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骨美人》 《毒骨美人》正文 楔子 南国四季温暖如春,极难见到雪。 她在南国的皇宫里从出生到出嫁,只见过三场雪:他来时、他去时和她出嫁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有女正值碧玉之年,能歌善舞,温婉淑良,特赐‘昭颜’二字。今,吾朝与北国睦邻友好,特赐昭颜公主于北国二殿下,即日启程。钦此” “儿臣接旨。”荣梓颜、也就是昭颜公主身穿一身嫁衣于殿前叩首,垂眸接过了帝王旨意。 “十三公主有此番造化当真是一大幸事,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公公笑着说道,“皇上今日事物繁忙,不能为十三公主送行,特遣奴才来叮嘱公主一番,此去路遥水远,还望十三公主自己保重啊。” “多谢公公一番好意。”昭颜公主微微笑了笑,并无他言。 公公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时辰也不早了,十三公主还是早日启程吧,莫要耽误了行程。” 昭颜微微福了福身,缓步踏上了那架备好的八宝琉璃马车,听着小窗外有人唱声道“启程。” 小窗外有百姓议论的嘈杂声,似乎在议论着这一场两国间盛大的婚事,荣梓颜只是微笑着,不带任何感情。 帝王家,有多真心实意的感情呢?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女奴生下来的孩子,虽挂着公主的名头,却做着比奴才还要下贱的事情。 此身卑贱,却总想着要苟活。 只有一个人,从来不嫌弃她满身的泥臭,从来不会责骂她。 他告诉她她是一名公主,她护着她在绝境里长大。 而他……也为她受了伤。 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难堪的回忆,荣梓颜紧紧地攥紧了隐在衣袖中的手,复又缓缓地松开,掌上印记深深,幸而未曾皮破流血。荣梓颜合上了眼,强行打断了自己的回忆。 一阵风卷过车窗的帘子一角,带进了少许晶莹剔透的雪花。荣梓颜吸了一口气,似乎连吹进的空气里,都带了一点寒冷的味道。 今年南国的冬,大概真的格外的冷。 荣梓颜卷起盖头的一角,素手半掀起窗帘,更多的雪花落到了马车内,又很快被车内暖炉的温度所融化了。 他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了很多深刻的事,但最为深刻的,似乎就这样他走时那一场纷纷扬扬的雪了。 “梓颜,我要走了。”那一日,他裹着雪白的狐裘站在树下。说着,他伸出手,认真的看着飘落在手掌心的雪,“我在南国停留了太久,这么多年的游历,我都快忘了北国的雪是什么样子了。而现在,我该回去了。” 说着,他又转过身,认真而温柔的看着小小的荣梓颜,“如今,你也已经不再需要其他人的保护了,你已经可以在这里很好的活下去了。我很放心。” 小小的荣梓颜只是站在风雪里红着眼睛看着他,攥紧了拳头,却并没有说话。 “小少爷,风雪渐大,我们该走了。”旁边有侍者上前催促。 君书缓步走到荣梓颜的面前,轻轻掸了掸荣梓颜衣上的雪,轻声说道,“回去吧,别让风雪冻坏了身子。”说完,就转身向宫外走去。 荣梓颜忍不住向前跑了两步,复又停下,终于忍不住颤声问:“我还有机会再见到你吗?” 君书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会有的。”你总有机会,见到北国的雪的。 真的会有吗?那个时候小小的荣梓颜只在心底问着,看着那人渐远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小声哭出来,即使她知道,从今以后,无论她哭得多大声音,都再也不会有人说一句心疼了。 “公主殿下,莫要贪恋这一时景色,仔细受了风寒。”侍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她放下手中的帘子和盖头,端庄的坐好,心中再无波澜起伏,只是唇角有一丝笑逸出来,声音却不显半分情绪,“知道了。” 是了,何必贪恋这一时的景色。君书,相别五年,你不再流连于南国的山水,而现在,换我去应你曾经的回答,去北国见你口中说的剔透的雪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一章 初到北国 荣梓颜到达北国国都的那一天,北国已经错过了下雪的季节,但凛冽的寒风却依然捍卫着这个雪国的威严。 窗外有礼部的人前来交接,一行人忙碌到近黄昏时才得以歇息。 丫鬟们唤人抬了浴桶来,又各自去准备公主沐浴时要用的东西去了。 等到丫鬟们都准备好后,才有几个小丫鬟帮荣梓颜脱去了繁复的礼服和衣裳。 荣梓颜一步步踏入浴桶里,看着水面嫣红的花瓣在雾气里沉沉浮浮,静静地想着些事情。 昭颜公主和北国二殿下的婚礼定在三日后。 三日的时间,一个异国的公主,没有皇子相送,想也知道在那个国家里是一个多难堪的地位。那些人精一样的官员仆从也不会尽多大的心思陪这位公主。 想到这里,荣梓颜微微笑了笑。若果真是这样,那倒还让她省了些心思。 北国的二殿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来前只听说是北国唯一一位贵妃的儿子,有勇有谋,颇有大将之风。想来在皇后手下讨生活的日子也未必比她好过。否则这样一个大有前程的人,何必娶一个异国的公主做了正妃呢。 “殿下,水快凉了,泡久了当心伤了身子。”侍候沐浴的丫鬟缓步退下,荣梓颜的贴身侍女青梧上前来轻声劝告。 荣梓颜回过神,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出浴桶,由着身边的丫鬟侍弄。 “每次侍候殿下沐浴,总是羡慕的不得了。尤其是出浴的时候,奴婢恨不得赶走身边这些姐妹们,一个人侍候殿下呢。”另一个侍女款步上前来,待身边的侍女擦净荣梓颜身上的水珠之后,一边帮荣梓颜穿上里衣,一边说着。 青梧自帘外端着一碗姜汤进来,听见红玉的话,瞪了她一眼,“你这个丫头,又不是第一次侍候公主出浴了。明明已经是殿下身边一等的丫鬟了,偏像没见过世面的色胚子似的。净说这些胡话,也不怕被人听了去。” 听着身边的两个得力丫鬟互相打趣,荣梓颜禁不住笑出了声来。 红玉看着荣梓颜被水气醺的微红的脸颊,和带笑的眉眼,整个人装出一副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 青梧看着红玉那副样子,用身子把青梧挤到了一边去,微微屈膝,“殿下别理这个小蹄子,整天叽叽喳喳的,比那皇宫里的麻雀还要吵,也不知道安生些。趁着姜汤还热,殿下赶紧把姜汤喝了,也好去去寒。” 荣梓颜接过姜汤,小口小口的喝着,看着她们互相打趣。喝完,把空碗递给了红玉,又对青梧红玉吩咐道,“北国不比南国,处处的规矩都不一样。我三日后便要嫁给北国的二殿下,这三日也不太方便出门。你们使人出去给我买些北国特有的小吃回来,顺便给我买一些话本子回来,也省的我在这驿站里整日无所事事,呆的烦闷。” 青梧微微皱了皱眉,红玉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到底只是屈了屈膝应下了。 红玉把碗递给了身边候着的小侍女,又问道,“殿下初到异地,晚上怕是睡不安稳,可要点上安神香?” 荣梓颜一边向里间走,一边回答,“点我惯用的水沉香就好。在这异国他乡,睡得太沉也不是什么好事。” 两个丫鬟服侍公主睡下以后,轻轻的走到门外,合上了门。又嘱咐其他的丫鬟小厮们明日的采买工作,叮嘱四个小丫鬟看好了门,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歇上片刻。 “殿下她,还是放不下啊。”红玉轻轻地叹了一声。 青梧也跟着叹了一声,半晌说不出话来。 自那人走后,殿下便在时时盼着想着。最终没等到那人回来,她便来寻那人。只是,代价却是要嫁给另一个男人。真是怎么看,怎么荒唐啊。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说话,便各自歇下了。 在昭颜公主到达北国国都的第三天,荣梓颜换上了一身儒雅长衫,作一个书生打扮。身边的两个丫鬟扮作了两个机灵俊俏的小书童。 “这北国国都的风气,对于女子而言,并不如南国那样严厉。”红玉跟在荣梓颜身侧后一步,一边走,一边介绍着,“北国虽然寒冷,但这里的人,不论男女,倒是都有一股英气勃勃的感觉。” 红玉看着身侧路过的或作侠士装扮,或同荣梓颜一样作书生装扮,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子所扮的人小声的说着,“虽然一样说着女子不准轻易外出,但这些女儿家,只要作了男子装扮,带着仆从,不出什么意外,即使被人看出是个女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荣梓颜看着街边一派热闹的景象,听着一路纷杂的小商小贩吆喝声,心情倒是愉悦了不少。看着前面不远处客人进进出出的品香阁,荣梓颜对身边的丫鬟说道,“走,陪你们公子我去前面那家茶楼歇息片刻。”说着,一行三人便向茶楼走去。 茶楼外迎着客人的小二也不显忙乱,见到三个人也不觉的有多奇怪,“客官,里边请。”一边说着,一边把三人迎了进去。 荣梓颜看着大厅里遍布的人,皱了皱眉。身边的青梧会意上前,“小二,你们这,有安静些的位置吗?” 小二边走边笑着说,“有的有的,二楼有一些安静的位置,还有一些单独的房间。听客官的声音,似乎不像是本地人,不知道您是要单独的一个房间,还是安静些的位置就好呢?” 红玉上前塞了小二一块碎银,“小二哥,你也听出我们不是本地人。实不相瞒,我们是从南国来投奔亲戚的,以后就要常住在这,也不熟悉这里的风土人情。你能给我们讲讲,这茶楼里的位置都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小二听着红玉的话,接过碎银,笑着说,“这茶楼里的位置,大都是客人随心情坐的,这一楼人多,也热闹了些,但往日里却是没有这么多人的。”小二说着,又回过头来对三个人说,“今天刚好蔡先生要到这来说书,所以人也就多了些,三位客官,不妨去二楼的雅座坐坐,那里安静些,又能听见蔡先生说书。” 三个人点了点头,便随着小二上了二楼。 小二边走还边介绍着:“要说这蔡先生啊,可是这京城里闻名的说书先生。这位说书先生可不比其他说书先生。这位蔡先生,年轻时,家里是富甲一方的巨贾,蔡先生的家里也不拘着蔡先生,蔡先生也是一个机灵人,虽然不能考取功名,倒是读了不少书,而后又开始四方游历。这走的多了,见的多了,能说的也就多了,说一些流行的话本子那都是张口便来的本事。这位蔡先生,也不爱说那些话本子,倒是愿意说些他年轻时去到各地的所见所闻,所以蔡先生的听众也多了些。” 引着三个人坐下后,小二躬了躬身,“三位客官可有什么喜欢的茶吗?” “我们公子喝惯了南方的茶,也不知北方什么茶好喝一些,不知小二可有什么推荐?”红玉站在一边问道。 小二想了想,“北方的名茶倒也不多,但看三位客官的神态,不如试试这京中贵人们都喜爱的茉莉茶吧,香气淡雅,也养人。” “那便上三杯茉莉茶吧。”青梧上前说道。 不多时,楼下渐渐的静了下来,一张开阔的四方台上,一位穿着长褂子的中年男子走了上来,微微鞠一鞠躬,开口说道:“承蒙各位客官厚爱,今日老小儿在此说书。恰逢两日后南国昭颜公主与我国的二殿下瑞王殿下成亲。那今日,老小儿便说一说,这南国的风土人情。” 言毕,便在四方台上说起了南国的景象来。时而踱步,时而扣扣手中的纸扇。口中描述的南国景象,倒是栩栩如生。 荣梓颜轻轻品了品杯中的茶,听着说书先生的话,开口说道:“这位说书先生倒是博闻。我生来拘在四四方方的紫禁城里,见过的听过的,倒还不如这位说书先生来得多。” “各人各有各人的缘法罢了。”青梧在旁边轻声道。 又听了一时半刻,三个人唤过小二,付了银钱,方才离了茶楼。 “在茶楼中听的入迷,竟没注意外面已经日渐黄昏了。”红玉看了看天边将落的红日说着。 荣梓颜看了看天色,顿了片刻,轻轻浅浅的说道,“趁着天色未晚,也该去见一见故人了。” 青梧红玉二人稍慢了半步,到底还是没出声,跟在了荣梓颜的身后。 一别五载,荣梓颜已过了豆蔻年岁,仔细想想,竟也有些记不起那人的模样了。 为着执念追到此地,到底还是要见一见才甘心啊。 荣梓颜看着日头眯了眯眼,转身,一步步踏过,由着金色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向着那座陌生的府邸,去见那个熟悉的故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二章 君子其人 北国国都长街繁闹无比,即使日渐黄昏也不见冷清。 书童装扮的红玉在前为荣梓颜引路,沿着长街一路向东,拐过几个小巷就到了瑾王府。 荣梓颜看着牌匾上的字,轻轻笑了笑。五年未见,相貌或许已经模糊了,这字迹她却时时未忘。 当年他隐去身世四处游历,到了南国还被聘为了公主们的太傅。 就是那个时候,他护着她躲过了一次又一次宫廷内的勾心斗角,让她一路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渐渐的成长一段时间。 想着想着,荣梓颜脸上的笑又渐渐的淡了下去,也是为了护着她,他才会冲撞了宫里的妃嫔,受到责罚。 后来听说到他的身世,她便更加自责了,北国最受宠爱的小皇子啊,听说从未受过责罚,想必那是他第一次受到如此重的责罚吧,可是却是因为奴才生的一个肆意无礼又不受宠的公主,想想,就觉得真是不值得啊。 千万思绪从脑海中闪过却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红玉叫住了正准备关门的一位小厮,“这位小哥,请问,瑾王爷可在王府中吗?” 看门的小厮从未见过眼前的三人,但看这三位女子的装扮又不像是普通人,因此他只是回道,“三位找我们家王爷可有什么事吗?” 荣梓颜上前两步,说:“烦请通报王爷,就说学生子玉前来拜见师父了。” 小厮应下后前去通报管家了。 不多时,小厮带着管家过来,管家宽厚的笑着,“劳姑娘在此处久候了,还请姑娘跟着奴才来,王爷正在梅苑等着姑娘呢。” 三个人跟在管家的身后一路到了梅苑,管家在梅苑前躬了躬身说:“王爷就在里边等着姑娘,奴才还有事要做,就先行告退了。” 荣梓颜点了点头,“有劳了。”等管家转身离去后便步入了梅苑中。 北国刚渐入春,梅苑里的白梅倒是开的甚是繁茂,一阵微风吹过,零星有几瓣梅花飘落,风中的暗香似要渗进人的骨头里,却又不让人觉得过于浓郁,反倒觉得心神宁静了许多。 荣梓颜踏着脚下的鹅卵石,一路走过,梅花渐渐的稀疏,露出了藏在这片梅林里的一所小亭子。 荣梓颜停下了脚步,看着不远处坐在亭子里的人,眼前似乎有些恍惚,也不知怎的,看着他在亭子里的背影,她却想起了他离开南国皇宫那一日的景象。 明明没有什么重叠相像,却又似乎处处都像。 荣梓颜缓了缓,轻声对两个侍女说,“你们在这里候着等我吧,不必再跟过去了。” 红玉似乎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青梧轻扯着拦下,青梧福了福身应道,“是。” 红玉无法,只得也夹着些许不情愿的跟着应道,“是。” 看着荣梓颜稍微走远了一些,红玉才瞪了青梧一眼,小声气道:“你做什么拦着我,公主一个人去见他,你也不怕出了什么事吗?” 青梧看着亭中荣梓颜和瑾王的侧颜,喃喃道,“公主在何处都可能会有意外,唯独在他面前,不会有任何闪失。” 红玉很是不能理解的看着青梧,“姐姐何出此言?难道就仅凭着几年前这位对我们殿下的看护吗?” 青梧轻声叹道:“你没有陪着公主经历过那段岁月,你不懂那人对公主的重要。” 红玉更加抑郁了:“我是不懂,你也只说是那人对公主有多重要,你又怎知,公主于他而言又算是什么呢?”说着,她又叹了口气,“更何况,人心易变啊。” 青梧怔了怔,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不再与红玉争辩。 荣梓颜在亭中的石凳上坐下,随着叶君书看着亭外盛开的梅花,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叶君书斟了一杯暖好的梅子酒,推到荣梓颜的手边,又为自己斟了一杯,用右手细细的摩挲着,似乎有些感慨,“已经五年了啊。” 荣梓颜拿起酒杯,放在掌心,听着叶君书温润的声音,明明酒杯只是稍微温和,却不知为何有雾湿气氤氲了眼睛,她缓了缓,才应了一声,“是啊。”声音却有些颤抖。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分别的太久,她有太多想说想问,却从法开口。 叶君书侧过身来看着荣梓颜,微微笑了笑,“五年不见,当初那个皇宫里莽撞的小丫头,如今也长成了一个知礼的大姑娘了。” 荣梓颜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看着眼前的这人,好像还是多年前初见一样,陌上公子,温润如玉,五年的时光未曾为他增了一点风霜,反倒是沉淀的更加宁静沉着了。她怔怔的看了他一会,才低下头来,轻啜了一口梅子酒,开口道,“你却是并未曾改变过。” 叶君书笑了笑,并不答话。静了片刻,方问道,“后日,你便要嫁给二殿下了吧?” 放下手中的酒,荣梓颜压下万千心事,声音也沉静了下来,“嗯。” 叶君书也随着放下手中的酒,柔声说道,“这位二殿下,是皇上最宠爱的林贵妃所生。从一出生,便被极尽可能的宠爱,甚至一度被当做储君来培养。二殿下此人,文武双全,三年前率兵击败了边疆的匈奴,为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便被皇上封为了瑞王。” 叶君书顿了顿,又看着荣梓颜,继续说,“这位瑞王殿下倒是个人才,也可说是个英雄。可惜,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这位二殿下的伴读,是秋丞相家的公子,有一次去秋丞相家时,也不知怎么,就看中了秋家的小姐。虽然两个人一直恪守礼节,但二殿下心悦秋家小姐这事,到底还是成了这京城里达官贵族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说着,叶君书又端起酒杯喝了有一口酒,“所以,你和二殿下和亲的旨意下来的时候,倒是让京城里不少人家吃了一惊。” 荣梓颜垂下眼眸,喝了一口酒,一言不发,心中微微冷笑,她倒是成了这棒打鸳鸯里的棒子了。 叶君书看着身边一言不发的人,叹了口气,“子玉,我不知二殿下是如何想的,可你,可是自愿的吗?” 荣梓颜一时沉默,忽而又开口,声音有些犯冷,“自愿如何,不自愿,又如何呢?” 叶君书也沉默了,然后轻声叹道,“是啊,自愿如何,不自愿又如何。事情,不还是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到底,不似当年的亲密了。 荣梓颜看着亭外渐渐下起的雪,忽然觉得,有些话,似乎也不必说,不必再问了。这本就是早知道的结果,只是她一味地沉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不想醒罢了。 只是如今,是不想醒,也得醒了。 叶君书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轻声叹着,“北国已渐入春,想来也没有几场雪可下了。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你自南国而来,在北国过冬难免会觉得冷了些,入春以后,便不会那么难过了。” 荣梓颜声音回暖了些,又有些怅然若失地道,“虽然如此,但到了北国却不曾见几场雪,到底还是有些失落。” 叶君书笑了笑,“无妨,你以后常住在北国,日后总会有常见雪的时候。只是到时候也莫要贪图雪景,省的冻坏了身子。” 荣梓颜轻声应下了。 又坐了半晌,两人也只是空坐着无话可说,眼见着雪有要下大的趋势,荣梓颜索性站起了身,说道,“雪渐大了,天色也不早,我该回去了。” 叶君书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那你便回去吧,也省的一会路滑难走。” 荣梓颜福了福身,迈出了亭子,青梧红玉看见赶忙走了过来。 叶君书看着两个侍女,皱了皱眉,拿过亭子里的一把油纸伞,撑开遮在了荣梓颜的头上,把伞递给青梧,“雪渐大了,你们跟着你们公主回去,小心路滑,回去也给公主煮碗姜汤,仔细别受了风寒。” 青梧接过纸伞,微福了福身,应声“是。” 叶君书看着渐渐走远的人,突然出声道,“子玉,日后你在瑞王府若有什么难处,便遣个侍女来找我就是,到底,我也是你的师父啊。” 荣梓颜顿了顿,转过身,看着雪里那人,连最后一丝惆怅也散去了,答应道,“我会的。”说着,又福了福身,“谢谢。” 谢谢你还愿意待我如初,也谢谢你当初救了那个小小的我。 起身,荣梓颜带着两个侍女走出了梅苑,又一路离开了瑾王府,向着驿馆走去。 自此一别,便再不如初了。 过去的一切,便留在过去里吧,不必再想起,也不必再留恋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三章 大婚 二月十七,宜嫁娶,宜出行,宜合帐,宜纳采,诸事皆宜。 天还未亮时驿馆便热闹了起来,红玉青梧服侍着荣梓颜沐浴洗漱,又为荣梓颜上了妆。 荣梓颜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乌黑的发趁得肤色胜雪,鲜艳似血的红唇,仿若一个魅惑人心的海妖,要生吞了谁的魂魄一般。 红玉为荣梓颜绾好发髻,戴了几支琳琅的发饰后,才为荣梓颜戴上凤冠。 看着镜中的面孔,红玉忍不住赞道,“平日里殿下的容颜便足够让人为之倾倒了,今日是殿下的喜事,看着殿下,奴婢觉着,这天下怕是再没有比殿下还要美的新娘了。” 的确,荣梓颜的美足够动人心魄,甚至看着这张脸,便再也想不起其它了,作为一个女人,这或许是她最大的筹码了吧。 门外有喜婆前来催促,“吉时快到了,新娘子可准备妥当了?” 青梧回应道,“就好了。” 说着,为荣梓颜盖上了早早便准备好的红盖头。 门外又有喜婆来说,“二殿下来接亲了,公主若是好了这便出来吧。” 荣梓颜起身,扶着候在门边的喜婆的手,一步步向驿馆外走去。 在屋子里时不觉得,出门时竟已是晨光熹微了。 初升的朝阳映照着绣着凤凰的霞帔,使得霞帔显得愈发鲜艳了。 因南国并无皇子前来送亲,荣梓颜只是一路扶着喜婆的手上了花轿。 花轿一路向着城东的瑞王府走去,身后拖着长长的嫁妆队伍,街上的行人排在两边讨论着这样大排场的婚事。 荣梓颜端坐在花轿里,红盖头上的璎珞随着轿子而微微晃动,荣梓颜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玉白手指,心情渐渐的有些忐忑了起来,无论经历过什么,到底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又是人生唯一的一次大婚,即使所嫁之人不是心悦之人,但到底还是在心底小小的期待着,欢喜着。 就这样,压着心中稍显雀跃的感情,一路到了瑞王府,荣梓颜听着身边人的提醒,攥着递到手中的红绸,迈过了门槛,随着向大堂走去。周围人声嘈杂,恭贺之声不断,虽然不是对她而讲,却也无损她的好心情。 一直到将要拜堂时,周围的声音似乎愈加吵闹,然后突然静了下来,只听见有太监喝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荣梓颜跟着身边的人一起行了礼,“臣(妇)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身穿龙袍的北国皇帝身后跟着皇后,穿过人群,坐到首位上,并抬手说着:“都免礼。今日是睿泽的生辰,你等也不必拘泥于往日的君臣之礼。” 荣梓颜跟着身边的众人一起起了身,并答道,“谢皇上。”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仪式继续。 大堂中的仪式又继续进行了下去。 荣梓颜跟着身边的男人拜过天地,皇帝皇后,最后转过身,透过盖头模模糊糊的看着眼前这人的身姿,一身喜服趁得这人的身姿更加俊逸挺拔,朝气勃勃,倒不似上过战场的人。 荣梓颜微微失神,觉得眼前的人的身姿恍惚有些像叶君书,又立刻回过神来,完成了最后一拜,内心有些好笑,这两人是叔侄,难免有几分相似。已经成了婚,还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牵着红绸一路到了新房,红玉早在里边候着,看见站在公主身边的人,红玉福了福身,“拜见王爷。”说着又去扶起荣梓颜。 荣梓颜扶着红玉走进了卧室,坐在了喜床上。 叶睿泽拿起玉如意接过盖头后,看着盖头下的脸,微不可查的愣了下,之后又面无表情地对着屋中的丫鬟吩咐道,“伺候好你们公主。”说完也不等屋内人的反应,就大步走了出去。 红玉只来得及应了声“是。”荣梓颜听着叶睿泽冰冷的声音,一路的喜悦和刚才那点微微的恍惚瞬间消失在了脑海。 怎么就忘了,这位瑞王殿下可是有心悦之人,自己这位王妃在他面前该是算得上碍眼了吧。 红玉向身边的小丫鬟使了个眼色,小丫鬟们忙招呼着喜婆等人去偏殿歇息了。 荣梓颜等屋子里静了下来,招来红玉,微微皱着眉问道,“怎么不见青梧?” 红玉上前一步回道,“殿下,青梧看殿下一早起来便开始忙,也没来得及用膳,便先去厨房安排人为殿下做些吃食去了。” 荣梓颜点了点头,轻轻捶了捶有些酸痛的脖子,站起了身。 红玉忙上前去扶着荣梓颜向梳妆台走去。 为荣梓颜卸下琳琅的头饰和华丽的凤冠后,红玉又为荣梓颜按揉起她的颈部,一边揉捏着,一边问道,“戴了一天这凤冠,可辛苦殿下了。殿下,这样可好了些?” 荣梓颜舒出一口气,“好很多了,还有,过了今天,你们就要称呼我为王妃了,你和青梧注意这些,别让人揪了错处。” 红玉一边帮着荣梓颜按摩,一边回道:“是,奴婢会注意的。不过刚才看王爷的态度,却似乎很难以接近的样子。” 荣梓颜冷笑一声,“只怕这位王爷,是只难与我们亲近的起来吧。” 荣梓颜心中不住冷笑,没能娶得心悦之人为正妃,甚至是娶了他国的公主为正妃,这真是一件遗憾的事呢。可惜圣旨已下,大婚仪式已过,即便再喜欢,再不甘,你也得忍着。 ——短暂的分割线—— 渐入夜时新房再次热闹了起来,只是吵嚷着要闹洞房的人都被劝了下来,看着叶睿泽又多罚了几杯酒才离开。 叶睿泽走进新房时,便看见自己的新娘乖巧的坐在床上等着他。 陆陆续续的又有喜婆走了进来,端了两杯合欢酒和一些看起来没熟的吃食。 喝过交杯后,喜婆哄着新娘子咬下一口饺子,又笑着问:“生不生?” 荣梓颜微笑着回了句,“生。” 喜婆们又说了些吉祥话,等得了赏钱后才退出了新房。 叶睿泽看着眼前这人在烛火的映照下愈加惑人的容颜,又想到前日自己手下人的描述,脸色愈发冰冷起来,“本王在边疆时,曾有幸听闻王妃之貌美恍若人间妖孽,今日一见,方知此言并无虚假之处。” 荣梓颜依旧温柔似水的笑着,恍若未觉话中深意,却是答道,“王爷说笑了。妾身一闺阁女子,素未见过外男,想来外面的传闻亦不过是其他人无心的揣测罢了。” “是吗?”叶睿泽审视着眼见的人,直觉的这人笑的自己很是不舒服,神色愈发冰冷起来,“传闻真也好,假也罢,只是过了今日,你就是我明媒正娶过的正妃,无论之前如何,还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莫要再把心思放在外面,招蜂惹蝶。” 荣梓颜面色不变分毫,心中却是一凛,虽说那日她去见叶君书并没有避人的意思,但以她那日的装扮行径来说也不至于闹的人尽皆知,成为北国京城里的饭后趣闻。也不知这位王爷是如何得知的这件事,是他人告知?亦或是自己的渠道? 但毕竟是夫妻,有些事,无论真假,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的:“妾身自会将自己的身份牢记于心,只是妾身既已到北国国都,有些故人总是要见一见的。更何况,古人曾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既以后要一直生活在这里,日后再见师父难免失礼,索性提早见了。何况,妾身如今已是王爷的正妃,以后自然再难见外人。” 叶睿泽冷哼了一声,“事情如何,你自思量吧。”说着便准备就寝了。 荣梓颜整个靠了过去,挑了挑眉,附在叶睿泽的耳畔轻声呢喃:“王爷,难道舍得这样一个夜晚,凭空虚度了么?” 叶睿泽看着身上似妖般蛊惑人心的美人,心里再多的不舒服都变成了火气,直把身上的人压了下去,“你自找的。” 龙凤喜烛一夜垂泪,烛光忽明忽灭,映着满室的红,刺眼而旖旎。一夜即将过去,室内春色渐渐平息,窗外有红梅探出,趁着晨光开出三两枝张扬的颜色。前日积雪微融,恍然未觉,春天要到了。 ------题外话------ 小剧场 关于男主的名字: 荆棘:男主叫啥呢? 皇上:这是朕最喜爱的儿子,要继承朕的睿智,不要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 度娘:“睿”:明智,智慧,通达;“泽”:表示恩泽,仁慈。 荆棘:…好像有点难听。 皇上:就这两个字了,意思好,甚得朕心。 荆棘:您是爹,您说了算。 叶睿泽:…亲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四章 后宫 新婚第二日,新妇需去拜见公婆,这是南国的习俗。但北国的风土人情大多由南国传入,所以有很多礼节都颇有相近之处,所以,即使是在北国,新妇也要去拜见公婆的,即使是帝王家。 天渐大亮时,荣梓颜和叶睿泽才被门外的下人唤醒,丫鬟仆从们分批次进入,井井有条地伺候着主子。 洗漱过后,荣梓颜坐在梳妆镜前用帕子掩住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虽然折腾了一整夜,但好歹总算是睡够了,只是刚起床,难免有些倦怠。北国就这一点最好,在礼节上要比南国通情达理的多,不必天蒙蒙亮就起来,折腾来折腾去的不知道有多麻烦。荣梓颜一边为自己上妆一边想着。 画了个雍容端庄的妆容后,两个丫鬟又为荣梓颜梳了一个端庄又不过于隆重的发髻,一支孔雀金簪栩栩如生,插入发间,并不显得多俗气。 红玉在为荣梓颜装点好发髻以后,轻轻叹了口气,“王妃娘娘这样装扮后看起来倒是端庄多了,就是总觉得不够惊艳。” 荣梓颜佯装生气道,“你是巴不得你主子顶着一张妖孽的面孔进宫惹人非议是不是?” 红玉赶忙福身讨饶,声音却并不如何惶恐,“奴婢知错,都怪奴婢太过贪恋娘娘的美色,这才一时失了智说出胡话,还请娘娘息怒,莫要气坏的身子。” 荣梓颜轻哼一身,“起来吧。” 青梧在一旁瞪了红玉一眼:“你这鬼精灵。” 确认着装无误后,主仆三人才出了门,刚好叶睿泽也已收拾妥当。叶睿泽看着自家王妃的装扮,心中满意,开口道:“时候不早了,王妃随本王一道入宫拜见父皇母后吧。” 荣梓颜福了福身,温软的应声:“是。”起身后边跟在叶睿泽的身后出了门。 王府门外正有王府的马车等着,一共两辆,一前一后,荣梓颜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挥了挥手,两个丫鬟会意做到了后面的马车上。 荣梓颜依旧跟在叶睿泽后面,叶睿泽上了马车后,回身果然看见了自家王妃,似笑非笑地伸出手。 荣梓颜微笑回他:“多谢王爷。”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车,先一步钻进了马车里。等两位主子都坐好后,小厮才做到马车外吩咐一声,马车慢慢的走了起来。 有路过的女眷或仆从看见这一幕,无不赞这对新婚皇家夫妇的恩爱。 外围有一个穿着淡青色衣裳的小丫鬟,手里提着药,看见这一幕,咬了咬唇,转身离开了,沿着这条路向南方走去,不一会就到了一处府邸。府邸上书“秋府”两个大字。 外面如何,坐在马车里的人并不知道。此时马车里的男人正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轻声笑道:“王妃今日倒是要端庄多了。” 荣梓颜笑着应:“多谢王爷赞赏。虽然之前并未见过王爷英姿,但想来,王爷今日也是要比之前稳重的多,毕竟已是成了家的男人了。” 叶睿泽看着眼前的人,静了片刻方才笑道,“王妃真是聪慧温婉。” 荣梓颜笑了笑,并不答话,聪慧姑且不论,温婉不温婉,日子过得久了,人,总会知道的。 不多时,马车行到了皇宫前,马车里的两人不复在车上时的相对无言,叶睿泽先下了马车以后在一旁伸出手,扶着荣梓颜下了马车。 荣梓颜与叶睿泽相视一笑,温婉答谢:“多谢王爷了。” 叶睿泽也温和的回道:“王妃不必如此多礼。” 然后二人才跟着前面的引路太监向椒房殿走去。 边走,引路的太监还说着,“王爷王妃今日刚是新婚第一日,怎么来的这样早?娘娘也才刚起没多久,正用早膳呢。” 叶睿泽笑着回道:“也并没有起多早。只是我们做小辈的总不好让母后等着,所以我们二人便来了。” 荣梓颜只是在一旁微笑,并不插嘴。 引路的太监在一旁听着,笑意深了些。又回了几句问话后,便不再多嘴,一路安静地到了椒房殿。 椒房殿门外有一位姑姑将二人迎了进去,边掀开帘子边说道,“皇后娘娘刚用完早膳,估摸着王爷王妃大概要到了,就遣了奴婢出来迎接二位。这不,奴婢才刚出来,就见到王爷王妃了。” 说着就到了椒房殿正殿,皇后正端坐在上面漱口,看见岁梅领着二人进来,把手中的杯子递给了一旁候着的丫鬟,挥了挥手,丫鬟会意端着杯子下去了。 皇后一脸慈善的看着下面的两位新夫妇,“你们来了。” 叶睿泽领着荣梓颜跪了下来,“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赶忙让丫鬟拦了下来,“快起来。”但紧赶慢赶还是收下了这一跪。 皇后看着荣梓颜,一脸欣慰地道,“昨日拜堂时,本宫便觉着,你这孩子定是个万里挑一的好相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说着又招了招手,让荣梓颜上前来。 皇后拉着荣梓颜的手,边抬手招来了一旁候着的丫鬟,边说,“如今你正是大好年纪,合该打扮的鲜艳些,方不负了年华。”说着又从丫鬟端着的妆奁里取出了一枚孔雀玉簪,戴在了荣梓颜头上,“本宫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倒是这簪子,是年前皇上赏下来的,这簪子玉质通透,远看便觉得极美。只是本宫年纪大了,倒也用不上了,倒是很衬你们这些孩子的朝气与活力。” 荣梓颜对着皇后福了福身,答谢道,“多谢母后赏赐。” 皇后显得更高兴了,连夸了几句“好孩子。” 又说了一会话后,皇后脸上似乎带了些疲倦,于是就停止了谈话,“本宫也有些累了。你们二人快去见你们母妃吧,也省的她等得着急了。” 叶睿泽荣梓颜又跪了下来,“是,那儿臣先告退了。” 皇后应了一声,两人方才起身向殿外退去。 出了门后两人一路来到了贵妃所在的昭华宫。宫外正有两个丫鬟在候着,看见二人后忙迎了上来,“给王爷王妃请安。王爷王妃可来了,娘娘正在偏殿等着二位呢。” 叶睿泽整个人的气场也亲切了许多,问道“母妃可等急了吗?” 丫鬟摇头回道:“并没有,娘娘只是思子心切而已。” 边说边走着,就到了偏殿。有一身姿曼妙,衣着华贵的女子迎了过来,“你们可来了。” 叶睿泽领着荣梓颜对眼前的人行了一个大礼,“儿臣携王妃拜见母妃。让母妃久等,是儿子的错。” 林贵妃忙扶起二人,“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话。”说着就拉着叶睿泽的手坐了下来,又嘘寒问暖了几句。然后才看向荣梓颜,“好孩子,不远万里来此,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吧。” 荣梓颜福了福身回答道,“回母妃的话,儿臣并不觉得辛苦。” 林贵妃点了点头,换来身边的大宫女,从宫女端着的盒子里取出了一支红玉镯,“这支镯子,是年前你父皇赐给我的一块暖玉做的,据说是西域传来的。前不久刚遣了下人去寻了宫外最著名的匠人打磨而成,这玉镯因是暖玉所造,所以对身体也有很大的好处,而且这玉的成色极为难得,倒是很衬你。如今,你既已为泽儿的正妃,那这玉镯便归你了。”说着便把玉镯套在了荣梓颜的腕上。 腕上的玉镯鲜艳如血,更趁的荣梓颜肤白胜雪,荣梓颜福身谢过了贵妃,在叶睿泽的一旁坐了下来。 林贵妃心中安心了些许,又问了夫妻二人一些话,将近中午时才放二人离开。 荣梓颜转身时,贵妃看着荣梓颜的侧脸突然怔了一下。 一旁的采云看着自家娘娘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忙问道:“娘娘,可是还有什么不放心吗?” 林贵妃回过神了,迟疑了片刻才道,“没什么,许是我一时眼花,看错了。”说着扶着采云的手,转身向宫内走去。 大概是错觉吧。林贵妃这样告诉自己,但心底到底还是无法平静。 刚才荣梓颜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真的恍惚以为自己看到了那个人。 一个,早就死在了皇上的凉薄之下的女人。 ------题外话------ 荣梓颜对瑞王殿下所说的聪慧不置可否,但对温婉表示:呵呵。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五章 错综 从林贵妃的昭华宫出来后,两个人便准备离开了。皇宫不小,路程不短,一路慢走到底还是到了宫门,两个人准备上马车时才有一位公公赶来拦住了叶睿泽,“瑞王殿下留步。” 荣梓颜也不过初到北国,所以并不认识眼前的人,倒是叶睿泽,看着眼前的李公公有些意外:“李公公这是怎么了?可是父皇有什么话要吩咐吗?何至于如此着急?” 李公公稳了稳气息,方才开口,“打扰王爷王妃实在不好意思。只是皇上有急事要见王爷,所以需要王爷去御书房一趟。” 叶睿泽疑惑地问,“公公可知是什么急事吗?” “这个……”李公公迟疑了片刻,看了荣梓颜一眼。 荣梓颜也适时上前,“王爷。”荣梓颜上前小半步,柔声对叶睿泽说道,“皇上既然有急事要召见王爷,那妾身就先回王府了。” 叶睿泽回身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人,眼睛微微动了动,过了片刻方才回道,“既如此,你便先回吧。”说着又招来一名侍卫,吩咐道,“保护王妃安全。” 侍卫抱了抱拳,回答,“属下领命。” 荣梓颜对着叶睿泽福了福身,便转身扶着丫鬟的手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离开了宫门,叶睿泽才跟着李公公向御书房的方向走去,倒也不再问是什么急事。 马车上。 荣梓颜坐在马车里,接过青梧递过来的茶暖了暖手,又把茶杯放了下来。 红玉在一边接过茶杯放好,说道:“奴婢这一路在宫里走来,也没仔细看,但是瞧着皇后宫里和贵妃宫里来说,里面的摆设各不相同,皇后的椒房殿中无一不摆设仔细精致,雍容华贵,而贵妃娘娘的昭华宫里乍一看似乎并不如椒房殿富丽堂皇,但细一分辨便能察觉出其中的雅致来。”说着,红玉又有几分感慨,“不过这位贵妃娘娘对王妃也算不错了。这玉镯的成色,即便是在南国皇宫都极难见到。” 荣梓颜笑着看了红玉一眼,“你这丫头还说没仔细看,倒是把两宫给评赏了个遍。”边说着,边让青梧摘下头上几样头饰,稍微缓缓头上的重量。 青梧摘下的发饰中就有皇后赏的孔雀玉簪,荣梓颜拿着这支玉簪似笑非笑,“只是,如红玉所说,宫内摆设都无一不仔细精致的人,又怎么会在这犯了糊涂?” 红玉看着荣梓颜手中的玉簪,有些许迟疑,“许是北国的规制并不如南国森严?” “不对。”青梧出声反驳,“奴婢这几日出去时,有小心注意过,北国或许于礼仪风俗上不拘小节,但是对于皇家的规制、等级上却看得格外的重要。” “的确如此。”荣梓颜看着手中的玉簪,“按规制来讲,皇后可戴凤簪、孔雀簪,但是孔雀簪对皇后来说,却并不足够端庄,所以从身份上来讲,皇后几乎不会戴孔雀簪,这一点,皇后知晓,皇上也应该明白。但是今日皇后说,这簪子是前些日子皇上赏下来的,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是。”青梧又接着说,“更奇怪的是,皇后把这孔雀簪赏给了王妃,却又‘无意间’透露这簪子是皇上前些日子赏下的,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告诉我们王妃呢?” 荣梓颜放下手中的玉簪笑了笑,“无论是为什么都与我无关,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王妃罢了,后宫如何,本就与我无关。” 红玉皱了皱眉,迟疑地开口:“可是……” 荣梓颜打断了她的话,“你不必多想,我们在这个国家,不过刚刚落脚,别说这种试探,即便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们也是无能为力。” 青梧上前安慰道,“殿下,奴婢会安排好国都的一切的,殿下也不必过于忧心了,再不济,还有瑾王爷在呢。” 瑾王?荣梓颜微微怔了怔,似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她透过镜子看着在身边为自己梳着头发的婢女,开口道,“是呢,若出了什么事必是有瑾王爷护着我的。”说着又顿了顿,接过了青梧手中的梳子,自己一边梳着,一边继续说,“只可惜,我们已经不能依赖瑾王了。” 青梧看着镜中的美人,不解地问道,“殿下何处此言?” 荣梓颜放下手中的梳子,转过身来看着这个陪自己长大,经历过宫廷诡谲,也经历过君书教导的婢女,她似笑非笑地问,“青梧,你向来聪明,难道不知为何吗?” 青梧依旧疑惑地看着她,“殿下?” “青梧,其他姑且不论,现在我已经是瑞王妃了。若我遇事还要靠着瑾王,你可知道,这是多大的丑闻?” “可是殿下,我们也并不是需要事事都依靠瑾王,我们只在遇到难以解决的时候再……” “够了。”荣梓颜打断了她的话,有些失望的看着青梧,“青梧,你太过依赖瑾王了。” 青梧整个人怔在了那里。荣梓颜叹了口气,“你先起来吧,快到王府了,你先回去休息一天,仔细地想想吧。” 说着,马车停了下来。青梧慢慢站起身,舒了口气,准备扶着荣梓颜下车,红玉却抢先上前一步,扶着荣梓颜下了车。 一直到了王府中,服侍荣梓颜歇下,荣梓颜都再未与青梧说过话。倒是红玉上前来对青梧说,“姐姐,你近日来太过劳累,脸色都不大好了,还是回去歇一歇吧。” 青梧攥紧了被袖子掩住的颤抖的手,面色略微苍白,努力地笑了笑,回道,“好,那你好好照顾殿……王妃。” 红玉福了福身,回答道,“我会的。”起身后,又迟疑地对青梧说,“姐姐,你不要想太多。” 青梧难看地笑了笑,转身回屋了。 午后。 荣梓颜休息好了之后唤来丫鬟为自己梳妆打扮。 荣梓颜看着身边一向话多机灵的红玉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抬手让屋内的其它丫鬟都退下了。“红玉?” 红玉这才回过神来,立刻跪了下来,有些惶恐地回道,“王妃?奴婢该死,竟然在当差时走了神,还请王妃责罚。” 荣梓颜看着眼前的人,平静地问道,“你可是害怕了?因为觉得我对青梧的训诫过于严苛?” 红玉不敢回话,只是把身体紧紧地伏在地上。 荣梓颜长叹了口气,“我原不想这么严苛的。只是我没想到青梧她对瑾王的依赖会比我还要严重。” 红玉稍微抬起了头,疑惑地问,“奴婢愚钝,既然瑾王在北国曾经不求回报地救过殿下,那殿下在危机时,为何不能依赖于瑾王呢?” “我相信,瑾王当时,是真的真心想要救我。但是人心易变。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们是身处在北国,这是他的国家,而不是我的。我不知道当初他为什么会不求回报地待我,可是,当他回到他所在的这个国家,这个皇宫里时,他就已经不再是君书,而是瑾王叶君书了。紫禁城中,是容不下真心的。我愿意相信过去的君书,但是我却再也不能把叶君书当成依靠。”顿了顿,她缓了一下心中的情绪,又继续说,“而且,当青梧想着要找瑾王,哪怕是不能解决时去找瑾王,那她在北国所做的每一分部署就必然会存在缺漏,即使难以察觉,它却依然存在。” 红玉懵懂地看着荣梓颜,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荣梓颜扶起红玉,“你未曾经历过那段时日,所以这些你不懂也没关系。因为我知道,你会是全心全意地为我做事的人,难道不是吗?” 红玉站起来后听着荣梓颜的话,仔细想了想,然后定下了心神,“是,奴婢会是王妃手下最忠诚的人。” 荣梓颜满意地笑了笑,“这个时间,想必王府的人也该到了,随我出去会一会她们吧。” 红玉应声放下万千心绪,打起精神跟着荣梓颜出去见王府诸人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六章 各方 已入春季,北国的寒冷却未能退去分毫。积雪被下人打扫干净,一条小路上未曾有一株新草长出,这个院子里只有灼灼的红梅吐露着芬芳。 不过刚过正午,瑞王府赏馨院的花厅里就已经热闹不已。 荣梓颜自珠帘后走出看着堂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几位妾室轻轻地笑了笑,一边走上主位坐下,一边说着,“抱歉,我来迟了。昨日折腾了一天,有些累,所以今日午休就起的晚了些,劳各位久等了。” 这话听着似乎不错,却没有任何的歉意。 此话一出堂下的几位美人倒是有几个变了脸色,但也不过一瞬间就恢复正常,不叫人看出有任何的失态。紧接着这几位美人就对着荣梓颜行了行礼,随后便被荣梓颜招呼着坐下了。 其他人都坐下时,倒是有一位穿着素雅的女子半福了福身,微笑着说,“王妃说的哪里的话。入了王府,王妃就是我们几位的姐姐,等着姐姐,哪有什么久不久的。更何况,王府内宅诸事繁琐,一切都由王妃操办,劳累些也是难免的,即便姐姐起的再晚,我们也等得甘愿。” 荣梓颜听了这话,轻轻地抿了一口手中的茶,皱了皱眉,又把手中的茶放下了,对着一旁等着的丫鬟吩咐道,“茶是好茶,就是味道淡了些。撤下去吧,与其喝这么淡的茶,倒不如给我换一杯清水来的实在。” 说完才抬头看了看堂下站着的人,荣梓颜温和地对她说,“本王妃瞧着,我的年纪似乎并不比你大,还是不要叫我姐姐了,一切按照规矩来就好。” 堂下站着的素雅美人——贵妾冯氏脸色白了白,却依然顺从地福了福身,应声道,“是。” 一旁座位上的侧妃林氏慢悠悠地喝着口中的茶,垂眸掩去了眼中的嘲笑,不过一个小官送上来的女人,真以为打扮的素雅便能取代王爷心中的天仙了。虽然正妃不是那人,但这位的身份又岂是她可以轻易试探的,还以姐妹相称,难不成这些年真在王府中被养的的“天真”了? 接下来这位贵妾便被花厅中的众人无意的排挤在外了。 几个女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在话里打着难以发觉的机锋。 荣梓颜偶尔跟着插几句,默默地看着堂下的这些人,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眼中却没有任何笑意,似玩味似漠然的看着堂下诸人。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荣梓颜揉了揉额角,脸上露出几分倦色。 林侧妃适时地开口,“昨日是王妃您的大喜之日,难免折腾了些,想必昨天夜里也不会睡得太安稳。看王妃脸上还有些倦色,王妃不如去歇息歇息吧,我们就不打扰王妃您的休息了。” 荣梓颜感动的应下了,林侧妃便带着一众妾室福了福身出了花厅,然后各自散去了。 这时荣梓颜的脸上倒是没有半分倦色了,只是玩味地看着堂下的座位。这王府里的人倒是有趣。说着又想了想南国的皇宫,嘲讽地笑了笑,怕是以后,这里也不比自己曾经住的那所紫禁城差呢。 想着便抬手招来了红玉,主仆二人又回到内室去了。 通往素音阁的路上,冯婉面色不虞地走在前面小声地抱怨着,“什么王妃,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过是一个邻国嫁来的公主罢了,又不是王爷心悦之人,在这无依无靠的,还敢端着正妃的架子。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得呢?长了一张祸水的脸,能活多久还未可知呢!” 一边伺候的丫鬟并不附和,只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后。 冯婉看着身边丫鬟的样子更加生气了,于是停下了脚步教训道“瞧你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能成什么事?你也不必继续跟着我了,你就在这跪着吧,什么时候反省清楚了什么时候起来。” 伺候的丫鬟应声跪下了,没有丝毫的迟疑和抱怨,只是垂下了头,任凭冯婉训诫。 冯婉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心中的怒火并没有平息下来,重重的冷哼了一声,便留下丫鬟,转身自己离开了。 小丫鬟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并未变了脸色,只是仿佛一个木偶一样静静的跪在那。即使有人路过,也未曾摆动一下。 清幽阁。 林溪月在火炉边烤着手,面无表情的听着下人的汇报。等下人都退下以后才开口,“说吧,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是有什么发现?” 伺候林溪月的一等丫鬟兰瑟开口道,“娘娘何必对那位这么客气?不过是邻国嫁过来的一个公主罢了,在这里无依无靠的。更何况,这位来时,甚至连个送嫁的兄弟都没有,在那的地位想必也是没有多重要的。既然是这样,又有什么好忌惮的?” 林溪月看了兰瑟一眼,“你知道的倒还真多。”话中却并无褒奖之意,林溪月只是悠悠地开口,“你且看着吧,咱们这位王妃,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林溪月垂眸扯了一个笑,或许以后能够帮到她也未可知呢。 兰瑟并未注意到自家主子的异常,有些疑惑地开口,“不管王妃如何,这后宅都是只要有王爷的宠爱即可。可是,娘娘,您似乎对王爷每晚宿在哪位妾室处并不关心。” 林溪月冷冷地看了自己这位大丫鬟一眼,“你这是在替老祖宗监视我么?” 兰瑟连忙跪在地上解释道,“奴婢没有,奴婢只是……只是实在不懂娘娘您的所为啊。” 林溪月冷笑了一声,“我的所作所为,你不必懂,也不需要懂,你只需记得你是谁的丫鬟,而不是从何而出。再有一次,你便打哪来,回哪去吧。”说完也不理会兰瑟的求饶,只是自己一个人往内室去了。林溪月心内冷笑,林家,还真的以为自己是那个由着她们拿捏的玩意吗? 瑞王府内有诸多热闹暂且按下不提,此时的秋府玉栖阁却也并不平静。 身着淡青色衣裳的丫鬟为主子煎好了药以后,估算着时辰,把药端了起来,送进了玉栖阁内室。 内室的梨香木软塌上正倚着一位美人。远看便觉得惊为天人,近一看,更觉其姿容出众,恍若神仙妃子,清冷绝尘。 许是这样好容貌的人遭天嫉妒,秋言欢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呼吸浅得几不可闻。 青烟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端上药,送到自家小姐的面前,“小姐,该喝药了。” 秋言欢轻轻地应了一声,端起药,皱着眉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却又因喝得太急,放下碗时,又咳了起来。青烟赶忙上前去给秋言欢顺气。 青烟看着秋言欢的样子心疼的红了眼,“主子你这是何苦?病好不容易好了些,却又因为那个负心人的婚事又病倒下了。你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负心人又不知道,最终带累的,还是小姐你自己啊。” 秋言欢苦笑了一声,“我这病是生来便有的,时好时坏,并不是因为他的……婚事。” 青烟几乎快要哭出来“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他开脱。若不是因为他,你怎么会突然之间卧病不起?难道不是因为心中的苦闷吗?” 秋言欢看着青烟浅浅的笑着,“傻丫头,你不要把我想的太脆弱,我突然病了,不过是因为夜间贪图雪景,受了风,才至引发旧疾的,的确与那人无关。”看着青烟又要开口说话,秋言欢疲倦地放下药碗,“好了,我有些累了,要休息一下,你先下去吧。” 青烟看着秋言欢的疲惫的样子,知道她确实该休息了,于是扶着秋言欢躺下后便退了出去。只是心中到底替自家小姐不值。 等到青烟退去以后,秋言欢才睁开眼睛,翻了个身看着合的紧密的窗户,叹了口气。 只是因为贪图雪景而染了风寒吗? 秋言欢闭上了眼,一行清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翻窗来见她了。 那个人已有妻子。 他们之间有再多的曾经,也都只是笑谈了。 ------题外话------ 春节过完了,该上学工作了。 假装自己写的是宅斗宫斗文。 溜了溜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七章 王府 天渐黄昏时,叶睿泽才乘坐王府的马车回到了王府。 而这一夜,叶睿泽又睡在了王妃的赏馨院。于是王府中便有几个院子多剩了几盘凉掉的菜,多碎了几件不小心被丫鬟打碎的瓶子。王府这个夜晚,诸人的各自思量全部都掩盖在了这个沉沉的夜色之中。 次日一早,叶睿泽刚和荣梓颜一起用过膳,便有管家来向叶睿泽汇报王府及产业的收入支出等诸多事宜。荣梓颜见叶睿泽并不没有要去书房的意思,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自己的座位上静静地喝着茶。 叶睿泽用余光看了一眼自家王妃,见她一脸沉着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这样一张蛊惑人心的脸做出一副沉着的样子,竟然还有些……可爱。努力地把思绪拉回来,压下忍不住上扬的嘴角,生出这样的想法,一定是还没清醒。 “王爷?王爷?”管家汇报结束后,半天没有听到叶睿泽的声音,于是抬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并把叶睿泽的思绪拉了回来。 荣梓颜仿若不知,只是用茶杯掩住了唇边的笑意。 “咳……”叶睿泽清了清嗓子,回复了往日冰冷不可近人的形象,对管家吩咐道,“以后内宅的诸多事宜便交由王妃打理吧。至于其他王府产业,王妃初来乍到,大概不知两国之间的一些细微不同,还是由你帮忙照看着吧。” 管家躬身回答:“老奴知道了。一会儿老奴就派人把近来王府内宅的记录册给王妃送来,也让王妃了解一下,省的以后忙起来的时候有什么疏漏。” 荣梓颜对着管家微笑道,“辛苦管家了。” 管家急忙回应,“可不敢当。