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 正文 1.封神演义 “大王,那姬发小儿已率领八百路诸侯联军到朝歌城下了啊!” 底下有几个黑衣臣子手持笏牌站着,有人踏前一步这么说。 姜晨几乎是一瞬间就明了了自己的处境,他如同平日里纣王叹惋的那般,“孤王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费仲踏前一步,“大王那西岐叛军”他这下半句没能说出来,因为姜晨摆了摆手,“此事孤王自有对策。”他的脸色淡然,唬住了那一群心神难定的臣子。 那几位大臣相互对视了一番,心中也清楚自家大王的烦忧不必他们少,齐齐道,“万望大王照顾龙体,臣等告退。” 姜晨望着那一群倒退而出谦恭的人影,神色莫测。 他循着记忆回了寝宫,在案牍前才一坐下,一双柔棭搭上他的脖子,姜晨浑身的肌肉一崩,下意识将手握成钩状就要制住对方,听得对方柔柔唤了一声,“大王” 姜晨眸色微变,手中的气劲微微卸了些,强行忍了那种养了千年的本能反应,面上挂起了一抹笑意,与从前那个人从前别无二致,“爱妃” “大王,臣妾有些事想告诉你可是,”她看着她的大王,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喜悲,只能继续道,“可臣妾担心你会生气” 姜晨伸手搂住她,显得异常的温柔,“怎会爱妃说什么孤王都不会怪罪你”苏妲己安分地倚在他怀中,没有看到他全然不同于纣王的阴暗神色。 “大王前线之事,我已听说了。之前我从关内回来,看到了龟灵圣母的遗体”她的声音有了几分悲戚,兔死狐悲正可以用来形容现下的氛围,“大王朝歌无救了” “哦?”他的面色没有半分变化,声音还是不变的温柔,“爱妃不必担忧,无论何时都有孤王在你面前” 苏妲己直起身,“大王你就当真不后悔吗?哪怕殷商都要没了” “孤王不会后悔哪怕再来一次,孤王也绝不后悔。”他的眼睛里布满了温柔,完美掩饰住了眸底的冷漠寒凉。“爱妃,你有后悔吗?” 她摇了摇头,“我也不后悔,臣妾能得大王垂爱,一时三生有幸,何来后悔一说?” 一段长久的沉默,久到让人以为他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然后他道,“哦?那爱妃你可愿为孤王去死?” 毫无预兆地,他手中出现的一把冰剑刺透了面前女子的心脏。 苏妲己惊愕的瞪大了一双美目,“大王你” 姜晨嘴角还是上挑的弧度,眸中却无半分笑意,留在她生命最后的,是他这样一个无情的笑。 他松开手,看到手上不慎沾到血,转过了身拿出条娟布擦了擦,坐回案几前,拿起奏折一章一章翻看。 仿佛才出手杀了人的不是他一样。 殿前衣饰如以往华美的女子捂住了胸前的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流淌下来。 姜晨拿着奏折的手一顿,听到她几不可闻的回答,“臣妾,愿意。”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那渐渐化作狐狸原形的身影,看了一会,看她变成了一只九尾红狐,他面色无半分波动,又低头去看奏折了。 真喜欢上纣王了? 那是纣王的债,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为了逃避悲惨结局活着的游魂。 活着,这只是个这样简单的愿望,可是他总是没那么好的运气。 别人作的死,都要记到他的头上。 就如那一世,要结局却顶了玄霄壳子的他被压在那种阴暗寒冷的东海,整整千年才得以解脱。 了无人迹。 他曾天真的解释过,说他同玄霄没有关系,他不是玄霄,结果迎来的却是孤寂千年的结局。 那一千年,他都要被那无尽的黑暗逼疯了。 什么九天玄女!什么天道!!什么因果轮回公平正义!他再不相信。 这一世,就由他来把控全局,他决不允许有人再掌控他。 若是知道是谁让他这么穿 昏黄的灯火下姜晨脸上渐渐露出一抹冷笑。 殿内的灯火灼灼,血泊中泡着一只红狐狸的尸体,周围蔓延出一种诡异的静谧出来。 姜晨提起笔,找来一匹绢布不急不缓的开始写了起来。 原本这毛笔字不是他掌握的技能,但世上有句话怎么说,时间会教会你所有的一切。 在上一个无尽囚困的千年里,无穷的令人发疯的孤寂,玄霄会的,他不会的,都该会了。 他想到了那一个千年,眸色渐深,手中的笔发出清脆的声响。 被这咔嚓一声惊的回过神来,他将那两截断笔放下,然后抬手换了一支。 长夜漫漫,灯火长明。 “宣殷破败进宫。”他收了笔,折好了一叠写满字的绢布,冲殿外道。 “宣殷破败觐见!” “宣殷破败觐见!” 一阵阵传唤传出了宫门,殷破财收到口谕时,正是夜半,他慌忙起身整理了衣衫,马不停蹄的赶进宫去。 一踏进殿门,入眼就是一具躺在血泊中的狐狸尸体,顿时心里一秃噜。 长年处于王座高高在上的他幽幽开口,“如今我朝式微,不知殷老将军可还愿忠于我。” 殷破败心里一慌,连表忠心,“臣绝不背叛。” 他看到座上的人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很好。”继而两份厚重的绢帛就落在他面前。“拿回去。高挂免战牌三日。” “天亮之后,唤起城中识字的百姓,每人抄上十份。叫酒楼茶肆里的说书人宣传宣传,讲的好了,赏绢百匹。” 殷破败疑惑的拿起其中一份,还未观其内容,先是被字里行间的萧杀之气惊的背脊直冒冷汗,但细细看去,那些字又相当圆润天成,温温和和,君子风骨自成,他定了定神,看了看其间所写,一时面色铁青,但他又有几分不解,“大王此举是何用意啊?” 姜晨弹了弹座下的椅子,漫不经心道,“两方交战,攻心为上。”既然他如今逃不开这样的命运,姜尚又想写文书黑他弄死他,偏巧他是个不想死的人,那就让姬发和姜子牙先被黑一黑吧。 殷破败了悟,点了点头,正要退下去。姜晨又唤住了他,“另外,朝歌城中有一位马氏,据说是同姜尚关系匪浅” “告诉她,城门外西岐大军的丞相是她的前任丈夫。” 他微微一笑,又加了一句,“而且深受器重,金银财宝一样不少。” 殷破败若有所思,应声道,“是,大王。” 与此同时,周营帐外。 姜子牙心绪不宁,难以入眠。但这又不是因要即将打下朝歌覆灭无道昏君的激动,他心里有几分难言的惶恐之感,只得撩开了营帐出去。 天色阴沉,稀稀疏疏的挂了几颗隐约的星光。 姜子牙看着,落到朝歌上空的帝星之上,那边云雾厚重,看不清商纣王朝的运势如何。 他目光里有些沉重,无论如何,殷商同西岐同他姜子牙已势同水火,如今西岐大军已兵临朝歌城下,传承600多年的殷商王朝,也该倒塌了至于那胆大包天调戏女娲娘娘的商纣,也即将为此付出代价。 “相父夜深了,相父为何不回帐休息,反而在此望月叹息?”姬发头顶束冠,面如冠玉,着一身白色长袍,见姜子牙也出了营帐,而且面色还不太好,过来慰问。 姜子牙抚了抚胡子,长叹了一声,对着姬发忧心道,“不知为何,老臣这心里,实在有些不踏实啊” 姬发蹙了蹙眉,“不瞒相父,孤也觉得有些不安,是否是明日讨伐商纣一事会有差错?” 姜子牙掐了掐指,然后沉重地摇了摇头,“老臣才疏学浅,这卜算之事实是扑朔迷离,老臣亦不知明日如何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封神演义 朝歌城楼的免战牌挂了已有两日,姜子牙颇为狐疑,却无可奈何。 朝歌城的城墙之坚非之前攻下的关隘可比,都城乃是王朝的最后一道屏障,因此无论哪一代的都城都坚若磐石,虽他们为仁义之师,人数上占了优势,又受到天命庇护,但真打起来,恐怕将士们会损失惨重啊。 众将望着那城楼上的免战牌,愤慨非常。哪吒瞪着那牌子,恨不得用眼睛将那挂牌的城楼戳出来个洞,怒气冲冲道,“没成想那纣王还是个缩头乌龟!孬种!” 武吉原也是一脸沉肃,此刻闻言倒是笑了,“哪吒,不如这样,你便去那城楼底下叫骂!羞辱他一番,教他气急,指不定就出来了。” 哪吒摸了摸下巴,“师兄说得好。那行。”他脚踩风火轮手提火尖枪冲了出去,武吉傻了眼,又拦他不住,匆匆去寻姜子牙了。 彼时姜子牙正同武王商议如何尽可能以最小的损失攻克朝歌,听武吉来龙去脉一说,姜子牙一拍大腿,匆匆赶出去寻找哪吒,恨铁不成钢道,对武吉连连叹道,“你啊你啊!怎生就如此冲动!” 此岔子一出,武王也来不及将他们商量的措施付诸行动了,匆匆追了姜子牙出营,“相父” 他点好了军队,赶过去为哪吒助威。 哪吒起先见骂了半天,城楼上一片黑压压的弓矢,纣王愣是连头都没有冒。 待姜子牙等人率军赶到,刚好收了消息的姜晨一步一步上了城楼。 修道之人眼神光亮,哪吒一瞬间就看到了他。“呸!你这无耻殷纣!还不速速缴械投降!” 姜晨面无表情,投降?从他再次想来后,他的人生词典里,就没有了认输二字,至于投降?呵 我宽以待人,人何以待我!我为天下至尊,人怕我,畏我,惧我,便不会有机会害我! 哪吒被他那一眼扫到,一时噤声,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看似是温和无害,但其中,又有着无尽的寒凉和淡漠,仿佛万物于他为蝼蚁。 在此之前,唯有他师祖元始天尊才有这等能容纳万物的目光,但他的眼睛常怀悲悯,不如这双眼睛,唯有暗藏的阴郁。 他突然不敢轻易出手了,反而劝道,“纣王回头是岸。” 哪吒说了这么一句,却见城楼上一身玄衣华服的男子丝毫不为所动,他手中缓缓抬起一把弯弓,明明是一把重弓,他却拿起来轻轻松松,连面色也不见得有半分为难。 西岐众兵将时隔多年也再次见到了纣王,他却不如从前披头散发,此时一身尊贵玄衣,面容整齐,头发一丝不苟的用金簪扎好。 他刚做纣王时,是这样整齐的,但到后来,日渐颓废,成日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同妖孽嬉闹。 接着便是一枚冰冷的箭头瞄准了他的眉心,哪吒心里一寒,立刻踩着风火轮想要躲开。 但这一看似简简单单一箭,却迅疾如雷,哪吒几乎见到箭矢离弦的那一瞬间就想着要躲,却没能躲过。 那种无尽令人喘息不过来的幽暗之意蒙头罩下,他突然觉得,原来真有一种时刻,你会觉得动半根指头也变得困难。 射出那支箭的时候,城楼上,他手中的重弓似乎是微微下移了些。 嗖!随之是冷冽的破空之声。 没有人知道如此远的距离,他如何射出了那一势如破竹的玄铁箭。 他目光没有半分动摇,坚定的执着的魔怔的狠辣的,最终都归于平静,如古井不波。但就只那一瞬,他带来的感觉,同暗夜里睁开眼睛的野兽别无二致,在他的眼睛里你明明看不到任何的情绪,但就是知道,他有了目标,且打算对自己的目标一击即中,哪吒从前未投周前也见过他,也不是没有同他对视过,但这是头一次只一眼,后背就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候军队里跟过从前纣王的将士南征北战猛然想起来,其实在此之前,纣王也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的。当初纣王平定南蛮的手段,至今想起来仍教人心有余悸。 当着西岐大军的面,一支箭穿透了他的肩膀,却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但这只箭必然可以射准一些,哪吒蹙眉不得其解,他捂着肩膀往上一看,清清楚楚见得纣王见到他转头时,脸上浮起了一丝莫测的笑意,令人琢磨不透。 哪吒心中一寒,独独不能相信此事能如此简单。 明明面对千万大军,明明将成亡国之君,可他却没有丝毫怯意,似乎他仍是那个刚刚登基雄心万丈的纣王。 他此箭一出,不论商营受了何等鼓舞,周营中许多商朝旧将,甚至李靖,都略过了哪吒伤势,一时目露怀念。 却不料姜晨根本不需他们怀念,他们英明神武过的,荒淫无道过的纣王都已经没有了,如今有的,唯游魂矣。 众人不知他的想法,只不约而同觉此时的纣王神姿英发,反观姬发,此时因之前受伤,骑马追来时都颇有不稳,面色苍白。 但西岐众人为他让开一条路。 姬发一路缓缓而来,头带冠冕,面容整肃,俨然一副王者模样,他提剑对城楼上的纣王道,“殷纣,你残暴无德,虐杀百姓!今日我姬发便替天行道,灭掉殷商!” 姜晨唇角动了动,似是笑了,却不像是笑,他不动声色地就开始挖坑,“就凭你姬发?” 姜子牙心觉这话有些许不对,但纣王语气不屑,似乎又单纯只是看不起自家王罢了,他便没有说话,姬发蹙了蹙眉,“如何!今日孤王便要替天行道,诛灭殷纣!”西岐的将士们,今日我等便要推翻纣王暴―政 他说完一句却顿了一顿,刚好给了姜晨打断他的机会,他的声音朗朗,全然盖过了姬发病弱而略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孤王记得,来的八百路诸侯,何时成为你一人替天行道了?没想西伯侯的儿子现下就如此能耐?不但可代天,还能代天下诸侯?假以时日,想必”他话没说完,但有些话不必说的明白。 此话便相当诛心了,分明暗指姬发如今便敢自以为主,日后有何手段对百路诸侯尚未可知。 虽说当初便是八百路诸侯推姬发上位,但有些事情自己做出来不说便罢,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再想起来如何都不会舒服。那八百路诸侯亦不例外,叫这些个将士们回头将话带给了自家候爷,西岐这八百路联军,恐怕不能安定了。 姜子牙心思百转,一眨眼脑海中就闪过了许多不妙。 周营里不少将士是从其他诸侯手下借来的,此时闻言,又是一阵骚动。 姜晨嘴角一勾,就是这样,这些将士心思纯朴,向来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很多时候,他们不会试着分辨是非对错,别人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哪怕这个人素不相识,哪怕这个人是战场的敌人。 姬发顿时怒起,但他也相当聪明,认识到如今问题所在,立刻辩驳加保证道,“无耻殷纣,休要挑拨离间!孤王信守诺言,日后八百诸侯绝不会再受你残暴统治,孤王还会为这些有功之将分矛裂土,以茲嘉奖!” 于是众兵将渐渐平静,姜晨也不在意,十分开心的拍了拍掌,“讲得好!讲得好!” 寒风凛冽,众人一时没搞清他这是何意。 却听他忽而转了话头,状似十分苦恼,“费仲尤浑!虽然孤王知他他讲得好,但实不大懂姬发这话意思,不如你们讲讲?” 费仲尤浑两人皆奸诈惯了,立刻意会了他的意思,想到之前自家大王刚一上楼给的暗示,立刻拔高了声音对底下众将喊道,“哎呀,原来传言中的武王便是如此德行,我费仲还真以为是姬发做个武王,是为了他口中的替天行道。如今想来真真是个鬼话!” 两人一唱一和,尤浑道,“是啊,什么体恤百姓,嘴上说好谁不会啊!听他那意思,不就是冲我家大王的王座么?非要披上为天下百姓的伪善嘴脸,还分封诸侯,凭你也有本事!” 姬发闻言脸色一青,硬生生咽下口中鲜血,姜子牙见他面色不对,指着费仲尤浑怒道,“两无耻小人,休要污蔑我大王清名。” 费仲立刻回道,“大王不怕真小人,却十分怕伪君子!伪君子捅了你一刀,还要为他数钱!周营的将士们,别被卖了还傻乐哟!” 姬发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出,周营一阵兵荒马乱,不得不暂时褪去。 费仲尤浑见此,嘻嘻一笑,立刻拍马屁道,“大王此计兵不血刃,果然妙哉!” “姬发此人果看重名声,大王英明!” 姜晨将目光从这两趋炎附势的小人身上移开,望着那四起烟尘,眸色渐深。 有时候,再小的小人用的好了,也必是一大助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封神演义 朝歌夜半。 城门毫无征兆的突然打开了一道缝,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钻出了城门。晚里夜色不大好,但依稀能看的是个老妇的装扮。 她的身影消失在城外林木间时,几个打盹的守城侍卫眼睛一睁,里头哪有一丝睡意。 帮她离开的男子站在后头,微微笑了。 没有料到这妇人这样好骗,三言两语就能让她财心一起,冒着两军交战间的风险逃出朝歌城去找姜尚。 至于封神榜?呵,若是真的单纯封神他倒还有些动心,可惜了,忠臣不侍二主,他是殷商的臣子,没有兴趣被封神榜要挟着去做天庭一朝臣! 守卫们赶到他面前,拜倒在地,“大人。” 殷破败望着那道身影,继而收回视线点了点头,沉肃许久的脸上不由也流露出一丝喜意,“很好。” 大王他啊,终于清醒了,虽说现下形势危急,但见得他又变得英明神武起来,他们这些守着朝歌的老臣子们,也算是明朝有望,不用倒在那些乱臣贼子脚下,委曲求全了啊! 他吩咐的慎重,“务必守好城门!”这人口才也是了得,三言两语就能挑起了将士们的血气,他朝空中抱了抱拳,“大王英明,正巧合之下知道了西岐征伐和天庭封神的险恶用心,才不惜毁坏自己的名声,以骗得她们的最终目的。不日前他终于清楚了这些阴谋诡计,不忍我等被蒙蔽,才杀了妖狐妲己,废寝忘食连夜写出来让本将告诉你们!” 这些将士都是听过城中的传言的,原以为那都是些编纂的,不过编纂的太有鼻子有眼了些,但后来见传言,一件一件都同西岐反应对上了,如今又从殷破败口中听得那是大王冒死打探的消息,心中一凛。 带头的将领问出了将士们心中的犹疑,“那狐狸精,真的是女娲娘娘派来的?” 又有人问,“他们真的只是为了门中弟子历练封神才挑起了战争?” 一个人开了口,更多的人便忍不住了,“当神仙真的会被封神榜控制?” “元始天尊” 殷破败心里其实也有些怀疑这些资料的真实性,但如今首要之事是先保住成汤江山,真不真实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他道,“大王会拿自己的江山开玩笑?会拿自己的子民开玩笑?想必你们都知道当年大王征服南蛮是何等的英武,一个人的性格,怎会转变的那样快!”他脑筋一转,立刻找来一个相当合理又煽情的解释,“大王摆脱狐狸精的迷惑后,却因为只是凡人,无力反抗,又忧心她野性大发伤我朝歌百姓,才不得不顺着她的意思,杀了些百姓,这也是牺牲小众保我们大家啊!” “大家试想,我们大王是凡人,但他是我们最尊贵的王,却为了我成汤子民的性命在一只千年狐狸精手底下委曲求全,这些年,他过的该是多么困难啊!”他说着,自己都感动了,抬袖擦了擦眼角泪水。跟在大王身边混了两天,总觉自己的反应都快了不少,可能,大概是因为,大王挖坑总是频繁又不经意,所以他自己才不得不绷着脑筋每时每刻想着应付 时间不久,他已经练出来了,可见大王挖的坑给他老实厚道大半辈子的心灵带来的冲击是多么的深! 那些个将士被他这么激情澎湃的解释一通,也都是泪眼汪汪的,有人揉着眼睛,声音明显有着哭腔,道,“没想到,大王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当初却还埋怨他!”殷破败一望,那小兵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我真不是人!” 其他将士都受了感染,一时失声。感动的不成声了,道,“大王大王啊” 他是不是说的过头了?!不会吧,大王能感动人至此?嗯,这般也好,最起码又填上了一个坑 殷破败想着想着,猛然发现自己走神了,抬眼一看,面前众人都还在泪眼汪汪感叹,他略有尴尬的咳了咳,义愤填膺总结道,“如今这些赤/裸/裸的事实摆在面前,大王为了揭露这些阴谋差点丢了自己的江山。我们如今,已不再是为了简单的功名利禄,我们在维护王朝的正统!姬发逆贼,联合吕尚奸臣妄图颠覆我成汤百世基业,成就功名,我等绝不能让他狼子野心得逞!将士们,朝歌城门乃我成汤的最后防线,大王将此重任交予尔等,可见对你们信任之情!我等必不能辜负大王信任呐!” 带头的将士哐的拜倒,坚定道,“臣等愿为大王肝脑涂地,为成汤王朝死而后已!!” 后头的兵将登时也热血澎湃了,齐声跟随道,“愿为大王肝脑涂地,为成汤王朝死而后已!!” 再说这妇人出了朝歌城,寻着西岐的营帐一路而去。到了营地,被门口的守将拦住,“站住!” 今夜刚好到武吉值班,他见得陌生老妇过来,“你是何人?” 那妇人犹疑了会,到武吉都想以奸细之名抓她扔到大牢了,她慌慌张张开口,“我是姜子牙的夫人!我是他夫人!” 武吉扑哧笑了出来,“我跟随师父这么久,还未曾听他说过什么夫人,你这老婆婆,倒是会开玩笑!” 马氏顿时泪眼汪汪,凄凄惨惨戚戚道,“想当初我为他当牛做马,生活贫寒,吃了多少苦头,他如今功成名就,竟全然将我抛到脑后,莫不是要抛弃我这糟糠之妻么?” 那位大人说了,姜子牙如今可是西岐丞相,听说还掌了封神榜,这跟了他,日后就有福了!她心里暗喜,好,只要她好好商量,好歹做了那么久夫妻,就不信他敢绝情不管。不行,她不能太强势了,只要她哭诉自己的可怜,为姜子牙的付出就好了,就算姜子牙那囊货不管她,他那些个徒弟们也会让她过得好好的! 她这样一想,越发觉得冒死送她出来的恩人简直就是她的大福星,不但助她离开朝歌,还教她挽回姜子牙,但是他也提了要求嘛,说要她求姜子牙封他个小神仙。嗯,此时日后再谈,待她高升了,就让姜子牙封他做个小神仙两全其美,也算报答,实在太好! “婆婆,婆婆?”武吉的声音将她从美梦中拉了回来,“婆婆,我们丞相很忙的,你别在开这些玩笑了,啊?”他推着她走了两步“婆婆你还是哪里来回哪里去吧!回吧回吧!” 马氏装的好脾气登时绷不住了,十分泼辣道,“你个小孩,你知道什么!快叫姜子牙出来见我!就说马氏来了!” 武吉被一声叫都震了下,见她一副不见姜子牙绝不动半步的模样,也无奈了,只得道,“行!那婆婆你稍等,我这就去通报一下。” 马氏见他面色,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破脾气又出来了,登时拉住武吉的手,哀哀戚戚道,“这位小将,你也莫怪我,我只是怕,怕子牙不要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日后可怎么过活呀” 她掏出一条手帕,擦了擦眼泪。 武吉被她这一手唬住了,连连安慰道,“婆婆你莫急,我子牙师叔不是那样忘恩负义之人,若你真是他夫人,他绝不会抛弃你的,你放开我,武吉这就进去问他。” 他吩咐兵将护好她,抬脚匆匆走进周营。 姜子牙望着床上面色苍白的武王,还有旁边正在包扎的哪吒,一时叹息。 “纣王罪不可赦,但城中百姓无辜呀,我们不宜强攻。大王,不如这样,我等列出纣王罪行,分发至朝歌城中,策反城中百姓。纣王如今早已失去民心,我看此计可行。” 武王思索一番,道,“相父此言甚好!” “好!”姜子牙拊掌,“老臣今晚连夜便写,明日就发!” 两人正言谈间,见武吉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先对姬发拜了拜,然后对着姜子牙,“师父!师父,不好了。” 此间攻克朝歌计策基本定下,姜子牙也算是落下了心中一块大石,此刻见他进来,抚了抚胡子,笑道,“武吉,何事如此慌张?” 武吉道,“哎呀师父!门外有个老婆婆,说她自己是你的夫人,我赶也赶不走,师父你快去看看吧!” 姜子牙的一根胡子被他失手揪断了。 从武吉说出来姜子牙夫人的一词儿,众人的眼神都开始变得有些诡异,炯炯有神散发光芒,或者说,八卦?姬发都没有例外。 殷破败将马氏顺利出城一事报给姜晨时,他拿着笔,画上一双微微眯起的眼睛亦然浮现出来,他又细细的瞄了一遍。 这样的眼睛,往往遮住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里头的情绪他人常常看不清楚。 画出眼睛的时间,足以让他冷静下来,有一双眼睛看着他,哪怕是假的,他就不会容易将某些阴暗情绪表露出来。 姜晨画出这一双眼睛时,殷破败的话也讲完了,姜晨转过脸,眉眼微弯,对他似乎十分赞赏。 但殷破败看的清,那双眼睛里见不得多少笑意,就只是单纯的弯一下罢了,似乎从大王清醒过来后,就不再笑过了。他的眼睛已然不再混沌,显得清亮极了,偏偏让人感受不到单纯聪慧,在这样的眼睛下,仿佛所有的心思和龌龊都一下子被曝光了,叫见者心里发寒。 殷破败自然没什么龌龊心思,可他也不太能顶住那双眼睛带来的压力,微低了低头。 就听面前的桌边坐着的人幽幽道,“你做的很好,那”他放了笔在桌面上,发出“咔”一声微响,垂眸望着桌上画中那一双显得有些莫测的眼睛,“开始下一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封神演义 虽营帐里有个马氏牵扯不清胡搅蛮缠,甚至于自家大王也说,允他几日处理此事,但是姜子牙毕竟不愿与她纠缠。 在她又一次端着一盆水进来叫他净面之时,姜子牙相当冷淡,接过水泼在地上,“当日你已离开了我,就不能再和到一起了,这就好比倒在地上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马氏见他如此决绝,泼辣劲儿立刻就要出来,正巧武吉进来,她登时记起来殷破败的叮嘱了,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姜子牙,你好负心!当初你在朝歌算卦,若非我每日端水做饭伺候你,你那能有今日成就,那般苦日子,我怎说也陪了你那么久,如今你高升了,就想着一拍两散。嫌弃了我这老婆子吗!” 姜子牙脸色都青了。 武吉看马氏哭的那样凄惨,有些看不过,劝慰道,“师父,你也莫要挂心了。如今师娘寻来,与你重归旧好,日后你也有伴了啊不如” 姜子牙闻言登时怒了,暗道这孩子什么事都不清楚就来瞎掺和,呵斥道,“长辈的事情,那容你个小辈置喙,还不速速退下!” 武吉讪讪退出,对马氏表示自己是爱莫能助了! 姜子牙看马氏还在哀哀戚戚,登时没了办法,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罢了罢了,当真是欠的!真个克星呐! 营外月明如昼。 唉,也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一日两军对决后,再次见到了商纣,心里就很不安。 雷震子此日前已将写有纣王累累罪行的绢布投入朝歌,可是,如今月色沉沉,城中却还没有动静。姜子牙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也没有心情再管马氏如何了,当即,理理衣衫,前往武王大帐。 朝歌城里的百姓此时确实是人手一份纣王罪状,他们的脸色十分的伤感悲戚,但,却不如姜子牙预料的那般义愤填膺,对朝歌城的王恨之入骨。 此刻,朝歌城的画风如下: 呜呜,大王太悲惨了! 嘤嘤嘤,大王太可怜了 大王说的果然无错,姬发狼子野心啊! 可怜大王,为了保护我们,竟然委屈了那么久,我等无能啊 众人捏紧了绢帛,咬牙切齿。 姬发逆贼,害的我大王至此,如今还空口白牙揭大王伤疤倘若不是大王要保护我们,怎会落得此等恶名,如今却被他们拿来打击朝歌,可恨可恨啊! 不得不说殷破败的工作效率颇好,短短几日叫这传言深入人心。 如今周营将这罪行传过来,正好应和了之前姜晨放出的消息。 朝歌城中的百姓抱着个想法,那便是,大王为了在狐狸精手底下保全他们,不得已杀了些人。可他们能活到如今,全因为大王忍辱负重。 底下这些百姓虽然没什么能力,却最为朴实知恩图报。 这西岐弄的罪状一出现,他们的思路早被姜晨拐带到他们大王的凄惨生活之处,哪里能顾及姜子牙所期待的对纣王有感而生的愤恨。 有时候,先入为主就这么可怕。 如今他们有感的,是对纣王的由悲悯而起的崇敬之心。而姜晨需要的,正是他们的心。 姜晨站在鹿台上,望着楼下灯火,城楼处是不能寐打着精神守城的兵将,眸色深沉。 长久,他低头望了望手中所谓的罪行累累,冷笑了下。 纣王纣王!那又如何,姜晨又不是纣王! 正巧此时余生领着殷破败赶了上来,殷破败朝他一拜,“大王,已经放出一部分百姓出城了。” 许久不见声音,殷破败微微抬头,看到面前鹿台边上飘起的玄色衣角,诧异于那种游离世外的孤寂感,见到姜晨转过身来,他忙不迭低了低头定下神。不期然看到姜晨手中的写满了白色绢布,庆幸道,“大王先见之明,幸而早前我等已经将所有事情澄清,告诉了城中百姓,否则今日这种种中伤之言,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姜晨手微微一松,那道白绢摇摇曳曳掉在地上,他缓缓走过来,一脚踩过了白绢,目不斜视,伸手扶起了他,微微笑了下,“辛苦了。尔为我成汤肱骨之臣,此难得过,必要好好犒赏。” 这些人是商王朝的死忠,肯为商汤粉身碎骨。但姜晨毫不怀疑,适当的利益对他们行动的驱策性。 殷破败鞠身一拜,表达了自己的忠心,“谢大王。臣当为我成汤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转眼又过三日,姜子牙期待的朝歌城门大开,他们数十万大军兵不血刃进城的景象,没能出现。反倒是守城那些将士仿若打了鸡血,严防死守,不肯松懈半分。 而另有危机,正在夜色下,伴随着一众从朝歌而出的逃民,朝这一众攻城大军袭来。 如今对方守城,占据地利之便。西岐军队一时半会无法前进。 这一停滞,军心浮动。 就有传言出来,问当日纣王明明能杀死哪吒,为何却只是受了轻伤? 此言一出,李靖一家顿时都不能淡定了,慌忙到武王帐里表达忠心。 李靖身在官场多年,何以不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君臣离心,乃是大忌啊!!! 姬发听他说完,点了点头,笑道,“将军安心,你同哪吒都是元始天尊座下,又与相父属于同门,孤王怎会怀疑你们?” 姜子牙身为大军丞相,自然也听闻了,前来解释,听得武王这句话,笑道,“大王英明啊。我玉虚宫弟子受女娲娘娘之命助大王讨伐商纣,又怎会生此叛逆之心。这恐怕是殷纣奸计,大王万万不可相信啊!” 姬发相当谦虚,“是,相父,孤王明白。” 李靖哪吒见此,便落下心来。 但姜晨的目的又不仅仅要他们君臣生个嫌隙。 人言,三人成虎。再虚假的流言,说的人多了,也就有人信了。更何况姜晨放出的流言向来基于事实。 这些个流言,源自于殷破败放出去那些所谓逃难的百姓。说白一点就是被一个忠心于成汤的殷破败洗脑荼毒成汤正统思想完毕后的成品。但这些人又不乏机智,按着姜晨的吩咐完美落脚西岐军营。 姬发接手这些人,不异于为西岐军队埋了颗炸/弹下去。 但是,莫说姬发还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就算知道了,那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谁叫殷破败放她们出来时,故意叫他们穿的破破烂烂,甚至还泼了些猪狗牛羊血在身上,以示逃亡的艰难。如此惨状投奔周营,姬发要是敢不接,他的仁义之名也差不多算毁了。 这个时候,周营里完美为它的兵将们灌输进去的商纣残暴该死之类的思想,就不再如同之前那么美妙了。 这些将士一听为首的大将哪吒同纣王扯上了关系,登时就炸开了锅。转瞬思及当初李靖哪吒父子本是成汤臣子,心里对这些话自然又信了几分。 三闹两闹之下,姬发也绷不住了,寻来姜子牙及两位当事人商量,姜子牙为难了许久,营中流言传的又凶,只提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若大王先降下哪吒先锋之职位,安抚众位将士,待此事过去,再” 哪吒年小,还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但他恍惚也想起来见到的城墙之上那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李靖一听,顿时急了,“丞相,不可啊如此一来,岂不是显得我等心虚,坐实了那流言了嘛!” 姜子牙长叹了口气,“我又如何不知啊,可如今营中流言有鼻子有眼,实在难以封口,我们已是进退两难了啊。不行此招,军心不稳,我西岐大军如何能齐心攻下朝歌。” 哪吒闻言道,“父亲莫要慌乱,孩儿不在意!拯救天下百姓,乃我玉虚弟子本分。此时不过降职罢了,只要推翻纣王暴/政,就算哪吒不做先锋又有何妨!” 李靖脸色有些灰败,看着自己儿子一脸单纯,为国为家为大义能舍生忘死的模样,一时无语。但他心中又如明镜一般,知道降职此唯一办法已是势在必行,再无法更改。他望着哪吒,长叹一声,“儿啊,委屈你了!” 职位职位!降职降职! 他又哪里是担忧哪吒的职位问题,他担忧的是,这盆污水上身,哪吒日后要如何在西岐数十万将士的眼神下平静生活。 姬发自然也知此事为难,但偏偏又要由他发号施令,一时面色讪讪。姜子牙叹了口气,转过了头,终道,“哪吒,日后大王不会亏待你的。” 西岐军队乃是八百路诸侯联军,自然没有姬发那等信任玉虚宫。流言又说若玉虚宫真心匡扶真王,何以还让门下申公豹辅佐纣王。众将才知道他们的丞相姜子牙同申公豹竟是同门。这些流言真真假假,众人不得不怀疑玉虚宫的目的了。姜晨有理有据一套流言压下来,一向人红的哪吒此时也不得不倒霉一次了。 诸侯联军虽然怀疑,但毕竟毫无证据。鉴于他们口碑向来好的武王出面澄清,又的的确确降了哪吒李靖的职位,手下兵将们虽还有不满,终于还是不作声了。 这没算完,因为姜子牙回自己营帐后,见到了一个死人。 死的,是马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封神演义 马氏的魂魄在空中飘荡,见姜子牙进来,幽幽道,“夫君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呐” 姜子牙才移开了落在地上那一片血泊中人影的目光,对着空中的虚影疑道,“马氏?!你怎的” 马氏见他应声,应得还是她如今的状况,登时将因破败的叮嘱抛之脑后了,不管不顾骂道,“姜子牙,你这老没良心的,亏得我马氏黄花大闺女,嫁给你,吃了多少苦头,如今不过想做个富贵人,你就如此见不得我,竟然派人来杀我!姜子牙呀,姜子牙,你这是作孽!” “马氏!休要血口喷人!我何曾招人杀你!” 马氏冷哼一声,“你那弟子明明白白说是你指使,还能有错!”她眼珠一转,“倒是夫君,若你为我谋个小神小仙当当,你叫他杀我的事,我就封口绝不提起” 姜子牙闻言怒道,“胡说八道!老夫那曾招人杀你!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还不速速赶去投胎,否则,贫道可要发掌/心/雷治你了!” 马氏见此,同样也发怒了,她一转身飞出了营帐,径自在营中大喊,“大家来看啊,你们这姜丞相要杀了结发夫妻啊!他”打死了我,还要让我魂飞魄散啊 她话喊了半句,姜子牙脸色都青了,拢袖拘了马氏回营,“你到底想做什么!” 马氏道,“为妻原本只想与你续夫妻缘分,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打死了我,我当然需要赔偿!我也不多求,你就封我个神仙当。” 姜子牙被她这神仙白菜烂大街的语气弄的一噎,不多求还封个神仙,要是多求了还想干嘛? 却不料有些将士被这鬼那两声嚎惊出来了,听了内容,更是惊讶,齐齐凑到丞相营帐外。 不多时,又有哪吒杨戬武吉匆匆赶过来,见到军帐前围了许多士兵,其间还夹杂着什么死了杀人之类的字眼,顿时慌了,齐齐挑开营帐冲了进去,担忧道,“师叔(父)!” 结果见得地上一具尸体,却是马氏。偏生她的魂魄还没有离去,一见得武吉,飞速飘过来,连声道,“就是他!姜子牙,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派这徒弟杀我,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武吉一脸诧异,对着那一团魂魄道,“不,师娘?你说” 马氏怒气冲冲道,“谁是你师娘!你杀了我,老娘还没跟你算账,这时候攀关系,没门!” 众人被她这一串骂,都有点懵。但是鉴于她之前的表现太过柔弱,这时候几个玉虚弟子见平日里凄凄惨惨的妇人突然这等泼辣,一时都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思及师叔的性子,又觉得此事并无可能,道,“师叔不可能做出此事!你恐怕误会了!” 杨戬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师叔怎会如此!误会!恐怕是误会啊!” 马氏见这些人不断为他开脱,心咚就沉了,她恨恨道,“你们都是他的小辈!当然不会顾及我这么个老婆子!都帮着他说话!” “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初我嫁给你,吃了多少苦头,如今你富贵荣华,不待见我便罢了,我近些日子待你不好吗!你竟然要了我的命!姜子牙,你忘恩负义!” 她看着武吉,幽幽唤道,“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 武吉被这么个目光盯着,有点僵,“别师娘,你是否是认错了!方才我在巡逻,哪能跑到师父帐中” “哼!老娘别的什么不好,就是记性好!姜子牙,你还有什么话说!就是你!” 姜子牙对她这撒泼无赖劲儿折腾的一阵头大,“你说武吉是凶手,又说老夫指使,那可有什么证据!” “能有甚么证据!”她抬袖子抹了抹眼泪,“姜子牙,我都被你这冤家害死了!”她灵光一晃,指着武吉道,“我想起来了,他的右臂有个黑胎记!” 此言一出,武吉脸色就变了,众人见他神情不对,心里都是一沉,哪吒犹疑问道,“师弟,你不会” 武吉青着脸答,“是有但”他匆忙向姜子牙跪下,“师父,徒儿断不会作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啊!” 整个营帐都静了一瞬。 如今已不是是否做了此事的问题了,问题是,马氏口中的印记,刚好武吉身上有。此事无论真假,传出去都将对武吉,对师叔的威信都 将造成极大的伤害。 哪吒杨戬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账外围着的那些个士兵,心中一个激灵,三两步挑开帐帘出去。得了些不得了消息被煽动过来的将士们见此,面色也沉肃下来。 营帐中马氏见他还承认了,登时怒从心来,她扑过去,刮起阴风就要对武吉动手,姜子牙今日众多事情压下来,也是急了,见她还如此不知深浅,手中一道掌/心/雷就打了过去。马氏正正被击中了,魂魄跌落下来,虚弱的咳了咳,“姜子牙,你好狠的心!” 姜子牙冷哼一声。 正此时,姬发听得些不甚明了的消息也自东帐赶来,见此门外两方对峙也是一惊,询问道,“哪吒!杨戬,此处生了何事?” 哪吒面有犹疑,若他能知道还好,可如今,他亦然云里雾里。 却听得那为首的北伯候崇应鸾道,“大王,纵然丞相身高权重,可他如此待他发妻,实令我等心寒我等惶恐” 姬发蹙眉,刚过来,对他这突然冒出的话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仅仅听着内容,就很是不妙。“这,还待孤王先查问清楚可好?” 崇应鸾却不依不饶了,“大王,此事不能姑息啊,否则何以安我等心意。”没想到姜子牙还是个如此负心薄幸之人,连他结发妻子都不放过,日后若卸磨杀驴,他们这些王侯又该如何是好 姬发见他一副不应就不离去的态势,一时无奈,只得应了他这请求。哪吒杨戬也摸不清楚情况,犹疑了下,也没有阻止。 对于他们师叔的人品,他们还是信任的。 崇应鸾就也跟进去了。 才一进帐,就见得地上一滩血泊。一阵阴风过来,马氏道,“大王,你要为老妇人做主啊” 姜子牙见她动作,蹙眉,三步做两步挡到姬发面前,怒道,“你!休要冲撞大王!” 马氏停了下来,“大王,姜子牙他他竟然指使他徒弟来杀了老妇人老妇人难过啊没成想我历经艰险离开朝歌前来顾他,他却如此狠心” “你这泼妇!乱说些什么!”姜子牙气急了。 马氏爱理不理的白了他一眼,继而望着姬发。 跟着姬发进来的崇应鸾正听得此言,登时心底一沉。 方才他正于营帐中休息,却听闻帐外吵闹,出去查看。没料到那两个小兵却是说姜丞相因为厌弃自己的夫人杀了她,崇应鸾登时就不好了,二话没说过来查看,此事竟是真的?!苍天,他向来以为投了明主,连明主手下也都是人才济济,能文能武,却不想这丞相竟能做这等事! 这妇人来时,可是为丞相端茶倒水,呵护备至,听说还与丞相同甘共苦许多年,如今竟落得这等下场。 被大王尊称相父的都这等狠心,就不知大王他 崇应鸾一时无言,开始默默观望事态发展。 武王看了姜子牙一眼,道,“婆婆,相父为人向来厚道老实,怎会做出此事!婆婆是否有些误会!” 听着这一面倒的回答,马氏心里憋气,此刻又闻这与之前他那些师侄别无二致的回答,“误会误会!老娘拿自己一条命跟你们闹误会!”她怒气冲冲,扭头飞出营帐,留了一句,“夫君,我会再来的!你杀了我,若不封个神仙让我做做,这事儿没完!” 马氏一走,营帐里登时安静下来。 姜子牙叹了口气,对姬发歉道,“叫大王见笑了。”细看却见崇应鸾也在帐中,脸色顿时一阵青青白白,尴尬笑道,“北伯候也来了。家丑不可外扬还望” 崇应鸾面色淡淡,看不出心底什么想法,应道,“是,姜元帅。” 此处算是乱成一团。 武吉向姜子牙再三保证,他绝对都没有对马氏出手。姜子牙也相信他,武吉向来忠厚,决不可能做这种近乎欺师灭祖之事!当夜被马氏惊来的将士又多,周军如今人心浮动,姜子牙的名声被那些将士八卦到谷底,偏生武吉当日独自巡逻虽后来遇见了同为师兄弟的杨戬,但除此之外没旁人可以证明他没有出手。 姜子牙如今急切地需要事实证明他和武吉的清白。 南极仙翁听闻此事,寻来宝鉴,道是可照出真相。军中的不安惶恐,和对姜子牙的质疑之声太过强烈,此时出了能照得真相的宝鉴,无论姜子牙还是姬发等人都松了口气。 立刻寻来众位诸侯前来证明,镜中渐渐有画面浮现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封神演义 底下观望情况的这一众人脸色都铁青了。 其中之人,左看右看,都是武吉啊! 武吉也懵了,“这这” 就听得镜子里的人道,“你也莫怪我。若非婆婆你恬不知耻地缠着师父,师父也不会如此苦恼了。今日杀你,乃是师命不可违,实在对不住了。” 随之是咚重物倒地的声响,马氏抓着他的手, 衣料咔啦一声被撕烂了,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确实隐隐约约有一块黑色胎记。 姜子牙咬着牙,走到镜前,一时不敢置信,“怎会!” 众人看向武吉,他一脸呆滞。 崇应鸾心中又是一番思量。 在场的伯侯都有些怒了,这是来耍他们吗? 之前姜子牙指挥武吉杀了马氏一事已有定论,偏偏还要再拉着他们过来见证!若非他如今乃是八百路诸侯联军的总元帅,他们怎会搁置军务前来,偏生此时,给出的不是姜子牙无辜事实,反倒证明了那一日传言,真是真是 南极仙翁沉着脸,袖子在镜面一拂,出现的人依旧是武吉。他心中也翻起惊涛骇浪,怪异的望着姜子牙。 这张宝鉴乃是灵物,绝对不会骗人。这 莫非师弟真的一怒之下杀了马氏?不对呀,他如此老实厚道,即使再厌烦也不会杀人呐 此时武吉慌道,“师父!弟子在军中向来身着甲胄,如何穿的这等黑衣,师父,此事必有原因!我没有杀师娘!” 武吉才听的他自己向来喊马氏师娘,而镜中人却喊婆婆,登时心里一个激灵,以为是找到了转机,立刻向姜子牙说了。 崇应鸾道,“不如前去武吉帐中搜寻一番,看是否有些黑衣” 姬发见如此多人看着,也不好包庇,只得点头应道,“北伯侯此言甚是,就着人查看,以证清白。” 结果几个诸侯手下各派了人过去,这营帐中众人等待着,心情都十分沉重。一时间,这里似乎就只剩众人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武吉惨白着脸,屏住了呼吸,就等门口一个结果。 姜子牙也巴巴望着门口,今次之事,关乎他在军中威望,他其实,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啊! 不多时,一队小将回来。有人手里端着个小盆,众人凑上前一看,却是找的烧成一片的灰烬。其中微微还有些黑色布料。 那捧着盆的小将回道,“禀大王,元帅,侯爷,我等只发现了这个!” 再看那宝鉴上镜面恍然变化,南极仙翁一看,原来是自家师弟不小心按了指头在上面。 却见其中姜子牙手中一道掌心雷打到马氏魂灵之上,众人脸色顿时更差劲了。 南极仙翁也有些怒了,收了宝鉴,一向笑眯眯的脸色也不由沉了下来,转身就走。 姜子牙蹙眉,唤道,“大师兄!” 南极仙翁冷哼一声,头也没有回。 崇应鸾干脆利落,“大王,我北营有军务尚待处理,臣告退了。” 姬发叹了口气,想解释些什么,可方才宝鉴中的一切又让他不知怎么解释,只得摆了摆手。 几个诸侯面面相觑,见此处实在气氛不大好,相继向姬发告了退。 姬发蹙眉道,“相父,这可如何是好!”原本是想要重新稳定相父的威望,如此一来,事情却更为糟糕了。 姜子牙黑着脸色,扶起了武吉,听得姬发的询问,他的声音有些寒凉,“恐怕是,有人在算计老臣呐!” 姬发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再说崇应鸾怀着满腹心事回得营地,将此事来龙去脉都为他手底下谋臣讲了一遍。 有人就道,“侯爷,如此看来,姜子牙此人,怕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呐,这,我等八百路诸侯联军共讨商纣,此事若成,日后姜子牙又” 崇应鸾一看,是他从那朝歌难民堆里挖出来的人才。此人心思细腻,可堪大用。听他这么一说,崇应鸾的眉头就锁的更紧了,这个人,真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啊,他就是忧心被卸磨杀驴了“子德所言有理啊可如今我等已经是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呐” 名唤子德的人闻言一笑,“侯爷此言差矣。”他压低了声音,道,“不是朝歌城还有另一位王么”他心里其实也松了口气,终于他能派上用场了,又暗道成秀不愧是殷破败将军的儿子,果然能够将大王的计划实践地十分完美。 在座众人闻言面色一凛。崇应鸾压低声音斥道,“休要胡言乱语。” 许子德摇了摇头,“侯爷救我夫妇于水火之中。子德自当愿为侯爷多做打算。侯爷且听子德一言,我观武王此人,实乃面慈心冷之辈啊看似谦恭忍让情深义重,可观他这一路作为” 崇应鸾没有出口打断他,许子德就知道,他听进去了。 崇应鸾道,“可是,纣王也并非是明主,更何况我相助于西岐与他为敌,恐怕” 许子德闻言一笑,崇应鸾诧异道,“子德何故发笑?” 许子德起身走到他身边,“侯爷,人言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纣王还是天子,我等原为成汤子民,如今确实已算不臣,而今商王岌岌可危,若侯爷此时出手相助,天子岂不对您感恩戴德?且子德昔日曾闻,狡兔死,走狗烹。武王此人唉,侯爷,子德句句肺腑之言,侯爷万万要多多考量啊” 底下有人点头,也有人反对,“子德担忧武王品德恐怕多余了吧。昔日我各路诸侯同他一路打将过来,武王的和善可是深入我心。他为人敦厚,乃是公认的仁德之君,对我等也是宽容忍让,每每有将士战死,武王都会妥善安置,甚至对敌将中德高望重之人也会以礼厚葬。子德如此评价,不觉得有失偏颇?” 许子德一看,正是个近来见他在崇应鸾面前步步高升而看他不顺眼的。听他说完,许子德不慌不忙,“季安此言差矣。你只看得武王厚葬战死的将士这一点却太过片面。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知季安可注意过,昔日两军对战,纣王那方凡捉到我军众人,好吃好喝善待,且鲜少杀人,反观我方,哪吒杨戬等人,从未擒获敌将,通常就地诛杀!这又是为何?” “如当初那四关的龟灵火灵圣母等人,如金鸡岭孔宣,如魔家四将,这哪吒杨戬被他们林林总总捉了多少次,都平安回来,倒是我方,凡一找到克制敌方的方法,毫不犹豫都杀了他们倘若没有上头默许”他咳了咳,故意留了悬念,又换了话题,“子德才投奔周营时,很是崇敬武王,可近日听完了军中将士对那些精彩绝伦战役的形容,突然就很是紧张。武王手下之人都是如此嗜杀之辈,侯爷不得不小心啊” 季安蹙了蹙眉,细想来他说的竟基本没有错处,又想许子德才来周营不过半月,已然对两方情势如此了解,顿时心生佩服,油感自家侯爷倚重此人也有缘故,拱手拜道,“子德目光犀利,明察秋毫,季安佩服。” 崇应鸾见此陷入了沉思。 许子德盘坐下来,悠悠为自己斟了杯茶,暗道,大王啊大王,你还如从前英明神武。 他捧着茶水,听得季安犹疑的声音,“可是,纣王昏庸无道,万一侯爷前往投奔,纣王嗜杀无度,不念情分对付侯爷又当如何?” 许子德闻言蹙眉,还是忍着心里对嗜杀无度一词脱口而出的反驳解释道,“季安以为,纣王还有这等能力?若非侯爷向来忠义,子德都想让侯爷自己”他挑了挑眉,后半句未曾说出口,但在座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崇应鸾摇了摇头,“不可,臣就是臣。” 许子德低头,幽幽道,“武王之前也不是王吧” 崇应鸾心中一动,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心中的蠢蠢欲动,“子德,此事休要再提了。” 这些个诸侯在姜子牙营中受到的冲击颇大,如今也都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虽然还是随着西岐联军,但是此时早已经心态不稳了。 姜子牙颇为苦闷,近来营中频频出事,他心里十分不安,总觉得似乎暗地里有人在窥视着他,针对着他,可寻来找去,始终抓不到什么马脚。更何况还有马氏时不时来骚扰他,姜子牙过得很是心塞。 此时西岐大军军心不稳,多少给了朝歌城险峻之势一些缓冲的时间。 殷破败去寻纣王时,正逢的飞廉引见了丁策郭宸与董忠前来,此三人中唯有丁策对相助成汤还有犹疑,但又属他本事最好。 如今姜晨自己危在旦夕,手下又少人,当然不会空着这三个人不用。同样,他此次也不会让这些个武力不足的跑到前线同哪咤他们打斗。道人,就该有道人的样子,打打杀杀不成体统。 此刻姜晨是忘了他在海中气闷难过,屠了封印周围海族的事了。更准确来说,他可能不大愿意想起。 丁策偷偷望着座上之人,总觉着同他想象中的纣王颇有不同。即将要做亡国之君,他何以能如此气定神闲 他只是简简单单坐在那里,却自有令人可望不可及的气势,但他一笑,又显得仿佛只是个慷慨大方的侠义之士。 但他一笑?丁策登时回过神,忙收了视线,就听的座上之人道,“听闻丁贤士乃是修炼之人?” 他这一问温温柔柔,颇有几分随意洒脱,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回答。但是丁策就打起了精神,对于这个人,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危险感,这让他不得不对他打起精神,认真道,“回禀大王。是。” 姜晨微微一笑,“很好,孤王能得贤士及尔弟兄相助,心感甚慰。”他从袖中拿出来一道白绢,已经站到一边的殷破败如今一见此物,心里有些条件反射的怕,同时又不自觉对敌人涌起来一些同情,不知大王又要坑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封神演义 姜晨微微蹙眉,将拿出来时有些那道绢布仔仔细细的对边折好,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些,他抬眸望着底下站着的新人,“丁策?” 丁策上前一步,拱手一拜,“臣在。” “可识得去往碧游宫之路?” 碧游宫?丁策略有诧异,那可是通天教主所住之地,不过他识相地没有多问,只是答道,“禀大王,识得。” 姜晨打量了他一会,思忖道,“军情紧急,来回三日可能做到?” 丁策嘴角抽了抽,这大王掐的可真是准,他最快也不过如此了。“可以。” 姜晨就是一笑,将白绢递给朱升,朱升恭敬接过,然后走下来递给了丁策,丁策接过白绢正是疑惑,“大王这是” 姜晨幽幽道,“待你去得碧游宫,定要见得通天教主,哪怕为此耽搁也莫要着急。见到了他,便说,此绢帛乃是闻仲太师门下弟子帝辛拼死得来,万望观碍。” 众臣听得他口中多年不见的帝辛二字,登时就一个激灵,继而齐齐望着那团小小绢布,心头大震。 丁策顿时只觉手中所拿绢帛突然变得万分沉重,但他还是多嘴了一句,“大王就不怕我偷看” 姜晨似笑非笑,“你会?” 丁策见得他的表情,明明就是笑的,但他还是心中一凛,立刻回道,“臣绝无二心!” 姜晨扣着王座,眸光映出殿内燃着的烛火,他的面上陡然漾出几分真实的笑意,“不若这几日我们去拜祭一番女娲宫?”众臣子莫名都感到一阵阴风,寂静了许久,还是丁策打破了寂静,“大王此举恐怕不妥” 殷破败也站了出来,不赞同道,“大王,女娲宫距皇城有数十里,如今朝歌被八百路联军围困,陛下实不宜于此时冒险啊!” 姜晨眉眼微弯,“哦?殷破败,先放出消息吧另外,让他们传播一下,孤王十分悔过,对自己那累累罪行十分愧疚,因而前往女娲宫拜祭。” 这个他们,殷破败自然知道是谁,周营里那些个逃难百姓近来可都闲置着呢 在座众臣见他如此贬低自己,登时悲从中来,有些性子软的已经开始默默拭泪,众人见他这样笑,自觉深深感受到他的勉强委屈,连声道,“大王这么多年,委屈大王啊”c “大王,我等无能啊” “怪我等没能理解到大王的苦楚,没能杀死那些妖精,救大王于水火之中啊” 姜晨: 倒是殷破败脸色正常着,站在一众臣子中颇为打眼。 这自然不只是姜晨看到了,正哭的不能自已的群臣也有眼亮的,飞廉立刻就质问,“殷破败!大王为我等付出这般多,为何你还如此平静!你!”不忠不义! 殷破败见如此都能怼到他身上来,一时都无语了,抬头还见姜晨似是笑了,登时就更加郁闷,叹了口气道,“臣只是觉得,大王此举并非是为了拜祭女娲,而另有深意啊!” 姜晨挑了挑眉。 众臣一看,果然,大王都未曾反驳。 “继续。” 听他这两个字儿,殷破败又叹了口气,大王如今是连解释都懒得动口了么。“大王要我广泛散布此事,可见是要西岐众人得到消息,而西岐叛逆们若获此消息,不外乎两种方式,第一,任由大王通过。第二,截杀大王。” 他说到这第二个时,莫名就染上了许多肃杀。 殷破败见他没有阻止,自知是说对了,继续道,“若他们选择第一个,则大王顺利到达女娲宫。大家都知,这么些年大王生活事实真相如何。”他咳了咳,总觉得这么大庭广众揭自家大王伤疤不大好,偏生姜晨表现的颇感兴趣,他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讲了,“大王前往悔过,则我朝歌城中百姓对大王就更此时若将事实真相再放出朝歌,周营军心必将散乱若天下民心皆向大王” “不过这第一种,恐怕有些便宜大王”殷破败跟了姜晨这么些日子,大抵也了解他的脾气,只要不触犯底线,他随意说,大王都不会发怒,可见此次大王醒过来,比之从前更为宽宏了啊 飞廉蹙眉,竟觉得还颇有几分道理,又问,“若是第二种又该如何?” 殷破败回过神来,笑道,“至于第二种,大王当初于万军阵中闯出毫发无伤的事迹大家可是都忘了?若是这第二种,我等先做好准备,到时接应大王。西岐若敢动手,就已经先败了!大家莫忘了,大王可是打着拜祭女娲的名头,西岐要在大王拜祭的路上动手,分明也是对她不敬!到时我大王毕竟占理,天下百姓不还是要指责西岐叛逆不敬上天!” 众臣一时沉默。 姜晨道,“爱卿就对孤王这般有信心?若是孤王没能回来呢?” 这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话题,殷破败却没有在意,笑道,“昔日大王英姿依然历历在目,臣对大王其余方面不了解,单就这武艺一项,对于身为闻太师唯一弟子的大王,臣相当有信心!”如今对他的腹黑也有了解了 “哦?爱卿莫忘了,对面可还有哪吒杨戬等人” 殷破败冷笑,“黄毛小儿!何以能当大王之勇!就算是他们蜂拥而上,臣也照旧觉得大王能全身而退” 姜晨指尖不自觉又扣了两下。不错,原本的帝辛就能从哪吒杨戬和东北南伯候手下撤回朝歌,更何况,姜晨会的,不止帝辛会的。 殷破败自然也看到了,近来这似乎成了大王一个习惯,当他思考的时候,指头就会扣一扣。 姜晨看到他的眼神,扣动的手指停滞了一瞬,他收到袖中,“爱卿此言甚得我心,就这样吧!”他转头望着丁策,“贤士,碧游宫之事,便有劳了”他恍然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孤王特允你,有权查看” 丁策听完全程,对姜晨又有了个认识,见他这般说,下意识就多思考了两遍,最终的的确确是没有发现什么别的深意,他拜了一拜,“谢大王!”迟疑了一会,“大王,既然战时紧急,不如策即刻启程?” 姜晨欣慰于他的上道,点了点头,朱升端来一杯酒,他遥遥朝他一敬,一干而尽,“那孤王,就在此静候贤士佳音” 丁策拱手一拜,退出了大殿。 待朝会散尽,姜晨将殷破败留了下来,殷破败大约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道,“大王,成秀那里一切顺利。” 姜希放了袖中敬酒给丁策后取代了王座一直被扣着的杯子,道,“孤王自然知道。否则,朝歌周围不能如此宁静。” 他坐的端直,道,“召他回来吧。”这句话说的毫无波动,殷破败从他面上愣是没有看出任何用意。“大王” “依孤王看,姜子牙,也快要查到那些难民了,西岐军营里,可是有不少人与你父子相识。”如邓婵玉,如李靖 殷破败看到他眸中轻轻浅浅映出来烛火的亮光,但是更多的一片暗沉,他低了头,“是。”虽然他没有猜出来,但大王此举另有深意啊 姜晨补了一句,“立刻召回。” “是。” 殷破败做事果真有效率又足够的心思缜密,姜晨此令一下,白日中午,他就将殷成秀换了回来。 因为凌晨时候殷破败又放出去一些逃难之人,周营又收下了。这些兵将还在向姜子牙禀告,要统计人数的时候,殷成秀就已经被不知不觉换回来了,自有其余人顶了他的名头。 神不知鬼不觉,在人数不确定时换了人,少了人,计划完美。 此番出去的难民蓬头垢面,人数又有上百个,西岐底下的将士不会这么快认识,而上头有能力全部认识的又不对这么些难民多加注意。谁也不会注意到其中已经有个人被掉了包。 至于顶替的那个,哪怕姜子牙查到又如何。他就算有再多奇珍异宝,又宝鉴这样的珍品,人家不是殷成秀,也确实未做甚么杀了马氏之事,他查到也压根儿毫无用处。 翌日清晨从那些百姓中传来的消息,让殷破败惊了一身冷汗。迟那么一步,他家的独苗苗,恐怕就要魂归地府了。虽说已做好了为朝歌赴汤蹈火的准备,但是赴汤蹈火,最好还是能避则避。 难怪大王要他立刻召回成秀,实在险之又险!他还以为大王恐怕成秀立功太多,对招他回来一事颇有犹疑,万幸,他不敢违抗大王的命令殷破败长叹了声,大王英明,实在英明,令人敬佩的英明 姜子牙查了许久,确实是查到了一星半点蛛丝马迹。有将士说,马氏死的那个夜里,看到朝歌难民营帐里有人出来。 姜子牙听闻此言,立刻亲自就去查了,这一查才发现,朝歌难民营中就已陆陆续续收留了有一百五十多人,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壮年男子。他心头疑窦顿生。 如今朝歌正是困窘之时,何以能将这些青壮年能上战场的男子放出朝歌,此事可是有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封神演义 姜子牙面对这群流民的面色立刻就冷了下来。但他并没有急于查探,只是针对着他来的目的,问道,“本元帅问你们,三日前的夜里有谁出了这帐门?” 众人见他问的严肃,一时都没人敢吱声。 他又问了一遍。“我军将士有人见到你们其中之人出了营帐!自己站出来!否则待本丞相寻人认出来,老夫绝不会手下留情!” 顶着个假名字的殷成秀其实没料到一切顺利的他会在放烧毁的黑衣进武吉营帐时被人看见。但他毕竟已经走了。 许久静默,有个男子才哆哆嗦嗦的一步三顿挪了出来,“姜姜丞丞相” 姜子牙蹙眉,看他缩的跟个鹌鹑似的,“是你?” 那人点点头。 营帐中都是朝歌来的抱着团的逃难之人,他们望着,姜子牙一时也不好严肃质问,只得道,“随老夫过来。” 到了姜子牙帐中,他打量着这个看起来畏畏缩缩显得十分惧怕的人,蹙眉道,“你是哪个姓氏?” 那人规规矩矩的跪在底下,“我,不,小人,小人叫李大壮” 李大壮?姜子牙眉头皱得就更深了,这名字十个人里面八个都是,但他对着他掐指一算,这又的的确确是他的真名 “你三日前出了营帐?” “是。” “有人看到你在武吉营帐边出现?” 李大壮慌忙拜倒,“大人,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不知营中也要不能出去呀!小人夜起小解,结果夜里路途不明,小人迷了路,才路过武大人营帐的。” 不得不说,殷破败找来的这些个人也是戏精呐,这一番哭诉下来,涕泪横流的,愣是叫姜子牙看的心烦,又问了几句,却实在问不出什么结果,他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下去吧下去吧” 他掐指又是一算,发现这人似乎也的确去武吉营帐边确实是个偶然,登时一阵头大。 李大壮哆嗦着回到营中,众百姓见他,顿时意会了。 他弯着腰坐下来,哭的十分悲惨,“我唔,这可怎生是好?” 有人立刻应景道,“大壮,怎么了怎么了?” 大壮道,“我,我恐怕触犯了军法了怎么办?万一大王丞相不收留我了可如何是好?” 营外那些个尾随而来窃听的听得嘴角抽搐,军法?知道什么是军法么?还触犯?触犯的要是军法恐怕你早都死的渣渣都不剩了 多番调查,这个名叫大壮的夜晚确实有看不清路的毛病,姜子牙只能无奈将他从怀疑名单上划掉了。 但武吉就不能幸运了。 诸侯们非要一个交代,姬发无奈,寻姜子牙商议。 “相父,如此这般局势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姜子牙沉默,没作声。 武王无奈,“如今武吉弑杀自己师娘此事已板上钉钉,相父你看” 姜子牙铁青着脸,“我的弟子我了解,马氏断不可能是武吉杀的。” 武王被他这生硬的语气怼的也是气闷了,不过他到底算是胸有丘壑,没有同自己相父计较此事,道,“孤王也愿意相信武吉啊可相父,如今各路诸侯都觉得,武吉就是杀人凶手啊” 姜子牙揉了揉眉心,是啊,他愁的也是此事啊“大王” 两人正是愁闷,武吉佩剑一头闯了进来,跪地拜道,“师父!大王!” 姬发姜子牙都是一惊,相顾一望,见到对方脸上的诧异。姜子牙忙起身去扶武吉,蹙眉道,“你这是做甚?” 武吉执意不起,狠狠的地上叩了三拜。“昔日承蒙师父照料,为武吉谋得一命。原本武吉失手杀人之时,就该为那无辜百姓偿命,赖因家有老母,实是割舍不下,才厚颜求得师父出手,让武吉逃过死劫。今日师娘之死,虽非武吉伤人,但作为徒弟,却让师父大王如此为难,实为不忠不孝。武吉愿以死谢罪!” 他说完,一把推开了姜子牙,拔剑自刎。 姜子牙望着地上的血迹,收了武吉的魂灵入封神榜,面色阴沉。姬发也白了脸。 “此仇必报!” 但他终究还是放了自己亲手惩处了武吉的消息出去。不是不可放武吉自刎,只是若他姜子牙不对此事表态,诸侯心难定,如何再次信服他姜子牙? 这消息传到朝歌城中,姜晨正打量着案几上从殷成秀那里收回来的人皮面具。 为何南极仙翁的宝鉴没能找出是谁杀了马氏?全因殷成秀杀人的时候并非用他们想象的变化之术,他脸上扣的,是人皮面具至于这面具做法,是姜晨从前自己研究的任人物倒模倒模又加了凌霄脑袋里装的弄出来的,如今看来,成效甚好。 鲁人杰同殷破败一同前来,询问女娲宫拜祭事宜。 姜晨却没有回答,他看着那张面具,道,“拿弓来。” 这两人有些莫名其妙,还是恭敬地取了他的长弓过来。姜晨握箭一扎,箭头深入了木头的案几,再一拔,人皮面具已经串上了,他提着弓箭走了出去,“走吧。送姜子牙一份大礼。” 一片夜色中,他上了朝歌城楼。看到远处西岐先锋营的军帐灯火通明。 他抬起了手中的弓箭。 一张同武吉一模一样的人脸随着破空的箭矢落到周营附近。 亲眼见着自己的徒弟死在面前。他却无能为力,姜子牙心头算是压着一块巨石,但他也还是可以为武吉在封神榜上讨一分差事,算是全了他们师徒之情。 如今战事吃紧,姜子牙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伤春悲秋了,他立刻着手从各个方面去查朝歌难民之事,但姜晨有哪里会留下什么把柄。 从叫殷破败去给这些人做宣传时,姜晨也已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姜子牙派过去同这些难民拉关系称兄道弟调查的周营士兵,都只得到了一个答案。“有人偷偷帮我们离开的。” “哦?是哪位贤臣助朝歌百姓脱离苦海?” 就见被问到的难民会相当怪异的看他一眼,“飞廉。”费仲尤浑飞廉恶来恶名传遍天下这个贤臣,用的有点早。 问的人登时也脸色难看了,僵硬的回去将此事报给姜子牙。 姜子牙盘坐在案牍前翻着竹简,闻言蹙眉,“飞廉?他怎会如此好心?” 正巧哪吒同杨戬过来安慰姜子牙,听闻此事,哪吒笑道,“哪吒早前听闻飞廉乃十足的油滑之人,恐怕是见我西岐大军围困,怕的!”他微微撞了下杨戬,笑嘻嘻道,“是不是,师兄?” 杨戬立刻明白了哪吒的意思,应道,“师弟说的不错!师叔莫要这般忧心了” 姜子牙瞪了瞪他们,道,“行军打仗之事,岂容你们这般轻巧?”但他叹了口气,“不过哪咤所言恐怕不错,依飞廉此人的性子,只怕是见成汤已至末路,想买我西岐一个面子了只是,这两人恶名在外,我等仁德之师,决不能收下这恶人!罢了,既然他们想买这个面子,我等且先收着,日后再讨论如何处置这两人” 姜晨将姜子牙及飞廉等人的名声性子都算进来了。当日设下此局,正是看中了姜子牙对于西岐仁德必能招抚天下百姓极度盲目的信任。之前西岐招安的人太多了,招安的百姓也没有什么心思,姜子牙自信于收复之人不会再反叛。殊不知,姜晨这就要叫他懂一懂什么叫人心反复! 纣王要出朝歌城去女娲宫悔过之事没有多少时间就传遍了西岐联军。众人对此反应不一。 姬发对此消息持质疑态度,“相父,您觉得此事是真是假?” 姜子牙摇了摇头,蹙眉,“是假还好,只恐怕这是真啊” 东伯候姜文焕,“这昏庸纣王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北营。北伯候崇应鸾也召集了身边谋士,将这消息开诚布公了。 许子德早就收到了消息,此时还不得不配合着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此话当真?” 崇应鸾叹了一声,“本候还能用此事哄骗你等?哎原以为纣王终于清醒过来了,谁曾想他怎的这般愚驽,如今唯有朝歌城还算安全,就算要拜祭女娲娘娘悔过,也不该选在此时啊这岂不是平白误了性命?” 许子德听得他话中隐义,自觉火候已然到了,但他也没有立刻说的明明白白,只是道,“以子德看,这恐怕才是纣王的高明之处啊” 崇应鸾颇为诧异,“哦?子德何出此言啊?” 许子德就将这谋略向他剖析了一番,与殷破败曾说过的别无二致。 只是一个简单,却令人进退为难的计策。 崇应鸾沉吟了一瞬,“那,以子德之意” 许子德眉眼一弯,“侯爷,这不正是一个机会吗?”也是他的一个为大王改变局势的机会。 再说王帐之中,姜子牙将这后果摆在姬发面前,姬发的面色亦渐渐沉重了,“这,相父,那我等该如何是好?” 姜子牙眉头紧锁,却陷入了另一个谜团之中,“纣王从来善力。可这等深沉心机,实不似是纣王所为,莫非他们身后还有高人指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封神演义 却说丁策用了十三个时辰赶到了碧游宫,只见那亭台楼宇,仙气飘飘,紫意缭绕。奇珍异兽,于其中嬉闹。 丁策定了定神,驾云到宫门之前。门前的一个石墩动了动,化作个耄老之人,两步挡在他面前,“道友自何而来啊?” 丁策恭敬的朝他拜了拜,“朝歌人士,丁策。为我大王求见教主大人。” 那老人打量了他一番,摇头道,“自教主万仙阵后归来,早已潜心修炼不理俗务。红尘俗世,已与我碧游宫无关了。道友还是请回吧” 丁策早早提前看过了那道绢布,闻言也不着急,“大王说了,他乃是以碧游宫闻仲座下亲传弟子帝辛之身份,献于教主此物。万望教主肯与我相见” 老人摇了摇头,走了两步,又变回了一个石墩子。 丁策见宫门不开,也不好硬闯,留在门前,道,“教主,我王有要事相告!还望教主开门相见!” 宫门毫无动静,丁策叹了一声,果然让大王猜中了,他咚的跪在门前,“若教主不肯相见,策只能留守于此,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更遑论我王不顾生死得来的消息,实不忍教主蒙于鼓中丁策愿在此等候,等教主愿意见我一见。” 碧游宫内传来一声冷哼,继而通天的身影化作一阵霞光凝出,他冷道,“你这是,威胁本教主?” 丁策面上一喜,听他此言却不惧怕,“非也。教主此言差矣。”他抬手从袖中取出一份绢帛,要递给通天,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收了一收,对通天道,“教主,我王说了,您看此绢帛之前,且先为自己备上一份躯体,老祖给您三人每人一颗药丸要你守约,大王忧心您看了这份绢帛,誓言就会生效” 这话岂非是他心智不坚,随便一张绢帛就能说动吗?通天也是个直脾气,登时怒了,“黄口小儿!休要挑拨离间!” 丁策抬手缓了缓气氛,不慌不忙,“教主休要恼怒,只问我大王所言可有出入?” 自然是没有出入的,否则通天此时哪还能与他逞口舌之快,如确定他是胡言乱语,以通天教主的性子,早一掌拍死他了。 通天冷哼了声,“你以为我师尊的术法那般好解?”更遑论专门针对他们三师兄弟的法术 丁策登时挑眉,这话的意思就是虽不好解但能解?难怪大王给他这绢帛时那样的胸有成竹。哪怕绢帛里的字儿已清清楚楚说明了,大王知道鸿钧老祖给这三位圣人每人灌了个守约药丸,却丝毫没有忧心通天教主因此而不出手。 通天教主的本事不比元始老君差,而在这三人中,就属他最为全才,对万事都感兴趣,也因此被他的两位师兄斥责不务正业。后来阐人截教分,通天所追求的道,也与元始老子所坚持的正道越走越远了。 通天相信道法自然,而元始则更重天资。 丁策自然不知道这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是听得通天此言,二话没说将绢帛递给了他,通天对他哼了一声,还是没有如同他自己口中那般嫌弃的直接扔了,反倒接过去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只是这越看,他的脸色就越难看,时至最后,他的手都气的颤抖起来了! 那道绢帛从他的手上滑落,他眸色一厉,指尖一道电光打出,那道飞舞着还没落地的绢帛登时化作了飞灰,通天咬牙道,“这些事可都是真的?” 丁策道,“是真是假?相信教主大人心中已有定论。” 姜晨也没有多写,不过就是将火灵龟灵金灵甚至闻仲被如何坑死的情景重复了一遍,又成功将申公豹的投奔扭向了玉虚宫阴谋论。另外加了几句见解:截教不修摆动乾坤之术,不能辨别乾坤,逃移生死,难逃封神。 昔闻三教圣主共拟封神榜。商定,弥封无影,死后见明。 然事实阐教早已经算得了生死之局,每每避开。截教却无此术,可见这无字神榜,乃专为碧游宫所设置的陷阱。 甚至几位截教大仙,却已内定为阐教受封之人坐骑,实乃奇耻大辱云云 原本通天损失了这样多的弟子,已然很是难过,结果还从姜晨这里得了这样辱人的消息,勃然大怒,连他的师父鸿钧老祖都怼上了,“师尊未免太偏颇了!明明知三位弟子中唯吾门人不晓乾坤,还要吾等定下封神榜!那哪吒杨戬打杀吾这般多的弟子他都不曾出手阻止,如今吾不过是被门中弟子报仇,他却还来压我,当真偏心!” 亏的他当日随师尊和解之时,听得师尊的教诲,还颇以为然。以为自己杀气太重,太伤万民!结果呢,师尊他竟然就这样看着他门中弟子被封神榜束缚着去给人当走狗坐骑?! 何谓杀伐! 莫非还要他同他那二师兄元始一样,时时刻刻办个与人为善的嘴脸!若真是与人为善,玉虚宫何能忍心欺他碧游至此! 更何况,通天也要不来那样被打一边脸后还凑上另一边脸给人打的所谓善良,通天教育他的弟子,向来都是,谁让你不痛快,就让对方更不痛快!出了事师父撑腰!否则还有整个碧游宫的师兄弟姐妹! 可叹这一次,却着了元始的道了!摆了万仙阵,却将门中众多弟子都坑进了封神榜! 真是好一个与人为善的元始天尊!丢脸丢到西方去了,原本只是教内恩怨,后来打不过他碧游宫,竟还找来佛门相助! 简直目光短浅!简直引狼入室! 如此这般狠绝,难道就因他追求的道异于他们的道?难道就因为他的徒弟们是广成子那小儿口中不分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 他奉行的有教无类有什么错!他碧游宫万仙来朝又有什么不当! 这些人只道是徒弟们跟脚不好,可那些个阐教门人又是做什么的!以多欺少!以老欺少!元始呀元始,亏得你还做了二师兄,竟凭了身份亲自对子侄一辈下这般毒手! 同为长辈动手,师尊不谈元始过错,偏生说此事赖因他而起! 通天愈想愈气,脸色都涨红了,丁策就听的他恨恨的声音,“走!带吾见他!” 丁策知道,大王交给的任务已经完成! 但此时姜晨的处境却不大美妙,周围蜂涌上来的周军让他心情烦躁。但他还是忍着心中汹涌而起的杀意,只是挥着刀,将那些小兵打到无力还手。别人越打越累,他却是越挫越勇,杀红了眼睛,最后他身边都要空出一片,都没人敢对上他的眼睛了。 他的瞳孔黑沉沉的,仿佛只要对上了,魂魄就能跌进去无尽深渊。 众兵将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所以他们犹疑着,不敢冲上来。 杨戬飞掠而来,喝道,“呔!无道昏君!待我杨戬来同你决一雌雄!” 哪吒已被撤了先锋之职,只能在大军一侧看着,不能于此时插手。 姜晨面色微冷,挑开了东南北两个王侯的剑,又挡住了杨戬。“无耻小人!已是以多欺少还敢偷袭!” 杨戬的三尖刀刺到姜晨手中的长剑之上,咔啦带出一串火花。 杨戬道,“我等乃是替天行道!殷纣昏庸残暴无德,合该万民讨之!” 短短数个回合,虽有三位王侯在旁助阵,杨戬却也只同纣王打了平手。 姜晨冷笑,“孤王头一次见有人能将以多欺少说的这般冠冕堂皇!果是玉虚门下!” 杨戬自当听出他这玉虚门下四字中的讽刺,他额头天眼猛然睁开,怒道,“无耻殷纣!休要辱我师门!” 姜晨看得他天眼异动之时,正引着其他三个助阵的伯侯游走,掐了个时机,踩着马借力腾跃而起,躲开了。他天眼一开,正逢得此时南伯侯鄂顺在姜晨背后刺来一把剑。 方才鄂顺被姜晨有意无意挡在了背后,看不到对面杨戬的动作,待姜晨跳马一起,杨戬的天眼毫无意外的打在可鄂顺身上。 西岐众人都傻了。 鄂顺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姜晨飞身掠起,避过了杨戬的堵截,反手刺了身下马屁股一剑,马儿受惊冲出,正好接住了从空中踏过两步落下来的姜晨。 明明厮杀了这般长久,他的身上却没粘上几分血迹,依旧能干干净净。他稳稳的落在马上,身姿挺拔,收住马僵,回头微微一笑,眸底的阴沉刹那就好像是散尽了,这笑意就如云层间冲出的光一般让人心头一亮。 哪怕在这腥风血雨的战场上,也猛然让不知他底细的人只觉得,此当真乃君子如沐如风。 但是他这样一笑,然后道,“成汤还未倒,何必急于自相残杀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封神演义 众人见得这边情景早已经呆滞了,东伯侯北伯侯都傻了,纷纷下马守住了鄂顺。姜晨这么一句出来,杨戬虽然恼恨,却已顾不及与他斗嘴了,“南伯侯,您可安好?” 他此番开了天眼,原本就没有打算让纣王逃开,下了死手这这般打到南伯侯身上 杨戬已然是惴惴不安了 姜晨挑的鄂顺在所有诸侯中是数得上头脑不太繁复的,此时又因着杨戬的缘故才受了重伤,一见杨戬过来,想也没想就狠狠的推开了他,斥骂道,“小儿!竖子!” 杨戬咬牙,转头见离他不远处的纣王面色淡然,怒从心起,“无耻殷纣!竟如此算计于我!好不要脸!” 姜晨手中的剑微转,闻言却丝毫未受影响,“算计?”他手中的剑幽幽的指向了杨戬,明明相距甚远,可被这把剑尖指着的人还是心里一沉,听他淡然道,“不要脸?孤王屈尊降贵同尔三诸侯一无名小将争斗,尔等有二人偷袭不成,怎的还怨孤王?” 这一句话让这对面几个人臊的脸色通红。 北伯侯崇应鸾还好,原本他还在观望状态,也没出全力,此时听闻姜晨之言,心里还暗自赞同。这以四打一,确不大厚道。 这个人身上,终于又有了当初帝乙膝下三王子睥睨天下的威严模样,想想,当年他跟随王子征战四方的时候,令人怀念啊 这般再次一见,崇应鸾似乎终于发现了一点不一样,武王仁德的模样总是深入人心,这确是该令人值得称道的一点,然他的身上,实没有纣王那样震慑人心的杀伐果决呐这个成汤的王者,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如今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人一马在万军围困之下,却依旧面不改色,依旧是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至尊。 崇应鸾心中暗叹。以为这么多年的美色已经让这把利剑生锈于剑鞘中再无锋芒,可是今次又见,如今的他于战场上,比之十数年前,已经内敛沉稳,但是崇应鸾莫名就知道,这个人不过是表面看似圆润无华而已。他的锋芒,已更胜从前, 逢剑出鞘,一击必杀! 崇应鸾突然不能确定这朝歌城能否落在武王手里了。 他这般想着,却突然见到纣王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崇应鸾登时心中一凛,转头一看,周围无人注意此事。 他再次望着纣王,姜晨早已收回了视线,杀伐之意渐敛,姜晨调转马头鸣金收兵,留下一句,“何为叛臣?何为良臣?” 崇应鸾心中一寒,不知为何,总觉得再多的心思都已经在那种目光之下暴露的一干二净。 如今西岐选择在纣王拜祭女娲的路上出兵袭击,早已经没有退路。他们西岐此举已算失了道义,今日纣王死了便好,倘若不死,日后要再谈诛灭殷纣之事,恐怕为难。 姜子牙蹙了蹙眉,对着哪吒使了个眼色。 哪吒犹豫了下,还是听从了姜子牙的命令,抬手将乾坤圈掷了出去,口中喝道,“无道殷纣,休走,待我哪咤会你一会!” 战场上无论商军还是周营都被这变故惊住了。 毕竟,纣王已经鸣金收兵要回城了 听得脑后风声袭来,姜晨眸色一沉,手心长剑一翻,一道赤色火焰倏忽间就成形了。 但还没待他出手,天边一道怒喝,“竖子尔敢!” 姜晨的手就微微扣下,手中红光消弭无踪。他没有回头,众人只见一道古朴的青色长剑风驰电掣过来,挡在纣王背后,将那金光灿灿的乾坤圈击飞了。 姜晨听到身后铿一声脆响。 他偏了偏头,将马头调了回来,视线落到姜子牙身上。 姜子牙面色有些铁青,望着天边那团云彩道,“何方鼠辈躲躲藏藏!竟敢阻我替天行道!” 云彩里传出一道冷哼,通天并丁策的身影从中显现出来。 “小辈这般无礼!” “师叔???”姜子牙登时愣了,继而蹙眉道,“师叔为何拦我替天行道,诛了这无道昏君!” 口口声声替天行道!姜晨眸光微冷,倘若真有天道,为何要他一世两世都背负这般命运! 通天冷笑,“那是我碧游宫人,尔等辣手偷袭!我不来拦你,谁来拦你!” 姜子牙心头一沉,“师叔从前可是应下不再插手商周战事!” 通天落下来挡在纣王面前,对姜子牙冷道,“哼!那谁来为我碧游死伤数百名弟子报仇!” 姜子牙听他此言,一时慌了。“师叔已然应了老爷之言,怎可出尔反尔!” 通天一道拂尘一捋,太乙拂尘尘须呼啦变长,就要抽向姜子牙。 却有一双手骨节分明,一下握住他的脉门,通天动作一滞,蹙眉望去,却是纣王此人。 听得姜晨十分有礼道,“师祖大驾真临救得弟子一命,弟子不胜感激。但问师祖可愿屈尊与弟子往朝歌一叙。” 通天怒道,“为王警戒心怎能如此薄弱?!不去!”若非他来的及时,这纣王不也是要赶赴黄泉了,哼! 姜晨也不与他较真,望着他,声音不大不小,“师祖可知为何女娲要那三个妖精来我朝歌?” 他说这话还就是故意的。 战场的风仿佛都停滞了。一切都似乎静止了下来,这平平淡淡一句出来,众人只觉得好像触及到了什么不该触及的东西。 但是姜晨却没有挑明什么,通天思及那道已经化作飞灰的绢帛,哼了一声,拂袖卷了姜晨走。临走时殷破败得以看到姜晨扫来的的目光,顿时理解,迅速收了大军,撤回了朝歌城中。 姜子牙愤恨,却也无奈,又看到鄂顺受伤颇重,只得先领兵回营了。 此番才真正是后世所言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到没能杀了殷纣,反倒让周营这仁德之师损了名声。 可若要姜子牙眼睁睁见着殷纣光明正大过去拜祭女娲娘娘挽回声名而又无动于衷,他又觉得不能这般便宜他。 纣王毕竟还是正统的天子,万一他这一悔过,得了天下诸侯同情,那武王又何以扫平天下而他姜子牙这十年垂钓隐忍带兵征战至朝歌城下岂不一腔热血付诸东流! 他看了看被抬走的鄂顺,心中一叹,可能还折了一枚大将。想起来纣王仿若长了眼睛一般的跳马,又想到通天这样如及时雨一样的救兵,暗道一声可恨!只差那一步,成汤就覆灭了只可叹他那一简单的动作,硬生生避过了,还让鄂顺受了伤 这,他回营恐怕还得好好安抚一下鄂顺手下南营那些兵将。 姜子牙揉了揉眉心。 哪吒愧道,“师叔,哪吒无能。” 姜子牙望了一眼他,叹了口气,“师叔又来搅局了,哪吒,你速速回玉虚宫将此事告予我师父元始天尊。” 姜晨并通天回了朝歌城。 通天显然心情不好,却见姜晨还相当悠闲的盘坐下来,随手从案下拿出一盘棋子,摆好了,见到通天望着他,姜晨请手,示意他坐下。 通天原本还想呵斥他,可如今见到他一副淡然模样,怒火中烧的心情莫名定了下来,将拂尘从肘处置好,坐到姜晨对面。 姜晨没有开口,将黑子移到通天面前。 通天冷哼,指尖落进棋子之中。 两人一时无言,殿中一时只听时不时想响的嗒嗒落子之声。 夜色渐下。朝歌城的灯火升高。 黑白子穿插着已经要铺满了棋盘。 通天拂尘一扫站起身来,冷道,“你输了。” 姜晨面上却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通天不解他此笑何意,他断言道,“这已然是一盘死局了。” 姜晨抬头看着一脸笃信的通天,许久。 “嗒。” 一声清脆的落子声。 通天往棋盘一瞥,见对方手中的白子落在最开始的落子旁边,原本的僵局顿时明朗了。 通天蹙眉道,“你想这般做?”他摇了摇头,“此事恐怕没有那般简单。” 姜晨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听闻师祖乃是盘古化身之一?” 他的声音向来深沉,此时却显出几分温润谦和来。 提及身份问题,通天显得颇为自傲,“那是自然。” “哦?”他尾音一挑,似乎有几分疑惑,后道,“又听闻鸿钧道祖生于鸿蒙?” 听得鸿钧名头,通天一时只觉心头无名火猛涨,但到底算是师父,他哼了一声也算作回答了。 “如此。”他点了点头,“那他又以何资历能排为盘古化身的师父?” 通天面色唰的就沉了。从前他没有想过这类问题,如今姜晨一提,好家伙!没有盘古尊神何来鸿钧道祖! 如今倒好,尊神一气化三清,他们兄弟三人堪当尊神亲子,鸿钧当年却来找他们要做一个师父? 怪他们当时太过无知目光短浅了此当真是提了他的地位降了自己辈分 姜晨又道,“女娲虽掌管万妖,却一向偏心她一手创出的人族。阐人二教与女娲立场一致,可惜截教不一样。女娲以万妖幡召来那三只妖精颠覆成汤,也不过是借一场战争,借封神之名,覆灭截教,将另外两教推上顶峰” 通天的关注点却不知为何偏离了方向,“那不是因你色心才被她捉了把柄?” 姜晨: “非也。女娲再姿色艳绝,也是人族之母,弟子深觉,无人会对活了千年的” 听他这意思,还嫌弃女娲太老?通天也笑了,毫不自觉地给姜晨补刀一句,“哦?那只狐狸精也有千年修行了吧?” 姜晨已来了数月,头一次这般明显的蹙了蹙眉,他闭眸冷静了一程,避开了这个话题,“人妖哪曾有所区别。” “看来你对人族颇有成见呐?”好一个纣王,竟愿将人与妖相提并论?那些个凡夫俗子怎能懂万物平等的道理!那恨不得将人族捧上天,将妖贬到尘埃里,可人不也是女娲一个非人造出来的。 不过,能有如此博大胸怀,真不愧是他碧游门下!他们碧游宫就该如此,万物不论出身都可平等相待!闻仲教了个好徒弟! 通天暗自对姜晨点了点头。 他却是误会姜晨意思了,如今姜晨这个人,哪里有什么宽怀的一视同仁,他不过就是相信逐利心的普遍性。 谈到成见这个问题,姜晨的面色阴郁下来了,通天见他长久没应话,转过身来要问他,却被他身上压抑的气息惊了一惊。“帝辛?”这般的气息,原来这帝辛还是个有故事的人。 姜晨没有应声。思绪深沉。 人?妖?什么是人?什么又是妖? 若非当年琼华天真的想掠夺妖界力量举派飞升,玄霄的手何以能握住羲和?又何以让莫名穿来的他落得囚禁千年的结局? 他的眉头越蹙越深。 殿内一时只听得灯花细微的爆响之声。 良久,姜晨垂了眸子,遮住了眼底翻腾的情绪,他道,“都不过一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罢了。” 连同他,其实也没有甚么分别! 众生熙熙皆为利来,攘攘皆为利往。 他也一样,为了平安活着,早已是不择手段了。 连手上,都已沾满了鲜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封神演义 鄂顺终于没有撑过多少时间,夜里随军医官对着姬发姜子牙摇了摇头。 鄂顺脸色灰白,拉着姬发的手,“大王,你要为老夫做主啊” 姬发闻言,脸色相当难看。那便是要处置杨戬了?不日前才将哪吒降了职,如今再降杨戬,日后伐纣该用何人! 鄂顺见他没有应声,猛然咳嗽起来,众人一时慌了,只见他摆了摆手,缓了一会,又对姜子牙哭诉道,“元帅,你要为老夫做主啊!” 姜子牙也为难了。“侯爷这,杨戬他也是无意啊!若非”那昏君故意,他何曾会对侯爷出手啊! 但鄂顺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原本的虚弱此时倒如回光返照一般,声音突然中气十足起来,对姜子牙怒道,“老夫不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咳咳,他那一眼,可是要了老臣半条命啊!丞相!元帅!纵他是你玉虚弟子,你也不该这般包庇啊!” 姜子牙被他这一串话说的脸色一阵青又一阵白。南伯候的子侄门围在他身边,听鄂顺此言,也激动起来了,非要向姜子牙讨一个说法。 鄂顺随军而来的几个女眷更是哭哭啼啼,也不跟着指责姜子牙,只是对着鄂顺猛一阵哭。 鄂顺躺在床上,拉着自家儿子的手,显得十分悲情,“若丞相实在不愿惩处杨戬,那老夫这般请求望丞相莫要拒绝,让犬子继我之责统领南营,披甲上阵做前锋”鄂顺看似粗鲁,但能活着做这么多年南伯候,除了武力压人外,弯弯绕绕的心思也不是半点也无。他于此时提出此事,自然也有些目的。当时战场混乱,鄂顺一时暴怒未曾多想。被抬一下来稍作思考,怎么着也该知道是被纣王算计了。但此时他却无论如何不会将纣王扯进来,纣王离南营那般远,还是敌人,若是被纣王害死于他南营无半分助益。此时他撒手一走,爱儿若无一个能镇住旁人的身份,南营就无人可管了,到时只怕那北营东营都来分一杯羹,他一辈子心血,决不可这般毁于身后啊 若是只管将锅推到杨戬头上,姜子牙必要补偿他鄂顺,南营数万将士就还是南伯候的 这这就算是他为孩子所的最后一点事吧 姜子牙闻言却是脸色一黑,立刻道,“好杨戬杨戬他不必作此先锋了” 他说的已是沉痛。但是,他不得不选择此法。 鄂顺的一众子孙都不过是武力一般智力一般之辈,何以能挑起统领一营的先锋之职?若先锋先败,那对于后来军士气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如此重要之职位,怎能交给庸庸之辈杨戬换下来,玉虚宫还可有其他人顶上,但是先锋一职,决不能随意处理 鄂顺却是一叹,也不知心里失落还是了然,罢,罢了,这般也好。 杨戬若是歉疚还好,只怕他这老头子死了,他的孩子们要寻杨戬报仇,杨戬一不做二不休处理了他的子孙为了防患于未然,要么就该叫他的孩子们在周营举重若轻,要么让杨戬也变成一个小兵。倘使杨戬没了职位回山修行,自然也不能对他的孩子们再出手大概吧他也,无能为力了啊 杨戬有无这等想法不好说,但人向来是以己度人的。若是鄂顺失手杀人,为了以绝后患,自会毫不犹豫斩草除根。他自然也担心杨戬也这般做。 他咬着牙,瞪着眼睛不放心的添了一句,“要杨戬回山!” 盯着南营一众或担忧或谴责目光,姜子牙黑着脸点了点头。 姬发蹙眉,却还是没有阻止。相父此举怕也有其他用意啊 姜子牙谋略过人,总给姬发一种感觉,那就是相父可解决万难,却没想过,过商朝这么多关隘,姜子牙有过几个主意,他们能过这些关口,还不是要靠玉虚宫诸多弟子,靠元始天尊,靠准提接引或诛灭或收走敌营大将 姜子牙的脑筋,派上过几次用场? 当初元始天尊选择姜子牙执掌封神榜时,可是清清楚楚说了,“子牙老实敦厚,无缘仙道。申公豹虽天资根骨俱佳,但最喜偷奸耍滑。合此看来,还是子牙更适执掌此榜。” 亏得这些个逃民,周营原本就风波四起的水面又被搅得更浑了,杨戬被贬和鄂顺身死的消息不多几时传遍了周营。 崇应鸾早已了无睡意,北营主帐灯火通明。 他踱了几步,叹了一声。 深夜被唤来的许子德明知故问,“侯爷可是有心事?” 崇应鸾脚步一顿,对着许子德,一时无言,“唉” 许子德见此,笑了一声,“子德不才,便斗胆一猜。” 崇应鸾没有制止。 “良禽择木而栖,侯爷是在愁,侯爷是在分辨何为良木?” “知我心者,唯子德也。”崇应鸾感叹了一句,似是问他自己实在征求许子德意见,“何为良木?何为良木啊?” 许子德摇头轻笑,却不急于将自己的答案说出。 见他只是笑却不作回答,崇应鸾耐不住了,问道,“子德可有高见?” 许子德眉眼一弯,蘸着手边的茶水在桌上画了几笔。 水渍蔓延开来。 崇应鸾抚了抚胡子,挑眉道,“子德对他这般抱有信心?” 许子德弯唇摇了摇头,“非也。” “今日一见,子德乃是对可吸引住侯爷目光的人抱有信心。” 良久静默,崇应鸾渐渐笑了起来,“子德心细如发。” 杨戬被迫离开周营的消息通过已经编入周营的朝歌逃民传到姜晨这里时,姜晨挑了挑眉。还真是想为这鄂顺叫一声好。他这边连挑拨都不必,就凭鄂顺自己的这般性子,也够姜子牙喝一壶了,瞧瞧,这些话怼的可当真是恰到好处在战场诱使杨戬打他的时候,姜晨也没料到这位能如此在这里胡搅蛮缠,还成功了搅局能力卓卓实在,一位妙人 已到了玉虚宫的哪吒却不得不无功而返。他还未至门前,听得里面元始天尊传来话,“成汤气数已尽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哪吒道,“可师祖,师叔祖又来相助成汤了。” 却听其中元始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哪吒,且叫你师叔耐心等待。” 哪吒蹙眉,不解其意。但又认为师祖言行自有真意,只得依言离开了玉虚宫。 此一来一往,又一日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封神演义 此时那张人/皮面/具的事情终于暴露出来了。 营中先传言道,丞相明知武吉无辜,却还是为了保住威信杀了武吉。 此举何等令人寒心! 于此时有人在营地周围发现了一张与武吉一模一样的脸皮,让人深觉恐怖。 姜子牙的好名声顿时一落千丈。 姜子牙听到这个消息时,鄂顺的后事还没处理完,登时一口血喷出,恨恨道,“好一个昏君!好一个奸诈的昏君!”先是逼他不得不承认杀了武吉,此时又来诬陷他清白! 这种种迹象,虽无确实证据表明是朝歌那位的手笔,但,就依近些日子都是西岐大军不顺,朝歌宁静这个情况,也足以让姜子牙看出来不对,也足以让他断定是纣王暗地里作妖! 若是姜晨听到他这话,说不定还得感叹一句对方终于换形容词描述他了。不过,不是无道就是奸诈,听起来,实在有些令人厌烦 姜晨已经有几日没见到通天了,但这没有关系,狡兔尚有三窟,他向来不会只为自己留一条后路。通天如何做,不过是姜晨解决明里暗里敌人的最简单宜行的方法之一。 若他选择听从鸿钧置身事外,那也并无不可。 反正,姜晨不打算像原主一般窝囊的自焚,若是,有人非要他死,姜晨不会介意,先送对方上路。 如今他已经不太愿意容忍他人的过错了,因为,他为人背负的过错太多了。 那些,本不该由他付出代价。 姜晨方来的时候还以为西岐联军有多么的和谐多么的铁板一块共同讨伐他的信仰多么的坚定,结果不过略施小计,周营却已然混乱至此。 姬发和姜子牙现下恐怕忙的脚不沾地了吧。 他们的确繁忙。 忙于安置杨戬,忙着洗白姜尚,忙于抚慰南营,忙于稳定军心,忙于寻找新的先锋人选。 其间还有诸如许子德等人暗地里搅和,周营这一难过得很是不易。 姬发原本就不大利索的身体经此波折,更为虚寒了。 他们这一忙,朝歌城门口终于平静了些日子,没有人叫战了。 大半月已过,周营渐渐平静下来。 看似又恢复了初到朝歌城下勃勃斗志,但唯有姜晨清楚,殷破败放出去的那些死忠朝歌的人,已从内里开始将周营一块一块蚕蚀。 如此,只待一个时机。 让局势彻底改变的时机。 朝歌城已守了三月,明明胜利近在眼前,西岐却不能寸进分毫,这让姜子牙也有些头疼。 他实在不明白,明明已让雷震子哪吒等人将纣王罪状公告朝歌,为何朝歌城中的臣民竟毫无动静!逃出来的便也不说了,这是相当有头脑的。而那些没逃出的,就对纣王如此忠心?? 明明武王才是大仁之人,天意所向,这些百姓不速来归附,还死守朝歌,实乃愚人!愚人也! 可他再气愤,十数里外的那座城池依然固若金汤。 接连藏了哪吒和杨戬两员大将,又没了鄂顺一个助力,姬发对姜子牙也颇有微词了。只是他向来对姜子牙信赖有加,这么点微词显然不足以影响他们父子情深的关系。 很可惜,姜晨不打算让他们继续父慈子孝下去。 而姜晨所做的,也注定让他们父慈子孝不下去。 凡有一点点嫌隙,日子稍微一久,嫌隙就会变成间隙,间隙会成为分道扬镳。 朝歌长久不能攻下,姜子牙急了。 兵者,忌急戒躁。 他的心急,已然预示了他的失败。 姜子牙谴了韦护,雷震子为首前去叫阵,又让东伯侯姜文焕并北伯侯崇应鸾压阵,浩浩荡荡领了十万大军到朝歌门下。 临着披甲出宫之时,姜晨将自己的阳气敛的极低,特意上了一趟摘星楼。 才到楼顶就是一阵阴风,姜皇后狰狞着面容伸着细长的指甲冲过来,“无道昏君!诛妻杀子,罔顾天伦!九泉之下,你将有何面目见先王耶?” 姜晨拂袖收了她,又有西宫黄氏冲来,怒道,“昏君摔我下楼,害我粉骨碎身,此心何忍!真残忍刻薄之徒!今日罪盈恶满,天地必诛!” 姜晨起手,一道火光打出,困了黄氏。 他举手间就束了两个冤魂,其余感应纣王式微而来的怨魂顿时规矩了,不敢在往姜晨面前随意乱扑。 姜晨面色沉静,丝毫没有被众多鬼魂环绕的自觉,他道,“是孤王从前对不起你们。” 这话出来。 姜皇后和黄氏以致其他魂灵都愣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那般自负的大王口中听得这般话语。 姜氏泪水唰的就下来了,“倘若你悔悟再早一点,哪怕稍微早一点,臣妾” 姜晨撤了那两魂身上禁制,闭目道,“孤王也是被逼无奈若今日,皇后真要孤王性命,孤王,绝无二话” 哪怕只是魂灵,姜皇后并黄氏的眼泪也都簌簌不停了。她们狠下心伸着指甲刺向他喉间,却最终没能忍心,哭诉道,“臣妾都听说了。大王啊若那狐妖要挟你,你大可不必如此,寻能人异士收了便是为何,为何对我等这般残忍” 姜晨睁开了眼,眸底一片清寒,他微微拨开了姜氏的手,道,“可姜子牙申公豹何人敢收她?” “皇后,她是女娲手下的妖精” 姜皇后擦着眼泪,“大王,娘娘乃是人族之母,何以会如此残忍,大王怕是”误会了 姜晨笑了一笑,莫名让姜皇后感受到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他道,“是吗?孤王说了真话,皇后都没有相信,更何以谈天下百姓?” “她创造了人,偏生,凡人于这些大神眼中,却如玩偶啊” 朱升咚咚咚跑上摘星楼,显然慌急了,连脚步声都没有控制。 他带来了西岐攻城的消息。 姜晨抽出了自己的剑。 姜后道,“大王~” 姜晨没有回头,“既然皇后愿放孤王一马,孤王也劝你一句,宁愿转世投胎,勿登那封神之榜。” 姜后没说话,倒是黄氏急了,“为何?”如今封神台上可不只有她自己,她哥黄飞虎一大家也在上面 姜晨道,“孤王不希望你们生前难过,死后还为奴为仆。” 黄氏等人不解,但姜晨却没再多言,面容沉静但心情颇为愉快地抬脚离开。 城门前,姜子牙骑着四不像,悠悠从大军之后出了来。 李靖等人在侧翼军守候,杨戬也变了模样,隐于军中。 韦护等人驾马行于阵前。叫喝道,“无道昏君!还不速速出来受降!” 姜晨立于城楼之上,目光淡然。 看到对面军营中北伯侯崇应鸾的兵马。 众人兵将之中,许子德对他微微笑了下。 身边有人奇怪,“大人,您为何而笑?” 如今许大人深受将军信任,连上战场也要带上,此等荣宠,实在令北营军将们艳羡。 许子德闻言收了笑意转过头,深深的望着他,原本面无表情还看的对方心里发怵,可他却突然朗朗一笑,“盖因侯爷乃勇武之将呐。”更因他家大王手下即将多出许多勇武儿郎啊! 提问者扫除了心里的怪异感,尴尬的附和着笑了下,“自然自然。侯爷武艺非凡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封神演义 姜晨转头望着手下众人,握着他的长剑,“哪位爱卿愿与孤王出城应战?” 殷破败领殷成秀立刻上前拜了一拜,“末将愿往!” 城墙的风吹得厉害,刮得人脸上生疼。 飞廉犹疑道,“大王,这刀剑无眼,大王龙体贵重,还是点了兵将应战吧” 姜晨一眼扫过来。 飞廉不由就噤了声。 他转过了脸,令道,“殷破败!殷成秀!董忠!薛宸!” 四人出列齐声应道,“臣在!” “应战!” 这一声被寒风带到西岐军前,这般的坚定有力。 城门咔啦一声打开来,姜晨领那四人驾马从城内出来。身后是蜂拥而出的将士,杀喊声震天。明明许多人一拥而出却不显慌乱,反倒十分迅速在城门前列好了阵势。 兵阵摆好,数万将士举着刀剑,冲天喝道,“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这三声呐喊冲破苍穹,响彻这片旷野,令人震撼! 显而易见是他们将死守城池的决心,不惜于鱼死网破。 这般决绝,西岐十万将士一时无言。 许子德却是闷笑,大王又想法设法来给人施压了。 而那些编入大军的流民没有那么灵敏的心思,看到这般壮观场景,听得这样坚定之声,心头一阵热血翻涌。 看呐,大王还是这般的勇武!这些叛逆们听信西岐片面之词,哪里能懂大王受的委屈! 不过今日就好了,他们就可以再成为大王的子民了待在这叛逆成群的军营里,哪怕只是名头上叛逆,哪怕是因为这是大王交待下来之曲线救国任务,也让他们这些忠君卫国的赤子之心觉得分外难受! 开局就被对方压了一头,姜子牙脸色铁青,怒斥道,“无道昏君!昔日夏桀无道,汤伐夏桀,成汤之基业亦是从桀手中得来。今日你商纣昏庸无德!我西岐顺应天意,东征伐纣!乃仁德之师!” 姜晨还未出口,殷破败倒是怒了,唰的用手中□□,“好一个姜子牙!昔日本将救你一命,今日尔敢对我王不敬!忘恩负义之徒,胡言乱语之辈!” “我成汤流传已有六百年,大王所做,根本迫于无奈!他夏桀何能与我王相提并论!我王昔日就察觉西伯侯心有反意,后来见其乖觉,才善心放他与家人团聚!今日再见,果不其然!自己性命无长,却还叫小儿姬发叛乱!尔等皆为我成汤诸侯,受王恩泽,分封天下!今次举大仁大义之旗,行不忠不义之事!实乃乱臣贼子,合该得千古骂名!” 东伯侯姜文焕反驳,“利口匹夫!纣王无德,害我亲妹,杀我父候,不仁不义,万民讨之!且让本候会你一会!” 他驾马就要冲过来,殷破败眉眼一瞪,怒从心起,驾马也要冲上去,被姜晨横剑拦住。 姜子牙也拦住了姜文焕,他的流程还没走完,名头还'未挂齐,这人怎如此冲动!他心头暗叹,从袖中拿出一条黄金绢帛来抖了抖,对着姜晨道,“无道昏君!今日我西岐替天行道!为免你死不瞑目,将你十宗重罪公布天下!” 姜晨挑了挑眉。 姜子牙见他不为所动,冷哼一声,站在战车上,高声念道:“其一,沉湎酒色,不敬上天,败伦丧德,古今未有;其二,听信谗言,残害王后,妄立妖妃,大坏常伦;其三,轻弃国本,赐死太子,忘祖绝宗,得罪宗社”其四,用遍酷刑,残害忠臣,责以重罪,自废股肱;其五,诓诈诸侯,入朝杀之,失信天下,众叛亲离;其六,过用刑法,制造炮烙,设置虿盆,惨绝人寰;其七,妄用奢靡,酒池肉林,高筑鹿台,穷民财力;其八,万民之主,欺辱臣妻,三纲已绝,廉耻全无;其九,斩民之胫,剔妇之胎,残虐生命,以为玩赏;其十,宴乐无度,昼夜宣淫,割肾作汤,无视民命 之前的罪状锦帛石沉大海,今日他就当着天下诸侯的面将残暴纣王的罪行公布于众。这罪状句句属实,他纣王无从反驳!这般下来,不信朝歌城门不开! 他扫着底下一长串罪行,还未念完,却听得朗朗笑声,狠狠的蹙起眉头,“无耻殷纣,你还笑的出来?” 他倒是想一口流利地念完,但姜晨这样一笑,硬生生盖住了他的声音。 “孤王笑你愚蠢。”姜晨顿了一下,觉得这个词的程度似乎不够,皱了皱眉,又补了一句,“愚不可及!” “嗤~”许子德暗自笑出了声。崇应鸾暗暗瞪了他一下,所幸北营避的稍远,姜子牙倒是没有注意。 但姜晨说话如此直白,姜子牙不由就被他带偏了,“殷纣!休要辱人!” 姜晨偏了偏头,“哦?任凭你玉虚宫并女娲合谋颠覆成汤,不许孤王直言不讳?” 姜子牙冷了脸色,“成汤之劫,乃是天意!” “那么天意就是让掌控万妖,所谓的人族之母女娲娘娘,授命于那三只妖精迷惑孤王,让孤王杀了我成汤一半臣民?” 众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姜文焕青着脸色,害死他姐姐的狐狸精是女娲娘娘派来的!? 崇应鸾也是心头大震,没想到成汤敌对竟是女娲娘娘,这不行,人哪能与神斗,看来他的计划可能还需要斟酌了 许子德见他脸色就大约猜到他的想法了,却半分不忧心,今日啊,这朝歌城的怀抱,崇应鸾是想投得投,不想投还得投! “昏君!休要胡言乱语!此全因你不修身俭德,滥杀无辜!岂能赖于娘娘!”姜子牙就差指着姜晨鼻子了。 “哦?吕尚昔日为我朝臣子,身在下大夫。明知宫中有妖孽在,你身具法力,为何不收了她?” 姜子牙一时语塞。 西岐众人见此,心里都是一沉。这么说来 许子德见缝插针,十分口齿清晰又迅速高呼一声道,“啊!大王!没想到幕后黑手竟另有他人!女娲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挑起了这般惨烈战争,我等被蒙骗了啊!将士们,大王才是我等的君王啊!” 周营里就有朝歌人附和,“大王!” “大王!” 许子德手中刀哐啷一落,驾马就投向了对面,之前北营已经收到崇应鸾明示的领头将士懵了一懵,反应过来时想也没想就跟着许子德出去了。 因侯爷说了,到时一掷兵器,就是个信号,那就说明他决定归顺大王了而许子德正是侯爷面前的大红人,这兵器由他来掷也十分正常 北营不少将士冲出的时候,崇应鸾颇为傻眼,不是,他这刀还没落地呢,你们怎能就投往对面。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毫不犹豫驾马跟了过去。 他敢不跟着么,若是他不走,北营却走完了,姜子牙不找他算账才怪,相比起来,救大王于水火之中的后果会更平安 而许子德这一声,可不只是为北营喊的,周营里还有不少人是朝歌的,许子德这号令一出,他们纷纷扔了兵器投向了朝歌。 在这几个月的周营生活里,这些人看似每日在营里无所事事,但其实也充分的发光发热了,有遇到亲友的,将自己的思想传播一遍,亲友再传播给亲友的亲友,纣王被逼无奈委曲求全心怀万民的思想就如瘟疫一般,一传二,二传四 偏生殷破败最先教给他们的,就是潜移默化加保密,这些人在周营游走数月,却一直未闹出什么风波。 也有些士兵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周围的人扔了兵器撒腿就跑,有样学样罢了。 周营登时乱成了一锅粥。 姜子牙站在战车上努力的指挥,“叛逃者,杀无赦!东营!莫慌!北营!休走!” 但周围嘈杂,听到的愿意听的不过战车附近一两人耳。 他正在喊,却见一道利箭破空而来。擦着他的脸颊没入战车,一道血丝冒出来姜子牙拂袖,一看,远处那人一身黑甲,在这样慌乱的战场上却如此淡然。姜晨从旁侧士兵的箭篓子中又抽出一枝箭来,悠悠搭在了长弓之上。 姜子牙眸中显现出来一枚放大的泛着寒光的箭头,他猛然失神了,明明心中疯狂的想要逃开,身子却僵硬的半分不知道动弹。 直到哪吒一声大喝,“师叔!!”乾坤圈泛着灿灿金光打过来,姜子牙清清楚楚看到了箭头碎裂的粉末飘散开来。 他僵硬地抹了抹脸,指尖一些碎屑落下来。 这才反应过来危险解除了,他腿一软,跌在战车上,面色煞白。 论起来姜子牙也就是个法力不行的弱者罢了,他可没有哪吒杨戬那般神威,刀风剑雨里闯荡过,捡了一条命回来,此时也松了口气。 他下意识往对面一看,正正对上姜晨视线。 姜晨微微一笑。 他偏偏就从那一抹笑中看出了许多讽刺,胸口一闷,咳出血来。 哪吒慌了,“师叔!师叔!” 姜子牙扶着哪吒站起来,有气无力道,“无耻殷纣” 姜晨却依然笑的温润。 他怒指着姜晨,张口半天,没能骂出话来,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周营鸣金收兵。来时十万人,离开却只剩了三四成。 这跑来朝歌的,有四万是崇应鸾手下北营兵将,只有不足一万是朝歌难民拉来的对西岐不满之人,还有万余是不知原因,有样学样莫名其妙跟着周围兵将跑过来的至于剩下的,大约是混乱中,被踩死了吧 这些人都交到殷破败手上了。 至于崇应鸾,自当由姜晨亲自为他上一上思想教育课 他开口第一句,“昔日你父崇黑虎死于渑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封神演义 姜皇后主持中宫数十年,心思不说千回百转,也少不得机敏聪慧。 姜晨那些话一说,她总觉不安,思前想后又觉得纣王根本没有欺骗她的必要。 她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于宫廷楼宇之中,良久沉默。还是带着黄氏赶回到封神台求证。 这封神台等候封神的人中,是有玉虚碧游弟子的。 如今他们都是魂灵,能力一般无二,姜皇后等人逼问太狠,这些人烦不胜烦,只得将封神榜之事捡了两三点说了一说。 但他们其实也就只是知道上封神榜乃是应劫罢了。 耐不住这些个人足够多,有不少人又生了个灵敏的头脑,还有不少被坑死的碧游宫人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玉虚宫,众人三拼两凑,还真的将封神榜的底细猜得七七八八。 等候封神的魂魄们顿时心情沉重。 闻太师已是脸色铁青了,“枉老夫一生驰骋疆场,为人叹曰心思缜密,却还天真信了吕尚之言,不成想却是被他哄骗了!” “原以为是封个名头做闲散神仙,没想这封神榜一物竟如此恶毒!它拘束魂灵,日后我等可不是毫无条件服从持榜之人,否则便要灰飞烟灭?!” “凡人投胎尚且以魂魄为寄托,今我等若是登了封神榜,虽听起来长生不死,又何如散仙自在逍遥” 微子,梅伯,比干等人也是一把老泪下来,“吾等乃成汤之臣,绝无侍奉二主之意”哪怕是天庭的皇帝,也不可以,否则岂非是不忠不义之徒,何以能对得起先王临终托孤 倒是玉虚宫弟子毫无所谓,对微子梅伯等人的言论嗤之以鼻,“尔等怎这般迂腐!商纣残暴无德,成汤该倒,此乃天意,天意难违” 闻仲定睛一看,原来是武吉开口。矮个儿土行孙并邓婵玉站在他身边。他再一看,旁侧还有个邓九公,登时冷哼一声。 前头这小将他不太熟,但这邓九公 他被那云中子那小人偷袭死后,大王让邓九公镇守金鸡岭,没成想这脓包竟径自投向西岐。这般投敌叛国,哪怕说是为了他女儿邓婵玉,也当真叫他不耻。大丈夫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是常道,何以能被儿女私情缚了报国之心! 邓九公颇为尴尬。但毕竟已是同上封神日后共事之人,他也不好同这位老太师闹得太僵了 闻仲抚着胡子,轻蔑地斜了一眼土行孙邓婵玉,道,“昔日老夫于碧游宫修习道法,可是听说了,神道灭七情断六欲,天规时时刻刻拘着,你们这一对夫妇,哼” 此话一出,封神台上众多夫妇同亡的心头顿时压上了一块巨石。 尤是龙吉公主,握着洪锦的手唰的就收紧了。 龙吉乃是西王母的女儿,身份贵重,此时乃是行天道之时,才屈尊被贬下凡相助西岐。可惜的是,在万仙阵中被打死应劫了 她从前居于天界,自然知道天界的规矩。之前她未多加考量,今日一提,才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若是成神,日后恐怕再不能与洪锦举案齐眉了 洪锦也看出了她的异状,“公主?” 碧游宫从前也有和西王母打过交道的,自然也认识龙吉,此时看到她,云霄笑了一声,“哟瞧本仙子这记性,龙吉公主在我这等俗人中混了这般久,本仙子都没认出来” 是了,因为从前龙吉天生神体,看不起碧游后天成人,那时候对碧游宫的非人类可是挖苦了许久云霄没有被她直白挖苦过,但偏生云霄是个护短的人,她对师弟师妹爱护尊重,对师父师兄等敬佩有加,龙吉这么折损碧游宫,她是亲去西王母那里怼过龙吉的。 龙吉怒斥,“云霄!” 云霄嗤笑,相当尖刻道,“那你这位从前天界的公主就讲一讲,天庭,是如何对待夫妇?” 龙吉脸色涨的通红,呐呐不言。 土行孙慌了,拉着邓婵玉问龙吉,“公主,天庭当真断绝七情六欲?!” 龙吉僵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云霄见此冷哼一声,拉着自家姐妹和哥哥赵公明,应了金灵圣母等师姑师伯所邀聚了一众碧游宫人商议对策去了。 此时两方对比就分外明显起来,金灵圣母望着自己身周碧游宫门下一大堆人,又看了看相较起来对面玉虚宫甚至加上西岐之人也那么小小的一撮,愤愤不平。 不过也好,这个时候,对面那些玉虚宫的连可以商议的同伴都没几个,就让他们干着急去吧 封神台上乱成了一锅粥。 碧游宫人聚在一起,闻太师总结道,“我等绝不能这般坐以待毙!”他恭敬的朝金灵龟灵等人拜了拜,“师父师姑们,此事当由师父定夺。” 金灵圣母道,“平日你最为机敏,在我碧游众门生心有佩服,此事由你来做。” 闻仲也不推辞了,“谢师父。” “姜尚无耻不择手段害我碧游门人,如今弄来封神榜,直道是封长生不死之神,却无言此榜拘束魂灵之事,诓骗我等,其心险恶!” 封神台被砸了。黄飞虎邓九公等站在阐教一方的人势单力薄,想拦也拦不住。 事态越闹越大。 再说姜子牙这边。阐教当真可谓是,打了小子来个老子。 这一次姜子牙惨败的消息传到玉虚宫,元始天尊很是惊讶,东征伐纣之事事关重大,如今兵临朝歌,他也是掐指算了又算,封神榜上三百六十五路正神已基本归位,子牙伐纣之事再无波折,惨败?怎能,怎会 正是因为封神榜之事已基本完成,对于通天跑到朝歌之事,鸿钧才没做反应。结果他这没反应,姜子牙还打不下来朝歌了,鸿钧也没了解,下意识就认为真的是通天出手了。暗道一声,“孽徒!” 与此同时,他心头不妙,立刻掐指算了一算,算得封神台被毁情景,登时再坐不住了,论起来,元始三人都与盘古有关,他收他们也就是念旧罢了,昊天玉皇才是他真真正正收的第一个门徒,如今昊天才上位掌管天庭,手下无人,不过是叫元始他们让让师弟,送他一些可供驱使之人,这三个竟这般吝啬,封个神罢了,数十年了还没成功。他一时怒极,二话不说架着七彩祥云就去朝歌了。 姜晨站在摘星楼上观望着,余升拿来一件鹤氅,披在他肩上,“大王,风大了,下楼吧” 姜晨接过披好了,垂眸道,“多谢了。” 余生闻言,抹了抹眼角泪水,“不不这是奴才的本分” 他陪了大王近三十年了,从他还未继位,到妖妃妲己入宫,从西岐叛乱,等到大王终于清醒,这些年,他见证了这个王者的半生浮沉了 昔日王帝辛为先王座下第三子,艰难的在宫中生活,后来南征北战,落得一身伤疤。继任王位初时,他虽然喜爱美色,身上有一些小小的不足,但始终还算克己有礼英明神武,后来妲己入宫,他前二十年在战场上积累的暴虐之气似乎终于得了出口,任何违背他的人,都再没有好下场。 见他十年如此,余升也十分难受。 十年了,妲己进宫十年了他以为再不可能从大王口中听到什么好话,以为他说的话,总是不是杀人胜似杀人的时候,大王却对他说谢谢哪怕,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奴才 姜晨望着底下繁多的宫殿,语气平淡,“哭什么。” 余生忙擦了擦脸,“没有奴才没哭只是风大” 姜晨偏头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多说。 “嗯。” 明明原主身边这么多忠心之人,开局一手好牌,文有闻仲,武有黄飞虎,期间还有比干微子微子启微子衍,这般碾压西岐的装配,最后却将此局打的如此之烂姜晨简直怀疑这个人是否是智商白洞但就原主少时征战天下来看,此人又没有那般不堪,最起码是文武双全 可是 姜晨至今能清清楚楚想起来睁开眼听到一句“大王,姬发已经兵临城下”时的心情。 身体原主哪怕稍微少作死一点,他的日子也不会这般难过。什么炮烙孱盆下油锅,让姜晨洗白都如此困难 若他没有什么记忆便好,偏偏姜晨清楚地知道后世原主名前那一连串咒他去死的形容词。 什么罔顾人伦什么残暴无德什么合该天谴,最该令人悲痛的是,姜晨现在是他。 大风呼呼的刮过摘星楼,楼中轻纱曼妙。 姜晨目光悠远而深沉,他望着那不远的城楼,又似乎没有在望,身周的气息渐渐冷寂下来。余升看着心头一阵犯寒。 昔日玄霄曾言,苍天弃吾,吾宁成魔。 真是好一个苍天弃吾,吾宁成魔! 姜晨不是上天所眷顾的宠儿,单就这说来长也长,说不长也不长的两世而言,他就不是。 大抵是因为姜晨那短短一世太过一帆风顺,将未来的运气都透支了。所以他才总这样结局凄惨。 但运气再坏又如何,哪怕被所有人,被天地遗忘又如何!天地不仁! 那就逆了这天,翻了这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封神演义 余升望着他的背影。 天色阴沉。 倏尔一道金光从厚重的云层间破出,落在他身上。 他的背影罩上了一层光晕,一时间恍若神人。 继而有云鹤飞舞,仙音妙妙,奇香四溢,瑞气霞光。 一个道人执着竹杖,在金光中显现出来。“纣王尔可知罪?” 姜晨看着他,许久,道,“我何罪之有?” “吾乃玄门之掌,尔不知修身敛德,仗着天子身份胡作非为,如今酿成大错仍不知改悔,巧语哄我门生通天助纣为虐”他四周望了望,蹙眉道,“通天何在?” 鸿钧?姜晨眸子一眯,打量着这个道人。 只见他须发皆白,身着一身黄色道服,袖上有八卦阴阳,眉目慈祥,头顶道光,一副慈悲宽悯的模样。 鸿钧见他不应声,斥道,“竖子好生无礼!”随手扔了手中竹杖下来,姜晨面色一凛,两步揪住还没反应过来的余升跳出了摘星楼,两人直直掉落下去,他手中一掐诀,身侧长剑脱鞘而出,稳稳的接住两人,驰彻而出,落在一边宫殿顶上。 那竹杖打在摘星楼上,登时将高楼捅了对穿。摘星楼烟尘一起,很快就烧了起来。 余升见此,惊魂不定,又有些心疼,他是眼睁睁见着摘星楼一层层建起来的,倾尽了多少人血汗,如今这么一座堪称奇迹的宫楼就这样被毁了 立于虚空的鸿钧见他此举,蹙眉,“这是何等妖术?通天果不务正业,门人弟子道术也这般刁钻古怪!” 余升被他放在身后,姜晨站定了,长剑已有灵性,跳了一跳落入他手中,他一身玄衣执剑而立。 果然无论何时,异于常人便是妖昔日琼华最最尊崇的御剑正道,到了鸿钧口中,却成妖术 通天才姗姗来迟,见到鸿钧,微微拜了一拜,与昔日拜见他时别无二致,“弟子愿老师圣寿无疆。” 姜晨见他的动作,良久,却是微微一笑。好啊,好啊,看来大家都不会好过了 鸿钧见他,斥道,“昔日教习你师兄弟三人,可谓尽心竭力。后来尔等修炼有成各自下山,传教授业,因道义不同渐生分歧。万仙阵时,吾苦口婆心,教你三人解释冤愆,却不料你嗔怒不消,如今竟擅自解了丹毒,又过来胡作非为逆天而行!身为混元大罗金仙,历万劫不磨之体,竟为此等小事心生邪念,实教为师心寒!如此逆徒,不听劝诫,今日便叫你应誓!” 通天却是仰起了头,冷笑,“老师此言差矣。何谓这般小事!若弟子现下杀上天庭,诛了昊天让他也入得封神之榜,师尊可还认为此是小事!昔日弟子于金鳌岛立下碧游宫,收万方有心向道之物。既他们皆是我碧游门下,合该受吾庇护!当初我碧游金灵龟灵多人为二位师兄并西方异端合力诛杀,我这师父不能护佑,已然失职!后来听得师尊劝诫,便没有再寻他们算账。可玉虚之人欺人太甚,老师你还并他们二人合伙欺瞒于我。” “昔日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为的正是天下万物的喜乐。我碧游宫秉承大神之教,有何愆错?何以要碧游宫死伤至此?且看女娲陆压,四方灵圣,谁是人身!今日老师并二位师兄只看得人族贵重天资,将其余族类抛之脑后。可还记得当初开天辟地之真意!” 他这声声质问,每句每话都掷地有声,直问的鸿钧哑口无言,一时颇为难堪,“昔日三教共立封神榜,你既有不满,当日怎生不言不语?如今才来怨怼?” 通天提及此更是一阵火大,“当日?当日定下封神榜时,弟子以为无字榜堪为公平正义,却不料二位师兄皆被师父教成人精,依着摆动乾坤之术避难顺便坑死我碧游门下。” 鸿钧一时语噎,“你这孽徒!此何乃为师之过?” 通天望着他,却不再如之前崇敬孺慕,“我父盘古,有开天辟地之伟业。我为其分神之一,却连护佑门人也无法做到,师父叫我三人谦让你座下童子,吾等三人新师弟昊天,多多为他打算,可曾想过,我师兄弟三人门人皆为吾等呕心沥血教养而成,本该是同辈师兄弟相亲相爱,师父偏生给他们这般任务,叫他们自相残杀,吾等为师之人,何其忍心!今日哪怕通天背负欺师灭祖之骂名,也要为我碧游换得新生之机会!”他手心一扬,冒出来四枚色彩亮丽的晶灵,正是,地,水,火,风四物,“老师休要怨我,盖因你等欺人太甚!” 姜晨抱着剑,唇角微勾,原来近几日不见人影,是真的去置换地水火风了 眼见着那两仙人三言两语显然已是不合了,姜晨还是一脸对杀气毫无察觉的淡然模样,余升哭丧着脸大着胆子拉了拉他,“大王,龙体贵重,大王还是稍作避让吧”这可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姜晨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个确确实实没有半分武力的凡人,长剑一抛,带着余升落下高楼。 通天也没在意,鸿钧已没有心力在意。 自这边天地变色,已经引了许多人观望。 此四物一出,元始天尊和老子是首个知晓的。几乎都是马不停蹄的驾了云过来。 剩余的圣人也多有感应,慌忙往朝歌来赶。 地水火风四物乃万物之始,乃盘古之物,彼此天生就有引力,若他们重组,那便是天地改换之时。鸿钧面色一沉,心知今日之事已不能善了,他拂尘一扫,要收了四物。 通天却是冷笑,身形渐渐涣散,与那四物相合相容。鸿钧面色铁青,却对融合了通天灵识的晶灵一时无能为力。 盘古也是沉睡于鸿蒙的上古大神,比之鸿钧不差什么。如今身为盘古化身之一的通天发了狠心,鸿钧也无法。 原始和老子一时恍然,已是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却最终只见得此般场景,他们脸色难看,喝道,“通天,你莫不是疯了!”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地水火风之术了,通天将命都搭进去了那么真的要,从头开始了 通天对他的两位兄弟笑了一声,“师兄,到底尔等逼我” 原始和老子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了。 他们三人本就是一体,如今通天此举,他们哪能独存真是!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就少坑碧游一次了 这性子真是叫人,哎! 那两人后悔不迭,却是悔之晚矣。 鸿钧试了十八般法宝,终是眼睁睁望着那四枚晶灵合一。 一片白光在空中炸开,继而是一片无尽黑暗。 诸多圣人赶来想要阻拦,但这岂是他们想拦就拦得住的。 天空渐渐沉落,地面碎裂,万般惨叫传入耳中,炫丽的流火从空中落下来,一切都不断在覆灭。 姜晨脚下地面也在震动,他蹙了蹙眉,看着这人间惨景,心头一时却无波动。昔日,这般场景,琼华跌落九霄之时,他已经见识过一次了 。 说来若是无姜晨,此劫恐怕还得千万年后。可是,那又如何。 姜晨神色淡漠,望着那不断落下的流火。其实,倘若,倘若此劫难能诛杀他这外来的异端,那也是好的,他在活着的时候总是想尽办法生存,可这般勾心斗角的生活,他已经很累了,不用再面对,究竟选生还是择死的挣扎 没有人会懂,明明知晓必死结局,却要不断挣扎的,不断面对死亡威胁的那种冷寂。 没有人会懂,明明想活着,却不得活的那种为难。 因为没有人同他一样。 天地渐渐合二为一,其间飞来一粒白色的珠石,落入了姜晨手中。姜晨握在手间,摩挲了下。一片混沌中,姜晨却没有如他人一般消亡身归虚无,他手中拿的是通天消弭后与四物相合之物。 通天仅存的元神对他嘱咐,希望看在他为他解决了大敌一事上,天地再分时,唯一留存记忆的他能多多照顾他碧游门人,又极具先见之明的将他门中术法交予姜晨,央他护好碧游。 留有记忆,呵,焉知他想不想留有这些记忆! 姜晨不知他在这片虚无中走了多久,却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 这就像那一个千年,被无限的冷寂包围的那个千年。 他长久囿于黑暗,无法挣脱。 其实,姜晨自己都不知道,以那盘棋局诱使通天使用地水火风之术,开启量劫,这般的重生,对他来说,是一种机会,还是一种折磨。 天地再开,仙魔分立。 鸿钧没能嚣张多久,几乎是他传教消息出来的第一时间,姜晨就提剑上门,斩了他宫门,除了顶上三花胸中五气,离散天道,鸿钧为此身死道消。 前来听道的人称他为魔c逆仙。 压上这种名声对姜晨来说,已不痛不痒了。 他的剑上,一直有血。 从玄霄就已经开始。 鉴于通天临终嘱托,姜晨终于还是去寻了金灵龟灵等人收着,带这些人去了当初金鳌岛碧游宫落下脚来。 他做的也绝,一路过来,将那些个先天灵宝也顺手捋到碧游宫了。 原始和老子已然现身了,通天却始终没有出现。 姜晨也不知其中出了哪种差错。 原本他是打算碧游宫人收齐,待通天再现,将这些人统统撂给他,如今倒是无人接手了。 转瞬间又千年而过。 这一千年,他在寻寻觅觅中度过。虽然了无趣味,但相较于背负他人罪过和千万人指责的生活,已然平静了许多。 有时候思及从前,唯觉恍然。他用了许多时间去封存那些阴暗,对上路人,有人以为他得天地之意温润如玉书生意气。但姜晨心里是清清楚楚,他上上下下的平静无一不是假象。 待他再次踏上中土时,一时恍如隔世。 结果才走不久,有人前来迎他,道是大王已然快死了,要帝辛回京接位,姜晨才知晓这一世人还记着帝辛出征,而帝辛,还是他。 也是,姜晨是帝辛受德,这个世间自然不会再有第二个帝辛。 原本他并无打算要再去掺和此事,但是他是帝辛的消息才一传出,刺杀就接二连三的过来,一而再再而三,姜晨烦了,见他们死了一批又一批还锲而不舍,就回去接任了。 才办完登基大典,头一件事就让铁骑出征,将那些不安分的诸侯捋了一遭,还十分不客气地砸了女娲庙。 毕竟,当初削死鸿钧的时候,女娲可是扬言要诛灭逆天之人。 姜晨下旨出兵征伐天下,毫不手软。 西岐被一些人别有目的的煽动着又揭竿而起了,但这一次,姜晨没有兴趣给他们机会。 谁也没动,先杀了姜子牙和姬昌。 这两位,毕竟还是领头的。 西岐群龙无首,迅速被击溃收编了。 扬言要替天行道诛灭残暴帝辛的原始老子跑来找他算账,但姜晨手下百姓并不买账,更有碧游宫那些个真仙手持各大灵宝全跑来压阵助威了,他们不得不暂时退却。 姜晨不像通天,会同他们好声好量去定一个莫名其妙的封神榜。 这两位坐不住的原因,追根究底,还是碧游宫后来居上,阵势太大,门徒众多,教这两位危机感爆棚了 如此任由碧游发展,日后哪还有玉虚太清之事。 姜晨不管他们是何想法,这一世,没有开头就灭了他们,已然是看在通天赴死改了命数,这两位是他哥哥的面上,但若是他们再不识趣,姜晨也不保证他会不会前世今生加起来好好跟他们算算总账! 在姜晨毫不客气不在乎声名地杀了对方几个弟子后,对方没有动静了。 虽然这位君王征战之时显得十分残暴,剿灭敌对之人的手段也相当残忍,就差没屠城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治下的百姓过得相当和乐,对自家君王称赞不绝。 这是自然。既已接手这烂摊子,姜晨不打算只担个名头,他毫不犹豫将脑海里的所有想法付诸实践了,把后世学堂制度琉璃瓦舍都提前搬了出来。 将通天的平等理念贯彻了,怎的说这个也是被姜晨算计才狠下心同鸿钧同归于尽了,姜晨不介意多多照顾他一下,虽然,人是已经死了。 至于搬用后世套路适不适应时代这不在姜晨考虑范围内。即使不适应的结果,再如何不好,还能比原来的帝辛更惨吗? 姜晨继位三年,威信还是有的,起初统辖之下,大多数百姓听说大王竟然要人同妖一起生活,受到的惊吓不可谓不大,但鉴于大王这三年无厘头却最终能安定万民的许多举措已有先例,大都选择了信任有那么几个少数顽固分子,姜晨讲道理不通,轻描淡写推到午门外斩了,这种反对之声就消弭了。 当然,除了人之外,也总有些妖不大听话,混进来的目的是吃人,这种妖的结局通常比人更惨。碧游宫那些个真仙金仙不是摆着好看的。 凡签订了和平共处文书的妖,生活在城中,若是犯戒,后果绝对十分凄惨。 姜晨令碧游宫大庭广众之下杀了几次鸡,后来抱着不可告人目的混进城池的猴子们就安分了许多。 从前听说,仓廪实而知礼节。无论姜晨以何心态接下成汤,平心而论都不会让这些臣民饿着,专门叫殷破败找人研究。 文有日渐兴盛的学堂,武有万仙来朝碧游宫。 成汤渐渐改换了面貌,而这些往往都是潜移默化的,就连朝歌城的臣民都没有那么快反应过来身边变化。 直到有行商从蛮夷之地经商回来,到了朝歌,才能真正体验到商王手下臣民原来过得这般悠闲富足。 他们将荒地之人的凄惨描述一遍,再艳羡一会朝歌的美好,传到百姓耳朵里。 姜晨会莫名其妙发现自己更受支持了,其他政策施行的也更顺利了。其实不顺利也无事,姜晨这几年碰到的不顺利之事多了去了,最终不还是要按他的想法来。 成汤原本就是□□,诸侯朝拜,经姜晨这般治理,愈发蒸蒸日上。 时人流传一句,碧游宫万仙来朝,朝歌万国来朝。 这话半分也不夸张。 朝歌城文人雅士众多,民风开放。在朝歌治下,哪怕你当众指责王的不对也不会有什么惩罚,当然,前提是你要有理有据,莫名其妙黑王上,不说朝歌城执法队,就是听见此话的朝歌百姓不要一个理由也决不会轻易放过口出狂言之人。若你机敏又有才,被大王接见任用也极为可能。 以至于当时的朝歌被誉为,王朝最和乐的净土。无论对人而言还是对妖。 后来朝歌臣民对姜晨近乎都养成了一种盲目的信任。 听说了吗?大王今日又推行新政了。 哦,大王此举又有深意。 太师闻仲对姜晨十分看好,尤其在有教无类这个方面。昔日他深受碧游教育影响,姜晨提出人妖混居之时,满朝文武犹疑,唯有闻仲最为积极。幸而他在朝中很有威望,对姜晨许多措施的施行都出了大力。 果然这个太师,无论哪一世,都是成汤死忠粉。 孔宣在朝中委任大将军,说是大将军,但大王一年清遍天下诸侯,之后除了西岐那次叛乱,世道真的是分外的和谐。他这一职,更像是维护京都和谐安定大队队长,专门处理人妖之间的纠纷。姜晨让他兼此任务之时,孔宣总以为大王是将他这跟脚看破了,心中还十分忐忑,结果人家还就真是让他兼任个职位,别的意思半分也无。 这倒是避过了此人被准提收走无奈之下去西方做了个坐骑的悲惨命运 对于西方佛陀,姜晨虽然没有明确拒绝对方的传教,但是他们要还想在这里挖走人,可能性为零。 就算是被挖走了,不出一日,姜晨叫碧游众人也非得将人讨回来。 他手底下的人深受他的影响,对于西方极乐来这边挖墙角就只抱了一种态度,凭什么呀,我中土养出来钟灵毓秀的人物,到你西方却为奴为仆的,这种事儿,门都没有,窗子也没有。 但就是这般聪慧几乎万能的王,他也有让人忧心的。那就是他的后宫。 天下诸侯,哪怕是普通人家的男子,只要有能力,都三妻四妾往家里抬人。可这一代大王实在太不近女色了些,他如今已近三十了,后宫只有姜后黄氏寥寥几人,还是他做王子时的王妃转正的,他继位后后宫就没进过人了,而且据小道消息,虽大王十分给姜皇后面子,每至十五确然会到中宫,但他必然都抱了一堆公文,显然是咳,朝中众臣为此操碎了心。 在姜晨回来之前,原来那个据说出征的帝辛,他娶了这皇后。姜晨从碧游结界中出来到达中土时,他就已经消失。据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不久之前姜晨有意向放过这位皇后来着,但是对方似乎不大愿意走,姜晨也就懒得再劝。 后来比干实在忍不住,向他家大王提了提此事,看到大王颇为诧异,“不是成汤后继有人么?爱卿怕甚?” 比干无奈,“大王乃是天下之主,当福泽绵延,如今后宫空虚,以老臣看” 他说着,见着姜晨放了笔,饶有兴趣的望着他,他不得不消了声。 这种背脊一凉的感觉,多少年没有过了。比干这么想。 早朝一下,比干家中突然多了许多本不该有的美妾。 比干原本的妻妾一见他,一拥而上,哭地惨兮兮的,问他怎的还给家中抬人 看得那十数个打扮的妖妖艳艳的莺莺燕燕,比干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的大王哟,他如今都六十多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这,简直惊吓。 他二话没说将这些女子打包退给大王了。 至于他如此胆大拒绝大王,那还不是因为大王脾气好。 恐怕也唯有他这种死忠朝歌之人,才会认为刚一继位就令人出兵踏平了周围诸侯国的姜晨,脾气好。 后来全朝歌希望姜晨广纳后宫的臣子都不得不退了一遍姜晨送来的美人,主要是,他一送,就数十个,就算有人有色心,也消受不起。 更何况姜晨对于女子的态度,实在模棱两可。 有时候他可以眼睛不眨将一些女子当货物送出,偏生政策上却又支持女子独立生活,男女平等。这做法简直打了一众男儿的脸面,但是鉴于大王脾性,也没人对此多言。 唯有殷破败这人看的清楚,大王当货物送的女子,那都是些被教养的软弱无能只知美色侍人之辈,何以有能力独立生活送到富贵人家做歌女之类,最起码还能安逸一生 若是换了金灵火灵圣母此类,大王哪里会送人即使大王一时想不开找来她们敢送人,恐怕还要忧心收了这两位的人是否会死的太惨烈 不过依着碧游宫上上下下对大王的死心眼崇拜,恐怕大王真的为碧游宫人指婚,他们还会兴高采烈的接受也说不定? 殷破败其实也不是对大王每个举措都能明明白白的,但胜在他对大王相当的信任,凡大王所言,他都能毫不犹豫执行,哪怕此命令会损害他的利益。 日子久了,殷破败倒是发现,其实向来没有表现出喜恶的大王似乎对他还挺青眼?有些任务看着是招人谩骂的,但最后无一不收好名声。 就不知大王这般优待于他是何用意,连比干王叔都没有这般的好待遇,他总觉得心里忐忑不安呐。 忐忑归忐忑,这深层原因,他不敢问,也没有那么执着知道,反正像他这般臣子,忠于大王,忠于成汤,也够了。 成汤大业啊。 那一日,姜晨同通天落下那枚从最初改变局势的棋子之时,对于通天的最终决定,也不过只抱了一半希望罢了。 但这个人还真的不计代价施展了地水火风以改天换地。 姜晨也大约明白他的心思,偌大一个碧游宫被坑到门下只剩小猫三两只,任谁都不能释怀,哪怕是个圣人。 不怪乎当日通天临着消失之时分神央他护佑碧游宫,原是已经决定舍身成仁了。不,这个词,用的怕是不妥勉勉强强就用吧。总之正由于一切重回起始,姜晨才得以这般简单利落的解决了姜子牙他们。 若是通天没有这般选择,那姜晨恐怕在对姜子牙下手之前,还要先想方设法弄死鸿钧才是,这恐怕又得绕许许多多弯了。 姜晨王位坐了十年,一朝令下,姜后之子殷郊继位。 这位行事干脆利落的王者留书一封,之后行踪成迷。 连碧游宫众人都寻不到此人人影了。 成汤王朝在帝乙处已然呈式微之势,落到帝辛手里,却是力挽狂澜,又得以延续了百年。 但再辉煌的王朝也总会有落幕的一天,商朝在后世某一代覆灭。 这就同姜晨没有关系了,反正,不是姜晨死亦不是他的责任。 商王帝辛统治下的成汤,这是一个辉煌的王朝,是一个人才辈出的时代。 期间,奇思妙想频出,各类政治举措为后世效仿流传。 更有人妖平等,有教无类等思想百花齐放,堪称前无古人。 一个为后世难以企及的朝代。 一个为后世批判又仰望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番外 小檬是轩辕坟附近的一只狐狸,今年三百岁了。 听说她的姥姥的姥姥的姥姥的堂姐妲己是那位最最最伟大大王,就是那个第一个提倡人妖和平共处,兴办学塾道派奉行有教无类,对万物都一视同仁慈悲宽悯的王,据说是这位大王亲自引荐给碧游宫的门徒。 前些日子,轩辕书院招学生,依着小檬的年纪,也可以前往学习了。 姥姥送她去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说到时候收好狐狸尾巴但是,小檬毕竟还小。 先生常常见到她身后突然冒出来的红尾巴,批评多次无果,只得将她排到最后,以防止挡了其他学生视线。 但这对小檬喜爱历史的心毫无打击。 教历史的梅先生头发花白,身着一身浅灰色却总是干干净净的长袍,手上拿着一卷蓝色厚重的历史书,每每提及这位王,即使厚重的老花镜镜片也挡不住他眼里迸发而出的神光,先生总会满目赞赏,顶着夏日门外梧桐树上蝉鸣下蛙噪的巨大压力为大家锲而不舍地科普,“商王帝辛先见之明,思想开放,先兴办教育,后免除杂税,又表明人妖的平等,在五千多年前的商朝,这种平等无类的思想十分难能可贵!其人目光长远心思敏锐,更是远超同时代之文人武将,堪称千古第一王者。” 他是讲的激情澎湃,但这座下学生却听的昏昏欲睡。 小檬是个听得津津有味的另类,她是个三百岁的小妖,梅先生讲的许多历史,能同她幼时被姥姥带出去见过的场景联系起来的便也不说了。小檬感兴趣的,正是这许多扑朔迷离上古之事,毕竟她家有个老祖宗辈的人是被那位大王亲自引荐碧游宫的上古鼎鼎有名修炼有成的真仙苏妲己。 见到还有学生认真听讲,梅先生一般就会讲的更为起劲,“关于帝辛幼时的资料记载已经模糊,因此我们对于他幼时的经历,知之甚少。帝辛此人,真正步入历史舞台,在历史长河中散发熠熠光辉,是在他继任商王之位以后。” “他一上台,就颁布了许多,在如今看来也是十分英明的决策,先平定天下,后专注于天下万民之教育。在此之前的统治者,不希望百姓聪颖明理,这不利于他们的统治。但是帝辛却开了先河,他在朝歌设立了十来座私塾,又将传道的教派设在东海蓬莱碧游宫,有文有武,广纳贤才。在他继位第四年,西部诸侯领兵叛乱帝辛御驾亲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了叛军这是有史可寻的他短短三十年人生中的唯一一次御驾亲征。” “纵观我泱泱中华数千年跌宕起伏的历史,商王帝辛,此人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他而起,我中华迈入了人妖仙和谐共进的新时代。历代史学家评价帝辛此人,往往有褒有贬。他们身上有闪光的一面,当然,也难免会有些许瑕疵。我们学史之人,正该学着用批判的眼光看待历史人物。帝辛的长远谋略令人敬佩,但我们不可否认,在他统治神州短短十数年间,对于敌对者,手段的残暴性。其后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皆多多少少对非人族类有些许限制,时不时还要排除异己,比不得商王胸怀博大,兼容并包。从总体而言,没有帝辛,也无后来人妖和谐万世基业。” “今日课下还有一个思考题,请大家注意一下,课本翻到第一百三十八页我们来划第一题” 此话一出,学堂里昏昏欲睡神游八方的学子们心头一震,一个接一个都回神了。 碧游宫几经战乱,都在烽火硝烟中屹立不倒。至于这朝代更迭之事,姜晨曾叮嘱过,凡碧游门下,皆不得插手。 于是碧游就只安安心心做了一个万仙来朝的学府。 古往今来,多少能人将相都出自碧游宫,这座伫立于东海蓬莱金鳌岛上的圣地,对于这片土地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小檬也想去碧游宫修行,只是,如今的碧游宫门徒众多,她是个游于山野的小狐狸,要去碧游,大约十分困难 她背着包包走在路上,身后的大红尾巴,失落垂着。 一片阴影撒下,小檬抬头一看,见是一个身着金色长衫广袖流仙的女子。 她微微一笑,“吾观你天资甚好,与吾师妹同宗同族,小姑娘可愿来我碧游学习?” 小檬被这笑意一晃,顿觉对方的背后都盛开着金灿灿的花朵,出场自带bg,什么也未听清就下意识点了点头。 金灵一笑,拉着她的手到了轩辕坟,“且先向父母长辈辞别一番。” 于是族中许多狐狸听了消息,一拥而出,观望仙人。 小檬的父母显然不敢置信,出了见得金灵笑意嫣然,仙人之姿,才算是信了那么几分,但他们显然也是犹疑,“大人,毕竟我等只是妖罢” “长者勿要多虑,碧游宫何曾在意出身?” 小檬头一次到碧游宫,年纪又小,见得其中鸾飞凤舞,彩云缭绕,雕梁画栋,美不胜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 金灵带她到苏妲己平乐阁。 卜一进门,一道冷香扑面而来,一时叫人神魂荡漾。 金灵化出一条手绢捂了小檬鼻子,笑道,“你已在碧游冷寂了这般长久,今日来送你个小徒弟做伴。” 那盈盈帷幕中的人影挑开幕帘。 仅仅露着一只手,已让人看的神魂颠倒。 她道,“做伴?我不需要他人做伴。”如此铃音,无异天籁。 小檬已经被迷的七晕八素了。 金灵见此笑道,“小妹还不收了迷幻之术,小檬不过三百岁,哪能经得这般考验。” 里面的人轻嗤了一声,无异于惊雷炸起,迷迷糊糊的小檬登时回过神来。“心智不坚!” 她终于露了真容。只见红衣如火,鸦鬓云鬟,姿容艳丽。这般面貌,当真担得起一句,唇如朱丹,眸若点星。她魅惑之气天成,却拒人于千里之外,明明容貌妖艳,偏偏心如寒冰。 金灵叹道,“近三千年了,你该走出来了。” 对方面色一冷,素手微抬霞光一绽,有一道冰棱刺出,金灵也是被她这般阴晴不定的脾气怼惯了,早有了经验,提溜着小檬掠起避开。 她放下小檬,“当初大王可是说了,碧游宫内不得内斗。吾与多宝协同打理碧游多年,也该退位让贤了。碧游五大圣贤唯有你还一个门生也无,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师姐可比多宝师兄体贴多了,专门为你找了个同族小狐狸,同宗同族共同语言多呀!”她飞速解释完,撂下小檬就没影了。 妲己师妹都为失踪的王郁郁千年了,身为碧游宫五圣之一,实在不该再如此颓废啊。 苏妲己看着面前这人形刚过脚腕看起来还一脸稚嫩的小狐狸,“轩辕坟的?” 小檬点了点头。 良久无言,苏妲己叹了口气,“随我来。” 她找来许多经法给她,“好好修习吧。” 碧游宫五位圣人已经许久不收弟子了,近日却听说千年门下无人的妲己大人收了个小狐狸。登时让门中众多弟子多了一位神秘的小师叔,可惜这小师叔一直没露过面,众人是没有料到会是这么小的小师叔。 时如逝水。 小檬拜入苏妲己门下多年,却一直再不敢触及商王帝辛之事,这个人,就如师父心头逆鳞。 早在拜入师门不久,只因她在平乐阁惯了,觉得这位美人师父只是面上清冷了些,是接人待物相当温柔。有一日她问,“师父,那个大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檬至今想起那时师父大人的眼神仍是一个激灵。 妲己望了她许久,轻笑一声,“你也喜欢他?” “可这一次我提前见到他这么久,却没有再见到他喜欢任何人。”她沉默了会,“成汤碧游是他的责任,若非如此,他恐怕现身都不愿意。但是,也仅是责任而已。” 她失神的时候,望着一片虚空,“我见到他时,也在想他比之从前是个怎样的人,可是我看不透。” “这一次我想着要护他一世无忧,最终还是他护着我。” “凡人终究会死,更何况,他活了不知多久,能坚持到改变命运,已然不易。”到他离去,她的情意,都不敢再诉之于口。害了他一世,是一只狐狸的妲己却不想害他第二世了 可是他这般毫无预兆的消失,她的心里突然空了一大块。 小檬听得云里雾里。 妲己失笑。 无论如何,那个人已然消失地长久了,所有他深情的薄情的,都已是上一辈子的事,这一次的他,除了碧游宫,同她这狐狸精再无交集了。 如此也好,至少,他是个英明的大王。 但此日之后许久,她的心情,小檬能感受得到,她十分伤怀。 小檬就渐渐不再在自家师父耳边提及他。 在帝辛禅位后,碧游宫不是没有想过寻回他来主持大局,但是此人已然消失在五界六方,无人能觅得踪迹。 碧游宫的天空依旧如千年前一般湛蓝如洗,可曾经紫芝崖上那温温然如风如玉的男子,他玄衣临风而立的身影,已不复存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聊斋小倩 人声渐歇,灯花渐落。 忙碌了一天的小镇渐渐沉入一片静谧中。 晚风掠过树梢,寻着树枝蹦来跳去,刮过了然无声的金华镇,又吹到远处一座杂草丛生的荒芜寺庙。 它行至这里,也不得不暂时沉郁下来了。 庙牌其上书了三个方正的大字: 兰,若,寺。 天上黑色的帘幕已然被拉下,月明星稀,落尽了叶子的树干巴巴的散落在这座庙里。阴风沉沉,卷起地面上的层层枯叶,这座显然已经有了些年头的破旧寺庙里全然不见生人踪迹。 破烂的门窗上积了许多灰尘,其上时不时掠过几道白影,像鬼魂游过一般。 虽有寒月照亮了这座寺庙,但似乎正是由于这般寒凉月色的存在,才让这里更添了许多阴森之感,这一切,简直与鬼府无异。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不多时,嘈杂的打斗之声惊破这沉寂。 有长剑映着寒凉月色自层层落叶的破旧庙堂前一闪而过。 破门上的灰尘被劲风带起,登时被吹得一干二净。 一声大喝炸响在空中。 “妖孽休走!” 剑光乍亮! 刚清醒过来面前看到一个道士举着杀气腾腾的长剑劈来是什么感受? 正面临被砍状态的姜晨:???,!!! 那巨大的剑光携无匹之势劈来,斩碎了周围树木。 他一睁眼就是此般场景,反应极快的掐了法诀,地上已经断掉的枯木霎时又有了生气,齐刷刷生出粗壮的枝条挡在姜晨面前。 铿! 明明是木条与铁剑相击,却诡异的响起了兵戈交击的声响。 姜晨低头看了看手,皮肤上渐渐浮出一层黑褐色的树皮来,好嘛,这一次,连人都不是了 此招一停。 一片凉风扫过树梢的飒飒声中,倏尔听得有人在他耳边道,“杀了他。” 姜晨面色一滞,细细分辨,那道女声就更加清晰了,“杀了这臭道士!” 他蹙了蹙眉。 似乎,还真是穿到了个了不得的东西身上了 原主还没死? 等等,女人? 他下意识望了望身前。 松了口气,一马平川。 他思索间,对面持着锋利长剑的年轻剑修稳稳站在破旧的庙顶,举着长剑,呵斥道,“老妖!看贫道今日替天行道!” 道士就欺身上来,叱道,“宝剑,斩妖除恶,镇魔灭邪,疾!” 此真言一出,底下畏畏缩缩一脸惊惧的男子是个凡人感受不到,但姜晨这个千年树妖的身体扛着压力都大,这个凡人所抱着的那个修为不高的艳鬼境况也有些惨。 但见那黑暗的空中一片金光四射,明明华丽非凡,但这其中浓重的杀伐之气,令百般妖魔胆寒。 兰若寺里的小鬼小妖们原本还观望着姥姥与人斗法的战况,此剑杀出,他们登时连头都不敢再冒了。 万般剑影在空中绽放,然后齐刷刷刺向姜晨。 明明局势这般紧张,那女声还在他耳边不停地叽叽喳喳,扰乱他的心神,叫嚣着要姜晨杀了臭道士,杀了燕赤霞。 她声音这般凄厉,实在叫姜晨想忽视也难。 最困扰的是,这个妖想法清奇,全然不同于姜晨,往往姜晨要避让,她却要迎着剑芒也要冲上去弄死那道士。 偏生她算是半个原主,姜晨才来,对这具身体掌控明显不足,被她幽幽唤了几句,身体一时不受控制慢了一瞬,与燕赤霞一掌道法擦边打过。 这道法对妖的伤害不可谓不大。 姜晨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听得耳边的女声骂声不止,登时不耐烦了,一掌逼退了燕赤霞。干脆利落化出了原形,一株十人合抱的巨大槐树出现在原地,一半青绿,一半苍黑,凄厉的女声从树身传来出来,一个女人的面容从树身上显现,面容上布满了惊恐,“你你我本是一体!你疯了!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一片寂静中,显得这道女声分外清晰。回音在寺庙里千回百转,刺的人心里生疼。 燕赤霞等人不得不捂住了耳朵,一看巨树霎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粗壮的树干竟如水波般扭动起来了,中间裂出一条缝隙,将那色彩分明的树分成两半。 原主的记忆里这树两个性别时不时转换,连他自己其实都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玄霄的记忆里曾经也记载过此类妖族,千年树妖乃是阴阳相和之产物 此般情景,一时出乎燕赤霞宁采臣之意料。 姜晨依稀见那一直拉着书生衣袖的艳鬼满脸惶恐,近乎都要哭出来,“这这是姥姥,姥姥的原形跑,宁公子,我们快跑!我们快跑啊!” 被称为宁公子的书生显然也是吓掉了三魂七魄,但还是强撑着道,“小倩莫怕莫怕!我会保护你的!” 姜晨就确定他所在之地了。聂小倩啊,宁采臣,燕赤霞,这名字可真是一点儿也不陌生 燕赤霞见那两人还卿卿我我,一声冷哼,咬破指尖,从剑尖抹过,又从怀中掏出一串黄符,掷向树身。 符咒燃烧起来,在这片不算亮堂的庭院中仿若是能划破寒凉阴森的神光。 道家真言对妖族的威胁此刻就分外的明显了。 浓重的威胁感攀上了心头。 姜晨心下一凛,见他咄咄逼人,此时再好的涵养都有些绷不住了,“蠢货!” 他自己都不知这两字是说燕赤霞还是原主的那一半女分/身了 那把金色长剑携无尽杀意扑面而来,他却还化出树妖原形扎根于地面,一时无法避开。 长剑扎到一侧树身之上,没入,发出滋滋的声响,一股焦糊味道传了出来。 若姜晨还是人形,恐怕都能感受到额头冒出的冷汗。 但即使他如今不是人形,被刺一剑也半分都不轻松。 直入云霄的巨树砰的一声响,在原地炸成一团雾气。 燕赤霞见此,松了口气,才擦了擦嘴角的血对宁采臣小倩道,“看来姥姥已经死了,我们速速离开” 宁采臣抱着小倩,正要应是,定身间看到燕赤霞身后雾气又聚集起来了,脸色都白了,“那那他” 这几人转头一看,那雾气已泾渭分明的分做了绿色黑色两团。 燕赤霞顿觉不妙,扯着那两人一个翻身。 数条藤蔓从黑雾中刺出,击打在地面上,噼噼啪啪一阵乱响,地面上石板四分五裂,溅起一地飞尘。 那三人定睛一看,对面的一个人影已变成了两人。 燕赤霞青着脸色,“又来一个?” 长发高高挽起,着一身墨绿长裙的女妖伸着长长的手,无数藤蔓从她指尖长了出来,打在地上。 男树妖一直弯着腰,看不清面貌,他胸口一把长剑插着,气息颇有些萎靡。 那正是燕赤霞的那一把。 血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一片鲜红。 姜晨蹙着眉,勉强抬手握着那把剑,拔了出来。布满了金色道文的剑带着血液,咔一声,一半剑身没入草地。 他握剑的手顿时焦黑了。姜晨也不是没有修炼过,自然十分清楚,道术对妖的伤害力。但仅仅拔掉剑就能伤了原主这一半的千年妖躯,这个剑修道士,了不得。 他颤巍巍的站直了,面色煞白。 穿到一个树妖身上便也不说了,树妖不是一个性别也不说了,可是刚一来,就被捅上一剑 呵,他是不是应该庆幸一下,一个妖被这么捅,也不会死的很快! 那女树妖见到他,眼底先划过一抹惊艳,看到他的伤,又不屑道,“嗤偏生要这个时候与我分离,愚蠢!” 姜晨蹙眉。他敢保证若是他不立刻身外化身抽离阳气,这女妖能带着他上赶着送死。 原主不仅是个阴阳之气凝结的树妖。 还是个时男时女的人格分裂 时男,时女 姜晨思及此,苍白的脸色有转青的迹象。 他这一直起身,众人才得以见得他的面貌,登时颇为感叹。 只见其一身青衣,身姿端正,眸如辰星,面若冠玉,乌黑的长发仅用一道青布扎起,却自有一番风骨显出。 真是半分也没有妖的模样。 正当是常人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倘若他就此般风貌出去,恐怕无人会信此是妖族。 与此形成对此的是,女树妖一身墨绿长裙,碧眼红唇,妖妖艳艳,看着就同好字沾不上边。仿佛那树妖的阴暗面全顶在这女妖头上了。 殊不知姜晨原本就是人,他要现身化形,自然不会偏向于妖的审美。 “姥姥姥?”一身白衣楚楚可怜的聂小倩躲在宁采臣怀里,看的此般场景一时呆了,从前只见到姥姥不男不女的模样,何曾想过她(他)的真容竟是这般? 燕赤霞见此,登时肃穆了神色,口中喃喃念道,“急急如律令,剑来!” 噌! 那把剑从地上脱出,得到燕赤霞手里,他得了剑,底气足了,“妖孽!看贫道今日救了替天行道,收了你这邪魔!免叫你等为祸苍生!” 他一口精血喷出,姜晨顿时感受到了那种暴涨而起扫尽一切的剑意,周围的树木被剑气刮得飒飒作响。燕赤霞掐了剑诀,手中的剑腾跃而起,在他身前蹭蹭几声划出千万道剑影,刺向了姜晨。 姜晨手心微握,一道木剑渐渐凝形。 想要挑软柿子捏? 可也不想想,姜晨何曾是个软柿子! 剑影袭来,姜晨往后掠起倒退着,身形几乎化作残影了。一道道剑光追随着他的步子在地上打出许多碎石瓦砾。 爆炸声不绝于耳。 姜晨身受重伤,那剑影落完,他还是不免被剑气波及了,此刻脸色苍白,捂着渗血的胸口,嘴角有血丝流下来。 纷纷扬扬的碎叶幽幽落了下来,又铺满了杂乱的石板地面。 原本女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如今见燕赤霞所为,还是忍不住不阴不阳的讽刺了一句,“真个是臭道士!卑鄙无耻,成日仁义道德替天行道挂在嘴边,此时还不是偷袭这般无耻行径!” 讲真,姥姥向来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分神立刻去死。现在照旧希望他立刻死在燕赤霞手里,如此她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完整妖了。 如今他分离阴阳,她为女身只剩了阴气,实力可是折了一半。 可即便如此,这般小人行径,也实在不堪入目! 燕赤霞闻言嗤笑道,“妖就是妖,对你们这些害人不浅的妖族根本不必谈什么光明磊落!只要收了就是!” 他一言不合,起了剑对准了女树妖,叱道,“疾!” 姥姥听他此言登时也炸了,无数藤条从地地冲了出来,与长剑交缠,“臭道士!你在这兰若寺旁住了这般久了,老娘与你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是吃错药了!简直无理取闹!” 燕赤霞仰天长笑,“哈哈哈哈贫道早就想收了你这妖孽了!你等妖魔在此胡作非为,逼迫这些女鬼于兰若寺勾来往男子之魂魄,还敢同贫道谈什么有理无理?”他浓眉一竖,狠心咬破指尖,留着血的食指中指扣出道家真字一诀,在空中来势汹汹的长剑气势就越发的凌厉起来,金光一闪,一道剑唰唰又分出许多剑来,姜晨看的清楚,这一次化出的,可就不只是剑影了。 那每道剑都切切实实的真剑。 燕赤霞指尖的法诀一变,一口精血喷在剑上,“斩妖除魔,为天下先!” 他脸色难看了许多,想来此招要了他不少精血,姥姥顿时不敢大意了。身侧有无数藤蔓一拥而出,护住了她。 悬空分裂而出的无数长剑分做两方,一方对着姥姥,一方对着姜晨。 蓄势待发。 姜晨蹙眉,微退了两步,指尖剑诀掐起,手中的木枝浮在身前。如今看来燕赤霞已然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他毕竟不是原主,如今才醒过来,对周围藤蔓的操控比不得那个真真切切的千年树妖。 就不知,以妖族身份施展剑诀会是什么后果可如今这般情形,他也别无选择了。 他垂眸望着身前的木枝,正要应对那四方剑影。脚底下却猛然间袭来一股令人彻骨的寒意,这般威胁之感,让姜晨想也没想,掠身飞起,地面上乌黑的藤条刺了出来。 众人被这变故惊的一怔。 另有无数翠绿的藤蔓簌簌地破土而出,挡住了黑色藤条,黑藤缩回了地面。 绿色的藤蔓交织成长毯接住了姜晨,他站定了,转头冷脸望着那女树妖,她身前黑色的藤蔓舞动着,却捂唇嘻嘻一笑,“哎呀,不好意思,失手了。”有点可惜了,若他就此死了,她得了所有妖力,何惧那臭道士的法术! 姜晨看她言行,眸色微沉。 这个妖族,想要他死绝对。 明有燕赤霞施剑,暗有姥姥偷袭。 姜晨身上还带了伤,局势一时就黯淡下来。 一片乌云从天空经过,连那原本就不多的月光也彻底遮住了。 树影幢幢,阴风阵阵。 燕赤霞讽刺道,“果是妖精,连同类都肯下手!”他这句话对着姜晨,却也有深意,若是能离间这两个妖物,那就再好不过了。 经这般奔逃,姜晨身上的青衣已经染红了大半,显然伤势严重。 他落在碧色藤蔓织就的枝叶长毯上,声色寒凉下来。 “看来,你们都想要我死?” 云雾散开,他背后暗沉沉的天空挂着一轮清亮的明月,可他却是这样背对着光,面上一片黑色的暗影,众人辨不清他的神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聊斋小倩 燕赤霞心中不安,待姜晨手势一起,宁采臣聂小倩一人一鬼是没看出什么门道,但燕赤霞身为道门弟子,登时诧异了,“你”这妖孽,使得法术分明是道家术法 莫非这还是个玄门子弟? 不,他全身浑浊血腥的气息,分明就是个杀生良多手上沾满了血债的妖 姜晨身前的木枝也是一生二,二生三,很快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半边天空。 内行看门道,他此招一出,燕赤霞大惊失色,“这这不是我剑修要诀吗,区区山野妖孽,怎能使得这般妙法!妖孽速速交待,何时偷学我玄门秘法!” 但这不过是与燕赤霞的化剑之术形似而已。 万剑剑诀比之燕赤霞所用更玄妙无端,昔日琼华乃是顶尖大派,门中秘籍岂会一般,更遑论玄霄当初是被重点培养的羲和剑宿主。 虽此时是这剑意是借千年妖力而出,但该有的剑势威能,半分未少。 方才打斗间剑气划过头顶,他的发髻也不知何时披散开了。如今长发散乱未整边幅,却莫名让人觉得合该如此。 他眸光静漠,望着底下众人时,他们心里都是一阵寒意炸起,那目光分明就如同看死人一般。 燕赤霞冷哼,凭这种冰冷又麻木的眼神,就能看出他是不重生死!这该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有的心境,他分明就不是个敬爱生灵的妖!是杀了那么多生魂还不知改悔的妖孽! 要姜晨来说,不过是他一次一次死的多了,对看着人死就麻木了。 当然,他手中确实沾了血,而且今日,还打算继续沾血! 他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口中轻叱道,“疾!” 他面容平静,举手投足间云淡风轻。众人见他施法流畅神色淡然,若非看到他胸膛还在淌血,都近乎忘记了他身上其实还挂着足以致命的伤口。 青色的木剑却泛着红光。 剑气迫人。 这般如火焰的剑意,仿佛能覆灭一切的剑意,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修道之人身上可对面这个,虽然生的人模人样,但燕赤霞不会因此而忘记,这个男子,他是树妖,凡是妖,怎能使用道术,凡是树,又怎能不惧烈焰? 剑压一层一层叠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少枯木已经在愈攀愈高的温度里化作飞灰了 姥姥脸色难看,他们同体这么多年,彼此知底,同根同源,她以为相互之间了解够深,却还不知对方有这般威能。 这人,忒能藏私了,若这般法术也交于她,这么多年她哪需在黑山老妖手底下委曲求全! 但地下所立之人,妖都没有时间再去咒骂腹诽姜晨了。 泛着青红光芒的剑影齐刷刷落了下来。 身为道门弟子,燕赤霞能感受到此招之中所含剑意杀伐,自不敢迎接,立刻揪住还抱着聂小倩傻愣愣的宁采臣衣襟,提溜着一人一鬼飞离了原地。 漫天剑光落下,砰砰不断的巨响不断,地面已是破烂不堪。 连同姥姥用来抵挡的本体树藤都被砍成了飞末,姥姥怒喝道,“你这天杀的,莫非还真想要老娘性命!” 燕赤霞灰头土脸地放了宁采臣下来,神色肃穆。“妖孽,今日贫道与你不死不休!” 姜晨却是笑了,但眼力好的人却能清楚看到他面上毫无一丝笑意,眸色深沉,他嘲道,“不死?不休?”他手中一把木剑凝出,“可以。” 这么久以来,多少人都对他说过这般话,要么是跟他谈报应,要么是想他早日遭天谴,要么是咒他不得好死,要么是要与他同归于尽,但是最终死的,都不会是姜晨。 他死过一次,被囚禁一次,就够了。 哪怕是所有人都将他当作可怕的刽子手,恶事做尽的恶魔,他都不会再软弱认命! 他手中的剑光一闪,变成了真真正正的长剑模样,闪着寒芒。 看他身上妖气汹涌附着在手中长剑之上,甚至为此修为倒退到连原形都有些控制不住了,燕赤霞手中的剑花一挽,剑尖指着姜晨,他冷哼一声,正气凛然道,“妖孽勿要妄自挣扎了!” 姜晨却不再同他多言,周围的碧叶飒飒而动,从四面的树上倒飞过来,汇成一条碧色叶流绕在他脚底。 一片青翠的绿色,若是忽略其间的杀机,倒是一番奇景。 些许从燕赤霞身边而过,那锋利的叶刃一过,他脸上几道血色显出。 燕赤霞心下一凛。 只见那男树妖立在树顶,指尖微扣,长剑渐渐显出巨大的青色法相,后伴着锋锐的碧叶流光狠狠地向下劈来。 燕赤霞举剑抵挡,两把剑相撞,他那已算是顶尖法宝的剑却一点一点碎做齑粉。他反应也快,防御杀妖损气的符咒不要钱的往外撒,将那剑的去势阻了一阻。他一看不敌,慌忙拉着宁采臣御剑逃离,回头一看,万般流叶杀气腾腾地追随而来。 他卯足了劲跑,却还是被宁采臣拖累了,速度缓了许多,但他身为名门正派的义气却让他没有这般扔了惊慌失措的书生宁采臣。手忙脚乱的从腰间掏出一把寸许长的桃木剑来,那剑迎风就长,燕赤霞扯了宁采臣跳上剑,风驰电掣飞远。 这还是他刚出师门时的练手剑啊!!!没想到会在此时派上用场! 直到窸窸窣窣的树叶流动声传至耳边,宁采臣在他身后惊慌喊道,“啊啊啊啊啊!道长!道长!它们快追上来了” 燕赤霞也是满头大汗了,手上缠着的黄符指挥这长剑在林木间穿梭而去,听这般嚎叫气都不打一处来,“晓得了晓得了!贫道晓得了!别鬼叫,扰了贫道施法!” 他的剑歪歪斜斜的飞着,宁采臣脸色吓得苍白,眼见着他就要被绿叶卷入,聂小倩登时惊得魂飞魄散,慌忙摆动长袖,一道白绢从袖口冲出,卷在宁采臣腰间,聂小倩接过他来抱着。 燕赤霞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身后泛着绿芒的叶子,整个人都不好了,怒道,“不成想此妖孽法术这般诡异!今日失策!” 他收妖这么多年,真是没见过胸口被他这镇妖灭邪宝剑捅一下还能不死这般嚣张的妖,还是个不怕火还会道法的树妖,真乃妖界奇葩! 还是先回师门搬救兵吧 聂小倩脸色苍白,方才燕赤霞的剑道,还有姜晨那一阵无差别攻击,可都没有绕过聂小倩,这会她这魂魄已然有了消散的迹象。 她飞了一阵,实在撑不住了,狠心将宁采臣抛到燕赤霞怀中,又推了燕赤霞一把,身影一晃,从空中掉落下去,满目清泪,泣道,“宁郎!妾身福薄,我们来世再见吧!” “小倩!!!” 宁采臣趴在剑上,想要拉住她,但那聂小倩的白绢从他手中滑落,他瞪大了眼睛,就看到一团绿叶蜂拥而上,那道白衣身影在其中渐渐化作飞灰。 燕赤霞不忍相看,纵然没有这绿叶绞杀,她魂魄透明,显然已要灰飞烟灭了 见着宁采臣要跳下去寻她,燕赤霞不得不伸手拉住了他,斥道,“你疯了!” 他挣扎着要挣脱燕赤霞的手,语无伦次道,“放开我!我要小倩!我要小倩!” 美色误人啊! 燕赤霞恨铁不成钢了,扯住他的衣襟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如今你唯有活下去,日后才能为小倩报仇!” 宁采臣一时安静下来,失魂落魄地望着那渐渐落在身后的绿色叶团,“小倩!小倩” 两人灰头土脸搞的一身伤痕,狼狈地逃离了兰若寺。 这边死了女鬼,另一边,姥姥看着姜晨此般狠辣出手,使得又似乎是道家秘术,已是对这另一半陡然陌生的分神心生怯意。 感受到燕赤霞他们气息渐远,姜晨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只得收了手,如今他的状态实在不宜穷追不舍。 