抖:“不要离开我!” 两颗滚圆的眼珠子怒冲冲瞪着林思思,青狒狒心中骇然大惊: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贵为至尊王者的三殿下怎么被区区一个女人诱惑成这样?! 看到但丁摔在地上,林思思不惊不乱,仿佛当一切都不存在,这世界上只有自己在清唱:“拔撸卜!拔撸卜!嗨吆嗨吆?拔撸卜!嗨吆嗨吆?拔不动!老太,婆快快来?快来帮我们拔撸卜!小姑,娘快快来……” 但丁从地上爬起来,直勾勾盯着林思思,一步步迈下台阶,特别是骤然听到这首拔萝卜的时更在台阶上摔了一跤,然后又忘乎一切地站起身,慢慢朝林思思走去,伸手,想要触碰那对自己来说美到不可抵抗的容颜,又不忍心,生怕破坏了这优美一般的梦境;林思思一边清唱,一边沿着但丁手掌的弧线怅然低头,使自己的面颊刚好保持着不被但丁触碰但又尽在但丁掌握之中的微妙距离,这神一般的小配合让但丁瞬间泪如泉下,把自己那双凡夫俗子的手从林思思面颊旁撤了回去—— 这一切场景被青狒狒尽收眼底,青狒狒吓得浑身冒汗:糟糕透了!对人类来说,原来这世间最强法术的名字叫做爱情!三殿下已经彻底中了美人计,成了女人的俘虏:古有纣王宠溺妲己、不惜挖出忠臣比干的心脏供其观赏;周幽王为了博得褒姒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最终亡掉西周;如今,这女人的出现绝不是偶然,背后必然隐藏着惊天的阴谋,必须把三殿下唤醒才行,不然刚出生不久的江茗合众国即将面临亡国换主之灾!但我青狒狒作为一介下臣,此时如果贸然上去打搅,恐怕只会惹得殿下盛怒、怪罪于我,君臣之间的信任被女人离间,那不就正中下怀?不行,必须想个办法,把那个野心勃勃、刚断果毅、不惧千夫所指、集智慧与才华于一身、意图谋取天下的至尊王者、三殿下但丁唤醒才行!有什么办法?快想有什么办法能解救三殿下?苍天啊,请赐予我力量吧!啊,有了! 噗噗……噗……噗噗噗噗…… 青狒狒放了一个长达三十秒的超长大响屁。 林思思使劲憋着不让自己笑,憋得脸发紫、憋得脸肌抽搐、憋得小腹岔气、憋得心慌喘不上气、终于还是忍不住一声嚎啕地放荡大笑:“哈哈哈哈!” 这一声放荡的笑瞬间将但丁心中所有一切有关神圣、有关美好、有关童年、有关母爱、有理想与正义的幻想击碎成渣,他的潜意识一下子有了这样的定论:眼前的这个女人既不是母亲转世,也不是母亲的重生,只不过是长得有点像母亲的风尘女子罢了。 但丁手中的颤抖一瞬间停止,气息一如往常般沉稳有力,印着“神”字的雪白大锦袍被风吹动,一双显露着王者的霸气与威严的水晶蓝眸盯着林思思说:“庆父,如果你再敢在朕面前做出这种畜生般肮脏的举动,朕就只能把你撕碎了喂老虎!” 青狒狒听见这个沉稳的声音,知道自己所敬仰的那个王者但丁又回来了,一脸高兴地跪下来请罪:“殿下饶命!臣再也不敢了!” 林思思停止了笑,也停止了唱歌,静静看着但丁。 但丁仔细看着林思思。 林思思静静看着但丁。 但丁恍然想起来:这女人的脸怎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这不就是合众国盛宴那天自己偷偷去老何鱼丸店看向小晚究竟在干什么、结果发现他们在开小会、里面有个女人不就是她么?据当时的场景来看:向小晚是光明社的,弦伯是风水世家的,蒙一身白床单的傻啵是地狱天使的约翰摩西,背着蜗牛壳的男孩是七妖会的小妖,戴树叶面具的贵妇人是死亡社潘多拉,所以眼前的这个女人,既不属于五大名门、但却在江茗颇有势利、并且还熟知我和母亲,那这个人就只剩下哈莱特!这狗娘养的老顽固竟敢拿我妈来对付我!如果不用最惨的方法弄死你,我就不叫但丁! 但丁恶狠狠瞪着林思思。 林思思依然静静站在原地,像个碉堡一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但丁后退几步、远看林思思:长得太像了!外貌、声音、神态、举止全都像极了!即便在已经被看穿的情况下,依然不慌不忙,不漏一丝破绽,亏你藏得这样深!要不是庆父的响屁让你这骚狐狸露出尾巴,我但丁这辈子真要栽在你手里!细思极恐!庆父,你这个屁放得很是时候,朕给你打一百分! 基督山见但丁看了很久,有些紧张:“殿下?这个礼物您喜欢吗?” 但丁盯着林思思,忽然笑了:“哈哈哈哈!很好,朕很喜欢!基督山啊,亏你这么替朕着想,朕应该好好‘赏赐’一下你啊?” 基督山脸色高兴:“谢殿下厚爱!不过这些都是叔父的功劳,叔父以前在江茗收养过一名义女,一直希望有机会把她引荐给殿下,只可惜……不过好在后来臣发现了叔父的日记,顺着里面的内容,就找到了这个女孩。” “呵呵。”但丁面无表情地看着基督山,心里暗暗咒骂:日记?喂喂喂,你叔父可是情报局局长,一个以拷打犯罪者为职业的食尸人需要写日记吗?你以为全世界人都是‘要把每天做过的好人好事统统写进日记里以供老师表扬’的三年级小学生吗?你在跟我玩‘咱们俩中间必须有一个人是猪’的博傻游戏吗? 但丁一脸阴沉搂起青狒狒,声音压低到只让自己和青狒狒两人听见:“基督山这小子不是脑残,就是耍什么鬼花样,派人好好查他老底!” 青狒狒阴狠点头。 但丁松开搂着青狒狒的手臂,走到大殿两旁的装饰壁橱前,取下一个水晶球赐给基督山:“这是菲利帝国秘密赠给朕的珍宝『冰魔之眼』,放在家里可以镇宅驱鬼,看在你对朕一片忠心的份上,今天就把它赏赐给你了。” 青狒狒赶紧提醒:“殿下,这样的宝贝全世界也只有八个!” 基督山慌张拒绝:“殿下,臣只不过做了该做的,不敢受功!” “拿着!”但丁强行把水晶球塞进基督山手里:“你给朕送了一件这么好的礼物,朕怎么好意思让你空手而归?这不是诚心让江茗人笑话朕么?” “谢三殿下。”基督山执拗不过,感恩戴德,终于收下水晶球。 青狒狒在一旁撇嘴暗笑:哼!什么冰魔之眼?只不过是殿下用来监视你的水晶球而已!水晶球分为子母两份,只要你把子水晶球放在家中,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点一滴、就连吃饭掉了几粒米、上厕所用了几张纸、都在母水晶球里尽收眼底,最好别让我青狒狒抓住你的把柄,否则……哼! 基督山带着水晶球退出了帕里斯大殿。 但丁冲青狒狒挥手,青狒狒关上帕里斯大殿的殿门,从侧殿门口退出去。这时,诺大的殿里只剩下林思思和但丁两个人。 林思思像个圣母一样,静静杵在原地,看了一眼身材挺拔的但丁,下意识咽了下喉咙,以为但丁要对自己做那种男女苟且之事,红着脸,捂着胸口。 但丁只是跨坐在王座,大口啃着鸡肉。 林思思半天不见但丁动静,侧过身,怯怯说:“殿下……您不弄,弄我么?”但丁张着嘴,嘴里的鸡肉还没咽下去,抬头,愣愣盯着林思思:“我弄你什么?” 林思思摸着自己的衣带:“就是,就是弄我……” 但丁把鸡骨头嗙一声扔进盘子里:“朕要弄人:弄一个,死一个!就凭你这智商,你够让朕弄吗?一剑就能杀掉的人,谁会拐弯抹角使手段去弄?” 很明显,林思思嘴里的“弄”和但丁嘴里的“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林思思不说话,大殿里一阵安静。 但丁瞥了一眼林思思:“你叫什么? 林思思想了想,还没等回答,便被但丁一口打断:“别想了,朕不想听你瞎编!以后你就叫鸡肋吧!鸡肋,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看上去好吃,但实际没任何能吃的地方。除了唱歌以外,哈莱特还教了你什么?” 林思思听见这句话腿一软、差点被吓晕! 但丁看见林思思不做回答,叹了口气:“只会唱歌么?罢了,只会唱歌就只会唱歌罢,难得哈莱特精心为朕准备的厚礼,朕就收下了!以后你就留在朕的身边,做一个珍藏版的人体留声机:朕想听歌的时候,你就给朕唱,朕不想听的时候,你就跟在朕身边,不许说话,不许乱动。鸡肋,你懂了吗?” 林思思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鸡肋叫的就是自己,讪讪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十六章 新书签售会 但丁端着酒杯,闻着杯里的酒香,细细品尝一口,还没来得及回味,就听到殿外一片持续的人群喧闹声,但丁不悦,朝侧殿大喊:“庆父!外面是怎么回事?” 青狒狒赶紧从侧殿里出来禀报:“是这样的殿下,因为帕里斯现在亟需用钱,所以臣斗胆将附近的亚里士广场租了出去,今天正好是一个叫杜九凌的作家的新书签售会,有大批读者前来,没想到打搅了殿下休息,臣现在就去遣散他们!” “慢着!杜九凌?你是说那个号称有杜九凌来江茗了,赶紧过来瞧一眼,看看适不适合当我女婿!” 师可可撅着嘴,盯着大妈脸上的怨气,一脸委屈。 ——社会大妈的套路之一:看你长得好欺负,就专门挑你欺负。 旁边一个小伙子看不下去,忍不住说句公道话:“喂,我们这些人都是因为喜欢杜九凌的作品的读者,都是带着心意专程赶过来的,你不喜欢杜九凌你来这干什么?你家闺女嫁不出去关别人什么事?你插人家小姑娘的队就是你没素质,你拿没素质当成插队的理由,还理直气壮地冲别人撒怨气,谁欠你的?” 穿一身花雨衣的大妈立即火了:“这里是公共场合,又不是你家的!我用你管啊?我就站在这怎么了?看你们这些年纪轻轻的,我年纪比你们大,不知道要尊重老人啊?一个个没素质的脑残!不愿意在这雨天里站着,就赶紧滚回家啊!” ——社会大妈的套路之二:不管有理没理,反正我就是不能吃亏。 大妈正骂着,忽然被什么人一脚踹趴在地! “哪来的王八蛋!”大妈破口大骂,回头,却看见一个非比寻常的身影:白皙的皮肤如同冬雪,蓝色的眸子如同星空下璀璨的水晶,挺拔的鹰钩鼻梁倍显精致,一条黑布带打成一个蝴蝶结系在脑后,华贵的衬衫绣着金线,一身雪白的锦绒大袍如棉被般包裹着脚踝,雪袍中央印着“神”字,腰间系着一柄古老竹剑,脚踏木屐,这就是常在江茗新闻里出镜的江茗现任执掌者、拉瓦尔帝国三皇子,但丁! 毛毛细雨中,总务大臣青狒狒为但丁撑起一柄大黑伞。 但丁高高在上盯着大妈:“脚一滑,不小心踢到你了。” 穿一身花雨衣的大妈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笑脸逢迎:“殿下瞧您说的哪里的话!老妪我正好屁股有点痒,殿下这一脚踢得正舒服,感激还来不及呢!” ——社会大妈的套路之三:翻脸比翻书更快,溜须拍马熟练到家。 但丁将目光转向师可可:“你在这干什么?” 周围上百人立即安静下来,齐刷刷盯着师可可看。 师可可怯怯后退:“没什么。不用你管!” 但丁一步迈上前,站在师可可眼前:看着师可可的睫毛、看着师可可的眸子、看着师可可的脸蛋、看着师可可的朱唇;师可可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低下头;于是但丁蹲下身,从下面看师可可的脸;师可可急得转过身;于是但丁绕过去盯着师可可红姗姗的脸蛋;师可可心里又急又怕,刚想趁机溜掉却忽然被牢牢抓住手腕! 但丁把师可可一把拉回身前:“小酱油,你也想要买杜九凌的书么?” 师可可回头愕然:“你也知道杜九凌?” 青狒狒将大黑伞举在两人头顶,毛毛细雨在伞面上啪啪打响,周围的市民全都静静伫立在一旁,静静看着伞下的两人。 但丁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跟我来。” 密密麻麻的人群立即闪开一条空荡荡的路。 但丁抓着师可可的手,万众瞩目下大摇大摆穿过广场;人们纷纷安静地站在路边,那是成千上万双敬畏的目光;师可可被这些目光看得不自在,却又无处可藏,只能低着头,怯怯跟在但丁身后;青狒狒举着大黑伞尽职尽责护着两人。 一路畅通无阻,就这样静静走进签售会现场。 青狒狒收起伞,开门,擦了擦自己被雨淋湿的毛发,抢先走到忙得团团转的新书签售会的负责人面前:“别忙了!签售会扰乱市民生活秩序!立即取消!” 师可可惊讶,想要上前阻止青狒狒,却被但丁牢牢抓住手。 策划书掉了一地,负责人笑脸相迎:“哎?您看,这经费都砸下去了……” 青狒狒不悦,啪地拍了一声桌子:“我说你扰乱秩序、打搅民众生活!我管你什么经费,现在立即给我取消!另外,把外面所有的人统统给我轰走,活动改天再办!哪个是杜九凌?把他叫过来,我们殿下有请!” 负责人一脸为难看着青狒狒,咬咬牙,好半天才终于松口气,叹息了一声,对身边一个工作人员说:“去告诉大家取消签售,好好和读者协调一下,说服他们回家吧!” 负责人说完,指着自己身边一个脖子和脸都长着浓密羊毛、五官长成一个囧字的家伙:“他就是杜九凌,天生哑巴,只能靠手语和他人交流。” 师可可惊讶看着这个长得像羊驼的人:“你就是《王子与小泥鳅》的作者?” 杜九凌起身,恭恭敬敬向师可可行了一个礼。 但丁随手拿起一本《王子与小泥鳅》第二十六卷,翻开看了一眼:不过都是些小女生喜欢看的纯爱内容。但丁嘴角不屑哼笑:“杜九凌,都说世界级作家一字千金,今天是情人节,你就写两句金言,赠给朕和这位姑娘。” 杜九凌打几下手语。身旁的负责人一脸歉意,帮忙翻译:“作家在写作之前需要构思,短时间内写出来的作品恐怕不能达到预期水准,请三殿下谢罪。” “哈哈哈哈!”但丁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连两句话都写不出来,你还敢称自己是个有顶级的写作实力的作家?死骗子!” 但丁忽然从青狒狒腰间拔出一把枪拍在桌子上,狠狠盯着杜九凌:“今天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否则朕要你这个废人有何用?江茗要你这个废人有何用?如果写得太俗,你就用这把枪自裁!如果写得无聊,就用这把枪自裁!如果写跑题了,就用这把枪自裁!如果二十秒内写不出来,就用这把枪自裁!” 师可可大惊:“但丁,你要是杀他,我就恨你一辈子!” 但丁回头,一双如同蓝宝石般的眸子里满是泪和伤痛:“你这么说,那我就更要杀掉他,起码这样你还会记得我!否则,你永远都不会正眼看我,永远都不会想我,一天到晚你的心里只有向小晚,无论我再怎样优秀,无论我再怎样努力,你都不会注意到我,为什么在你的世界里向小晚永远都是城堡的主人,而我却要被关在幽暗的牢狱里:看不见你的容颜、听不见你的声音、感受不到你的呼吸、触摸不到你的温暖,被你抛弃在永无天日的牢狱里,这样的黑暗,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 师可可一时说不出话来,怔怔看着但丁。 但丁看着师可可,泪眼朦胧,忽然狠狠举起枪对准杜九凌:“我已经再也找不出第二种方式让你记得我!不如……就让你这样恨我一辈子吧!” “不要!”师可可猛然撞上但丁的腰,但丁吃惊,这一瞬间扳机已经扣动,子弹从枪**出、幸好只打偏在桌子上。 杜九凌双手敬献新书,扉页上写着两行字: “雨对云说:你不喜欢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云对雨说:正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才害怕一旦哭起来,你就会离开我。” 但丁的心仿佛忽然被什么东西狠狠给塞了一下,这两句在别人看来很普通的句子在但丁心里却别具滋味:我是冲动的雨,你是平静的云,我高调地奢求着你的爱,却不知原来你一直在心中挂念着我…… 负责人被走火的枪吓得浑身冷汗直冒,场面安静得出奇。 师可可静静看着但丁。 但丁静静看着师可可,长长地叹了口气,冲动消去,眸子渐渐恢复到宝石般湛蓝,收起枪扔给青狒狒,从杜九凌手中接过第二十六卷《王子与小泥鳅》,合上,塞进师可可手里:“你不是想要签名么?拿着,这是朕送你的!” 师可可想拒绝,可又不敢。 但丁转身离开:“杜九凌,算你有几分写作实力。” 青狒狒赶紧举着大黑伞,把但丁一直送进豪车,然后自己也坐上驾驶座:“殿下,这雨越下越大,我们回帕里斯大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十七章 帝王的宴席 “慢着。”但丁忽然想起什么,摇下车窗,向车外望去:只见师可可站在房檐下,手里拿着新书,向揽客的出租车招手。可是要走的客人太多,仅有的几辆出租车很快被人抢光,剩下的人纷纷打开雨伞、穿上雨衣、急匆匆回家。 不一会,房檐下只剩师可可一个人。 师可可等了半天,再也不见有出租车开过来,只好把新书藏进怀里,闯进雨中,一只手挡在头,那你就坐下吧。” 林思思吃惊看着师可可。 师可可看了一眼青狒狒,讪讪笑,像帕里斯大殿的主人一样:“还有你,一直在替但丁忙这忙那,多辛苦啊,也一起坐下来吃吧!反正这么多饭菜,吃不完也是浪费,不如大家一起吃,人多吃饭才热闹!” 青狒狒抬头,看到但丁点头认可,才敢在膳桌一侧坐下;林思思坐在膳桌另一侧;四个人看着一百零八道菜有些无从下口:林思思不敢吃,师可可不好意思吃,作为臣下的青狒狒必须等主人先吃,但丁这时站起身来:“小酱油,自从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这么多年来,我们已经在不同的场合见过好多次:我捉弄过你,戏耍过你,对你蛮横,对你无礼,可那并不是真正的我,我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想引起你的注意,骄傲不是我的本意,只因为我太在乎你的目光,现在,我为过去的那个鲁莽的我而向你郑重道歉,请求得到你的谅解:小酱油,对不起。”但丁捂住左胸,对师可可弯腰行了一个绅士礼。 林思思吃惊、青狒狒吃惊、师可可自己更吃惊。 但丁直起腰,一双如同蓝宝石般的眸子带着帝王般的自信走到师可可面前:“小酱油,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请给我们一次机会重新认识的机会:或许在别人面前,我是个常常以朕自居的帝王,可是看见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都只不过是创世神造出来的独孤的普通人。”但丁从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在师可可面前打开,里面躺着一枚漂亮的钻戒:“从此以后,我不会再捉弄你,不会再对你无礼,只会一心一意的守护你,我是拉瓦尔帝国三皇子但丁,当然,我不会想着这样轻易地就能奢求到你的爱,我所想要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做为朋友保护你的机会而已。” 师可可从座位上站起身,愣愣看着钻戒,后退一步,完全没料到但丁会有这样的举动,一切都太突然了,心理上毫无准备。 “丫头,别上他的鬼当。真正的朋友是在你渴了的时候哪怕递上一杯白开水也足够了,在你难过的时候陪你喝两杯二锅头也足够了,这种到处拿着钻石招摇撞骗、居心叵测的家伙怎么能成为我们的朋友?”帕里斯大殿的门被缓缓推向两旁,门口处立着一个男人:清瘦的身躯、宽阔的肩膀、面容普通、神色俊朗而又略带悲伤—— “碗哥!”师可可惊喜回头,果然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欢乐地想要把向小晚一把扑倒,却被向小晚先赏个脑瓜崩:“你这臭丫头,看见已经下雨了怎么也不知道往家赶?我从书店一路开车找过来,还以为你被人贩子拐走了!” 师可可嘿嘿笑:“看,多亏了但丁帮忙,我才能拿到最新版的《王子与小泥鳅》,里面还有作者的亲笔签名呢!而且但丁还请我们吃饭,晚哥你也来一起吃吧!” 向小晚掐着师可可脖子往外走:“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老窝,想要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个够。今天刚买了三斤鸡蛋,都是不喂饲料的笨母鸡刚下的,可新鲜呢,就你晚哥这厨艺,做出来的蛋炒饭保准又香又健康!” “真的吗?晚哥,你没骗我吧!”师可可半信半疑跟着向小晚往大殿外面走:“上次你说要做蛋炒饭,我都没看见你放鸡蛋!” “瞎说什么大实话!我不是已经放鸡肉了吗?” “可是,我也没吃到鸡肉啊?” “鸡肉已经被炸成鸡油了,所以你吃的炒饭才香喷喷啊!” “臭晚哥!你……” 向小晚和师可可的声音越来越小,两个人撑着伞一起上了出租车。但丁手里拿着钻戒,一脸青黑静静站在原地。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说好的告白呢?说好的满汉全席呢?说好的重新做朋友呢?就这样全泡汤了。原本是霸道帝王猛追家养小萌妹的剧情,突然间画风突变,变成一幕龙凤鸳鸯大虐单身狗的苦情戏。但丁心里却像吃了翔一样难受,盯着满桌子山珍海味,嘴角裂开、脸部抽搐、怒发冲冠、气得大吼一声狠狠将钻戒盒子扔出门外:“呀啊啊——向!小!晚!” 青狒狒立即凑上去:“殿下!臣这就找个理由把这个狂妄的家伙办了!” 但丁听见这话反而更加气炸了!气喘吁吁揪起青狒狒衣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恶狠狠盯着青狒狒满是毛发的脸!青狒狒立即意识到一点:自己刚才这句话难道不正是在说、你但丁正面敌不过向小晚、就是个靠背后暗算来霸占佳人的卑鄙小人? 青狒狒吓得赶紧跪下:“殿下饶命!殿下是江茗至尊王者,凭殿下的英勇神武必定无往不胜!这小女子迟早都会对殿下倾心!” 但丁这才消气,稳定一下情绪,俯下身,捧起青狒狒的肩:“庆父,除了刚才那句话,你今天的表现,朕给你打九十九分!你是一个做大事能把握方向、做小事有度有分寸、识大体、顾细节的男人,你没有辜负朕的期望!” 青狒狒听到但丁不但没有责怪自己说错话,反而在鼓励自己,心中愈加佩服但丁的气量:“殿下王者风范,臣愿跟随殿下,赴汤蹈火!” 林思思彻底被但丁的气场给镇住了,从签售会上众人给他毕恭毕敬地让路,到刚才摆出好一桌奢华霸气的满汉全席,再到对师可可蠢蠢欲动的表白,又到现在收服青狒狒的衷心,他年轻,他英俊,他有野心和才华,他有一个硬汉的气质,他在江茗家喻户晓,他受到万人的爱戴与敬仰,他脚踩永远也花不完的财产,他坐拥永恒之力和不死之身,他掌控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他是屹立于人类以后要报答我,我谢绝了他们的好意,不为名,不为利,只收下快餐店老板一个汉堡当做一番心意,想着正好可以拿回家留给某个傻丫头吃。这时忽然下雨了,我第一时间就在想:糟了,某个傻丫头离家时没带伞怎么办?于是,我赶紧开车去签售会,冒着大雨问了许多人,找了半天才知道:原来人家小公主,正舒舒服服呆在皇宫里,开开心心地吃着满汉全席呢!唉!”向小晚感叹得直摇头,作下对联:“帝王的宴席流连忘返,英雄的汉堡无人问津——我心何哉?” 师可可幸福地偷笑,羞怯低头:“晚哥,你是……担心我吗?” 向小晚将车停在鱼丸店门口:“倒也不是担心。只不过你是我妹妹,作为监护人,我有责任保护你免受鬼畜侵害,比如说但丁。” “晚哥!你真好!”师可可忽然对着向小晚的脸亲了一口、拿起汉堡、急匆匆逃下车;向小晚愣了五秒钟,摸摸脸上的口水印:“这个傻丫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十八章 献祭毕沙罗 世界就像一个大舞台,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同一个缤纷世界,不同的人,演绎着不同的人生: 情人节这一天,卫莎莎被赶出风水世家,在街边遇到向小晚; 情人节这一天,侍火佐舞第一次到快餐店打工,却正巧遇上恶鱼抢劫,然后被赶来的艾琳解救,然后艾琳又被向小晚解救,恶鱼落败逃亡; 情人节这一天,青狒狒说服弦伯反戈跳跳帮;但丁在新书签售会上巧遇师可可,并在帕里斯大殿设宴向师可可告白,结果被赶来的向小晚横刀夺爱; 时间依然是情人节这一天,午夜十二点,罗马区。 夜色安静。 巨大的拱门、尖尖的屋顶、二十多米高的支柱、栩栩如生的浮雕、绘有罗马神话的透明玻璃窗,门匾上印着几个字:圣梵大教堂。 月光顺着玻璃窗照进教堂:地上是一枚用鲜血画的复杂的阵法,中央刻着一枚神秘的独眼恶魔符号,鲜血一旦被月光照到便剧烈燃烧,诡异的红光照亮已经站在周围的十二主教:他们全身蒙着黑色床单、头上绑着护具、脖子上套着黑色大铁圈、胸前印着一个发光的太阳标志、左手持铃铛、右手端银钵、嘴里呜噜噜念着怪咒,银钵里分别摆放着活蜈蚣、蛇骨、蜂卵、蚕壳等十二种祭品。 天空中传来阵阵乌鸦惨叫。 全身蒙一身白床单、手戴水晶戒指、怀抱一颗人头的约翰摩西走到阵法中心,伸手摘下两枚水晶戒指,塞进怀中的人头嘴里。在月光照耀下,依稀可以看清那人头的面容:细细的鼻梁面带儒雅、扎着辫子、两片柳叶眉毛中心镶着一枚紫色水晶、两波花卷似的金发在耳旁蜷缩——这是毕沙罗的头! 这个曾经在江茗叱咤十年之久、实力一度达到伪七阶的空间操纵神毕沙罗被但丁刺死后,原本尸体应当葬于皇室坟墓,只是现在被约翰摩西悄悄从皇家坟墓里盗出来、砍下了头颅、用来当作合成恶魔的祭品。合成恶魔?是的,你没听错,五大名门中排名第二的地狱天使就是靠着合成恶魔从而获得强大的力量,世界上最臭名昭著的七大恶魔都是出自这群人之手!恶魔栖居于人心,恶魔永生不灭,恶魔在寄主死亡后将继续寻找下一代寄主,恶魔以人性中的恶为食粮,通过将这种恶念转化为负面能量、逐渐吞噬人心、夺取人的肉体、操控寄主作恶多端、最后意图毁灭整个世界。 如果要问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恶魔这种东西存在,这还要从事物构成开始讲起:事物有出生、发展、繁荣、死亡四个基本阶段,其中出生和死亡是必经阶段,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可以逃避出生、无中生有,也没有任何一样东西可以逃避死亡、永恒存在于世界上:人体在死亡后会被细菌分解,巨石经过海水万年冲刷化为沙尘,制度因其本身固有的内在缺陷被颠覆或取代,曾经盛极一时的思想无一不随着历史的进步而渐渐被遗忘;社会由人构成,思想是人的劳动结晶,人是物质有机累加的产物,巨石是物质无机堆积的结果,我们所生活的世界是一个物质世界,事物以其构成决定其存在,一种事物的本质注定不会超越其构成全部本质的集合:物质本身是一种能量,能量不具有永恒的属性,所以物质亦不具有永恒属性,由物质所构成的巨石、人类、以及由人构成的社会注定不能侥幸获得永恒属性,思想虽然不由物质直接构成,但思想不能脱离人的存在而单独存在,它是人创造的产物,创造的本质不是无中生有,而是对现有事物的拆分组合,所以就连思想都不能侥幸得到永恒的属性,更不用说其他。经过上述推导,我们不难得到两个客观结论:物质世界不存在绝对永恒,所谓的永恒只是短暂的相对性永恒,包括运动;事物的宏观熵会向着无序方向趋进,万事万物终将消亡,人性亦不能逃脱。人性的本质既然是光辉与阴暗并存,那就注定不会成为永恒的存在:分解肉体的是细菌,分解人性的,我们称之为恶魔。 “恶魔不是你用来为所欲为的工具!摩西尊下,千百年来,人类已经制造了太多恶魔,骄傲、贪婪、饕餮、懒惰、嫉妒、**、暴怒,这些恶魔已经把人类害得生灵涂炭,现在虽然最大的七只恶魔已经被囚禁于十八层地狱,但是如果再继续制造新的恶魔,迟早有一天人类会毁在自己手里!”说这话的是一个全身蒙着黑床单、手脚带着锁镣、身体被高高吊在十字架上、正接受异端审判的叛徒。 十二主教在呜噜噜念着怪咒。 摩西渐渐睁眼:“第十三主教纳古氏:这可不像从我们地狱天使主教口里说出来的话!你自己不也是靠着献祭半边身体才获得恶魔之力的么?虽然你是十三主教中最后一个入教,但你好歹也一片赤胆忠心,本尊不明白,为什么偏要在本尊要一步登天、掌控江茗的时候、跳出来质疑本尊?难道你是在怀疑本尊的能力吗?” 纳古氏闭眼:“我自己使用恶魔之力只是为了复仇,并没有创造新的恶魔。虽然我教以前也会偶尔制造一些小型恶魔,但使用的祭品大多都是三四阶灵者,但这次突然使用六阶灵者和十万亡灵同时做祭品,所造出的恐怕会是史诗级的怪物!尊下,并非我质疑您的能力,只是不想看到地狱天使毁灭自己!” 摩西温柔地抚摸着怀中毕沙罗的人头:“老十三,风险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我们不能因为危险而放弃:今夜零时,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将会连成一线,是时天地封印减弱、九幽冥府大开、阴魔地煞之气盛现、正是七阶恶魔出世的绝佳时机!如果我们因为怯懦而错失机会,等到下一次五星连珠就要四十年后——四十年后,本尊的身体只会被恶魔和岁月消耗得更加虚弱,而死亡社潘多拉那老怪物却不老不死,本尊没机会再等下个四十年!只要有死亡社在,江茗就永远没有我等出头之日!老十三,在你还没入教前,本尊的灵力就早已达到七阶,十年来本尊曾先后五次率领十二大主教大闹东海挑战潘多拉,五次打得天崩地裂、山崩海啸,但无一不以失败告终,归根结底,只因为附身于本尊的恶魔太弱:既然普通恶魔不够档次,已有的嫉妒、贪婪、懒惰等七大恶魔又非我辈所能驾驭,那就只能自己创造一个恶魔,这不正是我地狱天使所擅长的么?” “可是尊下——” “没有可是!老十三,既然你执意不肯参祭,本尊也不勉强。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就罚你就静静吊在那,且看本尊如何变得像神一样强大、然后一举击败潘多拉、两脚将皇帝小儿踹下马、一统江茗!” 嗙、嗙、嗙……午夜钟声悠扬响了十二下。 一名主教停止摇铃:“尊下,时间到了!” 教堂天井渐渐打开,一轮璀璨的星空映在众人头顶,月色渐渐变得殷红,教堂周围十二处泥土同时翻滚,十二扇地狱之门同时浮现,呼啸的地狱之风狂泻不止,这时,金、木、水、火、土五大行星恰好汇成一条直线,一股巨大的引力将法阵向天空吸引,地面上的一切物品连同十二大主教全诡异地漂浮在空中! 狂风吹翻纳古氏的黑斗篷,露出一张半人半魔的脸! 摩西放开怀中的人头。毕沙罗的头飘浮在空中、突然睁开眼、张嘴吐出两枚水晶戒指、然后从眼、鼻、耳、喉、脖子分别喷出大量血雾!浓烈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水晶戒指被血雾淋到后,喷出阵阵黑色死气笼罩在阵法上;阵法中央的诡异的独眼符号霍然发光,整个阵法受到死气的催动逆时针旋转三圈半,层层符文开启:一只十米大的巨眼破土而出、仿佛如同长在地上一般、瞪着这片天空! 毕沙罗的头彻底融化,反重力消失,一切都重归于平静。巨眼挣扎着爬起来,眼球下连着千百根血红的神经,一张满是牙齿的大口埋在泥土下,眼球滴溜溜乱转了几圈,好不容易稳下瞳孔,瞪着摩西,仿佛在笑。 摩西激动:“很好!恶魔,你叫什么名字?” 四声恐怖怪笑从地下响起:“啊——哈哈哈哈,你又叫什么名字?” 摩西摘下斗篷,露出一张刻满篆文的脸:“你记好了,本尊就是约翰摩西!来,恶魔,快点和本尊结下契约:以大卫的名义起誓,从今天起,本尊就是你的主人,你要依附于本尊的身体而活,成为誓死效忠本尊的仆人!” 恶魔之眼不屑:“哦?朕为什么做你的仆人?” “朕?”摩西愣住:“你们恶魔没有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怎么存于世界?” 恶魔之眼恐怖大笑:“啊——哈哈哈哈!摩西哟,你好像搞错了一点:朕是有灵魂的!朕名为毕沙罗,自从死后一直千方百计地想办法复活,这时你能将朕的阴魂从地狱里召回,朕对你很感激!不过为了让朕更感激,能不能将你的身体一并送给朕?” 十二主教大惊:“难道!复活的毕沙罗堕化成了恶魔?” 崩裂的地面下忽然涌出一张巨嘴、骤然间将摩西的身体啃掉一半!摩西丝毫不慌,地面下渗出的黑气在摩西身上凝固,片刻把身体弥补好。 十二主教仓皇退后、惊慌亮出各自的武器。 恶魔之眼叹息:“你好像并不愿意把身体交给朕,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摩西脸色不悦:“区区一只恶魔,竟然还自带灵魂!看来你不是一只纯种恶魔,而是百年一遇的魔鬼!这回麻烦可大了!” 恶魔之眼高傲睥睨:“不麻烦。只要你肯做朕的仆人——” “呸!做你仆人?本尊和你一言不合!”摩西手结三角召唤印,满脸篆文渐渐光辉大盛,口中同时颂咒:“世界,非世界,是名世界,诸微尘,非微尘,是名微尘,三十二相,即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诞生吧:『般若四魔王』!” 四股黑色的暴戾之气忽然同时从教堂周围的泥土下涌起,泥土崩裂,九天之上的雷云中忽然降下数万道交错的闪电,奔雷炸响,雷电不断翻滚着、咆哮着,向大地炫耀它的高贵、它的卓越、它的猖狂,苍穹上忽然响起四个声音:“吾辈在此!” ——雷电与暴戾之气交姌、瞬间形成四只金刚大魔王! 这如山一般巨大魔王身高六十米,教堂房顶和它膝盖一边高,满嘴獠牙,目光凶神恶煞,头顶雷云光环,手持巨魔刀、巨魔枪、巨魔棍、巨魔剑四大巨型神器,身穿刻着“不死神兵”四个大篆字的金刚甲胄,围在教堂四方。 恶魔之眼惊异:“竟然是般若四魔王!” “给本尊终结了这不听话的混蛋!”摩西挥手,教堂的房顶被瞬间掀翻,四大魔王手持巨魔刀、巨魔枪、巨魔棍、巨魔剑同时刺穿恶魔之眼! 十米大的巨眼瞬间被刺穿,大量紫色体液喷出,恶魔之眼惊愕:“竟然还有封印之力!啊!朕真是越来越忍不住想得到你这副身体了!” “你这王八蛋,还有心思羡慕别人?”摩西冷哼:“恶魔虽然不死,但却可以被封印,你已经被神器钉于此地,不管是肉体还是灵魂,均不能逃脱!只要三十分钟后,就会彻底被封印于神器之内,成为般若四魔王的粮食!” 纳古氏盯着四魔王惊愕:“想不到世间竟存在这等恐怖的魔兵魔将!不过,如果连这样的实力都无法挑战死亡社的潘多拉,那潘多拉的实力……” 十二大主教纷纷收起武器:“既然尊下已经召出四魔王,我等也就没有出手的必要了。”“恶魔不过是供人驱使的畜生,稍微有点蛮力,就嚣张起来了?”“畜生终究是畜生,不听话,就得杀掉!”“真是愚蠢的家伙!还妄想反抗主人,也不想想,如果没有一点看家本领,我们地狱天使又怎敢与恶魔共舞?” 满地紫色污液横流,恶魔之眼迅速枯瘪,千百根血红的神经将一张满是牙齿的血盆大口拉出泥土,口中吐出一个巨卵,卵里孵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细细的鼻梁面带儒雅,扎着辫子,两片柳叶眉毛中心开着一只天眼,两波花卷似的金发在耳旁蜷缩,华贵的衬衫绣着金线,一身雪白的锦绒大袍如棉被般包裹着脚踝,雪袍中央印着一个“神”字,手上刻着一枚独眼符号——毕沙罗! 摩西吃惊:饶是他也从没见过这样的恶魔! 十二主教纷纷惊慌拔出武器。 毕沙罗面对众主教的兵刃,得意张嘴,发出四声恐怖怪笑:“啊——哈哈哈哈!摩西哟,就算朕不说,相信你也定能看得出来:如今站在你面前的不过是分身而已,这只恶魔之眼才是朕的本体。如今,朕的本体被你钉在原地,再有三十分钟,就会被彻底封印于神器,然后被四魔王消化成虚无,朕不得不表扬你:作为一个七阶灵者,你的实力着实让朕吃了一惊!但是亲爱的摩西哟,你好像忘了一件事:作为七阶魔鬼、朕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杀手锏呢?如果你现在还不知道朕的能力,那你就有点危险了!三十分钟内,究竟是朕先杀死你,还是你先杀死朕:有点刺激,不是吗?” 摩西吓得全身鸡皮疙瘩暴起、脸色惶恐、退后大骂:“胡说!你的本体已经被神器制住,区区一个人模狗样的分身又能做什么?” 十字架上的纳古氏提醒:“尊下小心!” “哼哼哼哼!那可不一定哦!”毕沙罗忽然用双手撕裂自己的脸皮、整个头颅变成一只恐怖的血眼:“吞噬吧:『真假空三世』!” 天空撕裂、大地崩塌、世界掉进一片无尽的黑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十九章 万物皆为空 纳古氏从地上幽幽醒来,山野清香气息铺面而来,竟然发现自己置身山野之中:远处,青山云雾缭绕,一块块块绿油油的龙脊梯田堆满山坡,如同几十根峰回路转的水带叠布在绿油油的山间,层层水面倒映皎洁天光,清泉自溪涧山石泄下,水声潺潺回荡,雾气蒸腾交错,不远处,一座村寨在云中若隐若现—— 纳古氏大惊,全身鸡皮疙瘩暴起:“纳古村!怎么可能?我的家乡早已经在十七年前被烧成灰烬,怎么会重新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纳古氏刚想走过去查看,却忽然觉察到脚变了样:那是一双鸟爪子!纳古氏大惊、赶紧冲到水边查看:自己全身皮肉腐烂、骨骼残缺不全、冒着嘶嘶黑气、已经彻底变成一个恶魔!这时,一个挑菜的老农从路边走过来,仿佛没看见自己一样、径直从自己的身体穿插而过。纳古氏赶紧摸一下地面:地面如同浮光掠影、是通透的!纳古氏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不是站在地面、而是飘在空中:上天下地、前进后退、一切动作都只要一个意念就可以完成。纳古氏这才明白:原来现在自己是一只恶魔。恶魔本身就是一种虚幻的、没有实体的、邪恶意念的集合体,所以移动起来当然不需要消耗能量,更不需要靠吃食物维持自身生命,能够轻松做到来去自如、无所不在。 纳古氏定神思考:我最后的记忆是在圣梵大教堂,摩西大战独眼恶魔,之后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为何我会变成一只恶魔?为何我会突然出现在纳古村? 这时,村寨里忽然传来噼噼啪啪的鞭炮声。 纳古氏决定先过去调查一下情况,于是沿着熟悉的路面、飘进熟悉的村寨、停在一户铁匠的院门前:院子里堆着农具、柴禾、竹条、木板、喂鸡盆,院子另一角是一个新盖的泥棚,正中心摆着大烘炉,旁边放着风箱、砧墩、水桶、铁钳、锤子,泥墙上挂着已经打好的犁、耙、锄、镐、镰、铲、锯、菜刀、刨刀和一些其他成品,地上堆着几块钢渣废料——纳古氏震惊:这是我的铁匠铺!这是我家! 木质的吊脚楼房檐下挂着大红丝带,门窗上贴着大红囍字。 鞭炮齐响、锣鼓齐鸣、一大队身穿纳古服饰的父老乡亲地叫喊着、吆喝着围着轿子送亲,欢天喜地好不热闹。四个纳古壮汉把轿子停在房门前,一个伴娘掀开轿帘,挽着一个头戴印花红头巾、身穿红色衣裙、腰系绣花红裙的新娘走出轿子,凑热闹的乡亲们围上来索要喜糖,娘家亲戚们赶紧拦住人群,盖着大红头帘的新娘在伴娘的搀扶下跨过火盆、走上阁楼梯子、走进正堂,左右太师椅上坐着男女双方长辈。 茫茫人海中,新郎回头,纳古氏见到这男子震惊——是我! 新郎完全没未看到恶魔,挽住新娘的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盛宴开始。新郎与父老乡亲喝酒对饮,酒过三巡后,回到婚房揭开新娘的头帘。新娘抬头:酒窝甜甜,一双顾盼琉璃的眼睛仿佛在怯怯微笑——纳古氏震惊流泪:“茹茹!” 纳古氏突然明白了:“这是我的婚礼,这个男人就是我,这个女人就是我的妻子:师茹!那我又是谁?难道我是恶魔?” 纳古氏伸手想要触摸、爪子却从新娘脸上穿过去,一切虚如幻影。而触摸到新娘面颊的,是新郎的手:“茹茹,我们终于结婚了!” 师茹伸手握住新郎的手,讪讪笑:“老铁,你这个闷蛋!都怀上你的孩子了,再不结婚岂不是要被我爹发现?你说,等将来生了,孩子叫什么名字好?” “叫二蛋!”老铁嘿嘿笑:“铁二蛋,这名字多响亮啊!” “去去去!”师茹生气丢开老铁的手:“你才二蛋!万一是个丫头呢?” 老铁笑嘻嘻握住师茹的手:“不如这样,要是个小子就叫铁二蛋;要是个丫头,我要是管她叫铁二丫,你肯定嫌我俗,那就你来起名。毕竟你读过几年书,比我有文化,给小姑娘起名字这事儿,你肯定行!” 师茹扶摸着自己小腹,想了想:“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有余馨,暗想芙蓉城下路,雾冥冥,花可可。如果是女孩,就叫可可!” 老铁摸脑袋:“嘿嘿!虽然不明白,但觉得很厉害!铁可可?” 纳古氏看到这一幕,潸然泪下:“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有余馨,暗想芙蓉城下路,雾冥冥,花可可。如果是女孩,就叫可可。” “不,跟你姓铁太难听,要叫就叫师可可。随我娘家姓师,谁让我爹是村长?你一个穷光蛋倒插门的女婿,能娶到我就不错了。” 老铁心灵受到两百点伤害,背过去:“不行,铁可可!”纳古氏在一旁看着十七年前自己那副土鳖样,破涕为笑。师茹上去安慰:“老铁,你生气啦?” “我没有!我高兴着呢!铁可可!” 师茹揉着老铁肩膀安慰:“是丫头是小子,现在不是还不知道吗?你那么快生气干嘛?万一是个小子,那以后就跟着你学打铁!你铁打得这么好,又便宜又结实,到时候村子里无论谁家少了的铁具都来咱家求咱儿子,你说好不好?” “那也得姓铁,叫铁可可!”老铁从柜子里掏出一柄漆黑的铁锤:“茹茹你看,我都准备好了,要是个小子就把这宝贝传给他!” “就是个锤子!能砸核桃吗?有个锤子用啊?” 纳古氏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杆一模一样的铁锤。 老铁爱不释手地摸着这杆漆黑铁锤:“唉!这你就不知道了:对于靠手艺活着的工匠人来说,一杆顺手的好锤就像一个合拍的搭档一样,是真金白银都不肯换的宝贝!我花费十年心血才打出这样一杆乌金锤,不管干什么铁活,都能像自己的手臂一样顺手,说是我的毕生杰作也不过分!这么好的作品,恐怕我这一生都造不出第二个了。” 师茹从身后抱住老铁的腰:“造不出第二个?老铁,你这个闷坏的家伙,在我肚子里造出来的作品,难道不比你的破锤好一百倍么?” 漆黑的铁锤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纳古氏看到亲热的场景脸红脖子粗,忽然想到一件极为可怕的事:“如果这是我的过去,接下来灾难马上就要发生!必须赶快提醒他们才行!” 纳古氏大喊,两人听不到;纳古氏想摔东西,却发现身体从物体中穿过去;纳古氏将全身五阶魔力收敛:一股大风吹开门窗、涌入纳古氏身体——看来魔力对于物体来说还是稍微有些作用效果的,不过很微弱。 老铁惊异回头,爬下床,给窗户插好栓:“真奇怪,今天的风怎么这样怪?” 纳古氏着急:“快点意识到,灾难马上就要来临!赶紧逃跑!再不逃跑一会就来不及了!”纳古氏对桌上花瓶爆发魔力,花瓶啪一声摔碎在地。 老铁愣愣看着陶瓷碎屑,一脸吃惊:“屋里没有风,花瓶怎么掉了?” 师茹不情愿坐起来,扎上头发:“肯定是你没放牢呗!” “不是没放牢!而是我存在!”纳古氏爆发魔力将茶水吹出杯面、使劲晃动桌椅、将窗帘吹得鼓鼓、晃动挂在墙上的风铃、摇动镜子、使出浑身招数制造异象;老铁看到屋子里明明没有风,茶水却被吹出杯面;桌椅周围明明什么都没有,却独自左右摇动;窗户明明已经关了,窗帘却被风吹动;风铃不但在响,而且还是三长三短有节奏地持续作响,就要像有人在摇晃一样;穿衣镜里,老铁发现自己正站着一只恶魔! 老铁直接吓晕过去。 “老铁!老铁!”师茹赶紧起身搀扶,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惊慌喊叫声,紧接着屋门忽然被一脚踹碎,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站在师茹面前:年龄四十来岁,一身元帅军服,浑浊的脸上带着拷打留下的恐怖烙印,两只鹰眼中散发着杀气,一只脚早已被砍掉,断脚处镶着的铁钩假肢,盯着新娘师茹大笑:“小娘子,既然你的丈夫是个胆小鬼,不如跟我向世雄好了!我堂堂向家军大元帅,正好缺个压寨夫人!” 师茹惊慌退后:“你去死!你滚开!” “哈哈哈哈!我偏偏就喜欢你这样的个性!我向世雄刚丢了一个貌美如花的老婆,马上就有第二个送到我眼前,我要定你了!今天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日!”身材高大魁梧的向世雄不顾师茹的厮打反抗、强行抱起师茹走出门。 这时,一个国字脸、倒八字胡须、精悍瘦小的将军前来请示:“向元帅!这个村寨里有大量粮草,但是村民不肯交怎么办?” 向世雄一边抱着师茹打道回府,一边下死令:“除了我怀里抱的美人,剩下的全部杀光!如果我们心慈手软,那就等于给别的军阀留下机会,特别是我们的敌对军阀!这群刁民会因为我们抢光他们的粮食而加入到敌人的阵营里,这对我们很不利;斩草要除根,不管是人还是粮草,都一个不要留!即便我们不这样做,其他的军阀也会这样做,乱世中最快的崛起之道就是竭泽而渔,将军你应该懂!这里就交给你花百仇了!” 花百仇抱拳领命:“是!” 师茹大惊:“你这个混蛋!你敢害我的家人,我跟你拼了!” 向世雄大笑:“美人儿,你还是省点力气留在床上挣扎吧!” 老铁这时才醒过来,看见自己的新娘被掳走,差点气炸了肺,拎起铁锤照着向世雄的后背砸去:“你这个恶棍!我杀了你——” “啪”一声枪响! 老铁砰然倒下,铁锤无力掉在一边。 花百仇一枪在老铁的后背开了个洞,然后默默离开。 大股大股的血流在地上,老铁感到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向世雄的身影越来越远,村寨里硝烟四起,木质的房屋噼噼啪啪燃烧,四处都是滔天大火,到处都是哭喊声、逃跑声、呼救声、央求声、呻吟声:那些曾经和自己一起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们、那些逢年过节给自己发糖果和年糕的婶子们、那些每年打工回来后都能从外面的世界带回来稀奇好玩东西的叔叔们、还有那些夏天时坐在房檐下一边乘凉一边给自己讲大山里恐怖故事的阿公阿婆们、都在一声声脆决的枪声中随火苗化成虚无,甚至就连婴儿的哭叫都在枪声里突然中断!这群惨无人道的畜生连幼小的婴儿都不放过! 满嘴血沫的老铁趴在地上抽搐着、流泪着、张着嘴、吼叫着、撕心裂肺抠着泥土:“啊啊啊啊,畜,哇哇,呜,生,这群畜生!!我杀了你!我要呜仇!哇要复仇!我诅咒你们,恶魔啊,给我复仇的力量吧!” 在一旁同样痛哭流涕的纳古氏上前、张开惊人的两米宽的血盆大口、一口将老铁的左半部分身体活生生吞掉、然后与老铁融为一体—— 左脸、左臂、左胸、左腿、左半边身体是散发着死亡之气的恶魔,右脸、由臂、右胸、右腿、右半边身体完全是一个正常的人:半人半魔,纳古铁。 纳古铁静静站起来,拎起铁锤,走到十几名正在杀戮的向家军背后,一个十米大的黑色半球空间忽然把十几名向家军罩住——这就是『恶魔空间』,只要在这个空间里,恶魔可以和现实世界进行完全接触! 地狱的风在十米大的空间涌动。 漆黑的铁锤狠砸地面,猛烈的白色光芒从地面激射而出,地面劲爆开裂,缝隙下忽然挣扎着爬出一群高大的恶魔,狠狠掐住十几名向家军的脖子!纳古铁宣判:“你们是支配一切罪恶的元凶:嫉妒、贪婪、敲诈、虐待、谋杀,你们以万物灵长自居而公然在世间行凶作恶,面对创世神的抛弃而毫无悔改之意,既然你们以为世界上不存在良知的审判,不如让恶魔来吃掉你们的灵魂!”十几只恶魔在咒语中变得越来越高大,恶魔们开始狰狞大笑,十几名向家军喉咙被恶魔掐住弹喘不过气:眼睛翻白、口水乱流、脚在空中乱踢、枪支盔甲散落满地;恶魔们忽然将这群人纷纷吞进体内! 这时,黑色的恶魔空间忽然消失。十几个向家军跪在地上呼呼喘气,其中一个人惊魂未定地摸着自己喉咙:“可怕!吓死我了,还以为是真的!” “这不是幻觉,而是你的罪恶!你们已经死了!”纳古铁打了个响指,十几名向家军忽然同时捂住心脏、面露惊骇、砰一声倒地暴毙。 “向家军听我军令:全体住手,都给我收军,到村寨口待命!”说这话的是向氏军阀的将军花百仇、上千名向家军面面相觑,纷纷撤走。 花百仇见四下无人,走到纳古铁身前:“别动手!我们不是敌人,而是朋友!没想到你中了一枪还能活下来,不过像你这样一次只杀几十人永远也杀不掉向世雄!要想杀掉向世雄,唯一的方法就是跟我花家合作!” 纳古铁惊愕:“我不信!你为什么背叛你家元帅?” “我家元帅?”花百仇冷哼:“我姓花,不姓向!我花家原本在山都县过着平静日子,结果有一天突然冒出个向世雄来,杀我兄长、霸占我世家财产不说,还逼我和他定下婚约:十六年后,我要把自己亲闺女嫁给这老家伙当小妾!我闺女才五岁!就算我花百仇再禽兽,也绝不会拿自己女儿给这老家伙祸害!” 纳古铁盯着花百仇怀疑:“我怎么知道你说这些不是骗我的?” 花百仇双眼闪过一丝刚毅:“这个简单!你只要假扮士兵跟随我到花家看一眼就会明白!怎么,还是不信任我?那我就把向世雄的弱点告诉你好了:向世雄有六阶灵力,不过他的六阶灵力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视手下士兵的人数而定:现在向家军有十万大军,他就是个六阶大元帅;等到他手下只有一万人时,他就会变成五阶师长;相应的,一千人是四阶团长,一百人是三阶连长,十个人是二阶班长,等到他变成孤家寡人,就只剩下一阶灵力,你只需一脚就能将他踹倒!” 纳古铁愤怒:“我老婆还在他手里,我等不及了——” “稳住!”花百仇稳稳握住纳古铁右肩:“他现在是个六阶灵者,你五阶是打不过他的!如果贸然反抗,不但救不了你老婆,而且还会暴露自己!你永远不能替那些死去的人报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依照向世雄的性格,凡是抢来的女人,只要玩过一次就会被他抛弃,过几天,我会暗中派人把你老婆送到江茗,给她一些钱财,让她在江茗生活。江茗是拉瓦尔人的地盘,向世雄不敢到那造次。至于剩下的复仇,就要靠你和我来完成: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谋略不如向世雄,你武力不如向世雄,那我们就更不能急,一定要稳住、稳住、再稳住,直到合适的机会出现!” 纳古铁紧握铁锤:“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被人玷污!” 花百仇放开纳古铁肩膀:“那你就自己去送死吧!我看错你了,你这个不成大事的家伙!刚才是谁口口声声说为了复仇不惜一切?就是因为你还保留着一半人性,所以才只达到五阶,如果你被恶魔完全吞噬,早就到六阶,可以直接找向世雄复仇了!” 半人半魔的纳古铁恨恨闭上右眼,松开手中的铁锤,咬牙:“茹茹,我对不起你!我救不了你!我不是个男人!我所能做的,只有漫长的复仇,你一定要活下去,等我复仇归来就去江茗找你,等我们一家团聚——” “『曼陀罗封印』!” 纳古铁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自己背后被刺了一针、全身魔力尽失! 纳古铁惊慌回头——背后刺他的,是花百仇:“伙计,对不住了!我们现在所身处的情况不允许有任何闪失:如果我不把你捉住,如果我不把村寨彻底毁掉,必然会有风声传出去,到时候向世雄难免会怀疑我的忠诚:为了我女儿花葵十六年后的幸福、为了我们花家老老少少百十口人命、为了纳古寨已经死去的人的血海深仇,我必须把村寨剩下的活人全部杀光!这是复仇的代价!如果作为人类的你理解不了,我相信你体内的恶魔一定能理解,之后我会路上假装不小心放走你,我们的大计划正式实施!” 纳古铁眼前的一切渐渐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这就是真假空三世——万物皆空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二十章 真假空三世 纳古铁从地上幽幽醒来,山野清香气息铺面而来,竟然发现自己置身山野之中:远处,青山云雾缭绕,一块块块绿油油的龙脊梯田堆满山坡,如同几十根峰回路转的水带叠布在绿油油的山间,层层水面倒映皎洁天光,清泉自溪涧山石泄下,水声潺潺回荡,雾气蒸腾交错,不远处,一座村寨在云中若隐若现—— 半人半魔的纳古铁大惊:“老天!这一幕不是刚经历过吗!” “刚才的场景只不过是记忆读取,好戏才刚刚开始!” “谁?是谁在说话,出来!”纳古铁四周张望。 路边,一个挑菜的老农慢悠悠走过来,从纳古铁的身体一穿而过,老农忽然停住脚步,回头,面对着纳古铁掀开斗笠:那斗笠下不是脸、而是一张硕大的独眼!这老农的脖子上竟然长一颗大独眼!竟然是恶魔! 纳古铁大惊:“你能看得见我?你到底是谁?我在哪里?” “恶魔空间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用哦!”老农诡笑,举手打了个响指,一个半球形的黑色空间忽然从响指处诞生、迅速扩大笼罩了整个世界!老农忽然撕裂自己的衣服、变成一只上面是独眼、下面是一张血盆大口的恶魔! “难道你是毕沙罗!”纳古铁惊愕:“你不是已经被摩西尊下困在巨型神器里了吗!从我第一次醒来到第二次醒来早已经过了三十分钟,你应该已经被彻底封印了才对,怎么又突然出现在我的梦境里?” “朕刚刚出世,现在还饥饿得很,你肯不肯把你的半个灵魂献祭给朕?”毕沙罗突然甩出大嘴咬向纳古铁,纳古铁急忙架起铁锤格挡,却不料那血盆大口竟然咬断铁锤、硬生生吞掉纳古铁的恶魔左臂! “怎么会这样!”纳古铁眼见自己不是对手、立即逃窜、心里着急暗骂:这可是上等的乌金锤,就算遇上神器也能抗上两三个回合才对,怎么可能会被区区一张肉嘴给咬断?还有这个恶魔空间,五阶魔力的我只能维持几十米大小,就算是毕沙罗有七阶魔力,也不可能无穷无尽!太荒唐了!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纳古铁沿着小路跑进纳古村寨,鞭炮声噼噼啪啪作响,一群乡亲们正送着花轿,一个讨喜糖的孩子忽然砰一声撞在纳古铁背后,纳古铁回头,怔然发现这孩子的脖子上竟然长着一颗巨大的独眼:这孩子是个恶魔! 纳古铁吓得连连后退,不小心撞上送亲的乡亲们,几十个乡亲同时愣愣回头:每个人的脖子上竟然都长着一颗巨大的独眼:乡亲们全是恶魔! 纳古铁吓得跑进自己家,发现高堂上坐着的老人都变成了独眼恶魔! 一大群独眼恶魔撕裂自己的衣服、变成千百个毕沙罗、一边张着血盆大口、一边惨叫着扑上来:“灵魂!灵魂!灵魂……” 这时,纳古铁的手被一只手拉住,纳古铁回头,发现只有师茹还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老铁,所有人都变成恶魔了,他们都想要吃你的灵魂,快跟我来!”师茹抓起纳古铁的手逃进婚房,然后咔嚓一声锁上门—— 纳古铁一口气从地上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坐在圣梵大教堂的地上,仍是半人半魔的身体,手中握着乌金锤,环顾四周:教堂里好像经过了一场异常激烈的战斗:被插出几道口子的恶魔之眼的尸体倒在地面,场面一片狼藉。 月光静静地照着一切。 纳古铁长吁一口气,心里暗想:看来,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毕沙罗的幻术,幸好摩西尊下及时破除幻术、将毕沙罗封印起来,这才让我重回现实世界!不过,不得不感叹,毕沙罗的幻术实在惊人:现实世界只过三十分钟,而我在幻境里却仿佛经历了十六年,也就是说:在他的幻境里,已经完全感受不到时间流逝,感觉彻底失效,至于视觉、嗅觉、听觉、味觉、触觉肯定也被毕沙罗完全控制:一个人所看、所闻、所听、所尝、所触、所感全都是假的,都是毕沙罗欺骗方式和手段,七阶幻术确实不可小觑! 这时,身负重伤的摩西从黑暗中走出来:“老十三,你终于醒了。” 纳古铁起身作揖:“尊下,是您打倒了毕沙罗?” 摩西捂住自己受伤的胸口:“不错,正是本尊封印了这个该死的恶魔!老十三,是本尊冤枉你,本尊应该听你一句劝言,不然,也不会现在身受重伤。你且随本尊来,本尊要给你看一样东西,不要多问,你只要跟本尊来就知道了。” 纳古铁心中虽然疑惑,但想既然尊下已经这样说了,不用多想,站起身,握着乌金锤,跟着约翰摩西的脚步,上楼,走进一间房间,摩西咔嚓一声锁上门,然后从另一扇门里走出,咔嚓一声锁上门,如此循环,进进出出了许多次,然后忽然消失了。 纳古铁心中更加疑惑:难道这个圣梵大教堂有什么秘密? 出现在眼前的是第一主教,他竟然说同样的话:“你随我来,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不要多问,你只要跟我来就知道了。” 纳古铁觉得愈加古怪:“你知道摩西尊下去哪了吗?” 第一主教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走进一扇门,然后默默等着纳古铁:“摩西尊下已经提前到了那个地方,不要多问,你随我来就知道是什么了。” 纳古铁更疑惑了,跟着第一主教在几扇门中间重复进出几次,然后依次是第二主教、第三主教、第四主教、第五主教,每个人都说相似的话,带领纳古铁在教堂房间里重复进出,等纳古铁一旦迈过门,咔嚓一声锁上门。 这样的动作诡异到让人心里发毛! 纳古铁停下脚步:“老五,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第五主教忽然消失,门的另一端突然出现摩西的身影,摩西将一个女人的身影拉到门前:头戴印花红头巾、身穿红色衣裙、腰系绣花红裙、酒窝甜甜、一双顾盼琉璃的眼睛仿佛在怯怯微笑——纳古铁怔住:“茹茹?” 摩西的身影忽然诡异地消失了,师茹站在门口等着纳古铁进门,纳古铁毫不犹豫冲上去,和师茹抱了个满怀,上下打量着,和十六年前的师茹一模一样—— 师茹咔嚓一声锁上门。 半人半魔的纳古铁老泪横流:“茹茹,这十六年,来你在江茗过的还好吗?” 师茹微笑,抚摸了一下纳古铁的面庞:“老铁,你不想看我们的孩子吗?” 纳古铁高兴得要哭,一边跟着师茹,一边心中有一肚子问题要问:“我们的孩子多大了?茹茹,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摩西尊下去寻找你的吗?” 师茹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只是笑,然后带着纳古铁在教堂房间里重复进出,然后咔嚓一声锁上门。纳古铁跟了几次,终于慌了:“茹茹,你怎么也这样古怪!为什么始终在这个教堂里进进出出?明明周围什么都没有变!为什么要锁门?” 师茹站在一扇门外,拉过一个十六七岁、满脸雀斑、梳着学生头的女孩:“老铁你看,这就是我们的女儿,铁可可!” 纳古铁反而一脸惊慌:“你……真的是我女儿,铁可可?” 女孩点点头。 纳古铁站在原地:“那你过来,让爸爸抱抱。” 女孩站在门的另一边,摇摇头。 纳古铁仔细盯着那扇门,忽然看到那门上竟然印着一个独眼恶魔符号! 纳古铁当即心中惊骇、全身鸡皮疙瘩暴起、吓得毛骨悚然:这些家伙全在诱骗我!他们都在诱骗我进入这些门!这些门全都有问题!为什么门上竟然会印着独眼恶魔的符号?这可是毕沙罗的恶魔符号!难道说—— 女孩忽然撕开自己的脸、露出他的真面目—— 那是脖子上长着一颗巨大大独眼的恶魔毕沙罗:“自始至终,你从来都没离开朕的幻境:真假空三世,万物皆假世!你以为你自己侥幸从幻境里脱离、回到现实世界的大教堂,但其实你仍然还停留在朕的假世里!并且现在,你永远也出不去了!因为你每走进一扇门就进入下一层假世,假世中可以继续嵌套假世,无穷无尽!在朕的假世里,一切规则都由朕来做主,无论是天崩地裂,还是海哭石笑,比如把你的武器变得像蛋糕一样软,比如让你享受众星拱月的快活,统统只要朕的一个意念就能办到!” 手中的铁锤忽然像奶油一样软掉,三个师茹左拥右抱,紧接着天空撕裂,大地变成岩浆,纳古铁驳斥:“可你又能将我怎样?” 毕沙罗利落地回答:“永久封印。在假世中,一切皆为假,包括朕对你造成的伤害也是假的,但朕可以永久封印你的灵魂,只要你一旦对逃离假世感到绝望,那一刻你的肉体将在现实世界中停止呼吸,你的灵魂将永远在这里腐烂。” 纳古铁强压住内心的恐惧、奋力反驳:“一定有逃脱的方法!万事万物没有一种能力是绝对无懈可击的,凡是法术必然有自己的弱点,如果创世神被你困在这里,他一定有办法出去的!他的办法,就是我将要寻找的办法!” 毕沙罗忽然发出四声恐怖的狂笑:“啊——哈哈哈哈!你说的不错,确实存在逃脱假世的办法,那就是得到假世的钥匙!每层假世都有自己的钥匙,可能是一个人,甚至是你最心爱的人,只要你将这人杀掉,就会得到从这层假世逃脱的钥匙。不过朕要提醒你一点,朕完全可以在两层嵌套的假世中偷偷将你放回到真世,那时你将在真世中滥杀无辜却浑然不自知、还在顽强地寻找钥匙并破坏掉,最后,你会杀光全世界所有人、错杀最心爱的人、然后被世界消灭。即便朕懒得给你插真世,你也不一定能平安逃出去,因为当你逃出最后一层假世时,你将自然而然地回到真世:但愿神保佑,你现在还记得刚才一共走过多少道门:如果你多记一道,你的灵魂将在假世中不能逃脱、永恒腐烂;如果你少记一道,你将在真世中错杀最心爱的人、后悔终生!你已经死了——” 千百扇门上的独眼符号同时光辉大盛,如同相互对照的镜子,千百扇门层层嵌套、无穷无尽,而另一端,那梦寐以求的现实世界近在咫尺,同时又遥远得触不可及,千百扇门突然在光辉中瞬间消失,只剩下这个孤独的世界。 纳古铁彻底跪了!他感到自己掉进一个大坑:一切都已经晚了! 纳古铁抬头,盯着三个师茹,目露凶光:“我必须要回到现实世界!这一世明显是假的!先拿到这层假世的钥匙再说!” 纳古铁忽然冲上去,狠狠扼住一个师茹脖子;师茹嘴里吐着白沫、挣扎央求:“老铁,不,不……要……我是茹茹……” 纳古铁狠下心:“你这个冒牌货!别学茹茹说话!十六年前茹茹就是这副模样,十六后来怎么可能一点不变?因为我和毕沙罗都没有见过十六年后的茹茹,他也不知道十六年后的茹茹究竟是什么模样!别说话,静静受死吧!” 两分钟后,一个师茹被纳古铁掐死,成了一具普普通通的尸体。月光阴寒而恐怖。剩下的两个师茹赶紧分头逃跑,纳古铁追上一个,掐死;再追上一个,再掐死,三个师茹变成三具普通的尸体:她们都不是钥匙! 这时,纳古铁发现自己的女儿铁可可正瑟瑟蜷在角落—— 纳古铁知道这个铁可可是假的:我没见过女儿,毕沙罗也没有见过我女儿,所以这个所谓的铁可可只是毕沙罗捏造的假象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我也没见过女儿,如果下一世她又冒出来,我怎么断定她一定不是我女儿呢?万一我女儿真长这样呢?万一下一世是真实世界,我失手错杀了女儿怎么办?不行!不能心慈手软!必须杀! 铁可可满脸是泪、颤颤发抖:“爸爸!” 纳古铁的手剧烈颤抖,虽然他知道世界上不可能同时存在三个师茹,虽然他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幻觉,虽然他知道这一世一定是假世,但他感到自己正在泯灭人性,正在逐渐变成一个杀人狂魔,一个毫无怜悯之心的杀人惯犯! 纳古铁上前,在无视反抗中,亲手残忍掐死了铁可可:铁可可并没有变成尸体,而是变成了一只印着独眼纹章的钥匙。这时,空中终于浮现出一扇独眼门。纳古铁拿起钥匙,插进独眼门中,世界随即被一片黑暗所笼罩—— 第四十二层假世解除。 纳古铁幽幽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教堂的十字架上:教堂的房得通了,形态变换原本是第八主教的能力:施术者可以通过将自己的一部分细胞分裂出去变成飞禽、走兽、昆虫、鱼虾的形态,只要灵活运用,这样的能力丝毫不输于其他五阶灵者。不过如果灵力只有三阶,那就只能发动『整容术』:施术者只能在人类的范畴内对自身的体型、外貌、身高、年龄、性别进行控制或改变;如果有人把你逼到绝路的时候,你只有三阶灵力,很难逃掉;但如果你有五阶形态变换,就可以将自己变成一群乌鸦飞走;并且三阶整容术还存在一个弱点:当你利用整容术处于改变面貌状态时,你不可以接触其他人的灵力,否则你就会原形毕露,而五阶形态变换就不存在这一弱点,三阶法术比五阶法术差得太多了!” 恶鱼满眼感激,跪下来叩头:“谢帝尊!三阶就足够了!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在我被人追杀的时候,在我无数次想到自杀时候,我以为自己肯定没办法再在这个世上活下去了,我来到教堂,希望创世神能够救赎我,这时,我遇到了帝尊您:是您给了我灵力,是您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是您让我的灵魂重新燃起生命的光辉!如果有一天帝尊您离开我,我将重新变得一无所有,我宁愿灵魂被吃掉,也不想看到您离开我的那一天!所以,我必将珍惜帝尊赐予我的灵力,替帝尊夺回江茗!” 毕沙罗目露惊奇:“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心思,朕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仆人!不过在眼下的一段时间里:江茗即将爆发一场浩劫,我们将会利用这场浩劫壮大自己;我们不但要重新夺回江茗,并且还要实施复仇计划,让当初那些害我的家伙们求生不得、求死勿能!如果最后注定不能得到江茗——” 恶鱼目露狰狞:“得不到,就直接毁掉!” 毕沙罗阴笑:“啊——哈哈哈哈!对极了!得不到就要毁掉!” 纳古铁暗中动容:一边迷恋,一边又想着毁掉;当它在自己手中时,就想保护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当它不在自己手中时,就想着破坏掉;只要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不许得到;到处都是这样的魔鬼,难怪江茗不多灾多难! 毕沙罗笑完立即下令:“恶鱼,就按照刚才商定的计划,由你来把更多的世人诱骗到这里供朕享用;老铁,朕有另一项重要任务交给你。” 冰冷的月光下,舞起的狂风遮住了毕沙罗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二十一章 墓前结金兰 情人节第二天,江茗公墓园。 雨淅沥沥地下。手中是一颗被擦得铮亮的印着“七星通宝”的银扣子,一个身穿红色丝绸汉服、头扎发髻、体型偏胖、年龄约四十来岁商家在微风中拿着这颗银扣子,咧着嘴悲恸,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恭敬地、缓慢地、静静地、将这颗扣子摆在一块献满白色纸花的墓碑前,墓碑上刻着几行大字: 西公孙世家第十一代掌门人 公孙祖之墓 雨淅沥沥地下。除了hp区其他的商家们,到场的有衣衫褴褛南派丐帮、背着药匣子的江东青蛇帮、手持拂尘的五华山道士、身披袈裟的六国寺和尚、及其他大大小小的华夏势力,几百号人的场面就那样静静立在那,场面极其安静,眼睁睁看着这身穿红色丝绸汉服的商家、江茗第一大糖葫芦店店主李富贵将遗物归还墓主: 这颗银扣子,就是代表hp区百余号商铺去找但丁谈判、但却正入哈莱特虎口、当场死在帕里斯大殿、公孙祖身上穿的那件山水画长袍上的银扣子。 雨淅沥沥地下。这是一场没有哀乐、没有悼词、没有致敬、没有默哀的追悼会,因为他们所表达的不是悲哀,而是愤怒:公孙祖,一个致力于庇护华夏商贸的世家老者,不为名,不为利,待人和善,诚信豁达,一生勤勤恳恳,死的时候却连遗体都没留下,生不逢时,死亦不得善终,幕后真凶究竟是谁?怎么害死的?究竟和跳跳帮有多大关系?这些都不得而知,只知道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就这样离开了,不解的愤怒填满每个人的胸膛,就在这时,三个格格不入的身形从身后出现: 一身工整的白色中山装,身躯高瘦,面庞儒雅,一副无精打采的眼神隐藏着冷酷,低微的存在感很容易让人把他当成普通人,然而认识的人都知道,他就是风水世家新任局座弦伯。弦伯左边,站着一个手提来福枪、脚踩白色高跟鞋、身材苗条、穿一身洁白的制服、秀眉轻怒的女孩,正是枪姬沁茶;右边站着一个身材娇小、披着一身秀丽的白色风衣、肩挎背包、围着一条米色围脖、一双眼睛倍显呆萌的女孩,正是地藏使沐芽。 众人回头,盯着这三个不速之客,满脸仇视;李富贵三步并两步上前揪起弦伯的衣领:“滚!这里不是你这种人来的地方!我不欢迎你!” “放开你的手!不许对我家局座无礼!”沁茶忽然举起枪指着李富贵脑袋,乞丐们忽然举起打狗棍、中医们跟着拔出采药镰刀、道士们随手抽出拂尘、和尚们稳稳亮出九环锡杖、千百支武器齐齐指着三人,剑拔弩张的危机一触即发! 弦伯用手格开沁茶的枪:“诸位,请不要误会!弦某昨日听闻公孙祖老先生不幸罹难,心里难过,今日特代表风水世家,前来缅怀老先生。” “你难过个屁!”李富贵怒推弦伯脖领:“说不准公孙伯父就是被你这种丧尽天良的禽兽给害死的!你先是勾结跳跳帮在光天化日之下出卖北慕容世家,又迫害公孙伯父,堂堂百年世家怎么让你这样的人来执掌?华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一群人纷纷跟着附和:“就是!像你这样的背信弃义之人,哪里来的脸面见公孙伯父!”“耗子哭猫,装模作样!”“公孙老爷子若是泉下有知,非得一掌劈了你这厮!”“别假慈悲了,这不是你能来的地儿,趁着大伙动手之前,还不赶紧滚?” 沁茶见所有人都在骂弦伯,脸色急躁,恨不得长一百张嘴和他们辩驳:“够了!你们这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家伙!如果我家局座真想要害你们,你们所有人早就连一丁点的骨灰都不剩!还能在这好好地站着?” “哈哈哈哈!你做梦吧!一丁点的骨灰都不剩?他要是有这个能耐,早就统治世界了,吹牛也不知道脸红!”“三个目中无人的家伙!看来贫道今天不给你们点教训尝尝,你们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们在场这么多人各显神通,还治不服你三个狂妄之徒!”“南无阿弥陀佛,众位施主请息怒:这里是公孙兄台与世长眠之地,不宜多度打搅;依老衲之见,弦伯施主,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弦伯盯着众人看了十秒,漠然转身:“既然大家都这样想,恭敬不如从命,只可惜害死公孙祖老先生的凶手却要逍遥法外……” “站住!”李富贵喊停弦伯:“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谁是害死公孙伯父的凶手?快快坦白交代,否则别想活着回去!” “我当然知道!”弦伯又转身走回来:“不然我来做什么?” “快说!”“快说!谁是幕后真凶!”“是不是和跳跳帮有关?” 弦伯淡然:“不错,害死公孙先生的幕后凶手,正是跳跳帮的帮主哈莱特!” “你说什么?哈莱特不是总务大臣么?怎么会是跳跳帮的帮主!” 弦伯从沐芽手中接过早已经准备好的百花、穿过人群、献到墓碑前:“看来你们的消息闭塞得很,连跳跳帮的帮主是前总务大臣都不知道!算了,就由我来告诉你们:除夕那天,哈莱特在合众国盛宴上带领顽固大臣发动政变,只是由于这件事性质过激,一旦公开出去容易造成江茗局势不稳,所以被但丁暂时掩盖下来。” 李富贵脸色大惊:“怎么会这样!那公孙伯父……岂不是羊入虎口!” 人群立即如同炸开锅的蚂蚁,议论纷纷:“真想不到,位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务大臣竟然暗地里是跳跳帮的帮主!”“如果去帕里斯大殿是我们,那现在岂不是连小命都没了?公孙掌门是替我们而死啊!”“弦伯!你没有在骗我们吧?” 人群中忽然有人站出来:“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古怪的事:前几天我认识的一个叫种地小飞侠的江湖骗子,他亲口告诉我总务大臣哈莱特叛变而逃,当时我以为他又在吹牛,就没有把他的话当真,现在这么一看,好像真不是空穴来风!”“虽然有关公孙掌门被害一事我并不知情,但对于哈莱特叛变一事我也听到些风声:前几天,一个耍石头的江湖骗子贺万年也是跟我提起哈莱特叛变一事,当时我心里还是拒绝的,但后来听说许多朝堂重臣纷纷失踪,这才怀疑事情可能是真的!” 李富贵忽然想起什么:“慢着!大家不要轻易相信弦伯的话!难道你们不记得,就是你们眼前的这个人把北慕容世家出卖给跳跳帮了吗?” 所有人都盯着弦伯,眼中充满仇视。 弦伯回过头,居高临下看着所有人:“可是如果我不这样做,你们现在连害死公孙先生的幕后凶手是谁都不知道!哈莱特行事素来谨慎,不伴虎行,焉知虎穴?焉得虎子?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我们今天站在这里所有的华夏豪杰,为了我们华夏人在江茗占有一席之地,为了我们华夏人的后代能在这片土地上重新抬起头做人,就必须要用今天的牺牲换取明天的胜利!如果连这点舍断的决心都没有,我们还算什么风水世家!” 几百号人被弦伯一句话当场镇住:原以为这是一个背信弃义、卖友求荣的叛徒,却发现事实存在另一种可能:他舍弃了名誉、不惧千夫所指、不计一切代价也要守护住风水世家、守护住华夏人应有的一切,反而成了当之无愧的侠之大者! 场面突然变得极其安静。几百号人静静盯着弦伯。一个人忽然站出来质疑:“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拿出证据来!” “既然你们想要,那就拿给你们证据。沐芽!” 沐芽从背包里掏出一沓已经印好的军方作战计划书、分发给各派掌门。各派掌门看见作战计划书的封面立即大吃一惊: 题名:《江茗合众国关于讨伐跳跳帮作战计划书》 简名:二一五作战书 授权实施方:风水特警局(风水世家) 授权责任人:弦伯局座(第三十代掌门) 签署实施时间:创世历一九一六年二月十五日起 底栏一系列署名笔签上盖着几个霸气的大印:江茗合众国国印、但丁王印、总务处印、江茗军机总印、江茗财政总印、江茗司法总印。 这一连串鲜红的联名印把各派掌门惊得直咽喉咙,没人敢伪造,伪造了也没用,因为它们所代表的是江茗最高掌权者的一致决议,不仅仅是几个印章而已,而是要下发到各个部门具体实施的决议措施! 翻开封面,接着再看内容: 作战总纲:由江茗合众国派遣一支由十万人组建的皇家护卫军,采取武装讨伐的形式彻底铲除跳跳帮,包括但不限于查封梦红楼、禁止幻灵剂贩卖、关闭皇家一号赌城,取缔其名下一切犯罪活动,没收一切非法所得财产,并逮捕相关犯罪者。 特殊声明:由于此次行动牵涉到江茗各方面利益,事态紧急,特此允许风水特警局以江茗合众国直属部门的名义协助作战,并允许风水特警局进行战时非正常扩充:即允许所有在名义上参战的华夏组织通过以加入风水特警局的方式获得风水特警局内部编制,作战结束后,合众国将公开承认其合法性。 一页页作战路线图、作战流程说明、突发事件预备计划映在各派掌门眼里,掌门们看得脸色苍白、胆颤心惊:所有与跳跳帮有关的建筑结构、逃跑路线、人员配置、枪械配置、全都在作战书里被标得一清二楚,弦伯这家伙已经把跳跳帮彻底摸透了,如果按照计划书进行,跳跳帮已经成为一只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李富贵吃惊盯着弦伯:“这些东西!你是怎么弄到的?” “你以为我弦某人整天只和哈莱特一起喝茶水看报纸么?刚才已经说的明明白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有获取他的信任,才能摸清他的底细,这就是我与哈莱特交好的目的!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现在各个都在指责我弦某人背信弃义,可你们不要忘了:歼灭北慕容世家的是跳跳帮!是哈莱特!不是我弦伯!那时候明明你们所有人都在场,怎么没见一个人站出来替北慕容世家出头?我佛的慈悲在哪?三清天尊的道义在哪?救死扶伤的青蛇医道在哪?丐帮的侠义之道又在哪?当时你们都在干什么?你们全都在喝茶!都在喝茶啊!如今事情过后,反而要把这个黑锅甩在我风水世家头上,这就是你们名门正派的做法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吗?” 场面又变得出奇安静。 几百号人被弦伯一席话呛得哑口无言:有的愣愣看着弦伯,想要辩驳却无话可说;有的把头转向别处,羞愧得不敢直视。 沁茶收起来福枪,心里暗暗得意:你们这群半斤八两的臭皮匠,就算几百个加起来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怎能比得过我家局座天生的诸葛风范! 弦伯向众人环视一眼,众人纷纷低下头。 弦伯平静地看着这几百号各派势力:“如果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义,那我弦伯无话可说。只不过!作为华夏势力中的佼佼者,我们风水世家不会容忍跳跳帮无法无天的行为:北慕容世家不能白白牺牲!公孙祖老先生不能白白牺牲!我已经忍够了,即刻我要代表风水世家向江茗宣告——”弦伯将黄金手枪举过头顶、朝天空鸣了一枪:“必须要给这群肆意侵害、肆意剥夺的拉瓦尔恶徒予以沉重的反击!必须要替北慕容世家复仇!必须要替公孙祖老先生复仇!必须要把华夏人在江茗这片土地上失去的一切重新夺回来!承担这一切的就是我大风水世家: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所谓的正义之士、所谓的英雄豪杰、统统在这儿老老实实地蹲好了!我将代华夏向跳跳帮复仇,我将为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全体华夏人而奋战,哪怕最后我弦伯身败名裂、哪怕风水世家自此消亡、哪怕只剩最后一个风水师、我弦伯都不会放弃!因为我是个华夏人!因为龙的骄傲始终在我心中!” 几百号人同时惊愕。 弦伯转身:“沁茶,沐芽,我们走!” “站住!” 弦伯随着喊声停住了脚步。 “如果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们这些名门正派岂不真成了蝼蚁鼠辈?”“不能让你风水世家一家独占风光,这等光宗耀祖的事,怎能少得了我们丐帮!”“公孙伯父的仇,必须由我们西公孙世家亲手来报!”“既然此事已经涉及到全体华夏的福祉,我们六国寺也不能坐视不理。”“这等好事,怎能少得了我五华山仙道?” 弦伯蓦然转身,回头却看见:一双双眼中满载着燃烧的血与沸腾的泪! 虽说这一切早已在弦伯的预料之内,但此刻这副场景还是让他热泪盈眶、心潮澎湃,忍不住单膝跪地、向众人拱手行礼:“弦伯替华夏的未来、感谢诸位今日慷慨相助!” 这一跪让弦伯自己都很吃惊,因为他这辈子从没给别人跪过: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人值得弦伯跪拜,那这个除了他姐姐弦箐之外就没有任何人了,但今天他却跪了一次,而且还是对向一群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这确实超出了原计划。 不过,当弦伯抬头时,他却看到一片反过来向自己跪拜的豪杰:“弦伯局座果然是侠之大者!是我们误会了你的一片苦心,请受我们一拜!” 接着,又有一片豪杰向弦伯跪拜:“泱泱华夏,同属一家,本应该同仇敌忾,可我们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愧疚之极,请受我们一拜!” 豪杰们一片片一群群接二连三向弦伯跪拜:“弦伯局座,请受我们一拜!”“弦伯局座,请受我们一拜!”“弦伯局座,请受我们一拜!” 几百号豪杰全都向弦伯行礼,虽然各门各派的礼仪都不相同:有的单膝跪、有的双膝跪、有的拱手抱拳、有的弯腰鞠躬、有的捂住左胸,但无外乎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这份最崇高的敬意,血与泪纵横交错,共筑一曲华夏的英雄史诗。 忽然有一个人提议道:“弦伯局座,既然我们在场的都是立志于守护华夏的豪杰,不如当着公孙祖老先生的面、就此义结金兰如何?”当即有声音反驳:“说什么梦话?弦伯局座可是五大名门的家主,岂是你这种小门派所能结交的?” 弦伯止手:“无妨!既然都是守护华夏,那就没有大门小门的差别,在外民面前我们所有华夏人都是一家人!兄弟不分高低,朋友不分贵贱,一家人不分你我,有的只是一颗共同的华夏心!我弦伯愿抛弃门派差别,求同存异,与诸位豪杰共同构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华夏联盟:凡联盟人士,无论贫富贵贱、地位尊卑,一律情同手足,视如己出,共同守护泱泱华夏,与我同志者,请受弦伯三拜!” 几百号豪杰满载着豪情壮志,共同与弦伯对拜,当场起誓:“黄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与在场诸位豪杰共结金兰之谊,誓约守护华夏,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为华夏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为华夏同年同月同日死!” 大风起兮云飞扬,英雄热血撒故乡。 弦伯起身,六枚鲜红的十字芒绕着瞳心急速旋转,一双满是血色和狂暴的眼睛盯着远方:“要想在江茗夺回我们华夏人应有的地位,就必须抢在皇家护卫军前行动,不能把这次剿灭跳跳帮的功劳都让给拉瓦尔人!宵禁令已于昨日颁布,愿同我们风水世家一道讨伐跳跳帮的盟友请回去带好你们的人马,并于今夜凌晨两点随我一同在特警局出发,我们将以正规军的名义兵分三路对跳跳帮发动毁灭性打击,反抗者一律杀无赦!现在,诸位请回去做好准备,如果有缺乏装备和武器的立即到特警局领取,此外还需谨记:此次军事行动注意严格保密,万万不可走漏风声,让跳跳帮逃之夭夭!” 众人拱手齐喊:“我等愿追随弦伯盟主,替天行道!” 沁茶看着弦伯的背影感叹:纵横捭阖哪家强,江茗唯我艾弦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二十二章 地藏使沐芽 午夜凌晨一点,诺大的帕里斯大殿里亮着一盏灯,照着乔治和青狒狒两人面庞。乔治合上作战计划书:“计划书写得极好,不但考虑了战场周围的地形地势、装备战力、双方行动路线,还对可能出现的种种意外做出预备方案,只要有八百人按此计划执行作战,即可确保击溃跳跳帮,万无一失!” 青狒狒点头:“那依你之见,弦伯能凑足八百人么?” 乔治不假思索:“戳戳有余。大大小小的华夏势力,凑三千人不成问题!” 青狒狒扶了扶金丝眼镜思考:“这么说,跳跳帮已经是瓮中之鳖?” 乔治深信不疑:“岂止是瓮中之鳖,简直就是任人宰割的案俎之鱼!我和弦伯在屠龙岗交过一次锋,以我对他的了解,只要是他想搞,没有他搞不垮的东西;只要他一旦开始搞,那么这个东西必然垮掉!这是个危险的家伙!” 青狒狒拍拍乔治肩膀:“大将军你多虑了!再怎么说,他也只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小子而已,用不着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果此次跳跳帮被剿灭是一种必然,那我们就要趁机行动,把属于合众国的财富抢回来!” 乔治惊异:“合众国的财富?” 青狒狒得意:“不错!正是合众国的财富!毕沙罗死后,哈莱特利用职权之便巧立名目,从国库搬走不下二十亿巨款,再加上这些年他开设赌场、开设青楼、放高利贷、贩卖幻灵剂,敛财恐怕不下百亿,这笔富可敌国的财富他当然不敢存进银行,据秘密情报,这笔财富就藏在皇家赌城地下二层的藏金库!这作战计划书上不是说,今晚凌晨两点,风水世家将兵分三路分别前往赌场、红楼、幻灵堂处同时进行讨伐么?红楼和幻灵堂你不用管,因为这两个地方每月所得的利润都会按月上缴到赌场金库,你只要带上你的三百人马前往赌场,在他们刚好将赌场里的跳跳帮镇压住时,以皇家护卫军的名义接管现场,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样一来,金库里的一百亿就都落到我们口袋里了!” 乔治不明所以:“这一百亿本来不就是我们的吗?” 青狒狒笑:“哈哈哈哈!大将军啊!你虽然军事才能了得,可手腕却还差得远:如果在我说服风水世家时当场就宣称要把这一百亿占为己有,那风水世家怎么肯替我们白白卖命?我就是故意假装不知道跳跳帮有一百亿、故意卖一个破绽给弦伯、这才激起了他的贪念,让他们给我们当一回刀来使,借刀杀人!等到了最后,这个诱饵当然还是要被我们收回来的!我们是江茗合众国的正式执掌者,他们是风水世家,怎敢在我们面前造次?按照作战计划书粗略估算,此次行动花费不下两亿,红楼和幻灵堂的收入加在一起也不过千万,剩下的亏空,就让风水世家卖房子卖地,硬生生吃一个哑巴亏!” 乔治仍然心存疑虑:“可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青狒狒又拍拍乔治肩膀宽慰道:“能什么不妥的?弦伯这小子太狂妄,年纪轻轻就不把我庆父放在眼里,不给他点教训尝尝,日后还怎生了得?大将军你尽管准备好人马,等着去赌场坐收渔翁之利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乔治虽然心怀疑虑,可时间紧迫,没有想太多,立即退出大殿着手准备。 风水特警局,办公楼,局座办公室。 沐芽和沁茶站在弦伯面前。弦伯把腿搭在办公桌上,手里反复捏着一张写有“今晚小心帕里斯大殿使诈,你的朋友”的纸条:纸条上的字都是用格尺挡着写的,不光横平竖直,连撇捺也是直的,从笔迹上很难查出究竟是谁在给弦伯通风报信,不过连今晚帕里斯大殿使诈都能预测到,就说明这个人对帕里斯大殿了如指掌,这样的人显然不多:林思思、青狒狒、乔治、基督山、白金汉、但丁自己。 这六个人里面,必有一个人是内奸。 办公桌前,一对半球灵体如同雷达接收器般嗖嗖旋转,沐芽正学着青狒狒的语气大笑:“哈哈哈哈!大将军啊!你虽然军事才能了得,可手腕却还差得远:如果在我说服风水世家时当场就宣称要把这一百亿占为己有,那风水世家怎么肯替我们白白卖命?我就是故意假装不知道跳跳帮有一百亿、故意卖一个破绽给弦伯、这才激起了他的贪念,让他们给我们当一回刀来使,借刀杀人!等到了最后,这个诱饵当然还是要被我们收回来的!我们是江茗合众国的正式执掌者,他们是风水世家,怎敢在我们面前造次?按照作战计划书粗略估算,此次行动花费不下两亿,红楼和幻灵剂的收入加在一起也不过千万,剩下的亏空,就让风水世家卖房子卖地,硬生生吃一个哑巴亏!” 弦伯二话不说拿起电话机直接拨了一个号码:“皇家大赌城吗?风水特警局弦伯,转接哈莱特卧室。喂?哈莱特帮主吗,睡得还香吗?什么事?哈哈,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提前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吧:再过一个小时,我会带领三千全副武装的人马兵分三路端掉你的梦红楼、抄封你的幻灵堂、炮轰你的大赌城!开玩笑?不不,你觉得我像是爱玩笑的人吗?为什么?听说你赌场地下二层藏了一百个亿,借老朋友点花花怎么样?哈哈哈哈!别问我的笑声怎么这么魔性,当然是天生的!哪来的三千人马?要不是你走私了九十吨幻灵剂,但丁怎么舍得给我扩充三千人马的机会?说起来还要感谢老朋友你啊!死也不会给我一毛钱?老朋友这你就不对了,你人都已经死了,钱的事就由不得你了!与其有时间在这骂我死得难看,不如花些时间准备作战,待会,咱们不见不散?” 弦伯放下电话,问沐芽:“哈莱特那边怎么打算?” 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继而转向皇家大赌城的方向,沐芽学着哈莱特的语气大骂:“弦伯我要杀了你!还剩一个小时,召集治安军已经来不及了!赶紧把山迪给我叫来、把金库的黄金火速装车、然后带几个精明能干的弟兄随我一起去雷诺大使馆!如果弦伯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就只能暂时躲到雷诺帝国避一阵子;如果他敢逗我玩,那明天一早我们就集结上万治安军、杀回来灭了他风水世家!” 沐芽学着小弟的语气:“帮主!那绫罗和辛普森那边呢?” 沐芽学着哈莱特的语气:“顾不得了!你不知道一百亿黄金从金库里面折腾出来要浪费大量时间吗?等搬空金库后,把上次给西公孙世家准备的炸弹给我统统塞进空金库!让弦伯这孙子一开金库大门就立即飞上西天!快去准备!” 沐芽学着小弟的语气:“是,小弟马上去办!” 沁茶听完这段话,立即上前询问:“芽芽,哈莱特有没有提到逃跑路线?“ 沐芽摇摇头。 弦伯满脸自信:“有这么多信息就足够了。沐芽,你的残光眼和传声术越来越精进了,十公里内的任何事都逃不出你的视听,果然不愧为地藏使!” 沐芽受到夸奖,脸色绯红。沁茶替妹妹说道:“可沐芽的能力也不是万能的:残光眼和传声术只能监听某一个位置的影像和声音,不能知道十公里内所有地点发生的事情,不是全能全知的上帝视角,所以,多亏了局座神机妙算,提前告知沐芽监视帕里斯大殿,沐芽才能注意到今晚帕里斯大殿的小动作。” 弦伯放下纸条:“这种事情可不是计算出来的!只是我们运气好,正好遇上帕里斯大殿出了个内奸。沁茶,今晚行动要格外小心。” 沁茶回应:“是,局座!我们该怎么行动?” 弦伯默默翻开地图:“天浦区位处繁华地带,人口密集,耳目众多,即便你在天浦区劫到黄金,那些到手的黄金也不是你的。从皇家大赌城到雷诺大使馆,路线四通八达,但无论怎么走都必须经过一条路:十三江大桥。你可以绕开任何一条路,但是在夜晚凌晨两点没有通船的情况下,你却绕不开十三江,如果我没记错,这是尼克斯半年前修建的专门用于物资运输的桥梁,全长六百米,承重二十吨,一百亿黄金重量大概在三十吨左右,如果分三车装,每车载十吨,加上装甲车自重,刚好只能一辆一辆地通过。所以你只要带人在这埋伏起来,等他们停车过桥时,就可将其一举擒获。” 沁茶领命:“是!” 弦伯叮嘱:“还有要切记,此次行动注意保密,参与行动的只许是我们自己的风水师,不要用其他门派的人,更不能让帕里斯大殿注意到行踪;另外,和哈莱特交火时不要用灵力,直接用子弹撞他的脸!力求速战速决!” 沁茶领命:“是!” 这时桌边的电话又响起来,弦伯接电话,是斐吉的声音:“刚才雷诺大使馆紧急致电,邀请我们全江茗记者参加明天的新闻发布会,内容大概是雷诺帝国将承认江茗合众国的合法国际地位,据说但丁殿下对此非常重视、于明日一早亲自前往雷诺大使馆、和布朗大使商议《江茗雷诺友好条约》的签订细节,局座,您去不去?” 关我毛事?不知道我今天晚上多忙?弦伯心里这样想,没等撂电话,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慢着,你说雷诺大使馆的紧急致电?深更半夜的,紧急致什么电?一个大使馆有什么急事,必须得深更半夜紧急致电?”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吧!”弦伯撂下电话,这头吩咐沁茶:“哈莱特和黄金就都交给你了,快去准备,千万别把这只狡猾的老狐狸给放跑了!我在这边带领三千华夏大军分三路铲除跳跳帮余众,我们立即分头行动!” “有局座的神机妙算,沁茶必定能马到成功!局座,天亮时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沁茶激动地握紧来福枪、拱手作揖、转身退下。 弦伯起身,拉开窗帘,看着楼下练兵场集结完毕、整装待发、火红一片的三千华夏大军,脸上忍不住露出喜悦:“沐芽,我们出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二十三章 魂断梦红楼 午夜凌晨两点,红灯区。 大街上冷冷清清。 灯火辉煌的楼阁里传来笙箫奏乐和女人欢笑,门楣处挂着四个大红灯笼,分别印着四个大字:(晓)(梦)(红)(楼)。 一个浓妆艳抹的站街女看见一个男人匆匆经过,立即拥上去娇媚搭讪:“哎呦喂,大爷,进来玩玩啊?楼子里水嫩的姑娘们都等不及了呢!” “快让开,我还忙着找医生呢!都下宵禁令了,要不是我老婆在家生了我才不肯出来!”路过的男人推开站街女,匆匆而逃。 站街女不屑撇嘴,背后偷骂:“切,什么玩意!穷酸样,谁稀罕你!” 另一个站街女上前宽慰:“以后这种人别理他,其实他就是玩不起。” 站街女一边对着小镜子扒扒眼皮,补补妆,一边感叹:“唉!要不是宵禁令,客人怎么会少得这样可怜?这两天连买护肤品的钱都挣不够了,这可不,看见个男人就得当客人使劲往里面拽,要不然就真得去喝西北风了!” 另一个站街女也跟着苦思感叹:“是啊,这好模好样的江茗,怎么就突然下起宵禁令呢?搞得我连买化妆品都买不起了!” 站街女收起小镜子,转身劝诫:“妹妹,你这可不行!化妆品可是咱们这行生财的法宝,咱们靠脸吃饭的能不能套得住男人可全都要靠这东西呢!你就是宁可多饿几天肚子也不能去省那几十块本钱啊?要不你先用我的!” “谢谢赵姐,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另一个站街女接过护肤霜,刚打开小镜子,却看到小镜子里映出一个拿着九环锡杖的光头大和尚,急忙转身娇媚搭讪:“哎呦喂,大师傅快进来玩玩啊?楼子里水嫩的姑娘们都等不及了呢!” “不得对我师傅无礼!快放开你的脏手!”一名小和尚从黑暗里走出来,身后跟着数百名手持铁棒的大和尚以及其他门派的华夏盟军; “阿弥陀佛!”戒色大师双手合十:“请将叫你们楼主叫出来。” 一个身穿大红色旗袍、手持红绫、青色长发、年龄大约三十来岁的华夏女人从六楼如风般飘落。千丝万缕的红绫缠在她的身上,绫罗娇媚回应:“吆?这不是戒色大师么?不在寺里捡你的香蕉皮,跑到我们这种小楼做什么?” “阿弥陀佛!”戒色大师双手合十:“老衲此次奉弦伯盟主之命,配合皇家护卫军查封梦红楼、清剿奸邪之徒,还请施主配合!” 小和尚上前出示一张皇家许可令:“还不束手就擒!” 绫罗看都没看一眼,甩出一道红绫将一纸许可捅碎,仰天而笑:“哈哈哈哈!弦伯是谁?我听都没听过!随便带上一群人马、就想把我开了十多年的梦红楼查封,你们这群山野匹夫也有点太不自量力了吧?别忘了这里可是江茗!如果你们今晚敢动这里一砖一瓦,明天一早你们所有人的项上人头都要统统搬家!你也不跟人打听打听,我们梦红楼的背后,可是有坐拥上万治安军的跳跳帮撑腰!” “阿弥陀佛!”戒色大师双手合十:“十年来,跳跳帮在江茗烧杀抢掠、作奸犯科、无恶不作、无法无天,已经成了危害江茗的一颗毒瘤。今天,老衲带领众弟子及其他各派豪杰近千余人远道而来,讨伐就是跳跳帮!施主即为华夏人,更不应该投入拉瓦尔人麾下、做尽伤天害理的勾当,奉劝施主:佛海无边,回头是岸!” 绫罗转身,背对着华夏盟军:“我要是不呢?” 一只箭以刁钻的角度忽然将印着梦红楼的四只灯笼同时射掉!着了火的纸糊灯笼落在绫罗身前乎乎燃烧——绫罗转身、脸色铁青地盯着那个砸她招牌的弓箭手、瞬间甩出一道红绫:红绫见风即涨、仿佛如同一条有灵性的蟒蛇、百米将他从众人间拖出来、勒住脖子高高吊在阁楼一角;那弓箭手像被绞刑一样苦苦弹腿挣扎! 绫罗不屑哼笑:“想要讨伐跳跳帮,你还得有这个实力才行!好歹我绫罗也是一楼之主,岂容得下你们这群山野莽夫在这里胡闹?” “住手!放开他,有本事冲老衲来!”戒色大师猛然暴发出四阶灵力、高举九环锡杖、冲到绫罗面前一棒砸下! 绫罗不慌不忙甩出另一条红绫瞬间将九环锡杖牢牢缠住;九环锡杖停在绫罗眼前一寸处、眼见就要打到她的脸、却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戒色大师吹胡子瞪眼,使出全身力气却愣是拔不出九环锡杖,只能狠心丢下武器、快速退后、双手合十、使出六国寺绝学:“『十二铜拳』!” 地面泥土受到灵力的吸引而波动,无数青黄色的颗粒涌进袈裟里,片刻间,十只青黄色的铜手同时从袈裟里伸出,宛如一尊千手观音;只见金黄色的灵力在戒色大师身上霍霍发光,他的皮肤越变越亮,大量铜元素将他的身体全副武装,形成一副刀枪不入的金刚不坏之身!“哈!”戒色大师瞪眼大吼一声,带着自己的十二双铜手:冲、劈、崩、贯、砸、勾、扫、推、挑、掴、砍、插、以十二拳法朝绫罗发动无可防备的近身攻击! 绫罗御起红绫、将一座看门的石狮子连地拔起、朝戒色大师狠狠砸去!沉重的石狮子被戒色大师一拳劈碎、化为万千碎石;戒色大师却冲势不减、照直朝绫罗迎面扑来! “既然大师连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那小女子也不能保留了!”绫罗当下咬破食指、用鲜血在红绫上划一道印痕:“『天女散花』!” 红绫在接触鲜血的那一刹那突然猛涨、万千道红绫冲破地面、铺天盖地般将方圆一里的人和建筑悉数包裹起来、如同布了一张红色的巨型蜘蛛网! 近千人同时被红绫缠住手脚、捆绑之中动弹不得,特别是和尚:他们手里拿的棍棒本身属于钝器,并不像刀剑那样锋利,很容易被柔的东西克住,况且和尚本身修习的又是强身健体的硬功,一旦被绑住就算有再大的力气也是枉然! “快放开老衲!捆绑算什么好汉,有能耐就硬碰硬单挑!你这恶婆娘!”戒色大师的十二只手被上百条红绫牢牢绑住,动弹不得。 “大师,打不过就骂?”绫罗轻笑,掏出一只匕首,慢慢走到戒色大师身前,朝他腹部一刀猛刺下去——匕首崩断! 戒色大师笑:“哼!老衲的金钟罩铁布衫,岂是你所能攻破的?” 绫罗轻笑,又掏出一个匕首:“大师的身体之所以这么坚硬,是因为大师用灵力在自己皮肤周围固化了一层铜的缘故,但这层铜的防护不是无死角的,比如……我打赌大师的眼睛没有固化任何的铜,我们来试试?” 戒色大师大惊:“你敢!” “有什么不敢!”绫罗举起匕首、狠狠向戒色大师的眼睛刺下! 一支无坚不摧的火焰之箭忽然将匕首射断、在绫罗手中炸开一团炽烈的火光!匕首脱落,绫罗回头大怒:“谁在背地里放箭!” 戒色大师惊异,被红绫困住的近千盟军齐齐看着那片黑暗—— 哒,哒,哒,黑暗中走出来一匹马:马上骑着一个身穿红色风衣、肩披银色长发、身后背一把火红的射日弓、右臂别着一枚风水警徽、年龄约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盟军中立即有人喊出来:“风水特警局第四队队长、外号白道火魔王柏古城!” “正是在下!听局长说这里有恶徒,我专程赶来屠杀!”柏古城慢慢从背后取下那把表面布满流云、弦体紧绷、通体发红的射日弓、朝绫罗慢慢举起—— “又来一个弓箭手?”绫罗忽然放声大笑,随手拨动一根红绫,阁楼上吊着的那个奄奄一息的弓箭手立即被勒断脖骨、成了一具死尸! 柏古城嘴角露出阴笑:“我就等着你杀人!你终于杀人了!” 绫罗收起狂笑:“我杀人关你什么事?” 柏古城满眼狰狞:“你不杀人,我怎么杀你?” 绫罗感到一丝寒冷,忽然将所有的红绫全部解开,铺天盖地的红绫将柏古城裹成一个十几米高的巨型布球:“恐怕,你还杀不了我!” 布球里传出一个恐怖的声音:“我射出的箭,不是普通的弓箭,而是仇恨之火,如果你这几根破布不防火,那你就死定了!” 十几米高的布球忽然轰然炸裂、化作万千燃烧着焦烟的火光四散飘落,火光中心,一箭射爆巨型布球的柏古城又一次开弓,周围大范围灵力如同被黑洞吸引一样疯狂向弦尖聚集、灵力汇成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焰之箭直指绫罗! 绫罗大惊、急忙用红绫御起一道防护:“等等!别杀我!我知道错——” 开弓的一刹那,射日弓周围形成一面惊人的灵力抛物面,一滴苍天的眼泪恰好落在灵力弧面中央,火焰之箭如同被眼泪所催化、化作一条万马奔腾的火龙带着强大的破坏力轻松冲破红绫防护、在绫罗的心脏处掏出一个血淋淋的洞! 梦红楼的楼主就这样倒下了,死不瞑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二十四章 重创幻灵堂 午夜凌晨两点,科林区。 荒芜的土地,丛生的杂草,废旧的民房,坍圮的矮墙,一座挂着幻灵堂牌子的六层楼在夜色下灯火通明,门口蹲着两个正赌钱玩的大混子。 一群身穿道袍、手持拂尘的道士带领着近千人的联盟大军,气势汹汹从黑暗中走出来:“喂!那边的两个家伙,把你们堂主叫出来!” 两个看门的大混子愣愣,头剃杀马特、鼻子上勾着鼻环、身穿花纹衬衫、左眼印着箭头纹身的辛普森从里面走出来:“找我什么事?” 为首的一个大道士从众人中走出来,甩一下拂尘:“五华山道长白阳子奉弦伯盟主之命,配合皇家护卫军查封幻灵堂、铲除幻灵剂,这是皇家许可令!” 辛普森冷笑:“你们这群蠢货!知道我背后的势力是谁么?” 白阳子冷哼:“不就是跳跳帮么?跳跳帮在江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已经成了危害江茗的一颗毒瘤,此次我们前来,除的就是你跳跳帮!” 辛普森脸色冰冷:“就凭你们这几个人,连我辛普森都动不了,还想动跳跳帮?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要忘了,这里可是江茗!” 白阳子不屑:“怎么动不了?我们有上千人马,你才几个人?” 辛普森也不屑而笑,忽然朝身后大吼:“弟兄们,都给我出来!”大楼窗户忽然扇扇大开,里面跳出来一百多相貌古怪、神态异常、男女老少各不相同的堂众。 白阳子嘲笑:“你这堂众里面还有许多老人和小孩,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打得过我们这群年轻力壮的豪杰?” “弟兄们,给这群蠢货点颜色瞧瞧!”辛普森挥手,每个人都掏出黑色粉末一口吞下,一百多个心跳声同时咚咚作响,异象丛生:这一百多人的灵力瞬间飙升到三阶至四阶不等,虽然面对着近千大军,但却在气势上毫不相让,纷纷使出风、云、雷、电、冰、火、光、毒上百种属性的法术,直扑联盟大军! 白阳子大惊:“糟糕!幻灵剂这么厉害!即便在我近千人的联盟大军里,灵力能达到三四阶的也只有寥寥数十人,这么多三四阶高手可如何是好?” 不等白阳子有所应付,一百多堂众已经冲杀到风水盟军面前: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堂众张嘴从肚皮里吐出大量紫色毒烟;另一个堂众用力猛摇芭蕉叶、四阶飓风平地而起、卷带着大量毒烟直吹到风水盟军面前;第三个堂众张开灰色麻布袋,无穷无尽的乌云从里面冒出来;第四个堂众紧接着结印颂雨咒,微微毒雨从盟军头顶落下;第五个肌肉强健的堂众左手铜锣、右手电锤朝云端猛砸,大大小小的雷电从云端向地面劈下;第六个堂众手握灵力拍向大地、一座三米高的岩石城墙将一千多盟军围了起来;第七个堂众利用冰之灵力将雨水冻成冰……近千名风水盟军这回就惨了:先是被大风刮来的毒烟呛得直咳嗽,然后被毒雨淋湿,接着被落雷劈得四处逃,却突然发现周围突然多了一圈三米高的岩石城墙,本以为三米不算太高,攀岩勉强还能爬出去,却又悲剧地发现:城墙上结了一层滑溜溜的冰,根本爬不出去!然后突然又出现一群灵力化作的狼犬,在城墙里到处乱冲…… 看着乱成一片的风水盟军,白阳子心下大急,身边的小道童忽然递上一枚海螺:“师傅,弦伯盟主不是说,如果讨伐一旦遇到困难,就可以吹一声这个海螺的么?” “对啊,怎么这都给忘了!”白阳子恍然,连忙接过海螺,长吹一声,月下忽然渐渐浮现出一只仙鹤的身影。仙鹤越飞越近,不一会便落在众人眼前,白阳子吃惊:仙鹤背后竟然驮着一个年龄只有十二三岁少女:头束双髻、肤色白皙、穿一身薄如蝉翼的蚕丝睡袍、光着脚丫正趴在仙鹤背后呼呼睡大觉,脚踝上系着一截红绳,红绳下挂着一枚警徽:中央是阴阳八卦图案、左右两柄交叉桃木剑、上方一个数字三。 白阳子吃惊:“难道是特警局三队队长:『睡糊涂』妙妙雨?” 鼻涕泡啪一声破掉。 妙妙雨揉一下眼睛,慢吞吞从仙鹤上爬起来、想下地、却发现没穿鞋,睡意朦胧看着处于水深火热的风水盟军,打了个哈欠,揍了一下仙鹤的脑袋:“笨蛋鹤,你又趁本仙睡觉时偷偷把本仙驼到莫名其妙的地方!打死你!” 仙鹤嘎嘎无辜地叫了几声。 白阳子拱手相敬:“敢问,小姑娘可是弦伯盟主请来的援军?” “正是本仙!弦伯哥哥叫我,哈……好困!”妙妙雨趴在仙鹤背后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抬手,结了一个四阶的『净化印』:方圆一公里内,凡是四阶以下的法术全部一瞬间消散!天,地,人,鬼,神,凡四阶以下灵者的灵力均被净化印倒抽一空! 这一瞬间,无论是白阳子、辛普森、百名堂众、还是千名风水盟军同时惶恐:陪伴自己多年的灵力竟然被吸光了!自己怎么突然间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待净化印迅速吸纳完千人的灵力后,妙妙雨抽出一张『净化符』贴在印记上:滚滚污秽混着黑色血浆从净化印中喷涌冒出来,如同从下水管道里流出肮脏发臭的腐烂液体,土地都腐蚀出一个大深坑,臭气熏天的血泥不断向上冒泡! 这些污秽物,正是几千人灵力里藏着的肮脏! 待污秽物全部流出后,净化符消失,净化印消失,所有人的灵力一瞬间全部归位:这时白阳子和近千名风水盟军只觉得自己浑身充满活力,疲劳和毒伤全部消失不见,灵力也比以前更加纯净了;而辛普森和一百多堂众却全部失去灵力,他们靠吃幻灵剂而得到的灵力几乎完全被净化印净化一空,又变回了普通人! 所谓灵力,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努力不一定得到,不努力一定得不到;如果你不想努力却又想得到灵力,那么你很容易掉进各种灾难圈套;如果你没有努力但却幸运地得到了灵力,那么你就要注意了:你所得到的到底是灵力本身还是只是灵力的影子,如果只是一个影子,太阳消失,影子就会跟着消失,你将注定在黑暗中一无所有;如果你是靠着扎实的努力得到的灵力,那么无论你走到哪,都无须担心。 是你的终将是你的,不是你的,终将不是你的。 辛普森和一百多堂众同时大惊失色:原本以为只要追求更强大的力量、更迅捷的身姿、更威猛的法术、更厚重的防御、更快速的恢复能力就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他们费尽心机,哪怕以损耗生命为代价,也要使用幻灵剂增加自己的灵力;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还存在一门该死的“旁门左道”叫做净化:他怎么用投机取巧的方法得到的灵力、就怎么叫他把灵力给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但这还不算完:妙妙雨又从兜里掏出三颗亮晶晶的『净化石』扔到地上,净化石忽然熊熊燃烧,三枚圣洁的火焰在大地表面疾走奔驰、瞬间刻画出一个直径一公里的巨大妙字——妙妙雨的独门法术:『净化阵』! 辛普森和一百多堂众心惊胆寒:地面上这个巨大的“妙”字森然散发着亮光,但他们却不知道这玩意是用来做什么的。 妙妙雨接二连三地哈欠,终于忍不住一头趴在仙鹤身上呼呼睡着了。仙鹤嘎嘎叫几声,甩起翅膀、挂起一阵飓风、朝高高的月亮飞去。 白阳子心下骇然:五百年的风水世家果然深不可测!竟然还藏着这样仙风道骨的人物,举手投足间化解千百大军的危机,厉害,厉害! 辛普森见妙妙雨就这样走了,心下大怒:“哼!区区歪门邪术,有什么了不起?反正这小丫头已经滚蛋了,一切又重新回到原点:兄弟们,咱们再吃一次幻灵剂,把这群家伙给揍得屁滚尿流!”辛普森和一百多堂众重新掏出幻灵剂咕咚咚往嘴里倒,然后用一副志在必得的目光盯着风水盟军坏笑。 白阳子吓了一跳:再吃一次幻灵剂,情况不又和刚才一样了吗? 这时,净化阵忽然发出炙热的圣光—— “呕噜噜噜噜!”辛普森和一百多堂众齐齐捂住肚子、跪在地上开始剧烈呕吐!刚吃下的幻灵剂全被吐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辛普森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吃幻灵剂还怎么打架?于是赶紧又吞下一瓶:“呕噜噜噜噜!” 幻灵剂一到胃里、不但不被吸收、反而像毒药一样引起肠胃痉挛,就像喝了一瓶变质的牛奶,人体通过上吐下泻这种方式将有害物排出体外!辛普森回头:其他堂众更是吃一瓶吐一瓶、吃十瓶吐十瓶,而脚下那枚巨大的刻着“妙”字的净化阵一直在霍霍发光,想必是这东西在捣鬼,必须把这东西铲掉才行! 白阳子看见这些人一边吃一边吐,眼里似乎也瞧出些门道:在净化阵的持续净化作用下,这些人再也不能靠吃药来提升实力,净化阵否决了药物作用效果!这样一来幻灵剂就失效了,眼前这些家伙就彻底变成了普通人! 白阳子锁紧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对着慌张的辛普森坏笑:“怎么?你的灵力都哪去了?哼!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只要稍稍变一下环境它就从你手中消失了!没有幻灵剂,你什么都不是,还敢在贫道面前得意?” 辛普森手忙脚乱猛踢净化阵,回头大喊:“兄弟们,快把这阵给擦——” “掉”字还没说出口、白阳子跳上去一脚将辛普森踹出二十米远!辛普森脑袋撞在墙上晕死过去。白阳子回头,一脸轻松:“把这群弱鸡抓捕归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二十五章 炮轰大赌城 午夜凌晨两点,天浦区。 宵禁令下,街上人车一空,霓虹暗淡,破败的喷泉飘落着树叶,挂着“皇家一号大赌城”的高楼虽然高高屹立,却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十几辆风水特警局的警车停在楼下,两百多风水特警带领近千名荷枪实弹的风水盟军将赌城围个水泄不通,一门进口粒子加农炮立于警车中央,风水特警局第十三队队长张书易下车,拿起喇叭,对着楼里大喊:“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因涉嫌赌博罪而被捕了,你们有权力保持沉默……” 弦伯下车,看着加农炮,转身询问:“你买的?” 戴方眼镜的第三十五队队长赵志平回应:“回局座,是我买的!我赵志平虽然不懂灵力,但我就是从小喜欢鼓捣这些东西,后来有幸到雷诺帝国留学,在一家餐厅里打工,盘子虽然洗得不怎么样,却误打误撞卖起了军火,再后来不小心惹上官司,于是又跑回江茗,在贩卖枪支时被艾路华局座抓个正着,艾局座看我对军火很在行,就安排我负责保管军火,前几天朱大庙遇难,我就升到第三十五队来了。” 弦伯绕着大炮打量:“威力怎样?” 赵志平竖起大拇指得意:“杠杠滴!” “嗯,不错。”弦伯敲敲炮身:“哪个是点火器?” 赵志平指着红色按钮:“那个就是!一按下去,立即就发射,特别方便!” “你说的是这个吗?”弦伯说着,按了一下红色按钮。 “哎?”赵志平的脸一下子绿了:“局座!您刚才已经按了吗?” 弦伯淡然:“我已经按了,不行吗?” 赵志平愣愣看着大炮,半天反应过来,连忙撕心裂肺朝周围大喊:“集!体!卧!倒!”一股强大电流瞬间烧破电缆涌进高电压缩器、大量米洛夫斯基粒子如同洪水瀑布涌进炮口、双极粒子融合炉在咆哮声中疯狂旋转、烧红的炮身里一个椭球型能量核油然而生、以目不可视的速度划过一道白痕:整整十层楼瞬间轰爆! 赌城的一半就这样在一炮之下沦为废墟。 灰尘散去,十几辆警车被反冲得歪歪斜斜,灰头土脸的张书易还在拿着喇叭、愣愣念着劝降词:“如果你们执迷不悟,特警局将不得不采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粒子加农炮对你们进行强力镇压……咳咳!哎?刚才发射的难道不正是粒子加农炮吗!”张书易愤愤回头:“局座我还没劝降,您怎么就先把赌城给炸了?!” 沐芽给弦伯递上手帕。 “劝什么降,先***再说!”弦伯擦擦脸上的灰:“志平,再来一炮!” 赵志平满脸灰土爬起来:“局座,等炮身冷却至少还要十分钟!” “十分钟?”弦伯不悦责备:“那你怎么不一次买两门?又不是缺你钱!如果这样的大炮多买几门,现在我们不早已经把赌城给轰平了吗?” 赵志平一脸委屈:“局座啊,不是我不肯买,是雷诺帝国不肯卖!为了搞这一门加农炮,您不知道我和那些人费了多少劲!” 张书易放下喇叭,慌张跑过来:“局座!真的不用劝降吗?万一有人想要投降怎么办?万一有普通市民受伤怎么办?” 弦伯抬手止住:“无需多虑!宵禁令早已经下发,哪个普通市民深更半夜会来这?况且我们得到合众国的明确授意,名正言顺,你们要做的,只是一场虐杀而已!看!我们的敌人这不是已经出来迎接了吗?” 冒着滚滚浓烟的大赌城里狼狈地冲出来三百多名黑衣打手,为首的男人一身标准墨西哥黑老大造型:白衬衫配黑马甲、嘴里叼着根雪茄、满脸枪疤、脑后梳着油头、年龄四十多岁,正是赌场场主山迪:“奶奶的!你们几个意思?” 张书易亮出一张皇家许可令:“你们已经因涉嫌非法经营被捕了!” 山迪擦擦脸上的灰,瞪着弦伯:“江茗大小赌场上万家,你却专来这找我跳跳帮的麻烦,就不怕遭我跳跳帮的报复吗?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听着:今晚你们谁和我过不去,明天一早我就召集上万帮众灭你满门!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上千人的华夏盟军个个惶恐、目光动摇望着弦伯。 “然而你弄错了一点,山迪!”弦伯接过喇叭:“我们并不惧怕无端的恶意和无休的恐吓!除暴安良、替天行道、这难道不正是我们华夏联盟存在的意义么?今天,所有的华夏豪杰、所有的有志之士、都统统与我站在一起、站在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上,我们是在为华夏共同的利益而战!我们的行动不但天经地义、无可厚非,并且还得到了执掌者但丁的充分认可、得到了全江茗市民的认同,这一刻、我们所代表的就是正义!正义者的灵魂不仅不会在邪恶之火化为灰烬,反而在艰难困苦中愈发光亮,百炼成钢: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所谓的报复就是华夏人取得这次胜利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没有流血牺牲就无法换来正义的最终胜利——”弦伯拔出那把象征至高王权的黄金手枪:“那这第一滴鲜血、不妨就从我弦伯的胸膛里流出!这第一次代价、不妨就由我风水世家来支付!因为我坚信:正义终将邪恶!正义的灵魂终将不屈!任何人都无法阻挡正义的脚步!” “砰”一声火光乍响!一颗黄金子弹从枪口喷出、瞬间在山迪脸上割出一道血痕、射进赌城墙壁、紧接着传来一排整齐的拔剑声: “青蛇帮总舵主贺阳拔剑!” “长青帮总舵主段生拔剑!” “行乐帮总舵主叶海拔剑!” “百花帮总舵主冯唐拔剑!” 第十三队队张书易一马当前:“为正义而战!冲啊!” 上千人的华夏大军紧随其后:“为正义而战!冲啊!” 三百多名黑衣打手骇然失色:他们眼看着华夏大军带着奔腾的气势从四面八方包杀过来吓得纷纷丢盔弃甲、落荒而逃:“我们哪里打得过这么多人!”“这工作我不干了!”“快逃啊!”“快走开别挡我路!”“不要杀我!我投降——” 山迪忽然甩出匕首刺破一名投降者的喉咙:“都给我站住!谁敢逃跑,就地格杀!区区一群乌合之众就把你们吓成这样,真是一群胆小鬼,都把我跳跳帮的脸丢尽了!确实论人数我们暂时不占优势,但不要忘了:我山迪可不是吃素的!” 山迪从嘴里拔出雪茄高高抛起;那半根雪茄忽然如同烟花般在空气中炸裂,飞溅的火苗在空气中汇成一个直径三米的阵法——与其说是一个阵法,倒不如说那是一个由灵力化成的赌轮:轮盘共有六个赌区,分别印着数字一到六,每个赌区边缘装两个摇柄,也就是一共装了十二个摇柄。弦伯看见赌轮脸色突变,急忙大喊:“书易!快撤退!” 然而这时张书易已经带领华夏大军一马当先冲到山迪面前。山迪阴笑,伸手握住赌轮的一个摇柄猛然旋转:“『命运赌轮』,给我灵力吧!” 张书易双手持剑、身体高高跃起、带着霍霍三阶灵力朝山迪的脖子猛劈! 赌轮恰好在这时停止旋转,指针为:五! 滚滚五阶灵力忽然从山迪身上爆发出来、如同烈火一般熊熊燃烧、一米八的身体里忽然肌肉爆绽、身体增大五倍、瞬间长成一个九米高的巨人! 这就是巨人山迪! 一米长的手掌带着滚滚五阶灵力一掌将飞来的张书易拍进泥土里!地面震裂!泥土迸溅!三阶灵力的张书易在巨人山迪的手里不过如同一只蚊子般弱小! 弦伯大惊失色:“书易!” 紧跟在后面冲上来的华夏大军吓得急忙刹住脚步,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高达三层楼的巨人山迪惶恐:“这……这是什么东西!” “嗯?”巨人山迪惊奇抬手,没有一滴血:“没打中?” 弦伯这才恍然发现:通过云气符神不知鬼不觉制造折射幻影,将真身隐藏于无形之中,正是张书易的能力:海市蜃影! “吃我一剑!”张书易忽然在巨人背后凭空出现、猛然砍向巨人的脚踝——剑刃却突然崩断!张书易大惊:“怎么会这样!” “哼!通过命运赌轮的博弈,不仅仅是我的身体简单扩大了五倍:运动能力、攻击能力、防御能力、恢复能力、力量、速度、敏捷、所有能力全部提升到一个,十一次机会中任意摇到一次六阶的概率有足足百分之八十七!我有八成以上的机会获得六阶灵力,可以说必赢! 弦伯脸上虽然不动声色,心中暗暗捉急:如果给他摇到六阶就完了! “命运赌轮,给我六阶灵力!”山迪猛然开轮,赌轮飞速旋转,山迪紧张、弦伯紧张、华夏盟军紧张、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盯着赌轮,赌轮终于渐渐停止:三! 滚滚五阶灵力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弱弱发光的三阶灵力,九米高的巨人瞬间缩小到五米,只有将近原来的一半,并且运动能力、攻击能力、防御能力、恢复能力、力量、速度、敏捷、所有能力全部减弱到三阶,三阶的巨人族战士和三阶灵者的实力旗鼓相当,这时的山迪如果像刚才那样被张书易砍上一剑可是要受伤的! “啊哈哈哈哈!”