为主子服务本就是我们下人的分内之事。王妃不必如此客气。” 于是荣梓颜便笑了笑不再回话了。 不多时,叶睿泽便已时候不早,还有公务要处理为由离开了赏馨院,去了书房。 路上,叶睿泽边走边问管家,“温叔,你觉得这位主母如何?” 温管家思量了片刻,回道,“王妃足够端庄稳重,但骨子里还是有着她身为公主的骄傲的。不过,这也难免,毕竟她是一国公主嘛。” 叶睿泽冷笑了一声,“已经嫁入我北国就要有身为北国人的觉悟。骄傲?哼。” 温管家躬身听着,并不再说话。叶睿泽思考了片刻,停住脚步,对着温管家吩咐道,“今晚我就不去赏馨院了。去素音阁吧。” 温管家恭敬应道,“是。”见叶睿泽如此反应,他便也放下心来。想来,王爷也并不是沉溺于女色之人。那么,秋姑娘若日后进府便也不会那么难过了。 赏馨院内,荣梓颜放下了手中的茶,红玉招呼下人把茶杯端了下去,又跟着荣梓颜进了内室,“王妃,看来王爷还是很宽容的,至少,他并不吝啬于管家之权呢。” 荣梓颜浅浅笑了笑,话语中却并无软意,“傻丫头,这可不是什么宽容。身为正妃,这本就是我应得的权力。他这么做,只能说是一种尊重罢了。”荣梓颜看了看一边有些疑惑的红玉,伸出一根葱白玉指点了点她的头,“你还是太小,该学的东西还多着呢。”说到这一点,她便不禁想到了青梧,青梧一向是两人之中聪颖稳重的那一个,同样也是陪着自己最久的那一个,只是,却没想到,一同度过那段时日却让她对君书的起了感情。 轻轻叹出一口气,不过这也难怪吧。那样一个儒雅君子,又有谁能不喜欢呢?荣梓颜并不怪青梧喜欢上君书,但这份感情在她们踏入北国的这一刻起,就不可以再存在了。 身在异国,却因为曾经的恩情或感情而相信异国的皇子,这是一件太过危险的事情。 即使她们并没想过要作为南国的细作为南国传递北国的情报,但北国的人,尤其是皇室中人,是不会相信的。 连她一个小小女子都知道,只有死人才能被相信,更何况掩藏了无数腌臜的皇室呢? 想着想着,她便出了神。 来到这里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她们都看似轻松,却又无比谨慎。但再艰难,也比不过那段时间。 走过鬼门关的人,还有什么是可畏惧的呢? 正出着神,便听见窗户轻轻响了一声,荣梓颜对红玉使了个眼色,红玉会意招来了一个自南国带来的小丫鬟,在她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小丫鬟会意端着盘子退下了。 过了半晌,这个丫鬟端着一杯厨房熬好的白燕走了进来,红玉接过白燕,听小丫鬟在耳边说了几句,于是便遣她退下了。 红玉又把白燕递给了荣梓颜,轻轻在荣梓颜耳边说道,“紫燕说,只看到一个扫撒的丫鬟站在那,似乎是无意碰到的。” “无意碰到的?”荣梓颜嘲讽的笑了笑。 红玉又接着说,“我已经让紫燕盯着那个丫鬟了。” 荣梓颜垂下眼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燕窝,没什么胃口,舀了两下就放下了。“这王府,水也不浅呢。” 入夜时,叶睿泽并没有宿在赏馨院内,而是去了素音阁。这一举动又在后宅之中砸出了不小的水花。 清幽阁。 今日服侍林溪月的并不是叫兰瑟的丫鬟,而换了一个年轻欢快的丫鬟,“听说,今日白日王爷还将管家之权交给了王妃。可是夜里却并没有宿在赏馨院,这是何意呢?” 林溪月看着手中的闲记,“无论是何意都不干我们的事。”说着瞥了一眼身旁的锦竹,“我只要安安分分的做好我的侧妃,而你,只要安安分分的做好我的丫鬟就是了。” 锦竹连忙跪了下去,“奴婢明白。” 林溪月看了一眼下面恭敬的人,又把眼光移回了书上,“林家还好吗?” 锦竹把身体伏得更低了些,“林家还只当侧妃您什么都不知道,来的人说,林家希望您能留住王爷的心,或者,生下一个孩子?” “然后呢?”林溪月放下了手中的书,嘲讽地笑着,“然后像他们想的那样,加深王府和林家的关系吗?”林溪月的声音突然狠厉起来,“他们做梦!” 锦竹把身体尽可能的伏低,听着林溪月的声音,连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靠着那些肮脏的手段想保住一个世家的富贵?我偏不让他们如意!”林溪月努力地平息着心中的怒火,刻骨的仇恨却让她无法冷静。她攥紧了手,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手心,任凭殷红的血液落在榻上。 此仇不共戴天,有朝一日,她必要亲眼看着林家覆灭才能感到快活。 赏馨院。 “王妃,您说,瑞王殿下这是何意啊?”红玉在一边苦恼的思索着,却无论如何都没有头绪。 荣梓颜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卸了妆后仍然惑人心魄的自己,“有什么意思都无所谓,我们又不能左右他。更何况,我已经拿到了掌家之权不是吗?” 红玉不满地回道,“可是王府名下的产业打理却并没有交给王妃您啊。” “那些啊。”荣梓颜不甚在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些不交给我,也不会交给其他人。而且。”荣梓颜摸着头发的手放了下来,继而摸了摸腕上的红玉镯子,扯着唇角魅惑地笑了笑,“那些,总会交到我的手上的。” “可是,那些人,会不会觉得王妃您是惹了王爷不快所以才会在新婚第三日就宿在妾室房里啊,那那些妾室岂不是有了很多底气?” “本来他也没有多喜欢我。”荣梓颜起身往床上走去,“至于那些妾室,再有底气也只是妾室。而且,我们王爷可是个理智的人,宠妾灭妻那种事情,即便要发生,也要等他坐到那个位置上之后。”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而且,你可不要小瞧了这王府里的人,这里的人可都精着呢。” “可是,万一这府中偏偏有不开眼的呢?”红玉疑惑地问道。 荣梓颜笑得更加明媚了,“那就是她自己蠢了,死了也怪不得别人。这里,可容不下蠢的人活下去。就算不是我动手,她也会死在别人手里的。” “时候不早了,不要想东想西的。养足了精神应对明天的事情吧。”荣梓颜看着红玉对她吩咐道。 “是。”红玉于是也不再多问,服侍荣梓颜躺下后便静悄悄地退下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八章 花会(上) 次日清晨,王府中诸人照例来向王妃请安,整个过程中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就好像新婚第三日,王爷并没有宿在其他妾室那里一样。即便是素音阁的妾室冯婉,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之处。 荣梓颜看着下方诸人一副乖巧并不多话的样子,脸上的笑意不变,眼中的寒意却加重了些许。 这里的人果然都不是等闲之辈。 不过也难怪,没脑子的大概都被处理掉了吧。 众人将要散去之时,荣梓颜突然开口,“林妹妹,你先留一下吧,我有事要与妹妹商议。” 林溪月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但还是福了福身应了下来,“是。” 其他妾室低下头,福了福身退下了。 等到其他人都散去之后,荣梓颜才拉着林溪月坐下,一边还说着,“今日留下妹妹,实在是有要事商议。”说着,招呼丫鬟过来上了两杯花茶,“是这样的。妹妹也知道,我不过刚来北国不久,所以对这京城里的人和事实在是不熟悉,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走动的地方也难免会尴尬。所以,我是想办个宴会什么的熟悉一下。不知道妹妹有什么建议吗?” 林溪月听着荣梓颜的话,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回道:“王妃姐姐你自南国来,所以对这难免不够熟悉。北国的女子其实不拘小节,骑射一道相比男子来也是不遑多让的。而且为北国驻守边疆,防范蛮夷的叶将军也是一名女将呢。”说到这里林溪月的话锋又是一转,“不过近年来,南北两国的关系和缓了许多,很多南国的习俗也都传入了北国。而京中女子也争相效仿南国女子的温婉柔情。王妃自南国而来,听说南国女子聚会大多是以赏花为由头的,王妃不如办一场花会吧。这样您也熟悉,而京中女子也不会感到有什么奇怪。” “可是,北国严寒,现在也不过才刚入春。我见这京中除了梅花以外并无花可赏啊。”荣梓颜迟疑地说着。 “这倒并不难办。”林溪月温柔地笑着,“京城有一家花店名叫馥郁阁,阁里培育了大量的珍稀花种,王妃不妨从这家花坊借一些回来。” “借?”荣梓颜狐疑地看向林溪月。 林溪月看着荣梓颜狐疑的眼神这才反应过来,“我忘了说了,这家馥郁阁是王爷母家林家的产业。王妃不妨问一问王爷。” “这……”荣梓颜迟疑了。 “妾只是做一个小小的建议,至于是否要这样做还要王妃您来决定。”林溪月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条斯理地说道。看着荣梓颜认真思索的样子,林溪月也知不好再继续坐下去,于是开口道,“王妃若是没有其他事,那妾就先退下了。” 荣梓颜依旧沉在思绪里,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于是林溪月便带着身边的锦竹离开了。 出了赏馨院的门很远,路过一片竹林时,锦竹才开口,“主子,您这样做真的没问题吗?万一被王妃发觉的话……”锦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林溪月却懂得她的意思。 “王妃初来乍到,对京城的认知并不完善,除非刻意调查,否则不会发现的。”林溪月平静地说着,眼中的寒意暴露出来,“更何况,馥郁阁本就是我父母的产业,岂容那群小人强占。我知道,那间铺子我大概是得不到了。但即使得不到,我也不会让母亲的产业攥在仇人手里。” 赏馨院内,红玉思索着林溪月给出的建议,不由得感叹“北国着实太过寒冷,哪怕办个花会,就连花也要用借的。我们南国四季温暖如春,如若想要办花会,只要随意一个别院就够了。”说着,又对荣梓颜说,“不过这个主意在北国来说,的确是不错的。王妃你觉得可行吗?” 荣梓颜托着腮看着茶杯上蒸腾的热气,浅浅笑了笑,“或许是个好主意吧。但我不会去这样实行的。” 红玉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荣梓颜静了一会,才悠悠地开口道,“无论在哪一个国家,哪一个时代,但凡是在位的君主,就没有主张奢侈浪费的。诚然借一些花来办花会并算不得铺张浪费,但这名声传出去,到底显得太过小家子气。而且,开办花会,我们是第一例,做的好了,以后有人争相模仿,做的不好了,且不说在达官贵人之间如何,在那位的眼里,必然是王爷的不是。”说着,荣梓颜又顿了顿,“而且,这件事,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有哪里不对啊?” “其他的我了解不多,但单有一点就过不去。诚然馥郁阁是王爷母家的产业,但是这位林侧妃好像也是林家出来的人。这几天看下来,林侧妃是个聪明人,她不会无故向我挑衅。而这样的提议,细一思考,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示威了。但我总觉得她对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意。” “王妃,如您所言,她已经向您挑衅到这个份上了怎么还能是毫无恶意呢?”红玉不赞同地看着荣梓颜。 荣梓颜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红玉,“你觉得你家主子我像是多善良的人吗?”说着又回过话题来,“好歹我也是从吃人的地方爬出来的,对于别人对我的恶意,我不可能感觉不到。我相信我的直觉。” 红玉很想再去劝一劝荣梓颜,但想到荣梓颜曾经的经历和后来的手段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最终不再说话了。 荣梓颜对于红玉的不回应也并不太在意,只是轻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你要见的事还多着呢。就你这个胆子,未来某一天你栽了,我也捞不了你。”说着,荣梓颜又示意红玉靠近一点,吩咐道,“这样,你去通知管家一声,如果王爷回来了,就派人来告诉我一声,我有事要找王爷商议。” 红玉眼睛一亮有些好奇地问,“王妃可是有什么好主意了吗?” “算不得什么好主意,只不过刚刚好罢了。”荣梓颜看着红玉,并没有为她解惑的意思,“晚点你就知道了。” 日渐黄昏时,管家才派人来通知荣梓颜,荣梓颜拿眼神示意了一下,身后立刻有丫鬟上来把这位侍从请到隔壁休息去了。 荣梓颜看了看日头,略回过头问道,“都准备好了吗?” 红玉提着食盒眼睛亮亮的,“刚刚好,参汤还热着呢,也不太烫,想必到了书房是刚好可以入口的。” 荣梓玉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无需示意身后的几个丫鬟便跟着荣梓颜一起走了出去。 到了书房时,书房门口正有两个侍卫在守着,红玉适时上前,将两杯刚好可以入口的鸡汤一一递给了门边的两位侍卫,并问道,“两位侍卫大哥辛苦了。我家王妃有事要与王爷商议,不知道书房内可还有其他人吗?” 两位侍卫喝了鸡汤后,向荣梓颜道了谢,并回道,“多谢王妃体恤。王爷刚与人商议过事,此时书房只有王爷及王爷身边的伴读。” 红玉回道,“两位大哥哪里的话。还是要多谢两位大哥这么辛苦了。” 正说着书房的门便被推开,一位身着青衫的公子走了出来,荣梓颜和这位公子一时不防,打了一照面,青衫公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艳,然后点头示意便先行离开了。 荣梓颜看着大开的门,走上前去,轻轻地敲了两下。 叶睿泽正在书房中踱步,听见敲门声下意识地看了过去,见到来人是荣梓颜,有一些诧异,“是你啊,进来吧。”见荣梓颜身后的小丫鬟关好了门后才开口问道,“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妾的确是有一些事来找王爷商议的。”荣梓颜款步上前,接过红玉递过来的参汤,抬眸,笑意盈盈地递给了叶睿泽,“不过商议之前,还请王爷喝了这杯参汤吧,毕竟忙了一天,休息休息也是好的。” 叶睿泽看了一会眼前笑意盈盈的人,接过了参汤,婆娑了两下杯子,然后将杯中的参汤一饮而尽,“王妃真是贴心。”说着又向内走去,边走边说道,“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 荣梓颜自发地跟了上去,“是这样,妾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人和事都不太熟悉,所以,想要办一场赏梅宴,邀请京中的夫人小姐们前来赏玩。” “赏梅宴?是个不错的点子。”叶睿泽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荣梓颜,“如今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而京中爱梅之人也不少。说来,这京中,最为爱梅之人,就是我那皇叔瑾王了。听说瑾王府中恰有一片梅林,开的甚是美丽,只可惜,我还没有机会去见见,就不知谁能有这个机会前去看上一眼呢。” ------题外话------ 瑞王殿下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啦! 这是一道送命题。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九章 花会(中) 屋内温度适宜,炉火也刚好,荣梓颜看着面前笑意不达眼底的人,突然之间有些无措,毕竟她从没有因为这种事而陷入这样的境地。 不,也是有的,只不过那种境地比这种境地要更为难堪,至少眼前的人此时对她并无太大恶意,而从前那群人,分明是想要置她于死地。虽然最后她没受什么伤,可是,受伤的却变成了那个人。 思绪过脑不过瞬间的事,荣梓颜适时地打断了自己的回忆,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人,语气柔弱了三分,整个人看上去也有些示弱的意味,“王爷说的这些,妾并不了解,谁有这个机会,妾也不清楚。不过妾在来的路途上倒是听说京郊有一处庄子,叫做暗香院,那里倒是有着大片的梅花,颇受文人墨客的推崇。就不知道王爷肯不肯将这个庄子借给妾两天?” 叶睿泽看着眼前示弱的人,心中不自觉地软了下来,但语气上却并没有放松下来,“你知道的倒是清楚。”虽是这样说着,却没有了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暗香院的梅花开的正是时候,之前也有不少人想要进去观赏游玩一番,只是都被我推掉了,如今,你要我借给你……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以什么来报答我呢?” 荣梓颜颦了颦眉,仔细思索了片刻,最后实在想不到,无奈地开口“妾自嫁予王爷后,所有所得便都于王爷是一体的,妾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能给王爷的。” 叶睿泽笑了笑,也不再继续纠缠,只是回她“想不到就先欠着吧,以后想到了再说。”说着又回到书案前,拿起了上面的一本书,似不经意地提到,“暗香院如何部署你可以和温叔商量着,不过,暗香院西侧的沁雪楼你便不用再遣人去打扫了。那里久无人居,已经荒芜。以后估计也不会再用,你便不必再遣人去做无用功了。” 荣梓颜面上笑着,柔柔地应了声“是”随后便向叶睿泽告辞,“妾也没有其他事,便不打扰王爷了。王爷刻苦勤奋是好事,只是也不要到太晚,仔细伤了身子。” 叶睿泽面上笑着应了,看着她退了出去后,伸手拉开了书案右侧的一个小抽屉。抽屉里放着一个绣了梅花的香囊,香囊的右下角绣了一个小小的“沁”字。叶睿泽抚着“沁”字细密的针脚,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良久后才叹了一口气。 回到赏馨院后,荣梓颜便让红玉遣人去找管家来一起商议关于花会的布置事宜。 待小丫鬟离开后,红玉疑惑地开口,“王妃,您是已经想好了如何部署了吗?” 荣梓颜喝了一口茶,方才开口,“不,我是要来找管家一起商议部署的。”荣梓颜看着红玉不解地样子也懒得再回答她,只是在心内冷笑,这位管家在王爷眼里可不是一般的重要呢。 两日后,京城的勋贵人家都得了几张花会邀请函。 秋府玉栖阁。 青烟担忧地看着拿着印着梅花请柬的秋言欢,“小姐,您要去吗?” 秋言欢面色苍白,扯了一个笑,“去。为什么不去呢?” “小姐……”青烟看着秋言欢笑得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心中又是气,又是心疼。 “青烟,你说……”秋言欢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脑海里思绪繁多,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最终她只是叹了口气,轻声道,“算了,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青烟看着秋言欢,想要开口安慰她,但却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福了福身退下了。 秋言欢一个人看着桌子上的请柬,请柬上的字迹娟秀,却不知是不是他的正妃所写。秋言欢怔怔地看着请柬上“暗香院”三个字,心中更加难过,一直到外面丫鬟的通传声响起才回过神来。 一位长相儒雅,身着青衫的公子走了进来,正是昨日秋言欢在书房门前遇见的那位,他推开门,看着秋言欢担忧地说道,“妹妹,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吗?”秋言欢抬手摸了默脸,掌心一片湿润,“我竟然哭了啊。” 秋彦谨走过去,坐在秋言欢一侧,劝解道,“其实妹妹你大可不必这样难过的。我昨日在瑞王书房前看见了瑞王妃。虽然她也是位美人,长相却太过妖艳,即便现在是正妃,日后也是担不得凤位的。而且我昨日问过瑞王殿下,殿下并未对瑞王妃动男女之情,所做一切不过是出于夫妻之间的尊重罢了。殿下他……还是喜欢你的。” “喜欢又如何呢?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秋言欢惆帐地开口,说着又想要留下泪来。 “妹妹怎么会这么想?”秋彦谨有些疑惑地问道。 “难道我们还有其它的可能吗?难道让我去做她的妾吗?”秋言欢嘲讽地笑了笑。 “做妾?”秋彦谨有些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我看你素日聪颖,怎么在这件事上就转不过来弯呢?”看着秋言欢投过来的眼神,开口解释道,“殿下从不曾想你做他的妾,殿下是想着等他功成那日,来娶你为后。” 秋言欢看着秋彦谨一本正经的解释,她淡淡地笑了笑,“哥哥别哄我了。” 秋彦谨看着妹妹不相信的样子,叹了口气,“我并没有哄你,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拿来哄你呢?” 秋言欢将信将疑的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秋言欢有些迷茫,内心有喜也有悲,又开口问道,“那瑞王妃又该如何呢?” “封个妃位吧。我也不太清楚。”秋彦谨看着秋言欢好看了一些的脸色稍稍安下心来。 秋言欢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说不会让自己开心,那是假的。做他的妻子,是认识他以来她最大的愿望。如果是在他未娶妻前,她能听到这样的话,那她绝对会非常开心。 可是现在这个消息却不再足以让她完全开心了。 秋言欢有些迷茫起来,这样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秋彦谨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人,也不想再打搅下去,悄声离开了。 窗外有风吹过,卷了一缕梅香进来。秋言欢思索了半天,最终却毫无答案。 或许,只有见到了那个人她才会有个答案吧。秋言欢叹了口气,只觉疲惫,也不再看着桌上的请柬,只是招来丫鬟服侍自己歇下了。 ------题外话------ 写的少了点…。抱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十章 花会(下) 二月末近三月初,正是梅花开的繁茂的季节。京城里有两处知名的赏梅之所,一为京城瑾王府内的梅苑,一则为京郊暗香阁。 不过清晨时分,暗香阁内便已是热闹非常了。 只见三两位夫人们聚在一起互相见礼说话,身后跟着各自的女儿。没过多久,这些未出阁的姑娘们便辞了自己的母亲,一起去其它地方玩了。 不多时门口便有人通传丞相府的姑娘到了。 以丞相府姑娘的身份来说,其实在来的人中实在算不得多高贵。毕竟这场赏梅宴还来了不少皇室的人。 只是这位姑娘和瑞王之间的那些事在贵族们之间实在是太过广为人知。而如今瑞王妃在这里,其他的人要么觉得多少有些尴尬,要么就是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院中一时静了静,夫人小姐们都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却偶尔会用余光扫一眼瑞王妃的脸色。 荣梓颜似毫无所觉,向还在和她说话的夫人歉意地笑了笑,又去门前迎接新来的客人了。 各家未出阁的小姐们三两个聚在一起,一边装作评赏彼此的着装首饰,一边不经意地往门边看着,一时间院内的窃窃声显得整个院落静了不少。 “是丞相府的秋小姐吧。听说你身子不好,却还要劳你在这样的时节走一趟,真是有些抱歉。”荣梓颜迎了秋言欢后,亲热地拉着她的事,有些歉意的笑着。 秋言欢看着眼前迎接自己的人,一瞬间有些怔愣,眼前人的惊艳之姿绝不逊色于自己分毫。就像哥哥所说,眼前的人确实有一副祸水之容,但在她的眼里,美人各有千秋,却绝无祸水之说。许是昨天晚上哥哥给她带来的消息实在有些震撼,秋言欢看着眼前这个抢了自己位置的人却完全讨厌不起来。说是同情,倒也算不上。只是觉得心里的思绪更乱了一些。 荣梓颜看着眼前娇娇弱弱的人,有些担忧地问,“妹妹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吗?”说着就准备唤来丫鬟带她去暖阁歇一歇。 秋言欢这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我并没有什么不舒服,不过路上有些颠簸,身子有些不适,不是什么大事,稍微坐一坐就好了。”说着,又见门前有几个小丫鬟来通报,于是她笑着说,“今日这宴会,王妃是主人,想必还有很多事要忙,王妃不必一直关照着我,我会照看好自己的。”说着秋言欢又拿手中的帕子掩了掩嘴角。 荣梓颜无可奈何,只能说道,“那好吧。那我就先失陪了。” 走了几步后,荣梓颜又忽然回过头来,似乎刚刚想到一般说到,“妹妹身子弱,可以去房间里歇一歇,歇好了也可以看看这暗香阁里的梅花。不过妹妹身子不好,沁雪楼便不要去了。王爷说,那里久无人居,已经落满了灰尘,妹妹身子弱,还是不要去了吧。”说着,门前又有人来催,于是她便也顾不得秋言欢的反应如何,只得匆匆告辞了。 秋言欢看着荣梓颜匆忙离去的背影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只是自顾自地看着院子里的梅花。青烟看着自家小姐,知道她是又想起了那些伤心事,但院子里刺人的目光实在太多,她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于是只能静静站在一旁,时时注意着小姐的身子是否有什么不适。 不多时,一个小丫鬟前来为秋言欢上茶,也不知是一路走来太过疲累,还是不小心踩了雪,这个丫鬟的身体一不小心歪了一下,立时有几滴茶水洒了出来,沾到了正出神的秋言欢的身上。今日秋言欢穿的是一件素色的衣裳,因此几点湿痕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显眼。 青烟心中懊恼,嘴上却喝着,“你这丫鬟怎么做事的?怎么连杯茶水都端不好?” 端茶的丫鬟赶忙跪在地上,低低地伏下身来,“奴婢一时失神,还请小姐恕罪啊。” “恕罪?”青烟气得笑了起来,听这人的声音毫无畏惧之感,便知这人不过仗着自家小姐名声好便无甚顾忌。 端茶的丫鬟又开口道,“奴婢自知有错,待会便去向王妃领罚,还请小姐原谅。” 旁边又有一个丫鬟上来责骂了这个丫鬟几句,然后看着秋言欢脏了的衣裳,有些担忧地开口,“奴婢看小姐的衣裳已经有些脏了,是否要去房间里换一件衣服呢?” 秋言欢苍白着脸色,笑着回她,“我本也没什么大事,我的丫鬟也怕我再路上有什么不适,因此自备了几套衣裳,刚好,外面有些冷,我一会跟着青烟去暖阁里歇一歇换一件衣裳就好。就不必麻烦你再带路了。”说着笑着看向了一边站着的青烟。 青烟立时跟着回道,“是呢。外面到底还是有些凉风,坐久了小姐的身子也受不了,我一会就带着小姐去暖阁,就不麻烦这位姐姐了。” 那个丫鬟听到后笑了笑,又责骂了做事不力的那个丫鬟几句,然后向二人又道了歉,才领着仍跪在地上的小丫鬟退下了。 两个丫鬟离开后,秋言欢向着看过来的人歉意地笑了笑就跟着青烟往暖阁的方向去了。 青烟打发了一个小丫鬟去取放在马车中的衣物,待和秋言欢转角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后才低声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秋言欢依旧笑着,只是眼神有些冷,“也没什么不妥,怕是有人真把我当做可欺愚昧之人了。” 说着便不再开口,青烟细一想,便明白了小姐的意思,心中也冷了下来。于是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在前面带路。 荣梓颜正在门前迎着便见一个有些眼熟的小丫鬟要往外走,红玉自然也跟着看见,一眼便认出这是在秋府小姐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于是悄悄地退下了。 不多时,红玉回来附耳在荣梓颜耳边说了几句话,荣梓颜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只是向和自己说着话的客人道歉:“抱歉,刚才出了一些事情,我需要先去处理一下了。” 一旁的人关切地问了几句,便看着荣梓颜离开了。 荣梓颜一边往暖阁走,一边问道,“那两个丫鬟呢?” 红玉回道,“已被关到柴房里去了。王妃要怎么处置?” 荣梓颜脸上依旧笑着,声音却冷了下来,“小的那个杖毙,让大的那个在旁边看着,顺便让人审一审,她的主子是谁。” “是。”红玉应下后,便安静地跟在荣梓颜的身后向着暖阁方向去了。 ------题外话------ 弃坑是不可能弃的,毕竟是只有自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故事。 更新是不可能更新的,毕竟整个人脑阔都疼。 这章又写少了…。下章吧…下章多写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十一章 替代 一场宴会到底没有出了什么大事,安稳地结束了。 只是关于宴会上瑞王妃与秋府千金的事到底还是有些无端臆测传了出去。 “听说现在的瑞王妃不知道从何处听说了瑞王和秋家小姐的事,很是生气,特在宴上找了秋家小姐的不痛快呢?” “岂止如此,听说这位瑞王妃为人很是歹毒,你们以为秋家小姐只是脏了衣服吗?听说瑞王妃的本意是要把秋家小姐引到某处去,想要毁掉秋小姐的清白呢。” “果真如此?那这位瑞王妃可真是心思歹毒啊。也不知秋小姐现在到底如何了?” “秋家小姐虽然身体病弱,但到底聪慧,这些个龌龊手段被秋小姐一眼识破,因而并无甚大事,只不过到底惊了心神,现在还在喝补药呢?” “秋家小姐也真是可怜,先是婚事被平白毁掉,现在又被那歹毒的瑞王妃算计,实在是命运多舛啊。” 这边一桌酸儒正议论的火热,屏风后却突然有女声响了起来,声音不大,却刚好可以让外面的人听到,“姐姐,瑞王妃果真是这般狠毒之人吗?我在宴上瞧着,并不觉得她有多么歹毒,只觉得是位难得的美人呢?” 又有另一道女声回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妹妹是亲眼见过的,何必听那些连见都没见过的人在那里妄自揣度?至于秋姐姐和瑞王妃之间的事,我觉得瑞王妃对秋姐姐也并没有外面传闻的那般厌恶呢?毕竟秋姐姐在宴上身子不舒服的时候可是瑞王妃领着秋姐姐去休息呢,我倒是觉得她们二人相处的甚好呢。” 屏风外面的酸儒如何听不出里面的人是在嘲讽反驳他们,其中一名酸儒开口嘲笑道,“无知稚女,那些女人之间的心机城府岂是你们这些未出阁的稚女所能明白的。” 屏风里的人忿忿不已,正准备反驳,忽听见楼梯上传来了一道清冷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女人之间的心机城府如何之深我并不知道,难道你们几个书生又能了解的更深更多吗?” 茶楼二楼的人都向楼梯看去,只见一位身着水蓝色织云锦的女子正站在楼梯一旁,其发间步摇随着她每走一步便轻轻晃动一下,而其姿色卓绝也并不逊色于丞相府千金。 桌旁的酸儒呆滞了一下,继而脸色发白,迅速的跪了下来“草民见过司云公主。” 司云公主叶倾韶看也不看跪在脚下的人,只是冷冷地开口,“我北国虽然言论自由,却并不代表尔等可以妄议皇室。”说着顿了一下,嘲讽地笑了笑,“尤其是皇室女人之间的心机城府。”说着,便也不在看他们,只是带着丫鬟侍婢走到了屏风之后。 几个书生见司云公主并无追究之意,立刻告罪了几句,掩面离开了。 桌上的两位女子听见外面的声音相视一笑,身着绿衫的沈青萝看见叶倾韶走了进来,连忙招呼道,“司云,快来坐。外面那些酸儒简直是无聊至极,不想着如何效仿圣人之绩,整日道些妇人闺阁之间的长短,倒也不觉得羞愧。”说着亲手为叶倾韶倒了一杯茶。 另一位身着粉衫的姑娘也跟着点了点头,“是呢,这几日在这里喝茶,总能听到这些闲话。不过秋姐姐也真的是太过善良聪慧了些,早早便料到京城中会出现的这些风言风语,还刻意找了我们来为这位瑞王妃来平反,不过……”说着,她便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正在喝茶的叶倾韶,总觉得自己接下来说的那些话会有些尴尬。 叶倾韶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看着顾浅,笑着说,“你是想问,缘何秋姐姐要为夺了她婚事的人正名吧?” 顾浅看着叶倾韶的脸色,确定她并没有不高兴以后,才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我的确是很好奇啦。一名女子再如何善良,但在事关心上人的事情面前,总不会如常般大度的吧。” 一边的沈青萝瞪了顾浅一眼,“就你知道的多。” 叶倾韶笑着看着她们两个的动作,丝毫不介意她们在议论的是自己亲嫂嫂的事,毕竟她自己心里对这些事也甚是无语。 王府外如何暂且都不能影响王府内的平静。 正当午后,荣梓颜刚刚睡醒,任由丫鬟们为自己梳洗打扮,等忙的差不多了,荣梓颜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镜中的人也跟着笑了笑,恍若一个食人心的妖孽一般。 荣梓颜轻轻挥了挥手,丫鬟们便从堂内退了出去。 不多时,红玉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燕窝,荣梓颜看了一眼自己修剪的花,觉得还算可以,于是便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端起了燕窝,舀了两下,边轻吹着热气边垂眸道,“怎么,那个丫鬟可开口了?” 红玉躬了躬身,回道,“那个丫鬟原也是个嘴硬的,即便在一旁看的脸色都发白了也没有开口。不过后来施了刑罚后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说着,也不等荣梓颜询问,便给出了答案,“是素音阁的那位派来的。” 荣梓颜放下了手中的碗,似笑非笑,“听闻在我入府之前,就属这位最受宠了。既然敢做下这等丑事,可当真是有恃无恐了。” 红玉接过碗,一边打发小丫鬟把这些东西都送走,一边不屑地开口,“任她如何受宠,也不过一个妾室罢了,我们王妃作为这王府中的主子,难道还不能处置了她吗?” “处置?”荣梓颜眯了眯眼,“这事情处置不处置,可不是由我说了算的。”说着便站了起来,对红玉吩咐道,“着人把调查出来的这些东西还有那两个婢女都交给王爷处置吧。” 红玉想了想,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味,低低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荣梓颜抚了抚腕上的玉镯,玩味的笑了笑,一个替代品哪里来的胆子去设计正主,这个事情,可不是她一个外人能干预的了的呢。 素音阁里,冯婉身边的大丫鬟流彩正急的团团转,“我的主子啊,您怎么敢真的这么做,一个王妃还不够,还要去招惹那位,难道您不知道您……”后面的话她觉得说出来自己的主子会难堪,于是到底只是叹了口气,不再说下去了。 可偏偏冯婉仿佛浑不在意般接了下去,“我什么?我的这些恩宠全是因为我这张和秋家小姐有几分相似的脸得来的?” 流彩忙跪下,“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到这个时候冯婉反倒冷静了下来,“你也不必解释什么,你们是怎么看我的我心里都清楚,我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是有自己的思虑的。”说着她垂下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自圣旨下来以后,王爷就再也没有给各府里送过避子汤,也不知是真的伤心过度忘了,还是为了给谁找些不痛快。这么久了,她的肚子再怎么不争气也该有一个了,更何况她还去自己的家里求了偏方。 想着,冯婉就不由冷冷地笑了笑,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她这个替代品,今日,还偏要翻了天去。 ------题外话------ 我…。肥来了…。证明自己没有弃坑…。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十二章 有孕 夜间,王府内一片寂静,只素音阁有幽幽琴音响起,弹奏之人似心不在焉,零零星星三两声,不成曲调。 素音阁内,冯婉偶尔拨两下琴弦,神思不属。身边的小丫鬟见了劝道,“主子,你既无心弹奏,为何还要拿了这琴出来呢?” 冯婉怔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有几日未曾见过王爷,有些想念,所以才拿了他送我的这把琴聊以慰藉罢了。”说着,她轻轻地抚了抚琴弦,“当年我因为家贫而被送去了司乐坊,以我的身份原是用不得这把独幽的,后来还是因为王爷怜惜,才赐了我这把琴。” 说着她又弹了两三下琴弦,“昔日技艺寡淡,弹出的音律配不得这把名琴,如今我已有了很大长进,可是这琴音却少有人听了。” 丫鬟绮云看着自己的主子姣好的侧颜,心中也不由有些惋惜,这位主子样样都是好的,或许在京城贵女中籍籍无名,但在宫外,想要嫁个好人家做个正室却也并不是难事。只是可惜,她太像秋府的大小姐了,所以王爷不能娶秋家小姐为妻后,干脆找了一个替身进门。而主子从容颜到性格爱好,又都有几分与秋家小姐相像,这才被王爷纳进了府中。 冯婉进府后,下人们虽然看似拿她当主子,但实际上,背后里仍然有不少嚼舌根的,说冯婉是靠着模仿秋府小姐才讨得了王爷的欢心。王爷记起时,府中下人便殷切地围上去讨好奉承,一旦受了一两日冷落,下人们便会怠慢起来。只因着她出身卑微,所以再恭敬,到底也有几分不屑。如此一个好女子,到底是有些可惜了。 两个人正沉在各自的思绪里,便听见有奴才传话,说王爷到了,更有几个小丫鬟为王爷掀开了珠帘。 绮云忙跪了下去,“奴婢叩见王爷。”说完未曾听见自家主子的声音,忙回头看去,只见冯婉正怔怔地看着王爷,似一时没有缓过神来,她连忙低低唤道,“主子!” 听见绮云的声音,冯婉这才似回过神来,连忙跪下拜见,“贱妾拜见王爷。” 叶睿泽看了冯婉一眼,冷哼了一声,也不叫她起身,直接便坐在了主位上,他看了一眼摆着的独幽,冷冷地说道,“当年,我在司乐坊外听到琴音,只觉心神宁静。想着弹出此等琴音的人,即便技艺不佳,但也是有颗安静的心,于是便把这把独幽赐给了你。后来听说了你的身世,觉得你可怜,这才把你纳入府中。谁想到,当日竟是我看走了眼,未听出藏在这琴音下的龌龊肮脏之事。”说着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妾室冯婉,你可知罪?” 冯婉抬起头来,无辜迷茫地看着叶睿泽,“贱妾不知。”冯婉疑惑地看着叶睿泽,“王爷,可是贱妾做错了什么事吗?若贱妾做错了什么事,还请王爷指出,贱妾一定会加以改正,铭记于心。” “你不知?”叶睿泽冷笑了一声,“既然你不知,那么我就提醒你,你都让自己的丫鬟在王妃办的花会上做了些什么?” “花会?”冯婉听到更是无辜地看着叶睿泽,“贱妾位分低微,本就不能插手花会事宜,这一应事宜都是由王妃和林侧妃一同操办的。不过中间安排时,人手有些不足,于是王妃便从素音阁要了两三个丫鬟过去。贱妾实在不知花会发生了些什么,而和贱妾又有何关系。” “有何关系?”叶睿泽稍稍平息了心下的怒火,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失态,他攥紧了拳头,只要一想起王妃派人呈上来的那些罪证他便觉得一阵心悸,他的沁雪,差一点便被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给毁了! 他压着一口气重重地问道,“事到临头了你竟然还嘴硬?”说着他又笑了笑,“呵,好啊,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说着他便唤来了自己的小厮,“曲旭!进来,让这贱婢看看她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在门外候着的曲旭听到传唤便躬身走了进去,把手里端着的证据呈了上去。叶睿泽看也不愿看一眼,扬手便把这些文书挥到了冯婉的面前,被过身去,似乎觉得多看她们一眼都嫌脏。 冯婉拿起手边的文书,只是看了一页便吓得脸色煞白,越是往后翻,脸色越是难看。最后干脆跪在了地上,她唇色泛白,却仍旧坚持说着,“贱妾从未曾做过这些事,还请王爷明鉴。” “明鉴?”叶睿泽气急反笑,“你说你从不曾做过,难道还是有人陷害于你吗?连同你的贴身丫鬟烟柳一起诬陷于你吗?!” 冯婉的眼中盈满了泪水,声音也哽咽起来,“贱妾实在不知烟柳为何要这般诬陷于我,但是贱妾确实从未曾做过这些事。”说着说着她眼中的泪水便落了下来,“贱妾自三年前便时时得王爷教导,贱妾的一举一动都在王爷眼下。贱妾何等品性,难道王爷不知吗?若王爷真的认定贱妾如这文书上所言,是一个心思歹毒之人,那贱妾,无话可说。” 说着她又微微笑了起来,“贱妾自入府后,无一时不感念王爷的仁慈心善。贱妾自知出身低微,一言一行无不谨小慎微,贱妾所言所行,自问无愧于心。若王爷不信贱妾,那,贱妾,认罪。”说着她伏下身去,身子微微颤抖着,泪水一滴一滴地打到地上,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而又无可奈何。 绮云看着自家主子心死如灰的样子,也跟着落下泪来。她向前跪行了两步,斗胆开口,“王爷明鉴,主子自来心善,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如何会是一个狠毒之人!”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又辩解道,“至于烟柳,前些日子王爷没来,烟柳欺我们主子心善,便怠慢了我们主子,早便不是主子的贴身丫鬟,而是被罚了去做扫洒的小丫头了,由她口中而说的事,如何能相信啊?” “住口。”冯婉回头低低地呵斥了一声,声音仍是哽咽,“王爷若要处置贱妾,贱妾甘心受罚。”说着又直直地看着叶睿泽。 叶睿泽看着她哀婉孱弱的样子,又隐隐与秋言欢有几分相似,一时又是恍惚,又是愤怒,然而还没等他发落什么,便见眼前的人向一旁倒了下去。 绮云连忙接住了冯婉的身子,她哀哀地祈求道,“王爷,我们主子近日来便一直身体不适,哪里有时间有心思去设计筹谋这些狠毒之事。便是王爷真的要罚我们主子,也请给主子看了太医再罚吧。不然我们主子身子羸弱,怕是挨不过去呀王爷。” 叶睿泽看着眼前人羸弱的样子,到底是狠不下心,于是便对曲旭道,“去,请一位太医来看看吧。”说着他又背过身去,丫鬟的辩解,和冯婉的坚持甚至让他动摇起来。难道这件事情真的另有隐情吗?心中万千思绪翻涌,复又归于平静。 不多时,曲旭领着一位太医走了进来,太医看见叶睿泽躬了躬身,“老臣叩见瑞王殿下。” 叶睿泽听见声音,回身免了他的礼,开口道,“劳烦李太医给她看一看身子吧。” “是。”李太医领命后边跪了下来,为昏过去的冯婉诊脉。 他仔细的诊了两次,似乎为了确认些什么,又问绮云,“你们家主子近日可是食欲不振,又总是昏昏欲睡?” 绮云连忙回复,“是的,主子也请了外面的郎中来看,郎中说是主子气血体虚所致。最近我们主子便一直在喝那郎中开的补气血的方子。” 李太医又问,“那方子可还在?” 绮云连忙点头,“还在的。”然后又唤了一个小丫鬟把药方拿过来。李太医看过之后,便对叶睿泽回复道,“瑞王殿下,这位夫人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只不过这位姑娘体虚,脉象不明显。这补气血的方子倒是没什么大碍,老臣还可以再填几位药材用以保胎。” 叶睿泽听着这个消息恍惚了一下,“有孕?”他看着眼前昏过去的人,一时有些迷茫,但透过她的影子似乎又看到了比她还要更孱弱的那个人,他又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对绮云嘱咐道,“先扶你们主子去床上歇着吧。”说着又谢过李太医,“有劳李太医跑一趟了。”说着又对曲旭吩咐道,“你去跟李太医去抓药,一些忌口和注意事项也记下来。本王……本王去看看她。” “是。”曲旭应了下来,李太医也跟着辞了行,“那老臣便告退了。” 叶睿泽走进了里屋,看着脸色苍白的冯婉,一时又分不清自己一时心疼的到底是谁。最后他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眼前的人,便对一旁候着的绮云道,“等你们主子醒过来,你告诉她,看在孩子的份上,这次的事情我便不追究了。日后就让她在素音阁里养胎吧,早上给王妃的请安也一并免了吧。”说着,他又看了看绮云,“既然如你所说,这素音阁的奴才照顾不周,那本王便给你们换一批尽心尽责的奴才吧。” “奴婢代主子谢过王爷。”绮云仍是没有缓过来,声音仍有些哽咽地回了叶睿泽。 叶睿泽起身往门外走去,在门口时,停了一停,最终没有回过头来,大步地离开了素音阁。 室内烛火映着案上的独幽,无有音色,独自寥落着。 ------题外话------ 3000啦,以后会努力的坚持日更3000的。 冯婉使出了回忆杀,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而不语。 叶睿泽,落败。 独幽:你们倒是把我收起来啊!我很珍贵的好吗?! 荣梓颜没有出场的第一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十三章 碎玉 时值初春,京城内早已过了严寒的季节,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各个商楼茶馆里好不热闹。而近瑞王府的街上,行人们都靠在两侧看着热闹。 “这一箱箱的赏赐抬进去,可真是叫人眼热啊。” “可不是吗。兄弟,你可知道这瑞王府为何今日受了这等赏赐啊?” “嗨,我哪知道啊,我又没什么亲戚在王府里当差。只不过来看个热闹罢了。” 这时另有一人插话过来,“哎,我知道啊!我亲戚是在瑞王府里当差的。” “诶,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听我那亲戚所言,似乎是这王府里的一位小妾有喜啦。” “小妾有喜了?”听到这话的人似是很惊讶一般,“这瑞王不是才和王妃成亲不久吗?总也不过月余,怎么倒是这小妾有了喜事啊?” 那人挥了挥手,“嗨,那谁知道呢。我们不过一群普通人,只看个热闹也就得了,你管那么多干嘛呢。” “也是。” 说着三个人就又继续看着这一箱箱抬进去的宝物。 人群之中甚是嘈杂,一位手里拿着药包的小丫鬟看着这一箱箱赏赐抬进去,听着身边的人说的话,她愤愤地咬了咬唇,看也不看地从人群之中硬挤了出去。被她撞到的人又是少不了一番抱怨。 王府内,荣梓颜看着一抬抬被送进来的赏赐,她笑着抚了抚手上的玉镯。那边温管家本来忙着指点下人,看见荣梓颜后,便到跟前来拜见,“王妃。” 荣梓颜笑着让他起了身:“管家辛苦了。王爷还没下朝吗?” 温管家回道,“还没呢,听送礼过来的李公公的意思是,皇上留了王爷说话,一时间不能回府了。”说着,温管家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对着荣梓颜道,“王爷又让人传话回来,说前几日花会之事,可能是夫人弄错了,冯夫人并未涉到此事之中,只是那恶奴欺主,想要败坏王府名声罢了。现下,王爷也已将那恶奴处置了,这善后之事还需多多劳烦王妃了。” 荣梓颜似笑非笑地应道,“劳烦不至于,该做的,本王妃自然都会去做。”说着,她又对温管家道,“那温管家先忙吧,本王妃也该回去处理这些善后之事了。” “是,王妃慢走。”温管家躬了躬身,待人走远后,他才起身,看了看从王府门前进来的赏赐,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秋小姐知道这事又要伤了多少心神。说着他轻轻叹了声,“哎,都是冤孽啊。” 回去的路上红玉跟在荣梓颜身后,边走边小声抱怨着,“王妃,王爷这事情处置的,也太过难看了一些。” “难看不难看的,伤心的又不是我。”荣梓颜似笑非笑,也不知道那位秋家小姐得知了此事还会怎样看待这位王爷,不过,“这个冯氏可还真是个有手段的,本以为她是在自寻死路,便是手头有什么把柄,也不过脱身之策。倒是没想到,这一作倒是给她自己立了个锦绣前程。”说着,她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脸,笑意不减地道,“啧,可真疼啊。” “主子。”红玉有些忧心的看着她。 “无妨。”荣梓颜随意地把手放了下去,“她既有胆子来招惹我,便要想好该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主子,你是想,现在便动了她吗?” 荣梓颜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红玉,状似亲昵的伸手点了点红玉的头,“你呀,你看你主子我像是会做这么蠢的事的人吗?” 红玉抚着被荣梓颜点过的地方,一脸的不解。 荣梓颜叹了口气,对她说:“你回去问问青梧,便知我此话何意了。”说着又顺便提了一句,“晚间叫青梧与你同来伺候我吧。我不过给她放了几天假,她还想躲懒到什么时候。” “是。”红玉只能能带着不解福了福身,领了荣梓颜的命。 秋府,玉栖阁。 秋言欢靠在软塌上,手里捧着一本游记。 青烟拨弄了两下小火炉里的炭火,看着自家小姐孱弱的样子,她又想到早上经过瑞王府时看到的那一番热闹景象和旁边两个路人的说辞,她的心中又是为自家小姐不值,又是替主子觉得难过,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秋言欢翻了一页说,开口问道,“青烟,你怎么了,怎么自刚才出门给我买药回来便神思不属的。可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青烟看着秋言欢,一时心下纠结,不知该不该将早上的所见所闻告知自家小姐。说了怕自己小姐神思忧虑,伤心之下又病一场;不说,又怕小姐经别人的嘴里得知此事,无人劝导看顾更是容易出事。小姐身体本就不好,这些年养着,本已见好了一点,但这半年来,又因为瑞王爷之事生了几场病,这样磋磨更是损坏了小姐的身子。而如今,小姐已经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波折了。 秋言欢听不到回应,干脆放下了手里的书,向着青烟看去,见那小丫头只是在小火炉旁望着自己发呆,她不由得一阵好笑,“发什么呆呢?问你话也不回。你又不像我这般畏寒,干在炉前烤着也不怕一会子出去受了风寒吗?” 青烟这才回过神来,走到秋言欢的塌下蹲了下来,她几次想说,又不忍心把这些事说出来。 秋言欢看着她为难的样子,大概也是意识到了什么,她干脆地笑了笑,“想说什么就说吧。” 青烟叹了一口气,干脆地把早上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奴婢早上去为小姐取药时,听闻……听闻王府里的一位小妾……有喜了……”说完她便紧紧地看着秋言欢,生怕她听到这消息后,一时打击身子又不适了。 秋言欢倒是对这消息没有多大反应,她只是更揶紧了身上的薄被,脸色苍白的笑了笑,“原来是王府有喜了啊。这是一桩喜事啊。” “小姐……” 秋言欢看着青烟的样子,心里好过了不少,她轻轻地摸了摸青烟的头,“傻丫头,你不必担心我,我没有多难过。你再去为我多填些炭火吧,我有些觉得冷了呢。” 青烟看着自家小姐的样子,眼泪不禁落了下来,“小姐……你若有什么难过便说出来吧,奴婢陪着你,您何必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苦了自己呢?” 秋言欢看着她的样子,抚去了她脸上的眼泪,“丫头,你哭什么呢?你家小姐我还没哭呢,你倒是先哭起来了。”说着说着,声音不由哽咽起来,“我说了啊,我没有难过。我不是早就该习惯了吗?”自己全然未发觉,自己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痕。 “他有了孩子了啊。这是一件好事啊。”只是为什么,心里止不住的发苦发涩呢?比每一次喝下的药还要苦,似乎就连上好的蜜饯都不能解了这苦味。 “小姐啊,您说出来吧,别再这样闷着了,您这样会把自己闷坏的啊。”青烟一边哭着,一边劝解道。 秋言欢摇了摇头,对青烟道,“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吧。” 青烟摇了摇头,“小姐。” “我说,下去。难道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秋言欢声音颤抖着命令道。 “小姐!” “出去!”说着,她的声音又平静了下来,“我没事,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会。” “是。”青烟实在无法,哽咽着应了下来。转身退到了门外,在房檐下候着,唯恐自己的小姐会出什么事。 秋言欢缓步走下塌去,拿过梳妆台上的一枚梳妆盒,她打开梳妆盒,看着里面的一对玉镯。 想到那人当初为她寻来了这养身的玉镯时的神情,那个时候的他,事事为她,大动干戈的为她寻了这养身的玉镯,也不怕皇上怪罪。 那个时候的她,也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由他起了自己的小字,并把自己的小字绣在了香囊上送给他。 那个时候他说什么来着?他说,他此生必会好好待她,必不负她,总有一人,他会许这京城十里红妆来娶她,他会亲手为她带上这玉镯。 那个时候,他们都是很开心的。 她也以为他们会一辈子这样,青梅竹马,然后婚嫁,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相携白首。 后来,圣旨下来了。 她在窗边等啊等。最后她始终也没有等来这株梅树上的少年。 