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逐涛》 正文 第一章 情至血至 烈马嘶鸣,踏蹄如飞,一辆茅草盖子的马车正向着涵北关疾驰而去,马蹄踏踏惹得尘土飞扬,枣红色的马身上汗水蒸腾,雾气缭绕,周身伴有多处箭伤,血淋淋的伤口随着腿部肌肉的运动一张一合鲜血直流,而此马却好似不知疼痛一般,目光直直的望着前方,从它的眼神中,甚至能看的出希望。

不停摇曳震荡的马车内,坐着一对穿着粗麻衣服的夫妻,妻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孩,这夫妻二人均是灰头土脸,男子的脸和衣服上还有多处血迹,而那女子身上虽然没有血迹,但满是尘土的脸上却有两道明显的泪痕,女子此刻透过车门望着马车行进的方向,紧紧地咬着嘴唇,急切的目光中,还隐隐的能看出一丝忧虑。

“瑜儿,涵北关,真的会开门嘛”短短一句话,硬是喘了两口大气才说完,男子的气息明显有些微弱了。

女子道“我知会过四哥,四哥最是疼我,定会安排妥当”说完,女子低头看着怀中的婴孩,眼神中泪光闪闪,路途虽然颠簸难行,但这孩子一路却是不哭不闹,安详的在母亲怀中睡着,仿佛外面就算天塌下来了,只要在母亲怀里便没什么好担忧的。

“嗖”的一声,一枝飞箭破窗而入射向女子!女子扭头察觉之时已是箭指眉间,危机之时只听“嘭”的一声,男子不知何时从身后抽出一把阔口短刀将那来箭斩落,二人惊魂未定之时,只听后方传来犹如晴空震雷一般的马蹄声,马蹄震踏之声犹如恶鬼催命,声声震颤着夫妻二人的心脏。枣红马似有灵性一般感知了主人的惊恐,亦或是嗅到了来自后方步步紧逼的杀气,悍勇地加快了脚力,而自身似乎很难承受这长途奔袭带来的压力,身上多处伤口纷纷挣裂开来,就连全身的肌肉也开始逐渐撕裂。

男子缓慢趴在车窗的缝隙看去,只见马车后方竟有大批黑甲军队追赶而来,黑压压的一片,以致望不及边。

这批军队身着漆黑玄甲,手持墨铁斩jun1 dā一,背悬鹰羽追索箭,为首的将jun1 zhǎng髯及胸,怒目圆睁,左手紧紧的牵着马缰,右手捂着一柄黑漆长弓,想来方才那箭便是出自此人之手,车内男子识得这人,肃川墨龙铮甲军统领,波鲁达。

波鲁达不停地抽打着马鞭,凶恶的双眼早已如血染一般,策马喝道“康逐小儿!引颈自裁,留你一家全尸!”喊完一阵狂笑,掺和着铁蹄奔袭之声,这笑声就如同地狱鬼啸一般摄人心魂。

黑甲军士看着前方的马车,犹如猎鹰终于发现了多日追寻的猎物,随着首领的狂笑之声,都红了眼一般,仿佛前面正在奔逃的早就不是肃川皇子康逐和皇子妃云瑜,而是一步青云的官职,和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云瑜恶狠狠的盯着后方,身子不住的颤抖,如若不是怀中的孩儿,此时的云瑜宁可杀出车外与那些狼子舍命拼杀,也不愿受这等折磨!纵使敌他千军万马!也最不过血溅五步!可看着怀中的孩子,云瑜还是不禁泪眼婆娑。

一旁的康逐缓缓握住了云瑜的手,两只冰冷的手紧握在一起,勉勉强强的给了彼此一丝温度,康逐此刻已是气若游丝,微弱的说道“瑜儿,后悔嘛?”云瑜抱着孩子俯身靠在康逐肩头,用混杂着泪水的声音笑着说“我的夫君是盖世英雄,可敌千军,破万城,独闯叛军大营如入无人之境,我怎会后悔?”康逐苦笑道“若连自己的家人都无法保护,又怎能称得上是盖世英雄”说罢,康逐撒开紧握云瑜的手,提起随身短刀便要跳下马车独挡来敌,云瑜惊呼道“夫君!”

就在此刻,车身突然剧烈震荡了一下,康逐险些摔倒,只听车外传来枣红马阵阵长啸,那骏马嘶鸣之声宛若一位勇士的悲歌,紧接着忽听“嘭”的一声响,枣红马登时跪倒在地,嘶鸣之声戛然而止。

康逐来到车外,只见那骏马却已是身如浴血,尘土也被鲜血浸染,康逐大喊“赤霄!”忠马倒地之时,忽闻城楼上一人喝道“城下何人!此乃幽州涵北关!还不速速离去!”

听闻此声,云瑜大喜,急忙抱着孩子步出车外,康逐此刻却是悲喜交加。

云瑜对着城墙上的官兵喊道“我是云家五xiǎ一 jiě云瑜!快通知四哥开门!”对话间,墨龙铮甲军也已赶到,波鲁达用力勒了一下缰绳,胯下战马一声嘶鸣登时停住,随后而来的军队也全部停了下来,整齐的摆好阵势,方才还如群狼一般穷追不舍,此刻却各个严阵以待,此军实力可见一斑。

波鲁达狐疑地望着涵北关,心道“方才追击之时,山中狼烟便也升起,为何此时涵北关却是毫无应对之样。”

康逐手握短刀,面对波鲁达与数千铮甲军仍是面无惧色,波鲁达收起长弓拔出斩jun1 dā一,眼神如阴鹫一般盯着康逐一家,虽然此刻猎物就在眼前,但此地乃是涵北关下,饶是墨龙铮甲军骁勇善战,这长途奔袭也着实消耗不少战力,况且,此刻的肃川,还不能和九州开战。

波鲁达思虑一番,冲着城楼喊道“我乃肃川墨龙铮甲军统领波鲁达,现捉拿要犯到此,并无敌意,还望守关将军多行方便,莫要管了闲事。”此刻涵北关仍旧如平日一般,关门紧闭并无动作,这让康逐感觉十分诡异,心想“纵然云家的人不知我们今日会逃至此处,但此刻肃川军队兵临城下,也决计不该是如此平静的模样。”

就在双方僵持之时,云瑜焦急的望着城楼上的守将,紧忙用脏污的袖口狠狠的擦了擦脸,希望城上的守将之中还有人能识得自己这个五xiǎ一 jiě,就在云瑜再要喊话之时,一位将军出现在城楼之上,只见这位将军身着亮银明光铠,头戴束发白羽冠,手里捂着红缨涯角枪,左眼一道暗红伤疤,威武之中更显慑人煞气。

待得云瑜清楚的看清这位将军面孔之时,云瑜一字一句,语带绝望的说道“二,二哥”康逐此时正面向波鲁达,听到云瑜说‘二哥’二字,猛然回身向城上看去,果不其然,那城上守将乃是云家二公子,幽州的飒羽将军,云豪。

云豪对城下云瑜等人喝道“我家小妹早在两年前就死在关外了!如今怎会因为你等而大开城门!引肃川狼子犯我涵北关!”云瑜紧紧的咬着嘴唇死死瞪着城楼。

想到此刻云豪对着自己的èi èi竟然能视而不见,康逐突然跪在城门前,喊道“云豪将军!千错万错都是我康逐一人之过,是我当年迷惑瑜儿与我私逃肃川,这与瑜儿全无关系,还望将军看在兄妹一场,放瑜儿进关!我康逐来生为将军做牛做马也定当回报今日之恩!”

云瑜眼见康逐竟在昔日强敌面前下跪,急忙赶去搀扶,而康逐却硬是跪着不起,云瑜朗声道“我与夫君情深意切,饶是今日注定命丧于此,也绝不许夫君你为了我而在人前卑躬屈膝!”

波鲁达见猎物就在眼前,恐迟则生变,遂高举右手对全军下令,道“鹰羽箭准备!”一声令下,全军齐齐拉弓撘箭瞄准康逐一家,云瑜和康逐此刻拥着孩子紧紧的抱在一起,云瑜不哭反笑道“我自与夫君识得以来这两年,着实抵得过瑜儿过往那二十余年虚度,今日你我死也要厮守在一起,只是,可怜了我们的孩儿”康逐抹了抹云瑜眼角的流泪,道“不会的,瑜儿你不会有事,你还要抚养我们的孩儿长大chéng rén”

波鲁达对着城楼喝道“谢云将军大义!射!”右臂一挥,只见百余弓失瞬间齐放,箭破长空共指康逐一家!

康逐大喝一声,猛然推开云瑜,转身挡在云瑜与孩子身前,此刻,箭满长空,犹如群鸦蔽日,黑云压城,康逐握起短刀迎着箭雨便是一顿狂挥乱砍,数道箭矢都被康逐短刀劈砍落地,可箭矢如雨,一人怎可敌之,不多时,左肩右臂相继中箭,云瑜抱着怀中孩儿哭喊道“夫君!”

随着最后几只鹰羽箭落地,康逐手中的短刀也停止了挥舞,只见康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云瑜几乎是爬着来到康逐身边,颤抖着双手要去触碰她的夫君,岂料康逐身子忽一晃动,砰然倒地。

“夫君!”云瑜绝望的看着康逐倒在自己身前,痛苦的呐喊声瞬间响彻涵北关,反观城楼上的将士,又怎会全然不记得这位云家五xiǎ一 jiě,那些识得五xiǎ一 jiě的云家军或眼含泪光,或侧目叹息,而飒羽将军云豪,却依旧面色如铁,豪不动容。

云瑜怀中的孩儿突然跟着母亲大哭起来,波鲁达于战马之上望着这对母子,叹息道“康逐皇子算得上英雄二字了”说完,再次高举右臂,下令道“鹰羽箭准备!”

“我看谁敢动我家小妹!”

只见一人从云豪身旁越过,竟毫不犹豫的跳下城去!云瑜抬头望去,只见那人手持破城戟,不戴盔,不着甲,从天而落宛若天神,那人单脚着地落在云瑜身前竟毫发无伤,云瑜叫道“四哥!”

云豪见那来人,怒道“云枭!你是不要命了吗?!”云瑜趴在康逐身上涕声哭道“夫君,四哥,四哥来了”云枭持戟而立,转过头去看着后身倒地的康逐,紧皱眉头,叹道“妹夫,四哥来晚了”

波鲁达眼见云枭挡在云瑜和孩子身前,下令的手臂竟迟疑的悬在了空中,不知当放不当放,波鲁达心道“这云瑜多年前叛出云家,而这云家向来极重门风,不护云瑜倒是说得过去,可若是自己伤了云家四子云枭”

未待波鲁达思索清楚,忽闻城楼之上一位女子冲着云豪大喊道“二叔!我夫君现在城下,你竟不开关发兵去救吗!”这女子来时。冲破重重关卡到这城楼之上,竟是无人敢拦,云豪忽然犹豫道“弟妹快回去,四弟我自会营救,只是此刻”不等云豪说完,那女子“啪”地一声给了云豪一记耳光,顿时全军哗然,几名官兵似要上前,云豪却挥手示意退下,女子怒道“云豪你给我听着!叫你一声二叔是给你云家脸面!现在我只知道对面是肃川军队!而我夫君就在城下!若是让我守了寡,别说是你!就是你大哥云重那脑袋也得搬家!”

云枭对峙肃川铮甲军,忽闻城上争吵,喊道“尚仪!今日我必要护我小妹!你且回家等我便是!”女子怒喝道“你这负心汉子给我闭嘴!”女子说完,云枭果然默声不语,女子回过头来抓着云豪的衣领吼道“你看好了!我不仅是你弟妹!还是琼灼公主!”

云豪无奈叹道“罢了罢了”波鲁达听见那女子竟是当今九州琼灼公主,且云豪似已被那女子说动,忙下令收起弓失对涵北关城楼喊道“肃川罪人康逐已然就地正法,我等这便撤军!还望将军莫送了!”说罢,全军调转马头相继踏蹄而去,撤离之时,波鲁达不忘回头望了几眼涵北关,心道“等再到涵北关之时,必是有进无退!”

眼见肃川铮甲军退去,云瑜左手搂着孩儿,右手扶起康逐,眼泪不住地流淌,口中喃喃着“夫君,还记得你我当初的誓言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言语至此,云瑜蓦地嘴角微扬,仿佛又回到了两人许定终身那日,而站在前方的云枭听闻云瑜此言,眉头一皱,心叫“不好!”

“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小妹不要!”云枭回身去抓云瑜,可云瑜早已拿起那把康逐最后用来守护妻儿的短刀猛然向小腹刺去!云枭抱住云瑜,但终究还是晚了,刀入腹中,鲜血直涌,云枭叹道“小妹你怎么这么傻啊!”云瑜颤抖着指向孩子道“四哥,照顾好照顾好”话未说完,一口气便断了,眼见云瑜死在自己怀中,云枭顿时仰天长啸“小妹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素褂弄石 微风飒飒,黄叶摇摇,此刻的柳城,正是夏末秋来的季节。

云家h一u én外栽种着一棵大榕树,风雨飘摇间,不知已伫立于此多少年。

榕树下瘫坐一人,披头散发,满面胡渣,一身素青褂子已是青中泛白,衣袖各处更是粘满了泥土,颓颓然的样子,活脱一个落魄的叫花子。

素褂男子睡意正浓间,忽闻一阵烦碎的踏步之声,强顶着瞌睡之感眯眼望去,大声埋怨道“这位小哥,凉日难得,便不能让我这小老儿美梦一觉嘛!”

原来,是一位少年正在榕树旁来回踱步而走,只见这少年眉头紧锁,面有焦容,本是生的眉清目秀,此刻却略显窘态,显然是心中有事。听到青褂男子的抱怨,不禁啐道“我等我的人,你睡你的觉,有何相干?”

素褂男子登时心中不快,苦笑道“你等你的人?站着等不行么?你来来回回走了不下几十遍了吧,就算不为我这小老儿着想,你就当可怜可怜这一方土地不成么,都要被你踏烂了”边说边“啪啪”地拍了两下地面,少年不厌其烦的说道“这树下并非你一人所属,若是嫌我吵闹,移到别处便是,看你模样多说三十有余,偏是小老儿小老儿的称谓自己,莫不是个疯子”

“哈哈哈哈”素褂男子听了少年的话不怒反笑,指着身后老树道“我的岁数可与这大榕树相比啦”少年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大榕树,心想“这榕树粗壮非凡,一二十人也不定能环抱的住,不是上百也有八十的树龄了,这人莫不真是个疯子”

少年暗自疑惑之时,素褂男子却突然止住笑声,对少年道“我看小哥你还是不要等了,你等的人就算来了,也不会同你去秀华山的”听到‘秀华山’少年脑中一惊,道“你如何晓得我们要去秀华山的?!”素褂男子自知多言,眼神精光一转,满脸堆笑道“呃,小老儿略懂卜卦之术,算的,算的”少年心想“我约千凝同去秀华山观景,并未同他人说起,缘何这怪人却知道,是了,初秋时节去秀华山观景之人众多,今日天气甚好,多半是猜的,定是如此”想到此处,少年这才心下稍宽,此次秀华观景,少年已筹划半月有余,着实不愿被人搅扰。

而素褂男子看这少年没在追问,自己此刻也是睡意全无,索性随手抓起一枚石子,对少年诡笑道“小哥?算一卦?”

少年权当此人是疯子,正要严词拒绝之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句清脆轻柔之声“云叛,你怎么还在这啊?”少年闻声,紧忙回身看去,只见眼前走来的女子正是自己苦等之人,早先心中的烦躁之感瞬间烟消云散,欣喜地喊道“千凝,我们要走快些了,若是去的晚了,天便黑了”

待女子走近了,素褂男子见这女子笑眼盈盈,声若轻鹂,二八年纪间,已然看的出是一副美人胚子。男子心想这前面是云家府邸,而这少年名叫云叛,那这女子定是叫云千凝了。

云千凝没有立即接云叛的话,而是转头对这素褂男子俏笑道“方才听闻这位先生会算卦,便是用这石子么?”男子笑着点点头,云千凝见这男子虽是穿着邋遢,但神情却儒雅的很,不似市井之徒,便拉扯着云叛的衣角,怜声道“云叛,那你便让这位先生用石子给你算算,我也想听听。”

云叛刚要拒绝,但想到云千凝一向对这些新奇事物有兴趣,无奈道“你便快些算来吧”话完,素褂男子当即闭目而坐,冥思片刻后随即抛石入空,那石子升到云叛头顶之时却突然定住,不过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又向下坠去,云千凝和云叛均是倍感惊讶,而那石子不偏不倚的又重新落到素褂男子手中,云千凝拍手叫道“真是奇了,先生果然有本事。”云叛不屑道“别是唬人的把戏,那你快说算到了什么?”

素褂男子嘴角微扬,讪笑道“小老儿可没说白算啊。”说着,伸出两根手指道“二两银子”

“还要银子?千凝我们走,不要被这疯子骗了钱去”云叛拉着云千凝准备走,云千凝却道“我看先生不像骗子,且听说说吧”说完把手伸到袖中,准备拿银子给素褂先生,云叛此刻真是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偏去搭理这疯子作甚,定是这疯子借机想搅自己的好事。

眼见时日不早,云叛一跺脚道“罢了罢了,这是一两银子,爱说不说吧”说罢,扔了一两银子到男子手中,男子眯眼看了一眼银子,怪里怪气道“一两银子,便只能说半句”

“半句便半句!”云叛语中愤怒显然已是没了耐性。

素褂男子摆弄了两下手中的银两,叹道“好吧,半句便半句,你且听好”男子一边收好银子,一边摇头晃脑的说道“虔心守枉意,遗儿遇白衣”

云千凝跟着念了一边,但如何也不解其意,便追问道“这是何意啊先生”男子装模作样的说道“天机”

“天机不可泄露是吧,千凝我们走,我就说这是个疯子,今日秀华观景才是正事,莫要误了”云叛讲完,云千凝却突然惊道“哎呀,看我这脑子,怎的把正事忘记了”

云叛心觉不对,今日约好秀华山观景不就是正事嘛,不成真的让这疯子说中,今日竟去不成了?云叛看了看那素褂男子,发现这人又瘫躺在树下,嘴里还喃喃着什么,好似梦呓。

云千凝没有在意云叛为难的表情,接着说道“长安洛家来幽州办事,此下就在云家”云叛问道“那就让他们办自己的事就好,与我们游秀华山有何干系?”云千凝道“大人的事当然与我们无关啦,重要的是,随行的有一位洛家少爷,名叫洛少卿,听说极好武艺,我们云家镇守幽州多年,武艺自是不在话下,这不,三爷专门要千放和千斗两位哥哥陪这位洛少爷在后山冷月别院切磋武艺,机会难得,大家都去围观啦!”云叛道“可是”云叛本想说自己已为今天的行程筹划多日,话未出口,云千凝抢先一步道“还可是什么啊,我就是怕你在此苦等,才特意来叫你的,还不快走!”云叛再想说些什么,但云千凝已经向冷月别院小跑而去,云叛无奈,只得默然跟上。

那素褂男子待二人走后,眯着眼睛,喃喃自语道“小哥倒是好根骨,丹息也强,少不了日夜苦练,就是性子急了点,人扣了点”男子扭头看了眼方才算卦用的石子道“白衣殒义兰,遗儿囚北行”说罢,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可说出来了,憋死我了”完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倒头睡去。

云叛与云千凝来到冷月别院时,别院中已经聚集了不少柳城的公子xiǎ一 jiě,此番洛家途经柳城落脚云家,柳城的望族们都纷纷前来拜访,洛家的势力之大,可见一斑。故而听闻洛少爷与云家两位公子在此设台切磋武艺,这些平日里闲的发慌的,名门望族家的公子xiǎ一 jiě们,自然是要来讨一番热闹的。

“放弟小心了!”