弦伯狂笑:“山迪,你已经败了!” 山迪冷哼:“我败了?败的是你吧!你这个无知小子,大概还不知道我的命运赌轮还可以再摇十次吧!等我摇到六,就会变成六阶巨人族战士,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与我抗衡,你将会被我捏爆在手心!” 弦伯收起笑容:“哼哼,可惜你永远也摇不到六了!” “那我就偏要摇一个给你看!”山迪霍然再次摇动赌轮。 弦伯冷哼:“出来吧,风水特警局二十四队队长:霉运婆婆!” 赵志平惊异回头:“难道是……” 车门打开,警车里走下来一个老太婆:身高四十五厘米、长鼻头、满脸褶皱、弯腰驼背、戴黑布帽、披白麻袋,嘴里好像不断在嗡嗡嘟囔着什么。 山迪得意大笑:“就凭一个三阶老太婆?” 霉运婆婆嘴里的嘟囔声终于停止,左手拿出一只已经插了两根蚊香的白馒头,右手将第三只蚊香插在馒头上,睁开一只瞎掉的眼窟窿,嘴角抽搐,同时祭一张生辰八字:“庚戌、辛巳、癸卯、己未、诅咒开启:『馒头坟』!” 命运赌轮停止旋转:一。 山迪的身体迅速缩回常态,脸色大惊:“不可能!一定是巧合!我还有九次机会,我就不相信,还摇不出来一次六!” 山迪再次摇动赌轮。赌轮旋转。赌轮停下:一。山迪慌了,咽了咽喉咙,自我安慰:“不会的!肯定是今天手气太差,还有八次机会,担心什么?再来一次!” 山迪再次摇动赌轮。赌轮旋转。赌轮停下:一。 山迪惶恐,再次摇动赌轮:还是一;再次摇动赌轮,还是一;十二次机会全部用光了,直到最后,一直都是一!连续十一次摇到一阶灵力,这已经不是概率的问题了!山迪看着自己手中弱小的一阶灵力,吓得连连后退,瘫坐在地。 弦伯给黄金手枪上了一颗子弹:“庚戌、辛巳、癸卯、己未,对应的是华夏一八七零年五月二十三日、下午十三时——” 山迪大惊:“你怎么知道我的生年月日?” 弦伯举起黄金手枪,对准山迪的胸膛:“因为你的一切早已经被我洞悉:山迪,你有百分之八十七的概率发动六阶灵力,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发动五阶以上灵力,这样的本领丝毫不输于任何一个五六阶灵者,只不过你太自负了:在过去七年中,你先后八十六次将自己的能力暴露在公众视野,你不知道我的能力,我却知道你的缺陷,和我对战,你必败无疑!”弦伯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砰一声枪响,山迪倒地。 黑衣打手目露绝望,有的跪在地上,有的抱头投降;华夏盟军欢呼雀跃,冲上去将剩下的反抗者纷纷制住;救伤小队冲上来,把被山迪用树砸伤的伤者迅速抬上担架、送往医院,现场局面已经被华夏盟军完全控制。 众人身后,那曾经奢华无比的二十层大赌城,如今,你们这群临时扩充军只不过是协助作战,我们才是主力!我现在正式宣布:从现在开始,现场的一切将由我们皇家护卫军来接管!你们可以滚回家睡觉了!” “什嘛!回家睡觉?”弦伯假装大怒:“你逗我玩呢!为了打赢这场战争,我们风水世家抵押了全部家产这才凑足两亿资金招收三千大军讨伐跳跳帮,其他两路现在还生死未卜,光是我们这一路就死伤惨重:巨人山迪拔起大树压死一片人马,压死的都是我们自家的兄弟!我们费了这么大劲得到的局面,你们怎么好意思就这样拍拍屁股将功劳占为己有?简直是厚颜无耻!简直是——噗!”弦伯气得大喷一口血! 沐芽慌张上前搀扶:“局座!” 乔治喜笑眉开,高举作战计划书,指着一连串联名印:“哈哈哈哈!我厚颜?我无耻?弦伯,要怪就怪你自己:机关算尽太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给我仔细看好,一切都已经在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铲除跳跳帮本就是我们皇家护卫军义不容辞的责任,谁叫你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多管闲事?” 弦伯抬头,满嘴鲜血,怒目而视:“你只有三百人,怎能打得过跳跳帮!” 乔治冷笑:“你管我们有多少人?我家里有十万大军,我就愿意只出三百人!我站在这代表的是江茗合众国,你不服?你违抗一个试试?” “你!”弦伯气得手指颤抖、跪在地上吐血:“你们总务大臣说过的,只要能铲除跳跳帮,就从所得的赃款里分七成给华夏各派——” “哦?既然是总务大臣说的,那你就去找总务大臣啊?你找我干什么?我管不了啊!”乔治得意蹲下身,揪起弦伯衣领,拍拍弦伯憔悴的肩膀,心里积攒的万千怨气终于在这一刻一吐为快:“弦伯,想不到你也有这一天,别告诉我如果这次行动你收不回本钱,你们风水世家就要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啊?哈哈哈哈!看在你我都是为合众国效力的份上,我今天就送你一句话:如果玩不起,就不要借钱玩!” 乔治起身,带着三百皇家护卫军,雄赳赳气昂昂闯进皇家大赌城,照直走到地下二层,在两分钟的全方位搜查后,果不其然找到藏金库的大门。三分钟后,军方开锁师解开密码,撬开锁孔,威廉上前开门:这一刻,映入眼帘的不是黄金,而是密密麻麻千百颗炸弹!触发器发出哔一声警报——火光和冲击波瞬间充斥整个赌城! 一声天摇地动的震响中,赌城轰然倒塌! 华夏大军愣愣站在楼外,一脸懵逼:“一百亿怎么炸了?” 沐芽扶起弦伯,脸色羞红:“局座好演技。” 弦伯擦擦嘴角的血,淡然回应:“我们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二十六章 跳跳帮覆灭 午夜凌晨两点半。 安静的十三江大桥前立着一块铭碑,上面刻着几行介绍:“十三江大桥,尼克斯子爵于创世历一九一四年六月修建,创世历一九一五年十月完成,大桥全长六百米,承重二十吨,修建历时一年零四个月,用于江茗南北物资运输,望往来者饮水思源,特此录其芳名,镌碑以记,铭其功,彰其德,显其志,扬其名,亦冀昭示后人。” 尼克斯是谁?就是在万圣节舞会上猥亵沐芽、结果被向小晚不小心一脚踢死、尸体被吊在观音庙上、由此引发一连串战争、最终导致毕沙罗王权倒台的尼克斯。尼克斯人虽然死了,可他修的桥却依然健在,并且桥下还埋伏着十几名身穿黑衣的风水特警,桥面摆着六排地刺、四排反坦克地雷,一旦有车辆经过,想必绝不会好受。远处,三辆装甲车正依次驶来,车上坐的正是哈莱特和他的五个保镖。 夜色安静。哈莱特擦擦脸上的汗,眺望一眼远处的十三江大桥,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到,气氛静得可怕。哈莱特心中不安,询问身边保镖:“那是什么桥?” 保镖回答:“是十三江大桥。” 哈莱特又看了看那诡异的大桥:“不知道怎么搞的,今晚,我心中总有一种强烈不安,感觉好像要出大事。谨慎点,不要走那条桥,换一条路。” 保镖刹车:“帮主,要过十三江,只有这一条路。” 后面两辆装甲车也跟着停下来。 哈莱特盯着大桥,看了许久,问保镖:“你觉得那桥安全吗?” 保镖仔细看了看:“反正我是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不对劲?”哈莱特忽然被这个词提醒:“对,你说的很对,就是不对劲!我就觉得今晚的事一直都怪怪的:想我哈莱特行走江湖数十年,一生起起伏伏,从没栽过什么大跟头,唯独今晚感到一种非比寻常的危机;不是我老奸巨猾,不是我生性多疑,只是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告诉我:这事情来得太蹊跷;但丁想借风水世家之手除掉我尚可理解,弦伯凭什么提前向我泄漏机密?放走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保镖停车熄火:“会不会是看在交情的份上——” “不会!他不是叽叽歪歪的人!” 保镖想了想:“他担心帮主一旦出事,会殃及到自己?” “不至于!我们之间那点勾当,就算曝光了又怎样?” 保镖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小子另有所图!他把我们连人带金骗出来,其实是想要杀人越货!我们必须赶紧回赌城和山迪堂主汇合!” “你说得对极了!我正是担心这个!弦伯绝不会平白无故给人恩惠,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们必须赶紧回去找山迪,有山迪在,黄金才是安全的!”不等保镖点火,哈莱特又怀疑:“慢着!不过,他的话也不能完全不信,万一他说的是真的,那我们回去不就正好主动送死?你马上用对讲机联系一下赌城,看看那边情况。” 保镖拿起对讲机,呼叫三遍,半天,没人应答。 “看来赌城那边遇上麻烦了。”哈莱特一脸忧郁叹口气,四顾,看见路边正巧有一个电话亭,于是下车,掏一块钱硬币塞进公用电话里,拨通风水特警局的报警电话:“喂?风水特警局吗?我老婆半夜疯了突然用菜刀砍我,你们快点来救我!什么?来不了?你不来我老婆就要把我给杀了,你们警察干什么吃的,快点派人来啊!特殊任务?全员出动?唉,算了,我自己去大街上躲躲。” 哈莱特挂电话,重新上车:“事情果然如弦伯所说,风水世家竟然真的对我们下手了!幸好我们提前逃了出来,你和我换一下衣服,我来开车。” 哈莱特换上保镖的衣服,坐上驾驶座,沿公路一直向前行驶。 夜色愈发安静,江面波澜不惊。 三辆装甲车终于驶到大桥面前。 保镖指着桥牌:“帮主,咱们的车太重,只能一辆一辆——”话还没说完,忽然“啪”一声子弹穿透挡风玻璃、保镖当场死亡!哈莱特吓得大惊失色、连忙卧下身体,紧接着又有两颗狙击弹顺着头皮穿过,哈莱特急忙瞥一眼后视镜:车后突然冒出一群扛着轻机枪野蛮往上冲的黑衣人,车前堵着三架重机枪,哈莱特知道中了道,大急,脚踩油门,江茗有位穷凶极恶的恶霸,此人滥用职权,作恶多端,强占民财,不久前更是劫走雷诺帝国在江茗境内运输的一批军用物资,他就是风水特警局新任局座弦伯!本来雷诺已经准备承认江茗合众国的国际地位,并希望与江茗结为忠实盟友,互通商农贸易,共同完成称霸世界的伟大壮举,只可惜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为了不影响江茗与雷诺的友好关系,希望殿下尽快将弦伯拘捕归案!” 但丁静静喝了口茶,擦擦鼻血,心中暗骂:这茶有毒!不过毒不死我!看来哈莱特果然藏在这,他已经被逼到狗急跳墙的份上,只可惜这里是雷诺大使馆,周围又有大批外国记者,如果贸然强行搜捕哈莱特,恐怕给他国留下口实、甚至引发战争。如今的跳跳帮已经是一只将死之虫,不足为惧,现在优先搞清楚的是那一百亿财产究竟藏在哪?难道真被弦伯劫走?光怀疑没有用,必须要拿到证据! 布朗神情关切看着但丁:“殿下,您怎么流鼻血了?” “风寒,不碍事。”但丁指着身边弦伯:“布朗大使,你认识此人么?” 布朗大使愣愣摇头:“不认识。” 弦伯放下未喝的热茶:“那我们可以认识一下,我叫弦伯。” 布朗大使的笑容卡住、愣愣端着茶杯:“啊?” 弦伯淡然:“我就是弦伯,你找我什么事?” “这,这……”布朗大使尴尬,转而恼羞成怒:“殿下,你怎么能把这样的家伙带到这!这座大使馆可是我雷诺的领土,怎么允许罪犯侵袭!来人!” “慢着!”但丁起身,如同有极强的预感一般,径直朝着那扇挂有雷诺国旗的侧门走去:“大使不要急,雷诺帝国堂堂世界第一大强国,就更不应轻浮急躁:既然大使不认识弦伯,又怎能断定此事必定是弦伯所为?弦伯明明是朕的一枚得力大将,这里面恐怕藏着某种误会,大使贵为雷诺代表,理应明断黑白,只不过再聪明的人有时也难免被某些奸邪之徒蛊惑心智,比如叛徒哈莱特!”但丁忽然推开那扇侧门! 布朗大使吓得立即起身、瞪眼朝那扇门看去:空空走廊,没有一个人。 记者们开着闪光灯,对着空走廊一顿咔咔狂拍。 布朗大使咽了咽喉咙,擦擦额头冷汗,舒了一口气,朝但丁抱怨:“殿下!您没事开那扇门干什么?门都坏了,小心割伤您的手!” 但丁静静站在门口。虽然布朗看不见、弦伯看不见、记者们看不见、可但丁却顺着门底缝隙分明看到门后藏着一只左脚和一截假肢——藏在门后的是哈莱特!但丁嘴角弯弯而笑,敲了敲门,压低声音:“爱卿,你的金子藏在哪?” 弦伯吓得脸色苍白、冷汗直冒:老兄!你可别乱讲话! 哈莱特心脏都快被吓出来了,满脸豆大汗珠、嘴角颤抖,半天,咬出两句话:“但丁!你……你这个王八蛋!我死也不告诉你!” 但丁面露失望:“是么!那朕只能对你说:很遗憾,你就等着吃苦刑吧!” 门被震碎成木块,满脸骇然的哈莱特被但丁揪着衣领、狠狠甩到众人面前!但丁怒目,向布朗兴师问罪:“大使!朕本来只想开门透透气,却不巧发现我江茗叛乱者藏在你地盘!难道是你蓄意窝藏?说!你该作何解释!” 现场闪光灯一顿狂闪。 布朗大使惊慌后退、下意识狡辩:“不!不,我……” 哈莱特爬起来、抓住布朗双臂:“堂外甥不用怕!依照国际惯例,大使馆属于雷诺帝国领土范围、不受江茗执掌者管辖,他不敢拿我们怎样!” 布朗镇住神:“对!少唬人!这里是雷诺大使馆!退一万步,就算哈莱特是江茗叛乱者,只要在我雷诺帝国领土内,那就要经过我雷诺帝国的同意!如果雷诺帝国不同意,你无权从我大使馆带走任何一个人!来人!” 两排荷枪实弹的雷诺大兵从门外冲进来、将但丁一行人团团围住。但丁丝毫不肯退让:“不行!今天就算拆了你大使馆,哈莱特也必须要归朕!” 弦伯心急:如果哈莱特被但丁带回去严刑拷问,很有可能说出不该说的话,那么但丁将毫无疑问会大力打压我华夏联盟,华夏人在江茗的地位就会岌岌可危!必须当机立断才行!弦伯双眼突然翻出猩红血浪、六枚鲜红的十字芒急速绕着瞳心旋转、一股摄人心魂的妖异力量夺目而出、如扑蟒蛇般扑进哈莱特的灵魂:换心术! 六枚十字芒在“哈莱特”眼中急剧旋转!“哈莱特”忽然从一个雷诺大兵手中夺过枪、回头照着布朗大使的胸口“砰砰砰”连开三枪! “弦伯”目瞪口呆看着自己双手:“我这是怎么了?” 杀掉布朗的下一秒钟,弦伯暗中冷喊:换心术解除! 真正的哈莱特慌张扔下机枪:“不!不是我!不是——” 两排雷诺大兵听到枪声紧急回头:哈莱特竟然夺枪杀了布朗大使!砰砰砰砰!两排雷诺大兵毫不犹豫同时开火,哈莱特瞬间被射成筛子! 鲜血迸溅满地! 哈莱特满嘴吐着血沫子、砰一声无力倒地、用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瞪着弦伯。曾经辉煌一时的跳跳帮就此覆灭,哈莱特彻底死亡。 但丁从惊讶中冷静下来,按住弦伯肩膀,压低声音:“你好大的胆子!不过,朕喜欢!”但丁从弦伯身边走过,对着布朗的尸体郑重鞠了一躬,转身面对记者,给事件定性:“诸位不要恐慌!江茗叛徒哈莱特潜入大使馆刺杀大使,已经被雷诺士兵当场击毙,布朗大使不幸罹难,朕因监管不力,特向雷诺帝国提出郑重道歉……” 沁茶吃惊,低声询问:“局座,事态会变严重么?” 弦伯漠然:“该来的,早晚会来。” 闪光灯不停狂闪。记者们纷纷冒着生命危险、成功抓拍到三张珍贵的照片:第一张是哈莱特刺杀布朗大使,第二张是雷诺大兵击杀哈莱特,第三张是但丁向雷诺大使遗体鞠躬——这些被布朗请来专门用于震慑但丁的记者,反而成了替弦伯洗清罪名的法宝,为历史写下了不轻不重的一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二十七章 英雄与帝王 元宵节傍晚,黄昏日落。偌大的帕里斯大殿只有但丁、青狒狒、林思思三人。但丁斜卧在王座上,摇晃着手中的酒:“庆父,今早弦伯虽然帮朕除掉哈莱特,可也误杀了布朗大使,雷诺方面,没传来什么动静么?” 青狒狒连忙上前:“据雷诺大使馆传来的消息说,雷诺大帝暴怒,扬言如果这件事得不到不妥善处理,将不排除掀起大规模战争的可能性。” 但丁若有所思盯着地板,许久,默默灌了一口路易十三。 林思思见但丁不说话,心中忧愁:好心疼我丁。 青狒狒见但丁神色忧愁,上前谏言:“殿下,此次我们铲除跳跳帮、击杀布朗、惹怒雷诺大帝,在江茗闹出不小动静。现在谣言四起,民心惶惶,长此以往恐怕对我合众国不利。臣认为:今晚正好是元宵节,殿下宜亲自前往,与万民同庆,不但凸显殿下亲民仁爱形象,而且对于拉拢华夏势力、安抚民心都有重大意义。” 但丁抬头瞥一眼青狒狒,哼笑:“庆父,你说的确实有点道理,但有一点你还没有看透:只要不爆发战争,民心有个卵用?战争?哼!雷诺老头只不过是在唬你而已:雷诺虽然号称世界头号霸主,但朕好歹也是拉瓦尔三皇子,雷诺如果敢对江茗动武,那就等于在挑衅世界第二帝国拉瓦尔的地位,拉瓦尔虽然打不过雷诺,但不要忘了还有个排名第三的菲利帝国:如果雷诺贸然对拉瓦尔下手,那么下一个遭殃的必然是菲利,菲利老头决不会连这点道理都看不透,所以他必然会站在拉瓦尔这边,如果拉瓦尔和菲利联起手来,那可绝不是好惹的!那时,雷诺将面临前后夹击、腹背受敌的困境,战败的可能性极大;况且上个月菲利老头有意提出想将菲利公主许配给朕,正是印证了这一点。” 林思思暗暗生气:哪里冒出来的菲利公主?怎么个个都想跟我抢殿下! 青狒狒眼珠子一转:“殿下英明!臣受教了!” 但丁话锋一转:“朕叮嘱你两件事,查得怎样?” 青狒狒压低声音:“殿下,哈莱特运黄金的车已经在十三江里找到了,不过臣派士兵打捞时,三车黄金已经只剩下一车黄金。” 但丁皱眉:“怎么回事?” 青狒狒如实汇报:“从现场看,应该是事发当晚哈莱特带着三辆车同时过桥,不小心压断大桥,车和黄金全掉江里了;第二天清晨,一群渔民下江哄抢黄金,然后把捕捞到的黄金藏了起来,臣带人挨家挨户地搜,只收回半车黄金。” “压断大桥……”但丁质疑:“哈莱特有这么蠢吗?” 青狒狒摇摇头:“这个不好说。当晚夜黑风高,哈莱特逃跑得匆忙,没注意到路边桥牌也是有可能的,具体情况,还得再作调查。” 但丁细思:“三车黄金,渔民哄抢,只收回一车半。这种事可能发生么?” 青狒狒脸色尴尬:“这个也不太好说:以前有辆运西瓜的车翻了,一群刁民就冲上去把一整车西瓜抢光了;运煤的卡车翻了,一群刁民就拿着麻袋把一整车煤全背回家;运猪的货车翻了,一群刁民就冲上去把一整车猪给牵光了;现在翻的是黄金车,只要是为了钱,这群刁民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 但丁忽然问:“朕一直让你盯着基督山,他有没有什么小动作?” 青狒狒摇摇头:“从监视水晶球上没看出异常。” 但丁放下酒杯,起身,踱步沉思,然后吩咐青狒狒:“一车半就是五十亿,招兵买马,运转帕里斯大殿也绰绰有余了,一车半就先一车半吧!不过此事来得蹊跷,不宜掉以轻心,继续派人查办,总有一天要让真相水落石出!” 青狒狒领命:“是!” “还有幻灵剂一事,现在查得怎么样?” 青狒狒禀报:“经过对相关罪犯连夜审问,现已查明:将九十吨幻灵剂走私进江茗境内的幕后主使者,正是布朗大使!布朗本是哈莱特堂外甥,为了替堂舅报仇,先是贿赂海关,将幻灵剂包装成黑芝麻糊运进江茗、送到幻灵堂、经层层渠道售给市民,妄想趁机祸乱江茗。现人证物证俱全,准备明日对外公布——” 但丁突然打断青狒狒的话:“慢着,先不要急着断言。幻灵剂可是国际一级违禁药物,被世界各国明令禁止,雷诺也不例外。先不提哈莱特,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大一笔幻灵剂,单凭一个外交使者怎么可能搞得到?” 青狒狒惊悚:“殿下难道是怀疑,这一切都是阴谋!哈莱特和布朗只是两枚小小的棋子,而背后操控这一切的另有其人?” 但丁凝神盯着远方:“不错!幻灵剂生产过程复杂,而且本身属于违禁药物,量产九十吨幻灵剂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在雷诺帝国,能有这个财力和胆量的,恐怕只有一人:那就是雷诺大帝自己!” 青狒狒震惊:“如果真被雷诺大帝盯上,那江茗的好日子恐怕就到头了!诚如殿下所言,雷诺、拉瓦尔、菲利三大帝国相互制约抗衡,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按理说,雷诺大帝应该不会做无意义的举动才对,可现在……” 但丁接着青狒狒的话:“不过现在他既然已经做了,那就代表他是有备而来,也就是说:拉瓦尔和菲利两国可能出问题了,也只有在这样的条件下,雷诺大帝才敢挑衅江茗,这样的局势对我们来说,确实有点棘手。” 但丁静静望着天空,青狒狒沉默。 短暂思考后,但丁长叹一口气:“如果雷诺大帝蓄意谋取江茗,那么不管我们怎么做,结果都是一样的: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只受利益驱动,从来都不缺少借口和理由,所以,也勿须在这个布朗这个问题上杞人忧天。不过好在弦伯已经归顺于我,明日一早即刻召见,此子智谋过人,有他的高见,这点问题完全不叫问题!” 青狒狒领命:“是!” 但丁拂袖:“眼下局势微妙,不可掉以轻心。就依你所言,朕今晚将与华夏人同庆元宵,你去准备一下,我们随后出发!” 青狒狒领命退下:“是!” 林思思赶紧上前提醒:“殿下,还有臣妾呢?” “闭嘴!”但丁这才注意到林思思存在:“你主子哈莱特已经死了,你现在已经自由了。你是哪来的,就给朕回到哪里去!” 林思思红着脸:“臣妾只想跟殿下在一起!” “可朕不想被你跟!” 林思思伤心落泪:“殿下!臣妾是从小和可可一起长大的姐妹,为什么殿下只倾心可可,却对臣妾不闻不问?殿下,臣妾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只要能留在殿下身边,臣妾什么都愿意做!哪怕……臣妾愿帮助殿下俘获可可的心,只求殿下在迎娶师可可进门的时候,收容让臣妾做小,让我二女共侍殿下,臣妾心甘情愿!” 但丁哼笑:“为达目的,不惜出卖自己的姐妹,这就是你林思思么?” 林思思欣然:“殿下,这么说您答应了?” “答应?就凭你这笨女人,也配和朕谈条件?”但丁背过身去,看着徐徐下落的夕阳:“朕非但不会接受你的条件,而且要以帕里斯大殿主人的身份命令你:情场如战场,你要全力辅佐朕捕获小酱油的芳心,否则就离开帕里斯大殿!” 青狒狒已经将双火雷鸟从车库里开出,停在殿外等候。 “殿下!”林思思跪地,低着头,不敢看但丁,一边落泪一边诉说:“殿下,我只恨此生与您相见太晚!如果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与您相遇,哪怕是在打酱油的时候相遇一次,或许,今天的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和可可就像是分身一样的东西,同一批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个人,只因为不同的选择,走上不同的道路。这些年,我们都在坚信只有自己所选的路才是正确的,互相否定对方、嘲笑对方、想方设法同化对方,却彼此越走越远。如今,我们二人又在殿下这个命运奇点上相遇,这时我才发现走错了路的原来是自己:权利、财富、名誉,原本以为到手的东西就是自己的,却发现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自己也赔了进去:都是命运的错!都怪创世神的错!不过——” 林思思羞羞低头,脸色从后悔变为幸福:“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和殿下相遇了,这时我才发现您是我仰慕的天子,我才真正懂得了什么是真爱!殿下,此生此世,我只爱您一人!我的人是您的,我的心也是您的,我愿意为您付出一切,哪怕再增加一个人平分您的爱!”林思思抬头,发现一片空空的地面——不知什么时候,但丁已经离开了。 偌大的殿里只剩下林思思一人。 林思思怅然若失,一种前所未有的伤心和空旷感一瞬间涌上心头。 夕阳透过大殿的门,把她身影拉得长长。 林思思擦了擦眼泪,苦苦地笑了:“虽然殿下还是没能听到我的心声,可是,我却不再迷茫了,我已经知道了自己活着的意义,那就是全力去爱。”林思思站起身,朝着但丁的背影追去:“殿下,殿下,殿下,等等臣妾……” 同样是元宵节傍晚。 向小晚一边开着出租车,一边跟客人闲聊:“老哥,我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看就有富贵之命!这些年做生意肯定没少赚吧!” “哎,赚什么啊,都是些小本买卖!”副驾驶座上,一个肥头大耳、满面油光、背着行囊的中年大叔笑了笑:“我们倒卖的是糖果,又不是倒卖黄金,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能养家糊口就不错了,一年到头就别想着挣钱了。” 向小晚吹捧:“话可不能这么说,在小孩子眼里,糖果就是黄金!俗话说得好:金豆子,银豆子,比不上妈妈的两颗甜豆子!” “你这小子!”大叔嘿嘿直笑:“妈妈的甜豆子咱们产不出来,咱们倒卖的都是些奶糖,一般都是送到超市里、酒店里、商场里,前一阵子奶糖产的太多卖不出去了,我这次来江茗就是四处找销路,挣个中间差价。” “那老哥,你在江茗有住的地方吗?” “江茗我还是第一次来,等会,再找找看吧。” 向小晚不动声色开着车:“那正好我知道一家店,短期住挺便宜,一个月只要六十块,比大牌酒店一天动辄两三百块钱的旅费便宜多了。” “你说的那家店在哪?咱们过去看看吧!” 向小晚把方向盘打了个弯,把车随即停在鱼丸店门口:“到了,就是这家!你别看从外面看好像其貌不扬,里面环境挺干净的,还有个别致的小吧台,晚上睡不着时候来瓶二锅头,想尝尝洋酒,就来杯轩诗尼。从码头到这,路费十元!” “哦,给你钱。”中年大叔掏出十元,下车,抬头看一眼这家鱼丸店:一块写着“老何鱼丸”四个大字的牌匾歪歪斜斜挂在门梁上方,旁边是块价格板:丸子壹元/碗,房间陆拾元/月,后面还手写加上六个字:喝茶闲坐免费。 向小晚锁上车门,带中年大叔进店。 今天是元宵节,鱼丸店一改往日的冷清,有十几位客人坐在桌边,一边闲聊一边喝酒:“服务员,给我添一杯啤酒!”“来啦!”“还有给我来一碟花生!”“花生豆卖光啦!”“我要再加一瓶二锅头。”“等等,妍记不住啦!”妍端着酒水跑来跑去。 “当家的。”客人冲向小晚笑了笑。向小晚回笑,然后从墙上取下最后一串钥匙,一边带中年大叔上楼看房间,一边解释:“这几天客人挺多,就剩一个房间了,我们上去看看。这店本来是我一个做鱼丸的朋友开的,他这几天回娘家,就托我照看着这店铺,所以这几天暂时吃不到鱼丸了,不过周围的小餐馆很多,交通便利,离这不远还有个麦尔超市,老哥你有时间,正好可以去找超市老板谈谈生意。” 中年大叔进房间看了一圈,满意点头,从钱包里掏出六十元:“不错,挺实惠,就这吧!咱也不是什么大土豪,豪华大酒店住一晚就倾家荡产啊!” 向小晚一手递过钥匙一手接过钱:“等老哥你当上土豪,欢迎再来咱们小店照顾生意哈!我就住在一号房,以后要是想坐车尽管来找我!” “好!” 向小晚一边走回自己房间,一边数着今天赚的钱:“一百,两百,三百,四百,四百五,四百六,四百八,五百三,六百三,六百八,哇!一天挣六百八!今天开了整整一天的车,从江茗码头接了十个住店客人,加上十次接送,简直是发家致富的节奏啊!老何,你回一次娘家真是太好了,以后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师可可立即跳到向小晚身前:“六百八?是给我的吗?” “额!”向小晚赶紧把钱收回去:“臭丫头!上次不是给你很多零花钱了吗?” 师可可一脸委屈:“上次的零花钱,钱……都花光了。” “啊,给你的可是一个月的零花钱啊!”向小晚脸一黑,随手赏给师可可一记脑瓜崩:“你把钱当凉拌粉丝吃了吗?老实交代,花得怎么这么快?” “嗯……嗯……”师可可捂着头,撅着嘴,想了半天:“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带妍去逛了一次时代商城,帮妍挑了一件新衣裳,然后我们俩去抓了三次娃娃,可惜一次都没抓中,然后又摇了两次老虎机,然后……然后五百块钱,就没了。” 向小晚当即心下一软:记得第一次见五十妍的时候她自己就曾说过,如果有钱了就去时代商城痛痛快快地玩一次,后来这个愿望还没等实现,她的记忆就被强制清零了,现在的妍虽然不一定记得自己的过去五十妍曾经说过的话,不过丫头总算帮她实现了愿望,也算是一件小善事。不过,也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丫头,哼哼!是时候刷一波家长的威严了,不然这个小丫头以后越来越放肆怎么办? 向小晚假装一脸失望,摇头,叹口气:“唉……” 师可可小步迈到向小晚旁边,撅着嘴,摇着向小晚央求:“碗哥,我知道你挣钱很辛苦,我保证下次花钱不再大手大脚了,好吗?今晚是元宵节,你再给我一点点零花钱,就一点点,然后带我去庙会玩,我会乖乖听话哒,好吗?好碗哥,就给我一点点吧……”师可可一边摇着向小晚的胳臂,心里一边坏笑:嘿嘿,赶紧把票子给为师拿过来吧!你这个纯情小哥哥,怎么可能挡住我萌属性攻击? “真拿你没辙!好吧,可以带你去玩,不过要事先约法三章。”向小晚无奈叹了口气,掏出一百元:“一会逛庙会的时候,不许乱跑?” “嗯!我一定不乱跑!”师可可一边满口答应,一边跳起来抢钱,心里却想:不跑才怪!总呆在一个地方多不好玩啊? 向小晚把钱高高举起,加上一个条件:“第二,不许弄坏人家东西?” “嗯!我保证不弄坏人家东西!”师可可一边跳着从向小晚手里抢钱,一边心里偷笑:反正到时候弄坏了也有晚哥你来赔! 向小晚把钱放下来,却抓住另一边不撒:“第三,按时回家!” “嗯!我保证不在外面贪玩!”师可可终于抢到一百块,心却已经站上了澎湃的悬崖:古人都曾日过: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 向小晚转身,师可可忽然抢先一步堵住向小晚的路,挠挠耳朵,丹凤眼盯着向小晚钱包,腼腆笑:“晚哥,好像……不够啊……” 向小晚吓得赶紧捂住钱包:“不行!这个月还要买米买菜、交水电煤油钱!” “可是我都看到啦:你刚才挣了六百块!” 向小晚无奈看着师可可,默默掏出钱包:“好吧,那就再给你一块钱!” 师可可立即转过身,默默蹲在地上扣地板。 “好吧,再加十块!” 师可可转过来,撅着嘴,盯着向小晚。 “再加二十块?” 师可可嘟嘴恳求:“再多一点吧,晚哥!” “再加五十块?” 师可可欣喜接过钱:“谢谢晚哥!” “再加一百块?” “哈哈!晚哥,你真好!”师可可高兴跳起来对着向小晚的脸哞啊亲了一口,接过百元大钞穿上外套催促:“晚哥,我们快去逛庙会吧!” 向小晚摸摸自己的脸上的口水印,愣了三秒,照着师可可后脑勺弹一个脑瓜崩:“喂!小混蛋,我是你亲哥哥,不是让你亲哥哥!” 师可可愣了:“亲哥哥和亲哥哥有什么不一样吗?” 向小晚忽然想起自己那个屠杀纳古村、**师茹的老爹,盯着师可可看了半天,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好半天,眼睛朦胧,找了点措辞:“哦,我是说……总之,我还没准备好!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你懂得!” 师可可脸红透了,低头,羞羞问:“那你,什么时候……准备好?” 向小晚搪塞:“就是以后嘛!别问太多,赶紧去逛庙会!”向小晚赶紧匆匆走出去,给车点火,心慌意乱: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老爹,都是你造的孽! “晚哥,你别跑,等等我!”师可可连忙换下睡衣、********、从枕头下掏出攒的一百块私房钱带在身上:“嘿嘿,如果遇见好的礼物,就偷偷买下来送给晚哥!”师可可穿好鞋袜,锁上房门,下楼和妍打过招呼,匆匆坐进出租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二十八章 元宵节庙会 元宵节,夜色下的江茗灯火通明:一颗颗煤油浸泡的松果灯照亮流云街的路,大街小巷挂满红珊珊的灯笼,成群的孩子们拿着焰火在巷子里追逐嬉闹,烟花炮竹轮番在空中炸响。月光照耀下,出租车从流云街出发直奔洛水岛。路边的街景渐渐繁华起来,一座座灯红酒绿的商业城亮着营业灯,穿梭不息的车灯照耀着晶莹的马路,一排排辉煌的建筑如镶嵌在大地上璀璨的群星,不远处,洛水湖畔正举办着一场盛大的庙会。 出租车停在湖畔。 师可可下车,一眼望去:数不清的灯笼照着大地,整个盛大的庙会犹如一条群星汇聚的灯火长龙,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远处,一群锣鼓声天的秧歌队踩着高跷、手里拿花花绿绿的扇子、一脸浓妆艳抹、从人群中穿插而过,那些秧歌队演员有化妆成猪八戒的、许仙的、白娘子的、玉皇大帝、包青天的,还有扮演媒婆的、渔翁的、阎王爷的,各式各样数不胜数;而街边则摆满各式各样的摊铺,好不热闹! “庙会万岁!”师可可刚要冲进人群,忽然被向小晚抓住手腕:“站住!小鬼头,忘了刚才怎么跟晚哥约法三章的吗?人这么多,跑丢了怎么办?” 小手被大手握着,师可可脸一红,羞羞低头:“哦。” 向小晚松手:“别跑出我的视线,听到没?” 师可可心里一阵甜,嘴角偷笑:“嘿嘿!恭喜我获得晚哥的担心一次!” 向小晚锁上车门:“臭丫头,偷偷嘀咕我什么坏话呢?” “没什么!”师可可从幸福中回过神,蹦蹦跳跳冲到一个小摊钱,回头对向小晚催促:“晚哥,快来看!这些小糖人好可爱!” 热情的店铺老板赶紧送上一个:“先尝后买,一块钱一个,不甜不要钱!” 师可可接过小糖人,舔了一下:“真的好甜!晚哥,我想买!” 向小晚走过来瞥一眼:“丫头,小心吃多了发胖的。” 店铺老板掏出一个特大的棒棒糖:“那你可以买这个情侣版的,小夫妻俩一起吃保准不会发胖!这个是普通的三倍大只要两块钱!很划算哦!” “就要这个了!”师可可当即掏两块钱买一个。 向小晚无奈叹气:“喂,情侣版的不是更大了么?吃了难道不会更胖么?不注意节省一下经费,后面遇见更好的东西可是会后悔的!” “晚哥你可以帮着我吃啊!” “我才不会!再说我不喜欢吃甜食好不好?” “好!”师可可舔两口棒棒糖,开心地走进下家店铺:“晚哥,快看这里有灯谜!” 三排红灯笼挂在店铺墙上,店铺老板赶紧站过来笑呵呵讲解:“灯笼外面写的是谜语,里面有张纸条,写的是谜底,一块钱猜一次,如果猜对了就把这个灯笼送给你,这些灯笼做工精良,平常都卖十块钱一个!小姑娘你要猜哪个?” “哼哼!我可是猜谜专家!”师可可随便指一个灯笼:“就这个!” 店铺老板把灯笼转过来,上面写着:矮子放屁,打四个字。 师可可想了半天,眉头紧皱:“我……我今天没吃饱,想不出来,晚哥,你快帮我想!”向小晚无奈:“这么简单的脑筋急转弯,就算是一年级的小学生都能一下子猜出来!哼哼,你都不如小学生,还自称猜谜砖家?哈哈!” “晚哥,我钱都花了,你这么聪明,你快帮我想!” “咳咳……我也不知道,我从来不玩这种低级游戏的,你懂得。” 店铺老板得意地笑着掏出灯谜:“矮子放屁:低声下气!” 师可可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不懂规则,再来一次!” 店铺老板摇摇头:“小姑娘,再来一次你也猜不中的!” 师可可赌气上头:“不行!今天为师一定要猜中一次!再来!” 店铺老板又翻过一个灯笼,上面写着:“太监开会,打四个字。” “一定要猜出来!”师可可咬一口棒棒糖,捂住额头,冥思苦想好半天,却始终想不出个像样的答案:“哎呀,这个谜语好有难度!” “是啊!”店铺老板在一旁煽风点火:“确实有点难度。” 向小晚掏出一块钱:“算了,反正也猜不出来,直接看答案吧!” 店铺老板掏出谜底:“太监开会:无稽之谈!” “其实我早就想到的!”师可可一脸悔恨:“只是我不好意思说而已!毕竟,这样的谜对于我这样的花季少女来说有点犯规,对吗?” 店铺老板同情附和:“确实很犯规!不过只是这一个而已,其他的都不犯规,要不要再猜一个?说不定就猜中了呢?” 向小晚一看这架势不对劲,赶紧提醒:“丫头,我们还是走吧!” “不要!晚哥让我再猜一次吧,我肯定能猜中哒!”师可可一边央求,一边又掏一块钱:“再来一次,这次肯定能猜中!” 店铺老板又翻过一个灯笼:“阎王出告示,打四个字。” 向小晚叹口气,闭眼心想:再猜下去,就又会像上次摇老虎机一样把所有的钱都花光,还是我来抬一手吧!向小晚睁眼:“静止时空!” 过去,现在,未来,全部交织在一起,世界突然静止。 全世界的灯火一瞬间停止闪耀,熙熙攘攘的人群变成千万尊静止的雕像,向小晚进店,拿起灯笼,掏出谜底看一眼,然后将灯笼放回原位。 静止时空解除。 师可可垫着下巴,左思右想,急得绕着空地团团转,向小晚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谜底难道是,鬼话连篇?” 师可可也恍然大悟:“对哒!我猜的也是鬼话连篇!只不过被晚哥先说了!” 店铺老板脸色有些失望,掏出灯谜,上面写着“鬼话连篇”四个字,无奈地把灯笼送给师可可:“恭喜你,只用三次就猜对了,这个灯笼归你了。” 师可可欢呼雀跃,如同凯旋的将军一样,雄赳赳气昂昂把灯笼塞进向小晚手里:“晚哥,这个灯笼可以挂在鱼丸店,正好省下买的钱!” “喂!这是你自己买的东西,为什么要我帮你拿?” “嘿嘿,晚哥你就帮我拿一下嘛!这样为师才能安心逛庙会!”师可可跑向灯展中心,远远朝向小晚招手:“晚哥,快来看,这的灯好漂亮!” 向小晚提着灯笼从身后不紧不慢跟上来,抬头,被眼前的彩灯惊艳到。映入眼帘的一个十米高的红色大龙门,沿着龙门进入灯火灿烂的赏灯走廊,头饿了么?”向小晚拿起羊肉串啃了一口:“嗯,烤得还挺香,反正今天是元宵节,小奢侈一下也是应该滴。” “晚哥,你今晚怎么变得这么大方?” “废话,你晚哥什么时候小气过?赶紧吃!” “既然晚哥你这么慷慨,那为师就不客气了!”师可可看着满桌子小吃心下欢喜,伸手,一顿狼吞虎咽,脸腮撑得鼓鼓。 二十分钟后。盘子里的食物已经被一扫而空。 师可可揉了揉肚瓜感慨:“吃饱了,好舒服!” “再吃你就变成一只小胖猪了!”向小晚掏出纸巾,替师可可擦掉唇边的蘸酱,结了账,然后提着灯笼,和师可可一起继续在庙会上闲逛。 师可可现在吃饱了,有力气了,主动拉着向小晚的手,挨家挨户把整个庙会逛了个遍:首先在珠宝店替妍挑了个樱桃发夹,替骸三买了个黑脸包公面具;然后在微雕艺人的小摊上定做了两粒刻有“向小晚”“师可可”三个字的米粒,穿成两串手链:一串自己戴,另一串戴在向小晚手腕;接下来又去了金鱼店,和向小晚一起用纸网捞了三条小金鱼,装进塑料袋准备带回家喂养;然后请流浪画家为向小晚画了一张丑爆了的肖像画,准备回家贴在墙上;然后又去了陶瓷店和向小晚一起玩泥巴——不,是手工烘做一只背面刻有“向”字的小碗;然后又一起照了张黑白大头贴…… 这家买点,那家买点,这家店试试,那家店试试,三个小时过去了,很快到了晚上十点。两个人在一个戏台子前停下。 向小晚双手拎的、浑身绑的、大包小包全是师可可的战利品,困倦地打个哈欠:“购物狂小妹,庙会已经基本逛了一遍,差不多——” “不不不不!”师可可一听要回家急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我不要回家!晚哥、晚哥、晚哥哥!小时候,妈妈从来没带我来过这么热闹的地方,这还是我头一次看见这么多好玩的东西,就让我再多玩一会吧!” 师可可回头,一脸依依不舍,哀求着向小晚。 向小晚叹气:“忘了之前的约法三章吗?” 师可可伸出一根小拇指:“就一会会,行吗?一小小小小会,还不行吗?晚哥、晚哥哥、晚哥哥!世上只有晚哥好,没有晚哥像根草——” “好了好了,臭丫头!”向小晚招架不住:“我先把身上的这些东西送回车里,然后来这里找你,一起再逛半个小时,然后就回家好不好?” “再逛……两个小时吧!” “不行,就半个小时!敢顶嘴打屁屁!” “呕!臭晚哥!大坏蛋!”师可可撅着嘴,冲向小晚拌了个鬼脸。 向小晚买了一桶爆米花,塞进师可可手里,然后扭头离开,走了几步,回头不忘叮嘱:“就在这戏台子周围呆着,不许乱跑!” “知道啦!” 元宵庙会,戏台子下的观众席。 师可可抱着一桶爆米花,找了个空位坐下,怔怔看着台上穿着古装、带乌纱帽、脸上画着脸谱的戏曲演员“咿咿呀呀”唱着听不懂的大戏。 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师可可停下抓爆米花的手,回头,看看那些专程前来听戏的男女老少,一个都不认识,虽然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然而,那份幸福是他们的,与自己无关:一个人静静地吃着爆米花,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听不懂的大戏,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人山人海中,不但一点都不好玩,反而感到孤独:我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师可可放下爆米花。这一刻,她忽然明白,原来自己喜欢的并不是庙会本身,而是和向小晚呆在一起的时光: 如果你是一杯纯牛奶,那我就是一颗糖豆豆,我们相遇的那一刻,你融化了我的身体,我甜到了你的心——从此,你我彼此不分。 泪珠从师可可眼中落下,师可可甜甜笑:“今天,我开心得哭了。” 剩下的半桶爆米花静静地摆在旁边的座位上。 师可可伸了个懒腰,会心笑了笑:“不管是逛庙会还是待在家,反正是和晚哥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呢?那就听晚哥的话,准、备、回、家、咯——” 熙熙攘攘的人群一阵骚动:“全都快让开!三殿下来了!” “哪个三殿下?”“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但丁殿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二十九章 人魔纳古铁 向小晚拎着大包小包、费了好一阵时间、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回到湖畔边的公路上,把收获的战利品一股脑塞进出租车,砰一声关上车门、拍拍手、舒口气、转身突然吓一跳:路边正有一只半人半魔盯着自己! 这家伙左脸、左臂、左胸、左腿、左半边身体是散发着死亡之气的恶魔,右脸、由臂、右胸、右腿、右半边身体完全是一个正常的人,正是半人半魔的纳古铁:“你就是住在老何鱼丸店的光明君主、时空漫步者向小晚吗?” 向小晚锁上车门,愣愣盯着纳古铁:“我是向小晚。您贵姓?” 一杆黝黑光亮的铁锤出现在纳古铁手中:“免贵纳古。” “纳古?好像在哪听过……嘿嘿,不管了。您找我有何贵干?” 纳古铁拖着铁锤朝向小晚走来,漆黑的铁锤在马路上嗞嗞磨出火星;阴冷的夜色散发着阵阵寒意;向小晚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杀意、又不知道这家伙来历、忍不住后退几步;纳古铁走到向小晚面前五米处、忽然抡起铁锤:“取你性命!” 一个十米大的黑色半球空间忽然把向小晚罩住! 向小晚震惊:“恶魔空间?” 漆黑的铁锤狠砸地面,猛烈的白色光芒从地面激射而出,地面劲爆开裂,缝隙里涌出滚滚地狱阴风!纳古铁大声宣判:“你们是支配一切罪恶的元凶:嫉妒、贪婪、敲诈、虐待、谋杀,你们以万物灵长自居而公然在世间——” 这杆漆黑泛着亚光的铁锤、这片黑色恶魔空间、这耳熟能详的誓言、这一切都让向小晚蓦然想起一个人:漆黑的凤梨头、俊俏的面颊、白皙的肌肤、带着银项圈的脖颈、冷酷无情眼神、肩上扛着的漆黑铁锤:地狱审判者,星觉罗! 星觉罗就是女扮男装的师可可! 向小晚忍不住打断纳古铁的台词、接下去说道:“你们以万物灵长自居,而公然在世间行凶作恶,面对创世神的抛弃而毫无悔改之意,既然你们以为世界上不存在良知的审判,不如让恶魔来吃掉你们的灵魂!地狱审判!” 纳古铁大惊:“你怎么知道我的招数?明明是我第一次见你!” 向小晚冷冷盯着纳古铁,心存戒备:“因为我认识一个和你一样手握漆黑铁锤、能发动黑色半球空间、使用地狱审判的人!” “你胡说!这绝不可能!”纳古铁愤恨大怒:“这柄铁锤是我用自己的灵魂打造的,它是世上独一无二的铁锤!地狱审判的招数是我自创的,怎么可能有人会用我自创的招数?这绝不可能!你在胡说!分明是你怕我杀掉你,你在扰乱我心智!哼哼,狡猾的向小晚,不要想用花言巧语蒙骗过关,你的死期已经到了:虽说我与你无冤无仇,可帝尊命我来杀你,你休想活过今晚!”纳古铁心一横、势必将剩下的誓言诵完:“你们以万物灵长自居,而公然在世间行凶作恶,面对创世神的抛弃而毫无悔改之意,既然你们以为世界上不存在良知的审判,不如让恶魔来吃掉你们的灵魂!出来吧,地狱恶魔!” 向小晚瞬间拔出金箍棒、一双眼死死盯着地面裂缝、吓得心砰砰直跳:马上就要有恶魔从地狱爬出来了!恶魔马上就要吃掉我灵魂了!不知道光靠这如意金箍棒能不能打败恶魔?恶魔不好打,上次撒旦可是咬断自己一条胳膊的! 向小晚握紧金箍棒、满脸是汗咽了咽喉咙、只等恶魔从地狱里爬出来,然而等了半天,地面裂缝冒了一阵黑烟,没有一丝动静。 纳古铁愣了:怎么没有恶魔? 向小晚换了个姿势、像打高尔夫球一样,时刻准备着,一旦有任何一只恶魔爬出来就用手里的金箍棒第一时间削爆它脑袋!可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恶魔爬出来。向小晚有点急:“纳古氏!你这破玩意到底管不管用啊?怎么没有恶魔爬出来?我见别人使这招的时候都是有恶魔爬出来掐断人脖子的!你这玩意怎么不灵啊!” “有的!有的!”纳古铁心慌、一口咬定:“这是我自创的招数,我用过几千遍几万遍,怎么可能不灵?你别着急,说不定恶魔正忙,再等一会!” 向小晚摆一个打高尔夫球的姿势站久了有点累,不得不又换了一个打棒球的姿势,等了半天,还不见恶魔出来,向小晚等得不耐烦破口直骂:“纳古氏!你丫的搞什么鬼!怎么还没有恶魔出来?你不会是害怕我用削爆恶魔的头,故意假装骗我没恶魔,然后趁我不注意时再放恶魔出来咬我一口吧!喂,有必要搞得这么阴险吗?” “没有没有!”纳古铁急得有口难辩:“天地可鉴,我还不至于那么阴险!按理说这时候恶魔也该出来了,怎么会这样!啊!除非——你没害过人?” 向小晚直起腰、理直气壮:“我害什么人?我从来不害人的!” 纳古铁一脸难以置信:“你怎么可能不害人呢?” 向小晚不屑笑了笑:“我三观这么正,我害人做什么?” “那就对了!”纳古铁恍然大悟:“恶魔只找做过亏心事的人、心里有鬼的人、心术不正的人、走上歪门邪道的人,你要是没害过人,这法术对你无效!” 向小晚悻悻收起擀面杖:“无效你早说啊!把我吓够呛!我还以为又要和恶魔干架呢!真是的!你这人怎么这样?没啥能耐,就知道吓唬人,真不是好汉!” 纳古铁脸一红、简单道个歉:“嘿嘿,不好意思啊,有点出糗了!不要急,我们换一种方式,法术不行就肉搏,我用铁锤杀你也一样!” “慢着!”向小晚挥手制止:“你先别动手,让我们先来讲讲理:我跟你无冤无仇,帝尊算哪根大葱,他凭什么要杀我?还有你刚才说你姓纳古?我向小晚这人倒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英俊、潇洒、勤劳、勇敢、善良、温柔、热情、正直、守信、自信、宽容、豁达、聪明、幽默、有才华、有恒心、有毅力、有责任感、外加一条记性特别好!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鬼谷良曾经提到过一个叫纳古族的村寨,我一个朋友的母亲在那个村寨和一个铁匠结了婚,结果大婚当天,刚拜完天地,还没来得及入洞房,就被一个军阀大坏蛋给欺负了,纳古全族上下除了朋友的姨母以外都不幸离开人世;但那个大坏蛋欺负完姨母之后却又抛弃了姨母,于是姨母一个人来到江茗生活。而我之所以把这些秘密告诉你,完全是因为你手中的铁锤、你召唤恶魔的方式都和我朋友的一模一样。” 漆黑的铁锤从手中哐当一声砸在马路上,恶魔空间消失,纳古铁单眼湿润:“是谁告诉你这些的?你那个朋友是男还是女?年龄多大?家主哪里?你朋友的母亲在哪?你不会是在骗我吧?这不会又是毕沙罗造出来的幻境吧?” “毕沙罗?”向小晚脸色惨白、脊背发凉:“毕沙罗还活着?” 纳古铁愤怒上前握住向小晚肩膀:“小子!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向小晚盯着这半人半魔的古怪家伙、心怀戒备、震开纳古铁的双手:“我连你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万一你是魔鬼派来害我的呢?我不会告诉你!” 纳古铁急得咬牙切齿、冲上去揪住向小晚衣领:“你必须告诉我!快说!纳古寨逃离出来的那女人最后怎么样了?她生的孩子怎么样了?” 向小晚愣住:“你怎么知道那女人怀上孩子的?” 纳古铁脱口而出:“因为我是那孩子亲爹!” 向小晚惊得半天说不出话,两眼愣愣盯着纳古铁,神情恍惚:“你是她爹?你是她亲爹?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毕沙罗派来骗我的?” 纳古铁激动擦擦半边人眼里流出来的泪:“小子,这样,我说一点,你说一点,看看我们彼此说的信息能不能对上,如果不对头,立即停止!” 向小晚想了想,在彼此陌生不信任的情况下这确实是个办法,于是率先说出一个信息:“那我可以告诉你,欺负姨母的那个大军阀,名叫……向世雄!” 纳古铁急得瞪着向小晚直咽喉咙:“对对对!就是向世雄那家伙!我恨不得杀他全家!我老婆怀上孩子的时候是十七年前,现在孩子应该有十五六岁!” 向小晚心惊:“她是个女孩。” 纳古铁急得脱口而出:“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有余馨,暗想芙蓉城下路,雾冥冥,花可可。如果是女孩,就叫可可。” 向小晚快惊掉魂:“她随母亲姓师,名叫师可可。她母亲叫师茹。” 纳古铁一听名字就知道绝对没错了、眼泪稀里哗啦往外冒:“我就知道姓师!我就知道她肯定不让一个女孩家随我姓铁!就是她!我娶师茹进门之前,她就已经怀上我的孩子了,后来大婚那天被向世雄糟蹋了,后来她就逃到江茗来,我一直忙着对向世雄复仇,一直没来得及回江茗照顾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向小晚一听这男人是丫头亲爹,那丫头就不是自己亲妹妹!那自己可以放手喜欢她了!向小晚激动得满眼湿润,可又听到纳古铁问起师茹,不得不擦擦眼睛,冷静下来:“伯父,师可可她现在正在庙会上玩得开心呢,你去看看她?” “好好好!立马就去,赶紧就去!快快快点,自从出生到现在我都没见过她长什么样,高不高,旁不胖,瘦不瘦,我自己的丫头我还一次都没见过呢,激动啊!快把我激动疯了!”纳古铁捡起铁锤拽着向小晚就要走,忽然刚走三步就停下,一脸阴冷:“等等,不行不行,我现在还不能见她!我现在还不能见她!” 向小晚奇怪:“为什么?她是你亲生闺女!难道你还害怕自己的模样吓到她吗?伯父这你可想多了,丫头她很勇敢,半人半魔她不会在意的——” “不是!你不懂!你不懂!”纳古铁急得在踱来踱去,绕着出租车团团转:“不行,现在我还不能见她,茹茹也不能见,现在还不是时候!” 向小晚急:“为什么不能见?她不是你亲人吗?” 纳古铁忽然抓住向小晚肩膀:“因为帝尊毕沙罗!小子你听着,毕沙罗这次派我杀你,杀完你之后再杀弦伯,杀完弦伯后再杀但丁,是你们三个把毕沙罗拉下王座,毕沙罗要你们血债血偿!他现在不但复活了,而且还是七阶魔鬼,他已经干掉了地狱天使主宰约翰摩西,他的幻术极厉害,能随意读取人的记忆,操纵人的味觉、嗅觉、听觉、触觉、感觉,甚至能给人创造一个虚假的世界,把灵魂永恒困起来!现在毕沙罗就藏在圣梵大教堂,因为有一个巨大的身体像树根一样扎进地下,所以活动受到一定限制,你和你的朋友千万不要去教堂,去了就会像苍蝇掉进蜘蛛网里被吃掉!因为毕沙罗在我身上种下了受控之眼,每隔一段时间我必须回到教堂一次,可我一旦回到教堂就会被毕沙罗读取记忆,如果被毕沙罗知道我已经找到了妻子和女儿,那他很可能拿她们要挟我,她们母女就会有危险!毕沙罗是个不择手段的恶魔,如果我现在去看她们,那就相当于把灾难带给她们、甚至会害死她们!所以我现在绝对不能看她们,更不能看到她们的长相!” 向小晚一脸担忧:“那你要怎么办?” “我能知道她们现在活得好就够了。她们母女还好吗?” “好……”向小晚愣愣点头:“很好,她们都很好。” 纳古铁感激落泪:“好就好,好就好!这十几年来,我就担心她们母女有个三长两短,这乱糟糟的世道,这各路牛鬼蛇神轮番粉墨登场的江茗,要是受点欺负、又找不到像样点的人物罩着、她们母女都没地方说理去!知道她们好,我也就安心了。对了,小子,你一口一个朋友,你是我闺女什么人?你干什么行业的?” 向小晚愣了愣,随即笑了笑,指着出租车解释:“我是司机啊,这是我的车。我平常靠拉客挣一点生活费,吃穿勉强凑合;我和你家丫头是同班同学,她学习成绩很好,老师同学都很喜欢她;今天元宵节,我俩一起来庙会上玩。” “哦,原来是这样……”纳古铁欣慰点头:“那毕沙罗杀你干什么?” “这……”向小晚一脸尴尬,收起擀面杖,一脸和气:“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我就一小司机,跟他完全挂不上钩,我这点能耐,能****什么事?” 纳古铁放下心:“说的也是,但凡你要是有点能耐,早就雄霸一方了,还用干这种活?那你怎么成了光明君主了?光明君主不是何归城吗?” 向小晚顺水推舟:“何归城的灵力好几年前就被毕沙罗给废了!现在他开一家鱼丸店,我就住在他店里,突然有一天他说要把光明君主的位置传给我,我当时以为好歹也是个官,白给哪有不要的道理?结果这下倒好,惹闹毕沙罗了!” 纳古铁叹气:“蠢小子,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这次看在你是我闺女同学的面子上就先放你一马,毕竟你也是个老司机,阴天下雨什么的还能接送我闺女回家,照顾照顾我闺女。不过我奉劝你,你可别对她有什么坏想法,不然我让你脑袋开花!” 向小晚笑着摇手:“不会不会!你看我从来不做坏事,连恶魔都不肯咬我,我是男人里最信得过的品牌!伯父,如果没什么别的事……” “走吧走吧!”纳古铁从向小晚招手:“我闺女找不到你人影,又该担心了。别忘了我告诫你的话,千万别去教堂!千万别惹上毕沙罗!” “伯父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如果你下次想看你闺女,尽管来老何鱼丸店。”向小晚与纳古铁挥手告别,朝着热闹的庙会走回去。 纳古铁也一脸欣慰离开,纠结了十七年的心结在这一刻终于被打开,一边为打探到妻女平安的消息高兴,一边沿着偏僻无人的公路走回教堂,嘴里感叹着:“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有余馨,暗想芙蓉城下路,雾冥冥,花可可,如果是女孩,就跟茹茹姓师,名叫师可可,真是个好听的名字!等想看我闺女的时候,就去鱼丸店——” 纳古铁忽然停下脚步、一脸铁青阴森、嘴角抽搐:“糟了!我知道的太多了!我知道我闺女叫师可可,还知道她住老何鱼丸店!如果被毕沙罗读取了记忆,那这些信息岂不是都被他知道?这可糟大了!必须想办法对抗受控之眼才行!” 月色阴冷照着纳古铁另一边猩红的恶魔之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三十章 初代吸血鬼 元宵庙会。因为但丁的到来,一群场务人员冲到戏台子下,迅速轰散正在看戏的人群:“大家统统从座位上站起来!全都靠边站!” “过一会殿下马上就要来,所有人不许乱动,不许说话,不许对殿下无礼!都听到没?喂,还坐着的那个小姑娘!说你呢!你怎么还不起来?等着一会被殿下砍头吗?喂!就这么走啦?旁边座上的爆米花是不是你的?你缺心眼啊?自己吃剩的垃圾不知道带走?还愣着干嘛?抱着你的东西靠边站!”人群看着师可可,眼神责备。 师可可脸色尴尬,抱起爆米花,悻悻站在一旁。 指挥官继续大喊:“现场人员全给我动起来!小刘,你赶紧去找几盆鲜花摆在这;小王,你去附近店铺找张喜庆的条幅挂上;小唐,地毯怎么还没铺好……” 一群工作人员心急火燎地在戏台周围布置现场,不远处,一辆尊贵的双火雷鸟缓缓驶来,豪车里坐着的但丁不耐烦催问:“还没到吗?” 青狒狒连忙回答:“马上就到了,殿下!” 林思思脸色红润,抬头,痴痴地看着但丁的背影:我丁不仅相貌英俊、魄力非凡、而且连不耐烦都这么有气质!不愧为我钟情的男人! 豪车慢慢停下,青狒狒替但丁打开车门。 车下的红毯一直延伸到戏台,一条写有“热烈庆祝江茗元宵佳节”的横幅高高挂于门楣,戏台上摆满了鲜花,上万市民静静伫立在路旁。 万民敬仰下,但丁下车,脚踏红毯,一步步走上戏台,站在演讲桌前,站在万民面前,面对着一万多双眼睛和直播镜头,声音沉稳有力:“先生们,女士们,江茗各界的弟兄们,朋友们,大家晚上好!今天,很高兴能和你们站在一起,共度江茗合众国的第一个元宵佳节,朕心情十分激动,为什么激动?急着回家吃元宵吗?” 万民哄堂大笑。 “是因为朕看到了一个如元宵般团结的江茗!十年前,江茗处于朝廷的统治下,贫穷,饥荒,瘟疫,歧视,江茗人一无所有;经过拉瓦尔人和华夏人十年来的共同努力,现在几乎每一个江茗人都用上了电话机、留声机、电视机,坐上了汽车、火车、公交车,可以在工厂找到一份赖以生存的工作。高楼林立,贸易兴隆,生活美好,这时,我们才突然发现:江茗正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变成我们梦想的天堂!江茗能走到今天的地步,这份功劳既不属于朕,也不属于拉瓦尔,而是属于我们全体江茗人!” 万民齐齐为但丁鼓掌。 但丁微笑,用满载着骄傲、狂野、自负的目光环视万民,然而这份目光忽然停在一个抱着爆米花的女孩身上愣住、久久不能挪开——师可可! 但丁直直望着人群中的师可可,含情脉脉,蓝色的眸子水雾朦胧;人群见但丁不说话,也顺着但丁的目光齐齐望向师可可;师可可发现自己暴露了,心下慌张,不由自主退了一步。但丁见师可可后退,当即走下戏台、照直朝师可可走去。人群迅速让出一条路。师可可也想跟着人群退避,却发现不管自己走到哪,周围的人都在刻意和自己拉开距离,他们不但给但丁让路,并且还同时在疏远自己、让自己无处藏身! 但凡被帝王盯上的人,其他人都不敢和她走得太近。 于是师可可就这样被从人群中孤立出来,静静站在空地上——有资格踏进这片空地的,只能是但丁:“小酱油,元宵节你是一个人过吗?” 不远处,双火雷鸟停在公路边。 豪车里,林思思满眼悔恨,惭愧捂住自己的脸:“开始了!我真不该为殿下出谋划策!照这样下去师可可早晚都是殿下的人!那时我该怎么办?” 青狒狒趴在方向盘上,一边出神地望着车外的场景,一边欣慰地吃了一口香蕉:“别急,等殿下拿下这小丫头,指不定真会把你娶进门。” 林思思抱头痛哭:“不会的!呜呜……殿下只喜欢她,不喜欢我!” 青狒狒随手往车后扔一根香蕉,嗙一下砸在林思思头上。林思思哭丧着脸,捡起香蕉:“给我的?你不是最舍不得香蕉吗?” 青狒狒舔舔香蕉皮:“我替殿下操办国事,你替殿下操办家事,只要你真心为殿下着想,我们就是同僚、是朋友!这次多亏你及时把‘师可可从小就一直向往元宵庙会’这条讯息告诉殿下,不然,今晚我们原本打算去风水世家的!” 林思思还是想哭:“可是……我亲手把殿下让出去,心情好难过!” 青狒狒安慰:“事情可不能这么看。你还没看出来吗?只要哈莱特一死,你对殿下就没有任何用途了,他立即急着把你扫地出门;可是经过今天这档子事之后,你就是殿下眼中的有用之材!看着吧,殿下对你的态度将会九十度大转弯:以前,你说句话他都嫌烦;以后,你放屁他都不嫌臭,为什么?因为你对他有用!” 青狒狒从兜里掏出三瓶写有“焕颜丹”的小药瓶,递给林思思:“这是从哈莱特手下的一个制药师家里搜到的,对你应该有用。” 林思思捧起小药瓶,如获至宝:“三瓶,还能坚持三个月!还有吗?” “没有了,制药师被一枪崩死了。” 林思思失声痛哭,以泪洗面:“那我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 青狒狒安慰:“好了,别哭了,哭也没有用。想我庆父以前还关在笼子里的时候,整天像畜生一样,为了点生存的口粮,饱经摧残和折磨。那时候,我从来都不哭,而是小心翼翼地活着,保护着自己,使弱小的自己变得更加聪明,像人一样聪明。周围的狒狒总是嘲笑我不自量力,在他们眼里人就是神,狒狒不可能变成神。然而我却深知:世界是残酷的,只有强者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聪明就是一种灵力。通过学习和模仿人类,我坚信自己终将会进化成人类。如今,我做到了。” 林思思抬头,吃惊看着青狒狒。 青狒狒点开车载留声机,放进一张黑胶唱片:“我庆父生平最爱两样:香蕉和迪斯科!来!难过的时候就跟着音乐跳起来:饶克、饶克、肉!”身材儒小的青狒狒在豪车里随着劲爆的音乐蹦跶、拍手、转圈、做着一系列怪动作…… 车外空地上。师可可左右看,发现竟然有上万人在静静看着自己、当下心中大感惊慌,不知道两只手该放在哪、两只脚怎么站、眼睛往哪里看、口中说些什么才好。但丁看见师可可紧张,微笑,大方抓住师可可手腕,走上演讲台。 师可可把头埋得更低了,羞怯不敢看人。 但丁将话筒挪到两人中间,随便吹两下,试试声音,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接下来,让我们抛开生硬而老套的官腔,朕要向你们隆重介绍朕的一位朋友,她就是朕身边这位美丽动人的女孩:师可可小姐!在朕人生中最艰苦的日子里,是她始终陪在朕身边,给了朕莫大的鼓励和支持。对于朕的这位朋友,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 上万人怔怔愣住。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上万人哄笑。 但丁会心一笑,回答:“是女子朋友,好朋友!” 人群中又冒出一个醉醺醺的声音:“好朋友会变成好**吗?” 师可可脸色羞得红姗姗。 但丁笑着搂住师可可肩膀:“除非能得到你们的——”话筒忽然“哔——”一声断了音,但丁吃惊回头,发现戏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凭空冒出来一个向小晚,他手里正拿着刚拔下的麦克风插头:“你得不到任何人的祝福,但丁。” 但丁看见向小晚的那一刻,脸拉得比角瓜还长。向小晚扔下插头,走上去,牵起师可可的另一只手向台下走:“丫头,我们回家。” 但丁紧紧握着师可可的手、站在原地:“回家?笑话,朕的帕里斯大殿才是小酱油的家!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替小酱油做主?” 师可可一只手被向小晚拉住,另一只手被但丁拉住,左右为难。 向小晚停住脚步,盯着但丁哼笑:“因为我是他哥。” 但丁不屑嗤笑:“可惜我也是。” 向小晚哭笑不得,许久,长长舒一口气,抬头,厉声大喝:“放手!” 但丁脸色铁青:“要是不呢?” 向小晚盯着但丁,许久,脸色冰冷:“你不会想知道我可怕的一面!” “你?可怕?”但丁仰天大笑,藐视着向小晚,满脸都是嘲讽:“你可怕什么?你哪里可怕?你一个穷光蛋司机,没权没势:住在几十平米的破房子里、吃的是狗才啃的垃圾食品、见人就要溜须拍马、整天开着一辆老爷车瞎晃悠——而朕呢?朕住的是上千平的皇宫大殿、吃着山珍海味、不必看任何人的眼色、开着世界豪车和权贵们商讨国家大事,这就是朕能给小酱油的,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区别!小酱油跟着朕,享用荣华富贵;跟着你,只会遭殃受罪!醒醒吧!看清现实吧!放手吧!” 师可可焦急,看着向小晚担心:“晚哥——” 向小晚松开师可可的手,左手向腰间别的擀面杖摸去:“看来我和一个亲手弑母的禽兽没什么好说的!难道不是么?缺乏母爱的不肖子:哲仁!” 但丁额头青筋暴起、松开师可可的手,两眼瞪大如牛,后退三步、俯身握紧腰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朕今天做的最失败的一件事,就是和一个诛杀满门的弃孤浪费这么多口舌!你连毕沙罗都打不过,凭朕击杀毕沙罗的实力,早该一剑毙了你!” 向小晚冷笑,退后三步:“那可难说!你击杀毕沙罗的时候,我还是赤手空拳;如今我手握如意金箍棒:到底是你的六阶永恒之力天下无敌、还是我的六阶勇者之力搭配时间法术更胜一筹,该是时候见个分晓了!” “晚哥,不要打!”师可可挡在向小晚面前。 “丫头,让开!让我教教这孙子怎么做人!” “小酱油,别挡在他身前!朕要一剑劈了这虚伪的混蛋!” 豪车里的林思思擦擦眼泪,抬头,忽然看见台上的向小晚竟然和但丁竟然在剑拔弩张,赶紧提醒还在手舞足蹈的青狒狒:“庆父不好了!殿下和向小晚要打起来了!” 青狒狒看一眼窗外、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跳出车外、趁着师可可阻挠的机会、连滚带爬冲上戏台、跪在但丁面前:“使不得!使不得!殿下!万民还在台下看着,您一旦拔剑就会尸横遍野,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毁了合众国!” 台下,万民听不到声音,不知道演讲出了什么事故,又不敢上前惹事,只能静静看着台上三人演话剧。卖瓜老汉推着车过来售卖,民众们纷纷吃起西瓜。 但丁震怒、一脚踹开青狒狒、声势如龙似虎:“朕!怕过谁?” 师可可两只手捧住向小晚握在擀面杖上的手,默默流泪:“晚哥,我们回家吧!”向小晚立即心软,松开握住擀面杖的手,握住师可可的手,转身离开。 但丁快要气炸了肺:“站住!孬包!你不敢和朕对决吗?” 向小晚停住脚步,背对着但丁,静静留了一句话,然后继续走开:“但丁,这就是我和你之间的区别。”但丁立即明白向小晚这句话的意思:同样是身边的人上来阻拦,我向小晚对自己亲人不离不弃,而你但丁却一脚把亲信踹在一边,你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帝王,你的威严让人畏惧,让人远离,你将注定孤老终生! 手在剑柄上松落,但丁倍受打击,像失了魂一样、退后、退后、砰一声绊倒,痴痴望着这个世界:“朕将孤老终生么?小酱油——” “殿下?殿下?殿下……” 耳旁传来青狒狒和林思思的呼唤,但丁的视野和听力渐渐模糊…… 二十分钟后,江茗医院,急诊抢救室。 脸色苍白的但丁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心率监护仪在旁边滴滴作响,一滴滴鲜血从输液器流进但丁手臂血管。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院长将听诊器放在但丁胸口,听了一会,转过身来,青狒狒和林思思连忙上前询问:“院长!殿下怎么样了?” 院长将听诊器从脖子上收进兜里,叹了口气,一脸无奈看着青狒狒:“根据我院的诊断,殿下得的是一种……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 青狒狒和林思思惶恐对视一眼。 院长想想措辞,缓缓说道:“殿下得的是一种病毒性白血病,由于某种病毒大量增殖,导致骨髓中正常的造血干细胞受到抑制大面积坏死、失去造血功能,从而引发贫血、出血、感染、骨骼疼痛,情况十分棘手。” 青狒狒催问:“那到底能治吗?” 院长扶了扶眼镜,艰难回答:“这种病毒在医学史上从没有出现过,我们对它的构成、机理尚且一无所知,目前只能暂时靠输血来维持生命,至于什么时候发病、坚持多长时间,仅凭现在的医学水平无法做出判断,所以……抱歉。” 院长低头致歉,转身走开。 林思思吃惊得捂住嘴、满眼泪目:“怎么会这样!”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飓风,一个头戴钢盔、身穿钢甲、背着钢枪和圆盾、腰间挂着一盏煤油灯的老骑士从窗外飞进来、半跪在但丁身前:“殿下!查理来晚了!” 煤油灯的焰火明暗交错,里面竟然传来一个声音:“查理,我不想待在灯里!这里真的好挤啊,变成熔岩人吃烤肉该多好!” 老骑士回头,使劲摇晃煤油灯:“你这蠢货!吃什么烤肉?给我好好呆在灯里!每次你一出来都烧坏东西,总给殿下惹麻烦!” 煤油灯的灯芯烧得大旺:“可是我不喜欢挤!我喜欢越吃越大,越大越舒服,最好能像火山那么大,全世界都充满岩浆才好!” 林思思打断他们的话:“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入殿下的病房!” 青狒狒伸手拦住林思思、对老骑士作揖:“圣骑士大人勿怪!这位姑娘是新来的,一心为殿下着想,圣骑士大人勿怪!勿怪!” 林思思惊异:“圣骑士大人?” 老骑士站起身,看一眼昏迷中的但丁,叹口气:“既然同样都是殿下的人,说来无妨:我是拉瓦尔帝国第十二代天空骑士查理诺尔曼,这盏煤油灯是熔岩人巴鲁鲁。二十年前,老朽受拉瓦尔大帝之命保护三殿下,而巴鲁鲁的真名是芭莉莉,原本是侍候三王妃的婢女。在一次皇权斗争中,三王妃被王后栽赃陷害,母子二人均被扣上弑帝谋反的罪名,在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辩驳的情况下,三王妃为了保全殿下,不惜主动承认罪名、让殿下毒杀自己、以表明殿下对拉瓦尔大帝忠心不二的决意,最终洗清了殿下串通谋反的嫌疑,也正是那次事件导致芭莉莉堕化成半人半魔。老朽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的发生,空有一身武力却无计可施。三王妃在临终前将殿下托付给我二人,因为芭莉莉也深陷那次事件中,为了防止他人生疑,只有当殿下遇到危险时,我二人才会出场解救。” 青狒狒感慨:“皇权斗争就是赌命。” 林思思忽然想起来:“那这次你们能帮殿下度过难关么?” 老骑士看看煤油灯,煤油灯静静不说话。老骑士艰难摇头:“殿下体内的病毒,就是从堕天使身上感染的!以前但丁殿下每挥出一剑,就要损失一年的寿命作为代价,他的一生拔剑的次数不能超过八十次;自从上次从堕天使身上得到了永恒之力后,这种限制就消失了,但取而代之的是吸血契约:如今的殿下已经是初代吸血鬼,如果不吸食人类的鲜血,殿下的灵力只会越来越弱,最终化为一具白骨。” 林思思惶恐指着输血器:“可是殿下现在不是在输血吗?” 老骑士反驳:“不一样的!你不理解吸血鬼的本质!从某种意义上说:吸血鬼所吸食的并不是鲜血本身,而是蕴藏在鲜血里的灵力!血库里的血液已经脱离了人体,里面蕴藏的灵力已经消散太多,对殿下目前的处境帮助有限;要想一劳永逸,唯一的办法是将殿下体内的病毒注入人类体内、繁衍二代吸血鬼!所谓的永恒之力只不过是一种灵力传播病毒,它会自动把二代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初代,从而保证初代强大的生命力;可一旦成为吸血鬼,就不能再消化人类的食物,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过渡期后,二代也将同样面临着完全丧失灵力、贫血致死的危机,要想摆脱这种困境,唯一的办法是继续繁衍三代!于是,就这样无穷无尽地繁衍下去,直到人类全变成吸血鬼!由于最后一代吸血鬼已经再也找不到供应灵力的人类,将会直接尸化、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其上一代吸血鬼也会跟着尸化,接着是上二代、上三代,诺骨牌就这样一直倒下去,直到整个吸血帝国全面崩溃……” 煤油灯里响起巴鲁鲁深沉的声音:“或许你们已经猜到:尸鬼其实就是吸血鬼蜕化后的形态!当年,毕沙罗早就料到堕天使可能会在江茗出世,先是诛杀了卫雅,后来又批准尼古拉进行以铲除吸血鬼为目的的『圣玛利亚实验』。结果实验不但以失败告终,还造成大量尸鬼泄露,天辰区遭受感染,毕沙罗下令启动圣玛利亚铁墙,将难以处理的尸鬼废料向天辰区倾倒、统一焚烧,天辰区自此毁灭。” 青狒狒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殿下知道这些事么?” “殿下比我们更清楚!殿下也在担心永恒之力控制不住,所以这才一直没有繁殖二代。这次我们来的目的,只是告诉你们这些殿下身边的人不要大惊小怪。万事万物均有其轨迹,希望你们能尊重殿下的决定。” “我会的。”林思思深情望着病床上的但丁。 青狒狒忧伤望着病床上的但丁默而不语。 老骑士望着但丁,无奈叹了口气,默默向沉睡中的但丁行了个骑士礼,然后提着煤油灯、骑上那杆会喷气的巨枪跳出窗外、飞向夜色下那轮圆圆的明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三十一章 小晚讲故事 元宵节夜晚,洛水湖畔。一辆漆黑的出租车静静停在马路上,数不清的灯笼将整个湖畔照亮,湖水被夜风轻拂,闪耀着粼粼波光。 一个中年男人开着一艘豪华游艇停在湖中心。 师可可静静坐在长椅上,支着下巴,呆呆望着湖上的出神。 向小晚手里拿着一个刚买的橘子,在师可可身边的长椅上坐下,拨开橘子皮,给师可可递一牙。师可可看一眼橘子,撅着嘴,一脸打不起精神,蔫蔫摇头。 向小晚自己吃掉这牙橘子,望着湖上的景色:“想什么呢?” 游艇上,那个四口之家正在甲板上吃烧烤。 师可可低头,蔫蔫地看看自己的鞋子:“晚哥,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向小晚倚在长椅上,看着自己慢慢拨橘子皮的手:“创世神左手创造,右手毁灭,如果他左手创造的事物永远都是正确的,那还要一只毁灭的右手有什么用?世界上人人都做错,能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下的错误就已经很好了。” “晚哥,你有做错的时候吗?” 向小晚愣愣停下拨橘子皮的手,许久,才回答道:“有的。” “是什么?” 向小晚把一个剥好的橘子递给师可可,笑了笑:“吃了就告诉你。” 师可可甜甜笑看向小晚,吃了一牙橘子。 夜风静静吹着湖面。 向小晚转眼,看着湖面的游艇,心里暗暗忏悔:如果有关堕天使的传言全部都是真的,那我此生最大的过错莫过于帮助弦伯阻止了艾琳的死刑。那时弦伯是艾琳的哥哥,那时我是艾琳的未婚夫,那时但丁想从艾琳身上获得永恒之力,正是我们三个年轻人,不动声色地闯下一个大祸:干掉了毕沙罗,释放了堕天使。如果那时我没有帮助弦伯,艾琳将死于火刑、弦伯将亲眼目睹妹妹的火刑然后咬舌自尽、但丁将衰老而死、风水世家将因谋反被灭满门、哈莱特继续给毕沙罗当奴才、跳跳帮继续在江茗继续兴风作浪——可我并没有这样做,因为我放不下艾琳,我是向小晚。 师可可吃完橘子,赶紧催问:“晚哥,现在你该说了吧?” 向小晚叹口气:“我今生所犯下最大的错误,就是收留你这只鬼灵精。” “臭晚哥!”师可可咯咯乐着挠向小晚头发,忽然听见湖心传来“砰”的一声落水声响,两人急忙回头,只见游艇上一个嬉闹的男孩一头栽进湖水里了!另一个男孩站在甲板上大叫:“爸爸妈妈,弟弟掉进水里了!” 甲板上的一对中年夫妇扔下红酒杯、冲过去、看着水中挣扎的男孩焦急大喊:“快来人救救我家孩子!我们不会游泳!快来人救救我家孩子……” 男孩在湖面上扑腾挣扎。 向小晚立即起身、拔出擀面杖、想伸过去让那男孩抓住,可转眼间男孩已经沉下湖面,如果贸然把金箍棒伸进水里来回搅动,就怕金箍棒打到孩子,事情就更糟了。正当向小晚看着湖面干着急的时候,师可可站起身:“晚哥让开!万有引力!” 师可可伸出双手、巨大的引力场瞬间爆发:大量的水流像一条喷发的水龙般从湖面一跃而起,师可可如同一台超大功率抽水机、将男孩落水周围的湖水不断抽向自己,一处的湖水被抽走,四周的湖水立即补上来,游艇在湍急的漩涡中剧烈摇晃,游艇上的夫妇看着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回事?” 落水的男孩不一会便随着水流被一起吸上天空、撞到师可可身上,向小晚连忙冲过来:“喂,丫头,没事吧!” 师可可浑身湿得像只落汤鸡,吐了几口水:“我不要紧,只是被水呛到了。” 溺水男孩睁开眼,吐了几口水。 游艇迅速靠岸,中年夫妇手忙脚乱从游艇上跑下来,女人一边摇晃着自己的孩子,一脸惊魂未定:“小汤姆?小汤姆?你还好吗?” 溺水男孩摇摇头:“妈妈。” 女人总算舒了一口气,一把搂住男孩,欣慰抚摸着男孩的头:“哦我的上帝,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妈会愧疚一辈子的!” 中年男人也舒了一口气,走到向小晚和师可可身前,满眼感激:“谢谢二位大法师救下我儿子!非常感谢!您好,我是菲利银行行长汤姆森!”中年男人伸出手,依次和向小晚、师可可握了握:“向小晚。”“师可可。” “对了,不如这样吧!”中年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向小晚:“这是一张限额一百万的支票,你们随便填,填好后随时来菲利银行提款。” “哦,救人的不是我,是她。”向小晚尴尬笑了笑,转眼望向师可可。 中年男人把支票递到师可可面前:“这位法师小姐,我只有这么两个儿子,要是因为这种事丢了一个,会难过一辈子的。请您务必收下!” 师可可看着眼前的支票,有些慌,抬头看向小晚。 向小晚会心一笑:一切由你自己做主。 师可可看着支票,攥着湿漉漉的手心,咬着嘴唇,想了半天,抬头,用征求的目光看着向小晚。向小晚会心一笑:你的选择,我永远支持。 师可可于是下定决心,笑着对中年男人说:“如果是以前的我,每天心里想的都是用各种方法不断地赚钱,那时的我会毫不犹豫地收下这张支票,可是,自从我遇见一个人之后,我的人生渐渐改变了。或许正是从那时起,我开始问自己,以前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最后又得到了什么?靠着抛弃自己、糟蹋自己、浪费自己的方法得到的东西真属于自己么?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对于我来说,我所向往的不是富丽堂皇的黄金大道,而是芳草萋萋的幸福家园。如今,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已经很满足了。钱固然是生活所需的基本,然而人不是为了钱而活着,我们之所以救你的儿子,只是顺手帮忙,不是为了钱,所以尽管你是一片好心,但你的钱我们不能收。” 中年男人愣了愣:“这……” 师可可长长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小晚:晚哥,我说得怎么样? 向小晚笑了笑,点了一下师可可鼻尖:不错,很有我的范! 师可可打了个喷嚏,得意嘿嘿笑。 向小晚掏出手帕,替师可可擦一下鼻涕,然后转身对中年男人笑着说:“既然我家丫头已经这么说了,那这支票你就收着吧。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也该回了。如果非要回谢,以后有机会的话,记得请我们在湖上吃烧烤!” “一定一定!”中年男人收起支票,和两人道别。 向小晚和师可可转身坐进出租车。 江茗的腊月虽然不像北方一样天寒地冻,但却带着一股阴寒,回去的路上,浑身湿透的师可可一直不断在打喷嚏,向小晚只能尽快开车。 二十分钟后,两个人终于回到鱼丸店。 鱼丸店里一个人也没有,骸三和妍早已经已经打烊了。师可可迅速跑回房间、脱下湿透的衣服、擦干身体、穿上睡衣、钻进暖乎乎的被窝。向小晚把从庙会上买的大包小包卸下车,锁好车门,锁好店门,上楼,站在门口敲敲门。 “晚哥,你不是有钥匙吗?” “我不是怕看见你正换衣服吗?” “那你不是正好可以进来看一下福利吗?” “我看你妹的福利!到底有没有换好衣服?”向小晚推门而入,果然看见师可可换好衣服已经躺进被窝里,叹了口气:“臭丫头,就知道逗哥玩!” 师可可打了个喷嚏,躺在被窝里看天花板:“晚哥,我在小说里看到别的男主角,平常没事的时候都喜欢上山打个怪,然后从野兽身上获得奇珍异宝,然后带回镇子里卖好多钱,一下子就发家致富了,你咋不上山打怪?” 向小晚把塑料袋里的三条小金鱼倒进罐头瓶里,放一点面包屑进去:“打什么怪?除了你这只鬼灵精怪,荒郊野岭的全都是妖魔鬼怪,我躲还来不及呢!” 师可可抽出一张纸,给自己擦擦鼻涕:“妖魔鬼怪也好啊!说不定你被一只妖怪追赶,躲进山洞的时候,就可以捡到一本武功秘籍啦!” 向小晚剪四块胶带,将自己的那幅丑爆了的肖像画挂在墙上:“我刚来江茗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当时有一个小乞丐,给了我一本武功秘籍,差点没害惨我!现在就是把一本武功秘籍放在我眼前我都不会捡,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创世神的圈套,凡是不劳而获的东西捡了就会吃大亏!再说,你晚哥我现在还需要秘籍吗?” 师可可想了想,感到奇怪:“是啊!你现在都六阶了,我都想不出谁能正面打得过你!对了!我才发现:你怎么一出场就五阶?难道你有主角光环?” 向小晚掏出背面刻有“向”字的小碗,叹口气:“得了吧!你都在这个世界混这么久了,创世神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世界上压根就没有什么不劳而获的东西,如果有,那一定是个千年大坑!主角光环?这种东西他才舍不得给我用,不然我现在早就统治世界了。现在的我仍然没有彻底恢复记忆,不过据我推断,这些庞大的灵力应该就和那些失去的记忆有关,而且整件事恐怕不简单……” 师可可又打了个喷嚏。 向小晚回过神来:“你是不是感冒了?赶紧吃点药。” 师可可看了一眼钟表已经指到晚上十二点,连忙推辞:“不用,为师健康着呢!只是被冷水凉到了,睡一晚上就好!” 向小晚狐疑:“真的吗?让我摸摸头。” “晚哥,你要给我一个摸头杀吗?”师可可幸福闭上眼:“好吧,你来吧。” “谁要给你摸头杀?臭丫头,好好睡觉,做你的美梦吧!”向小晚停下伸在半空中的手,脱下外套,躺进自己的地铺,关上灯,准备入睡。 一轮明亮的圆月挂在天空,透过窗子,静静照进房间。 向小晚躺在地铺里,静静望着窗外的月亮。 “晚哥,你已经睡了吗?” “我还没睡。干嘛?” “今天过得太开心,我睡不着了。” “闭上眼睛数羊,从一数到一万,你就睡着了。” 一轮明亮的圆月挂在天空,透过窗子,静静照进房间。 向小晚刚闭眼,准备入睡。 “晚哥,你睡了吗?” “我已经睡了!” “我已经数到第十万零一只羊了,还是睡不着,不如……晚哥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小时候睡前妈妈总给我讲故事的,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我又不是故事书,哪有那么多故事讲?乖,睡觉!再说话就打屁屁!” 一轮明亮的圆月挂在天空,透过窗子,静静照进房间。 向小晚翻了个身,准备入睡。 “晚哥,你睡了吗?” “呀!你这烦人的臭丫头!”向小晚捂着额头坐起来:“又怎么了?” “我……我就是觉得夜晚太安静,有点孤单。” “服了你!看来今晚不给你讲个故事我是睡不成了!”向小晚叹口气,点着台灯,拿起一本故事书,斜倚在枕头上,开始念:“小美是个师范大学的学生——” “晚哥,什么是大学?” “大学就是念完高中之后再继续深造的学校,只有科技发达的雷诺帝国才有大学,我们江茗能有个高中就不错了。另外不要打断我讲话,知道吗?” “嗯!晚哥,我知道了!” “小美是个师范大学的学生——” “晚哥,什么是师范大学?” 向小晚起身掀开被子要打师可可屁股:“不许打断我讲话!” 师可可连忙躲进被子里缩成一团:“晚哥,我真知道了!” 向小晚继续从头开始念:“小美是个师范大学的学生。毕业那年,城市的工作岗位竞争过于激烈,小美毅然选择了去山村支教。和小美一起同行的,还有她同学赵丽。报道那天,两人从县城出发,中途转了四次车,走了三十多里山路,终于在傍晚时到达那所山村小学。这时,两人才发现,山村的景色和预想中的大不相同:没有芳草萋萋的森林,只有死气沉沉的荒山;没有清澈见底的溪水,只有一口浑浊的老井;没有错落有致的民宅,只有黑兮兮、好像被火燎烤过的破败校舍,而且,这所校舍实在太安静了,静得好像压根没人住过一样。两个女孩看到这副场景,心生不安,正考虑是否要回去,这时,校舍大门吱呀一声自己慢慢开了,两人背后忽然出现一个拄着拐杖的瞎眼老太婆:你们就是新老师么?我是这的校管,现在天快要黑了,快随我进来,晚上山里不安全。两个女孩相互对视一眼:如果现在赶回去,就意味着要走上半夜的山路,不如先在这里住一晚。于是两个女孩跟着老太婆进了教工宿舍。所谓的宿舍,其实只是两间瓦房,墙上到处都挂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好像很久都没人来过,每个瓦房里都有一张床、一个烧柴做饭的灶火、一口大铁锅,还有一间锁着的房间。赵丽挑了其中的一间瓦房,小美挑了剩下的一间,老太婆分别给了每人一把房门钥匙,反复嘱托:一旦到了夜晚,不管是什么人来敲门,都绝对不要开门,更不要主动走出房间,否则将会有不吉利的事情发生!老太婆说完离开了。小美虽然感到有些不安,可是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简单收拾一下房间,关灯,刚躺下来想休息,还没等入睡,黑暗角落里忽然传来咔、咔、咔高跟鞋走动的声音!小美睁眼,偷偷向角落里望去,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到高跟鞋走动的声音。小美突然打开电灯,整个房间亮了,角落里什么都没有。小美自言自语:哎?难道是今天太劳累了?赶紧休息一下吧。小美关上电灯,重新躺在床上,这时,她又听见高跟鞋咔、咔、咔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小美这次没有开灯,而是偷偷起身、顺着窗户向外望去,只见对面小丽的房间门口,一个身穿红衣、脚踩红色高跟鞋的诡异女人正在敲小丽的房门!小美吓得额头冒汗,想起老太婆刚说过的话,不敢贸然走出房间,抬头,再看一眼,赵丽门口的女人突然不见了。这时,赵丽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小美快点开门,我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快让我来吧!小美害怕,刚想给赵丽开门,忽然想起老太婆的话:不能给任何人开门!门外的赵丽开始哭:小美,我好害怕,快让我进来!小美吓得躲进被子里不出声,过了一会,那声音渐渐消失了。小美壮起胆子,走到窗户边,向对面赵丽的房间看去:只见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也在哭着敲赵丽的门!小美吓得赶紧躲进被子里,许久,再也没有听见任何声音,整座荒山都安静得可怕,没有风声,没有虫叫,没有动物声,只有死一样的寂静。小美在困倦中渐渐睡着了。第二天天刚刚亮,小美醒过来,刚想下床,忽然发现:自己的鞋子旁边竟然多了一双红色高跟鞋!!” “啊——”师可可尖叫着跳进向小晚被窝、两只手抱着向小晚的腰、满载泪水的丹凤眼盯着房间漆黑的角落:“晚哥,你干嘛吓我?” 向小晚推开师可可:“这都是书上写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去你自己床上睡!” 师可可紧紧抱着向小晚:“我偏不!我害怕,你就是要陪着我!” 向小晚一把推开师可可的脸:“别碰我!男女授受不亲!授受不亲你懂吗?哎?丫头你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高烧了?”向小晚放下故事书,打开抽屉,取出体温计,用毛巾擦干净,插进师可可嘴里:“含一会,别说话,别乱动啊。” 师可可嘴里咬着体温计,眼睛还在盯着漆黑角落,总觉得角落里有东西在盯着自己看,好像在蠢蠢欲动,忍不住搂住向小晚的腰:“碗锅,好浪有龙西……” “哪有什么东西?把你的小爪子拿开,别趁机占我便宜!”向小晚叹口气,重新拿起故事书,自己先看一遍结尾,然后用自己的话概述:“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后面讲的大概是:小美烧掉了高跟鞋,结果发现一把钥匙。这时一群阴魂不散的鬼孩子来上学,主动交了学费,还送了许多野菜和肉。赵丽高兴地收下这些东西,并分给小美一部分,然后给鬼孩子上课;而小美趁着赵丽给鬼孩子们上课的机会想办法离开,走到校门口却发现:来时的路不见了,周围全是一模一样的荒山。于是她用钥匙打开了那间锁着的房间,发现里面全是老师的尸体,其中就包括一个身穿红色高跟鞋的、尸肉不全的、刚死不久的女老师。晚上那女鬼又来了,小美给她打开门,这个女鬼告诉小美:离开这里的唯一方法是趁着晚上跟她走,并且她每次只能带一个人。小美选择相信女鬼的话,跟着女鬼逃出了鬼村。第二天,住在县城宾馆里的小美一觉醒来,便开始呕吐,吐出的全是蛆虫,这才知道自己在鬼村吃的是尸肉!小美掏出钱包一看:鬼孩子们交的学费全是冥币!小美马上到派出所报案,警察带着小美赶到现场,踹开赵丽住的那间瓦房里那扇锁着的门,发现赵丽的尸体正吊在房梁上,旁边还有许多老师的尸体。破案后,警方拆除了这所学校。小美后来才从警方口中得知:这个村子早已经没有人住了,原因是十年前的一场森林大火,许多孩子在这所学校被活活烧死,而导致这场大火发生的原因只是一个城里来的老师在森林里吃烧烤。自从那场火灾后,经常有老师不断失踪。所以通过这个故事,我们懂得了一个道理:护林防火,人人有责。” 师可可吐出体温计,稍稍松口气:“原来是一则公益广告,吓死我了。” “喂,怎么把体温计拿出来了?五分钟到了吗?”向小晚放下书,看看体温计,水银条已经指到三十九度半:“丫头,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你发烧了。” 师可可抱紧向小晚:“晚哥,我觉得好冷,你抱着我吧。” “看来你还太小,什么都不懂。现在晚哥要教你: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指的就是男人和女人抱得太久就会怀孕。冷就好好呆在被子里,别瞎折腾。”向小晚用被子把师可可紧紧裹成一团,从抽屉里取两片感冒药、两片退烧药。 师可可从被子里露出一个脑瓜,脸色羞答答,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望着向小晚:“晚哥,刚才我已经抱过你了,现在我会怀孕吗?” 向小晚端着水杯和药片递给师可可:“吃了就不会怀孕。” 师可可惊奇:“晚哥,你不会骗我吧?” 向小晚摇头:“晚哥从来不骗人,快吃了吧。” 师可可吃下药片:“晚哥,我觉得浑身好难受,头好晕。” 向小晚摸摸师可可的额头,反而更烫了,量一下体温,已经到了四十二度!向小晚这回真有些急了:附近的诊所肯定都经关门了,大医院元宵节休假,而且出去的话又要受风寒,明明已经吃了退烧药,可是怎么不起作用呢? 师可可显得十分虚弱,有气无力睁开眼:“晚哥,我觉得自己要死了。” 向小晚摸摸师可可的头:“傻丫头,净说胡话!过去那么多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现在怎么能被一个小小的高烧摧垮?” “可是……可是我觉得自己,好像熬不过去了。” 向小晚握住师可可的手,看着师可可:“困难像弹簧,你强他就若,我家丫头最勇敢了,分分钟把体内的病毒砍成两半,让那些病毒对你俯首称臣:小主人,小主人,快饶了我吧,我就是个小小的病毒,不小心闯入了您的身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让我们从肠道里排出去,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师可可噗一声笑了,笑得拼命咳嗽,许久,脸上又有些忧郁:“晚哥,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怕。” 向小晚把师可可的手放进被窝,摸摸师可可的头:“不要怕,晚哥永远都有办法,晚哥现在就想到了一个退烧的老办法。” 向小晚下楼取一瓶二锅头,倒进碗里,把一条毛巾用酒精沾湿,敷在师可可额头,然后替师可可脱下花边袜子,用另一条沾湿酒精的毛巾擦师可可的脚丫。师可可觉得脚心好痒,两只脚丫来回躲:“不要!不要!晚哥我最怕挠脚心!” “别乱动,以前我高烧的时候,中医大夫都是这样帮我退烧的。” “可是,可是……”师可可脸红得羞答答:“妈妈告诉我,我们纳古族女孩的脚丫是最重要的隐私部位,摸过了,就要结婚的。” 向小晚看着师可可两只脚丫,愣愣停手:“有,有这样的说法吗?” 师可可的眼神羞答答,来回躲闪,不敢直视向小晚,许久,才满脸幸福地点头回答:“嗯。不过……既然晚哥你已经摸过了……那就继续摸吧。” 向小晚看着师可可,心里暗暗叹气:这个臭丫头,都烧成这样了,还不忘记拿我开玩笑!你晚哥我好歹也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了,女人身上一共有几个隐私部位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看你是烧糊涂了吧! 向小晚继续用沾湿了小心擦拭:“不是我摸,是毛巾摸!毛巾你懂吗!” “毛巾也是晚哥你的毛巾!” “张嘴!”向小晚提起体温计插到师可可嘴里:“闭嘴!不许说话。” 过了一会,体温计再拿出来时已经四十一度了,比刚才降了一度,物理降温方法还是有些效果的。这时,闹钟已经指到凌晨一点半。向小晚换了一条毛巾,继续用酒精擦拭,然后再继续量体温,体温降到三十九度,就这样一直重复…… 第二天清晨,高高升起的太阳照进房间。 发了一夜高烧的师可可躺在床上安详地睡着,折腾了一夜的向小晚趴在师可可手边熟睡,地板上随意摆着毛巾、空酒瓶、药瓶、盛着白酒的碗。 水银体温计上,显示着最后一次量的体温:三十七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三十二章 生年开学日 日历翻到三月一日,又是一年一度的开学日。 清晨六点,朝阳尚未升起,深蓝的天空上已经露出一抹鱼肚白。向小晚睁开眼,偷偷从被窝里起身,穿好衣服和鞋子,鬼鬼祟祟走出门外,关上门。 师可可床上翻了个身,微微正眼,正好看见向小晚悄悄走出去,连忙醒过来,换好衣服,穿好鞋子,打开门,眼看向小晚进了老何房间。师可可吃惊暗想:难道晚哥要去夜袭老何?不对不对!老何已经回娘家呆了半个月了,现在还没回来,难道想偷老何的东西?老何有什么东西值得晚哥偷吗?必须过去看一眼才行! 师可可蹑手蹑脚顺着门缝向里看去,吃了一惊! 老何的房间里张灯结彩、天花板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墙上粘着一张自己最喜欢的王子与小泥鳅的限量版海报、中间的餐桌上更是摆着一个没拆封的生日蛋糕,向小晚往墙上黏彩带,一个简单的生日宴会已经快要布置好了。 师可可心中忽然一阵温馨:三月一日,晚哥竟然记得我的生日! 向小晚黏好彩带,按下开关,屋子里各种颜色的小彩灯齐齐闪烁,好像童话中的美景。向小晚看着他的杰作甚是欣慰,忍不住一个人自言自语起来:“嘿嘿,这几****背着所有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终于把这些一切全部搞好了!丫头看见了会怎么想呢?肯定会说:哦,晚哥,这些都是为人家准备的吗?人家好好开心哟!” 师可可吱一声推开门:“哦,晚哥,这些都是为人家准备的吗?人家好好开心哟!” 向小晚回头愣住,一脸尴尬:“我……我刚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师可可咯咯笑:“是啊,都听到了。” 向小晚严肃批评:“你这个偷窥狂!为什么要跟踪我?” “谁跟踪你?我只不过上个卫生间而已。” “这里是卫生间吗?” “我走错门了还不行吗?” 向小晚怔怔,竟然无话可说:“臭丫头,嘴这么贫,跟谁学的?” “当然是晚哥你啊!晚哥,如果没记错的话,我的生日只在去年逛时代商城的时候说过一次,想不到你竟然记在心上!原来你这么在乎我!” “谁在乎你?”向小晚红着脸,咳了咳:“我只不过是……” 师可可一脸开心追问:“只不过是什么?” 向小晚无奈:“没什么!都怪你,被你看到了,晚上还怎么给你惊喜?” “我现在已经很惊喜了。”师可可开心抱着向小晚的手臂,欢乐走向生日蛋糕:“自从我六岁以后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晚哥,谢谢你!” “你这个鬼灵精!虽然生日晚宴过不成了,不过生日早宴也不错。”向小晚拆开蛋糕盒,把蜡烛插在蛋糕上,一根根点着,给师可可戴上纸王冠,一边拍手一边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暖暖的烛光映在师可可眼里,师可可看着向小晚,甜甜笑了。 向小晚看着师可可,也笑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如此神圣地照在两人眼中: 我与你的第一次见面,你从树上掉下来,而我却躲开了;在我没有灵力的时候,我们手牵手共同帮助狼妖保护了银杏林;我真正认识到你的坚强,是和你经历了麦哲伦的风波之后;当所有人质疑我是死鬼的时候,唯独你相信我、庇护我、愿意跟我一道承受世人异样的眼光;从那以后,你一直默默陪伴着我,和我一起经历一切。 师可可,我愿把这个名字永世铭记在心。 那一缕神圣的阳光慢慢从向小晚眼中移开,那些温暖的记忆也随着光阴一起挪回过去,向小晚回过神来,看着师可可:“丫头,吹蜡烛吧,许个愿。” 师可可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闭眼,双手合十,小声说:“我希望能在十八岁那年,晚哥会一心一意地喜欢我。” 向小晚一个脑瓜崩直轰过去:“傻丫头!许个正经点的愿望!” 师可可一脸委屈:“我许的就是正经愿望!” 向小晚叹口气,开始说教:“这是个严肃的时刻,臭丫头不要胡闹!如果这个世界真有创世神的话,没准他现在正听着你的话,或许他哪天一高兴,顺手就把你的愿望给实现了呢?来,我给你把蜡烛重新点上,刚才的不算,我们重新许个的愿望,来点实际的,比如当国家总统啊、掌控巨额财富啊、修仙成功啊,知道吗?” “我知道了。”师可可点头,一口气吹灭蜡烛,闭眼,双手合十,小声说:“创世神啊,我的愿望是:再给我五次许愿的机会吧!第一个愿望是:希望送给我一万个晚哥;第二个愿望是:一万个晚哥全听我的话,这样我就能当上国家总统了;第三个愿望是:一万个晚哥把财产都交给我保管,这样我就掌握巨额财富了;第四个愿望是,一万个晚哥把修仙的功力全部传授给我,这样我就修仙成功了;第五个愿望是,再给我三百六十五个许愿的机会,这样在以后的一年里,我每天都能实现一个新愿望。” 向小晚已经无力吐槽:“丫头,你一口气许这么多愿望,创世神是没工夫搭理你的。而且愿望都是有代价的,最好要简单点的,而且许愿的时候不要说出来,不然就不灵了。来,我再给你点一次蜡烛,这次你一定要好好许愿。” 师可可点点头,一口气吹灭蜡烛,闭眼,双手合十:晚哥嫁我。师可可把这个愿望在心中默念三遍,睁开眼,看着向小晚,脸色红羞羞。 向小晚狐疑看着师可可:“你许的什么愿望?” “哼,不告诉你。”师可可看着向小晚,心里偷乐:嘿嘿,小老婆? 向小晚脸色更狐疑,敲一下师可可脑门:“肯定没好事!老实交代!” 师可可忽然想到:“啊!晚哥,今天不是开学吗?寒假作业还没写!” 向小晚脸一沉:“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还知道有寒假作业这种东西?” 师可可点头建议:“晚哥,我们早点去学校,找本寒假作业来抄吧!” “此话有理,蛋糕处理。”向小晚把生日蛋糕切出一大份给师可可,切一小份给自己,剩下的留一半给骸三和妍,留一半晚上放学回来吃。 二十分钟后。两人吃完蛋糕,向小晚把留给骸三和妍的蛋糕放在吧台上,留一张字条,从柜子里翻出两套新买的手提书包、作业本、文具,带上车钥匙,和师可可一起下楼,两人一起坐出租车上学。 新学期的第一天,蔚蓝的天空格外明媚,万里无云。 时间还不到清晨七点,马路上人影稀疏,向小晚特意绕了点远路,把车驶上高速主干路,车速提到一百二十迈,车窗外凉风阵阵,师可可把车窗摇下去,把手伸在外面,感受着飞一样的速度,看着向小晚,开心地笑了。 向小晚脸色满足:虽然我们开的只是一辆普通老爷车,可是自从有了它,出行很方便;虽然我们住的只是一座普通民房,可是自从有了落脚之地,生活很幸福;虽然我们攒下十顿的饭钱才能吃上一顿蛋糕,但这一顿蛋糕释放了十倍的快乐,很值。 早晨七点半,出租车停在江茗高中校门外。师可可下车。向小晚找个位置停下车,然后随师可可一起进教室,许多同学三三两两围坐到一起闲聊,向小晚第一件想到的事就是找弦伯借寒假作业,结果,弦伯的座位是空的。 向小晚环顾教室,几个同学看见向小晚后,赶紧挪开目光,想必是由于上次的死鬼事件这些同学纷纷对向小晚仇恶相加,后来才知道冤枉错了,现在再也不好意思和向小晚说话了。不过倒是有个同学走过来和向小晚打了个招呼,班长斐吉。向小晚却深知他不仅仅是班长,更是弦伯的手下:“弦伯没来吗?” 斐吉脸色稍稍一愣:“局座……病了。” 师可可关切追问:“病得很严重吗?” 斐吉尴尬笑了笑。 向小晚掐一下师可可脖颈,对斐吉问:“没什么大碍吧?” 斐吉点点头:“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点风寒,在家养着呢,不用担心。” 师可可关切询问:“班长你写寒假作业了吗?借我们抄抄呗!” 斐吉呵呵笑:“你们关心弦伯,不会就是为了问他借寒假作业吧!” 向小晚叹口气:“被你一眼看出来了!班长就是老奸巨猾啊!” 斐吉拿过作业本:“可还差半个小时就要上课了,时间不够了吧!” 师可可抢过作业本哼笑:“时间的话我们有的是,给为师拿来吧!” 向小晚握住师可可的手,默念一句:“静止时空!” 斐吉闭上眼。斐吉睁开眼,只见向小晚和师可可已经把两份抄完的作业送到斐吉眼前:“班长,麻烦你帮我俩交上。” “有这么快?”斐吉赶紧翻开两人作业本,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字迹,而且全是照着自己的答案一字不差抄上去的!斐吉吃惊:“这,这真是刚才抄的吗?” “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可是很慢的哦!”师可可得意点头。向小晚又看了看那些坐在一起闲聊的同学,继续问斐吉:“班长,你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吗?” 斐吉一边惊奇翻着作业本,一边解释:“你们还不知道吗?据说今天有位大人物来我校视察!具体是哪位大人物大家还不知道,所以才议论纷纷。” 师可可惊奇:“呦?弄的这么玄,到底是谁?” 向小晚的脸忽然抽筋:“难道是——” “大家快来看!轰炸机飞到我们学校上空了!”这一声叫喊立即引起全班同学骚动,不仅仅是三年二班,几乎整个学校的学生都倾巢而出、全体争先恐后跑出教室,斐吉更是火急地带上照相机冲出去:“这可是不容错过的大新闻!” 向小晚和师可可向窗外的天空望去,只听见隆隆声,对视一眼,于是也跟着同学们一起走出教学楼,站到操场上,这才看清全貌:只见蔚蓝的天空上,一排五架轰炸机摆成雁阵向这边徐徐飞来,然后在学校上空撒下红、橙、黄、绿、蓝五种彩色烟带,做出一系列惊险的飞行轨迹,烟带渐渐在空中汇成一个五彩心形、然后是第二个五彩心形、然后是一条笔直的五彩箭型穿过两颗心、然后同时停止撒放烟雾剂、沿着预定航线渐渐飞走。江茗高中部上空留下了一个丘比特之箭射穿两颗心的爱情符号! 很明显,这是一种表白。操场上近千名学生立即沸腾了,学生们还是头一次看到用轰炸机表白的场景,纷纷兴奋地欢呼雀跃。 轰炸机消失后,天空开始礼炮齐鸣:一、二、三、四、五……直到第二十一响,礼炮声停止,五架运输直升机带着轰轰嗡鸣声缓缓向操场上驶来,并在操场上空停下,全校学生纷纷散开,只剩下师可可、向小晚、还有一个正在拍摄的斐吉。 五架运输直升机稳稳下落,螺旋桨刮起的狂风吹着所有人的头发,校长王大川带领全校老师齐齐出来迎接,直升机上站着一个人:白皙的皮肤如同冬雪,蓝色的眸子如同星空下璀璨的水晶,挺拔的鹰钩鼻梁倍显精致,一条黑布带打成一个蝴蝶结系在脑后,华贵的衬衫绣着金线,一身雪白的锦绒大袍如棉被般包裹着脚踝,雪袍中央印着“神”字,腰间系着一柄古老竹剑,脚踏木屐,他就是江茗现任执掌者但丁! 师可可看见但丁,怯怯攥紧手心,愣愣站在原地。 向小晚一声不吭站在师可可身边。 校长王大川赶紧走过来,和刚走下直升机的但丁热情握了握手,然后转身向同学们宣布:“亲爱的同学们啊:今天呢,是我们学校光荣的一天,因为有位英明的执掌者来我校视察,他就是敬爱的但丁殿下!下面啊,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殿下的到来!来,大家跟我一起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王大川自己一边喊,一边给自己鼓掌。 身后的老师们也渐渐跟着喊起来:“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全校同学第一次见到但丁本人,一边鼓掌一边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但丁走下直升机,自始至终眼睛只看着一个人:师可可。 青狒狒和林思思一起从直升机上走下来。几名蛋糕店的员工随后推着巨型蛋糕从运输直升机上走下来,架好十层蛋糕,随着直升机一起离开。待狂风散去,操场安静,青狒狒将十层大蛋糕的包装拆开,将点火器双手献上。但丁接过点火器,点着完这话后,转而一脸得意地看着向小晚,笑了笑。 林思思看见但丁的笑,花痴心犯了两眼:这个自信的笑容由我来守护! 向小晚站在原地,什么都没有说。 师可可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常吹了蜡烛,然后双手合十,假装许愿,心中嘀咕着:反正许的愿望也实现不了,那就祝愿世界和平吧。 但丁看着师可可许完愿后,亲自为师可可切一大块蛋糕。师可可看着这么大的一块蛋糕,咽了咽喉咙:早晨吃太撑、真心吃不动啦、饶了我吧! 师可可接过蛋糕,抬头,看了但丁一眼。 但丁看见师可可咽喉咙,以为她饿坏了,目光慈爱:“快吃吧!” 师可可吃了一口,再也吃不动了,对但丁礼貌地笑:“很好吃,谢谢你,但丁。我家今天晚哥没吃饱,晚哥!你来帮我吃掉这块吧!” 但丁急忙伸手阻拦:“不用!这块是朕切给你的!看在你家晚哥宁可舍不得给自己吃饱也要照顾你的份上,朕亲自给他切一块!” 但丁切下小小的一牙蛋糕,小得像块奶糖一样,还没等递给向小晚,忽然假装咳了一下,那块奶糖一样的蛋糕不小心没拿住、朝向小晚的鞋砸去! 以向小晚六阶灵力的反应速度,再加上他本来就能控制时间,只要稍微抬一下脚就能躲开这块蛋糕——可是他没有躲。 向小晚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他就是想看看这块蛋糕砸在自己鞋上之后事情会怎样,摆明了就是一个态度:丫头这件事上,只要你找茬,我就奉陪! 奶糖一样的蛋糕啪一声砸在向小晚鞋面。 但丁假装止住咳嗽,得意笑了:“不好意思,没拿住。” 向小晚看了眼鞋面上的白点:“看来殿下是有病了,不会病得很严重吧?” 青狒狒立即火了:“什么叫有病,你会不会说话?盼着殿下病得严重,你有何不良居心?今天你要是不把这事讲明白——” “庆父!”但丁伸手拦住青狒狒:“他就是嫉妒,别和他一般见识。” “嫉妒?差点因为一句话就要追究我犯上之罪,殿下何等身份,草民怎敢嫉妒殿下?”向小晚弯腰把那块奶糖一样小的蛋糕从鞋面上抠在食指上,叹口气:“就算掉在脚下,可毕竟是殿下赏的,不敢不吃啊!让我尝尝味道,啊——” “晚哥!”师可可吃惊,还没来得及制止,向小晚忽然冷不防一个喷嚏把那块脏蛋糕吹到但丁脸上:“唉?不好意思,天气太冷!” 青狒狒当即火冒三丈! 但丁一手稳稳按住青狒狒,一手握紧达摩克利斯之剑,六阶灵力忽然爆发出来,死死盯着向小晚;向小晚也跟着上前一步与但丁对峙;世故圆滑的王大川一见情况不妙、连忙抠一块蛋糕啪一声砸在向小晚脸上、哈哈大笑:“老师们同学们!大家全都来打蛋糕啊!据说只要把生日蛋糕抹在一个人脸上,就会给这个人送祝福的!” 王大川用蛋糕砸完向小晚又砸但丁,学生们一看校长彻底玩嗨了,连但丁殿下也敢砸,赶紧加入打蛋糕的行列:这时不砸更待何时?以后再砸就要掉脑袋!而且砸完了还可以炫耀,咱也是砸过但丁殿下的人——上千名学生心里全都这样想着,蜂拥而上,巨型十层大蛋糕被一人一把抓没了,大量奶油像狂风刮大雨一样漫天横飞,向小晚和但丁成了两具奶油雕像,紧张的对峙也自然而然地被化解掉了。 斐吉见到这副情景,一边保护照相机镜头,一边激动地按下快门:“哈哈!今天的题材全江茗只有我一个人拍到!明天的新闻保证能上头条!标题就叫《雷诺帝国欲与江茗开战?大阅兵前夕与民众打成一片》!” 咔一声快门响,这一幕画面被永久定格:向小晚和但丁像两具石膏雕塑站在原地对望、师可可正狼狈躲着漫天奶油、林思思抱着酒瓶远远地凝望着但丁、青狒狒转身离开的背影、校长王大川携全体师生尽情地追逐欢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三十三章 龙头节踏青 清晨,一缕灿烂的阳光照进老何鱼丸店。 向小晚起床,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撕掉昨天的黄页,翻开新一页:创世历一九一六年三月五日,星期日,农历二月初二,龙头节。 向小晚看见龙头节这三个字,觉得很眼熟,好像在从哪见过,忽然想起来:这不就是在第一章的时候自己看了一个小孩的日记,上面记着龙头节那天他想用下攒的钱买两个龙头、一个送给爸爸、另一个送给哥哥,后来遇上拉瓦尔大兵阻拦。对了,那小男孩叫什么来着?如果没记错,好像叫洪兴吧! 向小晚一边洗漱一边默默感叹:只可惜,现在江茗再也没有人舞龙头了,倒不是因为拉瓦尔大兵的阻拦,而是华夏人自己把龙头节给忘了——随着科学技术的普及,江茗有了电话机、留声机、电视机,出行坐的是老爷车,衣服是西式的款型,钱币上印的是拉瓦尔头像,所有人都在为生活奔波忙碌,或许龙已经没用了…… “嘶——”锅里的鸡蛋正在焦糊冒着青烟。 “不好!光顾着胡思乱想,把鸡蛋煎糊了!”向小晚赶紧用锅盖扑灭了青烟,看一眼篮子里剩下的唯一一个鸡蛋:“唉,这个煎糊的鸡蛋饼还是我自己吃罢!每次想事情的时候手里的活就会搞砸,做事还是要一心一意啊!” 向小晚煎好鸡蛋饼、涂上酱汁、放进盘子里,然后盛了两碗大米粥,带上勺子和筷子一起上楼送进房间:“懒丫头,吃饭了!” 师可可迷迷糊糊从被窝里露出脑袋,鼻子嗅了嗅味道:“鸡蛋饼?” 向小晚将粥和鸡蛋饼放在桌子上:“你鼻子怎么比狗的还灵啊?” 师可可爬起来,伸手就要抓一块尝尝,被向小晚一把打回去:“去洗漱!” “切!吃一小块带细菌的又能怎样?”师可可无奈洗了脸,扎好丸子头,然后冷不防冲过来抓了一块塞进嘴里:“怎么是糊的?” 向小晚脸色尴尬咳一下:“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做饭时想了些事情。” “哦?晚哥心里想的什么?嚎嚎!不会想的是……” “别想歪!今天不是龙头节吗?不想工作,可在家呆着又无聊。” 师可可欣喜:“那正好和为师一起去踏青啊!” 向小晚惊异:“踏青?” 师可可一边吃饼,一边用手比划着解释:“每年冬天,蛇、蚯蚓、青蛙等许多昆虫动物都要进入冬眠,等到了二月二,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许多昆虫和动物就会在春光的照耀下惊醒,所以这个节气叫惊蛰。而我们纳古族千百年来一直特别重视大自然的恩惠,所以每到龙头节这一天,全族人都到有山有水的地方踏青,或是挖野菜、或是河边钓鱼,然后在郊外野炊,据说这样做来年能带来好运。” 向小晚愣愣看了师可可三秒,诡异哼笑:“丫头,你知道得太多了!” 师可可惊慌:“你……你要杀我灭口吗?” “不错!正是摸头杀!”向小晚伸出一只手揉揉师可可头发作为奖励:“我早晨把鸡蛋饼做糊的原因,就是在愁龙头节怎么过这个问题!” 师可可咕咚咚一口喝光粥,爬下床底掏出一个圆筒:“晚哥,你看我为了今天的龙头节,特意买了这个!你猜是什么?” “臭丫头你又乱花钱!” “我没有!晚哥,你都没有看一眼,怎么知道喜不喜欢?” “不会是老年人用来锻炼身体的尚方宝剑吧?” “不对不对!你再猜?” “算了!我不猜了!自从天河龙门山事件,我这辈子最讨厌猜东西,总觉得每次猜错后就要有天火砸脸,快把我吓出心脏病了!” 师可可叹口气:“晚哥,是钓鱼竿哦!为师花了两百块钱买的呢!” “你……为我买的吗?”向小晚拆开鱼竿筒,里面是四节竹节钓竿:预计组合之后能有三米多长,手柄握感舒适,竿体上印着古朴的花纹,接口打磨平滑,还带着大小不同的几种鱼钩、浮漂、和几袋赠送的鱼饵。 师可可点点头:“嗯。” 向小晚摸着人生第一杆鱼竿爱不释手,感觉自己做人的档次瞬间提升许多:虽然咱还是那个经常吃鱼丸老司机,但现在咱也能去河边钓鱼了有木有? “丫头,你哪来的钱?” “你给我的,一直攒着没花。喜欢吗?” “嗯。”向小晚摸着心爱的鱼竿,已经脑补出这样一幅场景:这一天阳光明媚,向小晚正坐在河边垂钓,一个路过的阔佬上前询问:老弟,今个鱼有口么?向小晚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还行。这时一只大鱼上勾,向小晚力拔山河兮将一条大鱼收入桶中,看得旁边的阔佬羡慕不已:哎呀!这技术!明天一定要带我啊…… “那么……”师可可脸色红羞羞低头,美滋滋偷笑:“晚哥要怎么奖励我呢?” 向小晚看完鱼竿,怕弄坏了,小心翼翼收进筒里:“奖励嘛……先去超市把野餐的必备品买好,中午就带你去踏青,怎么样?” 师可可激动:“不如就去十三江边吧!以前每年龙头节我都去那里,一边看着江水一边吃着自带盒饭,那时候想着:要是等以后有钱了就买支鱼竿,吃自己钓的鱼才更有趣。不过现在既然有了晚哥,为师就不用亲自出手了。” “那你做什么?” 师可可拿起一本漫画书抱在怀中:“《王子与小泥鳅》第二十八卷!” “小腐女!”向小晚揉了揉师可可头发。 师可可撅嘴做了个鬼脸:“呕!” “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就走。”向小晚带上钱包和车钥匙,将碗筷收拾到厨房里,下楼,把心爱的鱼竿装进后备箱,等师可可上车,在加油站加满油箱,然后去超市扫货:向小晚先把一桶纯净水扛上车,方便面、火腿肠、榨菜咸菜‘垃圾三样’必不可少,啤酒两罐,盛活鱼的塑料盆一个,折叠马扎凳一把,水果刀一把,无烟木炭一箱,固体酒精两块,竹签一把,野餐布一块,烤鱼酱、辣酱、食用油、食盐不可或缺,再买几斤猪排和羊肉,以防钓不到鱼;师可可买的大多是些小食品:牛肉干、咸瓜子、香脆豆、爆米花、木瓜奶、彩虹布丁、肉松饼、锅巴各一袋,荔枝一罐,青葡萄一串,橙子一个。货扫得差不多了,两人乘着出租车,走了十几公里车程来到十三江边。 初春的气息仿佛将满山遍野在一夜间吹活,草儿绿了,嫩嫩的枝芽在风中摇摆,和煦的阳光温暖地照耀着大地,偶尔有鱼儿“咚”一声翻出水面,点起道道江波。 向小晚和师可可下车,一股清灵的水味迎面扑来,不似海味那样腥咸,不似雨后的泥土那样沁人心脾,而是一股悠然的惬意和初春的凉爽。 向小晚和师可可同时闭上眼、感受着大江的气息、深呼吸:“爽!” 而与此同时,一辆双火雷鸟正沿着江岸行驶,车里坐着的但丁催问:“思思?怎么沿着十三江走了这么久,还是没见到小酱油?” 啊!殿下以前都叫我鸡肋的,这次竟然叫我的小名!天啊,看来我和殿下的关系已经到了你侬我侬的地步!林思思心中暗喜,脸色红润,连忙回应:“殿下,错不了的!每年在龙头节这一天,臣妾和师可可都会带上自制的盒饭来这一带野餐!而且师可可年年都跟臣妾说,要是能尝一回这十三江里的鱼是什么味道就好了……” “殿下你看!”青狒狒忽然放慢车速,指着不远处:“那不是向小晚的车么?” 但丁差点从车里站起来、盯着不远处的出租车、拿起一杆鱼竿手忙脚乱就要往车下冲,被青狒狒劝止:“殿下殿下您慢点,等我先停好车!” 青狒狒把双火雷鸟停在向小晚的出租车旁。但丁抱着鱼竿砰一声踹开车门,急切的神态消失全无,正了正衣冠,摆出一脸尊贵模样,直朝师可可走去。师可可看见但丁吃了一惊。向小晚看见但丁的表情好像吃了一坨翔:这个恶心玩意!怎么又来了? 但丁走到师可可面前,礼貌笑了笑:“小酱油,怎么这么巧?” 师可可怔怔:“哦,是很巧。” 但丁望了望江面远处:“朕看今日天气不错,正好想出来踏踏青,不想就正好在这遇见你了,小酱油你说,这不叫心有灵犀,还能叫什么?” 向小晚站在一旁说风凉话:“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 但丁的脸瞬间拉得老长,盯着向小晚久久,撇撇嘴,无奈摇头笑了笑:“真是明骚易躲,暗贱难防!朕还真没注意到,这里竟然还藏着个小人!” “哦?小人?”向小晚笑着上前:“殿下指的是小矮人么?其实人长得矮还是有好处的。如果某一天我的眼神能杀人,那么殿下你一定很安全,因为你的头附赠的鱼饵钓不到鱼?