后来,听闻他纳了侧妃,又纳了几个妾。 那个时候她便在想,他还记得她吗? 后来,他大婚了。那时她并未觉得有更难过,她只是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毕竟圣意不可违。 现在,他有了孩子了。 一切如此顺理成章,她却只觉得心冷。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步田地呢? 他为什么始终不来,哪怕只是来给她一个解释呢? 究竟是为什么啊? 秋言欢的泪一滴滴落下来,她握紧了手镯,好像这样就不会再失去些什么一样。可是这触手温暖的玉,却未能暖她分毫,她只是觉得愈来愈冷,冷的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她干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她闭了闭眼,干脆地将玉镯摔到了地上。 玉镯撞到地面上,发出“嘭”的一声响,像是脑海中只剩苦涩的回忆一样,彻底破碎开来。 屋外的青烟听见屋内的声响,赶忙推开门走了进来,正好看到秋言欢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想要倒下的画面,赶忙跑过去接住了秋言欢的身子,“小姐!” 秋言欢扶住青烟,向软塌走去,再也不看地上破碎的玉镯一眼。 青烟一边扶着秋言欢躺下,一边说道,“小姐,我这就去请张郎中来看看你。”说着,她回身挪了挪小火炉的位置。又推开了门去派小丫鬟请郎中了。 秋言欢也不再硬撑着,她把手死死地攥在自己的胸前,任由泪水打湿了枕畔。 她在心中默默地说着,君既无情我便休,瑞王殿下,自此,我们便再无瓜葛了。 ------题外话------ 秋言欢向瑞王府发来贺电,并附留言:呵,狗男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十四章 探查 转眼春天便过去了,京城中除了瑞王娶妻,小妾有喜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大的消息。时日一久,人们便也忘了这些热闹,转而投到每日的生活奔波里。 只是偶尔有人提起,瑞王府的王妃如何大肚宽容,每日如何照顾那位妾室的肚子,心胸非常人可比云云。 又会有人相继提出,秋府小姐自花会后生了一场大病,后来身子便渐渐好了起来,真是得神佛眷顾等等。 提到花会,便少不得又提起那一场花会风波,少不得又有人说王妃恶毒等等。 而王府外的市井流言,始终未能扰乱王府里的一分一毫。 这一日,府中姬妾照例给王妃请了安散去后,荣梓颜便进了里屋练字。 荣梓颜一边练着字,一边对身旁候着的青梧问道,“如何了?” 青梧轻声回道,“府内的人手已经小心仔细地管理过了,巧夕铺的生意也很高。毕竟是从南国带来的绣娘,无论是布料还是刺绣上,都要远超其他铺子一些。” 荣梓颜停下了笔,看了青梧一眼,“别太惹眼。” “是,奴婢都清楚的。”青梧笑着回道。 “我要你查的那些事宜,你可查到了吗?”荣梓颜又继续练起字来。 “已经查的差不多了。”青梧回道,她向红玉示意了一眼。 红玉便出门去对一群小丫鬟下令道,“你们先下去吧,王妃近日身子不适,现下想要休息了。”说着,又唤过其中一个小丫鬟,“紫燕,你留下,省得中间王妃有什么需要,你也好候着。” 丫鬟们福了福身,应了声“是”,便领命下去了。唯留了紫燕一人候在门外。 红玉向紫燕示意一眼,紫燕点了点头。红玉便走了进去,对着荣梓颜回道,“主子,他们都下去了。” “嗯。” 青梧这才走近一步开口说道,“奴婢这几月时时出去采买,和巧夕铺的人交接的时候也打听到了一些,不过有些却没有打听到分毫。” “无妨,你说吧。” “是。”青梧应下,将这几月打听到的事宜徐徐道来,“王府的林侧妃是从瑞王爷的外祖家出来的。是林家用来拉拢王爷的。” “既是王爷的外祖家,那又何须拉拢?莫不是贵妃给带来的好处还不够吗?”荣梓颜挑了挑眉,略微惊奇地问道。 “奴婢听说,林贵妃自生下王爷后,最初还是常召母家进宫的。后来也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贵妃便不再亲近母家了,近几年来,林家进宫的次数更是少的可怜,看着,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宠妃的外家。” “这也是奇了。怕是林家做了什么自作聪明的蠢事吧。” “这倒是没有,奴婢也很是不解呢。”青梧回道。 “接着说吧,林侧妃是怎么回事?我看她对争宠之事也并不积极,甚至有几次她都推脱甚至不适,把侍寝之事躲过去了。这怎么看着,也不像是拉拢,倒像是来存心找不适的。” 青梧继续回道,“听闻,林侧妃原不在京城住,她从小便跟着自己的父母到处游历。她的父母倒都是有才之人,只是两年前,他们一家在归京的途中遭遇了流寇抢劫,林家去派人接应时,只接到了藏起来的林侧妃。而她的父母,均逝去了。后来林侧妃便被她的叔婶接去教养,然后,便于一年前嫁到了王府。”说着她又笑了笑,“听清幽阁的丫鬟说,这几个月,陪侧妃嫁来的大丫鬟兰瑟做错了事,已经被罚了好几次了。那兰瑟不敢当着侧妃的面说什么,背地里倒是打骂了不少小丫鬟,现在清幽阁的丫鬟都在背地里抱怨着呢。” “怕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荣梓颜放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手腕。 青梧看了看王妃的字,笑着说,“王妃的字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不过到底还是较从前不大相同了。” “这是好事。”她看着自己写的字,“我的字都是那个人教出来的,一笔一划都像极了他的习惯。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青梧笑着应了声是。似乎已经消除了曾经的回忆所带来的影响。 荣梓颜回过头来看着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你自幼跟在我身边,向来知我心意。我明白你的感受,你也不必拘谨着自己。” 青梧看着荣梓颜笑着应道,“奴婢都明白的。” 两个人相扶着进了里间。青梧边走着,边继续道,“至于素音阁的那位,身世就简单多了。她的父母只是贫民小户出来的,为了糊口养她弟弟,把她送进了司乐坊。后来得王爷赏识,才得以进入王府。” “得王爷赏识?”荣梓颜玩味地笑了笑,“是因为她像秋家小姐吧。” “是呢,府里的下人都知道,那位只不过是秋家小姐的一个替身罢了。” “那她倒是真有胆。借着人家的庇护,还敢去谋害人家。不过这王爷也真是奇怪,都说王爷如何如何喜欢秋家小姐,我看着倒是觉得未必。这皇室里,哪有如此情深的男人。”说着她又想到了花会那一场事的收尾,“你看,那事最后,这冯婉,不还是全身而退了。而且这一次有孕,王府便都要事事先顾着他了。” 青梧笑着接过话,“不过我看着那位也并没有好过多少呢。被王爷下令禁足在那一方院子里,那些下人又时时盯着。便是想做些什么也不能够了。” “这样安静些才好呢。”荣梓颜笑着看了青梧一眼,“这样安静,才符合她替身的身份。” 青梧跟着应和了一句,“是呢。” 荣梓颜又唤过了红玉过来,“你可打听到什么了?” “奴婢跟着王妃进宫的时候,倒是结识了几位性子好的姐姐。但是宫里的事到底难打听。但是偶尔会听人提及太子妃等词汇,但只提了一两句便噤声不敢再谈了。奴婢和那几位姐姐熟识以后曾隐晦地提过,她立马就阻止了我,说这个人是宫里的一个忌讳。不能提起,尤其不能在皇上面前提起。再深的,便问不出来了。”红玉仔细地回道自己所打听到的事。 “太子妃?”荣梓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当今圣上未曾立过太子,那么这太子妃,指的,就是圣上还在太子之位时的正妻吧。” 红玉回道,“奴婢想来也是这样的。只是听说,当年王府内的老人几乎都被遣散了,想要更深地挖下去,怕是不能了。” 荣梓颜摆了摆手,“无妨。只是近些日子以来,我进宫时,贵妃盯着我失神的时间愈发地久了,你可看出了些什么吗?” 红玉咬着唇,摇了摇头,颇为自责地道,“奴婢愚钝,未能看出什么。” 荣梓颜又问青梧,“那你可曾看出些什么?” 青梧也跟着摇了摇头,“奴婢也未能察觉出什么。” 荣梓颜听着叹了一口气,“哎,想来是我想多了吧。”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贵妃盯着她失神与那位不能提及的太子妃有关系。 忽然,荣梓颜灵光一闪,对青梧吩咐道,“宫里不能查的事,不代表宫外不能查。青梧,你派人去一些老一点的茶馆里向那些说书的老人打听打听,只问圣上登基之前的事情。” 青梧领悟地笑了笑,“王妃聪慧,这样一来,或许还真能打听出些什么。”说着,她又疑惑地问道,“可是王妃为何对这些事如此深究呢?难不成真的要找一些北国圣上的弱点告诉南国的那些人吗?” 荣梓颜听着青梧地话,想到了住在南国紫禁城里的那一帮人,她冷冷地笑了笑,“怎么会?我恨不得毁了那里,又如何会帮着那些人。” 青梧更是疑惑了:“那王妃到底是为何呢?” 荣梓颜揉了揉额头,道:“只是一种直觉罢了,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与我有关。” 林贵妃,皇上,北国…… 忽然间荣梓颜想到了些什么,她猛地攥紧了拳头。 红玉察觉到荣梓颜情绪的突然变化,连忙上前来问,“王妃,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荣梓颜平了平心绪,缓缓突出一口气,慢慢把攥着的手放了开,“没什么,大约是我想岔了。”虽是如此说着,但她的心里却一阵阵止不住地泛冷。 最后她干脆闭上了眼睛,开口吩咐道,“我有些乏了,你们先下去吧。” 红玉和青梧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都没从对方的眼中找到答案。最后只能无奈地福了福身应下,两个人缓缓地退出了房间。 荣梓颜呆坐在床上,看着绣工精致的床帐,她一阵出神。 叶君书,你可别骗我啊。 我可不希望我记忆中曾经仅存的温暖,都是虚假的。 如若真是这样……那她还到底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人呢? 一阵风吹进屋内,吹起了桌案上刚才荣梓颜写的字。荣梓颜看着落在地上的字迹,有些疑惑了,到底是我变了,还是我从不曾看清呢? ------题外话------ 悄咪咪埋一条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十五章 知我 近日,丞相府小姐身子已然大好,时值盛夏,又数丞相家的莲花开的最好,秋言欢干脆邀了一干姐妹们前来品茗赏莲了。 “秋姐姐,你这身子可算是好了许多。这些年来,你总是病着,年前一场大病后,又再也不见人,可叫我们担心死了。”沈青萝拉着秋言欢的手仔细地观察着,“现下见你脸色红润了不少,我和顾浅也不必整日担忧了。” “是啊。”顾浅跟着点了点头,“之前来找你,管家总是说你不便出门见人,我和青萝都吓坏了。后来,还是司云开解了我们一番,我们才放下心来。” 秋言欢轻轻地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个真心人,心中有些感动,“你们放心,我无事。前一段时间一直在静养,不能见了风,所以干脆也就避开了这京城里的人和事。而你们两个来见我,又怕我当时那病恹恹的样子吓到你们,就叫管家帮我把你们给送回去了。” 顾浅和沈青萝了然地点了点头。 秋言欢看着她们两个呆愣的样子,笑着说,“别干愣着啊。我好不容易来邀你们来丞相府玩一次,可不是由着你们来发呆的。”说着,又亲手为二人倒了茶,“快来尝尝,这是我用去年的莲花合着初冬第一场雪的雪水泡的茶。你们快尝尝。” 顾浅轻轻呷了一口,脸上露出了几分享受的神色,“我虽不懂茶,却只觉得这茶喝起来,似乎整个人都徜徉在莲花丛之中,而后又有微风吹来,却仿佛又夹了梅花的几分香气。”顾浅欣喜地拉住了秋言欢的手,轻轻地晃了晃,撒娇道,“好姐姐,你这茶可不可以分我一点啊。” 秋言欢笑着伸手点了点顾浅的头,“不是姐姐不肯给你,只是这茶我也是很难才收集来的。就这次给你们喝的这一壶,便已是最后一点了。” 沈青萝听了,佯装生气道,“好啊,原来姐姐前几日不见我们就是为了独自喝这好茶呢。现下只剩了这么一点,才请了我们来。姐姐可真是小气。” 秋言欢无奈地看着她,“浑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好东西不是先想着你们两个?这次是我那好哥哥,趁着我生病便把这茶给偷了出去,给他那一干好友拿了去。我也气着呢,已经许久为何兄长说话了。” “那我们能喝到这茶可真是难得了,可要好好珍惜才是,说不准,今年就只能喝上这么一次这茶了。”沈青萝听着,又给自己倒了一盏。 顾浅也更加仔细地品尝起来,越品越是感受这茶中意境,不由得感慨地叹了一口气,“这茶果真是好茶,只是可惜,等司云来时不知道还能不能品到这茶了。” 秋言欢这才想起,司云公主叶倾韶还迟迟未来,于是她好奇地问道,“司云公主原就是爱茶之人,今日怎么没来呢?” 沈青萝略微苦恼地回道,“我也不知道,她只说是有什么事,可能是要来的迟些。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秋言欢笑着点了点头,“既是这样,我们便给她留一些吧,虽然陈了一些,但总不会失了太多味道。”说着她又看向身旁两个脸上有些失落的小丫头,“你们两个可别贪嘴,一会还有其它的糕点呢?仔细一会吃不下了。” 一时庭院里闹成一团,笑声惊了莲花上的蜻蜓,忽而便惊起飞开,不知向何处飞去了。 此时的瑞王府里倒是迎来了一位常客。 司云公主叶倾韶坐在书房的一把椅子上,喝了一口下人送上来的茶,她微微皱了皱眉,“这茶是好茶,只是难免缺乏新意。” 叶睿泽处理着手上的事物,也不抬头看一眼,开口说,“既知你皇兄府里的茶没新意缘何还来此处啊?干脆去那一品轩去坐着便是了。” 叶倾韶回道,“一品轩的茶好是好,心意也有,但是哪里有秋姐姐亲手泡的茶来的好喝?”说着她便仔细地观察着叶睿泽的神色。却只见叶睿泽只是手顿了顿,便又一言不发地专心处理事物去了。 叶倾韶见他毫无反应,暗地里咬了咬牙,眼睛一转,又继续说,“说起来,今日秋姐姐是邀了我去丞相府品茶的。”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了叶睿泽的书案,趁他一时不查,伸手便躲过了他手中的毛笔,一脸狡黠地道,“叫你不理我,看你这下还怎么处理这些事物。” 叶睿泽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别闹,快把笔还给我,我现在忙得很,哪里有时间陪你玩闹。既然秋小姐请了你,你去便是了,何苦来闹我。”说着便欲去夺叶倾韶手中的笔。却被叶倾韶躲了开去。 “秋小姐?哟,现在已经叫的这么疏远啦?那你干脆便别用这秋小姐送你的上等狼毫笔了。左右你的笔那么多,也不缺这么一支。”说着她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叶睿泽并无辩解,只是喝止她,“快别闹了,把笔还给我。”见叶倾韶始终没有要还的意愿,最后他干脆强硬地把笔夺了回来,准备继续处理案上的事物。 叶倾韶见笔被夺去,一时气急,干脆抬脚踢翻了叶睿泽的书案。一时案上书卷洒了一地。 叶睿泽一脸不可理喻的看着她,“你!” 这时在屋外候着的曲旭也听见了声音,赶忙走了进来请了个安,“王爷,公主。”然后这一低头便看到被踹翻了的桌案和散落一地的文书和书卷,他一边“哎呦”一声,一边走过去查看,“这是怎么了呀?这桌子怎么翻了呀?哎哟,可幸而这些文书上没有染上墨。不然王爷这一上午的工夫可不是白费了吗?” 叶倾韶看着兄长发怒的样子一时也有些胆怯,听见曲旭的话更是觉得有些内疚,但想到秋言欢之事,她又干脆地梗了梗脖子,倔强地看着叶睿泽。 叶睿泽一时无法,只得叹了口气,对曲旭吩咐道,“文书先放着,你先下去吧,一会我叫你,你再进来收拾。”说着他便坐到了主位上。 曲旭有些疑惑,但也明白,有些事情无需他的干涉,于是他干脆领了命退下了。 叶睿泽见他关好了门,才叹了口气,他揉着眉心,看着自己的亲妹妹,有些无奈地问,“你这是闹什么啊?青天白日的叫你哥哥我不得安生。” 叶倾韶有些怯怯地看着他,见他确实并未动怒,这才开口道,“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丞相府,见秋姐姐一面。” “不必了,你自己去吧。”叶睿泽干脆地回她。 “哥哥!”叶倾韶见他不答应,她凑到了叶睿泽的身边,“为什么不去啊?哪怕见一面也好啊。自从父皇赐婚的旨意下来,你就再未曾见过秋姐姐了。便是圣意不可为,也不必避嫌至此啊哥哥。” 叶睿泽转过了身去,并不答她。 “哥哥!”叶倾韶又凑了过去,“你到底是怎么了?自赐婚旨意下来之后,秋姐姐生了多少大病,你看也不去看一眼,现下你已取了那北国的公主,缘何还是不能去见秋姐姐啊!难道你就真的就这样叫秋姐姐毫无念想的一直等着吗?” “谁说毫无念想?”他出声喝止了一句,说出口来方觉不妥,干脆对她道,“我不去见她,自有我的用意。总之我是不会去见她的,你要去,便自去吧。”说完,便再也不理会叶倾韶了。 “哥哥!”叶倾韶又烦了几次叶睿泽,确定叶睿泽再也不搭理她以后。生气地跺了跺脚,“好,你不去便不去,左右那也不是我的心上人。”说着便要向门外走,走到门前时,她又停了下来,“那你可要我给秋姐姐带什么话吗?” 叶睿泽动了动手指,最后回道,“不必。”她会懂他的。 叶倾韶一时只觉心中怒火直烧,“你!”最后干脆一脚踹开了门,头也不回地出了王府。 曲旭在门外等了一会,心中直嘀咕,这对兄妹是怎么了呀?也不知道王爷做了何事能把一向端庄稳重的司云公主给气成这样。直到听到了里面的传唤才走了进去。 叶睿泽吩咐着,“你找些稳重的下人把书案给收拾了。我有些乏了,先去歇一歇,过了午时你再来叫我。”说着,便离开了书房。 曲旭干脆地应下了,“是。”然后便招了几个稳重得力的小厮去整理书案和散落到地上的书了。 叶睿泽回到自己的院落后,看着被自己一路藏起带回的笔怔怔地出神。 想到那些往日的情意,他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其实听到秋言欢生的哪几场大病,他心里也是纠着的。可是父皇已经开始忌惮他了。他不能够再和秋言欢有任何更密切的来往。便是秋彦谨,即便挂着伴读的名头,明面上也少了些许走动。 父皇年纪大了,便也开始怕他的儿子会夺权了。 这赐婚一事,便是无形的打压,也是间接地疏离他和秋府的关系。 既然父皇要打压他,那么他便顺了父皇的意吧。 刚好这孩子来的巧。 王府长子非妻位所生,他刚好可以放权安慰一下父皇,也免了父皇那么多的不满。 想着,他又叹了口气,听说沁雪的身子越发好起来了。 她大概是懂得了他,于是才放宽了心吧。 他们,终会携手看着这盛世荣华的。他的内心这样想着。 于是他干脆放下心来,将笔放置在小书案上,自己枕在床头闭上了眼,唇角还挂着愉悦地笑,似乎会做到什么很美好的梦。 沉香的味道萦绕在整个房间,室内一片安宁。 ------题外话------ 秋言欢: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叶倾韶:哥哥是个大猪蹄子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叶睿泽:白日梦g 荣梓颜:暗中观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十六章 棋局 “王妃!”盛夏灼人,荣梓颜正在屋子里躲懒,还没闭眼小憩一会,便听到红玉的声音由室外传来。荣梓颜无奈地扶了扶额,这丫头,总不知什么叫端庄稳重。 青梧一边给荣梓颜打着扇子,一遍对红玉轻斥道,“你这丫头,也太不稳重了些,王妃才刚小憩一会便被你给吵醒了。也就是我们王妃宠着你,这要是在别处,你可得仔细着你的皮,小心叫人给扒了去。”虽是如此说着恐吓红玉,但言语中却未听到半分责怪的意味。 红玉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就只在王妃面前才这样吗?”说着,她又转了转眼珠,一脸讨赏似的问,“王妃,你猜猜,奴婢刚才打听到了什么?” 荣梓颜接过了青梧递过来的一碗碎冰,吃了两口才缓过了精神来,她懒懒地回答:“我猜,你是打听到了司云公主来了王府的事了吧。”荣梓颜漫不经心地看了红玉一眼,“这事,一大早王府上下便传了个遍。司云公主是王爷的亲妹妹,她来找王爷,有什么值当好提的,不过是普通的兄妹交谈而已。” “可是奴婢打听到,王爷似乎和司云公主大吵了一架呢。王爷的书案都被踹翻了。”红玉说道。 “大概是兄妹吵架了吧。”荣梓颜直觉这天气热得很,只是无精打采地回了红玉一句。 “可是奴婢还打听到,这司云公主气冲冲地离开了王府,向着丞相府的方向去了。” 荣梓颜觉得一时也不能休息了,干脆坐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红玉,“司云公主原就与秋家小姐亲近,便是因为这而跟王爷吵了起来,也不足为奇。更何况,兄妹哪有隔夜仇,不过都是小打小闹罢了。” “那您便不怕王爷让公主给秋家小姐带什么话吗?”红玉有些小心地问道。 “怕什么?”荣梓颜回道,“以秋家小姐的心气,若是真的能忍着妾室的身份进府的话,她早就进来了。只可惜,她忍不了。何况,她便是真的想进,也要看看她进不进的来呢。” “莫非王妃早有对策吗?”红玉有些好奇地问道。 “没有。”荣梓颜白了一眼红玉,“府外人的事,无需我操心,我只要坐稳这正妃之位,让王爷挑不出错来就好了。”说着她又问道,“说起来,我也嫁入王府快有半年了吧。” “已经五个月了,王妃。”青梧答道。 荣梓颜舀着碗里的碎冰,问道,“素音阁的那位,有几个月了?” “王妃嫁入王府半月后,那位才被诊出了两个月的身孕,现下算来,该是有七个月了。”青梧清楚地回答道。 “七个月了,那可是快要临盆了。”荣梓颜放下了手中的碗,“那这段时间,可更加要仔细着了。着人把王府里上好的药材都送去她那吧,用什么让她自己挑吧。” “可是王妃,那些珍稀药材也并不全适宜给孕妇用啊,剩下那些她用不了的怎么办呢?”红玉有些可惜地问道。 “用不了的,就看她以后有没有这个命用了。”说着,她看向了青梧,“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是,奴婢自然是知道的。”青梧温柔地笑着回道。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她说着又看见红玉一脸不解的样子,遂笑着对她说,“过段时间,你便知道了。” 红玉于是干脆闭上了嘴,不再发问了。 “这一清醒,少不得便又要忙碌了。”荣梓颜搭上了红玉的手,对着青梧吩咐道,“走吧,随我去大厅吧。” 青梧红玉相继应了一声后便同荣梓颜一起离开了卧房,跟着处理府内事物去了。 皇宫内,北国的皇帝正坐在榻上冥思苦想,最终才下了一步棋。 坐在皇上对面的青衫男子看着棋局笑了笑,干脆地拿了棋子,想也不想地便落到了一处空缺处。 “这!”皇帝叶君墨看着已成定局的棋局,瞪着眼睛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是朕输了。”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君书啊,你这棋是下的越来越好了。” 叶君书也跟着起了身,坐到了下面的座位上,“臣弟自少年时便一直在外游历,结识了很多有趣之人,其中不乏国手,臣弟跟着看得多了,自然也就偷学会了那么一两招。皇兄你整日拘在这紫禁城内,所听所闻,所思所考皆是天下大事,难得有时间磨炼棋艺,久了,棋艺自然就退步了。” 叶君墨听了心中愉悦,禁不住笑出了声,“你这小子啊。”说着他又问道,“君墨啊,你已经回京十载有余了,难道这心还没定下来啊。不是朕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立业了。” 这对话显然已经重复过无数遍了,叶君书想也不想,便答道,“臣弟只想找一个与臣弟相知……” “行了。”叶君墨干脆打断了他的话,“朕每次这么问你,你都是这么答。你说不腻,朕都快听腻了。” 叶君书只是无奈地笑了笑,“臣弟所言,句句皆为真心。” 叶君墨白了他一眼,“你这人自少年便在外游历这所见所闻便是男子都少有人能与你明白,更何况那些足不出户的女子了。你这不就是间接地拒绝了么。这天下,能有你这般见闻的,大概也就是那说书的蔡先生了。怎么,难不成你还真要和他一处啊?啊?” 叶君书赶忙回道,“皇兄可莫要再调侃臣弟了。臣弟敬重这位蔡先生阅历丰富,可是没有半点他想的。” “哎呀,朕知道。朕还不知道你吗?”叶君墨笑着回他,“但你这总也不成家也不是一回事啊。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不怕你母妃在地下不安吗?” 叶君书苦笑着回道,“臣弟自然不敢愧对母妃,可是这一切非臣弟所能及,一切都是命数罢了。” 叶君墨戏谑地看着他,“你倒是又信起命数来了。”天知道他这一代君王为自己弟弟的婚事愁白了多少头发。他沉思了片刻,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遂开口问道,“丞相府的那个小丫头,倒是跟你志趣相投。只可惜她身子弱,一直不见好,所以只能拘在那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但是到底是丞相的掌上明珠,丞相为她搜罗了不少游记。甚至还几次求到了朕的面前,想要借了朕御书房里的孤本。”说着,他认真地看着叶君墨道,“朕看,她倒是配得上你。” 叶君书听到这个名字以后,立刻就意识到了是谁,立马回绝了,“不可,这位秋小姐不是瑞王的心上人吗?臣弟怎可……” “怎可什么?”叶君墨寒声道,他冷哼了一声,“什么心上人?现下,南国的十三公主才是他的正妃。这秋家的小姐与他到底无缘。更何况,当初朕下旨时,他也并未来求朕,依朕看,这些传言不过是空巢来风罢了。”说着他又问道,“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娶她?你若是愿意,朕便让礼部替你去丞相府成亲。” “这……”叶君书犹豫了起来。 叶君墨看着他犹豫的样子干脆利落地发问,“你只说,你娶是不娶。” 叶君书仔细想了想,最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臣弟娶就是了。” 皇帝听了这才笑了起来,“好啊,真是好。这皇宫里又填了一桩喜事,朕也不用再替你烦这婚事了。太后整日催的朕头疼。既然你也愿意,那么我择日便派礼部去请人给你提亲,商议婚事,你只等着迎接一个温柔贤淑的瑾王妃便是了。” 叶君书苦笑着应了下来,“是。” “成家之后,便该立业。君书,你也不能再整日拘在王府里,该来上朝了。”皇帝又接着道。 叶君书连忙跪下,“这可不成,臣弟自问并无经天纬地之能,还是请皇兄放过臣弟,让臣弟安心逍遥地做个闲散王爷吧。” “诶,你何必贬低自己,你自少年游历,所见所闻,很多都是常人所不能及。你的确未必精通朝事,但有的时候,朝堂之事,却要借助外力才能办的更好,而你,就是这一股外力。”叶君墨扶起了叶君书,拍了拍他的肩膀。 叶君书缓慢地起身,仍是有些许犹豫,“可是臣弟实在不知该如何做,更怕坏了事啊。” “怕什么。”叶君墨看着他的眼睛,“朕承诺于你,无论出了什么错事,朕都不会责罚于你便是了。” 叶君书推脱不得,只能应下,“是。”只是低下头的瞬间,脸上的难为之色都不见,只余一种事事尽在掌握之中的笑意。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府吧。朕还找了丞相和睿泽前来议事。”叶君墨揉了揉额角道。 “臣弟告退。”叶君书行了个礼,便慢慢退出了殿外。 殿外叶君书的小厮南辰正在候着,两人沉默不言地走出了老远,南辰才小声问道,“王爷,如何?” 叶君书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我的棋技如何,难道你还不知吗?” 南辰连忙低头认错,脸上却挂着笑,“是南辰一时糊涂了。” 出了紫禁城的宫门,正准备上马车时,便见到瑞王的车辇停在了宫门前。 叶睿泽自马车上下来,躬身对叶君书请了安,“侄子给皇叔请安,皇叔这么晚了才从宫里出来啊。” “是啊,皇兄近日爱下棋,本王的棋艺还算说的过去,便来陪着皇兄了。”叶君书笑着回答他。 “是吗?那真是辛苦皇叔了。”叶睿泽也笑着回了他,“侄子还有事要去与父皇商议,就不陪皇叔说话了。”说着便要告辞了。 “你去吧。”叶君书点了点头,也准备上了车。 两个人在宫门前分开,背道而行。似乎是眼前的路,又恍惚似未来的路。 叶君书坐在马车里,又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棋子已然入局,那么,便只等未来的较量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十七章 赐婚 七月初七,正是乞巧佳节。 荣梓颜正懒懒地侧躺在美人榻上,手里看着闲杂话本子,没看几行,又怏怏地放了下去,“这话本子也颇为无趣了些。什么富贵人家的姑娘与穷苦少年郎私奔,哪个姑娘会这么傻,好好的荣华富贵不要,偏要上赶着去做穷人家的妾。嘁,真真是可笑。这话本子还真的有人肯看?” 青梧一边为荣梓颜捶腿,一边笑着回她,“这玩意不过是给不知事的小姑娘看的罢了,不为真实,只为满足她们心中的一片臆想。” 荣梓颜对此只是嗤笑,对于这种可笑至极的故事,她向来不屑一顾。有这个时间,还不如仔细琢磨着,这日子怎么才能过得更舒心一点,更合自己的意一些。 青梧见荣梓颜一脸不屑的样子,只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王妃鲜少有能够看到这些话本子的时候,她不像那些泡在蜜糖里的姑娘一样可以随心所欲,还有时间看这些感人却愚蠢的话本子,王妃大部分的时间都琢磨在怎么在南国的皇宫里安然度日,一点一点争得南国皇帝的喜爱,一步一步,让任何人再也不能动她分毫。阴谋诡谲里讨个好生活,王妃真的是竭尽了所能。 青梧正发着呆时,便见红玉拿了一盏花灯过来,“王妃,今日是北国的乞巧节呢。反正已经入夜,外面也不像白日那样灼人,您何不出去玩玩?” 荣梓颜看了一眼花灯,兴致缺缺地道,“乞巧节是给那些闺阁里未出阁的小姐们准备的,我一为新妇,二无子女,没事过去凑什么热闹?不去。”说着她又看了看有些失落的红玉一眼,“你若是想去,让青梧陪着你去便是了。” 红玉一脸期待地看着青梧,青梧好笑地摇了摇头,“奴婢也对这种节日无多大兴趣。若是红玉想去,便让紫燕陪你去吧。” 红玉有些生气地跺了跺脚,“王妃,主子,我们自到北国来,便没有好好的游玩过。虽然这乞巧节与我们无关,但我们跟着看看花灯也是好的呀。”她见荣梓颜仍然没有任何兴致的样子,又用恳求的眼光看向了青梧。 青梧只是摇了摇头,对她说,“王妃和我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你自己去吧。” 最终红玉只得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奴婢同紫燕一起去便是了。” “去吧去吧。”荣梓颜状似无奈地挥了挥手。 便是去放了花灯又如何?她又不是织女,他更不是牛郎。 红玉和紫燕打扮好之后,与温管家打过了招呼,便相偕出了王府。 温管家看着两个小姑娘兴致勃勃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年轻啊。 紫燕挽着红玉的手,看着街上打扮得各不相同的姑娘和公子,她小声地问道,“姐姐,北国的灯会是什么样子的啊?” 红玉也一脸新奇地看着周遭的一切,“我也不知道呀,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灯会呢。” “姐姐没去过南国的灯会吗?”紫燕有些好奇地问。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阿娘卖到了宫里做最下等的宫女,后来也是在宫里长大,哪里有机会去看这灯会。但想来,南国和北国的灯会应试差不多的。” 紫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红玉看着人群都往一个方向去,她转了转眼睛,“走,我们跟着去看看。”说完,也没等紫燕反应,便拉着她一路向南街走去。 这一路见了各式各样的花灯,见过了一个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两个人一直玩到了一些小摊开始收摊,红玉和紫燕才打闹着准备回府了。 这时前面的路人却纷纷让开了一条路,只见皇宫内的李公公和一个身着官袍的男子正向南边走去,身后还跟着一抬抬聘礼。 红玉看着这个长长地队伍,对紫燕道,“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紫燕点了点头,跟着红玉混在人群中,一路跟着队伍向南方走,只见队伍最终停在了丞相府的门口,丞相府的人似乎早就听到了消息,一家老小正候在门前。 丞相赶忙将李公公和礼部的王大人迎了进去。而这长长的队伍却在外候着。 秋府庭院,李公公摊开了手中的圣旨,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秋尚安之女秋言欢温婉贤良,品貌端庄,特赐婚于瑾王。一应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吉日完婚,钦此。” 秋丞相一家及礼部的王大人这才叩首接过旨意,“臣(女)(妇)叩谢皇上恩典。”然后方才起身接下了圣旨。李公公便让身边的小太监吩咐外面的人把聘礼抬了进来。 李公公笑吟吟地对丞相道,“丞相大人,恭喜恭喜啊。今后,这秋府就要出了一位王妃啦。” “李公公哪里的话。”说着着下人给李公公塞过了一个荷包,“李公公整日也辛苦了,便拿这些小银两去喝杯茶,歇歇嗓吧。” “那奴才可真是谢过丞相大人了。” 礼部的王大人也凑过来道喜,“秋丞相,可真是大喜,大喜啊。” 秋丞相拱了拱手,道,“同喜,同喜。” 王大人笑着说道,“早便知丞相府的小姐娴熟端庄,只是之前因着身子不好,才鲜少出门。如今听说身子已大好,这便得了这么一桩天大的喜事,真是可喜可贺啊。” 秋丞相道了谢,又跟着两个人寒暄了几句。直到聘礼都抬进了府里,李公公才准备告辞:“接下来也没咱家什么事了。便有王大人在此与丞相相商。咱家宫中还有事务,这便回去了。”说着这便准备离开。 秋丞相在身后拱了拱手,扬声道,“李公公慢走。” 送走了李公公,秋丞相对着秋夫人吩咐了两句,这才引着王大人进了花厅,商议婚事。 丞相府外,红玉看见有小厮出来为大家发放喜糖和荷包,等人群渐少时才凑上去,一把拉住了小厮的胳膊,开口询问道,“哎,小哥,我想问一下,你们府里这些聘礼,是何人所下啊?” 小厮见这姑娘长得娇俏可爱,便笑着回道,“是瑾王向我们小姐下的聘礼。” 红玉愣了一下才笑着道,“那可真是大喜事啊。” 小厮笑着回,“可不是吗?”于是他又悄悄给红玉塞了一大把喜糖和荷包,“我见你长得机灵可爱,这些便都给你拿去了,你仔细藏着点,可别被其他人抢了去。” 红玉笑着回道,“那可多谢小哥了。”说着便转过身去,拉上紫燕慢悠悠地走出了人群。确定无人注意后,这才一把拉过了紫燕的手,一脸严肃地道,“快,我们回府。” 紫燕被拉着无力反抗,只是一边疾步跟着一边问,“姐姐,这是怎么了呀?” 红玉只是回道,“等到了王府我再跟你细说。” 秋府玉栖阁内,秋言浅慢条斯理地看着一本游记,而秋彦谨在她的面前走来走去,他一回过身,看见自己的妹妹满不在乎的样子,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游记,“哎呀我的妹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静下心来看书。” 秋言欢一脸好奇地看向他,“什么什么时候,我为何静不下心来?” 秋彦谨着急地说:“皇上已经赐了你与瑾王的婚事,你怎么半点也不见着急?”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他站了起来,“这样,你这便收拾行李,我们对外称,你又发病了,需要静养,你去外祖家躲避一些时日。” 秋言欢拿过放在了桌上的书籍,慢悠悠地道,“我不躲。” 秋彦谨一脸焦急地道,“哎哟,我的好妹妹,这婚事,你能躲一时便是一时啊,总好过嫁给别人啊。” 秋言欢放下了手上的书籍,直视着秋彦谨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说,我不躲。” 秋彦谨不解地看向秋言欢,“你不躲?你真的想嫁给那瑾王?”看着秋言欢并没有要否认的意思,他问道,“那你要瑞王怎么办?” 秋言欢似笑非笑地问,“他要怎么办,与我何干?” 秋彦谨见秋言欢这样子,有些愤怒地说,“你明知瑞王他想要娶你为……” “我不知!”秋言欢打断了秋彦谨的话,“他早已有妻,甚至即将有子。他的一切,早就与我无关了。” 秋彦谨道,“可是他许诺了你……” “他没有许诺过我!”秋言浅认真地看着秋彦谨,“那些都是你告我的,他从来没有亲口对我许诺过,从没有。” 说着,她站了起来,“哥哥,我一直在等着他,从给他赐婚的旨意下来,一直到现在。但是他从来没有来给过我任何一个解释,包括成婚,包括妾室有孕。而你便想我凭着那虚妄的承诺度过更多没有尽头而又折磨难熬的日子吗?” 秋言欢对秋彦谨道,“我做不到。” 秋彦谨看着秋言欢的眼睛,想到了这段时日妹妹反复无常的病,整个人逐渐镇定的下来,他想从秋言欢的脸上找出些什么,可是他看不到任何的不甘不愿,只看到了平静。他半晌无言。 缓了缓,他才开口问道,“那你又要如何向瑞王交代呢?” “我何须向瑞王交代?”秋言欢冷静地说,“我的事,本就与他无关。” 看着秋彦谨迟疑的样子,她上前去握住了秋彦谨的手,“哥哥,我才是你的亲妹妹,我才是血脉里和你流着一样的血的人。而瑞王殿下,他只是你该尽忠职守的对象而已。”所以,你不该为了他而来难为我,你该向着的人,是我。 秋彦谨听懂了秋言欢的意思,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这桩婚事,你可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吗?” “妹妹无怨无悔。”秋言欢这样回答他。 “那便这样吧。”秋彦谨也不想再去劝,他拍了拍秋言欢的手,“无论你嫁给了谁,父亲与我,都是你永远的家人。” 秋言欢这才笑了起来,“妹妹知道的。” 秋彦谨看着秋言欢红润带着笑意的脸,心下叹了一口气,也许这么久以来,他才是那个根深蒂固的人。无论如何,只要妹妹幸福便足够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十八章 失意 “皇上给丞相府的小姐和瑾王赐婚了?”荣梓颜听到红玉带回来的消息整个人愣了一下。似乎整个人晕眩了一下,她缓过神来勉强地笑了笑,“瑾王温润儒雅,秋小姐温婉贤淑,他们两个在一起,倒是一桩美事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憋闷地厉害。 青梧也脸色苍白地站在一旁,似乎在听,又似乎不在听,整个人沉默在那里,不发一言。 荣梓颜打起精神来,又问,“可说了什么时候成婚吗?” 红玉摇了摇头,一脸担忧地看着荣梓颜,“奴婢离去时,秋丞相正和礼部的大人商议此事,奴婢急着回来,便没有再久留了。” 荣梓颜依旧笑着,只是却完全看不出一丝高兴的样子来,“总也不会太晚,也是该预备着贺礼了。” 青梧强忍着心中的失落,看着荣梓颜的样子,她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完全发不出声音。还是红玉担忧地开了口,“王妃,你可还好吗?” 荣梓颜微笑着道,“我没什么事啊。”她对两个丫鬟说道,“今日是乞巧节,我这里不要人伺候,你们便早些去休息吧。” 红玉看着荣梓颜完全听不进去地样子,伸手拽了拽失魂落魄的青梧,两个人福了福身安静地退下了。 整个室内只余她一人,烛火明灭闪烁着。荣梓颜一步步走到了梳妆镜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想到了她第一次见到叶君书时,少年斥退了那些欺辱她的太监宫女,他扶起她,不嫌弃她身上的泥污,为她擦净了脸,温柔地笑着,对她说:“这么好看的脸,你要好好爱惜,更不能被别人给欺负了去啊,不然,我可是会心疼的。” 那个时候,她只觉得从未见过这样温柔好看的人,他就像是散发着温暖的光源一样,给她无边黑暗的生活带来了一缕温暖和光亮。 那个时候的她,只觉得好想靠近这个人,可是她却太脏,她配不上这样的温暖。就在她转身想走时,他塞给了她一包从未见过的糕点,他说,“那地上的东西已经脏了,便不能再吃了。这是我悄悄从宫外带进来的糕点,虽然没有御膳房的好吃,但充饥还是足矣的。你快吃吧。” 他大概不知道,那些糕点,便是她自出生以来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她看着他期待的样子,一口一口地把那些糕点吃了下去,眼中却禁不住泛起了泪花。 泪水一滴滴地落了下来,眼前的人也有些慌了起来,“哎,你别哭啊。我最怕看见女孩子哭了。” 可是她就是止不住地流泪,仿佛想要发泄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悲伤一样甚至哭出了声来。他慌乱了一会,最后干脆把她抱进了怀里,“别哭啦,哭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她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衣襟,感受着轻轻拍在她背上的手,哭了许久才停了下来,只是整个人还是止不住地抽泣着。 他丝毫没有顾虑被她的眼泪打湿的衣衫,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痕,“这么好看的小丫头可要多笑笑才好啊,哭的多了,就不好看了。” 他看了一眼四周的天色,摸了摸她的头,说,“时候也不早了,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他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向着她的宫殿走去,小小的她看着身边的人,那一刻,她才知道了什么叫安心。 往事历历在目,她从未有一丝一毫的忘怀。 烛火映着她镜中的脸,美人微微笑着,可是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荣梓颜伸出手去,想要擦掉镜中人的眼泪,“不能哭啊,哭多了就不好看了。”可是她擦不掉镜中人的眼泪。最后她干脆放下了手,对着镜中的自己,放下了勉强挑起的唇角,彻底哭了起来。 再也不会有人顾惜她这样一张脸了。 再也不会有人劝她不要哭了。 记忆里的那个人,永远,始终,也从不曾属于她。 她死死地咬住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脸连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不可以。她不能为他而哭。她早就已经是别人的妻了。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她也顾不得瑞王何时会回来,只是彻底沉在了悲伤的情绪里放纵自己彻彻底底地哭着,为了这么多年的苦为了此时心里的涩。 满室寂静,无人打扰。 司云公主府,叶睿泽着人停了轿后,匆匆地走进了府内,曲旭看着自家主子匆忙的脚步,心中叹了口气,也赶忙跟了上去。 公主府内,司云公主叶倾韶正端坐在主位上喝茶,神色淡定,没有任何慌张,想起刚才在丞相府与秋言欢的一番交谈,她心中复杂,禁不住一阵叹息。 “瑞王殿下!殿下,您走慢点!”门外传来了婢女显得有些焦急地声音,只见院中叶睿泽一脸焦急地走了进来,看着坐在上首的叶倾韶,他焦急地对叶倾韶说,“司云,快带我去丞相府。” 却只见叶倾韶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不紧不慢地道,“皇兄着什么急,左右圣旨已下,你去与不去又有何差别呢?” “我要去见沁雪,这婚事,她必是不愿的!”叶睿泽道。 “便是不愿又能如何呢?你是想她离开京城避过这婚事?亦或想带着她远走高飞?”叶倾韶仔细地看着叶睿泽的反应。 “当然是让她去避一避了” “然后呢?让她在外地避着一辈子吗?”叶倾韶打断了他的话,她看着叶睿泽的反应,禁不住摇了摇头,“哥哥,她避得了一时,可避得了一世吗?” “不是的,只要她等到我功成,我便可来迎娶她。”叶睿泽解释道。 “功成?”叶倾韶笑了起来,“那你要多少年才能功成,难道你要秋姐姐从红颜如玉等到枯骨白发吗?”叶倾韶有些失望地看着他,道“更何况,这桩婚事,秋姐姐是愿意的。” “你说什么?”叶睿泽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我刚才已经去过秋府了这桩婚事,是秋姐姐愿意的。”叶倾韶冷静地道。 叶倾韶看着叶睿泽不敢相信的样子,“哥哥,你醒醒吧,你爱的,从不是她。” “你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爱她?” “爱她?”叶倾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如何爱她?便是娶她人为妻,让她人为你生子吗?如果说娶妻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么你那个有孕的妾室呢?难道还有人逼着你纳妾生子吗?”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更何况我为皇室血脉,自然有责任为皇家开枝散叶。”叶睿泽回答道。 “可你当初不是对秋姐姐这么说的。”叶倾韶反驳他。 叶睿泽一时哑口无言。 “皇兄,哥哥,你看,你便是听到了她的婚事,第一反应也不是去找她,你怕被父皇责怪,于是来找了我。在我给你的选择里,你也只是想她去避一避,而从未想过带着她远走高飞。因为你放不下,你放不下你眼前的荣华富贵,更放不下你未来的无量前途。” “不是这样的。”叶睿泽想要解释。 “不是哪样呢?”叶倾韶质问道,“难道你肯放下皇子的身份带走秋姐姐吗?难道你放的下你府里身份高贵的美妻吗?难道你放的下你那即将出世的孩儿吗?” 叶倾韶很想说一声不是,可是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因为他竟真的放不下这些。他有他的大事要做,他放不下,也不能放下。 叶倾韶看着他呆滞的样子,对他说:“秋姐姐让我带话给你。她说,你们彼此都是理智的人,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给不了她想要的,而她也不能给你带去你想要的。所以便请你把那些旧事都忘了吧。”说着,她拿起桌上的一方木盒子,交给叶睿泽,“秋姐姐叫我将此物归还于你,还说,你们二人已然如这盒中之物。” 叶睿泽打开了盒子,只见里面装着一块支离破碎的玉,依然看不出它曾经的样子。他攥住了其中一块,死死地握在手心里,心下并无暖意,只觉触手生寒。 叶倾韶看着他一动不动,最后开口道,“皇兄,我也有一句话要说给你听,想来秋姐姐也和我是一个想法:既然你要担起身为皇子的职责,那么,请你今后也担起为人夫为人父的职责。你已负过了一个女子,就不要再负了更多的女子了。” 说完,她便转过了身去,对外面候着的曲旭道,“皇兄累了,送你们王爷回去吧。” 叶睿泽神思不属地上了马车,他握着掌心的碎玉,掌心都攥到出血,可是他也不想放松一丝一毫。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想要谋大事难道有错吗? 他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谋大事? 他想起了曾经他看着秋言欢一脸病弱的样子,曾经对她许诺:“总有一天,我会登上那至高之位,为你寻遍天下名医,总有办法会治好你的病。” 那时的她是怎么说的呢? 她温柔地笑着,对他说,“我无需你登上什么至高之位,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很好了。” 而现下想来,他却早已不知道,最初的那个自己想要登上至高之位,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 曲旭上前来取走了他手中的碎玉,为他包扎起来。 叶睿泽掀开了车帘,马车正路过秋府。他看着紧闭的秋府大门距自己越来越远,他最终只是放下了车帘,闭上了眼,不再去看。 窗外忽而下起了雨,不知是在替谁悲伤,而这一场赐婚,也不知到底是成全了谁的刻骨铭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十九章 大婚 瑾王的婚事最终定在了九月十一。 这一日,已经是夏末将入秋了。荣梓颜早就不复了盛夏的懒散,期间不断的忙碌,她都快忘记了今日是瑾王大婚的日子。可是到了这一天,她还是有一种终于挨到了的感觉。 早上起来,荣梓颜便被丫鬟们盛装打扮,看着镜中精致的人,她笑了笑,对红玉吩咐道,“不必给我选太过惹眼的颜色,总归今日的主角都不会是我。” “是。”红玉咬了咬唇,放下了手中大红的衣裳,最终挑了一件庄重却又不显朴素的衣裳。荣梓颜挑唇笑了笑,说道,“走吧,去看看王爷准备的如何了。” 荣梓颜走到了王府门前时,叶睿泽已然在那里候着了。或许是同样的失意,两个人的穿着倒有几分相似,只让旁人觉得这对夫妻之间心有灵犀。 叶睿泽看着荣梓颜的打扮也是怔了一下,最终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开口,“走吧。” 荣梓颜福了福身,也不再寒暄。 或许是两个人都有些难过,这一路上两个人也没有说什么话。 马车一路驶到了瑾王府。 距离上一次来这里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然而那也是她唯一一次来这里。荣梓颜抬头看着瑾王府的牌匾不由得想到。 向来风雅朴素的瑾王府,这一日被装点的喜气洋洋,廊下挂满了大红的灯笼,各个主子上也挂上了红色的绸缎。喜字窗花印在窗上有些刺疼了荣梓颜的眼。 荣梓颜看着身边的人,他只是一言不发地沉默着,脸上却依然带着得体的笑。 他们都是这样善于伪装的人啊,两个人相视一眼后,便各自分开了。 到了后院,夫人们坐成一团,调整好情绪后大步走了过去,很快,她就融入到了这群妇人之间,也是今日是瑾王的喜事,故此也无人提出各自家里的糟心事。 每个人的脸上都扬着笑,好像每个人都认为这是一对无可挑剔的组合,就连荣梓颜也是如此。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荣梓颜又跟着经历了几个环节,最后,新郎官终于是把新妇迎进了王府。 荣梓颜脸上带着笑,看着一对穿着大红衣袍的新人,新郎牵着红绸喜锻,一身大红也无损他儒雅的风姿,新娘牵着另一头,嫁衣上绣着的龙凤栩栩如生,似乎是新娘对未来的期盼。 荣梓颜有些恍惚起来,她也曾经穿过这样华贵的嫁衣。 身边开始静了下来,原来是皇上和太后到了。 场上不过寒暄几句,就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天地若有情,何苦天下多少痴男怨女。 “二拜高堂。”上位的人笑的开心,可是心里又藏着多少阴谋诡谲? “夫妻对拜。”好不甘心啊。荣梓颜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礼成,送入洞房。”一堆人跟着簇拥了进去,荣梓颜也跟着被人群推了进去,她的脸上依然带着得体的笑。 她看着那人劝退了闹着的人群,自她身边擦过,只是对她笑着点头示意,好像已经拥有了满世界的幸福。 她也点了点头,却没有随着人群离开,只是等这室外都无人后才一人走进了新房。 秋言欢听着走进来的脚步声,开口笑着问道,“是哪位夫人还没走啊?” 荣梓颜并没有回话,只是看着端坐着的人,这个女子,温婉贤良,学识渊博,足以配得上如天人一般的他,可是,她就是无法做到真挚的祝福,她依然笑着,走近了秋言欢,这才开口道,“秋小姐不,该叫你瑾王妃了,是我呀,我是瑞王妃。” “是你呀。” “我有些话想同瑾王妃单独说。” 秋言欢闻言对在一旁候着的丫鬟喜婆道:“你们先下去吧。” 青烟有些担忧地道,“小姐。” 秋言欢对青烟吩咐道,“青烟,你也下去。”说完,并没有听见脚步声,她又开口,“我没事的,你先出去吧。” 最终青烟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了,出去前还狠狠地瞪了一眼荣梓颜。 荣梓颜只觉好笑,这丫头倒是率真,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率真在这深宅大院里又会保存多久呢。 等到房内只剩下她们两人之后,秋言欢开口询问道,“瑞王妃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似水,好像未有任何芥蒂一般。 荣梓颜冷漠地看着眼前盖着红盖头的人,说出的话语却似乎单纯好奇一般:“王妃难道丝毫都不介意我是瑞王的正妃吗?” 秋言欢透过盖头看着对面的人隐约的轮廓,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王妃说笑了,我是瑾王妃,何必要介意你是瑞王妃呢?” 荣梓颜接着发问道,“可是我听说,原来是瑞王妃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呀。” “那些不过都是经常之中的闲言碎语罢了。”秋言欢淡定地回答。 荣梓颜笑了笑,“是不是闲言碎语,你我二人心知肚明。” 秋言欢但笑不语。 荣梓颜也无需她回答,又静默了片刻,她才道,“我真是羡慕极了你,也讨厌极了你。” 秋言欢问道,“可是因为瑞王吗?” “是,也不是。”荣梓颜这样回答她。 秋言欢不解,却也隐约察觉到了什么,“难不成,还是因为瑾王吗?” 荣梓颜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了半晌,“你轻易地便得到了我最想要的人和物。