云千凝携着云叛刚凑到前排,但见云千斗凌空而踏,纵剑挥出四道威凌剑气相继攻向云千放,此招一出,一旁人群中一位华服少年不禁喊道“留云十三剑!”

‘留云十三剑’是幽州云家剑法,留云二字顾名思义,出剑者跃至空中可如踏云一般滞留空中,凭借居高临下之机,依靠内功挥出剑气伤敌,剑法大成者,可一踏而发一十三道剑气,云千斗年纪尚青,此时能挥出四道剑气已是不易。

云千凝眼见剑气凌厉,不禁心中担忧,喊道“放哥当心啊!”见云千凝如此紧张云千放,云叛此刻却是心生妒意,而先前那位华服公子的目光,此刻也被这声关心吸引了过来。

反观云千放,剑气袭来却仍仗剑立于原地,不躲不闪,就在众人都觉他将被剑气击中之时,云千放突然提剑倒转,长剑顿时锋芒大盛,只听其大喝一声“破!”随即一剑砍出,四道剑气登时覆灭!剑气覆灭引起空中激荡,云千斗剑招已出,此刻脚底空虚,登时被震落在地。

剑气无形,说到底终究还是内力,云千放与云千斗两兄弟交手数招不分高下,云千斗本以为云千放尚未习得此招,原可以出奇制胜,却不料云千放内力竟远高自己,先前故不躲闪,想来就是在汇聚内力,准备一招致胜了。

云千斗直觉臀骨生疼,但还是忍着剧痛,起身拱手道“放弟霸宇功竟已到此境界,愚兄甘拜下风”云千放回礼道“千放侥幸胜得半招,兄长言重了”眼见二人胜负已分,周遭看客无不为之鼓掌喝彩。

“千放哥哥真棒!”云千放比武获胜,云千凝不禁为其欢呼雀跃,而此刻,那华服少年却再也无法全神关注场下比试,眼神灼灼的望着人群中这绝ěi nu子,心思荡漾,无法自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黑风破影 云千凝天生美貌,此刻喝彩助威,脸泛红霞面如桃花,更是让人如痴如醉,那男子正看得入迷出神,目光突然注意到,这女子竟还牵着一人,但见那人满脸苦涩之相,看得自己着实心生厌恶,转头对身旁侍从低语问道“那女子何人?”侍从瞧了一眼,不禁一笑,答道“禀洛少爷,那是我们四老爷的养女,名叫云千凝”洛少爷若有所思,心道“既是养女,那与云家便无血脉关系了”不禁又问“那她旁边那个小子呢?”侍从看了一眼洛少爷所指之人,一见是云叛,当下脸漏鄙夷之色,道“那小子名叫云叛,也是四爷院里的人,至于来历吗”侍从有些犹豫,一句话含在嘴里,不说出来也不收回去,洛少爷喝道“什么来历快说”见洛少爷心生不快,侍从有些为难的说道“只听说是四老爷捡来的孩子,但府内却有传闻说,他是云家叛贼的孩子,四老爷可怜他才收留了他”洛少爷“哦”了一声,心中好似在盘算着什么,轻摇手中的折扇,看着云叛心道“有点意思啊”

正当众人皆对云千放武艺夸耀赞扬之时,洛少爷上前一步道“千放兄这招‘化气入兵’真是让少卿开眼啊”云千放见是洛少爷,不敢怠慢,忙回道“洛公子谬赞了,若论好武艺,洛家黑风破影功威震武林多年,千放在公子面前算是卖弄了”洛少爷道“云家霸宇功善于兵器,而我家黑风破影功则专益于拳脚,各有所长,无分高下的”洛少爷讲完,转身面向四周宾客,扬声问道“云家兄弟的比试真可谓是惊艳四座,在下看的着实手痒,不知场下有哪位朋友愿意与在下互相指点一二啊?”

长安洛家的势力,这些望族公子xiǎ一 jiě们自是清楚的,特别是洛家的黑风破影功极为霸道,威力惊人,是以无论出于不愿失手伤了洛少卿得罪洛家,亦或是担心被黑风破影功所伤,都没人愿意下场,就在大家全都摇手婉拒之时,洛少爷却有意无意地走到云叛面前,笑道“不如就这位公子吧,看样子应是云家中人,想必武功定当不俗”

此话一出,场内云家的人都是一惊,心想这洛少爷如何挑了这个小子呢。

听到洛少爷点名要和自己切磋武艺,云叛也是一惊,随后怯弱的说道“我,我不行的”洛少爷忽的捧腹笑道“云家儿郎哪有说自己不行的,难不成是觉得我洛家武艺不配与你切磋不成?”

云千凝看着云叛摇了摇头,暗示云叛不要去,一旁的云千放同样为云叛解围道“叛弟确实不会武功的”洛少爷不禁莞尔一笑,道“千放兄弟莫要欺我,云家怎会有不习武之人?”说完,回身对云叛冷冷说道“我说的对吧,这位兄弟?”

云叛本想一走了之,可云千凝和云千放的维护,以及周围人鄙夷的目光,着实让云叛感觉如芒在背一般,索性一咬牙,略显牵强的说“好”话音一落,云家人都倍感惊讶,更有甚者惊呼了出来,云千凝对云叛的举动更是大大的不解。

云叛入场后,二人先是一行礼,随后洛少爷左腿一越,右拳化爪率先发招直逼云叛面门,云千放见得此招当下一惊,心道“好快!”本以为云叛不习武艺,此招定是避无可避,哪想云叛双脚交替后撤,竟巧妙的闪开此招,洛少爷一爪从云叛面前划过,虽未伤到自己,但云叛只觉此爪手带阴风,从面前袭过之时竟有阵阵阴邪之感,不禁心中一凛。

洛少爷一爪击空,略有不快的说“不会武功?这不有两下子么!”

云叛能闪过洛少爷的招式,云千放等人同样觉得不可思议,云家人都晓得家中一直严禁教授云叛武艺,但若说云叛方才那是偶然躲过,又太过牵强,云千放若有所思的看着云叛,心道“洛少卿攻势如此凶狠,若是云叛身怀武艺定会露出马脚。”

洛少爷右爪击空并不收招,借力空中翻身回转,挥出左臂再出狠招,此爪一出指间似有黑风缠绕,云叛待再闪躲,却意外发觉云千放正在一旁观察自己,心中思索片刻,当下一咬牙,竟站着不动任凭洛少爷一爪打在自己左肩,爪击左肩指入骨隙,云叛瞬时只觉左肩生疼发麻,剧痛难忍,接着脚下不稳,竟被生生拍倒在地,云千凝眼见云叛重伤在地,惊吓地紧忙捂住嘴巴,周围宾客也都万分惊恐。

云千放惊异之时,忙上前去从洛少爷爪下将云叛拉了出来,拱手施礼道“洛公子也看到了,叛弟确实不会武功,洛公子武艺精湛,千放着实心生敬佩,但还望手下留情。”

洛少爷从随从手中接过折扇,还礼道“我只想云家世代镇守幽州边关,必定满门尚武,未曾想这位兄弟竟如此不济,是少卿鲁莽了”

“哼,堂堂幽州云家,竟也有这般废物”“听说是叛贼的孩子才不让习武”“估计学了也是个废物”四周的看客都对云叛的惨败纷纷数落指点,世人永远对谀强凌弱乐此不疲。云千凝想要上前察看云叛伤势,可听见周遭人的言语却又站在原地犹豫起来,不知当去不当去,最后只是远远的看着,挪不动一步。

“叛弟可还好?”云千放扶着云叛问道,云叛咬紧牙关,捂着左肩,从受伤到现在,纵是痛彻骨肉,但硬是没叫喊出来,云叛抬眼去看云千凝,看到她那怜悯的目光,云叛心如刀绞一般,心中疼痛远胜于肩头之伤,云叛强撑着站直了身子,摆开云千放的手道“我没事,谢谢放哥”随后独自一人带伤离去。

云千放本想带云叛回自己住处疗伤,但见到云叛离去的背影,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一声叹息,云千放不明白,云叛同样不明白,云家为何要对这个孩子如此苛刻,甚至养而不教。

云千斗走到云千放身旁说道“放弟何须为这人劳心,大伯极恶此人,待过几年,兴许会被逐出云家也并非不无可能”云千放道“云叛身世我等并未确实知晓,都是听旁人的闲言碎语,而我们终究同在府内长大,又何必与人为恶呢”

当日夜里,云家一处小院内,一名少年正肆意的挥舞手中银枪,枪法快如掣电,变换莫测,月光下泛起道道银光,若非这少年左肩受伤,想必这枪法更快,威力更强。云千凝想不到,云千放想不到,洛少爷更不会想到,这位枪法卓绝的少年,赫然便是白日里惨败的云叛。

一套枪法打完,云叛已是汗如雨下,气喘连连,持枪立在院内树下,待气息稍缓时,云叛对着树旁阴影处道“杨叔,我不懂”说完,阴影处走出一人,那人两鬓斑白,一身布衣,双眼似闭微睁,虽是不惑之年,但依旧神采奕奕,想来年轻时,定是个俊俏之人。

杨叔面对云叛的疑惑只是笑笑,而没有答话。

云叛见杨叔不语,说道“那洛少爷的爪功古怪的很,威力虽强,但想伤到我还缺了些功夫,若非”云叛心中不甘,但却没有说下去,杨叔此刻却反问道“若非什么?”云叛咬着嘴唇,望着夜空,不知如何回答。

杨叔看出云叛内心的挣扎,说道“若非大家说你是云家叛贼的儿子?若非云家不许你习武?若非让人知道你身怀武艺会惹来祸事?”杨叔所说,句句扎在云叛心里,云叛不知自己亲生父母为何人,只知这偌大的云家只有远在边关的四叔,和身旁的杨叔,以及千凝愿意与之亲近,其余之人无不对自己心生嫌弃,就如同白日那般。

杨叔叹气道“道理你都明白,不过”云叛道“不过什么”杨叔道“不过,你也许不用再忍多久了”云叛惊道“杨叔这话怎么说”杨叔道“你且随我来”

杨叔说完,负手向院内小屋走去,云叛看杨叔向屋内走去更是心中惊奇,要知道,杨叔在这院中传授自己武艺多年,却从没让自己踏进屋内一步。

云叛紧随杨叔步入屋内,拨开门帘,但见屋内只有一张旧桌子上摆着一盏烛台,昏暗的烛光幽幽晃动,杨叔缓缓的坐到屋内那把残旧的椅子上,云叛顺着烛台向上看去,只见这陋室之内竟挂着一幅画像,画上是一位女子,女子笑容明媚,姿态可人,映着烛光倒似在画中嬉戏一般,云叛看的久了,更是为画中女子着迷,心中顿生亲切之感。

云叛不禁问道“画中是谁?”杨叔并不回答,却反问道“你可知云家有几位长辈”云叛疑惑的答道“四位啊”杨叔又问“哪四位?”云叛不明杨叔所问何意,但还是如实答道“家主云重,二爷云豪,三爷云震,四叔云枭”杨叔笑道“你为何叫四爷为四叔呢”云叛道“从小四叔便要我这般称呼他,但四夫人却不许我叫她四婶”杨叔抬头看着画中女子,眼神中含着满满的思念与回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秀华石楠 “五xiǎ一 jiě,小公子长大了,云家的人也是将你忘了吧”杨叔的声音有些颤抖,云叛惊道“五xiǎ一 jiě?什么五xiǎ一 jiě”杨叔突然正声道“来,给你娘磕个头吧”

云叛脑中忽如晴空霹雳一般,一时恍惚,竟不知如何思考,杨叔看着云叛惊恐的表情道“没错,你娘就是云家五xiǎ一 jiě,云瑜”

此刻,云叛脑中一片空白,身子也在颤抖,杨叔见云叛还是没有反应,厉声道“快啊!”云叛这才幡然醒悟,登时跪在画像面前,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云叛抬起头时,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咬着嘴唇不住的哽咽,这么些年来,即使受尽他人的指点与数落,他都没有哭过,而此刻当见母亲画像,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在母亲面前,昔日的委屈与不甘顷刻泉涌而出,杨叔笑着感慨道“五xiǎ一 jiě在紧张和难过时,也习惯咬嘴唇,你们母子真的像”

“我娘在哪?”云叛哽咽的问,杨叔双手背在身后,闭目叹息,脑海中再次浮现出十六年前涵北关下的情形。

“那年我还是云家军中的一个军卫,本来四爷收到五xiǎ一 jiě的来信,已然做好出城救援五xiǎ一 jiě一家的准备,没想到有小人告密,竟让二爷知晓了此事,硬是派人缠住了四爷,我在涵北关上苦苦等着四爷带着军令开门,可最后”

杨叔将那年涵北关的情形一一讲给云叛,讲到最后,云叛几乎要将眼泪流干一般,杨叔说完,起身跪在云叛身旁道“五xiǎ一 jiě,杨臣当年未能救得xiǎ一 jiě,十六年来日夜不得安眠,如今已将我杨家单传纵横枪法传于少爷,xiǎ一 jiě你若在天有灵,定要保佑少爷将来能够名扬天下,为xiǎ一 jiě正名!”

杨叔说完,起身拍了拍云叛的后背,道“你且自己缓和一下吧,我在屋外等你”说完走出小屋,只留下云叛一人。

云叛独自望着母亲的画像,仿佛母亲的音容相貌就在自己眼前,云叛起身想去用手触碰墙上的画像,可离得越近,身子越是颤抖,待到手指就要碰到画像之时,却突然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这云姓,不叫也罢!”

云叛走到屋外,杨叔就站在门口,望着夜空繁星闪烁,点点星光洒落脸上,映地皱纹格外清晰,云叛发觉自己竟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杨叔,而那脸上,似有一丝衰老,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宽慰,这件云家人都不愿再提起的往事,在这个铁骨汉子心中却牵挂了太多年了。

云叛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问道“杨叔,既然我父亲是肃川皇子,为何大伯还能容我到现在?”杨叔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一部分原因是四爷极力保你,另一部分原因,应当是觉得你长大之后会有用途”云叛不解道“我在云家手中能有何用?”杨叔道“肃川叛军夺位固然多年,但谋逆来的皇位终究是取之不义,你是正牌的继承人,将来九州若想夺取肃川,你便是云重手里的一枚暗棋。”

说到此处杨叔不禁一笑,道“这云重想要利用你,但又担心养虎为患,所以严禁任何人传你武艺,不过,恐怕他做梦也没想到,我会传你杨家纵横枪,只可惜我杨家没有秘传功法,只得教你寻常内功,若你能习得云家霸宇功,这纵横枪法在你手中的威力,定非同日而语了”云叛气道“我才不要学他云家的功法!”

杨叔看着云叛,若有所思,云叛问道“杨叔在想何事?”杨叔正色道“孩子,我且问你,你想平凡的活着,还是想出人头地为你爹娘报仇,你要知道,后者并不是什么易事”云叛不假思索的反问道“杨叔,难道您觉得身负血海深仇,还让自己悠闲的活着,便是易事了么?”杨叔道“我曾问过自己,是否要将你引入这场争斗漩涡之中,如果五xiǎ一 jiě在世,会不会更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长大,像寻常百姓一般”杨叔话未说完,云叛突然岔话笑道“杨叔,你又何必为此事纠心,早在我们一家抵达涵北关时,我便已然处在这漩涡之中了”说完,杨叔与云叛对视而笑,既笑往路坎坷,也笑命途多舛。

二人筹划了一夜如何离开云家,待到云叛回到自己屋内躺在床上时已是凌晨,云叛脑中不断回想着父母的遭遇,以及杨叔所讲的计划,直到次日新阳照进屋内,云叛才意识到自己竟彻夜未眠。

离开云家迫在眉睫,知晓自己身世之后,云叛哪怕一刻都不想待在这无情冷血的云府之内,但一想到要离开,除了杨叔,还有两人是云叛所牵挂的,一个是四叔云枭,但云枭远在涵北关,自是无法道别,而另一个,便是云千凝。

心到此处,云叛随便梳洗了一番,出门之时看天色也是不早,便准备去寻云千凝,希望在走之前能和她一同去一次秀华山。

云叛来到云千凝屋外,正思索着应当如何邀她同游,却忽闻一对男女对话之声,云叛循声望去,发现赫然竟是洛少爷与云千凝!云叛趁二人未发现自己之时急忙躲在院内拐角处,此刻心如脱兔一般嘭嘭乱跳,云叛不停的问着自己,洛少爷怎么会和千凝在一起,想要探头去看,却又担心会被发现,只能在这里依稀的偷见他们对话,然而这种偷听的行径,却正让云叛内心经历着极大的折磨。

只听洛少爷谄媚的说道“千凝èi èi戴着这落霞翠珠簪果然美如天仙,这宝簪就当配美人”云千凝羞声道“洛少爷莫要取笑人家,这簪子太过贵重了,千凝怎受的了”云叛听到似有二人互相推让的声音,随后洛少爷道“我说你受的了,你便受的了,我只怕你不懂我的心意”云千凝忽然惊叫道“洛公子你”

听到叫声,云叛以为洛少爷对云千凝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刚要上前替云千凝解围,岂料刚迈一步,就见洛少爷紧握云千凝的双手,云千凝面如桃花,欲拒还迎,两人四目相对好不惬意,只听云千凝娇羞道“你是长安洛家少爷,我只是四爷的养女,怕你只是戏弄我罢了”洛少爷急道“怎么会!待我这次回到家中,定会向母亲提及此事,倒是èi èi你”洛少爷欲言还休,云千凝道“我怎么?”洛少爷略有迟疑着说“倒是你与那云叛,甚是亲密,我却着实不明白你二人的关系,云府中人都对那小子冷淡至极,唯独你”一听此言,云千凝急道“公子怎会如此想我,我是四爷的养女,四爷从小要我多关心云叛,虽然我也是心有怨言,但养育之恩怎能违背,故而也是强忍着与他相熟,生怕冷落了他,四爷会怪罪。”洛少爷喜道“我的簃èi èi茫茨阌姓獍憧嘀裕俏椅薅瞬乱闪恕?/p> 云叛猛的闪到角落之中,脑中犹如怒海惊雷一般嗡鸣作响,云家之中除了杨叔以外就是四爷和云千凝对云叛最好,杨叔只能夜中才能传授云叛武艺,而四爷常年驻守边关少在家中,四夫人又对自己冷眼相对,唯独云千凝肯做自己的玩伴,自己还满心的以为是因为云千凝对自己另眼相看,到头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还累得人家苦苦与自己相处多年。

云叛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房中的,躺在床上只觉胸口如石载负,心里又酸又痛,就这样恍恍惚惚的睡了过去,这几日,他真的感到太累太累了。

不知睡了多久,云叛再次起身出门之时,已是日薄西山,云叛站在门口,望着天空长舒一口气,一扫萎靡之气,此刻却是甚为坦然,笑道“是时候该走了”

云叛来到院子正门,恰巧遇到洛少爷与云千凝二人携手款款而来,云千凝头上戴着一枝名贵的簪子,应是白日里洛少爷所送的那枝了吧,两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不胜美哉。云叛特别注意到,云千凝手中还握有一束花,云叛识得那花,那是初秋秀华山上独有的花,石楠花。

云千凝看到云叛,登时心下一慌,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而洛少爷则是诡邪一笑,拍了拍云千凝的手,待二人走到云叛面前时,洛少爷假意问道“这不是云叛兄弟嘛,不知那日的伤势可还好?”洛少爷不知,那日夜里杨叔就已将云叛左肩的黑气逼了出去,内伤一除外伤自然好的就快,此时已无大碍。

云叛拱手笑道“承蒙洛少爷挂念,左肩之伤已然好了七七八八了”洛少爷心中惊道“这小子看到我与千凝在一起或悲或怒都有法子治他,可他怎会如此从容,难道他对云千凝无意?”