这不说来就来?一、二、三、就是现在!战斗大鲈鱼、给我起!” 鱼钩出水:是一条和泥鳅一样的小鱼。 但丁冷笑:“看来什么尺寸的鱼竿、钓什么尺寸的鱼!” 向小晚反驳:“光说不练!起码我还钓到一条,你连一条都没钓到!” “急什么?古有大鹏止于王庭,三年不飞,三年不鸣,是为何故?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但丁悠然晃动着鱼竿,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上勾了,而且重量还不轻,立即摇着手轮提杆。向小晚但丁手中的鱼竿弯得厉害,料想是一条大鱼,心灰意冷,眼睁睁看着但丁把鱼钩拉出水面:是一只破棉鞋。 向小晚呵呵笑:“果然是一飞冲天!” 看着向小晚得意,但丁心中更加不服气:“你笑什么?朕的钛合金鱼竿好歹还能钓上一只三斤重的土棉鞋,你的破竹竿连三百克都会被压断!” 向小晚忽然觉得鱼竿一沉,仿佛有一个非常沉重的大家伙上钩了!凭手感来看,至少是几十斤的庞然大物!向小晚当即把六阶灵力施加到竹竿上,转脸笑看但丁:“三百克?三斤?我今天就吊个三十斤战斗大鲈鱼给你看!”鱼竿在向小晚灵力的加持下越加坚韧、把那水下的重物猛然拖出水面:是一辆生锈的自行车。 但丁大笑:“如果这就是你的战斗大鲈鱼,看朕钓一头鲸鱼!” 但丁再次下钩,也将六阶灵力施加在鱼竿上,仿佛真勾到了一个不得了的重物:但丁的双脚竟然陷进泥土里! 鱼线飞速收缩,整杆钛合金鱼竿在灵力的加持下如同一架小型起重机、把水中的重物高高吊出水面、哐一声巨响摔在岸边:是一辆废旧拖拉机。 向小晚惊呆:“怎么江水里还有拖拉机!” 但丁哼笑:“这还用问?当然是民众扔的垃圾!随着科学技术的普及,江茗有了电话机、留声机、电视机,出行坐的是老爷车,衣服是西式的款型,钱币上印的是拉瓦尔头像,然而随科学一起普及的还有污染:如今的十三江正在逐渐变成垃圾排放的下水道,看来今天朕想和你通过钓鱼来一决高下,似乎是不可能了!” 向小晚看了看满身污油的拖拉机,把盆里的小鱼倒回江里,收拾渔具:“难得在这一点我们意见一致!这样的鱼就是钓到,也脏得不能再吃了。” 但丁望着远处的江面,一脸意犹未尽,长吁一口气:“既然不能通过钓技来一决高下,看来只能通过厨技了!还好朕早料到了这点,所以在来之前特意准备了各式食材,等到中午小酱油和谁一起吃午餐,就由厨技来决定!” “慢着!”向小晚呵止:“丫头是我妹子,当然和我一起吃!决你妹定!” 但丁哼笑,远远盯着向小晚:“你妹子?又不是亲生的,你妹子凭什么就必须听你的?就算是亲生妹子,小酱油也有她自己的权利!连高高在上的朕都不曾强迫过她一次,你又凭什么替小酱油做主?再者说,朕早就对小酱油表白过:小酱油早已经是朕的人了!而你呢?你有表白过吗?你有做出声明吗?在大自然中,每只雄狮子都有自己的地盘,当别的狮子进入他的地盘时,他会以怒吼的方式明确告诉他人:这块地盘是我的,从而避免无谓的争端;两个猎人同时射中一只猎物,谁先做出声明:这个猎物是我的,那么这个猎物将归他所有,说迟了的人将一无所有,通过这种简单而有效的规则,可以最大地避免同类间的流血牺牲,自古以来自然界所有的动物都是如此,人也不例外。而你现在在做什么?你既没有做出声明,又不许别人占有,你这是耍无赖!规矩就是规矩,你不能随便破坏规矩!你个变态死妹控!在这件事上,朕对你浪费了这么多口舌,现在就是在告诉你:朕没有仗着皇权欺压你半分,朕就是要光明正大地娶小酱油,你阻拦不了!” “不!”向小晚眼急:“我不会让你这样做!” “凭什么?给朕一个理由!如果你能给朕一个理由,朕立即就放手!” 向小晚又急又说不出口:“没有为什么,总之你不能这样做!” “你嫉妒朕!” “不,我不是嫉妒的人!” “你怕我抢走小酱油,你一个人孤独!” “不,我向小晚还不至于自私到如此地步!不是嫉妒、不是自私、而是我内心深处有一个直觉告诉我:你不可以这样做,否则就会有恐怖的结局发生!我不但要阻止你,而且要制止你把丫头带进死亡深渊!”向小晚脑海中忽然有什么场景一闪而过,但仅仅是一闪而过,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刚才脑海中闪过的是什么画面,只觉得很恐怖、很悲哀,而这种结局的罪魁祸首就是但丁:这个可恶的但丁、这个该千刀万剐的但丁、这个真恨不得早在娘胎里死掉才好的但丁!向小晚盯着但丁的眼睛忽然渐渐湿润了,喉咙哽咽了,嘴里不由自主冒出一句令人惊悚的话:“我迟早会杀了你!老冤家!” “你杀朕?哼哼——”但丁听到老冤家这三个字,忽然发现自己对向小晚的感觉不是单纯的厌恶、嫉妒、仇恨,而更像是某种期待,期待着他来找自己,期待着生命的解脱,期待着自己被杀掉的那一刻获得的快感,那种可怕的感觉仿佛经历了成百上千年的积累,在心底蠢蠢欲动,已经形成了一股不可控制的惯性,雾眼朦胧盯着向小晚哼笑,许久,转眼看看躺在野餐布上看漫画书的师可可,收一下眼框里的泪,回过头来,戳着向小晚胸口厉声警告:“你还是头一个敢对朕说出这种话的人,够有量!听着:朕虽然不知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朕相信你说的话!朕不打算下手杀你,你吓不倒朕!爱情也好,命运也好,朕要怎样选择是朕的事,由不得你做主!老冤家!” 但丁说完扭头离开,平复一下心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到青狒狒身边,夹起一块扇贝放在已经点好的炭火上烤。 向小晚也从江边转身离开,平复一下心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走到师可可身旁,拆开一箱木炭,点着,开始烤羊肉串和猪排。 二十分钟后,两边的食材都烤得差不多了。但丁显得格外平静,拿着自己烤的扇贝递到师可可面前:“朕的手艺,尝一下吧。” 师可可抬头,用征询的目光看着向小晚。 向小晚耸了耸肩:“你自己做主,反正是白送的,想吃就吃。” 师可可接过盘子,尝了一口,不小心吐了出来,向小晚赶紧接过盘子看一眼,叹口气:“扇贝是要去肚肠的!不然的话肚肠里面有泥土,而且最好先加些盐水、酱油、蒜蓉泡一下,烤到一半的时候放些葱花,这样的话最后烤出来的扇贝才有香滋味。”向小晚说完,本以为但丁会反过来嘲讽,结果但丁没有。 但丁默默接回盘子,哦了一声,默默走回去,背影显得无比沧桑。 林思思不知道但丁受了哪门子刺激,突然变得垂头丧气,完全不像以往的姿态,狠巴巴冲师可可瞪一眼:“殿下还能给你送吃的,你就知足吧!别人想要这个福分还没有呢!”林思思转身热情地追着但丁:“殿下,尝尝臣妾的手艺吧……” 师可可莫名其妙嚼了一口向小晚烤的美味猪排:“晚哥,他怎么了?” 向小晚叹口气:“谁知道呢,或许是想起愁心事了吧。” 师可可狐疑地盯着向小晚:“是不是晚哥你让他发愁的?” 向小晚赶紧反驳:“喂,别往我头上赖好吧?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么大一个江茗,天晓得什么事让他犯愁!而且他犯愁也挺好的,不然你现在就不仅仅吃掉一个扇贝的肠子,后面还有大闸蟹的肺叶、鱿鱼的老皮、墨鱼仔的黑汁、烤糊的土豆、半生不熟的玉米……据说吃了这些脏东西,整个人的智商会变笨的!” “真的吗?”师可可吃惊看着向小晚:“晚哥,你不是在骗我吧?” 向小晚叼一口猪排:“真的,晚哥从来不骗人。” 十分钟后,野餐完毕。 大家各回各家,踏青活动就这样在落寞的气氛中结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三十四章 潘多拉魔盒 时间转眼到了四月,清晨,帕里斯大殿。 国防大将军乔治、财政大臣白金汉、司法大臣基督山三大家臣在大殿一边静候;青狒狒在大殿中央走来走去;睡眼惺忪的但丁拖着冗长的步子走进大殿;林思思紧跟在但丁身后,端起红葡萄酒瓶替但丁倒一杯新鲜血浆;但丁一坐上王座就开始责备:“庆父!朕对你的忠诚和能力都十分有信心,有什么事你自己做主不就行了?非要朕亲自来参加朝会听你们这些鸡毛蒜皮的烂事,天塌了吗?” 青狒狒如实禀报:“臣刚刚紧急得知,发生了三件不幸的大事。” 但丁斜倚在王座上:“什么事?说!” “这两件事分别是……”青狒狒欲言又止,换了个话题:“殿下,在讨论这三件事之前,我们还是先听听大臣们各自的工作进展吧!” “行啊?”但丁哼笑:“庆父,还学会跟朕卖关子了?” “臣不敢。”青狒狒弯腰谢罪,然后冲白金汉使了个眼色。 “启禀殿下。”白金汉上前禀报,刚想禀告,却发现忘了词,尴尬看一眼西服里贴着的备忘纸,这才想起该说的台词:“上月剿灭跳跳帮所得十五吨黄金,已兑换成五十亿大洋,其中二十六亿用于征军工作、购买军事固定资产、以及偿还菲利债务,两亿用于司法开销,自从剿灭跳跳帮以来,江茗百业复兴,本月税收四亿五千万已经全部入账国库,目前国库结余二十七亿五千万。”白金汉顺利说完,退后两步。 乔治上前继续禀报:“启禀殿下,征军工作已经顺利完成,已按预定计划招收十万皇家护卫军;昨日从菲利帝国加购的八辆坦克也经过海关验收,驾驶员正在培养中;上个月菲利公主赠送五架轰炸机、五架直升机、一艘巡洋舰、两艘护卫舰全部就位,目前我军的装备力量已经初具规模,正面碾压几个万人师不成问题。” 基督山也跟着上前禀报:“启禀殿下,当前我江茗合众国各项法律条款均已初步成型,法院、警察署、监狱等相关部门恢复运行,自从剿灭跳跳帮一个多月来,犯罪率大幅下降,市民的个人财产和人身安全受到有力保障,百姓安居乐业。” “很好。”但丁端起酒杯,尝一口血浆:“庆父,现在你该说了吧?” 青狒狒小心翼翼走上前,看看但丁的脸色:“殿下,据臣今早四点钟得到的消息,位于拉瓦尔本国的拉瓦尔大帝……病重!” 酒杯啪一声碎在地上。但丁满眼惶恐、两只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青狒狒、忽然起身冲上去勒住青狒狒脖领:“你!说!什?吗?” 三大家臣听到这个消息瞬间面如土色! 林思思虽然不明白,但看到他们的脸色,知道这必然是件大坏事。 青狒狒惊慌咽了咽喉咙,万不得已,咽了咽喉咙,悲恸重复一遍:“据拉瓦尔本国发来电报证实,拉瓦尔大帝恶性淋巴癌已经到了晚期,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次发来电报,希望在临终前见殿下最后一面。” 但丁无力后退、满眼含泪:“哼哼!一个把九个亲生儿子发配到江茗相互厮杀的老爹,朕才不会去同情他!只不过他要是真死了,雷诺帝国恐怕就要对江茗下手!那时雷诺老头将再也不会忌惮拉瓦尔,直取我江茗首级!” 青狒狒面色极为难堪:“这正是臣想向殿下汇报的第二件大事!当前雷诺大帝已经向全世界发出公告:在雷诺大使离奇死亡一事上,绝不姑息江茗的肆意妄为,并批准了百万雷诺大军的远征计划,预计在两个月内正式讨伐江茗!” 但丁满脸虚汗:“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想不到这么快!百万大军?雷诺老头,你倒是蛮瞧得起我江茗!乔治,你以前跟雷诺军队交过手,你怎么看?” 乔治看了看但丁,沉默想了一会,不得不低头认输:“雷诺帝国的百万大军……打不过。至少给我五十万大军才可能与雷诺大军正面抗衡,不过现在江茗已经征不出那么多新兵了:全江茗的人口一共才两百多万,再加上近几年战争、洪水、地震天灾人祸接连不断,现在能征军十万已经是最大上限了,不过……” 但丁急促追问:“不过什么?” 乔治谏言:“臣认为,目前只有一个人可与雷诺百万大军抗衡:那就是风水特警局弦伯!虽然弦伯与臣私下交恶,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才华远在臣之上,当年他能以区区千人队伍击败毕沙罗十几万大军,不论是军事谋略还是拉拢民心均远超常人,若能得此人辅佐,或许雷诺百万大军还有击破的希望!” “就是弦伯!”但丁仿佛看到了救星般殷切追问:“那弦伯人呢?上次不是说把弦伯叫来商讨对策,怎么都一个月了,还没有一点动静?” 青狒狒的脸色十分难堪,不想说出口,可是又不得不说:“自从上次讨伐完跳跳帮之后,弦伯他一直没来过帕里斯大殿一次!臣原本以为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不愿为合众国献计,昨日特意探望病情:弦伯病得不轻!” 但丁急得直瞪眼:“什么叫病得不轻?连话都说不了了吗!” 青狒狒艰难点头:“弦伯得的病是急性左心衰竭,不断积劳郁疾引起的,现在已在一艘秘密游艇里昏迷一个多月,此事只有他的两个贴身跟班丫头知道,连他自家妹妹都不知情,对外一致宣称出国留学了。” “这下可糟了,我大江茗危矣!这下可糟了,我大江茗危矣!”但丁脸色惨白,竟然吓得瘫坐在地上,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直勾勾瞪着地面,嘴里始终不断碎碎念重复着两句话:“这下可糟了,我大江茗危矣……” 林思思还是第一次见到但丁被吓成这副模样,暗中替但丁感到心急:恐怕随着灵力的日渐枯竭,殿下虚弱的不仅是身体,还有一副王者之心。林思思急忙抱着酒瓶给但丁倒上一杯新鲜的血浆送上前:“殿下,您渴了吧,来——” “别来烦朕!”但丁忽然性格大变、一手推开林思思! 林思思摔倒、酒瓶摔碎、浓浓的血浆在地板上横流。 但丁满眼惶恐、连滚带爬躲到王座后:“别来烦朕!你们什么都不懂!合众国要完了!江茗要完了!我们所有人都要完了!在雷诺铁蹄下一切都会沦为残渣,残暴的雷诺大帝会杀光你们所有人,江茗已经无可挽救了!” 乔治、白金汉、基督山三大家臣相互对视一眼,满眼惶恐。 天空中,夺目的太阳被乌云遮住,世界进入一片黑暗。 “殿下!”青狒狒心急,上前一步谏言:“殿下,既然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尽可能寻找一切手段,在外寻求菲利帝国的援助,对内号召全民积极备战,想尽一切办法阻止雷诺帝国称霸世界——” “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但丁哭丧大喊,整个人仿佛像被逼疯了一样:“你不懂!没有人可以抵挡得了雷诺帝国的凶残!菲利帝国已经再也帮不上我们什么,在悬殊的实力差距下,一切小聪明都是徒劳!” 乔治、白金汉、基督山三大家臣见但丁这副模样,满眼无奈:既然连殿下都直呼无力,凭借三个臣子又能做得了什么?估计再呆在帕里斯大殿也商量不出什么对策,还不如先回到家中各自想各自的办法。 三大家臣作揖,纷纷告退。 青狒狒见但丁这副模样,痛惜叹了口气,也作揖告退。 于是偌大的帕里斯大殿,只剩下但丁和林思思两个人。但丁抬头,露出一双痛苦不堪的眼睛,朝林思思大吼:“你还在这干什么?还不快滚!” 林思思看着但丁,一双泪目脉脉含情:“殿下,这里就是臣妾的家。” 但丁躲在王座后:“思思……朕突然好害怕!以前朕有六阶灵力的时候,朕无所畏惧;可是自从朕实力渐渐衰退,开始靠血浆度命的那天起,一直到今天,六阶灵力已经掉到只剩下两阶半,这件事情朕没敢跟任何人提起过,因为朕害怕他们知道朕已经一无所有了!现在的朕没有三头六臂,不能上天下地,也没有弦伯过人的智商,朕只是个普通人,是和你们一模一样的普通人,朕现在的气势都是装出来的!你知道吗!” 林思思上前跪下身,握住但丁的手:“您永远是我们的殿下!” 但丁颓废大吼:“殿下个毛!朕现在灵力两阶半,连你们都不如:思思你虽然没有女主角的命,却长了一张女主角的脸;青狒狒虽然没有灵力,却是个靠着手段爬到今天的家伙;乔治的才华虽然不比弦伯,但除弦伯之外,江茗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适合当大将军的人;白金汉是个正直而精明的商人;基督山不知道在背地里谋划着什么;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而朕既不是仁者、也不是勇者、又不是智者,你们都要听命于朕,哪一天朕作错了一个小小的决定,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死于非命,而这笔账迟早要算到朕头上!那时,民众们想着祸乱、大臣们想着篡位、寡头帝国想着侵夺!朕的位置太高,而朕的才华却没了,朕作的一系列决定将会直接要了朕的命!” 林思思摇头:“不!您有天生高贵的血统!” 但丁甩开林思思的手:“你不懂!除了老爹和姑姑**生出的那个智障豆二,朕有七位皇兄在江茗惨死,可你知道为什么他们连名字都不为世人所知么?因为这是一个适者生存的世界,他们是蝼蚁,蝼蚁不需要名字!而现在,朕正在逐渐变成和皇兄们一样,迟早会被从这个世界除名!朕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思思张开双臂把但丁紧紧搂在怀里:“殿下,你还有我:无论贫穷、富贵、千夫剑指、万人仰慕、刀山火海、天堂地狱,只要你不嫌弃,我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因为我爱上的是你这个人,我的人是你的,我的心也是你的,我们永远都是一起的,纵使有一天我们跌倒,我们必然会有东山再起的那天!”林思思温柔抚摸着但丁的头发,正如十几年前三王妃曾经温柔抚摸着但丁的头发说:“但丁,你一定会振作起来的……” 但丁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躲进林思思怀中大哭:“呜呜呜……” 如果创世神没有赐予你远超常人的智慧、坚忍不拔的勇气、万众的爱戴与拥护,而你又面临着难以度过的危机,或许这时可以做的,只剩努力了。 下午一点钟。但丁站在一座电话旁,看了一眼身旁的林思思;林思思点头鼓励,但丁拿起电话机,开始向世界各国大使馆逐一拨外交电话; 下午三点钟。但丁把各国电话打完一遍,叫来青狒狒,带着林思思一起坐车前往江茗各势力门派视察、拜访、游说; 夜晚九点钟。但丁回到大殿,叫来基督山,询问江茗司法建设详细状况; 深夜十点钟。但丁叫来白金汉,两人一起做了一份战争财务预算; 凌晨两点半。但丁叫来乔治,在帕里斯大殿铺开军事地图,根据今天的外交成果、门派势力支持情况、当前司法建设情况、当前财务可支配资金情况,重新商榷应对百万雷诺大军的各种军事策略…… 第二天依旧如此; 第三天依旧如此; 第四天,再也没有一个大使馆肯接听但丁的电话,听筒里永远都是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的提示;财务支出上限达到五十亿便再也不能提高;江茗内部势力加上军队总共达到二十万,这二十万人无论做怎样的兵力布置,都仍然挡不住百万雷诺大军的攻势,行动方案被逐一否决,愁得乔治直摇头…… 军事商讨之后,乔治离开,帕里斯大殿只剩但丁一个人。 努力无用,剩下还有什么办法呢? 朝阳升起,黄昏日落;朝阳升起,黄昏日落…… 但丁始终一动不动地倚坐在王座旁,痴痴望着殿外的天空,满眼颓废,满脸沧桑,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削瘦的背影在帕里斯大殿如同日晷一样长短变换:满心系天下,只恨剑无力!眼看着日历一页页翻去,耳听着收音机里传来雷诺帝国步步逼近的战事通告,可自己却没办法守护江茗—— 或许,唯一保全性命的方法或许就是离开,像个战败的丧家之犬一样回到即将离世的老爹身旁,然后永远不再回来。然而但丁不会这样做:帝国是老爹的东西,终究不是自己的,那里的皇权斗争反而比江茗更凶险万分,如今的自己还未准备好,回到本国继承王位无异于将自己推到一个更高的位置、更暗的深渊、事情又回到十年前的状态:弱小的自己被人操控、亲手杀掉自己的母亲。如今母亲已经不在,血海深仇尚且未得报,两阶灵力的自己怎能回去给王后和她朝中沆瀣一气的势力白送人头? 绝不可以!江茗虽然仅仅是个弹丸之地,却是最好的容身之地:这里没有皇权的约束,没有繁文缛节的顽固王法,是一座随心所欲的法外乐园,我可以随心所欲地把它建设成我想要的样子:让善人得到幸福、让恶人受到惩罚、让百姓安居乐业、远离战争、饥饿、瘟疫、贫穷、歧视的困扰,让江茗变得富裕、繁荣、强大、发达,成为犹如乌托邦一样存在的天堂!我曾答应过母亲将来要成为一名强大而仁慈的君主,而如今这个诺言已经走在实现的路上,我怎能容忍那些野蛮的雷诺鬼将我的毕生理想毁掉? 绝不可以!我但丁一路走来,经历困难无数,今天,决不能让这群野蛮的雷诺鬼得逞!必须让他们知道我但丁不是好惹的!必须让他们付出鲜血和死亡的代价!必须让他们知道我但丁不是一只软弱的羔羊、而是一个恐怖的大魔王! 满面胡茬子的但丁从大殿起身,驻足长立,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月光。 林思思放下血浆,匆忙上前探望:“殿下?难道……我王者但丁又回来了!” 但丁背对林思思,笃意已决:“思思!无论朕如何决定,你是否愿意跟随朕?” 林思思从背后紧紧抱住但丁:“臣妾愿意!” “哪怕毁灭世界?” “哪怕毁灭世界!” “朕比任何人都知道其中的凶险,朕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但朕已经被逼到深渊前,朕无可选择!你是否愿意跟随朕一起跳下永无天日的深渊?” “只要能与殿下同在,臣妾愿意做一切!” 但丁回头,那如同蓝宝石般妖异而镇定的眸子盯着林思思,忽然露出四颗锋利獠牙一口咬在林思思脖子上!吸血鬼的毒素在血管里飞速扩散,心脏砰砰跳动,神经元剧烈收缩,林思思全身肌肉都在颤抖——大脑里所传来的,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臣服感!一种强烈的支配感!一种心甘情愿、誓死效忠的使命感!意识逐渐溶解,取而代之的是愉悦;灵魂被解开最后一道封印,忠诚和神圣被刻入其中! 林思思突然长出四颗獠牙:从此,我将作为一只高贵的吸血鬼活下去! 第一只二代吸血鬼就此诞生! 但丁的灵力从二阶一下子直接飚越到三阶!即便是吸收了林思思这样一个没有灵力的人,灵力也能如此快速增长,永恒之力的转化效果确实不可小觑! 但丁拨通三大家臣的电话,召唤三人速速前来。二十分钟后。乔治、基督山、白金汉三大家臣相继赶到帕里斯大殿。 乔治一眼看出林思思的獠牙、大惊失色:“殿下小心!她是吸血鬼!” 但丁郑重盯着三人:“不错!她是吸血鬼,而且孵化她的正是朕,朕就是初代吸血鬼!当年堕天使所赐予的永恒之力落入朕的手中,使得朕天生的血脉王权与吸血帝国的契约王权相互重合,朕既是拉瓦尔的继承者,同时也是吸血帝国的王,作为王中王的朕且问你三人:你等是否愿意跟随朕,共同构建一个吸血帝国?” 三大家臣惊慌大喘,咽了咽喉咙,脚下不由自主地退后,相互对视,乔治率先站出来:“殿下!恕臣直言:吸血帝国凶险万分,臣,臣……” 白金汉笃定心思,为防止半路说话忘词,特意先看看西服里的备忘纸,然后跪下表态:“臣本商人出身,自认为奸懒馋滑的旁门左道不是真正的商人之道,唯有通过自身的存在为百姓造福才是商之大道。眼下雷诺大军进攻在即,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臣忧殿下所忧,急殿下所急,臣虽然深知吸血帝国的凶险,但臣相信殿下定能取其优点,避其坏处,为世人造福。因此,愿与殿下一道同生死、共进退!” 基督山见其余两人均表了态,想了想,跪下身:“臣也愿意。” 但丁走上前,伸出獠牙,依次在二人脖颈注入病毒,但丁虽然拔不出达摩克利斯之剑,但还是用剑鞘点了点两人的肩膀:“自此,朕赐予你二人吸血帝国伯爵称号!基督山伯爵、白金汉伯爵,时候不早了,你二位忠臣快回去休息吧!” 乔治觉得自己好像********了,看着退下的二人,如鲠在喉。 但丁露出一副慷慨笑道:“你是个忠诚的将军,为合众国做了这么多贡献,有自己的主见很正常,朕不勉强。听说,你快要有孩子了?” 乔治欣慰点头:“去年万圣节十一月份的时候,小安娜就有四个多月身孕,现在已经九个多月了,估计马上就快要生了。” 但丁拍拍乔治肩膀,以示鼓励:“那你快回家照看老婆吧!这阵子辛苦你了,在孩子出生之前,你就专心在家照顾老婆孩子,不用来帕里斯大殿了!” 乔治一听这话吓了一跳:“殿下!为合众国效力是臣的本分——” 但丁诡笑:“放心!等孩子出世,那时雷诺大军也快来了,合众国永远都需要你!朕只不过是看你最近一段时间累了,该回家修个假了,去吧!” 乔治仍然是心有余悸,作揖告退:“殿下,如有需要,请随时通知臣!” 但丁望着乔治渐渐远去的背影,脸色青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三十五章 敬酒与罚酒 黄昏的阳光照着一杯暖暖的咖啡,时钟的指针指到下午四点。 皇家十七号别墅。 橡木装修的墙壁上挂着欧洲名画,干净的大理石地面泛着光,精木制成的床头柜,一盆曼陀罗优雅盛开,旁边摆着一个微笑中的科利弗相框。宽松而温暖的大床上倚着一个女人:皮肤皙白,细细的眉毛,金黄色的秀发在阳光下散成螺旋线,左眼神采奕奕,右眼戴着一只粉色眼罩,葱细的双手正织着一件婴儿穿的小毛衣——安娜。 床边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上身军背心,下身破囚裤,踩着长拖鞋,一边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边削着苹果,二郎腿上全是浓密的汗毛。男人忽然扔下水果刀:“啊!痛痛痛,不好了,小安娜,我削到手了!” 安娜赶紧放下毛衣,捧住乔治的手,一脸责备:“佩佩奇!你是三岁小孩子吗?怎么这么不小心,连削苹果都受伤!让我看看?” 乔治握着安娜的手:“逗你玩的。” 安娜生气,拿起枕头砸向乔治:“佩佩奇!你这个白痴!别总拿这些白痴的问题来唬我,还不去看看咖啡有没有烧好,别一会又烧糊了!” “白痴的当你也上!”乔治叹口气,把咖啡壶从炉座上取下来,倒进杯子里,端着一杯咖啡一脸委屈:“小安娜,好歹我也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能不能别凶我?男人到了我这个年纪,都有自己的事业,要有面子的,不然以后没法混的。” 乔治端起咖啡,安娜赶紧预告:“别烫到嘴!” 乔治端着咖啡笑了笑:“小安娜,喝之前难道还不知道吹吗?怎么可能烫到嘴呢?你们女人真是的!”乔治吹了吹,尝了一口,忽然呛到了,一杯热咖啡瞬间撒在裤裆上,乔治跳起来哇哇大叫:“烫到了!烫到了!” 安娜生气,抓起苹果砸在乔治头上:“佩佩奇!你老实点,别把一副白痴气传给孩子!你过来,把头伸过来。” “是这个头吗?”乔治扇着裤裆凉快一下,把脑袋探过去。 安娜放下毛衣,掀开被子,抱起乔治的脑袋,放在自己小腹:“听。” 乔治趴下来,闭上眼睛:羊水流动的杂音里,传来咚咚咚的轻微的脉搏声,那是一个小生命,那是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就孕育在安娜腹中,那是自己的骨肉。 万物生长,万物轮回,万物在不变的准则中生息繁衍,春暖花开,草长莺飞,万物苍生都将承受年华的衰老,而唯有种子能在土壤里生根发芽,茁壮成长,给这个世界带来新的希望,这就是生命的奥义。 乔治睁眼,眸子安详而喜悦:“我要当爸爸了?” 安娜抚摸着自己的男人的头发:“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为什么?” “我想她将来肯定会像你这样美丽。” 电话铃声忽然响起来。 乔治起身,接过话筒,是总务大臣青狒狒:“乔治佩佩奇吗?但丁殿下有要事相邀,请速速赶到帕里斯大殿。” “我知道了。”乔治放下电话,一脸凝重。 安娜神色略带担忧:“什么事?” 乔治表情立即舒缓下来,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备战的事,需要我过去处理一下。小安娜在家好好休息,我去去就来。”乔治披上一身军大衣,踩上亮亮的军皮靴,走出门外:“小安娜?”乔治回头:“织毛衣别累着。” 安娜点头。 乔治笑一下,走出别墅,锁好家门,站在路边等黄包车。 马路斜对面隐蔽处,静静停着一辆双火雷鸟。 长椅上,坐着三个裹着厚厚破棉袄的流浪汉。 乔治从兜里掏一个大洋扔过去:“你们仨,大冬天的,坐在这长椅上这不冷吗?是男人就该去好好干活,挣钱养家!” 一个左眼皮带疤、身材高大的流浪汉接过大洋,抬起头:“我们不冷,将军。”坐在中间的矮小流浪汉下意识抱抱自己怀里的包裹,一脸胆怯看着乔治,好像生怕乔治抢了他的包;另一个左腿跛足的流浪汉双手抄进袖子,嘘了嘘鼻子。 乔治继续等着黄包车,但就是感觉哪里似乎有点怪怪的。 乔治转过身,盯着身旁三个流浪汉:中间那胆小的流浪汉又一次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裹,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地面。身材高大的流浪汉搭话:“将军,您不冷吗?” 乔治看了看自己露着汗毛大腿的囚裤,随便回答:“我不冷,我穿习惯了。你们仨都没工作吗?要不要来我这当兵,有酒喝,有肉吃。” 身材高大的流浪汉挑了一下带疤的左眼皮:“哦,想不到你们住在皇家别墅的军老爷们倒是挺仁慈啊!不过不用了。” 乔治盯着这流浪汉。这流浪汉也盯着乔治。 乔治从兜里掏出一百元纸币递了过去;这流浪汉接过纸币收进兜里。乔治忽然盯着矮小流浪汉的包裹:“里面什么东西?” 矮小流浪汉乍然吓了一跳,这时一个黄包车恰好赶来:“军老爷!您要去哪?” 乔治疑心看看这三个流浪汉,坐上黄包车:“去帕里斯大殿。” “好嘞!您坐稳了!”黄包车夫拉起车子开始一路小跑,身影渐渐消失在路口。身材高大的流浪汉见乔治彻底走掉了,忽然一巴掌打在矮小流浪汉的后脑勺上:“你这蠢货!差点就让乔治给看出来,还想不想活命了!” “大哥,乔治将军就在身边,我怎么能不害怕!” “没出息的玩意!六棍子都没怕,你怕什么!”高大流浪汉一把夺过包裹,四顾确保周围无人,打开包裹:里面亮出三把短刀、三把消音左轮、两颗麻醉烟、一根单筒望远镜、还有三个防毒面具。高大流浪汉把武器分给两人装备好,拿起单筒望远镜向身后别墅侦查:卧室里,安娜正躺在床上织着毛衣。 街上冷冷清清。 三人对视一眼,高大流浪汉忽然拉开一颗麻醉烟狠狠扔出!麻醉弹裹着一阵白烟、砸碎安娜的卧室玻璃掉进房间里!房间里传来求救声。高大流浪汉赶紧又拔下一颗麻醉烟的手环,再投一颗,房间里求救声逐渐消失。 三个人戴上防毒面具,跃过栅栏,一脚踹碎别墅大门冲入;跛脚流浪汉站在门口把风;剩下两个流浪汉挨个房间搜寻财物。 戴着防毒面具的矮小流浪汉乱翻:“大哥,这个水壶好像很值钱的样子!” “蠢货!”戴着防毒面具的高大流浪汉骂道:“一个水壶能值几个钱!你以前到底有没有在军阀里干过?我们好不容易抢一回将军别墅,你就抢个水壶你傻啊?快给我找钱、找金子、找银子、找玉器、找你妈最喜欢的东西!” 矮小流浪汉照着镜子梳梳头,欣慰笑了:“我妈最喜欢我。” 马路上,黄包车夫拉着乔治奔跑,车上的乔治却始终坐立难安:为什么心里一直有一股不安的感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到底是哪里呢?乔治掏出钱包,掏出一张一百元,看着手中的钱,忽然大吃一惊:刚才那流浪汉接钱的姿势有问题!军人的手因为常年握枪,虎口、食指、掌心磨出厚厚的茧子,刚才那个流浪汉很有可能是个逃兵,他们仨蹲在那不为乞讨,是在为什么?是在预谋着作案!小安娜! 乔治翻身越下黄包车,沿着反方向一路狂奔:小安娜!等我! 将军别墅。储蓄罐咔一声摔碎,满地硬币散落,高大流浪汉气愤:“怎么找不到钱?难道是钱都存银行里了?这可不好!” 矮小流浪汉找了半天,也一无所获:“大哥,所有房间都翻烂了,实在找不到了!刚才那将军的眼神吓死我了,好像要杀人的样子!富人的钱这么难抢,我们为什么不抢穷人的钱?穷人都喜欢把钱藏家里,比如床下,壁橱,天花板,或者放在书里面夹着,一下就能找到;我们现在不出一句话,眼泪划过鼻梁,颤抖的手抓住医生胳臂,砰一声跪在地上悲恸:“务必救救我的妻子和孩子!刚才还好好的!刚才还在织毛衣!怎么可能一会功夫就突然变成这样?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以前战场上枪林弹雨都活了下来,怎么这次好端端的就死了?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快,你快去抢救现在说不定还来得及,一定还有希望——” 主刀医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拍拍乔治后背,脸色愈发难看,扶了扶眼镜:“我们已经尽力了,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变。” 主刀医生转身走掉。 乔治愣愣推开手术室的门,愣愣走向手术台,掀开白布,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肝肠寸断的悲恸憋在心里无处发泄:“都怪我!都怪我!刚才要是我能早点发现就好了!如果要是能早点发现的话,如果我能早点亲手宰了这帮孙子的话,小安娜你就不用死了!我好悔!悔死我了……” 乔治抱头痛哭呜呜痛哭。 手术室门口拖着一个长长的身影:脚踩木屐,一身雪白的锦绒大袍包裹着脚踝,雪袍中央印着一个“神”字,腰间配一把古老竹剑,皮肤白皙,耳戴银坠,黑发带打着蝴蝶结,蓝色的眸子如同星空下闪耀的水晶——但丁。 门被关上。手术室里一下暗了下来:“你后悔什么?后悔生命本身如此脆弱,还是后悔自己的无能、什么也保护不了?” 乔治抱着头,声音冷漠:“殿下!你来做什么?” 蓝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发着湛蓝的魔光:“给你重生。” 乔治蓦然看着但丁。 但丁的眸子如同恶魔般深邃,静静盯着不知所措的乔治:“选择吧:第一,就此和你的爱人永远告别,然后在痛苦和悔恨的枷锁中悲惨地度过余生;第二,成为我吸血帝国的仆人,誓死效忠于朕,拯救你的爱人,同时赐予得到永恒的生命和不死的灵魂。乔治,到了你选择的时刻:她的命运,你的命运,都掌握在你手里!” 恶魔般的眸子散发着一股震慑力,丝毫不像在说谎;乔治回头,看看手术台上的安娜,又回过头来,看了看那恶魔般的眸子:“请救活她。” 但丁走到乔治身前,慢慢张嘴、露出四颗锋利带毒的獠牙、猛然一口咬在乔治脖子上:吸血鬼的毒素在血管里飞速扩散,心脏砰砰跳动,神经元剧烈收缩,乔治全身肌肉都在颤抖——大脑里所传来的,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臣服感!一种强烈的支配感!一种心甘情愿誓死效忠的使命感!意识逐渐溶解,取而代之的是愉悦;灵魂被解开最后一道封印,忠诚和神圣被刻入其中:从此,我将作为一只高贵的吸血鬼活下去! 但丁收起獠牙,乔治的五阶灵力顺着血液流淌进自己身体里,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在体内肆意游走,手里仿佛攥着永不枯竭的灵力和能量,仿佛如神明:“你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去拯救你的女人,二代吸血鬼,乔治。” 乔治睁开眼,摸摸自己的牙齿,竟然也长出了四颗锋利的獠牙,一脸难以置信,看了看但丁,终于狠下心,转身,一口咬向身体已经冰冷的安娜,鲜血从脖颈动脉里喷出肆意横流!心率监测仪里的那条安静的直线忽然开始剧烈抖动:砰咚,砰咚,砰咚,那是心脏在跳动!血压计嗡嗡乱叫,体温计直线上升,心率仪嘀嘀报鸣,腹中的胎儿在蠕动,安娜睁开双眼,握住乔治的双手:“佩佩奇?你怎么哭了?” 乔治在安娜面前晃了晃手:“你的右眼?” 安娜惊异:“不知道怎么,但突然能看见了。” “因为她是三代吸血鬼。” 乔治转身回头,但丁的身影已经默默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孤傲的声音:“乔治,朕需要你的力量!江茗是我们的,谁也别想把她夺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三十七章 孤独漫步者 但丁走上前来,冷冷盯着向小晚。 向小晚不屑苦笑:“殿下!为了和我争夺,你连脸都不要了吗?” 但丁默默诡笑,盯着向小晚,骤然爆发出七阶灵力、拔出达摩克利斯之剑一举刺破向小晚的胸膛、抽干向小晚所有的灵力!剑速快到极致,向小晚连静止时空都没来得及使出来、就被钉在墙上动弹不得!骸三见状不妙、刚抬起一只钢铁手臂、还未发动核磁共振、被但丁踢过来的一脚踩住喉咙! 面对七阶的但丁,向小晚加骸三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但丁一手剑插向小晚、一脚踩扼骸三的喉咙、对向小晚轻声耳语:“只要是朕想要的,就不可以有人跟朕抢!你敢抢朕的东西,朕就要你一无所有:你觉得自己有一个时间灵力,很厉害是不是?你就得手下有一个愿意和你同生共死的兄弟,很骄傲是不是?你觉得身边有一个貌美的妹妹陪伴,很开心是不是?今天,朕就要把你的一切统统拿走!朕要复制你的时间灵力、杀掉你兄弟、抢走你妹妹,让你痛不欲生!” 青狒狒见机会刚好、连忙冲到向小晚背后、夺走别在向小晚腰间的擀面杖、然后远远躲在但丁身后——这种事很符合青狒狒的一贯作风:当年他给毕沙罗抬轿子的时候,正是从死去的慕容风身上捡到一副象征知识的金丝眼镜,一边从外在模仿学者的模样以获得外界认可,一边从内在不断学习提升真实学识,双管齐下终成人精。如今他抢夺向小晚的擀面杖,目的正是想将这象征勇气的如意金箍棒占为己有! 毕竟,每只猴子心里都有一个成为齐天大圣的梦想。 青狒狒手握擀面杖,得意大叫:“殿下,杀了他!” 达摩克利斯之剑爆发出如日般的天威,但丁忽然大惊:“你没有心脏?” 向小晚嘴角全是血,吐了一口血冷笑:“我没有心脏,你就不能复制我的时间灵力了吗?但丁!我看错你了,你这个肮脏的卑鄙小人!” “但丁?你在干什么?” 但丁回头:师可可正呆呆站在楼梯上、愣愣看着自己!但丁眼神有些慌,望着师可可、一双蓝宝石般的眸子雾眼朦胧:“我……” “但丁!你这个大恶人!你滚开!”师可可推开但丁、拔出达摩克利斯之剑、哭着抱住向小晚:“晚哥!晚哥!你千万不要有事……” 达摩克利斯之剑自动入鞘。但丁单手握在剑柄上、准备拔剑、冷冷盯着向小晚的喉咙:“只要杀了这个男人,小酱油就会属于朕!” 师可可回头,满眼泪水、张开双臂挡在向小晚身前:“要杀我晚哥,先杀了我!” 被剑重伤的向小晚躺在地上挣扎:“丫,头……” 但丁看着师可可,一双泪眼朦胧:“朕不会杀你,你让开!” 师可可哭花了脸:“我不让!” 但丁愤怒大吼:“你让开!朕不能让你继续留在这个男人身边!他很危险!” 师可可咧着嘴,大哭:“但丁!你不就是想要我吗?我跟你走!我跟你走,还不行吗?你就算得到了我的人,你也得不到我的心!我恨死你了但丁!” 但丁弱弱退后一步,怅然若失,愣愣盯着师可可,剑鞘悄悄放下:“朕明早要回拉瓦尔,你要跟随朕到拉瓦尔结婚,做朕的王妃。” 师可可擦擦眼泪,起身,望着但丁:“好!我答应做你的王妃,不要为难晚哥!” 向小晚嘴里抽吐一口血、满脸青筋、满嘴血沫:“丫头!不要……” 林思思望着鱼丸店里的场景,悲伤地自言自语:“为了爱一个人,哪怕要永远离开他。可可,我现在总算能理解你的感受了,可是殿下,既然可可已经对那个男人爱到如此地步,恐怕您永远也得不到她了!您怎么还不明白?” 但丁收剑、默默转身、落寞地走出鱼丸店:“朕在外面等你。” 师可可擦擦泪、一手堵住向小晚胸口的窟窿、一手握住向小晚沾满鲜血的手:“晚哥,快点使用唯我逆流吧!我用灵魂锁分你一些灵力!” 向小晚使用唯我逆流回到五分钟前,身上的外伤虽然愈合了,内伤却不见丝毫好转——达摩克利斯之剑终究是位列十大神器的兵器,当年七阶的毕沙罗就是被这柄剑三剑给插死了,七阶的堕天使被一剑插昏了几个月,现在向小晚之所以没死,只是因为这一剑没刺中心脏,但这样的重伤如果没有三五天肯定不会彻底恢复。 师可可虽然担心向小晚的伤势,可听到街上鸣笛催促,知道自己这一去恐怕此生再也见不到向小晚,于是解下自己手上那串刻有“师可可”三个字的手链,戴在向小晚手上,解下向小晚手上那串刻有“向小晚”的手链,戴在自己手上,然后亲了一口向小晚的面颊,毅然转身离去:“晚哥,我走了,保重。” 身负重伤的向小晚倚在柜台边,看这师可可一步步离自己远去的背影,想要伸手挽留,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像个废人一样静静倚在柜台边,眼中默默流出两行悲哀的泪,喉咙沙哑无力:“可……可……” 月光宁静地照着地面。 自此,老何鱼丸店里永远地少了一个人。 向小晚睡了整整一个星期,才从床上醒来。 落日的余晖顺着窗户静静照进屋里。 向小晚瞥了一眼写字台上的日历:时间已经到了四月中旬,日历旁边放着一只开水瓶和一桶泡面,看样子这些天是骸三一直在照顾自己。 向小晚躺在老何鱼丸店一号客房的床上,怔怔看着这个空旷的房间:墙上挂着一幅丑爆了的肖像画,那是元宵节丫头花钱请流浪画家为自己画的;平常自己睡的地铺工整卷在一边;写字台中央摆着两份还没写完的数学作业、两只铅笔、两只橡皮、装有三条小金鱼的罐头瓶;电视机上还连着红白机,红白机里插着《王子与小泥鳅》限量版游戏卡,电视机柜子叠放着从第一卷到第二十八卷《王子与小泥鳅》漫画书;向小晚缓缓伸手,从被窝里摸到一个手帕,手帕里包着丫头攒的两百四十五块私房钱—— 一切依旧,可是唯独丫头人不见了。 向小晚缓缓下床,独自一个人站在这空旷的房间里,环顾四周:一切都依旧,唯独只是那个默默陪伴着自己、支持着自己的人不见了。 落日的余晖顺着窗户静静照进屋里,世界突然变得冷清。 向小晚忽然感到害怕、惶恐,看着这熟悉的一切,弱弱退后:丫头,我从来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日子,然而这一天还是来了。我们本就是一起的,可如今你却离开了我,让这世界上剩下我独孤一个人—— 丫头,我该怎么办才好? 罐头瓶里的三条小金鱼在夕阳的余晖中静静游荡。向小晚看着这满屋子的一切,越是大口呼吸,却越是喘不上气来:我曾经以为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打败我,只有在失去了你的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的弱小,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丫头,此时此刻,你在哪? 微风顺着窗子吹进房间,师可可的作业本翻了一页,露出向小晚的肖像,旁边外外扭扭写了两个字:晚哥。两行泪水从向小晚眼里无声无息地流下来:丫头,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千辛万苦,我以为我们能一起走到最后,可最后我们还是分开了,一个人孤独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好痛苦,我已经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 丫头,你要让晚哥怎么做才好? 向小晚摸着自己被挖空的心房,跪在地板上:丫头,你现在哪?你在做什么?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难道是丫头回来了!”向小晚慌忙站起身,擦干眼睛,冲上去打开房门——向小晚脸色失望:站在门外的是骸三和妍。 骸三拎着一桶热水壶:“哟!” 妍的手里捧着超市买的糖果:“当家哒,你伤好了吗?” 向小晚咽了一下哽咽的喉咙,尝试着感受一下彼岸之钟里蕴藏的灵力:大概只剩五阶。如意金箍棒被青狒狒抢走后,灵力直接掉了一阶,只剩下五阶,和跃龙门之前一样。向小晚强弩欢颜、点点头:“我没事,你们进来吧。” 妍把一捧糖果放在桌子上:“当家哒,快来吃糖吧,妍为你买哒!”虽然是自己的房间,但向小晚反倒有些紧张:“丫头……最后怎么样了?” 骸三放下热水壶,和妍相互对视一眼,然后淡淡回答:“和但丁走了。” 向小晚揪心,但偏偏不能从脸上表现出来,只能僵笑一下:“哦,是这样啊!外面有传言说他们去哪里了吗?还能不能回来?要多长时间——” 骸三耿直回答:“都说他们去拉瓦尔完婚了,然后继承王位。” 向小晚继续追问一些蠢问题:“那还能不能回来?要多长时间?” 骸三瞥了一个眼神给妍:这些问题刚回答完,我又不是但丁,我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家事?当家的这是受刺激了,你快来安慰他一下! 妍给向小晚递了一颗糖:“当家哒,你就别担心了,还是先养伤吧!” 向小晚看了看骸三的眼神,接过妍递过来的糖果:“好,谢谢你们哈!” 骸三忽然想起什么事,从兜里掏出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递给向小晚:“昨天风水世家的老管家来找过你,让你醒了之后给他打这个电话。” “有什么事吗?”向小晚刚问完这句话,便知道自己又问了一句蠢话:骸三只是传个话,他怎么可能知道?就算自己心情再难过,也不要总表现出一副弱智的样子吧!向小晚咳了咳,点头,恢复一下心情跟智商:“哦,我知道了,谢谢。” 妍忽然想起来:“爸爸,你给妍煮的面还没有关火!” 骸三摸了摸妍的头:“不要紧,到现在刚好五分钟。” 妍对向小晚招手:“当家哒,那我们走啦,你好好养伤!” 骸三带着妍走出房间,关上门。 向小晚长出一口气:“就算丫头暂时离开了,肯定有一天还会回来的!我不应该像个被击败的懦夫一样,要振作起来!不能等丫头回来时,让她看到我这副落魄的模样,真男人,就要勇往直前,处理好所有的事情!” 向小晚给自己鼓完气,再次恢复理智,看着手上的纸条,心中暗想:风水世家的老管家?每次他出现都没有什么好事!这次恐怕风水世家又遇上什么麻烦,可我现在只有五阶灵力,像唯我逆流这样的六阶法术根本发动不了,再让我帮你上天堂、下地狱、或者是帮你家艾琳封印什么跑出来的堕天使,我可真爱莫能助了! 向小晚拨通电话,电话里传来老管家的声音:“是向公子吗?” 恢复智商的向小晚想了想:既然老管家亲自来过了,并且给骸三留了电话,那么他至少应该知道我被达摩克利斯之剑伤到的事,也就是说,现在他应该知道我在一两个星期之内不能使用灵力,他知道我是帮不上什么大忙的。 向小晚回答:“是的,我是向小晚,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老管家声音低沉:“我家少主想见您一面。” 向小晚立即起了一颗防备之心:“弦伯找我?我现在去你们世家?” 老管家声音哽咽:“少主不在风水世家,你开车去江茗码头,少主在一条叫郑和号豪华游艇上等你。哦,你应该知道那条船的,那是你买的。” 向小晚心里惊异:郑和号游艇?那艘当年我用弦伯给我的黑卡、花费将近一个亿买下的一艘专门去天河龙门山见创世神的游艇?后来游艇用完把钥匙还给弦伯了。弦伯在那条游艇上干什么?他也要天河龙门山?还是去海上旅游? 向小晚一瞬间心里想了这么多,但只是说了一句话:“哦,我一会就到。”他没有多问,因为就算是多问,依照老管家的性格也不会多讲。 向小晚带上出租车钥匙,想要离开这个房间,却又忍不住回头多看一看,顿时心里疼得七上八下,眼泪差点又掉下来:这样一个曾经温馨无比的房间,对与现在的我来说,恐怕是一座最沉重的悲伤坟墓——人世间最大的悲怆并不是落入地狱,而是你曾经拥有一座天堂,转眼间,你的天堂没了。 向小晚走回房间,锁好窗子,带上两三件换洗的衣服,抱着装有三条小金鱼的罐头瓶,走出房间,打算永远地锁上这扇门。 向小晚敲敲骸三的门,把自己的房间钥匙交给骸三,把小金鱼交给妍照顾:“我要出去一段时间,如果老何一直没有回来,鱼丸店就交给你们暂时照看,不要把我的房间租出去,或许我还会有回来的一天。” 骸三和妍看着向小晚,担忧地点点头。 向小晚拍拍骸三肩膀,摸摸妍的头,然后背上包裹转身离开:如今的但丁已经是七阶,就算我连夜坐船追上但丁,正面也打不过他,毕竟实力差距太悬殊了,追上去也是白白送死;而且他手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又是神器,我的静止时空对他无效。现在,或许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二十分钟后。 出租车在江茗码头停下。向小晚下车,码头上停着一艘挂有“郑和号”旗子的豪华游艇,一个手提来福枪、苗条的身材裹着一身黑制服、眼睛圈周围哭得红红、神情悲伤的女孩站在舷梯上,正是枪姬沁茶:“局座等你多时了。” 海风吹着沁茶的秀发。 向小晚看一眼沁茶的表情,便知道要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并没有多问,默默上了游艇。沁茶按下舷梯开关,用对讲机通知船工开船。电动锚被收起,螺旋桨快速搅动海水,夕阳下,游艇渐渐向大海深处驶去,据说,那里曾有一座桃源岛。 向小晚这边刚进船,就看到一名年纪至少六十来岁、身穿白大褂、弯腰驼背的老奶奶推着鲜血淋淋的手术车从主卧里出来,摇摇头,叹口气。 船舱的走廊窄小,向小晚和沁茶侧身让手术车从走廊里通过。 向小晚望着老奶奶的背影惊异:“羊驼婆婆?” 沁茶点点头。 向小晚想起来:当初为了躲避毕沙罗的通缉令,哲仁带着丫头从家里一直跑到浣纱楼,结果丫头阑尾炎发作、晕倒在十三江边、然后被金蛋蛋送回风水世家。那时不能把丫头直接送去医院,只好请这个羊驼婆婆为丫头做阑尾摘除手术。那时,弦伯还夸她是江茗医术顶级高超的医生。如今,连羊驼婆婆都无能为力的病人—— 向小晚大惊!向小晚冲进去、撞开门、果然看见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弦伯!透明的塑料氧气罩遮住弦伯的半边脸,心率监护仪在床头滴滴作响,吊瓶里的药水一滴滴流进他手背,弦伯微微睁开眼,面如土色,静静望着向小晚,笑了。 这一刻,向小晚彻底慌了、满脸震惊、手足无措:“你——” 弦伯的呼吸微弱至极,本来已经到了生命大限的脸色突然反常地红润起来,仿佛在为这最后一刻见到老朋友一直积攒着力量,然后在最后生命的一刻回光返照。 向小晚心底仿佛忽然漏掉一拍,他不愿意看到的一幕终于发生了,泪水一下子从向小晚双眼涌出:“老朋友!你也要离我而去了吗?” 弦伯隔着氧气罩、嗓音沙哑、朝向小晚伸出一只瘦如枯柴的手:“我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向小晚蹲在地上、紧紧握住弦伯的手:“不会又让我帮你叛乱吧?” 弦伯艰难眨了一下眼,吃力地笑了笑,声音如同蚊子一般微弱:“帮我照顾……我妹妹,艾琳。江茗即将爆发……一场浩劫,这船上,有十五吨……黄金,你带她远走高飞,好好照顾她,离开江茗,你……能答应我吗?” 向小晚泪流满面:“我不答应!照顾她是你这个当哥哥的职责!你这个不负责任的老哥,怎么可以把照顾亲人这种事扔到我头上?弦伯!是男人就要坚强活下去!勇敢地战胜病魔!弦伯!你听到我讲话吗?我不许你死!我不想你死!我不要你死!丫头也走了,你也要走了,你们一个个怎么都这样,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连个告别的准备都没有,把我向小晚一个人扔在江茗?你们都走光了,我该怎么办?你们都走了,我还为什么活着?弦伯!你到我讲话吗?老朋友,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好吗?”向小晚把弦伯的手贴在自己额头,感受这活着的温度,低头,痛哭流涕:“兄弟,别走,好吗?” 弦伯费力地抚摸了一下向小晚的额头,再一次温暖地笑了:“兄弟?我不……值得做,你兄弟。小晚,我这一生罪孽……无数,被我害死的人,无数,可是我并不愧疚……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我不欠谁什么,但唯独你,上次你帮我救……艾琳的人情,我现在还没有还,这次又要欠你一个人情,对不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请原谅我,再帮我一次,好吗?” 向小晚痛苦点了点头,眼泪打湿了地板。 弦伯笑了笑,呼吸越加艰难,终于缓缓闭上眼:“弦箐姐——” 在一个桃花烂漫盛开的季节里,漫天都是绯红和芳香。 一片如膏如脂的花叶从成群结伴的花簇里独自飘落,黏在男孩的头顶上;男孩摘过花瓣,放在鼻尖闻闻,脸上开满了纯真的傻笑。 一个戴着一对厚厚的眼镜、手提着棕色的文件包、穿着像教书先生一样的青色长布衫、围着白色羊毛大围脖的女孩从桃树后跳出来:“咸啵?” 男孩把最香的一片桃花别在女孩的发髻:“姐姐,你好美……” 心率监护仪“哔”一声长响,化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那个火烧向阳林、洪淹奉三梁、炸崩屠龙岗的战争狂魔、风水世家第三十代掌门弦伯,就这样静静离开了人世。 残阳如血,凄美照着波光粼粼的橘色海洋。 四月中旬,正是桃花凋零的季节,风水世家的院子中央都飘满了绯红的桃花,艾琳抬头,静静望着空空的枝头流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三章 鮟鱇号货轮 不一会,一艘大型货轮便驶到四人面前:露天仓位停着三辆卡车,每辆卡车都载着一个钢铁集装箱,侧壁留着通气管道,箱壁上用红色油漆印着“华夏豪猪”四字;印着“鮟鱇号”标志的烟囱朝天空袅袅冒着黑烟,甲板上立着五六名腰膀浑圆的壮汉、三名面色和善的商人、七八个装束怪异的江湖人。 船头最前排,站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头戴牛皮圆边帽、身穿棕夹克衫、脚踩马刺靴、船长模样的男人朝但丁大喊:“你们几个!都是干什么的?” 但丁朝对面回喊:“我是这艘船上的水手!我们的船遇到海难了,船长、大副都死了,只剩我一个水手!这位身穿铠甲的老先生是个云游四海的骑士,这两位小姐准备回拉瓦尔投靠她们的土豪父亲,我们货仓有大量粮食、淡水、还有两位小姐的身家财产,现在我们的船已经坏了,能搭载我们一程吗?” “温德尔船长!”身材高瘦、眉心长一颗大黑痣的葛兰夫大副建议说:“这艘船虽然坏得可疑,但毕竟是一艘豪华客船,说不定真有值钱东西,况且我们船上的储藏室昨天刚失过火,粮食被烧得只剩一个星期了,如果现在折回江茗码头补充粮食,既浪费钱财又浪费时间,不如我们下船看一眼?” “正合我心意!他们两个小女子、一个水手、一个走不动道的老骑士,老弱病残,量他们也不敢耍什么滑头!”温德尔拎起一把金斧头、顺着舷梯走下船:“弟兄们跟老子一起来!要是敢玩咱们,就给他们吃点苦头!” “好!”五名身强力壮的水手举拳回应,各自抄起家伙事,跟温德尔船长一起下舷梯。葛兰夫从腰间拔出一杆手枪,跟在五名水手身后,忽然想起什么,回头朝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孩骂道:“希露薇!看什么呢?还不快滚过来!” “你们的货在哪?”温德尔下船,冲上来一把揪住但丁衣领:“让我们先看看,要是敢耍我们,老子手中的斧头可不是好惹的!” 但丁看着温德尔那只如同畜生般粗壮的手,脸色渐渐冰冷,盯着温德尔的眼睛,久久,蓝色眸子起了杀意,温德尔被这忽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惊。 “哲仁!”师可可见机不妙,急忙上前提醒:“带他们去看看吧。” “哼!”温德尔悻悻松开但丁衣领:“少在老子面前装腔作势!” 但丁沉下气,转身,带着所有人走进储藏室:十桶淡水、六袋大米、四袋白面、两个盛满新鲜蔬菜和肉制品的保鲜柜、还有一个做工精致的小银箱。但丁当着温德尔和其他船员的面打开银箱:里面装满了金银财宝、名家字画、名贵玉器——这些都是他从国库随便选的、为那些小时候在拉瓦尔曾对自己有恩的老师朋友准备的见面礼。 闪闪金光照在鮟鱇号船员们的脸上,把这群家伙看得口水直流——但丁忽然啪一声合上箱子盖:“这些都是两位小姐的身家财产,少说也值几百万大洋。如果你们能将两位小姐安全送到拉瓦尔,这些……全都是你们的!” 林思思连忙补充一句:“还有这个叫哲仁的佣人,也要一起安全护送!” 老骑士连忙补充一句:“再加上老夫和老夫腰间的这盏煤油灯!把我们四个人全部平安送到拉瓦尔,这些钱财才是你们的!” 温德尔大喜,急切追问师可可:“小姐!你这水手说的话可都当真?” 师可可庄重点头:“千真万确。” 葛兰夫急忙叫停:“慢着!我不信,你们两个小女子怎么有这么多钱?这是真黄金吗?不会是想用的假黄金骗我们吧!” 但丁从箱子里掏出一根金条扔到葛兰夫手里。 师可可随即解释:“我和思思姐在拉瓦尔有个有钱的父亲,半个月前,我们母亲病逝了,我两姐妹这次正准备去拉瓦尔投靠他,却想不到半路遇sh难,船坏掉了,多亏这位年轻的水手和这位四海云游的老骑士,我们姐妹才得以活下来。所以,这笔钱财是护送我们四个人到达拉瓦尔的共同佣金,你们觉得怎么样?” 葛兰夫赶紧掏出一根金条,用牙咬了咬:“船长,是真黄金!” 温德尔冲上去就想抢黄金,被但丁一把拦住:“到底答不答应?” 温德尔哈哈大笑:“我们货船正要把一批货物送往拉瓦尔,这点小事还不是举手之劳!你先给老子把财宝拿过来吧!” 但丁松手,把盛满财宝的箱子让给温德尔。 温德尔和葛兰夫打开箱子,一起把里面的财宝仔仔细细数了三遍;五名身强体壮的船员看着金银财宝眼睛,个个瞪得比牛还大;温德尔从里面拿出五根金条,给每名船员分一根,想了想,然后又拿出一根金条分给葛兰夫—— 葛兰夫瞪着那根小小的金条,当即傻了眼:就给我一根?一根也就值一万大洋!你一个船长拿几百万的佣金,才分给我副船长一万? 温德尔完全忽略了葛兰夫的不满,合上箱子,把剩下大半箱财宝搂在自己怀里,对六名船员劝导:“拿人钱财,就要替人办事!我们是一群讲信誉的人,我们只有有了信誉,才会不断有生意做;我知道你们常年在海上漂,没见过漂亮女人,所以你们当中可能有像我一样对两位小姐的美貌产生非分之想的色徒,但现在,老子劝你们尽早收起那些低贱想法:她们是给我们生钱的顾客,想想看,等我们有了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花钱睡这样的小姐,犯不上冒险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话虽然粗,但理不粗,如果这次我们能安全护送两位小姐到达拉瓦尔,每人再赏一根金条!兄弟们你们说好不好?” “好!”六名船员欢快地举拳回应。 林思思一听花钱睡小姐这句话立即心虚了,满脸尴尬。 老骑士见听到这番话稍稍安心:“还有,等我们四个人上了你们的船之后,要把我们四个人都当做贵客接待,老夫年迈体衰,做不了体力活!” “放心吧,我们有专门做体力活的船工:希露薇,还不快进来!”葛兰夫大吼,那个名叫希露薇的女孩赶紧跑过来:她年纪大概只有十来岁,身材枯瘦如柴,破烂不堪的衣服如同一坨脏拖布,蓬乱脏污的头发遮住了眼睛,被煤烟熏得脏兮兮的脸蛋上依稀可见两片雀斑,两只手唯唯诺诺背在身后,小心翼翼站在门口。 葛兰夫指着储藏室所有货物:“限你在一个小时内,把所有的粮食、淡水、食材全部搬到我们船上,快点!敢磨蹭就抽你鞭子!” 希露薇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扛起一袋马铃薯,慢慢向外走。 师可可看见这可怜的女孩,于心不忍:“所有的货物都让她一个人搬吗?可是她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你们这么多大男人做什么?” “我们做什么?”悠闲站在门口的葛兰夫无声无息地伸出一只脚;希露薇当即被绊倒,额头砰一声磕在台阶上,马铃薯也撒了一地。五名船员听见这响声,忍不住同时哈哈大笑,仿佛这砰一声响要比普通人更愚蠢。 葛兰夫揪住希露薇蓬乱的头发,强迫她露出那张带有异族特征的脸:密睫毛、直鼻梁、宽脸型、被磕破的额头流着血、漆黑的眼睛里塞满了不情愿的泪。葛兰夫一脸嫌弃地叫嚣:“看见这张脸型了没?呸!这就是野蛮的涅伽达人!除了偷盗、抢劫、杀人、放火之外什么都不会,天生就是当奴隶的命!” “你们——”师可可想要制止,却被林思思一把捂住嘴,但丁也同时挡在师可可身前:“人各有命,不要管别人闲事!” 温德尔一脚踢在希露薇肚子上:“整天偷懒!净想在老子面前装可怜,快给老子爬起来!船上的其他客人还要赶时间,别因为你,耽误老子起航!”温德尔骂完,抱着心爱的财宝箱子走出储藏室,准备把这些宝物好好收藏起来。 水手们从希露薇身边嬉笑着逐一走过:“希露薇,怎么又被船长打了?”“不好好干活,整天想着睡懒觉,不打你打谁?”“希露薇,这艘船能收留你,就已经算对你最大的恩惠了!你也不想想,想当初你遇了海难,一个人飘在破木盆里,要不是船长收留你,你早已经尸沉大海了!”“你又不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大小姐,自己不挣钱,却整天赖在船上吃我们的、喝我们的,那都是钱买的啊!不好好干活能行吗?”“真是搞不懂,这世界上怎么生出你们这群野蛮的涅伽达人,真没办法。” 脏乱的头发重新遮住脸,希露薇把马铃薯一个个捡进袋子里、扛在肩上,一点点搬运着整个储藏室的货物。 “四位贵客,请随我上船!”葛兰夫将四个人接上船,并向船上的其他客人逐一引荐:“各位,现在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这四位海难的幸存者付了很多佣金,是我们鮟鱇号的贵客。其中这两位小姐是腰缠万贯的富家千金,她们准备去拉瓦尔投靠自己的父亲;这位正直的水手和这位云游四海的老骑士在海难中出手援救了他们。” 葛兰夫转身介绍:“四位贵客:这些身穿奇装异服的江湖人士,就是参加世界巡回演出的霹雳马戏团:这位脸戴钢铁面具的是天才魔术师罗恩;这对身材纤瘦的双胞胎姐妹是空中钢丝的表演好手汉雅和汉娜;这位背着木偶的是有名的人偶师杰佛锐;这位一身滑稽打扮的小丑是尤金;这位身材硕壮的扁脸大汉是大力士泰伦斯,这位一身西部牛仔打扮的杂技师强纳生,舞火把是他的特长。” 霹雳马戏团的七个人默不作声,竟然全都一脸严肃盯着但丁。 但丁戒心大起,紧紧盯着马戏团七人:霹雳马戏团这名字从来没听过,帕里斯大殿也从来没邀请过他们表演才对,可他们却好像…… “突然冒出这么多名字好难记!”林思思忍不住感叹,师可可掰起手指重新数了一遍:“魔术师、钢丝姐妹、人偶师、小丑、杂技师、大力士。” 葛兰夫继续介绍:“除了霹雳马戏团,还有这边的商人三兄弟,露天仓位上的货车就是他们的!这次出航他们付了大量佣金,也是我们鮟鱇号的贵客!” “哪里哪里!一路航行,还望大副多多照顾!”师可可回头,看见这这话的是三个面色和善的中年大叔中间的那位:这三人年龄大约四十来岁、身穿西服、脚踩皮鞋、扎黑领带、一副成功商人模样。三人主动和师可可这边握手,笑呵呵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马修大哥。”“你好,我是马特二哥。”“你好,我是马克三弟。” “我叫师可可。”“我是林思思。”“查理。”三个人分别握手。 葛兰夫放下心:“简单的介绍到此为止,希望大家在鮟鱇号上友好相处,各自散了吧!对了,四位贵客!还有一点忘了说:由于我们这是一艘货轮,船上只剩两个房间了,正好你们两位小姐住一间、水手和骑士住一间,你们看行吗?” 老骑士把目光转向但丁,但丁点头,林思思和师可可跟着点头。 葛兰夫喊住商人三兄弟:“三位老兄,我还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和船长商议一下,能不能麻烦你们带新客人到房间休息?” “乐意为您效劳!四位新朋友,请随我们来吧。”马氏三兄弟一边走,一边愉悦交谈:“两位小姐,这是你们第一次出海吗?” 林思思见但丁没反应,于是随口回答:“是的,这是第一次,你们呢?” 马特二哥感叹:“这也是我们三兄弟第一次出海做生意,真希望这笔生意能顺利做成,等拿到货款,不光能把我妻子治病的手术费给垫上,还能供大哥的儿子到雷诺帝国念大学,还有三弟娶媳妇的钻戒也能买上!” 师可可忍不住关切:“你妻子怎么了?” 马特二哥想到妻子,一脸忧愁,无奈地叹了口气。 马修大哥解释:“去年弟媳在医院检查时,被查出来得了一种叫双肾衰竭的病,就是两个肾同时丧失正常的排毒功能。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会危急生命,期间虽然做了几次透析,缓解了一些病情,可毕竟治标不治本。要治这个病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换肾。人体一共有两个肾,只要有一个健康的肾人就能活;也不是随便找一个肾就能换上,必须是亲属的肾、并且能高度匹配才行。经过做一些思想工作,终于有了合适的**,可现在的问题是高额的手术费让我们一个普通家庭无法承担。” 谈论间,马特三兄弟带着但丁一行人走进船上最后两个房间中的一间:装修虽然不及江茗号豪华,但也能勉强住一段时间。 七个人围着一张圆桌坐下。马克三弟给每个人都泡了一壶茶,开始聊起来:“十年前,我们三兄弟在江茗做些小本买卖。通常都是在街边摆个小摊,卖些比如手套、袜子、圆珠笔、文具盒之类的东西。有时候,因为挡了别人的路而遭到驱赶;也有时候,冬天天气特别冷,为了挣那可怜的几块钱,得在阴冷的桥下守着小摊一蹲就是一整天,冻得落下风湿的毛病,结果一年下来赚不了几百块钱。后来我们三兄弟觉得,靠着这样的买卖日子根本过不下去,于是我们用辛苦攒下钱买了几百只鸡,在郊外盖了一家养鸡场,谁知道,由于不懂养殖技术,几百只鸡当年就得了瘟疫,全死了。” 但丁端起茶杯,朝林思思瞥个眼神。林思思当即明白但丁的意思,拿过师可可的茶水和自己的茶水兑到一起,一边倒来倒去,一边吹凉,仿佛在替妹妹凉茶,晾完后自己先喝一口,半晌,没觉得异常,才把茶递给师可可。 马特二哥也接着感叹起来:“说起来,那阵子真是令人沮丧啊!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攒了好几年的钱一下子全打了水漂,心里真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不行了、自己坚持不下去了、挣钱养家的希望瞬间全没了。可是,就算经历了那样的挫折,我们三兄弟也始终手足同心、彼此相互鼓励。为什么?因为我们三兄弟同吃同住,一旦放弃了,那就意味着我们三个人中必然有一个人要面临先被饿死的命运,而这种残忍的状况,我们中任何两个人都决不允许看着它在眼前发生的!不能让任何一个兄弟饿死——这是我们的信念,我们必须要重振旗鼓。于是第二年,我们在江茗外郊的山都县开垦了一块荒山,种了许多枣树,那一年风调雨顺,大枣的收成非常好,不但远销江茗,而且甚至还通过货轮远卖到拉瓦尔、雷诺、菲利等帝国,终于靠着自己的努力,挣了个金盆满钵!” 师可可喝了一口茶,关切问道:“后来呢?你们既然可以通过买大枣挣很多钱,难道现在还是付不起二哥夫人的手术费吗?” 大哥马特忧伤叹口了气:“后来谁又能想到,山都县竟然是向氏军阀、向世雄的地盘!我们三兄弟辛辛苦苦开垦的荒山、被人家向大元帅一纸公文给征走了。向世雄这样的家伙,我们心里天天咒他生个孩子缺心眼,可光这样咒有什么用?人还是得活下去,好在我们把卖大枣挣的钱全转进雷诺银行,向世雄就算胆子再大,在雷诺人面前也只能装孙子,况且他不知道我们三兄弟究竟挣了多少钱,这场风波终于不了了之了。再后来,我们尝试各种生意,虽然一直在赔,不过每次都投入得不多。” 师可可心下惊异:向世雄?那个欺负妈妈的大坏蛋! 马特二哥顺便插了一嘴玩笑:“还有一件事大哥没好意思说出口啊!在荒山被没收之后,大嫂一看:这向世雄真是威风凛凛,比我们三兄弟任何一个都强多了,于是连夜跑到向府、主动给人家投怀送抱!结果她不知道向世雄有个毛病:除了他自己明媒正娶的那个天仙老婆,凡是被他睡过一次的女人,他绝不肯睡第二遍!” “喂!你这多嘴老二!这种家丑怎么都往外捅!”大哥猛拍二哥脖颈,二哥机灵躲开:“这算什么家丑?这样的女人不过就是件衣服,衣服破了就要扔掉,一个在心里背叛你的女人早已经不属于你了,你还护着她有什么用?” 林思思又心虚了,面色紧张:“那女人……最后怎么样?” 马克三弟回答:“自从被向世雄抛弃后,听说好像给人贩子掳走了,我们也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况且那是她自己的事,与我们无关。” 马修大哥喝了一口茶,默默感叹:“是啊,哪还有心思管那女人?今年九月我儿子就要到雷诺念大学了,可学费现在还没有筹备好;老二倒是娶了个好老婆,就是得了这个破病;三弟也找到心仪的对象,却付不起结婚的彩礼钱,而我们三兄弟的生意和事业却节节败退,眼看着银行的存款越来越少,我们又开始慌了:以前人在青年的时候,面临的是生存危机;现在人到了中年面临着养家糊口的危机。眼看着最亲爱的人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折断了理想、折断了希望、甚至是生命本身,自己却只能一个人坐在大街的长椅上,一颓废就是一整天,晚上还要西装革履、装作劳累了一天的样子回到家,告诉家人不用担心,告诉家人很快就会弄到钱的,告诉家人无论是下个月的房租、还是这个月的买米买菜的钱都不用愁,只要再等等钱就会有钱了。结果第二天,还是穿着西装革履,躲到一个荒废的地方,谴责自己的无能,抱怨这个世界的残酷,不敢想象妻离子散的那一刻,任由一个美好的家庭被现实冲击得支离破碎,你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么?” 马特二哥想到这一幕,也不忍声泪俱下:“是啊!想当初我们三兄弟还在街边摆摊做生意的时候,无论手生了冻疮,无论被蚊虫叮咬,无论一天跑得么累,无论风吹日晒多么艰苦,所有痛苦都加到自己身上,那时候也感觉不到有多么委屈,只是想着以后挣到钱了,做一个能养家糊口的商人,所有一切都值了。可现在情况不同了,看着妻子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看见大侄子考上大学却交不起学费,看见老三没钱结不起婚,心里想着:要是所有这些苦难都能冲着自己来就好了,要是所有这些苦难能让我一个人来抗就好了,这时候的我们,反倒羡慕起年轻时候来了。我们不怕吃苦受累,给人做牛做马也好,受尽屈辱也好,只要能赚钱养活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一切都值了。” 马克三弟看着哥哥们转眼泪,也忍不住喉咙哽咽:“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两年前,我们的母亲去世了,而我们三个不孝子竟然拿不出钱给母亲下葬,存款已经花光了,迫不得已只好借了高利贷给母亲下葬。父母在人生则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这件事刺激了我们,或许人活着不应该停下脚步,不该畏缩不前,应该像鹰击长空一样放手一搏,于是我们冒了一次险:我们开始做起养猪的生意。” 林思思差点笑出来,但还是硬憋住了:养几头猪,就叫鹰击长空? 马克三弟转眼看一眼马修大哥,继而对林思思说:“这位小姐,你可不要小瞧养猪哦!我们养的可不是普通的猪,是华夏豪猪:这种猪和一般猪不一样,肉质好,养殖难,这两年我们只在江茗内地销售,利润不错,今年我们听说在拉瓦尔市场这个品种非常稀缺,价格能卖到江茗本地的四倍,刨除十万大洋的运输费,还能净赚不少。如果这次生意能做成,我们三兄弟的人生就走上正常轨道了。” 马修大哥也感叹:“是啊!要是能做成这笔生意,一切就都有希望了。所以说,人生有时候一定不要轻言放弃,该到了拼搏的时候就要放手一搏,不然只能在痛苦中挣扎一辈子,你不去试试,怎么能知道自己到底可以飞多高、走多远?” 师可可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使劲点头:“是啊,我晚哥就是一个特别能拼的人,你们要是见到他,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老骑士也揉了揉眼睛:“这样坚忍不拔的品质,特别符合我们骑士道精神!如果你们有学武的天分,欢迎来跟我参军!别看老夫现在只是个云游四海的糟老头,我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们这样走南闯北,这才走到今天的地步!” “不用不用!”马修大哥连忙笑着谢绝:“我们三兄弟只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哪有什么学武的天分?不过也要感谢您老人家的厚爱!” 这时,整个船身忽然晃动一下,然后沿着某个方向加速前行。 马氏三兄弟把杯子里的茶喝光,看看墙上的挂钟:“看来你们的物资已经被搬运完了,现在开始启航了。”“大哥三弟,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去干活了。”“是啊,别光顾聊天,错过了中午喂猪的时间。”三兄弟从座位上起身告辞,出门离开。 林思思起身送迎:“谢谢你们的故事,真的让我很感动。” 但丁起身送迎:“希望你们这次生意顺利进行。” 三兄弟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欣慰笑了一下,感叹:“唉!现在的世道越来越乱,生意也越来越难做,像你们这样的好人真是不多啊!”“是啊!能有一群愿意倾听我们心声、和我们聊得来人生的朋友真的很好,以后大家遇到什么事,希望多互相关照才好。”“对了,剩下的一个房间就在隔壁,那个比这个环境稍微简陋些,这间好一点的可以留给两位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兄弟就告辞了。” 三兄弟出门。林思思一边关门,一边感叹:“真是一群好人啊!” 但丁坐下来,凝神思考:“查理,你觉得这三人有问题吗?” 师可可立即撅嘴反驳:“但丁,这才刚刚经历一场刺杀,就把你吓得这样草木皆兵,就像天下人都想杀你一样,你疑心也太重了!” 老骑士也摇摇头:“殿下,老臣没从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身上感觉到有一丝灵力,他们应该只是普通的商人而已,而且还是有坚韧毅力的优秀商人。” “呀!好长时间没说话,快憋死巴鲁鲁了!”老骑士腰间的煤油灯大亮:“依巴鲁鲁看,说不定这三个人故意反其道而行之,编了一大堆谎话,目的在于骗取信任,然后攻趁我不备一举实现他们的狼子野心——” “不排除这种可能。”林思思连忙附和但丁:“殿下是江茗的执掌者,出门在外,多谨慎些总是没错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再说了……(省略一万字)不过臣妾也觉得这三个人是好人,如果要刺杀殿下的话,那就像毒液人那样直接刺杀好了,根本没必要编这么一大堆故事啊?万一在我们漏了马脚,那岂不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而且你再看我们这次给自己编造的谎言:母亲病逝,我和可可妹妹投靠土豪父亲,殿下是船上的幸存水手,他是云游四海的老骑士,这不也很简洁明了吗?编多了很容易被识破的!” 师可可连忙跟着附和:“就是就是!以前我用来骗晚哥给我零花钱的借口一向简洁明了,晚哥太聪明,编多了肯定要露馅的!” 但丁恼羞责备:“朕只是随口一问,哪来这么多废话?都闭嘴!” 老骑士、林思思、煤油灯缄口不言。 师可可撅嘴:“哼!有什么了不起?就会耍耍威风罢了!” “不是耍威风!自从朕上了这条船,总有一种直觉告诉朕,这艘船很诡异,很多地方都不对劲,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丁叹口气,坐下来一边喝着茶一边想了一会,忽然问道:“朕问你们,你们知道一种叫鮟鱇的鱼么?” 林思思抢着回答:“臣妾知道!在深海有一种叫鮟鱇的鱼,它头上始终亮着一盏灯笼,如果一旦有小鱼向着灯笼游过去,就会被它一口吃掉!” 但丁凝目思考:“不错,鮟鱇正是一种这样的鱼:先布好圈套、然后在暗中盯着猎物。朕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暗处盯着我们!” 这时,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五章 玛蒙第一夜 话说葛兰夫离开后,但丁和老骑士回到房间,打开门一看:这是一间破败不堪的仓棚,阴暗潮湿的地板翘起一角,霉迹斑斑的墙上挂着缆绳,一大堆脏乱的杂物堆在一边,所有的家具只有两张床:一张发霉的木床,一张废弃的婴儿床。 但丁脸色难看。 煤油灯怒燃:“切!这就叫‘稍微简陋’些?这也太简陋了吧!” 老骑士连忙替但丁扑散床上的尘土:“殿下,您睡这张床!老臣常年在天上飞,能有块落脚的石头睡就已经很满足了。” 煤油灯反驳:“喂,你是在夸自己不挑肥拣瘦吗?” “查理,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但丁打断老骑士的话,身体忽然极度虚弱、大量灵力从衣服下倾泻而出,但丁伸手掀开上衣:除了腹部的伤口,胸膛处竟然又多了一条黑色伤口!两条黑色伤口同时在但丁的皮肤下撕裂游走,但丁一旦调用灵力,灵力就会从黑色伤口倾泻,最后到手上的灵力只剩不到五阶—— “殿下!”煤油灯大惊:“您不要紧吧!” “殿下!”老骑士赶忙上前扶住但丁、心急欲焚:“您这是怎么了?” 大量灵力从两道伤口同时倾泻,但丁疼得青筋鼓起、满脸虚汗、捂着胸膛和腹部痛苦:“是永恒之力的后遗症发作了。” 老骑士大惊:“永恒之力?难道和吸血鬼有关!” 但丁忍不住跪地歇息:“朕的灵力已经达到七阶巅峰,可灵力却依然在继续疯狂增长,灵力太多了,撑破了朕的身体!” 老骑士吃惊:“灵力太多还有这样的坏处?” “你真是蠢!”巴鲁鲁斥责老骑士:“灵力虽然是个好东西,但多过了头当然也有坏处!这就好像一个皮球如果气充得太足就会爆炸,吞下一把笔直的剑就会刺破肠子,人如果始终沿一个方向前进,路拐弯的时候、人却没有拐弯,那么就会偏离人道!一般人只会缺乏灵力,当然不会面临这样的危险,可殿下就不一样了:殿下的灵力来源于自己所构建的吸血契约,如今在江茗,加入吸血契约的人数恐怕正以几百几千倍的速度增长,殿下的灵力也在以几百几千倍的速度增长,这么庞大的规模恐怕非人所能承受!” 但丁望向煤油灯:“朕会像你一样变成恶魔吗?” 煤油灯静静淡下光辉,没有立即回答。 老骑士连忙谏言:“殿下!既然灵力过多,那不如等回江茗后杀掉一部分二代吸血鬼、是不是就可以把输送给殿下的灵力削弱了?” 煤油灯叹息反驳:“查理,你是真不知道殿下的苦衷啊!你以为吸血契约的副作用这么简单就能得到解决吗?你知道杀掉二代吸血鬼的后果吗?” 老骑士恐慌:“什么后果?” 但丁脸上的神色终于稍稍缓和,替巴鲁鲁回答:“后果就是,二代吸血鬼繁衍的所有吸血鬼都会变成丧尸!二代吸血鬼不能轻易杀!” 老骑士着急:“不杀殿下就危险了!” 煤油灯反驳:“杀掉江茗就危险了!” 老骑士怔怔愣住:“杀也不行,不杀也不行,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煤油灯哀怨:“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呗!” 房间里陷入绝望的沉寂。 大量的灵力从黑色伤口倾泻殆尽,黑色伤口渐渐愈合,但丁的脸色愈加缓和,体力和灵力开始恢复:“查理,巴鲁鲁,朕的伤势已经开始有所好转,你二人不必过于担心。说起来这已经是它第三次发作,朕已经掌握一些规律:这黑色伤口每隔一段时间就撕裂一次,撕裂期间无法使用灵力,二十分钟后自动愈合,大概需要四五个小时才能彻底恢复。现在朕需要静养四五个小时,你二人替朕轮番值守。” “是!”“是!”老骑士和煤油灯同时领命。 但丁在老骑士的搀扶下上床歇息:“查理,朕的后遗症随时可能发作,在缺乏朕援手的情况下,你更要小心防备,时刻准备一个人迎战;巴鲁鲁,有一股直觉告诉朕,这次旅途恐怕凶险万分,我们在明,敌人在暗,纵使再艺高胆大也难免会马失前蹄。你的形态是一盏灯,平时很不容易被人察觉,所以朕要交给你一个特殊任务:那就是如果没有朕的命令,你不许现身,你要把自己的真正实力隐藏起来,让暗中的敌人会对我们的整体实力做出错误的预估和判断,等到危机关头,你再跳出来来拯救局面!” “是!”“是!”老骑士和煤油灯分别领命。 但丁吩咐完,转过身去休息,不一会便进入熟睡。 又过了一会,老骑士感到隔壁有一股不小的灵力波动,刚趴在墙壁上偷听,忽然看见一个白色灵球打穿木质墙壁、直奔自己面门而来! 老骑士惊出一身冷汗,完全凭着下意识格挡,白色灵球撞在钢盾上,当即改变九十度向上空反射、直把天花板凿出一个大窟窿! 老骑士愣愣望着天花板,半天,才醒悟过来,连忙钻过墙壁窟窿:“出了什么事?啊!怎么有两个殿下!难道是殿下灵魂出窍了?” 煤油灯猜:“难道是……现在最流行的男性仿真玩具?” “不是不是!都别乱想!”师可可把老骑士脑袋塞回去,然后用脸盆堵住墙上的窟窿:“女生的房间男士不能乱看,快回去!” “可可小姐,思思小姐,你们俩没事吧?”老骑士推开门、冲进隔壁的房间,首先闻到一股腥味,其次看到地面湿乎乎的黄色汤汁,当即老脸一红。师可可赶紧把老骑士推出门外、插上门栓:“快出去,不然就是骚扰了!” 老骑士被推出门外,悻悻挠了挠头:“没……没事就好,有事请喊老夫!” 煤油灯语气不悦:“喊你做什么?这么大一把年纪,没羞没耻!” “老夫怎么没羞没耻了?”老骑士刚想反驳,忽然想到:“哎呀,别跟老夫故意斗嘴!一会把殿下给吵醒了,这不是找挨骂么!” 煤油灯幸灾乐祸:“闹出这么大动静,殿下能不醒吗?” 老骑士回到房间,看到墙上的窟窿堵着一个脸盆,但丁竟然还安稳躺在床上,一脸睡相正酣的样子,倒也十分可爱。 “嘘……”老骑士盘腿坐下,压低声音:“巴鲁鲁,不要再说话了。” 煤油灯也压低了声音:“说话打搅殿下的明明是你!” 老骑士听到这句话,愣是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憋回肚子里,忍住,忍住,再忍住,克制住想要反驳的冲动,静静倚坐在墙边。 太阳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渐渐沉入大海。 转眼间到了夜晚。但丁从床上醒来,睁开眼,站起身,看见正倚在墙边熟睡的老骑士,不忍心打搅老骑士的美梦,悄悄背起鱼竿筒,打开门,走出房间。 夜色朦胧,海浪哗哗作响。但丁顺着甲板往外走,经过露天仓位时,恰好看见腰间挂着皮鞭、手里拎着猪食的马氏兄弟鬼鬼祟祟走到集装箱边。但丁见他们样子古怪,躲在船舱后,静静观望:只见马修先是向四周察看了一会,见四下无人,这才放心掏出钥匙、打开集装箱、拎着两桶猪食走进去。集装箱的门被从里面关上。二哥和三弟小心站在集装箱旁盯梢,仿佛那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接着,集装箱里传出来啪啪皮鞭抽打声,却没传出一声猪叫。许久,马修从集装箱里拎出两桶粪、倒进大海,然后把粪桶放回去,集装箱的门被重新锁上。这样,三兄弟又喂了第二车猪。 等到喂第三车时,里面好像出了什么状况,二哥和三弟也急忙跑进去,好一会,三兄弟把一个沉沉的麻袋抬出来、抛进大海,然后锁上门。 但丁见三兄弟离开,走近集装箱,凑近了看,发现顺着集装箱的缝隙里流出股股液体、吧嗒哒滴在甲板上,但丁用手摸一下,放在鼻尖闻:是血! 但丁连忙伸手敲敲箱壁。没有任何动静。这时,但丁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马氏三兄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站在身后:“水手先生,您在做什么?” 幽暗的船灯晃着三个人的脸。 但丁回头,镇定拍拍身后的鱼竿筒:“找个地方钓鱼。” “你晚上钓鱼?” “不错,晚上安静,更容易到钓鱼,有问题么?” “这地方狭窄,想钓鱼的话应该去甲板。” “甲板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丁反问:“你们在做什么?” 马修哈哈大笑,从兜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爬上集装箱的通风管道,把粉末吹进管道里,一边解释:“水手先生您不知道:我们这华夏豪猪都是在陆地上长大的,特别怕晕船,晕久了吃不下喝不下,容易死的!我们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搞些迷药吹进通风口,让这群猪多睡一阵子。你别说,这个办法对付晕船还挺灵的。” 马特一脸揪心:“刚才就病死了一头猪,真让人心疼!” 马克也叹口气:“可不是!说不心疼是假的,这一路要是死得多了,等到了拉瓦尔我们就挣不了多少钱了,要是赔本可就糟大了!” “三弟,瞧瞧你这张破嘴,净说倒霉话!”马修撒完迷药,从集装箱得不错!”汉雅走上来赞成:“雅妹子!不要再痴心妄想,这世界本来就是个适者生存的世界,更何况现在是乱世,良心和正义已经把我们害得够惨了,我们不需要仁慈!如今但丁就在我们眼前,这可是一生仅有一次的机会!如果我们抓住了这次机会,到达拉瓦尔的那一刻将是我们荣归故里之时;如果放弃了机会,这一刻将成为我们晚年悲剧的开始!生存还是死亡,全在这趟旅程中!” 汉娜妹妹辩解:“可是我们一生都没有做过坏事——” 汉雅姐姐驳斥:“正因为我们一生都没做过坏事,所以这次才要为了自己的人生做一回!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相信创世神会原谅我们的!” “我也赞成杰哥!这种事只做一回就够了。”强纳生转身问那个身材硕壮的扁脸大力士:“泰伦斯,你支持谁的看法?” 大力士挠挠耳朵,眼光木讷:“我不喜欢害人。” 强纳生失望,转而问一身滑稽打扮的小丑:“尤金你呢?” 尤金嗖一下将飞镖掷在靶心:“以前因为我长得丑,无论我走到哪,都会有人在背后议论我、嘲笑我、排挤我,可一旦画上小丑的妆容,我的丑陋反而会成为我与生俱来的优势,每当孩子们被我逗得哈哈大笑时,我都有一种特别的成就感,仿佛听到他们在心底说:尤金,你好棒!谢谢你给我们带来快乐!这对我来说早已经成了一种金钱买不到的幸福,我喜欢小丑这个工作,小丑已经成了我人生的一部分,即便以后老了,耍不动飞镖了,赚不到钱了,我也依然会做下去,我不希望看到它被其他事破坏。” 强纳生恼羞:“尤金!你做小丑很好,可我们怎么办——” “强纳生!正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见,所以才需要表决!”汉雅姐姐转向魔术师:“现在三比三平,只差团长最后一票。如果团长赞成,那么现在趁着夜黑风高,我们立即去捉拿但丁,如果团长反对,那我们就只能乖乖回到拉瓦尔,继续过我们颠簸流离的苦日子。团长,我们七个人的命运都在你手里,你决定吧!” 罗恩踱来踱去,始终拿不定主意:一边是良心,一边是利益。干或不干,这小小的决定,可能从此享尽人间富贵,也可能掉入万丈深渊! 但丁悄悄握住达摩克利斯之剑:看样子,这群人灵力不过三四阶,如果他们决定动手,那就先下手为强,一剑杀他们七个不成问题! 许久。罗恩终于艰难起身,做了一个决定:“既然但丁暂时逃不出这条船,我们不要过于着急,这件事还是留到明天再说吧!大家先休息!” 汉雅失望。强纳生失望。杰佛锐失望,瞥了眼这个犹豫不决的团长,但又偏偏无可奈何。七个人卸下武器,各自躺进自己的地铺。 霹雳马戏团房间的灯光熄灭。 但丁握着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手渐渐松开:这群人暂时不杀我,不代表他以后一定杀我,也不代表一定不杀我,可这世上恨我的人何止千千万,总不能因为区区一个念想,就把世人统统杀光吧?我但丁虽然不是什么善类,可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杀人魔。这群人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既然他们留一个不杀的机会给我,那我也留一个不杀的机会给他们。反正我是七阶灵者,有永恒之力在身,就算他们全加起来也打不过我一个人,等他们露出豺狼的尾巴时候,再一剑解决也不迟。 但丁悄悄从窗下溜开,刚想回去,忽然看见一个房间微微亮起一点光—— 这么晚了,谁会不睡觉?这么一点点光,偷偷摸摸在做什么? 但丁悄悄凑到窗下:原来这是船长室。 房间里只亮着一根小小的蜡烛。 温德尔船长小心翼翼打开保险柜,搬出白天但丁送他的那个银箱,打开,闪闪金光映着他贪婪的脸,他淫笑、他垂涎三尺、他的脸已经扭曲得狰狞、仿佛被玛门恶魔附身——只不过他自己看不见,因为他已经完全沉浸在难以置信的喜悦中。温德尔伸手,温柔地抚摸着金银财宝的质感,恨不得把这一个个可爱的小东西吞进肚子里:“嘻、嘻、嘻、嘻!这么大一笔宝贝,从此就全是我的了!有了这么大一笔财富,我还做什么船长?整天在这条巴掌大的破船上一呆就是几个月,又苦又累,像蹲监狱一样,想找点稍微宽敞的地方撒泡尿都不行!熬过一年,又要熬一年,这样的苦日子都快把人逼疯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现在可好了,有了这笔钱,我就可以把船一卖,直接回拉瓦尔老家享受人生:喝着冒烟的冰爽扎啤,搂着胸软屁股大的熟女,看着街坊邻居羡慕的目光,偶尔坐到老虎机前响几叮当,衣食住行从此不再愁,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但丁心中暗自叹气:这就是你全部的人生理想么?听上去似乎有点低俗,但也不算坏,毕竟你只是一届普通小民,小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这一点朕表示理解,只要你不做什么太过分的事,这箱财宝就当朕赏给你的了! 但丁刚想离开,忽然眼神凝住——温德尔背后的门正被什么人偷偷推开! 黑暗中,一个影子无声无息地走进来,悄悄站到温德尔的背后;而完全沉浸在财富喜悦中的温德尔竟然一无所知,还在贪婪地抚摸着箱子里的珍珠! 黑影悄无声息地拎起一旁的金斧头,慢慢向温德尔靠近。 温德尔放下珍珠,打开一幅百年名画的卷轴,惊叹地鉴赏着:“真是一幅精致的古画!看看这亭子,每一根木头的纹理都画得这样传神!看看这花,开得多么娇艳,连每片花瓣都这样清晰!这样国宝级的古画,就算在拉瓦尔也能卖个好价钱吧!让我找一找,这画叫什么名字……标题,标题……这标题写到哪去了?” 窗外观望的但丁咽了咽喉咙,紧张地看着这一幕:黑影高高举起金斧头,寒光已经映到温德尔的脖子上!而毫无察觉的温德尔竟然还在一门心思赏着古画:“哈哈!这些华夏画家,真是的,怎么把标题都写到右上角了?不知道现代阅读顺序都是从左到右吗?算了不管了,让我看看这画的名字,念做:血、染、牡、丹、亭——” 斧落血溅! 咣当一声,温德尔的头砸到木质地板,然后滴溜溜滚向黑暗处,无头尸体蔫倒,闪闪金光照着葛兰夫那溅染鲜血的脸。 一直躲在窗外观望的但丁心下惊骇:大副杀了船长! 葛兰夫用手擦了擦大黑痣上的血,一口呸在温德尔尸体上:“你这个贪得无厌的混蛋,竟然想独吞这么大一笔财宝,真是死有余辜!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咱们大家好歹也是兄弟一场,这么多年来,都在同一条船上,风里来雨里去,好不容易遇上一次发家致富的机会,竟然想抛下兄弟不管!你的良心都让狗给吃了?中午我心平气和找你理论,你不光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揍我一顿,气得我只好拿希露薇出气……” 躲在窗外观望的但丁这下明白了:原来这才是希露薇被暴打一顿的原因!但丁松开手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悄悄装回鱼竿筒——刚才斧头落下的那一瞬间,只要他愿意,那么就能一剑杀掉葛兰夫、救下温德尔,可他没有。 为什么? 因为没有理由。 作为一个执掌者,但丁心里很清楚:世道险恶,人心叵测,刚杀一头害人的豺狼,结果发现救下的竟然是一匹吃人的猛虎,凡是做这种事的人一律都是大傻瓜。我跟温德尔不熟,跟葛兰夫也不熟,人各有命,我又不是你爹,管你们这些烂事作甚? 葛兰夫踹开温德尔的尸体,重新整理那些玲琅满目的财宝,数着数着,忍不住被这些奇珍异宝的美丽吸引,一边垂涎,一边贪婪淫笑:“嘿、嘿、嘿、嘿!这一件件的全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如今船长已经死了,我就是船长了!呸呸呸!有了这么大一笔财富,我还做什么船长?整天在这条巴掌大的破船上一呆就是几个月,又苦又累,像蹲监狱一样,想找点稍微宽敞的地方撒泡尿都不行!等到了拉瓦尔,把这船一卖,直接回老家享受人生:喝着冒烟的冰爽扎啤,搂着胸软屁股大的熟女,看着街坊邻居羡慕的目光,偶尔坐到老虎机前响几叮当,衣食住行从此不再愁,简直是人间天堂!” 但丁不屑撇嘴嘲笑,刚想离开,忽然眼神凝住——门口处正站着一排五个黑影! 葛兰夫感到身后寒气直冒,立即砰一声扣上银箱,警觉回过头。这时,房间的灯被彻底点亮了,那是鮟鱇号的五位船员:“大副,你在做什么?” 葛兰夫吱吱唔唔:“我……” “大副,你看见谁杀了船长了吗?” 葛兰夫一听这话,连忙回答:“我看见了!是一个蒙面黑衣人!他先是抢了船长的武器,把船长杀害后,直接顺着窗户逃跑了!” 窗外的但丁赶紧藏好,心里骂道:这个信口胡诌的王八蛋,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我的行踪被他们发现了,岂不是要背黑锅? 这五人全都目不转睛盯着葛兰夫,竟然笑了笑:“哦,是这样啊,看来我们的船上有杀人凶手呢!”“可不是,现在我们在大海里航行,凶手只能是我们船上的人!”“哎呀呀,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就是一起密室杀人案了,我逻辑思维本身就不太好,就算有聪明的大侦探能破案,我可能都听不懂啊,这可麻烦了!” “可是……”最年轻的船员欲言又止:“哦,没什么。” “大副,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杀害船长吗?” 葛兰夫眼睛一转:“可能是为了这些财宝吧!我听到船长室有些动静就连忙赶过来,那黑衣人一见我就吓跑了,连财宝也忘了带走。” 一名老船员和善笑了笑:“既然是这样的话,这些财宝放在这也不安全,不如先暂且由大副保管吧!今天天色也很晚了,我们既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也没有权利处理这件事,不如把现场留到明天,让大家一起评判吧。” 葛兰夫一听这话倍感欣慰,连忙抱起银箱:“这样甚好,甚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各位都早点休息,但也要注意安全,别让黑衣人有机可乘。” 年轻船员看葛兰夫抱着银箱渐渐走远,问老船员:“老大!我明明看见这家伙杀了人,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把实话讲出来?” “讲实话有什么用?” “给他绑起来!等到了拉瓦尔,交给警察!” “然后呢?然后我们拿到两百块钱的破案奖励,葛兰夫如实招供,那些金银财宝被充公或者返回雇主,到头来,我们白忙了一顿。” 年轻船员恍然大悟:“是啊,我们什么也得不到。那我们该怎么办?” 五个船员俯下身,老船员低声密谋:“我们这样做……” 凄冷的月光静静照着波光粼粼的大海。 但丁虽然听不见五个人的声音,但他知道:杀戮已经开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七章 霹雳马戏团 葛兰夫侧耳细听,听到的是马氏兄弟断断续续的呼喊: “快来救火!快来救火……” “储藏室?”葛兰夫吃惊:“那里放着我们所有的粮食和淡水!如果失火的话,我们这一整船的人就在大海里活不下去了!” 葛兰夫和但丁急忙赶往储藏室:只见走廊里已经浓烟滚滚,马氏三兄弟正冒着浓烟向储藏室里浇水灭火,看样子如果再不及时处理,恐怕整条船都要烧起来! 霹雳马戏团的七个人被浓烟呛醒,匆匆忙忙赶过来;希露薇也匆匆赶过来;林思思拉着睡眼惺忪的师可可也赶过来。 老骑士匆匆赶过来:“这怎么回事?” 马修焦急大喊:“不知道!别管那么多!先救火!大家把所有能盛水的东西全都拿过来,用海水来救火!快,不然我们全要葬身海底了!” 所有人立即散去,锅、碗、瓢、盆,能舀水的东西全带过来,站成一队,把盛满水的容器手把手传递到下一个人手里。眼看着一盆盆海水泼在粮食上、地板上、墙壁上、天花板上,滚滚浓烟呛得马氏三兄弟拼命咳嗽,但丁、老骑士、林思思见状,立即和三兄弟调换位置、站在最靠近火源的位置抢先灭火;后排的葛兰夫、马氏三兄弟、霹雳马戏团都干得极为卖力,火势终于在齐心协力下渐渐被压制住,最终被扑灭。 浓烟散去。储藏室已经变成一座废墟,满地都是海水,焦糊的黑炭嘶嘶冒着烟雾和蒸汽,粮食和生活必需品被烧得一丝不剩,淡水桶也都被烧漏,和地上的海水掺到一起,众人呆呆看着这一幕,越发恐慌:“可恶!到底谁放的火?”“先别管谁干的了!反正也只会像黑衣人那样查来查去一头雾水,现在最重要的是粮食和淡水没了,我们可怎么办?”“船员们呢?我们不是还有四个船员吗,他们人呢?” “他们已经被黑衣人杀害了!”葛兰夫从人群里站了出来:“大家不要慌,虽然说四名船员已经惨遭黑衣人毒手,我可以实实在在地告诉大家:从此这条船上再也不会出现黑衣人,因为黑衣人已经被我杀死了!在和黑衣人的搏斗中,虽然我也受了伤,可我还活着,大家不用担心,我可以安全带领大家摆脱危机!” 马修急问:“储藏室不仅有给人吃的粮食,我们把喂猪的饲料也放进储藏室了,现在一切都烧光了,你怎么带我们摆脱危机?” “航海经验!”葛兰夫指了指自己脑门,然后指着不远处的礁石:“诸位,你们看到那块巨大的岩石了没有?许多鸟都到那块礁石上落脚,所以我们习惯管它叫鸟礁。鸟礁以西三百海里就是埃比亚大陆了,那里住着野蛮的涅伽达部落,虽然我们以前从没和他们有过交流,但涅伽达人是全世界是出了名的野蛮人,对于他们我们不需要怜悯,只要每人手里一把枪,逼他们乖乖交出粮食和淡水、就可以再次出航了!当然,如果你对我这艘船没有信心的话,也可以自行下船,走陆路穿过埃比亚大陆直接到达拉瓦尔。不过事先说好,船费已经交到船长手里了,我可不退你们船费!” 师可可一听能下船立即乐开花,拉着林思思央求:“思思姐!我们还是走陆路吧!坐船什么的一点都不好玩:整天憋在房间里什么也做不成,想找个人玩都困难,整天看着大海,像蹲监狱一样,都快无聊死了!” 林思思转眼望向但丁:“这个……思思姐说的不算啊!” 但丁接过老骑士递过来的毛巾,默默擦擦脸上的烟尘,没有回答。师可可知道但丁明明听见了,却故意装听不见,只能生气地跺一脚地板:“哼!” 霹雳马戏团的七人却好像听到一个不得了的讯息,紧张相互交换一下眼神:但丁要跑!等上了陆地他找个地方躲起来,世界那么大可怎么找? 马特向葛兰夫追问:“那到你说的那个埃比亚大陆,还要多长时间?” “我现在立刻去驾驶室改变航线,用不了十个小时,明天一早就能到,大家不用着急!”葛兰夫转身向驾驶室走去,忽然回头冲希露薇大骂:“你这好吃懒做的东西!火已经救完了,还愣在那干什么?还不快去给蒸汽机添煤?等我抽死你!” 希露薇吓得赶紧向蒸汽室跑去。 马克忽然想起来一件坏事,拉一下马特衣袖小声说:“二哥!刚才火太急没来得及说:我们的猪又病死六头,赶紧去处理一下吧!” “什么?竟然一下子死了六头!”马特一下子慌了神,脸色苍白:“加上之前六头,我们已经死了十二头猪!这样下去,不但赚不到还要血亏啊!” “别说了!先去集装箱看看实际情况吧,说不定还能有挽救的余地!”马修脸色铁青,匆忙带着两个弟弟向露天仓位走去。 诺大的储藏室里,只剩下但丁四人及马戏团的七人。 “死但丁!为师偏要走陆路,正好回江茗呢!”师可可转身,刚想回房,忽然觉得脖颈一痛,背后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别动!否则你人头落地——” 但丁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急忙打开鱼竿筒、却发现里面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见了!但丁抬头,发现局面瞬间突变——自己得意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竟然被魔术师罗恩握在手中!汉雅姐姐用一手锋利钢丝从背后勒住师可可喉咙!老骑士双手高高举着长枪、却像一尊雕塑一样原地不动,他背后站着的正是木偶师杰佛锐!汉娜妹妹也用钢丝勒住了林思思的喉咙!杂技师强纳生把一副禁灵手铐扔到但丁脚下: “自己把禁灵手铐戴上!不然,她们的小命可就没了!” “快点!”汉雅姐姐收紧钢丝催促,钢丝在师可可脖子上已经割出一道血痕! “别伤害无辜!”但丁慢慢蹲下身,捡起禁灵手铐,在马戏团七人的紧盯下,将禁灵手铐咔咔扣在自己手腕:“你们满意了吗?” 强纳生接着给师可可、林思思、老骑士三人分别戴上禁灵手铐;两姐妹这才撤去钢丝,师可可和林思思缓过一口气;杰佛锐松开灵线,老骑士恢复行动。 罗恩走到但丁面前:“但丁,我们本和你无冤无仇,可为了后半辈子,我们必须把你交到王后手里,希望你不要怨恨我们!” 老骑士大惊:“你们怎么知道殿下的?难道你们都是杀手!” “他们不是杀手,只是一群被贪婪恶魔附身的可怜虫罢了!” 林思思吃惊:“殿下,难道您早就料到了?” “不错!”但丁叹息:“朕本打算给他们一次机会,可是——” “谁给谁机会?”强纳生嗤笑:“我们需要你给机会吗?但丁!早在出发前,我们就已经将你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你灵力是七阶,武器是达摩克利斯之剑,旁边这两个女人是一个是你新欢、一个是你旧爱,这个查理骑士原是十二圣骑士之一,属性是六阶的风灵力,本来应该还有一个叫巴鲁鲁的熔岩人,现在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不过这里可是大海,熔岩人跑到这种地方就是自寻死路!这些信息都没错吧?” 师可可红脸反驳:“错了错了!谁是她新欢?你不要乱讲话!” 但丁反问:“就算正确,你又能怎样?” 强纳生得意上前:“怎样?虽然你们都是六阶七阶的大灵者、虽然我们这些人都只不过三四阶、可要是比团战配合,你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作为天才魔术师,我们的罗恩团长虽然只是三阶灵者,但他的一手『妙手空空』能将周围十米之内的非灵物体任意转移位置,只要抢在你拔剑之前将你的剑制解除,你就彻底丧失战斗能力了!再说查理骑士,虽然他的一手风灵力极为了得,但作为四阶人偶师的杰佛锐能在瞬间用『傀儡术』控制住他的身体,纵使他本领再通天,也无法发挥出来一分!汉雅和汉娜这对姐妹是三阶武术灵者,虽然她们没有任何特异能力,但她们有柔韧的身体、敏捷的速度、轻盈的步伐、以及对身体完美的控制能力,她们是天生的近身刺客,瞬间杀掉你的两个女人完全不在话下!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大力士泰伦斯、百发百中毒镖手尤金——” “你理解错了!”但丁打断强纳生的话:“朕所说的机会指的不是战术,而是人性!记住,你只是一只可怜的小鱼,当你在深海的黑暗中看到一盏灯的时候,最好回头看看,你的身后是否趴着一只正、等、着、吃、你、的、恶、魔!” 强纳生被这句话惊得浑身鸡皮疙瘩暴起,怔怔望着但丁,嘴里结结巴巴说不出一个字:难道是我们被内心的贪婪诱惑、犯下不该犯的弥天大错?难道因为这十亿赏金,我们所有人都会坠入暗无天日的罪恶深渊? 难道,这一个决定,真的是错误的吗? 难道,在以后的某一天,我会为现在这一刻而后悔终生? 难道,当我犯下这此生中唯一一个错误的时候,真的有一群眼睛在盯着我?难道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已经对我起了杀心? 难道,创世神要弄死我! 强纳生被但丁这句话吓得心神不宁、脸上的汗液如同被蒸过一般、脚下连连后退、一不小心撞到杰佛锐的胸前—— 杰佛锐一把稳住强纳生肩膀:“强纳生!我们既然都已经这样做了,那就要一做到底,现在已经成功把他们四个抓住,只剩到拉瓦尔领赏了!” 强纳生擦擦脸上的汗:是啊,差点给他嘴炮说动摇了!传闻他们这些六阶七阶的大灵者领悟非凡,原来打的是心理战!神要不要弄死我只有神说的算!你算老几?你还跟我玩虚的,真刀实枪的人都已经被我们抓住了,我还能就因为你嘴上吹嘘两句就把你放了不成?再说,要是真把你放了,你岂不一剑就杀了我? 汉雅姐姐稳住心神:“杰哥说得对!既然我们已经做了,那就一做到底,大家不要多想!想多了就正中了他圈套!少和他搭话!” 小丑尤金也跟着点头:“他说这话,纯属是为了骗我们放了他!” 大力士泰伦斯嘘了一口气:“我差点就信了他!” 汉娜妹妹也点头:“我们是一个团,行动就要一致,这是我们活着的唯一原因。既然大家一致决定要做这件事,那我也跟大家一起。团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魔术师罗恩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挂在自己腰间:“现在但丁的悬赏令也发了有一段时间了,恐怕全世界的杀手都在争着抢着找但丁,如果一旦登上陆地,那些杀手们就会冲我们而来,光靠我们这些三四阶灵者恐怕难以阻挡,所以我们哪也不去,就留在这艘船上,等葛兰夫把粮食和水补足后,就跟着这条船启航,秘密到拉瓦尔,找机会把但丁交给王后,但丁要杀要剐全随王后的意,我们只要拿好自己的巨额赏金就好了。” 林思思气愤:“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有能耐就打正面,背地暗算算什么英雄好汉?” 强纳生笑:“我们本来就不是英雄好汉。” 师可可连忙插嘴:“那我呢?反正王后悬赏的是但丁,能不能单独放了我?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我也是被但丁强行抓来的民女——” “不行!”汉雅姐姐一口否决:“看但丁一路上对你爱护有加,说明你对他很重要,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就是让但丁乖乖听话最好的人质!” 师可可一脸扫兴,撅嘴,生气吐了吐舌头:“呕!” “别废话,跟我们回房间!”强纳生押着但丁、杰佛锐押着老骑士、汉雅押着师可可、汉娜押着林思思,剩下的人尾随着从储物室向外走,还没走几步,忽然发现前方烟雾弥漫,强纳生惊讶:“这是失火了,还是起雾了?” 烟雾漫过强纳生的身体,强纳生闻了一口,大惊:“是麻醉烟——”强纳生刚说完这四个字、像喝醉了一样直接翻倒在地上! 但丁迅速后退:麻醉烟?哪里来的麻醉烟?谁放的麻醉烟?不好!看来这条船还有其他人想要害我们!不知道吸血鬼怕不怕麻醉烟…… “强纳生!”罗恩吃惊大喊:“所有人快向后撤退!别呼吸!” 大力士泰伦斯憋住呼吸、冒死冲上去、把晕倒的强纳生抗在肩上、然后快速向储藏室里撤退,然而储藏室的门已经被烧毁了,跟本防不住烟雾!而走廊又没有其他出路,一行十一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滚滚涌来的烟雾着急: 汉雅和汉娜两姐妹的近身攻击、人偶师杰佛锐的傀儡术、小丑尤金的毒镖、强纳生的火术、都对麻醉烟起不到任何作用,唯一可能会有帮助的是泰伦斯和罗恩——泰伦斯挥起拳头一拳打崩墙壁、结果却发现墙外的甲板上更是烟雾弥漫,大量的麻醉烟顺着打穿的窟窿源源不断泄进来!魔术师罗恩急忙发动妙手空空:将走廊里的空气和上方十米的空气相互对调,然而他却不知道,大量的麻醉烟已经如同一朵巨型蘑菇云一般笼罩覆盖了整条船周围一百多米的空间,这一举动简直就是自杀行为! 狭窄的走廊一下子被麻醉烟彻底充满!罗恩大惊!泰伦斯随即被麻醉烟熏倒、汉雅姐妹被熏倒、林思思被熏倒、杰佛锐被熏倒! 但丁催促:“快给查理松开禁灵手铐!他是操控大气的六阶灵者,别说这点小小烟雾,就算十级海啸他也能照样顶回去!” 罗恩紧攥钥匙:要是给这家伙解开禁灵手铐,我们可就打不过他了!他堂堂六阶大风神,扇飞我们这些三四阶小灵者也就是一巴掌的事!不能解! 滚滚浓烟急速涌向一行人,尤金被熏倒,师可可被熏倒! 老骑士着急催促:“快让老朽出马!难道你想被活活呛晕吗?” 罗恩看一眼老骑士,犹豫不决:我要是放了这老骑士,老骑士肯定立即把但丁救出来,据说但丁是个杀伐果断的王者、曾在奉三梁一剑斩死千军万马、一剑杀我们七个不在话下,如果落在但丁手里、必死!可究竟是谁放的麻醉烟?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我们七个究竟是落在但丁手里危险,还是落在放烟人手里危险…… “快快!没时间犹豫了!快给老朽解开禁灵手铐啊!” 罗恩攥着钥匙痛苦抉择,但丁被熏倒、老骑士也被熏倒——罗恩见老骑士已经被熏倒,终于不再犹豫了,自己也跟着倒下:就选放烟人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十三章 日光大将军 副将军匆忙赶上来:“日光大将军!您杀的不是双鼻子海盗团!” 日光大将军收起日光刀、晃了晃一脸棕色的络腮胡子:“无所谓!反正都是为民除害,是不是双鼻子海盗团又有什么区别?” 副将军一脸痛惜:“这可是您花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积攒下来的日光灵力!它的威力可是能媲美六阶灵者的全力一击!而您是五阶灵者,今天这一刀挥出去了,要想再挥下一刀又要等上七七四十九天!现在我们万一遇到双鼻子可怎么办?” 日光大将军露出一脸爽朗大笑:“哈哈哈哈!副将军,你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但你也要这样想:双鼻子海盗团兴风作浪不是一天两天,我还可以攒下一刀再杀他;虽然我一年最多只能全力挥出七刀,如果我每年都能杀掉七只像这样的怪物,这得拯救天下多少苍生性命?副将军,你知道什么样的士兵永远当不上将军?就是一直憋着大招不用、等到最后老死的时候才发现、我这一生竟然没杀掉一个敌人的士兵!你知道什么样的淘金者永远也赚不到钱?就是连一个金豆都没挖的时候、就开始担心我要是发现一座金山装不下怎么办、结果对路边的金元宝不屑一顾的淘金者!你知道什么样的作家永远也成不了文豪?就是平时总对他人的作品指指点点、却觉得自己博古通今、风华绝代、总认为我一定要写一部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旷世奇作、结果刚写第一句话就开始担心:文豪怎么可能用这么低级的语法、写错了可能就成不了文豪了、最后愣是一个字都不敢写的作家!” 啪、啪、啪、但丁甩手鼓掌:“说得精彩!你这人有才!” 副将军不悦:“你们什么来头?我日光大将军也用得着你来表扬?” 日光大将军挥手劝说:“副将军不必这样说,古华夏有句诗:响必应之与同声,道固从至于同类。今天能遇上理解我的人,也算是一件开心的事。” 但丁见这日光大将军通情达理、为人正直,不禁对他颇有好感:“我们是路过的旅行者,因为船上出了些事故,不得不下岸不给,结果被这大怪物追杀到现在,苦不堪言,幸好遇上大将军及时出手相救,哲仁替诸位先谢过大将军!”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正是我维京海军存在的意义!” “维京海军?”老骑士惊异:“你们是维京国的海军吗?” 副将军得意:“不错,正是维京国,你们要来我国吗?” 老骑士回头和众人商量:“我们回拉瓦尔正好经过维京国,现在鮟鱇号已经没粮食了,我们五个也不懂开船,不如我们求他们载一程……” 师可可鼓掌:“好啊好啊,我快被饿瘪了,海军的饭菜肯定好吃!” 林思思犹豫:这一路先是遇到伪装成厨师的毒液人、然后被马戏团活捉、再被说话半真半假的马氏三兄弟拐卖、最后被蝎蛛骗进金字塔,各种上当、各种被坑,现在又冒出个维京海军,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恶人伪装的海军? 副将军早听到几人的谈话、一口否决:“不行!我们又不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万一你心怀不轨,我们岂不是成了自讨苦吃的东郭先生?” 日光大将军爽朗大笑:“副将军你多虑了!这世界固然有很多坏人,但也不全是坏人,好人总是有的,我曾读到过杜九凌一句诗:人间自有天道在,何知云后不是阳。作恶的坏人总会最终遭到报应,再浓重的乌云也终将有消散的那一刻,那时黑暗就会离开,光明就会随之出现。如果偶尔因为存在一两个坏人让全世界所有剩下的好人都不敢相互信任,那么这个见死不救的世界离毁灭也不远了!” 啪、啪、啪、但丁甩手鼓掌:“说得精彩!能说出这番话的人,想必也是有着货真价实的修为和理解的人:小才华挣小钱,大才华挣大钱,没才华不挣钱;挣小钱靠算计,挣大钱靠气量,不挣钱是没脑子。将军是有大才华的人,我愿意相信将军的为人,实不相瞒:朕就是江茗现任执掌者但丁!” 林思思惊讶:“殿下!您怎么把自己的身份——” “哈哈哈哈!”日光大将军大笑:“我刚还奇怪,怎么一个水手有如此气场?原来床头捉刀人才是真魏王!我区区一介匹夫,今日能见到殿下真容,真是三生有幸!” 但丁上前和日光大将军亲切握手:“朕和杜九凌熟得很,如果将军以后有机会来江茗,朕送你一套他的亲笔签名,不知道现在方不方便让我们上船?” 师可可瞥嘴:你跟杜九凌熟?开什么玩笑!你差点把人家杀了! 日光大将军大喜:“方便!方便得很!虽然杜九凌写诗不多,但我一向喜欢收集有价值的作品,还劳烦殿下以后差人送我一套,不胜感激!” “但丁?”副将军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莫非就是拉瓦尔第三皇子、但丁拉瓦尔?将军!拉瓦尔王后现在正出十亿大洋悬赏但丁人头——” 所有人吓得神情一紧! “副将军你又说这种无意义的话!”日光大将军打断副将军的话:“殿下还请放心,王后与殿下之间属于拉瓦尔内政,我相信就算是维京国王也不敢随便插手这种事,否则,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不马上就演变成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了吗?我们维京只是人口二十万的小国,连江茗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怎么敢卷入世界第二帝国的皇权争斗?副将军,作为维京海军的你难道要给我国带来灭完为师我就要被饿死了!” 师可可刚想上船,回头看了看愣在原地的希露薇,忽然百感交集:她哥哥不在了,蝎蛛女王也死了,这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已经一无所有,看着她就像看着当年的自己一样,孤苦伶仃的一个小女孩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挣扎……师可可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蹲下身、替希露薇擦擦脸:“薇薇,想和姐姐一起走吗?以后等回到江茗,姐姐会分你许多好吃的,我们可以一起去逛商城,可以买好多漂亮的衣服,姐姐还可以教你玩红白机,江茗可好玩啦!对了还有姐姐收藏的全套《王子与小泥鳅》漫画,都给你看,而且我们还可以合作画真人版的王子与小泥鳅,我们还可以——” “仙女姐姐!我……”希露薇把头深深埋下,眼泪吧嗒嗒打湿沙土,手指紧紧扣着手心,咽了咽喉咙,声音哽噎:“不能。” 师可可惊住。 海风静静吹过沙滩。 师可可愣愣望着希露薇:“能告诉姐姐,为什么吗?” 泪水划过面颊,希露薇忽然跪趴在地上、咧着嘴哭:“仙女姐姐,我做过的坏事太多了,创世神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跟我在一起,你们所有人都会受到连累——而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那一刻!我就是个天生不幸的扫把星,每次交到朋友,都会被各种的灾难克死,不断获得着,不断失去着,一次次鼓起勇气向前迈步,一次次却发现面前是深渊,终于在今天,当唯一的哥哥离开我的那一刻,我才突然明白:啊,或许这就是创世神给我的报应吧!