我没有办法做到真心的祝福,却还是希望你,好好待他。” 秋言欢只觉这话有些好笑,但却并未出言嘲讽,只是淡淡地回答,“我自然会的。” 眼前的红无一不在刺着荣梓颜的眼,最后她深深看了一眼依旧坐着的佳人,便头也不回地转头离开了。 新房里一时寂静,没过多久,便又迎来了第二位不速之客,来人一步步走进她,走到她跟前,开口唤她,“沁雪。” 秋言欢听着熟悉的声音,却只觉得讽刺,他们两个人,终不是彼此的良人,于是她冷冷地开口道,“王爷慎言,这里坐着的是瑾王妃秋言欢,而不是沁雪。” 叶睿泽哑口无言,明明她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可是他却觉得,她离他这么远。 面前的人久久不曾开口,于是秋言欢先开口道,“不知王爷来此有何贵干呢?” “我我只是想来见见你。” 真是好笑,他曾经有过那么多机会,却从未来见过她,如今,却在最不该见她时来了,她也无心与他叙旧寒暄,遂道,“王爷见也见过了,若无要是便请回吧。” 叶睿泽有些苦涩地说:“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们之间无话可说。”秋言欢回答他。 叶睿泽被噎在那里。 秋言欢继续说,“我要对王爷说的话,早便托司云公主给王爷带到了。这段时日王爷也从未曾来找过我,我以为,王爷早就该放下了。” 叶睿泽瑟瑟地说:“我如何放的下。” 秋言欢冷冷地笑着:“放的下,放不下,又与我何干呢?”她也不想再听见眼前的人辩解些什么,干脆地说道,“王爷,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若王爷无事,还是请早些回去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传出些什么,于瑞王殿下您,和我的夫君瑾王,都不好看。” 夫君叶睿泽失落着听着她这样唤着另一个男人,隐约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最终他只是无声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青烟从门前走了进来,“小姐,你无事吧?” 秋言欢平复了心里微微的波动,轻声安慰道,“我无事,你不必担忧。”只不过是这房中来过两个扰乱她心绪的不速之客罢了。这两人一前一后,倒真不愧这夫妻默契,秋言欢嘲讽地笑了笑。 一场大婚终是顺利地完成了。 晚间,月上梢头,荣梓颜独自一个人坐在床边,手边放着一坛已经喝了一半的酒。她一口饮下杯中的酒,初时只觉酸涩,久了倒也习惯了。 这酒是她同他一起亲手埋下,可如今却无缘同饮,只能她自己用一个人独尝了。 好涩好苦的酒啊。荣梓颜看着窗外的月,痴痴地笑出了声来。原来这月也同她一样,见不得别人的圆满呢。 恍惚间她只觉得有了些醉意,却依然一杯杯地饮下了这酒。 不多时,房门被人撞了开来,她被惊得清醒了一下,看见来人后,却又是开心地笑了起来,“是你啊。” 来人摇摇晃晃地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放下了手中的酒坛。她看着他一副不清醒的样子,开口笑道,“怎么,你喝醉了吗?可是想要一醉解千愁吗?” 坐在桌边的叶睿泽大着舌头斥责道,“闭嘴!你有什么资格取笑本王,还不是同本王一样?”话语中半分威严也无。 荣梓颜恼怒地道,“谁同你一样了!”说着,声音不由得失落下来,“你比我好多了。”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至少,你曾经得到过。” 叶睿泽也无心听她在嘀咕些什么,只是看见桌上另有一坛酒,伸手便抬起酒坛喝了起来,喝了两口,又嫌弃地放下,“这酒不过瘾!” 荣梓颜怒道,“又没人要你喝这酒!既是不过瘾,你喝自己的那坛就好了。”说着把自己的酒坛圈在了怀里。 叶睿泽又伸手去夺,你不要我喝,我就偏要喝。 两人一番撕扯,最后酒坛摔在了地上。 荣梓颜怔怔地看着地上的酒,低低地笑了起来,“罢了,原也是不属于我的。” 叶睿泽看着荣梓颜怔在那里,一把将她拽了过来,“你发什么愣,来陪本王喝酒啊。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荣梓颜看着眼前醉的不成样子的人,觉得他们也是同病相怜,一时之前的酒意涌了上来,她便跟着应和道,“好!我们,不醉不归!” 两个人抱着这一大坛酒痛饮起来,期间你嘲笑我太过拘束,我嘲笑你不够斯文。最后两个人相拥着醉倒在了桌子上。 深夜寂静,无人打扰。醉的人事不知的两个人就好像做了一场好眠的梦。是情之所至,也是,自欺欺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二十章 照顾 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痛。 叶睿泽一醒来便觉得头痛欲裂,他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却一眼看到了趴在自己身边的人。那人还在睡着,闭着眼睛的她倒显得不那么危险了。 是的,就是危险。 从他见到她的第一面起,他就只能想到危险这么一个词来形容她,她的确有一张美人面,只可惜太过妖冶的容貌总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上。 他抬脚便想离开,但看着她安眠的样子,却又想到昨晚醉了以后的她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她,似乎才是彻底放下了心中所压着的一切,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虽然时值夏末,但夜晚到底还是有几许寒意,昨夜喝醉未觉得什么,现下他看着开着的窗户才发觉到不妥。他推了推桌子上的女人,想把她叫醒,去床上睡觉。 荣梓颜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只觉头痛欲裂,她开口问道,“怎么了?”语气中依然带着几分困意。 叶睿泽见她这个样子,有几分心软,开口道:“太快要亮了,你要睡就去床上睡吧,这里睡着会冷。” “嗯。”荣梓颜软软地回应他,显然是还没清醒,只是她刚站起来便软倒了下去。 叶睿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刚想取笑她酒量不佳,但触到身体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对,“你怎么这么烫?”叶睿泽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得烫的像一个火炉一样,“你生病了?” 可是怀里的人好像丝毫没有听到他的话,没有给他任何回答,于是他干脆一把抱起她,把她放在了床上。帮她揶好了被角之后,他才走出门去,准备给她叫太医。却正遇上了两个准备来伺候她的丫鬟,他干脆地吩咐道,“你们王妃病了,你们两个,一个去跟着曲旭进宫请太医,一个进去照顾王妃。” 青梧和红玉眼中都有些惊异,不明白为何王爷会从自家主子的房间里出来,听到后面主子病了的话,瞬间都急了起来,红玉干脆地对青梧说:“姐姐,我随曲公公进宫去请太医,你在这里照顾着王妃吧。” 青梧点了点头,“嗯,你去吧。” 青梧随叶睿泽进了房门以后,急忙地凑了上去,只见荣梓颜的脸依然被烧得通红,她探手上去一摸,整颗心都惊了起来,“怎么会这么烫?”她转过身,眼见叶睿泽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遂福身道,“还请王爷照顾王妃片刻,奴婢去打盆水便回来。” 叶睿泽点了点头:“你去吧。” 青梧转身出去后,叶睿泽看着眼前这个烧的人事不知的人,有些好笑,她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这么无害。他眼尖地看见她的嘴唇蠕动了起来,他遂凑过耳朵去听,只听见她声音微弱地说:“好热,好渴” 于是他倒了一杯茶水,扶起她,慢慢地喝了下去。见她好了很多后,又把她慢慢地放了下去,让她躺平。 把茶杯放下后,却听见身后有嘤嘤地哭泣声,他回过身,大步走向床边,却见她哭了起来。 叶睿泽一时有些无措,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哭了的样子,尤其此时的她还这么虚弱,她有些慌乱地为她擦去眼泪,她却还是一直哭,只是小声地啜泣,却又不肯停下来他有些无奈地道,“你别哭了。” 或许是声音有点大的原因,眼前人的眼泪竟然停了下来,只不过只一刻过后,她又哭的更厉害了,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叶睿泽实在是头疼得厉害,想起了小时候叶倾韶哭时的样子,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把荣梓颜抱在了怀里,一边轻拍着她的背,一遍轻声地安慰道:“你别哭了好不好。” 可是不知怎的,怀里的人却哭的更加厉害了。他想要拉开她,看看她究竟怎么了,却发觉她死死地拽着自己背部的衣裳不肯放开。叶睿泽无法,只能继续安慰道,“我不走,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可荣梓颜却依然没有要放开他的迹象。他轻声哄了她三四遍,荣梓颜这才松开了他一点。 叶睿泽把她拉开,抹去了她脸上的泪,轻声问,“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话都说出来还不好?别再哭了。” 眼前的人却只是摇了摇头,依旧泪眼朦胧地看向他。 他有些好笑,“你再这么哭下去,可就不好看了,到时候我就不要你了。” 也不知这话戳中了荣梓颜的哪段回忆,她瞬间就收起了眼泪,只是整个人还止不住地哽咽着。叶睿泽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眼前的人,还有这么好玩的反应。 不多时,青梧赶了回来,她看着床上坐起来的荣梓颜,大惊道,“王妃!你怎么起来了王妃?您快躺好。”说着,她赶紧上前来,又把荣梓颜扶着躺了下去。见着眼前的人不停抽泣,她的心里也跟着难过。她回过身把帕子浸在冷水中,等把手帕中的水拿出拧干后,便放在了荣梓颜的额头上。看着荣梓颜这样难过的样子,她不由得叹了口气。都是命里的劫数啊。 叶睿泽见这里不再需要自己,天也快大亮了,于是小声对青梧吩咐道,“本王先去上朝了,你照顾好你们王妃吧。” 青梧点了点头,应下了。 只是叶睿泽刚准备起身,便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死死地拽住,只见躺着的人眼里又充满了水汽,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衣袖不肯放开。 叶睿泽很是无奈,像哄孩子一样哄她,“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回来再接着陪你好不好。” 荣梓颜摇了摇头,眼里的泪好像又要落下来,只是好像在顾忌着什么一样,最终只是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地拽着叶睿泽的衣角,说了一句话。 那声音太小,叶睿泽未曾听清楚,他问道,你说什么?却见眼前的人拽了拽他的衣角,他干脆附身过去,听见她小声地说:“你别走” 叶睿泽想要开口拒绝,但看她的样子又实在可怜,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不走就是了。你安心休息,好不好。” 荣梓颜乖巧地点了点头,还是定定地看着他,好像怕眼前的人会消失一样。 青梧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心里想着,或许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吧。 又过了一会,曲旭带着红玉和李太医回来了。叶睿泽免去了李太医的礼,赶忙招呼李太医过来,“李太医赶紧过来看看。” “是。”李太医提着药箱走了过来。 叶睿泽轻声安慰了有些慌张的荣梓颜,回头对曲旭吩咐道,“今日本王要留在王府里照顾王妃,你再去皇宫里向父皇通报一声吧。” 曲旭笑了起来,道:“奴才带李太医出宫时,赶巧遇见了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奴才想着王妃病重,便自作主张地把这事给李公公说了。向来李公公已经禀告过皇上了。” 叶睿泽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机灵。”话语里倒无责怪之意。 曲旭笑着低下了头。 这时,李太医已诊好了脉,看过了病情,叶睿泽遂开口问道,“王妃身子如何?” 李太医回道:“王妃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昨夜吹多了风,感染了风寒。只是下官诊过王妃的脉后,发现王妃的身子里带了很多陈疾,需要好好将养。” “陈疾?”叶睿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下官也不知,只是看起来,这些陈疾已经在王妃的身子里积了许久,这次风寒倒是不要紧,但是就怕有一天这些疾病一起发作起来,可能会大大损害王妃的身子啊?” 叶睿泽迟疑了一下,问道,“可有办法根治吗?” 李太医回答道:“这些疾病时日已久,滋养容易,彻底根治却难。下官会给王妃开一些方子,慢慢调养,想来时日久了,便会好一些。” “那就有劳李太医了。”谢过李太医后,叶睿泽对曲旭吩咐道,“曲旭,你下去跟李太医抓药。” 曲旭应了一声下去了,红玉也准备跟过去,“那奴婢去准备为王妃煎药。” 青梧换好了荣梓颜额上的帕子之后,也跟着福了福身,道,“奴婢跟着一起去,省着这小丫头不仔细。” “都去吧。” 等到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叶睿泽回过头来,这才发现,荣梓颜已经放开了他的衣角,整个人怯怯地看着他。 叶睿泽有些好笑道,“怎么,这时候又可以放我离开了?” 荣梓颜听见“离开”两个字又想伸出手去拽住他的衣角,但最后只是怯怯地缩了回去。 叶睿泽有些惊奇,“你这又是怎么了?” 荣梓颜小声地开口:“你不喜欢我。”语气很是肯定。她有些焦急,似撒娇又似讨好般地摇了摇他的衣袖,近乎乞求地道“你别讨厌我求求你。” 叶睿泽有些惊讶,这个时候的她对于他人的情绪捕捉的也是这么敏感,他不由得想到自己当初打听到的那些传闻。 一个备受宠爱的公主,怎么会积有陈疾久久不医?又怎么会对他人的情绪如此敏感,还能做出这样讨好的姿态。 想到这里他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可是这一切,却又与他何干呢? 可是看着眼前的人可怜的样子,他又有些心软,“好啦,我不讨厌你,好不好?” 荣梓颜犹如一只无害的小兔一般看着他,似乎确定他没有在撒谎以后,才点了点头,安静地不再动了。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看了好一会,后来荣梓颜眼皮开始打起架来,但仍不肯闭上。 叶睿泽安慰道,“你要是困了便睡吧,一会药好了我再叫你。”却见眼前的人仍不肯闭眼,他这才想起她在意些什么,“我绝对不走,好不好?” 荣梓颜仍是不肯闭上眼睛。 叶睿泽也是有些累了,干脆脱了靴子躺到了她身边,侧过脸来看着她,“我陪你一起睡这样可好?” 荣梓颜的脸上露出了有些开心的笑,窝进了叶睿泽的怀里,没一会就睡过去了。 叶睿泽感受着劲侧的呼吸,笑了笑,闭上了眼没一会,也睡了过去。 一时室内安静,无人来扰两个人的好眠。 ------题外话------ 荣·小白兔·梓颜上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二十一章 亲近 荣梓颜浑浑噩噩的病了一日,到傍晚时才渐好转。叶睿泽便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地守了一日,王府上下都在传王爷王妃二人夫妻情深。 清幽阁里,兰瑟看着室内锦竹正照顾着林溪月,心中不由焦急。她也隐约察觉到了林溪月对她的不待见。可是为了林家的将来,她却不得不做些什么。 想起前些日子她向林府传信后,林家派人给她送进来的东西,她不由咬了咬牙。为了林家,主子,您便受些委屈吧。这样想着,她一路向小厨房走了过去。 林溪月正在听锦竹说赏馨院的事,不多时便见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小丫鬟福了福身,埋着头对林溪月回复道:“侧妃娘娘,奴婢刚才见兰瑟姐姐似乎向着小厨房的方向去了。” 锦竹看过林溪月的脸色后,便开口让小丫鬟下去了。 林溪月笑着道,“你瞧,这不就有人上赶着给人送把柄来了吗?”想着林溪月眯了眯眼,“可是这么一点小事,便是王妃出了手,也动不了林家分毫。” 锦竹自是洞悉自家主子对林家到底有多恨,遂开口劝道:“主子莫不如徐徐图之吧。” 林溪月看向林家的方向,有些嘲讽地开口:“也是了,我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再多等几年了。” 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她总有一日,要扳倒林家,哪怕不择手段。 想着,她又聊回了赏馨院的事,她笑了笑:“说起来,这次的事还多亏了素音阁的那位了。那冯氏也是个蠢的,当初花会闹了那么一出事,她倒是保住了自己,却也彻底断了王爷的后路。这下子,王爷已经得不到那位了,心灰意冷之下,喜欢上谁都有可能,可惜她是没这个机会了。” 锦竹也附和道:“是呢,便是那位以后有了长子,位分不高又不得王爷王妃待见,便是有多少孩子也是白搭。” 林溪月听她这话笑了笑,“她这孩子能不能生的下来还未可知呢。咱们这位王妃可不是一位能由着一个低贱出身的妾室踩她脸面的人。”说着,她又看向了赏馨院的方向,“就不知道,这位要忍到几时才动手了。” 赏馨院,叶睿泽已经离开去上早朝了。 荣梓颜自睡梦中醒来,仍是觉得有些头痛。她刚想要起身便惊动了在她身边守着的青梧。 青梧揉了揉睡眼,见荣梓颜已经醒了过来,高兴地开口:“王妃,您总算醒了!您昨日可是吓死奴婢了!” 荣梓颜想到昨天她和红玉对自己地悉心照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昨天辛苦你和红玉了。” “这本就是奴婢分内事,王妃不必这样。”说着又想起昨日王妃的样子,她有些迟疑地问道:“王妃可还记得昨日的事吗?” 荣梓颜笑着看了她一眼:“我虽病着,却总还是有几分清醒的。昨日的事,我自然都记得。”说着,她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莫非还真觉得你主子的戒备低到了那步田地?在一个随随便便甚至是讨厌自己的人面前都能放下戒心吗?” 荣梓颜低低地笑了笑,“我自然要她知道我也有这样无害的一面,不然,他一日放不下心中成见,我在这个国家便一日不好过。”顿了顿,她又说,“诚然我不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但我得叫他知道,我的一切恶毒,不过都是‘逼不得已’罢了。” 青梧疑惑地看着她问道:“可是,这样做真的有用吗?瑞王真的会相信吗?” “或许一次不会,但次数多了自然就会了。”荣梓颜笑着道,“你要知道一个道理,这世界上,一个谎话说的多了,也就成了真话了。” 青梧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荣梓颜也看出了她的不相信,遂道:“你看着便是了。” 荣梓颜看了眼天色,觉得还早,遂又躺了下去。 闭上眼,又想起了些什么,她开口问道:“素音阁的那位何时临产?” 青梧替她掖好被角,回答道,“算着日子,怕是快了。”说着,她又小声问到,“王妃,可要现在便动手吗?” “不必,咱们不急,慢慢来便好。” “是,王妃。” “天色还早,你也回去歇息一会吧。天亮了再来叫我。”荣梓颜对青梧吩咐道。 青梧应声退下了,替她关好了门。 下朝后,叶睿泽在屏退了下人,召来了自己的暗卫羽一,他问道:“当日你所查与荣梓颜有关的事可都属实吗?” 暗卫羽一回道:“一切属实。” 叶睿泽想起昨日见到的荣梓颜,又有些疑惑。 羽一见自家王爷疑惑,遂回禀道:“当初王爷只要属下去打听这位十三公主品性如何,所以,属下们并没有往下细查。”说着他问道,“王爷,可要往下细查吗?” 叶睿泽迟疑了下,有些嗤笑地对自己道,她的事与他何干?他不应该这么放在心上的。反正,她也只是 于是他回答道:“不必了。你先下去吧。” “是。”羽一应了一身便消失在房间内。 叶睿泽的脑海中总是浮现着昨日的荣梓颜的样子。 他甩了甩头,努力地静下心,开始处理起事务起来。 这一处理,便一直到了黄昏时分。 曲旭进来出声提醒道,“王爷,已是黄昏了,该用晚膳了。” 叶睿泽这才抬起头来,他活动了活动有些酸涩地脖子,回道,“那便用膳吧。”说着他站起了身来,向外走去。 曲旭跟在他身后,问道:“王爷是要在自己这用膳?还是去王妃处用膳呢?” 叶睿泽瞪了他一眼,“就你多事。”他想了想,吩咐道,“去赏馨院吧。” “是。”曲旭笑眯眯地应了下来,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叶睿泽独自一人去了赏馨院。 到了赏馨院时,院子里正静悄悄的,丫鬟们见到了他,正准备给他行李。 他一时意动,想见见荣梓颜此时在做些什么,于是便免去了这些丫鬟的礼,对守在门前的紫燕比了个手势,不让她通报。 他进了屋子时,荣梓颜正坐在窗前他们一同饮酒的那张桌子前,身上草草地披着一件衣袍,桌上摆着一瓶已经快被插好的花瓶。她的手里拿着一支未曾去刺的月季,她只是剪掉了几片叶子和多余的枝干,也并不去刺,便将月季插入了瓶中一个合适的空位。黄昏的日光洒在了她的脸上,为她添了几分柔和,让她显得不再像刚才那一株月季一样危险,却更为她添了几分美丽。 青梧与红玉相视一眼,轻轻行了礼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把这个空间留给了房中的两人。 这时叶睿泽才开口道,“这月季怎么不修了刺再放进去,这样伤了手可怎么办?” 荣梓颜似乎这时才意识到叶睿泽的到来。她放下手中的花瓶,福了福身,道:“妾参见王爷。” 叶睿泽扶起了她,她这才解释道,“妾觉得,这带刺的月季才别有一番韵味,故而未曾修去它的刺。” 叶睿泽看着她的脸,有些失落,仿佛昨日见到的荣梓颜消失了一般,不过这样才是真正的她吧,于是他也笑着道,“你说的也没没错,确有人是因为它带着刺才更加想要采摘。” “正是如此呢。”荣梓颜回答后,又道,“说起来,妾还要多谢昨日王爷陪在妾的身边照顾妾。” 叶睿泽笑着回道,“你我二人为夫妻,不必如此客气。”他又顺着问道,“说起来,你的身子如何了?可好些了吗?” 荣梓颜笑着回道,“妾的病已然大好了。本来就是一场风寒,再者李太医开的药也很管用,妾今早便已无恙了。” “那就好。”想起昨日李太医说的话,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昨日,李太医说,你的身体底子很差,积了很多陈疾,这是怎么回事?” 荣梓颜的笑意淡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地道:“也许是儿时贪玩,又不肯好好吃药,才落下的病根,久而久之便堆积成了陈疾吧。” “是这样啊。”叶睿泽见她并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也就不再问了。不过看她的样子,看来羽一当初所探查到的那些资料倒是有些不太符实了。 这时,曲旭走了进来,说道,“王爷,菜已经传上来了。” 叶睿泽点了点头,转过头对荣梓颜道,“走吧,王妃,我们先去用膳吧。” 荣梓颜也跟着起了身,笑着应了一声,跟在他的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用过膳后,叶睿泽照例想要留在赏馨院。 荣梓颜却喝了一口茶道,“王爷,虽然妾今早病症便已大好,但身上却难免还有一些病气,今日不便侍寝,还请王爷去他处吧。” 叶睿泽一听这话,变知是托词了,心中正有些不满,回头看她,却见茶杯遮了她半张脸,露出来的脸颊上隐约能看见点点红晕。他遂调笑到,“怎么,昨日不怕把病气过给了本王,今日便怕了?” “妾妾昨日是病得糊涂了。”荣梓颜小声呜哝道。 叶睿泽却听清了她的话,他看着她这时的样子,才恍惚有了昨日的一两分影子,他笑着道,“如若本王就是不走呢?” 荣梓颜一双柳叶弯眉眉头竖起,脸上红晕未退,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叶睿泽看着她的样子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好了,今日我仍是宿在你这里,只是不碰你便是,你也不必担心会将病气过给我,这样可好?” 荣梓颜感受着拍在她背上的温暖的手,一时怔了一下,最后,她点了点头,同意了叶睿泽的提议。 晚间,上了床后,叶睿泽果真没有碰她,只是躺在她的身旁。 荣梓颜听着耳畔似乎已经熟睡过去的呼吸声小声问道,“王爷,你可睡着了吗?” 旁边半晌无人回声。她这才确定了旁边的人已经睡着了。她侧过身,看了一会身旁人的睡颜。直到困意涌了上来,她才悄悄地伸手过去,握住了叶睿泽被中的手。掌中一片温暖,她闭上上了眼,似乎这才安下心来,嘴角带着笑睡了过去。 待她不再动以后,叶睿泽这才勾起了唇角,也未曾睁眼,反握住了那一双玉手,嘴角含笑地睡了过去。 好似又是又是一夜好眠,没有任何阴谋计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二十二章 不欢 接连一周,叶睿泽都宿在了赏馨院。 这下子,瑞王府夫妻情深的名声便传播了出去。 甚至连这一日上朝时,皇上也有所褒奖。 下朝以后,叶睿泽正准备回府,却被瑾王叶君书给叫住了:“睿泽。” 叶睿泽转身,见叶君书正向他走来,他行了一个礼,“见过皇叔。” 叶君书赶忙将他扶了起来:“你我叔侄之间,不必如此生分。” 叶睿泽点了点头,问道:“皇叔,可是有什么事吗?” 叶君书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事,不过是上朝时听到皇兄褒奖你尊妻爱妻,有所欣慰罢了。” “这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没什么好值得褒奖的。”叶睿泽笑了笑,心中却略有些不快。他想起那一日荣梓颜与他同醉,可就是因着眼前的人。一时心下堆满了不满之意,面上却未露分毫。 叶君书笑着点了点头,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地道:“你既娶了她,便待她好一些吧。她其实并不如表面看着那样来的美满。” 叶睿泽眼中带上了冷意,只是脸上依然笑着:“侄儿知道了,皇叔还有什么吩咐吗?” 叶君书摇了摇头道,“并无他事了。” 叶睿泽点了点头,请辞道,“那侄儿便先行一步了。”原来特地把他拦下,就只是为了嘱咐他照顾好她吗?呵,这二人可真是“情深”啊。 叶睿泽转过身,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对着曲旭吩咐道:“回府。” 身后,叶君书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大步离去的样子,南辰在一旁说道:“瑞王殿下好像生气了呢。” 叶君书笑道:“生气了好啊,生气了才会去查啊。子玉在感情一事上,还是太过稚嫩了,到底不如她姐姐来的有心机谋略。” 南辰也笑着应道:“昭颜公主是后来自己挣出来的一条活路,不太善于感情一道也是自然。只是”他有些疑惑地开口:“王爷这般便采用了无瑕公主的计策,难道便不怕无瑕公主会算计了昭颜殿下吗?” 叶君书笑着看了他一眼,“无瑕公主自幼得南国皇后和长公主的教诲,她的眼界和格局很高,子玉么,她还放不在眼里。”说到这里,他也不准备再继续往下说了,于是对南辰吩咐道,“咱们也回吧。” 南辰应声道:“是。” 叶睿泽回到王府后,想起叶君书对他如托付一般的语气,无论如何都不舒服,于是干脆去了赏馨院。 进到赏馨院时,荣梓颜正靠在美人榻上小憩,一旁花瓶中的月季依旧绽放着未曾凋零。 美人如画,叶睿泽心里的怒火这才稍微平息了些许。他一步步向荣梓颜走近,却未曾放轻了脚步声。 荣梓颜听到脚步声便睁开了眼,她侧过头便见叶睿泽正向着她走来。 于是她坐直了身子,笑着问道:“王爷怎么今日来的这么早?” 叶睿泽回道,“无事便过来坐坐。”他说着又问道,“说起来,我还不知,胃入北国时的你,是什么样子的,你可愿说给我听吗?” 荣梓颜的笑意淡下去了一点,笑着问道:“王爷怎么突然想知道妾从前的事了?” 叶睿泽看着她的眼睛回道,“只是突然想知道,并无原因,你可愿说吗?” 荣梓颜笑着回他:“并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便是妾说出来,也是无趣,王爷还是不听的好。” “是这样吗?”叶睿泽轻声回她,随后又问道,“那么王妃能不能告诉我,你与瑾王,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往呢?” 荣梓颜的脸上彻底没了笑:“王爷,这是专门来‘审问’臣妾的么?”她对上叶睿泽的眼睛,对他道,“妾新婚那日便曾对王爷说过,瑾王是我的小半个师父,他在难过时,曾教过妾习字读书,仅此而已。” “是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荣梓颜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的道:“再无其他。” 两个人相视半晌,最后还是荣梓颜冷笑了一声,“王爷还有事务要处理,妾就不留王爷了。” 叶睿泽看着她仿佛竖起了刺一般的样子,想开口问些什么,但最后只是冷哼了一声便离开了赏馨院。 确定人已远去后,荣梓颜方才唤道,“青梧,红玉。” 青梧和红玉二人自门外走了进来。 荣梓颜问道,“他今日发什么疯?” 青梧回道:“许是听了什么话,或见了什么人吧?” 荣梓颜想着他方才突然的质问,她闭了闭眼,“是君书吧。” “瑾王殿下?”青梧和红玉听到王妃的猜测都有些吃惊。 “听今日他问的话,他应当是听了什么与我在南国有关的事,这北国里,最了解我的过去的,便只有叶君书了。” 青梧疑惑地开口,“会不会是王爷派人去查到了些什么,所以才今日有此一行啊?” “不会的。”荣梓颜否定道,“如果是他查到了些什么,那大可不必来质问我了。” 荣梓颜闭着眼,心中有些冷意,君书,叶君书,南国的瑾王殿下,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难道连你也要害我了吗? 荣梓颜平息了一下心绪,睁开了眼,又开口问道:“之前叫你去打听的,当今登基之前的事,你可都打听到了吗?” 青梧回道:“奴婢打听到了些许。” “你说。” “是。”青梧应下,开口讲出了她和红玉在外所打听到的往事,“当今登基已经十五载有余了。所以这些事,是否值得相信也难说。据京城一些茶馆的老先生还有街上的年纪大的人所言,当年,当今还是太子时,曾娶了一位公主为妻。” “公主?”荣梓颜疑惑道。 “是的。但后来那个公主所在的国家被当今带着手下十万铁骑给亲手覆灭了。” “看来,这联姻从最初开始便是不怀好意吧。”荣梓颜冷笑道。 “好像,并不是这样。”青梧疑惑地开口,“据奴婢打听到的消息,当年的太子极为喜欢这位公主,是自己亲自去那个国家求娶回来的。那个国家只是一个小国而已,作为南国的太子,其实并不必如此的。后来当今娶回了那位公主,一度娇宠着甚至许久未曾纳妾,后来还是迫于当时的皇帝和太后的压迫才娶了两位侧妃,其中一位,便是如今的林贵妃了。” “那另一位呢?”红玉好奇地问道。 “另一位好像是当时的户部侍郎之女,那户部侍郎一家在当今没登基多久之后便被满门抄斩了,至于那位侧妃,奴婢便不知晓了。” “这可是奇了。”荣梓颜拨弄了两下花瓶中的花,“深爱到不惜放下身份去求娶,随后却灭了人家的国家。看来,也只能说是美人不如这天下了。”说着她又问道,“那位公主后来如何了?” “在她的国家覆灭不久后,便病逝了。”青梧回道。 “这都是当今登基以前的事吗?”荣梓颜问道。 “除去当时的户部侍郎一家被满门抄斩外,其余皆是当今登基之前的事。” “也就是说,这位公主是在当今登基之前便逝去了。那么如今的皇后应道是没有见过她了。” “是的,当年这位公主并不爱出门,所以鲜少有人见过她。”青梧顿了顿,开口道,“奴婢还打听到,当时,瑾王便与当今关系极好,瑾王时常去太子府中玩耍,后来太子四处征战,没过多久,公主太子妃病逝,瑾王曾大病了一场。再后来,当今登基,瑾王便离开了北国,开始四处游历。” 太子妃病逝瑾王大病四处游历。荣梓颜整理着脑中思绪,她眯了眯眼,这些事,可有什么关联吗? 那时的瑾王才多大啊?也不过十余岁吧。 那么小的孩子,难道便已经会喜欢人了吗?喜欢的还是自己的皇嫂? 她又想起初见时叶君书对她这张容颜的看重,她不由得握紧了手。她问到:“可有太子妃的画像吗?” 青梧回道,“宫外自然是没有的。” 红玉也上前道,“宫内几乎无人提起这位太子妃的事,想来在宫内找到也是很难。”红玉看着荣梓颜不好的脸色问道,“王妃,可有什么问题吗?” 荣梓颜摇了摇头,“大概是我多心吧。” 是非难辨,旧事难寻啊。 瑞王府书房内。 叶睿泽脸色不好地召来了羽一,对他吩咐道,“去南国,将王妃的事都打听清楚,还有王妃和瑾王之间的事,全部都去细查。” 羽一领命道,“是。”见无他吩咐后便离开了书房。 这时,正逢温管家前来请示,“王爷,酒楼的账本送过来了。王爷可要核对一下吗?” 叶睿泽平缓了一下心中的怒火,这才开口道:“进来吧。把账本放在桌子上就好。” 温管家应了声“是”,放下账本后,有些迟疑地问道,“王爷,可打听过秋小姐瑾王妃在瑾王府过得如何?” 叶睿泽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今日见到叶君书时竟忘了问起秋言欢的近况。 他发起愣来。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荣梓颜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经比秋言欢还要高了吗? 温管家见叶睿泽愣住,心中叹了一口气,看王爷这反应,怕是已经忘了秋小姐了。又想起最近王爷都连日歇在赏馨院,他摇了摇头,也不打扰王爷的思绪,无声地退下了。 叶睿泽过了很久才回过神了,这时温管家早已离开多时,他不由得哭笑了一声,心中也不知到底是何滋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二十三章 生产 九月二十三日夜,荣梓颜独自一人躺在床上。 自那日她与叶睿泽那一番不欢而散的谈话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赏馨院了。 她裹紧了被子,有些思念曾经安静地躺在她身边的温度,她叹了一口气,自己最近是怎么了?也不过几日而已,难道还真形成了什么习惯了吗? 她自己揶紧了被子,正准备入睡之时,却见红玉慌慌张张地快步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道,“王妃,素音阁那传来消息,说那位,怕是要生产了。” 荣梓颜坐起了身子,赶忙下了地,一边让红玉青梧为她梳洗,一边问道:“怎么这样突然?离她的预产期不是还有几日吗?” 红玉小声道,“听说,近日以来,冯氏愈发思念王爷,但人又见不到,就时常拿出王爷赏给她的那把独幽来赏玩。近日看的时间更是久了一点,伤了神,便发作了起来。” 荣梓颜听着她的话,略想了一下,嘴角勾起了笑,“这样也好,倒是不必我们动手了。”说着她又对青梧问道,“那些东西都收拾干净了吗?” 青梧回道,“冯氏发作时,自己把独幽摔到了地上,这一时慌乱着,那把独幽,已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荣梓颜点了点头,“那就好。” 待两个丫鬟为她穿好了衣裳后,她才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素音阁时,林溪月已经在外候着了,素音阁内灯火通明,时不时夹杂着冯婉痛苦的叫声。 林溪月面上焦急,见荣梓颜到了以后赶忙上前去见礼,荣梓颜直接扶起了她,“妹妹快起来,此时便不必多礼了。” 二人一同走进屋内,脱下外袍,荣梓颜随手抓住了一个稳婆,问道:“冯氏如何了?” 那稳婆见是王妃连忙福下身子道,“才刚开始发作,目前看来,并无大碍。” 荣梓颜点了点头:“那便好。”她又问道,“我可能进去看看她吗?” 稳婆点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荣梓颜回头看着林溪月,问道:“妹妹可要同去?” 林溪月点了点头,“自然要陪姐姐同去。” 荣梓颜与林溪月二人掀开了帘子,走了进去。冯婉的手死死地抓着被子,不住地痛喊出声。 荣梓颜看着她痛苦的样子,觉得她大概是认不出她们了。于是她干脆对这房间里的稳婆吩咐,“务必要保冯氏与孩子平安。” 待稳婆应下以后,她在一旁看了一会,才离开了房间。 林溪月跟在她身后,回头看了一眼冯婉,然后便再也不看她,跟着荣梓颜一同出了屋子。 林溪月站在荣梓颜的身边,脸色苍白,一脸受惊地道,“姐姐,生产是这样痛苦的一件事吗?” 荣梓颜的脸色也微微有些苍白,“我也未曾经历过此事,但也听说过,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一道鬼门关。”说着,她握住了林溪月的手道,“这一遭,你我迟早都要走的。” 林溪月看着荣梓颜的眼睛,苍白着脸色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会,叶睿泽赶了过来。 叶睿泽看着站在院中脸色有些苍白的荣梓颜,怔了一下,想到刚才羽一给他带回来的那些消息,一时心绪有些复杂。 荣梓颜福了福身,和林溪月一同福下了身。 叶睿泽点了点头,便叫她们二人起来了。 他开口问道:“里面如何了?” 荣梓颜回道,“刚才妾和妹妹进去问过了,稳婆说,冯妹妹才刚刚发作,还要等一会。”说着,她劝道,“王爷可以去一旁的暖阁歇息,现在夜间天冷,王爷要仔细着身子,等到冯妹妹开始生产了,妾在派人去叫王爷。” 叶睿泽摇了摇头,“我身子强健,不必顾虑这些,倒是你们两个,体质稍弱,尤其是你,前不久才病了一场,就先去暖阁里歇着吧。” 荣梓颜摇了摇头,“妾不冷,便在这陪王爷一同等着吧。” 林溪月也跟着点了点头。 叶睿泽叹了一口气,对曲旭吩咐道,“你去着人送两个汤婆子来给王妃和侧妃。”他迟疑了一下道,“顺便再给王妃带一件厚些的外袍来。” 曲旭领命下去了。 三个人带着丫鬟仆从在外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隐约是天快大亮时,才听见屋内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叶睿泽快步地走到门前,正赶上稳婆抱着孩子出来,她喜悦地开口贺喜道:“恭喜王爷王妃,是位小公子。” 荣梓颜也笑了起来,“生下了就好,生下了就好。” 院子里的奴才们也跟着贺喜道:“恭喜王爷王妃,贺喜王爷王妃。” 叶睿泽也高兴地道,“赏,都赏吧。” 院子里的奴才伏了一地,拜谢道:“谢王爷。” 荣梓颜也跟着道:“今日是王爷大喜的日子,你们也起来吧。” “谢王妃。”一院子的仆从又一起站了起来,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意。 林溪月也准备过去看看孩子,只是她刚动了一步,身子便有些晃了起来,一旁的兰瑟赶忙扶住了她,有些慌张地唤道:“侧妃!” 荣梓颜和叶睿泽听见了声音回过头去,见林溪月靠在兰瑟的身上,荣梓颜赶忙走了过去,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林溪月唇色有些苍白地摇了摇头,“许是站了一夜,身子有些乏了。妾身并无大碍,只要休息片刻便好。” 荣梓颜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怜惜地道:“辛苦你了,你先回去歇着吧。这里也没什么事了。” 林溪月福了福身,感谢地开口,“是,那妾身就先退下了。” 说着主仆二人相扶着离开了。 叶睿泽看着荣梓颜的脸色,开口问道,“你无事吗?” 荣梓颜回过身来,对着叶睿泽笑道:“臣妾这些时日一直用药材养着,身子已经好了许多。所以现在身子强健的很,也没有什么大碍。” 叶睿泽点了点头,回头去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荣梓颜看着他专心的样子,眼神闪了闪,笑着开口道:“王爷先陪着孩子吧,我进去看看妹妹。” 叶睿泽点了点头:“去吧。”然后又逗弄起襁褓中的孩子。 荣梓颜正准备进去,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对着叶睿泽道:“王爷,刚出生的孩子不能受风,王爷不妨带着小公子去一旁的暖阁里去吧。” 荣梓颜进到房间时,房内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房间里的闲杂人等都已退下了。冯婉身边的绮云也不知所踪,守在她身边的,是后被王爷拨来的一个丫鬟。 荣梓颜坐在冯婉的身边,轻声唤道:“冯妹妹。” 冯婉本就清醒着,只是有些浑浑噩噩,听到这声音,她努力地定了定神,便见坐在她身旁的荣梓颜。 冯婉脸色苍白地笑了笑:“王妃。”她渐渐地清醒过来,开始四处寻觅着:“我的孩子呢?” 荣梓颜握住了她的手,对她说:“妹妹生了位小公子,正在一旁的暖阁里,有王爷陪着呢。” 冯婉怔了一下,似笑似哭地道:“王爷王爷他肯来见我了吗?” 荣梓颜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你问的这是什么话,生孩子是大事,王爷怎么可能会不来。而且近几月,王爷不来,也只是事务繁忙。妹妹不必多想。” 冯婉摇了摇头,苦笑着道,“我都知道的”说着,她又觉得有些困倦了起来,下身又是一阵剧痛。 一旁待着的小丫鬟大惊道:“血!” 荣梓颜听了疑惑地问:“什么?”她见那小丫鬟一脸惊吓地指着冯婉身下的被褥,她也跟着回过头去,便见被褥上染了一大摊血迹。 荣梓颜虽未曾经历过,但也曾听说过,只觉不好,于是太连忙对那小丫鬟道,“快去请太医!” 小丫鬟点了点头应下了。 冯婉已经渐渐地痛到没有知觉,她死死地抓住了荣梓颜的手:“王妃,不必了,我知道,我快要不行了。” 荣梓颜反握住她的手,“别胡说。” 冯婉摇了摇头,已经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她挣着最后一口气道:“我的身体,我清楚的。”说着她努力地抬起头,对上荣梓颜的眼睛:“王妃,我能不能能不能再见王爷一面。” 荣梓颜点头应道:“好,我这就派人去叫王爷。”她将青梧召了过来,对她使了个眼色,口中吩咐道:“你快去叫王爷过来,就说是冯氏不行了,想要见她。” 青梧福了福身,应下了。 冯婉又对荣梓颜道:“姐姐,花会那件事,我本是无意害你的,还请你不要怪罪我的孩子。” 荣梓颜眼中泛点泪光,笑着回她,“我知道,我会的。” 冯婉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放下了一桩心事:“今后,那孩子,便托王妃多加照顾了。” 荣梓颜摇了摇头,“你别说傻话,王爷还没来呢。” 冯婉点了点头,硬撑了一会,渐渐地感觉到实在没有了力气,她苦笑了一声:“看来,王爷还是不愿见我啊。” 荣梓颜摇头道:“妹妹,你再撑一会,王爷就快来了。” 冯婉摇了摇头:“我等不到了。”她握住了荣梓颜的手,轻声道:“王妃,请你一定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孩子。” 荣梓颜点了点头应下,眼中有泪滑落。 冯婉虚弱地勾起唇角,眼角有泪落下,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什么人,她抬起了手,又在半空中落下,彻底失去了气息。 这时叶睿泽才赶了过来,他看着已然失去了气息的女子,叹了一口气,对下人吩咐道:“将冯氏厚葬了吧。” 叶睿泽看着泣不成声的荣梓颜,心下叹了口气,罢了,他走过去抱住荣梓颜,“好了,冯氏已逝,你别再哭坏了身子。” 荣梓颜摇了摇头,窝在叶睿泽怀里轻声哭起来。 叶睿泽叹了一口气,这女人可真是会做戏,若不是他从羽一那里了解了一切,他怕是也要相信冯氏的死,她是真的难过了。 不过一个妾室罢了,她既要她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拍了拍荣梓颜的背,低低劝慰着,却不知怀中人的脸上,正挂着笑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二十四章 冯婉的死,在皇室乃至王府之中都未曾带来多大波澜。 日子还是一日日的照常过了下去,而王府的第一位小公子被赐名叶凌玥,被寄养在了侧妃的膝下。 冯婉死后不久,王府又纳进了三名妾室,一名侧妃。 每次荣梓颜进到宫里,都免不了被贵妃一顿唠叨,说些希望她能早日生下王府嫡子云云。 荣梓颜坐在马车里,把手放在肚子上,略微有些失神。 红玉看着她出神的样子劝慰道:“王妃不必如此忧心,孩子这种事情,该来的时候,自然是会来的。” 荣梓颜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道:“我并不忧心当下没有孩子这件事情。我只是有些迷茫,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呢?” 青梧问道:“主子何出此言?” 荣梓颜苦笑道:“当初我是为什么来到北国,你也是知道的。虽然我一早就做好了与他再无瓜葛的准备,但到了他成亲的那日,到底还是觉得心痛。而如今,我一个人身处在这异国他乡之中,无论困境或悲伤,都不再有任何依靠,也不能与任何人说。我的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落寞的。” 青梧安慰道,“咱们在南国皇宫里的那些年,比如今难熬多了,不是也一样走了过来吗?” 荣梓颜摇了摇头道,“不一样的,那个时候我还有个盼头,而如今,我却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叶君书此人,我也再不能轻信了。”说着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些陈年旧事,到底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查不到,也不能去找他寻一个结果,只能这样生生在这里挨着,受着,独自尝这锥心的滋味。可能或许时日久了,她便能放下了吗?她也不知道。 青梧也知主子的心事,只能心内暗叹,谁能想得到,连主子心中的最后一点温暖,现在也不知真假了呢? 红玉看着二人苦恼的样子,小心地开口劝慰道:“主子,既然你已经嫁给了瑞王爷,那何不试着去依靠瑞王呢?左右现在你们已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荣梓颜怔了一下,想起那一日酒醉时二人的迷醉和欢愉,但她很快又摇了摇头,“他未来,注定是要继承皇位的。而一个皇帝的感情,我要如何相信,又如何敢相信呢?” 红玉问道:“有何不敢呢?主子你出身高贵,容颜又出众,周身气质这皇城中更是无人可比,而如今,王爷喜欢的人也已另嫁,王爷再没了机会,心灰意冷之下,移情别恋在所难免。而王妃,你又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您不试试,焉知王爷不会心动呢?” “心动是一回事,相信依靠又是另一回事。”荣梓颜摇了摇头,“我自然可以靠伪装来获得他的怜惜,可是我不想这样累。那样楚楚可怜的人不会是我。他便是可以怜惜我一日,但身为皇子,他却不能总是顾惜我一人,他总会再喜欢上别人,哪怕没有喜欢,只是为了孩子也是一样的。” 说着,她叹了一口气:“而那些女人,就会像冯婉一样。我已经杀死了一个冯婉。这事王爷未必不知只是因着冯婉同时还算计了秋言欢,所以他才纵容了我这次的谋害罢了。若是我敢谋害了那个孩子,你看他可还会纵容我?” 红玉疑惑道:“可是那孩子还小,他未曾挡过我们的路,我们也没那个必要去谋害于他呀。” 荣梓颜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为什么让那孩子活着?是因为那孩子未曾挡了我的路吗?” 红玉不解地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荣梓颜闭上了眼,对青梧吩咐道:“青梧,你来告诉她。” “是。”青梧应下后才对着红玉缓缓开口,“红玉那孩子能平安地活下来,并不是因为他未曾挡了王妃的路,也不是因为王妃心善,只是为了告诉那些不明之人,冯氏的死与王妃无关罢了。既然王妃容得下一个庶长子,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出身不高位分也微小的妾室呢。那个孩子之所以活着,不过是告诉外人,冯氏的死,真的只是意外罢了。” 红玉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脸色有些苍白地问道,“那那孩子” 荣梓颜睁开眼看着她:“自然是留不得的,只是要等人们都快淡忘了这些事以后才会动手罢了。”她看着红玉苍白着脸色的样子,笑着抬起她的下巴,“你可是觉得本王妃太过残忍了吗?” 红玉浑身发冷,动不了,也不敢说话。 荣梓颜放开了她的下巴,轻笑了一声:“红玉,你跟着我以后,我就从未让你见过这些残忍的手段,但是我不让你见,只是觉得你这一份干净纯粹很是难得。只是这个时候,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放下你心里的那些良善的。” 红玉声音微弱地开口,“可是稚子何辜啊?” 荣梓颜冷笑了一声:“稚子何辜?问得好啊。当年南国的紫禁城里又何尝不是稚子无辜,你见有几个嫔妃能平安生下孩子,而孩子又平安长大了?”她悠悠叹了句,“皇室的孩子,没有有手段且身份高贵的母亲护着,都是要走这么一遭的。活不活的下来都是命。” 她看了红玉一眼,“你要是真觉得他可怜呢,不妨待他死后为他祈祷,希望他下辈子能拖个好人家,而不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室。” 红玉呆了半晌,最后还是脸色苍白地磕了头,应道:“是。” 不多时,马车行到了王府,主仆三人下了车,一路向着赏馨院走去。 红玉到了赏馨院后便被留在了门前,青梧握住了她的手,对她道:“红玉啊,这些事,你要早点想明白才好啊,这皇室,本就不是一个什么单纯善良的好去处。你若一直这样下去,迟早有一日,连我和王妃都是护不住你的。” 红玉点了点头,青梧见她仍是神思不属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室内。 红玉一路神思不属地会了自己的卧房,一个人坐在床上,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些事。 不多时,紫燕走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一壶茶,合上了门,她走到红玉的身边,一边为红玉斟茶,一边问道:“姐姐,我听外面的丫鬟说,你从回来便一直神思不属的。所以我特意为你向王妃讨了一杯安神茶来。”她倒好了茶,放在红玉的手里,问道,“姐姐,你有什么事,不妨同我说说,也许我可以解了你这心结呢?” 红玉迟疑了一下,喝了一口茶,叹了口气,她问道:“紫燕,你说,这皇室里,难道便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吗?” 紫燕想了想,回道:“自然不是这样的。” 红玉看向了她,紫燕笑着道:“姐姐自入宫后,未曾受过什么苦,便被王妃带在了身边,而你又未曾和王妃一起经历过她那段最低谷的日子,所以你接受不了这些也是在所难免的。”她顿了下,又笑着说道,“这宫中的人命,尤其是奴才的命,历来都是不值钱的。轻易死掉一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而那些主子们,要么是在皇上的庇护下活下来,要么是自己有几分手段活了下来,总之,活下来的人,手上总会沾着几条人命的。至于孩子,那便看这孩子的生母有没有本事,或者有没有其他的贵人需要这个孩子了。虽说皇室血脉珍贵,但死于阴谋诡谲里的孩子从来也不是少数,甚至很多时候,那孩子的死,一生都不能沉冤昭雪。” “可是我们王妃她经历过这些,便更不该将这些加之于其他的身上啊,甚至那还只是个孩子啊。” “就是经历过,所以才会更心狠啊。”紫燕拍了拍她的手,换了一个角度与她讲,“假使王妃不除掉那个孩子,那么待他日,孩子长大了,有人告诉他,你的生母是被王妃害死的,你觉得,那孩子可会放过王妃吗?更何况,历来皇室在立嫡立长这一项上,本就争论不休,那孩子,从一出生,便已是挡了王妃,还有未来的世子的路了。” “是这样吗?”红玉仍是迟疑着,怔怔地回不过神来。 紫燕叹了一口气,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有些事,没有亲身经历过,可能永远都想不通。她到底该怎么做呢? 紫燕想了想主子的嘱咐,实在不知该如何。最后她只是拍了拍红玉的手,柔声道,“姐姐,我能劝你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红玉还是怔在哪里,整个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紫燕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退了出去,想了想,她寻了个出府的差事,一路到了一家香料铺子,铺子的牌匾上书着“浮生笑”三个大字。 