洛少爷眼神精光一闪,笑道“千凝èi èi快把咱们在秀华山采的石楠花给云叛兄弟瞧瞧,我听说这花只在初秋才会盛开,过了便再也瞧不到了”云千凝略有迟疑,身子僵僵的好似木头一般,虽然自己和云叛只是同院玩伴,并未有任何男女之约,可此刻心中那种深深的愧疚感却是真真切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白驹温行 “云叛,你看”云千凝拿起手中的石楠花,眼神始终不敢与云叛对视,洛少爷见云叛面容依旧无风无雨,这反而让他自己产生一种莫名的挫败感,洛少爷抓住云千凝拿花的手,对云叛笑道“云叛兄弟你看,这石楠花竟如此奇特,其他的花都是夏季最艳,偏这石楠花,初秋独芳,万般皆荒唯它独翠”洛少爷握着云千凝的手,细细地点评着石楠花,云千凝似要抽手,但洛少爷斜眼一凛,云千凝惊得只好乖乖顺从,云叛伸手抚弄了几下石楠花瓣,平和的说道“石楠花虽美,可我自小生活在柳城,每年初秋都能见到,便也不觉得稀奇了”

洛少爷当下心中怒道“不觉得稀奇?什么叫不觉得稀奇,这小子难不成是借花说人,意思是云千凝他日日都能见到,反倒是我同山村野夫一般没见过美人了才会对云千凝钟意不成?!”洛少爷再要说些什么,云叛却抢先一步道“我还有事,便不打扰二位雅兴了,先行一步”说完便走。

云千凝见云叛要走,突然喊道“云叛!”云叛没有回头,道“怎么?”洛少爷也好奇身边这被人看腻的美人要对那小子说什么,便没有打扰,云千凝想要说什么,可又不知怎么说,最后结结巴巴的说道“二爷,二爷明日要回府了”云叛奇道“这么快?!”云千凝问道“你知道二爷要回来的消息吗?”云千凝心中疑惑,自己也是白日里恰巧听到的消息,云叛怎会知晓,正在疑惑之时,云叛回答道“没有,只是二爷比往年回来的早些”说完,迈步而去,云叛心道“果然和杨叔计划的一样”

云千凝望着云叛的背影,才一日不见,自己似乎认不得眼前这陪伴自己长大的少年了,云府中人对云叛的偏见她是知晓的,固然自己是碍于四爷的吩咐才与之相熟,但云叛对自己却是真心实意的好,往日的云叛是庸弱的,而此刻的云叛,似乎散发着一种不知名的自信,云千凝不知如何描绘这种感觉,但有一种感觉是真的,自己仿佛再也无法触及这个少年了。

次日清晨,云府众人齐齐聚在门厅前院之内,云家二爷每年会从涵北关回府两次,这在云家已然成了等同于新年守岁一般的事宜。

众人一大早便已在府内等候,为首的是云府三爷云震,一旁则是云千放c云千斗等青年一辈,除了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其余女眷都在后方等候,这些女眷庄肃颜容穿戴简素并无华奢,与往日大不相同,想来是专为迎候二爷特意而为,但只有先前那妇人,仍旧穿金戴银毫不忌讳。

其余的下人都在忙着打扫,或是准备宴席,只有一些稍有职位的管家护卫才有资格在旁一同迎候,其中就包括杨叔,而云叛所站之位,还要稍后一点,地位极低,却又不得不来,致以云叛除了过年,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时候。

“二爷回府!”一声传唤入府,几名护卫军官先行入府,除了那名妇人其余人等无不拱手以待。

“三弟!”为首的云震抬头望去,只见云豪大步而入,虽是头鬓斑白也难掩那英姿伟岸下的气宇轩昂,云震道“二哥一路辛苦了”身旁妇人也行礼道“见过二叔”这妇人一行礼,云豪紧忙去扶,道“弟妹无需多礼,初秋天凉还惹得弟妹前来迎接,真是折煞愚兄了”

云家二爷云豪在云家地位崇高,仅次于家主云重,此刻对面前妇人如此礼待也并未让他人觉得异样,只因这妇人乃是云家四夫人,云枭的结发妻子,九州皇族的琼灼公主。

琼灼道“二叔为九州镇守边关何其辛苦,此次难得回府,作为云家媳妇前来迎接二叔,自是应当的”词里话间无不礼数有加,云震道“大哥和千劫还在闭关,这些日子多亏千放帮我处理府上事务,不然我还真管不过来啊”

云豪看向云千放,云千放行礼道“父亲辛苦了”云豪感慨道“好孩子,你和千斗都是我们云家的好孩子”这时,琼灼注意到云豪身后还站着一位青年男子,身着白衣,相貌俊美,一副混俗和光的样子直让人捉摸不透,琼灼好奇问道“敢问二叔,您身后这位公子是?”云豪回头一看,懊恼道“看我这记性,回到家中过于高兴,都忘记给你们介绍了,千放千斗你俩上前来”云千斗和云千放听令来到跟前,云豪介绍道“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快意宗宗主萧意行的三弟子,温行”

云千放惊道“白驹温行?!”温行笑道“没想到这云家公子竟识得温某人”云豪道“我自边关偶遇温少侠,一路之上助我除了不少麻烦,我再三邀请他才应允来府上小住几日的”

琼灼道“原来是温少侠,琼灼方才失礼了”温行笑着点了点头,并未答话,这让琼灼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云震注意到四弟妹的异样忙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宴席已经备好了,洛大人和洛家少爷还在内厅等我们呢,本想一同来迎,但终究人家是客人,我便安排他们在里面等候,估计洛大人也有很多话要和二哥说呢”云豪道“三弟做的对,怎能劳烦客人呢,我们这便进去吧”说完,众人便一同向内厅走去,其余不够资格的女眷仆人,便各去准备各自的事宜去了。

云叛远远的望着随同云豪一同回府的温行,心道“杨叔说的就是他么,我离开云府唯一的机会”而就在此时,云叛突觉心中一冷,待稍缓过神来才发现,温行竟是一双冷眸凝视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温行才扭过头去与旁人攀谈,云叛心中叹道“这人远比杨叔说的还要厉害!”

午后,二爷云豪命人通知云府内的人都聚集到正厅前,并且特意嘱咐云府内的青年一辈务必到场,说是有要事要宣布。

大院内,二爷云豪c三爷云震以及琼灼公主端坐在前,温行以及另一位黑袍男子座其左右,而洛少爷就站在黑袍男子身后,其余如云千放云千斗等年轻人则站在座前,云叛看着那名黑袍男子,心想“这人应该就是从长安来的洛大人了吧。”

云豪看人已到齐,正声道“我归来路上偶遇快意宗温少侠,一路之上助我良多,与之相聊数日更觉相见恨晚,加之云豪向来十分敬重快意宗萧宗主,所以一直想要云家子女中,能有资质尚佳之人能够有幸师从快意宗,这几日我与温少侠商谈数次,他虽再三推脱,终在今日应允在我云家寻得一名独门弟子!”

云千放和云千斗等少年一辈听闻二爷此言无不动容,云千放更是喜上眉梢,要知道,快意宗的独门功法快意逍遥决是武林中至高无上的功法,是以快意宗的弟子都成名很早,往往不到而立之年便已在江湖中饶有名望,而这一辈弟子当中最出名的,便是这白驹温行。

温行拱手道“二爷过誉了,云家霸宇功响彻九州,温某年纪轻轻能得云二爷如此高看,实在愧不敢当,云家少年英才辈出,若真师从于我,真怕那才是误人子弟啊”云豪大笑道“哈哈,温老弟莫再推辞了,方才内厅宴席之上你可是当着洛大人的面答应我的,洛大人便是见证人,你还想反悔不成?”温行笑道“温某怎敢在长安照天府洛必成洛大人的面打谎呢,若是把我捉去吃牢饭,那可真是苦了温某人了”众人听言无不窃笑,琼灼公主更是格的一下笑出声来,洛必成言道“温少侠玩笑了,今日温少侠能在云府收徒,必成斗胆,愿做这个见证。”

云豪摆了摆手,众人里脊收了笑声,云豪对温行问道“温老弟请看,我云家的青年一辈都已在此,不知温老弟你可有意中的啊?”温行道“家师叮嘱过我们,三十岁之前只可收一名弟子,而收徒拜师此等重事,还是要你情我愿才可,若是云家少年英才中,有愿意师从于我的,上前一步便是,若是多于一人,大家各自比试,优者胜出便可,也是公平,云二爷意下如何?”云豪道“既是温老弟你收徒,规矩自然由你来定”说完转向面前众人道“如此,你们有谁愿意拜温少侠为师去快意宗修行的吗?”

话音刚落,云千放率先踏步而出,拱手行礼道“不才云千放,愿意拜温前辈为师!”

本有其余多名云家少年皆想争取这次机会,奈何眼见当先的是云千放,都似迈不动腿脚一般,云千斗左脚已然迈出,此刻却又暗自收了回来,若是想争夺这个机会,便要与云千放比试,然而放眼云家年轻一辈,对于云千放而言,着实已无敌手。

云豪见只云千放一人而出,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此刻千劫与大哥一同闭关,这机会自然就是放儿的了”随即起身道“若是无人与放儿挑战,那”

“云叛愿与放哥一较高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霸宇留云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云叛穿过人群走到云千放身旁,行礼道“我也愿拜温前辈为师!”温行笑道“别前辈长前辈短的,都叫老了”温行说完发现似乎没人搭理自己,气氛也突然紧张起来,无论是座上还是座下的人,全都把焦点聚集到了云叛身上,座上人的目光是愤怒的,而座下人的目光,则是不可思议。

云豪怒道“你给我退下去!”声丝极恐,虽是吼向云叛,但座下有些少年的腿竟也软了起来,云叛抬头道“我为何不可!?”云叛直腰而立,面对云豪竟毫不畏惧,云千凝等女子站在一旁都不觉惊呼。

温行见状问道“云二爷,既是云家之人,这少年为何不可啊?难不成这少年天资极佳,二爷舍不得给我不成?哈哈”温行干笑两声丝毫没有缓解紧张的气氛,云豪虎目圆睁,瞪着云叛怒而不言。

云千放眼见形势不妙,说道“父亲,不如就让我和叛弟比试一番吧”云豪眼光转向云千放,云千放登时低下头去,心道莫不是自己冒失多言惹怒了父亲,正在担忧之时,只听云豪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好,放儿你放开了去比,不可放水,我倒要看看他哪来的能耐!”

云叛道“那就不劳二爷费心了!”

云豪紧紧瞪着云叛的双眼,忽觉左眼伤疤暗暗生疼,就好似那是道新伤一般,此刻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人身影,策马挥刀纵横沙场,直让人望而生畏。

云震看到二哥半天没有言语,且额头之上冷汗虚浮,问道“二哥?那便开始?”云豪点了点头道“开始吧。”

三爷云震一挥手,其余人等都退后数步,只留云叛和云千放两人独留场内空地之上,一名仆人捧着一把宝剑送到云千放面前,云千放道“拿下去吧,叛弟手无寸铁,我又怎能仗剑欺人”温行闻言喜道“此剑尚在锦布之下便能让人深感其剑锋寒芒,既已拿上台前,又岂有收走的道理”没等云千放回话,温行转头对云叛问道“小兄弟可会枪法嘛?”云叛点了点头,温行左手一挥,只见空中忽现闪出一道莹莹白光,映着阳光照的众人无法直眼而视!云叛抬手一握,忽觉手中清凉无比,再一看,一杆好似白石美玉雕琢而成的玉银枪赫然握在自己手中,云豪惊讶问道“温老弟你这是何意?”洛必成忙打圆场道“呵,云家霸宇功本就胜在兵器,若是二人赤拳相搏未免太过无趣,这宝剑对坚枪,云二爷又何须在意呢”

云豪心中不悦,提醒温行道“温老弟,这剑可是老太爷传下来的君伐剑,若是斩断了你的白驹枪,你可不要心疼啊”温行笑道“无妨,无妨”云豪看众人似乎真的起了兴致,只好对云千放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对云千放,云豪自是信心备至,这云叛无论耍什么怪招都不可能赢得过云千放的,虽然不喜云叛在外rén iàn前现眼,但事已至此,只待千放将云叛击败在地即可。

云千放持剑行礼,道“叛弟,此剑名为‘君伐剑’是以君子伐敌之意,既是比试,我自全力以赴,刀剑无眼,叛弟须小心为上”云千放心想云叛既敢上前挑战,必是身怀武艺,那日冷月别院已初见端倪,但云家严禁传授云叛武艺,是以,即便云叛能够偷学武功,也定只是皮毛,此番话语,便是想让云叛莫要一时热了头脑,还望能够知难而退。

“放哥无需多言,此战我已是绝无退路,我亦不愿再退”

见云叛战意坚决,云千放斜身纵剑,道“这套君子正罡剑,还望叛弟指教了!”言毕,云千放运起丹息内力使出化气入兵绝技,君伐剑霎时锋芒大盛,剑芒之中且有云雾围绕!

云叛见云千放开场便使出云家霸宇功化气入兵的绝技,心下不敢有一丝疏忽,自是持枪严阵以待。

“叛弟看好了!此剑攻你左肩!”云千放纵剑攻来,果然攻其左肩位,云叛既已知晓方位,当下步伐右挪轻松闪过,但饶是如此,剑锋挥过所带剑气依旧强悍非凡,云叛不禁心中感叹,若是真被此剑砍到定有性命之忧。

云千放剑招不老,再出一招,喝道“小腹!”果不其然,云千放转剑刺向云叛小腹,剑气逼至,云叛紧忙后撤,一旁的洛少卿不禁悄声去问洛必成道“叔父,云千放这是何意?”洛必成道“这君子正罡剑讲究先礼后兵,故而前几剑都会告知对手方位”言及此处,洛必成冷笑道“然,当对手不觉习惯之后,突然不再告知方位,自然就会打一个措手不及”洛少卿惊道“那这君子正罡剑倒还挺阴的啊”洛必成嘴角一笑,道“所谓君子小人,不就是如此嘛”

“右肩!左腿!前胸!”云千放瞬间又是三剑,每剑都是直将劈向所指之位,绝无丝毫偏路,看似古板僵硬,但剑招力度却是重如千钧一般,这也正合了‘君子坦荡,言如泰山’之意,说是攻向哪里,便必然全力攻之。

虽是一直躲闪,但云叛却异常从容,全无窘迫之感,云豪一旁注视着云叛的步法,心中暗自疑惑“这步法竟有些似曾相识之感”

云千放攻了约摸十余招后,突然剑锋一转劈向云叛右侧,此招突如其来变换急快,且并未提醒,云叛为躲先前剑招,此刻右侧门户大开,此剑已是避无可避!此剑若中,云叛绝然非死即伤!

云豪心知云叛日后还有用处,况且比武点到为止,又有宾客,不可大伤人命,忙要出手制止,岂料突闻“铮”的一声巨响!君伐剑竟生生劈砍到了白驹枪上!剑中之气登时震荡而出!云叛本是左手持枪,竟不知何时换到右手,刚好挡住这一夺命剑招!

“十六剑”云叛冷冷道“放哥不知我身怀武艺,恐大意失手,故十六年,我便让你十六剑”

“什么?!”云叛话音一落,顿时四下哗然,云千放十余剑均是君子路数,云叛已是只顾闪躲,众人皆以为是云千放有意相让,可如今听云叛的意思,云千放一十六剑攻下来,他只守不攻,倒成了是他在让着云千放了。

云千放收剑回身,只觉虎口暗暗发疼,此刻空中残留着兵器相交震荡四散的真气,好似云雾缭绕。

众人哗然之机,只见云叛枪尖一挥,负枪而立,枪尖所过之处划出一道金色闪光,随后淡然道“我未曾学过云家霸宇功,亦未曾学过云家一招一式,唯有苦练这金息功,还望放哥指教”

“金息兵气!”云豪见那枪尖所带金光不禁心中一惊,金息功乃是再寻常不过的功法,而‘金息兵气’则是金息功大成之时,修习者操使兵器会附着金息内力,然而金息功修炼至顶端便也就止技于此,与云家独门功法霸宇功的化气入兵相比却是差之千里了,可饶是如此,云叛小小年纪便修炼到如此境界,已是非同凡响。

云豪心思一转,先前云叛的步法以及现在的金息功,两者串联到一起,云豪脑中突然浮现一人,转眼望去果见那人在大家都为这场比试感到紧张之时,唯独他淡然自若,面露微笑,此人正是杨臣!

“放儿小心!”云豪不顾众人眼光,忙出言提醒,他意识到,这场比试绝对是有人特意谋划的,所为的,便是让云叛可以离开云家!

云千放未及会意其父云豪所言何意,云叛却已是提枪攻来,云叛横枪扫来,金光一闪,云千放挥剑去挡,岂料云叛挥枪途中却突然变招攻其中盘,变招之快竟让云千放一时应变不及!

“纵横枪法!杨臣!”云豪怒视杨臣,脱口喊道,杨臣听到云豪吼声,却仍旧笑看场中二人比武,对云豪的怒意完全充耳不闻一般。

云叛枪招变换极快,云千放纵剑砍之,云叛便横枪扫其下盘,云千放攻其两侧,云叛又总能快其一步纵枪刺其上身,几套金光锋芒,纵横交错比拼下来,倒是云千放的剑路开始乱了起来,云叛见云千放剑招已弱,大喝道“中!”

只见一道金光刺向云千放左肩!此枪发时极快,加之云千放气息不稳,云叛本想此招可以一击即中,哪知云千放慌乱之中竟本能一闪躲过这全力一刺,虽是躲过枪尖锋芒,但左肩仍被划出一道伤口,金光划过鲜血直流!

疼痛之感登时遍布左肩,云千放眼见左肩重伤当下咬紧牙关,心下一横,大喝道“这招呢!”纵剑一挥!一道磅礴剑气霎时迸射而出!云叛始料未及,竟被剑气正面击中!

云叛后退数步,登时吐出一口鲜血!杨臣不禁眉头紧皱,云豪则是心下稍安,心道“杨臣,你没想到我早就传给放儿‘留云十三剑’了吧”

不及云叛稍作喘息,云千放挥剑又是数道剑气,加之先前那道已是七道剑气,云千斗不禁双手颤抖,自己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私下先学了‘留云十三剑’便能快人一步,没想到自己凌空方可发得四剑,人家云千放无需借踏空之力便可直发七剑,自己想要追上云千放已是绝无可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八方决荡 剑气袭来,云叛强忍内伤起身挥枪去挡,先发的几道剑气尚可抵挡,可仍旧被最后两道剑气击中胸口,前伤未愈后伤又至,云叛此刻已如强弩之末!

瞧得此景,洛必成不禁叹了口气,对洛少卿说道“少卿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叔父平时和你说的,宁惹真小人,勿伤伪君子”

云叛拄枪单膝跪地,口中粗气连连,鲜血不时顺着脸颊滑落至地。

此刻显然大局已定,只听云千放纵声喝道“可还狂妄!”话音一落,众人眼光纷纷投向云叛,先前还对云叛身怀武艺倍感惊讶,此刻眼见云叛惨败,瞬间恢复往日那等厌恶嘴脸,言辞之中更免不了污言秽语。

“呵”云叛抹了一下嘴角的血,道“自当狂妄!”

云千放略一错愕,怒道“自当狂妄?!我看你还凭什么狂妄!”忽的又是挥出一道剑气!第八剑!连续七剑之后的第八剑!留云十三剑所发剑气只可依靠自身内力调息惯性连续发出,期间若是断了剑气,短时间内便无法再行聚气于剑,且留云十三剑所需丹息内力极大,缘何云千放内力恢复的竟如此之快!

剑气破空之声犹如厉鬼索命一般,云叛啐了一口血,持枪站起狂吼道“凭我手中这杆枪!”一声怒吼,白驹枪登时金光大盛!周遭众人无不大惊失色!金息功竟能修炼到如此境界,洛必成c云豪c温行等人均是瞠目结舌!