像我这样的恶人根本不配拥有任何一个朋友,像我这样的恶人或许注定一生只能浪迹天涯、孤老到死——是我没办法,是我没办法面对善良的你们,我只是个在卑微中苟活的骗子,我不配和你们在一起,不然我的良心会痛苦不安的!” 师可可捂着嘴哭泣:“薇薇——” “对不起!仙女姐姐!你们都是好人,我不能让你们跟我一起倒霉,虽然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出航,但还是祝你们一帆风顺,希望你们以后记得我!”希露薇爬起来、一边用手背抹着脸上的眼泪、一边在风中奔跑哭泣、不敢回一下头、心中却在狂喊:再见了,仙女姐姐!再见了,大家!再见了,我的朋友们—— 泪水和友情撒满了这片沙滩; 垂暮年; 谁还曾记得我们过往的青春? 启航的汽笛一声鸣响,希露薇冲进古老的涅伽达村落,消失不见。老骑士抱着钢枪和达摩克利斯之剑从鮟鱇号跑下来,对师可可急喊:“军舰要起航了!快上船吧!少女,这里荒无人烟,错过了这趟船,可能一辈子也回不了江茗了!” 师可可急得跺脚,不得已,只好和老骑士一起登上军舰。 希露薇冲进一间破旧的稻草茅屋、砰一声关上门、倚在门后、蹲下身、哭得泪流满面。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太阳已经渐渐下了山。 苍凉的月色静静照进这间昏暗的屋子。 每一秒对希露薇来说,都充满了悔恨和煎熬,因为每一秒她都在想象军舰离开的样子,或许正是这一秒,他们离开了这里,永远也不再回来,时间从来没有过得像今天这样心酸、不安、痛苦、漫长:仙女姐姐将我搂在怀里,保护着我,安慰着我,她的睫毛是那样的可爱,她的眼睛是那样的水灵,她的双唇是那样的柔软,她的鼻尖是那样的小巧,她的面颊是那样的红润,她的衣饰是那样的美丽,她的笑容如此使人陶醉——她是高贵、美丽、温柔、圣洁的仙女姐姐,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犹如一个难忘的梦,而今天,竟然是因为内心的卑微和良心的忏悔而逃离,落得这样的下场,是我罪有应得吧! 微风吹开了一本摆在地上的漫画书。 “他们现在已经走了吧。”希露薇咬着嘴唇流泪,伸手,温柔地抚摸着那本哥哥最爱的《龟仙人历险记》苦笑:“哥哥,我真是个大傻瓜,好不容易有一次交到朋友的机会,结果就这样放弃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你要像龟仙人一样,不要败给任何困难,你的命运只遵从你的意志,让战斗的火焰尽情燃烧吧,龟仙人!”一个超级中二的声音响起—— 希露薇惊慌抬头:漫画书前站着一个男孩,正是已经死去的哥哥! 哥哥摆了一个龟派气功的造型,讪讪挠头,不好意思笑了笑,将漫画书从地上捡起来、塞进希露薇怀里:“薇薇,自从哥哥被女王抓走后,你为了救哥哥,做了各种各样的努力,可惜都失败了,不敢面对现实的哥哥仍旧对自己的生命抱有一丝幻想,结果反倒连累了你,是哥哥害了你,是哥哥对不起你。薇薇,你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你也从来不欠任何人什么,所以你应该抬起头来,挺直了胸膛,堂堂正正地向前走!” “哥哥!”希露薇慌张站起身。 “薇薇,一个人生活是孤独的,所以才应该有朋友,而今天,你终于找到自己的朋友了,哥哥替你感到由衷高兴:家的意义不是一座房子,而是有一群保护你、珍惜你、疼爱你的人,如今这片土地上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你眷恋的了,所以去寻找属于你自己的新生活吧!哥哥在天堂祝福你,薇薇。”哥哥的身影忽然消失。 一阵风将房门吹开,希露薇回头向门外看去,忽然感到背后有一双手将自己推出门外!希露薇回头看房间:破旧的稻草茅屋里空空如野,哥哥不见了。 “薇薇,去吧,我会在天堂祝福你!” “薇薇,去吧,我们会在天堂祝福你!” “薇薇,去吧,我们大家都会在天堂祝福你!” 无数星光涅伽达部落飘向夜空,那是曾经和自己患难与共的涅伽达族人的声音,希露薇哭得泣不成声:“哥哥、酋长、叔伯……谢谢大家……谢谢你们……” 海岸线上,军舰启航的长笛再次鸣响! “薇薇,急死了,你怎么还不来!”师可可急得想要冲下船、却被但丁一把拽住胳臂:“站住!朕已经按照约定等了两个小时,现在太阳已经落山,日光大将军的军舰必须在今夜零时前赶回维京,我们已经没时间等她!” 师可可狠狠跺了但丁一脚:“要走你自己走,我要留下找薇薇!” 但丁脸一绿,望着师可可、惶惶向后退了一步:“你宁可选择她,也不肯选择朕,难道朕在你心中的地位连一个刚认识的小丫头都比不上吗?” 师可可气呼呼撅嘴:“比不上!你在我心里面就像只臭虫!” 但丁彻底伤透了心,愣愣望着师可可。 林思思见但丁被呛得一声不吭、连忙上前劝说:“可可妹你真傻!希露薇有什么好的?她只不过是个又穷、又丑、又笨的小丫头,哪里比得上我殿下一根汗毛?况且她曾经背地里给我们使过坏,放火烧了粮食,害得船上所有人差点被怪物吃掉,虽然船上也没什么好鸟,有为了区区一箱财宝就自相残杀的、有被贪婪蒙蔽双眼不自量力的、不过说起来最让人气的还是姓马的那三个人贩子:真是死有余辜!后来我们才知道,她有个哥哥被怪物给挟持了,她也是为了救哥哥而迫不得已做了错事,并且她也积极承认了错误,改邪归正了,人有时候难免会走错路,就连我们自己这一生也难免犯错,走错路的时候真的不用怕,改过来就是了,总不能得理不饶人吧!你说对吧殿下?” 老骑士一脸狐疑盯着林思思:“你到底帮着谁说话?” 林思思自己也捂嘴吃惊:马屁拍偏了。 日光大将军哈哈笑:“殿下,原来这是个高级黑啊!” 但丁转身离开,默默留了两个字:“开船。” “启航!”副将军一声令下,铁锚升起、螺旋桨搅动着苍白的浪花、军舰渐渐离开海岸!师可可双手紧握甲板栏杆、朝远方喊:“薇薇!” 漆黑的夜色毫无动静,军舰却离海岸越来越远。 师可可蹲下身,一脸悲伤,咬着嘴唇哽咽:“大概,再也见不到薇薇了——” “仙女姐姐,等等我!请带我一起走吧!”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师可可吃惊抬头: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仓皇向海岸线跑来,正是希露薇!希露薇一边慌不择路地奔跑、一边被礁石绊倒、摔得头破血流,但即便是这样,她依然迅速爬起来、顾不得脸上的污血、一边在沙滩上狂奔、一边朝军舰流泪大喊:“仙女姐姐,等等我!我已经想好了:我想跟你在一起!请带我走吧!无论是冒险也好,过平静的生活也好,我都想和你在一起!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已经无处可去了、我的人生再也没有归宿了,所以,请和我做朋友好吗?仙女姐姐,请不要离开我!” 眼见军舰却越行越远,希露薇抱着一块废旧的木板冲进大海、向军舰追去,然而军舰的速度人怎么能追得上? 希露薇终于绝望,停止划水,半边脸泡进大海里,悔恨哽咽,这时她却惊异发现:身下的木板竟然主动朝军舰飘去、越滑越快、最后竟快到像一张冲浪板在海中疾驰!希露薇吓得惊慌失措、紧紧抱着破木板、抬头、向军舰望去——师可可开着万有引力、对身下的木板做定向吸引:“薇薇!抓紧了,姐姐这就拉你上来……” 月光照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五阶万有引力全开!百米的距离转瞬而逝!师可可站在甲板上、激动朝希露薇张开双臂,漂泊在海洋里的希露薇如同一只跃出水面的美人鱼朝师可可怀中扑去,又圆又大的月亮皎洁照在两人中央,画面在那一瞬间定格—— 两行幸福的热泪从面颊飘洒下来:“哥哥,我终于有朋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十五章 黑暗大将军 维京皇宫。透明的琉璃缸里,两只蛐蛐你来我往,斗得正酣,一个头戴金王冠、身着大红袍、肚皮圆鼓鼓、脸上肉嘟嘟、年纪大约六七岁的胖墩国王正用麦穗抽打着蛐蛐:“金甲大将军!快咬死黑粪虫!快冲!别往后逃——” “陛下,陛下?”一个贼眉鼠眼、尖嘴猴腮的老男人匆匆走进皇宫,刚想向年轻的国王汇报战况,可看一眼琉璃缸里那两只斗得不亦乐乎的蛐蛐,也加入到这场争斗中:“哎呦!黑粪虫,别逃啊?老臣可是押了十两黄金在你身上!你要是输了,老臣的黄金可就都没啦!黑粪虫快站起来!黑粪虫你怎么……哎呦,老臣的黄金呦!哎呦,都怪你这黑粪虫!老臣这个月又要喝粥喽!陛下真是才高八斗、智勇双全,把金甲大将军训练得出神入化;特别是在刚才决战时刻,金甲大将军险些丧失战斗意志,陛下不但赐予其勇气,更是替它运筹帷幄、谋略布局,金甲大将军这才力挽狂澜、扳回一局,金甲大将军能赢得这场战斗的深层次原因,靠的全是陛下的指导!陛下真是一位高瞻远瞩、明察秋毫、日理万机、功德无量、励精图治、分身有数的圣君、实是国之楷模!我们维京国能有一位这样贤明的陛下,真是三世的福气!”老男人被自己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一边呜呜直哭,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 “黑暗大将军!”胖墩国王收起金甲大将军、叹口气:“你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好哭!你说你这么大一个男人,整天哭哭唧唧的,像个老娘们,妮烦不烦?放心吧,你这次押输的金子朕不收,别哭了!快来陪朕再开一局,这次是金甲大将军对战葫芦蛐蛐,黑暗大将军,你想押谁赢?” 黑暗大将军想了想:“老臣看这葫芦蛐蛐长相奇特,好像是藏着什么特异本领,说不定能斗得过金甲大将军,老臣就押葫芦蛐蛐!” “好!一言为定!”胖墩国王欣欣然:“那朕还押金甲大将军!看看到底是你的葫芦蛐蛐厉害,还是朕的金甲大将军更胜一筹?” 黑暗大将军把黑粪虫的尸体从琉璃缸夹出来,在开局前向胖墩国王谏言:“陛下,老臣刚刚得到消息,说那日光大将军已经把双鼻子海盗给打败了!” 胖墩国王把葫芦蛐蛐放进琉璃缸:“所以呢?” 黑暗大将军凑近一步:“所以,日光大将军就没用了啊!” 胖墩国王转眼盯着黑暗大将军:“没用了?” 黑暗大将军贼笑:“对啊!没用了!双鼻子统领既然已经死了,还留着日光大将军干嘛?这朝堂上如果没有了日光大将军,那就是陛下一个人说得算啊!陛下想建一座漂亮的宫殿,我们就建一座漂亮的宫殿;陛下想让全维京人一起陪陛下斗蛐蛐,再也没有一个人敢说不!陛下想想,到那个时候,全维京的人都能见识到陛下的英勇神武,全维京的人都称赞陛下,那将是怎样一幅欢乐的情景啊!陛下,您说对不?” 胖墩国王想了想:“对!这个日光大将军真是可恶,朕想这样也不行,朕想那样也不行,到底朕是国王、还是他是国王?” 黑暗大将军赶紧附和:“不错!上次陛下要骑他的脖子他都不干,这样的逆臣心里早就没有陛下了,说不定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胖墩国王点头:“不错!朕要骑他的脖子只不过是想和他玩玩,又不是诚心想要害他,他还给朕甩起脸色来了!当时就是因为有双鼻子海盗兴风作浪,朕也在害怕万一双鼻子杀到皇宫里可怎办?现在双鼻子死了,朕也就安心了。” “连陛下的好心都不理!真是个逆臣!该杀!” “黑暗大将军,那你能给朕骑骑吗?” 黑暗大将军看着胖墩国王愣了愣,咽了咽喉咙,一脸僵笑:“当然能!只不过老臣年纪已经大了,只能陪陛下玩一圈,玩得太久,老臣就起不来床了!” “那你快趴下!以前朕只偷偷骑过父皇的尸体,还从来没骑过活人!” 黑暗大将军极不情愿趴下身。 胖墩国王坐上去、一下子把黑暗大将军压弯腰、两手啪啪兴奋抽打黑暗大将军的左右脸:“架!架!马儿马儿快点跑!” 黑暗大将军两片脸被抽肿、使出吃奶的老劲儿、驮着胖墩国王绕着皇宫爬,不到半圈,就累得满脸是汗、气喘嘘嘘,最后终于承受不住胖墩国王的体重、被压趴在地上,无论胖墩国王怎么抽打再也爬不起来。 胖墩国王一脸扫兴:“不玩了,真没意思!跑得一点都不快!” 黑暗大将军百般痛苦爬起来:“陛下,主要是臣老了,经不住折腾,但是那日光大将军正年轻力壮,但他却对陛下怀有二心!陛下,我们要不要杀了他?” 胖墩国王回到琉璃缸前,一边观看斗蛐蛐,一边心不在焉应答:“不用了!日光大将军这次毕竟替朕除掉了双鼻子,也算做了件好事,朕且饶过他。” 黑暗大将军惊异起身:“可他现在大权在握,要是心怀不轨怎么办?” “那你就去替朕监视他!”胖墩国王一脸厌烦:“行了,别打扰朕斗蛐蛐!” 黑暗大将军讪讪退下去,不一会,便又急匆匆赶回皇宫:“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老臣发现那日光大将军图谋不轨!” 胖墩国王抬起头:“怎么个图谋不轨?” “刚才老臣暗中监视,结果发现:他在万民前宣讲自己与双鼻子激战的经过,竟然完全没有提到陛下的英明!他眼里分明就是没有陛下——” 胖墩国王打断黑暗大将军:“不要再说了!你先退下,让朕好好想想。” 黑暗大将军讪讪退下去,不一会,便又急匆匆赶回皇宫:“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老臣发现那日光大将军图谋不轨!” 胖墩国王抬起头:“怎么个图谋不轨?” “刚才老臣暗中监视,结果发现:竟然有数以万计的民众未经过陛下允许、竟然私自给日光大将军赠送粮食、锦旗!而陛下的皇宫前却冷冷清清、门可罗雀!民众把日光大将军奉若神明,却无人来侍奉陛下,这可是大危险啊——” 胖墩国王气愤打断黑暗大将军的话:“不要再说了!你先退下,让朕好好想想!” 黑暗大将军讪讪退下去,不一会,便又急匆匆赶回皇宫:“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老臣发现那日光大将军图谋不轨!” 胖墩国王抬起头:“怎么个图谋不轨?” “刚才老臣暗中监视,结果发现:竟然有数以万计的民众把他高高抬到天上、高喊万岁!天呐,这是怎样一种大逆不道的景象——”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不信陛下可以自己去看!如有半句不实,老臣愿自裁谢罪!” “啊——”胖墩国王一举掀翻琉璃缸:“这个该死的日光大将军!朕确实是年轻了点,但朕也不傻!朕念在你多年来替朕尽职尽责守护维京的份上,这才一二再、再而三地宽恕你,可你却蹬鼻子上脸、以下犯上、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黑暗大将军,速速把尚方宝剑取来,朕特命你为钦差大臣、即刻下十二道金牌、统领朕的一万两千御林大军前往菜市口捉拿该死的乱臣贼子,免受提审、就地正法!” 黑暗大将军提醒:“陛下,可是我们还没有确凿的罪名。” 胖墩国王不耐烦:“你速速给找一个!” 黑暗大将军谏言:“按照维京律法:除国王御林军外,任何人不得组建十人以上队伍,违者当斩!日光号上有十一人,我们就以这条罪名处决他,怎样?” 胖墩国王一脚碾死金甲蛐蛐:“敢挡朕的路的人,统统都得死!黑暗大将军,你没见过朕发怒么?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行动!” 黑暗大将军跪地领命:“是!” 菜市口。日光大将军正与数万民众一起喝酒吃肉,北面忽然冲出来一千大军,军长手持金牌向日光大将军宣告:“日光大将军听令,朕命你即刻解除武装、在原地听候圣意发落,见金牌如见朕面,不得有误!” 数万民众懵了,紧接着南面冲出一千大军,军长手持军令向日光大将军宣告:“日光大将军听令,如果不解除武装,即作叛逆论处!” 数万民众慌张,紧接着东面冲出一千大军,军长手持军令向日光大将军宣告:“日光大将军听令,命你速速放弃抵抗,若再迟延即是违逆君旨,立斩不赦!” 数万民众惊恐,紧接着西面冲出一千大军,军长手持军令向日光大将军宣告:“今查明日光号军舰有海军十一人,按维京律法:除国王御林军外,任何人不得组建十人以上队伍,违者当斩!即刻对日光大将军斩立决!” 日光大将军震惊:“怎么会这样?出了什么事?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第五道金牌、第六道金牌、第七道金牌接踵而至,道道金牌都要了日光大将军的性命!数万民众吓得鸟兽四散、奔走回家,闹市瞬间一空,偶尔有站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孩也被妈妈赶紧抱回家里,家家户户都砰砰关上门窗、熄灭灯火、整个维京国一片漆黑,夜色被可怕的寂静所笼罩,被当作英雄抛上天空的但丁、林思思、师可可、老骑士、希露薇冷不防被砰砰砰砰四声摔下来、再也没人理会。 希露薇爬起来扶师可可:“仙女姐姐,不要紧吧?” 师可可揉着屁股站起来:“真是莫名其妙!刚才一下军舰,突然冲上来一堆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为师捧上天,怎么过了一会,突然把为师摔下来了?” 林思思郁闷站起身:“就是!这个维京国,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老骑士扶着腰爬起来:“哎呦!老朽的腰间盘差点脱出!上了年纪的人最怕折腾!早知道摔下来这么疼,宁可死也不被民众捧上天!简直是捧杀!” 但丁做了一个完美的三百六十度空翻后双脚完美着地:“看来这个维京国要有大变化,查理:握好你的武器,准备应对危机!” 第十道、第十一道、第十二道金牌相继而至,一万两千大军瞬间把菜市口围得水泄不通,日光大将军急:“我要面见陛下!让我和陛下亲自商谈——” “你永远也见不到陛下了!”黑暗大将军从大军中走出来,手持尚方宝剑:“日光大将军,你不但蔑视陛下、欺君犯上、图谋不轨、罪不可恕,陛下已经下令将你斩立决!来人啊,将这乱臣贼子捉拿起来、就地正法!” 日光大将军喊:“众军且慢!我忠心耿耿,日月可鉴!黑暗大将军,分明是你从中作梗、妖言蛊惑、栽赃陷害忠义良臣、达到你在朝堂一手遮天的目的!” 一万两千大军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黑暗大将军据理力争:“日光大将军,不管你怎么狡辩,日光号上有海军十一人,这是你图谋不轨的事实!在我们维京国,除了国王的御林军有一万两千人之外,一所私塾的学生不超过十人,一个商行的员工不超过十人,一家诊所的医生护士不超过十人,一艘渔船上的渔夫不超过十人,就连一个猪圈里的猪都不超过十只,如果超过了十只就必须分两圈来养!这是我们维京百年来安邦定国的规矩!任何人不得破坏!而你的日光号上却有海军十一人,你已经触犯了律法,其罪当诛!其他十名海军关押地牢、听候发落!” 日光大将军面如死灰、低头盯着地面、无话可说。 师可可惊讶插嘴:“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律法?” “小酱油住口,切记入乡随俗!”但丁小声叮嘱师可可,然后走向黑暗大将军:“将军,我们并不是维京人,只是过路的旅行者,无意卷入贵国纷争。” 军长骂道:“旅行者就快滚开!” 老骑士见军长如此无礼、刚要发作,被但丁拦住:“我们这就走。” 一万两千大军迅速让开一条缝隙。但丁、林思思、师可可、老骑士、希露薇推到大军后,但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上,驻足观望。 场中只剩日光大将军、副将军、九名海军。 午夜零时的钟声嗙嗙敲响。 “时候到了!”黑暗大将军高举尚方宝剑:“日光大将军,见此剑如见陛下,我命你速速解除武装、主动受死,否则,你的妻子家人将以同罪诛杀!” 日光刀哐当一声落下。 其余九名海军一脸懊恼,却又不得不扔下武器。副将军一脸气愤将武器重重抛在地上:“亏我们一心守护维京,却落得如此下场!” 日光大将军跪在地上、痛苦闭眼:“我心可鉴,天日昭昭!” 黑暗大将军阴笑着走上前、一脚踢开日光刀、高举尚方宝剑、对准日光大将军的脖颈:“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功臣亡——” 尚方宝剑还未挥下,黑暗大将军忽然嗅到一股危险气息,抬头、惊望天空:只见头顶漫天黑云竟然形成了一个直径上百公里的巨型的漩涡,电光煌煌闪耀、雷声咔咔嗡鸣、仿佛有一座恐怖地狱在头顶缓缓旋转! 老骑士吓得大惊失色:“难道是!老朽的绝招:大气冲击?!” 但丁大惊失色:“什么人敢模仿查理的招数?难道是——” 师可可、林思思幡然醒悟:“双鼻子!” 日光大将军抬头、惊得一脸难以置信:只见一个全身被大气灼烧成炙热的岩浆风天使从漩涡中以目不可视的速度冲下、正如同一颗熊熊燃烧的彗星撞了过来! 黑暗大将军看见这一幕吓得丢下尚方宝剑、撒腿逃命!当风天使下坠到离地面仅剩一千米的高度时,风天使突然消失,一个头戴三角帽、脚踩牛皮靴、肩披破风衣、天生浓眉大眼、脸上一左一右长着两只鼻子的男人出现在众人眼前:果然是双鼻子! 那一瞬间,双鼻子凝望日光大将军狼狈仓皇的身影、像望着久违的老朋友一般、得意地会心一笑:“日光老弟,我双鼻子又回来了!” 日光大将军大惊阻止:“住——手——” 双鼻子毫不犹豫将一万六千米的彗星冲击惯性抛给钢枪、朝在场一万两千大军及周围的民宅挥出了极为恐怖的一枪:“大!气!冲!击!” 数万吨压缩大气如同一颗爆裂的核弹瞬间从月光刀喷涌而出、上百间民宅顷刻土崩瓦解、黑压压一片大军如同被风吹飞的蚂蚁般分崩离析、大地震颤崩裂、九级飓风向四野八荒涌去、仓皇逃窜的黑暗大将军被卷入飓风中不知生死! 而在另一边,老骑士紧急架起钢枪、释放气浪、抵消冲击;但丁将达摩克利斯之剑连剑带鞘一同插进地面;希露薇抱住林思思、林思思抱住师可可、师可可发动万有引力紧吸大地,五个人这才勉强不被飓风吹飞。 许久,飓风终于停下来。 日光大将军从泥土里爬出来,向周围望去:房屋倒塌,满地狼藉,如同灾难过后的废墟,一万两千维京大军不知所踪,就连副将军和九名海军也失踪了,只剩但丁、林思思、师可可、老骑士、希露薇一行人,以及一个毫发无伤的双鼻子。 双鼻子拔出月光刀、对日光大将军得意笑:“日光老弟,怎样?” 日光大将军震怒、冲上去擒住双鼻子脖领:“你这一击死伤多少人!” 双鼻子哈哈大笑、举手示意和平:“你已经不是维京国的大将军了,还管那么多做什么?日光老弟!如果不是我来救你,维京国王现在早已经杀掉你了,不是吗?你的生命从此刻起已经不属于维京,而是属于我双鼻子,不是吗?喂!日光老弟,你要看明白一点:我双鼻子也不想乱杀人,我可是专程为了来救你,才一下杀了那么多人!” “救我?”日光大将军慌张松手退后:“你为了救我?” 维京海岸,十五条海盗船齐齐奏响战斗的号角! 双鼻子哈哈大笑:“不错!日光老弟,我们双鼻子海盗团本来在打劫时根本不需要杀人,我们之所以乱杀平民,就是为了得到你!” 日光大将军瞪大眼睛、骇然吃惊:“为了得到我?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不是已经死了么?你们的船不是已经全部被打成碎片了么?难道你们都是鬼!” 两百五十名海盗站在双鼻子身后,每个人的目光中都带着得意、欣慰、自豪,齐齐望着日光大将军异口同声说:“日光老弟,欢迎回家。” 日光大将军骇然不解、完全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你们想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们!我是土生土长的维京人、我要守护维京!我从来都不认识你们!” 两百五十名海盗虽神色各异、但脸上却挂着相同的微笑。 双鼻子捡起地上的日光刀、稳稳放进日光大将军手中:“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随我来,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你只要听我们讲完自己的缘由,然后到底要不要加入我们双鼻子海盗团,全由你自己决定!” 双鼻子转身望向但丁:“他国的旅行者!虽然你们给了我恐怖的一击,但我们无冤无仇,现在国王恐怕已经容不下你们,要不要随我们一起来呢?” 但丁从地上拔出达摩克利斯之剑:“谢了,我们还要赶着回拉瓦尔!” 双鼻子一眼瞥见但丁的剑、豪爽大笑:“你手里的剑名叫达摩克利斯吗?说起来我们的缘由和你手中的剑颇有渊源!如果你们能加入我们那当然再好不过,不过就算你们不加入,我们也不会勉强你们,看在那柄剑的份上,我们会派船送你们到索尼斯帝国!如果没记错,索尼斯的邻国不就是拉瓦尔么?” 但丁盯着双鼻子,目光犹豫。 老骑士低声提醒:“殿下,小心有诈。” 林思思低声提醒:“殿下,小心他是第二个涅伽达女王。” “我们上船!”但丁当即决定,然后跨着大步走向海盗船;老骑士、林思思、师可可、希露薇赶紧跟过去。日光大将军犹豫不决地捧着日光刀,回头看一眼狼藉的废墟,心一横,也跟着双鼻子上了海盗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十九章 杀回拜伦宫 马车的轮子咕噜噜碾过路面。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但丁一行人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到达索尼斯与拉瓦尔边境交界处:高大的城墙将两个帝国隔离开,城墙上每隔二十米就有一个荷枪实弹的大兵驻守,由于索尼斯内战的爆发,大批索尼斯难民堵在哨防所入口、争先恐后要踏入拉瓦尔的国境,只是持枪的边境检察官十分严厉:没有相关证件,一律拒绝入境。 索尼斯难民紧张地把自己的证件交给边境检察官,却被检察官一律打回去,一批批难民被从哨防所里轰出来: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抱着婴儿的妇女、有衣衫褴褛的乞丐、带着眼镜的教师、甚至还有西服革履的索尼斯官员。 被轰出来的人不忍心就这样放弃、全都恋恋不舍堵在哨防所门口,那一双双无比期待的眼神仿佛在倾诉:此刻他们多么希望听到检察官的一声放行命令啊!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们神经绷紧、望着前方不到两米的拉瓦尔国土心有不甘:只要跨过这短短两米的距离就能过上和平幸福的生活,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明明没做错任何事,仅仅因为投错了胎,因为一张小小的证件而已,就注定要承受战争的摧残、食不果腹的忧虑、妻离子散的痛苦,而那些活在和平世界的、还在为洗衣做饭而烦恼的拉瓦尔人恐怕永远也想不到:自己眼中的烦恼此刻竟成了另一群人眼中不敢奢望的幸福。 马车停下。威廉姆跳下马车、挤进人***上证件、被检察官退了回来:“索尼斯的证件不行!难民不得进入!下一个!” 威廉姆急:“我是杰出的商人,能为拉瓦尔做巨大贡献,您再看一眼吧!” 不等威廉说完,难民们争先恐后涌上去:“我是索尼斯银行行长!”“我是索尼斯新多尔州长秘书!”“我是索尼斯公立小学校长!” 检察官全部拒绝、极度不耐烦:“说了多少遍索尼斯的证件不行!要进入拉瓦尔必须有拉瓦尔的证件才行!否则就算你是索尼斯总统也别想踏入一步!” “我的丈夫是拉瓦尔人,按照拉瓦尔法律这孩子也是拉瓦尔人,请您看看这张结婚证,您就行行好,让我们母子进入拉瓦尔吧!” 检查官从妇女手里接过结婚证,瞥了一眼、无情地退回去:“不行!这结婚证是索尼斯帝国颁发的,必须是拉瓦尔的结婚证才行!让你丈夫在拉瓦尔把结婚证办好、然后送到这来、我们才能给你开身份证明、放你入境!” “可我丈夫已经去世了!” “那你就永远别想进拉瓦尔!下一个!” 师可可听到车外喊声,神色担忧:“但丁,你有证吗?” 但丁愣了愣。 林思思叹气:“殿下连钱都不带,怎么可能带那种东西?” 希露薇焦急:“那我们怎么办?” “殿下,这种小问题就交给老朽!”老骑士得意笑了笑、跳下马车、将那巨型钢枪插到检察官面前:“我乃第十二代天空骑士:查理诺尔曼,快把你们站长叫出来,就说拉瓦尔帝国第三皇子:哲仁拉瓦尔殿下亲临!” 难民们纷纷吃了一大惊。检察官看着这老骑士,咽了咽喉咙,只能暂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客客气气回答:“在这里稍候片刻。” 检查官说完连忙走进哨防所,不一会,一个身穿拉瓦尔军装、年龄四十来岁、肩戴一杠一星肩章的少尉慌忙出来迎接:“您就是圣骑士大人?” 老骑士点头:“除了老朽,还能有谁?” 少尉递上一支笔和一个信笺:“请写下编号,以便我们核实您的身份。” 师可可惊奇:“但丁,写什么编号?” 但丁解释:“帝国的军人自从入伍的那一刻起都会被分配到一个独一无二的士兵编号,需要核实身份时要求士兵报上自己的编号,然后用加密电报机发送到中央情报局核对数据。因为这个编号是士兵的唯一证明,所以必须要非常注意保密,有时宁可牺牲也坚决不能泄露自己的编号,越是高级的军官编号的位数越长,十二圣骑士的军衔可不小,不知道查理还能不能记得自己的编号……” 老骑士接过纸、在信笺上刷刷写下长长十六位数字:“骑士的荣誉都藏在这些代码里,这么多年来,老朽每天都把这个数字背一遍!写好了,给!” 少尉见那串数字长得吓人、而自己的编号只有五位,连忙双手捧过信笺、恭恭敬敬向老骑士鞠了一躬:“请圣骑士大人稍等,属下马上核对。” 少尉快步跑入哨防所、亲自把那长长的一串编号输入电报机、发送到拉瓦尔中央情报局。两分钟后,电报机便收到一封加密回电如下: 您所查询的编号所属: 第十二代天空骑士:查理诺尔曼; 性别:男; 军衔等级:国统五星上将; 出生年月:一八五六年七月二十二日; 籍贯:拉瓦尔; 出生地点:双剑州、杜尔堡镇; 少尉激动得双手发抖:“竟然是圣骑士!那也就是说马车里坐着的应该是殿下本尊了!想不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见到如此大的人物,得赶紧收拾一下,千万不能把圣骑士大人的机密信息泄露了,否则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定罪!” 少尉立即把信笺烧掉,然后将国歌唱片放入留声机,整个城墙一排十几个喇叭奏响着拉瓦尔国歌、以及少尉激动的讲话:“全体士兵请注意,全体士兵请注意,我以第七十五边防少尉的名义向你们下达命令:热烈欢迎拉瓦尔第三皇子:哲仁拉瓦尔殿下光临我们哨防所!全体士兵请听令,向殿下敬礼、唱拉瓦尔国歌!” 师可可被这突然的大喇叭声吓了一跳;四五十名拉瓦尔士兵齐齐将手中的枪朝天鸣响、对马车的方向敬礼;索尼斯难民们带着敬畏之心让出一条路;但丁淡然拉上马车门帘,仿佛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然;威廉姆坐回马车:“架!架!” 马车开始起步,向城门驶去。 少尉从哨防所里跑出来、立在路边、向迎面而来的马车致敬。 一个索尼斯难民忽然指着赶车的威廉姆喊:“大家看,那个赶车的马夫不是一直被追杀的商人威廉姆吗?他在给拉瓦尔殿下赶车!” “真的!”“确实是威廉姆!”“威廉姆可以进入拉瓦尔!” 忽然有一个难民跪下来、挡在马车前、朝马车里的但丁大喊:“殿下!既然威廉姆可以给您做马夫,我也可以给您做马夫,请给我一个进入拉瓦尔的机会吧!” 一群难民纷纷涌上来、挡在马车前:“是啊殿下!您是殿下,只要轻轻张一下嘴,少尉一定遵从您的命令,我们就能在拉瓦尔生活了!”“是啊,请拉瓦尔殿下给我们一个机会吧!”“我们到了拉瓦尔,一定不会作奸犯科,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一定能为拉瓦尔做出贡献的!您就行行好,放我们过境吧!” 少尉见难民个个情绪激动、阻挡了马车的前行,赶紧叫过两队士兵驱赶难民;师可可听到车外难民哭天喊地,当下心软:“但丁,要不——” “不行。”但丁一口回绝:“难民的处境不是我们造成的,因为这群难民今天遇到我们,他们原本的命运轨迹就被改变,那千千万万的难民因为没有遇到我们而在遭殃,岂不是成了我们的过错?我们不是神,我们不能帮助所有人,为了避免良心不受谴责而帮助小部分人、导致游戏的整体规则被破坏,这是不成熟的执掌者才犯的失误。” “哼!不帮就不帮,找一堆理由有肾用!但丁你听好了,为师再也不想和你说话了!”师可可撅嘴背过身去,不想再看见但丁的脸。 林思思劝说:“可可,贵贱天注定,鸡犬各有命。” 老骑士也赞同:“殿下说得有道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师可可不高兴:“要是有我晚哥在的话,他肯定不会像你们这样冷血!” 林思思插嘴:“所以向小晚才一辈子都当不了皇帝!” “思思姐,你还帮他说话!你们一个个都合伙欺负我!但丁,我诅咒你出门被车撞!”师可可瞬间转眼泪儿:“晚哥,他们欺负我,你在哪——” 希露薇弱弱鼓励:“仙女姐姐,别哭,我觉得姐姐是对的。” 师可可一把将希露薇搂在怀里、小声抽泣:“如今也只有你还支持我,我可怜的薇薇!前有狼,后有虎,我们活得好命苦……” 马车渐渐离开边境,进入拉瓦尔。 少尉等但丁离开后,重新将边境大门锁紧,继续逐一核对过境者身份。 边境不远处,一辆重型货车早已停在路边。 货车驾驶室里,一个身穿西服、眼戴墨镜的特工正给自己点烟,这时对讲机里忽然响起一串数字,特工听到这串数字,随即捻灭烟头、给货车点着火、朝边境方向开去。不一会,一辆马车渐渐出现在货车的视野中。 公路狭窄,只能容一辆车通过。 驾驶货车的特工见马车迎面驶来,不仅没有刹车、而是猛踩油门、将车速飚到极速一百六十迈、照直朝马车碾压而去! 威廉姆大惊、连忙将马车左转弯,却不想那货车也跟着左转、这是明摆着要撞死自己!但丁忽觉不妙、刚想拔剑、只见老骑士已经扛着钢枪冲了出去! 特工见对面马车慌忙拉停、只有一个怪异老头从车上跳下来挡在眼前,油门踩得更狠、速度飚到极限、满脸不屑狰狞讥笑:“我撞死你!” 老骑士不急不躁将六阶灵力灌注于钢枪,货车转眼间已经撞到眼前!老骑士大吼一声、将爆了棚的大气冲击波照直轰在货车底盘下方! 数十吨的压缩大气瞬间将重型货车炸崩上天!高速行驶的货车一边翻滚、一边在马车上方划过一道抛物线、朝马车后方地面砸去! 在那一瞬间:受了惊吓的马两只前蹄高高跃起、马车倾斜四十五度、车帘被吹开、马车里但丁、师可可、林思思、希露薇透过车口望着头:“殿下拔剑的时候碰到我胳膊了,应该是拔了。” 老骑士帮但丁说话:“老朽看见殿下拔剑了。” 煤油灯嬉笑:“小姑娘,不会只有你一个人没看见殿下拔剑吧?” 师可可转身问希露薇:“你看见他拔剑了吗?” “应该是没有。”希露薇望着师可可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直摇头,红着脸偷偷想:仙女姐姐我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快抱抱我! 师可可感动、刚伸出双臂,马车忽然哐当一声停下,师可可跌了个趔趄,但丁急忙掀开门帘大吃一惊:整整一支上万人拉瓦尔大军挡在眼前! 战斗机咆哮着从头顶嗡鸣而过! 步兵、坦克、摩托骑兵、野战迫击炮、重型装甲运输车、全副武装的一万大军如同潮水般把马车紧紧包围了起来、一万支枪口齐刷刷对准自己—— 但丁心中惊骇咆哮:谁他妈把整整一个师的战斗力调过来杀我? 答案显而易见,是王后。 老骑士吃惊、煤油灯吃惊、林思思吃惊,希露薇和威廉姆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排场、纷纷大吃一惊:“这是和我们打战争吗?” 林思思忍不住往好的方向想:“这不会是……来欢迎我们的吧?” 师可可回头焦急:“但丁!你真是拉瓦尔帝国的三皇子吗?你不会在骗我吧!我师可可虽然读书少,可也不会上你的当:这世界哪有一个皇子回自己的国家被人一路追杀成这样?你该不会是雷诺帝国派来的、意图颠覆拉瓦尔帝国的奸细吧!” 但丁驳斥:“就你脑洞大!” 老骑士急忙替但丁辩解:“殿下是货真价实的殿下!只不过卷入了王权争斗,王权争斗就是这样残酷!趁没开战之前,我们赶紧想办法逃离这里!” 坦克的炮口里忽然喷出一颗火溜溜的炸弹! 煤油灯瞬间燃烧得如同太阳般赤白、一颗耀眼的火种从灯芯打进地缝岩石:剧烈的高温瞬间把岩石烧成浆液、一个高达三米的熔岩人从地下爬出来、一举抱住炸弹! 爆炸的火光向四周蔓延十几米,滚滚浓烟飞起! 一个身穿军服、年龄约四十来岁、戴着眼罩、肩戴两杠四星的大校从队伍中站了出来:“这颗欢迎炮弹的味道怎样,冒牌的伪装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二十一章 总务纪伯伦 “叮铃铃……叮铃铃……” 皇家财务办公室。财务大臣莫尔坐在办公桌前,左手端着报纸,右手端着咖啡,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报纸,一边惬意地品了一口咖啡,听到电话铃声,放下咖啡、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放下报纸、端过一面镜子、照着镜子梳理一下油头、用牙签提了提牙、这才不紧不慢地拿起电话听筒:“喂?这里是皇家财务办公室——” “莫尔大人!不好了!这里是第二十四师临时指挥处!我军在索尼斯边境与假皇子交火,第二十四军全军溃败,请求支援!请求支援!啊——” “怎么回事?”莫尔大惊:“喂,你给我说清楚,喂!” 听筒里没了音讯,只剩下“哔哔哔”的占线声。 “叮铃铃……叮铃铃……” 另一个电话副机响了起来,莫尔连忙接起、听筒里传来同样的讯息:“莫尔大人不好了!这里是第二十五师!我军在与假皇子交火,全军残败!请求啊——” 听筒里没了音讯,只剩下“哔哔哔”的占线声。 不一会,叮铃铃的电话声又一次响起,莫尔急不可耐、连忙抄起电话筒:“第二十八师你们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挑重要的说!” “莫尔大人不好了!”电话筒里传来最后的音讯:“水骑士和火骑士把我们给全杀崩了!他们派了四十辆巨型烈火战车、把我们的坦克都给压爆了!那鬼东西遇神压神、遇佛烧佛、仅凭我军目前的装备根本无法抗衡、完全就是单方面虐杀!现在他们以横跨八百米的战线正向这边扫荡!没时间说了、大人我得赶紧逃了——” “水火双骑士?”莫尔慢慢放下听筒、满脸吃惊和惶恐:水火双骑士不是大帝的人吗?大帝不是正在拜伦宫里昏迷吗?是谁给双骑士下的命令! “叮铃铃……叮铃铃……” 莫尔迅速接起听筒:“第三十师?第三十师?喂?喂?喂?” 听筒里没有一声活人的动静,只剩哔哔占线声。 莫尔气得抱起电话机摔碎在地,忽然想到:情况有变,得赶紧通知王后才行! 莫尔迅速披上外衣、戴上帽子、从抽屉里取出一只金色的手枪别在腰间、急急忙忙走出办公室,跨过草坪、再次走回拜伦宫。此时已经有众多国会议员和帝国大臣陆续到达拜伦宫,议事殿人声鼎沸。莫尔与路过的大臣和议员们亲切地打过招呼,绕过议事殿,来到王后起居室门前,刚想敲门,忽然听到里面有谈话声—— 莫尔狐疑放下手、悄悄把门推开一条缝、向里面望去:只见一个满头蓬乱花甲、枯瘦的身板穿着一件大马士革外套、年龄大约七十多岁的老头正在向王后行骑士礼,他脖子上套着的欧式宫廷大圆领像一朵又圆又大的喇叭花耷拉在他背后;虽然只看到背影,可莫尔知道:这老头就是总务大臣纪伯伦。 纪伯伦行完骑士礼,颤颤巍巍起身,那副年迈体衰的枯瘦身躯仿佛快要站不稳:“不知王后唤老臣前来,有何吩咐?” 王后的房间里摆着大大小小的笼子,里面装着麻雀,鹦鹉,金丝鸟,兔子,仓鼠,蜥蜴,龙猫等各式各样的小动物。 所有的小动物都不敢吱声,齐齐望着王后。 梳妆镜前,王后将一对钻石耳环戴在自己两只耳朵上、左右照了照、一脸漫不经心回应:“最近大帝的身体状况十分堪忧,想必你应该也听说一些。” 纪伯伦艰难眨了眨眼,仿佛老到睁不开眼:“老臣,确实略有耳闻。” “那这件事,”王后对着镜子,左右摸了摸头饰:“你怎么看?” 纪伯伦艰难眨了眨眼:“老臣不知王后所指,还请王后明示。” 王后将层层叠叠的黑珍珠项链稍稍扶正:“眼下大帝的身体恐怕已经撑不了三天,大帝一旦驾崩,帝国恐怕遭遇一场大劫,哀家深深为此担忧。” 纪伯伦沉默。 王后见纪伯伦不肯往下接话,于是自己接着往下说:“据说远在江茗的九个皇子已经死了七个,剩下的一个是疯子,另一个是傻子,而大帝病况严重,当务之急,是选择一位优秀的****来接替执掌拉瓦尔,总务大人对此怎么看?” 纪伯伦微微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却没有说出一声。 王后见纪伯伦还是沉默,就当默许,接着往下说:“遥想当年大帝南征北战,开拓疆土,数十年来一直爱国爱民,勤勉执政,这才成就了帝国今日的辉煌霸业。眼下拉瓦尔局面虽然一片大好,可也不能忽视种种内忧外患,特别是雷诺帝国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如果大帝病危的消息一旦被证实,拉瓦尔又陷入群龙无首的慌乱,雷诺老儿必然乘虚而入、趁机对我们大捞一笔,想必这个道理总务大人不会不明白。” 纪伯伦咽了咽褶皱的喉咙,还是没有说话。 王后见纪伯伦对自己三缄其口,再多说也是无用,于是开门见山:“最近哀家得到消息:有村民在佛罗里、杜尔堡、斯图格等九个小镇忽然发现刻着‘灾难将至,女皇救世’八个字的陨石,很多人也在鱼腹中发现了这样的字条,眼下大帝病危,拉瓦尔人心惶惶,数十万民众出于对帝国命运的担忧、纷纷走上街头、拥护哀家担任这个救世女皇。哀家身为一介女流,本不想搅这趟浑水,但思虑再三,似乎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于情于理、为国为民都应该站出来担此重任。过一会,第二十次国会将在议事殿召开,哀家希望在会议上与众议员讨论此事,不知道总务大人对此有何看法?” 纪伯伦已经沉默了三次,不能再沉默了:“按照帝国律法,国会必须由大帝本人参议,如果大帝本人不能参议,由****代替。” 王后脸色难看:“大帝病危,****无人!” 纪伯伦吃力眨了眨眼:“****的话,江茗还有两个。” 王后紧攥木梳、一脸青黑:“纪伯伦,你要让疯子和傻子来执掌拉瓦尔么?” 纪伯伦低头向王后行礼:“律法即为律法。” 王后忽然轻笑:“纪伯伦,你今年多大了?” 纪伯伦顿了一会,不得不回答:“七十四。” 王后从梳妆台前站起来、转过身:她的面庞白皙而冷酷、她的红唇性感而邪魅、她的颧骨凌人而盛气、她那一身奢华美艳的装扮更显风姿绰韵。这个浑身都在散发成熟艳丽气息的王后静静望着纪伯伦:“你该回老家安享晚年了。” “老臣……”纪伯伦再次单膝跪地、对王后行骑士礼:“老臣等这次****继承结束后,就告老还乡,种菜钓鱼,不再过问任何事。” 王后嘴角弯弯撬动、伸手抚摸纪伯伦的脸;纪伯伦惊异抬头;金手指忽然在纪伯伦干枯的皮肤上划出一道血痕、王后诡笑:“你还是变成一直乌龟吧!” 血红色的划痕铮铮生光! “唧……唧……”纪伯伦全身乏力、痛苦缩在地上、全身扭成一团,肌肤骨骼剧烈蜕化,四肢短缩,佝偻的后背长出一只壳:短短两分钟,竟然真变成一只老乌龟! 躲在门后观望的莫尔大惊:王后竟然会法术! “莫尔,进来吧!哀家知道你藏在门后。” 莫尔推开门,畏畏缩缩走进来,踹了一脚乌龟壳,老乌龟立即缩回四肢。莫尔抬头,看王后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敬畏:“想不到您竟然会法术!” “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这老乌龟什么时候变回来?不会坏您的大事吧!” 王后哼笑,惬意摆弄着修长的金手指:“这就是『诅咒之力』,只要哀家活着,像纪伯伦这样碍事的家伙,永远只能做一只蠢乌龟!” 莫尔大喜:“我这就叫人把这老乌龟搬出去煮了!” 王后挥手制止:“住手!老乌龟一旦远离哀家一百米就会变回人形,拜伦宫里平白无故多出来一具尸体,你不是故意给哀家找麻烦么?” “那……那该怎么办?” “先扔笼子,等哀家有时间,再把这满屋子的小动物找个荒郊野岭统一处理掉!先不说老乌龟,小贱种的事,你处理得怎么样?” 莫尔搬着老乌龟的壳扔进笼子里,这才慌张想起来:“王后,不好了!大帝手下的水火双骑士打败了我手下的军队,他们正朝这边赶来!” “大帝?”王后大吃一惊:“大帝正在昏迷中,谁对他们下的命令?” 莫尔直着急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王后一脸青黑、踱步思考:“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看来这小贱种是笃定了要和哀家挣个你死我活,他现在走到哪了?还差多久能到这里?” 莫尔抬手看了看表:“按照水火双骑士的行军速度,现在应该差不多到了!” 正谈论间,地面忽然嗡嗡颤抖,大量河水喷涌而至、将公路上的一切车辆和行人淹没、一条蓝色巨鲸向天空喷了一束水花、停在拜伦宫前。 王后惊讶转身向窗外望去,只见巨鲸上站着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影:白皙的皮肤如同冬雪,蓝色的眸子如同星空下璀璨的水晶,挺拔的鹰钩鼻梁倍显精致,一条黑布带打成一个蝴蝶结系在脑后,腰间系着一柄古老竹剑,虽然只穿一身粗衣麻布,但却完全掩饰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咄咄逼人的英气:所谓的英气指的不是身材相貌,而是发自内心感受到的那股君临天下的霸气、虚怀若谷的胸襟、卓越非凡的魄力、举世无双的王者风范:那份骄傲高贵的意志仿佛完全是与生俱来的、从骨子里向外散发的气质—— 这年轻男子是谁? 王后在这一刻砰然心动:这就是她嘴里口口声声喊的小贱种! 镶满翡翠的木梳从手里哐当一声落在地板。 王后却浑然无觉,伫立在拜伦宫阁窗,静静望着但丁的身影:或许那已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鬼斧神工的艺术品,他的气质是独一无二的,让每个高冷的女人自从看见他的那一刻起就忍不住想拥有他、占有他、依靠他、私藏他,在下午两三点钟那个温馨、惬意、慵懒的时刻、安稳地倚进他怀里,享受愉悦时光—— 蓝色巨鲸消失,但丁一行人落下草坪、从王后窗前消失。 莫尔抬头看了一看王后的眼神:“王后?” 王后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后退半步,怔怔失神:“想不到十年前满地撒野的毛孩,现在都长得这样俊俏挺拔,难道哀家老了么?” 莫尔提醒:“王后!国会马上就要召开,您……” 王后怅然望着地板,一脸认栽苦笑:“既然正规****已经归位,依照拉瓦尔律法哀家就不必越俎代庖。再者,哀家是长辈,与年轻人争得面红耳赤,成何体统?” 莫尔心里吃惊:这王后到底中了什么邪?二十年前你把后宫杀得鸡犬不宁,被你害死的人无数,都到了这把岁数,还在乎什么脸面?莫尔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是简单催问:“那您还要不要争夺王位?” “当然要!谁说不要?”王后脾气上来,一脸美艳冷酷:“哀家在后宫惊心奋战二十年,好不容易除掉了二十三个贱人,拉瓦尔大帝却突然撑不住,眼见二十年成果就要付之东流,快到手的江山怎能拱手赠与他人?拜伦宫终究是哀家的、乔尔丹诺是哀家的、整个拉瓦尔都是哀家的、连那个傲娇的三皇子也不过是哀家手中的一枚玩物!” 莫尔吃惊:我的位置被三皇子取代了? “你也是哀家的。”王后回头看了看莫尔,然后吩咐:“哀家虽然不明面参加这次国会,由你暗中代替哀家参加,顺便教教皇子做人!只可惜了哀家精心打扮一早晨的妆容,不参加国会全都浪费了。行了,你去吧。” “是,微臣知道了。”莫尔向王后行了一个骑士礼,转身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二十三章 足下之屈辱 但丁推开门、走进王后房间、一股沁人心脾的奶香随即扑面而来。 但丁愣愣站在原地:王后穿的镶满黑玫瑰的欧式大蓬裙挂在衣架上,铮铮发亮的王冠上搭着一条黑色蕾丝内裤,地板上随意扔着一对黑纱蚕丝手套、一只绣着镂空花边的薄纱文胸、几串黑珍珠项链,房间中央摆放着一个宽大奢华的浴盆,里面乳白色的牛奶冒着腾腾热气,朦胧的胴体若隐若现——王后正在洗澡。 但丁淡然自若闭上眼,默默转身,刚想离开—— “十年不见,这就是你对额娘的态度么?” 但丁停下脚步,静静立在原地,慢慢睁开一双蓝色的眸子,平静地望着眼前的路,目光沉稳而沧桑:“额娘想要什么态度?” 林思思急忙避开但丁的视线、悄悄躲在墙后偷听。 一只修长而洁白的腿从牛奶里抬起,激起一片哗啦啦的水声。王后悠闲捧起一捧玫瑰花、散在牛奶水面漂浮:“在江茗呆了十年,只学会跟额娘我但丁无情! 眼见王后那只淌着白色牛奶的脚缓缓落下、就要再次踩在但丁脸上—— 正在紧要关头,紧锁的房门忽然被砰砰敲响,房门外传来水火双骑士的禀告:“殿下,大帝有旨意要吩咐,特意请您前往。” “大帝醒了?”王后脸色惊异,流着牛奶的脚顺势落地,王后稍愣,将乌鸦扔进笼子里,转身披上浴袍,一边梳妆、一边向门外追问:“大帝没提到哀家吗?” 双骑士平静回答:“大帝只说要殿下一个人前往。” 王后停下梳妆的手、若有所思。 但丁松开已经握住达摩克利斯剑、下一秒即将拔剑的手,起身,大步流星走出这个满载屈辱与悲愤的房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一个照着镜子默默发呆的王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卷 龙虎斗篇 第二十五章 力战四天王 时间退回到十分钟前。 但丁离开王后房间,砰一声带上房门。 王后望着梳妆镜里的自己,脸色愈加凝重,片刻,立即擦干身体、丢开浴袍、穿好内衣、拨打议事厅电话:“秘书官,速把莫尔叫到哀家房间来!” 王后放下电话筒,迅速给自己套上那镶满黑玫瑰的欧式大蓬裙、给自己脖子套上一串串黑珍珠项链,这时莫尔刚好急匆匆进门:“王后,出了什么事?” 王后急急忙忙抓起口红抹一圈、照着镜子抿抿嘴:“大帝已经不行了!刚才水火双骑士把但丁唤走,现在大帝应该正在立遗嘱!” 莫尔脸色吃惊难看:“那我们——” “我们必须要主动出击!”王后急得把口红哐一声扔进抽屉里,抓起一只黑纱蚕丝手套往自己胳膊上套:“大帝临死前肯定会把王位传给他儿子,或者是口谕录音,或者是遗书,或者有重要证人作证;现在议员大臣虽然暂时站在我们这一边,可但丁一旦拿出大帝遗嘱,局势可能有大变化!我们害死了三王妃那个贱人,但丁一旦执掌,我们的日子绝不会好过!要想掌控局面,就得先发制人!” 莫尔脸色慌忙:“微臣这就去安排皇家护卫军——” “护卫军不是这么用的!”王后拍桌子驳斥:“难道你忘了大帝拥有王者之力?他随便张张嘴就能杀掉一个拉瓦尔人!小心护卫军倒过来监禁我们!” 莫尔更加慌张:“那我们怎么办?” 王后镇定走到梳妆镜前:“你速速把皇家护卫军调过来,以大帝的名义:将所有的议员、大臣、还有但丁带来的那一行人全都封锁在一楼议事厅,不许任何人上二三楼,不许任何人擅自插手皇家内政!违者一律以叛逆定罪!” “是!”莫尔立即拨打电话,对正待命的护卫军下令。 两分钟后,上万名荷枪实弹的皇家护卫军冲进拜伦宫、将正在吃国会套餐的大臣、议员、老骑士、师可可、林思思、希露薇、威廉姆全部困在议事厅里,咔一声锁上议事厅的大门。众人脸色惊慌,纷纷乱作一团。 老骑士脸色难看、想要冲出议事厅:“殿下——” “查理!”一名功勋卓越的建国大元帅拦在老骑士面前:“大帝正颁布要事,特命所有人不得擅自插手皇家内政,凡违令者一律以叛逆定罪,当场处斩!这是大帝的口谕,所有人都必须遵从!你身为区区一介武夫,也想违抗大帝旨意吗?” 老骑士双手紧握钢枪、却不敢与大帝对抗、只能恨恨失色攥起拳头叹气:“又是这样!十年前就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你们这群可恶的家伙!” 大元帅叹气:“查理,不是我可恶,皇家的事只能由皇家自己来解决,这是皇家的规矩!你我都只是下臣,无权参这种事,这不是你该管的范畴!” 老骑士又气又急,只能恨恨摔下钢枪,蹲在地上哀声长叹。 拜伦宫二楼,王后房间。莫尔见窗外皇家护卫军已经顺利就位,渐渐放下心:“王后,大臣们这边算是守住了,可哲仁怎么办?” “哲仁交给哀家来处理。”王后从抽屉里掏出一只信号弹、打开窗子、朝天发射:“这是菲利哥哥当年留给哀家的『婆娑弹』,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一只血红色的信号弹刚喷上天,王后望着窗外渐渐散开的烟雾,刚转身,四位目眦狰裂、神态各异的金刚天王就站在她眼前: 第一位身穿赤红甲胄、手持国宝天塔、肩披三彩霓绫的天王上前一步、报上自家姓名:“属下『持国天王』,拜见长公主!” 第二位身穿绿色甲胄、手持混元宝伞、肩披五彩霓绫的天王上前一步、报上自家姓名:“属下『多闻天王』,拜见长公主!” 第三位身穿青色甲胄、手持青光宝剑、肩披七彩霓绫的天王上前一步、报上自家姓名:“属下『增长天王』,拜见长公主!” 第四位身穿白色甲胄、手抱玉面琵琶、肩披九彩霓绫的天王上前一步、报上自家姓名:“属下『广目天王』,拜见长公主!” 莫尔望着王后的倩影吃惊:“竟然是四大天王!” 王后将铮铮发亮的纯银王冠戴在头你一个人,就算把一个国家的人全部都封印起来都不成问题!所以我才叫持国天王!” 但丁被塔外忽然出现的持国天王那只硕大的眼睛吓了一跳,惊怒之下七阶灵力完全爆发、对着宝塔内壁狂甩十二道剑气;猛烈的剑气并没有打出窗外、而是在宝塔内壁划出千百道痕迹后被塔身消化了,所有的攻击都如同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情况?!”但丁大惊失色:没有触发条件、没有时空限制、随随便便就能把我一个七阶剑神封印起来,简直是荒谬! 宝塔在持国天王手里剧烈摇晃了一会,随着但丁收剑而停下来,塔身内外皆毫发无伤。持国天王得意:“年轻人,还是省省力气吧!这宝塔可是世间至强的空间神器,就算神龙都不能逃脱!塔里堆着的那些皑皑白骨你看见了吗?那就是你的下场!这塔里没吃的,没喝的,无论是天地人神、妖魔鬼怪,只要等到二三十年后,灵力耗尽,魂魄飞散,肉体化为白骨,任何生物都难逃命运一死!这就是我持国天王的强大!” 王后脸上涌现出一抹喜悦:“以前哀家看你都只是徒手作战,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绝活,果然不愧是哀家的护法天王!” 莫尔激动附和:“有这种绝招下次早使出来,害的我白担心!” 剩余三大天王听到王后的称赞,相互得意对视。 持国天王回应:“以前都是虾兵蟹将,根本用不到这等宝物出场;今日这年轻人的剑气霸气十足,竟然能在我四天王的脖子上同时抹一剑,如果再不使出点看家本领,继续熬战下去还不知道会产生什么结果。” “结果就是:你们统统都得去见阎王!”被封印在塔里的但丁突然爆发出野兽般怒吼、一对锋利的獠牙从他嘴角显露——宝塔里的但丁再也不用顾忌被别人发现他是吸血鬼这个秘密、再次拔剑:恐怖的七阶灵力瞬间全部爆发出来、在宝塔里汇聚成肉眼可见的灵力飓风;空气变得灼热发烫;塔内成千上万的白骨犹如处于失重状态一样诡异地漂浮在空中、然后被如同太阳般的赤白风暴吞噬成灰烬—— 这是七阶大剑神的全力拔剑:第一击! 持国天王低头:只见手中的宝塔正向外喷射着灼热的蒸汽,细小的瓦片纷纷崩裂脱落,整座宝塔颤巍摇晃,猛烈的剑气从塔窗疯狂向外泄露、将大帝房间内的书架、地板、墙壁、桌椅等一切物体尽数割裂! 持国天王大惊:“这可是被缩小一万倍的剑气!缩小一万倍的剑气就这样可怕,那原本的剑气岂不是要毁了一个国家?这是怎样一个可怕的剑神!” “持国老弟!没时间感慨了,还不赶紧护住你的宝塔!”多闻天王焦急上前提醒:“小心被剑神冲破宝塔给跑出来,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持国天王听到这句话,将六阶灵力灌入宝塔:“不要紧,这宝塔的能力是将里面的一切缩小一万倍,他耗费大量灵力发动这样强大的剑气,现在必然已经油尽灯枯了,只要我在外面稍稍用灵力加固,就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油尽灯枯?恰好相反!”但丁哼笑:“告诉你个秘密好了:其实朕体内的灵力已经多到撑裂了身体,这一剑挥得朕神清气爽!以前朕总发愁找不到地方发泄灵力,今天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挥剑了!吃朕第二剑!” 残缺的剑被星光般的灵力布满达摩克利斯的剑身,一股血红之气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从剑鞘中如日升腾、野蛮生长、疯狂咆哮、愤怒撕裂,宝塔内燃烧得如同一座火红的炼丹炉,然而但丁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吃朕第三剑!” 大帝的房间再次被泄露出来的剑气砍得一片狼藉,持国天王虽然一直在拼命加固宝塔,然而宝塔的状况已经危如累卵、险象环生! “第四剑!” 持国天王瞪大双眼盯着宝塔吃惊:“你怎么还有灵力?快住手!” “第五剑!” 其余三大天王纷纷大惊:“持国,快把他放出来!”“你的身家性命全部都寄托在宝塔上,宝塔一旦被毁,你就没命了!”“先放出来,剩下的交给我们!” “第六剑!” 持国天王吓得魂不守舍:“来不及了!你们有所不知:把一个人封进宝塔只要一秒钟,但要想解开封印至少需要半个小时!请神容易送神难!” “第七剑!” 持国天王赶紧向但丁求饶:“年轻人!我们来商量一下,你先停止挥剑,半小时后我定将你放出去,怎么样?” “可惜你没有谈判的权利!”但丁再次拔剑:“第八剑!” 国宝天塔一瞬间经受不住磅礴的剑气、分崩离析、化成千百碎片!随着宝塔砰一声爆裂,号称能封印一个国家的持国天王肝胆俱裂、倒地死亡! 剩余三大天王震惊! 但丁的身体凭空出现在大帝房间、优雅收剑:“第九剑。” 王后大惊!莫尔大惊! 多闻天王望着持国天王倒在地上的尸体,泪眼悲恸,惶惶退后一步,仿佛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四兄弟在一起吃住了四十多年,昨晚还在把酒言欢,有说有笑,现在竟然就这样突然死了一个!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多闻天王精神上倍受打击、揪住增长天王的衣襟:“增长二哥,持国怎么能就这么死了?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一定是一场梦!” “多闻!”广目天王劝说:“枉你还号称天王,正视一点现实——” “正视个屁现实!”增长天王一下子甩开多闻天王的手、怒不可遏拔出青光宝剑大吼:“现实就是这小子杀了持国,我们要替持国报仇!” “且慢!不要贸然——”不等广目天王劝阻,增长天王举起青光宝剑挥出六十四道剑气、同时欺身朝但丁冲了过去! 眼见六十四道剑气带着迅雷不及掩耳的气势割裂墙壁、地板、天花板朝但丁猛烈袭来,但丁镇定挥出六十四道剑气、逐一破解掉天王的攻势;而这时已经冲到眼前的增长天王举起青光宝剑劈向但丁,但丁冷静举起达摩克利斯抵挡—— 两剑相交,激震的剑气将周围墙壁崩裂!闪闪金光的达摩克利斯与耀耀青光的青光宝剑针尖对麦芒、进退旗鼓相当、攻守不相上下! 增长天王望着但丁,满眼仇恨:“小子!我的『青光宝剑』具有砍断一切武器的能力,无坚不摧!今日,你必将死于我剑下!” 但丁忽然主动撤去灵力,青光宝剑一举刺入但丁心脏!闪闪金光散去,达摩克利斯之剑露出原型,增长天王大惊:一把断剑! “不用你砍,朕的剑本就是一把断剑!”但丁握住已经刺入自己胸口的青光宝剑哼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锋利的不是达摩克利斯本身,而是执掌者一颗杀伐果断的心——”但丁举起达摩克利斯一举砍向青光宝剑! 青光宝剑剑身崩裂! 号称无坚不摧的增长天王随即七窍流血、倒地死亡。 但丁手里提着残缺的达摩克利斯上前一步、宛如一位夺命死神:“达摩克里斯一旦拔出,不取人性命绝不收鞘!除了小酱油,从来没有一个活人见过它的真正面貌,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例外。朕就问一句:下一个死的是谁?” 王后大惊退步!莫尔大惊退步!仅剩的两位天王大惊失色! 混元宝伞哗啦一声脱落在地。 眼看着一个个兄弟的死去,多闻天王已经完全被吓破了胆,惶恐咽了咽喉咙,萌生退意,再也不想与但丁正面迎战。 老成持重的广目天王临危不惧、上前一步:“我来应战!” “哦?”但丁嘲笑:“可你的琵琶看起来好像并不怎么结实?” 广目天王将手放在琵琶前、作弹唱姿势:“结不结实,你自己试试就知道。” 但丁凝神戒备,拎着残缺的断剑一步步向广目天王逼去。广目天王并没有什么大动作,似乎在等待但丁的攻击。但丁走到广目天王身前,盯着这个弹琵琶的家伙,虽然心有疑虑,还是准备果断挥下这一剑! 就在那一瞬间,广目天王拨动一根琴弦,那琵琶的声音犹如靡靡在但丁耳边炸响,达摩克利斯却再也无法挥下半分—— 但丁大惊:自己的身体竟然被琵琶之音控制住了! 广目天王一边弹琵琶、一边哼笑:“我这『玉面琵琶』虽然不结实,但它可是名副其实的神器:众所周知,人体肌肉的一切运动都要靠神经元传输电信号来完成,而我这把玉面琵琶可以将灵力弹奏成特定的电磁波,通过强制作用于人的神经元来控制人的一举一动,所以你越凝神戒备,现在被我控制的效果就越强!” 但丁试着挣脱弦音的控制,却发现除了舌头还能说话之外,剩下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只能举着断剑,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但丁忽然想到:“广目天王!听到你琵琶弹奏的人不止朕一个!凡是听到你琴音的人都被你控制住,这又有什么用?” “可是手里有剑的人只有你一个!”广目天王嘴角弯弯而笑:“连增长天王的青光宝剑都杀不死你,看来你的不死之身非常厉害,光靠一般的宝物难以杀死你。可我又听说,你手中的达摩克利斯极具杀伤力,据说对神都有一定的杀伤力,那么问题来了:如果用你的宝剑刺入你的心脏,到底是你的不死之身厉害、还是你的宝剑更厉害?” “广目天王!”但丁骇然大惊:“你不能这样做!” 抚弹的琵琶曲由宁静转为狂风骤雨般猛烈,广目天王将命令弹入琵琶曲中:“所有听到琴音的人:请举起你手中的利器,刺入你自己的心脏!” 王后举起自己手中的空气、朝自己心脏刺去!毫发无伤! 莫尔举起自己手中的空气、朝自己心脏刺去!毫发无伤! 多闻天王举起自己手中的空气、朝自己心脏刺去!毫发无伤! 但丁举起自己手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呲牙咧嘴、顽强抵抗着这不属于自己发出的意志、然而效果甚微:那琵琶仿佛有魔力一般、正操控着自己的右手企图刺死自己!这一刻,但丁急得火烧眉毛:万万不能被达摩克利斯之剑刺中!那样的情况已经在老何鱼丸店发生过一次:当时自己为了避免拔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伤到小酱油而刺入自己的心脏,剑身一旦刺进去后,靠自己的力量永远无法拔出来,那将是天大的麻烦! 眼见达摩克利斯之剑越来越近,但丁无计可施、急得满脸冒汗;王后一脸悠闲幸灾乐祸;莫尔喜上眉梢,仿佛已经看到了但丁惨不忍睹的下场;多闻天王看着仇人垂死挣扎的表情、心情快意舒畅、忘乎所以。 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刺入了胸口的皮肤,丝丝鲜血冒出来染红衣服,再往下刺一分就要扎到心脏了!广目天王得意之情更浓——这时但丁嘴里忽然喊出一句奇怪的话:“朕誓死效忠自己!朕的心脏,只属于朕自己!” 达摩克利斯之剑一举刺穿了但丁的胸膛! 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了、三秒钟过去了:然而但丁并没有倒下。 王后、莫尔、多闻天王、广目天王、所有人都眼睁睁望着但丁:四秒钟过去了、五秒钟过去了、六秒钟过去了、但丁还是没有倒下! 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但丁还是没有倒下!! 广目天王望着但丁大惊失色:“你怎么还不死?你是在硬撑?还是,你的不死能力已经超越了达摩克利斯之剑的致死能力?” 但丁发出一声恐怖的诡笑:“摩克利斯之剑无法杀死朕!” 广目天王大惊:“我不信!如果连号称诛神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都杀不死你,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杀死你?我不信!你一定是在故弄玄虚!” 但丁狂笑大吼:“因为朕是七阶大剑神!你们六阶小儿永远杀不死朕!你们六阶小儿永远杀不死朕!你们六阶小儿永远杀不死朕!!” 啪!啪!啪!这一声狂吼喝断三根琴弦! 弹奏戛然而止,广目天王吓得手指乱颤:“怎么会这样!” 但丁得意地拔出胸口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死的真正原因是那枚万心王手印:当但丁说出‘朕誓死效忠自己’这句话的时候,手印与但丁结下君臣契约;当但丁说出‘朕的心脏只属于朕自己’这句话的时候,手印便夺走了但丁的心脏:但丁本人既是手印的持有者,同时也是手印的臣服者! 由于『君臣契约』对君主本人也同样适用,但丁的心脏提前被安全转移到了手印空间:手印空间只不过是个过渡地带,被夺走心脏的人仍然能正常生活,所以刚才达摩克利斯之剑其实是刺空的、基本没有给但丁造成任何杀伤力!万心王手印反而成了保护但丁的道具——只可惜这一切原理,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但丁一步步走上去,广目天王惶恐抬头,但丁举起残剑、一举劈碎玉面琵琶!广目天王五脏六腑全部震碎、大喷一口鲜血、倒地死亡! 甚至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广目天王仍然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但丁、死不瞑目:在这世界上,竟有凡人能扛得住十大神器达摩克利斯之剑?不过,不管广目天王信还是不信,号称操控万物的他都已经死了。 但丁从第一次无意识举动、第二次有意识尝试、再到第三次确认证明,彻底揭开了四大天王不死的奥秘:他们都采用了某种灵力链接的方式把生命寄托在武器上,虽然肉身可以无限重生,但只要将武器破坏掉,人就会死;能做到这种地步的六阶灵者确实也算了不起了,但不幸的是,他们遇见了我但丁。 王后吓得两股颤颤;莫尔吓得惊慌躲到王后身后,瘫在地上的多闻天王这次算彻底见识到了七阶大剑神的厉害,眼见四大天王一个个地死去,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就算是负隅顽抗也不过落得以卵击石的下场,彻底丧失战意:“持国,增长,广目,你们!下一个就是我?我不要!我不要和这样的怪物对抗!不可能打得过的,完全就是戮杀!我不想送死!王后,对不住了,对不住了!菲利大帝的誓约我来生再报——” 多闻天王纵身一跃冲碎窗户、从拜伦宫三楼跳窗逃跑! 王后气得全身发抖、指着多闻天王的背影大骂:“你这混账!你——”还没等王后骂完,忽然发现正在草坪逃跑的多闻天王栽了一个跟头,死掉了。 王后大惊:“怎么……怎么?摔死了?” 啪一声宝伞断裂响! 王后大惊回头:但丁斩断了地上的混元宝伞!! 多闻天王虽然跑掉了,但仓皇失措的他竟然连混元古伞都忘了拿:增长天王被杀的时候,多闻天王就吓得丢盔弃甲、把混元宝伞掉在地上;后来广目天王通过琵琶弹奏声控制在场所有人用自己手中的武器刺向自己心脏,多闻天王手里仍是空无一物;再后来广目天王被杀,恐惧的本能一下涌上心头,多闻天王闻直接吓跑了、以至于忘记了作为天王最重要的一点:你是天王,你本来就有不死之身,混元宝伞才是你本体呐! 王后看看身后:混元宝伞已经被达摩克利斯一切两断;再转眼看看窗外:躺在草坪上的多闻天王一动不动,应该永远也不会再站起来了。 四大天王自此全军覆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一章 福特黑魔虫 飒爽的夜风吹着草丛悠悠摇曳,沙沙作响。 “小晚?小晚?” 躺在草丛里的向小晚呆呆望着漫天璀璨繁星,缓缓睁眼:“谁?” “是我,”一个温和的声音回答:“是我啊。” “你是谁?” “我是你的出租车。” 冰如玉轮般的月亮倒挂在漆黑夜空。深邃静谧的宇宙里,繁星点点闪耀,由南向北渐渐汇成一川华丽而浩渺的银河。 鼻青脸肿的向小晚抬头:夜色下的海岸线边,一波波海浪哗啦啦冲刷着岸边的鹅卵石;自己的出租车一头撞断了路边的行道树,前车盖凹陷翘起;路边周围是一片荒地,杳无人烟,只有自己一个人静静躺在草丛:“呵呵。我一定是喝多了,太想念丫头了,一个人躺在空无一人的草地上,都出现幻听了。” 黑魔虫温和辩解:“我不是幻听,我真是你的出租车。” 向小晚躺在草丛里、捂眼苦笑:“出租车怎么会说话?” “因为我一个人寂寞,想和你聊几句。” 向小晚以为听见了自己心声,并没有在意,只是躺在草丛里默不作声。 黑魔虫反倒是个性格温和的话唠,开始抱怨起来:“小晚,你刚才喝了十四瓶二锅头,伤心的时候是不能开车的,你刚才把我撞得好疼啊。好端端一张俊俏的车脸就这样毁了,以后再看到年轻漂亮的公交车,我可怎么向人家搭讪啊?” 向小晚听到这些话恍然吃惊、愣愣坐起身、听着车灯碎裂的出租车正在说话:“小晚,作为补偿,下次你可要给我换新零件哦!” “出租车也会开口说话?”向小晚瞠目结舌:“你以前怎么一直没说话?” “以前是怕吓到你。”挡风玻璃雨刷旋转左右摆动,如同两支黑色的睫毛:“毕竟一辆会说话的老爷车可能是个麻烦,人们都不想无缘无故给自己惹麻烦,不是吗?” 向小晚见黑魔虫性格温和、似乎没有什么恶意,放下心,重新躺回草地:“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说话呢?不怕我把你永远丢在这吗?” “嗯……小晚,我想你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你和我一样孤独。小晚,你的事我都看见了:但丁不但抢走了你最可爱的妹妹,还把她带到万里遥远的拉瓦尔,这辈子恐怕再也不能相见了;你心照不宣的朋友也相继离世,现在你所拥有的,只剩下我一个了。” “哦,你这么了解我?”向小晚酒劲已经退去,起身准备离开:“可我不需要人安慰,既然反正都是孤独,那就彻底一无所有好了,我走了。” “小晚?别走嘛,小晚?我知道错了,别把我一辆车留在这,这里又黑又暗,好可怕,还有小虫子钻进我体内,会很恐怖的!小晚,小晚?” 向小晚停下脚步,转身回头,笑了笑:“你一辆出租车也知道害怕?” “在路边放久了就会生锈,我可不想被当垃圾清理掉,我还想继续再跑十万公里呢。”黑魔虫解释:“而且我不叫出租车,我是有名字的,叫黑魔虫。” “黑魔虫?”向小晚惊奇。 驾驶室内的车灯亮起温和的光,仿佛黑魔虫主动回应:“小晚,其实你不需要用钥匙,只要说出我的名字,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你还能自行启动?” 黑魔虫得意:“当然了。我还能自己驾驶呢,不过可惜现在我的火花塞被撞坏了,在你帮我修好之前我是无法自行启动的。” “你怎么做到的?难道你是妖怪?” “因为我的引擎里装载着人的灵魂。” 夜风嗖嗖吹动着向小晚的衣襟。 向小晚走上前去、掀开车盖、侧眼看去骇然吃惊:四缸发动机下,竟然还塞着一个备用的航空涡轮发动机!层层离心涡轮叶片逐一排列、定子和转子相互啮合交错、进油管和排气管一排排错落有致、星流密布的发光灵力沿着管路循环游走、犹如一张霍然发光的神奇电路板映亮向小晚的脸:“这可是飞机的发动机!我还奇怪你跑起来怎么这么费油,飞机的心脏也是你能装的吗?你一辆老爷车装这种东西有什么用?” “想知道原因的话,先修好我哦。” “可我不懂修汽车的。” “只是火花塞坏掉了,不是很复杂,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就能修好。小晚,你看见气缸壁上那四个一模一样的圆环了吗?那就是火花塞,先将撞弯的螺丝拧出来,拔下高压线……错了错了!你拔的不是高压线!是油管——啊,我的油漏了!” “你又没告诉我哪个是高压线,我怎么知道啊?” “小晚,幸好你不是一个医生,不然今晚就有人要进棺材了。” 向小晚赶紧接上油管、擦擦漏出来的油:“黑魔虫,今天我这么倒霉,都没有抛弃你,你对我应该心存感激才对。” “小晚,你把我弄坏,你就要对我负责到底。酒后驾车本来就不可以哦,制造我的主人才没有你这么粗心大意,她对我可好着呢!” “制造你的主人?” “她的故事你要听吗?” “随便吧。”向小晚手动对接高压线、火星四射:“反正也没别的事可做。” “制造我的主人名叫卡瑞娜。那还是在二十年前,十七岁的卡瑞娜考上拉瓦尔帝国理工机械工程学院,由于家境贫寒、幼年父母双亡,大学期间卡瑞娜不得不白天读书夜晚打工,即便是这样,仍然欠下一笔昂贵的助学贷款。四年大学毕业后,为了偿还债务,卡瑞娜选择到拉瓦尔空军总部做一名机修师。在那个年代,航空技术刚刚兴起,帝国投下巨额资源研制不同型号的战斗机和民航机,机修师的活又苦又累,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一有任务,就得搬着沉重的零件和工具箱趴在机身下、或者蹲在狭小的电器舱里,保持着一个固定姿势一修就是两三个小时,满身油污不说,夏天的汗水湿透工作服,冬天的寒风冻得手指发僵,从凌晨一直干到第二天黎明,非常辛苦,这样的工作让许多男人都望而却步。但即便这样,卡瑞娜依然热爱这份工作,不仅是因为薪资,更是因为责任和梦想:作为一名机修师,最欣慰的时候便是在工作完成后、看着飞机在宽阔的跑道上平稳起飞,那一刻会感到所有的辛劳和汗水都是值得的,心底无比自豪、快乐。” 向小晚修了半天,依然没有修好,累得坐在地上歇息。 黑魔虫继续:“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直到那一天,卡瑞娜像往常一样完成检修工作,其他同事已经下班,卡瑞娜也打算回家好好睡上一觉,这时一架损伤严重的飞机在机场迫降:由于没有起落架、飞机只能硬靠着机壳在跑道上摩擦减速、机底瞬间起火、冒起滚滚浓烟、机身土崩瓦解、机翼支离破碎、飞溅满地。卡瑞娜赶紧拍响警报、驾着叉车驶到迫降现场、冒着飞机随时可能爆炸的危险撬开驾驶舱、救出一个全身血淋淋、半昏半醒的飞行员,消防车和救护车随后赶到救援现场……后来卡瑞娜才知道:这名飞行员的名字叫欧文,那天他在巡逻任务中发现了一只入侵境内的雷诺部队,他们不仅无视公共频道的再三警告,反而向巡逻机开炮,幸好巡逻机飞行高度足够高,高射炮并没有对巡逻机造成致命伤,反而让欧文凭借熟练的驾驶技术、仅仅用了六枚挂载空地导弹、成功摧毁入侵部队大部分重型武器,赶到的拉瓦尔援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生擒入侵的雷诺士兵。为表彰欧文的功绩,空军总部决定授予他一级飞行员称号,电视采访、报纸头条、新闻舆论争相宣传,再加上他英俊潇洒的面容,欧文一夜间成了偶像明星,许多妙龄少女纷纷向他倾慕告白,然而他却谢绝了女孩们的好意、再次回到那个迫降的机场、望着那个救他生命的机修师卡瑞娜默默微笑:谢谢你。卡瑞娜望着年轻英俊的欧文,脸色慢慢红了起来。” 向小晚给自己的手哈了口气、明知故问:“是冻红的么?” “肯定不是啊,小晚!”黑魔虫着急辩解:“是男女相互喜欢哦!” “哦?”向小晚笑:“你一辆车也懂得男女关系?” “小晚!你好坏,又调侃我。”笨笨的黑魔虫叹了口气,继续接着讲道:“从那一刻起,卡瑞娜和欧文相遇了。他们开始一起吃饭、一起唱歌、一起去海边捡鹅卵石、一起去看电影、一起逛街、一起喂路边的小狗、一起堆雪人、一起坐过山车、一起沿着火车轨走、一起爬山、一起去动物园看熊猫、一起在树下捡落叶、一起包饺子……两人在一起很快乐,但欧文从来没向卡瑞娜求过婚,两人始终都是恋人关系。” 向小晚插嘴:“欧文不会已经结婚了吧?” “小晚,才不会是你想的那样呢!”黑魔虫叹气:“等约会结束,再回到工作岗位上时,卡瑞娜比以前加倍勤恳认真:因为她所检修的飞机的驾驶员正是欧文,每一个小细节都关乎到欧文的生命安全,不能有任何一点马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正是机修师的责任。自从两人相识以来,巡逻机起落飞行,大大小小的空军任务执行不下千百次,巡逻机从来没有出过一丁点差错,以当时的航空技术,这样的完美执行在整个拉瓦尔空军史上都是一个奇迹。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三年,那一天恰好是两人相识的三周年纪念日,卡瑞娜像往常一样检修完飞机、目送着欧文所乘坐的巡逻机从机场起飞、一边默默决定:等这次任务结束后,就向欧文求婚——虽然女士向男士求婚不太合乎常理,但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又有什么关系呢?然而,巡逻机起飞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卡瑞娜从白天等到黑夜,又从黑夜等到白天,降落的飞机一架架,却始终没有一架是自己熟悉的那架飞机。卡瑞娜觉察到情况异常、立即心慌意乱向空军总部汇报、却从一脸难为情的空军总司令那里得到消息:欧文已经殉职了。根据雷达的监控记录显示:四月一日上午八时五十五分,欧文所乘坐的巡逻机正在我海域领空执行日常巡逻任务,突然遭遇一架闯入的雷诺轰炸机的袭击,我方巡逻机坠毁,欧文跳伞落入大海,总部在得知这一讯息后立即展开全天二十四小时连续搜寻工作,不过海洋领域水流湍杂,再加上鲨鱼活动,如果在一周之内仍未找到遗体……只能,只能:确认牺牲。” “卡瑞娜听到这些彻底慌了:自小无父无母的她,这么多年来总是靠着一个人努力生活,好不容易敞开心扉、让一个男人走入她的世界,然而现实却这样冷酷:为什么坠毁的偏偏是我方巡逻机?为什么牺牲的偏偏是欧文?卡瑞娜不敢相信这一切,卡瑞娜痛苦流泪,卡瑞娜真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卡瑞娜冲出空军总部、一个人跑到海边:她多么希望在下一秒钟能再见到那张熟悉的面庞,她多么希望欧文能像童话里的王子一样从海水里走出来安慰自己、劝解自己、保护自己,她多么希望下一秒钟可以出现奇迹,一个让自己不要孤独一个人活在这世上的奇迹。然而大海仍然一如既往,什么都没有出现。卡瑞娜并不放弃,她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还能回到过去那样快乐的生活,欧文或许已经飘到了某个小岛上,他会游回来的,像三年前的那天一样,我就在这等着他回来。第二天,卡瑞娜早早地起床、悉心梳头、精巧化妆、穿上约会时才舍得穿的新衣裳、来到海边等待欧文,大海斑斓辽阔一如既往,浪花一声声打在海滩上,卡瑞娜静静看着大海,一眼望穿秋水,可是一天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第三天,卡瑞娜依然重新振作、一个人来到海边,还是没见到欧文的身影。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卡瑞娜始终不愿接受欧文已经离开的事实,每天都执着地来到海边守候等待的那个人,直到第七天,搜救队忽然传来消息,卡瑞娜欣喜若狂、急忙赶往总部、却发现搜救队找到的不是欧文,而是一架巡逻机的残骸:由于机翼率先被撞碎,涡轮发动机没来得及爆炸就泡进海水里,最后被搜救队完整地打捞上来,只是飞行员依然处于失踪状态,按照国际惯例,在海上失踪一周就基本可以判定生命迹象消失,只不过搜救队员们依然不愿放弃、全体队员仍然自告奋勇、顽固地坚守在搜救第一线……” “这是个真实的故事吗?” “嗯,这是个真实的事件,发生在一九零三年四月。”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欧文乘坐的那架巡逻机。” 向小晚站起身、愣愣望着那颗如同心脏一般的涡轮发动机。 黑魔虫继续讲:“那件事不久后,卡瑞娜就从空军总部辞职,并且在征得司令的同意下将我这颗发动机带回家。在随后的三年时间里,她断绝朋友之间的往来、独自一人废寝忘食、突破重重艰难的技术限制、最终将我改造成一辆老爷车。在我重生后,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海边等待:大海斑斓辽阔,让人油然敬畏,声声海浪拍打岸滩,我们都在等着欧文归来。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我们每天都会来到海边,每天都满怀期望,每天晚上都失望而归,然而卡瑞娜对欧文的爱实在太深,这些年来,不但没有丝毫释怀,思念之情反而愈加强烈,以至于常常把我当做欧文:她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总爱回头笑着注视我,一个人唱歌的时候总爱回头笑着注视我,一个人去海边捡鹅卵石的时候总爱回头笑着注视我,人们以为她疯了,以为她过度伤心得了精神病,然而她并不在乎他人的目光,依旧我行我素:我们一起看电影、一起逛街、一起喂路边小狗、一起堆雪人、一起沿着火车轨走、一起爬山、一起去动物园看熊猫、一起在树下捡落叶、一起包饺子……” 向小晚弯下腰、继续搓着两根高压线、擦擦火星直冒。 “这样的生活一过就是十年。十年的颠簸流离憔悴了卡瑞娜的容颜、损坏了她的健康,让这个年仅三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像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婆婆。渐渐地,我也有了自己的意识,不知不觉中我成了一只车妖。我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不合理的,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开口讲话,然而见证了一切的我却有一个不得不开口的理由,作为欧文的座驾,我必须得把一件事亲口告诉卡瑞娜才行,即便创世神惩罚我形神俱灭,即便世人驱散我的灵魂,我必须将那件事亲口告诉卡瑞娜:欧文并不是不爱你,在他遇到你之前就已经得了晚期肝癌,医生告诉他只有五年时间留在这世上,于是他选择从军:他希望作为一名军人将自己最后的生命奉献给自己的祖国、奉献给这片土地、奉献给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位拉瓦尔同胞、他死而无憾——然而后来他却遇到了你。他深爱着你,却又不想让你为了他的苦难而伤心,在无数个夜晚,这个普通的、平凡的、渺小的的男人都坐在驾驶舱里对我哭诉:等到情人节那天,就结束这段不该有的感情,这样卡瑞娜就可以重新找个可靠的男人、过上幸福的生活,然而不等他把这些讲出来,就在任务中牺牲了,跳伞的最后那一瞬间,欧文对我说:老伙计,如果你能有机会,帮我捎句话:卡瑞娜,我爱你!请嫁给我吧!” 两滴晶莹的水珠落在引擎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 “嗡嗡——哒哒哒哒哒……”如同野马般嘶鸣的引擎声突然响起、增压涡轮旋转咆哮、发出迷人而有节奏的脉冲声浪、排气管喷射着若隐若现的明焰—— 黑魔虫终于启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二章 第十一主教 向小晚扣上前车盖、坐回驾驶室:“那后来呢?” “卡瑞娜听到欧文的转告后,疾病缠身的她终于安详地闭上了眼,很温暖,很幸福……卡瑞娜走了,但我常常一次又一次地来到大海边眺望守候,因为我的灵魂就是这样诞生的,可车主们却纷纷害怕起来:在他们眼里,我是一辆妖车。他们有的将我转手卖给别人,有的将我抛弃在路边生锈,有关我的谣言渐渐从人类中四散传播,我的相貌和牌号被公布于报纸头条,一些爱管闲事的驱魔师四处搜寻我,想要打散我的灵魂,吓得我只好躲进远洋货轮,几经辗转,最后来到江茗车行,然后遇见了你。”黑魔虫央求:“小晚,我知道你是六阶灵者,我的灵力只有二阶,你一定会收留我的,对吗?” “六阶?”向小晚松开手刹、挂挡:“那可不一定。” 黑魔虫不解:“为什么啊?我失去了制造我的主人,你失去了最重要的妹妹,我们正好可以相互为伴。作为一个老司机,你肯定会喜欢上我的。” “是啊,现在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黑魔虫惊喜:“你喜欢我哪一点?” 向小晚手握方向盘、转了个弯、笑了笑:“我喜欢你闭上嘴,不然别人看见我和一辆车聊天、还以为我是个精神病呢。” “小晚!”黑魔虫娇嗔。 夜色深处,隐隐约约有警笛声作响。黑魔虫两个大车灯均被撞坏,只能以缓慢的速度在漆黑的夜路里小心行驶。 “小晚,我们现在回老何鱼丸店吗?” “丫头又不在鱼丸店,我不想回。” “那我们去哪?” “随便逛逛。” “小晚!”黑魔虫忽然大急:只见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主动冲过来、撞碎挡风玻璃、一头栽进向小晚怀里!黑魔虫紧急刹车!沉重的黑影照直砸在脸上,向小晚被震得七荤八素,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向小晚大惊:“我撞人了?” 八辆警车闪烁着红蓝警灯、迅速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堵住出路、十几名荷枪实弹的风水特警跳下警车、手持扩音喇叭朝向小晚大喊:“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警察包围了,赶紧放下武器,立即投降,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别开枪,是他主动撞上来的——”向小晚慌张举手,冰冷的巨型剪刀忽然卡住向小晚喉咙!四面探照灯同时将场景照亮,向小晚这才看明白情况:一个装束怪异的家伙正在挟持自己!他从头到脚都蒙着黑色床单,脖子上套着黑色大铁圈,胸前印着一个发光的太阳标志,正是那标志让向小晚想起一个人:地狱天使的主宰,约翰摩西! 向小晚暗中心惊:八仙会上曾见过约翰摩西一次,虽然没正面交过锋,但从气场上来看约翰摩西的实力要远远凌驾在自己之上,何况但丁插的那一剑伤口还没彻底康复,金箍棒又被青狒狒抢走,如今自己只有五阶灵力,绝不可能是摩西的对手!不过摩西披的是白床单,他披的是黑床单,这家伙应该是摩西的手下:他抓我做什么? “滚开,全都滚开!”披着黑床单的男人将向小晚揪出车外,只要他合上剪刀、向小晚将会人头落地;风水特警有所忌惮;黑床单男人朝警察狂暴大吼:“你们这些独眼恶魔制造出来的幻象,还在我面前装什么装?哪怕把你们统统都杀光,我也一定要找到假世的钥匙!我一定要回到真世,你们谁都别想阻挡我!” 向小晚听得一头雾水:独眼恶魔?假世?真世? “你这狂暴的杀人魔,又想****无辜,还不快给本小姐住手?” “本小姐?”一声虎音清啸,向小晚惊奇转头:只见一只两米长的虎灵从警车上空一跃而过、砰然落在向小晚眼前,尖利的虎爪牢牢耙住路面、气喘吁吁、显然是经过长途奔跑才追到这里;虎背上坐着一位女孩:细细的眉毛如同柳叶,面颊纯净精致,脖颈的肌肤如陶瓷一样光滑,一头黑发用绿色的簪子扎成秀丽的古典髻,淡粉色的丝绸汉服恬淡散发着芬香,手持淡蓝色古伞:风水世家的大小姐,艾琳! 艾琳看见被巨型剪刀挟持的向小晚一脸吃惊:清瘦的身躯,宽阔的肩膀,一脸鼻青脸肿,神色俊朗而又略带悲伤:“老司机?” 白虎更是吃惊:“白丸子?你怎么在这?谁把你揍成这样?” 向小晚尴尬:‘被随便一个不认识的人揍成这样’这种话怎么好意思当面对艾琳说出口?向小晚挠头:“喝点儿酒,开车撞树上了。” 白虎叹气:“酒后驾车活受罪,就算不死也残废!你是不是傻?” “竟然无视我!”披着黑床单的男人大怒。 锋利的刀刃割破向小晚脖颈、丝丝血迹渗出、向小晚心下慌张:唯我逆流、禁灵时间、空间断裂都属于六阶法术,现在灵力只有五阶的自己根本发动不起来!就凭现在这副身体,我随时可能被剪刀杀死、或者落下永久残疾! 黑床单男人催逼警察:“你们再阻止我,我就先剪烂这个人!” “慢着!”白虎变回原形,化身成****着身体的曼妙少女;艾琳落地;卫莎莎从艾琳那包罗万象的裙下钻出来、披着卡通床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望着狂暴的杀人魔、洋洋得意:“地狱天使第十一主教你听着,不管你是走火入魔还是其他原因,本喵现在劝你不要再找什么奇怪的钥匙,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第十一主教不屑哼笑:“区区一个假象!你以为我凭什么听你的?” “哈!你以为你劫持的那个男人是谁?”卫莎莎怒甩手、剑指向小晚鼻梁、满脸百分百志在必得的骄傲神情、闭眼一口气背书:“他就是一刀劈开妖狼山、力压不死之神麦哲伦、封印骄傲恶魔路西法、对刚空间之神毕沙罗、上跃龙门、下闯地狱、勇补苍天、怒扛核弹、歌声优美动听、还会洗衣做饭、颜值帅得飞起、胸前搂着萌神妹妹、背后有神仙姐姐撑腰、光明社第五十六代君主、号称丸神的时间漫步者向小晚!” 向小晚心里汗颜:可惜萌神妹妹已经被但丁抢走了,如意金箍棒也弄丢了,现在的自己穷困潦倒、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 艾琳收起古伞、仿佛已经用不着亲自出手、得意补充一句:“同时也是我们风水特警局第二十三巡逻队的后勤实习生向小晚!” 向小晚倍感意外地望着艾琳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呆呆惊讶。 艾琳微笑,露出一对甜甜的酒窝:“老司机,带我们一程?” 向小晚恍然想起自己刚来江茗时丧失记忆,那时候自己也像现在这样一心求死,如今,将近一年时间过去了,在经历了狼妖事件、大文豪事件、龙门山事件、风水世家事件之后,我遇到了丫头、遇到了弦伯、遇到了艾琳、遇到了骸三和许多在江茗生活的人。哲仁变了,丫头变了,江茗在变,我也在跟着改变,然而有一样东西却没有改变——向小晚呆呆望着望着艾琳如秋水般清澈的眸子,如同当年被尸鬼围困时艾琳解救自己: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生活在江茗这片土地上的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希望从来都没有变。 向小晚的心结被解开,捂起额头、言不由衷叹口气:“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老司机我再不发车也有点说不过去——” “你们这些独眼恶魔制造出来的幻象,啰啰嗦嗦说些什么!别以为说些让我不明白的话我就会放过你,我剪烂你!”第十一主教暴怒:巨型剪刀瞬间合拢! 艾琳心惊!卫莎莎心惊! 向小晚以超音度顺着刀刃挪开脖子、剪刀剪了个空! 向小晚自己也心惊:唯我逆流、禁灵时间、时间断裂这三个法术都是六阶的,现在五阶的自己只能用静止时空、绝对时空、相对时空;但静止时空有一个缺陷:如果自己的身体被他人的身体或充斥灵力的武器接触时,那人也会被一同带进来,所以刚才躲避巨型剪刀只能使用相对时空放缓世界的运转速度、这才从刀口下死里逃生。 “这动作速度已经超越了人类!这,这……”第十一主教吃惊、恍然间一脸欣喜若狂:“这一切果然是假的,你就是钥匙!你就是钥匙:我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你了,只要我杀掉你,就能逃离这肮脏的世界:『命运裁断』!” 第十一主教忽然抽出一张『镇魂卡』朝向小晚罩去;向小晚不明所以;艾琳焦急提醒:“老司机小心别被卡片吸进去——”然而这善意的提醒为时已晚:向小晚眨眼间凭空消失、成了封印在卡里的一副活画像! 第十一主教抄刀将冰翼卡一剪两断:“乖乖给我变成钥匙吧!” 艾琳和卫莎莎同时吃惊! 镇魂卡里天地崩裂、狭小的空间瞬间被裁成两半。封印之力消失。衣角被剪断的向小晚平安站回原地:“好险!要不是跑得快,现在早已成了两截尸体。” 第十一主教吃惊:“镇魂卡的空间那么小,你竟然能躲开?一定是运气,一定是运气!这次我不会再失手了,再来一次!” 第十一主教再次掏出镇魂卡朝向小晚罩去、结果罩了个空:彼岸之钟突然间光辉大盛,白炽的温度把钟表融化,银色的液滴迸进向小晚身体里,一股江河般浩然的大气兀然散发,过去、现在、未来全部交织在一起:“静止时空!” 待第十一主教再次睁开眼,却见自己上下、左右、前后周围飘着千百枚诡异的小石块,密密麻麻的小石块将所有退路统统堵死、并以极慢的速度沿直线朝自己飘来、好像无数只失重的蜗牛在太空中缓慢爬行。第十一主教笑:“这么小的体积,这么慢的速度,区区一群小石块,你以为是用弹弓打鸟——” “吗”字还没说出口、最靠前的三五个石块已经率先撞击到第十一主教的巨型剪刀上:小石块忽然如同炸弹般爆裂、巨大的杀伤力将剪刀震飞、千百枚小石块接连引爆、第十一主教无处遁形、躯体在狭小的空间里被炸得上飞下蹿、皮开肉绽、血气崩扬、却始终不能逃脱小石块的围攻,场面惨不忍睹——这是静止时空和绝对时空的叠加效果:能量守恒的前提下,首先以极慢的速度给一个小石块注入庞大的能量,然后在静止时空里将这个动作重复千百次、用千百枚小石块将对手围困起来。静止时空解除后,千百枚缓行炸弹同时释放:除非对手能变形逃脱、用空间法术转移自己、破坏转移小石块、或者拥有超强的防御能力或复生能力,如果不是以上几种情况,多半要被这一招打成重伤。 许久,所有的小石块崩爆完毕,巨型剪刀插在一旁,第十一主教半死不活倒在血泊里,十几名风水特警冲上前去将其逮捕。 艾琳和卫莎莎呆呆地看着向小晚吃惊:尽管老司机只有那么几招,可每次使出来效果都不一样,难道是因为套路深的缘故吗? 向小晚打开车门、回头:“大小姐,变态猫,老司机我送你们一程?” “喂,臭丸子你会不会说话?你说谁是变态猫?”卫莎莎披着卡通床单、冲进出租车副驾驶座抓挠向小晚。 床单脱落,向小晚老脸一红:“掉了,掉了!” 卫莎莎见自己上身裸露在向小晚眼前,又羞又急:“死偷窥狂!竟敢偷看本喵的贞操,让本喵以后怎么嫁给琳琳?本喵!本喵……跟你拼了!”说着就变成一只大白猫、嗷一声窜上向小晚肩头、与向小晚殊死搏击—— “莎莎,不许胡闹。”艾琳连忙跟上去、把这只泼辣刁蛮的卫莎莎从向小晚肩膀上扒下来搂进怀里,坐进出租车,面颊红彤彤:“老司机,开车。” 向小晚松开手刹、踩下油门,增压涡轮旋转咆哮,车身渐渐驶离原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三章 心的避风港 夜色下,黑魔虫在公路上平稳行驶。 车窗外的江茗夜景霓虹闪烁,五彩绚丽。 艾琳用手轻抚卫莎莎后背。卫莎莎蜷缩在艾琳腿上。眯起眼,一脸舒服的样子,一边享受着抚摸,一边拱着后背:“喵呜。” “老司机,又遇见你了。” “是啊,又遇见了。” “上次帮忙破获了快餐店抢劫案,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呢,你怎么只收快餐店一个汉堡包就跑了呢?对了,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码头上做什么?” “哦,一个老朋友离开了,我来码头送送他。你呢?” “唉,别提了!”不等艾琳回答,卫莎莎一脸郁闷爬起来抱怨:“自从两个月前,也就是情人节那天,咱们风水特警局就开始陆续接到市民报案,说有个使剪刀的杀人魔四处行凶,警局派出大量警力抓捕这家伙,结果每次都是无功而返,期间有三名警员被他残忍地杀害,琳琳和咱为了减少一般警员的伤亡,一连翘了两个多月的课,不分昼夜四处查找这家伙行踪,好不容易在今晚将他抓捕,结果没想到又遇见你!真倒霉!” 向小晚脸一黑:“遇见我怎么倒霉了?”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倒霉!”卫莎莎蹲在艾琳腿上叹气:“自从情人节以后,祖师爷躲进深山老林里闭关修炼;管叔陪老爷一起回清泉山庄养老;老爷本打算带琳琳一起过去,可琳琳一片宅心仁厚,舍不得放弃风水师的岗位,选择留在江茗,只可惜管叔一走,这些日子琳琳出行、上学、逛街也没有专车接送了,咱于是荣幸升为琳琳的专属坐骑、整天驮着琳琳抓捕犯人:让心爱的人骑在自己背上是一种多么大的幸福!” “你被人骑,还觉得幸福?” “你懂个球!在黑衣杀人魔出现后,出于工作原因,咱和琳琳需要在这家伙经常活动的区域附近一带昼夜蹲守,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每天和琳琳同吃同住,不但培养出同志般的战斗友谊,甚至已经如同情侣一般亲密无间,为了趁着琳琳对咱尚有好感的时候进一步强化这层关系,咱今晚正准备在今晚抓捕结束后在附近的酒店订间情侣套房,趁半夜和琳琳发生点什么……唉!没想到半路杀出你这个蠢货!” “发……发生点什么?”艾琳脸色由红变黄、由黄变绿、由绿变黑、一拳在卫莎莎脑门爆砸三个包、揪着猫耳朵审问:“偷腥猫!你想发生点什么?” “没,没……没什么。” “嗯?真的没什么吗?你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艾琳伸出一双魔爪、使劲挠卫莎莎腋下肋骨,卫莎莎笑得前扬后翻合不拢嘴:“哈哈哈!哈哈哈!琳琳饶命,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个小本子从卫莎莎腋下掉出来,艾琳捡起小本子仔细翻读:“《撩妹大法》实战计划:步骤一:在成功将犯人抓捕归案当晚,在附近酒店订一间情侣房,如果琳琳不同意住酒店,就以过度劳累、走不动路、需要照顾为借口,在博得琳琳同情的条件下入住酒店。步骤二:准备好烈性红酒,和琳琳一起庆祝犯人抓捕工作的顺利完成;步骤三:将琳琳用红酒灌醉;步骤四:沐浴净身、更换新衣、将自己四百年的忠贞献给琳琳;步骤五:事后,琳琳酒醒,提出和琳琳一起洗鸳鸯浴的愿望,为琳琳凃香皂、擦背,和琳琳的关系更近一步;步骤六:从此做一个贤惠的小妻子——卫!莎?莎?这难道不是你写的吗?” 卫莎莎抬头、见艾琳两眼冒火、惊慌解释:“不,不是那样的——” 艾琳咔吧一声劈在卫莎莎脑门!卫莎莎像一具猫尸一样四脚朝天晕死过去!向小晚瞥一眼后视镜、汗颜:大小姐这脾气暴起来,真不是好惹的! 艾琳忽然想车里还有个向小晚,抬头,正好在后视镜里与向小晚撞了个对眼,慌忙将卫莎莎的“尸体”用床单盖住藏好、一秒钟变回通情达理的大小姐、一脸温柔陪笑:“老司机,不管怎么说,今天都要……谢,谢谢你。” “哪里……哪,哪里的话,这都是应该的。”向小晚不好意思挠挠头,面对艾琳的道谢他发现自己竟然心慌意乱,甚至紧张得结巴,这可是不常有的现象:面对撒旦我毫不畏惧,面对江茗的执掌者我底气十足,面对地狱死神我应对自如,在丫头面前我更是口无忌惮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天下苍生六十亿,唯独偏偏一见艾琳就脸红,我们之间好像一种注定的宿命:第一次来江茗时,第一个走入我记忆里的女孩是她;下十九层地狱时,舍命保护我的是她;第一次做新郎、戴钻戒、宣誓爱你一生到老的那个女孩也是她,那份誓言一直铭记在心里,好像订下了一个难以磨灭的真爱契约,永生无法忘却。 艾琳见向小晚紧张,自己也不由得跟着紧张,两只纤纤玉手不知道该放在哪,低下头,白皙的面颊渐渐抹上一晕绯红,弯弯的睫毛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绝美动人:“老,老司机,管叔走了,你……来我们风水世家工作怎么样?” “啊?”向小晚吃惊、一脚踩住刹车:“你说什么?” 黑魔虫猛然停住,艾琳趔趄不稳,卫莎莎直接从座位上摔下来呜喵一声哀嚎,艾琳鼓足勇气大声说出口:“我问你……愿不愿意,给本小姐当司机?” “绝对不行!我不同意!”卫莎莎从昏迷中醒过来、厉声反驳:“琳琳,风水世家可是咱们俩的秘密花园,怎么能允许一个大老男人一脚迈进咱们的领域?难道?难道……啊!琳琳,难道你担心咱一个人满足不了你的欲望——” 艾琳又一记暴拳砸在卫莎莎头? 这时卫莎莎端着一盆衣物跟上来:“臭丸子,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你要是敢在琳琳房间里做什么苟且之事,小心本喵咬掉你的作案工具!” “喂,你这个二小姐——”向小晚无奈摆出一副死鱼眼:“我又不是你!不要把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想得像你一样苟且好吗?” 卫莎莎把艾琳的衣服盆放在地上,悻悻走到向小晚面前,突然猛踩向小晚一脚,她一米六二的个子踮着脚尖勉强和一米七八的向小晚平视,咬牙切齿威胁恐吓向小晚:“你小子!要是敢对琳琳打什么鬼主意……哼!哼!哼!” 卫莎莎撇撇嘴角,先用眼神狠狠秒杀向小晚一次! 向小晚慌忙后退一步,倒不是害怕恐吓,而是向小晚想起:上次风水大会卫莎莎用眼神秒杀自己的时候就夺走了自己初吻!虽然现在人类已经进入了文明社会,亲一下不会怀孕,但自己再也不想和这只二货猫亲嘴了!你这个二货! 卫莎莎以为向小晚怕了,得意上前一步、一脸淫威:“哼哼!” 向小晚赶紧后退两步:“得得得!我算是怕你了,行了吧?别过来!” 艾琳连忙劝止:“莎莎,别再吓唬老司机了。” “哼!”卫莎莎收住气势、趾高气扬端起艾琳的衣服盆、准备和艾琳离开;向小晚指着掉在地上的粉色小内裤提醒:“喂,手帕好像掉了。” 艾琳回头看一眼、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卫莎莎慌忙替艾琳捡起来、藏进自己衣兜里:“这是本喵的手帕!你小子要是敢多嘴,小心本喵咬掉你舌头!” 向小晚瞥了卫莎莎一眼,无奈摇头,走进艾琳的房间,关上门:一股淡淡的牡丹花香在整个房间四溢,丝丝暗香,高雅芬芳而沁人心脾,如入芝兰之室;粉色的纱帐,柔软的天鹅绒被子工整叠好,枕边放着一只毛绒白兔,电视机、柜子上、床角、房间里到处都摆放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毛绒兔子玩具,圆桌上已经写完的作业本上压着格尺、圆规、橡皮、铅笔,看来艾琳大小姐是个用功读书的学霸。 向小晚随手脱掉外套,走到梳妆台前,撩起两捧清水,洗净脸上的污浊,在五阶灵力的恢复下,鼻青脸肿的伤痕已经消失不见。 向小晚抬头,望着镜子里那张普通的面庞静静发呆:这就是我的脸,这就是我的身体,这就是我的灵魂。世界上的生灵有千百亿,自从出生以来,我的意识没有依附在一块石头、一只鸟、或者一个陌生人身上,而是依附在镜子里的这个男人身上,镜子里的男人就是我,我就是他——可我真的是镜子里的那个男人吗? 我为什么非要是他?我为什么非要替这个被称作向小晚的男人度过他的一生?他的一生简直糟透了,面对自己最重要的亲人离开无计可施,默默独自一个人承受着挫败,像一个流浪汉一样被人收养,这么多痛苦,为什么非要我来承受? 下辈子,如果能做一块石头就好了。 向小晚甩了甩脸,努力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而又毫无意义的东西,用毛巾擦干脸和手,关掉电灯,准备上床睡觉。这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四章 抱歉我爱你 正当向小晚准备睡觉的时候,房门外,有一个蹑手蹑脚的影子经过。向小晚发现那影子,以为是盗贼,连忙********、悄悄开门、跟随着那影子、顺着蜿蜒的小路、一直走到厨房。向小晚惊奇:难道是个饿坏了想偷吃东西的小毛贼? 月色朦胧洒下一抹银色光辉。 那黑影从橱柜里抱出一大桶牛奶、倒进平底锅、然后用勺子拼命搅拌——向小晚惊奇:毛贼搅拌牛奶做什么?想把牛奶搅成奶酪吗?用勺子? 向小晚打开厨房灯:是艾琳大小姐! 艾琳被忽然亮起来的光吓了一跳,平底锅哐当一声摔落在地、牛奶洒了一地,回头吃惊看着向小晚:“老司机,你在偷窥本小姐?” “没有。”向小晚气定神闲拿起一块饼干塞进嘴里嚼两口:“我饿了,来厨房找点吃的。大小姐你在这做什么?搅拌牛奶吗?” “我,我……本小姐做什么需要向你汇报吗?” 向小晚见艾琳一脸傲娇,笑着解释:“不是汇报,我是你的司机兼助理,我帮你做哦。如果要搅拌牛奶的话,两个人不是比一个人更快吗?” 艾琳想了想向小晚的话,好像有点道理,捡起平底锅递给向小晚:“既然你求本小姐,那本小姐就让你帮这个忙好了。给你,搅拌十分钟。” 向小晚接过平底锅、倒了点牛奶、随便搅拌两下问:“大小姐,我们大半夜的搅拌牛奶做什么?做奶酪吗?这样可是不行的哦。” “怎么不行?难道做不成奶酪吗?” 向小晚停下搅拌、摇头:“肯定做不成。” 艾琳一脸茫然:“为什么?奶酪难道不是经过搅拌做出来的吗?我看书上说,两只青蛙掉到牛奶桶里,青蛙一放弃挣扎,在牛奶桶中死去;青蛙二不停地在牛奶中游,将牛奶搅成奶酪,最后终于跳了出去。” 向小晚叹气:“那都是瞎编的。要做奶酪首先要把鲜奶发酵几天,然后用锅熬成奶渣,最后挤成奶酪,直接搅拌,恐怕是不行的。” 艾琳感到困难重重、一脸为难:“那,那……能搅拌成奶油吗?” “说实话……”向小晚同样一脸为难:“够呛。鲜奶里奶油和糖的含量不足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九十都是水份,两天三之内搅不成奶油。” 艾琳失望:“哦。既然是这样,那就,那就不用搅拌了。” 向小晚放下平底锅、用拖布擦一下洒在地板上的牛奶,随口问了一句:“大小姐做奶油干什么?要做奶油蛋糕吗?有谁要过生日吗?” 艾琳吃惊,愣愣望着向小晚:你怎么知道本小姐心里想的事? 向小晚抬头看着艾琳水灵灵的眸子:我就是瞎猜的,没想到猜对了。向小晚放下拖布,神秘兮兮地告诉艾琳:“我会读心术。这是个小秘密,不要随便告诉别人。” “骗人!你的能力是时间属性,本小姐早知道了!” “你错了。我同时有两种能力:一种是时间,一种是捕捉芳心,你信吗?” “我不信!”艾琳脸一红、反驳向小晚:“那本小姐也有两种能力,一种是四象召唤术,另一种是防备厚脸皮的魔法结界,要不你试试?” “我向某人脸皮又不厚,我怎么试?” “你猜明天过生日的那个人是谁?” “我不猜。猜对了又没有奖励,我干嘛要猜?” “谁说没有奖励?你猜对了,本小姐就给你一个很棒的奖励!” “什么奖励?不会是两块饼干吧!” “想知道吗?等猜对了再告诉你。” “唉,真拿你没办法。算了,那就猜吧。”向小晚掐指一算:“南极星,北极星,猎户座,诸葛神猴快附体:我知道了!明天过生日的那个人是——” “是谁?” “肯定不是我向小晚。” “当然不是你!这还用说?” “也不是大小姐你自己。” “为什么?” “哪有自己过生日,自己给自己做蛋糕的人呢?” 艾琳捉急催促:“你到底会不会读心术?你要是敢骗本小姐,后果很严重!” “大小姐稍安勿躁!就算龟派气功还需要一段时间蓄力,更何况读心术?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急急如律令,那个人是——变态猫!卫莎莎!” “阿嚏!”正在浴室里洗澡的卫莎莎猛然打了个喷嚏:“谁在骂本喵?” 艾琳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充满惊喜,脉脉望着向小晚。 向小晚闭上一只眼、得意伸手:“大小姐,奖励呢?” 艾琳脸一红,咬着朱唇低下头,羞羞笑了笑,然后从手腕解下一串紫檀手链递给向小晚:“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给你当奖励,不算寒酸吧?” “不行不行!”向小晚连连拒绝:“这么贵重的东西——” “拿着!”艾琳将手链塞进向小晚手里:“本小姐一向说话算话,言出必行,说一不二!你这么优秀的老司机来为我们风水世家工作,不好好奖励怎么能行?” 向小晚看看手里的小叶紫檀手链,他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大小姐肯赏赐自己,总不能折了大小姐的面子。向小晚于是把手链大大方方收进兜里,但并没有直接戴在手上,倒不是因为手链的款式,而是因为…… 艾琳见向小晚手下手链,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对向小晚解释:“明天就是莎莎的生日。莎莎既是我的好姐妹,也是世家的得力助手,这些年来,特别在妈妈走后,她一直默默守护在我身边,我感激她太多。以前过生日,我们都在时代商城买蛋糕,但今年我希望能为她过一个特别的生日,老司机,你能帮我吗?” “当然了。”向小晚拍拍兜里的手链:“谁让我拿了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艾琳抬头静静望着向小晚,恬淡的月色透过窗子照着伊人娇容:细细的眉毛如同柳叶,水灵灵的眸子清澈得如一泓泉水,面颊白皙,脖颈的肌肤如陶瓷一样光滑,秀丽的古典髻如同黑发瀑布一样垂在身后,一袭可爱的浅粉色兔子睡衣,脚穿一双雪白色的棉绒拖鞋,小嘴微微撅着,仿佛有些生气,却又十分惹人怜爱。 向小晚脸红害羞,转过身,不敢再多看艾琳一眼,在厨房里找六个鸡蛋、盐、糖、白醋,熟练地把六个鸡蛋逐个打进碗里,一边解释:“一般来说,我们吃的奶油可不是牛奶做的,是蛋清做的,所以要把蛋清和蛋黄给分离出来,蛋清做奶油,蛋黄用来做蛋糕。我们首先在蛋清里放一点糖、一小撮盐、一滴白醋——” “为什么要放白醋?不怕酸吗?” “只有一小滴是不会的。放白醋的目的是去腥。就像做鱼肉料理的话要放点白醋除腥,做羊肉料理的话也要放点料酒除膻,都是一样的道理。” 艾琳目露惊异:“你还会做羊肉料理?” 向小晚不好意思笑了:“高级料理不会,蒸煮小炒倒是没啥问题。” 艾琳愣愣看着向小晚,那眼神如同在沙漠里发现一块金子。 向小晚继续当他的大厨:“放完糖后继续搅拌,等打到有点粘稠的时候,再放一勺糖接着打,这样连续放三次,等到把蛋清打成你用叉子挑一下它能自己立起来的状态就可以了。大小姐,给,你来打奶油,我来做蛋糕,我们俩一起做快一点。” 艾琳接过大碗,按照向小晚的话打了一会,果然发现蛋清变得白白胖胖、像雪一样白的泡沫状奶油:“老司机你快看,越搅越多,六个蛋清搅这么多了!” 向小晚忍不住假装吃惊、随口夸奖艾琳一句:“哦?看不出来我们的大小姐久居闺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不定以后能做个料理高手呢!” 艾琳完全不以为向小晚在阿谀逢迎,一脸得意洋洋:“那是自然!本小姐天赋这么好,从小各科学习成绩都好,做什么都是高手的!” 向小晚善意笑了笑,给碗里的蛋黄倒了一点白砂糖、一点色拉油、一点牛奶,搅拌均匀后再倒点面粉糊,再次搅拌好后统统倒进圆盆里,放进烤箱里烘烤成型。这时,艾琳的奶油已经打好,抹在蛋糕表面,精心修平:“这样蛋糕就做好了吗?可是……总觉得这样的外形粗糙了点,像个水桶,是不是还差了点什么?” “还差像大小姐一样的花容月貌。”向小晚将剩下的奶油分成三份,分别加入红色果酱、黄色果酱、绿色果酱,依次搅拌好,做成红、黄、绿三色奶油;然后把一个崭新的食用纸袋剪掉一个小口、将爪形裱花嘴安装在纸袋口、做成一个简易的裱花袋;最后将红色奶油倒进裱花袋里、攥住袋尾、挤压袋身、让奶油从从袋嘴里挤出来,形成一朵朵红色的奶油花附着在蛋糕表面,好像一朵盛开的小玫瑰。 “对,就是这样的!”艾琳惊奇:“和蛋糕店里卖的一样好看。” “想试试吗?” “嗯。”艾琳一脸渴望,点点头。向小晚把裱花袋递过去。艾琳迫不及待接过裱花袋,赶紧学着向小晚的样子试着挤了挤,结果奶油花没做成、反倒有一股奶油不小心从袋尾喷出来、粘脏了艾琳的袖口。艾琳脸红尴尬:“我是不是……有点笨?” 向小晚怕艾琳灰心丧气、连忙用毛巾擦干她袖口的奶油:“不,这个裱花袋是临时做的,蛋糕店的工具要比这专业得多;虽然咱们自己做的工具不如人家的好用,但我可以教你。”向小晚一边鼓励艾琳,一边把盛满奶油的裱花袋放进艾琳左手,右手握住她的右手、手把手传授艾琳如何漂亮地挤出一朵奶油花的秘诀—— “奶油花有好几种挤法,我们现在挤的这种是最简单的奶球花,像这样从上到下,一边挤一边绕,像画圈圈一样,就会形成一朵胖胖的奶球花;如果一片一片地从中间向外画花叶,一片、两片、三片、四片,四片花叶再加上中间一点黄色的奶油做花蕊,这个叫做小雏菊;还有更有意思的:我们把裱花嘴拿掉,你右手攥住袋尾,别让奶油漏出来,然后左手用两根手指压扁袋口出奶油的地方,这样挤出来的奶油就是片状的对不对?你先拿着裱花袋——”向小晚找一根牙签、穿过一个干净的小纸片、走回艾琳身边:“你用挤出来的片状的奶油、包裹这个牙签棍,我旋转这个牙签棍,你挤奶油,我旋转,就像在旋转的瓷器上刻花纹一样。对,就是这样,看看我们一起能做出什么?” “是玫瑰花!好漂亮的花!”艾琳惊喜欢乐。 层层粉红色的奶油片经过绕着牙签旋转、包裹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红玫瑰。向小晚小心抽出牙签、将这朵玫瑰花从纸片挪到蛋糕上,然后又这样配合做了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直到把整个蛋糕都盖上满满的玫瑰,最后在蛋糕中央画下一只可爱的大猫脸,代表卫莎莎。当把这一切完成后,向小晚舒了口气:“好嘞!大功告成啦!” 艾琳也满脸激动欢喜,显然对做蛋糕这么好玩的事还有些意犹未尽,左添添,右减减,还想再玩一次,只可惜蛋糕已经很完美了,找不到需要修剪的地方。向小晚小心翼翼将完成品端进冷藏柜:“蛋糕做好后不可以在温热的地方放太久,否则奶油就会变味,要尽快冷藏,这样明天吃的时候,还是原汁原味的鲜美。” 艾琳恋恋不舍地看着冷藏柜,不过这份恋恋不舍很快变成心满意足,那是两个人一起做成一件事的成功感、亲密感涌上心头:“小晚?” 向小晚关上冷藏柜、望着蛋糕出神:“这蛋糕,比买的还漂亮!” 艾琳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上前拉了一下向小晚的手。向小晚这才回过神来、觉得好像有人拉了自己一下、愣愣回头:“啊?” 艾琳羞得满脸通红、深深埋头、搓着手细声说:“谢……谢谢你。” 向小晚一脸茫然:“谢我做什么?” 艾琳的脸被向小晚问得更红了:“谢……谢你,照顾……本小姐!” “我罩——”向小晚脸刷一下红透了,低下头,不敢看艾琳的眼睛,像个大男孩一样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我照,顾你什么啊?嘿,嘿嘿!是大小姐你照顾我才对吧!大小姐你是不知道:我那鱼丸店的生意这几天不顺利,得先整顿几天,避避风声,过一阵子才能营业,恰巧又碰上我家丫头走了,我有个心照不宣的好朋友也离开了,我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司机,大小姐你在这时候收留我,是我三辈子攒下的福气。” “本小姐……我……”艾琳吱吱唔唔,抬头望了向小晚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水灵灵的眸子满含娇羞,左看右看,忽然鼓起勇气扑进向小晚怀里!! “?”向小晚被这突入其来的变故冲傻了眼,紧接着便觉得怀里的娇小身体轻飘飘的软,仿佛柔弱无骨,一股处子的幽香从艾琳白皙的脖颈、乌黑的头发、绯红的面颊间散发出来、然后一分分渗进了向小晚心里。 向小晚心跳加速、口干舌燥、脸红脖子粗:“大,大小姐?” “呜,呜呜呜……”怀里忽然传来艾琳的哭泣声。 向小晚愣愣,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一个女孩会羞怯地躲进自己怀里,然后喜怒无常地哭,只能轻轻地拍着艾琳的肩膀:“大小姐?” “对不起,小晚,对不起!呜呜……” 向小晚整个人懵逼了:“大小姐,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小晚,我必须得向你道歉才行,否则我一生都会不安的!” 向小晚心头泛起一丝不安:“怎么了?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如果我告诉你一件秘密,你会原谅我吗?” 