进了铺子,铺子里的人却并不多,一位一身红衣的女子笑着迎了过来,“妹妹可是许久不曾来了,不知道今日可是要买什么香吗?” 紫燕颦着眉道,“我是来求一味无忧香的。” 红衣女子笑着道,“无忧香我们这已经没有了,妹妹不妨去里面看看其他的香。” 紫燕点了点头,跟着红衣女子进了室内。 到了其中一个房间,两个人对坐下来,红衣女子问道,“怎么了,可是昭颜公主那出了什么事吗?” “昭颜公主暂时无事,是公主身边的一位侍女。”说着她把今日所见所闻及自己的猜想讲了出来。 那红衣女子笑道,“昭颜公主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心狠手辣,那个丫头么,弃了又难免可惜。” 紫燕也点头应道,“如果有什么法子能让红玉经历过这些事一遭,她或许便会看开了,只是世上哪有这样的法子呢?” 红衣女子听了她的话,颦了颦眉,“这法子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事我还是要先问过主子才行。” 紫燕点了点头:“那便多麻烦姐姐了。” 红衣摇了摇头,“你我同为公主办事,不必这样客套。五日后,你再来这里一趟,到时候,我再将公主的意思告知于你。” 紫燕点了点头,拿过放在桌上的安神香,两个人一起离开了里间。在门口又是一番客套,紫燕才彻底离开了这家店铺,回了王府。 ------题外话------ e以后大概都不会有标题了。 取名废见谅 本来想写一个关于冯婉的小番外的,然而她出场的次数太少,形象也不深刻,就算了 如果以后有修文的话大概会写她的小番外。 剩下的就当是个伏笔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二十五章 这一日当值,红玉的脸色倒是好了许多,只是依旧有些浑浑噩噩的。 荣梓颜见她的样子,颦着眉对青梧问道:“她这样几日了?” 青梧忧心地回道:“也有个两三日了吧。” 荣梓颜见红玉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叹了口气,“这样下去不行啊。这丫头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也亏得这几日王爷不宿在我这,不然王爷怕是又要以为我要做什么坏事了。” 青梧也摇了摇头,她轻唤了两声红玉的名字:“红玉,红玉。” 红玉这才缓过神来,“姐姐,怎么了?” 青梧叹了口气:“你这样下去不行啊,这么魂不附体的,迟早会做错事的。你若是乏了,便先回去歇着吧,这有我和紫燕呢。” 红玉这才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荣梓颜的脸色,于是福了福身,退下了。 待她离开后,荣梓颜才揉了揉额角,道:“这样下去不是个法子啊,得想想什么办法。” 青梧也很是头疼地道:“红玉就是太过简单心善了一些。她若是能领悟到小孩子的厉害心机,也许就不会这么忧心了吧。” “可哪来的机会让她去体会这些事啊?”荣梓颜叹了口气道。 思虑半晌,荣梓颜开口问道:“莫非真的是我太过狠毒了吗?” 青梧摇了摇头,“王妃,你怎么能这样想,你忘了你在南国是怎样熬过来的了吗?这王府之中,虽然人前暂时无人对您不敬,可是这人后的勾心斗角谁又能说得清啊?您若是这样想的话,岂不是要着了很多人的意了吗?” 荣梓颜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心中却默默道,这样步履维艰的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啊 主仆二人正怔在这,却听见有人传报说是温管家过来了。 荣梓颜整理好脸上的神色,这才走了出去。 温管家给她行过一礼后方才开口:“是这样的,王爷近日来事务繁多,实在没有空缺的时间来打理其他事宜,所以王爷托老奴将王府名下的酒楼客栈等一应产业的账本给您送来,王爷说,这些事务,以后就交由王妃您来看管了。” 荣梓颜愣了一下,这才着人接过那一摞账本,笑着道:“为王爷分忧本就是本王妃的分内事。这事还劳烦你走一遭,真是辛苦温管家了。”说着她向着身边的青梧道,“青梧,去给温管家到一杯茶,也让温管家歇歇脚,暖暖身子。” “是。” 温管家接下了这杯茶,喝掉以后才道:“那王妃您先忙吧,老奴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荣梓颜点了点头,开口道:“温管家慢走。” 荣梓颜笑了笑,道:“这王爷,怎么突然肯放权了?我以为他要顾忌着我的身世,一辈子不肯放权了呢。” 青梧笑着回她:“哪能呢?主子您毕竟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哪有一辈子顾忌着枕边人的道理。” 荣梓颜听了她的话,只是笑了笑,却并未应声。 又过了一会,青梧道,“说起来,主子,过几日便是皇家的秋猎了。” 荣梓颜点了点头,道:“也是该准备准备了。” 于是两个人又相偕着,去商议关于秋猎出行所带的一应事宜去了。 清幽阁,锦竹陪在林溪月的一旁,兰瑟却不知所踪。 一位郎中跪在地上为林溪月把着脉。 林溪月一手扶着额,等到郎中起身,才问道:“可能诊出些什么吗?” 郎中道:“侧妃的身体没有什么大恙,只是,这宫寒之症却是愈发严重了,若不加以调养,以后,怕是难以有孕啊。” “可是人为所致吗?”林溪月又问道。 “这”郎中有些迟疑。 林溪月对锦竹使了个眼色。锦竹点了点头,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糕点,递给了郎中,柔声开口道:“还请许郎中为我们侧妃看看,这糕点是否有些什么问题。” 许郎中拿起其中一块嗅了嗅,吃了一小口,又捻了两下,这才跪下开口道:“这糕点中,确实有可以加重人宫寒之症的药物,只是丁点,并不起眼,若是长时间食用这糕点,侧妃您的宫寒之症便会不知不觉地加重,而无人发觉。” “若是这糕点照常服用下去,以后,可还会有孕吗?”林溪月问道。 许郎中迟疑了一下,开口道,“这只怕很难。” 林溪月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对锦竹道:“锦竹,着人包了诊金送许郎中回去吧。” 锦竹点了点头,带着许郎中出了房间,接过一旁小丫鬟手上呈着的荷包,言道,“今日辛苦许郎中了,只是此事,还请许郎中万勿向他人提起。” 许郎中点了点头擦了擦额上的汗,“草民明白。” 锦竹这才点了点头,要一旁候着的小丫鬟送客。 锦竹回了房间后,便见林溪月正怔怔地盯着那一盘糕点出神。锦竹走近了才道,“奴婢都已经吩咐好了。”说着,她又有些不忿地开口,“这兰瑟也是疯了,竟然敢给您下这些腌臜东西,奴婢这就是着人去把这盘糕点给处理掉。” 林溪月开口拦住了她:“不必了。”她拿起一块糕点看了看,“林家要靠我来拉拢王爷,他们怎会让我无子,既然敢下这些药,那必然是有解救之法的。更何况,我先下的确还不想要孩子。”顿了顿,她眯起了眼,继续道,“只是,我没想到,他们此次,竟敢如此兵行险着罢了。” 锦竹有些担忧地问道,“可是主子,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林溪月放下了手中的糕点,道,“有没有,谁知道呢。全看天意了吧。” 林溪月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不经意地用指甲扣了两下桌子,开口问道:“说起来,新进府的那几位可都还安分吗?” 锦竹开口回道,“那三位妾室里,许氏和白氏倒是看不出来什么,倒是赵氏,近日看起来倒是有些不安分。而抚思院的那位乔侧妃,平日里看起来倒是没多大动静,王爷留宿时,她便欢欢喜喜地服侍,王爷不去,她便没事做做画,瞧着倒是悠闲自在。” 林溪月笑着开口:“是真的无欲无求还是贪图更多,久了也便看出来了。”说着她问道,“你说,那位赵氏有些不安分,怎么说?” “那位赵氏,好像总是着人向府里的人打听之前的事,包括王妃和您的为人,还有王爷的喜好,还有小公子,和他生母之事。” 林溪月笑了一声:“既然她想知道,那告诉她便是。左右这人多口杂的,有哪些人听岔了传岔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锦竹领悟地笑道,“奴婢明白,这就着人去办。” 林溪月又问道:“小公子近日可还安好吗?” 锦竹道:“小公子近日倒是强健了许多,主子您可要去看看吗?” 林溪月摇了摇头,笑道,“这孩子左右也不过只在我这里寄养一段时日,都不知道哪天便会没命了。我便不去看他了,免得真的生了感情,来日再为他伤了心。” 锦竹疑惑地问道:“主子便这般笃定,以王妃的手段便能成事吗?” 林溪月笑着回道:“我不能笃定呀。但左右这也不是我的亲骨肉,我又何必每日费心去看着哄着养着。” 锦竹这才点了点头,下去安排一应事宜了。 抚思院,乔霁晴正在绣着一面帕子。门外有丫鬟走了进来,福了福身对乔霁晴道,“主子,您要奴婢打听的事奴婢都已经打听清楚了。” 乔霁晴仍是自顾自地绣着,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你说吧。” 丫鬟白鹭这才开口道:“听闻王爷原本是不太待见王妃的,只是好像自瑾王爷成婚那一日后,两个人之间便缓和了许多,王爷也时常留宿在王妃那了。林侧妃身子一向不好,便是侍寝也大多数都给推掉了。那位冯氏是生产时出了意外才死掉的,小公子现下是有林侧妃抚养着。” 乔霁晴放下手中的活计,开口问道:“冯氏的死,一点蹊跷也无吗?” 白鹭道:“当日为冯氏接生的那些人现下早已被王爷给遣散了,无从去寻。” “是这样吗?”乔霁晴轻喃了一声,“那便不用查下去了。” 白鹭应下了,又问道:“主子,可要我们做些什么吗?” 乔霁晴抚了抚自己刚绣好的帕子,开口道:“不必,这王府才这么一点人,王妃的心机谋略必然不浅,林侧妃看起来也不简单,我只管在一旁看着就是了。左右我的路还长着呢,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什么事做。” 白鹭应了声“是”。乔霁晴这才吩咐道,“你去厨房看看,给王爷煲的鸡汤好了没?一会我好给王爷送去。” 白鹭领命退下了。 一直守在乔霁晴身边的浮若问道:“主子,可要给将军传个信吗?” 乔霁晴笑了笑,脸上透着暖意,开口道,“不必了。我又没事,哥哥每日在沙场上拼生死,自己都难顾得过来这些小事,更不必惹得哥哥为我担心。”说着她转身拍了拍浮若的手,道:“再说了,你们是哥哥为我留下来的人,便是你们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你们自己吗?” 浮若这才安下心来。 乔霁晴又问道,“说起来,我们院子里的那些眼线都如何了?” 浮若回道:“都派人注意着呢,不会被发觉。” 乔霁晴这才点了点头,她叹了一口气:“真希望,这府里,真的能像表面看上这样的平安无事啊。”说着她又笑了笑,“可惜了。” 浮若又上前问道:“侧妃日后准备如何呢?” 乔霁晴看着她轻笑道:“我无意与她们搞这些弯弯绕绕的,只要她们不来犯我,我便什么都不做。如若她们来犯我的话,那我必十倍送还。” 浮若点了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再问些什么了。 总归,她们的主子也并不弱小无能,而她们,也护得住她。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二十六章 秋猎那一日,荣梓颜穿了一身轻便的衣裳,不复往日的华丽繁复,却衬得她的容颜别有一番滋味。 在外等候的叶睿泽回身看到她的样子,脸上带了几分惊艳的意味。他拉住了荣梓颜的手,开口道:“走吧,别叫父皇母后他们久等了。” 荣梓颜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相偕着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行驶,两个人各自出着自己的神。叶睿泽时不时地看向荣梓颜,她头上的步摇随着马车一晃一晃的,叶睿泽只觉得看的心里犯痒。 过了半晌,他才轻咳了一声问道:“你近来可还好吗?” 荣梓颜抬起头来看着他,见他不自然地别过脸去,她笑了笑:“我一向都很好啊。” 叶睿泽这才发觉自己好像问了一个傻气的问题,他有些不自然地道:“那就好。”想着一会他们会在围猎场里看到的人,他又觉得有些糟心,他静了片刻说:“一会到了围猎场,难免会遇到各色的人和事,你若是不耐烦应付,直推说身子不还便是了,母妃会护着你的。” 荣梓颜点了点头,应道:“妾知道。” 叶睿泽又想到一会在猎场会遇到的瑾王夫妇,心下一时又有些复杂,他想开口嘱咐荣梓颜不要去与瑾王搭话,但是想到自己与秋言欢,他又觉得有些说不出口。最终他只是心内叹了口气,一个人自顾自地憋闷着,不再说话了。 荣梓颜见他不出声,自然也不再上赶着开口,又是兀自出起神来。 她想起青梧查到的那些东西,心中只觉苦涩难堪。 若一切真如她所想,那她有多难堪;若一切只是她的妄自揣测,本就并无此事,那她倒是可以放下心中那么多的杂念。 可是她如何放的下自己的尊严去问一个不能确定的结果。 若一切都如她所想那一般,那她到底情何以堪? 她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忘掉这些纷乱的思绪。 无论事实如何,都与她无关。无论是为了什么,他终归是救过她,这一点毋庸置疑。至于其他,不过都是她自寻烦恼罢了。 早就该放下的。 一时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马车里一路无话。 到了围猎场,荣梓颜扶着叶睿泽的手下了马车。这时的两个人都如同无事发生过一般。依旧亲昵地相偕着到了帝后的面前,向帝后行了礼:“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都起来吧。”皇帝叶君墨笑着让他们起了身。 待两人起身后,皇帝笑着看向荣梓颜,问道:“前不久听闻你病了,睿泽在你身边照顾了一日,如今可好些了?” 荣梓颜笑道:“儿臣那时不过是得了风寒,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王爷一时心急,担忧儿臣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儿臣早已无事了。” 皇帝笑道:“夫妻和睦是好事,见到你们一对小夫妻这么要好,朕的心中也是倍感欣慰啊。” 荣梓颜和叶睿泽相视一眼,似有无言的默契在心中一般,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意。 皇后也附和着说:“皇上,您瞧瞧这对小夫妻,还在您眼下眉目传情呢。” 皇帝大笑道:“好啊。朕也不打扰你们这对小夫妻了,你们下去歇着吧,一会开场了,朕再派人去叫你们。” 叶睿泽与荣梓颜又拜了一拜:“儿臣告退。”于是两个人又相偕着离开了。 转身走了没多久正遇上瑾王夫妇,叶睿泽与荣梓颜对二人见了礼,问候到:“皇叔,皇婶。” 叶君书点了点头扶起了叶睿泽,荣梓颜便也跟着起了身。叶君书问道:“你们这是刚才皇兄那出来吗?” 叶睿泽点了点头,应道:“是,父皇体恤我与王妃辛苦,所以让我们先下去歇息。” 叶君书点了点头,说:“是该好好休息休息,下午还有围猎。养好了精神才好去打猎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正好,我和言欢也该去见皇兄皇嫂了。” 叶睿泽点了点头,见了礼,便和荣梓颜一同退下了。 到了营帐之中。叶睿泽有些出身,刚才人前不敢细看,他只是用余光看了一眼秋言欢,她看起来比以前好了很多,只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也许是一路舟车劳顿所致吧。 荣梓颜见他出神的样子也不去打扰他,只是兀自接下了外袍,自行躺到了床上,盖好了薄被,闭上了眼。 叶睿泽回过神来,便见她一副“臣妾已经就寝了,王爷您请自便”的样子。 他无奈地笑道:“你怎么样不叫我?” 荣梓颜闭着眼睛回他:“不敢扰了王爷思虑天下大事。” 叶睿泽一时有些无奈,他掐了掐她的脸:“怎么,你不开心啊。”然后手便收不回来了,只想流连在这细滑的肌肤上。 荣梓颜睁开了一双眉目,一把打掉了他的手,脸上挂起了如往日一般无二的笑:“王爷说的哪里话,妾高兴着呢。” 叶睿泽看着她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发,他开口道:“王妃,不如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荣梓颜略微仰起头来,看向他,问道:“什么约定?” 叶睿泽开口道:“你我二人心中都有放不下的过往,我们彼此之间心知肚明。只是过往终究只能是过往了。不如我们约下,在猎场这三天里,我们二人之间,只有我们二人,再无其他,不去想,不去念。你可能做到吗?” 荣梓颜依旧笑着看向他,回道:“王爷若能做到,妾便自然能做到。” 叶睿泽笑着道:“本王既与你做了约定,那么自然会做到。” 荣梓颜甜甜地对着她笑道:“妾难道看起来便像是不守约之人了吗?”心中却在暗自腹诽,脑内想的事,只要不说,又有谁知道。 叶睿泽从被中拿出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中道:“我相信你,也请你,相信我。” 荣梓颜看着他的举动一时怔了一下,然后才继续笑着道:“妾自然相信王爷。” 叶睿泽松开了她的手,脱下了外袍和靴子,钻进了被子里,又重新握住了她的手,道:“歇息吧,下午还有的时间忙呢。” 荣梓颜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叶睿泽看着她的样子,也跟着闭上了眼。不一会,两个人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到底是一路舟车劳顿,两个人都睡了过去。 瑾王夫妇帐内,两个人自帝后处回来,也准备歇下了。 秋言欢一脸的疲惫,只觉得身上难受的厉害。叶君书见她难受,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很难受吗?可要叫太医来看看?” 秋言欢摇了摇头,“臣妾无碍,只要稍稍歇息片刻就好了。” 叶君书点了点头,为她到了一杯水,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我陪着你吧。” 秋言欢笑了笑:“多谢王爷。”缓了半晌,秋言欢才觉得好受了许多。 这时叶君书才放下心来,他问道:“要去歇息一下吗?下午还有的要忙呢。” 秋言欢会道:“时间还早,臣妾还不是很困倦。王爷若是乏了,便先去歇息吧。” 叶君书想了想,对她说:“左右我也不是很累,早就听闻,你的棋技不错,不如你我手谈一局,想来这一局下来,我们也该乏了。” 秋言欢笑道,“好啊,臣妾荣幸之至。” 不多时,棋盘被南辰摆了上来。 叶君书选了黑子,让秋言欢先落子。秋言欢也未曾推脱。 下了几步棋之后,秋言欢才笑着开口:“其实,臣妾有一事不明,不知王爷能不能为臣妾解惑?”说着,她又下了一子。 叶君书接了一子,道:“想知道什么,直问便是。你我夫妻二人,不必这般客套。” 秋言欢笑了笑:“大婚那日,瑞王妃曾来新房里找过臣妾,说了几句没头没尾的话。臣妾只是好奇,毕竟臣妾从未听说过王爷与瑞王妃之间有什么来往。” 叶君书笑着道:“这事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我在外游历时曾到过南国,有幸到皇宫里去当了个小差,我便是那时认识的瑞王妃。她之于我来说,也算是半个徒弟吧。我曾教过她读书识字,那个时候她还小着呢。后来没多久,我便接到皇兄的消息,离开了南国,再见到她,便是在瑞王大婚时了。” 秋言欢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啊。倒也真是一场缘分呢。” 叶君书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可不是吗?那个时候,她也不过丁点大,这个人都可怜兮兮的。现在一晃眼,她已经长这么大了。”他似感慨地道:“我也没想到,竟然还能有在北国见到她的一日。” “看来那段时光,对王爷来说很难忘呢。”秋言欢斟酌棋局后,又下了一子,一边说道。 “也说不上难忘吧。”叶君书怔了一下,“她只是,有些像我的一位故人罢了。” 秋言欢见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难忘的事,也并不打扰他,只是笑着看着他。心中却想起自己的疑惑来。 只是还没等她细想,叶君书便回过了神来,他歉意地笑笑:“抱歉,我刚才失神了。” 秋言欢摇了摇头道:“无妨。臣妾见王爷也累了,不妨先歇下吧。这棋局,留着来日再解也不迟。” 叶君书看着她姣好的脸庞,叹了一口气道:“言欢,我知你心中有疑虑。但你只要知道,我既娶你为妻,便必不会相负。” 秋言欢笑着道:“臣妾知道。方才也不过是一时好奇才问的罢了。” 叶君书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那枚棋子,握住了秋言欢的手,拉着她上了床榻,他开口道:“我们要在这呆三日的时间,你若是有任何不舒服记得一定要与我说。到时候我去请示了皇兄,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秋言欢点了点头,应道:“臣妾会的。” 说完两个人都闭上了眼,相互依偎着睡去。 只是各人心中到底是有不同想法,一番相谈下来谁也没能撼动谁分毫。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二十七章 在猎场的第一日下午,女眷们坐在一旁看着皇子将士们前去打猎。 皇帝在上面例行公事地鼓舞了几句便随着诸位将士一起向山林深处进发。叶君书与叶睿泽随行在皇帝的身侧。 其余的皇子们各自排开,成团的在一起。 皇帝看了一眼他们,不表喜怒。临行前,叶君书对皇后请求道:“皇后娘娘,言欢身子孱弱,这一下午也不知能否坚持的住,还劳烦您多加看顾。若有不适,即刻派人去找我便是。” 皇后点了点头,笑着道:“知道你金贵着你的王妃。你且安心就是,本宫自会照顾好她何况,这随心太医都候着呢。你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 叶君书点了点头,又对秋言欢和青烟嘱咐了几句,见她们应了才稍稍安下心来,准备随着皇帝出发了。 皇帝叶君墨笑道:“就你疼你媳妇。”说着,他又回身对叶睿泽吩咐道,“睿泽,看到没有,跟你皇叔学着点。” 叶睿泽也不辩解什么,只是笑着应道:“儿臣明白。”临行前,他也没有再去叮嘱荣梓颜,他知她聪明,不会让自己吃亏。而且他也把自己的一名侍卫留给了她,遂他临行前只是对着荣梓颜点了点头,见荣梓颜也对他点头回以微笑后才放心的离开。 男人们走了以后,女眷们便开始聊了起来。 此次围猎,皇帝一共带了三位嫔妃。除去皇后外,便是最近皇帝最为宠爱的两位妃子,一位是新晋妃位不久的敏妃,一位是久居妃位的惠妃,这两位多少都会些拳脚工夫。 而这惠妃,说来,又与王府有些许牵连,这位惠妃也是出自镇北将军府的,是镇北将军乔既宁及瑞王侧妃乔霁晴的亲姑姑。 而此次林贵妃据说则是偶感风寒,不能来此。对此皇帝很是惋惜了一番。 荣梓颜在下方看着皇帝后宫里的女人们言语间交锋,偶尔自己和秋言欢也要被牵连着说几句。 她在下方观察着,微微笑道:“这位惠妃倒是有些意思。” 青梧边为荣梓颜斟了一杯酒,便不经意地向上方打量了一眼。只是见惠妃脸色冷冷地喝着酒,并无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她遂开口问道:“主子何出此言?” 荣梓颜笑道:“镇北将军府已握北国军权多年。现如今,已出了一位得宠的惠妃,和瑞王府的侧妃。如此家世,放在氏族里,也是不可多得的高贵了,合该有几分娇纵高傲。这位惠妃瞧着倒很是安分。”说着她又问道:“这位惠妃好像没有子嗣?” 青梧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惠妃似乎在初入皇宫时很得皇帝宠爱,也曾怀有一次身孕,只是不到三个月时便落了胎,后来,便再也没有怀上过。” 荣梓颜点了点头,问道:“惠妃落胎时那事可闹得大吗?” 青梧摇了摇头道:“并不大,听说是惠妃自己说的自己走路时不小心跌了一跤才落了胎。皇帝也很是悲痛了一段时间。然后这事便没有下文了。” “那看来,这一胎还真是她自己落的了。”荣梓颜和着上位的人举起酒杯又饮了一杯,饮下后,笑着开口,“真是个冷心绝情的人啊。” 青梧并未答话,只是为她继续斟了酒。 又呆了一会,荣梓颜也觉得无趣了,干脆推脱自己酒量不佳,想要离席。 皇后也笑着允了,待她离开后皇后才笑着道:“到底是南国嫁来的公主,酒量到底不如我们。” 场上的人都跟着附和了几句。 秋言欢只是笑了笑,并不答话,左右她的身子本就不适,也没人能逼着她做些什么。 惠妃也只是垂下眼,又饮了一杯酒,没有应和。 不多时,惠妃也已身体不适为由准备下去歇着了。 皇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了笑,也未曾说些什么。 离营帐不远处的一株树下,荣梓颜正坐在一块大石上靠着树醒着酒意。 青梧等一应侍婢在一旁守着。 荣梓颜闭着眼睛叹了一口气:“这秋猎可真是无趣,还要在这待两天,想想都觉得难受。” 青梧笑着小声道:“难得出来一趟,王妃四处看看也是好的。” 荣梓颜睁开眼看着她:“有什么好看的。左右这里除了树便是草,还有虫。那些男人们倒是还能去打猎。我们这些女眷便只能端坐在那寒暄。还不如一场宫里的家宴来的舒坦。” 青梧劝道:“可是在宫里到底拘束着,在这好歹也算是宽松了许多。而且这里的景色自然是皇宫之中没有的。” 荣梓颜道:“总之,这景色与我而言是没什么好看的。” 青梧无奈地笑笑:“那王妃便忍忍吧,若您不想应付,只要装病便是了。” 荣梓颜叹了一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两个人在这歇了片刻,正准备离开时,却见惠妃一步步走了过来,身边只带着一个宫女,再无他人。 走到近前,荣梓颜才行了一礼:“臣妾见过惠妃娘娘。” 惠妃允了她起身,问道:“此处风景难得,本宫在宫中也久不曾见,不知瑞王妃可愿随我走走?” 荣梓颜笑着应道:“惠妃娘娘的请求,臣妾自然不敢不从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后面紧跟着两个人的婢女,走着走着便与其他人拉开了距离。 这时,惠妃才开口问道:“本宫从前在宫里时,除了中秋家宴便再难有机会见到你。但是也曾听人说过,说瑞王妃是一个聪慧贤德之人。” 荣梓颜笑着道:“不敢当惠妃如此夸奖。” 惠妃笑道:“此次前来,本宫也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向你打听打听我那不成器的侄女的近况。”她道:“自我入宫后,本宫便极少有机会与母家联络。所以也是前不久才听说了我那侄女入了瑞王府的事。” 荣梓颜笑道:“乔侧妃现下过得很好,王爷很是喜欢她,时常到她的院子里去。” 惠妃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她可曾闯过什么祸吗?” 荣梓颜笑着看向她:“惠妃娘娘何处此言?都说侄女像姑,乔妹妹的性子可以说是和娘娘您十分相似了。她在府里向来安稳,从来无需我去操心。她很好。” 惠妃这才点了点头,她对着荣梓颜道:“瑞王妃是个聪明人,我这侄女有的时候难免愚钝,如果有朝一日犯了什么错,还请你多操心一些。” 荣梓颜笑道:“我相信乔妹妹不会有那样一日的。” 惠妃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吧。” 惠妃看了一眼天色,道:“已见黄昏了,想来皇上他们也快回来了。我们先回去吧。” 荣梓颜点了点头,跟着惠妃一同回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来,倒是免了一顿言语中的交锋打探。 两个人落席没多久,男子们便带着今日打来的猎物满载而归了。 此次收获颇丰,众人一共猎了一只熊,四只鹿,其余还有野猪数头,野鸡若干只。此外,皇上还猎到了两只雪狐,其中一只赏给了瑞王,另一只则赏给了敏妃。叶君书带回了一窝雪兔。 敏妃得了赏赐很是得意,她觉得这狐狸皮毛甚好,只想把这皮子扒下来做一件手捂子暖手。 皇帝应了她,回头问叶睿泽如何处置。 叶睿泽笑道:“儿臣觉得这雪狐很是可爱,想先带回去养着。” 皇帝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叶君书直接把那一窝雪兔抱到了秋言欢的眼前。 秋言欢看着眼前的兔子,并不嫌弃它如今的毛色,只觉得很是可爱,她轻声问道:“看书上说,这雪兔入了冬以后便会变得浑身雪白,这可是真的吗?” 叶君书点了点头道:“这次,你倒是可以亲自看到它们的变化了。” 秋言欢高兴地点了点头,她很是感激地谢道:“多谢王爷,这份礼物,臣妾很是喜欢。” 皇帝让众人落了座,叶睿泽便坐在了荣梓颜身边,他目不斜视,却轻声问道:“你可喜欢那雪狐吗?” 荣梓颜笑道:“喜欢是喜欢,只是妾怕自己养不好。” 叶睿泽微微靠向她,小声道:“我见那狐狸像你,你只要养的了自己,便能养的了它。” 荣梓颜不定声色地放下手,在下面掐了他一下,笑意吟吟地道:“那妾可还真是多谢王爷了呢。”只是声音里带了一点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叶睿泽痛地“嘶”了一声,看着周围的歌舞,脸上带着笑道:“你下手可真狠啊。” 荣梓颜笑着回他:“毕竟臣妾与那狐狸相像,下手不知轻重也是有的。” 叶睿泽笑了笑,不再回她,心中却暗自笑道,还说不像那狐狸,这不是一样的小气,睚眦必报吗? 他刚抱着那狐狸时还差点被咬了一口呢。这可不就被另一只给咬了吗? 静了一会,他问道:“今日下午,你在这玩的可还开心吗?” 荣梓颜想着下午的事,轻轻扯了扯嘴角,嘴里说出的话倒是诚实:“很是无趣。” 叶睿泽听着她这样讲,想了想,对她道:“那不如明日我带你在这附近玩玩吧?左右也没什么大事了。” 荣梓颜也很是向往,只是却颇为惋惜地道:“多谢王爷好意,只可惜妾并不会骑马。” 叶睿泽笑道:“无妨,到时你与我一起。” 荣梓颜意动了一下,她问道:“王爷可能教我骑马吗?” 叶睿泽回过头来看着她期待的脸,笑道:“有何不可?” 荣梓颜这才对着他真心实意地笑了笑:“那妾就先谢过王爷了。” 一时两个人对明日之事都有了期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二十八章 秋猎第二日的一大早,叶睿泽便叫醒了荣梓颜,准备与她一同去四处玩一玩。 荣梓颜已许久未曾起的这么早过,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时不时地还捂住嘴打个哈欠。 叶睿泽从皇帝营帐处回来见她还是窝成一团在床上,不由得笑了笑。青梧正准备上去唤醒荣梓颜,却见叶睿泽对她拜了拜手,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凑到眼前见到她眼皮还在打架的样子,一时兴起,将一双手放到了她的脸上。 荣梓颜瞬间被冰得清醒了过来,她看着离自己这么近的人,一挥手便打掉了他的一只手掌,有些抱怨地道:“王爷!您干嘛啊?” 叶睿泽一只手掌被打落,另一只便直接掐起了她的脸来,一边掐一边道:“本王要是不这么叫你,你还不知要打盹到几时呢?怎么?不想出去玩了?” 荣梓颜的脸几乎都快被掐得变形了,她赶紧握住了他的手道:“这就起这就起,王爷你快松手!” 叶睿泽这才将手放了下来,见她揉着自己的脸,他笑道:“好了,快别磨蹭了,快点起来吧。一会人多了就不好玩了。” 荣梓颜一边揉着自己的脸,一边起身道:“知道了知道了。” 叶睿泽又叮嘱道:“这猎场不比京城里面,温度都要比城里低一些,你身子里本就带了些病根,这次出去一定要多穿点,免得又染了风寒。” 荣梓颜漫不经心地应道:“臣妾知道了。”说着还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哪有那般体弱。” 叶睿泽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看着她气鼓鼓地盯着自己,笑着道:“左右我也管不了你,到时候得了风寒,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荣梓颜瞪了他一眼,终于不再反驳了,扶着青梧的手准备去梳洗换衣,路过叶睿泽时还狠狠地撞了叶睿泽一下,可惜未能撞动他分毫,于是她又瞪了他一眼,才和青梧一起离开。 叶睿泽看着她气鼓鼓离开的样子,隐约听到她和侍女抱怨着“一会你帮我揉揉肩,啧,他怎么这么硬啊”,他不由得笑了笑,也就只有这个时候的她,才有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而不像是一个久居深宫的妇人一样,时刻都在想着那些毒辣手段。 又等了一会,才见荣梓颜收拾妥当,这个人已不复刚才的倦怠懒散,精神兴致看起来都颇高,虽然刚才与他置气玩闹,但好歹还是听进了他说的话,穿得较以往要厚了一些。她又挂上了如往日一般的笑,对他道:“妾已经好了,王爷,我们走吧。” 叶睿泽点了点头。先带她去马圈挑马。 进到马圈,荣梓颜第一眼就扫到了一匹毛色雪白的马。 叶睿泽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他笑着问道:“你喜欢那匹马?” 荣梓颜回过头来,看着他,满是期待的点了点头。 叶睿泽想了一下,这匹马在这一批里算是比较温顺的一匹,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主人,他召来一名马圈的马倌问道:“这马可是有主了吗?” 那马倌摇头道:“回王爷,这马已是一匹老马了,性子温顺的很,只是因为刚送来时受过伤,一直调养着,所以也一直没有主人。王妃若是想要,可以去试一试。” 叶睿泽看着她有些怯怯地样子,握住了她的一只手,道:“走吧,去试试。” 荣梓颜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她柔声道:“多谢王爷。” 待马倌将马牵了出来,荣梓颜接过一旁马倌手里的马草,她稍微凑近了一点,把马草向白马送了送,那白马也不怕人,一口一口地吃起了马草。 荣梓颜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另一只手拉着叶睿泽不肯放开,她想要伸手摸摸这匹马的鬃毛,却再没有空缺的手。 叶睿泽很是善解人意地接过了她手中的马草,荣梓颜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去摸了摸白马的鬃毛,白马也并没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味。 她凑近去看这只马的眼睛,只觉得很是好看。 她笑了起来,回身问道:“王爷,我可以用这匹吗?” 叶睿泽见她开心,也见这马并无任何野性,于是点头应下了,对她说:“自然是可以的。只是,你是只要用这一日呢?还是以后都要带着它呢?” 荣梓颜想了想,左右她以后也还会再来,而再去与其他的马匹打交道又不知会不会如此次这般安然而合自己的心意。于是她回道:“臣妾想一直用这匹马。” 叶睿泽问道:“你可想好了?刚才马倌可是说了,这匹马已经算是老马了,跑起来也不快。” 荣梓颜点头道:“臣妾估计也受不住跑得太快的马,便只要这一匹。” 叶睿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道:“既然如此,那你便为这马起个名字吧。” 荣梓颜摸了摸这匹马的鬃毛,沉吟了片刻,道:“便叫它千白吧。” 叶睿泽点了点头,对她说:“走吧,本王带你却看看我的马。” 又往里走了不久,便听见了一声马匹的嘶鸣声,叶睿泽走到那匹毛色黝黑的马的身前,伸出手,那马便伏下头来,叶睿泽摸了摸它的鬃毛,对荣梓颜道:“这是我的马,名为追电,算起来,也算是与我一同长大的,是我十三岁那年父皇赐给我的。” 叶睿泽牵出了追电,一直走到了马圈外,他上了马,把手伸给荣梓颜道:“上来,我们寻一处宽敞之地,好教你骑马。” 荣梓颜手里牵着千白,疑惑地问道:“那千白该如何?” 叶睿泽道:“你只管上来便是,马通人性,千白自然会跟上来的。” 荣梓颜迟疑着,最后还是伸出了手,借着叶睿泽的力上了马。 叶睿泽将她圈在怀里,让她握住缰绳,“你可坐稳了。”说完便夹了夹马,驾着马跑了起来。 荣梓颜向一旁看去,果然见千白在一旁跟着,她这才放下了心。看着一路从眼前掠过的景色,感受着耳畔的风,心情莫名地就开始雀跃了起来。 跑了不久,叶睿泽才停下了马,他下了马,然后把荣梓颜接了下来,对她说:“此处附近有一条小溪,地势也算开阔,给你练马正合适。” 说着,他将追电签到了一处,摸了摸追电的头,放追电在那一处自己去休息。然后才走了回来,他看着站在千白旁边的荣梓颜,问道:“你可会上马吗?” 荣梓颜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叶睿泽倒是有些惊奇起来,道:“那你先上马,然后我再教你如何驭马。” 荣梓颜点了点头,准备翻身上马,试了两次,均未成功。 叶睿泽看着她上马的姿势,叹了口气,道:“你这上马的姿势不对,看来还是要从最基础的来教你。” 荣梓颜默不作声,她在南国时本就不得宠,后来自己挣出了一条出路后才得以和其他公主一样学习,却早就错过了最基础的训练。其他课程还好,唯有马术这一课,她后来都是推脱生病逃了这课。没想到短板却在这时露了出来。 叶睿泽也没说什么只是耐心地教起了她。 好在荣梓颜不怕苦累,也算有些天赋,也不过一两个时辰叶睿泽便教会了荣梓颜如何骑马。 待她习得如何骑马后,叶睿泽和她坐在一起休息,他问道:“你可会射箭吗?” 荣梓颜点了点头,“会倒是会,就是可能不大准。” 叶睿泽笑道:“这个无所谓,反正本次出来只是为了玩乐,接下来的射猎便当是为你练手吧。” 待荣梓颜与千白都休息够了以后,他才道:“走吧。” 两个人沿着外围走,也不敢太往深处去,毕竟山林深处猛兽众多,仅凭他们二人之力是远远应付不来的。 外围的猎物虽少了些,但还有些小鹿小兔之类的。 这一路下来,收获倒也不算少。 一路荣梓颜玩地倒也愉快,箭的准头也越来越高。 荣梓颜长到这么大从来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也从未这样高兴过。她在这里可以肆无忌惮地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猎得一物,哪怕只是一只小兔子也会让她有一种骄傲之意。 叶睿泽见她这样开心不由也跟着笑起来,看着她的笑脸,他觉得这一趟倒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中间荣梓颜也有几次差点从马上掉落,也幸好叶睿泽一直顾着她,从未让她摔下。荣梓颜的心中对他也有了些许的感激感动之意。 两个人一直玩到了日渐黄昏才准备回去。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倒是都不急了,慢悠悠地四处看一看。 叶睿泽问道:“这一趟,你玩得可够开心吗?” 荣梓颜玩了这一天很是满足,她愉悦地道:“很是开心。只可惜,这样的机会,一年也只这一次罢了。” 叶睿泽见她真的很喜欢这样的时光,于是道:“无妨,以后若我无事,便会去向父皇请假,多带你出来玩一玩。” 荣梓颜淡淡地笑道:“王爷其实不必如此。这一次,我也算是足够了。你是一个要谋大事的人,皇上对你的期许也很大,你若是因着妾而被责罚便不好了。” 叶睿泽笑道:“你倒是会替我打算。”随后他又道,“我要做些什么,心中比你要清楚的多,我既然说能带你出来玩,那必定是有父皇不会责备我的缘由,你不必担心这些。” 荣梓颜转过头来看着他,却见他也在看着她,她真诚地笑道:“那便多谢你了。” 叶睿泽对她笑笑,两个人慢悠悠地驾着马回了营地。 到了晚上,荣梓颜才觉得大腿内侧有些许疼痛,刚好叶睿泽此时不在帐内,她便在被子里自己看了一眼,原是今日玩的有些过火,大腿被磨红了些许。 青梧看着她大腿内侧的痕迹,替她拿了些擦伤的药来,为她抹上,有些心疼地责备道:“主子下次可莫要这样贪玩了。” 荣梓颜笑着点了点她的头:“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第一次吗?一时兴起便过了头。” 青梧这才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自家主子是一个懂得分寸的人,也只这一次这样贪玩,想来也是真的喜欢那种自在的感觉吧。可惜,紫禁城里的人有多少自在可言,这种自在也没有多少次了。 晚间快入睡时,叶睿泽才问道:“听说你的腿被磨伤了?” 荣梓颜摇了摇头道:“并不太严重,原是我皮肤太过娇嫩了些。” 叶睿泽叹了口气道:“此事,原是我思虑不周,下次不会了。” 荣梓颜笑了笑,“本也不是王爷的错,只怪妾自己一时贪玩。” 叶睿泽回过头来摸了摸她的头发,“以后我也会注意着的。明日我们还是坐马车回去吧。” 荣梓颜点了点头。 叶睿泽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笑道:“明日还要早起离开,我们也睡吧。省得你又起不来。” 荣梓颜这次倒是没有反驳他,只是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叶睿泽看着她洋溢着开心的脸,也笑了笑。 希望她以后都能笑得这样真实就好了。 想着他也闭上了眼。 两个人相拥着,慢慢地都睡了过去,一种无言的默契在二人之间涌动开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二十九章 次日一早,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由京郊返回。 一路上,荣梓颜安安分分地坐在马车里,擦伤未愈,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酸疼。 叶睿泽也陪着她一起留在了马车里。 听说此次千白也被带了回来,荣梓颜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猎场三日,结束,三日之约便也过了。 叶睿泽在马车上问她:“这三天你觉得可还开心吗?” 荣梓颜仔细想了想回他:“第一日有些无趣,今日又只是回京,只有第二日最让我感到快活。” 叶睿泽看着她,问:“如果我一直能带给这样的心情,你是否能一直遵循这‘三日之约呢?” 荣梓颜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笑着回道:“王爷说些什么呢?三日之约就是三日之约,过了便不再成誓,我又如何能遵循呢?” 可是荣梓颜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笑着笑着便笑不出来了,她问道:“王爷可是认真的?” 叶睿泽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点头道:“是。” 荣梓颜问:“可是回到了京城,便不只是我们两个人了,还有其他人,不说你心中之人,单王府,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叶睿泽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对她道:“我答应你的,必会做到。京城关系复杂,我不可能以后只宿在赏馨院,以后必然会有其他人侍寝。而我只能答应你,我不会碰她们。” 听到这一番话其实已经足够震撼,可是荣梓颜自幼从阴谋算计中长大,她有些不屑地道:“谁又知道你所言是真是假,便是你真的碰了别人,我也不会知道。” 这似乎是无法解开的一道难题,叶睿泽道:“我把我的暗卫如影给你,你若不相信,大可以让她看着我,向你禀报我的一切。” “我又怎知,她不会伙同你一起来骗我,毕竟她是你的人,不是吗?” 叶睿泽叹了口气道:“你总要试着去相信我,若你连试一试都不肯,那我也无可奈何。” 荣梓颜的心中十分纠结。 其实这样的勾心斗角,她也累了,只是这样生活了十余年之久,她也戒不掉那些怀疑警觉的习惯。何况,她已经做了那些事,若他知道,他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放过她。 她很想将自己交付于他,可是天意弄人。 他们从一开始便站在了对立面。 叶睿泽见她不说话,也知此事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于是他只是叹了口气,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回到了到了王府,接连五天,王爷又全都宿在了赏馨院内。 晚间,清幽阁,林溪月一个人披着外袍坐在一处小亭子里,她的面前放了一张棋盘,棋盘上已布了大半棋子,黑子白子看起来不相上下,而她左手执着黑子,右手执着白子,正沉吟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桌上烛火闪烁着,远处有声音逐渐传了过来“主子!侧妃娘娘!”不多时便见锦竹寻了过来。 林溪月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锦竹大步地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件偏厚的披风。 她大步走了过来,将披风围在林溪月身上,有些焦虑地道:“主子,这夜深寒重的,你便是想下棋,也得回去了下才好啊。何苦在这平白手冷,您的身子最近本就不大好了,再这样磋磨下去,您父母的在天之灵该有多心疼啊。” 林溪月听到这话这才恍惚了以下,她叹了口气:“罢了,我不下了便是。”说着站起身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林溪月进了房间以后,她注意到兰瑟又不在此,她问道:“兰瑟呢?又去林家了吗?” 锦竹替林溪月接了一杯热茶,递上去摇了摇头答道:“奴婢也不知,但想来这个时间,大概也只能是去了林家了。” 林溪月结果热茶,喝了一口,随后捧在手里取暖,她冷笑了一声:“这深更半夜的,可不是最适宜恶鬼出行吗?” 锦竹听出林溪月话中意思,她笑道:“可不是吗?就不知被恶鬼缠上的人还能活到几时了。”说着她又道:“说起来,王爷自秋猎回来,便又日日宿在了赏馨院,看来那三天里,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好像又升温了不少呢。这说起来,恐怕又是皇城一段时间里人人流传的佳话了。” 林溪月笑道:“夫妻和睦本就是好事,如果能后宅安宁那就更好了。” 这时突然见门外有人吵嚷起来,不多时有人进来向林溪月禀报道:“侧妃娘娘,素音阁那边闹起来了?” 林溪月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疑惑地问道:“这大半夜的,都在闹些什么?” 丫鬟更深的福了下去,整个人都发起抖来,好像十分害怕着什么一样,她声音有些颤抖地道:“听说听说是闹鬼了” 林溪月站起身来,问道:“可去通知王爷王妃还有乔侧妃了吗?” 丫鬟点了点头,道:“已经有人去通知了。” 林溪月点了点头,扶住了锦竹的手道:“我们也去看看。” 到了素音阁,门外站着的小丫鬟等人见到了林溪月的到来,都安定了许多。 林溪月四下看了看,开口问道:“你们主子呢?” 下人们跪下回道:“方才,赵主子的嘴里一直嚷着有鬼有鬼的,现下已经昏过去了。” 林溪月四下看了一眼,问道:“许氏和白氏呢?” 下人们更是伏低了身子,回答道:“两位主子大半夜被吵醒本就不太安稳,又听见赵主子嘴里嚷着有鬼有鬼的,也受到了惊吓,现下,正有太医瞧着呢。” 没一会,乔霁晴也赶了过来,她对着林溪月微微福了福身,问候道:“姐姐。” 林溪月扶起了她,与她说起了她听说的一切,没一会,荣梓颜和叶睿泽也一道赶了过来。 叶睿泽皱着眉头问道:“这大半夜的,是在闹些什么?” 林溪月便又将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 荣梓颜闻言,只是略笑了笑,她道:“这世界那有这么多神鬼之事。想是赵妹妹做了什么恶梦,被魇住了吧。”荣梓颜对着叶睿泽福了福身道:“王爷,这大半夜的,三位妹妹被这样一闹,恐怕都被吓得够呛,王爷不如一同进去看看,一来可以安抚人心,二来,便是真有什么恶鬼,您身上阳气重,恶鬼见了您也就不敢来了。” 叶睿泽点了点头,道:“王妃所言有理,那咱们就进去看看。” 说着,便带头进了素音阁。 这时许氏和白氏已经醒了过来,两个人均是面色惨白,她们二人对叶睿泽和王妃侧妃一同行了礼,得了王爷准允后方才起身。 叶睿泽问道:“你们二人这是怎么了?” 白氏有些害怕地开口:“王爷,妾方才被吵醒,便一直听赵姐姐房里穿出来些奇怪的声音,不多时便听见下人们都在传传赵姐姐房里闹鬼了。” 叶睿泽冷笑了一声:“这世上何来神鬼之说。”他大步地向赵氏的房里走去,进去时,便见赵氏衣衫不整地扑了过来,神色惊恐,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她扑倒叶睿泽的怀里,梨花带雨地哭诉道:“王爷,这素音阁里有鬼啊!” 她本以为会得来王爷的安慰,却听见叶睿泽冷笑了一声,一把将她拂开,问道:“你说有鬼?那本王问你,你见到的,是个什么鬼?” 赵氏愣了一下,然后才哭诉道:“臣妾并未见过此人,只知道,她的眉型清秀,身着一身白衣。”说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道:“对了!她的手里还抱着一张瑟。” 她四处看了看,最后指向了一旁案上放着的独幽道:“就是那张瑟。” 荣梓颜听到这便知她说的是谁了,她看了一眼面前惊恐而透着几分娇弱意味的美人,她只是笑了笑,并未出声。 一旁的林溪月道:“听起来,有些像是已经过世了的冯妹妹呢。” 叶睿泽冷冷笑了笑,“你说你见到了,那么房中可还有其他人见到了?”他说着看向了房里的其他人。 下人们跪了一地,都回道:“奴才(婢)并没有见到过。” 赵氏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回过头去,随后她又回过头来,对叶睿泽哭诉道:“王爷,贱妾绝未有半句谎话呀,王爷。”她说着看向了荣梓颜道:“那位夫人一直说着什么‘愿望,奸人害我’之类的话。还威胁贱妾,说是王妃害死了她,要贱妾替她报仇,贱妾若不替她报仇,她便要日日缠着贱妾啊王爷。”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她向前跪了两步哭道:“王爷,贱妾实在是怕极了呀。” 叶睿泽冷笑了一声,怒道:“胡说!这世间哪有什么神鬼之事。何况,冯氏为难产而亡,何来王妃加害一说,你这深更半夜闹这一场,是想吓唬谁呢?!” 赵氏哭得更厉害了:“臣妾怎敢拿这神鬼之事胡言乱语。况且,这后宅之间无形的算计,王爷又何从得知,谁知道冯姐姐的死,是不是真的有人做了手脚所致。” 叶睿泽掐住了她的下巴冷笑了一声:“谁知道?”他又放开了她,沉声道,“那本王便告诉你,冯氏生前本就做了恶事,故而一直被本王禁足于此。她死前本王也在她身边,她生前用过的每一物,都拿去做过检验,没有半分腌臜之物。她确实死于难产,而不是像你说的那样遭人陷害。” 赵氏仍是想要为自己抢白道:“可是” 叶睿泽打断了她的话:“没有可是。”说着,他看着她冷哼了一声,对下人道:“来人,赵氏整日疯言疯语,扰的王府不得安宁,着人拔去她的舌头,省得她再整晚疯喊,扰人清梦。” 赵氏一时被吓到,马上反应过来,想要求饶,却立时被左右的两个小丫鬟堵住了嘴,被脱了出去。 叶睿泽四下里看了一眼,道:“以后,若再有人想要惹是生非,便先顾虑顾虑赵氏的下场。”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妃妾们福了福身送走了他,荣梓颜这才站起身来道:“王爷所言,尔等务必铭记于心。这事也闹了大半夜了,你们都回去早些歇息吧,明日还有事要做呢。” 林溪月和乔霁晴都福了福身,准备回去了。 白氏准备上前去说些什么,却被许氏拉住了。 等到王妃和侧妃都走了以后,她才回过身问道:“妹妹,你拉着我做什么?难道你就不怕吗?” 许氏摇摇头道:“自然是怕的,只是此事明显已惹得王爷和王妃不悦,姐姐你何必再上去自讨苦吃。” 白氏仍是犹豫地道:“可是” 许氏拉住了她的手,劝慰道:“姐姐,别再想了。有妹妹陪着你呢。无事的。” 最终白氏只是迟疑地点了点头。两个人相偕着离开了这个房间。 一夜安宁,第二日府中再也无人提及昨夜发生的事情,王府中也未有任何流言传出。 ------题外话------ 下一章大概要很晚才更。 实在抱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三十章 第二日一早,荣梓颜在房中揉着额角。 青梧上前来,为她揉了揉额角,有些抱怨道:“昨夜赏馨院平白闹那一场,扰的王妃今日的精神都不大好了。” 荣梓颜闭着眼睛叹了一声:“这么一闹,谁能睡得好。也幸好这事没有传出去,两位侧妃也都是拎得清的人,没有再多添些口舌,不然还不知道要折腾出多少事来。” 青梧点了点头,又道:“说起来,这事也蹊跷,怎么偏生那赵氏就提起了冯氏的事呢?莫不是有人和她说了些什么吧?” 荣梓颜摇了摇头:“这事也不好说,知情人都是我们的心腹,后来证据被毁的一干二净,别人也查不出什么,再多也只能是怀疑了。” 说着说着,她又想起了昨晚闹了那一出以后叶睿泽回到赏馨院对她说的话。 她不由得有些出了身,低喃道:“护着我一辈子吗?” 青梧见她出神,便叫醒了她,问道:“王妃,你在想些什么呢?什么护着您一辈子啊。” 荣梓颜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她示意青梧停了手,然后又问道:“说起来,红玉最近如何了?” 青梧回道:“最近几日,紫燕常常陪着红玉说话,开解红玉,现如今她已经想开了许多。只是昨晚闹了那一场,她又有些吓着了。” 荣梓颜叹了一口气:“到底没经历过什么波折,经不起这些流言。”她对着青梧吩咐道,“你回去告诉她,我暂时不会对小公子动手了,叫她安下心来便是。” 