云叛两步化作一步!纵枪迎上第八剑气,持枪奔袭犹如电澈流光!“来吧!”云叛对准剑气就是一招横枪怒扫!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剑气竟被一枪打灭!场中顿时云雾金息交错缠绕,两方真气激荡之声嗡鸣作响!

剑气覆灭,云叛急速旋转手中白驹枪冲破云雾霎时化作八方幻影!云千放四下看去,只见八方幻影虚虚闪闪遍布自身四周纷乱闪动!云豪惊见此招当下心中一凛,冲云千放大声喝道“放儿小心!这是八方决荡!无一虚幻!”

云千放对父亲云豪的提醒不闻不问,别剑在腰,静若枯木,心中却是傲气决然,“无一虚幻?都斩了便是!”君伐剑顿时再次剑气充盈,锋芒大盛,剑中之气已然出现外泄之象,此刻剑身同样满是真气,聚而不散,远望看去,云千放手握之物早已不是一把锋利的剑,就是一道淳厚磅礴的剑气!

八方幻影交织纵横,好似八道金光,本是交错闪动的幻影此刻突然一顿!虚幻之影霎时不在晃动,虚影化实,八方同时刺向云千放!只听云千放口中喝道“看是你八方决荡!还是我一剑荡八方!”腰间君伐剑一击挥出!同时射出八道剑气迎敌而上!

巨大的炸裂声轰然响起,可在场众人却如同全然听不见一般痴在当场,这场所谓的比试切磋已然演变成了生死大战,每一招每一式都逐渐打破众人对这两个少年的认知,两人开始已是不可思议,此刻更是石破天惊。

院内无人说话,忽的一阵秋风吹过,场中真气云雾散去,众人全部定睛去看这场惊天比试究竟胜负如何。

只见二人相对而立,云千放手握君伐剑,剑上不断有鲜血留下,而他面前的云叛,则单手举着白驹枪,枪尖紧对着云千放的喉咙。

输了!云千放输了,众人无法相信这个事实,可这个声音却一直在众人心中不住响起。

云叛此刻持枪而立,气喘连连,头发已被汗水浸湿,汗珠一滴一滴的顺着发梢滴落在地,此刻的云府大院,寂静的仿佛连一滴汗水落地的声响都能清晰可闻,云叛喘着粗气,对云千放道“你生来天资卓绝,又肯付出倍数与他人的努力,但是我付出的远不止努力,还有血,与泪”

就在众人无法从云千放惨败的现实中回过神的时候,忽听有人拍手,循声望去,却是云家二爷云豪。

“好,好啊,好个杨家纵横枪啊”云豪语调之中尽显怒意,“早些年我就想你将此枪法传于云家军,而你推脱说这是你家单穿枪法绝不外传,我也就没在勉强”云豪讲话之时,眼神一直盯着人群一位身着云家护卫衣服的中年男子,正是杨臣。

云豪指着云叛,对杨臣大声喝道“那你现在倾身相授这个杂种又是何意!”杨叔站在日下眯着眼睛,蓦地踏出一步,笑道“我杨家纵横枪法历来单传,到了我这一代便只传给小少爷一人,自后绝不再传他人,也算对得起祖宗规矩了。”云叛听后一惊,自己竟不知道杨叔教授自己纵横枪法却要付出这种代价!

云豪苦笑道“当年小妹能从被云家禁卫军重重包围的屋内逃走,我就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今日看来,当年也是你暗中协助了?”杨臣道“五xiǎ一 jiě对杨臣有知遇之恩,xiǎ一 jiě有求,杨臣自是万死不辞。”

院内几位云家老人听到“五xiǎ一 jiě”三个字,无不惊愕动容,这个在云家沉寂十六年的称谓竟然再次被提了起来,就在云豪和杨臣两人字字针锋相对之时,三爷云震坐在椅子上却是不住颤抖,面容痛苦至极,好在院内人都注视着杨臣与云豪,却没有发现这位云家三爷的异样。

接着,云豪一声冷笑,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这杂种走嘛?”

说话间,众人突然听到几声“咕咕”的鸽子叫,转眼看去却是温行不知从哪拿出一只信鸽放飞了,云豪诧异问道“温老弟你这是?”温行看着信鸽逐渐飞远,笑道“我温行收了徒弟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通知宗主师父了。”

“你!”云豪顿时觉得气火攻心,而脑中却瞬间清晰了,快意宗的弟子向来崇尚自在洒脱,多是云游九州,而自己从涵北关那等偏远之地回行之时,如何便遇得上这大名鼎鼎的白驹温行呢,若是偶遇也就罢了,可自己应邀他来云府小住,虽是几番推辞,最后也却之不恭的来了,此刻看那杨臣与温行悠游自得的样子,这二人定是旧相识了!

云豪此时已是身有肃杀之气,云叛是他绝对不可以放走的人,更不能是以这种名正言顺的方式离开云家,云豪阴沉着脸对云千放道“千放,收拾行李准备去快意宗。”云叛汗水琳琳,手握白驹枪,不禁冷哼一声,而云千放此刻却是神情慌乱,只听“哐啷”一声,君伐剑脱手而落,云千放也顺势跪倒在地,言语哽咽的说道“爹,我输了”

云叛撤回白驹枪,将其撑在地上,口中大大地舒了一口粗气,双腿略有虚浮之感,只得依撑着白驹枪才能勉强的站着。

云豪怒声大喊道“你给我站起来!”

“二哥!”云震颤抖着身子叫住云豪,云豪回头去看云震,惊见云震此刻已是泣无整容,云震颤巍巍的说道“二哥!你便放了这孩子吧!”云豪眼神满布血丝,不可思议地瞪着云震喊道“你给我闭嘴!”云震哭声道“十六年了,我时常还会梦到小妹,虽然当年我不在,可小妹满身是血的样子却好似真的就在我眼前一般,小妹一直要我对她的孩子好一点,而我们呢?除了四弟,我们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温行叹了口气,道“唉,三爷你便放心吧,这孩子我会好好教导的”

“不可能!杀了他都不可能让你带走!”云豪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杨臣叫道“不好!”杨臣意识到云豪已对云叛动了杀心,但却为时已晚,只见云豪周身突然云气狂绕,猛然起身凌空一掌拍向云叛,掌中汇聚霸道内力,内力交织汇聚直将周遭空气也震地嘶鸣作响,好似雄鹰展翅!

经历先前一战,云叛自身内力已然消耗殚尽,虽然自己战胜了云千放,但云千放亦非泛泛之辈,此刻再有极招袭来,已然无力躲避,虽是千钧一发之机,可云叛此刻心中却并不畏惧,自己这些年积压在心中的怨恨与不甘经过这一战全都抒发了出来,云千放落败的那一刻,自己心中说不出的痛快,若真是无法走出云家,那便是命了吧。

就在众人都认为云叛必然会血溅当场的时候,突然一道白影闪到云叛身前,忽听“嘭”的一声巨响,天空中似有雄鹰哀鸣之声,只见云豪猛然落地连退数步,周身围绕的霸宇功气劲竟全然散去。

院内众人全然目瞪口呆,惊见云叛身前所站之人,赫然便是快意宗弟子,温行。

温行一改先前慵懒玩世的模样,抓起云叛手中的白驹枪横立在前,衣着无风自摆,威风凛凛。

云叛没了白驹枪的支撑,一个踉跄就要摔倒,身子倾斜之时不知被哪里来的气力撑住了,云叛仔细看去,发觉温行此刻左手持枪,右手五指似在隐隐发力,云叛心中惊道“难不成是用内力隔空将我撑住的嘛?!”

“二爷你这‘掠鹰掌’温谋算是领教了,但是,二爷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伤我快意宗弟子是什么下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父姓母名 温行一拂袖间便化解了云豪全力的一掌,云豪呆在原地面容憔悴,过了许久,院内也无人言语,虽已是初秋时节,可众人却感觉胸口似有一种压迫之感,空气好像盛夏一般干燥,吸进鼻腔之内都让人觉得喉口发甜。

“二哥?”先行发声的是云震,云豪看着面前持枪而立,时刻待战的温行,以及他身后的云叛,心中愤火难消,却又无可奈何,自云千放认输的那一刻起,云叛就已经是快意宗的弟子了,事已至此,只怪自己过于相信表面的事情,完全没有想到温行与杨臣是旧相识,更想不到的是,杨臣居然暗中传授了云叛十多年的武艺。

云豪抬起头,秋日微阳散落在这位云家二爷c幽州飒羽将军的脸上,细丝皱纹之下,隐约能感受得到一种黯然神伤之色,云豪缓缓吐了口气,道“你走吧”

“如此,便谢过二爷了”杨臣对云豪深鞠一躬,云叛虽是意识恍惚,身体疲惫,可这三个字却听得清清楚楚,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虽是无言无语,但眼角却不禁流下两道泪来。

云叛心中此刻思绪万千,想到终于可以脱离云家,但却心里说不上高兴,自己曾无数次幻想如果自己不是生在云家会是如何,十六年来,自己在云家之中虽然受尽了闲言碎语,但住在四爷院内却也是吃穿不愁,可令云叛这些年在意的是,其他的孩子会有先生教他们读书写字,而自己只能躲在书斋窗外像小偷似得的偷听,其他的孩子到了年龄会有云家教头传授武艺,更会有二爷那样的大人物亲授独门功法,而自己只能夜里偷偷的跟随杨叔苦练,期间还要担心动作大了,声音大了会引来外人注意,没有独门功法,就苦练寻常的金息功,云叛相信,就算是再寻常的功法,只要经过自己不懈的坚持和努力,也能齐肩那些独门稀世的武功,将来总有一天可以证明,就算不用你云家一丝一毫的教导,自己也可以开创出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骄傲!

温行背对着云叛,说道“小子,还能动么?”云叛听到温行的声音,思绪立刻回到当前,没错,自己还没有离开云家,一切还未尘埃落定,绝对大意不得。

云叛试着动了动手脚,感受身子缓过来了一些,于是冲着温行微微点了点头,温行稍稍扭头通过余光看到了云叛的回应,试探性的对云豪道“二爷,我在府中也叨扰半日了,是时候离开了”

云豪没有说话,双目无光,面如死灰,洛少爷小声向洛必成问道“叔父,云家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洛必成暗笑了一下,道“云豪终究是沙场之人,若论攻城守关,这院内绝对无人能敌,可偏偏温行与那杨臣给他耍了一个邪门子”洛少爷疑惑道“叔父,什么邪门子?”话音一落,洛必成突然表情略显尴尬,洛少爷看叔父不说话,忙接着问道“叔父?”

哪想洛必成怒道“闭嘴!”洛少爷被吓得心中一下子慌了神,一抬头,却看温行正带着云叛缓缓向院后走去,白驹枪仍是紧握在手,而眼睛却是盯着自己这边,眼光冷若锋芒,暗含杀机,洛少爷不禁心中惊道“不成他能听到我和叔父的对话不成?”想到此处,洛少爷马上转过头去躲开温行的目光,这一躲闪,恰巧看到云千凝正泪眼朦胧的望着云叛的背影,心中冷笑道“哼,现在知道这小子有出息了,倒有些舍不得了么?”

走到了几步,云叛突然回身问道“杨叔,你不走吗?”杨臣微笑道“孩子,你走吧,杨叔曾发誓生死效忠云家,无论结果如何,都是要留在这的”云叛再要劝说杨叔,三爷云震道“放心,有我在,你杨叔不会有事的”

久不言语的云豪此刻听到云震的话,不禁笑道“呵,希望老三你等大哥出关的时候也能这么说”温行拉着云叛道“行了,相信你杨叔吧,还有三爷呢”

云叛泪光闪烁的望着杨叔,杨叔只是点了点头,笑着摆了摆手,云叛咬着嘴唇不住的哽咽,正要走时,忽然想到一事,忍着喉口的哽咽,对温行说道“师师师父,可否等我一下?”温行虽是担心迟则生变,但听到云叛称自己师父,还是悦心道“快”

云叛拖着身子来到琼灼公主面前,琼灼公主见云叛走来,嫌弃的别过头去,面对琼灼公主的态度,云叛只是释然一笑,就在众人疑惑云叛为何去找琼灼公主之时,云叛竟突然在琼灼公主面前跪了下来,琼灼公主惊道“你?!”

云叛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缓缓的磕了一个头,看到云叛跪在自己面前,琼灼公主似乎想到了什么,叹气道“当年我也是为了救四郎,你无须如此”云叛道“无论四婶是为了什么,这份恩情我会记在心中”琼灼公主看云叛的眼神不在含有厌烦之色,也没有斥责云叛称呼自己“四婶”反倒是心中反问自己,这十六年来,自己又是何苦对一个孩子如此刻薄呢,想到此处,琼灼公主俯身扶起云叛,摆手道“快走吧,杨臣我会照顾”,云叛激动地泪目道“多谢四婶!”

说完,云叛就此起身走向温行,二人一同向云府院后走去。

二人走后,洛必成悄声对洛少卿道“少卿,这小子命理极硬,将来定能成事,若能结交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一旦有机会,势要将其除掉!”洛少卿点头应允,随即心道“那看来是只能除掉了”

云叛回到屋内简单收拾好了行李,为防再与院前众人遇见,云叛便带着温行顺路从h一u én而走,二人来到云府后巷,云叛望见后巷的大榕树时,脑中突然惊闪出一句批文“虔心守枉意,遗儿遇白衣”

云叛不禁问道“师父?”温行急道“你可别告诉我你还要和谁磕头,如果是我的话倒是不着急”云忙摇了摇头,道“师父你知道有哪位疯子,啊不,算命先生是穿的破破烂烂的嘛?”温行疑惑的看了看云叛,嘀咕道“破破烂烂的算命先生?”云叛点点头,又急忙补充道“用石头算命的!”温行惊道“丐儒?你遇见过丐儒?!”

“这,丐儒?”云叛不知师父说的和自己想的是不是一位,温行道“给你算命了?是不是还要了二两银子?”云叛道“对对!就是那个疯子!”温行突然大笑道“哈哈,没想到徒儿你竟然还有这番奇遇,快说说他给你算了什么”云叛一字一句道“虔心守枉意,遗儿遇白衣。”说完,温行期待地看着云叛,过了一会见云叛不再言语,温行疑惑道“一石窥天命,二两乞真言,批文应当是两句话啊,后半句呢?”云叛面容有些窘迫,温行催到“说啊。”云叛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只给了他一两银子”

听到此处温行突然狂笑不止,道“哈哈哈,没想到我温行的徒儿还是个铁公鸡,日后可莫要如此啊”云叛急道“不是,师父你听我说,那日情形特殊”温行摆手道“我俩先行启程,‘遗儿遇白衣’我是明白的,路上你给我好好讲讲前半句就好了”云叛愣道“前半句?”脑中回想起前半句批文,忽然脸上一红,但再看温行时,温行却已先行而去,云叛不再多想,紧忙追了上去。

温行站在街口,对着云叛喊道“叛儿快点!”云叛止步当前,回首看了看云家的围墙,心下一横,回过头来对温行喊道“师父!我不叫云叛!”温行先是疑惑,随后笑道“那敢问小徒儿你叫什么啊?”云叛喊道“我叫康瑜!康逐的康!云瑜的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四海知临 温行与康瑜师徒二人走出柳城之时已是深夜,一路之上,温行没少调侃康瑜与云千凝之事,笑他十多年的苦心经营,竟一朝之间被一枝簪子给夺了去,男女之事,着实让人不胜唏嘘。但二人一路之上相谈甚多,也确实熟络不少。

到达城门之时,温行指着城外驻扎的军队对康瑜说道“我与杨臣曾商量过带你直接逃走是否会更安全方便一些,只是,柳城乃是边关重城,这城外的云家白羽军就是头号难题,再者”温行语气一顿,康瑜问道“再者什么?”温行看着康瑜,叹道“你杨叔说什么也不愿意你也是逃出云家的,而是要堂堂正正的走出去。”

康瑜回首望去,心想“不知当年母亲为了能和父亲在一起,付出了多少艰辛,可最终还是没能善终。”心想此处,又是一阵感慨。

“师父,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温行道“水湾镇,你激战之后内伤未愈,这一路只怕尚有凶险,还是养好伤势为妙,再有,我还要去会一位友人。”

早在那日夜里,杨叔便与康瑜讲过这位温少侠,一杆袖枪闯便九州,云府之战更是拂袖间化解了云豪全力一掌,康瑜对温行,可谓是钦佩至极,温行既说去水湾镇,那便去水湾镇。

康瑜不再去看身后的柳城,二人策马奔袭,沿途掠过营火星光,向水湾镇而去。

水湾镇是沿江小镇,但却是商货往来的必经枢纽,是以镇子虽小,可往来之人甚多。

镇中有一酒家,名叫“四海酒楼”铺子虽小,可酒菜佳肴甚广,比得上这幽州境内任何一家酒楼,平日里门前停的都是各家商号的商队,但今日却有所不同,这酒楼门前只有一家商号的队伍,但这商队规模却比往日所有商队加在一起还要壮大,清一色的插着同一款商号旗子,旗子上赫然标着一个大大的“叶”字。

行里人都明白,这便是黎阳叶家的商队,而放眼青幽二州,也只有这叶家能有这么大的商队,足以包下整个四海酒楼。

酒楼之内,商队的伙计吃个午饭犹如吃席一般。满桌的珍馐美食,喝酒划拳之声不绝于耳,场面喧嚣至极,老板娘和店里的伙计都忙开了锅,但累归累,忙归忙,脸上却是笑开了花,这叶家商队一顿饭,能顶的上店里一个月的收成了。

老板娘怀中抱着一小坛酒,花枝招展,笑面如花的走向中间的那桌客人。桌上客人三男一女,其中一个中年男子雍容华贵,气宇轩昂,当是这商队的老板,男子两端分座两人,一个壮汉,膀大腰圆,尤其是那两条臂膀壮硕非凡,异于常人,桌上美食伸手便吃,极其生猛。而另一端则是个老头,佝偻着身子,嘴上叼着一杆烟枪,偶尔喝一杯小酒,倒是很少动筷。

坐在老板对面的,则是一位妙龄女子,只见那女子肌肤胜雪,发如星乌,眉眼间尽显女儿之美,婀娜身姿配上一套黑履劲装,腰着佩剑,怜美之中更有一丝英气逼人。

老板娘来到中年男子身旁,媚声道“哟,叶老板,看我给您拿什么来了”老板娘眉里词间无不风韵十足,而这满堂能让这四海酒楼的老板娘如此看重的,正是黎阳叶家商号的当家的,叶正源。

叶老板笑道“应当是蔡老板自酿的红叶醉吧?”

老板娘格格一笑,道“就知道叶老板你最识货”说罢,扭着身子给桌上四人斟了四杯红叶醉,斟酒之时还不忘与叶老板眉目传情,这叶老板虽有两房妻室,但对这风韵犹存的蔡老板,却也是来者不拒。

“庞大膀子,你说这个猪会不会把自己撑死呢?”佝偻老头嘬了一口烟枪,问对面那个壮汉。

庞大膀子正啃着一条烧鸡腿,嘴里塞得满满的,咕囔着说“猪吃饱了便躺下睡了,怎会撑死”

“猪不会撑死,那你会不会撑死啊?”

庞大膀子吃着烧鸡,突然反应过来这老头拿自己和猪比,当下拍案而起,喝道“刘大烟枪!你骂谁呢!?”

“老庞!坐下!蔡老板给咱个斟酒,你怎这般无礼!”叶老板呵斥道。

对面那女子也是一笑,道“爹你还不知道么,这庞叔和刘叔虽然吵了这么多年,但实际上俩人关系却最是要好呢”

庞大膀子立马啐了一口吐沫,“呸呸呸,谁和这大烟猴子关系好了,大xiǎ一 jiě莫要挖苦我这粗人。”刘大烟枪也忙附身作呕,两人耍宝斗法逗得那女子格格直笑。

蔡老板道“知林èi èi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几年不见,已然是个大美人了呀”

叶知临道“蔡老板你与我若是姐妹相称,日后我可怎么叫你‘小妈’啊?”