向小晚看着怀里这个柔弱的女孩,想了想,点点头:“我会的。你是风水世家的大小姐,你是我的朋友,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告诉我吧!” 艾琳从向小晚怀里钻出来,哽咽着擦了擦泪光闪闪的眸子,抬头看了一眼向小晚的脸,然后又于心不忍低下头:“我,我……骗了你。” 向小晚愣了愣:“你骗了我?” 艾琳抬头、满眼是泪:“我骗了你,我根本就没有失忆!自始至终我都记得你!我记得你在天辰区抱着我退治尸鬼,我记得你在我作为魔女最孤独无助的时候逗我开心、喂我早餐、为我穿上礼服、为我戴上钻戒、和我一起宣读爱情誓言,我记得你送我小兔子玩具,我记得你和我在元旦一起看烟花、一起在十九层地狱同生共死!你的心跳,你的体温,你的幽默,你的善良,你的音容笑貌,你的一切我都铭记于心!” 向小晚犹如吃了一记晴天霹雳、彻底惊傻了:“你……” “我记得,我爱你!所以,对不起!我骗了你!” 两行热泪从眼眶夺目而出、向小晚喉咙哽咽发涩:“你记得?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你这坏孩子,你知不知道老司机被你骗得多伤心?” “因为……因为堕天使给我看了未来的江茗!半年后的江茗,也就是再过一个月之后,江茗将发生一场天崩地裂的大灾难,两百万人生灵涂炭,无一人能幸免于难!而为了阻止这样的未来发生,所以你不能爱上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爱上你?为什么!” “因为你一旦爱上我,就会为了保护我提前带我一个人远走高飞,那样世界就会毁灭;可如果你爱的不是我,那么这个世界还有拯救的希望!” “荒唐!你这个任性的小屁孩,还想骗老司机——” “我没有骗你!小晚我喜欢你,我没有理由骗你!创世神绝不可以删掉随意我的记忆!神不可以干预世界的运行,作为众神之主的创世神更不可以动用自己的力量干预这个世界,更不用说抹消我的一部分记忆!如果它真的那样做了,那它就打破了自己订下的规矩,而创世神恰巧就是规矩本身,那么它会死的!” 悲伤,迷茫,向小晚一时间彻底不知所措:我竟然被艾琳骗了?江茗一个月后生灵涂炭?艾琳一旦爱上我,世界就要毁灭?不理解!信息量太大,完全不理解! “小晚,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就让我们再做一个实验好了。” 向小晚愣愣:“实验?怎么实验?” 艾琳闭上满含热泪的眼睛:“吻我。” “吻……吻你?” “吻我,证明你已经不再爱我。” 向小晚怔在原地、脑袋里却满是丫头的影子:我和丫头一起洗脸、刷牙、吃饭、陪丫头一起上学打游戏,大雨滂沱中丫头背着我走出人生低谷,丫头睡不着的时候我给她讲故事,我孤独的时候总有丫头在默默支持我,丫头高烧的时候,我帮她搓脚降烧;丫头的机灵可爱、一哭一笑、嗔怒难过全都刻进我记忆里,满满地占据了我的整个心,我无法控制自己,况且我对丫头过发誓: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两行晶莹了泪珠从艾琳的眼角滑落,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了,三秒钟过去了……艾琳还在静静闭着眼睛、等待着向小晚的吻! 向小晚紧紧攥着手腕上的米粒手链,上面刻着的正是师可可的名字:我不能!我不能!我的心已经装满了丫头,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了—— 艾琳:抱歉!抱歉!抱歉!! 八秒钟过去了、九秒钟过去了、十秒钟过去了……向小晚微微张开嘴、想要开口道歉,然而看着楚楚动人的艾琳,她正闭着眼睛、等着自己的深情一吻,然而我却怎么也不忍心把“抱歉”这两个字说出口:我怎么忍心拒绝艾琳?这太残忍了!向小晚哑口无言、任由两行滚烫的热泪从面颊滑落:艾琳的请求,我无法拒绝! 命运的两条红线汇聚在同一交叉点,我站在那个十字路口,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怎么走,可我又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否则我会后悔终生! 不可以犹豫不决!那样是对别人的更大伤害! 向小晚攥紧的手忽然松开,他心中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将在三秒钟后公布这个决定,他拼命给自己打气:三、二—— “哈!”一只飞来的脚忽然将向小晚踹趴在地!是卫莎莎的脚! 艾琳睁眼吃惊:“向小晚!” 卫莎莎一下子抱住艾琳、脸贴着脸可怜:“琳琳不哭!不哭!咱才刚洗了个澡的功夫,这个可恶的臭丸子竟然把琳琳骗到这里欺负!琳琳不要怕,一切都安全了,本喵会保护你!”卫莎莎转身,立即变出一张阴森恐怖的脸:“喂!臭丸子你想找死吗?净敢弄哭咱家琳琳,你是不是对咱家琳琳做了什么下流的事?你是不是已经摸了咱家琳琳的手?还是亲了咱家琳琳的嘴?快快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本喵扒了你的皮!” “莎莎,不要错怪老司机!”艾琳赶紧拉住卫莎莎。 “可怜的琳琳!”卫莎莎回头看着艾琳吃惊:“你都哭成这样了,还帮着这个变态说话!难道你被他给洗脑了?难道你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卫莎莎忽然捂牙吃惊:“啊!难道!你们已经做过了?事后?咱来晚了——” “卫莎莎!”一记天大的爆炒栗子在卫莎莎的脑门炸开了花!艾琳狠揍卫莎莎后脑勺,揪着卫莎莎的耳朵:“你这小馋猫!是不是想找打?” “哎呦呦!轻点轻点!琳琳!耳朵掉了,耳朵掉了……” 向小晚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擦干脸上的鞋印和泪痕,装作一副懒散的样子:“变态猫!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在门口偷看了多长时间?” 卫莎莎从艾琳的酷刑中挣扎出来:“臭丸子!本喵本想叫琳琳帮忙涂点香皂,却怎么叫都没人回应,于是本喵赶紧从浴室跑出来、四处寻找,却在这里看到琳琳流泪,不是你欺负琳琳,琳琳怎么会哭?快老实招来,休想蒙混过关!” 向小晚见卫莎莎不依不饶,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如简单粗暴地承认:“不错!我是牵了大小姐的手,我还偷吻了大小姐!大小姐被我气哭了!怎样?” “你你你你你!你吻的哪?” “脸!” “左脸还是右脸?” “左脸!” “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真没有了吗?” “没有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旧社——”整个风水世家被卫莎莎一脚踢得震颤!“恶心丸子!去死吧!”卫莎莎一记核弹腿横空抽射后,拉着艾琳从厨房离开;厨房地板上鼻血满地,左脸被打肿的向小晚四脚朝天、晕死在血泊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五章 莎莎的生日 清晨,温暖的太阳缓缓从东方升起。 闹钟在七点整叮铃铃作响,一只葱白的手关掉闹钟,艾琳起床、脱下睡衣、换上汉服、洗漱梳妆,回头看一眼被窝里呼呼憨睡的白猫,轻轻抚摸了一下猫肚皮,笑了笑:“莎莎,每当遇到困难的时候,你总在我身边陪伴,谢谢你。” 卫莎莎忽然睁开眼、化身成一枚裸体少女、躺在床上用自己小腹蹭艾琳的手、满脸坏笑望着艾琳、声音谄媚:“琳琳,你想拿什么谢莎莎呢?” “臭莎莎!”艾琳羞怒、赶紧缩回手斥责:“快点穿好衣服!” “不要。”卫莎莎扭动着水蛇腰、顾影自怜、在床上撒娇:“琳琳,在这个激情四射、充满阳光和爱的清晨里,为什么不试着和咱在床上做一下运动呢?” “你……想做什么运动?” “早晨是人精力最旺盛的阶段,这个时候,最适合做的当然是……”卫莎莎激情四射:“比如说身体与心灵的结?合!灵魂与情感的深层交?流!感受着肌肤之亲和缠绵的温暖!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相拥!宠爱着对方、赞美着对方、滋润着对方,让两颗欲火焚烧急不可待的身心融合在一起,琳琳,咱们就从嘴对嘴的魔法开始!” 卫莎莎纵身一跃、赤着身子跳向艾琳、却被艾琳一拳砸趴在地:“偷腥猫,你所谓的运动是拳击么?如果你想当沙包,本小姐倒是乐意陪你几拳!” “哎呀!琳琳!”卫莎莎脑门被砸出一个包、倍加委屈地爬到艾琳脚下,一边呜呜哭,一边掏出一个手帕擦眼泪儿:“自从我们在一起,琳琳从对莎莎不冷不热、若即若离,莎莎的一腔爱慕情之情终徒劳无功,莎莎心里好伤心!好难过!” “莎莎?”艾琳心软、伸手想要搀扶:“你今天是怎么了?” 卫莎莎抬头、用一双朦胧的泪眼望着艾琳、一下子钻进艾琳怀里哭:“呜呜……琳琳,难道你忘了,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特殊日子?”艾琳费劲想了想、恍然大悟:“啊我知道了!今天是星期三!” “哈?”卫莎莎吃惊:“星期三?” “对啊!”艾琳兴奋解释:“因为星期三是工作日里最中间的一天,人们经过了星期一和星期二两天的辛苦工作,然后就到了星期三,一想到星期四和星期五还要再继续辛苦工作,心里就会觉得非常疲劳,所以星期三是全人类最辛苦的一天。为了减少疲劳,我们作为学生和风水世家的大将应该在星期三休息一整天,不是吗?” “琳琳!今天可是莎莎生——” “好啦莎莎!”艾琳打断卫莎莎、把衣服一件件往卫莎莎身上套:“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活中最劳累的一天,所以我们才要好好调整休息啊!为了消除工作的疲劳,我打算先去电影院看两个小时的电影,然后在附近咖啡馆稍微歇息几分钟,接下来去游乐场跳蹦极、坐摩天轮,中午在快餐店吃一顿营养快餐,听说时代商城新开了一家鬼屋,下午我们先去鬼屋试试胆,然后在商城挑几件漂亮的新衣服,这时候如果老司机的车修好了,就让他接我们回家。如果他的车还没修好,那我们就打出租车回家。” “电影院?摩天轮?鬼屋?”卫莎莎惊呆了:漆黑的电影院可是个浑水摸鱼的好地方!摩天轮高耸入云、俯览江茗全景、可是个告白的好地方!在鬼屋里看到每一次鬼,岂不是就有了一次名正言顺的机会往艾琳怀里钻?这等天大的美事,怎么全都一次性主动找上门来?琳琳怎么对我这么好?啊我知道了!琳琳肯定早就想到今天是我生日,故意不告诉我,偷偷给我个惊喜!阿妹精!苏坡日子!小琳琳你真是对我好到哭!不过为了确保不是我自作多情,我还得小心翼翼多问一句:“白丸子也我们一起去吗?” “嘘!”艾琳左看右顾、把食指挡在嘴唇:“不告诉他。” “耶!琳琳你真是……呜呜呜!”卫莎莎简直高兴得泣不成声,满腔荷尔蒙还没等泛滥,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是向小晚:“大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你送进来吧!”艾琳应答:“我们已经起床了。” 卫莎莎赶紧擦干泪痕、以免让向小晚看出一丝破绽。 向小晚推开门、提着一个大食盒放在圆桌上:“早晨匆忙,像以前管叔一样准备点培根、三明治、煎蛋、牛奶,两位小姐还请将就一下。” “老司机,谢谢你。”艾琳扎好头发、坐在圆桌前:“自从爸爸和管叔离开后,我和莎莎一直轮流在外面买早餐,今天能重新吃到这么有营养的早餐很开心,好像管叔又回来一样!对了老司机,你吃过了吗?” “咳!”卫莎莎咳嗽一声、盯着向小晚两眼放电、那不友善的眼光仿佛是一种无声警告:琳琳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夸奖你几句也只不过是在对你展现我们风水世家的尊重和礼仪,这是我卫莎莎的地盘!这里是我和琳琳两个人的房间!你要是个识趣的人,怎么好意思说你还没吃过早餐?怎么好意思赖在我的地盘不走?怎么好意思和我这样伟大的人共进早餐?你这个多余的第三者,不要阻挡我与琳琳的迈向爱情的脚步!卫莎莎咳后一直朝向小晚飞眼,横冲直撞的眉毛仿佛在传递着摩斯密码。 向小晚无奈瞥了卫莎莎一眼,回头笑着回答艾琳:“大小姐,我已经吃过了——咕噜噜。”向小晚尴尬:这胃一点也不配合,咕噜噜不给力啊! 卫莎莎一脸恼火:你小子就是故意的! 艾琳就喜欢看向小晚尴尬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老司机不用见外,把这当自己家,如果你已经吃过了,那就坐下来和我们再多吃点吧。” 向小晚点头刚想坐,卫莎莎急忙劝阻:“琳琳,可是桌上只有两副餐具。”卫莎莎回头,得意洋洋瞪着向小晚:还等什么?去厨房找一套新餐具,然后回你自己房间吃啊!别妨碍我和琳琳共进早餐好吗?这是我们俩的小世界:我们才是天作一对、地做一双!哼!对付你这种多余的电灯泡,还不是随便找个理由、分分钟把你轰走? 艾琳赶紧站起身、拉着向小晚的手坐下、回头对卫莎莎讲:“莎莎,老司机忙了一早晨,你去厨房拿一套餐具回来吧,我们在这等你。” “我,我……我们?琳琳你竟然和他自称我们?”卫莎莎见艾琳主动拉起向小晚的手、惊得目瞪口呆:“琳琳,为什么要咱去拿餐具?” 艾琳安慰:“莎莎,老司机热情无私地帮我们风水世家做了那么多,一个月只要十块钱,我们不能把所有麻烦事都推给他,那样太不仁厚,不是吗?” 卫莎莎心慌:咱去拿餐具,你们俩在这卿卿我我、说悄悄话!那咱岂不成了多余的那个电灯泡、随便找个理由分分钟被轰走?好伤心!好难过!正当卫莎莎将要崩溃时,忽然看见艾琳对自己神秘眨眼,忽然想起今天的游乐计划,茅塞顿开:一定是琳琳想把白丸子撇在家、却又怕惹得白丸子的嫉妒、不好意思当着咱的面对他把话明说!嘿嘿!反正咱要和琳琳出去疯玩一整天,把琳琳借给白丸子两分钟也可以接受。卫莎莎想通这层道理,立即转变态度:“好啊,那本喵就去拿餐具;琳琳,你要多加小心。” 艾琳见卫莎莎走出房间,连忙握住向小晚的手:“老司机,今天是莎莎生日,我想白天骗她在外面玩一天,等晚上回来,我们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所以我假装不记得她的生日,请你在家里替她准备一场特别的生日晚宴,可以吗?” 向小晚见自己的手被艾琳双手捧在胸前、一阵脸红:“当然可以。只要有足够的资金,无论是布置生日宴会或者烹调美食,对我来说都不成问题!不过如果想给一个人惊喜的话,我建议先让她有一个较低的期望:你们最好在七点钟以后回家,因为那时天色会完全黑下来,当你们拖着疲惫的身体下车,看到家里一片漆黑,恋恋不舍以为快乐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像以往每天一样入睡,美好的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我突然冲出来点亮所有彩灯、无数的礼花如同暴雨般绽放、把世家照得美如仙境,接下来吃生日蛋糕、喝美酒,最后我来给你们俩照张相留作纪念,怎么样?” “好啊好啊,就这样!”艾琳激动举双手赞成:“还有一点,你在家最好多准备点奶油,吃蛋糕时狠狠往莎莎脸上抹,使劲惩罚她这只偷腥猫!” “对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人差点忘了!”艾琳兴奋冲冲:“你知不知道我弦伯哥去哪了?好久没看见他人了,我们可以叫上他一起来:你、弦伯哥、我、还有莎莎,我们四个人一起过生日派对,那时一定会很有趣的!” 向小晚脸刷一下白了:你弦伯哥已经死了! 艾琳见向小晚脸色难看、脸上的兴奋渐渐消失:“老司机,你怎么了?” 向小晚摸了摸胃、强弩欢颜:“我都好久没吃东西,饿坏了。” “那你知道我弦伯哥在哪吗?我们去找他!” “找他……”向小晚为难地挠挠头:“弦伯他……弦伯他——” 艾琳脸色紧张:“我弦伯哥怎么了?” 向小晚咽了咽喉咙:“弦伯他出国留学了!我昨天去码头就是送弦伯离开的,他因为在但丁面前表现得太高调,怕功高盖主,就出国避避风头,你不用担心。但丁这家伙小心眼,等过一段时间但丁把弦伯这件事渐渐忘了,弦伯自然就会回来的;而且我还听沁茶说,自从发生风水世家那件事后,你这个弦伯哥从来不肯当任何人的面表现他对你的关心,反而经常托别人转告你:叫你不要吃凉饭啊、多喝水啊、多注意休息啊什么的,这是真的吗?喂喂!这样的哥哥很奇怪啊,不是吗?哈哈哈!” “是的,”艾琳不好意思笑了笑,点头:“弦伯哥他就那样。” “虽然弦伯不能来,还可以再找找其他人,比如……你祖师爷?” “爷爷在深山老林闭关修炼,最讨厌人打搅!” “那就把世家三十六队风水师都叫上,人多热闹!” “莎莎的生辰八字是机密,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琳琳?白丸子?你们俩是不是偷偷在背后说咱什么坏话呢?笑得那么开心?”卫莎莎端一套餐具回到房间,放下餐具、盯着向小晚狐疑。 “没什么,”向小晚坐下吃口培根、一边咀嚼一边对卫莎莎解释:“我就是问问大小姐,你们今天要去哪,结果大小姐神神秘秘,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真的吗?”卫莎莎怒:“哼!你这多嘴的男人,管那么多干嘛?” “不告诉我就算了。”向小晚灌一口牛奶:“反正今天我想去看看我的爱车修好了没有,两位小姐不需要我的话,我闲得更舒心呢!” 卫莎莎听向小晚这争风吃醋的语气,心中暗猜:琳琳一定有意疏远了白丸子、不告诉他咱和琳琳的游玩计划——啧啧,这可怜的男人争不到琳琳的宠爱,只能去捣鼓自己的破车,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与此相比,琳琳却是那么的信任咱,瞒着你,把所有秘密都告诉咱,你这个电灯泡当得也忒可怜! 向小晚风卷残云般吃光餐盘里所有的食物。 卫莎莎满眼怜悯摇摇头,坐下来,像哥们一样搂着向小晚肩膀晃了晃,以示同情鼓励:“好啦好啦!你这骚丸子,就别一个人瞎感伤了!有啥用?要知道两个人之间的信任是要靠时间一点点建立起来的,你才刚来风水世家几天?你还是个局外人!咱跟了琳琳在一起同吃同住这么多年,才能像今天这样赢得琳琳的青睐,既然琳琳不肯把今天游玩的计划告诉你,你就在家好好呆着,等以后有机会,姐带你出去溜溜!” 艾琳看了看卫莎莎得意的神情、心生可怜:莎莎对不起!我和白丸子骗了你!你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局外人! “啥!你们今天要出去游玩?”向小晚满眼吃惊、抬头愣愣盯着卫莎莎:“还说以后有机会带我出去溜溜?你当我是狗啊!” 艾琳看见向小晚呆傻的表情、躲在一旁偷笑:老司机好演技! “呀!”卫莎莎惊慌捂住嘴:“说漏了!大糟糕!” “老司机,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艾琳连忙配合着气氛、假装上前安慰向小晚:“你听本小姐解释,这里面是有隐情的——”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向小晚假装心生不满,像个撒脾气的小孩子一样离家出走:“连出去玩都不告诉我,我伤心了,我要出去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别来找我!”向小晚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风水世家。 “老司机?老司机?”艾琳看着向小晚的背影、只是呼喊几句、假装露出一脸担心神色:“莎莎,老司机不会真的伤心了吧?” 卫莎莎见艾琳为自己深深伤了向小晚的心,这说明自己在琳琳心中的地位有多么重要,虽然对向小晚这个电灯泡被抛弃的事实有些于心不忍,但更多的是自己成功都战胜了情敌、夺取了爱情的果实、登上真爱宝座的荣耀感让她心情大好,卫莎莎一边呜噜噜大口吃培根、咕咚咚大口喝牛奶,一边安慰艾琳:“琳琳没事的!白丸子可是敢正面挑战毕沙罗的人物,他的承受能力不会这么差的,你不用担心他。” “可是……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总觉得有点对不住他。” 卫莎莎把另一块培根用筷子夹到艾琳面前:“琳琳别担心了,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艾琳并没有多想、探头、张嘴刚想吃培根;卫莎莎忽然撤掉培根、上前亲了艾琳左脸一口!艾琳当即震怒、火冒三丈、紧攥拳头、忽然想到今天是卫莎莎的生日,尽量对她少动武力,多多包容,所以只好压住怒气:“臭莎莎!你想做什么?” 卫莎莎见艾琳竟然没打自己,心花怒放地解释:“昨天白丸子说他亲了琳琳左脸一口,莎莎在琳琳心中这么重要,至少要亲两口才行!来,再哞一个!” “泥垢了臭莎莎!再乱来就打你!”艾琳拿培根堵住卫莎莎的嘴,自己吃了块三明治、喝两口牛奶、用餐巾擦擦嘴:“别闹了莎莎。从早晨起床后就一直磨磨蹭蹭到现在,我们该去看电影院了,不然一会电影就开始了。” “啊,不知不觉已经八点整了。”卫莎莎看看挂钟,赶紧吃光早餐,换一身漂亮裙子,带上钱包,刚和艾琳走出家门,便看见两队来者不善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六章 除妖派来袭 时间倒回三分钟前。 早晨七点五十七分,向小晚离开风水世家十分钟后,两队气势汹汹的人马在通往风水世家的十字路口相遇:其中一队人马是江茗正统军队,士兵人数在两百左右,领头者是一个身穿酒红色西服、尖脚皮鞋擦得油光铮亮、脖系黑色蝴蝶结、腰插擀面杖、高高的鼻梁占了整张脸三分之二、鼻梁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狒狒——江茗总务大臣青狒狒。 另一队只有十来人:他们身穿蓝色长袍,胸前印着一个打着叉的狐狸,背后印着一个打着叉的妖字,每人手里一把镇妖剑;为首的是个衣冠楚楚、眉清目秀、以一副玉树临风架势骑在马背上的公子哥——除妖派二弟子伊芮。 伊芮见到青狒狒,跳下马背、走上前去、作拱手揖:“总务大人果然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说查处风水世家,就查处风水世家!这一点很讨人喜欢!” 青狒狒本来是笑迎伊芮的,听到这句话脸上笑意全无、心中暗骂:你这人嘴有毛病吧?我堂堂总务大臣庆父、信不信守承诺轮得着你一个二流门派评判?我还讨你喜欢,你算个老几啊我用得着讨你喜欢?你这傻缺玩意!青狒狒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脸上却没动怒的意思,只是无奈撇撇嘴,挪开目光,不搭理伊芮。 伊芮见青狒狒闭口不言,一脸关切:“大人,您不会说人话?” 青狒狒开门见山直接进入正题:“这次倒不是我们总务处揪着风水世家的小辫子不放,而是它本来就不干净!前段时间,哈莱特这狗贼意图祸乱江茗、结果被但丁殿下英勇镇压,但我们搜查这狗贼的老巢时,不但没发现任何赃款,反而中了陷阱。为此,我们专门成立了案件侦查组,现已查明:哈莱特在潜逃时确实带了三车黄金,除了在十三江回收的一车半,还有一车半是被风水世家藏了起来!” 伊芮一脸凝重:“大人,你说这话有何依据?” “给哈莱特运黄金的那三个司机里面,有一个人没死!”青狒狒一边走一边冷哼:“我们轻松捉住了他,他把一切都招了出来!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哪怕像弦伯这样狡猾的家伙都有露出尾巴的一天,可惜的是他现在人已经死了,不然的话,我倒有兴趣看看在这铁一般的罪证面前他还能打出哪一张牌和我斗——唉!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子只见了我青狒狒区区几面,就能把我的行动预料得一清二楚,不可不说是足智多谋;这个瘪亏,我青狒狒吃的服!就凭他这智商,要是能真心为我合众国做事,再加上英明神武的但丁殿下,必然能掀起惊涛骇浪、为世界历史谱写出一曲壮丽的史诗!只可惜天妒英才,二十来岁的传奇就这样英年早逝……” 伊芮打断青狒狒的话:“大人,那你叫我来做什么?” 青狒狒知道伊芮嘴拙、于是直截了当告诉他:“我叫你!我弦伯哥出国留学——” 青狒狒一口打断:“留什么学?是谁告诉你他出国留学的?不会是光明君主向小晚吧!喂喂喂喂,前几天我探望弦伯的时候,他就已经得了急性左心衰竭,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我怕他耍什么诈,就一直派人盯着这小子,昨晚据探子实报:弦伯确实已经死了,尸体被埋葬在桃源岛!而陪同他下葬的亲友里面,有一个就是向小晚!” 古伞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艾琳两脚发软、柔弱的身体快站立不住、面如死灰、晶莹的泪珠一下子如泉水般涌出:“难道小晚骗了我……弦伯哥……弦伯哥?哥——哥哥!” “琳琳!”卫莎莎惊慌、赶紧上前搀扶艾琳:“琳琳不哭,琳琳不哭,他们肯定是骗咱们,等白丸子回来咱们找他问个清楚,白丸子会告诉咱们实情的!” 意识模糊的艾琳眼中流露出一丝希望:“小晚?” “白丸子?呸!”伊芮从人群中站出来,一边剃着牙缝,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风凉话:“弦伯死了就是死了,管他是白丸子还是黑丸子,还能救活怎么着?像弦伯那样不懂人情味的家伙死了也好,整天板着脸,世界起码清净不少!小美女你现在要是肯爬过来给我揉脚,把我侍候得飘飘欲仙,那我就饶你不死,不然……” “变态!”卫莎莎怒火攻心、化身成一只两米长的虎灵一跃而上:“竟敢打咱琳琳主意,今天不扒掉你一层皮,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吼!” 伊芮拔出镇妖剑大吼一声:“千年虫!” 一条透明的大虫从镇妖剑里喷射出来咬向白虎! 白虎嗤笑:“咱既身为四大神兽、连美杜莎的毒牙都不怕、怎么会怕你区区一条软虫?”说罢毫不顾忌两三爪挠碎千年虫。然而千年虫不但没有死,反而竟然瞬间分裂成千百条小虫、铺天盖地一大群反冲上来、照着白虎面门同时咬下!白虎猛然爆发出一声滔天怒吼:上百只千年虫直接被吼声震爆,化为丝丝青烟飘散而去! 四大神兽,名不虚传! 眼看局势对己方不利,青狒狒当机立断: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当即抄起擀面杖、冲到还在发呆的艾琳身前、狠狠扼住她脖子:“妖虎!还不快快投降?否则我就勒碎你主人的脖骨!这如意金箍棒的威力,你是知道的!” “琳琳!”白虎吃惊回头、变回人形:“别伤害琳琳——” 卫莎莎还没说完,一柄血淋淋的镇妖剑忽然穿过自己胸膛!是伊芮!伊芮手持镇妖剑、从背后刺穿了卫莎莎的心脏:“如果你保持着野兽形态,哪怕到现在我也不会轻易打败你,可你竟敢以人形出现在我面前,那我就只好对你说再见了!” 艾琳乍然回过神来、看见卫莎莎被镇妖剑刺中大惊:“莎莎!” 伊芮拔出镇妖剑。 “琳——”卫莎莎满嘴鲜血、朝着艾琳伸出一只手、话还说完、便失去了最后的力气、砰一声倒在地上!艾琳彻底慌了,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哥哥弦伯死了,最好的朋友莎莎也死了! “莎莎!莎莎!”艾琳慌张从擀面杖下挣扎出来、从裙中扯出一块床单按在卫莎莎流血不止的胸口、满眼是泪、哽咽着呼唤着:“莎莎!莎莎……” 艾琳一遍又一遍地呼唤莎莎的名字,然而卫莎莎的眼睛失去了生机,身体渐渐冰冷下来,无论怎样呼唤,都始终呆滞地注视着天空。 我不明白:死神带走谁不好,为什么要偏偏带走你? 艾琳咧着嘴、瞬间哭成泪人:那个经常拿本《撩妹大法》和自己嬉闹的偷腥猫竟然死了,那个无论白天黑夜、无论刮风下雨、无论困难悲伤都保持着乐观心态、一直守候在自己身边的偷腥猫竟然这样突然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她就如同自己的亲姐妹一样——艾琳搂着冰冷的尸体埋头痛哭:“莎莎,今天可是你生日啊!我们还没去看电影,我们还没去喝咖啡,我们还没去游乐场跳蹦极,我们还没一起坐过摩天轮,我们还没去鬼屋试胆,晚上我和老司机还给你准备了阿妹精!苏坡日子!莎莎!莎莎……” 然而,卫莎莎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艾琳手背上的四方安魂符飞速消散、瞬间化为虚无,艾琳无力瘫倒在卫莎莎的尸体上。伊芮以为艾琳只是晕倒了,兴高采烈收起镇妖剑,走上前去牵住艾琳的手:“小美女,这个讨厌的妖虎终于死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一股极为强悍的七阶灵力忽然把伊芮弹出三百米、砰一声撞坍远处的石墙! 大量的死气从地下涌出来、化为薄薄的一柱黑线倾泻在艾琳身上,千条万缕的黑丝如同羽毛一样编织着把艾琳包裹其中,黑羽乍燃火光自上而下一闪而过,艾琳的身体消失不见,一口刻满恶魔咒印的玄铁棺材立插大地:恶魔显世,咒印在发光,咒印在咏唱,符文上熊熊燃烧,棺材口上的锁链如同十几条蠕动的蟒蛇一般退散,曲柄摇转带动棘轮嗒嗒作响,紧闭了数千年的阀锁开启,一股沁人心脾的黑雾带着玫瑰花香般从棺材盖里嘶嘶喷出,棺材四分五裂,一只身高只有一米五的小萝莉睁开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七章 堕天使现世 那是一双一眼洞穿万世的明眸。精致的面颊,小巧的鼻子,嘴角隐隐闪过獠牙的锋芒,长长如妖精一般的耳朵随风竖起来,乌黑的长发系着黑色的发带,一只散发着淡郁香气的黑色的玫瑰别在发间,半身被撕断的漆黑古欧式晚礼服半遮半掩露出纤细的腿,腰肢在礼服的紧裹下盈手可握,背后漆黑色的翅骨从脊椎上破肤而出,足足三米多长的弧形翼膜撑开在空气中微微震动,两只裹着黑丝的小脚丫悬浮在空中,犹如一只黑天鹅! 青狒狒大惊:“难道是传说中的堕天使?!” 飘在空中的小萝莉捂嘴、一脸可爱媚笑:“啊啦啦,那个绅士,你竟然认得我是堕天使?你这样聪明,我该奖?励?你点什么才好呢?” 两百多名士兵受到惊吓、齐齐朝小萝莉开枪!黄色铜子弹噼里啪啦堆了满地,手榴弹、火箭炮轮番炸响,子弹打光,众士兵停枪,烟尘散去。 小萝莉毫发无伤地飘在空中、嘴角坏笑:“你们这些调皮鬼,竟然喂姐姐吃这么多子弹,姐姐也要喂你们吃才行哦!坏孩子们,都给姐姐张嘴!”小萝莉,这个名副其实的七阶恶魔,随随便便打了个响指,一个金黄色的『控制领域』迅速向四周扩散两百米、将青狒狒和士兵们笼罩其中!所有人都动弹不得、同时张嘴吃惊! 小萝莉抬手,大量铜弹壳从地上飘起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如同一只只蜜蜂般飞进每一个士兵的嘴、鼻孔里、耳朵里!士兵们的身体不听使唤、站在原地动弹不得、鼻孔被子弹堵住喘得窒息,只好拼命咽下弹壳、刚用嘴呼吸两口、便又被大把子弹堵住嘴巴,像这样每吃两口子弹、喘一口气,再吃两口子弹、又喘一口气,一直被逼着把地上的弹壳全部吃光,就连青狒狒自己也吃了不少子弹! 金黄色的控制领域转眼间化为虚无。 这时,被震飞三百米的伊芮挣扎着从石墙废墟里爬出来,见青狒狒和众士兵都跪在地上拼命呕吐,以为中了什么邪术,拔出镇妖剑大喝一声:“妖孽!我乃除妖师伊芮,专门清理你们这些污秽孽畜!遇见我算你倒霉,快给我纳命来!”伊芮说罢全身五阶灵力熊熊绽放,亮晶晶的金甲圣衣全面覆盖周身,坚不可摧、牢不可破,一匹雪色的天马同时出现在胯下;白马嘶鸣一声、载着伊芮飞驰电掣向小萝莉冲杀、气势极为惊人! 两百米远的距离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转眼间伊芮和小萝莉只剩不足一百米的距离!这时白马忽然认出小萝莉是堕天使本尊,吓得四腿齐停、扭脖子把伊芮甩飞、再不管主人、自己转个弯、急匆匆先溜掉—— 马背上的伊芮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骤然间被白马抛上天、在空中划一道圆弧抛物线、脸栽在地面上砰!砰!砰!连磕三下、打六个滚、这才像个倒栽的分叉萝卜一样屁股朝天、满脸狼狈地停在小萝莉眼前。 小萝莉见这金甲圣衣屁股上竟然有个洞、悠闲拾起一颗长达十二厘米的高射机枪子弹、捂着脸轻笑:“啊啦啦,你不是一直想让姐姐把你侍候得飘飘欲仙吗?”小萝莉弹指一挥、嗖一声把子弹射入洞口:“姐姐让你飘飘欲仙哦!” “喔吖!”伊芮跳起来吃痛大叫,摸了摸屁股,满手都是血,伊芮狂躁大骂:“臭妖精!你怎么和那死丸子一样专欺负别人的要害,今天本大爷非杀了你不可!”伊芮大吼一声拔起镇妖剑照着小萝莉的脸猛然砍去! 小萝莉伸出一根纤纤兰花指、随便弹一下剑刃、镇妖剑直接被弹掉一个齿!伊芮大惊,以为小萝莉用了什么邪术、再次凝聚五阶灵力、如一头发怒的狮子猛然扑过去上挑、下劈、直刺、横扫、回抽、斜斩招招阴狠要命:“啊!我宰了你!” 然而悠闲的小萝莉却只需要用一根手指、像赶苍蝇一样上下左右随便抚一抚、趁着空闲还打了个哈欠:“哈——有点无聊了。要不,姐姐给你做个大保健?” 小萝莉说罢,伸出两根手指一下子夹住了镇妖剑! 伊芮大惊:镇妖剑夹在她指缝里无论怎么拔都拔不出来!伊芮气愤,爆发出狂风骤雨般滚滚五阶灵力,额头青筋高涨暴起,憋红了脸、使出吃奶的劲儿、一拉一扯拼命地拔镇妖剑;小萝莉见伊芮吃力的样子,舔了舔嘴唇轻笑,一手夹住镇妖剑,另一只手缓缓朝伊芮伸去;伊芮宁死也不肯放镇妖剑:“你……你要做什么!” “给你做大保健啊!” “大宝剑是什么?” “大保健就是……”小萝莉欺身而上、单手解开伊芮身上的一颗颗扣子、扯掉他身上的金甲圣衣,一块细皮嫩肉的胸膛显露出来,小萝莉盯着那块肉,舔舔手指,用她那刀锋般的指甲在伊芮胸口硬生生撕掉一层肉皮!! 伊芮再也顾不得镇妖剑、疼得捂着胸口直打滚:“恶魔!简直是恶魔!” 小萝莉扔掉镇妖剑、娇媚地舔了舔手指:“大保健就是让你全身皮肉舒服得********,你这小可怜,连这都不知道,看来姐姐得好好教育一下你才行呢!”小萝莉说着再次朝伊芮飘了过去,伊芮吓得在地上直爬:“不要!不要过来!” 小萝莉扔掉血淋淋的肉皮:“再和姐姐玩一会嘛!” 在一旁呕吐子弹的青狒狒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禁吓得手脚发抖:这就是那个差点毁掉整个欧洲、不老不死、甚至不能被永恒封印的恶魔:堕天使!这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恶魔!连达摩克利斯之剑都杀不死的恶魔!倾尽全欧洲都不能战胜的恶魔!不可能的,这样的恶魔可不是我青狒狒带着几百小兵就能战胜的,得赶紧逃才行! 青狒狒悄无声息摘下金丝眼镜,蹑手蹑脚从士兵人群中溜来,慌不择路狂跑了两公里,一边逃跑一边回头看堕天使有没有追上来、忽然听见耳边砰一声响、紧接着感到天旋地转!一路狂奔的青狒狒被来不及刹住的出租车撞飞! “卧槽!”向小晚猛踩刹车、满脸虚汗:“怎么又撞人了?” 黑魔虫温柔抱怨:“小晚,你又刮花了我容颜。” “喂,你没事吧?”向小晚赶紧下车,上前探望伤者,结果发现躺在马路中央的竟然是青狒狒,大吃一惊:“怎么是你?这可是你自己突然撞上来的!我刚花钱修的车,你又给我刮花了前车盖!就算你是总务大臣也不能不讲理啊?喂你醒一醒!不好,他有点晕,撞了总务大臣可有点麻烦,先就近送到世家养一养再说!” 向小晚紧急抱起青狒狒、沿原路狂奔两公里、跑回风水世家,却看见:世家大门口正有两百多名士兵跪在地上呕吐,一个飘在空中的小萝莉到处追着衣衫不整的伊芮欢乐地玩耍,花床单下盖着赤着身体的卫莎莎—— 向小晚立即撇下青狒狒、冲上去摇晃卫莎莎肩膀:“变态猫?变态猫?” 花床单滑落,卫莎莎的胸口被穿了一个血淋淋的洞,卫莎莎肩膀肌肤冰冷,向小晚觉察到大事不妙、眼角泪光闪闪、轻声呼唤:“莎莎?莎莎?” “小徒儿,她还没有死,你哭什么?” 向小晚戛然吃惊、抬头看小萝莉:“啊?没死?你怎么知道?” 小萝莉的指尖划过伊芮右眼球;快被小萝莉玩残的伊芮立即惶恐回答:“没死!没死!妖的尸体里有妖丹,被镇妖剑刺破心脏后,妖魂会被自动封在镇妖剑中,只要保存好妖丹,等妖魂从镇妖剑里解放的时候,就能复活!” 向小晚眼中重新燃起希望:“怎么解放妖魂?砸碎镇妖剑?” “不能砸!不能砸!”伊芮连忙制止:“一旦砸了镇妖剑,里面的妖魂全都会魂飞魄散!至今为止,这柄镇妖剑已经封印了大大小小不下两万个妖魂,当主人对镇妖剑注入灵力时,只有最强的那个妖魂才能从镇妖剑里释放出来,帮助主人降妖伏魔,一旦收回灵力,最强的那个妖魂就会被重新封印回镇妖剑里。要想永久从镇妖剑里解放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一只妖魂吃掉剑里剩余的两万只妖魂,那时,这个妖的实力就能达到五阶,靠着自己的力量打碎镇妖剑、化茧成蝶、涅槃重生!现在这柄剑里最强的妖是千年虫,要不,现在我给镇妖剑注入灵力释放一次,看看虎妖和千年虫谁死谁活?” “不,不要释放!”向小晚擦擦眼睛、把镇妖剑放在卫莎莎身边:“就算释放一次妖魂,最后还是得封印回去;我不想知道她和千年虫斗的结果!就这样等下去,一直等到她自己从镇妖剑里彻底解放出来的那一天!” 伊芮提醒:“那你恐怕要等上个一年半载!” “还不是拜你所赐!”向小晚怒然起身、朝伊芮走去:“是不是你刺伤的莎莎?你们这么多人来风水世家想做什么?到底有什么居心!” 小萝莉咔嚓一声掰断伊芮一条胳膊:“乖乖,你有何居心呢?” “啊!”伊芮吃痛:“不怪我,不怪我!都是青狒狒的主意!” “青狒狒?青狒狒!你这泼猴又在耍什么花招!” 青狒狒从地上苏醒过来,摇了摇头,恢复一下神志,刚迷迷糊糊爬起来,就看见向小晚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气势汹汹朝自己走来,吓得他慌忙逃窜,忽然想起腰间还别着擀面杖:对啊,我还有如意金箍棒啊!这可是当年孙大圣护送唐僧西天取经时寸不离手的神器,管它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有这样一件宝贝在手,遇神杀神、佛挡杀佛、我还用得着怕谁?别说区区一个向小晚,就算是堕天使本尊,也未尝不能与她抗衡! 青狒狒想到这,停止逃跑,转身,瞅着向小晚,得意蔑笑:“哼!区区一个市井小儿,运气好了点,捡了一件神器,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风水轮流转吗!今天就让庆父叔叔我亲自教教你:如何学会做人!”青狒狒瞬间冲上去、如一只灵活的猴子高高跃起、拔出擀面杖、咔嚓一声砸在向小晚脸上! 那咔嚓的一声,是擀面杖断了。 青狒狒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三百六十度后、稳稳落地,如同两大高手一瞬间过招后的造型,然后学着但丁收剑的样子将擀面杖慢慢收进腰间。 这时,青狒狒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擀面杖断了!青狒狒脊背发凉:“这可是如意金箍棒!不可能断的!如意金箍棒怎么可能断掉?” 向小晚静静转过身,揉掉脸上被擀面杖砸出来的一道红痕。青狒狒震惊:“你竟然用脸扛断了如意金箍棒?!你的脸皮到底有多么惊人的厚?” 小萝莉放开半死不活的伊芮,飘到向小晚身后:“徒儿,不要怀疑自己,诸神十大神器谱中位居第二的神器,所谓的如意金箍棒,就是任何一个人都有、但却没有一个人敢把它握在手中、誓约凌驾于九霄云上、不死不休的勇气!” 创世神啊:我手心里所握着的,真的有神器么? 是的,你突破艰难险阻的勇气,就握在你自己手中!它是任何人都偷不去的、只属于你自己的、只要你坚信、它就会存在的神器:如意金箍棒! 向小晚伸手:一股浩瀚的洪荒之力打破誓约如约而至,烈风席卷、九刹大开,大地之上、泥土之下、一只金光闪闪的棒子破土而出,上面刻着的“如意金箍棒”古体篆字熠熠生辉,向小晚爆发出煌煌六阶灵力、左手握住如意金箍棒—— 青狒狒一溜烟跑掉了。 毕竟,不是每一只猴子都能当上齐天大圣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八章 三姐莉莉丝 向小晚转身回头,只见两百多名士兵已经逃掉了,伊芮和他手下的除妖师也趁机逃跑,只剩下一只漂浮在空中的小萝莉:“堕天使,艾琳呢?” “啊啦啦,小徒儿,告诉你个秘密:我就是艾琳,艾琳就是我——” “别跟我瞎扯!”如意金箍棒嗙一声把地面砸出个窟窿! “嗯……”小萝莉慵懒回答:“小琳琳被我封印起来了。” “为什么你要封印她?” “因为我们俩只有一具肉体啊!恶魔是没有肉体的,要想让姐姐陪你玩,就必须先把小琳琳的灵魂封印起来:被封印的感觉很不好,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没有,那是一片没有痛苦、悲伤、快乐、幸福的空虚世界,除了回忆之外什么都不能做,简直快把人逼疯了!啊不,姐姐是魔,简直快把魔逼疯了!” “那你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机出现?” “因为现在是小琳琳灵魂最虚弱的时候:上次毕沙罗接二连三地进攻风水世家,小琳琳承受不住打击,于是姐姐我就出世了;这次眼看弦伯和莎莎的死,小琳琳又承受不住打击,于是姐姐我就彻底把小琳琳给封印起来——” “艾琳知道弦伯去世的消息了?谁告诉她的!” “哎,姐姐一下子回答了你这么多问题,都累了呢!”小萝莉叹了口气、眨着一双美眸:“现在轮到你回答姐姐的问题了,我的乖乖小徒儿!” “张口一个小徒儿,闭口一个小徒儿,谁是你小徒儿!你这恶魔,我先降了你再说!”向小晚毫不理会堕天使的胡搅蛮缠、心里只想着:如果能将这家伙一棒子打死,艾琳说不定就能从封印中回来了!艾琳,等我救你! 彼岸之钟受到灵力的激震在胸膛前嗒嗒作响,堪比三百亩热带雨林的磅礴生机倾泻而出,江河般浩然的大气从三千里高空飞流直下:“静止时空!” 过去、现在、未来全部交织在一起,世界被瞬间静止。 向小晚手持如意金箍棒绕到静止的小萝莉身后,把所有灵力全部聚集在左手手臂、瞄准小萝莉的腰、高高举起如意金箍棒——静止的万物中,小萝莉忽然转过身来:“小维送你的彼岸之钟你还喜欢吗?不喜欢的话,姐姐可以送你个新的哦!” 向小晚大惊、抡起如意金箍棒狠削过去、却发现削了个空! 小萝莉兀然出现在向小晚身后、捧起向小晚的面颊、贴在向小晚耳边轻笑呓语:“吖,你这坏孩子,好可怕呢!不过姐姐就喜欢你这生猛——” 向小晚惊恐退后、急忙甩开小萝莉、同时解除掉静止时空:静止时空对七阶恶魔无效!这一点早就试过,怎么让我给忘了!真是个棘手的家伙!既然她跑得这样快,连金箍棒都打不中她身体,那就只好——向小晚重新将六阶灵力灌入彼岸之钟:“相对时空!”世界的运转速度骤然被减缓到万分之一;向小晚对准小萝莉单手结禁灵印:“禁灵时间:锁!”小萝莉的散发的灵力场被向小晚的时间场硬生生阻断;向小晚再次抬起双手、上手印向前推、下手印向后拉、再次结法印:“时间断裂!”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向小晚忽然想起来:自己的右手已经被撒旦吞掉,现在这只克隆右手只能勉强灌入一点灵力维持唯我逆流,要想扩散灵力形成灵力场是不太可能的,既然时间断裂这个法术不能用,那就只好趁着相对时空和禁灵时间还有效、上前手动解决!向小晚快速思考完这些,左手抡起金箍棒冲上去一棒将小萝莉拦腰打碎脊梁骨! 所有的时间法术一瞬间解除。 小萝莉砰一声在地面撞出个陨石坑,像块年糕一样瘫软在坑里,咳了两口血,淡淡感伤:“如意金箍棒,无视一切法术防御,对比自己灵力低的生灵造成致命一击的损伤,对比自己灵力高的生灵造成达摩克利斯之剑三倍的损伤效果,不愧是天下第二大神器!可惜,你并没有打中姐姐的要害——”小萝莉打了个响指,一个金黄色的控制领域迅速向四周无限扩散、将向小晚包裹其中,小萝莉瞬间恢复活力、气定神闲漂浮在空中:“小徒儿,扔掉金箍棒,到姐姐这来,让姐姐好好亲近亲近。” 向小晚听到小萝莉这句话后,瞬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脱离了控制:他心脏砰砰跳动,神经元在剧烈收缩,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大脑里所传来的,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臣服感、强烈的支配感、誓死效忠的使命感! 如意金箍棒嗙一声脱落在地。 向小晚大惊、拼命后退、极力反抗这股可怕的控制力,然而他越是反抗,就越是痛苦,如同万蚁钻心一样倍受折磨:小萝莉的一字一句都如同带了魔力的咒语,让内心的高傲屈服、让强韧的意识瓦解、仿佛一股来源于灵魂深处的神秘力量在牵引着一切;相反地,如果他每朝小萝莉走一步、心里便会产生一种完成使命的愉悦感和安心感:仿佛我生来就是为她而活、我人生的所有意义就是要乖乖地听她话、遵从于她、臣服于她、侍奉着她、保护着她,只要能完成她的嘱托,我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死而无憾! 这就是堕天使的能力『控制阱』:在控制领域内,无论是有意识的妖魔鬼怪、仙兽人神,还是无意识的风云雷电、冰川天地,只要灵力比堕天使低,就必须遵从堕天使口中说出来的一切命令,否则有灵魂的,灵魂将会被渐渐磨灭;无灵魂的,形态将化为虚无!控制一切、操纵一切,只要在堕天使的控制领域内,她就是绝对的主宰! “放……放开我!”向小晚眼看着自己的脚一步又一步迈到堕天使面前,却无计可施;堕天使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温柔抚摸向小晚的面颊:“偏不放。” “快,快放开我!你捉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嘛……你跪下来,姐姐就告诉你。”堕天使轻压向小晚肩膀;向小晚眼见着自己双膝渐渐下弯,拼命抵抗,宁可忍受着万蚁钻心的折磨也要直起膝盖;堕天使见向小晚不从,像玩一样再次轻压向小晚肩膀;可向小晚偏偏是头倔驴,又一次把弯到一半的膝盖直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说不跪,打死也不肯跪! “你这小坏蛋,一点也不乖,小心姐姐过一会惩罚你哦!”堕天使拍一下向小晚肩膀,向小晚双膝砰一声砸在地面、终于跪了下来:“你捉我到底做什么?我又不是唐僧,吃了我你又不会长生不老!再说我可有个姐姐叫维多利亚,你这恶魔要是敢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小维姐一定不会饶过你的,我劝你做事前想好后果!” “维多利亚?”堕天使一听这名字醋性大发、一颗颗拨开向小晚衣扣、撅嘴一脸幽怨:“啊啦啦,你这忘恩负义的小徒儿,心里整天想着小维,什么时候想过我?我也是你姐啊!你以为你这一身五阶灵力哪里来的?真是小维给你的吗?” 向小晚彻底懵了:你?姐姐?你算我哪门子姐姐?五阶灵力?五阶灵力的源泉难道不是彼岸之钟吗?彼岸之钟难道不是小维姐给我的吗?再说,我怎么可能会有个恶魔当姐姐啊!等等!向小晚忽然冷静思考:彼岸之钟可是撬卡全世界运转的神器,这样厉害的神器为什么只能给我提供五阶灵力?这不符合它尊贵的身份!难道这五阶灵力只是寄藏在彼岸之钟里?到底是谁给我五阶灵力?真是越想越乱。慢着!这家伙刚才还提醒过我如意金箍棒的本质,她一个恶魔怎么懂这么多?难道!她真是我师父? “怎么?经过姐姐的提醒,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失忆的?” “小徒儿你好不乖!姐姐问你一句,你就反过来问姐姐一句。怎么,想知道这一切吗?你得先和姐姐签订契约才行。”堕天用锋利的指甲在向小晚胸膛刻下一个血色的恶魔纹章、贴在向小晚耳边呓语:“记住,姐姐的名字叫:莉莉丝。” 向小晚抬头,静静望着小萝莉:“莉莉丝?” 小萝莉微微一笑,静静望着向小晚:“嘘,姐姐只告诉你一个人。” 金黄色的控制领域极为安静,像静止时空一样宁静:万事万物在没有得到小萝莉的许可下都不可以自主运动,这是个不亚于静止时空的灵力场。 向小晚呆呆望着小萝莉的笑容,很安详,很美丽,仿佛在哪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觉让自己很安心:“你为什么偏偏盯上我?” “因为,你是姐姐的……”小萝莉用食指轻压向小晚嘴唇,笑着看了看向小晚的表情,然后欺身上前、搂住向小晚脖子、一边用手揉摸向小晚的耳垂、一边贴在他耳边细声呢喃:“因为你是姐姐的,小、奴、儿!” 向小晚的脸刷一下红了:“你!你想做什么?” “姐姐想帮你哦!”小萝莉娇笑着从向小晚耳边挪开:“你不是想要救小琳琳吗?只要你签订契约,姐姐就把琳琳放出来。” “真的吗?” “千真万确呢,姐姐从来不说谎。” 向小晚心中一喜、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小萝莉请求:“只要能救艾琳,我什么都愿意做!我时间漫步者向小晚,对自己的灵魂起誓,从此愿成为莉莉丝的使者,遵从于她、臣服于她、永生不得背叛于她,如有违背,愿被大卫恶魔吃掉灵魂!” 恶魔纹章闪过一道光辉刻进向小晚胸口里消失不见,彼岸之钟边缘多了一道恶魔花纹,控制领域瞬间解除,契约已经生效! 向小晚心急:“现在你能把艾琳从封印里放出来了吧?” “琳琳嘛,姐姐肯定是会放的。”小萝莉捂嘴笑:“不过不是现在。” 向小晚心里一沉、暗道不妙:“那你想什么时候放?” “时间嘛,”小萝莉耍无赖:“一百年后?或者一千年后?小徒儿,你要知道:恶魔不可以动用武力强迫人类与自己签下契约:任何违背意志、逼迫签订的契约都是无效的,只有自愿签订的契约才会生效,这是恶魔契约的基本规则——然而规则只说不许强迫,却没说不许欺骗哦!你不贪婪,怎么能上姐姐的当?” “你!你这可恶的家伙!”向小晚被戏耍一顿、气愤之极、抡起拳头就想揍她,小萝莉得意摇晃了一下食指:“不、许、动!” 向小晚的身体又一次被定住了、心下惊异:她明明没有展开控制领域,为什么我非得听从她的命令?不妙!是刚才签订的契约在起作用!都怪刚才一时救艾琳心切,脑袋一热竟然相信了恶魔的鬼话,硬生生上了一个恶当! “小徒儿,你还嫩得很,以后跟姐姐可要学着点,姐姐要你做什么,你就乖乖做什么。”小萝莉打了个响指:一口刻满恶魔咒印的玄铁棺材从地下涌现,十几条蠕动的锁链将卫莎莎和镇妖剑一起捆进玄铁棺材,曲柄摇转,棘轮嗒嗒作响,阀锁关闭,滚滚黑雾卷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瑰花香从地下喷出,片刻后,玄铁棺材消失不见。 “堕天使,你把莎莎弄哪去了?” “尸体在阳间放久了可是会腐烂的,姐姐先替你把这小猫咪保管起来。”小萝莉活动了一下酸累的肩膀、忽然一下子跳进向小晚怀里:“呦!抱着我!首先不许一口一个堕天使,叫我三姐,莉莉姐,或者主人,乖徒儿,知道了吗?” “哈?”向小晚冷不防接住小萝莉、搂着盈手可握的腰肢、刚想把这小萝莉扔在地上、却发现双手又像刚才那样不听使唤。向小晚肠子都悔青了:“堕天使!为什么我非得抱着你?你自己长着脚,难道你不会走路吗?” 怀里的小萝莉抬头,一脸可怜巴巴:“姐姐不会走路的。” “你不会走路?”向小晚吃惊,低头看小萝莉:精致的面颊、小巧的鼻尖、美眸闪亮,嘴角两颗小尖牙,妖精般的长耳朵,乌黑的长发上别着一朵淡郁香气的黑玫瑰,漆黑的古式晚礼服下一双纤细的腿半遮半掩,弧形翼膜收缩起来,两只裹着黑丝的小脚丫柔弱无骨地悬在空中央求:“姐姐飞累了,要你抱一下你还不肯吗?” “喂!堕天使,你不会又在逗我玩吧?” 小萝莉满脸委屈:“当年,欧洲的那群皇家执掌者用卑鄙的手段捉捕到姐姐后,他们把姐姐的身体放进实验室肢解成三万块:有一些放进博物馆展览、有一些被商人们流通贩卖、有一些被硫酸腐蚀分解、有一些被烈火烧成灰烬、有一些被丢进火山岩浆、丢进万丈深渊、埋在太平洋海底,可姐姐是永生不死的,几百年后,那些构成姐姐身体的分子原子又重新聚集到一起,姐姐复活了,但却少了两双脚骨:那两双脚骨被雷诺帝国封印了起来。姐姐想去雷诺取回自己的脚骨,反而又被那群皇家执掌者发现,他们见姐姐永恒不死,只好想办法先把姐姐灵力耗尽,然后用最古老的法术封印起来、流放到亚洲。” 向小晚愕然:原来你竟然是这样的你! 小萝莉怅然回忆:“在那被封印的上千年时间里,姐姐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没有,那是一片没有痛苦、悲伤、快乐、幸福的空虚世界,除了回忆什么都不能做,简直快把姐姐逼疯了,就像你们人类关禁闭一样。不过好在姐姐已经出来了,虽然不晓得什么时候又被封印回去,所以现在得趁着还是自由之身,不多创造点刺激的回忆怎么能行呢?你说是不是,我可爱的小乖乖,小丸子?” “谁是你的小乖乖?” “你啊!” “我才不是!我这样一直抱着你很累的,堕天使,我要休息一下!” “不要叫我堕天使,叫姐姐。” “好好好,姐姐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一下——这样说总行了吧?” “很好,姐姐准了。不过,你要陪姐姐一起:上床、休息!”小萝莉盯着向小晚坏笑,伸出一只小手又要摸向小晚;向小晚知道这小萝莉至少有一千岁,侧脸躲开小萝莉的咸煮手、单手抱着身高一米五的小萝莉、从地上捡起如意金箍棒、变成擀面杖别在背后、走进世家:“我自己的麻烦还管不过来,还哪里顾得上您老人家啊?我给您去沁茶房间给您找个轮椅,您要是飞累了,就坐轮椅歇息一会!别找我麻烦哈!” “老,老……老人家?”小萝莉的脸刷一下绿了:“站住!你这小坏蛋!姐姐生气了!看来姐姐不好好调教你一下,你还越来越没教养!” 向小晚全身动弹不得、只剩一张会说话的嘴:“你,你想干嘛?” “干嘛?当然是调教你!”小萝莉把手伸进向小晚衣襟里、掏出一只银亮的彼岸之钟:“这就是小维给你的宝贝吧,姐姐没收了!” “快还给我!那东西对我很重要!” “哦?有多重要?” “没有了这宝贝,我就没有灵力了!” “所以姐姐才要没收啊,不然你又要……”小萝莉把彼岸之钟当做手链绑在自己手臂,然后每说一个字、便戳一下向小晚脸:“不、听、话!” 向小晚又气又愤,但却偏偏像个木偶一样动弹不得、任由小萝莉的食指在自己脸上戳:“别碰我!不知道人家还在青春期,脸被摸多了会长粉刺的!” “青春期?嘿!你不让姐姐摸,姐姐偏要摸!不但要摸,还要狠狠地摸!”小萝莉两手揪着向小晚的脸往两边拧:“说,你管我叫什么?” 向小晚被拧得吃痛:“堕天使!” “嗯?你再叫一遍?” “堕天使!堕天使!堕天使!” 小萝莉使足了劲儿拧向小晚脸蛋:“小坏蛋,你接着叫?” 向小晚疼得呲牙咧嘴:这千年恶魔实力已达七阶,看样子她还和小维姐有不浅的交情,单凭我一人之力完全打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姐……姐……” “如果你刚才乖乖叫姐姐,姐姐或许还会饶过你,不过现在嘛……哼哼哼,已经晚了!因为你刚刚说了让姐姐很生气的话!” 向小晚嘴被拧着、口音模糊不清:“那怎么办?” 小萝莉的力气逐渐加大:“姐姐要狠狠惩罚你,小奴儿!” “掉了掉了!脸上的肉要掉了,姐姐快住手!我再也不敢乱叫了!” 小萝莉转了个圈拧:“不行,你得好好求姐姐,说点让姐姐开心的!” 向小晚想起了嬉皮士:“姐姐眉目如画、花容月貌、貌美如花、如花似玉、玉洁冰清、清水芙蓉、容貌绝美、美若天仙,真是个可爱动人的小女孩!” “真,真……”小萝莉立即手软、捂着红彤彤脸羞怯:“真哒吗?” “嗯!真哒!”向小晚拼命点头、心里暗骂:姐姐什么的真特么讨厌! 小萝莉忽然皱眉:“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我……我说姐姐你真可爱!怎么了?” “不是嘴上说的,是心里想的!” 向小晚吃惊:你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肯定知道啊!”小萝莉咔嚓一声握住彼岸之钟:“彼岸之钟在姐姐手里,你心里想的话姐姐全都听得见!你刚才明明在骂姐姐讨厌!” “啊?”向小晚彻底慌了:作为一个成熟男人,心口不一难道不是很正常吗?我心里想的你全都知道,那我可怎么办?简直是灾难!这下可糟透了! “心口不一?”小萝莉揪起向小晚的耳朵:“你这油嘴滑舌的淘气鬼,一点也不老实,看来姐姐对你的调教方式有必要升一下级!张开你的……” 向小晚吃惊:“你又要我干嘛?” “张开你的……”小萝莉灵光一现:“小嘴巴!” “啊……”向小晚张嘴、心里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小萝莉打了个响指、张开控制领域、从土里吸出一只大蜘蛛放进向小晚嘴里! 向小晚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眼瞅着那毛茸茸的大蜘蛛在自己舌头上翻动着八条腿乱爬、吓得大口喘气:“啊!啊!啊……” “小徒儿!怎么样?”小萝莉拿出蜘蛛、一脸兴奋:“说说感觉怎么样?” “咳咳!”向小晚被蜘蛛恶心够呛、一脸欲哭无泪:“姐姐呀,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这样对我?世界上那么多人,为什么非得找我啊?” “哼!”小萝莉一脸洋洋得意:“因为姐姐就喜欢你呗!” 向小晚心中暗骂:变态!女魔头!虐待狂!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要不然怎么会栽在你这恶棍手里?要是给我逮着机会,非得用鞭子把你的屁屁抽得嗷嗷叫,让你知道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哎呀糟了!我想的这些她不会都听见了吧? “你说呢?”小萝莉怒火冲冲盯着向小晚—— “嘿嘿嘿,开玩笑,开玩笑的……”向小晚赶紧赔笑:“弟弟我就是随便那么一想想,想法这个东西,就算是神也不一定控制得了您说对吧?哈哈哈哈!”向小晚尴尬笑完,静静望着小萝莉越发难看的脸色,吓得咕咚咽了一下喉咙。 “对,你说的怎么这么对啊!”小萝莉陪着向小晚娇笑两声,突然脸一黑、声音恐怖:“小坏蛋你就那么喜欢被打屁屁吗?那姐姐就成全你!给姐姐站好!” “慢慢慢!慢着!莉莉姐我不是故意的——” 小萝莉一下子跳出向小晚怀抱、绕到他身后、把向小晚扒得只剩条男士内裤,然后抱着随手吸过来的一盆仙人掌往向小晚屁股上撞! “啊!”向小晚惨叫:“莉莉姐饶命!” “说!”小萝莉甩出一记仙人掌撞屁屁:“你还敢不敢说姐姐坏话?” “啊呀!”向小晚摇头、满脸虚汗:“不敢了!不敢了!” “给姐姐站直了!”小萝莉甩出一记仙人掌抽屁屁:“莉莉姐漂不漂亮?” “啊呀呀!”向小晚疼的咧嘴:“漂亮!莉莉姐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 “给姐姐站稳了!!”小萝莉甩出一记仙人掌抽屁屁:“你喜不喜欢莉莉姐?” “啊呀呀呀!”向小晚顾不得一切、赶紧回答:“喜欢!我喜欢莉莉姐!” 小萝莉听到这句话脸一红,放下仙人掌,美滋滋追问:“真的吗?” “真的!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向小晚屁股被千根针扎、疼得快要站不住、心里补了一句:我还喜欢隔壁养的老母猪呢!用它做的红烧肉真好吃!慢慢慢、慢着——不能这样想!我心里想的女魔头全都听得一清二楚,从现在开始我得强迫自己把莉莉姐往好处想,比如:莉莉姐好美啊!莉莉姐好善良啊!莉莉姐对我好温柔啊!莉莉姐好心疼我啊!莉莉姐从来都舍不得不打我一下下——莉莉姐,你说是吗? “嗯嗯。”小萝莉笑着摸向小晚的头:“你这讨人喜欢的小丸子,姐姐疼你还来不及呢,要不是你不乖,姐姐怎么舍得打你呢?你说是吗?” 向小晚点点头,心里想:不想、不想!什么都不要想! 小萝莉轻笑,怜爱地捏捏向小晚鼻子:“看来姐姐的调教果然是有效果的,你这小坏蛋这么快就变乖了,接下来,姐姐得加倍调教你才行!” 向小晚一脸倒霉吃惊:“啊?还要加倍?” “当然要了。你现在懂得惦记姐姐、赞美姐姐、听姐姐的话、讨姐姐欢心,这只是调教的第一阶段,后面还有九十九个阶段等着你呢!”小萝莉搂着向小晚的脖子、舒舒服服地把脑袋依偎在向小晚肩膀、闭上眼睛享受被抱住的安全感,像个绝美的小天使一样小鸟依人:“下一个阶段,你可为姐姐好好服务哦!” 向小晚惊奇:“服务?什么服务?” “要不先帮姐姐洗个澡好了。姐姐劳累了,真想全身放松一下,可姐姐的脚又不方便,如果依靠翅膀站立的话,淋下来的水会被震动的翅膀打飞;如果在浴缸里泡澡,姐姐又站不起来。唉,一个人洗澡,好不方便呀!”小萝莉说着,一只手摸着向小晚面颊,满脸期待地看着向小晚、一脸可怜巴巴:“小丸子,你就帮帮姐姐,好吗?” 向小晚看着小萝莉惊异:哎呀,这借口找得好完美,我竟然无话可说!仔细一想,没有脚骨的人洗澡确实不方便;不过,作为一位节操坚硬的绅士,我怎么可能帮一个女人洗澡?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况且你已经活了一千年,什么样的男人你没见过?我这么一个英俊潇洒的有为青年,我高中还没毕业呐!我还没正正经经地谈过一次恋爱呐!这局面不是你给我看福利,而是你骚扰我!你打我屁屁、你喂我蜘蛛、你用淫威逼我屈服,你你你!不能骂人,不能骂人……莉莉姐,您还是饶了我吧! “小丸子,难道,你不愿意帮姐姐洗澡吗?” 向小苦着脸央求:“莉莉姐,这都中午十一点,马上快要吃午饭了,等你洗完澡恐怕就到猴年马月了,我早已经饿得没力气了。” “嗯。”小萝莉点头思考:“言之有理,男人要是没了力气可不行,软绵绵的像一条虫,看来这个澡,最好吃完饭再洗,那你先帮姐姐洗个足浴好了。” 向小晚愣愣吐槽:“刚说好的不洗澡,怎么又要洗足浴啊!” 小萝莉叹息:“因为姐姐的脚一直都在疼,没有骨头会很难受的,经常用热水泡一泡,按摩一下,疼痛就会缓解许多。走,小徒儿,我们入房歇息。”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十一章 恶魔训练营 致小维姐: 我是向小晚,最近一直没来得及给你写信,你还好吗? 自从丫头被但丁带走后,弦伯也相继去世,我不愿一个人留在鱼丸店,来到风水世家。一个月前,除妖师来世家闹事,卫莎莎的魂魄被封印在镇妖剑,艾琳承受不住弦伯和卫莎莎离开的双重打击、被堕天使夺走身体;而我,也不幸地成为她的奴隶。 如果说人生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那我要做的一定是阻止自己和堕天使签订契约,正是从那一刻开始,我丧失了一切自由:每天五点起床打扫家务,六点学会做一道新早餐,七点开始体能训练:比如背着莉莉姐长跑三公里、驮着莉莉姐做两百个俯卧撑、抱着莉莉姐扎二十分钟马步、单手举起莉莉姐五十次锻炼全身肌肉和体能。咦?为什么不是举五公斤的哑铃而是举四十公斤重的莉莉姐呢?莉莉姐说,这是为了盯紧我,防止我偷懒。但小维姐你应该懂得,莉莉姐是个怎样的恶魔。我就不说什么了。 体能训练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一点半,我得学习做一道新硬菜,如果做得不好吃,莉莉姐就要剁掉我的手炸着吃、然后用彼岸之钟恢复。我一直以为她是在吓唬我的,没想到有一次龙凤鸡爪没做好,她真把我的左手剁掉给炸着吃了!虽然最后还是用彼岸之钟恢复了身体,可我的心已经扛不住了,很累,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 吃完午餐,收拾完碗筷,我得给莉莉姐冲上一杯咖啡、放在庭院遮阳伞下的小木桌上,她喜欢在这个时间点惬意地晒会太阳,感受阳光的温暖,以此缅怀那一段暗无天日的岁月。而我也终于可以趴在她身边,像条宠物狗一样静静小憩一会,这是我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刻,因为也只有在这个时刻她不会折磨我。只可惜,平静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半个小时一过,我就得进入下午的技能训练:有时候学园艺,有时候学骑马,有时候学瓷器,不过更多还是学开车:她让我开着三百迈时速的黑魔虫在九十度直弯漂移,然后拿你给我的彼岸之钟把我的动作放慢一万倍、一点点纠正错误习惯,出了车祸就用彼岸之钟恢复,没出车祸也要用彼岸之钟恢复一次,目的是为了省油。 技能训练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晚餐是复习中午新学的那道硬菜,要求必须掌握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不然后果很严重;晚上六点,我得帮莉莉姐洗一次澡,否则她一个人站不稳、穿衣服也不方便,虽然我很怀疑她一千多年是怎么过来的。晚上七点,洗完澡后,她终于要上床睡觉了,然而不要天真地以为噩梦就这样结束了:正常人睡觉前都看一会电视,她从不看电视,她看我。我得给她讲笑话、讲故事、哄她睡觉,而一般情况下不到十一点她睡不着,于是我每天都得花四个小时给她讲逗人开心的、曲折离奇的故事哄她睡觉,如果讲得无聊,或者讲重了,那就得用自己的身体赎罪—— 小维姐,如果这辈子我必须得在你、莉莉姐、母猪三类截然不同的雌性生物中选择一个做为终生陪伴的话,我第一个选的就是你!其次选择母猪!(仅限于母猪不咬我的情况下)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表白,如果不算,那你就假装当做我在向你表白好了。现在是凌晨两点,我偷偷爬起来,强忍住一个男人的屈辱和泪水,给你下写这封信,希望你能教我驱魔方法,不然明天我就要从了莉莉姐,结束这痛苦的挣扎。 绝望的向小晚。 向小晚在微弱的烛光下写完信,四处看了看,将冰翼纸放进脸盆,听见冰翼纸咔咔折响,赶紧捞上来查看,墨迹汇成短短两个字:“大蒜。” 向小晚恍然大悟:我还奇怪莉莉姐怎么从来都不许我在菜里放大蒜,而且还把厨房里的大蒜统统扔掉,原来恶魔怕大蒜!不过听说现在大蒜特别贵,炫富的人都喜欢嚼两口大蒜,有机会我也买点,能驱魔不说还能顺便炫一把富。向小晚偷偷傻乐一会,连忙收好冰翼纸,蹑手蹑脚回到地铺,掀开被子,钻进去,睡个安心觉。 第二天清晨五点,向小晚从被窝立爬起,将日历翻到创世历一九一六年五月二十一日,洗漱完毕,把毛巾洗湿,端着脸盆给小萝莉擦脸,然后整理房间,带着小萝莉去厨房,在其指导下,花一个小时学习熬制两碗蛤蛎鸡丝粥。 吃过早餐,收拾好碗筷,这时已经是清晨七点钟。向小晚用餐巾给小萝莉擦一擦嘴巴:“师父,厨房里的食材用光了。” 小萝莉反问:“所以呢?” 向小晚嘿嘿笑了笑:“所以我得去买点食材回来。” 小萝莉诘责:“所以小徒儿,你今天想偷一天懒吗?” 向小晚为难:“那师父您说,咱们没吃的该怎么办?” 小萝莉用一双洞穿秋水的眸子盯着向小晚笑:“小丸子,你不会又在想耍什么花样吧?昨天晚上偷偷摸摸爬起来,鬼鬼祟祟做了什么?” “没,没什么啊!” “真的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 “可我怎么看见你好像在写东西?小丸子,你可知道隐瞒的后果?” “我……”向小晚战战兢兢:“我在写日记啊!我是一个人,在痛苦难过的时候,我也需要找个方式发泄情感,就像总统林肯在生气的时候总是把愤怒写在纸上然后扔进火炉里,以此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也需要写日记!” “那你的日记呢?拿来给姐姐看看。” “日记……日记被我销毁了!” “销毁了?为什么要销毁?你对姐姐心存不满吗?” “不,我只是对自己愤怒,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姐姐这么悉心栽培我,可我进步缓慢,为此,我常常在半夜醒过来,痛心疾首,寝食难安!真希望创世神给我无尽的才华,满足我积极向上、奋发图强的斗志,报答姐姐的栽培之恩!” 小萝莉满意点头:“这才像话。小徒儿,你维持高强度训练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训练虽然重要,但也要注意适当休息,劳逸结合才能把事情做好。今天放你一天假,你去把家里所有该买的东西全都买好,还有别忘了帮姐姐挑一件裙子,姐姐身上穿的这件已经太旧了。”小萝莉哗啦啦晃了一下手臂:“别忘了,你的小宝贝还在姐姐手里,你现在是没有灵力的,如果遇到危险,就捂住恶魔纹章叫姐姐,知道了吗?” 向小晚听到这一席话高兴,忽然奇怪:“莉莉姐,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莉莉姐我不喜欢见生人。快走吧,时间不早了。” 向小晚简单收拾一下,带好钱,走出门。 “小丸子,早点回来,姐姐在家等着你。” “知道啦。”向小晚关上房门,走出风水世家,坐进出租车。 黑魔虫随即启动:“小晚小晚,你怎么一个人?我们要逃跑吗?” 向小晚安心握着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和黑魔虫闲聊:“不是。家里的食材用光了,我跟师父请一天假,到处转转,买点东西。” “哦?小晚,你用了师父这个词呢!” “是啊,以前我叫她女魔头。” “这么说,你觉得在她身上,有令人尊敬的地方吗?” “或许吧。她确实很厉害,也有点变态,整天缠着我。” “那她现在怎么不缠着你呢?” “这个我哪知道?不过,她自己说不喜欢见生人。” “为什么呀?明明缠你缠得那么紧,她还怕生人吗?” “怕?”向小晚打着方向盘,给车转了个弯:“黑魔虫,你说我师父她那么厉害,江茗还有什么样的人物能治得了她呢?” “创世神?” “这个用你说?”向小晚笑:“可创世神从不下界,基本废物!” “如果不算创世神的话……小晚,我跟了你这么长时间,以前你的事你妹妹师可可也对我讲了一些,五阶以下免谈,六阶以上的厉害人物不算太多:提督麦哲伦,路西法的分身,皇下毕沙罗,雷神僧尼,世家祖师爷,铁扇妖婆瑞亚,妖王花无道,人造人亚当,当然还有王者但丁。如果要这些人排个行的话,除了明确已知麦哲伦在你之下,其他的都不太好说呢。妖王花无道一生下来就是七阶巅峰,越个龙门像玩一样,它和瑞亚你没法比;其次不客气地说句实话,当年的你根本打不过毕沙罗,毕沙罗一身本领都够给你当师父了;毕沙罗的实力应该在雷神僧尼之上,不然僧尼也不会怕他;雷神和祖师爷实力旗鼓相当,老何年轻的时候实力应该在雷神之上;杀死毕沙罗的是王者但丁,可后来但丁的实力暴涨到七阶,你的实力也涨到六阶,可即便你六阶,还是没打过人造人亚当——” “喂!黑魔虫?”向小晚啪一声拍打仪表盘:“被你这么一说,我岂不是成了最孬包的男主角了吗?你多少得给我留点面子啊!谁说我打不过亚当?我不是把他丢撒旦嘴里了吗?智商也算战斗力的一部分,怎么能光看蛮力呢?” “可是小晚,如果要把智商算进去的话,那弦伯会超过你啊!” “好啦好啦,弦伯都已经走了,你就不要再提他了。” “对不起,小晚。”黑魔虫满怀歉意,一本正经考虑:“如果只考现在的人,死亡社的潘多拉应该是最强的,然后是地狱天使的约翰摩西,以及执掌者但丁,他们的实力都超过七阶,不过不要忘了,但丁的实力可是堕天使亲自赐予的。” 向小晚恍然:“被你这么一说,我倒忽然想起一个可疑的地方来:我师父为什么要赐予但丁永恒之力呢?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但丁以自己的生死威胁我师父,可我师父应该不是一个怕威胁的人啊!她那么变态残忍——” “小晚,说不定,你所看到的只是你师父故意给你看到的假象呢?” 向小晚吃惊:“你是说!我师父怕威胁?你是说我师父不能杀人?” “这个我不知道。”黑魔虫冷静思考:“不过根据你们以前得出的结论:这世界有它固有的运转规则,创世神也好,死神也好,贬谪神也好,恶魔也好,再强大的生灵也要遵守规则,堕天使虽然被和恶魔划为一类,可我却听说她原本是神界的天使,只不过后来被谪放人间,被长年累月的业障笼罩,最终堕化成恶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恶魔的规则不但适用于她,贬谪神的一些规则也同样适用于她,那么她不能随便杀生。” 向小晚惊呆:“这么说,她喂那些士兵吃子弹,折断伊芮的胳膊,全都是在吓唬他们?难道折磨人不算作恶吗?难道戏弄人不增加自己的业障吗?” 黑魔虫和气回答:“小晚,这个我不知道哦。我所说的只不过是把你知道的整理一下,我知道的你都知道,我想到的你也都能想到。” 向小晚推断:“业障有大小之分,踩死蚂蚁的业障和杀人的业障必然不一样,喂士兵吃子弹至多就是让他们拉几天肚子,折断的手脚养几个月也会好起来,只要不造成质变影响,就不会有大问题。可我是维多使者,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就算堕天使把我折磨到死恐怕也只能按堕天使和维多利亚两个贬谪神之间的争斗来计算罪孽,而不是以欺压凡人来定罪,就好比监狱里两个服刑的犯人打架不算什么,但如果一个服刑的犯人逃出去并且打死了人,那他就惹上了大麻烦。所以师父不喜欢见生人,专门欺负我。” 黑魔虫感叹:“小晚,你好惨啊。” 向小晚撇嘴无奈:“没办法,谁让我倒霉呢!” 闲聊间,黑魔虫停在时代商城的停车位前,这个以往如同冰晶城堡般豪华气派的商业城如今却是人影稀疏,一副门可罗雀的迹象。 向小晚下车,沿正门走进商城:一楼是服装时代,二楼是美食时代,三楼是游戏时代。向小晚不禁回想起以前和艾琳、卫莎莎、哲仁、师可可一块来这玩的片段,那时候哲仁还没变成但丁,丫头还总喜欢跟自己像吊带裙、沙滩裙、高腰裙、碎花裙、铅笔裙这类现代款式了,只不过有一个缺点就是:贵。向小晚按照小萝莉的身材,以最小尺码挑了一件仿古欧式贵族宫廷裙,翻开价格铭牌:两千八。 再挑一件翻开铭牌:三千八。 再挑一件翻开铭牌:四千八。 向小晚摸摸兜里的钱包,有点心虚,想直接和营业员谈谈价格,叫了半天,没人回应,这才发现偌大的商城竟然没有营业员。 “这又不是自动贩卖,没有营业员看管,你不怕我拿走你商品吗?”向小晚心下奇怪,挑两件中意的裙子直接去找销售经理,推开办公室的门——只见几十名营业员正在销售经理的指挥下唱歌:“至高无上的服装弥赛亚啊,世界将毁灭,你是唯一的神,唯有你能救我,我愿跪下来舔你的脚,我愿吃大口你嚼过的馍,我愿趴在地上供你踩,我愿驮着你走南闯北,只求你将圣力降于我心,只求你将奇迹降于我身,帮我渡过这水深与火热,帮我渡过这苦难的人生,赐予我力量吧!服装弥赛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十二章 弥赛亚 嗙,嗙,嗙。 向小晚小心翼翼敲了三下门,恭敬问道:“你好?请问这两件裙子怎么卖?” 所有营业员神情激动、一窝蜂般围住向小晚,销售经理一见陌生人、立即热情迎上去:“你好,我亲爱的教友,我们谨遵服装弥赛亚的教导,已经在这里等候你多时了!小静小洁,快给我们这位远道而来的教友奉上祝福!” 向小晚一脸懵:“等我多时?祝福?” 两位年轻的营业员姑娘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拥住向小晚两条胳臂、娇媚万千:“教友,愿我伟大的服装弥赛亚保佑你幸福安康、万寿无疆!” “不不!哦,谢谢!”向小晚拎着两条裙子、受宠若惊:“愿我伟大的……什么来着?哦服装弥赛亚,也保佑你们幸福安康、万寿无疆哈!” 两个营业员姑娘搀着向小晚坐下沙发,又有两个姑娘端着热水盆放在向小晚面前,销售经理热情呼唤:“这位教友,今天你能在这里和我们相遇就是有缘,我们相信这不是巧合,而是服装弥赛亚的冥冥旨意,小芳,小雅,给教友先洗个脚吧!” “洗脚?不用了,真不用了!我就是问问你们,这裙子咋卖?” “不要钱!服装弥赛亚让你来到这,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统统不要钱!” “不要钱?”向小晚吃惊:“真不要钱?你是说,白,白……给我?” 销售经理郑重点头:“是的,这是服装弥赛亚的恩赐。” 向小晚被问懵了,愣了三秒:“可我拿你东西,我得给你钱啊!” 销售经理摇手:“钱这东西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我们不需要钱。教友,我想和你探讨一个哲学问题,你见过神吗?我想你肯定没见过对吧?不光你没见过,任何人都没见过,但不能因为你没见过一样东西,就否定一样东西的存在对吧?那些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神的,因为他们没见过神,所以就武断地说神不存在,这样的说法很不负责任,是不符合逻辑的、是经不住推敲的、是荒谬错误的,对吧?” 不对。向小晚心里暗自回答:老兄你不知道,我还真见过一次创世神! 销售经理继续:“我们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唯一的神:他叫服装弥赛亚。服装弥赛亚只出现在相信他的人眼前,不相信他的人是看不到他的,只有他能解救世人于灾难中,给人幸福,给人福祉,给人恩惠,给人荣耀,给人爱情,给人希望,给人一切美好的东西,而你要做的非常简单,就是被我们轻轻地咬上那么:一、小、口。” “不不不!我不喜欢被咬!”向小晚吓得起身就想逃,被销售经理一把按住手:“别怕!别怕!服装弥赛亚不会强迫任何人,所有相信服装弥赛亚的人都是自愿的!我们只是不忍心看见你处于水深火热中,我们想拯救你,我们是为你好!不要害怕,好吗?你要相信我们,人与人间的信任都是一点点地建立起来的,好吗?” 向小晚惶恐点头:彼岸之钟还在莉莉姐手里、我现在没有灵力、你们可别在这害我啊!你们要是敢动手,我只能用恶魔纹章把莉莉姐叫过来! “我现在问你,你相信服装弥赛亚的存在吗?” “我信……不信?”向小晚尴尬笑了笑:“这这这,这我不懂啊!我就是来买个衣服,根本也没想到会遇见你们这群弥赛亚信徒,不过我觉得吧,服装弥赛亚应该是挺好一个神,他免费送我这么贵的衣服,挺好!起码比创世神好!” 销售经理招招手:“给我们这位新教友展现一下神迹!” 向小晚吃惊:“神迹?” 一个男营业员走过来,拿着一根勺子,对着勺子发功:“啊——噗噗噗!啊——啵啵啵!啊——噗噗噗!啊——啵啵啵!意念驱动!” 勺子弯了。 向小晚尴尬汗颜:这不就是一阶灵力吗? 销售经理一脸满怀期待望着向小晚:“怎么样?这就是弥赛亚之力啊!” 向小晚假装惊叹、连忙点头附和:“哎呀,厉害!真厉害!” “还有更厉害的!”另一个男营业员用小刀在自己胳膊上划出一刀口子,然后开始发功:“啊——噗噗噗!啊——啵啵啵!” 伤口被擦干血迹,愈合如初。 向小晚尴尬汗颜:这不就是一阶恢复吗? 销售经理趁热劝说:“你看,我们都相信服装弥赛亚,所以服装弥赛亚赐予我们神之力,如果你也想拥有自己的神之力,就可以加入我们这个欢乐的大家庭!你要想一想,这样神奇的力量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你一个一辈子从来没体会过神之力的人,试想一下,如果拥有了这样神奇的力量,你的世界将会变得怎样美好啊?而且了神之力后,你再也不需要吃饭!对!你没听错:你不需要再承受任何饥饿,你会变得像我们一样身强体壮、百病不侵、永远都有用不完的力气和精力、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你还在为房事苦恼吗?你还在担心自己短小、不够坚挺、不够持久、不够硬吗?你还在担心自己的牛皮鲜、痔疮、灰指甲传染给亲友吗?你还因为失眠、便秘、脱发、身高矮小、满脸雀斑粉刺痤疮在同事和家人面前抬不起头吗?信仰弥赛亚!弥赛亚包治百病!你要做的只是被咬上那么一小口!仅仅一小口,解决你人生的一切烦恼,从此快乐健康幸福,这样的机会可要珍惜!” 向小晚愣愣不知所措:“这……” 销售经理上前补充说明:“你手里拿着的这两件衣服就是我们弥赛亚的信徒做出来的,我们不需要吃饭,工作对于我们来说纯属消遣,劳动力成本是零,所以我们不需要收你钱。在弥赛亚的带领下,我们已经消除了邪恶的资本压榨,进入了梦想中的天堂,进入了乌托邦的理想世界,这就是弥赛亚给世人的恩惠啊!” 向小晚脑袋里灵光一现、点了点头:“哎呀我的妈呀!这可真存在弥赛亚啊!不过这样的好机会不能我一个人独占,你不知道啊,其实我家里还有一个青梅竹马,我和她形影不离,死也要死在一起,你叫我独自一人苟且偷生,那我不安心!这样吧,下次我把小老婆带来,我们俩一起结婚、一起信奉服装弥赛亚,好不好?” 销售经理激动:“那太好了!你可一定要来!你家住哪?” “就住这不远,怎么了?” “你忘了来,我们可以一起去找你,我们帮你啊!” “不用不用!我是想来,可我这青梅竹马还不知道愿不愿意来呢!你不知道,在家里她的地位比我高,万一她不同意怎么办?这样,我先去问问她,要是她同意,那下次我们俩就一起来;要是她不同意,那下次我就一个人来,这样不是更好吗?” 销售经理高兴极了:“好,好,这样最好!” 向小晚站起身:“那这两件衣服……” “拿走拿走!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凡是信仰服装弥赛亚的,不分贫富贵贱,都可以有免费的服装穿,愿服装弥赛亚保佑你幸福安康、万寿无疆!” “愿服装弥赛亚保佑你幸福安康、万寿无疆!”向小晚走出经理办公室,在销售员的帮助下,挑了几十套最贵的裙子、男装、鞋袜、腰带、内衣,统统打包装车,与热情的信徒们告别后,开车黑魔虫,继续来到超市采购。 向小晚刚一推开超市大门,就听见一群售货员齐声歌唱:“至高无上的超市弥赛亚啊,感谢你让河水孕育鱼类,感谢你让草原养育牛羊,感谢你让大地生长蔬菜,感谢你让母牛挤出牛奶,感谢你让地球运转,感谢你让太阳发光,这些都是你的恩赐,这些都是你的福祉,如果不是你的可怜,河水里将没有鱼类,草原上将没有牛羊,大地将不会生长蔬菜,母牛将挤不出牛奶,地球将停止运转,太阳将停止发光,所以一切都是你的恩赐,我将对你怀有一颗感恩的心,我愿把一切都奉献给你:超市弥赛亚!” 向小晚脸一黑:怎么又是这种情况? 超市经理一见向小晚,立即热情迎了上来:“欢迎光临我们超市!愿伟大的超市弥赛亚保佑你幸福安康、万寿无疆!姑娘们,快来给我们这位教友洗个脚!” 向小晚脸一黑:“怎么又是洗脚啊!” 超市经理耐心解释:“姑娘们给你洗脚,是用最省事的办法、让你这个新人最大地体验到被女孩尊重的奇妙感觉,你会感觉到自己的地位像帝王一样,洗吧!” 向小晚拒绝:“不用不用!我就是来买点蔬菜、米、肉和一些日用品的!” 超市经理不厌其烦宣讲布道:“这位教友,我想和你探讨一个哲学问题,你见过神吗?我想你肯定没见过对吧?不光你没见过……” 向小晚脸一黑:老兄,我真见过创世神啊!我不但见过神,而且我见过的神和你说的这个神不是一类神啊!我见过的神是事物的本质规律,是真理,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但却又看不见摸不着的,为了理解方便,可以把它简单地看成一个有意识的神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就像薛定谔的猫,在盒子打开之前你永远无法知道里面的猫是死的还是活的,而神的作用就是通过让你听到盒子里面猫的叫声、猫挠盒子的声音、使你坚信这只猫还活着,进而使你的同情心得到安慰、使你的信心增强、使你感到自己就像这只猫一样对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你永远无法打开盒子,你永远无法进入微观世界获知波粒二象,你永远无法得知神是否存在,但实际上薛定谔并没有告诉你他提前在盒子里放了一个录音机,那个录音机里播放的就是猫的叫声、猫挠盒子的声音,你所听到的既有可能是真实的也有可能是杜撰的,但不妨让我们反过来问一句: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人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所相信看到的,既然盒子永远不能被打开,那么猫本身怎样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看它的人:你愿意相信那只猫还活着,就像你愿意相信自己能从艰辛的生活中活下去,你愿意相信母亲的癌症必定能治好,愿意相信你的兄弟能从创业失败中重振旗鼓,愿意相信生你养你的祖国繁荣富强,正是一个个像你这样“神”的“信徒”心中所充满的信念和希望汇聚成了庞大的神之力,最终改变了困局、创造了奇迹,这不是新看法,不是新认识,而是人类数千年文明结下的信仰果实,那些希腊神、埃及神、华夏神、北欧神、玛雅神的故事流传数千年屹立不倒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我们将这种史诗级庞大的意识原理称为『薛定谔的录音机原理』。所以说老兄:我认识的神,和你认识的神不是一个品种啊! 向小晚回过神,以同样的理由谢绝了超市弥赛亚的眷恋,不过超市弥赛亚比服装弥赛亚更慷慨,直接把一辆装满物资的配货车送给向小晚,送得向小晚怀疑人生:创世神你真抠门,从来不白给我一粒米,同样是神,人家弥赛亚比你强一万倍啊! 黑魔虫自动驾驶回家。向小晚开着配货车去了一次餐馆,用餐免费,厨师们在供奉圣食弥赛亚;向小晚去学校,学校****,全体师生都在操场供奉知识弥赛亚。向小晚路过大街,没人乞讨,乞丐们在供奉贫乏弥赛亚。向小晚去医院,没有病人,护士们在供奉疾病弥赛亚。向小晚去银行,满地钞票如同废纸,业务员门在供奉财富弥赛亚。向小晚去监狱,抢劫犯、偷盗犯、诈骗犯、贪污犯全都当场释放,只要供奉弥赛亚就能得到一切,谁还会去犯罪呢?那是这样一种奇妙感觉:一天清晨,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身处天堂,所有的物品随便用,所有的商品随便拿,街上满地撒的都是钱,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想要的得到一切,一般情况下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我进错了片场,那是楚门世界的片场;第二,我在做梦,很快就会醒来;而现在有了第三种可能:这里是江茗。 江茗是个神奇的地方,这里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不可能。 看着大家都很开心,我也替他们开心,可我更替他们不安:天堂真有这么容易到达吗?人真的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拥有一切吗? 这个答案我不知道,我不懂,我不可以在不懂一个事物的前提下就主观臆断它是错的,这样的判断是没有事实根据的,是无逻辑的,是诽谤,是诋毁,我不可以诋毁别人,我无意于诋毁任何人,我更没有必要诋毁别人:我自己能活得好就不错了,干嘛还要诋毁别人呢?反过来看,各式各样的信徒到底有没有走错路,我完全不关心:我既不是他爹又不是他妈,不需要履行照顾子女的责任和义务,也没这个权利,况且他们也不需要、不允许、不喜欢我多管闲事;我只是个小市民,只要他们不害我,我就尊重他们的选择,这是我的本分所在;我尊重了他们,他们也应该同样尊重我:我不想加入到信奉这些乱七八糟弥赛亚的行列里,直觉告诉我这样做不好,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我有权利选择我所相信的,任何人都不应该用强迫否定我的这一权利:这是规矩。 不懂规矩的人,总是先被踢出局。 我是向小晚,我是一个喜欢顺势而为的人。 我动用一切保护我所爱的人,如果你期待我像超人一样拯救世界,那对不起,我要让你失望了:超人在江茗活不下去,超人在江茗只是个不真实的传说,江茗没有拯救世界的超人,只有像我这样聪明、努力、快乐生活的向小晚。 我是向小晚,我是一个活在当下的人。 纵使我们的世界有一天变得再疯狂,我们也要继续在那里活下去。 一袋袋大米、白面、马铃薯被装进配货车,一捆捆韭菜、白菜、萝卜、西芹、金针菇、豆腐、蒜台、黄瓜各式各样的蔬菜被卸下配货车,一箱箱调味品、海鲜、乳制品、肉制品被向小晚如获至宝运回家,连菜市场的大妈们都嘲笑起向小晚来:“现在都流行信奉弥赛亚,弥赛亚的信徒不需要吃饭睡觉,弥赛亚的信徒已经摆脱了肉体凡胎、得道成仙,我们已经进入了天堂,而你却还活在人间,吃着这些五谷杂粮、被七情六欲所困扰、被生老病死所折磨,抱着肉体不放怎么能修成正果?不如让阿姨咬一口吧!” “小伙子啊,在我眼里,你就像活在上个世纪的古人,你的观念已经过时了,五谷杂粮只会让你的身体在新陈代谢中衰老,我们已经进入了新时代,连我一个卖菜大妈都懂的道理你却不懂,你严重落伍了,不如,让阿姨咬上一口?” “年轻人啊,你现在就像这盆里的蛤蜊,吃着泥水,睡着泥水,没有泥水你便活不下去,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非要做一只蛤蜊呢?为什么非要在柴米油盐的日子里凄惨过活呢?在你眼里,人活着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承受生活的苦难吗?为什么人生下来就得受苦?为什么我们要忍受这苦难世界的折磨?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你还年轻,你应该给自己一个重新认识自我的机会,越早相信弥赛亚,就越早得到福祉,阿姨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有骗你的必要吗?不如,让阿姨咬上一口?” 向小晚冲三大妈笑了笑,婉言拒绝了她们的好意,离开农贸市场,跑到家电市场搬一台彩色电视机运回家:“今天可真是大丰收,感谢弥赛亚!” “小徒儿,你这么能干?”小萝莉张开控制领域,随便动动手指,货物一箱箱卸下车,世家的院子被一箱箱货物堆成一座码头。 向小晚把电视机抱进房间:“首先感谢莉莉姐给我放一天假,不然也不会买到这么多,莉莉姐难道你早就知道今天商品大减价?还有莉莉姐,江茗的人变得特别奇怪,不吃不喝,光拜弥赛亚就能活,你知不知道弥赛亚是啥?” 小萝莉一脸忧郁:“弥赛亚么……” “莉莉姐,我给你买个电视机回来,这样你就不用天天晚上缠着我了!”向小晚按照说明书调台,雪花哗啦啦响了一会,画面浮现,一上来就是雷诺大帝的宣战演讲:“雷拜西的各位同胞们,大家早上好,远在地球另一边的亚洲朋友们,你们晚上好,我是雷诺居鲁士。今日,我站在这,站在这片我们挚爱的土地上,与你们共同缅怀这一天。如你们所见,我身后的这座雕塑,正是伟大的自由斗士雷拜西大帝,如果你们中有的人忘记了五十年前的今天发生了什么,那么请让我来提醒你:五十年前的今天,是雷拜西大帝逝世的一天,五十年前的今天,是我们不败帝国被击垮的一天,那一天是噩梦的开始,那一天我们的圣地被拉瓦尔和菲利联军占领,那一天我们浩瀚辽阔的土地版块缩减为原来的三分之一,自从那一天起,我们雷拜西人彻底丧失了自由和尊严,我们成了拉菲的奴隶,我们丧失了一个民族的骄傲,就连雷拜西这个光荣的字眼也不得不从字典里抹掉,我们满载着屈辱和泪水活在这个世界,我们一代代雷拜西人受尽屈辱、在拉菲面前抬不起头来。” “如果你们问我:居鲁士先生,我只是一个小市民,我一天只吃三个茶叶蛋就满足了。是的,你说得非常对,生命诚可贵,但你不要忘了,还有比生命更可贵的东西,那就是尊严!是自由!是荣耀!作为雷拜西人在这片土地上活下去的骄傲!如果从刘斯坦山脉到布加大峡谷的天空还飘着一面拉瓦尔国旗,我们雷拜西人就没有尊严!如果提到雷拜西这个字眼时其他国家的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我们雷拜西人就没有尊严!如果那些可恶的拉瓦尔人和菲利人还在我们的土地上横行霸道,我们雷拜西人就没有尊严!我们必须要将我们丢掉的东西全部夺回来,但不是从脚下!我亲爱的同胞们,我有义务告诉你们:拉瓦尔的野心并没有在五十年前侵蚀我们雷拜西那场战役中停止,因为拉瓦尔没想到我们雷拜西人竟然在五十年后还能坚强地站起来,这一意外致使它称霸欧洲的计划被破中断,所以它便将魔爪伸向亚洲、伸向华夏、伸向江茗,甚至企图以江茗为据点称霸全世界,可我们不能任由无边的野心肆意猖狂下去!我们必须得阻止拉瓦尔!我们必须得帮助江茗!否则全世界将被拉瓦尔人占领,我们雷拜西民族将在沉默中死去!为此,雷诺帝国派出的百万雄师横渡三大洋,已于昨日登陆附近海域的桃源岛,这些勇士们明日将开始帮助华夏夺回尊严、彻底粉碎拉瓦尔的野心,将拉瓦尔赶出江茗!自由万岁!雷拜西万岁!” “昨日?”向小晚惊恐:“这么说,江茗要爆发战争了?” 小萝莉关掉电视:“小徒儿,该来的,总要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十三章 夏洛特公主 傍晚,昏黄的夕阳将余光投向大地。 “总务大人!大事紧急!”上身伟岸军衣、下身破烂囚裤、腿间浓密汗毛、脚踩油亮军靴的乔治将军疾步走进帕里斯大殿:“据前方战线来报,今日中午雷诺百万海军陆战队已经杀到我们江茗家门口!我们两艘巡洋舰被全部撞沉,五艘护卫舰被击溃,目前雷诺大军停息在桃源岛,预计最快明天就要登陆江茗!” 青狒狒一脸紧张:“雷诺大帝全球直播的宣战演讲我已经看过了,想不到雷诺军队真是雷厉风行,这才用仅仅一个月时间,就把百万大军从欧洲横跨半个地球运到江茗,殿下担心的事这么快就发生!你知道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吗?” 乔治犹豫为难:“根据拉瓦尔方面发过来的电报称,昨夜拉瓦尔大帝病逝,拉瓦尔国会推举蔻蔻皇妃出任女皇一职,殿下目前应该还在拉瓦尔。” “蔻蔻皇妃是谁?”青狒狒惊奇:“殿下不是回去继承王位的吗?” “不知道。”乔治摇头:“目前只有内部电报,帝国还未正式发布讣告。不过总务大人,拉瓦尔大帝昨夜刚病逝,今天中午雷诺大军就杀到我家门口,我认为这恐怕不是什么巧合,而是雷诺大帝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经得知拉瓦尔大帝病重的消息、在江茗提前部署好兵力、只等大帝逝世,就立即趁乱发动战争、浑水摸鱼!” 青狒狒恍然:“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前一段时间雷诺大使走私天量幻灵剂一事,你可还记得那些幻灵剂的数量是多少?九十吨,恰巧够两百万江茗人食用三个月!当时但丁殿下便怀疑雷诺大帝从中作梗,为此日夜思虑、寝食难安,如今看来,殿下果然高瞻远瞩、未雨绸缪:如果放纵幻灵剂肆意泛滥下去,三个月后的今天,不用雷诺大军进攻江茗就已经自己先崩溃了!对了,江茗目前军力如何?” 乔治如实汇报:“刨去刚被摧毁的海军力量,江茗目前只有十万皇家护卫军,装备有限,武器短缺,作战资源贫乏,完全无法与雷诺抗衡!” “唉!”青狒狒自责:“都怪上个月我查处风水世家的态度不坚决,面对堕天使太胆怯,没有尽职帮你筹备好战略物资,不然——” “大人,反正弦伯已死,我这就领十万大军抄了风水世家?” “不用了。弦伯虽然已死,但风水世家又多了个向小晚——” “向小晚区区一介布衣草民,焉能挡住我十万大军?” “乔治!不要忘了上次我们就是这样藐视弦伯的,结果弄巧成拙、把到手的五十亿黄金硬给弄丢不说,丢盔弃甲跑回来,挨殿下一顿臭骂,赔了夫人又折兵!反思起来,归根结底还是你小瞧了别人,这样的错误只能犯一次,绝不允许犯第二次。向小晚虽然没弦伯聪明,可别忘了当初扳倒毕沙罗这座大山的三个人里就有他一个,那是只被少数人所知的被掩盖的真实历史:但丁、弦伯、向小晚,这三大巨头并驾齐驱、平分秋色、傲视群雄,问鼎江茗新一辈佼佼者中当之无愧的三大英雄王,这样历史级的人物,不是你我这种小角色带几个兵猴子就能撼得动的!况且撇开这些不谈,明天马上就要与雷诺开战,就算今天拿到黄金也来不及买飞机大炮、坦克、机关枪,我们与雷诺军事差距悬殊,就算再扩张一倍也照样还是无法与雷诺抗衡。乔治,大战在即,不要把精力放在内讧上。” 乔治点头:“大人所言极是,倒是我鲁莽了。” 青狒狒苦脸叹息:“基督山和白金汉找到了吗?” “自从上次他俩闹翻后,就再也没见到他们人影,可能已经逃出江茗了。” 青狒狒长叹一口气:“殿下不在,基督山和白金汉又跑掉了,百万大军马上就要来袭,江茗的安危落在你我二人肩上,江茗危矣!” 乔治狠下心:“为今之计,要想守住江茗,恐怕只能用那一招!” 青狒狒惊异:“你是说……” 晨星漫天,月色安静地照着桃源岛,上千艘军舰如同闪亮的鱼群一般漂浮在海面,夜风飒爽,一波波海浪冲刷着桃源岛的石滩。 上千艘护卫舰众星拱月般围着一艘巨大的航空母舰,挂在的桅杆上的雷拜西国旗随夜风缓缓飘动;宽阔的跑道上停着一架印有菲利国旗的远洋战斗机;船头甲板上,三位贵族正坐在丰盛的餐桌前,愉悦地享用着一场烛光晚宴: 苍白的面庞上挂着一丝冷酷,朦胧的黑头纱神秘遮在眼前,颧骨间充斥着凌人的盛气,性感的红唇邪魅而迷人,四层价值不菲的黑珍珠项链悬在胸前倍显奢华,镶满黑玫瑰十二层的欧式大蓬裙盖着小巧的腿,黑纱蚕丝手套紧紧裹着双臂,右手举起盛着鲜红葡萄酒的水晶杯向宴会主人微微示意——菲利帝国第二公主:夏洛特菲利。 夏洛特左侧座位上是一位仪表翩翩的皇子:天生一双清秀的双眼皮,蓄着整洁的胡须,面庞棱角分明,穿一套金色男士晚礼服,雪白的衬衫,奢华的袖口上绣着富丽堂皇的金线,如同百合花一样的欧式褶花领叠在胸前让他倍显尊贵优雅,右手向菲利公主微微举杯示意,这便是雷诺帝国第二皇子爱德华雷诺。 夏洛特的右手边坐着一个年仅五六岁的小孩:一身儿童礼服,锅盖头发型,不足半米的身高坐在椅子上,两只脚还够不到地,手里拿着勺子吃得满脸蛋糕,身后站着照顾的奶妈,他便是雷诺帝国第三皇子:鲁邦雷诺。 戛纳得算,我夏洛特要嫁的男人,首先必须得让我瞧得上眼才行,不然,就算是父皇也不能奈我何。” “那你与但丁的婚约作废算怎么回事?” “但丁害死了我姑姑,拉瓦尔和菲利已经成了仇敌,本公主自然不会重蹈姑姑的覆辙、继续嫁到拉瓦尔送死。虽然以前常给但丁送一些礼物,但那只不过是父皇以我的名义送的,我又没见过但丁,如果他也像表哥您一样仪表翩翩、玉树临风,但其实只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本公主嫁给他不是作践自己么?” “哼哼!”爱德华听出夏洛特的嘲讽之意,一脸不悦:“夏洛特,像你这种姿色的女人本殿下一年睡上十几个,就连那些长得比你漂亮的女明星都争着脱光了衣服往本殿下胯下爬,你又不比别的女人多长一只**,还真以为自己国色天香?” “殿下,请注意您的身份!” “你说身份?”爱德华恼羞:“我堂堂雷诺帝国第二皇子,这就是我的身份!怎么了?我就是这么口直心快!我就是这么性格直爽!不像某些口是心非的****,嘴上说着不要不要,结果心里呢?早已经饥渴得受不了……” 夏洛特听见这满口的污言秽语,不想与爱德华这种粗俗的人争执,默默转过头,保持着作为一个皇女的高雅和高贵,眼不见为净,心不听不烦,静静地享用着自己的晚宴:你这个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没有你老爹,你什么都不是!还要我夏洛特嫁给你?你知不知道你们雷诺帝国马上就要亡国了?想必像你这样头脑简单的雄性动物死也不明白:我父皇与拉瓦尔断绝外交关系,就是故意演给你们看的!撕毁我和但丁的一纸婚约也是故意演给你们看的!就连拉瓦尔大帝的死也是故意演给你们看的!恐怕你们做梦也想不到:拉瓦尔大帝还活着!拉瓦尔大帝欺骗了所有人!他欺骗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但丁,欺骗了我可怜的姑姑赫本王后,欺骗了满朝文武百官与黎民百姓,他老人家正在暗中操控着世界的走向,当然,这样历史级的大机密全世界知道的不超过六人,其中有一个就是夏洛特公主我!哼哼,你们雷诺人真是一群被蒙在鼓里骄傲自大的可怜虫:菲利不假意与拉瓦尔争斗,你们怎么会放心来派出百万大军远征江茗?如果不给你们一个征服亚洲的机会,雷诺本国的军事力量怎么会被掏半空?如果拉瓦尔大帝不先假装卖个破绽,你们雷诺怎么会跟着暴露出这么大的破绽?拉瓦尔大帝昨天病逝的消息刚一传出去,你们今天就上了套,殊不知雷诺、拉瓦尔、菲利三大帝国鼎立,谁的野心越大,谁先轻举妄动,谁就要先灭亡:父皇表面上派我前来与你们雷诺联姻联盟,实际父皇本人此刻已经秘密进入拉瓦尔、与拉瓦尔大帝共商二次组建拉菲联军一举吞并雷诺的大计划!用不了几天时间,雷诺本国将面临八十万拉菲联军的进攻,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一个被掏空的帝国能抵抗多久?即便你这百万大军再花一个月掉头冲回欧洲战场,那时也只会悲哀发现:雷诺已经亡国了!这场战争胜利的代价便是:江茗给你了。这块小小的弹丸之地从此以后给你们了,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可是不要忘了你的人才、科技、基础设施、富贵繁饶都留在雷诺本国,真不知道丢了一个欣欣向荣的强大帝国,你们这群粗暴野蛮的兵猴子还能在一块百业待兴的江茗玩出个什么新花样? 夏洛特想完这些,用刀将餐盘里的安格里斯特级牛排切得细碎,然后用叉子插起一小条放入口中,仔细咀嚼,柔软的朱唇上下蠕动,然后像吞食雷诺帝国一样咽下这美味的牛排。夏洛特吃完这口牛肉,听见爱德华的下流不堪的说辞竟然还在耳边聒噪不停,这个无知无脑的男人竟然在自己耳边碎碎念抱怨了十分钟之久:“本殿下活了二十多年,阅女无数,那些胸大的、胸小的、屁股圆的、屁股扁的——” “爱德华殿下!”夏洛特保持着优雅的微笑,打断这低俗的聒噪、给爱德华换个话题:“相比男女苟且之事,我倒是对明天的大战更感兴趣,不知道表哥这百万大军拿下江茗后,对华夏人和拉瓦尔人将会怎么办呢?” 爱德华愣愣瞥了眼夏洛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她突然说这话什么意思。夏洛特随即微笑着解释:“表妹我只是对表哥的雄图霸业感到好奇而已。” 爱德华听夏洛特亲切地称自己为表哥,还一脸好奇地望着自己、想打听自己的雄图霸业,骄傲之意油然心生,婚约的尴尬也被抛到九霄云外,晃了晃杯中的葡萄酒,一脸得意神情:“夏洛特啊,虽然你是皇室公主,可你终究还是个女人,女人这一生除了喝喝茶、跳跳舞、绣绣花、谈婚论嫁之外还能做什么?像什么雄图霸业啊,领兵打仗啊,这都是男人们的事,你们女人能懂什么?就算我说了你也不懂!不过你既然肯管我叫一声表哥,那表哥我就不妨满足你那点可怜的好奇心好了!这大战之后嘛——” “皇兄,我吃饱了,我要拉粑粑。” “去去去!快点去!别烦二哥!”爱德华一脸不耐烦朝奶妈挥手,奶妈把五岁的小皇子抱下座位、拉着小皇子的手、慢慢离开宴席。 爱德华灌几口烈性威士忌,酒劲上头,接着对夏洛特讲:“这大战之后嘛,说出来我怕吓你一跳:是称霸亚洲!欧洲太强盛,拉瓦尔不好打,菲利也不好打,统一欧洲阻力太大,所以要称霸世界,先得转个弯称霸亚洲,柿子先挑软的捏!我们雷拜西一共只有三位皇子,我老爹雷诺一生只娶两个老婆,我和鲁邦是同一个妈生的,大皇子范伦丁是王后生的,从小我和鲁邦的地位就一直比大皇子低,我们俩兄弟四处不受待见,朝堂几乎所有的大臣都认为父皇的江山二十年之后必定会传给范伦丁,范伦丁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不受威胁,就必须得先动手除掉我们二兄弟——哼,他范伦丁就是个臭瘪三,凭什么高我一等?我与他不就是差个当王后的妈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有什么了不起的?最近这几年,父皇老了,雷拜西也要到了该确立****的时候,父皇虽然确实把****之位传给了老范,但是!却把一百万的军权传给了我!只给老范在国内留了二十万!父皇这意思已经很明显:让老范在家里齐家治国,让我和鲁邦出来打天下,表妹你说哪个好?” “依表妹的看法,还是你和鲁邦更好。”夏洛特优雅笑了笑,心里暗想:如果没有我们拉菲联军当然是范伦丁好:他不但在雷诺顺利继承皇位大权,成为雷诺正统的执掌者,你和你可怜的弟弟实际上被发配边疆、自力更生了;不过如果考虑一个月后拉菲联军把你们雷诺皇室满门抄斩的话,你和你弟弟避开这一难,因祸得福了。 “表妹你果然冰雪聪明!”爱德华高兴得一拍桌子,咕咚咚灌了几口威士忌,浑身都是醉醺醺的酒气,说话更肆无忌惮:“父皇就是瞧不起范伦丁那书呆子样,父皇亲口告诉我说范伦丁他就是一条好的看门狗,而我则是一只威震山林雄狮,我要靠着金戈铁马建立起一代雄伟帝国!真是知子莫如父,这正是我想要的生活!” 夏洛特优雅而笑:你爹糊弄你的话你也信? 爱德华喝得有点多,口无遮拦:“出征时父皇本来钦点了一个三朝元老大将军跟随我,母妃担心他日后功高盖主,恐对我不利,临行前特意从他身上找出一条罪名当把柄交给了我。结果这老头刚一上路就开始烦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也不让,那也不让,分明就不把我这个皇子瞧在眼里!半路我用母妃找的把柄把这老头撤掉官职、派一条小船送回老家,这下所有的军权一下集中在我一个人手里:我想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我要怎么处置江茗,我就怎么处置江茗!就连表妹你这小美人……”爱德华打了个饱嗝:“我都可以随意处置!你长得这么漂亮,我管你乐不乐意,直接在这和你入洞房——” 夏洛特砰一声放下酒杯:“殿下喝醉了,送殿下回去休息。” “我没醉!我没醉!我正高兴呢!” 夏洛特起身,瞥了一眼站在爱德华身后的两位侍女:“你们俩难道不是殿下的侍女么?还不快送你们主子回去休息,愣着做什么?” 一位侍女上前扶起烂醉的爱德华,被爱德华一把搂住:“夏洛特,你干嘛往我怀里钻?你这口是心非的坏女人,刚才还讨厌我……” “殿下,我们回房休息。”侍女架着爱德华的胳膊离开。 宴席只剩下夏洛特一个人。晚风吹着她华丽的欧式大蓬裙,夏洛特起身,朝大海另一端静静望去:“叶莲娜姐姐,幸好我听从了你的建议,亲自来看一眼父皇许给我的未来夫君,不然我这一生可就要暗无天日了,如果皇室子孙都像爱德华一样,那我宁可像你一样下嫁给一个普通人,虽然会惹父皇一顿怒气。叶莲娜姐姐,如果世上的人像叶子,没有两片相同,那么适合我的那片叶子又在哪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十四章 进攻码头区 创世历一九一六年五月二十二日,上午八点整。 艳阳透过纱帘照进一间豪华船舱,爱德华微微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赤着身体躺在床上,天鹅绒被下,一左一右睡着两个光着身子的侍女。 爱德华醒酒,揉揉太阳穴,这才想起来昨晚夏洛特公主到访,自己酒量不好,刚喝两杯就醉了,不小心把侍女给睡了:“起来起来!本殿下今天有要事!” 两个侍女惊慌醒来,赶紧给自己穿上衣服,然后服侍爱德华穿上衬衫、外套、系好雪白的欧式褶花领,帮他洗漱完毕。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爱德华捂嘴打了个哈欠,走到餐厅,见夏洛特正读一本莎翁作品,翘着二郎腿坐在夏洛特对面:“表妹,昨晚睡得怎么样?” 夏洛特目不转睛:“还好。” “我们舰上的床都很豪华,睡起来舒服,让人不想起床。” 夏洛特放下书:“本公主在这等你一个小时了。” “哦?那你怎么不吃早餐?是厨师不给你做吗?” “你是这条军舰的主人,我是皇室公主,这是最基本的礼节。” “都是一家人了,还管什么礼节不礼节的?我们开吃吧!” “已经八点了,表哥你不是说今天要进攻江茗吗?” “进攻?”爱德华咬一口三明治:“哦对,等吃完了再进攻也不迟。” “吃完了再进攻?”夏洛特惊异:“你是认真的吗?发动战略攻击的最佳时间难道不应该选在黎明吗?那时天色刚亮,敌人还没睡醒,守备力量薄弱,难道不应该趁着夜色的掩护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一举拿下重要据点吗?” “黎明我还没睡醒,怎么指挥士兵打仗?”爱德华喝了一口牛奶:“表妹你不用担心!不用非得黎明,我们百万大军进攻江茗这样的弹丸之地,什么时候不是一样?蠢弟弟你来,赶紧把你的早餐奶喝掉,然后回房间玩你的橡皮泥!” 鲁邦怯生生走到餐桌前:“皇兄,我不想喝牛奶,我想喝姐姐的奶奶。” 爱德华狠拍鲁邦后脑勺:“你这熊崽子,姐姐还没结婚,哪来的奶给你喝?再说姐姐的胸本来就不大,被你喝了岂不是更小了?” 夏洛特一本正经放下刀叉:“本公主原本打算敲定婚约后今天乘机返回菲利,毕竟凭借百万大军碾压一个弹丸之地无聊至极,不过就在刚才听了你这番言论,本公主突然改主意了,本公主倒想留下来看看你这个爱德华殿下……” “看我战场英勇杀敌?” “看你如何被打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爱德华开怀大笑:“你这美人表妹,连开玩笑都这么有趣!江茗人口一共两百万,科技又落后,我百万大军岂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 “这可不好说!不如我们赌点什么?” 爱德华财大气粗:“我赌这艘造价一百亿的航母!” 夏洛特惊讶:“可表妹我没有航母这么值钱的东西啊!” “我不要你航母,只要你……”爱德华得意地从夏洛特头上摘下一只玉簪:“头上这只簪子就行了!怎么,表妹你敢赌吗?” 公子爷,你是不是妞泡多了?一出手就是价值百亿的航母,你以为我夏洛特是没见过钱的女人吗?夏洛特心里不屑,脸上优雅微笑:“殿下出手阔绰,表妹我自愧不如。只不过空口无凭,这只簪子我愿赌服输,只怕到时候殿下赖账。” “谁跟你开玩笑?拿纸笔和印泥来!我就不信了,百万大军打江茗会输,真是笑话!”爱德华拿起笔写下字据,一式两份,签字画押。 这时,十位中将急匆匆赶到餐厅,面见爱德华,行骑士礼,其中一位年龄最大的中将向爱德华谏言:“殿下,听闻您今天就要攻打江茗?” 爱德华回头一脸不悦:“怎么?盖世保中将,你有意见?” 盖世保摇头:“末将不敢!只是末将认为,如果要攻打江茗,我们应该先提前两到三天派探子勘察地形、制定作战计划、研究行军路线——” 爱德华一脸不耐烦打断:“什么破玩意!有什么好研究的?全世界的地图不是都已经画在地图册里了吗?父皇在电视机里都已经替我宣战了,要是今天不打,岂不是挫了我雷拜西的锐气?以后谁还怕我雷拜西?以后我还怎么称霸亚洲?盖世保!这个职位你要不想干就赶紧让出来,别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似的!” 盖世保咽了咽喉咙,苦口婆心劝说:“殿下,雷诺大帝的演讲只是给我们在战略上打气,在战术上,我们今天打还是明天打,得好好研究一番啊——” “盖世保!瞧你一脸胆怯,真给雷拜西丢脸!”爱德华由震怒转为嘲讽:“哦我知道了,盖世保,你是不是已经老到腿脚不灵活了?既然你腿脚不灵活,那你就留在军舰上帮本殿下照看弟弟,明天战争一结束,你乖乖回老家种菜吧!” “殿下!殿下请容末将——” “闭嘴!本殿下不想听你磨叽,扰乱军心,退下!”爱德华快步走出餐厅,来到甲板上。侍者架上一只话筒,爱德华吹了吹,上千只桅杆上的广播喇叭同时呼呼作响,近百万名士兵陆陆续续走出船舱、站在舰艇甲板上向艘航空母舰仰望。 爱德华拔出宝剑:“雷拜西的勇士们:无论你们来自何方,无论你们经历过多少苦难,此刻,你们都与我爱德华雷诺站在一起,与我共同完成一项伟大的事业:那就是荡平江茗!荡平亚洲!荡平全世界!我以帝国第二皇子爱德华雷诺的名义命令你们:即刻集合麾下百万海军陆战队、进攻江茗!我们只要江茗这块土地就够了,我们不需要养活一群愚蠢奸诈的异族人!凡所遇到的一切华夏或拉瓦尔人,无论抵抗与否,一律视为武装分子杀无赦!雷拜西的勇士们:你们建立丰功伟业的时刻到了!你们血战沙场的时刻到了!你们名垂千古的时刻到了!你们开拓帝国疆土的时刻到了!我们要建立一个史无前例的大帝国,我们要统一地球,我们要改写人类历史,我们要把雷拜西的国旗插满七大洲和四大洋!” 爱德华高举黄金宝剑:“愿伟大的雷拜西永垂不朽!” 越来越多的士兵高举步枪,跟随爱德华宣誓,一波波浪潮越来越壮阔: “愿伟大的雷拜西永垂不朽!” “愿伟大的雷拜西永垂不朽!” “愿伟大的雷拜西永垂不朽!” 百万人的跟随让爱德华激动万分,他再次高举宝剑:“全舰启航!占领江茗!让雷拜西的荣耀照耀江茗!让雷拜西的荣耀照耀世界!” “让雷拜西的荣耀照耀世界!” “让雷拜西的荣耀照耀世界!” “让雷拜西的荣耀照耀世界!” “呜——”上千只汽笛同时拉响,百万狂热的呼喊中,上千艘挂着雷诺国旗的军舰如同一片浩瀚辽阔的鱼群朝江茗码头冲去,帝国的铁蹄狰狞势不可挡! 三十分钟后。上千艘军舰陆续靠岸,百万荷枪实弹的雷诺大军如同蝗灾虫群涌下军舰,数不清的坦克吐吐啸叫着驶下甲板,装载着重型机枪和迫击炮的装甲车紧随其后,一架架轰炸机从航空母舰的跑道上起飞、向帕里斯大殿的方向飞去、准备直接对总部发动空袭轰炸,爱德华本人也乘着一辆豪华的巨型作战指挥车冲上战场,他激动举着望远镜,一边亲眼目睹战争的暴力残忍,内心那股野兽般的屠宰欲得到发泄—— 雷诺大兵们一旦冲上码头,立即对所有活人开始惨无人道的清杀,无论老人小孩妇女,无论华夏人和拉瓦尔人,机关枪子弹扫过之处一片尸横遍野,手榴弹在藏满难民的避难地窖里爆炸,燃烧弹将一片片民房点燃,滚滚浓烟,房梁崩塌,躲在墙角里的母亲和孩子被坍倒的墙坯拍压在烈火里,跪在十字架前惶恐祈祷的虔诚教徒被当场击毙、血溅经书,人性被彻底抛弃,伦理崩塌,道德被埋葬,文明湮灭,雷诺大兵所过之处皆为一片焦土,小小的码头被战争炼狱所笼罩,暴怒恶魔阿巴顿重返人间! “哈哈哈!哈哈哈!好极了!”爱德华高举望远镜,四处望着这副场景痴迷:“不愧是我雷拜西的勇士,给我狠狠地剿灭这群野蛮人!强大的力量,骁勇的身姿,望而生畏的名号,雷拜西以你们为荣!照这样下去,称霸世界指日可待!” “报告!殿下,飞行轰炸队发来电报,他们已经将帕里斯大殿炸成平地!” “很好!非常好!棒极了!”爱德华放下望远镜:“面对雷拜西百万大军登陆,江茗军方竟然连抵抗都放弃了,想必那群胆小的执掌者已经望风而逃了吧?哈哈哈!通知前线将军,作战非常精彩,就是要保持这样的势头继续向前推进!就算那群无能的执掌者没逃跑,他们也绝不可能打得过我们百万大军,至多只能像土拔鼠一样打打游击战,只要我们不分散兵力,不要受干扰挑衅,用踏踏实实的金戈铁马踏平江茗,那些雕虫小技只会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不攻自破!胜利终究属于我们雷拜西!” 通讯员领命:“是,殿下!” 爱德华又举起望远镜,看着码头上的滚滚狼烟、遍地尸体、瓦砾废墟,已经再也没有一个活人挣扎,转头责问司机:“怎么把车停了?” 作战指挥车的司机回答:“殿下,我们停在这比较安全。” “你停在这我什么都看不见!”爱德华不悦:“万一有人突袭后方,你停在这我更不安全!赶紧跟上大部队,百万大军在哪,哪里才最安全!” “是,殿下!”作战指挥车随着百万雷诺大军一同向前进发。 与此同时,江茗地下作战指挥所,十几名通讯员操作着电报机滴滴作响,青狒狒和乔治共同站在一幅军事地图前,密切关注着雷诺大军的动向。 “目测已有七十万雷诺士兵登陆码头!”“八十万雷诺士兵登陆码头!”“九十万雷诺士兵登陆码头!”“九十五万雷诺士兵登陆码头!”“总务大人,码头已经容纳不下百万雷诺士兵,已有五万先头部队进入了天辰区!” 青狒狒回头看了一眼铁笼里装的实验尸鬼:全身淤青溃烂,双目腥红,毫无神智,一边呲牙咧嘴拼命撞着笼子,一边发疯一般嘶叫,完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青狒狒再回头,紧张与乔治对视:“乔治将军,这计划行得通么?” 乔治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我们别无选择。” “哈——”青狒狒闭上眼,长长舒了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那紧张得砰砰直跳的心脏,猛然下定决心:“圣玛利亚铁墙,启动!” 十几名通讯员得到命令后立即发报、一声声传达命令在指挥所里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码头东四号:圣玛利亚铁墙启动!”“码头西十六号:圣玛利亚铁墙启动!”