青梧惊疑地问道:“主子?您怎么?” 荣梓颜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轻声道:“我不只是为了红玉,不想坏了主仆情分。更多的,我也想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她闭了闭眼,轻声道,“青梧,我真的已经很累了。在南国的那些年里,我受过欺辱,也害过别人。为了活下来,为了见到君书,我可以不择手段,而如今,我已做下了这最荒谬的一件事,断了我的退路,他也断了我最后的那一点臆想。我不知道还要靠着什么坚持下去。” 荣梓颜摊开自己的双手,道:“你看这双手,在阳光下洁白如美玉,无瑕无垢。可是我们都知道,这双手上,其实早已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命了。它早就已经洗不净了。” 青梧上前想要劝慰她。 荣梓颜却没有让她开口,只是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只是为了活着而去害人,也是害人,这一点没有什么好说的。” 荣梓颜站起了身,往窗边走去,看到外面天色大好,她道:“我知这偌大的北国,其实并不欢迎我。可是,我不可能永远这样无休止地算计下去。我也会累,我也想要一个依靠。”说着她转过身,看向青梧道:“你就当我只是想要歇一歇吧。我只信他这一次,他若做不到,我也不会再想着依靠于他了。” 青梧叹了口气,最终只是说道:“奴婢会永远忠于主子,护着主子的。” 荣梓颜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这步棋,她也不知会带自己走向一个什么样的局。她也只是想试一试而已。 御书房,叶睿泽已经跟叶君墨摊开谈了他以后的打算。 叶君墨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人,好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个时候的他也曾求过自己的父皇,让他娶了扶裳。 那个时候,他的父皇和他说了些什么?他当时只顾着父皇答应了的喜悦,却全然没有听到那些话,直到后来,玉容去世,他才渐渐记起了那一番话,也懂得了那一番话中的语重心长。 他看着跪在眼前的儿子,叹了一口气,不愧是他最看好的儿子,连走过的情路,都与他如此相似。 叶君墨道:“睿泽,你可知你是朕最看好的儿子,若不出意外,北国的江山,待朕百年之后,也会交到你的手中。到那时,你可知道,你将面对的是什么吗?” 叶睿泽直起身,看着叶君墨,回道:“儿臣知道。但儿臣相信,儿臣有能力权衡南北两国的关系,不会让北国的江山不稳。” 叶君墨笑了笑,问道:“那么,你是要做一个毫无野心的君主,只是坐守这北国的严寒之地,而不去征战天下吗?” 叶睿泽摇了摇头,道:“自然不会。” 叶君墨笑道:“可是,北国的周边小国要么已经被灭,要么已经向我国臣服,只余下和我国实力不相上下的南国了。你若想要攻打南国,那便必然会坏了你与昭颜公主之间的情分届时,你该如何?” 叶睿泽摇了摇头道:“儿臣已经派人去查过昭颜身世,她在南国过得并不好,便是儿臣来日真的要宣战南国,她也不会伤心难过。” 叶君墨摇了摇头,问道:“你便如此肯定吗?” 叶睿泽点了点头,回道:“是,儿臣肯定。” 叶君墨笑了笑,也不反驳他:“那便拭目以待吧。”说着他又对叶睿泽道:“你想要做什么,朕都没有意见,只是绝对不能坏了我北国的基业。你若想以后只与你的王妃相处,只与她有孩子的话,朕劝你还是尽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叶睿泽不解地看向他,叶君墨却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摆了摆手道:“朕也乏了,你先下去吧。” 叶睿泽见此,也知父皇这是不想开口了,于是干脆地起身鞠了一躬后离开了。 等到人走了,叶君墨才叹了口气,他转过身来,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幅画像。 画上画着一名身着异装的女子,那女子倚在一株梅树下,温柔地笑着,女子容颜说是倾城之相也不为过,若是细一看去,便会觉得这女子看上去和荣梓颜有三分相似,尤其是眉眼之间,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叶君墨摸了摸画上女子的脸。他叹了一口气,自她离去后,他便再也不知今日何日了。 这一看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的贴身太监李福林走了进来,他弓着身问道:“皇上,影司的卫大人前来拜见。” 叶君墨点了点头,道:“叫他进来。”说着他把这幅画又重新卷好,收了起来。 一个身着黑衣的人走了进来,跪在了地上,拜道:“卫肃见过皇上。” 叶君墨点了点头,让他起了身问道:“朕让你去打听的事如何了?” 卫肃道:“臣此去北国,查证昭颜公主的身份确实有一些不顺,但最后臣查证出,昭颜公主与曾经的支月国却是没有任何关联的。昭颜公主的生母纪氏确为奴籍,却是因为其家境不好,才将她卖了的,后来辗转到了皇宫,有幸承宠生下了昭颜公主。经过几番查证,昭颜公主及其生母确实都是南国人,与支月国毫无关联。” 叶君墨敲了敲桌子,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他问道:“你说此次查证有些不顺,可是发生了什么吗?” 卫肃回道:“回避下,此次查证,除了因为时间久远难以查证外,南国的皇后似乎也有意将宫中伺候过纪氏的人都灭了口,所以查证之事才有些不顺。” 灭口了吗?叶君墨笑了笑,看来这位纪氏生前还很是得宠,不然她的女儿也不会在她死后便受到百般磋磨了。他又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吗?” 卫肃回道:“并无。” 叶君墨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 卫肃领了命退下了。 叶君墨叹了口气,一个人坐在了椅子上。再多的情深义重,最后,还是被他亲手断送掩埋了。 他这一生,事事顺遂,也事事无愧,只有关于玉容和他的第一个孩子的事。那大概是他永远的痛了。 可是在其位谋其职,这辈子,他都不能偿还了。 他那单纯的儿子啊,真的以为皇族宗室的威严是他一个人可以抗的下的吗?不曾接触,就永远不知道你将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庞然大物。 他闭上了眼,不愿再去想曾经的那些往事。包括伤心过度死去的爱人,包括在他的纵容下死掉的儿子。 皇宫华丽而威严的矗立在此,白日里看起来光鲜艳丽,夜晚下却像个吃人的怪物一样,不知道吃了多少人的性命。 叶睿泽离开了御书房后,又去了昭华宫。 林贵妃听说儿子来了之后还很开心。待听他讲了他之后的打算和对皇上的坦白以后,她难得地动了怒气,她冷下了脸来,怒道:“你可知道你都在说些什么?这一番话你也敢对你父皇说,难道便不怕他责怪于你吗?” 叶睿泽安抚着林贵妃,道:“父皇是一个明君,也从不曾苛待儿臣,故而儿臣才想告知父皇,事实上,父皇也并没有因此而责备与我。” 林贵妃看着叶睿泽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虽说天家无父子,可你这胆子,也真是像极了你父皇。” 林贵妃也知他此行为何而来,她道:“我的意思,与你父皇的相同。你与王妃是虚情假意也好,还是真心相待也罢,这些我都不会管。只有一点,你若是真的只想独宠她一人的话,本宫是万万不会答应的。本宫,绝不能让北国的基业断送在你的手里。” 叶睿泽疑惑地问:“母妃何出此言?” 林贵妃道:“皇室是绝容不下有外族血统的孩子的。何况以你如今的意思来看,若他日你继了位,你必然是要立她为后的。这一关你尚且不知能不能过,更不要提与她生下孩子的事了。”说着她握住了叶睿泽的手道,“母亲劝你一句,最好不要对她完完全全地动了真情,那样的下场绝不会好。” “母亲何出此言?”叶睿泽已经第二次听到这样不被看好的话,他十分好奇。 林贵妃却只是摇了摇头,道:“你以后便会知道了。”她扶了扶额,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叶睿泽想要继续问下去,却见林贵妃闭上了眼,再也不愿开口说些什么。 最终他只能叹了口气,离开了。 待到叶睿泽离开后,林贵妃才叹了口气:“都是孽啊。” 叶睿泽回到了府里后,几次思虑今日的事,最后派了羽一去打探皇室中的秘闻禁忌。 他看着赏馨院的方向,揉了揉眉心,静下心来去处理事务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三十一章 自叶睿泽那日进宫以后,他便很少留宿在赏馨院了,而是四处留宿,算下来也倒是均匀。 这一晚,叶睿泽留宿在了抚思院。乔霁晴也照常准备服侍叶睿泽睡下,叶睿泽却似无意般地躲开了她,握住了她的手,道:“今日事务繁多,本王也累了。你便早些就寝吧。”说完,他便似累极了一般闭上了眼睛。 乔霁晴见他这幅样子,自然也不想再去主动,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便躺到一边自顾自地睡下了。 第二日醒来时,枕畔已没有了人,身旁的被褥摸上去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原本宿在这里的人大概早就走了。 乔霁晴打了个哈欠,唤来了自己的两个丫鬟,准备起身去沐浴洗漱了。 待到一切都收拾妥当,乔霁晴才准备去赏馨院拜见王妃。 到了赏馨院时,院内只坐着林溪月一人,其他的妹妹都还没有来,她遂上前去福了福身,问了好,道:“姐姐怎么平白起的这样早?” 林溪月笑着看向她,脸色看起来却有些许孱弱,她答道:“昨夜总是做恶梦,所以睡得不大安稳,今日便起的早了些,也好早点来见王妃姐姐。” 乔霁晴关切地问道:“平白无故的,姐姐怎么坐起了恶梦来?可有差人请太医来看过吗?” 林溪月点了点头,笑道:“难为妹妹如此关心我。我已差人请了太医去开安神的药了。” 两个人又闲侃了一会,不多时,便见白氏和许氏结伴走了进来,两人对着林溪月和乔霁晴问了安这才坐了下来。 乔霁晴看了眼白氏,见她脸色也不大好,于是问道:“白妹妹,你怎么了?怎么你的脸色也不大好,难不成,你也做了恶梦了吗?” 白氏本就神思不属,听见这话更是险些没拿稳手里的茶,还是许氏拉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她笑道:“妹妹无事,只是昨夜风声太大,没太睡安稳罢了。” 乔霁晴挑了挑,笑道:“哦,是这样啊。” 白氏看着许氏对她摇了摇头,她纠结万分,最后还是把心事压了下去。左右活命要紧。 乔霁晴见她没有要说的意思,自然也懒得去问。左右睡不安稳的又不是她。 一群人坐在大厅里,又等了一段时间,荣梓颜才从里间出来,她笑意盈盈地坐下,道:“各位妹妹怎么来的这样早,倒叫姐姐我觉得是自己起的晚了。” 众人口中皆呼不敢。 荣梓颜落了座以后,看向林溪月,关切地问道:“林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脸色不大好?” 林溪月摇了摇头,回道:“臣妾并无大碍,只是昨夜做了个不太好的梦,因而才显得面色不大好。劳王妃忧心了。” 荣梓颜摇了摇头,道:“都是自家姐妹,哪里来的这些客套话。” 几个人又坐在一起寒暄了一会才散开。 倒是林溪月留了下来。 荣梓颜问道:“妹妹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吗?” 林溪月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道:“近日,臣妾总是会梦到冯妹妹臣妾并没有想要给王妃添麻烦的意思。只是臣妾这样日日梦着故人,实在是心中不安啊。” 荣梓颜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鬼神之说,本就无从考证,如今妹妹频频梦见冯氏,若是当真不安呢,不若便去护国寺求张平安符吧。护国寺里都是得道高僧,便是真的有神鬼一类,也轻易近不了妹妹的身,妹妹也算是给自己求得个安稳。” 林溪月点了点头,又道:“臣妾自然也想如此,只是小公子年纪还小,若我离开,怕是不得人照顾,不若请王妃替臣妾照顾小公子几日吧。” 荣梓颜心头微微动了动,道:“照顾几日倒是无妨。不过妹妹此去护国寺,不妨将小公子也带去。想来妹妹频频梦见冯氏,未尝没有其思念幼子之因在。你此去,一为自己求得平安符,而来,也让大师算一算小公子的命数。这样对你也好些。” 林溪月听了也觉得此言有理。奈何身子疲惫,她强打着精神向荣梓颜道了谢,这才离开了赏馨院。 待林溪月离开后,青梧才问道:“主子,林侧妃何故平白提起这件事情来?” 荣梓颜摇了摇头,“她用意如何,我也不知,许是真的被吓到了也说不准。” “那主子您何必叫她去给那孩子算一算命数呢?” 荣梓颜合上了眼道:“我虽然不动那孩子,却不代表我可以毫无任何芥蒂。他可以活着,却绝不能成为我的绊脚石。” 青梧似有所悟,开口问道:“主子的意思是” 荣梓颜冷冷笑道:“一个一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生母的孩子能有什么好命数,左右都难逃一个煞字。” 青梧听了也笑道:“说来,北国的佛法还是由我南国传入的呢。” 荣梓颜也笑了起来:“是呢。也不知净梵大师在这护国寺里悟得如何。” “大师乃得道之人,想来是自有一番造化的。”青梧笑着回道。 “这是自然。大师心善,这一世功德加身,想来以后也会是一位活佛。” 青梧笑着点了点头。 “说起来,红玉如何了?她还是不见好吗?”荣梓颜问道。 青梧叹了口气道:“这小丫头没经历过什么苦楚磨难。心善也是难免的,听说了主子不会动那孩子以后便轻松了很多,这几日已经不见什么忧虑,只是她年纪还小,难免脸皮薄。她自觉对不起主子,遂不敢进屋来伺候,都是在外面候着呢。” 荣梓颜笑了笑,有些无奈地道:“这丫头。你叫她进来伺候吧。” “是。”青梧领了命,去外面将红玉叫了进来。 红玉进来时仍是怯怯的,却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荣梓颜,见她脸上带着笑,未露怒容,她这才凑到荣梓颜的跟前跪了下来,伏下身子,磕了一个头,道:“主子,奴婢知错了。” 荣梓颜笑了笑:“你何错之有啊?”相处许久,荣梓颜自然清楚红玉的脾性,她扶起了红玉,笑道:“我知你心性。想必也并不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我也不愿与你计较。左右我们做主仆的时日还长着,不必为了这些还没发生的事伤了你我二人之间的主仆情分。” 红玉起了身,听了这番话,脸色稍微苍白了些许,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荣梓颜笑了笑,看着她畏畏缩缩的样子道:“行了,你不必如此畏手畏脚。我从前看中你便是因为你活泼机敏,还望你莫要失了这一份机敏。否则,你在我的手里也是不得用的。” 红玉屈膝福了福身,恭谨地应声道:“是,奴婢明白。” 荣梓颜看着她这样子,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否是她逼得太紧,这丫头,到底不复往日活泼了。 她对红玉吩咐道:“以后你还在我房里当值,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的为人。” 红玉这才抬头看了荣梓颜一眼,她深深地福了一礼。即便她们有再多的观念不和,眼前的人也永远都是自己的主子,她可以不同意她,可以劝阻她,但她永远也不会背弃她,背叛她的这一份信任。 这是两人多年来的主仆之谊,任何人,任何事,都绝不能撼动分毫。 屋外,紫燕也听见了里面的动静。她微微笑了笑,虽然此番她并没有出多少力,但此番到底可以向公主复命了。 回到了清幽阁,锦竹为林溪月解下外袍,卸下多余的装饰,她看着林溪月苍白的脸色,叹道:“主子近来的脸色是越来越不好了,看着都有些憔悴了。” 林溪月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笑道:“多惹人怜的一张脸啊。我瞧着是恰到好处呢。” “惹人怜又有何用,王爷近日便是宿在您这,也未见他有多怜惜您啊。”锦竹小声地抱怨道。 林溪月笑道:“我也无需他的怜惜,我只要王妃的怜惜便够了。左右我也不想与他多生什么瓜葛,他不碰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主子,您难道要一辈子都倚着王妃的鼻息而活吗?”锦竹有些不甘地问道。 林溪月笑了笑,看了她一眼,“谁说我是倚着王妃的鼻息而活了?” 锦竹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林溪月道:“我若真要倚着她的鼻息而活,又何必叫素音阁平白生出那些波折,又在刚才提起那些不该提之事。” 锦竹仍是不解地看着她,林溪月眯了眼道:“你若想虎替你杀了一个人,必得叫那虎知道,那人要伤它。我如今做的,不过是为日后一步步铺路罢了。”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自秋猎回来,我便见王妃的斗志大不如前。似乎放下了很多事。这边大公子也吃得好睡得好,没有丝毫不适。她怕是不想对大公子下手了。结合王爷今日的表现来看,他们两个怕是达成了什么约定了吧。” 锦竹好奇地问:“约定?” 林溪月似是嘲讽地笑了笑:“大概就是那种以真心换真心之类的约定吧。” 锦竹听了很是惊奇,问道:“王妃看起来省略号不像是那么蠢的人啊。” 林溪月也是笑着和道:“谁知这聪明人,怎么就在这情之一字上犯了蠢呢?” 窗外天色正好,林溪月轻声抱怨道:“这宅院里,总是不能太静。太静了,人就容易犯懒,犯懒的时间长了,就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锦竹也和着点了点头,道:“是呢。” 林溪月敲了敲桌子,对锦竹吩咐道:“过几日,我会着兰瑟与我一同去护国寺,这清幽院,便交给你来打点。其余事宜你也适时办了吧,总是不能叫这王府太平静的。” 锦竹福了福身领了命。 似是想起了什么,她又道“说起来,林家似乎要送清婉妹妹进王府了来着。她若进府,你便帮我照看着她些吧。总不能叫她平白受了委屈啊。” 锦竹问道:“清婉小姐脾气向来不大好,若是她主动犯了什么错?” “那你也得给我护着。”林溪月冷冷地笑了笑,“林家的人,怎么会做什么错事呢?” 锦竹懂得了林溪月话中的意思,笑着领了命。 林溪月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入了室内休息去了。 ------题外话------ e。话说,还有人在看这本小说吗?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三十二章 林溪月带着王府小公子离开王府的第二日,林家便将林清婉送入了王府。 林清婉被送入王府一事,林家并没有提前与荣梓颜打过招呼,因而荣梓颜也没有出门去迎。听闻林家这位主家所出的嫡小姐到来一事时,荣梓颜正坐在亭子里摸着怀中的小狐狸。 小狐狸经过多日喂养,已经习惯了荣梓颜的气息,被她摸着也只是眯着眼睛窝在荣梓颜的怀里,动也不肯动一下。 青梧在一边笑道:“这狐狸倒是颇有些通人性,只认王妃一人,若是别人这样碰它,它定是不肯依的。” 荣梓颜揉了揉怀中狐狸地头笑道:“这小东西倒是暖和得很,冬日里有它陪着我,也不必怕这北国冬日难挨了。” “是呢。王爷到底还是顾着您,才会将这狐狸给您讨了回来。”红玉也在一边应道。 荣梓颜听了这话,又有些出神,想到了秋猎那日叶睿泽将她比作怀中的狐狸一事,一时心中又觉得不忿起来。她抱起狐狸,笑着道:“说来这狐狸狐狸地叫着,总是不大方便。不若以后,便叫它瑞瑞吧。听着也觉得欢喜一些。” 红玉青梧对视了一眼,不知荣梓颜怎么突然又想到了这茬,正想开口劝她,边听见不远处有丫鬟的声音传来:“林姑娘!林姑娘!这院子您不能这样贸然进入啊,王妃正在里面休息呢!” 随后又听见另一个清脆的声音说:“我来王府自然该来拜见王妃,你作何阻拦我,快让开!” “林姑娘!林姑娘!”那丫鬟似乎为劝阻的住。不多时,荣梓颜主仆三人便见身着一身粉衣的少女走了进来。 少女面相与林侧妃有三分相似,只是两人周身地气质却截然不同。同为大家闺秀,林溪月只让人觉得静如天上月,看见了便觉得神思平静,仿佛万事都不值得忧愁。而面前这位,眉眼间自带着一股子名门贵女的骄傲。 荣梓颜不由得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她不过一个世家女,哪来的自信在她这个一国公主的面前骄傲的。怕不是太蠢了些。也难怪林贵妃不喜与林家来往,就凭他们能教出这样没脑子的女儿,便可以想见他们的智商了。 林清婉大步走了过来,直挺挺地站在荣梓颜的面前,整个人不胆怯,直接打量着眼前的人。只见眼前人今日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裳,她坐在那里,脸上虽然挂着笑,却是不怒自威。乍一眼看去只觉得似乎见到了那些话本子里勾人魂魄的狐妖一般。加之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只狐狸,更是让林清婉新生不喜。 林清婉微微曲了曲膝,颇没有诚意地行了一礼,道:“臣女见过王妃。”说完,也不等荣梓颜开口,便自顾自地起了身。 红玉一眼便看出眼前这人的不怀好意,正准备上前去斥责,却被青梧给拉住了,她不解地看向青梧,却见青梧用眼神示意了她,她才压抑住了心思下来。 荣梓颜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清婉,嘴上却是温和地问道:“林姑娘此时来找本妃,可是有什么事吗?” 林清婉回道:“并无他事,只是来到王府必然要来见见王妃,且臣女一直听闻王妃有倾国倾城之相,臣女遂不请自来。” “哪里有林姑娘说的那么夸张呢,倒是林姑娘,我这一见你,便觉得惊艳的很,想来林姑娘与红湘坊的柔芷姑娘相比,也毫不逊色呢。”荣梓颜笑着夸赞道。 林清婉一听此言,心中便起了怒火:“你怎敢将我与那艺人相作比较?!” 荣梓颜笑着道:“妹妹这是生的哪里的气呢?柔芷姑娘可是这京城里难得的美人,我虽自南国而来,但在京城待的这几个月里也是知晓柔芷姑娘的名声的。柔芷姑娘是艺人不假,但她更是这京城里众所周知的才女。怎么你这话问的,与柔芷姑娘相比,倒像是委屈了你似的?” “艺人就是艺人,便是有再高的学识,也只是个卑贱之人,如何能与本小姐相提并论?” “是吗?”未等荣梓颜反问,林清婉便听见身后有男声传来。 她转过身去,却见叶睿泽正站在她身后,她一时惊喜,完全忘了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她柔柔地对着叶睿泽福了福身,问候:“婉儿见过表哥。” 叶睿泽看了她一眼,也没要她起身,只是径直地走到了荣梓颜的身边,拉起了她,问道:“如今天气变凉,虽则午时日头大,可是再晚一会,便该冷了。你怎么还坐在这,是嫌身上的病还不够多吗?” 荣梓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抱紧了怀中的瑞瑞,道:“左右臣妾今日也是无事,便抱了瑞瑞出来玩,也省得它时日久了,被闷坏了。” 叶睿泽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瑞瑞?什么瑞瑞?” 荣梓颜将瑞瑞抱到他的面前,笑道:“就是它啊。” 叶睿泽一时无语,真没想到一句话而已也被记了这么久的仇,还没等他说些什么,便听见旁边的林清婉怒斥道:“大胆!你怎可将王爷名讳安到这畜生身上!你这是对王爷的大不敬!” 荣梓颜暗自笑了笑,并不回她,反而做出一副受到了惊吓地表情,楚楚可怜地对着叶睿泽道:“是这样吗?王爷?难道您要罚臣妾了吗?” 叶睿泽见她这幅样子便知她又起了什么坏心思,他只是一手环住了荣梓颜的腰,笑道:“如此佳人,本王怎么舍得责罚。叫瑞瑞便叫瑞瑞吧,我不在时,你便将他当成本王,也算是留个念想。” 荣梓颜听了,盈盈福了福身,笑道:“多谢王爷不罚之恩。”内心却忍不住暗自吐槽着,这男人真是好大的脸,谁会无事想着他了? 林清婉听了自然不高兴,她对着叶睿泽娇嗔道:“表哥!” 叶睿泽冷下了脸色,“林姑娘请自重!天家尊贵,姑娘还是莫要胡乱攀亲得好。” 林清婉被叶睿泽训斥了一句,脸色霎时白了不少,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叶睿泽招来了清幽院的大丫鬟锦竹,对她吩咐道:“林姑娘是你们侧妃的妹妹,想来也是来看望林侧妃的。只是你们主子既然出去了,那你便将她送回林家吧。” 林清婉听了这话,立刻抬起了头,急道:“表瑞王殿下,臣女不想离开王府。臣女臣女听闻侧妃近来神思不安,很是挂念,臣女此行若是见不到侧妃,臣女是不会离开的!” 叶睿泽还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到身侧的人扯了扯他的袖子,他遂吞回了要说出口的话,冷声道:“随你。” 说着便带着荣梓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清婉看着一路说笑相偕离去的两人,心下十分不忿,她狠狠地跺了跺脚,怒道:“唐唐瑞王府的王妃,净会使这些狐媚手段!果然是个狐狸精。” 锦竹在一旁提醒道:“林姑娘,这是在王府,还请你慎言。” 林清婉瞪了她一眼,道:“你管好你自己和林溪月就行了!进了王府这么久,却连个孩子都怀不上,你家主子没资格管我,而你,更没资格!”说完便转身领着自己的小丫鬟走了。 锦竹待她离开后才起了身,她冷笑起来,林家能养出这样的嫡女,便是她们主子不动手,也是离死路不远了。 赏馨院里,荣梓颜进了屋子便一把将瑞瑞扔到了地上,瑞瑞很是委屈地哼了几声,换来叶睿泽低下身子抱起了它,轻轻地抚了抚它的毛。 叶睿泽看着坐在梳妆镜前的人,笑道:“你这又是生什么气呢?” 荣梓颜一边卸着头上钗环,一边透过镜子笑着看他,问道:“王爷说什么呢?妾几时生气了?” 叶睿泽放下了瑞瑞,走到她身边,抚着她的肩膀,笑道:“是是是,你没生气。你可是高兴得很,整日脸上都带着笑呢。” 荣梓颜看着他哼了一声,道:“可不比王爷,整日里不知道有多少妹妹,想来比妾还要开心呢。” 叶睿泽见她这样子,只觉得好玩,但他还是道:“本王除了司云外,可再没有其他的亲妹妹了。” “是吗?妾倒是见林姑娘哥哥妹妹叫得亲热呢。”荣梓颜笑着道,说完她便转过了身,在叶睿泽耳畔柔声地问道:“你说是么?叶哥哥?” 叶睿泽只觉得眼前的人惑人得紧,哪里还管她说了些什么,一把将她拉起,自己坐了下来,将她放在了自己地腿上,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我一声可好?” 荣梓颜靠近了他的脸,笑眯眯地问道:“想听啊?”见他点了点头,她伸出一根纤纤玉指,抵了抵他的胸膛,笑道:“你可想得美。”说着,便自他身上离开,向室内走去。 叶睿泽一路跟着她,到了床前,荣梓颜才转过身来,故作不解地问道:“王爷进来做什么?妾身上累了,要休息了。王爷也还有要事要处理,想是不便久留吧。” 叶睿泽道:“无妨,我的事务不急,我在这,等看着你睡着了再走。” 荣梓颜看着他坐在床边一脸认真的样子,她笑了笑道:“随王爷高兴。” 她本想着装睡骗他离开,随后对红玉和青梧吩咐一些事,没想到她才躺了不一会,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叶睿泽看着眼前人的睡颜,替她揶好了被子才离开了房间。 出了门,吩咐好两个丫鬟照顾好荣梓颜后,他才回了书房。 方才他是听闻林清婉在亭子里找荣梓颜的麻烦他才赶过去的,其实他知道,林清婉并不能将她如何,她也不会做的太过分。只是他到底是要说到做到的。说要护着,便要护着。 想着以后难免会有一些他赶不及的情况,他便唤来了羽一,对他吩咐道:“你将如影派到王妃的身边,让她保护王妃。”顿了顿他又道:“顺便将王妃每日做的事都给我汇报上来。” 羽一领命道:“是。”然后便下去着手准备交接事务了。 叶睿泽在案前叹了一口气,如她不能信他一样,他又何尝能信得了她。不过无妨,时日久了,他们总会互相了解,互相相信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三十三章 午睡醒过来后,荣梓颜就听见青梧说叶睿泽给她送来了一位丫鬟。 荣梓颜坐在梳妆镜前,任红玉给她挑着合适的首饰,她淡淡地对青梧开口道:“既是王爷送来的,那便叫她进来吧。” “是。”红玉领了命出去了,不多时便带进了一位衣着朴素的小丫头。 那丫头见了荣梓颜也未曾胆怯,只是行了一个跪拜礼,问候道:“属下见过王妃。” 此时荣梓颜也已打扮完毕,她转过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小丫头,吩咐道:“抬起头来,让本王妃瞧瞧。” 如影顺从地抬起了头,看着荣梓颜的脸,眼中并无一丝波动,仿若一汪死水般平静无痕。 荣梓颜看着她稚嫩的脸,“啧”了一声问道:“你多大了?” 如影摇了摇头,回道:“属下不知。” “不知?”荣梓颜诧异了一下,随后也就释然了,“也是,整日在刀尖上讨生活,哪里还记得自己何时生呢?”怕是每时每刻都在掰着日子过吧。 荣梓颜看着她一副坚毅的样子,问道:“你可知王爷派你过来是来做什么的吗?” 如影回道:“王爷命属下前来保护王妃。” “那么,你如今是你们王爷的下属呢?还是本王妃的下属呢?”荣梓颜又接着问道。 “王爷已将属下赐给了王妃,从今以后,属下便是王妃的下属了。”如影回道。 荣梓颜笑着看了她一眼,说道:“可是,本王妃这里并不需要暗卫呢。” 如影迟疑了一下,却并没有动。 荣梓颜见她不动,问道:“怎么?我这不收你,你不打算回去见你的旧主子吗?” 如影抬起了头,看向荣梓颜答道:“回王妃,王爷已将属下赐给了王妃,便没有再回去的道理。王妃若是不需要属下,便请赐属下一死吧。” 荣梓颜听了她这话,笑了笑:“倒是个懂规矩的。”她走近了如影,微微蹲下身子,挑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这一张尚且稚嫩的脸,摩挲了两下,又放开道:“瞧着稚嫩了点,但张开了到也是个好容貌。只可惜你这常年风里雨里地走着,皮子倒是糙了点。本王妃这里不需要暗卫,倒是还缺一个贴身的丫鬟。你可愿留下吗?” 如影听了,自然明白其中意思,她抱了抱拳,回道:“属下愿意。” 荣梓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眼睛道:“那你可要只忠诚于本王妃。不然的话,本王妃可是不敢要你的。” 如影听这话,微不可见地僵了一下身子,回道:“属下必会忠于王妃。” 荣梓颜听了这话只是笑了笑,忠诚不忠诚本就不是嘴上说了便作数的。左右她也只是用着这人来保护自己的安全,其余事宜不会由她来经手。她对着如影吩咐道:“你若要做本王妃的贴身丫鬟便不能再如这一番做派了。你先和青梧c红玉还有紫燕学着礼仪吧。待你改过了你这些习惯再来伺候我吧。” 如影应声后,便被进屋的紫燕领了下去。 红玉在一旁问道:“王妃,您还真的准备用她吗?” 荣梓颜笑道:“别人送来的上好的刀,为什么不用?” 红玉继续问道:“可是这把刀,可是伤人得很,一不下心便会伤了自己啊。” “不会的。”荣梓颜笑道,“只要我一日不与她主子闹翻,她便不能伤我。何况,她主子现在不仅是不想动我,还想着要护着我呢。” 以真心换真心。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吧,瑞王殿下。 荣梓颜走到了桌案旁,翻看起桌上的账本来。今日的热闹可多着呢。早上躲了一会懒,现下却是不能够了,还不如早些处理完毕,也好早些去凑热闹。 她一边翻看着账本,一边想到。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她连眉眼都笑得弯了起来。 瑾王府,叶君书正在书房内专注地画画,画上女子笑靥如花,栩栩如生,正是叶君墨御书房中藏着的画像上的女子。 画已经快完成了,叶君书正准备收笔,却听见南辰敲了敲门,在外问道:“王爷,无瑕公主那边有消息传来。” 叶君书道:“进来吧。” 南辰听到传唤后方才推开门走了进去,随后又合上了门。 他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条,道:“这是奴才今早从红衣那里得来的消息。” 叶君书将画像放在了一边,接过了南辰递过来的纸条,他扫了一眼,便知其上内容。他将纸条放下,笑了笑:“真是难为无瑕公主操心了,便是身在南国的护国寺里养身还要为本王和她妹妹操心这些事。” 叶君书看着南辰,问道:“这信上内容,想必你也看了,可有什么想说的吗?” 南辰思虑片刻问道:“王爷可是想要敲打敲打昭颜公主吗?”那可是王爷走的最险也最珍贵的一步棋了,可不能折在这些情情爱爱之上。 叶君书摇了摇头,笑道:“你还是不了解荣梓颜的性子。” 南辰不解地看向他,叶君书道:“荣梓颜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本就是不会轻易信人的性格。我那皇侄想要讨她的信任和真心,怕是要费好一番力气。” “那我们可要做些什么吗?”南辰问道。 叶君书回道:“我们什么也不必做。只要适时地帮他们一把,看着他们‘两情相悦’便够了。” “什么也不做?”南辰狐疑地问道。 叶君书笑道:“叶睿泽这个傻小子,既然他自己不开窍,想要和荣梓颜以夫妻之道相处,那么剩下的果子,无论是好是坏都由他自己担着吧。” “王爷便那么确信日后昭颜公主必定会与瑞王反目吗?”南辰开口问道。 “本王自然确信了。”他胸有成竹地道,随后他又吩咐道:“若是他派人去打探皇室的秘闻,关于前太子妃和大皇子的事务必要瞒着他。虽说不能一直瞒着,但还是能瞒得久一点便久一点。至少要在他真的对荣梓颜动了心以后才能叫他知晓。” “如若不能瞒得那么久呢?”南辰又问道。 叶君书敲了敲桌子,道:“那便只能看荣梓颜自己争不争气了,这么长的时间,且如今叶睿泽也有意护着她,她若是再不能怀上孩子,那她便是一步废棋了。” “若是瑞王妃怀上了小世子?” “那便护着她将孩子平安生下。”叶君书道,“只有失去了孩子的女人,才会像一个疯子一样发狠,为了报仇而不择手段。” 南辰听着只觉得心下跟着颤了颤。不知道若是昭颜公主得知她从到北国的那一天,或者说遇见了瑾王的那一天便注定了她今后的结局,她会是何感受呢? 叶君书看着已经干了的画,他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画上的人。却又在中途停了下来,背过了手去。 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她,现如今也不必用这双早已污秽不堪的手去玷污了她的容颜。 他有些苦涩地笑了笑,若她地下有知,他连她的侄女也这样利用,怕是不会原谅他吧。她那样心善,可惜,却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 他叹了口气,对南辰问道:“你说,本王可是太过心狠了吗?” 南辰只是低着头,并不敢答话。 叶君书低笑了一声:“你觉得我心狠也无所谓。反正我我至始至终只为了她一个人。其他人如何,都与我无关。”他顿了顿道:“皇兄本就子嗣不旺,大皇子早夭,瑞王聪慧,皇兄也有立他为太子的意思。三皇子懦弱胆小,四皇子病弱,五皇子空有野心,却无谋略。皇兄倒是打得好算盘,想待他百年后让他这一帮儿子友好相处。只可惜了,这世上可不是事事都能如他所愿的,便是他是一位帝王也不可能。” 叶君书冷冷地笑了笑:“他当初既然能纵容其他人害死他与玉容的孩子,想必,也不会在意其他孩子的死亡吧。”帝王之路本就难走,哪有事事顺遂便能稳坐高位的呢?他便在这看着,踩着玉容和自己儿子的尸体坐上的高位,到底好不好坐。 叶君书转回了心思,问道:“四皇子最近还在护国寺养病吗?” 南辰点了点头,道:“是的。” 叶君书道:“那我们便去看看他吧。何况现在他生母病重,他便是病着,也该回来圆了孝道才好。” 南辰点了点头,随后又道:“说起来,瑞王侧妃和瑞王府的小公子也在护国寺里。” 叶君书点了点头道:“那便一同去看看吧。这孩子也是可怜,生下来便没了生母。既然昭颜现在不肯对这孩子下手,那我们便暗中助她一臂之力便是。” 南辰点了点头,懂得了王爷话中的意思,他问道:“那王爷何时启程?” 叶君书道:“不急,总要向皇兄告了假才能去,你先准备着便是。” 南辰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叶君书看了窗外的天色,叹了口气。 这京城,真的是平静了太久太久了,久到人们早就忘了这京城下暗藏的血腥污秽。 可是活着的人怎么可以轻易地忘掉呢? 不能忘掉啊。 无辜枉死的人,眼看着却无能为力,那种锥心之痛。 要怎么才能忍下心下的恨意,能言语亲和地相处了这么久呢? 他早就不记得了。 大概,从他眼见着她死的那一刻起,从前单纯无害的叶君书便也跟着死了。 从他知道她因何而死的那一刻起,他便疯了。 那便由他来动手,叫活着的人,不得安宁吧。 他看向皇宫的方向,攥紧了拳头,脸上却依然挂着温和无害的笑。好像一个早就卸不下的面具一下,这一生,他都摘不下了。 ------题外话------ 嗯局布的差不多了。 可以开我想了很久的帕了。 叶君书搞事准备。 善意的围笑(并不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三十四章 晚间时,荣梓颜正与叶睿泽在一起用完膳,还没吃几口便听见外面有下人叫喊了起来:“王爷,王妃,求求你们救救我家主子吧。” 荣梓颜听了后,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菜,对青梧吩咐道:“青梧,你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青梧应声退了下去。荣梓颜又吃了两口饭后才放下了筷子,她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漱了漱口,又用帕子擦了擦嘴,随后她才抬起头,看着对面稳稳坐着的人。她眉眼弯弯地笑问道:“王爷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便不怕两位妹妹真的出了什么事吗?” 叶睿泽放下碗筷,见她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道:“这里是王府,能有什么事?” 荣梓颜笑了笑,也不附和他,难道在王府里便会无事了吗? 不多时青梧走了进来,对着叶睿泽和荣梓颜行了行礼,回道:“王爷,王妃,外面的丫鬟名唤珠翠,是许夫人身边的丫鬟。听她所言,方才许白两位夫人正在素音阁的院子里喝酒赏月,便听见外面有吵闹声。于是两个人一起出去看了看,谁知是林家姑娘在院外,说是看中了这素音阁,在侧妃娘娘不在的日子里住在素音阁。白夫人和许夫人自然不乐意,然后,林姑娘便对二位夫人动了手,嘴里还说了些难听的话。两位夫人身份低微,不敢反抗,珠翠这丫头这才趁着林家姑娘不注意来了赏馨院,想请王爷和王妃做主。” 叶睿泽听了前因后果,皱了皱眉道:“她本就是来看望她姐姐的,哪里有住在其他院子里的道理?荒谬!本王去看看她,到底在闹些什么!”说着就要出去。 荣梓颜拉着了他的袖子,拦住了他,笑道:“女子之间的事情何须王爷出面解决,由妾去便是了。” 叶睿泽皱着眉看着她,道:“天色已经这么晚,何必为了不值当的人出去一趟,况且如今夜间天寒,你身子本就不大好,你还是待在这里,由本王去吧。” 荣梓颜怎么可能愿意待在赏馨院里,这等热闹不去看上一看,她便更觉得无趣了,于是她开口道:“天冷的话,妾多穿一些便是了。若是王爷还不放心,那边陪着臣妾一起去吧。左右如王爷所说,这里是王府,且又有王爷在,能出什么大事。” 叶睿泽想了想,点了点头道:“那本王便陪你一起去吧。”心下却忍不住想,也不住她又想到了什么整治人的手段,竟这般兴致勃勃。 二人带着一众仆从一起去往素音阁。只是还未靠近素音阁时,隐约看见白氏捂着脸靠在许氏的怀里,随后便听见林清婉的声音说着:“什么许夫人白夫人,不过刚过府不久的两个妾室,也配住在这素音阁里?你们别以为爬了表哥几次床便高人一等了,你们两个同那北国来的女人一样,都是狐媚子!” 荣梓颜停了这话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她眯了眯眼,叶睿泽的脸色也黑了下来,刚准备说点什么,便听见许茵道:“林姑娘,我与白姐姐二人出身卑微,你想怎么辱骂都可以,但你不能如此辱骂我们王妃!” 林清婉自幼娇生惯养着长大,白日里在叶睿泽处已经受尽了冷待,且还是在荣梓颜的面前,她本就难堪着,此时如何听得起眼前这个卑贱出身之人对荣梓颜的维护,当即便走近了两步,一巴掌扇了上去,怒道:“本小姐说话,哪里有你这个贱婢还嘴的分?何况本小姐哪里说错了?那女人就是个狐媚子,便是她侥幸坐上了表哥正妃的位子,她的骨子里,依旧是个下贱的狐媚子。” 叶睿泽正准备开口,便听见身边的人吩咐道:“青梧,掌嘴。” 青梧应了一声,大步走了过去,拉过了林清婉,一巴掌将她扇在了地上。 林清婉一时反应不及,她瞪大了眼睛,道:“你这贱婢竟敢打我?” 荣梓颜缓步走上前去,眉眼间都带着一股妖媚地笑意,她缓缓开口道:“是我命她打的,怎么?你很不甘心吗?” 林清婉伏在地上,瞪着她道:“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不过是一个狐媚女人而已!” 荣梓颜走上前去掐住了林清婉的下巴,笑着对她道:“我有什么资格?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感觉到林清婉似乎想要将下巴从她的手中挣脱出来,她的手上更使了几分力,林清婉疼的皱起了眉来,荣梓颜距她极近,她开口道:“论品级,我是瑞王府的王妃,而你,不过是户部尚书林大人的一个女儿罢了。论身世,本宫乃一国公主,相较起来,你,才是那个出身卑贱的贱民。你辱骂本王妃,那么本王妃就有资格叫人教你规矩。”说完,她放开了林清婉的下巴,直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对青梧吩咐道:“青梧,继续,掌嘴十下。”说完便退离了她一步。 林清婉听了她的话仍未觉得自己有何不对,她挣扎着瞪着荣梓颜道:“你敢!”随后便被青梧给掌了嘴。 她一边挣扎一边道:“我是林家家主的女儿!是瑞王的亲表妹!表哥和父亲知道了,是不会放过你的!” 青梧哪里在乎她说了些什么,只是命两旁压着她的丫鬟按住她,又继续掌了嘴。 荣梓颜听了,觉得很是好笑,她回过头去,见叶睿泽正站在她身后,原来刚才叶睿泽一直都被她给挡住了,难怪林清婉方才这样跋扈。她笑着问道:“王爷,是这样吗?” 叶睿泽走到了荣梓颜的身边,神色低沉地看着被押在地上的林清婉。林清婉见了他仿佛看到了什么救星一般,更加用力地挣扎起来,她楚楚可怜地哭诉道:“表哥,救我啊表哥!”若不是她的脸已经有些发肿,这一幕倒也称得上是梨花带了。只可惜现在的叶睿泽看着她只觉得倒胃口,他对着林清婉道:“你辱骂王妃,本就犯了错,被责罚本就是应该的,现下还不知悔改,可见你性情顽劣。既然林大人教不好你,那本王便代林大人教你。”说完,他对青梧吩咐道:“接着掌嘴二十。” 林清婉衣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他,还想说些什么,便听见叶睿泽吩咐道:“曲旭,她这张嘴既然学不会说干净的话,那便把她的嘴堵上。省得聒噪。”说完他又看了林清婉一眼,道:“你也不要想着对你父亲诬陷王妃,此事,本王对林大人自有交待。”说完便再也不再顾着她了。 荣梓颜听了这番话,看着林清婉的神情只觉得很是舒心。 她走近了许茵和白姝,许茵拉起了白姝,两个人对着荣梓颜行了一礼。 荣梓颜将两个人扶了起来,白氏仍是抽噎着,她拉开了白氏的手,看着她的脸上的印记,又看了看扶着她的许茵脸上的印记,有些心疼地道:“委屈两位妹妹了。”她回头对红玉吩咐道:“红玉,去拿些消肿止疼的药来。” 红玉应声退下了。 荣梓颜对两个人问道:“今日闹这一场,估计你们二人住在这里也不会太安静了。何况林姑娘伤了脸,估计也不会愿意见人了,在脸好之前,大约都只能住在素音阁了。你们二人可还要继续住在此处?” 白姝本就因为之前素音阁闹鬼的事情不想再住在素音阁,只是一直被许茵拦着,因而未曾向王妃请求过,经今日这一闹,她更加不愿居于此处了,她泪眼婆娑地开口道:“妾不愿再住在此处了,还请王妃成全。” 许茵点了点头,道:“臣妾与白姐姐一样。” 荣梓颜点了点头,道:“那你们今晚就先在西院里委屈一晚,待明日静毓阁收拾妥当,你二人再住进去。” 许茵和白姝二人对荣梓颜拜了拜,感激地道:“多些王妃。” 荣梓颜摇了摇头道:“姐妹之间不必如此。今日闹这一场你们也累了,早些到西院去,上了药便休息吧。” 二人应了声后,便相偕着离开了。 荣梓颜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叹了口气:“真是委屈了这样两个娇娇悄悄的美人,平白遭了这样的罪。” 叶睿泽抱住了她的肩,道:“事情都处理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荣梓颜凑近了她,轻声道:“王爷不留在这里安慰自己的这位表妹吗?” 叶睿泽也轻声道:“母妃自来便少与林家走动,我更是很少见过她,何来表妹一说,不过是她自编自演罢了。” 荣梓颜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轻轻拧了一下他放在她肩上的手,道:“既然已经无事,那咱们也回去吧。”说完,也不等他,便聘聘婷婷地往回走。 叶睿泽只能放下了手,在她身后跟了上去。 月光映在二人的身上,衬得二人分外的和谐相配。 施刑完毕,下人们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林清婉伏在地上,红着眼睛,捂着脸,死死地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她推开了想要来扶她的锦竹,扶起自己丫鬟的手,一步步走进了素音阁,她的手抓的紧紧蝶舞,那丫鬟却不敢呼出声来。 林清婉内心暗道:“荣梓颜,今日只辱,来日必报!” 锦竹跪在地上,看着林清婉和那丫鬟的背影轻笑了一声,也不跟着进去,自回了清幽院。 这般没脑子的人,也就林家那个蠢妇教养的出来,偏偏还不自觉。若不是侧妃要她留在这里给林家招恨,谁愿意伺候她。 等林家败落,迟早有她好受的那天。 夜色下人心诡谲,表面却平静无波。属于王府的夜晚,似乎就这样安静了下来。至于谁轻描淡写谁刻骨铭心,那都是面下的事,无人能看的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三十五章 林清婉住到王府后的一番热闹自是不必提。林溪月在护国寺里住了近半月有余。期间也见过了护国寺的主持,也抽过了签子,签子出来自然都是些否极泰来之类的话,她也顺利的要到了由净梵大师祷告过的平安符。 说来,那一日林清婉有心想要抱着叶凌玥去也为他求一道平安符,顺便看看命格的。只是说来也巧,偏赶上那一日净梵大师出了关,有幸被他遇见。净梵大师知她为何而来,只是将平安符教给了她,待她问及有关叶凌玥的命格之时,净梵大师只是看了那孩子一眼, 念了一声佛,也没评判些什么便转身走了。 她原以为大师是有什么急事,第二日再去问时,方知大师又闭关了。 这一日,兰瑟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准备跟着林溪月打道回府了。她站在林溪月身前,笑着道:“这一趟走下来,侧妃您也算是获益不浅呢。只是整日在佛前念经祈祷,又日日茹素,到底是有些辛苦,总觉得这半月下来,你已经消瘦了不少了。” 林溪月也不看她,只是喝了一口茶后淡淡地斥道:“佛前不可妄语。”顿了顿,她又道:“心中有所求,必得心诚才是。” 兰瑟心中不以为意,若是真的想要求得什么,必得靠自己的手段去争,若只是日日在佛前祈祷,众生芸芸,佛祖又怎么能顾及到每一个人。虽然心下这样想着,但她到底没有显露出来,面上依旧带着笑,应承着林溪月。 林溪月也不管她心中想些什么,左右是个背主的人,只要用得妥当,一切都无妨。 兰瑟想起林溪月此行的目的,她又轻叹了一口气,道:“侧妃此行原为两桩事宜,如今侧妃已为自己求得了平安符,只是,小公子的命格却未曾得净梵大师的指点,到底还是有些可惜。” 林溪月听了她的话,微不可见地笑了笑,声音却有些担忧地道:“净梵大师乃得道之人。既然连他也不肯说出小公子的命格,想来必是难以开口言明,容易给小公子带来灾祸的命格了。既是如此,我们自当遵循大师的意愿,也免得为小公子遭祸。” 兰瑟看似不在意地听着,实则林溪月说出的话字字都在心底过了一遍。 一个连护国寺修为最为高深的大师都不能说的命格?遭祸?想来,要么是极凶要么是极贵了。若是极凶的命格,大师其实断可不必如此遮掩,出家人慈悲为怀,想来他应该会留下这孩子才对,岂会容小公子回去克死更多人?若是极贵的话,又如何不能说?莫非,这命格已经贵到甚至连皇上都比不上了吗想到此处,她心下一凛,无论是贵是凶,这孩子都是个祸害,绝不能留。即便他真的命格高贵,但是在皇室里,他也只能命格“极凶”了。 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她决定等到回京便把小公子的命格一事传给林家,后面的事,林家自然会做。 “说来,前几日听闻瑾王也来了护国寺,只可惜我日日在佛前祈祷,倒是无缘面见皇叔。”林溪月轻声叹道。 兰瑟回过神来,应道:“听闻瑾王与净梵大师乃是至交好友,想来瑾王此行是专程来找净梵大师的也说不定,侧妃见不到瑾王也不足为奇。” “可是,净梵大师不是闭关了吗?”林溪月问道。 “这”兰瑟为难地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了。” 林溪月只叹了口气,并未有责怪她的意思,她站起了身道:“无妨,左右就是个无缘罢了。既已收拾妥当,咱们便早些回去吧。” 兰瑟应了声是,便下去着人准备带好行李,打道回府了。 一处禅房内,叶君书正坐在茶几旁,他的对面坐着以为看起来有些许年迈的高僧,那僧人面色和蔼,面带笑意,随意地下了一步棋。 叶君书看着棋局,仔细思考片刻,才下了一步棋。 高僧看了眼棋局,笑道:“王爷,你已输了。”说着,便又下了一子,直接终止了这一场博弈。他笑道:“王爷的棋技的确进步了不少,只是却好像急切了许多。” 叶君书怔了一下,随后扶额笑道:“是我输了,还是大师技高一筹啊。” 净梵但笑不语。 恰在此时,有人敲了两下门,叶君书看着棋局,头也不抬地道:“进来吧。” 南辰快步走进了房内,关好了门。 南辰凑近叶君书地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叶君书点了点头,道:“知道了,既然如此,我们再在此住三日,然后便同四殿下一起回京吧。” 南辰道了声“是。”便转身退下了。 净梵大师见此,也只是叹了口气,轻声道:“阿弥陀佛。” 叶君书抬起头来,看着净梵,问道:“大师不拦我吗?自此后,这京中便又是一番腥风血雨,不知道又要多少无辜性命会丧生于此了。” 净梵看着他,目光澄澈地道:“王爷并不是心狠之人,既然已说是无辜,却还是要搅弄风云,那便是有意为之了。贫僧劝与不劝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王爷愿不愿意放下。” 叶君书看着净梵笑道:“大师既然知晓,那便知我放不下。” 净梵抚了抚自己的胡须道:“是以贫僧也不会去劝了。” 叶君书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笑道:“大师果然通透。” 净梵叹道:“你所为皆为故人,可你可曾想过,故人是否愿意如此呢?” 叶君书心下怅惘,开口道:“我知她不会愿如此,只是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在我面前陨落,我若不知一切便也罢了,既已知晓,我又如何能放得下?” 他直直地看着净梵,道:“大师,死去的人或许已然放下,无爱无恨,可是活着的人却执念难消,这执念,若不能实现,便只能已死偿还了。” 净梵其实心中早已知道他的答案,只是难免还是感到惋惜,他站起身道:“王爷所做一切贫僧都不会阻拦。只是还是要劝一句,请你心存善念,莫要造下太多业果。” 叶君书并不做应答,净梵也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心存善念,莫要造下太多业果吗? 他早已无颜面见她,便是业果累累,尝遍地狱刑罚又如何。他早已不奢望她能宽恕,只是拼尽此生,也要为她求一个公平罢了,哪怕这条路上,沾满了别人的血,他也无怨无悔。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原是雨落在了树叶上,叶君书抬起了头,看着阴云遍布的天空。 他在这一方境地有哀有恨有怨,能解这心结的人却已经死了。佛度众生,却如何度得了他这滔天罪业。 是以他不在乎,绝不在乎。 京城里,荣梓颜坐在窗前,看着雨水自檐上滴落。 她只是定定地看着,想起在南国时,也是有过这样的天色,这样的雨的。只是那样的天气里,总是会失了不知道多少的人命。 那些人命里,有她做的,也有别人做的。 都是为了活着,或更好的活着罢了。 正在愣神时,紫燕带着如影走了上来,轻声唤道:“王妃,如影已经习得一应礼仪,可以在身前伺候了。” 荣梓颜回过神来,她转过身来看着如影,如影盈盈一拜,行了一个标准的婢女礼仪道:“奴婢见过王妃。” 荣梓颜点了点头,道:“你学习的很快,也很好,此后你便在本王妃跟前伺候吧。”她端详着眼前的人,思虑片刻,道:“你这名字本王妃便不改了,依旧唤作如影吧。” 如影又拜了一拜,道:“多谢王妃。” 荣梓颜点了点头,道:“你同紫燕一样,在门外候着吧。” 如影应了一声,同紫燕一道退出了门外。 荣梓颜又望着窗外的雨出了会神。 叶睿泽进门时,便看到她望着窗外雨出神的样子。美人静谧坐于窗前,窗外又有雨淅沥作响,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只是看久了,到底是有些落寞了。 他挥了挥手,跟着他的曲旭和候在两旁的青梧红玉便行了一礼,轻声退下了。 叶睿泽放慢了脚步,走到了荣梓颜的身后,无声地环住了她,将她揽进了怀里。 