叶老板老脸一红,蔡老板娇声道“你这姑娘,莫得乱开玩笑”说完,笑眼莹莹的退了下去。

叶老板瞪了一眼叶知临,叶知临拿起酒杯,品酒偷笑。

就在众人其乐融融之际,酒楼大门忽的敞开,众人望去,只见迎门而入的是一位白衣男子,翩翩而然,气质非凡,男子踏步而入,却是无人拦阻。

而随男子一同而来的还有一位少年,相比白衣男子的风度翩翩,这少年却是面容消瘦,弱不禁风,着实让人觉得有些落魄。

“干什么的,这让我们当家的包了,快去别处吧”几名伙计蛮横的走过来拦住了这少年。

少年支支吾吾道“师,师父”

叶老板一见白衣男子,大喜道“温少侠!快来,坐下饮一杯蔡老板自酿的红叶醉啊!”

这对师徒,正是温行与康瑜。

温行与康瑜离开柳城之后星夜赶路,温行身有快意逍遥诀护体,纵是半月不吃不喝也无关系,而康瑜先是一番激斗,又是长途奔袭,一路上没吃没喝,着实苦了康瑜,但看师父同样日夜奔袭也没喊累喊饿,便一直强忍着,可如今面前满是珍馐,却有些按耐不住了,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刘大烟枪笑道“快别为难这小哥喽,这都饿得肚里养鸽子喽”

刘大烟枪说话带着口音,加上此人向来诙谐,此刻逗得众人哄堂大笑,康瑜脸上一红,更显窘态。

那几名拦路的伙计心知这俩人是当家的客人,打了几个哈哈便也各回座位继续吃喝了。

温行走到叶老板面前道“叶老板,你我还是到后屋内厅去详谈吧”叶老板脸色略微严肃起来,二人约在此处相见本有要事相商,看温行模样,怕是事态严重了。

叶老板笑着起身招呼康瑜道“这位小哥,且坐我这吃食,我与温少侠去后厅叙叙旧”说罢,与温行向后厅走去。

温行临走时对康瑜点了点头,示意落座即可,康瑜犹豫片刻,但着实饿的发软,便坐到了叶老板的位子上。

老板娘亲自给康瑜拿了一副新的碗筷,附耳吹兰道“小哥慢慢吃啊,有事就吩咐奴家”康瑜自小少有接触女子,此刻窘态连连,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蔡老板娇笑一声便走了。

叶知临c庞大膀子和刘大烟枪这三人康瑜都不认识,这让康瑜略显尴尬,不知如何动筷。

叶知临看康瑜呆头呆脑的样子,心思一笑,夹了一个狮子头到康瑜碗里,康瑜抬头看去,只见自己对面竟是一位绝色女子,在云府十六年,以为千凝便是世上最好看的女子了,而此刻,若说千凝是璀璨繁星,那这女子就是夜空皓月了。

康瑜不觉看的痴了,叶知临笑道“小弟弟怎么啦?不和胃口?还是,要姐姐为你吃啊?”叶知临笑颜如花,吐气如兰,康瑜竟一时不知所措。

“不,不必了”康瑜慌张的埋头吃饭,但心思却纷乱无比,叶知临的笑容一直在脑中闪现,康瑜心中自责道“康瑜呀康瑜,你总觉得千凝负了你的深情,可你怎么也看了漂亮女子便慌了心神呢”

“噗”庞大膀子听了叶知临的话,登时笑的喷出一口饭来,刘大烟枪拍腿大笑道“xiǎ一 jiě哎,你可别逗这小哥喽,庞大膀子嘴里的那只烧鸡算是白死喽,被吃了又被吐出来,可惜可惜喽”

说完,一脸坏笑的问康瑜道“这位小哥,说实在地,俺们个xiǎ一 jiě,好看不啊?”

“好,好看”康瑜埋头吃饭,刘大烟枪笑的康瑜如坐针毡。

刘大烟枪嘬了一口烟,眯着眼睛笑道“那给你做老婆好不好啊?”

“咳”刘大烟枪这句话让康瑜一口饭噎到了嗓子眼,庞大膀子更是捂着嘴,笑的趴在了桌子上,生怕再糟蹋了美食。

叶知临格的一笑,故意媚声媚气的说道“刘叔啊,你看这小弟弟是瞧不上我的呀”本想捉弄康瑜,可说完自己却生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紧忙抖了抖身子。

康瑜意识到这几人是合起来戏弄自己,吃了一个狮子头,肚子舒服了不少,抬起头道“好啊,你若嫁,我便娶!”

酒楼之内异常喧嚣,康瑜也就提高了点嗓门,哪想康瑜说话之时,酒楼之内竟突然鸦雀无声,以至于康瑜的话在酒楼内甚至起了回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交杯之约 叶家商号的伙计们纷纷看向康瑜,庞大膀子和刘大烟枪全都暗自捂嘴偷笑。

就在酒楼内的人全都摒住呼吸想看大xiǎ一 jiě如何反应时,只看叶知临抿了一口红叶醉,淡淡的说道“那我嫁”

伙计们都不约而同,深深地“哦?”了一声,庞大膀子嘴里的饭也不吃了,刘大烟枪的烟也不抽了,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叶知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叶知临看着康瑜,冷颜而笑,康瑜自小被人瞧不起惯了,走出云家之后,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再被任何人小瞧,当下拍桌道“那我娶!”

“既然如此,那便太好了”

听闻此声,商号伙计们全都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叶老爷与温行不知何时竟从后厅走了回来,叶老爷同温行来到酒楼中央,大声道“今天,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康瑜看着温行,只见温行也正偷瞄着自己,还对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康瑜不明所以,不知师父此举何意,正当众人都在疑惑叶老爷要宣布何事之时,叶知临却是眉头微蹙。

叶老爷细细打量了一下康瑜,又看向温行,温行笑着点了点头,叶老爷这才正声道“今日,我便要将小女知临,许配给快意宗温少侠的弟子,康瑜!”

顿时,群声哗然,康瑜紧忙起身道“还请叶老爷收回好意,我与叶xiǎ一 jiě方才只是玩笑,当不得真的”

庞大膀子和刘大烟枪不约而同的看着叶知临,想看看这位大xiǎ一 jiě会如何反对,毕竟大xiǎ一 jiě的性子,这两个老伙计还是懂的。

叶老爷拍着康瑜肩膀道“哎,贤侄何必推脱呢,小女今年十八,虽大你两岁,不过常言说的好啊‘女大二,金满罐’我叶家世代经商,这也合了我的心意啊,况且温少侠与我相交多年,他的徒弟,自是值得托付的!”

事发突然,康瑜顿感手足无措,看向师父,温行也只是不住点头微笑,似乎对这门婚事也是颇为满意。

叶老爷继续说道“温少侠,还有一事需要商量”温行道“叶老爷但说无妨”叶老爷看了一眼叶知临,道“只是,知临与康瑜年纪尚青,若是马上举行婚事怕是不妥,不妨这样,四年后,让康贤侄带着我这家传的玉佩来黎阳完婚如何?”说罢,从怀中拿出一枚古朴玉佩交到康瑜手中,道“此玉佩是我家传玉佩,世上仅有两枚,你与知临各自一枚,且须稳妥保管啊”

“爹”就在叶老爷与温行二人一唱一和的安排叶知临与康瑜婚事的时候,众人终于等到这场婚事的当事人,叶家大xiǎ一 jiě发声了。

温行道“叶老爷,只顾着你我商议,却忘记问问叶xiǎ一 jiě的意思了,不知四年是否过长啊?”

庞大膀子咽了一口唾沫,刘大烟枪狠嘬了一口烟枪,二人对视一眼,心想,这温行可真有意思,这时候应该问的不是我们大xiǎ一 jiě同不同意这门婚事么,怎么直接越过去了,反倒问四年长不长,合计着我们大xiǎ一 jiě多么急着要嫁给你徒弟做媳妇似的。

康瑜转身看向叶知临,只见叶知临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枚玉佩,玉佩古朴幽莹,确与自己手中的一模一样,此刻叶知临面若冰霜,冷眉寒光,显然极其不悦,眼见此景,康瑜低头拱手,道“叶xiǎ一 jiě金枝玉叶,康瑜凡夫俗子着实相配不上,还望师父和叶老爷莫要为难我与叶xiǎ一 jiě了”

“不,我嫁”

叶知临一句话直惊的众人眼珠都要掉了出来,就连温行也难掩惊异之色,只看叶知临缓缓起身,对康瑜说道“谁能说我叶知临就一定是金枝玉叶,而你康瑜就一定是凡夫俗子呢”

此话一出,康瑜不觉心中一颤,心道“是了,在云家隐忍十六年,云家人对自己的贬言恶语远比‘凡夫俗子’四个字要残忍的多,可康瑜啊康瑜,你是不是自己也从心底里瞧不起自己了呢”

康瑜抬起头,但见叶知临此刻正凝视着自己,细眉柳目,直教人一见倾心。

叶知临说道“我且问你,你我仅此一面之缘,却是否对我心生爱慕?”康瑜答道“xiǎ一 jiě天生丽质,别说是我,怕只要是男子见到,都会一见倾心的”

“我问的是你”叶知临一字一句,言辞之中显然对康瑜的回答并不满意。

康瑜此刻脑中已是百转千回,他看着叶知临的眼睛,脑中回想起很多往事,依稀还能看到云千凝的影子,自打懂事以来,康瑜便深深喜欢着云千凝,而这十多年的陪伴,康瑜却是连一句“喜欢你”都没能说出口过,直到那日撞见洛少卿与云千凝,康瑜这才明白,无论多久的陪伴,只要你没有把握的住,就终将会离你而去,情有多深,伤便有多痛。

至今为止,对于感情,康瑜所理解的,一直都是小时候的两小无猜,而当初见叶知临时,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又是他所无法描叙的,既然无法描述,那又何必多想。康瑜望着叶知临,淡然一笑,道“是,康瑜爱慕叶姑娘”

叶知临道“可愿娶我?”

康瑜答道“自是愿意。”

叶知临拿起手中玉佩,道“可我还有一个条件”未等叶知临说完,康瑜抢先答道“我答应”

叶知临“噗嗤”一笑,道“你这傻子,我还没说什么条件呢,你怎么就答应了”

康瑜见叶知临欢颜再展,心下畅然,道“康瑜生来清苦,并无偌大家业,且双亲已去,现下除了师父和两位家叔,身旁更是全无他人可依,叶姑娘若是肯下嫁于我,无论何等条件,都是不为过的。”

刘大烟枪瞧着康瑜,心道“这小哥,咋的突然硬气了不少呢”

叶知临俏皮一笑道“话别说的太满,你且听好了”叶知临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四年之后,君临一方,武荡衍海,便拿着玉佩来娶我”说完,把自己手中的玉佩与康瑜手中玉佩做了交换,康瑜手握叶知临的玉佩,只觉玉佩之上幽幽传来沁人香气。

“胡闹!知临你这都是什么条件!”叶老爷听了叶知临所讲条件登时大怒!酒楼内的伙计也都觉得这等条件,常人终其一生也未必可以做到,更何况短短的四年呢,与其说是大xiǎ一 jiě的条件苛刻,但不如说是变相拒绝,但大xiǎ一 jiě将自己从小佩戴的玉佩交于康瑜,却又不像是戏弄。

康瑜淡然道“好,叶姑娘等我四年,我康瑜必当来娶”

刘大烟枪诧异道“小哥,你知不知道啥子是‘君临一方,武荡衍海’啊?”

听了叶知临的条件,温行也是眉头紧皱,康瑜兴许不懂,但温行却是明白的,特别是后一句‘武荡衍海’便是自己也不敢说能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做到。

康瑜望着叶知临的双眼,微笑道“我虽不知道这条件之中包含着多少凶难险阻,但既是叶姑娘所提,我自竭尽所能,如若四年之后无法完成,自然便是我康瑜无能,所以又有什么不能答应的道理呢”

“呵”叶知临不禁一笑,道“小弟弟说得好,我还真有点希望你快些来迎娶我了呢”说着,拿起桌上两个酒杯,蔡老板瞧出叶知临的意思,忙上前去为其斟满红叶醉,叶知临对蔡老板点头一笑表示感谢,随后递给康瑜一杯酒道“空口白牙不足为信,你我既是婚约,那便先喝下这交杯酒,立下这交杯之约,四年内,我叶知临必为你康瑜守心御节等你来娶”

康瑜接过酒杯,二人手腕环绕,康瑜道“四年后,君临一方,武荡衍海,我康瑜必来迎娶姑娘”

说罢,二人同时一饮而尽杯中之酒,众人虽是对这突如其来的婚事感到震惊,但此刻还是和叶老爷,温行以及蔡老板一样,面露欣慰之色,仿若面前这两位年轻人真的就像是历经磨难终成正果的夫妻一般,惊讶之中倒也不免暗自感动起来。

“爹,你硬要在水湾镇多逗留两日,说是还有要事要办,我本以为你是要和蔡老板多聊几日,今天看来,这要事应当是办完了吧?”听出叶知临抑扬顿挫的语气,叶正源登时面露尴尬之色,只得干咳了两声,倒是蔡老板娇羞道“瞧你这孩子,说些什么话啊”

叶知临看叶正源没有答话,俏皮道“怎么样爹,办完了吗?”

叶正源支支吾吾道“这个,办完了办完了”

“伙计们可已酒足饭饱?!”叶知临见叶正源点头,一声大喝,酒楼内的伙计们听后立马回道“酒足!饭包!”

叶知临提剑在腰,喝道“叶家商号,启程了!”一声令下,酒楼内的伙计立即开始收拾行装,不一会的功夫全部在酒楼外集合待命。

叶正源对温行道“温少侠,还望一切顺利了”温行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二人在内厅所议何事无人知晓,但有一点康瑜是明白的,此次师父带他来水湾镇,绝不是单纯为了给他找媳妇的。

叶知临走到门口,回头对康瑜笑道“我等你哦”最后还用口型说了两字,虽未发声,但康瑜真切的看得出来,那是“夫君”二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九龙玉玺 目送叶家商号走了之后,康瑜与温行依旧坐在四海酒楼中央的那张桌子上,两人各有心事的吃着桌上的菜肴,蔡老板给温行弄了一副碗筷,又给二人添了几道菜,便一旁忙去了

四海酒楼被叶家商号包了半个月,是以即便叶家商号走了,四海酒楼也并未对外营业,酒楼内也就康瑜与温行两个客人。

品了几杯红叶醉,温行问康瑜道“徒儿,你确实不知道何是‘君临一方,武荡衍海’?”

康瑜依旧沉浸在方才与叶知临的相会,此刻师父问话,倒是回答的慢了些,“师父,我确实不知道”

温行莞尔一笑,道“那为师便给你讲一讲你未来媳妇给你开的两个条件到底有多难”说罢,拂袖间壶中之酒登时洒向空中,温行左手捏了一个指诀,内力运转之下空中酒水霎时停住,片刻后逐渐化成一张图型,康瑜惊叹间发现,呈现在自己面前的,赫然就是天下九州的分布图。

“天下九州,九州共主。而所谓的君临一方,指的便是如冀州陆家c幽州云家c青州范家c徐州郭家c扬州胡家c燕州魏家c豫州刘家c梁州李家c以及九州之主雍州陈家”温行指尖微动,九州分布图再起变幻,幽州向上又化出一片区域,温行道“而除了九州之外,这个地方应当是你最感兴趣的,肃川康家”康瑜紧盯肃川版图,不经意间眼神精光闪动。

温行道“肃川不同于九州,受到地理气候等因素的影响,那里的风土习俗都与九州有着很大的不同,别看肃川地域远小于九州,但与九州交战上百年,却从未落过下风,不过”温行话语一顿,接着说道“不过,十多年前,波鲁达协同萨克穹图谋反,肃川一直处于纷乱之中,虽然萨克穹图最终统一了肃川,但终究伤了元气,近年来倒是少与九州开战了。”

波鲁达与萨克穹图的名字,康瑜是再知道不过的了,尤其是波鲁达,正是涵北关下那万箭穿心的杀父之仇,彻底毁了自己的家。

“那师父,如何才能君临一方呢?”康瑜心想,如果天下各方已有其主,自己又当如何取而代之呢,如果说是肃川的话,父母之仇,自己倒是定要相报的。

温行道“如果是想在九州君临一方的话,只要拿到任意一家的九龙玉玺便可”康瑜问道“九龙玉玺?那是何物?”康瑜身在云家十六年,却是从没听过还有九龙玉玺这等物件。

“九龙玉玺镇九州,传说第一位统一了天下的君主,将地方版图分为九块,并且将自己的王剑熔炼成九份龙形信物,分别镶嵌在九块玉玺之上,将其授予当年一同打天下的几位将军,并且宣告,只要是手握玉玺之人,便是玉玺所指地方的掌权者,是以,九州天下只认玉玺,不认人,只要你能夺得一方玉玺,便能君临一方了。”

说到此处,温行不禁一笑,道“从这个角度来讲,倒是肃川要省事的多,大争之地,强者称王,只有武力才能换来主导权,的确省了不少麻烦”

听到此处,康瑜不禁神色落寞,温行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触碰到了康瑜心中的刺,忙岔开话题道“这个,我们来说说‘武荡衍海’吧”

康瑜点了点头,温行见康瑜神情稍缓,道“这武荡衍海就好解释的多了,指的就是衍海静波寺主持的衍海大会了,旨在激励武林中的年轻一辈,而武林各大门派每次都会派自己门中的青年杰出弟子参加,只要在衍海大会上夺得魁首,便可获得静波寺所赠的武学秘籍,而之后若是再能一人敌过静波寺四位长老的法涛阵,便是世人所说的武荡衍海了,不仅可以获得武学秘籍,还能有幸去衍海的不武阁参悟,那才是大大的荣耀啊”

一旁忙碌的蔡老板来到两人桌旁,娇声的对康瑜说道“可是弟弟你要知道,这近二十年来夺魁者甚多,但说得上武荡衍海的,可只有一人啊”

康瑜心想,这武荡衍海竟如此之难,若不是真心觉得叶知临却非戏弄自己,听到师父所讲的这些,还真的会以为人家是变相的拒绝自己呢,可此事虽难,但只要有人做到过,自己又有何不可呢,想到此处,康瑜忙问“那人是谁?”

蔡老板媚眼颔首,指了指温行,康瑜虽是惊讶但却又觉得理所当然,温行笑道“蔡老板你这般做,倒弄得我好像在炫耀一样”

“这不是让你在徒儿心中的形象更高大一点嘛”说着,蔡老板看到温行使用内力用她珍藏多年的红叶醉画的天下版图,心有不悦道“你这人就是这般不懂惜得人家的佳酿”说完,纤指一挥,空中之酒立时顺手而流,蔡老板指尖一点,空中的红叶醉又重新顺着蔡老板指尖的轨迹流入壶中,康瑜不禁感叹,这老板娘看似弱不禁风,实则内力如此深厚!

蔡老板挽着娇臂拾起桌上的红叶醉递到康瑜面前,笑道“人家都说我这红叶醉温心暖喉,却不知,提壶痛饮之才是正宗的喝法”

康瑜看着面前的酒,又见蔡老板媚眼灼灼,当下拿起酒壶一饮而尽,酒灌而入,果然顿觉身心畅快非凡,凉心而过倒是消了不少烦恼。

蔡老板拍手笑道“弟弟好酒量啊,你师父酒画九州,而如今这酒入腹中,这九州天下不就一样进了你的肚子了么”说完,格格的笑了起来。

蔡老板的话,加上红叶醉的酒劲让康瑜心中不免豪情顿起,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也只是个无名小卒罢了,别说什么君临一方,武荡衍海了,便是父母之仇也不知有生之年能否报的了,想到此处,不禁心下黯然。

温行看出康瑜心思,安慰道“徒儿你也不必给自己过多压力,人生在世,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最后,但求无愧于心便是了。”

“还是温少侠看的开啊”蔡老板走到温行身旁,笑道“不过,若想达到叶大xiǎ一 jiě所开的条件嘛,倒是还有一条路可走。”

康瑜忙问“什么路?”