“码头南一号:圣玛利亚铁墙启动!”“码头北五号:圣玛利亚铁墙启动!”“码头区共四面铁墙,启动完毕!”“天辰西二号:圣玛利亚铁墙启动!”“天辰北三号:圣玛利亚铁墙启动!”“天辰南十四号:圣玛利亚铁墙启动!”“天辰区共三面铁墙,启动完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十五章 折戟玛利亚 江茗码头,雷诺作战指挥车。 爱德华举着望远镜、指着一片区域询问:“那里叫什么?” 通讯员看了一眼地图:“报告殿下,当地人叫它天辰区。” 爱德华点头:“很好!下一个要摧毁的地方就是那里!我们用十分钟摧毁了整个码头,再用十分钟摧毁天辰区,照这个速度,三个小时就可以摧毁全江茗!立即以我的名义下令:先头部队朝天辰区进发,中坚部队和后方支援同时跟上!” 通讯员领命:“是,殿下!” 爱德华刚下完命令,愕然发现一面厚重的铁墙正迅速升起、切断通往天辰区前进的路,后方同时也有一面巨大的铁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上升、阻断返回军舰的退路,左右两方也分别升起两面三十多米高的铁墙:七面铁墙呈一个“日”字型、将九十多万名士兵和五万先头部队在码头和天辰区分别围了起来!并且看样子铁墙是由厚重的实铁做的,坚硬无比,就算有飞机大炮的狂轰滥炸恐怕也不能伤及分毫。 “这是什么个鬼东西?”爱德华疾步走下指挥车,惶恐心惊:“不好!中了敌人的诡计,成了瓮中之鳖!快通知各军用坦克轰、用飞机炸!” 十几辆坦克同时对准铁墙一处开炮,炮弹接连撞击在铁墙表面爆炸,震得大地持续颤抖,连续轰炸,铁墙表面被炮火灼烧得发红,可铁墙依旧牢牢岿然屹立——当年毕沙罗耗费巨大人力物力建起来的防御工事,可不是说拆就拆的。 一名中将跑过来汇报:“殿下,这东西炸不动!” 爱德华惊慌:“那怎么办?” 中将建议:“看来我们只能动用人力,一点点深挖根基!” “那还等什么?”爱德华催促:“赶紧叫人挖!我们有一百万人,我就不信还被这点小小的防御工事难住!活人岂能让尿给憋死?” 中将立即领命:“是,殿下!” “等等!”爱德华追问:“你估计,这得挖多长时间?” 中将为难:“殿下,我们的士兵只随身带了枪炮,只有后勤部队带了少许帐篷和铁锹,坦克和装甲车都挖不了土,手动挖土效率缓慢。这铁墙从地下钻出来、照直窜了三十米高,也就是说这玩意的根基至少有三十米深!要想用炸药爆破铁墙的根基,后勤部队必须先手动挖出一条深三十米的坑,估计少则数天,多则个把星期!” “个把星期?那粮食和水还够吗?” “粮食够一个月,水够两星期,物资不成问题。” 爱德华刚稍稍宽慰,立即又得意起来:“哼!如果物资不成问题,我们就在这慢慢挖。江茗的土包子们,还有闲心跟我耍这些小伎俩?至多也只能稍稍延后帝国前进的铁蹄罢了,完全不影响大局!等我把它给挖倒后,必须好好给你们点颜色瞧瞧!” 爱德华刚说完这句话,一脸得意的神情忽然瞥见一幅惊悚的景象:一具被烈火烧成黑炭的尸体竟然缓缓地爬了起来!一具被机枪射成筛子、内脏横流的尸体竟然咕咕呕吐着污血、从路边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一个腰部被房梁压住的孩子竟然挣断脊梁骨、像个半截人一样、怪叫着从废墟里像只大蟑螂一样钻出来! 爱德华惊慌转眼、一脸难以置信:只见所有被杀害的老人、小孩、妇女、男人的尸体全都一个个活了过来,仿佛是一场地狱噩梦! 一个趴在地上的半截人正直勾勾盯着爱德华:它全身淤青溃烂、双眼猩红渗血、下巴被炮火炸碎、顺着森森颧骨流下腐烂的脓液、仅剩的半截身体依靠胳膊支撑,嘴里发出呼噜噜的怪叫,如同回到人间复仇的冤魂怨鬼! 爱德华背后森森寒气直冒、盯着怪物如临大敌、紧张得快要喘不上气,半截人怪物猛然怪叫一声冲到爱德华面前!上万杆枪同时疯狂扫射! 怪物被击穿胸膛仍然不死、拖着上半截身体两只手快速向爱德华奔去!猛烈的子弹雨将怪物的大部分身体剁成碎片,只剩下一个头颅滚入爱德华怀中。 机枪怕伤到爱德华、停止扫射。爱德华吓得跌倒在地、拼命用手推开那肮脏可恶的头颅,却不料被那头颅狠狠反咬一口! “殿下!”七八个士兵立即冲上来抱过头颅丢在地上、用脚剁得稀碎,刚才汇报的那名中将赶紧上前探望:“殿下,您不要紧吧?医护班!医护班!” 爱德华连忙掏出手帕擦擦,只见右手中指被咬出一条细长的口子,鲜血直冒。爱德华这才放下心来:“没事,就是点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你们赶紧把那些可恶的东西消灭掉,别让这种脏东西到处乱跑,影响了我们的士气!” “是,殿下!殿下,这里太危险,请您回车里休息;其他人立即跟我来,把这群怪物给全部处理掉!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也要全面保护殿下安危!” 随行军医搀扶着爱德华走进指挥车、给他消毒、包扎伤口,待医治完毕后,军医离开。爱德华感到劳累,无力躺上沙发,额头冒虚汗,鼻涕直流,像得了风寒一样浑身发热发涨,胃里翻江倒海般恶心,开始在指挥车里阵阵呕吐。 指挥车里的通讯员们放下耳机,面面相觑,惶恐不安,纷纷小声议论:“刚才那是什么?”“不知道!”“难不成是地狱的恶鬼?”“哪里来的恶鬼?”“杀了那么多人,会遭报应的!”“别胡说!以前我们雷拜西在欧洲也没少杀人,也没见遭这样的报应!”“可这里不是欧洲,这里是华夏!华夏是一块被诅咒的地方,我听他们有这样一种说法:如果你胡乱杀人造孽,被杀的阴魂不散,就会化为厉鬼找你索命!”“难道我们被诅咒了?”“别胡乱造谣,亏你还是个军人!”“我哪里造谣?这是我偶然学到的风俗,这叫见多识广!你不信?你不信的话,你倒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你说不出来吧!”“或许他们是中了瘟疫。”“哪里有这样的瘟疫?被杀死的人还能化为厉鬼再活过来?”“喂,要是瘟疫我们就倒大霉了!你看看窗外的那些士兵们,他们正在和怪物们浴血奋战,不都被感染了?” “呕!呕呕!呕——”爱德华呕吐不止,地板上吐了一堆污秽物,指挥车里臭气熏天;一名通讯员惶恐:“难道……殿下被感染了?” 江茗地下作战指挥所。 陆续有通讯员报告:“总务大人,码头区出现大量尸鬼!数量难以统计!”“雷诺大军已暂时放弃攻击圣玛利亚铁墙,转而与尸鬼作战!” 指挥所的房门忽然被一个女人推开:亮晶晶的皮靴,整洁的军服,挺直的双肩上挂着几道带着黄穗的军杠杠,金黄色的头发捆扎在一起,怀里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乔治惊奇:“小安娜?你怎么到这来了?不是让你和孩子留在避难所么?” “我怎么就不能来?我好歹也姓科利弗!”安娜一边哄着孩子,一边诉苦:“我们所在的避难所都被雷诺轰炸机轰上天了,不过幸好我和孩子运气好,醒来一看,避难所里的其他人全死光了,就立即往你这边赶,结果在路边看见几只尸鬼。佩佩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这是什么?你们指挥所里怎么还养尸鬼?佩佩奇!” “弟媳莫慌,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青狒狒转过身,用手指逗一逗安娜怀里的婴儿,那小婴儿立即呲牙咧嘴、冲上来就想咬青狒狒的手指;青狒狒连忙撤回手,乐趣望着婴儿:“安娜弟媳,你知道永恒之力和吸血鬼吗?” 乔治面色焦急:“总务大人——” “佩佩奇!”安娜摇头:“不太清楚,怎么了?” 青狒狒瞥了安娜一眼,无奈笑了笑:你就是三代吸血鬼!避难所都被轰上天了,你和你的孩子还能活下来,你也不想一想,自己能是普通人吗?乔治不愿意跟你提这些,那说明他爱你、想要保护你、不想让你担心,既然乔治都不肯讲,我青狒狒又不是没脑子的大傻瓜,吃饱了撑的惹你们小夫妻不愉快干嘛? 青狒狒迅速戳了婴儿的脸几下:“你还想咬我!让你咬我!让你咬!叔叔戳你脸!哈哈,弟媳啊,这孩子机灵得很!叫什么名字啊?” 安娜欣慰搂着婴儿:“德古拉。” “德古拉?德古拉乔治?好名字啊,以后肯定有作为!” 安娜哄了哄婴儿:“大人,您还没告诉我江茗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狒狒舒了口气:“安娜,你听着,事情很简单!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想必你也在电视看过雷诺大帝的演讲了对吧?一百万雷诺大军花费一个多月时间、横跨三大洋、冲过来想帮咱们江茗搞科技建设,咱们江茗是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咱们不派一兵一卒质疑人家的好意,但我听说他们雷诺人身上可能带着一种可怕的瘟疫,你看看我身后这笼子里,这就是他们带来的瘟疫啊!多可怕啊!一个健康的人通过血液传播被感染后,就要变成尸鬼啊!要是他们把这种瘟疫传染到咱们江茗,那可就糟透了!所以咱们就先启动圣玛利亚铁墙,把他们给隔离十天半个月!等确定他们没有瘟疫后,那时再给他们放出来也不迟;不过现在情况不怎么乐观,根据前线的观察,他们已经开始爆发瘟疫了。” 安娜一脸惊奇:“那雷诺人轰炸江茗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他们不愿意被隔离呗!”青狒狒一脸理所当然:“现在的情况是,你们雷诺不想被隔离,可你们雷诺如果不隔离,那就得给我们江茗传染上!你不能害我啊!你要是害我你也太自私了!安娜你说对吧?所以我们不管他雷诺同不同意,不管他扔多少颗炸弹,不管他高不高兴,都要本着为双方利益的原则,态度坚决地给他隔离一个月!这是必须的!我们是为大局着想!我们是在帮雷诺人啊!” 安娜犹豫,转眼问乔治:“佩佩奇,是这样吗?” “是是是!”乔治点头:“就是这样,总务大人骗你做什么?这瘟疫太厉害,我们现在只知道它能通过血液传播,至于它能不能沿着空气、河水、或者其他途径传播,这些还没搞懂,也没有研制出有效治疗的药物,基本一旦被传染就死定了。所以如果在街上碰见几只尸鬼,得立即处理掉,控制疫情,防止扩大!” 这时一个通讯员报告:“总务大人!我们的前线观测员发现一个体貌特征与爱德华皇子高度相近的目标!该目标从作战指挥车里冲出来四处抓咬士兵,目前已被一高级将领击毙,但由于距离较远,尚不能完全确认是爱德华皇子本人。” “哎呀呀!”青狒狒对安娜叹息:“你看看,连爱德华皇子本人都感染瘟疫了,他还要帮我们江茗,这不是给我们乱上添乱嘛!” 另一个通讯员报告:“总务大人!被感染的尸鬼成群结队向雷诺大军发动第一波袭击,雷诺大军弹药充足,成功抵御住了尸鬼群的进攻,目前雷诺大军正利用码头区内可以利用的材料制造云梯,妄图冲出圣玛利亚铁墙!” “不能让他们轻松地逃出来!他们雷诺人身上有病毒,如果给我们江茗造成大面积传染的话会让我们很困扰的!必须得阻止他们!乔治将军,请你赶紧去现场,把那些从天辰区和码头区逃出来的漏网之鱼处理掉,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安娜弟媳,这个指挥所很危险,随时都有被轰炸的可能,请你和孩子去附近避难!” “是,总务大人!”乔治领命:“小安娜,你快去避难吧。” “佩佩奇,你要多保重!”安娜点头,然后抱着婴儿离开了。 江茗海岸,航空母舰。 下午三点钟的阳光暖洋洋地照进客舱。圆桌上,午后咖啡冒着腾腾热气。夏洛特优雅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翻了一页书。 五岁的小皇子鲁邦蹲在地板上,玩了一会橡皮泥,抬头,愣愣地看着夏洛特。夏洛特目不转睛盯着书本:“小鲁邦,你又想喝奶了吗?” “不是的。”小鲁邦摇摇头:“姐姐,你在看什么?” “我还以为你只知道喝奶。”夏洛特抬眼:“姐姐在百~万\小!说。” “什么书?是童话故事吗?” “不是童话,是《哈姆雷特》。” “哈嬷嬷特好玩吗?” “不怎么好玩,但能滋润心灵,陶冶情操。” “姐姐,情操是什么东西?” “说了你也不懂,去玩你的橡皮泥。” “姐姐,我不想玩橡皮泥了,你能念一段给我听吗?” 夏洛特抬眼:“你哥哥不在,没人跟你玩了吗?” 小鲁邦孤单点点头:“哥哥在也不跟我玩,他总喜欢光着屁股,躺在床上跟女人打架。姐姐,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姐姐,我能和你打一架吗?” “玩你的橡皮泥去!” “姐姐,要不你和我一起来玩橡皮泥吧。” 夏洛特无奈瞥了一眼小鲁邦:你这熊崽子真烦人,想安静呆一会都不让!看来今天下午非得缠着姐姐我不放了,是不?要不是看在你好歹也是个皇子的份上,早一脚把你踹飞了!夏洛特叹了口气,给小鲁邦念两句哈姆雷特台词:“谁也不甘心,呻吟、流汗拖着这残生,可是对死后又感觉到恐惧,又从来没有任何人从死亡的国土里回来,因此动摇了,宁愿忍受着目前的苦难,而不愿投奔向另一种苦难——” 轰炸机嗡嗡在航母的跑道上减速。 夏洛特起身向窗外望了一眼:只见轰炸机上跳下一个飞行员,盖世保中将赶紧迎上去,那飞行员手忙脚乱和盖世保比划半天,窗子隔音太好,夏洛特完全听不清两个人说了些什么,只觉得飞行员所描述的情形十分焦急。 盖世保听完飞行员的描述后,径直朝夏洛特所在的客舱走来,推开房门,一脸诚恳跪在夏洛特面前:“请公主救救雷诺百万士兵的生命!” 夏洛特愣愣:“怎么了?” 盖世保一脸老泪纵横:“公主,您看见码头那面高高升起的铁墙了吗?那就是江茗的防御工事!今天下午一点,我们收到前线发来的电报,百万大军被围困于敌方工事内,并且更糟糕的是有一种可怕的瘟疫在士兵中爆发,这种瘟疫能让人在感染后数小时之内丧失理智、像得了狂犬病一样乱咬人,更可怕的是得了瘟疫的人像恶魔一样永恒不死,三个小时之内,感染者就已经增加到了三千人,照这样的扩散速度,用不了几个星期,我雷诺百万大军就要全军覆没了!爱德华殿下本人,也被瘟疫不幸夺走了性命!” 夏洛特惊异:“怎么会这样?那电报不会是伪造的吧!” 盖世保摇头:“经过我军飞行员确认,信息基本属实。” 夏洛特叹息:“那本公主能为你做些什么?” 盖世保恭敬给夏洛特磕了一个头:“请公主代表菲利致电江茗,请他们打开防御工事,把士兵给放出来,那可是百万人的性命啊!” 夏洛特表情严肃,一边踱步思考,一边在心里幸灾乐祸:这是天大的好消息啊!你们的士兵都在这死光了,我父皇荡平雷诺不就万无一失了吗?原本以为你们是丢了西瓜捡芝麻,现在看来你们西瓜芝麻一起丢! 夏洛特假装手攥衣襟、脸色焦急、绕着圆桌走了三圈、一脸为难:“可是,本公主刚和但丁撕毁婚约,你却要本公主去求他,这是不是……” “请公主大发慈悲,解救我军于水火中,日后一定涌泉相报!” “不是本公主不肯,只是你们既然已经进攻江茗,如今被倒打一耙,就算本公主替你们说话,江茗也不会轻易放虎归山的。” “末将晓得这样任性的要求给公主添了大麻烦,可那防御工事实在太坚固,飞机坦克、鱼雷大炮都打不动,目前留在军舰上看守的雷诺士兵只有寥寥数千人,对于正面战场起不到任何帮助作用,末将虽然不才,可仍旧有一颗为国效忠的心,不忍眼睁睁看着士兵们惨死!末将刚才已经多次致电江茗,可江茗对末将的诉求完全置之不理,末将无计可施,只好恳求公主能代表菲利帝国,替我们说几句好话,回到谈判桌上,让局面起一丝周旋的余地,竭尽一切可能保全百万士兵的性命、造福苍生!” 夏洛特心里暗笑:狼吃羊叫造福苍生,狼吃羊的时候不小心掉进陷阱里了,解救狼也叫造福苍生,你所谓苍生,究竟是谁的苍生? 盖世保站起身、拨通通讯中心电话、转接江茗总务处、然后敬献给夏洛特。夏洛特瞥了盖世保一眼:看来我要是不帮你出这个面,你今天就要像小鲁邦一样缠着本公主不放是吗?雷诺人都这么厚颜无耻吗?算了,本公主懒得跟你计较,既然你要,那就做个样子给你看。夏洛特默默接过电话:“你好,菲利帝国第二公主,夏洛特。” 电话另一头是青狒狒热情的声音:“哎呀尊敬的夏洛特公主,这里是江茗总务处庆父,亏您还惦记着我们这小小的江茗,真是江茗的荣幸之至!” “大人客气了。几个月前,本公主送但丁的礼物,他收到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我丁殿下喜欢得不得了,盛赞公主宅心仁厚、在患难时挺身而出、与江茗同甘共苦、实时为天下苍生造福的神女!当时殿下还特意准备了几句诗词送给公主,结果信还没写完,就被拉瓦尔大帝的病情给耽搁了。” “哦?但丁还会诗词?” “会的会的!我丁殿下才华横溢,博古通今,霸气威武,君临天下。” “那你知不知道,他准备送我的,是什么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殿下写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他一共只写这两句,原本打算再写两句,补齐四句一起寄给公主,不巧拉瓦尔大帝病重的这时消息传来,殿下就匆匆忙忙放下笔,为启航回拉瓦尔做准备了,所以那封信还在我手里,如果公主以后有机会莅临江茗,我可以把信亲自交给您。”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夏洛特优雅而笑:“你们殿下倒是个有趣的人,那你知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从拉瓦尔回来?” “这个微臣就不知道了,不过……” 盖世保见两个人煲着电话粥唠起了家常话,一脸心急:“公主?公主?” 夏洛特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总务大人,江茗目前还好吗?” 青狒狒叹气:“唉,一点也不好!公主您是不知道啊,几天前,雷诺大帝派了百万大军帮我们江茗搞科技建设,可谁曾想到百万雷诺大军身上竟然带着瘟疫!为了避免瘟疫传染,我们只好把雷诺人隔离在码头,雷诺人一不高兴,不但炸了我们帕里斯大殿,并且还炸了好多别的地方,我们平民伤亡严重,损失巨大啊!咦?夏洛特公主,我听您这电话信号很好,不像在打越洋电话啊,您现在在哪?” “本公主现在就在雷诺大军的军舰上。” “公主您怎么在那种地方?多危险啊!” “父皇撕毁我和但丁的婚约,还叫我过来与雷诺皇子联姻,这就是政治婚姻,我一个小女子也无可奈何。你能把隔离起来的百万雷诺士兵能放了吗?” “公主,这……”电话里传来青狒狒为难的声音:“我倒是很乐意这样做,可您知道,这江茗毕竟是不是我江茗,这种大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啊!况且雷诺人炸坏了帕里斯大殿和那么多房屋,这么多损失,他们得赔啊!” “你想赔多少?” “少说也得有几千个亿吧。不过具体数字我也开不出来,得等但丁殿下回来才能决定,您知道,我就一总务大臣,哪有那么大权限,嘿嘿,您说是吧?” “可是但丁如果在拉瓦尔继承王位、永远都不回江茗呢?” “那可就没法了,只能维持现状。毕竟这也不是我们江茗非得叫他们雷诺过来帮我们,是他们自己非要来的,怨不得我们啊。公主,雷诺有为难您么?” “那倒不是,本公主就是随口问问。” “公主,既然您已经到了江茗海岸,就请顺路来我们江茗坐坐吧!” “多谢总务大人的好意。这次父皇派我来促成叶莲娜姐姐和小鲁邦的婚事,我带完了话就算完成任务,得回去向父皇复命,不然父皇要着急了。” “哦,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便耽误公主的行程,祝公主青春永驻,江茗的大门永远向您打开,江茗永远是您的第二个家。” “多谢总务大人,也祝您工作顺利。”夏洛特放下电话,一脸节哀顺地变望着盖世保:“将军,本公主也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盖世保一脸难堪:“公主,您要回菲利了吗?” “怎么,将军还有什么事需要本公主为你做吗?” 盖世保抱紧双拳:“请公主为了百万士兵的性命留在舰上吧!既然公主的话起不到作用,末将只好斗胆邀请菲利大帝替我们讲句公道话!” 夏洛特面色平淡:“你想软禁本公主,成为谈判桌上的筹码?” 盖世保挡在夏洛特身前:“末将不敢!末将只是想竭尽一切可能,营救百万士兵性命!恳求公主留在这里,我们会以贵客的身份善待您!如果您执意要回菲利,末将只好派人没收您的飞机、关押您的飞行员、您暂时是回不去了!” 一直玩橡皮泥的小鲁邦也站起来:“姐姐,留下来陪我玩嘛!” 夏洛特转身用嘴唇在小鲁邦的额头种下一颗红草莓:“可姐姐是菲利人,姐姐终究要回到父皇身边,回到自己的国家去。” “姐姐——”小鲁邦依依不舍拉住夏洛特衣角。夏洛特优雅笑了笑、右手捂住左心脏、整个人凭空消失、只留下满地花香:“『瞬间移动』。”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十六章 汤姆逊电报 发报时间:登陆第一天;发报人:汤姆逊 发报频道:雷诺军方加密 电报内容:下午六点,我军把江茗所有变异者的尸体清理完毕,但不幸的是有三千多名士兵受到感染。军医对这些患者进行截肢处理。数小时后,截肢无效,这三千多人变异了,再次咬伤了六千多人。为防止感染扩散,杰勒米中将下令将所有被咬的感染者用锁链捆绑,一旦变异,立即诛杀焚烧,疫情目前还处于观察阶段。 发报时间:登陆第一天;发报人:汤姆逊 发报频道:雷诺军方加密 电报内容:夜晚九点,被咬伤的六千多人再次变异,杰勒米中将下令用汽油将所有变异者烧成灰烬。正当我们以为疫情终于得到初步控制的时候,凌晨一点,正当士兵们休息时,军营里忽然有许多士兵再次被变异者咬伤。经初步判定,这些变异者来源于昨天那批被感染的士兵,他们害怕被处理而刻意隐瞒了病情,希望自己能侥幸存活下来,结果夜晚变异了,目前,杰勒米中将正率领士兵与变异者进行激烈的夜战。 发报时间:登陆第二天;发报人:汤姆逊 发报频道:雷诺军方加密 电报内容:从昨夜凌晨一点到今日清晨九点,经过八小时的连续夜战,我军终于将所有变异者全部消灭,但也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由于夜晚视野差,变异者常常躲在暗处偷袭,我们有六万多士兵被再次感染。为防止疫情扩散,杰勒米中将下令将所有感染者全部击杀,并成立生化小组,全面检查军队内部是否存在隐瞒疫情者;另一方面,盖世保中将,由于您派来救援我们的直升机被江茗用大炮击落,我们不得不开展地下工程,正通过挖隧道的方法试着逃出去。不过由于工具匮乏,隧道工程进展缓慢。 发报时间:登陆第三天;发报人:汤姆逊 发报频道:雷诺军方加密 电报内容:昨夜军中发生了一件可怕的怪事,有七千多名士兵被未知生物悄悄咬死了,今早那些被咬的尸体全部转化成变异者,攻击了许多健康的士兵,杰勒米中将下令处理掉这些变异者和感染者,并着手调查此事。 发报时间:登陆第四天;发报人:汤姆逊 发报频道:雷诺军方加密 电报内容:可怕的怪事依旧持续,昨夜又有七千多名士兵被悄悄咬死并转化成变异者,目前杰勒米中将仍在调查此事。隧道工程依旧在缓慢进行。 发报时间:登陆第五天;发报人:汤姆逊 发报频道:雷诺军方加密 电报内容:可怕的怪事依旧持续,昨夜又有七千多名士兵被悄悄咬死并转化成变异者,我们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七千多名士兵被咬死,就好像有某种怪物在暗中攻击我们一样,七千这个数字到底有什么含义,无人知晓。所有士兵都人心惶惶,害怕下一个被攻击的就是自己,目前杰勒米中将仍在调查此事,但没有查出什么实质性结果。 发报时间:登陆第六天;发报人:汤姆逊 发报频道:雷诺军方加密 电报内容:即便我们加强了防御工事,轮流值守,可昨夜又有七千人被咬死了,所有人都感到极度恐惧,杰勒米中将仍在调查此事。 发报时间:登陆第七天;发报人:汤姆逊 发报频道:雷诺军方加密 电报内容:今早发生一起令人震惊的事件:杰勒米中将被麦尔肯中将绑了起来、澄清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杰勒米就是咬死这七千人的凶手!他是个吸血鬼!麦尔肯中将当着所有人的面还原了真相:所谓的变异者就是尸鬼,所谓的吸血鬼就是尸王。在第一天爱德华殿下被感染的时候,杰勒米就已经被感染了,可他是个有四阶灵力的战士,他并没有转化成尸鬼,而是转化成了吸血鬼,他要不断靠吸人的血液才能活下去,可他又怕身份暴露,于是他每晚都在吸人鲜血后把人杀掉,被杀的尸体第二天就转化成了尸鬼。麦尔肯之所以能发现杰勒米,是因为昨晚他在和杰勒米聊天时,不小心把烟头掉在杰勒米的手套上,杰勒米赶紧摘手套,麦尔肯这才偶然发现:杰勒米的手被尸鬼给咬了,可他竟然没有变成尸鬼。于是麦尔肯半夜跟踪了杰勒米,并将他当场擒住,这才让真相水落石出。 事件被公开后,九十万士兵惊慌愤怒,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杰勒米总查不出真相,因为凶手就是杰勒米自己!是他们的长官在吸食他们的鲜血!麦尔肯当着九十万士兵的面,对着杰勒米的脑袋开了一枪。杰勒米并没有死。只要吸血鬼还有灵力他就死不了。麦尔肯连续开了几十枪,耗光他的灵力,这才终于把杰勒米这个可恶的吸血鬼给打死了。为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麦尔肯中将提议当众让生化小组检查包括自己在内的七个中将的身体,就在他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剩余六个中将突然露出尖尖的獠牙、一拥而上、将麦尔肯中将的身体撕成了碎片!吸血鬼不止杰勒米一个!除了麦尔肯,剩下的六个中将全都是吸血鬼!我想原因大概是这些骁勇善战的将军们在战斗时不顾受伤、冲在第一线、结果在与尸鬼的作战中全被感染了。他们七个吸血鬼一人一天晚上吸一千人的血,所以军队里每天都要死七千人。六个吸血鬼杀掉麦尔肯后全逃掉了。士兵们惊慌开枪却打不中他们,他们跑的速度特别快,他们藏在建筑物的阴暗处,伺机等待吸我们普通士兵的血,然后杀掉。 昔日领导我们的将领如今竟成了我们最大的敌人,这真是糟糕透了。中将们一旦离去,群龙无首,八十多位少将彼此意见不合、互不相让。码头狭小拥挤,八十多位少将甚至为了九十万士兵的大便指定区域设立在靠近谁的军营这种事而吵上整整一天,更别提争夺粮食、水、武器、医药物资和安营地盘这种重要的事。 发报时间:登陆第十天;发报人:汤姆逊 发报频道:雷诺军方加密 电报内容:昨晚不出意外,又有六千士兵被吸血鬼咬成了尸鬼,出乎意外的是还发生了一起糟糕事件:一位名叫史丹的少将所分配到的粮食运输车起火了,粮食全被烧光,不知道这是一起意外事件还是有人蓄意而为。史丹少将要求其他军营分自己一些粮食,然而没有人愿意分他。史丹非常生气,直接用大炮轰炸了另一位少将的粮食运输车,引发了双方战争。而一些物资分配少的少将对物资分配多的心存不满,为了让己方阵营多活一段时间,各少将趁机抢夺他人物资,八十多位少将、九十多万士兵共同展开了一场史上规模最浩大的乱战!仅仅一天!仅仅一天时间我们死了估计不下六十万人! 这是个不确切的数字,因为我并没有统计它,只是根据尸体的数量和剩余军营的面积,大致估算出我们的士兵大概死了三分之二,这是个比任何尸鬼吸血鬼都更可怕的死亡数字!内部战争不但没使我们在物资方面更宽裕,反而造成了大量浪费,活下去的机会更渺茫了。而唯一的好处便是产生出一位名叫布兰登的将军做首领,他要带领我们所有士兵走出困境。不过与这点屈指可数的好处相比,我们又面临了一个史无前例的恐怖困境:六十多万具尸体经过尸鬼的啃噬后竟然全部复活成尸鬼!我们只是三十万普通士兵,在缺乏粮食、缺乏子弹的情况下还要与生命力顽强的尸鬼战斗,结果可想而知,我们在正面战场上完全彻底崩溃,三十万大军被六十万尸鬼啃得连骨头都不剩。我现在之所以还活着给盖世保中将您发电报,是因为我们在码头上幸运地发现了一些避难的防空洞,顺便说一句,防空洞里是有难民的,不过这些所谓的难民可不是普通难民,他们想用温柔的方式说服我们、咬我们、给我们传播弥赛亚的力量。我们将他们杀了。结果他们变成了尸鬼。然后我们又杀了他们一次,处理掉他们的尸体、把物资和电报机搬进防空洞、终于存活下来。 发报时间:登陆第十二天;发报人:汤姆逊 发报频道:雷诺军方加密 电报内容:经历了种种浩劫,我和伙伴们的生存状况趋于稳定,据不完全统计,现在尚且存活的士兵应该不会超过两千。从百万大军到两千人,这是怎样的一场浩劫。不过经历了半个月的厮杀,现在我们这两千人都很有本领,就连我一个发电报的都能迅速破坏尸鬼大脑,当然伙伴们也很保护我:因为我发电报的本领是与外界通信的唯一方法。从下封电报开始,我们将放弃雷诺军方加密频道,转而在全球公共频道发报。 发报时间:登陆第十三天;发报人:汤姆逊 发报频道:全球公开 电报内容:我们对江茗做出郑重承诺:我们愿意投降,我们不会再进攻江茗,请江茗军方撤掉防御工事、消灭尸鬼、把我们这些投降士兵放回雷诺,继续关押我们是没有意义的。否则,我们将把这里发生的情况公布全球,并申请国际援助。 发报时间:登陆第十四天;发报人:汤姆逊 发报频道:全球公开 电报内容:创世历一九一六年六月四日,早八点,江茗军方展开解救行动,我方所有士兵按照江茗要求躲在防空洞内,江茗军方用直升机大面积撒下燃烧弹和焚烧尸鬼,六小时后,所有尸鬼被清场。下午十四点,江茗军方使用直升机撒干冰降雨,浇灭了火焰。铁墙降落,共计一千五百八十二名雷诺士兵从防空洞里安全出来,经过清洗、消毒,在当地时间晚二十点平安回到军舰,一千余艘军舰在盖世保中将的带领下,预计在明日上午八点向雷诺返航,至此,雷诺远征江茗事件正式告一段落,特此公告世界。 收报时间:创世历一九一六年六月七日,收报人:汤姆逊 发报人:雷诺总部,某匿名地下通讯员 电报内容:正在返航途中的盖世保中将及麾下远征军,有一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们:你们不必回来了,雷拜西帝国已经在三天前灭亡了。半个月前,雷诺百万大军远征江茗直接导致国内守备力量空虚,拉瓦尔和菲利迅速组建了八十万联军从南北同时夹击雷诺,上百座城市全线溃败。两天前,雷诺首都被联军占领,直到这一刻所有雷诺人才清晰认识到:我们被拉瓦尔和菲利给耍了,他们一起演了一出双簧戏,拉瓦尔大帝的逝世是一场巨大的阴谋,赫本王后的陪葬是阴谋,拉瓦尔和菲利敌对不和也是阴谋,一切都是阴谋,世界老二和世界老三合起伙来算计世界老大,我们中了敌人的圈套。 痛定思痛,一切罪责的源头只能怪我们自己骄傲自大、得意忘形,这才制定出百万大军远征江茗这种自寻死路的计划。为此,我们不得不付出惨痛的代价:远征军折戟滑铁卢;雷诺大本营失守;大帝饮弹而亡;大皇子范伦丁昨日凌晨被捕,他将被送上军事法庭、最高可能面临被绞死的命运;雷诺和雷拜西这两个字眼已成为历史,雷诺的版块从世界地图上消失,至此,独占世界鳌头八十年之久的一代帝国正式灭亡。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十七章 北斗七星阵 致小维姐: 今天是一九一六年五月二十三日,上午八点,我是向小晚,现在我脸上全是被抹的奶油,我正在风水世家给你写信,我要感谢你,小维姐。 昨天夜晚发生了一件开心事:我终于将莉莉丝这个女魔头给成功退治了!自从上次你把她害怕大蒜的弱点告诉我之后,经过反复试验,我终于摸清规律:当大蒜味的浓度达到一定程度时,恶魔就会被熏晕;如果连续三次把恶魔熏晕,人的灵魂就会回归肉体,这可是一代丸神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 凡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想把一个七阶堕天使连续熏晕三次谈何容易?而且一旦她发现我行为不轨,莉莉丝就会严厉地惩罚我、凌辱我、折磨我,给我纯洁的身体和心灵带来难以磨灭的伤害。不过我一代大丸神岂是那么容易就屈服的?我用嚼蒜的嘴假装向她表白、用嚼蒜的嘴夜袭吻她、在她饭菜里下蒜毒、骗她进满是蒜味的房间、送她装满蒜泥的礼物、用嚼蒜的嘴吹一个气球然后骗她刺破、甚至把捣烂的蒜泥偷偷往她内衣里塞,各种阴狠歹毒、奸诈狡猾的招数无所不用其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莉莉丝毕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况且她还握着彼岸之钟,很不好弄!经过了四十八小时的斗智斗勇,终于在昨晚起了一丝转机,我终于以一种见不得人的方法成功退治了莉莉丝! 莉莉丝晕倒三次后,艾琳出现了!并且连卫莎莎也一起复活了:仅仅用了三四天时间,这个彪悍的八婆便吃掉了镇妖剑里所有的妖魂、从四阶白虎一举升为五阶『啸天虎』、打碎镇妖剑、重返人间!不愧是四大神兽,我就知道她一定没事的! 现在的卫莎莎变身成啸天虎后,后背比白虎多出一双洁白的翅膀,既能在陆地上奔跑、又能在天上飞、体型大了好几倍,虽然样子有点奇葩,但也勉强算是一种进步吧!虽然我常常和这八婆斗嘴,但心里觉得她这个人也挺好的,所以看到她平安归来,我心甚慰。为庆祝双喜临门,昨晚我特意给这俩孩子补做一个生日蛋糕。结果蛋糕没吃多少,都让她们挥霍了,当然我也没少挥霍,我们吃得很高兴,玩得很高兴,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无忧无虑地度过一个愉快开心的夜晚了,越是幸福的时候越会无端地害怕: 一旦失去了她们,只剩下我孤独一个人时,我该怎么办? 除了好消息,也有坏消息:现在的江茗开始变得危险起来,特别是那些混乱的信徒们,他们急于扩大自己的教派,不分青红皂白地劝新人加入,仿佛新人就是他们的生命,但现在的江茗几乎全员信教,已经没有多少新鲜血液可以提供给他们;于是很多教派开始动用武力强行使人入教,教派间为了抢夺新人相互攻击、指责刁难、诋毁诽谤、大打出手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但即便这样,新人仍然不够用,江茗人口有限,特别在圣玛利亚铁墙的保护下,进出江茗受到严格限制,流动量在加速趋于枯竭。 几天前,我去车行给车做保养,并有没有看到小明,车行的信徒们以免费修车为诱饵、不厌其烦地劝我信仰汽车弥赛亚,我随便编了个借口避开他们,却在厕所发现了惊人的一幕:小明的尸体被这群信徒藏了起来、并且已经蜕化成尸鬼!小明只是个普通人,小明的灵力是负二阶,小明一个月挣不了几个钱,小明没有几个朋友,小明说服不了任何人信仰汽车弥赛亚,小明只是体系最底层,如果什么都不做,等待他的只有被病毒抽空灵力、蜕化成尸鬼这一条路,并且一旦蜕化成尸鬼,就再无治愈的可能。小明不是一个人,江茗有千千万万个这样的路人甲,这是个可怕的开始。 也正是从那一刻开始,江茗的大街小巷都开始有尸鬼在蠢蠢欲动,总务大臣青狒狒多次在电视演讲公开声称:这些尸鬼是雷诺人带来的瘟疫,弥赛亚的信徒们不必恐慌,只要戒严一段时间,彻底把烂掉的枝叶清除,江茗这颗大树还会重新焕发生机。青狒狒的演讲得到了大多数信徒的支持,弥赛亚的救世力量被广为流传,与此同时,市民对雷诺的憎恶情绪也达到一个史无前例的新高度,目前江茗两百万人口超过一百九十万都是弥赛亚的信徒,包括我自己在内,剩下仍有十万多人不信弥赛亚:这十万人大部分集中在七星区,即西公孙世家庇护的那块区域,另外还有三百多名华夏风水师——顺便再提一句,这十万人里还包括一个比我更特殊的人:那就是青狒狒自己! 说来奇怪,这青狒狒原本是只猴子,他没有任何灵力,他有着和人类不一样的染色体,人类的病毒和瘟疫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但他却竭力维护弥赛亚,我不晓得青狒狒这家伙究竟站在何种立场做这种事:或是为了总务大臣的地位,或是为了被但丁赏识,或是为了实现作为一个人的理想,或是为了被他人尊重的愿望,或是为了江茗黎民百姓的安生大计,或是为了帮助但丁实现称霸世界的野心,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他多次以阻碍交通、未经许可占用江茗国土等多种名义再三要求西公孙世家关闭七星阵、恢复七星区和其他区的人口流动。西公孙世家屡次拒绝该要求。青狒狒在昨日庆贺雷诺投降演讲结尾顺便公布一条重磅消息:如西公孙世家再负隅顽抗,今日上午十点,他将率领乔治手下十万皇家护卫军冲到七星区、强行解除北斗七星阵、释放掉这最后一点人口流动。 这里需要对七星区解释几句:这是个巧妙的防御型阵法,凡灵者进出七星阵者必须先在阵石上登记自己的灵力,包括普通人也有微弱灵力,如果有人未经登记而直接闯入,则会被阵法以强悍的防御力弹出七星区,因此弥赛亚信徒、尸鬼、尸王、妖、魔、鬼、怪、强盗、军阀、流匪、所有未登记者统统不得擅自入内。多年来,七星区的商农贸易发展平衡稳定,基本可以脱离外界自给自足,区里的一切事务完全靠西公孙世家自治,虽然没有像天浦区那样突飞猛进地发展,也算华夏人的一块乐土。但七星阵并不是万能的,如果四阶灵者主阵,那么六阶灵者或与六阶相当的十万大军可强行冲入阵中、砸碎所有阵石、七星阵将被破坏。自从毕沙罗时期七星区就被视为异类、不受待见;不想到了但丁时期,七星区又一次被视为执掌者们的眼中钉、肉中刺、非拔不可。 我想不去论断谁对谁错,但我也有自己的立场:我们尊重别人选择的权利,但我们也享有同样的权利捍卫自己不选择的自由,这是规矩。 我们的世界需要一套清晰的规则才能运转,青狒狒破坏规矩,为此,我们将不惜在江茗掀起一场大风波也要阻止这个野蛮人的无理取闹:官道有官道的规矩,商道有商道的规矩,黑道有黑道的规矩,白道有白道的规矩,社会大分工行行业业都有自己的规矩,人类已经进化到依靠规矩运转的时代,再退回到原始时代、做一只随意生杀予夺的猴子王是行不通的。我和艾琳将在两小时后前往西公孙世家阻止青狒狒废除七星阵,虽明知这一举动凶险万分,毕竟上次卫莎莎差点为此丧命,所以在昨晚生日派对结束后,我直接以和艾琳约会为借口骗卫莎莎留在家,估计她现在还在伤心欲绝呢—— 好了,小维姐,时间不早了,暂时就写到这。艾琳已经在叫我,我得赶紧和她“约会”去了,但愿我还能活着回来,和你一起看明早升起的太阳。 抱小维姐大腿的向小晚。 “等等,我马上来。”向小晚泡湿冰翼纸、穿上西服、扎好领带、带上金箍棒、走进卫莎莎房间、挽起一袭精心打扮的艾琳:“琳琳,我们走?” 艾琳挽着向小晚胳膊:“晚晚,我们走。” “啊——噗!”哭泣一夜的卫莎莎猛吐一口老血、拼命用脑门嗙嗙撞墙:“怎么会这样!本喵才离开一个月时间,琳琳的芳心就被死变态夺走,世界为什么这么残忍,咱成了这个家里唯一多余的那个人,苍天要虐死咱这只单身喵啊!” 向小晚和艾琳相视一笑:“莎莎,我们走了,你要好好看家。” 卫莎莎咧着嘴拼命在地上打滚痛哭:“乖琳琳啊!你这一走,谁来关爱咱空巢老喵啊!咱留了四百年的忠贞可献给谁啊?呜呜——” “八婆,你的忠贞还是留给你自己拌黄瓜吃吧!”向小晚挽着艾琳胳臂转身走出家门,一起坐进出租车,向七星区驶去:“艾琳,谢谢你。” “谢我什么?”艾琳惊异:“本小姐上月还没给你开工资呢!” 向小晚转脸感激望了艾琳一眼:前几天就是因为惹了青狒狒,你才被堕天使封印起来,这几天时间里,封印剥夺了你的一切感官,你在漫长的漆黑里呆了那么久,一定很难熬吧。可如今你还要和我再次对抗青狒狒,这么危险的事把你牵扯进来,都因为我一时任性主张。向小晚微笑:“谢谢你和我承担这一切。” 艾琳知性将头轻依在向小晚肩膀:“老司机,是我该谢你才对。” “谢我?”向小晚老脸一红:“谢我什么?” “你退治了堕天使,像守护我的勇敢骑士一样,从黑暗中又救了本小姐一次。”艾琳把向小晚的胳臂搂进自己怀里,像一个在人海中无依无靠的女孩终于找到自己那份眷恋一样,欣慰地依偎在向小晚的怀里,安然闭眼:“以前每次世家遇到危险时,你都会替我们解难;现在弦伯哥哥不在了,这么大的风水世家,我不知道做错了事还有谁能帮我扛着,我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世家朝着正确的方向走,没有爸爸,没有哥哥,本小姐一个人快要撑不住了,只能把内心封印起来,让另一个我任意活动。在这一个月的黑暗里,我一直思考着寻找一种缓解痛苦、看清迷茫的办法,而现在终于找到一种,可能有些任性,但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或许管用,那就是由你取代弦伯哥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我希望你做我晚哥哥,我希望你站出来帮世家主持大局,帮华夏人守护正义,可以吗?” 向小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冲得不知所措,愣了愣神:我妹妹被抢走了,你哥哥离开了这个世界,的确剩下我们这对同病相怜的人都在痛苦孤单着,不过……向小晚微微抬手,看了看那串刻着丫头名字的米粒手链:不过我和丫头已经约定好了,我还是要等丫头回来,而在那之前,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向小晚为难地摇摇头:“这个好像不太可以。” 艾琳伤心失望:“不可以……吗?” “嗯,应该不行。”向小晚点头,右手从手套箱里取出一份《离婚协议书》递给艾琳:“如果某人没失忆的话,应该还记得我和某人已经秘密结过一次婚了,某人想要和我离婚,可这《离婚协议书》我还没签字呐!所以我和某人之间的关系怎么能既是夫妻又是兄妹呢?我向小晚这个人吧,倒是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英俊、潇洒、勤劳、勇敢、善良、温柔、热情、正直、守信、自信、宽容、豁达、聪明、幽默、有才华、有恒心、有毅力、有责任感、外加一条记性特别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某人在离婚协议书上应该是这么写的,咳咳咳:致我最爱的夫君,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喜欢你,可是我骗了你,从一开始,妈妈离开世界的那一刻,我的身体就成了堕天使的下一个容器,有时堕天使的征兆会发作,很痛苦,见到征兆的同学都很害怕,不敢接近我,你是除了弦伯哥以外,唯一的一个亲近我的男生,像男神一样对待我,呵护我,照顾我——” 艾琳羞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两只手疯狂捶打向小晚脑袋:“别背了!快给本小姐停下!别说那件事,快停下!” “男神?哎呦,我像男神吗?男神长成我这样吗?” “快闭嘴!本小姐不许你说!你简直比卫莎莎还可恶!” “大小姐,你怎么可以用可恶这个词,来形容你的男神呢?” “向小晚!本小姐讨厌死你啦!” “别动手别动手!别打你男神,你男神正开车……” 上午十点整,七星区。 两派浩浩荡荡的人马楚汉相立:青狒狒带领十万皇家护卫军气势汹汹杀到七星区城外,以一副兵临城下、不达目的决不回头的架势势必拔掉七星阵;弗日南尼率除妖派众弟子前来与青狒狒站在一起,助青狒狒削弱华夏势力一臂之力;以李富贵为首的上万名商家出城与十万皇家护卫军临军对峙,特警局张书易、李傲文、令狐大飞、侍火佐舞、赵志平等队长则率领两百多风水师与西公孙世家站在一起,誓死守卫七星阵。 十几万人马对立,楚河汉界,阴风森森。 局面紧张到剑拔弩张。 青狒狒率先挺身而出、历数痛斥西公孙世家种种罪名:“尔等乡绅恶霸,在我江茗恶意圈地占地,阻塞交通,扰乱市民正常生活不说,还胡乱建设妖阵:这七星阵谁允许你建的?我允许你建了吗?殿下允许你建了吗?合众国允许你建了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地乃是我但丁殿下的皇家用地!这江茗乃是我但丁殿下一个人的江茗!我已再三警告,尔等却藐视权威、不服管教、蛮横抗治,我怀一颗宽宏大量之心不予尔等计较,现在最后一次警告你们:关停七星阵,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富贵挺身而出、厉声驳斥青狒狒:“我西公孙世家世代在此地生活已有一百年有余,想当年公孙师尊他老人家建这七星阵的时候,你青狒狒还是一只猴子呢!但丁殿下和拉瓦尔还没来这江茗呢!更别说你江茗合众国还没诞生呢!我上哪找你允许我?这片七星区是我们西公孙世家祖传的地方,我们就要在这生活,你还将我赶出江茗不成?” 弗日南尼不屑讥笑:“这江茗本来就是但丁殿下的江茗,自然是但丁殿下说的算!但丁殿下把权力交给了总务大人,那就总务大人说的算!我今天就明摆着要把你赶出江茗,你又能怎么样?我看你敢说半个不字?啊!” 张书易怒气挺身而出:“这江茗要怎样还轮不到你一个朝秦暮楚的墙头草来说三道四!你们除妖派不给菲利人溜须拍马,跑到我们江茗来做什么?” “我呸!小子!你算哪根葱啊?”青狒狒朝张书易骂去:“也不瞧瞧你是什么身份地位,我们这些大人物的事轮着着你一个下三滥的杂兵插嘴?瞧你这一身风水师打扮,是风水世家的小杂碎吧?想代表风水世家的立场,去把你们家主人叫来!你连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也不回家好好照照镜子,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真是的!” “你!”张书易指着青狒狒鼻子、气得手指发抖:“你!” 李富贵立即帮风水世家说话:“风水世家和我们西公孙世家是同胞,我们都是华夏人!我们是这里的土著,这里是我们华夏人的地盘!” 青狒狒脸色拧巴:“这么说今天你摆明了不走了,是不?” 李富贵决心大喊:“不走!” 青狒狒慢慢从腰间拔出一杆黄金手枪、指着李富贵脑门;两百多名风水师同时刷一声举起步枪指着青狒狒脑门;十万皇家护卫军同时刷一声举起十万只机关枪对准所有人!青狒狒面部肌肉抽搐,逼问李富贵:“你走!还是不走?!” 李富贵吓得心里砰砰直跳、后背湿透、全身都是汗,大口急剧呼吸,用一双对死亡充满恐惧的眼睛死死盯着青狒狒:“不,不走!” 青狒狒朝十万大军一声下令:“开——” 一柄如巨石柱般粗壮、长达一公里、雕刻着龙纹的大棒瞬间把地面砸崩出一条千米裂痕!巨大的冲击波将地面震得摇晃、十万人站立不稳、向小晚扛着一万三千五百斤的如意金箍棒天神般出现在青狒狒面前:“哟!总务大人,好久不见?”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十八章 七星区风波 众商家和风水师见向小晚肩扛长达一公里的巨型兵器、瞬间出现在眼前、一击之下砸裂千里大地、喝退十万大军、纷纷惊异侧目:“这是何方神圣?” 令狐大飞惊喜交错:“后勤实习生?向小晚!” 青狒狒见向小晚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心里渗得慌,愣愣望着近在咫尺的向小晚,颤了颤脸角肌肉挤出一抹僵笑:“好,好久不见。” 青狒狒刚说完这句话心里幡然醒悟:靠!我和他打什么招呼! 弗日南尼一见向小晚那张脸、忍不住心惊胆颤:风水大会上差点把老夫一拳揍死那家伙怎么在这?好男不跟女斗,好人不跟狗斗!趁着他还没发现,老夫得赶紧溜才行!弗日南尼不管那些愣头愣脑的弟子、蹑手蹑脚从人群中开溜、突然被一把古伞拦住了去路——是亭亭玉立的艾琳:“师伯,您老人家要去哪?” 弗日南尼回头瞅一眼,见向小晚正和青狒狒对峙,趁还没人注意到自己,赶紧一手拨开古伞:“师侄女,老夫上个厕所还要向你汇报?” 艾琳伸出古伞挡住弗日南尼:“可是师伯,那边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热不热闹与老夫有什么关系?老夫这几日肠胃不好,大战之前得赶紧先上一趟厕所,不然一会被打出翔来怎么办?马拉松运动员跑步时还要方便好几次,上厕所是老夫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小孩子别多管闲事,快让开!” “可是师伯,卫生间在那边,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老夫就喜欢找个荒郊野岭随地大小便,你管不着!再给老夫添乱,小心我告诉你爹,看你不挨一顿臭骂!”弗日南尼甩开艾琳的古伞,沿小路匆匆离去。 艾琳见弗日南尼临阵脱逃,也不去拦他,收起古伞,走到向小晚身边,与两百风水师、上万名华夏商家站在一起。金箍棒缩成一根金闪闪的棒子扛在肩头,向小晚一脸蜜汁微笑:“总务大人,你派十万大军是来请咱们喝茶的吗?” 饶是手握十万大军,青狒狒面对向小晚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眼前这家伙可是和但丁弦伯齐名的三大英雄王,甚至连堕天使都给他撑腰,惹怒了他后果很严重,就连我也吃不太消!可是永恒之力的扩张已经遇到瓶颈,眼下江茗已经没有新人加入弥赛亚,那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信徒沦为尸鬼,决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做点什么!必须打开这最后的七星区、释放最后这一点人口流动、以解当下的燃眉之急!一旦放弃,我们就彻底失败了,所以我们决不能放弃!这不是为了我个人的前途、不是为了私人名誉利益,毕竟我青狒狒没灵力,从永恒之力里我捞不到任何好处,我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江茗!是为了江茗的黎民百姓!只要只要安全度过眼前的危机,就能为未来赢得一点宝贵的时间,就存在一丝争取胜利的机会和可能性,只要有时间,我们还可以再想别的办法!相信我们是可以的!江茗一定能够战胜这场危机!我们走过了这么多风雨,我们一定能赢! 犹豫和迷惘一扫而空,青狒狒瞬间自信爆棚、气势恢宏霸气十足、上前一步直面向小晚:“喝茶的机会已经给过你们了,现在已经该清场了!” 向小晚笑容消失、如意金箍棒霍然散发煌煌天威:“你这区区十万肉体凡胎在我横扫十万天兵天将的如意金箍棒下占不到任何便宜!” 青狒狒冲向小晚呲牙咧嘴、满脸暴戾之气:“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十万杆枪如同刺猬身上的十万根毛刺瞬间怒指向小晚一人! 向小晚爆发滚滚六阶灵力:“你可以抽我的脸,但不能随便动我的人!总务大人,一切决定权都在你手里,你决断之前可要想清楚后果!” “我早就想清楚了!为了江茗!”青狒狒高举右手、猛然挥手下令:“开枪!” 十万杆枪同时朝向小晚喷出赤色火舌!彼岸之钟嗒嗒作响,向小晚推开艾琳、独自一人拎起暴涨一万米的金箍棒、以气吞山河之势向千军万马斜斩! 百米高的参天大树被金箍棒余威率先拦腰削断,眼见夺命大棒就要砸到第一个士兵头顶、一柄刚毅如日的剑气忽然从苍芎射入大地、直接挡住金箍棒横扫的攻势! 剑气坚固如同支撑天地的擎天柱,把如意金箍棒差点震脱手!是谁能有如此神通、竟然能挡得住如意金箍棒的一击?向小晚双手虎口开裂、倒退三步、强行稳住身形,抬头望去;青狒狒挥手喝停十万大军、惊喜抬头望去—— 只见头顶一架轰炸机从众人头顶上空飞过,轰炸机里跳下三个伞兵,降落伞缓缓飘落,那三人正是从欧洲归来的但丁、林思思、以及…… 巨大的降落伞遮住了最后一人的脸,向小晚以为那人是师可可,一脸惊喜跑上去,走近了才发现:最后那一人是个开飞机的驾驶员大叔! 向小晚一颗激动的心瞬间跌落谷底、一脸惊喜顷刻变成一脸失望、连自杀的心都有了,向小晚真特么想冲动一棒揍死这不知哪来的碍事大叔! 轰炸机栽在山头爆炸。 驾驶员大叔叹口气,站起身抱怨:“但丁殿下真豪!江茗没建过飞机场,硬要开远洋轰炸机回来,人跳伞,轰炸机就这么扔了,纳税人十几亿啊!” 向小晚气得一脚踹倒这驾驶员大叔:“混账你还吐槽!” 驾驶员大叔栽在地上吃了一嘴土惊奇:“吐个槽都不让吗?” 但丁手握达摩克利斯转身嘲讽:“哼,你以为朕会把小酱油带回来吗?” 向小晚怒冲上去一把揪住但丁衣领:“你把丫头弄哪去了?” 青狒狒见这向小晚一阶草民竟做出这种胆大包天、以下犯上的无礼之举,率领十万大军怒冲上去就要解救但丁,却被但丁挥手拦住:“庆父住手!这是朕和他之间的私事,你们这些外人不要胡乱干预!全部都给朕退下!” 青狒狒和十万大军无一人胆敢抗命,全部乖乖退后。 但丁转身看着向小晚,没有丝毫反抗,任由向小晚揪他的衣领,因为他喜欢近距离仔细欣赏向小晚被自己气得半死的表情、得意笑了笑:“你说小酱油?小酱油被朕留在拉瓦尔,你知道拉瓦尔在哪吗?在欧洲!你知道欧洲在哪吗?欧洲就是你开着你那辆破老爷车一辈子都走不到的远地方!哈哈!开个玩笑,也不至于一辈子都走不到,耐心花个二三十年时间,你肯定能从江茗开到欧洲的,你千万别着急啊!朕这次回江茗就是有点事情要处理一阵子,等办完了就回拉瓦尔和小酱油完婚,再也不回江茗了。那时小酱油作为朕的王后拥有一切,我们有房子,我们有车子,衣食住行都不用愁,全拉瓦尔乃至全世界的民众都会敬仰我们,我们会生活得很幸福,很快乐,你一个人在这江茗好好呆着吧!” 向小晚满眼是泪、盯着但丁猖狂得意那张脸、气得呼呼大喘:“我不会让你得逞!丫头是我的,丫头是被你抢走的,丫头不愿意跟你——” “小酱油问什么不愿意跟朕?”但丁高声质问。 向小晚被这句话震惊得松开但丁脖领,他一时间竟然想不到任何丫头选择自己、而抛弃但丁的理由:丫头真的愿意跟我吗?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丫头! 但丁一脸厌恶推开向小晚的手:“哼!你答不上来吧?因为小酱油压根喜欢的就是朕!小酱油本来就注定是朕的女人,只不过她没好意思说而已!朕把她带走,正好合了她心意,她是自愿跟朕走的,她爱的是朕!她从来就没爱过你!朕要和她有情人终成眷属,向小晚:拜托你个臭瘪三别一个人自作多情好吗?啊!” 向小晚强忍住两眼的泪、纵使再多悲伤也决不能像个软弱的孬包一样在但丁面前流泪!向小晚退后两步、冷静下来:“让丫头自己选择!” 但丁一脸阴冷:“小酱油已经选择朕了!” “胡扯!”向小晚厉声大喝:“把丫头给老子带回来!” 但丁钢犟断口拒绝:“不行!” 向小晚抡起硕大金箍棒直接照着但丁脑袋劈下!六阶灵力激震!但丁拔剑横档金箍棒,七阶灵力爆棚四射!两大神器交错撞击:方圆一里泥土朝天喷涌,十万大军全部震飞跌倒!如意金箍棒的杀伤力是达摩克利斯之剑的三倍,但丁的灵力却比向小晚高出足足一阶,两人这小试牛刀的一击、竟然意外地博了个势均力敌! 向小晚得意哼笑:“七阶也不过如此!要不是你上次突然偷袭,说不定你现在已经被我打得满地找牙!你这奸诈小人,胆敢与我正面一决雌雄?” 但丁忽觉胸口开裂,大量灵力倾泻而出,是那要命的黑色伤口又发作了,赶紧拼劲全力格开向小晚的如意金箍棒,一脸无所谓收起达摩克利斯:“朕要杀你,一剑就毙了你的命!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朕没时间和你斗!庆父!你在这干嘛?” 青狒狒听到但丁的问话,忽然缓过神,从地上爬起来,回头看看满嘴泥土、苦不堪言的十万大军,看看倍受殃及的上万华夏商家,看看勉强站稳脚跟的两百多名风水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向小晚和但丁互怼上,差点忘了正事:“殿下!这七星区在江茗圈地占地、阻塞交通、扰乱市民正常生活,臣想给它关了——” 但丁皱眉责备:“你管这闲事干嘛?你吃饱了撑的啊?” “它它它不只是这个原因,还有……”青狒狒本以为但丁会护着自己说话,却想不到自己的上司却先挑起自己的毛病来了,一脸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找遍各种理由干着急:“他们弄这个七星阵,没经同意,简直是糊弄乱弄瞎弄——” “放肆!朕看你才是糊弄乱弄瞎弄!”但丁劈头盖脸一顿痛骂:“这七星阵早在朕来江茗之前就已经建了,经你同意个屁!西公孙世家在这呆了上百年,华夏朝廷都没管他们,毕沙罗皇叔都没管他们,轮得着你来管这个闲事?他们又没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他活他们的,我活我们的,你还想让全天下人都和你穿一只鞋啊?” “殿下,殿下,殿下您听臣解释,它还不是那样,它它……”青狒狒急得凑到但丁耳边悄声耳语了几句,但丁随即脸一黑;青狒狒又耳语几句,但丁一脸严肃;向小晚放声大笑:“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尸鬼的秘密现在江茗还有几个人不知道?弥赛亚的信徒实际上全是吸血鬼!吸血鬼如果不吸血,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动变成尸鬼,现在江茗已经有一百九十万人将变成尸鬼,只剩下这最后十万人!” 十万皇家护卫军听到这话、立即咬牙切齿想吃向小晚为后快:“胡扯!”“弥赛亚是神!”“弥赛亚会救我们的!”“祸乱军心!”“这样的人斩立决!” “全给朕住口!”但丁一声暴喝稳住已经全部被乔治转化成吸血鬼的十万皇家护卫军,望了一眼青狒狒。青狒狒投以赞许的目光。 但丁深知事态的严重性,犹豫再三,深吸一口气,闭眼苦思:“庆父,你知道为什么这世界如此美丽,却有苍蝇和蚊子这种讨人厌的物种存在么?” 因为创世神不会把所有的鸡蛋都装进一个篮子里。 但丁自问自答:“有些自以为是的苍蝇整天嗡嗡直叫,可创世神还是慈悲为怀地留它们活在这世上,有些默默无闻的蚊子一手就能碾死一把,可创世神还是给它们一个机会留它们活在这世上。人类作为万物灵长,为什么创世神不站在人类的立场直接把所有苍蝇蚊子全部赶尽杀绝、不留后患、而是偏偏给这些恶心的玩意留一条活路,难道真是创世神太慈悲吗?不你错了,创世神一点也不慈悲。如果世界上所有的物种都像人一样聪明美丽,一旦人类爆发瘟疫,世界上所有物种将一次性全盘消亡!这样的世界是愚蠢的、不结实的、很容易就被摧毁的,所以创世神给那些异类们留一条后路。” 青狒狒当即听懂了但丁的意思:王之大者,着眼于全局长远利益,而像自己这样给殿下打工的经营管理者,就算砍掉脑袋都抛不开眼前的利害,而这正是殿下比自己的高明之处:殿下是高瞻远瞩,自己则鼠目寸光,殿下能顾全大局,自己只顾局部;如果我青狒狒今生从未坐到总务大臣这个位置上考虑,今生我恐怕永远都难以想象:作为江茗顶级执掌者,殿下能做出这样的决策,究竟需要何等的胸怀和气魄! 但丁走上前、站在所有人中间、环顾在场每一个人:“朕忠诚的护卫军们,安分守己的华夏商家们,尽职尽责的风水师们,以及向小晚一样厌恶的无头苍蝇们你们给朕仔细听好:弥赛亚和吸血鬼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弥赛亚的信徒们你们不必听信谣言,无须为那些不必要的飞短流长而感到恐慌,恐慌是没有用的!谁再敢胡乱讲话,朕杀你全家!弥赛亚的力量是伟大的,尽管一些蠢家伙不理解,但我们没有必要强迫他们,我们是聪明的,我们是高端的,我们是幸运的,我们是美丽的,我们是伟大的,我们是最好的,但我们做好自己就足够了,至于那些愚蠢固执的家伙们,由他们愚蠢去吧!” 十万皇家护卫军激动振奋、纷纷为但丁鼓掌;除了向小晚不屑一顾,风水世家、西公孙世家都对但丁刮目相待、深为折服;但丁一席话道出两派人马的心声,他的胸怀、他的气魄、他的气质,一切都证明:他是个天生的王者。 但丁对众人的神情感到欣慰,强忍着胸口的痛,解散了所有人,七星阵的冲突就这样被和平化解。然而,两派人马的冲突虽容易化解,永恒之力的危机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如果说人类是吸血鬼的粮食,那么如今江茗只剩最后这一点粮食了,要省着点吃,甚至最好在临死之前不要再打这点保命粮的主意,因为这点粮食支撑不了太久,对整个局面的恶化只起到杯水车薪的作用。要解决问题,倒还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拆除圣玛利亚铁墙、拆除边防线、把江茗的吸血鬼流放到世界、任其肆意发展、野蛮生长、像蒲公英种子一样把全世界感染成一个巨大的吸血帝国,不过但丁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现在但丁这副身体已经盛不下再多一点的灵力,黑色灵力已经剧烈撕裂他的身体、疯狂向外泄露,向全球野蛮扩张无异自杀,会让这副脆弱的肉身立即爆掉!毕竟,从七阶到八阶绝不仅仅是增加灵力就可以,而是要在人生的道路上拐个大弯,如果不拐弯,只是一味地向前冲,就会冲破真理的护栏、偏离人生道路、迷失在荒郊野岭、跌入黑暗的万丈深渊。如果允许但丁自主选择的话,但丁倒愿意永远停留在六阶,即相当于十万大军的吸血鬼将军,这个范围的灵力数量是最适合人体的,不要过多,也不要太少,就像向小晚那样,那是灵者最舒服的状态;可现实却是:局面已经容不得但丁自己选择,永恒之力自发并无脑地从江茗一百九十万人体内源源不断地泵抽灵力,吸血金字塔底层的人因为缺失灵力而蜕化成尸鬼,吸血金字塔顶层的但丁却因为灵力持续积累、灵力多得快要爆掉,一百九十万已经是极限,更别说世界几十亿!况且吸血鬼是个犯众怒的存在,单靠吸血契约统治全世界是不现实的,就像千年前那场欧洲吸血鬼大战一样,流亡的吸血鬼会遭到全世界各国执掌者的联合猎杀,作为初代吸血鬼的但丁的结局绝不会好到哪去,放任江茗人流亡世界,就等于但丁认输了。但丁是决不会轻易认输的,他特意从拉瓦尔千里迢迢赶回来,就是为了要彻底解决这件事,彻底治好自己身上这万恶的黑色伤口。 众人散去,这场风波到此结束。 但丁抬头望着天空:“江茗一定会熬过去的。” 天际的乌云以压城之势涌进江茗,仿佛预示着一场大灾难的到来。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十九章 佩佩奇之死 致小维姐: 现在是一九一六年六月五日,距上次的七星区风波、也就是但丁回到江茗已经有两个多星期时间。昨晚,雷诺百万远征军投降了,据说他们只有两千多人平安离开江茗,这点让我颇感意外:我一直以为江茗会爆发一场对抗雷诺的战争,然而等了好多天,金箍棒磨得铮亮,雷诺人却始终没杀过来,据说他们染了瘟疫被圣玛利亚铁墙关在码头和天辰区,然后又在俩星期后,也就是昨晚,规规矩矩离开了江茗—— 这简直是史上最大的笑话:雷诺大帝头一天还嚷嚷着要把拉瓦尔人赶回江茗,大放厥词说雷拜西人这样没有尊严、那样没有尊严,气势汹汹派出百万大军、横渡三大洋、冲过来被圣玛利亚铁墙关了俩星期——百万大军死光,然后就灰溜溜地坐军舰滚回老家了,那你们过来是干嘛的啊?千里迢迢来江茗送人头吗?难道是雷诺墓地太贵、士兵们死不起、特意跑到江茗来免费送死吗?雷诺大帝的幽默方式可谓深不可测啊! 然而上述这些都是一般平民的看法。我是向小晚,当时我虽然不在前线,可我却知道:什么瘟疫不瘟疫的都是糊弄鬼的说法,尸鬼这东西我头一回来江茗就遇上一遭,当时和一个卖假药的老伯被尸鬼堵在圣玛利亚铁墙差点被坑死,估计雷诺人也被坑了,可怜的雷诺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坑他们,他们就要冲过来欺负我们,登陆那天但丁还没回来,一切应该都是青狒狒的诡计,如果站在江茗人的立场,我只能说:青狒狒干得漂亮!雷拜西人这回终于有尊严了!雷拜西人终于得到他们想要的自由了! 不过如果站在全人类立场,我知道这么深的套路背后不可能没有代价:七星区风波后,风水世家、西公孙世家及其他一些华夏势力获得了不信服弥赛亚的自治权,我所能为他们争取的也只有这么多,然而街头那些日益频繁出现的尸鬼却是所有人挥之不去的噩梦和隐患:乔治现在奉命带着一队人马在江茗街头东奔西窜,四处捕杀、回收、处理各家各户的尸鬼,试图将这些乱糟糟的东西抹杀干净,然而我心里清楚,这东西他是不可能彻底消灭干净的。我不对弥赛亚置任何评论,我还不至于像媒婆那样靠说三道四、散布流言蜚语过活,如果我向小晚要找但丁的麻烦,一定是光明正大地冲上去直接揍他脸,更不至于用背后讲坏话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故意给但丁的执掌造成压力和困扰。毕竟,我向小晚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满足了:前段时间,我以低价囤积了不少粮食、医药、日用品,十年八年不愁吃穿;我坐拥六阶灵力、手握如意金箍棒,纵使全江茗人都变成尸鬼,也难以伤到我一根汗毛;我有艾琳大小姐的陪伴,还被一只变态偷腥猫整天骚扰,有朋友的日子总不会孤单;偶尔思念丫头了,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冲到帕里斯大殿把但丁给臭骂一顿撒撒怨气,反正我有静止时空,那些虾兵蟹将根本拦不住我,骂完但丁他又不能拿我怎么样,只能吹胡子瞪眼想杀我但又下不了手,毕竟他心里清楚:我俩一旦打起来半个江茗都要遭殃。 所谓冤家的概念,就是你看着他被气个半死自己心里才高兴,如果你这辈子朋友遍天下却仍觉得生活不开心,那我倒建议你可以找个冤家试试。 不过,昨天我到帕里斯大殿的时候,但丁状态不怎么好。我不喜欢说长道短,但丁具体怎么状态不好,小维姐你亲自看一眼便知。既然他状态很差,我也懒得去找他麻烦,不然不用别人说,我自己都觉得有乘人之危的嫌疑。 好了小维姐,信就先写到这,祝你生活愉快。 恬静生活的向小晚。 创世历一九一六年六月五日,黄昏。 一辆军方越野车悄悄停在皇家十七号别墅。 肩戴一杠两星军章的威廉中尉走出驾驶室,为国防大将军乔治打开车门。上身军大衣、下身破烂囚裤、两腿浓密汗毛的乔治下车,鬼鬼祟祟四顾张望,见四下空无一人,这才迅速从车里抱下一个婴儿、疾步走进自己家门。 威廉也小心环顾一眼,关上车门,然后跟着乔治走进去。 二楼卧室,安娜正手里拿着奶瓶给婴儿喂奶,可婴儿完全不愿意喝奶,奶嘴里流出来的奶水几乎喂一下咳一下,全都被婴儿吐了出来。 “小安娜,不用喂了,咱家德古拉不需要喝奶。”乔治站在卧室门口说。 安娜给婴儿擦擦嘴:“佩佩奇?你怀里抱的孩子是谁的?” “刚从医院产房里偷出来的。” 安娜一脸吃惊:“你偷别人孩子做什么?你怎么能——” “嘘!别出声!”乔治把怀里的婴儿放下来,这时威廉跟着乔治走进卧室、关上门窗、拉好窗帘、从军包里掏出两本厚厚的书籍和两把银刀,把安娜看得一脸惊呆。乔治这才上前双手握住安娜肩膀:“小安娜,我要告诉你一系列不幸的消息,你要先做好思想准备,不要忘了你也是军人家庭出身,你姓科利弗,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一切!小安娜,我们遇到大麻烦了,我问你,你现在准备好了吗?” 安娜看了看乔治:“我准备好了,你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乔治偷偷顺窗帘看一眼窗外,再次确保无人监视,然后走回安娜身前解释:“小安娜,江茗马上就要被尸鬼毁灭了!两个星期前,我奉殿下之命带特种部队铲除大街小巷的尸鬼,可尸鬼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甚至连特种部队的士兵们都开始陆续变成尸鬼,士兵并没有被感染,可为什么会变成尸鬼?这其中隐藏着惊天大秘密!我们江茗人所谓的弥赛亚其实就是欧洲人所说的吸血鬼!而吸血鬼必须靠持续吸血补充灵力,否则将蜕化成一具毫无理智和人性的行尸走肉!也就是现在满大街的尸鬼!” 安娜惊得望着乔治,愣愣说不出话来。威廉铺开那本厚厚的古欧洲书籍翻到指定页数,乔治带着安娜上前一起查看:“这不是什么流言蜚语,全都记载在书上!小安娜你看:千年前古欧洲人就已经经历了一场吸血大劫,当年他们联合十几个国家、倾尽了人力物力、耗费半个多世纪、付出惨痛的代价才终于战胜吸血鬼。为吸取教训,事件结束后,欧洲执掌者们把那场历史写成书籍、大批印刷、免费发放给每户家庭,教育全欧洲人不要沾染吸血契约,这就是如今我们手上这本书!你知道这两本书是在哪找到的吗?是昨天我从已经失踪的财务大臣白金汉和司法大臣基督山家里搜到的,他们俩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并且他们失踪的原因恐怕不是两派非法械斗、造成大量死伤而逃出江茗,而是……” 威廉又迅速把那本古书翻到指定页数,乔治立即指着一副图片:“这里!就是这个图!这幅图记载的是吸血鬼割断契约的方法:吸血鬼被银器刺入心脏,释放掉身上所有的灵力,然后躺进刻有封印的棺材里,埋入地下,一年后便可作为初代吸血鬼复活!小安娜,你知道初代吸血鬼是什么概念吗?初代吸血鬼不必把自己的灵力交给任何人,就算自身灵力耗尽,也不必担心变成尸鬼。想必基督山和白金汉正是看中这一点,经过一些实验和准备,把自己找个隐蔽地方埋起来,只等一年后作为初代吸血鬼复活!复活后的他们不必再受但丁控制,可以在江茗为所欲为,这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佩佩奇,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安娜,你和孩子本身就是吸血鬼啊!” 安娜惊得张大嘴巴、一脸苍白:“什……你说什么?” “安娜!还记得生孩子之前的那天你在家被一伙强盗袭击吗?那时你和孩子已经死了!你以为自己福大命大、从医院里平安抢救过来,实际上是我把永恒之力传染给你和德古拉!如果不是永恒之力,这个家就没了!” 安娜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佩佩奇,这玩笑不好笑!” 乔治一脸严肃:“这不是玩笑,我是认真的!如果你要,我可以给你拿出一万条证据:比如你以为自己产后胃口不好,实际上你是吸血鬼,你根本不用吃饭!德古拉也不用喝奶!不仅仅是你一个人,所有吸血鬼都不需要吃饭!” 乔治说着拿起银刀、毫不犹豫割断自己右手手筋,安娜还没来得及惊慌,伤口迅速愈合,乔治右手活动自如、就像没受过伤一样、连疤痕都没留下;乔治用银刀割伤两个婴儿的脸,两个婴儿同样迅速恢复;乔治又用刀割破偷回来那婴儿的喉咙,那婴儿当场死亡,不一会便全身溃烂、变成一只张牙舞爪的尸婴! 安娜被这尸婴吓了一大跳。 乔治一刀熟练刺穿尸婴脑门,尸婴当场毙命。 安娜见到尸婴的恐怖模样,不得不相信乔治所说的一切,信息量太大,一时间手足无措:“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威廉,你也是吸血鬼吗?” 威廉摇头:“我不是。当初将军并不是十分信任吸血契约,所以没有把永恒之力传给我,但现在的十万皇家护卫军除了我一个人以外已经全是吸血鬼了!” “威廉说的不错。”乔治握了一下威廉肩膀,转身继续对安娜解释:“小安娜尽管放心,威廉一直随我出生入死,在战场上我们是换过命的兄弟,如今也是我们唯一可以信赖的人,我们可以把一切交给他,甚至包括我们最重要的孩子,德古拉!” 安娜心慌不舍:“孩子怎么了?为什么要把孩子交给他?” “因为德古拉也是吸血鬼!我是二代,你是三代,德古拉是四代,如果我一死,你就要跟着变成尸鬼,德古拉失去了灵力支撑,也要像刚才那婴儿一样变成尸婴!小安娜,我作为奉命铲除尸鬼的军方人员,对江茗现在的状况再清楚不过:如今的江茗已经非常危险,这座吸血金字塔一旦崩塌,我恐怕难以幸免;可我乔治佩佩奇是合众国军人,如果失去了国防大将军这个位置,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如果逃离江茗,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如果像基督山和白金汉一样让割断契约,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决不会主动这样做,是我骨子里的军人气概让我无论生死也要和我的祖国站在一起!但你和孩子却可以有未来,我已经准备好两把银刀,我想把你、德古拉、威廉三个人一起送出江茗,你们母子按照书上的方法割断契约,如果这方法能成功,再如果我能平安度过这场劫难,一年后我去接你们母子回来;如果我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威廉兄弟,我妻儿就拜托给你了——” “佩佩奇!我不会走!我和你死也要在一起!” “小安娜!别任性!” “我没任性!佩佩奇,别忘了我也是个军人!”安娜突然抱住乔治、探头用一个绵长的吻堵住乔治的嘴,然后慢慢退回去、面颊红润望着乔治、语气温柔:“再说,一旦我走了,就会引起别人怀疑,一些专门消灭吸血鬼的人为了斩草除根,可能会再次找到德古拉头上,那将对孩子非常不利;所以应该让威廉带孩子离开江茗,然后把他转化成初代,这样我们的孩子就有活下去的希望了,佩佩奇,你说是吗?” 乔治见安娜愿意留下来与自己同生共死,目光湿润,把安娜深深拥入怀中。这时,家中的电话铃响起,乔治接听电话,里面传来青狒狒的声音:“乔治佩佩奇吗?但丁殿下有要事相邀,请于明晚这个时候来帕里斯大殿一趟。” “我知道了。”乔治放下电话,一脸凝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直在心头萦绕:上次就是青狒狒用这万恶的电话筒把自己叫走后,安娜便遭到歹人的袭击,为了救母子二人,不惜一家三口全部转为吸血鬼,这次恐怕又凶多吉少…… 安娜把自己的孩子抱给威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威廉兄弟,德古拉他还是个孩子,他命运坎坷,一出生就是吸血鬼,可他没做错任何坏事,他的人生甚至还没有开始,怎么能因为一个人的血统和种族就随便否定一个人?这太不公平了,特别是这种不公平的命运发生在我自己孩子的身上,我舍不得,我更无法接受,请你不要计较他吸血鬼的出身,好好教他读书做人,将来让他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威廉慌张:“嫂子!别这样,快起来!” 乔治顾不得面子、跪在威廉面前:“兄弟,我儿子交给你了!” 威廉着急、抱着德古拉也噗通一声跪下来:“将军,嫂子!你们别这样,威廉惭愧啊!自从我跟随乔治将军,将军待我如同手足,大家有肉一起吃肉,没肉一起喝粥,我打心眼里仰慕乔治将军。如今,你们既然肯把孩子托付给我,能对我如此信任是我威廉的三生荣幸!况且这孩子是特殊的,他不但是将军的儿子,更拥有吸血鬼的血脉,正如嫂子所说:吸血鬼本身并不邪恶,孩子没做错任何事,怎么能因为出身就随便否定一个人?这是世俗和偏见!是错误的!我威廉不接受!所以我不但愿意带德古拉离开,更将视他为亲生骨肉,保护他,严格教导他,悉心抚养他,纵使拼尽全力,也要帮他抗争这被世人视为邪恶的吸血鬼命运,引导他走上正途,把他抚养成一代伟大的吸血鬼传奇!这是我威廉的荣幸!乔治将军,安娜嫂子,你们快起来吧!你们跪着不起来,我也不起来!” 乔治和安娜对望一眼,就冲这一席豪言壮语、心甘情愿向威廉磕了一个头;威廉也连忙对二人磕了个头,三人就此结拜为义。 匆忙结拜后,安娜起身,把乔治偷来的死婴当自己孩子抱在怀里:如果日后有人调查,那么就权且演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假戏,以此保护德古拉。 乔治起身将那本记载吸血鬼的古籍和一把银刀重新塞回威廉的军包,然后把另一本同版古籍烧成灰:“威廉,事不宜迟,今晚就行动吧!” “好的,将军。”威廉点头:“将军,嫂子,那我今晚就去找个偏僻地方准备转化仪式,你们不和我一起来帮孩子挖墓穴吗?” 乔治和安娜对视一眼:“把银刀插进孩子胸口这种危险仪式,我和小安娜看到这么可怕的一幕恐怕心理承受不住,毕竟这是我们自己的孩子!威廉,这件困难事就全权交给你了,如果一年后德古拉成功转化成初代,而我们夫妇已经不幸罹难,你就带孩子从此隐姓埋名,在江茗过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拜托了,威廉!” “放心吧,将军!”威廉点头告别:“那我走了。” 安娜忍不住最后摸一摸自己孩子的脑瓜,不忍看孩子的离去,含泪依在乔治怀里。乔治紧握安娜的手、朝威廉点头。威廉抱着婴儿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乔治眼含热泪望着威廉离去的身影,搂了搂安娜肩膀安慰:“好了,小安娜,别哭了,有威廉在,我们的德古拉将来一定会过的很好。” 第二天傍晚,乔治走进帕里斯大殿。 大殿里静悄悄的,只有四个人:乔治、青狒狒、但丁、脸虫女——脸虫女是谁?脸虫女就是林思思:密密麻麻上千只圆鼓鼓的黄色蛆虫卵从她的脸皮下蠕动,几只蛆虫咬破脸皮,弯弯勾勾从皮肉里爬出来,留下一个深深的血色凹疤。 林思思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四个月前,哈莱特想用美人计魅惑但丁,为了让林思思听命于自己,哈莱特强迫林思思服用颜蛊:这是一种以吃自己幼崽为生、同时产生灵力滋补寄主容颜的蛊虫,食用者必须每天服下颜蛊幼崽、以供体内的老颜蛊食用,如果中途停药,老颜蛊一旦受饿,就会反过来吃掉食用者的容颜,就像现在这样丑陋、恶心、满脸是蛆虫。可林思思即便成了这副模样,但丁依然没有嫌弃—— 因为但丁自己的状态也不怎么好。他正坐在王座上,忍着疼痛思考江茗的未来;他全身上下缠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绷带,连脸、脖子、脑袋、手脚都缠着绷带,不断有黑色的血雾从绷带里往外渗,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黑色污血还是黑色灵力,总之那肮脏的东西一直向外渗,不断地把白色绷带染成黑色,除了那一身印有“神”字的大雪袍让人还能记得他是江茗执掌者之外,他整个人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具木乃伊。 脸虫女坐在王座旁,正小心解开但丁脸上的脏绷带:但丁满脸都是黑色伤口,并且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伤口还在皮肤上不断游走,它们没有固定位置,就好像皮肤已经被灵力撑得不够用了一样,一边撕裂着,一边愈合着,拆了东墙补西墙,无论怎样撕裂愈合,总有撑破的伤口持续喷着黑色肮脏血雾,情景诡异至极。 乔治见但丁变成这副模样,料定吸血契约必定出了问题;如果不出意外,德古拉的转化仪式应该在昨晚就已经完成了,无论孩子是生是死,从此都不再受自己的影响;小安娜早已在几个月前的那场抢劫事件中死了,现在她的性命和自己绑在一起,同生共死、彼此陪伴,能把孩子救出来已经够知足了,总算可以放心了。 青狒狒见到乔治,先问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基督山和白金汉找到了吗?” “臣已经搜查过他们家,什么都没找到,两个人彻底失踪了。” “尸鬼的清除工作进展得怎么样?” “情况不太妙,许多士兵都变成尸鬼,清除工作暂时无法进行。” “市民的治安情况呢?” “街上尸鬼成群,市民都躲在家里,没人敢出门。” “七星区那边的情况呢?” “那个区进出有点麻烦,没太留意,应该还算安分守己。” 青狒狒该问的基本都问完了,空荡荡的帕里斯大殿陷入久久沉默。林思思给但丁包扎玩全身伤口,但丁起身,踱步走到乔治面前:“乔治,自从你来到帕里斯大殿做国防大将军,朕对你的工作非常满意,你先后替朕征集十万皇家护卫军、扫除跳跳帮、抗击雷诺远征军,戎马一生,立下赫赫汗马功劳,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乔治恭敬作揖:“佩佩奇出身军伍,保家卫国是臣的职责。” 但丁继续踱步:“当初朕钦定的三位大臣,白金汉是最能干的,你是最忠诚的,基督山是最扯淡的。特别是基督山这小子,朕监视了他这么长时间,既没发现他干出一件像模像样的好事来,也没发现他有一丝图谋不轨,朕总看不透他,这小子始终不动山水,这样的家伙不是个蠢货,就是个大祸害;白金汉虽然能干,但朕心里还是得堤防着他点:这小子表面上是个通情达理的才子,但朕知道他心机很深,他衣服里面贴了许多备忘纸,记得当初朕问他愿不愿意加入朕的吸血帝国的时候,这小子先看了看备忘纸,然后顺利回答了朕的问题——这个小细节朕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个小细节把朕吓得脊背发凉:他连朕变成吸血鬼的事都能提前算到,这江茗还有什么内幕是他白金汉不知道的?” 但丁淡淡叹了口气:“虽然基督山和白金汉各自有这样那样的小缺点,可朕还是决定将永恒之力传给你们三个人,希望你们借着永恒之力,替朕管理江茗。现在基督山和白金汉都跑了,三个人里面只剩下你一个还忠心耿耿地跟着朕,当初你对毕沙罗就是这样忠诚,你对朕也这样忠诚,朕理解,你的忠诚不是对某一个人忠诚,而是对这个国家忠诚,对这片土地忠诚,对江茗的黎民百姓忠诚,朕对你这份忠诚深感钦佩!佩佩奇,朕对你的评价可以用三个词形容:钦佩、钦佩、传奇。” 乔治面色平静作揖:“谢殿下盛赞。” 但丁迈到乔治身后、看着他宽阔的后背、右手摸向达摩克利斯之剑:“可是,你们给朕收集了过多的灵力,这些灵力越积越多,已经数次撑裂朕的身体,并且情况还在加速恶化,如果朕再不有所行动,恐怕不出三天,朕就要被撑爆了!” 乔治愣愣站在那:“那殿下……准备有何举措?” “壮士断腕,杀掉一个二代吸血鬼!”但丁嗖一声拔出达摩克利斯! 青狒狒吃惊!脸虫女吃惊! 乔治咽了咽喉咙、闭上眼:“臣愿意为殿下分忧解愁!” 但丁眼睛湿润:“乔治!转过来:背后捅刀是剑神的耻辱!” 乔治缓缓转过身、半跪在但丁面前、捂住左胸行骑士礼:“愿我丁殿下长命百岁!愿我合众国幸福安康!愿我大江茗万!古!长!存!” 但丁流下眼泪、一剑刺入乔治胸口! 达摩克利斯惊人的杀伤力将乔治的灵力瞬间倾泻,这柄杀掉毕沙罗、重创堕天使、击败向小晚的神剑仅仅用了两秒钟便把乔治化为一具尸鬼,不等尸鬼发作,但丁又轻轻一剑刺穿尸鬼大脑,乔治的尸体砰一声倒地。 精明能干的白金汉跑了,居心叵测的小人基督山跑了,但丁要想自救,只能杀掉眼前这个最忠心耿耿的乔治!乔治佩佩奇就这样彻底死了。 青狒狒见到这一幕惨剧、无奈扭头、不忍直视;脸虫女悲伤捂嘴;七阶灵力震碎绷带,但丁身上的黑色伤口立即消失不见;重获健康的但丁俯下身为乔治合上眼、喉咙悲恸哽咽:“对不起,佩佩奇!朕别无选择,只能选择你!等这场危机过后,朕会给你追封册加功名,虽然你的人已经死了,可这也是朕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而与此同时,皇家十七号别墅,安娜的面容迅速枯萎、全身脓化腐烂、彻底失去理智、化作一只尸鬼在卧室里张牙舞爪。军营里,刚才还在吃花生米打着扑克的皇家护卫军顷刻间全部化为尸鬼,他们吐出嘴里还未嚼碎的花生米、身体溃烂、面容呆滞、拖着冗长的步子走出军营,汇成十万尸鬼大军,在江茗街头游荡。 这时一辆货车从街道经过:车厢里载着十只脖子被割断的黄牛,腥烈的牛血从车厢哗哗撒在大街路面,货车大喇叭播放着劲爆的迪斯科—— 满城尸鬼瞬间被牛血和音乐吸引、纷纷拖着冗长的步子尾随货车,然而货车越开越快,尸鬼们只能追着货车张牙舞爪。 是谁这么胆大,竟然故意用这种方式吸引尸鬼? 开车的是个穿修生黑袍、戴十字项坠、面貌普通、年仅十四五岁的天主教神父:恶鱼。哪个恶鱼?就是那个被唐老鸭欺负、靠幻灵剂获得灵力、一夜体验赌城奢侈繁华难以忘怀、抢劫快餐店、被向小晚阻止、狼狈逃跑、被魔鬼毕沙罗收入囊中的恶鱼。他的真名叫周鱼,人们习惯称他阿鱼,后来他宁可选择罪恶也要远离贫穷困苦,于是改名为恶鱼,现在他既然已经改替毕沙罗卖命,便给自己起了一个新名号:周神父。 夜色安静。 周神父歪歪斜斜开着货车,将大片尸鬼群从大街小巷引进圣梵大教堂,成千上万的尸鬼追着货车一路闯进教堂,可那教堂仿佛是个无底洞:成千上万的尸鬼冲进去,却不见有一只尸鬼活着爬出来,尸鬼们去哪了? 月光顺着玻璃窗照进教堂:那只猩红的巨眼下、无数根血红的触手卷起一只只尸鬼塞入血盆大口,六排牙齿咀嚼,独眼魔鬼毕沙罗如同一只巨大的食人花、将冲进教堂的一切尸鬼悉数收入腹中、直接变成毕沙罗胃中的养料—— 喷溅的污血染红月光。 灾难中,大部分人都会遭殃,但总有一些精明的家伙能利用灾难壮大自己、借势而行、以图在日后崛一方,毕沙罗就属于这样的家伙。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二十章 血战到黎明 创世历一九一六年六月七日,晚九点,风水世家。 向小晚、艾琳、卫莎莎三个人正在床上一起玩扑克:艾琳脸上贴了四张纸条,卫莎莎和向小晚满脸贴着几十张纸条。他们正在玩一种民间梭哈,规则很简单:每人先抽两张底牌,押一张纸条,然后抽一张明牌,牌面大者先押一定数量的纸条,其他人决定跟或不跟,五轮抽牌结束,比较牌型和牌面大小,赢的人有权把自己押出的纸条贴在任意一个败的人脸上,败的人则要把自己押输的纸条全贴在自己脸上。 向小晚暗暗翻开自己底牌:一张红桃2、一张红桃3,第一张明牌是黑桃5,净是些小数字,糟透了!衰,衰,衰!衰成这样还怎么赢? 卫莎莎暗暗翻开自己底牌:一张黑桃k,一张黑桃q,第一张明牌是黑桃j,清一色带人头的牌面,赢是个大概率事件! 艾琳暗暗翻开自己的底牌:一张红桃a,一张方片a,第一张明牌是梅花a,三条已出,满堂红指日可待,甚至凑个四炸弹也不是不可能! 卫莎莎见艾琳第一张明牌就这么大,忍不住惊赞:“哎呀,咱家琳琳不仅天生一副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美,就连运气都这样好,叫谁看了都打心眼里喜欢,不像某些衰男,就连摸到的牌都净是些小三小五,哎呀好恶心!好窝囊啊!本喵敢打赌你底牌不超过六!”卫莎莎说着伸脚踩向小晚一下:“你敢不敢跟本喵赌?” “变态猫,别用脏爪子碰我,一股脚气味!”向小晚不屑把卫莎莎的脚丫子扔开一边:“我劝你还是别以貌取人: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不知道高手都喜欢深藏不漏吗?我这底牌说出来只怕吓到你一跳——” “臭丸子别吹牛,你到底跟不跟?” “牌面最大的是大小姐,你问我干嘛?” 艾琳直接扔牌,叹了口气:“算了,本小姐底牌不好,认输了。” “琳琳!”卫莎莎惊讶:“你的牌这么好,认输不是太可惜了?” 艾琳把自己押出去的那张纸条贴在自己脸上:“不用了。有老司机在,就算本小姐手里有再好的一副牌,最后恐怕还是赢不过他老人家。” 卫莎莎横鼻子瞪眼冷不防一脚猛踹向小晚、怒摆口型:“你这蠢丸子!你赢琳琳干嘛?你早晨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啦,还敢赢咱家琳琳?” 向小晚怒摆口型:“我赢个毛!我特么连输四盘你又不是没看见!” 卫莎莎怒摆口型:“你才输四盘,你想找死啊?” 向小晚怒摆口型:“一共就玩了四盘啊!你还要我输几盘?” 卫莎莎怒摆口型:“你输得不够惨!要不然怎么凸显琳琳冰雪聪明?” “凸显你妹啊!”向小晚骂出声来:“死八婆,快点下注!” 卫莎莎一把纸条拍上来:“催什么!本喵下二十张你敢跟吗?” 向小晚看了看自己的黑桃五,愣愣咽了咽喉咙:“跟……不跟?当然跟!区区二十张算什么啊?后面还有牌,胜负还说不定呢,别高兴得太早!” 卫莎莎刚准备下注,忽然手停在半空:“是不是有人敲门?” 向小晚和艾琳疑惑,相互对望一眼:“有嘛?” 卫莎莎做禁声手势:“嘘,你们仔细听。” 艾琳侧耳,听见一阵微弱的砰砰声:“好像还真有人敲门。” 向小晚疑惑:“这么晚了,外面尸鬼成群,谁会到这来呢?” 卫莎莎警戒跳下床:“让本喵先去看看再说!” “等等,我也去。”向小晚连忙下床、穿上鞋子、带上金箍棒、走出房门、穿过庭院、追上卫莎莎一起打开世家大门,只见地上躺着个病怏怏的女孩:头戴一顶鸭舌帽,柔和的短发遮住小巧的耳朵,瘦弱的身子被尸鬼咬得满是伤口,一双翠绿的桃花眼无力望着向小晚:“当家哒,快去阻止爸爸——” 向小晚一见是妍、大惊蹲下身:“妍!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妍全身都是被尸鬼咬的伤口,好多伤口已经淤青化脓,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转化尸鬼:“妍下酒窖时被一个尸鬼咬了,爸爸说但丁是一切的罪魁祸首、只要杀了但丁就能中止妍转化成尸鬼,他现在已经怒气冲冲冲到帕里斯大殿找但丁算账去了;妍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当家哒,但丁会伤害爸爸的,请快去阻止爸爸——” 向小晚急得快要火烧眉毛:“好好好!妍你在这等着,别怕!我这就去把骸三接回来,他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的!变态猫,这里就麻烦你了!” 艾琳这时也跟着走上来,看了一眼妍,立即明白了大概怎么回事,站在门口,愣愣望着向小晚的背影:“老司机,这不是你的朋友吗?” 向小晚慌忙放下妍、匆忙离开、被卫莎莎一口叫停脚步:“白丸子!她可是你的朋友!你朋友已经被尸鬼咬了,如果万一她……你要本喵怎么办?” 向小晚咽了咽喉咙,静静停在原地:“你是风水师,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卫莎莎愣愣望着向小晚冰冷的背影。 向小晚说完,头也不回地坐进出租车、心急如焚地朝帕里斯大殿驶去:三子,但丁是个心狠手辣的君主,你不是他对手!你和妍以前连核弹都扛过,那么多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可千万别在这种关头做什么傻事! 夜色下,一片片尸鬼在公路上成群结队地游荡,一些尸鬼听见出租车的声音,纷纷伸出两条腐烂的胳膊、拖着冗长的步子、堵在马路中间、向引擎声传来的方向抓咬,然后被时速一百二十迈的黑魔虫撞飞碾压,黑魔虫被震得像个电筛子,挡风玻璃被尸鬼们的腐烂的血肉喷得污浊不堪、然后又被扫雨刷清理出一片扇形干净的视野。 向小晚就这样一直抱着方向盘、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开了半个多小时的碰碰车,终于赶到达帕里斯大殿门前的广场前。 向小晚远远下了车、环顾四望、只见广场上遍地都是尸鬼碎块,血流成河,腥臭无比;身穿印着“神”字大雪袍的蓝眸但丁正站在广场中心、拼命拔剑砍月球! 三百零一剑、三百零二剑、三百零三剑…… 雄浑的黑色灵力如同从无尽的星河中散发出来、不断地汇聚在达摩克利斯之剑上、形成一股股如同风暴般的能量冲击波冲向明亮的月球! 三百零八剑、三百零九剑、三百零一十剑…… 向小晚震惊抬头:月牙被砍掉了一个角! 月球被但丁砍掉了它的北极!几十块像饼干渣一样明亮的碎渣仍然在月球轨道上环绕、向地球反射着亮光,可以后它无论怎样自转,都再也不会再出现满月:因为但丁已经把月球的北极给活生生削爆了!股股剑气汇成惊天动地的冲击波持续不断朝月球进攻,似乎但丁不把月球彻底削爆就永远都誓不罢休! 三百四十六剑、三百四十七剑、三百四十八剑—— 苍凉的月色下,但丁一个人狂砍月球,诡异!太诡异了! 向小晚上忍不住前几步查看、忽然发现但丁脚底踩着一条机械手臂,向小晚的头皮蓦然惊得发麻:骸三的机械手!血流成河的地面已经只剩下一根碎裂的机械手臂,剩下的是一望无垠的、被砍得细小的尸块,骸三不见了! 向小晚猛然拔出金箍棒、冲上去当头一棒挡住了但丁的第三百四十九剑:如意金箍棒和达摩克利斯对撞瞬间、一股巨大的能量冲击波应声而起、方圆一公里的鲜血和尸块裹着泥浆崩爆四起、月色下是向小晚一张杀意漫天的脸:“骸三在哪!” 漫天血泥散去。 蓝色的眸子里透漏着股股妖异,但丁不屑:“谁是骸三?倒是冲过来一个疯子人造人,被朕给当成尸王一剑肢解了!穷瘪三,你也想被肢解?” 向小晚心魂一震、泪光湿润、苍哑嘶喊:“那是我朋友!” 达摩克利斯哐一声震开如意金箍棒。 但丁如同听到一个笑话,嘲讽讥笑:“你朋友?你一个满门被抄斩的穷瘪三,结交到的朋友反正也不过是一群狐朋狗友!低级的狗本来就是给高级的人炖着吃的,杀几条狗对朕说不值一提!你要是心疼,为什么不提前看好自己的狗?” 向小晚声泪俱下:“但丁!三子可是与我一同经历过生死患难的弟兄!我甘愿被撒旦咬掉一条右臂、好不容易才度和他一起度过人造人危机,本来想着让他在我鱼丸店里快快乐乐安享最后一段平静人生的!可是,可是!可是你!你,你竟然杀了他!你杀了我弟兄!但丁!你这个王八蛋是不是想故意找死!” 但丁开怀大笑:“哈哈哈哈!朕正愁灵力多得发泄不出去,甚至多得已经撑爆了身体,这才一个人砍月球玩!朕每挥一剑、灵力就消散一分、身体的负担就减少一分、身上的黑色伤口就减少一块,不管是你也好,刚才的人造人也好,谁来拿命陪朕练剑,朕正求之不得!穷瘪三,你知道吗:刚才来的那个不要命的人造人眼见杀不掉朕、于是便想割开朕的血管、取一些血液回家、以此延缓一个叫妍的小丫头转变成尸鬼的过程,朕告诉他朕的血液确实可以延缓转化成尸鬼的过程,但至多只能延缓一夜,如果你还是坚持想要朕的鲜血,那就必须满足朕一个要求:跪下来求朕!结果他还真的傻乎乎跪在朕面前,朕一剑就刺碎了他心脏!蠢货!朕是高高在上的王,怎么会把血液分给你这种下贱的狗?只是那人造人死到临头还在天真地以为自己的尊严能换回那叫妍的小丫头的性命,死到临头,还拼命地攥着朕的袍子,求朕给他一点鲜血,哪怕就一点,朕嫌他烦再补一剑肢解他!哈哈哈哈,人造人就是愚蠢,朕真怀疑他脑袋是不是铁做的,不开窍!太可笑——” “但!丁!”向小晚目眦狰裂狂声咆哮、挥起爆了棚的六阶灵力当头就是一棒!达摩克利斯之剑裹带着七阶灵力接下这一棒!巨大的冲击波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帕里斯大殿震塌崩倒!达摩克利斯与如意金箍棒第二次交锋: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向小晚咬牙切齿盯着金箍棒下不足半米的但丁的脸:但丁在笑!但丁还在嘲笑!但丁这个毫无人性的混账畜生还在猖狂笑! 向小晚气得血管暴起、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拼命颤抖、恨不得壮志饥餐但丁肉、笑谈渴饮但丁血、用手将眼前这王八蛋大卸八块、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狠狠贬低这畜生:“哲仁!怪不得哈莱特背后骂你杂种,你果然就是下贱的三王妃和的拉瓦尔交配生出来的杂种!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母亲临死时你是什么表情了!当年你拿毒药喂你母亲时,看到你母亲被毒药毒死,你也像现在这样在笑吧?哈哈哈哈!真好玩啊!你把你亲妈给毒死了!看着你妈疼得在床上打滚、然后一点点死去,你是不是很开心啊?” “向!小!晚!你这该杀全家的东西给朕闭嘴!”但丁一听三王妃被骂下贱,气得鼻血冲脸、满眼恐怖血丝、一双獠牙窜出嘴角:“朕杀了你!” 但丁不顾死活撤开抵挡的剑、一剑刺进向小晚心脏!如意金箍棒同时载着煌煌开山之势削碎了但丁半个胸膛!但丁大口喷血! 向小晚疼得嘴里全是血沫子、照着但丁的脸就是一拳狠击! 但丁的牙被揍掉半嘴、鼻梁凹陷、面容全毁、却绝不服输,猛然一脚踹开向小晚、拔出达摩克利斯、使出平生最威猛的招数:一股血红之气自剑鞘中如日升腾,残缺的剑身被星光般的灵力布满剑身,达摩克利斯一旦被灵力激活便开始疯狂生长、野蛮咆哮、愤怒撕裂、化作一尊破坏神在与但丁共同挥舞:剑气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绕着天地间游走三周,千万条密密麻麻如网格般全方位斩杀的剑气自天向地、自东向西、自南向北将剑气笼罩下的方圆一公里的水泥地面、广场中央的拉瓦尔大帝雕塑、路灯、以及周围所有建筑切成细小的豆腐块、最终以遇神斩神、遇鬼屠鬼的架势直逼向小晚而来! 一轮亮得掉渣的弯月照着激斗的向小晚! 向小晚左手捂住胸膛、一招唯我逆流便轻松逃离了剑气无死角的包围,并且身体的健康状态完全恢复,只不过灵力已经损耗掉大半,向小晚已经开始气喘连连:唯我逆流只能恢复身体及其物理状态,却不能恢复灵力和精神状态! 反观但丁却越斗越勇,他的灵力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剑接着一剑、剑剑致命,打得向小晚要么使用唯我逆流逃、来不及逃的只能架起金箍棒挡掉一部分剑气、剩下的部分只能全被身体吃掉——半个小时过去了,唯我逆流只能恢复最长半个小时之前的身体状态,向小晚身上的大大小小剑伤越积累越多,局面对向小晚越发不利!但丁一边疯狂挥剑,一边得意嘲笑:“穷瘪三!吹了半天,你就只有这点能耐吗?怪不得小酱油瞧不起你,就这点能耐还想和朕抢女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这个蠢笑话!” 浑身浴血的向小晚呸了一口血沫子,满眼仇恨朝但丁望去:“哲仁!你这孽障孙子已经犯下滔天大错!我与你已恩断义绝,今晚就算你跪下来谢罪,我都绝不会再饶恕你的罪行!今晚我势必除掉你这妖孽,为丫头正名、替骸三报仇、把原本属于江茗的千千万万份自由和灵力退还给江茗黎明百姓!哲仁,你的死期已经到了!” 七阶灵力疯狂震荡、但丁王者霸气兀然散发:“你杀得了朕吗?” “杀的了也得杀,杀不了也得杀!不然丫头永远不会得到幸福,三子的灵魂不会安息,江茗千千万万的黎明百姓都要饱受尸鬼灾难!只要你一死,灵力就会被释放回百姓身体里,千千万万的人都将重获新生:为了江茗,我必须杀你!为了三子的血海深仇,我必须杀你!为了丫头的幸福,我今晚必须要杀掉你!哲仁,一切都是你害的,一切都是你的锅!只要没有你,我和丫头会活得好好的,三子会活得好好的,江茗千千万万的百姓都会活得好好的,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今晚你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但丁狂笑:“小子!有种你放马过来!” 向小晚将六阶灵力全部注入如意金箍棒、手臂肌肉鼓成皮球、嚎一声如同野兽般爆吼、提棒朝但丁风驰电掣狂杀而去:“老冤家!你给我受死!” 但丁望着滔天怒意杀来向小晚、不躲不闪、稳稳站在原地、扔掉剑鞘、将七阶灵力全部灌注于剑刃、准备一瞬间与向小晚决一雌雄:“老冤家!你要死了!” 向小晚带着涛涛仇恨、目眦尽裂、突然如同一只爆发的螳螂、拔地间高高跃起、使出对抗但丁的最强招数:“万倍相对时空!万倍绝对时空!叠加!” 在相对时空作用下,但丁及外界世界的动作减缓一万倍;在绝对时空的作用下,向小晚的动作也减缓一万倍。这二个领域同时叠加可不等于什么都没有:绝对时空是在保持能量守恒的前提下、在极慢的速度中注入巨大的力量、进而让一个看似很慢的物体拥有庞大的动能,但这一招数的缺点是速度慢一般打不中人;而相对时空则可以延缓外界的运动速度,在外界看来就是增加自己的运动速度,二者叠加,用相对时空弥补绝对时空的缺点!在但丁看来,向小晚的速度确实没有任何变化,可如意金箍棒的力量却暗中暴增一万倍!这一棒的能量也暗中无声无息地暴增了一万倍! 但丁双手持达摩克利斯,他的高傲、他的野心、他的魄力、他的王者霸气让他无所畏惧地实实在在接下了这一剑!如意金箍棒在与达摩克利斯接触的那一刻、爆发出比达摩克利斯高三倍的神器伤害、这一棒无声无息、打出了三万倍威力! 但丁接棒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吃了个天大的瘪亏:饶是他是七阶灵者、饶是他的灵力有一百八十万人供应、饶是他比向小晚足足高出一阶,一个六阶灵者全力挥出的三万倍威力就连八阶真神都不敢随便接! 可这时已经晚了—— 空间极度扭曲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能量核在一纳秒内急剧收缩、大量物质被吸进去后黑洞在下一纳秒发生崩塌式爆炸、一朵蘑菇云拔地而起、巨大的冲击波以超声速摧毁方圆百公里内的一切建筑物、以毁天灭地的气势朝八方涌去!万物消失了声音,万物消失了颜色,仿佛就连时间本身都受到波及牵连而凝固! 赤白的光辉将泥土融化灼烧成黑岩浆,江茗地图板块骤然有一大片沦为废墟:这一棒直接毁掉江茗的百分之一板块,对十分之一区域造成巨大损伤,大量尸鬼被冲击波烧成灰烬,破坏倒塌的建筑、街道、树木、桥梁、设施更是不计其数,这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棒!这样的威力级别通常是两个七阶灵者生死对决的水准! 烟尘渐渐散去。 一个直径十公里的巨大陨石坑周围裂出条条深渊,向小晚像条快要被抽干的死狗一样在地上挣扎着站不起身:这一棒榨干了他太多灵力,一万倍的威力至少需要注入一万倍的力量,再加上爆炸的能量核和冲击波把向小晚自己烧成一具干尸:他全身的肌肉都被炙烤成灰烬、焦糊的面颊被烧得只剩颧骨、那双刚毅眼睛早已经被烈火烤瞎、露出一双黑洞洞的大窟窿,可饶是这样,他还向小晚,他还是那个钢犟的男人,一个誓死守护着爱我和我爱的人、誓死守护着家园和这片土地、誓死守护着自己灵魂和世间正义的男人!因此,他要顽强地活着,他知道这一战还没结束,他知道但丁还不至于被一棒打死,所以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拼命挣扎着再一次站起来、榨干灵力、使用唯我逆流恢复身体、然后和但丁一决雌雄、不死不休!向小晚费劲力气、把那只被烧干的焦黑手骨按在胸膛的彼岸之钟上,却挤不出足够的灵力,喘息半天、终于恢复积攒一些灵力、成功地用唯我逆流恢复! 向小晚从废墟中站起来,发现但丁正愣愣望着自己:达摩克利斯之剑被如意金箍棒毁得只剩半个剑柄,但丁的胳膊也被削断一条,可永恒之力竟然没有修复但丁的胳膊!能量核的炙烤和冲击波的损伤都完美修复,但唯有金箍棒直接削断的右臂无法修复!这杆上能打玉帝扛佛祖、下能扫除人间一切妖魔鬼怪的如意金箍棒刚才在向小晚全力一击下终于发挥出了它在真神手中应有特殊属性威力:损伤永久不可修复!就像撒旦咬掉向小晚的手臂一样,这种伤害不简简单单是对肉体的伤害,更是对灵魂的永久伤害,如果不投胎转世、重新做人、再轮回一次生命,那么该损伤永远无法消除! 这就是如意金箍棒的特殊威力! 但丁扔掉被金箍棒废掉的半个剑柄,远远望着向小晚。 向小晚远远望着但丁,那一瞬间,好像有一眼万年的感觉:在方圆百一片黑色废墟里,在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灾难里,能让彼此不再孤独的,这世界上也只剩下你和我两人——我们就像是一对抗争数百年的老冤家,一见到对方就燃起无尽的愤怒和仇恨,彼此抗争着,不断挑起永无休止的血战,势必要将一方从这世上抹杀才罢休! 而现在,向小晚终于在这场战争中建立起了绝对优势:刚才的招数虽耗掉他全部灵力,但他手里还握着如意金箍棒,而但丁手里什么都没有了! 但丁是七阶剑神:剑神一旦没有了剑,就只像一只老虎失去了爪子和牙齿,虽然还保留着王者的气魄,但也终究只是个纸老虎,就像但丁的剑被魔术师罗恩缴走后、面对金字塔里一只五阶涅伽达女王的追击、但丁只有逃跑的份! 如今向小晚仗着神器的优势不但毁掉了但丁的剑,甚至连他握剑的右手都一并毁掉了。但丁虽有无穷的灵力,却已经落于下风。 但丁用仅存的左手捡起一截骸骨,无所畏惧地站在那,笑了笑,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得意地挑衅向小晚:“老冤家,有种你就来杀朕!” 向小晚丝毫不怜悯这个失去剑的王者、这个失去右手的王者,他左手握紧金箍棒,无所畏惧地走上前,架起金箍棒砸碎骸骨、一棒削断但丁左手! 毫无怜悯!向小晚眼神如钢铁一般坚毅,绝不手软! 但丁被这一棒削趴在地、重重栽了个狗啃泥,咳了一口污血,永恒之力片刻间便修复了他的左手,但丁挣扎爬起来,一脸无所畏惧哼笑,都到了这关头,他还有闲心嘲讽向小晚:“老冤家,有种你就来杀朕——” 向小晚闷吼一声抡起大棒直削但丁胸膛!但丁架起仅存的左臂抵挡、结果左臂连同胸膛一起被金箍棒打折、如同一颗炮弹重重弹出十几米远、惨不忍睹! 可是片刻后,无穷无尽的永恒之力再一次修复了但丁的身体,但丁又要爬起来,向小晚今晚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势必要杀掉但丁,可他的灵力基本已被刚才的大招倾泻一空,这一棒又一棒只是普通的棒杀,完全发挥不出金箍棒损伤不可修复的特殊属性,威力远不足杀死但丁,但丁的身体一次又一次被永恒之力复原;另一方面,但丁已经失去了神剑,他没有办法杀死向小晚,只能被向小晚单方面虐打,然后被永恒之力复原,然后再被虐打,然后再复原,就这样永无休止地持续下去……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 但丁始终以一副倔强而高傲的姿态挑衅、嘲讽,他已经摆明了就是想找死,他心里甚至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被向小晚杀死的愿望和使命感—— 我但丁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人,我那么喜欢小酱油,可小酱油始终不喜欢我,她喜欢的是你向小晚!如果创世神造就了向小晚,为什么还创造但丁?创世神,你对我太残忍了!我把倔强、高傲和刚强展现在外面,可我所承受的痛苦远远超过了我的承受能力,创世神:我已经受不了了,我好痛苦,我好悲伤,我好难过,我一个人好孤独,我无法承受这一切:创世神啊,请你杀了我吧!请你带我离开这残忍的世间吧! 一棒又一棒杀在但丁脸上,但丁被打趴下,却又强忍着站起来,被打趴下,却又忍受着痛苦和折磨站起来,他想让向小晚杀死自己,可自己却又偏偏死不了——江茗之所以变成如今这副生灵涂炭的样子,都是我但丁的过错:是我太贪图永恒之力了,是我太贪恋人生了,是我太争强好胜了,越是拼命地想要得到江茗,建设江茗,最后却毁了江茗,是我但丁害了所有人,请允许我以死向江茗赎罪、向黎民百姓赎罪、向这片土地赎罪!我亏欠所有人的,就用我自己的生命来还:“老冤家,有种你就来杀朕——” 此时此刻,大洋彼岸的师可可正站在窗前,默默一个人流泪眺望东方:“晚哥,但丁,你们在哪?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我想你们了。你们还好吗?” 向小晚一棒抡下!他把全身每一寸力气都用在金箍棒,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顾一个劲闷声棒杀但丁,一棒又一棒,杀得甚至连他自己都忘了为什么要杀但丁,他心里唯一记得的只剩下一句话:但丁,我必须杀掉你! 这就是宿命! 我向小晚是个钢犟的男人!要想誓死守护那些爱我和我爱的人:但丁,我必须杀掉你!要想誓死守护这片家园和土地:但丁,我必须杀掉你!要想誓死守护自己灵魂和世间正义:但丁,我必须杀掉你!我别无选择! 我向小晚生命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杀掉你但丁!这是我存在的意义!不然那些爱我和我所爱的人注定无法幸福,江茗这片家园和土地无法幸免,灵魂和世间正义无法得到伸张,江茗的黎民百姓无法生存:但丁,我必须杀掉你! 向小晚抡起金箍棒:泥土在崩爆! 向小晚抡起金箍棒:战火在燃烧! 向小晚抡起金箍棒:血战在激昂! 八个小时过去了,九个小时过去了,十个小时过去了。 清晨七点的朝阳从东方徐徐升起。 但丁倔强从泥土中爬起来,他还没有死! 向小晚连续虐打但丁一夜,他累得手脚发抖、满脸虚汗、视线模糊、再也抬不动箍棒,像个死人一样砰一声瘫倒在地,呆呆望着刚露出鱼肚白的黎明。 如意金箍棒静静插在向小晚身旁,方圆百里一片焦土。 但丁见向小晚花了整整一晚上就没杀掉自己,反而向小晚率先累倒了,而自己除了一条不再生长的右臂之外毫发无伤,但丁无奈笑了笑:“老冤家,既然你杀不了朕,那朕就只能杀掉你!别说朕没有给过你机会!” 但丁从地上捡起一根锋利的腿骨、一步步走到向小晚身前。 向小晚累得已经爬不起来,缓缓闭上眼。 这场生死大战,看来最终还是但丁稳赢。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二十一章 黑天鹅降生 但丁蹲下身、以骸骨为剑、刚要一击刺死向小晚、突然一脸痛苦松开骸骨、仅存的左手捂住胸口、扯开胸口的烂布条:但丁的胸口、腹部全是密布的黑色伤口!那些黑色伤口瞬间撕裂但丁的身体、撕裂他的脸、撕裂他的胳膊、撕裂他每一寸皮肤、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但丁的灵力宣泄一空!但丁的黑色伤口又发作了! 黑雾直冒!黑血直流!腥臭熏天! 永恒之力的强大不是没有代价的! 问题一:但丁几天前不是刚刚杀掉乔治、释放掉十万灵力、这一举动难道没有效果么?有效果,但丁砍月球挥霍灵力也有效果,大战消耗灵力也有效果,可所有这些效果只能暂时缓解一阵子,在达摩克利斯被毁之后的九个小时里,永恒之力无脑无休止地将一百八十万人的灵力泵抽至但丁体内,而永恒之力修复身体消耗的灵力很少,导致这九个小时里灵力一直在体内积蓄无法宣泄,所以黑色伤口又发作了。 问题二:这才短短九个小时,怎么这么快发作?是的,永恒之力的泵吸效率越来越高、次数越来越频繁、每次泵吸的量级也逐渐递增,这玩意不把剩下这一百八十万人全吸成干尸是绝不对罢休的!是它的内部机理决定了它的这种行为! 问题三:已知一百九十万人太多,可减少十万人之后,一百八十万人的灵力还算多吗?那到底减少到什么级别才能不会撑爆但丁的身体?前面已经回答过该问题:十万。十万普通人的灵力总量是六阶灵者最舒服的阶段,从六阶到七阶绝不是无脑愚蠢地提升灵力的数量,如果不改善灵力的质量,靠任何疯狂扩张都只会自取灭亡。 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旦被毁,作为七阶大剑神的但丁再也找不到一个好的方法挥霍灵力,他疼得捂住胸口、捂住脸、捂住手脚、嘶吼着在地上打滚;浓密的黑色毒液从那些黑色伤口里喷发流露出来,已经分辨不清那东西到底是血汗还是毒液,强烈的腐蚀性把土石都融化,黑汁越喷越猛、十米,百米,千米,像一个巨大的泉眼在苍茫大地喷出一片毒海汪洋、直把向小晚泡了进去、瞬间腐蚀出森森白骨!钻心裂骨的疼痛感把频临死亡的向小晚激发起来、他右手握金箍棒、左手捂住胸口、临死前使出一招唯我逆流! 下一刻,向小晚的身体出现在千米之外,侥幸逃过一劫。 向小晚再回头望去,骇然吃惊:那是一片直径近千米的黑色毒海,如此巨量的黑色液体从但丁一个人的身体里喷出来、这一幕只能用诡异来形容!而在那片毒海汪洋中,一个更加恐怖的现象终于不可避免地出现了—— 黑色的永恒之力从江茗这片土地蒸腾升起,直径上千公里的黑色乌云绕着天地间旋转、在头顶上空形成一块漆黑的环形漩涡,一缕光辉透过漩涡中央从天空射下照耀在毒海中央,黑色毒海被煮沸一般冒着滚滚气泡,一个直径近百米的黑色巨卵随之浮出海面、不断膨胀、终于咔嚓一声裂开一丝缝隙:黑天鹅破壳出世! 在十七世纪之前,所有人都认为天鹅是白色的,然而随着第一只黑天鹅的出现,全世界的不可动摇的信念瞬间崩溃!它的存在直接给整个人类世界的认知致命一击甚至全盘否定,我们一下子全完蛋了:我们不知道一加一还是否等于二,我们不知道这世间是否还需要公平和正义,我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究竟还有何意义,甚至连正确地吃饭、正确地睡觉、正确地呼吸每一口空气都要怀疑重新检查一遍:全人类的公理系统一旦被推翻,我们过去已经坚信千百年的真理被证明是错的,那什么才是正确的? 黑天鹅浮在水面,它用一双巨大而可怕的眼睛盯着万物:漆黑而巨大的瞳孔微微转动,那是一双你从未见过而又真实存在的的眼神,冰冷,无情,那是一双否定一切并睥睨万物的眼神,它的行为模式绝非你所能预测,那是一种超越认知和理解之外的未知生物,你甚至摸不清它是否预谋要在某一刻伤害你,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恐怖! 黑天鹅的构成已经超越了人类现有的认知,如果硬要用已知的物质来形容,那构成它的物质大概是黑矮星简并态物质:当一颗恒星燃烧殆尽后,将在其核心处将发生氢聚变膨胀成一颗红巨星;不稳定的红巨星发生爆炸后,内部氦核受反作用力压缩,体积浓缩数亿倍演化成一颗白矮星;当白矮星的能量和热量释放完毕后,不再发光发热,形成黑矮星:宇宙末世最后一种天体;此时被压碎的原子进入简并态:简并态物质密度极大,一卡车黑矮星物质即相当于一整座珠穆朗玛峰的重量!简并态物质引力场极强,虽然黑天鹅的躯长不足一百米,但它所产生的引力场却与地球相当,大量石块在空中漂浮,无数风暴尘埃绕着黑天鹅旋转,仿佛是一座活生生的小型行星! 黑天鹅的目光扫过向小晚,向小晚被吓得脊背发凉;黑天鹅朝万里苍穹啸叫一声,震得向小晚耳鼓发麻;黑天鹅伸开一对长达半公里的巨型黑翅、煽动几下、试图飞上苍穹,地面上刮起狂躁的飓风;黑天鹅拍打着翅膀、想要离开地球,可它刚飞到十几公里高度、便保持不住向上的冲势一头栽入地面:普通一卡车黑矮星物质即相当于一整座珠穆朗玛峰的重量,而躯长将近一个足球场的黑天鹅相当于数百座珠穆朗玛峰同时从十几公里的高度砸进地球、一场八级大地震随即发生!整个江茗瞬间山崩地裂! 成千上万条沟壑大峡谷以黑天鹅为中心裂向江茗四野八荒:高耸入云的帕勒斯山脉如同泥石流一样土崩瓦解;十三江被崩流的土方阻断河道、化作一片汪洋洪水再次漫灌奉三梁和大森平原;巨大的圣玛利亚铁墙纷纷像一片片铁板一样拍进崩裂的土地,整个码头区直接发生大规模海陆滑坡沉进海底;海水顺着裂开的峡谷倒冲进内陆、天辰区那些尚未处理堆积成山的百万雷诺大军的尸骸全部掉进峡谷;离帕里斯大殿最近的、高楼鳞次栉比、豪华繁盛的天浦区顷刻间化为一片爆破现场;北斗七星阵崩裂、街道塌陷、房屋崩塌;风水世家被大地裂缝一分为二;数不清的平民和尸鬼被埋如地下、只等万年后化为白骨……黑天鹅这一坠地,江茗爆发了史诗级灾难:覆巢之下,无一完卵! 于是,江茗俨然成了第二个庞贝古城。 如意金箍棒插在悬崖边,向小晚勉强抓着金箍棒差点掉进深渊;然而灾难并没有结束,这才刚刚第一波:黑天鹅挣扎着爬起来,望着那高不可攀的天空苍凉啸叫,然后又一次拍打着翅膀飞起来再次冲向天空,结果,第二次八级大地震发生! 悬崖石壁碎裂!向小晚和金箍棒一起跌向深渊! 这时,一个熟悉的喊声忽然传来:“老司机!” 空中下坠的向小晚抬头:只见一只身形十多米、长着一双洁白翅膀的啸天虎驮着艾琳、骸三两人正向这边飞来! 如意金箍棒瞬间暴涨两百米、伸到啸天虎身边,只剩一条胳膊的骸三握住金箍棒一端,金箍棒迅速收缩、成功将向小晚拉上啸天虎的虎背。 死里逃生的向小晚擦擦虚汗、看一眼骑在虎背上这两人、第一个问题赶紧问:“三子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被但丁杀了么?你和妍到底怎么样了?” 只剩一条胳膊的骸三静静咽了咽喉咙。 啸天虎拐了个弯,远离黑天鹅刮起的风暴漩涡,一边替骸三对向小晚解释:“但丁不但没杀骸三,并且还主动把自己的血送了一壶给骸三、让他回去救妍!虽然在黎明时分,妍还是没能躲过转化成尸鬼的噩运,骸三亲手送妍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在最后一晚,他们已经在风水世家拜堂成亲、共同度过了人生最幸福的一夜,咱和琳琳之所以一晚上没去救你,一是觉得你不会这么容易死掉,二是为了给这场幸福做一次见证。” “怎!怎么会!这么说……但丁是好人?”向小晚惊得浑身发冷瞪大眼睛、如梦初醒、恍恍惚惚、剧烈喘息:“可,可那机械手臂!那手臂怎么回事?” 骸三冷静回答:“我去帕里斯大殿杀但丁,被他砍掉一条机械手臂,我想自爆杀死他,他告诉我自己的血能延缓尸鬼转化,并放一壶血送给我试试效果。我想他应该不至于骗我,于是拿着但丁的血救妍:确实有点效果。” 向小晚彻底傻了眼:难道我错怪了但丁?但丁一直在激怒我,就为了让我杀掉他?难道但丁早就知道自己会有今天,所以才特意把丫头千里迢迢带走?难道他不是十恶不赦的暴君,却故意把自己装作一副坏人模样,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他所想要保护的一切?那我呢?我岂不是害死了他?我岂不是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黑天鹅第三次栽入大地、又掀起一波八级大地震! 艾琳连忙追问:“老司机,那黑天鹅是哪来的妖怪?” “黑天鹅是从但丁身体里钻出来的,那才是永恒之力的真面目。如今江茗的一百八十万人恐怕已经彻底被抽成尸鬼,也只有如此巨大的灵力才能造就出这等超常的怪物。你们看:这东西一直想要飞上天空,可它身体如此沉重,绝不可能飞上天空,一次又一次的坠地冲击让江茗遍地生灵涂炭;不过看样子,黑天鹅的目的并不在于攻击人类,它只是想展翅翱翔,所以大小姐、变态猫、三子,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啸天虎静静停在空中:“走?