他转过脸,姥姥被这样阴沉的目光盯着,心里一沉,他显然不打算放过她,艰难开口,“你要做什么?” 就见姜晨脸上露出一抹相当温润的笑。原本是一张俊秀的脸,笑起来也十分好看,但映着这底下被砸的七零八落的兰若寺,衬着飒飒夜风和清冷月色,再美好的笑意也让人觉得有些阴森。 姥姥铁青着脸,“你我本是一体,莫非你就这般狠心,真要杀我!” 他的笑意渐敛,手中一团火焰腾跃而起,“杀了你,又如何?” 这般炙热的温度,霎时就叫周围普通的林木干枯了下去。 姜晨如今是个树妖,用这先天真火也是十分危险。一不小心,就真是要惹火上身。 姥姥见此,先是一惊,听他说完,勃然大怒,“欺人太甚!”毫不犹豫就出手了。 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 他与她同体修炼了千年,彼此招数一般无二,她可不信树妖真的能修出甚么炽焰。 原本二人就是同一树妖分离,法力阅历相差无几,且对方之前还被那臭道士刺了一剑,显然已是虚弱。此时若不杀他,日后要收回这一半法力就更为难了。 反正,她方才在那臭道士和他斗法之时出手,两人也已是不死不休了 她身周的黑色藤蔓齐刷唰的冲上来,刺向姜晨。 姜晨平直的唇角陡然勾出了一丝堪称残忍的笑意,绿色的藤蔓长毯一个弹跃,姜晨的身影出现在更高处,手中原本小小的一团红色火焰此刻迎风就长,不多时就成了半人大的火球。 炙热的气息扩散开来,原本来势汹汹的藤蔓出于先天的畏惧,速度渐缓,与火焰对峙着。 姥姥就知他手中烈焰不是摆着看虚有其表的东西。她面上露出几分慌张,强自镇定道,“我就是你,你也是我。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他手中法诀一变,火焰唰的散开,如流星散落在兰若寺各处,落到根本避不及的女妖身上,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火焰中传来凄厉的惨叫,“你不得好死,连自己都能下手!你不得好死!” 姜晨神色冷漠,“可惜,那一日你看不到。” 不得好死? 呵,他不得好死之前,必要先让需要付出代价的人先去地府探路! 乌黑的藤蔓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周围一时只余得火舌吞噬一切时发出的细微的噼噼啪啪的声响。 望着这一片火海,姜晨突然呆了一会,猛然捂着胸口,一口血喷出,脸色惨白。 火焰就烧的更旺了。 夜风带着凉意袭来,将姜晨吹得一个激灵,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望着脚底一片火海,神色难辨。 火焰中凄厉的鬼嚎传了出来。 姜晨微微蹙眉,许久,还是拂袖,连着埋在地底的金塔和四处奔逃的魂魄一并收了,离了火光冲天的兰若寺寻了安静之处,掀起土地埋了金塔放了这些女鬼,叫她们速速投胎。 众女鬼面面相觑。她们是围观了全程的,原以为要死在那烈焰之中,没想到却还是被姥姥救了 领头的女鬼一身青衣,犹豫再三,还是站了出来,福身向他拜了一拜,“多谢”她秀眉微蹙,端详了姜晨几眼,为难的加了个敬称,“多谢先生。” 姜晨不言,转身离去。 他强撑着消失在众鬼视线之中,步履顿时蹒跚起来,胸膛的血液已然浸湿了大片衣衫,晃晃悠悠的在荒野中行走。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红霞都已经升起来了,灿烂的光落下来,照亮了周围,可他的眼前却是一个模糊,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待他再次睁眼时,身上盖着蓝色锦被,眼前一段飘来荡去的蓝色纱帘,他扭头一打量,周围一片陌生的景色,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又穿了 但他撑着坐起来,胸口传来撕裂一般的疼,撩开锦被一看,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这般动作后,那上面又隐隐有血色渗出。 门口传来一道惊讶又显得颇为欣喜的声音,“太好了,你醒了!” 这声音虽是清越,却太过陌生。 姜晨下意识就蹙了蹙眉,抬头一看,门口一位蓝衣少女端着盥洗盆,阳光落下来,辩不清模样,却令人一时觉得恍若仙人。 但即使这般场景再美好,姜晨终究再不是从前喜爱美人的姜晨了 所谓美丑终究是一副皮囊,他活的这般久,不也常常拿着副好看的皮囊遮着一颗陈腐的黑心。 就不知这位美人,救回他这么个快死的妖,又有什么目的。 她莲步轻移走了进来,见姜晨没有应声,复又问了一句,“回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聊斋小倩 兰若寺的火光冲天,是早起一位农忙的老妇发现的,那样炙烈的火焰之色,令人啧啧称奇。 不多时周围许多小镇的居民就都得了消息,齐齐出门观看那艳丽之色。 兰若寺这场离奇的大火烧了大半月,期间老天还落了一场雨,都没能浇灭这赤色火焰。 离兰若寺最近的金华镇上居民有胆大好事者前去查看,最终只见一片被烧的漆黑的断壁残垣。 但方圆数里至少是没了从前那种阴凉之感。 百姓一时称奇,传着传着就同那闹鬼一事联系起来了,最后就变成了居住在那里的妖怪杀人如麻得了天谴,上天降下天火诛灭邪魔云云。 上天?若上天有用的话,又何必最后要姜晨出手。 那少女挽着秀气的单髻,简简单单别了朵珠花在上。又是生的杏眼琼鼻,一副温文模样,待走近了,一股山间的草药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轻挽衣袖拿起床边上一个白色的药瓶,走来坐于床侧,看着姜晨身上又泛出来的鲜血,心里一抽,缓缓伸手,“你”忍一忍。 姜晨敛眉,制住了她离着纱布半寸的手,声色凉薄,“你想做什么?” “嘶” 他这一捏,可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想法,少女登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但鉴于一般病人醒过来都对陌生人防备心重,毕竟遇到此类情况多了,她柳眉蹙了蹙,还是对他耐心解释,“你伤的这般重,需要换药。” 姜晨顿了顿,甩开她的手,垂眸冷淡道,“不需要。” “出去。” 少女眉头紧紧蹙着,站起身揉了揉泛红的手腕,将手中的药瓶塞到他手里,“那公子自己上药吧。” 她走到门前,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对了,你已经昏睡了半月了。” “我叫,风雅。”她说出此句时,声音低了下去,抬脚匆匆离去。 姜晨却没在意她这一句,随手将药放在一旁,整整齐齐理好了衣衫,转头间看到一面半人高的铜镜。 其中面容,有些熟悉。 他被蛊惑一般起身走到那张泛黄的铜镜前,看到其中面容,一时静默。镜中人显然十分憔悴,连唇色都是那种毫无颜色的惨白。他抬手,缓缓抚上镜中那张模糊的脸,许久,指尖一点,镜面猛然咔啦一声碎成了粉末。 指尖一点血迹滴落下来。 他垂眸望着指尖被划出的伤口,心绪难平。 姜晨啊姜晨,是不是,都要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是不是,都不再敢去面对埋藏在记忆中的原本面容 他对空荡的镜框站了一会,一步步走到了门前,打开,刺目的光落下来,他不得不抬袖遮了遮阳。 眼睛从一片白光中缓了过来,看到院门处一个老人头发灰白,拄着拐杖在方才见过的少女搀扶下走了过来,他一看姜晨平安无事,眼睛都亮了,喜笑颜开,姜晨就听他说,“小雅,看爷爷的新药是不是很灵用!” 风雅闻言,又正面对着姜晨,顿时尴尬,扯了扯风云的衣袖,“爷爷”这哪有在人身上试新药还当着面说这么大声 风云抚了抚胡子,健步如飞走过来,压根看不出年过半百的模样,围着姜晨转了转,拊掌笑道,“好!看来老夫这药没有白费。” 姜晨面对这么个老人,态度还是和善了些,微微抱拳道,“多谢老父搭救。” 风云见此,更是开心了些,“好!好!是个好孩子!风雅这孩子,果然也眼光好!” 风雅闻言,脸色一红,微低了低头。 姜晨毫无所动。 风云看他不言不语站了一会,抬脚走了出来,诧道,“小郎君这是” 姜晨顿了一瞬,“听这位姑娘所言,在下依然在此叨扰老人家许久,正打算离去。” 风云打量一番他惨白的面色,摇了摇头,“这倒不必。小郎君也不知是惹了哪等仇家,致使对方下此狠手。如今才半月而已,观郎君面色,显然伤势未愈。老夫虽然无甚大用,但要保郎君一命” 依他这么多年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大大小小人物,无论惹了江湖那般人物,要保他一命,也是不难 “不必了。”姜晨拒绝的生硬,但还是没有收回决心。如今想要他死的人,妖多着,闹不好,死的就不止他一个了。 他的眸光扫过面前两人。 风云蹙眉,“这既然如此” “你伤的这般重,不如再休养几日?”风雅挣扎了许久,还是不顾女儿身份出口挽留。此人也太过逞强,明明连路都走不稳了,还能往何处去。 看他当时躺在荒野,显然已无亲故,如今又能去哪里。若非她与爷爷去采药,偶然之下捡回了他,恐怕 姜晨没有回头,“不必。” 风云眉尖微挑,这 风雅叹了口气,见他坚决,提着裙角跑到房中拿出那枚白色瓷瓶,追上了他,“既然公子要走,我等也不好多留,带上药,也许会好的快些。” 呵,可真是殷勤 姜晨此次没有拒绝,他接过了药,摩挲了下,心下却是冷笑,“姑娘此恩,在下记着了。若日后有所余力,自当报答。”姜晨从来没有欠人东西的习惯。 无论他们有没有看出他妖的身份,可这世间之人,哪曾会这般好心。 众生所为皆为利! 也罢,既他受此一恩,要给他们一个心愿也无不可。 风雅弯了弯眼睛,“好啊。” 听此回答,姜晨早有预料,此刻心下无波无澜,所以说,人不为利,又能为何? 只要有利益在,他们连他这样来历不明满身刀剑伤痕的妖都敢带回家救治。 却听此人温温润润劝道,“那公子不如养好伤再走?” 姜晨转过身,看她眸子清亮如光,不见丝毫杂质,他眸色微沉,可真是,天真又无知的小姑娘啊 “这就是你的要求?” 风云过了来,沉吟了一瞬,“这同里镇西巷的私塾先生走了,镇上的孩子们成日无所事事,若小郎君想报恩,不若就去那边做个教书先生?” “哦?那是老人家开的?” 风云也是个人精,顿时明白他话中深意,摇头笑道,“非也非也。不过虽非老夫之业,但这些孩子待我如亲,小郎君若是去教上半月,待那先生回来,也算我们恩情两清了。” 半月? 那便半月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聊斋小倩 风雅带他过去,路尽头那座小学堂渐渐显现出来。 他们到的时候,梧桐绿荫之下,一群孩子在学堂之前蹦蹦跳跳,眉眼间的喜悦令人感怀。 可惜了,姜晨指尖微握,可惜他注定是不能这般轻松。 风雅见他似有心事,问,“姜公子?” 姜晨回过神,看着她。 风雅蹙了蹙眉,“你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抬脚走了两步。 学堂前的孩子见到风雅,欢欢喜喜的跑过来,“小雅姐姐!” 看起来颇有些捣蛋调皮的总角少年看到她身边的姜晨,“这位哥哥是” 风雅捏了捏他的脸,眉眼弯弯,“小虎。”她让出姜晨的位置,“这是新来的先生,来为你们教书的。” 众孩子好奇的打量着他,然后齐齐排好,恭敬的拜了一拜,“先生好!” 姜晨望着他们,依稀想起来当初建立碧游宫的时候。 可是,终究都是过客。 十年百年,最终他们的记忆里,都不会再有姜晨此人存在。 他眸底渐积阴郁,多么可笑,不是姜晨做的却是姜晨做的,到最后,姜晨却是个披着他人躯壳的虚无,永远无人知晓的存在。 孩子总是对气息分外敏感,小虎瑟缩了下,姜晨微微一笑,那些稚儿登时忘记了之前那莫名的阴冷。 风雅见他笑了,松了口气,看来此举正确。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大约是被伤的狠了,同这些孩子们一起,轻松几日,总归对伤势也有好处。 姜晨就在学堂留了下来。 风雅倒是常日提了食盒过来探望他,一切这般平静。 他从来在生死边际挣扎,许多年未曾这般宁和过了。 但是往往于他而言,平静永远都是一时。 孩子们也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先生,因为他永远都有着一副好脾气,他虽然不常笑,但是却也不会生气,更不会因为犯错而打他们手心。 他最多就是指教几句。 先生就好像无所不能一样,无论他们有什么问题,他都可以答的出来,也答的认真。不像从前的夫子,老是骂他们问一些傻瓜问题。 但是听小雅姐姐说,先生只会待十五天,小虎扳着指头算来算去,已经十三天了。 也就是说,先生明天的明天就要走了 小虎鼓着包子脸,明明是个孩子却故作深沉叹了一气,“不想先生走” 他眨了眨眼,脑筋转的飞快。然后一拍桌子,蹭蹭蹭跑出去寻找其他的同伴了。 姜晨坐在桌前,笔架上的毛笔滴着水,桌上一张白纸上画着密密麻麻各类眼睛,令人毛骨悚然。 姜晨盘腿正坐,垂眸望着。 白日里还算冷静的心态此时在这片冷寂中不断低沉。 不期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姜晨,玄霄,帝辛,树妖 总以为过了许久许久,能久到他把许多痛苦都忘记,可是往往一想来,所有的一切却是那样清晰。永远无法忘怀。 姜晨,玄霄,帝辛,树妖,他却究竟是谁? 他都已经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是姜晨! 还是,一直只是个永无定所带着记忆轮回的孤魂野鬼! 如此身份,何谈受人好意?何谈一生一世! 他不想,在一生一世后,却在永生永世的轮回中念这一生一世 所以最好,不要有一生一世。 冷风吹来。 姜晨一阵咳嗽,忙顺手拿过一条手绢来,落下一看,白绢之上的红色却是这般显眼。 他闭了闭眼睛。 那个名字叫做风雅的女孩可是鼓足了勇气说,她会等着他。 姜晨唯有嗤笑。 像他这般人,连自己的命运尚且不能把握好,何以能对他人负责? 这般命数,只能是身边人的灾厄,在他们一个个不断死去后孤苦不忿的在所谓天道所谓正义的狭缝中挣扎生存,何以能谈论,所谓的一生 灯火昏黄。 砰! “谁!”姜晨眉眼一厉,手拍在桌上,一枝毛笔飞起,被他随手一推,狠狠地射了出去。 角落的木桶倒了下来,小虎和几个孩子的脸上布满了惊惧。 姜晨微愣,指尖迅速挑起,又是一笔飞射而出。 前一支笔被劈成两半,后一枝便也减了势头,啪嗒落在了地上。 距离小虎的额头就差了那半分。 这孩子瞳孔放大着,显然吓得没回过神来。但他回过神来时,惊道,“先生!原来你竟是武林高手!”他笑嘻嘻的领着小花几人拎着大包小包跑到姜晨面前,就学着酒楼里说书人讲的那样,噗通跪了下来,“求先生收小虎为徒” 姜晨:收着做个妖精么 他撇过了头,望着桌上被风吹皱的宣纸,淡道,“这般晚了你们还来做甚?” 小虎登时忘了他所求之事,有些伤感道,“先生就要走了” 姜晨眼皮都没抬,“嗯。” 小虎就抱了小花几人手中的鸡蛋腊肠大蒜来,递到他桌上,“先生教我们许多东西,这些都送给先生,先生要是走在路上饿了,就可以吃着。小虎和小花他们都记着先生,会想先生的。所以以后先生回来,一定也要记得来看我们” 他童言稚语,语无伦次。 姜晨终于抬起了头,看着这几个泪眼汪汪依依不舍的孩子,又看了看摆在书桌上的特产,突然问道,“这怕是你们从家中偷拿出来的吧?” 嘎? 小虎蒙了蒙,几人面面相觑,小虎通红着脸,“先生如何知道的?” 姜晨就是一笑,他这只教了十五天的临时先生,还不值得这些父母下这般心血 要知如今世道,可不是衣食无忧的,平常人家能攒粮就攒粮,又非逢年过节,这些节俭的人们怎么可能这般大方的送肉送鸡蛋这些东西出来 见小虎愣住了,他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拿回去吧。先生不需要这些。” 小虎摇了摇头,“先生此去一人,必然十分辛苦,怎能不备好衣食。” 姜晨手顿了顿,看着这张稚嫩的脸上满是坚定,他一时无言,喃喃道,“何必呢” 小虎没有听清,“啊?先生?” “回去吧。”他将这些东西分毫不动让他们背好,又送他们离开。 他独自站在书堂门前,望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 夜风呼啸,黑云笼罩下来,遮了月亮,这小镇猛然添上了一抹肃杀之感。 很快地,一阵大风刮了过来,门口的梧桐树上掉下大片的树叶。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聊斋小倩 他站的久了,外面已是狂风暴雨夜色沉沉。 雨幕中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 一道纤细的身影,撑着竹伞提着灯笼匆忙跑过来。 风雅背着个包袱到他面前,见他大开着门站在学堂前,登时蹙眉,“公子伤未痊愈,怎能在门口吹风!” 她二话没说扯着他的袖子进了学堂,反手关了门窗,阻了大风,才松了口气。 作为一个医者,就最怕遇到这种不遵医嘱的病人! 姜晨退了两步,“这,与你无关。” 风雅愣了愣,原本被风吹地通红的脸色一瞬间惨白,还是颤着手打开包袱取出一条毛裘塞到他怀里,“拿着。” 她低头转身,又打开了门,冷风呼啦涌了进来。平日里温温柔柔的,她此刻却也咬了牙,“别死了!” 她抬脚冲了出去。 雨水在白绣鞋上溅出些斑斑点点。 姜晨看着扔在地上那一把红伞,微微蹙眉,指尖抬了抬,一道白光落在她身上。 雨水落下来,而她衣衫干净。 却说燕赤霞那一夜于生死中逃脱,日夜兼程带宁采臣飞回了师门。 他在太清门前落下那把破旧的桃木剑,抬头望着那巨大恢宏的石门,一时目露怀念。昔日年少轻狂一别而去,尚感怀不到什么离家之意,如今再回来,才明白了原来师门对他这般的出游弟子原来如此重要。 守门的弟子却已不识他面目,“来者何人?” 当真一别经年,已无故人。 他为此怅惘了一会,才想起来身后站着的宁采臣,拉住了他以防书呆子闹事,“掌门座下,燕赤霞。” 那弟子打量了他几眼,笑道,“你是燕赤霞!” 这语气里的挑衅让燕赤霞蹙眉,“莫非还能有他人?” 守门弟子嗤笑,“昔闻燕师兄乃是掌门手下最为特殊武力强劲的弟子,外出游历降妖伏魔多年,你这脏兮兮的乞丐若是师兄了,那我等也能是掌门了,哈哈哈哈!” 他同两个围过来的好事师弟显然是抱团的,如今就附和一同耻笑起来。 燕赤霞脸色一黑,从他拜入师门,还未曾遇到这般对待,他直脾气一上来,拿起剑就要教训教训他们。 “怎么?想动手?”守门的领头弟子挑衅道。 宁采臣只得拉住了他,虚弱劝道,“道长何必计较我等慌忙而来,确实不休边幅了些” 燕赤霞冷哼,收了破旧的桃木剑,却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这里出了何事?你们怎生都聚在一起?还不好好回原位守好大门!” 门里走出来一个白衣青年,燕赤霞看得他的面容,眼睛一亮,“清昊师弟!” 这声音 ! 清昊一愣,继而匆匆过来,对着燕赤霞满是烟尘的脸认了许久,神情从平静到不敢置信,激动道,“师兄!你回来了!” “太好了,你这一去十年未见,师父他们念你许久了。” 看他们熟络至此,守门的几个弟子脸色都白了。 燕赤霞对他们哼了一声,扯过宁采臣随他走了进去。 清昊颇为诧异,“师兄,这位是” 燕赤霞抱着他的桃木剑,“又一个被鬼迷了心窍的穷书生。” 宁采臣怒道,“小倩是个好鬼!她从来没有主动害过人!” 清昊挑眉,“主动?”也就是说,还是害过人了? 燕赤霞解释道,“前些日子师兄我路过金华镇时,见一座古寺里阴气沉沉,便前去查看。为兄在那寺旁查探了数月,寺中不断死人,偏生此时这书生还往进住,无奈劝解,这人还不听,硬生生同一个女鬼搅和在一起了。”他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那寺中住了一千年树妖,厉害的紧,师兄不敌,只得回来先禀告师父了” “此妖不除,只怕为祸苍生!” 清昊闻言,整个人都严肃起来,他抱了抱拳,“也罢。事态如此严重,师兄同我先去见过师父吧。” 燕赤霞点了点头。 堂皇的大殿上摆了数个蒲团。 宁采臣才一进门,登时只觉一股祥和之气迎面而来,痛苦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他抬头一看,正对门而坐的道长仙风道骨,白眉白须,面目慈祥。 “徒儿,回来了?” 燕赤霞撩起衣摆跪下来拜了大礼,“师父,弟子回来了。” 天和笑了笑,“怎生如此狼狈?” 燕赤霞就将兰若寺之事又复述了一遍。 天和微笑着听他讲完,沉吟了一瞬,对着两侧蒲团上正襟危坐的老道问,“二位长老看” 三长老天玄怒道,“此妖必除!我太清门向来以匡扶天下为己任,以斩妖除魔为宗旨!如今岂能让一个妖精欺到头上为所欲为!此妖作恶多端,还打伤我门中弟子,甚至,还毁了赤霞的法宝!掌门,依我看,哪怕举门派之力,都必要灭了此妖!迟一天,这邪祟恐又要害人许多!” 二长老天行没有多言,但他点着头,显然也赞同早日除妖为好。 “嗯”天和也点了点头,却没有当下表态,“徒儿且带宁公子下去换洗一番,容我三人再议。” “清昊也下去吧。” 待他三人出去,两位长老欣喜道,“掌门,去除了这妖孽,我等功德又进一步日后太清门复兴也算有望了” 天和叹了口气,“赤霞所言你们也听到了,此妖恐怕不好对付。” 天玄哼了声,“我门传来已有五百载,门中道符法宝多不胜数,还能惧怕区区一个妖孽!自古邪不胜正!我就不信治不了他。” 天行忧道,“说是这般说,然则那树妖能打下燕赤霞来,足以称修为高深,我等还需好生准备。” 五日后。 太清门修为顶尖之人浩浩荡荡的御剑飞去。 到了才发现兰若寺已是灰烬一片。 燕赤霞对着一片残垣断壁愣了许久,“不,他当日受伤颇重,跑不了多远” 于是太清门的这些个修为足够的弟子听从命令四散开来,搜寻妖孽的踪迹。 今日姜晨便要辞别了。 孩子们围在他身边,将祝贺语都说完。 小虎抱了干粮小包出来,脆生生道,“先生,你要走了。小虎不知你要去往何方,但路途一定很遥远,娘亲说,干粮带着,不会放坏。先生” 他说着,眼泪就唰的掉下来。 一只手遮住了他的头顶,揉了揉,小虎听到他的先生温文尔雅的声音,“若是有缘,会再见的。” 却听得天边又一声大喝,“妖孽,休走! ” 姜晨听这几世变化的台词不变的语气,额头青筋一跳。 他转身,看到天边剑光流彩。 为首的道士一身黄色道服,头发齐齐束起,眉目凌厉,御剑而来。 姜晨看到,那一众道士里,燕赤霞拖着宁采臣的身影。 他的手指渐渐掐紧了。 几个孩子顿时哆嗦了下,小虎扯了扯他的衣袖,“先生?” 姜晨微低了低头,那双眼睛同小虎对上,小虎僵了僵,“先先生?” 姜晨移开了视线。 天玄瞪着眼睛,斥道,“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他身后众白衣道门弟子落了下来,横剑竖剑摆出阵势,还显得颇为壮观 小虎往他身后躲了躲。 天玄见此,更为恼火,“妖孽!还不速速放了这些孩子!”又对这些孩子道,“孩子们,快过来!莫让这妖精捉了!” 小虎扯着他的衣袖,怒道,“先生不是坏人!” 噫!这妖怪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他横眉冷目,“你们都被这妖人蒙蔽了!” “你们这群老家伙!我说了先生是好人!” 众童齐声附和。 好人?好人这顶高帽,他要不起。 他缓缓开口,“他们说的对,你们,确实该站在对面。” 风雅等人皆是一愣。 小虎呐呐道,“先生” 风雅蹙眉,“你乱说什么!” 天玄见此冷笑道,“妖怪!遮掩不住了吧!今日我太清门收你,也算是为天下除去一害!” “收我?”姜晨转头望着他,明明声色平淡却莫名给人感觉他在嘲讽,“凭你?” 天玄是个火爆脾气,被他一激,登时怒了,提着拂尘长剑就打过来。 那把剑上杀气腾腾,让姜晨心觉压抑非常,恐怕此剑从前,斩过不少妖魔了。 风雅那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姜晨人影已经退远了,那拂尘卷着剑从他们身边毫厘之处刺了过去。 天和却没有制止,可先让玄试探试探他的底细。 他们来来往往数个回合,天玄显然拿不下他,天行暗自蹙眉,看到姜晨与那女子孩童之间的距离莫名其妙拉大了,心里有了几分思量。 他也大喝一声,“妖孽,待贫道来会你一会!” 他眯了眯眼,看向天玄。两人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聊斋小倩 他提剑刺了过来,姜晨身体一侧,冰冷的剑锋从他的胸膛前划过。 姜晨垂眸,抬手,击了剑身一下,明明是个轻轻淡淡的动作,却力若千钧。 “嗡~” 那把剑发出一声轻鸣。 天行脸色一青,不受控制的随着剑趔到一边。 姜晨抬眼,见那边有人一步一挪靠近了风雅几人,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风雅护着孩子们往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显然吓得不轻。 那些弟子避着姜晨蹑手蹑脚地接近了风雅,到了不剩两步,又见姜晨还在与两位长老缠斗,大步一跨,要擒住风雅,同时喝道,“妖孽速速”束手就擒!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地面钻出一圈粗壮的绿色藤蔓,刺入胸膛。 鲜血四溅。 绿色的藤蔓上红色的血迹顺着纹路流下来。 那几人哼都没哼一声。 风雅的瞳孔唰的放大了,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来,她僵硬的抬起手在脸上擦了擦,看着指尖一片鲜红之色。 小虎被她护在身后,什么都没看见,见她猛然僵了,问,“姐姐,怎么啦?” 风雅慌忙转身护住他们,将他们护在怀中,“无事,别看!” 小虎诧异,要探出头,“啊?” 风雅出手扭过他的脸护在怀中,按着他们蹲了下来,怒道,“我说了别看!” 小虎被她这严厉的一声炸懵了,慌忙猛点头,“嗯嗯嗯好” 她背过了身,与那张被穿胸而过的惊慌都没来得及反应出来的脸相背,咬牙闭紧了眼睛,但那喷涌而出的血还是在脑海挥之不去,让人背脊一阵阵泛凉。 绿意渐消,藤蔓渐渐缩回了地面,徒留几具尸体躺在血泊之中。 天和见此,脸色阴沉。 天玄怒道,“妖孽猖狂,竟杀我门中弟子!” 他的剑来势汹汹,姜晨转过脸,一串绿叶顺着剑尖萦绕而上,愣是叫离他胸膛半寸的剑再前进不了半分。 他的手从身前划过,带出一片生机盎然的绿光,一片片绿叶在光彩中翻腾。 在他眼底,倒映出一片碧色。 天玄一惊,手腕一翻,法力蜂拥进寒光凛凛的诛魔剑中,左右一震,挣脱了绿叶的束缚,他急忙抽身退下。 就见那妖孽背后窜出两条碧色长龙,随着绿叶摩擦的声音从身前穿插而过,险之又险!倘若再慢那么半步,当时站在这妖孽面前的他岂不是要被这叶流穿心而身死道消了。 天玄想着,额头冷汗唰的就冒了出来。 姜晨蹙了蹙眉,青衫之上泛出些血色,胸口的伤隐隐作痛。 天玄天行退到天和身边,皆是蹙眉,很是忌惮。 天行道,“掌门!此妖孽道行高深,我等” 天和摆了摆手,目光悲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然卿逆天而为,杀人无数!” “收手回头吧。” 姜晨缓缓转过身,身周的叶流缓了一瞬,继而回应他这句话的,是从叶流中刺出的一枝平淡无奇的木剑。 他指尖一点绿叶翻腾。 最令人厌恶的,就是这天道,还跟同他提起天道! 天和拂尘一扫,白须唰的拉长,卷住了木剑渐渐缩紧,僵持了许久,泛着碧光的剑咔擦碎成两半,失了光彩掉在地上。 姜晨漠然的望着地上残剑,缓缓抬起了眼睛。 他转过头,风雅护着几个孩子,看着他的目光颇为惊惧。 姜晨突然轻笑了下。早就说过了,这些人该站的地方,是对面。 天和蹙了蹙眉,这个妖,果然是内心阴暗漠然,有那样一双连邪气也遮不住了的眼睛,难怪会为了修炼杀了那么多生魂! 他原想渡他,但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这么邪恶的存在,理应斩草除根。 否则日后这天下,就永不得安宁了。 “太清弟子听令,列阵!”他叱道,手中一串黄符抛向长空,蹭蹭几声化作流光飞到姜晨身周成圆形。 炽烈的气息隐隐散出,黄符落着,一片赤红的火焰拔地而起。 燕赤霞见此,领着其余八个白衣道士手脚麻利地寻了八方站定,长剑一扬,分声叱道, “临!” “兵!” “斗!” “者!” “皆!” “列!” “阵!” “在!” “前!” 他们分别扣着道家九字真言手诀,火焰哗的暴涨。 泛着红光的长剑浮在他们身前,不断旋转。 天和等三人掠道阵上,手中的拂尘一扬,阵法模糊的光大亮。 姜晨面色冷淡。 看来此妖已经被阵法镇住了,天和点了点头,与他两位师弟对视一眼,齐声念道,“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 “忘乎物!忘乎我!” 他们的手不断变换,又念,“万物并同,其生若死,其死若休!” “镇!妖!休!” 此言一出,周围站着的小道士齐齐扬手,叱道,“疾!” 宝剑穿过阵法,炽烈的火焰在上燃烧。三道拂尘从空中落下来,围住了其中的树妖。 看似许久,其实对这些人来说也不过一会,八把火剑刺向姜晨。 “不要!!!”一直震惊于姜晨身份的风雅处于茫然之中,此刻见他生死之际还不反抗,终于回过了神,惊恐道。 她放开几个孩子提着裙摆冲了过去,“住手!” 姜晨回过头,正见得她抬脚避也不避冲进火海,他蹙了蹙眉。 众道士登时愣了。 这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想要出手阻止她,但这阵法尚且需要支持,没有人能抽出手拉住她。 她从赤色火焰穿了过去,挡在姜晨面前,“不许伤他!” 天和脸色顿时阴沉了。“他是妖孽!” 风雅抬头,全然不顾身上火焰,咬字清晰,“那也是我救的!”别人,没有资格伤他! “执迷不悟!” 姜晨偏了偏头,指尖搭上她的火焰腾腾的手腕,微微一扣,火焰哧一声熄灭了。 天和面色凝重了些。 碧色的巨龙腾跃而起,与空中金光闪闪的八卦阵相撞,众人似乎都能听到那令人牙酸的咯吱之声。 姜晨脸上没有半分波动,身周一片碧叶风声,却硬生生将其余八道剑气阻住。 “你,不该进来。” “可我不想你死。”她的皮肤起了燎泡,却依然固执。 姜晨偏头望了她一眼,“天真。” 风雅憋气,扭过了头不再理他。 那些孩子缩做一团,惧怕的望着这处。 天和咬牙,拿出一柄匕首在手心一割,鲜血落在阵中,八方宝剑应和,发出一阵嗡鸣。 姜晨偏了偏头,身影顷刻化作万般绿叶消散在原地。 巨大的藤蔓卷着风雅出了阵法。 那藤蔓过了火焰时,不多时被烧的枯萎。 姜晨出现在空中升腾而起的藤蔓之上立定,“莫要,再妨碍我。” 风雅愣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渐渐漫上了几分哀伤,还是,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如果总这样一人面对,你不会怕吗? 这个时候,才清楚的感受到被火焰烧过的疼痛 天和面色肃穆,再不能轻视这个树妖。 他的白胡子动了动,“急急如律令!” “雷部众神借法!” 天色立时阴沉,电闪雷鸣。 紫色的电光从空中落下来。 姜晨唇角隐隐露出一分嘲笑。 天玄怒斥,“妖孽这般心狠手辣!” 姜晨抬手间,听他这么一句废话,相当认真而又好似平常道,“我有没有说过,你们,要死在我手里。” “如果没有说过,抱歉,现在才通知你们!”他手中的长剑显出了模样。 寒风凛冽,这句话却显得分外清晰。 众人心中一凛。 天和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可你,杀气太重了!” 姜晨冷眼望他,镇中的树木一时都有了生命,枝条齐刷刷伸长向这边汇聚而来。 他脚尖一抬,原本托着他的藤蔓绿光大胜,粗壮无比,同四周汇来的枝条交缠在一起。 姜晨的眸色深沉,持剑而立。 他指尖微扣,藤蔓四起,太清门那些弟子不得不御剑飞来跳去躲避。 宁采臣却没有那么好的功夫,藤蔓一出,他是第一个祭品。 燕赤霞眼睁睁看到宁采臣死掉了,怒从心来,持长剑劈砍,往风雅那边去。 不多时,又死了几个师弟。 燕赤霞眼睛都红了。 他一路势如破竹,竟将那些藤蔓齐齐斩碎了。风雅是在姜晨身后,而姜晨正面对着几个老道,此时虽没有亲眼看着燕赤霞的动作,但毕竟能感受到受法力疯长的藤蔓一截截断掉,他蹙了蹙眉。 叶流并数把木剑刺向三个老道。 他一个转身消失,到了风雅身前,抬手,正挡住了燕赤霞劈开的剑。 铿! 那剑劈在姜晨手臂外猛然出现的叶流上,一阵清响。 燕赤霞抬头,正对上姜晨的眸子,心头的怒火登时就像浇了盆凉水上去,哗啦熄的一干二净。 姜晨张开手,覆上他的胸膛。 一团绿叶升腾而起,燕赤霞整个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地上只落了一团血迹。 却听小虎惊恐地大喊了一声,“先生!” 身后一阵杀气传来。而姜晨身后站着的,唯有风雅一人。他下意识就扣了杀诀,若真是她就只好 “噗” 姜晨背后一凉,血腥气弥散。 他转过身,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天行一掌击在风雅胸膛,姜晨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放大。 他伸手接住了她,蹙眉,“你” 风雅睁着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可她看清了,却也失望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姜晨低了低头,没有回答。 风雅抿唇,“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她手垂下来,闭上了眼睛。 天行被数条藤蔓缠住了手脚,不能动弹。 姜晨的手缓缓扣上了他的脖子,距离这般近,天行能清楚看见他眼底对他人的漠然,他的手扭了下。 咔擦一声。 天行吭都没吭一声,软倒落地。 众人毛骨悚然。 风,呼一声刮过。 周围的翠色一瞬间变黑,遮天蔽日的黑色藤蔓疯狂涌动。 有看到此景还没反应过来的,霎时被捅了对穿,从空中落了下来。 小虎瑟缩了一下。 姜晨身后是一片血迹,他面色冷漠,望着怀里身体冰凉的人。 良久,却是笑了出声。 果然,同他有关,都不会得了好下场! 天和铁青着脸,“小妖猖狂!”他的拂尘涌了过来。“缚!” 姜晨嘴角挂着一抹狰狞的笑,身影倏忽间消散了,出现时,一把木剑已然刺入天和胸膛。 血液滴答落下。 天玄屏住了呼吸,退了两步。 姜晨头都没转,“我许你走了?” 天玄脸色青青白白,噗通跪了下来,“大人饶命!” 一道木剑穿喉而过。 天玄瞪着眼睛,倒在地上。 太清门弟子惶然,一时拿不定主意,但是他们没有放下剑,好歹没有损了骨气,没有损了骨气,那也好。 无论损不损这骨气,结局都是一样。 姜晨抱着她,走了两步,他目光平淡望着前方虚空,“我说过了,今日你们,都要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聊斋小倩 从天色阴沉下来时,镇中人就已经早早躲进了房间。 一处农户窗前,女主人手中拿着一个绣盘手中针线一顿,叹了口气,“往年这时候几乎不下雨,怎么今年天阴的这样频繁地里的庄稼可怎么办呐” 男主人点亮了一根蜡烛,昏黄的烛火照亮了小屋,算是带了一丝暖意出来,他点了点头,“天公不作美啊” 天空中时不时一道电光闪过。 雨水落下来,落在脸上,姜晨闭了闭眼。 凉意从脸上渗入心间。 他走了两步,泥泞溅在脚上。小虎几人哆嗦着,看他过来,显然也是有几分害怕的。 姜晨走到他们面前,如之前学堂放学时那般嘱咐了一句,“你们该回家了” 他说完,转身。 小虎眨了眨眼睛,拉住他的衣袖,“先生” 姜晨脚步一顿,“怎么?” 小虎道,“先生要去哪儿?” 去哪儿? “等走到那一步,就知道了。”他微微偏过头,“小虎,我杀人了。” 小虎却是露着虎牙笑了一下,“可是先生,是他们先要杀你。”若先生不反抗,那岂不是要死? “我要走了。” “小雅姐姐她” “交给你家风爷爷。”他手中出现了一片绿叶。 小虎收拾了心情,抱着他一下,“谢谢先生。先生,一路顺风。” “回家吧。先生看着你们。” 小虎点了点头,招呼了几个孩子一步三回头。 姜晨手中微光一闪,他们回头的次数就渐渐少了,直到,再也没转头过来。 姜晨凝眸,望着他们在雨中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 很多时候,忘记一些事情,活的更快乐。若是必须有人来纪念这段好的或坏的时间,那就他来。 炽烈的火焰横扫了这片土地。 所有鲜血沉尸化作飞灰,连其中的三魂七魄都未逃出。 这一瞬,太清门中的魂灯齐刷刷熄了一片。连代表掌门长老身份的那三盏,都没能逃过这命运。 想要得到什么,必须要先做出付出代价的准备。既然姜晨的命他们没有能力收走,那么就该要预料到他们的结局就是丧命于此。 他抬手掀了土地,将风雅安置好。 一个坟包竖起。 大雨倾盆。姜晨就那样站着,许久宁静,他转身。 风雅从其中出来,跟在他身后。 姜晨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还不速速去投胎?” 风雅摇了摇头,也不管他能否看见,“我想陪着你。” 姜晨垂了垂眸。“我说了,不必。” 他的身影一个恍惚,离开了。 风雅自然追不上他的脚步。 她望着那片天空,走了出去。 她不敢回头,看身后熟悉的小镇上那片血色。 许久许久,终于看到他的身影了, 他微微扭头看她,神色难辨,语气凉薄,“要跟着,就跟好了。” 转瞬三年过去。 风雅时常回去看风云,直到小虎将忘记了风雅的风云照顾着离世,风雅同他终于见了一面。 所幸,她的爷爷没有怪她。“小雅儿,既你有此福缘,爷爷也算放心了。” 姜晨将鬼仙道法交给了她,如今也算是修炼有成。 “爷爷” “莫哭不得日后爷爷投胎去,还需你照拂一二乖孙女何必伤怀,这月有阴晴圆缺,你总该看开些。” 风雅是个全然不同于姜晨的人。 姜晨的心有多冷,她的心就有多热。 姜晨惜命,她也惜命。 但是姜晨珍惜自己的命,风雅珍惜所有人的命。 他们截然相反。 因为她从小,是一个扶危济世的医者。 山中的山花野兔,凡她所能,必然会救上一救。 若是姜晨,恐怕连个眼色都懒得施舍。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平和可言,弱肉强食,姜晨十分清楚这个准则。 越是善良,却越容易被啃的骨头渣都不剩。 但是,姜晨不介意力所能及之处护她一护,倘若能一直护着让她一直如此倒也无不可,但是往往,事实难以尽如人愿。 他低头望着胸膛上渗着血的伤口,面无表情。 有句话说的是好,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她需要成长。 人往往不能总是天真,在这个世界里,也许不要求她站在顶端俯视所有人,嚣张的将所有人踩在脚下。但是,保护自己的意识和能力,不能没有。 弱者,往往都是被限制被支配的存在。 风雅领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进来,笑眯眯道,“公子!” 他披好衣衫站了起来,声音里不辨喜怒,“又捡了什么回来?” 风雅瞪了瞪眼睛,“什么叫捡啊!救!是救来的!”她弯了弯眼睛,拍了拍他的头,“一个小老虎,是不是很可爱?” 姜晨终于将视线挪到那个孩子身上,简单打量了下,点了点头,“嗯。” 他得以留了下来。 这座庭院在这片湖边立了许久了。 其中亭台水榭,游鱼飞鸟,绿树红花,姜晨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起初只有姜晨两个人,后来风雅捡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这里倒是热闹起来了。 风雅给他起了个名字,就叫小虎。 她向来固执,姜晨又不能逼她什么,凡她所做,他都已懒得反对了。 转眼又是一年春去秋来。 水榭四周蓝色的纱缦飞舞,莲池上粉的白的荷花盛放,微风拂过,碧叶轻摇。 一张青石板的石桌上,雪白的宣纸旁是乌黑的浓墨。姜晨站在一旁,手中握着一枝笔。 旁侧的石凳上摆了一架湛亮如新的古琴,但它已经数日未响了。 连同风雅几日都没有回来了。 姜晨提着笔,桌面上绘了一双眼睛出来。他描了描,盯了一会,一拳砸上去,将那宣纸团做一团,扔在一边。 又画。 然后重复。 一枝笔折了两半。 姜晨哼了一声,甩手将其扔进莲塘。 就算再磨蹭,风雅去给那些小猫小虾采治伤的药,那也该是时间回来了。看来,有人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 好的很,他这数年拘着修个身养个性,原主那些牵扯不清的破烂摊子就看不清自己本分又出来蹦哒了。 他的身影一散。 没有了遮挡,风大了一点,挂着毛笔的笔架一摇,一枝细毛笔被整个吹落,砸在琴面上,铮一声脆响。 然后随风咕噜咕噜掉进池塘里,没有溅起半分涟漪。 笔身上刻了几个秀气的簪花小楷,“公子姜晨。” 姜晨寻着气息找到了他,正逢她同那个捡回来的小虎打的胶着。 他随手寻了个枝头站着。也好,看看她近些年长进到什么水平了。 小虎怒道,“姐姐,你是个好人,为何要同那老妖搅到一起!” “我信他。那些绝不是他本意。” 小虎恨铁不成钢,“我比他差什么!” 姜晨偏了偏头。 风雅蹙眉,“你们不一样。” “是不一样!他杀人如麻!我却手脚干净!我何曾差他半分!” “我信他,他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小虎咬牙,狠了心,“那就休怪我无情了!”他击了击掌,周围阴风四起,他道,“这就是你们口中那个姥姥最看中的人了!” 风雅蹙眉,“你到底是谁!谁派来的!为何害他!” 鬼兵躲在一片漆黑的盔甲中,看不清真实容貌。 他们点了点头,行动间发出令人牙酸的的咔咔骨骼转动声响,要擒住风雅。 姜晨抬了抬眼皮。这等小兵小将,若她对付不了,简直有愧于他这几年的教导了。 风雅也没叫人失望,三下五除二将这些不速之客掀翻在地。 小虎见此,狠心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其上显然附着道门法术,他握着的手都冒着焦糊气。“那就去死吧!” 姜晨从树上跳下来,袖间一道长剑射出,硬生生折了那人手腕。 他有握上了枚黑色令牌出来,姜晨一见,眯了眯眼了,一条藤蔓射出,将令牌卷住。 他收了藤蔓,打量着那枚令牌,微挑了挑眉,果然,是记忆里黑山老妖的东西。 小虎见他,脸上显出几分惊惧,撒腿就要跑远,姜晨轻笑了下,“小猫何必急着走?” 虽只在他身边呆了一年,但小虎十分清楚他阴晴不定的脾性,他全然没听,撒丫子就跑头也没回。 姜晨唇角的弧度就渐渐扯平了,“要走?可问过我了?” 他抬脚一步,身影呼啦消散。 正在飞奔的小虎身体一僵,倏然瞪大了眼睛,呆滞的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他眼睛低了低,看到喉间指着一把看似无华的木剑。 他的脸色苍白了些。“你” 姜晨反手一刺。 风雅见他一动作,立刻要喝止他,“不要!” 姜晨蹙眉,风雅傻愣愣的过来,望着那片血泊。 “小虎” 她作为医者,头一次对血迹恶心起来,扭过了头,一阵反胃。 “为何还要杀了他!” 姜晨蹙了蹙眉。 风雅道,“他已被你制住了,为何就不能留他一条性命。” 姜晨终于开了口,“春风吹又生。” 这句话的意思显而易见,因为他怕麻烦,也不想再给对立者第二次机会 风雅闭了眼睛,“你可以为他施咒,可以剥离他的记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沾上一条一条性命。” “每一条性命在这世间,都是这般可贵。哪怕能再入轮回,可那个人,生活境遇都不再一样,那个人,还是原本的他吗?每一世的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公子,风雅知道你心中积了许多事情,原以为我陪着你,总有一天你会变化,可你依旧如此漠然,你让风雅如何劝你。” 漠然吗?良辰心里却无波无澜。每一世,都独一无二?是啊,都这般独一无二。 令c人难以忘怀。 他俯身靠近了些,“今日我不来,你必死。风雅。” 他认认真真唤了一句她的名字,“风雅,弱者,永远都在被控制被支配。”他顿了一瞬,面无表情陈述道,“像你这样天真的弱者,更是如此。” 风雅抿了抿唇,“风雅一直相信这世上更多人会与人为善永远都会是善人更多” 姜晨敛眉打断了她,“因为我的身份,注定与人为恶。” “就没有例外吗?” 姜晨扫了她一眼,“也许有,也许没有。” 风雅抬脚跟上他,许久,姜晨开口,“你的性子太软了,总要吃点儿亏才能明白。” “回头若是吃了亏,我又刚好不在,这个时候,就要你自己决定了,到时候” “可莫要像今日这般,优柔寡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光之巨人 “亲爱的市民们大家下午好,现在为您插播一条最新消息。大阪市中心出现一个新的巨人,据当地记者发回的消息,此事胜利队已经介入调查,下面来让我们看一下目前的情况。”各大城市中心的街道大屏幕一花,原本播放的广告停了,最最熟悉的官方新闻主持人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来来往往的人听到他颇为兴奋的声音,许多就停下了脚。 中央的屏幕上,显现出来的是一个黑蓝白相间的巨人。 众人看了下,“迪迦?” 有人附和道,“是迪迦。” 倒是孩子们对他的英雄总是关注更多,打量了一会巨人,十分坚定道,“才不是迪迦呢!” 成人听了这话,却是一笑而过没有在意。 tpc,地球联合作战组织,为了保护地球不受外来侵略者攻击和自然灾害困扰而成立,如今已在赛迪克网络公司附近建立了临时作战指挥中心。 身着一身蓝色制服,拥有tpc最高决定指挥权的泽井总监望着市区中心那高大的发光的巨人,神色凝重。 巨人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动静,等他转过身来,所有电子通讯设备信号都糊了一瞬,然后声源接收器频率全部被转接了,媒体上放着的厚重的声音说道,“我是一个进化的人类。愚蠢的旧人类要听从我的命令” 滴滴!滴滴! 众人打开了通讯器。 tpc总部里一直追踪着声音源信号的胜利队电脑天才野瑞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噼啦啪啦敲键盘的声响从胜利队员们的头盔里传了出来,“这不是巨人原本的声音,是从赛迪克网络公司的网上提前录制播放的。” “他还真是计划的周全。” 声源还在响着,“看我这英武的神威” 泽井总监望着那高大的巨人身影,嗤笑了声,“什么英武神威”他转身走入了作战营帐中。 过了一会,巨人身上的光渐渐消失,他的真面目显现出来。他同迪迦长的相像,但又有不同。 倘若不仔细看,还真要认错了。 拥有着正木敬吾的心的奥特曼在城市中大搞破坏,引起了市民的恐慌。 一栋栋大楼被这个巨人抬手间击碎。 胜利队两架飞燕战机从空中掠过,激光炮打在巨人身上。 但这没有阻止他的行动。 直到一个全身漆黑的怪兽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可恶!又来一个!”新城坐在丽娜身后,咔哒一声打开了激光炮发射器瞄准了怪兽,咬牙恨恨道,“好那就准备” 大古的声音突然从头盔的通讯器里传来。“不要打它!它是去,带回它拥有着错误之心的主人” 新城愣了一瞬,从飞燕二号的弦窗往外看,果然那只怪兽没有攻击城市的举动,目标相当明确的朝巨人走去。 丽娜驾驶着战斗机从怪兽身后绕过。 众人眼见着他们打了起来,渐渐的,也都看出了这个假巨人的残暴性,看着那已经快要被打死还锲而不舍拯救主人的怪兽,看到它眼角落下的泪,丽娜急了,开着胜利飞燕号,激光炮的焦点对准了巨人的后背,咬牙,“a射线,发射!” 两道光打到巨人背后,巨人回过神,抬手一道光打过来,正击中机尾,飞燕号冒着烟,从空中栽了下去。 赛迪克网络公司地下室。 大古被装置光遗传因子转换器的电网电倒了,他趴在地上,看到已经为此而死已经进入了怪兽身体的小狗,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奋不顾身的冲过了电网,艰难的走到了神光棒前。 地面上tpc临时作战指挥中心,宗方队长盯着屏幕上突然停滞了动作的假巨人,蹙了蹙眉,对着话筒制止了丽娜的攻击,“等一下!巨人的样子有些奇怪” 灿烂的光从空中洒下,人们激动欢呼,“是迪迦!真正的迪迦来了!” 对面的光芒中出现了红蓝二色的巨人,那据说是三千万年前地球的守护神,迪迦,奥特曼。 怪兽胸前的能量灯越亮越快,嘀嗒嘀嗒响个不停,然后忽然熄灭。 它的眼睛,也渐渐暗淡了。 迪迦刚一出现就看到这般场景,怒从心来,手指掐紧了,挥着拳头就砸了过来。 两个巨人之间的战斗,或者,用原剧情中居间惠队长的话描述,这是一场人心之间的斗争。 嘀嗒!嘀嗒!嘀嗒! 两人胸前的计时器就红了。 一阵拳打脚踢。 相似的一白一紫的哉佩利敖光线相互僵持。 假的巨人终于不敌,白色哉佩利敖光线打在他身上,两人擦身而过,他倒了下来,没有了生息。 巨人的身体就消散了,一阵金色的光芒闪过,原地落着一个昏迷的人形,是正木敬吾。 迪加赢的这般容易,还是一愣,终于解除了变身状态,去与大家汇合。 无论是在现场还是新闻转播中关注着这场战役的人们喜笑颜开,欢呼道,“赢了!我们赢了!” 姜晨一睁眼,发现自己被绑在担架上。他下意识掐了剑诀,一阵清风过,没有动静。 这才恍惚间回忆起来,好像,又死了一次。 警务员抬着绑着正木敬吾的担架过去,他原本还昏迷着,路过这里时,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古就见正木敬吾转过了头,扫过tpc标志的时候,明显的一滞。待他看到了胜利队众人,或者说众人的制服的时候,他蹙了蹙眉。 大古心里咯噔一下,“你” 胜利队员们见他面色不对,纷纷望过去。 但被担架抬着的姜晨已经撇过头了。 他闭着眼睛,整理着脑海中的记忆。 原主正木敬吾,赛迪克网络公司总负责人,世界著名的物理学家,之前是tpc宇宙开发和与外来生物交流的主要责任人之一。 但是,从他联合丹后博士偷盗装有古代战士躯体碎片的密箱并直接利用网络窃取胜利队战斗资料之后,恐怕就已经从tpc除名了。 原主拥有与光的战士相同的遗传因子,是超古代伟大战士遗传基因的光的传承者。不过,是个没被选中的传承者。 同为光的继承者,大古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偶然又幸运的得到了光的认可,而正木敬吾的聪明脑袋让他提前就发现了身上dna的不同,他时刻为变成光而努力。 但,光的确是存在的,可惜不是他。 嫉妒,让人丧失理智。 依靠tpc如今集世界顶尖人才的物理科技能力,依然不能完全解析光和地球大变动,甚至连战斗机都是从之前和平时期的巡逻机改装而来,正木敬吾却已经制作了机械怪兽和光遗传因子转换器出来,不愧于他的物理天才之名。 但就是这么一个能凭借现在这现在这个技术自己制造了一个机械怪兽的天才,就这样冲动的制作了个半成品光遗传因子转换器变成了古代战士连影,一个人跟整个tpc对着干了 脑海中的各类遗传因子转换及光的曲变等等一串纯字母的公式浮现出来,姜晨竟然诡异的看懂了。 好吧,这就像是从前修炼法术的时候,有原主的记忆在,即使他原本不曾熟悉,但如今也好像亲身经历的一样。 他扣了扣指尖,遗憾的发现上个世界的法术在这里是完全无效的。 大约是,每个世界的走向不同。 姜晨望着他被塞进来的tpc运输车车顶,茫然了些,转过头,车窗外高楼林立,很多年了,这般场景都已经快要遗忘了。 依照原主的记忆来看,这辆车现在走的,是去往国际要犯看守所,俗称高级监狱的路线。 高级,监狱吗? 他眯了眯眼睛,脑海里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出狱计划。 他可不想,跟终身监/禁这个词儿,沾上一丝半点关系。 丹后博士坐在一边,看他一直躺着没有动静,还有些担忧,“正木先生,你还好吧?” 姜晨瞥了他一眼,无可无不可道,“倘若这不是去监狱的路,我想我大概会更好。” 丹后闻言头皮都炸起来了,慌道,“正木先生,你不会还想” 姜晨面无表情,“博士,有人来了。” 丹后一愣,身后有人提着枪指着他的背,“博士,马上就要到国际要犯转运中心了,博士可不可以少说话。” 丹后僵了僵,“好。” 后面的人收回了枪,丹后摘了眼镜抹了抹冷汗,长吁了口气。 姜晨抬手,看到上面紧锁的手铐叮当作响,姜晨唇角一勾。 丹后博士看他这般表情,显然有些慌张,压着声音道,“正木先生,tpc的监控是相当严格的,你可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呀” 姜晨看了他一眼,转过头,闭眼。 不切实际?难道还能让他们真的判一个终身监/禁? 那抢东西的,铸石像的,击落了飞燕二号的又不是他,凭什么要他在监狱里呆着。 原主花式作死,作死了自己,还要姜晨来为他的行为买单替他过一辈子毫无自由的生活,那还真是 更何况,准备这么一个高级监狱,也不是那么单纯的目的吧正木敬吾脑袋里装的东西,那可是相当的,有价值。 尤其是,对于一个放言为了保护地球而战斗的战斗机构而言。 tpc能这样思考他的价值最好不过,姜晨现在所需要的就是时间。 运输车停了下来,车后门打开,刺目的光落了下来,即使姜晨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 运输队员将绑着姜晨的担架抬了下来,很快,就有救护人员赶来。 但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最清楚,姜晨当然知道,这身体就是用的脱力了而已,坚持坚持蹦蹦跳跳都不成问题。原主若是没有平安的把握,恐怕也不敢直接拿自己做实验。 毕竟,光遗传因子转换器启动的时候,可是直接将人的有机肉体转换成无机的光的。 操作不慎,那就真是死的毫无痕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光之巨人 眼前是一个大型疗养院,天光刺目的过分,姜晨躺在担架上,微微眯了眯眼,依稀看到这个建筑的模样。这是很正常的医院建筑,上面挂了巨大的牌子,“熊本市疗养院。” 姜晨四周张望了下,迅速接收了周围的环境信息。 右前方的登记室还有人在挂号登记,左侧有几个老人穿着蓝白相间的疗养院服在绿树林荫下散步。 多么,宁静的场景。 可惜恐怕这地底下,就是关押了不少所谓高级犯人的,监狱了吧。 姜晨相当配合的很他们进监狱了,他也不能不配合。目前这样手脚无力的情况,他根本不可能去吃力不讨好的跳起来跟他们打一架。 tpc那位总监似乎对他还挺优待,找来的这个专属小房间干干净净。 他们抬着姜晨寻了监狱室号码投进去,然后备好了枪对准他,有人上前撤了姜晨手上的镣铐,姜晨相当好脾气的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攻击或是逃跑的意图。 于是那两人退了出去,“哐”一声落下来一道铁栅栏门。 姜晨瞥了一眼那道门,自顾自坐到床上。 一连数日。 这个人毫无异动。 在监控室里看着他行动的检察员相互看了一眼。 姜晨躺在木床上,听到其他牢房里传来撕打的声音,他面无表情的摩挲着手中从那对镣铐上拆下来几个不显眼的零件。 有颗物理天才的脑袋,感觉不错。 如果这个物理天才没有留下那么多破烂摊子要他收拾,那就更不错了。 手中的铁零件已经有点发热,他却是有意无意瞥过那四个监控,真是瞧得起他,这么个小地方,装了四个针孔摄像头。 他仰躺下来,对着牢房的黑白天花板,看似眼神空洞,手中的从各处搜集来的螺钉林林总总的小部件却飞快的组装了起来。 监控室的人盯着他大半月了,就发现这个人过得是相当的悠闲,白天吃饭后就乖觉的坐在床上,晚上相当准时八点就睡觉。 生活作息规律的不一般。 监狱的牢房里就那么大一块地方,什么都没有,枯燥又乏味,什么都不能做。也没有人同他说话,也没有人去看他,只有这个人一个人。可是,他也太耐得住了,正常人被这么安安静静关大半月,那不是要疯了,早就老老实实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这个人,真是棘手。 助手看他顶头上司焦躁模样,自以为风趣的安慰,“也许是物理学家枯燥惯了,这个级别的安静不能影响到他?” 顶头上司瞪了他一眼,什么枯燥惯了!物理学家的枯燥也不是这么枯燥的啊!他物理学家做实验好歹也有事可做,还有各类助手指挥聊天,哪里能跟现在比!现在可就是这正木敬吾一个人待着! 寻常的牢犯被关个天,也就认罪服法了!这一次还真是碰到刺儿头了,大半月都过了,真是沉的住气!偏偏上头说过了,不能虐待这类拿脑袋吃饭的人! 这座牢房周围起先还有人声,哪怕只是个打架的人声。但没过几日,他们就将周围的犯人转移走了。 大约是想营造一种压力的气氛,好叫窝在正木壳子里的姜晨早早低头。 周围近乎死一样的寂静。 姜晨毫无意外的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东海海底。 每每这个时候,他手中的电子元件几乎要被捏碎掉。 但他的理智还幸运的在线。 他们在监控里看到的正木敬吾面色平静,但是姜晨其实却没有他所表现的那么平静。 他坐在床边,监控室的人只能看到他神色时常呆滞。 月光透过小小的铁窗洒落下来,映在姜晨毫无表情的脸上,冰冷而寒凉。 这边的审讯一直没有进展,姜晨手中的脑电波扩大器却已经基本组装完毕了。 tpc胜利总司令室。 今天到大古值班了。 夜已经深了,tpc的电脑亮了一下。 大古惊醒了。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人影,他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地笑着,“好久不见,迪迦。” 大古蹭就惊醒了,望着屏幕上的人,“正木敬吾!” 幽怜时光机突然打开,白发的机器人的3d投影影像显现出来,机器的合成声音在空荡荡的司令室扩散开来,气氛顿时显得有些阴沉,“连影?” 姜晨耳边响起来这么一个声音,他顿了顿,迅速根据这个特有的机械音搜遍这几世的记忆,瞬间就反应了出来,“地球警备团的团长幽怜。” “你还活着?”她有些诧异,高度的人工智能扫描过他的脑电波,这波形同三千万年前的光重合在一起,她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大古蹙了蹙眉,站了起来,问幽怜,“你认识他?” 幽怜沉默了一瞬,望了望大古,再面对着姜晨时,显得十分感伤,“背离光明的战士,你还想堕于无尽的黑暗吗?” 认识? 姜晨暗自蹙眉,继而不动声色的试探,“背离,光明?” 幽怜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唯有光的存在不灭黑暗,终究要为光明所替代。光与暗的争斗连影,这一次,你要怎么选择” 姜晨敏锐的感受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他把玩着手中才拇指大小的脑电波扩大器,轻笑了下,“奥?我们拥有着相同的光遗传因子,记载着光可转换基因的dna片段完全一致,为什么我遇到的,是连影” 幽怜抿唇,“伟大的光的战士,将最后的生机隐藏在新生代的生命体上但最终的选择,在于人类。奥特曼是光,光是不能干涉人类的选择的。” “即是光又是人类的大古,你将做何选择?” 她回头看了一眼姜晨的投影,满目伤怀,然后缩回了时光机。 大古收回了视线,蹙眉对着姜晨,“你是怎么出来的?” 姜晨望着那边还闪着白光的时光机,也卖了个关子,“想出来,自然能出来。” “找我做什么?” 姜晨打量了眼周围的环境,微微一笑,“因为不太想呆在这个地方。” 大古蹙眉,“你想逃狱?” 姜晨握着手中的放大器,“感受到了吗?美丽的花朵将盛放在这片土地” 大古顿时想到了最近一直困扰着他的花朵的梦魇,额角一滴冷汗落下来,“你都知道什么?” “古代的人舍弃了光。”姜晨的投影望着他,转移了话头,“何必这么紧张?只是,想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身份的秘密被公布,或者,将这个信号终端接入这台电脑。” 被,公布?大古心里一沉,但涉及tpc的防御系统和各大机密文件,他咬牙道,“不可能。” 姜晨早有预料,微微一笑,“那么,好运。” 这不过只是个试探罢了。 如果他答应了最好不过,但是似乎,凡是能进部队,无论是哪个部队的,似乎都挺实心眼。 他不同意,姜晨也没什么失望的感觉。 至于是否该忧心会被tpc发现呵,明日一早,这个简易通讯器的ip端口将消失在这个世界,而谈话内容又涉及迪迦,大古向来掩饰着身份,绝不会冒着被所谓科学家们解刨的风险轻易自找麻烦。 转眼半月过去,大古忐忑了许久,但四周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 沉睡在光的基因里的记忆已经渐渐苏醒了,齐结拉花将再次蛊惑人心。带来黑暗的毁灭之花要开放了。 空气中浮动着的,是百合花香的气息。 tpc总司令室。 很不幸,胜利队已经有人被那朵花迷惑了。 新城和丽娜因为闻了花香的缘故,已经神志不清了。 掘井带着空气隔离头盔拿着紫外线扫描仪观察,有几分不确定道,“似乎是,地球上从没出现过的新品种” 大古带回来的似乎很了解这花的神秘小姑娘迪娜摇了摇头,反驳他,“才不是呢,三千万年前,齐结拉曾在地球上开放过。每当地球毁灭的时候,齐结拉就会开放。齐结拉是地球上的植物” 崛井顿了一瞬,赞同的点了点头,“没错,从花的结构来看分为五大部分,花柄c花托c花冠,花萼,花蕊同地球的植物一致。” 居间惠队长对危机的意识向来强烈,她满心担忧问迪娜,“如果这种花继续开放下去,人类会怎么样?” “会很快乐啊” “然后呢?” “没有痛苦的灭亡” 此话一出,还清醒着的人,心里不约而同都猛然一沉。 但是很快,大古发现,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疯狂。 唯有他一个人清醒了。 迪娜看他慌张的模样,却开心道,“大古,你也到梦的世界里去一个人” 她的话被打断,栽倒在桌上。 一个穿着蓝衣服的人走了进来。大古蹙眉,“你是”怎么进来的? 来人道,“我叫陆克,是这个女孩子的父亲”他随手拿出一截管状液体,打开了迪娜的后脑,换了上去。 大古一看,倒吸了口凉气,“生物化电子人” 陆克没有多留,他走的时候,望着一脸无措的大古,“齐结拉的开放,预示了地球的灭亡。” “迪迦,想要毁掉齐结拉不难。可是,要吸过齐结拉花粉沉入快乐梦境的人清醒过来面对痛苦,很难。当他们沉迷美梦的时候,光的战士,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人类的欲望,比齐结拉的根,还要深” 所以,与其说是光的战士与黑暗之间的斗争,不如更简单的来说,是人类能否克服欲望的一次斗争。 可是,明知道某些东西的可怕,还是会有人,奋不顾身飞蛾扑火的去选择它。 为了虚假的欢乐,而抛弃真实的生活。 甚至,性命。 平日里所能见到的牢狱门口的警备人员已经没了踪迹,姜晨伸出手在机械铁门左右上上下下敲了一会,手握住了门,轻轻一抬,门被他抬了起来。 他光明正大从牢狱里走了出去。 晚风习习。 齐结拉的花朵已经开遍了这片土地。 夜幕渐渐落下。 街上的人们渐渐从齐结拉花粉的美好梦境中清醒了过来,对此现实觉得十分痛苦,汇集起来祈求齐结拉的花粉。 姜晨跟着人流而去,一片巨大的平原上,齐结拉的花苞合拢着。 他们聚集在一起,卑微的祈求道,“齐结拉,给我一点花粉吧” “齐结拉,花粉” 这种状态,简直如同瘾君子一般 才只一次,它对人类的荼毒已然至此。 姜晨站在人群中,看着周围的人麻木的脸,目光渐沉。 唯有当你身处其中的时候,你才能真正感受到懦弱这个词的可怕。 他们就像是朝生暮死的蜉蝣,宁愿目光短浅醉生梦死的死去,也不想着为自己的存在而去试着与命运抗争。 这般的,漠视生命。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有的人,想要拥有一世平静的生活往往都难以如愿,而有的人,却能将性命拱手让人。 如果是这样,那不如实现他们的愿望。 让所有一切,都去沉沦在毁灭的黑暗中。 “迪迦?” “迪迦,你要做什么?!” 灿烂的光在平原上出现。 众人惊慌地望着迪加在光中出现的身影。 姜晨看他一掌劈向齐结拉花苞,又听到周围抱着齐结拉花的人们麻木的阻止他。 周围一片混乱。 “连影?”有一道女声这么唤了一句。 姜晨蹙了蹙眉,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奇特的女子。 她的脸上有两道白纹。 “你是,在叫我?” “真是好久不见,连影。”她嘴角露出了一丝讽刺之意。 封存在dna中的太古记忆一瞬间从他脑海中闪过,姜晨却没有错过这条信息,他微微一笑,相当有君子风度的并了四指指着不远处的繁华城市,“要喝点什么吗?” “超古代的战士,卡密拉小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光之巨人 卡密拉面色一凛,“你竟然还保留着记忆。” 迪迦还在与齐结拉母体苦苦奋斗,姜晨却跟着她到了亮堂的超市坐下。 周围是缺少了齐结拉花粉的人的痛苦□□。 姜晨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他坐在超市边上的座椅,手中的咖啡渐渐凉了。卡密拉望着他,“真是没想到,连迪迦都已经遗忘了三千万年前,你却还能记着。” 姜晨抬眼望着她,“那不是因为我能记着。” 卡密拉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她也懒的在意这言外之意。“想要复仇吗?” “” “你的哥哥带着你投奔了光明,但你也看到了,光明守护的,这一群弱小而无能的可怜虫,连影,黑暗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他捧着咖啡,上上下下看了一会卡密拉,“你连露露耶的封印都没冲破吧?” 卡密拉脸色一黑,手中一条黑色长鞭出现,啪打了下来,姜晨反应迅速的避过,却看到被击中的桌子却毫无动静。 他的手指搭上了完好无损的桌面,轻笑,“看来我说对了。” 连这么一面桌子也能挡住她的攻击,果然是没有出来。 三千万年前,迪迦还是黑暗阵营中最为强大的战士。他被地球警备团的团长幽怜劝说投入了光的阵营,反水封印了其余三个身处黑暗阵营的同伴。那个封印,就在太平洋海底的露露耶遗迹。 原剧中是因为迪迦与最终b一ss加坦杰厄相斗,虽然赢得了胜利,却也失去了变成光的能力。在没有了迪迦这个强大的战力后,tpc高层过分追求力量,想要重新掌控神秘的光,盲目组织研究小队带着曾经正木敬吾的研究资料,去迪迦消失的太平洋解析光的存在。 他们的莽撞,致使海底露露耶遗迹的封印破损,三千万年前称霸地球却被迪迦封印的黑暗巨人因此再次苏醒。 卡密拉才得以从封印破碎的一角出来一缕意识寻找迪迦。 可如今,迪迦同黑暗支配者加坦杰厄的最后决战还没有到来,露露耶遗迹的封印也没有被打开,卡密拉怎么能现身? 姜晨心中思量,却未表露分毫。 “你就不恨吗?迪迦背叛了我们!他骗了你,光明有什么好!你随他一起,最终却失去了变成光的机会,永远成为地下埋藏的石像,你就不恨吗!” “这暂且不提我只要知道,我凭什么要帮你们?” 卡密拉啪一拍桌子,“你必须帮!” 姜晨抬了抬眼,看她怒气冲冲的模样,眉尖一挑,手中的咖啡杯嗒落在桌面上,他显得有些随意,“可以。” 突然答应的这么干脆利落,卡密拉捏着桌子,“你有什么阴谋?” 姜晨偏头笑意浅浅,“要我帮忙的是你,怀疑我的还是你。我说战士,你未免想太多了吧?” 卡密拉忍了忍火气,“我要他变回原来的他。” “将他引到黑洞边缘即使是速度最快的光,理论上也无法逃脱黑洞引力你完全可以借此抽离他身上的光。但是,奉劝一句,因为黑洞吸收的不只是光,是它周围所有的物质,用这种方法抽离光的力量,失败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七点三三。”他顿了顿,抬眼看着卡密拉,“我说的这些你不会不懂吧?” “你!”质疑一个战士对宇宙的了解,简直是对她最大的讽刺!这个人,果然还是这样讨人厌!还是迪迦干脆果决,不会讲这些乌七八糟的废话。卡密拉咬牙忍了火气,“有没有办法让他自己变回来?” 姜晨看了她一眼,手指搭上了咖啡杯搅了一搅,“如果他心甘情愿背弃光的力量” 卡密拉冷哼了一声,“如果他愿意背弃,我们也不会被封印三千万年了!” “那他变回来的代价,差不多就是死亡了。” 卡密拉一掌拍碎了桌子,咖啡杯落在地上摔了一地,“我要他回来!不是要他死!” 姜晨站起身来,“小姑娘家家脾气太大可不好。”他望着她,被这一眼扫到,卡密拉嚣张的气焰停滞了瞬,继而听他道,“反正我也不喜欢。那就试试?” 他转身离开了,卡密拉看他脸上莫测的笑意,心里一寒,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 明明这个人,如今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见到他时还是个正常人,这一瞬竟突然变得这般阴暗 三千万年前,连影也是半只脚踏入光明阵营中,他在光明和黑暗之间徘徊不定,一个处于灰色地带的人,怎么会拥有那样黑暗阴郁的气息?简直比她们这些永远驻足于黑暗的人,还要阴寒。 简直,像个疯子。 姜晨转角进了一间网咖,毫不拖泥带水输入代码控制了赛迪克网络,将公司里所有已冻结未冻结周转中的财产全部转移了。 细细数来,这个正木敬吾,还是个土豪。 也是,倘若他不够土豪的话,怎么能把tpc巨人石像研究员丹后博士这么轻而易举的挖来。 没等小黑屋的那些监控者反应过来,鉴于他们这大半月以来的特殊照顾,姜晨临走时特地送了他们一份大礼。 整个地下牢狱,连同收到的包装精美的礼物还在莫名其妙的监狱长都被炸成粉末了。 上头的疗养院震动了下,人们只是以为这是习以为常的小地震。 姜晨相当认真地留了个中二的署名,xx反人类联盟:正木敬吾我们接收了,五百万,美元,这只是一个警告。 必要的的嫌疑,姜晨觉得还是要摘的。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tpc数日没有收到国际看守所的消息,呼叫了看守所联系人员,对方已经没有信号存在了。 他们派人来调查,调查员在一片狼藉中看到这一段话时,脸色都青了。 姜晨拐了十八道弯从正木敬吾名下调了一辆车过来,离开了熊本市。 路上车中的广播播报着国际要犯转移中心被恐怖分子炸毁的事。 他伸手咔哒关掉了广播,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的路。 一个漆黑又寒冷的地方,留着做什么? 炸了就炸了。 tpc胜利基地。 帮助迪迦摧毁了齐结拉的胜利队员们都松了口气,大家为迪迦的勇敢而感叹,感叹他为了拯救人类,明明知道全世界都被齐结拉迷惑了,他还能勇敢的站出来,哪怕没有人理解,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也要解救人类。 大古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谦逊道,“但其实,那也是因为我们大家,最终选择了光。” 姜晨路过旷野时,看到了公路边上已经枯萎的齐结拉。 他动作很快,没过几日赛迪克网络的动态全部掌控到手了。 已经被'tpc查封正在处理的赛迪克网络公司已经成了空壳子,所有的事务都被姜晨强制性的转移和暂停了。 姜晨从前是个商人,此时毫不犹豫捡起了老本行,收购了几家公司,赛迪克网络公司明面上已经成了死水,但是暗地里,又一阵势力发展起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光之巨人 国际看守所被神秘人炸毁的消息传到泽井耳中,泽井身为tpc的总监,向来有着冷静而理智的心,但他此时也按捺不住怒火了,“如今我们人类正面对着生死存亡的危机,人类内部却还有这些拎不清轻重的闹事!” “反人类?简直就是疯子!” 居间惠队长也在座。 气氛凝滞了。 她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可这个组织从来没听过啊” 警务局长官吉冈哲司一向脾气暴躁,听了居间惠的话哼了一声,敲了敲他常常握在手中的折扇,“居间队长国际形势这般复杂,你怎么能确定就没有什么对日本抱有敌意的组织故意报复?” 居间惠蹙了蹙眉,“可是要组建这样一个能悄无声息摧毁国际要犯看守所的反叛联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我们从前都未听说过这个组织存在” “目前的情况,不在于有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重点是,这个事情,看守所被炸的事情它已经发生了。”吉冈哲司语气相当强硬。他是tpc为数不多的主战派之一,也是对迪迦一直抱有质疑态度,忧心失去迪迦这一重大战力后地球防卫线会出现问题的未雨绸缪者之一。 这是与居间惠完全不同的看法。因为居间惠体内拥有地球警备团团长幽怜隐藏基因的缘故,这位胜利队的队长对于奥特曼,表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信任感。幽怜就是当初地球人类与光的交流纽带,她是人类中最最了解并且信赖光的人。 “我觉得,我们应该将重心转移到赛迪克网络公司的资料上来!去了解和掌握力量,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迪迦奥特曼,我们太依赖了!万一” 居间惠也有些怒了,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吉冈局长,这恐怕是你对他的偏见吧!这几年迪迦的所作所为,我们有目共睹!他一直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我们!长官你怎么能这么轻率的对迪迦做出这样的评价!” 眼看着这两人又吵起来,话题也跑偏了。 泽井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制止了吉冈的话,“好了,两位。目前我们更重要的任务是找回正木。” 丢了正木不怕。只是担心,对方利用正木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想到这里,问身边的助理,“对了,关于那个研究的资料可还安全?” 却见信息处理员迅速打开微型电脑,噼里啪啦按着键盘,一时没有答话,不多时脑门上已经冒出冷汗了。 直到泽井觉得不对,开口问他,助理抱着微型笔记本哭丧着脸,“总监,不知为什么,关于计划的资料全部被锁定了” 泽井一愣,连忙三两步走上前接过电脑,那屏幕上赫然标着,(对不起,您的访问权限不足。)泽井蹙眉,“我手中是tpc最高权限,怎么会权限不足?” 在座众人都慌了,也顾不及什么规矩围上前来查看。 看到这么一串话心里都是一沉。 居间惠蹙眉,“我对猎场防守人的的防御黑客入侵能力相当有信心!” 吉冈意有所指,“居间惠队长,我记得,tpc的网络防线一直是由胜利队的野瑞队员一手负责的吧?” 居间惠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未尽之意,“我的绝对相信我的队员,他们都是tpc最最优秀的战士,也都一直在为人类的和平而战斗!”所以,绝对不该被质疑。 泽井摆了摆手,示意她停下来,“我相信居间惠队长的眼光,也相信胜利队的优秀。目前来看,迪迦他确实是我们人类的朋友。但是,面对着地球异变的危机,我们也不能一直依赖迪迦的力量。唯有人类自身强大起来,才能更好的面对未来的风浪啊” 居间惠队长点头应是,“是,总监。我明白您的意思。” 泽井叹了口气,“五百万,美金啊?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他转头望了望四周着座下四五个tpc主要责任人,象征性的征求了一下意见,“我觉得,应该先将正木敬吾救出来,各位认为呢?” “这么一个狂妄自大的人,何必要救!”吉冈立刻表示反对意见。 泽井总监微微一笑,“且不论他是日本公民,但凭他脑子里的东西,我们都不能不救。现在tpc网络上的资料被人轻而易举的转移封锁,我们不能这样放弃一位价值非凡的科学家。”他沉吟了一瞬,“居间惠队长,虽然我相信你手下队员的人品,但资料泄露,已经代表本代的防御系统出现了严重的漏洞,我希望队长可以重视,提醒野瑞队员改进信息保卫系统。” “是!总监。”居间惠应下。 财政部的铃木藤语皱着眉站出来,“总监的意思,是真要用五百万换正木出来?” 泽井点了点头。 铃木忧心忡忡,“万一对方拿了钱却不放正木敬吾怎么办?” 总监笑了笑,到时候必然要做好两手准备,不能只依赖交钱换人这个方法,他看了看吉冈,到时候警务局就得发挥作用了。 吉冈只一看这眼神就明白了泽井的意思,他握着他的折扇笑了下,“交给警务局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意见显然已经达成一致了。 “对不起,请听我说。”既然气氛已经莫名和谐,显然这个计划已经被接受和同意了,但是居间惠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从接收到正木被劫走的消息以来,我都一直有一个疑惑。国际要犯看守所关押的重要要犯那么多,为什么被劫走的唯有正木敬吾,明明这些要犯中不少对于tpc都十分重要,为什么他们都被毫不留情炸死了,唯有正木敬吾一个人被劫走生还?” 铃木管理经济不错,但谈及政治问题显然就有些浮于表面,“也许只是个偶然?劫掠的人多了,目标太大不容易躲藏?” 泽井沉吟了会,“居间队长的意思是,有人自导自演的戏?” 可是,看守所防卫森严,正木又只是一人。 齐结拉的身影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个时候,众人都是混沌的 不对,那正木也该是神志不清才是。 转眼大半月过去。 东京科技公司分部地下研究室。 “实在抱歉,sir。以我们目前的技术,实在无法完全解析这个物质的具体构造” “已经取得的结果呢?”姜晨看着玻璃钢隔离着的正在用激光扫描的黑色变身器,大屏幕上出现了它内部的三角形微观粒子结构。 这个卡密拉,还真是对他抱着相当大的信心,这么轻而易举就将这东西给他了。 “对比您送来的古代沙土,我们简单的计算了其中c14的半衰期,可以看出,这个晶体与沙土中的有机物基本处于同一时代,保守估计,也应该是三千万年以前了也就是说,是我们人类出现很早很早以前的物质了。” 姜晨看了他一眼,不错,是三千万年以前的东西。可是没想到,研究来研究去,这些人还是只的出了这么一个无关痛痒的数据。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a看他不说好坏,一时也拿不定他的心思,想了想还是补充道,“根据它的粒子构造,可以看出,它对于光有着极强的排斥性。用光照射的时候,会被它全部反射”a蹙了蹙眉,“从这一点来说,它又不像是地球上的物质,科学来讲,目前所发现的各类元素对于光都有不同程度的吸收和反射,而绝对不像它,只有单一的反射作用。” “也许是超古代特有的物质也说不定?” “好。这个任务暂停。接下来”姜晨听他说完,也没有表态,“尽可能快的控制地下电缆的信号接收频率。” 这些人是赛迪克网络公司的老员工了,对于正木敬吾,可谓是羡慕又钦佩,姜晨连敲带打,众人都没敢走漏他的消息。 姜晨将他这个实验室清空了,接着其他研究任务的名头调走了这些研究员。 他坐在电子显微镜前,利用着纳米级的操作点排列原子顺序。 一个三角形结构渐渐出现在屏幕上。 卡密拉一定会将这个东西想方设法交给迪迦。 要是成功了便罢了,要是失败 也没有关系,反正,当小白鼠的也不是他。 他认真起来,效率就会飞速提高。设定好了基本的操作程序,于是整个实验室的程序都开始运作了。 钢化玻璃箱中的沙土就开始变化形状。 姜晨微微一笑,看着其中渐渐出现的神光棒的模样。 正木敬吾之前可是将它差不多解刨一遍,要复制一个出来,好像也不是很难。 至于效果,没有试过之前,谁也不知道。 他走到了门前,扫描了虹膜开门出去。 地面上却是个游乐园。 是因为当初这个公司资金有限,建造的时候只能选择地下便宜的土地买。运营了四年了,还是经营不善倒闭了,如今倒是便宜姜晨了。 他从大门出来,刚好是公园的地下车库。 来这个公园玩的多的人都知道这个有个穷的叮当响只能在地下建造的电脑公司,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公司早在一个月多前就易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光之巨人 如今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 还未至寒冬,虽有黄叶,却并不起眼,不过是个点缀。 姜晨扣着黑色休闲装的帽子带了墨镜走到路上。 只是因为,这个地方,也有监控存在。 虽然他的行为习惯和原主全然不同,但不排除,某些奇葩眼光奇佳的能认出来。 活成他这样,真是令人为难啊。 寻常人可不需要,出门先查探监控分布。穿增高鞋戴墨镜装的自己一看都觉得是个傻冒。 可是,姜晨却没有办法不这样做。除非他已经有了完全保护自己的能力。 可是遍布全世界的tpc他暂时还无法无视。 周围天光敞亮。 灿烂的阳光撒下来,依然寒冷。 姜晨微微合了合眼睛,遮了大半的太阳。大概是在那个实验室呆的有点久,突然有这样亮眼的光,即使是带着墨镜,还是有些不舒服。 游乐园是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砰!” 一股巨力砸过来,姜晨下意识就要踹出去一脚,低头一看,却是个缓了去势的篮球正上上下下弹着。 一个六七岁的红衣小女孩蹦蹦跳跳过来,想要过来捡起,过路边的石阶时绊了一跤。 姜晨蹙眉,伸手,拦住了她倒向石子路面的身体。 “对不起对不起!”她惊慌失措地站定了,微微鞠躬行了一礼,“谢谢叔叔。” 这个孩子,梳着整齐的齐刘海,穿着红色的方格小短裙,头发上夹了两朵红色蝴蝶结,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当初,姜晨也有个妹妹,她差了他六岁,那时候姜希被带回家里的时候,就是这么大的年纪 在她救姜晨的母亲而掉进海里时,姜晨后来跟着巡警船捞她,遇到了风暴,才开始了这无穷无尽的穿越。 想到从前,姜晨恍惚了一瞬,才应道,“小心些。” 多少年了,他,还有可能回到他的最开始的家吗? 小姑娘捡起篮球,离开的时候回了头,笑容灿烂地摆了摆手,“叔叔再见。” 多么鲜活的生命 而他所经历的生命,却往往从内里就已经开始腐朽。 世界上往往是不那么美好的事情更多一些。 姜晨从郁郁的林木间转过弯的时候,看到几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围着什么踹来踹去,口中还骂骂咧咧的。 “像你这种人怎么好意思活在世上!” “嘻嘻,小残废!长了六个指头的怪物!” 姜晨几乎是立刻就蹙起眉了。 听到那个被打倒的孩子低低解释,“我不是怪物” “你就像怪兽一样奇怪,我现在就在像迪迦一样消灭你!” 地上倒着孩子显然有些激动,“我才不是怪兽!迪迦才不会像你一样!” 姜晨抬脚,转身要走。 地面上的孩子却看到了他。 其他打人的孩子一看情况不妙,有人来了,哄地做鸟兽散去。 那个孩子艰难地站起来,拄着拐杖赶上他,在他背后深深鞠了一躬,“总而言之,谢谢阁下了。” 姜晨脚步一顿,“谢我?” “如果不是您,他们不会走的。” “不必,我没有打算救你。” 孩子一滞。 姜晨抬脚走了,连头也没回。“永远,不要指望别人来救你。” 卡密拉再一次出现了。 她的出现,总这样不分时间地点。 姜晨看她日渐凝实的身影,说出了一个事实,“那群蠢货碰了遗迹封印了。” 卡密拉挑了挑眉,“没错,是打开了。不过那也是因为你这个伟大物理学家的关于光的资料”她从手中拿出一个芯片,懒洋洋扔给姜晨。 “他们可是,在锲而不舍的寻找和金字塔相关的遗迹呢” 姜晨接着摩挲了下,放在电脑中打开,“还找到了露露耶?”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光的解析资料。卡密拉竟然将这个从tpc那里找回来了,虽然,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卡密拉娇娇柔柔的笑了,“哎哟,小连影呀,这是同情他们了?人心不足哦,除非他们同我们一样,没有差别。” 她语气嘲讽起来,“否则他们绝不会停止对于可以控制的奥特曼的力量的追求。” “这一点,想必你是感触最深的” 感触最深的是正木敬吾,不是他。 姜晨打开了钢化玻璃罩,将复制出来的黑暗神光棒随手扔给她,“你可以走了。” 卡密拉啧了一声,“还真是绝情啊”她扫描过手中神光棒,可以看出,这个和她的变身器内部结构一模一样。 看她还真的赖着了不打算走,姜晨转过身,幽幽道,“我听说,tpc胜利队的大古队员对丽娜很感兴趣” 卡密拉脸色一沉,身影消散不见。 大古近来总是被一个梦困扰,直到卡密拉找到他,“是你?”那个梦中的女子 “迪迦,为什么不回到我的身边” 大古皱着眉,不太懂她话中的意思。“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卡密拉将黑暗神光棒扔给他,“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黑暗才是你的归属。当初你被幽怜欺骗抛弃了我们,这一次,你会看清楚的。” 大古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了神光棒,对比之下,这两个除了色彩以外,一模一样。 等他回了自己的休息室,收到了一封简短的邮件。 “亲爱的大古队员,好久不见,但我并不是一时兴起才这样打扰了你。在最终的黑暗里,请坚信光明的力量。你要明确一点,黑暗无法永久遮住光明。――桐野。” 这封莫名其妙不见头尾的信让大古看的有些糊涂,但他十分重视。因为桐野,是一个超能力者,他拥有着预言的能力,每一句话都不会是无的放矢。 城市平静了许久。 直到东京的天空中出现了面容凶恶长着翅膀的怪兽。 地上的人们仓惶逃窜。 它口中的火焰摧毁了一栋又一栋大楼。 红色的火焰燃烧起来。 姜晨要踏出公司的脚步收了收,他站在门前看了一会。 人们惊恐的声音响起在耳边,他们神色慌张,匆忙地想寻找躲避的地方。 看起来,凄惨又可怜。 可是,同情? 如果曾经也有人同情他的话,那说不定,他现在会有好心情同情一下这些人。 姜晨冷笑,转身回了公司。 有不少人慌乱之下涌来地下车库,甚至进了这个公司,但是,姜晨也没有将人赶走。 tpc胜利基地。 时光机器幽怜有了不同寻常的表现。 居间惠队长刚刚开完会回来,看到一个雪白头发衣着奇怪的人在基地里游荡。她追了上去,在一道门前堵住她掏出了枪,“你是谁!” 对方转过身,却有着一张和居间惠队长一样的脸。 气氛顿时沉重。 许久,居间惠队长抱着十分的信心,“地球警备团的团长,幽怜。” 对方的面容变化了一瞬,变回了幽怜,她的目光沉重又哀伤,“烧尽大地的邪恶魔鸟,它将把黑暗带来这片土地。” “烧尽大地的”居间惠心里微沉,“邪恶魔鸟?” “嘎~”外面传来凄厉的鸟叫声。 居间惠一愣,两步跨到通道尽头的玻璃窗前往外看,黑色的怪兽喷着火球飞过去。 等她再回头,幽怜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她失神的望着那个口吐火焰的怪兽,“烧尽大地?” 那又怎么样!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啊! 她转身跑回了胜利队总司令室,看到大家都已经坐在了会议桌旁。 崛井抱着胜利海帕枪迎上来,“队长,你终于来了!” 众人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居间惠突然就有了信心,她和她的队员们,已经闯过了这么多的磨难,所以,绝对不能放弃! “胜利队!出击!” 但是,在地球上活动能量有限的迪迦,只能在一个时间段里击败一只怪兽,而这一次,魔鸟怪兽佐加却不知他们探测到的一只。 在它被迪迦再一次打倒时,tpc观测到了飞翔在世界各地的怪兽。 从卫星中看到世界各地破坏的无数的佐加时,众人,几乎绝望。 因为怪兽有许多,但是,迪迦只有一个。 黑暗的气体笼罩了整个地球。 它们首先攻击的,就是建立在海洋上的tpc远东总部。 泽井总监下达了撤离基地的命令。他的原话是,“奋斗的前提是,你必须活着!” 具有极强攻击性的黑雾从总司令室的电脑中冒了出来,大古望着它们,电子器械不断的冒着火花。 居间惠看他不愿意撤离,沉默了一瞬,“当我第一次看见奥特曼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仿佛遇到了上帝,可后来我才知道奥特曼既是光,也是人类,所以根本没必要去面对一个无法战胜的敌人。你,听懂了吗?” 大古偏过了头,拒绝了她的意见,“根本赢不了?我听不懂。” 居间惠却笑了,她的眼里闪烁着泪水,“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得不再相信命运了,你一定要赢,迪迦奥特曼!” 她们走了,大古拿出了神光棒,卡密拉却出现了。“如果你回来黑暗的话,这些东西,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不可能!” 她在一片黑雾中却安然无恙,“当身边不再有光的时候,黑暗,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卫星的信号很快被这片黑雾隔断了。 tpc不得不利用地下电缆进行通信。 所有人的屏幕上都只有一个画面,那是迪迦对阵最终邪魔的画面。 他一次又一次被打倒,一次又一次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看的一阵心酸。 突然,所有的屏幕都黑了。 姜晨收回了手,刚才按着的,是地下电缆信号的开关。 有人想要醉生梦死的死去,这个愿望,可以实现了。 tpc相当迅速查询到了东京,分部派出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务人员踏进了这个地底的公司。 姜晨站在黑暗中,“来的真快。” 他的手搭上了身边一个红色的按钮。 他们咔的推开门,脚步声一起,声控灯齐齐打开了。 带着警务局众人进来的研究员a慌了,“正木先生,您可千万别冲动啊!!!” “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来问几个问题啊!” 那可是这个实验室的自毁装置啊! 姜晨看着他却微微一笑,“看来是我给的利益,没能诱惑到你” a脸色青了青,“对不起,正木先生,我是人!我不能这样做!” 从当天正木先生要他们切换地下电缆信号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 果然,tpc找来了 正木先生他,也不该在关于人类存亡的这么重大的事上动手脚啊 迪迦还在人类的未来苦苦奋斗,可是正木先生却干扰电缆信号。 他不能再错下去了。 却见姜晨突然蹙了蹙眉。 a一愣,从再次在正木先生手底下工作,还没有见过他这么显而易见的烦躁模样,他转过头,看到门口处一个红衣小女孩站着。 她抱着一个篮球,看到众人都在看她,从门口站了出来,对着姜晨腼腆的笑了一下,“叔叔好” 姜晨眉头紧锁,是那天追篮球的小姑娘。 她拿出来一朵红玫瑰,笑眯眯道,“妈妈说,要谢谢帮了我的叔叔。但是叔叔一直呆在这里工作,我没有等到,看到大家都进来了,我才进来的。” 姜晨偏过头,可惜这样的感激,太迟了,已经,不能感动他了。 通过a慌张的表情,警务局队员大概也能知道那个按钮的危险性,如今见姜晨恍惚,立刻扑了上来。 姜晨是失神了,但反应天生就好,避过了对方,可是看到她,他又按下一个按钮。 a捂着脑袋蹲下来,惊叫,“啊啊啊!!要爆炸了!要爆炸了!” 周围却是一片寂静。 还好姜晨做事情,向来都两手打算。 毁灭和挽回,只隔了一个按钮的距离。 他什么时候乐意,亡羊补牢都为时未晚。 也许他这个人就是喜欢冷不丁的善心大发。 他最后看了看那个女孩。真的是,令人怀念的相像。 正木敬吾的身体化成一片亮光消散。 小红衣愣了许久,看他凭空不见了,将红色的玫瑰花放在他消失的地方,傻愣愣道,“简直就像是神一样哎” 她年岁太小,不懂得消失也有可能意味着死亡。 警务局队员们在a 的指导下打开了电缆开关。 屏幕上,战斗已近尾声。 直到,加坦杰厄击碎了他的光,迪迦再次变成了石像。 许久许久静默,绝望。 即使没有了正木敬吾协助,tpc也尝试用麦克斯能源制造超强力光救大古,但是,被加坦杰厄打断了。 所有的人都灰心丧气,等待着迎接毁灭的到来。 被封锁了生命力的大古挣扎着,从怀中拿出了那枚完好无损的黑色变身器,犹豫了许久。 桐野的话炸响在耳边,“在最终的黑暗里,请坚信光明的力量。” 可是,如果没有办法再次让迪迦活过来,那么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所爱的世界毁灭而无能为力吗? 他颤抖着手,打开了这个神光棒。 因为他不知道,打开它,是对还是错。 变身时,迪迦体内的光都被吸收进这个变身器中。 一旦迪迦选择了黑暗,光的封印就失去了力量。 露露耶的封印彻底消失,巨大的遗迹群从太平洋中浮出,旁边就是加坦杰厄。 卡密拉的真身走了出来,迪迦听到她的声音,“你的选择,是对的。” “迪迦!让我们继续统治地球吧!” 大古却没有听她的话,继续攻击加坦杰厄。 因为他的攻击,原本默认他们为同一阵营的加坦杰厄暴躁了。 卡密拉作壁上观,“别做无用功了你熟悉的,是光的力量。黑暗你根本无法掌控万一,怎么与加坦杰厄战斗。” 但是他就这么锲而不舍。 黑暗迪迦有一种特殊能力,吸收转换对手的力量。 这是一种可怕的能力。 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攻击,会不会成为他的力量的一部分。 姜晨恰巧知道这一点。 加坦杰厄再次想要杀死他时,迪迦的黑暗体质发挥了作用。 他吸收了加坦杰厄的力量。 胜利队为了保护人类,或者,应该是地球不受到来自宇宙的侵略者和怪兽的危害而成立。大古是胜利队队员,他从来没有忘记这一点。他的身后有需要守护的人,所以他才锲而不舍。 加坦杰厄领了盒饭,卡密拉见他执迷不悟,带着两个伙伴达拉姆,希特拉,希望打醒他,找回曾经的恋人。 即使是仅仅数次的交谈,姜晨也看得出,卡密拉骄傲又自负,她是绝对不屑于打群架的。 要打的话,必定是手下两位先出场。 这两个又是被迪迦的黑暗形态完全克制的。 1v1两个刚出场还没几分钟的黑暗巨人的也被迪迦收走了。 卡密拉怒火中烧,但此时,她的变身器却出了故障。 迪迦也是一样。 众人还在为迪迦的异变而担忧,还在为新出现的那三个巨人而惶恐。 这时候,却看到他们的身体开始不断的分解,所有的黑暗经过迪迦和卡密拉时,都被转换成了灿烂的光。 除了她本人,拿过变身器的,唯有连影的那个人间体。卡密拉怒吼,“连影!!!”我不会放过你! 但即使她现在在怒气冲天,却根本毫无用处了。 金色的光升腾而起,一道光柱直冲云霄。黑暗的气息不断的被转换,连露露耶遗迹里的光之巨人都没有避过。 他们全部被转换成了光,笼罩住了地球。 地球上所有关于光的存在的,都基本被这样普遍的粒子转换毁的一干二净。 一切都结束了,大古被丽娜在太平洋边上捡了回来。 姜晨设定的按键,最终没有包括将大古本人也转换了的指令。 连大古本人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死里逃生了一回。 如果没有那个突然闯入的年纪与姜晨的故人相似的礼貌的小姑娘。 之后胜利队曾经驾驶着飞燕二号飞出地球,奇迹般的发现从外表看来,地球已然成了一个金光四射的恒星体。 因为正木事件被隔离调查的a偶然看到胜利队传过来的影像,呐呐道,“他真是个疯子天才。” 没想到那个仪器能这么操作?明明之前的研究只是吸收周围的光,它竟然还能释放出来!与此同时还实现了有机物到无机光的转换 “谁?” “不其实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因为正木先生最后按下的那个按键指令 正木对人的防备心理很重,这些指令基本是被他一手掌控的,a 也不是很了解。 tpc 从劫难中缓过来后,曾经想要到正木最后的实验室里重新找到那份关于光的资料,但很可惜,那里空无一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现在地球的外表几乎接近于一个恒星,没有哪个宇宙人会傻傻地往一个恒星上撞。根据卫星传来的资料,光之屏障会对不属于地球的物质进行无差别高能粒子流攻击。 即使tpc各类探查船从宇宙飞回来时,都要尽可能清理掉船身上的外太空射线及附着的暗物质之类。 胜利飞燕号头一次在屏障形成后飞出地球,差点被光攻击的回不来了。 外太空物质不能直接进入地球的这个结果,还是多番实验才确定的。为此胜利飞燕号不得不在月球基地停留了大半年。 来自于外太空的威胁减轻了许多。 tpc 也松了口气。 人类的家园,能被守护就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射雕 姜晨有了意识的时候,海水的咸腥味道扑鼻而来。他几乎是一个激灵 冰冷的海水从身边趟过。 这种,几乎窒息的感觉 好像很多很多年前,也有过。 沉浮在一片毫无着力点的海浪中,只能迷糊地看着那一抹天光,透过深沉的海,却永远摸不着。 他挣扎了一瞬,却浮出了水面。 还没死吗? 还是,回来了? 但是,看到身上的浮在海水中的陌生的白衣绶带,就知道,这不是曾经那个姜晨。他失望的倒了下去,海水被击打起一片浪花。 但是,毕竟能活过来,无论如何,那也足够了 整个人淹在一片水中,浑身湿漉漉的,这会意识渐渐回来,不过稍微一动,腿上穿来彻骨的疼痛,姜晨几乎是一瞬间脸色就惨白下来了。 他于浮沉间查看了周围的地势,见到一块巨石近乎压到了腰间,万幸是,它没向姜晨这边倒过来。 但是看这样的痛感,恐怕这条腿是要废了。 又是海 他几乎对海,都有了一种恐惧感。 果然是,对于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感觉,人总会印象深刻。 他定了定神,微微睁开眼,海波荡漾,能看到被影成蓝色的天光。 这双眼睛,还能水下视物吗? 他在水中淹了一会,不得不清醒了过来,偏了偏头,查看腿的伤势。 这巨石压着,腿下却也是坚硬的岩石。 他微微侧了侧身,只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冷汗也一瞬间打湿了他的额头,与海水混在一起,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海水。 即使姜晨忍耐力绝佳,此时也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听来简直让他人牙酸。他惨白着脸,终于看到了腿边状况。 也不知原主是如何被这么砸在这里,只是如今凭他之力,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掀了巨石 不知过了多久,天蒙蒙亮了,潮水渐渐褪去,姜晨伸手,拨了拨沾在脸上湿漉漉的头发,面无表情的躺在沙滩上,望天犯愁。猛然听到有人喊,“侄儿!” 姜晨抬头一望,一个陌生头发散乱的男子着一身灰袍,从崖顶飞掠而下。 他身后跟了一男一女。 姜晨看他们装扮,蹙了蹙眉。 那少女一身黄衫,乌发挽起,杏眼琼鼻,容貌艳丽。相较之下,那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就生的寡淡了些,只那一双眸子分外的炯炯有神。 不知为什么,没有像从前一样拿到身体的原本记忆。 这几个人,实在陌生。 姜晨扫过他们神色,对于这几人就有了大致的了解。 一个杀人狂魔,一个无数心眼,一个不通人情。 显而易见的是,担忧原主的,也就是为首的手上占满了血腥的,年纪颇大衣衫褴褛的老人罢了。 那个黄衣少女,分明恨不得他去死。 “” 还没有清楚目前的局势,姜晨就没有答话。 原本只是以为原主一个人流落荒岛了,没成想还有认识的人在。 “侄儿!你万万等等,我这就救你出来。” 只消他们刚出场扶风掠影这一阵势,姜晨就知道这几人都不是甚么好相与的人物。 身怀绝技。 虽然姜晨眼中,其实算不得什么绝技。 “乖侄儿!你忍忍!”那老人看他平躺着,气若游丝,忍痛到嘴唇都咬的血迹斑斑,连话都说不出来,心头大痛。他扭过头对那黄衣少女恳恳切切,“好姑娘!昨日你说会有人前来帮忙,可如今潮水又涨,海面上哪里有片帆孤樯。你到底有甚么好法子?速速讲来!” 少女哼了一声。这老人显然也是心高气傲,可如今为了他侄儿,也顾不及和少女计较了。 那眉眼端正的少年看他年纪大了,又这般恳切,心头一软,“蓉儿,你且将那法子讲来,我们速速救他出来吧。” 被叫做蓉儿的姑娘才笑了下,“好吧,靖哥哥。你既然心善,蓉儿就听你的。” 姜晨看似疼的已经不能说话,却也在留神这几人的交谈。听少女叫一声靖哥哥,又听这少年回了一句蓉儿,虽听着熟悉,却实在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什么,只是没来由觉得有几分不妙。 这三人见他长久没吭声,心里都是一慌。头发灰白的男子慌忙潜入水中,“克儿!克儿!你可还好?” 冰冷的海水中,姜晨摆了摆手。他没有说话,如今这般状况,还是省省力气为好。 他侧目望着巨石下压着的腿,心中一叹。 见那少女笑意盈盈,将自己盘算都说了出来。道是将巨木绑在岩石之上利用水的力量减轻巨石的重量,再用井字盘绞拉起巨石。 姜晨听到这里,确定了对方身份。 欧阳锋,黄蓉,郭靖。 至于原主离领盒饭不远了的欧阳克。 姜晨了解到这一点,脸色从白几乎转青。他对于这些人的性格多多少少了解。 这是因为原主一时没忍住调戏了黄蓉,那女气不过,算计了他。 原主风流也就风流吧,这般好,连命都搭进去了 当然,姜晨也清楚,若是原主面临这般局面,恐怕也就是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回应可是,姜晨又不是原主,他也过了那个风流年纪 正思索间,那几人忙忙碌碌,也将一切安置完毕。日头正中的时候,海水又开始涨起来了。 他们三人推动井字形绞盘,巨石就渐渐浮了起来。 欧阳锋从松树上跳下来,连忙将侄儿拉了出来。 但毕竟可惜的是,欧阳克其实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并不是他疼爱的侄儿。 姜晨看他满目慌张,抱起他,又极为痛心,半分也不是作假,终于叹了口气,“叔叔” 欧阳锋“哎”了一声,理都没理郭靖黄蓉,两三步就飞远了。 郭靖黄蓉救出人来,也是欣喜异常,连连鼓掌。 但有句话说得好,黄蓉此刻欣喜,却是全然忘了,这陷阱原本就是她设下的。 待欧阳锋走了一阵,实在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心一横,踏进了黄蓉等人的栖身之所,嘶声喝道:“你们都出去,把山洞让给我侄儿养伤。” 郭靖大怒,跳了起来,道:“这里是我师父住的!” 欧阳锋冷冷的道:“就是玉皇大帝住着,也得挪一挪。” 郭靖气愤愤的欲待分说,黄蓉一拉他的衣角,俯身扶起洪七公,走出洞去。 洪七公路过他身边,“当个是好威风!好煞气!” 那几人如今是龙游浅滩,没一个斗得过欧阳锋的,才毫无反抗出去了。 但欧阳锋毕竟理弱三分,也不应他这话,“回头就给我们送吃的来!你们两个小东西若在饮食里弄鬼,小心三条性命。” 此间,姜晨一句话没有说。 在他们三人出去了,欧阳锋扶着他要躺下来。 姜晨道,“让我坐着。”他其实从腰以下的腿骨已全然断掉了,坐着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欧阳锋斥道,“克儿,你受伤这般严重,还不休息着!” “让我坐着。”他神色平淡,语气却不容拒绝。欧阳锋无奈,从小到大,他对这个孩子千依百顺,没有想到,最终却让他落得这般结局,是他的错啊 姜晨靠在洞壁上,闭着眼睛,眉头紧蹙,努力地忽视腿上已经快要让人麻木的疼痛,脑海中一部部修行要诀浮现出来。 他还定神思索如今的境况。 对于欧阳锋而言,也绝不能让其看出他并非欧阳克,否则以他的为人,姜晨如今状况,那就完全可以立刻再轮回一次了。 从前所练的那些功法,他扣指凝神屏气一个一个往过试,琼华派的修真法诀却是全然无用。又过许久,还有些功法却因为体内穴位错乱的缘故,一时无法尝试。 时间很快过去,姜晨睁开眼睛,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洞内却没有看到欧阳锋的身影。 不一会,看到欧阳锋抱了半片羊肉进来,见欧阳克醒了,喜笑颜开地迎上来,抱着羊肉递给他,“快吃!快吃!” 姜晨登时想起来时间走向,一时洁癖发作,一掌掀飞了羊肉。 欧阳锋脸色一沉,正要发作,看到他软软的腿,怒火顿时熄了下去,温和了下来,“克儿,怎么?胃口不好?” 姜晨看他神色,又恶心于直言对方叫洪七公在羊肉上撒尿,蹙眉道,“有毒。”他曾经有看过对于黄蓉的评价,最多便是足智多谋,对郭靖死心塌地。偏生那郭靖又是个心软之人,洪七公也绝不屑于叫黄蓉下毒暗地害人。可是,对方却也这般烦厌,使着这般法子折腾人若是姜晨不是欧阳克便好,如今这事情落到他头上,姜晨心里又是明镜一样,一时是难于忍受的。 欧阳锋闻言,抱起了羊肉得意道,“克儿放心!那小姑娘奸诈的很,叔叔正是看中此点,怕她在肉上动手脚,特意换了他们的肉过来” 姜晨: 若你不是这疑心病,黄蓉怕也不会故意送你那块干净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射雕 他默了一会,见欧阳锋真要吃肉,原本不欲再管。可那欧阳锋非要叫他先吃上一些好养伤,拿着肉在他眼前晃,“侄儿,吃一点?吃一点!” 刚一来腿就废了,还在海底埋了大半夜,原本就境况凄惨,如今还碰上欧阳锋这么晃他,姜晨再好的涵养也有些绷不住了,他掐住欧阳锋的手腕,终于让他消停了些,忍了忍郁气,“若你不信,只消得出洞看看他们现下是在烤肉还是吃肉便是?” 这一动,又牵住了腿伤,额头的冷汗流水一般落下来,欧阳锋慌了,忙扶住他,“好好!克儿,我去看看,你好生修养,莫动怒!莫要动怒!” 出门果见黄蓉三人抱着肉吃的开心,欧阳锋几乎怒发冲冠,他家侄儿受伤这般严重,这几人还敢动这些鬼点子,害他差点喂了侄儿毒物!若不是如今荒岛无人,他与克儿又都是旱鸭子不习水性,未离开此岛之前,不得不依仗这几人他冷哼一声,跃上树去,一把夺过几人分了一半的肉,斥道,“小丫头好坏心肠!竟拿毒肉诓我!” 黄蓉微怔,道是哪里来的毒肉?这么一时不查就被他劈手夺了剩下那一半干净羊肉。 欧阳锋又吩咐郭靖砍上一百根巨树来。郭靖问他,他又不说。 但因为唯一能与欧阳锋相抗的洪七公身受重伤,黄蓉郭靖又都功力浅薄,根本不能与他作对,只得应了下来。 姜晨抬眼,见欧阳锋扯着黄蓉过来了,下意识就蹙起了眉。 欧阳锋喜道,“克儿,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她来做什么?” 欧阳锋冲身后的黄蓉冷哼一声,“叔叔心知你喜欢她,这小丫头敢下毒害你,就教她来服侍你!” “让她走。” 欧阳锋道,“克儿不必心疼,即使看在她爹的份上,我也不会为难于她” “我想一个人静静。”如今这般,果然制肋颇多,连起身离开也无法做到。若是昔日,他早就起身离去。 黄蓉? 这么一个人在他身边,他还得忧心对方乘机坑他。 人常说,只有千日作贼,哪有千日防贼道理 黄蓉随了他爹,任性妄为。如今不一定杀他,却少不得时时添堵。 欧阳锋却只当他心情不好,催着黄蓉进来。他自己倒是眯着眼睛离的远了些。 姜晨蹙眉,却也知道一时半会不能叫他改了主意,索性闭了眼睛。 黄蓉抱了堆干草铺好了,又在欧阳锋的瞪视下憋气烧了水。 拿出水囊倒了些在杯中,状似礼貌的递给了他。 这金花纹酒杯是昔日欧阳锋送给原主八岁时的生辰礼物,原本是一套,原主随身带了一只,掉在海里也没舍得扔,如今倒是派上用场。 黄蓉相当认真地还架火烧开了水。 过了会,她盯着火焰微微一笑,然后衬着内力捧了滚烫的杯子递过来。 几世而来,姜晨别的不说,警惕性却是极高,如今虽近乎动也不能动,但感知力照旧不弱,反应力和战斗意识也是不同一般的强。几乎是她递来时手刚松开的那一刹那,姜晨就睁开了眼,伸手将那装着烧开的水的杯子接住,脸色一冷,杯子在手中停也未停甩手回掷给她,“看你年纪小小,还是个锱铢必较的!” 虽然他没了内力,但此时甩手,也借了些巧劲,没那么容易接着。 黄蓉伸手接时,看它轻飘飘过来,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到手之时,只觉得一股巨力打在掌中,这杯子又十分烫手,她差点就将它倒在身上了。对着欧阳锋她不敢闹腾,但对欧阳克,她可是相当不留情面,“哼!要不是你那老毒物叔叔逼我来,鬼才要同你这小毒物呆在一处!” “”姜晨瞥了她一眼,又不说话了。 黄蓉眼珠一转,瞧他方才动作,竟然利落干净,有心再试,弹指又一水杯掷回他。 姜晨条件反射就要躲开,却一时忘了腿上重伤,他这一动,牵了腿上的伤,登时又无力的倒回原地,那水杯打在他胸膛,滚烫的温度传到了脑海,加之腿伤,姜晨冷汗唰就布满了额头。 黄蓉看他脸色苍白,滞了一瞬,才思及他如今已经半个废人,还是她干的,又想这人对她倒真的好向来没心没肺此时也有了些十分难得的歉疚,低头再不敢去看欧阳克神色,听到他伸手拨开了砸在腿上的杯子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冷淡道,“玩够了吗?” “出去。” 黄蓉脸色一红,辩驳道,“我好心递水给你是你不要的!如今砸了杯子可别赖我!” 姜晨一时被她吵得脑仁生疼,当下沉了声音又重复一遍,“出去!” 她看到他的神色,心头一颤。从她识得欧阳克以来,他向来一副嬉皮笑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哪里见他这般郁厉过,简直比之她爹黄药师还有那欧阳锋两个非正道发怒时还要恐怖。这般模样,好似下一刻就能出手要人性命,她向来胆大包天,此时也都被堵的心慌了,大气不敢出。 欧阳锋见此处状况不对,也不能做壁上观了,提气三两步从洞口过来,看他身上一片狼藉,“克儿!” 黄蓉被这一声惊的回过神,大小姐脾气一上来,顿时将欧阳克忽略过去。出去就出去!当她想留在此处看人脸色吗! 黄蓉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跑远了。欧阳锋还要拦她,被姜晨唤住制止。 姜晨沉了心气,定神不再想腿伤之事。 欧阳锋是了解自家侄儿的,欧阳克向来花花口,伶牙俐齿风流恣意,对黄蓉那小丫头却是真的一心一意,否则不会这般重视,还专门寻他去桃花岛提亲,可如今这小丫头在他身边,他一反常态却赶了人 他倚着洞壁长久闭目不语,欧阳锋只觉自家侄儿他此刻神情分外地郁郁寡欢,看到他面条一般软趴趴的腿,心头大痛,“克儿!你放心!待我们离开此岛,定然求医问药必要将你治好!” 他如今连腿这个字都不敢提,生怕刺了欧阳克的心。但其实两人都清楚,这腿伤成这般,骨头都压成齑粉,要想治好又谈何容易。 姜晨蹙着眉,这一下午他脑海里转过的功法少说也近千本了,可是适于如今情况的实在少之又少,当初的的玄霄心高气傲,眼光极挑,藏书阁中也从来看不中稍低的功法,可顶级的修真功法在此又不能用,倒叫此时的姜晨为难记忆里倒也有治伤的丹药,炼制手法暂且不提,只那些药的成分,统统成了千年雪莲灵芝奇宝,放在修真界是普普通通,可要在这里集齐,显然颇为困难。 思及此,姜晨倒是想起此后曾出现了一个金刚门,其中秘药黑玉断续膏倒是适于现下情景,就不知欧阳锋有没有听过这个门派。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想到如今情形,敛眉问欧阳锋,“我们何时离开?” 欧阳锋这才想到似乎从他醒来,就基本没叫过他叔叔了,转念一想,觉得侄儿逢此大变,怕也是心中难受,也不在意这些了,他信誓旦旦道,“克儿放心,明日就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射雕 却说黄蓉出了山洞,气了一会,又为明日之事泛起愁来。今日她一时难忍,同那两人闹翻了,若是老毒物一时怒起对师父或是靖哥哥下手可如何是好?她愈想愈烦,终于回了松树。不远处郭靖拿着一把刻刀,出手乃是空明拳的路数,却又隐隐有几分不同。只是动作利落干净,每一刀落下去,树木咔擦断掉。 黄蓉看了一会,喜不自胜,心想道,才这么一会,靖哥哥功力又有长进了。她欢颜迎过去,“靖哥哥!恭喜啦!” 郭靖见她,手中的动作当即停下来了,摸摸后脑显得还有些不好意思,“蓉儿,多亏师父教导了。” 黄蓉眉尖微蹙,露出几分思索的神情。郭靖正欲再开口,洪七公却拦住了他,老叫花可不像他那郭靖徒弟榆木脑袋,只见黄蓉这般神情,心知她在想法子。 果不多时,黄蓉回神拊掌,喜道,“有了!” 她带着郭靖跃上松树,到洪七公面前,低头附耳说了一阵。洪七公同郭靖听得直点头,脸上了露出了些许笑意。 洪七公赞道,“好蓉儿!果然聪明!如此这般,杀杀老毒物那嚣张气焰!” 黄蓉说完,却也有些为难,“只是此计恐怕不能长久” 洪七公笑道,“只消得先过了眼下再说,待他瞧出破绽,也还有些日子。” 姜晨一夜没能熟睡,到欧阳锋起身出去之时,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也不知这人在洞外看到了什么,回来时慌慌张张的拿出残缺的九阴真经就开始看。 “出了何事?” 欧阳锋闻言,脸色沉沉,方才他偷偷去看对方情况,没成想竟发现老叫化功力恢复了!老叫化正同郭靖试炼,一掌就能摧断一棵巨树。“哼!不知那老叫花甚么时候练了九阴真经,功夫恢复了。克儿,我要练武,你且先自己玩着。” 他当然没想到这只是黄蓉看到郭靖切断树木时突然闪现的吓唬人的法子。郭靖提前已将大树切到只剩一点皮连着,故意在两人对练时让欧阳锋看到。他拿身子撞断了树木,欧阳锋却以为是洪七公武功恢复摧断树木,如此便能为三人获得些许喘息之机会。 姜晨了然,但也懒的针对。他出口,却是问了一个欧阳克心里一直就疑惑的问题,“九阴真经对你当真这般重要?” 欧阳锋眸中猛然迸发出热切的神采,“重要!当然重要!九阴真经乃是天下第一武功秘籍,当年华山论剑,我一时之差败给王重阳那老道,与其失之交臂。”他看到欧阳克腿上,长叹道,“克儿。这江湖处处刀光剑影,腥风血雨。唯有你不断强大,成为最强大的人,才能保护好自己!” 姜晨却没有像欧阳克一样应一句规规矩矩的“是,明白。”沉默良久,他语气令人莫名,“可是在你不断强大的时候,却也丢掉了许多不是吗?” 这一句话,似乎是问欧阳锋,又像是问他自己。 姜晨垂眸望着自己的手,从这种难言的思绪中摆脱出来,声音却也渐渐低了,“欧阳克的性命”不就丢了。 欧阳峰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就哼了一声,吐露真言,“无毒不丈夫!要成大事,切忌优柔寡断!必要时刻,为了达成目的采取任何手段都不为错!” 他此话一出,周围一时沉默。就在欧阳峰都以为他都不会回答之时,却听身后的人轻笑了声,“是,叔叔。” 他回头,没有从最最熟悉的侄儿的脸上看出什么不同。 良久,他也不再想侄儿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言传身教了。对于外面松树住着的那三个,欧阳峰也有些头疼。他暗暗叹了口气,若是老叫花不行,他就能凭借武力再催上一催,今日定能叫郭靖几人做好木筏,但老叫花功力恢复,就只能待他们扎好木筏再抢了。 他昨日信誓旦旦给侄儿保证了一通,此时却不能实现,一时有些难堪。然而夜幕落下了姜晨也没有问他一句关于离开的事情。他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若不是欧阳锋内力深厚,能听到隐隐约约浅薄的呼吸声,几乎都要以为那处根本无人。 也是他太能忍了些,明明受伤这般严重,却不吭一声。 欧阳锋暗道不行,得尽快离开这里为侄儿疗伤。在这荒岛多呆一刻,危险就多一份。哪怕老叫化挡着他也得去叫黄蓉那臭丫头速速将木筏做出来! 他思及此,起身走出洞去。到松树下却发现其上无人。欧阳锋脸色一黑,提气飞身而起在岛上四处搜寻,在海岸边发现了几人踪迹。他悄悄躲在岩石后,隐约听得黄蓉欣喜的声音,“成了!师父!太好了!” 欧阳锋微微探头,看到他们脚边一个木筏。 郭靖称赞道,“蓉儿,你真聪明!” 洪七公被他扶着,悬了几日的心终于安下来了,也颇为欣喜,“如此就好!离岛有望了啊!” 黄蓉道,“师父,不若我们现下就乘帆离岛,赶回中原。” 郭靖一怔,有些没理解过来她的意思,“那老毒物他们” 黄蓉哼了一声,满不在乎道,“就让他们留在此处好了!” 郭靖啊了一声,为难道,“蓉儿,这样不大好吧那毕竟是两条性命啊” 黄蓉恨铁不成钢道,“靖哥哥!你如何还同情他们!”她思及郭靖还未来时,欧阳克趁师父重伤妄想对她动手动脚,也有些委屈,“你可知”她哪怕是再活泼开朗但对差点受人欺辱此事也难以释怀,此时想起鼻子一酸,“你可知” 郭靖还没见她哭过,洪七公向来结交都是大老粗一个,毕竟与妇孺打交道不多,两人见她抽噎,都慌了。但洪七公毕竟坚守了心中道义,语重心长劝道,“蓉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既已经接任丐帮帮主,也该知道丐帮规矩。江湖风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等丐帮弟子,绝不能失这侠义心肠啊” 黄蓉见他们左一句江湖道义右一句侠义心肠,全然不提她受的委屈。但又思及师父还身受重伤,靖哥哥又是心中之人,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跺脚气道,“好了!随你们!” 她转身要回松树上休息。郭靖却看不出她在生气,还以为真的是听进去了他的话,乐滋滋扶着洪七公跟了上去。“蓉儿~蓉儿?” 洪七公看这两人相处,摇了摇头。这两徒弟,一个鬼灵精,一个,却是个木头疙瘩似的脑袋 欧阳锋看那几人回去,从石头后站了出来。在木筏前站了一会,心中冷哼。 明明做好了木筏,却不来通知他和侄儿。 若非他放心不下出来查看,那臭丫头不是带着老叫化和那姓郭的小子一走了之了! 他的脸色渐渐沉下,既你们不仁,那也休怪我不义了! 欧阳锋,江湖人称西毒。凭这名号也能看出他不算什么好人,更不会谈什么君子风度。 他很快借着轻功掠回山洞,看姜晨醒着,一把抱起他,二话没说就走。 欧阳锋悄悄进了山洞又带了自家侄儿出来,动作小心,那三人没有半分发觉。 海风带着咸腥味道扑面而来。 姜晨躺在沙滩,看他将那木筏推入海中,“不等他们?” 欧阳锋冷哼了声,“侄儿可莫要忧心那黄家丫头了,她可是机灵的让我这老毒物都不得不时时防着。” 这话显然还顾忌着欧阳克对黄蓉的感情,但姜晨也没有同他辩白什么。 欧阳锋就伸手将人抱上木筏,随手拿了只木棍当桨划水而去。 海面一道涟漪泛开。 翌日清晨起来,那三人进了山洞寻人,洞内了无人气。 黄蓉想到那木筏,暗道一声糟糕。三人去向海边,果然早没了木筏踪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射雕 原本夜里出海是件十分危险的事,但因着险些被黄蓉几人扔下,欧阳锋果断先下手为强了。 他向来就不是个好人,否则也不会得了西毒这个名号。一旦疑心一起,是万万对黄蓉几人放心不下,以自己的心揣测一下对方,就觉得心里难安,时时刻刻想着是否对方会故意抛下他与侄儿逃走,于是就会先断了对方后路,果断驾了木筏就走了。 往往这个时候,欧阳锋绝不会想起洪七公坚守的道义,只会想着无毒不丈夫。 所幸这日风平浪静,小小的木筏飘荡在海上,一路还算平安。 到第二日天光乍起,入眼尽是苍茫的蓝色,海天连成一片。天空明净,白云悠悠。海上白浪翻涌,一望无垠。木筏只能随波逐流。 人力在此时,突然显得如此的渺小。 欧阳锋运起内力撑着木杆划了几划,木筏的速度立刻又快了几分,望着眼前蔚蓝之色良久,他一时感叹,“我只道是沙漠骄阳风光无限,壮丽非凡。如今见这大海,也别有一番雄阔之气。” 姜晨躺在木筏上,偏脸望过去,良久,又收回了视线,他对于海,实在提不起甚么美好的欣赏之情,于是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昨日姜晨已经依着记忆里的穴位将痛穴全数封了,是以这会木筏颠来摇去,他却也没有感受到什么疼痛。 欧阳锋盘坐下来,“也不知黄老邪那人如何运气,竟然控船如手脚一般灵活。若我亦能如此,我们也能快些离海了。这海虽然美,对你我叔侄讲也杀机万重啊。”他还是个清醒的人,知道如今侄儿伤重,万一在海上出了什么岔子,那当真是了不得了。就像沙漠,美是美,一样杀机四伏。 欧阳锋昔年在各处游荡惯了,对于山海了解不说多,也有一些。 当初沙漠深处,他建立山庄之时,修炼毒功。不谈沙漠迷人的方向和恶劣的天气,单就只其中那些毒虫恶兽,就足够不熟悉沙漠的任何一个武林高手喝一壶了。 这大海看似美好,却同沙漠的危险性一样高,欧阳锋不会小觑。古往今来,多少高手的功夫都是靠山林湖海启迪而创制,就这一点看,就足以让所有人对这些人力无法抗拒的东西报以最最强烈的敬畏之心。 姜晨闻言,偏头望他。 昨日他划了大半夜的木头,姜晨还以为这是他的习惯。 “把它当成你常使的灵蛇手杖用便是。” 欧阳锋脑海中灵光一闪,喜道,“不错不错。大道至简,万法归一。”灵蛇手杖也只是物的一种,再思前人以内力摘花飞叶伤人,能驭使这些,当然能驭使木筏。而能驭使木筏,自当能用同理驾驭万物,只要心念所及,万物皆能为我所用!他拊掌放声大笑,站起身来对姜晨道,“克儿,瞧我的!”他提气凝神,木筏底下的海浪翻涌了一下,很快,姜晨躺着,隐隐约约能听到底下的暗流之声,欧阳锋将内力用在木筏之上,它飞速的驶远了。 如此大约过了两三天,正午时分,欧阳锋忽然凝目望着远方,过了一会,微低着头,语气激动,“克儿,我看到陆地了!” 漂泊了两日,过得实在野人一般生活。能看到陆地,姜晨微微松了口气。 欧阳锋可是非要他吃了两日生鱼了,因为怕他失了内力撑不下去对于姜晨而言,其实没有什么撑不下去的。他一向不喜欢冰冷的死亡,所以他会活着。见过的生死多了,也越发理解到生的可贵,尤是,平静的生的可贵。 像他这样寄居在别人身份下的,连真正独立都没有的游魂,能活到现在显得是这般难得。虽然他常常糟心于原主那一堆破烂摊子,但是,姜晨还活着,他们却已经死去。 对比而言,姜晨似乎还稍稍幸运一些? 也不定然,死去的人已经对于生的困窘毫无回应,留下的姜晨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在死亡的绝境中挣扎。 他所求不过安宁和平静,可是原主留下的烂摊子不解决,他绝不可能好好活着。 那些东西,往往是他头顶悬着的一把利剑,如不卸下,早早也会成为姜晨的催命符。 没有人会相信于一个顶替他人身份的存在。所以凡原主的罪孽,姜晨他只能全盘受着。所有的正道人士们都讨伐他要他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他们不知道,那身体里已经换了人。 即使有人愿意相信他的清白。可是被原主负了的人,不会也绝不愿轻易放过他,他们的怒火需要一个发泄点,没有了原主,姜晨就是最合理的报复人选。 经历了这么多,姜晨早已经不对他们的原谅抱有任何的希望,九天玄女当初的选择给他上了最最重要的一课。是他天真了,以为事实就是事实,却忘了也学过黑白不分和黑白颠倒! 他清醒了,不先折了头顶利刃,他一定免不了踏上原主的死亡之路。 他不再需要他人相信,只要恐惧于他,恐惧到不敢出手就好。 在某一点上,姜晨十分赞同欧阳锋的观点,两方对战,被杀的一定是弱者。强大的实力,往往等于性命。 姜晨垂眸望了望腿,这是多么可悲的命运!在被黄蓉设计断腿之后,憋屈的被杨康弄死。那杨康要害欧阳克的因也简单,因为欧阳锋收他为徒时说自家武功一脉单传,已经传给了侄儿欧阳克。欧阳克一死,杨康自觉欧阳锋就会倾囊相授。 只是他不知欧阳克乃是欧阳锋的亲儿子,若知道,恐怕也不敢这么轻易要他一命。最后欧阳克最最疼爱自己名义上的叔叔,实际的亲爹,还被黄蓉几人算计疯魔,混沌之下收了杀子仇人杨康的儿子杨过为义子。替了身份成为白驼山少庄主。 真是好大的讽刺,好巧的命数。 天之骄子们的幸运,往往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克儿!” 欧阳锋唤了一声,姜晨猛然闭了眼睛,强迫性的不再去想这些纷杂之事。所幸此处有欧阳锋在,姜晨有所顾及,他若是一个人呆着,指不定要比欧阳锋先疯魔一会。 欧阳锋抱起他,一路飞掠而去。 欧阳锋在海上漂泊了那样久,为了尽快到达陆地给欧阳克治伤,半分不敢休息,内力早已耗得七七八八了,此时就想速速找个落脚之地。 等他轻功飞出了十来里,终于见到了人迹。路边有个小童好奇的打量着他们,“客人从哪里来?” 欧阳锋轻哼了一声,但毕竟对方只是个一星半点儿武功也不会的孩子,“从海上来。” 这个渔村颇大,几乎媲美于一个小镇了,欧阳锋远远一扫,人影还多,其中房屋林立,能看到几家客栈模样。 到此时最紧要却不是休息,而是侄儿的伤。 “可知最近驿站怎么走?” 小童歪头作思忖之状,等了好久,到欧阳锋都不耐烦了,他嘻嘻一笑,“驿站?不知道。” 欧阳锋顿时倒吸口气,手指握成爪状,就打算一掌拍死这顽劣子。 姜晨见状微微蹙眉,拉住了他要打出去的手,偏头问这小童,“你家大人呢?” 小童歪了歪头,好奇的点了点他的腿,“哥哥,你的腿也断掉了吗?” 欧阳锋闻言脸色一沉。 “好可怜呐” 姜晨眉头蹙的紧了些,已经快拉不住欧阳锋了,但看那小童四五岁天真模样,只得道,“叔叔,童言无忌。” 小童面上挂了几分伤感,指了指身后村口离这里不远的茅屋,“老伯伯,跟我来。爹爹在那边。” 欧阳锋见他终于识相了些,哼了一声,跟他走了过去。 那草屋的石桌之前坐了个粗布麻衣的男子,小童见到他,行为就相当规矩了,“爹爹!” 那人手中的茶杯落下,抬起头来,“朋友为何而来?” 欧阳锋看他动作,能感受到对方也不好惹。心下一惊,道是此处还有这般人物。 他就庆幸了些,方才没有一时冲动打杀了他儿子。 欧阳锋对于平级的对手也会收敛一些,当即点头示意了下,“打扰了,请问此处是甚么地方?最近的驿站该怎么走?” 对方提起砂壶倒了一杯,“这里啊离得最近的是苏州,最近的驿站向东南走穿过村子就是。” 欧阳锋提气要走远,却听那人道,“不必多费心了,这种骨伤治不好。” 欧阳锋心头怒起,“你乱说!”他立刻安慰,“克儿,莫听此人胡言乱语。” 姜晨垂了垂眸。“走吧。” 那人微微一笑,“小公子倒是好脾性。”不是谁都能对失去一双腿这般淡然。 姜晨终于转头看他,“听过一句话吗?” “哦?”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姜晨相当谦和。 但是他到底怎么想的,可不得而知。 那人扑哧笑了出来,“是吗?我观公子可不像这般,随和之人。” 他转了转椅子,那看似普通的椅子升高了一点,底下冒出来几个小轮子,他去向屋内,“来者是客,朋友不如进来坐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射雕 姜晨眸中露出了然之色,难怪那小童进村时问话时加了又字。他问出这句话,姜晨想着是他身边有断腿之人,却不料想正是他的父亲。 看得出此人内力深厚,依着目前江湖的风向和武人的追求而言,华山论剑在即,凡是稍会一些功夫的,都难免前去观望一番,想闯出些名堂。明明他武力高超,却为何蜗居在这么一小村落之中。甚至姜晨望了望欧阳锋,欧阳锋全然不认识此人模样。 这倒是颇奇,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却躲在穷乡僻壤寂寂无名。 至于他的腿 欧阳锋却没有像姜晨一般思虑多多,嗤笑一声,“进就进,谅他也不敢出甚么幺蛾子!”但凭这语气,就知欧阳锋是分毫不信他的,无事献殷勤! 中原武林的人,总爱故作熟络,搞这些奇奇怪怪的虚礼! 欧阳锋抬眼,看到石桌旁侧另一木椅,将他放上,推了进屋。 进门迎面一瓷杯飞过来,姜晨眼睛一眯,欧阳锋出手总是快如闪电,那杯酒还未靠近姜晨,杯子抖了抖,在他五指中卡啦一声四分五裂。 但是,倒没有什么杀气。 所以欧阳锋也没有立刻反击。 欧阳锋冷笑道,“主人家向来这般待客?” 男子微微一笑,“美酒配英雄”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碎片,“可惜两位,似乎不太喜欢?” 窗外的柳叶随风幽幽而落,有几片就吹进屋来,落在姜晨脚下的一片水渍上。 姜晨开口,“原本是喜欢的,可惜您的酒来的时机不大巧,方才我刚好决定戒酒。” “哈哈哈哈!戒酒?戒酒好啊!”他长笑几声,却是怅然,“酒啊吸引人的东西,往往最最伤人!” 这话,显然有深意。 姜晨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竹箫时,微微一顿。 看来是又有隐情。 “今日难得见同道中人,便吹奏一曲献于二位,聊表在下心意。” 还没等两人应话,自顾自取下竹箫。 丝竹之声响起。 如林间木叶之落,如山谷溪水潺潺,如空中鸟语如夏日晨风。 渐渐的,人心便随着乐声起伏。 欧阳锋脸色一沉,“黄老邪是你什么人!” “嗯?”那人放了竹箫,微微一笑,却没有应言,打量了欧阳锋几眼。 能直呼那人名姓别号的,怕也是五绝之一了。 他揣测于欧阳锋的身份,同时心中暗叹。这小村落是近几年才发现起来的,原本人烟稀少。今日难得见得武功卓绝之人,一时兴起引他们进来,不成想这两人却是来头颇大。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姜晨问他,但这会已经是面色苍白。欧阳克的记忆毫无征兆地涌现出来。 他这一问,只是确定对方一个身份。 之前欧阳克为了黄蓉与郭靖比赛。在黄药师手底下过了一遍碧海潮生曲,心神不定。 如今此人一曲却引出了他的记忆,甚至听曲时的感受,都与碧海潮生几乎别无二致。 极有可能是之前因为被碧海潮生迷了心智还没有缓过神,姜晨到来时才毫无身体的记忆。如今能再被这曲子引发,说明它们的本质是归一的。 两支曲子的表意虽全然不同,但是内在却是一样的。 也就说明,此人与黄药师渊源颇深。 不能行走又与黄药师有关的,只有他的那些徒弟。而精通碧海潮生善于音律的,唯有武眠风。 没有想到,下落不明从头到尾没有现身,人们都以为早早死去的武眠风,竟然隐姓埋名在此。 男子哈哈一笑,抚着下巴上才蓄起来的短短一簇胡子道,“相逢即是有缘,公子又何必非要这个姓名。鄙人不过山野闲人,不足挂齿。” 这是自谦,也是一种变相的不愿承认。 欧阳锋心头一沉,道,“克儿何须同这阴阳怪气之人多言?我们走。”他与黄老邪几人于上一次华山论剑时相识,原本以为中原强者就只有他们几位了,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破镇子上还藏有高手。 只听这么一曲,欧阳锋对此人功力也有了些了解,但他没打算同这人斗一斗,尤其是身边还有重伤的欧阳克,因为他不能确定在此时打死此人能不能全身而退。而不能全身而退之时,欧阳锋绝不会轻举妄动。 姜晨忍着头脑昏沉,微微低了低头,“走吧。” 欧阳锋对内屋哼了一声,反身提起姜晨掠向客栈。 屋内传出他的声音,“朋友慢走,来日我等再饮一杯。” “叔叔接下来打算去往何处?”没有想到这一曲竟然将欧阳克的记忆引了出来,姜晨这会心情不太美妙,只是顺口问了一句。 欧阳锋望着他的腿,迟疑了一瞬,“华山论剑在即” 姜晨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吟一瞬,“那就在此处放下我吧。” “这怎么行!”侄儿受伤这般严重 “路途太远。” “但留在这里不安全!”欧阳锋当即反驳,复又观察他的神色,没看到什么自暴自弃的样子,放下心来,还欲再劝,“克儿昔日我仇家颇多,如今你” 姜晨指尖微扣,“不是他们想杀,我就会死。”这么多年,想杀他的人何其多,无一例外先死在他前头。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不如这样,叔叔找人送你先回白驼山。” 姜晨望他许久,他没有退让。姜晨弯了弯眼睛,眸子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指了指自己的腿,“你是指这样去见娘亲?” 提起欧阳克的娘亲,欧阳锋登时黑了脸。“不回白驼山,也不该留在这里。” 两人在海上奔波几日,欧阳锋一直绷紧了神经不敢松懈,就怕出了事情。今日踏上陆地,才觉松了口气。 两人在街上走了一圈,进了客栈。才一进门,小二披着白巾迎上来,笑嘻嘻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 小二就引他到账房面前,欧阳锋在身上左摸摸右摸摸,这才想起来掉进海里的时候钱财都失了大半。 他脸色难看。 过了一会,账房也脸色难看。 两人傻愣愣的对了一会,听闻门口传来女子一声轻笑,“他们的钱,我付。” 姜晨转过脸时,那女子惊呼一声,“是是你?” 二话不说,收了拿钱的手立刻跑出了客栈,仿佛后面有鬼追一般。 姜晨: 欧阳锋诧道,“克儿,你们认识?” 姜晨:“并没有。” 欧阳锋会意道,“哦怕又是哪位被你抛之脑后了吧” 姜晨: 只是他这样一说,姜晨才收到欧阳克记忆的脑海中倒闪出了些片段,对比了方才一闪而过的脸,姜晨眉尖微挑,穆念慈可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从腰间拿出原主身上的那金杯,“抵了吧。”顿了顿,笑着看着那两眼放光的账房,“回头要赎回来,懂?” 明明是个温温雅雅的白衣公子,说难听点还是个不能动的残废,但与那双眼睛对上,账房登时一个激灵,忙不迭应道,“懂懂懂!” 欧阳锋微微蹙眉,却没有阻止。 姜晨点了点头,“上房新衣热水,两份。” “你”欧阳锋原想问问他一个人换洗能否顺利,但又怕伤了侄儿自尊,一个字儿出来,又止住了。 姜晨观他面色,就知想法。 他笑意微沉,“叔叔,腿废了,心还没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射雕 小二做起活来倒是干净利落,很快就将热水打好。 虽然到客栈前才被姜晨直直怼了一次,欧阳锋还是不放心,站在门前好一会,犹疑道,“克儿你” 姜晨: “咔!”木门关上。 欧阳锋默了一会,在门口道,“若是有事就喊我!” 姜晨算是知道欧阳克这性子怎么来的,那定是被欧阳锋惯的。 他脱了里衫,指尖搭上澡盆边缘,借力翻身落进。 竟没有溅出多少水花。 昨日听了那一曲,得了原主记忆。才发现原主体内之前的内力没有散尽,只是如今,实力也折了大半了。 在一次又一次轮回中,他不太敢于触碰那些记忆。记忆中的音容依然熟悉,可是那些人其实已化作尘烟。他却是在以另一种身份,连同一份虚无的,他自己都快分不得真假的记忆长活。 再无人识他,识他却又是他人。 世事早已经变迁,他以为自己还是姜晨。 望着水中有些扭曲的腿,他的神色渐渐晦暗难测。 热气升腾起来。 姜晨捞起了水中漂着的长发,怔了一会。 这么多年,他似乎从没有掌握古代这束发技能 从前都是一个法诀解决,如今倒是件难事了。 踏上陆地第一天就接连碰到武眠风和穆念慈,也不知前方还有什么事情等着。 他思索着,原主真真切切的仇人不算多但是架不住他有一个对欧阳克外的人情商直线下降攻击指数提高属性的真·亲叔。 欧阳锋在中原这么多年,朋友没交几个,仇人一抓一大把。 黄药师几人暂且不提。这五个似友似敌,关系难说。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哥俩好,什么时候上杀手。 他几乎全身都沉在水下,就冒了一个头在水面外。在荒岛海上过了大半月野人一样的生活,实在是叫姜晨为难了。 他有一点洁癖,因曾经战场上沐血而过。 许久,泡到皮肤都起了皱皮,他才觉得心里好过了些。 欧阳锋要去华山论剑,到时候恐怕免不得碰到黄蓉郭靖几人。 姜晨转眼间,就想了几个应对之策。至于现下要不要给黄蓉那几人找点事情做 他闭目正凝神认真考虑,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破空之声。 姜晨面色一凛,睁开了眼睛,“谁!” 他随手捞过衣衫披在身上,借力从木盆中飞出,带起哗啦一片水花。几乎只是一刹那而已,他已经落在离窗不远的木椅上,扭过头去,不远的木窗缝隙爬出来一条指头粗细的银色。 许久静默 一时只能听到他发梢的水滴落在地面,发出几不可闻的嗒嗒声响。 “砰砰!克儿,出了何事?可是有危险!”姜晨房中异动传来的一瞬间,欧阳锋哐打开自己的门冲到他房门前,急道。 姜晨望了门口一眼,“无事。” 欧阳锋听他声音正常,放下心来。 房中。 “嘶~” 红色的蛇信在它口中吞吐。 姜晨对着那条蛇,“来找谁的?” 银蛇支起了身体,警惕地望着他。 “嘶~” 姜晨竟然莫名其妙明白了它的意思,他用内力烘干了头发,坐在椅子上,指了指隔壁欧阳锋那间房子,“那你走错了。旁边那一间里才是养蛇专业户” 银蛇盘起身子,微微缩了缩身子,姜晨还以为它要离开了,没料想它猛然冲他冲过来,动作迅速,如破空闪电一般,简直令人称奇。 但姜晨却是没那个心情称奇的,他面色霎时冷了下来,两指微合要掐死这蛇,却不成想它临空绕了一下,盘在姜晨手腕上,规规矩矩的。 若不是姜晨能感受到手腕冰凉,它这样一动不动,恐怕会被以为是个形状独特的手环。 “想跟着我?” 他话音一落,那蛇头抬了抬。 “回头不死就成。”姜晨幽幽道。欧阳克随了欧阳锋,常年与毒蛇为伍,对于它们的性子也颇为了解。看它动作,对于欧阳克倒是没什么恶意。 这蛇颇有灵性,也不知怎么养的,按理来说,这里不该出现这样的蛇。它要跟着姜晨,恐怕是欧阳克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到它了。 姜晨理了理衣衫,放下袖子盖住它,也不管它是不是懂,缓缓说了一句,“最好听话。” 手上的蛇十分人性化的抖了抖。 他将一切收拾妥当了,唤道,“小二,进来收拾了。” 他们收了钱财,这会儿倒是动作利落,将木盆很快抬了出去。 姜晨关上门,拿出来一张白纸,提笔依着脑海中的轮椅绘制。 若只是曾经的姜晨来,不一定能绘出这椅子的结构,但是,就在之前,武眠风座下那椅子在他眼里也被分解的差不多了。上一辈子他的物理学的还不错,稍微改改大约能做出来。 他坐在窗前的木桌上,看到外面街道柳叶纷飞,缓缓在纸面上落下最后一笔。 转眼一夜过去。 欧阳锋扯来一队郎中,天色还未大明,就敲开了姜晨的房门。 “克儿,我找人来为你看看” 他接连敲了几声,姜晨指尖一扣,一道风声掠起,门后的木闩咔哒打开。“进。” 欧阳锋推门迎进来,“克儿,昨晚休息的可好?” 姜晨点了点头。 欧阳锋就扯过身后一串大小大夫,喝道,“快给我侄儿好好看着!” 姜晨看着几人表情,就知他们此行绝非心甘情愿,十之八九是被欧阳锋威胁来的。 可是,看模样这些人也就只是这镇上看个伤寒感冒的而已,姜晨不觉得他们有用。 欧阳锋只是不愿放过什么希望罢了。他被逼得急了。 既然他要看,那就看吧。如果这能称得上是对他一种宽慰的话。 但凡那些人瞧过姜晨腿伤的模样,都忙不迭说自己医术不精无能为力。 接二连三如此,欧阳锋就开始迁怒了,要杀了郎中,被姜晨拦住了。 欧阳锋蹙眉道,“克儿,你何时这样你竟半分也不伤心?” 姜晨看他神色颇为怀疑,却没有半分慌乱,接了一句,“不是还有命在?” 欧阳锋登时没有时间怀疑了,心头一痛,“克儿你可是怨我?” “?” “我没有护好你”他嘴唇颤抖着,“才才让克儿遭此大变啊!” 他唯一的儿子,却成了这般模样。 偏生是天灾,叫他想报仇也无人可循。 姜晨面前望着这头发斑白的老人,良久,心头一叹,人常说西毒欧阳锋手段狠辣冷漠无情。 可是,他最大的弱点,怕就是欧阳克了吧。 曾经的姜晨也有这样令人感怀的亲人在,但是他却死了。 他望着欧阳锋,许久许久,低头垂眸,身侧指尖不自觉都掐紧了,刺痛让他从这样莫名其妙的感怀和期待中清醒了些。 他是姜晨,但面前,此人的儿子叫欧阳克。 许多时间以来,他的每一次轮回,都称得上是直面一次新的死亡。原主早已经众叛亲离。姜晨总是汲汲营营,才得以在命运之轮下得了一线生机。但每一次,都不断为罪孽再犯下罪孽。直到手上血迹斑斑。 他借由原主的身子活下来,杀了所有威胁他的人,几乎与所有人对立。这般境况下,能这样关心原主的人,近乎为零。 无论关心也好,怨恨也罢,那都与姜晨隔了一具皮囊。这个名字,永远只能是另一个名字底下的阴影。 一个游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只知从哪里来,却不知往哪里去。 如何有牵绊。也不该有牵绊。 沉默良久,他真的是实实在在叹了口气,“学艺不精的时候,死伤在所难免。叔叔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 却猛然想起来欧阳克对黄蓉说的话,“别这么大声,给叔叔听到了,他可放你不过。我早知道啦,死在你的手里,我一点也不怨。”当真是个无怨无悔的痴情好男儿啊只是若他知道后来亲爹被黄蓉帮着郭靖折腾疯了,会做何想法。是黄蓉重要,还是欧阳锋重要。 欧阳锋诧道,“克儿,你做甚么笑?” 姜晨唇角微弯,扭头冲那几个被掠来的郎中道,“出去吧。” “叔叔可是还练九阴真经?” 欧阳锋道,“不错。这乃是天下第一功法,如何不练。” 姜晨的语气就如昔日欧阳克那般,“之前与您失散,机缘巧合下那艘船上的一个姬人” 欧阳锋按着自家侄儿脾性,立刻联想到了一些不该联想的事,老脸难得一红,“你若是看上了,合该早早告诉叔叔,我便为你留着,不会凭她给老叫化殉葬了。” 看来欧阳克在欧阳锋心里,脾气也就这样了。 姜晨沉默了一瞬,全当什么事也没觉察,“听那姬人说,她路过郭靖房门时,听到黄蓉教他改了真经内容。” 欧阳锋面色一沉,“此话当真?” 姜晨道,“叔叔可记得我当日也背了九阴真经?” 欧阳锋黑着脸点了点头。 姜晨就按着记忆里背了起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每逢欧阳克记不清楚的地方,就以空代替,但这般比对下来,到功法篇时,已然发现多处错乱颠倒,欧阳锋勃然大怒,“好个臭小子!竟又诓老夫一次!” 功法对于武人来说向来极为重要,修习也极为谨慎。凡人练功之时,都唯恐被人打扰,致使真气运行出了差错。若是真的按着这功法练下去,就他欧阳锋再天资聪颖,恐怕也离走火入魔不远了。 他提着灵蛇杖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突然仰天长笑,“枉我聪明一世,竟然看走了眼!这小子看着忠厚老实,竟是如此狠辣奸诈之辈!好一个郭靖!当真是好一个郭靖!” “黄老邪还教了个好女儿!” 他脸色已经是极其难看,目光落到姜晨身上,“走!侄儿,今日不杀了这臭小子,难消我心头之恨!” “去哪里?”姜晨没有问为何郭靖不会死在那岛上,很简单,他们能做出第一个木筏,自然也会有第二个。姜晨可不会觉得仅仅失去一个木筏,就能结果了这些幸运儿的性命。 “这”欧阳锋看到他的腿,“先去临安,再到华山!” “华山论剑在即,黄老邪定然会去,他去了,那黄家丫头同郭靖定然也去,到时候好好算账!” 临安? 那不就是完颜洪烈要去的地方? 还有杨康 昨日还见了那穆念慈 姜晨蹙了蹙眉。 欧阳锋的存在简直是个异类,什么也有关心原主的人他还是觉得走到哪哪都有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射雕 欧阳锋顺手牵了客栈一辆马车。 姜晨将图纸交给他看时,手腕上的蛇露了出来。 看到了这条颜色独特的蛇,才接过图纸的欧阳锋显得有些诧异,“它如何会在这里?” 那只蛇抬了抬头,似乎是打了招呼,又乖觉的盘好了。 “它?”姜晨垂眸看着手腕上银色的蛇身,眸中冷然。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姜晨对它是差了信心的。 欧阳锋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疑惑,他看着那条蛇,颇为不解,“这条蛇怎的” 姜晨道,“昨日来的。” 这条蛇,欧阳锋是熟悉的。 昔日欧阳克临出生时,欧阳锋刚好得了这异蛇,便想着为他养着,日后也好做一个杀手锏。哪曾想它看似毒,却数年都不曾长大。后来养了许多年,又不忍用来喂养它的欧阳克的血白白废掉,就一直磨到了现在。 如不是今日见到,欧阳锋都要忘记养过这么一条蛇了。 白驼山离这里数千里,也不知这条数年长不开的小蛇如何寻到了他们。 欧阳锋沉吟了一瞬,约莫算到了答案,“看来白风她们寻到这里了” 白风?姜晨脑海里立刻闪出了对方的信息,正是欧阳克带来的那些女弟子之一。 西方属白,唯有在白驼山庄中占了一定份量的人才能用白这个姓氏。 这些信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他蹙了蹙眉,这说明姜晨不想见这个人。 姜晨怎么会想见到这些姬妾,他又不是欧阳克。 就算是欧阳克本人,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恐怕也不太想见到她们。 这样路上赶了两日,在路边的茶铺休整时,果然碰到了白驼山庄的人。 白衣女子从马上跳下来下来,目光扫到欧阳克两人时眼睛一亮,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么快就追上了他们,她两步上前拜了一拜,“参加庄主!少主!” 白驼山庄事变,有姐妹们偷偷将这银蛇带了出来,前些日子才到了附近与她们四人相遇。她们四人才能利用偶然下听过庄主提起来的银蛇与少主之间的特殊联系,给银蛇挂了香粉,用追踪蝶找到这里。 她们在海上抱着浮木才得以活命。一到陆地上都赶忙寻找少主踪迹,加上安置山庄觉察不对逃出来的姐妹,如今已七八日过去了。 姜晨放了手中茶杯,眼皮也没抬,淡道,“起来吧。” 白风才起了身,显得有些欢喜,“奴婢见少主平安无事就好。” 但她之后发现少主腿伤时,已经恨不得将这话烂在肚子里,可是她毕竟已经说出来了。 欧阳锋问,“其他几人呢?” 白风就严肃了些,虽然少主对她们十分宠爱,倒是老庄主在这里,哪怕再受宠的姬妾也都不敢造次。他的毒名已经传遍天下,已经人尽皆知了。“禀庄主,我等为了寻找少主四散开来,约定七日回到建安相聚,互通消息。”她顿了顿,“明日,刚好是第七日了。” 欧阳锋笑道,“如此甚好!明日就赶去建安!” 他没有看这些身份低微的女子的兴趣,但姜晨不会放过周围任何的动静,此时见她面色为难,显然心里装了事情,姜晨道,“说。” 白风惊了一惊,少主从来没有对她们这样冷淡过,即使是他们做了惹少主生气的时候,他也不会这样冷淡,莫非,莫非少主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她慌了一瞬,忙道,“回少主。”她又看了欧阳锋一眼,才道,“庄主。约八日前,我等在金陵城外发现了白驼山庄里姐妹的踪迹,看到了她身边庄主曾经吩咐照顾好的少主的银蛇,才能借此联系寻得少主踪迹。只是我等救她之时,她身上已经是一片血迹,似乎在被人追杀,还没有说出些许消息,就已经死了。我等让她入土为安” 姜晨听着,微微蹙眉。凭他多世以来累积下的直觉,总觉得这人下一秒不会带来什么好的消息。 果然,白风接着道,“她临死之前,说是白驼山庄出了事。庄里某些不安分的人,听闻了庄主及少主落海失踪的消息” 姜晨对她接下来的话就有了几分预料。听到耳边欧阳锋嗤了一声,接道,“叛变了?” 白风脸色一白,还是点了点头。似乎正是这样,但具体情况仍不清楚。 欧阳锋冷哼,“那些老不死的,还真是等不及。待我回去再收拾他们。” 姜晨掐指一算,距离华山论剑约还有两年时日。 只是白驼山距离中原甚远,来去不易。欧阳锋此次能被欧阳克叫来去桃花岛提亲,一半是真的为了提亲,但也是为了第二次华山论剑,为了九阴真经做准备。 此时的他恐怕不会轻易回白驼山庄。 欧阳锋想得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头已经很久了,就见欧阳克本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第一这般执念。约莫是痴迷于武学的人,都有这样对于至高绝顶武艺的执着追求,只有站在最最高峰的位置,他才能确定他对于武学的痴迷是值得的。 姜晨的阅历足以让他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都会有不错的武力,但他并不痴迷于武学,他最后所学的东西,往往只是为了在一个地方活下去。 所以他如欧阳克一样,无法理解这个天下第一对于欧阳锋的重要性。 高处不胜寒。站在高峰上的人,没有对手,没有能入眼之人,他是孤寂的。 已经站在顶端的人厌恶这样的孤寂,还在攀爬的人却往往艳羡于这样的孤寂。 欧阳锋正想要站在至高点。 对于姜晨来说,他很少站在高处,却往往被拉入泥沼。 姜晨不需要高处的孤寂,他只希望从泥沼中脱身。 白驼山庄的人,尤是欧阳克身边的人,往往都学的很多。因为许多事情,欧阳克是不用刻意学的,那他身边的人自然应该补齐。 比如此时,白风在外驾车。 姜晨可不像欧阳克那般怜香惜玉,姜晨喜欢物尽其用。 三人驾车到了临安,远远望过去,看到高大的城门。 白风将几人的住所处理好了,欧阳锋带着姜晨就坐在雅间,唤来白风将这些事细细说了一遍。 那是因为欧阳克之前与欧阳锋带了许多礼物前往在桃花岛提亲之事引了许多江湖人注意,原本他们都以为这两位结亲都已经铁板钉钉了。 没有想到,许久过去,黄药师从桃花岛出来寻他女儿,而那西毒欧阳锋,中通洪七公,欧阳克等人竟都在桃花岛莫名失踪了。 再仔细打探,才知几人都掉进了海里不知所踪。 江湖上跑的最快的往往不是马,正是这样模棱两可的消息。 待它传到白驼山庄时,失踪已经差不多等同于死亡了。 不服于欧阳锋管教的就开始借机兴风作浪了。幸而欧阳克他娘还有些管家手段,没有叫人立刻就掀翻了欧阳家对于白驼山庄的管理权。 只是这些日子,白驼山庄明面上站在欧阳锋这一派或多或少死了失踪了一些人物,空出来的职务往往被一些看起无关紧要的人占了。 明面上山庄是风平浪静,但其下已是暗潮汹涌。 有些欧阳克的姬人逃了出来,为她们的少主来通风报信。 只是其中的许多都死在逃亡之路上,没有再见的机会。 不多的人来到了这烟雨江南,也已经伤痕累累。与白风几人遇到,然后被安置在江南的土地上。不能再回到西域。 姜晨突然想起来,原主与欧阳锋的结局。一死一疯,死了少主,疯了庄主,偌大的白驼山庄却没有动静。 想来是在主事人疯傻之后,那山庄就已经换了主人了吧。 新任的主人自然不会管上一任主子的死活。 欧阳锋欧阳克的死,自然也就无人追究了。 天高皇帝远,欧阳克死了,而欧阳锋是个离白驼山庄千八百里的老疯子。稍微有点野心的人,都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平白送到手上获得金钱财富和地位权利的机会。何况这个机会,需要冒得风险几乎为零。 白驼山庄 若是白驼山庄那些心怀不轨的再听说欧阳锋欧阳克还活着的消息,恐怕他也就不能安定了吧 姜晨几乎在一瞬间就极具预见性的判断了山庄易主的后果。那时候,他要面对的,可就不只是中原武林了,还需要防备来自西域的暗刀。 常听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光朝廷如此,其实武林门派也都是一样,尤其在白驼山庄这种视俗礼于无物的狠辣作风的门派中。 江山易主的时候,往往要那上一代的主人的人头来祭,非正常的改变,必然伴随着腥风血雨。这是难免的,姜晨心里十分清楚,他当然清楚,这也算是多年的飘泊中总结的一种经验。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他警惕。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并不想因为一些最开始只是小事情的事情最终折腾出一堆麻烦。 欧阳锋却是不以为然,“克儿不必担忧,此事叔叔自会解决。” 姜晨只是点了点头。 待他离开了,白风依照惯例却留下来要服侍他。 对方看着他的腿,美目中很快蓄出泪来。 姜晨不常与他人接近,此时就暗暗蹙眉。又不愿她靠近,他习惯于对靠近的人采取诛杀的手段。 手腕上的蛇似乎都感受到他此时有些烦躁的心情,缓缓抬起了头,显出一副攻击的姿态。 沉默了会,他从袖中拿出那张轮椅图纸,蹙眉道,“三日之内。” 白风恭敬的接过图纸,“是,少主。” 她没有问是什么,也没有问做什么。作为一个姬人,哪怕是个身份高一点的姬人,她需要也不是问,而是行动。 “等等!”他突然出声制止了她,白风转过身来,看到他脸上,一抹堪称温柔的笑意,“传个消息回去,少主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要回白驼山庄了。” 她看着他的笑,却一时没有看明白。“是,少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射雕 那一日来这客栈后不久,几个女子就集齐了。 风花雪月,这名字倒是十分符合欧阳克的性子。 欧阳克身边这几人还是有几分用的。她们的能力毋容置疑,这让姜晨省了许多心。往往他将话吩咐下去不久,白风几人就基本将事情处置妥当。 姜晨坐在雕花做工十分细致的木轮椅上,眸光悠远。 他并未让人雕花刻龙,某些人多此一举,恐怕是真的对着图纸,或者说对他手里可能有的其他图纸,很感兴趣 他对着一片黑沉沉的夜。 今日天气不太好,外面的风雨声渐渐大了。 姜晨推着轮椅到窗前,望着那片深沉的夜色。这片黑暗映在他眼中,渐渐的,风一来,连那不多的灯火之光都消失了。 雷声轰隆响起,伴随着划破夜空的白色电光。他黑沉沉不见光亮的眸中也映出一闪而逝的白光。 房门被迅速的打开又合起。 白风前来寻他,动作迅速跑进来拜倒在地,“禀少主,马车已经备好,我们何时出发?” “少主?” 许久没有动静,白风微微抬起头,要偷偷观望他的动静,正巧却又不巧地与他转来垂下的视线相对,那双眼睛太过宁静,让人凭空生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她的心直落落沉下,匆忙移开视线低下头去。她不得不出声来打破这份诡异的宁静,“少主” 银色的蛇乖巧的盘在木把手上,白衣娟秀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披散着一头长发,骨节分明的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悠悠的在指尖划了一刀,指尖冒出来鲜红的血珠嗒嗒落在蛇身,他却是眉头也没有动一下,鲜血渗入它的身体,那蛇竟然显出几分诡异的红色来。 这样的静寂中,白风仿佛都能听到心跳猛烈的鼓动声。不知为何,这一次见到少主,他的脾性,真是越发不可琢磨了。就连向来受宠的她,也不敢在他面前多嘴了。 白风这样想着,额头很快就有冷汗渗出,她也不懂哪里做错了,才让他一句话都不说。良久,听他温文尔雅又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哦?你觉得我会回哪里?” 白风微微诧异,脱口道,“少主不是要回山庄吗?” 姜晨唇角微弯,“我何时说了这话?” “”与他目光相对,白风突然无言,是的,他没有说要准备马车回山庄,只是说,传个消息。 他的眸底映出烛火的微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真正思绪,他只是奉劝一句,“你不该妄自揣测。” 白风滞了一瞬,反应过来时慌忙叩了一叩,“婢妾有错。婢妾绝不该随意猜测少主之意,求少主饶我这次!” 姜晨的目光移开了,他的心思又落到了那雨夜之中。 雨夜之中,是被狂风暴雨打落的枯叶。 白风望着他的背影,许久,听他毫无起伏的一句,“起来吧。这雨停了,就出发。” 他的手一直放在腿上,冷风从窗口灌进来,将他的白袍吹得猎猎作响,白风见此,咬了咬牙,从旁边拿来一条毛裘不由分说盖在他腿上。“少主,奴听说,风雨夜对腿伤不好,少主莫要再看了,关窗歇息吧。” 姜晨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缓缓道,“你僭越了。” 白风咬唇,“无论如何,少主该好好照顾自己。若少主要罚婢妾,婢妾绝无怨言!” 窗外的电光轰隆划破了黑暗。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许久,也不知在看什么,然后移开了。他缓缓伸出了手,已经通红的蛇顺势缠上他的手腕,他没有喜悦也没有愤怒,只是象征性的弯了弯唇角,“下去吧。” 窗外白色的电光闪过。他背着窗正看着她,长发被寒风刮起来,神情在这样一闪而逝的光中难以辨清。即使许久之后,白风想起来这一幕,都是心寒,背脊的冷汗涔涔。但她也不知为何心寒,明明少主当时在笑。 这样的神情在他脸上出现,对她来讲,更像是一场梦。 这大雨一直连着五六日,姜晨也一直未将离开之事提上日程。 原本欧阳锋是反对他现下独自一人回白驼山庄的,但最终没有劝过他。 还能称得上令人宽慰的一件事情是,那制作轮椅的老匠人果然禁不住图纸的诱惑,自己送上门来了。 姜晨早有预料。他见白风寻人打造这椅子时,早已经有了目标。正因为目标是他,所以这图纸送上去,才能在三日之内就拿到成品。 寻常工匠可没有这般好的手艺。 无论哪里,都会有地痞流氓的存在,而统领一个地方地痞流氓嗯,总是一些看似普通的人物。 临安西街头上的地痞流氓头子,有一个相当正经的职业,是手艺匠。但不是一般的手艺匠人,江湖人称“鲁班十八号”。 据说是传自鲁班真人的手艺,如今到了第十八代。 虽然这个名字会让姜晨联想起曾经,但是,只要是不辜负他名头的存在,姜晨是不介意这样的相似的。