蔡老板眼神一动,道“两位可听说过江海客么?”

温行面容闪过一丝惊异,但却稍纵即逝,端起酒杯道“那不过是江湖传说罢了,蔡老板莫要误了我的徒弟,若是耽误了我徒儿的婚姻大事,我可不能饶你啊”

蔡老板娇声一叹,道“哎哟,温少侠你可别吓坏了我这残花败柳啊”

康瑜往年一直和杨叔苦学武艺,对这些江湖之事却是所知甚少,加上其少年心性,不免对这江湖之事略感好奇,问道“师父,江海客是什么,江湖门派么?”

温行只顾喝酒,并未言语,只听一旁的蔡老板道“小弟弟,还是听我给你讲吧,这倒是和九龙玉玺也有些关系”

蔡老板在桌旁踱步开来,边走边讲道“传说第一位统一了九州的皇帝陈极,身旁有一位谋士,名叫方无靖,因总是身带一把青扇,所以世人也称之为青扇先生。”

蔡老板声色并茂,康瑜也听的入迷,不禁问道“就是这青扇先生创立了江海客吗?”

“小弟弟倒是聪颖”蔡老板婉然一笑,接着说道“那青扇先生是创世功臣,若说陈极身旁没了这青扇先生,是断然无法一统九州的,九州一统之后,跟随陈极的文臣武将都得到了分封,偏这青扇先生什么都没要,传闻陈极登基那天,青扇先生所居之所突然升起万丈祥光,陈极带领文武赶到后,只见院中已是空无一人,而后祥光逐渐消散,众人从消散的祥光之中隐约的看到一行字!”

“皇天后土尽在握,我自欲为江海客”说这句话的,却是温行。

蔡老板讲的太过传神,以至于康瑜听的竟有些难以自拔,若非师父这句话,恐怕自己就沉迷在蔡老板的故事中了。

“哟,温少侠你吓到奴家了”,温行这声言语确实有些突兀,拱手道“惊吓到蔡老板了,还望见谅”

康瑜追问道“那这句话又是何意呢?与江海客又有什么关系?”

蔡老板道“后人传说,那青扇先生本就是天上的仙人,专门来辅佐陈极一统的,陈极登基,自然是功成身退,但还有一种说法”说到此处,蔡老板卖了个关子,眼神却一直看着温行。

温行道“蔡老板博闻多识,还是不要钓我徒弟的胃口了”

蔡老板媚眼笑道“还有一种说法,就如同前半句话说的那样,真正掌控了天下的不是陈极,而是那青扇先生方无靖!而真正消失不见的,也是陈极,而不是青扇先生!真正控制着九州的,更不是什么陈皇之家,而是那江海客!”

“哈”温行突生一笑,道“如蔡老板所说,既然这江海客已然势力如此之大,又何故隐匿世外,这前后矛盾之说,想来不过是世人的杜撰罢了。”

蔡老板还欲再言,温行却抢先一步道“天色不早,我师徒二人也要赶路,这便告辞了”说罢,起身而走,康瑜虽对江海客以及青扇先生感到好奇,但见师父起身,也只得追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快意源流 眼见师徒二人离去,蔡老板也不阻挠,只是婀娜的站在桌旁,望着二人背影,嘴角带笑。

二人赶路直至夜里,眼看天色已是不宜赶路,温行便带康瑜来到野外一处土地庙暂住一宿,这几日连番赶路,着实有些累了。

这一路,康瑜感觉气氛一直很怪异,师父没有往先那么多话,好像有什么心事,给人感觉忧心忡忡的,难道是因为在四海酒楼那个蔡老板所讲的有关江海客以及青扇先生的传说吗。

两人围坐在堆火旁吃着干粮,康瑜午时并未太吃饱,所以此刻嘴里虽然吃的是煎饼,却也津津有味的,倒是温行,两眼紧盯着火光,手中的煎饼已经被握出指痕了,也没有吃上一口。

康瑜眼见此景有些担心,小声问道“师父,你不喜欢吃煎饼吗?”

“没”温行的回答虽然很平淡,但还是勉强的咬了一口手中的煎饼,康瑜心知师父此刻定有心事,便也不在打扰。

就在康瑜专心吃饼之时,温行猛然起身,康瑜一惊,手中煎饼登时落地,未及康瑜回过神来,温行突然对康瑜说道“来,师父传你快意逍遥诀功法!”

康瑜一脸惊异,“现在吗?”

“对!我怕来不及。”说完,温行走到堆火旁的空地,不顾泥土灰尘席地而坐。

“到我身前坐好”温行面容严肃,康瑜虽觉此刻传授功法似有突兀,但师父命令不敢违背,随即来到温行面前盘膝而坐,可心中却不免疑惑。

功法的修炼都是汇聚丹息内力,之后依照各自功法的口诀引动内力游走周身经脉,越是稀世的功法,经脉游走的路径便越是复杂,修炼口诀也更加晦涩难懂,所以,当修炼功法之时多需旁人护法,以免经脉乱行走火入魔,如若是修炼再高深一点的功法,则不仅需要有人护法,甚至需要闭关月余,方可入门。

快意逍遥诀是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功法,修习者不过快意宗宗主萧意行和他的几名弟子,而温行要在这破庙之地将快意逍遥诀传给康瑜,难免让康瑜觉得有些草率。

“你且坐好,气守丹息,运气而不导气,让自身内力随意而走,莫要多加阻挠”康瑜谨照温行的吩咐,气汇丹息,丹息汇聚周身内力,内力汇聚之下逐渐四下蒸腾游走。

康瑜有修炼金息功的底子,是以很快便守心入定,温行道“你且继续汇集内力,听我讲解,勿要分神”

说罢,温行双手翻覆交错后,左手捏一指诀,黑夜火光之中,只见温行周身似有幽蓝气息向其指尖汇聚,内力越纯,其型便越趋近实型,而此刻温行所聚内力已是宛如实质,内力之精纯实属罕见。

“一会无论我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又或是周围发生什么,切记不要惊慌,更不要乱了自身丹息”见康瑜闭目点头,温行继续说道“快意逍遥诀,其实并不是什么武学功法”

温行说完,康瑜不禁眉头一皱,温行忙呵斥道“专心!”

一声呵斥,康瑜紧忙稳重自身气息,重复方才那种自然蒸腾的状态,待康瑜再次入定之时,温行这才放下心来,沉声道“快意宗傲立江湖武林多年,除了武学秘技以及苍山神兵之外,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这快意逍遥诀,然而,世人眼中的这至高无上的功法,并非是什么修炼内力丹息的功法口诀,殊不知,其本身便是一股淳厚的内力。”

说话间,温行指尖汇聚内力逐渐成型,而温行此刻也愈见疲态,强提精神,道“快意宗的源头可以追溯到大争之世的年代,传说祖师爷观天地自然运转之相,悟出了人体丹息运转的内在法门,从此修炼丹息内力也愈发神速,自身的内力积蓄也愈发深厚,而修炼到最后,祖师爷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无法容纳下逐渐膨胀的内力,就在祖师爷自身的内力增长变得非益反伤的时刻,祖师爷想出了一个办法,便是将自身丹息八成的内力凝聚积压在一起。”

温行所讲,远远超出了康瑜对现今武学的理解,内力雄厚到自身无法承受倒还可以理解,可将内力挤压,却实在匪夷所思,而就在此刻,温行指尖那股幽蓝内力也逐渐聚成球形,这股内力运转飞快,并且仍旧不断有新的内力从温行体内窜出汇聚于此。

温行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内力膨胀的问题虽然解决了,但却又出现了新的问题,祖师爷发现,这股凝聚的内力竟然开始不安祖师爷的引导,自行在体内穿梭游走,逐渐开始不受控制了”

康瑜听得出神,心中自然也产生不少疑问,但要控制自身丹息,即使心中疑问重重,却也无法言语,只得静心听温行讲下去。

“可祖师爷毕竟是旷世奇才,心想,既然这股内力似有神识一般自行游走,且又并不会伤害到自身,自己又何苦去干扰与它呢,莫不如任其肆意而为罢了,自此之后,这股内力没了牵着,在祖师爷体内畅行无阻,期间还会逐渐凝聚其余新生的内力,就这样,这一股内力变得愈发精纯,而祖师爷的实力也随之愈发强大。”

此时,康瑜突觉四周似有风声,风声好似来自四面八方,声响怪异,不知所踪,康瑜心下惊异想要睁眼,可想起师父说过,无论周围发生什么也不要惊慌,便又沉下心去,专注汇集内力。

如若此刻康瑜睁眼,便会发现,周遭空气已然被汇聚于温行指尖的幽蓝内力全速带动旋转,风气而动瑟瑟发响,因在风转中心,自然不得其踪,两人身旁原有堆火,此刻风卷火花,星夜之中显得异彩非凡。

“祖师爷得此内力之后,不仅在武学造诣上不断突破境界,更是让其领悟生命造化的神奇,多年之后,这股内力似乎又生变化,祖师爷喜时,它自欢脱畅动,祖师爷哀时,它也萎靡困乏,仿佛真能切身感知祖师爷内心脉动一般,祖师爷意识到这一点后,不禁窃喜,这股内力似乎已然生有灵性,是以,祖师爷从那之后,更是与之以好友相处。直到最后,祖师爷临终迷离之时,不忍多年老友随自己一同化为尘土,便将自己孙儿叫到身边,将体内这股奇异的内力硬生生的打入到了孙儿体内,并结合自己一生处世的风格为其起了一个名字。”

就在此时,温行缓慢的将指尖汇聚的内力推向康瑜,只听温行一字一句的念道“快意源流!”说完,只看那股幽蓝内力瞬时附入康瑜体内,周遭气流风力霎时停住,温行拂袖起身扬起漫空火花,左掌运气一推将康瑜推出老远,沉声喝道“几位,来的是时候啊”

康瑜被温行一掌推出,不知自身所在何地,猛然睁眼只觉眼前温行所站之地离自己似近非远全无距离之感。

火花散去,黑夜之中走出三名黑衣蒙面之人,温行微笑间,白驹枪紧握在手,当先的黑衣人说道“温少侠何故戾气这么重啊”声音如磨砂一般嘶哑,好似枯木碎屑摩擦之声,让人身体不住发麻。

温行道“几位不敢以真面目视人,想要做的事情自然也是见不得光的,温某若不杀气重一点,还不让几位占了便宜”

康瑜心知三人来者不善,然而自己却完全动弹不得,就在紧张师父安危之时,丹息猛然一阵震荡!全身内力霎时犹如沙场逃兵一般在体内鼠窜奔袭,惊慌之时,全身再起炙热灼烧之感,当下师父恶敌当前,自己又受困于此,一时之间,不仅身体炙热,内心也是急如火焚。

“别废话了!他不可能交出来的!”后方一名黑衣人身型健硕,手持长刀,二人对话之时猛然发招,长刀一挥直功温行面门空当。

“急性子!”当先的黑衣人看同伙已然沉不住气抄起了家伙,也只得一同跟上,飞身攻来,落后那名黑衣人稍作犹豫也一同而来。

温行挥枪弹开长刀攻势,一步踏前与三人缠斗在一起。

长刀凶狠残暴,但招式间却无章法,另外两人拳脚带风可见其功力不弱,但几招下来却并未因人数之优占得半点便宜,反而愈见下风。

“呵,看来几位不仅面容不敢视人,怕是武功招式也敢显露了,如此这般,几位的性命,温某就收下了!”

温行凌空一踏,脚踏之处登时炸出一道电光!转瞬间温行身影瞬时消失在三人眼前,惊异间,四周顿时电光频现,温行身影忽闪忽现于三人四周!

“雷影隙流踏!”最后出招的黑衣人惊呼一声,却是一位女子!

温行电光飞舞间,手中白驹枪不时从三人四周猛刺而来,三名黑衣人虽然不敢显露自身武功,但毕竟并非寻常匪类,温行攻势虽猛,却也很难寻得杀机。

“我忍不了了!”手持长刀的黑衣人不堪忍受温行对自己频繁的攻击而自己却只能畏首畏尾的防守,一怒之下狂气骤起!瞅准温行步伐一记长刀劈砍而去,长刀所过顿时血光乍现!

温行心中诧异道“血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白驹夜陨 “你这性子就不能改一改吗!”先前那名黑衣人见长刀男子暴露武学底子后,气的暴跳如雷,嘶哑的吼声响彻夜空。

温行一见其刀有血气,心中立时对这人身份知晓了大概。

血刀袭来,温行脚下电光一踏,闪身而去,只见白影一过,嘶哑之人大叫“不好!”回身之际,温行已是持枪在后,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温行倒转身形脚踏枪柄,白驹枪顿时如狂雨暴雷一般炸裂而来,那嘶哑蒙面之人还未来得及出招躲闪,片刻间便被炸的四分五裂!

“呵呵呵”长刀男子见先前那人被温行一招炸裂不哀反笑。

康瑜见师父一招制敌,自是喜出外望,正当以为师父已然化解危机之时,突见温行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情急之下登时急火攻心,丹息之力瞬时涣散,丹息不稳,先前所聚内力顿时没了屏障,一瞬间如破坝洪水一般倾泻而出,就在此时,康瑜体内突现一股幽蓝内力,狂风骤雨一般吞噬着倾泻而出的内力,原本这股内力之前正缓慢的融合着康瑜体内缓慢蒸腾而出的内力,而现下康瑜丹息破功,周身内力顿时没了安身之所,幽蓝内力好似狼入羊圈,肆意疯狂的追咬,横冲直撞之下康瑜心脏狂跳不知,康瑜只觉脑中一热,瞬时七窍流血晕厥了过去。

“妹子,你也瞧到了,这小白脸好对付嘛?”长刀男子对着那名黑衣女子不停地讪笑,双眼猛见血红,瞪向温行涩声道“不过,我看这小白脸也是强弩之末了啊,好似身有内伤啊”

“解决你俩还是够的!”温行脚踏电光,再起极招,长刀男子裂嘴而笑,大刀挥砍而出顿时血气狂傲,两人拼杀之际,只听一人嘶哑道“白驹温行果然名不虚传啊”

温行心中一凉,忽觉背后一股杀机逼近,枪头一挑横转胸前,前方血气汹涌,后方阴气袭人,温行定眼看去,只见后方那人赫然正是先前被自己刺穿炸裂之人!

阴翳的眼神,干裂的皮肤,苍白的面容,活脱一副死人模样!温行终于知道此二人是何身份!然而,血寒之气夹击之下,温行心知自己今夜必然九死一生,狂喝一声,身中内力顿时澎湃而起,下一招便是同归于尽的一招!

“你还等什么!”长刀男子一声振喝!温行只觉身后一阵灼热之感,回头去看,只见后身已是一片火海!温行惊叫道“是你!”

熊熊烈火犹如恶林凶虎一般猛拍而下,直击温行后背,只听轰鸣一声巨响,血气c火光c阴风霎时四下冲散。

爬在地上的康瑜被这巨大的轰鸣之响震醒过来,艰难睁开双眼,刹那间,火光散去,只见温行竟如枯叶一般飘然倒地,康瑜不可思议的盯着温行的方向,但见三道人影显现而出,其中一人竟不住哭泣,听那哭泣之声应是一名女子,恩师于眼前被杀,受此惊变冲击,康瑜再次昏了过去。

长刀男子道“呵呵,哭什么哭,你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么,若再不动手,小白脸可就被这老家伙带走了”

女子抹去眼角之泪,俯身来到温行身旁,左手捏一指诀按到温行身上,片刻之后,女子惊慌道“没有?怎么没有!”

女子左手不停地变幻指诀,反复运功按在温行身上,可是每一次都全无反应,女子登时心下发狂,疯喊哭泣道“为什么没有!不可能!源流!源流哪去了!”

次日清晨,秋凉细雨绵延而下,一队官兵押着几名囚犯由小路向北而行,一个跛脚官兵破口骂道“这幽州什么破天气,这都入秋了还下雨!”

前头一名满脸胡茬,军校模样的官兵不屑地笑道“呵,这你都觉得冷,若是再往北行,下起了暴雪,还不把你冻的断子绝孙不成”

众人闻言哄然大笑,跛脚官兵脸上有些挂不住,照着一名囚犯的屁股狠狠地就是一脚,骂道“若不是因为你们!老子能受这罪!”那囚犯身形飘忽,一个踉跄险些倒地。

胡茬军校怒道“你可注意点,这囚工都是有数的,要是失手弄死了,可拿你去顶数!”

“我!”跛脚脚官兵还要顶嘴,但心知所去之地确实非人所活之地,若真的被拿去顶数,这后半辈子可真说得上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胡爷!前面有个土地庙!带哥几个去那里歇息一下吧,这雨虽不大,但着实浇的弟兄们心烦啊”一名官兵出了声,其余的官兵也跟着央求起来,胡茬军校道“我看你们就是想偷懒,罢了,且去躲一躲吧”说完,众人一路拍着胡茬军校的马屁便向土地庙走去。

到了土地庙,官兵们都躲进庙内歇息,那名被称作胡爷的军官却感觉四周有些不太对劲,环顾之下,发觉这片路面好似被火烧过一般,虽然一早已被雨水浇打过,但还是能看出表层焦土的痕迹。

正自疑惑间,突闻身后一声大喊“你大爷的!抢你爷爷的饼吃!”胡爷回身去看,只见那跛脚官兵一脚蹬飞了一名囚犯,那囚犯倒在墙下,岂料墙面不稳,墙头瓦罐晃动掉落直接砸到了那名囚犯头上,“啪啦”一声四散而碎,囚犯头颅瞬时鲜血直流,瘫坐在地一动不动。

“跛二锅子!你找死!”

胡爷急忙跑到那名囚犯身旁,摸了摸鼻息确已断气,要说官兵虐死囚犯也是常有的事,可偏这批不同,这些囚犯都是被抓去当囚工的,人头两边都有数,这若是少了一个,可就要降罪到他的头上了。

那跛二锅子也抖了腿,颤巍巍的哭道“胡爷,是他先抢我的饼啊,我就想教训一下他”

胡爷起身瞪着跛二锅子,跛二锅子登时跪倒在地爬到胡爷脚下,抱着胡爷的腿道“胡爷!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要拉兄弟一把啊!”

“胡爷!快来看!这有个人!”

胡爷踹开跛二锅子,来到庙后,只见杂草丛里果然躺着一人,胡爷眼光一闪,发觉地面到此便没有了焦灼的痕迹,细一看去,只见地面之上好似有一道屏障将地面隔成两段,单就躺在地上那人所在一边没有焦土痕迹,整整齐齐的。

胡爷越想越感觉不对,这时,跛二锅子问道“胡爷,这小子还能活吗?”

“你想干嘛!”

跛二锅子怯声道“莫不如,把他捉过去顶数?”

“哼”胡爷眼神一转,笑道“你小子倒是胆大,这么做,虽然不合规矩,但是”

眼见胡爷松口,跛二锅子喜道“胡爷胡爷,您不是老早就相中家妹了么,等咱们回去,我就做这个主了!”

胡爷想到跛二锅子家里的èi èi,顿时心下大喜,也不去想那地上那些灼烧的痕迹是什么缘由了,喝道“你小子瞎说些什么,来人啊!快拿些水和干粮!把这野小子给我缓口气!”

“可是胡爷”跛二锅子心有疑虑的说道“那要是万一,这小子在狱里乱言语可怎么办啊?”

“呵呵,你倒不傻”说着,胡爷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阴邪的笑道“把他毒哑不就好了,这出门在外,总要带点用的上的物件”

跛二锅子欣喜若狂,大叫道“胡爷妙啊!”