我们去哪?” 向小晚愣愣回答:“当然是回风水世家!” 艾琳一脸悲凉:“恐怕风水世家已经被震塌了。你看看脚下的地貌已经变成这样,不光是风水世家,全江茗都在承受灾难,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 向小晚着急:“那就回竺阳清泉山庄!实在不行就回我老家山都县!世界这么大,肯定有我们几个人的容身之地,不一定非要呆在江茗——” “当家的。”骸三哽咽,打断了向小晚的话:“妍已经被埋进了这片土地,制造妍的灵魂对撞机恐怕也在地震中损坏,我亦不想一个人苟活:我骸三是个有恩必偿,有仇必报的人,但丁已经死了,如果害死妍的大仇不能算在但丁头上,那就只好算在永恒之力头上!我必须给妍报仇雪恨才行,不然她一个人在另一个世界会受委屈的!如果我不能给妍报仇,那我宁愿追随妍而去,有我陪着她,那样妍一个人在另一个世界就不会孤单了;当家的,我要先走一步,你们多保重!”骸三一跃跳下虎背! “三子!三子——”向小晚大惊! “老司机。”艾琳从虎背上回头,一双泪眼汪汪看着向小晚:“江茗是生我养我的故乡,我艾琳生在江茗,死也想埋在江茗的土地下,如果任由黑天鹅继续胡闹下去,江茗就会彻底毁掉,就连七星区十万华夏也不能幸免于难。而我是江茗风水师,我必须阻止黑天鹅才行!我必须保护江茗,这是我的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对不起了,莎莎,你带老司机先走一步!”艾琳撑开古伞、从虎背上毫不犹豫跳下! “慢着慢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小琳琳你给我站住!艾琳——”向小晚大急:这特么一个接一个都跳下去阻止黑天鹅了,就剩下我一个人苟且偷生,而我偏偏才是最能打的人!这让我一代大丸神颜面何存?让老夫我情何以堪? 啸天虎叹口气:“既然琳琳都下去保护江茗了,保护琳琳是咱的职责,无论生死咱都要跟琳琳在一起!白丸子,这里就先交给本喵,你赶紧一个人快去逃命!再晚就来不及了!”啸天虎说着一个劲往下飞,向小晚骑虎难下:“可我还骑在你背上!你这变态猫,要死一个人去死,别拉我跟你一起送死啊!” “白丸子,你怎么还不走啊?难道想跟我们一起吗?” “不是我不想走,我是人!我不会飞啊!你就不能先把我给送走吗?” “不能!本喵要时刻保护琳琳,谁让你不会飞?给你机会你不逃,只能怪你自己喽!”啸天虎说着冲下去、落在一块尚且完整的地面。 向小晚无奈跳下白虎:“唉!真拿你们这些小孩子没办法!” 艾琳惊奇回头:“老司机,你也来帮我们?” 向小晚摆一脸死鱼眼:“既然我都已经来了,那就不妨和你们一起保护江茗奋战到底!不过我已经战斗了一夜,腰都快累断了,就算是神也需要休息,所以我负责在后方保护你们!冲吧,无畏勇士们!德玛西亚万岁!”向小晚一边喊着叫别人冲锋陷阵,自己偷偷躲在后面掏一块饼干嚼两口,垫一下肚子先。 “口号喊得响亮,你自己怎么不上?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猥琐!”啸天虎满脸不屑,转身对艾琳说:“琳琳,咱们不管他,上!” 黑天鹅正从第三次摔倒中重新爬起身来。 艾琳双手结大明印,脚下土地骤然如波涛般翻滚,一枚直径两米的法阵载着艾琳从地面缓缓升起,一只三米多长的发光大鸟卓然升起、在峥鸣中大声长啸通天;啸天虎早已在艾琳身边等候,艾琳托着朱雀大鸟轻轻从法阵上跳下、骑上啸天虎、绕着崩裂的土地以目不可测的威势向黑天鹅的方向冲杀!啸天虎的速度顷刻间飙到最高,艾琳奋力将全身的速度和惯力抛给朱雀、自己则被反冲的惯性回推,啸天虎立即反向奔跑、转身稳稳拖住艾琳,朱雀速度瞬间二次暴发飚跃到极致、以雷霆之势撞上黑天鹅—— 翻滚的蓝色能量如同火山般爆发,大地在颤抖,朱雀夹着嘶鸣如同飓风般在地上回旋,山石尽破、泥土崩爆、所过之处皆留下一道道沟壑! 与此同时,骸三朝黑天鹅抬起左手:“核磁共振。” 黑天鹅周围的空间受到核磁振动的催化化为红白蓝三重重叠影像、泥土里的水分子剧烈震荡一瞬间被电解为氢气和氧气、一大片泥土烧结成火红的岩浆将氢氧点燃、万千个爆破点同时捅破大地表面、数千吨的灼热的火泥像大瀑布一样被勃然喷射! 骸三和艾琳,两个五阶灵者的联手一击着实不可小觑! 许久,光辉散去。 艾琳吃惊,骸三吃惊,啸天虎吃惊! 向小晚睁眼望去:黑天鹅毫发无伤! 这样的结果既出乎向小晚意料之外,却又在向小晚意料之中:一阶灵力强健体魄;二阶灵力散发威势、驱鬼辟邪;三阶灵力借助外物驱动法术;四阶灵力浓郁发光可见;五阶灵力不需借助外物、单独发动特殊法术;六阶灵力发动百仙阵;七阶灵力与神龙同等级别;八阶灵力即为真神,举手抬头毁天灭地、扭转乾坤,为世间所不容。这黑天鹅并非故意攻击或者摧毁江茗,它只是不小心栽几个跟头,江茗就已毁了,那么它的级别恐怕已经达到了八阶!它已经超越了毕沙罗、超越了妖王花无道、甚至超越了像瑞亚、潘多拉、莉莉丝、维多利亚这等级别的贬谪神,世间已无人能与其抗衡! 八阶不能存于人世:这是创世神订下的规矩,是连创世神自己都不能打破的规矩!然而黑天鹅本身就是超越规矩的存在,它本身就象征着对传统和世俗认知的颠覆,它不是创世神创造的产物,它不受这个世界的规则约束,这等怪物本不该存在于世,只怪一位不听话的神非要将它带入人间。而那位神的名字就是:莉莉丝。 漆黑而巨大的瞳孔微微转动,黑天鹅转眼,俯视着攻击它的两人一虎:那是一双冰冷而无情的眼神,那是一双人类从未见过而又真实存在的的眼神,那是一双否定一切并睥睨万物的眼神,把艾琳、骸三、啸天虎盯得后背发凉。 黑天鹅忽然甩翅扇向两人一虎! 向小晚大惊!艾琳、骸三、啸天虎完全来不及逃跑! 方圆十里的大地被砰然砸裂!滔天泥流滚滚崩爆! 黑天鹅揭开翅膀,地上早已毫无人影:可能已经被吹飞九霄云外、也可能被拍进泥土里埋了起来,不过这点攻击对黑天鹅来说只是挠痒痒,它根本不在乎这些渺小生物,它又一次张开双翅、扑腾着朝天外飞去…… 十公里外,满脸虚汗的向小晚放下扛着的艾琳、骸三、卫莎莎三个人:刚才那一瞬间,他用刚恢复的一点灵力开启相对时空、抢在黑天鹅攻击前把三人救走,不然三个人恐怕早被拍成了人肉馅饼。不过向小晚由于灵力消耗过度、意识模糊、再也站不住、砰一声倒在地上:刚才和但丁持久消耗战已经把他快要榨成一具干尸,现在又强行催动灵力救人,他的身体早已经超负荷透支,完全支撑不住了。 “白丸子!”身披花床单的卫莎莎焦急扑上去。 “老司机!”艾琳焦急上前探望:向小晚嘴唇干裂、脸上毫无血色、不过呼吸和脉搏尚且有些微弱,应该只是累晕过去了。 骸三回头看一眼那狂躁的黑天鹅,攥紧单手:“大小姐,二小姐,虽然我骸三不惧死亡,可那怪物实力恐怕已经超越我们两到三阶,仅凭我们三人之力不要说与之抗衡,甚至连擦伤它皮毛都困难;要想给妍报仇,只能靠我们当家的!” 骸三转眼,满怀希望望着向小晚:“当家的继承光明社君主之位,他最强悍的一招便是光明宣言:这种法术能将所有同化者的身体、灵力、思想结合在一起,实力产生质变飞跃,并且随意使用任何一个同化者的法术并发挥出惊人的效果威力。现在我们当家的实力六阶,如果再加上我、大小姐、二小姐,我们四个人同化后,实力说不定能再上一个新台阶,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打败那怪物、还我江茗一片晴天!” “光明宣言?”卫莎莎震惊:“世间还有这样的法术?” “确实有的。”艾琳给向小晚轻轻擦掉脸上的灰,满脸欣慰回忆:“当初我和他一起被关在第十九层地狱时,为了冲破地狱的禁制就曾使用过一次光明宣言,那一刻我们两人的思想和灵魂同化在一起,暖洋洋的,很舒服。” “啥?”卫莎莎张嘴惊呆:“狠?舒?服?” “不错。”骸三也接着补充:“手抗湮灭弹的时候,我们也曾经一起用过一次光明宣言,由于彼此的心意都可以瞬间传达到对方脑海里,所以同化者之间再也没有隔阂,相互理解,相互信任,那种感觉就好像生命回归到大自然母亲怀抱里一样,再也不会感到孤单,再也不会为感到迷茫、担忧,那种感觉,让人永生难忘。” “这个可恶的白丸子!”卫莎莎气急败坏、郁闷抓狂:“连琳琳都偷偷爽了一把,唯独剩本喵还没体验过!到底是怎么样的爽法?白丸子你快起来,让咱也来爽一把!光明宣言!”卫莎莎疯狂摇晃尸体一般的向小晚,被艾琳赶紧心疼拉住:“莎莎别晃,再晃他就要死了!既然我们这样单兵作战无法拯救江茗,那就只有等老司机养好了伤再来一起对付这大怪物,他是我们拯救江茗最后的希望!” 三个人静静望着向小晚,向小晚仍然在安然中昏睡。 卫莎莎只好作罢,重新化为一只啸天虎。艾琳和骸三一起将向小晚抬上虎背,趁着第四波地震尚未发生,一起飞离地震源中心。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二十二章 英雄的宿命 经过半个小时行程,三人一虎返回风水世家:虽说世家离震源帕里斯大殿有几十公里,八级地震传导到这里已经有所衰减,但黑天鹅引发地震的频率过快,世家的大部分建筑经不住这种剧烈摇晃的折腾,早已沦为一片废墟。 艾琳和骸三把向小晚从啸天虎背上抬下来;啸天虎利用它作为神兽的利爪在废墟中刨出一些被褥、刀叉、锅碗瓢盆等点有用的东西。骸三用兵器房里成堆的桃木剑、竹枪、墨绳、窗帘、衣物等绑出两顶简易帐篷,留给四个人休息睡觉;艾琳找到了向小晚前一段时间囤积的那辆配货车,打开仓门,里面的食材几乎完好无损,这下暂且不必担心饿肚子的问题了。艾琳从地缝断裂泄露的自来水管道接了一盆凉水,洗好各式各样的食材,架起铁锅,用一张破魔符点燃桃木干柴,将水倒进锅,然后放一把芹菜、放几块切碎的土豆、倒入两碗大米、再倒一勺盐、一勺醋、一勺糖、一勺酱油—— “琳琳,你在做什么菜呀?”卫莎莎稍作休息,走过来随口问一句。 艾琳大小姐一脸羞答答,有点不好意思:“我给你们做饭呢!这是本小姐第一次做饭,相信这道芹菜炖土豆炖大米一定会很好吃的!” “咦?”卫莎莎脑门一亮、忍不住称赞:“本喵活了四百年,怎么从来没听过这种菜式?啊!一定是琳琳发明的!琳琳你果然了不起!” 骸三停下手里的帐篷活,单手擦擦额头的汗:虽然店里一直都是当家的做饭,不过当家的不在的时候,我骸三也会煮几桶泡面,根据我多年煮泡面的经验:大米这东西水放多了就要熬成粥,可水放少了怎么煮得到芹菜和土豆呢?而且与芹菜相比,土豆明显不易煮熟啊!而且还各种作料都放一勺……算了,反正你是大小姐,万一话说深了伤你面子,我骸三一项沉默寡言,又不像当家的那样花言巧语,弄得大家都很尴尬就不好了,既然已经世界末日,大小姐你怎么煮,我们就跟着吃什么。 艾琳受到卫莎莎表扬,信心更强了,回头看一眼昏睡中的向小晚:她想把这顿饭做好,让所有人对自己刮目相看,特别是向小晚。 于是艾琳又把芥末、胡椒、辣根、咖喱粉、凉薄荷各放一遍:她以为佐料越全、味道就应该越好,过一会向小晚醒来,一边品尝着自己做的饭菜,一边在各种各样的味道里遨游,他会怎样表扬自己呢?艾琳想到这,红着脸羞羞笑。 骸三瞥一眼艾琳正往锅里倒的调料瓶:芥末?辣根?凉薄荷!骸三顿时冷汗直冒,赶紧扭过头、不忍直视、默默搭自己的帐篷。 两个小时后,艾琳洗了一条湿毛巾,为向小晚擦净脸上的灰。向小晚渐渐恢复了知觉,动了动手指,微微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就是艾琳。 艾琳惊奇:“老司机,你醒了?” 向小晚只觉得口干舌燥、渴得快要脱水:“水……” 艾琳直接端了一盆自来水递过去,向小晚抱起脸盆咕咚咕咚狂喝半盆。艾琳关切问道:“老司机,感觉好点了吗?” 向小晚揉揉肚子:“大小姐,我好饿。” 艾琳一脸兴奋冲冲:“本小姐就知道你饿,所以专门为你做了吃的!” 向小晚老脸一红:“为我?” 艾琳说着站起身走到篝火前,掀开锅盖,刚给向小晚盛一碗饭菜,卫莎莎赶紧跑过来、从艾琳手里抢过第一碗:“琳琳,难道这是给本喵的?” “莎莎,这一碗是——” “哈哈本喵知道了!一定是琳琳专门犒劳咱的,那本喵就不客气了!”卫莎莎说着一口吞掉半碗,嚼着嚼着,忽然觉得怎么味道有点不太对,如同一口毒药憋在嘴里,怎么咽也咽不下去!卫莎莎的脸色由红变紫、由紫变蓝、由蓝变黑。 艾琳见卫莎莎表情怪怪的,一脸关切:“莎莎,味道怎么样?” 卫莎莎拼命想做出一个好吃得享受的表情、可那饭菜的味道犹如一道黑暗料理、那表情怎么努力做都做不出来,结果一下子不小心把脸弄抽筋了! 艾琳惊讶:“莎莎你怎么哭了?” “呜……”卫莎莎歪着脸抽噎:“好吃得哭了!呜呜……” 骸三搭完帐篷歇歇手:反正我宁愿啃萝卜,也不会吃一口。 艾琳盛了满满一大碗,递给向小晚:“老司机,以前都是你为大家一直做饭,本小姐这次也专门为你当一回大厨,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向小晚接过饭碗一看:大米上面是生粥,下面糊得焦黑一片,芹菜都没摘叶就给煮了,土豆块还泛着生白色一看就没煮熟,更可怕的是迎面扑来一股浓烈的芥末味和辣根味,霸道刺鼻,无论是谁,吃下去恐怕都不会好受。 向小晚抬头,见骸三在暗中急切冲自己眨眼,又看了看满怀期待的艾琳,向小晚一脸生无可恋笑了笑:“既然是大小姐犒劳我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向小晚撸起袖子大口咀嚼吞咽:无论是生粥还是焦糊的锅贴、无论是带叶的芹菜还是半生不熟的土豆块、统统吃得津津有味,一碗不够再来第二碗,两碗不够再来第三碗。十分钟向小晚吃光整整一锅,直把卫莎莎看得惊掉下巴:想不到白丸子竟然是如此重情重义的人,为了不让琳琳期待落空,竟然连命都不顾了! 骸三感叹:想必这场大战损耗掉当家的大部分体力,经过短暂休息,他现在真饿坏了,已经不管味道,只要能吃哪怕草根树皮都就往肚子里咽! 这时,一架直升机在天边隆隆作响。 向小晚吃光了最后一碗,放下空碗,站起身,舒舒服服伸个懒腰:“吃饱之后好舒服!全身都有力气了!大小姐,谢谢你为我做的饭,很好吃!” “真的好吃吗?”艾琳惊喜害羞:“这是本小姐第一次做饭……” “好吃,特别好吃!”向小晚仿佛一脸回味无穷的样子,满怀欣慰地评价:“这锅米饭里包含了各种各样的味道,当我在吃第一口的时候,就感觉到那含苞待放的米粒里有诸多神奇的力量一会让我身处宁静田野、一会把我拉到火山口、一会让我飘在云端像鸟儿一样翱翔,在各种不同味道里遨游,不过……” 卫莎莎醋意萌生、一旁暗骂:“你管生土豆叫宁静田野,你管辣根芥末叫火山口,各种味道把你吃得魂归西天了、像鸟儿一样在云端翱翔!” 艾琳见向小晚话锋一转、紧张追问:“不过什么?” 向小晚一脸郑重评价:“不过根据我多年的烹饪经验来看,对于专业级料理来说技巧只占百分之一,更重要的是心意:与世间的一切技巧相比,在烹饪料理时,料理人那片饱含爱的心意才是让食客们拜服的关键所在!艾琳,我必须负责任地告诉你,从你刚才这锅饭里,我吃出了一股对世间万物感人至深的博爱,我本来一直都以为你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想不到你竟然也有惊为天人的一面,将来在料理界必定大有作为!” 骸三心中感叹:当家的就是脸皮厚,这话我骸三一辈子都说不出来。 “是吗?”艾琳红着脸,美滋滋得意:“本小姐也这么觉得。” 卫莎莎在一旁气急败坏、鼻孔喷气喘得像头牛:气死本喵了!气死本喵了!混账白丸子见风使舵、把咱家琳琳一顿给夸得美上天了!这还了得?咱家小美人的芳心一下子让白丸子给夺了去,好感度暴增,你让万年老喵我以后天天靠墙吃灰啊! 艾琳回头:“莎莎,我做的饭你怎么还没吃完?” 哎呀!咱怎么还没吃完?卫莎莎一惊:味道这么坑,咱能咽一口就不错啦!都怪那可恶的白丸子,弄得现在咱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这可怎么办? 第四十二波地震将地面震得上下摇晃。 卫莎莎眼珠一转、一脸媚笑:“琳琳,这么饱含心意的饭菜,咱舍不得一顿都吃光啊!不像某些管不住自己嘴的人。咱准备把这碗美味分三顿,慢慢享用。”卫莎莎找了个饭盒,把剩下的饭菜小心翼翼倒进去,尽量不让地震的干扰掉出一粒米。 骸三率先听到直升机声:“是救援?” 向小晚惊喜回头:“是管叔的林肯大飞机!” 地震稍作停歇。直升机落地,艾路华急匆匆走下飞机,见艾琳安然无恙,总算松口气,略微责备:“琳琳啊!你这孩子,就是不听爸的话:爸爸让你离开江茗一起会竺阳呆几天,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你管叔和我早晨刚一起床,就感到有地震发生,打开电视机一看:江茗都发生八级大地震了,二话不说,赶紧过来接你!” 艾琳撅嘴:“可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害的爸爸白担心一通,差点被你吓出心脏病来!”艾路华转脸,笑呵呵望着向小晚:“小晚啊,这段时间,我闺女没少给你惹麻烦吧?” 向小晚谦虚笑:“哪里哪里!大小姐行侠仗义,倒是帮了我们不少忙!” 卫莎莎心怀怨气、抢着在艾路华面前告状:“老爷!这个白丸子色胆包天、心怀不轨、整天跟咱家琳琳眉来眼去、总想霸占琳琳——” 嗙!艾琳一拳砸在卫莎莎脑门:“莎莎!你脑袋痒了是不是?” “哎,莎莎啊,话可不能这么说!”艾路华笑呵呵推着艾琳走过来,左手拍拍向小晚,右手拍拍艾琳,就像撮合一对小夫妻:“作为过来人,华叔我要多说一句:你们年轻人嘛,就应该相互交流、相互学习、相互帮助、相互照顾,只要不违背意愿,这就是一件好事情;不管经历痛苦也好,快乐也好,不管经历分分合合,不论最后谁和谁走到一起,结果如何,这都是个过程:人就是要从失败的过程中吸取经验,总结教训,成长起来;从成功的过程中获得丰收的果实,收获美好的爱情和婚姻。” 向小晚低头脸红。艾琳低头脸红。 管叔远远望着向小晚和艾琳,心满意足点点头:“郎才女貌,挺般配。” 卫莎莎气得朝向小晚的腿狠踢一脚。 艾路华哈哈笑,发现向小晚身旁站着个断臂青年,忽然想起来这人不是灭掉慕容世家、听命于跳跳帮的刽子手吗?这样狠毒的家伙怎么若无其事地站在向小晚身边?艾路华心中虽然不解,但他毕竟是个经历过风雨、见过世面的人,一脸来者皆是客、五湖四海皆兄弟、心平气和询问:“这位气魄不凡的小兄弟是……” “哦!”向小晚连忙解释:“他是骸三,我们鱼丸店的店员,人很好。” “小晚这孩子眼光一项很准。”艾路华对向小晚颇为信赖:“既然都是自己人,大家快进直升机吧,江茗地震闹得厉害,咱们先去竺阳避一阵子!” 一行人纷纷同意,走进直升机,只有骸三还愣愣站在原地:妍不在了,妍的仇还没报,他还不想走。向小晚回头,走回来,晃晃骸三肩膀劝解:“三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要报仇,得先养好身体,你说是不是?” 骸三默默回头,向着妍坟墓的方向望了一眼,孤独的泪水流下来。骸三自己无力报仇,想要报仇就只能依靠向小晚。 骸三咽了咽喉咙,心中向妍告别,随向小晚一起踏进直升机。 直升机隆隆起飞,一波地震又把大地震得颤抖,没有人知道这诡异的黑天鹅何时才能停止这场残酷的灾难,就算知道也没有太大意义了:随着一百八十万人变成尸鬼,随着七星区被地震毁灭,江茗已经基本灭亡了。 三天后,清晨八点钟。 自从那场大战之后,向小晚一行人回到竺阳清泉山庄。夏日的朝阳如同往常一样升起,日子回归到普通和宁静:艾路华倚在太师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悠闲喝着咖啡,翻着早晨刚送的报纸;老管家起了个早,开车去镇上给大家买早餐了;温暖的阳光已经晒到屁股,卫莎莎仍然猫在被窝里呼呼睡懒觉;骸三闲来无事,想给大家调几杯鸡尾酒喝,刚走进厨房取酒,就碰见正偷偷做饭的艾琳—— 骸三一愣:这位大小姐,你做饭还玩上瘾了? 艾琳看见骸三,热情舀一碗黏糊糊的紫色液体盛给骸三:“这是本小姐根据上次经验,最新改进的料理做法,你先来尝尝滋味?” 那不明液体远远散发出一股怪怪的气味,骸三跳了跳眼皮:“不尝。” “为什么?”艾琳好奇追问。 骸三耿直:“因为你做的难吃。” “是,是吗?”艾琳又惊又失望:“可,可,可老司机却说……” 骸三见艾琳一脸失望,自己不善长安慰人,只能补充一句:“我的话你也不用太在意,我本来就是人造人,可能是我舌头和别不太一样,况且我也不懂料理,不过,你可以找我们当家的尝尝,他的意见应该很有价值。” 骸三拿到一瓶威士忌,转身离开厨房。 艾琳看了看自己辛辛苦苦煮了一早晨的粥,内心忐忑不安: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是有很大改进的,味道就算达不到惊为天人的程度,但也应该比上次好很多才对,难道本小姐做的菜真的很难吃吗?一定要老司机问清楚才行! 艾琳把一整锅粥全倒进碗里,小心翼翼端着粥盆经过廊窗,看见坐在太师椅上晒太阳的艾路华担心:万一老爸也告诉我不适合做饭……还是老司机人最好,毕竟地震时,他香喷喷吃了我整整一锅,好有成就感! 艾琳一想到上次向小晚吃得那开心的样子,心里就像抹了层蜜一样甜:这次他又会怎样评价自己的手艺呢?艾琳想到这,忍不住美美笑了笑,露出一对羞涩的小酒窝,端着滚烫的粥盆走到向小晚房间前,轻轻敲了敲门:“老司机,你在吗?” 房间里静静,没有回应。 艾琳敲了敲门:“老司机?难道你还在睡懒觉?” 房间里仍然静悄悄。 “老司机,你再不出来,本小姐就冲进去掀你被窝啦!”艾琳说完这句话,一脸腼腆,伸手旋开门锁,推门而入:只见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被子方方正正叠在床头,家具和用品全都工工整整地摆放,桌上留着一封信。 艾琳走进房间,放下热粥,打开信封,是向小晚的笔迹: 大小姐,三子: 我是向小晚。当你们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回到江茗了。 江茗对每个人的意义都是不同的,但对所有江茗人来说,她就像一位慈祥的母亲,生育了我们,养育着我们,承载着我们一代人共同的回忆:有苦难,有快乐,有跌倒的时候,也有爬起来的过程,有梦想和友情,也有阴险与贪婪,有理想和信仰,也有迫害与讥嘲,无论将来某一天,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始终是我们的江茗,我们在那片土地成长,终有一天,我们的身体和灵魂也将重新回归到那片土地里去—— 这是我们所有人共同认可的观点,我很赞同。 如果说竺阳的生活就像一杯淡淡的白开水,而江茗的生活就像处于暴风眼中心的海浪,我们已经从骨子里适应了龙争虎斗的日子,再回到湖水里,就会觉得生活好像少了点什么:老虎的爪子闲置久了总要磨一磨,狼的利齿是为了斗争而生,就像大自然是野兽天生的故乡,江茗对于我们来说,就是释放本性的乐园。 这两天,三子总想回江茗为妍复仇,大小姐总问我愿不愿意回江茗重新做一名风水师,我知道这源于你们内心的执着,难以割舍,难以放下,这一点我非常理解,然而我决不允许你们这么做:因为这种想法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付出生命的代价,而你们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看到你们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我们必须要认清现实:我们所熟悉的那个江茗已经不在了,除了一个一心只想冲上天的愚蠢怪物,江茗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即便你再回到那里,也再也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江茗已经和我们逝去的回忆一起死掉,她已经不再是我们灵魂的归所,无论我们做什么,都已经无法再把她变回原来的样子,我们必须要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尽管我们已经尽全力守护,可她终究还是毁灭了。我们必须要面对这个现实,我们不能再逃避:浪费自己的生命是愚蠢的,不要为了复仇而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不要做那样愚蠢的事,不要为了守护江茗死,要为了守护江茗而活下去—— 艾琳,记得当初我对你讲这句话的时候,我刚来到江茗,人生地不熟,正遇上码头爆发尸鬼,你救了我一命,那也是我们第一次相遇,这份恩情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还给你,直到风水世家遭遇被毕沙罗清剿的危机,我们一起躲到了清泉山庄,为了逗你开心,我这么大的一个老爷们不得不做小学生才做的广播体操,如果不是我脸皮厚,我可能活不到现在,早在厕所一头撞死了!不过也正是因为那次事件,我们在这小小的别墅里举行了人生最珍贵的婚礼仪式,虽然只是一场仪式,可始终那是我此生最美好的回忆,无论是生是死,无论在天堂地狱,我都可以欣慰地告诉自己:我已经是个结过婚的男人了,我的人生已经完整了,我已经经历过一切,我已经足够满足了,再也没有任何遗憾。 艾琳,感谢命运让我遇到你。 艾琳,感谢你给我这一次体验人生的机会。 虽然后来你为了保护我不受牵连,写下离婚协议书并牺牲自己,可那个协议书我一直没有签字,不过这一次,我恐怕必须得签字了: 十年前,我曾和但丁有个约定:如果哪天他成了破坏世界的大魔王,那么我就要打败他拯救世界;三天前,但丁真的变成了破坏世界的黑天鹅,我并不在乎世界是否真的被毁灭,可我必须得拯救但丁,哪怕不惜杀掉他—— 因为他是我朋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宿命。 请原谅我一个人的不辞而别,可我没有办法,我是向小晚,我必须得回去,我必须回去唤醒但丁才行,我必须得回去,拯救那个我一直有所亏欠的人。 我深知自己今天这一走,大概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如果我真回不来,不要来江茗找我,我希望你能在竺阳平静生活下去,忘记我,放下过去的一切,平平静静地活下去,重新找到自己在新生活中扮演的角色,努力地活下去。 永远和你们在一起的向小晚。 信封下是一张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两行晶莹的眼泪从艾琳面颊流下,仿佛一下子身体被掏空,一下子失去了做人的力气,向小晚一走,生活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毫无意义的空壳。艾琳两腿发软、扶在桌子上、任由簌簌眼泪掉进粥碗里:“老司机!” 江茗。向小晚手握如意金箍棒、堂堂正正站在黑天鹅面前,望着这毁灭一切的黑天鹅,犹如望着一位老朋友:“但丁,我回来看你了。” 竺阳。艾琳想起应该赶紧回去找向小晚,说不定还有挽救他的机会!艾琳急匆匆转身,却发现胖胖的艾路华早已堵在门口:“琳琳,你要去哪?” “爸,没时间解释了,我要回江茗——” “你要去找向小晚?” “爸?”艾琳惊讶抬头:“你知道他走了?” “我全都知道。”艾路华点头:“小晚这孩子昨晚就走了,他走之前已经把一切告诉我,他要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你留在竺阳,他希望你不要做傻事,勇敢地活下去,在这度过平静而美好的一生,这是他生前最后的愿望!琳琳,就算你现在立即去找他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这个时候,小晚已经战死了!琳琳,你要接受这个事实!” “不,不会的!”艾琳惊慌:“小晚不会就这么走了——” “琳琳,你这傻孩子,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艾路华眼睛湿润、苦口婆心劝说:“向小晚不是你的,不管你怎么争取,你都永远得不到他。这个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如果说弦伯是一匹野狼,但丁是一只万兽王虎,那向小晚就是一头常打瞌睡的雄狮,他把一身彪悍藏进骨子里,可他终归头狮子,野性爆发出来的那一刻谁也阻止不了,江茗是他的乐园,他迟早要回到江茗去,作为一头雄狮,他与山林同生死共存亡,这是他的命运!却不是你的命运!琳琳,爸爸求你听一句劝:世上风华绝代的男子何止千千万万,那么多美男总能找到你喜欢的如意郎君,又何苦在向小晚这一棵树上吊死?” 艾琳焦急:“爸!你让开!小晚是我的朋友,我必须去救他!” “不行!”艾路华断然否决、霍然掏出一把手枪! 艾琳不情愿拔出古伞:“爸,您是拦不住我的!您别逼我!” 艾路华满眼闪闪泪光、将枪口指起自己的脑袋!艾琳愕然!艾路华哽咽哀求:“琳琳,爸爸只有你这么一个乖女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要爸爸怎么跟你黄泉下的妈妈交代?爸爸只剩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要是走了,你让爸一个半只脚迈进棺材板里的老头子还怎么活在这世上?你是爸的乖女儿,没了你,爸就彻底一无所有了!我们是一家人!你今天要是离开爸,离开这个家,就得从老爸的尸体上踩过去!” 古伞从手中脱落,掉在地板上。 “爸!”艾琳彻底慌了神,泪眼汪汪望着艾路华:“爸——” 江茗。黑天鹅已经被向小晚彻底惹怒,这八阶的庞然大物进入狂暴状态,蹦跳啄踩势必吞掉向小晚;江茗被震得山摇地晃、不见天日;满脸鲜血的向小晚只有靠唯我逆流躲的份,他已经试遍了所有的招数,统统无效,只剩最后一招:就是击败但丁、打碎达摩克利斯之剑的那一招!可一旦用那一招,灵力就会被彻底榨光,恐怕连躲避都不能! 那一招到底用,还是不用?这是个问题。 正当向小晚犹豫时,黑天鹅忽然停止一切动作、像一尊两百米的巨石雕塑一样立在那,它的胸膛里传出来一个声音——是但丁的乞求声:“小晚,杀了我!” 眼泪刷一下流出向小晚的面颊,金箍棒刹那间散发出惶惶天威:“万倍相对时空!万倍绝对时空!叠加!但丁,我来找你了!” 黑天鹅仍旧岿然而立、纹丝不动。 向小晚爆发出一声雄狮般的怒吼、挥动一万三千五百斤如意大铁棒、拔地跃起三百米、在相对时空和绝对时空的加成领域下给神棒注入了滔天的六阶灵力:“老冤家,我们的争夺还没分出胜负!丫头还没有在我们之间做出选择!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独离去!在你我一决雌雄之前,不要让黑天鹅吃掉你的灵魂!” 如意金箍棒上刻着的九条龙恍然复活、呼啸着随巨棒雄起! 三千米长的雄伟擎天柱不偏不斜、直削黑天鹅脖颈! 那一瞬间:空间极度扭曲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能量核在一纳秒内急剧收缩、大量物质被吸进去后黑洞在下一纳秒发生崩塌式爆炸、一朵蘑菇云拔地而起、巨大的能量以超声速将方圆百里夷为平地、四散的冲击波以毁天灭地的气势朝八方涌去! 万张光辉中,向小晚手握金箍棒最后一丝释放生命灵力:“但丁,你给我醒来!不要被黑天鹅击败!挺起你的胸膛,抬起你的头颅,像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一样与我向小晚厮杀!除了我向小晚,我决不允许你输给任何人!” 天地在崩裂! 向小晚的骨头铮铮作响! 不屈的灵魂在唱响我堂梵歌! 向小晚的眼神如同一匹残暴而狰狞的野兽! 赤白的光辉掩盖了一切、全江茗都在这一棒下骤然沦为废墟! 灼热的高温气化了向小晚每一个细胞、扭曲的时空吞噬掉向小晚每一块肌肉、浩瀚的冲击波折断向小晚每一寸骨骼,空灵中,仍有一个不屈灵魂在狂暴呐喊:“但丁!不要倒下!不要投降!不要屈服!你的王者之魂:觉醒吧!” 黑天鹅眼中竟然默默流下一颗巨大的泪滴,金箍棒咔嚓一声折碎成两段! 万物消失了声音,万物消失了颜色,万物在无声中化为齑粉,惊天裂地的暴能雨在江茗这片土地上肆虐了整整半个小时…… 光辉过后,烟尘渐渐散去。 整个江茗变成一个方圆上千公里的陨石坑,断成两截的巨型金箍棒静静交叉插在泥土里,尸骨不全的向小晚倒在陨石坑中央、苟延残喘睁开仅剩的半只眼: 黑天鹅毫发无伤! 我是向小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我是向小晚,一个誓死不向命运屈服的男人。 我是向小晚,一个用生命捍卫爱与灵魂、正义与信念的男人。 黑天鹅一口叼起向小晚、咬断、嚼碎、咽了下去。 血淋淋的彼岸之钟掉在地上。 誓死不向命运屈服的向小晚死掉了,彻底死掉了。 黑天鹅那双漆黑而巨大的瞳孔微微转动:冰冷,无情,睥睨万物,否定一切,它的存在已经彻底超越了人类的认知,并且永恒存在,无法抹消。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二十三章 逆转第二世 向小晚幽幽醒来:这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血海,粼粼鲜血散发着通透的红光,四五百颗拳头大小的球状物漂浮在血海表面。封闭幽暗的空间向四方无限蔓延,上下却只有三米多高,血海中央有一块直径约六米的圆形负重力区域,鲜血一旦流到那片区域便受负重力的影响、改朝上方流去,形成一道柱形血幕。 光与影交相辉映。血幕虽然不透明,依稀那里面倒挂着一个女人的倩影:玲珑的身材、华丽的欧式礼裙、三千青丝柔散垂腰、背后有一双天使羽翼。向小晚至多只看到一个倩影,至于她的相貌,却因为隔着血幕看不到一丝一毫。 这背后生着一双天使羽翼的女子是谁? 她就是第一章就开始出场、直到最后一章终于现身、向小晚那个至关重要的神仙姐姐、被创世神贬谪人间的胜利女神:维多利亚。据说除了她在神界的小伙伴们,世间从来没有一个凡人见过她相貌,就连她自己的使者也不例外。 她是腹黑的维多利亚。 有人猜她必然天生一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绝美容颜,只是为避免男人的龌龊歪念,因而不愿将相貌示人;也有人猜她肯定长着歪嘴斜眼角瓜脸,如果不是自己长得奇丑无比,为什么不敢把相貌展露在世人面前?有人说她毕竟是个女神,绝不可能长得太丑,不然怎么可能在看脸的世界里活着?也有人认为长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心灵:这世界往往不尽人意,就算女神也有不完美的一面,就连小龙女都曾被尹志平玷污过,女神长一张香肠嘴有什么好奇怪的?还有人认为女神一般情况下都很美,可女神终归是创世神造出来的,这一次创世神故意反其道而行之,给维多利亚配了一张猪头脸! 那么问题来了:维多利亚究竟长什么样? 这时,血幕里传出一个悦耳的声音:“小丸子,你终于来看姐姐了?” “姐姐?哪个姐姐?全身怎么这么疼,好像被嚼碎一样。”向小晚揉了揉酸疼的脖子、从血海里站起来、随手从血海捞起一块漂浮的球状物、赫然发现那是只正砰砰跳动的活心脏,天量记忆瞬间冲击大脑;向小晚头颅如同要炸裂一般,疼得站立不稳、赶紧丢下心脏,疼痛也随之缓解;向小晚喘息片刻、再抬眼望去,目测血海里至少飘着四五百颗心脏:“这些心脏是谁的?飘在这血海里做什么?我这是在哪?” “小丸子,你问了这么多,让姐姐先回答哪个好呢?” 向小晚一听这女子的语气神似堕天使莉莉丝,但又没有莉莉丝那么污,反而有点温柔,这使向小晚一下子想起来:“你是小维姐?”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凭感觉,随口这么一猜。” “小丸子,你越来越聪明了。” “那是自然,我一代大丸神岂能不聪明?小维姐,你看我一下子就猜对了,这说明我心里还是挂念这你这个姐姐的,你是不是得给我点奖赏?” “还跟姐姐讨赏?越来越顽皮。说罢,你想要什么奖赏?” 向小晚满眼期待望着血幕里的倩影:“我想知道这一切:我为什么在这?你究竟是谁?我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是向小晚,我是维多利亚,我是你最喜欢的姐姐——” “别骗我,姐姐什么的最讨厌了。我向小晚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姐姐。”向小晚转身就往远处走:“小维姐,你再逗我玩,我可真要走了——” 血幕中央的倩影声音落寞:“姐姐被困在这数千年,盼天盼地,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进来陪姐姐打发孤独时光,你刚来,就又想离姐姐而去么?” 向小晚停住脚步:“那你就把一切解释给我听。” “小晚,姐姐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承受不住,姐姐只能先告诉你一小部分:姐姐是个贬谪神,你是姐姐的使者,你代替姐姐执行世间正义,并承受其代价。这里是彼岸之钟开辟的一片新时空:『爱琴海』。一旦你的生命终结,彼岸之钟将自动把你的灵魂送到此地,这时你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姐姐帮你发动七阶法术『逆转时空』将时间倒退回一年前,也就是你踏上前往江茗游轮的时候,这种法术的好处是可以保留你这一世的记忆,不过你被撒旦吃掉的右臂不能复原;另一种是姐姐帮你发动七阶法术『轮回时空』,从你刚出生作为一个婴儿开始重过一生,这种法术的好处是你的右臂可以彻底复原,但婴儿的大脑承载不了太多的记忆,除了才华和天赋,大量人情世故的记忆都会因为脑容量不足而被抹除。” “抹除?”向小晚吃惊:“我还奇怪我怎么没有记忆,原来是这样被抹除了!没有记忆的那段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整天想死想疯了。我受够了没有记忆的那段日子,我不想忘记丫头、忘记弦伯、忘记艾琳、忘记但丁、忘记变态猫、忘记江茗所有人。虽然江茗现在毁灭了,可一想到大家以前在一起多么快乐,守护那些东西已经成了我人生的全部意义,我绝不想忘记大家!” “那就是说,你选择逆转时空喽?” “那还用说嘛?肯定是第一种,你可别偷偷给我来第二种啊!” “放心吧,小丸子,姐姐以创世神的名誉对你保证,姐姐不会做任何违背你意愿的事。姐姐是爱护你的,一切的选择权都在你自己手中。” “创世神的名誉?创世神的名誉本来就很烂好吧!” “小丸子,你想想看:你现在可以利用逆转时空重回一年前,把你人生中所有的遗憾全部弥补上,并且这笔代价还是姐姐帮你付:你消费,姐姐帮你埋单,这可是普通人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幸福!现在姐姐给你一个拯救江茗的机会,姐姐要求你做的,仅仅是把你所遇到的一切用冰翼纸写信告诉姐姐,姐姐已经在这牢笼里孤独封印了数千年,能用这种方式和你一起体验人生苦辣酸甜已经算姐姐最大的快乐了。” 千上万张冰翼纸如成雪花一样飘落下来,雪白的冰翼纸一旦被鲜血沾湿,便迅速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色文字,每一字一句里都饱含着向小晚充沛的情感,这些全是向小晚写给维多利亚的信:爱琴海空间向四方无限延伸,漫天冰翼纸数不胜数! 向小晚恍然理解,原来这就是冰翼纸的秘密:监狱里的犯人被关一个月小黑屋就疯掉,而在暗无天日的封印中承受数千年孤独的痛苦已经足够彻底摧垮任何一个生灵的心理防线,就算是神也承受不住,性格扭曲的虐待狂莉莉丝就是最好的例子。而小维姐之所以能在千年孤独中保持自我,秘密就在于她能和众多的使者们结下契约:作为小维姐的使者,我的一举一动被小维姐所熟知,我把自己的喜怒哀乐与小维姐分享:我高兴,小维姐也跟着我高兴;我悲伤,小维姐也跟着我悲伤;我恐惧,小维姐也跟着恐惧;我愤怒,小维姐也跟着愤怒;我的生活就是小维姐的生活,她虽然被关在千年的封印里承受寂寞,却可以通过与我之间的契约体验人生,就像看一部人生电视剧一样! 被关禁闭的小黑屋里如果有一部能正常使用的电视机会怎样?毫无疑问,犯人们将津津有味地坐在电视机前收看各种丰富有趣的娱乐节目,孤独和寂寞所带来的痛苦将不复存在。创世神虽然封住了小维姐的肉体,却没能封住她的心,所以基本可以这样说:小维姐已经从创世神的封印中逃了出来!她所要支付的代价就是把一部分灵力交给我用以维持灵魂契约,我消费灵力,她不但陪着我消费,并且还要为我埋单;现在我死了,她就要用灵力复活我,不然她又要一个人在封印中承受千年孤独了。 向小晚想到这,有一种拨云见日、大彻大悟的感觉:哦,我的人生原来是这样的剧情!哦,原来你是这样的小维姐!哦,原来我们俩是这种关系!向小晚一脸得意:“哦,小维姐,想不到你原来这样依靠我!” “小乖乖,姐姐这辈子就指望你一个人活着呢!” 向小晚得寸进尺:“小维姐,我这么重要,你能不能多借我点灵力?” “小丸子,六阶已经不少了。” “可要拯救江茗,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够用。要不,再加一阶吧?” “小丸子,姐姐自己才七阶。” 向小晚厚着脸皮躺进浅浅的血海里:“小维姐,我就是想要七阶灵力!今天你要是不借我七阶灵力,我就,我就赖这不走了!我既不想回到一年前,又不想从婴儿开始重过一生,反正你在封印里出不来,而且你还这么需要我……” 血幕里的倩影温柔责备:“小坏蛋,你是不是又不听姐姐话呀?” “小维姐,反正你要这么多灵力也没用,你行行好,多借点不行吗?”向小晚嘿嘿笑,就是想作死一把,看看这个温柔的贬谪神姐姐能拿自己怎么样。 血幕里的倩影背过身:“小晚,姐姐虽然想和你待在一起,可爱琴海对你来说是有时间限制的。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三条路:第一条是回到一年前重新开始,第二条是从你婴儿年代开始从新过一生,如果你都不喜欢……” 向小晚惊喜追问:“还有第三条?” 维多利亚沉默。 哗啦啦,哗啦啦……远方泛起一阵划浆声,向小晚急忙回头:只见血海的无边尽头飘着一只挂着灯笼的独木小舟,一名高贵优雅的女子正独自划着一条小船从远方驶来:她脸上戴着半片树叶面具,幽幽站在小船里,洁白的蚕丝手套紧紧裹着她纤细的胳臂,高贵的贝克蒂长裙上镶满娇放的玫瑰,金色的秀发在空中交汇成螺旋形状,连空气都蒙着一层神圣的气息,向小晚心里泛起一阵惊天骇浪:死亡社的潘姐,潘多拉! 这可是连死神都叫一声潘姐的大人物!这可是和死神对拼五五开的诅咒神!当年小维姐还穿着开裆裤在地上玩泥巴的时候,她老人家就已经是诅咒神了!爱琴海不是彼岸之钟开辟的新时空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浅浅的血海虽然只有半尺深,然而潘多拉所划的那只独木小舟仿佛轻如鸿刻间便从远方划到向小晚眼前。潘多拉放下船桨,下船照直朝向小晚走去,水晶高跟鞋踩在海床上发出邦邦悦耳响声,头戴的朦胧薄纱下皎洁的容颜若隐若现,一双如星河般璀璨的眼睛含情脉脉注视着向小晚:“第三条路是死亡。” 向小晚忽然想起,八仙会上死神忽然出现、并告诉自己潘姐受人委托前来取自己性命,现在我终于知道:委托潘姐杀我的那人十有八九就是小维姐!数月前莉莉丝就曾告诫过我:维多利亚的使者数不胜数,光重名的就有六七个,现在除了我以外,所有的维多使者全部被潘多拉杀掉,那时莉莉姐想和我远走高飞、逃到二人世界幸福生活,当时我真应该答应她!莉莉丝这家伙虽然有点小变态,不过终归不至于害我;不像这人面兽心的维多利亚,嘴上喊着心疼我,一旦我稍不听话,连自己的使者都毫不留情地杀害! 向小晚心里暗骂:亏我叫你一声小维姐,妄我那么信赖你,我认真给你写了那么多信,都喂了你这颗最毒妇人心!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呵呵,”向小晚立即改口:“两位姐姐,我就是开个小玩笑,第三条路就免了吧。其实我想选择第一条路:逆转时空,带记忆回到一年前。” “如此最好。”潘多拉上前一步;向小晚想要退后,却发现手脚根本无法动弹;潘多拉伸手,解开向小晚的衣扣,握住向小晚胸口的彼岸之钟,转头对维多利亚说:“小维,我这次来是告诉你,你的灵力已经很稀薄了,你没有神器和神格,再这样消耗下去恐怕难以维持贬谪神的形态,以后就让潘姐帮你照顾你的小使者,可以吗?” 血幕里的倩影大方回答:“小维当然欢迎。” 潘多拉转眼望着向小晚,那被半片树叶面具遮住的的面庞上,永远都挂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微笑:“小丸子,闭上眼睛,时光要倒流了。” 澎湃无比的七阶灵力从潘多拉的手中瞬间灌入彼岸之钟:彼岸之钟受灵力催动疯狂逆转、时针、分针、秒针、全速倒转三百六十五个白天和黑夜! 与此同时,人世间。黑天鹅脚下的彼岸之钟猛烈倒转,齿轮吱吱转动、发条咔咔作响、一股扭曲时空的力量将整个人世间的时间线改写:黑天鹅缩回黑蛋里、黑蛋化为永恒之力收回但丁体内、裂开的土地并拢、坍倒的房屋重塑原形、死去的人和尸鬼从地下钻出来复活,世间万物的状态重新回到一年前! 向小晚的身体和彼岸之钟同时从爱情海中消失,向小晚再度睁开眼,却只见:一轮弯月挂在夜天,海面上薄雾如沙,粗大的游轮烟囱上印着二十五号漆标,漆皮早已剥落,破旧的外壳衰败,一波烟圈沿着海面默默上升,月色朦胧洒在甲板,自己正背着行囊、站在一艘饱经沧桑的游轮上缓缓向江茗前行—— 时间成功倒退回了一年前! 向小晚惊呆、赶紧抓起身边一旅客就问:“今天是几月几号?” 旅客愣愣看看向小晚:“你傻了吧?连今天是几月几号都忘了?” “快说,别啰嗦,我很急的!” 旅客一脸理所当然:“今天是一九一五年,九月一号!” 不远处,江茗的夜景灯火通明,霓虹闪烁,分外绚丽。 “一九一五年九月一号?那不是我刚来江茗,开学的第一天?”向小晚倒抽一口凉气:“时光竟然真倒流了?我回到了一年前!一切就像做梦一样,不可能发生的事发生了!天啊那岂不是说,我的人生可以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了吗?” 如果一个人的一生可以重来,那么他就是神。 向小晚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如此真实,一点也不像做梦!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向小晚掏出赶紧钱包看了看,里面贴着一张照片:那是一个脸上戴着树叶面具的妙龄女子,她幽幽站在皇家花园中,洁白的蚕丝手套紧紧裹着纤细的胳臂,高贵的贝克蒂长裙及地,上镶满娇放的玫瑰,阳光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木投下耀眼的光束,金色的头发在空中交汇成螺旋形状,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于是连空气也蒙上了一层神圣的气息,照片的右下角还签着一行秀丽的蝇头小字:“送给我可爱的弟弟。姐姐。” 向小晚一眼识破:“送你妹啊!明明是潘多拉的照片,还拿来唬我!你们两个臭姐姐,整天还给我洗脑、刷记忆,不玩坏我,誓不罢休是吧?”向小晚撕碎照片扔进大海里,再继续查看钱包,里面除了潘多拉的照片外还有一枚银质骰子和两张百元大钞,行囊里有自己吃剩下的半块披萨饼,胸口挂着彼岸之钟。 第一次来江茗时,这些物品各自引发的后果,向小晚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就是这银骰子不小心掉在甲板上砸出个凶字;自己跟小维姐抱怨现在通货膨胀、两百块只能买卷卫生纸;半块披萨是要给码头的小尸鬼洪兴的;彼岸之钟被一个贼盯上——而现在,自己把这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同一个坑,我向小晚怎么会跌倒两次呢?” 向小晚把骰子往钱包里使劲按了按,以防这东西乱掉出来诅咒自己;向小晚将脖领第二颗扣子系紧,把彼岸之钟完全藏进了衣服里,根本不给即将遇到的那壮汉大贼盯上的机会;至于钱包里那两百块钱嘛…… 向小晚笑了笑:记得刚来江茗第二天,我花两块钱买过一张彩票,结果啥都没中,不过我记得那期的中奖号码好像是:六二五七六九八四七七二二!咦?你问我为啥记性这么好?我向小晚这个人吧,倒是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英俊、潇洒、勤劳、勇敢、善良、温柔、热情、正直、守信、自信、宽容、豁达、聪明、幽默、有才华、有恒心、有毅力、有责任感、外加一条记性特别好!记得开奖的那天,我发现自己啥都没中,这十二位彩票号码犹如刀痕一样刻在我心里!那可是我两顿饭的钱! 试问:假如生活如果欺骗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回答: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们要狠狠捞一笔回来! 一声响亮的汽笛打破宁静,广播里传来乘务员大姐愉快的声音:“亲爱的旅客朋友们,前方就是本次的游轮的终点站——有天堂之乡素称的江茗了,感谢您一路上对我们工作的理解和支持,欢迎再次乘坐本次游轮。” 游轮停靠在码头,下船的游客如潮水般涌动。不过这一次,拥有前世记忆的向小晚完全感受不到陌生与孤独,因为这已经是他第二场人生,他对接下来将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一股无限的激情和热血涌上心头:“江茗,我来了!”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二十四章 先知向小晚 我是向小晚,姐姐们喜欢叫我小丸子,后辈们叫我晚哥,崇拜我的人叫我大丸神,因为我回到了一年前的过去,所以这是我的第二场人生,通过预测未来,我希望用我的记忆改变世界,拯救世界,创造世界,人们称我这样的人为先知。 向小晚随着人海走下客轮。 码头灯光忽明忽暗。 向小晚停在码头转角处:只见地上躺着一个衣服破烂、头发污浊、眼睛猩红、额头印着一个别致的十字印刻、全身淤青溃烂的小乞丐——即将尸化的洪兴。 向小晚掏出半个披萨放在洪兴身前。洪兴用一只颤颤巍巍的手把一个带密码的日记本递给向小晚。然而向小晚没有接,因为他不需要这本日记。洪兴拿起披萨,放在嘴边闻了闻,突然将满满一肚子污秽物全都浇到披萨上,然后发疯般抓起披萨朝向小晚丢去!向小晚当然是灵巧地躲开披萨,披萨于是砸到了向小晚身后一个倒霉妇女的脸上。 向小晚回头看一眼:那妇女是吴妈! 哪个吴妈?在风水世家祸乱事件中,安西尔为逼弦伯现身,不惜派重兵前往天辰区胡乱屠戮平民,结果却阴差阳错逼出了一个反抗拉瓦尔的先驱会。先驱会的会长是个西北汉子,他就是在今晚的爆发事件中把吴妈救出码头,吴妈为表示感谢,允许先驱会将大量武器藏在自己天辰区的酒窖里,后来却为了苟活出卖了先驱会:如同中了邪一样麻木不仁一个劲呼唤安西尔杀掉自己的恩人、以表自己对帝国衷心的吴妈。 “你!你谁家的小崽子!”吴妈摸摸自己脸上的污秽,一见对方是个小乞丐恼羞成怒,上前就想教训这小乞丐,却被小乞丐猛然咬掉一口肉:“啊!你咬我!” 向小晚叹气:这回吴妈彻底没救了! 吴妈抡着布包往小乞丐头上砸,小乞丐疯了一般上蹿下跳和吴妈撕咬乱斗;向小晚默默转身离开,朝老何鱼丸店的方向走去。 灯光愈加昏暗,路愈加偏僻,路边横七竖八摆着几具被尸鬼咬死的尸体。向小晚知道:此时天辰区应该正在闹尸鬼,码头和天辰区相邻,泄露出来的感染者看来不止是洪兴一个,看来今晚,我不得不出一下手了。 这时,防空警报响彻四方,四面圣玛利亚铁墙迅速升高三十米。地上的尸体开始一个个活了过来,看见向小晚嘴里流着脓水。 向小晚试了一下灵力:五阶巅峰。 “如意金箍棒!”随着一声呼唤,一条金光闪闪的棒子从地下轰然射出、被向小晚握在手心里,向小晚的灵力一下子直接窜到六阶! 厉害了我大碗哥:你一登场就接近无敌般的存在!除了江茗的少数几个顶级强者之外,大部分人、事、物对你来说已经如同玩物! 十几只尸鬼嘶吼着冲上来,向小晚一棒削爆一排尸鬼的心脏!金箍棒的杀伤力堪比三倍达摩克利斯:一排尸鬼瞬间全部暴毙。 场面静悄悄的。 向小晚哗一声甩干棒身上的污血,若无其事问一句:“还有谁?” 场面静悄悄的。向小晚这么开挂,就连尸鬼们都不愿意再和他一起玩了,强到没朋友这句话就是这么来的。然而也不是绝对没人—— “小家伙,你是什么人?”铁墙顶端静静站着一位十六七岁的女孩:淡粉色丝绸汉服,手里打着浅蓝色古伞,月色恬淡,银河将光辉泼下,于是连丝绸也仿佛在发光;女孩轻轻向前迈步,眼见马上就要从城墙上踩空,她撑着的古伞蓝光绽放,灵力乍泄,托住女孩悠悠浮在空中,从三十多米高的墙上如同一片叶子慢慢飘落,一双小巧的脚踩着粉鞋缓缓着地,紫裙摆随着风静悄悄地来回飘舞——世家大小姐,艾琳。 向小晚回头看着艾琳,心里涌起一丝失落感:我认识前世的你,你却不认识前世的我,你虽然没有失忆,可前世我们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共同回忆,这一世都要重新开始,如果你要我把那些话再从嘴里说一遍、让我们一起再次经历和前世一样的爱恩情仇、我绝对做不到:人不是机器,生活不是模板,我们快乐地活在这世界上,只因为我们喜欢这样快乐地活着。我知道如果我说了和前世一样的话,你立即就会爱上我,可我不允许自己这样刻意欺骗一个女孩的情感,像个情感骗子一样,这是可耻的! 作业可以抄袭,灵力可以开挂,但唯有情感不能弄虚作假:我的心已经累了,我已经度过一次属于自己的完美人生,我们一起看过烟花,我们一起下过地狱,我和你结过一次婚,我已经把前世的那个你藏在心里某个特殊的位置;而今世的你,已经不再是前世的那个你,你们虽然长得一样,可在心理上你们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你没有和我经历过那些事,你怎么能像前世一样理解我、支持我、信任我? 对于你的人生来说,我只是个陌生的过客。 隆隆的救援直升机在天空中作响。 向小晚默默转身,刚想离开,艾琳忽然脱口而出:“老司机!” 向小晚猛然动容、回头怔怔望着艾琳:我还没买出租车呢!黑魔虫还在江茗车行,你怎么知道我是老司机?难道!你还记得前世? 艾琳也被自己惊到了,有些手足无措。 向小晚眼眶湿润、哽咽追问:“你说什么?” 艾琳也不知道这三个字怎么会从自己嘴里脱口而出,只觉得这男人很眼熟:“没什么,本小姐只是提醒你,救援直升机到了。” 向小晚面色失望,转身,爬上直升机扔下的云梯。 第二天正午,经过严格的健康检查、冲洗、消毒,向小晚从风水特警局里出来,直接步行来到老何鱼丸店。穿一身沾满油污的麻布大褂、刺猬头、嘴里叼着旱烟袋的老何停下手里的活计:“小伙子,这里是江茗最实惠的店,你要点什么?” 向小晚掏出一百块:“两碗丸子,住一个月,我要一号房。” 老何嘬了口烟,看了看向小晚,好像在哪见过,可又想不起来,只能先接过票子找零,然后顺手递过一把钥匙:“以后叫我老何就行。 向小晚接过钥匙,上了楼,那简陋而温馨的房间还是老样子:一张床,一套旧沙发,竟然还配一台黑白电视机,旁边是一个衣物柜,一套旧办公桌,桌面一角摆着一个电话和一张地图,唯一缺的就是自己还没遇见丫头。 一碗鱼丸很快出锅。老何端一碗鱼丸上楼送到向小晚房间:“年轻人,这是你要的丸子,麻烦吃完后把餐具给我送下来。” 又滑又香的鱼丸在桌子上冒着热气。老何刚要离开,忽然被向小晚一声叫住:“老何,将来你丈母娘如果去世了,你最好不要回娘家。” 老何愣愣回头:“年轻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向小晚坐下,狼吞虎咽吃了几口鱼丸,擦擦嘴:“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明年春节过后,你不要回娘家。” “我为什么不能回娘家?” “因为你会在路上掉进山沟里摔死。” “摔死?”老何哈哈大笑:“年轻人,你知道我老何以前是做什么的?你知道我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如果你说我将来灰被仇人杀掉,或许这还可能发生;可你竟然说我老何会掉进山沟里摔死,这死法未免有点太儿戏了吧!” 向小晚咕咚咚喝了几口汤,回头,一脸郑重看着老何:“以前你是光明君主,以前你在江茗无人能敌,可你的灵力终究被废掉了,现在你只是个普通人。虽然小说里几乎从没听说过哪个主角是因为掉进山沟里栽死的,可这里不是小说,这里是真实的世界!人活在世上,难免有各种各样死法:有吃饭噎死的、车撞死的、被水溺死的、蚊虫叮咬过敏性休克死的、不是每个英雄的结局都能光明正大地牺牲自己,默默无闻的死亡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老何,你就是那个掉进山沟里栽死的倒霉鬼。” 老何一脸严肃:“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光明社?你有何居心!” 向小晚大口嚼着鱼丸:“我是先知。” 老何震惊:“你的能力是预知世界?” “这么说倒也不算错。” “掉进山沟栽死这种死法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告诉我有血光之灾的骗子我倒见过不少。如果你真有预言能力,你怎么不买彩票?” 向小晚三两口将碗里的鱼丸吃光:“如果我明天中五十万……” “如果你明天中五十万,我老何就相信你有预言能力,绝不回娘家。” 向小晚吃完,把碗筷放进老何手里:“你的餐具。” 向小晚在老何惊异的目光中走出鱼丸店,前往江茗高中部,路上买了一注彩票,在新生欢迎处签到,并领取了教科书和一堆学生用品。 马路边种了两排高大整齐的梧桐树,巴掌大的的叶子在秋天渐渐枯黄,一阵秋风吹过,沙沙作响,片片叶子像蝴蝶一样随风飘落。 向小晚手里稳稳抱着教科书,梧桐树下,迎面走来一个男孩:身高一米七,比向小晚稍矮一头;一身黑色的制服,同样别着三年二班的胸针,相貌三分英俊、七分活泼,眉宇间满是招人喜欢的热情开朗,如同秋日里灿烂的阳光——哲仁。 向小晚与哲仁擦肩而过,独自一人走进教室,把一堆教科书放在课桌上,歇口气,到洗漱间换好制服,恰好碰见哲仁走进来。 哲仁看见向小晚、微笑伸出一只手:“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你好,我是三年二班的哲仁,哲学的哲,仁慈的仁,去年由于考试生病,不小心留级一年,所以今年还是读高三,我们是同班同学,以后请多多关照。” 向小晚头也不抬,好像完全没听到哲仁的话一样,只管换制服,连看都不看哲仁一眼:这家伙就是但丁本人,哲仁就是但丁软弱的一面,以后你受了刺激就会变成但丁,会抢我的女人,笑话我是穷瘪三,我不想认识你! 哲仁的手在空中挂了三秒,尴尬挠头笑了笑,默默在一旁换自己的制服。 向小晚换完制服走出洗漱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百~万\小!说。哲仁也从洗漱间里走出来,见向小晚的座位竟然在自己座位旁,知道向小晚不喜欢自己,尴尬笑了笑,默默搬走书本,挑一个远离向小晚的位置坐下,简单收拾一下后离开。 向小晚瞥了一眼哲仁的背影,心里很清楚:哲仁这是要去风水特警局报道了,可因为有公孙治的阻拦,第二十三巡逻队不会收他这个愣头愣脑的学生做后勤实习生;没有实习生,令狐大飞他们今晚的巡逻便不会抄近道,也不会遇上天辰区的尸王。毕竟与深山老林相比,天辰区的洪门酒楼反而更危险。 向小晚静静翻一页书:虽然令狐大飞和公孙治他们没有危险,可昨晚天辰区的尸鬼应该已经被清理完毕,圣玛利亚铁墙降下,洪常此时应该找到了弟弟洪兴的尸体,估计现在正悲痛欲绝、想通过四处掳掠心脏完成千心聚灵丹、并将复活的洪兴直接提升到六阶,可惜洪常完全想错了:十万人的灵力才相当于一个六阶王者,一千人撑死只能达到四阶半,离六阶还差得远呢!再说就算六阶也不无敌:江茗水很深,指望一个六阶灵者一统天下显然不可能,所以,这两天被掠夺心脏的那一千来人算是白死了。不过如果有受害者报警,作为风水大将的艾琳就有责任前往现场与尸王作战,艾琳会有危险—— 向小晚想到这,立即放下书、走出教室、换乘几次公交车,到达离天辰区最近的车站,然后步行赶往天辰区。这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下来。 裂纹的马路,破旧的工厂,锈迹斑斑的窗框,写着红色‘拆迁’的二字的石墙,路灯忽明忽暗,时不时有几声乌鸦啼叫,气氛寒冷而凄凉。突然,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一闪而过、从窗户一头撞进身旁破败屋子里! 向小晚知道自己来晚了:洪常已经杀了人,并且那被杀的小男孩已经在电话亭了报警,用不了多久,艾琳和卫莎莎就会赶来支援。 向小晚冲进木屋,见一个年龄大概十来岁、浑身血迹斑斑、额头上印着一个醒目的十字印刻、浑身瘦弱的小男孩正躲在墙角瑟瑟发抖:没错,这就是洪常。 洪常瑟瑟发抖,一边哽咽一边道:“怪…怪物!怪物,吃,吃,吃了我爸妈!我,正在,跟爸妈玩躲猫猫,我…正躲猫,猫,所以怪物没找到。” 向小晚冷淡走上前:“孩子,你害怕吗?” 洪常点点头:“怕,怕,我好害怕!” 向小晚暗暗握住背后冰冷的如意金箍棒:“害怕,就闭上眼睛。” 洪常愣愣望着向小晚,猜不透向小晚的目的,只觉得自己灵力已达五阶,眼前区区一个高中生哥哥还能拿自己怎么样?洪常自信地闭上眼。 向小晚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孩子,你听过三打白骨精吗?” “没有。”洪常闭着眼,摇了摇头:“爸爸对我很严格,我没听过故事。” 金箍棒猛然一棒抡下!鲜血飞溅! 洪常的尸体无力瘫倒在墙角,被金箍棒给一棒打死了。 向小晚甩掉鲜血,掏出手帕擦干擀面杖,重新别在腰后:“如果以后有机会,你真应该听一听,伪装成孩儿的白骨精是怎么被金箍棒打死那一段。” 向小晚走出木屋,沿着断裂的公路,来到洪门酒楼。 收银的是一对额头上刻有十字印刻、衣着简朴、容光焕发、年龄大约四十来岁的夫妇。老板娘热情问:“客官,住店吗?” 向小晚冷淡回答:“我住店,但从来不住黑店。” 老板和老板娘听到这句话,愣愣对视一眼。老板娘尴尬笑了笑,缓解一下气氛:“客官你真爱开玩笑,这江茗哪来的黑店?我给你上壶茶,润润嗓子。” “不必了,我喜欢喝茶,但不喜欢喝蒙汗药。” 老板娘脸一黑、表情阴冷:“你什么人?” 向小晚猛然拔出金箍棒!洪家夫妇来不及变身就被金箍棒一棒打死!就连向小晚自己都觉得这一世的自己就像个阴狠歹毒的刽子手。 “我是先知。” 金箍棒砰一声戳爆地板。 向小晚跳下地下仓库:只见场中心砌成一个八角祭台,上面架着一口透明的琉璃大鼎,大鼎上布满了红色的脉络,鼎里盛装的满满都是跳动的心脏,洪兴正静静躺在这堆心脏上方,向小晚二话不说,拔棒哐一声削碎巨鼎! 洪兴没有复活,冤魂也没有升上天堂,全都下地狱了。 向小晚虽然遗憾,可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变成前世的那个向小晚:那些话他说不出口,那些事他做不出手,就算硬着头皮把前世的话重新说一遍、把前世的做法重新做一遍,也会让人感到矫情:我心里已经把艾琳当做老朋友了,怎么可能再对她一见钟情?我已经强成这样,怎么可能故意憋着不出手、非要等艾琳快要打输了的时候再假惺惺冲上去逞英雄?我已经知道洪常一家绝不会因为我的劝说而悬崖勒马,再满口仁义道德、说一堆废话,那不是虚伪又是什么?因为经历和阅历的增长,我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我渐渐变得冷淡、麻木、一心只想着事情的结果,我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向小晚。 隆隆的救援直升机在洪门酒楼前降落。 身穿晚礼服、扛着反坦克火箭炮的卫莎莎和一身贤淑打扮的艾琳下了直升机,正遇上酒楼里走出来的向小晚。卫莎莎一口喝住:“站住!你小子,什么人?” 艾琳惊奇:“怎么又是你?这里可是案发现场!” 向小晚淡淡瞥了一眼艾琳:“我只是恰好路过。” 卫莎莎惊奇:“琳琳,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背着我和情人幽会?” “臭莎莎,你又乱讲话!幽什么会!”艾琳一拳揍肿卫莎莎脑门。 向小晚转身,朝离开的方向走去。 “站住!”艾琳忽然从裙底拔出古伞、猛然朝向小晚后背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向小晚头也不回、架起一尺多长的擀面杖轻轻挡住古伞的攻击、稳稳站在原地:“大小姐,你这是想做什么?” “说!你这来历不明的家伙,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案发现场?你是不是和案情有关?今天你把要是不把一切讲明白,休想让本小姐放过你!” “不错!”卫莎莎蛮横帮腔:“既然不是琳琳的情人,那你就是犯人!” 艾琳大小姐的倔强劲一上来,两头老虎都拦不住:手中古伞霍然灌满五阶灵力,或劈、或砍、或削、或挑,仅仅三五秒内,便朝向小晚猛攻十几次、招招威猛! 面对五阶灵者的攻击,向小晚完全视若无物:头也不回,只默默管走自己的路,擀面杖如同一根有生命的棒子,或格、或挡、或顶、或扛,仅仅在三五秒内,便轻松化解掉艾琳的十几次进攻:艾琳完全不是向小晚的对手! 卫莎莎眼急,大喊一声:“琳琳让开!” 艾琳脚踩禹步瞬间退后二十米,反坦克火箭炮划过一道弧线朝向小晚后背射去!金箍棒猛涨戳爆火箭炮,惊涛骇浪一般的火焰瞬息膨胀,飞痕弹片乱崩! 火光散去。 向小晚完好无损立在原地。 艾琳和卫莎莎同时吃惊:“这人的脸皮比坦克的钢甲还硬!” “你们不用对我动手动脚。”向小晚默默回过头来:“如果想来找我,尽管去老何鱼丸店一号房,我就住在那,哪也不会跑。” “神秘人?”艾琳追问:“你现在要去哪?” “办几件事情。”向小晚收起金箍棒,转身离开。 月色森寒照耀着大地。 暗红的铁水在巨大的炼钢炉里滚滚冒着气泡,十米多高的巨大十字架立在正中央;大铁锤敲击着红色的钳块迸射出撮撮火星,身穿军服的士兵手持皮鞭,奋力抽打着一群抬铁矿石、瘦成皮包骨头的老头,浓烈的烟尘弥漫在整个巨大的地下军工厂。 直径三米的风扇娑娑旋转,清爽的夜风迎面扑来,被揉碎的月光顺着风扇空隙洒满地。在军工厂最通风的地方,满脸刀疤、包着独眼黑布的麦哲伦正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君主一样坐在一个镶满珠宝的金色王座上,一只木马绕着地面跑圈,鬼谷良垂头丧气站在王座旁边,麦哲伦趾高气昂问道:“蝽灵收集得怎么样?” “在收集!”鬼谷良点头哈腰:“可可一直尽心尽力,请君主放心!” 麦哲伦点头:“尽心就好,万有引力是一种极其稀有的才能,不能浪费,只要把这十万只蝽灵用对了地方,造就出毁灭一个国家的武器也不是不可能;下个星期内,只要小丫头将十万蝽灵一只不少送到孤手里,孤就按约定,放了她!” 鬼谷良惊喜:“君主说得可是真的?” 麦哲伦阴笑:“当然!孤一言九鼎,承诺一定会兑现!” “我看未必吧,老麦。”清瘦的身躯,宽阔的肩膀,银色的头发被夜风吹打,懒散的眼神下,面容清秀而俊朗,向小晚从暗处走出来:“就算丫头在第一个七年里替你捉够了十万只蝽灵,那么在接下来的第二个七年里,你还会继续让丫头替你捉再第二笔十万只,如果她敢不听话,你就会杀掉囧叔鬼谷良! 鬼谷良听到这句话大吃一惊、如梦初醒望着麦哲伦。 麦哲伦恼羞从王座上坐起、气势沉稳有力:“你又是何方神圣?” 向小晚扛着一根闪亮的金箍棒:“向小晚。” “向小晚?没听过!你可知孤是何人?你擅闯孤的军工厂有何目的?” “听说你也是光明社的君主?”金箍棒在手中游刃有余转三圈,向小晚亮棒准备开打:“光明社只有一个,我才是光明社正牌君主!打击假冒伪劣、捣毁造假窝点、净化市场环境是我时间漫步者的义不容辞的责任!” “住手!”鬼谷良大惊制止:“他可是战场上硬生生荡平了一个国家的远征大将军!他可是手刃万人不一下眨眼、号称是不死之神的麦哲伦!” “责任?”麦哲伦猖狂大笑,一只独眼透露着万丈威严和霸气——那是势如万兽之王的恐怖之眼,那是不惧地狱烈火和天堂审判的血刹之眼,滚滚六阶灵力狂风骤雨般爆发出来:“你太幼稚了,爱与责任在孤眼里一文不值!在这个适者生存的世界里,只有像孤这样统治世界的神和蝼蚁一样被统治的人,真正有力量引导历史的只是那区区少数几个真理参悟者:孤才是伟大的真理继承者;而你,将为你的愚昧付出——” 金箍棒猛然砸扁了麦哲伦的脸! 麦哲伦迅速恢复过来,猖狂大笑:“孤,是不死之身!” “百倍相对时空!百倍绝对时空!”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的如意金箍棒带着煌煌天威砸出天崩地裂的一击:整个军工厂如一座爆发的火山、方圆十里的泥土流喷上天空、炽热无比的火焰将石头烤成红软的浆石! 这一棒打出了一个六阶灵者全力一击的上百倍威力! 烟尘散去,地下军工厂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陨石坑,被冲击波折断十几根肋骨的鬼谷良从废墟里艰难爬出来,六阶的不死之神麦哲伦已经静静化成一颗舍利子。 向小晚默默提起金箍棒,像砸核桃一样嗙一声剁裂舍利子。碎裂的舍利子重新化成一具气息微弱、苍老不堪的尸体:麦哲伦死掉了。 月光静静照着大地。 鬼谷良咳了两口土、吃惊望着向小晚:“年轻人,你是什么人?” 向小晚没有回答鬼谷良的话,只是默默转身离开。 打倒麦哲伦后,向小晚又拎着金箍棒来到帕里斯大殿,他用一个晚上打倒麦哲伦不说,还要连毕沙罗也一起打了:反正我是顶级六阶灵者,闲着也是无聊,最好只用一个晚上扫清江茗才好,省得以后遇到那么多麻烦。 夜晚的帕里斯大殿如水晶般通透发光,御龙柱子里、琉璃地板下、皇辰侧枕边,到处遍布着在巡游中静静觅食的大海鱼;大殿中央红色的地毯直铺到王座,四十多岁的毕沙罗正侧躺在王座上小憩:细细的鼻梁面带儒雅,扎着辫子,两片柳叶眉毛中心镶着一枚紫色水晶,两波花卷似的金发在耳旁蜷缩,一身雪白的锦绒大袍如棉被般包裹着脚踝,雪袍中央印着一个“神”字,手中托着一枚自发旋转的水晶魔方。 九环雷杖微微晃动,王座旁的立着的一名金色铜人睁开眼:“来了。” 帕里斯的殿门被向小晚一脚踹倒! 正在向毕沙罗汇报工作的总务大臣哈莱特回头大惊:“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擅闯皇室重地!来人啊,将这刺客给我抓起来——” 向小晚走上去,随意一棒打死哈莱特。 毕沙罗微微睁开半只眼,平静盯着向小晚:“来者何人?” 过去,现在,未来瞬间全部交织在一起:静止时空中,金箍棒带着煌煌天威直接戳碎了毕沙罗的心脏!毕沙罗,这个伪七阶空间操纵神,连神器三界之剑都没来及唤,连水晶魔方和紫瞳也没来得及开,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被向小晚戳死在王座上! 静止时空解除。 金色铜人猛然站起身,刚想和向小晚开战,见毕沙罗竟然彻底被金箍棒杀死了,大卫契约解除,自己失去了战斗的理由:“你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有太多的人问向小晚太多遍,向小晚懒得回答,转身离开。 接下来,向小晚去了五十妍家,掀开地毯,走入地下实验室:映入眼帘的是正中央屹立着的一台巨大的溶解炉,钢化玻璃里充斥着蓝色的发光液体,那些蓝色液体沿着成千上万根管道从设备里流出来,接入顶端的溶解混合器又环流回设备,底端被两个巨大的半拱环形电磁圈包围,阴极射线显示屏里显示着实时生物数据,实验台左侧摆放着、试管、烧杯、显微镜、生物冷冻库、以及各式各样的实验仪器,右侧笼子里装着全是大大小小的动物,显示屏旁边是一本汉斯图灵写的人造人计划手写稿。 电脑显示屏前,范仑正加班加点地盯着天花乱坠的数据,完全没注意到向小晚的到来。向小晚抄起金箍棒削翻了灵魂对撞机,范仑大惊回头:“啊!你,你是什么人?我的心血!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心血!” 灵魂对撞机哐一声爆炸、烧起熊熊烈火! 向小晚收起金箍棒,无情撕碎人造人计划手写稿扔进烈火中:“这台灵魂对撞机将来只会制造悲剧,有时间在这抱怨,还不如去叫一辆消防车。” 范仑眼见自己十几年心血付之东流,急得直吐血,发疯一般冲进烈火里:“我的成果!我十六年的研究成果!不要烧,不要——” 范仑想扑灭大火,却把自己烧成一个火人,可他又不敢报警叫消防车:这些研究成果都是他从拉瓦尔实验室私自窃取来的,正是赃官被贼偷,有案不敢报! 向小晚淡淡转身,他不打算救范仑,倒不是因为范仑是个恶人,只是因为自己作死的人就算救了一次将来还会作死第二次、第三次,不然不会甘心;一年后江茗可能有百万无辜者需要救助,哪有闲心情照顾一个自食恶果的家伙? 再接下来,向小晚依次去了豆二皇子住处,撕毁妖狼山的地契;潜入除妖派,砸碎所有的镇妖剑,捣烂兽王印,打断弗日南尼和伊芮的腿,告诫除妖师们躺在床上养伤,不要四处乱作孽;最后来到李老师家里,撕毁学生们的点名簿,叫醒正睡觉的李镜吾,给他看当年的那一张老照片:“二十年前你已经死了。” 向小晚花了整整一夜,把所有这些事情处理完,天已经快亮了。向小晚拖着疲劳的身体回到鱼丸店,躺上床,安稳地进入梦乡。 敌人都死光了,这是向小晚有史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二十五章 神主宰定律 第二天中午,灿烂的阳光透过窗帘照醒向小晚。 向小晚睁眼,起床洗漱,掏出昨天买的彩票,打开电视机:“各位江茗彩民大家中午好,欢迎您收看今日的彩票开奖直播,江茗彩票将本着公开、公正、透明的原则,保障所有参与者的合法利益,促进社会公益事业的发展,预祝各位福运高中、财运亨通。上一期我们的奖池里一等奖已经积累到五十二万元,下面,让我们从末尾开始,一起摇出今日的中奖号码,请您拿好手中的彩票,看一看今日会不会有惊喜和快乐。” 电视机里摇奖机哗啦啦飞转,然后慢慢停下,一个印着“二二”小球滚了出来,第二次是一个印着“七七”小球滚出来,第三次是“八四”,第四次是“六九”,第五次是“五七”,第六次是“六二”,主持人拿着话筒播报:“好的,今日的一等奖号码已经全部产生了,它们是六二五七六九八四七七二二,如有中奖者,请及时到彩票站兑换。” 向小晚洗漱完毕,随便看一眼桌上的彩票号:六二五七六九八四七七二二,一字不差,一模一样,五十万大奖就这么到手了。向小晚穿好衣服,去彩票站兑换大奖,验证真伪后,顺利拿到五十万现款,去江茗车行买下了黑魔虫。 向小晚开着黑魔虫在公路上兜风。 一切都如此顺理成章,这一世的向小晚轻而易举解决了所有问题,生活变得如此简单,向小晚俨然成了一个暴发户:帅到没朋友,酷到没朋友,有钱到没朋友,是典型的高富帅。向小晚虽然拥有一切,但还是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妥。 黑魔虫停在公路一边。向小晚下车,翻过矮墙,走进哲仁家的院子,停在树下。一阵树叶稀里哗啦从树上落下。向小晚伸出双手,一个女孩稳稳落进他怀里:褐色小皮鞋表面已经磨得破旧,下身浅黄色背带短裤,上身穿着粉红的花边衬衫,衬衫中心织着一个因微笑而露出满嘴龅牙的长颈鹿,黑色的贝雷帽下扎着圆滚滚的丸子头,樱桃小口润着淡淡的红,两缕黑丝柔发从鬓间垂落,噘着嘴,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一双怒气冲冲的丹凤眼反而显得十分可爱——野生妹子,师可可。 “汉子,你抱着为师干嘛?” “我怕你摔着,来这接你。” 师可可满脸羞羞红润:“可你已经抱了为师这么长时间,该放手了吧?” “哦。”向小晚愣愣,缓缓放下师可可。 一双褐色小皮鞋着地。师可可看向小晚不像坏人,礼貌笑了笑:“谢谢你。” 向小晚淡然:“不客气。”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师可可转身,想要离开。 向小晚觉得剧情不太对,赶紧上前拦住:“你去哪?” “当然是回家啊!” “你有家吗?” 师可可左右看了看,悄悄告诉向小晚一个秘密:“麦哲伦昨晚死了,爸爸要带我回青州,他这几年攒了许多钱,要在青州给我买一座大房子,还要给我买好多好吃的!还要送我去青州的私塾里上学,我马上就要变成一个大小姐啦!” 向小晚心塞:糟了,我乱改剧情,丫头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师可可一脸欢喜,轻推一下向小晚:“你倒是恭喜我啊!” 向小晚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好久才挤出一抹僵笑:“哦,那倒要恭喜你呢!去青州吗?哈哈,青州也好,没有战乱,你幸福就好。” “嘿嘿!”师可可呲着小虎牙,得意捶打一下向小晚胸口:“时间不早了,陌生小哥哥,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接住我,不然我下不来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先走了,有机会再见!” 向小晚一脸恋恋不舍望着师可可的背影,一个人站在原地孤独:连我最依靠的人都离我而去,我还剩下什么?拥有一切,为所欲为,这样擅自改写的人生真是极致美好的人生吗?因为我直接打倒了麦哲伦,鬼谷良不需要信仰革命,丫头和我成了陌生路人;因为我撕毁了地契,现在狼妖一个人应该还在那片银杏林里苦等;因为我把李镜吾的死讯直接告诉他自己,导致李老师直接消失了;因为我打倒了洪门一家,成千上万的冤死者全变成孤魂野鬼;因为我捣毁了灵魂对撞机,骸三不会和妍相遇;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 人性的光辉,公平与正义,友情与梦想,全都不复存在。 除了一堆钱,我已经穷得一无所有了。 除了拯救世界,我什么都没做到。 毕沙罗一死,只剩下一个觊觎永恒之力的但丁,我只要阻止他一个人,就能拯救江茗。我是向小晚,我告诉自己必须得坚强:想当英雄,就得孤独一生。 上课,下课。上学,放学。吃饭,睡觉。 我一个人的生活苦闷而单调,可我必须得耐得住寂寞,我不愿意再给小维姐这个玩弄我感情的坏姐姐写一封信,我必须得靠自己一个人拯救江茗。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创世历一九一六年元旦。 夜晚,向小晚开着黑魔虫一个人前往风水世家。艾琳和卫莎莎已经很久没来学校,据说她们去南海执行任务了,可向小晚心里十分清楚:堕天使要降生了。 黑魔虫停在风水世家大门口。 向小晚下车,走进风水世家,穿过正殿,进了书房,转动砚台,启动机关,墙壁翻转,开启一条地下暗道。向小晚顺着蜿蜒曲折的甬道走进御灵殿,发现万城月光堡失败的场景:一百多名干尸倒在地上,弦伯和艾路华无能为力;已经苍老的但丁正御着达摩克利斯之剑朝小萝莉胸口刺去:“堕天使,把你的心脏交给我!” 情形危机、刻不容缓! 向小晚猛然拔出金箍棒、一棒打偏达摩克利斯之剑! 达摩克利斯刺空! 如同百岁老人般的但丁一头倒栽在地面,艰难喘息了几口气,回头愤愤看了一眼碍事的向小晚,不等咒骂,便缓缓停住了呼吸,衰老而死。 弦伯和艾路华这对父子相互对视一眼,面露惊奇。 “小徒儿,你这么快就来救姐姐了,是想姐姐了吗?” “你这个邪恶的女魔头,鬼才想你啊!” “啊啦啦,你这小丸子,前一世明明那么喜欢喝姐姐的洗脚水,这一世却又要装糊涂,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坏男人,不过姐姐就喜欢你坏坏的。”小萝莉直起身、像一只蝴蝶一样漂浮在空中:“小丸子,别着急,姐姐会好好调教你的。” 向小晚惊愕:“前世?你还记得前世?不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前世?” “姐姐当然记得,姐姐可是贬谪神!”身高只有一米五的小萝莉得意媚笑:“凡是有神格的八阶真神和七阶贬谪神都记得一切,逆转时空和轮回时空的作用范围仅限于人世间,不包括神界和地狱;作用对象也只限于凡人,不包括有神格的生灵。怎么,知道姐姐还记得你,是不是很开心?不如,姐姐把永恒之力传给你?” 向小晚心跳扑腾漏了一拍:“给我?永恒之力?” 小萝莉用一双人畜无害的眼神望着向小晚:“对啊!只要姐姐把永恒之力传给你,你就永远都是姐姐的人了。想要吗?” “不要不要!”向小晚急忙摇头:“死也不要!” 小萝莉一脸伤心失望:“可是,如果不把永恒之力传给别人,姐姐自己就会死一百年;姐姐与艾琳同心同体,姐姐如果死了,艾琳也会死哦。” “莉莉姐!”向小晚心里拔凉:“你说这些,不是在骗我吧!” 小萝莉郑重摇头:“姐姐从来都不骗人,因为姐姐就是规则本身:所谓永恒之力只不过是一种灵力传播病毒,作为源头的姐姐每一百年内必须创造出一个初代吸血鬼,以保证姐姐我至少活一百年;初代吸血鬼为了求生会继续繁衍二代,永恒之力会自动把二代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初代,从而保证初代强大的生命力;可一旦成为吸血鬼,就不能再消化人类的食物,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过渡期后,二代也将同样面临着完全丧失灵力、贫血致死的危机,要想摆脱这种困境,唯一的办法是继续繁衍三代;于是,就这样无穷无尽地繁衍下去,直到人类全变成吸血鬼。由于最后一代吸血鬼已经再也找不到供应灵力的人类,将会直接尸化、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其上一代吸血鬼也会跟着尸化,接着是上二代、上三代,诺骨牌就这样倒下去,直到整个吸血帝国崩溃、黑天鹅降生——” 向小晚脊背发凉、怒气冲胸:“原来你就是毁灭世界的罪魁祸首!” 小萝莉一脸委屈:“小丸子,你怎么能这样说姐姐呢?姐姐可是什么都没做!姐姐只想平平静静地生活,姐姐从来没踩死过一只蚂蚁,更别说毁灭世界啦。”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恶!”向小晚刚说出这句话、忽然头皮发麻:这句话好像有人说过,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是谁说过?江茗前任执掌者、空间操纵神毕沙罗!毕沙罗在火刑场上对艾琳说的正是这句话!如果莉莉丝和艾琳同心同体,我否定莉莉丝的存在,就等于否定了人性,我岂不是要变成第二个毕沙罗? 当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我们愤恨这世间的一切;然而当我们拥有一切时,却发现自己变成了自己曾经最憎恶的样子。 直到这一刻向小晚才终于明白:艾琳与莉莉丝之间的关系,就像师可可和星觉罗,就像哲仁和但丁,都是同一个人分裂出的双重人格!家境不好的师可可从小就在心底藏着一个当假小子的愿望;哲仁原本是个软弱、窝囊、同时具有仁爱之心的皇子,可他却对这样的现状极度不满,只待时机成熟,心底藏的那头威猛、狼子野心、杀伐果断的怪兽便会爆发出来,一举取代原来那个软弱的自己,成为王者但丁;而幼年丧母、被僧尼签订的大卫契约庇护、从小遭毕沙罗的监视打压的艾琳大小姐就更不得了:她天生一副绝美容颜,性格温柔贤淑,然而内心深处却藏着一个性格扭曲的虐待狂! 回顾一下:在快餐店斗法那一章,吃了幻灵剂的恶鱼带着一群劫匪抢劫快餐店,刚才还兴风作浪的凶残劫匪一见艾琳立即缴枪投降、溜须拍马,这是劫匪对一个温柔贤淑的大小姐的正常态度吗?很明显不是。劫匪们为什么吓成这样? 因为他们见到的不是艾琳,是莉莉丝!为什么向小晚这么晚才发现?倒不是因为他名字里有个晚字,只是艾琳藏得深,她不想把莉莉丝这样羞耻的性格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展露,男神在,她是乖乖的大小姐;男神不在,她摇身一变成了十足的虐待狂!如果劫匪们的反应仍然不够让所有人信服,还有个更有力的证据:卫莎莎。这世界没有什么是偶然的,卫莎莎的性格也并非偶然,她整天跟艾琳铁得形影不离,就像一个人拿手机自拍时身后的穿衣镜总暴露点信息,卫莎莎已经把莉莉丝的存在给暴露了。 如果艾琳和莉莉丝是同一个人,艾琳本身真的是一种罪恶吗? “没有人的存在本身是罪恶!”弦伯冷冰冰打断向小晚的思考,大义凌然上前:“我已经查过欧洲关于堕天使的记录,事实确实如她自己所说:破除封印后的堕天使百年之内如果不繁衍初代吸血鬼,她自己就会死掉:堕天使不能永恒存在!世上没有任何一种规则、物质、能量是永恒存在的!可我弦伯完全不在乎这狗世界变成什么样,我在乎的只有琳琳一个人!所以如果能拯救琳琳,我愿意成为初代吸血鬼!” 向小晚震惊:“弦伯!你——” “啊啦啦,小丸子,虽然你不愿意,可貌似这位小哥相当愿意呢!”小萝莉捂嘴轻笑,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小丸子,你是知道的,虽然姐姐不可以强迫任何人定下契约,可是江茗人口有两百万,总是难免冒出来一个街头没饭吃的乞丐、愤世嫉俗的冤屈者、不想活的疯子、野心勃勃的政治家愿意和姐姐结下契约、成为初代吸血鬼,除非将我封印在第十九层地狱,不然,你永远无法阻止这一切。” 向小晚万分懊恼:我费劲辛苦把艾琳从地狱里救出来,想不到却放出你这头恶魔!可是不救艾琳我又不甘心,如果人生重来一次,我还会救艾琳! 小萝莉趴在弦伯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 如意金箍棒在手心中剧烈颤抖。向小晚只能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切发生却又无可奈何,无论是小萝莉还是弦伯,他哪个都舍不得打:一个是曾经对自己最钟情的大小姐,另一个是心照不宣的好兄弟,怎么下得去这个毒手? 弦伯的心脏砰砰跳动,神经元在剧烈收缩,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大脑里所传来的,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臣服感、强烈的支配感、誓死效忠的使命感! 如意金箍棒嗙一声脱落在地。 弦伯睁开眼,嘴角露出四颗锋利獠牙:“我是初代吸血鬼!” 向小晚彻底傻了眼。 六个月后,创世历一九一六年六月七日。 艾路华、沁茶、沐芽成了二代吸血鬼,风水世家三十六队队长大都是三四代吸血鬼,普通风水师是五到六代,华夏势力基本在十代以内,拉瓦尔平民在十代以外,江茗两百万人口全部沦为吸血鬼,江茗又一次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吸血帝国,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场浩劫的尸鬼大灾变:大街小巷有成群结队的尸鬼日夜游荡,医院病房里全是尸鬼,平民住宅的柜子里打开一看也是尸鬼,监狱里全是尸鬼,下水道里也是尸鬼,这些全身腐烂、毫无知觉、只知道啃噬血肉的生灵们充斥着江茗的每一个角落,烈火与硝烟在街道上弥漫,四处都是烧焦的废墟,井水被死尸污染,瘟疫传染爆发,江茗毁灭。 向小晚拎着如意金箍棒来到风水世家,只见弦伯全身都是密布游走的黑色伤口,那些伤口撕裂了弦伯的身体、撕裂他的脸、撕裂他的胳膊、撕裂他每一寸皮肤、在极短的时间内把弦伯的灵力宣泄一空,这情形和但丁当年如出一辙! 弦伯在呻吟痛苦嘶叫,捂着浑身的伤口,疼得在地上打滚。 “局座!”“局座!”沁茶和沐芽在一旁爱莫能助。 向小晚愕然咽了咽喉咙:我错怪但丁了!我错怪江茗这个最有魄力和魅力的执掌者了!这场大灾变跟本不关但丁什么事,就算换一个初代吸血鬼结局仍然是一样的!什么都没变!我今生所做的一切努力,不但对大灾变没起到任何卵用,还造成了洪门近千个灵魂下地狱,狼妖将会在荒郊野岭苦苦等待一世,鬼谷良参军的信仰让我给弄丢了,丫头和我形同路人,李镜吾老师含冤消失不见,骸三仍是个冷血杀手,瑞亚的灵魂也没得到救赎,更糟糕的是:大灾变还是爆发了,江茗还是沦陷了! 浓密的黑色毒液从弦伯身上的黑色伤口里喷发流露出来,已经分辨不清那东西到底是血汗还是毒液,强烈的腐蚀性把土石都融化,黑汁越喷越猛、十米,百米,千米,像一个巨大的泉眼在苍茫大地喷出一片毒海汪洋,向小晚惶恐退后,沁茶和沐芽不忍舍弃弦伯、瞬间被毒海腐蚀成两具森森白骨! 毒液忽然减缓喷涌,已经不成人形的弦伯使出最后的力气止住蜕变、深情望着向小晚:“白丸子,趁我还没彻底蜕变,立即杀掉我!” 向小晚眼泪哗啦一下涌出、紧握金箍棒的左手颤抖:“兄弟,我下不了手!” 毒液砰然全面喷发!弦伯消失不见! 黑色的永恒之力从江茗这片土地蒸腾升起,直径上千公里的黑色乌云绕着天地间旋转、在头顶上空形成一块漆黑的环形漩涡,一缕光辉透过漩涡中央从天空射下照耀在毒海中央,黑色毒海被煮沸一般冒着滚滚气泡,一个直径近百米的黑色巨卵随之浮出海面、不断膨胀、终于咔嚓一声裂开一丝缝隙:黑天鹅破壳出世! 向小晚心里漏了一拍: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八阶的黑天鹅一出,我又打不过了!这一世的我狠下心来痛下杀手,本以为可以拯救世界,却想不到除了给世界增添麻烦之外,任何结局都没改变,我失去了丫头的情感,我失去了艾琳的思念,我失去了我挚爱的一切,换来的却只有同样的悲惨结局!那我所牺牲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黑天鹅浮在水面,它用一双巨大而可怕的眼睛盯着万物:漆黑而巨大的瞳孔微微转动,那是一双未知而又真实存在的的眼神,冰冷,无情,那是一双否定一切并睥睨万物的眼神,黑天鹅伸开一对长达半公里的巨型黑翅、煽动几下、试图飞上苍穹,地面上刮起狂躁飓风;黑天鹅拍打着翅膀、想要离开地球,可它刚飞到十几公里高度、便保持不住向上的冲势一头栽入地面:一场八级大地震发生!整个江茗瞬间山崩地裂! 向小晚随着崩裂的地面掉进无底深渊,他没有抵抗,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一切反抗在八阶的黑天鹅面前都是徒劳的。 黑暗的深渊中,向小晚在暗暗懊悔:我曾以为,这个世界如果有一天交给我掌控,我会让他变得像天堂一样美好,却没想到有一天我真掌控了世界,可结局只是给原本就已经够悲惨的地狱再添一层冰霜:前世的结局虽然悲惨,可人们至少还有一丝希望;这世的结局不但同样悲惨,甚至连那仅存的一丝希望都没了。 黑暗的深渊中,向小晚在暗暗反思:自己这一世的所作所为,就好比有些女人想要获得一个丰满的就去做丰胸手术,注射奥美定一个月后胸部确实增大了,可两年后那些不能被人体分解的注射物在皮下四处胡乱游走到背部、腹部、腰部、肩部形成一个个鼓包肿块,变形的引起持续疼痛,甚至有一定几率引发恶性肿瘤。 自己这一世的所作所为,就好比有些人觉得自己身高太矮就去做增高手术,医生切断了他的骨头、垫一块人造骨,一个月后他确实增高了,可同时也有个不低的概率:他这一生可能始终要垫着脚走路,即跛脚残疾,像正常人一样在平地上尽情奔跑对他来说将永远成为历史或弥足珍贵的回忆,剩下的后半生他将永远停留在这个悔恨中度过。 我曾觉得自己的胸部不够丰满,我曾觉得自己的身高不够伟岸,我向小晚就是那个给自己的人生做丰胸或增高手术的尝试者,当我失去一切时,这才幡然醒悟:原来父母给的身体才是最美的身体,原来创世神赐予我的人生已经是美好到极致的人生:天空、大地、火山、草原、蚂蚁、大象、冰川、雷雨、大自然、人类社会,造物主所创造的这一切如此雄伟瑰丽,人体每一个基因中都蕴含了三十亿个碱基对,改动任意一个小细节都可能改变世界的运转,而这种改变有可能对未来造成致命性的破坏:已经进化了上万年的人体是件复杂的艺术品,不是随便打两斤奥美定就能增房,不是随便塞一块碳酸钙就能增高骨骼;已经演化了上万年的世界也是一件复杂的艺术品,不是随便打打杀杀、买张彩票就能得到一个完美人生,世界有它自己复杂的运转规则,这个规则不能简单地用两斤奥美定或一块碳酸钙就能替换并取代的,否则将会持续引发一系列复杂的灾难性后果,到头来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这就是在许多领域都通用的一个著名规律:神主宰定律。 神创造了世界,神创造了人。进化后的人类觉得自己聪明,便向神索取:我是万物灵长,请把这个世界给我。神说:我无所谓,就怕你管不好。人类大笑:全是借口!我这么聪明,有什么是我做不好的事?你分明就是不愿意给我!神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给你好了。人类掌管了世界之后,为了让世界的胸更丰美,给她打了奥美定,为了让世界骨骼更雄伟,砍断她的骨头塞了一块碳酸钙。过了一阵子,世界崩塌了,人类这才知道后悔:过于复杂的东西不能胡乱改动,不是我们人类该掌控的东西,最好先乖乖给神退回去,等我进化得足够聪明了、再准备承担风险和代价、从神手里接管世界。 神的本质就是真理,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的真理。即便没有人类,地球也照样转。即便万年前地球上的猿猴死光了,狡猾的狐狸、野性的狼、山林之王老虎、生存能力极高的老鼠,他们哪一个不比人类更有优势、花一万年时间进化成万物灵长?作为万物中的佼佼者,人类是骄傲的,但人类也应该对神和真理存有一颗敬畏之心:谦虚地尊重世界,尊重真理,尊重现有的已经运行得很好的规则,尊重大自然,尊重我们自己。 世界的发展有自己的轨迹,历史的进步需要时间来沉淀,漫漫真理之路没有捷径可言。拔苗助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给本来就已经够悲惨的现实火上浇油;蚕忍受着巨大痛苦把自己的身体从一个小小的蛹洞里挤出来,终于化茧成蝶,可如果为了避免痛苦,人工剪开那蛹后,爬出来的就不是蝴蝶,而是一只可怜的小虫。人类虽然身为万物灵长,可终究仍旧属于大自然的一部分,神主宰定律依然适用:我向小晚曾以为江茗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我想直接给江茗一个近在咫尺的幸福,于是我手动剪开了江茗的蛹,省去了痛苦与奋斗的过程,可如今从蛹里爬出来的却是洪门的孤魂液魂、苦等一世的狼妖、冷血杀手骸三、含冤消失李老师、承受折磨的铁扇妖婆、不再有参军信仰的鬼谷良、没有五阶觉悟的丫头,他们都是一只只不会飞舞、容易被世界淘汰的可怜小虫。 而所有这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过错。 一块巨大的石头猛然砸下,结束了向小晚这孤苦的一生。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二十六章 逆转第三世 向小晚幽幽醒来,发现自己已然身处爱琴海:封闭幽暗的空间向四方无限蔓延,几百只心脏漂浮在血海表面,粼粼散发着通透的红光,负重力在血海中央形成一道柱形血幕,里面倒挂着一个女子倩影——正是维多利亚。 “小丸子,你终于来看姐姐了?” “终于?”向小晚心有余悸摸摸自己的脸,前一秒钟被巨石拍死的疼痛仍然历历在目,从血海里站起身来后悔:“小维姐,我又把事情给搞砸了。” 血幕里的倩影惊奇:“你怎么猜到我是维多利亚?是你变得更加聪明了,还是你日夜在心里挂念着姐姐,这才一下子就想到是姐姐呢?” “这还用猜吗?前世我不是已经来过这儿一次了吗?难道!”向小晚猛然震惊:“小维姐你也不记得前世?逆转时空也让你回到一年前了?” 血幕里的倩影愣愣,许久才承认:“可能吧。” “怎么可能!”向小晚心里掀起一股滔天大浪:“你是赐予我时空灵力的神!你自己怎么可能不记得这一年来发生的一切?你可是贬谪神!连莉莉丝都记得前世骗过我喝过洗脚水,你自己怎么可能不记得一切?小维姐你回答我!” 光与影交相辉映,血幕里的倩影静静沉默。 哗啦啦,哗啦啦……远方泛起一阵划浆声,向小晚急忙回头:只见血海的无边尽头飘着一只挂着灯笼的独木小舟,一名高贵优雅的女子正独自划着一条小船从远方驶来:她脸上戴着半片树叶面具,幽幽站在小船里,洁白的蚕丝手套紧紧裹着她纤细的胳臂,高贵的贝克蒂长裙上镶满娇放的玫瑰,金色的秀发在空中交汇成螺旋形状,连空气都蒙着一层神圣的气息,向小晚心里泛起一阵惊天骇浪:死亡社的潘姐,潘多拉! 向小晚浑身鸡皮疙瘩暴起:“潘姐你怎么又来了?” 浅浅的血海虽然只有半尺深,然而潘多拉所划的那只独木小舟仿佛轻如鸿刻间便从远方划到血幕前。潘多拉放下船桨,下船照直朝维多利亚走去,水晶高跟鞋踩在石板发出邦邦悦耳响声,一双如星河般璀璨的眸子含情脉脉:“小维,我这次来是告诉你,你的灵力已经很稀薄了,你没有神器和神格,再这样消耗下去恐怕难以维持贬谪神的形态,以后就让潘姐帮你照顾你的小使者,可以吗?” 血幕里的倩影大方回答:“小维当然欢迎。” 向小晚听到同样的对话,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小丸子,爱琴海虽然是彼岸之钟开辟的新时空,可是除了神界和地狱之外,彼岸之钟对其他一切时空同样生效,包括它自己所开辟的领域,不然你和彼岸之钟怎么能从这里消失、然后回到过去呢?”潘多拉的话验证了向小晚的猜测。 “可小维姐不是贬谪神吗?” “你小维姐没有神格啊!”潘多拉提醒:“难道你忘了创世神在把你小维姐贬下凡间前,就已经用右手摧毁了小维的神器和神格?正因为如此,时空女神和海神才分别把自己的神器彼岸之钟和如意金箍棒送给小维,然后由小维再传给你。我和你莉莉姐之所以记得这一切,是因为我们都有神格;小维现在既没有神器、也没有神格,一旦发动逆转时空或轮回时空,作为你们所有人的好姐姐,我有必要把所有的事对你们重新解释一遍。” 向小晚一脸惊魂未定:“这么说,只有彼岸之钟的第一拥有者和少数几位贬谪神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连小维姐自己都不记得?” “正是这样。”潘多拉转身,走到向小晚面前:“小丸子,作为彼岸之钟的第一拥有着,你可是有着和贬谪神一样的特权,你能记得所发生过的一切,然后把世界改变得更加美好,这样珍贵的权利你可要好好珍惜哦!” 向小晚虽然终于弄明白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但却仍然对未来心存疑虑:“可是潘姐,通过刚才这一世的领悟,我领悟到了: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过于雄伟、复杂、壮观、瑰丽,不是人类凭现有的科学或认识就能简单掌握、粗暴改变的,否则人类将付出更惨痛的代价,创世神原来给我的人生已经是美好到极致的人生,我还能做什么?” 潘多拉优雅笑:“如果你想结束这一切,姐姐可以帮你——” “潘姐姐!”血幕里的倩影急忙打断潘多拉的话,耐心对向小晚解释:“小丸子,在你的认识和智慧没有达到掌控世界的程度之前,大步前进难免跌倒,但你不能因此而放弃前进,你可以小步前进,一点点改变,试着在原有人生的基础上寻找更美好的结局,一旦遇到错误就退回来重新开始,直到创造一个最完美的结局。” 潘多拉伸手解开向小晚的衣扣,轻抚那颗冰冰凉的彼岸之钟:“小丸子,你看你小维姐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不过如果你遇到实在坚持不下来的那一天,你太累了,你想结束一切,姐姐倒可以帮你选择第三条路:永恒的死亡。” “不用了——”向小晚赶紧摇手:“我还想再试一次!这一次我必定吸取上一次的经验和教训,让整个世界都朝着最正确的方向进行!请潘姐姐再给我一次机会!” “既然你这样请求,潘姐姐我怎么忍心拒绝你呢?”潘多拉那半片树叶面具下,永远都藏着一副让人琢磨不透的微笑:“小丸子,闭上眼睛,时光要倒流了。” 澎湃无比的七阶灵力从潘多拉的手中瞬间灌入彼岸之钟:彼岸之钟受灵力催动疯狂逆转、时针、分针、秒针、全速倒转三百六十五个白天和黑夜! 向小晚再度睁开眼:只见一轮弯月挂在夜空,海面上薄雾如沙,粗大的游轮烟囱上印着二十五号漆标,漆皮早已剥落,破旧的外壳衰败,一波烟圈沿着海面默默上升,月色朦胧洒在甲板,自己正背着行囊、站在一艘饱经沧桑的游轮上缓缓向江茗前行—— 世间万物的状态又退回到一年前! 向小晚翻看一下随身物品:行囊里有一沓冰翼纸和半个没吃完的披萨,钱包里有一张潘多拉的照片和两百块钱,一枚银质骰子从钱包里咕噜噜滚在甲板上砸出个“凶”字,向小晚平静地捡起骰子,仿佛平静地接受自己的命运。 一声响亮的汽笛打破宁静,广播里传来乘务员大姐愉快的声音:“亲爱的旅客朋友们,前方就是本次的游轮的终点站——有天堂之乡素称的江茗了,感谢您一路上对我们工作的理解和支持,欢迎再次乘坐本次游轮。” 游轮停靠在码头。向小晚下船,闪亮的彼岸之钟显露在胸口。向小晚掏出半块披萨放在即将尸化小男孩洪兴面前,并得到洪兴的日记一件,他心里清楚:这本日记对我没什么用,但却是用来感化他哥哥洪常的关键性道具,如果洪常没有被感化,洪兴也不会带着悔恨复活,那上千个冤魂相应地也不会放弃怨念成佛升天,而这件事的结局对于艾琳和自己来说是人生第一次相遇的契机,艾琳心中自己那善良幽默的男神的形象正是从这次事件之后树立起来,所以这本日记实际上是艾琳和自己的一根命运红线!创世神做创造的世界瑰丽而壮观,复杂交织的命运很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细节而改变,那个细节可能是一个小物品、小动作、甚至一个小眼神都会影响未来,要想获得完美人生,必须要尽可能少地改这些大大小小的细节,以免弄丢了创世神原本已经为我准备好的珍贵礼物。 小乞丐扔披萨,向小晚躲开,披萨打在身后壮汉大贼的脸上,壮汉怒气冲冲打小乞丐,人群围观,向小晚刚退出身,一个满身背着葫芦的卖药老伯随即走上来,盯着向小晚的怀表:“小伙子,你的表挺不错的嘛?我买你个表啊?” 向小晚看见这老伯,心里早知道他还是个至今没娶到老婆的老处男,忍不住噗一声差点笑出声来。老伯奇怪:“你笑什么?我买你个表有什么问题吗?” 向小晚怕自己又改跑剧情,赶紧咳嗽两声解释:“我这不是笑,是咳嗽!阿伯,这里有人打架,咱们快点去叫个警察吧!” 老伯一脸不屑:“警察?哼,就算死了人又怎么样?这种事每天不知道发生多少,你看旁边这么多人都在看热闹,你管那么多干嘛?” “老头,再不阻止恐怕真闹出人命了!”向小晚假装一脸焦急,实际他心里一点都不急:人各有命天注定,被尸鬼咬伤的洪兴早就没救了,不过我必须得演戏,不说当奥斯卡影帝,起码得装个样子出来,不然艾琳就不会爱上我—— 向小晚背过身猛扇自己两耳光:“呸!我怎么这么虚伪!” 老伯惊奇:“小伙子,你怎么了?” 向小晚肿着脸,转过身:“没什么,今天蚊子真多啊!” “蚊子什么的都好办!你可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老伯从满身大大小小的葫芦里掏出一粒大药丸:“我有灵丹妙药。你吃上一粒,立刻就能靠体香驱散蚊虫,这粒我免费送你。这位少年啊,我看你印堂发黑,面无血色……” 向小晚明知道这老头纯属在忽悠自己,但还是一字一句耐心听,因为第一世的自己就是靠自我牺牲保护这个老骗子才成功地引起了艾琳的关注,那时的自己做这些完全出于本能,现在的自己完全是演戏,目的只为骗取艾琳的情感。尽管向小晚心里觉得自己卑鄙、龌龊,可他必须这样做,他必须假装自己是个文弱高中生,假装自己没有灵力,假装在尸鬼面前做出一副舍生取义的样子,因为如果不这样做,将来艾琳就会成为陌生的路人,丫头也会成为陌生的路人,骸三也会成为陌生的路人,这一生的自己又会一无所有。 所以,尽管为自己的虚伪和自私感到羞愧,向小晚还是咬紧牙关照着第一世演了一遍:他故意让壮汉偷走彼岸之钟,故意背着跛脚的老伯逃到死路,悄悄抬头瞥一眼圣玛利亚铁墙上站着的艾琳大小姐,讲了一席舍生取义的慷慨陈词,把艾琳大小姐感动得啪啪直掉眼泪,再以幽默和睿智逗得大小姐芳心一笑,第一幕成功结束。 第二天正午,经过严格的健康检查、冲洗、消毒,向小晚从风水特警局里出来,直接步行来到老何鱼丸店,说了和第一世同样的话,做了和第一世同样的事。 向小晚的记忆力很好,连十二位的彩票中奖号码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更别说那些个性鲜明的台词和对白。这一世,向小晚决定除少许改动外,其余的剧情完全按第一世走,包括:买一注中不了奖的彩票、与哲仁在校园邂逅、与哲仁一起进入巡逻队、明知道天辰区埋伏着洪门尸王但硬是默不作声、眼睁睁看着公孙治惨死、等待艾琳和卫莎莎登场、正面吃卫莎莎一记火箭炮、在艾琳面前装软示弱、等艾琳快战败的时站出来怒刷一波存在感、用嘴炮教育哥哥洪常、再拿他弟弟的日记一举攻破其心理防线!复活的弟弟被感化,近千孤魂野鬼终于放下世间恩恩怨怨、心怀感恩成佛升天。而作为全场焦点的影帝向小晚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像一阵潇洒惬意的风一样逃跑,来一波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做个默默无闻的幕后英雄。天辰区事件就这样结束,一切都和第一世一样。 如果说前世的向小晚活得最逍遥恣意,那么这一世的向小晚活得最内疚惭愧,因为命运完全靠是他自己演出来的;为此,向小晚常常半夜从梦中醒来啪啪扇自己耳光,只有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才能稍稍减缓内心的愧疚,只有内心的痛苦才能让良心得到片刻安宁,只有这样他才能告诉自己:我向小晚不完全是个伪君子,我承受着良心的折磨,最起码能证明我还是有良心的!尽管我已经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想做人,可我就算咬着牙也得坚持演下去,不然这一世,我又什么都没有了! 我害怕一个人孤独活在这世上。 艾琳,对不起,老司机我这一回要骗你一次;丫头,对不起,晚哥我这回得骗你一次;弦伯,对不起,就让兄弟我这回再骗你一次;如果我不骗你们,你们终将离我而去,正因为你们都是我最珍惜的人,所以我才要这样做,请原谅我的自私。 朋友们,请不要让我一个人孤独活在这世上。 向小晚原版重现了天辰区事件后,又如法炮制了狼妖事件、师可可事件、李镜吾事件、风水世家事件、天河龙门事件、人造人事件、跳跳帮事件,这一世所有的剧情都基本和原版保持一致,唯一的改动基本都在结尾:向小晚实在不忍心看着师可可被但丁抢走,四月初,也就是拉瓦尔大帝病重的消息刚要露出风声的那几天,向小晚用黑魔虫载着师可可前往竺阳清泉山庄投靠艾路华避一阵子。但丁在江茗内忧外患、情感事业诸多不顺的压力下终于决定开启永恒之力、实力一举飙升七阶,他知道吸血鬼的邪恶,想去鱼丸店把师可可强行接走,却发现向小晚、师可可、出租车全然不见踪影,逃跑时向小晚应该还开了静止时空,连车胎痕迹都没留下:世界这么大,说不定俩兄妹已经到了中亚大草原上夏令营呢,哪里查得到?拉瓦尔大帝病情急迫,欧洲路途遥远,时间刻不容缓,但丁无奈只能带林思思、查理老骑士、熔岩人巴鲁鲁一起踏上了前往拉瓦尔的旅途。 前往拉瓦尔的航路虽然凶险,但即便没有师可可,作为七阶大剑神的但丁其实一个人也完全应付得过来:毒液人发现但丁根本不需要吃饭,便和赵孙龙一起武力解决。客轮上没有师可可,但丁更加无所顾忌、直接一剑劈碎整条船!毒液人直接掉进海里淹死,赵孙龙在与但丁的对决中被神剑刺中身亡。 但丁、老骑士、煤油灯抱着木板在海上漂浮了半个小时后,被鮟鱇号货轮搭救。由于但丁准备的那箱见面礼随碎裂的客轮一起掉进大海里,地位相当于江茗国母的林思思自掏腰包垫付了一部分船费,因此并未引起船长、大副、五名船员相互谋财害命。夜里,希露薇放火烧光船上的粮食和淡水,鮟鱇号无法按期到达拉瓦尔。 霹雳马戏团七人下定决心缉拿但丁换取王后的悬赏金,然而但丁与神剑形影不离,团长罗恩的妙手空空完全没机会缴械,强纳生想劫持林思思、要挟但丁束手就擒、却发现林思思竟然是个杀不死的吸血鬼,但丁一剑灭掉马戏团。 戴着防毒面具的马氏三兄弟在船上投放麻醉烟,麻醉烟被查理老骑士一枪龙卷风吹散,但丁一剑刺死马特、第二剑砍死马修、第三剑剑劈死马克。但船上的食物和水都没了,但丁不需要吃饭,可船员们却需要吃饭,三车集装箱里几十口人需要吃饭。一行人下船,看看能不能在涅伽达部落找些粮草,涅伽达族长刚吹响迷魂犀角,但丁觉得不对劲一剑刺死族长,这时希露薇告诉众人金字塔里有粮草,众人因粮食危机走投无路,只能试着进金字塔冒险,结果遇上一堆巨型食人蛛。但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完全不把这些小家伙放在眼里,一路杀到金字塔核心,一剑毙掉最大的母蛛:涅伽达女王。 虽然没找到粮草,一行人却从金字塔里平安出来,更是对但丁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时,日光大将军正巧开军舰经过,将但丁一行人接到维京国,正遇上双鼻子海盗抢劫海岸,五阶的日光大将军打不过六阶的双鼻子大盗,因为涅伽达女王是但丁自己杀的,所以但丁并不欠日光大将军的人情。胜败乃兵家常事,但丁也不会主动去管双鼻子闲事,双鼻子活得很好,而维京国需要勇士对抗大盗,故而胖墩国王和黑暗大将军必须得留着日光大将军好好活着。日光大将军是个通情达理、目光长远的人,虽然但丁没能帮到自己,他还是热情地托朋友把但丁这个江茗的执掌者送到索尼斯帝国,留个顺水人情。再之后,但丁一行人遇上商人威廉姆,听了威廉姆的经历,带威廉姆进入拉瓦尔边境,一路杀回拜伦宫,面见拉瓦尔老爹,杀掉赫本王后,夺回拉瓦尔皇权,顺利继承拉瓦尔王位。为了彻底解决永恒之力带来的黑色伤口这个麻烦,但丁不得不再次返回江茗。 但丁刚一离开江茗,向小晚就带师可可从竺阳返回江茗。虽然这时弦伯已经因病去世,沁茶和沐芽两姐妹失去了奋斗的目标和动力,决定离开江茗,周游世界,寻找人生的意义。向小晚把弦伯去雷诺帝国念大学这个消息告诉艾琳,并把弦伯为华夏势力私藏的十五吨黄金交给青狒狒:这十五吨黄金对弦伯来说是珍贵的战略物资,然而对向小晚这个喜爱平静生活的人来说却是灾难和祸害的根源。 然而令向小晚没想到的却是,主动上缴黄金这一行为直接改变了青狒狒对自己的认识:不但从一个刁民的恶劣形象一下子提升为有魄力、识时务、全华夏青年学习的榜样和楷模,青狒狒甚至以合众国的名义在电视上公开承认光明社的合法地位,并特设光明主君一职管理一切华夏事务,同时取消风水世家的一切特权——也就是说,向小晚不光成了艾琳的上司,而且是所有风水师的老大,起码从官方上是这样的。 向小晚虽然不想当什么华夏老大,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剧情一旦朝这个方向发展下去,青狒狒再也没有必要带十万大军兴师动众找风水世家的麻烦,弦伯去世这种机密信息也不会贸然传进艾琳耳朵里。除妖派要是敢惹麻烦,就算向小晚单枪匹马冲过去掀翻除妖派老巢,青狒狒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没看见——毕竟他是个惯于耍嘴皮子玩弄权术的人,在他眼里世界只分两种人:和我站一队的就是我朋友,和我不是一队的就是我敌人;向小晚关心的不是什么敌人朋友手段手腕,他在乎的只有:卫莎莎没被镇妖剑刺死,这就足够了;艾琳情绪很稳定,莉莉丝就只能在封印里乖乖呆着,这就足够了。 但丁走后的这两个月,是向小晚过得最舒坦的两个月。 虽然我这一整世都在演,可我毕竟再次体验了真真实实的幸福,就像小维姐说的那样:大步前进难免跌倒,但不能因此放弃前进,我可以小步前进,一点点改变,试着在原有人生的基础上寻找更美好的结局,一旦遇到错误就退回来重新开始,直到创造一个最完美的结局。在最后这两个月,我有丫头的陪伴,我有艾琳、变态猫、三子、妍这一群朋友守护在身边,我改变的命运只有两处:第一处是没让但丁带走丫头,这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却改变但丁回拉瓦尔一路旅途的命运,甚至可能改变了一个国家的命运,然而对于我来说影响不大;第二处是上缴黄金保护艾琳,这个小小的举动改变了江茗的局面:与其让青狒狒和华夏势力刀枪相见,不如让我来给双方一些斡旋的余地,这对以后来说未必是件坏事。所以现在事情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或许已经比原版好了一些。 现在我最关心的只差最后一个结果:怎样打败黑天鹅。 显然,这是个艰难的问题。如果黑天鹅的问题得不到解决,我和我的朋友们、乃至我的故乡江茗都过不了这一关,万一这次还是不能打败黑天鹅,整个人生就得重新调头再来一次:我不想重来了,我的心已经很累了,这已经是我第三场人生了!我失败一次、我失败两次、但我绝不允许自己失败第三次!向小晚,不要害怕! 这一次我的人生是极致完美的,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在作战,我的朋友们都在身边守护着我,所以我必定能打败黑天鹅!向小晚,要相信你自己! 创世历一九一六年六月七日,带着碎渣的一轮残月挂在夜空。 尽管但丁拔剑挥霍灵力砍月球,但还是比不上永恒之力的泵抽速度,浓密的黑色毒液从但丁身上的黑色伤口里喷发流露出来。 向小晚扛着一杆如意金箍棒,静静站在但丁面前。 但丁嘶吼着疼得在地上直打滚;黑色伤口喷出来的毒液把土石腐蚀融化,黑汁越喷越猛、十米,百米,千米,像一个巨大的泉眼在苍茫大地喷出一片毒海汪洋,但丁用尽最后的力气恳求:“老冤家,杀掉我,给我个痛快的解脱!” 向小晚静静望着但丁:“老冤家,我要杀的不是你。” 永恒之力猛然撑爆但丁的身体、从江茗这片土地蒸腾升起!直径上千公里的黑色乌云绕着天地间旋转、在头顶上空形成一块漆黑的环形漩涡,一缕光辉透过漩涡中央从天空射下照耀在毒海中央,黑色毒海被煮沸一般冒着滚滚气泡,一个直径近百米的黑色巨卵随之浮出海面、不断膨胀、终于咔嚓一声裂开一丝缝隙:黑天鹅破壳出世! 黑天鹅浮在水面,它用一双巨大而可怕的眼睛盯着万物:漆黑而巨大的瞳孔微微转动,那是一双从未见过而又真实存在的的眼神,冰冷,无情,那是一双否定一切睥睨万物的眼神,它的行为模式绝非人所能预测,那是一种超越人类认知和理解之外的未知生物,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恐怖,然而向小晚并不惧怕这恐怖,他这一世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倒恐怖而存在!然而对方可是八阶黑天鹅—— 向小晚,且让我问问你: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勇气? 一双翻绒的小皮靴站在向小晚身边:一身宽大华美的棕色貉毛斗篷从左肩斜开到右下,褐色的皮裤裹着挺直的小腿,两只裙摆下垂如同蝴蝶翅膀,收腰处纤瘦仿佛盈手可握,两只小手乖乖背在身后,圆滚滚的丸子头戴着一顶褐色贝雷帽,一双水灵灵的丹凤眼看娇羞可爱中略带得意,正是师可可:“晚哥,我与你站在一起。” 一双小巧的绣花鞋站在向小晚身边:细细的眉毛如同柳叶,面颊纯净而精致,脖颈的肌肤如陶瓷一样光滑,一头黑发用绿色的簪子扎成秀丽的古典髻,淡粉色的丝绸汉服恬淡散发着芬香,水灵灵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泓泉水,小嘴微微撅着,如同一朵娇然怒放的牡丹,正是风水世家大小姐艾琳:“老司机,我与你站在一起。” 一个身穿白色实验服的男人站在向小晚身边:一米七六的个子,皮肤苍白,瘦骨嶙峋的身体上长着一根机械右臂,单薄的白色实验服上印着个“三”字,右眼散发着阴森的红光,正是人造人骸三:“当家的,我与你站在一起。” 一双磨得半旧的褐色小皮鞋站在向小晚身边:柔和的短发遮住小巧的耳朵,如琉璃一样翠绿色的眸子满是坚毅,正是妍:“当家哒,妍与你站在一起。” 一双红色小皮鞋站在向小晚身边:女孩头系双马尾,身穿若隐若现的透明粉色晚礼裙,正是变态猫卫莎莎:“白丸子,我与你站在一起。” 一个倒扣着无脸面具的男人站在向小晚身边:下巴瘦削、浓眉毛、颧骨高挺、眼睛炯炯有神的宛如一只俊狼,正是狼妖:“白丸子,我与你站在一起。” 一双老式旧布鞋站在向小晚身边:年龄六十来岁、戴着老花镜、穿着一身蓝布衫、身材干瘦,正是语文老师李镜吾:“小晚同学,老师与你站在一起。” 一对气质不凡的神仙眷侣站在向小晚身边:女子身后背一把长长铁扇,眸盼似水流光,淡眉如柳,肤若玉肌,黑色秀发如天河瀑布,一身白色布衣难掩飘然仙气,宛如天界神女;她身旁的伴侣更是惊艳出群:乌黑的头发扎成一朵凤梨盘在脑后,两个小花环吊系在耳孔,身后背着一把长长的开山斧;竟然是时间贬谪神瑞亚、和生下来七阶巅峰打遍世间无敌手的初代大妖王花无道:“小维的使者,我们与你站在一起。” 