因为他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如果他不需要,在引他想起来曾经时,一般会选择结束掉让他顾念曾经的不安定因素。 “十八号”被白风引见来见他。 姜晨坐在新拿到手的雕花轮椅上,手按着桌上的那些图纸。 因为有风吹过来,掀起来一角,但被他按着,没有飞走。 “十八号”站在门口,进来时,姜晨放了镇纸压住了那些图纸,收手转过身来。 他伸手理了理袖子,眉眼平淡,平淡到让人心寒。 “十八号”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头发花白,他的声音沙哑,听的让人有些难受,“看来少主对于老头子的到来,早有预料了呀?” 姜晨偏了偏头,附和道,“不过是寻常待客之道,老人家来一趟不容易,我当以礼相待耳” “十八号”嗤笑了声,“那鲁某真是受宠若惊了。能叫白驼山少庄主以礼相待之人,天下恐怕也没有几人了。”果然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说话半分口风不漏,算计好他对这些图纸的兴趣,引他上钩,偏生还在这里跟他打太极,不肯先说目的失了先机 可气!可气啊! 但是他的目光落到他亲手打造的椅子之上,又看到镇纸压着的那些图纸,实在心痒难耐,眼睛已经直勾勾粘在桌上不放了。 他凑近了些,一狠心提气扑了上来,这么多图纸出来,这小狐狸想要的恐怕代价高高高,还是那种能叫他倾家荡产的高。不若趁机抢了空手套白狼不是更好。 姜晨唇角一翘,旁侧的白风登时一个激灵,暗暗为这老头子祈祷起来。嗯这不算是对少主的背叛,她只是在想少主要怎生折腾死这不识好歹的老家伙提前同情一下罢了。 “铿!” 他这一凑近,手中的铁爪蹭蹭蹭冒了出来,每挥舞一下,都带起一道劲风。 姜晨面色不变,坐在椅子上,只是偏身侧身避开了攻击。 他的铁手挥来的时候,姜晨内力一提,整个人连同身边的木桌瞬时撤后了好几尺,木桌摩擦着地面发出咯吱咯吱刺耳的声响。 两人不多时,就已经斗了数十个回合。 直到最后,那老头的铁爪要刺中他的胸膛时,姜晨面上的笑意却是渐深。 脖颈间的冰凉之感让他攻击的动作瞬间停滞下来。冷汗登时爬满了背脊,干巴巴对姜晨道,“你” 姜晨端起未凉的茶碗抿了一口,转过头对着浑身僵硬不敢动弹的“十八号”相当君子风度的一笑,“新出的碧螺春,不如赏脸一尝?” 这边情景,他也不敢说个不字儿啊 蛇信的吞吐之声近在耳边。 “十八号”手脚并同的坐在桌边,抱起桌上另一杯茶水,“咕嘟咕嘟”全喝了,十分狗腿地笑了下,“嘿嘿!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姜晨相当满意他的识相,“既然已经达成一致,不如实诚一点。” “十八号”: 啊啊啊啊啊!老狐狸!总有一天要扳回这一局! 他愤愤拆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原来还是个胖胖圆圆十六七岁的小公子,此时也不刻意去装一个老人的粗哑声音了,“咋的?老狐狸又是拿图纸诱惑小爷,又是拿小破蛇威胁小爷,你想干嘛?”眼睛瞄到桌上的图纸,还是一阵激动。凑近了些,又凑近了些,然后发现,重点都被镇纸挡住了。 啊啊啊啊啊!可恶! 姜晨眸子一眯,三个字在唇间溢了出来,“老,狐,狸?”小破蛇? “十八号”立刻乖觉的选择了规避危险,“不不不,别误会!是我,是我,还是我” 姜晨哼了声,靠在椅子上,“听闻你是这临安城一霸?” “十八号”抬头望了他一眼,有些懂了他的意图,又不太懂一个西域之人为何有此意图,他沉默着,脖子上的蛇登时扭动着身子,嘶嘶蛇信吞吐之声在耳边响起,他头点的就如捣蒜一般,立刻回道,“哦!禀少主,是的是的是的。没错没错没错,是一霸是一霸是一霸。” 于是脖子上的冰凉感又安静了些。 “十八号”在心里暗搓搓的扎小人中。 姜晨瞥了他一眼,“看样子,你很不满?” 他摇头如拨浪鼓,“不不不,少主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嘿嘿嘿!”笑的十分狗腿。 也十分让人不能信任。 姜晨: 倒是奇了,这么个立场不坚定的,还能在这里混这么久。 “说吧,临安城的老大现在是谁?”姜晨捧着瓷杯,笑问他。 “是你,老大是你!” “嗯”姜晨点了点头,“希望你能一直这般识相。” “吃了。”他随手扔给他一个褐色药丸。 “十八号”滞了一瞬,僵着脸问,“老大,不是,还要灌毒/药以表忠心吗?” “你可以选择不吃。” “真的?”“十八号”眼睛闪出灿烂的光,这么仁慈的老大吗? 姜晨再度点了点头,伸出手,银色的蛇如一道电光般飞快的离开“十八号”绕上他的手腕,“不过,这是解药。毒/药在刚才的碧螺春里。” “十八号”迅速找了盂盆,要吐上一吐。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姜晨神色淡漠,幽幽又添了一句,忽而诧异道,“今日房中怎的添了薰香?” 白风会意道,“哦回禀少主。这似乎不是薰香奴婢一时大意,好像拿错了。” 姜晨挑了挑眉,“拿了何物?” 白风拧眉思索了会,“似乎是庄主大人很久以前惩治叛徒用的错骨毒” “十八号”: 哇,心机男女!可恶!可恶啊!!! 打一个巴掌来一个甜枣,姜晨就权当那些图纸是他送给新任手下的见面礼了。 建康离临安府不远,与金宋交战之处距离恰好。无论是探听消息还是发展势力,都是合适的。 近来的临安府可谓是风起云涌,完颜洪烈都跑来打探南宋消息,草原上那华筝几人大约也该到了。京城已经不平静了,应该叫他们换个地方发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射雕 春天,草长莺飞,花红柳绿的时光,却连着五六日的雷雨。这一场大雨过后,天光初开的时候,照在身上,一时让人猛然兴起一种舒缓轻松的感情。 当然,这些人里,并不包括姜晨。 他翻身进了马车。 白风白月几人随侍。 挑来车帘时,欧阳锋两步趴在车边,只是叮嘱但话里的萧杀之气让人心里一哆嗦,“克儿,此去一路顺风啊。回去之后,该杀就杀,不必留情。” 姜晨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是,叔叔。” 白风白月两人脸色都白了。 欧阳锋从怀中拿出一白色瓷瓶,笑道,“会用吗?” 姜晨看他神色,大约也明白其中装的东西了,他缓缓伸出手,接下□□瓶,“是。” “叔叔且留步吧。”他这么简简单单的回了一句,欧阳锋脚步一顿,“啊。好。” “走吧。” 白雪白花齐声叱道,“驾!” 马车绝尘而去。 姜晨坐在车中,手中把玩着瓷瓶。白风不知他在想什么。 良久,她犹豫着开口,“少主庄主给的是” 车内外的四双耳朵都竖了起来。 姜晨手上的动作一顿,“□□。” 白月看他回答的如此简短,立刻拦住了旁边又要发问的姐妹。他回答简短的时候,往往是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该打扰他。 这是白月这几日相处总结的经验。 仅仅一条。因为他显露出来的脾气却也太平淡,让人捉不住他的忌讳。 这个脾气甚至比她未受伤之前更好更和善,但白月与他相处,反而更觉得紧张。 因为敏锐的觉得,他的不喜不悲,让人心沉,他的笑意,也让人头皮发麻。 马车在路上的泥泞中驶过。 从踏上了这辆马车开始,他似乎就安静了许多。半分也没有回家的喜悦之感。 也是,他此去也不是回家,而是去闯龙潭虎穴。 殊不知,无论哪里对于姜晨都是一样的,总有人想要他死。无论是在南宋临安还是西域白驼山。 既然避免不了,那就且走且看。 傍晚,到了个小小的村落。村口是一家小小的旅舍。 姜晨坐在一边喝茶,风花雪月四人站在旁边。 门口进来四个大汉,个个身高八尺,肌肉虬扎,生就一副威猛模样。 那四人很快寻了桌子坐下来,眸光扫过姜晨这一桌,相互对视了一眼。 姜晨垂眸,伸出手缓缓抚过了手腕上的蛇。 就听那几人高谈阔论,从金谈到宋,从西京谈到临安,从朝廷谈到江湖。 一人道,“听闻东邪疯了,他女儿死了” “还有还有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郭靖,竟然与小东邪纠缠不清啊” “对了,听说西毒他侄儿前去提亲结果败在一个不知名的野小子手下” “你们的消息都过时了,就在前日,丐帮易主了!” “欸?此话怎讲?” “洪七公一直没出现,丐帮要交给一个姓杨的小子,结果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男一女搅了局最后丐帮还传给这女人手里了!” “唉,昔日听闻那桃花岛东邪之女败在洪七公门下,没成想如此早夭。否则该交给她才是,如今却叫个寂寂无名之辈夺了好处。” 那几人还待研究自己手里的消息。 “嗤”一声轻微的笑声。 白风从他脸上看到一抹微笑,听他低低的声音,“真是去到哪里,这两人都这样阴魂不散”明明就是不咸不淡的语气,明明是暖如春风的微笑,可她莫名就感受到了他心中的不悦。 “臭小子,你说甚么!”那正谈论的兴高采烈的人被扫了兴致,望了望这边桌子,看到他的腿,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一个连腿都没有的臭残废,还好意思笑!” 就有人接口道,“恐怕这小残废这辈子都无法企及那样的高度,这会酸了吧”那些人脸上挂着是轻蔑的笑意,“当真是泥沟里臭虫,连爬路都难,呸!” “还装甚么高贵模样!” 那一桌人不约而同起身,围住了姜晨,笑的嚣张,“小残废!” 姜晨唇角翘了翘,转过脸来,温润如风,仿佛他的话里没有那样四起的杀机,“你最后还有一次开口的机会。” 那大汉摸了摸黑黝黝的脸颊边冒出来的黑色胡须,面上挂了几分猥琐,打量了姜晨一会,“哟,看样子小公子也是细皮嫩肉,不比怡红院那些姑娘差不如” 姜晨脸上的弧度变也未变,毫无预兆地抬手穿透他的胸膛,竟然如刀切豆腐一般,然后收回,半分血迹都未溅出。他的眼睛扫过脚下的尸首,毫无起伏的情绪,只是拿出一条手绢相当温柔的擦了擦指尖不多的血,“你的机会,用了。” 即使此时,他的脸上还挂着笑。众人毛骨悚然。 姜晨扭过头来,对这些人相当淡然,如吃饭喝水那般淡然,“那么,你们又想说什么?” 老板娘才反应过来,惊叫道,“啊啊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 姜晨微微蹙眉,手腕一翻一道刀光闪出,那老板娘似乎是腿软了,瘫坐在地上,刚好避过了射出去的匕首,匕首插在她头顶的木板上,发出嗡嗡的声响。 姜晨语气平静道,“闭嘴。” 那老板娘惊恐的望着这里,没有动静了。 白月几人与他们缠斗起来,倒叫姜晨得了清闲。 他坐在桌边,端起茶碗。水中映出老板娘拔刀砍下的身影,姜晨一拍桌子,其上的竹著哗啦一声飞起来。 他伸手拿了一枝,反手刺过去。 细长的筷著穿喉而过,一点血迹顺它滑下来。 姜晨随手一拨,那肥胖的女人噗通倒在地上。 他又伸手捧起了茶碗,其中的茶水微微漾着,泛出些白沫来。 暗中观察的人心砰砰的跳,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动作。 过了一会,姜晨却又放下了碗,凝眸望着那炊烟袅袅的小村子。 那些人心里一沉,以为他看出了些什么,但是他只是看着,又没有了反应。 待那三个大汉一个个倒下,客栈里的人表现地惊慌失措。 姜晨道,“走吧。” 白风推着他的轮椅到门外,“少主。” 她们牵来一侧的马车,他一上车。终于有人忍不住,因为他没有喝下老板娘下刀子时趁机放的□□,十数个人从客栈快跑着冲出来围起了他们。 姜晨挑开车帘,看着他们一身黑衣,显然来者不善。他却竟然没有半分紧张,连带着白风看他一派安然的平淡模样,都放松了些。 也许是面对的刀剑多了,习惯成自然。 姜晨放了车帘,端端正正的坐在车中,“不知哪位朋友如此大费周章,要我性命?” 领头人在外冷哼一声,“废话少说,今日取你狗命!为我儿报仇雪恨!” 他拔剑冲过来,劈向马车。 姜晨却是垂眸一笑,缓缓拍了三掌。 林中一路追随而来的人蒙面黑衣,齐刷刷冒了出来,恭敬的拜倒在地。“主人!” 八个人,身手都不错。 从十八号那里挖来的人,不是很顶用,但此时勉强能用。 两方人马虽然都穿了黑衣,但是他们手持的武器不同。 这样的战斗十分考验眼力。 因为一不小心可能砍到自己人。 双方混战在一起。 有劈向车的黑衣人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倒下,胸口的鲜血染红了土地。 为首的黑衣人收回了带血的剑,冲着马车跪拜下来,“让主人受惊了。” “现在做好你该做的事。” 这人就站起来,恪尽职守的挡在车前。 他这样执剑一挡,一时竟无人可以接近。 不知是白驼山庄那边寻了一群酒囊饭袋,还是那十八号真的心悦诚服弄来一个奇才保护他这个不能行动的残废之人 也许更有可能的是,这位手艺匠想要一双眼睛,一双不会被姜晨觉察到的监视用的眼睛。 但此时,他只是做了姜晨的刀。 底下的人很快将这客栈收拾干净,有人捉了活口。“主人,此人还如何处理?” 姜晨坐在车马里揪着手腕上的银蛇,听他此言,问道,“白驼山的?” 外面沉寂了会。 姜晨扬了扬眉,看来,唯一的活口也死了。 果然有人道,“主人,他服毒了。” 真是守口如瓶的信用杀手。 至于为子报仇这种事情 白驼山庄那些莫不是以为欧阳克是个傻子,说是为子报仇就是为子报仇吗? 以为欧阳克这些年的毒功都白练了么。用白驼山庄的毒要挟来的一群杂碎,脸色青白,欧阳克怎会看不出。 怕也就是看在传言中欧阳克昏迷,而他身边的女侍看不出来此毒,才铤而走险罢了。 女侍当然不能看出来,在白驼山庄里,她们被允许学的,只是一部分特定的。高深的毒术不在这特定之内。 就是不知,是哪一位主事性急至此。在他这应该昏迷的少主还没传出醒来的消息,暗杀的人已经上岗上线了。 马车调头转了个弯。 白风望着不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问他,“少主,里面的人如何处理?” 如今少主的行踪可不能轻易暴露啊。 姜晨闭目不语,倚着车后的软狐毛。 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一会,白风听到马车里他温润的声色平静无波,“都解决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射雕 他想了想,拿出来欧阳锋交给他的瓷瓶,随手甩了出去。 它目标相当明确的落到了白风手中。 “莫要留了把柄。” 白风愣了一瞬,“是,少主。” 残阳如血。 这片村庄那虚假的炊烟就不再冒出来了。 白风领着八人从村中很快跑了过来,“禀少主,已经” 姜晨微微垂眸,“走吧。” “是,少主。” 白月憋了许久,还是压低声音悄悄问她,“姐姐,你觉得少主知道那村中已经不是原本的村民吗?” 白风坐在马车前,下意识就回头望了一眼车内,有几分不确定道,“大大约知道吧。” 因为它飘起的炊烟太过浓烈。寻常村子里人家做饭,飘起的烟是细细的一簇,缓缓扩大,颜色也较为浅淡。 而今日所见,是浓烈的黑烟,目标明显。只一家算是偶然,若是每一家的炊烟都这般,就已经不算偶然了。有人在传递什么信号。 少主到的时候,并非是正当的吃饭时间,就算有人在此时做饭,也绝不会多。但那时几乎整个村的烟火升起来大半。且观看着它的颜色,显然是烧了一阵了。 没有哪个村子晚饭的时间能这般统一。 而这也是离开临安西去中最最方便的路,如果赶时间,就一定避免不了。 恐怕少主早早就怀疑了吧。 白雪回头望了一眼那个村落,“可是为何我们要现在离开?”留在这里休息一夜岂不正好? 白风蹙眉道,“少主不喜欢血。”从他醒来后,就很不喜欢了。 虽然他平日里总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但是,他真的很少在有血的地方多停。而从前少主是面不改色看群蛇咬死人全程的存在。 也许是他的腿伤,让他厌恶血了。 “白风。” 白风背脊一凉,忙不迭答道,“在!少主有何吩咐!” 马车里却没了回复。 白风立时不敢多言了。 姜晨拿出白绢,麻木地擦着手。 其实他在客栈已经擦掉手上的血了,但是,似乎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太明显的味道 在刚到客栈,那个老板娘为他送茶壶来添茶倒水的时候,姜晨已经注意到了,她手上常年武剑留下的茧子。 不多,不明显。甚至到这个客栈之前可能还处理过。 很容易让人以为只是粗活做多了留下的痕迹。 但是姜晨眼光向来都很不错,欧阳克的记性又堪当过目不忘。这让他对于见过的一些异常了然于心不能忘怀。 那匕首被掷出去时,力道是算计好的。普通人必然血溅当场,可老板娘好巧不巧腿软跌倒在地上。匕首就差一厘就刺过她的头了。 接二连三的巧合。看似是巧合,可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姜晨就知道,他被埋伏了。 在白驼山庄的人到了这里之时,这个村子,已经是一个死村了。 白驼山庄的,无论是白驼山庄的哪个人,都一定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为了埋伏一个人,弄死一村人。 因为姜晨自己都是这么想的。如果他的感觉是对的,那这群杀手死的不冤。如果感觉错误,那这群村民不过是死的倒霉。 姜晨抚着手腕上的蛇,目光缓缓移到车帘上,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那已经充斥着死亡气息的村子。 姜晨最熟悉的,就是死亡。所以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他也能感受到。 也许那个村落里,正充满着不甘和怨恨的灵魂。 他抬手抚平了被风吹起的窗帘,有血腥味道随风过来。 没有关系,很快,白驼山庄那一群,也会去陪你们。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姜晨到了荆襄附近时,住在一家客栈中。这个时候,离那个村落已有近三日路程了。 那个瓷瓶里,已经不是单纯的□□了,加了硫酸进去,成了高效的化尸水,毁尸灭迹最好不过。 路过的人都知道那个村被屠杀了,但是没有人能拿到有用的线索。 村落里都是血,但是其中的人,诡异地消失的一干二净。 姜晨从欧阳克的记忆里缓过神来后,就一直不想与黄蓉碰上,否则,姜晨恐怕自己忍不住撕了她。 但是,也许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句话能从古时候流传至今,说明是有一定道理的。第二日姜晨推开房门,对面的客房里也刚好开了门。 梳着小辫挽了发髻的绿衣女子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欧阳克?!”她鼓着腮帮子,气道,“你这人怎生这般阴魂不散!我说了,我喜欢的只有靖哥哥!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嫁给你!” 姜晨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 黄蓉瞪着眼睛:“你!” “蓉儿!”显然是郭靖的声音。 黄蓉拉住他的袖子,指着对面的门道,愤愤道,“靖哥哥!那小毒物又来了!” 郭靖“啊”了一声,显然有些惊讶,不确定指着姜晨的房门,“你说他真在这里?” 黄蓉点了点头。 郭靖确定了消息,立刻扯着她的袖子两三步走下楼去,吹了声口哨,小红马嗒嗒嗒嗒跑了过来。他抱起黄蓉,“蓉儿,我们先走吧。” 黄蓉怒道,“靖哥哥,那小毒物对我这般无礼!你怎的见了他就跑!” 郭靖蹙眉道,“蓉儿,他在,恐怕老毒物也在。如今一灯大师好不容易才治好了你的伤,你重伤未愈,实在不宜与他们冲突。” 黄蓉听得他担心她的伤势,脸色微红,伸手拦住他的腰,“好吧,我听靖哥哥的。我们走。” 却那里是郭靖脑筋突然灵活会为别人考虑了,明明是有人跑去提醒了啊。 姜晨推着轮椅到窗边,望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意味深长道,“风,你说,若是我将化尸毒洒在那小姑娘身上郭靖是不是也会死?” 白风倒吸了口凉气,“少主,你用毒在黄蓉身上了?” “不错,得不到的,就毁了嗯能与郭靖死在一起,恐怕也让她得偿所愿了。” 众人脸色苍白。 白雪结结巴巴道,“郭靖也会死?” 姜晨微微一笑,转过脸,“怎么?你看起来,有点紧张?” 白雪慌了一瞬,连忙跪了下来,“不,少主。奴婢只是担心,黄蓉死了,万一被黄药师知道恐怕会刁难少主!” 姜晨合上了窗子,看着全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起来吧想法是有,行动还没。不必忧心。” 他端起茶杯,只是静静的端着,水中的倒影里他缓缓翘了翘唇角。 少女怀春啊,真是令人感动的感情。 房中有一瞬间的静寂。 姜晨突然道,“方才,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白风应道,“请少主吩咐。” 他的笑意深了些,“我想起来曾听说过,郭靖在草原上有一纸婚约。” “草原上?” “婚约?” 几个侍女颇有些诧异,显然没有料到愣头愣脑的郭靖也会有婚约。 姜晨蹙了蹙眉,看似颇为苦恼,“要是郭靖成了蒙古王的女婿,恐怕以后面对,就有些为难了呀” “少主的意思” “当然是,拆了这一对啊”姜晨面对着窗户,背后的人看不到他的神情,“听说,公主的夫婿是绝不可能三妻四妾的” “请少主吩咐。”白雪道。 “请少主吩咐。”那三人对视了一眼,忙跪下附和。 如此,她这主动请缨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姜晨转过头望着她,这样的目光下,好像再多的心思都遮挡不住,白雪不自觉就避开了他的眼睛,“少主。” 姜晨微微一笑,“好吧,这件事交给你来做。昔日教导你姐妹四人,今日有多少手段,都使出来吧。” “郭靖与黄蓉在一起华筝紧追不放的消息应该让铁木真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射雕 被姜晨留下时,白雪推脱了一番,但姜晨意念坚决,表示对白雪能力的十分信任,白雪就没有拒绝。 一个长久被压迫着的人,所有的阴暗的念头都蜷缩在一个角落,愈积愈多。这就像是被水坝拦截的水流,原本许多的欲望都被困在堤坝中,倘若这道堤坝突然被抽走,没有了压制的水就会摧毁一切。在没有强大的压力逼迫之后,从前很多原本不敢想的东西会成长,化作野草,然后疯狂的蔓延。 郭靖可不是欧阳克,能同时稳住白雪和黄蓉。 疯狂的追求,然后贪婪,求而不得,再自我毁灭。 就像原主一样。 面对于爱情,她们总是飞蛾扑火。 她是四人中看着最为乖巧的一个,但是,人的外表往往同内心是相反的。 她尤其是这样一个人。 只是可惜,伪装总是有破绽,姜晨最擅长的就是寻找破绽。 一个一见而钟情于郭靖的侍女。 白雪,不要让我失望。 马车中远去的姜晨神色淡漠,手中的茶杯中绿色的茶叶起起伏伏。 一个人的黑暗到底有多深,姜晨从自己的身上已能看到。 利用所有的一切,达到目的。 而他也毫不怀疑,欧阳克身边的人,也会这样毫不犹豫利用该利用的一切。 转眼两日过去,几人在一片林木间歇脚。余下那三人实在忍不住,白风算是被推来当了出头鸟,一步三挪的凑到姜晨面前,扯出一个为难且僵硬的笑,“少主” 姜晨坐在轮椅上,正望着那团篝火,听她这么一声,转过头来相当和善的笑了笑,“嗯?” 白风心头一颤,强忍着拔腿就走的冲动,僵在原地,结结巴巴道,“少主,白雪不过是一时迷了心窍,望少主”又是这样的笑少主杀人的时候,就这么笑,她如今是真的不想触怒少主了啊 姜晨抚了抚手腕上的蛇,淡淡道,“风,你可还记得叔叔如何处理二心之人?” 白风脸色煞白,她是见过的,每个白驼山庄的下人都见过。 将活人扔进蛇窟。 她跪了下来,颤抖着,“少主恕罪。” 姜晨伸出手牵起了她,“与此相比,放白雪与情郎双宿双栖不是更好。” 白风惨白着脸,“少主你知道”白雪看上那愣小子 可是怎会,当日她们骑着白驼出关来寻找少主时遇见郭靖,白雪念上那臭小子的事,应该再没有他人知道了 姜晨敛了敛眉,“之前郭靖跑的那样利落干脆,不是正是白雪去通风报信?” 听郭靖第一句话,便是,“他们真的在这里”而并非,“他们怎么在这里?” 让他想想,白雪她,会如何劝说呢 大约就是,少主与庄主都在。如果这句劝不住郭靖那横冲直撞的木头脑袋,也许会加上一句,就算不为自己的性命着想,也该为黄姑娘的伤考虑考虑之类。 以白雪的眼力,必然看得出他十分在意黄蓉。也必然挑着这一点让他离开。 姜晨已经说过,公主的夫婿不能三妻四妾。白雪无法与一个公主相争,那么她定然会拆了郭靖与华筝,再与黄蓉比较。就不知,她的那些小聪明,最后的结局是先与郭靖黄蓉在一起,还是他们先被恼羞成怒的铁木真削死。 姜晨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高。 又走了三日沙漠,终于见到了绿洲。 姜晨闭着眼睛三日,被抬上了白驼峰。 难以想象沙漠中会有这样的盎然之色。青山绿水,若不是真真切切在沙漠中过了三天,怕要以为这是幻境。 中央的白驼峰地势还较为平缓,其上楼阁亭台,白墙青瓦,倒还自有一种恢宏之气。 姜晨被他们抬着晃了三四时辰,所幸他耐力向来好,没有在此时跳起来砍了这些走不稳路的家伙。 走不稳路?嗤~怕也是有人吩咐来试探的。 山路崎岖,但白驼山庄前的大道平坦,大门前几乎是山庄了有些体面的都过来了。他们不能不过来,纵然心里有叛变的心思,但是没有叛变之时,他们不会先撕破脸面。如今收了少主大难不死昏迷的消息,他们心里还有鬼,为了明面上表示自己的忠心,他们怎会不前来迎接。 而真的担忧他的,当然也会过来。 无论该不该来,想不想来的,都来的。 这倒是令人好笑。 此番毕竟只是少主归庄罢了,竟然比从前欧阳锋回来时来的人还要齐全。 他们齐齐站在门口候着,看到山路上一队人抬着白色帘幕的木架子上来,即使知道如今里面的人还在昏迷,还是象征性的拜了一拜,齐声道“恭迎少主回庄。” 为首站着个衣饰华美的妇人,她身繁复着白色银纹绫罗裙衫,头发齐齐挽起,纵然满眼泪光,也不掩清丽之色。她抬脚要迎上来,但眸光扫到身边不怀好意的人,脚步又收了回去,忍了担忧之情,吩咐道,“带少主回房!” 左侧灰袍头顶秃了一片看着已有六七十岁的老年男子身手利落地踏前两步,恰好挡住了那妇人。他的脸色青紫,显然是与毒相伴太久,毒入骨髓,致使肤色都有了变化。此时一笑,露出发黄的牙齿,“夫人何必心急。老朽也会些医药之术,听闻少主在路上昏迷了大半月,那些庸医毫无办法,不如就让老朽为少主看看。” 妇人哪里敢让此人接近欧阳克,若是他动了什么手脚,怕是克儿原本能醒来都醒不过来了。 她瞪大了眼睛,怒斥道,“傅绝,让开!” 她却也一时没有办法。傅绝将全身血肉都炼成毒了,寻常人根本不能接近他。 傅绝? 这一声传到姜晨耳朵里,名字从脑海中闪过。 白驼山庄底下五大主事之人,擅长使毒,为人么热衷权势,手段是白驼山庄统一的狠辣果决。 他佝偻着背,枯瘦的指尖闪着些许紫蓝色的磷光,在这般时刻其实并不引人注意。 姜晨正对着他,闭着眼睛时,其他的感官似乎就更清晰了,敏锐的觉察到那一闪而逝的杀意。 正躺着一动不动的他唇角却弯了弯。 傅绝利落挑来白色帷幕,到伸出手时,却不自觉缓了一缓。 那妇人面上浮出了几分惊恐,抬脚就要冲过来,不计后果要推开傅绝。 但走了两步,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克儿!” “嗯?”傅绝微愣,伸向他脖颈的手停滞住了,低头一看,干瘦而青筋毕露的的手腕脉门上搭了一只纤长的,一看便是贵公子才有的手,肤色对此就显得分外的鲜明。 果然是装的! 傅绝暗暗咬牙,低头看向面前躺着的人,果然见应该躺着生死不知的人此刻缓缓睁开了眼睛,还似乎对他笑了下,“大主事,久违了。” 正巧在白驼山庄门口睁开眼睛。 来迎接的不少人脸色都青了。 忠于欧阳锋的此时却惊喜了,“少主!” 傅绝扯出一抹笑,干巴巴道,“少少主不敢,不敢当。” 白风低了低头,几乎控制不住唇角的笑意。 她就说少主怎真的舍得装昏迷三日什么都不做,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这会某些主事心里怕都要堵死了。 傅绝眼睛微转,正想着如何作答。目光落在姜晨握着他的手上,一道灵光如电光闪过脑海,他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才想起来他的身上,都是各类毙命的□□。心下暗喜,哈哈,这臭小子不知是不是昏迷的脑袋都糊涂了,竟然用手来握他的手腕! 姜晨弯了弯眼睛,“主事不必过谦。本少主昏睡了这般久了。刚到山庄就能醒来,可见白驼山庄人杰地灵。想必也是主事们日日夜夜殷切期盼我的回来,才能让本少主从鬼门关绕过一圈再转回来。” 中了他的毒,必定活不久了。思及此,傅绝干橘皮一般的脸上沟壑就深了些,那是因为他的笑灿烂了些,“少主过奖少主过奖了” 姜晨也笑,“主事们忠心可嘉。本少主记着了。” 傅绝侧身让开了路,做一副恭敬模样,“少主长久奔波,如今又刚醒来,老奴就不多扰了。” 姜晨点了点头,松开了把着他脉门的手,然后望着手顿了一瞬,才想起来似的,从手上拆下来一对薄如蝉翼的手套。这是从前欧阳锋给的欧阳克的,防毒。 傅绝面色一滞,黑着脸色问他,“少主这是何意!” 姜晨听他此问,显然有几分诧异,两指夹起那两只透明的手套在傅绝面前晃了晃,“奥,这好似是叔叔临走前送的。”他才反应过来一般,面上迅速挂了几分歉疚,“方才真是失礼,竟然带着它握了主事的手。”他顿了顿,“但是主事身上万毒汇集,大约是不介意本少主带着蚕丝手套吧?” 傅绝憋了口气,“你!”许久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姜晨缓缓笑了,似乎全然看不出他脸色铁青,“既然主事无事,本少主累了,就不多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射雕 姜晨前脚回了房,后脚站在门口迎接的妇人就跟了进来。 “克儿!”所幸她还算个冷静的人,唤来山庄的郎中来看他。 只是这毕竟是无用功罢。 医者叹了口气,“夫人,少主的伤,我实在无能为力。受伤这般严重,少主能保住性命唉”都是万幸了啊 这样严重的伤,真是平生仅见 她斥责道,“废物!” 医者面色不变,“夫人,我只能稍微减轻少主的痛苦,让他不必点住痛穴。至于治好”他摇了摇头。 赵氏咬牙,狠狠扯住他的衣襟,“亏你还是个舅舅,你外甥都重伤至此,你还在此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对方突然缄默了一瞬,嗤了一声,冷冷道,“外甥?这样的外甥,我能来看都已是给足了你面子!妹妹,这都是报应,报应你做的好事!” 姜晨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两方的争吵,没有插话。 欧阳克的记忆里没有什么母亲亲人的印象,从他开始有记忆起,面对的就是神色郁郁的妇人。 赵氏争不过他,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腿许久,咬牙冲着姜晨斥责道,“你竟然这般愚蠢!枉你学了许多高深武功,却连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证!” 姜晨微微蹙眉,看她面色一半斥责一半歉疚,缓缓道,“这不是你能指责我的理由。” 赵氏噎了一噎,反应过来他的冷淡,斥道,“欧阳克!这就是你对母亲的态度?!” 姜晨闭上了眼睛,“倘若你是方才在门口的表情,我一定对你尽忠尽孝。” “你!”赵氏登时失了声音,颤着手替他掖好被角,行走都有些一摇三晃,“好好休息。” 她挺直了身子,到了门口,又摆出那幅气势凌人的模样。这些杂碎们,趁克儿受伤,就嚣张跋扈,今日无论如何,她也非要保住这家业! 姜晨看她奇异的又精神百倍,心里还生出几分难得的莫名其妙之感。 欧阳克的记忆里,他一直不太受他的母亲待见。 他的母亲愧疚于她的丈夫欧阳策。欧阳克的存在,总是不断的提醒着她她曾经与欧阳锋犯下的多么为世俗所不齿的错误。 这个孩子对她而言,是一个错误的存在。 这是姜晨从欧阳克的记忆唯一得到的感受。 如果不是在进山庄之时确实看到了赵氏的忧心之情,姜晨恐怕这一面也不想见她。 这三十年来,赵氏舍不得杀了欧阳克,却一直无视他。 欧阳克与她的母亲相对数年之久,却从未在她脸上见过所谓高兴的安慰的骄傲的神情。 哪怕他琴棋书画都做得很好,哪怕他武艺智谋都不错,最终兴高采烈的跑在她面前,连一个笑容都不能得到。 后来,他就不再去做了。 长大后,沉醉温柔乡。 一个可恨之人,又有可怜之处。 姜晨揉了揉额头,不再去想什么可悲的过去。 可悲。 如今的他哪里还有资格同情他人,他连自己都同情不过来。 夜色很快落下来。 皎洁的月华撒落在地上,一片银光。 姜晨睁开了眼睛,窗外有几道陌生的气息。 他伸出手,手腕上的银蛇缓缓从手腕上爬了出去。 在月色下,恰到好处的映衬,不甚分明。 他望着那远去的银色一会,侧身,躺回床铺,闭目。 此时的白驼山庄,某些人挖通的密道中。 灯火昏昏黄黄,在这片黑暗里,几乎没有用处。 粗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这臭小子!果然是装的!只是不知派去的那些杀手” 灯火闪了闪,照亮了对方隐藏在黑暗中的脸,正是大主事傅绝。 其中有人应道,“还能怎的?我看八成是死了。” 傅绝恨恨地叹了口气,“一群废物!” “欧阳锋不是还没回来,区区一个黄毛小子,不足为虑。待我等控制了山庄,欧阳锋也不足为虑。” 看他自傲模样,傅绝皱了皱眉,强自按下心中的不喜,“三弟有何见教?” 那人阴阴一笑,“大哥忘了吗?我们少主可最爱美人了” 傅绝眼睛一亮,拊掌道,“好!就这么办!” 翌日正午,姜晨刚一出门,在院子里还未走动,不速之客已然来临了。 傅绝领着十八个白衣美人过来,看似恭敬的拜了拜,“少主,听闻少主的弟子在中原折了不少,老奴” 姜晨抚了抚腿上盖着的狐裘,听他此言,微抬了抬头,定睛看着他,直到他忍不住避开了视线,姜晨道,“大主事有心了。” 傅绝望了望身后的人,“那少主,这些人” 姜晨蹙眉犹疑,“这”他看了看腿,显得有些愤怒,十分勉强的压了火气对傅绝道,“这恐怕不好吧” 他的神情完全符合于欧阳克在这般处境下该有的反应。对傅绝有所怀疑又禁不住色心大起。同时因为痛苦于这双废掉的腿,立刻怀疑傅绝此举是否是来嘲笑他的残废,又碍于如今大权旁落而不得不忍气吞声。 至于这些女子,看着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当然,其中不免有掩藏目的安插进来的傅绝的人,只是现下,姜晨暂且没有看出是哪几位。 姜晨扫过某些女子神色中难以抑制的恐惧,她们在怕,因为被人抓着把柄威胁。 看他神色十分难看,傅绝总算觉得出了昨日山庄门口那口恶气,表示了对欧阳克的十分的担忧,为难道,“少主,老奴寻一些人来照顾少主,否则大家都十分忧心啊” 姜晨神情郁郁,又推脱一番,才不甘不愿道,“那就留下吧。” 傅绝的脸都能笑出一朵花来,“那老奴就不烦扰少主了,老奴告退。” 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看到的欧阳克无可奈何又咬牙切齿的神态。他这一回头,姜晨神色当即僵硬,傅绝见到,心情大好,走路都能带起了风,利落的出了院子。 他离开了一阵。 姜晨面色阴郁,垂眸,“风,安置好她们。” 院落寂静下来,他微微垂首,猛然几不可察的低笑了声,跟他表演主仆情深?嗤~ 白风将人都带了下去。 回来之时,姜晨已经回房了。 白风道,“少主,为何要留下她们?” 姜晨瞥了一眼窗外,幽幽道,“大主事一片心意” “可是”此人不怀好意啊实在难以相信,少主竟然相信了这么个哄人的理由,找来这么一堆监视眼睛。 姜晨扫了她一眼,瞥向了门窗,白风意会,立刻转了话头,“少主已经有我们了呀?” 窗外隐在树上的人就听房中的欧阳克嬉笑一句,“原来是吃了陈醋。” 继而是娇俏而略显羞涩的女声,“少主!” 还有心思打情骂俏? 树上的暗影冷笑,死到临头了此人却半分没有危机感。还当他是之前白驼山庄稳稳的半个主人么? 这般愚蠢,毫无怀疑。 白驼山庄交给大主事,也是迟早的。 树上来查探的人这样想,然后提气越过树梢飞出了这座庭院。 窗外的气息渐远。 姜晨挑了挑眉,随口夸赞了一句,“好一个机灵的姑娘。” 白风望着他,看他是真真切切的欣赏,一时红了脸色,“少主谬赞。” 角落里突然闪出来四道黑影,为首的黑衣人蹙眉道,“主人,为何不让属下们杀了他?” 这是之前十八号送来的那八人的首领,与白雪分开时,姜晨分了四人给她。至于她能不能管的住呵,只要她能利用得当就好。 静寂了一瞬,姜晨才开口回答,“凭他,也值得出手?” 暂时的放过,只是为了未来的一网打尽。 他转头望着窗外庭院中灿烂的光景。姹紫嫣红的花朵盛放着,谁能知道这美丽的外表下,沾之即死的毒性。 白驼山庄的人,就如白驼山庄的花花草草一样,外表越是光鲜亮丽,内在越是阴狠致命。 即使才短短一月,姜晨觉得,他似乎,也沾染上了这些特质,腐朽的,令人心寒的特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射雕 这一段日子过得相当平静。但是,暴风雨来临之前,往往就是平静的。 一个被命数抛弃的人,绝不会认为能自此安逸。 从十八号那里收到的消息,说是白雪已经借机巧遇了华筝几人,另外他已经迁重心到建康了。 疑人不用,姜晨已经给他他足够的好处,他若有自知之明,自当为他好好办事。 若是他生有二心,对于姜晨而言,也不过就是失去了一个中原武林风向标罢了。 当然,他最好不要背叛。否则无论如何姜晨也会找到时机好好收拾。 十五圆月,夜色凉薄。 是人有离合,是月有圆缺。 姜晨坐着轮椅,望着那样深沉的夜色,一时无言。 他自当无言,与他有言的人,早已经湮灭在时光中,再寻不见。 当一个曾经善言的人无言的时候,那这其中必然发生了许多外人难以得知的东西。 因为无人得知,所以无人了解,所以无言以对。 周围树影幢幢,凉风从叶尖扫过。那一片黑色中,隐藏着许多不速之客。 善意又如何,不速又如何,对于即将步入尸体行列的他们来说,都是没有分别的。 有人提着红色宫灯莲步轻移过来,披了件白色狐裘给他。 白驼山庄之人都知庄主少主都喜爱白色。 明明是善于使毒心狠手辣的人,却喜爱着白色。 有人曾说,身处黑暗的人,往往更向往光明。也许像欧阳克这样的人,心里也是有向往的光的。所以他喜欢白色,纯洁的,无暇的白。这样的他,不是传闻中的那个白驼山庄的少主,而只是喜爱白衣的欧阳公子。 可是,作为姜晨,他又喜欢什么颜色呢? 好似没有喜欢的色彩。 他已经不太去喜爱什么。他的欢喜早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不知道丢弃在哪里了。喜爱的东西,往往成为一个人斩不断的牵绊,一个致命的弱点。 姜晨他,应该是不想再背负弱点的。 凉风吹过,他终于转过脸去看她,相当确定的唤出她的名字,“牡丹?” 宁静的夜,美丽的月色下一位面如皎月的清冷美人。 她微微一拜,脸上笑意比人看起来还更美好,“少主,莫受凉了。” 姜晨收回了视线,他望着那片黑暗,又好似没什么入眼。他不言不语。 牡丹笑意微僵,她走了两步,脚下一滑,惊慌而又十分有分寸地直直向姜晨怀中扑过去。 好似风大了些,吹的林木间的影子摇摇晃晃,发出些许窸窸窣窣的声响。 宁静的气氛不再宁静。 明里暗里的人都为此紧张起来。 但其实直面的人却并不紧张,他不紧张,甚至冷静自持的叫人难以置信,抬手正好扯住她特伸过来的手,手腕一转,毫不犹豫摔了人出去。此时,他面上才露出几分烦躁之色,“腿脚正常,却连路都走不稳,你就不必呆在这里了。” 牡丹旋身,借力站住了脚,面上立时露出几分惶恐之色,红色的宫灯落在地上,火焰就熄灭了,她噗通拜倒在地,“往少主饶恕。” 姜晨没有回答,转着轮椅回了房间。 他抖了抖衣袖,上面有些许紫黑色的粉末落下来。 原本打算跟他们慢慢玩,既然某些人急于寻死,那就成全他们了。 他唤来了那四个影子。 欧阳克之前的那把玄铁折扇已经不知从哪里丢掉了,也许是掉进了汪洋大海中,姜晨也一直没有在意此事。总归他不常动手。白风重新拿了一把折扇递给他的时候,他其实还诧异了一瞬。 白风脸色微红,“少主,如今形势险峻,少主不能没有武器防身。多日不见少主折扇,奴婢擅作主张,此物虽然比不得庄主特意打造的那一把,但应付宵小尚可” 姜晨接过扇子,打开一看,近乎与从前那一把别无二致,但见她的表情,似乎有哪里超出了他的预料,这种不可控的感觉让他眉尖一蹙,顿了一会,还是道,“有心了。” “少主喜欢便是。” 白风笑意嫣然,缺依旧是谦恭的模样,她一直是一副谦恭的模样,尤是在欧阳克面前,小心而卑微的观察着他的喜恶,为他打理好一切。 欧阳克指东,她绝不会往西。甚至欧阳克看上了黄蓉,她也能出手将人帮忙绑来。 一个谦卑的,为欧阳克而生的人。 姜晨能感受得到。 可是,那是为欧阳克而生的人,而并非他。 他是欧阳克吗? 好像是又不是。 欧阳克绝不会有欧阳克以外的记忆。 不会有姜晨有的记忆。 姜晨清楚这一点,却好像又常常忘记这一点。 时间的流逝往往叫人忘乎所以。 他回来的生活看着是十分悠闲,白驼山庄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迫切之感。 傅长死了。 这是傅绝唯一的儿子。 现场留下一堆指向少主欧阳克的似是而非的证据。 但是,其余四位主事也没能摘清。 对于傅长的死,人人都有份。 傅绝几乎疯狂了。 那是他的独子! 这一招,算是将白驼山庄原本就不平静的水彻底搅浑了。 原本应该是先怀疑姜晨的,但是傅绝看到他残废的腿,又觉得他这废人没有那样来去无踪的能力,理所应当的将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 他与三主事林诚达成了同盟。而二四主事白象李宁忠于欧阳锋,还有第五主事中立。 两方算是势均力敌。 原本暂且有共同目标的同盟之人该相亲相爱,但是不巧,傅绝和林成的野心也不小,而他们两个人也心里敞亮。 傅绝就难免怀疑林成提前打压他而杀了他儿子了。 傅绝,这是个疑心深重的人,比之欧阳锋更是有增无减。 他怀疑的,是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因为每个人,都有这个动机。 是谁呢? 傅绝看谁都觉得很像。 但是如今与林成的联盟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两人绝不能背心,否则就是功亏一篑了。 这点事情,他思考的清楚的。 为今之计,只有暂时忍耐,待他拿到庄主之位,到时候,这些人,无论是谁杀的,就都去为他的长儿陪葬吧! 傅长莫名其妙的死,就像是一个□□,成功的引发了他们内部潜在的矛盾。 目标在山庄之上的躲在暗地里的一窝蛇鼠,勉强的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与此同时,傅绝与欧阳克迟早的争斗也终于将要撕破表面的遮羞布,而搬上台面。 可以预见,这建在白驼峰上的,宏伟的山庄里即将上演的,好一场大戏。 傅绝草草料理了傅长的后事,茶饭不思,完美体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强烈的痛苦。 白绢黑布的葬礼上,姜晨并未现身,只是遣人表示了对大主事的关切慰劳之情。 他是不需要现身的,因为他是白驼山庄的少主。 倘若他现了身,那就已经是气势上输了一截。作为少主,却参加仆人的儿子的葬礼。 若是忠心的仆人的葬礼尚可一叹,但是傅长,不必。 傅绝打着好算盘。希望他来,逼迫他来。 但是他就是不来。 这一日过去,傅绝翻身做主的念头更加强烈。 他再一次与林成密会。 “老弟呀大哥好苦啊!那兔崽子竟然如此狠辣,要了我儿性命” 对方却有些不买账了,冷嗤了一声,“大哥前些日子不还以为是我闹事?” 他觍着脸道,“误会啊!误会!此乃那小崽子的奸计!兄弟万万不敢如此,我的为人,你还不信么!” 林成沉默了会,又哥俩好的捧来茶水递给他,算作赔罪,“兄长勿怪,我这也是实在气不过。那臭小子竟然挑拨你我关系!你我明明亲近至此,可兄长当日不信我,兄弟我实在是心里难受啊。” 傅绝当然听出了他的深意,脸色难看,这是在说他疑心病太重。叹了口气道,“这,当日我也是气糊涂了林弟也是知道的,长儿是我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如今我又毒功大成,绝不会再有子嗣了啊” 林成心下冷笑,连这般底细都抖落了,看来这位今日拉拢他是已经不计较代价了,既然如此,那也不介意给你一个台阶下。他面上挂着谦和的笑,再这样一张平凡的中年人脸上,莫名让人提不起什么警惕之意。“大哥!” “嗯?” “白驼山庄不能交到一个废人手里。” “老弟!” 看对方面上露出的惊诧之色,林成心下冷哼,明明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都想要欧阳克叔侄两死,还有甚么好装但他却不去点破,“依小弟看,不如就二十五日。” “这林弟,这不大好吧。” “大哥!他此时能杀了长儿,日后” “后天会不会太快了?” 林成道,“迟则生变。” “好!”傅绝咬牙道,“兄弟,不如这样。我等兵分两路,你带人控制住老二老四他们,我去杀了欧阳克那小毛头!” 林成点了点头,“好!听兄长的。”嗤~杀了欧阳克?恐怕是先逼他交出白驼山庄瞬息千里和控蛇秘技吧你去,到时候,就看谁动作更快! 无论这两人暗地里又作何打算,此时表面上,是气氛融洽毫无意外的达成了一致。 四月二十五日清晨,天光正好。 这晨光正是灿烂,它比不得沙漠的骄阳那般热烈,也比不得江南水乡的暖阳那般温柔,却自有另一种令人欣喜的感情。 此时,它只是从东方缓缓的露出了脸。 照亮了一整片白驼山庄。 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们心里升腾起来,紧张吗?不像是。 更准确的来描述,那应该是恐惧。 也许今日,天气会大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射雕 这样的紧张感,却无损于他的闲情逸致。 他官白风寻来笔墨纸砚,将那桃花岛的布局图画了下来,银蛇缠在他手腕上,旁边摆的,是另一幅图,看着是白驼山庄的图,上面又添了许多其他的通道。 之前欧阳克输了比赛,没能娶到黄蓉,但是却拿到了桃花岛的阵法图。 那幅图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依着黄药师的性子,总有一天,他们还得再见一面。 姜晨提笔顿了一会,对着手腕上的蛇道,“银子,还走过哪里?” 银蛇抬了抬头,吐着蛇信。“嘶嘶~” 姜晨微微一笑,在图纸上又加了一道,“你说的,大约是这里的吧” 银蛇盘了起来,扭头望向门外。 姜晨就收了笔,“有客人来了啊?” 他的目光落到那张纸上,伸手,卷好了,“你们四个,去将这些地方堵住吧。” 他蹙了蹙眉,想到白驼山庄用毒的惯例,提醒了一句,“进去之前先拿解药。” 他手中的纸倏忽就消失不见,远去的树梢上传来低低一声应答,“是!主人。” 白风显然有些担忧,“少主,这个时候让他们走了,会不会”但看他面色平淡的模样,又没有来由的放松下来。 姜晨道,“不必忧心。” 此话一出,白风却微微笑了,“近来听少主说的最多的,便是这话了。”是啊,有少主在,她还忧心甚么。无论甚么境况,他都是心中有数的。 姜晨眉尖微挑,没有应她。 宁静的小院门口传来了嗒嗒的跑步声,清晰可闻,仿佛是故意示威一般。 白风站在他身后,一时间看的呆了。他拢着袖子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眉眼清俊,飘逸出尘。此时没有甚么和善的笑意,也没有甚么令人胆寒的阴郁,他的表情再平淡不过,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让人有了一种心安的感觉。若不是身处在这样的刀光剑影之中,这样的人,应该是个一生无忧的世家公子。周围是一片艳丽的花朵,而他一身白衣,一时间让人心都停滞了。 姜晨拿了折扇在手心敲了敲,转过脸却见她一脸茫然,微微蹙了蹙眉,“还发什么呆?” 白风脸色一红,“啊,是,少主!” 这算是什么回答? 但他也没有在意,因为已没有时间在意了。 他转过了头看向院门。 外面很快被人围住了,门口被挡住。 只是一直没有正主出现。 于是姜晨十分配合的出声问道,“哪位贵客,且现身一见。” 傅绝长笑着从闪闪刀光中走了出来。 姜晨显得颇为诧异,“大主事,你这是” 傅绝冷了脸色,“我为白驼山庄矜矜业业十数年,没有想到少主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为区区小事害了我儿!” “主事认为我有这般能力?” “你只是报复!” “哦?” 傅绝行至如今,已经光脚不怕穿鞋的了,“之前以为你父子葬身鱼腹,在山庄里”他顿了顿,换了一种嘲讽的语气,“老子就不信,你没有收到消息!” “那些个小贱人跑出去通风报信,老子早就知道了!少给老子装蒜!” “你已经是一个废人,偌大的白驼山庄如何能交给你这样动都不能动的残废!” “哈!老子今天就” 姜晨唇角的弧度渐渐消失,“原来大主事没有忘记这件事啊自我归庄,看大主事行事这般殷切,还以为是之前她们哄我既然如此” 傅绝冷嘲,“呵,小儿莫不是想说不予追究?老子见过欧阳锋那毒物处理人的手段,他怎会放过我们!与其让他最后回来算账,不如先下手为强!拿了白驼山庄,举全庄之力再杀了他!到时候有你在手,要他死欧阳锋也不敢反抗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姜晨四指一转,折扇唰的打开,扇子边缘闪着金属的寒光,倒映在他眼里,他的神色平静,仿佛再大的险境都不能入眼,“哦,那不如试试?” 如今此人依然是不慌不忙的姿态,甚至听完他的话面色都没有变化,傅绝心里莫名升起几分不安。他拔高了声音,来掩饰这样的不安,“识相的,就速速交出瞬息千里和雪山掌!饶你不死!” 不,应该万无一失了才是,他昨日已经派了暗桩给老二老四院里的水缸里下了毒,欧阳克又只是个废人,他们已没有反抗之力了! 傅绝有些慌了,总觉得再耽搁又徒生变故,忙下令道,“活捉欧阳克!其余一个不留!” “呵”姜晨唇角微弯,抬手将折扇打出。 扇刃对着傅绝,众人都未来得及反应,傅绝脸上已然有血迹渗出来。 他收了手,扇子被内力牵引着又倒飞回来。 傅绝摸着脸,见到手上紫黑色的血迹,他的脸,竟然被这么个废人伤了!就这样一个动也不能动的废人!他当即怒火冲昏了头,一挥手下令道,“上!” 一片混战开始了。 姜晨没有再主动出手,但是靠近他的,也没有能全身而退的。白风原本还在担心,但见此时他下手干净利落,也松了口气。 明明连椅子都不能离开,但却诡异的没有人能伤到这众人眼中的废人。 没有想到这欧阳克竟然还能如此游刃有余!傅绝心里一凉,从前这个人确实武艺高强,在山庄之内毫无敌手,可是如今他的腿已经断掉了,内力又显然没有之前深厚,按理没有办法挡住他的人。傅绝心下怀疑,立时觉得他是拿到了什么功法秘籍,贪婪之心就起。 那不过是因这些人还没有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在姜晨几世练下来的眼睛里,全身破绽。他能判断出他们下一步的招式走向,自然不会再给他们下一招的机会。 如果不杀了他们,那等于选择了死亡。 而一旦死亡,往往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对于姜晨来说就是这样。 刀光剑影。 有人为了名利权势,也有人,为了性命。 这是一把锋利的扇子,从血光中划过,还能湛亮如新。姜晨这样想。 一把好扇子,也要有个好主人。白风这样想。 傅绝猛然从人群中冲过来,起身一跃,咬牙使着毒杖打向他。 想要坐上白驼山庄的位置,疑心病重的傅绝,定然会想方设法取了欧阳锋欧阳克两人性命。 若是没有姜晨横插一杠,欧阳克这时候已经是个死尸了,欧阳锋也差不多要疯了。而傅绝听闻两人掉入海中而反叛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傅绝不必刻意出手,白驼山庄已尽入囊中。 可是欧阳克还好端端活着,欧阳锋也是。心怀鬼胎的人不敢抱有被放过侥幸心理,才将暗地里的盘算,彻底摆到了明面上。 傅绝在欧阳锋手底下十几年,从一个小管事被坐到大主事的位置,对他的手段和心性是十分了解的。 欧阳锋绝不会给背叛的人第二次机会。背叛他的人,往往死的很惨。 他这一次出手,也是听说了这叔侄两海上失踪,过了大半月都没有消息,认定他们死了,才动了心思。 近了。 只差一点,欧阳克这废人就可以命赴黄泉了! 傅绝的毒杖已经当头打了过来。 见得此幕,众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白风挑开一把剑,转眼见得这般,登时倒吸了口凉气。 这已经是生死之际,却见原本正能挡下手杖的人突然收了折扇,傅绝看到他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继而一声大喝炸响在耳边。 “叛徒!尔敢!” “铿!” 一把银色寒光闪闪的宝镲插入了毒杖与姜晨之间。 两人僵持着,内力的拼斗带来的巨大压力让其他的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人是喘不过气,姜晨却悠悠地转着轮椅后退了些。 傅绝瞪大了眼看着他的举动,这人离他们最近,竟然还能行动自若。 毕竟只是气势迫人,只要不是正面攻击,这些所谓的气势,姜晨这么多年,早已经视若无物了。 气劲轰然散开。 两方内力冲击着,交手的两人倒飞了出去,各自倒退了好几步才终于站定。傅绝抬头看清来人,脸色顿时黑了,“白老二!”不是中毒了吗!他怎能好端端站在这里! 白象一身白袍,看着也有尽五十岁了,面目温和,但这出手可半分不温和。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持剑站在姜晨身前,对着傅绝咬牙切齿道,“卑鄙小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射雕 傅绝倒退了步,强自镇定道,“你你怎会” 白象冷哼了声,“我怎的还活着?哼,傅老贼,真个是好盘算!老夫一不小心,竟着了你的道儿!” 傅绝闻言,也不故作姿态了,咬牙狠心道,“老二,你跟着他能有甚么好处!欧阳锋心狠手辣,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随我站在一起,我兄弟几人分庄而治,岂不比受人指使更自在!” “啊!傅老贼!你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难道忘记当初庄主救命之恩!老夫跟你可不一样,当初若不是庄主相救,此时哪里有我白老二一条性命!” 姜晨扬了扬眉,救命?欧阳锋那样的人,还会救人性命? 依着姜晨来看,欧阳锋必然应该归属于那种不杀人已能算是心情良好的特殊人物了。 却不料此话不说便罢,说出来傅绝仿佛受了刺激一般,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甚么救命!哪里救命!他不过自己心情不好,杀了那些强盗泄愤罢了,哪里是为了救我!” 白象嗤了一声,横着他的剑,“无论庄主泄愤还是如何,你如今能活着站在这里,全是托了庄主福分,如今厚颜无耻,竟然妄想在山庄分一杯羹!简直不知羞耻!我今日定然饶不了你!” 他说着,使出一招惊鸿游龙,宝钺直直刺向傅绝。这招式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宝钺看似笔直,又好像有游龙之姿,捉摸不定,他人几乎辩不清剑的走势。 一时剑光四起,威势压人。 傅绝正面着这样强烈的剑气,额角有冷汗渗出来,他挥舞着手杖,眸若电光,没有看向剑尖,紧紧盯着白象的手,宝钺刺过来时,他本能一避,不免受了些伤。但此时这已经不是最为重要的了。 就是现在! 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傅绝大声斥道,“看招!”他手中的手杖随着宝钺刺过去,好似一条藤蔓,缠住了它,顺势刺向白象。 那手杖来势汹汹,白象也是心中一凛,立刻收手防卫。 却不料此乃傅绝虚晃一招,他的目的,是白象身后的欧阳克! 只见傅绝顺势侧身,从白象身边擦过去。 “什么!”白象大惊。 他的手杖又对准了姜晨,这一次,对准了心脏。 若被此杖击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姜晨坐在轮椅上,那紫色的毒杖袭来的时候,他面色阴沉了些,抬手唰打开了折扇,运起内劲,堪堪挡住了毒杖去势。 毒杖头突然喷出了一道紫色的雾气,姜晨提早闭气,如今见他果然出此阴招,冷哼了声,手中的折扇微一翻转,扇刃刺向他的脖颈。 一片雾气中突然显出这道寒光。傅绝一滞,当即侧身避开。 姜晨毫无犹豫变招,转手刺向他的手腕。 干脆利落! 诡异的紫黑色鲜血喷涌而出。 傅绝手指不由一松,姜晨眯了眯眼,合起扇子一挑,那毒杖倒了个,喷毒的一端对准了傅绝。 姜晨握住了,随手一杖抽上去。 “咚”一声打中肉的声响。 傅绝被这一杖的力道都抽蒙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姜晨也没有打中叛徒的喜悦也没有被叛变的不满,手杖转了一圈又落下,一击砸在腿上,众人都能听到那声清晰的“咔擦”骨裂之声。他运起内力,一掌打出,手中的毒杖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打出,击中傅绝胸膛,又是“咔擦咔擦”几声脆响。 傅绝随着手杖倒飞了出去,砸在墙上,“咚”!沉闷的落地声。 紫雾渐渐散去。 露出他显现出来略显凌厉的眉眼。 就像一把剑,锋芒显现出来,阻挡者死。让人胆寒。 他弹了弹衣衫上落下的毒粉,敛了眉目间的杀气,莫名问了一句,“是本少主看起来,太过没用了?” 众人看了看姜晨,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傅绝。无论哪一方的,都不由“咕嘟”咽了口唾沫。 少主回来这么多日子了,时不时笑眯眯的,还以为他去了中原一趟脾气变好了,没成想是隐藏下来变本加厉 至于没用,也不是没用,就是回来后平日太安静,看起来无害了许多呀。 众人看着他的脸,用这张俊雅又有些令人同情的面容问这样一句话,众人莫名想要点点头。但是,看到目前狼狈的人,他们都果断眼观鼻鼻观心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傅绝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口血喷出。心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 他铁青着脸,望着欧阳克,“小兔崽子!”他也知道那废人两个字儿说不出了。 他哪里说的出,被废人一样的欧阳克打倒的他,岂不是连废物也不如 姜晨闻言眉尖微蹙,“唰”一声手中的扇子又打开了。 众人: 傅绝握着他的毒杖,瞪着姜晨的眼睛里似乎都能喷出火来,指使着手下道,“给我杀了他!” 这就像一个暗号,但是是明面上的暗号了。 许久,在场没有人行动。 傅绝慌了,气急败坏道,“还不给老子杀了他!” 一个人的独角戏。 没有人有配合的意思。 “牡丹!红菊!还不给老子杀了他!” 那两人却没有理会他。 傅绝转头望这那边一群白衣姬人,慌张又愤怒,“容夏!婉晴!” 白风轻笑了声,“大主事!因为是少主的人,所以风擅自主张调了她们的家人,还没来的及知会大主事一声,实在惭愧。还望大主事,哦算了,应该说”她眉眼微寒,“令人厌恶的背叛者!” “可恶!”傅绝暗自恼恨,他伸手指着姜晨,“你们,快快杀了他!谁拿了他人头,待老夫接管白驼山庄,让他做主事!” 他们犹疑着,不敢轻易踏上前来。 白风并白象护住了他。 两方僵持着,很快,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难道是林成?!他那里处理完了么? 傅绝心头一亮,此时不得不抱了侥幸心理。 姜晨这方见得他期待的神色,心中都是一沉。白风白象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姜晨自然是听出了这脚步声的归属,所以他半分也没有担忧。 果然,迎头进来的,乃是五长老南丰。他领着数十个人。 他看起来颇为年轻,比之欧阳克还要小些,此时长发披散在身后,竟毫无拘束。 他微微弯腰一拜,“见过少主~” 姜晨眸色微冷,果然是个,很不好掌控的人。良久,他却笑了,真是,这么久了,原来他也会钻牛角尖吗何必掌控,只要他此时站在这里就够了。 未雨绸缪 果然是好的习惯。 傅绝见到他,瞪着眼睛质问,“老五!你不是不会插手我们之间的事么!” “啊”南丰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脑袋,似乎是考虑了很久,笑道,“良禽择木而栖嘛贤弟我向来很识时务。” 傅绝当时气闷,颤着手指道,“你!你”可恶!可恶!难道他此生无法摆脱欧阳锋的控制了吗? 他已全然忘记了曾经被欧阳锋救下后那些感激之情。 权势迷人眼。 但对于傅绝而言,此时显然大势已去了。只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傅绝当下就做好了打算,各自使了眼色。 原本就有了退意的人更无斗志,又暗想无论以庄主还是少主作风都不会轻易饶过他们,一拥而上呼啦冲出了院门。 南丰原本要带人去追,被姜晨制止。 看他毫无担忧的模样,南丰就知道他就有后手。 白风问道,“少主,如何处理!” “你觉得呢?”他随意应了一句。望着身周那一片血色,明明身上还是纤尘不染的白衣,却诡异的觉得沾了一身红色,鼻尖也全是血腥之气,冲的人头晕脑胀,姜晨蹙眉,捏着椅子缓了缓,冲白风道,“打水来!” 鲜红的血撒在青石板的地面上。 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山庄中。 原本灿烂的天色已经阴沉沉了。 不多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沙漠里难得下雨,即使是绿洲。 但是此时它下雨了。 雨水随着鲜红色渗入了土地之中。 最终的杀戮结束了一切。 那四个影子带着南丰的人守在密道中,果然见到了逃亡的傅绝。对方没有料到这里会被人发现,手忙脚乱。 几乎一面倒的屠杀。 至于赵氏,姜晨让人引她去救了四主事。 等她反应过来,一切都结束了。 大雨倾盆而下。她连油纸伞都没带,几乎小跑着过来,一路忧心着孩子的境况。到了,被白风拦在门口,“夫人,少主在洗漱。” 赵氏瞪大了眼,“洗漱?!”这个时候还有时间洗漱?!身为白驼山庄少主,还不速速出来主持大局! 白风为难道,“夫人,少主沾了血腥味,这会恐怕”很烦躁 赵氏却不愿走,“让我进去!” 两人在门口僵持。 姜晨听得动静,眉头一蹙,随手摔了水瓢,溅起哗啦水花。听着外面吵闹,良久,思及外面站着的人的身份,他揪着头发缓了一会,才闭着眼睛压下心里的阴暗之气,毫无耐心的回了一句,“人还活着!” 良久沉寂。听到外面一声怒气冲冲的声音,“没死算你运气!” 死吗? 他突然沉默了,叹了口气,缓缓沉入水底。 这场雨下了一天一夜,死了数百人而弥漫的浓重的血腥气都被冲散了不少。 尸体堆了一摞又一摞,毫无例外的被扔去喂了蛇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射雕 原来一切他已早有准备。 之前银蛇探清了山庄里傅绝几人暗自挖通的密道,而姜晨早在归庄的路上,其实已经与南丰接上线了。 依着欧阳克的记忆来看,这个南丰,最喜爱谋定而后动,但是偏偏有些侠客才死守的那种意气。昔日受欧阳锋恩惠,所以他必然没有与林成两人同路。南丰是五大主事中势力较为弱小的一个,他十分爱惜麟羽。欧阳锋没有回来,仅是欧阳克的能力还不能得他信任,因为他怕轻易站在欧阳克这边,暴露了自己,到时候他数年隐忍都将化成灰烬了。所以他最可能选择中立,先观望风向。 这个人还没进白驼山庄之时曾有个妹妹栽在了傅长手里,可惜一直有傅绝挡着,他经历数年爬上的主事位置根本毫无用处,才一直隐忍不发。 姜晨结果了傅长那一日,叫银子送了根手指头到他房中,他收了这份大礼,无所顾忌了,自然也站在姜晨这边。 至于白象林成,姜晨虽然料到傅绝必然会对他们出手,但他的人去的还是晚了一步,没能赶急,这两人瘫在地上已然中毒了。 作为支持姜晨的人,鬼都能想到是谁害的。 但是众人还是不动声色,白风领命悄悄散了百毒丹下去,算是拉回来这些人一条性命。 白象连夜做出了解药,提到傅绝时,已然咬牙切齿。 两主事将计就计装作中招,引蛇出洞。姜晨本以为以傅绝的脑子,暗探们没了消息,怎么也该怀疑怀疑,不上这种顺风顺水的当,结果那个人信以为真,大约是太相信他的□□了。 也许是姜晨太高估他的智商了。 这是一步险棋,因为在此期间出了任何小的差错姜晨的性命就可能没了。待白象将解药分了下去,众人都没敢原地多留,赶忙去找了姜晨。所幸赶上了,虽然赶不赶上对于姜晨来说并无区别。 姜晨三日都未踏出院门一步,每每醒来,坐在院中,就是一日。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没有之前那样想过。一个人坐在那里,身上的孤寂,让见者难过。 是因为腿吗?还是因为血? 白风觉得,两者都有。也许还有更深的原因,他不曾表露。 这一场变故,山庄死的人物有些多,山下的管事也都要重新安排了。 他终于想起来还有后续事情在等着处理,在赵氏的催促下,下了白驼山。 赵氏见他终于动了,也是松了口气。在这个风雨飘摇之际,最适合立威,做的好了,以后整个白驼山庄都是他的,只是他的。 “啊?少主在房里那么久,终于出来了。”白月跟在身后,悄声对白风耳语。 “也许是”白风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出那后半句话。 山脚下的小镇上,路过定居借住的旅人商人是没有被这事变影响的。 孩子们举着风车唱着童谣从姜晨身边走过。“善既是恶,恶也是善。生既是死,死亦是生山脚下,山顶上,有善有恶,有生有死”简单的几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稚嫩的童音让人心里一空,又是一紧。 像个魔咒一样直直砸到人心里。 他的目光落到这些懵懂的面庞上,停住了脚。 白风诧异道,“少主。” 他没有回答这一问,反而转过身问这些总角幼儿,“谁教你们的?” 被问道的小童与他相对,不自觉就倒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一个过路的小和尚” 过路之人,终究只会路过而已。 姜晨没有再问。 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那么 何谓生?何谓死? 像他这般,在睁开眼睛之时,能看到阳光的,能算是生吗? 夜半,他不能入睡,心里也找不到明确的答案。窗外的寒风吹过,凉意入骨。 在三千世界游荡,哪怕与万人敌对,让他能撑下来的,模糊的,愿望。 能不能回到原地。 即使可能性渺茫到让人发笑。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而姜晨只是姜晨罢了。 姜晨只是姜晨。 他闭着眼睛,思绪混乱。 也许是死过的人,对于鲜活的世界,抱有的想法总与生人不同。他已经无法感受到曾经的光落在身上的安宁了,麻木的心,感知不到何为真的快乐。 或者,他不想去感知他人的喜乐。 他总是不断的想到,他感知的一切的本该属于谁。而被强行延长的陌生的生命,顺带他们的一堆令人厌恶的失败结果的后续追杀。 明明是生,却面对着死。 这就是宿命吗? “这,就是宿命吗?” 宿命? 他低笑了声。 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鲜活的生命,只有姜晨是死而复生的冰冷的孤魂。 从哪里听过,对生死之事毫无执念的人,是因为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绝望的别离。 姜晨应该是有执念的,他死了不止一次,却莫名的还活在世间。他也经历过已经数不清的别离。 可是,是什么执念? 是因为,还记挂着生,记挂着从前吗? 还是,只是因为不想简单的死去。 无论是玄霄还是帝辛,树妖还是正木。 凡与人相遇,最终免不了生死之隔。真正死去的人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体会到孤寂的生。 直到最后,无论仇敌还是同盟,都要埋入黄土。 他又有了新的身份,也带着一世一世的沉重的枷锁。 姜晨,这两个字,就足以禁锢他的一切。 是绝不可能挣脱也不会选择挣脱的枷锁。 若是这两字让他最后毁灭,那也是应该的吧。姜晨,他心甘情愿,因为只有这才是他。 其他的东西要他死,都不配。 他伸手打开了窗户,外面的寒风和黑夜混合着。 又下雨了吗? 冰冷的水滴从窗外打进来,落在脸上,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黑沉沉的瞳孔里反射不出一丝光亮。 面前那一片黑暗让人辨不清方向。 何谓生?何谓死? 像他这般,在睁开眼睛之时,好像,也看不到光。 黄沙飞扬的沙漠里,两队骆驼悠悠的踏出了脚印。 叮铃叮铃 驼铃悠扬,传响在这片炙热的沙漠中。 骆驼上趴了个白衣小公子,仔细一看,正是鲁班十八号。 “十八号”坐在骆驼上,有气无力的趴着,全然无有风范。 跟随而来的仆从也已经口干舌燥,擦了擦额角的汗,“老大,我们都走了三日了” 骆驼上的人咬着牙,“你来的时候,真的看准地图了!?” “这这”大约是看准了的 十八号看他面色,登时露出怀疑的神色,“你真的看准了?!” 明明是大沙漠,仆从一号却不自觉哆嗦了下,“白驼山庄确然是在西方啊” “不过其他说回来,老大,我们去波斯,你为何非要” “哼!” “反正要过这里,在白驼山庄溜达两天!” 众随从想起他的性子, 十八号嗤了一声,道,“见识短浅,当然,小爷顺便找他要图纸是小爷我为他办事,他给我图纸。小爷都亲自来了,足以重视了吧!他要是”不给图纸加解说! 他望了望头顶炙热的太阳,蔫了下来,“简直是对不起小爷!” 仆从一号: 他嘀嘀咕咕道,“要是您能在他面前也这么嚣张不是很好?” “哼!”十八号瞪了他一眼。 仆从一号噤了声。 他们又走了两天,风沙大了起来。 众人晒得头昏眼花,不由再次怀疑起路线的准确性。 终于被白驼山庄的人捡了回去。 姜晨记得,南宋宁宗时期少林火头陀叛逃西域创立了金刚门,如今算来,这位宋宁宗都要下台了。 结果金刚门还未找到,先将鲁班一队人马捡了回来。 白风带着那十八号到了姜晨面前时,看他端坐轮椅,一派平静模样,登时恨恨咬牙,想他短短十年,打架混酒抢地盘的甚么事儿没干过。如今遇到这么个人,偏偏摸不透他的心思,还莫名其妙认了个西域上司,实在让十八号为难。可是想到那些千机鸟连射弩之类的图纸,他叹了口气,真是认命了。 从怀中拿出一本破旧的书来随手扔到他怀里,吊儿郎当道,“听闻之前你一直在找这本书,小爷” 姜晨只手抬起,就接住了书,幽幽扫了他一眼。 十八号当即正襟危坐,“老大,此乃一片心意,不敢邀功。”他还加重了后面四字。 那就是很想邀功了? 姜晨垂眸,目光落在书本上,正看到有了些年头的书面上泛黄的字迹,《武穆遗书》。“怎么来的?” 十八号嘻嘻一笑,“此事可就说来话长了想当年,在我爷爷当家做主的时候” 姜晨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长话短说。” 十八号噎了一噎,“他去了皇宫掉在寒潭里捡到了书抄了一本。” 姜晨敲了敲书,“这是抄的的还是真的?” 十八号脸色一红,“嘿嘿,当然是真的。” 白风诧异道,“你爷爷不会是贼吧?” 十八号黑了脸色,立刻反驳,“那叫侠盗!而且不是还给他们留了一本!” 白月道,“那不还是贼” 他登时怒了,“说了不是!不是不是!啊!”一声惨叫。 一本书砸在头上落在怀里。十八号很是诧异,“欸?”他来的时候可是打探好了,之前欧阳克一直在找这本书的。 “我不需要。” “那之前” 白风微微一笑,“如果是少主的话。他不想要那个地方,自然不需要它。想要那个地方,根本不需要它。” 这话说得真是自信。武穆遗书可是目前江湖上人人争抢的宝贝。 他指的地方,应该是南宋。 可这样说出来,明明只是个江湖人,却莫名让人无法质疑。 十八号一时沉默了。 说到底那只是一本岳飞的兵书,还不值得这么大的气力。若是那么有用的话,郭靖黄蓉就不会死在襄阳了。 无论是金是蒙古还是南宋,最后不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么。姜晨并没有多少兴趣,在此时去为谁增砖添瓦。 白驼山庄的事情才解决了,他不打算再去惹一身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射雕 鲁平,这是这位手艺匠的名字。 虽然他名字叫平,但他的性子与他的名字完全成反比,此人是个半分也平静不下来的。从见到了姜晨开始,抱了一堆图纸。 白风白月领他找了个客房,就离开了。 他打开图纸,啊哇呀了一阵,表达了激动惊喜之情。 站在门外还未走远的白月,听客房中传出的一阵惊呼怪叫,一时难以理解,脸色难看的问白风,“姐姐,这人是不是”她指了指脑袋,“有问题?” 白风肃穆了脸色,“月儿,休要胡言。鲁公子乃是共事之人。” 她听着身后房里的不知在表达甚么的声音,还待辩驳,“可是” 白风道,“少主的眼光,会有错吗?” 白月暗忖了会,想到少主的性子,点了点头,“也是。” 鲁平却也是心大的人,为了图纸也不同商队一起了,仆从们带了他们的货物去波斯了,他倒好,双手一甩放任自流,自己倒是轻松惬意的留在白驼山庄了。 姜晨也不在意,只要不乱添麻烦,多一张嘴他还是养的起的。反正山庄里收养的猫猫狗狗不说多,也不少了。 鲁平是不知姜晨的想法,否则 否则他也不敢多言。 白驼山庄毕竟是姜晨的地盘。 金刚门那里终于有消息传来,条件是要搬到白驼山来。 可笑,从来都只有姜晨谈条件的份,如今却竟然有人自己同姜晨来谈条件。 他还未开口,幸存的三大主事从白风几人口中听了消息。 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带人洗劫了它。 一个叛逃之人,一个三流门派,也配同少主谈条件。 白驼山庄的作风,向来不敢令人恭维。他们有一个欧阳锋那样的庄主,也不被指望什么好事。 主事们抬了一箱黑玉断续膏回来。 姜晨一时无言。记得,日后有个叫殷梨亭的人,也 但他还是相当和善的笑了下,“三位主事辛苦了。” 白象道,“少主见外了。原本这就是我等分内之事。只是”他望着姜晨白狐裘遮挡下看不清情况的腿,叹了口气,“都只怨我等动作太慢,还给重伤的少主这般添麻烦。如今少主的腿怕是” 白风紧张道,“主事此话怎讲?” “少主的伤,距离今日也有近三月了吧?”三月,骨头也会自己长一阵的。 突然提到时间,姜晨还颇为恍然,三月了?这么快吗? 白风点了点头,“不错。”少主海上飘泊,加之路上耽搁,还有傅绝几人捣乱的日子,林林总总算下来,是有三月了。不过此时问这个做甚?难道!白风脑中灵光一闪,脸色也难看了起来,目光落到他的腿上,难道主事们担忧的是 听得白象道,“老奴打听过了,这膏药对骨伤确有奇效。但是愈合的骨头,是要再打断才能重新长好的啊” 白风脸色苍白,将长好的骨头再打断?这 她不由就转过头望向自家少主,他能忍受吗?大约能的,可是,为何少主要遭受这般痛苦 无论从他年幼时还是到了现在,他明面上看着是白驼山庄的少主,拥有着许多人都没有的地位财富可是,他的父母,有就跟没有一样。前少庄主,也就是少主的父亲,在少主生下不久后死去,而夫人她不知为何,几乎全当没有这儿子。唯一疼爱他的庄主大人,还时不时去到中原,几乎连白驼山庄的大门都不进。 如今还断了腿,少主为何总要经历这些 白风自己想着,一时出神。 听到耳边一句不辨喜怒的话,“药呢?” 白象南丰几人相互而视,从袖中拿出一瓶药膏来递给他。“容少主等待片刻,我等叫人把东西都抬过来。” 姜晨接了药,敛眉没有说话。 他又闭门不出了。不但如此,还不许他人进去。 白风放心不下,偷偷在门外躲着。眼睁睁看他将腿骨又捏碎了,却没吭一声。即使他面色苍白的跟鬼一样,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看来少主逞强的功力,比之年幼时提升了不少。 她叹了口气,也没有推门进去,这个时候,少主恐怕不希望谁进去。 正想着,一把利刃从屋□□出来,穿过了木窗半截,离眉心差了一寸。 屋内传来冷淡的声音,“看够了吗?” 白风叹了口气,在门口跪了下来,“请少主恕罪。” “下去。” “少主”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白风站了起来,扭头跑远了。 这样大半年过去,难得平静了这么久。 一月里,对于沙漠,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冷的时候更冷了。 夜里的温度极低的时候,就会有雪落下来,但是往往不能长久。 幸运的是,黑玉断续膏确有奇效,在这样的天气里,腿伤还是慢慢好了起来。 转眼又是大半月过去。 鲁平收到了来自建康的消息,脸色难看。 正巧姜晨也在,见他是真的为难,“怎么?” 鲁平气愤道,“蒙古和金国打开了。” 姜晨静静的坐着,画图的手却是一顿。 “没有想到竟如此之快。”鲁平叹了口气,“也不知建康那边现下如何了。” 天下,又要乱了啊。 “还有呢?” “还有据说是丐帮的人来砸我的摊子。” 丐帮? 黄蓉? 姜晨沉吟了一瞬,时隔半年终于再次想起来这两个天之骄子的事情。 既然欧阳锋已经知道九阴真经是假的消息,大约也不会轻易信任郭靖黄蓉的话了,只要此人不疯,一切也都好说。 但是,也有可能,欧阳锋再去逼问真正的经文? 想到这个可能,姜晨蹙了蹙眉。 说起来,姜晨已忽略黄蓉郭靖两次了,可这两个人,却总往他面前刷存在感。 还不到正午,风有些凉,他转着轮椅到院外,白风忙跟着又拿了狐裘递给他。 姜晨随手盖在腿上,没有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风微微蹙眉,对鲁平道,“鲁公子不必回去看看?” 鲁平看他一直没有反应,笑嘻嘻凑过来,全然没有几分对自己事业的担忧,“老大,你要不要一起?” 鲁平锲而不舍,“老大,还有华山论剑的事。” 姜晨没有应声。 “听说老大的叔父也会去。” 姜晨终于转过脸。 鲁平眼光一亮,接着道,“老大,距离华山论剑只有不到一年了。您就不想瞻仰欧阳先生的英姿吗?” 姜晨: 鲁平已经自顾自盘算起来了。他们还得先去一趟建康,若是顾念欧阳克还未复原的身体再走慢一些,等解决建康的事情后,要赶上华山论剑恐怕连着就应立即赶往华山。 果然啊,没有他这个老大在,那一群废物,连上门找茬的都解决不掉。 若是他的手下知道他这么想,恐怕还得哀叹一下,毕竟,鲁平来的时候,也带走了地盘上个把好手。 还有,一年吗? 姜晨想起来欧阳锋,想起来黄蓉郭靖,又想起来才收到的信,“走吧。” 近来听闻山脚下来了许多生面孔,来来往往找寻武穆遗书的踪迹。昨日刚收到了完颜洪烈的信,话里话外也都是试探。他不想去的地方,总有人希望他去。 若果真这两个先打,那么离南宋动荡,也不会太远了。 对于白驼山庄,他不感兴趣。若不欧阳锋和金刚门的原因,他恐怕不会在此多留。既是欧阳锋的山庄,那就还是他的山庄。 白风黑了脸,立刻阻止,“少主,你的伤还未养好” 姜晨抬眸扫过她,淡淡道,“白风。” 这两字足够的无喜无悲。 她只好收了话头,因为知道,他的决定常人改变不了了。 天下要乱。 临行前,姜晨特意找了那三人嘱咐了一通。他并不想让,欧阳锋收到的,是被哪一方铁骑踏过摧残过的白驼山庄。 仅凭之前欧阳锋救下这条命。 虽然他的本意是对欧阳克,但毕竟当时是姜晨顶了壳子。姜晨本质上算不上是忘恩负义之人。 甚至因为被严重的敌视过,他对于一些善意,一直持有质疑态度。但即使如此,他也会在一段时间内回报。 姜晨从来不喜欢欠人什么。 他总是习惯性的将界限划的分明。 时隔半年,又一次来到了南宋境内。 建康。 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 这是接近于都城临安的地方,姜晨来的巧,鲁平的手艺铺子正在又被砸。 他这样一来,其中的人不由就停了动作。 有人站了出来,对着马车道,“你就是这里管事的?” 白风踏前一步,“为何在此砸人?” 对面站着的人一脸络腮胡,衣衫上打着补丁,但还算是干净,看着是传闻中净衣派的人。 可是,真的是吗? 那人喝了一声,“哪里来的小贱人,休要挡路!” 姜晨坐在马车上,缓缓道,“不必留手。” “是,少主。”白风点了点头,随手自腰间抽出一条软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射雕 鲁平毫不犹豫也领了几人就打了出去。姜晨依稀间看到他们的身法,与他去西域带走的那八人类似。果然这半年并不是错觉,鲁平真的带人留在白驼山庄过。自然,他们的武功是比不得那八人的头子的。原本鲁平用来查探姜晨底细的眼睛,最后连他自己本人都跑了过来。 马车稳稳的停在原地,周围是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也许是有人插手了,外面一阵人砸在地上的声音。 有人开口道,“阁下何人?何以这般欺辱丐帮弟子?!以多欺少,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有些熟悉。 姜晨觉得。 鲁平的声音传来,“那要问问他们这些日子对我家铺子做了甚么好事!” 气氛突然变的诡异了些。 马车外青年的声音突然愤恨起来,“是欧阳克?!” 姜晨扬了扬眉。 马车外,郭靖四周望了望,看到他打倒的鲁平的打手们。又看周围姬人身上统一的熟悉的白衣,对着马车叱道,“欧阳克,是不是你!” 白雪跟在他身后,穿着一身绿色衣衫,与黄蓉显得倒有几分相似。但她此时有些惊惧,连连拉着郭靖衣袖,“阿靖,我们走吧” 对面就是白驼山庄的人,她不会不惊惧,尤其是在她跟着郭靖的情况下。心下一想,很快找了说辞出来,反正当初少主说是要拆散郭靖华筝,如今她与黄蓉合力将那公主气回蒙古了,勉强算是完成了任务少主应该也不会为难她。 当日烟雨楼因为欧阳锋在,白雪也没敢跟着郭靖。之后大家都失散了,前两日她才与郭靖重逢,黄蓉那个小魔女也没在,简直天赐良机,没有想到还没高兴几日,就遇到了少主。 郭靖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后,“不可。雪儿,蓉儿如今还不知在何处受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找到她的希望,我怎能就此放弃!” 白雪一噎,看郭靖此时不识好歹不听她的话及早离开,又为了黄蓉愣头愣脑,心中暗自恼恨。 她恼恨着,却发现白驼山庄的人连一个眼神都没分过来,此刻心里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怎的。 至于郭靖,此时是惊喜的,见到了欧阳克,必然也能得知欧阳锋的消息,而有了欧阳锋的消息,说不得就能找到蓉儿。 自那一日嘉兴烟雨楼比武过后,他们就失散了。欧阳锋不知从哪里得来教给他的九阴真经是假的消息,百般逼迫他与蓉儿解释真经。再后与遍体鳞伤的大师父相遇,大师父满心愧疚将铁枪庙中发生的事一字不落都交待与他。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欧阳锋并他的杨康兄弟的毒计,五位师父的死,根本不是黄岛主所为。 若非铁枪庙中蓉儿舍命相救,恐怕大师父也已经遭那可恨的老毒物的毒手。怪只怪他偏听偏信,才中了计冤枉了蓉儿与黄岛主 如今已过了三月有余了,蓉儿已被老毒物抓去三月有余了,他一直愧疚不安胆战心惊,一路打听一路追寻,却依然没有半分消息。 今日见到丐帮弟子为人所欺,一时忍不住挺身而出,没有想到竟然见到了大半年毫无踪迹的欧阳克。 当真是天意相助,欧阳克见到了,恐怕蓉儿也就不远了。 良久,车内无声,郭靖复又问一句,“欧阳克!快说,蓉儿究竟被你叔叔带到哪里去了!” 姜晨缓缓开口,“这个问题,你问错人了。” 白雪听到他的声音,登时一个激灵。而郭靖怒上心头,浑然没有在意身边女子的异常,愣头愣脑冲着马车喝道,“休要狡辩!当日若非他苦苦相逼,又设下陷阱害我与蓉儿,我与蓉儿又怎会分离!” “哦?”被郭靖这样指责一通,马车里的人却似乎没有甚么愤怒模样,连语气都是一成不变的漠然,“说起来陷阱,如何能比得上你的黄姑娘本少主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她实在聪慧过人。” 还是说,只准黄蓉精灵古怪的设下陷阱要他人性命,就不许欧阳锋算计他们?说到底他们两方是敌人,算计死了也只是技不如人。 就像原主死的一样。 若不是黄蓉把那些害人算计的事情都包揽了,郭靖哪里能这样的顺风顺水。 同样都是坑人,同样杀了姓名也无的路人甲乙丙丁,在这个世界的人眼里,黄蓉是鬼灵精怪聪明伶俐会保全自己,欧阳锋就是心机深重阴险毒辣滥杀无辜。 姜晨微微闭了闭眼睛。 所以说,天意哪里有公平可言? 听他言语中这么一夸黄蓉,郭靖当即紧张起来,暗道这人难道还未对蓉儿死心?明明腿都被蓉儿压断了想到他的身份,心里还是一惊,唯恐黄蓉被他打动。但是再一想,觉得黄蓉与他情比金坚,欧阳克是万万没有机会的。他这样一想,又平静了下来。 此刻是将华筝和白雪全然抛之脑后了。 明明还在对峙,郭靖却自己出起神来,良久,还有些骄傲了,“蓉儿当然是聪敏过人!”他说出这句话来,愣了一瞬,挠了挠后脑勺,又找回了他想问的问题,“蓉儿到底在哪里!” 姜晨为他这缠劲儿一时头疼,夹杂着内力斥了一声,“让开!” 白风及众姬人:完了,少主好像不耐烦了。 郭靖涨红了脸,挥着拳头就打了过来,他想到欧阳克的腿伤,手上卸了些许力道。“不让!欧阳克!还不速速交待蓉儿下落!” 这一抓,不过是想揪出他来,问清黄蓉下落。 哪曾想他的手还未碰到门板,马车啪啦从中间破开。木板四散。 一道白衣从车中冲出来。 众姬人惊道,“少主!”她们都还记着,少主伤势还未完全愈合。 木屑四处炸开,郭靖连忙抬袖遮住面容倒退了数步,定睛一看,空中抱着一块木头的白衣人,不是欧阳克又能是谁。他立时大惊失色,欧阳克的腿,好了? 这时正当正午,路过之人,有不怕事的就静悄悄躲在一旁看着。 他一身白衣从天而降,面容俊美,端的是一派潇洒英姿。只是神情,当真让人只觉得一股风吹过,心里凉飕飕的,也不敢再与他视线相对 姜晨冷着脸,按下机关,甩手抛出怀中半人高的木盒,那木头疙瘩在空中变了几变,成了轮椅模样,稳稳的落座了,毫无犹疑甩手掷出玄铁折扇。 嗡嗡的破空之声响起。 扇子在空中旋转,带出一道劲风。 郭靖不敢轻视,连忙躲过。他身后的白雪却没有这般本事,扇子打在她的胸膛上,咚一声沉闷的响,她吭也没吭一声就栽倒在地。幸而这把扇子并未打开,否则若是扇刃击中人,那此时差不多该开肠破肚了。 此招一出,郭靖一时骇然,他还道是自己学了九阴真经又会双手互搏,武艺已然精进许多,不想多日不见,被压断了腿的欧阳克人家也没有落下功夫。他的目光落到姜晨所坐的椅子上,这又是从哪里的来的东西? 但是白雪在他身后一倒,他也来不及与姜晨纠缠了,“雪儿!雪儿!你怎样了!” 玄铁折扇又倒飞回来,姜晨合起扇子敲了敲,见郭靖动作,神色漠然。 白月站在姜晨身后,见此情景,却是嗤了一声,嘲讽道,“看来我们的郭大侠,还是个多情种。” 姜晨没有说话。 郭靖已经许久没有黄蓉消息了。甚至弟子满天下的丐帮都不能得到她的消息,郭靖就算是再木然,也该急火攻心了。明明就是欧阳锋掠走了蓉儿,此时欧阳克却拒不作答,郭靖觉得自己只能出手了。 他将白雪交给那几个弟子护着,又冲上前来,使出一招空明拳来,直直冲姜晨打去。 白月对白风在旁观战,见此立刻讽刺,“看来这家伙对我们少主的脸很不满呢” 郭靖武力已然高强,此时耳力非凡,听得这一句话进去,脸色一红,竟也觉得冲人面门打实在阴损,硬生生转了拳头方向,去打他下盘。 这道空明拳据说是周伯通传给郭靖的,灵动巧妙,至阴至柔,以柔克刚。在原主死前后都还没有绝对的克制之法。 但是,对于姜晨来说,他的眼里没有完美的东西。 这套拳法对他来说,也是一样。 姜晨也没有与他缠斗的好心情,他眯了眯眼,郭靖的拳头就要打在腰间了,他都能感受到,那股阴柔的气劲袭来。好像泥沼一般,死死地抓住人。他本来是要避让,那拳法却卷着周围的气劲让他躲不得。姜晨却也没有什么慌张,轻描淡写的拿起玄铁折扇挡在身前,与郭靖拳头交错,就这样轻易的挡住了。 厚重的气劲轰然开来,压的人心里沉闷。 银蛇已经很有预兆地从手腕爬上了他的左肩。他咔的合了扇子,扇骨与郭靖的拳头相击,方才使出的气劲好似一瞬间逆流回来。 郭靖被逼得退了两步,大惊道,“你!” 怎会?周大哥教给给他的空明拳虽他还未全然掌握,但也算难有敌手“你这是甚么怪招?”空明拳已然是至阴至柔的拳法,他这一扇,不但卸了空明拳的力量,还将它反击回来。 这整个过程,他都没有离开轮椅半步。 姜晨看也未看他一眼,白风几人要跟上他进门。 郭靖在身后又扑了上来,难得的生了气,“不行!不许走!你先说蓉儿去哪里了!” 姜晨冷了脸色。感知到身后掌风,他转了轮椅侧身避开了手,明明只是差之毫厘就能抓住,他却偏偏能先一步避过。眼见着郭靖贴近了又伸出左拳打来,姜晨抬起了手中的扇子,扇刃划向郭靖的脖子。 看似平平淡淡,却杀机四伏。他的眸底却是一片平静,那是对生与死的冷漠。 郭靖傻是傻,但是也许傻人有傻福,他总是不经意间就理解了很多常人难以理解的奥义。因而虽然他智商感人,却也能在武学中稳占一席。此时面临死亡,郭靖倒是反应极快,想起来之前丐帮脱困所用的收筋缩骨法,当即缩成一团,退后了几步又变回来。 白风摇了摇头,怨不得人们评价这位郭靖就是头脑简单,明明能力不够打不过少主还要扑上来。 姜晨的扇子落了空,他却没什么失望神色,淡淡然合起了折扇。“滚。” 郭靖面露尴尬,之前听得周大哥传经时说,收筋缩骨原本不是真经的上乘手段,没有想到今日相斗,竟用此法捡的性命。“你这人,怎这般没有礼数” 姜晨就知他又要科普他娘亲所教的甚么仁义礼智信了,他掷出了折扇,砸郭靖脚边的地面上入土三分,青石板路碎末砸在郭靖身上,他道,“啰嗦。” 郭靖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见真的不能从他口中问出甚么线索,一时为难,失魂落魄的抱起白雪离开了。 丐帮那几人看为他们出头的都败下阵来,嘘了一阵,一溜烟跑开了。 待进了铺子,姜晨才真的停了下来,找来鲁平,“找人跟着。记得离远一些。” 犹记得欧阳锋会在蒙古被这两人合谋耍了多次。姜晨只知欧阳锋身在草原,具体哪里却毫无头绪,无论如何找人跟着郭靖是没有错的。 郭靖和黄蓉,想必是必须相遇的。 白月问他,“少主为何不解决了白雪和那愣小子!”她哼了声,气道,“实在碍眼!” 现在杀了郭靖,难道要白驼山庄在茫茫草原中搜索欧阳锋吗?遑论五绝之中,除了死去的王重阳,黄药师洪七公段智兴都与郭靖有关 姜晨没有说话。 白月叹了口气,暗道少主现下是越发沉默寡言了。 犹记得他从前花花口的模样,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姜晨自己找了房间住着,才关上门嘴角溢出血来,他伸手擦了擦,望着殷红之色一时无言。这半年来他总觉得身体不太好,果然不是错觉。今日遇到郭靖,也就有心验明这感觉,果然,不过是挥了把扇子罢了,真气竟脱离控制逆流了。 没想到这具身体竟已羸弱至此。 白风正巧端了茶水推门进来,见他面色苍白,慌了一瞬,“少主!”她放下茶水,“婢妾立刻去叫大夫来!” “站住!”他微微蹙眉。这一年身体摧残过度,今日又运功与郭靖过了两招,那些江湖郎中能有什么办法。 这身体是不能继续动武了。 其实寻常人若在这样短的时日里被这般摧残,早就该黄土一堆了。他只是羸弱一些,已经算幸运了。 那么,在此之前,鉴于欧阳锋的安全,找到他的事,也必须要加快步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射雕 鲁平很快跟了进来。 姜晨端起茶杯,却并非真的口渴,他只是不习惯于空着的手,过了一会,他问,“可要去解决了西边同行?” 鲁平有些茫然,“哎?”西面?好像确然有个同记手艺铺子来着? 姜晨难得的解释了一番,“方才那几人,不是丐帮的。” 鲁平诧异,“老大,何以见得?” 姜晨轻描淡写看了他一眼。 鲁平嘿嘿赔笑了下。这个人在姜晨面前可谓是厚脸皮到了一定境界。因为鲁平发现,他这个老大对笑脸没什么抵抗能力,只要不是涉及老大本人的问题,往往装糊涂笑两声,事情就揭过了。 全赖他足够的厚颜。因为白风几人可是没有这般嬉皮笑脸的模样。 姜晨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收回了视线,“跟着的几人是丐帮的。为首的却并非。他手上虎口与掌心都有十分厚重的茧子,这是练刀剑的人才会有的。真正的丐帮弟子鲜少有人用刀剑之类的武器,他们使用棍棒,因而手心茧子更厚重。我们开来时,你的铺子生意不错。领头之人神色不善,是对着铺子不善,唯有同行之人才会为此愤恨。此人神态动作一直故意模仿丐帮,有意伪装身份。离开时向东走,东面为丐帮聚齐之偏街小巷,但如今日头正好,丐帮之人应该在酒楼茶肆四处讨要钱财探听消息,绝不会” “在此时收拾行当。” 刚进城时,鲁平还奇怪为何在白驼山庄对外界完全不表达关注的人会突然一而再而再三的挑开车帘,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挑着车帘都看了些什么,“老大,方才你进城就一直在观察这些?” 城池布局。 这是姜晨的千万习惯中的一个,将身周的环境在第一时间看清楚。白驼山庄的花花草草在欧阳克记忆里一清二楚,但是建安不一样。所以他刚一进城就扫过了入城之时的环境。因为好几次,在他睁开看到陌生环境的时候,他所面临的境况都是关于生死的危险。现在已经近乎是条件反射,陌生的环境会让他生出一些隐蔽的不安,也许这一点不安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但是他却很自觉的有了一个习惯,习惯在第一时间熟悉周围的一切。 这是个好的习惯。 鲁平想着姜晨说的话,又比对了那几人的神态,摸了摸下巴,“他们是故意去东面?”故意让他们以为是丐帮捣事?也是,如果真是丐帮上头发下来的命令,鲁平为了不得罪人也只能忍一忍了。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与这个帮会杠上对于鲁平来说并无好处。 但是这几个,却是有人暗中作梗,只是叫了几个低级的丐帮弟子作掩护罢了。 姜晨平静道,“找白风她们,去收拾了。” “噫!老大,你是要替我出气?”鲁平惊喜。 姜晨原本落在茶杯上的视线幽幽转移到他身上,却并未应答。 若是白风她们在,此时必然大气都不敢出了。偏生鲁平是个乐天派的人,这半年来对这样的神情已经习以为常,鲁平就捋了捋袖子,完全忽略掉姜晨,显得干劲十足,“是,老大!等我好消息!”他嘻嘻笑了两声,走出了门去。 今日,建安好像很不平静。连着两家手艺铺被砸了摊子。 不过之后这一家就比之前一家惨了许多,前一家只是在门口出了点事,后一家无论店内店外都已经被砸的稀烂。 偏生这是江湖恩怨,如今的南宋官府早已插不上手。 对方只是来此闹事,鲁平就硬生生断了他根本,将那手艺铺砸的稀巴烂,顺带废了对方的手筋。 没有人比鲁平更了解对于一个一双妙手对于手艺匠人的重要性。但是,谁让他们不自量力呢。 那些图纸,鲁平能看中,其他人也能看中。 鲁平冷冷一笑。在他离开的时候搞小动作,偏生还不能搞垮他的根本,简直自寻死路。 无论欧阳克这边如何变动,但是姜晨没去特意阻挠,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譬如说完颜洪烈拐带走了欧阳锋,譬如说杨康并欧阳锋合力送给江南六怪四份盒饭,又譬如说铁枪庙揭露真相之事。 白驼山庄毕竟离中原甚远,消息传达都十分不方便。姜晨来的时机错失了些,烟雨楼之事已过。 唯一不同的是,因姜晨所在,欧阳克没有死,因而原本该死在铁枪庙中的杨康至今也没有死。 至于武穆遗书,完颜洪烈听闻姜晨前来中原之事,早早就递了书信给他。 他与杨康,此时大约身在燕京,并且在为战争做准备。蒙古与金已经拉开了战斗的序幕,撕破脸皮了。 这两人的移动能力并不如欧阳锋,江湖人随意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毫无拘束,而这两人往往还要看他们的皇帝脸色。他会到南宋来,一方面是为了刺探军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武穆遗书。 姜晨手中扣下那封信。 白风问他,“少主,当真要去?” 姜晨沉默了会,忽而笑意浅浅,“去。如何不去。” 但他虽然说去,其实表现的却漫不经心。这个世上,能让他经心的东西已经十分少了。 他来到建安第三日时,黄药师亲身赶临。他表现的有些冷漠,对着姜晨冷哼了声,“欧阳世兄倒是机灵的紧,躲了大半年清闲。”他这声欧阳世兄也颇为讽刺,并非如当日桃花岛比武那般还有几分真心。因为姜晨回白驼山庄之时,全真七子跑到桃花岛挑事。西毒差点就坑死了东邪,为此梅超风死去。 姜晨依稀知道这个原因,但他此时却并没有与黄药师相斗的意思,相当谦逊道,“黄岛主谬赞” 一声欧阳世兄,一声黄岛主,就能得出欧阳克如今疏离的心思。黄药师显得有些诧异,之前见到他可是岳父岳父亲热的不行,哪怕蓉儿选择了郭靖那臭小子他也不断的拉黄药师的关系,今日倒知道黄岛主这名号了。 显得很是谦逊,但是黄药师已是人精了,当然能看出他内在的不谦逊。 黄药师一时奇了,但他并未忘记此来是为了何物,“半年之前将桃花岛总图交于你,曾经说好临安府三月后寻得,不料想你倒悠闲,不但出了临安,还回了西域,真叫我一阵好找如今已经半年过去,总图也该物归原主了。” 他伸出了手。 姜晨微微垂眸,“累黄岛主奔波,心下难安。返回西域之事,实不得已而为之。至于桃花岛总图,已然不在身上,当日失落孤岛,图纸遗落在汪洋之中,遍寻不见。”谁知原主将这东西落到哪里了,当日他与欧阳锋上岸后,全身上下的东西都失落的差不多了,那个卷轴也早没有踪影。 黄药师当即怒起,“你竟让图纸丢了?” 姜晨扣下轮椅右手边的机关,把手打开了,他从其中取出一卷图纸,垂眸看了看,“虽然原本的丢了,但我又画了一卷出来。” 黄药师脸色一沉,“我当日如何说的?只许心中记忆,绝不能临摹。欧阳小子,你当真以为我总顾念老毒物的情分。”是的,黄药师对欧阳克的原话是这样的,“你拿了这图,到临安府找一家客店或是寺观住下,三月之后,我派人前来取回。图中一切,只许心记,不得另行抄录印摹。” 他如今想起来也有些怒火,当即一掌劈过去,“不日前他杀我徒儿,今日我杀了他侄儿,也是应当” 只是他这一掌过去。 欧阳克避开了。 没有人知道他如何避开的。 只听得木轮在地面上摩擦的咔刺耳的声音,姜晨已然在三尺之外。 黄药师微怔,见他这般游刃有余,有心再试,他弹出一指。 姜晨蹙了蹙眉,玄铁折扇扇骨一挡,就着几不可察的风声将那道气劲挡了下来。 打在玄铁的扇骨上,铿一声脆响。 姜晨嘴角有血迹流下来,他抬袖擦了擦,眉头蹙的更深了。 黄药师连出两招都被避过,一时兴起,拿出他的玉箫来。虽然这两招都只是个教训而非杀招,但是他行动不便却能躲过也叫人称奇了。 姜晨看他动作,缓缓道,“如果我现下能画出一副,可否用做证明?” 虽然总图卷轴厚重,并非半年之内能完全记下的,但是黄药师还是道,“你已看了多时,自然能画出来。”他哼了一声,“也罢,今日若能躲过我这一曲,便饶了你。”他这也算是要欧阳克性命了。因为以欧阳克本身的内力,根本不能与他的碧海潮生曲相抗。 姜晨眸色渐冷,他就说如何,原主总是弄来这一些难缠的敌人。还总是些不喜欢接受解释的仇人。即使原主身边的人,也是麻烦一堆,让人不得清闲。 他们走了死了一了百了,姜晨还不得不将这些烂摊子齐齐收拾了。 黄药师吹着玉箫,夹杂着内劲,却全然对于欧阳克无用。纵有大浪翻涌,纵有飘蓬飞絮,都不能打扰到他。 黄药师一时称奇,姜晨听他吹奏,缓缓敲了敲桌子,神色清明,没有半分失智模样。 黄药师将内力容于箫声而传达出来,曲子还是那摄人心魄的曲,但是姜晨别的不说,能活到现在,心智坚定,并非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他听了一会,面无表情打开折扇,毫不犹豫咯吱在桌上茶盘上划拉了一声。 这倒是简单粗暴。 要知习乐之人耳聪,这令人头发发麻的咯吱咯吱声传出来,全然破坏了箫声的清越之感,黄药师的箫声顿了一顿,放下玉箫时脸色都青了。看着姜晨神情颇为不敢置信,“小子你还是学音之人么!” 用铁扇划瓷器,这种声音 黄药师铁青着脸,但是他话已经放在前头了,如今姜晨阻断了他的箫声,他总不好继续再与这小辈计较,哼了一声。 姜晨捧起卷轴,“如今算是物归原主。” 黄药师冷道,“我也并非言而无信之人,你好自为之吧。”他其实对欧阳克颇有好感,尤其在郭靖的木头脑袋的对比下。如今见这小辈面对自己,顶着杀气面不改色,虽以铁扇划桌来强行打断箫声这方式太不符常理了些,但是黄药师本就是个不循礼法之人,此时虽觉得耳朵受了摧残,但是对这人的冷静也升起来几分欣赏。看着欧阳克的腿已然伤残,而他又比欧阳克功力深厚,扬言杀了他,明明是生死之局,可在这样不利的条件下这个人坐在轮椅上也能泰然自若冷静处理,心中欣赏之情渐起,也不再念着非要杀了他了。 他拿了卷轴,掠身出了门。 姜晨空了的手在空中顿了会,然后揉了揉眉心。脑海昏昏沉沉的,走到盥洗盆前漱口,鲜红的血落在瓷盂中,嘴里一时消散不去的铁锈气让他胃里有些难受。 他撩起来冰凉的水拍在脸上,昏沉的头脑总算清醒了些。对着盆中倒影,看了一会,良久,恍然叹了口气。走出门去解开了白风几人的穴位。 两人定好,鲁平在此等候着欧阳锋的消息,他要以尽快的速度告诉姜晨。 终于启程前往燕京。 如果杨康与郭靖打起来大约就没人针对欧阳锋一事了 姜晨想着。 近来姜晨心里其实有一些不妙的预感,但是感觉一事,总太过虚无缥缈,他也不能确定。 有时候,世界总是会给人一种平安和乐的错觉,可是,毕竟,不会全然的平安和乐。 倘若不是姜晨,倘若他没有经历过惨烈的曾经,倘若随意换另一个全无防备的人,成为这时候的欧阳克。 他又能如何?最终的结局,就在于是走上原本的道路?还是死在黄蓉手里,或者死在白驼山庄来的刺杀之中?还是今日,死在黄药师手中? 在欧阳克没死之前,欧阳锋心中最重要的,应该是天下第一。只有他死了,欧阳锋才能懂得欧阳克这唯一的亲人的重要性。在此之前,欧阳锋绝不会寸步不离的保护欧阳克,哪怕欧阳克腿断了,他还要追求他的九阴真经。 这就是原来欧阳克之所以死在杨康手中的原因。 可是,这就像一个悖逆命题,无论当时的欧阳克死不死,都最终会死。 姜晨有许多常人不该有的记忆,也有比常人经历更多痛苦的耐受力,所以他难得的没有死。 一个人的心,可以经历多少痛苦可以容忍多少背叛又可以承载多少不公? 在一生中。 你若以此问姜晨,他也不会知道。 因为他没有死。 所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结束时间来计算这些。 从很久很久以前,那些令人脆弱的东西,就已经被他抛弃。 他不得不这样做,否则就只能被动的选择死亡。 这是他与欧阳锋立场完全相同的观点,强者才有生存的权力, 对于姜晨犹是如此。 无论在哪里,凡是他稍微弱势一点,那就将成为所谓天下正道将群起而围攻之人,那些天之骄子们脚下的踏脚石。 他十分清楚这一点。 但是,他到底是为了强大而活着,还是为了活下去而强大? 他没有答案。 也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燕京。 与完颜洪烈及杨康相遇。 姜晨只是打量了一下,对他的处境就有了几分猜度。 杨康。作为这个世界第二主角与郭靖进行善恶对比的人,他内里穿着湖绿缎子的中衣,腰里束着一根葱绿汗巾,头上带了个金冠,全然是他小王爷的贵气。容貌在常人眼里应该算是俊美,眼神灵动,或称狡诈,与之前所见榆木疙瘩一样的郭靖全然不同。 这是姜晨头一次真正见到杨康此人。 显然已经与当日欧阳克见他不是相同。 他的盛气凌人自傲自负的性子收敛了许多。 姜晨觉得。 这应该是因为已经得知完颜洪烈并非生父的消息。 杨康舍不得他的荣华富贵,他此时也无法对于亲情和大义进行直接的决断。 完颜洪烈自王府门口迎出来,看到姜晨坐着轮椅,连眉头都没动,笑眯眯冲姜晨拱手客套道,“欧阳公子应邀而来,鄙府真是蓬荜生辉啊” 姜晨也笑了一笑,“王爷客气了。”转眼看向杨康,这个金国小王爷,现在有些谨小慎微。 他有一些谨小慎微,但看到姜晨端坐在椅子中,脸色苍白嗯虚弱模样,眸中闪过一道暗光。 欧阳锋这个人,不讲人品,但就他的武艺而言,是令人钦佩,江湖认可的武林宗师。 杨康也学武。因此他拜欧阳锋为师。 欧阳锋讲白驼山庄武艺都一脉单传,他已经传给了侄儿欧阳克。 今日再见欧阳克,却不过已经成了个行动不便的废人。杨康目前却正是需要一件事情来稳固自己的小王爷地位。 若是成为西绝欧阳锋的亲弟子,继承白驼山庄,就好了。 在之前欧阳克受完颜洪烈之邀前来夺取武穆遗书时,杨康自恃身份,对于欧阳克也并无太多的慎重之意。 如今欧阳克断了腿,杨康身份岌岌可危,两人倒霉都半斤八两,杨康自然不会对他有甚么突然提升的同病相怜之感。 他正在思索,欧阳克消失的可能性。 老狐狸与小狐狸的区别,就在于小狐狸还不能完美掩饰他的想法。 姜晨看着他,突然开了口,问出一句话,他问的时候,相当平淡,连该有的生气或是愤怒也没有,仿佛只是谈论今日天气如何,他说,“你想杀我?” 这话一出来,在场众人都僵了,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杨康被说中了心思,脸色当即苍白下来,生怕欧阳克闹什么幺蛾子。他的武功是打不过欧阳克的。哪怕欧阳克现在残废。杨康心里对这一点也清楚。 完颜洪烈尴尬的笑,想要为儿子打圆场,“欧阳公子这是哪里话。康儿向来敬重令叔欧阳先生,又拜令叔为师,欧阳公子只怕是对康儿有所误会。” 姜晨也没有多做纠缠,他的目光从杨康身上挪开,他点了点头,算是将这件事揭过了。 至于他心里怎么想,那无人得知。 完颜洪烈是松了口气,作为他的父王,他是了解杨康的,方才那神色,确是对欧阳克有杀意。 他倒是不明白康儿的心思了,欧阳克是他们重金聘来寻找武穆遗书的,欧阳锋又是康儿的师父,他为何此时想杀欧阳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射雕 姜晨如今并不是能长久停留于宴会的人。在他未离开之前,完颜洪烈表示了对他的深切欢迎,同时试探武穆遗书的踪迹。被姜晨模棱两可的回答挡了回去。 明明是一个伤患,不过是仗着武穆遗书,才在他们面前故作神秘。 杨康暗自不满,只是没有明显的表达出来。他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能这样按捺自己的情绪已然不易。 只是姜晨眼里,总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很多年间被他黑过的人,都在阴曹地府明白了这一点。 他很快借头脑昏沉不胜酒力的借口离席了。正主都走了,宴席再开下去就没有意义了。很快年轻漂亮的歌姬们就退了下去。 在座众人也都个个退了下去。 大厅里只剩下完颜洪烈和杨康两个人。完颜洪烈望着杨康,叹了口气,“康儿,随我过来。” 完颜洪烈不得不特意来提醒杨康一下。 杨康跟随他到了书房中,完颜洪烈相当确定道,“康儿不喜欢那位欧阳公子?” 杨康怔了怔。 “康儿不必在父王面前拘束,你想什么就说甚么。” 杨康迟疑着点了点头,“父王” 完颜洪烈道,“康儿,你要知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欧阳克手中有武穆遗书的线索,得到武穆遗书,有利于我大金一统天下。康儿,我观那欧阳克也并非” 杨康当然知道白驼山庄不好相与,也知完颜洪烈虽非生父,但也是真真正正处处为他考虑,他应了下来,“是,父王。康儿明白。” 而姜晨到了客房中,白风也问他,“少主,奴观那小王爷不是甚么好人,看着不甚看重少主,少主何必留在此处!” 白月道,“不错,他们接二连三讨问武穆遗书的消息,分明就是想利用少主!若是没有武穆遗书,他们恐怕不会对少主” 姜晨才缓缓开口,“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他们想要武穆遗书,姜晨想找个人做挡箭牌。 仅此而已。 他没有吊人胃口太久。这种吸引注意力的方式,应该适可而止。过了,不但不能达到目的,还有可能物极必反。 更可况,他很乐意看到有人比他更惨。 比如说,那位小王爷。 姜晨理好了瓷瓶中插着的花朵,微微笑了下。 有时候,选择活着其实意味着更长久的痛苦。 比如他。 比如现在的杨康。 于是他这师兄就真的担起了师兄的职责,认认真真为他讲解起武穆遗书。 姜晨表现的相当尽心尽力,简直让杨康以为他们没有经历过第一日那样的尴尬。欧阳克提出要教他这师弟武功并教授武穆遗书的时候,杨康还以为他又有什么阴谋。但如今大半月过去,此人却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当日欧阳克明明看出来了,却还能以长者的身份为他啰嗦武穆遗书。他不多话,但每一句话都不是费话。 杨康自己近来功力大进,除武穆遗书外还习得许多权谋之术。即使只与此人相处短短不到一月,但相比这十几年来跟随丘处机所习,要宽泛许多也要明了许多。无论是琴棋书画或是武功密要还是权术谋略,他都能点拨两句。轻描淡写的话,都让人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豁然开朗之感。若不是他是个江湖人,杨康看他权谋之术信手拈来,都要以为这个人也有意向天下分一杯羹了。 从前只见到欧阳克对女人很感兴趣,倒是没有发现他所会的,如此之多。想必江湖传言中爱好最为广泛的东邪也不过如此。 杨康抬头看了看这个坐在轮椅上白衣俊雅的男子,是真猜不透他。这么一副全然不藏私的模样,对一个想要杀了他的人,世上怎有这种人,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杨康暗自思索,一时出了神。 今日讲到作战篇。 姜晨挑着一句话,“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过了一会,没有听到杨康反应,问,“杨康?” 杨康回过神,“啊?” 姜晨挑了挑眉,心知他方才跑神了,却也没有说什么让他下不来台的话,只是问,“你以为,何能用兵如神?” 杨康微愣,“兵贵神速,自然是谁动作快谁最可能胜利。” 姜晨放下了书,“今日就是最后教你一句,兵法诡变,最忌纸上谈兵。对手的性格,将决定你的应敌之策。” 杨康心中一凛,当即随着这句话想到不知何处了。难道,这就是欧阳克的应敌之策,是了,他也算是欧阳克的敌人啊?可是,明明之前所学确然没有问题。难道是更深的阴谋? 他脑海中当即转过千万阴谋论,却听得耳边欧阳克轻笑了下,“对你的性命,我没有兴趣。” 杨康尴尬的笑了下,“师兄说笑了。” “同样的书,战场相遇,就看谁棋高一着。” 杨康点了点头,“是,师兄,师弟受教了!” 他这些日子,深刻的被姜晨的黑心震惊到了,性子沉稳了不少。 姜晨将武穆遗书放在桌上,袖间又拿出几本书,似笑非笑,“但是,也应做好戎马一生准备。” 杨康哼了一声,“莫非师兄以为我与父王还斗不过蒙古那群蛮夷之人?” 姜晨将几本书整理好了递给他。 第一本上明晃晃写着帝王心术。杨康咧了咧嘴,笑道,“这就是师兄害我的招?” 他又道,“马上要打仗了,那皇帝正依靠我父王之力,别说风声,就算我拿了这本书明晃晃的从他面前走一遭,他也不敢多言。” 姜晨也笑了,“师弟想多了。但能如此举一反三,堪为聪慧。” 这是他头一次叫杨康师弟,还笑着夸了人,杨康听他语气诚挚,面上不由露出几分得色,“那是自然!”他也懒得在欧阳克面前做甚么掩饰,反正最后都是要被他看出来。 这个人腿废了,眼睛倒是尖的不行。他与父王争辩一会,他能看出来;遇到丘处机,也能看出来。明明在王府门都不出,偏偏就能猜到他今日都干了什么。 杨康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感叹一句有这样的敌人太过可怕。第二第三次,就已面不改色了。 再者欧阳克乃是西域之人,他与欧阳克相处,全然也不用去战战兢兢的考虑南宋或大金的仇怨,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不像对着父王,要忧心他会不会怀疑自己记挂南宋,对着丘处机,又不得不听他将血缘大义啰嗦来啰嗦去。 听姜晨今日不再多讲了,杨康还有些遗憾,但也没多说甚么,武穆遗书到手了,他心情愉悦的离开了。 姜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沉默。 利用他姜晨会不会心里不安?只能说,不安的话,就不是姜晨了。 白风端了茶水从门外进来,“少主,庄主有消息了。” 姜晨端起茶杯的手一顿。 白风继续道,“他似乎已经拿到九阴真经了。” “似乎?” “并非完整的。” 姜晨点了点头。想想都觉得郭靖不会这么轻易将真经交出来。 “还有”白风迟疑了一瞬,还是道,“庄主受伤了。” 姜晨眉头一蹙,“原因。” 白风脸色苍白,“尚不清楚。只是听说,是与洪七公打的。” 姜晨缓缓站了起来,将折扇别在腰间。“备马。”原来欧阳锋是没有受伤的,为何现在却受了伤。是哪里不对?姜晨心中暗自蹙眉,按下轮椅左轮上的机关,将轮椅折叠的木盒抱好。 白风颇为担忧的望着他的腿,那样严重的伤势,如今就站起来,真的不要紧吗?“少主” 姜晨抬起了头。 白风与他的眼神相对,咬唇道,“是,少主。”他的决定,向来都不容人质疑。 如果可以,她宁愿少主依旧是从前风花雪月的风流性子,而不是如今,用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跌落深渊的冷酷阴郁。 他身上的杀气,是这般沉重。 可笑他们以为少主是好相处的人,白风几人难得能留在他身边的人才知道,他不做掩饰的模样,多么叫人害怕。 他们一边觉得这是少主的信任,一边又有些惧怕现在的他。 一个阴晴不定还掌握着奴仆性命的主子,如何不叫人惧怕。 目前而言,完颜洪烈必想继续留着他。 他想了想,提笔留字。提起内劲与白风几人在后巷汇合。 几匹马一路绝尘而去。 杨康才一回房,圣旨就到了王府。大金皇帝忍不住了,蒙古渐渐大败金军,他只能拉下脸来要完颜洪烈出征。 完颜洪烈要前往草原收拾蒙古了,当然,这旨意下来的时候,杨康也主动请缨了。 完颜洪烈原本不想让他这么危险,但是,他心中已隐隐有夺位之意,康儿作为他的儿子,日后上位没有点功绩说不过去。罢了,他好好护着就是。 杨康特意找姜晨道别。 结果房中已然没有他的踪影了。因为旨意仓促的关系,他也来不及计较欧阳克突然离去之事。 桌上只有一张墨迹未干的纸条,“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样,这样狠心,这样冷血,才能与善良宽仁敦厚老实的郭靖做任何方面的对手。 无论性格还是对战。 姜晨见到欧阳锋的时候,他在密林中蹒跚而行。身后跟着几道气息。 欧阳锋见到他,眼神都亮了起来。从一个颓颓将死之人又变得有了生气。“克儿” 姜晨伸手要拉起他坐马。 欧阳锋却拨开他的手,颤巍巍的从腰间拿出一张纸来,“叔父怕是活不成了。克儿,拿着,九阴真经的易经锻骨篇,定然能治好骨伤的” 他不上马,姜晨只得跳下马,他垂眸望着手中那已被染红的纸,语气平静,“你就是为了这个?”让西毒变成即将的死尸? 欧阳锋怒道,“我白驼山庄的主人,岂能成日动弹不得” “你有没有问过我?”他突然发问。语气说不清的让人难受。他又问。“你有没有问过我。” 欧阳锋愣了,“克儿你这是何意!” “我不需要的东西,不要硬塞给我。”他冷了声音,眸色渐沉,手中的纸团已经被不断的捏紧,再捏紧。 这些人总是这样的自以为是,总是这样自作主张从来没有管姜晨的意愿,他没有问过姜晨需不需要这东西,就像上天从没问过姜晨想不想这样沉重的活着! 就算腿断了,哪怕是全身瘫痪,姜晨也根本不需要这样强加的恩惠,哪怕瘫一辈子,他也不想欠人人情!就为了一双腿,而搞的自己半死不活,这是何等的愚蠢!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欧阳克! 欧阳锋听他此言,狠狠的吸了口气,却没有如欧阳克记忆中被顶撞时那样发怒,终于咳出一滩鲜红的血,才缓过气来,“克儿,这一篇是真的叔父已经练过了,是真的,疗伤有奇效。克儿” 姜晨听着他的解释,他安静了一瞬,道,“为什么” 欧阳锋却是大笑,“克儿”他笑岔了气,握住他那些真经残篇的手,他的声音低了低,带了几分期待,“能,叫我一声爹爹吗”哪里有为什么。若真要一个原因,那大概是因为他是父亲。欧阳克,这是他唯一的骨肉,世上唯一的血亲之人了。 这一辈子,他欧阳锋都对不起这孩子。让克儿顶着私生子的名头出生已然是他的错误,他又怎能忍心让他下半辈子双腿残废。 只可恨当初顾念克儿而没有早早杀了那黄家丫头,这一次,可是坑惨了他这老毒物了。 他在蒙古夺取九阴真经,被那丫头用计冻在冰里大半月。几乎内力都用来抵挡冰寒。 后来被放出来,擒了丐帮那长老威胁他们,黄蓉却是一时心狠,终于没有顾念他们。欧阳锋一气之下将鲁有脚和简长老两人杀掉了。 但不幸是,此时与老叫化相遇了。老叫化要为他丐帮长老报仇,黄家臭丫头还在一边煽风点火。当时他的内力没有全然恢复,郭靖又功力大进,几人合力之下,欧阳锋拼着挨洪七公一掌,擒了郭靖,才威胁黄蓉说了易筋锻骨篇。 他看得清楚极了,若是擒拿黄蓉,郭靖却顾念着江湖平静不一定说出来,但是那黄家丫头可是将郭靖看做此生唯一 他拿到了真经,也受了重伤,奔逃至此。 良久的沉寂。 沉寂到欧阳锋都要失望。 姜晨缓缓道,“爹爹”欧阳克一直想这么叫他,可是他身体康健的时候,绝不容许他叫。 纵观欧阳锋这一世,十分的看中虚名。他痴迷于武功,也想要天下第一的名号。他想强逼黄蓉交出真经,又担心别人说他不守信用。他喜爱唯一骨肉欧阳克,又担心他与嫂子的关系暴露会为天下不耻。他是个相当自傲的人,容不得别人指指点点。如今是临死之际,才吐露真言。 欧阳锋撇过了脸,颤着声,“哎” 他撇过了脸,大约是没有想过,老毒物也会有流泪的时候。 姜晨伸手抱起他,脚下踩过那张九阴真经的血纸,缓缓站了起来。手上全是濡湿的感觉。 那都是血。 他偏了偏头,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欧阳锋。 是不是他注定要一人流离?是不是对他不错的人都注定了死亡?若欧阳克死在那个时候,欧阳锋还能平安的再活二十年吧?他不会这样偏激急切的抢夺真经 是姜晨提前将死亡带给了他。 若不是姜晨太相信记忆,认为欧阳锋不会死,他的动作能快一点欧阳锋不会死。 果然,无论哪一世,他都这样倒霉。如今不但自己倒霉,还连累他人一起倒霉。 为什么! 他的腿有轻微的咔擦声音传来。在旁守候的白风对此景已然是泪流满面,她慌忙迎上前要接过欧阳锋,“少主,庄主交给我们吧” 他的腿伤才愈合了些,平日稍微站一会都显得疲累,这双腿经不住这样的重量啊。 但她被姜晨瞪了下去。 身后的人终于赶过来了。 洪七公看到欧阳锋,还笑道,“老毒物,终于不跑了!好!今日你我便决一生死!” “哎?老毒物!你不是怕了我老叫化!躲在小辈怀里是甚么意思!” 洪七公心里也是生气的,老毒物辣手杀了丐帮两位长老,他生气是必然的。 姜晨停下脚,没有转身,“世上,已经没有欧阳锋了。” 洪七公下意识就要反驳,“你这臭小子!哪个还咒自家叔叔!方才跑的那么欢快,哪里没有!”他笑了两句,见欧阳锋没有动静,也僵了,“死死了?”真死了?嚣张了那么久的欧阳锋,就这样死了?不,他与欧阳锋半斤八两,哪里能这样轻易地杀了欧阳锋? 他冲上前来,伸手要对欧阳锋拍一掌试探试探,姜晨正要出手,欧阳锋却猛然睁开了眼睛,出手一掌与老叫化相对。 两掌相击,气劲抖落了周围林木。 姜晨离得最近,被这掌力影响,又是咔擦一声清晰的骨碎之声。 洪七公喜道,“老毒物,就知你不是短命鬼!速速起来莫要装死,与老叫化堂堂正正比一场。” 欧阳锋没有吱声,他脸色惨白着,唇角动了动,似乎在忍着什么,却没有忍住,终于噗喷出一口血来。 洪七公正对着他,血迹溅了一脸。他的笑意木了,惊道,“老毒物你” 欧阳锋一字三咳,“不要对孩子出手!” 洪七公愣在原地。 欧阳锋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姜晨抱着他的尸体,走到白风的马边,坐了上去,为他合起了双眼。 他拿着马僵,临走了,转过脸来,“我想洪帮主不会连死人的尸体都不放过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射雕 洪七公望着欧阳锋。感受到,他此时,确然已经死了。 姜晨驾马离开,赶来助阵的郭靖黄蓉望着缩成小点的背影,“师父欧阳锋呢?” 洪七公失魂落魄。他的死对头死了,竟然死了。这么个大奸大恶之人终于死了,他却突然高兴不起来。二十多年前几人都还意气风发,比武论剑,这世上能做对手的人不多,五绝相互之间都是。尤记得这老疯子当年每每追着九阴真经眼睛都能冒出光来,搞的王重阳临死之前不放心还要诈死坑他一次。 如今,这样一个人,他却已经死了。 二十年了,他与欧阳锋,从二十多年前斗到现在,终于以一个人的死亡作为结束了。 从今以后,没有一个人再跑来与他这老叫花子斗智斗勇了。 郭靖黄蓉觉得,以往即使受伤也总精神奕奕的洪七公,突然颓唐下来了。 欧阳锋当然会死。他内力不足,应付郭靖洪七公当然吃力,又想生擒郭靖威胁黄蓉难免束手束脚 他又不是郭靖那样的天之骄子,危险的时候会有人救,会有人为他出谋划策,他哪里能一直不死。 欧阳锋大约是不想再回白驼山庄与那人相见的。他不想见赵氏,恐怕也不敢面对他亲兄长的坟墓。 姜晨将欧阳锋葬在了华山。 昔日欧阳锋最爱武功,想必他是想要看这一场华山论剑结果的。 至于谁输谁赢,反正,都绝不会是郭靖了。 因为他要注定得呆在蒙古,抵抗金国。 少主时常望着墓碑出神,白风知道。 姜晨出神也正常。 他这样流离于世,带着对曾经的记忆。 一个人,承担了千年万年的记忆。千年万年痛苦。 姜晨终究就是个人罢了,他不是神,做不到拂去尘烟一笑之。 千百年后,他不知在哪里活着,也不知以怎样地方式活着。 可是,如今与他为敌与他和善的,最终却都要死去。 像欧阳锋一样。 蒙宋合作抗金。 这一战确实打的久,杨康郭靖都是拿了武穆遗书的,甚至杨康脑子比郭靖算是聪明多了,但架不住帮郭靖的人实在多。黄蓉,丐帮,洪七公柯镇恶许多许多 战事僵持,杨康一时也没有办法。 白雪在一次战役中出于爱情救了郭靖而死。 在黄蓉心里扎了根刺。 蒙古和大金这一战打的久啊。众人都这么感叹。 到第二年年底华山论剑的时候,他们都没能从这战争中脱离出来。 至于说,新的天下第一。 明面上没有人说,但其实归了欧阳克的。 凡是想来华山拼上一拼的,最终都在山腰被穿着白色狐裘的公子挡了下来。 有见过,说是欧阳克。 黄药师到的时候,他坐在山崖边,寒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他披了白色狐裘,抱着一把铁筝静静的坐着。黄药师走了两步,听他幽幽开口,“是来决斗的吗?” 黄药师怔了一怔,“原来他们说的是你?” 姜晨脸色已然冻的苍白,听他此句,语气也了无波澜,他说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这三年,没有人能上这华山。” 黄药师挑眉,“小儿真是好大的口气!”他使出落英神掌,脚下踏着八卦阵法,笑道,“今日有什么高招,且叫我领教领教!” 姜晨掠起身来,从那峻峭的山崖边稳稳的落到雪雪地上,横琴挡住了这一掌,缓缓道,“我说了,没人能过去。” 黄药师长笑,“那就拿了天下第一的名头!” 他抽出腰间的玉箫,也代表,是真的认真了。天下第一的名头对于黄药师并无吸引力,但是,但凡比武,哪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他打量了一番欧阳克,虽不知这小子如何将上一次相见之时的那幅残破身躯修整至此,但想想也知道是折寿之法。黄药师研医多年,当然看的出他如今外强中干,看着比上次好了许多,其实称之病入膏肓也不严重。 他手腕一转,脚踩灵鳌步,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原本出了一掌,姜晨再挡时,他的手指微弯,显然变招为兰花拂穴手。 说是变招,其实不过一瞬。姜晨当即退了两步,已经半脚踩空,他惯然使出了瞬息千里,眨眼就到了黄药师面前,腰间的折扇已经打开在手,朝人手腕划了过去。 黄药师颇为惊异,不得不收了手暂避。他侧身避让了两步,“好小子!” 姜晨却不过虚晃一招,接他身边而过,远离了悬崖。 他背抵石崖,如今倒是黄药师离两步就能掉下去。 姜晨咔收了折扇,又抱好了铁筝,指尖扣在弦上。 黄药师一招没有分出胜负,也不气馁。抬手间,身周仿佛划出万千掌影,带着霸道劲风,朝欧阳克胸膛而去。 姜晨扣着弦,指尖微扣,对着凌厉的掌风却面不改色。像他从前面对的刀光剑影多了去了,如今又怎会为了一些掌印而失措。他闭着眼睛,风声呼呼而响。掌印周围的气劲流动是与自然的风不同的。 黄药师微微蹙眉,这样的生死之际,他还寻找什么! 姜晨睁开了眼睛。 铁筝在他指下,铿一声脆响。 一道气劲随着音波出去。 空气中仿佛传出细碎的噼哣脆响。这一道铮然之音,却硬生生打掉了一半掌风。 黄药师一惊,他的功力已然至此? 姜晨其实并没有用多少内力,他的身体不能容许他大幅消耗。只是因为,掌影打来之时,总归有一些弱点存在,只要以此击破,这些聚齐起来的内劲自然消散。 黄药师看出了几分门道,又是一惊,“这你竟会一阳指?”查出招式弱点,一击即中,与一阳指这般相像。 “?”姜晨只是蹙了蹙眉。 一阳指,那是王重阳对付欧阳锋的东西,姜晨哪里会。只是凭借生死的不同感受罢了。有死亡气息的地方,就是掌影。能取得一线生机的,只有它的弱点。 这符合姜晨的习惯,找出敌人的弱点,然后毁灭他们。 黄药师与他斗了数百个回合,却实实在在被他挡在此处不能再进一步。 他收势而立,望着姜晨一时有些感叹,“欧阳锋有个好的后人。” 这样见招拆招的能力,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昔日他也试过欧阳克,文武双全,虽不是顶顶顶好的,却顶顶好的。比之郭靖简直显得优秀的不能再优秀。可是当时的他,尚且只是小辈中的俊杰。 如今,只凭借一把铁筝,竟能与他拆上几百招不落下风,何况是在这样糟糕的身体状况下。当真是后生可畏。只是可惜了,女儿对于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感情。 他叹了一声。背手下山而去。 欧阳锋有这样的后人,可他的蓉儿,如今还在为郭靖苦心经营。 当然,此时黄药师也没料到,他的女儿,是这样的执拗想不开。也许黄家的人,天生就痴情。黄蓉对郭靖,就如黄药师对冯衡一样执着不悔。唯一不同的是,黄药师的冯衡是钟灵毓秀的女子,而郭靖,只是个愣头愣脑的臭小子。即使他如今在蒙古声名鹊起,也改不了黄药师对他的第一印象。 姜晨守在华山三年。该交代的事情给鲁平交代好,然后领着白风几人回了白驼山庄。 欧阳锋,为的是欧阳克。姜晨清楚这一点,然后痛恨这一点。 无论什么爱恨,都本不该是姜晨所承担的。 他又如何会忘记,郭靖黄蓉。 求而不得,是何种感觉,姜晨最为清楚。他求生,却往往面对死。为爱执着一生的黄蓉,为侠义执着一生的郭靖,他们面对的将是姜晨。 姜晨的存在注定让他们不得。 大金依然强势,蒙古也未敢表露怼南宋的野心。铁木真十分依仗郭靖,依仗他手里的武穆遗书。 姜晨只是放出风声,说是郭靖有意悔婚为了黄蓉不做金刀驸马。 柯镇恶那些人立刻就到了郭靖面前。 “靖儿!为师教你的大义呢?” “靖儿,无论如何,我等都不能失了心中侠义啊!” “靖儿,你怎能退婚!这岂不是有违心中道义!” “那黄蓉虽然心善,毕竟是黄药师之女,我等名门正道如何能与黄老邪之女相和?” “靖儿,不可不信守诺言啊!” 无数的劝解砸向了郭靖,他原本就摇摆不定的心渐渐倾向华筝。 黄蓉要现身寻他,被柯镇恶丘处机挡在蒙古包外了。 洪七公有意相助,打开了阻拦之人让他们相见。两人还未叙旧,华筝来了。铁木真也来了。 面对着这一众人责备的目光,郭靖不得不无视了黄蓉。 黄蓉站在原地,见郭靖一直再向他的师父们铁木真华筝笨嘴拙舌解释,全然不曾理会她,一时黯然神伤。洪七公忍不住了,怒道,“郭靖跟黄丫头两情相悦早已有了婚约!老叫化就是主婚人!他不会做金刀驸马!” 众人都看向郭靖。 郭靖道,“对不起,”他望着黄蓉,咬牙道,“蓉儿,对不起” 洪七公傻眼了,黄蓉也黯然了。 “好一个郭靖!当初老叫化见你情真意切,舍了老脸为你保媒,甚至与欧阳锋拼斗,如今如今你竟然”洪七公气急了,狠狠地甩袖三两步踏出了营帐,还带走了黄蓉。 三日后,郭靖遵守他的约定与华筝成了亲。 黄蓉却还是不能放手,郭靖怎样说的,我心里只有你,但是,蓉儿你应该明白,对于华筝,这是大义。我要信守我的承诺,对不起,蓉儿,我娶的人,只能是华筝。 要是姜晨在这里,说不得,还得好好感叹一番,真是令人感动的柏拉图式恋爱瞧瞧,我娶了她,爱的是你。想想比原主的撩妹技巧是聪明多了,原剧情中原主撩个孤女穆念慈都能在铁枪庙中被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杨康杀了,郭靖这位大侠,与一位公主青梅竹马,还能让黄蓉心心念念。最最重要的是,原剧情中郭靖与黄蓉私奔被铁木真发现,华筝还宽容为郭靖求情,而如今郭靖娶了华筝,黄蓉还是领着丐帮相助于他。 也许,天道的宠儿,总会这样顺风顺水比之姜晨命运,简直云泥之别。简直,顺风顺水到让他人嫉妒。 可惜,这一生遇到姜晨,他注定不能继续顺风顺水下去。 姜晨的敌人,从来就没有能好过的。 蒙古与金交战十年,黄蓉等他等了十年,最终都没有等到。 从一个豆蔻少女长到年近三十。 每每两人感情要好之时,总有一些人前来搅和。 有华筝,有铁木真,甚至黄药师。 他实在看不下去女儿为着娶了亲的臭小子伤怀了!要将她带回桃花岛。 蒙古包中。 黄药师正对着黄蓉说话,他说,“你还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黄蓉毕竟已经不是当初那少女了,她如今终于稳重了许多,看着自家父亲一头白发,心中已是充满了迷惘痛苦。“爹爹” 她还想说对不起。 但郭靖没有给她这机会。他冲进来阻止。 郭靖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他想着这一生,与雪儿相遇,最后她永远停留在那样的年纪,他那样温柔,最后却为了救他而死。 又想到华筝,想到师父们非要逼他娶他向来认做妹妹的人。他为此放弃了蓉儿。 甚至他曾经以为的岳父黄药师,也只是认为蓉儿与他在一起是丢人现眼。 他第一次爱过的女子,如今也要离开了吗? 学这些武功何用!最终都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 他想着想着,仿佛又进了一个怪圈之中再不能脱离。 我是谁?我为何学武?黄蓉,到最后,你也要离开靖哥哥了吗? 以前他总是以侠义来约束自己,如今质疑起来,原来的一切信仰一时崩塌。 他脸色痛苦非常,冲黄蓉一掌打来。想想,失去蓉儿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因此,他杀了她,再自裁了断蓉儿,此生难成眷侣,我们来生相会吧! 他却是忘记黄药师了。 黄药师一个旋身,护住了黄蓉,使出落英神剑掌来挡住了他的掌力,哪知他此时使出了左右互搏。 郭靖又长了十年,功力与当初已然天差地别。到黄药师却已然老了。 他如今陷入了迷蒙的状态,压根不知自己在做甚么,出招也令人难以防范。心里只知要留下蓉儿。 一招降龙十八掌打过来,与黄药师打斗,竟然稍占上风。 黄药师接他一掌,转眼又拼斗了十几招。 黄药师一时怒上心头,毫不留情一掌打上他的胸膛。郭靖喷出一口血来,倒飞了一阵。 黄蓉慌了,哭着道,“爹爹!住手!” 黄药师弹指神通一顿,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郭靖砸在地上,黄蓉连忙到他身边查看强势,倒出九花玉露丸给他。 郭靖道,“蓉儿咳咳” 黄蓉道,“靖哥哥” 两人显得分外哀戚,好似生离死别一般,叫看的人心里一堵。 犹是黄药师。 这般情景,倒显得他是恶人了。 十年了,他对这个女儿的性子没有办法了,阿衡,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他缓缓道,“蓉儿不愿意回去,爹爹也不再逼你。日后,你就全当没有我这爹爹吧”他说着,已然如风离开了。 黄蓉慌忙转身唤道,“爹爹!”终究是舍不得郭靖。 郭靖拉住了她的手,当胸打了一掌。 黄蓉瞪大了眼睛,郭靖道,“蓉儿,不要离开我” 他的手已经被软猬甲扎透了,鲜血淋漓。 黄蓉吐出一口血来,恍然叹道,“这样,也好。”她想出手也杀了他,终究还是舍不得。 郭靖伤了她,被这血光惊到,从迷茫中回过了神,黄蓉望着他,缓缓笑了。 这一辈子,为了郭靖,她都没有后悔过。 郭靖仰天大喝,“蓉儿!” 他要自刎谢罪,华筝领着孩子及时赶到,“安答,我们不能没有你啊” 这一句话,注定郭靖下半辈子的痛苦。 他情场失意,没有了黄蓉相助,守城也变得十分困难。铁木真只好自己上场了。 等铁木真一统天下的野心暴露出来,郭靖已经麻木了。他不再是心忧国民的侠者,就是没有用的金刀驸马罢了。 他想忧国忧民,但是,作为蒙古人的驸马,他又能做甚么呢。 他想随黄蓉而去,但是又放不下华筝和孩子,痛苦困扰着他。 长久的理智与情感的交战,让他心力交瘁。 蒙古与金的一战,持续了十年,杨康想着,欧阳克当日所言,果然是对的。他如今是真要做好戎马一生的准备了。 这些年来他过的不是很好。因为穆念慈。 他与穆念慈,活成了另一个完颜洪烈和包惜弱。 姜晨七年前他守完墓从华山下来一路西去之时,路过上饶,见到了她。 那时候,穆念慈从一堆杂草中爬了出来。 身下护着个婴儿。 姜晨看到她的眼神,他问,“这样的,想活下去吗?” 穆念慈见到是他,有些畏惧,眼里却闪着神光,那是对生的希望。 姜晨救了她,将她和孩子带给了杨康。 杨康的孩子叫杨宏。宏图伟业。 这些年他一直收到来自白驼山庄的金钱支持着战事,虽然后来再也没见过他这位师兄。 直到郭靖死去的时候,白驼山庄突然一夜之间都没有了风声。 杨康孤立难援,败在拖雷手下。 临死前没有提到郭靖,倒是对欧阳克恨得咬牙切齿。 他当初怀疑那个人心怀不轨果然正确,只是不想,他的局,一布十年。 穆念慈被他偷偷送离王府,终其一生,对于杨康,只能是怀念。而杨宏,最终没能宏图伟业,也没有过而改之。 就是普通和乐罢了。 能普通和乐已然不易。 有些人,想要和乐都不能做到。 历史的车轮终于打开了正确的进程。 而这之中,有神秘的白驼山庄,有他的庄主欧阳克。 有谁知道,真的欧阳克其实早步入轮回了呢? 又有谁知道,后来白驼山庄行事利落狠辣的庄主又真的是谁? 没有人知道。 也许时间再继续过去,连欧阳克也将变成一个象征意义性的符号。 这种事情,谁说的清麽? 人的生命对于悠久的时光而言,不过是蜉蝣朝暮。 跨越时空而长久颠沛流离的人,其中苦乐,唯有自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白云孤叶 十五月夜。紫禁之巅。 如今已经月至中天了。 凉风带着寒意。 此时众人坐在屋檐上, 怔怔的望着两方对立而站的白衣。 谁也没有想到,这场决战是一个局。真正的目的不在于决战,而且改朝换代。 他们都觉得,叶孤城的胆子也太大了些。 只有陆小凤才能看到,他的孤独。因为他的生活除了剑, 真的太过无趣。取了皇帝的性命,对他而言, 恐怕只是除了剑术外, 目前比较有趣的一件事。 彻骨的剑意四散开来。 他们的剑都已经出鞘, 映出月的寒光。 这是这个世上两个顶尖剑客的对决, 难得一见的对决, 也是, 最后一场对决。 因为此战过后,世上再也找不出这样锋利的剑。 无论今夜死的是谁。 西门吹雪的剑上有了羁绊,而叶孤城 他已经是个被预订的死人。 还是这天下共主, 亲自预订的死人。 紫禁城的禁军们正张开他们的弓箭, 对准了这位与西门吹雪剑术齐名的南王同党。 陆小凤这么想着,看到两人同时出了手,不分上下。 倏忽间已过了十几招。 稍微眼力不好的人, 已然失去了剑的踪迹。他们只能听到铿锵兵戈交击的声音。 但是,陆小凤不是眼力不好的人。 两把绝世好剑针锋相对。 西门吹雪是已然要输了的, 他爱上了孙秀青, 他已不是那个纯粹的剑客, 他成了一个对生死有了感觉的记挂家的普通男子。 这一招, 就能定出胜负了。陆小凤想。 剑光在漆黑的夜里划出明亮的白练之色。 众人凝神屏气。 这一战,大家等了许久了。无论是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人。 无论是老实和尚,木真人,还是公孙大娘,李燕北。 亦或是陆小凤。 他们期待而欣赏的这一场巅峰之战,也要迎来结局了。 迎来,以一个人死亡或两人都死的结局。 陆小凤其实是不想见到这样的结局的,对于他而言,西门吹雪是朋友,叶孤城也是朋友。他不希望看到任何人受伤和死去。 可是这一战又避免不了。 因为他们都是举世应该无双的剑客。 他们都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能消解这种感慨的,是一个人的鲜血。 陆小凤是能够理解的,所以他难得的叹了口气,心中升起几分怅惘之情。 他看着这场举世无双的决斗。 西门吹雪要输了吗? 陆小凤突然瞪大了眼,他开始庆幸自己这双好眼力。 叶孤城的剑,慢了吗? 不,不是。他的剑只是停滞了一瞬,继而变得更加迅速。 只是那样一瞬间的缓慢。 他给人带来的感觉突然变了。 使出的杀招往往同于泼出去的水,根本收不回来。但是叶孤城,他打破了这个定律。 那样必然见血的杀招被他微弯的手腕消解了,甚至还有余力完美挡下了西门吹雪的剑。 两人的剑相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有人看到他的动作如何,他好像只是转了转手腕,变了变剑的走势。 众人只看到了被挑飞的乌鞘长剑,在月色下闪着寒光。 他们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在这样的战斗中,剑脱离手,就等于死亡。 西门吹雪是顶尖的剑客,无论何时,都绝不会忘记握紧自己的剑。 所以,这不是偶然,是这个人,真的以实力,挑飞了据说剑一出鞘必然见血的西门吹雪的剑。 西门吹雪望着空空如也的手,良久,“我输了。” 他又道,“你本该第一招就如此。” 对面站的人却在此时蹙了蹙眉,消减了几分出离人世的飘逸孤傲之感。 他还没有确定状况,迎面见到一把来势凌厉的剑,出手只是反射性的习惯。因为面对的死亡太多,已不得不养成这样的习惯。 西门吹雪的剑脱离了手,他闭上了眼睛。 可是,他迟迟没有等来下一剑。 西门吹雪睁开了眼睛,他也不懂叶孤城的想法了,“为何,不杀了我?” 对于西门吹雪而言,只有死亡,没有失败。 而叶孤城,明明是有机会的,只要他不收手,这一切,就结束了。 众人都看到,这个胜利者,他手中的剑又明显的握紧了许多。 指节已经泛出骨头的青白色。 他却一直没有再出手。 因为此时,叶孤城已不再是叶孤城了。可是,这一点不会有人明白。 姜晨握紧了这把剑,一时抑郁。他当然知道自己又死了。他当然是记得的。 那么这个原主到底又干了什么鬼事情! 面前环境全然陌生,姜晨心顿时沉了下来。面前的人全然陌生,他的心一沉再沉。 杀气,很多,藏在周围。 也许是,新的身体的主人,又是天怒人怨的那种。 所以,才被这么多人围观着,被这么多人期待着一个死亡。 只是这么一瞬间,姜晨的脑海里又划过许多记忆。突然多出来的几十年记忆就像是一道利剑,再次刺破了那尘封着的从前的记忆,让姜晨脑海当即晕了一会。 幸而没有人发现这异常。他们都被这一剑惊的回不了神。 白云城的宫殿上,海崖边,桃花下,一人,一剑。在这时候,他只是个剑客,可是,就在方才,他闯到皇帝寝宫里去杀人了。 是叶孤城! 姜晨得到这一点记忆,脸色都黑了。 对面的西门吹雪问,为何不杀了他。姜晨回过神来,强迫性的平静下来。眸光从他身上扫过,却没有作答,微微转过了身。 这样阴郁的目光。 西门吹雪觉得,突然之间,不能在叶孤城眼中再看到他的身影了。 突然之间,他已经不再当他是对手了。 观战的众人眼力都好,当然也能看到他的动作。 这是何等的目中无人,才能将西门吹雪这样的人无视了。 但是,他们莫名又觉得叶孤城,他是有这个自傲的资格的。 就在刚才,他挑飞了西门吹雪手中的剑。以一种轻描淡写的姿态。 众人观望着。 姜晨缓缓横剑,眉头一蹙,“让开!” 西门吹雪道,“你我之间,必有死战。” 明明杀气极重的话,可姜晨却是面不改色。他问,“你想杀我?” “不,这是较量。对于剑客而言,这是光荣。”他相当坚定。 无论杀与被杀,都是值得令人崇敬的事情。 西门吹雪不怕死,能死在这样卓绝的的剑法之下是莫大的光荣。可是,他还放心不下他的妻儿,叶秀青。 姜晨抬眼望着他,清楚的看到他说出这句话时眼底的狂热之情,可是他又有几分牵绊。即使是姜晨,突然萌生了些困惑,“你不想活?” “不,只是死亡,也应该被选择。” 姜晨听他这话,蓦然冷冷笑了一下,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又如何会站在这里。 他想要离开这里,只一抬脚。 西门吹雪挡住了他。 姜晨刺出了一剑,这毫无预兆。 西门吹雪有顶尖的轻功,他是可以躲开的,可是面对着这样阴寒的杀气,他突然不能行动了。或者说,他也不想行动。 他的生命里,本不该有失败一词。能死在这样的剑下,是荣耀。 一剑,刺穿了肩膀。姜晨冷着脸,“就凭之前你的话,我不杀你。” 西门吹雪微怔,话,什么话? 他还没想出什么结果,又听他道,“不过,这个机会只有一次。” “对于想杀我的人,我总会让他们先行一步。”他没有再看向西门吹雪,他看着底下那些自不量力的人。 这句话,好像对西门吹雪说,又好像对底下站着的那些弓箭手们所说。 众人大惊失色。 陆小凤连跳两步扶住了西门吹雪,心下担忧,“为何你不躲开?” 血流的多,但其实只是皮肉伤。陆小凤发现这一点,松了口气。 叶孤城。 他出剑快,收剑也快,甚至没有带出血色。 西门吹雪却莫名望着他的背影,只道,“好剑法。” 姜晨没做理会,他只是对着城门,抬脚走了一步。 “咔” 细微的弓箭拉弦之声。 姜晨眸光微动,看到周围的屋中埋伏的凛凛的箭头的寒光。 他抬起的脚又落回了原地。转头四下望了望,皇宫禁卫。 他们搭起了箭,等着大内高手统领,潇湘剑客魏子云的命令。 魏子云已是脸色铁青。“叶城主,在下奉劝一句,你犯下的,乃是诛灭九族的大罪,这箭雨一出,再强的人也要射到透心凉!阁下速速束手就擒,不要轻举妄动!” 姜晨微微垂眸。可笑! 他忽然开口问,“束手就擒又如何?” 魏子云答不上来了,还能如何?自然是推出午门斩首示众。无论做何选择,皇帝陛下都不会让他活着。 姜晨又转过了脸,他望着城门。所以说,根本多说无益。 一个刚刚死去的人往往是不想再立刻就死一次的。姜晨就是这样。 魏子云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还是握紧了他手中的剑。 没有人面对这样一个强敌时,还能面色泰然。 一列整齐的泛着寒光的箭头对准了紫禁之巅的人。 对峙。 气氛登时紧张起来。 陆小凤坐在一边,望了望下面,又望了望上面,叹了口气。 看着叶孤城这一身白衣,相当潇洒的站在屋顶,没有了半分顾忌。陆小凤看着他,却总觉得,好像哪里超出了估计。 这时候,他整个人同他的剑分离开来,可是,仍如风如云,让人突然捉摸不定了。 明明之前看到他,还是一个追求剑意的剑客,但这个时候,陆小凤突然看不明白了,看不懂他的心了,也看不懂他的招式。 只知道,他已经变了。 孤高的白云城主,与冷漠的轮回之人,自然是有些不同的。 姜晨的神色有些阴沉,抬脚在光滑的屋顶上却如履平地,他走了一步。 魏于云脸色一沉,挥了下手。 “嗡!” 是箭矢发射的声音。 陆小凤想要出口阻止,却发现他不知该怎么去阻止。因为叶孤城犯下的,是当应诛灭九族的大罪。他想要杀了皇帝推南王世子李代桃僵。 连陆小凤也想不通他为何身在江湖,却入朝堂。 本是天外客,何意入红尘。 就因为太寂寞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要知道无趣很久的人花样作死都是可能的。 箭雨向屋顶袭来,众人慌忙跳下屋顶,回身一看却见到叶孤城的面色毫无变化。 陆小凤只是带着西门吹雪避开了,他还留在屋顶上。他正在想,要不要帮叶孤城避开禁军。但他又清楚的知道,孤傲的叶孤城绝不容许别人的插手。 从方才不知何时开始,这个人的情绪就再也捕捉不到了。他的心,已然无波无澜。 陆小凤奇了,当真有人能无波无澜? 姜晨手中的剑一挥,只简简单单的一挥。只看到一道寒光从他的身周划过。 “咔擦。” 一阵箭矢碎裂的声音。 他的身边,箭的去势都停滞了,从中间断成两半。 落下了屋顶,地面。 他的眸色越见阴沉,冷着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让开!” 杀气弥漫开来。 这个时候,他平静的面色终于不再平静,他身上的杀气,简直让人胆寒。 “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他挥了挥剑,打落了长箭,望着底下那些拉弓的侍卫,“所以,不要挡路了。” 这样的嚣张,偏生没有人敢于反驳。 诡异的响起在每个人耳边。 他语气平静,但好像又有些压不住的怒火。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不由打了个激灵。此时,没有人选择去质疑他这句话。 那是怎样的眼睛,只有黑暗阴沉,唯有凄寒剑光映在眼底。 他们心底都是一寒。 这样的无影无形的剑,就是他吗? 这就是叶孤城? 他的内力,已强悍至此? 陆小凤叹了口气,他望着叶孤城。这到底是怎样的人?明明之前,他只有孤寂。如今,却又这样的漠然。他到底杀过多少人?真的只有那样简简单单的江湖传言中所说的挑战死了一百多名剑客吗? 陆小凤不觉得。因为此时的叶孤城,简直不像个人。 也不像传言中的天外飞仙客,他的杀气,让见过多少生死的人都觉得可怕。 如今他只是足尖一点,跳离了这金色的琉璃瓦屋檐。以一种清灵的姿态,掠向夜空。 他的身形灵动,从箭雨中飞过。面色都不曾动摇一下,好似这万千剑雨都不能让他忧心。 虽然剑芒过处,那一尘不染的白衣上已然有鲜红之色渗出。 陆小凤看着他,一时怔愣。 众人都是一样的。 因感叹,感叹于这个人的胆大,又感叹他的卓绝。这密集的箭雨能瞬间将人戳成筛子,但是叶孤城还活着。 甚至,他笑了。 陆小凤心里一寒,迅速叫道,“快趴下!” 见着叶孤城手腕中长剑一转,他在空中,避开箭头转了一圈,手中的剑也转了一圈。所有靠近的箭都被劈成了两半。 这到底是怎样的剑!陆小凤也没有答案了。 剑光在他身前划了一圈,箭头砰砰砰打在剑身上,然后被他的剑气聚在一起,内劲一出,所有的箭头都倒飞回来。 劈开了新射出的箭,又刺向底下的站着的人。 侍卫们当即有些乱了方寸了。 他们慌忙聚起盾牌挡着。 转眼之间,看到他的白衣冲城门而去。 众人慌忙追赶。 这个时候,叶孤城已然站在宫廷正的拱门上。他的背影只有一点白。众人追过去,才觉此人当真有嫡仙凤仪,虽然他方才那一招已然收了大半性命。 浓重的血腥气从风中弥漫开了。 今夜的月,原本明静如水,如今却好像染上了血红之色。 他转过脸来,众人几乎不能从他的表情上获得什么其他的信息,他的脸上,只有平静和漠然。 也有,渐渐消弭而下的阴沉。 他们看到,那一身白衣已经被染红。但是他只是那样站着,却显的傲然至此。 他说,“盲目的追赶,往往葬送人的性命。”顿了一会,完全无视了那些寒光,“想要杀我而不能杀了我的人,注定死在我手里。”他身上的血,分不清是禁卫的,还是自己的。 赶来的人背脊都冒出冷汗来,脸色苍白,对着他,浑身的热血都好像倒流了一遍,继而是彻骨的寒冷。 只差一步,他就可以离开这座天子的宫殿。 没有人能阻止他,而被寄予厚望的陆小凤全当什么也没有看到。要他去抓一个朋友,这可能性几乎与老实和尚不老实,司空摘星不偷人一样。 叶孤城是个朋友,从第一次见他,陆小凤就这样认为。 他只是太过寂寞了。 月色洒落下来,映在他留白不多的白衣上,这人,已经不再是天外飞仙客,他是全身浴血的杀神。 所有挡路的人,都死在他的剑下。 天外飞仙的剑意,嗜血的剑气。 死去的人,都倒在地上,直到血流成河。 没有人看清他真正的动作。 西门吹雪捂着流血的伤口,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突然道,“我不如他。” 陆小凤道,“哎?”何出此言? 西门吹雪道,“我不如他无情。” 陆小凤摸了摸他比常人多的那两条眉毛,沉思。 西门吹雪缓缓道,“即使遇到西门夫人之前,那时的我,我也不如他。” 气氛有些沉重,陆小凤低声打趣他,“那是因为你没有干过在这么多箭下用轻功的事么?” 西门吹雪也笑了,他不常笑,但笑起来让人目眩神迷,“你说的不错。我只愿意死在这样的剑下。而在这么多箭下,我不敢轻功。所以我也不如他。” 魏子云铁青着脸站在原地,看到陆小凤,走了过来。 陆小凤当即正经起来。 魏子云沉重道,“教他逃了,我等都脱不了干系。” 陆小凤难得的沉了脸。 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比叶孤城他更快的剑,比他更沉静又嚣张的人了。 他的沉静在万千箭雨中面不改色,他的嚣张是在惊天计划破产后还能光明正大打了侍卫逃出紫禁城。 这世上还有这个人不敢做的事情吗? 陆小凤也头疼。 他还没有忘记,皇帝在宫殿里等着回复呢。 魏子云叹了口气,问陆小凤,“你平素机灵,最有办法。你就看看,我等应当如何是好?” 陆小凤苦笑,“这还有什么办法。”他望着皇帝寝宫的方向,“如实说呗。” 魏子云咬牙道,“如今他也受伤不轻,回头我立刻张榜通缉。” 陆小凤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月夜已过。 清晨了。紫禁城慌乱了一夜。 叶孤城却毫无踪迹。 皇帝有些愤怒,又有些担忧。因为怕叶孤城再卷土重来。 姜晨暂时是不能再卷土重来一次了,因为他受伤了。 虽然受了伤,但他还是在京城的房檐上兜了好几个圈子。血迹就落了好几圈。 他坐下来,在屋檐上悠悠的收拾了身上的伤口,朝城外而去,回了决战之前叶孤城呆的小木屋。 听起来很久,其实并不久。因为等他出了城,侍卫们的调令才批到手,皇城很快开始一次大搜查。 然后发现血迹绕了一圈又一圈。也不知他是出城了还是躲在城里认为危险的地方就是安全。因为不能确定,所以只能地毯式的搜索,这是极耗费时间的事情,给了姜晨足够的时间。 木屋不远处就是河流,他一夜未眠,骑马远去。 只是毕竟,失血过多并不好玩。等他一路扬长而去,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身上缠满了绷带,金疮药的味道。 房外,有花的香气。 温暖的阳光洒落下来,刺的人眼睛疼。 有人问他,“你醒了?” 姜晨蹙了蹙眉,“你救了我?” 那人穿着简单的青衣,坐在那里,脸上的微笑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姜晨微微叹了口气,“你本不该救我。” “无论何人倒在我面前,我都是会救的。” “那”他顿了一顿,“多谢了。” “看来你并不想死?” “不错。” “在下,花满楼。” 姜晨面不改色,“幸会。” 他表现的这样冷淡,花满楼却还是笑着,“来而不往非礼也。还是阁下不愿透露姓名?” 姜晨沉默了会。 花满楼道,“也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阁下受伤颇重,就在这里养伤吧。” 他明明眼神空洞,却好像可以看到周围的一切,目标明确的走向门口。 “姜晨。” 姜晨?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啊。 一个受伤至此还能活着的人,不该这样籍籍无名才是。 他脚步一顿,却没有再开口询问。 花满楼的确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即使只是看了两天,姜晨也知道了这个事实。 他的脸上永远都有暖阳一样的笑,这与姜晨是不同的。 姜晨曾经也笑,他也笑的暖阳一样,不熟悉的人往往被他骗到。但是真正了解他的人,是知道那并非暖阳,而是黑心狐狸。虽然这第二种人已经不存在了。 但到了如今,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没过两天,被救回来的人已然没有踪影。 花满楼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却是笑了,“真是个奇怪的人。” 姜晨不得不走,留在这里,极可能遇到陆小凤。而陆小凤,往往意味着麻烦。 等他一路流浪,却杀了一路追杀的人的时候,叶孤城的名头之前挂的已然不是天外飞仙,而已成为杀人狂魔。 姜晨听到这话的时候,也不过冷笑。杀与被杀,都是个人的选择。若非他们为利追杀姜晨,也绝不会死在姜晨剑下。 有胆子来杀人,就要有胆子去死。 一万两黄金,叶孤城的头,可真是值钱。 他已不打算留在中原了,亦然不打算回白云城。无论到哪里,总归不留在这里。 但是,计划终究比不得变化快。他还没真正的离开,白云城的人先找来了。 因为听到有人说,皇帝要剿灭白云城。如果叶孤城不去自裁的话。 姜晨自然是不打算去死的。 可是逼迫他的人总是不少。 “城主大人” 姜晨扫了来人一眼,他抱着茶杯,也想不通是怎么被找到的。皇城的禁卫军都不能找到他。 他们都是统一的白衣,“城主,随我们回去主持大局啊” 姜晨放了杯子,“他打算怎么做?” “皇帝打算围了白云城。” “你们如何知道?” “江湖中跑的最快的,不是马,而是消息。” “我为何要帮你们?”虽然叶孤城确然爱护羽翼,但是姜晨又不会。陌生的人死了,于他是无关的。会死,会失败,会被威胁,只能说明还不够强。 那人愣了,过了一会,他缓缓又十分坚定道,“因为,你是我们的城主。” 姜晨微微蹙眉。 他跪了下来,显得十分恳切,“城主,我们不想死。我们也不想让你流离。白云城是你的家。” 叶孤城的记忆突然从脑海中闪出。 他常常站在海风中感受剑意,又往往在月色下练习轻功。所有的一切都在白云城。 但是永远,只有一个人。 他继承着父母的遗命习武练剑守护白云城,却眼睁睁看着同龄孩子快快乐乐生活。 寂寞,嫉妒,怨恨,不甘,所有的情绪从心底涌上来,姜晨脸色有些苍白。 无数的片段都暴露在脑海中。 但是他分的相当清楚,那是叶孤城的情感。可是,他受的影响如此之大,又怎能说,姜晨自己没有这些阴暗呢? 他的阴暗,恐怕比之叶孤城还要严重。 还是说,原主的意识还没有消散,叶孤城想要拒绝他们吗 姜晨不得不揉了揉眉心,才缓了缓那种莫名的刺痛感。良久,开口,“你” 众人跪拜下来,“请城主回岛主持大局。” 姜晨没有拒绝。他有一种感觉,要是回去的话,叶孤城怕是不会要他好过。但是偏生,他就不喜欢被要挟,叶孤城痛恨那个囚困他的地方,姜晨他却偏偏要守住。 杀一个人总比杀一群人容易,白云城,也不过是一个庇佑罢了。 江湖中人的脚程快,终归是要比皇城的攻击调令快的。 姜晨与众人乘船出海,终于到了飞仙岛。 这比之记忆中的桃花岛少了些许闲云野鹤世外桃源之感,叶孤城是真的把它当做一个城池来看待的。 听闻朝廷要来收拾白云城,岛上的百姓们现在显得有些慌张。但是,他们见到他们的城主的时候,有些畏惧,又有一种放心的信任的神色,好似有这样一个城主在。无论甚么难关都不再是难关了。 可见叶孤城也是城府颇深,他从来没有表露过想要摧毁白云城的心意,这些人,竟对他抱有如此高的热忱。 住在这里的人都觉得,他们要感谢城主一家。 当初飞仙岛还不是如今和乐安定的模样,周围的海盗猖獗,但是朝廷都一直置之不理。后来叶家人来了,这里才平静了下来。 不少的人听闻这里安全,投奔而来,这里才发展到这般模样。除了白云城内,城外也渐渐热闹起来。 只是,这一代的城主命运多舛,他的父母逝世太早,而这位自失去父母后,越见孤僻,成日与剑为伴,任何人都不入眼。 前些年听闻他应邀做了平南王世子的师父,没想到今日再次回来了。 他这一回来,也算是为城中人吃了定心丸。 城主没有死,这再好不过。 白云城很快进入了战斗的状态,都不用姜晨多做提醒。之前那些海盗不服气,有要毁掉白云城的打算,都没有成功。白云城对着这一点,是有防备的。 如今朝廷要来清理白云城,也绝非容易之事。 往往他们还到了海界不出两日,领头的就赴黄泉之约。 天外飞仙剑下,除了西门吹雪,还没有活下来的人。 这样对峙了大半月,皇帝黑着脸色,召来陆小凤解决。 陆小凤顺杆爬,软硬兼施,希望皇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陆小凤并不希望叶孤城这样的人因为这事情死去。 皇帝没有同意。 又过了两月,他忍耐不住了。 陆小凤领命出海和解了。 他果然没有向之前来的剿灭白云城的人一样,第二天只能看到尸体。 姜晨还表现的相当客气,特意请他们来城中做客。 而陆小凤也答应了。 花满楼虽然没了眼睛,但是耳力嗅觉却是令人惊异的好。他听过一次的声音,绝不会再忘。当他再一次听到了这个声音,也没有什么被欺骗的愤怒之类,“叶城主,幸会。” 花满楼自然不会生气,凡是出门在外,有一两个假名又有什么奇怪。 只是,花满楼总觉得,他说出姜晨这两个字的语气,实在不像是说假名。 但是,叶孤城,只会是叶孤城。他的名字当然不会是其他的,花满楼只能忽略掉心里的怪异之感。 姜晨也道,“幸会。” 陆小凤与他提起和解之事,姜晨道,“如今的选择权不在于我。” 陆小凤道,“江湖人何以与朝廷作对?” 姜晨轻笑,“你怕这个?” 陆小凤摇了摇头。 “那我又有何惧。” “可是” “我不喜欢杀人。” 陆小凤的嘴角微微咧了一下,可是他这一路上杀的人多了。 姜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缓缓道,“我杀的人,也是想杀我的人。” 那就是说,他也不会对不杀他的人动手? 陆小凤的四条眉毛动了动,他确认了一下,“是我理解的意思?” 姜晨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是你理解的意思。”