荣梓颜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开来,轻声道:“王爷来啦。” 叶睿泽应了一声,身前的人便又静了下来,他不由得好奇道:“你今日怎么这样安静?”反而不像他认识的那个荣梓颜了。 荣梓颜笑了笑,轻声开口道:“妾听闻雨能辟邪消灾,因此妾怕惊扰了这降雨的神,和雨中的亡魂。” 叶睿泽不由笑道:“你也信这些吗?” 荣梓颜笑着回道:“不信是一回事,有无诚心又是另一回事了。” 叶睿泽圈紧了她,凑在她耳边问道:“那你可是害怕吗?” 荣梓颜自他怀中回过身来,面对着他笑道:“妾并不怕这些。一年里不知要下多少场雨,若妾真的怕这些,那便也不必活在这世上了,还不如一死了之,也省得整日提心吊胆。” 叶睿泽笑了笑,这话倒是符合她的经历与性格。若她真的害怕这些,他也见不到如今的她了。 叶睿泽抱着她道:“雨渐大了,左右今日也无事,我陪你睡一会吧。” 荣梓颜有些好奇地问道:“王爷今日这么早便已处理完了事务吗?” 叶睿泽笑道:“左右我一直都是为父皇分忧,父皇也担心我太过劳累,所以特放了我一天假。” 荣梓颜笑着道:“陛下与王爷父子情深,真是难得。”随后她便拉住了叶睿泽的衣袖道,“那今日便烦王爷多陪陪妾吧。” 叶睿泽笑着抱起了她,道:“如卿所愿。”说着便大步带着她向床帐走去。 屋外雨淅淅沥沥,整个京城都笼罩在这一片宁静之下,丝毫不知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 ------题外话------ 昨天没有时间更文实在万分抱歉,下周一也停更,万分抱歉。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三十六章 护国寺距离京城不算太远,却也不是很近。 林溪月一行人在路上耗费了一日的时间,第二日下午才回到了瑞王府。 回到了王府后,林溪月也未曾休息,径直去了王妃所在的赏馨院。 林溪月坐在下位上,轻呷了一口茶,紫燕自内室退了出来,道:“王妃刚刚才醒,还请侧妃稍待片刻。” 林溪月点了点头,左右这日子也闲得很,等得再久也无妨。想着,她便看向了紫燕身后的丫鬟,那是一个她未曾见过的面孔,看起来还有些稚嫩,不稍加留意还真是很难见得到的。她开口问道:“她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 紫燕见林溪月问起了紫燕,开口解释道:“侧妃您此去护国寺待了好些时日,想来府中人员变动不知也是有的。这位妹妹名唤如影,是王爷拨给王妃的贴身侍婢。现如今跟着奴婢在王妃跟前伺候着,也算是机敏。” 林溪月点了点头,笑道:“王爷可真是爱惜姐姐呢。我的院子里只有两个贴身侍婢,兰瑟那丫头有总是做错事,我可是苦恼的很。” “妹妹可莫要取笑于我,整个王府有谁不知锦竹与兰瑟的能力,到底是林家调教出来的,较比王府出来的也还是要知心许多的。”荣梓颜掀开珠帘一步步走了进来,笑着道。 林溪月听见她的声音,赶忙坐了起来,她福了福身,荣梓颜也不待她行完一礼,便扶起了她,拍着她的手,亲昵地道:“不过几日不见,妹妹何以这样生疏了。” 林溪月笑道:“哪里是几日,已经近一个月了,妹妹也思念姐姐的紧呢。” 荣梓颜笑着点了点头,坐在了主位上,询问道:“此去护国寺,你可求得了你想要的。” 林溪月点了点头,道:“臣妾在护国寺日日参拜佛祖,虔心祈祷。也有幸见过了净梵大师。大师赐了臣妾一道平安符,臣妾现下也是日日在身上带着,倒是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荣梓颜点了点头,放心地道:“那便好。”说完,她又问道:“你此去护国寺求一道平安符到底也是有缘才会碰见净梵大师,只是不知,净梵大师可肯为小公子算算他的命数吗?” 林溪月想到这一桩事,皱着眉,摇了摇头,道:“臣妾也带着小公子看过了净梵大师,也将小公子的生辰八字交与了大师,大师却只是摇了摇头,并不肯说出小公子的命数。” 荣梓颜听了也忧心地道:“那想来便是他与大师无缘了。” 两人正说着话,便听外面有丫鬟来报:“王妃!不好了!素音阁又闹起来了!” 荣梓颜听了这消息,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头,她站起了身,边走边问道:“又在闹些什么?吃食和床铺都已尽量遂了她的意,她还有什么好闹的?” 林溪月也跟着站起了身,跟在荣梓颜身后不解地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妹妹瞧着素音阁的白氏和许氏都是安静的人,怎么突然就闹起来了呢?” 荣梓颜听了她的话,这才想起她离开这些时日并不知王府中发生了些什么,于是向她解释道:“妹妹不在京城些许时日,所以你还不知。你离开王府的第二日,林家便担忧你的身体派了你的妹妹来看你。只可惜她来的迟了,并未见着你,她又不放心你的身子,遂在王府住了下来。好歹也是你的妹妹,本想着住在你的院子里,只是她并不乐意,反倒是看了素音阁。好歹也是客人,我们自然便能应下的就应下了。白氏和许氏两位妹妹也挪到了静毓阁。现下,正是你那妹妹住在素音阁里。” 林溪月停了面上也觉得有些羞愧,她带着歉意地看着荣梓颜,道:“想来林家送来的,是我那清婉妹妹吧。” 荣梓颜点了点头,应道:“正是她。” 林溪月更是愧疚地起身,拜了拜荣梓颜,被荣梓颜赶紧扶了起来,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何必如此?” 林溪月这才坐下道:“王妃有所不知,我这位妹妹是林家嫡女,自幼娇生惯养着长大,因而养成了一副娇娇大小姐脾气。想来她这几日在王府也麻烦了王妃不少事宜,臣妾实在觉得愧疚难安。” 荣梓颜摇了摇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左右她今日见了你,心安了,便会回去了。” 林溪月也有些头痛地道:“但愿如此吧。” 两人说着,便到了素音阁前,还没进去便听见林清婉的声音:“贱婢,你做什么拦着本小姐,这素音阁已经被本小姐住下了,为何偏偏此处本小姐不能进,你给本小姐让开。” 林溪月和荣梓颜走进去一看,见林清婉身前跪了一众仆从,无论她怎么打骂就是不肯让她进去。林溪月一眼便认了出来那间屋子正是之前造谣生事的赵氏的屋子。 荣梓颜走了进去,问道:“又在闹些什么。” 林清婉见是荣梓颜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林溪月,只是恨恨地转了转身,并不答话。 跪在门前的一位婢女脸上带着几道红痕,上前两步讲清了来龙去脉:“今日林小姐兴致很好,于是便在素音阁里闲逛,到了此处刚好林小姐有些乏了,便想在此歇歇脚。只是王妃您也知道,此处是王爷下了旨意,并不允许其他人进入的。因而我们便想请林小姐去近处的暖阁歇脚,只是林小姐偏偏看中了这里,并不想换一处,因而,奴才们也只能在此拦着,遵循王爷旨意了。因此扫了林小姐的兴,才不小心惊动了王妃。”说完便拜在地上,道:“奴婢不慎惊扰了王妃,还请王妃责罚。” 听过来龙去脉,荣梓颜笑道:“你遵循王爷旨意,何罪之有啊。”说着,青梧便走上前去扶起了地上的丫头,荣梓颜道:“你是个忠主之人,做的很好。便是王爷得知此事,也不会责怪于你的。”说着,她又对着扶着这丫头的青梧吩咐道:“青梧,你带着她下去休息吧。仔细她的脸。这样一张漂亮脸蛋平白遭了这等罪,可别花了。” 青梧带着那丫鬟福了福身,道:“是。”这才准备掺着这小丫鬟离开。 那丫鬟也是眼里含着泪,感激地道:“多谢王妃关怀,奴婢先行告退。”这才跟着青梧离开了院子。 一旁的林清婉听了这一番话,冷哼道:“不过是一个贱婢罢了,便是真的脸花了又能如何?” 林溪月见她一副不逊的态度,连忙斥道:“清婉!你这是什么态度?快向王妃道歉!” 林清婉瞪了一眼林溪月道:“本小姐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旁支里出来的来管教!要不是你那命短的爹娘死了,而你又刚好适龄,哪里轮到你进这瑞王府!你莫要以为进了王府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贱妾是妾,侧妃也是妾,你也不过一个贱人罢了!” 林溪月听着她的话脸色白了白,兰瑟在一旁听着却并不想反驳,锦竹倒是想上前去为自家主子说些什么,却被林溪月给拉住了,林溪月对着她摇了摇头,她只能咬着唇忍着心中的怒火,不上前去为自家小姐出头。 荣梓颜听了她这话冷冷地笑了笑,心道这人可真是记吃不记打,这也不过几日,她便又狂起来了。她上前两步,开口道:“林侧妃无论出身再低微,现如今她也已是王爷的侧妃。身份地位都高于你,轮不到你在这里放肆。至于那个奴婢,便是命再贱,那也是王府的奴婢,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前来插手管教。” “你!”林清婉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恍然想起了那一日自己受到的屈辱,她一时心中不忿,指尖弯了弯,一巴掌挥了过去。 荣梓颜动也不动,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愣愣地看着她的手挥了过来,仿佛被吓住了的样子,林清婉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林溪月急道:“王妃小心!”说着便准备拦在她身前为她受下这一巴掌。 就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时,林清婉的手已被跟在荣梓颜一旁的如影给擒了住。 林清婉一时惊愕,没想到竟不曾伤了眼前人的分毫。她使劲挣了挣自己的手臂,竟是纹丝未动。她对如影怒道:“贱婢!放开本小姐!” 如影自是不会听从她的话。青梧等人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走上前去将林清婉给制住,堵住了她的嘴,以免林清婉再说出不中听的话来,或者再发狂伤了荣梓颜。 荣梓颜依旧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她面上带着笑,微微侧了侧头,看着距离自己的脸极近的指甲,她笑道:“真是一副好指甲呀,离本王妃再近一点便可以毁了本王妃的脸了。”她又上前走了一步,笑着看着她,红唇轻启:“未曾毁了本王妃这张脸,你可是不忿吗?” 林清婉只是死死地瞪着她,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荣梓颜笑道:“你可是在骂本王妃吗?” 林清婉自知自己出不了声,便也不再开口,只是恨恨地瞪着她。 荣梓颜绕过她,看着她身后的房间,吩咐道:“既然林小姐喜欢这间房间,那今晚,便就让她住在这间房间吧。” 守门的人迟疑了,荣梓颜看着他们道:“此事是本王妃所吩咐,王爷若是来找你们,便说是本王妃的命令就是了。” 守门的人这才让开了一条路,打开了房门。 如影等人便押着林清婉,不顾她的挣扎将她一把推了进去,连带着她的贴身丫鬟也丢了进去,随后便锁上了门。 荣梓颜这才转身带着林溪月离开了。 林溪月忧虑地问道:“王妃,这样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荣梓颜道:“不会有事的。便是有事,也万事有本王妃担着呢,你不必担忧。” 林溪月点了点头,遂不再开口了。 青梧见守门的人锁上了门后,听着里面的拍门声和叫喊声嘱咐道:“既然林小姐喜欢这,且身子也乏了,那么不到用饭的时间便不必打扰她了,让她安心住在这里吧。” 门外的仆从应了下来。青梧看着这房子冷冷地笑了笑,也不再管那房间里的主仆仿佛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而发出的惨叫声,转身离开了素音阁。 今夜,这素音阁也算是会热闹了。想来住在那间房间里的赵氏也不会太寂寞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三十七章 林清婉被关在素音阁赵氏房间的那一晚听闻整个王府里都能传着林清婉的尖叫声,这叫声一直到了后半夜才停歇。第二日,林清婉主仆二人是被扶出的那个房间。 被扶出房间时,林清婉早已没有了精神去打骂责罚,整个人都神情恍惚,抑郁不振,她那小丫鬟更是不济,嘴里还碎碎地念着“有鬼!有鬼啊!”之类的话。 荣梓颜听到这消息时正把玩着叶睿泽昨夜扔给她的一颗玲珑玉骰,彼时她听了这则消息只是轻蔑地笑了笑,她问道:“林侧妃可去见过她这妹妹了吗?” 青梧在一边答道:“林侧妃今日一早便差人来说,自己有幸在佛前得了点化,许得闭关,虔心诵经,以报佛祖的点化之恩,是以不能轻易外出。林侧妃身边的锦竹还说,昨日清婉小姐既然已经见过了侧妃,想来也可以安心回林家了。” 荣梓颜放下了手中的骰子笑了笑:“她这是怕林家责罚躲起来了么?”她轻敲了两下桌子,又说道:“不过她说的也不错,见也见过了,侧妃既然已经平安无恙,那就不能再由着老人家忧心了。”说完她垂下眸,拨了两下桌子上的骰子,道:“那便依侧妃的意思,送她回去吧。顺便对外放出消息,就说,本王妃今日以来一直琐事缠身,忧虑过度,昨日又受了冲撞,病了。来人一律不见。” 青梧点了点头,明白了荣梓颜的意思,无声地退下了。 林清婉是被林溪月身边的兰瑟给送回林家的,林家主母见自己的女儿精神恍惚成这个样子自然大怒。遂去了王府理论,却被下人拦了下来,推说王妃病重,侧妃虔心念佛,都不宜见人。 林家主母自然不会就这样放过荣梓颜和林溪月,径直便想闯入王府内院。王府下人自然是要拦着的,又刚好赶上了叶睿泽下朝。 得知前因后果,叶睿泽也不曾道歉而是将林清婉在王府所做的桩桩件件的恶事都说了出来,也不待林夫人辩白些什么,便让下人将她请出了王府。 林夫人气得脸色发红,却又不能奈何叶睿泽这王爷。她干脆一气之下去了皇宫准备去向林贵妃诉苦。 哪知进了皇宫连林贵妃的面都未曾见到,直推说是前些日子受了风寒,不宜见人。跟在林贵妃身边的宫女采云还说林贵妃一直挂念着她这侄女,劝她尽早将林清婉给嫁出去,说林清婉早到了适婚的年纪,却迟迟不嫁,女儿留来留去留成仇,莫不如早日找个如意郎君给嫁了。 传完这一番话便将林夫人送出了王府。 这么来来回回两趟,却始终不得公道。去向自己的夫君诉苦,夫君却只沉迷在小妾的温柔乡里,全然不管他们女儿的事。一次次无功而返,自己的女儿反而病了起来,林夫人在府里气得直掉眼泪,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吞下这口苦水。 本以为认了便算是结束了,哪知第二日京城中便传出自家女儿嚣张跋扈,在王府却自诩主人家身份,冲撞了王妃,将王妃给折腾得病了。她听了这些传言,加之之前心中堆积蝶舞怒火,一时气急攻心晕了过去,接着又是一场大病。 荣梓颜却悠哉悠哉地在王府里听红玉紫燕讲府外的传言和林夫人的动静,日子过得好不悠闲。 只是这样地日子也不过过了四五日,京城中便发生了一桩大事,连带着将她的心也揪了起来。 叶君书不在的这些时日,秋言欢照例在书房内读着瑾王珍藏的孤本游记。瑾王此去护国寺也有一段时日了,只是她心知他的能耐,且护国寺离京城并不算太远,所以她也未曾忧心。只是安安静静的在瑾王府中养病看书,也并不关心叶君书几时回府。 这一日,秋言欢正在房中绣着一面手帕,一个不留心却被针刺破了手指,她立时轻轻“嘶”了一声。 一旁守着她的青烟赶紧上前来,焦虑地道:“王妃怎么这样不当心。”说着又对一旁的玉书道:“你快去拿些止血的东西和纱布过来,好为王妃止血包扎。” 玉书点了点头,快步出了门去为秋言欢取药。 秋言欢皱了皱眉头,道:“也不知怎的,今日总是有些不安,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些什么事。” 青烟急道:“什么事能有王妃您的身子重要啊。王妃您本就身子虚弱,好不容易最近的身子看起来好了许多,却又平白无故遭了这么一遭罪。” 秋言欢笑着安抚着青烟道:“你说的好像我遇了多大的事一样。我不过破了一个手指,你不必这样担心看重,好像我是一个瓷娃娃一样。” 青烟叹道:“奴婢不看重主子,您自己又不担心,还有谁能看着主子您啊。” 秋言欢笑着摇摇头,正想回她些什么,却见刚出门不久的玉书空手而归,脸色煞白地跑了进来。 青烟见她两手空空,怒道:“不是叫你去为王妃拿药吗?怎么什么都没拿便回来了?” 秋言欢扶住了青烟的手,阻止了她更多伤人的言语,上前两步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玉书面无血色地跪在了秋言欢的面前,颤着声音道:“公主传来消息,说王爷与四殿下自护国寺回来的路上遭了流寇,王爷舍身护住了四殿下,自己却受了重伤。” 秋言欢听见这消息皱紧了眉头,青烟在一旁扶住了她,生怕她听了这消息一个受不住便倒了下去,玉书也是紧盯着她生怕她情绪太过波动,伤了身子。 秋言欢却并无她们想象的那般虚弱,她冷静地开口问道:“王爷现下在何处?” 玉书回道:“正在皇宫被太医救治,据说看起来不大好。” 秋言欢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道:“备架,你们二人随我一道进宫。” 青烟拦住她道:“主子,您自己的身子都不大好,如何能进宫去伺候重伤的王爷呀?” 秋言欢扯下了她的手,看着她道:“我既然是瑾王的王妃,受着这份尊贵,那么必然便要行驶我该有的职责,何况,这本也是身为人妻该做的事。”见青梧还要说些什么,她道:“你不必担心我,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说着又对跪在地上的玉书道:“玉书,去备车。本王妃要陪在王爷的身边。” 玉书看了看青烟,又看了看秋言欢,咬了咬牙,应了下来,起身去外面着人备下了马车。 青烟也实在拗不过这两人,只能为秋言欢多添了一件衣裳,跟着两人一道上了马车,向皇宫的方向驶去。 进了皇宫后,皇宫内的小太监知三人为何而来,一路将主仆三人带到了养心殿偏殿,一路上那小太监还道:“王妃娘娘不必担心,陛下得知了此时立即便昭了太医院的太医们前来,太医院院首章太医也在给王爷就是,且陛下和皇后娘娘也在一旁守着,王妃体弱,还是宽宽心。” 秋言欢点了点头,道:“本王妃自然是相信太医们的医术,只是到底还是早些见到才可心安。” 那小太监点了点头道:“王妃莫急,养心殿离宫门并不远,这就快到了。” 一路上又探听了两嘴瑾王的伤势,没多久便到了养心殿偏殿。 秋言欢到时,皇帝正在正殿里大发雷霆:“护国寺离京城并不远,怎么就生了流寇出来?查!着人立刻去给朕查!” 跪在一旁的几位臣子都伏低了身子,应了声是。 而跪在另一旁的四皇子也流着泪上前两步哭道:“父皇,父皇,都怪儿臣身子体弱,却又忧心母妃病重才急忙赶回。若不是皇叔担忧儿臣身体,皇叔便也不必替儿臣挡这一刀,更是受此大伤。都是儿臣不好,还请父皇责罚儿臣吧父皇!”说着便啜泣着伏下身去。 皇帝看着他一副悲伤的样子,到底担忧他身体病弱,只是道:“既然你诚心认错,且担忧你皇叔和你母妃的身体,那便在自己的府里呆着,虔心为你皇叔和母妃祈福吧。无诏不得出府。” 四皇子伏着身子,声音哽咽地受下了这一桩惩罚。 秋言欢到偏殿时,皇后正急得走来走去,见秋言欢来了赶忙走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道:“你可算是来了。” 秋言欢也来不及行李,便问道:“王爷伤势如何?” 皇后摇了摇头,道:“太医们已进去了一段时间,还没出来呢。” 秋言欢一听便想向里面走去:“我进去看看王爷伤势。” 皇后一把拉住了她,道:“你本就体弱,如何受得了血腥气,你跟着本宫在外面候着便是了。” 秋言欢急道:“可是” 皇后打断了她的话,道:“没有什么可是,你不信王爷,好歹也要信太医院的医术。何况若是王爷醒来,你却自己又病了下去,那还有谁能来照顾王爷呢?便是为了瑾王,你也得照顾好自己。” 秋言欢正在迟疑间,太医们便从内走了出来。 秋言欢连忙上前去问:“王爷如何了?” 章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道:“王爷的伤势看着很重,但所幸并没有伤到内里,现下经过救治已无大碍,只是会多睡一段时间,之后的一段时日也要静心调养。” 秋言欢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她道:“那我进去看看他。”却又被皇后拉住,皇后道:“里面血腥气未散,你好歹等宫女太监们将里面收拾干净了再进去。” 秋言欢这才回过神来。她点了点头,又在外等了一会,待里面都收拾妥当了她才走了进去。这一次,皇后便没有再拦她,只是跟着她一道进去了。 秋言欢看着昏睡过去的叶君书为他擦了擦额上的虚汗。 皇后道:“这下你可是放心了吧。” 秋言欢点了点头。 皇后见她也无心顾及自己,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内间。 秋言欢这才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京郊哪里来的什么流寇,王爷,你到底在算计些什么啊? 室内一人昏睡一人清醒,但实则两个人都是无比聪明的人,怎么会轻易地将自己陷入陷阱呢。 一时屋内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三十八章 瑾王遇刺一事很快就在京城中流传开来,京城上下官员立时绷紧了神经,而刑部,大理寺等处的官员更是每日忙的连轴转,生怕自己这顶乌纱帽一个不尽心便被摘了下去。 皇宫内,皇帝下了朝以后便前来看望叶君书。床上本如青竹般俊逸的男子此时却脸色苍白,眼睛也未曾睁开。 距叶君书和四皇子遇刺已经过了五日,刑部的官员却始终找不到京流寇的踪迹,而叶君书和他身边的小厮南辰也迟迟未醒。皇帝心中又急又怒,向太医问了几句叶君书身体的情况后,便吩咐用上好的药全力救治。吩咐诸多事宜之后,他才离开。 御书房内,皇帝看着案上的折子,迟迟没有批阅。李福林看着,接过一旁侍女递过来的茶,放到桌案上,轻声道:“皇上,今日已经看了一会儿折子了,不妨歇一歇吧。”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却未有喝茶的打算,他问道:“李福林,你说,朕,难道已经老了吗?” 李福林“哎哟”了一声,回道:“皇上正值壮年,且为天子,怎么突然叹老了呢?” 皇帝并未理会他的耍宝,叹道:“天子又如何,天子也会有生老病死。”他站了起来,摸了摸龙椅的把手,回忆道:“朕记得,小的时候,朕,就在这大殿中,这堂下,看着父皇,看着父皇的这把龙椅。后来朕渐渐地长大了,成了太子,要履行太子的职责。一步步地,离这个位置越来越近。”说着,他放开了手,闭了闭眼,“也一步步,离人,越来越远。” 李福林立在一遍,看着皇帝陷入回忆,不敢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听着。 “皇权之上总少不了流血斗争。而朕,其实也不过是个手里沾满了亲人骨血的人。”皇帝摊开了双手,仔细地看着这已经有了老态的双手,心中感慨万千。 他闭了闭眼,平息下心中的万千感慨,睁开眼,又恢复如常的威严理智,他开口问道:“李福林,你也算陪着朕一路走过来,也是看着朕的这些儿子一点点长大。你觉得,朕的这些儿子中,哪一位最为出色,哪一位最有野心呢?” 李福林心下一个哆嗦,知道这是皇帝对京郊遇刺一事起了疑心,嘴上却不敢多言,只是一副和善面孔,笑着道:“老奴只是一个奴才,哪里会看什么出色啊c野心啊的。奴才只是觉得诸位皇子渐渐从小长到大,就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奴才从小陪着您的日子一样。若是一定要说出色的话,皇上想必心里早有定数了,何必来为难奴才呢?”说着,做出一副苦着脸的样子。 皇帝如何不知他的想法,却只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个老东西惯是个聪明的。”说着,他又坐回了龙椅上,沉吟片刻吩咐道:“你着人去将丞相,吏部尚书和乔将军请来。朕有事要和他们商议。” 李福林正了正脸色,躬身道:“是,奴才这就着人去办。” 说着,躬身退出了殿内。 —— 皇宫内的密谈如何尚且不得而知,赏馨院这边,荣梓颜自得了瑾王遇刺的消息后心下就有些不安,但面上却不露丝毫痕迹。 “宫中能人无数,皇帝看重,太医必定尽心医治。他是皇帝仅剩的亲弟弟,必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荣梓颜坐在桌案前,手上的书许久未翻过一页。 青梧见荣梓颜心神难安,却又无可奈何。说着要放下,可是执念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消解的。也亏得近日瑾王遇刺一事声波太大,瑞王也极少有时间留宿后院,否则瑞王那么敏感的一个人,该一眼看出王妃的心思了。 想着两个人刚刚才见好的关系,青梧不由叹了一口气,世事无常啊。 听闻北国自上次皇位传承后,皇权便仅仅握在皇帝的手上。而就皇帝几个皇子的性格而言,也的确如皇帝所期,只有瑞王目光长远,文武双全,而其他的皇子也都无甚实权。按理来说,这次的遇刺事件以大理寺和刑部等处的办案能力,不出三日便应有个结果。而如今 无论如何,这事看着也不简单。 荣梓颜细细地思索着,却觉得此事始终如迷雾一团。 到底她来北国也不过一年,哪里这么快就摸得清这京中皇室的为人秉性。 她闭上眼,揉了揉额头,开口问道:“王爷近日还是睡在书房吗?” 青梧见荣梓颜看起来颇有些费神的样子,上前去为她按摩头部,回道:“是,瑾王和四皇子遇刺一事迟迟没有结果,王爷也要跟着大理寺奔走,只是至今都难找到蛛丝马迹。” 荣梓颜摆了摆手,青梧退到了一遍。 荣梓颜轻轻敲了敲桌面,叹口气问道:“青梧,你觉得,此事越久不出结果,皇帝越会怀疑谁?” “皇权如今集于皇帝一手,目前看来,大臣忠心,边关战事也不多,京都守卫森严,难有探子打入。而各个皇子皆无实权,除了瑞王殿下” “是的,除了瑞王殿下。”荣梓颜叹了口气,“还有我们。” “我们?”青梧疑惑,思索片刻便明白过来,脸色瞬间白不少。“我们来这也不过一年,且根本不可能涉足政治,是何人要如此为难于我们?” “不,你错了。”荣梓颜站起了身。“此事若是冲着皇权而来,我们,也不过是被殃及的那一池鱼,甚至,更可能是帮幕后之人扳倒瑞王的助力。而若是因着两国战事而来,那这事势必会直指向我们,也会牵连到瑞王。” “而现在,这个案子皇帝却依然让王爷跟着一同查案”这到底是太过信任,或者也是一种试探呢? “难道无论如何我们走的都是一部死局吗?”红玉在一旁听着二人的话,焦虑地问道。 “不。”荣梓颜沉吟了片刻,仿佛想通了什么般,舒展开眉头,勾唇笑了笑:“虽然我不懂这些政事上的东西,但是,我也是从算计里一步步爬着活下来的。既然北国与南国和亲,那么至少他们面上还是不想与我们起战事的。” 荣梓颜看着窗外明媚的天,轻轻笑了笑:“王爷能一路走到这个位置,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算计的。虽然不知他知不知道是谁在针对他,但是这事涉及到了我们本身,那我们做些什么,想来王爷也是不会怪罪的吧。” 红玉在一旁费解地皱紧了眉头:“可是我们现在的势力虽然小有发展,却尚不能为这些皇权上的事做什么手脚啊。” “皇权上的事与我们何干。我们女人,也不过就会些口舌之争罢了。”荣梓颜浑不在意地笑了笑。须知,这口舌可是后宫里最伤人的利器。这话说的多了,谁还知道真假呢? 谁说这后宫里的血,就不比皇位上的少呢? 荣梓颜脸上的笑淡了淡。早就已经是一团血污了啊。 她千辛万苦地在南国的后宫里活了下来,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即使不能触碰那个人,但远远看着c听着也是好的。 她得在这里好好地活下去。哪怕满手血污也没关系。 他也得好好地c平安地活着。 这样想着,荣梓颜又感到了一阵阵地无力。她现在,什么都做不到。甚至不能看见他。而这次的事情,她甚至是连谁做的都不知道 看出荣梓颜的焦虑不安,青梧上前来轻声问道:“王妃,可要歇息片刻?” 荣梓颜回过神来,长舒了口气,点了点头。 自瑾王遇刺后,她便一直神思不属,夜间也休息不好,今日也是用了安神的香料方才好了一些。 红玉服侍着荣梓颜卸去钗环,躺上床榻,待一切都安置好后,刚巧紫燕将点燃的安神香放入了香炉中。 一行人退出了门外,并招呼着下人们不许近内,轻声收拾。 一时之间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倒是京城里少见的安逸了。 —— 清幽阁里,锦竹端着茶水进来时,便见林溪月定定地看着桌面上的棋盘,仿佛出了神。锦竹将茶水放在林溪月的手边,出声道:“主子,可是在想什么事吗?” 林溪月回过神来,轻轻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在想,下一步棋该怎么走而已。” 细看桌面上的棋,黑子已经占了明显的优势,锦竹不解道:“这局并不难走啊,看起来,黑子很快便要胜了呢。” 是啊,看似很快边要胜了。林溪月看着桌面上的棋局,心下却并不如这盘棋局一样明朗:“下黑子的是我,下白子的也是我。虽然我不想让白子胜,可是现在,我却不得不让白子胜。” 锦竹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了想,问道:“主子可是遇到了什么人吗?” 林溪月苦笑:“我一直以为,我只下好自己这一盘棋便够了,哪里知道,这里还有人下了更大的一盘棋。我从来就不是下棋的人,只不过也是这京城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如何走棋,从不由我。” 锦竹听得愈加困惑,可是任凭她如何追问,林溪月却都不再回复她了。 林溪月闭了闭眼,叹口气,起身向床榻走去,吩咐道:“找人把棋盘收拾起来吧。近日,我都没什么下棋的兴致了。” 锦竹无法,只能应下。 林家,瑞王府,京城,不过都是一盘棋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三十九章 阴云笼罩在京城之上,权力纷争内外的人都整日整日的煎熬,可案件却迟迟没有头绪。皇帝已经不止一次在大殿上怒斥大理寺等办案人了,帝王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成河。也所幸,叶君墨并不是一名昏君,朝堂之内也暂未有宵小之徒掌握大权,这才没有造成一桩桩惨案。 京郊遇刺案的第七日,为众多人所忧心的叶君书终于醒了过来。 叶君书醒时还不甚清醒,看着头顶的床帐,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又回到了自己还是皇子的日子。 屋子里静悄悄的,叶君书回过神来后动了动手,准备自己下地去取一杯水。只是动了一下便发觉自己的手被什么人轻轻握着,并不紧,轻易便能挣开,他向床边看去,便见本就纤细瘦弱的秋言欢栖在一旁,双眼紧闭着,眼下一片青黑,不知道这些日子跟着熬了多久,也不知如何得来的这片刻小憩。 叶君书看着她的睡颜,心下叹了一口气,是个聪明善良的女子,只是可惜 正感叹时,便感到握着自己的手轻颤了两下,他看向她,便见她的眉头紧蹙着,似乎正沉在什么梦魇里,想要挣脱出来一样。 叶君书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晃动了两下,开口准备叫醒她:“言欢,醒醒”出口的声音却沙哑非常,他这才又感到一阵口渴。 秋言欢在他的身边已经守了两三日,便是旁人再来相劝她也不肯如初时那般想得乐观轻松了。本不过一时小憩,哪里想到竟然睡了过去,所幸她在梦中也挂心着叶君书的身体,并没有睡得太沉,听见有什么声音便立时醒了过来。 看着榻上的人正看着她,秋言欢一时惊喜道:“你醒了!”秋言欢赶忙准备为他去接一杯水,只是多时劳累,一站起来便是一阵晕眩。 叶君书一阵心悸,只是沉睡多日,无人帮助一时也起不来身,只能关心道:“小心。” 秋言欢也不过一时晕眩,扶着床榻缓了缓便好了过来。 这时在室外候着的宫女也早听到了室内的动静,一部分人进门来帮助照料叶君书夫妇二人,一部分人将叶君书醒了的消息告知一直在挂心着叶君书情况的皇帝皇后等人。在外面候着的几位太医也进了殿内为叶君书看诊。 不多时,得了消息的皇后便来到了殿内。对着太医问过话后又是一番嘘寒问暖,又言道这些日子秋言欢的辛苦,皇帝的关心等,却对遇刺这件案子丝毫不提。叶君书也只是微笑着应着。 直到叶君书面露疲惫之色,她才起身告辞,临走前她又拍了拍秋言欢的手,嘱咐道:“现下王爷已经醒了,你也好好去歇一歇吧。好好的一个可人儿,瞧瞧如今都憔悴成了什么样子了?” 秋言欢浅笑着应下,一路将皇后送到了殿门前方才回身。 之前见秋言欢面色憔悴,去小灶端了燕窝的青烟也回来了,这几日见自家小姐一直这么熬着,本就心疼的她现下总算是稍宽了一些心:“王妃近几日牵肠挂肚,忧心伤身,现下王爷醒了,你总算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秋言欢只是笑了笑,不过夫妻本分,哪里来的那么深的感情牵肠挂肚。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这样想着,嘴上却吩咐道:“待会入了殿内,莫要与王爷提及京郊遇刺相关的事,他才刚醒,不宜劳心伤神。” 青烟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 瑞王府内,因着京郊遇刺案始终没有头绪的原因,叶睿泽被罚在王府中闭门思过。 叶睿泽已经在书房连住了三日,这一日终于得来了瑾王苏醒的消息,提着的心这才松了松。 曲旭带来这个消息后便候在一旁。 叶睿泽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桌案上自己批注的书籍,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手指轻敲了几下桌子。 京郊遇刺一事其实并不是豪无线索,只是桩桩件件都毫不相关,或许是有什么细节他们还没有查到。而叶君书的苏醒无疑会为他们带来很大的帮助。 听闻四皇子自遇刺案以后便在佛龛日日替瑾王祈祷,不过坚持了几日便病倒了。 三皇子倒是依旧整日大大咧咧的,不过在帝王发怒之后稍作收敛,看起来完全不像与这个案子有任何关联。 老五整日里花天酒地,前几日才又被罚了禁闭 这次的刺杀明着是冲着老四去的,可是最终实权被削的最多的却还是他,而且经此一事,父皇也开始猜忌起他来了 是谁,想要这么做呢? 叶睿泽又缓慢地敲了两下桌面。往事一幕幕在他脑海里翻过。 他自小便是按照皇位继承人的标准来培养的,除了王妃的人选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差错外,目前还没有什么计划之外的事情发生。 而这次的事又实在来的蹊跷,可是按着几位兄弟的性子,他又实在想不出是谁策划的这一出 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洗清自己的嫌疑,重获父皇的信任。 京中平静的太久,既然有人想要搅浑这碗水,那干脆谁也别想独善其身。这样想着,叶睿泽握紧了拳头。 说起来,近几日也难得见到秋彦谨了,听说他似乎被他爹关了禁闭。 现在他和他的明面势力都坐困囚牢,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真是不好受啊。 所以历代才会有那么多的皇子为了那个位置争的头破血流,甚至亲手弑父吧。 似乎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不该想的事情,叶睿泽把思绪拉了回来。 眼下,他最好的作为就是什么都不做。 至于暗地里叶睿泽沉吟了片刻,才做下决定。 想到未来即将发生的事,叶睿泽扯了一个笑出来。放下心中千万谋略,他开口问道:“近日王妃那边如何?” 曲旭弓着身回道:“前些日子王妃似乎睡得不太安稳,连安神香都用上了。这两日似乎才好了些。” “真是师徒情深啊。”叶睿泽似乎毫不在意地叹了一句,“现下瑾王醒了,想必她也能放下心了吧。” 曲旭更深地弯低了身子,简直恨不得藏到地缝里去,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叶睿泽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你不必如此,反正我也不在意这些。谁还没有些过去呢?”这么说着他也恍惚了一下。 瑾王受伤,她便在宫里一直陪着瑾王,也不知她吃了多少苦,本就瘦弱的身子怎么熬的住 回过神来,叶睿泽叹了口气。不能在想下去了。当初是他放弃了她,那么这条路就注定了不能回头,思虑太多不过徒增烦忧。他已经失去了最珍惜的人,便不能再失去那个位置了。绝对。 “既然王妃一直休息不好,便请太医去看看,开几副安神调养的方子。她孤身一人来此,本就无依无靠,若是伤神病倒了,恐怕忧思会更重。且眼下寒冬将至,吩咐王妃房中的下人,仔细照顾好王妃,莫要有什么闪失。”叶睿泽吩咐道。 “是,奴才这就派人去吩咐。”曲旭躬身应了下来,准备退下去交代事宜,却被叶睿泽拦住:“你亲自去一趟吧,从仓库里拿些上好的补品过去,顺便看看王妃神色如何。” “是。”曲旭应下后轻声退了出去。心中自计较了一下王妃在王爷心中的重量,面上也更恭敬了些。 派了些人去请太医,又叫人从仓库里拿了好些补品,这才领着一队人笑吟吟地往赏馨院走去。 后院中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能传到各个主子的耳朵里。而这次王爷在书房自省却派曲旭去探望王妃的事,更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穿到了各人的耳中。 清幽阁里,林溪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毫无反应,无论王爷还是王妃,从来都不是她所关心的。 抚思院,乔霁晴听了这个消息只是笑了笑,不置一词。她细细地研磨着香料,开口道:“王妃毕竟是陛下下旨王爷娶来的,又是一国的公主。两个人之间恩爱些也是正常的,不恩爱些也是正常的,端看那二位做的是什么打算了。”说着,她仔细地端详了下自己研磨的香料,似乎甚为满意的样子,让一直候在一旁的小丫鬟将香料端了下去。 待小丫鬟退出了房间,乔霁晴方才问道:“近日哥哥有传信回来吗?” 白鹭摇了摇头,回道:“边关距南国的国都到底还有些路程,便是探听消息来回也要不少时间。”说着白鹭疑惑地开口问道:“小姐怎么好端端地想着去打听王妃的背景了呢?”乔霁晴一向自信甚至自傲,也从未将这位南国的公主看在眼里过,前几日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要探听王妃在南国的消息。只是好歹一国公主,皇宫内的消息哪里是那么容易打听的到的。 “左右闲来无事。而且,多做些准备总是好的。”乔霁晴毫不在意白鹭的疑问,她笑着回道。 好端端的瑞王妃,一向冷静沉着,怎么偏偏瑾王遇刺后日日不得安眠。她可真是好奇的很呢。 她都能起疑心的事,王爷定然要早就知道了。可是王爷却依然很看重王妃的样子,甚至还着身边的太监亲自去探望。 这瑞王府里的水,也不比京城的水浅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四十章 叶君书醒来的消息不可谓是这段时间里京城的一个福音。至少笼罩在京城上方的阴云减轻了许多。且瑾王的身子一日日好了起来,也提供了京郊遇刺案的一些证据。 于是,案子顺利地查了下去。 京城似乎又恢复了欣欣向荣的局面,大理寺里却笼罩着一层阴云。 大理寺寺正根据叶君书提供的口供以及他们之前搜集到的蛛丝马迹进行反复地推敲斟酌。近几日也的确抓捕了许多嫌疑人,只是幕后之人却暂时还没有头绪。 寺正放下宗卷叹了口气,其实哪里是毫无头绪,皇权的争夺,嫌疑人也不过就那么几位罢了。只是这种事若没有足够的证据和多位案犯的亲口指认的话,他们是不敢轻易下定论的。毕竟是大逆不道之事。 他看着窗外的枯树不禁叹了口气,本已出身显贵,瑞王殿下一向又是个正直的,何必要冒着这大不韪的风险去争个头破血流呢?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时只能听见炉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响。正怔愣间,听见外面有人疾走相呼道:“报——报!案犯招供了!” 寺正回过神来,刚好见窗外有雪花飘落,他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并没有理会上报的人,而是自顾自地言道:“下雪了。” —— “王妃!下雪了!”红玉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兴奋地喊道。 在南国极难看到雪,而荣梓颜嫁到北国时,北国已经过了雪季,只是零星地下了几场小雪,却难尽她们心中的意。说起来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北国的大雪呢。 红玉在众多陪嫁宫女之中本就年幼,一直对雪心生向往的她,一时不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青梧往炉火里又填了一块炭,她看着雀跃得仿佛恨不得飞出去一样的红玉笑嗔道:“瞧瞧你这猴急的样子,平日里便是用膳也不见你这么高兴过。” 红玉听着这话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稍微收敛了一些,只是心下的新鲜雀跃却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的。回到荣梓颜的身边继续替她研磨,眼神却时不时地往窗外瞟去。 荣梓颜正低着头写字,却仿佛发现了红玉的心不在焉一般,她放下笔,看了看自己写的字,余光看了一眼神思不属的红玉,她笑着开口问道:“红玉,来,你来看看我写的是什么字?” “啊?”红玉被叫得回过神来,向桌子上看去,只见被上好的白玉镇纸压着的宣纸中央正写着一个“静”字。红玉一时羞得红了脸,她喏喏地道:“王妃!” 荣梓颜瞧着她这幅活泼的样子,多日里积压在心头的愁绪倒也消退了些许,她便也不在打趣她:“行了,我暂时不需要你候着了。若想出去便去吧。” 红玉一时惊喜地抬起了头,整个人都洋溢着开心的泡泡,她福了福身,谢道:“多谢王妃!”于是便迫不及待地转身想要往外奔去。 青梧赶忙叫住了她:“等等。” 红玉疑惑地回过头来:“青梧姐姐,可还有什么事吗?” 青梧笑叹了口气,起身从炉火旁离开,从偏阁里找了一件厚一些的披风替她围了上去,碎碎叮嘱道:“瞧你这猴儿一样的性子。光是惦记着看雪,也不想着外面有多冷。这隆冬里若是冻出个好歹来,可没人能照顾你。”围好了披风,她才放开红玉:“好了,去吧。莫要贪图雪景受了冻。” 红玉似乎颇为头疼地听完了这些唠叨,这才无奈地应道:“是是是,我的好姐姐,我会当心自己的身体的。”说着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好像还生怕谁又继续拦着她,不让她出去玩似的。 青梧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道:“这小丫头。” 荣梓颜听着她们之间的笑语,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不由得也露出了一个浅笑。 雪之于她,似乎每次带来的,都是哀愁多过喜悦,他的离开,她的远嫁,以及她的妥协放下。只是这一次地雪,似乎更多了些别的情绪在其中。不再有对那个人的思念,执着,不再有那么深的哀思。这场雪,落于他醒之后,也为瑞王和她的脱困多了一层筹码。 青梧见荣梓颜走近了窗子,看着窗外的雪发呆,她叹了口气,走了过去,劝道:“王妃还是坐到离窗户稍远一些的地方去看雪吧,也免得吹了风,受了凉。” 荣梓颜回过神来,笑着道:“这屋子里暖得很,外面又没有起风,坐在这里看也无碍的。”正说着,便见一片片雪花飘入屋内,落在窗上,地上,人的衣上,很快便化成了雪水。 青梧无奈道:“您还是往后些吧,雪水打湿了身子更容易受凉了。您这身子从小便不轻易得病,一病便难以好转,还是仔细些的好。” 荣梓颜想了想自己这幅身子的状况,一时无法反驳,遂只能无奈地应道:“好好好,都听你的。”又看了看窗外越来越大的雪,这才在青梧的再三催促声里挪了脚步,一步三回头地往里走去。 坐在火炉旁,这个身上都暖烘烘的,只是听着外面传来的红玉等人的笑闹声,她不免心生羡慕,一时也觉得只是看雪景也忒无趣了些。只是她因幼时的不受待见,身子底子一直不是很好,且身为王府的王妃,哪里能那样肆意地玩闹,于是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强迫自己收回心神。 青梧见她如此,心疼却又无法,只得说些别的来转移话题:“主子,我们的人已经把下面的事都办的差不多了,结合这次瑾王醒来提供的证据,京中已经有要扩大流言的趋势了。” 说到正事上,荣梓颜也打起了几分精神,她够了勾唇:“流言最是伤人,帝王又本就多疑。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只可惜这位膝下本就这么五个儿子,眼下看来又要少了几个了。”说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之前叫你们打听的前太子妃的事可还有进展吗?” 青梧听见她提起这桩事,脸上泛起为难的神色,她缓慢地轻声回道:“这件事情实在过得太久,当时京中又变故颇多,是以我们的人也没能查到更多的消息。” 荣梓颜叹了口气,道:“是我为难你们了。皇室人的画像本就都被妥善的保管好,哪里能被轻易拿到。且前太子妃又是这紫禁城里的禁忌,没有结果,也是正常的。这件事便先这样吧,不必再查下去了。”看来这事若是想追查个清楚,还是要问叶君书。可是即便问了,他又如何会说真话。 也许只是她多心了吧,他本就是一位谦谦君子,是她经历的肮脏太多,才会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只是一个恍惚间窗外的雪便又下大了许多,地面上已经覆了一层积雪,不薄却也不深。 忽而想起前两日叶睿泽着人给她送来的那些东西,荣梓颜思量着他们二人也有许久未见了。于是她站起了身,吩咐道:“着人去煲些热汤来,我们去看看王爷。” 青梧点了点头,应声退了下去。 —— 书房里,叶睿泽正专心处理着这些时日外面传来的消息和事物。曲旭见他如此专心,也不便出声打扰,见窗外开始飘雪,他便又往炉火里多填了几块炭,随后他便安安静静地候在一旁。期间有小丫鬟端了饭食进来,曲旭问候过叶睿泽,叶睿泽也只是推脱着一会儿再用膳之类的话辞,随后又投身到事务中去了。他只能叹了口气,叫小丫鬟们把饭菜热着,以备王爷随时用膳。 也不知过了多久,曲旭听见外面的人通传道:“王妃。” 曲旭心下一动,对叶睿泽躬身道:“王爷,王妃来看您了。外面下着好大的雪呢。” 叶睿泽听着,不由放下手中的笔,向外走去,边走边吩咐道:“快把王妃请进来。”说着又问道:“外面的雪势大不大?也不知道她从赏馨院到书房这么远的路有没有受凉。” “外面的雪势已经很大了,听下人说,积雪已经可以没过脚踝了。”曲旭边跟着边回道。 叶睿泽听了,心下不免有些担心,但想起她上次生病的样子心里却又生出几丝期待来。甩掉脑中恶作剧一样的想法,他吩咐道:“着人多抬些热水来,王妃一路走来,脚部怕是要稍冷一些,等下叫她泡个脚,也好去去寒意。” 曲旭躬身应下。正说着两个便到了门前,刚好见青梧合了伞,荣梓颜正掸着飘落在衣服上的一点积雪。所幸这披风面料极佳,内里嵌着上好的绒毛,一路走来也不觉冷,而外面的料子更是顺滑,积雪不过轻轻一抖便悉数落在地上,披风倒是未能沾湿分毫。 叶睿泽看着眼前这个掸着雪白披风却面容妖丽的女人,见着她脸上的笑,却平白生出了几分可爱的感觉出来。他笑着迎了上去:“这大雪天的,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着下人们通报一声不就是了。” 荣梓颜把披风解下,递给一旁的丫鬟,笑着看向叶睿泽:“妾听闻殿下近日似乎有些忧思,膳食也用的不勤,妾便来亲自监督了。”说着,便叫青梧将煲好的鸡汤拿了过来。 这鸡汤一路上被放在食盒里仔细地裹着,倒也不曾失了温度。 叶睿泽见此,只得无奈道:“好好好,那王妃便陪着本王一起用膳吧。左右也到了快用膳的时辰了。” 荣梓颜笑意盈盈地微福了身,应道:“谨遵王爷旨令。”说着两人相视一笑,叶睿泽扶起荣梓颜,两人相携着向室内走去。 曲旭挥了挥手,下面的小丫鬟们便有序地退了出去,不多时,又端了一应食物走了进来,放在了内室的桌上。 曲旭见内室里两个人氛围正好,便同青梧使了个眼色,两人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两位主子。 一时两人倒是默契非常。虽说各为其主,但有些事,既然主子有那个意向,他们又何不顺势而为呢。何况,王府两个主子一条心,对谁都是好事,不是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四十一章 自荣梓颜大雪天冒着严寒去看望叶睿泽后,两个人之间很是缠绵了一段时间。整个王府里仿佛就只有这两个主子,再没有其他人似的。 没多久,叶睿泽结束了禁闭,又再次重返朝堂,平日里无事也是勤去赏馨院,仿佛将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寝院一样。 “王妃,王爷又叫人送了好些绸缎奇珍过来呢。”赏馨院里,一波波的礼品送入了内室,供王妃赏玩。红玉摸着手下的布料,即便是在南国见惯了绫罗绸缎的她也不由得叹一声这布料的珍稀奇特,她叹道:“这布料,竟是一点也不输我们南国的上等布匹了。” 荣梓颜挑了挑眉,看了一眼那些赏赐,玩笑地道:“所幸这布料是皇室特供,一年也出不了几匹,不然,巧夕铺怕是在这京中毫无立足之地了。” 青梧笑着打趣道:“一共没有几匹的布,王爷还悉数给了王妃。奴婢可是听说,这布料还是王爷特地向皇上讨要回来的呢,便是皇上的宠妃那里,统共也没有几匹。可见王爷看重您呢。” 荣梓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走上前去,轻轻摸了摸手下的布料,沉吟片刻吩咐道:“既然已经送来了,放着也是浪费,着人将这布料裁制成衣裳吧。不要太过张扬。” 红玉有些可惜地道:“这样好的布,合该张扬些的。主子,您瞧这匹红色的布料,很趁您呢。”虽是如此说着,但红玉心中自然是极有分寸的。 本就珍稀的布料,若是王妃真的穿的张扬,那只怕不知道会泛了多少人的众怒。毕竟本就非我族类,又树大招风,想要趁虚而入,拉王妃下水的人可不少。只是她难免心生可惜。不知怎的,她反而觉得在南国的那段日子更自在一些了。想到这段时间他们经历的事,以及看到荣梓颜的真实手段,她不免又有些恹恹起来。 “这匹红色的就先搁置在这里吧。挑些素雅些的颜色,白色的就不必了。”荣梓颜心内何尝不可惜,但眼下,她们却只能忍着。等到她们在这里彻底地扎根,她才能够放开手脚,至于彻底的肆无忌惮……想到这里,她的眼神有些黯淡下来,恐怕还要很久很久。 总之,现下不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倘若真的有人对付她,她也总有法子叫那些人十倍偿之。 ——皇宫内 早朝结束后,叶睿泽被留在了宫廷内。上次的京郊遇刺案已经有了结论,最后的幕后之人是五皇子的姨丈。 五皇子得知此事时,正在酒馆之内睡得天昏地暗。皇上得知以后大怒,着人将他带回后看着他醉醺醺的样子更是恨铁不成钢,气得他泼了五皇子一脸茶,这样五皇子方才清醒了一点。 清醒后的五皇子得知自己的姨丈主使了这一系列事件之后吓了脸色惨白,直跪在地上磕头,又咒了一个又一个的毒誓以表忠心。 皇帝看着他这幅蠢笨的样子,哪里还能怀疑他话语的真假。他气得狠极,却又不能真的将他如何,于是便罚了他几个月的俸禄,让他幽禁在自己的府里三个月,闭门思过。 对这个惩罚,五皇子倒很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小命是保住了。虽说他也是父皇的亲生儿子,可是天家无父子,更何况是此种大逆不道之事。一时心里连叹侥幸。心中又不免责怪这拖后腿的姨丈。别说他从未想过那个位置,即便真的想了,也不会用这样蠢笨的方法,还平白连累了自己。 前事尚且不提,如今诸事已定。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歌舞升平,繁华祥和。今日下了朝,叶睿泽便特意去了御书房等候传召。 皇帝正在处理奏折,听闻叶睿泽求见,不禁诧异了一番,他奇道:“这孩子来干什么?莫不是前些日子要的补偿还没够吗?朕可是将库房里仅有的几匹雪锦全都赏给他了。”为了这事,后宫里还有几个宠妃跟他哭诉了一番呢。想起这些他就一阵头疼。 可是前一段时日到底是委屈了他,于是他放下折子,揉了揉额头道:“叫他进来吧。” 李福林应下,便叫小太监请瑞王入内。 叶睿泽进来后行了个大礼,跪拜到:“儿臣见过父皇。” 叶君墨摆了摆手,叫他起身,问道:“说吧,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啊?” 叶睿泽躬身道:“儿臣想请半个月的假。” “这么久的假?”叶君墨不解道:“可是身子不适了吗?还是府上出了什么事?” 叶睿泽恭谨地回道:“儿臣一切安好,府中也并无大事。只是儿臣想着,现在天气冷了些,梓颜她也是第一次在北国过冬,儿臣担心她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温度,想带她去京郊的庄子上多住一段时日。” 叶君墨这才想到这么一桩事。南国的女人向来柔弱似水,这南国的公主也不过初来一年,不适应也是正常的。于是他思虑了片刻,同意了,又问:“你手中的事务可都处理完了吗?” 叶睿泽听到同意后心下自是欢喜,面上却不显分毫,依旧一脸严肃地回道:“儿臣手中的事务已经悉数处理完毕了。且儿臣假期的事务也会在庄子上处理完毕快马送回,不会耽误了朝政。” 叶君墨点了点头,这才满意道:“既然想去便去吧。多带些人手,省的像你四弟和皇叔那样,又出什么事故。不过你的王妃虽然自南国来,可到底已经是我们北国的儿媳了,她也该学着适应这里的天气了。” 叶睿泽点了点头,应道:“儿臣会像梓颜传达父皇的意思。请父皇放心。” 叶君墨点了点头,问道:“可还有什么是什么事吗?” 叶睿泽回道:“无事了。” 叶君墨见此,便也不再留他。