向小晚回头与众人脉脉相视,心里涌出一股热乎乎的感动:“丫头,大小姐,变态猫,三子,妍,狼妖,李老师,瑞亚姐,花前辈,谢谢你们。” 九个人与向小晚并肩站在一起,如同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挡在黑天鹅面前守护江茗:这十个人的存在即诠释了江茗的真正含义:江茗不仅仅一个地方,而是如我们这样一群人,相亲相爱的我们生活在这里,我们的名字就叫江茗。 黑天鹅朝万里苍穹啸叫一声,伸开一对长达半公里的巨型黑翅——如果让它撞击地面,就会引发毁灭江茗的大灾难,而我们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向小晚张开双臂、托举天空。 师可可、艾琳、骸三、妍、卫莎莎、狼妖、李镜吾、瑞亚、花无道,向小晚身后这九人同时张开双臂、双手托举天空、祭奠一种古老的仪式: 历史的画卷被重新一页页翻开,太阳黑子在狂暴中呼鸣;天地间风云突变、一股滔天海浪般的气势从十个人相互之间的灵魂中彼此交错相织、爆发开来,天际的乌云被瞬间撕裂,一柄破开世间万物的光明之剑从十亿光年之外如约而至,世界在浩殇的能量之下虚化成一片炽白,无比强大的光明让人睁不开眼! 光明在宣泄,自由在咆哮,誓言在激荡! 天地间,只剩下向小晚一个人的声音在高歌吟唱: “世界是残缺的;世界是残酷的;人心是不完整的;人性中带着肮脏:这就是我们所生存的世界,这是我们无可选择的世界——但正因如此!正因如此,世界才需要被改变;正因如此,一代又一代的人才会始终矢志不渝地追寻光明!” “过去,现在,未来,所有一心向着光明的人,所有为光明而战的勇者和斗士,都在这个时刻和我站在一起,我们是光明社!无论我们身处何处,无论痛苦、屈辱、艰辛、悲伤、难过,我们的灵魂都不会孤独,因为自始至终、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们是光明社!无论贫、富、贵、贱,无论那些一心想摆脱沉重罪孽的人、还是处于禁锢的泥潭中不能自拔的弱者,此时此刻都与我站在一起,我们是光明社!” 世界如此温暖,让人忘记一切过去、痛苦和悲伤,历史的车轮在永恒中滚滚前进,太阳大地相互围绕彼此运转,余晖的背影交错在银河的尽头。 满世耀眼光明中,十个人睁开眼,十颗心同时被暖洋洋的光明融化,十个声音在宣誓:“我向小晚,我师可可,我艾琳,我骸三,我妍,我卫莎莎,我狼妖,我李镜吾,我瑞亚,我花无道,在此起誓:我将永远和伟大的光明神摩利支天站在一起,此生此世,以我毕生灵魂捍卫光明的尊严,愿所有追寻光明的信者与我同化为一人,任何践踏我之光明者,我等势必抗争到底!光明崛起,光明万岁!” 宣言完成的刹那间,一道夺目的天地之光骤然从誓言中爆发,庞大的灵力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八荒四野!在这耀眼的光明下,天空中竟然一大一小同时燃烧着两轮太阳!地球南北两面,同时有两轮太阳在洪荒宇宙中波澜起伏地散发着亘古之光!这世间究竟是什么恐怖力量如此庞大,竟能同时照亮这世界的每一处阴暗角落?! 黑天鹅展翅、即将飞上天空! 天使的羽毛扬逸在碧海苍穹,九个人的身体和血肉尽数融化,地面上只留下向小晚一人。世界随后恢复平静,一切仿佛如初。 向小晚缓缓睁眼,出唤一个创造奇迹的兵器名字—— 一根金色巨柱忽然从地底破土而出,浩瀚的洪荒之力打破誓约、如约而至!烈风席卷,九刹大开;暴风震荡漫天激射,浩气荡然,阳光奕奕生辉,柱子上赫然显露出“如意金箍棒”五个巨大古体篆字!原本万里无云的苍穹骤然黑暗下来,千雷奔腾,万电峥鸣;亿万里外的太阳熊熊燃烧,一颗光明的种子突然从烈火中爆发出来以每秒三十万公里的速度刹那间杀到金色巨柱顶端,光辉散去,一个幻影背靠背和向小晚站在一起: 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穿锁子黄金甲,脚蹬藕丝步云履,手持如意金箍棒——这影子正是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斗战胜佛——孙悟空! 彼岸之钟瞬间爆发出煌煌六阶灵力,向小晚温柔抚摸那金色柱子,上面传来股股温暖,巨柱在万丈光辉中化成一根金箍棒牢牢握在手心。 幻影声音浩荡:“历史由先祖创造,世界靠当代改写,未来让后代继承。” 向小晚背靠背,站在幻影身后,右手高高举起如意金箍棒:“未来由我来开创,世界让我来改写,请让我继承你的力量!” “愿光荣与不屈与你同在!”幻影右手也举起如意金箍棒,棒棒相互交叉,勃然爆发出浩荡的能量挂载着向小晚如一颗流星向上直追黑天鹅;黑天鹅忽觉身下有股恐怖的能量袭来、巨大的瞳孔朝下斜视;彼岸之钟受到灵力的激震嗒嗒作响、堪比三百亩热带雨林的磅礴生机倾泻而出、江河般浩然的大气从三千里高空飞流直下! 向小晚抬手:“十万倍相对时空!” 向小晚收手:“十万倍绝对时空!” 十万倍威力的加成作用下,向小晚、师可可、艾琳、骸三、妍、卫莎莎、狼妖、李镜吾、瑞亚、花无道、还有斗战胜佛的幻影、这十一人为保卫江茗共同挥出天下第一棒、这十一人同心同体齐声暴吼:“呔!吃俺老孙一棒!” 黑天鹅那双冰冷而无情的瞳孔骤然收缩! 随着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棒挥下,全世界化为一片赤白;声音和颜色全部消失,如同逝去的历史和过去,不留一片光与影。 这一棒的结局究竟如何?黑天鹅究竟能不能被这一棒打倒?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二十七章 万物的时光 万物重新化为宁静。 向小晚与其他同心同体的九人同时睁眼:方圆千里一片平地,断裂的金箍棒如两截交叉的擎天柱静静插在地平线上,黑天鹅冰冷而无情地盯着向小晚—— 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棒竟然连黑天鹅的皮毛都没伤到!构成黑天鹅的简并态原子物质的浓度高到凭引力塌陷压碎分子、硬度比钻石至少坚硬万倍! “怎么会这样?!”向小晚的心一下子跌进冰窟窿里、面如死灰、难以置信:“不可能!如果连这最强的一棒都无济于事,谁又能消灭它?” 黑天鹅一口叼起向小晚、咬断、嚼碎、咽了下去! 光明宣言立即被诛杀掉一席:黑天鹅吃掉的那个人瞬间变成花无道!花无道瞬间惨死!向小晚及其他同心同体的八人凭空出现在百米之外、还没来得及吃惊、黑天鹅又是一记重爪猛然拍下:堪比十几座珠穆朗玛峰的一击直捣地心,光明宣言又被瞬间诛杀掉一席!时间女神瑞亚瞬间被黑天鹅拍死—— 向小晚骇然吃惊:“花前辈!瑞亚姐!” 光明宣言是有顺序的:首席是师可可,第二席是艾琳,第三席是骸三;第四至九席依次是妍、卫莎莎、狼妖、李镜吾、瑞亚、花无道;在同心同体之后,共同体所受到的任何伤害按光明宣言的倒序依次施加在个体身上,所以在战斗中最先死亡的是排在第九席的花无道,其次是第八席瑞亚;接下来如果再受伤害,死的就是李镜吾! 漆黑而巨大的瞳孔微微转动,冰冷,无情,它不是神,它的存在超越了所有人的认知,无声无息的睥睨令人感到来自未知的恐怖。 惶恐在向小晚及仅存的七人心中瞬间蔓延开来:连七阶贬谪神瑞亚和七阶妖王花无道都被黑天鹅残忍杀害,剩下的七人还怎么阻挡黑天鹅?! 李镜吾只是个苟活于世的普通亡魂,狼妖自废妖丹完全没有任何妖力,妍只是个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骸三有五阶灵力,卫莎莎是四阶虎妖,艾琳有五阶朱雀灵力,师可可有五阶万有引力,向小晚有六阶灵力;而宣言的顺序:师可可、艾琳、骸三、妍、卫莎莎、狼妖、李镜吾、瑞亚、花无道、基本上是按照命运邂逅的先后顺序排列:向小晚第一次使用光明宣言是为了帮助师可可战胜麦哲伦,第二次使用是为了与艾琳一起逃离地狱,第三次是帮助骸三和妍抗争命运,中间瑞亚虽曾与光明宣言有过少许接触,但那不完全算加入宣言。在这个组合里,实力最强的无疑是瑞亚和花无道,向小晚之所以把他们排在最后,就是希望用最强的实力保护整个团队、尽量不要使任何一个人受伤—— 现在连实力比向小晚还强的瑞亚和花无道都惨死,剩下的一群老弱病残还怎么能抵挡?绝望的情绪一瞬间从六个人心中蔓延,为避免无谓的损失,向小晚当机立断:“光明宣言:第七席,解除!第六席,解除!” 李镜吾和狼妖刚从共同体中分离出来、黑天鹅硕壮的身躯兀然砸下!李镜吾和狼妖直接被黑天鹅压死!连向小晚都完全来不及逃跑、被黑天鹅如同五指山一样压在身下逃脱不得!向小晚、师可可、艾琳、骸三、妍、卫莎莎同时大惊! 照这样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危急!六人共同体中,卫莎莎的灵魂忽然闪过一丝刚毅:“白丸子!答应本喵,一定要照顾好琳琳!” 六个人本来就同心同体,卫莎莎的想法一瞬间传达到向小晚灵魂里,不等向小晚吃惊,卫莎莎已经砰一声一头栽死在石头上! 被黑天鹅压在身下的瞬间变成卫莎莎一个人:向小晚和其他四人的共同体瞬间随机出现在百米之内——变态猫为保护众人、毫不犹豫自杀了! 鲜血染红了石头,原本那个活蹦乱跳的双马尾少女就这样在黑天鹅身下、为保护大家而撞碎头颅惨死!那个总是仰慕艾琳、追随艾琳、保护艾琳、没事总想吃艾琳豆腐的风水世家二小姐卫莎莎,就这样默默离开了人世。 向小晚、师可可、艾琳、骸三、妍五个人瞬间泪奔:“卫莎莎!” 黑天鹅猛然煽动翅膀,五人的共同体被拍几十米远重重甩击地面,妍一下子脱离共同体、后脑勺流着鲜血、变成一具尸体静静倒在地面:如果这一击由向小晚、师可可、艾琳、骸三任何一个五阶灵者来承受都不至于立即死亡,可如果由妍这个普通女孩来承受,一场车祸的威力足够带走一个普通人的鲜活生命! 向小晚痛心呼喊:“妍!” 黑天鹅见棒打自己的家伙竟然还没死,就像有十条命一样,当即双爪飞抓、挺身攻去!恐怕下一个死的就是骸三! 失去金箍棒的向小晚绝不能再坐以待毙、一口气解除了共同体:“光明宣言:第三席,解除!第二席,解除!第一席,解除!大家各自快逃!” 双爪瞬间朝向小晚袭来—— 骸三、艾琳、师可可从共同体脱离后,不但没有逃跑,而是竟然同时张开双臂、妄图拦住黑天鹅、保护向小晚:“晚哥、老司机、当家的:你快逃!” 一双巨爪劈倒三人、如十指巨山盖下! 向小晚再次泪奔!那一刻,虽然不是共同体,可向小晚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来自朋友们的心意:即便在死亡面前,他们依然保护着我,他们就是这样的一群人! 面对着无尽的黑暗迎面扑来,向小晚还有一次使用唯我逆流逃跑的机会,可他没有跑:君王与他的勇士们生死与共;如果连最后三个朋友都保不住,我向小晚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难道要我一个人苟且活在世上孤独到死? 不!向小晚欣慰地露出一抹暖暖的笑容,他说: “三子,大小姐,丫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与你们站在一起!” “妍、变态猫、狼妖、李老师、瑞亚姐、花前辈,以及我千千万万的朋友们,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向小晚要与你们站在一起!” “江茗每一片土地,帕勒斯山脉,十三江,生我养我的故乡啊,在这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向小晚要与你们光荣而无悔地站在一起!”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江茗,叫故乡,叫我亲爱的祖国。” 暖暖的光辉覆盖了向小晚的每一寸神经和知觉、向小晚死了,他仅存的三个伙伴全死了,只剩下黑天鹅那一双冰冷无情的瞳孔,和这片一潭死水般的土地。 面对灾难,我们抗争了,我们想尽各种办法,试图寻找一个生的出路和美好未来,甚至为此牺牲掉自己的生命,可事实仍旧冰冷,这是为什么? 创世神啊,你能回答我么? 创世神啊,你能告诉我,究竟应该怎样做才能挽救一切? 世界静悄悄的,无人回应。 向小晚从爱琴海幽幽醒来,满眼泪水朦胧,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仍然在脑海里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上一秒。爱琴海还是老样子:封闭幽暗的空间向四方无限蔓延,几百只心脏漂浮在血海表面,粼粼散发着通透的红光,负重力在血海中央形成一道柱形血幕,里面倒挂着一个维多利亚的倩影:“小丸子,你终于来看姐姐了?” 向小晚伤心欲绝、哽咽着哭诉:“小维姐,我又失败了!这一世我已经使出了全力,我已经没有更大的力气去击败黑天鹅,我无法战胜它!我做不到!哪怕再试一百次、一千次,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战胜它,我累了!” 哗啦啦,哗啦啦……远方泛起一阵划浆声,一只挂着灯笼的独木小舟从无边尽头的血海那头飘过来,潘多拉走下船:“小丸子,你想选第三条路么?” 向小晚这一刻突然明白了:原来想委托潘姐杀死自己的那个人不是小维姐,正是自己!我打不过八阶的黑天鹅,于是我一次次逆转时空,一次次落败,然后又一次逆转时空,然后又一次落败,我永远也打不过黑天鹅,所以我整个人生都陷入这场恐怖的循环,永无终点,永无出口,只是在不断地重复着死亡,重复着失去,重复着循环,终于有一天,我自己再也坚持不住,所以才委托潘姐结束这场悲剧! 向小晚惶恐问道:“潘姐,这几百颗心脏,都是我自己的么?” 潘多拉想不到竟然被向小晚看破端倪,看了看血幕里那沉默的倒影,既然瞒不住,只好吐露实情:“不错。血海里飘着的五百颗心脏,都是你自己的心脏!你已经至少花了五百世拯救江茗,一直到现在,你都没办法战胜黑天鹅。记忆对你来说只是无限重复的死亡,无限重复的失去,无限重复的悲剧循环,因为你承受不住这么多的痛苦,所以才将一切记忆都装进心里,挖掉自己的心脏,放进这片爱琴海。” 向小晚震惊,转眼望着血幕:“小维姐!潘姐说的都是真的吗?” 血幕里的维多利亚抬起头,隔着一层血幕脉脉望着向小晚:虽然在向小晚不断逆转时空这段过程期间维多利亚没有记忆,然而不要忘了在赐予向小晚彼岸之钟之前维多利亚的记忆仍是完整保留的,现在潘多拉既然已经说破,维多利亚决定把一切和盘托出:“正是这样。小丸子,因为你把自己的心脏和一世世的记忆全留在这里。所以你没有心脏,我把彼岸之钟送给你当心脏,那里面的五阶灵力不是别人的,正是你自己的!是你在莉莉丝严厉调教下,从第一世就开始努力地积攒灵力,你攒了将近五百世才终于攒够了五阶灵力!小丸子,你既不是一个天才,也不是创世神偏爱的幸运儿,你只是一个靠着百倍努力打平世界的普通人,别人只会看到你在成功后潇洒的那一面,别人只会嘲笑你必然得了神的恩宠才有如此成就,别人只会认定你是个开挂的作弊者,别人只会把你的一切努力都总结为幸运,因为只有这样,那些懒惰的家伙们才会为自己的懒惰寻找到一丝心理安慰,他们总喜欢抱怨创世神的不公,却没看到,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不愿意看到你前五百世所做的努力。小丸子,把你的灵力注入爱琴海,你就会得到一切问题的答案。” “一切问题的答案?”向小晚吃惊:“不再卖关子?不再瞒着我?不再把话说到一半?所有的秘密,都藏在我自己的记忆里?” 两个姐姐同时点头。 向小晚知道可能会疼,但为了知道真相,他必须得拼一回!向小晚将灵力灌入爱琴海,五百世的记忆如天量信息一下子全部涌入向小晚脑海…… 彼岸之钟,第一世。 我叫向小晚,我父亲向世雄原本是个盘踞在山都县的山贼头子。他天生只有一阶灵力,不过他的灵力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视手下士兵的人数而定:如果有十万大军归他统帅,他就是个六阶大元帅;如果他手下只有一万人时,他的灵力就会变成五阶;相应的,如果有一千人,他就是四阶;一百人就是三阶;十个人就是二阶;等到他变成孤家寡人时,就只剩下可怜的一阶灵力。他有时候很蛮横,有时候很狡猾,有时候很猖狂,有时候很残忍,虽然不怎么光荣,但他终归是我父亲。 听花葵姐说,二十一年前,父亲了我母亲,然后生下了我。 听花葵姐说,十八年前,也就是在我两岁时候,我那一阶的山贼父亲为了他自己的野心和霸业,亲手把貌美的母亲送给了一个位高权重的拉瓦尔将军做小妾,而他所换取的,仅仅是一个对十万大军喊一句‘向左转’的机会。不错,你没听错:父亲用我貌美的母亲换取的不是十万大军本人,他心里十分清楚:拉瓦尔将军绝没有昏庸到为了得到区区一个女人就把自己十万大军拱手送给一个华夏山贼的地步,所以他只换了一个喊一句‘向左转’的机会。这机会有什么用?这机会用途可大了:那一天,他刚喊完那句向左转,十万大军当即听命,父亲的灵力一下子从一阶直飙到六阶! 父亲用新得到的六阶灵力在一天内摆平整个山都县,有两千山贼愿意跟随他一起打天下。到了第二天,父亲的灵力变成四阶,从此开启一段军阀混战的霸业,两年后,他成了山都县的一方霸主,甚至把山都县改名为向氏都城。 怎么样?我父亲是不是很有头脑? 创世神曾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一种灵力是废的,只有不懂善于运用灵力的人。像我父亲这种灵力,倘若生在别人身上恐怕一辈子都只能做个山贼,还要抱怨创世神没给他好机会。而这样的能力一旦赋给我父亲,就能最大限度地得到发挥利用,就像一个商人在大淘金时代看准机会后从银行贷款十万做了一桩稳赚不赔的生意、从此开启一段传奇人生是一个道理。一个资本社会的工人穿越回封建社会,会发现自己并没有当上皇帝或贵族,而是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农民;一个封建社会的农民穿越回奴隶社会后,会发现自己并没有成为贵族或领主,而是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奴隶——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愚蠢的人无论走到哪个世界都一样愚蠢,而我向小晚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是向世雄的儿子,可我却是个十足的窝囊废:我患有哮喘病,身体很弱,刚跑二十米就累得喘不上气来,搬个凳子都要歇半天;我胆子小,看见杀鸡都吓得头皮发麻,更别说杀人;我各方面才能很平庸:书法乱糟糟,画画四不像,弹琴常跑音,骑马栽跟头,射箭总脱靶;我性格很内向,很不讨人喜欢:别人不和我说话,我就不敢和别人说话,整天像个物品一样躲在角落里默默读论语,希望能从中悟到点什么。 我就是这样的向小晚,这就是我最初的面貌。 这样的我是绝对无法继承军阀霸业的。父亲在我六岁那年一次天空劈雷把我当场吓尿了裤子那件事上,就已经彻底看穿了我软弱无能的本质,他对我失望至极,他彻底放弃了我,他平时从不与我说话,就当我这个人不存在。 向府里唯一对我好的人就是我花葵姐,她年龄只比我稍大一点,却是我父亲的准老婆,因为这是一场政治婚姻。虽然名义上花葵姐是我小妈,也常常照顾我生活,可我在心里上只把她当成我亲姐姐,我只和她一个人玩。 直到十年前的一天,花葵姐为我做了一套特别大特别漂亮的汉服:一席白花,长长的裙摆拖在身后,脚下配木屐,一条黑布头带。 花葵姐说,这套衣服是留给我以后长大了穿的。可我哪管得了那么多?只管高高兴兴地穿着新衣服,扛着弓箭,走出家门,来到山林间练习射箭,却不小心在丛林里射伤一个人!我曾以为自己有一天将会在丛林里不小心射伤一位貌美公主,然后带着公主回家养伤,并产生了感情,然后成为驸马,和她一起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然而当我走近一看,却发现原来是个男孩:年龄比我小一点,浑身脏兮兮,像疯了一样抱着屁股哇哇直哭。我问他你叫什么,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告诉我自己叫哲仁,正在丛林里大解,却被我一箭射伤小屁屁,要我赔钱。 我看了看伤势,虽然只是被箭割破一道血口子,但终归是我的责任。于是我把他带回家,请花葵姐帮他消毒包扎。伤口包扎好后,我就和这个叫哲仁的男孩聊了起来:为什么你一个人在这树林里玩,你爸爸妈妈都在哪? 他告诉我,他妈妈不在了,他老爸不喜欢他,不要他了。 我听完他的话一下子伤心了:我妈妈也不在了,我老爸也不喜欢我,说不定哪天我也像你一样被赶出家门,流浪为生。 我和哲仁是一对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 那一天,我们一起聊了很多,从大蛐蛐有几条腿这种深奥的生物问题、到女人为什么要戴乳罩这种复杂的人生问题,我们聊得很激烈,也很开心。 哲仁说:这世界太烂了,我将来要做毁灭世界的魔王。 我说:如果你做魔王,我就做拯救世界的勇者,专门打倒你。 哲仁不屑:你现在这样,将来肯定连老婆都娶不到,还想做大英雄? 我生气:你穿得那么脏,你能娶到老婆? 哲仁笑:我还有别的身份,如果能活到将来,我肯定不缺老婆!如果你现在把你的衣服送给我穿,我将来就还你一个全世界最美的老婆。 我想了想,反正新衣服花葵姐还可以再做,老婆就那么一个,于是就脱下自己身上的那件新衣服,送给了哲仁:你以后可不许耍赖。 哲仁穿了我的衣服,高兴得不得了,告诉我说:我是他全世界最好的朋友,绝不耍赖;你有什么办不成的事,以后尽管来找我! 我倒没有什么特别难办的事,倒是忽然想起来一个地方,那就是我们向府的后院,号称山都县最神秘的地方:祭坛老井。 据说那是一口有上千年历史的老井,井下封印着一位神女,我父亲每年都拿大量的金银财宝、山桃香蕉、好酒美食祭祀这口老井下封印着的神女,求她保佑自己的霸业平安。老井被一口五颜六色的石板压着,石板上插着一把古剑,人们管那剑的名字叫达摩克利斯之剑。据说只有命中注定的有缘人才能拔出那柄剑,否则就算套上绳索,二十匹马都拉不动一丝!据说那是一把神剑,威力极大,拔出剑的人能统治世界,可一旦拔出剑也会被剑里的恶魔吃掉一部分记忆、改变人的性格、与恶魔融为一体! 我不想统治世界,但如果我能拔出神剑,获得了那么大的力量,就不会被老爹无视了吧!我不知道传言的真假,反正我一个人试过:拔不出来。 哲仁也试着拔一拔,结果也拔不出来。最后我俩一起拔,结果嗙一声把神剑给拔断了!我知道自己闯下大祸,要是叫老爹知道了,肯定杀我没话说!而且那破玩意肯定不是神剑,不然怎么会一拔就断?不能叫老爹知道,得销毁证据才行! 趁老爹不在家,我赶紧叫哲仁带那柄断剑火速离开,一辈子也不要再回这里,不然老爹知道我把他的神剑给玩断了,肯定杀我不解释! 哲仁知道闯了祸,怕大人回来揍自己,赶紧带着断剑离开了。 十年后,在花葵姐即将与父亲完婚那天,花家叛乱。除花葵姐以外,向府被满门抄斩,父亲被他昔日最忠实的部下、花葵姐的父亲、大将军花百斩首。混乱中,我胸口中了一箭,濒死逃到后院,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跳进古井—— 其实他们花家的人完全没必要杀我的,可我毕竟是向世雄的儿子,花家的人害怕我日后为父亲报仇,所以必须斩草除根。 可怜我向小晚就这么掉进古井里淹死了。我很后悔,我很难过,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个人畜无害的少年,就这样死掉很不甘心。然而,当即我即将闭上眼停止呼吸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血海:爱琴海。 我与维多利亚第一次结下契约,我作为一名维多使者,替她行使世间正义,承受代价,我亲手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换上了彼岸之钟。 下一刻,忘记一切的我从海底飘上来:我不晓得山都县的老井是否真连着江茗的大海,我只知道从此以后我得在江茗生活下去。 可是我兜里只有两百块钱,这两百块钱只是我作为向家大少爷的零花钱,我没有灵力,彼岸之钟里一阶灵力都没有。那一夜,我遇到了码头尸鬼爆发事件,艾琳救了我,在我眼中她就是一个神女,我十分仰慕她,那个强大、美丽、圣洁的女孩永远留在我脑海。后来我遇见和我志同道合的哲仁,我们都是一样的废物,我们都是一样丝,我们一起去风水特警局第二十三巡逻队报道,结果被公孙治轰了出来。 可为了见艾琳,软弱的我硬是鼓足勇气,和哲仁一起硬跟着令狐大飞。他们是巡逻员,我们是市民,巡逻员在前面巡逻,市民在后面跟着,他能拿我俩怎么样?无奈,他们怕我俩晚上做噩梦,于是那一晚抄了近道进入天辰区。 结果可想而知,遭遇了洪门尸王,公孙治惨死,艾琳和卫莎莎前来救援,我却被卫莎莎的火箭炮炸断一条腿,艾琳差一点打不过洪常,在被挖掉心脏前一秒,堕天使莉莉丝现身!这个苛刻严格的小萝莉从此对我进行惨无人道的训练,那一世我什么都没做成,只有训练:狼妖被豆二皇子烧死在妖狼山时,我在训练;师可可在麦哲伦的监管下抓蝽灵,最后被怨蓑活活压死时,我在训练;麦哲伦和弦伯暗中谋划反抗毕沙罗的支配,结果麦哲伦被毕沙罗的七阶空间破坏拳给打碎了舍利子,那时候我在训练;骸三、妍、瑞亚、哈莱特、但丁、各自为命运而挣扎的时候,我都一直在训练。 直到黑天鹅出世,训练终于结束,我拿着辛苦得来的一阶灵力作为成果去对抗黑天鹅,结果当然可想而知,我死了,我回到爱琴海。 这一世的我是软弱而无能的,这一世的我只是为了仰慕别人而存在,然而我所唯一仰慕的大小姐却并没有多看我一眼,这一世的我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小配角。这样的记忆对我来说,不但没有太多的价值,反而会带来痛苦的回忆,就算我受得了一次逆转,受得了两次逆转,受得了三次逆转,可我必然无法承受永无止境的逆转,我无法接受自己人生的所有意义只是为了打败某个什么鸟天鹅、而不是使自己幸福,这不是把灵魂当工具用吗?相信不只是我,换任何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我选择了轮回人生。 时间倒退回二十年前。我前世的大部分记忆因为超出婴儿的脑容量被消除,只留下少量有关天资、天赋、才能、才华这类几乎是注定的东西。我好不容易积攒的那可怜的一阶灵力也像存款一样存进了彼岸之钟,然后开始我第二世的人生。 就这样,我的才华和灵力越积攒越多,好多东西一学就会,好多道理一悟就懂,心思和心智渐渐超出一个正常高中生的水平,可我的时间却永远停留在这里,死循环里绕来绕去,永远也看不到尽头。大概,这就是我的命运吧! 彼岸之钟,第三次轮回…… 彼岸之钟,第四次轮回…… 彼岸之钟,第五次轮回…… 彼岸之钟,第五百次轮回,也就是向小晚的这一世。 五百世的回忆全部涌进向小晚的脑海,那些回忆让他瞬间热泪盈眶:“以前,我总开玩笑说自己有五百岁,现在看来,即便不算逆转时空,光轮回时空我就承受了五百次,如果以我的时间为基准,我恐怕已经超过一万岁了吧!” 向小晚花了一万年时间才达到六阶灵力,你还说创世神偏袒他么? 潘多拉上前,握住向小晚胸口的彼岸之钟:“小丸子,你的时间到了。” “慢着!”向小晚惶恐泪目:“潘姐,小维姐,先别逆转!前五百世发生的一切已经全部储存进我记忆里,我记得前五百世发生的一切,我已经挑战了黑天鹅五百次,凭我现在六阶灵力绝对无法战胜黑天鹅的!你现在逆转世界把我送回去,不是明摆着送我去死吗?我现在是六阶灵力,与第四百九十世相比,我的灵力基本没有任何增长,永远停滞在六阶,我绝对无法战胜黑天鹅的!命运对我来说只是重复着轮回、重复的悲剧,我已经失去了一切五百次,我好心累,请不要再送我去尘世折磨!我承受不住了!” 潘多拉松开彼岸之钟,似乎准备脱掉蚕丝手套、用毁灭之手彻底杀死向小晚:“小丸子,这么说你想选择第三条路:死亡之路?小丸子,虽然你已经在向氏军阀灭门事件中死去一次,虽然我们这些贬谪神不可以无缘无故强迫你做事,可你已经和小维签订了灵魂契约,三条路里你必须选择一条,你现在只有选择的权利,没有逃避的权利。姐姐也知道你心里苦,姐姐也不想让你遭受这种轮回的折磨,可这是命运,你必须三选一。” 五百世的痛苦回忆让向小晚泪如泉涌跪了下来:“潘姐姐!” 血幕里的倩影静静沉默。 潘多拉眼眶湿润:“小丸子,如果你不肯选,那姐姐就像往常一样,当你选择第一条路,让姐姐先把你送回一年前,你自己想想,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澎湃无比的七阶灵力从潘多拉的手中瞬间灌入彼岸之钟:彼岸之钟受灵力催动疯狂逆转、时针、分针、秒针、全速倒转三百六十五个白天和黑夜。 时间再次回到一年前,这已经是向小晚第四世逆转:第一世是原汁原味的原版向小晚,第二世是恣意妄为、乱改剧情的向小晚;第三世是全力以赴、无济于事的向小晚,那么接下来的第四世呢?向小晚还没想好该怎么样做,就被潘多拉强行送回了一年前,五百世的失败在他脑海里像阴云一样挥之不去,向小晚的内心痛苦不堪,他知道:一年后将发生大灾变,自己身边的人都将死去,所以如果让朋友们呆在自己身边实际上是在害他们;可向小晚又想和朋友们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他舍不得朋友们。为此该演的时候,他还是会照着原版演演,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黑天鹅诞生,大灾变生成。 师可可、艾琳、骸三、妍、卫莎莎、狼妖、李镜吾、瑞亚、花无道,这九个人全部聚集在老何鱼丸店,希望向小晚使用光明宣言,带着他们一起抗争黑天鹅、保护江茗。而向小晚知道:仅凭这十个人是打不过黑天鹅的! 向小晚心里十分清楚:如果一旦带大家找黑天鹅算账,结果只会是死路一条,所有人都会惨死,不光是逆转第三世的回忆给了他一个惨痛的教训,轮回的那五百世回忆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他:无论咒杀、欺骗、陷阱、核武器、毒气、激光枪、化学炸药各种办法统统无效!八阶的黑天鹅没有弱点,是个无敌的存在! 如果带大家去抗争黑天鹅,就是带大家送死。向小晚怔怔看着房间里的九个朋友,咽了咽喉咙,泪眼朦胧:“光明社,解散了。” 九个人同时惊讶! 艾琳惊讶:“老司机!难道你不想保护江茗了吗?” 向小晚摇头:“不想了。” 师可可失望:“为什么?晚哥,我们还可以使用光明宣言!” 向小晚悲伤:“光明宣言今天早晨突然失效了,我猜大概是光明神死了。光明社就此散,大家都各奔东西吧,这世界上从此不再有光明社,你们该回竺阳的回竺阳,该去拉瓦尔当皇妃的去当皇妃,该去周游世界去周游世界,不要再回来了。” 向小晚背上早已收拾好的行囊,权当这一生与众人的相遇是一场美好的梦,独自一个人离开老何鱼丸店,离开这一世美好的梦境:光明宣言没有失效,向小晚只是不想看到朋友们惨死的一幕,所以才骗大家各自散去、为自己的前程各奔东西。 朋友们,正因为我爱你们,所以才骗了你们,对不起。 朋友们,我不希望你们受到伤害,我希望你们都活得好好的,为此不惜让你们离开我,即便我们今生再也不能相见,我希望你们能过的快乐。 九个人怔怔望着向小晚一个人孤独离开的背影,泪眼朦胧。 向小晚背着行囊要去哪?不是去别的地方,是一个人找黑天鹅送死。 黑天鹅那双漆黑而巨大的瞳孔微微转动:冰冷,无情,睥睨着脚下的向小晚,它的存在已经彻底超越了人类的认知,无法战胜。 向小晚抬头,孤独一个人望着黑天鹅说:“黑天鹅,既然我终归打不过你,那这一世最起码我得过得无悔才行:这一世我和我的朋友们在一起很快乐,现在大灾难来了,我知道他们都还好好活着,能知道这一点,我已经很开心了。”向小晚擦掉眼泪,拔出如意金箍棒,视死如归:“黑天鹅,与我来共舞一场吧!” “晚哥,你又丢下我一个人不管!” “老司机,本小姐不会让你孤独一人的!” “白丸子,有这种好事怎么不叫上本喵?” 向小晚震惊回头:师可可、艾琳、骸三、妍、卫莎莎、狼妖、李镜吾、瑞亚、花无道,全都笑着站在自己身后——他江茗的朋友们竟然和自己一起送死了! “你们!你们——”向小晚泪如泉涌、哽咽泣不成声:“你们这些蠢货!为,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我挑战了五百世,没有一次成功,我会害死你们的!” “无论成功还是不成功,你永远都是我们当家的!”骸三脸上挂一抹得意的笑,和其他九个人共同迈出一步、与向小晚凑成一排站在一起—— 向小晚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咧嘴痛哭:我不是一个人!我始终和我的朋友们是一起的!无论我们身在何处、何时、何地,我们都是一起的! 是你们告诉了我:这一世,我并不孤独! 光明宣言散发出暖洋洋的光,涵盖了江茗的一切……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二十八章 世界的真相 时间究竟为何物? 创世神第一天创造了光,划分了昼夜;第二天创造了空气,划分了天地;第三天划分海洋、陆地,使陆地生长植物;第四天创造了日月星辰,划分季节;第五天创造了鸟类和鱼类;第六天创造了昆虫和兽类,最后创造了人。 可你有没有想过,创世神第一天划分昼夜的时间是以什么为基准?是以自己的心跳吗?是创世神数了五万次心跳然后说:好了,这一部分是白天!然后又数了五万次心跳然后说:好了,这一部分是黑天!难道创世神着急的时候不会心跳加速吗?如果他的心跳时快时慢,以其心跳衡量的世间万物的时间岂不是都乱了套? 难道创世神的时间以地球绕太阳公转一圈为基准?可创世神第四天才创造太阳和其他众星辰啊!在他创造太阳之前,第一天是拿什么来划分昼夜呢? 目前人类对秒精准的定义是:铯原子跃迁震荡九一九二六三一七七零次称作一秒,无论创世神心跳快慢,铯原子震荡一次的时间都是恒定不变的,这个恒定的时间基准来自哪里?那些由分子和原子构成的万物内部都蕴含着时间,万事万物的内部都包含着时间,这些永恒的时间基准又来自哪里? 唯一的答案便是:这世间存在一个神器,名曰彼岸之钟。 起初,天地万物混沌,不分昼夜。在遥远的彼岸,有一口来自未知世界的钟,创世神将彼岸之钟播撒在这个世界上,使得混沌内部产生时间,然后以此划分了昼夜,并创造了光。彼岸之钟是支配创世神所创造的整个世界运转的第一神器。 天下十大神器排行榜中,彼岸之钟位居第一。 彼岸之钟,第五百次轮回,逆转第二十八世。 一轮冰冷的弯月照着漆黑的夜。 向小晚从第四世就取回了前五百世轮回的记忆,可对抗黑天鹅仍然屡战屡败,现在已经是逆转第二十八世,这一世的他终于濒临崩溃了。 这一世的他从江茗客轮上下船后,直接带着半块披萨躲进码头上的一个集装箱里:因为他知道尸鬼将会爆发,可他已经在五百次失败中彻底崩溃了,他什么都不做:反正做得再多也是无谓的抵抗,做多少努力最后也是去送死。 向小晚躲进集装箱里,用最省事的办法避开尸鬼。然后等风水特警清理完江茗码头后,去彩票站买到那注能中五十万的彩票,拿到五十万现金。 这一世,向小晚不想再去老何鱼丸店,因为他见老何这个前光明君主,不想见任何熟人,特别是丫头、艾琳、骸三以及江茗那些熟人。所以他一个人跑出江茗,独自回到在山都县,找一个偏僻村子,买下一间房屋,整日在房间吃喝享受:他买了成箱的零食、成箱的啤酒、成箱的游戏碟,什么都不做,整天躲在房间里打游戏。 一个月后。向小晚的衣服脏兮兮,头发油腻打卷,满脸邋遢胡子,屋子脏得像垃圾堆,可他完全不在乎:反正不管怎么奋斗都无用,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享受。他一边玩着游戏,一边把一袋袋爆米花往嘴里塞,咯吱咯吱咀嚼,咕噜噜吞咽,体重已经吃到一百六十多斤,整天熬夜让他的黑眼圈红肿,目光呆滞的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微微发光的屏幕,仿佛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世界,屏幕里的那堆马赛克才是他真正的人生。 向小晚已经彻底自暴自弃了。 三个月后。屋子臭烘烘犹如一个猪棚,满床的垃圾堆到天花板,向小晚的头发像流浪汉一样乱糟糟,满脸污秽,他已经吃成一个体重两百五十斤大胖子,可他还在吃:大碗大碗的方便面用叉子咝溜溜往嘴里扒,鼓鼓的嘴里咀嚼着油炸鸡翅和猪肉火腿,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难看的吃相像头猪,可他已经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要一辈子生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屋子里,不与任何人相见,不与任何人说话。 一个人的灵魂彻底死了,活着的便只是一具躯壳。 整整一年过去了,创世历一九一六年六月七日。如果没有发生大灾变,这一天正是高中生国考的第一天,正是十年寒窗苦读的莘莘学子门经历考验与磨难、之后获得美好人生的新开始,然而黑天鹅的存在使得这一切全部化为泡影,即便在遥远的山都县,地面依旧在微微震动。别说参加国考,此时的向小晚已经变成一个体重四百斤的大胖子:他胖得已经出不去家门,但还是习惯性地把零食往嘴里塞,大口大口吃,咕噜噜咀嚼,那一副难看的吃相和令人恶心的咀嚼声甚至让他自己都感到难受,可他还是停不下嘴:吃,吃,吃,生活对于他来说除了吃之外已经再也没有其他意义,他已经彻底沦落成一个废物。 地面微微震动。 体重四百斤的向小晚恍然想起什么,放下泡面桶,使出浑身力气好不容易站到镜子前:滚圆的大肚皮满是赘肉、肥圆的脸一直耷拉到脖子、手脚上满是褶肉、邋遢的胡子和油腻的头发缠在一起,这样肥胖的身躯别说战斗,连走路都费劲。 向小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彻底绝望: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传奇向小晚,我就是个没用的窝囊废,除了吃到撑死,我什么都做不了。 向小晚坐回垃圾堆,继续捧起面桶猛吃:说不定这时候但丁已经变成了黑天鹅,丫头被黑天鹅杀害,艾琳正在与黑天鹅死战,妍已经被尸鬼感染,想要复仇的骸三被黑天鹅杀死,卫莎莎为保护艾琳而战死,老何跌进山沟里摔死,江茗的一切都毁了——可我已经变成废物,我什么都做不了:对不起,丫头,晚哥救不了你!对不起,艾琳,老司机救不了你!对不起,妍和三子,当家的我救不了你!对不起:江茗的大家! 我废物!我没用!我辜负了你们的期望! 对不起,我亲爱的伙伴们,我又让你们白死了! ——四百斤的大胖子向小晚一边抱着面桶凄惨呜呜哭,一边绝望咧着嘴哽咽,鼻涕眼泪全部流进面桶里,他完全忘记了脏,只顾一个劲猛吃,这个绝望到极点的男人彻底崩溃了,这一世的他所能做的只剩下一边哽咽哭,一边猛吃面条,一边在心里谴责自己的昏头无能:丫头,艾琳,三子,妍,卫莎莎,老何,江茗的大家,我本来有机会帮你们的,可我竟然因为害怕失败和打击而主动放弃这一世! 面条咝溜溜地往嘴里塞。 是我放弃了你们!是我害死了你们!是胆小、懦弱、无能的我害死了你们!我好悔恨,我好不甘,我好心痛,我看着所有这一切悲剧在眼前发生,可我偏偏无力阻止,如今我已经变成这副熊样,我孬种!我没用!我是全世界最窝囊的男人! 我诅咒这一世的无能的自己:神啊,请杀死我吧! 世界静悄悄的,仿佛神并不存在。 一伙强盗冲进来,一刀刺死这个连门都出不去的懒胖子向小晚,抢走了他的钱财,搬走了他的电视机,放火烧了这个臭烘烘的垃圾房。浓烟漫天。向小晚就这样默默无闻死掉了,这所让他享乐一世的房子也成了埋葬他的坟墓。 这个又馋又懒的胖子,还是我们英勇的男主角向小晚吗? 答案毫无疑问:是的。虽然他是我们的男主角,可他也是个人,真实的人,活生生的人,只不过是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向小晚已经连续经历了二十八世挫折失败才肯这样放任自己,他已经很了不起了:回想你在学生时代数学成绩连续三次不及格,你就开始讨厌畏惧不想再看这个自己不擅长的学科,一看见数学就头疼;回想你在求职季,连续面试十次,连续十次面试被面试官嘲笑得体无完肤,第十一次招聘一万个面试者里只收一人,你是否有足够的勇气把自己的简历第十一次投出去呢? 生活都有不如意的时候,面对困难和挫折,再坚强的人也有万念俱灰的一刻,再强大的人也曾在心里对自己说过:我不行了,我过不了这个坎,我坚持不下去了,这是不可能的,这样的难关就算神站在我的位置上也不一定能过得去! 我失败了,我得放弃才行,我得面对失败才行—— 爱琴海里,四百斤的向小晚终于选择第二条路:消除一切记忆,轮回人生——就像我们曾经数学或英语成绩无论怎么学都不及格一样,就像我们几十次辛苦准备的面试都被用人单位一秒钟残忍拒绝一样,就像我们的亲人离去永远不能复生一样,就像我们在身体或情感上落得某一些令人心痛的残缺一样,面对这一切,我们能做什么? 我们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假装这一切事实完全不存在,忘记过去,让时间来淡化过去的一切伤痛,然后重新开始。因为,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其他选择。 生活还得继续,这是我们无可改变的事实。 因为我们的灵魂还活着,我们就得承受这一切。 这就是我们无可改变的命运,所以我们作为人必须得熬过的一切。 忘记过去,从新开始生活。 于是,彼岸之钟轮回第五百零一次:我向小晚忘记一切!向小晚满血复活!只不过他那懒散的目光比上一世多了一份饱经风霜的苍凉。 第一世的向小晚仍然是原版的那个向小晚,尽管灵力比第五百世稍有增长,但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在抗争黑天鹅失败后,向小晚又一次回到爱琴海,并取回了五百世回忆,然而,就在向小晚以为一切都无所改变的时候,一个改变出现了。 “小晚,事到如今,姐姐应该把一个真相告诉你了。” “真相?什么真相?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血幕微微抖动。鲜红的爱琴海渐渐转为金色,把这片小小的世界点得一片明亮,五百颗心脏闪闪飞进金幕里,空气中散发着神圣的气息。 向小晚吃惊:“这是怎么了?我五百世记忆里可没有这种现象!” “小丸子,小维姐要走了。” “走?”向小晚吃惊:“去哪?你在这陪了我一万年,你要去哪?” 金幕散发着洪荒的神圣之光。里面的倩影满怀歉意:“对不起,小丸子,姐姐骗了你。这片爱琴海不是创世神用来封印姐姐的囚牢——” “不是囚牢?”向小晚大惊:“那你为什么被困在这里?” 爱琴海上空漆黑的空间屏障忽然碎裂,万张金光涌出! 云雾浩渺涌动,一座金砖铺成的雄威而气势恢宏的大殿浮现在上空,藤满龙纹的水晶石柱在太阳照耀下熠熠生光,门柱上挂着一块写着“龙门”二字的金色大匾,一对红绫系成一朵大红花绑在匾上,下面的天河缓缓从一万里直下泻下人间—— “神界?!”向小晚震惊:“南天神殿怎么会在这!” “对不起,小丸子,小维姐骗了你:这片爱琴海是姐姐自己所创建的,当年创世神毁掉姐姐的神格和神器后,将姐姐贬入凡间承受三千世的轮回之苦,所谓的罚世坟咒,指的不是这片血幕,而是整个人间!整个人间都是姐姐的囚笼!战争,宗教,种族,歧视,姐姐实在难以在人世间承受三千世轮回的痛苦与折磨,在承受两千五百世后,终于决定放弃,并找个使者代替我承受代价。在成千上万的使者中,没有一个人能完整坚持下五百世,他们宁愿在中途放弃生命、回归死亡的宁静,也不愿再承受永无天日的轮回。契约一旦中断,五百世的计数就要重头再来。在这么多使者中,只有你一个人坚持到了第五百零一世,你代替姐姐完成了五百世的轮回惩罚,现在姐姐要拿走你五百颗心脏,第五百零一颗就留给你保存记忆。小丸子,姐姐的贬谪期已经结束了,姐姐要回神界了。虽然你还是没能战胜黑天鹅,但姐姐不能再陪你了。彼岸之钟和如意金箍棒就作为礼物送给你,只要你的灵魂还在,这两样神器就会永远陪着你:小丸子,对不起;小丸子,谢谢你。” “小维姐!”向小晚惊得嘴里能塞一只蛤蟆:“原来你一直都在利用我?” 这可真是一个惊天大坑,坑了向小晚轮回五百世,坑了向小晚白活了一万年。向小晚死几百几千次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向小晚忽然想起小维姐说过一句话:你消费,姐姐埋单。小维姐会白白给自己埋单?小维姐会白白给自己提供神器?天下有白掉的馅饼?当然没有!你惦心着别人的利息,别人惦心着你的本金:好事不可能总主动找到你头上!类似的圈套都栽过五百次了,第五百零一次,我怎么还不知道长教训? 哗啦啦,哗啦啦……远方泛起一阵划浆声,一只挂着灯笼的独木小舟从无边尽头的血海那头飘过来,潘多拉走下船:“小维,你要离开了么?” “嗯,潘姐姐,我要离开了,你在人间多保重。” “那你的小使者怎么办?” “潘姐姐,如果你不嫌弃,我的小使者就送给你了。” 向小晚吐槽:“小维姐!我又不是物品,说送就送啊!” “既然是小维送的一片心意,那潘姐姐我就收下了。”潘多拉脸上挂着神秘莫测的笑:“世间苦闷,有个小弟弟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谢谢潘姐姐。”维多利亚放下心来:“小丸子,姐姐就要走了,你有什么心愿想要姐姐帮你完成吗?姐姐会尽量满足你的。” “心愿?”向小晚想了想:就算自己对这个神仙姐姐狮子大开口,这个腹黑的小维姐也必定不肯帮自己;比如如果我和她要七阶灵力,她必然不肯给我。别说七阶,到现在我才搞明白:她连一阶都没给我啊!仔细想想:这个腹黑小维姐以前只说过她不能给我七阶灵力,她自己才七阶,说得就好像前面那六阶都是她给我的一样!毛线!你就从来都没给我拔过一毛灵力!我五百世的回忆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一阶阶的灵力,都是我自己攒的啊!向小晚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猛揍一拳这个骗了自己五百世的腹黑女、把她揍得鼻青脸肿!咦?她长什么样,我五百世的回忆里怎么一点都没有呢?哎呀!这未免有点太伤人心了吧,我叫了你五百世姐姐,要是连你模样都没见过,你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要给我的人生留下一个遗憾吗?我还怎么和别人吹牛说我向小晚有个神仙姐姐呢?向小晚想到这,忍不住回答:“我的心愿嘛,就是看一眼小维姐你长什么样。” “小丸子,你进来。” 向小晚走进那金幕中,万倍耀眼圣光刺得向小晚完全睁不开眼,只觉得一双温润柔软的唇印贴在自己额头,耳边传来维多利亚的悄声呢喃:“小丸子,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在这一万年里,其实姐姐已经爱上你了。等你度过这次劫难,潇洒地走完整场人生,姐姐就带你去一个好地方,永生永世,好好疼爱你。” 两滴晶莹的泪水打湿向小晚的额头。圣光一闪而过。金幕和那里面的倩影一起消失了,只剩下一片静静的蓝色海洋——爱琴海本来就是蓝色。 潘多拉欣慰抬头,目送维多利亚离开人间、升返神界。 向小晚这才睁开眼:“该死的圣光,我还是没见到小维姐长什么样!从出场直到退场,我都没见过这腹黑姐姐的相貌一次,这臭姐姐也真是个奇葩!” 蓝色的爱琴海碧波荡漾,只剩下潘多拉和向小晚两个人。 “小丸子,你小维姐走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还行,没怎么样吧。” “你孤独吗?” “有点孤独,也不算特别孤独。” “你痛苦吗?” “有点痛苦,也不算特别痛苦。” “你绝望吗?” “没看到希望,但也不算太绝望。” “你看不到希望,人生对你来说只是一场场悲剧,你不绝望吗?” “虽然很悲催,”向小晚摆着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但我已经习惯了。我已经这么惨,人生对于我来说,好像不能再惨了吧?既然不能再惨,我又有什么担心的呢?” “你不想死亡吗?你不想回归尘土吗?” “我现在既然还活着,就继续活着吧。虽然现在看不到前方的路,感觉前途一片黑暗,不知道自己怎样做才能扭转困境,不知道自己怎样做才能挽救一切,不知道自己怎样做才能养家糊口、保护那些爱我和我爱的人,可我仍然在活着——潘姐姐,你有没有发现这是一个信号?无论我多么惨,我都还活着,这是个信号!” 潘多拉好奇:“什么信号?” “嘘,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可能是世界的男主角!” 潘多拉优雅笑:“小丸子,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我不一样!你发现了没有:无论生活怎么虐我,我就是死不了!这叫什么?这叫主角光环!我就是因为一直坚信着这一点,所以才活到现在!” 潘多拉暗笑:天下苍生六十亿,你只是一介普普通通的凡人,怎么可能是世界的主角?潘多拉忽然想到什么:等等,如果这个小丸子坚信自己是世界的主角,所以他才能从五百世轮回痛苦中活下来;小维的其他使者们都只相信自己是一介凡人,等待自己的将是永无休止的黑暗轮回,最终还是难以逃脱死亡的噩运,既然横竖都是死,与其受尽折磨然后再死去,不如寻个痛快直接死去,所以那成千上万的使者们才会相继请求我杀掉他们,把他们的灵魂化为一片宁静的尘埃,而唯独这个小丸子还活着! 他活着,只因为他相信自己能活着! 那向小晚究竟是不是世界的主角呢?这已经不重要了!就像薛定谔盒子里的那只猫到底是死是活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认为它活着,所有人都认为那只猫还活着,即便事实上那只猫已经死了,可除了猫以外的世界仍然像那只猫还活着的时候一样运转,这样的世界与那只猫真实存在的世界是一模一样的!也就是说,那只猫其实是等效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再进一步讲:只要人们认为它活着,即便是一只死猫也能活过来——这是个社会心理学效应,在哲学上我们通常将其称为:意念的力量。 潘多拉想到这,她心里开始清楚:向小晚恐怕永远都死不了,因为他相信自己不会死,他竟然愿意相信自己是世界的主角这种愚蠢想法!逆转时空不断给他的心灵积累挫败和痛苦,轮回时空则把那些的挫败和痛苦统统洗涮掉,丧失记忆成了一种自我保护措施,轮回与逆转不断交替累加的后果是:向小晚潜意识里被虐出免疫力来了!他那副无精打采的懒散眼神,正是潜意识对困难和挫败的免疫表现!那副无精打采的眼神等同于在对世界诉说:你能把我怎么样?反正无论你怎么折磨我,我始终都是这副模样,不痛苦,不悲伤,不害怕,不难过,无论世界塌下来都是同样一副无精打采的眼神—— 这就是向小晚五百世炼出来的眼神:堪比火眼金睛的一双眼睛! “潘姐,你干嘛色眯眯的看我这么久?难不成,你也喜欢上我了?” 潘多拉脸上挂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小丸子,潘姐觉得,你已经达到了作为一个七阶灵者的基本水平,是时候教你参悟七阶灵力了。” “哦?七阶灵力?”向小晚略惊奇:“我向小晚也能掌握七阶灵力?我历练了五百世,特别是最后那十几世,灵力始终在六阶徘徊不前,我还以为我这一生永远也到不了七阶呢!潘姐,你也要像莉莉姐那样残酷地训练我吗?” “不需要的,小丸子。在我们开始之前,你要理解一些基本常识:实力达到五阶的奥秘是了解自己,实力达到六阶的奥秘是参悟人生,实力达到七阶的奥秘是参悟世界运转规则。在你五百世的人生里,你莉莉姐只负责教你到五阶:她有时给你灌输大量的知识,有时对你进行严格的意志训练,目的无非是为了给你创造更多更深层次地了解自己的机会、提升你的自我控制能力,只有这样,你才能完美地掌握自己的身体、意志、灵魂,这一关叫自我修炼:比如艾琳、师可可、骸三就是通过自我修炼获得的五阶灵力。” “第六阶和前五阶性质完全不同,它要求必须对人生大彻大悟,以超脱的心态看破人生一切困扰和迷茫,这一关叫人生修炼:比如麦哲伦的适者生存法则、风水世家艾龟年的舍得大法、以及你自己对破除艰难险阻的无畏勇气的认知,你们都是靠着诸如此类的人生修炼获得的六阶灵力,帮你提升到六阶的师傅是你小维姐。” “而你潘姐姐我,则负责帮你提升到七阶。小丸子你要知道:七阶和六阶还截然不同,要想突破七阶,不但要参悟世界的运转规则,还要创造自己的规则,让这世间的芸芸众生活在你所创立的规则里,比如靠永恒之力一手建立吸血帝国的但丁。所以小丸子,无论如何,你都要建立起自己的规则,并让别人乐于活在你的规则下。” “哦,原来是这样!经你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向小晚恍然领悟:“可是潘姐,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能建立什么规则啊?一加一等于二又不是我发明的,乌托邦世界也不是我提出的,相对论我也不会推导,我虽然会炒两个菜,可手艺离顶级大厨的水准还差得远,我什么都不擅长,怎么能搞出厉害到能改变世界的大规则?” “小丸子,无论你悟得出来、还是悟不出来,你都得拿自己的全部心血与智慧去参悟,因为如果你不悟,你就永远达不到七阶;你达不到七阶,就永生都别想打败黑天鹅。小丸子,姐姐这样说,既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像你小维姐那样为了自己的目的才劝你努力提升灵力,潘姐姐跟说这些话,全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是的。在你这三个姐姐里面,你莉莉姐之所以肯把你调教到五阶,只是因为她贪玩:调教你对她来说只是一种乐趣,就像丢一个飞盘训练狗捡回来一样,她只是想玩玩你而已;小维之所以把你教到六阶,唯一的原因是如果你只有五阶灵力,你可能受不住五百世轮回,弱小的你将一个有很大的概率在困难面前选择用自杀这种方式来逃避折磨,而我们贬谪神或恶魔不能违背你的意愿,如果你想自杀,我们只能帮你抹杀你的灵魂,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小维剩下那五百世轮回就要重新计数,她就要重新再选一个使者,所以小维帮助你变得强大其实只是在帮她自己;而潘姐姐我……”潘多拉脸上挂起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潘姐姐我永生都不打算再回神界,姐姐我喜欢呆在人间。” “有神界你不回,你愿意呆在我们人间?” “小丸子,潘姐姐只想告诉你:姐姐帮你没有任何目的,只是不想看你继续受苦而已。要想打败黑天鹅,光靠你一个人的力量永远都是不可能的,就算你再轮回一千年、一万年、甚至一亿年,都远远不够,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句话正好问到向小晚的心坎:“为什么?我经历了五百世的艰难险阻,这世间一切的爱恨情仇也都被我经历无数遍,为什么我还是打不过黑天鹅?” “因为这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决的问题。永恒之力的存在即是一种规则:有一个人加入,被抽空灵力,如果这个人想活下去,就要继续骗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人加入,然后抽空他们的灵力,这样一变三、三变九、九变无穷,最终形成一只黑天鹅。黑天鹅不是一个人、一个群体、一个国家、一种性别、一个种族、一片区域、一个现象,而是一种规则。就像古华夏时代人们普遍认为脚大的女人丑,所以强迫女人把脚裹成畸形,这是一种错误的观念,如果你想反抗这种观念,你所要做的不是攻击某个人、某个群体、亦或某个国家,你要反抗的是这种观念本身,观念这东西它不是一个有实体的核桃只要用金箍棒砸一砸就能打破的,它是无形的,它藏在每一个人心中,并且在特定的时刻、特定的场合、特定的条件就会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对世界造成严重的破坏。观念是这样,规则也是如此。小丸子,如果你想打败一种规则,唯一的办法,就是建立起另外一种规则!” 向小晚恍然大悟:“用规则,打败规则?!” “正是如此!小丸子你一点就透,怪不得莉莉丝那么喜欢你。” “怪不得即便我打出最强一棒都不能打败黑天鹅,原来方法是错的!黑天鹅这种老妖孽不能用金箍棒来打,只能用规则打,而且用我自己创立的规则!也就是说我必须到达七阶,才有打败黑天鹅的可能!”向小晚有一种豁然贯通、拨云见日的领悟,刹那间又愁眉苦脸:“可是潘姐姐,说来说去,我还是不会创建规则啊!即便我说一加一等于三,别人又不傻,怎么会相信我?再说一加一等于三本来就是错的!我不能害人啊!” 潘多拉脸上挂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小丸子,潘姐姐能帮你的有限,一切只能靠你自己领悟。凡是投机取巧得到的七阶灵力都是伪七阶,一旦遇到真七阶立马就败下阵来,伪七阶只不过相当于六阶带个加号。所以即便潘姐姐想帮你,也不可能把灵力直接送给你,你的所有一切成果都是靠你自己努力得来的,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好了,小丸子,时间不早了,爱琴海有时间限制,我们该走了。” “我们?”向小晚惊喜:“潘姐姐,你要和我一起回到过去吗?” 潘多拉解开向小晚的衣襟,握住彼岸之钟:“潘姐姐我就帮你一次。” 澎湃无比的七阶灵力瞬间灌入彼岸之钟:彼岸之钟疯狂逆转,时针、分针、秒针、全速倒转三百六十五个白天和黑夜,时间再次回到一年前。 向小晚睁眼:只见一轮弯月挂在夜空,海面上薄雾如沙,粗大的游轮烟囱上印着二十五号漆标,漆皮早已剥落,破旧的外壳衰败,一波烟圈沿着海面默默上升,一艘饱经沧桑的游轮在身边缓缓前行,向小晚和潘多拉正站在同一艘独木舟里! 向小晚心中甚慰:这一次,有大姐大带我!三姐莉莉丝是个变态施虐狂,二姐维多利亚是个坏心眼腹黑女,还是大姐大最靠谱! 独木舟和江茗游轮同时靠岸。向小晚和潘多拉一起下船、同时踏上这片熟悉的黄土地:江茗,我向小晚又回来了!世界,你准备好迎接崭新的我了吗?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二十九章 神必胜定律 潘多拉和向小晚同时下船,沿着码头昏暗的路向老何鱼丸店走去。这时防空警报乍响,向小晚对这经历了一万遍的场景十分清楚:尸鬼爆发了。 四面圣玛利亚铁墙高高升起,将码头围成一座孤城,然而向小晚脸上并没有半分忧色,因为他旁边站着的可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神之一:潘多拉! 当年普罗米修斯偷盗天上的火种并送给人类,使得人类最终进化成万物灵长。这种行为严重破坏了规矩,创世神大怒,将普罗米修斯绑在高加索山崖,白天派老鹰啄食他的心脏,夜晚再让心脏长回来,以此承受无穷无尽的痛苦;同时为抵消火种给人间带来的种种好处,又派潘多拉把灾难降临给人间: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常识。虽然潘多拉打开魔盒释放灾难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几千年,她完成任务后并没回神界,谁也不知道不知道她是因为嫌弃创世神心眼小不想回去,还是真的已经适应了人间的生活。反正她就这样一直在人间游荡,如今站在向小晚身边,向小晚岂能不安心? 几只狰狞的尸鬼挡住两人的去路。 潘多拉终于慢慢脱下那裹在右手的洁白的蚕丝手套,与她本人的高贵和圣洁完全相反:洁白的蚕丝手套下藏着如同墨汁一样漆黑的爪子,一股无与伦比的毁灭之力突然泄露出来,黑色的天空中悬挂着一轮血色红月,叱立于七阶巅峰的诅咒之力让整个江茗黯然枯竭失色,天空下起了浓浓的火山灰——那洁白的蚕丝手套可不是为了戴起来美观的饰物,而是封印!专门用于封印潘多拉右手恐怖的诅咒之力的神圣封印! 四五只尸鬼张牙舞爪刚要扑上来,黑色的诅咒之力如同一股自由变幻的黑色巨爪将尸鬼化为一片火山灰,灵魂和肉体都不复存在! “你们俩究竟是什么人?” 向小晚抬头:只见艾琳正站在圣玛利亚铁墙上询问自己,不等向小晚回答,一股黑色的诅咒之力瞬间拖拽着艾琳、从三十米高的墙上一头栽下来! 向小晚轩然大惊:“潘姐你做什么!!” 艾琳身体重重撞击在地面,一口刻满恶魔咒印的玄铁棺材随即从地下冒出:恶魔显世,咒印在发光,咒印在咏唱,符文上熊熊燃烧,封印的锁链如同十几条蠕动的蟒蛇一般退散,曲柄摇转带动棘轮嗒嗒作响,紧闭了数千年的阀锁开启,一股沁人心脾的黑雾带着玫瑰花香般从棺材盖里嘶嘶喷出,棺材四分五裂,一只身高只有一米五的小萝莉睁开眼:“啊啦啦,潘姐姐,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见妹妹我么?” 向小晚惊呆:原来艾琳一旦遇到生命危险,莉莉丝就会出现! 潘多拉优雅站在原地:“小莉莉,我来是想告诉你,小维已经走了。” 小萝莉娇媚笑:“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潘多拉提着右手漆黑的爪子优雅上前:“以前小维不能走出爱琴海,所以把她的小使者托付给你照顾。现在小维走了,她把小使者送给姐姐我了。” “潘姐姐,你叫我来就是为了想说这个?” “是的。小丸子以后是姐姐我的人,以后你不能碰他。” “潘姐姐,这不太好吧?”小萝莉为难地挠挠头:“再怎么说,妹妹我也是辛辛苦苦把他调教到五阶的小师傅啊!潘姐姐,您明知神界有这样一条规定:要是能辅佐一个凡人修炼成八阶真神,可算是一件大功德,抵得上三百世轮回呐!潘姐姐,几千年前你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给人世间释放了巨大灾难,这笔生灵涂炭的罪孽全算在你一个人头上,你罪孽三万世,反正就算积攒再多的功德也回不去神界了,三万世的轮回你还差一大半呢!早着呢!这三百世对你来说可有可无,不如让给妹妹我吧:毕竟妹妹我呀,除了不小心放出一只黑天鹅外,也没干什么别的坏事啊?所以创世神才只给我三百世轮回的责罚,要是这小徒儿真能成神,妹妹我一下子不就脱离苦海了吗,是吧?等妹妹我回神界了,会报答你的!” 向小晚心里一千只奔腾:莉莉丝!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罪魁祸首,害了我轮回五百世还想升天?你给我挨千刀万剐去下地狱啊!还有你这个同样臭不要脸的潘多拉,假装说什么对我好、说什么不想看我受苦,都尼玛是在骗我!说到底不过是想指望我修炼成八阶真神、跟着我沾光、少受三百世轮回!全特么是套路!原来你们三个姐姐都这么缺德,压根就没一个好东西!我特么现在连七阶都上不去,还指望我八阶,八阶你个乌龟王八头!我现在终于知道我的人生为什么这么惨了,都是被你们算计的! 潘多拉的那点小心计被莉莉丝一下子说破,这位容貌貌美、实力恐怖、毫无怜悯之心的神仙姐姐内心窝着一股火气恼羞成怒,眼角抖了抖、瞪着小萝莉两眼凶光毕露、嘴角却还在假装保持着优雅的微笑:“小莉莉,你给姐姐过来。” 小萝莉拔腿就跑! 潘多拉将漆黑的右手插入地下、方圆百里的地面冲出亿万条如同锁链一样的黑色诅咒!小萝莉大惊释放直径十公里的控制领域:在七阶的控制领域内,不管是有生命的花草、还是无生命的土石水气,统统都要受小萝莉的控制—— 然而却不包括黑色的诅咒之力! 千万条有形的诅咒之力炸断小萝莉脊骨、将小萝莉连死带活拖拽回潘多拉面前!潘多拉轻轻一掌印在小萝莉胸口:诅咒之力冲击地心、万物生灵遭到无情诛杀、整个码头区及围着的圣玛利亚铁墙化为一片死亡齑粉! 小萝莉全身细胞迅速死亡、被风轻轻一吹灰飞烟灭,干涸的地面上静静躺着一块黑曜石。潘多拉捡起这块黑曜石,将它小心收进魔盒里。 向小晚惊愕,怯怯试问:“潘姐姐,莉莉姐……死了?” 潘多拉回头,温柔地看着向小晚,脸上挂一抹神秘的笑,摇摇头:“不会。虽然潘姐姐有创世神的毁灭之手,但姐姐我舍不得杀她,只是暂时封印进魔盒里。” 向小晚心中惊骇:舍不得杀?你是不敢杀,还是压根就杀不了? 堕天使莉莉丝就这样被潘多拉制服后,那口刻满恶魔咒印的玄铁棺材又从地下冒出来:恶魔显世,咒印在发光,咒印在咏唱,符文上熊熊燃烧,封印的锁链如同十几条蠕动的蟒蛇一般退散,曲柄摇转带动棘轮嗒嗒作响,紧闭了数千年的阀锁开启,一股沁人心脾的黑雾带着玫瑰花香般从棺材盖里嘶嘶喷出,艾琳静静躺在里面。 向小晚醒悟:原来莉莉丝的灵魂一旦被封印,艾琳就会回来。 潘多拉收起魔盒,天空中的救援直升机隆隆作响,是来接艾琳的风水师。 向小晚忽然想到:“潘姐姐,你刚才说你有创世神的毁灭之手?我说你怎么这么厉害,原来创世神把自己的右手也给你造了一只!创世神左手创造,右手毁灭,这世间没有创世神毁灭不掉的东西,你能不能帮我消灭黑天鹅?” 潘多拉优雅摇头:“不能的,小丸子。黑天鹅虽然是莉莉丝放出来的妖孽,但姐姐不可以大规模干预人间事务,就好像你看见小偷偷了别人东西,但你不可以私自杀掉那个小偷,你没有这个权利,只有警察才有处置小偷的权利,这一点是律法决定的,如果姐姐帮你除掉黑天鹅就又破坏了创世神定下的规矩,只会加重自己的罪孽。” 向小晚差点脱口而出:你罪孽深重到要在人间轮回三万世,反正你自己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怕什么罪孽啊?干脆破罐子破摔,不要管自己,行行好,救一下我不行吗?向小晚之所以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倒不是因为不好意思,只是他已经大概摸清贬谪神的套路了:三千世轮回的维多利亚也好,三万世轮回的潘多拉也好,三百世轮回的莉莉丝也好,轮回之苦已经把这些贬谪神逼进绝境,她们一个个统统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指望她们能行行好、打破创世神的规矩、帮我一把?那不纯属在做白日梦吗?她还指望我帮她减刑呢!怎么会为帮我减刑而给自己加刑呢?唉,三万世的大姐大!你也够苦逼! 潘多拉深情脉脉望着向小晚:“抱歉,小丸子,姐姐不能帮你。” “没,没事!这很正常,我理解,我理解。” “不过小丸子,你尽管放心好了,世间万物自由定数,姐姐虽然不能直接出手帮你消灭黑天鹅,可姐姐也看出一点:黑暗过后总要迎来黎明,黑天鹅总要有人消灭。而从目前看,你很可能就是给姐姐和江茗带来曙光的那个人!人生就像你们人类的炒股票一样:有高峰,也有低谷,创世神是庄家,他不可能让自己创造的世界永远维持在低谷,现在姐姐觉得这个坑已经足够深了,你作为一个凡人已经足够倒霉了,这一波行情已经跌到位了,所以姐姐想冒险帮你一次,就算稍稍违背一点规则,权当这是代价好了:姐姐要在你身上押一波行情。小丸子啊,你可不要辜负姐姐的期望哟!” “哈哈,你放心吧,潘姐姐,我向小晚一定会全力以赴!毕竟这关系到我五百世人生,如果你这次帮我我不珍惜,那岂不是要永远处于轮回了吗?” “不错,小丸子,你很聪明,你比小维的几万个使者都更聪明,就冲你这股聪明劲儿,潘姐姐再送你一份大礼物,你要好好使用。” 向小晚惊奇:“要送我价值八百八十八元的新手大礼包吗?” 潘多拉跺脚。一张漆黑大匾从地下猛窜出来在空中呼呼翻三圈、稳稳落入潘多拉手里。向小晚定睛,匾上只写了三个字:死亡社。 “死亡社?这是潘姐姐你那死亡社的匾?” “是的,今天姐姐我把这块匾送给你,你要好好领悟:万物有生长也有死亡,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永恒存在的,希望你能领悟到死亡的真谛。” “死亡的真谛?” 潘多拉把漆黑大匾塞入向小晚怀里,上前垫脚、冷不防在向小晚的额头吻了一个草莓,待向小晚被惊得满脸通红时,潘多拉退后两步、含情脉脉望着向小晚,掏出潘多拉魔盒哗哗摇摇里面那块黑曜石,优雅微笑:“莉莉丝和艾琳是同心同体,都在我的魔盒里面,等你功成名就时,姐姐就放她出来。”潘多拉说完,优雅微笑着退后三步。 “潘姐姐!你要去哪?这一世,你不是要教我七阶灵力吗?” “姐姐已经教过你了,剩下的全靠你自己领悟,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向小晚灵机一动:“光明宣言有人数限制吗?” “没有。”潘多拉摇摇头,柔情望着向小晚,身形渐渐消失在万千苍茫之中:“小丸子,需要姐姐的时候,用冰翼纸给姐姐写信。” 向小晚以为潘多拉会像莉莉丝那样手把手教自己,却想不到潘多拉就这样半路离开了:不过从这一世后,我多了一个实力强悍的大姐,虽然她也有自己的目的,但与我殊途同归,她把希望押在我身上,无异于给我的人生押了一笔保险,有大牌的神给我向小晚撑腰,我还用得着怕什么?什么都不用怕,只管放手去干! 向小晚自信满满,扛着死亡社大匾走出废墟般的码头区,来到老何鱼丸店先吃住一宿。第二天,向小晚买下那注能中奖的彩票,领取五十万现金,租下鱼丸店,买了黑魔虫,然后把潘多拉送给自己那块写有“死亡社”大黑匾挂在“老何鱼丸店”的匾上方。红鞭炮噼噼啪炸响,向小晚要让街坊邻居和经过的人们看到:死亡社开张了。 向小晚开着黑魔虫,在街上兜风。向小晚见这一世的黑魔虫不肯与自己主动聊天,于是用光明宣言把黑魔虫同化,把所有的记忆全部输送进黑魔虫的灵魂,黑魔虫一下子就变成了自己所熟悉的那个黑魔虫了。 向小晚见状,很开心:“黑魔虫,我的一切过去,你都了解吗?” 黑魔虫惊叹:“小晚,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的能力?” 向小晚感叹:“是啊,就连我自己都差点都忘了,光明宣言还有融合人的思想和灵魂这种伟大的能力!虽然逆转时空后,我一个人很孤独,可如果一旦经过光明宣言的同化,我的朋友们就又都回来了,可怜我五百世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黑魔虫替向小晚感到高兴:“所以,你接下来要去一个个同化他们吗?” 向小晚像心怀喜事一样,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用这样做。” 黑魔虫好奇:“这一世的你和前五百世的你有什么不一样?” 向小晚美滋滋回答:“没什么不一样。” 黑魔虫担忧:“那你不是又要被黑天鹅打惨了么?” 向小晚开着黑魔虫,心安地摇头解释:“如果非要说这一世的我和前世有什么不一样,那大概可以说是心态不一样了吧:以前的我很被动,被挫折给打击怕了;而从这一世开始,我知道失败只是暂时的,我知道一切痛苦都会有结束的那一天,就像你站在现在回想过去所面临的每个大困难:是不是当时都觉得自己不行了、自己肯定会失败、自己肯定闯不过去、自己必须得放弃了,可现在回头看看当初的那些困难,其实也不算很难,对不对?所以要想战胜眼前的困难,不妨假设自己站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上看现在。” “站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看现在?”黑魔虫不解:“可你毕竟是凡人,时间不能快进,那怎样才能站在未来看现在呢?彼岸之钟能快进吗?” “彼岸之钟不能快进。我只是个普通凡人,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黑魔虫更加不解:“那你怎么能站在未来看现在?” “凭借知识、经验、勇气、和信心。” 黑魔虫恍然:“你的意思是说,虽然人不能预知未来,但却能凭借知识、经验、勇气、和信心在脑海里演算出一个未来、并用以代替真正的未来?” “正是薛定谔的收音机原理。人虽然不能真正预测未来,但却能通过已有知识、经验、勇气、信心计算出一个等效的预测未来的方法,与能真正预测未来的法术相比,这种方法的准确程度虽然没达到百分之百,但却可以通过增加知识、学习经验、锻炼勇气、鼓励信心来不断提高准确率,如果能提高到百分之九十九或者更高,对实际使用来说就足够了,那不就等同于你已经拥有预测未来的法术了吗?这是哲学等效原理!然后就可以站在未来看现在,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通过意志的力量改变未来,所以如果把这种思想用来武装自己的头脑,那就是无往不胜的,这就是『神必胜定律』:神存在于我们的世界中,凡是对这个世界有益的事物最后一定胜利,凡是对世界有害的事物最后一定消亡。” 黑魔虫被向小晚绕蒙了:“小晚,你说的好像很对,可我怎么有点听不懂啊?不过好像又有那么一瞬间,你的话让我想懂点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懂。” 向小晚笑了笑:“你可以不用懂。” 黑魔虫糊涂了:“小晚,那这一世你要怎样做?” “我这一世首先要做的,首先是要确认神的存在。”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三十章 神存在定律 “确认神存在?”黑魔虫惊讶:“你要确认哪个神的存在?” “创世神。” “小晚,确认创世神存在,对你打败黑天鹅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了。黑魔虫你想想:如果创世神真的存在,有神必胜定律,所以黑天鹅必定会被打倒,尽管打倒它的那个人不一定是我。” 黑魔虫好像想通什么:“哦,我明白了!小晚,你是说如果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真的是由某一个神创造的话,那么他老人家虽然自己躲在遥远的某个地方不主动现身,但同时他也必定不会看着自己亲手创造的世界被黑天鹅这样毁于一旦。黑天鹅是破坏世界的错误规则,尽管它不能用金箍棒直接打倒,尽管它没有实体,尽管它只是藏于人们思想中的一种规则,但它终究是错误的,是对这个世界有害的思想,所以根据神必胜定律它终将会被人类打倒,而这一切的前提和假设是神存在——反过来看,如果神不存在的话,我们万物生灵只是一群没神管的可怜虫,很可能像侏罗纪恐龙一样自生自灭,一切挣扎终归徒劳。所以到底是抗争还是放弃,关键要确定神是否存在,是个逻辑吗?” “没错,正是这样。”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由远方的某位神在主宰,那么人类的存在和进化就都是有目的的,这一切都终将会产生某个必然的结局,历史的发展将会到达某个固定的宿命点,创世神为了促成世界到达这一宿命点,必然诞生出像你一样、站在和你相同立场上的某个人、某些人、某类人,你们中的成功者可能成为世界的主角、替创世神打败黑天鹅、同时守护自己所爱的一切与神所爱的一切。所以要先确定神的存在,是这样吗?” “是的,正如你所说。” 黑魔虫又担忧:“可你不是一个无神论者吗?你以前不是说过:一般声称神存在的人,不是像弥赛亚信徒那样是一群别有用心的骗子、就是一群愚昧无知的傻瓜吗?神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在人类三千年的历史里,只有民间神话故事和娱乐文学里提到过神,除此之外,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确凿的证据直接证明神存在,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直接看见过神,因此你永远无法证明神存在、也无法证明神不存在!这是个悖论!” 向小晚把方向盘转了个弯:“黑魔虫,换个角度来思考。如果你已经与我同心同体过,薛定谔的收音机原理和刚才说过的神必胜原理你应该理解吧?” 黑魔虫同意:“嗯,我能理解一些。” “那么你想想看我以下这种说法有多少道理:神存在与否其实已经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相信‘神存在’比‘神不存在’对这个世界能产生更好的利益或好处——如果神能给这世界带来更大利益,你说,是否应该相信神存在呢?” 黑魔虫思考:“假设‘相信神存在’确实能给人类社会带来一笔巨大的综合利益的话,即便神不存在,那么人也应该相信神存在,而无论事实上神究竟存不存在——等等,小晚!这样无视事实真可以吗?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真的没问题吗!” “无视事实,乍然听上去似乎好像不符合唯物论的哲学观,乍然一看这不是唯心论吗?但这其实是正统的唯物论!其根基是唯物论,只不过由于复杂的情形组合和意识形态变换,乍一看有点惊世骇俗罢了,你先别急着否定,且听我分析。” “从哲学上说,‘无视事实’这种思维其实是一种看待事物的等效方式:如果你相信了你所看到的某一种存在,而这种看法综合起来最终不但没有对你产生好的效果甚至还产生了危害,那么从哲学上讲:你所见到的就是错的,是你看错了!站在你自己的角度上看待世界,你可以这样说:是我的眼睛欺骗了我!比如,一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自己爱一个有钱的女人,虽然这个男人自己也觉得自己很爱这个女人,这个有钱的女人也觉得男人很爱自己,但两人刚相爱后便遇到困难危机,男人立即卷着女人的钱跑掉,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女人怎么看待这段情感呢?是男人欺骗了她的情感?还是男人是爱她的、这件事只是个意外?如果这样的事一次又一次发生呢?连续发生一百次呢?” “在第一百零一次,尽管我们可以假设前面一百个男人事实上真的爱这个女人,但这个女人如果持续相信‘前面的一百个男人都是爱自己的、他们卷钱逃跑只是一种偶然’这种对自己有害的看法,那么第一百零一次她还会继续上当!而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或站在神的立场客观看待这件事,我们可以告诉这个女人:你的眼睛欺骗了你,你所见到的是假象!那一百个男人只是在骗你的钱财,他们并不爱你,他们之所以自以为爱你,从心理学上讲只是为了蒙蔽自己的良心、让良心觉得好受点,但实际上这些男人们始终在持续做着伤害这个女人的事实!判断一件事是真还是假,有时候不应该完全从表象上用眼睛去观察,而是要从结果上分析利害关系:一个人对世界的正确认知应该对这个人起到帮助,而不应该是危害!有时候太复杂的过程会蒙蔽人的双眼,使人看到错误的假象导致做出错误判断,正如化学上的盖斯定律所描述:物质的热含量和能量变化和反应路径无关,只与初始状态和终止状态之间的能量差有关。当一种事物过于复杂,一个人对你好还是坏你无法判断的时候,你只需要跳出迷局、静下心看一看:选择和这个人在一起共事对自己整个人生产生多少好处和危害,权衡利弊后再做出判断,而不是根据他嘴里的甜言蜜语、态度、表情等肤浅的表象。看一个人的认知方法如此,看一个神的认知方法也是同样道理。” 黑魔虫恍然:“所以神的存在与否,不应该去在乎事实上神的存在与否,只要它对我们人类社会有益,那么神就应该存在。即便神实际是不存在的,那么我们也可以自己造一个神,让它对人类社会有益;如果神已经存在了,但它又不是人类所需要的神,那么我们就不用管这个已经存在的家伙神一,自己造一个对人类有用的神二、神三、神四!不过小晚,相信神的存真能给人类带来一笔可观的综合利益吗?” 向小晚笑了笑:“在证明神有益这个命题之前,我可以先告诉你我自信的起源:神已经在人类文明史上存在了数千年;万事万物的背后都有规律,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更复杂。虽然我们并不是一味崇拜存在即合理、存在即正确这种偏激极端的看法:好多事物或思想,比如黑天鹅的存在它就是错的、可它却很强大、但终究有一天它将被消灭。黑天鹅只是刚刚暂时存在了一两年,而神却已经存在了数千年:如果神是一种有害的事物或思想,人类岂会放任它几千年不管?无论国家兴亡、世代更替、战争和平,都始终有许多人相信神的存在,所以我有很大的把握证明:神对社会整体效果是偏有益的。” “小晚,那你要怎么证明呢?” “回顾古代历史,有人看到暴君被起义的人赶下台,便说那是神的惩罚;有人看到帮助他人的人最终得到了回报,便说那是神的奖赏;有人看到四处论断他人的人最终被周围的人遗弃唾骂,便说那是神的报应;有人看到有信仰的人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创造了奇迹,便说那是神的庇佑——这一切听起来都合乎其然,似乎人类世界确实存在着一个主宰者对世间的一切进行掌管,然而殊不知,人与人的作用是相互的:那些被暴君欺压的人们之所以反抗,是因为矛盾积压到一定程度便会爆发;有信仰的人因为意志坚定,在他所走的人生道路中,他会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将那些与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吸引过来,在他们帮助下创造出一个当初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目标或奇迹;人帮助人的结果也并不是简单叠加,而是一种高收益投资:譬如假设我家住在沙漠,你家住在南极,有一天我因为某些事情不得不前往南极,结果半路遇到暴风雪快被饿死了,这时候你掏出一袋馍馍救了我的命,你所花费的这袋馍馍对你来说是一种风险投资,因为我有可能一辈子不还,那么你永远损失了一袋馍馍;对我来说却避免损失了自己的整条生命。如果一袋馍馍的价值是十元,我一生劳动为社会创造价值是一百万,那么你损失这十元让我避免了损失一百万,对我们俩构成的总体综合来说:减少了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元的损失。如果下次你来到沙漠也遇到即将被饿死的困难,我还给你一袋馍馍拯救了你的生命,经过这样一个循环,我们俩互不相欠,但这种互助的行为毫无疑问拯救了对方的性命,馍馍的价值小到忽略不计,对我们俩构成的社会来说,我们俩的合作行为成功避免了两百万的损失,即相当于用两袋馍馍给死神开了两张空头支票,这是一种增益投资,既然互助有这么大好处,为什么不人人而为之?” 黑魔虫很爱聊天:“是啊,为什么不呢?” “因为在实际执行过程中,人与人之间存在隔阂,最困难的一点便是信任:你是好是坏我都不知道,你的性命究竟值不值得我花一袋馍馍拯救?两个人之间是如此,全世界六十亿人之间都存在隔阂,这种隔阂大大阻断了社会的合作效率,而神存在的好处之一便是:神把乐于助人写进他的旨意里,信徒们因为对神是信任的,信徒们之间的信任程度也大大提高,故而乐于助人、施善、勤劳、诚实守信等等美好品德被实施的概率得到大大提升,这种信任投资在一两个人之间收益虽然很小,但如果推广到一定规模后,由于其人口基数是巨大的,对社会的运转帮助也会像万千溪流汇聚大海一样变得非常巨大。同时这种效果是道德和法律所不能替代的:道德过于软弱,毫无强制执行力可言,没有信仰的人就算破坏了道德也一样活着,道德的谴责很容易用自我欺骗这种心理方式蒙混过关;法律过于强硬,一旦标准过细,形成的打击面过大,亦不能管得住人的一切行为,我在公共场所偷偷吐口痰谁还能枪毙我?这时,就需要信仰这种思想产物来填补道德和法律之间的空白地带:具有信仰的人自身行为受到宗教准则的约束,使得社会总体的合作利益达到最大化,因而诸如爱因斯坦、达尔文、牛顿等著名科学家都有宗教信仰,这也不是什么怪事。” 黑魔虫想到:“对了,小晚小晚,那我也需要信仰吗?” “你就是一只车妖,你当然不需要。” “为什么?有信仰这么好,为什么我不需要呢?” “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信仰的。你是黑魔虫,你根本不需要信仰,只有那些心灵需要寄托和依靠、希望自身行为受到准则约束的人才需要信仰。” “哦,我明白了小晚,所以你要以神的使者的身份去帮助那些需要信仰的人,同时借助他们的力量去打败黑天鹅?我猜对了吗?” “你又猜错了:神没有使者。” “啊?小晚,神为什么没有使者?” “抛开意识层领域只看现实,你试着回想一下:从远古人类学会使用石器到工业革命、再到电器革命,从日心说到地心说、再到宇宙大爆炸理论,从牛顿到爱因斯坦,再到霍金,纵观人类历史,你会看到一个又一个不可能的奇迹不断变为可能,然而当这些科学技术进入人类的视野时,你可以发现:从来没有那一条理论是一个叫科技的神明亲自捧着自己的圣典送给人类,事实上所有这些科学技术都是人类自己经过千辛万苦努力探索世界、认知世界、改变世界得来的。或许这时你会问: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这一规律能说明什么?如果这一规律成立的话,那它便说明了一件大事:神不存在使者。” 黑魔虫惊异:“可是小晚,你这种结论可是要触怒很多人哦!照你这么说,那些自称为神的使者或亲属的人,岂不是都成了骗子吗?” “可神不存在使者这是个事实。” “为什么这样说?你有什么根据呢?” “就像无穷无尽的真理和宇宙永远无法被人类认知一样,神永远也不可能被人追寻到,因为站在苍茫群山中的人永远无法看山的全貌。即便神的口谕可以让罪人的内心得到救赎,让善人的内心更加坚定,让人类社会更加和谐稳定,就像科学技术一样,即便神存在于我们的世界,他也不会主动捧着圣典出现在人类面前、亲手把自己的恩泽送给人类,更不会派遣一个使者去传达他的口谕:瓦特改良了蒸汽机,但瓦特并不是科技的使者,并不是只有瓦特才能改良蒸汽机的,任何一个正常人花上一辈子时间都有可能对蒸汽机做出或多或少的改良,并不是比尔盖茨才能研发操作系统,再给开源操作系统一百年的发展时间未必不能取代微软操作系统,瓦特不是科技神的使者,比尔盖茨不是科技神的使者,爱因斯坦、霍金、牛顿都不是科技神的使者,他们只是人类在一片漆黑中对真理认知不断扩大蔓延时代下最先进入那个认知领域的人,他被以一个极小的概率从全球六十亿人口中甄选出来、作为人类的代表、发现了改良蒸汽机的雏形、操作系统、相对论、黑洞、经典力学,可归根结底,他们仍旧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神没有儿子。神没有使者。神只有信徒。在我们全球六十亿人口中,不同的环境,不同的遗传基因,各种不同的复杂因素叠加,使每个人的才华、魄力、胸襟、领悟力、记忆力都各不相同,对不同领域的真理的认知程度也会产生或微小或巨大的差异,这些差异仅仅是量上的差别,从本质上来看,人和人之间没有任何不同,创世神对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偏见或厚爱,所以神不存在使者。” “既然你一个人不能打败黑天鹅,所以需要依靠成千上万人的力量,这就需要说服成千上万的人去相信你。如果你不自诩为神的使者,人们又怎么能相信你呢?小晚,获取人的信任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啊!” “这好办:只要把正确的事物或思想总结进神的旨意里,然后制定规则让其永恒更新、永恒进化、不断保持正确性就可以了。因为这个事物或思想必然是正确的,并且又不断修补更新,所以就能在一定程度上给人带来便利。由于世界是复杂的,万事万物背后都存在千变万化的关联,人们不一定需要每次都懂其中的原理,只需要一个神的旨意作为结论贯彻执行,也就是靠所谓的给世人展现神迹这种办法。” 一块石头拦住了黑魔虫的路。 向小晚停车,指着路中央的石头说:“黑魔虫,你看路中央有一块石头是不好的,所以神便会说:我将亲自现身为你们搬走这块石头,使它不再阻碍人们的交通,使它不再阻碍社会的正常运行,这便是神迹。你相信神迹吗?” “我不信,神怎么会去搬石头?” 向小晚下车、把那块石头搬走:“你看,现在那块石头是不是不见了?” “小晚,你耍赖。”黑魔虫不承认:“那是你自己搬走的。” “神在我心中,是他让我搬走的石头。” “不对不对,明明是你自己搬走的,你又不是神。” “你不信我的神迹?那我就再展现一次给你看,直到你相信为止。” 向小晚下车,把那块石头重新搬回路中央,然后坐回出租车,静静坐在车里等待结果。过了一会,一辆大货车停下,货车司机下车,骂骂咧咧搬走了石头,然后开着货车离开了。向小晚解释:“你看,这次不是我搬走的石头,是神叫他搬走的。” 黑魔虫无奈:“那是肯定的,石头挡了他的路。” “你说的不错,石头挡了人的路,无论是我还是那个货车司机,都会为了走通自己的路而搬走石头。如果说神就是真理本身,那这不就是神让我们行使真理的旨意吗?黑魔虫,如果我们是正确的,如果神站在我们这边,那我们必然是无往不胜的,真理的力量是这世间最为强大的力量;如果真理站在我们这边,即便只给我们一个垃圾堆我们也能造出一支核弹,因为我们拥有对事物的正确认知;如果黑天鹅是错的,那么它必然有瓦解的那一天,我们不需要去打黑天鹅,只需要用它所抛弃的垃圾就能创造一个新世界。” 黑魔虫一头雾水:“可是小晚,虽然你说得道理都很对,我还没明白你到底要怎么做。既然黑天鹅终有一天会被人打倒,那总得有一个具体打的人才行、总得有具体的办法才行!你的具体办法到底是什么呢?” “我的办法嘛,就是……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你又想吃成四百斤的大胖子吗?” “错!”向小晚脸上挂着自信十足的笑:“这一世的我什么都不用做,只想好好活一回!黑魔虫你想想看:离黑天鹅大灾变还有一年时间,我有五百世的记忆,我有五百世的经验,以前的我总为被黑天鹅击败而痛苦,从这一世以后,我要为自己活!我要开开心心地活着,我要和我的朋友们在一起快快乐乐地活着!普通人只有一百年寿命,我有无穷无尽的生命,这可是秦始皇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之术啊!我为什么不珍惜一切呢?我为什么闷闷不乐呢?我为什么要为了区区一个悲惨结局而自寻烦恼呢?这一世的我要在黑天鹅出世之前就使用彼岸之钟回到一年前的世界,我要把我那五百世的回忆用光明宣言分享给我的朋友们,得到他们的理解和祝福。以前的我一直在忍受这悲催的命运、忍受痛苦、忍受挫败,可从这一世开始我就要享受命运、享受痛苦、享受被挫败的过程!” “享受挫败的过程?挫败的过程也是可以享受的吗?你把痛苦当做享受?”黑魔虫吃惊:“小晚,你果然变了!你的心态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五百世轮回已经把你虐到分不清痛苦和快乐:把痛苦当做快乐来品味,你好变态啊!” “不变态怎么能行?你不变态,就得让这变态的人生活活给弄死:辛苦读书二十余载,却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养家糊口的工作,不得已,只能屈身干点苦力活,整日饱受风吹日晒,遭人白眼,受尽屈辱,住着牲口棚一样的地下室,拼了命换来的那点微薄工资一到月底攒不下几百块,生不起病,孩子上不起学,老父老母两年多没回家看一眼,这就是我们赤裸裸的人生写照,我们能怎么办?生存或死亡,我们必须得选一样;抗争或随波逐流,我们必须得选一样!为了我们家里的老父老母,为了我们嗷嗷待哺的孩子,为了我们心爱的女人,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努力、奋进、抗争、想尽一切办法挣钱养家、照顾那些爱我与我所爱的人、永远不放弃与命运抗争,哪怕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也要不停地站起来:我们坚决不能被这狗娘养的命运打倒!我们决不能有半分妥协,我们要好好地活:命运越是要弄死我,我偏偏就不如它所愿!我就是要和命运对着干,命运还能将我怎样?” 黑魔虫连忙劝解:“嘘!小晚,如果按你之前说的神存在定律,创世神说不定正听着你的言论呢!与其和他老人家对抗,不如多想想当下:即便你自己可以乐观地活着,可你的每一世过得都一样,你不枯燥吗?” 向小晚消消气,摇头:“不会的,黑魔虫你放心,这世界这么复杂,我向小晚没见过的事物道理还有千千万万,我计划接下来再用一万年时间好好了解这个世界,而且我还有一个伟大的计划:从这一世起,逆转时空回到过去的不止我一个人,我希望把我的朋友们都带上。黑魔虫,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黑魔虫惊呆:“你逆转时空还可以带我?” 向小晚自信:“虽然还没试过,不过根据以前的时空法术都可以完美叠加,逆转时空也应该可以和光明宣言叠加。” 黑魔虫震惊:“你连我这辆二手车都舍不得丢下,那你岂不是带要一堆人马回到过去?光明宣言难道没有人数限制?你把你所有朋友们一起带回到一年前,朋友之间都相互理解、相互信任、相互依靠、相互陪伴,那你不再有任何孤独了!” “不错,这就是我的办法!”向小晚得意:“我刚才问过潘多拉,她告诉我光明宣言没有人数限制,我想带一千人、一万人、一亿人都随便!” “啊小晚我懂了!”黑魔虫恍然:“你刚才说的那些道理我终于懂了!神必胜定律就是:如果神站在我们这边,那我们必然是无往不胜的,因为真理的力量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如果真理站在我们这边,即便只给我们一个垃圾堆,我们也能造出一支核弹,那些被黑天鹅害惨的人必然痛恨黑天鹅,他们虽然知道黑天鹅是错的,可等到大灾变后再后悔已经晚了;而你则可以使用光明宣言的力量获得他们的理解,再用彼岸之钟将时空逆转,让他们和你站在一起抗争黑天鹅!黑天鹅的本质是一种错误的规则,相信它的人越少,它的力量就越弱,你完全不需要与黑天鹅正面对抗,你只要让那些原本相信黑天鹅的人和你站在一起,黑天鹅就会被彻底掏空!最上乘的兵法,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向小晚兜了一圈风,把出租车停回鱼丸店前:“任何一种事物内部都有生死两种属性,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事物可以逃避出生、无中生有,也不存在任何一种事物可以逃避死亡、永恒存在于世界上:人体死亡后会被细菌分解,巨石经过海水万年冲刷化为沙尘,制度因其本身固有的内在缺陷被颠覆或取代,曾盛极一时的思想无一不随着历史的进步而逐渐遗忘;物质世界不存在绝对永恒,所谓的永恒只是短暂的相对永恒;事物的宏观熵会向着无序方向趋进,万事万物终将消亡——黑天鹅这种规则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的,故而想要杀死它不能用如意金箍棒,而是用它自己内部的死亡属性!”向小晚抬头,仰望挂在鱼丸店上挂的那块死亡社大匾:“这就是死亡的真谛,潘姐送给我的礼物。”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卷 大灾变篇 第三十一章 四指亡魂曲 我叫向小晚,我承受了五百世煎熬,我在一万年轮回中饱尝人间疾苦,而如今这一切都化为经验和阅历储存进我的脑海里,那些数不尽的苦难和波折就像太上老君的八卦炉一样炼了我五百世,而如今我从五百世的轮回中活下来了。五百世的痛苦不但没有击垮我,反而让我的意志更加坚定、灵魂更加强大,它给了我一双看破世间一切迷惘的火眼金睛,我从此无所畏惧,因为那些我曾经受过的波折和苦难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 命运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妄图击垮我,然而我并没有倒下;命运已经快要黔驴技穷了,可我偏偏就是不倒;生活已经没有办法变得更糟糕,我心里知道:当它拿我无计可施之时,就是我向小晚吹响反攻号角的一刻! 这是我和命运之间的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从一开始的被动抗争,到现在的主动抗争,尽管我败了五百次,尽管我输了一万年,可我心里十分清楚:局面正在一点点被我所掌控,胜利的天平正在一点点向我倾斜:在这五百世里我一直在成长,命运马上就要斗不过我了!它的伎俩越来越少,它的大势已去,它正在暗中焦急,它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黎明的曙光已经撕破了黑暗,我只要再坚持一秒钟就能拥抱光明;胜利女神维多利亚已经在向我招手,我心里十分清楚:这是一场人类必胜的战争! 清晨的曙光照亮老何鱼丸店。 这是我第五百零一世轮回,逆转时空第三世。这一世的我又照原版分毫不差演了一遍,或许不应该用‘演’这个词,因为这就是我原本面貌,我本来就这样,就像在脑海中把那些美好的回忆重新回想一遍一样,我又体验了一次人生。除了被黑天鹅虐杀的悲惨结局以外,我的人生已经足够幸福了,这样幸福的人生别说让我回忆五百次,就是再来五千次、五万次我都依然十分愿意,因为我很享受这个过程。 闹钟指到清晨七点整。 向小晚起床,把日历翻到创世历一九一六年五月二十二日、独自迎接新的一天:丫头在哪呢?按照原版剧情,丫头已经被但丁送回拉瓦尔本国了—— 是的,这一世的我完全按照原版进行,一点一滴都没有私自改动。经历这五百世轮回,我才发现但丁的良苦用心:对于江茗即将迎来末日大灾变这一点,想必但丁心里十分清楚,他之所以把丫头送出江茗就是想保护丫头逃脱这场灾难,让丫头跟在我身边只会害了丫头。连但丁都能这样为丫头着想,我这个做哥哥的又怎么能不顾丫头的安危,自私地把丫头留在自己身边呢?所以但丁要带走丫头,我没有强行阻拦。 就像把狗的尾巴换成豹子的尾巴不会丝毫让狗变得更加高贵,狗尾续豹终归是种愚蠢;就像女人不必因为自己的胸部不够丰满而向皮下注射奥美定,男孩不必因为自己的身高不够伟岸而割断自己的脚骨塞进一截碳酸钙,父母给的我们身体已经是最完美的身体,健康才是这世上最大的美丽。同样的道理,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是一件极复杂的艺术品,它经历了四十六亿年的曲折进化才能达到今天这般瑰丽,现在已经是它最美的状态,不需要任何改动,就像作家们常说的那句话:世界因为真实而美丽。 “丫头虽然暂时不在我身边,可下一世我还有见到她的机会,下一世我还会陪她一起打电视游戏,给她买王子与小泥鳅耽美漫画书,给她做香喷喷的饭菜,睡前给她讲恐怖故事:离别只是暂时的,我所要做的只是耐心等待,努力让自己的灵魂变得更强大,让自己的知识和阅历变得更丰富,利用无限轮回的时光,更细心地体验生活、了解世界、认知自我、弥补自身的缺点、让自己变得更加完美。”向小晚叠好床铺、洗脸、刷牙、穿上工工整整的制服、开始新的一天:“这世界上没有一种属性的灵力是废的,只有不会利用灵力的人;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物是绝对坏的,只有不会利用事物特性的人。” 聪明的人善于把自己的缺点当做优点用。有人天生长得丑,却有一个成为明星的梦想,周围的人都嘲笑他:你丑成这样,还想当明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熊样!这个人并没有因为这些冷嘲热讽而气馁,只是默默无闻地朝自己的方向努力探索。短短几年,这个人便成了风靡全球的搞笑大师,他叫卓别林,当初嘲笑他的那些人立即掉头迎着笑脸拍他马屁:人家卓别林天生长得就与众不同,人家卓别林天生就是当搞笑大师的才华和潜质,咱们这些普通人哪有人家卓别林那么好的命?咱们之所以一生平庸是因为创世神偏心眼!创世神没有给咱们一副搞笑大师的长相,咱们再努力有什么用?奋斗无用! 愚蠢的人一生最常说的话便是怨天尤人。 向小晚拉开窗帘,让温暖的阳光照进房间。窗外传来一阵吉他声。向小晚向窗外望去,只见一个身高约一米八、上身夹克衫、下身三角裤、脚踩滑板鞋、身背破吉他、一头又圆又大的爆炸发、眼戴红色潮流墨镜、年龄大约二十来岁的嬉皮士在嘣嘞嘣嘞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唱着饶舌:“瞧一瞧看一看嘿!呦呦!国际大歌星迈克巡回演出唱一天好生累咿呀?咚咚噗!只为咱们老少爷们和漂亮阿妹噗噗!听高兴了赏咱两块钱呦呦!两块钱都舍不得花咚咚噗!啥时候才能当企业家?咿呀!嘿!两块钱听首歌不算贵嘿!呦呦!这个价钱好实惠咚咚噗!大家快来赏个脸,给母亲攒点医药钱!” 尽管嬉皮士一直弹唱,可像流云街这种平民住的地方,一个给钱的听众都没有:老大爷挑着粪扁担从嬉皮士身旁经过,挎着篮子的买葱大妈从嬉皮士身旁经过,上学的小孩子背着书包从嬉皮士身旁经过,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 空空的破碗里放入五张百元钞票。 嬉皮士抬头,只见清瘦的身躯,宽阔的肩膀,银色的头发被晨风吹打,眼神懒散,容清秀而俊朗。嬉皮士惊喜:“跑调小哥?” 向小晚平静微笑:“怎么?不好意思收我这个老朋友的钱?” 嬉皮士不好意思挠挠头:“这怎么好意思呢?” “走,先来我店里吃点东西吧!” “不用不用!咱们都是朋友,这怎么能行?” “怎么不行?”向小晚拍拍嬉皮士肩膀:“这几块钱先拿着,有时间来我店里给客人们弹几首曲子;凭你的音乐才能,我还担心你日后还不起钱?” “嘿嘿!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你哈,跑调小哥!”嬉皮士把五百块钱揣进兜里,跟着向小晚进鱼丸店。骸三和妍打着哈欠下楼和向小晚打过招呼,吧台开业。由于老何走了,虽然叫老何鱼丸店,向小晚只做家常菜。向小晚把新印的菜单递给嬉皮士:“爆炸头,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亲自下厨给你做。” 嬉皮士接过菜单:蛋炒饭二元,泡菜蛋炒饭三元,地三鲜炒饭四元,香菇蛋炒饭六元,鸡心蛋炒饭八元,牛肉蛋炒饭十元,猪排饭十五元,鱼排饭十八元,虾排饭二十元,芝士牛肉炒饭二十五元,菠萝虾炒饭三十元,龙虾籽黄金炒饭五十元…… 嬉皮士没有再往下看,指着两元的蛋炒饭:“这个就好。” “这个好弄,稍等一会就好。”向小晚笑着收起菜单,走到厨房,点火、热锅、倒油,放上葱花香菜,打一个鸡蛋进去,抬头望一眼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卖唱的嬉皮士,于心不忍,于是偷偷加了一个鸡蛋,倒上酱油、盐、五香粉、辣酱、调味剂,一股香气从锅里冒出来,再放入米饭,端起马勺炒热垫匀,一碗蛋炒饭出锅。 向小晚端着炒饭递给嬉皮士。 妍捂着饿饿的小肚瓜凑过来:“当家哒,妍也饿了。” 骸三插嘴:“楼上不是有泡面么?” 妍摇头:“妍跟爸爸吃过太多的泡面,妍想吃点别的!” 向小晚自己往妍嘴里塞一片面包:“做饭很累的,等有时间再给你做。” 嬉皮士吃了一口炒饭,嚼了两口,忽然忍不住呜呜哭出声音。 向小晚吃惊:“爆炸头,你怎么了?饭费你不用担心,以后每天来我店里给客人弹几首流行歌曲就行了,我又不会因为你掏不起饭费,就把你卖到妓院去!” “不是!”嬉皮士哭着摇摇头:“你做的,这个味道……” “很难吃吗?要不我给你重炒——” “不用不用!是太好吃了!这个味道,和小时候我母亲人生第一次带我去饭店吃蛋炒饭的味道一样好吃。”嬉皮士擦擦眼泪,伸出左手。向小晚霍然吃惊:他竟然只有四根手指!吉他需要左手按弦、右手弹,缺一根手指怎么弹吉他? “我天生就只有四根手指。”嬉皮士怔怔望着自己左手:“我叫迈克,我的父母原本是从黑市被贩卖到江茗的黑人奴隶。在一次矿难事故中父亲遇难,母亲一个人从矿场逃了出来,然后生下了我,靠拾荒这种方式挣钱谋生,抚养我长大。我从小家庭贫困,生活艰辛,母亲常常要从自己口中节省粮食才能让我吃饱,还常常因为肤色受到别人的歧视。直到有一天,我偶然间经过路边的一家乐器店,听到里面演奏的摇滚音乐,年仅六岁的我一下子震惊了:那是一个能让人的灵魂得到释放的地方,我听着躁动的摇滚,瞬间忘记了世间的一切烦恼,那仿佛就是一座神圣的殿堂:没有贫困、没有歧视、没有苦难、没有不公、众生一律平等。也正是从那一刻,我知道自己一下子爱上了音乐。” 嬉皮士顿了顿:“可是连饭都快要吃不上的我,怎么可能和音乐产生半点联系?我不敢把自己喜欢音乐这件事对外人说起,更不敢把这个想法告诉母亲,我所能做的只有在在一天帮母亲干完活后的傍晚、驻足在那家乐器店外、偷偷听一会店里播放着的摇滚,满足自己的小小心愿,然后把它当做一个秘密永远藏在心底。” “然而有一天,在我帮母亲干完活后,刚要跑去那家乐器店听摇滚,母亲突然叫住我,给了我一件值得我镌刻终生的大礼物:一把旧吉他!后来我才知道,母亲为了修好那把捡来的坏吉他狠下心花掉了半年的积蓄,为此她多饿了半年肚子,为的只是圆我一个音乐梦想。那是我人生最高兴的一天,我兴奋得整夜抱着心爱的吉他睡不着觉,仿佛我的人生终于有了一个目标,母亲对我这样好,我发誓以后要成为像迈克尔杰克逊那样的大师,开一场演唱会就能赚好多钱,让母亲坐在观众位首席,骄傲自豪地看着她儿子成为一名伟大的摇滚大师。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我只有四根手指,吉他学起来异常艰难,普通人轻松完成的指法和动作,我常常要一个人练习很久,但我并不气馁:尽管创世神只给了我四根手指,可我却有一颗热爱音乐的心,别人五根手指能弹奏的曲子,我一样可以用四根手指来完成。通过昼夜不断的练习,我很快掌握了吉他技巧,从弹奏一些简单的摇篮曲,到弹奏复杂点的和弦卡农、月光交响曲,再到完美演奏诸如野蜂飞舞、克罗地亚狂想曲这种高难度炫技曲,我只花了大概不到一年的时间。” “母亲见我学音乐勤奋刻苦,就带我去参加了一场音乐大赛,参加比赛的除了我一个拾荒出身的穷小子以外,其他全是身份名贵优越的拉瓦尔贵族子弟,但我凭借高超的技巧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击败那些和我同龄的贵族子弟们,成功拿到一等奖。母亲为了奖励我,带上所有的积蓄,破天荒地带我去一家饭店吃一顿大餐。我一看菜单慌了:就连一碗最便宜的炒饭都要两元,更不要说后面几十元、几百元一道的名贵菜菜,要知道平常母亲连一分钱一个的窝窝头都舍不得一顿吃光!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去饭店这种高档地方吃饭,我被那菜单吓傻了,母亲却笑着叫我不要看价钱,只管点一道最喜欢吃的。于是我就点了最便宜的那个蛋炒饭。我知道我们家穷,我知道我们家吃不起高档饭,我告诉母亲,我就喜欢吃蛋炒饭,我不爱吃牛肉,不爱吃鱼籽,不爱吃虾滑,我就爱吃两块钱一碗的蛋炒饭,牛肉鱼籽虾滑都太难吃,一顿实实在在的蛋炒饭已经让我满足了,于是母亲给我点了一碗蛋炒饭,而她自己却只是看着我吃,她说她不饿,她看着我吃得开心就满足了。” “技巧成熟后,我开始在路边卖艺,一些善良的过路者偶尔给我留一两块饭钱,靠卖艺整来的钱要比母亲拾荒挣来的钱多几倍,母亲很高兴,我也很高兴,生活一下子有希望了,却想不到因此得罪了一群乞丐:我比他们努力,我的音乐比他们的嗓子动听,我抢了他们的饭碗,他们对我拳脚相加、砸我的吉他、威胁我滚出他们的地盘,这样的事反复发生了几次,我不再敢明目张胆地卖艺,只能默默修好吉他,尽量不要惹他们,偷偷找个偏僻地方卖艺。虽然收入大大减少,靠卖艺挣的钱倒也足够维持我们母子二人的生活,正当我们母子准备要享受人生的时候,母亲却突然病倒了。由于长期营养不良、殚精忧虑、积劳成疾,两年前,母亲被查出来得了恶性脑癌。我把攒下的所有积蓄都拿给母亲治病,可化疗费用极其昂贵,即便我拼命卖艺还是不够,更糟糕的是:母亲的脑癌已经到了晚期,医生告诉我她只有不到两年的寿命。这两年来,母亲始终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即便我去看她,她再也不能像过去一样看着我笑了。我现在最大的心愿便是凑足手术费用,治好母亲的病,等她醒来,骄傲地听我为她弹奏一曲《世上只有妈妈好》——” 向小晚打断嬉皮士的话:“手术费是多少?” 嬉皮士惊讶:“不用不用!我不是那个意思!” “拿着!”向小晚把一张五十万支票硬塞给嬉皮士:“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统统不叫问题!这本来就是我去年买彩票中的,放在我这也无用,五十万够不够?” 嬉皮士过意不去:“怎么能这样?这太不好!” 向小晚回头,示意嬉皮士看一眼其他人的意见:骸三朝嬉皮士点头,妍朝嬉皮士点头。向小晚脸上挂着自信满满的笑:“这可是你母亲的救命钱!你今天要是拒绝了我这笔好意,以后你可要为这件事后悔一辈子的!” 嬉皮士以前一直不想领向小晚的情,但这一次他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他母亲的病已经恶化到必须做手术的地步,他一大清早在鱼丸店门前卖艺,他主动跟向小晚讲自己的经历,明摆着就是请向小晚帮自己,如果向小晚听了他的话只是打几个哈哈开几个玩笑蒙混过关,那他就可以走了。嬉皮士和向小晚都是成年人,成年人都很要面子,成年人之间不需要把话说得那么露骨,说得太露骨只会让一方丢面子、下不来台。嬉皮士今早本来已经走投无路,这才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却不想碰了个天大的散财童子——向小晚。 那么向小晚为什么愿意挥金如土、慷慨仗义帮嬉皮士?地球人或许不知道,但外星人却全知道:向小晚正和命运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肉搏械斗!他死了千万次,他已经被命运虐了五百世,他被困在死亡的循环中超过一万年,他眼睁睁看着朋友们为自己一次又一次牺牲,现在的他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更需要人心的力量,他目的很明确:击败黑天鹅拯救世界!世界都已经轮回了五百次,他还会在乎那几张破钞票吗? 嬉皮士为了母亲的病,终于不再管什么面子,收下钞票感激望着向小晚:“跑调小哥,这笔钱,等我以后成大歌星之后一定会还给你!” “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忘了问,现在江茗很流行弥赛亚,据说得病的人只要加入弥赛亚就可以康复。你母亲没有加入弥赛亚吗?” “应该没有,我母亲平时一向不信那些东西。” “那就好。”向小晚成功攻略下嬉皮士,慷慨拍拍嬉皮士肩膀:“钱什么的都无关紧要,快给你母亲治病吧!你母亲在哪家医院?要不我开车送你一程?” “不用,我母亲就在码头区一家康复医院,不是很远。” “码头区?”向小晚吃惊回头看一眼日历:“今天是一九一六年五月二十二日,九点整爱德华皇子将率领百万雷诺大军炮轰码头区!” 骸三也想起来:“昨天电视上雷诺大帝确实已经对江茗宣战了!” 嬉皮士吃惊:“你怎么知道会炮轰码头区?” 向小晚不想解释太多:“你想想看,雷诺人坐军舰从大洋另一边过来,要想进攻江茗,必定会先进攻码头,这是常识!” “那我母亲——”嬉皮士大急看一眼钟表:已经七点五十! 嬉皮士背起吉他,扭头冲出鱼丸店;向小晚呼唤黑魔虫,叫上骸三和妍,载上嬉皮士、开了静止时空、飞速赶往码头区。 码头区信徒们正聚集在一起,唱圣歌,做祝福。 向小晚为了避免麻烦,与骸三、妍、吃惊的嬉皮士手拉手、开着静止时空走进康复医院。由于弥赛亚的盛行,整座医院人去楼空,只剩一个处于昏迷中的黑人老太太:她鬓角斑白,脸上戴着氧气呼吸罩,心率仪器滴滴跳动着微弱的心电图,瘦小得如同一个孩子般静静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双手仍然紧紧抱着一张相框。 嬉皮士满脸是泪,跪在病床前:“妈,儿子来看你了。” 黑人老太太静静躺在病床上,艰难地呼吸着,无动于衷。 嬉皮士给母亲掖了掖被子:“妈,你好点了吗?” 黑人老太太静静躺在病床上,艰难地呼吸着,无动于衷。 嬉皮士上前,想要握住母亲的手,却摸了个空!! 这是阴阳相隔的征兆!向小晚大惊:难道他母亲已经死了、已经变成一具没有实体的鬼魂躺在病床上?向小晚赶紧上前去握那黑人老太太的手,却不小心把她手中的那张相框哗啦一声打翻在地板:是嬉皮士本人的遗照! 骸三吃惊、妍受到惊吓紧握骸三的手、向小晚震惊:嬉皮士已经死了?! 黑人老太太微微睁开眼:“你,你……你们是谁?” 嬉皮士吃惊:“妈!我是迈克啊!你看不见我吗?” 向小晚连忙捡起嬉皮士的遗照,交到黑人老太太的手里:“你儿子在哪?” “我儿子?我的好儿子迈克,两年前为了给我筹医药费,遇到车祸,离开了。”黑人老太太满眼是泪:“迈克从小就是个好孩子,他爱音乐,得过一等奖,那一次我带他去饭店,想奖励他一顿好饭,结果迈克这孩子,只要一碗两元的蛋炒饭,都说穷人家的孩子受苦多,早当家,我们家迈克……”黑人老太太说着呜呜哭起来:“迈克连一顿像样点的饭都没吃过,就离开了这个人世,要是早知道他会出那样的事,我当初真不该省那几十块钱,请我家迈克吃一顿好点的饭!呜呜,迈克,妈妈对不起你……” 妍忍不住潸然落泪,骸三喉咙哽咽,向小晚泪眼朦胧。 “妈!”嬉皮士大哭:“那顿蛋炒饭,已经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的饭了!” 向小晚强忍住泪水:“伯母,我是迈克的朋友,他告诉我,那顿蛋炒饭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饭,他已经十分知足了。” “真的吗?”黑人老太太止住泪水,欣慰笑了笑。 “嗯,是真的。”向小晚点头:“他还说,等以后成了大明星,要给您弹奏一曲世上只有妈妈好呢!哦对了,这次我们来看您是帮您治病的!迈克?” 病房的这些人中,唯独只有黑人老太太看不见迈克:迈克已经在两年前的车祸中死了,可迈克却对这世界心存执念,那份强烈的执念让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这样的例子与当年语文老师李镜吾不知道自己已在二十年前死去如出一辙:唯独艾路华看不见李镜吾。这是因为:人死不能复生的事实已经在那些知道死者已经死去的人的观念中先入为主,所以他的亲朋好友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看不到死鬼的存在,反而那些不知道死鬼死去的陌生人会像不小心闯入迷局的路人一样看到这些恐怖的现象。 嬉皮士急忙掏出向小晚给他母亲的钱,突然愣愣傻了眼:五百块钱变成了五百块冥币!五十万支票变成了一张鬼符! 钱这东西一旦沾过太多死气,就会成为阴间的物品。 黑人老太太慢吞吞摇手:“不用了,我的病,已经坚持不过两三天了。你们作为迈克的朋友,能把他的以前对你们说过的话带给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不过,我家迈克的吉他弹得真是好听啊,虽然我不懂音乐,可听着他弹奏,我就很安心——” 嬉皮士赶紧抹掉脸上的眼泪鼻涕、解下吉他、用四根手指按压琴弦拨动——黑人老太太恍然目光空灵:“你们听,是迈克在弹吉他!” 向小晚愕然:你怎么能听到死者的吉他?难道! 黑人老太太大限将至,满脸回光返照的红润:“迈克——” 天空的轰炸机隆隆作响,时间刚好九点整,由远及近的炸弹爆炸把地面震得嗡嗡抖动,迈克看着母亲的欣慰的笑容,满心欢喜,一边弹着摇滚版的世上只有妈妈好,一边忍不住手舞足蹈唱跳起来,在母亲生命最后的这一刻,作为儿子,送上最温暖的祝福。 向小晚、骸三、妍都被嬉皮士的情意深深打动,也跟着他一起唱跳摇滚,在这房屋崩塌的病房里,在雷诺人炮火连天的战场上,他们以这种方式祭献送走最后的亲人,以不离不弃的名义书又一次写了江茗忠义豪情的篇章。 房梁在崩塌,熊熊战火在燃烧,唯有三名摇滚舞者在天地炮火中歌颂永恒的大义:是曲名曰『四指亡魂曲』:在江茗的码头上,一面进行着雷诺大兵惨无人道的屠杀,另一面则进行着爱与正义的狂欢热舞;一面是淋淋鲜血汇聚成的血海与堆积成山的尸体,另一面则奏响亡魂者的序曲、炽烈的吉他演奏、铿锵有力的摇滚步伐。 弥赛亚救世的梵音在天地间唱响。 那些倒地的尸体一个个重新站起来,化成一具具尸鬼,但令人吃惊的是:这些尸鬼竟然没有四处乱咬人,而是随着迈克的亡魂曲在跳舞! 向小晚惊呆:爆炸头弹奏的亡魂曲竟然能控制尸鬼…… chapter;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