白云城不太适合用来打仗,虽然城里的人对于叶孤城相当信任,但是姜晨岂能护他们生生世世?问题要在没有最大化的时候解决,损失最小。 这怪异的对话其实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众人都感觉得到,气氛至少不那么沉重了。 陆小凤喜欢酒,喜欢美人。而白云外城的美酒和美人不少。这简直与内城叶孤城所住之处形成鲜明对比,他的房屋周围很大的地方是了无人迹的。 陆小凤借故留在这里醉卧美人膝,他真是想不通,在这样的地方,叶孤城是怎么养成那样的性格的。这简直叫人匪夷所思。 虽然他的住处的确是静到压抑,但是这不远处红楼酒馆,叶孤城就真的没什么兴趣? 他摸了摸他多出来的两条眉毛,难道这大男人有什么隐疾? 叶孤城平静的脸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陆小凤狠狠摇了摇头,好像要把这个诡异的想法摔出脑袋外。罪过叶孤城就该是这个模样,否则他不能练成绝世的剑法。 想到叶孤城,他不由就想到西门吹雪。 九月十五决战之后,他看起来可是颓废了不少。可是后来,陆小凤担心的已不是他的颓废,陆小凤担心他下半辈子就要与剑共度余生了。他对剑的狂热大盛。他已经全然忽略孙秀青了。 目前他唯一的目标,恐怕就是练剑练剑然后击败叶孤城了。 陆小凤叹了口气,孙姑娘,西门夫人。看西门吹雪如今的模样,这个西门夫人当的,恐怕不那么快乐了。 可是,一个女子,嫁给了一把剑,这种结局,恐怕也是不可避免的。 陆小凤想了一会,却不想了。他这么一个侠客,原本江湖自在逍遥,这下倒好,被皇帝抓了把柄了,硬生生要怼上叶孤城。陆小凤也为难啊,虽然叶孤城也承认了他这朋友,但他还也真是怕叶孤城又一时兴起拿他的两根指头来试他天外飞仙剑法的威力。 剑痴的想法你永远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陆小凤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所以他不理解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喜欢拿人试剑的疯狂劲。 能挡一招是侥幸,能挡第二招恐怕就很悬。 更何况,叶孤城击败西门吹雪的那一剑,是玄之又玄的一剑。 这样平静的过了几日。 姜晨拿出白绢,擦着那把只属于叶孤城的剑。 花满楼道,“我曾经听说,每一个强者的身后,都隐藏着一段难以遗忘的曾经。” 姜晨动作一顿,放了下这把剑,“你想说什么?” “唯有经历过磨难,才能有一颗强大的心灵,而强大的心才成为强大的人,我只是好奇,从前你又是怎样的人?” 姜晨手腕一翻,剑光映在花满楼毫无焦距的眼睛里,“不该知道的,不该问。” 是的,窥探强者的过去,往往会很危险。 花满楼深以为然,换了一个话题。他总是这般,对于所有的事情都从不强求,对于他人的要求也不常拒绝,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打破他的幸福,他温和又宽容的看待世间的一切,这心态常常让很多人羡慕。“如何才能算是强大的人?我没有一双眼睛,往往却比很多拥有眼睛的人却看的清楚。强者并非是孤寂的强者。站在高山之巅的人,往往太过寂寞。那是因为他在意的只有一个,迷失在剑光里的人,常常忽略了身边的清风明月,当一个人迷失的时候,能找回来的,只有自己。” “是吗?”姜晨问他,他的目光凉薄,望向远方红色的落日,又好像没有。这一瞬间的茫然,与从前的叶孤城有些不同。 叶孤城是没有茫然的,他的剑,他的目标就足以让他不会茫然。 但是姜晨不一样。 “我向来以为没有谁生来就是大奸大恶之人,在他对他的生活失望之前,必然会有一段令人失望的曾经。” “你的眼睛,难道不够令人失望?” 提到他的眼睛,花满楼却依然温润,他嘴角的弧度都不曾变化一下,“能不能活得愉快,问题并不在于你是不是个瞎子,而在于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自己的生命,是不是真的想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如果想,又如何?” 花满楼平淡又坚定,那是一种令人倾佩的坚定,正是这种坚定,让他在任何情况下都对于生活抱有着一种热爱的心态,“如果想,就一定能。” 姜晨缓缓笑了,“看来你也很相信人定胜天?” 花满楼偏了偏头,很快,连毫无焦距的眸子中都泛出些许笑意来,“人定胜天?我只知道对我来讲,每一天的生活都是新的开始。我不需要与人为敌,也不需要追名逐利我只要过好我的今日,期待明日。”他伸手拿过桌边的花朵,明明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却依然准确无误,他的面上是满足而又温暖的笑意,“生命的花朵这般靓丽又这般脆弱不堪,我们所做的,只是希望它的灿烂绽放的更加长久。” “是的。”姜晨应了一声,“它向来都这般脆弱。” 花满楼颇为诧异的望着他,他从来没有想过,孤高的,冷漠的,凉薄的白云城主,也会发出这般感叹。 但是看他走到门前,花满楼又觉得,这样一个人,他全身上下的漠然,只是保护自己的一层习惯性的伪装。这样看来,他的白衣,与这里自由的海和自由的风是这般格格不入,可是奇异的,又仿佛是能做这世外之人。 离世远行之感,让人唏嘘。 叶孤城,他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孤城一叶,飘泊在世间,显得是这般高傲。 花满楼想着。在此之前他其实并不认为自己会喜欢叶孤城,就如不喜欢西门吹雪一般。 因为他们都是剑,凡是剑,就是血。 花满楼不喜欢血。 但是,叶孤城却是不一样的。他也不喜欢血。 他的身上,不只有剑,还有对于生的追求。 就像是一朵冰川上的雪莲,明明生存在恶劣的,毫无生命可存的寒凉之中,他却努力的生活着。 那不是一个剑客无情的剑意,那是从寒凉中凝练出来的冷漠。 同时,也是脆弱的。 凛冽的寒风压着这个生命,但是它一直撑到了现在。 这是多么令人感慨的生命。 花满楼眼里虽无光彩,但是他的内心是令所有人都羡慕的。可这样一个人,他突然对姜晨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 姜晨转过身,看到他微笑的脸。 “厌恶这一切又热爱这一切。” 姜晨缓缓道,“我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 花满楼笑出了声,“我倒是好奇了,城主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聪明人。” “聪明?” 花满楼却没有听到他的回复。 他知道,他已经走了。 “” 有的记忆如水,久了就自然忘了。有的记忆如酒,时间越久越清晰。心之所念,就永远无法摆脱。 人这种生物,哪里能对一些事情,说忘就忘。 热爱是本该的,厌恶也是应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白云孤叶 叶孤城, 他抱剑站在海崖边,白衣被海风吹起一角,他也没有用内力压着。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他这样站着,竟全然诡异的没有半分血腥之气。陆小凤觉得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用来形容此时的他倒莫名得恰当。但是此人可并非翩翩佳公子, 他是一把沾染了无数血光的剑。所有见过他拔剑的人,都绝不会用翩翩佳公子来形容他, 也许连公子这个词儿也不会送给他。 陆小凤就是见过他拔剑的, 他拔剑的时候, 就像是天际的电光, 迅疾而炫目, 但也像雪地里的石头, 又冷又硬。 脚下的海翻涌着白色的波浪,浪涛声起起伏伏,就像是夜晚母亲唱给孩子们的轻轻缓缓的曲子。与这样冷漠的人竟突然的相配。他的气息, 好像与这海交互在一起了。 这样的温柔, 竟然也能与冷漠很相配吗? 陆小凤觉得自己怕是眼花了。 他,又在想什么呢? 刚刚从红楼里出来的陆小凤靠近他走了两步,却蓦然顿住了脚。 看着安安静静的, 如玉如风的,身周的气息可不那么如玉如风。 他在拒绝别人的靠近。 如果现在过去, 恐怕要被他身周的剑意切成片儿 果然还是像海的, 平静只是假象, 内在杀机暗藏。 陆小凤并不认为以叶孤城的感知力, 没有发现他的气息。可是偏生,他对此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是,习惯性的抗拒别人的接近么? 陆小凤也不能确定。 这样一尘不染的白色,静静的站在海崖,面对着一片无尽的蓝色,仿佛与翻涌的白浪融为一体。 这就是海。陆小凤想。 又是海。姜晨想。 从上面看来,这片海总是这样好看,充满着让人安宁的气息。可是在海底,那里是无尽的黑暗,天光都透不过来的黑暗。 那,唯有体验过的人,才能懂。 陆小凤停了下来,海风呼呼的刮过,明明有两个人在,但一时却没有半分人声。 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陆小凤是个爱凑热闹的人,所以他难以忍受这样的寂静。叶孤城看起来并没有开口的打算,所以他不得不先开口打破了这样的死寂,“你在想什么?”陆小凤对于自己的想法总是相当的诚实,他想问了,就问。 姜晨微微蹙了蹙眉,转过身来。 他这样一动,好像一副暗色的没有生机的画突然鲜活过来了。可是他说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你应该先去沐浴” 陆小凤抬袖闻了闻,从红楼出来,脂粉味酒味不是难免的吗? 但是看着叶孤城的表情,虽然其实并没有甚么称得上表情的表情,他还是突然有一种捣蛋的孩子遇到父母时的感受。 姜晨又复述了一遍,“你应该先去沐浴。” 陆小凤乖觉的去了。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不去的话,叶孤城可能会将这句话重复一下午直到他去。更严重的结果,他可能在不耐烦的时候拿剑削他。 而陆小凤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这种奇妙的预感,已经将他从危险中拉回来许多次了。 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看到他还是站在原地,显然是连脚步都没有移动一下。 站了这么久,不就是海吗?有何特别之处? 陆小凤想着,难道,这海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他想了,也问了。 但这一次,他没有得到任何形式的回应。 叶孤城好像个木头人似得站着,没有半分反应。 陆小凤却猛然哆嗦了一下,裹紧了衣服。应该不是错觉,这里突然更冷了。 就在他以为两人将要这么看海看到天荒地老的时候,叶孤城开了口。 “也许你应该再带回去一个忠告。” “这把剑,只有平常才留在鞘中。” 也就是说,不平常的时候就见血吗? 这简直是□□裸的威胁啊 对皇帝的威胁。 偏生,根据这个人的行动就能看出,这不只是口头上的威胁。 他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陆小凤噎了一噎,“你担心,皇帝不会放下?” “会。”他突然转过身来,直直的盯着陆小凤,十分肯定道,“因为这个说客是你。” 作为天道的宠儿,即使皇帝,也会为他的意愿让路。这也是姜晨没有杀了西门吹雪的缘故之一,既然没有站在绝对的对立面,陆小凤还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他没有继续替叶孤城改朝换代的兴趣了,而陆小凤,将是解决这个问题极有利的帮手。 想要这个皇位的人多了去了,后面不是还有太平王世子在。 这些问题,陆小凤来处理最好不过。 陆小凤唯有苦笑,看来在叶城主的眼里,他的面子,简直是令人意外的大。 海风拂在面上,全然是咸腥味道。 陆小凤也望着那片海,突然道,“叨扰许久,明日我等也该告辞了。” “慢走,不送。” 他又望着那片翻涌的海。 “你这个人,还真是无趣。”陆小凤这样讲。 海里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他的目光? 陆小凤好奇,他好奇心一起来,往往就喜欢追根究底,揽到了很多麻烦。但在此时,望着他单薄的背影,他还是识趣的走人了。当叶孤城看着海的时候,就已经拒绝了所有人的靠近。陆小凤也看的明白。 翌日,金阳挂在湛蓝的天空。一丝云也没有。 这是出海的好日子,天公作美。 几艘船只在平静的海面远远驶去。 陆小凤躺在船中房间的床上,这船摇的他有些头晕,他抱着一坛酒狠狠地灌了几口。 花满楼走了进来,“怎么?又有烦心之事?” 陆小凤已然脸色红了,他喝酒难得有喝醉的时候,可是他此时尽显出几分醉态,也许是因为船晃的他头晕。 “叶孤城这个人可真是会出难题” “你不是最爱这些事情?”花满楼却笑了,“要知道叶城主可是相当信任你的能力。” 陆小凤瞪了他一眼,“你偏心” 花满楼为他倒了杯醒酒茶,“何出此言?” 这茶水递到他手里,陆小凤喝了,拍了拍额头清醒道,“若是往常,你定然要先为我担忧一阵”可不会期待他掺和进去解决这麻烦 虽然花满楼没有直言过,但是陆小凤是清楚的。每每他卷进这样的麻烦中,花满楼其实总是担心的。 不过他向来不会勉强别人,又实在担心陆小凤的安全,所以原本该过着平静生活的在他的鲜花小楼中赏月种花的他又常常卷到陆小凤带来的危险中。但是花满楼从未怨过,甚至未曾指摘过。 只因为陆小凤是他的朋友。 “那是因为,我相信你的能力。” “但是皇帝并不相信我的能力。” “我相信你有让他相信你的能力。” “我相信你相信我了”这简直是对他的能力抱走天大的信任啊 “其实相比而言,我更相信你惹麻烦的能力。” 听这一句话,还挺幸灾乐祸,花家七童也并非真的谦谦君子啊,陆小凤想。 对于花满楼而言,与陆小凤这样的人相交久了,君子也不会是君子了。 花满楼笑道,“因为我才发现,你交的朋友,很有意思。” “我现在好奇”陆小凤还是放不下他的酒坛子。 “好奇?” “你明明不喜欢西门吹雪。” 花满楼大约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其实在见到叶孤城之前,他也以为他会像不喜欢西门吹雪那样不喜欢叶孤城。但他总觉得,某些方面,叶孤城就像是走到另一条路上的他,他时常想到叶孤城的给人的感觉。虽然,叶孤城好像从未经受挫折,也不像他一样,是个瞎子。 陆小凤道,“西门吹雪是顶尖的剑客,但他还是败了。” 败给了叶孤城。 能击败西门吹雪的剑,应该不会招花七童待见才是? 花满楼道,“那是因为,他并不是剑。” 陆小凤突然叹了口气,“昨日我见到他,只觉得心里空了许多原本我觉得他也是个寂寞的剑客,但是我如今觉得我恐怕判断有些失误。” 花满楼道,“这世上还有你判断错误的事?” “即使是圣人也不会全对,何况陆小凤只是个大混蛋罢了。”他抱着酒,瞪着眼睛上上下下扫了花满楼一遍,“不过我觉得,如果是你,你或许是能感受到他在想什么的?”花满楼的感知力,总是敏锐的惊人。 “你是指叶城主?” “除了他,还有何人。”花满楼也会明知故问么? “你只要当他是一个人罢,不要以为他是剑。” 陆小凤扯着嘴角笑了下,“至少,他还是西门吹雪的对手。”同样寂寞的人,同样追求剑道的人。他们好似是一样的。 “他们不一样。”花满楼道。 陆小凤点了点头,是不一样的。否则花满楼的态度应该是一样的。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花满楼问他。 “嗯?” “我从来不信世上有真的大奸大恶之人。”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圣人转世”再没有其他人能如花满楼一般有这样平和的心态,连陆小凤也不能。 没有人能懂在黑暗中生活的艰难,但是花满楼从未为此抱怨过,他对于生命,就有着那样一种出离尊敬的热爱。 陆小凤也曾经在黑暗中行走过的经历,是那么一时半会,他心里都是焦急的,迫切的想要看到光明。他都不敢想象,花满楼这二十多年是怎样过来的。最重要的是,他还是抱有着对生命的热忱,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个瞎子而怨天尤人。 陆小凤从某些方面,其实十分敬佩花满楼。 只因为他对生命的热爱。 也许在一片黑暗中,其他么感官就会分外的敏锐,即使不能真的看到陆小凤的表情,花满楼也是能感受到他莫名升腾起来的奇特感情,他却笑问他,“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陆小凤道,“哪句?”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陆小凤认真起来,花满楼接着道,“你们往往都在关注我的眼睛,却常常忘记,作为一个瞎子,很多事我却比你们还看的清楚。无论是耳力嗅觉还是感知力,都比常人更加敏锐。虽然没有明亮的眼睛,但我所有的其他人也许没有。这就足够了,人又何必执着于完美。我还能嗅到花香,能听到清风,能感受暖阳,谁又能说,这是不公的命运呢。” 陆小凤沉默了。其实他不止一次听花满楼说过类似的话,但是往常他总是一笑置之。 陆小凤是喜欢冒险刺激的人,好奇心又重,他的生活注定不能平静。花满楼却是安于现状知足常乐的人。 很难想象,这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但是他们却已经成为朋友数十年了。 也许以后,还会加一个性格冷淡到爆炸的叶孤城? 陆小凤突然莫名期待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白云孤叶(三) 近来的日子十分的平静, 没有了朝廷压力,这座海上的城又清净了下来,一切都好像与从前毫无分别。若真的要说出一点分别来,那恐怕就是天外飞仙的白云城主名头前,挂了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 自然, 上头的人再怎么神通广大再怎么风生水起,底下的平民也依旧只过着日出捕鱼, 日落而息的生活。 他们也为着生活汲汲营营, 为着生存而努力奋斗, 虽然不如世上有些人那样跌宕起伏, 但是, 谁能说, 这样的平静不是人们最终所追求的呢? 无论何种人,哪怕是陆小凤那样的人,即使他喜欢刺激新鲜, 他也绝不会不承认平静的生活对人的重要性。在他处理完武林中一件危险而又刺激的事情的时候, 他也常常会选择跑到酒楼茶肆放松一阵。 哪怕是一把琴,也是不能一直紧绷的,因为绷紧的弦, 总会有断的一天。 而断了弦,琴就不能再发出声音。 人也一样。 在这样平静的海风送走了陆小凤几人后, 它又吹来了一位陌生的少女。 邻居们都知道前些日子老王在海底捡了个小闺女, 小闺女长的挺可爱, 虽然她一直不说话, 众人都觉得她是个哑巴。是个哑巴也没什么,因为她会做美味的牛肉汤,当然,会做牛肉汤的人也会做鱼肉汤,而且做的还很不错。 只这一手,就足以受到邻里万分的欢迎了。 人们总会对可爱姑娘表达喜欢,更何况这个小姑娘会一手好厨艺。 叶城主从来不会限制底下的人的意愿,所以即使飞仙岛白云城外突然又多了个被海带来的小姑娘,对于他也根本毫无影响。 收养她的老王是祖上搬来这里的,他住在这里几十年,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敢收养这孤儿。 很多武林人士的地盘中,是不允许有陌生人出现的。因为他们怕死。怕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复仇者打死。 江湖人的仇人,总是会多的。无论这个江湖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但是叶孤城没有怕过。因为这天下,能杀他的人不多,更何况是在飞仙岛上。 至于姜晨,他会死,而且死过不少次,但是能活到看他去死的敌人还没有几个,所以他也不介意这个规矩。 白云城内外的人都知道,城主最近养成了一个习惯,他站在城外的海崖,抱着剑,站一整日。 众人觉得,以城主对剑的喜爱,大约是又在感悟武功创制新剑法。他们都会很自觉的避让开来,以免打扰到他。 但是对于人来讲,这距离并不能称作距离,尤其对于有心人而言。 他缓步回城的时候,城中的路人都会恭敬的让了条路出来。 姜晨没有坐轿子的习惯,叶孤城也没有这样的习惯。 他只有永远呆在院中练剑的习惯。 有一种人,即使静静的站在原地做个木头人,也绝不会有人忽视掉他。无论是憎恨是羡慕还是喜欢,他总不会让人轻易忽略掉,鹤立鸡群大约会是这样的感觉。 陆小凤是这种人,因为他有四条眉毛。 姜晨是这种人,因为他总是表现的很平静。 即使路上的绸缎色彩缤纷,而他只是简简单单的白衣,但是他这样过来,还是无法不引人注意。 往常的人总是只看到他一身白衣的整洁,但是,往往同类才能感受到同类的气息。 至少老王家新收的闺女小十就觉得,她家老爷子让她来这一趟没有错。她端起笑就问老王,“爷爷,这个人是谁?” 这张笑脸显得天真又可爱,就只是看到一个派头大的人路过时一时的好奇。 老王低头看了看孙女,又望着他路过后离去了几步漠然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呀” 其实老王还记得这位城主幼时的模样,转眼他就已经成为这样天下卓绝的剑客,时光如水,一晃二十多年,他老了,老城主夫妇也走了二十年了。他还陷入怀念,又听到耳边好奇的一句,“他就是那个叶”这小姑娘顿了顿,硬生生转成了白云城人对于他的敬称,“叶城主吗?” 老王回过神来,摸了摸她的头,“是啊叶城主。”每一代的城主都叫做叶城主,他们尊敬着城主,连直呼他的名讳也不愿。只是会尊敬称呼一声叶城主罢了。 也许中原的人还会称呼他飞仙岛白云城主,但是对于岛上的人而言,确切的来说是绝大多数人而言,飞仙岛是姓叶的,所以城主也只有叶城主。 小十乖巧得让人心疼,但她低着头,眸底却有暗光闪过,为什么呢?大约是因为小十并不喜欢别人摸她的头。哪怕是她家老头子也不行,如今她却不得不忍了 但是她扬起脸时,还是会笑的很灿烂,笑的让人毫无防备,但是她又控制着声音,悄声问,“爷爷,城主去哪里了呀?” “这”老王犹疑了一瞬,还是不忍心欺骗这个孩子,“最近城主很喜欢到飞仙岛东的海崖边去,大家都说啊,城主是又在练剑了” “他还练剑?”这个加重的还字显然表达了她的惊讶。小十当然是想不到的,因为江湖中人都说叶孤城已经是天下第一剑了,他为何还要练剑? 但是她又一想,觉得这也不算什么了,因为她爱煮牛肉汤,煮的很好了也仍然爱煮。 她抬眼打量着他。 然后,怔住。 没有能想象到小十此刻的感受,她突然狠狠的打了个激灵,埋头在老王怀里。 老王一愣,四周望了望,除了城主回头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可见她这般,还是伸手忙护住了她,“怎么?十儿,别怕别怕!” 小十没有说话,她的冷汗已经打湿了衣服。 她是个向来无法无天的人,但是今日与这个人相对,突然觉得她无法无天不起来了。那一瞬间,她有一种从地狱里走了个来回的感觉。这是即使她杀过许多人也从来没有过的窒息感觉。 这个眼神,简直比她九哥看起来还要可怕。甚至,比老头子还可怕。 只是一瞬间,好像将你里里外外都看透了,连骨头都看透的那种。但是偏生,又能知道他的眼底毫无波动。他看的是你,偏偏你不能在他的眼睛里找到你的痕迹。 就只是淡淡的一眼,就好像他只是走不动了随意转了个身打量一下周围,然后他又走到他原本的道路上。 一种发麻发冷的感觉已从她脚底升腾起来。 这样的人,真的能乖乖听他们的话吗? 但是,小十却不能退后。无论是她家老头子还是九哥,都对这个人很有兴趣。无论如何她也得把他弄回去。 天下第一剑客。 多么令人神往的名头。 小十当然也清楚。小十当然不会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闺女,她也会看人。 像这样从不看中任何人的人,看重起一个人,绝对会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因为越是冷漠的人,往往越是心软。 小十立刻萌生了一个想法,她打算做这样的女人,一个让叶孤城甘愿为她生为她死的女人。 叶孤城会不会心软已不可知。 但显而易见的,姜晨不是个心软的人。 至少,对于自作聪明的敌人从来不会心软。 他如往日一般去了海崖。 平日绝无人迹的海崖此时传来阵阵牛肉的香味。 姜晨微微蹙了蹙眉,却也没有转身回返。世上能让他避让的人不多,他愿意避让的人也不多。 他走了上去。 约莫十三四的姑娘在烧着一个砂壶。她只是穿了件粗布衣衫,但是也不能掩饰娇俏之色,其中又有一丝诡异的不符合年纪的媚态。 如果陆小凤在此,恐怕又要被迷去一阵神魂。 她烧着牛肉汤。 就在海崖边。 香味四溢开来。 但是小十就看到,这个人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同什么也没看见一样收回了视线。他的脚步都没有停留一下,走到海崖边,没有说话,也没有表达任何被占用地盘的不愤和烦恼。 他只是路过她身边,正好是陌生人路过应该有的状态。 身后烧牛肉汤的小十脸色已经青了,难道这人没有记住她? 这时候,她也不知道,被他记住好还是不被他记住好了。因为那一日,她觉得已被这人看破了底细。要是记住了,她有些怕,可是不记住了,她又很气。像她这样的姑娘,走到哪里没有一大票人捧着! 他停脚站在那里,目光落到那一片无尽的海上。 小十狠狠的扇了扇小扇子,发出呼啦哗啦的声响,炉底下的火又旺了些。 对方没有反应。 这算是什么意思?连一句话都不说?这叫她如何搭话? 不过她在岛上,无论哪个岛上,都向来被认为是个“娇俏可爱”的姑娘,她很快扬起笑脸,“要尝尝牛肉汤吗?” 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没有听到她的问话。 小十才不相信他是个聋子。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她暗暗咬牙,端起汤来,向他走了两步。突然脚下不稳,惊呼着向他扑过去。 还没看清他的动作,那件白衣已经在面前失去了踪迹。 小十面对着地上一片瓦砾,暗自咬牙,微微借力扭身立刻避开了直直面对砾石的脸,侧身倒在地上,一碗滚烫的牛肉汤已经被她明智的扔飞了。为了装的像,她都没有用内力护体,切切实实的砸了一下,倒抽了一口凉气。 已经半截身子悬空了。若是普通的姑娘,说不定就此掉下去了 中原江湖上说,叶孤城是冷漠孤僻冷血无情的,果然半点没有错。 这么个可爱的姑娘摔到他面前,他都没有反应! 君子风度!君子风度!她那阴晴不定的九哥都时时刻刻挂着他的风度,这个人难道都没什么城主气度么! 她又等了一会,并没有什么手来拉她一把。只好十分勉强的自己坐了起来,望着手臂和脚腕的擦伤叹气。 还是没有动静。 小十忍不住了,终于抬起头。 叶孤城站在相当安全的距离外。 他的神色依旧淡的不能让人看清,只是这样被他凝视着,明明是同前几日一样淡泊的目光,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小十莫名脸色一红。 然后听到一句,“明天” “我希望这里还是干净的。” 小十看着一边摔的四分五裂的牛肉汤和红砂碗,恨恨咬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白云孤叶(四) 有心人分很多种,一种是成功的有心人, 一种是失败的有心人。 而小十, 很明显是第二类有心人之一。 也许,对于姜晨而言, 有心人只有一类,那就是第二类。 对他像他这样, 知所谓天命的人。 很多人糊里糊涂的度过了一生, 临死之前感叹于他们的糊涂。但是,像这种情况,却也未必不是好事。 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必死的结局, 甚至知道自己下一刻就要去死的结局,却无力改变, 的时候不是更令人难受。 姜晨没有糊涂过, 他清醒的叫人难以置信。 俗语之所能流传下来, 正是因为它是经过许多检验的。比如说姜晨就曾经听人说过,人生难得糊涂。 可他向来对此话嗤之以鼻,他从不愿意糊涂。糊涂的人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活着,尤其是在近乎所有人都站在对立面的时候。 可是正因为清醒, 你才能数清楚自己手上沾着的血。 所以很多时候, 清醒的人反而过得并不好。 姜晨知道来着这个小姑娘是谁。 当然,不会仅凭她会做牛肉汤这一点。 从他见到她的时候, 就明了一件事情。 有人, 将他当做了猎物。 姜晨知道, 但是他并没有做什么表示。 有些人就是这样, 即使玩火不成反自焚的例子多到不胜枚举,他们也总是以为自己老猎手绝不会失手对谁。 飞仙岛的东海崖真的是非常体现海的美的地方。 姜晨穿着那件白衣,站在石崖边。 崖下是翻涌的浪涛。 脚下是那一片蔚蓝之色,映着蓝的天光。白云从空中飘过,与海而应,在这一刻,好像天地都为一线。 姜晨望着那片漫无边际的蓝,看到了那片漫无边际的黑暗。他摸了摸这把剑,是想出剑见血的预兆,但是他的神色却又平静的让人摸不透想法。 天上飘着云,海面也飘着云。 天空中的白云是云,海上的白浪也是云。飞仙岛与它的城池就浮沉在云海之中,这大约便是白云城之所以成为白云城的原因吧。 海风吹着他的衣角,猎猎作响。他腰间缀了块形状奇特的玉,却依然没能压住飞扬的绶带。 被吹散的长发与他的白衣对比是这样鲜明。 小十提着一大锅牛肉汤,从林木间钻了出来,看到这样情景,不自觉就放轻了脚步,等她走了两步,才发现这并非她的风格 可是她还是不敢多言了。 这样寂静了许久,除了海风的声音再无其他。 久到滚烫的牛肉汤已经渐渐冷了。 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如果不是眼睁睁见他站在面前,如果不是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身影,如果不是风吹过他时还有不同的流动,小十会觉得,那处石崖上,是没有人的。 这样的气息平静到不像活人该有的。 小十想。 难道这就是天下第一剑之所以能成为第一剑的原因吗? 从前,听岛上那些人说,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剑术十分厉害,那是因为西门吹雪冷漠到没有感情。那么,叶孤城作为一个击败他的剑,还会不会有感情? 小十也不确定。 但是,她觉得是有的。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样的感觉。 当他微微收敛了他眼睛的漠然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安静。 这样一个宁静的人,好像都有能让周围一切都为此平静下来的魔力。 他只是站在这里,站在风中,却自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优雅,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稳可信之感,甚至是一种睥睨天下的尊贵。小十不是没有见过掌控天下的人,可是那位掌控天下的人却都没有这个不曾掌控天下的人看着镇定从容。他简直不像能挂着天下第一名头的剑客,更像是一位高不可攀又优雅从容的君子。 这个时候,总是让人很难想象,他是一把杀人无数的剑。 小十当然知道,这是个假象罢了。因为她昨日才被此人无视了大半日,真正的贵公子也应该是个温柔宽厚的人,而不会像他一样,看着一个姑娘摔到悬崖边上而无动于衷。何况,能拥有那样令人胆战心惊的目光的人,又怎会是个好相与的人。 她身边有很多这样的例子。 比如她的九哥,木木呆呆的,不会数数还迷路,但是他杀起人来也是她难以望其项背的。又比如她自己,虽然是可爱的姑娘,但也是喜欢摧毁喜欢的东西的小魔女。 那些狗腿的家伙以为她不知道背后他们都怎么形容她么?不过因为她是高贵的郡主,才没有同这些人计较罢了。 一群目光短浅之辈! 表面的东西,只不过是装给别人看的罢了。 别人不知道,善于装扮天真可爱姑娘的小十又怎会不知道。 世上的人都是复杂的,她也复杂,自家那老头子也复杂,不过像他和九哥能复杂到这般程度的不多。 “要尝尝牛肉汤吗?”她问。 “你的汤已经凉了。” “热有热的味道,凉有凉的味道。我觉得我做的牛肉汤无论如何都说好吃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真的不尝尝吗?”她顿了顿,见叶孤城没有反应,秀眉一蹙,“莫非怕我下毒?” 言毕捞起牛肉汤喝了一口。冷的牛肉汤当然是不好喝的,小十蹙了蹙眉,但是叶孤城转过了身,她立刻喜上眉梢。 姜晨微微一笑,“你真的非要我说一个答案?” 这是小十这些日子观察他以来第一次见到他的笑,这一笑如春风拂面,又显得真诚无比,绝看不出甚么勉强之意,好像他是真的开心了,所以笑了。 一个人不常笑的时候,突然笑了,往往就如光晃的他人神思恍惚。 小十呆滞了会,很快也反应过来了,笑道,“自然。我娘说了,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 “但我不喜欢吃牛肉。” 小十脸上的笑意当即一僵,但看他面上神色,又十分苦恼,好像确然是不喜欢牛肉的 她只得道,“我当然不会只做牛肉汤,鱼汤,鸡汤我都会。你喜欢哪个,我就做哪个。” 姜晨又转回了身,“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小十听他语气不对,立刻就问。 “可惜你并非城主府的厨子。” 小十: “厨子刚好是我的职业之一,我也可以去你府中做厨子。”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有些咬牙切齿。 “心急的人做不了城主府的厨子。” “我不心急。” “那你如何完成你的任务?” “当然是”小十脱口就要指责,然后才反应过来被问了什么,她冷着脸色道,“当然是扔到一边啊!” “为何?” 小十突然脸色一红,“因为”她顿了一顿,稍微委婉的说了一句,“山有木兮木有枝。” “哼~”他作为回应的只有一个莫名的笑。 转眼又过半月。 姜晨无论到哪里,她都会端上一碗汤来跟在他身边。 很快,一个小姑娘在仰慕城主的消息传遍了白云城。 她也成功当上了城主府的厨子。 姜晨表现的,好像那日的问话不过是一时兴起。 很快,小十发现,他对于剑,其实也是意兴阑珊的。这样一个人,小十简直怀疑他有没有能力刺出击败西门吹雪的那一剑。 虽然他一直没有放下那把剑。 又发现,叶孤城家的厨子,也是见不到叶孤城的。 这个发现简直让小十抑郁。 她在借故巧遇叶孤城的路上走了大半月,也没能在城主府中见到叶孤城一面。 因为他的房间周围,是不会有人敢去的。 小十是个聪明人,她自然不会去踩人底线做事。 只是眼见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可是叶孤城还是不咸不淡的模样,她也有些急了。 她哥还想要收拢此人来着,她还没忘记。可是如今,除了海崖,她连这个人人影都见不到。 九公子,这是岛上的人对于她九哥的称呼。当然,伴随称呼而来的,往往就是一个定义。 就好像对于陆小凤这个名字,它代表的就是多管闲事。 对于叶孤城,它代表的是白云城主天外飞仙。 而对于宫九,他代表的是九种东西。 毒蛇的液c狐狸的心c北海中的冰雪c天山上的岩石c狮子的勇猛c豺狼的狠辣c骆驼的忍耐c人的聪明,再加上一条来自十八层地狱下的鬼魂。 这是那个岛上的人给他的定义。 如此对比下来,这位白云城主的定义在天下江湖人的眼中是这般的单纯简洁。 与他齐名的人,还有西门吹雪,但他的剑之前,要再加上一个修饰词儿,无情的剑。 姜晨没有再见她。 见一个生人,对于姜晨而言,是毫无必要的。 有这样的时间,他完全可以将这把剑再擦两遍。 与人相见,并非是姜晨的兴趣之一。 他又不是陆小凤,他也一点儿不喜欢麻烦。 但是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不能轻易如愿的。 每个人都有不能如愿之事,只是不能如愿,姜晨总是受它的重点照顾。 譬如说他不想见到宫九,宫九就来了。 而且是姜晨自己引进城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白云孤叶(五) 事情还要从美人计划失败说起。 小十是个美人这件事情毋庸置疑。在她想要靠近一个人的时候,凭借她的脸,就足以让人放下戒心,然后她会轻松的完成她的任务。 美人,是所有男人都难以抵挡的。这就是宫九及他家那老头子的看法。他们,就是欣赏美人的人。 所以先来的,是他的妹妹宫主一位在王府排位应为第十的郡主。 但是这位美人面对的人是姜晨而非陆小凤。 被这样的美人讨好了月余这样一位美人为他作羹汤这个人却依然平淡的叫人生气。 小十是生气的。 因为无论她做了什么这个人都是这样的平静。小十觉得,只要她没有表达要他死的意思,他的脸色都不会变化一下。简直看她如看一个杂耍人一样! 大半月的冷待小十清醒了许多。 他对每个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 他是一个城主可是他竟然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无论对方是美是丑是老是少无论卑微还是尊贵,他的表现方式总是淡然的,但是又不会让人觉得反感。他可以不眨眼睛的杀人,但偶尔有空了还会对客栈的伙计说一声多谢。 让小十觉得他自降身份,又觉得这才是他。 他的所作所为,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无论他做了什么都脱离不了那样的从容。优雅却疏离。 那是一种漠然因为他的眼睛里装不下别的人。 仅仅对于人而言。 他一举一动,都是难以挑出毛病,明明身在江湖,却有种皇家人都难以身负的尊贵。小十就是皇家人,所以她对这样的优雅有着非同一般的敏感。 她很讨厌家中那些啰啰嗦嗦的规矩,所以才投身江湖。但是在此人身上,她又觉得,那些循规蹈矩的规矩如果能养成这样的人,也不是讨厌的了。可是,小十清楚,这种淡然,并非是那些规矩可以养成的。他身上没有规矩堆积起来的匠气。 这样的人,简直矛盾的让人觉得头疼。 偏生又找不出任何他会有这样矛盾的原因。小十无功而返。 在她决定改变计划的那一日,她又去了海崖。 而叶孤城也依然在那里。 他坐在海崖边,手中的剑头一次放在腿上,指尖在剑身上划过,清越的声音传出来。 叮叮 有一种奇特的韵律。 应该是一首曲子,其中,充满了空灵之感。 倒是没有见过,一把剑也能弹奏曲子出来。 他应该是用了内力,按在不同的地方,自然有不同的声音。 白云城主手中的剑原本就是用海外寒铁打造,剑身轻薄,这样一指击上去,不同于一般剑的厚重,反而轻灵悦耳。 即使是海浪的声音,都遮不住这样的乐曲。 这样空旷无物的天地间,他孤身坐在那里,剑声清越,好像能将人带入了一个虚无的天地。 海的沧澜之声,海的苍蓝之色。 但是,苍凉的可怕。 因为这片苍蓝之中,除了自我感受不到其他的存在。 很快,剑声低沉下来,那苍蓝都被黑暗遮住。 其中唯有一缕永远也触摸不到的天光。 小十下意识就去追逐这光。但是,明明就是那样近,可她一直不能追到。 很久很久,都是黑暗。 她额头冷汗涔涔,面色惨白。 突然听到空旷中有人说,“别追了。睁开眼睛。” 小十的眼睛唰的睁开了,身边哪里有什么黑暗之色,只有一个人,身后是一片蔚蓝。 他站了起来,白衣如雪,而剑已入鞘。 小十看到他黑沉沉的眼睛,一时毛骨悚然,背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忙不迭低下了头。 “还以为你的胆子有多大。”他语气平静。 小十惨白着脸,果然是这几日他显得太宁静了,致使她忘了第一日见他本人时的那眼神。 这样的人,就算外在表现的再和善,他的内在也绝不会和善的。 只能说,他的漠然和无视总是让对他有心思的人不由自主就放松了警惕。 “说吧。”小十冒着冷汗,听到他淡淡一句,“还想在城主府做厨子多久?” “”她咬唇,“我只是想常常见到城主罢了。” 这话说得足够痴情,她也以为她表现的已足够痴情。 却见着他仿佛没听到这话一般,弯了弯眼睛,“你应该说实话。” 小十抬头看到,心里一个激灵,立刻道,“留满一个月就走!” 这也算是句实话了。 姜晨点了点头,抱着他的剑向城中走去。 “对了,你走的时候,我不希望听到白云城里死人的消息。”他缓缓开口,倏尔顿住了脚,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比如,收养你的那个人。” 小十一滞。这你都要管!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那片林木中,小十突然松了口气。他在某个方面,与宫九有点相似。比如说,他们的耐性都是一等一的好。并且都能在海边毫不厌烦的看上十天半个月。 小十怕宫九,当然也怕了叶孤城。但宫九还是喜欢江沙曼,而叶孤城没有喜欢的人。 姜晨自然会加上那一句。不用多想也能知道,那王家人只是将她当做普通小姑娘对待罢了,她恰好是个心高气傲也不手软的人。 即使是她自己隐瞒身份才被当没被当做祖宗供着,她在走的时候也不会放过他们。 她打不过姜晨,总归会想拿他手下的人出出气。 姜晨至少不会是看着她出手的人。 白云城也有外来买卖的人。 小十不得不将计划失败的消息传递回去,并且着重说明叶孤城要赶她走。并且这些日子把她当杂耍人员看待! 无名岛。吴明的地盘。 吴明就如他的名字一样,无名。他手下的人也如他的名字一样,寂寂无名。 哪怕江湖上被劫了一次又一次镖,都没有人知道那些失踪的宝贝最终到了那里,也不知道何人所做。 财宝自然到了吴明这里,不过到了吴明手里的财宝,也会变得无名起来。没有人能查出归处。 没有人不爱金钱美人,虽然吴明表现的和气敦厚,但他心里清楚,他也是爱财的。 如果不爱财,又何必劫镖。 就像有些人习惯于标榜自己是正人君子一样,吴明喜欢说自己寂寂无名,但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又往往很想显示他很不平凡,因为一个有能力劫镖后还能无人察觉的人是显然不平凡的。 他年轻时一直没有好听的名头,年老了想追逐名头的时候,又觉得与一群年轻人相比赢了也很不光彩。于是他寂寂无名,显出淡泊名利的模样。 他有很多手下,但是宫九和宫主无疑是最受他喜欢的两个。 一个天赋异禀,一个会装乖卖巧。 而且太平王世子登基为帝,他就是下一个皇帝的师父了。 无名,亦有名之至。 吴明的心里抱有这样的想法,可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这个想法,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和气不追名逐利不重钱财的无名老头子。 但事实如何各人自有见解。 他坐在小桥流水的凉亭中,煎茶。十分有世外高人的模样。而这里隐姓埋名的各类武林高手们,也是这样看待他的。 没有人能如他一样有能力了。他手中可以有各类武林秘籍,无论是武当内功,如意兰花指,西域气功,抑或是海南剑法只要江湖上有名头的,他的手中都有,且比本门的收藏还齐全。也正因为如此,许多爱武成痴的人才能乖觉的呆在他手下。 他们却忘了,无论哪个门派里或多或少都有些生活贫瘠且精神贫瘠的。钱,虽然不一定能让鬼推磨,但是让这些人交出来一些功法秘笈,还是或多或少可以的。 而且某些天才,看一遍就完美复制对方的招式。对于这一点,吴明是自傲的,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而他的乖徒弟,宫九也能做到这一点。 虽然他们并非亲生父子,但是宫九自小在他的手中长大,情同父子。宫九在太平王府生活,是太平王府唯一的继承人,所以无论是王妃还是王爷都对他抱有很高的期望。如果没有遇到吴明,未来他可能就是一个闲散王爷罢了。但从他七岁遇到吴明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既然吴明不能扬名天下,那么换一个徒弟来,也是一样的。 徒弟出名了,师父不就出名了。很好,宫九也没有让他失望,他的武学天赋,即使是吴明也是为之惊叹的。 宫九又是怎样的? 他从小就听着他的娘亲指教他,这不能做那不能做!你是太平王世子,怎的基本的礼仪都不能做到! 阿九,你太让母亲失望了。 之后再听他的父王指教他,阿九,你是太平王府唯一的男儿,怎的就知道如武夫一般打打杀杀!这太失体统! 阿九,你太让父王失望了! 宫九从记事起,就是这样。 七岁,对他而言是个转折,对于吴明而言也是个机会。 他白日里就是宽厚谦和的太平王世子,夜晚就是行走在黑暗里杀人如麻的宫九。 快二十年,这已经是一种习惯。 所以如今,他是翩翩公子,一举一动无可挑剔,完美符合他那命短的娘亲对于他的要求,但是内在,就是岛上人所言的九种东西的混合体。 宫九知道这个描述,但是,嘴上的无意义的争斗对于他毫无吸引力,那一群废物打不过他,也只能过过嘴瘾了。 他面对吴明时,还是相当尊敬的,“父亲,我回来了。” 宫九的父亲是吴明,只有太平王世子的父王,才是太平王。 这根本毫无差错。 吴明淡淡嗯了一声,递给他一杯茶。 “谢父亲。”宫九接过,望着那杯中起伏的茶叶,一时无言。 吴明道,“事情都准备好了?” 宫九恭敬道,“是。十二连环坞已经在准备做那趟镖的保人。” “我就知道你不会令为父失望。”吴明笑了笑,显得很是和气,他向来也正是个和气的人。过了一会,他问,“蜜蜂的信可收到了?” 宫九沉吟道。“是关于叶孤城?” “她还是手段太嫩。”没有收下叶孤城! 宫九还是相当护着宫主的,“叶孤城闯荡江湖多年,却仍然没有夫人,也许是他对与女人总是警惕的。” 吴明笑道,“你不必为她开脱。这本就是她办事不利。”他故意叹了口气,“若是沙曼去,恐怕就不一样了。” 宫九眉头一蹙,“父亲!” 吴明摆了摆手,往沸腾的茶壶中又添了些水,“好了,为父知道你看中她。不过,叶孤城这个人,作为敌人的话,恐怕会很难缠。” 宫九道,“或许。能从紫禁城里出来皇帝最终还不了了之,确是个难缠的人。” “听说这两件事中,还有陆小凤插手。” “陆小凤?” “不错,陆小凤。看到了闲事,就像狗看到肉包子,来的比谁都快。” “杀了就是。” “不作为无名岛的下一任主人,你的手段应该更委婉一些。” “让他们都成为隐形人。” 吴明笑道,“孺子可教也。” “先去救救小蜜蜂吧阿九,英雄总是惺惺相惜的”吴明提起茶壶,茶水倒在杯中,香气四溢,但是吴明并没有要喝茶的意思,他望着亭边潺潺的流水,“至于陆小凤若我所料不错的话,等到十二连环坞那边出事,陆小凤一个会来咬我们这肉包子的。” “是。” 于是因为宫九的回归而愁闷了半天的江沙曼得以松了口气,因为他还没来得及来见她,就又离岛了。 宫九是个路痴。 所以他上了飞仙岛后,命令手下分拨潜入后,他不认识路了。 偏生,他又很不想与那些粗布麻衣的渔夫打交道。 他现在是太平王世子。 太平王世子的母亲以前说过,作为一个世子,不应该与贱民有任何联系,这是礼仪之一。 宫九是听的。 于是他在岛边转悠了许久,也没能看到真正的内城门在哪里。 为何必须要从门过? 因为太平王世子的母亲以前说过,作为一个世子,不能翻墙,要走正门,这也是礼仪之一。 他一直转到了傍晚。 而姜晨从海崖上往回走。 做为城主,衣饰自然与白云城的其他人不同。 宫九见到他,眼前一亮,他也不说话,就跟着姜晨。 姜晨走的很快,但他也能跟着。 他就停了脚,“你要做什么?” 宫九道,“找人。” “找谁?” “我妹妹。” 听到这一句话,姜晨心里一晃。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在暴风雨过去的大海边,跟着巡警车,警察问他,“你跟来做什么?” “找人。” “找谁?” “我妹妹。” 很久以前的记忆了,久到他想起来,是这般陌生。 陌生,又熟悉。 “你在怀念?”宫九是个很能揣摩人心的人。他常常从一些神情中就能看出他人的内心。 姜晨回过神来,望着面前这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神情诚恳,并没有说谎,姜晨暗自叹了口气,终于问他,“你妹妹在哪里?” 宫九毫不犹豫道,“白云城里。” 宫九是个相当诚实的人。他不太会骗人,也懒得骗人。 但是这一次,他这话说得,可相当巧合。 如果姜晨知道他是宫九,说不定见到他第一面就拍他进海里,半句话也不多问。 但是问了,反而想起了姜希。 他就为这个人指了路。 结果宫九并没有走,反而一直跟着他。 “还跟着我做什么?” “你说的西南是哪里?” 姜晨: “跟我过来。” 罢了,从来难当一次好人,那就好人做到底罢。 两人在正街见到了小十。 她显得有些诧异,“九哥?” 姜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白云孤叶(六) 小十脱口而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心觉不妙,当即就看了看姜晨。 但是只见到他垂了垂眸就再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宫九道,“多日不见小十。” 小十颇为尴尬的笑了一下想要出言带走宫九。她有一种预感,不带走她九哥,这两人恐怕会将对方捅个对穿。 她不想九哥出事其实,也并不想让叶孤城出事。 因为她还未见过能任何时机都冷静从容的人。 她也很想继续看下去。 宫九转脸对着姜晨,“多谢侠士相助了。妹妹失散许久,见她平安无事在下也放心了。” 见她平安无事 姜晨敛了敛眉。宫九是幸运的,因为他并未杀了宫主。 但那片黑暗的海,杀了姜希,和姜晨。 小十闻言动作一僵,这话说得真是体面。但是亲哥,你能不能搞清楚情况再表现你的君子风度。 她苦着脸偷偷瞥了眼叶孤城。他在想一个人 小十眯了眯眼,他在想谁? 宫九从来不多说废话他很快便问问小十“叶孤城现在何处?” 小十笑也笑不出来了。她的眼睛不自觉又瞥向了宫九旁边那常年执剑之人。 他也看向小十等着她的回答。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阻止不阻止,或许对于他而言,根本是无所谓的吧。小十叹了口气,好看的脸上突然升起来几分落寞。 宫九随她的目光,看到姜晨面色平静无波,对着宫主微微蹙眉,“小十。”如此这般望着他人,实在太过失礼了。 小十心里一哆嗦,视死如归的指着姜晨道,“不是要找叶孤城么?就是他了。” 宫九: 他转过头望着姜晨,有些许难以置信,“白云城主?” 这四个字出来,却见一直冷静自持的人,他面上也不可控地浮出一些莫名的神情,只是一眨眼就消逝了。若不是宫九向来对他人情绪敏感,恐怕也发现不了这一瞬间的变动。那好似是烦躁,反感,无可奈何还是其它? 就连善于揣摩人心的宫九也说不清那个神情代表了什么,反正,绝不会是好情绪。宫九也蹙了蹙眉,然后听他平静无波的声音,“有事?” 这算是应下了。 但这答案却让宫九蹙眉,为何叶孤城不直接回答是或不是。 正常人面对此问的正常回答应该是是或不是。 除了对方向和数字的感知差的出奇,宫九在其他方面是十分聪颖的。 比如人心。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叶孤城许久,“你真是,那把剑?” 世上有这样剑?没有锋芒的剑,如何伤人?如何击败声名在外不吹雪而吹血的西门吹雪? “剑?” “天下第一的剑。” “我是人。” “你是人?” “不要进行不必要的试探。”他一句堵了接下来所有可能的问话。 “”宫九沉默了一瞬,继而笑了,他这一笑,衬着一身红衣,显得邪气凛然,全然没有方才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呆滞模样,“你现下有两个选择。” 杀气四散开来。 “哦?”他淡淡应了一句,仿佛没有感受到这种威胁。 “加入隐形人,或者死。”宫九道,他的语气相当确定,好像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只有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人才能以这样的语气说话,宫九就是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人。 姜晨唇角一翘,眸中其实却没有半分笑意。 他望着宫九。 宫九也望着他。 可他们都没有说话。 气氛一瞬间压抑了下来。 小十大气不敢喘,她闭了眼睛,视死如归的退后了半步,然后转身,撒腿轻功撤离。“九哥,我小妹武艺不精,你你扛着。” 阴沉之色渐浓。 路上人见势不妙,慌忙绕路而走。正是因为叶孤城剑法卓绝,所以他的仇人环伺。白云城里这样的事情多了,每每城主出剑之时,他们都会很自觉的清场。 这街上很快就寂静了下来。 他们都没有出招,但也在对战。 一个神色淡漠,一个势在必得。 良久。 姜晨突然垂眸,转了身。 宫九蹙眉。 认输了? “所以你的答案” 他抬脚就走,好似全然没有听到宫九问话。 宫九道,“若城主今日胜我,我便不再纠缠。”这已算是他的让步了。这也是他对自己的自负。 姜晨没有回头。 这个时候,他背对着宫九。 但是宫九并未出手。他提气一跃,翻身过了姜晨身边,从空中缓缓落下来,长剑出鞘,挡在了姜晨面前,挡住了去路。 姜晨脚步一顿,眸色渐冷。又是,路上的阻碍。 “拔剑吧。”宫九道。“宫九言出必行,绝不反悔。” 杀气。 姜晨敛眉,手中握着的剑咔的一声轻响,剑鞘滑落了一寸,寒芒从中闪出。 他拔剑的时候,不如他人锋芒毕露。他还是那样从容,好像他拔的不是杀人流血为他人打开地狱门的剑。 宫九一剑刺了过来。无影无形,唯余寒光。 他的身法极快,快到只剩下一抹红色。 倏忽间寒芒就刺到了胸前。 这简直是比之西门吹雪也毫不相让的一剑! 又快!又狠! 而叶孤城还毫无动作。 宫九眉头一蹙。 他以为就要看到血光四溅的一幕。 “铿!” 一声轻响。 冰冷的剑光已经映到了宫九那双桃花眼里,一股莫名而起的寒气从心底升腾起来,宫九一凛,立时倒退数丈。即使还没来得及看清剑的痕迹,他也立刻选择了抽身倒退。 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显然,这是明智的选择。 叶孤城果然已经出剑。 宫九低头望了望肩上金绣红衣上一道细微的缺口。 那是被叶孤城的剑芒划破的。 他出了剑,可是气息却没有半分变化。 有的人一出剑,哪怕再漠然此时也该锋芒毕露了,可是他出了剑,气息却好像手上拿的不是剑一样。 宫九却笑了,他笑的邪气,“果然是个难缠的人。” 姜晨微微蹙眉,望着剑上那一条红丝线,风过,迎刃而断。 这把剑,是不是又要见血了。 姜晨想到此处,眸色阴沉了些。他擦了很久的剑,才稍微消掉了些血气,今天它又免不了沾血了。 他去掉血腥味的速度永远也赶不上沐血的速度。 宫九见他这般无视自己,自高自傲,冷哼了声,提剑刺向他的眉心,出招狠辣,利落果决,“你在这个时候出神!” 自高自傲的人往往是不容许有人比他更自高自傲的。 而这一次,宫九也看清了那把剑的影子。 他的手只是缓缓抬起,恰巧不巧,光亮的剑身就挡住了杀气凛凛刺过去的剑尖,那清越的一击之下,两把剑之间几乎冒出了火花。 继而他手腕一转,竖直的剑抵着剑尖放平了,随着宫九的剑身划了过来,很快,快到如裂空的闪电一般,但宫九看清了。 叶孤城,他出剑的动作,十分的从容,十分的熟练,好像这样出剑过千次万次。这样的剑,不像西门吹雪的剑那样的无情,它是飘逸明净的,如云如风,飘逸自若,又变化无穷。他出剑好像很慢,但是这样的剑招变换,只是经历了瞬间。 宫九反应已然极快,但他的手腕上还有血迹滴落下来。他的剑压着叶孤城的剑,随他的侧身而转出十分漂亮的弧度。 “咔擦”是两把剑磨损的刺耳的声响。 宫九沉腕压着手中的剑,而这把剑压着当今天下第一剑客的剑。 内力相拼,原本是极费力气的事情,要挑起宫九此时的剑,比举起百斤巨石也不遑多让,但姜晨的神色却半分没有变动,他轻飘飘的握着他的剑,就好像手上没有承受着那样气力的剑压。 宫九与他相距颇近,当即使出左掌,抬手拍向他的胸膛,这一掌看似普通,甚至毫无杀伤之力,但其实来源于武当不传之秘绵掌。 绵掌本是武当绝技,内家正宗,可是绵掌上面再加上化骨二字,就大大不同了。这种掌力不但阴毒可怕,而且非常难练,练成之後,一掌打在人身上,被打得人浑如不觉,可是两个时辰後掌力发作,全身骨骼就会变得其软如绵,就算神仙也万万救不活。当初有人用这一掌打遍天下,害了许多人,整个江湖当时都闻之色变。 小视这一掌的人,最终都会成为半辈子都真软骨头的废人。 高手对决,看起来很慢,又看起来很快。 宫九欺身打出绵掌也不过瞬间之事。 没有骨头的废人。 姜晨自然不会成为这些人之一。 这么久以来,他对别的东西的感知不说,但是对死亡是分外敏感。很多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致人死地的东西姜晨不但听过见过且亲身被以此摧残过,这样的他,哪怕说不出名头,对于危险也已经养成了本能。 他的剑已经挡住了宫九的绵掌。 倘若宫九反应在迟上那么一瞬,他的手就免不了被捅个对穿。 因为他反应快,他天资聪颖,所以他现下还是个完整的人,身上没有缺了零件。 宫九心下一沉,他没有看清这把剑何时从他的压制下脱离了出来。一个鹞子翻身,红衣在空中划过,落地时已经到了姜晨身后,身后一阵劲风过来,他背脊一凉,头也未回反手刺了一剑。 “铿!” 两把剑尖已经相对。 宫九咬了咬牙,借力回身过来,毫不相让。 姜晨握着剑。 凌厉的剑压刺的人皮肉生疼。 良久静默。 姜晨道,“你该收手了。” 剑身已经发出了战栗之声。 宫九冷道,“我又未输,城主何必心急。” 话音未落,“咔嗞”他手中的剑从剑尖被另一把劈成两半。 姜晨的剑已经劈开了他手中的剑,刺到了他剑柄中心。 宫九眉头一皱。这样一个人,他的父亲恐怕真的很希望将他收之麾下。 宫九并不想让吴明失望。他是个孝敬的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他向来很听从吴明。 宫九道,“这是我剑的问题,并非技不如人。”说这话的时候,他也理弱三分。 姜晨望着他,手中的剑不知何时落到他脖子上,缓缓道,“你应该守信一些。” 一阵凉意。 宫九拨开了剑,指尖血丝渗出,他放在唇间舔了舔,相当血腥的一笑,口中却道,“罢了,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守信重诺,这是人最不能违背的东西,太平王妃一直这样教导他。 而宫九也一直如此践行。 若他的父亲还对这个人很有兴趣,那就找岛上其他人来罢,如此也不算违背诺言。 姜晨收了他的剑,缓缓道,“来一个,死一个。” “啊”宫九轻叹了声,无所谓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接下了这件事情,也该做好为此丢掉性命的准备。” “哼”姜晨唇角微弯,却只是讽刺。 宫九突然收了沾血的手,正经了些,“你这个人很奇怪。” 姜晨看他神色,微微蹙眉。 心里突然升起来几分不妙之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白云孤叶(七) 宫九也发现了身体的异常。他想起来下意识尝到的血,脸色忽白忽青但他显然已控制不住自己了运功提气朝面前唯一的人影冲了过来,心头嗜血之情一起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诺言之类也都抛之脑后了。 一个人神志不清的时候,他人总是很难将他阻拦下来。 姜晨正当防卫性的给了他一剑。 鲜血喷涌出来。 宫九眼睛都红了好似一头野兽一般,已全然失了神彩。 姜晨的剑尖落下血来他微微低头看到脚边那鲜红的血又抬头,方才还十分正常的宫九这会脸色通红。 那并非是常人的红润之色他的脸色十分难看。额角的鬓发被冷汗打湿了贴在额头。 姜晨记起来,这个人性格的黑暗面 他又朝姜晨扑过来。 但还没走两步,就撑不住跌倒了。 习武之人鲜少跌倒,可是宫九,他倒了蜷缩起来抽搐着神色痛苦,口中呻吟着。 姜晨看了这样的他一眼,无可无不可转过身。 没有可怜没有同情也没有厌恶 他见过的黑暗何其多不缺宫九这一个。 他人各种模样与姜晨又有何关系呢。他毕竟已无亲无故。 宫九倒在地上抽搐着,全身的冷汗已经打湿了衣衫。原本整洁贵气的红衣沾满了尘土,他如今显然已经神志不清,口中只是不断重复,“打我!用鞭鞭我!” 过了一会,又道,“救救我!救救我!我受不住了” 倘若不是亲眼见到,无论何人,恐怕都会以为有人在折磨他。 原剧情中陆小凤不就是如此见到了他。 只是姜晨也未曾料到,他会被那些人盯上。毕竟天外飞仙,本该与他们毫无交集 但他又一想,连他这样的人都能存在,连该死去的叶孤城都未曾死在西门吹雪剑下,还有何事,是不能的呢。 “求求你!”迷蒙间看到唯一的人影走了,宫九盯着那白衣,依稀想起来他的身份,咬牙道,“叶孤城!” 姜晨面色一沉,远去的脚步一顿,又毫无反应的走了。 宫九即使神志不清,也冷笑了下,果然,叶孤城并不喜欢别人称他为叶孤城!他又道,“叶孤城!” “你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什么狗屁天下第一剑客!像你这样的人,合该一辈子窝在西门吹雪的名头下不得翻身!” 姜晨还是没有反应。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恩怨已过,第一第二,对于现在的“叶孤城”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宫九低喘着,又骂道,“叶孤城永远也比不得西门吹雪!你的名头上永远要挂着别人的名字,你就是活在别人阴影的臭虫!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姜晨脚步停了,稍微熟悉他的人已能看出他起了杀心。他转过了身,手中的剑寒光炸起。 宫九抽着凉气,见他停了下来,阴阴笑了,“打我!哈哈!打我啊!” 姜晨见此,手微微一僵,拿出的剑缓缓又收了起来。他很快平静下来。 真是,与这样一个失智之人计较 更何况,是在他的激将之下。 所谓天意总是不想让姜晨如愿,所以姜晨也不喜欢让他人如愿的。 他想做了就做,不想做了,哪怕几十把刀悬在头上,也无所谓。 宫九见此,又是一阵怒骂。他摸到了自己掉在一边的剑,毫无犹豫的往身上划了一刀。 鲜血唰冒了出来。 宫九面上露出满足的笑。 姜晨浮沉几世,各式人物都见过的不少,如今见他这般,也已淡然了。 有的人虐待他人,有的人虐待自己。 对象不同,又有什么奇异。 小十从肉铺买了一段牛肉,回来时见此情景,脸色都青了,手中的牛肉啪嗒掉在了地上,她从拐角处冲了过来,忙护住宫九。 她没有想到,他的病犯的这样突然。 她以为宫九出手,绝无失败的可能,可是却忘了,他的出手,都必须小心再小心才是。 谁也不知道他的病何时会来。 他只是打了一架。 只是看到了地上的血。 血 也许是血腥味刺激了他。 从前宫九杀人,见者即死,人只有被杀的份,他从来不曾在比斗受过伤。可他这么一受伤,就 “哥!九哥!” 她惊慌失措,抬头看到了远处一些看热闹的人影,又看着姜晨,突然狠狠跪下来一拜,“城主,求求你!” 她也知道,刚刚与宫九打了一场的叶孤城绝不会给敌人面子,但是她还是下意识求他。因为她能感觉到,叶孤城并非是无情的人,能眼睁睁看着 姜晨毫无所动。 小十看出了他的意思,不帮。但她还是道,“哪里有小院!哪里!叶孤城!” “不知道。”他的回答总是简洁又随意。 小十咬牙,“我不信你这样冷血!你可以对客栈的伙计都说谢谢,城主,求求你。”她死死按住了宫九拿着刀往身上乱刺的手,脸色苍白,泪水很快落了下来,“九哥!你忍忍!” 这样的街上,怎能叫那些贱民平白看了热闹。九哥,也绝不会想这样! 他是这样高傲! 宫主确然关心宫九,王府中的姐妹众多,她并非受宠的人,在她年幼之时,府中有人欺负她,而这些,往往是宫九挡下来的。她一直都崇拜这个哥哥。发现他有这样严重的病时,她也是诧异的。但是她却没有厌恶过。 她的九哥,是太平王府的世子,承受那么多压力,还要在老头子的指教下生活。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却是武功绝世,又有缜密心思,除非是天才。可即使是天才,要达到这个程度,所付出的也太多太多,所失去的也太多太多。 宫主至今还能想起来他们年幼时王爷王妃都是怎么要求他,原本以为只是嘴上严格。后来巧合发现他一在大庭广众之下犯错,做出不符合他世子身份的时候,王爷就笞打他,警告他绝不许犯错。每每这时,王妃相阻,但往往被王爷拉开,宫九受的苦更多。 再后来王妃早逝 年幼的宫主总是看到,他这世子穿金戴玉,凡一出门前呼后拥,当时作为一个庶女还很为羡慕,却没有想到尊贵的世子身份要付出这样的代价。 那时候,他们都是六七岁的孩子,太平王,他是个这样冷血对亲子都痛下狠手的人。 哪怕是望他成龙,也太狠心了。 这也是宫主诈死离开王府的原因。那样一个冷漠无情的地方,她早已受够了。 宫主成了老头子的女儿。太平王府的幼女就死了。 后来他前来无名岛上看望她,她送牛肉汤给他的时候,发现长大后的他成了这般模样,不知是悲哀还是痛心。 宫主怎会厌恶他。无论如何,毕竟他都是她九哥。在她被那些所谓的姐姐欺负的时候,是他阻止了他们。 “快!”宫九剧烈的喘息着,如一头濒死的野兽,全然没有方才气定神闲的模样。“用鞭鞭我!快!” “九哥!”宫主看着手腕上的软鞭,面色苍白。“哥,你忍忍!” 她 姜晨终于停了脚。转了过来。 宫主眼前一亮。 “这个时候,你应该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 “如何冷静?” 姜晨忽而一笑,宫主心头莫名升起几分凉意。 他两道指风打在宫九穴位上,地上的红衣蜷缩着,不能再动。姜晨缓缓拍了拍掌。 两侧房屋突然落下了无数花瓣雨。 “拖他过去。”他吩咐了声。 于是四个花童就抬起了他,一路南去。 宫主:? “你不去?” “你希望我去?” 宫主一滞,沉默了摇了摇头。 那四位花童毫无犹豫的从海崖扔他进海里。 宫主脸都黑了,这就是他的办法!? 宫九在海里扑腾着,此时下意识运功抵抗,但是因为是猝不及防间灌了许多海水,很快人事不知了。 花童又将他捞了起来。 姜晨负手立在崖边。 宫九的神情还在他脑海中回荡。 好像没有看到之前那些事,此时他的神色平静的可怕。 一个人会莫名这样吗?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 其实,说到底,他又有何分别呢?不过是,姜晨以杀了敌人反抗所谓天命,而宫九,以虐待自己来反抗那世子本来的命运。 姜晨心里清楚 一个重诺守信谦谦有礼的太平王世子,和一个喜欢受虐阴险狠辣的江湖之人。 谁能想到这是同一个人? 恐怕陆小凤没有见过之前都想不到。 姜晨想到陆小凤,突然一笑。这样的人,总不好只让他见到,陆小凤不是最爱掺和这些事,既然是朋友,叶孤城被那岛上的人盯上了,陆小凤也应该帮忙解决才是。 再一次见到小十,已是三日之后。 她又上了海崖,在他身后望了一会,“多谢。” 姜晨坐在海边,没有应声。 “你一定好奇,为何这样优秀的哥哥,会变成这般模样。”她自顾自说着说着。 姜晨没有回答。 宫主也没有要他回答。 她只是道,“九哥承载着大家的希望。也许是他太累了,累到承受不起这样的希望。可是他又不舍得抛弃一切干脆的死去。他的压力,只能这样发泄出来。只可惜,他选错了方法。你是不是很厌烦他?是不是很可怜他?是不是很恶心他?但是世上的事,又哪里是三言两语说的清呢。” “我真是,对你说这些做什么。”她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强笑道,“明日我们就会走。九哥说了,他会阻止老头子的。城主不必忧心。” “明日一别,可能不会再见。我一直想问,城主真的不喜欢牛肉汤吗?” 姜晨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有些说不清的期待,但是姜晨只是道,“很久以前喜欢过。” 不过,那是在他还是姜晨之时。 那就是,现如今半点也不喜欢了吧。 宫主想。 她也不知是坦然还是失望。有时候,她真的宁愿被骗一骗。 可是,他是这样的实诚。 宫主觉得,对于他而言,恐怕已经没有能让他特意宽怀的人了。 他的行事总是让人捉摸不定。你说他有情,好似有情,说他无情,他又这般无情。 连编一编谎言来维护一个心狠手辣的姑娘平生难得的爱慕也懒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白云孤叶(八) 三月。花红柳绿, 草长莺飞。 距离九月的那一场巅峰的决战已经过了六月。 冬雪已经过去,暖阳照的人昏昏欲睡。 花满楼到了这片海风环绕的平静的岛上时, 落日已经映红了蓝色的海。 虽然他在黑暗中,看不到这壮丽的落日,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海风拂过面颊的温柔,他缓缓笑了。 沉重的心情也轻松了些。 花满楼,他是个热爱生活的人。这世上几乎没人什么可以打破他的和乐。 可是如今, 他为何显得这样沉重? 九月已过,江湖不再是紫禁之巅的江湖。 三月来临, 原本已经平静的江湖却不再平静。 因为,西门吹雪的剑再次出鞘了。 在紫禁之巅的最后输掉那一招后,西门吹雪已经立下誓言, 不达到无剑之境, 此剑绝不出鞘。 西门吹雪,他原本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但是有个人,让他打破了这个誓言。 这个人叫陆小凤。 他们是朋友, 但是, 已经成了反目成仇的朋友。 他与西门夫人躺在一张床上。 而且还被西门吹雪亲眼见到了。 西门吹雪是怎样的人? 他是能为了一个陌生人而去千里追杀另一个陌生人的令人难以理解的剑客! 他追杀的人, 罪名都是, 背友, 夺妻。目前没有一个人从他手中逃掉。就算被追杀的人是个历经风霜沉浮江湖多年的老油条! 而这一次, 被背叛的人, 正是西门吹雪。而背叛他的人, 正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陆小凤! 这简直捅了大梁子!何况西门吹雪还是一倒下来就砸人特别疼的那种梁子,因为他这样的梁子,不但能伤人,而且会砸死人。 陆小凤的花名就跟他的四条眉毛一样闻名,所以江湖上的人没有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的。 除了陆小凤的朋友们。 从这件事情发生后,陆小凤就失踪了。 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就算花满楼也一样。 西门吹雪要杀的人,至今还没有能躲过的。 但是,至少陆小凤,他一定还未死。他向来是个幸运的人,所以花满楼也毫不怀疑,他在西门吹雪的剑下也能幸运下去。 但是幸运毕竟是有限的,花满楼不敢保证他能永远幸运。所以他选择找人救他。 老实和尚木道人他们已经离开了这栋小楼,为他们共同的朋友去奋斗了。 鲜花的香气随风飘散着,如往常一样。 小楼中只剩下了花满楼一个人。 而此时,花满楼已经放下了茶杯。 他起身,准确无误的向门口走去。虽然他的眼睛空洞又没有神采,但他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当,比许多正常人还要稳当。 现在,花满楼要去找另外一个人,普天之下唯一一个能挡住西门吹雪的剑的人。 他住的地方,没有花,但有海。 而如今,海风已经拂过他的面颊了。它是这样的轻柔,柔和的像母亲温柔的手,花满楼的心又轻松了些。 在此之前,他并未告诉叶孤城他要来的消息。 因为花满楼有些担心,担心他直接闭门不见。花满楼的门总是敞开的,他欢迎着任何人进门喝茶。但是叶孤城,叶孤城的门总是紧闭的,他拒绝所有人的靠近。 花满楼站在渡口,忽而摇了摇头,唇角的笑意淡了些。他竟然还会怕? 连向来乐观的花满楼也不禁苦笑了。 他已经开始忧心叶孤城会不会直接扔他进大海。 因为他这次来,为这位天外飞仙客带来了麻烦。 偏巧,花满楼知道,天外飞仙是不喜欢麻烦的,尤其是与血有关的麻烦。 可是,能挡住刺向陆小凤心脏的那把剑的,普天之下,花满楼能想到的,唯有这个人。 他已经站在这无人踪迹的房间的门口。花满楼的手已经抬起,可是他还没有真正敲门。 里面有人道,“进。” 是叶孤城的声音。 花满楼知道。 他该想到的,像叶孤城这样的人,怎会听不出他的脚步。 至少,他并没有扔他进海里。花满楼忽然想到这一点。 叶孤城,还在擦着他的剑。 花满楼知道。他看不到,但是他能听到。 “请坐。”姜晨看了眼推门进来的人,一片红光落在他肩头。 原本光线黯淡,此时屋子却一下被门外的光照亮了。 他又垂下头擦着他的剑,良久,道,“你看起来有些不妙?” 对于花满楼,姜晨总是有兴趣谈一谈的。他总是不信,世上会有这样的人。可是花满楼,他却是真的存在的,他对于人性中善良的一面总是抱有无由的信任。 花满楼没有坐下,他回道,“岂止不妙。” “因为陆小凤。” “你知道?” “我不知道。”姜晨忽而一笑,“不过能让你这样的人心情低落,也唯有陆小凤了吧。” “不错,因为我现在怕他死掉。他又遇到了麻烦。” “天大的麻烦?” “否则我不会轻易来打扰城主。” “是西门吹雪?” “看来你不止是剑法好。” 姜晨道,“没有聪明的脑袋,我绝没有机会在这里与你谈话。” 没有聪明的脑袋,早已经死了千次万次,这会必然尸骨一堆。 花满楼被他逗笑了,“不错,像城主这样的人,确实该有聪明的脑袋。”仇家那么多,的确应该聪明一些。 姜晨问他,“他遇到了什么麻烦?” 花满楼竟然叹了口气,“城主可信,他睡了西门吹雪的妻子?” “”宫九都冒出头了,陆小凤还陷在这里?姜晨微微蹙眉,那这样如何让陆小凤去搅一搅吴明的局? 花满楼一时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他忽然道,“莫非城主真的相信?” 姜晨回过神来,垂了垂眸,“江湖以讹传讹之事颇多。你不必这样担忧。” “可是,毕竟是西门亲眼所见。” “眼睛有时候是会骗人的,这一点,你应该最为清楚。” 花满楼笑了,他也不叫城主了,“没想到你也会安慰人。” 姜晨道,“虽然陆小凤是个多情的人,但是他毕竟是个看重朋友的人。不是么?” 花满楼点了点头。 “难道有人陷害他?”他问。 “这不定然。”姜晨淡淡道,“他的多情,让他同情了孙秀青。但他的义气,让他什么都没有做。” “明明你才见他不过几次,却好像比我更了解他。”花满楼终于坐了下来,“你如何知道他没有做出这种事?” “有时候,人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了解这是应该的。一个有可能成为敌人的人,当然应该细细的了解。虽然他们如今已不算是敌人。 “可是西门吹雪的直觉他相信了他所看到的。” 姜晨想到了西门吹雪最后见到幽灵山庄逃出来的陆小凤时回答,手中的茶水微微泛起波纹,“他也许并不相信,只是表现的很相信罢了。何况,他狂热于剑。” 与陆小凤较量较量,想必西门吹雪是很乐意的。 虽然陆小凤是朋友。 虽然他的剑出鞘就见血。 原剧情中,天下第一的西门吹雪,他当时是怎样回答追杀陆小凤这个问题的? 他说,我只知道江湖中人一向不分真假,你若活着,就是我的耻辱。 陆小凤问他,“你是不是想逼我出手,试试我究竟能不能破得了你的天下无双的出手一剑&一t; 西门吹雪也不否认。 他终究也不过一个执念之人罢了。 即使他是剑神,被称为神,也跳不出常人的眼中江湖给他加上的荣辱是非的枷锁。 传言总是让愚钝的人眼瞎,让聪明的人睁眼瞎。这一点,姜晨最为清楚。是非真真假假,连真正所谓的九天神灵都不能辨清,何况凡人。 “我才发现一件事。”花满楼忽然道。 “何事?” “我认识的人中,没有人能比你更了解人心了。”花满楼顿了顿,“连陆小凤也比不上。” “见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花满楼点了点头,“也因为你是很聪明的人。” 之前叶孤城说过,花满楼是聪明的人。花满楼说,叶孤城也是很聪明的人。 姜晨听出了他的意思,他笑了笑,“所以我也知道你的来意。” “你会不会帮忙?” “若我不帮呢?” “那我大约是要再跑上一段路,找找其他人了。”花满楼笑了,却半分不曾担忧,他现下已经确定姜晨不会袖手旁观了。若他不想救,绝不会与他说这么多。 空气突然静寂了一会。 姜晨忽道,“你救过我。” “救你是当时的我的意愿,找你救人是现在的我的意愿。这两者并不能混为一谈。” “所以你不会非要逼我救人?” “原本我也已经以为他不会去救他了,可我现在觉得你一定会去。”因为他好似是个不喜欠人情的人,花满楼想到,救人的事情他自己都要忘记了,这位城主却还记着。 “哦?” “我感觉得到,就在刚才你突然变了主意。” “刚才?” “你也遇到了麻烦。而且你对看陆小凤手忙脚乱很有兴趣。”花满楼看起来十分确定。 姜晨突然沉默了,他望着花满楼,递给他一杯茶水,叹道,“你真是看不到的人?” 花满楼接过了茶,抿了一口,听他此言反而笑了,“已经有很多人这样怀疑过我了。不过你也清楚,这并非我眼睛的功劳。” 姜晨缓缓道,“那是因为一片黑暗的世界里,心中的情绪总会被无限放大。无论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 花满楼垂了垂眸,面上的笑总是让人心生暖意,“不要害怕黑暗。无论哪里的黑暗,都会有光明相伴的” 但是,叶孤城说的,很对。黑暗中的情绪总难以控制。 有时候,黑暗中的花满楼也会质疑他这种想法的对错,但是他的质疑往往不会长久,因为他看到他还有很多他人没有的东西。 有时候,黑暗中的姜晨也会质疑他这种想法的对错,但是他的质疑往往也不会长久,因为他看到他还有很多他人没有的东西。 只不过,这两人的想法截然不同。 花满楼有清风明月。他与人为善。 姜晨只有敌人刀剑。人与他为恶。 但是,至少如今,姜晨是尚且在质疑他之前几世的想法的,看到花满楼以后。他觉得自己有些以偏概全。至少如今陆小凤没有想着要时时刻刻弄死他。 花满楼的存在。 烂俗一点来说,花满楼就像是阴影永远侵不进去的光。 还是让姜晨无论何时羡慕的那种。 从他的身上,看不到黑暗。 有时候,美好到让人想摧毁。 但是姜晨并没有对他出手。他很少对对他释放善意的人出手。也许是因为接受到的恶意太多,连一点点善意都显得这样珍贵。 可是他能看到这些,却往往不太想去接受这些,因为,他注定是过客,而过客的牵绊多了,平白为未来埋了痛苦。 姜晨并非是个善于遗忘的人。一个记性好的人,尤其是一个经历并不美好的记性好的人,往往是十分执拗的。 他会将别人的好记到死,也会将别人的恶记到死。 但是姜晨并没有真正的死去,所以他积累了一世又一世的恶和善。无论是恶是善,想起来总是让人痛苦的。恶已经经历过,善却已经失去。 这就是牵绊。 牵绊还是能少就少。 他的记性让人惊叹,往往过了千年万年都记得清清楚楚。 在很久之前,他并非是个善于牢记的人。可是他每每遗忘了一些,就会有很多东西来提醒他他所经历的。所以他就难以遗忘了。无论是善是恶,他都记在心里。别人总是看他一脸平淡,还以为他就是个无欲无求之人,可惜他并不是。 否则他怎么总想着活着。 经历过欧阳锋一事,他已经不太想让为数不多的善意消失了。虽然他不需要,虽然,那善意不是他的。 花满楼就是那种善。 在他面前,任何的黑暗都无所遁形。他什么都看不到,偏偏又好像什么都能看到。 “你很痛苦?” 姜晨摇了摇头,才想起来他看不到,他说,“感觉不到。”因为已经习惯。 花满楼便没有深究,他不喜欢深究他人的过去。他只要认识如今的人,知道他们是挚友就是。而不像陆小凤一样,好奇心重,即使别人痛苦,他也总想着刨根究底。花满楼想到这里,突然笑的开心,“我简直不知道,我如何会与他成为朋友。”真是个半点没有眼色的麻烦的大混蛋! 姜晨也笑了,“你若问我,我也不知。” “老实和尚木道人他们都在,你打算如何找他们?” 姜晨忽然道,“唐家人可在?” 花满楼略有诧异,“唐家人?” “看来不在。”是了,原本是叶孤城死在与西门吹雪的比斗中,陆小凤也插手紫禁之巅,所以唐门人才认可他是朋友。他自己下了结论,又问,“魏于云在?” 花满楼总算知道他要问什么了,他在考虑白云城的仇人。 叶孤城差点杀了皇帝,大内高手自然不待见他,他又杀了唐门弟子,唐家人也不会饶了他 “看来是在。”姜晨又下了个结论,但他很快就无视了这个问题,道,“不必忧心。陆小凤绝不会死的。” 花满楼道,“你对他这般有信心?” 姜晨终于收起他的剑,站了起来,“我觉得,我是对自己有信心。” 他这般有信心啊 花满楼笑了,“好,其实我也对你很有信心。” 姜晨挑了挑眉,“你信不信,西门吹雪一定会再来找我。” “我信的。正是因为他想要再次击败你,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只要我踏出这飞仙岛靠近他,他也许会抛下陆小凤过来找我。若我不去,也许他找完陆小凤,接下来就该飞仙岛不能安宁了。” “虽是也许,但其实你很肯定。”花满楼道,“我也很肯定。他定然如此。” “因为他已将达到了无剑的境界。” “你以为这种境界是何种的境界?” “无情的境界。但是,有情总胜于无情。” “我也并非有情。” “你若无情,不会愿意踏出这飞仙岛。” “我只是去与西门吹雪了结一番,救人不过是陆小凤正巧幸运。” 花满楼失笑,附和他道,“罢了罢了,我也知道,是因为陆小凤向来幸运的。有你这样的朋友。” 姜晨道,“你很开心?” “嗯因为陆小凤不会死了。” 海的气息已经远去,黑暗也已经远去。中原是不同于海的,这里的树木生的郁郁葱葱。 已经四月了。 “你可知哪里能找到他?” “这不简单?”姜晨冷笑了下,“你就说,叶孤城要洗劫万梅山庄了。” “” 诡异的沉默了一会。 花满楼道,“这恐怕不符合你的作风”虽然他更想直白的说,他觉得叶孤城绝不会这样做。 “你不信是不信,只要有人信便是。至于是不是真的做了,事实又有谁关心呢。” 花满楼想到了如今的陆小凤,忽然弯了弯眼睛,“你还真是学以致用。” “但是你说的也是。世上很多人,明明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却往往还不如我这样一个瞎子看的清楚。” “这是可悲的事情。”姜晨道。“神都避免不了。” 花满楼以为他说的是西门吹雪,但是他真的讽刺谁,花满楼是无法理解的。 他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他想象不到姜晨的经历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白云孤叶(九) 花满楼当然不想让叶孤城平白担上恶名所以他只是说叶孤城前来请教西门吹雪无剑高招。 姜晨当然也不会真的动手去抢万梅山庄,他的目的是陆小凤。并非抢劫。 白云城至少是不缺万梅山庄里的东西的。更何况真的能让姜晨看中并出手的东西,在这世间,并不多。 至于西门吹雪再见到叶孤城的结果 未发生的事情如何能知道它的结果? 只有发生了的事情才会有结果。 所以花满楼并没有特意考虑。因为他对叶孤城很有信心。 而对于姜晨,结果从来只会有一个。 死亡这终究是叶孤城与西门吹雪之间难以避免的东西。 姜晨原本已在避免,因为他不想与一个只会与剑打交道的只有剑性的人纠缠。 但是,西门吹雪对于剑这一点是无法忍受瑜亮相存的。他终究会,前来抉择生死。 以一种决绝的方式。 因为他总是觉得,作为剑客无论杀与被杀都是荣耀。 “为何会有人喜欢自己找死?” “你是指西门吹雪?” “不。” “我是指陆小凤。” 花满楼微怔却又笑了,“这倒也是。他自找麻烦的能力确实令人钦佩。即使是西门吹雪也比不上的。” 月夜。凉夜。月如圆盘皎洁动人。 正如紫禁之巅的那一夜。 这简陋的客栈已沉浸在一片寂静中。 无事的客人已经睡了。有事的客人还等待着那件事的来临。 姜晨未睡。 花满楼也未睡。 月光从窗口撒进来。照出一片雪一样的白。 但角落里,还是有些照不到的黑暗。 花满楼的手中点燃了一盏烛灯。他原本不需要这盏灯火,但是叶孤城是需要的。 他并不会因为自己不需要而忘记他人的需要。花满楼想来都习惯为身边的人多考虑一些而他也常常这样做。 他推门进来的时候,叶孤城还在擦着他的剑。 “这把剑你已擦的很久了。” 气氛突然有一瞬间的凝滞。 许久沉寂。 黑暗之中仿佛只能听到心跳之声。对面坐的好像突然成了空气,成了,一个死寂之人。 压抑的让人难受。 花满楼有些无措,他也不知他说错了什么。 不知多久,才听到对方喜怒不辨的声音,“沾血,却只要一霎那。” 花满楼沉默了些,他打理着瓷瓶里插着的鲜花,一缕清风过来,他轻轻笑了,“风会带来花香。” 他随手递来一朵花,在灯火下明明灭灭。 很多人都会被受了刺激的姜晨冷不丁吓到,在黑暗中的人犹是,但是花满楼却还是一如既往。就像江湖人所说的,没有什么可以打破他的幸福。 面前多了鲜活的花朵,姜晨终于从眼前一片升腾而起的鲜红中回过了神,他揉了揉眉心,僵硬的笑了下,伸手接了下来。 虽然,他知道,这只是个安慰。 花香遮不住血腥。 月夜的风凉。风凉,但还依旧轻柔。 杀机已随风凛然而至。 所以风更凉了。 西门吹雪到了。 他落在正对面的屋檐上,手中的剑寒光闪闪,缓缓道,“我来了。” 花满楼仰头一看,笑意淡了些,他甚至为此叹了口气,“你果然没有猜错。” 猜他定然会在十五月夜赶回来。 赶到叶孤城面前。 十五,月夜。 这是一切的,显然也将成为一切的终结。 姜晨只是点了点头。 西门吹雪的剑已经出鞘,他冷冷道,“我知道,你是为了陆小凤。” 姜晨微微蹙眉,“为了你。” 西门吹雪道,“我原本已经打算前去飞仙岛。” “” 西门吹雪见他沉默,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原本已不打算再踏入中原。”所以要见到叶孤城,就必须前往飞仙岛。 可他还没有去,叶孤城已来了。 为何他会再出来? 因为西门吹雪在追杀陆小凤。 “那又如何?” “你再次踏入中原,是为了陆小凤。”西门吹雪道,“因为花公子去找了你。” 姜晨淡淡道,“作为一个剑客,为何总是口头上讲来讲去?” 西门吹雪脸色一沉,这是要叫他手底下见真章么? 但他已然是个无情之人,所以情绪也不分明了。他道,“因为你的心又不静,还不静。” 这其实算是他第二次对叶孤城说这话。 在紫禁之巅的时候,叶孤城苦恼于完美的计划为何被陆小凤发现了破绽时,西门吹雪也说了这样的话。 他说,他不出剑。因为叶孤城的心不静。 所以叶孤城从陆小凤口中得到了计划失败的原因。 他不想死在皇宫人手里,所以他选择成就了西门吹雪。 但是姜晨,他并非真正的叶孤城。也绝不会好心再用性命去成就谁。 姜晨心中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剑。 姜晨忽而笑了,笑的就如暖阳一般,并没有真正的剑客该有的凉薄,他相当淡然道,“那你信不信,即使心乱如麻,你也绝胜不了我。” 偏生他的笑看的暗地里观察的人心里都是一凉。 但反应过来时,觉得,他当真太过狂妄。虽然叶孤城曾经击败了西门吹雪的剑,但是,如今的西门吹雪,已非往日的西门吹雪。 他已至无剑之境。 西门吹雪终于蹙起了眉,“我已不想对不诚于剑的人出手。” “你追杀的人,都并非诚于剑。”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一个剑客。” 姜晨微微一笑,他的手中已握上了剑。“我想你需要懂得一点,并非诚于剑的人,就会成为一把锋锐的剑。” “剑,只为人控。”而人为剑所控然后被天意玩弄的后果,姜晨身上现成就摆了玄霄一个。 西门吹雪眉眼一厉。他不喜欢被人质疑他的剑道,对他来讲,至高之剑,是他毕生的追求。 他手中的剑也已经抬起,指向了叶孤城。 叶孤城,他已经不同了。 剑的血气已经四散开来。 叶孤城也已从客栈里,站到了他的对面。 一切,都好像九月十五的重复。 但是,西门吹雪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他的剑上,已没有家的牵绊。 而叶孤城,他也不再是当日不想死在三流剑下的剑客。 他们的剑,都已出鞘了。 花满楼站在窗边,静静的望着外面。 他的目光相当准确的落到两人身上,此时,他半点也不像是个眼盲之人。 杀人太浓烈了。 即使不认真去找,凛凛杀气也刺的人难受。 花满楼才真正确定,叶孤城并非他想象的那般温和。 这也是应该的。 花满楼想。 因为他之前毕竟是与西门吹雪齐名的剑客。 可是这样的血腥之气,花满楼也难得没有升起什么厌恶之感。他缓缓叹了口气。 从遇到陆小凤起,他以为他头疼的次数已足够频繁。 但是遇到叶孤城,他发现他叹气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这两个人,都令人不大省心。 一片黑暗的时候,人总是对周围变得十分敏感。遑论花满楼是在黑暗中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 这片黑暗中的剑气,一片是无尽的冷血,一片,是黑暗的阴沉。 他们都是一样的漠然。 但对于花满楼来讲,终究是不一样的。 西门吹雪那是天生的对人血无感,但是叶孤城,他身周的黑暗让他对血无感。 花满楼曾对陆小凤说,见到叶孤城,他觉得就好像见到了另一个极端上的自己。 而花满楼是不会厌恶自己的,哪怕有黑暗,他也能接受且宽待自己黑暗的那一面。 陆小凤总是说他就像是个完美的圣人君子,但花满楼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圣人,因为他也有消极的时候。 当初,石秀雪死的时候,他抱着她,可他毕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抱着她,任由鲜花一样年轻的生命凋零。没有人能懂他当时的痛苦,热爱生命的花满楼,却要看着鲜活的生命就在时间流逝无能为力。 当时,他抱着石秀雪。客栈悄无人声。陆小凤他们都去追杀人凶手。 只有他一个人,和一个已经凋亡的花朵。 燕子来了又离去,她面临的困难他不能帮他解决。 没有人能懂他当时对于作为瞎子这一点的悲哀。倘若他不是瞎子,至少还能帮助她们,至少他的医术不会让石秀雪那样轻易的死去,只是上官飞燕,不会一去不再回头。 那样的寂寞和黑暗,几乎要将他吞噬。 但是花满楼毕竟还是花满楼,他没有被黑暗吞噬,他终究选择了热爱的光明。并且将最后的暖光带给了石秀雪。 花满楼从来都不是没有黑暗的,只是他更热爱光明。哪怕看不到,他也热爱着。 他也会将他所热爱的一切带给他人。 在此之前,花满楼没有见过叶孤城。 可是见到了之后,才发现叶孤城的不同。 这是一个与花满楼截然相反的存在。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是人,都不是神。 所以他们都不能全然的像西门吹雪那样无情。 只是表现出来的时候,花满楼总是光,而叶孤城就是暗。 哪里有人会是一成不变的极善或极恶,总会有些因素让他改变。但改变并非是最重要的,唯一重要是,坚守本心。 花满楼的本心,就是相信人性中的善。 而姜晨,他一直在相信人性的逐利性。 叶孤城找西门吹雪茬的事情早已经传出去了,所以看热闹的人也不少。 这一次可没有变色缎带的限制,没有紫禁城的防卫。至少原本说好去找陆小凤的老实和尚木道人几人是又来凑了热闹。 西门吹雪现身了,说明陆小凤暂时无忧。世上能威胁到陆小凤的剑已经找到了另外的敌人,那陆小凤自然是无忧的。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剑并没有当初那样的自若。 或者说,西门吹雪的剑没有当初的自若。 因为无论如何,叶孤城都能挡下来。 剑光如电光,分裂了星星点点的夜空。 月落在剑上,剑光如雪。 他们已经从屋顶打到了树梢。 因为剑气而落下来的叶窸窸窣窣不断的掉。 两身白衣交错而过。 姜晨的脚已踩上极细极细的树枝。 原本这不该是能承受一个成年男子重量的东西,可是树枝如今只是微微弯了弯。 其上不多的叶子因为风而发出沙沙的声响。 月光映在干净的剑身上,剑光映在他暗沉沉的眼底,一片寒凉。 姜晨道,“能活着,难道不好?” 这已是他第二次这样问西门吹雪。 月色洒在西门吹雪的脸上,他的无情之剑已暴露无遗。脖间点点刺痛扩散开来,血色染红了他的白色衣襟,他还是冷道,“我毕生所求,唯有剑!” 和一个对手! 至高的剑道之路上,注定是孤独寂寞的!即便如此,他所求,也唯有剑!哪怕杀尽了对手,直到再无对手困于一生寂寞! 他都一定要求至高的剑意! 月夜才起。 凉意已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白云孤叶(十) 西门吹雪的身上已经有红梅之色, 可这一刻,他手中的剑突然吭啷一声砸在地上,他站在屋檐一角, 与他眼中的叶孤城相对,冷道, “你可知何谓真正的的无剑?” 他道, “手中无剑, 可处处是剑!” 姜晨垂眸望着手中那把寒铁之剑,听闻此言却没有半分波动,“人掌控剑,所以它无法背叛。” 西门吹雪冷冷道,“无论何剑, 都将是制敌之剑。” 他的眼光,就如剑一般寒凉。 冷漠,无情。 这就是西门吹雪。 剑无情, 他也无情! 人剑合一, 这是他领悟的剑法真意。 这是他认可的剑的至高境界! 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发亮, 即使已经受伤, 依然阻不住他对于剑道的狂热。 与此不同, 叶孤城的眼睛却是一片暗淡的沉郁,显然他对于这场战斗,并没有西门吹雪那样的热切。 风如利刃, 它已成为了西门吹雪的剑。 下落的碧叶已经静止, 叶沿在月光下闪着金属一样的寒光。 这也是西门吹雪的剑。 世间万物, 都已成为他手中的剑。 而叶孤城只是站着。他没有动,看起来也没有任何要动的意思。 泛着寒光的叶打在他脸颊上,带着血迹,可他还是没有动。 司空摘星坐在远处的树枝头。脚下站着个抱着馒头的胖和尚。 老实和尚见得这般情景,打了个激灵,“你看谁能赢?” 司空摘星盯着那处枝头,缓缓叹了口气,“无论是谁,留存的将令这个武林震撼,逝去的将令这个武林遗憾。” 他说完这句话,老实和尚的馒头咬了一半,霎然落在地上,砸起枯叶来。 他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处枝头。 司空摘星转过头,也瞪着眼睛。 所有明里暗里观望着的人都瞪着眼睛。 月如圆盘。 圆盘中的白衣从冰凉的月光中跌落了枝头,落入阴影,落入黑暗。 是谁?谁输谁赢? 他们看向枝头,枝头上挂着的是月与白云。 他的白衣依旧纤尘不染。 他的剑尖滴落了红梅一样的血。 红梅有盛开之时,自然也有凋谢之日。 一个人有辉煌的时候,他也必有失落的时候。 西门吹雪,他已经达到了无剑的辉煌,可他,也迎来了死亡的失落。 当一个人死去,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作尘烟。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没有人不承认,他是个顶尖的剑客。 但是 再好的剑,终究也将避不过折断之日。 况人乎哉? 十五圆月。 他已葬身在凋零着梅花的土地之上。 梅花已落,长剑已折,人已逝去。 叶孤城是他的对手吗? 不,恐怕这世间已没有他的对手。 不只是因为他如风的剑意,是因为所有的招式已不能对他有效。他的眼睛,是习武之人所想要的最好的眼睛。因为无论什么,在他的眼睛里都已经破绽尽出。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难道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打败他? 难道他就能永远做高不可攀的无暇白云? 被逼无奈之人。 也许有。 也许不会。 但注定这些答案,在场的人,永远都不能知道。 所有的人都看到他跳下枝头,走到西门吹雪身边,可他什么也没有做。 众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落在这个胜利者身上。 花满楼微微叹了口气,从客栈翻了出去。他蹲下身,折一束花朵放在西门吹雪身上,视线落在西门吹雪的脸上。 他看不到,但是能想象到。 西门吹雪,他脸上不会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对剑的热衷。对于叶孤城最后一剑的期待。 甚至,他的脸上可能还有淡淡的微笑。 是因为他终于见识到了顶尖的剑法么? 是因为他看到了真正无所拘束的天外飞仙剑么? 是因为他终于追求到了他心中那把至高的剑意么 是因为什么? 这毕竟已没有人能解答。 西门吹雪毕竟已经随着梅香远去。 花满楼显得有些哀伤,看着生命在眼前逝去,花满楼很难做到不哀伤,“总会有人要死的。” “毕竟这毕竟无法避免。” “可我不懂他。” “生命是这样的美好,可他却选择了这样冰冷的终结。” 姜晨垂眸,没有应声。 周围一片寂静。 也许许多人正如西门吹雪一般,已被那看起来青天白云无暇无垢的剑意击败。 他的剑,如此飘渺,云淡风轻。 只是西门吹雪死的是人,他们死了心。 对叶孤城出手的心。 姜晨负剑而立,“陆小凤呢?” 花满楼微愣,缓缓摇了摇头,“尚且没有消息。” 他不知叶孤城此时提起陆小凤是为何。因为西门吹雪来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显然都没有陆小凤的消息。叶孤城是知道的。 但这句话并非是对花满楼问的。 叶孤城的剑正让人心生怯意。 他却在此时问到了陆小凤。 果然是冲着陆小凤来的。 所有人都这样想。 而在场的人,其中一位正打算算计陆小凤。 所以,当这样的叶孤城突然提起陆小凤,当他提到要寻找陆小凤的时候,暗地里已有人心湖无法平静。 因为陆小凤的踪迹,这个人是知晓的。 他心里有鬼。 有鬼的人在听到一些风吹草动总会害怕的。 他的气息有一瞬间的不稳。 叶孤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花满楼身边。 木道人心里一沉。他转过了头。 身后,是叶孤城纤尘不染的白衣。 这月色下,他的眼睛却折不出什么光亮,依稀还看到些不清楚的沉郁之色。 姜晨缓缓开口,“陆小凤现在何处?” 他问的相当确定。 那双漠然的眼,好似已洞悉了所有的秘密。 冷汗已经流下。夜风吹过,一片森寒的凉意。 木道人看到他沾着血色的剑。 他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老实和尚,看了看潇湘剑客,看了看与他站在一起的几人。 叶孤城,是问他么? 叶孤城,他的确是在问他。 “这我如何知道?”木道人定了定神,很快就从容起来。 “陆小凤呢?”姜晨眸色微冷。 “不知。” 死不改口。 花满楼扬眉,亦转过了脸望着木道人,笑道,“道长,是找到小凤了?”他的心里也有了几分疑问。因为叶孤城,不会在此时无由空口点出木道人。 木道人毕竟不是没有城府的人。 此时,他显得有些为难,有几分没有得到结果的尴尬,还有些被指责的为难,“花公子说笑了。若贫道有了陆小凤的消息,何以会瞒着大家?” 花满楼微微蹙眉,看到叶孤城的剑已经落在他脖子上,“城主,道长毕竟也是陆小凤的朋友。” 姜晨却没有回答,只是对着木道人,“我问,陆小凤呢?”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的剑上还有鲜红的血。 可他的姿态是这样的优雅从容,还想手中没有握着那把杀人的剑。 但只有面对着他,最接近他的道人,才能看清他眼底升腾而起的阴郁之色。 那亮丽的剑光一起,木道人已知不妙。 他想躲,可是他终究没有躲过。 他的心里突然充满了惶恐。 这到底是怎样的剑法? 无暇无垢。 天外飞仙。 木道人向来说,他下棋第一,喝酒第二,使剑第三。 但这毕竟是自谦的说法。 就总体武功而言,他并不认为他自己比西门吹雪或是叶孤城差了多少。 他们原本就是齐名之人。 但此时,叶孤城的剑,他却已无法躲开。 根本无法躲开。 可他决不能在此时暴露陆小凤与幽灵山庄一事,他所做的事情,不能暴露。 为了他的宏图大志! 他道,“贫道并未找到陆小凤。” “是吗?”他的剑很快,快到皮肉落在地上的时候,木道人才感觉到了痛。 这简直是对人的侮辱。 明明有杀人的能力,可他只是在威胁。 但是木道人看到他的眼睛,却突然不敢多言了。那根本是从地狱出来的眼睛。根本没有半分人气。 木道人皱眉,却有了几分色厉内荏,“你到底要做什么?” “陆小凤重要,还是武当重要。” 花满楼跪在一边,听着两人的话,突然不想出声阻止了。他已经感觉到了,木道人有事情瞒着他们,他在心虚。 但花满楼还是道,“城主” 他如今的状态,实在叫人心寒。 花满楼能感受到那濒临死亡的沉寂与痛苦。 姜晨转过脸,面色相当平静,“有何要事?” 花满楼蹙了蹙眉,忽然道,“你该擦剑了。” 姜晨一滞。 他看着剑,看到剑上已经停滞的血。 他从怀中拿出一条白绢,将其上的血色擦掉。 他擦着剑,血气扑面而来,全然没有理会木道人的意思,众人只看到,叶孤城的脸色从难看已变到十分难看。 他这一次没有再一成不变的问陆小凤了,原本这该是令木道人松一口气的事情,但是他下一句话出来,木道人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因为他问,“幽灵山庄在哪个方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白云孤叶(十一) 幽灵山庄正西。 叶孤城能得到这个答案。 木道人不怕死人但是现下却怕了叶孤城这个活人。 他到底如何知道陆小凤的事情? 他到底如何知道幽灵山庄的存在? 他到底如何这样确定他与幽灵山庄的关系? 木道人心里思来想去,都没有找到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难道他是神? 是鬼? 姜晨当然不是神。 若较真起来他算是鬼。 叶孤城还有一柄无法连他这样练武几十年的武当道长也无法躲开的剑。 好像所有一切的秘密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即使是幽灵山庄这样隐秘的秘密。 虽然他还没有全然说出来,但是木道人已不敢抱有侥幸心理。 他简直就是比幽灵还要可怕的人。 他的身上还带了无穷无尽的寒凉。 比幽灵森冷。 比幽灵,更威胁人。 有句话说活人有时候要比死人的危险性更高。 即使严格意义上说姜晨并不算个真正意义上的活人。 他们丝毫没有多留与木道人往正西而去。 去往幽灵山庄。 幽灵山庄收留的,都是死人。 如今陆小凤可以选择出来了。 笼罩在他头顶的剑意已被折断。 他可以活。 因为西门吹雪死了。 木道人并没有说出真正的安全之路,他说的依然是每个入庄之人要经历的那条路。 用来考验武功和心计的路。 他心中,已有了釜底抽薪的办法。 穿过密林三日,入眼是青天白日,茫茫山崖。 这确是一个隐蔽的死人躲藏之地。 山崖边唯有一条在风中摇摇晃晃的铁索。 木道人铁青着脸道,“就是这里了。” 山崖,深不见底。 云雾,凄迷寒湿。 跟来的人花满楼姜晨老实和尚司空摘星。 叶孤城跟着,魏子云很难说服自己跟着。而另外的人,也有各有他事在身。 姜晨已经踏上了铁索。 他甚至连多余的思考也没有一下。 脚踏上去,他神色都没有分毫变化,好像走的不是铁索,而是平地。 姜晨回头,望了望木道人,目光落到铁索上。 虽然没有说话,但木道人偏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心里一沉,还是自觉翻身落在姜晨前面。 铁索动也未动。 这是极好的轻功。 “带路。”姜晨淡淡道。 但他走了两步,回头望了望花满楼,又停了下来。 风声呼呼吹过。 花满楼道,“我听到了铁索声。” 司空摘星道,“这里是悬崖。” 花满楼目光落到铁索之上,“我已猜到了。” 老实和尚也道,“不如花公子留在这里。”他又道,“我等定然将陆小凤带回来。” 花满楼道,“陆小凤,不只是你们的朋友。”更是花满楼的朋友。 所以,他无法安心留在这里。 司空摘星叹了口气,他们都听出了花满楼的意思。 花满楼微微一笑,宽慰他们,“且安心。眼睛废了,心却还是明亮的。” 该感受到的,总会感受到。 如风声,如锁链声。 老实和尚感叹,“花公子果然非同常人。” 如此从容的心态,恐怕世间已再无人能及。 他看到已经站在锁链上的叶孤城,顿了顿,好,其实叶孤城也足够从容了。 他已停在上面半刻了。身影也没晃一下。 姜晨站在铁索之上,转头望着那片苍茫的云雾,敛了敛眉,“跟好了。” 花满楼不会留着。所以他要跟着,姜晨不会阻拦。 司空摘星望了望花满楼,一时头疼,却也知他不会放弃陆小凤。 “花公子且先走一步。我与老实和尚在后跟着。” 倘若有所差池,他们也能看顾着。 若是花满楼在这路上出个什么事,他敢保证,陆小凤一辈子都不会好过。 “多谢。”这是他们好意,花满楼也不会拒绝。他向来不会拒绝他人的好意。 花满楼面上浮起一抹笑意,温暖又美好。似乎都驱散了周围湿冷的雾气。 他总是能为身边的人带来安定。 司空摘星老实和尚点了点头。 他抬脚,走了上去。 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却走的稳。半分也没有偏离铁索。 花满楼的功夫很好,只是人们总是关注于他的眼睛,而往往忘记他的功夫。 司空摘星望着面前三人。 之前总是关注于他的剑法,今日司空摘星发现叶孤城有这样好的轻功。 天外飞仙,如风如云。 云一样轻盈飘渺的轻功。 果然是人如其名。 花满楼则更叫人敬佩。 明明不能视物,可走在这个陌生的,从来未曾走过的路上,却依旧从容镇定,好像走的不是一根铁链,好像依旧在平地之上。 司空摘星望了望脚下的铁链,微微叹气,说好的天下第一轻功呢?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想法抛之脑后了,反正他是偷人的,又不是与人比轻功。 很快,雾气云气弥漫,已经没了阳光。 可以想到,幽灵山庄是何样环境。 浓重的云气遮了天光。 众人突然一致的默不作声。 还有数丈之时,木道人两个翻身落到了山崖上。 姜晨眉尖一扬,唇角的弧度弯了下。 亏的忍了这一路,他一定很不容易 木道人已经抽出长剑干净利落地往铁索砍去。 没错,只要这几人都葬身悬崖,他的计划,就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了! 成为武当掌门的计划。 身后司空摘星老实和尚的瞳孔都是一缩,立刻要上前阻止他。 但他们离得略远。 在此时,见到叶孤城的剑光。 他的剑已经离手。 “铿!” 一剑。 木道人的剑已经落进了悬崖。 他手腕收的及时,没有伤到。 崖边是坚硬的石头,可叶孤城的剑入石三分。 可以想象,这剑落在手腕上的结果。 他抬头一看,叶孤城依旧不急不缓走在铁链上。只几个刹那,就已接近了山崖。 机会已经失去。 木道人脸色沉沉,当机立断转身钻进了深深林木。 花满楼听到了剑声,也听到了木道人有些慌乱的脚步声,也感受到了他面前叶孤城刹那间一闪而过的杀气。他微微蹙眉,“这又是为何?” 司空摘星望了望叶孤城。 他一定知道。 但他不会说出来。 这个人,好像有许多秘密。 落在最后的老实和尚松了口气,“总之,我们还没摔成肉饼。” 姜晨也未回头,“跟上我。” 很快,四个人影已消失在林木中。 直到见到那隐藏在林木间的拆的零碎的木屋。 司空摘星总算知道,为何刚刚那一剑,没有对准木道人的脖子。 花满楼一到这里,面上浮起了些许笑意。 老实和尚望了望周围一片凄寒的雾气,打了个激灵,转头见到花满楼,叹道,“这个时候还能笑的出来?和尚只觉得现在很冷。” 花满楼的笑意更深了些,“我保证,陆小凤一定在这里。” 老实和尚眼光一亮,“此话当真?” “这屋子,陆小凤住过。” “哎?” “都是酒和酒的味道。”他原本是想说酒和女人来着。而且这里还有很多陆小凤才喜欢的东西。 吃的,喝的,用的。很齐全。 看起来是很安逸的生活,但花满楼是了解陆小凤的,他绝不会如此安逸,甚至安逸到专门住在一个小木屋里。 陆小凤的家,向来都是客栈。 花满楼之言,自然都是当真的,陆小凤真的在这里。 很快,事实就说明了花满楼的信心并非毫无缘由。 他们过一个沼泽,穿过密林小路,依稀听到了水流之声。 几人前来轻装简行,两日不见水了。 这对于姜晨来说不算什么。 花满楼心急陆小凤,也无所谓。 司空摘星为了成功偷人,练就的耐力超出常人。 唯有胖和尚,不吃不喝已很心累了。 这水声无疑吸引了他。 待更近一些,近到都看到林木出口了。 姜晨猛然蹙眉,毫无预兆的伸手挡住了身后几人。 林木外突然传来陆小凤的声音,“我怎么会忘记!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有水!还有陆小凤! 老实和尚眉眼大亮,即使是最后,也冲到了最前。姜晨没有阻住,老实和尚几乎发挥了所有的潜力,冲过去大喝一声,“陆小凤!你果然在这里!和尚找你找的真苦!和尚三日”没喝水没吃饭今天见到你,见到水,当真佛祖保佑! 但他的话说了一半,卡了壳。 林外传来两声尖叫。 一声男,一声女。 姜晨转过了脸。 花满楼当即反应过来,一时无言,也转过了脸。 老实和尚已经又冲了过来。好似正经心诚实则习惯反射,口中喃喃道,“阿弥陀佛,,空即是色。阿弥陀佛,佛祖见谅,佛祖见谅。” 清净的水潭边。 陆小凤脸色阵青阵白。 身边躺了个少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白云孤叶(十二) 陆小凤将衣衫披在她身上。他穿好单衣两跳三跳冲进林间怒道“老实和尚!” 老实和尚缩了缩,望着那表现的不关已事的三人。 陆小凤已经走了过来。看到了花满楼司空摘星还有老实和尚。 几人目光都望向他。 陆小凤只来得及穿了件单衣。 转头再一看,阴影里的人显出面容来。 叶孤城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然后毫无表示的转过身。 他气势一弱,摸了摸自己嘴边的两条胡子尴尬笑道“大家都来了。” 花满楼缓缓笑了“看来你继续呆在这里也不错。” 陆小凤保证,花满楼平常绝不是这样笑的。“不,我更喜欢你的花楼。” 花满楼依旧笑着“虽然在下是个很会找人的朋友,但是” 陆小凤“情深义重”的握住他的手,“我知道,有你这样的朋友,我会很安心。” 花满楼缓缓叹了口气,难得升出的脾气也消了,“收拾好。” 虽然一直觉得陆小凤能在西门吹雪的剑下幸运下去但没有真正见到他总归担忧。 亲眼见到陆小凤平安无事花满楼终于也能放心了。 “你可以出这里了。” 见到花满楼时他带来了这样的消息。 陆小凤听懂了他的意思,所以他已经全然忘记了躲在树后装不存在的老实和尚了。 他的目光落到了叶孤城身上,但又莫名不敢去看他,他只得问花满楼,“西门吹雪”死了。 这个时候,他突然愤恨起他灵活的脑子。因为见到叶孤城,又听到这个消息,他几乎瞬间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猜的不离十了。 果然,花满楼沉默了。 许久,他缓缓开口,“即使最圆的月,也有落的时刻。” 陆小凤也沉默了。 林木突然寂静下来。 即使周围湖光山色,也不能让陆小凤心情再好起来。 花满楼将木道人与幽灵山庄关系匪浅的情况告诉陆小凤,陆小凤突然恍然大悟。 很多不能想通的事情也都想通了。 木道人绝不是个必死之人,可他能进山庄,还看来十分了解。 那他与幽灵山庄一定达成了某种交易。 当初木道人迫不得已将掌门之位交给梅真人。看来他还是没有放弃对武当的野心。 如果不是花满楼过来,陆小凤还在这山庄里苦苦思索,还在苦苦避难。 老刀把子 这样心机深沉又对陆小凤了如指掌的人,除了身边有他的朋友,还能有谁呢? 或者,他就是木道人! 可是,陆小凤不得不这样假设。他想通了一些事情,也许又有一个惊天的阴谋要在他手中揭开。陆小凤的名头将再一次传遍江湖,可即使如此,他的心情并没有再次好起来。 陆小凤,他与西门吹雪相识已久。 但他也不能去为此责怪叶孤城。 这个江湖就是这般,腥风血雨。今日相熟,明日死敌。 根本一点也不令人奇怪。 叶孤城与西门吹雪,注定要以一个人的死亡作为结局。这是无法避免的。 更何况,叶孤城,救了陆小凤。 可陆小凤还是难受。 即使他被西门吹雪成日追杀的时候他也没这么难受过。 他在一日之内,失去了西门吹雪这个朋友,也将失去木道人。 西门吹雪追杀他,他要死了,那个时候,他穿梭在黑暗的密林中,疲惫,饥饿,疼痛,几乎要杀死他。 他终于感受到活着的可贵。 可如今他还活着,西门吹雪已经死了。 他如今才发现,死亡并非是最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是,伯仁因我而死。 很多时候,他搅进去一些麻烦后,很多人死了。 但是这些都是记在陆小凤的名头上。 杀死他们的并非陆小凤,可是江湖人报恩找陆小凤,报仇也找陆小凤。 例如霍天青,柳余恨,例如江玉飞,例如 例如,西门吹雪。 吾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对此,陆小凤能说什么呢? 他唯有苦笑。 江湖人是不管真相的,他们只知道,陆小凤卷进来了。 陆小凤卷进了麻烦,麻烦中死了人。 这就等于陆小凤又杀了一个人。 至于谁死了,谁报恩,谁报仇,他们都是不管这些的。 对于这一点,陆小凤也毫无办法。 江湖毕竟向来如此。 谈及生死的问题,众人总显得有些沉重。 连向来健谈的陆小凤都说不出话了,其他人更不会说话。 姜晨并不想多言。 而其他几人,是无法安慰他的。 他们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了解陆小凤,对于此时的陆小凤而言,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一个朋友的死去,毕竟会让他难受一阵。更何况对方是之前追杀他的西门吹雪,陆小凤心里恐怕已经五味杂陈。 这样的心情,只有经历的人才能真正体会,他人的语言总是这般平淡,根本只是平添伤感。 良久,花满楼道,“没有谁比你更了解他的心情。” 是的,那个举世无双的剑客的心情。 很早之前,不就已经知道了? 无论西门吹雪还是叶孤城,他们都是为了剑肯放弃一切的人。 所以那样的西门吹雪,他应该也是高兴的。 陆小凤忽然大笑,笑的很是开怀,“走!我们去喝一杯!总算不用窝在山林里逃命了!” 姜晨一眼瞥过来,没有说话。 众人心里都是一叹。 他搂着司空摘星,“猴精!走!我们不醉不归!” 司空摘星扯着他的袖子,难得的没有当面打趣他,正经道,“还没喝,你好像已醉了。” 姜晨未曾多动。 花满楼道,“城主,一起走吧。” 姜晨垂眸望着剑,“我该回了。” “不可!城主救我性命,怎能缺了恩人在此。”陆小凤忽然道。 “你总是向来自作多情。”姜晨道。 花满楼微微一笑。说起自作多情,陆小凤确实是有一些。譬如他遇到好看的姑娘不理会他的时候,总会疑问风流倜傥的四条眉毛怎入不了人家的眼。 花满楼与他相识多年,倒是一直没有注意这一点。今日叶孤城一提,他倒觉得,还真是。果然,虽然只相见数次,叶孤城也很了解陆小凤,就像陆小凤了解他这剑客一样。 姜晨又道,“他约我一次,我约他一次,原本就是应该。”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行行行。你是恩人你有理。 不过,什么叫做他向来自作多情?放出他陆小凤的名头出去,上至八十岁妇人,下至十岁姑娘,各式爱慕者能绕城三圈,情那需自作? 花满楼道,“这些日子你可还好?” 陆小凤笑道,“有酒有肉有美人,你说我如何?” “如此。你平安无事,我等也算是安心了。” 姜晨忽道,“那她你打算如何?”他话音未落,剑已插在树干上。 老实和尚惊出了一身冷汗。那剑擦着他的咽喉过去,他差点以为叶孤城要他性命。 结果,听到了叮叮两声轻响。 两枚暗器落地。 出手的,是个柔弱而美丽的姑娘。 可她的眼神,又如猎豹一般。 她正在林木后站着,身上披着男人的衣衫。 是陆小凤的衣衫。 陆小凤微微蹙眉,“你这是做什么!” 叶雪眼中很快蓄上泪来,柔弱又委屈。一个坚强的人突然流泪,必然时让人震撼的。 至少陆小凤有些慌了,“你” 叶雪道,“我永远都只有一个男人。”她深深地望着陆小凤,眼底是难尽的情意,但看到老实和尚时,又变成了狠辣,“所以,其他的人,都要死!” 老实和尚慌了一慌,眼疾手快的从树上拔下剑来递给姜晨,顺脚站在他身后,连声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和尚什么也没看到。和尚只是过路罢了。” 提起这件事,陆小凤尴尬了一瞬,“这只是巧合罢了。” 叶雪哼了一声。 陆小凤道,“我要走了。” 叶雪道,“我知道。” “你走么?” “我不会离开我爹的。” “你就待在这里?” “我就待在这里。” 陆小凤想到沼泽中见到的影子,叶雪误以为已经死去的爹,嘴唇动了动,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对于陆小凤而言,至少,红颜们还不能留住他的脚步。 即使他其实已经疲倦了。 可是,很多很多事情,都在等着他去解决。 陆小凤是个浪子,他实在难以安定下来。哪怕是一个美丽的姑娘等待着他。 陆小凤已经想到了四月十二的武当掌门交接之事。 老刀把子对武当关注的过分,还有关系难说的木道人,那里一定有什么阴谋还在等着他。 所以陆小凤必须出去。 他是去武当找麻烦去了。 姜晨应花满楼之邀,去他的小楼停了两天。 奔波许久,总算是平静了些。 西门吹雪死了已传开了。 这个世上,胜者生,而败者亡,在世事的胜负面前,生与死不过是必然的因果。 生死,除了极少数存在,都是所存在生灵的必然。 这一日,他才停了笔。 画上许多惟妙惟肖的眼睛。旁边是湛亮如新的长剑。 许多眼睛,却只左半边。 姜晨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他画这样的画的时候,一定是心情很不好的时候。 花满楼走进来。 花藤缠绕的小屋有些光照了进来。 画上数十只眼睛惟妙惟肖,但就是因为太过惟妙惟肖,一时让人毛骨悚然。 但是花满楼是看不见的。他只能感受到对面的人压抑的怒火。 “平静下来的方式有很多种。”不必要将自己锁在房中。 “我已经选择了伤害最小的那种了。” “是对别人伤害最小了吧。” “你太多管闲事了。” “身为陆小凤的朋友,怎能没有随时管闲事的自觉。” “你不怕我杀了你?” “你要出剑之前,绝不会问对手怕不怕。”会问怕不怕,则不会出剑。花满楼说的肯定极了。这就是他给花满楼的感受。 姜晨终于沉默了。 花满楼的视线落在桌上,他伸手摸了摸,心里升起几分诧异,又摸了一片,“这是,眼睛?” 这里的墨是为了花满楼特制的,留在纸上不同于一般的水墨,触摸起来并不吃力,花满楼很快辨认出来画上的东西。 “画一些眼睛,能做什么?” 姜晨放下笔,“监视自己,不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也许于我而言,是能让更多的存在,看到我的小楼鲜花?”花满楼笑道,“毕竟这也许是很明亮的眼睛。” “再好的画,不过死物。” “你说过了,它可以监视你。既然如此,为何不能为我看这些花朵” “” “我说不过你。” “你只是不想再回答罢了。” “不错。”姜晨突然道。 花满楼笑了,他拿着小刀修理着花枝,“很多美好之物,都需要多多留心。不要太多在意过去。凡逝去之时已然逝去,凡失去之物已然失去,珍惜现下,珍惜拥有,这才是我们所为何存在。黑暗已然是经历过,黎明总在前方等待。” “你还真是心宽。” “所以磨难都会从心中流走,留不住。”花满楼凑近了花瓶,又削了几刀,笑道,“多余的枝干,留着反而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白云孤叶(十三) “” “你是不是想说难以忘记的东西总是难以忘记的。” “” “若铭记让人难过,被铭记的一切恐怕也是为你而难过的。” “你想说什么?” “只要做好现在就是。” “是么?” 叶孤城,他是真的在疑问?花满楼想忽然笑了。没有想到叶孤城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的疑问。 但是莫名又不觉得突兀和怪异。 好像本来他就是这样的人。 花满楼道“只是你根本不想去做。”他的目光落到面前鲜艳的花朵上淡淡道“我看到,你在抗拒自己,你在抗拒命运。” “命运?”姜晨也笑了嘲讽的笑,“何为命运。” “就像花。” “一样鲜活美好?”他的笑叫人心冷语气凉薄“你难道不知道总会有人的生命不是花园而且泥沼。” “种好鲜花泥沼也会变成花园。” 一个人要过怎样的生活还是要取决于自己的。 “哼。”姜晨走出了房间。 楼下是一片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朵。 随风而来的,是香味。 姜晨望着天空一片明亮的光“不必送了。” 花满楼道“你要走了?”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但也没有听到他的脚步,花满楼微微颔首,微笑道,“那,城主一路顺风。” 姜晨望着他。 他口中的命运 命运么? 何为命运? 倘若热爱生命的花满楼也像他一样,时不时与失去生命相对一次,在漫长的旅途中孤身流离,他还能这样坦然的接受吗? 姜晨望着他,花满楼的脸上依然是平静而淡然的笑,一如既往。就好像没有感受到姜晨的怒气。 无论什么都无法改变他这样温和而幸福的心。即使该令他人悲伤的,痛苦的,绝望的一切的东西,他最后总是能以温暖的笑面对。 他一直都在向阳。 一样平静的心。 一个是冷寂的死气,一个是温暖的朝阳。 世事,为何总是走上全然不同的两极? 为何会有这样的洒脱而无负灿若朝阳的人? 明明失去了眼睛,明明残缺不全!可是 与花满楼呆在一起的每一秒,都简直像是一种煎熬。 切切实实能让他感觉到,他自己的可笑和狼狈! 姜晨缓缓道,“有时候,让人觉得你这样的人应该死。” “不要总说的可怖。”花满楼轻笑,“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相似。” “可笑。”姜晨垂了垂眸,“若你活的很久,与谁都会相似的。” 不过,那最后都只成了表象。真正的自己,早已只有一个姓名还印象深刻。其他的,真实的,他,又在哪里。 花满楼的目光准确的落到他身上。 活的久?才不过三十,哪里很久? 原本还在面前的叶孤城已经跳上了一侧屋檐,带着他的剑离开。 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了。花满楼转过身,回屋将桌上的图画卷了,收拾好。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叶孤城,难道真如他的名字一样,一叶孤城? 无论花还是叶,终究是无法独活的,它们都是族群的生物,一丛花,一树叶,它们都做不到一人孤独流离。 若是偌大的城池,却只有一叶,这该是何等的悲哀? 花满楼转头,望着楼下的花朵,还是说,姜晨将晨,以这个姓名,他会静候,等待黎明曙光? 小楼被四月暖阳照着,各式鲜花来着。东风而过,花香扑面而来。 花满楼倚栏,闭上了眼睛,脸上的笑意渐深。 他可以想象到,红色的花瓣飘过湛蓝的天空,纷纷扬扬,落满这座小楼的情景。 这就是生命所在,美好所在。 人之所以而为人,正是为了这世间的美好而来。倘若一生囿于失去的悲痛中,岂非太对不起难得的生命。 他处于没有眼睛的黑暗,不是也依然在暖阳下生活。 姜晨已经收了轻功,白衣已敛了去势,青瓦屋檐角,他停脚站着,抬手,红色的花朵落在他手中。 独身而立。 风带来红色的花朵,从空中落下来一些。 脚下是来来往往路人经过。 热闹的叫卖声。 姜晨站在风中,望着手中鲜艳的花朵,神色难辨。 叶孤城。 若只是他真的仅仅只是叶孤城,又何必这样耿耿于怀。 他耿耿于怀,不过是因为他太清楚他真正是谁,不过是因为他太清楚曾经的真切的过去,不过是因为他太清楚他已不是过去,却不能忘怀。 不过是因为,前路茫茫,令人心寒。 困住他的,何止是一叶孤城。 他都不知,未来的他,又将面对什么? 人,都是会累的。而姜晨,正巧不过是会累的人罢了。 他站了一会,终于离开了这里。 寻了渡口,找了只小船,出海远走。 阳光落在海面上。 蓝色的海,金色的光。 粼光闪闪,茫无涯际。 姜晨向来很少独身出海,他不喜欢海。 他上一次回白云城时,是与白云城人一起。出白云城时,是与花满楼一起。 今日,他一个人飘浮在海上。 他坐在舟边,静默无言。 他平时已然少言,一个人,更无话可谈。 在海中,这只小舟显得这样渺小。 人,与所谓苍天相比,是这等蜉蝣之力。 姜晨姜晨,当真能等到晨曦到来的那一刻吗? 西门吹雪死了。 叶城主平安回来了。 这就好。 白云城的人总是留意着他们的城主。 当然,他们知道剑客相斗的规矩。生死不论。 但是能看到他们的城主平安回来。白云城都是欢欣鼓舞的。 四月已过。 即使是白云城,也难以拒绝陆小凤的威名传扬。 听说陆小凤又揭破一桩惊天大案。听说陆小凤逼死了武当新任掌门木道人。听说木道人年轻时还有个女儿叶雪,她杀陆小凤未遂自杀而死。 其间传的最热闹的,还是陆小凤与叶姑娘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什么叶雪爱上陆小凤最终下不了杀手之事,什么陆小凤逼死情人的爹之事,让人说起来能到三日两夜。 白云城当真如底下的人所看到的那样平和无忧吗?叶城主当真如他们所见到那样平安无事? 也不定然。 这已是姜晨回白云城来所经历的第三次刺杀了。 出手的,竟然是白云城的人。 住在白云城许久的人。 家世一清二白祖上定居于此的人。 查了两番,没有任何可疑的踪迹。 姜晨睁开了眼睛,侧身一翻,毫无停顿的抬脚踢上去。 月光从窗口落进来,映在他眼底,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 寒光从眼前一闪而过。 被一脚踢上手腕,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哐啷一声已经落地。 来人一惊,显然没有预料到他原本睡的死沉的人怎会突然间醒过来。 他提气翻身后退,落在床对面的桌上,一身黑衣,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泛起杀气。 桌上的瓷瓶噼里啪啦砸了一地。 姜晨穿着白色中衣,头发披散着,站了起来,眸光漠然望着袭击的人,“怎么?还敢来?” 黑衣人没有说话,他只是猛然抬手,袖间已经射出了五枚泛着紫芒的暗器。 姜晨冷哼一声,转身之间,床边衣架的白衣已经飞了过来,从面前而过,将暗器悉数卷入。 “铿铿铿铿铿!” 五声脆响,暗器已从白衣中落在地上。 黑衣人一看不妙,眸子一冷,跳桌随手一推,沉重的梨花木桌已经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毫无疑问,砸在人身上,最起码要断那么四五跟肋骨。 而他已经翻窗跳出。 果然,前两次那两人失手,也不是偶然。 他回头间,想要看看叶孤城的情况。 但是! 房间中的叶孤城已经没了踪迹。 一股巨力从胸口传来。 他不可置信的转过脸,果然看到叶孤城踹来的脚。 似乎都能听到他腿上带来的风声。 叶孤城已经稳稳站住脚。 黑衣人瞳孔放大了些。 怎会?叶孤城不是常常使剑的么?以他的身手,几乎不逊于所谓江湖第一轻功司空摘星的身手,怎会这样轻易的被叶孤城追上! 黑衣人如何从窗口逃出,又如何从窗口落进来。 他倒在地上,干咳了两声,爬了起来,转头一看,叶孤城已经落座,他手中提着茶壶,倒一杯茶。 茶水还温热着。因为热气升腾着。 茶香弥漫开来。 黑衣人瞳孔微缩,人在睡觉之时,为何茶还会热着?除非,除非叶孤城方才根本还未睡着! 他脑海里万千想法一闪而过,却听得叶孤城捧着那杯热气升腾的茶,开口,“死,还是” 黑衣人蒙面下的脸色一青,“不该。” 姜晨漠然道,“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冷哼了声。 姜晨却微微一笑,但是被这样的月光映着,半分也升不起什么君子一笑,颠倒迷心的感觉,黑衣人只是毛骨悚然罢了。 哪里有人,被刺杀之后,还没找出凶手,还能笑的这样开心! 黑衣人定了定神,哑着嗓子道,“你当真想知道?” 他的声带就像是被火烧过一样,一出声就像是两张砂纸打磨时刺耳硬生生挤出来的声音。 他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地上往前蹭了两尺,手已经缓缓摸到了腰间。 叶孤城好似毫无察觉,他抬起了手中的茶杯抿了抿。 黑衣人眼光一亮,手中的毒粉包已经扬了出来,但是并未见到他想象中毒粉飘扬,座上的人倒下的场景。 因为一壶滚烫的茶水砸在他手上,将毒粉都浸湿了。 姜晨一脚踢上去,这一次,毫无留情。 黑衣人狠狠地砸在墙上,脸色一黑,吐出鲜血来。 倒在地上,一时不能起来。 姜晨一脚踩在他背上,微微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吴明派来的,是也不是?” 他又接道,“宫九可真是没用。” 黑衣人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即使被一只脚踩着,但莫名,好像有千钧之力,让他动也困难。“你” 他艰难的仰头望着高高在上稳稳站着的人,额头冷汗涔涔。 心中的恐惧如爬山虎一般蔓延着。怎会!老头子的存在世上近乎无人知晓!叶孤城他! 冷风吹过,叶孤城眉眼沾满了漠然之色,脚下微微使力。黑衣人咬牙瞪着他,只看叶孤城背着月光,神色笼罩在阴影中,阴沉难测,让人头皮发麻。 “你!”到底如何知道! 姜晨抬脚,落下。 他的话没有说完,已经听到了胸骨碎裂的声音。 姜晨收了脚,缓缓道,“不过是诈你一诈。”他忽而笑了,“看来你智商果然有些欠费。” 蒙面人瞪大了眼睛,没了声息,嘴角血色缓缓流下来,瞪着疑问还未得到解答的眼睛,脸上已经蔓延上了青白的死气。 姜晨瞥了脚下的死人一眼,出了房门。 凉风吹得人清醒了些。 姜晨眯了眯眼睛,杀气收敛了些。 他抬头望着那轮圆月,又是圆月了。 他倏尔笑了。 吴明,吴明啊 陆小凤还没来,这些人,还真是等不及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白云孤叶(十四) 近来江湖上传的一件大事几乎将陆小凤揭破武当掌门阴谋案的风头都压过了。 一趟镖,一趟大镖在太行山脚下不翼而飞了。 这趟镖价值价值三千五百万两,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整个江湖都轰动了。 这趟镖的失踪,注定了中原武林的再次风起云涌。 性命与这趟镖休戚相关的十二连环坞总瓢把子鹰眼老七已经踏上了寻找陆小凤的旅途。 但是注定这个人,他不能轻易找到了。 五月。 比四月之时更热了。 但是对于十二连环坞的人来说天气的炎热已不是炎热真正让他们心焦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是那些失踪的金银珠宝。 夜月色朦胧。 暑气已被清凉的月驱赶海风吹过这座府邸。 姜晨准确的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过端午。 他坐在凉亭中,周围黑色的树影倒映在脸上,模糊了他的神色。他的指尖掐着一个纸团微一用力它就碎成了粉末。 上面也没有写什么,不过就是以上所提的消息罢了。 吴明忍不住了。 果然,就像记忆中的一样,吴明对这趟镖车出手了。 恐怕木道人也没有料到,叶孤城为何突然之间要对他出手。 他自以为还是知道一些叶孤城的,白云城主,天外飞仙剑意已然到达至高的境界。 叶孤城对于其他的东西已经漠不关心了。甚至改朝换代也不过他突然兴起的为徒弟做的一点心血来潮的乐趣。 他已经回了白云城。 为何这一次,他又出手了。 还是为了陆小凤。 叶孤城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是木道人至死也想不明白的问题。 对于木道人的死,姜晨并没有多余的感受。 即使是真的叶孤城在此,恐怕也不会觉得伤感。 这两人说是朋友,不过是因为当时的心境相似而得到的仅有的共鸣之感。真正的交情,谈不上多少。 更何况,原本就是姜晨拆了木道人的台。 亲自去拆台的人,能让他对于对方的死亡有多少感受。 这个人还是姜晨。 因为姜晨带着花满楼提前找到了陆小凤,又将木道人之事提醒给陆小凤,所以陆小凤并未陷入原来明明知道老刀把子与木道人关系却无能无力的窘境。但是,正因为他成功揭破了木道人的心思,木道人在武当继位之时,天下群雄围观之下,被逼无奈,自尽了断。老刀把子与木道人是同一个人,叶雪当时就在武当,她得到了这个令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消息,可是赶到了正堂,却只看到了木道人的尸体。 逼死木道人的是陆小凤,叶雪不甘心,她要杀了陆小凤,最终却没能忍心对情郎下手,又无颜苟活于世。 叶雪自杀了。 陆小凤逼死了一个朋友,又逼死了叶雪,这会很不开心。 他很累了,出海散心了。 至于他为何会想到出海,不过是姜晨前几日写了封信留给花满楼,“近因夏日炎火,恐友不能安眠。凡海上岛,流水蔓延,稍解暑气,实乃五月宜居之地,诚邀于此。” 署名:叶孤城。 花满楼摸着纸上凹凸不平的墨迹,当时盯着这纸就笑了,什么诚邀,他可是半分也看不出来。 当时花满楼正忙于处理陆小凤遗留之事,没有时间出海。 好巧不巧,这封信被陆小凤见到,他动心了。 不过,陆小凤他近来自认还无法面对叶孤城,于是他跑去找了老狐狸。 老狐狸的窝,也在海上。老狐狸的窝,自然比叶孤城的府邸更让人舒适,准确来讲,是更让陆小凤舒适。舒适到,所有男人能想到的东西,那里都会有。 他为何坚定的去狐狸窝里溜达一圈? 为什么? 只因狐狸窝的女人们定然很能缓解他如今失去叶雪的失落心情了。 陆小凤,无论如何,他果然还是个游戏花丛的浪子。 在第三次刺杀过后,姜晨有些不太耐烦,等他静下心将白云城清洗了一遍,又让人注意着太平王府和老狐狸的动静。 吴明收不到白云城的隐形人的消息时,面色铁青。 之后才打听到叶孤城将一些叛徒投海了。 他也没有料到叶孤城这样干脆狠绝,只凭初步确定,就弄死了住在飞仙岛上多年的人。 偏生令吴明最头疼的,是叶孤城确实没有找错人。 这近十个人,也是难得通过了隐形人的初步试炼,虽然没有达到无名岛的地步,但胜在长居于飞仙岛上,不惹人怀疑。 加入隐形人的前提条件,就是他是个人,不会让任何人怀疑的人。 但是,叶孤城竟然一抓一个准。 仅凭这一点,吴明对他的杀心已定准了。 他不确定,招惹上叶孤城这个人,还有没有把握收了他了。 若不能,这样的人,还是早早弄死为好。 可笑宫九那臭小子,碰到叶孤城,竟缩手缩脚,不出手了。搞的他这年纪一大把,还要为小儿的位子劳累一番。既然叶孤城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不能收入囊中,必然一大祸患,不能让他消失,吴明绝不能放心。 毕竟他们要做的,是改朝换代的大事情,绝对容不得半点差错。 不过目前首要之事,是先拉拢好陆小凤。 近来听说陆小凤与叶孤城关系不错,叶孤城甚至特意出海杀了西门吹雪救下陆小凤。 倘若陆小凤能加入隐形人,凭他冠绝天下是非分明的名头,皇帝死了绝不会有人怀疑他,而叶孤城,说不定也能被陆小凤劝说进来。 陆小凤可不像薄情的叶孤城,他是个多情的花花公子。 重情重义,这正是吴明所找到的突破点。 吴明的算盘打的十分响亮。 说起收拢这两人之事,也不过决战前后两人名头大躁。 陆小凤向来出名便也不提。 叶孤城是头一个,孤身从紫禁城中打出来的人。 他能这样淡然的从里面掀翻一众武林高手,出城还记着绕路滴血混淆追踪人视线。 胆大心细。 凭这一点,吴明就看中他。 宫九自然也能从紫禁城里出来,可绝不会如此淡然。受了箭伤,还能留在城里处理好不留痕迹。又能掐准时机,正巧在侍卫搜城之前出来。 这样的淡定,吴明就不能不看中他。 宫九正在太平王府扮演着他世子的角色,而且,他总是扮演的相当完美。 谦和有礼的世子,总是很容易掳获人心的。 譬如那些得了四十日追查期限的十二连环坞的那些人,不正对着宫九感激涕零。 新的消息说老狐狸的船上最近新招了个小丫头,虽然小,但是个相当美艳的姑娘。 姜晨就知道,陆小凤一定要上那条船了。 若没有陆小凤,宫主绝不会轻易上船做个烧汤丫头。 陆小凤向来都很有辨识度。 他一踏上那条船。 姜晨这里就大约定了时间。 当然,已经盯上陆小凤的吴明也不会错过。 无名岛。 这里好是好,钱财珠宝半分不缺,只是人少,颇为无聊。 最擅厨艺的牛肉汤还被打发出去了。 江沙曼贺尚书几人只能一如既往的掷骰子。 小老头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吴明依然不急不缓的温茶。 看似不急不缓。 但是向来不管这几人来往的小老头今天开口了,“过几日海上暖流过来,东西也该回来了。” 江沙曼道,“岛上的东西也不缺了。” 小老头眯着眼睛,望着天空明亮的阳光,“来的还有个驰名天下的英雄。” 江沙曼倒是感兴趣了,“是何人?” “为很多人报仇的人。” 江沙曼,“” 小老头的茶水缓缓倒出,热气氤氲,碧色的茶叶在杯中起起伏伏,“不急。等他到了,你一眼可以认出。” 杀了飞天玉虎的陆小凤,江沙曼怎会认不出? 至于宫九,世上美人何其多,只要他坐上那至尊的位子,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江沙曼突然心里一凉,不能再与他相对。僵着身子走回了赌桌。 小老头是怎样的人,他们心里都再清楚不过。虽然他总是和气的不同一般,但绝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就像并非表面冷漠的人就无情一样,并非是表面和气的人就一定心善。 这是陆小凤与江沙曼注定避不开的事情。 老狐狸的船翻了。 在海上浪了数十年的老狐狸的船翻了。 陆小凤的船翻了。 在世间浪了二十年的陆小凤的船翻了。 陆小凤抱着木头大肚佛漂在海上。 狠狠的叹了口气。 难道他陆小凤就要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喂鱼? 他一抬头,看到满天亮闪闪的星光,璀璨的惊人。倒是弯月,光芒比从前黯淡了许多。 这是正常的自然规律。 星星亮起来的时候,月就黯淡。 灿烂的银光洒在茫然的海面之上,美到不像凡界之物。 可惜再美,陆小凤也绝不会忘记,他现在只抱了个木头佛。 果然美丽的东西,都是致命的啊 他会不会就这样沉入深不可测的海? 连着漂了两日多,陆小凤终于被捞上来了。 是谁的人? 他只是穿着一件白衣。 老狐狸的船上抹了特殊的香料,闻起来不过是木头的味道,经久不散,虽然泡在海里,三两日还是可以找到,白云城周围的鱼对这个香味敏感,网兜着它们,就追到了陆小凤失落之处。 也许,陆小凤并不会死在海中。 但姜晨还是叫人扔给他一条小船。 这片海,死在这片冰冷的海里,还不如死在他手里。 更何况,先让人去给吴明添添麻烦,这姜晨乐意之至。 陆小凤被捞上船时,被海水冲的已昏迷不醒了。 白云城的人跟着他,随波逐流,依稀看到了黑色的岛影。 确定了位置,推了陆小凤一把,打道回府。 这都是海上出行的老手了,只这一趟,就基本记下了路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白云孤叶(十五) 白云城。 凉风习习。 姜晨坐在凉亭中, 面前站了个白衣人。 他的身上还带着海风的咸味。 显然是从海上过来没多久, 还没处理就赶来了姜晨面前。 他道,“城主,查到了。” 姜晨点了点头,他扣了扣指,忽问,“陆小凤” “依照城主吩咐,随着海流到了岛屿附近,将他放下去了。” 姜晨提着笔, “嗯。” “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当时陆小凤已经昏迷。” 姜晨望了望天色,确定道, “他醒了。” “是的。依着习武之人的体力,哪怕是天分极差的人,这会也该醒了。” “你在想, 为何我会关注那个荒岛。” 那人一愣, 后道,“小人不敢妄加猜测。” “哼。”姜晨莫名笑了。 “之前白云城叛变的人, 是那里的?”那人好似才反应过来。 姜晨没有回答, 他拔出剑, 刺向了面对的人。 他脸色一沉, 抽身撤开,竟然避开了这忽如其来的一剑。 姜晨微微一笑, “你说, 你该不该有躲开这一剑的能力?” 他的面色苍白了些, “果然不愧是城主。” 姜晨冷哼了声,提剑又挥了过来。 剑气扫过,不多的树上叶也被削去大半。 白衣人落在树枝,怒道,“难道城主就不想知道原因!” 姜晨一剑刺来,漠然道,“对这种原因,我没有任何兴趣。” 背叛他的人多了去,何必要他去查每个原因。究其因果,都不过利益所趋。 白衣人险险避让,脖子还是涌出了鲜血。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太自私!武学招式从来藏私,不愿传授与人!我这样热爱武功,对叶家忠心耿耿,即使这样,你宁愿出海教导平南王世子,也不让白云城的老人们练习!” 姜晨偏了偏头,笑道,“原来你是对天外飞仙感兴趣?” 他的笑意敛了敛,“记着这一剑,下辈子好好参悟。” 姜晨冷眼望着他,缓缓道,“毕竟这辈子,你天赋还不够啊。” 天外飞仙若是个人都能学到,叶孤城何以为叶孤城? 连被天道庇佑天资卓绝的陆小凤见到天外飞仙,灵犀一指都险些没能挡住。他看了一遍,学到的天外飞仙,击败了公孙大娘。 可是,谁能确定,他学到的,就是真正完美复制的天外飞仙? 至少在叶孤城面前,在姜晨面前,陆小凤绝不敢使出天外飞仙。 偷学之类毕竟不算光彩,何况陆小凤的手善于灵犀一指,而非是剑客所握的剑。 两个天外飞仙相对,自然是剑客更能致人死地。 姜晨虽然称不上真正的剑客,但是他却有所有剑客该有的记忆。 足够他使出天外飞仙剑。 一个将死之人的愿望。 姜晨向来愿意满足一下。 迅如电光,飘逸如云的剑! 白衣人瞳孔微缩,剑尖在他眼底倒出寒光,他大喝,“你不是想知道那个岛的方向!” 胸口,已经刺破衣襟的剑停滞了。 他都能感受到皮肤接触到的冰凉的剑锋,它停住了! 白衣人眼底升起几分希望来。“现在只有我才知道它在哪里!” 姜晨弯了弯眼睛,手中的动作却并不符合他的表情。 白衣人已经倒下。 穿过胸口的剑滴下血来。 他瞪大了眼睛,抬头瞪着白云城的城主,希望已成为绝望。 为什么,难道叶孤城不想知道它在哪里!可是为何,还要他去查! 血已流出。 人已倒下。 姜晨站着,漠然望着倒下的人。 点名要他去查,不过正好看看他是否是对方的人。 兜着追踪鱼的网有问题,所以这些鱼早该在找到陆小凤之前被其它的鱼类吃掉。 大海中这样的事情原本就不会引人注意,最多就是疑问这一网鱼死的比平时快了些。 没了这些鱼,根本不可能按时找到陆小凤,按时回到飞仙岛。 要找到陆小凤,就一定会延长时间。不找陆小凤,就一定提前回来。 但是这个人却按照约定的时间回来。 鱼群的失踪对他没有影响。 茫茫大海不知道方向,寻人根本难如登天。可此人回报说成功找到陆小凤。 所以他原本就知道飞仙岛去无名岛的路线。 还是太急功近利了! 若他按照失鱼之时多在海上待上两天才找到陆小凤,或者没有找到陆小凤提前回来,姜晨出手都绝不会这样干净利落。 但是,他被姜晨的话蒙蔽了。 出海之前,姜晨十分确定的说过了,这些追踪用的鱼训练有素,一定,必定能按时找到陆小凤。 可是鱼被吃了。 看似是巧合。 他也以为是巧合,急着回来,不想因为找不到陆小凤惹人怀疑。 但这一点在姜晨手里,毕竟不会巧合。 原本对他三分怀疑,也变成了确定。 姜晨松开了手中的剑,看到地上的血迹,蔓延,蔓延,蔓延到脚边。他忽然回过神来,敛眉退了两步。 白衣的花童从门外迎进来,将人拖了出去。 很快,这里又干净如新。 光亮的剑被花童放在桌上。 姜晨望着剑,翻身跳上屋顶,坐着,漠然。 海风吹过耳边。 今夜,注定无眠。 无名岛的方向,好像已经成迷。 无名岛的方向,真的已经成迷? 宫九这几日也难得有些犯愁。 老头子说看中了陆小凤,陆小凤也的确已经到了无名岛上。但是,目前重要是,像叶孤城一样,陆小凤也不愿意加入隐形人。 太平王世子这里已基本处理完毕,宫九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他回了无名岛。 六月初八。 无名岛。 “九公子回来了。” 大家都这样传言。 这不只是传言,宫九是真的回来了。 他手中还抱着一个透明的冰盒,问,“沙曼呢?” 提起此时的江沙曼,所有人都犹疑了。 宫九心觉不对,喝道,“她人呢?” 宫九生起气,贺尚书那几人都不敢多言。 他们还是知道怕死的,面对宫九的时候。 宫九抬脚走向了江沙曼的房间,神色阴郁,没有人敢挡在面前。 近了,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喘息之声。 里面的人是谁,宫九心里清楚了。 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难堪。 宫九总算是被他娘训的,没有做出在此时闯进去拔剑削人的事情。 无论是沙曼,还是他自己,终归是要面子的。 虽然江沙曼这个人现在的举动,无疑已让他的面子丢尽了。 老头子此举,无非是要他对江沙曼死心。 而陆小凤,他毕竟还有用。他确然有能力下手杀了陆小凤,但老头子绝不会让他现在闯进去的。 宫九是十分了解他的。 这个时候,看似只是他一个人站在窗口,但只要他有动作,老头子定会让人来拦他。 他从窗缝一眼望进去,看到了江沙曼,也看到了陆小凤。 两人站在一起,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 他心里的怒火猛涨,脸色黑沉,将盒中的花朵放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但他毕竟气不过,叫小玉去叫江沙曼,搅局! 江沙曼在他面前还是一如既往地很有脾气,竟然不来! 宫九觉得自己也已经要气炸了。 江沙曼江沙曼!这个女人,他果真是太忍让她了! 宫主悠哉悠哉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桌边,夹着牛肉一顿猛吃,“哥” “哼!” 宫主放了筷子,叹了口气,显得有些伤感,“失意人可不止你一个。” “” “哎,怎么说本小姐也照顾了他那么久,竟然比不得刚见了两面的江” 被宫九瞪着,宫主就没能将名字说完。 宫九也毫不犹豫揭伤疤,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怎的?这么快放弃白云城主移情别恋?” 宫主脸色一青,哼了一声,气道,“反正叶孤城就喜欢他的剑!陆小凤至少还是喜欢女人的!” 宫九道,“拈花惹草!” 宫主幽幽道,“这次还惹到了你的沙曼!” 宫九脸色又沉了,后断言道,“陆小凤绝忍不了她的破脾气。” “哼!反正我只知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另外,谁知道江沙曼爱上陆小凤后会不会扔掉她那冷美人的壳子。 “宫主!” “江沙曼有什么好!一个两个都喜欢她!”宫主咬牙道,挺起胸脯道,“她有的我什么没有!” 宫九瞪着她,就像看一个任性的孩子。 宫主也的确就是个十三四岁还未及笈的孩子。 宫主哼了声,撇过脸去,“知道!知道!你又要说她是未来的嫂子是不是!”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那么纵容那个女人!明明就是你从青楼里救她性命,最后还总天天看她脸色!” 至少她哥将她的后半生从那脏地方拉了出来,江沙曼不感激也算了,还老在她哥面前拿乔,宫主就是看不惯她! 江玉飞将她卖进了青楼,是九哥救了她。陆小凤只是逼江玉飞穷途末路,哪里比得上她九哥真正救她下半辈子的恩情。她还竟这样不知廉耻,背着九哥投了陆小凤。 可恶,简直可恶! 宫九的脸色已经难看到难以描述。宫九向来善于揣测人心,宫主想的什么,他一眼就看出来。正是因为看出来了,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气氛沉重。 宫主瞄了瞄他,偷偷从桌上起来,撒腿跑远。“罢了,你不爱听,我也不说。反正总是你最大!我怕了你了。” 宫九黑着脸,瞪着桌上为江沙曼做好的菜,开始生气。 宫九第一日回来,遇见陆小凤。 而陆小凤,显然不自觉间就成了宫九的眼中钉。 又一日,宫九叫来宫主,“反正陆小凤不喜欢你,那杀了他。” 宫主嘻嘻一笑,“我也正在考虑。” 要不是确实杀不了叶孤城,连她哥也对叶孤城没办法,宫主也想收他一命。 叶孤城没死成,那陆小凤的性命,收了总不难。 至少他哥宫九也很盼望。 姜晨近来过得不错,陆小凤在那个岛上搅风搅雨,吴明已来不及算计白云城了。 陆小凤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对于阴谋,好像有一种天生的敏锐性。 至少吴明的网兜,快要兜不住他了。 拆了岛上的地洞,找到了失踪的珠宝,寻到了护镖的一百多号人,还能拐带了江沙曼出逃。 陆小凤的本事,真的大到人挡不住。 陆小凤的幸运,也是真的让人嫉妒。 但是,陆小凤与江沙曼相遇,陆小凤已然不能放手。 一个人有了羁绊的时候,往往是容易被威胁到的。 江沙曼已成了陆小凤的弱点。 吴明放了这两人出岛。 陆小凤知道是小老头有意放了他们。 宫九紧追不放。 陆小凤原本不想去见叶孤城,但是因为宫九,他不能不去见叶孤城了。 至少,要将沙曼安置好。 带着沙曼小玉还有老实和尚一起出逃,还是在宫九手下,陆小凤是没有把握的。 陆小凤忽然怀念起西门吹雪。 倘若是他,陆小凤有十足的把握让他出手帮忙,可西门吹雪毕竟已死,换成叶孤城,陆小凤心里实在没底。 姜晨当然是选择拒绝。 但是陆小凤成功发挥了他赖皮的能力,留了江沙曼在此,美其名曰,朋友需要照顾一下朋友。江湖道义,路见不平,拔剑相助。 他刚一走,宫九找来了。 他道,“你不该留下她们。” “留了,又如何。” 宫九黑着脸,“你明明知道老头子追着你。最近目标才落到陆小凤身上。” “让我带走她们。” 姜晨擦着剑,“飞仙岛上的人,你带不走。” 宫九冷道,“我并不想与你为敌。” “我不想与任何人为敌。” “那你就该让我带走她们。” “哼。” “你为何不继续看戏?” 姜晨终于将视线移到了宫九身上,淡淡一笑,“不想。”再不管管,陆小凤死掉,吴明岂不是腾出手了。 “我已经在劝他了。” “无用之功。” “”宫九沉默了,他也知道,他违逆不了老头子的意思。“何时就不算是飞仙岛上的人?” “十五日。” 宫九眯了眯眼睛,静待下文。 “陆小凤只得了这些期限。” 也就是说,过了十五日,叶孤城就不会再管江沙曼几人? 宫九冷哼一声,出了飞仙岛。 有老实和尚与他们在一起,十五日一过,立刻让他动手弄走江沙曼。 无论如何,先逼陆小凤就范才是。 杀了皇帝之事,陆小凤来做最好不过。坚守正义的陆小凤绝不会引人怀疑,这正是吴明为何执着于陆小凤,千方百计要他加入隐形人的原因。 当然,叶孤城也适合加入。不过叶孤城加入隐形人必定会作为弃子。 吴明的想法宫九是知道的。 之前叶孤城为了平南王家的那小世子布局篡位,有了案底。若是叶孤城再次出手,皇帝死后,暴出他刺杀之事。众人只会认为叶孤城为徒弟报仇,此时作为太平王府世子的宫九在继位,也顺理应当。绝没有人会怀疑宫九。 吴明的手段,宫九很清楚。 他心底,其实不想让叶孤城插手。 叶孤城的脾气,很对他的胃口。 所以最好不要轻易死。 陆小凤的朋友们很多站到了隐形人中。 当时老实和尚刚一出幽灵山庄,与陆小凤几人分开,就被他们的人下手绑来了。 鹰眼老七也已经被成功收买。 要他们去劝说他最合适不过。 老头子十分善于把握人心,凡人都有弱点,无论钱财美色权势地位武功,他都能许诺给需要的人,所以总能让原本忠心的人背叛投靠隐形人。 陆小凤,不都陷入了对江沙曼的爱的陷阱中。 若他不管江沙曼一走了之,岂非就能避开老头子。 飞仙岛已经成了茫茫大海中的一个小黑点,宫九站在船尾,收回了视线。 陆小凤倒是会找人。 叶孤城的剑已经领教过了,宫九无论如何也不想与他打第二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白云孤叶(十六)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近来中原武林风波不静。 当武林和朝廷扯上关系的时候, 总是难以平静的。 这两个本该分离的存在,现下却如两道飓风交缠在一起,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而陆小凤还站在风口。 太平王世子向皇上推荐陆小凤做御前侍卫。 皇帝, 同意了。 江湖的人都知道, 一旦陆小凤做了御前侍卫,紫禁城八百禁军就都可以回家种田了。 虽然略显夸张, 但足以说明陆小凤的能力。 可是, 陆小凤的脾气,认识他的人也都多多少少清楚。 他这样的人,一个浪子,绝忍受不了囿于禁城的无趣。那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姜晨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记得江沙曼似是用这样一句话描述陆小凤, 说他是翱翔九天的凤凰。 翱翔九天的凤, 又如何会选择去紫禁城做个小小侍卫。 哪怕是个普通江湖人, 也不太能忍受那里繁琐的规矩。 皇宫的规矩有多麻烦,姜晨清清楚楚。更遑论这种冗繁的规矩已经蔓延发展了近千年了。 这一日,距离最后的期限只有五日。 距离陆小凤与姜晨约定的期限。 姜晨站在最高的屋檐上,望向白云城外。 恐怕陆小凤已忙到来不了这里了。 “城主?” 一道女声传来。 姜晨微微垂眸,看到院门处一个女子。 他扫了一眼, 停也未停又转头望回白云城外。 江沙曼颇有尴尬。 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自觉这装扮并无不妥。 江沙曼很少被人这样忽视。 就凭她的容貌。 但她很快不去再纠结这件事,“城主,不知小凤他……” 姜晨道, “不必忧心。” “城主可知他现下身在何处?” “就算知道结果又如何。你打算出去?” “是, 我已经无法等待下去!无论如何, 我都要与他在一起!哪怕是死,我也不能让他独自一人。” 姜晨瞥了她一眼,“愚蠢。” 无论是因为什么,现在到陆小凤身边都是个绝不该的选择。 宫九的人就在白云城外。 离开白云城,像她这样半点自保能力没有,无疑是将陆小凤的把柄送到对方手上。 江沙曼脸色青了青,她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人用这个词形容她。 尤其还是个男人! 江沙曼也是个很有脾气的人,叶孤城态度如此之差,她火气就冒了出来。即使是一座冰山,也会发脾气,遑论江沙曼并不只是一座冰山,她的嘴巴也相当毒辣,否则之前不会每每将一向忍耐力绝佳的宫九气到七窍生烟。 但是她还是记着如今站在飞仙岛上,只是相当讥讽道,“这并非是愚蠢,只是因为我爱他……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为他付出。这种感情,我想像城主这样死死抱剑的人一辈子也无法理解吧!” 一时静默。 姜晨缓缓转过头,盯着她。 江沙曼僵了僵,背脊汗毛霎时立了起来。 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江沙曼甚至以为,他的剑下一刻就要刺穿她的胸膛。 姜晨的声音里都带出了一丝杀气,偏生又显得十分冷静,“不要以为,我不会对女人动手。” 江沙曼惨白着脸色,乍然逃出了这座院子。 姜晨的视线落到她的背影上,紧紧握着的手中的剑松开了些。 良久,他冷哼了声。 果然是在宫九身边呆过的,跟宫九一模一样。总让人想找机会解决。 陆小凤逃了七八日,愈发想念江沙曼。宫九锲而不舍,牛肉汤也到处搅局。 陆小凤已很累了,但是他并不打算为爱而放弃他从来坚守的道义。 到第十三日的时候,他打算孤注一掷。 如果是要这样死去,他想回去找江沙曼。 他坚信,沙曼的想法与他是一样的。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独自一人逃亡的孤寂。还有什么事,能比生生拆散刚刚海誓山盟情定一生的两只小鸡更让人痛苦的吗? 陆小凤又回头了。他的方向是飞仙岛。 但是,在他踏上岛的那一刻,又硬生生等了近五日的江沙曼按捺不住,出了白云城。 他们刚一出白云城,就失去了踪迹。 老实和尚失踪了。 陪同他一道失踪的还有江沙曼。 陆小凤来迟一步。 在他匆匆跑到姜晨面前的时候,那两人要避开姜晨的视线出城。 做出什么的选择,就该承受什么样的代价。 江沙曼一定要走,姜晨绝不会去拦。 他不在此时坑陆小凤一把已然给了他面子,江沙曼要走,不给白云城添麻烦,最好不过。 这两人此时失踪,无疑是宫九的手笔。 宫九现下的想法也很好理解。 仅仅一个叶孤城,已足够保住江沙曼,若再加上陆小凤,老实和尚出手的机会就再难得了。 所以他一直叫老实和尚在江沙曼耳边感叹感叹陆小凤可能性的死亡,江沙曼就忍不住了。 她一直在心焦。 今日最后期限,陆小凤却还没有回来。 陆小凤会不会出事了? 江沙曼想到这个可能,心都停滞了。 她一定要去找他。 陪在陆小凤身边。 但是只消一踏出岛,不再算飞仙岛上之人,老实和尚当即将人敲晕带走了。 消息从白云城外传进来。 还要陆小凤跟着。 陆小凤甚至不能与叶孤城再多言。 他只能追了过去。 姜晨抬手,拿起桌边还未凉透的茶,浅浅抿了一口。 “城主。”有人突然从窗口跳进来。 “说。” “查到宫九之前的踪迹了。” “都有些什么人?” “退隐之人。” “也就是说,具体身份没有。” “属下无能。” “受伤了?” “属下惭愧。” “下去吧。” 等他的脚步走远,姜晨放了茶杯。 武林里最受追捧的便是各类功法招式。 要热闹,自然要大家一起热闹。 无论是为了师承不断,还是为了武功更进一层,他们都一定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姜晨对这一点十分确定。 人总是贪婪的,总是不知满足还毫无自知之明。明明前方就接近死亡的深渊,他们却总是自我安慰着富贵险中求。 不过等他们下定决心恐怕还需一些时日。 吴明,当真以为姜晨就只能等着他不断对白云城动手动脚? 此时。 海南派。 掌门手中拿着一封没有署名的木色信纸,一脸凝重。 “师父,你觉得此事可是真的?” “无论如何,都有必要去查探查探。” “师父……” “准备一番。”掌门抚着已花白的胡子,拧眉,“天残十三式传至本代,只余两式。无论此事是真是假,都有确认的必要。