康瑜从昏迷中醒来,忽觉身上凉嗖嗖的,先前要和师父一同去青州,所以并未穿过厚的衣物,此刻头痛欲裂,外加手脚冰凉,真是比死了还要难受。

“胡爷,我们这走了能有大半个月了吧,还要走多久啊?”

康瑜听见周围有人,正要起身时却发现手脚竟动弹不了,康瑜猛然睁眼,发现自己竟被困在一辆推车之上!而四周除了官兵便是囚犯,低头看去,只见自己哪里还是穿着之前的衣服,赫然便是一身囚服嘛!

“啊啊”康瑜要张口说话,问问官兵为何要绑住自己,可是喉咙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只觉喉口阵阵发甜,拼命嘶喊之下竟将喉咙磨破了也只是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而已。

跛二锅子听见动静,一看是康瑜醒了,走到跟前满脸堆笑,道“小子,醒啦?”

康瑜眼见面前之rén iàn容猥琐,嘴斜齿黄,直教人不禁作呕,但还是强忍着晃动身体,意思是为什么要绑住他。

跛二锅子笑道“知不知道你自己怎么从鬼门关回来的啊?”

康瑜头疼的厉害,此刻努力回想昨夜的事情,温行倒地的场景立刻浮现而出,恩师惨死,康瑜一时之间竟哭了出来,只不过康瑜此刻只能发出“呀呀”的声音,但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

“别,见到恩人也不用这么感动,毕竟马上就是你报恩的时候啦”跛二锅子被康瑜这一哭弄得到有些不知所措了,心想莫不然这人是个傻子,如果是个傻子倒还真是天助他了。

康瑜心中疑惑,难不成真是眼前这人救了自己?可为什么又要将自己换上囚犯衣服,又捆绑在推车之上呢,且这人说“报恩”的时候到了,又是怎么个报恩法。

正在康瑜疑惑间,胡爷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康瑜,小声对跛二锅子说道“汤山大狱就要到了,莫要再生事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汤山大狱 汤山大狱!康瑜登时心下一颤!

“秦城百里渺人烟,汤山大狱锁神仙”这汤山大狱建在幽州秦城,是九州唯一能与天牢相提并论的监牢之所,如果说天牢里囚押的多是朝廷命官,叛敌将领,那汤山大狱关押的,则多是亡命之徒和江湖匪类,而这汤山大狱至今扔在扩建,朝廷也一直从九州各地安排囚工来此劳役,而来这里的囚工劳役期都是相同的,那便是劳役至死。

跛二锅子烂笑道“好的胡爷!”说完斜眼瞧了一眼康瑜,摇头晃脑的走了。

康瑜手脚被绳索捆住动弹不得,推车的是一名囚犯,披头散发,目光呆滞,纵是康瑜如何晃动,他也全无反应,心知周遭定无相救之人,康瑜心想,既然此时没有说理的机会,且看这官兵头头和那跛脚之人也非善类,莫不如自己挣开绳索逃之便是,料这些官兵也拦不住自己。

康瑜随即想要运功震开绳索,岂料半晌之后体内竟全无反应!只当是自己先前之伤尚未痊愈,康瑜立即汇气丹息,体内气力却是微弱游丝,汇至丹息之时又立刻崩溃四散!惊慌之下,康瑜急忙闭目审视自身丹息,赫然发现此刻丹息竟是空空如也!自己竟是内力全无!苦练十多年的金息功也全然消失不见!哪里还有不久前与云千放比武之时的金息之气,就连最普通的丹息之力也不复存在,气若漂浮,连常人都不如。

连番打击之下,康瑜只觉胸如沉石一般,手脚亦不再挣扎,片刻后“咿呀呀”的笑了起来,笑中带泪,难听至极,身旁一个官兵见状,“啪”的给了他一个嘴巴,康瑜脸上登时肿了起来,“鬼叫个什么!”胡爷听到吵闹之声,连忙走了过来,见到康瑜凄惨之相,皱眉道“老弟,你也别怪我们,世道如此,你还是认命的好,也能少遭点罪。”

康瑜摇头痛哭,心想,康瑜啊康瑜,出得云家之时,还以为自己能有多么了不起,以为战胜了云千放,脱离了云家便能闯出多大的名堂,看看现在的自己,什么父母之仇,什么交杯之约,还君临一方,武荡衍海,真是可笑之人,可笑之人啊!

想到此处,康瑜突又狂笑不止,毒哑之苦,只能发出“格格”的怪声,胡爷无奈,只得命人堵上了康瑜的嘴,但透过破布,那怪叫之声仍可依稀听的。再到后来,想是哭的累了,康瑜的怪叫之声也就停了,胡爷和跛二锅子也松了一口气,这一路之上受那怪叫之苦,着实也不好受。

到了饭时,胡爷命人拿出了康瑜口中的破布,并叫人给他喂了几口水和粮食,康瑜也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活像是个半死之人。再过了几日,康瑜仍旧被困在推车之上,面如死灰一般,不喊不叫,水饭张口,这倒是让胡爷省心不少。

这天,众人突觉风沙骤起,寒风侵袭,胡爷捂着口鼻眯眼望去,只见风沙之后一座城池隐现眼中,胡爷喊道“弟兄们加快点!秦城到了!”

原本脚步拖沓的官兵听闻秦城将至,无不好似新生一般,离家已是三月有余,这批押解官兵从青州一路押着囚工来到边远的幽州秦城,早就盼望着快些交差回家了,脚程一块,竟是连这寒骨风沙也阻挡不得。

“来者何人!”众人没花多少功夫便来到秦城门下,听到守城官兵询问,胡爷忙大声喝道“青州大柳县押解官胡雷!现押送囚工来秦城服役!”

“开门!”一声令下,秦城大门缓缓而开,没等大门全然开启,胡爷便代领众人鱼贯而入,进得秦城之后,风沙顿时弱了不少。

众人进城之后,胡爷命令部下全部站好,原地待命不可乱动,秦城大门全靠机关拉动,只需守城之人搬动机关便可操控,胡爷是办这差事的老人了,自然懂得这秦城的规矩,无论是哪里来的押解队,都要先进这瓮城之内,待关门紧闭之后,方才会有人来此交接,而这瓮城之上机关遍布,弓羽如林,若来的是劫狱敌犯之人,定会在此漏出破绽,死于非命。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官兵们的腿都站的打颤了,老兵倒还好,新兵却是暗自叫苦,尤其是那跛二锅子,更是苦不堪言,而那些囚工则纷纷跪倒在地,倒是康瑜,此刻躺在推车上,反而轻松不少。

“大寒风沙几口酒!”守将终于喊出口令,胡爷紧忙大声回应道“不曾有酒盼回头!”

对完口令,胡爷这才心安,挥手示意众人可以hu一 d一ng了,官兵们纷纷抖动手脚,时间久了,身子都僵了。就在此时,内城走出一队官兵,手持长枪,身披盔甲,黄沙之中更显威慑之气,为首一人则是头戴官帽,身着轻便,胡爷一见此人,忙上前去,拱手道“下官胡雷见过黄掌司”

黄掌司微一抬手,笑道“胡大人莫要多礼了,也知道这一路来你们辛苦,可这秦城的规矩你也是懂的,还望不要见怪啊”

胡雷这些年早就把秦城的守将挨个骂个遍了,但此刻还是似模似样地说道“黄掌司哪里的话,都是为朝廷办事,应当的,应当的”说完,从怀中拿出一封名册递了上去,黄掌司一扭头,一名守卫立即上前接过名册,随后走到囚工身旁开始清点人数。

胡爷仍旧低着头,这点人数是交接的最后环节,也是最紧张的一关,不少押解官在此栽了跟头没能回去,虽然心里紧张,但面上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免对方生疑。

相比胡爷,跛二锅子此时紧张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双腿更是不停的颤抖,点名的守卫越是走近康瑜,他就颤的越厉害,终于,守卫走到康瑜身前,突然问道“这人怎么了?为何躺在车上?”

胡爷回身故作样子的看了一眼,道“哦,这人身子弱,我们怕他挨不到秦城,便放到了车上”

黄掌司察觉事情不对,跨步到康瑜身旁,胡爷要拦,但却被黄掌司一把推开了,黄掌司拿过名册,翻看了几眼,低眉笑道“胡大人,这名册之上,可都是三十好几之人啊,但我看这小兄弟,多说也就二十啊,你要知道,这冒名顶替可是要掉脑袋的啊”说着,黄掌司用手掌比划了几下脖子。

秦城黄沙风寒,气温低下,但此刻胡雷却是满脸是汗,心里当下后悔,心想这跛二锅子的èi èi再美也顶不上自己的小命啊,然而此刻后悔也是为时已晚了,胡雷灵光一闪,立即从腰间摸出一枚玉佩,暗自交到黄掌司手中,小声道“黄掌司,下官属下不会办事,难免没得轻重,还望黄掌司您高抬贵手了。”

“哼”黄掌司虽是嗔声一怒,但还是接过玉佩放在手中,只见日光之下玉佩幽幽而莹,似非凡物,黄掌司随即面露喜色,笑道“同朝为官,自是懂的各自的难处,这大柳县远在青州,自是难为你们了,内城已备好酒水,快带弟兄们去歇息吧”

黄掌司话一说完,胡雷心里的石头登时落地,心想以后说什么也不做这等事情了,就算这小子倒霉吧。此时,跛二锅子早就慌了神了,若不是胡雷去叫他,估摸着胆子都要被吓破了不可。

胡雷和跛二锅子等众官兵随秦城的守卫走去内城歇息,今晚过后便要启程折返青州,片刻不许多做停留,而黄掌司则和其余的守卫押解囚工往汤山大狱走去,一路之上,黄掌司不住的把玩手中玉佩,不时对着阳光欣赏这玉佩独有的幽莹之色。

进城之后,康瑜一直苦若病瘫一般,此刻突然眼前晃过一道绿光,不及躲闪,眼睛顿时被照的隐隐生疼,康瑜眨眼看去,只见面前一穿衣戴冠之人手中拿着的,赫然正是叶xiǎ一 jiě交于自己的贴身玉佩!

震惊之下,立刻勃然大怒! 手脚猛一发力绳索登时断裂!黄掌司惊慌之下只听身后一阵破碎炸裂之声,不禁回头去看,却见面前那人满目凶光,身着囚服,硕大的拳头马上便要打到自己!

“来人啊!救命!”黄掌司紧忙蹲身俯首,双手抱头,大喊守卫,守卫闻声速度来援,但先前康瑜四肢均被捆绑,谁也没有料想此刻竟能挣脱,所以并未多加注意,导致此时救援已然太晚!

但听“嘭”的一声巨响,康瑜一拳直勾勾的打到了黄掌司后背之上,只见黄掌司登时就被击倒在地,胸腔之血喷射而出,此刻守卫赶到,立即出枪刺向康瑜,康瑜一击必中,回身单手揽住守卫长枪,回首望去,只见玉佩已然掉落在地,康瑜并不考虑此刻劲道从何而来,只是右臂用力一甩,众多守卫均被甩倒在地,而此刻其余囚工无不蜷缩躲闪。

不及多想,康瑜一个纵步跨过黄掌司,落地之后,伸手捡起地上玉佩,摸去灰尘放入怀中,这才安心下来,正自欣喜之时,忽闻身后有人大喊道“倒是没想到这囚工之中也有好手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臭泥烂汤 康瑜闻声紧忙回身,惊见空中一人正向自己袭来,康瑜不及多想,立即拾起守卫之枪,起手便是一招八方决荡!“好枪法!”空中那人看到纵横枪法不禁一声赞叹。

康瑜本想速战速决一招制敌,怎料极招一出丹息之力顿时不稳,但此刻枪已发出,已是招不可收!八方枪法齐齐刺向空中那人,康瑜此时虽是无法使用金息兵气,但此间危机关头,枪法之凶猛却远胜以往。

“你要拼命,我可不与你比狠”空中那人猛然一个转身,运气吐息之间突然拍出一掌!一掌之下威压骤起,且看掌下八方之影竟是轰然消散!

“轰隆”一声震响,掌下众人皆被震散,康瑜正处掌下中心之处,通身顿感威力震荡,痛彻骨髓。

只看空中那人一掌出完又出一掌,康瑜踉跄扶住手中之枪,怎料长枪竟然登时破碎,康瑜吃惊之下却也无暇多想,只得积蓄全力打出一拳迎上,片刻间,拳掌相交,康瑜只觉拳头好似打到空气一样,突然恢复的内力也如石沉大海一般消逝而去,只听震翻到一边的黄掌司惊喜的喊道“燕统领你可算来了!”

“力道不错!可惜还是嫩了点!”空中那人大掌一挥,康瑜登时折手弯臂的被击飞了出去,右臂折断,康瑜顿感撕心裂肺之痛,然而喉咙已哑,此刻竟是无可shēn y,加之原本身带内伤,一击倒地,直接疼的昏了过去。

“燕统领威武啊!快宰了这小子!”黄掌司满脸是血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起地上一个枪头就要刺向康瑜,燕统领落地拦住黄掌司道“莫要取了性命,此子枪法不错,终于来个能打的可以和我练练了”说罢,右手一挥,瓮城之上顿时精光一闪,原来早在康瑜动手之时,城楼之上便已是弓羽齐架,若非这燕统领亲身而来,怕这瓮城之内的人,此刻定然会被射成筛子不可。

“这”黄掌司一脸难堪,加之满脸泥血,一眼看去,更加让人心生厌恶之感,燕统领瞥了一眼黄掌司道“怎么,黄掌司有什么想法不成?”

黄掌司见燕统领不悦,忙赔笑道“怎么会呢,这整个秦城都归您燕照燕统领管辖,下官怎么会有什么想法呢”说着,黄掌司一步两步的走到康瑜身旁,从其怀中拿出那枚玉佩放入自己袖中,燕照眼见此景鄙夷道“原来是你拿了人家的东西,怪不得我看这小子怎么都要打死你呢”

黄掌司拿走玉佩之后突然咳嗽起来,“咳咳”几声竟咯出几口血来,黄掌司怨声道“燕统领莫要寒碜下官啦,瞧您这一掌给下官拍的,回去真得好好补补了”

“呵”燕照冷笑一声,道“我下手可是有分寸的,你这咳嗽咯血莫不是生活不检点,得的什么不好言语的病啊”

“哼”黄掌司也不与燕照争辩,命先前推车那人抬起康瑜,领着众守卫押解囚工向大狱走去。

整座汤山都是汤山大狱的范围,且分为地上狱与地下狱,地上狱在山崖峭壁之上,地下狱则在山底洞穴之内,是以,地上狱也被称作天字狱,而地下狱则被称作地字狱,如胡雷押解而来的囚工,则是从九州各地派来扩建这地字狱的,常年的扩建采挖,地字狱的规模早已超过天字狱。

这天夜里,新来的囚工都被关在了囚工牢里,在汤山大狱,因为囚工每日都要早起干活,直到夜里才能休息,所以手脚之上便并没有枷锁,而这些囚工白日里累了一整天,到了夜里自然倒头便睡,可康瑜那头却不一样,康瑜被放在牢内的一处角落,地方虽然不起眼,但身旁却蹲坐着两人,其中一人,便是一路给康瑜推车的那名囚工。

这名囚工身材较为矮小,目光如往常一般呆滞无神,披散着头发,泥垢满面,而他身旁的那名囚工则就不同了,身形高挑,虽是身着囚服,但却面容整洁,衣衫得体,在这囚牢之内实属难得。

那高挑囚工小声问其身旁那人,道“你说他是杨家后人?可我怎么看,这小哥长得也不像杨老爷子啊,倒是有几分像康逐那臭小子”

那矮小之人道“我亲眼所见,他白天与燕照交手之时所用的,就是杨家纵横枪法的绝招,八方决荡,杨家枪法一脉单传,错不了的”这人声音嘶哑异常,很难让人听着舒服,但他身旁那人似乎早已习惯。

“所以,臭泥巴你是看着他被毒哑的喽?”高挑囚工一脸嘲讽的看着那被其称作“臭泥巴”的矮小囚工,而那囚工也不气恼,说道“你个烂泥汤,我若是早知道他是杨家后人,说什么也会拦下来的。”想来那高挑整洁的囚工名叫“烂泥汤”这名字与其外貌倒是不免有些出入了。

“你且捂住他的嘴巴”烂泥汤依照臭泥巴的吩咐,伸手捂住康瑜的嘴巴,而臭泥巴则双手分别把住康瑜的右手与肩头,臭泥巴闷哼一声,只听康瑜右臂“咔嚓”几响,剧痛之下康瑜猛然惊醒,不觉要张口大喊,岂料只是“呜呜”几声。

烂泥汤不屑的甩开手道“你这臭泥巴,这小子都哑了!你还叫我捂什么嘴啊!”

“我我也给忘了”臭泥巴脸上有些挂不住,忙道“你别说我,你那么聪明不是也忘了”

“你!”烂泥汤一时语塞,臭泥巴登时得意,而一旁的康瑜剧痛之后猛然醒来,睁开双眼,只见面前竟赫然蹲坐两人,夜暗星稀,两rén iàn容忽明忽暗,康瑜不禁缩到墙角,刚要问这二人是谁,岂料张开嘴巴,却猛然意识到自己已是口不能讲,手不能提,心下登时黯然伤感,忧伤之下,突然想起白日之事,紧忙伸手查看怀中玉佩是否还在,此刻康瑜心里是明白的,自己既已被那突袭之人击败,玉佩自然便会被那唤作黄掌司的恶人夺走,但还是心存侥幸的抱有一丝希望。

“不对”康瑜心中一惊,自己的右手怎么能动!正自惊异间,右手突然在自己怀中摸到一物,只觉此物在手顿感清凉,康瑜登时心下大喜,拿出此物放到眼前,只见眼前赫然正是叶姑娘的随身玉佩!重获至宝,康瑜顿感心中好似生出一股希望一般,这算是这些日子以来唯一能让自己觉得宽慰的事情了。

“小伙子,你要是想说谢谢的话,那我就当我听见了”康瑜惊喜间,竟忘了自己对面还有两个怪人,不知是敌是友,康瑜紧忙藏起玉佩,生怕再被夺走。

臭泥巴看康瑜一脸的防备,笑道“那黄掌司以为拿走了你怀中玉佩,却不知道早就被我掉包了,想那厮现在应该只剩七八天的活头了吧”虽然是语中带笑,但掺杂着嘶哑之声,却怎么听都像是鬼叫一般。

角落微暗,康瑜挪动两步,星光之下,康瑜这才看清这说话之人的面孔,面容呆滞,肤如枯柴!这不就是一直给自己推车的那人吗!

“想起来啦?想起来就好,我正好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臭泥巴看康瑜一脸吃惊的表情,心知他是想起自己是谁了,便开门见山的问道“小子,杨运是你什么人?”

杨运?康瑜心想自己从不认识什么杨运,便直截了当的摇了摇头,臭泥巴一看康瑜摇头,不禁微一皱眉,烂泥汤见状不禁大笑,笑声一扬,烂泥汤担心吵醒其他囚工,紧忙自己捂住嘴巴,臭泥巴喝道“你抽什么风!还怕最近事情不多么!”

烂泥汤悄声笑道“你是不是脑袋也是搬来的啊,他不认识杨运,你就不会问问他认不认识杨臣嘛?”

杨叔!康瑜心下一惊,这两个怪人怎会知道杨叔的,不过这二人虽然看似没有敌意,但仍旧不可轻易信予,依旧连连摇头,烂泥汤看到康瑜的模样不禁笑道“你看啊,这小子还想装不认识,就是这摇头的样子太做作了些”

听了烂泥汤的话,臭泥巴也不禁觉得康瑜的动作好笑,康瑜毕竟涉世未深,此刻面对两个老江湖确实显得行为拙劣了些,臭泥巴面容一笑,皮肉褶皱古怪,康瑜见得之后只觉比死人还难看,加之此刻夜深人静,心下不禁感到有些发憷。

“可是”臭泥巴转向烂泥汤,问道“杨臣是谁?”