于是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见他退下之后,叶君墨笑道:“这小子倒是会照顾他的王妃,就是不知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了。” 叶君墨恍惚了一下。当年他也是娶了异国公主为妻,也曾担心她会不适应,千方百计地护着她,照顾她。 可惜,后来一切都变了。 他甚至想不起当初他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踏平了她的国家,她的山河。可是,这是他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住一位帝王的野心,任何人都不能够。 叶君墨想到这里,头又开始疼痛起来,于是他闭上眼,揉了揉额角,想要稍微缓解一下。 李福林本在一旁候着,见叶君墨揉起额角,便知皇上的旧疾是又泛了。他担忧地问道:“皇上,可要传召太医吗?” 叶君墨摆了摆手,阻止了他:“不必,不过是小毛病,一会儿便好了。” 李福林心里实在很担心,却又不能违背命令,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些年,皇上的头痛发作的愈发频繁了。自从那位仙逝以后,皇上便得了这种“怪病”时不时地便会泛头痛。问了太医,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些年只是发作的时候用药缓解着,却无法根治。 作为跟在皇上身边最久的人,他如何不知这是心病。只可惜,这心病,却再无法医治了。 须知这世上,最简单的,便是获取一个死人的原谅,最难的,却也是获取一个死人的原谅。不过是皇上自己不肯放过自己罢了。 李福林叹了口气,世事弄人啊。 —— 叶睿泽回到府里后,先回了书房,嘱咐好他不在京城时相关事宜的处理方法后,便去了赏馨院。 赏馨院里,积雪被清在道路两旁,整个院子里白茫茫一片,倒是叫光映得有些刺眼。一旁的曲旭见此,招来了一个小丫鬟问道:“你们这里谁是负责打扫庭院的?怎么不将积雪清出去?” 那小丫鬟虽然谦卑,却并不胆怯,她福了福身回道:“回曲公公的话,这院里的积雪是王妃吩咐着留着的。” “王妃?”曲旭有些疑惑。 叶睿泽却大概明白是为何故,他并没有为难眼前这个小丫鬟,只是问道:“你们王妃现在何处?” 小丫鬟回道:“王妃正在内室里歇息。” 叶睿泽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叫这个小丫鬟去忙自己的事,又继续往室内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还未走到门前,守着门的紫燕红玉便看见了他。正想通传,便见王爷比了个手势,示意她们噤声。 紫燕红玉只得轻巧地为他开了门,见王爷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而曲旭,自是留在了门外跟她们一起守着门。 进了室内,青梧正守在寝殿外,见叶睿泽悄无声息地进来不禁吃了一惊,但见外面无人通传,自然猜到发生了何事。于是她便只是福了福身,替他打开了寝殿的门,在他进去后,又将门关上,候在一旁,随时听候吩咐。 叶睿泽进到寝殿中,提着声息倒是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室内炭火烧的正旺,许是有些热,榻上的美人在睡梦中无意识地露出了一半的芊芊玉臂在被子外。 叶睿泽无声息地靠近,坐在她身旁,见她睡得香甜,便也没有出声打搅。只是准备轻轻地替她将露在外面的手臂放回被子里去。 谁知,他才只是碰到了她的手臂,她便醒了过来。如扇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便抬起,露出了下面清明的一双眼。明明是刚睡醒的人,眼里却没有半分惺忪之色。见是他,才放松下来。 荣梓颜看着坐在一旁的他,娇嗔道:“妾还道是什么人,原来竟是王爷。”边说着,边起了身,她又佯装怒道,“王爷来了,下面的人也不通报一声,可知是妾将她们养得惫懒了。合该好好地罚他们一顿才好。” 许是今日无事,荣梓颜松懈了些,面上似是并未梳妆的样子,一头及腰的长发原本陈在榻上,现下随着她起身,服帖地拢在了她的身后,发尾晃荡了两下,趁着她这张妖丽的面孔,像是在撩拨着谁一样。 叶睿泽觉得,自己仿佛被蛊惑了一般,他握住了她的发尾,低低地笑道:“是我不让他们叫你的,省得打搅了你歇息。” 荣梓颜轻拍了一下她的手,从他本就握得不紧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头发,心下暗道,这是什么毛病,活像个登徒子似的。嘴上却问道:“王爷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可是有什么事吗?” 叶睿泽见她将头发抽走,心里总觉得痒痒的。遂他只是收回了手,婆娑了两下,似在回味着刚才的手感,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本王担心你不适应这里的寒冬天气,变向父皇讨了半月假期,与你同去城郊的庄子上。那庄子里有几处上好的温泉,倒是能让你暖一暖。” 荣梓颜一时惊喜非常,倒是没想到他想的这样仔细,不由勾起了一个笑颜:“王爷为妾想得这样周全,妾还得好好的感谢王爷才好。” 叶睿泽倒是毫不客气地问道:“那美人准备怎么谢本王呢?” 荣梓颜媚眼如丝地看着他,手指从他的下巴一路点了下去,声音仿佛惑人的女妖一般道:“小女子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了。” 叶睿泽眸色暗了暗,一把拉住了她不安分的手,将她压在了身下。 室外正值寒冬,室内却是春意满满。青梧在门外悄悄地退了下去,到了室外又叫人去准备烧了热水,随后才又守在了门前。 这样的发展,想来也是极好的。 只要……公主没有动了真心。 青梧暗自想到。 ------题外话------ 迟来的一句五一劳动节快乐。 本来以为昨天可以两更的。。。结果并不能。。。。 —— 皇帝:她不在的第n天,想她想她,想她…… 李福海:今天也是看破红尘的一天呢。- 五皇子:无故背锅,不能去花天酒地了,委屈。qaq 叶睿泽:今天也是沉溺美人乡的一天呢。- 荣梓颜:登徒子-_-#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四十二章 出行 第二日,一行人交代好府中事宜后,便乘着马车向城郊出发。 王府内的众人近些日子来,见过了王爷与王妃的恩爱,倒是对这次的出行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了。 抚思院内,浮若见自家主子依旧自在地研磨着香料,忍不住问道:“主子,难道您便一点都不着急吗?” 乔霁晴只是抬起眸扫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未停,她反问道:“急什么?” “自然时那两位之间的感情进展了。”浮若回道,“从前小姐还在阁中时,曾在酒楼上见过王爷率着大军凯旋回朝的样子。后来,主子您便一直想着要嫁到瑞王府中来。奴婢一直以为您是倾慕王爷的,否则,以您的身份,哪里还担不起一个正妃之位呢?” 乔霁晴却是毫不在意,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她道:“傻丫头,这京里贵人遍地。哪里轮的上我。你看,当今陛下子嗣艰难,一共不过才有五个儿子,第一个还在襁褓中便夭折了。而剩下的这四个,三皇子徒有野心,却无实权;四皇子懦弱胆小,成不了大事,至于五皇子……整日里花天酒地更是不必说。”她顿了顿,又继续道:“若想图一个安稳富贵,自然是有妃位等着我的。”只不过,我不想仅仅拘泥于一个小小的王妃之位罢了。 乔家已握镇北军军权多年,皇帝迟迟没有下旨收回,可是帝王本就多疑,只要乔家一日握着军权,乔家便一日提心吊胆。她宫里的那位好姑姑,想要效仿林贵妃一样,为自己博得宠爱,和镇北将军府断了联络。结果也的确如她所愿,可是那又能如何,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妃,平日里还不是要对皇后等人卑躬屈膝。 而她,自小便被母亲教导,她生来不凡,注定是要做人上人的。是以她在看着叶睿泽率军凯旋而归时才会下定决心非他不嫁。 浮若听她如此说,更是不解地道:“既然如此,您不是更应该着急王爷王妃两人感情发展的如此之快吗?” 乔霁晴笑着伸出手,点了点她的头,道:“傻丫头,你真是空有一身好武艺。这两个人,感情再升温,其间也绝对不会完全信任。是要是这样,便容易趁虚而入。何况,如今王妃正值盛宠,而我不过才是个刚入府不久的侧妃。上一个想要在府里指点江山的人都下场人人皆知,我又何必往枪口上去撞。” “那我们便这样看着吗?”浮若问道。 乔霁晴将研磨好的香料递给浮若,问道:“你知道,要制好一味香,最需要的是什么吗?”见浮若接过了香,不解地看着她,她笑着道:“是耐心。” —— 所属王府的温泉庄子坐落于城郊,就在北国护国寺的不远处。左右也是顺路,瑞王夫妇二人便决定,先去护国寺祈福祷告,为这次的有惊无险还愿,住上三日,随后再去庄子上歇息。 已入冬日,城郊的道路并不太好走,一路上马车摇摇晃晃。所幸这马车由能工巧匠设计,坐在里面的人却感受不到多大的摇晃感,即便如此,驾车的人也依旧小心翼翼地,生怕惊扰了马车上的几位贵客。 车厢内,炭火烧的充足,荣梓颜被烤的暖烘烘的。原本正在看书的她,整个人都有些松懈下来,她干脆放下手中的书,合上了眼,向后靠去,准备闭目养神,左右不知道还有多久能到。 一开始便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叶睿泽听见身旁的动静,睁开眼看了过去,不禁笑了笑,刚上路时他便劝她闭上眼休息,否则这不短的路段,不知道有多难挨。 她倒是拿出了话本子来堵他的嘴,如今不还是困倦了? 他扫了一眼被扣在小桌子上的话本子的名称,名为《红颜倾城录》。他不禁笑了笑,真是难以想象,她这么浑身是刺的性格,竟然喜欢看这种听起来就觉得毫无逻辑的书。不过既然她喜欢看,便随她,左右也没有人敢说什么闲话。 见她的脑袋一点一点的,他干脆扶着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暗自估量了一下路程和时辰,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于是他又闭上了眼,精神却没有放松,而是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声音。 荣梓颜靠在她的肩膀上,不易察觉地勾出了一个笑,这才彻底放下了精神,真正放松下来。 一时之间车内寂静而温馨。两个人相依偎在一起,也算是少见的温馨了。 马车又行驶了一段路程方才停了下来。叶睿泽率先睁开了眼睛,听见车下的声音,轻轻推了推荣梓颜的头,轻声道:“醒醒,王妃,我们到了。”他倒是想抱着她下去,只可惜这里人多眼杂,若被传了出去,不知道又要把她说成什么样子。 荣梓颜睫毛颤了颤,眼中一片惺忪之色。这一路炭火烤着,倒是趁的她的脸红扑扑的,像是喝醉了一样。 荣梓颜只是恍惚了片刻,便彻底清醒了过来,感受到自己脑袋下的臂膀属于谁后,她立刻坐直了身子,从她的肩上移了开来,一副含羞带怯的样子。不过片刻,她便缓了过来,面相庄严地道:“走吧,王爷。”说着,便先行钻出了马车。 叶睿泽却一把拉住了她。荣梓颜一时不查被拽住,挣了两下,对方却并没有放开她。荣梓颜以为他是想要看她的笑话,于是她转过头去,有些羞恼地道:“王爷拉着妾做什么?” 叶睿泽这时才放开她,拿过一旁绣着红梅的貂裘,一边笑着宠溺道:“傻姑娘,外面可冷着呢。忘了穿上这貂裘,得不了可怎么是好?”边说着,边系好了貂裘,随后又替她扣好了帽子。确认过荣梓颜整个人都被牢牢地罩住,密不透风之后,他才点了点她的头,道:“去吧,小糊涂蛋。” 荣梓颜的脸色更红了些,她瞪了叶睿泽一眼,这次才转身出了马车门。 叶睿泽无奈地笑道:“好心没好报。”说着,他又取过一旁自己的披风,随意地系好,便钻出了马车。 马车外,青梧红玉已着人荣梓颜摆好了小台阶。荣梓颜出了车门便感到一阵阵的寒意扑面而来,一张开口便是一片白雾。青梧红玉二人扶着荣梓颜一步步走下了台阶。 随后,叶睿泽也出来了,他走下台阶后,见荣梓颜有些瑟缩的样子便知道自己方才做的是对的。叶睿泽示意曲旭将一直备着的手炉交给荣梓颜。 荣梓颜接过手炉,暖了暖手之后,才和叶睿泽一起向寺内走去。两个人走了一段路之后,叶睿泽听见旁边的人小声地道了一句:“谢谢。”叶睿泽依旧向前走着,只是脚步更轻快了些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 虽然正值隆冬,此地有处在城郊,可是前来参礼膜拜的信徒却仍是不少。无论平民百姓,或显贵官员,在此处全都渺小而虔诚。即便是皇帝,在此也要下了马车,一步步走过这层层台阶到山上。 山高而抖,在下面,遥遥地只能看到护国寺的塔尖,虽则为冬日,却也不知这山上都是些什么树,依旧青葱翠绿,散发着勃勃生机。 两人一步步拾阶而上,一众仆从跟在身后,与旁人相隔开来。即便是这样大的阵仗,却也未曾引来周围人的注目。众人依旧是三三两两地走着这难行的山路。偶尔有人累了,停下来歇息交谈也不会大声喧哗。 叶睿泽轻声问道:“王妃可信佛吗?” 荣梓颜声带不屑地回道:“妾身不从不信这些。”倘若这世上真有神佛魔鬼,怎么从不见她年幼祈祷时有人能来救救她,保护她。且她见过了后宫那么多的血腥肮脏,可有一人遭了报应吗?却是越是狠毒的人,越是站在高位。 至于死后的那些阿鼻地狱,她一向嗤之以鼻。活着尚且难过,又何必思量死后如何? 见她这样的态度,叶睿泽奇道:“既然你不信这些,那你为何一定要来此处?”却听身旁的人似乎想到了什么心情愉悦的事似的轻笑了起来,回他道:“妾在南国时曾有幸得到游历的净梵大师的指点,此番前来,既是见见故人,也是想来捐些香火钱,也算是来答谢一二。” 叶睿泽听了她这回答,微挑了挑眉。若真曾得大师点播,哪里还会是这无法无天的模样。虽知道这不是真话,他却也不打算问到底。倘若她想说,那她自然会与他说的。 两人便这样一路无话,气氛却刚好地一步步走到了山顶。 进入其中方知护国寺之名并非夸大其词。寺内梵音绕梁,香火袅袅,一入其内便心思平静下来。仿佛再多的困苦在此处全都消弭于虚无。 寺门前有小僧前来引见。两人先去拜过了佛像,又求了今日的运势签,二人分别解出一个上签和上上签。 至于姻缘相关,两个人却是不约而同地都绕开了那里。个中原因,两人自然都是明了的,只不过都搁置不谈罢了。 小和尚又分别带着两个人去了不同的厢房。 荣梓颜进了厢房后只是浑不在意地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物品摆放。的确简单却不失韵味,不过,她却对这些提不起丝毫兴趣。 一旁的青梧向这位小僧人问道:“这位大师,请问净梵大师如今可还在寺内吗?” 小僧人道了一声佛号,不疾不徐地回道:“几位施主不必着急。净梵师叔今日却在寺内,且已经算到今日会有故人到访,是以嘱咐小僧,请几位施主在此休息片刻,稍后小僧自会带诸位施主去师叔所在之处。” 青梧点了点头道:“有劳大师了。” 小僧人又叹了一声佛号,方才退出了厢房。 荣梓颜摸着案上的佛经,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她可不欣赏这些佛法之类的东西。是以她只是扫了一眼便离开了桌案,向内室走去。 青梧了解荣梓颜的习性,先她一步进了内室,将室内摆放在床头的盘香拿了出来,而换上了她们自带的安神香。 荣梓颜这才有些满意,整个人也都放松了些。 一路赶路,即便在马车上小憩了一会儿,她也依旧是精神不济的。 青梧红玉自然也看出她的疲惫之意遂上前去服侍她卸去钗环,休息。 随后便候在门外,随时等候传唤。 ------题外话------ 祝大家五四青年节快乐呀。加油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四十三章 佛寺 一日很快便这样过去。 也不知是所用的香好,或一路赶路疲惫的缘故,这一觉,荣梓颜睡得意外的沉。醒来时便已是大天亮。 室内静悄悄地,她不禁颦了颦眉,她很讨厌这种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似的感觉,平白叫人觉得清冷而孤寂。 一手撑着床榻,侧身坐起,室外候着的丫鬟仆从陆陆续续地端着一应用品走了进来。 坐在梳妆镜前,荣梓颜通过看着镜中映出的自己和这室内的摆放,只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想起小的时候,后宫里的那些公主皇子们便唤她作“小奴才”,而那些太监宫女们,更是毫不忌讳地当着她的面,叫她“妖孽”。她那高高在上的父皇连看她一眼都不愿,而后妃们更是对她不屑一顾,没少指摘自己的奴才们为难自己。 她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惹人厌,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一张脸吗?即便如今她靠着自己的手段在南国挣出了一席之地,可是背后里仍不知有多少人在嚼她的舌头。 不过原因如何她也全然不在乎了,总之他们不敢再当面将她如何了。而那些欺辱过她的人,也没有一个得到好下场。这便足够了。 —— 用过早饭后,荣梓颜便同叶睿泽一起在这护国寺内走走看看。 荣梓颜虽从心底里讨厌这个地方,但是见过这寺内的景色,却也不得不叹一声惊奇。 昨日见过的寺内苍青翠绿的树木且不说。今日竟然见到了一簇簇雪白的花,从枝叶到花朵无一不似雪色,远远望去倒似一片片未经打扫的雪一般。 而这花在阳光下却并不似积雪一般叫人觉得刺眼。 荣梓颜好奇地伸出手去,她摸了摸这花,只觉真如雪一般冰寒,不过却未如雪花般轻易融化,她惊讶地挑了挑眉:“这花倒是奇得很。” 叶睿泽看着她初见这一切都惊奇样子,心中不免有些骄傲起来,但见她依旧摸着那花,便一边将她的手抓回来,替她暖手,一边道:“自然是奇的,这可是护国寺仅有的一处景致。曾有爱花之人想要将这花带回去养着,寺中的住持倒是没有说什么,可是那些人将这花带出寺门没多久,这花便真如雪一般,化成了水。” 荣梓颜听得一时忘了收回自己的手:“竟然还有这等奇事?”荣梓颜好奇地问道:“那便没有人来讨一个说法吗?” 叶睿泽笑着道:“且不提那花也算是寺内送予他们的,便说这护国寺一名,护国寺信徒众多且得皇室敬重,这样下来哪里有人敢真的来讨个公道。”见荣梓颜似乎有些郁闷的样子,他又笑着对她道:“不过,倒是听闻有人来向净梵大师请教是何缘由。” 荣梓颜听到这又立刻打起了精神:“那净梵大师可说了是何原因吗?” 叶睿泽却是笑而不语,故意吊着她的胃口。 荣梓颜轻轻扯住了他的袖口,左右摇晃,撒娇似的开口道:“王爷,您便告知与妾嘛,妾实在是好奇的很。” 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此时含羞带怯地看着她,说话的声音却酥了他的半边身子。有时候叶睿泽的心里常常会恶意地想,要不是他的人去南国查过,她真的是南国的十三公主,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南国从青楼楚馆中找了一位擅长勾引男人的尤物顶替了上来了。 压下心底疯长的恶意,叶睿泽别过了眼睛,不敢看身边的这位祸水,开口回答道:“净梵大师回那人的话是:‘镜花长于西天彼岸,可观人心。落入凡尘,只识冰心。’” “他的意思是,这花乃神花,本可映照人心,只是如今在这凡世里,便只识这冷心冷情之人?”荣梓颜有些不屑地道:“什么神花,竟然被人带离了这里便不能活了,真是娇弱。” 叶睿泽不赞叹地摇摇头:“话不可这样说的。这花本就是神花,能得我辈得见本就是一件幸事。此等神花自有灵性,不愿意触碰众生地七情六欲,喜乐哀怒,也是寻常。” “可是佛家不是讲究先入世,才能后出世吗?既然如此,这花为何便不用入世了?”荣梓颜依旧坚持问道。 “此花虽然有灵性,但到底不似人一般要经历俗世,只是物而非人,又何来入世出世这一说。”叶睿泽简直被她的歪理搞得有些头疼,却依旧耐心地替她解释着。 荣梓颜干脆摘了一朵花下来,一把打在了她身上:“一会儿又说是神花有灵性,一会儿又说是死物,你可真是矛盾得很。” 虽然被花轻抽了一下,但叶睿泽却颇为享受这种感觉,左右她也没有用力,不过是夫妻之间的一些小情趣罢了。 叶睿泽无奈地笑道:“我好心给你解释,你却来挑我的不是。罢罢罢,左右都是我的不是,下次我便不讲与你听了。”说着他叹了口气,转过了头去,却用余光偷偷地瞟着荣梓颜。 荣梓颜哪里不知他的想法,却也没有想要哄着他的意思,而是踮起脚轻轻点了他的额头一把:“你可真是幼稚得很。”说完便不再理他,径自向前走去。 满院的镜花竞相围促着荣梓颜,白色的披风拖在地上,似是与周围的镜花连成一片。她大步地走在前面,披风带着地上的镜花微微摇晃。 叶睿泽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这一片景色深深地印入了他的脑海中。这一刻他再也想不起别的,皇权,身份,甚至是曾经的秋言欢,此刻便只剩下了她。也只有她。 荣梓颜许久未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回过头去便见他还站在原地,她嗔了他一眼,娇声喝道:“呆子,还不跟上来。” 叶睿泽这才笑着跟了上去,“这便来。” 他几步便赶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抽出。两个人一人着白色披风,一人着墨色披风,相携着走在这镜花丛中,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不知又走了多久,两人才走出了这镜花丛。又饶了几处院子,两人才走到寺中最为静谧的荷池处。 这一座荷池睡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若是无心的人,自然是不愿意走这么远的路,只为了看这一池久久未放的金莲。 池边也再无其他植物,而冬日里,这池水也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隔着一层薄冰,却仍能看到下面锦鲤的游动。 荣梓颜不由得叹道,这护国寺稀奇之处果然不简单。此时的皇城里,河水里的冰早已结了三尺厚,那里的鱼儿哪里能像此处的鱼儿一样自在。 “可惜此次来是冬日,便只能看着这未开的金莲。若这些莲花全部开放,不知又是怎样的一种奇观。”荣梓颜看着池子里闭合的莲花,有些惋惜地开口。 叶睿泽也有些惋惜地叹道:“别说冬日,便是夏日你来,也未必能得见这池荷花盛放。” 荣梓颜不解地看向他:“这是何故?” 叶睿泽回忆着解释道:“听闻这池荷花乃是这世间所有生灵的功德积累而来。母妃曾与我说,在她年纪尚幼时,曾听她的祖母说过她的祖母,也是我的曾祖母曾有幸见过一次金莲盛开,此后,便再也未曾听闻护国寺荷花开放的消息了。” 荣梓颜想起之前在茶馆里听到的说书先生说的市井奇谈,问道:“不是说这金莲五十年便可盛开一次吗?”算来自上一次金莲开放,早已过了五十年的期限。 叶睿泽摇了摇头:“谁也不知这是为何。大师们也是闭口不谈。不过倒是曾有人借着这个名头煽动人心,妄图取父皇之位而代之,不过最后失败了。” 荣梓颜倒是对政事上的事不甚感兴趣的样子,她只是哀叹道:“也不知妾生前能否有幸见到一次这金莲盛开的样子。” 叶睿泽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总会看到那一幕的。” 荣梓颜却没有如此可观,她只是回了一句:“但愿如此吧。” 看过了这寺中的奇景,两人便相携着准备回各自的寝院中去,行至中途却有手下来请叶睿泽,说是有急事要处理。叶睿泽只得抱歉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对她承诺道:“本想着回去用过午膳后带你去看这寺中的长生牌位,见见我的祖先,看来,今日怕是不能了。” 荣梓颜摇了摇头,安慰道:“正事要紧,王爷去便是。” 叶睿泽见她难得乖巧,不禁揉了揉她的头,承诺道:“下次,下次我一定带你把这里的奇景都看一遍。”说罢,又抱了抱她,方才转身离开。 荣梓颜看着她渐行渐远,也没了逛下去的兴致,便带着丫鬟们漫无目的的前行。总归这里大虽大,却处处都有小僧人候着,倒也不至于迷了路。 七拐八拐地,一行人却是走到了一所静谧的庙前,门前正是昨日引见她们的小僧人。 小僧人对着她们施了佛礼,道了声佛号,才对着荣梓颜单独道:“净梵师叔已经在此等候女施主多时了。” 荣梓颜知这是净梵要单独见她的意思,于是对青梧红玉等人吩咐道:“你们便在门外候着吧。我要与净梵大师探讨佛法,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青梧红玉福了福身应了下来。 荣梓颜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寺庙内并无佛像,正中央的香炉前摆满了牌匾。 有一人身着袈裟坐在禅垫上,一手转着念珠,一手轻敲着木鱼,口中诵着荣梓颜不知名的经。正是荣梓颜口中的那位故人——净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四十四章 净梵 檀香袅袅,整个庙宇内只有净梵诵经的声音。桌案上烛火通明,和着这经声,似在安慰着这些长眠的灵魂。 明明是最能宁心静气之地,听着这一阵阵的诵经声,荣梓颜却觉得头疼至极,她自小便听不得这些佛经,好似真的为佛性所克一般。 她忍着头痛看了一眼上面的牌位,想来这就是叶睿泽所说的,处在护国寺内的宗祠了吧。 荣梓颜在这近百个牌位前浑不在意地坐在了净梵一旁的一个蒲团上,半点敬畏之意也无。 虽然在专心的闭眼念经,但净梵也能感到荣梓颜都做了些什么。净梵敲着木鱼的手稍顿了顿,随后又继续了下去。 荣梓颜只得无趣地坐在一旁,看着案上的这些牌位,正中央的是北国的开国皇帝,左右两侧各自摆放着历任皇帝皇后的牌位。 而最新的一个牌位,写着的却是一名叶姬氏的女子,而她一旁的位置却是空出的。荣梓颜不禁挑了挑眉,历来只有皇后的牌位才能进这宗祠之中,而如今,皇后尚在,且为元后,既如此,这个位置的人,又是谁呢? 莫非是那位前任太子妃?荣梓颜不禁玩味地笑了笑,这样一来,不知道皇后每次来这宗祠心内都是何种感受,又是否能像表面看起来都那样平静。 正暗自揣摩着,净梵便已诵完了一遍经书。净梵这才用一副长者的语气开口劝诫道:“子玉,长者面前,不可无理。” 荣梓颜却并未将他的话当作一回事,而是浑不在意地道:“人都已经死了,无理不无理又能如何?”说着她又嘲讽地道:“何况活着的人尚且不能得到尊重,又哪里在乎这么几个死人了。再说,此时又再无第三人。大师向来不涉红尘事,想必,也不会再陷我于水火吧。” 净梵知她的性子,劝诫无果也就不再继续,他侧过头,看着她的样子不禁叹了一口气:“一别经年,你身上的怨气却更重了。”忆及他上次见她时,还是在南国皇宫,她还不大,那时宫中的无瑕公主身子不好,整日整日的生病,皇后恐这宫中有邪祟作怪,刚巧他又在南国,皇后便请了他进宫帮忙做法看病。 那个时候的荣梓颜,明明年纪尚小,眉眼间却足以见出不同于中原女子的异域妖冶风情,完全不似一个公主的身份。而也正是因着她及她生母异于常人的缘故,才叫她更是受那些皇子皇女的欺辱。 而他观她面相,一眼便看出了她命中的凶煞之气。且其母与他颇有一段渊源,因而再后宫嫔妃想他为她批命时,他才只是闭口不言。却焉知…… 刚忆及此处,荣梓颜便回过头笑着打断了他的回忆:“怨气?是我的怨气?还是那些死去的亡魂的怨气?”见净梵并未有回答的打算,荣梓颜又不怀好意地开口问道:“大师慧眼佛心,那么可能看出我这周围缠了多少的冤魂厉鬼吗?”说出的话直教人遍体生寒,可她却笑得极为开心一般。 净梵定了定眼神看向她,只觉得她眉宇见的妖异之色更胜从前,他叹了声佛号,并未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劝道:“既知有厉鬼缠绕,何不就此放下?” 荣梓颜听了这句劝却似笑非笑地问他:“我若放下,便能得了一个好下场吗?”似是嘲讽般,她开口徐徐道了一句往事:“当初大师进了宫内,不肯替我批命,因此令我本就难过的日子更加水深火热。”说着她站了起来,一边绕着这祠堂走,一边道:“都说佛祖以慈悲为怀,怜爱众生。”说着,她伸出手轻轻触着案上的白烛,一边看着净梵问道:“可是,我怎么从未见佛祖来救我,甚至,还更陷我于不义之中呢?” 昏暗的烛光映着她娇艳的脸庞却显得异常诡异起来,仿佛是地狱里爬回前来寻仇的厉鬼一般。当初他也入世不久,哪里知道后宫里竟是如此凶险,竟然连不算批命都可以成为一道害人的恶符。 可是净梵并未想要向她解释,事情已经过去,多提也是无益,因而他只是再劝道:“你的执念太过深重,再不放下,恐怕死后难安。”毕竟是故人之子,他实在不想看她以后真的落得个惨烈的下场。 “死后难安?”荣梓颜别过头去,看着案上的这些牌位,却是有些嘲讽地道,“大师可莫拿这些死后之事诓我。生前尚且不得善终,死后又如何安宁。”说着,她又问:“大师说我再不放下,死后难安。那您看看,这祠堂里供着的人,生前,可曾放下吗?”说着她眼神锐利地看向了净梵。倘若放的下,如何能轻易地进的了这宗祠,倘若未放下,缘何死后还有如此尊贵的供奉? 见净梵又是一副不准备开口的样子,她一步步向他走了过去,走近他身前,俯身与他对视,红唇轻启:“当初大师既救不得我,那么如今便也度不了我。” 说着她又直起了身,玩笑般地道:“大师若真想度我,便不要阻拦我。你只要安心地在这护国寺里诵经念佛,而不是出去打搅我的好事,那我必定日日记挂着佛祖的慈悲之心,多为护国寺填几份香火钱。”说着,她转过了身。 在这里多待无益,她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了给他一个警告而已。既然她的话说完了,他又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地想要劝她,还不如她先走一步。 正当她准备推开门时,却听见净梵阻拦道:“留步。” 荣梓颜一手放在门上,有些不耐地回过了头:“大师可还有什么事么?劝诫的话便不必再多说了。皇宫本就是一个繁华偌大的修罗场,你若想要度我,莫不如想想怎么除尽这人间所有披着人皮的魔。” 净梵愣了愣,一时有些难言,稍缓了缓,他才道:“有一件东西有人托我转交给你。”说着,他自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上面刻着一些古怪的图案。 荣梓颜上前去接过了盒子,伸手摸了摸,这盒子的材料品质极佳,却从未曾见过。打开盒子,内里放着一枚小巧的白玉印章,印章上刻着“福悦茶馆”四个大字。 荣梓颜摩挲着这块印章,颇有些冒犯地挑衅道:“都说佛家不涉凡尘俗事,只是竟不知,这北国第一茶馆的掌管权竟在大师这样一位得道高僧的手中。” 净梵却并未在意她话语之中的冒犯之意,而是看着她的眼睛,对她道:“这是你的亲人留给你的东西。贫僧也不过代为保管了一段时日,如今,也到了该要物归原主的时候了。只是贫僧还是要劝你一句,望你妥善经营这家茶馆,莫要再造更多的杀孽。” 荣梓颜听了这话嗤笑了一声:“给你这东西的,想必也就是南国的那帮人了吧。他们若是知道你把东西交给了我,却又说出与他们的期望完全不符的话,脸色不知道会有多精彩呢。”说着,她又道:“至于杀孽吗?只要无人来犯我,我自然不会再造什么‘杀孽’。”毕竟这世上,生不如死的法子,也多着呢。 见净梵已无话再说,荣梓颜这才又转了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来时尚且是个大晴天,如今推门出来,却已下起了细碎的小雪。荣梓颜嘲讽地勾了勾唇,都道这雪是人世间至洁之物,怎却不见人说它有多冰寒呢? 不再想那些多余的事与物,荣梓颜归拢了下有些烦躁的心绪,对青梧红玉吩咐道:“咱们走吧。” 红玉为荣梓颜撑开了一把伞,一行人缓慢地离开了这座庙宇。 净梵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淹没在一片雪色里,这才又回到了蒲团前,他看着叶姬氏的牌位,轻轻地叹了口气。天理昭昭,轮回报应。这北国,怕是难逃此劫了。 当初支月国覆灭,姬玉容之子夭折,姬玉容病逝之时,他便已经隐隐有了这样的预感。而如今,北国皇帝子嗣稀少,南国虎视眈眈,叶君书又暗自谋划。倘若荣梓颜真的如叶君书所设计的一步步走下来,北国政权怕是要有好一番动荡。而政权不稳,民心则乱,若是南国想要趁虚而入,这一国的百姓,怕是都要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想到这里,净梵叹了口气。盼只盼,在这北国之中,能够有让荣梓颜明白究竟何为善,以及众生之苦之人。 善恶一念,佛魔一念。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净梵敲起木鱼,又为这些曾经手染鲜血的亡魂颂起了佛经。 一遍便是一个轮回,今生为恶,来世自然尝此因果。只愿他们能在这无尽的轮回之中早早放下,否则,也不过是愈陷愈深,迟早魂销身陨罢了。 也望她能早日看破,莫要再陷入这个轮回之中。 当初支月国覆灭,荣梓颜的母亲至死没有告诉她她的身世,也不过是希望她能安逸地活在这世上。 如今她已有足够的地位,也已逃开了那个囚笼,也只盼着,瑞王能够好好地待她,助她早日挣开那条凶煞之路。 而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在这护国寺里,保她性命无虞罢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四十五章 关心 自那日从净梵那里得了福悦茶馆的信物以后,荣梓颜便再也没见过净梵。 即便第二日叶睿泽同她一起去拜见大师也未能得见,听寺里的僧人说,净梵又闭关修炼去了。 荣梓颜听到这个消息时,面上和叶睿泽一样做出了一副惋惜的神色。心里却淡淡地想着,无论这次净梵因着什么闭关,对她来讲都算是一大益事了。 至于那枚印章的事,青梧已经派人前去交接排查了。这东西,既然南国的那帮家伙给了,那她便用着,至于其中的人手么,该罚的罚,该赏的赏,该警告的警告,时间久了,他们自然便知道他们的主子是谁了。 说来也是奇怪,既然南国能在北国的眼皮子底下安插这样大的一个情报网,又何须她来打探传讯情报呢? 荣梓颜疑惑地思考着,可是却迟迟没有答案。 从她出生便受到的针对,一直到今日南国对她的利用,种种往事都像一团拨不开散不了的迷雾一般罩在她眼前。 而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如今她离那个囚笼山高水远,即便他们真的想对她做些什么,他们也鞭长莫及。 因着前一日两人已经将这寺内所有稀奇之处走了一遍,且荣梓颜又已独自见过了这护国寺内的皇室祠堂,两人便不过又是粗浅地逛了逛,便离开了这护国寺。 去往温泉的马车上,叶睿泽看着荣梓颜眼下的青痕,有些关切的问道:“这几日在这护国寺内睡得可是不好吗?” 荣梓颜睁了睁眼,只觉得疲惫地很,每日里都要听那些恼人的佛经,直搅得人不得安宁。可是他有兴致,她便只能陪着,因此她只能淡淡地回道:“护国寺一切都好,只是妾自来便有择床的坏习惯。此次出来也是未能适应,也许过几日便好些了。”这话自然是谎话,幼时的经历,哪里容得下她养成这等骄矜的毛病,不过是一副安慰他的托词罢了。 叶睿泽听了不禁皱了皱眉头,思考这群将京城她熟悉的东西着人快马搬过来的可能。却又想到此举实在太过惹眼,恐生是非,于是,他只得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如今已离了佛寺,到了庄子里,我便同你住在一处。即便没有熟悉的事物,有我在,想来也会好过一些。” 荣梓颜感激地抬起头看向了他,声音带着疲惫地谢道:“那妾便谢过王爷了。” 到庄子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叶睿泽干脆将她放倒,让她的头躺在自己的腿上,用手遮住她略含疑惑的眼,轻声道:“路程还远着,你先这样将就着睡吧。到了庄子上我会叫醒你的。” 荣梓颜听了这话也实在没有了再推辞下去的力气,合上眼睛不久便沉沉睡去了。半点警惕性也无。 叶睿泽见她熟睡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他从不知道她还有择床这等毛病,也是他疏忽了。 他很少见到她沉睡的样子,大多时候她都如同一只刺猬一般,即便睡着了也浑身布满了扎人的利刺。只要人一靠近,她便会立刻警觉地醒过来,一点都不像一位在宫中养尊处优的公主,反而像那些行走江湖刀尖舔血的游侠。 其实之前几次他如何看不出她的算计伪装,但她愿意伪装总比连伪装都不愿要来的好一些何况,有些时候,假的事情做的久了,也便成了真的。 就像这次一样,若不是之前几次的“练习”,何来今日她的安稳沉睡。 至于其他的事,他们的时间还长着慢慢来吧。 这样想着,叶睿泽也微微向后靠去,闭上了眼。一手握着荣梓颜的手,一只手护着她的头,免得路上一个颠簸撞上了她的头。 马车又行了许久的路才到了城郊的庄子前。 青梧红玉曲旭一行人先行下了马车,为荣梓颜叶睿泽铺好随行的小台阶。只是一行人在下面等了一段时间却迟迟未见两人下来。 三人互相商量了一阵,曲旭毛遂自荐地上了马车,他掀开帘子向里看去,却见荣梓颜沉沉地睡在叶睿泽的膝上,而叶睿泽也是在他进来的一瞬间方才睁开了眼。 叶睿泽不过混沌了片刻,很快便清醒了过来,见曲旭正想开口说话,直接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他轻轻扶起了荣梓颜,替她仔细裹好了披风,接着,他才轻缓小心地打横抱起了荣梓颜。小心翼翼地没有弄醒她。 荣梓颜一路睡在他的腿上,他的腿也有些许麻意。因而他站起来稍微缓了缓后才抱着她平稳地下了马车。 青梧红玉见荣梓颜沉沉在叶睿泽怀中睡着的样子,走上前去,想接过荣梓颜,搀扶着荣梓颜近到庄子里去。 叶睿泽却用眼神制止了她们,亲自抱着她向庄子内走去。 曲旭在前面替他们开路,并示意庄子里的吓人们噤声,莫要吵嚷,免得扰了王妃的安眠。 青梧红玉对视一眼,只得无奈地跟在后面,直到荣梓颜的寝殿内。 因得了消息王爷和王妃要来,庄子上的下人早早地便收拾好了两人的房间。叶睿泽将她放到床上,想要替她宽衣,奈何一人实在忙不过来。 青梧红玉见此赶忙上前去,揽过了这项工作。 待荣梓颜被丫鬟们伺候着宽好外衣后,他才将她放倒,又替她掖好了被角。 即使被这样折腾着她也未曾醒来,也不知这几日在寺内她睡得到底有多不安稳。 叶睿泽看着荣梓颜的睡颜,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忍不住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这才起身出了寝殿。 见青梧红玉二人跟了出来,叶睿泽吩咐道:“照顾好王妃,莫要让人扰了王妃,若有什么事只管叫曲旭来叫我便是。”说着,他又对曲旭吩咐道:“着人在王妃这里多添一床被子,本王的衣物也都放到王妃这里。在庄子上的这些日子本王便与王妃住在一处。” 曲旭虽然心内惊讶,面上却不显分毫,轻声应了下来。须知这可是王爷第一次为一个人这样破例,即便是当初那位,怕是也没有这个待遇。不过也是,王妃脾气好,面容又极为出众,也从不恃宠生娇,这样的美人,哪个男人能不心动呢? 曲旭一边走在路上,一边想着,脸上不禁笑了起来。只要竹子们过得好,便是他们这些奴才最大的幸运了。 也许这位王妃真的能够与众不同也说不定呢。 因着叶睿泽的嘱咐,整个庄子里都是静悄悄的,宁静而安逸。一直到天已经黑时,荣梓颜才在这一片寂静中醒来。 入目是从未见过的帘帐,荣梓颜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大概已经到了温泉庄子上了。这一路的歇息倒是叫她缓解了些许在寺院这两日的不适。 她抚了抚额头,一只手撑着床起了身,并轻声唤起人来。 门外,青梧红玉听见她的声音后就推门走了进去。一边还招呼着小丫鬟们上膳食的上膳食,备热水的备热水。 荣梓颜见青梧走到近前,她才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皱着眉问道:“我们这是已经到了庄子上了吗?” 青梧点了点头,知她想要问些什么,一一解答道:“是的,我们大概是申时左右到的庄子上,王妃你睡得太沉,王爷担心搅了你安眠,因此一路抱着你回到了寝殿,还吩咐下人们也轻声些。现如今已经快要到戌时了。” “我竟然睡得这样沉。”荣梓颜被青梧搀扶着走下床来,有些不可思议地道。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荣梓颜问道:“如今天色已晚,王爷还一直没有回来过吗?”似乎已经认定了叶睿泽一定会回来一样。 青梧摇了摇头,回道:“王爷到了庄子上安顿好王妃您之后,边去了书房处理事务,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那他到了这以后可曾用过膳了吗?”荣梓颜又问道。 青梧摇了摇头,回道:“据奴婢所知,王爷到此之后便一直在书房内,并未曾出来过,也未曾叫过晚膳。” 荣梓颜记挂着他这一路对她的照顾,此时自然而然地便担忧起他的身子来:“一路赶路已经很累了。又要顾着我,到了这里又一直处理公务不曾歇息片刻,他一个凡胎肉体的,哪里受得住。”也不知是多急的事务才叫他一直困在书房里。只是这样下去,即便是铁打的身子也难熬住。 她思虑了片刻,对青梧吩咐道:“着人请王爷一同来用宵夜,无论什么说法,都叫他务必放下手中的那些事,来我这里。” “是。”青梧应了下来,出门去吩咐下面一个的丫鬟去请叶睿泽。 这时红玉刚好领着一应端着洗漱用品的丫鬟进了屋内。 荣梓颜看着天色,只觉得睡得时间太久,她对红玉吩咐道:“我简单地洗一洗就好。这一路奔波,一会儿还要沐浴,你叫下面的人多备些热水吧。” 红玉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荣梓颜在寝殿内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没多久宵夜便被呈了上来。又等了一会儿,叶睿泽才到了这里。 叶睿泽进门在门口脱下了披风,交给了曲旭,一面向里走着,一面闻着青梧:“你们王妃哪里身体不适?可叫过这儿的郎中了吗?” 正走到寝殿门前,却见荣梓颜只穿着里衣,一只玉臂拄在桌子上,手托着腮,眉眼带着嗔意地看向他:“若妾不生病,王爷难道便准备宿在书房里了吗?” 叶睿泽观其神态,见并未有任何不妥之处,这才放下心来。他一步步地走近,坐到她身边,嘴上笑着道:“无事却说不适,你哪里来的胆子敢来诓本王?” 听出他话语之中并无怪罪之意,荣梓颜一双手搭上他的肩膀,颇有些委屈地道:“不诳王爷,王爷哪里来的时间陪妾?”说着,她从他的肩上移开了双手,微侧过身子,很是委屈地怨怪道:“说是出来歇息,可是天色已经这样晚了,王爷却迟迟不归。王爷这到底是出来陪妾的,还是出来处理事务的?” 叶睿泽很是无奈地转过了她的身子,见她一副委屈的样子,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好啦。这不是前几日事务堆积的太久了,我才一直在书房中处理事务嘛。如今,我这不也来陪着你了吗?” 荣梓颜这才见了一点笑脸,可是想着又问道:“那王爷陪妾用过宵夜之后还要回去处理事务吗?”话语间已经默认了他一定要陪她用过宵夜这件事。 见她期待地看着他,叶睿泽思考了片刻,摸了摸她的头,道:“急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那些也不过是些杂事了。今晚我便不回书房了,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荣梓颜这才彻底开心了起来。 叶睿泽也跟着笑道:“好了,今日奔波了大半日,也一直没有好好用过膳,现在,我们二人便好好的吃好这顿宵夜。省得一会儿凉了还要再端下去重新热一遍。再晚些用膳,可便不好消食了。” 荣梓颜这才点了点头,拿起了碗筷,同他一起用起了宵夜。 这一日的辛劳这才算结束,两人都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时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毒骨美人》正文 第四十六章 温存 在城郊的庄子上,天照比京城似乎亮的要更早一些。天才刚亮不久,屋外的树上却已落了两三只鸟儿啾啾啼鸣。 荣梓颜是在这阵阵悦耳的鸟叫声中醒来的。昨日用过宵夜后,两人又闹了好久,这才睡下。 许是一路奔波,许是终于离开了护国寺,又许是她已经熟悉了这个人在身边,昨夜的她睡得格外的香甜,一场梦魇也无。 也许和荣梓颜的生长环境有关,于南国时她从未有过安眠的夜晚。到了北国后,她更是不敢掉以轻心。且即便旧事入梦,她梦见的也无一不是骇人的场景。 而现在,她却可以在他的身边睡得如此安稳。 床帐里光线昏暗,身边的人近在咫尺,呼吸可闻。荣梓颜微微抬了抬头,看着身边熟睡着的人,心下不禁有些疑惑,她难道真的已经开始这般放心他了吗? 正恍惚时,她的肩膀却被叶睿泽一手揽住,耳边清晰地传来叶睿泽说话的声音:“天色还早,再多睡一会儿吧。” 早就没有了睡意的荣梓颜此时哪里还睡得着,但是时辰又太早,这样清闲的日子就这般早早地起来似乎很有些对不住这一趟出行的目的。 她干脆趴在了叶睿泽胸前,一只手放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掌下炽热的温度和强有力的心跳,她懒懒地开口问道:“王爷醒了多久了?” 叶睿泽见她确实已无睡意便也睁开了眼,一边轻轻抚摸着她披散在背后的长发,一边和她聊道:“也没比你早多久。”回答完又反问道:“昨夜睡得可好吗?” “有王爷在,妾自然睡得极好。”荣梓颜真心实意地回道。 两个人正聊着,便听门外传来了曲旭的请示声:“主子,现在天还早着,可是要奴才现下便伺候您起身吗?” 叶睿泽微微提了提声音,吩咐道:“不必,本王只是同王妃聊聊天,你在外候着便是。” 门外传来了曲旭的应和声。两个人又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下去。 屋子里的炉火哄得人浑身犯懒,荣梓颜不过和叶睿泽聊了几句便又开始泛起了困来,她不禁捂住嘴,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 叶睿泽微低了低头就看见她一脸睡意的样子,他轻声对她道:“既然困了,那便再睡一会儿吧。时辰还早,今日游玩还要花好些体力呢。别到中途便撑不住了。” 荣梓颜虽然困着,却还没忘记这次出行的主要目的,她强打着精神问道:“王爷可想好了今日的行程了吗?” 叶睿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回道:“这些事等你睡醒了再说也不迟。左右这庄子里的趣事一个不落的都会叫你尝试一遍的。” 虽然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但这个回答却还算对荣梓颜的胃口。且她确实有些挨不住这困意,她便也不再吻下去,而是顺从自己的心意,阖上了双眸,在他怀中窝出一个自己觉得舒服的姿势,不再去想任何事,有意识地放任自己在他身边彻底睡了过去。 叶睿泽看着她绯红色的脸,拥着他的身子笑了笑,明明刚才还精神的很,不过在这暖意里熬了一会儿便又有了睡意。看她这样子倒是颇有几分可爱的感觉。 说起来她也不过碧玉年华,倘若她自小便是养尊处优地长大,也许她的心防便会低一些,对他也会更信任些,此时与他,大概也会更亲密一些。 他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不过这些事一向急不来,他得给她一个接受的时间,也给自己一个适应的时间。 静谧笼罩了整个屋子,如玉璧雕琢一般精致契合的两个人相拥在一起,仿佛一幅完美的画一般,平白填了几分温馨。 —— 今日是个大好的晴日,地上积雪层层,偶尔有风吹过,拂起一片细雪,日光的映射下倒显得格外的晶莹剔透,不禁叫人平白更添几分喜爱。 庄子里的人虽然恭谨守礼,但比之皇城还是多了几分松快的。 荣梓颜同叶睿泽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这庄子中散着步,一路上遇见的婢女奴仆都低着头,见到他们便行礼问候,得了允许方才退下去做自己的事。 难得出来,荣梓颜便也没想着再劳心动身,因此,这一路上的回话反而是叶睿泽在说。虽不能与京城相比,但这里毕竟是王府所属的庄子,奴仆也不算少。荣梓颜看着他一波接着一波地回,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叶睿泽正挥手免了这些奴仆的礼,听见她的笑声便回过头去看,却见她笑得几欲歪倒。 一路上两个人都享受着这种宁静安逸的气氛,便没有开口说话,不知不觉,竟也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地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细雪,行走的人一个不留神便容易跌倒。叶睿泽见她笑成这样,虽然离得不算太远远,但心还是提了起来,他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她身边,揽着她,有些责备的道:“什么事情这么好笑,都叫你不记得自己脚下的路有多滑了?”要知道这隆冬里跌了一跤可不是闹着玩的。 寒冬时节,因为天冷,便连脚下的土地也被冻得更结实了几分,且冬季里雪多,若地上积了厚雪倒也还好,偏偏薄薄细雪是最容易惹人打滑摔倒的。而此时地又硬的很,平地里摔个骨裂也是很轻易的事。 荣梓颜被叶睿泽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吓得僵了一下,但脸上的笑却没有减掉一分一毫,只是一瞬,她便自然而然地伸手搭在了他的肩上。她竭力地止住脸上挥之不去的笑意,只是开口的声音还是带着几分笑腔:“妾是看王爷不厌其烦地回应这些下人的样子太过有趣,这才不免笑了出来。”她这样说着,一遍拭了拭眼角笑出的泪,一边道:“王爷莫气,妾不笑便是了。” 叶睿泽看她的样子觉得仿佛看到了小的时候和他一起玩雪的调皮的妹妹,一样的不听管教,不知轻重,虽然那时他也没有多稳重就是了。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一边扶着她站稳了身子,一边又颇有些苦口婆心意味地劝道:“我不是气你笑我……这路上覆着一层薄雪,最容易打滑,你也小心着些。” 荣梓颜虽然笑着应了下来,却好似并未上心的样子。不过是跌一跤而已,这点小摔小打的,对她而言还不算什么。 她不上心,叶睿泽又哪里能真的眼见着她在自己面前有个什么好歹,只能牵着她的手,放慢了脚步跟她一路走着。 许是刚才还在主院,奴仆多一些,接下来逛的几个圆子倒是没了多少奴仆,叶睿泽也不必再废力地一一回应。 走了这一路,便只见到了这一路的皑皑白雪,初时见到下人们堆砌的雪人还有些惊奇,但自己到底有着自己身份的尊贵,自然是不能亲自动手去堆一个。如此一来乐趣便减了一半,后来见得多了便也没什么新奇之处了。 荣梓颜心不在焉地看着,心里只觉得无趣。 北国的雪美则美矣,只是除了雪便再无其他,久了实在是乏味至极。倒是南国,四季如春,百花争艳,便是一场雨,也下的缠绵。若是不论她见过的那些人和事,到也算是一副好景致,只可惜,那深宫里的血,生生地坏了那一副好景致。 一时之间,荣梓颜不由得有些怔神。 那些过往,深刻却又模糊,她记下的,除了那些无尽的阴霾外,再也看不到任何能让她觉得温暖的东西。 甚至于连当初救她于水火之中的叶君书的样子都已经模糊起来。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叶睿泽在一旁说了半天话,却始终未得到回复,一侧身便见荣梓颜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荣梓颜掩掉心里的那些回忆,面上依旧是一份无趣的样子,她道:“走了这大半日,除了雪,便再也没有其他,妾实在是觉得无聊的很。”倒是一点也不怕叶睿泽责怪她不知好歹的样子。 叶睿泽也的确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这冬日里冷的厉害,且又未到梅花绽放的时候,除了雪,自然再无其他。”见荣梓颜脸上失落,他不由得问道:“那王妃以为这庄子上是什么样的?” “我以为……”荣梓颜开口本想把自己想象到的那些自由欢快的画面说给他,稚子们在雪间的嬉戏,鸟儿在天空的啼鸣,妇人们同坐一处闲话家常,男人们去深林里猎了野物回来,等等等等。 可是在她想要描述的这一刻,她却哑然了,这些自由的画面倘若真的出现在这里,那么便不是所谓的自由了,而是不成体统。 一直以来离开了皇城欢快的心情一时低落到了最低点。 她还是逃不开。 无论是北国,还是南国,生在囚笼里,便注定逃不出去。 其实能从皇城里出来本就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了,只是人的愿望,是永远都无休无尽的,得不到满足的。 叶睿泽见她突然低落了下来,半晌有些摸不着头脑,他问了什么叫她很为难的问题吗? 不过他并没有思虑这个问题太久,而是开口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这庄子上也不是没有有趣的地方。”边说着,边又拉着她,向一个方向走去,“你这一路沿途看到的雪人不过都是这些奴仆们闲暇是自己堆出来的,虽然有趣,却难登大雅之堂。本王这庄子上,虽然没有太多有趣的景致,可是有一处景致却别处无论如何也没有的。” 这样的夸口倒是扯回了荣梓颜的思绪,勾起了她几分兴致,她有些好奇地问道:“是什么景致,竟能叫王爷夸下这样大的海口?” 叶睿泽笑了笑,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到了你便知道了。还得委屈王妃再无趣一阵子了。” 荣梓颜白了他一眼,倒是暗自加快了脚步。 叶睿泽如何感受不到她的急切,只是唇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了一个弧度,也加大了步伐,向着她想要带她到达的地方走去。 阴霾散尽,鸟鸣依旧,或许此次也有可能不负此行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