若是……若是真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找回失落的剑法。我只怕……” “啊?” 后院悬崖下波涛汹涌的海浪,掌门看着自家弟子懵懂的模样,沉沉叹了口气,转身走回了院中。 怕只怕,当初那个传位之变的叛徒,他那天分极高的师弟,还活着啊…… 武当。 新任掌门显得有些为难。 武当才遭变不久,木道人梅真人已然故去。新一代的弟子还未成长起来,难道真的要为化骨绵掌和混元一气功而深入漫漫大海? 可信纸上也不只有武当秘法,还有诸多阴邪魔功,这又如何视而不见? 他的目光渐渐坚定起来。 无论如何,化骨绵掌都是与绵掌相对立的阴险毒辣的功夫。 当初化骨仙人得了绵掌之后,四处杀人,手段残忍。若是化骨绵掌重现于世间……江湖恐怕免不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当初武当开派祖师张三丰教导弟子,行侠仗义,为天下先。 虽然武当也不免出了些利欲熏心之人,但是,无论如何,侠义才是武当的正旨。 这样邪恶的功法,还是让它永远消失为好。 至于混元功这些武当不传之密,也不知何时被人泄露出去,此去,该乘机收回此物。 西域,星宿海。 坊主扣着手中的信封,妖媚一笑,“啊~天地灭绝手?阴阳印?啧啧,真是好心思……” “大人,这会不会是个陷阱?” “嘁~”她捂着红唇轻笑了下,“陷阱?就算是陷阱又如何?难道要让本门秘法落在他人手里?” 彩衣女微微一拜,“大人明鉴。小奴只是忧心您的安全。” 坊主缓缓站起身,一身蓝黑色纱裙随着动作散开,“本座也想见识见识,要本座出手的人,生的什么模样。” “会不会是有人居心叵测?” 坊主红唇一勾,“居心叵测不是应该。” “那大人为何……” “因为这封信绝不只一份。” 万一本门秘法泄露到对头手里,弱点暴露,星宿海还能这样存在下去? “可是大人,不是便宜了那小人?” “嘁……小奴也不必这般气愤。一个门派秘法泄露的消息,换解决一个敌人的同盟。这是场公平的交易。” 但是,真是好算计。 …… 原本就不算平静的江湖,这一下,更是暗潮汹涌。 姜晨坐在椅子上,持刀雕着手中的玉。碧玉依稀能看到人的模样。 很多时光随着生命不断的流逝,但是记忆却好像越发清晰了。 是因为念念不能忘? 姜晨,其实已经很刻意的不去想从前了。 可很多回忆,并非时光能埋葬的,很多怨怼,并非时光所能磨平的。 他望着手中的玉雕。 这个模样,应该是姜晨的。 旁边,应该是家里的捣蛋鬼和大哥。 果然…… 姜晨倚着木椅凝眉,右手一松,半成品的玉雕啪嗒落地,碎成了粉末。 想要装作忘记都不可能啊。 他们,总是要来提醒他他这个身份之前所做的一切,总是要来提醒他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总是要来提醒他在这个世上他的敌对者有多么多。 多么令人憎恶的事情…… 转眼半月已过。 陆小凤还在被吊着兜圈子找江沙曼。 他能感觉到,沙曼已经很近了。但每每穿过一个街头小巷,敏锐的陆小凤总觉得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迫感。 可他仔细观察,又觉得不过是街上的武人多了一些。 …… 不少人都不约而同向海边汇集。 而这些人,都不算简单人物。 姜晨得了消息。 隐形人也隐隐约约得到了风声。 姜晨坐在海崖边。 看到海天一线处隐隐约约过去的白帆。 花满楼的信到了。 他说陆小凤要跟他一起过来。 这封信终究只是实现了一半。 花满楼坐上了前来飞仙岛的船,但没有同陆小凤在一起。而他的船最终没有靠岸飞仙岛。 原本依着信中所言,只需三四日就能到白云城。 但如今过了五日了。 花满楼看着并非一个喜欢失信的人。 姜晨不太欢迎这人此来的目的。 可是调查了一番失约的花满楼。 这个人的船,中途掉头去吴明岛了。 在很多人眼里,花满楼,同时是陆小凤和叶孤城的朋友。 姜晨突然想到这一点。 好像……原来的命途里花满楼没有去过无名岛。 他蹙了蹙眉。 一瞬间想起了欧阳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白云孤叶(十七)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有能力闯过死亡地狱, 这个人,一定是叶孤城。 从荒岛事变之后。 这已成为一个公认的事实。 当然,目前这个时候, 姜晨还在海上漂泊。 漫无边际的海。 他没有隐藏形迹的意思。 所以, 当他出海之时,宫九的人已经得了消息。 不止宫九的人, 还有吴明。 三日过。 无名岛已经出现在眼前。 姜晨放了手中的地图。 从船上跳离, 踏波而来。 乍看之下,这不过是个荒岛。 但是里面住的人,无一不是足以引起江湖动乱的人物。 姜晨从林间穿过,树梢微微动了动, 还未平静下来, 他的人影已到了下一树枝之上。 吴明正在水阁旁的六角亭中温茶。 耳边的风声吹过。 他提起茶壶, 拿起空的茶杯,和气地笑着,缓缓念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来者是客, 请坐。” 话音一落,凉亭中已多了一人。 姜晨转过身,眸光落到唯一站在亭中的老人身上。 这就是吴明。 他头发已然斑白,头顶都已经半秃了, 但看着依旧精神矍铄。脸上的皱纹已然一道一道, 但有一种和气的微笑还常年留在脸上。这个人身体很好, 因为他武功很好。 姜晨道,“人呢?” 吴明笑道,“客人何必着急,不如坐下闲谈一番。” 姜晨轻嗤一声,稳稳坐了下来。 两方盘算,自然不能自乱阵脚。 虽然姜晨亲自来到这里,已然不算稳着阵脚。 他原本并不打算亲自出手,但是,花满楼的失踪打乱了原来的计划。 姜晨,暂且已不想看到欧阳锋的事情再次发生。 吴明一手提着茶壶,望着姜晨微微一笑,倒下一杯,掷向姜晨。 隐隐有破空之声传来。 茶杯笔直飞来,其中茶水平静无波。 姜晨望着那迅疾而来的茶水,眉眼微寒,他一抬手,茶水稳稳的握在手中,半滴也未洒出。他冷眼望着吴明,缓缓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吴明笑道,“方式不同,意味相同尔。香茶瓜果,此常道也。” “常道之下,却暗含锋刀利刃。” “非刀非刃。乃花团锦簇,荣华大道。” “道不同,不相与谋。” 吴明挑了挑眉,那叶孤城之前又为何在紫禁之巅设局? “天下之事,尽在掌中。此非大道?” “哼。” “还是你只愿忠于剑道?” 姜晨瞥了他一眼,“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这人软硬不吃,如此不识好歹,吴明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 “卷入风波的人,一般只有两种选择。” 称为隐形人,或者死。 对于吴明看中的人来讲,只有这两种选择。 姜晨接口,却并非吴明所想说的话。 他望着清澈的碧绿色的茶水,眼神无波无澜,“死,或者对方死。” 吴明微微蹙眉。“成为隐形人。” 姜晨抬眼望着他,眸色渐冷,“我拒绝。” “城主该是个聪明人。” “也是个从来没有上司的人。” 吴明退了两步。 “咔”一声微响。 姜晨的指头已经扣上了剑鞘,寒光露出。 即使是即将出剑,他也是这般从容。 吴明的身影已出了凉亭。 两侧林木碧叶一阵晃动。 几道黑影从郁郁葱葱的林木间一冲而出。 姜晨提气,身影骤然消失,就在瞬间,已经离开了原地。 待他脚尖一转,稳稳落在凉亭的木栏上,才听到“铿铿铿”三声入石之响姜晨敛眉,望着嵌入石椅三分的泛着绿光的暗器,神色漠然。 他的视线移到出手的人身上,那是个年轻人,他的嘴上还留了两道滑稽可笑的胡子。 风过,他的半宽袖子不正常的摆动。 姜晨大约知道他的暗器都藏在哪里了。 吴明笑道,“若阁下改变主意,随时都可以告诉我。” 姜晨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凭你?不配。” 漫长的时光以来,想要限制他,诛杀他的人这般多,这些所谓的话,姜晨早已听腻了。 周围的风静寂了下。 水阁围上来的人脸色古怪。 老头子掌控全局了这么多年,恐怕还没被人这样瞧不起过。 吴明脸色的确变了。但是,他很快又挂上了他惯常的笑意,相当和气地提醒,“城主切莫大意。这座岛上的人,虽算不上好手,但每一个,都与城主尚可较量一二。” 他这话明面显得十分谦虚,其实心比天高。 一个个能与姜晨较量的意思,潜台词就是几人合围灭了姜晨毫无压力。 姜晨自然不会忽略他的意思,他也缓缓一笑,“那不如,一起上?” 十足的漠然!十足的嘲讽!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的脸上是全然的轻蔑。 此时,他们总算理解到,用来描述叶孤城的孤高两个字,这个高,并非只是指剑法的超然,还有他这脾性,简直高傲的让常人难以忍受! 当真以为天下无敌么! 贺尚书向来狂妄,今日却见一个比他还狂妄的人,恰好他此时还醉意浓重,更忍受不了。 抬手挡下小胡子,“老胡!让本尚书,嗝……”他打了个酒嗝,瞪着醉眼,“让本尚书来!” 姜晨望着他。 贺尚书总是看着醉,但他的眼底清明,绝非一个真正醉酒之人能有的。 江湖上有些人,总是将自己装的很无害,降低敌人的戒心,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可即便他装的再像,在姜晨眼里,也根本毫无用处。 论起演戏,姜晨早习以为常。 那已经是他用烂的东西。 至少他这辈子,想如何就如何。没有什么需要顾忌。 人在长久的黑暗之后,总是乐于光明。但是也往往忍不住想要随心所欲。因为受困太久。 绝对的实力,足以自保的能力,才是真正能平安活着的最根本的保障。 姜晨的信心,来源于他原本不该存在的千万年而积攒下来的习惯。 不知道这些人的信心,又出自何方。 就凭他们所练的奇招妙法么? 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白云孤叶(十八) 贺尚书的身影都已经有了重影。 很难想象, 一个醉眼迷离的人,还有这样快的身法。 醉卧流云七杀手,唯有领者得真传。 说的, 便是他。 他的袖间,寒芒一闪而逝。 而人影,已快到分不清真身。 但是, 姜晨的手中只是刺出了一剑。 云淡风轻。 站在后方观战的吴明眸光一厉,褪去了和善的面皮。 他抬手一掌击出。明明离交手的两人还远,这一掌的掌风却硬生生将贺尚书拍离了原处。 贺尚书从水阁边砸到水中,扑腾了两下,终于浮了起来, 湿淋淋的头发贴在脸上,狼狈万分。他原本的醉酒之态依然不复存在, 此刻脸色铁青,但一见是吴明出手, 又蔫了下来。 他只好瞪着叶孤城。愤恨间,却猛觉湿漉漉的袖子突然一轻,华贵的衣衫从袖口断成两截, 其中的短剑掉落水中。 很快, 身边的水色都染红。 他低头一看,腰间衣衫破损,挂上了寸许长的血口。 叶孤城叶他到底刺了几剑!为何竟全然没有看清他的出手! 贺尚书脸色唰的惨白下来。 若是, 老头子没有阻止他 他想到这个后果, 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倒流了一遍, 热透了,又从头凉到脚 他狠狠地打了个激灵,抬眼望着叶孤城。 那一身白衣,去势自然收下,缓缓从空中落下,全然没有被这道凌厉的掌风影响。 高下立分! 姜晨微一转身,白衣在空中化出优雅的弧度,就如他嘴角的笑意一般,脚尖落在桥边的石柱之上站定。 他的目光落在吴明身上。手中的剑滴着血色。“你有多少把握?” 吴明收了脸上笑意,冷冷道,“十足的把握!” 姜晨唇角一翘,“打了小的,便来老的。不知羞耻!” 吴明被他挑衅,心下发狠,但一时也不敢轻敌,眨眼之间,欺身而上,抬手便是如意兰花手朝姜晨腰间穴道打去。 若是这些穴位被击中,恐怕日后将成为半瘫的废人。 他的指尖气劲弹出,来势迅疾。 已带走些破空之声。 无论叶孤城要挡下哪一招,另一招都会让他半死。 吴明眉眼微寒。 若非小九出手畏畏缩缩,他又何必插手这件事。 他暗自哼了一声,观望着叶孤城。 也是,恐怕小九对上此人,也不一定能得手。 他的指风掌风已至叶孤城腰间。 水边观战的众人目不转睛,即使如此,吴明身影也已然只是模模糊糊捕捉到。 明面上只见到一团灰影与白衣相撞。 几声清脆的叮叮之声传出。 血光一闪而逝。 叶孤城死了吗? 两道人影再一分开,吴明铁青着脸,抬手望了望掌心。 还是,收手慢了? 他的掌心,一道浅浅的血口。 鲜红的血色渗了出来。 在那一瞬之间,他竟然也没有看清叶孤城的动作,但他大约可以揣测出来。叶孤城,恐怕是利用剑身挡了指风,顺势从腰间横划一剑,逼的他不得不收手。 刚好挡住这一掌,护住腰间穴位。 好一个冷静的人!平常人面对两道杀招,已然慌乱,只能等死,稍好一些,反应过来就是为了挡其中一招而手忙脚乱,叶孤城却表现的这样游刃有余 果然,还是他看低此人了? 也罢这么多年,还未有能从他手下走过三招之人,今日就这天下闻名的第一剑客好好比划比划! 年轻人呐,心高气傲,出手随意伤人,可不大好,合该好好教训! 姜晨自当看出他的想法,却面无表情。 这个时候,吴明恐怕已经忘记,他出手那两招,最初的目的了。 世上总有一些人,以为别人只能站着挨打,还手就是对他的不敬 从来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有句话说的很好,盲目的自满,是葬送一切的根源。 吴明也曾说过,一个赌徒,若是以为自己必然能赢,那他十之八九会输。知道了失败的原因,再来一局,更觉得自己会赢。但是世事难料,有人插手的赌局更难料,所以他也一定会输。 收下叶孤城,对于吴明而言,就是一场赌局。 赢了,天下之局在手。 输了不,在吴明心底,并不存在输的可能。 他自以为,凭他的能力财力,无人不会心悦诚服。 殊不知,世上之事,总有意外。 而可喜的是,姜晨的存在,在哪里都是意外。 姜晨恐怕也不想承认,这,也能算是件可喜的事。 吴明握了手心,抬头对姜晨摆出副相当欣赏的面貌,“很好!” 姜晨的剑尖指着他。 一滴血色从剑身上滑落,砸进水池中,晕散,无影无踪。 “这几十年,能伤我的人,你是第一个!” 吴明苍老的脸上挂着一抹笑,但在姜晨眼里,终究是虚假的。 他说着,再次出招。 一掌击向姜晨胸膛,所用正是江湖失传已久的密宗手印。 姜晨略一侧身,横剑刺出,吴明此时正注意着他的剑,一见如此,脸上飞速闪过一抹笑意,手上已变掌为爪,死死扣住长剑。 握着这样锋利的剑,他的手,确如钢筋铁骨一般,毫发无伤。 两人动作停了下来。 围观之人才看清两人身影。 贺尚书惊疑不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力金刚手!” 果然,他们所学到的,都只是老头子家当的九牛一毛啊! 众人心下一叹。 他们很快又被两人的交手吸引了目光。 吴明右手握剑,左手又出一掌。 他的手变成血红之色。 姜晨眸色一寒,抬脚提向他腿弯。 吴明飞身跃起,避开这一脚,原本打向胸膛的红掌移向头顶。 而他的右手,已经将剑拉了半圆。 姜晨松手,一掌击中剑。 身体一弯,从掌风下倒飞而出。 而剑已经掉落下来。 姜晨脚尖一勾,一提,剑又到了手中。 他一个翻身,足尖轻轻落在一片粉荷之上。 剑气将四周的荷花削去大半,落在水面,晕开一圈圈涟漪。 吴明是个相当诗情画意的人,琴棋书画都乐于玩乐,养花种草,是他所谓隐士般高雅的情趣。不过为了种好这些君子之花,他也废了不少功夫,今日竟被这不知怜香惜玉毫无怜爱之心的小子毁去大半 简直,着气! 姜晨提剑而立。“花满楼呢?” 吴明冷着脸,“你的选择。” 姜晨冷哼,这次交手,首次出手。 他的身影与吴明相错而过,精致的灰袍被划开一道缺口。 姜晨的声音在耳边不急不缓地响起。“罢了反正杀了你,也一样能找到!” 吴明眉头一皱,劲风从后背袭来。吴明眼底有杀机而过,但他相当敏捷的附身弯腰。 剑芒从头顶划过。 几缕断发从眼前落下。 吴明瞳孔一缩。 这就是叶孤城的剑吗? 这就是他手中真正的剑? 吴明扫到身后的白衣,抬脚后踹,手臂成肘向后击出。 姜晨一跃而起,避开了这一脚。 这一脚踹在石栏之上,登时,石栏碎裂,石块砸入水中。 姜晨落在石桥中。 吴明也站在石桥中。 他道,“十招已过。你可以走了。” “哦?”姜晨脸上露出些许讽刺。 吴明道,“我岛上看来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姜晨平淡道,“你好像忘了,现在的主动权,是在谁手里” 他的剑已随他的话音而来。 吴明脸色一寒。 真是! 剑,如风。 剑意,如云! 无暇无垢!这就是叶孤城击败西门吹雪的那一剑,天外飞仙! 白练一般皎洁无暇的剑光。 随着是鲜红的血! 吴明捂着右臂,咬牙,“可恶!” 他缓缓平静下来,面对着姜晨。 “哼!小儿固然有些本事!” 姜晨不容他将话说完,反手又是一剑。 吴明凝聚精神,观察着剑的轨迹,挡下一剑,又是一剑。 即使现在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站在此处,也能看出吴明处于下风了。 围观之人都急了。 小胡子的手,摸上了袖子。 他聚精会神地观测着机会。 眨眼之间,三道毒镖扬手飞出。 姜晨却好像背后涨了眼睛,脚尖一点,空中倒翻一圈,长剑一击,一镖倒飞回去,正射中小胡子胸膛,全数没入,只余一点红缨缀在衣衫外,他还未反应过来,已然脸色青紫倒落在地。 这毒性,的确猛烈! 见得此景,原本打算趁机暗算的人,默默放下了暗器。 吴明已被逼的脸色通红。 两人已从石桥,落在周围一片竹林中。 吴明随手折了竹节,堪堪挡了几剑。 但很快,姜晨的剑光闪过,竹节从中间破开,被劈得四分五裂。 贺尚书的身影从竹林口出来,他手中抓着被绑实的花满楼。 身后还跟着白发老翁,几个人高马大看着武功也不弱于他的肌肉虬结十分壮实的人。 这都是方才一边观望的人。 花满楼在他们手中,简直如同拎小鸡一样。 恐怕就算是现在姜晨若绑在他们手里,也跟花满楼不差什么了。 贺尚书喝道,“叶孤城!再不收手,就到黄泉,去寻你的朋友吧!” 花满楼蹙了蹙眉。 几日前老实和尚驾船赶上他,说是突然失踪的陆小凤又遇到了麻烦需要帮忙,他才临时转了方向与他一行。没想到来到这个荒岛上后老实和尚就莫名失踪了。他被锁在屋中,方才有几人围攻他,一时不查,被绑了拉过来。 叶孤城,他在这里? 方才林间的打斗声是他? 花满楼凝神屏息。 好像的确是。 熟悉的人中,身上附有黑夜气息的,确实只有叶孤城一个。 他辨认间,叶孤城的声音响起,“站好了!” 花满楼知道,这是对他说的。 耳边破空之声传来,带着刺激的血腥之气。 花满楼蹙了蹙眉,果然未动。 噗! 一声皮肉破开之声。 血腥味扑鼻而来。 花满楼身上的绳子一松,落地。 贺尚书的喉间插着一把剑。 那是姜晨手中的剑。 鲜血蔓延。 贺尚书身旁的几人面色惨白。 绳子一松,花满楼当机立断,目标明确一手拔起长剑,运起轻功霎时落到姜晨身边,将剑递给他。 他站在姜晨背后,微微一笑道,“城主,看来今日,你我怕有一场苦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白云孤叶(十九) 吴明眉头一皱,此刻脸上和气的笑已无影无踪。 他转头看了一眼贺尚书那边,冷嗤了声,好像死的不是自己人,好像对这种死亡已司空见惯。 他回头看向姜晨,“阁下当真要与老头子我闹得不愉快” 姜晨微微一笑,表现的相当端方,但他的话却并不端方,“弱肉强食的世界你死我活,本是常道。” 这种时候,他的杀气突然消弭无踪,真正如一个优雅的贵公子一般。 花满楼与他站在一起。 即使面对生死之局,他的脸上也依然是温和的笑意。花满楼无论何时,都是这样平和。 姜晨也平和,不过更接近漠然罢了。 此时,两人当真变得相像。 吴明冷了脸色。“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 他翻身一跃,一腿扫过来,绿竹尽数折断,随着他的袖风刺来。 姜晨手中剑花一挽,剑光如白练耀目。 绿竹已尽数被劈成细竹篾。 沙沙落地。 绿叶落了一地。 背后的花满楼面对着白发老翁几人,灵犀一指已止住了老翁的利剑。 原本这些人看花满楼是个瞎子,方才又轻易被他们几人合力擒拿,心下看轻。 但是花满楼的手指已经稳稳接住了这一剑。 他两指一折,利剑咔擦一声断做两截。 这是来自陆小凤的灵犀一指。 没有人能想象陆小凤的灵犀一指的迅速和准确,就像没有人能形容花满楼这一出手的准确。 这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毕竟花满楼不像陆小凤一样,是个双眼明亮的人。 另外几人各自提着兵器打过来,情势万分危急! 花满楼却依旧泰然自若,他的宽袖一拂,相当准确的卷住一边兵器,又一扬,明明一个壮汉,被这气力击的完全控制不住地倒退了几步。 正是花满楼最擅长的绝技流云飞袖! 花满楼是个瞎子,但他的心却比任何人都要明亮!只要他愿意去“看”,一切都逃不过他的心。 他的耳朵就是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也是他的眼睛,他的心也就是眼睛。 他比很多人都看的清楚。 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是不一样的,而这些人对花满楼的恶意,清清楚楚。 所以花满楼的手,绝不会落空! 听得身后动静,姜晨唇角微弯。 吴明抬脚一震,贺尚书身下的剑落到他手里。“老夫倒要看看,叶城主的天下第一,有多少份量!” 他一剑起来。 无暇无垢!天外飞仙! 姜晨眸子一眯,随手一剑劈出! 竟也是天外飞仙! 这一招毕竟是原主亲手所创,姜晨有所有叶孤城的记忆,对于天外飞仙,也早已信手拈来。 那么,天外飞仙对上天外飞仙,谁又能赢? 吴明的确如他所言,是个武学奇才,可是,那又如何。作为天外飞仙的掌控者,姜晨当然清楚,在这个世间,这一招没有能被克制的弱点,可惜,现在对姜晨用出这一招的人,却并非叶孤城! 不过是鸡鸣狗盗之徒! 姜晨的眼中已清晰的展现出了那把长剑的踪迹。 剑尖针锋而对。 凌厉的剑意四散开来。 刮在脸上,带出血痕来。 姜晨冷眼而对。 吴明暗自蹙眉,不懂他为何这般有恃无恐。 姜晨自然是有恃无恐的。 论起对剑意的体悟,吴明他甚至比不上西门吹雪。 他最擅长的,绝不是剑! 以已之弱,攻敌之长! 他是慌了吗? 哼。 当初羲和与他共葬深海千年,千年黑暗,他一直寻找解开镇压的法子,可惜最终也没有劈开东海漩涡,直至那个生命消亡。 但是那一千年,羲和剑的想法,他全然了解。 一个阳炎之体,一个契合的宿主,一个单独握住羲和而不死的宿主,十分难得。 羲和认定玄霄,所以跟去了东海,没有想,一去千年。 千年的时间,足够姜晨懂剑。 即便现在是无灵的剑,在他眼里,也一样有灵。 一千年啊 可恨! 花满楼蹙眉,背后的人 他微微转头,“叶城主” 姜晨沉沉应了一句,“嗯。” 好像,很正常? 花满楼突然有几分不确定。 可是他的气息,为何突然变得这样悲哀。 他还没想通,只觉背后一阵凉风,姜晨已出手了。 但他此时毕竟没有机会去问他,他还面对着,杀机。 虽然他心里清楚,即使去问,这位城主也不一定回答。 吴明心下一颤。 这么多年,他心底头一次生出一种抵触的情绪。 那是怎样的眼睛! 黑暗,黑暗,黑暗和虚无。 要有怎样的经历才能成就这样的眼神! 只是相视一瞬,就如一盆彻骨的凉水从头淋到脚! 浓重的杀机。 一个人的手中,要沾上多少性命才能变成这样! 他的伪装,好像撤下了。 吴明向来以为,他是个善于体察人心,善于伪装的人。 但是见到此刻的叶孤城,他觉得自己这样五十年的和气隐忍突然变得还不够格。 这样一个浑身浴血的人,竟然能装作方才那样一个优雅的君子,这简直可笑! 滑天下之大稽! 一个杀戮之气这样重的人,还能作一个高雅的君子! 滑天下之大稽! 杀戮,怨怼,贪妄,冷血,人心间所可能出现的阴暗,都能在他的身上找到! 可这样的人,却能纤尘不染的做个君子! 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的招式章法已乱了。 姜晨的剑意已穿过他的胸膛。 鲜红的血溅上他的白衣。 那是对手的血! 花满楼那边陷入了苦战。 姜晨眼睛也未眨,长剑甩手而离,花满楼腰间的指刀被震断,剑已透过腕骨,指刀老翁被剑一带而离花满楼数尺。 浓重的血气散开。 花满楼微微蹙眉。 “你怎样了?” 姜晨没有说话,他抬脚,往岛深处而去。 所过之处,血迹遍地。 那几人被姜晨出手惊住,不敢再拦住花满楼。 花满楼眉头皱紧了,走到指刀老翁跟前,伸手,“剑。” 老翁望了望姜晨,神色怨毒,他立时从怀中掏出毒器,对着花满楼胸膛刺去。花满楼神色不变,抬袖要打飞他。 几道绿色竹叶随锐利刺耳的破空之声而来。 刺透心脏。 他已死了。 花满楼的眉头又皱得深了些。 他顿了顿,从尸体上抽下了带血的剑,追了上去。 一路鲜血,鲜少活人。 活着的,都是羸弱婢女之流。 花满楼循着浓重的血气,追了过去。 姜晨站在地穴门口,动也不动,身上还有木屑的味道。 花满楼感觉到了,脚下的步子却是一慢。 他蹙眉道,“城主。” 姜晨道,“何事?” 相当正常的声音。 除了身上的血腥味斑驳的太不正常。 “你还好?” 姜晨微微一笑,“的确还好。” 花满楼看不到他身上白衣沾上的鲜红之色,但是这样强烈的血气,他闻得到。 他这样回答,花满楼不说话了。 一个不喜欢血的人,粘上这样浓重的血腥气,如何会好。 像他自己,即便没有亲手结束掉他人性命,只是嗅着风中的血气,已觉得心情压抑。 没想到,他竟然也问了一句废话。 叶孤城他 这样的人 其实原本不该是个剑客。 花满楼道,“总之,多谢城主出手相救。” 姜晨眸光落到他身上,“他们逼我的。” “江湖刀光剑影,生死生死,人之常情。” 这真是句相当违心的话。 花满楼对于现在的场景,恐怕也有些难以消受。 他向来都很少与人动手,更何况见到这样惨烈的屠杀。 一个热爱生命的人,却要亲眼看着这样多的死亡 这一点,姜晨知道。 论起对人心,姜晨所了解,并不比花满楼少。 姜晨移开了视线,漠然道,“走吧。” 花满楼抬手,手中是已擦干净的剑。 姜晨瞥了它一眼,伸手,蹙眉,顿住,许久,花满楼好像感觉到了他的犹豫,他望着这把明亮的剑,忽然道,“有时候,利剑的出鞘,也是为了保护和拯救另一个性命,是这样么?城主?” 姜晨接过了剑,缓缓道,“你不必多想。我的剑,并非用来保护和拯救你。一个人,绝不能依赖他人的护佑。” 花满楼笑道,“即便城主这般宽慰,在下毕竟承情。若是杀人之责,想必我也难逃一半。” 姜晨漠然扫了他一眼,“该走了。” 花满楼锁紧的眉头松开了,一时笑了。 是不是世上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令人失笑? 每每被说中心事,就开始自己转移话题。 他听着姜晨脚步,跟在他身后出了地穴。 留存的人望着他们,神色暗含畏惧。 但是,等着走到海边。 姜晨前来这岛时所用的船都已被毁掉,成了几块烂木头。 他的神色又阴沉了些。 花满楼一时苦笑,“城主,看来我等不得不在这岛上留一阵了。” 姜晨抬眼,望着海面那渐渐出现的只帆片影,“听到了吗?” 花满楼凝神,过了一会,确定道,“有人来了。” 陆小凤的声音远远从海面传来,“我来了~” 江沙曼与他站在船头。 姜晨面无表情。这种总是行动缓慢的家伙,要来何用。 陆小凤跳下船来,眸光扫了一圈,笑道,“看来你们没有船了,是也不是?” 花满楼也笑了,“你不是已看清楚了。” 陆小凤得意道,“请叫我及时雨。” 花满楼失笑,“好好好,及时雨小凤,那么,可能先离开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白云孤叶(二十) 陆小凤没有去看岛上的情况。 他不需要看就已然知晓。 随海风而来的血腥味太浓重了。 叶孤城的剑,也出鞘了。 若是小老头还活着,一定不会任凭叶孤城去留。 他没有出现,只能说明,他已死去。 原本他以为,宫九的存在,已然是叶孤城的大敌,没有想到,人家竟然这样干脆利落的上岛来砸摊子了。 而且,还成功了 叶孤城的剑,已至如此? 偏生陆小凤看着他,却始终看不出他的什么嗜血之气。 是因为他装的太好了么? 他就只是这样一个剑客罢。 在陆小凤眼里,叶孤城一直是个孤高的剑客。 剑客是怎样的存在? 一如高山冰雪的寂寞,一如登临绝顶的傲然。 天下无人能与之比肩,因为这个剑客,已举世无双。 从第一次见到叶孤城时,陆小凤就只能感受到他的寂寞。 与西门吹雪一样的寂寞。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有紫禁之巅的一战。 因为举世的剑客,应该无双,他们都有瑜亮难共存的感慨。 可是,叶孤城好像变了。 他还是那把剑,却似乎不再如从前孤寂了。 花满楼曾对他说过,叶孤城就像另一个极端上的自己。 陆小凤一直没有理解。 因为花满楼是个爱花爱草永恒的阳光,而叶孤城,他只是一把寂寞孤高而又冰冷的剑。 这两个人,如何相似? 他实在无法将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联系在一起。 但是如今一见,他们何其相似。 陆小凤突然觉得他们是同一种人。 只是表现成两个方面。 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不过所有的感情。 表露在外,暗藏在心。 花满楼表露的是对于生的热爱,暗藏的是生的不幸。 叶孤城表露的是生的漠然,暗藏的是对于生的珍惜。 花满楼有这样的感觉。 是不是叶孤城,也有这样感觉? 所以,花满楼才能作为他的同伴,站在这里? 陆小凤想。 姜晨瞥了他一眼,“你未免想太多了。” 陆小凤摸摸鼻子,没有反驳。好,其实他看人心思的眼光,也是这样相当准确。 陆小凤道,“那我们” 姜晨道,“再不离开,就要与寻宝之人撞上了。” 他说的平淡,陆小凤却能感受到这“寻宝”两字上的讽刺。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眼睛一瞪,不可置信道,“那些信不是你送去的吧?” 姜晨望着他。 陆小凤噎了一噎。 花满楼疑道,“什么信?” 陆小凤想要解释,被姜晨扫了一眼,果断闭嘴。 一时静默,花满楼就了然,便也不问了。 “不可,岛上还有十二连环坞的人,你” 姜晨道,“他们还活着。” “你” “木佛已拆掉了。” 陆小凤松了口气。 “寻宝的人,会救走他们的。” 陆小凤忽而一问,“这不会也是你设计好的?”烂摊子全留给那些寻找高深功法之人了 简直是 太方便了。 姜晨微微蹙眉,“这倒不是。这是偶然。” 陆小凤默默扭过了脸,已全然不信他这说辞了。 江沙曼移来两张绒垫递给他们,柔柔一笑,“两位都是小凤的朋友,奈何我等前来匆忙,准备不周,请两位坐吧。” 花满楼道,“是我拖累大家了。” “朋友有难,如何不能前来。”陆小凤叹了口气,“若说源头,恐怕在我。” “此话怎讲?” 花满楼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妙。 果然,陆小凤道,“城主,要杀一个人最简单的法子是什么?” 姜晨眸色一沉,良久,缓缓道,“抓住弱点,一击毙命。” 花满楼懂了,也笑了。 他道,“天下之大,无人不知陆小凤最重义气,花满楼正是他的朋友,而且他还是个武学无名的瞎子。” 陆小凤点了点头。“但是依你脾气,如何会来这里?” “一个朋友的朋友的请求,你会拒绝?” 陆小凤眉头一皱,“是谁?” “老实和尚。” “他怎样说的?” “他说,陆小凤遇到了麻烦。” 陆小凤沉默了一瞬,“我该说他老实呢,还是该说他不老实。” 花满楼一笑,“断章取义的老实话,那也是老实话,不是么?”他又安慰陆小凤,“你不必这样烦忧,见到了他,去问便是。他毕竟是你的朋友,你应该对他有所了解。” 陆小凤道,“我了解。可我了解从前的老实和尚而不了解现在的老实和尚。我期待见到他,又不想再见到他。你知道的。” 花满楼握住他的手,安慰道,“我自当知道。你怕,再次失去一个朋友。” 友情,朋友,这是陆小凤引以为傲的东西。 唯有友情如陈年酒酿,让陆小凤失落的心情变得高涨。 花满楼与他的友情便是这样。 姜晨瞥了眼江沙曼,问陆小凤,“你如何找到她的?” 陆小凤怔了一瞬,忽而大笑,“不错。他一定还是老实和尚。” 姜晨坐的端端正正,面上没有一丝惊讶。 果然,老实和尚还是给他留了线索。 花满楼道,“这位是” “江沙曼。陆夫人。” 其实方才花满楼就知道这里站了一位女子,一位美丽,温柔,气息却十分陌生的女子。 她并非是之前见到过的陆小凤的任何一个红颜知己。 他又有一个新的红颜? 花满楼倒是不曾料到,她真的是陆小凤的人。 叶雪毕竟才死去不久。 但是陆小凤又有红颜,倒也不出他的脾性。 陆夫人 陆小凤当真要成家立业了? 花满楼脸上的笑意深了些,罢了,陆小凤能安定下来,他也算放了桩心事。 几人绕道回白云城暂作休整。 许多人的船从海上过去了。 到了图纸上的荒岛。 只看到了一岛上的血色。 一剑封喉。 血气弥散。 他们所想要的,没有得到。 所收获的,是十二连环坞的人与那趟镖车失落的珠宝。 武当救人颇多,并无藏私之心。 此事上达天听,皇帝表示了对武当的相当欣赏。 宫九再到无名岛,一切已毁。 他愤怒的去找叶孤城。 姜晨坐的相当稳当。 “是你出手。” “我给你两次机会。” “杀你的机会么?” “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就这样平白招惹仇敌。 “解释?那大约是因我不太喜欢有人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强加给我。” 宫九拔出了剑。 姜晨端着他的茶杯,平静道,“不过你最好想好,这一次扔进海里,我不会再捞上来。” 宫九冷道,“我本不欲与你交手。杀师之仇,不能不报。” “你可知道,你并非一个单纯的江湖中人。” “没错,我确然是太平王世子。你若杀我,必然为白云城招惹天大的麻烦。” “我绝不会占你便宜,今日交手,仇怨在此一战,我绝不踏入飞仙岛第二次。” 姜晨抬头望着他。 宫九咬牙道,“也绝不去找陆小凤和花满楼的麻烦。宫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话音一落。 他的剑已经在姜晨手里。 姜晨手中的剑,已架上他的脖颈。 “你出十招。我保证不动。” 宫九一时毛骨悚然。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转瞬十招已过。 姜晨果然站在原地未挪动半步,剑已从冰凉变得温热。 宫九收掌,苍白着脸色一言不发的走了。 他是个死守信用的人。 所以他说出那句话后,他能活着。 花满楼与陆小凤站在门外,宫九望了他们一眼,又好像没有看到,两人看着他神思恍惚的走掉。 陆小凤走进来,“他追我之时,我耍弄于他,为他当马夫找他要金子,他竟也给了。” 花满楼道,“每个人心中都有坚守的东西,不是么?” 陆小凤果断道,“比如朋友。” 花满楼失笑,“可是你也许要成家了。” “这是不一样的。陆小凤毕竟也不能失去朋友。” “你应该多多关注她,女儿家的心思,要小心照顾。无论是朋友还是家人,都要相互体谅一些。” 陆小凤搂过他的肩膀,沉然道,“有时候,我觉得你像我想象中那没见过面的娘一样。” 姜晨眸底漫上些许笑意。 花满楼便是真真切切的笑了,“若是你这样觉得,也并无不可。” 陆小凤松了手,相当正经,“不,还是不可,七童,这种便宜可不能随便占。” 三日后,两人回中原而去。 又过半月,陆小凤带着沙曼跑来了。 因为皇帝正在四处寻找他。 御前侍卫,这个名头他还没接。 陆小凤抱怨道,“现下我真想去做个隐形人了。” 姜晨道,“可你毕竟不能隐形。” 陆小凤道,“我不管。如今的我可不是麻烦,我是来找清闲的,城主你绝不能赶我走。” “你不是麻烦,怎会过来找我。” 陆小凤一笑,“朋友,你当真忍心。” “我相当忍心。” 但是陆小凤还是住下来了。 而且住的是城主府,虽然离姜晨的地盘离了十万八千里,但那毕竟是城主府中。 皇宫禁卫但凡听过姜晨名头的,都不好在他岛上掳人。 恰巧没听过的人很少。 他们只能忍痛当做不知道陆小凤在那里。 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虽然陆小凤时不时还要惹些麻烦,但是往往聪明的不会波及飞仙岛。 平静。 三年后。 花满楼也要成亲了。 对象,白婉。 据说又是他救下的一个姑娘。 花满楼救的人太多了,但是能发展到这样,说明此人还有可取之处。 姜晨没有亲去,他正忙着飞仙岛的事宜,没有时间亲去。不过礼还是送到了。 他的儿子,叫做花满天。 继承了灵犀一指,流云飞袖和天外飞仙,小小年纪已江湖声名鹊起。 不过有姜晨在,他根本想骄傲也骄傲不起来。 姜晨最擅长之一的就是摧残人心了。 陆小凤总说他这般对一个孩子有点残忍 姜晨的回答是,为了他尽快的成长不至成为弱点和负担。 花满天最崇拜的人,一定是叶城主,没有之一。 若问为什么?大约因为与陆叔叔相比,城主大人显得稳重可靠并且安全 与父亲相比,城主大人更有威严。 虽然他总是处于城主大人时不时一时兴起的摧残中。 至于陆小凤,很不幸,他至今无后。 姜晨同上。 姜晨的原话是,太花心了。 陆小凤的原话是,太冷漠了。 花满楼曾问他,“城主至今没有心仪之人?” 姜晨道,“怨不得陆小凤总说你像他娘” 花满楼一时无言。 “无论如何,你莫要忘记,剑是用来伤人的。” “伤人,救人,都不过一念之间。” 姜晨忽道,“你可知为何我去无名岛上。” “城主不是说是解决私人恩怨?”花满楼笑道,“不过仔细一想,想必又是不想欠我人情。” 花满楼救了他一命,他可是一直记着。 他沉默了瞬,缓缓道,“因为我也想知道倘若当时也有人愿意救我,我会成为怎样的人。” 当时?花满楼却并未多问,他并不喜欢深究他人的悲痛,他剪着他的花,“那你如今得到答案了?” “哼。”他忽而冷冷一笑。 “是什么答案?” “命运,唯有自己能掌控。” 花满楼剪着花枝的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笑还是想要反驳,“虽意思与我所想好似一致,但由你表达出来,总觉得” “命数无常。人能活一世,何等不易。这世间固然有黑暗,但更多毕竟是光彩。去帮助一下他人,总归没有错的。” “你还真是锲而不舍。” “只是让城主闲置太可惜了。” “陆小凤的麻烦还不够多?” 花满楼一怔,笑道,“这倒也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德古拉伯爵(一)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这是一片黑暗的森林。 但是主的光, 即将照亮这黑暗。 恶魔再次复苏。 一定要让这些令人憎恶的邪魔知道,他们休想在主的光辉下为所欲为。 伟大的主还没有遗忘这个昔日的流火之地! 沉重的轻浮, 整齐的混乱, 光明的瑕疵, 憔悴的健康, 热情的寒冰, 不堪的优雅, 死亡的永生, 永远觉醒的沉眠! 铸就了这污秽肮脏的异端的王国! ―― 辉煌的城堡,已经湮没在黑暗的吞噬活物的丛林之中。这里弥漫着潮湿的死气,厚重的云气,连一丝阳光也透不过来。 没有人能从这片黑暗森林里活着出来。 这里是兰蒂斯公国最后的坟墓。 “四百年前, 这里是著名的兰蒂斯公国的都城。身份尊贵的兰斯瓦尼亚伯爵德古拉王子就居住于此。 可一切的富丽堂皇也葬送在四百年前了。 兰蒂斯公爵大人, 全名弗拉德·塔古勒·兰蒂斯, 曾为龙骑士成员之一。 兰蒂斯的王子, 全名弗拉德·采佩什·兰蒂斯。 在圣典里,采佩什代表, 龙之子。 这个王国,沐浴在主的光辉之下。 可是, 在那个异端来临以后, 继承父亲遗愿而一直忠于上帝,是上帝最忠诚守卫者的王子一夕之间背弃了主。 他爱上了一个公主, 背弃了对主的信仰。 他圣洁的心已堕落于黑暗之渊。 主降罪于兰蒂斯。” 温柔的男音渐渐低沉, 伴着清雅的竖琴叮咚之音, 他随着韵律轻轻吟诵, “赤色的流火啊, 降于人间…… 火焰焚烧尽一切罪孽 黑暗的地狱 是异端最终的归宿……” 竖琴叮咚,随风飘散。 诗人继续吟唱着, “贪妄、妒忌、 暴怒、懒惰、 贪食、色欲 污秽不堪 空中神秘的符文啊 光 你感受到邪恶 魔鬼的身影在黑暗中穿梭 主啊 赐予你忠实的信徒以力量 净化污秽……” 吟游诗人以一种低沉的优雅的温柔的,特用于圣经吟诵的语气向孩子们讲述着古老过去的神话。 神圣的气息弥漫开来,令人整个心都平和下来。 吟游诗人,本没有这样的力量。 “那公主和王子都死了吗?”稚嫩的童音轻轻的问他。 “公主已经死去。王子却堕为恶魔。” 几个孩子凑在他身边,凉风吹来,他们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那片夕阳之下的森林,显出些许血色来。 吟游诗人收拾了他的竖琴,“异端名为,德古拉。” 德古拉,译为恶魔。 失去了对主的忠诚堕于深渊的人,已不配被加以采佩什的荣誉。 弗拉德·德古拉。 兰蒂斯仅余的罪孽。 准备好接受制裁了么? 他的白色风衣绣着金色的纹路。他湛蓝的眼睛如水波一样温柔,金色的头发柔柔的飘在身后,脖子上挂着一枚银色的十字架项链。 他抱着金色的竖琴,唇角的笑就像阳光一样温暖。 像天使一样。 “你要走了?” “森林里藏着吸血的魔鬼,主告诫我们,不要在黑暗中行走。” 几个孩子握拳在胸前祈祷,虔诚地祷告,“阿门,愿主保佑。” 风与夜。 斜阳云霞的天空中飘过血色的符号。 温柔的诗人走进了黑暗的森林。 他的光,隐没在湿冷的黑暗。 森林更加寒冷。 深绿的藤蔓围绕着高大的城堡。 城堡中的仆人们端着酒盘,步履匆匆。 今夜,注定是狂欢的夜晚。 因为前几日伯爵大人,从沉眠中醒来了。 德古拉,原本是兰蒂斯公国的第一继承者,正统的兰蒂斯大公继任者,他的名字,弗拉德·采佩什·兰蒂斯。为爱而心陷黑暗后,将灵魂出卖给撒旦,获得强大的力量,无限的生命,并借此成为黑暗生物中的贵族,血族的伯爵,恶魔德古拉。 为爱? 还真是悲情。 呵。 城堡的地面上铺着红色的天鹅绒,两方墙壁上挂着璀璨而明亮的烛灯。 这里的一切,显得是这样的华丽堂皇又不失贵气优雅。 同样是漫长的生命,血族无疑是拥有漫长生命的生物中最会享乐的那一个。 宽敞而黑暗的卧室中只有烛火还在闪动。 黑色金边的斗篷挂在旁边的金丝红宝石衣架之上。 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配以深红色背心和领带。红丝带松散地系着乌黑的长发,仍有数绺飘扬在前额和耳边。 贵气又文雅。 只是脸色苍白的不像常人。 此刻,他靠在座椅上,支着头闭着眼睛,似乎陷入了长久的沉眠之中。 但他蹙起的眉头说明,这并不是个香甜的梦境。 “夜安,尊敬的伯爵大人。” 穿着紫色华丽宫廷装扮的女佣推开门,端着酒盘,恭恭敬敬问安。 酒杯里鲜红色的液体。 她的穿戴举止简直不像个仆人,如果在外界,她就像个公主一样。 可如今她只是恭恭敬敬地端着金色花纹繁复的酒盘。 他长如蝶翼的黑色睫毛动了动,终于醒了过来。 与他苍白的肤色相比鲜明的,是他的瞳孔。 漆黑的魅影,又如秋水波光。 这双眼睛好像有一种奇异的魅力,总是吸引着人,不断,沉沦。 女佣连忙低下头。 千万不能冒犯到伯爵大人。 她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 虽然他闭起眼睛,看起来秀气又安宁,睁开眼睛,又优雅而高贵,好像没有一丝威胁性。 但这座城堡里的每个“人”,都绝不会忘记他的身份。 德古拉血族一脉的主宰者。 这个形容词,就说明了他在这一脉中的绝对的地位。 他站起身来,走了两步。每个动作,都比时下贵族们教育孩子时还要标准,并且透露出一种自然而然的古典。优雅而又从容。 是从生前就训练下来的身体的本能。 但步履间,有些迟钝。 因为他刚刚从棺材里出来。 从冰冷的百年沉眠中醒过来。 这是姜晨苏醒过来的第五日。 这具身体,僵硬,冰冷,毫无活人该有的一切。 他摘掉白色手套,抚上胸膛。 一片寂静。 甚至,代表了生的心脏也早已不再跳动了么。 一个游魂,寄居在没有真正灵魂的肉体之内。 活过来。 这到底是死亡还是生活。 上天好像就喜欢与他开这样的玩笑,这样慎重而频繁的提醒他,他这死人的身份。 一个被世界遗弃的人。 他又多了四百年的记忆。 他现在有些混乱。 一个人在几日之间多了几百年的记忆,总会混乱的。 他长久没有言语,神色看起来也不太对,女佣看起来有些胆怯,“伯爵大人,你的晚餐。” 姜晨揉了揉眉心,从纷乱的记忆中挑出她的姓名,“艾文,下去。”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澈,但又全然不容置疑。 艾文一向是个听话的乖女孩儿,但是现在,她美丽的脸上露出几分犹豫,苦恼道,“可伯爵大人醒来后都没有进餐。这样对身体不好。” 提到进餐这个问题,姜晨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实在不想与她再讨论这个问题。 一个死躯,根本无所谓好与不好。 “出去。”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艾文只得敛裙退了出去,她走的时候,相当礼貌的将房门又合了起来。 房间里只留下他一个人。 他推开窗,望着沉入夜色的城堡。 点点烛光倒映在他黑色的瞳孔里。 血族的,舞会吗? 古典的雕花时钟已行进到七点。 钟声低沉。 城堡的大门已经缓缓打开。 一直等候着时间的黑影唰唰飞起,从城门进入。 黑色的蝙蝠。 他们汇集到灯火明亮的大厅中,成为一个个举止优雅的绅士或者淑女。 这个时候,他们等待这今天主角的出场。 这一场盛宴,是为了庆祝这一脉吸血氏族的复苏,庆祝弗拉德·德古拉的苏醒。 三百年前,利用数百人鲜血企图复活伊丽莎白公主的德古拉,被教堂的牧师们合力绞杀。 他伤势沉重,沉眠休养。连带整个吸血鬼一族都隐没了很久。 当然,新生氏族对与德古拉一脉虎视眈眈,但是因为这一脉随着德古拉的沉眠而隐世,一直没能得手。 百年了,这位伯爵他终于再次醒过来了。 有在这几百年中才成为吸血鬼氏族的家族,他们自认为实力已超过伯爵,所以伯爵之上,又有了公爵。 比如现在站在这里与老熟人相谈甚欢的斯威特大公和布兰茨大公。 斯威特大公将头发一丝不苟的梳起来,他穿着整齐而不失风度的金边燕尾服,带着高帽子,黑色的领结也整齐的扣好,看起来很是优雅。 今日为了不失场面,他的头油抹的有点多,在灯火下黑的发亮,但这并不妨碍他看起来精神抖擞。 布兰茨大公穿着古旧的骑士装,整齐规范。他有一双灰褐色的眼睛,头发泛黄,面目深邃而凌厉,从眉眼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他随手拿过红酒,递给斯威特大公一杯,相当真诚的赞美,“阁下今日可真是风采夺目。” 斯威特大公想得意一下,但是在德古拉的地盘上,他毕竟收敛了一些,回了一句,“谢谢赞美,今日布兰茨公爵阁下看起来也是容光焕发。” 两人碰了碰杯,相视一笑。 斯威特大公整理了他的白色的手套,望着正堂挂着的巨大样式古朴的钟表,“还有十分钟。” 指针指在七点五十上。 布兰茨公爵也看了过去,他点了点头,鲜红的唇角一弯,“我们的伯爵就要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德古拉伯爵(二) 嗜血的壁画。 闪亮的明珠。 金色的阶梯。 优美的音乐。 雕梁画栋。 优雅而奢靡。 酒杯,财富和地位。 无处不在的攀比。 这是这个时代的标配,只不过这个隐匿黑暗的族群将它发展到了极致。 他们的确比任何普通人都有时间这样做。 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常人为生存而汲汲营营之时,这样生命漫长的黑暗生物穿金戴玉,然后与同类在爵位和能力方面一较高低。 指针已到八点。 吊钟咚咚响了八下。 斯威特大公与布兰茨大公站直了身子。 所有人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地停了。 轻微的嗒嗒脚步声从楼梯拐角传来。 数十道目光都不约而同聚集于此。 他们所期待的所好奇的德古拉的身影从阴影中显现了出来。 这是位年轻的曾经的王子。 优雅而贵重。 他穿着黑色红边的短衣,里头套了白色衬衣,长发用红色的丝带系着。他皮肤苍白,显得有几分虚弱。但是眼睛如黑沉的夜色,扫过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其中好像有一湾盈盈的湖水,不断引人沉迷。 多么好看的一双眼睛啊 他打量过全场后,有好几位女性勋爵心脏已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了。 身为血族之一的她们都知道一个事实。 血族对异性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但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这种吸引力不是只针对普通人类。 人群里开始有低声的交谈。 这个装扮并不如在场他人收拾的那样闪亮,但从一出现,就没有任何人能忽略他。 “哦撒旦在上~亲爱的塔斯贝娜,你看他”角落里站着的图勒伯爵夫人对她的后裔低声说,“美丽的眼睛,修长的身材,优雅的姿态,不输与十三氏族的高贵地位,他简直是我们这个完美种族中最完美的存在” 她放下她手中的红色鹅绒遮阳伞,不断的赞叹,溢美之词好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塔斯贝娜·图勒对此已经习惯。她的母亲对于符合她心意的女婿说出口之前都会来一段类似于上述话语的赞叹。 图勒夫人二百年直系血族,并非初拥转化而来的,她的血统来自图勒氏族,这个氏族的寿命无疑是血族中最长的。所以她也显得很是年轻,她穿着大红色蕾丝裙,雪白的头发全数用亮晶晶的红宝石发卡盘起来,唯有两缕发垂在耳边,她皮肤白皙,红唇艳艳,胸脯高耸,腰肢纤细,完美符合于时下审美中对于美女的所有要求。她成熟又妩媚。 她的后裔,塔斯贝娜·图勒也继承到了她的美貌。 血族除了初拥之外,还有一种繁衍方式。男女血族签订契约用所有的能力去换一个亲传后代,以保证本族血统的纯正性。 有后代之后,作为父母辈的血族就失去了强大的能力,只保有长生和畏光的属性。 很少有血族这样做,除非有必要的缘由。因为失去了能力,就很容易被教廷和狼人捕杀。 塔斯贝娜·图勒望着台阶上站着的男子,脸色微红,“是的,母亲。我不能不承认您的说法,他是个优秀的存在。” 图勒夫人眼光一亮,“哦,贝娜,我最最亲爱的孩子。你是我与先生唯一的继承人,拥有图勒氏本代最纯正的血统,在我眼中,你也是这样的优秀,快,不要大意的出手吧,我相信你一定能让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贝娜有些郁闷,她的母亲大人时不时就要给她推荐一些各族中的所谓优秀年轻贵族,这过于贴切的关怀让她很是苦恼。她只能这样回复,“母亲大人难道忘记传说中的伊丽莎白公主了吗?” 图勒夫人端庄的端着一杯香甜的血,轻轻抿了一口,冷嘲道,“再如何,不就是个连活也活不下来的弱者?根本无法与高贵的血族相结合。就算她活下来了,族里的大长老会也不会容许她玷污纯正的血统” 凉风。 贝娜抬起头,正正对上她们所在赞美的那双好看的眼睛,其中都是冷漠。 姜晨并不喜欢被提起从前原主所做的那些事,尤其是他做了这样坑人的事情后。 贝娜怔了,她慌忙低了头,然后劝服自己说他没有听到。 其实也并不止她们在谈论他,很多人都在低声谈论。在这样庆祝性质的宴会上,这样的谈论无伤大雅。 当然,被讨论的他毫无疑问也是这宴会的主角。 姜晨收回了视线,扫了一眼大堂,连这些窃窃私语收入耳中,可也全当做什么都未听到,他的脸上挂着标准的公式化的微笑,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有每个贵族都会的那句开场白,“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光临寒舍” “那么我宣布,宴会开始。” 他端过旁边仆人端来的红色液体,作为主人一饮而尽。 当然,这是真正的红酒,而非血族赖以生存的东西。他不是一个不自律警觉的人,他还无法劝服自己以血为食。 每个人都有坚守的底线,来到这个世界后,姜晨又发觉到了这个底线。茹毛饮血,他实在不想去与这个词挂钩。 万一他如此做了,恐怕还要担忧未来做人留下什么不可逆转的后遗症。 更何况,长久以来,姜晨最讨厌的东西,莫过于死亡与鲜血。 鲜血与死,是同等令人厌恶的存在。 若是问他为何那样确定还有以后,姜晨也只能说,是凭这么多年来所得来的经验。而且他还能确定,这个存在的未来恐怕也不会太清闲。 活了这么多年,找了这么多年,姜晨不会连这些显而易见的不断针对他的所谓天意都看不出来。 音乐再次响起。 他并没有一个舞伴,也没有任何要过来跳舞的意思。 这让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无论如何,这种行为都实在算不上礼貌。 作为这个舞会的主人,怎能不带上舞伴,也不跳这第一支舞,尤其是在这个最讲究礼仪的族群中。 这样一个血统纯正的伯爵大人,无疑是十分吸引在场稍低等血族的目光。但是他并没有融入这个舞会的意思,这让对他抱有一些目的的人有些为难。 这个盛会,原本就只是血族苏醒的惯例罢了。姜晨本没有要举办晚会的意思,也没有要做这个主人的意思。在舞池中,他们递来的饮料会是什么,姜晨并不能把握。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勉强自己。 一曲结束。 跳舞的人四散开来,或坐或停。 这个宴厅足够的大,中央是舞池,两方摆了八角座椅,每张座上都铺着红色天鹅绒软垫,坠下来的流苏是金色的丝线。 红与金,典雅而奢华。 这里的一切,无一不透露出主人高雅的品味与情操。 虽然这是个刚醒来的主人,而且这情操的摆设是百年前就存在的。 穿着统一黑白管家服的侍者托着酒盘在其中穿梭。 酒盘里是透明的高脚杯,高脚杯里是鲜红的液体。 对于血族而言。 也许是无味的葡萄酒,也许是甘甜的鲜美的,人的生血。 灯火煌煌。 这座城堡难得还有这样热闹的时候,今日侍者们也表现的相当敬业,至少他们都没有丢了这位沉眠已久才行过来的伯爵的面子。 他坐在角落里,插了块在血族宴会中只能当作摆设的糕点。 根本味同嚼蜡。 真的嚼蜡的那种。 油腻,恶心,还毫无营养。 暗地里偷偷观察他的人看到他将蛋糕放进嘴里,立刻表述了这个感觉。这感觉是新生血族必然会经历的,因为他们总是很好奇人类的食物,或者想知道他们该能不能吃人类的食物。 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没有表达喜欢或是厌恶,只是他放下了叉子。 图勒夫人拉着她的女儿走到他的桌前,提起裙角施了一礼,“夜安,德古拉伯爵。” 姜晨微微蹙眉,原本已对这宴会有些不耐。但此时,他还是点了点头,相当符合当下规范的回道,“夜安,夫人,小姐。” 上一世,虽然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但没有莫名其妙狗带,总觉得对于这些人忍耐力都提高了许多。 他一眼扫过,将这两血族基本记下。 图勒夫人拉过塔斯贝娜,“这是我的女儿,图勒氏的后代,我想伯爵大人会有兴趣认识认识。” 姜晨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夫人的女儿,确实很不同。” 塔斯贝娜脸色通红,又有些无可奈何,她只能回一句,“伯爵大人也很特别。” 姜晨微微一笑,温雅又谦和的表达歉意,偏生让人无法拒绝,“抱歉,因为刚刚醒来的缘故,我现在有些累了,不介意我失陪一会儿么?” 图勒夫人还能说什么,即使明知是搪塞,她只能也跟着叹息,“哦这可真是不幸。我向您表达最关切的问安,祝伯爵大人早日康复!撒旦与你同在。” 这个时代的女子,腰细的过分。这是不分人族还是血族。 这是很久以前就流传下来的一种畸形的审美,不用时间,根本无法改变。 姜晨收回视线点了点头,“承蒙吉言。” 他拿起他的外套从容的又踏上了阶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德古拉伯爵(三) 他提前离去。 并且因为他怪异的品尝装饰物的举动,让夫人们对他的赞美之前又多了一个形容词。 图勒夫人对她的女儿这样说,“哦,亲爱的贝娜,你瞧见了么?他可真是个奇怪的伯爵。” 贝娜轻轻叹息,“母亲大人,您刚刚不是还称赞他完美的无可挑剔?” 图勒夫人眨了眨眼,美丽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是的,他这样的完美,贝娜,你应该采取行动。” 贝娜被她闹得没有脾气,“好了,母亲。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想想怎样让你平安的回家。” 她们笑着交谈。 这宴会上,有非常好看的脸,也有高贵的地位,但同时拥有好看的脸与高贵地位的血族并不太多。 图勒母女正是很吸引人的存在。 例如现在,斯威特大公已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他弯了弯腰,伸出他套着雪白手套的手,“美丽的小姐,可以邀请您跳一支舞吗?” 贝娜有些淡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犹豫。因为她现在并不想与谁跳舞。 图勒夫人放下手弯,将贝娜递出去,“好孩子,优雅的淑女不应该拒绝一位绅士的请求。好好玩吧,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贝娜提着裙摆行了一礼,面上露出标准的微笑,“当然,斯威特先生。这是我的荣幸。” 姜晨已回了房间。 一个刚苏醒的人,总归是会得到一点儿体谅的。 这在这个族群中也通用。 而风采夺目的主人选择提前离开,在场的男士们其实很开心。 姜晨靠着天鹅绒的座椅,他现在,有一点儿几乎感知不到的心慌。 稍微粗心便会忽略过去,但是姜晨向来都有缜密的心思。而且他对于自己的一些情绪,总会很敏锐。 这些莫名的情绪来自对危险的感知。 心慌。 这是一种难得的感受。 对于没有心跳的血族而言。 但是很危险。 一个没有心跳的简直不能被称为生物的生物,对心脏却有了感受,这是多么反常的事情,至少对于他而言,这可不是像舞厅里女伯爵们的那个心跳所代表的含义。 偏偏又不能清楚是什么危险。 这种不知名的不安让他有些烦躁。 壁炉里的火焰依然烧着,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 姜晨静静的坐着,他苍白的脸被火光映红了些。 很可笑是不是,一具冰凉的尸体,却坐在这里烤火去感受温暖。 楼下灯火通明,各类声音不断的传进耳朵。 喧哗,和各类客套。 姜晨以为要一直如此直到今夜结束的时候。 有了一点不同。 “主的光辉照耀世间。” 这句另类的话在普遍的交友和寒暄声中响起时,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姜晨眉头一蹙。 明朗的声音。 圣洁的气息驱散了黑暗。 这声吟诵原本带着令人沐阳的温暖的气息,但是,这种气息在此时出现在这里却显得如此的不合时宜。 “令人厌恶的黑暗的异端,堕落者们,准备好接受主的净化了吗!” 不急不缓,莫名的自信。 这个声音传到耳中时,姜晨的指尖扣在铺着黑色地狱火桌布的雕花木桌上。 他不得不站起身。有客人来了,还是个不好打发的客人。 但是他现在有点累,还有点儿饿。 仅凭这两句特征鲜明的祷告,他就知道来的是谁了。 教廷的人。 舞会也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血族的耳力一向都好,舞厅里开始有人兴趣盎然的观察发展。 果然过不了两天安生日子。 果然。 姜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对此淡然一些。 他推开了雕花的木窗,翻身跳了下去。 明明丈许的城堡,他的房间还在高楼之上,可他平安的落地了。 血族的能力之一,就是矫健的身手。 风中传来腐朽的气息,城堡外的低阶守卫,已经死了。 他打量了一下来的人。 对方穿着白色金线的风衣,手中抱着一把竖琴。 湛蓝清澈的眼睛,金灿灿的短发。 教廷的人,而且,还是不低的身份。 浑身的气息让习惯黑暗的人不自觉就皱眉。 来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你就是近日那个新苏醒的异端?” 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 他说话的时候,也在打量这位堕落的王子。 显然,他无愧于他王子的身份。高贵且优雅,并且找不到丝毫被黑暗侵蚀的邪恶气息。倘若不是全数黑色的头发与眼睛,很难想象他是一位堕神者。他有着不输于教廷中千挑万选而来的任何信徒的俊雅的容貌和近乎完美的优雅宫廷礼仪,高贵而令人折服。 是的,在他做出那些本不该有的错事之前,他毕竟是个守卫国家的王子。虽然他看起来秀气且文雅,好像是全然无法战斗的学者,但是莱特不会忘记在典籍中所看来的资料,这位堕落者,曾是主麾下守卫龙骑士的继任者,还是龙骑士团第一战斗承担者。 但那都已经是四百年前了。 可惜了,若不是他没有克制住自己的色,欲,在任职期间与一位不信仰主的公主私通,他本该有一个光明而名载史册的未来。 现在所有可能的光辉都随着他被出卖的灵魂而毁灭在黑暗中了。 莱特想到这里,心里突然升起来几分怜悯,他用那种悲悯世人的,宽恕信徒的语气对这位在他眼中是迷失了自我的王子讲道,“你曾经也是光明之所在,为何却这样轻易地堕入黑暗。回来吧,主会净化你的灵魂,你将从恶魔的手中救赎,曾经忠诚于主的龙之子,你难道要永远埋葬你采佩什的荣誉。” 记忆片段不断的闪过,这些话好像是个引子,把姜晨才整理起来的记忆又搅的一团糟。他脑海一阵刺痛,又有些犯晕和恶心,脸色已从苍白变到惨白,拳头不自觉捏紧了,血族的特征显露出来,细长的指甲掐进肉里,到鲜血流出。 不过是提了名字而已 原主对于骑士与公主的执念,就这样深? 可笑! 姜晨平静了些,眸中的鲜红之色渐渐隐去。世上哪里有两全其美的事?又让他抱得美人归,又让他做他的光明龙骑士?未免太贪妄了些。 这不过几句话,就让这具身体潜在意识动摇了。从前拿众多人明救那位公主的魄力哪里去了! 简直是可笑! “做客欢迎,说客请离开。”姜晨看了他一眼,又不再去看他,全当他的话是耳旁风,以一种很正常的,主任邀请客人的语气,“怎么?阁下真的想来这座城堡不醉不休?” 这位来自教廷的生活向来只有向上帝祷告的天真的牧师或者圣者,显然没有看懂这一眼中所含有的内敛的意思。 作为一个长于东方的灵魂,他表现的内敛。而这种内敛是这位天真的敌对者不能理解的。 所以他只是眉头一皱,眼中是很显而易见的厌恶,他开始维护他的信仰,“上帝在上!谁要与你们这些肮脏的恶魔不醉不休!” 姜晨偏了偏头,面上的笑意都没有变动一下。“肮脏?阁下来到我的城堡,就不要如此大言不惭了。” “我的名字,莱特·瑟克赛思。”他有些泛黄的眉狠狠地皱了起来,显然对他的话十分不满。念诵了一句,“逝者已逝,为何复活。流恋尘世,罪孽多端。” 毫无疑问的狂热的信徒。 他一拨琴弦,清越的琴音传来。 雪白而璀璨的光华从指尖流出。 姜晨扬手,一团黑影从指尖扬出,它们扑腾着翅膀,撞上圣光。 两方相对,消解。 黑暗又重新弥漫。他的气息好像一瞬间从谦和的绅士成了黑暗恶魔。 这种气息显然让这位光明的使者十分不适。 他的神色间显露出几分懊恼,伸出食指指着姜晨,“我竟然被你骗到了,还想着愿主宽恕你的罪孽!你的气息原来这样的黑暗,异端,快快接受主光辉的净化!” 他的手拨动了琴弦。 姜晨突然觉得面对这么个被完全洗脑掉的人,他心里也很不适了。 虽然他们现在本就是令人不适的对立。 毫不客气的说,他光鲜的脸面与他草包一样的内在实在很不匹配。 当然,如果会念诵圣经和赞美上帝也算是一种内涵的话,那他就算不上草包了。 他走过了许多年代。 令人惊讶的是,无论什么世界,都会存在那么一些所谓的卫道者,乐滋滋的跑来清理所谓的叛逆与邪魔。 令人悲哀的是,姜晨总是被预备清理的那一个。 而且他的身体,的的确确做尽错事,犯天下之大不韪。这一点根本无法反驳。 然后,所谓的叛逆,邪魔,就都是他,等待着天下人的口诛笔伐。 面对的会是生死,或者为他的身体永无止境的赎罪。 倘若那是他的错,他不会这样抵触。那不是他的错,最终却要他来偿还。 世上有很多人,都忍受不了一点小小的冤枉,凡有一点点他们不该承担的责任落到头上,他们会觉得很委屈。 但是姜晨,又有谁觉得他委屈呢? 根本没有人,所有的人,他们都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一群长着眼睛却当拿它摆设的东西。 姜晨的心情一下沉重下来。这真是糟糕的感受。已经好几十年没有想起来过了。 他依旧优雅,但是并不平展的眉头说明了他此刻的不耐,“莱特阁下,你的性命能有几条?” 莱特微愣。他不太懂这一句问话的意义。 姜晨以一种平缓的语气说道,“谁给你的勇气在此时来这座城堡闹事?” 他的声音低沉,但又意外的有种吸引人的韵律。 莱特头脑一阵迷糊,竖琴嗡的一声响,震醒了他,他大声斥道,“你真是已堕落的无药可救!你的幻术根本毫无用处!”他反应过来之前被问的问题,骄傲的回答,“当然是无所不能的主!” 姜晨的目光落到那把竖琴之上,“你还真是锲而不舍的想要你的主人为光明捐躯?” 莱特立刻接道,“这是每个神职人员的荣幸!这方向是每个神职人员所努力的目标!” 姜晨面上露出几分嘲讽,“是吗?” 黑暗更加浓重了。 无数的黑影侵袭,浓密的雾气潮湿。 弥漫过山丘,小路,森林。 到这黑暗的城堡中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德古拉伯爵(四) 黑色的雾气渐渐变白,泛着银色的光辉。 就如同面前这个黑色风衣的人的眼睛一样,从黑到银,不断的引人沉迷,沉迷 美丽的,梦幻的,清透的,如秋水粼光。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清晰,崭新。 城堡的藤蔓消退了,周围的一切变得热闹起来,人声鼎沸。 这是鲜活的兰蒂斯。 如迷梦一般的,银色的,梦幻的,伟大的兰蒂斯。 采佩什王子从一瞬间的怔愣中醒了过来,他面前是蔚蓝的,清澈的倒映着蓝天白云的塞西尔湖。 兰蒂斯公国护城河的源头。 侍从又唤了他一句,“尊敬的殿下,舞会将要开始了。” 采佩什一身正装,金色的长发与浅蓝到几近于银灰色的眼睛,他是个阳光而开朗的王子,今日十八岁加冕典礼,他也即将换下他身有旧疾的父亲,成为龙骑士团的第三任领导者。 哦,这真是莫大的荣耀!这真是令人期待的未来~ 他跟着侍从走了两步,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他回了头。 看到蓝宝石一般的塞西尔湖,湛蓝,而清澈,带着神秘的天光。 就像眼睛里的神采一样。 美丽,湛蓝,清澈。 这真是个漂亮的颜色。 王子想。 他忽然问他的侍从,有些沉重,“卡拉曼达,你有没有觉得丢了什么东西?” 侍从脸上规矩的笑意分纹不变,“殿下,您的一切我都已经打理妥当,绝对没有任何的遗漏。” 采佩什眉头松了松,矜贵的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他的礼仪还不算成熟,但是他时时刻刻都是端着他的皇室礼仪的。 日后这个王子一定是个优雅且高贵的绅士。 采佩什心里突然冒出来这个想法。 这真是个诡异的想法。 这个王子就是他啊,令许多人都艳羡的龙之子,弗拉德·采佩什·兰蒂斯。 真是莫名其妙的想法。 采佩什摇了摇脑袋,将这些矛盾抛出了脑外。 他的脸上挂上了些许灿烂的笑。他其实完全可以畅想到日后的命运,做比父亲更加优秀的龙骑士,主最忠诚的守卫者,继承王位,娶邻国某位漂亮也许还有点儿骄傲的公主,生两个可爱的孩子,到最后归于主温暖的怀抱。 多么幸福而稳重的将来。 灿烂的阳光落到他身上,为这个年轻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光。 这应该被称之为,美好的希望吧 他走到了走廊中。 这城堡对他来说熟悉又有些莫名其妙的陌生。 高大而华美的金色琉璃天花顶,明亮又灿烂的三层水晶烛灯。 主开辟天地的画像。 圣人晚餐的壁画。 圣母玛利亚与她的孩子的雕塑。 墙壁上分毫不错的雕刻着圣经中的每一句话。 这显然是最最忠于主的王国。 沐浴主神圣的的光辉之下。 这样圣洁的气息,好像连他也被影响了,他停到一副画像前,划了个十字,“阿门。愿主保佑。” 画里的人好像笑了,和蔼的微笑中却露出了两枚獠牙。 采佩什一惊,追上卡拉曼达,“嘿,你看!它是不是动了?” 卡拉曼达冷冷道,“不,殿下!恐怕会你昨晚太激动没有休息好!今天你已经第三十次失神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了,另外,那只是一副画罢了。”他顿了一顿,又道,“等会到了国王陛下面前,殿下可要稳重一些,不要再走神了。你这样实在太过失礼了。” “实在抱歉,卡拉曼达。”采佩什望着已转过身的卡拉曼达,叹了口气。他敢保证,倘若他不是他的主子,卡拉曼达一定会用更严厉且不留情面的话来批评他。 比如说,请一定不要在尊敬的国王陛下面前疯言疯语。 哦,上帝,他敢保证,如果不是顾念着礼仪,卡拉曼达一定会这样说的。 卡拉实在是个刻板无趣到举世无人出其右的管家!他的背总是挺的笔直,他的头发总是全数梳起一丝不苟,他的衣服总是平整的没有一丝皱纹!如果他可以再年轻二十岁,王国第一公子的名头一定落不到采佩什身上,因为卡拉一定是个强有力的竞争者。 采佩什悠悠的说了一句,“我真是敬佩我的父王。”能在这么强力的对手之下稳坐公国第一优雅贵族的美誉。但或许这更多是因为他的身份也说不定。 卡拉一顿,开始无脑式的赞美,他脸上崇敬的微笑简直闪亮的让人眼瞎,“这是当然。国王陛下是自受封以来最完美的王者。他是主肩上的光,他是恶魔的毁灭者,他是光明最忠诚的卫士!王子殿下,你有一个非常完美的崇拜对象,另外你崇拜对象的正确性果然的说明继承了国王陛下完美的审美。尊敬的殿下啊,你还要向您的父亲多多学习” 采佩什都有些无奈了,他整了整手套,不得不接下他的话以避免沉默会为他带来的的尴尬,“你说的很对,卡拉,你要知道没有人能比父亲更让我尊敬,并且想要追赶。我承认我现在做的还不够好,不过我会继续努力。卡拉,你要知道,这绝不是我随口而来的简单空话。” 卡拉曼达没有回头,他以一种欣赏的语气道,“殿下,你的志向如此远大,这实在令我欣慰,您的脚步如此的踏实,这让我松了口气。殿下,您也许将成为兰蒂斯公国所有历史上唯一一个能超过你父亲的人。我绝不会怀疑这一点。” 采佩什笑了。 虽然卡拉是个严肃又古板的人,他的脸好像被凝胶粘住了除了提到他的父亲外绝不会有任何表情变化,但他实际上,对他的王子也抱有十分的信心啊。也许这位常年身着正式管家服的男士他还有一点儿不为人知的癖好,比如说步子要迈二十二英寸点二二,行礼胸前往下三寸,鞠躬如无特殊需要则习惯三十度 当然,这是一直被他养着的采佩什总结下来得,卡拉他本人恐怕都没意识到这些。 采佩什回头望了一眼画像,那画根本毫无变动。他皱起眉,也许真的是他太累了。 他很快又问,“卡拉曼达?” 卡拉曼达点了点头,“是的,殿下。臣在。” “卡拉曼达,你听到竖琴声了吗?” “是的,我听到了。那是舞会那里传来的声音。” 采佩什道,“你听到风的声音了吗?” “这样的风不是常见吗?” 采佩什顿住了脚,“可是王国的风不是南风吗?” 卡拉曼达也顿住了脚。“殿下,你在怀疑什么?” “你是真的吗?” 卡拉曼达没有回答,“国王与王后在等着您。” 采佩什不再往前走了。 卡拉曼达好像没有发现他停脚了,自顾自的朝舞会处走去。 地狱的火焰燃烧了起来,缀在他身后,好像要逼迫他前进。 当他继续向前走动的时候,所有的火焰又全数消失不见,变回了那个典雅的走廊。 采佩什心中突然有些不安。 这个时候卡拉曼达略有疑问的声音传来,“殿下?” 拉曼达点了点头,“是的,殿下。臣在。” “殿下,你听到竖琴声了吗?” “是的,我听到了。那是舞会那里传来的声音。” 卡拉曼达脸色露出神秘的笑,他轻轻问道,“你听到风的声音了吗?” “这样的风不是常见吗?”王子这样回答。 卡拉曼达点了点头,“是的,这样的风的确常见。殿下,快走吧,国王和王后在等着我们。” 采佩什跟着他向舞厅走去,他眨了眨眼,顿住了脚。走廊还是那个走廊,没有变化。他揉了揉眉心,好像又丢了点儿什么? 是什么呢? 贵族们或者夫人们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他们可能在讨论哪家的漂亮姑娘,欣赏华丽的衣服,查看新晋的勋爵,畅想这王国的未来。 当王子进来的时候,男士脱帽女士提裙,他们向他行礼。 “日安,采佩什殿下。” 王子点了点头,“日安,安格鲁男爵,夫人。” 他走近了,他的父王,弗拉德·塔古勒正坐在紫色貂皮的王座上,带着他高高的王冠,握着他华贵的权杖,一看到采佩什,脸上的肃穆当即如冬雪消融,笑的慈祥和蔼,褐色的眸子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只有对于采佩什,他最最骄傲的孩子,他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美丽典雅的王后穿着繁琐而华丽的金色宫廷礼裙,裙摆拖在被擦的铮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她有一双好看的清透的浅蓝色眸子,雪白的脖颈上挂着金色的心形宝石,闪亮的钻石王冠将金色的头发挽了起来,手上也挂着珠宝。若是换一个人这样装扮,一定俗不可耐,但是穿在她的身上,显得这样的优雅端庄,简直量身定造。 无论是谁,都要在此时感叹一句,一定没有比她更美丽的女子了。 采佩什王子更多的继承了母亲的容貌,秀气而温雅,但是因为他父亲的存在,他五官显得深邃了些,看起来又不是会被人看轻的弱鸡。 与他交手过的人一定在大半个月后还能记得被他拳头揍的滋味。 这一点儿也不夸张,因为那时候,被揍过的人的伤一定还没有养好。 国王牵过王子的手,与王后站了起来,他们脸上是虔诚的信仰,以诵念的语气轻柔又和缓的吟颂,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因为国度c权柄c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 于是底下的勋爵们也各自跟着他赞美主。 国王说道,“今天,是王子二十岁的生日。他即将成为国家的栋梁,他将是国家最忠诚的守卫者。在座的各位,我已年迈,王国需要新生的血液参与和守护。今日在主的见证下,为我儿,弗拉德·采佩什·兰蒂斯加冕。” “从今日起,弗拉德·采佩什·兰蒂斯将接过我的重任,是龙骑士团团长。” 他将侍者端来的王冠待在采佩什头上,从大拇指上'摘下一枚蓝宝石的戒指,那是龙骑士的信物。 采佩什一手握拳放在胸前,单膝跪地,“尊敬的弗拉德·塔古勒·兰蒂斯骑士长,在主的见证下,我向您保证,永怀爱心,正义,热情,忠诚,勇敢,并愿意随时为王国奉献和牺牲自己的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德古拉伯爵(五) 莱特·瑟克塞思,目前教廷中呼声最高的圣子候选者之一。他就如他的名字一样,充满了圣洁。姜晨评价此人草包,但是在很多人眼中,莱特博学多才,对于圣经有极为清晰的认知,他将全身心都用来侍奉主并且时刻传播着主的光辉,为主庇佑他的子民。他单纯且善良,他还有教廷发展以来最高强的光亲和力。 莱特,圣典里的意思为,光之继任者。 这些日子他出来四处历练,路过黑暗之森附近的洛特小镇,这里的梅森特神父突然身体不适,镇上的事务无人处理,莱特很乐意为他们解决,就多留了几天。 不成想森林的黑暗气息突然变得浓重。 教皇大人传来消息,说是兰蒂斯的古堡遗迹上,邪恶的气息复苏了。 但当时周围的手下骑士正忙于处理小镇事务。 他只能提前一步查探情况。 到小村落里那些被黑暗侵蚀的孩子吟诵经文,光普照世间。 然后他踏入了黑暗之地,至今未归。 追随圣子的骑士们都慌了,他们没有足够的能力抵制黑暗,只能徘徊在森林周围,并派人马不停蹄地将候选者之一失踪的消息传回了教廷。 那位自傲的圣子候选者的确已失踪在神秘的银色雾气之中。 城堡里的生物都看到了这样一个事实。 姜晨张开手,一枚圆珠静静的躺在他掌心,散发着银色的辉光。 在这光亮下,他的脸色就显得更苍白了。 他的眼睛从梦幻的银色渐渐回归了一片凄冷的黑沉。 从黑暗城堡里走出来的血族们心里一阵发麻。银色无疑是他们最不能忍受的色彩之一。这是令他们恐惧的色彩,因为银制刀具极可能为他们的心脏造成致命的伤害。 很早以前听说德古拉的伴生能力是迷惑,看来,他已经将这个能力继续发展了。 布兰茨大公端着酒杯走过来,“令人诧异,原来苏醒的伯爵大人是个这样心软的人。”竟然没有下手杀了那令人厌恶的圣子候选。 布兰茨当然知道,今天来的这个人,是谁。 姜晨扫了他一眼,随手将幻珠扔出了手,走进了城堡。他神色是这样的平淡,他甚至没有过来反驳半句。但是布兰茨莫名就感受到了他的冷漠和无声的轻视。 银色的流光划过黑暗,落入一片沼泽之中。 他根本连回答都懒得,浑身上下就散发着这种令人讨厌的不想与愚蠢智商低下人交谈的感觉。 布兰茨脸色铁青,也不知怎么就明白了这个意思。 愚蠢? 他竟然敢如此的蔑视他! 这实在是太令人发指了。 明明他的爵位高于伯爵。 但是,他又不能去阻拦他。或者说,他不敢去阻拦他。 虽然这位刚苏醒的伯爵看起来俊雅又有礼,但是布兰茨也不敢再去挑衅他了。他至少还是个不愚蠢的血族,无论新苏醒的这位表面表现的如何无害,但是被赋予邪魔之名的德古拉都绝不会是无害的。 谈笑间困住了一位相当于红衣主教实力且据说心上毫无瑕疵的圣子候选者,当然也能谈笑间取人性命。 所以布兰茨只是站在原地,动也没有动。 艾文鞠了一躬,为他打开了门。 许久,她禁不住问,“伯爵大人,为何要放过他?” 姜晨脱下了外装,坐在壁炉边,随手抽出旁边放着的羊皮卷轴。听到她的话,难得觉得有些好笑,“他?你是指楼下的那位,还是目前沉迷幻境的活人?” “自然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光明之子!” 姜晨的目光悠然,他翻开了卷轴,悠悠道,“不觉得,看一位忠诚的信仰者堕落,会很有趣。” 艾文看他漫不经心的表情,眸子里突然漫上了许多的悲伤。 伯爵他,还在为公主的事情难过吗? 时隔四百年,伊丽莎白公主的死亡依然是他心中抹不去的痛。 她的目光实在是明显,姜晨不得不放了卷轴,抬头看她。她这神情让他眉头微微蹙了蹙,有些莫名其妙,“艾文,你那是什么表情?” 艾文一怔。 姜晨靠着椅子,目光又落到了羊皮卷轴上,不急不缓道,“放心。才四百年,你家主人还没有兴趣与撒旦再见。”虽然德古拉本人是连再见的机会都没了。 他说的这样云淡风轻,艾文便更加心痛了。她从小跟着伯爵大人,也是他与公主爱的见证者。后来流火漫天,他堕落于魔。 他与公主,爱的那样深刻。却被教廷不分缘由的不明不白的拆散。 也许对于他而言,短暂的与伊丽莎白公主相守一生,也比这样漫长的永生更快乐。 姜晨感受到她更加低落的气息,连头也不想回了,天知道这姑娘在想些什么,他摆了摆手,“好了。你还是先退下吧。” 艾文更加悲伤了。从小到大,采佩什王子都默默承受伤痛,为了赶上他的父王,为了不辜负龙骑士的荣耀,为了对主的信仰。 四百年了,这样的习惯,他还是没有变。 她消失在这座房中。 姜晨眼皮都没动,他放了卷轴,双手交叠在胸前,平淡的望着火焰燃烧的壁炉。 耳边是木头燃烧时噼噼啪啪的声响。 曾经有人说,那是因为德古拉的信仰不够坚定,所以才轻易地堕入黑暗。 那么这位生长于教廷,拥有强大的光明力量的圣者莱特,一定就对光明很坚定了。 不如让他也来试试痛苦是什么感受?是不是他最忠心的主愿意挽救他的一切。 姜晨实在很想看看,亲身去经历德古拉记忆中那一切,对光明无比忠贞的圣者,在被忠实信仰的主毁掉一切后,他又会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就像姜晨这记忆所经历的一切一样。 兰蒂斯的梦,依然进行着。 采佩什,龙之子。 这一天已是他继任龙骑士的第三年。 虽然他时不时觉得心里难受,但他不敢告诉任何人。他总觉得王国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就这样眨眼过了三年。 这个王国是这样的令人心安。 宁静,和谐。 到处充满着圣洁的气息。 简直美好的像是天堂。 每个人都谦和而有礼,很符合人们对于绅士和淑女的要求。 永远都有圣洁的光明相伴在侧。 与他的伙伴在兰蒂斯公国的领土上空飞翔,他们一起聆听风语,欣赏晚霞,接近主的所在。 塞伏拉沃,它是银色的巨龙,龙语的含义,逐光。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他们总是追逐着太阳神赫忒利斯的脚步,从朝阳巡逻到晚霞,守卫这个王国。 光明与他常伴。 直到她的到来。 伊丽莎白。 有一天,他与塞伏拉沃从空中落下,这个时候离公国已远,他们去寻找干净的水源。 采佩什听到有人呼救。 骑士不能不守卫自己的国民。 他提着他的长剑冲了过去。 塞伏拉沃追随着他。 这个时代总会有那么一些奇特的生物,比如现在的狮鹫。 它只比塞伏拉沃小了一点。 采佩什脸色肃穆,他拔出了他的剑,这算是大敌了。 它的爪子还抓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女子,她的身上已经传出了一阵阵血腥味。 塞伏拉沃打了个响鼻,被采佩什制止,“塞拉,住手,你会伤到她。” 它不能喷出龙炎,否则一定会伤到人质。 采佩什站在龙身上,寻找着它的弱点,在此之前,他不会去激怒它。 没有人能比长久战斗的他更了解这些野兽的习惯,如果不能一击毙命,暴怒的它们一定会毫不犹豫撕碎人质。 他从空中跳到狮鹫身上,揪住它的毛发以免掉落下去摔成肉酱,他长剑一挥刺中了它的眼睛。 狮鹫一阵凄厉的嘶吼。 它伸爪子捉采佩什的时候,女孩被它扔掉了。 塞伏拉沃合作完美的接住了她放到安全的地方,前来帮助他。 狮鹫疯狂的拍打着自身以求杀了这讨厌的小虫子,采佩什趁机跳落下来,塞伏拉沃接住他,他笑了笑,拍了拍龙的背,“好!伙伴,现在,烧了它!” 赤红的龙炎喷出。 吓晕的女孩从草地上醒了过来,她支起身子,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出火红的光。 灿烂的光彩之中站了一位勇武的骑士。 她好像沉醉了。 采佩什从塞拉背上跳了下来,向她伸出手。 她望着他,好像发怔了。 一片光辉中,只有他清澈的眼睛和灿烂的长发。 她的手缓缓落在他的掌心,借力站了起来,优雅地行礼,“伊丽莎白·特鲁尼,感谢您的勇武。” 之后吟游诗人们怎样描述这次堕魔之始相遇,他们说, “啊在那国与国的交界 爱神之箭从此刻生效 初记是他矫健的身姿 初记是她美丽的容颜 俊美的骑士与他的伙伴 将她从恶魔的手中拯救 温柔的公主因此将心寄付 ” 他们的相处是如此的愉快,他们坐在塞拉的背上,飞过山川河流,飞过森林湖泊。 采佩什将她带到塔古勒面前,“父亲,我长大了。” 塔古勒公爵点了点头,欣慰道,“是的,孩子。一直以来你的成长我都看得到。” “我找到了余生所爱。” 这个公国的国王面上突然露出一丝神秘的笑,“你保证么?” 采佩什皱眉,他忽然觉得这句话将决定他的一切。 但是握着伊丽莎白的手的时候,他坚定了信心,“是的,父亲大人。世上再没有人能与我比肩,除了她以外。” 塔古勒端起他的酒杯,脸上的表情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了然和嘲弄,“那你们举办婚礼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德古拉伯爵(六) 姜晨睁开了眼睛,银色的流光从瞳孔间一闪而逝,又复暗沉。 他微微一笑。 怎么说呢?古代有句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也并非毫无缘由的。 看来美丽的伊丽莎白公主又掳获了一位来自教廷的心。 他这样想着,胸膛里的心脏却骤然缩紧,以血族死尸一样的身体却感受到了彻骨的疼痛。头晕,眼花。 姜晨掐紧了雕花木椅才没有因此跌落下去。手中的羊皮卷砸到厚重的地毯上,没发出一丝声响。 身体里还有一种意识,它不容许他去诋毁伊丽莎白。 他的眼睛因为痛苦而隐隐显现出一种血红之色。 他紧紧捏着椅子,想要冷静下来。 壁炉的火焰烧尽的时候,他的确平静下来了。 他的自制力不可谓不好,可是却无法阻挡那样的心痛。 原主的意识,还存在么。 只有提到伊丽莎白的时候,身体才会出现的怪异反应。 姜晨扣紧了指尖。 既然已选择了消散,为何还要干扰他的决定。 真是,不甘心。 已消散的人却还想要来支配活着的存在。 黑暗的沼泽冒着腐臭的气泡,幻珠却诡异的浮在上面。 不过此时,原本的银色辉光消散了些,有一半黑色蔓延了出来。 美好的婚礼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得到执行。 这婚礼得到了全兰蒂斯人的祝福。 神父为他们主持。 他站在华丽的教堂中央,抱着一本圣典。 宾客满座,但没有丝毫喧哗。 他们的目光落到一对新人身上。 毫无疑问,这一定是他们一生中最英俊和美丽的时刻。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神父庄严肃穆的问他们,他问,“神明在上,请见证这一场庄严的婚礼。在婚约即将缔成时,若有任何阻碍他们结合的事实,请马上提出,或永远保持缄默” 全数缄默。 神父接着说: “我命令你们在主的面前,坦白任何阻碍你们结合的理由 ” 神父对新娘伊丽莎白说:“伊丽莎白·特鲁尼公主,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 伊丽莎白干脆又果决:“ 我愿意。” 神父又问新郎:“弗拉德·采佩什·兰蒂斯伯爵,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 采佩什看着伊丽莎白,不约而同就笑了,他清澈的声音在神父耳边响起, “是的,我愿意。” “你们是否都愿意为他们的结婚誓言做证 ” 所有人都回答: 愿意。 根本没有一个人反驳。 公主与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故事到这里是美好的,但是故事总会有后半段,吟游诗人们更乐于探究而非传颂的后半段, “他信奉着他的主 他也爱着他的公主 公主与信仰 忠贞的骑士终于要做出抉择 他满心焦虑 他如此为难 为什么上天为给他这样困难的考验 他们已经变为一家 可美丽的公主却不是主的信徒 教廷质问他 光明谴责他 爱与信仰煎熬着他 战火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这是个逃避的机会 他踏出了城堡,去做守卫王国骑士 接受主的旨意 光明的代言者们处理了本不该出现的异端 还为王子准备了新的王妃 但爱 是神无法理解 王子一念堕落 成为了恶魔的仆从 他背弃了主的信仰 并宣誓从死后的坟墓中爬出 向苍天复仇 主降罪于兰蒂斯 天空中赤色的流火啊 焚烧尽一切黑暗 尘土与飞灰 埋葬了那不该存在的爱 ” 有时候,信仰被摧毁殆尽的时候,绝望中人若能爆发的怨念,远比想象中更加可怕。 更可笑的是,信仰越坚定,绝望越大,伤害就越高。 姜晨见过很多这样的人,连他自己,他也不能说,他不是这种人。 德古拉就是这样的人,他信奉主数十年,主却让人解决了他最爱的姑娘,伊丽莎白是个自由信仰者,她们的国度,不信仰任何神灵,可仅仅是因为不信仰主,在他为国家战斗的时候,她被教会判定处以绞刑。所以后来他的背弃才那样的果断,毫无犹豫就投靠了撒旦。 当然,此刻的顶着采佩什身份的莱特圣子也差不多濒临崩溃。 经历了新婚的美好,经历了国王与王后相继的离世。王子已成为年轻的公国之主。 突如其来的战争让他开始觉得疲惫。 他实在无法想象,为何这样一个和平而喜乐的国家要受到战火的侵袭。 他在战场上拼杀,与他的伙伴,塞伏拉沃。 凄厉的嘶吼。 猩红的鲜血。 惨烈的战争。 采佩什嘶吼着,他已经在战场上这样麻木的拼杀了三天,周围的敌人还源源不断的冲他过来。 塞伏拉沃银色的身体上都流出了金色的血。 采佩什已经目眦欲裂,他不由就质问他的主,并开始对和平与光明而感到绝望。 为何,还是没有人来拯救他们! 主啊,为何信奉着你的我们,却还是得不到救赎! 我们与光同在,为何最终却避免不了铁骑对家园的践踏? 主啊,我们的信仰如此虔诚是真心,为何你却这样抛弃了我们!任由你的信徒在鲜血和叛乱的的沼泽中挣扎! 他的长剑穿了敌人的胸膛,温热的鲜血打在脸上,采佩什已红了眼睛,他的长剑劈开了一条鲜血的道路。 无论如何,他都要守护这个家园! 从他接任骑士长一位开始,就已经对他逝去的父亲许下了诺言。 他将为了王国,奉献自己的一切! 只是,他想起了他的伊丽莎白。 这个时候,她应该坐在宫殿里,为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子做一些小衣服。 不行,他还不能死。 他的伊丽莎白如此的娇弱,没有他的保护她们如何生存!他必须要回去保护他们母子! 采佩什的周围遍是鲜血和残肢碎肉,他身上的盔甲已被砍的破烂不堪,碎裂的缝隙间流露处鲜红的血色,可即使如此,他也自然带着他的军队,牢牢地死守在这里,没有恐惧,没有害怕。他如一头野狼一般,凶狠而毫无人的情绪! 战场上是残破的盔甲,血风从人的头顶划过,浓烈的硝烟与血腥掺杂,熏的人喘不过气来。 遍地都是消亡的灵魂,唯余他们的躯体还在人间。 断裂的旗帜,死亡的腐臭,和风的哀鸣。 奥兰多帝国的将军冷着脸色,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强攻不太可取,他们需要重新计划。 新的计划离间人心。 公主不信奉主的传言又被扒了出来。这一次更加危险,公主已被打入异端之列。 将军对他的手下吩咐说,是因为公主的无信仰,才招致了兰蒂斯的灾祸。 他们的铁骑是正义之师,为主讨伐公国里对主不尊重的异端。 不明敌我的民众与教廷光明之所在要烧死伊丽莎白公主。 他们也决定将他们的所想付诸行动,以期得到主的宽宥,撤走敌人的大军。 城中还传言,他们尊贵的王子殿下已经崇归于主的怀抱洗刷掉了反抗主意愿的罪孽。 这个国家里最令她牵挂的人已经死去,公主伤心欲绝,她最爱的采佩什已经死去,她还有什么需要等待?她还有什么希望能够生活!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泡影,她再没有生存下去的理由。 而她未出世的孩子,则已成了被万人谴责的存在。他注定无法在这个国度生活。 伴随着她从城堡上跳落的身影,她的生命,她的希望,她的爱,都就此化作尘埃。 这是因为,奉命守护伊丽莎白公主的卡拉曼达已经抵挡不住群起教廷和民众的压力,他不得不赶去通知他的王子殿下。 采佩什乘龙往回赶,而那时,他的公主已经死去。 自杀的人无法得到主的宽宥,也无法升上天堂。连同他未出世的孩子。 采佩什流着血泪,他凄厉的质问,咆哮,再不复他身体已经习惯的优雅,他问他的主,“为何一直信奉你的我,连妻儿都无法升入天堂!为何连我的家国,都要受到命运的铁骑如此践踏!我这样崇信你的存在,可你却将我推入深渊!” 主的代言人对他以一种悲悯的语气对他讲,“这原本就是她自己的选择。殿下,你知道的,因为她是一个异端!” 采佩什长笑,“异端?!我们初识的时候你们不曾反对,我们交往的时候你们们不曾反对,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们不曾反对!如今敌人侵犯我们的领土,你们却来逼迫一个柔弱的女子!” 光明的代言人也怒了,“采佩什!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没有想到,我热忱信奉的主会这样践踏我的信仰!伊丽莎白,我的爱人,她做错了什么!”采佩什的心中满是痛苦,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她的表情是这样的安静与和谐!在她从那高高的城楼上跳下的时候,她是不是还在等着他的归来? 这世上没有比她更善良的姑娘,她就像他一直所憧憬的美丽圣洁的的天使,可是她却被这些人逼的从高楼跳下! 甚至他们的孩子,还未见过世上的美好,就已胎死腹中。 “她做的最错误的,就是不信仰主!” 人群中有人这样回答他。 这就像是个魔咒,来来回回在他脑海中回旋,以此开启了采佩什屠杀的心灵。 那一瞬间,他的心里也升起几分不可控制的犹豫,有另一个意识对他说绝不可以伤害光明,但是很快,面对着这样的惨状,连这个意识也动摇了,他仁慈的心偏向了作为弱者的自己,那一点不多的犹疑就被人群中这句冷血而无情的话冲的七零八散。 光明的王城弥漫血色。 教廷的人死亡了许多,高高在上的主终于对他做出了回答。天空的云发出耀眼的神光,照在一城死尸之上,苍茫的声音在空中对他的信徒说,“你的心里充满了怨恨,我的孩子,快快回来!别让你圣洁的心堕入黑暗之渊。” 近三年,他第一次得到了他所信奉的主的回应,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上帝就是这样。他不懂爱,他只是按照他自己的意愿去安排众生。 采佩什终于不再想起他守望的光明,他突然变得很是平静,他说,“你总是这样的高高在上,你总是活在天堂而不知人间疾苦,你没有保佑信仰你的国度我已不能回头,我无法释怀我对你的怨怼。伊丽莎白,我要为你复仇!听着!这是我永生不可避免的执念!在我死后,我将复活!那时候,我要脱去这生前的光明,新生的生命将是光明永远的敌对者!撒旦啊,你可曾听到我的声音?我愿意以我的灵魂做交换,去换得向上苍复仇的机会!” 被这样当面的背弃,无疑让高高在上的神明面上无光,“这是你的选择!采佩什,你为你的国家带来罪孽!” 他庄严的宣布他的决定,“兰蒂斯的罪孽,唯有天火才能烧尽!” 于是光明从云层中收敛,很快,赤色的流火从空中落下,将城堡砸成废墟。 人们哀嚎着,奔逃着,惊慌失措,凄厉的求饶却不能让神明心软。 采佩什抱着她,毫无反应。 尘埃四起,火焰燃烧。 他面容不复俊雅,脸上是未干的血与灰色尘土。 地狱里传来声音,“新生的黑暗之子,我同意你的请求。但是复生的你,总要付出一点儿小小的代价。” 采佩什回答的坚定,“无论你想要什么,都尽可以拿去。” 那道沙哑又刺耳的声音依旧毫无波动,“契约成立。” 沼泽中的幻珠已一片漆黑,很快,从圆珠又溢散成一片漆黑的雾气。 一切的幻境在此刻支离破碎。 黑暗扑面而来。 莱特倒在沼泽上,缓缓的向下陷落。 他白皙的脸上还挂着泪水,喃喃道,“丽莎伊丽莎白” 姜晨坐在城堡里,平静的目光落到远方那片升腾而起的黑暗之上。 看来我们的圣者阁下,好像也不是那么忠诚啊 艾莎又一次为他端来还散发着热气的血。沼泽的情况,她也看到了,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时也忘记劝他进餐的事,她的指尖都掐进了木制酒盘里,好看的眸中全是愤怒和不满,“所以他们根本没有资格指教伯爵大人。” 不过一个幻境就能让最接近光明的圣子沾染黑暗,更何况那时候伯爵大人是亲身经历了一切。 那种绝望。 家国尽灭,妻儿赴死。 造成这一切的还是他全心侍奉的神明。 连信仰都尽数崩塌。 那种天崩地陷的绝望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德古拉伯爵(七) 在那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四百年记忆中,那场艳丽而残忍的火雨落尽之后,奥兰多帝国的铁骑踏进了这残破的王城。 而原主也的确映证了他对父亲许下的诺言,为这个王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他撑着他的剑,站着死去。 灰烬与鲜血肆意弥散。 惨烈的厮杀之后,三百残兵终于尽数覆灭。他站着,没有人敢接近他的遗体。 他们觉得,他的身体里住着残忍又死而不僵的恶魔。 在许久的煎熬后,他被敌人扔到城堡外的乱葬岗中,群狼环绕。 他的灵魂半点也无法安息。 撒旦为他打开了地狱之门。 地狱对他说,“通过我,进入痛苦之城,通过我,进入永世凄苦之深坑,通过我,进入万劫不复之人群。” 然后呢? 他从死尸堆中爬出,依着生前的执念,变成了不老不死永生的人。并且将唯一的熟人,幸存而濒临死亡的艾莎也转化的和他一样。 他灿烂的金发变得漆黑,蓝色的眼睛变成血红。 光明已离他远去,黑与红,暗与鲜血,是他的伴生物。 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他用一百年的时间来朝教廷和奥兰多复仇,无论是谁,都成为他的食物。 他要吸干他们的血,摧毁他们的国度,让他们都到地狱去忏悔! 壮丽的庄园沉浸在黑暗之中。当年踏入兰蒂斯的铁骑将军已暮暮老矣,他混浊的眼睛,鸡皮一样的脸说明他对时间的无能为力,而采佩什,他的面容依旧没有变化。这位奥兰多上校死去的时候,愤怒的对他说,你这个恶魔,那都是无辜的民众,你这样残忍,主不会放过你! 德古拉看着这个在当年下令踏破王城的人,“伊丽莎白也是何等无辜。” 他长久的流离,在卡兰特王国的古代遗迹中,得到了复生之法。 他利用数百人的鲜血作为祭品,以求伊丽莎白的复活。 直到再次与教廷的人狭路相逢。 被银器刺中胸膛,在他的城堡中死去。 活过来的,是拥有昔年记忆的另一个人。 姜晨。 他睁开了眼,手下的椅子已被伸长的指甲刺透了,他强迫自己从那些犹如昨日的纷杂记忆中回过神来,昏昏沉沉,脑海里就像被无数的蜜蜂嗡嗡作响,偏生所有的记忆都如此鲜明。每每这个时候,他都对他这记性过好的脑袋有些烦厌。 可是没有这样好的记性,他又怕忘记世界上还有姜晨的存在。 昔年花满楼对他说过,如果一个人迷失了自己,除了他自己,就无人能将他找回了。 他说的不错。 如果有一天,连他都忘记姜晨的存在,那么世上,还会有谁记得姜晨呢?这个世间,唯一能记着他的,是他自己,唯一能救他的,也是他自己。 所以他早已不再期待他人的救赎了。 艾莎端着酒盘站在他身后,难得表现出了几分强硬,“伯爵大人,无论如何,你都要进餐了。”即使吸血鬼的体质强大,那都是要靠鲜血维持的。他已经连续六日没有进餐,而且也没有处于休眠状态,这样下去,怎么生存。 姜晨的眉头拧紧了,“实在抱歉,我现在没有胃口。” “大人!”饿极了,一定会失去理智的! 姜晨从金丝衣架的挂钩上取下了风衣,绕过她,他要开门的时候,又顿了一下,吩咐她,“艾莎,我出门一趟。若是楼下的人过来找我,就说不在。”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艾莎转过头,优雅的伯爵已离开了。 这真是难以想象!他的速度好像又快了许多。 他这几日,虽然得以从重伤沉眠中苏醒,但好像并不是那样高兴。 是不是因为想到了伊丽莎白公主? 伊丽莎白啊 四百年了,时间已经流逝过了这样长久。连她,都快想不起来公主的模样,唯一记着的,是那双如天使一般温柔的琥珀色眼睛。 四百年了,一百年的屠杀,加上三百年的垂死沉睡,伯爵大人对于公主殿下的感情,却好像从来没有变过。 伯爵他真是个深情的人。 在这四百年间,她以漫长的生命见证了无数的悲欢离合,她见过无数的相爱的男女,有很多人都在婚姻中变成了怨偶。丘比特的爱之箭只带给了他们一时的欢愉,当爱随着时光消散,他们就开始彼此怨憎。 如此对比下来,伯爵大人是这样的深爱着伊丽莎白公主,甚至为她,背弃了一直信仰的光明。 他从前一直是个礼貌而自持的人,当提到公主的时候,脸上就不可控制露出温柔的笑。在他醒过来后,他越发自持甚至,冷漠。 但那都是因为公主的死去。 他原本是个何等温暖而光明的王子啊。 艾莎想着,她叹了口气,恐怕在伯爵大人眼中,任何人都无法与伊丽莎白公主相提并论吧 她的眸子里划过几分哀伤。 有时候,漫长的生命是恩赐,也是痛苦之源。 他可以用这些生命去完成他的复仇,做完他想做的一切。 到那之后呢? 人将永生处于哀痛之中。 化作飞灰的王国,逝去的家园,和痛失所爱,熟悉的一切都成历史,能留下的,将唯有一份只能用来怀念的记忆。 尤其对他这样看重家国的骑士。 用此后无尽的生命去怀念已成泡沫的曾经。 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无数的血族之始都是这样,也都将是这样。 他们为了一个愿望而堕落成为黑暗阴影中的嗜血狂魔。 她呢? 最开始时不想死去,后来想陪着他。 只是这不可能罢了。 他毕竟是那样一个高贵而优雅的存在,能陪在他身边的人实在少之又少。而他看起来也并不需要除了公主以外的人陪伴。 艾莎又叹了口气,她沉默着,为壁炉点上火焰。 最近以来,伯爵大人好像很喜欢烤火,每每进来,他都坐在火焰边。 火焰升腾。 艾莎伸手去端酒盘要离开,但是看着那一团热烈的火,她不由蹲下身,抬手烤火,感受了一会。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依然是寒冷的身体。 虽然他们这种活地久的存在可以接受人造光的照射,但是这好像有点没有必要。 真不懂得伯爵大人老是坐在火焰边上做什么 这根本与没有火焰毫无区别啊。 她这一次真的拿起了酒盘,走出了房间。 姜晨捧着银色辉光的幻珠,朝森林沼泽而去。 莱特半截身子已陷入了腐臭的黑泥之中。他的竖琴也从幻境掉落出来了。 姜晨很好心的掠过沼泽,如风的黑影拉起了他。 脚上却没沾染半点污渍。 莱特睁开了迷蒙的眼睛,喃喃的说,“撒旦?” 他缓缓扭头望了望周围,湛蓝的眸子泛出血丝,很快,怒火熊熊而起,他用干涩的声音说道,“这里就是,地狱所在?” 姜晨的视线落到他身上,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些说不清的讽刺,“莱特圣子,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莱特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放大,他的反应都停滞了一会,“什么莱特!我的名字,采佩什!”他望着周围冒着气泡的沼泽,腐臭的黑暗,喃喃自语,“这就是地狱!这一定就是地狱了!撒旦,快快将我送回,我要复仇!我要复仇!” 他抬头望着身边的男人,这个优雅的人,他只是这样简单的站在这里,却显得如此高高在上。 姜晨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他蹲下身来与他相视,平静的说,“不错,正是他们杀害了公主。那么采佩什阁下,你是真的想要复仇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德古拉伯爵(八) 森林里的乌鸦应景的嘎嘎叫了两声。夜风中好像也隐藏着无数恶魔的低语。 它们是不是都在讨论,要将这个年轻人抛进油锅,洗洗刷刷然后连皮带骨地全部吃掉。 莱特觉得他清晰的听到了这些。幻觉吗?是幻觉吗?不是,地狱的魔鬼的确是吃人的。 而此时,面前的人单膝蹲了下来,他好像放低了姿态,但是莱特看到他的眼睛,就知道他的心永远都没有过低的姿态。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温和又平静,好像与他讨论的只是个并非生死的无关紧要的东西。 莱特看清楚他的脸,那张与采佩什一模一样只有发色和瞳孔不同的脸,他瞪大了眼睛,“你你” 他恍惚忆起来,有人教导过他,地狱,是人心黑暗的反射。 所以这个人,就是黑暗? 莱特迷迷糊糊的想着。 阴冷的风吹过,他的神智清醒了些。 但他目前处于一种无力且颓废的状态,他无法自己站起来。 听到面前一身优雅风衣的人用一种轻柔的吸引人的声音对他重复,“黑暗新生的伙伴,告诉我,你的愤怒有多么可怕。” 就像是黑暗中夜风的低语,轻柔地传达的神的旨意。 莱特望着他的眼睛,黑色的瞳孔泛起银色波光,就像他手中的光珠一样,美丽,漂亮,又神秘。 被湿重的雾气笼罩的水泽表面好像燃烧起了碧绿的火焰,森冷,又可怕。 那真是一种能冻到骨头里去的潮湿的阴寒之气。 莱特的眸子木然,他的声音激动的有些颤抖,“我所有的痛苦将成为我的怒火!我要十倍百倍奉还给他们!” 从一个信奉光的龙骑士口中说出来这样的话,莱特觉得好像都能听到地狱里那些魅影刺耳又难听的嘲笑声。他也预备好了去听面前与他长有一模一样脸的恶魔的讽刺。 姜晨站起身来,面上挂着温暖的笑意,这个时候,好像他被视为恶魔一样的外表都挡不住他看起来是个温柔又敦厚的绅士。 相比之下,好像他才是那个堕落的恶魔,而如今所站着的,沉于黑色的人,他才是来自光明的优雅骑士。 金发蓝眼与黑发黑瞳,就好像生错了主人一样。 莱特失神的望着他,而他也好像是真的为莱特的经历而不平,他的声音里好像有一种独特的令人信服的力量,让人堕落而无法想起回头,简直比撒旦还要危险。 他说,“是呀,这是何等的不公平!你为他付出了一切,你对他有坚贞的信仰,可是,他却赋予你如此艰辛的命运?你的父亲守护的家国覆灭,你的妻儿都为此丧命。采佩什阁下,回去复仇吧。” “我会为阁下找到一个好的身份,圣子?怎样?做一个圣子,让那高高在上的神明也尝到背弃的滋味。如何?” 这条件,当真是充满了诱惑力。 凯特毫无犹豫回答,“可以。” “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采佩什,不,我是莱特。” “很好,去做那唯一的神侍者,然后再解开你的记忆。” “在此之前,你需要忍耐。” 莱特的眼皮沉了,这一刻,很多纷杂之事从他眼前一晃而过,从那份记忆里成长一遍,他好像也感染到了采佩什的坚韧与耐心,他永远都不再是教廷里那个只知道诵读经书的单纯圣子,他也具有王位继承者该有的品质,狠心与果决,和尸横遍野的杀戮。 暗啊 暗 他在黑暗中昏睡了过去。 姜晨站在他面前,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垂眸望着脚下沉睡的人,许久,才将那种长久积攒的厌倦和疲惫压了下去。 与此相比,他是不是该庆幸。毕竟他脑子还清楚记得他自己真正的身份。 他退了两步,身影再度没入一片黑暗之中。 森林已毫无人迹,沼泽的气泡咕嘟咕嘟冒出然后破碎,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莱特的白色风衣已被污泥染脏了。 他一动不动的趴着,如同死人一般。 他在等待着死而复生。 姜晨在这片森林里游走,迎面撞上了一位小姐。 她的身上带走浓重的湿气。 步履匆匆忙忙,头也未抬敛裙行了一礼,“抱歉,阁下,我并非故意。” 姜晨平静地回答她,“请不必在意这些。” 他也没有任何要多话的意思,转过身,抬脚就要离开。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而充满诱惑,“哦,亲爱的德古拉,我的老朋友,你不记得我了?” 这一瞬间,好像天地间只留下这一句话,柔和的飘进他的耳朵,不免叫人神魂颠倒。 姜晨转过了身,眸中的漠然一闪而逝,“你知道上一个对我用媚术的人现在怎样了。”他打量了她一会儿,“伊得斯。” 被称为伊得斯的女子捂着唇低低笑了,“我还以为,不能迷惑自己的你迟早还得来向我讨要一个幻境?”失去灵魂自主权的血族,在镜中永远只能看到一只蝙蝠,他眼睛的能力根本无法施展。哎呀呀,仔细一想,他们上一次的见面,已是三百年前了呢。 “不过,竟然能看到你对他人施加幻境,这可真是难得。你不是最喜欢简单粗暴的用獠牙吸干他们的生血么?” 姜晨却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塞壬一族的幸存者,却不得不蜗居沼泽,这种感受一定让你十分快乐,否则你怎会有心情来与我谈论从前。” 伊得斯的脸色当即变得十分难看,“德古拉,你可不可以改掉你那尖酸刻薄的脾气,你的贵族礼仪就教你这样讽刺一位美丽的少女!” 被称为尖酸刻薄,看起来这位伯爵大人好像也不甚在意。 眼见着他又要回城堡,回到她无法靠近的城堡里,她急了,“喂!朋友,你都能对光明之子作手脚,为何不干脆一点推翻教廷。” 姜晨冷冷的回答她,“伊得斯,从他们的信仰降临到这个世间,被屠戮殆尽的种族就不止你们一个,你不要总是指望着别人来推翻他们” “德古拉,你可以去建造一个新的世界呀。” “我对这件事情已没有兴趣。” “你可以利用新的世界实现你的愿望啊,比如用时间的力量去改变伊丽莎白的命运。” 他停住了脚。“时间?” 光明教廷。 金发蓝眼的年轻的圣者大人躺在鲜花铺就的木床上。 在主的面前。 而他的竖琴已发不出清越的声响。 阳光洒落在他脸上,他的表情平和而又宁静,暖光围绕在他身边,跳跃在他灿烂的金发之上,这个人看起来就如同降落凡间的天使。 真是无比令人觉得美好。 将他救回来的卡瓦兰大主教却叹了口气,他扭过头问身边的人,担忧的问,“丹尼尔,已经整整三天了,为什么他还没有醒来?” 丹尼尔戴着银色的假发,他的眼睛如美丽的宝石一般,透着水润的翠绿之色。他穿一身雪白的教廷衣衫,脖子上挂着一枚金色的十字架。 他手持在胸前弯了弯腰,向卡瓦兰行了一礼,语气里满怀愧疚与自责,“实在抱歉,尊敬的卡瓦兰大主教,莱特圣者这一次受到黑暗的侵袭太严重了。” “他真是太莽撞了。这样轻易而无防备的闯入那黑暗肆虐之地。” 他的脸上挂着一分悲悯,痛心的说,“可怜的孩子,他一定是想尽快找到那些令人憎恶的黑暗之物,为教廷分忧真是个好孩子,可是他没有防备,那森林里的黑暗已结成实质,他又遭受了不知名的袭击,哦,这真是太不幸了。” “他的伤势实在太严重了。虽然侥幸没被那些可恨的黑暗生物捉到,但是他的伤实在是哦,我最最信仰的主啊,你的孩子竟收到了这样严重的摧残这是何等的不幸” 卡瓦兰大主教揉了揉额头,只觉得有些头疼,他不得不开口打断了丹尼尔作诗一般的感叹,“在不久后就要举办的圣子洗礼仪式要怎么办?若是那时候,他还不能醒来,难道要天资卓绝而又怀有最赤诚光明之心的莱特圣子阁下屈身为另一个面面都不如他的圣子做守卫骑士?”他焦急的在房中走来走去,又愤慨的说道,“这种情况简直太可笑了!我敢保证,主教廷的那些人也一定不会容许的。” 丹尼尔也十分无奈,“我们已经集结了最近的三位主教前来为圣者施加了圣光洗礼,影响他身体的黑暗已经被清除了,可是他依旧不能醒来。”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动静的人眼皮动了动,湛蓝色的眼睛再次映入天光,他扭过了头,看了一会,沙哑着声音问他,“卡瓦兰阁下?” 这虚弱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但是房中的三个人一瞬间围了上来,齐声感叹,“哦,上帝保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德古拉伯爵(九) 如果一个组织,从上层就开始腐朽和分裂,那么它的结果,还会有别的吗? 除了覆灭。 这一日,森林的黑暗好像驱散了些。 今天这个日子,好像有些特别啊 他推开窗,灿烂的阳光洒落进来。 好像,好些日子都没有看到这样令人向往的阳光了。 为什么,这个森林中会出现这样明亮的光呢?难道是因为教廷的圣子洗礼仪式吗? 姜晨想着,不自觉地伸出手,被阳光照到的苍白皮肤开始变黑,膨胀,燃烧,几乎刹那之间,皮肉已掉了一层,一种难言的焦灼的刺痛才传到脑海之中。他又收回了手,将厚重的帘幔拉上,掐灭指尖火焰,盯着那块黑色的灼伤,神色间有些淡漠。 之前他一直在想,以血族漫长且顽固的生命,在这个特别的世界也许可以有时间好好寻找一下时空滞落之地,看看关乎时间与空间的存在机理,说不定会有些不同的发现。但是如果不能平安的在阳光下行走的话,他要怎么亲自去查明这些问题。 其实之前他也做过类似的事情,但是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结果。在很久之前,他收拾好碧游之后的一段日子,四处游荡,那时候经历过时代的改换,天地量劫,他亲身经历一切,却没有接受到时或者空的感悟,依照那个世界的规则,与天地同在之人已足够触摸法则,但是他却没有半分感应。后来成为那位闻名的物理天才,他查阅了脑海及网端所有关于黑洞及磁场时空和精神存在的有关资料,进行了许多次模拟实验,但没有一次实验与结果对上号,他也一直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 他脑袋里装的东西十分繁杂,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是个负荷超重的机器,不断的去得到并且理解那些记忆,从其中寻找有用的线索。但是有用的东西总是九牛之一毛,而他并不想要的东西却多到回忆起来让人头晕脑胀。 人绝望起来总是如此的轻易,而要再次满怀希望,却变得如此的困难。 他却无法放弃姜晨这希望,或者该称为一个执念。 所以,像花满楼那样的存在却才总是招人艳羡。 事实上,他的光明也不同于这个世界人们所言的光明。 他的光明是自然而然的,即使在黑暗之中也能明确自己的方向,而在这个世界,那些所谓的光明不过是利用各种条件有意的栽培而成的。如果他们真的是尊重生命的光的代言者,那么那位圣者阁下绝不该这样轻易的因为一些太过真实的记忆改变他的立场,因为环境的影响而成为另一个人。他在教廷,永远只看到教廷光鲜的一面,从来没有经受挫折,所以当阴暗来袭的时候,他的信仰才崩塌的那样迅速且彻底。 教廷的人都信奉着一位神明,并以此为光明,却迫害了所有所谓的异端。唯有信奉者才能存活,不信奉者只能入地狱。 这是多么可笑且狭隘的光明,你若以此去问花满楼,他难道会为因为某些人不喜欢他所喜欢的鲜花而杀了那个人吗?他难道会因为一些人不够像他那样热爱生命而去杀了他吗? 他最多就是温和的笑着,然后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喜好,有的人喜欢鲜花,有的人喜欢美酒,有的人喜欢清风明月。爱好不一而同,何必将自身所爱强加他人之身呢?” 姜晨揉了揉眉心,从旧日的回忆中脱离了出来。那一切已远,无论是那个叶孤城还是花满楼又或者陆小凤,他们都老了,死了。只是他却因为莫名的原因再次借别人的死躯复活,以一种清醒的认知想起那一切,然后想起来他们的逝去。平静的时光对他而言总是如此的短暂,短短几十年,他已与那个江湖永远脱离,而这一世,显然充满了不能避让的鲜血与杀戮,让人实在不敢安逸。 艾莎走了进来,提起裙摆行了一礼,谦恭地望着他的背影,“十分抱歉,伯爵大人,不知是否打扰到了您的安眠。但是现在,长老会有人来了。” 房中有一种不同平常的味道,但是偏生,以血族的嗅觉,已分辨不出了。 艾莎的眉头皱了皱,有些担忧,“大人”她能闻到那味道,可是却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味道。 姜晨转过脸,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板无波,“他们?” 艾莎望了望他身后的窗子,向他解释,“大人,今天的阳光是不是照进了您的领土?”她没等到他的回答就继续说,“是光明教廷的新任圣子正在接受洗礼。” 所以这种阳光,才得以照进了这里。 “布鲁兰多亲王正在楼下等着您商议对策。” 姜晨穿好他的风衣,不急不缓的走下楼。 刚一瞌睡就有人来递枕头,很好。 布鲁兰多,听说他们家族有无夜长光之称。 有三个人可以在日光下平安行走。 因为银月石的存在。 对方已是个中年人了。 这说明他在血族中已经有了足够的资历,才能成为这种长辈的模样。 他一手在胸前安置,微微一拜,“日安,布鲁兰多亲王。” 对方亲切的握住他的手,“哦,这一定就是新苏醒的伯爵阁下了?不能提前为你庆贺可真是失礼,不过今日见到了你,你看起来可真是个优雅的贵族。” 姜晨平静地收回了手,他显然对这样的自然熟悉并不热心,相当对应的回了一句,“亲王阁下更是如此。” 布鲁兰多扬了扬眉。 看起来这位伯爵的行为温文且有礼,但是他的动作实在说明他是个不太容易被打动的人。只一个照面,他开始对自己能否哄住这样一个后辈而觉得担忧了,这样一个对周围事物都漠不在意的人,他真的能让他与教廷对上? 他还真是有点不敢保证了。 亲王又无法控制的将视线落到这位礼仪完善,一举一动都犹如尺规度量过的优秀的后辈身上。 他的礼仪完美的无可挑剔,连他这样过了近千年的老头子都无法从他的表现中挑出任何不对。 只是他的脸色实在过于苍白了,总叫人觉得已经好几十天没有尝过鲜血,连嘴唇都泛出不正常的苍白之色。 如果真是这样,而他还有能力维持好理智,那可真是不简单。 姜晨笑了笑,好像没看出他的各种想法和欲言又止,“弗拉德·德古拉向您表示敬意。” 他的每句话都很符合贵族之间交往的礼仪,他也的确表现的相当礼貌,但是布鲁兰多莫名就感受到了一种压力,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反驳,这简直让他不能直接的将要求说出口来。 他只好表现的更严肃一些,扩大自己的威压,企图在气势上压下这个本质反叛的年轻人,“德古拉,我从斯图亚特和布兰茨大公那里听说,这新任的光明之子,是你亲手放掉的??” 姜晨平静的应下,“是的。” 就是因为这个平静,布鲁兰多亲王瞪大了眼睛,他简直不敢置信,“你应该知道圣子对于光明教廷的重要性。” 这样一个强有力的要挟,竟然真的被他轻描淡写的放了。 布鲁兰多的心里生出来一些怒气。 在他没有发出火之前,姜晨问他,问得轻描淡写,“如果一个组织,从上层就开始腐朽和分裂,那么它的结果,还会有别的吗?” 布鲁兰多好像懂了他的意思,又好像全然没有懂得。 直到他的瞳孔里银光闪过,布鲁兰多醒悟过来,他皱着眉问道,“可是他受到你赋予的错觉,不会被人发现?” 姜晨递给他一杯鲜红的血,他自己却只是握着酒杯,他说,“一个从黑暗森林中受伤出去的圣者,身上还带有一些被认为可以解决掉的黑暗,不是更能说明他对于光明的忠心?” 布鲁兰多亲王望着他平淡又和善的微笑,心里莫名打了个激灵。 他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黑暗解决不掉,那位圣者定会无缘圣子之位,但受到德古拉眼睛迷惑的却是从记忆变质,生理上不过是小小的黑暗罢了。 更何况,那个圣者还是为了剿灭黑暗才进入森林。 一片赤诚之心。 许久的沉寂,他咳了咳,以一种赞赏的语气说道,“看来你的确有好的办法?” 姜晨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略有低沉的声音平缓而又不容回还,“想要得到好的结果,向来都要付出等价的筹码。这是不是很公平?” 世间沉浮多年的亲王老狐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他还是有些不解,“难道血族与教廷不死不休的仇恨不能打动到你?” “当然不是,尊敬的亲王。”他的脸上又流露那样的笑,“只是结果会更令人痛心一些罢了。” “你需要什么?” 亲王问过了,却发现从见到他以来一直表现的自若全然不受等级威压影响的伯爵不知为何而停顿了一下,但他很快就肯定地回复,“银月石。” 历经了大半月的选拔,莱特果然成为了他所想成为的圣子。 原本这一次,他就是出去历练。 他的光明之心让人们惊叹,所以圣子一位是他铁板钉钉。 如今也不过一个仪式罢了。 他站在独角兽所拉着的白色案台的阶梯之上,微笑着望着他的子民,满是鲜花的车行走过大街小巷,他就像个国王在巡视他的领土。 代表纯洁也预示死亡的美丽独角兽为他拉车,带着新任的光明之子穿过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 这个光明区的另一个方向,圣女大人也驾着马车,两人相对而来。 这里的信徒们满含敬意的望着他们高尚的圣子圣女大人,看着他们的马车穿过街巷。 两方。 莱特和圣女几乎同时开了口,以同样虔诚并且温暖的语气说道,“主将赐福于你们。” 他们用橄榄枝蘸着身前被祝福过的圣水,将神赐之福传递给他们的信徒。 灿烂的光落到他们脸上,好像所有的污秽都无处隐藏。 莱特表现的完美。 即使身负重伤,他也表现的如此游刃有余。 他的笑让人心生信服。 这样神秘莫测的微笑从哪里得来? 他好像做过一个银色流辉的梦,梦里的男子笑的神秘又优雅,所以他得到了启示。 高高的教会圣堂,教宗站在圣礼堂前巨大的广场上,将城中一切尽收眼底。 他望着他极为优秀的两个孩子,握着他高贵的权杖,满意的对身边的红衣主教说,“鲁特,他们实在是令人称赞的孩子。” 鲁特微微躬身,附和了一句,“是的。教宗大人,你有这样优秀的孩子。” 不出意外的话,新任的圣子或者圣女大人之一将成为最终的教宗。 身负最光明之力的人,在教廷里,总是如此令人心生敬意。 这就代表,是他们的主愿意护佑的人啊。 他们的车马交错而过,两位光明之子相视笑了笑,并且都谦和的向对方表示敬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德古拉伯爵(十) 洗礼仪式过后。 金光璀璨的教堂之中。 十二位红衣主教和教廷至高无上的教宗坐在古铜色的长桌旁。 他们的神色欣喜中又有些沉重。 欣喜新一任教廷的中坚力量形成,沉重是兰蒂斯黑暗的觉醒。 鲁特作为十二人之中的领头者,教宗最亲近的人,他以对主的祷告开始了这场议会。 他说,“想必在座的各位已经知道我们的目的。” 众人沉默不语。 鲁特严肃地说道,“敌人已变得越来越嚣张,黑暗侵袭,各位,我们要以高度的重视来对待这个变化。很久很久以前,在兰蒂斯覆灭后,再也没有神迹展现,这让黑暗的势力蠢蠢欲动。令人厌恶的黑暗生物,腐臭的死尸们,掠夺人类的财富,还要以人的血肉为食。我们身处光明之中,绝不能容许这样的异端存在。” 众红衣主教答,“是的。阁下所言非常的在理。” 血是生命的象征,当它奔流在人体之内的时候,它才是活的存在,生命是神明所赐予人类最珍贵的礼物。而以血为食的生物存在,毫无疑问是对生的亵渎。 他们要维护主的荣光,让主的光辉再度照耀世间,当然不能容许世间存有这样的污秽不堪。 鲁特又说,“德古拉,兰蒂斯的罪孽,他是堕入黑暗的魔。当初的他拥有强大的实力和光明的心,并且受到世界无限的宠爱,他是龙之子,是主最忠实的孩子。但是,他却为了一个区区一个女子而背叛他的信仰,这是多么可耻的事情。莱特圣子阁下之前昏迷的泥沼就在原来兰蒂斯的遗迹之上,所幸,大概是因为德古拉刚刚复苏的缘故,只能在黑暗中行走的恶魔们没有来得及残害我们的圣子阁下。但是我们绝不能抱有侥幸心理,恶魔一时不能为恶,不代表他不是恶魔。为了光明,为了让主的光辉照耀世间,我们必须要清除这些异端。” 门外,莱特圣子静静地站着倾听,清澈无暇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冷漠。 德古拉。 教廷的记载里说,德古拉是堕落的黑暗之子。他嗜血又狠毒,他所走过的地方,教廷的人都死状凄惨,全身的血液被毫不留情的吸干,最后只剩下一层皮裹着干瘪的,肉和骨头。 他的名字,采佩什。 德古拉,那就是他们给予采佩什的定义。 他们只知道采佩什背叛了主,却从来不管这背后的原因。 他们只知道伊丽莎白不信奉主,却从来看不到伊丽莎白的善良与美好。她比很多信奉主的信徒们待人更加友善。 无情的铁骑踏遍兰蒂斯的城池。 如果不是主先抛弃他的国家,采佩什最后怎么会绝望到投入撒旦的怀抱。 他想到这里,脑海里突然好像打开了一道缺口。黑暗又令人绝望的记忆渗透进来。 莱特却动也没动。他木在那里,整个人好像成了一座雕塑。 良久,他开口说了一句,“伊丽莎白” 圣女露西亚披散着她金灿灿的长发,湛蓝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她朝议会堂里望了望,伸出手在莱特眼前晃了晃,“莱特阁下” 莱特回过神,他的神色阴沉了些,但是很快,他就露出他特有的温暖的笑,“露西亚阁下” 露西亚怔了怔,被那个神色惊到了,她有几分不确定的问,“莱特阁下,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莱特沉默了一会儿,“不,我只是想到被黑暗侵扰的人民,感到十分的悲伤。” 提及此事,露西亚也流露出几分忧伤,“是呀,他们的生活,实在太令人忧心了。”不过她很快就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满怀信心的继续宽慰他,“主会保佑他们的。” 莱特笑意温和,随她附和,“是的,主将与他们同在。” 布鲁兰多城堡。 这座城堡,是六角厅堂的模样,墙壁被规整的分为六份,每一份上都是撒旦及地狱各类死灵的图案。 从天花顶中心分出六条雕刻着暗纹的条纹黑水晶板,将这个大厅分为六块。 暗红的血色天空,到脚边的黑色地面,显然全然不同于德古拉的城堡。 那个人的城堡里,似乎,很少有这样的东西。 布鲁兰多亲王想。 他坐在褐色的王座之上,背后是天使堕落的壁画。 底下站着他最得力的侍者。 他看起来约莫只有三十岁,穿着红色带摆的长衣,两侧的金线绣花宽肩章垂下一些金色链条装饰挂在胳膊上,甚至腰间都有这样的金色,他的胸前别着布鲁兰多家族的徽章。虽然装扮看起来华丽繁复又多余,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是个优秀的管家。 “皮尔弗,你觉得德古拉这个人怎样?”布鲁兰多亲王说道,“他是不是总这样胜券在握?” 皮尔弗将手握拳放在腰间,行了标准的管家礼仪,“亲王大人,根据历史记载及血族族史所记录,那位伯爵在与我们同族之前,曾是个在朝堂上表现良好的王子。”他顿了顿,“而且他还有一年的亲政经历,表现也十分不错。” 布鲁兰多笑了,“看来你对这个年轻人很赞赏。” 皮尔弗犹疑了一下,“亲王大人,我只是觉得,对于一个经历过无形的朝堂碾压和有形的鲜血战争的人,你应该警惕一些。” “谢谢关心,皮尔弗。但是你不觉得,他也很像一位成功的商人?” 皮尔弗点了点头,“他好像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被别人算计。” 布鲁兰多端起酒杯,感叹了下,“这样不是更好。时时防备,总比到头来被杀死好一些。” “这样提心吊胆,会不会太过劳累。” “呵”布鲁兰多亲王真真切切的笑的无奈,“皮尔弗啊,他觉得他真的会提心吊胆吗?只要他想让你看到他提心吊胆,你才能看到他的提心吊胆呐仅凭他那一双血族中知道底细都想要得到的眼睛,就足以让他的敌人不敢轻举妄动了。” 皮尔弗眉头一皱,“所以斯威特大公和布兰茨大公”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份恍然,“是他们想要借亲王大人的手去除掉德古拉伯爵吗?” 原来这就是他们在亲王大人面前说出德古拉放掉光明之子的缘故。 布鲁兰多靠着他的王座,悠然的喝掉了杯中的液体,“公爵们的实力还不如伯爵,心里难免不服气。”他的眸子一厉,手中的酒杯发出轻微的咔嚓声,细纹如蜘蛛网扩散开来,“不过现在正是我族存亡之际,新任圣子继位,教廷威势必然又涨,打压我们,无论是斯威特还是德古拉,只希望他们能识相一些。” 皮尔弗问,“那德古拉伯爵所说的银月石,我们要给他吗?” 布鲁兰多站起身来,走入城堡的暗室,打开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盒子,看着其中一枚银色流辉的戒指,“皮尔弗,你是我最亲近的后裔,只有将此事交付于你我才放心。这次你走一趟,将这枚戒指交给他。请记得将我接下来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达给他,说:自古以来,交易有交易的规矩。我已经付出了我要付出的代价,能不能最终达成,就要看德古拉伯爵的了。” 皮尔弗接过这个小巧的水晶盒,收入口袋中,躬身行了一礼,“请放心,亲王大人。” 他后退了两步,转身走出了这座城堡。 如今,已是暗夜。 黑色的蝙蝠影子从林间飞过。 姜晨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前几日见到的布鲁兰多家族的管家。 皮尔弗站起身,向他行礼,“夜安,伯爵阁下。” 他将布鲁兰多的话全数转达。 姜晨望着桌上的水晶盒,“替我转告亲王阁下,他的付出,我看到了。” 光明教廷。 莱特躺在床上,睁着一双有些憔悴的眼睛。 他不敢睡,一睡,就看到那尸横遍野的战场,和伊丽莎白血泊中的遗体。 那好像是个幻境,圣典里说,有些恶魔擅长玩弄人心。 可是,那样的真实,实在让他无法认为那是幻境。 他还觉得如今才是个幻境罢了。 什么是真,什么又是虚幻。 他想的脑仁生疼。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他的意识好像分成了两个,不断的争吵着。 一个否定莱特生存的意义,一个否定采佩什记忆的存在。 一个对他说,你是光明之子莱特,不过是被恶魔诱骗才经历了那兰蒂斯的幻境,恶魔就是想要让你也背弃对主的信仰!让你堕于无尽黑暗。 一个对他说,你是龙之子采佩什,现在莱特的身份不过是你寻求恶魔复仇才得来的机会,你的妻儿家国都被万恶的神明坑害至此,你难道要放弃国仇家恨,又要做神明的信徒重蹈覆辙?! 莱特的身份对他说,信我!信我! 采佩什的记忆对他说,我才是真的!深重的仇恨不能不报! 两个意识搅的他的心里一团糟,他瞪着眼睛,一再的忍耐忍耐,终于再也忍不住,从床上跳起来,一掌推翻了桌子,怒吼一声,“闭嘴!都给我闭嘴!” 房间的水晶灯咔哒一声打开。 女佣站在门口,看到地上满是狼藉,诧异的问,“莱特阁下,你怎么了?” 她看到莱特布满血丝的眼睛,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德古拉伯爵(十一) 莱特脸上的神情变得十分悲伤,跪了下来,在窗前双手合十祈祷,语气充满了自责与愧疚,“请求主的宽恕,我不该这样放纵自己的脾气,愿主原谅。” 女佣松了口气,她跪下来收拾着地面上的玻璃与水渍,用抹布将地面擦干,试探着问他,“圣子大人,是不是因为黑暗的扩散?” 所以才如此困扰?信徒们都被黑暗生物侵扰着,圣子大人忧心也的确不为过错。他果然是心地善良且总是忧心子民的神的代言者,从上一次他为了尽快净化黑暗而调查那片丛林,就已能看出来几分了。他果然是教宗大人钦定的未来的接班人,勇敢又慈悲,无论是谁,都要钦佩他的勇气。教廷的所有人,都无一不觉得他是个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圣人。 她在心里不断的赞美着,并且打算出言宽慰圣子大人时,脖子上猛然掐上了一只有力的手,纤长,又冰冷,她的瞳孔放大了,其中倒映出莱特凶狠的神色,她挣扎着,但是这只手掐的太紧了。所以最终,她都只是断断续续惊恐又不敢相信的望着这位光明之子,“圣子大人” 莱特的手一扭,她已经没了气息。 看着已经死亡的年轻女孩,莱特颤抖着手,狠辣之色陡然就变换了,他跪在地面上,神色有些崩溃。 “我我杀了她,我杀了她” 这样,这样一个鲜活的性命那是人啊,无辜的人,不是任何的黑暗者 有个意识这样劝慰他,“如果不杀了她,被发现身上的黑暗未被清除,后果你应该清楚。” 这成了一个误会,一个不为人知的误会。因为女佣已经死去。她所说的黑暗是教区里被侵扰的子民,但是莱特却以为被她发现了什么。世间很多错误,往往就是由误会而铸成的。 作为光明教廷的圣子,他当然清楚,应该光明的圣子却不光明,最可能的后果便是,被绑在柱子上,受烈火焚烧而死。 但是他盯着脚边的死人,想起来记忆里的尸横遍野,神色渐渐平静了些。 没关系,从前也杀过人。 没有关系。 既然神明视兰蒂斯的万千性命为蝼蚁,他作为目前神明最忠诚的信奉者,向尊贵的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学习一番,只杀一个无辜的人又有什么呢。 但是他还是将她投入了后花园的水池中,并且找了另一个众人眼中好奇心不那么重的女佣打扫了房间。 姜晨替他解决了后续。 这具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泡肿了,唯一能看出凶手的一点便是脖子上的牙印。 肮脏的魔鬼竟敢已潜入到教廷重地! 这一点出来以后,无论是谁都不会怀疑光明的圣子阁下了。除了他自己。 毕竟在教廷的人眼中,他们的圣子大人温柔,和善,光明,温暖,所以一切光明信徒该有的美好品质都能在他身上找到,这样一位完美的圣者,怎会受到质疑呢。而且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杀人。 虽然死的是他平日里最亲近的侍女。 难道他们的目的在于新任圣子吗?想到这一点的人不在少数,而且他们都极为愤慨。 这让主教们都心里一沉。 教宗大人脸上难得出现了怒火,他提高了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那些家伙是在向教廷示威么!” 众红衣主教们面面相觑,闭口不言。 德古拉城堡。 艾莎等候在门前。 她眺望着,期待着城堡的主人能早些回来。 近些日子伯爵大人出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她叹了口气,眸子里闪过几分凝重。相应的,教廷的动作也越来越频繁了,只希望伯爵大人在外能平安无事才好。 这个时候,姜晨正走在维利耶尔的大道上,高大的梧桐树缝隙间有阳光洒落下来,旁边的丹尔特伦河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这条路的正式名字叫做光明大道。 是的,他现在正在教廷的统治区域。 不久之前那位沉迷幻境无法自拔的圣子莱特杀了一个女佣,又没有毁尸灭迹的完善,被姜晨感应到了,他只好临时改道来了这里。 这样其实也不错。 拥有一个血族的身躯,却走在教廷的管辖范围里,想想是不是挺刺激的。虽然对于他而言,踏入这里和留在城堡,其实都一样的平静。 说是这样说,但事实上,他来到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据说光明教廷的圣典里记载有关于时空失落遗迹的准确方位,他特意来查看一下。 在这个世界里,已经许久没有神迹出现了,最近的一次就是四百年前的兰蒂斯。不被限制的山野传说中说,无论是光明还是黑暗,他们都对人心的反复失望了,一致决定遗弃了这个世界,只是无论哪个阵营的人都不太愿意承认这一点。而传说中掌管时和空的女神,放弃这个世界的时间甚至比光与暗更早。 神权已注定要走向没落。 这个城市,或者说专属于教廷管辖的光明至高的特别的国度,大陆信仰者们心目中的圣地,座落在这个大陆最中心的平原之上,邻接几个信仰光明的不同国度。周围的道路四通八达,几乎可以用马车到达任何想要到达的主要都城。 所有有幸在此居住的的市民们脸上都挂着一种极端的热忱,无论走到哪里,听到的都是,愿主保佑,主与你同在,光明与你同在之类的祝祷词。 姜晨看着他们,唯有漠视。 期待着别的救赎却运气不够的人,只能迎来死亡。 他们每个人都在寻求精神的寄托,每个人都在寻求他们的神的保佑,殊不知神的存在,往往不是用来庇佑世人。所谓的神从来不会阻碍你的错误,只是在你犯了许多人眼中认为的错的时候处罚你,以此来证明自己的公平,增加自己的威信。 每一刻,世上萌生的恶念都数之不尽,可是所谓的神又在哪里。 无法挣脱命运枷锁的人们总是在安慰自己,说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或者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真的能够应言吗? 姜晨,他曾经走过许多世界,他经历的也远比一般人更加长久。而他常常只觉得自己是个人,是因为他无法真正抛弃人所拥有的情感。无论喜怒哀乐又或仇恨。 每一世的经历告诉他,若在所谓的恶念萌生之始就纠正因,后来的一切都不会有果。 可往往,他们所祈求和信奉的神明却总自以为高高在上,统治世间,对万物生杀予夺,他们总是在不好的结果铸就之后才让他们的代言人姗姗来迟,一语将人所有的付出都定于错误,并且惩处这个错误来彰显自己的公平与正义。 世上哪里会有真正纯粹的黑与白。 善恶是非,终究是人心而赋予的定义。对于不同的人,就是不同的黑白。 真正深究起来,哪里有对错可言。 连姜晨他自己,他也绝不会说,他所做的一切,就是正确。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平安活着罢了,更贪心一些来讲,是作为姜晨而活。 很多的大义凛然,终究都只是出于私心。 比如光明教廷,它的所做,驱散黑暗,难道不是为了让自己所信奉的教义得到更大的扩散,让他所信奉的住得到更多人的认同? 对于姜晨而言,作为真正的他生活十年,也会比顶着原主的因果活万年更值得期待。那是因为,只有在他是姜晨的时候,无论好坏才都是他的名姓。他虽然拥有原主所有的记忆,也的确常常被身体的习惯所影响,但他不同于那位圣子,他认知太过清醒。在他成为另一个人之前的那一切,毕竟并非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所做的决定。 他静静的站在丹尔特伦河畔,他在等待着夜幕降临。 红色丝带扎起的黑色长发让人们对他有些恐惧,但是他站在太阳下,眼睛是好看而神秘的银灰色,并不完全符合恶魔的特征,众人又觉得没有危险性。 他们都暗自打量着这个特别的年轻人。 姜晨似乎都能听到他们身体里血液奔流的声音。 他微微低头,锐利的刀锋一样的长指甲若隐若现。 姜晨神色不变的望着河面,手却不自觉握紧了些。也不知道,他还能克制这种本能多久。 所谓的天意,总是不断的在挑战他的忍耐度。 人类将猪狗牛羊看作食物,血族也将人看做食物。 可姜晨,他也不过是人罢了。亲身经历过杀戮战场的他,看遍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他还清清楚楚记得战场上经久不散的味道,这样的他,怎么能容许自己去作为真正的血族而存在。 人只有主动去制衡自己的命运才能避免不幸。被动的接受命运,与戏剧中被操纵的布偶有什么区别! 他又怎会让自己被那可笑的野兽一样的本能控制! 莱特还未真正走出这座城市的大门之时,就已经看到了他。 那个优雅,而神秘的存在。 他正站在城门外丹尔特伦河畔的柳树下,一动不动的望着夕阳。当他安静的站在那里的时候,莱特很难想象,像这样的人,他会是个传说中引人堕落的恶魔。他有俊美的容貌,有挺拔的身姿,有优雅而绅士的言行,甚至他的穿着都是这样考究,一板一眼,笔挺的小西装,红色的领结和高高的帽子,让任何见到他的人,只能感叹一句,啊,好一位得体的贵族青年。可是他,却是采佩什。 昔日兰蒂斯已毁于一旦,所有关于龙之子的姿容都靠后人想象。 所有能认出采佩什的,只有莱特。 他见到了他,却突然变得冷静,他表现的如同第一次见面一样,面上挂着圣子的经典微笑,“阁下站在这里很久了。” 姜晨脱掉帽子相当有礼的致意,他也笑了笑,“这里的黎明一定很美。” 银色流辉又沉了下来。跟随他过来的几位骑士好像全然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莱特说,“阁下望着落日,却在赞美黎明。” “落日与黎明都是灿烂的,可是中间要经历的黑暗却无比的令人压抑。”他说的话意味深长,“神赐予了两头的光,却无法驱散中间的暗。” “只有当人的心中没有光与暗的区别的时候,白天与黑夜才能是同等令人欢喜的存在。” “阁下来到这里做什么?” “有人告诉我,时与空可以做出改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德古拉伯爵(十二)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鲁平很快跟了进来。 姜晨端起茶杯,却并非真的口渴, 他只是不习惯于空着的手, 过了一会,他问, “可要去解决了西边同行?” 鲁平有些茫然, “哎?”西面?好像确然有个同记手艺铺子来着? 姜晨难得的解释了一番,“方才那几人, 不是丐帮的。” 鲁平诧异,“老大,何以见得?” 姜晨轻描淡写看了他一眼。 鲁平嘿嘿赔笑了下。这个人在姜晨面前可谓是厚脸皮到了一定境界。因为鲁平发现, 他这个老大对笑脸没什么抵抗能力, 只要不是涉及老大本人的问题,往往装糊涂笑两声,事情就揭过了。 全赖他足够的厚颜。因为白风几人可是没有这般嬉皮笑脸的模样。 姜晨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收回了视线,“跟着的几人是丐帮的。为首的却并非。他手上虎口与掌心都有十分厚重的茧子, 这是练刀剑的人才会有的。真正的丐帮弟子鲜少有人用刀剑之类的武器, 他们使用棍棒, 因而手心茧子更厚重。我们开来时,你的铺子生意不错。领头之人神色不善, 是对着铺子不善, 唯有同行之人才会为此愤恨。此人神态动作一直故意模仿丐帮, 有意伪装身份。离开时向东走, 东面为丐帮聚齐之偏街小巷,但如今日头正好,丐帮之人应该在酒楼茶肆四处讨要钱财探听消息,绝不会……” “……在此时收拾行当。” 刚进城时,鲁平还奇怪为何在白驼山庄对外界完全不表达关注的人会突然一而再而再三的挑开车帘,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挑着车帘都看了些什么,“老大,方才你进城就一直在观察这些?” 城池布局。 这是姜晨的千万习惯中的一个,将身周的环境在第一时间看清楚。白驼山庄的花花草草在欧阳克记忆里一清二楚,但是建安不一样。所以他刚一进城就扫过了入城之时的环境。因为好几次,在他睁开看到陌生环境的时候,他所面临的境况都是关于生死的危险。现在已经近乎是条件反射,陌生的环境会让他生出一些隐蔽的不安,也许这一点不安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但是他却很自觉的有了一个习惯,习惯在第一时间熟悉周围的一切。 这是个好的习惯。 鲁平想着姜晨说的话,又比对了那几人的神态,摸了摸下巴,“他们是故意去东面?”故意让他们以为是丐帮捣事?也是,如果真是丐帮上头发下来的命令,鲁平为了不得罪人也只能忍一忍了。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与这个帮会杠上对于鲁平来说并无好处。 但是这几个,却是有人暗中作梗,只是叫了几个低级的丐帮弟子作掩护罢了。 姜晨平静道,“找白风她们,去收拾了。” “噫!老大,你是要替我出气?”鲁平惊喜。 姜晨原本落在茶杯上的视线幽幽转移到他身上,却并未应答。 若是白风她们在,此时必然大气都不敢出了。偏生鲁平是个乐天派的人,这半年来对这样的神情已经习以为常,鲁平就捋了捋袖子,完全忽略掉姜晨,显得干劲十足,“是,老大!等我好消息!”他嘻嘻笑了两声,走出了门去。 今日,建安好像很不平静。连着两家手艺铺被砸了摊子。 不过之后这一家就比之前一家惨了许多,前一家只是在门口出了点事,后一家无论店内店外都已经被砸的稀烂。 偏生这是江湖恩怨,如今的南宋官府早已插不上手。 对方只是来此闹事,鲁平就硬生生断了他根本,将那手艺铺砸的稀巴烂,顺带废了对方的手筋。 没有人比鲁平更了解对于一个一双妙手对于手艺匠人的重要性。但是,谁让他们不自量力呢。 那些图纸,鲁平能看中,其他人也能看中。 鲁平冷冷一笑。在他离开的时候搞小动作,偏生还不能搞垮他的根本,简直自寻死路。 无论欧阳克这边如何变动,但是姜晨没去特意阻挠,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譬如说完颜洪烈拐带走了欧阳锋,譬如说杨康并欧阳锋合力送给江南六怪四份盒饭,又譬如说铁枪庙揭露真相之事。 白驼山庄毕竟离中原甚远,消息传达都十分不方便。姜晨来的时机错失了些,烟雨楼之事已过。 唯一不同的是,因姜晨所在,欧阳克没有死,因而原本该死在铁枪庙中的杨康至今也没有死。 至于武穆遗书,完颜洪烈听闻姜晨前来中原之事,早早就递了书信给他。 他与杨康,此时大约身在燕京,并且在为战争做准备。蒙古与金已经拉开了战斗的序幕,撕破脸皮了。 这两人的移动能力并不如欧阳锋,江湖人随意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毫无拘束,而这两人往往还要看他们的皇帝脸色。他会到南宋来,一方面是为了刺探军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武穆遗书。 姜晨手中扣下那封信。 白风问他,“少主,当真要去?” 姜晨沉默了会,忽而笑意浅浅,“去。如何不去。” 但他虽然说去,其实表现的却漫不经心。这个世上,能让他经心的东西已经十分少了。 他来到建安第三日时,黄药师亲身赶临。他表现的有些冷漠,对着姜晨冷哼了声,“欧阳世兄倒是机灵的紧,躲了大半年清闲。”他这声欧阳世兄也颇为讽刺,并非如当日桃花岛比武那般还有几分真心。因为姜晨回白驼山庄之时,全真七子跑到桃花岛挑事。西毒差点就坑死了东邪,为此梅超风死去。 姜晨依稀知道这个原因,但他此时却并没有与黄药师相斗的意思,相当谦逊道,“黄岛主谬赞……” 一声欧阳世兄,一声黄岛主,就能得出欧阳克如今疏离的心思。黄药师显得有些诧异,之前见到他可是岳父岳父亲热的不行,哪怕蓉儿选择了郭靖那臭小子他也不断的拉黄药师的关系,今日倒知道黄岛主这名号了。 显得很是谦逊,但是黄药师已是人精了,当然能看出他内在的不谦逊。 黄药师一时奇了,但他并未忘记此来是为了何物,“半年之前将桃花岛总图交于你,曾经说好临安府三月后寻得,不料想你倒悠闲,不但出了临安,还回了西域,真叫我一阵好找……如今已经半年过去,总图也该物归原主了。” 他伸出了手。 姜晨微微垂眸,“累黄岛主奔波,心下难安。返回西域之事,实不得已而为之。至于桃花岛总图,已然不在身上,当日失落孤岛,图纸遗落在汪洋之中,遍寻不见。”谁知原主将这东西落到哪里了,当日他与欧阳锋上岸后,全身上下的东西都失落的差不多了,那个卷轴也早没有踪影。 黄药师当即怒起,“你竟让图纸丢了?” 姜晨扣下轮椅右手边的机关,把手打开了,他从其中取出一卷图纸,垂眸看了看,“虽然原本的丢了,但我又画了一卷出来。” 黄药师脸色一沉,“我当日如何说的?只许心中记忆,绝不能临摹。欧阳小子,你当真以为我总顾念老毒物的情分。”是的,黄药师对欧阳克的原话是这样的,“……你拿了这图,到临安府找一家客店或是寺观住下,三月之后,我派人前来取回。图中一切,只许心记,不得另行抄录印摹。” 他如今想起来也有些怒火,当即一掌劈过去,“不日前他杀我徒儿,今日我杀了他侄儿,也是应当……” 只是他这一掌过去。 欧阳克避开了。 没有人知道他如何避开的。 只听得木轮在地面上摩擦的咔刺耳的声音,姜晨已然在三尺之外。 黄药师微怔,见他这般游刃有余,有心再试,他弹出一指。 姜晨蹙了蹙眉,玄铁折扇扇骨一挡,就着几不可察的风声将那道气劲挡了下来。 打在玄铁的扇骨上,铿一声脆响。 姜晨嘴角有血迹流下来,他抬袖擦了擦,眉头蹙的更深了。 黄药师连出两招都被避过,一时兴起,拿出他的玉箫来。虽然这两招都只是个教训而非杀招,但是他行动不便却能躲过也叫人称奇了。 姜晨看他动作,缓缓道,“如果我现下能画出一副,可否用做证明?” 虽然总图卷轴厚重,并非半年之内能完全记下的,但是黄药师还是道,“你已看了多时,自然能画出来。”他哼了一声,“也罢,今日若能躲过我这一曲,便饶了你。”他这也算是要欧阳克性命了。因为以欧阳克本身的内力,根本不能与他的碧海潮生曲相抗。 姜晨眸色渐冷,他就说如何,原主总是弄来这一些难缠的敌人。还总是些不喜欢接受解释的仇人。即使原主身边的人,也是麻烦一堆,让人不得清闲。 他们走了死了一了百了,姜晨还不得不将这些烂摊子齐齐收拾了。 黄药师吹着玉箫,夹杂着内劲,却全然对于欧阳克无用。纵有大浪翻涌,纵有飘蓬飞絮,都不能打扰到他。 黄药师一时称奇,姜晨听他吹奏,缓缓敲了敲桌子,神色清明,没有半分失智模样。 黄药师将内力容于箫声而传达出来,曲子还是那摄人心魄的曲,但是姜晨别的不说,能活到现在,心智坚定,并非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他听了一会,面无表情打开折扇,毫不犹豫咯吱在桌上茶盘上划拉了一声。 这倒是简单粗暴。 要知习乐之人耳聪,这令人头发发麻的咯吱咯吱声传出来,全然破坏了箫声的清越之感,黄药师的箫声顿了一顿,放下玉箫时脸色都青了。看着姜晨神情颇为不敢置信,“……小子你还是学音之人么!” 用铁扇划瓷器,这种声音…… 黄药师铁青着脸,但是他话已经放在前头了,如今姜晨阻断了他的箫声,他总不好继续再与这小辈计较,哼了一声。 姜晨捧起卷轴,“如今算是物归原主。” 黄药师冷道,“……我也并非言而无信之人,你好自为之吧。”他其实对欧阳克颇有好感,尤其在郭靖的木头脑袋的对比下。如今见这小辈面对自己,顶着杀气面不改色,虽以铁扇划桌来强行打断箫声这方式太不符常理了些,但是黄药师本就是个不循礼法之人,此时虽觉得耳朵受了摧残,但是对这人的冷静也升起来几分欣赏。看着欧阳克的腿已然伤残,而他又比欧阳克功力深厚,扬言杀了他,明明是生死之局,可在这样不利的条件下这个人坐在轮椅上也能泰然自若冷静处理,心中欣赏之情渐起,也不再念着非要杀了他了。 他拿了卷轴,掠身出了门。 姜晨空了的手在空中顿了会,然后揉了揉眉心。脑海昏昏沉沉的,走到盥洗盆前漱口,鲜红的血落在瓷盂中,嘴里一时消散不去的铁锈气让他胃里有些难受。 他撩起来冰凉的水拍在脸上,昏沉的头脑总算清醒了些。对着盆中倒影,看了一会,良久,恍然叹了口气。走出门去解开了白风几人的穴位。 两人定好,鲁平在此等候着欧阳锋的消息,他要以尽快的速度告诉姜晨。 终于启程前往燕京。 如果杨康与郭靖打起来……大约就没人针对欧阳锋一事了…… 姜晨想着。 近来姜晨心里其实有一些不妙的预感,但是感觉一事,总太过虚无缥缈,他也不能确定。 有时候,世界总是会给人一种平安和乐的错觉,可是,毕竟,不会全然的平安和乐。 倘若不是姜晨,倘若他没有经历过惨烈的曾经,倘若随意换另一个全无防备的人,成为这时候的欧阳克。 他又能如何?最终的结局,就在于是走上原本的道路?还是死在黄蓉手里,或者死在白驼山庄来的刺杀之中?还是今日,死在黄药师手中? 在欧阳克没死之前,欧阳锋心中最重要的,应该是天下第一。只有他死了,欧阳锋才能懂得欧阳克这唯一的亲人的重要性。在此之前,欧阳锋绝不会寸步不离的保护欧阳克,哪怕欧阳克腿断了,他还要追求他的九阴真经。 这就是原来欧阳克之所以死在杨康手中的原因。 可是,这就像一个悖逆命题,无论当时的欧阳克死不死,都最终会死。 姜晨有许多常人不该有的记忆,也有比常人经历更多痛苦的耐受力,所以他难得的没有死。 一个人的心,可以经历多少痛苦可以容忍多少背叛又可以承载多少不公? 在一生中。 你若以此问姜晨,他也不会知道。 因为他没有死。 所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结束时间来计算这些。 从很久很久以前,那些令人脆弱的东西,就已经被他抛弃。 他不得不这样做,否则就只能被动的选择死亡。 这是他与欧阳锋立场完全相同的观点,强者才有生存的权力, 对于姜晨犹是如此。 无论在哪里,凡是他稍微弱势一点,那就将成为所谓天下正道将群起而围攻之人,那些天之骄子们脚下的踏脚石。 他十分清楚这一点。 但是,他到底是为了强大而活着,还是为了活下去而强大? 他没有答案。 也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燕京。 与完颜洪烈及杨康相遇。 姜晨只是打量了一下,对他的处境就有了几分猜度。 杨康。作为这个世界第二主角与郭靖进行善恶对比的人,他内里穿着湖绿缎子的中衣,腰里束着一根葱绿汗巾,头上带了个金冠,全然是他小王爷的贵气。容貌在常人眼里应该算是俊美,眼神灵动,或称狡诈,与之前所见榆木疙瘩一样的郭靖全然不同。 这是姜晨头一次真正见到杨康此人。 显然已经与当日欧阳克见他不是相同。 他的盛气凌人自傲自负的性子收敛了许多。 姜晨觉得。 这应该是因为已经得知完颜洪烈并非生父的消息。 杨康舍不得他的荣华富贵,他此时也无法对于亲情和大义进行直接的决断。 完颜洪烈自王府门口迎出来,看到姜晨坐着轮椅,连眉头都没动,笑眯眯冲姜晨拱手客套道,“欧阳公子应邀而来,鄙府真是蓬荜生辉啊……” 姜晨也笑了一笑,“王爷客气了。”转眼看向杨康,这个金国小王爷,现在有些谨小慎微。 他有一些谨小慎微,但看到姜晨端坐在椅子中,脸色苍白嗯虚弱模样,眸中闪过一道暗光。 欧阳锋这个人,不讲人品,但就他的武艺而言,是令人钦佩,江湖认可的武林宗师。 杨康也学武。因此他拜欧阳锋为师。 欧阳锋讲白驼山庄武艺都一脉单传,他已经传给了侄儿欧阳克。 今日再见欧阳克,却不过已经成了个行动不便的废人。杨康目前却正是需要一件事情来稳固自己的小王爷地位。 若是成为西绝欧阳锋的亲弟子,继承白驼山庄,就好了。 在之前欧阳克受完颜洪烈之邀前来夺取武穆遗书时,杨康自恃身份,对于欧阳克也并无太多的慎重之意。 如今欧阳克断了腿,杨康身份岌岌可危,两人倒霉都半斤八两,杨康自然不会对他有甚么突然提升的同病相怜之感。 他正在思索,欧阳克消失的可能性。 老狐狸与小狐狸的区别,就在于小狐狸还不能完美掩饰他的想法。 姜晨看着他,突然开了口,问出一句话,他问的时候,相当平淡,连该有的生气或是愤怒也没有,仿佛只是谈论今日天气如何,他说,“你想杀我?” 这话一出来,在场众人都僵了,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杨康被说中了心思,脸色当即苍白下来,生怕欧阳克闹什么幺蛾子。他的武功是打不过欧阳克的。哪怕欧阳克现在残废。杨康心里对这一点也清楚。 完颜洪烈尴尬的笑,想要为儿子打圆场,“欧阳公子这是哪里话。康儿向来敬重令叔欧阳先生,又拜令叔为师,欧阳公子只怕是对康儿有所误会。” 姜晨也没有多做纠缠,他的目光从杨康身上挪开,他点了点头,算是将这件事揭过了。 至于他心里怎么想,那无人得知。 完颜洪烈是松了口气,作为他的父王,他是了解杨康的,方才那神色,确是对欧阳克有杀意。 他倒是不明白康儿的心思了,欧阳克是他们重金聘来寻找武穆遗书的,欧阳锋又是康儿的师父,他为何此时想杀欧阳克。 他官白风寻来笔墨纸砚,将那桃花岛的布局图画了下来,银蛇缠在他手腕上,旁边摆的,是另一幅图,看着是白驼山庄的图,上面又添了许多其他的通道。 之前欧阳克输了比赛,没能娶到黄蓉,但是却拿到了桃花岛的阵法图。 那幅图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依着黄药师的性子,总有一天,他们还得再见一面。 姜晨提笔顿了一会,对着手腕上的蛇道,“银子,还走过哪里?” 银蛇抬了抬头,吐着蛇信。“嘶嘶~” 姜晨微微一笑,在图纸上又加了一道,“你说的,大约是这里的吧……” 银蛇盘了起来,扭头望向门外。 姜晨就收了笔,“有客人来了啊?” 他的目光落到那张纸上,伸手,卷好了,“你们四个,去将这些地方堵住吧。” 他蹙了蹙眉,想到白驼山庄用毒的惯例,提醒了一句,“进去之前先拿解药。” 他手中的纸倏忽就消失不见,远去的树梢上传来低低一声应答,“是!主人。” 白风显然有些担忧,“少主,这个时候让他们走了,会不会……”但看他面色平淡的模样,又没有来由的放松下来。 姜晨道,“不必忧心。” 此话一出,白风却微微笑了,“近来听少主说的最多的,便是这话了。”是啊,有少主在,她还忧心甚么。无论甚么境况,他都是心中有数的。 姜晨眉尖微挑,没有应她。 宁静的小院门口传来了嗒嗒的跑步声,清晰可闻,仿佛是故意示威一般。 白风站在他身后,一时间看的呆了。他拢着袖子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眉眼清俊,飘逸出尘。此时没有甚么和善的笑意,也没有甚么令人胆寒的阴郁,他的表情再平淡不过,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让人有了一种心安的感觉。若不是身处在这样的刀光剑影之中,这样的人,应该是个一生无忧的世家公子。周围是一片艳丽的花朵,而他一身白衣,一时间让人心都停滞了。 姜晨拿了折扇在手心敲了敲,转过脸却见她一脸茫然,微微蹙了蹙眉,“还发什么呆?” 白风脸色一红,“啊,是,少主!” ……这算是什么回答? 但他也没有在意,因为已没有时间在意了。 他转过了头看向院门。 外面很快被人围住了,门口被挡住。 只是一直没有正主出现。 于是姜晨十分配合的出声问道,“哪位贵客,且现身一见。” 傅绝长笑着从闪闪刀光中走了出来。 姜晨显得颇为诧异,“大主事,你这是……” 傅绝冷了脸色,“……我为白驼山庄矜矜业业十数年,没有想到少主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为区区小事害了我儿!” “主事认为我有这般能力?” “你只是报复!” “哦?” 傅绝行至如今,已经光脚不怕穿鞋的了,“之前以为你父子葬身鱼腹,在山庄里……”他顿了顿,换了一种嘲讽的语气,“老子就不信,你没有收到消息!” “那些个小贱人跑出去通风报信,老子早就知道了!少给老子装蒜!” “你已经是一个废人,偌大的白驼山庄如何能交给你这样动都不能动的残废!” “哈!老子今天就……” 姜晨唇角的弧度渐渐消失,“原来大主事没有忘记这件事啊……自我归庄,看大主事行事这般殷切,还以为是之前她们哄我……既然如此……” 傅绝冷嘲,“呵,小儿莫不是想说不予追究?老子见过欧阳锋那毒物处理人的手段,他怎会放过我们!与其让他最后回来算账,不如先下手为强!拿了白驼山庄,举全庄之力再杀了他!到时候有你在手,要他死欧阳锋也不敢反抗……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姜晨四指一转,折扇唰的打开,扇子边缘闪着金属的寒光,倒映在他眼里,他的神色平静,仿佛再大的险境都不能入眼,“哦,那不如试试?” 如今此人依然是不慌不忙的姿态,甚至听完他的话面色都没有变化,傅绝心里莫名升起几分不安。他拔高了声音,来掩饰这样的不安,“识相的,就速速交出瞬息千里和雪山掌!饶你不死!” 不,应该万无一失了才是,他昨日已经派了暗桩给老二老四院里的水缸里下了毒,欧阳克又只是个废人,他们已没有反抗之力了! 傅绝有些慌了,总觉得再耽搁又徒生变故,忙下令道,“活捉欧阳克!其余一个不留!” “呵……”姜晨唇角微弯,抬手将折扇打出。 扇刃对着傅绝,众人都未来得及反应,傅绝脸上已然有血迹渗出来。 他收了手,扇子被内力牵引着又倒飞回来。 傅绝摸着脸,见到手上紫黑色的血迹,他的脸,竟然被这么个废人伤了!就这样一个动也不能动的废人!他当即怒火冲昏了头,一挥手下令道,“上!” 一片混战开始了。 姜晨没有再主动出手,但是靠近他的,也没有能全身而退的。