烂泥汤一脚踹向臭泥巴!臭泥巴惊讶之下躲闪不及,一脚就被踹到墙角,烂泥汤想要大声呵斥,可是此刻却只能压着嗓子,道“杨老爷子的儿子啊!你个大傻子!”

臭泥巴被踹到墙角,刚好紧挨着康瑜,一想到原来杨臣是那杨老爷子杨运的儿子,登时“嘿嘿”傻笑起来,声音嘶哑,刺耳难听,康瑜看着面前这两个活宝斗法,并未感觉有多可笑,反而心中愈发生疑,此地乃是汤山大狱,而康瑜却丝毫不会觉得此二人就是普通的囚工那么简单。

臭泥巴笑声太过瘆人,康瑜不禁向后靠了靠,正自向后之时,突感后背碰到一物,只听身后有人说道“两位,终于到齐啦”

烂泥汤见到此人,行礼道“见过涛呃大泥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江海成流 臭泥巴一同行礼道“见过大泥蛙!”

大泥蛙?康瑜不禁回头,只见星光之下,一人正倚在自己身后,瘦高身形,只是星光太暗,看不清面容。

那人道“两位先生何必如此多礼呢,我们现在是泥沟子帮,没那么多礼数的”说完,低头看了看康瑜,问道“还不知这位小哥是何许人也呀?”

那人微一低头,康瑜这才看清此rén iàn貌,鬓发轻浮,眉眼细小但却神态仪人,给人一种难言的亲切之感。

看到康瑜半天没有言语,大泥蛙眉头一紧,问道“烂泥汤,这小哥怎么呆头呆脑的”烂泥汤道“臭泥巴捡回来的,说是杨家后人,可惜被毒哑了”

“杨运杨老爷子嘛?这可真是好久没见过了,我记得老爷子有一个儿子,好像叫杨臣的,为了接近云家五xiǎ一 jiě云瑜,还特意跑去云家从军,可惜啊可惜,最后云瑜被康逐那小子拐跑了,真是笑煞我也”大泥蛙边说边笑口无遮拦,岂料他口中的玩笑话在康瑜耳中却是如芒如刺。

大泥蛙正自沉浸在愉悦之中,忽觉气氛有些不对,只见身前那人正对自己怒目而视,双拳紧握。大泥蛙疑惑间,不禁陷入沉思之中,片刻之后,大泥蛙嘴角微扬,狐疑的笑道“我知道了,你不是什么杨家后人”康瑜一惊,还未待康瑜做出反应,大泥蛙转头对臭泥巴问道“你是如何断定这小子是杨家后人的?”臭泥巴道“这小子会八方决荡”

“八方决荡嘛”大泥蛙一点点的贴近康瑜,康瑜则是步步后退,最后大泥蛙将康瑜逼到墙角处,道“你不是杨家后人,你应当姓康!”

“什么?!”臭泥巴和烂泥汤不禁齐声惊呼,此声一出,刚巧不巧地惊动了不远处一个原本正在熟睡的囚工,囚工听闻似有叫声,揉眼而起,在此时刻,康瑜只见大泥蛙拂袖一挥,墙角之处忽起一道屏障!那惊醒而起的囚工四下张望不见有何异常便又自顾自的睡去了,权当是自己白日里太过劳累了。

那名囚工虽然睡过去了,但康瑜此刻心中却如惊涛翻涌一般!这似近非远,一眼看去全无距离之感的屏障!不正式那天夜里师父推开自己时所用的嘛!

康瑜气喘连连,口不能言便用双手比划,双手不停的指着那道屏障,口中不住的发出“咿呀咿呀”的叫声,大泥蛙笑道“怎么,对这功夫感兴趣?”说完,对臭泥巴道“这咿呀咿呀的太过恼人,能治的了嘛?”

臭泥巴点了点头,康瑜听闻这怪人竟能治好自己的喉咙,不禁转过头去看他是否愿意医治,岂料刚一转头,猛然看见臭泥巴一只枯手正伸向自己喉咙,正要躲闪间,大泥蛙一脚顶在康瑜后背,一个猛踢直将康瑜的脖子送到臭泥巴手前,臭泥巴枯手一攥,紧紧的将康瑜的喉咙握在枯手之中,枯手粗糙至极,磨的康瑜脖颈发疼。

就在此时,康瑜脖颈突然渗出数道黑紫血丝,血丝逐渐汇入臭泥巴那只枯手之中,康瑜此刻正在“咿呀”乱叫,忽然间,只听一声“疼!放手!”康瑜猛然一惊!自己竟能说话了!

臭泥巴收回枯手,一把插在地里,只见地面之上顿时冒出几缕黑烟,臭泥巴呼出一口长气,叹道“呵,紫罗沙,现在的官兵真是越来越阴毒了,真不知道究竟谁才是人,谁才是鬼”

大泥蛙蹲坐下来,如此,大泥蛙c臭泥巴以及烂泥汤三人刚好围坐于康瑜面前,康瑜虽是心中惊异,但毕竟那唤作臭泥巴的怪人不仅医好了自己的右臂,又治好了自己的喉咙,况且听此人言语,怀中玉佩也是此人替自己夺回,无论这三人有何目的,终究是要表达感谢的。

康瑜看三人蹲在地上,自己也不便起身弯腰行礼,只好也蹲着身子,对着臭泥巴拱手行礼道“多谢恩人医治”

臭泥巴憨笑道“小哥无须多礼,虽你并非杨家后人,但既已习得杨家纵横枪法,想你与杨家也定然是有渊源的”

臭泥巴声音嘶哑,但此刻康瑜听来,却显得亲切多了。

大泥蛙笑道“臭泥巴你这话算是说对了,这渊源可着实不浅啊”说完,只听烂泥汤“哦”的一声,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大泥蛙与烂泥汤两人对视而笑,大泥蛙道“兄弟你也想到啦?”烂泥汤笑着点了点头,见二人心有灵犀的样子,臭泥巴不禁气恼道“喂,烂泥汤你坏笑个什么,别不懂装懂啊”

“你还看不出来嘛”烂泥汤笑道“杨老爷子的儿子是杨臣你记得了吧?”臭泥巴点了点头,“那杨臣为何去云家从军呢?”臭泥巴思索片刻后,答道“我记得是涛呃不,大泥蛙说过,杨臣喜欢五xiǎ一 jiě云瑜”烂泥汤道“那最后云瑜嫁与何人啊?”问到此处,臭泥巴忽然拍了一下胸脯,道“配得上五xiǎ一 jiě的,自然是肃川的太子殿下!康逐啦!”

臭泥巴平时讲话闷声闷气的,但一提到康逐却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起来,康瑜心想此人对父亲想来是从心中敬佩的吧。

大泥蛙不等臭泥巴讲完,便接过话去,道“然而康逐皇子不世英杰,却在十六年前惨死于涵北关下,而云家五xiǎ一 jiě也当场殉情,性情之贞烈,着实让大某人佩服啊”本是极为伤感的一件事,可这人最后非称呼自己“大某人”这大泥蛙一听便是假名,这人倒还一本正经的好似他的姓氏便是“大”一般,反倒让其余几人觉得有些可笑。

大泥蛙没注意众人尴尬而笑的神情,看向康瑜说道“而据我所知,康逐皇子与云家五xiǎ一 jiě是有一个孩子的,纵然五xiǎ一 jiě贞烈,也绝不会拉上自己的孩子,所以,那孩子应当就在云家”

康瑜听那大泥蛙一句句的道出自己身世,着实有些坐立不安,手足无措之感,眼神不断躲闪,不敢与那大泥蛙正视。

“而杨臣嘛”大泥蛙嘴角一笑,道“杨家枪法一脉单传,非杨家中人不可授予,可杨臣那小子对五xiǎ一 jiě用情极深,绝不会另娶她人,五xiǎ一 jiě虽然已是香消玉殒,但她的孩子却安然在世,这杨家枪法,自然便传给五xiǎ一 jiě和康逐太子的孩子了”

“我,我不是”康瑜口语恢复之后并未过多言语,此刻更是接连否认,那大泥蛙对于康瑜的否认不恼反笑,道“我可也没说你是谁啊,小哥你着急个什么”

直到此时,臭泥巴这才幡然醒悟,指着康瑜,憨笑道“他是康逐殿下的孩子吗!”烂泥汤点头一笑,臭泥巴顿时喜不自胜,张开双手就要去抱康瑜,只是看到康瑜有些抗拒的眼神,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退了回去。

“哼”大泥蛙坏笑一声,道“光是凭这些还确定不了什么,主要是,当我方才提及康逐与五xiǎ一 jiě的时候,你那好像要吞了我似的眼神,那是如何也藏不住的”

“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根本就是自说自话”康瑜仍旧不肯松口,先是师父遇害,后是身受囹圄,康瑜早已对这个世道充满了防备,更何况自己的身世本就特殊。

“哎呀”大泥蛙一声唉呼,众人皆感意外,但这还只是开始,唉呼之后,大泥蛙登时跪倒在地,叫道“惜哉叹哉啊!”烂泥汤本也诧异,但看大泥蛙眼神,猛然会意,来到跟前问道“大泥蛙何故如此悲叹啊?!”大泥蛙叹道“没想到那康家皇族子孙!竟连自己姓什么都不敢承认啊!”大泥蛙越说越悲怆,而烂泥汤也跟着落下泪来,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倒是默契十足。

康瑜没想到这二人竟会突然演这么一出戏,虽是演技浮夸,但也并非全无道理,自己既然已经打算摆脱云家,改回康姓,此刻又何故畏首畏尾的,若这三人真乃杨叔与父亲旧友,在这大狱之中岂不有了脱困的希望,而若这三人并非友人而是仇敌,也没什么可怕的,自己处境已是如此,还怕再坏一点嘛,更何况这一路以来,康瑜也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躲躲藏藏,遮遮掩掩,无非就是自己太过弱小罢了,就像此刻,若非那叫臭泥巴的怪人相助,恐怕现在自己便只是一个连叶姑娘玉佩都保护不住的哑巴罢了。

康瑜一咬牙,刚要承认自己真实身份,忽听大泥蛙叫道“可悲了康烈老爷子被关在天子狱!他孙子都不去救啊!”

“爷爷!”虽然从未谋面,但康瑜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杨臣也将其家族的主要人物事迹讲予了康瑜,希望这样,能让他对康家更为了解和熟悉,若是将来能与故人相逢,不会因此而错失了相认的机会。

大泥蛙听见康瑜惊呼“爷爷”,原本哭丧着的脸顿时变得得意洋洋,得意道“你看,这不是承认了嘛?”烂泥汤也整顿了一下仪容,笑道“真难想到,竟能在此遇到小公子,真可谓是‘天涯终有尽,江海自成流’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生者往西 “我爷爷真的还活着么!”康烈若还在世,那康瑜便有了亲人,得此消息,不免又惊又喜。

大泥蛙点头笑道“没错,康烈老爷子确实还活着,只不过”大泥蛙语气一顿,康瑜催问道“不过什么啊?!”大泥蛙笑道“只不过,你说康烈老爷子是你爷爷,我们又凭什么相信你呢?”

“我只告诉你们,我姓康,名叫康瑜,康逐是我爹,康烈是我爷爷,你们若是信不过我,我还真就也信不过你们呢!若是爷爷真的活着,我自己去救了便是!没空与你们在这里争辩!”康瑜脾气顿时火爆起来,这也难怪,先前大泥蛙一直诱导康瑜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此刻康瑜真的说出来了,他又不信了,放到谁的身上都难免会火冒三丈。

臭泥巴憨笑道“哈哈,好了吧大泥蛙,看小殿下此等样子,完全就是太子当年的模样。”

“康小兄弟莫怪,大泥蛙虽是玩笑开大了些,但也是为了保险,毕竟我们此次潜入汤山大狱所要做的事情,确实闪失不得”烂泥汤见气氛不对,紧忙出言缓和,岂料康瑜非但没听进去这句话,反倒是大泥蛙的话提醒了他,问道“我已经说了我的身份了,该你们了”

三人一时怔住了,大泥蛙一脸茫然的问道“该我们什么了?”

“该你们说出自己的身份了啊!”三人虽见康瑜怒气不减反盛,但还是平淡的依次说道“我叫大泥蛙”“我叫烂泥汤”“我叫臭泥巴”说完,大泥蛙又突然补了一句,道“我们便是江湖中的泥沟子帮了!”

“你们!”康瑜顿觉怒不可遏,大泥蛙心想此时玩笑开的也差不多了,如不见好就收,恐怕日后会出问题,便靠近康瑜,摆摆手,道“小哥别生气,我信,我信你是殿下的孩子,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你若不是殿下的孩子,那才反倒让我吃惊呢,不过你说了实话,我们也没有骗你啊,我们的确是泥沟子帮不假啊”

康瑜不想再争辩什么,现在康瑜心里最关心的是爷爷的安危,汤山大狱隶属九州,而爷爷康烈乃是肃川之主,就算当年肃川叛贼萨克穹图联合墨龙铮甲军一同击败了爷爷,关押之地也不可能是九州啊,与这些问题比较起来,无论这三人是泥沟子帮还是水沟子帮都显得微不足道了,想到此处,康瑜心绪逐渐平复下来,向面前三人问道“你们来此的目的是要救我爷爷吗?”

烂泥汤道“之前或许不是,但既然大泥蛙打探到了这等消息,人自然是要救的”康瑜疑惑道“之前或许不是?这么说你们来这大狱之内还有别的目的?”大泥蛙笑道“这小哥你就不要多问了,那是我们泥沟子帮的私事,你还是少知道的好,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我们不如商议一下如何救出康老爷子吧”他们不说,康瑜也不愿多问,好奇并不是什么好的习惯,在哪里都一样。

就在众人准备商议计划之时,臭泥巴却抢先一步说道“大泥蛙,有一件事我要说一下,小殿下他此刻内力全无,却是不知为何”说到康瑜痛处,康瑜脸上不禁露出为难之色,的确,自己虽是满腔热血想要救出爷爷,但此刻的自己就连能否逃出汤山大狱都要依仗面前三人,心中不免觉得自己有些无能。

大泥蛙问道“内力全无?怎么个内力全无法?”臭泥巴道“与其说内力全无,倒不如说,小殿下从没修习过内力功法,丹息之内空空如也,宛如常人”

康瑜惊道“这怎么可能!内力尽失我尚能知道原因,可我修习杨叔教我的金息功少说也是十年有余,就算没有内力,也不可能和常人一般啊”大泥蛙此刻也认同康瑜所讲,毕竟就像臭泥巴所说的那样,他也是看康瑜能使出八方决荡才误以为康瑜是杨家后人的,既然能够使出八方决荡,又怎会从未习过功法呢,不禁问道“纵然是内力尽失之人,但只要修习过内力功法,其经脉之中也会有残留的气息游走,绝不会如常人一般,臭泥巴你真的确定吗?”臭泥巴道“大泥蛙你可以自己看看,那天小殿下受伤昏迷之时,我已察看多次,都是这等结果。”说到此处,臭泥巴突然有些不悦,道“大泥蛙你也知道的,若真只是寻常因内伤而导致的内力散失,我还是随手便能治得了的。”

自己的能力受到质疑,臭泥巴难免有些生气了,大泥蛙自知言下有失,紧忙笑道“这个,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是何必呢,那我就自己看看吧”说完,大泥蛙伸手按向康瑜手部经络,言道“一会我会运气送入你的体内,或许会有些许不适,你且不要慌张便好”

这句话康瑜似乎在哪里听过,不过此刻也并没有多想,按照大泥蛙的吩咐伸出手臂,大泥蛙伸手按住康瑜手腕,双目一闭,当即运起一道内力送入康瑜体内,内力入体,瞬间游走于康瑜体内各处经络,内力游走之时,不停的发出丝微声响传回到大泥蛙双耳之中,而大泥蛙便可以通过这些声响来判断康瑜的经络是否存在问题。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耳中,大泥蛙却丝毫没有察觉康瑜的经络有什么问题,可事实偏偏正如臭泥巴说的那样,此等经络脉象着实与常人无异,正自皱眉疑惑间,耳边突生一阵吵喊之声,但却稍纵即逝,大泥蛙气恼道“你们别说话干扰我”臭泥巴和烂泥汤两人相对而视,心想我俩也没说话啊,康瑜此刻也正闭目凝神,这后半夜的哪里有人说话,莫不是见鬼了吧。

“嘶啊”又是一阵吵喊之声,大泥蛙怒道“都说了别说出声了!鬼叫个什么!”臭泥巴一时摸不着头脑,烂泥汤也一样不知所以,问道“大泥蛙?我俩”烂泥汤本想说他二人并未言语,怎料话未说完,只见大泥蛙登时睁开双眼!大叫一声“不好!”

大泥蛙紧忙想要撒开手臂,岂料用力一拽,那按在康瑜手腕上的手竟是丝毫未动!只听耳边吵喊之声越来越多,声音也开始越来越大,大泥蛙不及多想,猛然运起周身内力,只看牢狱之中顿时乍现灼灼幽蓝之光!

四人所在乃是牢狱角落,加上先前大泥蛙所设屏障,此等蓝光并未弄醒其他的囚工,此刻,如果屏障之外可以用鼾声四起来形容的话,那屏障之内,就应当用惊涛骇浪这四个字了。

大泥蛙真气内力此刻已然提至全盛状态,虽然并未出得一招一式,但内力迸发之力也足以伤及周遭之人,是以臭泥巴与烂泥汤二人只得同时运功抵挡,反观与大泥蛙通过手臂连在一起的康瑜则是满面的咬牙切齿,痛不欲生之相。

原本大泥蛙运气汇入康瑜体内之时,只觉得这个少年体内经络确如臭泥巴所说,稀疏平常与常人无异,可就在自己的真气在康瑜体内走了几个来回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自己这股真气吵醒了一般,刚开始还以为是臭泥巴与烂泥汤两人又在争吵什么,然而片刻之后,大泥蛙惊愕的发现!那吵喊之声哪里是臭泥巴与烂泥汤二人的争吵,分明就是康瑜的脉络之声!而就在那时,大泥蛙体内的真气好似受到康瑜体内什么东西的吸引一般,逐渐向康瑜体内汇去,想要断开连接却又无法挣脱,不得已间,只能运起自身全部内力开始抵抗!

双方对抗之时,大泥蛙脑中突然一闪!明白了,终于明白了!哪里是什么内力全失啊!既然能够使出八方决荡,又怎么可能是内力全失呢!康瑜的内力!只不过是在他体内沉睡罢了!而偏偏是自己!自己的那丝内力偏巧不巧的把他沉睡的内力吵醒了!

不可能的!绝不可能的!自己的内力是绝不可能被别人吸收所用的!除非?除非!大泥蛙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痛苦的大喊道“你到底是谁?!”

康瑜虽是痛苦难当,但意识尚且清楚,咬牙回道“康!瑜!”大泥蛙怒道“放屁!那你说!你和快意宗什么关系?!”康瑜学着大泥蛙的语气说道“这就和你没关系了!你还是少知道的好!”无论如何,康瑜绝不会在还无法全然相信对方之时,将温行的事情说与他人,既然这三人尚有很多秘密并未告知,自己也决不可全无防备,哪怕是现在!

“你小子不要太嚣张啊!不说就不说!”相持之下,大泥蛙已是难过至极,此等状况也是其生平头一次遇到,两人体内真气互不相让,来回拉扯之间,忽的一下猛然震荡!二人双手登时分将开来!真气顿时四下崩散!

真气震荡之下,大泥蛙与康瑜一同扑倒在地昏迷而去,只看那道屏障也随着大泥蛙的昏倒轰然而褪,周遭的囚工登时被这巨大的响声吵醒,纷纷起身来看,就在此时,只见臭泥巴突然双眼血红,双手横于胸前,声音嘶哑的喊道“生者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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