白风原本还在担心,但见此时他下手干净利落,也松了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璧玉连城(一)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白风肃穆了脸色, “月儿,休要胡言。鲁公子乃是共事之人。” 她听着身后房里的不知在表达甚么的声音,还待辩驳, “可是” 白风道,“少主的眼光,会有错吗?” 白月暗忖了会,想到少主的性子,点了点头,“也是。” 鲁平却也是心大的人,为了图纸也不同商队一起了,仆从们带了他们的货物去波斯了,他倒好,双手一甩放任自流, 自己倒是轻松惬意的留在白驼山庄了。 姜晨也不在意, 只要不乱添麻烦,多一张嘴他还是养的起的。反正山庄里收养的猫猫狗狗不说多,也不少了。 鲁平是不知姜晨的想法,否则 否则他也不敢多言。 白驼山庄毕竟是姜晨的地盘。 金刚门那里终于有消息传来,条件是要搬到白驼山来。 可笑, 从来都只有姜晨谈条件的份, 如今却竟然有人自己同姜晨来谈条件。 他还未开口, 幸存的三大主事从白风几人口中听了消息。 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带人洗劫了它。 一个叛逃之人, 一个三流门派, 也配同少主谈条件。 白驼山庄的作风,向来不敢令人恭维。他们有一个欧阳锋那样的庄主,也不被指望什么好事。 主事们抬了一箱黑玉断续膏回来。 姜晨一时无言。记得,日后有个叫殷梨亭的人,也 但他还是相当和善的笑了下,“三位主事辛苦了。” 白象道,“少主见外了。原本这就是我等分内之事。只是”他望着姜晨白狐裘遮挡下看不清情况的腿,叹了口气,“都只怨我等动作太慢,还给重伤的少主这般添麻烦。如今少主的腿怕是” 白风紧张道,“主事此话怎讲?” “少主的伤,距离今日也有近三月了吧?”三月,骨头也会自己长一阵的。 突然提到时间,姜晨还颇为恍然,三月了?这么快吗? 白风点了点头,“不错。”少主海上飘泊,加之路上耽搁,还有傅绝几人捣乱的日子,林林总总算下来,是有三月了。不过此时问这个做甚?难道!白风脑中灵光一闪,脸色也难看了起来,目光落到他的腿上,难道主事们担忧的是 听得白象道,“老奴打听过了,这膏药对骨伤确有奇效。但是愈合的骨头,是要再打断才能重新长好的啊” 白风脸色苍白,将长好的骨头再打断?这 她不由就转过头望向自家少主,他能忍受吗?大约能的,可是,为何少主要遭受这般痛苦 无论从他年幼时还是到了现在,他明面上看着是白驼山庄的少主,拥有着许多人都没有的地位财富可是,他的父母,有就跟没有一样。前少庄主,也就是少主的父亲,在少主生下不久后死去,而夫人她不知为何,几乎全当没有这儿子。唯一疼爱他的庄主大人,还时不时去到中原,几乎连白驼山庄的大门都不进。 如今还断了腿,少主为何总要经历这些 白风自己想着,一时出神。 听到耳边一句不辨喜怒的话,“药呢?” 白象南丰几人相互而视,从袖中拿出一瓶药膏来递给他。“容少主等待片刻,我等叫人把东西都抬过来。” 姜晨接了药,敛眉没有说话。 他又闭门不出了。不但如此,还不许他人进去。 白风放心不下,偷偷在门外躲着。眼睁睁看他将腿骨又捏碎了,却没吭一声。即使他面色苍白的跟鬼一样,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看来少主逞强的功力,比之年幼时提升了不少。 她叹了口气,也没有推门进去,这个时候,少主恐怕不希望谁进去。 正想着,一把利刃从屋□□出来,穿过了木窗半截,离眉心差了一寸。 屋内传来冷淡的声音,“看够了吗?” 白风叹了口气,在门口跪了下来,“请少主恕罪。” “下去。” “少主”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白风站了起来,扭头跑远了。 这样大半年过去,难得平静了这么久。 一月里,对于沙漠,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冷的时候更冷了。 夜里的温度极低的时候,就会有雪落下来,但是往往不能长久。 幸运的是,黑玉断续膏确有奇效,在这样的天气里,腿伤还是慢慢好了起来。 转眼又是大半月过去。 鲁平收到了来自建康的消息,脸色难看。 正巧姜晨也在,见他是真的为难,“怎么?” 鲁平气愤道,“蒙古和金国打开了。” 姜晨静静的坐着,画图的手却是一顿。 “没有想到竟如此之快。”鲁平叹了口气,“也不知建康那边现下如何了。” 天下,又要乱了啊。 “还有呢?” “还有据说是丐帮的人来砸我的摊子。” 丐帮? 黄蓉? 姜晨沉吟了一瞬,时隔半年终于再次想起来这两个天之骄子的事情。 既然欧阳锋已经知道九阴真经是假的消息,大约也不会轻易信任郭靖黄蓉的话了,只要此人不疯,一切也都好说。 但是,也有可能,欧阳锋再去逼问真正的经文? 想到这个可能,姜晨蹙了蹙眉。 说起来,姜晨已忽略黄蓉郭靖两次了,可这两个人,却总往他面前刷存在感。 还不到正午,风有些凉,他转着轮椅到院外,白风忙跟着又拿了狐裘递给他。 姜晨随手盖在腿上,没有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风微微蹙眉,对鲁平道,“鲁公子不必回去看看?” 鲁平看他一直没有反应,笑嘻嘻凑过来,全然没有几分对自己事业的担忧,“老大,你要不要一起?” 鲁平锲而不舍,“老大,还有华山论剑的事。” 姜晨没有应声。 “听说老大的叔父也会去。” 姜晨终于转过脸。 鲁平眼光一亮,接着道,“老大,距离华山论剑只有不到一年了。您就不想瞻仰欧阳先生的英姿吗?” 姜晨: 鲁平已经自顾自盘算起来了。他们还得先去一趟建康,若是顾念欧阳克还未复原的身体再走慢一些,等解决建康的事情后,要赶上华山论剑恐怕连着就应立即赶往华山。 果然啊,没有他这个老大在,那一群废物,连上门找茬的都解决不掉。 若是他的手下知道他这么想,恐怕还得哀叹一下,毕竟,鲁平来的时候,也带走了地盘上个把好手。 还有,一年吗? 姜晨想起来欧阳锋,想起来黄蓉郭靖,又想起来才收到的信,“走吧。” 近来听闻山脚下来了许多生面孔,来来往往找寻武穆遗书的踪迹。昨日刚收到了完颜洪烈的信,话里话外也都是试探。他不想去的地方,总有人希望他去。 若果真这两个先打,那么离南宋动荡,也不会太远了。 对于白驼山庄,他不感兴趣。若不欧阳锋和金刚门的原因,他恐怕不会在此多留。既是欧阳锋的山庄,那就还是他的山庄。 白风黑了脸,立刻阻止,“少主,你的伤还未养好” 姜晨抬眸扫过她,淡淡道,“白风。” 这两字足够的无喜无悲。 她只好收了话头,因为知道,他的决定常人改变不了了。 天下要乱。 临行前,姜晨特意找了那三人嘱咐了一通。他并不想让,欧阳锋收到的,是被哪一方铁骑踏过摧残过的白驼山庄。 仅凭之前欧阳锋救下这条命。 虽然他的本意是对欧阳克,但毕竟当时是姜晨顶了壳子。姜晨本质上算不上是忘恩负义之人。 甚至因为被严重的敌视过,他对于一些善意,一直持有质疑态度。但即使如此,他也会在一段时间内回报。 姜晨从来不喜欢欠人什么。 他总是习惯性的将界限划的分明。 时隔半年,又一次来到了南宋境内。 建康。 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 这是接近于都城临安的地方,姜晨来的巧,鲁平的手艺铺子正在又被砸。 他这样一来,其中的人不由就停了动作。 有人站了出来,对着马车道,“你就是这里管事的?” 白风踏前一步,“为何在此砸人?” 对面站着的人一脸络腮胡,衣衫上打着补丁,但还算是干净,看着是传闻中净衣派的人。 可是,真的是吗? 那人喝了一声,“哪里来的小贱人,休要挡路!” 姜晨坐在马车上,缓缓道,“不必留手。” “是,少主。”白风点了点头,随手自腰间抽出一条软鞭。 衣料咔啦一声被撕烂了,□□出来的皮肤上确实隐隐约约有一块黑色胎记。 姜子牙咬着牙,走到镜前,一时不敢置信,“怎会!” 众人看向武吉,他一脸呆滞。 崇应鸾心中又是一番思量。 在场的伯侯都有些怒了,这是来耍他们吗? 之前姜子牙指挥武吉杀了马氏一事已有定论,偏偏还要再拉着他们过来见证!若非他如今乃是八百路诸侯联军的总元帅,他们怎会搁置军务前来,偏生此时,给出的不是姜子牙无辜事实,反倒证明了那一日传言,真是真是 南极仙翁沉着脸,袖子在镜面一拂,出现的人依旧是武吉。他心中也翻起惊涛骇浪,怪异的望着姜子牙。 这张宝鉴乃是灵物,绝对不会骗人。这 莫非师弟真的一怒之下杀了马氏?不对呀,他如此老实厚道,即使再厌烦也不会杀人呐 此时武吉慌道,“师父!弟子在军中向来身着甲胄,如何穿的这等黑衣,师父,此事必有原因!我没有杀师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璧玉连城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他的目光落到那张纸上,伸手, 卷好了,“你们四个,去将这些地方堵住吧。” 他蹙了蹙眉, 想到白驼山庄用毒的惯例,提醒了一句,“进去之前先拿解药。” 他手中的纸倏忽就消失不见,远去的树梢上传来低低一声应答, “是!主人。” 白风显然有些担忧, “少主, 这个时候让他们走了,会不会”但看他面色平淡的模样,又没有来由的放松下来。 姜晨道,“不必忧心。” 此话一出,白风却微微笑了,“近来听少主说的最多的,便是这话了。”是啊,有少主在,她还忧心甚么。无论甚么境况,他都是心中有数的。 姜晨眉尖微挑, 没有应她。 宁静的小院门口传来了嗒嗒的跑步声, 清晰可闻, 仿佛是故意示威一般。 白风站在他身后, 一时间看的呆了。他拢着袖子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眉眼清俊,飘逸出尘。此时没有甚么和善的笑意,也没有甚么令人胆寒的阴郁,他的表情再平淡不过,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让人有了一种心安的感觉。若不是身处在这样的刀光剑影之中,这样的人,应该是个一生无忧的世家公子。周围是一片艳丽的花朵,而他一身白衣,一时间让人心都停滞了。 姜晨拿了折扇在手心敲了敲,转过脸却见她一脸茫然,微微蹙了蹙眉,“还发什么呆?” 白风脸色一红,“啊,是,少主!” 这算是什么回答? 但他也没有在意,因为已没有时间在意了。 他转过了头看向院门。 外面很快被人围住了,门口被挡住。 只是一直没有正主出现。 于是姜晨十分配合的出声问道,“哪位贵客,且现身一见。” 傅绝长笑着从闪闪刀光中走了出来。 姜晨显得颇为诧异,“大主事,你这是” 傅绝冷了脸色,“我为白驼山庄矜矜业业十数年,没有想到少主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为区区小事害了我儿!” “主事认为我有这般能力?” “你只是报复!” “哦?” 傅绝行至如今,已经光脚不怕穿鞋的了,“之前以为你父子葬身鱼腹,在山庄里”他顿了顿,换了一种嘲讽的语气,“老子就不信,你没有收到消息!” “那些个小贱人跑出去通风报信,老子早就知道了!少给老子装蒜!” “你已经是一个废人,偌大的白驼山庄如何能交给你这样动都不能动的残废!” “哈!老子今天就” 姜晨唇角的弧度渐渐消失,“原来大主事没有忘记这件事啊自我归庄,看大主事行事这般殷切,还以为是之前她们哄我既然如此” 傅绝冷嘲,“呵,小儿莫不是想说不予追究?老子见过欧阳锋那毒物处理人的手段,他怎会放过我们!与其让他最后回来算账,不如先下手为强!拿了白驼山庄,举全庄之力再杀了他!到时候有你在手,要他死欧阳锋也不敢反抗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姜晨四指一转,折扇唰的打开,扇子边缘闪着金属的寒光,倒映在他眼里,他的神色平静,仿佛再大的险境都不能入眼,“哦,那不如试试?” 如今此人依然是不慌不忙的姿态,甚至听完他的话面色都没有变化,傅绝心里莫名升起几分不安。他拔高了声音,来掩饰这样的不安,“识相的,就速速交出瞬息千里和雪山掌!饶你不死!” 不,应该万无一失了才是,他昨日已经派了暗桩给老二老四院里的水缸里下了毒,欧阳克又只是个废人,他们已没有反抗之力了! 傅绝有些慌了,总觉得再耽搁又徒生变故,忙下令道,“活捉欧阳克!其余一个不留!” “呵”姜晨唇角微弯,抬手将折扇打出。 扇刃对着傅绝,众人都未来得及反应,傅绝脸上已然有血迹渗出来。 他收了手,扇子被内力牵引着又倒飞回来。 傅绝摸着脸,见到手上紫黑色的血迹,他的脸,竟然被这么个废人伤了!就这样一个动也不能动的废人!他当即怒火冲昏了头,一挥手下令道,“上!” 一片混战开始了。 姜晨没有再主动出手,但是靠近他的,也没有能全身而退的。白风原本还在担心,但见此时他下手干净利落,也松了口气。 明明连椅子都不能离开,但却诡异的没有人能伤到这众人眼中的废人。 没有想到这欧阳克竟然还能如此游刃有余!傅绝心里一凉,从前这个人确实武艺高强,在山庄之内毫无敌手,可是如今他的腿已经断掉了,内力又显然没有之前深厚,按理没有办法挡住他的人。傅绝心下怀疑,立时觉得他是拿到了什么功法秘籍,贪婪之心就起。 那不过是因这些人还没有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在姜晨几世练下来的眼睛里,全身破绽。他能判断出他们下一步的招式走向,自然不会再给他们下一招的机会。 如果不杀了他们,那等于选择了死亡。 而一旦死亡,往往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对于姜晨来说就是这样。 刀光剑影。 有人为了名利权势,也有人,为了性命。 这是一把锋利的扇子,从血光中划过,还能湛亮如新。姜晨这样想。 一把好扇子,也要有个好主人。白风这样想。 傅绝猛然从人群中冲过来,起身一跃,咬牙使着毒杖打向他。 想要坐上白驼山庄的位置,疑心病重的傅绝,定然会想方设法取了欧阳锋欧阳克两人性命。 若是没有姜晨横插一杠,欧阳克这时候已经是个死尸了,欧阳锋也差不多要疯了。而傅绝听闻两人掉入海中而反叛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傅绝不必刻意出手,白驼山庄已尽入囊中。 可是欧阳克还好端端活着,欧阳锋也是。心怀鬼胎的人不敢抱有被放过侥幸心理,才将暗地里的盘算,彻底摆到了明面上。 傅绝在欧阳锋手底下十几年,从一个小管事被坐到大主事的位置,对他的手段和心性是十分了解的。 欧阳锋绝不会给背叛的人第二次机会。背叛他的人,往往死的很惨。 他这一次出手,也是听说了这叔侄两海上失踪,过了大半月都没有消息,认定他们死了,才动了心思。 近了。 只差一点,欧阳克这废人就可以命赴黄泉了! 傅绝的毒杖已经当头打了过来。 见得此幕,众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白风挑开一把剑,转眼见得这般,登时倒吸了口凉气。 这已经是生死之际,却见原本正能挡下手杖的人突然收了折扇,傅绝看到他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继而一声大喝炸响在耳边。 “叛徒!尔敢!” “铿!” 一把银色寒光闪闪的宝镲插入了毒杖与姜晨之间。 两人僵持着,内力的拼斗带来的巨大压力让其他的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人是喘不过气,姜晨却悠悠地转着轮椅后退了些。 傅绝瞪大了眼看着他的举动,这人离他们最近,竟然还能行动自若。 毕竟只是气势迫人,只要不是正面攻击,这些所谓的气势,姜晨这么多年,早已经视若无物了。 气劲轰然散开。 两方内力冲击着,交手的两人倒飞了出去,各自倒退了好几步才终于站定。傅绝抬头看清来人,脸色顿时黑了,“白老二!”不是中毒了吗!他怎能好端端站在这里! 白象一身白袍,看着也有尽五十岁了,面目温和,但这出手可半分不温和。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持剑站在姜晨身前,对着傅绝咬牙切齿道,“卑鄙小人!” 鲁平诧异,“老大,何以见得?” 姜晨轻描淡写看了他一眼。 鲁平嘿嘿赔笑了下。这个人在姜晨面前可谓是厚脸皮到了一定境界。因为鲁平发现,他这个老大对笑脸没什么抵抗能力,只要不是涉及老大本人的问题,往往装糊涂笑两声,事情就揭过了。 全赖他足够的厚颜。因为白风几人可是没有这般嬉皮笑脸的模样。 姜晨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收回了视线,“跟着的几人是丐帮的。为首的却并非。他手上虎口与掌心都有十分厚重的茧子,这是练刀剑的人才会有的。真正的丐帮弟子鲜少有人用刀剑之类的武器,他们使用棍棒,因而手心茧子更厚重。我们开来时,你的铺子生意不错。领头之人神色不善,是对着铺子不善,唯有同行之人才会为此愤恨。此人神态动作一直故意模仿丐帮,有意伪装身份。离开时向东走,东面为丐帮聚齐之偏街小巷,但如今日头正好,丐帮之人应该在酒楼茶肆四处讨要钱财探听消息,绝不会” “在此时收拾行当。” 刚进城时,鲁平还奇怪为何在白驼山庄对外界完全不表达关注的人会突然一而再而再三的挑开车帘,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挑着车帘都看了些什么,“老大,方才你进城就一直在观察这些?” 城池布局。 这是姜晨的千万习惯中的一个,将身周的环境在第一时间看清楚。白驼山庄的花花草草在欧阳克记忆里一清二楚,但是建安不一样。所以他刚一进城就扫过了入城之时的环境。因为好几次,在他睁开看到陌生环境的时候,他所面临的境况都是关于生死的危险。现在已经近乎是条件反射,陌生的环境会让他生出一些隐蔽的不安,也许这一点不安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但是他却很自觉的有了一个习惯,习惯在第一时间熟悉周围的一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璧玉连城(三)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晨那些话一说, 她总觉不安,思前想后又觉得纣王根本没有欺骗她的必要。 她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于宫廷楼宇之中,良久沉默。还是带着黄氏赶回到封神台求证。 这封神台等候封神的人中, 是有玉虚碧游弟子的。 如今他们都是魂灵, 能力一般无二, 姜皇后等人逼问太狠,这些人烦不胜烦,只得将封神榜之事捡了两三点说了一说。 但他们其实也就只是知道上封神榜乃是应劫罢了。 耐不住这些个人足够多, 有不少人又生了个灵敏的头脑,还有不少被坑死的碧游宫人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玉虚宫,众人三拼两凑, 还真的将封神榜的底细猜得七七八八。 等候封神的魂魄们顿时心情沉重。 闻太师已是脸色铁青了,“枉老夫一生驰骋疆场, 为人叹曰心思缜密,却还天真信了吕尚之言,不成想却是被他哄骗了!” “原以为是封个名头做闲散神仙, 没想这封神榜一物竟如此恶毒!它拘束魂灵, 日后我等可不是毫无条件服从持榜之人, 否则便要灰飞烟灭?!” “凡人投胎尚且以魂魄为寄托, 今我等若是登了封神榜,虽听起来长生不死, 又何如散仙自在逍遥” 微子, 梅伯, 比干等人也是一把老泪下来,“吾等乃成汤之臣,绝无侍奉二主之意”哪怕是天庭的皇帝,也不可以,否则岂非是不忠不义之徒,何以能对得起先王临终托孤 倒是玉虚宫弟子毫无所谓,对微子梅伯等人的言论嗤之以鼻,“尔等怎这般迂腐!商纣残暴无德,成汤该倒,此乃天意,天意难违” 闻仲定睛一看,原来是武吉开口。矮个儿土行孙并邓婵玉站在他身边。他再一看,旁侧还有个邓九公,登时冷哼一声。 前头这小将他不太熟,但这邓九公 他被那云中子那小人偷袭死后,大王让邓九公镇守金鸡岭,没成想这脓包竟径自投向西岐。这般投敌叛国,哪怕说是为了他女儿邓婵玉,也当真叫他不耻。大丈夫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是常道,何以能被儿女私情缚了报国之心! 邓九公颇为尴尬。但毕竟已是同上封神日后共事之人,他也不好同这位老太师闹得太僵了 闻仲抚着胡子,轻蔑地斜了一眼土行孙邓婵玉,道,“昔日老夫于碧游宫修习道法,可是听说了,神道灭七情断六欲,天规时时刻刻拘着,你们这一对夫妇,哼” 此话一出,封神台上众多夫妇同亡的心头顿时压上了一块巨石。 尤是龙吉公主,握着洪锦的手唰的就收紧了。 龙吉乃是西王母的女儿,身份贵重,此时乃是行天道之时,才屈尊被贬下凡相助西岐。可惜的是,在万仙阵中被打死应劫了 她从前居于天界,自然知道天界的规矩。之前她未多加考量,今日一提,才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若是成神,日后恐怕再不能与洪锦举案齐眉了 洪锦也看出了她的异状,“公主?” 碧游宫从前也有和西王母打过交道的,自然也认识龙吉,此时看到她,云霄笑了一声,“哟瞧本仙子这记性,龙吉公主在我这等俗人中混了这般久,本仙子都没认出来” 是了,因为从前龙吉天生神体,看不起碧游后天成人,那时候对碧游宫的非人类可是挖苦了许久云霄没有被她直白挖苦过,但偏生云霄是个护短的人,她对师弟师妹爱护尊重,对师父师兄等敬佩有加,龙吉这么折损碧游宫,她是亲去西王母那里怼过龙吉的。 龙吉怒斥,“云霄!” 云霄嗤笑,相当尖刻道,“那你这位从前天界的公主就讲一讲,天庭,是如何对待夫妇?” 龙吉脸色涨的通红,呐呐不言。 土行孙慌了,拉着邓婵玉问龙吉,“公主,天庭当真断绝七情六欲?!” 龙吉僵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云霄见此冷哼一声,拉着自家姐妹和哥哥赵公明,应了金灵圣母等师姑师伯所邀聚了一众碧游宫人商议对策去了。 此时两方对比就分外明显起来,金灵圣母望着自己身周碧游宫门下一大堆人,又看了看相较起来对面玉虚宫甚至加上西岐之人也那么小小的一撮,愤愤不平。 不过也好,这个时候,对面那些玉虚宫的连可以商议的同伴都没几个,就让他们干着急去吧 封神台上乱成了一锅粥。 碧游宫人聚在一起,闻太师总结道,“我等绝不能这般坐以待毙!”他恭敬的朝金灵龟灵等人拜了拜,“师父师姑们,此事当由师父定夺。” 金灵圣母道,“平日你最为机敏,在我碧游众门生心有佩服,此事由你来做。” 闻仲也不推辞了,“谢师父。” “姜尚无耻不择手段害我碧游门人,如今弄来封神榜,直道是封长生不死之神,却无言此榜拘束魂灵之事,诓骗我等,其心险恶!” 封神台被砸了。黄飞虎邓九公等站在阐教一方的人势单力薄,想拦也拦不住。 事态越闹越大。 再说姜子牙这边。阐教当真可谓是,打了小子来个老子。 这一次姜子牙惨败的消息传到玉虚宫,元始天尊很是惊讶,东征伐纣之事事关重大,如今兵临朝歌,他也是掐指算了又算,封神榜上三百六十五路正神已基本归位,子牙伐纣之事再无波折,惨败?怎能,怎会 正是因为封神榜之事已基本完成,对于通天跑到朝歌之事,鸿钧才没做反应。结果他这没反应,姜子牙还打不下来朝歌了,鸿钧也没了解,下意识就认为真的是通天出手了。暗道一声,“孽徒!” 与此同时,他心头不妙,立刻掐指算了一算,算得封神台被毁情景,登时再坐不住了,论起来,元始三人都与盘古有关,他收他们也就是念旧罢了,昊天玉皇才是他真真正正收的第一个门徒,如今昊天才上位掌管天庭,手下无人,不过是叫元始他们让让师弟,送他一些可供驱使之人,这三个竟这般吝啬,封个神罢了,数十年了还没成功。他一时怒极,二话不说架着七彩祥云就去朝歌了。 姜晨站在摘星楼上观望着,余升拿来一件鹤氅,披在他肩上,“大王,风大了,下楼吧” 姜晨接过披好了,垂眸道,“多谢了。” 余生闻言,抹了抹眼角泪水,“不不这是奴才的本分” 他陪了大王近三十年了,从他还未继位,到妖妃妲己入宫,从西岐叛乱,等到大王终于清醒,这些年,他见证了这个王者的半生浮沉了 昔日王帝辛为先王座下第三子,艰难的在宫中生活,后来南征北战,落得一身伤疤。继任王位初时,他虽然喜爱美色,身上有一些小小的不足,但始终还算克己有礼英明神武,后来妲己入宫,他前二十年在战场上积累的暴虐之气似乎终于得了出口,任何违背他的人,都再没有好下场。 见他十年如此,余升也十分难受。 十年了,妲己进宫十年了他以为再不可能从大王口中听到什么好话,以为他说的话,总是不是杀人胜似杀人的时候,大王却对他说谢谢哪怕,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奴才 姜晨望着底下繁多的宫殿,语气平淡,“哭什么。” 余生忙擦了擦脸,“没有奴才没哭只是风大” 姜晨偏头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多说。 “嗯。” 明明原主身边这么多忠心之人,开局一手好牌,文有闻仲,武有黄飞虎,期间还有比干微子微子启微子衍,这般碾压西岐的装配,最后却将此局打的如此之烂姜晨简直怀疑这个人是否是智商白洞但就原主少时征战天下来看,此人又没有那般不堪,最起码是文武双全 可是 姜晨至今能清清楚楚想起来睁开眼听到一句“大王,姬发已经兵临城下”时的心情。 身体原主哪怕稍微少作死一点,他的日子也不会这般难过。什么炮烙孱盆下油锅,让姜晨洗白都如此困难 若他没有什么记忆便好,偏偏姜晨清楚地知道后世原主名前那一连串咒他去死的形容词。 什么罔顾人伦什么残暴无德什么合该天谴,最该令人悲痛的是,姜晨现在是他。 大风呼呼的刮过摘星楼,楼中轻纱曼妙。 姜晨目光悠远而深沉,他望着那不远的城楼,又似乎没有在望,身周的气息渐渐冷寂下来。余升看着心头一阵犯寒。 昔日玄霄曾言,苍天弃吾,吾宁成魔。 真是好一个苍天弃吾,吾宁成魔! 姜晨不是上天所眷顾的宠儿,单就这说来长也长,说不长也不长的两世而言,他就不是。 大抵是因为姜晨那短短一世太过一帆风顺,将未来的运气都透支了。所以他才总这样结局凄惨。 但运气再坏又如何,哪怕被所有人,被天地遗忘又如何!天地不仁! 那就逆了这天,翻了这地! 他走了两步,泥泞溅在脚上。小虎几人哆嗦着,看他过来,显然也是有几分害怕的。 姜晨走到他们面前,如之前学堂放学时那般嘱咐了一句,“你们该回家了” 他说完,转身。 小虎眨了眨眼睛,拉住他的衣袖,“先生” 姜晨脚步一顿,“怎么?” 小虎道,“先生要去哪儿?” 去哪儿? “等走到那一步,就知道了。”他微微偏过头,“小虎,我杀人了。” 小虎却是露着虎牙笑了一下,“可是先生,是他们先要杀你。”若先生不反抗,那岂不是要死? “我要走了。” “小雅姐姐她” “交给你家风爷爷。”他手中出现了一片绿叶。 小虎收拾了心情,抱着他一下,“谢谢先生。先生,一路顺风。” “回家吧。先生看着你们。” 小虎点了点头,招呼了几个孩子一步三回头。 姜晨手中微光一闪,他们回头的次数就渐渐少了,直到,再也没转头过来。 姜晨凝眸,望着他们在雨中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 很多时候,忘记一些事情,活的更快乐。若是必须有人来纪念这段好的或坏的时间,那就他来。 炽烈的火焰横扫了这片土地。 所有鲜血沉尸化作飞灰,连其中的三魂七魄都未逃出。 这一瞬,太清门中的魂灯齐刷刷熄了一片。连代表掌门长老身份的那三盏,都没能逃过这命运。 想要得到什么,必须要先做出付出代价的准备。既然姜晨的命他们没有能力收走,那么就该要预料到他们的结局就是丧命于此。 他抬手掀了土地,将风雅安置好。 一个坟包竖起。 大雨倾盆。姜晨就那样站着,许久宁静,他转身。 风雅从其中出来,跟在他身后。 姜晨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还不速速去投胎?” 风雅摇了摇头,也不管他能否看见,“我想陪着你。” 姜晨垂了垂眸。“我说了,不必。” 他的身影一个恍惚,离开了。 风雅自然追不上他的脚步。 她望着那片天空,走了出去。 她不敢回头,看身后熟悉的小镇上那片血色。 许久许久,终于看到他的身影了, 他微微扭头看她,神色难辨,语气凉薄,“要跟着,就跟好了。” 转瞬三年过去。 风雅时常回去看风云,直到小虎将忘记了风雅的风云照顾着离世,风雅同他终于见了一面。 所幸,她的爷爷没有怪她。“小雅儿,既你有此福缘,爷爷也算放心了。” 姜晨将鬼仙道法交给了她,如今也算是修炼有成。 “爷爷” “莫哭不得日后爷爷投胎去,还需你照拂一二乖孙女何必伤怀,这月有阴晴圆缺,你总该看开些。” 风雅是个全然不同于姜晨的人。 姜晨的心有多冷,她的心就有多热。 姜晨惜命,她也惜命。 但是姜晨珍惜自己的命,风雅珍惜所有人的命。 他们截然相反。 因为她从小,是一个扶危济世的医者。 山中的山花野兔,凡她所能,必然会救上一救。 若是姜晨,恐怕连个眼色都懒得施舍。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平和可言,弱肉强食,姜晨十分清楚这个准则。 越是善良,却越容易被啃的骨头渣都不剩。 但是,姜晨不介意力所能及之处护她一护,倘若能一直护着让她一直如此倒也无不可,但是往往,事实难以尽如人愿。 他低头望着胸膛上渗着血的伤口,面无表情。 有句话说的是好,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她需要成长。 人往往不能总是天真,在这个世界里,也许不要求她站在顶端俯视所有人,嚣张的将所有人踩在脚下。但是,保护自己的意识和能力,不能没有。 弱者,往往都是被限制被支配的存在。 风雅领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进来,笑眯眯道,“公子!” 他披好衣衫站了起来,声音里不辨喜怒,“又捡了什么回来?” 风雅瞪了瞪眼睛,“什么叫捡啊!救!是救来的!”她弯了弯眼睛,拍了拍他的头,“一个小老虎,是不是很可爱?” 姜晨终于将视线挪到那个孩子身上,简单打量了下,点了点头,“嗯。” 他得以留了下来。 这座庭院在这片湖边立了许久了。 其中亭台水榭,游鱼飞鸟,绿树红花,姜晨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起初只有姜晨两个人,后来风雅捡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这里倒是热闹起来了。 风雅给他起了个名字,就叫小虎。 她向来固执,姜晨又不能逼她什么,凡她所做,他都已懒得反对了。 转眼又是一年春去秋来。 水榭四周蓝色的纱缦飞舞,莲池上粉的白的荷花盛放,微风拂过,碧叶轻摇。 一张青石板的石桌上,雪白的宣纸旁是乌黑的浓墨。姜晨站在一旁,手中握着一枝笔。 旁侧的石凳上摆了一架湛亮如新的古琴,但它已经数日未响了。 连同风雅几日都没有回来了。 姜晨提着笔,桌面上绘了一双眼睛出来。他描了描,盯了一会,一拳砸上去,将那宣纸团做一团,扔在一边。 又画。 然后重复。 一枝笔折了两半。 姜晨哼了一声,甩手将其扔进莲塘。 就算再磨蹭,风雅去给那些小猫小虾采治伤的药,那也该是时间回来了。看来,有人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 好的很,他这数年拘着修个身养个性,原主那些牵扯不清的破烂摊子就看不清自己本分又出来蹦哒了。 他的身影一散。 没有了遮挡,风大了一点,挂着毛笔的笔架一摇,一枝细毛笔被整个吹落,砸在琴面上,铮一声脆响。 然后随风咕噜咕噜掉进池塘里,没有溅起半分涟漪。 笔身上刻了几个秀气的簪花小楷,“公子姜晨。” 姜晨寻着气息找到了他,正逢她同那个捡回来的小虎打的胶着。 他随手寻了个枝头站着。也好,看看她近些年长进到什么水平了。 小虎怒道,“姐姐,你是个好人,为何要同那老妖搅到一起!” “我信他。那些绝不是他本意。” 小虎恨铁不成钢,“我比他差什么!” 姜晨偏了偏头。 风雅蹙眉,“你们不一样。” “是不一样!他杀人如麻!我却手脚干净!我何曾差他半分!” “我信他,他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小虎咬牙,狠了心,“那就休怪我无情了!”他击了击掌,周围阴风四起,他道,“这就是你们口中那个姥姥最看中的人了!” 风雅蹙眉,“你到底是谁!谁派来的!为何害他!” 鬼兵躲在一片漆黑的盔甲中,看不清真实容貌。 他们点了点头,行动间发出令人牙酸的的咔咔骨骼转动声响,要擒住风雅。 姜晨抬了抬眼皮。这等小兵小将,若她对付不了,简直有愧于他这几年的教导了。 风雅也没叫人失望,三下五除二将这些不速之客掀翻在地。 小虎见此,狠心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其上显然附着道门法术,他握着的手都冒着焦糊气。“那就去死吧!” 姜晨从树上跳下来,袖间一道长剑射出,硬生生折了那人手腕。 他有握上了枚黑色令牌出来,姜晨一见,眯了眯眼了,一条藤蔓射出,将令牌卷住。 他收了藤蔓,打量着那枚令牌,微挑了挑眉,果然,是记忆里黑山老妖的东西。 小虎见他,脸上显出几分惊惧,撒腿就要跑远,姜晨轻笑了下,“小猫何必急着走?” 虽只在他身边呆了一年,但小虎十分清楚他阴晴不定的脾性,他全然没听,撒丫子就跑头也没回。 姜晨唇角的弧度就渐渐扯平了,“要走?可问过我了?” 他抬脚一步,身影呼啦消散。 正在飞奔的小虎身体一僵,倏然瞪大了眼睛,呆滞的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他眼睛低了低,看到喉间指着一把看似无华的木剑。 他的脸色苍白了些。“你” 姜晨反手一刺。 风雅见他一动作,立刻要喝止他,“不要!” 姜晨蹙眉,风雅傻愣愣的过来,望着那片血泊。 “小虎” 她作为医者,头一次对血迹恶心起来,扭过了头,一阵反胃。 “为何还要杀了他!” 姜晨蹙了蹙眉。 风雅道,“他已被你制住了,为何就不能留他一条性命。” 姜晨终于开了口,“春风吹又生。” 这句话的意思显而易见,因为他怕麻烦,也不想再给对立者第二次机会 风雅闭了眼睛,“你可以为他施咒,可以剥离他的记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沾上一条一条性命。” “每一条性命在这世间,都是这般可贵。哪怕能再入轮回,可那个人,生活境遇都不再一样,那个人,还是原本的他吗?每一世的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公子,风雅知道你心中积了许多事情,原以为我陪着你,总有一天你会变化,可你依旧如此漠然,你让风雅如何劝你。” 漠然吗?良辰心里却无波无澜。每一世,都独一无二?是啊,都这般独一无二。 令c人难以忘怀。 他俯身靠近了些,“今日我不来,你必死。风雅。” 他认认真真唤了一句她的名字,“风雅,弱者,永远都在被控制被支配。”他顿了一瞬,面无表情陈述道,“像你这样天真的弱者,更是如此。” 风雅抿了抿唇,“风雅一直相信这世上更多人会与人为善永远都会是善人更多” 姜晨敛眉打断了她,“因为我的身份,注定与人为恶。” “就没有例外吗?” 姜晨扫了她一眼,“也许有,也许没有。” 风雅抬脚跟上他,许久,姜晨开口,“你的性子太软了,总要吃点儿亏才能明白。” “回头若是吃了亏,我又刚好不在,这个时候,就要你自己决定了,到时候” “可莫要像今日这般,优柔寡断。” 她二话没说扯着他的袖子进了学堂,反手关了门窗,阻了大风,才松了口气。 作为一个医者,就最怕遇到这种不遵医嘱的病人! 姜晨退了两步,“这,与你无关。” 风雅愣了愣,原本被风吹地通红的脸色一瞬间惨白,还是颤着手打开包袱取出一条毛裘塞到他怀里,“拿着。” 她低头转身,又打开了门,冷风呼啦涌了进来。平日里温温柔柔的,她此刻却也咬了牙,“别死了!” 她抬脚冲了出去。 雨水在白绣鞋上溅出些斑斑点点。 姜晨看着扔在地上那一把红伞,微微蹙眉,指尖抬了抬,一道白光落在她身上。 雨水落下来,而她衣衫干净。 却说燕赤霞那一夜于生死中逃脱,日夜兼程带宁采臣飞回了师门。 他在太清门前落下那把破旧的桃木剑,抬头望着那巨大恢宏的石门,一时目露怀念。昔日年少轻狂一别而去,尚感怀不到什么离家之意,如今再回来,才明白了原来师门对他这般的出游弟子原来如此重要。 守门的弟子却已不识他面目,“来者何人?” 当真一别经年,已无故人。 他为此怅惘了一会,才想起来身后站着的宁采臣,拉住了他以防书呆子闹事,“掌门座下,燕赤霞。” 那弟子打量了他几眼,笑道,“你是燕赤霞!” 这语气里的挑衅让燕赤霞蹙眉,“莫非还能有他人?” 守门弟子嗤笑,“昔闻燕师兄乃是掌门手下最为特殊武力强劲的弟子,外出游历降妖伏魔多年,你这脏兮兮的乞丐若是师兄了,那我等也能是掌门了,哈哈哈哈!” 他同两个围过来的好事师弟显然是抱团的,如今就附和一同耻笑起来。 燕赤霞脸色一黑,从他拜入师门,还未曾遇到这般对待,他直脾气一上来,拿起剑就要教训教训他们。 “怎么?想动手?”守门的领头弟子挑衅道。 宁采臣只得拉住了他,虚弱劝道,“道长何必计较我等慌忙而来,确实不休边幅了些” 燕赤霞冷哼,收了破旧的桃木剑,却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这里出了何事?你们怎生都聚在一起?还不好好回原位守好大门!” 门里走出来一个白衣青年,燕赤霞看得他的面容,眼睛一亮,“清昊师弟!” 这声音 ! 清昊一愣,继而匆匆过来,对着燕赤霞满是烟尘的脸认了许久,神情从平静到不敢置信,激动道,“师兄!你回来了!” “太好了,你这一去十年未见,师父他们念你许久了。” 看他们熟络至此,守门的几个弟子脸色都白了。 燕赤霞对他们哼了一声,扯过宁采臣随他走了进去。 清昊颇为诧异,“师兄,这位是” 燕赤霞抱着他的桃木剑,“又一个被鬼迷了心窍的穷书生。” 宁采臣怒道,“小倩是个好鬼!她从来没有主动害过人!” 清昊挑眉,“主动?”也就是说,还是害过人了? 燕赤霞解释道,“前些日子师兄我路过金华镇时,见一座古寺里阴气沉沉,便前去查看。为兄在那寺旁查探了数月,寺中不断死人,偏生此时这书生还往进住,无奈劝解,这人还不听,硬生生同一个女鬼搅和在一起了。”他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那寺中住了一千年树妖,厉害的紧,师兄不敌,只得回来先禀告师父了” “此妖不除,只怕为祸苍生!” 清昊闻言,整个人都严肃起来,他抱了抱拳,“也罢。事态如此严重,师兄同我先去见过师父吧。” 燕赤霞点了点头。 堂皇的大殿上摆了数个蒲团。 宁采臣才一进门,登时只觉一股祥和之气迎面而来,痛苦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他抬头一看,正对门而坐的道长仙风道骨,白眉白须,面目慈祥。 “徒儿,回来了?” 燕赤霞撩起衣摆跪下来拜了大礼,“师父,弟子回来了。” 天和笑了笑,“怎生如此狼狈?” 燕赤霞就将兰若寺之事又复述了一遍。 天和微笑着听他讲完,沉吟了一瞬,对着两侧蒲团上正襟危坐的老道问,“二位长老看” 三长老天玄怒道,“此妖必除!我太清门向来以匡扶天下为己任,以斩妖除魔为宗旨!如今岂能让一个妖精欺到头上为所欲为!此妖作恶多端,还打伤我门中弟子,甚至,还毁了赤霞的法宝!掌门,依我看,哪怕举门派之力,都必要灭了此妖!迟一天,这邪祟恐又要害人许多!” 二长老天行没有多言,但他点着头,显然也赞同早日除妖为好。 “嗯”天和也点了点头,却没有当下表态,“徒儿且带宁公子下去换洗一番,容我三人再议。” “清昊也下去吧。” 待他三人出去,两位长老欣喜道,“掌门,去除了这妖孽,我等功德又进一步日后太清门复兴也算有望了” 天和叹了口气,“赤霞所言你们也听到了,此妖恐怕不好对付。” 天玄哼了声,“我门传来已有五百载,门中道符法宝多不胜数,还能惧怕区区一个妖孽!自古邪不胜正!我就不信治不了他。” 天行忧道,“说是这般说,然则那树妖能打下燕赤霞来,足以称修为高深,我等还需好生准备。” 五日后。 太清门修为顶尖之人浩浩荡荡的御剑飞去。 到了才发现兰若寺已是灰烬一片。 燕赤霞对着一片残垣断壁愣了许久,“不,他当日受伤颇重,跑不了多远” 于是太清门的这些个修为足够的弟子听从命令四散开来,搜寻妖孽的踪迹。 今日姜晨便要辞别了。 孩子们围在他身边,将祝贺语都说完。 小虎抱了干粮小包出来,脆生生道,“先生,你要走了。小虎不知你要去往何方,但路途一定很遥远,娘亲说,干粮带着,不会放坏。先生” 他说着,眼泪就唰的掉下来。 一只手遮住了他的头顶,揉了揉,小虎听到他的先生温文尔雅的声音,“若是有缘,会再见的。” 却听得天边又一声大喝,“妖孽,休走! ” 姜晨听这几世变化的台词不变的语气,额头青筋一跳。 他转身,看到天边剑光流彩。 为首的道士一身黄色道服,头发齐齐束起,眉目凌厉,御剑而来。 姜晨看到,那一众道士里,燕赤霞拖着宁采臣的身影。 他的手指渐渐掐紧了。 几个孩子顿时哆嗦了下,小虎扯了扯他的衣袖,“先生?” 姜晨微低了低头,那双眼睛同小虎对上,小虎僵了僵,“先先生?” 姜晨移开了视线。 天玄瞪着眼睛,斥道,“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他身后众白衣道门弟子落了下来,横剑竖剑摆出阵势,还显得颇为壮观 小虎往他身后躲了躲。 天玄见此,更为恼火,“妖孽!还不速速放了这些孩子!”又对这些孩子道,“孩子们,快过来!莫让这妖精捉了!” 小虎扯着他的衣袖,怒道,“先生不是坏人!” 噫!这妖怪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他横眉冷目,“你们都被这妖人蒙蔽了!” “你们这群老家伙!我说了先生是好人!” 众童齐声附和。 好人?好人这顶高帽,他要不起。 他缓缓开口,“他们说的对,你们,确实该站在对面。” 风雅等人皆是一愣。 小虎呐呐道,“先生” 风雅蹙眉,“你乱说什么!” 天玄见此冷笑道,“妖怪!遮掩不住了吧!今日我太清门收你,也算是为天下除去一害!” “收我?”姜晨转头望着他,明明声色平淡却莫名给人感觉他在嘲讽,“凭你?” 天玄是个火爆脾气,被他一激,登时怒了,提着拂尘长剑就打过来。 那把剑上杀气腾腾,让姜晨心觉压抑非常,恐怕此剑从前,斩过不少妖魔了。 风雅那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姜晨人影已经退远了,那拂尘卷着剑从他们身边毫厘之处刺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璧玉连城(四)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晨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两方的争吵, 没有插话。 欧阳克的记忆里没有什么母亲亲人的印象, 从他开始有记忆起, 面对的就是神色郁郁的妇人。 赵氏争不过他, 坐在床边, 看着他的腿许久,咬牙冲着姜晨斥责道,“你竟然这般愚蠢!枉你学了许多高深武功,却连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证!” 姜晨微微蹙眉, 看她面色一半斥责一半歉疚, 缓缓道,“这不是你能指责我的理由。” 赵氏噎了一噎,反应过来他的冷淡, 斥道, “欧阳克!这就是你对母亲的态度?!” 姜晨闭上了眼睛, “倘若你是方才在门口的表情, 我一定对你尽忠尽孝。” “你!”赵氏登时失了声音,颤着手替他掖好被角,行走都有些一摇三晃,“好好休息。” 她挺直了身子, 到了门口, 又摆出那幅气势凌人的模样。这些杂碎们, 趁克儿受伤, 就嚣张跋扈, 今日无论如何,她也非要保住这家业! 姜晨看她奇异的又精神百倍,心里还生出几分难得的莫名其妙之感。 欧阳克的记忆里,他一直不太受他的母亲待见。 他的母亲愧疚于她的丈夫欧阳策。欧阳克的存在,总是不断的提醒着她她曾经与欧阳锋犯下的多么为世俗所不齿的错误。 这个孩子对她而言,是一个错误的存在。 这是姜晨从欧阳克的记忆唯一得到的感受。 如果不是在进山庄之时确实看到了赵氏的忧心之情,姜晨恐怕这一面也不想见她。 这三十年来,赵氏舍不得杀了欧阳克,却一直无视他。 欧阳克与她的母亲相对数年之久,却从未在她脸上见过所谓高兴的安慰的骄傲的神情。 哪怕他琴棋书画都做得很好,哪怕他武艺智谋都不错,最终兴高采烈的跑在她面前,连一个笑容都不能得到。 后来,他就不再去做了。 长大后,沉醉温柔乡。 一个可恨之人,又有可怜之处。 姜晨揉了揉额头,不再去想什么可悲的过去。 可悲。 如今的他哪里还有资格同情他人,他连自己都同情不过来。 夜色很快落下来。 皎洁的月华撒落在地上,一片银光。 姜晨睁开了眼睛,窗外有几道陌生的气息。 他伸出手,手腕上的银蛇缓缓从手腕上爬了出去。 在月色下,恰到好处的映衬,不甚分明。 他望着那远去的银色一会,侧身,躺回床铺,闭目。 此时的白驼山庄,某些人挖通的密道中。 灯火昏昏黄黄,在这片黑暗里,几乎没有用处。 粗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这臭小子!果然是装的!只是不知派去的那些杀手” 灯火闪了闪,照亮了对方隐藏在黑暗中的脸,正是大主事傅绝。 其中有人应道,“还能怎的?我看八成是死了。” 傅绝恨恨地叹了口气,“一群废物!” “欧阳锋不是还没回来,区区一个黄毛小子,不足为虑。待我等控制了山庄,欧阳锋也不足为虑。” 看他自傲模样,傅绝皱了皱眉,强自按下心中的不喜,“三弟有何见教?” 那人阴阴一笑,“大哥忘了吗?我们少主可最爱美人了” 傅绝眼睛一亮,拊掌道,“好!就这么办!” 翌日正午,姜晨刚一出门,在院子里还未走动,不速之客已然来临了。 傅绝领着十八个白衣美人过来,看似恭敬的拜了拜,“少主,听闻少主的弟子在中原折了不少,老奴” 姜晨抚了抚腿上盖着的狐裘,听他此言,微抬了抬头,定睛看着他,直到他忍不住避开了视线,姜晨道,“大主事有心了。” 傅绝望了望身后的人,“那少主,这些人” 姜晨蹙眉犹疑,“这”他看了看腿,显得有些愤怒,十分勉强的压了火气对傅绝道,“这恐怕不好吧” 他的神情完全符合于欧阳克在这般处境下该有的反应。对傅绝有所怀疑又禁不住色心大起。同时因为痛苦于这双废掉的腿,立刻怀疑傅绝此举是否是来嘲笑他的残废,又碍于如今大权旁落而不得不忍气吞声。 至于这些女子,看着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当然,其中不免有掩藏目的安插进来的傅绝的人,只是现下,姜晨暂且没有看出是哪几位。 姜晨扫过某些女子神色中难以抑制的恐惧,她们在怕,因为被人抓着把柄威胁。 看他神色十分难看,傅绝总算觉得出了昨日山庄门口那口恶气,表示了对欧阳克的十分的担忧,为难道,“少主,老奴寻一些人来照顾少主,否则大家都十分忧心啊” 姜晨神情郁郁,又推脱一番,才不甘不愿道,“那就留下吧。” 傅绝的脸都能笑出一朵花来,“那老奴就不烦扰少主了,老奴告退。” 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看到的欧阳克无可奈何又咬牙切齿的神态。他这一回头,姜晨神色当即僵硬,傅绝见到,心情大好,走路都能带起了风,利落的出了院子。 他离开了一阵。 姜晨面色阴郁,垂眸,“风,安置好她们。” 院落寂静下来,他微微垂首,猛然几不可察的低笑了声,跟他表演主仆情深?嗤~ 白风将人都带了下去。 回来之时,姜晨已经回房了。 白风道,“少主,为何要留下她们?” 姜晨瞥了一眼窗外,幽幽道,“大主事一片心意” “可是”此人不怀好意啊实在难以相信,少主竟然相信了这么个哄人的理由,找来这么一堆监视眼睛。 姜晨扫了她一眼,瞥向了门窗,白风意会,立刻转了话头,“少主已经有我们了呀?” 窗外隐在树上的人就听房中的欧阳克嬉笑一句,“原来是吃了陈醋。” 继而是娇俏而略显羞涩的女声,“少主!” 还有心思打情骂俏? 树上的暗影冷笑,死到临头了此人却半分没有危机感。还当他是之前白驼山庄稳稳的半个主人么? 这般愚蠢,毫无怀疑。 白驼山庄交给大主事,也是迟早的。 树上来查探的人这样想,然后提气越过树梢飞出了这座庭院。 窗外的气息渐远。 姜晨挑了挑眉,随口夸赞了一句,“好一个机灵的姑娘。” 白风望着他,看他是真真切切的欣赏,一时红了脸色,“少主谬赞。” 角落里突然闪出来四道黑影,为首的黑衣人蹙眉道,“主人,为何不让属下们杀了他?” 这是之前十八号送来的那八人的首领,与白雪分开时,姜晨分了四人给她。至于她能不能管的住呵,只要她能利用得当就好。 静寂了一瞬,姜晨才开口回答,“凭他,也值得出手?” 暂时的放过,只是为了未来的一网打尽。 他转头望着窗外庭院中灿烂的光景。姹紫嫣红的花朵盛放着,谁能知道这美丽的外表下,沾之即死的毒性。 白驼山庄的人,就如白驼山庄的花花草草一样,外表越是光鲜亮丽,内在越是阴狠致命。 即使才短短一月,姜晨觉得,他似乎,也沾染上了这些特质,腐朽的,令人心寒的特质。 杨康暗自不满,只是没有明显的表达出来。他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能这样按捺自己的情绪已然不易。 只是姜晨眼里,总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很多年间被他黑过的人,都在阴曹地府明白了这一点。 他很快借头脑昏沉不胜酒力的借口离席了。正主都走了,宴席再开下去就没有意义了。很快年轻漂亮的歌姬们就退了下去。 在座众人也都个个退了下去。 大厅里只剩下完颜洪烈和杨康两个人。完颜洪烈望着杨康,叹了口气,“康儿,随我过来。” 完颜洪烈不得不特意来提醒杨康一下。 杨康跟随他到了书房中,完颜洪烈相当确定道,“康儿不喜欢那位欧阳公子?” 杨康怔了怔。 “康儿不必在父王面前拘束,你想什么就说甚么。” 杨康迟疑着点了点头,“父王” 完颜洪烈道,“康儿,你要知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欧阳克手中有武穆遗书的线索,得到武穆遗书,有利于我大金一统天下。康儿,我观那欧阳克也并非” 杨康当然知道白驼山庄不好相与,也知完颜洪烈虽非生父,但也是真真正正处处为他考虑,他应了下来,“是,父王。康儿明白。” 而姜晨到了客房中,白风也问他,“少主,奴观那小王爷不是甚么好人,看着不甚看重少主,少主何必留在此处!” 白月道,“不错,他们接二连三讨问武穆遗书的消息,分明就是想利用少主!若是没有武穆遗书,他们恐怕不会对少主” 姜晨才缓缓开口,“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他们想要武穆遗书,姜晨想找个人做挡箭牌。 仅此而已。 他没有吊人胃口太久。这种吸引注意力的方式,应该适可而止。过了,不但不能达到目的,还有可能物极必反。 更可况,他很乐意看到有人比他更惨。 比如说,那位小王爷。 姜晨理好了瓷瓶中插着的花朵,微微笑了下。 有时候,选择活着其实意味着更长久的痛苦。 比如他。 比如现在的杨康。 于是他这师兄就真的担起了师兄的职责,认认真真为他讲解起武穆遗书。 姜晨表现的相当尽心尽力,简直让杨康以为他们没有经历过第一日那样的尴尬。欧阳克提出要教他这师弟武功并教授武穆遗书的时候,杨康还以为他又有什么阴谋。但如今大半月过去,此人却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当日欧阳克明明看出来了,却还能以长者的身份为他啰嗦武穆遗书。他不多话,但每一句话都不是费话。 杨康自己近来功力大进,除武穆遗书外还习得许多权谋之术。即使只与此人相处短短不到一月,但相比这十几年来跟随丘处机所习,要宽泛许多也要明了许多。无论是琴棋书画或是武功密要还是权术谋略,他都能点拨两句。轻描淡写的话,都让人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豁然开朗之感。若不是他是个江湖人,杨康看他权谋之术信手拈来,都要以为这个人也有意向天下分一杯羹了。 从前只见到欧阳克对女人很感兴趣,倒是没有发现他所会的,如此之多。想必江湖传言中爱好最为广泛的东邪也不过如此。 杨康抬头看了看这个坐在轮椅上白衣俊雅的男子,是真猜不透他。这么一副全然不藏私的模样,对一个想要杀了他的人,世上怎有这种人,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杨康暗自思索,一时出了神。 今日讲到作战篇。 姜晨挑着一句话,“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6.璧玉连城(五)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还是, 回来了? 但是, 看到身上的浮在海水中的陌生的白衣绶带, 就知道,这不是曾经那个姜晨。他失望的倒了下去, 海水被击打起一片浪花。 但是,毕竟能活过来,无论如何, 那也足够了 整个人淹在一片水中, 浑身湿漉漉的, 这会意识渐渐回来,不过稍微一动, 腿上穿来彻骨的疼痛,姜晨几乎是一瞬间脸色就惨白下来了。 他于浮沉间查看了周围的地势,见到一块巨石近乎压到了腰间,万幸是, 它没向姜晨这边倒过来。 但是看这样的痛感, 恐怕这条腿是要废了。 又是海 他几乎对海,都有了一种恐惧感。 果然是,对于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感觉, 人总会印象深刻。 他定了定神, 微微睁开眼, 海波荡漾, 能看到被影成蓝色的天光。 这双眼睛, 还能水下视物吗? 他在水中淹了一会,不得不清醒了过来,偏了偏头,查看腿的伤势。 这巨石压着,腿下却也是坚硬的岩石。 他微微侧了侧身,只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冷汗也一瞬间打湿了他的额头,与海水混在一起,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海水。 即使姜晨忍耐力绝佳,此时也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听来简直让他人牙酸。他惨白着脸,终于看到了腿边状况。 也不知原主是如何被这么砸在这里,只是如今凭他之力,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掀了巨石 不知过了多久,天蒙蒙亮了,潮水渐渐褪去,姜晨伸手,拨了拨沾在脸上湿漉漉的头发,面无表情的躺在沙滩上,望天犯愁。猛然听到有人喊,“侄儿!” 姜晨抬头一望,一个陌生头发散乱的男子着一身灰袍,从崖顶飞掠而下。 他身后跟了一男一女。 姜晨看他们装扮,蹙了蹙眉。 那少女一身黄衫,乌发挽起,杏眼琼鼻,容貌艳丽。相较之下,那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就生的寡淡了些,只那一双眸子分外的炯炯有神。 不知为什么,没有像从前一样拿到身体的原本记忆。 这几个人,实在陌生。 姜晨扫过他们神色,对于这几人就有了大致的了解。 一个杀人狂魔,一个无数心眼,一个不通人情。 显而易见的是,担忧原主的,也就是为首的手上占满了血腥的,年纪颇大衣衫褴褛的老人罢了。 那个黄衣少女,分明恨不得他去死。 “” 还没有清楚目前的局势,姜晨就没有答话。 原本只是以为原主一个人流落荒岛了,没成想还有认识的人在。 “侄儿!你万万等等,我这就救你出来。” 只消他们刚出场扶风掠影这一阵势,姜晨就知道这几人都不是甚么好相与的人物。 身怀绝技。 虽然姜晨眼中,其实算不得什么绝技。 “乖侄儿!你忍忍!”那老人看他平躺着,气若游丝,忍痛到嘴唇都咬的血迹斑斑,连话都说不出来,心头大痛。他扭过头对那黄衣少女恳恳切切,“好姑娘!昨日你说会有人前来帮忙,可如今潮水又涨,海面上哪里有片帆孤樯。你到底有甚么好法子?速速讲来!” 少女哼了一声。这老人显然也是心高气傲,可如今为了他侄儿,也顾不及和少女计较了。 那眉眼端正的少年看他年纪大了,又这般恳切,心头一软,“蓉儿,你且将那法子讲来,我们速速救他出来吧。” 被叫做蓉儿的姑娘才笑了下,“好吧,靖哥哥。你既然心善,蓉儿就听你的。” 姜晨看似疼的已经不能说话,却也在留神这几人的交谈。听少女叫一声靖哥哥,又听这少年回了一句蓉儿,虽听着熟悉,却实在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什么,只是没来由觉得有几分不妙。 这三人见他长久没吭声,心里都是一慌。头发灰白的男子慌忙潜入水中,“克儿!克儿!你可还好?” 冰冷的海水中,姜晨摆了摆手。他没有说话,如今这般状况,还是省省力气为好。 他侧目望着巨石下压着的腿,心中一叹。 见那少女笑意盈盈,将自己盘算都说了出来。道是将巨木绑在岩石之上利用水的力量减轻巨石的重量,再用井字盘绞拉起巨石。 姜晨听到这里,确定了对方身份。 欧阳锋,黄蓉,郭靖。 至于原主离领盒饭不远了的欧阳克。 姜晨了解到这一点,脸色从白几乎转青。他对于这些人的性格多多少少了解。 这是因为原主一时没忍住调戏了黄蓉,那女气不过,算计了他。 原主风流也就风流吧,这般好,连命都搭进去了 当然,姜晨也清楚,若是原主面临这般局面,恐怕也就是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回应可是,姜晨又不是原主,他也过了那个风流年纪 正思索间,那几人忙忙碌碌,也将一切安置完毕。日头正中的时候,海水又开始涨起来了。 他们三人推动井字形绞盘,巨石就渐渐浮了起来。 欧阳锋从松树上跳下来,连忙将侄儿拉了出来。 但毕竟可惜的是,欧阳克其实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并不是他疼爱的侄儿。 姜晨看他满目慌张,抱起他,又极为痛心,半分也不是作假,终于叹了口气,“叔叔” 欧阳锋“哎”了一声,理都没理郭靖黄蓉,两三步就飞远了。 郭靖黄蓉救出人来,也是欣喜异常,连连鼓掌。 但有句话说得好,黄蓉此刻欣喜,却是全然忘了,这陷阱原本就是她设下的。 待欧阳锋走了一阵,实在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心一横,踏进了黄蓉等人的栖身之所,嘶声喝道:“你们都出去,把山洞让给我侄儿养伤。” 郭靖大怒,跳了起来,道:“这里是我师父住的!” 欧阳锋冷冷的道:“就是玉皇大帝住着,也得挪一挪。” 郭靖气愤愤的欲待分说,黄蓉一拉他的衣角,俯身扶起洪七公,走出洞去。 洪七公路过他身边,“当个是好威风!好煞气!” 那几人如今是龙游浅滩,没一个斗得过欧阳锋的,才毫无反抗出去了。 但欧阳锋毕竟理弱三分,也不应他这话,“回头就给我们送吃的来!你们两个小东西若在饮食里弄鬼,小心三条性命。” 此间,姜晨一句话没有说。 在他们三人出去了,欧阳锋扶着他要躺下来。 姜晨道,“让我坐着。”他其实从腰以下的腿骨已全然断掉了,坐着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欧阳锋斥道,“克儿,你受伤这般严重,还不休息着!” “让我坐着。”他神色平淡,语气却不容拒绝。欧阳锋无奈,从小到大,他对这个孩子千依百顺,没有想到,最终却让他落得这般结局,是他的错啊 姜晨靠在洞壁上,闭着眼睛,眉头紧蹙,努力地忽视腿上已经快要让人麻木的疼痛,脑海中一部部修行要诀浮现出来。 他还定神思索如今的境况。 对于欧阳锋而言,也绝不能让其看出他并非欧阳克,否则以他的为人,姜晨如今状况,那就完全可以立刻再轮回一次了。 从前所练的那些功法,他扣指凝神屏气一个一个往过试,琼华派的修真法诀却是全然无用。又过许久,还有些功法却因为体内穴位错乱的缘故,一时无法尝试。 时间很快过去,姜晨睁开眼睛,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洞内却没有看到欧阳锋的身影。 不一会,看到欧阳锋抱了半片羊肉进来,见欧阳克醒了,喜笑颜开地迎上来,抱着羊肉递给他,“快吃!快吃!” 姜晨登时想起来时间走向,一时洁癖发作,一掌掀飞了羊肉。 欧阳锋脸色一沉,正要发作,看到他软软的腿,怒火顿时熄了下去,温和了下来,“克儿,怎么?胃口不好?” 姜晨看他神色,又恶心于直言对方叫洪七公在羊肉上撒尿,蹙眉道,“有毒。”他曾经有看过对于黄蓉的评价,最多便是足智多谋,对郭靖死心塌地。偏生那郭靖又是个心软之人,洪七公也绝不屑于叫黄蓉下毒暗地害人。可是,对方却也这般烦厌,使着这般法子折腾人若是姜晨不是欧阳克便好,如今这事情落到他头上,姜晨心里又是明镜一样,一时是难于忍受的。 欧阳锋闻言,抱起了羊肉得意道,“克儿放心!那小姑娘奸诈的很,叔叔正是看中此点,怕她在肉上动手脚,特意换了他们的肉过来” 姜晨: 若你不是这疑心病,黄蓉怕也不会故意送你那块干净的。 杨康怔了怔。 “康儿不必在父王面前拘束,你想什么就说甚么。” 杨康迟疑着点了点头,“父王” 完颜洪烈道,“康儿,你要知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欧阳克手中有武穆遗书的线索,得到武穆遗书,有利于我大金一统天下。康儿,我观那欧阳克也并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璧玉连城(六)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那人规规矩矩的跪在底下, “我, 不, 小人,小人叫李大壮” 李大壮?姜子牙眉头皱得就更深了, 这名字十个人里面八个都是,但他对着他掐指一算,这又的的确确是他的真名 “你三日前出了营帐?” “是。” “有人看到你在武吉营帐边出现?” 李大壮慌忙拜倒, “大人, 小人不是故意的, 小人不知营中也要不能出去呀!小人夜起小解,结果夜里路途不明, 小人迷了路,才路过武大人营帐的。” 不得不说,殷破败找来的这些个人也是戏精呐,这一番哭诉下来, 涕泪横流的, 愣是叫姜子牙看的心烦,又问了几句,却实在问不出什么结果, 他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 下去吧下去吧” 他掐指又是一算, 发现这人似乎也的确去武吉营帐边确实是个偶然, 登时一阵头大。 李大壮哆嗦着回到营中,众百姓见他,顿时意会了。 他弯着腰坐下来,哭的十分悲惨,“我唔,这可怎生是好?” 有人立刻应景道,“大壮,怎么了怎么了?” 大壮道,“我,我恐怕触犯了军法了怎么办?万一大王丞相不收留我了可如何是好?” 营外那些个尾随而来窃听的听得嘴角抽搐,军法?知道什么是军法么?还触犯?触犯的要是军法恐怕你早都死的渣渣都不剩了 多番调查,这个名叫大壮的夜晚确实有看不清路的毛病,姜子牙只能无奈将他从怀疑名单上划掉了。 但武吉就不能幸运了。 诸侯们非要一个交代,姬发无奈,寻姜子牙商议。 “相父,如此这般局势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姜子牙沉默,没作声。 武王无奈,“如今武吉弑杀自己师娘此事已板上钉钉,相父你看” 姜子牙铁青着脸,“我的弟子我了解,马氏断不可能是武吉杀的。” 武王被他这生硬的语气怼的也是气闷了,不过他到底算是胸有丘壑,没有同自己相父计较此事,道,“孤王也愿意相信武吉啊可相父,如今各路诸侯都觉得,武吉就是杀人凶手啊” 姜子牙揉了揉眉心,是啊,他愁的也是此事啊“大王” 两人正是愁闷,武吉佩剑一头闯了进来,跪地拜道,“师父!大王!” 姬发姜子牙都是一惊,相顾一望,见到对方脸上的诧异。姜子牙忙起身去扶武吉,蹙眉道,“你这是做甚?” 武吉执意不起,狠狠的地上叩了三拜。“昔日承蒙师父照料,为武吉谋得一命。原本武吉失手杀人之时,就该为那无辜百姓偿命,赖因家有老母,实是割舍不下,才厚颜求得师父出手,让武吉逃过死劫。今日师娘之死,虽非武吉伤人,但作为徒弟,却让师父大王如此为难,实为不忠不孝。武吉愿以死谢罪!” 他说完,一把推开了姜子牙,拔剑自刎。 姜子牙望着地上的血迹,收了武吉的魂灵入封神榜,面色阴沉。姬发也白了脸。 “此仇必报!” 但他终究还是放了自己亲手惩处了武吉的消息出去。不是不可放武吉自刎,只是若他姜子牙不对此事表态,诸侯心难定,如何再次信服他姜子牙? 这消息传到朝歌城中,姜晨正打量着案几上从殷成秀那里收回来的□□。 为何南极仙翁的宝鉴没能找出是谁杀了马氏?全因殷成秀杀人的时候并非用他们想象的变化之术,他脸上扣的,是□□至于这面具做法,是姜晨从前自己研究的任人物倒模倒模又加了凌霄脑袋里装的弄出来的,如今看来,成效甚好。 鲁人杰同殷破败一同前来,询问女娲宫拜祭事宜。 姜晨却没有回答,他看着那张面具,道,“拿弓来。” 这两人有些莫名其妙,还是恭敬地取了他的长弓过来。姜晨握箭一扎,箭头深入了木头的案几,再一拔,□□已经串上了,他提着弓箭走了出去,“走吧。送姜子牙一份大礼。” 一片夜色中,他上了朝歌城楼。看到远处西岐先锋营的军帐灯火通明。 他抬起了手中的弓箭。 一张同武吉一模一样的人脸随着破空的箭矢落到周营附近。 亲眼见着自己的徒弟死在面前。他却无能为力,姜子牙心头算是压着一块巨石,但他也还是可以为武吉在封神榜上讨一分差事,算是全了他们师徒之情。 如今战事吃紧,姜子牙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伤春悲秋了,他立刻着手从各个方面去查朝歌难民之事,但姜晨有哪里会留下什么把柄。 从叫殷破败去给这些人做宣传时,姜晨也已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姜子牙派过去同这些难民拉关系称兄道弟调查的周营士兵,都只得到了一个答案。“有人偷偷帮我们离开的。” “哦?是哪位贤臣助朝歌百姓脱离苦海?” 就见被问到的难民会相当怪异的看他一眼,“飞廉。”费仲尤浑飞廉恶来恶名传遍天下这个贤臣,用的有点早。 问的人登时也脸色难看了,僵硬的回去将此事报给姜子牙。 姜子牙盘坐在案牍前翻着竹简,闻言蹙眉,“飞廉?他怎会如此好心?” 正巧哪吒同杨戬过来安慰姜子牙,听闻此事,哪吒笑道,“哪吒早前听闻飞廉乃十足的油滑之人,恐怕是见我西岐大军围困,怕的!”他微微撞了下杨戬,笑嘻嘻道,“是不是,师兄?” 杨戬立刻明白了哪吒的意思,应道,“师弟说的不错!师叔莫要这般忧心了” 姜子牙瞪了瞪他们,道,“行军打仗之事,岂容你们这般轻巧?”但他叹了口气,“不过哪咤所言恐怕不错,依飞廉此人的性子,只怕是见成汤已至末路,想买我西岐一个面子了只是,这两人恶名在外,我等仁德之师,决不能收下这恶人!罢了,既然他们想买这个面子,我等且先收着,日后再讨论如何处置这两人” 姜晨将姜子牙及飞廉等人的名声性子都算进来了。当日设下此局,正是看中了姜子牙对于西岐仁德必能招抚天下百姓极度盲目的信任。之前西岐招安的人太多了,招安的百姓也没有什么心思,姜子牙自信于收复之人不会再反叛。殊不知,姜晨这就要叫他懂一懂什么叫人心反复! 纣王要出朝歌城去女娲宫悔过之事没有多少时间就传遍了西岐联军。众人对此反应不一。 姬发对此消息持质疑态度,“相父,您觉得此事是真是假?” 姜子牙摇了摇头,蹙眉,“是假还好,只恐怕这是真啊” 东伯候姜文焕,“这昏庸纣王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北营。北伯候崇应鸾也召集了身边谋士,将这消息开诚布公了。 许子德早就收到了消息,此时还不得不配合着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此话当真?” 崇应鸾叹了一声,“本候还能用此事哄骗你等?哎原以为纣王终于清醒过来了,谁曾想他怎的这般愚驽,如今唯有朝歌城还算安全,就算要拜祭女娲娘娘悔过,也不该选在此时啊这岂不是平白误了性命?” 许子德听得他话中隐义,自觉火候已然到了,但他也没有立刻说的明明白白,只是道,“以子德看,这恐怕才是纣王的高明之处啊” 崇应鸾颇为诧异,“哦?子德何出此言啊?” 许子德就将这谋略向他剖析了一番,与殷破败曾说过的别无二致。 只是一个简单,却令人进退为难的计策。 崇应鸾沉吟了一瞬,“那,以子德之意” 许子德眉眼一弯,“侯爷,这不正是一个机会吗?”也是他的一个为大王改变局势的机会。 再说王帐之中,姜子牙将这后果摆在姬发面前,姬发的面色亦渐渐沉重了,“这,相父,那我等该如何是好?” 姜子牙眉头紧锁,却陷入了另一个谜团之中,“纣王从来善力。可这等深沉心机,实不似是纣王所为,莫非他们身后还有高人指点?” 有人开口道,“阁下何人?何以这般欺辱丐帮弟子?!以多欺少,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有些熟悉。 姜晨觉得。 鲁平的声音传来,“那要问问他们这些日子对我家铺子做了甚么好事!” 气氛突然变的诡异了些。 马车外青年的声音突然愤恨起来,“是欧阳克?!” 姜晨扬了扬眉。 马车外,郭靖四周望了望,看到他打倒的鲁平的打手们。又看周围姬人身上统一的熟悉的白衣,对着马车叱道,“欧阳克,是不是你!” 白雪跟在他身后,穿着一身绿色衣衫,与黄蓉显得倒有几分相似。但她此时有些惊惧,连连拉着郭靖衣袖,“阿靖,我们走吧” 对面就是白驼山庄的人,她不会不惊惧,尤其是在她跟着郭靖的情况下。心下一想,很快找了说辞出来,反正当初少主说是要拆散郭靖华筝,如今她与黄蓉合力将那公主气回蒙古了,勉强算是完成了任务少主应该也不会为难她。 当日烟雨楼因为欧阳锋在,白雪也没敢跟着郭靖。之后大家都失散了,前两日她才与郭靖重逢,黄蓉那个小魔女也没在,简直天赐良机,没有想到还没高兴几日,就遇到了少主。 郭靖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后,“不可。雪儿,蓉儿如今还不知在何处受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找到她的希望,我怎能就此放弃!” 白雪一噎,看郭靖此时不识好歹不听她的话及早离开,又为了黄蓉愣头愣脑,心中暗自恼恨。 她恼恨着,却发现白驼山庄的人连一个眼神都没分过来,此刻心里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怎的。 至于郭靖,此时是惊喜的,见到了欧阳克,必然也能得知欧阳锋的消息,而有了欧阳锋的消息,说不得就能找到蓉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8.璧玉连城(七)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面对于爱情, 她们总是飞蛾扑火。 她是四人中看着最为乖巧的一个,但是,人的外表往往同内心是相反的。 她尤其是这样一个人。 只是可惜,伪装总是有破绽,姜晨最擅长的就是寻找破绽。 一个一见而钟情于郭靖的侍女。 白雪,不要让我失望。 马车中远去的姜晨神色淡漠,手中的茶杯中绿色的茶叶起起伏伏。 一个人的黑暗到底有多深, 姜晨从自己的身上已能看到。 利用所有的一切,达到目的。 而他也毫不怀疑,欧阳克身边的人,也会这样毫不犹豫利用该利用的一切。 转眼两日过去, 几人在一片林木间歇脚。余下那三人实在忍不住, 白风算是被推来当了出头鸟, 一步三挪的凑到姜晨面前, 扯出一个为难且僵硬的笑, “少主” 姜晨坐在轮椅上,正望着那团篝火, 听她这么一声,转过头来相当和善的笑了笑,“嗯?” 白风心头一颤,强忍着拔腿就走的冲动, 僵在原地, 结结巴巴道, “少主,白雪不过是一时迷了心窍,望少主”又是这样的笑少主杀人的时候,就这么笑,她如今是真的不想触怒少主了啊 姜晨抚了抚手腕上的蛇,淡淡道,“风,你可还记得叔叔如何处理二心之人?” 白风脸色煞白,她是见过的,每个白驼山庄的下人都见过。 将活人扔进蛇窟。 她跪了下来,颤抖着,“少主恕罪。” 姜晨伸出手牵起了她,“与此相比,放白雪与情郎双宿双栖不是更好。” 白风惨白着脸,“少主你知道”白雪看上那愣小子 可是怎会,当日她们骑着白驼出关来寻找少主时遇见郭靖,白雪念上那臭小子的事,应该再没有他人知道了 姜晨敛了敛眉,“之前郭靖跑的那样利落干脆,不是正是白雪去通风报信?” 听郭靖第一句话,便是,“他们真的在这里”而并非,“他们怎么在这里?” 让他想想,白雪她,会如何劝说呢 大约就是,少主与庄主都在。如果这句劝不住郭靖那横冲直撞的木头脑袋,也许会加上一句,就算不为自己的性命着想,也该为黄姑娘的伤考虑考虑之类。 以白雪的眼力,必然看得出他十分在意黄蓉。也必然挑着这一点让他离开。 姜晨已经说过,公主的夫婿不能三妻四妾。白雪无法与一个公主相争,那么她定然会拆了郭靖与华筝,再与黄蓉比较。就不知,她的那些小聪明,最后的结局是先与郭靖黄蓉在一起,还是他们先被恼羞成怒的铁木真削死。 姜晨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高。 又走了三日沙漠,终于见到了绿洲。 姜晨闭着眼睛三日,被抬上了白驼峰。 难以想象沙漠中会有这样的盎然之色。青山绿水,若不是真真切切在沙漠中过了三天,怕要以为这是幻境。 中央的白驼峰地势还较为平缓,其上楼阁亭台,白墙青瓦,倒还自有一种恢宏之气。 姜晨被他们抬着晃了三四时辰,所幸他耐力向来好,没有在此时跳起来砍了这些走不稳路的家伙。 走不稳路?嗤~怕也是有人吩咐来试探的。 山路崎岖,但白驼山庄前的大道平坦,大门前几乎是山庄了有些体面的都过来了。他们不能不过来,纵然心里有叛变的心思,但是没有叛变之时,他们不会先撕破脸面。如今收了少主大难不死昏迷的消息,他们心里还有鬼,为了明面上表示自己的忠心,他们怎会不前来迎接。 而真的担忧他的,当然也会过来。 无论该不该来,想不想来的,都来的。 这倒是令人好笑。 此番毕竟只是少主归庄罢了,竟然比从前欧阳锋回来时来的人还要齐全。 他们齐齐站在门口候着,看到山路上一队人抬着白色帘幕的木架子上来,即使知道如今里面的人还在昏迷,还是象征性的拜了一拜,齐声道“恭迎少主回庄。” 为首站着个衣饰华美的妇人,她身繁复着白色银纹绫罗裙衫,头发齐齐挽起,纵然满眼泪光,也不掩清丽之色。她抬脚要迎上来,但眸光扫到身边不怀好意的人,脚步又收了回去,忍了担忧之情,吩咐道,“带少主回房!” 左侧灰袍头顶秃了一片看着已有六七十岁的老年男子身手利落地踏前两步,恰好挡住了那妇人。他的脸色青紫,显然是与毒相伴太久,毒入骨髓,致使肤色都有了变化。此时一笑,露出发黄的牙齿,“夫人何必心急。老朽也会些医药之术,听闻少主在路上昏迷了大半月,那些庸医毫无办法,不如就让老朽为少主看看。” 妇人哪里敢让此人接近欧阳克,若是他动了什么手脚,怕是克儿原本能醒来都醒不过来了。 她瞪大了眼睛,怒斥道,“傅绝,让开!” 她却也一时没有办法。傅绝将全身血肉都炼成毒了,寻常人根本不能接近他。 傅绝? 这一声传到姜晨耳朵里,名字从脑海中闪过。 白驼山庄底下五大主事之人,擅长使毒,为人么热衷权势,手段是白驼山庄统一的狠辣果决。 他佝偻着背,枯瘦的指尖闪着些许紫蓝色的磷光,在这般时刻其实并不引人注意。 姜晨正对着他,闭着眼睛时,其他的感官似乎就更清晰了,敏锐的觉察到那一闪而逝的杀意。 正躺着一动不动的他唇角却弯了弯。 傅绝利落挑来白色帷幕,到伸出手时,却不自觉缓了一缓。 那妇人面上浮出了几分惊恐,抬脚就要冲过来,不计后果要推开傅绝。 但走了两步,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克儿!” “嗯?”傅绝微愣,伸向他脖颈的手停滞住了,低头一看,干瘦而青筋毕露的的手腕脉门上搭了一只纤长的,一看便是贵公子才有的手,肤色对此就显得分外的鲜明。 果然是装的! 傅绝暗暗咬牙,低头看向面前躺着的人,果然见应该躺着生死不知的人此刻缓缓睁开了眼睛,还似乎对他笑了下,“大主事,久违了。” 正巧在白驼山庄门口睁开眼睛。 来迎接的不少人脸色都青了。 忠于欧阳锋的此时却惊喜了,“少主!” 傅绝扯出一抹笑,干巴巴道,“少少主不敢,不敢当。” 白风低了低头,几乎控制不住唇角的笑意。 她就说少主怎真的舍得装昏迷三日什么都不做,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这会某些主事心里怕都要堵死了。 傅绝眼睛微转,正想着如何作答。目光落在姜晨握着他的手上,一道灵光如电光闪过脑海,他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才想起来他的身上,都是各类毙命的□□。心下暗喜,哈哈,这臭小子不知是不是昏迷的脑袋都糊涂了,竟然用手来握他的手腕! 姜晨弯了弯眼睛,“主事不必过谦。本少主昏睡了这般久了。刚到山庄就能醒来,可见白驼山庄人杰地灵。想必也是主事们日日夜夜殷切期盼我的回来,才能让本少主从鬼门关绕过一圈再转回来。” 中了他的毒,必定活不久了。思及此,傅绝干橘皮一般的脸上沟壑就深了些,那是因为他的笑灿烂了些,“少主过奖少主过奖了” 姜晨也笑,“主事们忠心可嘉。本少主记着了。” 傅绝侧身让开了路,做一副恭敬模样,“少主长久奔波,如今又刚醒来,老奴就不多扰了。” 姜晨点了点头,松开了把着他脉门的手,然后望着手顿了一瞬,才想起来似的,从手上拆下来一对薄如蝉翼的手套。这是从前欧阳锋给的欧阳克的,防毒。 傅绝面色一滞,黑着脸色问他,“少主这是何意!” 姜晨听他此问,显然有几分诧异,两指夹起那两只透明的手套在傅绝面前晃了晃,“奥,这好似是叔叔临走前送的。”他才反应过来一般,面上迅速挂了几分歉疚,“方才真是失礼,竟然带着它握了主事的手。”他顿了顿,“但是主事身上万毒汇集,大约是不介意本少主带着蚕丝手套吧?” 傅绝憋了口气,“你!”许久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姜晨缓缓笑了,似乎全然看不出他脸色铁青,“既然主事无事,本少主累了,就不多陪了。” 莫非这还是个玄门子弟? 不,他全身浑浊血腥的气息,分明就是个杀生良多手上沾满了血债的妖 姜晨身前的木枝也是一生二,二生三,很快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半边天空。 内行看门道,他此招一出,燕赤霞大惊失色,“这这不是我剑修要诀吗,区区山野妖孽,怎能使得这般妙法!妖孽速速交待,何时偷学我玄门秘法!” 但这不过是与燕赤霞的化剑之术形似而已。 万剑剑诀比之燕赤霞所用更玄妙无端,昔日琼华乃是顶尖大派,门中秘籍岂会一般,更遑论玄霄当初是被重点培养的羲和剑宿主。 虽此时是这剑意是借千年妖力而出,但该有的剑势威能,半分未少。 方才打斗间剑气划过头顶,他的发髻也不知何时披散开了。如今长发散乱未整边幅,却莫名让人觉得合该如此。 他眸光静漠,望着底下众人时,他们心里都是一阵寒意炸起,那目光分明就如同看死人一般。 燕赤霞冷哼,凭这种冰冷又麻木的眼神,就能看出他是不重生死!这该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有的心境,他分明就不是个敬爱生灵的妖!是杀了那么多生魂还不知改悔的妖孽! 要姜晨来说,不过是他一次一次死的多了,对看着人死就麻木了。 当然,他手中确实沾了血,而且今日,还打算继续沾血! 他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口中轻叱道,“疾!” 他面容平静,举手投足间云淡风轻。众人见他施法流畅神色淡然,若非看到他胸膛还在淌血,都近乎忘记了他身上其实还挂着足以致命的伤口。 青色的木剑却泛着红光。 剑气迫人。 这般如火焰的剑意,仿佛能覆灭一切的剑意,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修道之人身上可对面这个,虽然生的人模人样,但燕赤霞不会因此而忘记,这个男子,他是树妖,凡是妖,怎能使用道术,凡是树,又怎能不惧烈焰? 剑压一层一层叠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少枯木已经在愈攀愈高的温度里化作飞灰了 姥姥脸色难看,他们同体这么多年,彼此知底,同根同源,她以为相互之间了解够深,却还不知对方有这般威能。 这人,忒能藏私了,若这般法术也交于她,这么多年她哪需在黑山老妖手底下委曲求全! 但地下所立之人,妖都没有时间再去咒骂腹诽姜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璧玉连城(八)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众臣听得他口中多年不见的帝辛二字, 登时就一个激灵, 继而齐齐望着那团小小绢布,心头大震。 丁策顿时只觉手中所拿绢帛突然变得万分沉重, 但他还是多嘴了一句, “大王就不怕我偷看” 姜晨似笑非笑,“你会?” 丁策见得他的表情,明明就是笑的, 但他还是心中一凛,立刻回道,“臣绝无二心!” 姜晨扣着王座,眸光映出殿内燃着的烛火, 他的面上陡然漾出几分真实的笑意,“不若这几日我们去拜祭一番女娲宫?”众臣子莫名都感到一阵阴风,寂静了许久,还是丁策打破了寂静, “大王此举恐怕不妥” 殷破败也站了出来,不赞同道, “大王, 女娲宫距皇城有数十里,如今朝歌被八百路联军围困,陛下实不宜于此时冒险啊!” 姜晨眉眼微弯, “哦?殷破败, 先放出消息吧另外, 让他们传播一下,孤王十分悔过,对自己那累累罪行十分愧疚,因而前往女娲宫拜祭。” 这个他们,殷破败自然知道是谁,周营里那些个逃难百姓近来可都闲置着呢 在座众臣见他如此贬低自己,登时悲从中来,有些性子软的已经开始默默拭泪,众人见他这样笑,自觉深深感受到他的勉强委屈,连声道,“大王这么多年,委屈大王啊”c “大王,我等无能啊” “怪我等没能理解到大王的苦楚,没能杀死那些妖精,救大王于水火之中啊” 姜晨: 倒是殷破败脸色正常着,站在一众臣子中颇为打眼。 这自然不只是姜晨看到了,正哭的不能自已的群臣也有眼亮的,飞廉立刻就质问,“殷破败!大王为我等付出这般多,为何你还如此平静!你!”不忠不义! 殷破败见如此都能怼到他身上来,一时都无语了,抬头还见姜晨似是笑了,登时就更加郁闷,叹了口气道,“臣只是觉得,大王此举并非是为了拜祭女娲,而另有深意啊!” 姜晨挑了挑眉。 众臣一看,果然,大王都未曾反驳。 “继续。” 听他这两个字儿,殷破败又叹了口气,大王如今是连解释都懒得动口了么。“大王要我广泛散布此事,可见是要西岐众人得到消息,而西岐叛逆们若获此消息,不外乎两种方式,第一,任由大王通过。第二,截杀大王。” 他说到这第二个时,莫名就染上了许多肃杀。 殷破败见他没有阻止,自知是说对了,继续道,“若他们选择第一个,则大王顺利到达女娲宫。大家都知,这么些年大王生活事实真相如何。”他咳了咳,总觉得这么大庭广众揭自家大王伤疤不大好,偏生姜晨表现的颇感兴趣,他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讲了,“大王前往悔过,则我朝歌城中百姓对大王就更此时若将事实真相再放出朝歌,周营军心必将散乱若天下民心皆向大王” “不过这第一种,恐怕有些便宜大王”殷破败跟了姜晨这么些日子,大抵也了解他的脾气,只要不触犯底线,他随意说,大王都不会发怒,可见此次大王醒过来,比之从前更为宽宏了啊 飞廉蹙眉,竟觉得还颇有几分道理,又问,“若是第二种又该如何?” 殷破败回过神来,笑道,“至于第二种,大王当初于万军阵中闯出毫发无伤的事迹大家可是都忘了?若是这第二种,我等先做好准备,到时接应大王。西岐若敢动手,就已经先败了!大家莫忘了,大王可是打着拜祭女娲的名头,西岐要在大王拜祭的路上动手,分明也是对她不敬!到时我大王毕竟占理,天下百姓不还是要指责西岐叛逆不敬上天!” 众臣一时沉默。 姜晨道,“爱卿就对孤王这般有信心?若是孤王没能回来呢?” 这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话题,殷破败却没有在意,笑道,“昔日大王英姿依然历历在目,臣对大王其余方面不了解,单就这武艺一项,对于身为闻太师唯一弟子的大王,臣相当有信心!”如今对他的腹黑也有了解了 “哦?爱卿莫忘了,对面可还有哪吒杨戬等人” 殷破败冷笑,“黄毛小儿!何以能当大王之勇!就算是他们蜂拥而上,臣也照旧觉得大王能全身而退” 姜晨指尖不自觉又扣了两下。不错,原本的帝辛就能从哪吒杨戬和东北南伯候手下撤回朝歌,更何况,姜晨会的,不止帝辛会的。 殷破败自然也看到了,近来这似乎成了大王一个习惯,当他思考的时候,指头就会扣一扣。 姜晨看到他的眼神,扣动的手指停滞了一瞬,他收到袖中,“爱卿此言甚得我心,就这样吧!”他转头望着丁策,“贤士,碧游宫之事,便有劳了”他恍然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孤王特允你,有权查看” 丁策听完全程,对姜晨又有了个认识,见他这般说,下意识就多思考了两遍,最终的的确确是没有发现什么别的深意,他拜了一拜,“谢大王!”迟疑了一会,“大王,既然战时紧急,不如策即刻启程?” 姜晨欣慰于他的上道,点了点头,朱升端来一杯酒,他遥遥朝他一敬,一干而尽,“那孤王,就在此静候贤士佳音” 丁策拱手一拜,退出了大殿。 待朝会散尽,姜晨将殷破败留了下来,殷破败大约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道,“大王,成秀那里一切顺利。” 姜希放了袖中敬酒给丁策后取代了王座一直被扣着的杯子,道,“孤王自然知道。否则,朝歌周围不能如此宁静。” 他坐的端直,道,“召他回来吧。”这句话说的毫无波动,殷破败从他面上愣是没有看出任何用意。“大王” “依孤王看,姜子牙,也快要查到那些难民了,西岐军营里,可是有不少人与你父子相识。”如邓婵玉,如李靖 殷破败看到他眸中轻轻浅浅映出来烛火的亮光,但是更多的一片暗沉,他低了头,“是。”虽然他没有猜出来,但大王此举另有深意啊 姜晨补了一句,“立刻召回。” “是。” 殷破败做事果真有效率又足够的心思缜密,姜晨此令一下,白日中午,他就将殷成秀换了回来。 因为凌晨时候殷破败又放出去一些逃难之人,周营又收下了。这些兵将还在向姜子牙禀告,要统计人数的时候,殷成秀就已经被不知不觉换回来了,自有其余人顶了他的名头。 神不知鬼不觉,在人数不确定时换了人,少了人,计划完美。 此番出去的难民蓬头垢面,人数又有上百个,西岐底下的将士不会这么快认识,而上头有能力全部认识的又不对这么些难民多加注意。谁也不会注意到其中已经有个人被掉了包。 至于顶替的那个,哪怕姜子牙查到又如何。他就算有再多奇珍异宝,又宝鉴这样的珍品,人家不是殷成秀,也确实未做甚么杀了马氏之事,他查到也压根儿毫无用处。 翌日清晨从那些百姓中传来的消息,让殷破败惊了一身冷汗。迟那么一步,他家的独苗苗,恐怕就要魂归地府了。虽说已做好了为朝歌赴汤蹈火的准备,但是赴汤蹈火,最好还是能避则避。 难怪大王要他立刻召回成秀,实在险之又险!他还以为大王恐怕成秀立功太多,对招他回来一事颇有犹疑,万幸,他不敢违抗大王的命令殷破败长叹了声,大王英明,实在英明,令人敬佩的英明 姜子牙查了许久,确实是查到了一星半点蛛丝马迹。有将士说,马氏死的那个夜里,看到朝歌难民营帐里有人出来。 姜子牙听闻此言,立刻亲自就去查了,这一查才发现,朝歌难民营中就已陆陆续续收留了有一百五十多人,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壮年男子。他心头疑窦顿生。 如今朝歌正是困窘之时,何以能将这些青壮年能上战场的男子放出朝歌,此事可是有诈? 昨日听了那一曲,得了原主记忆。才发现原主体内之前的内力没有散尽,只是如今,实力也折了大半了。 在一次又一次轮回中,他不太敢于触碰那些记忆。记忆中的音容依然熟悉,可是那些人其实已化作尘烟。他却是在以另一种身份,连同一份虚无的,他自己都快分不得真假的记忆长活。 再无人识他,识他却又是他人。 世事早已经变迁,他以为自己还是姜晨。 望着水中有些扭曲的腿,他的神色渐渐晦暗难测。 热气升腾起来。 姜晨捞起了水中漂着的长发,怔了一会。 这么多年,他似乎从没有掌握古代这束发技能 从前都是一个法诀解决,如今倒是件难事了。 踏上陆地第一天就接连碰到武眠风和穆念慈,也不知前方还有什么事情等着。 他思索着,原主真真切切的仇人不算多但是架不住他有一个对欧阳克外的人情商直线下降攻击指数提高属性的真·亲叔。 欧阳锋在中原这么多年,朋友没交几个,仇人一抓一大把。 黄药师几人暂且不提。这五个似友似敌,关系难说。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哥俩好,什么时候上杀手。 他几乎全身都沉在水下,就冒了一个头在水面外。在荒岛海上过了大半月野人一样的生活,实在是叫姜晨为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0.璧玉连城(九)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之前姜子牙指挥武吉杀了马氏一事已有定论, 偏偏还要再拉着他们过来见证!若非他如今乃是八百路诸侯联军的总元帅, 他们怎会搁置军务前来, 偏生此时,给出的不是姜子牙无辜事实,反倒证明了那一日传言,真是……真是…… 南极仙翁沉着脸,袖子在镜面一拂, 出现的人依旧是武吉。他心中也翻起惊涛骇浪, 怪异的望着姜子牙。 这张宝鉴乃是灵物, 绝对不会骗人。这…… 莫非师弟真的一怒之下杀了马氏?不对呀,他如此老实厚道,即使再厌烦也不会杀人呐…… 此时武吉慌道,“师父!弟子在军中向来身着甲胄,如何穿的这等黑衣, 师父, 此事必有原因!我没有杀师娘!” 武吉才听的他自己向来喊马氏师娘, 而镜中人却喊婆婆, 登时心里一个激灵, 以为是找到了转机, 立刻向姜子牙说了。 崇应鸾道,“不如前去武吉帐中搜寻一番, 看是否有些黑衣……” 姬发见如此多人看着, 也不好包庇, 只得点头应道,“北伯侯此言甚是,就着人查看,以证清白。” 结果几个诸侯手下各派了人过去,这营帐中众人等待着,心情都十分沉重。一时间,这里似乎就只剩众人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武吉惨白着脸,屏住了呼吸,就等门口一个结果。 姜子牙也巴巴望着门口,今次之事,关乎他在军中威望,他其实,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啊! 不多时,一队小将回来。有人手里端着个小盆,众人凑上前一看,却是找的烧成一片的灰烬。其中微微还有些黑色布料。 那捧着盆的小将回道,“禀大王,元帅,侯爷,我等只发现了这个!” 再看那宝鉴上镜面恍然变化,南极仙翁一看,原来是自家师弟不小心按了指头在上面。 却见其中姜子牙手中一道掌心雷打到马氏魂灵之上,众人脸色顿时更差劲了。 南极仙翁也有些怒了,收了宝鉴,一向笑眯眯的脸色也不由沉了下来,转身就走。 姜子牙蹙眉,唤道,“大师兄!” 南极仙翁冷哼一声,头也没有回。 崇应鸾干脆利落,“大王,我北营有军务尚待处理,臣告退了。” 姬发叹了口气,想解释些什么,可方才宝鉴中的一切又让他不知怎么解释,只得摆了摆手。 几个诸侯面面相觑,见此处实在气氛不大好,相继向姬发告了退。 姬发蹙眉道,“相父,这可如何是好!”原本是想要重新稳定相父的威望,如此一来,事情却更为糟糕了。 姜子牙黑着脸色,扶起了武吉,听得姬发的询问,他的声音有些寒凉,“恐怕是,有人在算计老臣呐!” 姬发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再说崇应鸾怀着满腹心事回得营地,将此事来龙去脉都为他手底下谋臣讲了一遍。 有人就道,“侯爷,如此看来,姜子牙此人,怕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呐,这,我等八百路诸侯联军共讨商纣,此事若成,日后姜子牙又……” 崇应鸾一看,是他从那朝歌难民堆里挖出来的人才。此人心思细腻,可堪大用。听他这么一说,崇应鸾的眉头就锁的更紧了,这个人,真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啊,他就是忧心被卸磨杀驴了……“子德所言有理啊……可如今我等已经是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呐……” 名唤子德的人闻言一笑,“侯爷此言差矣。”他压低了声音,道,“不是朝歌城还有另一位王么……”他心里其实也松了口气,终于他能派上用场了,又暗道成秀不愧是殷破败将军的儿子,果然能够将大王的计划实践地十分完美。 在座众人闻言面色一凛。崇应鸾压低声音斥道,“休要胡言乱语。” 许子德摇了摇头,“侯爷救我夫妇于水火之中。子德自当愿为侯爷多做打算。侯爷且听子德一言,我观武王此人,实乃面慈心冷之辈啊……看似谦恭忍让情深义重,可观他这一路作为……” 崇应鸾没有出口打断他,许子德就知道,他听进去了。 崇应鸾道,“可是,纣王也并非是明主,更何况我相助于西岐与他为敌,恐怕……” 许子德闻言一笑,崇应鸾诧异道,“子德何故发笑?” 许子德起身走到他身边,“侯爷,人言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纣王还是天子,我等原为成汤子民,如今确实已算不臣,而今商王岌岌可危,若侯爷此时出手相助,天子岂不对您感恩戴德?且子德昔日曾闻,狡兔死,走狗烹。武王此人……唉,侯爷,子德句句肺腑之言,侯爷万万要多多考量啊……” 底下有人点头,也有人反对,“子德担忧武王品德恐怕多余了吧。昔日我各路诸侯同他一路打将过来,武王的和善可是深入我心。他为人敦厚,乃是公认的仁德之君,对我等也是宽容忍让,每每有将士战死,武王都会妥善安置,甚至对敌将中德高望重之人也会以礼厚葬。子德如此评价,不觉得有失偏颇?” 许子德一看,正是个近来见他在崇应鸾面前步步高升而看他不顺眼的。听他说完,许子德不慌不忙,“季安此言差矣。你只看得武王厚葬战死的将士这一点却太过片面。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知季安可注意过,昔日两军对战,纣王那方凡捉到我军众人,好吃好喝善待,且鲜少杀人,反观我方,哪吒杨戬等人,从未擒获敌将,通常就地诛杀!这又是为何?” “如当初那四关的龟灵火灵圣母等人,如金鸡岭孔宣,如魔家四将,这哪吒杨戬被他们林林总总捉了多少次,都平安回来,倒是我方,凡一找到克制敌方的方法,毫不犹豫都杀了他们……倘若没有上头默许……”他咳了咳,故意留了悬念,又换了话题,“子德才投奔周营时,很是崇敬武王,可近日听完了军中将士对那些精彩绝伦战役的形容,突然就很是紧张。武王手下之人都是如此嗜杀之辈,侯爷不得不小心啊……” 季安蹙了蹙眉,细想来他说的竟基本没有错处,又想许子德才来周营不过半月,已然对两方情势如此了解,顿时心生佩服,油感自家侯爷倚重此人也有缘故,拱手拜道,“子德目光犀利,明察秋毫,季安佩服。” 崇应鸾见此陷入了沉思。 许子德盘坐下来,悠悠为自己斟了杯茶,暗道,大王啊大王,你还如从前英明神武。 他捧着茶水,听得季安犹疑的声音,“可是,纣王昏庸无道,万一侯爷前往投奔,纣王嗜杀无度,不念情分对付侯爷又当如何?” 许子德闻言蹙眉,还是忍着心里对嗜杀无度一词脱口而出的反驳解释道,“……季安以为,纣王还有这等能力?若非侯爷向来忠义,子德都想让侯爷自己……”他挑了挑眉,后半句未曾说出口,但在座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崇应鸾摇了摇头,“不可,臣就是臣。” 许子德低头,幽幽道,“武王之前也不是王吧……” 崇应鸾心中一动,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心中的蠢蠢欲动,“子德,此事休要再提了。” 这些个诸侯在姜子牙营中受到的冲击颇大,如今也都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虽然还是随着西岐联军,但是此时早已经心态不稳了。 姜子牙颇为苦闷,近来营中频频出事,他心里十分不安,总觉得似乎暗地里有人在窥视着他,针对着他,可寻来找去,始终抓不到什么马脚。更何况还有马氏时不时来骚扰他,姜子牙过得很是心塞。 此时西岐大军军心不稳,多少给了朝歌城险峻之势一些缓冲的时间。 殷破败去寻纣王时,正逢的飞廉引见了丁策郭宸与董忠前来,此三人中唯有丁策对相助成汤还有犹疑,但又属他本事最好。 如今姜晨自己危在旦夕,手下又少人,当然不会空着这三个人不用。同样,他此次也不会让这些个武力不足的跑到前线同哪咤他们打斗。道人,就该有道人的样子,打打杀杀不成体统。 此刻姜晨是忘了他在海中气闷难过,屠了封印周围海族的事了。更准确来说,他可能不大愿意想起。 丁策偷偷望着座上之人,总觉着同他想象中的纣王颇有不同。即将要做亡国之君,他何以能如此气定神闲…… 他只是简简单单坐在那里,却自有令人可望不可及的气势,但他一笑,又显得仿佛只是个慷慨大方的侠义之士。 但他一笑?丁策登时回过神,忙收了视线,就听的座上之人道,“听闻丁贤士乃是修炼之人?” 他这一问温温柔柔,颇有几分随意洒脱,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回答。但是丁策就打起了精神,对于这个人,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危险感,这让他不得不对他打起精神,认真道,“回禀大王。是。” 姜晨微微一笑,“很好,孤王能得贤士及尔弟兄相助,心感甚慰。”他从袖中拿出来一道白绢,已经站到一边的殷破败如今一见此物,心里有些条件反射的怕,同时又不自觉对敌人涌起来一些同情,不知大王又要坑谁了…… 黄蓉看了一会,喜不自胜,心想道,才这么一会,靖哥哥功力又有长进了。她欢颜迎过去,“靖哥哥!恭喜啦!” 郭靖见她,手中的动作当即停下来了,摸摸后脑显得还有些不好意思,“蓉儿,多亏师父教导了。” 黄蓉眉尖微蹙,露出几分思索的神情。郭靖正欲再开口,洪七公却拦住了他,老叫花可不像他那郭靖徒弟榆木脑袋,只见黄蓉这般神情,心知她在想法子。 果不多时,黄蓉回神拊掌,喜道,“有了!” 她带着郭靖跃上松树,到洪七公面前,低头附耳说了一阵。洪七公同郭靖听得直点头,脸上了露出了些许笑意。 洪七公赞道,“好蓉儿!果然聪明!如此这般,杀杀老毒物那嚣张气焰!” 黄蓉说完,却也有些为难,“只是此计恐怕不能长久……” 洪七公笑道,“只消得先过了眼下再说,待他瞧出破绽,也还有些日子。” 姜晨一夜没能熟睡,到欧阳锋起身出去之时,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也不知这人在洞外看到了什么,回来时慌慌张张的拿出残缺的九阴真经就开始看。 “出了何事?” 欧阳锋闻言,脸色沉沉,方才他偷偷去看对方情况,没成想竟发现老叫化功力恢复了!老叫化正同郭靖试炼,一掌就能摧断一棵巨树。“哼!不知那老叫花甚么时候练了九阴真经,功夫恢复了。克儿,我要练武,你且先自己玩着。” 他当然没想到这只是黄蓉看到郭靖切断树木时突然闪现的吓唬人的法子。郭靖提前已将大树切到只剩一点皮连着,故意在两人对练时让欧阳锋看到。他拿身子撞断了树木,欧阳锋却以为是洪七公武功恢复摧断树木,如此便能为三人获得些许喘息之机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1.璧玉连城(十一) 小÷说c网 】,♂小÷说c网 】,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傅绝闻言, 也不故作姿态了,咬牙狠心道, “老二, 你跟着他能有甚么好处!欧阳锋心狠手辣,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随我站在一起,我兄弟几人分庄而治,岂不比受人指使更自在!” “啊!傅老贼!你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难道忘记当初庄主救命之恩!老夫跟你可不一样,当初若不是庄主相救, 此时哪里有我白老二一条性命!” 姜晨扬了扬眉, 救命?欧阳锋那样的人, 还会救人性命? 依着姜晨来看, 欧阳锋必然应该归属于那种不杀人已能算是心情良好的特殊人物了。 却不料此话不说便罢,说出来傅绝仿佛受了刺激一般,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甚么救命!哪里救命!他不过自己心情不好, 杀了那些强盗泄愤罢了, 哪里是为了救我!” 白象嗤了一声, 横着他的剑,“无论庄主泄愤还是如何,你如今能活着站在这里, 全是托了庄主福分, 如今厚颜无耻, 竟然妄想在山庄分一杯羹!简直不知羞耻!我今日定然饶不了你!” 他说着, 使出一招惊鸿游龙,宝钺直直刺向傅绝。这招式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宝钺看似笔直,又好像有游龙之姿,捉摸不定,他人几乎辩不清剑的走势。 一时剑光四起,威势压人。 傅绝正面着这样强烈的剑气,额角有冷汗渗出来,他挥舞着手杖,眸若电光,没有看向剑尖,紧紧盯着白象的手,宝钺刺过来时,他本能一避,不免受了些伤。但此时这已经不是最为重要的了。 就是现在! 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傅绝大声斥道,“看招!”他手中的手杖随着宝钺刺过去,好似一条藤蔓,缠住了它,顺势刺向白象。 那手杖来势汹汹,白象也是心中一凛,立刻收手防卫。 却不料此乃傅绝虚晃一招,他的目的,是白象身后的欧阳克! 只见傅绝顺势侧身,从白象身边擦过去。 “什么!”白象大惊。 他的手杖又对准了姜晨,这一次,对准了心脏。 若被此杖击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姜晨坐在轮椅上,那紫色的毒杖袭来的时候,他面色阴沉了些,抬手唰打开了折扇,运起内劲,堪堪挡住了毒杖去势。 毒杖头突然喷出了一道紫色的雾气,姜晨提早闭气,如今见他果然出此阴招,冷哼了声,手中的折扇微一翻转,扇刃刺向他的脖颈。 一片雾气中突然显出这道寒光。傅绝一滞,当即侧身避开。 姜晨毫无犹豫变招,转手刺向他的手腕。 干脆利落! 诡异的紫黑色鲜血喷涌而出。 傅绝手指不由一松,姜晨眯了眯眼,合起扇子一挑,那毒杖倒了个,喷毒的一端对准了傅绝。 姜晨握住了,随手一杖抽上去。 “咚”一声打中肉的声响。 傅绝被这一杖的力道都抽蒙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姜晨也没有打中叛徒的喜悦也没有被叛变的不满,手杖转了一圈又落下,一击砸在腿上,众人都能听到那声清晰的“咔擦”骨裂之声。他运起内力,一掌打出,手中的毒杖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打出,击中傅绝胸膛,又是“咔擦咔擦”几声脆响。 傅绝随着手杖倒飞了出去,砸在墙上,“咚”!沉闷的落地声。 紫雾渐渐散去。 露出他显现出来略显凌厉的眉眼。 就像一把剑,锋芒显现出来,阻挡者死。让人胆寒。 他弹了弹衣衫上落下的毒粉,敛了眉目间的杀气,莫名问了一句,“是本少主看起来,太过没用了?” 众人看了看姜晨,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傅绝。无论哪一方的,都不由“咕嘟”咽了口唾沫。 少主回来这么多日子了,时不时笑眯眯的,还以为他去了中原一趟脾气变好了,没成想是隐藏下来变本加厉 至于没用,也不是没用,就是回来后平日太安静,看起来无害了许多呀。 众人看着他的脸,用这张俊雅又有些令人同情的面容问这样一句话,众人莫名想要点点头。但是,看到目前狼狈的人,他们都果断眼观鼻鼻观心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傅绝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口血喷出。心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 他铁青着脸,望着欧阳克,“小兔崽子!”他也知道那废人两个字儿说不出了。 他哪里说的出,被废人一样的欧阳克打倒的他,岂不是连废物也不如 姜晨闻言眉尖微蹙,“唰”一声手中的扇子又打开了。 众人: 傅绝握着他的毒杖,瞪着姜晨的眼睛里似乎都能喷出火来,指使着手下道,“给我杀了他!” 这就像一个暗号,但是是明面上的暗号了。 许久,在场没有人行动。 傅绝慌了,气急败坏道,“还不给老子杀了他!” 一个人的独角戏。 没有人有配合的意思。 “牡丹!红菊!还不给老子杀了他!” 那两人却没有理会他。 傅绝转头望这那边一群白衣姬人,慌张又愤怒,“容夏!婉晴!” 白风轻笑了声,“大主事!因为是少主的人,所以风擅自主张调了她们的家人,还没来的及知会大主事一声,实在惭愧。还望大主事,哦算了,应该说”她眉眼微寒,“令人厌恶的背叛者!” “可恶!”傅绝暗自恼恨,他伸手指着姜晨,“你们,快快杀了他!谁拿了他人头,待老夫接管白驼山庄,让他做主事!” 他们犹疑着,不敢轻易踏上前来。 白风并白象护住了他。 两方僵持着,很快,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难道是林成?!他那里处理完了么? 傅绝心头一亮,此时不得不抱了侥幸心理。 姜晨这方见得他期待的神色,心中都是一沉。白风白象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姜晨自然是听出了这脚步声的归属,所以他半分也没有担忧。 果然,迎头进来的,乃是五长老南丰。他领着数十个人。 他看起来颇为年轻,比之欧阳克还要小些,此时长发披散在身后,竟毫无拘束。 他微微弯腰一拜,“见过少主” 姜晨眸色微冷,果然是个,很不好掌控的人。良久,他却笑了,真是,这么久了,原来他也会钻牛角尖吗何必掌控,只要他此时站在这里就够了。 未雨绸缪 果然是好的习惯。 傅绝见到他,瞪着眼睛质问,“老五!你不是不会插手我们之间的事么!” “啊”南丰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脑袋,似乎是考虑了很久,笑道,“良禽择木而栖嘛贤弟我向来很识时务。” 傅绝当时气闷,颤着手指道,“你!你”可恶!可恶!难道他此生无法摆脱欧阳锋的控制了吗? 他已全然忘记了曾经被欧阳锋救下后那些感激之情。 权势迷人眼。 但对于傅绝而言,此时显然大势已去了。只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傅绝当下就做好了打算,各自使了眼色。 原本就有了退意的人更无斗志,又暗想无论以庄主还是少主作风都不会轻易饶过他们,一拥而上呼啦冲出了院门。 南丰原本要带人去追,被姜晨制止。 看他毫无担忧的模样,南丰就知道他就有后手。 白风问道,“少主,如何处理!” “你觉得呢?”他随意应了一句。望着身周那一片血色,明明身上还是纤尘不染的白衣,却诡异的觉得沾了一身红色,鼻尖也全是血腥之气,冲的人头晕脑胀,姜晨蹙眉,捏着椅子缓了缓,冲白风道,“打水来!” 鲜红的血撒在青石板的地面上。 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山庄中。 原本灿烂的天色已经阴沉沉了。 不多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沙漠里难得下雨,即使是绿洲。 但是此时它下雨了。 雨水随着鲜红色渗入了土地之中。 最终的杀戮结束了一切。 那四个影子带着南丰的人守在密道中,果然见到了逃亡的傅绝。对方没有料到这里会被人发现,手忙脚乱。 几乎一面倒的屠杀。 至于赵氏,姜晨让人引她去救了四主事。 等她反应过来,一切都结束了。 大雨倾盆而下。她连油纸伞都没带,几乎小跑着过来,一路忧心着孩子的境况。到了,被白风拦在门口,“夫人,少主在洗漱。” 赵氏瞪大了眼,“洗漱?!”这个时候还有时间洗漱?!身为白驼山庄少主,还不速速出来主持大局! 白风为难道,“夫人,少主沾了血腥味,这会恐怕”很烦躁 赵氏却不愿走,“让我进去!” 两人在门口僵持。 姜晨听得动静,眉头一蹙,随手摔了水瓢,溅起哗啦水花。听着外面吵闹,良久,思及外面站着的人的身份,他揪着头发缓了一会,才闭着眼睛压下心里的阴暗之气,毫无耐心的回了一句,“人还活着!” 良久沉寂。听到外面一声怒气冲冲的声音,“没死算你运气!” 死吗? 他突然沉默了,叹了口气,缓缓沉入水底。 这场雨下了一天一夜,死了数百人而弥漫的浓重的血腥气都被冲散了不少。 尸体堆了一摞又一摞,毫无例外的被扔去喂了蛇群。 待姜子牙等人率军赶到,刚好收了消息的姜晨一步一步上了城楼。 修道之人眼神光亮,哪吒一瞬间就看到了他。“呸!你这无耻殷纣!还不速速缴械投降!” 姜晨面无表情,投降?从他再次醒来后,他的人生词典里,就没有了认输二字,至于投降?呵 我宽以待人,人何以待我!我为天下至尊,人怕我,畏我,惧我,便不会有机会害我! 哪吒被他那一眼扫到,一时噤声,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看似是温和无害,但其中,又有着无尽的寒凉和淡漠,仿佛万物于他为蝼蚁。 在此之前,唯有他师祖元始天尊才有这等能容纳万物的目光,但他的眼睛常怀悲悯,不如这双眼睛,唯有暗藏的阴郁。 他突然不敢轻易出手了,反而劝道,“纣王回头是岸。” 哪吒说了这么一句,却见城楼上一身玄衣华服的男子丝毫不为所动,他手中缓缓抬起一把弯弓,明明是一把重弓,他却拿起来轻轻松松,连面色也不见得有半分为难。 西岐众兵将时隔多年也再次见到了纣王,他却不如从前披头散发,此时一身尊贵玄衣,仪容整齐,头发一丝不苟的用金簪扎好。 他刚做纣王时,是这样整齐的,但到后来,日渐颓废,成日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同妖孽嬉闹。 接着便是一枚冰冷的箭头瞄准了他的眉心,哪吒心里一寒,立刻踩着风火轮想要躲开。 但这一看似简简单单一箭,却迅疾如雷,哪吒几乎见到箭矢离弦的那一瞬间就想着要躲,却没能躲过。 那种无尽令人喘息不过来的幽暗之意蒙头罩下,他突然觉得,原来真有一种时刻,你会觉得动半根指头也变得困难。 射出那支箭的时候,城楼上,他手中的重弓似乎是微微下移了些。 嗖!随之是冷冽的破空之声。 没有人知道如此远的距离,他如何射出了那一势如破竹的玄铁箭。 他目光没有半分动摇,坚定的执着的魔怔的狠辣的,最终都归于平静,如古井不波。但就只那一瞬,他带来的感觉,同暗夜里睁开眼睛的野兽别无二致,在他的眼睛里你明明看不到任何的情绪,但就是知道,他有了目标,且打算对自己的目标一击即中,哪吒从前未投周前也见过他,也不是没有同他对视过,但这是头一次只一眼,后背就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候军队里跟过从前纣王的将士南征北战猛然想起来,其实在此之前,纣王也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的。当初纣王平定南蛮的手段,至今想起来仍教人心有余悸。 当着西岐大军的面,一支箭穿透了他的肩膀,却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但这只箭必然可以射准一些,哪吒蹙眉不得其解,他捂着肩膀往上一看,清清楚楚见得纣王见到他转头时,脸上浮起了一丝莫测的笑意,令人琢磨不透。 哪吒心中一寒,独独不能相信此事能如此简单。 明明面对千万大军,明明将成亡国之君,可他却没有丝毫怯意,似乎他仍是那个刚刚登基雄心万丈的纣王。 他此箭一出,不论商营受了何等鼓舞,周营中许多商朝旧将,甚至李靖,都略过了哪吒伤势,一时目露怀念。 却不料姜晨根本不需他们怀念,他们英明神武过的,荒淫无道过的纣王都已经没有了,如今有的,唯游魂矣。 众人不知他的想法,只不约而同觉此时的纣王神姿英发,反观姬发,此时因之前受伤,骑马追来时都颇有不稳,面色苍白。 但西岐众人为他让开一条路。 姬发一路缓缓而来,头带冠冕,面容整肃,俨然一副王者模样,他提剑对城楼上的纣王道,“殷纣,你残暴无德,虐杀百姓!今日我姬发便替天行道,灭掉殷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2.璧玉连城(十一) 小÷说c网 】,♂小÷说c网 】,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欧阳锋喜道,“克儿, 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她来做什么?” 欧阳锋冲身后的黄蓉冷哼一声,“叔叔心知你喜欢她, 这小丫头敢下毒害你, 就教她来服侍你!” “让她走。” 欧阳锋道,“克儿不必心疼,即使看在她爹的份上,我也不会为难于她” “我想一个人静静。”如今这般,果然制肋颇多, 连起身离开也无法做到。若是昔日,他早就起身离去。 黄蓉? 这么一个人在他身边,他还得忧心对方乘机坑他。 人常说,只有千日作贼,哪有千日防贼道理 黄蓉随了他爹, 任性妄为。如今不一定杀他, 却少不得时时添堵。 欧阳锋却只当他心情不好,催着黄蓉进来。他自己倒是眯着眼睛离的远了些。 姜晨蹙眉,却也知道一时半会不能叫他改了主意,索性闭了眼睛。 黄蓉抱了堆干草铺好了, 又在欧阳锋的瞪视下憋气烧了水。 拿出水囊倒了些在杯中, 状似礼貌的递给了他。 这金花纹酒杯是昔日欧阳锋送给原主八岁时的生辰礼物, 原本是一套, 原主随身带了一只, 掉在海里也没舍得扔,如今倒是派上用场。 黄蓉相当认真地还架火烧开了水。 过了会,她盯着火焰微微一笑,然后衬着内力捧了滚烫的杯子递过来。 几世而来,姜晨别的不说,警惕性却是极高,如今虽近乎动也不能动,但感知力照旧不弱,反应力和战斗意识也是不同一般的强。几乎是她递来时手刚松开的那一刹那,姜晨就睁开了眼,伸手将那装着烧开的水的杯子接住,脸色一冷,杯子在手中停也未停甩手回掷给她,“看你年纪小小,还是个锱铢必较的!” 虽然他没了内力,但此时甩手,也借了些巧劲,没那么容易接着。 黄蓉伸手接时,看它轻飘飘过来,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到手之时,只觉得一股巨力打在掌中,这杯子又十分烫手,她差点就将它倒在身上了。对着欧阳锋她不敢闹腾,但对欧阳克,她可是相当不留情面,“哼!要不是你那老毒物叔叔逼我来,鬼才要同你这小毒物呆在一处!” “”姜晨瞥了她一眼,又不说话了。 黄蓉眼珠一转,瞧他方才动作,竟然利落干净,有心再试,弹指又一水杯掷回他。 姜晨条件反射就要躲开,却一时忘了腿上重伤,他这一动,牵了腿上的伤,登时又无力的倒回原地,那水杯打在他胸膛,滚烫的温度传到了脑海,加之腿伤,姜晨冷汗唰就布满了额头。 黄蓉看他脸色苍白,滞了一瞬,才思及他如今已经半个废人,还是她干的,又想这人对她倒真的好向来没心没肺此时也有了些十分难得的歉疚,低头再不敢去看欧阳克神色,听到他伸手拨开了砸在腿上的杯子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冷淡道,“玩够了吗?” “出去。” 黄蓉脸色一红,辩驳道,“我好心递水给你是你不要的!如今砸了杯子可别赖我!” 姜晨一时被她吵得脑仁生疼,当下沉了声音又重复一遍,“出去!” 她看到他的神色,心头一颤。从她识得欧阳克以来,他向来一副嬉皮笑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哪里见他这般郁厉过,简直比之她爹黄药师还有那欧阳锋两个非正道发怒时还要恐怖。这般模样,好似下一刻就能出手要人性命,她向来胆大包天,此时也都被堵的心慌了,大气不敢出。 欧阳锋见此处状况不对,也不能做壁上观了,提气三两步从洞口过来,看他身上一片狼藉,“克儿!” 黄蓉被这一声惊的回过神,大小姐脾气一上来,顿时将欧阳克忽略过去。出去就出去!当她想留在此处看人脸色吗! 黄蓉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跑远了。欧阳锋还要拦她,被姜晨唤住制止。 姜晨沉了心气,定神不再想腿伤之事。 欧阳锋是了解自家侄儿的,欧阳克向来花花口,伶牙俐齿风流恣意,对黄蓉那小丫头却是真的一心一意,否则不会这般重视,还专门寻他去桃花岛提亲,可如今这小丫头在他身边,他一反常态却赶了人 他倚着洞壁长久闭目不语,欧阳锋只觉自家侄儿他此刻神情分外地郁郁寡欢,看到他面条一般软趴趴的腿,心头大痛,“克儿!你放心!待我们离开此岛,定然求医问药必要将你治好!” 他如今连腿这个字都不敢提,生怕刺了欧阳克的心。但其实两人都清楚,这腿伤成这般,骨头都压成齑粉,要想治好又谈何容易。 姜晨蹙着眉,这一下午他脑海里转过的功法少说也近千本了,可是适于如今情况的实在少之又少,当初的的玄霄心高气傲,眼光极挑,藏书阁中也从来看不中稍低的功法,可顶级的修真功法在此又不能用,倒叫此时的姜晨为难记忆里倒也有治伤的丹药,炼制手法暂且不提,只那些药的成分,统统成了千年雪莲灵芝奇宝,放在修真界是普普通通,可要在这里集齐,显然颇为困难。 思及此,姜晨倒是想起此后曾出现了一个金刚门,其中秘药黑玉断续膏倒是适于现下情景,就不知欧阳锋有没有听过这个门派。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想到如今情形,敛眉问欧阳锋,“我们何时离开?” 欧阳锋这才想到似乎从他醒来,就基本没叫过他叔叔了,转念一想,觉得侄儿逢此大变,怕也是心中难受,也不在意这些了,他信誓旦旦道,“克儿放心,明日就走。” 他站的久了,外面已是狂风暴雨夜色沉沉。 雨幕中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 一道纤细的身影,撑着竹伞提着灯笼匆忙跑过来。 风雅背着个包袱到他面前,见他大开着门站在学堂前,登时蹙眉,“公子伤未痊愈,怎能在门口吹风!” 她二话没说扯着他的袖子进了学堂,反手关了门窗,阻了大风,才松了口气。 作为一个医者,就最怕遇到这种不遵医嘱的病人! 姜晨退了两步,“这,与你无关。” 风雅愣了愣,原本被风吹地通红的脸色一瞬间惨白,还是颤着手打开包袱取出一条毛裘塞到他怀里,“拿着。” 她低头转身,又打开了门,冷风呼啦涌了进来。平日里温温柔柔的,她此刻却也咬了牙,“别死了!” 她抬脚冲了出去。 雨水在白绣鞋上溅出些斑斑点点。 姜晨看着扔在地上那一把红伞,微微蹙眉,指尖抬了抬,一道白光落在她身上。 雨水落下来,而她衣衫干净。 却说燕赤霞那一夜于生死中逃脱,日夜兼程带宁采臣飞回了师门。 他在太清门前落下那把破旧的桃木剑,抬头望着那巨大恢宏的石门,一时目露怀念。昔日年少轻狂一别而去,尚感怀不到什么离家之意,如今再回来,才明白了原来师门对他这般的出游弟子原来如此重要。 守门的弟子却已不识他面目,“来者何人?” 当真一别经年,已无故人。 他为此怅惘了一会,才想起来身后站着的宁采臣,拉住了他以防书呆子闹事,“掌门座下,燕赤霞。” 那弟子打量了他几眼,笑道,“你是燕赤霞!” 这语气里的挑衅让燕赤霞蹙眉,“莫非还能有他人?” 守门弟子嗤笑,“昔闻燕师兄乃是掌门手下最为特殊武力强劲的弟子,外出游历降妖伏魔多年,你这脏兮兮的乞丐若是师兄了,那我等也能是掌门了,哈哈哈哈!” 他同两个围过来的好事师弟显然是抱团的,如今就附和一同耻笑起来。 燕赤霞脸色一黑,从他拜入师门,还未曾遇到这般对待,他直脾气一上来,拿起剑就要教训教训他们。 “怎么?想动手?”守门的领头弟子挑衅道。 宁采臣只得拉住了他,虚弱劝道,“道长何必计较我等慌忙而来,确实不休边幅了些” 燕赤霞冷哼,收了破旧的桃木剑,却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这里出了何事?你们怎生都聚在一起?还不好好回原位守好大门!” 门里走出来一个白衣青年,燕赤霞看得他的面容,眼睛一亮,“清昊师弟!” 这声音 ! 清昊一愣,继而匆匆过来,对着燕赤霞满是烟尘的脸认了许久,神情从平静到不敢置信,激动道,“师兄!你回来了!” “太好了,你这一去十年未见,师父他们念你许久了。” 看他们熟络至此,守门的几个弟子脸色都白了。 燕赤霞对他们哼了一声,扯过宁采臣随他走了进去。 清昊颇为诧异,“师兄,这位是” 燕赤霞抱着他的桃木剑,“又一个被鬼迷了心窍的穷书生。” 宁采臣怒道,“小倩是个好鬼!她从来没有主动害过人!” 清昊挑眉,“主动?”也就是说,还是害过人了? 燕赤霞解释道,“前些日子师兄我路过金华镇时,见一座古寺里阴气沉沉,便前去查看。为兄在那寺旁查探了数月,寺中不断死人,偏生此时这书生还往进住,无奈劝解,这人还不听,硬生生同一个女鬼搅和在一起了。”他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那寺中住了一千年树妖,厉害的紧,师兄不敌,只得回来先禀告师父了” “此妖不除,只怕为祸苍生!” 清昊闻言,整个人都严肃起来,他抱了抱拳,“也罢。事态如此严重,师兄同我先去见过师父吧。” 燕赤霞点了点头。 堂皇的大殿上摆了数个蒲团。 宁采臣才一进门,登时只觉一股祥和之气迎面而来,痛苦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他抬头一看,正对门而坐的道长仙风道骨,白眉白须,面目慈祥。 “徒儿,回来了?” 燕赤霞撩起衣摆跪下来拜了大礼,“师父,弟子回来了。” 天和笑了笑,“怎生如此狼狈?” 燕赤霞就将兰若寺之事又复述了一遍。 天和微笑着听他讲完,沉吟了一瞬,对着两侧蒲团上正襟危坐的老道问,“二位长老看” 三长老天玄怒道,“此妖必除!我太清门向来以匡扶天下为己任,以斩妖除魔为宗旨!如今岂能让一个妖精欺到头上为所欲为!此妖作恶多端,还打伤我门中弟子,甚至,还毁了赤霞的法宝!掌门,依我看,哪怕举门派之力,都必要灭了此妖!迟一天,这邪祟恐又要害人许多!” 二长老天行没有多言,但他点着头,显然也赞同早日除妖为好。 “嗯”天和也点了点头,却没有当下表态,“徒儿且带宁公子下去换洗一番,容我三人再议。” “清昊也下去吧。” 待他三人出去,两位长老欣喜道,“掌门,去除了这妖孽,我等功德又进一步日后太清门复兴也算有望了” 天和叹了口气,“赤霞所言你们也听到了,此妖恐怕不好对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3.璧玉连城(十二) 小÷说c网 】,♂小÷说c网 】,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燕赤霞心中不安, 待姜晨手势一起, 宁采臣聂小倩一人一鬼是没看出什么门道, 但燕赤霞身为道门弟子,登时诧异了, “你”这妖孽, 使得法术分明是道家术法 莫非这还是个玄门子弟? 不, 他全身浑浊血腥的气息,分明就是个杀生良多手上沾满了血债的妖 姜晨身前的木枝也是一生二, 二生三, 很快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半边天空。 内行看门道,他此招一出,燕赤霞大惊失色, “这这不是我剑修要诀吗,区区山野妖孽, 怎能使得这般妙法!妖孽速速交待, 何时偷学我玄门秘法!” 但这不过是与燕赤霞的化剑之术形似而已。 万剑剑诀比之燕赤霞所用更玄妙无端, 昔日琼华乃是顶尖大派, 门中秘籍岂会一般, 更遑论玄霄当初是被重点培养的羲和剑宿主。 虽此时是这剑意是借千年妖力而出,但该有的剑势威能,半分未少。 方才打斗间剑气划过头顶, 他的发髻也不知何时披散开了。如今长发散乱未整边幅, 却莫名让人觉得合该如此。 他眸光静漠, 望着底下众人时,他们心里都是一阵寒意炸起,那目光分明就如同看死人一般。 燕赤霞冷哼,凭这种冰冷又麻木的眼神,就能看出他是不重生死!这该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有的心境,他分明就不是个敬爱生灵的妖!是杀了那么多生魂还不知改悔的妖孽! 要姜晨来说,不过是他一次一次死的多了,对看着人死就麻木了。 当然,他手中确实沾了血,而且今日,还打算继续沾血! 他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口中轻叱道,“疾!” 他面容平静,举手投足间云淡风轻。众人见他施法流畅神色淡然,若非看到他胸膛还在淌血,都近乎忘记了他身上其实还挂着足以致命的伤口。 青色的木剑却泛着红光。 剑气迫人。 这般如火焰的剑意,仿佛能覆灭一切的剑意,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修道之人身上可对面这个,虽然生的人模人样,但燕赤霞不会因此而忘记,这个男子,他是树妖,凡是妖,怎能使用道术,凡是树,又怎能不惧烈焰? 剑压一层一层叠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少枯木已经在愈攀愈高的温度里化作飞灰了 姥姥脸色难看,他们同体这么多年,彼此知底,同根同源,她以为相互之间了解够深,却还不知对方有这般威能。 这人,忒能藏私了,若这般法术也交于她,这么多年她哪需在黑山老妖手底下委曲求全! 但地下所立之人,妖都没有时间再去咒骂腹诽姜晨了。 泛着青红光芒的剑影齐刷刷落了下来。 身为道门弟子,燕赤霞能感受到此招之中所含剑意杀伐,自不敢迎接,立刻揪住还抱着聂小倩傻愣愣的宁采臣衣襟,提溜着一人一鬼飞离了原地。 漫天剑光落下,砰砰不断的巨响不断,地面已是破烂不堪。 连同姥姥用来抵挡的本体树藤都被砍成了飞末,姥姥怒喝道,“你这天杀的,莫非还真想要老娘性命!” 燕赤霞灰头土脸地放了宁采臣下来,神色肃穆。“妖孽,今日贫道与你不死不休!” 姜晨却是笑了,但眼力好的人却能清楚看到他面上毫无一丝笑意,眸色深沉,他嘲道,“不死?不休?”他手中一把木剑凝出,“可以。” 这么久以来,多少人都对他说过这般话,要么是跟他谈报应,要么是想他早日遭天谴,要么是咒他不得好死,要么是要与他同归于尽,但是最终死的,都不会是姜晨。 他死过一次,被囚禁一次,就够了。 哪怕是所有人都将他当作可怕的刽子手,恶事做尽的恶魔,他都不会再软弱认命! 他手中的剑光一闪,变成了真真正正的长剑模样,闪着寒芒。 看他身上妖气汹涌附着在手中长剑之上,甚至为此修为倒退到连原形都有些控制不住了,燕赤霞手中的剑花一挽,剑尖指着姜晨,他冷哼一声,正气凛然道,“妖孽勿要妄自挣扎了!” 姜晨却不再同他多言,周围的碧叶飒飒而动,从四面的树上倒飞过来,汇成一条碧色叶流绕在他脚底。 一片青翠的绿色,若是忽略其间的杀机,倒是一番奇景。 些许从燕赤霞身边而过,那锋利的叶刃一过,他脸上几道血色显出。 燕赤霞心下一凛。 只见那男树妖立在树顶,指尖微扣,长剑渐渐显出巨大的青色法相,后伴着锋锐的碧叶流光狠狠地向下劈来。 燕赤霞举剑抵挡,两把剑相撞,他那已算是顶尖法宝的剑却一点一点碎做齑粉。他反应也快,防御杀妖损气的符咒不要钱的往外撒,将那剑的去势阻了一阻。他一看不敌,慌忙拉着宁采臣御剑逃离,回头一看,万般流叶杀气腾腾地追随而来。 他卯足了劲跑,却还是被宁采臣拖累了,速度缓了许多,但他身为名门正派的义气却让他没有这般扔了惊慌失措的书生宁采臣。手忙脚乱的从腰间掏出一把寸许长的桃木剑来,那剑迎风就长,燕赤霞扯了宁采臣跳上剑,风驰电掣飞远。 这还是他刚出师门时的练手剑啊!!!没想到会在此时派上用场! 直到窸窸窣窣的树叶流动声传至耳边,宁采臣在他身后惊慌喊道,“啊啊啊啊啊!道长!道长!它们快追上来了” 燕赤霞也是满头大汗了,手上缠着的黄符指挥这长剑在林木间穿梭而去,听这般嚎叫气都不打一处来,“晓得了晓得了!贫道晓得了!别鬼叫,扰了贫道施法!” 他的剑歪歪斜斜的飞着,宁采臣脸色吓得苍白,眼见着他就要被绿叶卷入,聂小倩登时惊得魂飞魄散,慌忙摆动长袖,一道白绢从袖口冲出,卷在宁采臣腰间,聂小倩接过他来抱着。 燕赤霞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身后泛着绿芒的叶子,整个人都不好了,怒道,“不成想此妖孽法术这般诡异!今日失策!” 他收妖这么多年,真是没见过胸口被他这镇妖灭邪宝剑捅一下还能不死这般嚣张的妖,还是个不怕火还会道法的树妖,真乃妖界奇葩! 还是先回师门搬救兵吧 聂小倩脸色苍白,方才燕赤霞的剑道,还有姜晨那一阵无差别攻击,可都没有绕过聂小倩,这会她这魂魄已然有了消散的迹象。 她飞了一阵,实在撑不住了,狠心将宁采臣抛到燕赤霞怀中,又推了燕赤霞一把,身影一晃,从空中掉落下去,满目清泪,泣道,“宁郎!妾身福薄,我们来世再见吧!” “小倩!!!” 宁采臣趴在剑上,想要拉住她,但那聂小倩的白绢从他手中滑落,他瞪大了眼睛,就看到一团绿叶蜂拥而上,那道白衣身影在其中渐渐化作飞灰。 燕赤霞不忍相看,纵然没有这绿叶绞杀,她魂魄透明,显然已要灰飞烟灭了 见着宁采臣要跳下去寻她,燕赤霞不得不伸手拉住了他,斥道,“你疯了!” 他挣扎着要挣脱燕赤霞的手,语无伦次道,“放开我!我要小倩!我要小倩!” 美色误人啊! 燕赤霞恨铁不成钢了,扯住他的衣襟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如今你唯有活下去,日后才能为小倩报仇!” 宁采臣一时安静下来,失魂落魄地望着那渐渐落在身后的绿色叶团,“小倩!小倩” 两人灰头土脸搞的一身伤痕,狼狈地逃离了兰若寺。 这边死了女鬼,另一边,姥姥看着姜晨此般狠辣出手,使得又似乎是道家秘术,已是对这另一半陡然陌生的分神心生怯意。 感受到燕赤霞他们气息渐远,姜晨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只得收了手,如今他的状态实在不宜穷追不舍。 他转过脸,姥姥被这样阴沉的目光盯着,心里一沉,他显然不打算放过她,艰难开口,“你要做什么?” 就见姜晨脸上露出一抹相当温润的笑。原本是一张俊秀的脸,笑起来也十分好看,但映着这底下被砸的七零八落的兰若寺,衬着飒飒夜风和清冷月色,再美好的笑意也让人觉得有些阴森。 姥姥铁青着脸,“你我本是一体,莫非你就这般狠心,真要杀我!” 他的笑意渐敛,手中一团火焰腾跃而起,“杀了你,又如何?” 这般炙热的温度,霎时就叫周围普通的林木干枯了下去。 姜晨如今是个树妖,用这先天真火也是十分危险。一不小心,就真是要惹火上身。 姥姥见此,先是一惊,听他说完,勃然大怒,“欺人太甚!”毫不犹豫就出手了。 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 他与她同体修炼了千年,彼此招数一般无二,她可不信树妖真的能修出甚么炽焰。 原本二人就是同一树妖分离,法力阅历相差无几,且对方之前还被那臭道士刺了一剑,显然已是虚弱。此时若不杀他,日后要收回这一半法力就更为难了。 反正,她方才在那臭道士和他斗法之时出手,两人也已是不死不休了 她身周的黑色藤蔓齐刷唰的冲上来,刺向姜晨。 姜晨平直的唇角陡然勾出了一丝堪称残忍的笑意,绿色的藤蔓长毯一个弹跃,姜晨的身影出现在更高处,手中原本小小的一团红色火焰此刻迎风就长,不多时就成了半人大的火球。 炙热的气息扩散开来,原本来势汹汹的藤蔓出于先天的畏惧,速度渐缓,与火焰对峙着。 姥姥就知他手中烈焰不是摆着看虚有其表的东西。她面上露出几分慌张,强自镇定道,“我就是你,你也是我。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他手中法诀一变,火焰唰的散开,如流星散落在兰若寺各处,落到根本避不及的女妖身上,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火焰中传来凄厉的惨叫,“你不得好死,连自己都能下手!你不得好死!” 姜晨神色冷漠,“可惜,那一日你看不到。” 不得好死? 呵,他不得好死之前,必要先让需要付出代价的人先去地府探路! 乌黑的藤蔓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周围一时只余得火舌吞噬一切时发出的细微的噼噼啪啪的声响。 望着这一片火海,姜晨突然呆了一会,猛然捂着胸口,一口血喷出,脸色惨白。 火焰就烧的更旺了。 夜风带着凉意袭来,将姜晨吹得一个激灵,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望着脚底一片火海,神色难辨。 火焰中凄厉的鬼嚎传了出来。 姜晨微微蹙眉,许久,还是拂袖,连着埋在地底的金塔和四处奔逃的魂魄一并收了,离了火光冲天的兰若寺寻了安静之处,掀起土地埋了金塔放了这些女鬼,叫她们速速投胎。 众女鬼面面相觑。她们是围观了全程的,原以为要死在那烈焰之中,没想到却还是被姥姥救了 领头的女鬼一身青衣,犹豫再三,还是站了出来,福身向他拜了一拜,“多谢”她秀眉微蹙,端详了姜晨几眼,为难的加了个敬称,“多谢先生。” 姜晨不言,转身离去。 他强撑着消失在众鬼视线之中,步履顿时蹒跚起来,胸膛的血液已然浸湿了大片衣衫,晃晃悠悠的在荒野中行走。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红霞都已经升起来了,灿烂的光落下来,照亮了周围,可他的眼前却是一个模糊,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待他再次睁眼时,身上盖着蓝色锦被,眼前一段飘来荡去的蓝色纱帘,他扭头一打量,周围一片陌生的景色,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又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4.璧玉连城(十三) 小÷说c网 】,♂小÷说c网 】,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丁策定了定神, 驾云到宫门之前。门前的一个石墩动了动,化作个耄老之人,两步挡在他面前, “道友自何而来啊?” 丁策恭敬的朝他拜了拜, “朝歌人士, 丁策。为我大王求见教主大人。” 那老人打量了他一番,摇头道,“自教主万仙阵后归来,早已潜心修炼不理俗务。红尘俗世,已与我碧游宫无关了。道友还是请回吧” 丁策早早提前看过了那道绢布,闻言也不着急,“大王说了,他乃是以碧游宫闻仲座下亲传弟子帝辛之身份, 献于教主此物。万望教主肯与我相见” 老人摇了摇头,走了两步, 又变回了一个石墩子。 丁策见宫门不开, 也不好硬闯, 留在门前, 道, “教主, 我王有要事相告!还望教主开门相见!” 宫门毫无动静, 丁策叹了一声, 果然让大王猜中了, 他咚的跪在门前,“若教主不肯相见,策只能留守于此,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更遑论我王不顾生死得来的消息,实不忍教主蒙于鼓中丁策愿在此等候,等教主愿意见我一见。” 碧游宫内传来一声冷哼,继而通天的身影化作一阵霞光凝出,他冷道,“你这是,威胁本教主?” 丁策面上一喜,听他此言却不惧怕,“非也。教主此言差矣。”他抬手从袖中取出一份绢帛,要递给通天,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收了一收,对通天道,“教主,我王说了,您看此绢帛之前,且先为自己备上一份躯体,老祖给您三人每人一颗药丸要你守约,大王忧心您看了这份绢帛,誓言就会生效” 这话岂非是他心智不坚,随便一张绢帛就能说动吗?通天也是个直脾气,登时怒了,“黄口小儿!休要挑拨离间!” 丁策抬手缓了缓气氛,不慌不忙,“教主休要恼怒,只问我大王所言可有出入?” 自然是没有出入的,否则通天此时哪还能与他逞口舌之快,如确定他是胡言乱语,以通天教主的性子,早一掌拍死他了。 通天冷哼了声,“你以为我师尊的术法那般好解?”更遑论专门针对他们三师兄弟的法术 丁策登时挑眉,这话的意思就是虽不好解但能解?难怪大王给他这绢帛时那样的胸有成竹。哪怕绢帛里的字儿已清清楚楚说明了,大王知道鸿钧老祖给这三位圣人每人灌了个守约药丸,却丝毫没有忧心通天教主因此而不出手。 通天教主的本事不比元始老君差,而在这三人中,就属他最为全才,对万事都感兴趣,也因此被他的两位师兄斥责不务正业。后来阐人截教分,通天所追求的道,也与元始老子所坚持的正道越走越远了。 通天相信道法自然,而元始则更重天资。 丁策自然不知道这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是听得通天此言,二话没说将绢帛递给了他,通天对他哼了一声,还是没有如同他自己口中那般嫌弃的直接扔了,反倒接过去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只是这越看,他的脸色就越难看,时至最后,他的手都气的颤抖起来了! 那道绢帛从他的手上滑落,他眸色一厉,指尖一道电光打出,那道飞舞着还没落地的绢帛登时化作了飞灰,通天咬牙道,“这些事可都是真的?” 丁策道,“是真是假?相信教主大人心中已有定论。” 姜晨也没有多写,不过就是将火灵龟灵金灵甚至闻仲被如何坑死的情景重复了一遍,又成功将申公豹的投奔扭向了玉虚宫阴谋论。另外加了几句见解:截教不修摆动乾坤之术,不能辨别乾坤,逃移生死,难逃封神。 昔闻三教圣主共拟封神榜。商定,弥封无影,死后见明。 然事实阐教早已经算得了生死之局,每每避开。截教却无此术,可见这无字神榜,乃专为碧游宫所设置的陷阱。 甚至几位截教大仙,却已内定为阐教受封之人坐骑,实乃奇耻大辱云云 原本通天损失了这样多的弟子,已然很是难过,结果还从姜晨这里得了这样辱人的消息,勃然大怒,连他的师父鸿钧老祖都怼上了,“师尊未免太偏颇了!明明知三位弟子中唯吾门人不晓乾坤,还要吾等定下封神榜!那哪吒杨戬打杀吾这般多的弟子他都不曾出手阻止,如今吾不过是被门中弟子报仇,他却还来压我,当真偏心!” 亏的他当日随师尊和解之时,听得师尊的教诲,还颇以为然。以为自己杀气太重,太伤万民!结果呢,师尊他竟然就这样看着他门中弟子被封神榜束缚着去给人当走狗坐骑?! 何谓杀伐! 莫非还要他同他那二师兄元始一样,时时刻刻办个与人为善的嘴脸!若真是与人为善,玉虚宫何能忍心欺他碧游至此! 更何况,通天也要不来那样被打一边脸后还凑上另一边脸给人打的所谓善良,通天教育他的弟子,向来都是,谁让你不痛快,就让对方更不痛快!出了事师父撑腰!否则还有整个碧游宫的师兄弟姐妹! 可叹这一次,却着了元始的道了!摆了万仙阵,却将门中众多弟子都坑进了封神榜! 真是好一个与人为善的元始天尊!丢脸丢到西方去了,原本只是教内恩怨,后来打不过他碧游宫,竟还找来佛门相助! 简直目光短浅!简直引狼入室! 如此这般狠绝,难道就因他追求的道异于他们的道?难道就因为他的徒弟们是广成子那小儿口中不分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 他奉行的有教无类有什么错!他碧游宫万仙来朝又有什么不当! 这些人只道是徒弟们跟脚不好,可那些个阐教门人又是做什么的!以多欺少!以老欺少!元始呀元始,亏得你还做了二师兄,竟凭了身份亲自对子侄一辈下这般毒手! 同为长辈动手,师尊不谈元始过错,偏生说此事赖因他而起! 通天愈想愈气,脸色都涨红了,丁策就听的他恨恨的声音,“走!带吾见他!” 丁策知道,大王交给的任务已经完成! 但此时姜晨的处境却不大美妙,周围蜂涌上来的周军让他心情烦躁。但他还是忍着心中汹涌而起的杀意,只是挥着刀,将那些小兵打到无力还手。别人越打越累,他却是越挫越勇,杀红了眼睛,最后他身边都要空出一片,都没人敢对上他的眼睛了。 他的瞳孔黑沉沉的,仿佛只要对上了,魂魄就能跌进去无尽深渊。 众兵将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所以他们犹疑着,不敢冲上来。 杨戬飞掠而来,喝道,“呔!无道昏君!待我杨戬来同你决一雌雄!” 哪吒已被撤了先锋之职,只能在大军一侧看着,不能于此时插手。 姜晨面色微冷,挑开了东南北两个王侯的剑,又挡住了杨戬。“无耻小人!已是以多欺少还敢偷袭!” 杨戬的三尖刀刺到姜晨手中的长剑之上,咔啦带出一串火花。 杨戬道,“我等乃是替天行道!殷纣昏庸残暴无德,合该万民讨之!” 短短数个回合,虽有三位王侯在旁助阵,杨戬却也只同纣王打了平手。 姜晨冷笑,“孤王头一次见有人能将以多欺少说的这般冠冕堂皇!果是玉虚门下!” 杨戬自当听出他这玉虚门下四字中的讽刺,他额头天眼猛然睁开,怒道,“无耻殷纣!休要辱我师门!” 姜晨看得他天眼异动之时,正引着其他三个助阵的伯侯游走,掐了个时机,踩着马借力腾跃而起,躲开了。他天眼一开,正逢得此时南伯侯鄂顺在姜晨背后刺来一把剑。 方才鄂顺被姜晨有意无意挡在了背后,看不到对面杨戬的动作,待姜晨跳马一起,杨戬的天眼毫无意外的打在可鄂顺身上。 西岐众人都傻了。 鄂顺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姜晨飞身掠起,避过了杨戬的堵截,反手刺了身下马屁股一剑,马儿受惊冲出,正好接住了从空中踏过两步落下来的姜晨。 明明厮杀了这般长久,他的身上却没粘上几分血迹,依旧能干干净净。他稳稳的落在马上,身姿挺拔,收住马僵,回头微微一笑,眸底的阴沉刹那就好像是散尽了,这笑意就如云层间冲出的光一般让人心头一亮。 哪怕在这腥风血雨的战场上,也猛然让不知他底细的人只觉得,此当真乃君子如沐如风。 但是他这样一笑,然后道,“成汤还未倒,何必急于自相残杀呢?” 反正,姜晨不打算像原主一般窝囊的自焚,若是,有人非要他死,姜晨不会介意,先送对方上路。 如今他已经不太愿意容忍他人的过错了,因为,他为人背负的过错太多了。 那些,本不该由他付出代价。 姜晨方来的时候还以为西岐联军有多么的和谐多么的铁板一块共同讨伐他的信仰多么的坚定,结果不过略施小计,周营却已然混乱至此。 姬发和姜子牙现下恐怕忙的脚不沾地了吧。 他们的确繁忙。 忙于安置杨戬,忙着洗白姜尚,忙于抚慰南营,忙于稳定军心,忙于寻找新的先锋人选。 其间还有诸如许子德等人暗地里搅和,周营这一难过得很是不易。 姬发原本就不大利索的身体经此波折,更为虚寒了。 他们这一忙,朝歌城门口终于平静了些日子,没有人叫战了。 大半月已过,周营渐渐平静下来。 看似又恢复了初到朝歌城下勃勃斗志,但唯有姜晨清楚,殷破败放出去的那些死忠朝歌的人,已从内里开始将周营一块一块蚕蚀。 如此,只待一个时机。 让局势彻底改变的时机。 朝歌城已守了三月,明明胜利近在眼前,西岐却不能寸进分毫,这让姜子牙也有些头疼。 他实在不明白,明明已让雷震子哪吒等人将纣王罪状公告朝歌,为何朝歌城中的臣民竟毫无动静!逃出来的便也不说了,这是相当有头脑的。而那些没逃出的,就对纣王如此忠心?? 明明武王才是大仁之人,天意所向,这些百姓不速来归附,还死守朝歌,实乃愚人!愚人也! 可他再气愤,十数里外的那座城池依然固若金汤。 接连藏了哪吒和杨戬两员大将,又没了鄂顺一个助力,姬发对姜子牙也颇有微词了。只是他向来对姜子牙信赖有加,这么点微词显然不足以影响他们父子情深的关系。 很可惜,姜晨不打算让他们继续父慈子孝下去。 而姜晨所做的,也注定让他们父慈子孝不下去。 凡有一点点嫌隙,日子稍微一久,嫌隙就会变成间隙,间隙会成为分道扬镳。 朝歌长久不能攻下,姜子牙急了。 兵者,忌急戒躁。 他的心急,已然预示了他的失败。 姜子牙谴了韦护,雷震子为首前去叫阵,又让东伯侯姜文焕并北伯侯崇应鸾压阵,浩浩荡荡领了十万大军到朝歌门下。 临着披甲出宫之时,姜晨将自己的阳气敛的极低,特意上了一趟摘星楼。 才到楼顶就是一阵阴风,姜皇后狰狞着面容伸着细长的指甲冲过来,“无道昏君!诛妻杀子,罔顾天伦!九泉之下,你将有何面目见先王耶?” 姜晨拂袖收了她,又有西宫黄氏冲来,怒道,“昏君摔我下楼,害我粉骨碎身,此心何忍!真残忍刻薄之徒!今日罪盈恶满,天地必诛!” 姜晨起手,一道火光打出,困了黄氏。 他举手间就束了两个冤魂,其余感应纣王式微而来的怨魂顿时规矩了,不敢在往姜晨面前随意乱扑。 姜晨面色沉静,丝毫没有被众多鬼魂环绕的自觉,他道,“是孤王从前对不起你们。” 这话出来。 姜皇后和黄氏以致其他魂灵都愣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那般自负的大王口中听得这般话语。 姜氏泪水唰的就下来了,“倘若你悔悟再早一点,哪怕稍微早一点,臣妾” 姜晨撤了那两魂身上禁制,闭目道,“孤王也是被逼无奈若今日,皇后真要孤王性命,孤王,绝无二话” 哪怕只是魂灵,姜皇后并黄氏的眼泪也都簌簌不停了。她们狠下心伸着指甲刺向他喉间,却最终没能忍心,哭诉道,“臣妾都听说了。大王啊若那狐妖要挟你,你大可不必如此,寻能人异士收了便是为何,为何对我等这般残忍” 姜晨睁开了眼,眸底一片清寒,他微微拨开了姜氏的手,道,“可姜子牙申公豹何人敢收她?” “皇后,她是女娲手下的妖精” 姜皇后擦着眼泪,“大王,娘娘乃是人族之母,何以会如此残忍,大王怕是”误会了 姜晨笑了一笑,莫名让姜皇后感受到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他道,“是吗?孤王说了真话,皇后都没有相信,更何以谈天下百姓?” “她创造了人,偏生,凡人于这些大神眼中,却如玩偶啊” 朱升咚咚咚跑上摘星楼,显然慌急了,连脚步声都没有控制。 他带来了西岐攻城的消息。 姜晨抽出了自己的剑。 姜后道,“大王” 姜晨没有回头,“既然皇后愿放孤王一马,孤王也劝你一句,宁愿转世投胎,勿登那封神之榜。” 姜后没说话,倒是黄氏急了,“为何?”如今封神台上可不只有她自己,她哥黄飞虎一大家也在上面 姜晨道,“孤王不希望你们生前难过,死后还为奴为仆。” 黄氏等人不解,但姜晨却没再多言,面容沉静但心情颇为愉快地抬脚离开。 城门前,姜子牙骑着四不像,悠悠从大军之后出了来。 李靖等人在侧翼军守候,杨戬也变了模样,隐于军中。 韦护等人驾马行于阵前。叫喝道,“无道昏君!还不速速出来受降!” 姜晨立于城楼之上,目光淡然。 看到对面军营中北伯侯崇应鸾的兵马。 众人兵将之中,许子德对他微微笑了下。 身边有人奇怪,“大人,您为何而笑?” 如今许大人深受将军信任,连上战场也要带上,此等荣宠,实在令北营军将们艳羡。 许子德闻言收了笑意转过头,深深的望着他,原本面无表情还看的对方心里发怵,可他却突然朗朗一笑,“盖因侯爷乃勇武之将呐。”更因他家大王手下即将多出许多勇武儿郎啊! 提问者扫除了心里的怪异感,尴尬的附和着笑了下,“自然自然。侯爷武艺非凡呐” 刚一来腿就废了,还在海底埋了大半夜,原本就境况凄惨,如今还碰上欧阳锋这么晃他,姜晨再好的涵养也有些绷不住了,他掐住欧阳锋的手腕,终于让他消停了些,忍了忍郁气,“若你不信,只消得出洞看看他们现下是在烤肉还是吃肉便是?” 这一动,又牵住了腿伤,额头的冷汗流水一般落下来,欧阳锋慌了,忙扶住他,“好好!克儿,我去看看,你好生修养,莫动怒!莫要动怒!” 出门果见黄蓉三人抱着肉吃的开心,欧阳锋几乎怒发冲冠,他家侄儿受伤这般严重,这几人还敢动这些鬼点子,害他差点喂了侄儿毒物!若不是如今荒岛无人,他与克儿又都是旱鸭子不习水性,未离开此岛之前,不得不依仗这几人他冷哼一声,跃上树去,一把夺过几人分了一半的肉,斥道,“小丫头好坏心肠!竟拿毒肉诓我!” 黄蓉微怔,道是哪里来的毒肉?这么一时不查就被他劈手夺了剩下那一半干净羊肉。 欧阳锋又吩咐郭靖砍上一百根巨树来。郭靖问他,他又不说。 但因为唯一能与欧阳锋相抗的洪七公身受重伤,黄蓉郭靖又都功力浅薄,根本不能与他作对,只得应了下来。 姜晨抬眼,见欧阳锋扯着黄蓉过来了,下意识就蹙起了眉。 欧阳锋喜道,“克儿,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她来做什么?” 欧阳锋冲身后的黄蓉冷哼一声,“叔叔心知你喜欢她,这小丫头敢下毒害你,就教她来服侍你!” “让她走。” 欧阳锋道,“克儿不必心疼,即使看在她爹的份上,我也不会为难于她” “我想一个人静静。”如今这般,果然制肋颇多,连起身离开也无法做到。若是昔日,他早就起身离去。 黄蓉? 这么一个人在他身边,他还得忧心对方乘机坑他。 人常说,只有千日作贼,哪有千日防贼道理 黄蓉随了他爹,任性妄为。如今不一定杀他,却少不得时时添堵。 欧阳锋却只当他心情不好,催着黄蓉进来。他自己倒是眯着眼睛离的远了些。 姜晨蹙眉,却也知道一时半会不能叫他改了主意,索性闭了眼睛。 黄蓉抱了堆干草铺好了,又在欧阳锋的瞪视下憋气烧了水。 拿出水囊倒了些在杯中,状似礼貌的递给了他。 这金花纹酒杯是昔日欧阳锋送给原主八岁时的生辰礼物,原本是一套,原主随身带了一只,掉在海里也没舍得扔,如今倒是派上用场。 黄蓉相当认真地还架火烧开了水。 过了会,她盯着火焰微微一笑,然后衬着内力捧了滚烫的杯子递过来。 几世而来,姜晨别的不说,警惕性却是极高,如今虽近乎动也不能动,但感知力照旧不弱,反应力和战斗意识也是不同一般的强。几乎是她递来时手刚松开的那一刹那,姜晨就睁开了眼,伸手将那装着烧开的水的杯子接住,脸色一冷,杯子在手中停也未停甩手回掷给她,“看你年纪小小,还是个锱铢必较的!” 虽然他没了内力,但此时甩手,也借了些巧劲,没那么容易接着。 黄蓉伸手接时,看它轻飘飘过来,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到手之时,只觉得一股巨力打在掌中,这杯子又十分烫手,她差点就将它倒在身上了。对着欧阳锋她不敢闹腾,但对欧阳克,她可是相当不留情面,“哼!要不是你那老毒物叔叔逼我来,鬼才要同你这小毒物呆在一处!” “”姜晨瞥了她一眼,又不说话了。 黄蓉眼珠一转,瞧他方才动作,竟然利落干净,有心再试,弹指又一水杯掷回他。 姜晨条件反射就要躲开,却一时忘了腿上重伤,他这一动,牵了腿上的伤,登时又无力的倒回原地,那水杯打在他胸膛,滚烫的温度传到了脑海,加之腿伤,姜晨冷汗唰就布满了额头。 黄蓉看他脸色苍白,滞了一瞬,才思及他如今已经半个废人,还是她干的,又想这人对她倒真的好向来没心没肺此时也有了些十分难得的歉疚,低头再不敢去看欧阳克神色,听到他伸手拨开了砸在腿上的杯子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冷淡道,“玩够了吗?” “出去。” 黄蓉脸色一红,辩驳道,“我好心递水给你是你不要的!如今砸了杯子可别赖我!” 姜晨一时被她吵得脑仁生疼,当下沉了声音又重复一遍,“出去!” 她看到他的神色,心头一颤。从她识得欧阳克以来,他向来一副嬉皮笑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哪里见他这般郁厉过,简直比之她爹黄药师还有那欧阳锋两个非正道发怒时还要恐怖。这般模样,好似下一刻就能出手要人性命,她向来胆大包天,此时也都被堵的心慌了,大气不敢出。 欧阳锋见此处状况不对,也不能做壁上观了,提气三两步从洞口过来,看他身上一片狼藉,“克儿!” 黄蓉被这一声惊的回过神,大小姐脾气一上来,顿时将欧阳克忽略过去。出去就出去!当她想留在此处看人脸色吗! 黄蓉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跑远了。欧阳锋还要拦她,被姜晨唤住制止。 姜晨沉了心气,定神不再想腿伤之事。 欧阳锋是了解自家侄儿的,欧阳克向来花花口,伶牙俐齿风流恣意,对黄蓉那小丫头却是真的一心一意,否则不会这般重视,还专门寻他去桃花岛提亲,可如今这小丫头在他身边,他一反常态却赶了人 他倚着洞壁长久闭目不语,欧阳锋只觉自家侄儿他此刻神情分外地郁郁寡欢,看到他面条一般软趴趴的腿,心头大痛,“克儿!你放心!待我们离开此岛,定然求医问药必要将你治好!” 他如今连腿这个字都不敢提,生怕刺了欧阳克的心。但其实两人都清楚,这腿伤成这般,骨头都压成齑粉,要想治好又谈何容易。 姜晨蹙着眉,这一下午他脑海里转过的功法少说也近千本了,可是适于如今情况的实在少之又少,当初的的玄霄心高气傲,眼光极挑,藏书阁中也从来看不中稍低的功法,可顶级的修真功法在此又不能用,倒叫此时的姜晨为难记忆里倒也有治伤的丹药,炼制手法暂且不提,只那些药的成分,统统成了千年雪莲灵芝奇宝,放在修真界是普普通通,可要在这里集齐,显然颇为困难。 思及此,姜晨倒是想起此后曾出现了一个金刚门,其中秘药黑玉断续膏倒是适于现下情景,就不知欧阳锋有没有听过这个门派。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想到如今情形,敛眉问欧阳锋,“我们何时离开?” 欧阳锋这才想到似乎从他醒来,就基本没叫过他叔叔了,转念一想,觉得侄儿逢此大变,怕也是心中难受,也不在意这些了,他信誓旦旦道,“克儿放心,明日就走。” 守卫们赶到他面前,拜倒在地,“大人。” 殷破败望着那道身影,继而收回视线点了点头,沉肃许久的脸上不由也流露出一丝喜意,“很好。” 大王他啊,终于清醒了,虽说现下形势危急,但见得他又变得英明神武起来,他们这些守着朝歌的老臣子们,也算是明朝有望,不用倒在那些乱臣贼子脚下,委曲求全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5.羲和VS焚寂(一)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子牙看马氏还在哀哀戚戚, 登时没了办法,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罢了罢了,当真是欠的!真个克星呐! 营外月明如昼。 唉, 也不知为何, 总觉得那一日两军对决后, 再次见到了商纣,心里就很不安。 雷震子此日前已将写有纣王累累罪行的绢布投入朝歌,可是,如今月色沉沉,城中却还没有动静。姜子牙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也没有心情再管马氏如何了,当即, 理理衣衫,前往武王大帐。 朝歌城里的百姓此时确实是人手一份纣王罪状, 他们的脸色十分的伤感悲戚, 但, 却不如姜子牙预料的那般义愤填膺, 对朝歌城的王恨之入骨。 此刻, 朝歌城的画风如下: 呜呜, 大王太悲惨了! 嘤嘤嘤, 大王太可怜了 大王说的果然无错, 姬发狼子野心啊! 可怜大王, 为了保护我们,竟然委屈了那么久,我等无能啊 众人捏紧了绢帛,咬牙切齿。 姬发逆贼,害的我大王至此,如今还空口白牙揭大王伤疤倘若不是大王要保护我们,怎会落得此等恶名,如今却被他们拿来打击朝歌,可恨可恨啊! 不得不说殷破败的工作效率颇好,短短几日叫这传言深入人心。 如今周营将这罪行传过来,正好应和了之前姜晨放出的消息。 朝歌城中的百姓抱着个想法,那便是,大王为了在狐狸精手底下保全他们,不得已杀了些人。可他们能活到如今,全因为大王忍辱负重。 底下这些百姓虽然没什么能力,却最为朴实知恩图报。 这西岐弄的罪状一出现,他们的思路早被姜晨拐带到他们大王的凄惨生活之处,哪里能顾及姜子牙所期待的对纣王有感而生的愤恨。 有时候,先入为主就这么可怕。 如今他们有感的,是对纣王的由悲悯而起的崇敬之心。而姜晨需要的,正是他们的心。 姜晨站在鹿台上,望着楼下灯火,城楼处是不能寐打着精神守城的兵将,眸色深沉。 长久,他低头望了望手中所谓的罪行累累,冷笑了下。 纣王纣王!那又如何,姜晨又不是纣王! 正巧此时余生领着殷破败赶了上来,殷破败朝他一拜,“大王,已经放出一部分百姓出城了。” 许久不见声音,殷破败微微抬头,看到面前鹿台边上飘起的玄色衣角,诧异于那种游离世外的孤寂感,见到姜晨转过身来,他忙不迭低了低头定下神。不期然看到姜晨手中的写满了白色绢布,庆幸道,“大王先见之明,幸而早前我等已经将所有事情澄清,告诉了城中百姓,否则今日这种种中伤之言,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姜晨手微微一松,那道白绢摇摇曳曳掉在地上,他缓缓走过来,一脚踩过了白绢,目不斜视,伸手扶起了他,微微笑了下,“辛苦了。尔为我成汤肱骨之臣,此难得过,必要好好犒赏。” 这些人是商王朝的死忠,肯为商汤粉身碎骨。但姜晨毫不怀疑,适当的利益对他们行动的驱策性。 殷破败鞠身一拜,表达了自己的忠心,“谢大王。臣当为我成汤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转眼又过三日,姜子牙期待的朝歌城门大开,他们数十万大军兵不血刃进城的景象,没能出现。反倒是守城那些将士仿若打了鸡血,严防死守,不肯松懈半分。 而另有危机,正在夜色下,伴随着一众从朝歌而出的逃民,朝这一众攻城大军袭来。 如今对方守城,占据地利之便。西岐军队一时半会无法前进。 这一停滞,军心浮动。 就有传言出来,问当日纣王明明能杀死哪吒,为何却只是受了轻伤? 此言一出,李靖一家顿时都不能淡定了,慌忙到武王帐里表达忠心。 李靖身在官场多年,何以不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君臣离心,乃是大忌啊!!! 姬发听他说完,点了点头,笑道,“将军安心,你同哪吒都是元始天尊座下,又与相父属于同门,孤王怎会怀疑你们?” 姜子牙身为大军丞相,自然也听闻了,前来解释,听得武王这句话,笑道,“大王英明啊。我玉虚宫弟子受女娲娘娘之命助大王讨伐商纣,又怎会生此叛逆之心。这恐怕是殷纣奸计,大王万万不可相信啊!” 姬发相当谦虚,“是,相父,孤王明白。” 李靖哪吒见此,便落下心来。 但姜晨的目的又不仅仅要他们君臣生个嫌隙。 人言,三人成虎。再虚假的流言,说的人多了,也就有人信了。更何况姜晨放出的流言向来基于事实。 这些个流言,源自于殷破败放出去那些所谓逃难的百姓。说白一点就是被一个忠心于成汤的殷破败洗脑荼毒成汤正统思想完毕后的成品。但这些人又不乏机智,按着姜晨的吩咐完美落脚西岐军营。 姬发接手这些人,不异于为西岐军队埋了颗炸/弹下去。 但是,莫说姬发还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就算知道了,那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谁叫殷破败放她们出来时,故意叫他们穿的破破烂烂,甚至还泼了些猪狗牛羊血在身上,以示逃亡的艰难。如此惨状投奔周营,姬发要是敢不接,他的仁义之名也差不多算毁了。 这个时候,周营里完美为它的兵将们灌输进去的商纣残暴该死之类的思想,就不再如同之前那么美妙了。 这些将士一听为首的大将哪吒同纣王扯上了关系,登时就炸开了锅。转瞬思及当初李靖哪吒父子本是成汤臣子,心里对这些话自然又信了几分。 三闹两闹之下,姬发也绷不住了,寻来姜子牙及两位当事人商量,姜子牙为难了许久,营中流言传的又凶,只提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若大王先降下哪吒先锋之职位,安抚众位将士,待此事过去,再” 哪吒年小,还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但他恍惚也想起来见到的城墙之上那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李靖一听,顿时急了,“丞相,不可啊如此一来,岂不是显得我等心虚,坐实了那流言了嘛!” 姜子牙长叹了口气,“我又如何不知啊,可如今营中流言有鼻子有眼,实在难以封口,我们已是进退两难了啊。不行此招,军心不稳,我西岐大军如何能齐心攻下朝歌。” 哪吒闻言道,“父亲莫要慌乱,孩儿不在意!拯救天下百姓,乃我玉虚弟子本分。此时不过降职罢了,只要推翻纣王暴/政,就算哪吒不做先锋又有何妨!” 李靖脸色有些灰败,看着自己儿子一脸单纯,为国为家为大义能舍生忘死的模样,一时无语。但他心中又如明镜一般,知道降职此唯一办法已是势在必行,再无法更改。他望着哪吒,长叹一声,“儿啊,委屈你了!” 职位职位!降职降职! 他又哪里是担忧哪吒的职位问题,他担忧的是,这盆污水上身,哪吒日后要如何在西岐数十万将士的眼神下平静生活。 姬发自然也知此事为难,但偏偏又要由他发号施令,一时面色讪讪。姜子牙叹了口气,转过了头,终道,“哪吒,日后大王不会亏待你的。” 西岐军队乃是八百路诸侯联军,自然没有姬发那等信任玉虚宫。流言又说若玉虚宫真心匡扶真王,何以还让门下申公豹辅佐纣王。众将才知道他们的丞相姜子牙同申公豹竟是同门。这些流言真真假假,众人不得不怀疑玉虚宫的目的了。姜晨有理有据一套流言压下来,一向人红的哪吒此时也不得不倒霉一次了。 诸侯联军虽然怀疑,但毕竟毫无证据。鉴于他们口碑向来好的武王出面澄清,又的的确确降了哪吒李靖的职位,手下兵将们虽还有不满,终于还是不作声了。 这没算完,因为姜子牙回自己营帐后,见到了一个死人。 死的,是马氏。 燕赤霞冷哼,凭这种冰冷又麻木的眼神,就能看出他是不重生死!这该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有的心境,他分明就不是个敬爱生灵的妖!是杀了那么多生魂还不知改悔的妖孽! 要姜晨来说,不过是他一次一次死的多了,对看着人死就麻木了。 当然,他手中确实沾了血,而且今日,还打算继续沾血! 他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口中轻叱道,“疾!” 他面容平静,举手投足间云淡风轻。众人见他施法流畅神色淡然,若非看到他胸膛还在淌血,都近乎忘记了他身上其实还挂着足以致命的伤口。 青色的木剑却泛着红光。 剑气迫人。 这般如火焰的剑意,仿佛能覆灭一切的剑意,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修道之人身上可对面这个,虽然生的人模人样,但燕赤霞不会因此而忘记,这个男子,他是树妖,凡是妖,怎能使用道术,凡是树,又怎能不惧烈焰? 剑压一层一层叠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少枯木已经在愈攀愈高的温度里化作飞灰了 姥姥脸色难看,他们同体这么多年,彼此知底,同根同源,她以为相互之间了解够深,却还不知对方有这般威能。 这人,忒能藏私了,若这般法术也交于她,这么多年她哪需在黑山老妖手底下委曲求全! 但地下所立之人,妖都没有时间再去咒骂腹诽姜晨了。 泛着青红光芒的剑影齐刷刷落了下来。 身为道门弟子,燕赤霞能感受到此招之中所含剑意杀伐,自不敢迎接,立刻揪住还抱着聂小倩傻愣愣的宁采臣衣襟,提溜着一人一鬼飞离了原地。 漫天剑光落下,砰砰不断的巨响不断,地面已是破烂不堪。 连同姥姥用来抵挡的本体树藤都被砍成了飞末,姥姥怒喝道,“你这天杀的,莫非还真想要老娘性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6.羲和VS焚寂(二)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国际看守所被神秘人炸毁的消息传到泽井耳中,泽井身为tpc的总监, 向来有着冷静而理智的心, 但他此时也按捺不住怒火了,“如今我们人类正面对着生死存亡的危机, 人类内部却还有这些拎不清轻重的闹事!” “反人类?简直就是疯子!” 居间惠队长也在座。 气氛凝滞了。 她思前想后, 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可这个组织从来没听过啊” 警务局长官吉冈哲司一向脾气暴躁,听了居间惠的话哼了一声, 敲了敲他常常握在手中的折扇, “居间队长国际形势这般复杂, 你怎么能确定就没有什么对日本抱有敌意的组织故意报复?” 居间惠蹙了蹙眉, “可是要组建这样一个能悄无声息摧毁国际要犯看守所的反叛联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我们从前都未听说过这个组织存在” “目前的情况,不在于有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重点是, 这个事情,看守所被炸的事情它已经发生了。”吉冈哲司语气相当强硬。他是tpc为数不多的主战派之一,也是对迪迦一直抱有质疑态度, 忧心失去迪迦这一重大战力后地球防卫线会出现问题的未雨绸缪者之一。 这是与居间惠完全不同的看法。因为居间惠体内拥有地球警备团团长幽怜隐藏基因的缘故, 这位胜利队的队长对于奥特曼,表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信任感。幽怜就是当初地球人类与光的交流纽带, 她是人类中最最了解并且信赖光的人。 “我觉得, 我们应该将重心转移到赛迪克网络公司的资料上来!去了解和掌握力量, 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迪迦奥特曼, 我们太依赖了!万一” 居间惠也有些怒了,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吉冈局长,这恐怕是你对他的偏见吧!这几年迪迦的所作所为,我们有目共睹!他一直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我们!长官你怎么能这么轻率的对迪迦做出这样的评价!” 眼看着这两人又吵起来,话题也跑偏了。 泽井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制止了吉冈的话,“好了,两位。目前我们更重要的任务是找回正木。” 丢了正木不怕。只是担心,对方利用正木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想到这里,问身边的助理,“对了,关于那个研究的资料可还安全?” 却见信息处理员迅速打开微型电脑,噼里啪啦按着键盘,一时没有答话,不多时脑门上已经冒出冷汗了。 直到泽井觉得不对,开口问他,助理抱着微型笔记本哭丧着脸,“总监,不知为什么,关于计划的资料全部被锁定了” 泽井一愣,连忙三两步走上前接过电脑,那屏幕上赫然标着,(对不起,您的访问权限不足。)泽井蹙眉,“我手中是tpc最高权限,怎么会权限不足?” 在座众人都慌了,也顾不及什么规矩围上前来查看。 看到这么一串话心里都是一沉。 居间惠蹙眉,“我对猎场防守人的的防御黑客入侵能力相当有信心!” 吉冈意有所指,“居间惠队长,我记得,tpc的网络防线一直是由胜利队的野瑞队员一手负责的吧?” 居间惠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未尽之意,“我的绝对相信我的队员,他们都是tpc最最优秀的战士,也都一直在为人类的和平而战斗!”所以,绝对不该被质疑。 泽井摆了摆手,示意她停下来,“我相信居间惠队长的眼光,也相信胜利队的优秀。目前来看,迪迦他确实是我们人类的朋友。但是,面对着地球异变的危机,我们也不能一直依赖迪迦的力量。唯有人类自身强大起来,才能更好的面对未来的风浪啊” 居间惠队长点头应是,“是,总监。我明白您的意思。” 泽井叹了口气,“五百万,美金啊?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他转头望了望四周着座下四五个tpc主要责任人,象征性的征求了一下意见,“我觉得,应该先将正木敬吾救出来,各位认为呢?” “这么一个狂妄自大的人,何必要救!”吉冈立刻表示反对意见。 泽井总监微微一笑,“且不论他是日本公民,但凭他脑子里的东西,我们都不能不救。现在tpc网络上的资料被人轻而易举的转移封锁,我们不能这样放弃一位价值非凡的科学家。”他沉吟了一瞬,“居间惠队长,虽然我相信你手下队员的人品,但资料泄露,已经代表本代的防御系统出现了严重的漏洞,我希望队长可以重视,提醒野瑞队员改进信息保卫系统。” “是!总监。”居间惠应下。 财政部的铃木藤语皱着眉站出来,“总监的意思,是真要用五百万换正木出来?” 泽井点了点头。 铃木忧心忡忡,“万一对方拿了钱却不放正木敬吾怎么办?” 总监笑了笑,到时候必然要做好两手准备,不能只依赖交钱换人这个方法,他看了看吉冈,到时候警务局就得发挥作用了。 吉冈只一看这眼神就明白了泽井的意思,他握着他的折扇笑了下,“交给警务局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意见显然已经达成一致了。 “对不起,请听我说。”既然气氛已经莫名和谐,显然这个计划已经被接受和同意了,但是居间惠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从接收到正木被劫走的消息以来,我都一直有一个疑惑。国际要犯看守所关押的重要要犯那么多,为什么被劫走的唯有正木敬吾,明明这些要犯中不少对于tpc都十分重要,为什么他们都被毫不留情炸死了,唯有正木敬吾一个人被劫走生还?” 铃木管理经济不错,但谈及政治问题显然就有些浮于表面,“也许只是个偶然?劫掠的人多了,目标太大不容易躲藏?” 泽井沉吟了会,“居间队长的意思是,有人自导自演的戏?” 可是,看守所防卫森严,正木又只是一人。 齐结拉的身影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个时候,众人都是混沌的 不对,那正木也该是神志不清才是。 转眼大半月过去。 东京科技公司分部地下研究室。 “实在抱歉,sir。以我们目前的技术,实在无法完全解析这个物质的具体构造” “已经取得的结果呢?”姜晨看着玻璃钢隔离着的正在用激光扫描的黑色变身器,大屏幕上出现了它内部的三角形微观粒子结构。 这个卡密拉,还真是对他抱着相当大的信心,这么轻而易举就将这东西给他了。 “对比您送来的古代沙土,我们简单的计算了其中c14的半衰期,可以看出,这个晶体与沙土中的有机物基本处于同一时代,保守估计,也应该是三千万年以前了也就是说,是我们人类出现很早很早以前的物质了。” 姜晨看了他一眼,不错,是三千万年以前的东西。可是没想到,研究来研究去,这些人还是只的出了这么一个无关痛痒的数据。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a看他不说好坏,一时也拿不定他的心思,想了想还是补充道,“根据它的粒子构造,可以看出,它对于光有着极强的排斥性。用光照射的时候,会被它全部反射”a蹙了蹙眉,“从这一点来说,它又不像是地球上的物质,科学来讲,目前所发现的各类元素对于光都有不同程度的吸收和反射,而绝对不像它,只有单一的反射作用。” “也许是超古代特有的物质也说不定?” “好。这个任务暂停。接下来”姜晨听他说完,也没有表态,“尽可能快的控制地下电缆的信号接收频率。” 这些人是赛迪克网络公司的老员工了,对于正木敬吾,可谓是羡慕又钦佩,姜晨连敲带打,众人都没敢走漏他的消息。 姜晨将他这个实验室清空了,接着其他研究任务的名头调走了这些研究员。 他坐在电子显微镜前,利用着纳米级的操作点排列原子顺序。 一个三角形结构渐渐出现在屏幕上。 卡密拉一定会将这个东西想方设法交给迪迦。 要是成功了便罢了,要是失败 也没有关系,反正,当小白鼠的也不是他。 他认真起来,效率就会飞速提高。设定好了基本的操作程序,于是整个实验室的程序都开始运作了。 钢化玻璃箱中的沙土就开始变化形状。 姜晨微微一笑,看着其中渐渐出现的神光棒的模样。 正木敬吾之前可是将它差不多解刨一遍,要复制一个出来,好像也不是很难。 至于效果,没有试过之前,谁也不知道。 他走到了门前,扫描了虹膜开门出去。 地面上却是个游乐园。 是因为当初这个公司资金有限,建造的时候只能选择地下便宜的土地买。运营了四年了,还是经营不善倒闭了,如今倒是便宜姜晨了。 他从大门出来,刚好是公园的地下车库。 来这个公园玩的多的人都知道这个有个穷的叮当响只能在地下建造的电脑公司,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公司早在一个月多前就易主了。 殷破败望着那道身影,继而收回视线点了点头,沉肃许久的脸上不由也流露出一丝喜意,“很好。” 大王他啊,终于清醒了,虽说现下形势危急,但见得他又变得英明神武起来,他们这些守着朝歌的老臣子们,也算是明朝有望,不用倒在那些乱臣贼子脚下,委曲求全了啊! 他吩咐的慎重,“务必守好城门!”这人口才也是了得,三言两语就能挑起了将士们的血气,他朝空中抱了抱拳,“大王英明,正巧合之下知道了西岐征伐和天庭封神的险恶用心,才不惜毁坏自己的名声,以骗得她们的最终目的。不日前他终于清楚了这些阴谋诡计,不忍我等被蒙蔽,才杀了妖狐妲己,废寝忘食连夜写出来让本将告诉你们!” 这些将士都是听过城中的传言的,原以为那都是些编纂的,不过编纂的太有鼻子有眼了些,但后来见传言,一件一件都同西岐反应对上了,如今又从殷破败口中听得那是大王冒死打探的消息,心中一凛。 带头的将领问出了将士们心中的犹疑,“那狐狸精,真的是女娲娘娘派来的?” 又有人问,“他们真的只是为了门中弟子历练封神才挑起了战争?” 一个人开了口,更多的人便忍不住了,“当神仙真的会被封神榜控制?” “元始天尊” 殷破败心里其实也有些怀疑这些资料的真实性,但如今首要之事是先保住成汤江山,真不真实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他道,“大王会拿自己的江山开玩笑?会拿自己的子民开玩笑?想必你们都知道当年大王征服南蛮是何等的英武,一个人的性格,怎会转变的那样快!”他脑筋一转,立刻找来一个相当合理又煽情的解释,“大王摆脱狐狸精的迷惑后,却因为只是凡人,无力反抗,又忧心她野性大发伤我朝歌百姓,才不得不顺着她的意思,杀了些百姓,这也是牺牲小众保我们大家啊!” “大家试想,我们大王是凡人,但他是我们最尊贵的王,却为了我成汤子民的性命在一只千年狐狸精手底下委曲求全,这些年,他过的该是多么困难啊!”他说着,自己都感动了,抬袖擦了擦眼角泪水。跟在大王身边混了两天,总觉自己的反应都快了不少,可能,大概是因为,大王挖坑总是频繁又不经意,所以他自己才不得不绷着脑筋每时每刻想着应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7.羲和VS焚寂(三)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晨已经有几日没见到通天了,但这没有关系, 狡兔尚有三窟,他向来不会只为自己留一条后路。通天如何做, 不过是姜晨解决明里暗里敌人的最简单宜行的方法之一。 若他选择听从鸿钧置身事外, 那也并无不可。 反正,姜晨不打算像原主一般窝囊的自焚, 若是, 有人非要他死,姜晨不会介意, 先送对方上路。 如今他已经不太愿意容忍他人的过错了, 因为, 他为人背负的过错太多了。 那些, 本不该由他付出代价。 姜晨方来的时候还以为西岐联军有多么的和谐多么的铁板一块共同讨伐他的信仰多么的坚定,结果不过略施小计, 周营却已然混乱至此。 姬发和姜子牙现下恐怕忙的脚不沾地了吧。 他们的确繁忙。 忙于安置杨戬,忙着洗白姜尚, 忙于抚慰南营,忙于稳定军心,忙于寻找新的先锋人选。 其间还有诸如许子德等人暗地里搅和,周营这一难过得很是不易。 姬发原本就不大利索的身体经此波折, 更为虚寒了。 他们这一忙, 朝歌城门口终于平静了些日子, 没有人叫战了。 大半月已过, 周营渐渐平静下来。 看似又恢复了初到朝歌城下勃勃斗志,但唯有姜晨清楚,殷破败放出去的那些死忠朝歌的人,已从内里开始将周营一块一块蚕蚀。 如此,只待一个时机。 让局势彻底改变的时机。 朝歌城已守了三月,明明胜利近在眼前,西岐却不能寸进分毫,这让姜子牙也有些头疼。 他实在不明白,明明已让雷震子哪吒等人将纣王罪状公告朝歌,为何朝歌城中的臣民竟毫无动静!逃出来的便也不说了,这是相当有头脑的。而那些没逃出的,就对纣王如此忠心?? 明明武王才是大仁之人,天意所向,这些百姓不速来归附,还死守朝歌,实乃愚人!愚人也! 可他再气愤,十数里外的那座城池依然固若金汤。 接连藏了哪吒和杨戬两员大将,又没了鄂顺一个助力,姬发对姜子牙也颇有微词了。只是他向来对姜子牙信赖有加,这么点微词显然不足以影响他们父子情深的关系。 很可惜,姜晨不打算让他们继续父慈子孝下去。 而姜晨所做的,也注定让他们父慈子孝不下去。 凡有一点点嫌隙,日子稍微一久,嫌隙就会变成间隙,间隙会成为分道扬镳。 朝歌长久不能攻下,姜子牙急了。 兵者,忌急戒躁。 他的心急,已然预示了他的失败。 姜子牙谴了韦护,雷震子为首前去叫阵,又让东伯侯姜文焕并北伯侯崇应鸾压阵,浩浩荡荡领了十万大军到朝歌门下。 临着披甲出宫之时,姜晨将自己的阳气敛的极低,特意上了一趟摘星楼。 才到楼顶就是一阵阴风,姜皇后狰狞着面容伸着细长的指甲冲过来,“无道昏君!诛妻杀子,罔顾天伦!九泉之下,你将有何面目见先王耶?” 姜晨拂袖收了她,又有西宫黄氏冲来,怒道,“昏君摔我下楼,害我粉骨碎身,此心何忍!真残忍刻薄之徒!今日罪盈恶满,天地必诛!” 姜晨起手,一道火光打出,困了黄氏。 他举手间就束了两个冤魂,其余感应纣王式微而来的怨魂顿时规矩了,不敢在往姜晨面前随意乱扑。 姜晨面色沉静,丝毫没有被众多鬼魂环绕的自觉,他道,“是孤王从前对不起你们。” 这话出来。 姜皇后和黄氏以致其他魂灵都愣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那般自负的大王口中听得这般话语。 姜氏泪水唰的就下来了,“倘若你悔悟再早一点,哪怕稍微早一点,臣妾” 姜晨撤了那两魂身上禁制,闭目道,“孤王也是被逼无奈若今日,皇后真要孤王性命,孤王,绝无二话” 哪怕只是魂灵,姜皇后并黄氏的眼泪也都簌簌不停了。她们狠下心伸着指甲刺向他喉间,却最终没能忍心,哭诉道,“臣妾都听说了。大王啊若那狐妖要挟你,你大可不必如此,寻能人异士收了便是为何,为何对我等这般残忍” 姜晨睁开了眼,眸底一片清寒,他微微拨开了姜氏的手,道,“可姜子牙申公豹何人敢收她?” “皇后,她是女娲手下的妖精” 姜皇后擦着眼泪,“大王,娘娘乃是人族之母,何以会如此残忍,大王怕是”误会了 姜晨笑了一笑,莫名让姜皇后感受到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他道,“是吗?孤王说了真话,皇后都没有相信,更何以谈天下百姓?” “她创造了人,偏生,凡人于这些大神眼中,却如玩偶啊” 朱升咚咚咚跑上摘星楼,显然慌急了,连脚步声都没有控制。 他带来了西岐攻城的消息。 姜晨抽出了自己的剑。 姜后道,“大王~” 姜晨没有回头,“既然皇后愿放孤王一马,孤王也劝你一句,宁愿转世投胎,勿登那封神之榜。” 姜后没说话,倒是黄氏急了,“为何?”如今封神台上可不只有她自己,她哥黄飞虎一大家也在上面 姜晨道,“孤王不希望你们生前难过,死后还为奴为仆。” 黄氏等人不解,但姜晨却没再多言,面容沉静但心情颇为愉快地抬脚离开。 城门前,姜子牙骑着四不像,悠悠从大军之后出了来。 李靖等人在侧翼军守候,杨戬也变了模样,隐于军中。 韦护等人驾马行于阵前。叫喝道,“无道昏君!还不速速出来受降!” 姜晨立于城楼之上,目光淡然。 看到对面军营中北伯侯崇应鸾的兵马。 众人兵将之中,许子德对他微微笑了下。 身边有人奇怪,“大人,您为何而笑?” 如今许大人深受将军信任,连上战场也要带上,此等荣宠,实在令北营军将们艳羡。 许子德闻言收了笑意转过头,深深的望着他,原本面无表情还看的对方心里发怵,可他却突然朗朗一笑,“盖因侯爷乃勇武之将呐。”更因他家大王手下即将多出许多勇武儿郎啊! 提问者扫除了心里的怪异感,尴尬的附和着笑了下,“自然自然。侯爷武艺非凡呐” “应战!” 这一声被寒风带到西岐军前,这般的坚定有力。 城门咔啦一声打开来,姜晨领那四人驾马从城内出来。身后是蜂拥而出的将士,杀喊声震天。明明许多人一拥而出却不显慌乱,反倒十分迅速在城门前列好了阵势。 兵阵摆好,数万将士举着刀剑,冲天喝道,“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这三声呐喊冲破苍穹,响彻这片旷野,令人震撼! 显而易见是他们将死守城池的决心,不惜于鱼死网破。 这般决绝,西岐十万将士一时无言。 许子德却是闷笑,大王又想法设法来给人施压了。 而那些编入大军的流民没有那么灵敏的心思,看到这般壮观场景,听得这样坚定之声,心头一阵热血翻涌。 看呐,大王还是这般的勇武!这些叛逆们听信西岐片面之词,哪里能懂大王受的委屈! 不过今日就好了,他们就可以再成为大王的子民了待在这叛逆成群的军营里,哪怕只是名头上叛逆,哪怕是因为这是大王交待下来之曲线救国任务,也让他们这些忠君卫国的赤子之心觉得分外难受! 开局就被对方压了一头,姜子牙脸色铁青,怒斥道,“无道昏君!昔日夏桀无道,汤伐夏桀,成汤之基业亦是从桀手中得来。今日你商纣昏庸无德!我西岐顺应天意,东征伐纣!乃仁德之师!” 姜晨还未出口,殷破败倒是怒了,唰的用手中□□,“好一个姜子牙!昔日本将救你一命,今日尔敢对我王不敬!忘恩负义之徒,胡言乱语之辈!” “我成汤流传已有六百年,大王所做,根本迫于无奈!他夏桀何能与我王相提并论!我王昔日就察觉西伯侯心有反意,后来见其乖觉,才善心放他与家人团聚!今日再见,果不其然!自己性命无长,却还叫小儿姬发叛乱!尔等皆为我成汤诸侯,受王恩泽,分封天下!今次举大仁大义之旗,行不忠不义之事!实乃乱臣贼子,合该得千古骂名!” 东伯侯姜文焕反驳,“利口匹夫!纣王无德,害我亲妹,杀我父候,不仁不义,万民讨之!且让本候会你一会!” 他驾马就要冲过来,殷破败眉眼一瞪,怒从心起,驾马也要冲上去,被姜晨横剑拦住。 姜子牙也拦住了姜文焕,他的流程还没走完,名头还'未挂齐,这人怎如此冲动!他心头暗叹,从袖中拿出一条黄金绢帛来抖了抖,对着姜晨道,“无道昏君!今日我西岐替天行道!为免你死不瞑目,将你十宗重罪公布天下!” 姜晨挑了挑眉。 姜子牙见他不为所动,冷哼一声,站在战车上,高声念道:“其一,沉湎酒色,不敬上天,败伦丧德,古今未有;其二,听信谗言,残害王后,妄立妖妃,大坏常伦;其三,轻弃国本,赐死太子,忘祖绝宗,得罪宗社”其四,用遍酷刑,残害忠臣,责以重罪,自废股肱;其五,诓诈诸侯,入朝杀之,失信天下,众叛亲离;其六,过用刑法,制造炮烙,设置虿盆,惨绝人寰;其七,妄用奢靡,酒池肉林,高筑鹿台,穷民财力;其八,万民之主,欺辱臣妻,三纲已绝,廉耻全无;其九,斩民之胫,剔妇之胎,残虐生命,以为玩赏;其十,宴乐无度,昼夜宣淫,割肾作汤,无视民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8.羲和VS焚寂(四)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晨扣着黑色休闲装的帽子带了墨镜走到路上。 只是因为, 这个地方, 也有监控存在。 虽然他的行为习惯和原主全然不同,但不排除, 某些奇葩眼光奇佳的能认出来。 活成他这样,真是令人为难啊。 寻常人可不需要,出门先查探监控分布。穿增高鞋戴墨镜装的自己一看都觉得是个傻冒。 可是, 姜晨却没有办法不这样做。除非他已经有了完全保护自己的能力。 可是遍布全世界的tpc他暂时还无法无视。 周围天光敞亮。 灿烂的阳光撒下来,依然寒冷。 姜晨微微合了合眼睛, 遮了大半的太阳。大概是在那个实验室呆的有点久, 突然有这样亮眼的光,即使是带着墨镜,还是有些不舒服。 游乐园是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砰!” 一股巨力砸过来,姜晨下意识就要踹出去一脚, 低头一看,却是个缓了去势的篮球正上上下下弹着。 一个六七岁的红衣小女孩蹦蹦跳跳过来,想要过来捡起, 过路边的石阶时绊了一跤。 姜晨蹙眉, 伸手, 拦住了她倒向石子路面的身体。 “对不起对不起!”她惊慌失措地站定了,微微鞠躬行了一礼,“谢谢叔叔。” 这个孩子, 梳着整齐的齐刘海, 穿着红色的方格小短裙, 头发上夹了两朵红色蝴蝶结,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当初,姜晨也有个妹妹,她差了他六岁,那时候姜希被带回家里的时候,就是这么大的年纪 在她救姜晨的母亲而掉进海里时,姜晨后来跟着巡警船捞她,遇到了风暴,才开始了这无穷无尽的穿越。 想到从前,姜晨恍惚了一瞬,才应道,“小心些。” 多少年了,他,还有可能回到他的最开始的家吗? 小姑娘捡起篮球,离开的时候回了头,笑容灿烂地摆了摆手,“叔叔再见。” 多么鲜活的生命 而他所经历的生命,却往往从内里就已经开始腐朽。 世界上往往是不那么美好的事情更多一些。 姜晨从郁郁的林木间转过弯的时候,看到几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围着什么踹来踹去,口中还骂骂咧咧的。 “像你这种人怎么好意思活在世上!” “嘻嘻,小残废!长了六个指头的怪物!” 姜晨几乎是立刻就蹙起眉了。 听到那个被打倒的孩子低低解释,“我不是怪物” “你就像怪兽一样奇怪,我现在就在像迪迦一样消灭你!” 地上倒着孩子显然有些激动,“我才不是怪兽!迪迦才不会像你一样!” 姜晨抬脚,转身要走。 地面上的孩子却看到了他。 其他打人的孩子一看情况不妙,有人来了,哄地做鸟兽散去。 那个孩子艰难地站起来,拄着拐杖赶上他,在他背后深深鞠了一躬,“总而言之,谢谢阁下了。” 姜晨脚步一顿,“谢我?” “如果不是您,他们不会走的。” “不必,我没有打算救你。” 孩子一滞。 姜晨抬脚走了,连头也没回。“永远,不要指望别人来救你。” 卡密拉再一次出现了。 她的出现,总这样不分时间地点。 姜晨看她日渐凝实的身影,说出了一个事实,“那群蠢货碰了遗迹封印了。” 卡密拉挑了挑眉,“没错,是打开了。不过那也是因为你这个伟大物理学家的关于光的资料”她从手中拿出一个芯片,懒洋洋扔给姜晨。 “他们可是,在锲而不舍的寻找和金字塔相关的遗迹呢” 姜晨接着摩挲了下,放在电脑中打开,“还找到了露露耶?”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光的解析资料。卡密拉竟然将这个从tpc那里找回来了,虽然,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卡密拉娇娇柔柔的笑了,“哎哟,小连影呀,这是同情他们了?人心不足哦,除非他们同我们一样,没有差别。” 她语气嘲讽起来,“否则他们绝不会停止对于可以控制的奥特曼的力量的追求。” “这一点,想必你是感触最深的” 感触最深的是正木敬吾,不是他。 姜晨打开了钢化玻璃罩,将复制出来的黑暗神光棒随手扔给她,“你可以走了。” 卡密拉啧了一声,“还真是绝情啊”她扫描过手中神光棒,可以看出,这个和她的变身器内部结构一模一样。 看她还真的赖着了不打算走,姜晨转过身,幽幽道,“我听说,tpc胜利队的大古队员对丽娜很感兴趣” 卡密拉脸色一沉,身影消散不见。 大古近来总是被一个梦困扰,直到卡密拉找到他,“是你?”那个梦中的女子 “迪迦,为什么不回到我的身边” 大古皱着眉,不太懂她话中的意思。“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卡密拉将黑暗神光棒扔给他,“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黑暗才是你的归属。当初你被幽怜欺骗抛弃了我们,这一次,你会看清楚的。” 大古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了神光棒,对比之下,这两个除了色彩以外,一模一样。 等他回了自己的休息室,收到了一封简短的邮件。 “亲爱的大古队员,好久不见,但我并不是一时兴起才这样打扰了你。在最终的黑暗里,请坚信光明的力量。你要明确一点,黑暗无法永久遮住光明。――桐野。” 这封莫名其妙不见头尾的信让大古看的有些糊涂,但他十分重视。因为桐野,是一个超能力者,他拥有着预言的能力,每一句话都不会是无的放矢。 城市平静了许久。 直到东京的天空中出现了面容凶恶长着翅膀的怪兽。 地上的人们仓惶逃窜。 它口中的火焰摧毁了一栋又一栋大楼。 红色的火焰燃烧起来。 姜晨要踏出公司的脚步收了收,他站在门前看了一会。 人们惊恐的声音响起在耳边,他们神色慌张,匆忙地想寻找躲避的地方。 看起来,凄惨又可怜。 可是,同情? 如果曾经也有人同情他的话,那说不定,他现在会有好心情同情一下这些人。 姜晨冷笑,转身回了公司。 有不少人慌乱之下涌来地下车库,甚至进了这个公司,但是,姜晨也没有将人赶走。 tpc胜利基地。 时光机器幽怜有了不同寻常的表现。 居间惠队长刚刚开完会回来,看到一个雪白头发衣着奇怪的人在基地里游荡。她追了上去,在一道门前堵住她掏出了枪,“你是谁!” 对方转过身,却有着一张和居间惠队长一样的脸。 气氛顿时沉重。 许久,居间惠队长抱着十分的信心,“地球警备团的团长,幽怜。” 对方的面容变化了一瞬,变回了幽怜,她的目光沉重又哀伤,“烧尽大地的邪恶魔鸟,它将把黑暗带来这片土地。” “烧尽大地的”居间惠心里微沉,“邪恶魔鸟?” “嘎~”外面传来凄厉的鸟叫声。 居间惠一愣,两步跨到通道尽头的玻璃窗前往外看,黑色的怪兽喷着火球飞过去。 等她再回头,幽怜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她失神的望着那个口吐火焰的怪兽,“烧尽大地?” 那又怎么样!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啊! 她转身跑回了胜利队总司令室,看到大家都已经坐在了会议桌旁。 崛井抱着胜利海帕枪迎上来,“队长,你终于来了!” 众人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居间惠突然就有了信心,她和她的队员们,已经闯过了这么多的磨难,所以,绝对不能放弃! “胜利队!出击!” 但是,在地球上活动能量有限的迪迦,只能在一个时间段里击败一只怪兽,而这一次,魔鸟怪兽佐加却不知他们探测到的一只。 在它被迪迦再一次打倒时,tpc观测到了飞翔在世界各地的怪兽。 从卫星中看到世界各地破坏的无数的佐加时,众人,几乎绝望。 因为怪兽有许多,但是,迪迦只有一个。 黑暗的气体笼罩了整个地球。 它们首先攻击的,就是建立在海洋上的tpc远东总部。 泽井总监下达了撤离基地的命令。他的原话是,“奋斗的前提是,你必须活着!” 具有极强攻击性的黑雾从总司令室的电脑中冒了出来,大古望着它们,电子器械不断的冒着火花。 居间惠看他不愿意撤离,沉默了一瞬,“当我第一次看见奥特曼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仿佛遇到了上帝,可后来我才知道奥特曼既是光,也是人类,所以根本没必要去面对一个无法战胜的敌人。你,听懂了吗?” 大古偏过了头,拒绝了她的意见,“根本赢不了?我听不懂。” 居间惠却笑了,她的眼里闪烁着泪水,“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得不再相信命运了,你一定要赢,迪迦奥特曼!” 她们走了,大古拿出了神光棒,卡密拉却出现了。“如果你回来黑暗的话,这些东西,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不可能!” 她在一片黑雾中却安然无恙,“当身边不再有光的时候,黑暗,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卫星的信号很快被这片黑雾隔断了。 tpc不得不利用地下电缆进行通信。 所有人的屏幕上都只有一个画面,那是迪迦对阵最终邪魔的画面。 他一次又一次被打倒,一次又一次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看的一阵心酸。 突然,所有的屏幕都黑了。 姜晨收回了手,刚才按着的,是地下电缆信号的开关。 有人想要醉生梦死的死去,这个愿望,可以实现了。 tpc相当迅速查询到了东京,分部派出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务人员踏进了这个地底的公司。 姜晨站在黑暗中,“来的真快。” 他的手搭上了身边一个红色的按钮。 他们咔的推开门,脚步声一起,声控灯齐齐打开了。 带着警务局众人进来的研究员a慌了,“正木先生,您可千万别冲动啊!!!” “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来问几个问题啊!” 那可是这个实验室的自毁装置啊! 姜晨看着他却微微一笑,“看来是我给的利益,没能诱惑到你” a脸色青了青,“对不起,正木先生,我是人!我不能这样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9.羲和VS焚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学堂前的孩子见到风雅, 欢欢喜喜的跑过来, “小雅姐姐!” 看起来颇有些捣蛋调皮的总角少年看到她身边的姜晨,“这位哥哥是” 风雅捏了捏他的脸,眉眼弯弯,“小虎。”她让出姜晨的位置, “这是新来的先生, 来为你们教书的。” 众孩子好奇的打量着他,然后齐齐排好, 恭敬的拜了一拜,“先生好!” 姜晨望着他们, 依稀想起来当初建立碧游宫的时候。 可是,终究都是过客。 十年百年,最终他们的记忆里, 都不会再有姜晨此人存在。 他眸底渐积阴郁, 多么可笑,不是姜晨做的却是姜晨做的,到最后, 姜晨却是个披着他人躯壳的虚无, 永远无人知晓的存在。 孩子总是对气息分外敏感, 小虎瑟缩了下, 姜晨微微一笑, 那些稚儿登时忘记了之前那莫名的阴冷。 风雅见他笑了, 松了口气, 看来此举正确。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大约是被伤的狠了,同这些孩子们一起,轻松几日,总归对伤势也有好处。 姜晨就在学堂留了下来。 风雅倒是常日提了食盒过来探望他,一切这般平静。 他从来在生死边际挣扎,许多年未曾这般宁和过了。 但是往往于他而言,平静永远都是一时。 孩子们也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先生,因为他永远都有着一副好脾气,他虽然不常笑,但是却也不会生气,更不会因为犯错而打他们手心。 他最多就是指教几句。 先生就好像无所不能一样,无论他们有什么问题,他都可以答的出来,也答的认真。不像从前的夫子,老是骂他们问一些傻瓜问题。 但是听小雅姐姐说,先生只会待十五天,小虎扳着指头算来算去,已经十三天了。 也就是说,先生明天的明天就要走了 小虎鼓着包子脸,明明是个孩子却故作深沉叹了一气,“不想先生走” 他眨了眨眼,脑筋转的飞快。然后一拍桌子,蹭蹭蹭跑出去寻找其他的同伴了。 姜晨坐在桌前,笔架上的毛笔滴着水,桌上一张白纸上画着密密麻麻各类眼睛,令人毛骨悚然。 姜晨盘腿正坐,垂眸望着。 白日里还算冷静的心态此时在这片冷寂中不断低沉。 不期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姜晨,玄霄,帝辛,树妖 总以为过了许久许久,能久到他把许多痛苦都忘记,可是往往一想来,所有的一切却是那样清晰。永远无法忘怀。 姜晨,玄霄,帝辛,树妖,他却究竟是谁? 他都已经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是姜晨! 还是,一直只是个永无定所带着记忆轮回的孤魂野鬼! 如此身份,何谈受人好意?何谈一生一世! 他不想,在一生一世后,却在永生永世的轮回中念这一生一世 所以最好,不要有一生一世。 冷风吹来。 姜晨一阵咳嗽,忙顺手拿过一条手绢来,落下一看,白绢之上的红色却是这般显眼。 他闭了闭眼睛。 那个名字叫做风雅的女孩可是鼓足了勇气说,她会等着他。 姜晨唯有嗤笑。 像他这般人,连自己的命运尚且不能把握好,何以能对他人负责? 这般命数,只能是身边人的灾厄,在他们一个个不断死去后孤苦不忿的在所谓天道所谓正义的狭缝中挣扎生存,何以能谈论,所谓的一生 灯火昏黄。 砰! “谁!”姜晨眉眼一厉,手拍在桌上,一枝毛笔飞起,被他随手一推,狠狠地射了出去。 角落的木桶倒了下来,小虎和几个孩子的脸上布满了惊惧。 姜晨微愣,指尖迅速挑起,又是一笔飞射而出。 前一支笔被劈成两半,后一枝便也减了势头,啪嗒落在了地上。 距离小虎的额头就差了那半分。 这孩子瞳孔放大着,显然吓得没回过神来。但他回过神来时,惊道,“先生!原来你竟是武林高手!”他笑嘻嘻的领着小花几人拎着大包小包跑到姜晨面前,就学着酒楼里说书人讲的那样,噗通跪了下来,“求先生收小虎为徒” 姜晨:收着做个妖精么 他撇过了头,望着桌上被风吹皱的宣纸,淡道,“这般晚了你们还来做甚?” 小虎登时忘了他所求之事,有些伤感道,“先生就要走了” 姜晨眼皮都没抬,“嗯。” 小虎就抱了小花几人手中的鸡蛋腊肠大蒜来,递到他桌上,“先生教我们许多东西,这些都送给先生,先生要是走在路上饿了,就可以吃着。小虎和小花他们都记着先生,会想先生的。所以以后先生回来,一定也要记得来看我们” 他童言稚语,语无伦次。 姜晨终于抬起了头,看着这几个泪眼汪汪依依不舍的孩子,又看了看摆在书桌上的特产,突然问道,“这怕是你们从家中偷拿出来的吧?” 嘎? 小虎蒙了蒙,几人面面相觑,小虎通红着脸,“先生如何知道的?” 姜晨就是一笑,他这只教了十五天的临时先生,还不值得这些父母下这般心血 要知如今世道,可不是衣食无忧的,平常人家能攒粮就攒粮,又非逢年过节,这些节俭的人们怎么可能这般大方的送肉送鸡蛋这些东西出来 见小虎愣住了,他伸手抚了抚他的头发,“拿回去吧。先生不需要这些。” 小虎摇了摇头,“先生此去一人,必然十分辛苦,怎能不备好衣食。” 姜晨手顿了顿,看着这张稚嫩的脸上满是坚定,他一时无言,喃喃道,“何必呢” 小虎没有听清,“啊?先生?” “回去吧。”他将这些东西分毫不动让他们背好,又送他们离开。 他独自站在书堂门前,望着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 夜风呼啸,黑云笼罩下来,遮了月亮,这小镇猛然添上了一抹肃杀之感。 很快地,一阵大风刮了过来,门口的梧桐树上掉下大片的树叶。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那只蛇抬了抬头,似乎是打了招呼,又乖觉的盘好了。 “它?”姜晨垂眸看着手腕上银色的蛇身,眸中冷然。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姜晨对它是差了信心的。 欧阳锋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疑惑,他看着那条蛇,颇为不解,“这条蛇怎的” 姜晨道,“昨日来的。” 这条蛇,欧阳锋是熟悉的。 昔日欧阳克临出生时,欧阳锋刚好得了这异蛇,便想着为他养着,日后也好做一个杀手锏。哪曾想它看似毒,却数年都不曾长大。后来养了许多年,又不忍用来喂养它的欧阳克的血白白废掉,就一直磨到了现在。 如不是今日见到,欧阳锋都要忘记养过这么一条蛇了。 白驼山离这里数千里,也不知这条数年长不开的小蛇如何寻到了他们。 欧阳锋沉吟了一瞬,约莫算到了答案,“看来白风她们寻到这里了” 白风?姜晨脑海里立刻闪出了对方的信息,正是欧阳克带来的那些女弟子之一。 西方属白,唯有在白驼山庄中占了一定份量的人才能用白这个姓氏。 这些信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他蹙了蹙眉,这说明姜晨不想见这个人。 姜晨怎么会想见到这些姬妾,他又不是欧阳克。 就算是欧阳克本人,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恐怕也不太想见到她们。 这样路上赶了两日,在路边的茶铺休整时,果然碰到了白驼山庄的人。 白衣女子从马上跳下来下来,目光扫到欧阳克两人时眼睛一亮,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么快就追上了他们,她两步上前拜了一拜,“参加庄主!少主!” 白驼山庄事变,有姐妹们偷偷将这银蛇带了出来,前些日子才到了附近与她们四人相遇。她们四人才能利用偶然下听过庄主提起来的银蛇与少主之间的特殊联系,给银蛇挂了香粉,用追踪蝶找到这里。 她们在海上抱着浮木才得以活命。一到陆地上都赶忙寻找少主踪迹,加上安置山庄觉察不对逃出来的姐妹,如今已七八日过去了。 姜晨放了手中茶杯,眼皮也没抬,淡道,“起来吧。” 白风才起了身,显得有些欢喜,“奴婢见少主平安无事就好。” 但她之后发现少主腿伤时,已经恨不得将这话烂在肚子里,可是她毕竟已经说出来了。 欧阳锋问,“其他几人呢?” 白风就严肃了些,虽然少主对她们十分宠爱,倒是老庄主在这里,哪怕再受宠的姬妾也都不敢造次。他的毒名已经传遍天下,已经人尽皆知了。“禀庄主,我等为了寻找少主四散开来,约定七日回到建安相聚,互通消息。”她顿了顿,“明日,刚好是第七日了。” 欧阳锋笑道,“如此甚好!明日就赶去建安!” 他没有看这些身份低微的女子的兴趣,但姜晨不会放过周围任何的动静,此时见她面色为难,显然心里装了事情,姜晨道,“说。” 白风惊了一惊,少主从来没有对她们这样冷淡过,即使是他们做了惹少主生气的时候,他也不会这样冷淡,莫非,莫非少主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她慌了一瞬,忙道,“回少主。”她又看了欧阳锋一眼,才道,“庄主。约八日前,我等在金陵城外发现了白驼山庄里姐妹的踪迹,看到了她身边庄主曾经吩咐照顾好的少主的银蛇,才能借此联系寻得少主踪迹。只是我等救她之时,她身上已经是一片血迹,似乎在被人追杀,还没有说出些许消息,就已经死了。我等让她入土为安” 姜晨听着,微微蹙眉。凭他多世以来累积下的直觉,总觉得这人下一秒不会带来什么好的消息。 果然,白风接着道,“她临死之前,说是白驼山庄出了事。庄里某些不安分的人,听闻了庄主及少主落海失踪的消息” 姜晨对她接下来的话就有了几分预料。听到耳边欧阳锋嗤了一声,接道,“叛变了?” 白风脸色一白,还是点了点头。似乎正是这样,但具体情况仍不清楚。 欧阳锋冷哼,“那些老不死的,还真是等不及。待我回去再收拾他们。” 姜晨掐指一算,距离华山论剑约还有两年时日。 只是白驼山距离中原甚远,来去不易。欧阳锋此次能被欧阳克叫来去桃花岛提亲,一半是真的为了提亲,但也是为了第二次华山论剑,为了九阴真经做准备。 此时的他恐怕不会轻易回白驼山庄。 欧阳锋想得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头已经很久了,就见欧阳克本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第一这般执念。约莫是痴迷于武学的人,都有这样对于至高绝顶武艺的执着追求,只有站在最最高峰的位置,他才能确定他对于武学的痴迷是值得的。 姜晨的阅历足以让他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都会有不错的武力,但他并不痴迷于武学,他最后所学的东西,往往只是为了在一个地方活下去。 所以他如欧阳克一样,无法理解这个天下第一对于欧阳锋的重要性。 高处不胜寒。站在高峰上的人,没有对手,没有能入眼之人,他是孤寂的。 已经站在顶端的人厌恶这样的孤寂,还在攀爬的人却往往艳羡于这样的孤寂。 欧阳锋正想要站在至高点。 对于姜晨来说,他很少站在高处,却往往被拉入泥沼。 姜晨不需要高处的孤寂,他只希望从泥沼中脱身。 白驼山庄的人,尤是欧阳克身边的人,往往都学的很多。因为许多事情,欧阳克是不用刻意学的,那他身边的人自然应该补齐。 比如此时,白风在外驾车。 姜晨可不像欧阳克那般怜香惜玉,姜晨喜欢物尽其用。 三人驾车到了临安,远远望过去,看到高大的城门。 白风将几人的住所处理好了,欧阳锋带着姜晨就坐在雅间,唤来白风将这些事细细说了一遍。 那是因为欧阳克之前与欧阳锋带了许多礼物前往在桃花岛提亲之事引了许多江湖人注意,原本他们都以为这两位结亲都已经铁板钉钉了。 没有想到,许久过去,黄药师从桃花岛出来寻他女儿,而那西毒欧阳锋,中通洪七公,欧阳克等人竟都在桃花岛莫名失踪了。 再仔细打探,才知几人都掉进了海里不知所踪。 江湖上跑的最快的往往不是马,正是这样模棱两可的消息。 待它传到白驼山庄时,失踪已经差不多等同于死亡了。 不服于欧阳锋管教的就开始借机兴风作浪了。幸而欧阳克他娘还有些管家手段,没有叫人立刻就掀翻了欧阳家对于白驼山庄的管理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0.羲和VS焚寂(六)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城飞廉犹疑道“大王这刀剑无眼大王龙体贵重,还是点了兵将应战吧” 姜晨一眼扫过来。 飞廉不由就噤了声。 他转过了脸,令道,“殷破败!殷成秀!董忠!薛宸!” 四人出列齐声应道“臣在!” “应战!” 这一声被寒风带到西岐军前这般的坚定有力。 城门咔啦一声打开来,姜晨领那四人驾马从城内出来。身后是蜂拥而出的将士,杀喊声震天。明明许多人一拥而出却不显慌乱反倒十分迅速在城门前列好了阵势。 兵阵摆好,数万将士举着刀剑,冲天喝道“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这三声呐喊冲破苍穹响彻这片旷野,令人震撼! 显而易见是他们将死守城池的决心不惜于鱼死网破。 这般决绝,西岐十万将士一时无言。 许子德却是闷笑,大王又想法设法来给人施压了。 而那些编入大军的流民没有那么灵敏的心思看到这般壮观场景,听得这样坚定之声心头一阵热血翻涌。 看呐大王还是这般的勇武!这些叛逆们听信西岐片面之词哪里能懂大王受的委屈! 不过今日就好了,他们就可以再成为大王的子民了待在这叛逆成群的军营里,哪怕只是名头上叛逆,哪怕是因为这是大王交待下来之曲线救国任务,也让他们这些忠君卫国的赤子之心觉得分外难受! 开局就被对方压了一头,姜子牙脸色铁青,怒斥道,“无道昏君!昔日夏桀无道,汤伐夏桀,成汤之基业亦是从桀手中得来。今日你商纣昏庸无德!我西岐顺应天意,东征伐纣!乃仁德之师!” 姜晨还未出口,殷破败倒是怒了,唰的用手中,“好一个姜子牙!昔日本将救你一命,今日尔敢对我王不敬!忘恩负义之徒,胡言乱语之辈!” “我成汤流传已有六百年,大王所做,根本迫于无奈!他夏桀何能与我王相提并论!我王昔日就察觉西伯侯心有反意,后来见其乖觉,才善心放他与家人团聚!今日再见,果不其然!自己性命无长,却还叫小儿姬发叛乱!尔等皆为我成汤诸侯,受王恩泽,分封天下!今次举大仁大义之旗,行不忠不义之事!实乃乱臣贼子,合该得千古骂名!” 东伯侯姜文焕反驳,“利口匹夫!纣王无德,害我亲妹,杀我父候,不仁不义,万民讨之!且让本候会你一会!” 他驾马就要冲过来,殷破败眉眼一瞪,怒从心起,驾马也要冲上去,被姜晨横剑拦住。 姜子牙也拦住了姜文焕,他的流程还没走完,名头还未挂齐,这人怎如此冲动!他心头暗叹,从袖中拿出一条黄金绢帛来抖了抖,对着姜晨道,“无道昏君!今日我西岐替天行道!为免你死不瞑目,将你十宗重罪公布天下!” 姜晨挑了挑眉。 姜子牙见他不为所动,冷哼一声,站在战车上,高声念道:“其一,沉湎酒色,不敬上天,败伦丧德,古今未有其二,听信谗言,残害王后,妄立妖妃,大坏常伦其三,轻弃国本,赐死太子,忘祖绝宗,得罪宗社”其四,用遍酷刑,残害忠臣,责以重罪,自废股肱其五,诓诈诸侯,入朝杀之,失信天下,众叛亲离其六,过用刑法,制造炮烙,设置虿盆,惨绝人寰其七,妄用奢靡,酒池肉林,高筑鹿台,穷民财力其八,万民之主,欺辱臣妻,三纲已绝,廉耻全无其九,斩民之胫,剔妇之胎,残虐生命,以为玩赏其十,宴乐无度,昼夜宣淫,割肾作汤,无视民命 之前的罪状锦帛石沉大海,今日他就当着天下诸侯的面将残暴纣王的罪行公布于众。这罪状句句属实,他纣王无从反驳!这般下来,不信朝歌城门不开! 他扫着底下一长串罪行,还未念完,却听得朗朗笑声,狠狠的蹙起眉头,“无耻殷纣,你还笑的出来?” 他倒是想一口流利地念完,但姜晨这样一笑,硬生生盖住了他的声音。 “孤王笑你愚蠢。”姜晨顿了一下,觉得这个词的程度似乎不够,皱了皱眉,又补了一句,“愚不可及!” “嗤”许子德暗自笑出了声。崇应鸾暗暗瞪了他一下,所幸北营避的稍远,姜子牙倒是没有注意。 但姜晨说话如此直白,姜子牙不由就被他带偏了,“殷纣!休要辱人!” 姜晨偏了偏头,“哦?任凭你玉虚宫并女娲合谋颠覆成汤,不许孤王直言不讳?” 姜子牙冷了脸色,“成汤之劫,乃是天意!” “那么天意就是让掌控万妖,所谓的人族之母女娲娘娘,授命于那三只妖精迷惑孤王,让孤王杀了我成汤一半臣民?” 众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姜文焕青着脸色,害死他姐姐的狐狸精是女娲娘娘派来的!? 崇应鸾也是心头大震,没想到成汤敌对竟是女娲娘娘,这不行,人哪能与神斗,看来他的计划可能还需要斟酌了 许子德见他脸色就大约猜到他的想法了,却半分不忧心,今日啊,这朝歌城的怀抱,崇应鸾是想投得投,不想投还得投! “昏君!休要胡言乱语!此全因你不修身俭德,滥杀无辜!岂能赖于娘娘!”姜子牙就差指着姜晨鼻子了。 “哦?吕尚昔日为我朝臣子,身在下大夫。明知宫中有妖孽在,你身具法力,为何不收了她?” 姜子牙一时语塞。 西岐众人见此,心里都是一沉。这么说来 许子德见缝插针,十分口齿清晰又迅速高呼一声道,“啊!大王!没想到幕后黑手竟另有他人!女娲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挑起了这般惨烈战争,我等被蒙骗了啊!将士们,大王才是我等的君王啊!” 周营里就有朝歌人附和,“大王!” “大王!” 许子德手中刀哐啷一落,驾马就投向了对面,之前北营已经收到崇应鸾明示的领头将士懵了一懵,反应过来时想也没想就跟着许子德出去了。 因侯爷说了,到时一掷兵器,就是个信号,那就说明他决定归顺大王了而许子德正是侯爷面前的大红人,这兵器由他来掷也十分正常 北营不少将士冲出的时候,崇应鸾颇为傻眼,不是,他这刀还没落地呢,你们怎能就投往对面。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毫不犹豫驾马跟了过去。 他敢不跟着么,若是他不走,北营却走完了,姜子牙不找他算账才怪,相比起来,救大王于水火之中的后果会更平安 而许子德这一声,可不只是为北营喊的,周营里还有不少人是朝歌的,许子德这号令一出,他们纷纷扔了兵器投向了朝歌。 在这几个月的周营生活里,这些人看似每日在营里无所事事,但其实也充分的发光发热了,有遇到亲友的,将自己的思想传播一遍,亲友再传播给亲友的亲友,纣王被逼无奈委曲求全心怀万民的思想就如瘟疫一般,一传二,二传四 偏生殷破败最先教给他们的,就是潜移默化加保密,这些人在周营游走数月,却一直未闹出什么风波。 也有些士兵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周围的人扔了兵器撒腿就跑,有样学样罢了。 周营登时乱成了一锅粥。 姜子牙站在战车上努力的指挥,“叛逃者,杀无赦!东营!莫慌!北营!休走!” 但周围嘈杂,听到的愿意听的不过战车附近一两人耳。 他正在喊,却见一道利箭破空而来。擦着他的脸颊没入战车,一道血丝冒出来姜子牙拂袖,一看,远处那人一身黑甲,在这样慌乱的战场上却如此淡然。姜晨从旁侧士兵的箭篓子中又抽出一枝箭来,悠悠搭在了长弓之上。 姜子牙眸中显现出来一枚放大的泛着寒光的箭头,他猛然失神了,明明心中疯狂的想要逃开,身子却僵硬的半分不知道动弹。 直到哪吒一声大喝,“师叔!!”乾坤圈泛着灿灿金光打过来,姜子牙清清楚楚看到了箭头碎裂的粉末飘散开来。 他僵硬地抹了抹脸,指尖一些碎屑落下来。 这才反应过来危险解除了,他腿一软,跌在战车上,面色煞白。 论起来姜子牙也就是个法力不行的弱者罢了,他可没有哪吒杨戬那般神威,刀风剑雨里闯荡过,捡了一条命回来,此时也松了口气。 他下意识往对面一看,正正对上姜晨视线。 姜晨微微一笑。 他偏偏就从那一抹笑中看出了许多讽刺,胸口一闷,咳出血来。 哪吒慌了,“师叔!师叔!” 姜子牙扶着哪吒站起来,有气无力道,“无耻殷纣” 姜晨却依然笑的温润。 他怒指着姜晨,张口半天,没能骂出话来,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周营鸣金收兵。来时十万人,离开却只剩了三四成。 这跑来朝歌的,有四万是崇应鸾手下北营兵将,只有不足一万是朝歌难民拉来的对西岐不满之人,还有万余是不知原因,有样学样莫名其妙跟着周围兵将跑过来的至于剩下的,大约是混乱中,被踩死了吧 这些人都交到殷破败手上了。 至于崇应鸾,自当由姜晨亲自为他上一上思想教育课 他开口第一句,“昔日你父崇黑虎死于渑池” 一处农户窗前,女主人手中拿着一个绣盘手中针线一顿,叹了口气,“往年这时候几乎不下雨,怎么今年天阴的这样频繁地里的庄稼可怎么办呐” 男主人点亮了一根蜡烛,昏黄的烛火照亮了小屋,算是带了一丝暖意出来,他点了点头,“天公不作美啊” 天空中时不时一道电光闪过。 雨水落下来,落在脸上,姜晨闭了闭眼。 凉意从脸上渗入心间。 他走了两步,泥泞溅在脚上。小虎几人哆嗦着,看他过来,显然也是有几分害怕的。 姜晨走到他们面前,如之前学堂放学时那般嘱咐了一句,“你们该回家了” 他说完,转身。 小虎眨了眨眼睛,拉住他的衣袖,“先生” 姜晨脚步一顿,“怎么?” 小虎道,“先生要去哪儿?” 去哪儿? “等走到那一步,就知道了。”他微微偏过头,“小虎,我杀人了。” 小虎却是露着虎牙笑了一下,“可是先生,是他们先要杀你。”若先生不反抗,那岂不是要死? “我要走了。” “小雅姐姐她” “交给你家风爷爷。”他手中出现了一片绿叶。 小虎收拾了心情,抱着他一下,“谢谢先生。先生,一路顺风。” “回家吧。先生看着你们。” 小虎点了点头,招呼了几个孩子一步三回头。 姜晨手中微光一闪,他们回头的次数就渐渐少了,直到,再也没转头过来。 姜晨凝眸,望着他们在雨中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 很多时候,忘记一些事情,活的更快乐。若是必须有人来纪念这段好的或坏的时间,那就他来。 炽烈的火焰横扫了这片土地。 所有鲜血沉尸化作飞灰,连其中的三魂七魄都未逃出。 这一瞬,太清门中的魂灯齐刷刷熄了一片。连代表掌门长老身份的那三盏,都没能逃过这命运。 想要得到什么,必须要先做出付出代价的准备。既然姜晨的命他们没有能力收走,那么就该要预料到他们的结局就是丧命于此。 他抬手掀了土地,将风雅安置好。 一个坟包竖起。 大雨倾盆。姜晨就那样站着,许久宁静,他转身。 风雅从其中出来,跟在他身后。 姜晨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还不速速去投胎?” 风雅摇了摇头,也不管他能否看见,“我想陪着你。” 姜晨垂了垂眸。“我说了,不必。” 他的身影一个恍惚,离开了。 风雅自然追不上他的脚步。 她望着那片天空,走了出去。 她不敢回头,看身后熟悉的小镇上那片血色。 许久许久,终于看到他的身影了, 他微微扭头看她,神色难辨,语气凉薄,“要跟着,就跟好了。” 转瞬三年过去。 风雅时常回去看风云,直到小虎将忘记了风雅的风云照顾着离世,风雅同他终于见了一面。 所幸,她的爷爷没有怪她。“小雅儿,既你有此福缘,爷爷也算放心了。” 姜晨将鬼仙道法交给了她,如今也算是修炼有成。 “爷爷” “莫哭不得日后爷爷投胎去,还需你照拂一二乖孙女何必伤怀,这月有阴晴圆缺,你总该看开些。” 风雅是个全然不同于姜晨的人。 姜晨的心有多冷,她的心就有多热。 姜晨惜命,她也惜命。 但是姜晨珍惜自己的命,风雅珍惜所有人的命。 他们截然相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1.羲和VS焚寂(七)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 “你的哥哥带着你投奔了光明,但你也看到了, 光明守护的, 这一群弱小而无能的可怜虫,连影,黑暗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他捧着咖啡, 上上下下看了一会卡密拉,“你连露露耶的封印都没冲破吧?” 卡密拉脸色一黑, 手中一条黑色长鞭出现, 啪打了下来,姜晨反应迅速的避过, 却看到被击中的桌子却毫无动静。 他的手指搭上了完好无损的桌面, 轻笑, “看来我说对了。” 连这么一面桌子也能挡住她的攻击,果然是没有出来。 三千万年前,迪迦还是黑暗阵营中最为强大的战士。他被地球警备团的团长幽怜劝说投入了光的阵营, 反水封印了其余三个身处黑暗阵营的同伴。那个封印, 就在太平洋海底的露露耶遗迹。 原剧中是因为迪迦与最终b一ss加坦杰厄相斗, 虽然赢得了胜利, 却也失去了变成光的能力。在没有了迪迦这个强大的战力后, tpc高层过分追求力量, 想要重新掌控神秘的光, 盲目组织研究小队带着曾经正木敬吾的研究资料, 去迪迦消失的太平洋解析光的存在。 他们的莽撞, 致使海底露露耶遗迹的封印破损,三千万年前称霸地球却被迪迦封印的黑暗巨人因此再次苏醒。 卡密拉才得以从封印破碎的一角出来一缕意识寻找迪迦。 可如今,迪迦同黑暗支配者加坦杰厄的最后决战还没有到来,露露耶遗迹的封印也没有被打开,卡密拉怎么能现身? 姜晨心中思量,却未表露分毫。 “你就不恨吗?迪迦背叛了我们!他骗了你,光明有什么好!你随他一起,最终却失去了变成光的机会,永远成为地下埋藏的石像,你就不恨吗!” “这暂且不提我只要知道,我凭什么要帮你们?” 卡密拉啪一拍桌子,“你必须帮!” 姜晨抬了抬眼,看她怒气冲冲的模样,眉尖一挑,手中的咖啡杯嗒落在桌面上,他显得有些随意,“可以。” 突然答应的这么干脆利落,卡密拉捏着桌子,“你有什么阴谋?” 姜晨偏头笑意浅浅,“要我帮忙的是你,怀疑我的还是你。我说战士,你未免想太多了吧?” 卡密拉忍了忍火气,“我要他变回原来的他。” “将他引到黑洞边缘即使是速度最快的光,理论上也无法逃脱黑洞引力你完全可以借此抽离他身上的光。但是,奉劝一句,因为黑洞吸收的不只是光,是它周围所有的物质,用这种方法抽离光的力量,失败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七点三三。”他顿了顿,抬眼看着卡密拉,“我说的这些你不会不懂吧?” “你!”质疑一个战士对宇宙的了解,简直是对她最大的讽刺!这个人,果然还是这样讨人厌!还是迪迦干脆果决,不会讲这些乌七八糟的废话。卡密拉咬牙忍了火气,“有没有办法让他自己变回来?” 姜晨看了她一眼,手指搭上了咖啡杯搅了一搅,“如果他心甘情愿背弃光的力量” 卡密拉冷哼了一声,“如果他愿意背弃,我们也不会被封印三千万年了!” “那他变回来的代价,差不多就是死亡了。” 卡密拉一掌拍碎了桌子,咖啡杯落在地上摔了一地,“我要他回来!不是要他死!” 姜晨站起身来,“小姑娘家家脾气太大可不好。”他望着她,被这一眼扫到,卡密拉嚣张的气焰停滞了瞬,继而听他道,“反正我也不喜欢。那就试试?” 他转身离开了,卡密拉看他脸上莫测的笑意,心里一寒,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 明明这个人,如今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见到他时还是个正常人,这一瞬竟突然变得这般阴暗 三千万年前,连影也是半只脚踏入光明阵营中,他在光明和黑暗之间徘徊不定,一个处于灰色地带的人,怎么会拥有那样黑暗阴郁的气息?简直比她们这些永远驻足于黑暗的人,还要阴寒。 简直,像个疯子。 姜晨转角进了一间网咖,毫不拖泥带水输入代码控制了赛迪克网络,将公司里所有已冻结未冻结周转中的财产全部转移了。 细细数来,这个正木敬吾,还是个土豪。 也是,倘若他不够土豪的话,怎么能把tpc巨人石像研究员丹后博士这么轻而易举的挖来。 没等小黑屋的那些监控者反应过来,鉴于他们这大半月以来的特殊照顾,姜晨临走时特地送了他们一份大礼。 整个地下牢狱,连同收到的包装精美的礼物还在莫名其妙的监狱长都被炸成粉末了。 上头的疗养院震动了下,人们只是以为这是习以为常的小地震。 姜晨相当认真地留了个中二的署名,xx反人类联盟:正木敬吾我们接收了,五百万,美元,这只是一个警告。 必要的的嫌疑,姜晨觉得还是要摘的。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tpc数日没有收到国际看守所的消息,呼叫了看守所联系人员,对方已经没有信号存在了。 他们派人来调查,调查员在一片狼藉中看到这一段话时,脸色都青了。 姜晨拐了十八道弯从正木敬吾名下调了一辆车过来,离开了熊本市。 路上车中的广播播报着国际要犯转移中心被恐怖分子炸毁的事。 他伸手咔哒关掉了广播,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的路。 一个漆黑又寒冷的地方,留着做什么? 炸了就炸了。 tpc胜利基地。 帮助迪迦摧毁了齐结拉的胜利队员们都松了口气,大家为迪迦的勇敢而感叹,感叹他为了拯救人类,明明知道全世界都被齐结拉迷惑了,他还能勇敢的站出来,哪怕没有人理解,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也要解救人类。 大古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谦逊道,“但其实,那也是因为我们大家,最终选择了光。” 姜晨路过旷野时,看到了公路边上已经枯萎的齐结拉。 他动作很快,没过几日赛迪克网络的动态全部掌控到手了。 已经被'tpc查封正在处理的赛迪克网络公司已经成了空壳子,所有的事务都被姜晨强制性的转移和暂停了。 姜晨从前是个商人,此时毫不犹豫捡起了老本行,收购了几家公司,赛迪克网络公司明面上已经成了死水,但是暗地里,又一阵势力发展起来了。 北伯侯崇应鸾还好,原本他还在观望状态,也没出全力,此时听闻姜晨之言,心里还暗自赞同。这以四打一,确不大厚道。 这个人身上,终于又有了当初帝乙膝下三王子睥睨天下的威严模样,想想,当年他跟随王子征战四方的时候,令人怀念啊 这般再次一见,崇应鸾似乎终于发现了一点不一样,武王仁德的模样总是深入人心,这确是该令人值得称道的一点,然他的身上,实没有纣王那样震慑人心的杀伐果决呐这个成汤的王者,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如今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人一马在万军围困之下,却依旧面不改色,依旧是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至尊。 崇应鸾心中暗叹。以为这么多年的美色已经让这把利剑生锈于剑鞘中再无锋芒,可是今次又见,如今的他于战场上,比之十数年前,已经内敛沉稳,但是崇应鸾莫名就知道,这个人不过是表面看似圆润无华而已。他的锋芒,已更胜从前, 逢剑出鞘,一击必杀! 崇应鸾突然不能确定这朝歌城能否落在武王手里了。 他这般想着,却突然见到纣王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崇应鸾登时心中一凛,转头一看,周围无人注意此事。 他再次望着纣王,姜晨早已收回了视线,杀伐之意渐敛,姜晨调转马头鸣金收兵,留下一句,“何为叛臣?何为良臣?” 崇应鸾心中一寒,不知为何,总觉得再多的心思都已经在那种目光之下暴露的一干二净。 如今西岐选择在纣王拜祭女娲的路上出兵袭击,早已经没有退路。他们西岐此举已算失了道义,今日纣王死了便好,倘若不死,日后要再谈诛灭殷纣之事,恐怕为难。 姜子牙蹙了蹙眉,对着哪吒使了个眼色。 哪吒犹豫了下,还是听从了姜子牙的命令,抬手将乾坤圈掷了出去,口中喝道,“无道殷纣,休走,待我哪咤会你一会!” 战场上无论商军还是周营都被这变故惊住了。 毕竟,纣王已经鸣金收兵要回城了 听得脑后风声袭来,姜晨眸色一沉,手心长剑一翻,一道赤色火焰倏忽间就成形了。 但还没待他出手,天边一道怒喝,“竖子尔敢!” 姜晨的手就微微扣下,手中红光消弭无踪。他没有回头,众人只见一道古朴的青色长剑风驰电掣过来,挡在纣王背后,将那金光灿灿的乾坤圈击飞了。 姜晨听到身后铿一声脆响。 他偏了偏头,将马头调了回来,视线落到姜子牙身上。 姜子牙面色有些铁青,望着天边那团云彩道,“何方鼠辈躲躲藏藏!竟敢阻我替天行道!” 云彩里传出一道冷哼,通天并丁策的身影从中显现出来。 “小辈这般无礼!” “师叔???”姜子牙登时愣了,继而蹙眉道,“师叔为何拦我替天行道,诛了这无道昏君!” 口口声声替天行道!姜晨眸光微冷,倘若真有天道,为何要他一世两世都背负这般命运! 通天冷笑,“那是我碧游宫人,尔等辣手偷袭!我不来拦你,谁来拦你!” 姜子牙心头一沉,“师叔从前可是应下不再插手商周战事!” 通天落下来挡在纣王面前,对姜子牙冷道,“哼!那谁来为我碧游死伤数百名弟子报仇!” 姜子牙听他此言,一时慌了。“师叔已然应了老爷之言,怎可出尔反尔!” 通天一道拂尘一捋,太乙拂尘尘须呼啦变长,就要抽向姜子牙。 却有一双手骨节分明,一下握住他的脉门,通天动作一滞,蹙眉望去,却是纣王此人。 听得姜晨十分有礼道,“师祖大驾真临救得弟子一命,弟子不胜感激。但问师祖可愿屈尊与弟子往朝歌一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2.羲和VS焚寂(八)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银蛇抬了抬头,吐着蛇信。“嘶嘶~” 姜晨微微一笑,在图纸上又加了一道, “你说的, 大约是这里的吧” 银蛇盘了起来,扭头望向门外。 姜晨就收了笔, “有客人来了啊?” 他的目光落到那张纸上,伸手,卷好了, “你们四个, 去将这些地方堵住吧。” 他蹙了蹙眉, 想到白驼山庄用毒的惯例,提醒了一句, “进去之前先拿解药。” 他手中的纸倏忽就消失不见,远去的树梢上传来低低一声应答, “是!主人。” 白风显然有些担忧, “少主,这个时候让他们走了, 会不会”但看他面色平淡的模样, 又没有来由的放松下来。 姜晨道, “不必忧心。” 此话一出,白风却微微笑了, “近来听少主说的最多的, 便是这话了。”是啊, 有少主在,她还忧心甚么。无论甚么境况,他都是心中有数的。 姜晨眉尖微挑,没有应她。 宁静的小院门口传来了嗒嗒的跑步声,清晰可闻,仿佛是故意示威一般。 白风站在他身后,一时间看的呆了。他拢着袖子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眉眼清俊,飘逸出尘。此时没有甚么和善的笑意,也没有甚么令人胆寒的阴郁,他的表情再平淡不过,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让人有了一种心安的感觉。若不是身处在这样的刀光剑影之中,这样的人,应该是个一生无忧的世家公子。周围是一片艳丽的花朵,而他一身白衣,一时间让人心都停滞了。 姜晨拿了折扇在手心敲了敲,转过脸却见她一脸茫然,微微蹙了蹙眉,“还发什么呆?” 白风脸色一红,“啊,是,少主!” 这算是什么回答? 但他也没有在意,因为已没有时间在意了。 他转过了头看向院门。 外面很快被人围住了,门口被挡住。 只是一直没有正主出现。 于是姜晨十分配合的出声问道,“哪位贵客,且现身一见。” 傅绝长笑着从闪闪刀光中走了出来。 姜晨显得颇为诧异,“大主事,你这是” 傅绝冷了脸色,“我为白驼山庄矜矜业业十数年,没有想到少主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为区区小事害了我儿!” “主事认为我有这般能力?” “你只是报复!” “哦?” 傅绝行至如今,已经光脚不怕穿鞋的了,“之前以为你父子葬身鱼腹,在山庄里”他顿了顿,换了一种嘲讽的语气,“老子就不信,你没有收到消息!” “那些个小贱人跑出去通风报信,老子早就知道了!少给老子装蒜!” “你已经是一个废人,偌大的白驼山庄如何能交给你这样动都不能动的残废!” “哈!老子今天就” 姜晨唇角的弧度渐渐消失,“原来大主事没有忘记这件事啊自我归庄,看大主事行事这般殷切,还以为是之前她们哄我既然如此” 傅绝冷嘲,“呵,小儿莫不是想说不予追究?老子见过欧阳锋那毒物处理人的手段,他怎会放过我们!与其让他最后回来算账,不如先下手为强!拿了白驼山庄,举全庄之力再杀了他!到时候有你在手,要他死欧阳锋也不敢反抗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姜晨四指一转,折扇唰的打开,扇子边缘闪着金属的寒光,倒映在他眼里,他的神色平静,仿佛再大的险境都不能入眼,“哦,那不如试试?” 如今此人依然是不慌不忙的姿态,甚至听完他的话面色都没有变化,傅绝心里莫名升起几分不安。他拔高了声音,来掩饰这样的不安,“识相的,就速速交出瞬息千里和雪山掌!饶你不死!” 不,应该万无一失了才是,他昨日已经派了暗桩给老二老四院里的水缸里下了毒,欧阳克又只是个废人,他们已没有反抗之力了! 傅绝有些慌了,总觉得再耽搁又徒生变故,忙下令道,“活捉欧阳克!其余一个不留!” “呵”姜晨唇角微弯,抬手将折扇打出。 扇刃对着傅绝,众人都未来得及反应,傅绝脸上已然有血迹渗出来。 他收了手,扇子被内力牵引着又倒飞回来。 傅绝摸着脸,见到手上紫黑色的血迹,他的脸,竟然被这么个废人伤了!就这样一个动也不能动的废人!他当即怒火冲昏了头,一挥手下令道,“上!” 一片混战开始了。 姜晨没有再主动出手,但是靠近他的,也没有能全身而退的。白风原本还在担心,但见此时他下手干净利落,也松了口气。 明明连椅子都不能离开,但却诡异的没有人能伤到这众人眼中的废人。 没有想到这欧阳克竟然还能如此游刃有余!傅绝心里一凉,从前这个人确实武艺高强,在山庄之内毫无敌手,可是如今他的腿已经断掉了,内力又显然没有之前深厚,按理没有办法挡住他的人。傅绝心下怀疑,立时觉得他是拿到了什么功法秘籍,贪婪之心就起。 那不过是因这些人还没有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在姜晨几世练下来的眼睛里,全身破绽。他能判断出他们下一步的招式走向,自然不会再给他们下一招的机会。 如果不杀了他们,那等于选择了死亡。 而一旦死亡,往往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对于姜晨来说就是这样。 刀光剑影。 有人为了名利权势,也有人,为了性命。 这是一把锋利的扇子,从血光中划过,还能湛亮如新。姜晨这样想。 一把好扇子,也要有个好主人。白风这样想。 傅绝猛然从人群中冲过来,起身一跃,咬牙使着毒杖打向他。 想要坐上白驼山庄的位置,疑心病重的傅绝,定然会想方设法取了欧阳锋欧阳克两人性命。 若是没有姜晨横插一杠,欧阳克这时候已经是个死尸了,欧阳锋也差不多要疯了。而傅绝听闻两人掉入海中而反叛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傅绝不必刻意出手,白驼山庄已尽入囊中。 可是欧阳克还好端端活着,欧阳锋也是。心怀鬼胎的人不敢抱有被放过侥幸心理,才将暗地里的盘算,彻底摆到了明面上。 傅绝在欧阳锋手底下十几年,从一个小管事被坐到大主事的位置,对他的手段和心性是十分了解的。 欧阳锋绝不会给背叛的人第二次机会。背叛他的人,往往死的很惨。 他这一次出手,也是听说了这叔侄两海上失踪,过了大半月都没有消息,认定他们死了,才动了心思。 近了。 只差一点,欧阳克这废人就可以命赴黄泉了! 傅绝的毒杖已经当头打了过来。 见得此幕,众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白风挑开一把剑,转眼见得这般,登时倒吸了口凉气。 这已经是生死之际,却见原本正能挡下手杖的人突然收了折扇,傅绝看到他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继而一声大喝炸响在耳边。 “叛徒!尔敢!” “铿!” 一把银色寒光闪闪的宝镲插入了毒杖与姜晨之间。 两人僵持着,内力的拼斗带来的巨大压力让其他的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人是喘不过气,姜晨却悠悠地转着轮椅后退了些。 傅绝瞪大了眼看着他的举动,这人离他们最近,竟然还能行动自若。 毕竟只是气势迫人,只要不是正面攻击,这些所谓的气势,姜晨这么多年,早已经视若无物了。 气劲轰然散开。 两方内力冲击着,交手的两人倒飞了出去,各自倒退了好几步才终于站定。傅绝抬头看清来人,脸色顿时黑了,“白老二!”不是中毒了吗!他怎能好端端站在这里! 白象一身白袍,看着也有尽五十岁了,面目温和,但这出手可半分不温和。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持剑站在姜晨身前,对着傅绝咬牙切齿道,“卑鄙小人!” 鄂顺终于没有撑过多少时间,夜里随军医官对着姬发姜子牙摇了摇头。 鄂顺脸色灰白,拉着姬发的手,“大王,你要为老夫做主啊” 姬发闻言,脸色相当难看。那便是要处置杨戬了?不日前才将哪吒降了职,如今再降杨戬,日后伐纣该用何人! 鄂顺见他没有应声,猛然咳嗽起来,众人一时慌了,只见他摆了摆手,缓了一会,又对姜子牙哭诉道,“元帅,你要为老夫做主啊!” 姜子牙也为难了。“侯爷这,杨戬他也是无意啊!若非”那昏君故意,他何曾会对侯爷出手啊! 但鄂顺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原本的虚弱此时倒如回光返照一般,声音突然中气十足起来,对姜子牙怒道,“老夫不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咳咳,他那一眼,可是要了老臣半条命啊!丞相!元帅!纵他是你玉虚弟子,你也不该这般包庇啊!” 姜子牙被他这一串话说的脸色一阵青又一阵白。南伯候的子侄门围在他身边,听鄂顺此言,也激动起来了,非要向姜子牙讨一个说法。 鄂顺随军而来的几个女眷更是哭哭啼啼,也不跟着指责姜子牙,只是对着鄂顺猛一阵哭。 鄂顺躺在床上,拉着自家儿子的手,显得十分悲情,“若丞相实在不愿惩处杨戬,那老夫这般请求望丞相莫要拒绝,让犬子继我之责统领南营,披甲上阵做前锋”鄂顺看似粗鲁,但能活着做这么多年南伯候,除了武力压人外,弯弯绕绕的心思也不是半点也无。他于此时提出此事,自然也有些目的。当时战场混乱,鄂顺一时暴怒未曾多想。被抬一下来稍作思考,怎么着也该知道是被纣王算计了。但此时他却无论如何不会将纣王扯进来,纣王离南营那般远,还是敌人,若是被纣王害死于他南营无半分助益。此时他撒手一走,爱儿若无一个能镇住旁人的身份,南营就无人可管了,到时只怕那北营东营都来分一杯羹,他一辈子心血,决不可这般毁于身后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3.羲和VS焚寂(十)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风雅背着个包袱到他面前, 见他大开着门站在学堂前, 登时蹙眉, “公子伤未痊愈,怎能在门口吹风!” 她二话没说扯着他的袖子进了学堂,反手关了门窗, 阻了大风, 才松了口气。 作为一个医者,就最怕遇到这种不遵医嘱的病人! 姜晨退了两步, “这, 与你无关。” 风雅愣了愣, 原本被风吹地通红的脸色一瞬间惨白, 还是颤着手打开包袱取出一条毛裘塞到他怀里, “拿着。” 她低头转身,又打开了门,冷风呼啦涌了进来。平日里温温柔柔的, 她此刻却也咬了牙, “别死了!” 她抬脚冲了出去。 雨水在白绣鞋上溅出些斑斑点点。 姜晨看着扔在地上那一把红伞,微微蹙眉,指尖抬了抬,一道白光落在她身上。 雨水落下来, 而她衣衫干净。 却说燕赤霞那一夜于生死中逃脱, 日夜兼程带宁采臣飞回了师门。 他在太清门前落下那把破旧的桃木剑, 抬头望着那巨大恢宏的石门, 一时目露怀念。昔日年少轻狂一别而去,尚感怀不到什么离家之意,如今再回来,才明白了原来师门对他这般的出游弟子原来如此重要。 守门的弟子却已不识他面目,“来者何人?” 当真一别经年,已无故人。 他为此怅惘了一会,才想起来身后站着的宁采臣,拉住了他以防书呆子闹事,“掌门座下,燕赤霞。” 那弟子打量了他几眼,笑道,“你是燕赤霞!” 这语气里的挑衅让燕赤霞蹙眉,“莫非还能有他人?” 守门弟子嗤笑,“昔闻燕师兄乃是掌门手下最为特殊武力强劲的弟子,外出游历降妖伏魔多年,你这脏兮兮的乞丐若是师兄了,那我等也能是掌门了,哈哈哈哈!” 他同两个围过来的好事师弟显然是抱团的,如今就附和一同耻笑起来。 燕赤霞脸色一黑,从他拜入师门,还未曾遇到这般对待,他直脾气一上来,拿起剑就要教训教训他们。 “怎么?想动手?”守门的领头弟子挑衅道。 宁采臣只得拉住了他,虚弱劝道,“道长何必计较我等慌忙而来,确实不休边幅了些” 燕赤霞冷哼,收了破旧的桃木剑,却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这里出了何事?你们怎生都聚在一起?还不好好回原位守好大门!” 门里走出来一个白衣青年,燕赤霞看得他的面容,眼睛一亮,“清昊师弟!” 这声音 ! 清昊一愣,继而匆匆过来,对着燕赤霞满是烟尘的脸认了许久,神情从平静到不敢置信,激动道,“师兄!你回来了!” “太好了,你这一去十年未见,师父他们念你许久了。” 看他们熟络至此,守门的几个弟子脸色都白了。 燕赤霞对他们哼了一声,扯过宁采臣随他走了进去。 清昊颇为诧异,“师兄,这位是” 燕赤霞抱着他的桃木剑,“又一个被鬼迷了心窍的穷书生。” 宁采臣怒道,“小倩是个好鬼!她从来没有主动害过人!” 清昊挑眉,“主动?”也就是说,还是害过人了? 燕赤霞解释道,“前些日子师兄我路过金华镇时,见一座古寺里阴气沉沉,便前去查看。为兄在那寺旁查探了数月,寺中不断死人,偏生此时这书生还往进住,无奈劝解,这人还不听,硬生生同一个女鬼搅和在一起了。”他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那寺中住了一千年树妖,厉害的紧,师兄不敌,只得回来先禀告师父了” “此妖不除,只怕为祸苍生!” 清昊闻言,整个人都严肃起来,他抱了抱拳,“也罢。事态如此严重,师兄同我先去见过师父吧。” 燕赤霞点了点头。 堂皇的大殿上摆了数个蒲团。 宁采臣才一进门,登时只觉一股祥和之气迎面而来,痛苦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他抬头一看,正对门而坐的道长仙风道骨,白眉白须,面目慈祥。 “徒儿,回来了?” 燕赤霞撩起衣摆跪下来拜了大礼,“师父,弟子回来了。” 天和笑了笑,“怎生如此狼狈?” 燕赤霞就将兰若寺之事又复述了一遍。 天和微笑着听他讲完,沉吟了一瞬,对着两侧蒲团上正襟危坐的老道问,“二位长老看” 三长老天玄怒道,“此妖必除!我太清门向来以匡扶天下为己任,以斩妖除魔为宗旨!如今岂能让一个妖精欺到头上为所欲为!此妖作恶多端,还打伤我门中弟子,甚至,还毁了赤霞的法宝!掌门,依我看,哪怕举门派之力,都必要灭了此妖!迟一天,这邪祟恐又要害人许多!” 二长老天行没有多言,但他点着头,显然也赞同早日除妖为好。 “嗯”天和也点了点头,却没有当下表态,“徒儿且带宁公子下去换洗一番,容我三人再议。” “清昊也下去吧。” 待他三人出去,两位长老欣喜道,“掌门,去除了这妖孽,我等功德又进一步日后太清门复兴也算有望了” 天和叹了口气,“赤霞所言你们也听到了,此妖恐怕不好对付。” 天玄哼了声,“我门传来已有五百载,门中道符法宝多不胜数,还能惧怕区区一个妖孽!自古邪不胜正!我就不信治不了他。” 天行忧道,“说是这般说,然则那树妖能打下燕赤霞来,足以称修为高深,我等还需好生准备。” 五日后。 太清门修为顶尖之人浩浩荡荡的御剑飞去。 到了才发现兰若寺已是灰烬一片。 燕赤霞对着一片残垣断壁愣了许久,“不,他当日受伤颇重,跑不了多远” 于是太清门的这些个修为足够的弟子听从命令四散开来,搜寻妖孽的踪迹。 今日姜晨便要辞别了。 孩子们围在他身边,将祝贺语都说完。 小虎抱了干粮小包出来,脆生生道,“先生,你要走了。小虎不知你要去往何方,但路途一定很遥远,娘亲说,干粮带着,不会放坏。先生” 他说着,眼泪就唰的掉下来。 一只手遮住了他的头顶,揉了揉,小虎听到他的先生温文尔雅的声音,“若是有缘,会再见的。” 却听得天边又一声大喝,“妖孽,休走! ” 姜晨听这几世变化的台词不变的语气,额头青筋一跳。 他转身,看到天边剑光流彩。 为首的道士一身黄色道服,头发齐齐束起,眉目凌厉,御剑而来。 姜晨看到,那一众道士里,燕赤霞拖着宁采臣的身影。 他的手指渐渐掐紧了。 几个孩子顿时哆嗦了下,小虎扯了扯他的衣袖,“先生?” 姜晨微低了低头,那双眼睛同小虎对上,小虎僵了僵,“先先生?” 姜晨移开了视线。 天玄瞪着眼睛,斥道,“妖孽!还不束手就擒!” 他身后众白衣道门弟子落了下来,横剑竖剑摆出阵势,还显得颇为壮观 小虎往他身后躲了躲。 天玄见此,更为恼火,“妖孽!还不速速放了这些孩子!”又对这些孩子道,“孩子们,快过来!莫让这妖精捉了!” 小虎扯着他的衣袖,怒道,“先生不是坏人!” 噫!这妖怪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他横眉冷目,“你们都被这妖人蒙蔽了!” “你们这群老家伙!我说了先生是好人!” 众童齐声附和。 好人?好人这顶高帽,他要不起。 他缓缓开口,“他们说的对,你们,确实该站在对面。” 风雅等人皆是一愣。 小虎呐呐道,“先生” 风雅蹙眉,“你乱说什么!” 天玄见此冷笑道,“妖怪!遮掩不住了吧!今日我太清门收你,也算是为天下除去一害!” “收我?”姜晨转头望着他,明明声色平淡却莫名给人感觉他在嘲讽,“凭你?” 天玄是个火爆脾气,被他一激,登时怒了,提着拂尘长剑就打过来。 那把剑上杀气腾腾,让姜晨心觉压抑非常,恐怕此剑从前,斩过不少妖魔了。 风雅那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姜晨人影已经退远了,那拂尘卷着剑从他们身边毫厘之处刺了过去。 天和却没有制止,可先让玄试探试探他的底细。 他们来来往往数个回合,天玄显然拿不下他,天行暗自蹙眉,看到姜晨与那女子孩童之间的距离莫名其妙拉大了,心里有了几分思量。 他也大喝一声,“妖孽,待贫道来会你一会!” 他眯了眯眼,看向天玄。两人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小檬是个听得津津有味的另类,她是个三百岁的小妖,梅先生讲的许多历史,能同她幼时被姥姥带出去见过的场景联系起来的便也不说了。小檬感兴趣的,正是这许多扑朔迷离上古之事,毕竟她家有个老祖宗辈的人是被那位大王亲自引荐碧游宫的上古鼎鼎有名修炼有成的真仙苏妲己。 见到还有学生认真听讲,梅先生一般就会讲的更为起劲,“关于帝辛幼时的资料记载已经模糊,因此我们对于他幼时的经历,知之甚少。帝辛此人,真正步入历史舞台,在历史长河中散发熠熠光辉,是在他继任商王之位以后。” “他一上台,就颁布了许多,在如今看来也是十分英明的决策,先平定天下,后专注于天下万民之教育。在此之前的统治者,不希望百姓聪颖明理,这不利于他们的统治。但是帝辛却开了先河,他在朝歌设立了十来座私塾,又将传道的教派设在东海蓬莱碧游宫,有文有武,广纳贤才。在他继位第四年,西部诸侯领兵叛乱帝辛御驾亲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了叛军这是有史可寻的他短短三十年人生中的唯一一次御驾亲征。” “纵观我泱泱中华数千年跌宕起伏的历史,商王帝辛,此人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他而起,我中华迈入了人妖仙和谐共进的新时代。历代史学家评价帝辛此人,往往有褒有贬。他们身上有闪光的一面,当然,也难免会有些许瑕疵。我们学史之人,正该学着用批判的眼光看待历史人物。帝辛的长远谋略令人敬佩,但我们不可否认,在他统治神州短短十数年间,对于敌对者,手段的残暴性。其后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皆多多少少对非人族类有些许限制,时不时还要排除异己,比不得商王胸怀博大,兼容并包。从总体而言,没有帝辛,也无后来人妖和谐万世基业。” “今日课下还有一个思考题,请大家注意一下,课本翻到第一百三十八页我们来划第一题” 此话一出,学堂里昏昏欲睡神游八方的学子们心头一震,一个接一个都回神了。 碧游宫几经战乱,都在烽火硝烟中屹立不倒。至于这朝代更迭之事,姜晨曾叮嘱过,凡碧游门下,皆不得插手。 于是碧游就只安安心心做了一个万仙来朝的学府。 古往今来,多少能人将相都出自碧游宫,这座伫立于东海蓬莱金鳌岛上的圣地,对于这片土地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小檬也想去碧游宫修行,只是,如今的碧游宫门徒众多,她是个游于山野的小狐狸,要去碧游,大约十分困难 她背着包包走在路上,身后的大红尾巴,失落垂着。 一片阴影撒下,小檬抬头一看,见是一个身着金色长衫广袖流仙的女子。 她微微一笑,“吾观你天资甚好,与吾师妹同宗同族,小姑娘可愿来我碧游学习?” 小檬被这笑意一晃,顿觉对方的背后都盛开着金灿灿的花朵,出场自带bg,什么也未听清就下意识点了点头。 金灵一笑,拉着她的手到了轩辕坟,“且先向父母长辈辞别一番。” 于是族中许多狐狸听了消息,一拥而出,观望仙人。 小檬的父母显然不敢置信,出了见得金灵笑意嫣然,仙人之姿,才算是信了那么几分,但他们显然也是犹疑,“大人,毕竟我等只是妖罢” “长者勿要多虑,碧游宫何曾在意出身?” 小檬头一次到碧游宫,年纪又小,见得其中鸾飞凤舞,彩云缭绕,雕梁画栋,美不胜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 金灵带她到苏妲己平乐阁。 卜一进门,一道冷香扑面而来,一时叫人神魂荡漾。 金灵化出一条手绢捂了小檬鼻子,笑道,“你已在碧游冷寂了这般长久,今日来送你个小徒弟做伴。” 那盈盈帷幕中的人影挑开幕帘。 仅仅露着一只手,已让人看的神魂颠倒。 她道,“做伴?我不需要他人做伴。”如此铃音,无异天籁。 小檬已经被迷的七晕八素了。 金灵见此笑道,“小妹还不收了迷幻之术,小檬不过三百岁,哪能经得这般考验。” 里面的人轻嗤了一声,无异于惊雷炸起,迷迷糊糊的小檬登时回过神来。“心智不坚!” 她终于露了真容。只见红衣如火,鸦鬓云鬟,姿容艳丽。这般面貌,当真担得起一句,唇如朱丹,眸若点星。她魅惑之气天成,却拒人于千里之外,明明容貌妖艳,偏偏心如寒冰。 金灵叹道,“近三千年了,你该走出来了。” 对方面色一冷,素手微抬霞光一绽,有一道冰棱刺出,金灵也是被她这般阴晴不定的脾气怼惯了,早有了经验,提溜着小檬掠起避开。 她放下小檬,“当初大王可是说了,碧游宫内不得内斗。吾与多宝协同打理碧游多年,也该退位让贤了。碧游五大圣贤唯有你还一个门生也无,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师姐可比多宝师兄体贴多了,专门为你找了个同族小狐狸,同宗同族共同语言多呀!”她飞速解释完,撂下小檬就没影了。 妲己师妹都为失踪的王郁郁千年了,身为碧游宫五圣之一,实在不该再如此颓废啊。 苏妲己看着面前这人形刚过脚腕看起来还一脸稚嫩的小狐狸,“轩辕坟的?” 小檬点了点头。 良久无言,苏妲己叹了口气,“随我来。” 她找来许多经法给她,“好好修习吧。” 碧游宫五位圣人已经许久不收弟子了,近日却听说千年门下无人的妲己大人收了个小狐狸。登时让门中众多弟子多了一位神秘的小师叔,可惜这小师叔一直没露过面,众人是没有料到会是这么小的小师叔。 时如逝水。 小檬拜入苏妲己门下多年,却一直再不敢触及商王帝辛之事,这个人,就如师父心头逆鳞。 早在拜入师门不久,只因她在平乐阁惯了,觉得这位美人师父只是面上清冷了些,是接人待物相当温柔。有一日她问,“师父,那个大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檬至今想起那时师父大人的眼神仍是一个激灵。 妲己望了她许久,轻笑一声,“你也喜欢他?” “可这一次我提前见到他这么久,却没有再见到他喜欢任何人。”她沉默了会,“成汤碧游是他的责任,若非如此,他恐怕现身都不愿意。但是,也仅是责任而已。” 她失神的时候,望着一片虚空,“我见到他时,也在想他比之从前是个怎样的人,可是我看不透。” “这一次我想着要护他一世无忧,最终还是他护着我。” “凡人终究会死,更何况,他活了不知多久,能坚持到改变命运,已然不易。”到他离去,她的情意,都不敢再诉之于口。害了他一世,是一只狐狸的妲己却不想害他第二世了 可是他这般毫无预兆的消失,她的心里突然空了一大块。 小檬听得云里雾里。 妲己失笑。 无论如何,那个人已然消失地长久了,所有他深情的薄情的,都已是上一辈子的事,这一次的他,除了碧游宫,同她这狐狸精再无交集了。 如此也好,至少,他是个英明的大王。 但此日之后许久,她的心情,小檬能感受得到,她十分伤怀。 小檬就渐渐不再在自家师父耳边提及他。 在帝辛禅位后,碧游宫不是没有想过寻回他来主持大局,但是此人已然消失在五界六方,无人能觅得踪迹。 碧游宫的天空依旧如千年前一般湛蓝如洗,可曾经紫芝崖上那温温然如风如玉的男子,他玄衣临风而立的身影,已不复存在。 鲁平却也是心大的人,为了图纸也不同商队一起了,仆从们带了他们的货物去波斯了,他倒好,双手一甩放任自流,自己倒是轻松惬意的留在白驼山庄了。 姜晨也不在意,只要不乱添麻烦,多一张嘴他还是养的起的。反正山庄里收养的猫猫狗狗不说多,也不少了。 鲁平是不知姜晨的想法,否则 否则他也不敢多言。 白驼山庄毕竟是姜晨的地盘。 金刚门那里终于有消息传来,条件是要搬到白驼山来。 可笑,从来都只有姜晨谈条件的份,如今却竟然有人自己同姜晨来谈条件。 他还未开口,幸存的三大主事从白风几人口中听了消息。 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带人洗劫了它。 一个叛逃之人,一个三流门派,也配同少主谈条件。 白驼山庄的作风,向来不敢令人恭维。他们有一个欧阳锋那样的庄主,也不被指望什么好事。 主事们抬了一箱黑玉断续膏回来。 姜晨一时无言。记得,日后有个叫殷梨亭的人,也 但他还是相当和善的笑了下,“三位主事辛苦了。” 白象道,“少主见外了。原本这就是我等分内之事。只是”他望着姜晨白狐裘遮挡下看不清情况的腿,叹了口气,“都只怨我等动作太慢,还给重伤的少主这般添麻烦。如今少主的腿怕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4.羲和VS焚寂(番外)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若是只管将锅推到杨戬头上, 姜子牙必要补偿他鄂顺, 南营数万将士就还是南伯候的 这这就算是他为孩子所的最后一点事吧 姜子牙闻言却是脸色一黑, 立刻道,“好杨戬杨戬他不必作此先锋了” 他说的已是沉痛。但是,他不得不选择此法。 鄂顺的一众子孙都不过是武力一般智力一般之辈,何以能挑起统领一营的先锋之职?若先锋先败,那对于后来军士气的影响, 不可谓不大。如此重要之职位, 怎能交给庸庸之辈杨戬换下来, 玉虚宫还可有其他人顶上,但是先锋一职, 决不能随意处理 鄂顺却是一叹,也不知心里失落还是了然,罢, 罢了, 这般也好。 杨戬若是歉疚还好, 只怕他这老头子死了,他的孩子们要寻杨戬报仇,杨戬一不做二不休处理了他的子孙为了防患于未然,要么就该叫他的孩子们在周营举重若轻,要么让杨戬也变成一个小兵。倘使杨戬没了职位回山修行, 自然也不能对他的孩子们再出手大概吧他也, 无能为力了啊 杨戬有无这等想法不好说, 但人向来是以己度人的。若是鄂顺失手杀人,为了以绝后患,自会毫不犹豫斩草除根。他自然也担心杨戬也这般做。 他咬着牙,瞪着眼睛不放心的添了一句,“要杨戬回山!” 盯着南营一众或担忧或谴责目光,姜子牙黑着脸点了点头。 姬发蹙眉,却还是没有阻止。相父此举怕也有其他用意啊 姜子牙谋略过人,总给姬发一种感觉,那就是相父可解决万难,却没想过,过商朝这么多关隘,姜子牙有过几个主意,他们能过这些关口,还不是要靠玉虚宫诸多弟子,靠元始天尊,靠准提接引或诛灭或收走敌营大将 姜子牙的脑筋,派上过几次用场? 当初元始天尊选择姜子牙执掌封神榜时,可是清清楚楚说了,“子牙老实敦厚,无缘仙道。申公豹虽天资根骨俱佳,但最喜偷奸耍滑。合此看来,还是子牙更适执掌此榜。” 亏得这些个逃民,周营原本就风波四起的水面又被搅得更浑了,杨戬被贬和鄂顺身死的消息不多几时传遍了周营。 崇应鸾早已了无睡意,北营主帐灯火通明。 他踱了几步,叹了一声。 深夜被唤来的许子德明知故问,“侯爷可是有心事?” 崇应鸾脚步一顿,对着许子德,一时无言,“唉” 许子德见此,笑了一声,“子德不才,便斗胆一猜。” 崇应鸾没有制止。 “良禽择木而栖,侯爷是在愁,侯爷是在分辨何为良木?” “知我心者,唯子德也。”崇应鸾感叹了一句,似是问他自己实在征求许子德意见,“何为良木?何为良木啊?” 许子德摇头轻笑,却不急于将自己的答案说出。 见他只是笑却不作回答,崇应鸾耐不住了,问道,“子德可有高见?” 许子德眉眼一弯,蘸着手边的茶水在桌上画了几笔。 水渍蔓延开来。 崇应鸾抚了抚胡子,挑眉道,“子德对他这般抱有信心?” 许子德弯唇摇了摇头,“非也。” “今日一见,子德乃是对可吸引住侯爷目光的人抱有信心。” 良久静默,崇应鸾渐渐笑了起来,“子德心细如发。” 杨戬被迫离开周营的消息通过已经编入周营的朝歌逃民传到姜晨这里时,姜晨挑了挑眉。还真是想为这鄂顺叫一声好。他这边连挑拨都不必,就凭鄂顺自己的这般性子,也够姜子牙喝一壶了,瞧瞧,这些话怼的可当真是恰到好处在战场诱使杨戬打他的时候,姜晨也没料到这位能如此在这里胡搅蛮缠,还成功了搅局能力卓卓实在,一位妙人 已到了玉虚宫的哪吒却不得不无功而返。他还未至门前,听得里面元始天尊传来话,“成汤气数已尽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哪吒道,“可师祖,师叔祖又来相助成汤了。” 却听其中元始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哪吒,且叫你师叔耐心等待。” 哪吒蹙眉,不解其意。但又认为师祖言行自有真意,只得依言离开了玉虚宫。 此一来一往,又一日过去。 修道之人眼神光亮,哪吒一瞬间就看到了他。“呸!你这无耻殷纣!还不速速缴械投降!” 姜晨面无表情,投降?从他再次醒来后,他的人生词典里,就没有了认输二字,至于投降?呵 我宽以待人,人何以待我!我为天下至尊,人怕我,畏我,惧我,便不会有机会害我! 哪吒被他那一眼扫到,一时噤声,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看似是温和无害,但其中,又有着无尽的寒凉和淡漠,仿佛万物于他为蝼蚁。 在此之前,唯有他师祖元始天尊才有这等能容纳万物的目光,但他的眼睛常怀悲悯,不如这双眼睛,唯有暗藏的阴郁。 他突然不敢轻易出手了,反而劝道,“纣王回头是岸。” 哪吒说了这么一句,却见城楼上一身玄衣华服的男子丝毫不为所动,他手中缓缓抬起一把弯弓,明明是一把重弓,他却拿起来轻轻松松,连面色也不见得有半分为难。 西岐众兵将时隔多年也再次见到了纣王,他却不如从前披头散发,此时一身尊贵玄衣,仪容整齐,头发一丝不苟的用金簪扎好。 他刚做纣王时,是这样整齐的,但到后来,日渐颓废,成日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同妖孽嬉闹。 接着便是一枚冰冷的箭头瞄准了他的眉心,哪吒心里一寒,立刻踩着风火轮想要躲开。 但这一看似简简单单一箭,却迅疾如雷,哪吒几乎见到箭矢离弦的那一瞬间就想着要躲,却没能躲过。 那种无尽令人喘息不过来的幽暗之意蒙头罩下,他突然觉得,原来真有一种时刻,你会觉得动半根指头也变得困难。 射出那支箭的时候,城楼上,他手中的重弓似乎是微微下移了些。 嗖!随之是冷冽的破空之声。 没有人知道如此远的距离,他如何射出了那一势如破竹的玄铁箭。 他目光没有半分动摇,坚定的执着的魔怔的狠辣的,最终都归于平静,如古井不波。但就只那一瞬,他带来的感觉,同暗夜里睁开眼睛的野兽别无二致,在他的眼睛里你明明看不到任何的情绪,但就是知道,他有了目标,且打算对自己的目标一击即中,哪吒从前未投周前也见过他,也不是没有同他对视过,但这是头一次只一眼,后背就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候军队里跟过从前纣王的将士南征北战猛然想起来,其实在此之前,纣王也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的。当初纣王平定南蛮的手段,至今想起来仍教人心有余悸。 当着西岐大军的面,一支箭穿透了他的肩膀,却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但这只箭必然可以射准一些,哪吒蹙眉不得其解,他捂着肩膀往上一看,清清楚楚见得纣王见到他转头时,脸上浮起了一丝莫测的笑意,令人琢磨不透。 哪吒心中一寒,独独不能相信此事能如此简单。 明明面对千万大军,明明将成亡国之君,可他却没有丝毫怯意,似乎他仍是那个刚刚登基雄心万丈的纣王。 他此箭一出,不论商营受了何等鼓舞,周营中许多商朝旧将,甚至李靖,都略过了哪吒伤势,一时目露怀念。 却不料姜晨根本不需他们怀念,他们英明神武过的,荒淫无道过的纣王都已经没有了,如今有的,唯游魂矣。 众人不知他的想法,只不约而同觉此时的纣王神姿英发,反观姬发,此时因之前受伤,骑马追来时都颇有不稳,面色苍白。 但西岐众人为他让开一条路。 姬发一路缓缓而来,头带冠冕,面容整肃,俨然一副王者模样,他提剑对城楼上的纣王道,“殷纣,你残暴无德,虐杀百姓!今日我姬发便替天行道,灭掉殷商!” 姜晨唇角动了动,似是笑了,却不像是笑,他不动声色地就开始挖坑,“就凭你姬发?” 姜子牙心觉这话有些许不对,但纣王语气不屑,似乎又单纯只是看不起自家王罢了,他便没有说话,姬发蹙了蹙眉,“如何!今日孤王便要替天行道,诛灭殷纣!”西岐的将士们,今日我等便要推翻纣王暴―政 他说完一句却顿了一顿,刚好给了姜晨打断他的机会,他的声音朗朗,全然盖过了姬发病弱而略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孤王记得,来的八百路诸侯,何时成为你一人替天行道了?没想西伯侯的儿子现下就如此能耐?不但可代天,还能代天下诸侯?假以时日,想必”他话没说完,但有些话不必说的明白。 此话便相当诛心了,分明暗指姬发如今便敢自以为主,日后有何手段对百路诸侯尚未可知。 虽说当初便是八百路诸侯推姬发上位,但有些事情自己做出来不说便罢,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再想起来如何都不会舒服。那八百路诸侯亦不例外,叫这些个将士们回头将话带给了自家候爷,西岐这八百路联军,恐怕不能安定了。 姜子牙心思一转,一眨眼脑海中就闪过了许多不妙。 周营里不少将士是从其他诸侯手下借来的,此时闻言,又是一阵骚动。 姜晨嘴角一勾,就是这样,这些将士心思纯朴,向来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很多时候,他们不会试着分辨是非对错,别人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哪怕这个人素不相识,哪怕这个人是战场的敌人。 姬发顿时怒起,但他也相当聪明,认识到如今问题所在,立刻辩驳加保证道,“无耻殷纣,休要挑拨离间!孤王信守诺言,日后八百诸侯绝不会再受你残暴统治,孤王还会为这些有功之将分矛裂土,以茲嘉奖!” 于是众兵将渐渐平静,姜晨也不在意,十分开心的拍了拍掌,“讲得好!讲得好!” 寒风凛冽,众人一时没搞清他这是何意。 却听他忽而转了话头,状似十分苦恼,“费仲尤浑!虽然孤王知他讲得好,但实不大懂姬发这话意思,不如你们讲讲?” 费仲尤浑两人皆奸诈惯了,立刻意会了他的意思,想到之前自家大王刚一上楼给的暗示,立刻拔高了声音对底下众将喊道,“哎呀,原来传言中的武王便是如此德行,我费仲还真以为是姬发做个武王,是为了他口中的替天行道。如今想来真真是个鬼话!” 两人一唱一和,尤浑道,“是啊,什么体恤百姓,嘴上说好谁不会啊!听他那意思,不就是冲我家大王的王座么?非要披上为天下百姓的伪善嘴脸,还分封诸侯,凭你也有本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5.剑网三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他并未让人雕花刻龙, 某些人多此一举, 恐怕是真的对着图纸, 或者说对他手里可能有的其他图纸, 很感兴趣 他对着一片黑沉沉的夜。 今日天气不太好,外面的风雨声渐渐大了。 姜晨推着轮椅到窗前,望着那片深沉的夜色。这片黑暗映在他眼中,渐渐的, 风一来, 连那不多的灯火之光都消失了。 雷声轰隆响起,伴随着划破夜空的白色电光。他黑沉沉不见光亮的眸中也映出一闪而逝的白光。 房门被迅速的打开又合起。 白风前来寻他,动作迅速跑进来拜倒在地, “禀少主, 马车已经备好,我们何时出发?” “少主?” 许久没有动静,白风微微抬起头, 要偷偷观望他的动静, 正巧却又不巧地与他转来垂下的视线相对, 那双眼睛太过宁静,让人凭空生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她的心直落落沉下, 匆忙移开视线低下头去。她不得不出声来打破这份诡异的宁静, “少主” 银色的蛇乖巧的盘在木把手上, 白衣娟秀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披散着一头长发, 骨节分明的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悠悠的在指尖划了一刀,指尖冒出来鲜红的血珠嗒嗒落在蛇身,他却是眉头也没有动一下,鲜血渗入它的身体,那蛇竟然显出几分诡异的红色来。 这样的静寂中,白风仿佛都能听到心跳猛烈的鼓动声。不知为何,这一次见到少主,他的脾性,真是越发不可琢磨了。就连向来受宠的她,也不敢在他面前多嘴了。 白风这样想着,额头很快就有冷汗渗出,她也不懂哪里做错了,才让他一句话都不说。良久,听他温文尔雅又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哦?你觉得我会回哪里?” 白风微微诧异,脱口道,“少主不是要回山庄吗?” 姜晨唇角微弯,“我何时说了这话?” “”与他目光相对,白风突然无言,是的,他没有说要准备马车回山庄,只是说,传个消息。 他的眸底映出烛火的微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真正思绪,他只是奉劝一句,“你不该妄自揣测。” 白风滞了一瞬,反应过来时慌忙叩了一叩,“婢妾有错。婢妾绝不该随意猜测少主之意,求少主饶我这次!” 姜晨的目光移开了,他的心思又落到了那雨夜之中。 雨夜之中,是被狂风暴雨打落的枯叶。 白风望着他的背影,许久,听他毫无起伏的一句,“起来吧。这雨停了,就出发。” 他的手一直放在腿上,冷风从窗口灌进来,将他的白袍吹得猎猎作响,白风见此,咬了咬牙,从旁边拿来一条毛裘不由分说盖在他腿上。“少主,奴听说,风雨夜对腿伤不好,少主莫要再看了,关窗歇息吧。” 姜晨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缓缓道,“你僭越了。” 白风咬唇,“无论如何,少主该好好照顾自己。若少主要罚婢妾,婢妾绝无怨言!” 窗外的电光轰隆划破了黑暗。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许久,也不知在看什么,然后移开了。他缓缓伸出了手,已经通红的蛇顺势缠上他的手腕,他没有喜悦也没有愤怒,只是象征性的弯了弯唇角,“下去吧。” 窗外白色的电光闪过。他背着窗正看着她,长发被寒风刮起来,神情在这样一闪而逝的光中难以辨清。即使许久之后,白风想起来这一幕,都是心寒,背脊的冷汗涔涔。但她也不知为何心寒,明明少主当时在笑。 这样的神情在他脸上出现,对她来讲,更像是一场梦。 这大雨一直连着五六日,姜晨也一直未将离开之事提上日程。 原本欧阳锋是反对他现下独自一人回白驼山庄的,但最终没有劝过他。 还能称得上令人宽慰的一件事情是,那制作轮椅的老匠人果然禁不住图纸的诱惑,自己送上门来了。 姜晨早有预料。他见白风寻人打造这椅子时,早已经有了目标。正因为目标是他,所以这图纸送上去,才能在三日之内就拿到成品。 寻常工匠可没有这般好的手艺。 无论哪里,都会有地痞流氓的存在,而统领一个地方地痞流氓嗯,总是一些看似普通的人物。 临安西街头上的地痞流氓头子,有一个相当正经的职业,是手艺匠。但不是一般的手艺匠人,江湖人称“鲁班十八号”。 据说是传自鲁班真人的手艺,如今到了第十八代。 虽然这个名字会让姜晨联想起曾经,但是,只要是不辜负他名头的存在,姜晨是不介意这样的相似的。因为他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如果他不需要,在引他想起来曾经时,一般会选择结束掉让他顾念曾经的不安定因素。 “十八号”被白风引见来见他。 姜晨坐在新拿到手的雕花轮椅上,手按着桌上的那些图纸。 因为有风吹过来,掀起来一角,但被他按着,没有飞走。 “十八号”站在门口,进来时,姜晨放了镇纸压住了那些图纸,收手转过身来。 他伸手理了理袖子,眉眼平淡,平淡到让人心寒。 “十八号”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头发花白,他的声音沙哑,听的让人有些难受,“看来少主对于老头子的到来,早有预料了呀?” 姜晨偏了偏头,附和道,“不过是寻常待客之道,老人家来一趟不容易,我当以礼相待耳” “十八号”嗤笑了声,“那鲁某真是受宠若惊了。能叫白驼山少庄主以礼相待之人,天下恐怕也没有几人了。”果然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说话半分口风不漏,算计好他对这些图纸的兴趣,引他上钩,偏生还在这里跟他打太极,不肯先说目的失了先机 可气!可气啊! 但是他的目光落到他亲手打造的椅子之上,又看到镇纸压着的那些图纸,实在心痒难耐,眼睛已经直勾勾粘在桌上不放了。 他凑近了些,一狠心提气扑了上来,这么多图纸出来,这小狐狸想要的恐怕代价高高高,还是那种能叫他倾家荡产的高。不若趁机抢了空手套白狼不是更好。 姜晨唇角一翘,旁侧的白风登时一个激灵,暗暗为这老头子祈祷起来。嗯这不算是对少主的背叛,她只是在想少主要怎生折腾死这不识好歹的老家伙提前同情一下罢了。 “铿!” 他这一凑近,手中的铁爪蹭蹭蹭冒了出来,每挥舞一下,都带起一道劲风。 姜晨面色不变,坐在椅子上,只是偏身侧身避开了攻击。 他的铁手挥来的时候,姜晨内力一提,整个人连同身边的木桌瞬时撤后了好几尺,木桌摩擦着地面发出咯吱咯吱刺耳的声响。 两人不多时,就已经斗了数十个回合。 直到最后,那老头的铁爪要刺中他的胸膛时,姜晨面上的笑意却是渐深。 脖颈间的冰凉之感让他攻击的动作瞬间停滞下来。冷汗登时爬满了背脊,干巴巴对姜晨道,“你” 姜晨端起未凉的茶碗抿了一口,转过头对着浑身僵硬不敢动弹的“十八号”相当君子风度的一笑,“新出的碧螺春,不如赏脸一尝?” 这边情景,他也不敢说个不字儿啊 蛇信的吞吐之声近在耳边。 “十八号”手脚并同的坐在桌边,抱起桌上另一杯茶水,“咕嘟咕嘟”全喝了,十分狗腿地笑了下,“嘿嘿!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姜晨相当满意他的识相,“既然已经达成一致,不如实诚一点。” “十八号”: 啊啊啊啊啊!老狐狸!总有一天要扳回这一局! 他愤愤拆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原来还是个胖胖圆圆十六七岁的小公子,此时也不刻意去装一个老人的粗哑声音了,“咋的?老狐狸又是拿图纸诱惑小爷,又是拿小破蛇威胁小爷,你想干嘛?”眼睛瞄到桌上的图纸,还是一阵激动。凑近了些,又凑近了些,然后发现,重点都被镇纸挡住了。 啊啊啊啊啊!可恶! 姜晨眸子一眯,三个字在唇间溢了出来,“老,狐,狸?”小破蛇? “十八号”立刻乖觉的选择了规避危险,“不不不,别误会!是我,是我,还是我” 姜晨哼了声,靠在椅子上,“听闻你是这临安城一霸?” “十八号”抬头望了他一眼,有些懂了他的意图,又不太懂一个西域之人为何有此意图,他沉默着,脖子上的蛇登时扭动着身子,嘶嘶蛇信吞吐之声在耳边响起,他头点的就如捣蒜一般,立刻回道,“哦!禀少主,是的是的是的。没错没错没错,是一霸是一霸是一霸。” 于是脖子上的冰凉感又安静了些。 “十八号”在心里暗搓搓的扎小人中。 姜晨瞥了他一眼,“看样子,你很不满?” 他摇头如拨浪鼓,“不不不,少主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嘿嘿嘿!”笑的十分狗腿。 也十分让人不能信任。 姜晨: 倒是奇了,这么个立场不坚定的,还能在这里混这么久。 “说吧,临安城的老大现在是谁?”姜晨捧着瓷杯,笑问他。 “是你,老大是你!” “嗯”姜晨点了点头,“希望你能一直这般识相。” “吃了。”他随手扔给他一个褐色药丸。 “十八号”滞了一瞬,僵着脸问,“老大,不是,还要灌毒/药以表忠心吗?” “你可以选择不吃。” “真的?”“十八号”眼睛闪出灿烂的光,这么仁慈的老大吗? 姜晨再度点了点头,伸出手,银色的蛇如一道电光般飞快的离开“十八号”绕上他的手腕,“不过,这是解药。毒/药在刚才的碧螺春里。” “十八号”迅速找了盂盆,要吐上一吐。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姜晨神色淡漠,幽幽又添了一句,忽而诧异道,“今日房中怎的添了薰香?” 白风会意道,“哦回禀少主。这似乎不是薰香奴婢一时大意,好像拿错了。” 姜晨挑了挑眉,“拿了何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6.剑网三王遗风(二) 客栈楼下那一队人已落了座。 县丞刘林坐在正中央的位置脸上颇有些愁苦之色他坐在桌边,凑近了那体格不凡的武人低声道“郭君此次自贡一案兹事体大,陛下已令延王殿下前来与我等会和,务必要在此恶徒逃入恶人谷之前就地诛杀。不过老夫尚且有所疑惑陛又是如何这般确定那王魔头必会逃入恶人谷?” 被称为郭君的男子约莫三四十岁身着便衣,目光炯炯正气凛然。凡眼亮之人皆能看出此人下盘稳健显然是个练家子,而且功夫还非常不错。 此人名唤郭子仪,正是安西副都护。三月前王遗风屠杀自贡城数万余人,逃亡昆仑恶人谷。当今天子下达命令,要管辖西部包括昆仑的安西府遣人配合荣县县丞一起将其捉拿归案。安西大都护忙于处理辖区之事,当然不能亲来,而天子之命又无法忽视只好退而求此次让副手郭子仪先行一步。 更进一步若是恶人谷敢接纳王遗风这般恶徒目无天家威严便要令跟随而来的神策军人,将恶人谷彻底毁灭。这些年来,恶人谷越发嚣张目中无人,天子远在长安,都能听闻恶名。若非是恶人谷机关重重,它又岂能安然存留于世! 郭子仪愈想,愈发气愤。 前半月,他们才汇合。 郭子仪被这文人拖累行程已久,偏生又不能发作,这会也不太平静,语中带刺,“刘县丞,如今林林总总已有三月,王遗风却仍是踪迹全无。若真要待都护前来,你我免不了办事不利之罪。” 刘林面色讪讪,“郭君勿要动怒。那王遗风非泛泛之辈,你我寻觅,总要也不能逼得太狠,万一此人狗急跳墙,伤及民众,你我同样不好交差啊” 郭子仪瞥了一眼门外阴沉沉的天色,冷道,“依郭某看,这天色免不了风雪。到时大雪封山,滑不溜脚,昆仑便不好上去。若是武林高手,尚且能以轻功一试,但你我带了不少人,到时军队拖累行程,王遗风进入恶人谷,岂非已成定局?你我更是办事不利!” 他在安西生活已久,又因为吐蕃突厥等蛮夷之族,不得不时时防备。这多年以来,对西部的风土人情,天象地貌,皆有研究。如今已有十一月,寒冬已至,近日天色阴沉的过分,必有大雪。 大雪么? 姜晨随手一抬,寒气氤氲,掌心便多出一朵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的雪花来。随着合掌的动作,被捏碎消散无形。 他收回了视线,眸色深沉,伸出手缓缓合上了木窗那一道缝隙,将那极度懊恼的“何况如今我等连他人影都没有见到。”一句隔绝于外。 恐怕这两人也想不到,他们要找的王遗风,就在与他们隔了几块木板的二楼雅间。 姜晨走了两步,到另一扇窗前,推开之时,一眼便望见这客栈后院的马厩,脸上露出一丝莫名之色。 想必原主也想到这一点,这间客房,前观大堂,后接马厩。倒是方便。 还有仙芝漱冥丹 想到这药,姜晨眉头一蹙。 看来他免不得要去恶人谷一遭。 还有萧沙 一定要死。 定量了前路,他也没有拖泥带水,翻身一跃,到马厩中随意挑了一条,绝尘而去。 看守马厩的伙计还没缓过神,就见这白衣白马,迅如疾电,早已冲出后院,只剩下小小一点。 他哑了一瞬,连忙大喊,“客官!那是你的马?啊?!客官!快停下来!把马还来!” 想到他每月不多的工钱心头哀嚎,他这卖身契上,又要再多几百年了 悲痛一起,便真真切切的哀嚎出声,望着那消失在茫茫天色中的人影,泪眼朦胧,“客官快还马来” 这才听得耳边一道风声,原来是一枚金锭砸进了冻土。 客栈老板闻声,才匆匆跑了过来,斥责道,“财宝,你发什么疯!” 他偏头偷偷望了内堂,见无人理睬这边的事,才放下心来,回头冲着财宝低声骂道,“蠢材!今日这么多贵客,你狼嚎个什么!” 那伙计连忙扣出冻土上的金子,递给老板,将前因后果都说清楚。 老板摸着金子,到马厩查验了一番,发觉那并非那些官人带的马,松了口气。 只要丢的不是官家的东西,一切都好说。 天色愈沉。 很快,便有鹅毛大雪纷纷而下,将所有人迹都掩盖下去。 姜晨驾马一路向西北而去时,都未运起内力护体。并为此很有心情的自嘲一番,道是阳炎侵体之时热惯了,有一段日子都忘记寒冷是何种感觉了。 三日后,路过长乐坊时,已隐隐见得恶人谷外围之人踪迹。 姜晨对这场景分外清楚,恶人谷有一部分收入来源,便是昆仑山脚下这些坊民的保护费。 在这里生存也颇为简单。恶人谷,几乎类比于从前见到的魔族,从来都是实力为尊。 虽然实力为尊,但是这些江湖传言中的亡命之人,也已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感情。他们不会允许他人来侵犯这个地方。 这正是恶人谷能存在至今的原因之一。 昆仑依旧是大雪纷飞,连马匹也要换上特制的马掌。 天地一片苍茫 眼之所至,便是无尽的雪和灰白。 人迹罕至。 这便是昆仑。 出了长乐坊,便是无尽雪山。压抑低沉的灰色苍穹,零落的雪松和苍色竹林,沿着不大宽敞的小路而去,便是西昆仑高地。 此时,东昆仑显然还是无主之地。 浩气盟还未成立。 至于八大派围攻恶人谷 就在明年。 姜晨思及此,神色微凝,突然想起谢渊来,立刻考虑要不要转头先去杀了他。复而一想,觉得死一个谢渊根本毫无用处,没有谢渊,也许还有李渊,刘渊,王渊 必要恶人谷之名传出,叫他人不敢前来才是。 也罢。 这个地方 姜晨摸了摸下巴,摸到了些许胡茬,依稀从记忆里看到这数月以来原主的颓废模样,蓦然不知是否还有心情为之叹惋,抑或为之冷笑。他脚一使力,脱离马匹而出,单人便向着高耸的雪山而去。不谈原主本身轻功,就姜晨所会,都有种种借力用力御风空行之术。他的脚尖偶尔落在苍松之上,那针叶却没有半分破损,在凛寒风中颤抖。 有冒着风雪打猎之人,便觉得头上一缕寒风而过,仔细看去,却什么也发现不了。 西昆仑高地便近在眼前。 姜晨落在一棵松树之顶,目光落在白雪皑皑的悬崖峭壁之上。 万丈绝壁之上,稀稀落落的散着几个黑色的塔哨。 也许是因为还没有浩气盟这个威胁,也许是隔壁的昆仑派手段温柔,总之,这里还没有经历真正的危机。 昆仑大雪纷飞,寒风如利刃刮面,眉眼都染上雪色,风刀霜剑,天气恶劣无比。 恶人谷却不同。 那确切而言,是昆仑山深处的一个死火山山谷。 昆仑山外围冰天雪地,恶人谷中却是一片赤色火焰。 这等恶劣之地,原本就是朝廷为流放的犯人恶徒所准备,不料想数百年之后,人群聚居,有居于谷中之人设下重重机关,这里不再受朝廷管控,反而成为江湖罪大恶极之人的避罪天堂。 姜晨想到他目前的处境。 当真是分外适合这种地方。 路过昆仑而上之时,雪地中突然冲出一群拦路之人。 在王遗风记忆里,这种装扮的,似乎正是朝廷神策军人。 很不幸,这冰天雪地,将是他们的埋骨之地。 而姜晨的此次出手,无疑将要撕破恶人谷与朝廷这些年勉强维持的表面安然的平静。 从姜晨选择踏进这里之时,便意味许多改变。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真切的踏进这火焰之地。 恶人谷外围之人,自然无法挡住他。 但姜晨也没有去真的与恶人谷众拼杀。 走进正路,第一道分岔口的木牌上写着,“三生路。” 走过三生路,终老恶人谷。 姜晨的手落在古旧的木牌上,拂去了其上灰尘,看着那三个字,神色淡漠。 这句话,若不是此生再见,他恐怕不会再想起 周围被他打趴下的外围弟子皆手持兵刃,却不敢再次贸然上前。 他们畏畏缩缩的盯着这个白衣公子,明明此人如此单薄,却偏偏如一座冰山一般难以逾越,周围的气息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甚至他们还没有看清,就已被这人的掌风掀翻在地。只有那冷到极致,如寒冰般的气息,让人心里一阵阵凉意翻涌。 这种感觉,比之昆仑的万载冰封还要寒冷,还要凛冽!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畏畏缩缩的弟子群中冲出来,腾跃而起,落地之时,地面咚一声巨响,碎石瓦砾炸起,尘土飞扬。 混厚的声音嘲笑道,“哟,是鲁地王氏的公子吗?” 姜晨仿若全然没有听到这句话,只盯着路牌,敛眉不语。 尘埃落定,那人从一片黄土中显现出来。 其人人高马大,身上横肉顿生,面目狰狞,手中拿着一个铁锤,看似和善却并不和善。他瞪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半分也联系不起来那个传闻屠城的魔头。见姜晨不显孔武有力,又感受不到什么高手气息,顿时将恶人谷之前收到的自贡城之事忘的一干二净,仰天大笑一阵,“王公子,恶人谷可不收吃白粮的” 姜晨抬起头。 他伸出粗壮的手掌来对着姜晨。意思相当明显。 姜晨眉尖一挑,在此刻的众人眼中是很好脾气地认真问了一句,“难道加入恶人谷,还要交保护费吗?” 那人道,“这是规矩。” 姜晨唇角微弯,毫无预兆地伸指一握,那指示木牌已断做两节,随即手腕一转,原本掌中那截锋利不平的木刺,已插在那巨汉的脖子上。 那人惊慌地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间嘀嗒嘀嗒落地,他的声带已被木板刺中,声音都变的模糊不清。“你你” 姜晨走到他面前,垂眸漠然相望,“在我面前,就得按我的规矩。”他承认他是在杀鸡儆猴。他不再去看这具注定要成为尸体的人。 巨汉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咚一声倒在地上。就如同他来之时,砸起的尘土。 如今再次尘埃落定。 他只看到,那纤尘不染的白衣,那披散不羁的长发和那种冷漠自矜的姿态。 恐怕临死之前,他都没有想到,他会死的这样突然,这样轻松,这样,没有预兆。 他好想大喊一声,你这个恶魔! 但是,他此生所有的言语机会,都用尽了。 姜晨负手,缓步向更深处的烈风集而去。 众人围着他,却没有再次阻拦。即便恶人谷众人几乎无一不是手染鲜血之辈,但见到此景,还是不由从心底都升起一种寒意。 谁能想到如此一个自进来谷中,都没有真正伤到一人的人,刚才被定义为温和无害的人,却转手之间收走一条性命。 他们才想起来。 能进到恶人谷的人,又岂会是无害之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7.剑网三王遗风(三)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城白风白月几人随侍。 挑来车帘时欧阳锋两步趴在车边只是叮嘱但话里的萧杀之气让人心里一哆嗦,“克儿此去一路顺风啊。回去之后该杀就杀不必留情。” 姜晨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是叔叔。” 白风白月两人脸色都白了。 欧阳锋从怀中拿出一白色瓷瓶笑道“会用吗?” 姜晨看他神色,大约也明白其中装的东西了他缓缓伸出手接下毒药瓶,“是。” “叔叔且留步吧。”他这么简简单单的回了一句,欧阳锋脚步一顿,“啊。好。” “走吧。” 白雪白花齐声叱道,“驾!” 马车绝尘而去。 姜晨坐在车中,手中把玩着瓷瓶。白风不知他在想什么。 良久,她犹豫着开口“少主庄主给的是” 车内外的四双耳朵都竖了起来。 姜晨手上的动作一顿“毒药。” 白月看他回答的如此简短立刻拦住了旁边又要发问的姐妹。他回答简短的时候往往是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该打扰他。 这是白月这几日相处总结的经验。 仅仅一条。因为他显露出来的脾气却也太平淡,让人捉不住他的忌讳。 这个脾气甚至比她未受伤之前更好更和善,但白月与他相处,反而更觉得紧张。 因为敏锐的觉得,他的不喜不悲,让人心沉,他的笑意,也让人头皮发麻。 马车在路上的泥泞中驶过。 从踏上了这辆马车开始,他似乎就安静了许多。半分也没有回家的喜悦之感。 也是,他此去也不是回家,而是去闯龙潭虎穴。 殊不知,无论哪里对于姜晨都是一样的,总有人想要他死。无论是在南宋临安还是西域白驼山。 既然避免不了,那就且走且看。 傍晚,到了个小小的村落。村口是一家小小的旅舍。 姜晨坐在一边喝茶,风花雪月四人站在旁边。 门口进来四个大汉,个个身高八尺,肌肉虬扎,生就一副威猛模样。 那四人很快寻了桌子坐下来,眸光扫过姜晨这一桌,相互对视了一眼。 姜晨垂眸,伸出手缓缓抚过了手腕上的蛇。 就听那几人高谈阔论,从金谈到宋,从西京谈到临安,从朝廷谈到江湖。 一人道,“听闻东邪疯了,他女儿死了” “还有还有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郭靖,竟然与小东邪纠缠不清啊” “对了,听说西毒他侄儿前去提亲结果败在一个不知名的野小子手下” “你们的消息都过时了,就在前日,丐帮易主了!” “欸?此话怎讲?” “洪七公一直没出现,丐帮要交给一个姓杨的小子,结果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男一女搅了局最后丐帮还传给这女人手里了!” “唉,昔日听闻那桃花岛东邪之女败在洪七公门下,没成想如此早夭。否则该交给她才是,如今却叫个寂寂无名之辈夺了好处。” 那几人还待研究自己手里的消息。 “嗤”一声轻微的笑声。 白风从他脸上看到一抹微笑,听他低低的声音,“真是去到哪里,这两人都这样阴魂不散”明明就是不咸不淡的语气,明明是暖如春风的微笑,可她莫名就感受到了他心中的不悦。 “臭小子,你说甚么!”那正谈论的兴高采烈的人被扫了兴致,望了望这边桌子,看到他的腿,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一个连腿都没有的臭残废,还好意思笑!” 就有人接口道,“恐怕这小残废这辈子都无法企及那样的高度,这会酸了吧”那些人脸上挂着是轻蔑的笑意,“当真是泥沟里臭虫,连爬路都难,呸!” “还装甚么高贵模样!” 那一桌人不约而同起身,围住了姜晨,笑的嚣张,“小残废!” 姜晨唇角翘了翘,转过脸来,温润如风,仿佛他的话里没有那样四起的杀机,“你最后还有一次开口的机会。” 那大汉摸了摸黑黝黝的脸颊边冒出来的黑色胡须,面上挂了几分猥琐,打量了姜晨一会,“哟,看样子小公子也是细皮嫩肉,不比怡红院那些姑娘差不如” 姜晨脸上的弧度变也未变,毫无预兆地抬手穿透他的胸膛,竟然如刀切豆腐一般,然后收回,半分血迹都未溅出。他的眼睛扫过脚下的尸首,毫无起伏的情绪,只是拿出一条手绢相当温柔的擦了擦指尖不多的血,“你的机会,用了。” 即使此时,他的脸上还挂着笑。众人毛骨悚然。 姜晨扭过头来,对这些人相当淡然,如吃饭喝水那般淡然,“那么,你们又想说什么?” 老板娘才反应过来,惊叫道,“啊啊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 姜晨微微蹙眉,手腕一翻一道刀光闪出,那老板娘似乎是腿软了,瘫坐在地上,刚好避过了射出去的匕首,匕首插在她头顶的木板上,发出嗡嗡的声响。 姜晨语气平静道,“闭嘴。” 那老板娘惊恐的望着这里,没有动静了。 白月几人与他们缠斗起来,倒叫姜晨得了清闲。 他坐在桌边,端起茶碗。水中映出老板娘拔刀砍下的身影,姜晨一拍桌子,其上的竹著哗啦一声飞起来。 他伸手拿了一枝,反手刺过去。 细长的筷著穿喉而过,一点血迹顺它滑下来。 姜晨随手一拨,那肥胖的女人噗通倒在地上。 他又伸手捧起了茶碗,其中的茶水微微漾着,泛出些白沫来。 暗中观察的人心砰砰的跳,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动作。 过了一会,姜晨却又放下了碗,凝眸望着那炊烟袅袅的小村子。 那些人心里一沉,以为他看出了些什么,但是他只是看着,又没有了反应。 待那三个大汉一个个倒下,客栈里的人表现地惊慌失措。 姜晨道,“走吧。” 白风推着他的轮椅到门外,“少主。” 她们牵来一侧的马车,他一上车。终于有人忍不住,因为他没有喝下老板娘下刀子时趁机放的毒药,十数个人从客栈快跑着冲出来围起了他们。 姜晨挑开车帘,看着他们一身黑衣,显然来者不善。他却竟然没有半分紧张,连带着白风看他一派安然的平淡模样,都放松了些。 也许是面对的刀剑多了,习惯成自然。 姜晨放了车帘,端端正正的坐在车中,“不知哪位朋友如此大费周章,要我性命?” 领头人在外冷哼一声,“废话少说,今日取你狗命!为我儿报仇雪恨!” 他拔剑冲过来,劈向马车。 姜晨却是垂眸一笑,缓缓拍了三掌。 林中一路追随而来的人蒙面黑衣,齐刷刷冒了出来,恭敬的拜倒在地。“主人!” 八个人,身手都不错。 从十八号那里挖来的人,不是很顶用,但此时勉强能用。 两方人马虽然都穿了黑衣,但是他们手持的武器不同。 这样的战斗十分考验眼力。 因为一不小心可能砍到自己人。 双方混战在一起。 有劈向车的黑衣人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倒下,胸口的鲜血染红了土地。 为首的黑衣人收回了带血的剑,冲着马车跪拜下来,“让主人受惊了。” “现在做好你该做的事。” 这人就站起来,恪尽职守的挡在车前。 他这样执剑一挡,一时竟无人可以接近。 不知是白驼山庄那边寻了一群酒囊饭袋,还是那十八号真的心悦诚服弄来一个奇才保护他这个不能行动的残废之人 也许更有可能的是,这位手艺匠想要一双眼睛,一双不会被姜晨觉察到的监视用的眼睛。 但此时,他只是做了姜晨的刀。 底下的人很快将这客栈收拾干净,有人捉了活口。“主人,此人还如何处理?” 姜晨坐在车马里揪着手腕上的银蛇,听他此言,问道,“白驼山的?” 外面沉寂了会。 姜晨扬了扬眉,看来,唯一的活口也死了。 果然有人道,“主人,他服毒了。” 真是守口如瓶的信用杀手。 至于为子报仇这种事情 白驼山庄那些莫不是以为欧阳克是个傻子,说是为子报仇就是为子报仇吗? 以为欧阳克这些年的毒功都白练了么。用白驼山庄的毒要挟来的一群杂碎,脸色青白,欧阳克怎会看不出。 怕也就是看在传言中欧阳克昏迷,而他身边的女侍看不出来此毒,才铤而走险罢了。 女侍当然不能看出来,在白驼山庄里,她们被允许学的,只是一部分特定的。高深的毒术不在这特定之内。 就是不知,是哪一位主事性急至此。在他这应该昏迷的少主还没传出醒来的消息,暗杀的人已经上岗上线了。 马车调头转了个弯。 白风望着不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问他,“少主,里面的人如何处理?” 如今少主的行踪可不能轻易暴露啊。 姜晨闭目不语,倚着车后的软狐毛。 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一会,白风听到马车里他温润的声色平静无波,“都解决掉。” 马氏见他应声,应得还是她如今的状况,登时将因破败的叮嘱抛之脑后了,不管不顾骂道,“姜子牙,你这老没良心的,亏得我马氏黄花大闺女,嫁给你,吃了多少苦头,如今不过想做个富贵人,你就如此见不得我,竟然派人来杀我!姜子牙呀,姜子牙,你这是作孽!” “马氏!休要血口喷人!我何曾招人杀你!” 马氏冷哼一声,“你那弟子明明白白说是你指使,还能有错!”她眼珠一转,“倒是夫君,若你为我谋个小神小仙当当,你叫他杀我的事,我就封口绝不提起” 姜子牙闻言怒道,“胡说八道!老夫那曾招人杀你!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还不速速赶去投胎,否则,贫道可要发掌心雷治你了!” 马氏见此,同样也发怒了,她一转身飞出了营帐,径自在营中大喊,“大家来看啊,你们这姜丞相要杀了结发夫妻啊!他”打死了我,还要让我魂飞魄散啊 她话喊了半句,姜子牙脸色都青了,拢袖拘了马氏回营,“你到底想做什么!” 马氏道,“为妻原本只想与你续夫妻缘分,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打死了我,我当然需要赔偿!我也不多求,你就封我个神仙当。” 姜子牙被她这神仙白菜烂大街的语气弄的一噎,不多求还封个神仙,要是多求了还想干嘛? 却不料有些将士被这鬼那两声嚎惊出来了,听了内容,更是惊讶,齐齐凑到丞相营帐外。 不多时,又有哪吒杨戬武吉匆匆赶过来,见到军帐前围了许多士兵,其间还夹杂着什么死了杀人之类的字眼,顿时慌了,齐齐挑开营帐冲了进去,担忧道,“师叔父!” 结果见得地上一具尸体,却是马氏。偏生她的魂魄还没有离去,一见得武吉,飞速飘过来,连声道,“就是他!姜子牙,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派这徒弟杀我,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武吉一脸诧异,对着那一团魂魄道,“不,师娘?你说” 马氏怒气冲冲道,“谁是你师娘!你杀了我,老娘还没跟你算账,这时候攀关系,没门!” 众人被她这一串骂,都有点懵。但是鉴于她之前的表现太过柔弱,这时候几个玉虚弟子见平日里凄凄惨惨的妇人突然这等泼辣,一时都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思及师叔的性子,又觉得此事并无可能,道,“师叔不可能做出此事!你恐怕误会了!” 杨戬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师叔怎会如此!误会!恐怕是误会啊!” 马氏见这些人不断为他开脱,心咚就沉了,她恨恨道,“你们都是他的小辈!当然不会顾及我这么个老婆子!都帮着他说话!” “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初我嫁给你,吃了多少苦头,如今你富贵荣华,不待见我便罢了,我近些日子待你不好吗!你竟然要了我的命!姜子牙,你忘恩负义!” 她看着武吉,幽幽唤道,“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 武吉被这么个目光盯着,有点僵,“别师娘,你是否是认错了!方才我在巡逻,哪能跑到师父帐中” “哼!老娘别的什么不好,就是记性好!姜子牙,你还有什么话说!就是你!” 姜子牙对她这撒泼无赖劲儿折腾的一阵头大,“你说武吉是凶手,又说老夫指使,那可有什么证据!” “能有甚么证据!”她抬袖子抹了抹眼泪,“姜子牙,我都被你这冤家害死了!”她灵光一晃,指着武吉道,“我想起来了,他的右臂有个黑胎记!” 此言一出,武吉脸色就变了,众人见他神情不对,心里都是一沉,哪吒犹疑问道,“师弟,你不会” 武吉青着脸答,“是有但”他匆忙向姜子牙跪下,“师父,徒儿断不会作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啊!” 整个营帐都静了一瞬。 如今已不是是否做了此事的问题了,问题是,马氏口中的印记,刚好武吉身上有。此事无论真假,传出去都将对武吉,对师叔的威信都 将造成极大的伤害。 哪吒杨戬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账外围着的那些个士兵,心中一个激灵,三两步挑开帐帘出去。得了些不得了消息被煽动过来的将士们见此,面色也沉肃下来。 营帐中马氏见他还承认了,登时怒从心来,她扑过去,刮起阴风就要对武吉动手,姜子牙今日众多事情压下来,也是急了,见她还如此不知深浅,手中一道掌心雷就打了过去。马氏正正被击中了,魂魄跌落下来,虚弱的咳了咳,“姜子牙,你好狠的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8.剑网三王遗风(四)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城他说着使出一招惊鸿游龙,宝钺直直刺向傅绝。这招式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宝钺看似笔直,又好像有游龙之姿,捉摸不定,他人几乎辩不清剑的走势。 一时剑光四起,威势压人。 傅绝正面着这样强烈的剑气,额角有冷汗渗出来他挥舞着手杖,眸若电光,没有看向剑尖,紧紧盯着白象的手宝钺刺过来时,他本能一避不免受了些伤。但此时这已经不是最为重要的了。 就是现在! 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傅绝大声斥道“看招!”他手中的手杖随着宝钺刺过去,好似一条藤蔓缠住了它顺势刺向白象。 那手杖来势汹汹白象也是心中一凛,立刻收手防卫。 却不料此乃傅绝虚晃一招他的目的是白象身后的欧阳克! 只见傅绝顺势侧身从白象身边擦过去。 “什么!”白象大惊。 他的手杖又对准了姜晨,这一次,对准了心脏。 若被此杖击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姜晨坐在轮椅上,那紫色的毒杖袭来的时候,他面色阴沉了些,抬手唰打开了折扇,运起内劲,堪堪挡住了毒杖去势。 毒杖头突然喷出了一道紫色的雾气,姜晨提早闭气,如今见他果然出此阴招,冷哼了声,手中的折扇微一翻转,扇刃刺向他的脖颈。 一片雾气中突然显出这道寒光。傅绝一滞,当即侧身避开。 姜晨毫无犹豫变招,转手刺向他的手腕。 干脆利落! 诡异的紫黑色鲜血喷涌而出。 傅绝手指不由一松,姜晨眯了眯眼,合起扇子一挑,那毒杖倒了个,喷毒的一端对准了傅绝。 姜晨握住了,随手一杖抽上去。 “咚”一声打中肉的声响。 傅绝被这一杖的力道都抽蒙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姜晨也没有打中叛徒的喜悦也没有被叛变的不满,手杖转了一圈又落下,一击砸在腿上,众人都能听到那声清晰的“咔擦”骨裂之声。他运起内力,一掌打出,手中的毒杖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打出,击中傅绝胸膛,又是“咔擦咔擦”几声脆响。 傅绝随着手杖倒飞了出去,砸在墙上,“咚”!沉闷的落地声。 紫雾渐渐散去。 露出他显现出来略显凌厉的眉眼。 就像一把剑,锋芒显现出来,阻挡者死。让人胆寒。 他弹了弹衣衫上落下的毒粉,敛了眉目间的杀气,莫名问了一句,“是本少主看起来,太过没用了?” 众人看了看姜晨,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傅绝。无论哪一方的,都不由“咕嘟”咽了口唾沫。 少主回来这么多日子了,时不时笑眯眯的,还以为他去了中原一趟脾气变好了,没成想是隐藏下来变本加厉 至于没用,也不是没用,就是回来后平日太安静,看起来无害了许多呀。 众人看着他的脸,用这张俊雅又有些令人同情的面容问这样一句话,众人莫名想要点点头。但是,看到目前狼狈的人,他们都果断眼观鼻鼻观心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傅绝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口血喷出。心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 他铁青着脸,望着欧阳克,“小兔崽子!”他也知道那废人两个字儿说不出了。 他哪里说的出,被废人一样的欧阳克打倒的他,岂不是连废物也不如 姜晨闻言眉尖微蹙,“唰”一声手中的扇子又打开了。 众人: 傅绝握着他的毒杖,瞪着姜晨的眼睛里似乎都能喷出火来,指使着手下道,“给我杀了他!” 这就像一个暗号,但是是明面上的暗号了。 许久,在场没有人行动。 傅绝慌了,气急败坏道,“还不给老子杀了他!” 一个人的独角戏。 没有人有配合的意思。 “牡丹!红菊!还不给老子杀了他!” 那两人却没有理会他。 傅绝转头望这那边一群白衣姬人,慌张又愤怒,“容夏!婉晴!” 白风轻笑了声,“大主事!因为是少主的人,所以风擅自主张调了她们的家人,还没来的及知会大主事一声,实在惭愧。还望大主事,哦算了,应该说”她眉眼微寒,“令人厌恶的背叛者!” “可恶!”傅绝暗自恼恨,他伸手指着姜晨,“你们,快快杀了他!谁拿了他人头,待老夫接管白驼山庄,让他做主事!” 他们犹疑着,不敢轻易踏上前来。 白风并白象护住了他。 两方僵持着,很快,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难道是林成?!他那里处理完了么? 傅绝心头一亮,此时不得不抱了侥幸心理。 姜晨这方见得他期待的神色,心中都是一沉。白风白象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姜晨自然是听出了这脚步声的归属,所以他半分也没有担忧。 果然,迎头进来的,乃是五长老南丰。他领着数十个人。 他看起来颇为年轻,比之欧阳克还要小些,此时长发披散在身后,竟毫无拘束。 他微微弯腰一拜,“见过少主” 姜晨眸色微冷,果然是个,很不好掌控的人。良久,他却笑了,真是,这么久了,原来他也会钻牛角尖吗何必掌控,只要他此时站在这里就够了。 未雨绸缪 果然是好的习惯。 傅绝见到他,瞪着眼睛质问,“老五!你不是不会插手我们之间的事么!” “啊”南丰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脑袋,似乎是考虑了很久,笑道,“良禽择木而栖嘛贤弟我向来很识时务。” 傅绝当时气闷,颤着手指道,“你!你”可恶!可恶!难道他此生无法摆脱欧阳锋的控制了吗? 他已全然忘记了曾经被欧阳锋救下后那些感激之情。 权势迷人眼。 但对于傅绝而言,此时显然大势已去了。只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傅绝当下就做好了打算,各自使了眼色。 原本就有了退意的人更无斗志,又暗想无论以庄主还是少主作风都不会轻易饶过他们,一拥而上呼啦冲出了院门。 南丰原本要带人去追,被姜晨制止。 看他毫无担忧的模样,南丰就知道他就有后手。 白风问道,“少主,如何处理!” “你觉得呢?”他随意应了一句。望着身周那一片血色,明明身上还是纤尘不染的白衣,却诡异的觉得沾了一身红色,鼻尖也全是血腥之气,冲的人头晕脑胀,姜晨蹙眉,捏着椅子缓了缓,冲白风道,“打水来!” 鲜红的血撒在青石板的地面上。 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山庄中。 原本灿烂的天色已经阴沉沉了。 不多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沙漠里难得下雨,即使是绿洲。 但是此时它下雨了。 雨水随着鲜红色渗入了土地之中。 最终的杀戮结束了一切。 那四个影子带着南丰的人守在密道中,果然见到了逃亡的傅绝。对方没有料到这里会被人发现,手忙脚乱。 几乎一面倒的屠杀。 至于赵氏,姜晨让人引她去救了四主事。 等她反应过来,一切都结束了。 大雨倾盆而下。她连油纸伞都没带,几乎小跑着过来,一路忧心着孩子的境况。到了,被白风拦在门口,“夫人,少主在洗漱。” 赵氏瞪大了眼,“洗漱?!”这个时候还有时间洗漱?!身为白驼山庄少主,还不速速出来主持大局! 白风为难道,“夫人,少主沾了血腥味,这会恐怕”很烦躁 赵氏却不愿走,“让我进去!” 两人在门口僵持。 姜晨听得动静,眉头一蹙,随手摔了水瓢,溅起哗啦水花。听着外面吵闹,良久,思及外面站着的人的身份,他揪着头发缓了一会,才闭着眼睛压下心里的阴暗之气,毫无耐心的回了一句,“人还活着!” 良久沉寂。听到外面一声怒气冲冲的声音,“没死算你运气!” 死吗? 他突然沉默了,叹了口气,缓缓沉入水底。 这场雨下了一天一夜,死了数百人而弥漫的浓重的血腥气都被冲散了不少。 尸体堆了一摞又一摞,毫无例外的被扔去喂了蛇群。 “是,少主。” 白月憋了许久,还是压低声音悄悄问她,“姐姐,你觉得少主知道那村中已经不是原本的村民吗?” 白风坐在马车前,下意识就回头望了一眼车内,有几分不确定道,“大大约知道吧。” 因为它飘起的炊烟太过浓烈。寻常村子里人家做饭,飘起的烟是细细的一簇,缓缓扩大,颜色也较为浅淡。 而今日所见,是浓烈的黑烟,目标明显。只一家算是偶然,若是每一家的炊烟都这般,就已经不算偶然了。有人在传递什么信号。 少主到的时候,并非是正当的吃饭时间,就算有人在此时做饭,也绝不会多。但那时几乎整个村的烟火升起来大半。且观看着它的颜色,显然是烧了一阵了。 没有哪个村子晚饭的时间能这般统一。 而这也是离开临安西去中最最方便的路,如果赶时间,就一定避免不了。 恐怕少主早早就怀疑了吧。 白雪回头望了一眼那个村落,“可是为何我们要现在离开?”留在这里休息一夜岂不正好? 白风蹙眉道,“少主不喜欢血。”从他醒来后,就很不喜欢了。 虽然他平日里总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但是,他真的很少在有血的地方多停。而从前少主是面不改色看群蛇咬死人全程的存在。 也许是他的腿伤,让他厌恶血了。 “白风。” 白风背脊一凉,忙不迭答道,“在!少主有何吩咐!” 马车里却没了回复。 白风立时不敢多言了。 姜晨拿出白绢,麻木地擦着手。 其实他在客栈已经擦掉手上的血了,但是,似乎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太明显的味道 在刚到客栈,那个老板娘为他送茶壶来添茶倒水的时候,姜晨已经注意到了,她手上常年武剑留下的茧子。 不多,不明显。甚至到这个客栈之前可能还处理过。 很容易让人以为只是粗活做多了留下的痕迹。 但是姜晨眼光向来都很不错,欧阳克的记性又堪当过目不忘。这让他对于见过的一些异常了然于心不能忘怀。 那匕首被掷出去时,力道是算计好的。普通人必然血溅当场,可老板娘好巧不巧腿软跌倒在地上。匕首就差一厘就刺过她的头了。 接二连三的巧合。看似是巧合,可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姜晨就知道,他被埋伏了。 在白驼山庄的人到了这里之时,这个村子,已经是一个死村了。 白驼山庄的,无论是白驼山庄的哪个人,都一定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为了埋伏一个人,弄死一村人。 因为姜晨自己都是这么想的。如果他的感觉是对的,那这群杀手死的不冤。如果感觉错误,那这群村民不过是死的倒霉。 姜晨抚着手腕上的蛇,目光缓缓移到车帘上,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那已经充斥着死亡气息的村子。 姜晨最熟悉的,就是死亡。所以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他也能感受到。 也许那个村落里,正充满着不甘和怨恨的灵魂。 他抬手抚平了被风吹起的窗帘,有血腥味道随风过来。 没有关系,很快,白驼山庄那一群,也会去陪你们。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姜晨到了荆襄附近时,住在一家客栈中。这个时候,离那个村落已有近三日路程了。 那个瓷瓶里,已经不是单纯的毒药了,加了硫酸进去,成了高效的化尸水,毁尸灭迹最好不过。 路过的人都知道那个村被屠杀了,但是没有人能拿到有用的线索。 村落里都是血,但是其中的人,诡异地消失的一干二净。 姜晨从欧阳克的记忆里缓过神来后,就一直不想与黄蓉碰上,否则,姜晨恐怕自己忍不住撕了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9.剑网三王遗风(五)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城之前姜子牙指挥武吉杀了马氏一事已有定论偏偏还要再拉着他们过来见证!若非他如今乃是八百路诸侯联军的总元帅,他们怎会搁置军务前来,偏生此时,给出的不是姜子牙无辜事实,反倒证明了那一日传言,真是真是 南极仙翁沉着脸,袖子在镜面一拂出现的人依旧是武吉。他心中也翻起惊涛骇浪,怪异的望着姜子牙。 这张宝鉴乃是灵物,绝对不会骗人。这 莫非师弟真的一怒之下杀了马氏?不对呀,他如此老实厚道即使再厌烦也不会杀人呐 此时武吉慌道,“师父!弟子在军中向来身着甲胄如何穿的这等黑衣师父此事必有原因!我没有杀师娘!” 武吉才听的他自己向来喊马氏师娘,而镜中人却喊婆婆登时心里一个激灵以为是找到了转机立刻向姜子牙说了。 崇应鸾道,“不如前去武吉帐中搜寻一番看是否有些黑衣” 姬发见如此多人看着也不好包庇只得点头应道,“北伯侯此言甚是,就着人查看,以证清白。” 结果几个诸侯手下各派了人过去,这营帐中众人等待着,心情都十分沉重。一时间,这里似乎就只剩众人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武吉惨白着脸,屏住了呼吸,就等门口一个结果。 姜子牙也巴巴望着门口,今次之事,关乎他在军中威望,他其实,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啊! 不多时,一队小将回来。有人手里端着个小盆,众人凑上前一看,却是找的烧成一片的灰烬。其中微微还有些黑色布料。 那捧着盆的小将回道,“禀大王,元帅,侯爷,我等只发现了这个!” 再看那宝鉴上镜面恍然变化,南极仙翁一看,原来是自家师弟不小心按了指头在上面。 却见其中姜子牙手中一道打到马氏魂灵之上,众人脸色顿时更差劲了。 南极仙翁也有些怒了,收了宝鉴,一向笑眯眯的脸色也不由沉了下来,转身就走。 姜子牙蹙眉,唤道,“大师兄!” 南极仙翁冷哼一声,头也没有回。 崇应鸾干脆利落,“大王,我北营有军务尚待处理,臣告退了。” 姬发叹了口气,想解释些什么,可方才宝鉴中的一切又让他不知怎么解释,只得摆了摆手。 几个诸侯面面相觑,见此处实在气氛不大好,相继向姬发告了退。 姬发蹙眉道,“相父,这可如何是好!”原本是想要重新稳定相父的威望,如此一来,事情却更为糟糕了。 姜子牙黑着脸色,扶起了武吉,听得姬发的询问,他的声音有些寒凉,“恐怕是,有人在算计老臣呐!” 姬发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再说崇应鸾怀着满腹心事回得营地,将此事来龙去脉都为他手底下谋臣讲了一遍。 有人就道,“侯爷,如此看来,姜子牙此人,怕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呐,这,我等八百路诸侯联军共讨商纣,此事若成,日后姜子牙又” 崇应鸾一看,是他从那朝歌难民堆里挖出来的人才。此人心思细腻,可堪大用。听他这么一说,崇应鸾的眉头就锁的更紧了,这个人,真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啊,他就是忧心被卸磨杀驴了“子德所言有理啊可如今我等已经是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呐” 名唤子德的人闻言一笑,“侯爷此言差矣。”他压低了声音,道,“不是朝歌城还有另一位王么”他心里其实也松了口气,终于他能派上用场了,又暗道成秀不愧是殷破败将军的儿子,果然能够将大王的计划实践地十分完美。 在座众人闻言面色一凛。崇应鸾压低声音斥道,“休要胡言乱语。” 许子德摇了摇头,“侯爷救我夫妇于水火之中。子德自当愿为侯爷多做打算。侯爷且听子德一言,我观武王此人,实乃面慈心冷之辈啊看似谦恭忍让情深义重,可观他这一路作为” 崇应鸾没有出口打断他,许子德就知道,他听进去了。 崇应鸾道,“可是,纣王也并非是明主,更何况我相助于西岐与他为敌,恐怕” 许子德闻言一笑,崇应鸾诧异道,“子德何故发笑?” 许子德起身走到他身边,“侯爷,人言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纣王还是天子,我等原为成汤子民,如今确实已算不臣,而今商王岌岌可危,若侯爷此时出手相助,天子岂不对您感恩戴德?且子德昔日曾闻,狡兔死,走狗烹。武王此人唉,侯爷,子德句句肺腑之言,侯爷万万要多多考量啊” 底下有人点头,也有人反对,“子德担忧武王品德恐怕多余了吧。昔日我各路诸侯同他一路打将过来,武王的和善可是深入我心。他为人敦厚,乃是公认的仁德之君,对我等也是宽容忍让,每每有将士战死,武王都会妥善安置,甚至对敌将中德高望重之人也会以礼厚葬。子德如此评价,不觉得有失偏颇?” 许子德一看,正是个近来见他在崇应鸾面前步步高升而看他不顺眼的。听他说完,许子德不慌不忙,“季安此言差矣。你只看得武王厚葬战死的将士这一点却太过片面。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知季安可注意过,昔日两军对战,纣王那方凡捉到我军众人,好吃好喝善待,且鲜少杀人,反观我方,哪吒杨戬等人,从未擒获敌将,通常就地诛杀!这又是为何?” “如当初那四关的龟灵火灵圣母等人,如金鸡岭孔宣,如魔家四将,这哪吒杨戬被他们林林总总捉了多少次,都平安回来,倒是我方,凡一找到克制敌方的方法,毫不犹豫都杀了他们倘若没有上头默许”他咳了咳,故意留了悬念,又换了话题,“子德才投奔周营时,很是崇敬武王,可近日听完了军中将士对那些精彩绝伦战役的形容,突然就很是紧张。武王手下之人都是如此嗜杀之辈,侯爷不得不小心啊” 季安蹙了蹙眉,细想来他说的竟基本没有错处,又想许子德才来周营不过半月,已然对两方情势如此了解,顿时心生佩服,油感自家侯爷倚重此人也有缘故,拱手拜道,“子德目光犀利,明察秋毫,季安佩服。” 崇应鸾见此陷入了沉思。 许子德盘坐下来,悠悠为自己斟了杯茶,暗道,大王啊大王,你还如从前英明神武。 他捧着茶水,听得季安犹疑的声音,“可是,纣王昏庸无道,万一侯爷前往投奔,纣王嗜杀无度,不念情分对付侯爷又当如何?” 许子德闻言蹙眉,还是忍着心里对嗜杀无度一词脱口而出的反驳解释道,“季安以为,纣王还有这等能力?若非侯爷向来忠义,子德都想让侯爷自己”他挑了挑眉,后半句未曾说出口,但在座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崇应鸾摇了摇头,“不可,臣就是臣。” 许子德低头,幽幽道,“武王之前也不是王吧” 崇应鸾心中一动,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心中的蠢蠢欲动,“子德,此事休要再提了。” 这些个诸侯在姜子牙营中受到的冲击颇大,如今也都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虽然还是随着西岐联军,但是此时早已经心态不稳了。 姜子牙颇为苦闷,近来营中频频出事,他心里十分不安,总觉得似乎暗地里有人在窥视着他,针对着他,可寻来找去,始终抓不到什么马脚。更何况还有马氏时不时来骚扰他,姜子牙过得很是心塞。 此时西岐大军军心不稳,多少给了朝歌城险峻之势一些缓冲的时间。 殷破败去寻纣王时,正逢的飞廉引见了丁策郭宸与董忠前来,此三人中唯有丁策对相助成汤还有犹疑,但又属他本事最好。 如今姜晨自己危在旦夕,手下又少人,当然不会空着这三个人不用。同样,他此次也不会让这些个武力不足的跑到前线同哪咤他们打斗。道人,就该有道人的样子,打打杀杀不成体统。 此刻姜晨是忘了他在海中气闷难过,屠了封印周围海族的事了。更准确来说,他可能不大愿意想起。 丁策偷偷望着座上之人,总觉着同他想象中的纣王颇有不同。即将要做亡国之君,他何以能如此气定神闲 他只是简简单单坐在那里,却自有令人可望不可及的气势,但他一笑,又显得仿佛只是个慷慨大方的侠义之士。 但他一笑?丁策登时回过神,忙收了视线,就听的座上之人道,“听闻丁贤士乃是修炼之人?” 他这一问温温柔柔,颇有几分随意洒脱,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回答。但是丁策就打起了精神,对于这个人,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危险感,这让他不得不对他打起精神,认真道,“回禀大王。是。” 姜晨微微一笑,“很好,孤王能得贤士及尔弟兄相助,心感甚慰。”他从袖中拿出来一道白绢,已经站到一边的殷破败如今一见此物,心里有些条件反射的怕,同时又不自觉对敌人涌起来一些同情,不知大王又要坑谁了 风雅蹙了蹙眉,“你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抬脚走了两步。 学堂前的孩子见到风雅,欢欢喜喜的跑过来,“小雅姐姐!” 看起来颇有些捣蛋调皮的总角少年看到她身边的姜晨,“这位哥哥是” 风雅捏了捏他的脸,眉眼弯弯,“小虎。”她让出姜晨的位置,“这是新来的先生,来为你们教书的。” 众孩子好奇的打量着他,然后齐齐排好,恭敬的拜了一拜,“先生好!” 姜晨望着他们,依稀想起来当初建立碧游宫的时候。 可是,终究都是过客。 十年百年,最终他们的记忆里,都不会再有姜晨此人存在。 他眸底渐积阴郁,多么可笑,不是姜晨做的却是姜晨做的,到最后,姜晨却是个披着他人躯壳的虚无,永远无人知晓的存在。 孩子总是对气息分外敏感,小虎瑟缩了下,姜晨微微一笑,那些稚儿登时忘记了之前那莫名的阴冷。 风雅见他笑了,松了口气,看来此举正确。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大约是被伤的狠了,同这些孩子们一起,轻松几日,总归对伤势也有好处。 姜晨就在学堂留了下来。 风雅倒是常日提了食盒过来探望他,一切这般平静。 他从来在生死边际挣扎,许多年未曾这般宁和过了。 但是往往于他而言,平静永远都是一时。 孩子们也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先生,因为他永远都有着一副好脾气,他虽然不常笑,但是却也不会生气,更不会因为犯错而打他们手心。 他最多就是指教几句。 先生就好像无所不能一样,无论他们有什么问题,他都可以答的出来,也答的认真。不像从前的夫子,老是骂他们问一些傻瓜问题。 但是听小雅姐姐说,先生只会待十五天,小虎扳着指头算来算去,已经十三天了。 也就是说,先生明天的明天就要走了 小虎鼓着包子脸,明明是个孩子却故作深沉叹了一气,“不想先生走” 他眨了眨眼,脑筋转的飞快。然后一拍桌子,蹭蹭蹭跑出去寻找其他的同伴了。 姜晨坐在桌前,笔架上的毛笔滴着水,桌上一张白纸上画着密密麻麻各类眼睛,令人毛骨悚然。 姜晨盘腿正坐,垂眸望着。 白日里还算冷静的心态此时在这片冷寂中不断低沉。 不期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姜晨,玄霄,帝辛,树妖 总以为过了许久许久,能久到他把许多痛苦都忘记,可是往往一想来,所有的一切却是那样清晰。永远无法忘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0.剑网三王遗风(六)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城眼前是一个大型疗养院,天光刺目的过分,姜晨躺在担架上微微眯了眯眼依稀看到这个建筑的模样。这是很正常的医院建筑,上面挂了巨大的牌子,“熊本市疗养院。” 姜晨四周张望了下,迅速接收了周围的环境信息。 右前方的登记室还有人在挂号登记左侧有几个老人穿着蓝白相间的疗养院服在绿树林荫下散步。 多么,宁静的场景。 可惜恐怕这地底下,就是关押了不少所谓高级犯人的,监狱了吧。 姜晨相当配合的很他们进监狱了,他也不能不配合。目前这样手脚无力的情况他根本不可能去吃力不讨好的跳起来跟他们打一架。 那位总监似乎对他还挺优待,找来的这个专属小房间干干净净。 他们抬着姜晨寻了监狱室号码投进去然后备好了枪对准他,有人上前撤了姜晨手上的镣铐,姜晨相当好脾气的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攻击或是逃跑的意图。 于是那两人退了出去“哐”一声落下来一道铁栅栏门。 姜晨瞥了一眼那道门自顾自坐到床上。 一连数日。 这个人毫无异动。 在监控室里看着他行动的检察员相互看了一眼。 姜晨躺在木床上听到其他牢房里传来撕打的声音他面无表情的摩挲着手中从那对镣铐上拆下来几个不显眼的零件。 有颗物理天才的脑袋感觉不错。 如果这个物理天才没有留下那么多破烂摊子要他收拾那就更不错了。 手中的铁零件已经有点发热,他却是有意无意瞥过那四个监控,真是瞧得起他,这么个小地方,装了四个针孔摄像头。 他仰躺下来,对着牢房的黑白天花板,看似眼神空洞,手中的从各处搜集来的螺钉林林总总的小部件却飞快的组装了起来。 监控室的人盯着他大半月了,就发现这个人过得是相当的悠闲,白天吃饭后就乖觉的坐在床上,晚上相当准时八点就睡觉。 生活作息规律的不一般。 监狱的牢房里就那么大一块地方,什么都没有,枯燥又乏味,什么都不能做。也没有人同他说话,也没有人去看他,只有这个人一个人。可是,他也太耐得住了,正常人被这么安安静静关大半月,那不是要疯了,早就老老实实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这个人,真是棘手。 助手看他顶头上司焦躁模样,自以为风趣的安慰,“也许是物理学家枯燥惯了,这个级别的安静不能影响到他?” 顶头上司瞪了他一眼,什么枯燥惯了!物理学家的枯燥也不是这么枯燥的啊!他物理学家做实验好歹也有事可做,还有各类助手指挥聊天,哪里能跟现在比!现在可就是这正木敬吾一个人待着! 寻常的牢犯被关个天,也就认罪服法了!这一次还真是碰到刺儿头了,大半月都过了,真是沉的住气!偏偏上头说过了,不能虐待这类拿脑袋吃饭的人! 这座牢房周围起先还有人声,哪怕只是个打架的人声。但没过几日,他们就将周围的犯人转移走了。 大约是想营造一种压力的气氛,好叫窝在正木壳子里的姜晨早早低头。 周围近乎死一样的寂静。 姜晨毫无意外的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东海海底。 每每这个时候,他手中的电子元件几乎要被捏碎掉。 但他的理智还幸运的在线。 他们在监控里看到的正木敬吾面色平静,但是姜晨其实却没有他所表现的那么平静。 他坐在床边,监控室的人只能看到他神色时常呆滞。 月光透过小小的铁窗洒落下来,映在姜晨毫无表情的脸上,冰冷而寒凉。 这边的审讯一直没有进展,姜晨手中的脑电波扩大器却已经基本组装完毕了。 胜利总司令室。 今天到大古值班了。 夜已经深了,的电脑亮了一下。 大古惊醒了。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人影,他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地笑着,“好久不见,迪迦。” 大古蹭就惊醒了,望着屏幕上的人,“正木敬吾!” 幽怜时光机突然打开,白发的机器人的3投影影像显现出来,机器的合成声音在空荡荡的司令室扩散开来,气氛顿时显得有些阴沉,“连影?” 姜晨耳边响起来这么一个声音,他顿了顿,迅速根据这个特有的机械音搜遍这几世的记忆,瞬间就反应了出来,“地球警备团的团长幽怜。” “你还活着?”她有些诧异,高度的人工智能扫描过他的脑电波,这波形同三千万年前的光重合在一起,她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大古蹙了蹙眉,站了起来,问幽怜,“你认识他?” 幽怜沉默了一瞬,望了望大古,再面对着姜晨时,显得十分感伤,“背离光明的战士,你还想堕于无尽的黑暗吗?” 认识? 姜晨暗自蹙眉,继而不动声色的试探,“背离,光明?” 幽怜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唯有光的存在不灭黑暗,终究要为光明所替代。光与暗的争斗连影,这一次,你要怎么选择” 姜晨敏锐的感受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他把玩着手中才拇指大小的脑电波扩大器,轻笑了下,“奥?我们拥有着相同的光遗传因子,记载着光可转换基因的片段完全一致,为什么我遇到的,是连影” 幽怜抿唇,“伟大的光的战士,将最后的生机隐藏在新生代的生命体上但最终的选择,在于人类。奥特曼是光,光是不能干涉人类的选择的。” “即是光又是人类的大古,你将做何选择?” 她回头看了一眼姜晨的投影,满目伤怀,然后缩回了时光机。 大古收回了视线,蹙眉对着姜晨,“你是怎么出来的?” 姜晨望着那边还闪着白光的时光机,也卖了个关子,“想出来,自然能出来。” “找我做什么?” 姜晨打量了眼周围的环境,微微一笑,“因为不太想呆在这个地方。” 大古蹙眉,“你想逃狱?” 姜晨握着手中的放大器,“感受到了吗?美丽的花朵将盛放在这片土地” 大古顿时想到了最近一直困扰着他的花朵的梦魇,额角一滴冷汗落下来,“你都知道什么?” “古代的人舍弃了光。”姜晨的投影望着他,转移了话头,“何必这么紧张?只是,想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身份的秘密被公布,或者,将这个信号终端接入这台电脑。” 被,公布?大古心里一沉,但涉及的防御系统和各大机密文件,他咬牙道,“不可能。” 姜晨早有预料,微微一笑,“那么,好运。” 这不过只是个试探罢了。 如果他答应了最好不过,但是似乎,凡是能进部队,无论是哪个部队的,似乎都挺实心眼。 他不同意,姜晨也没什么失望的感觉。 至于是否该忧心会被发现呵,明日一早,这个简易通讯器的ip端口将消失在这个世界,而谈话内容又涉及迪迦,大古向来掩饰着身份,绝不会冒着被所谓科学家们解刨的风险轻易自找麻烦。 转眼半月过去,大古忐忑了许久,但四周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 沉睡在光的基因里的记忆已经渐渐苏醒了,齐结拉花将再次蛊惑人心。带来黑暗的毁灭之花要开放了。 空气中浮动着的,是百合花香的气息。 总司令室。 很不幸,胜利队已经有人被那朵花迷惑了。 新城和丽娜因为闻了花香的缘故,已经神志不清了。 掘井带着空气隔离头盔拿着紫外线扫描仪观察,有几分不确定道,“似乎是,地球上从没出现过的新品种” 大古带回来的似乎很了解这花的神秘小姑娘迪娜摇了摇头,反驳他,“才不是呢,三千万年前,齐结拉曾在地球上开放过。每当地球毁灭的时候,齐结拉就会开放。齐结拉是地球上的植物” 崛井顿了一瞬,赞同的点了点头,“没错,从花的结构来看分为五大部分,花柄c花托c花冠,花萼,花蕊同地球的植物一致。” 居间惠队长对危机的意识向来强烈,她满心担忧问迪娜,“如果这种花继续开放下去,人类会怎么样?” “会很快乐啊” “然后呢?” “没有痛苦的灭亡” 此话一出,还清醒着的人,心里不约而同都猛然一沉。 但是很快,大古发现,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疯狂。 唯有他一个人清醒了。 迪娜看他慌张的模样,却开心道,“大古,你也到梦的世界里去一个人” 她的话被打断,栽倒在桌上。 一个穿着蓝衣服的人走了进来。大古蹙眉,“你是”怎么进来的? 来人道,“我叫陆克,是这个女孩子的父亲”他随手拿出一截管状液体,打开了迪娜的后脑,换了上去。 大古一看,倒吸了口凉气,“生物化电子人” 陆克没有多留,他走的时候,望着一脸无措的大古,“齐结拉的开放,预示了地球的灭亡。” “迪迦,想要毁掉齐结拉不难。可是,要吸过齐结拉花粉沉入快乐梦境的人清醒过来面对痛苦,很难。当他们沉迷美梦的时候,光的战士,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人类的,比齐结拉的根,还要深” 所以,与其说是光的战士与黑暗之间的斗争,不如更简单的来说,是人类能否克服的一次斗争。 可是,明知道某些东西的可怕,还是会有人,奋不顾身飞蛾扑火的去选择它。 为了虚假的欢乐,而抛弃真实的生活。 甚至,性命。 平日里所能见到的牢狱门口的警备人员已经没了踪迹,姜晨伸出手在机械铁门左右上上下下敲了一会,手握住了门,轻轻一抬,门被他抬了起来。 他光明正大从牢狱里走了出去。 晚风习习。 齐结拉的花朵已经开遍了这片土地。 夜幕渐渐落下。 街上的人们渐渐从齐结拉花粉的美好梦境中清醒了过来,对此现实觉得十分痛苦,汇集起来祈求齐结拉的花粉。 姜晨跟着人流而去,一片巨大的平原上,齐结拉的花苞合拢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1.剑网三王遗风(七)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燕赤霞心中不安,待姜晨手势一起,宁采臣聂小倩一人一鬼是没看出什么门道, 但燕赤霞身为道门弟子, 登时诧异了,“你”这妖孽,使得法术分明是道家术法 莫非这还是个玄门子弟? 不,他全身浑浊血腥的气息, 分明就是个杀生良多手上沾满了血债的妖 姜晨身前的木枝也是一生二,二生三,很快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半边天空。 内行看门道,他此招一出,燕赤霞大惊失色, “这这不是我剑修要诀吗,区区山野妖孽, 怎能使得这般妙法!妖孽速速交待,何时偷学我玄门秘法!” 但这不过是与燕赤霞的化剑之术形似而已。 万剑剑诀比之燕赤霞所用更玄妙无端,昔日琼华乃是顶尖大派, 门中秘籍岂会一般, 更遑论玄霄当初是被重点培养的羲和剑宿主。 虽此时是这剑意是借千年妖力而出, 但该有的剑势威能, 半分未少。 方才打斗间剑气划过头顶, 他的发髻也不知何时披散开了。如今长发散乱未整边幅, 却莫名让人觉得合该如此。 他眸光静漠, 望着底下众人时,他们心里都是一阵寒意炸起,那目光分明就如同看死人一般。 燕赤霞冷哼,凭这种冰冷又麻木的眼神,就能看出他是不重生死!这该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有的心境,他分明就不是个敬爱生灵的妖!是杀了那么多生魂还不知改悔的妖孽! 要姜晨来说,不过是他一次一次死的多了,对看着人死就麻木了。 当然,他手中确实沾了血,而且今日,还打算继续沾血! 他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口中轻叱道,“疾!” 他面容平静,举手投足间云淡风轻。众人见他施法流畅神色淡然,若非看到他胸膛还在淌血,都近乎忘记了他身上其实还挂着足以致命的伤口。 青色的木剑却泛着红光。 剑气迫人。 这般如火焰的剑意,仿佛能覆灭一切的剑意,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修道之人身上可对面这个,虽然生的人模人样,但燕赤霞不会因此而忘记,这个男子,他是树妖,凡是妖,怎能使用道术,凡是树,又怎能不惧烈焰? 剑压一层一层叠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少枯木已经在愈攀愈高的温度里化作飞灰了 姥姥脸色难看,他们同体这么多年,彼此知底,同根同源,她以为相互之间了解够深,却还不知对方有这般威能。 这人,忒能藏私了,若这般法术也交于她,这么多年她哪需在黑山老妖手底下委曲求全! 但地下所立之人,妖都没有时间再去咒骂腹诽姜晨了。 泛着青红光芒的剑影齐刷刷落了下来。 身为道门弟子,燕赤霞能感受到此招之中所含剑意杀伐,自不敢迎接,立刻揪住还抱着聂小倩傻愣愣的宁采臣衣襟,提溜着一人一鬼飞离了原地。 漫天剑光落下,砰砰不断的巨响不断,地面已是破烂不堪。 连同姥姥用来抵挡的本体树藤都被砍成了飞末,姥姥怒喝道,“你这天杀的,莫非还真想要老娘性命!” 燕赤霞灰头土脸地放了宁采臣下来,神色肃穆。“妖孽,今日贫道与你不死不休!” 姜晨却是笑了,但眼力好的人却能清楚看到他面上毫无一丝笑意,眸色深沉,他嘲道,“不死?不休?”他手中一把木剑凝出,“可以。” 这么久以来,多少人都对他说过这般话,要么是跟他谈报应,要么是想他早日遭天谴,要么是咒他不得好死,要么是要与他同归于尽,但是最终死的,都不会是姜晨。 他死过一次,被囚禁一次,就够了。 哪怕是所有人都将他当作可怕的刽子手,恶事做尽的恶魔,他都不会再软弱认命! 他手中的剑光一闪,变成了真真正正的长剑模样,闪着寒芒。 看他身上妖气汹涌附着在手中长剑之上,甚至为此修为倒退到连原形都有些控制不住了,燕赤霞手中的剑花一挽,剑尖指着姜晨,他冷哼一声,正气凛然道,“妖孽勿要妄自挣扎了!” 姜晨却不再同他多言,周围的碧叶飒飒而动,从四面的树上倒飞过来,汇成一条碧色叶流绕在他脚底。 一片青翠的绿色,若是忽略其间的杀机,倒是一番奇景。 些许从燕赤霞身边而过,那锋利的叶刃一过,他脸上几道血色显出。 燕赤霞心下一凛。 只见那男树妖立在树顶,指尖微扣,长剑渐渐显出巨大的青色法相,后伴着锋锐的碧叶流光狠狠地向下劈来。 燕赤霞举剑抵挡,两把剑相撞,他那已算是顶尖法宝的剑却一点一点碎做齑粉。他反应也快,防御杀妖损气的符咒不要钱的往外撒,将那剑的去势阻了一阻。他一看不敌,慌忙拉着宁采臣御剑逃离,回头一看,万般流叶杀气腾腾地追随而来。 他卯足了劲跑,却还是被宁采臣拖累了,速度缓了许多,但他身为名门正派的义气却让他没有这般扔了惊慌失措的书生宁采臣。手忙脚乱的从腰间掏出一把寸许长的桃木剑来,那剑迎风就长,燕赤霞扯了宁采臣跳上剑,风驰电掣飞远。 这还是他刚出师门时的练手剑啊!!!没想到会在此时派上用场! 直到窸窸窣窣的树叶流动声传至耳边,宁采臣在他身后惊慌喊道,“啊啊啊啊啊!道长!道长!它们快追上来了” 燕赤霞也是满头大汗了,手上缠着的黄符指挥这长剑在林木间穿梭而去,听这般嚎叫气都不打一处来,“晓得了晓得了!贫道晓得了!别鬼叫,扰了贫道施法!” 他的剑歪歪斜斜的飞着,宁采臣脸色吓得苍白,眼见着他就要被绿叶卷入,聂小倩登时惊得魂飞魄散,慌忙摆动长袖,一道白绢从袖口冲出,卷在宁采臣腰间,聂小倩接过他来抱着。 燕赤霞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身后泛着绿芒的叶子,整个人都不好了,怒道,“不成想此妖孽法术这般诡异!今日失策!” 他收妖这么多年,真是没见过胸口被他这镇妖灭邪宝剑捅一下还能不死这般嚣张的妖,还是个不怕火还会道法的树妖,真乃妖界奇葩! 还是先回师门搬救兵吧 聂小倩脸色苍白,方才燕赤霞的剑道,还有姜晨那一阵无差别攻击,可都没有绕过聂小倩,这会她这魂魄已然有了消散的迹象。 她飞了一阵,实在撑不住了,狠心将宁采臣抛到燕赤霞怀中,又推了燕赤霞一把,身影一晃,从空中掉落下去,满目清泪,泣道,“宁郎!妾身福薄,我们来世再见吧!” “小倩!!!” 宁采臣趴在剑上,想要拉住她,但那聂小倩的白绢从他手中滑落,他瞪大了眼睛,就看到一团绿叶蜂拥而上,那道白衣身影在其中渐渐化作飞灰。 燕赤霞不忍相看,纵然没有这绿叶绞杀,她魂魄透明,显然已要灰飞烟灭了 见着宁采臣要跳下去寻她,燕赤霞不得不伸手拉住了他,斥道,“你疯了!” 他挣扎着要挣脱燕赤霞的手,语无伦次道,“放开我!我要小倩!我要小倩!” 美色误人啊! 燕赤霞恨铁不成钢了,扯住他的衣襟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如今你唯有活下去,日后才能为小倩报仇!” 宁采臣一时安静下来,失魂落魄地望着那渐渐落在身后的绿色叶团,“小倩!小倩” 两人灰头土脸搞的一身伤痕,狼狈地逃离了兰若寺。 这边死了女鬼,另一边,姥姥看着姜晨此般狠辣出手,使得又似乎是道家秘术,已是对这另一半陡然陌生的分神心生怯意。 感受到燕赤霞他们气息渐远,姜晨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只得收了手,如今他的状态实在不宜穷追不舍。 他转过脸,姥姥被这样阴沉的目光盯着,心里一沉,他显然不打算放过她,艰难开口,“你要做什么?” 就见姜晨脸上露出一抹相当温润的笑。原本是一张俊秀的脸,笑起来也十分好看,但映着这底下被砸的七零八落的兰若寺,衬着飒飒夜风和清冷月色,再美好的笑意也让人觉得有些阴森。 姥姥铁青着脸,“你我本是一体,莫非你就这般狠心,真要杀我!” 他的笑意渐敛,手中一团火焰腾跃而起,“杀了你,又如何?” 这般炙热的温度,霎时就叫周围普通的林木干枯了下去。 姜晨如今是个树妖,用这先天真火也是十分危险。一不小心,就真是要惹火上身。 姥姥见此,先是一惊,听他说完,勃然大怒,“欺人太甚!”毫不犹豫就出手了。 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 他与她同体修炼了千年,彼此招数一般无二,她可不信树妖真的能修出甚么炽焰。 原本二人就是同一树妖分离,法力阅历相差无几,且对方之前还被那臭道士刺了一剑,显然已是虚弱。此时若不杀他,日后要收回这一半法力就更为难了。 反正,她方才在那臭道士和他斗法之时出手,两人也已是不死不休了 她身周的黑色藤蔓齐刷唰的冲上来,刺向姜晨。 姜晨平直的唇角陡然勾出了一丝堪称残忍的笑意,绿色的藤蔓长毯一个弹跃,姜晨的身影出现在更高处,手中原本小小的一团红色火焰此刻迎风就长,不多时就成了半人大的火球。 炙热的气息扩散开来,原本来势汹汹的藤蔓出于先天的畏惧,速度渐缓,与火焰对峙着。 姥姥就知他手中烈焰不是摆着看虚有其表的东西。她面上露出几分慌张,强自镇定道,“我就是你,你也是我。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他手中法诀一变,火焰唰的散开,如流星散落在兰若寺各处,落到根本避不及的女妖身上,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火焰中传来凄厉的惨叫,“你不得好死,连自己都能下手!你不得好死!” 姜晨神色冷漠,“可惜,那一日你看不到。” 不得好死? 呵,他不得好死之前,必要先让需要付出代价的人先去地府探路! 乌黑的藤蔓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周围一时只余得火舌吞噬一切时发出的细微的噼噼啪啪的声响。 望着这一片火海,姜晨突然呆了一会,猛然捂着胸口,一口血喷出,脸色惨白。 火焰就烧的更旺了。 夜风带着凉意袭来,将姜晨吹得一个激灵,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望着脚底一片火海,神色难辨。 火焰中凄厉的鬼嚎传了出来。 姜晨微微蹙眉,许久,还是拂袖,连着埋在地底的金塔和四处奔逃的魂魄一并收了,离了火光冲天的兰若寺寻了安静之处,掀起土地埋了金塔放了这些女鬼,叫她们速速投胎。 众女鬼面面相觑。她们是围观了全程的,原以为要死在那烈焰之中,没想到却还是被姥姥救了 领头的女鬼一身青衣,犹豫再三,还是站了出来,福身向他拜了一拜,“多谢”她秀眉微蹙,端详了姜晨几眼,为难的加了个敬称,“多谢先生。” 姜晨不言,转身离去。 他强撑着消失在众鬼视线之中,步履顿时蹒跚起来,胸膛的血液已然浸湿了大片衣衫,晃晃悠悠的在荒野中行走。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红霞都已经升起来了,灿烂的光落下来,照亮了周围,可他的眼前却是一个模糊,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待他再次睁眼时,身上盖着蓝色锦被,眼前一段飘来荡去的蓝色纱帘,他扭头一打量,周围一片陌生的景色,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又穿了 但他撑着坐起来,胸口传来撕裂一般的疼,撩开锦被一看,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这般动作后,那上面又隐隐有血色渗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2.剑网三王遗风(八)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他的手指搭上了完好无损的桌面,轻笑,“看来我说对了。” 连这么一面桌子也能挡住她的攻击,果然是没有出来。 三千万年前,迪迦还是黑暗阵营中最为强大的战士。他被地球警备团的团长幽怜劝说投入了光的阵营, 反水封印了其余三个身处黑暗阵营的同伴。那个封印,就在太平洋海底的露露耶遗迹。 原剧中是因为迪迦与最终b一ss加坦杰厄相斗,虽然赢得了胜利, 却也失去了变成光的能力。在没有了迪迦这个强大的战力后,tpc高层过分追求力量,想要重新掌控神秘的光,盲目组织研究小队带着曾经正木敬吾的研究资料, 去迪迦消失的太平洋解析光的存在。 他们的莽撞,致使海底露露耶遗迹的封印破损,三千万年前称霸地球却被迪迦封印的黑暗巨人因此再次苏醒。 卡密拉才得以从封印破碎的一角出来一缕意识寻找迪迦。 可如今,迪迦同黑暗支配者加坦杰厄的最后决战还没有到来,露露耶遗迹的封印也没有被打开,卡密拉怎么能现身? 姜晨心中思量,却未表露分毫。 “你就不恨吗?迪迦背叛了我们!他骗了你,光明有什么好!你随他一起, 最终却失去了变成光的机会, 永远成为地下埋藏的石像, 你就不恨吗!” “这暂且不提我只要知道, 我凭什么要帮你们?” 卡密拉啪一拍桌子, “你必须帮!” 姜晨抬了抬眼,看她怒气冲冲的模样,眉尖一挑,手中的咖啡杯嗒落在桌面上,他显得有些随意,“可以。” 突然答应的这么干脆利落,卡密拉捏着桌子,“你有什么阴谋?” 姜晨偏头笑意浅浅,“要我帮忙的是你,怀疑我的还是你。我说战士,你未免想太多了吧?” 卡密拉忍了忍火气,“我要他变回原来的他。” “将他引到黑洞边缘即使是速度最快的光,理论上也无法逃脱黑洞引力你完全可以借此抽离他身上的光。但是,奉劝一句,因为黑洞吸收的不只是光,是它周围所有的物质,用这种方法抽离光的力量,失败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七点三三。”他顿了顿,抬眼看着卡密拉,“我说的这些你不会不懂吧?” “你!”质疑一个战士对宇宙的了解,简直是对她最大的讽刺!这个人,果然还是这样讨人厌!还是迪迦干脆果决,不会讲这些乌七八糟的废话。卡密拉咬牙忍了火气,“有没有办法让他自己变回来?” 姜晨看了她一眼,手指搭上了咖啡杯搅了一搅,“如果他心甘情愿背弃光的力量” 卡密拉冷哼了一声,“如果他愿意背弃,我们也不会被封印三千万年了!” “那他变回来的代价,差不多就是死亡了。” 卡密拉一掌拍碎了桌子,咖啡杯落在地上摔了一地,“我要他回来!不是要他死!” 姜晨站起身来,“小姑娘家家脾气太大可不好。”他望着她,被这一眼扫到,卡密拉嚣张的气焰停滞了瞬,继而听他道,“反正我也不喜欢。那就试试?” 他转身离开了,卡密拉看他脸上莫测的笑意,心里一寒,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 明明这个人,如今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见到他时还是个正常人,这一瞬竟突然变得这般阴暗 三千万年前,连影也是半只脚踏入光明阵营中,他在光明和黑暗之间徘徊不定,一个处于灰色地带的人,怎么会拥有那样黑暗阴郁的气息?简直比她们这些永远驻足于黑暗的人,还要阴寒。 简直,像个疯子。 姜晨转角进了一间网咖,毫不拖泥带水输入代码控制了赛迪克网络,将公司里所有已冻结未冻结周转中的财产全部转移了。 细细数来,这个正木敬吾,还是个土豪。 也是,倘若他不够土豪的话,怎么能把tpc巨人石像研究员丹后博士这么轻而易举的挖来。 没等小黑屋的那些监控者反应过来,鉴于他们这大半月以来的特殊照顾,姜晨临走时特地送了他们一份大礼。 整个地下牢狱,连同收到的包装精美的礼物还在莫名其妙的监狱长都被炸成粉末了。 上头的疗养院震动了下,人们只是以为这是习以为常的小地震。 姜晨相当认真地留了个中二的署名,xx反人类联盟:正木敬吾我们接收了,五百万,美元,这只是一个警告。 必要的的嫌疑,姜晨觉得还是要摘的。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tpc数日没有收到国际看守所的消息,呼叫了看守所联系人员,对方已经没有信号存在了。 他们派人来调查,调查员在一片狼藉中看到这一段话时,脸色都青了。 姜晨拐了十八道弯从正木敬吾名下调了一辆车过来,离开了熊本市。 路上车中的广播播报着国际要犯转移中心被恐怖分子炸毁的事。 他伸手咔哒关掉了广播,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的路。 一个漆黑又寒冷的地方,留着做什么? 炸了就炸了。 tpc胜利基地。 帮助迪迦摧毁了齐结拉的胜利队员们都松了口气,大家为迪迦的勇敢而感叹,感叹他为了拯救人类,明明知道全世界都被齐结拉迷惑了,他还能勇敢的站出来,哪怕没有人理解,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也要解救人类。 大古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谦逊道,“但其实,那也是因为我们大家,最终选择了光。” 姜晨路过旷野时,看到了公路边上已经枯萎的齐结拉。 他动作很快,没过几日赛迪克网络的动态全部掌控到手了。 已经被'tpc查封正在处理的赛迪克网络公司已经成了空壳子,所有的事务都被姜晨强制性的转移和暂停了。 姜晨从前是个商人,此时毫不犹豫捡起了老本行,收购了几家公司,赛迪克网络公司明面上已经成了死水,但是暗地里,又一阵势力发展起来了。 活成他这样,真是令人为难啊。 寻常人可不需要,出门先查探监控分布。穿增高鞋戴墨镜装的自己一看都觉得是个傻冒。 可是,姜晨却没有办法不这样做。除非他已经有了完全保护自己的能力。 可是遍布全世界的tpc他暂时还无法无视。 周围天光敞亮。 灿烂的阳光撒下来,依然寒冷。 姜晨微微合了合眼睛,遮了大半的太阳。大概是在那个实验室呆的有点久,突然有这样亮眼的光,即使是带着墨镜,还是有些不舒服。 游乐园是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砰!” 一股巨力砸过来,姜晨下意识就要踹出去一脚,低头一看,却是个缓了去势的篮球正上上下下弹着。 一个六七岁的红衣小女孩蹦蹦跳跳过来,想要过来捡起,过路边的石阶时绊了一跤。 姜晨蹙眉,伸手,拦住了她倒向石子路面的身体。 “对不起对不起!”她惊慌失措地站定了,微微鞠躬行了一礼,“谢谢叔叔。” 这个孩子,梳着整齐的齐刘海,穿着红色的方格小短裙,头发上夹了两朵红色蝴蝶结,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当初,姜晨也有个妹妹,她差了他六岁,那时候姜希被带回家里的时候,就是这么大的年纪 在她救姜晨的母亲而掉进海里时,姜晨后来跟着巡警船捞她,遇到了风暴,才开始了这无穷无尽的穿越。 想到从前,姜晨恍惚了一瞬,才应道,“小心些。” 多少年了,他,还有可能回到他的最开始的家吗? 小姑娘捡起篮球,离开的时候回了头,笑容灿烂地摆了摆手,“叔叔再见。” 多么鲜活的生命 而他所经历的生命,却往往从内里就已经开始腐朽。 世界上往往是不那么美好的事情更多一些。 姜晨从郁郁的林木间转过弯的时候,看到几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围着什么踹来踹去,口中还骂骂咧咧的。 “像你这种人怎么好意思活在世上!” “嘻嘻,小残废!长了六个指头的怪物!” 姜晨几乎是立刻就蹙起眉了。 听到那个被打倒的孩子低低解释,“我不是怪物” “你就像怪兽一样奇怪,我现在就在像迪迦一样消灭你!” 地上倒着孩子显然有些激动,“我才不是怪兽!迪迦才不会像你一样!” 姜晨抬脚,转身要走。 地面上的孩子却看到了他。 其他打人的孩子一看情况不妙,有人来了,哄地做鸟兽散去。 那个孩子艰难地站起来,拄着拐杖赶上他,在他背后深深鞠了一躬,“总而言之,谢谢阁下了。” 姜晨脚步一顿,“谢我?” “如果不是您,他们不会走的。” “不必,我没有打算救你。” 孩子一滞。 姜晨抬脚走了,连头也没回。“永远,不要指望别人来救你。” 卡密拉再一次出现了。 她的出现,总这样不分时间地点。 姜晨看她日渐凝实的身影,说出了一个事实,“那群蠢货碰了遗迹封印了。” 卡密拉挑了挑眉,“没错,是打开了。不过那也是因为你这个伟大物理学家的关于光的资料”她从手中拿出一个芯片,懒洋洋扔给姜晨。 “他们可是,在锲而不舍的寻找和金字塔相关的遗迹呢” 姜晨接着摩挲了下,放在电脑中打开,“还找到了露露耶?”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光的解析资料。卡密拉竟然将这个从tpc那里找回来了,虽然,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卡密拉娇娇柔柔的笑了,“哎哟,小连影呀,这是同情他们了?人心不足哦,除非他们同我们一样,没有差别。” 她语气嘲讽起来,“否则他们绝不会停止对于可以控制的奥特曼的力量的追求。” “这一点,想必你是感触最深的” 感触最深的是正木敬吾,不是他。 姜晨打开了钢化玻璃罩,将复制出来的黑暗神光棒随手扔给她,“你可以走了。” 卡密拉啧了一声,“还真是绝情啊”她扫描过手中神光棒,可以看出,这个和她的变身器内部结构一模一样。 看她还真的赖着了不打算走,姜晨转过身,幽幽道,“我听说,tpc胜利队的大古队员对丽娜很感兴趣” 卡密拉脸色一沉,身影消散不见。 大古近来总是被一个梦困扰,直到卡密拉找到他,“是你?”那个梦中的女子 “迪迦,为什么不回到我的身边” 大古皱着眉,不太懂她话中的意思。“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卡密拉将黑暗神光棒扔给他,“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黑暗才是你的归属。当初你被幽怜欺骗抛弃了我们,这一次,你会看清楚的。” 大古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了神光棒,对比之下,这两个除了色彩以外,一模一样。 等他回了自己的休息室,收到了一封简短的邮件。 “亲爱的大古队员,好久不见,但我并不是一时兴起才这样打扰了你。在最终的黑暗里,请坚信光明的力量。你要明确一点,黑暗无法永久遮住光明。――桐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3.剑网三王遗风(九)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子牙闻言怒道,“胡说八道!老夫那曾招人杀你!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还不速速赶去投胎,否则, 贫道可要发掌/心/雷治你了!” 马氏见此, 同样也发怒了, 她一转身飞出了营帐, 径自在营中大喊, “大家来看啊,你们这姜丞相要杀了结发夫妻啊!他”打死了我, 还要让我魂飞魄散啊 她话喊了半句,姜子牙脸色都青了,拢袖拘了马氏回营, “你到底想做什么!” 马氏道,“为妻原本只想与你续夫妻缘分,但现在不一样了, 你打死了我, 我当然需要赔偿!我也不多求,你就封我个神仙当。” 姜子牙被她这神仙白菜烂大街的语气弄的一噎,不多求还封个神仙,要是多求了还想干嘛? 却不料有些将士被这鬼那两声嚎惊出来了, 听了内容, 更是惊讶, 齐齐凑到丞相营帐外。 不多时, 又有哪吒杨戬武吉匆匆赶过来,见到军帐前围了许多士兵,其间还夹杂着什么死了杀人之类的字眼,顿时慌了,齐齐挑开营帐冲了进去,担忧道,“师叔(父)!” 结果见得地上一具尸体,却是马氏。偏生她的魂魄还没有离去,一见得武吉,飞速飘过来,连声道,“就是他!姜子牙,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派这徒弟杀我,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武吉一脸诧异,对着那一团魂魄道,“不,师娘?你说” 马氏怒气冲冲道,“谁是你师娘!你杀了我,老娘还没跟你算账,这时候攀关系,没门!” 众人被她这一串骂,都有点懵。但是鉴于她之前的表现太过柔弱,这时候几个玉虚弟子见平日里凄凄惨惨的妇人突然这等泼辣,一时都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思及师叔的性子,又觉得此事并无可能,道,“师叔不可能做出此事!你恐怕误会了!” 杨戬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师叔怎会如此!误会!恐怕是误会啊!” 马氏见这些人不断为他开脱,心咚就沉了,她恨恨道,“你们都是他的小辈!当然不会顾及我这么个老婆子!都帮着他说话!” “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初我嫁给你,吃了多少苦头,如今你富贵荣华,不待见我便罢了,我近些日子待你不好吗!你竟然要了我的命!姜子牙,你忘恩负义!” 她看着武吉,幽幽唤道,“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 武吉被这么个目光盯着,有点僵,“别师娘,你是否是认错了!方才我在巡逻,哪能跑到师父帐中” “哼!老娘别的什么不好,就是记性好!姜子牙,你还有什么话说!就是你!” 姜子牙对她这撒泼无赖劲儿折腾的一阵头大,“你说武吉是凶手,又说老夫指使,那可有什么证据!” “能有甚么证据!”她抬袖子抹了抹眼泪,“姜子牙,我都被你这冤家害死了!”她灵光一晃,指着武吉道,“我想起来了,他的右臂有个黑胎记!” 此言一出,武吉脸色就变了,众人见他神情不对,心里都是一沉,哪吒犹疑问道,“师弟,你不会” 武吉青着脸答,“是有但”他匆忙向姜子牙跪下,“师父,徒儿断不会作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啊!” 整个营帐都静了一瞬。 如今已不是是否做了此事的问题了,问题是,马氏口中的印记,刚好武吉身上有。此事无论真假,传出去都将对武吉,对师叔的威信都 将造成极大的伤害。 哪吒杨戬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账外围着的那些个士兵,心中一个激灵,三两步挑开帐帘出去。得了些不得了消息被煽动过来的将士们见此,面色也沉肃下来。 营帐中马氏见他还承认了,登时怒从心来,她扑过去,刮起阴风就要对武吉动手,姜子牙今日众多事情压下来,也是急了,见她还如此不知深浅,手中一道掌/心/雷就打了过去。马氏正正被击中了,魂魄跌落下来,虚弱的咳了咳,“姜子牙,你好狠的心!” 姜子牙冷哼一声。 正此时,姬发听得些不甚明了的消息也自东帐赶来,见此门外两方对峙也是一惊,询问道,“哪吒!杨戬,此处生了何事?” 哪吒面有犹疑,若他能知道还好,可如今,他亦然云里雾里。 却听得那为首的北伯候崇应鸾道,“大王,纵然丞相身高权重,可他如此待他发妻,实令我等心寒我等惶恐” 姬发蹙眉,刚过来,对他这突然冒出的话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仅仅听着内容,就很是不妙。“这,还待孤王先查问清楚可好?” 崇应鸾却不依不饶了,“大王,此事不能姑息啊,否则何以安我等心意。”没想到姜子牙还是个如此负心薄幸之人,连他结发妻子都不放过,日后若卸磨杀驴,他们这些王侯又该如何是好 姬发见他一副不应就不离去的态势,一时无奈,只得应了他这请求。哪吒杨戬也摸不清楚情况,犹疑了下,也没有阻止。 对于他们师叔的人品,他们还是信任的。 崇应鸾就也跟进去了。 才一进帐,就见得地上一滩血泊。一阵阴风过来,马氏道,“大王,你要为老妇人做主啊” 姜子牙见她动作,蹙眉,三步做两步挡到姬发面前,怒道,“你!休要冲撞大王!” 马氏停了下来,“大王,姜子牙他他竟然指使他徒弟来杀了老妇人老妇人难过啊没成想我历经艰险离开朝歌前来顾他,他却如此狠心” “你这泼妇!乱说些什么!”姜子牙气急了。 马氏爱理不理的白了他一眼,继而望着姬发。 跟着姬发进来的崇应鸾正听得此言,登时心底一沉。 方才他正于营帐中休息,却听闻帐外吵闹,出去查看。没料到那两个小兵却是说姜丞相因为厌弃自己的夫人杀了她,崇应鸾登时就不好了,二话没说过来查看,此事竟是真的?!苍天,他向来以为投了明主,连明主手下也都是人才济济,能文能武,却不想这丞相竟能做这等事! 这妇人来时,可是为丞相端茶倒水,呵护备至,听说还与丞相同甘共苦许多年,如今竟落得这等下场。 被大王尊称相父的都这等狠心,就不知大王他 崇应鸾一时无言,开始默默观望事态发展。 武王看了姜子牙一眼,道,“婆婆,相父为人向来厚道老实,怎会做出此事!婆婆是否有些误会!” 听着这一面倒的回答,马氏心里憋气,此刻又闻这与之前他那些师侄别无二致的回答,“误会误会!老娘拿自己一条命跟你们闹误会!”她怒气冲冲,扭头飞出营帐,留了一句,“夫君,我会再来的!你杀了我,若不封个神仙让我做做,这事儿没完!” 马氏一走,营帐里登时安静下来。 姜子牙叹了口气,对姬发歉道,“叫大王见笑了。”细看却见崇应鸾也在帐中,脸色顿时一阵青青白白,尴尬笑道,“北伯候也来了。家丑不可外扬还望” 崇应鸾面色淡淡,看不出心底什么想法,应道,“是,姜元帅。” 此处算是乱成一团。 武吉向姜子牙再三保证,他绝对都没有对马氏出手。姜子牙也相信他,武吉向来忠厚,决不可能做这种近乎欺师灭祖之事!当夜被马氏惊来的将士又多,周军如今人心浮动,姜子牙的名声被那些将士八卦到谷底,偏生武吉当日独自巡逻虽后来遇见了同为师兄弟的杨戬,但除此之外没旁人可以证明他没有出手。 姜子牙如今急切地需要事实证明他和武吉的清白。 南极仙翁听闻此事,寻来宝鉴,道是可照出真相。军中的不安惶恐,和对姜子牙的质疑之声太过强烈,此时出了能照得真相的宝鉴,无论姜子牙还是姬发等人都松了口气。 立刻寻来众位诸侯前来证明,镜中渐渐有画面浮现出来。 这话岂非是他心智不坚,随便一张绢帛就能说动吗?通天也是个直脾气,登时怒了,“黄口小儿!休要挑拨离间!” 丁策抬手缓了缓气氛,不慌不忙,“教主休要恼怒,只问我大王所言可有出入?” 自然是没有出入的,否则通天此时哪还能与他逞口舌之快,如确定他是胡言乱语,以通天教主的性子,早一掌拍死他了。 通天冷哼了声,“你以为我师尊的术法那般好解?”更遑论专门针对他们三师兄弟的法术 丁策登时挑眉,这话的意思就是虽不好解但能解?难怪大王给他这绢帛时那样的胸有成竹。哪怕绢帛里的字儿已清清楚楚说明了,大王知道鸿钧老祖给这三位圣人每人灌了个守约药丸,却丝毫没有忧心通天教主因此而不出手。 通天教主的本事不比元始老君差,而在这三人中,就属他最为全才,对万事都感兴趣,也因此被他的两位师兄斥责不务正业。后来阐人截教分,通天所追求的道,也与元始老子所坚持的正道越走越远了。 通天相信道法自然,而元始则更重天资。 丁策自然不知道这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是听得通天此言,二话没说将绢帛递给了他,通天对他哼了一声,还是没有如同他自己口中那般嫌弃的直接扔了,反倒接过去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只是这越看,他的脸色就越难看,时至最后,他的手都气的颤抖起来了! 那道绢帛从他的手上滑落,他眸色一厉,指尖一道电光打出,那道飞舞着还没落地的绢帛登时化作了飞灰,通天咬牙道,“这些事可都是真的?” 丁策道,“是真是假?相信教主大人心中已有定论。” 姜晨也没有多写,不过就是将火灵龟灵金灵甚至闻仲被如何坑死的情景重复了一遍,又成功将申公豹的投奔扭向了玉虚宫阴谋论。另外加了几句见解:截教不修摆动乾坤之术,不能辨别乾坤,逃移生死,难逃封神。 昔闻三教圣主共拟封神榜。商定,弥封无影,死后见明。 然事实阐教早已经算得了生死之局,每每避开。截教却无此术,可见这无字神榜,乃专为碧游宫所设置的陷阱。 甚至几位截教大仙,却已内定为阐教受封之人坐骑,实乃奇耻大辱云云 原本通天损失了这样多的弟子,已然很是难过,结果还从姜晨这里得了这样辱人的消息,勃然大怒,连他的师父鸿钧老祖都怼上了,“师尊未免太偏颇了!明明知三位弟子中唯吾门人不晓乾坤,还要吾等定下封神榜!那哪吒杨戬打杀吾这般多的弟子他都不曾出手阻止,如今吾不过是被门中弟子报仇,他却还来压我,当真偏心!” 亏的他当日随师尊和解之时,听得师尊的教诲,还颇以为然。以为自己杀气太重,太伤万民!结果呢,师尊他竟然就这样看着他门中弟子被封神榜束缚着去给人当走狗坐骑?! 何谓杀伐! 莫非还要他同他那二师兄元始一样,时时刻刻办个与人为善的嘴脸!若真是与人为善,玉虚宫何能忍心欺他碧游至此! 更何况,通天也要不来那样被打一边脸后还凑上另一边脸给人打的所谓善良,通天教育他的弟子,向来都是,谁让你不痛快,就让对方更不痛快!出了事师父撑腰!否则还有整个碧游宫的师兄弟姐妹! 可叹这一次,却着了元始的道了!摆了万仙阵,却将门中众多弟子都坑进了封神榜! 真是好一个与人为善的元始天尊!丢脸丢到西方去了,原本只是教内恩怨,后来打不过他碧游宫,竟还找来佛门相助! 简直目光短浅!简直引狼入室! 如此这般狠绝,难道就因他追求的道异于他们的道?难道就因为他的徒弟们是广成子那小儿口中不分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 他奉行的有教无类有什么错!他碧游宫万仙来朝又有什么不当! 这些人只道是徒弟们跟脚不好,可那些个阐教门人又是做什么的!以多欺少!以老欺少!元始呀元始,亏得你还做了二师兄,竟凭了身份亲自对子侄一辈下这般毒手! 同为长辈动手,师尊不谈元始过错,偏生说此事赖因他而起! 通天愈想愈气,脸色都涨红了,丁策就听的他恨恨的声音,“走!带吾见他!” 丁策知道,大王交给的任务已经完成! 但此时姜晨的处境却不大美妙,周围蜂涌上来的周军让他心情烦躁。但他还是忍着心中汹涌而起的杀意,只是挥着刀,将那些小兵打到无力还手。别人越打越累,他却是越挫越勇,杀红了眼睛,最后他身边都要空出一片,都没人敢对上他的眼睛了。 他的瞳孔黑沉沉的,仿佛只要对上了,魂魄就能跌进去无尽深渊。 众兵将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所以他们犹疑着,不敢冲上来。 杨戬飞掠而来,喝道,“呔!无道昏君!待我杨戬来同你决一雌雄!” 哪吒已被撤了先锋之职,只能在大军一侧看着,不能于此时插手。 姜晨面色微冷,挑开了东南北两个王侯的剑,又挡住了杨戬。“无耻小人!已是以多欺少还敢偷袭!” 杨戬的三尖刀刺到姜晨手中的长剑之上,咔啦带出一串火花。 杨戬道,“我等乃是替天行道!殷纣昏庸残暴无德,合该万民讨之!” 短短数个回合,虽有三位王侯在旁助阵,杨戬却也只同纣王打了平手。 姜晨冷笑,“孤王头一次见有人能将以多欺少说的这般冠冕堂皇!果是玉虚门下!” 杨戬自当听出他这玉虚门下四字中的讽刺,他额头天眼猛然睁开,怒道,“无耻殷纣!休要辱我师门!” 姜晨看得他天眼异动之时,正引着其他三个助阵的伯侯游走,掐了个时机,踩着马借力腾跃而起,躲开了。他天眼一开,正逢得此时南伯侯鄂顺在姜晨背后刺来一把剑。 方才鄂顺被姜晨有意无意挡在了背后,看不到对面杨戬的动作,待姜晨跳马一起,杨戬的天眼毫无意外的打在可鄂顺身上。 西岐众人都傻了。 鄂顺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姜晨飞身掠起,避过了杨戬的堵截,反手刺了身下马屁股一剑,马儿受惊冲出,正好接住了从空中踏过两步落下来的姜晨。 明明厮杀了这般长久,他的身上却没粘上几分血迹,依旧能干干净净。他稳稳的落在马上,身姿挺拔,收住马僵,回头微微一笑,眸底的阴沉刹那就好像是散尽了,这笑意就如云层间冲出的光一般让人心头一亮。 哪怕在这腥风血雨的战场上,也猛然让不知他底细的人只觉得,此当真乃君子如沐如风。 但是他这样一笑,然后道,“成汤还未倒,何必急于自相残杀呢?” 却不料此话不说便罢,说出来傅绝仿佛受了刺激一般,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甚么救命!哪里救命!他不过自己心情不好,杀了那些强盗泄愤罢了,哪里是为了救我!” 白象嗤了一声,横着他的剑,“无论庄主泄愤还是如何,你如今能活着站在这里,全是托了庄主福分,如今厚颜无耻,竟然妄想在山庄分一杯羹!简直不知羞耻!我今日定然饶不了你!” 他说着,使出一招惊鸿游龙,宝钺直直刺向傅绝。这招式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宝钺看似笔直,又好像有游龙之姿,捉摸不定,他人几乎辩不清剑的走势。 一时剑光四起,威势压人。 傅绝正面着这样强烈的剑气,额角有冷汗渗出来,他挥舞着手杖,眸若电光,没有看向剑尖,紧紧盯着白象的手,宝钺刺过来时,他本能一避,不免受了些伤。但此时这已经不是最为重要的了。 就是现在! 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傅绝大声斥道,“看招!”他手中的手杖随着宝钺刺过去,好似一条藤蔓,缠住了它,顺势刺向白象。 那手杖来势汹汹,白象也是心中一凛,立刻收手防卫。 却不料此乃傅绝虚晃一招,他的目的,是白象身后的欧阳克! 只见傅绝顺势侧身,从白象身边擦过去。 “什么!”白象大惊。 他的手杖又对准了姜晨,这一次,对准了心脏。 若被此杖击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姜晨坐在轮椅上,那紫色的毒杖袭来的时候,他面色阴沉了些,抬手唰打开了折扇,运起内劲,堪堪挡住了毒杖去势。 毒杖头突然喷出了一道紫色的雾气,姜晨提早闭气,如今见他果然出此阴招,冷哼了声,手中的折扇微一翻转,扇刃刺向他的脖颈。 一片雾气中突然显出这道寒光。傅绝一滞,当即侧身避开。 姜晨毫无犹豫变招,转手刺向他的手腕。 干脆利落! 诡异的紫黑色鲜血喷涌而出。 傅绝手指不由一松,姜晨眯了眯眼,合起扇子一挑,那毒杖倒了个,喷毒的一端对准了傅绝。 姜晨握住了,随手一杖抽上去。 “咚”一声打中肉的声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4.剑网三王遗风(十)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巨人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动静,等他转过身来,所有电子通讯设备信号都糊了一瞬,然后声源接收器频率全部被转接了,媒体上放着的厚重的声音说道,“我是一个进化的人类。愚蠢的旧人类要听从我的命令” 滴滴!滴滴! 众人打开了通讯器。 tpc总部里一直追踪着声音源信号的胜利队电脑天才野瑞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噼啦啪啦敲键盘的声响从胜利队员们的头盔里传了出来,“这不是巨人原本的声音,是从赛迪克网络公司的网上提前录制播放的。” “他还真是计划的周全。” 声源还在响着,“看我这英武的神威” 泽井总监望着那高大的巨人身影, 嗤笑了声,“什么英武神威”他转身走入了作战营帐中。 过了一会, 巨人身上的光渐渐消失, 他的真面目显现出来。他同迪迦长的相像,但又有不同。 倘若不仔细看, 还真要认错了。 拥有着正木敬吾的心的奥特曼在城市中大搞破坏,引起了市民的恐慌。 一栋栋大楼被这个巨人抬手间击碎。 胜利队两架飞燕战机从空中掠过,激光炮打在巨人身上。 但这没有阻止他的行动。 直到一个全身漆黑的怪兽出现, 挡住了他的去路。 “可恶!又来一个!”新城坐在丽娜身后, 咔哒一声打开了激光炮发射器瞄准了怪兽,咬牙恨恨道, “好那就准备” 大古的声音突然从头盔的通讯器里传来。“不要打它!它是去, 带回它拥有着错误之心的主人” 新城愣了一瞬, 从飞燕二号的弦窗往外看, 果然那只怪兽没有攻击城市的举动,目标相当明确的朝巨人走去。 丽娜驾驶着战斗机从怪兽身后绕过。 众人眼见着他们打了起来,渐渐的,也都看出了这个假巨人的残暴性,看着那已经快要被打死还锲而不舍拯救主人的怪兽,看到它眼角落下的泪,丽娜急了,开着胜利飞燕号,激光炮的焦点对准了巨人的后背,咬牙,“a射线,发射!” 两道光打到巨人背后,巨人回过神,抬手一道光打过来,正击中机尾,飞燕号冒着烟,从空中栽了下去。 赛迪克网络公司地下室。 大古被装置光遗传因子转换器的电网电倒了,他趴在地上,看到已经为此而死已经进入了怪兽身体的小狗,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奋不顾身的冲过了电网,艰难的走到了神光棒前。 地面上tpc临时作战指挥中心,宗方队长盯着屏幕上突然停滞了动作的假巨人,蹙了蹙眉,对着话筒制止了丽娜的攻击,“等一下!巨人的样子有些奇怪” 灿烂的光从空中洒下,人们激动欢呼,“是迪迦!真正的迪迦来了!” 对面的光芒中出现了红蓝二色的巨人,那据说是三千万年前地球的守护神,迪迦,奥特曼。 怪兽胸前的能量灯越亮越快,嘀嗒嘀嗒响个不停,然后忽然熄灭。 它的眼睛,也渐渐暗淡了。 迪迦刚一出现就看到这般场景,怒从心来,手指掐紧了,挥着拳头就砸了过来。 两个巨人之间的战斗,或者,用原剧情中居间惠队长的话描述,这是一场人心之间的斗争。 嘀嗒!嘀嗒!嘀嗒! 两人胸前的计时器就红了。 一阵拳打脚踢。 相似的一白一紫的哉佩利敖光线相互僵持。 假的巨人终于不敌,白色哉佩利敖光线打在他身上,两人擦身而过,他倒了下来,没有了生息。 巨人的身体就消散了,一阵金色的光芒闪过,原地落着一个昏迷的人形,是正木敬吾。 迪加赢的这般容易,还是一愣,终于解除了变身状态,去与大家汇合。 无论是在现场还是新闻转播中关注着这场战役的人们喜笑颜开,欢呼道,“赢了!我们赢了!” 姜晨一睁眼,发现自己被绑在担架上。他下意识掐了剑诀,一阵清风过,没有动静。 这才恍惚间回忆起来,好像,又死了一次。 警务员抬着绑着正木敬吾的担架过去,他原本还昏迷着,路过这里时,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古就见正木敬吾转过了头,扫过tpc标志的时候,明显的一滞。待他看到了胜利队众人,或者说众人的制服的时候,他蹙了蹙眉。 大古心里咯噔一下,“你” 胜利队员们见他面色不对,纷纷望过去。 但被担架抬着的姜晨已经撇过头了。 他闭着眼睛,整理着脑海中的记忆。 原主正木敬吾,赛迪克网络公司总负责人,世界著名的物理学家,之前是tpc宇宙开发和与外来生物交流的主要责任人之一。 但是,从他联合丹后博士偷盗装有古代战士躯体碎片的密箱并直接利用网络窃取胜利队战斗资料之后,恐怕就已经从tpc除名了。 原主拥有与光的战士相同的遗传因子,是超古代伟大战士遗传基因的光的传承者。不过,是个没被选中的传承者。 同为光的继承者,大古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偶然又幸运的得到了光的认可,而正木敬吾的聪明脑袋让他提前就发现了身上dna的不同,他时刻为变成光而努力。 但,光的确是存在的,可惜不是他。 嫉妒,让人丧失理智。 依靠tpc如今集世界顶尖人才的物理科技能力,依然不能完全解析光和地球大变动,甚至连战斗机都是从之前和平时期的巡逻机改装而来,正木敬吾却已经制作了机械怪兽和光遗传因子转换器出来,不愧于他的物理天才之名。 但就是这么一个能凭借现在这现在这个技术自己制造了一个机械怪兽的天才,就这样冲动的制作了个半成品光遗传因子转换器变成了古代战士连影,一个人跟整个tpc对着干了 脑海中的各类遗传因子转换及光的曲变等等一串纯字母的公式浮现出来,姜晨竟然诡异的看懂了。 好吧,这就像是从前修炼法术的时候,有原主的记忆在,即使他原本不曾熟悉,但如今也好像亲身经历的一样。 他扣了扣指尖,遗憾的发现上个世界的法术在这里是完全无效的。 大约是,每个世界的走向不同。 姜晨望着他被塞进来的tpc运输车车顶,茫然了些,转过头,车窗外高楼林立,很多年了,这般场景都已经快要遗忘了。 依照原主的记忆来看,这辆车现在走的,是去往国际要犯看守所,俗称高级监狱的路线。 高级,监狱吗? 他眯了眯眼睛,脑海里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出狱计划。 他可不想,跟终身监/禁这个词儿,沾上一丝半点关系。 丹后博士坐在一边,看他一直躺着没有动静,还有些担忧,“正木先生,你还好吧?” 姜晨瞥了他一眼,无可无不可道,“倘若这不是去监狱的路,我想我大概会更好。” 丹后闻言头皮都炸起来了,慌道,“正木先生,你不会还想” 姜晨面无表情,“博士,有人来了。” 丹后一愣,身后有人提着枪指着他的背,“博士,马上就要到国际要犯转运中心了,博士可不可以少说话。” 丹后僵了僵,“好。” 后面的人收回了枪,丹后摘了眼镜抹了抹冷汗,长吁了口气。 姜晨抬手,看到上面紧锁的手铐叮当作响,姜晨唇角一勾。 丹后博士看他这般表情,显然有些慌张,压着声音道,“正木先生,tpc的监控是相当严格的,你可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呀” 姜晨看了他一眼,转过头,闭眼。 不切实际?难道还能让他们真的判一个终身监/禁? 那抢东西的,铸石像的,击落了飞燕二号的又不是他,凭什么要他在监狱里呆着。 原主花式作死,作死了自己,还要姜晨来为他的行为买单替他过一辈子毫无自由的生活,那还真是 更何况,准备这么一个高级监狱,也不是那么单纯的目的吧正木敬吾脑袋里装的东西,那可是相当的,有价值。 尤其是,对于一个放言为了保护地球而战斗的战斗机构而言。 tpc能这样思考他的价值最好不过,姜晨现在所需要的就是时间。 运输车停了下来,车后门打开,刺目的光落了下来,即使姜晨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 运输队员将绑着姜晨的担架抬了下来,很快,就有救护人员赶来。 但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最清楚,姜晨当然知道,这身体就是用的脱力了而已,坚持坚持蹦蹦跳跳都不成问题。原主若是没有平安的把握,恐怕也不敢直接拿自己做实验。 毕竟,光遗传因子转换器启动的时候,可是直接将人的有机肉体转换成无机的光的。 操作不慎,那就真是死的毫无痕迹了。 “嗡~” 那把剑发出一声轻鸣。 天行脸色一青,不受控制的随着剑趔到一边。 姜晨抬眼,见那边有人一步一挪靠近了风雅几人,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风雅护着孩子们往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显然吓得不轻。 那些弟子避着姜晨蹑手蹑脚地接近了风雅,到了不剩两步,又见姜晨还在与两位长老缠斗,大步一跨,要擒住风雅,同时喝道,“妖孽速速”束手就擒!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地面钻出一圈粗壮的绿色藤蔓,刺入胸膛。 鲜血四溅。 绿色的藤蔓上红色的血迹顺着纹路流下来。 那几人哼都没哼一声。 风雅的瞳孔唰的放大了,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来,她僵硬的抬起手在脸上擦了擦,看着指尖一片鲜红之色。 小虎被她护在身后,什么都没看见,见她猛然僵了,问,“姐姐,怎么啦?” 风雅慌忙转身护住他们,将他们护在怀中,“无事,别看!” 小虎诧异,要探出头,“啊?” 风雅出手扭过他的脸护在怀中,按着他们蹲了下来,怒道,“我说了别看!” 小虎被她这严厉的一声炸懵了,慌忙猛点头,“嗯嗯嗯好” 她背过了身,与那张被穿胸而过的惊慌都没来得及反应出来的脸相背,咬牙闭紧了眼睛,但那喷涌而出的血还是在脑海挥之不去,让人背脊一阵阵泛凉。 绿意渐消,藤蔓渐渐缩回了地面,徒留几具尸体躺在血泊之中。 天和见此,脸色阴沉。 天玄怒道,“妖孽猖狂,竟杀我门中弟子!” 他的剑来势汹汹,姜晨转过脸,一串绿叶顺着剑尖萦绕而上,愣是叫离他胸膛半寸的剑再前进不了半分。 他的手从身前划过,带出一片生机盎然的绿光,一片片绿叶在光彩中翻腾。 在他眼底,倒映出一片碧色。 天玄一惊,手腕一翻,法力蜂拥进寒光凛凛的诛魔剑中,左右一震,挣脱了绿叶的束缚,他急忙抽身退下。 就见那妖孽背后窜出两条碧色长龙,随着绿叶摩擦的声音从身前穿插而过,险之又险!倘若再慢那么半步,当时站在这妖孽面前的他岂不是要被这叶流穿心而身死道消了。 天玄想着,额头冷汗唰的就冒了出来。 姜晨蹙了蹙眉,青衫之上泛出些血色,胸口的伤隐隐作痛。 天玄天行退到天和身边,皆是蹙眉,很是忌惮。 天行道,“掌门!此妖孽道行高深,我等” 天和摆了摆手,目光悲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然卿逆天而为,杀人无数!” “收手回头吧。” 姜晨缓缓转过身,身周的叶流缓了一瞬,继而回应他这句话的,是从叶流中刺出的一枝平淡无奇的木剑。 他指尖一点绿叶翻腾。 最令人厌恶的,就是这天道,还跟同他提起天道! 天和拂尘一扫,白须唰的拉长,卷住了木剑渐渐缩紧,僵持了许久,泛着碧光的剑咔擦碎成两半,失了光彩掉在地上。 姜晨漠然的望着地上残剑,缓缓抬起了眼睛。 他转过头,风雅护着几个孩子,看着他的目光颇为惊惧。 姜晨突然轻笑了下。早就说过了,这些人该站的地方,是对面。 天和蹙了蹙眉,这个妖,果然是内心阴暗漠然,有那样一双连邪气也遮不住了的眼睛,难怪会为了修炼杀了那么多生魂! 他原想渡他,但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这么邪恶的存在,理应斩草除根。 否则日后这天下,就永不得安宁了。 “太清弟子听令,列阵!”他叱道,手中一串黄符抛向长空,蹭蹭几声化作流光飞到姜晨身周成圆形。 炽烈的气息隐隐散出,黄符落着,一片赤红的火焰拔地而起。 燕赤霞见此,领着其余八个白衣道士手脚麻利地寻了八方站定,长剑一扬,分声叱道, “临!” “兵!” “斗!” “者!” “皆!” “列!” “阵!” “在!” “前!” 他们分别扣着道家九字真言手诀,火焰哗的暴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5.剑网三王遗风(十一)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晨看着他, 许久, 道, “我何罪之有?” “吾乃玄门之掌,尔不知修身敛德,仗着天子身份胡作非为,如今酿成大错仍不知改悔,巧语哄我门生通天助纣为虐”他四周望了望,蹙眉道, “通天何在?” 鸿钧?姜晨眸子一眯,打量着这个道人。 只见他须发皆白, 身着一身黄色道服, 袖上有八卦阴阳,眉目慈祥,头顶道光,一副慈悲宽悯的模样。 鸿钧见他不应声,斥道, “竖子好生无礼!”随手扔了手中竹杖下来, 姜晨面色一凛, 两步揪住还没反应过来的余升跳出了摘星楼, 两人直直掉落下去,他手中一掐诀, 身侧长剑脱鞘而出, 稳稳的接住两人, 驰彻而出,落在一边宫殿顶上。 那竹杖打在摘星楼上,登时将高楼捅了对穿。摘星楼烟尘一起,很快就烧了起来。 余升见此,惊魂不定,又有些心疼,他是眼睁睁见着摘星楼一层层建起来的,倾尽了多少人血汗,如今这么一座堪称奇迹的宫楼就这样被毁了 立于虚空的鸿钧见他此举,蹙眉,“这是何等妖术?通天果不务正业,门人弟子道术也这般刁钻古怪!” 余升被他放在身后,姜晨站定了,长剑已有灵性,跳了一跳落入他手中,他一身玄衣执剑而立。 果然无论何时,异于常人便是妖昔日琼华最最尊崇的御剑正道,到了鸿钧口中,却成妖术 通天才姗姗来迟,见到鸿钧,微微拜了一拜,与昔日拜见他时别无二致,“弟子愿老师圣寿无疆。” 姜晨见他的动作,良久,却是微微一笑。好啊,好啊,看来大家都不会好过了 鸿钧见他,斥道,“昔日教习你师兄弟三人,可谓尽心竭力。后来尔等修炼有成各自下山,传教授业,因道义不同渐生分歧。万仙阵时,吾苦口婆心,教你三人解释冤愆,却不料你嗔怒不消,如今竟擅自解了丹毒,又过来胡作非为逆天而行!身为混元大罗金仙,历万劫不磨之体,竟为此等小事心生邪念,实教为师心寒!如此逆徒,不听劝诫,今日便叫你应誓!” 通天却是仰起了头,冷笑,“老师此言差矣。何谓这般小事!若弟子现下杀上天庭,诛了昊天让他也入得封神之榜,师尊可还认为此是小事!昔日弟子于金鳌岛立下碧游宫,收万方有心向道之物。既他们皆是我碧游门下,合该受吾庇护!当初我碧游金灵龟灵多人为二位师兄并西方异端合力诛杀,我这师父不能护佑,已然失职!后来听得师尊劝诫,便没有再寻他们算账。可玉虚之人欺人太甚,老师你还并他们二人合伙欺瞒于我。” “昔日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为的正是天下万物的喜乐。我碧游宫秉承大神之教,有何愆错?何以要碧游宫死伤至此?且看女娲陆压,四方灵圣,谁是人身!今日老师并二位师兄只看得人族贵重天资,将其余族类抛之脑后。可还记得当初开天辟地之真意!” 他这声声质问,每句每话都掷地有声,直问的鸿钧哑口无言,一时颇为难堪,“昔日三教共立封神榜,你既有不满,当日怎生不言不语?如今才来怨怼?” 通天提及此更是一阵火大,“当日?当日定下封神榜时,弟子以为无字榜堪为公平正义,却不料二位师兄皆被师父教成人精,依着摆动乾坤之术避难顺便坑死我碧游门下。” 鸿钧一时语噎,“你这孽徒!此何乃为师之过?” 通天望着他,却不再如之前崇敬孺慕,“我父盘古,有开天辟地之伟业。我为其分神之一,却连护佑门人也无法做到,师父叫我三人谦让你座下童子,吾等三人新师弟昊天,多多为他打算,可曾想过,我师兄弟三人门人皆为吾等呕心沥血教养而成,本该是同辈师兄弟相亲相爱,师父偏生给他们这般任务,叫他们自相残杀,吾等为师之人,何其忍心!今日哪怕通天背负欺师灭祖之骂名,也要为我碧游换得新生之机会!”他手心一扬,冒出来四枚色彩亮丽的晶灵,正是,地,水,火,风四物,“老师休要怨我,盖因你等欺人太甚!” 姜晨抱着剑,唇角微勾,原来近几日不见人影,是真的去置换地水火风了 眼见着那两仙人三言两语显然已是不合了,姜晨还是一脸对杀气毫无察觉的淡然模样,余升哭丧着脸大着胆子拉了拉他,“大王,龙体贵重,大王还是稍作避让吧”这可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姜晨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个确确实实没有半分武力的凡人,长剑一抛,带着余升落下高楼。 通天也没在意,鸿钧已没有心力在意。 自这边天地变色,已经引了许多人观望。 此四物一出,元始天尊和老子是首个知晓的。几乎都是马不停蹄的驾了云过来。 剩余的圣人也多有感应,慌忙往朝歌来赶。 地水火风四物乃万物之始,乃盘古之物,彼此天生就有引力,若他们重组,那便是天地改换之时。鸿钧面色一沉,心知今日之事已不能善了,他拂尘一扫,要收了四物。 通天却是冷笑,身形渐渐涣散,与那四物相合相容。鸿钧面色铁青,却对融合了通天灵识的晶灵一时无能为力。 盘古也是沉睡于鸿蒙的上古大神,比之鸿钧不差什么。如今身为盘古化身之一的通天发了狠心,鸿钧也无法。 原始和老子一时恍然,已是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却最终只见得此般场景,他们脸色难看,喝道,“通天,你莫不是疯了!”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地水火风之术了,通天将命都搭进去了那么真的要,从头开始了 通天对他的两位兄弟笑了一声,“师兄,到底尔等逼我” 原始和老子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了。 他们三人本就是一体,如今通天此举,他们哪能独存真是!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就少坑碧游一次了 这性子真是叫人,哎! 那两人后悔不迭,却是悔之晚矣。 鸿钧试了十八般法宝,终是眼睁睁望着那四枚晶灵合一。 一片白光在空中炸开,继而是一片无尽黑暗。 诸多圣人赶来想要阻拦,但这岂是他们想拦就拦得住的。 天空渐渐沉落,地面碎裂,万般惨叫传入耳中,炫丽的流火从空中落下来,一切都不断在覆灭。 姜晨脚下地面也在震动,他蹙了蹙眉,看着这人间惨景,心头一时却无波动。昔日,这般场景,琼华跌落九霄之时,他已经见识过一次了 。 说来若是无姜晨,此劫恐怕还得千万年后。可是,那又如何。 姜晨神色淡漠,望着那不断落下的流火。其实,倘若,倘若此劫难能诛杀他这外来的异端,那也是好的,他在活着的时候总是想尽办法生存,可这般勾心斗角的生活,他已经很累了,不用再面对,究竟选生还是择死的挣扎 没有人会懂,明明知晓必死结局,却要不断挣扎的,不断面对死亡威胁的那种冷寂。 没有人会懂,明明想活着,却不得活的那种为难。 因为没有人同他一样。 天地渐渐合二为一,其间飞来一粒白色的珠石,落入了姜晨手中。姜晨握在手间,摩挲了下。一片混沌中,姜晨却没有如他人一般消亡身归虚无,他手中拿的是通天消弭后与四物相合之物。 通天仅存的元神对他嘱咐,希望看在他为他解决了大敌一事上,天地再分时,唯一留存记忆的他能多多照顾他碧游门人,又极具先见之明的将他门中术法交予姜晨,央他护好碧游。 留有记忆,呵,焉知他想不想留有这些记忆! 姜晨不知他在这片虚无中走了多久,却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 这就像那一个千年,被无限的冷寂包围的那个千年。 他长久囿于黑暗,无法挣脱。 其实,姜晨自己都不知道,以那盘棋局诱使通天使用地水火风之术,开启量劫,这般的重生,对他来说,是一种机会,还是一种折磨。 天地再开,仙魔分立。 鸿钧没能嚣张多久,几乎是他传教消息出来的第一时间,姜晨就提剑上门,斩了他宫门,除了顶上三花胸中五气,离散天道,鸿钧为此身死道消。 前来听道的人称他为魔c逆仙。 压上这种名声对姜晨来说,已不痛不痒了。 他的剑上,一直有血。 从玄霄就已经开始。 鉴于通天临终嘱托,姜晨终于还是去寻了金灵龟灵等人收着,带这些人去了当初金鳌岛碧游宫落下脚来。 他做的也绝,一路过来,将那些个先天灵宝也顺手捋到碧游宫了。 原始和老子已然现身了,通天却始终没有出现。 姜晨也不知其中出了哪种差错。 原本他是打算碧游宫人收齐,待通天再现,将这些人统统撂给他,如今倒是无人接手了。 转瞬间又千年而过。 这一千年,他在寻寻觅觅中度过。虽然了无趣味,但相较于背负他人罪过和千万人指责的生活,已然平静了许多。 有时候思及从前,唯觉恍然。他用了许多时间去封存那些阴暗,对上路人,有人以为他得天地之意温润如玉书生意气。但姜晨心里是清清楚楚,他上上下下的平静无一不是假象。 待他再次踏上中土时,一时恍如隔世。 结果才走不久,有人前来迎他,道是大王已然快死了,要帝辛回京接位,姜晨才知晓这一世人还记着帝辛出征,而帝辛,还是他。 也是,姜晨是帝辛受德,这个世间自然不会再有第二个帝辛。 原本他并无打算要再去掺和此事,但是他是帝辛的消息才一传出,刺杀就接二连三的过来,一而再再而三,姜晨烦了,见他们死了一批又一批还锲而不舍,就回去接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6.剑网三王遗风(十二。)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晨也不在意,只要不乱添麻烦, 多一张嘴他还是养的起的。反正山庄里收养的猫猫狗狗不说多, 也不少了。 鲁平是不知姜晨的想法,否则 否则他也不敢多言。 白驼山庄毕竟是姜晨的地盘。 金刚门那里终于有消息传来, 条件是要搬到白驼山来。 可笑, 从来都只有姜晨谈条件的份,如今却竟然有人自己同姜晨来谈条件。 他还未开口, 幸存的三大主事从白风几人口中听了消息。 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带人洗劫了它。 一个叛逃之人, 一个三流门派, 也配同少主谈条件。 白驼山庄的作风,向来不敢令人恭维。他们有一个欧阳锋那样的庄主,也不被指望什么好事。 主事们抬了一箱黑玉断续膏回来。 姜晨一时无言。记得,日后有个叫殷梨亭的人,也 但他还是相当和善的笑了下, “三位主事辛苦了。” 白象道, “少主见外了。原本这就是我等分内之事。只是”他望着姜晨白狐裘遮挡下看不清情况的腿,叹了口气,“都只怨我等动作太慢,还给重伤的少主这般添麻烦。如今少主的腿怕是” 白风紧张道,“主事此话怎讲?” “少主的伤,距离今日也有近三月了吧?”三月, 骨头也会自己长一阵的。 突然提到时间, 姜晨还颇为恍然, 三月了?这么快吗? 白风点了点头,“不错。”少主海上飘泊,加之路上耽搁,还有傅绝几人捣乱的日子,林林总总算下来,是有三月了。不过此时问这个做甚?难道!白风脑中灵光一闪,脸色也难看了起来,目光落到他的腿上,难道主事们担忧的是 听得白象道,“老奴打听过了,这膏药对骨伤确有奇效。但是愈合的骨头,是要再打断才能重新长好的啊” 白风脸色苍白,将长好的骨头再打断?这 她不由就转过头望向自家少主,他能忍受吗?大约能的,可是,为何少主要遭受这般痛苦 无论从他年幼时还是到了现在,他明面上看着是白驼山庄的少主,拥有着许多人都没有的地位财富可是,他的父母,有就跟没有一样。前少庄主,也就是少主的父亲,在少主生下不久后死去,而夫人她不知为何,几乎全当没有这儿子。唯一疼爱他的庄主大人,还时不时去到中原,几乎连白驼山庄的大门都不进。 如今还断了腿,少主为何总要经历这些 白风自己想着,一时出神。 听到耳边一句不辨喜怒的话,“药呢?” 白象南丰几人相互而视,从袖中拿出一瓶药膏来递给他。“容少主等待片刻,我等叫人把东西都抬过来。” 姜晨接了药,敛眉没有说话。 他又闭门不出了。不但如此,还不许他人进去。 白风放心不下,偷偷在门外躲着。眼睁睁看他将腿骨又捏碎了,却没吭一声。即使他面色苍白的跟鬼一样,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看来少主逞强的功力,比之年幼时提升了不少。 她叹了口气,也没有推门进去,这个时候,少主恐怕不希望谁进去。 正想着,一把利刃从屋□□出来,穿过了木窗半截,离眉心差了一寸。 屋内传来冷淡的声音,“看够了吗?” 白风叹了口气,在门口跪了下来,“请少主恕罪。” “下去。” “少主”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白风站了起来,扭头跑远了。 这样大半年过去,难得平静了这么久。 一月里,对于沙漠,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冷的时候更冷了。 夜里的温度极低的时候,就会有雪落下来,但是往往不能长久。 幸运的是,黑玉断续膏确有奇效,在这样的天气里,腿伤还是慢慢好了起来。 转眼又是大半月过去。 鲁平收到了来自建康的消息,脸色难看。 正巧姜晨也在,见他是真的为难,“怎么?” 鲁平气愤道,“蒙古和金国打开了。” 姜晨静静的坐着,画图的手却是一顿。 “没有想到竟如此之快。”鲁平叹了口气,“也不知建康那边现下如何了。” 天下,又要乱了啊。 “还有呢?” “还有据说是丐帮的人来砸我的摊子。” 丐帮? 黄蓉? 姜晨沉吟了一瞬,时隔半年终于再次想起来这两个天之骄子的事情。 既然欧阳锋已经知道九阴真经是假的消息,大约也不会轻易信任郭靖黄蓉的话了,只要此人不疯,一切也都好说。 但是,也有可能,欧阳锋再去逼问真正的经文? 想到这个可能,姜晨蹙了蹙眉。 说起来,姜晨已忽略黄蓉郭靖两次了,可这两个人,却总往他面前刷存在感。 还不到正午,风有些凉,他转着轮椅到院外,白风忙跟着又拿了狐裘递给他。 姜晨随手盖在腿上,没有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风微微蹙眉,对鲁平道,“鲁公子不必回去看看?” 鲁平看他一直没有反应,笑嘻嘻凑过来,全然没有几分对自己事业的担忧,“老大,你要不要一起?” 鲁平锲而不舍,“老大,还有华山论剑的事。” 姜晨没有应声。 “听说老大的叔父也会去。” 姜晨终于转过脸。 鲁平眼光一亮,接着道,“老大,距离华山论剑只有不到一年了。您就不想瞻仰欧阳先生的英姿吗?” 姜晨: 鲁平已经自顾自盘算起来了。他们还得先去一趟建康,若是顾念欧阳克还未复原的身体再走慢一些,等解决建康的事情后,要赶上华山论剑恐怕连着就应立即赶往华山。 果然啊,没有他这个老大在,那一群废物,连上门找茬的都解决不掉。 若是他的手下知道他这么想,恐怕还得哀叹一下,毕竟,鲁平来的时候,也带走了地盘上个把好手。 还有,一年吗? 姜晨想起来欧阳锋,想起来黄蓉郭靖,又想起来才收到的信,“走吧。” 近来听闻山脚下来了许多生面孔,来来往往找寻武穆遗书的踪迹。昨日刚收到了完颜洪烈的信,话里话外也都是试探。他不想去的地方,总有人希望他去。 若果真这两个先打,那么离南宋动荡,也不会太远了。 对于白驼山庄,他不感兴趣。若不欧阳锋和金刚门的原因,他恐怕不会在此多留。既是欧阳锋的山庄,那就还是他的山庄。 白风黑了脸,立刻阻止,“少主,你的伤还未养好” 姜晨抬眸扫过她,淡淡道,“白风。” 这两字足够的无喜无悲。 她只好收了话头,因为知道,他的决定常人改变不了了。 天下要乱。 临行前,姜晨特意找了那三人嘱咐了一通。他并不想让,欧阳锋收到的,是被哪一方铁骑踏过摧残过的白驼山庄。 仅凭之前欧阳锋救下这条命。 虽然他的本意是对欧阳克,但毕竟当时是姜晨顶了壳子。姜晨本质上算不上是忘恩负义之人。 甚至因为被严重的敌视过,他对于一些善意,一直持有质疑态度。但即使如此,他也会在一段时间内回报。 姜晨从来不喜欢欠人什么。 他总是习惯性的将界限划的分明。 时隔半年,又一次来到了南宋境内。 建康。 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 这是接近于都城临安的地方,姜晨来的巧,鲁平的手艺铺子正在又被砸。 他这样一来,其中的人不由就停了动作。 有人站了出来,对着马车道,“你就是这里管事的?” 白风踏前一步,“为何在此砸人?” 对面站着的人一脸络腮胡,衣衫上打着补丁,但还算是干净,看着是传闻中净衣派的人。 可是,真的是吗? 那人喝了一声,“哪里来的小贱人,休要挡路!” 姜晨坐在马车上,缓缓道,“不必留手。” “是,少主。”白风点了点头,随手自腰间抽出一条软鞭。 居间惠也有些怒了,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吉冈局长,这恐怕是你对他的偏见吧!这几年迪迦的所作所为,我们有目共睹!他一直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我们!长官你怎么能这么轻率的对迪迦做出这样的评价!” 眼看着这两人又吵起来,话题也跑偏了。 泽井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制止了吉冈的话,“好了,两位。目前我们更重要的任务是找回正木。” 丢了正木不怕。只是担心,对方利用正木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想到这里,问身边的助理,“对了,关于那个研究的资料可还安全?” 却见信息处理员迅速打开微型电脑,噼里啪啦按着键盘,一时没有答话,不多时脑门上已经冒出冷汗了。 直到泽井觉得不对,开口问他,助理抱着微型笔记本哭丧着脸,“总监,不知为什么,关于计划的资料全部被锁定了” 泽井一愣,连忙三两步走上前接过电脑,那屏幕上赫然标着,(对不起,您的访问权限不足。)泽井蹙眉,“我手中是tpc最高权限,怎么会权限不足?” 在座众人都慌了,也顾不及什么规矩围上前来查看。 看到这么一串话心里都是一沉。 居间惠蹙眉,“我对猎场防守人的的防御黑客入侵能力相当有信心!” 吉冈意有所指,“居间惠队长,我记得,tpc的网络防线一直是由胜利队的野瑞队员一手负责的吧?” 居间惠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未尽之意,“我的绝对相信我的队员,他们都是tpc最最优秀的战士,也都一直在为人类的和平而战斗!”所以,绝对不该被质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7.剑网三王遗风(十三)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可惜恐怕这地底下,就是关押了不少所谓高级犯人的,监狱了吧。 姜晨相当配合的很他们进监狱了, 他也不能不配合。目前这样手脚无力的情况,他根本不可能去吃力不讨好的跳起来跟他们打一架。 tpc那位总监似乎对他还挺优待, 找来的这个专属小房间干干净净。 他们抬着姜晨寻了监狱室号码投进去,然后备好了枪对准他, 有人上前撤了姜晨手上的镣铐,姜晨相当好脾气的举起手, 示意自己没有任何攻击或是逃跑的意图。 于是那两人退了出去, “哐”一声落下来一道铁栅栏门。 姜晨瞥了一眼那道门,自顾自坐到床上。 一连数日。 这个人毫无异动。 在监控室里看着他行动的检察员相互看了一眼。 姜晨躺在木床上, 听到其他牢房里传来撕打的声音,他面无表情的摩挲着手中从那对镣铐上拆下来几个不显眼的零件。 有颗物理天才的脑袋,感觉不错。 如果这个物理天才没有留下那么多破烂摊子要他收拾, 那就更不错了。 手中的铁零件已经有点发热, 他却是有意无意瞥过那四个监控,真是瞧得起他,这么个小地方,装了四个针孔摄像头。 他仰躺下来, 对着牢房的黑白天花板,看似眼神空洞, 手中的从各处搜集来的螺钉林林总总的小部件却飞快的组装了起来。 监控室的人盯着他大半月了, 就发现这个人过得是相当的悠闲, 白天吃饭后就乖觉的坐在床上,晚上相当准时八点就睡觉。 生活作息规律的不一般。 监狱的牢房里就那么大一块地方,什么都没有,枯燥又乏味,什么都不能做。也没有人同他说话,也没有人去看他,只有这个人一个人。可是,他也太耐得住了,正常人被这么安安静静关大半月,那不是要疯了,早就老老实实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这个人,真是棘手。 助手看他顶头上司焦躁模样,自以为风趣的安慰,“也许是物理学家枯燥惯了,这个级别的安静不能影响到他?” 顶头上司瞪了他一眼,什么枯燥惯了!物理学家的枯燥也不是这么枯燥的啊!他物理学家做实验好歹也有事可做,还有各类助手指挥聊天,哪里能跟现在比!现在可就是这正木敬吾一个人待着! 寻常的牢犯被关个天,也就认罪服法了!这一次还真是碰到刺儿头了,大半月都过了,真是沉的住气!偏偏上头说过了,不能虐待这类拿脑袋吃饭的人! 这座牢房周围起先还有人声,哪怕只是个打架的人声。但没过几日,他们就将周围的犯人转移走了。 大约是想营造一种压力的气氛,好叫窝在正木壳子里的姜晨早早低头。 周围近乎死一样的寂静。 姜晨毫无意外的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东海海底。 每每这个时候,他手中的电子元件几乎要被捏碎掉。 但他的理智还幸运的在线。 他们在监控里看到的正木敬吾面色平静,但是姜晨其实却没有他所表现的那么平静。 他坐在床边,监控室的人只能看到他神色时常呆滞。 月光透过小小的铁窗洒落下来,映在姜晨毫无表情的脸上,冰冷而寒凉。 这边的审讯一直没有进展,姜晨手中的脑电波扩大器却已经基本组装完毕了。 tpc胜利总司令室。 今天到大古值班了。 夜已经深了,tpc的电脑亮了一下。 大古惊醒了。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人影,他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地笑着,“好久不见,迪迦。” 大古蹭就惊醒了,望着屏幕上的人,“正木敬吾!” 幽怜时光机突然打开,白发的机器人的3d投影影像显现出来,机器的合成声音在空荡荡的司令室扩散开来,气氛顿时显得有些阴沉,“连影?” 姜晨耳边响起来这么一个声音,他顿了顿,迅速根据这个特有的机械音搜遍这几世的记忆,瞬间就反应了出来,“地球警备团的团长幽怜。” “你还活着?”她有些诧异,高度的人工智能扫描过他的脑电波,这波形同三千万年前的光重合在一起,她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大古蹙了蹙眉,站了起来,问幽怜,“你认识他?” 幽怜沉默了一瞬,望了望大古,再面对着姜晨时,显得十分感伤,“背离光明的战士,你还想堕于无尽的黑暗吗?” 认识? 姜晨暗自蹙眉,继而不动声色的试探,“背离,光明?” 幽怜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唯有光的存在不灭黑暗,终究要为光明所替代。光与暗的争斗连影,这一次,你要怎么选择” 姜晨敏锐的感受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他把玩着手中才拇指大小的脑电波扩大器,轻笑了下,“奥?我们拥有着相同的光遗传因子,记载着光可转换基因的dna片段完全一致,为什么我遇到的,是连影” 幽怜抿唇,“伟大的光的战士,将最后的生机隐藏在新生代的生命体上但最终的选择,在于人类。奥特曼是光,光是不能干涉人类的选择的。” “即是光又是人类的大古,你将做何选择?” 她回头看了一眼姜晨的投影,满目伤怀,然后缩回了时光机。 大古收回了视线,蹙眉对着姜晨,“你是怎么出来的?” 姜晨望着那边还闪着白光的时光机,也卖了个关子,“想出来,自然能出来。” “找我做什么?” 姜晨打量了眼周围的环境,微微一笑,“因为不太想呆在这个地方。” 大古蹙眉,“你想逃狱?” 姜晨握着手中的放大器,“感受到了吗?美丽的花朵将盛放在这片土地” 大古顿时想到了最近一直困扰着他的花朵的梦魇,额角一滴冷汗落下来,“你都知道什么?” “古代的人舍弃了光。”姜晨的投影望着他,转移了话头,“何必这么紧张?只是,想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身份的秘密被公布,或者,将这个信号终端接入这台电脑。” 被,公布?大古心里一沉,但涉及tpc的防御系统和各大机密文件,他咬牙道,“不可能。” 姜晨早有预料,微微一笑,“那么,好运。” 这不过只是个试探罢了。 如果他答应了最好不过,但是似乎,凡是能进部队,无论是哪个部队的,似乎都挺实心眼。 他不同意,姜晨也没什么失望的感觉。 至于是否该忧心会被tpc发现呵,明日一早,这个简易通讯器的ip端口将消失在这个世界,而谈话内容又涉及迪迦,大古向来掩饰着身份,绝不会冒着被所谓科学家们解刨的风险轻易自找麻烦。 转眼半月过去,大古忐忑了许久,但四周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 沉睡在光的基因里的记忆已经渐渐苏醒了,齐结拉花将再次蛊惑人心。带来黑暗的毁灭之花要开放了。 空气中浮动着的,是百合花香的气息。 tpc总司令室。 很不幸,胜利队已经有人被那朵花迷惑了。 新城和丽娜因为闻了花香的缘故,已经神志不清了。 掘井带着空气隔离头盔拿着紫外线扫描仪观察,有几分不确定道,“似乎是,地球上从没出现过的新品种” 大古带回来的似乎很了解这花的神秘小姑娘迪娜摇了摇头,反驳他,“才不是呢,三千万年前,齐结拉曾在地球上开放过。每当地球毁灭的时候,齐结拉就会开放。齐结拉是地球上的植物” 崛井顿了一瞬,赞同的点了点头,“没错,从花的结构来看分为五大部分,花柄c花托c花冠,花萼,花蕊同地球的植物一致。” 居间惠队长对危机的意识向来强烈,她满心担忧问迪娜,“如果这种花继续开放下去,人类会怎么样?” “会很快乐啊” “然后呢?” “没有痛苦的灭亡” 此话一出,还清醒着的人,心里不约而同都猛然一沉。 但是很快,大古发现,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疯狂。 唯有他一个人清醒了。 迪娜看他慌张的模样,却开心道,“大古,你也到梦的世界里去一个人” 她的话被打断,栽倒在桌上。 一个穿着蓝衣服的人走了进来。大古蹙眉,“你是”怎么进来的? 来人道,“我叫陆克,是这个女孩子的父亲”他随手拿出一截管状液体,打开了迪娜的后脑,换了上去。 大古一看,倒吸了口凉气,“生物化电子人” 陆克没有多留,他走的时候,望着一脸无措的大古,“齐结拉的开放,预示了地球的灭亡。” “迪迦,想要毁掉齐结拉不难。可是,要吸过齐结拉花粉沉入快乐梦境的人清醒过来面对痛苦,很难。当他们沉迷美梦的时候,光的战士,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人类的欲望,比齐结拉的根,还要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8.剑网三王遗风(十四)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其中之人, 左看右看,都是武吉啊! 武吉也懵了, “这这” 就听得镜子里的人道,“你也莫怪我。若非婆婆你恬不知耻地缠着师父, 师父也不会如此苦恼了。今日杀你, 乃是师命不可违, 实在对不住了。” 随之是咚重物倒地的声响,马氏抓着他的手, 衣料咔啦一声被撕烂了,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确实隐隐约约有一块黑色胎记。 姜子牙咬着牙, 走到镜前,一时不敢置信,“怎会!” 众人看向武吉, 他一脸呆滞。 崇应鸾心中又是一番思量。 在场的伯侯都有些怒了,这是来耍他们吗? 之前姜子牙指挥武吉杀了马氏一事已有定论,偏偏还要再拉着他们过来见证!若非他如今乃是八百路诸侯联军的总元帅,他们怎会搁置军务前来, 偏生此时,给出的不是姜子牙无辜事实,反倒证明了那一日传言,真是真是 南极仙翁沉着脸, 袖子在镜面一拂, 出现的人依旧是武吉。他心中也翻起惊涛骇浪, 怪异的望着姜子牙。 这张宝鉴乃是灵物,绝对不会骗人。这 莫非师弟真的一怒之下杀了马氏?不对呀,他如此老实厚道,即使再厌烦也不会杀人呐 此时武吉慌道,“师父!弟子在军中向来身着甲胄,如何穿的这等黑衣,师父,此事必有原因!我没有杀师娘!” 武吉才听的他自己向来喊马氏师娘,而镜中人却喊婆婆,登时心里一个激灵,以为是找到了转机,立刻向姜子牙说了。 崇应鸾道,“不如前去武吉帐中搜寻一番,看是否有些黑衣” 姬发见如此多人看着,也不好包庇,只得点头应道,“北伯侯此言甚是,就着人查看,以证清白。” 结果几个诸侯手下各派了人过去,这营帐中众人等待着,心情都十分沉重。一时间,这里似乎就只剩众人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武吉惨白着脸,屏住了呼吸,就等门口一个结果。 姜子牙也巴巴望着门口,今次之事,关乎他在军中威望,他其实,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啊! 不多时,一队小将回来。有人手里端着个小盆,众人凑上前一看,却是找的烧成一片的灰烬。其中微微还有些黑色布料。 那捧着盆的小将回道,“禀大王,元帅,侯爷,我等只发现了这个!” 再看那宝鉴上镜面恍然变化,南极仙翁一看,原来是自家师弟不小心按了指头在上面。 却见其中姜子牙手中一道掌心雷打到马氏魂灵之上,众人脸色顿时更差劲了。 南极仙翁也有些怒了,收了宝鉴,一向笑眯眯的脸色也不由沉了下来,转身就走。 姜子牙蹙眉,唤道,“大师兄!” 南极仙翁冷哼一声,头也没有回。 崇应鸾干脆利落,“大王,我北营有军务尚待处理,臣告退了。” 姬发叹了口气,想解释些什么,可方才宝鉴中的一切又让他不知怎么解释,只得摆了摆手。 几个诸侯面面相觑,见此处实在气氛不大好,相继向姬发告了退。 姬发蹙眉道,“相父,这可如何是好!”原本是想要重新稳定相父的威望,如此一来,事情却更为糟糕了。 姜子牙黑着脸色,扶起了武吉,听得姬发的询问,他的声音有些寒凉,“恐怕是,有人在算计老臣呐!” 姬发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再说崇应鸾怀着满腹心事回得营地,将此事来龙去脉都为他手底下谋臣讲了一遍。 有人就道,“侯爷,如此看来,姜子牙此人,怕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呐,这,我等八百路诸侯联军共讨商纣,此事若成,日后姜子牙又” 崇应鸾一看,是他从那朝歌难民堆里挖出来的人才。此人心思细腻,可堪大用。听他这么一说,崇应鸾的眉头就锁的更紧了,这个人,真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啊,他就是忧心被卸磨杀驴了“子德所言有理啊可如今我等已经是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呐” 名唤子德的人闻言一笑,“侯爷此言差矣。”他压低了声音,道,“不是朝歌城还有另一位王么”他心里其实也松了口气,终于他能派上用场了,又暗道成秀不愧是殷破败将军的儿子,果然能够将大王的计划实践地十分完美。 在座众人闻言面色一凛。崇应鸾压低声音斥道,“休要胡言乱语。” 许子德摇了摇头,“侯爷救我夫妇于水火之中。子德自当愿为侯爷多做打算。侯爷且听子德一言,我观武王此人,实乃面慈心冷之辈啊看似谦恭忍让情深义重,可观他这一路作为” 崇应鸾没有出口打断他,许子德就知道,他听进去了。 崇应鸾道,“可是,纣王也并非是明主,更何况我相助于西岐与他为敌,恐怕” 许子德闻言一笑,崇应鸾诧异道,“子德何故发笑?” 许子德起身走到他身边,“侯爷,人言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纣王还是天子,我等原为成汤子民,如今确实已算不臣,而今商王岌岌可危,若侯爷此时出手相助,天子岂不对您感恩戴德?且子德昔日曾闻,狡兔死,走狗烹。武王此人唉,侯爷,子德句句肺腑之言,侯爷万万要多多考量啊” 底下有人点头,也有人反对,“子德担忧武王品德恐怕多余了吧。昔日我各路诸侯同他一路打将过来,武王的和善可是深入我心。他为人敦厚,乃是公认的仁德之君,对我等也是宽容忍让,每每有将士战死,武王都会妥善安置,甚至对敌将中德高望重之人也会以礼厚葬。子德如此评价,不觉得有失偏颇?” 许子德一看,正是个近来见他在崇应鸾面前步步高升而看他不顺眼的。听他说完,许子德不慌不忙,“季安此言差矣。你只看得武王厚葬战死的将士这一点却太过片面。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知季安可注意过,昔日两军对战,纣王那方凡捉到我军众人,好吃好喝善待,且鲜少杀人,反观我方,哪吒杨戬等人,从未擒获敌将,通常就地诛杀!这又是为何?” “如当初那四关的龟灵火灵圣母等人,如金鸡岭孔宣,如魔家四将,这哪吒杨戬被他们林林总总捉了多少次,都平安回来,倒是我方,凡一找到克制敌方的方法,毫不犹豫都杀了他们倘若没有上头默许”他咳了咳,故意留了悬念,又换了话题,“子德才投奔周营时,很是崇敬武王,可近日听完了军中将士对那些精彩绝伦战役的形容,突然就很是紧张。武王手下之人都是如此嗜杀之辈,侯爷不得不小心啊” 季安蹙了蹙眉,细想来他说的竟基本没有错处,又想许子德才来周营不过半月,已然对两方情势如此了解,顿时心生佩服,油感自家侯爷倚重此人也有缘故,拱手拜道,“子德目光犀利,明察秋毫,季安佩服。” 崇应鸾见此陷入了沉思。 许子德盘坐下来,悠悠为自己斟了杯茶,暗道,大王啊大王,你还如从前英明神武。 他捧着茶水,听得季安犹疑的声音,“可是,纣王昏庸无道,万一侯爷前往投奔,纣王嗜杀无度,不念情分对付侯爷又当如何?” 许子德闻言蹙眉,还是忍着心里对嗜杀无度一词脱口而出的反驳解释道,“季安以为,纣王还有这等能力?若非侯爷向来忠义,子德都想让侯爷自己”他挑了挑眉,后半句未曾说出口,但在座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崇应鸾摇了摇头,“不可,臣就是臣。” 许子德低头,幽幽道,“武王之前也不是王吧” 崇应鸾心中一动,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心中的蠢蠢欲动,“子德,此事休要再提了。” 这些个诸侯在姜子牙营中受到的冲击颇大,如今也都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虽然还是随着西岐联军,但是此时早已经心态不稳了。 姜子牙颇为苦闷,近来营中频频出事,他心里十分不安,总觉得似乎暗地里有人在窥视着他,针对着他,可寻来找去,始终抓不到什么马脚。更何况还有马氏时不时来骚扰他,姜子牙过得很是心塞。 此时西岐大军军心不稳,多少给了朝歌城险峻之势一些缓冲的时间。 殷破败去寻纣王时,正逢的飞廉引见了丁策郭宸与董忠前来,此三人中唯有丁策对相助成汤还有犹疑,但又属他本事最好。 如今姜晨自己危在旦夕,手下又少人,当然不会空着这三个人不用。同样,他此次也不会让这些个武力不足的跑到前线同哪咤他们打斗。道人,就该有道人的样子,打打杀杀不成体统。 此刻姜晨是忘了他在海中气闷难过,屠了封印周围海族的事了。更准确来说,他可能不大愿意想起。 丁策偷偷望着座上之人,总觉着同他想象中的纣王颇有不同。即将要做亡国之君,他何以能如此气定神闲 他只是简简单单坐在那里,却自有令人可望不可及的气势,但他一笑,又显得仿佛只是个慷慨大方的侠义之士。 但他一笑?丁策登时回过神,忙收了视线,就听的座上之人道,“听闻丁贤士乃是修炼之人?” 他这一问温温柔柔,颇有几分随意洒脱,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回答。但是丁策就打起了精神,对于这个人,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危险感,这让他不得不对他打起精神,认真道,“回禀大王。是。” 姜晨微微一笑,“很好,孤王能得贤士及尔弟兄相助,心感甚慰。”他从袖中拿出来一道白绢,已经站到一边的殷破败如今一见此物,心里有些条件反射的怕,同时又不自觉对敌人涌起来一些同情,不知大王又要坑谁了 有些熟悉。 姜晨觉得。 鲁平的声音传来,“那要问问他们这些日子对我家铺子做了甚么好事!” 气氛突然变的诡异了些。 马车外青年的声音突然愤恨起来,“是欧阳克?!” 姜晨扬了扬眉。 马车外,郭靖四周望了望,看到他打倒的鲁平的打手们。又看周围姬人身上统一的熟悉的白衣,对着马车叱道,“欧阳克,是不是你!” 白雪跟在他身后,穿着一身绿色衣衫,与黄蓉显得倒有几分相似。但她此时有些惊惧,连连拉着郭靖衣袖,“阿靖,我们走吧” 对面就是白驼山庄的人,她不会不惊惧,尤其是在她跟着郭靖的情况下。心下一想,很快找了说辞出来,反正当初少主说是要拆散郭靖华筝,如今她与黄蓉合力将那公主气回蒙古了,勉强算是完成了任务少主应该也不会为难她。 当日烟雨楼因为欧阳锋在,白雪也没敢跟着郭靖。之后大家都失散了,前两日她才与郭靖重逢,黄蓉那个小魔女也没在,简直天赐良机,没有想到还没高兴几日,就遇到了少主。 郭靖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后,“不可。雪儿,蓉儿如今还不知在何处受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找到她的希望,我怎能就此放弃!” 白雪一噎,看郭靖此时不识好歹不听她的话及早离开,又为了黄蓉愣头愣脑,心中暗自恼恨。 她恼恨着,却发现白驼山庄的人连一个眼神都没分过来,此刻心里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怎的。 至于郭靖,此时是惊喜的,见到了欧阳克,必然也能得知欧阳锋的消息,而有了欧阳锋的消息,说不得就能找到蓉儿。 自那一日嘉兴烟雨楼比武过后,他们就失散了。欧阳锋不知从哪里得来教给他的九阴真经是假的消息,百般逼迫他与蓉儿解释真经。再后与遍体鳞伤的大师父相遇,大师父满心愧疚将铁枪庙中发生的事一字不落都交待与他。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欧阳锋并他的杨康兄弟的毒计,五位师父的死,根本不是黄岛主所为。 若非铁枪庙中蓉儿舍命相救,恐怕大师父也已经遭那可恨的老毒物的毒手。怪只怪他偏听偏信,才中了计冤枉了蓉儿与黄岛主 如今已过了三月有余了,蓉儿已被老毒物抓去三月有余了,他一直愧疚不安胆战心惊,一路打听一路追寻,却依然没有半分消息。 今日见到丐帮弟子为人所欺,一时忍不住挺身而出,没有想到竟然见到了大半年毫无踪迹的欧阳克。 当真是天意相助,欧阳克见到了,恐怕蓉儿也就不远了。 良久,车内无声,郭靖复又问一句,“欧阳克!快说,蓉儿究竟被你叔叔带到哪里去了!” 姜晨缓缓开口,“这个问题,你问错人了。” 白雪听到他的声音,登时一个激灵。而郭靖怒上心头,浑然没有在意身边女子的异常,愣头愣脑冲着马车喝道,“休要狡辩!当日若非他苦苦相逼,又设下陷阱害我与蓉儿,我与蓉儿又怎会分离!” “哦?”被郭靖这样指责一通,马车里的人却似乎没有甚么愤怒模样,连语气都是一成不变的漠然,“说起来陷阱,如何能比得上你的黄姑娘本少主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她实在聪慧过人。” 还是说,只准黄蓉精灵古怪的设下陷阱要他人性命,就不许欧阳锋算计他们?说到底他们两方是敌人,算计死了也只是技不如人。 就像原主死的一样。 若不是黄蓉把那些害人算计的事情都包揽了,郭靖哪里能这样的顺风顺水。 同样都是坑人,同样杀了姓名也无的路人甲乙丙丁,在这个世界的人眼里,黄蓉是鬼灵精怪聪明伶俐会保全自己,欧阳锋就是心机深重阴险毒辣滥杀无辜。 姜晨微微闭了闭眼睛。 所以说,天意哪里有公平可言? 听他言语中这么一夸黄蓉,郭靖当即紧张起来,暗道这人难道还未对蓉儿死心?明明腿都被蓉儿压断了想到他的身份,心里还是一惊,唯恐黄蓉被他打动。但是再一想,觉得黄蓉与他情比金坚,欧阳克是万万没有机会的。他这样一想,又平静了下来。 此刻是将华筝和白雪全然抛之脑后了。 明明还在对峙,郭靖却自己出起神来,良久,还有些骄傲了,“蓉儿当然是聪敏过人!”他说出这句话来,愣了一瞬,挠了挠后脑勺,又找回了他想问的问题,“蓉儿到底在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9.剑网三王遗风(十五)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城“在此时收拾行当。” 刚进城时鲁平还奇怪为何在白驼山庄对外界完全不表达关注的人会突然一而再而再三的挑开车帘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挑着车帘都看了些什么,“老大方才你进城就一直在观察这些?” 城池布局。 这是姜晨的千万习惯中的一个,将身周的环境在第一时间看清楚。白驼山庄的花花草草在欧阳克记忆里一清二楚,但是建安不一样。所以他刚一进城就扫过了入城之时的环境。因为好几次,在他睁开看到陌生环境的时候他所面临的境况都是关于生死的危险。现在已经近乎是条件反射陌生的环境会让他生出一些隐蔽的不安也许这一点不安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但是他却很自觉的有了一个习惯习惯在第一时间熟悉周围的一切。 这是个好的习惯。 鲁平想着姜晨说的话,又比对了那几人的神态摸了摸下巴,“他们是故意去东面?”故意让他们以为是丐帮捣事?也是如果真是丐帮上头发下来的命令,鲁平为了不得罪人也只能忍一忍了。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与这个帮会杠上对于鲁平来说并无好处。 但是这几个,却是有人暗中作梗,只是叫了几个低级的丐帮弟子作掩护罢了。 姜晨平静道“找白风她们,去收拾了。” “噫!老大你是要替我出气?”鲁平惊喜。 姜晨原本落在茶杯上的视线幽幽转移到他身上却并未应答。 若是白风她们在此时必然大气都不敢出了。偏生鲁平是个乐天派的人,这半年来对这样的神情已经习以为常,鲁平就捋了捋袖子,完全忽略掉姜晨,显得干劲十足,“是,老大!等我好消息!”他嘻嘻笑了两声,走出了门去。 今日,建安好像很不平静。连着两家手艺铺被砸了摊子。 不过之后这一家就比之前一家惨了许多,前一家只是在门口出了点事,后一家无论店内店外都已经被砸的稀烂。 偏生这是江湖恩怨,如今的南宋官府早已插不上手。 对方只是来此闹事,鲁平就硬生生断了他根本,将那手艺铺砸的稀巴烂,顺带废了对方的手筋。 没有人比鲁平更了解对于一个一双妙手对于手艺匠人的重要性。但是,谁让他们不自量力呢。 那些图纸,鲁平能看中,其他人也能看中。 鲁平冷冷一笑。在他离开的时候搞小动作,偏生还不能搞垮他的根本,简直自寻死路。 无论欧阳克这边如何变动,但是姜晨没去特意阻挠,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譬如说完颜洪烈拐带走了欧阳锋,譬如说杨康并欧阳锋合力送给江南六怪四份盒饭,又譬如说铁枪庙揭露真相之事。 白驼山庄毕竟离中原甚远,消息传达都十分不方便。姜晨来的时机错失了些,烟雨楼之事已过。 唯一不同的是,因姜晨所在,欧阳克没有死,因而原本该死在铁枪庙中的杨康至今也没有死。 至于武穆遗书,完颜洪烈听闻姜晨前来中原之事,早早就递了书信给他。 他与杨康,此时大约身在燕京,并且在为战争做准备。蒙古与金已经拉开了战斗的序幕,撕破脸皮了。 这两人的移动能力并不如欧阳锋,江湖人随意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毫无拘束,而这两人往往还要看他们的皇帝脸色。他会到南宋来,一方面是为了刺探军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武穆遗书。 姜晨手中扣下那封信。 白风问他,“少主,当真要去?” 姜晨沉默了会,忽而笑意浅浅,“去。如何不去。” 但他虽然说去,其实表现的却漫不经心。这个世上,能让他经心的东西已经十分少了。 他来到建安第三日时,黄药师亲身赶临。他表现的有些冷漠,对着姜晨冷哼了声,“欧阳世兄倒是机灵的紧,躲了大半年清闲。”他这声欧阳世兄也颇为讽刺,并非如当日桃花岛比武那般还有几分真心。因为姜晨回白驼山庄之时,全真七子跑到桃花岛挑事。西毒差点就坑死了东邪,为此梅超风死去。 姜晨依稀知道这个原因,但他此时却并没有与黄药师相斗的意思,相当谦逊道,“黄岛主谬赞” 一声欧阳世兄,一声黄岛主,就能得出欧阳克如今疏离的心思。黄药师显得有些诧异,之前见到他可是岳父岳父亲热的不行,哪怕蓉儿选择了郭靖那臭小子他也不断的拉黄药师的关系,今日倒知道黄岛主这名号了。 显得很是谦逊,但是黄药师已是人精了,当然能看出他内在的不谦逊。 黄药师一时奇了,但他并未忘记此来是为了何物,“半年之前将桃花岛总图交于你,曾经说好临安府三月后寻得,不料想你倒悠闲,不但出了临安,还回了西域,真叫我一阵好找如今已经半年过去,总图也该物归原主了。” 他伸出了手。 姜晨微微垂眸,“累黄岛主奔波,心下难安。返回西域之事,实不得已而为之。至于桃花岛总图,已然不在身上,当日失落孤岛,图纸遗落在汪洋之中,遍寻不见。”谁知原主将这东西落到哪里了,当日他与欧阳锋上岸后,全身上下的东西都失落的差不多了,那个卷轴也早没有踪影。 黄药师当即怒起,“你竟让图纸丢了?” 姜晨扣下轮椅右手边的机关,把手打开了,他从其中取出一卷图纸,垂眸看了看,“虽然原本的丢了,但我又画了一卷出来。” 黄药师脸色一沉,“我当日如何说的?只许心中记忆,绝不能临摹。欧阳小子,你当真以为我总顾念老毒物的情分。”是的,黄药师对欧阳克的原话是这样的,“你拿了这图,到临安府找一家客店或是寺观住下,三月之后,我派人前来取回。图中一切,只许心记,不得另行抄录印摹。” 他如今想起来也有些怒火,当即一掌劈过去,“不日前他杀我徒儿,今日我杀了他侄儿,也是应当” 只是他这一掌过去。 欧阳克避开了。 没有人知道他如何避开的。 只听得木轮在地面上摩擦的咔刺耳的声音,姜晨已然在三尺之外。 黄药师微怔,见他这般游刃有余,有心再试,他弹出一指。 姜晨蹙了蹙眉,玄铁折扇扇骨一挡,就着几不可察的风声将那道气劲挡了下来。 打在玄铁的扇骨上,铿一声脆响。 姜晨嘴角有血迹流下来,他抬袖擦了擦,眉头蹙的更深了。 黄药师连出两招都被避过,一时兴起,拿出他的玉箫来。虽然这两招都只是个教训而非杀招,但是他行动不便却能躲过也叫人称奇了。 姜晨看他动作,缓缓道,“如果我现下能画出一副,可否用做证明?” 虽然总图卷轴厚重,并非半年之内能完全记下的,但是黄药师还是道,“你已看了多时,自然能画出来。”他哼了一声,“也罢,今日若能躲过我这一曲,便饶了你。”他这也算是要欧阳克性命了。因为以欧阳克本身的内力,根本不能与他的碧海潮生曲相抗。 姜晨眸色渐冷,他就说如何,原主总是弄来这一些难缠的敌人。还总是些不喜欢接受解释的仇人。即使原主身边的人,也是麻烦一堆,让人不得清闲。 他们走了死了一了百了,姜晨还不得不将这些烂摊子齐齐收拾了。 黄药师吹着玉箫,夹杂着内劲,却全然对于欧阳克无用。纵有大浪翻涌,纵有飘蓬飞絮,都不能打扰到他。 黄药师一时称奇,姜晨听他吹奏,缓缓敲了敲桌子,神色清明,没有半分失智模样。 黄药师将内力容于箫声而传达出来,曲子还是那摄人心魄的曲,但是姜晨别的不说,能活到现在,心智坚定,并非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他听了一会,面无表情打开折扇,毫不犹豫咯吱在桌上茶盘上划拉了一声。 这倒是简单粗暴。 要知习乐之人耳聪,这令人头发发麻的咯吱咯吱声传出来,全然破坏了箫声的清越之感,黄药师的箫声顿了一顿,放下玉箫时脸色都青了。看着姜晨神情颇为不敢置信,“小子你还是学音之人么!” 用铁扇划瓷器,这种声音 黄药师铁青着脸,但是他话已经放在前头了,如今姜晨阻断了他的箫声,他总不好继续再与这小辈计较,哼了一声。 姜晨捧起卷轴,“如今算是物归原主。” 黄药师冷道,“我也并非言而无信之人,你好自为之吧。”他其实对欧阳克颇有好感,尤其在郭靖的木头脑袋的对比下。如今见这小辈面对自己,顶着杀气面不改色,虽以铁扇划桌来强行打断箫声这方式太不符常理了些,但是黄药师本就是个不循礼法之人,此时虽觉得耳朵受了摧残,但是对这人的冷静也升起来几分欣赏。看着欧阳克的腿已然伤残,而他又比欧阳克功力深厚,扬言杀了他,明明是生死之局,可在这样不利的条件下这个人坐在轮椅上也能泰然自若冷静处理,心中欣赏之情渐起,也不再念着非要杀了他了。 他拿了卷轴,掠身出了门。 姜晨空了的手在空中顿了会,然后揉了揉眉心。脑海昏昏沉沉的,走到盥洗盆前漱口,鲜红的血落在瓷盂中,嘴里一时消散不去的铁锈气让他胃里有些难受。 他撩起来冰凉的水拍在脸上,昏沉的头脑总算清醒了些。对着盆中倒影,看了一会,良久,恍然叹了口气。走出门去解开了白风几人的穴位。 两人定好,鲁平在此等候着欧阳锋的消息,他要以尽快的速度告诉姜晨。 终于启程前往燕京。 如果杨康与郭靖打起来大约就没人针对欧阳锋一事了 姜晨想着。 近来姜晨心里其实有一些不妙的预感,但是感觉一事,总太过虚无缥缈,他也不能确定。 有时候,世界总是会给人一种平安和乐的错觉,可是,毕竟,不会全然的平安和乐。 倘若不是姜晨,倘若他没有经历过惨烈的曾经,倘若随意换另一个全无防备的人,成为这时候的欧阳克。 他又能如何?最终的结局,就在于是走上原本的道路?还是死在黄蓉手里,或者死在白驼山庄来的刺杀之中?还是今日,死在黄药师手中? 在欧阳克没死之前,欧阳锋心中最重要的,应该是天下第一。只有他死了,欧阳锋才能懂得欧阳克这唯一的亲人的重要性。在此之前,欧阳锋绝不会寸步不离的保护欧阳克,哪怕欧阳克腿断了,他还要追求他的九阴真经。 这就是原来欧阳克之所以死在杨康手中的原因。 可是,这就像一个悖逆命题,无论当时的欧阳克死不死,都最终会死。 姜晨有许多常人不该有的记忆,也有比常人经历更多痛苦的耐受力,所以他难得的没有死。 一个人的心,可以经历多少痛苦可以容忍多少背叛又可以承载多少不公? 在一生中。 你若以此问姜晨,他也不会知道。 因为他没有死。 所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结束时间来计算这些。 从很久很久以前,那些令人脆弱的东西,就已经被他抛弃。 他不得不这样做,否则就只能被动的选择死亡。 这是他与欧阳锋立场完全相同的观点,强者才有生存的权力, 对于姜晨犹是如此。 无论在哪里,凡是他稍微弱势一点,那就将成为所谓天下正道将群起而围攻之人,那些天之骄子们脚下的踏脚石。 他十分清楚这一点。 但是,他到底是为了强大而活着,还是为了活下去而强大? 他没有答案。 也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燕京。 与完颜洪烈及杨康相遇。 姜晨只是打量了一下,对他的处境就有了几分猜度。 杨康。作为这个世界第二主角与郭靖进行善恶对比的人,他内里穿着湖绿缎子的中衣,腰里束着一根葱绿汗巾,头上带了个金冠,全然是他小王爷的贵气。容貌在常人眼里应该算是俊美,眼神灵动,或称狡诈,与之前所见榆木疙瘩一样的郭靖全然不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0.剑网三王遗风(十六)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竟没有溅出多少水花。 昨日听了那一曲, 得了原主记忆。才发现原主体内之前的内力没有散尽,只是如今,实力也折了大半了。 在一次又一次轮回中,他不太敢于触碰那些记忆。记忆中的音容依然熟悉, 可是那些人其实已化作尘烟。他却是在以另一种身份,连同一份虚无的, 他自己都快分不得真假的记忆长活。 再无人识他, 识他却又是他人。 世事早已经变迁,他以为自己还是姜晨。 望着水中有些扭曲的腿,他的神色渐渐晦暗难测。 热气升腾起来。 姜晨捞起了水中漂着的长发,怔了一会。 这么多年,他似乎从没有掌握古代这束发技能 从前都是一个法诀解决,如今倒是件难事了。 踏上陆地第一天就接连碰到武眠风和穆念慈, 也不知前方还有什么事情等着。 他思索着, 原主真真切切的仇人不算多但是架不住他有一个对欧阳克外的人情商直线下降攻击指数提高属性的真·亲叔。 欧阳锋在中原这么多年,朋友没交几个,仇人一抓一大把。 黄药师几人暂且不提。这五个似友似敌, 关系难说。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哥俩好, 什么时候上杀手。 他几乎全身都沉在水下,就冒了一个头在水面外。在荒岛海上过了大半月野人一样的生活, 实在是叫姜晨为难了。 他有一点洁癖, 因曾经战场上沐血而过。 许久, 泡到皮肤都起了皱皮, 他才觉得心里好过了些。 欧阳锋要去华山论剑,到时候恐怕免不得碰到黄蓉郭靖几人。 姜晨转眼间,就想了几个应对之策。至于现下要不要给黄蓉那几人找点事情做 他闭目正凝神认真考虑,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破空之声。 姜晨面色一凛,睁开了眼睛,“谁!” 他随手捞过衣衫披在身上,借力从木盆中飞出,带起哗啦一片水花。几乎只是一刹那而已,他已经落在离窗不远的木椅上,扭过头去,不远的木窗缝隙爬出来一条指头粗细的银色。 许久静默 一时只能听到他发梢的水滴落在地面,发出几不可闻的嗒嗒声响。 “砰砰!克儿,出了何事?可是有危险!”姜晨房中异动传来的一瞬间,欧阳锋哐打开自己的门冲到他房门前,急道。 姜晨望了门口一眼,“无事。” 欧阳锋听他声音正常,放下心来。 房中。 “嘶~” 红色的蛇信在它口中吞吐。 姜晨对着那条蛇,“来找谁的?” 银蛇支起了身体,警惕地望着他。 “嘶~” 姜晨竟然莫名其妙明白了它的意思,他用内力烘干了头发,坐在椅子上,指了指隔壁欧阳锋那间房子,“那你走错了。旁边那一间里才是养蛇专业户” 银蛇盘起身子,微微缩了缩身子,姜晨还以为它要离开了,没料想它猛然冲他冲过来,动作迅速,如破空闪电一般,简直令人称奇。 但姜晨却是没那个心情称奇的,他面色霎时冷了下来,两指微合要掐死这蛇,却不成想它临空绕了一下,盘在姜晨手腕上,规规矩矩的。 若不是姜晨能感受到手腕冰凉,它这样一动不动,恐怕会被以为是个形状独特的手环。 “想跟着我?” 他话音一落,那蛇头抬了抬。 “回头不死就成。”姜晨幽幽道。欧阳克随了欧阳锋,常年与毒蛇为伍,对于它们的性子也颇为了解。看它动作,对于欧阳克倒是没什么恶意。 这蛇颇有灵性,也不知怎么养的,按理来说,这里不该出现这样的蛇。它要跟着姜晨,恐怕是欧阳克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到它了。 姜晨理了理衣衫,放下袖子盖住它,也不管它是不是懂,缓缓说了一句,“最好听话。” 手上的蛇十分人性化的抖了抖。 他将一切收拾妥当了,唤道,“小二,进来收拾了。” 他们收了钱财,这会儿倒是动作利落,将木盆很快抬了出去。 姜晨关上门,拿出来一张白纸,提笔依着脑海中的轮椅绘制。 若只是曾经的姜晨来,不一定能绘出这椅子的结构,但是,就在之前,武眠风座下那椅子在他眼里也被分解的差不多了。上一辈子他的物理学的还不错,稍微改改大约能做出来。 他坐在窗前的木桌上,看到外面街道柳叶纷飞,缓缓在纸面上落下最后一笔。 转眼一夜过去。 欧阳锋扯来一队郎中,天色还未大明,就敲开了姜晨的房门。 “克儿,我找人来为你看看” 他接连敲了几声,姜晨指尖一扣,一道风声掠起,门后的木闩咔哒打开。“进。” 欧阳锋推门迎进来,“克儿,昨晚休息的可好?” 姜晨点了点头。 欧阳锋就扯过身后一串大小大夫,喝道,“快给我侄儿好好看着!” 姜晨看着几人表情,就知他们此行绝非心甘情愿,十之八九是被欧阳锋威胁来的。 可是,看模样这些人也就只是这镇上看个伤寒感冒的而已,姜晨不觉得他们有用。 欧阳锋只是不愿放过什么希望罢了。他被逼得急了。 既然他要看,那就看吧。如果这能称得上是对他一种宽慰的话。 但凡那些人瞧过姜晨腿伤的模样,都忙不迭说自己医术不精无能为力。 接二连三如此,欧阳锋就开始迁怒了,要杀了郎中,被姜晨拦住了。 欧阳锋蹙眉道,“克儿,你何时这样你竟半分也不伤心?” 姜晨看他神色颇为怀疑,却没有半分慌乱,接了一句,“不是还有命在?” 欧阳锋登时没有时间怀疑了,心头一痛,“克儿你可是怨我?” “?” “我没有护好你”他嘴唇颤抖着,“才才让克儿遭此大变啊!” 他唯一的儿子,却成了这般模样。 偏生是天灾,叫他想报仇也无人可循。 姜晨面前望着这头发斑白的老人,良久,心头一叹,人常说西毒欧阳锋手段狠辣冷漠无情。 可是,他最大的弱点,怕就是欧阳克了吧。 曾经的姜晨也有这样令人感怀的亲人在,但是他却死了。 他望着欧阳锋,许久许久,低头垂眸,身侧指尖不自觉都掐紧了,刺痛让他从这样莫名其妙的感怀和期待中清醒了些。 他是姜晨,但面前,此人的儿子叫欧阳克。 许多时间以来,他的每一次轮回,都称得上是直面一次新的死亡。原主早已经众叛亲离。姜晨总是汲汲营营,才得以在命运之轮下得了一线生机。但每一次,都不断为罪孽再犯下罪孽。直到手上血迹斑斑。 他借由原主的身子活下来,杀了所有威胁他的人,几乎与所有人对立。这般境况下,能这样关心原主的人,近乎为零。 无论关心也好,怨恨也罢,那都与姜晨隔了一具皮囊。这个名字,永远只能是另一个名字底下的阴影。 一个游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只知从哪里来,却不知往哪里去。 如何有牵绊。也不该有牵绊。 沉默良久,他真的是实实在在叹了口气,“学艺不精的时候,死伤在所难免。叔叔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 却猛然想起来欧阳克对黄蓉说的话,“别这么大声,给叔叔听到了,他可放你不过。我早知道啦,死在你的手里,我一点也不怨。”当真是个无怨无悔的痴情好男儿啊只是若他知道后来亲爹被黄蓉帮着郭靖折腾疯了,会做何想法。是黄蓉重要,还是欧阳锋重要。 欧阳锋诧道,“克儿,你做甚么笑?” 姜晨唇角微弯,扭头冲那几个被掠来的郎中道,“出去吧。” “叔叔可是还练九阴真经?” 欧阳锋道,“不错。这乃是天下第一功法,如何不练。” 姜晨的语气就如昔日欧阳克那般,“之前与您失散,机缘巧合下那艘船上的一个姬人” 欧阳锋按着自家侄儿脾性,立刻联想到了一些不该联想的事,老脸难得一红,“你若是看上了,合该早早告诉叔叔,我便为你留着,不会凭她给老叫化殉葬了。” 看来欧阳克在欧阳锋心里,脾气也就这样了。 姜晨沉默了一瞬,全当什么事也没觉察,“听那姬人说,她路过郭靖房门时,听到黄蓉教他改了真经内容。” 欧阳锋面色一沉,“此话当真?” 姜晨道,“叔叔可记得我当日也背了九阴真经?” 欧阳锋黑着脸点了点头。 姜晨就按着记忆里背了起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每逢欧阳克记不清楚的地方,就以空代替,但这般比对下来,到功法篇时,已然发现多处错乱颠倒,欧阳锋勃然大怒,“好个臭小子!竟又诓老夫一次!” 功法对于武人来说向来极为重要,修习也极为谨慎。凡人练功之时,都唯恐被人打扰,致使真气运行出了差错。若是真的按着这功法练下去,就他欧阳锋再天资聪颖,恐怕也离走火入魔不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1.剑网三王遗风(十七)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那把剑发出一声轻鸣。 天行脸色一青, 不受控制的随着剑趔到一边。 姜晨抬眼, 见那边有人一步一挪靠近了风雅几人, 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风雅护着孩子们往后退了两步, 脸色苍白, 显然吓得不轻。 那些弟子避着姜晨蹑手蹑脚地接近了风雅,到了不剩两步, 又见姜晨还在与两位长老缠斗,大步一跨, 要擒住风雅, 同时喝道,“妖孽速速”束手就擒!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地面钻出一圈粗壮的绿色藤蔓, 刺入胸膛。 鲜血四溅。 绿色的藤蔓上红色的血迹顺着纹路流下来。 那几人哼都没哼一声。 风雅的瞳孔唰的放大了,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来, 她僵硬的抬起手在脸上擦了擦,看着指尖一片鲜红之色。 小虎被她护在身后,什么都没看见,见她猛然僵了, 问, “姐姐,怎么啦?” 风雅慌忙转身护住他们, 将他们护在怀中, “无事, 别看!” 小虎诧异,要探出头,“啊?” 风雅出手扭过他的脸护在怀中,按着他们蹲了下来,怒道,“我说了别看!” 小虎被她这严厉的一声炸懵了,慌忙猛点头,“嗯嗯嗯好” 她背过了身,与那张被穿胸而过的惊慌都没来得及反应出来的脸相背,咬牙闭紧了眼睛,但那喷涌而出的血还是在脑海挥之不去,让人背脊一阵阵泛凉。 绿意渐消,藤蔓渐渐缩回了地面,徒留几具尸体躺在血泊之中。 天和见此,脸色阴沉。 天玄怒道,“妖孽猖狂,竟杀我门中弟子!” 他的剑来势汹汹,姜晨转过脸,一串绿叶顺着剑尖萦绕而上,愣是叫离他胸膛半寸的剑再前进不了半分。 他的手从身前划过,带出一片生机盎然的绿光,一片片绿叶在光彩中翻腾。 在他眼底,倒映出一片碧色。 天玄一惊,手腕一翻,法力蜂拥进寒光凛凛的诛魔剑中,左右一震,挣脱了绿叶的束缚,他急忙抽身退下。 就见那妖孽背后窜出两条碧色长龙,随着绿叶摩擦的声音从身前穿插而过,险之又险!倘若再慢那么半步,当时站在这妖孽面前的他岂不是要被这叶流穿心而身死道消了。 天玄想着,额头冷汗唰的就冒了出来。 姜晨蹙了蹙眉,青衫之上泛出些血色,胸口的伤隐隐作痛。 天玄天行退到天和身边,皆是蹙眉,很是忌惮。 天行道,“掌门!此妖孽道行高深,我等” 天和摆了摆手,目光悲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然卿逆天而为,杀人无数!” “收手回头吧。” 姜晨缓缓转过身,身周的叶流缓了一瞬,继而回应他这句话的,是从叶流中刺出的一枝平淡无奇的木剑。 他指尖一点绿叶翻腾。 最令人厌恶的,就是这天道,还跟同他提起天道! 天和拂尘一扫,白须唰的拉长,卷住了木剑渐渐缩紧,僵持了许久,泛着碧光的剑咔擦碎成两半,失了光彩掉在地上。 姜晨漠然的望着地上残剑,缓缓抬起了眼睛。 他转过头,风雅护着几个孩子,看着他的目光颇为惊惧。 姜晨突然轻笑了下。早就说过了,这些人该站的地方,是对面。 天和蹙了蹙眉,这个妖,果然是内心阴暗漠然,有那样一双连邪气也遮不住了的眼睛,难怪会为了修炼杀了那么多生魂! 他原想渡他,但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这么邪恶的存在,理应斩草除根。 否则日后这天下,就永不得安宁了。 “太清弟子听令,列阵!”他叱道,手中一串黄符抛向长空,蹭蹭几声化作流光飞到姜晨身周成圆形。 炽烈的气息隐隐散出,黄符落着,一片赤红的火焰拔地而起。 燕赤霞见此,领着其余八个白衣道士手脚麻利地寻了八方站定,长剑一扬,分声叱道, “临!” “兵!” “斗!” “者!” “皆!” “列!” “阵!” “在!” “前!” 他们分别扣着道家九字真言手诀,火焰哗的暴涨。 泛着红光的长剑浮在他们身前,不断旋转。 天和等三人掠道阵上,手中的拂尘一扬,阵法模糊的光大亮。 姜晨面色冷淡。 看来此妖已经被阵法镇住了,天和点了点头,与他两位师弟对视一眼,齐声念道,“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 “忘乎物!忘乎我!” 他们的手不断变换,又念,“万物并同,其生若死,其死若休!” “镇!妖!休!” 此言一出,周围站着的小道士齐齐扬手,叱道,“疾!” 宝剑穿过阵法,炽烈的火焰在上燃烧。三道拂尘从空中落下来,围住了其中的树妖。 看似许久,其实对这些人来说也不过一会,八把火剑刺向姜晨。 “不要!!!”一直震惊于姜晨身份的风雅处于茫然之中,此刻见他生死之际还不反抗,终于回过了神,惊恐道。 她放开几个孩子提着裙摆冲了过去,“住手!” 姜晨回过头,正见得她抬脚避也不避冲进火海,他蹙了蹙眉。 众道士登时愣了。 这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想要出手阻止她,但这阵法尚且需要支持,没有人能抽出手拉住她。 她从赤色火焰穿了过去,挡在姜晨面前,“不许伤他!” 天和脸色顿时阴沉了。“他是妖孽!” 风雅抬头,全然不顾身上火焰,咬字清晰,“那也是我救的!”别人,没有资格伤他! “执迷不悟!” 姜晨偏了偏头,指尖搭上她的火焰腾腾的手腕,微微一扣,火焰哧一声熄灭了。 天和面色凝重了些。 碧色的巨龙腾跃而起,与空中金光闪闪的八卦阵相撞,众人似乎都能听到那令人牙酸的咯吱之声。 姜晨脸上没有半分波动,身周一片碧叶风声,却硬生生将其余八道剑气阻住。 “你,不该进来。” “可我不想你死。”她的皮肤起了燎泡,却依然固执。 姜晨偏头望了她一眼,“天真。” 风雅憋气,扭过了头不再理他。 那些孩子缩做一团,惧怕的望着这处。 天和咬牙,拿出一柄匕首在手心一割,鲜血落在阵中,八方宝剑应和,发出一阵嗡鸣。 姜晨偏了偏头,身影顷刻化作万般绿叶消散在原地。 巨大的藤蔓卷着风雅出了阵法。 那藤蔓过了火焰时,不多时被烧的枯萎。 姜晨出现在空中升腾而起的藤蔓之上立定,“莫要,再妨碍我。” 风雅愣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渐渐漫上了几分哀伤,还是,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如果总这样一人面对,你不会怕吗? 这个时候,才清楚的感受到被火焰烧过的疼痛 天和面色肃穆,再不能轻视这个树妖。 他的白胡子动了动,“急急如律令!” “雷部众神借法!” 天色立时阴沉,电闪雷鸣。 紫色的电光从空中落下来。 姜晨唇角隐隐露出一分嘲笑。 天玄怒斥,“妖孽这般心狠手辣!” 姜晨抬手间,听他这么一句废话,相当认真而又好似平常道,“我有没有说过,你们,要死在我手里。” “如果没有说过,抱歉,现在才通知你们!”他手中的长剑显出了模样。 寒风凛冽,这句话却显得分外清晰。 众人心中一凛。 天和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可你,杀气太重了!” 姜晨冷眼望他,镇中的树木一时都有了生命,枝条齐刷刷伸长向这边汇聚而来。 他脚尖一抬,原本托着他的藤蔓绿光大胜,粗壮无比,同四周汇来的枝条交缠在一起。 姜晨的眸色深沉,持剑而立。 他指尖微扣,藤蔓四起,太清门那些弟子不得不御剑飞来跳去躲避。 宁采臣却没有那么好的功夫,藤蔓一出,他是第一个祭品。 燕赤霞眼睁睁看到宁采臣死掉了,怒从心来,持长剑劈砍,往风雅那边去。 不多时,又死了几个师弟。 燕赤霞眼睛都红了。 他一路势如破竹,竟将那些藤蔓齐齐斩碎了。风雅是在姜晨身后,而姜晨正面对着几个老道,此时虽没有亲眼看着燕赤霞的动作,但毕竟能感受到受法力疯长的藤蔓一截截断掉,他蹙了蹙眉。 叶流并数把木剑刺向三个老道。 他一个转身消失,到了风雅身前,抬手,正挡住了燕赤霞劈开的剑。 铿! 那剑劈在姜晨手臂外猛然出现的叶流上,一阵清响。 燕赤霞抬头,正对上姜晨的眸子,心头的怒火登时就像浇了盆凉水上去,哗啦熄的一干二净。 姜晨张开手,覆上他的胸膛。 一团绿叶升腾而起,燕赤霞整个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地上只落了一团血迹。 却听小虎惊恐地大喊了一声,“先生!” 身后一阵杀气传来。而姜晨身后站着的,唯有风雅一人。他下意识就扣了杀诀,若真是她就只好 “噗” 姜晨背后一凉,血腥气弥散。 他转过身,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天行一掌击在风雅胸膛,姜晨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放大。 他伸手接住了她,蹙眉,“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2.剑网三王遗风(十八) 只是不曾想到, 一时放纵, 竟为明教招来如此大的祸患。 火与血肉, 无疑是最刺激焦冥之物。 这会儿暗地里的鼠辈似乎忙于它事, 心神不足, 已无暇控制此处的焦冥。 人群中方才还死死以姜晨为目标的焦冥,此刻尽被血肉之气转移了注意力。 盯着天策军将身上的血,神情流露出, 是真真正正字面意义上的嗜血。 这青石大路上,明教些许抵挡之人,在天策马蹄之下, 被踩的面目全非。 李承恩到圣火坛前, 看到这方人群聚集, 他手持□□,收了马蹄停下来。 两方隐隐对峙。 烽火硝烟。 他左右看了会,眉间显出几分忧虑, 谢渊不在此处? 那他又到了哪里? 又复见到姜晨,心中一紧。 混战一触即发。 以陆危楼的傲气,岂能让一个孩子为他挡着? 他望着米丽古丽良久,心中终是一叹。他这个义父做的, 还算不败。如今情况下, 烟儿还愿意千里迢迢出恶人谷甚至为她这义父,面对如今恶人谷谷主, 王遗风 沈酱侠匆匆而来, 见到米丽古丽之时, 脚步都不自觉缓慢下来。 方才混乱之中听闻是当年圣女陆烟儿再次现身,他还不敢相信 竟真的是她么 他望着这些年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却终究不敢再上前相应。 米丽古丽并未回头。 沈酱侠 这个她曾喜欢过的男子,她的义兄为了他,她不愿去做那所谓的象征,冰清玉洁的圣女,甚至逃避圣女继任典礼与他商议私奔 可是他没有来 终究是如此让她失望 在六年前她打开房门,只见到了意图绑她进冰心宫修炼短情典的那些长老们,沈酱侠却踪迹全无后,她的心,也早已随冰心宫的弯月,一同逝去, 米丽古丽知道,这样熟悉的气息,是沈酱侠来了,可她却只是握紧长剑。 她忽而抬眼望了望姜晨,见他袖手,心中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姜晨悠悠落座于石柱之上,真真正正打算做一场混战的旁观者。 很快,连驻于长安的少林和纯阳弟子也收到了消息,追随天策而来。 夜幕下,血气愈发浓重。 低级些的焦冥早已按捺不住。 一个明教弟子眼中爆发出猩红的光,忽然消失在原地,黑色的虫影盘旋,覆上了距离最近的一个天策将士身上。 密密麻麻的飞虫几乎覆盖了他的全身。 还未众人反应,那惨叫声停歇,连同方才出手的明教之人,原地出现两个人影,眼中是同样麻木且贪婪的神采。 仿佛呼应一般。 人群中齐刷刷亮起一片红色的贪婪眼睛。 场景如此诡异。 正常的天策明教弟子被这一片探照光一样的红色盯着,毛骨悚然之意油然而生。 短短瞬息,就有十人之数遇害。 姜晨神色平静,视之如无物,指尖拂过,琴身隐隐有赤红之色闪现,很快,整张水色瑶琴便彻底转成灼灼火焰之色,仿若正在燃烧。 远处硝烟黑暗,此处莹然的火焰却亮目非凡。 即便相距甚远,他们都能感受到姜晨所在,那股灼热的天火之气。 焦冥仿佛碰到了天敌,姜晨所立之处三尺,都不敢有任何虫影靠近。 陆危楼抬眼一看,只能见到一片火色之中,那一张平静的脸。方才交手之中,王遗风的衣袖都被削去一截,衣衫称得凌乱,可如今怀抱玉琴,悠悠然立于此地,半分与狼狈二字沾不得关系。 皎皎若云间之月,肃肃如冰原寒雪。 倘若不是如此场景,此人倒是与此举相衬,无端让人觉得风月流雪,飒然冷肃。 若是再早十年见到此人,他必然也会是他陆危楼传教中原不得不重视的对手之一。 通常而言,水火难容,此人却好像无视了这个限制。 明明方才还是冰雪凄寒之气,这会儿琴身已凝聚为火焰之色,转换之间全无滞涩之感。 明明所用是极易让人心焦躁浮动的烈火,他心境却依然能如水平静无波。 身在火焰之光,人却与黑夜一色,可谓可怕 陆危楼不自觉给他加上了这个词。 即便他年少时同修焚影圣诀和明尊琉璃体,短短数十年将这二者结合融会贯通,体内同有阴阳两种内力,能使昊日斩,又能用幽月轮。但这两种,却是不能在同一时间使用的。 王遗风,在雨雪之时,却还能用如此之烈的火劲 冷热交错,他就半分没有感觉? 姜晨,只是习惯了。 当初阳炎焚身,淹没于阴冷深海。 无论何事,即便再难以忍受之事,若是以千年作为期限,也应该习惯了。 他曾不甘过,也曾愤怒过,如今自觉该视之如常。 炫丽的烈火拔地而起,一条龙影隐约而现,各类焦冥不觉离他又远了些。 姜晨间或按下琴弦,只当是随心之事。 铮然琴音,在这片杀喊声中却有一种令人心定的奇异力量。 随他拨弦,便有赤焰萦绕,流流星火,明丽眩然。 这样血肉横飞之地,他还有心思弹琴寻乐。 一刀劈散一只明教弟子模样的焦冥,陆危楼见到此景,不知还感叹王遗风胆气足还是品性嚣张了。 米丽古丽亦然一剑,将焦冥劈成两半,却无血色溅出,转眼之间它们又聚合起来。 砍不死,杀不掉。 叫人头皮发麻之时,又觉得烦不胜烦。 天策那处,也是忙于抵挡焦冥了。 萧沙,至今还未露面。萧沙之所以能催陆危楼来,所用措辞,便是他被王遗风偷袭,闭关养伤,长安大光明寺无人主事,请来教主左右管理。 江南长歌门一向以为琴乃是养心之器,有君子风骨,恐怕也不会想到,世上有人,将琴当做杀人之器。 陆危楼不禁感叹。 一个高大的人影终于从幽暗大殿之中走出来。 焦冥皆是一滞,退却了些。 众人不由将目光落到此人身上。 来人体型魁梧,脸上的胡子乱七八糟铺着,显然长久不曾收拾。也是,忙于算计王遗风之人,又如何能有时间收拾自己。 他手上还握着一截短笛。 姜晨眉尖微动,这个人的面容,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脑海中。 萧沙。 萧沙自当也见到了姜晨。但是如今,他顾不及姜晨,四周查看,终究不曾见到闯到地室里的可疑之人。 他的神色难看异常。 姜晨瞥了一眼过去,倒觉有趣。 从原主与他相见的不多几面之中,萧沙这般紧张模样,倒从未有过。 是什么秘密,被捅破了? 萧沙似乎也感受到了姜晨目光,想起红尘派于人心敏锐的洞察力,心中一凛,当即换了番神色,仰天一笑,“师弟,久别无恙。” 久别? 距两人自贡城交手之后,便再也没有当面的交集。 的确是久。 此刻提起自贡之事,莫不是想叫王遗风想起文小月,再犯疯一次? 即便见到他,姜晨面上平静分毫未变,借着他的琴音按下琴弦下一声,耐心等萧沙话音落下,反倒悠然应了句,“承君吉言,自在逍遥,快意非常。” 可惜 若他当真是王遗风,免不得为文小月之死黯然神伤一时,可惜他不是。连着这一时都无法黯然。 红尘一派确然利用人心,善用弱点来打击对手。 但是于姜晨而言,这些东西,也是他很早以前用过的。 于人性的弱点,这世间还有谁,能明了过于他? 人皆有弱点,姜晨并不觉得自己没有。但是,借用王遗风的弱点针对他,未免天真了些。 萧沙见他毫无悲伤痛苦之意,语气还如此自得,心头便是一闷。 红尘之人,岂会薄情至此? 难道这短短两年,他就忘记文小月了? 在场众人除了陆危楼有所预料外,闻言心中都颇有诧异,暗道,这萧沙与王遗风,竟是师兄弟??? 陆危楼皱眉道,“萧沙” 萧沙转了转手中长笛,冷冷笑道,“萧沙在此,教主。” 这大光明寺之变,本应在六年之后,如今却已提前而来。当日之景依旧历历在目。若非陆危楼胆小怕事,带着明教许多精锐撤出长安隐匿歌兰多沙漠,上辈子他又岂会被少林那帮秃驴困在达摩洞中,经年不得脱身! 他血红的眼睛转了转,目光落到陆危楼身后白眉鼠王和受伤的青翼蝠王身上,暗自冷哼。 蝙蝠白鼠倒是跑的飞快,到最后救他,却动作缓慢。还有他那个好徒儿,他白白养了她许久,最后竟然捅他一刀,可恨! 陆危楼见他如此回复,种种疑点在脑海中闪过,他突然想通了,眸子一厉,“是你算计?” 怪不得这两年萧沙许久不想让他插手长安大光明寺事务,此番却如此积极,让他前来长安 萧沙仰天长笑,“是又如何!” 姜晨指尖一停,抱琴站起来,饶有兴趣的观赏事件发展。 陆危楼不由怒道,“你身为法王,竟如此不顾大局”他扭头看了看姜晨,又回头过来看萧沙,“为己私欲,却要至我明教弟兄于死地!” 若非当年萧沙与陆危楼一同脱离袄教,又曾为明教百般辛苦立下汗马功劳 陆危楼也不会信他如此之久,甚至将明教中仅次于教主的法王之位也交付给他。 萧沙,他到底是何时叛教的! 姜晨一眼见到,萧沙手中的竹笛都捏紧了。与此同时,周围的焦冥皆是动作一顿。 姜晨心念微转,垂眸望着脚下僵硬下来的焦冥,神色淡漠。看来,这焦冥,确是出自萧沙之手 那他就不宜死在此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3.。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嗡~” 那把剑发出一声轻鸣。 天行脸色一青, 不受控制的随着剑趔到一边。 姜晨抬眼, 见那边有人一步一挪靠近了风雅几人, 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风雅护着孩子们往后退了两步, 脸色苍白,显然吓得不轻。 那些弟子避着姜晨蹑手蹑脚地接近了风雅,到了不剩两步, 又见姜晨还在与两位长老缠斗,大步一跨,要擒住风雅, 同时喝道, “妖孽速速”束手就擒!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 地面钻出一圈粗壮的绿色藤蔓,刺入胸膛。 鲜血四溅。 绿色的藤蔓上红色的血迹顺着纹路流下来。 那几人哼都没哼一声。 风雅的瞳孔唰的放大了,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来, 她僵硬的抬起手在脸上擦了擦,看着指尖一片鲜红之色。 小虎被她护在身后,什么都没看见,见她猛然僵了, 问, “姐姐,怎么啦?” 风雅慌忙转身护住他们, 将他们护在怀中, “无事, 别看!” 小虎诧异,要探出头,“啊?” 风雅出手扭过他的脸护在怀中,按着他们蹲了下来,怒道,“我说了别看!” 小虎被她这严厉的一声炸懵了,慌忙猛点头,“嗯嗯嗯好” 她背过了身,与那张被穿胸而过的惊慌都没来得及反应出来的脸相背,咬牙闭紧了眼睛,但那喷涌而出的血还是在脑海挥之不去,让人背脊一阵阵泛凉。 绿意渐消,藤蔓渐渐缩回了地面,徒留几具尸体躺在血泊之中。 天和见此,脸色阴沉。 天玄怒道,“妖孽猖狂,竟杀我门中弟子!” 他的剑来势汹汹,姜晨转过脸,一串绿叶顺着剑尖萦绕而上,愣是叫离他胸膛半寸的剑再前进不了半分。 他的手从身前划过,带出一片生机盎然的绿光,一片片绿叶在光彩中翻腾。 在他眼底,倒映出一片碧色。 天玄一惊,手腕一翻,法力蜂拥进寒光凛凛的诛魔剑中,左右一震,挣脱了绿叶的束缚,他急忙抽身退下。 就见那妖孽背后窜出两条碧色长龙,随着绿叶摩擦的声音从身前穿插而过,险之又险!倘若再慢那么半步,当时站在这妖孽面前的他岂不是要被这叶流穿心而身死道消了。 天玄想着,额头冷汗唰的就冒了出来。 姜晨蹙了蹙眉,青衫之上泛出些血色,胸口的伤隐隐作痛。 天玄天行退到天和身边,皆是蹙眉,很是忌惮。 天行道,“掌门!此妖孽道行高深,我等” 天和摆了摆手,目光悲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然卿逆天而为,杀人无数!” “收手回头吧。” 姜晨缓缓转过身,身周的叶流缓了一瞬,继而回应他这句话的,是从叶流中刺出的一枝平淡无奇的木剑。 他指尖一点绿叶翻腾。 最令人厌恶的,就是这天道,还跟同他提起天道! 天和拂尘一扫,白须唰的拉长,卷住了木剑渐渐缩紧,僵持了许久,泛着碧光的剑咔擦碎成两半,失了光彩掉在地上。 姜晨漠然的望着地上残剑,缓缓抬起了眼睛。 他转过头,风雅护着几个孩子,看着他的目光颇为惊惧。 姜晨突然轻笑了下。早就说过了,这些人该站的地方,是对面。 天和蹙了蹙眉,这个妖,果然是内心阴暗漠然,有那样一双连邪气也遮不住了的眼睛,难怪会为了修炼杀了那么多生魂! 他原想渡他,但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这么邪恶的存在,理应斩草除根。 否则日后这天下,就永不得安宁了。 “太清弟子听令,列阵!”他叱道,手中一串黄符抛向长空,蹭蹭几声化作流光飞到姜晨身周成圆形。 炽烈的气息隐隐散出,黄符落着,一片赤红的火焰拔地而起。 燕赤霞见此,领着其余八个白衣道士手脚麻利地寻了八方站定,长剑一扬,分声叱道, “临!” “兵!” “斗!” “者!” “皆!” “列!” “阵!” “在!” “前!” 他们分别扣着道家九字真言手诀,火焰哗的暴涨。 泛着红光的长剑浮在他们身前,不断旋转。 天和等三人掠道阵上,手中的拂尘一扬,阵法模糊的光大亮。 姜晨面色冷淡。 看来此妖已经被阵法镇住了,天和点了点头,与他两位师弟对视一眼,齐声念道,“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 “忘乎物!忘乎我!” 他们的手不断变换,又念,“万物并同,其生若死,其死若休!” “镇!妖!休!” 此言一出,周围站着的小道士齐齐扬手,叱道,“疾!” 宝剑穿过阵法,炽烈的火焰在上燃烧。三道拂尘从空中落下来,围住了其中的树妖。 看似许久,其实对这些人来说也不过一会,八把火剑刺向姜晨。 “不要!!!”一直震惊于姜晨身份的风雅处于茫然之中,此刻见他生死之际还不反抗,终于回过了神,惊恐道。 她放开几个孩子提着裙摆冲了过去,“住手!” 姜晨回过头,正见得她抬脚避也不避冲进火海,他蹙了蹙眉。 众道士登时愣了。 这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想要出手阻止她,但这阵法尚且需要支持,没有人能抽出手拉住她。 她从赤色火焰穿了过去,挡在姜晨面前,“不许伤他!” 天和脸色顿时阴沉了。“他是妖孽!” 风雅抬头,全然不顾身上火焰,咬字清晰,“那也是我救的!”别人,没有资格伤他! “执迷不悟!” 姜晨偏了偏头,指尖搭上她的火焰腾腾的手腕,微微一扣,火焰哧一声熄灭了。 天和面色凝重了些。 碧色的巨龙腾跃而起,与空中金光闪闪的八卦阵相撞,众人似乎都能听到那令人牙酸的咯吱之声。 姜晨脸上没有半分波动,身周一片碧叶风声,却硬生生将其余八道剑气阻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4.剑网三王遗风(十九)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晨轻描淡写看了他一眼。 鲁平嘿嘿赔笑了下。这个人在姜晨面前可谓是厚脸皮到了一定境界。因为鲁平发现, 他这个老大对笑脸没什么抵抗能力,只要不是涉及老大本人的问题,往往装糊涂笑两声, 事情就揭过了。 全赖他足够的厚颜。因为白风几人可是没有这般嬉皮笑脸的模样。 姜晨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收回了视线,“跟着的几人是丐帮的。为首的却并非。他手上虎口与掌心都有十分厚重的茧子, 这是练刀剑的人才会有的。真正的丐帮弟子鲜少有人用刀剑之类的武器,他们使用棍棒, 因而手心茧子更厚重。我们开来时,你的铺子生意不错。领头之人神色不善, 是对着铺子不善, 唯有同行之人才会为此愤恨。此人神态动作一直故意模仿丐帮, 有意伪装身份。离开时向东走,东面为丐帮聚齐之偏街小巷, 但如今日头正好,丐帮之人应该在酒楼茶肆四处讨要钱财探听消息,绝不会” “在此时收拾行当。” 刚进城时, 鲁平还奇怪为何在白驼山庄对外界完全不表达关注的人会突然一而再而再三的挑开车帘,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挑着车帘都看了些什么,“老大, 方才你进城就一直在观察这些?” 城池布局。 这是姜晨的千万习惯中的一个, 将身周的环境在第一时间看清楚。白驼山庄的花花草草在欧阳克记忆里一清二楚, 但是建安不一样。所以他刚一进城就扫过了入城之时的环境。因为好几次, 在他睁开看到陌生环境的时候,他所面临的境况都是关于生死的危险。现在已经近乎是条件反射,陌生的环境会让他生出一些隐蔽的不安,也许这一点不安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但是他却很自觉的有了一个习惯,习惯在第一时间熟悉周围的一切。 这是个好的习惯。 鲁平想着姜晨说的话,又比对了那几人的神态,摸了摸下巴,“他们是故意去东面?”故意让他们以为是丐帮捣事?也是,如果真是丐帮上头发下来的命令,鲁平为了不得罪人也只能忍一忍了。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与这个帮会杠上对于鲁平来说并无好处。 但是这几个,却是有人暗中作梗,只是叫了几个低级的丐帮弟子作掩护罢了。 姜晨平静道,“找白风她们,去收拾了。” “噫!老大,你是要替我出气?”鲁平惊喜。 姜晨原本落在茶杯上的视线幽幽转移到他身上,却并未应答。 若是白风她们在,此时必然大气都不敢出了。偏生鲁平是个乐天派的人,这半年来对这样的神情已经习以为常,鲁平就捋了捋袖子,完全忽略掉姜晨,显得干劲十足,“是,老大!等我好消息!”他嘻嘻笑了两声,走出了门去。 今日,建安好像很不平静。连着两家手艺铺被砸了摊子。 不过之后这一家就比之前一家惨了许多,前一家只是在门口出了点事,后一家无论店内店外都已经被砸的稀烂。 偏生这是江湖恩怨,如今的南宋官府早已插不上手。 对方只是来此闹事,鲁平就硬生生断了他根本,将那手艺铺砸的稀巴烂,顺带废了对方的手筋。 没有人比鲁平更了解对于一个一双妙手对于手艺匠人的重要性。但是,谁让他们不自量力呢。 那些图纸,鲁平能看中,其他人也能看中。 鲁平冷冷一笑。在他离开的时候搞小动作,偏生还不能搞垮他的根本,简直自寻死路。 无论欧阳克这边如何变动,但是姜晨没去特意阻挠,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譬如说完颜洪烈拐带走了欧阳锋,譬如说杨康并欧阳锋合力送给江南六怪四份盒饭,又譬如说铁枪庙揭露真相之事。 白驼山庄毕竟离中原甚远,消息传达都十分不方便。姜晨来的时机错失了些,烟雨楼之事已过。 唯一不同的是,因姜晨所在,欧阳克没有死,因而原本该死在铁枪庙中的杨康至今也没有死。 至于武穆遗书,完颜洪烈听闻姜晨前来中原之事,早早就递了书信给他。 他与杨康,此时大约身在燕京,并且在为战争做准备。蒙古与金已经拉开了战斗的序幕,撕破脸皮了。 这两人的移动能力并不如欧阳锋,江湖人随意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毫无拘束,而这两人往往还要看他们的皇帝脸色。他会到南宋来,一方面是为了刺探军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武穆遗书。 姜晨手中扣下那封信。 白风问他,“少主,当真要去?” 姜晨沉默了会,忽而笑意浅浅,“去。如何不去。” 但他虽然说去,其实表现的却漫不经心。这个世上,能让他经心的东西已经十分少了。 他来到建安第三日时,黄药师亲身赶临。他表现的有些冷漠,对着姜晨冷哼了声,“欧阳世兄倒是机灵的紧,躲了大半年清闲。”他这声欧阳世兄也颇为讽刺,并非如当日桃花岛比武那般还有几分真心。因为姜晨回白驼山庄之时,全真七子跑到桃花岛挑事。西毒差点就坑死了东邪,为此梅超风死去。 姜晨依稀知道这个原因,但他此时却并没有与黄药师相斗的意思,相当谦逊道,“黄岛主谬赞” 一声欧阳世兄,一声黄岛主,就能得出欧阳克如今疏离的心思。黄药师显得有些诧异,之前见到他可是岳父岳父亲热的不行,哪怕蓉儿选择了郭靖那臭小子他也不断的拉黄药师的关系,今日倒知道黄岛主这名号了。 显得很是谦逊,但是黄药师已是人精了,当然能看出他内在的不谦逊。 黄药师一时奇了,但他并未忘记此来是为了何物,“半年之前将桃花岛总图交于你,曾经说好临安府三月后寻得,不料想你倒悠闲,不但出了临安,还回了西域,真叫我一阵好找如今已经半年过去,总图也该物归原主了。” 他伸出了手。 姜晨微微垂眸,“累黄岛主奔波,心下难安。返回西域之事,实不得已而为之。至于桃花岛总图,已然不在身上,当日失落孤岛,图纸遗落在汪洋之中,遍寻不见。”谁知原主将这东西落到哪里了,当日他与欧阳锋上岸后,全身上下的东西都失落的差不多了,那个卷轴也早没有踪影。 黄药师当即怒起,“你竟让图纸丢了?” 姜晨扣下轮椅右手边的机关,把手打开了,他从其中取出一卷图纸,垂眸看了看,“虽然原本的丢了,但我又画了一卷出来。” 黄药师脸色一沉,“我当日如何说的?只许心中记忆,绝不能临摹。欧阳小子,你当真以为我总顾念老毒物的情分。”是的,黄药师对欧阳克的原话是这样的,“你拿了这图,到临安府找一家客店或是寺观住下,三月之后,我派人前来取回。图中一切,只许心记,不得另行抄录印摹。” 他如今想起来也有些怒火,当即一掌劈过去,“不日前他杀我徒儿,今日我杀了他侄儿,也是应当” 只是他这一掌过去。 欧阳克避开了。 没有人知道他如何避开的。 只听得木轮在地面上摩擦的咔刺耳的声音,姜晨已然在三尺之外。 黄药师微怔,见他这般游刃有余,有心再试,他弹出一指。 姜晨蹙了蹙眉,玄铁折扇扇骨一挡,就着几不可察的风声将那道气劲挡了下来。 打在玄铁的扇骨上,铿一声脆响。 姜晨嘴角有血迹流下来,他抬袖擦了擦,眉头蹙的更深了。 黄药师连出两招都被避过,一时兴起,拿出他的玉箫来。虽然这两招都只是个教训而非杀招,但是他行动不便却能躲过也叫人称奇了。 姜晨看他动作,缓缓道,“如果我现下能画出一副,可否用做证明?” 虽然总图卷轴厚重,并非半年之内能完全记下的,但是黄药师还是道,“你已看了多时,自然能画出来。”他哼了一声,“也罢,今日若能躲过我这一曲,便饶了你。”他这也算是要欧阳克性命了。因为以欧阳克本身的内力,根本不能与他的碧海潮生曲相抗。 姜晨眸色渐冷,他就说如何,原主总是弄来这一些难缠的敌人。还总是些不喜欢接受解释的仇人。即使原主身边的人,也是麻烦一堆,让人不得清闲。 他们走了死了一了百了,姜晨还不得不将这些烂摊子齐齐收拾了。 黄药师吹着玉箫,夹杂着内劲,却全然对于欧阳克无用。纵有大浪翻涌,纵有飘蓬飞絮,都不能打扰到他。 黄药师一时称奇,姜晨听他吹奏,缓缓敲了敲桌子,神色清明,没有半分失智模样。 黄药师将内力容于箫声而传达出来,曲子还是那摄人心魄的曲,但是姜晨别的不说,能活到现在,心智坚定,并非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他听了一会,面无表情打开折扇,毫不犹豫咯吱在桌上茶盘上划拉了一声。 这倒是简单粗暴。 要知习乐之人耳聪,这令人头发发麻的咯吱咯吱声传出来,全然破坏了箫声的清越之感,黄药师的箫声顿了一顿,放下玉箫时脸色都青了。看着姜晨神情颇为不敢置信,“小子你还是学音之人么!” 用铁扇划瓷器,这种声音 黄药师铁青着脸,但是他话已经放在前头了,如今姜晨阻断了他的箫声,他总不好继续再与这小辈计较,哼了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5.剑网三王遗风(二十一)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出了何事?” 欧阳锋闻言, 脸色沉沉, 方才他偷偷去看对方情况, 没成想竟发现老叫化功力恢复了!老叫化正同郭靖试炼,一掌就能摧断一棵巨树。“哼!不知那老叫花甚么时候练了九阴真经, 功夫恢复了。克儿,我要练武,你且先自己玩着。” 他当然没想到这只是黄蓉看到郭靖切断树木时突然闪现的吓唬人的法子。郭靖提前已将大树切到只剩一点皮连着, 故意在两人对练时让欧阳锋看到。他拿身子撞断了树木,欧阳锋却以为是洪七公武功恢复摧断树木, 如此便能为三人获得些许喘息之机会。 姜晨了然, 但也懒的针对。他出口,却是问了一个欧阳克心里一直就疑惑的问题, “九阴真经对你当真这般重要?” 欧阳锋眸中猛然迸发出热切的神采,“重要!当然重要!九阴真经乃是天下第一武功秘籍,当年华山论剑,我一时之差败给王重阳那老道,与其失之交臂。”他看到欧阳克腿上,长叹道, “克儿。这江湖处处刀光剑影, 腥风血雨。唯有你不断强大,成为最强大的人, 才能保护好自己!” 姜晨却没有像欧阳克一样应一句规规矩矩的“是, 明白。”沉默良久, 他语气令人莫名,“可是在你不断强大的时候,却也丢掉了许多不是吗?” 这一句话,似乎是问欧阳锋,又像是问他自己。 姜晨垂眸望着自己的手,从这种难言的思绪中摆脱出来,声音却也渐渐低了,“欧阳克的性命”不就丢了。 欧阳峰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就哼了一声,吐露真言,“无毒不丈夫!要成大事,切忌优柔寡断!必要时刻,为了达成目的采取任何手段都不为错!” 他此话一出,周围一时沉默。就在欧阳峰都以为他都不会回答之时,却听身后的人轻笑了声,“是,叔叔。” 他回头,没有从最最熟悉的侄儿的脸上看出什么不同。 良久,他也不再想侄儿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言传身教了。对于外面松树住着的那三个,欧阳峰也有些头疼。他暗暗叹了口气,若是老叫花不行,他就能凭借武力再催上一催,今日定能叫郭靖几人做好木筏,但老叫花功力恢复,就只能待他们扎好木筏再抢了。 他昨日信誓旦旦给侄儿保证了一通,此时却不能实现,一时有些难堪。然而夜幕落下了姜晨也没有问他一句关于离开的事情。他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若不是欧阳锋内力深厚,能听到隐隐约约浅薄的呼吸声,几乎都要以为那处根本无人。 也是他太能忍了些,明明受伤这般严重,却不吭一声。 欧阳锋暗道不行,得尽快离开这里为侄儿疗伤。在这荒岛多呆一刻,危险就多一份。哪怕老叫化挡着他也得去叫黄蓉那臭丫头速速将木筏做出来! 他思及此,起身走出洞去。到松树下却发现其上无人。欧阳锋脸色一黑,提气飞身而起在岛上四处搜寻,在海岸边发现了几人踪迹。他悄悄躲在岩石后,隐约听得黄蓉欣喜的声音,“成了!师父!太好了!” 欧阳锋微微探头,看到他们脚边一个木筏。 郭靖称赞道,“蓉儿,你真聪明!” 洪七公被他扶着,悬了几日的心终于安下来了,也颇为欣喜,“如此就好!离岛有望了啊!” 黄蓉道,“师父,不若我们现下就乘帆离岛,赶回中原。” 郭靖一怔,有些没理解过来她的意思,“那老毒物他们” 黄蓉哼了一声,满不在乎道,“就让他们留在此处好了!” 郭靖啊了一声,为难道,“蓉儿,这样不大好吧那毕竟是两条性命啊” 黄蓉恨铁不成钢道,“靖哥哥!你如何还同情他们!”她思及郭靖还未来时,欧阳克趁师父重伤妄想对她动手动脚,也有些委屈,“你可知”她哪怕是再活泼开朗但对差点受人欺辱此事也难以释怀,此时想起鼻子一酸,“你可知” 郭靖还没见她哭过,洪七公向来结交都是大老粗一个,毕竟与妇孺打交道不多,两人见她抽噎,都慌了。但洪七公毕竟坚守了心中道义,语重心长劝道,“蓉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既已经接任丐帮帮主,也该知道丐帮规矩。江湖风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等丐帮弟子,绝不能失这侠义心肠啊” 黄蓉见他们左一句江湖道义右一句侠义心肠,全然不提她受的委屈。但又思及师父还身受重伤,靖哥哥又是心中之人,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跺脚气道,“好了!随你们!” 她转身要回松树上休息。郭靖却看不出她在生气,还以为真的是听进去了他的话,乐滋滋扶着洪七公跟了上去。“蓉儿~蓉儿?” 洪七公看这两人相处,摇了摇头。这两徒弟,一个鬼灵精,一个,却是个木头疙瘩似的脑袋 欧阳锋看那几人回去,从石头后站了出来。在木筏前站了一会,心中冷哼。 明明做好了木筏,却不来通知他和侄儿。 若非他放心不下出来查看,那臭丫头不是带着老叫化和那姓郭的小子一走了之了! 他的脸色渐渐沉下,既你们不仁,那也休怪我不义了! 欧阳锋,江湖人称西毒。凭这名号也能看出他不算什么好人,更不会谈什么君子风度。 他很快借着轻功掠回山洞,看姜晨醒着,一把抱起他,二话没说就走。 欧阳锋悄悄进了山洞又带了自家侄儿出来,动作小心,那三人没有半分发觉。 海风带着咸腥味道扑面而来。 姜晨躺在沙滩,看他将那木筏推入海中,“不等他们?” 欧阳锋冷哼了声,“侄儿可莫要忧心那黄家丫头了,她可是机灵的让我这老毒物都不得不时时防着。” 这话显然还顾忌着欧阳克对黄蓉的感情,但姜晨也没有同他辩白什么。 欧阳锋就伸手将人抱上木筏,随手拿了只木棍当桨划水而去。 海面一道涟漪泛开。 翌日清晨起来,那三人进了山洞寻人,洞内了无人气。 黄蓉想到那木筏,暗道一声糟糕。三人去向海边,果然早没了木筏踪影。 姜晨幽幽道,“待你去得碧游宫,定要见得通天教主,哪怕为此耽搁也莫要着急。见到了他,便说,此绢帛乃是闻仲太师门下弟子帝辛拼死得来,万望观碍。” 众臣听得他口中多年不见的帝辛二字,登时就一个激灵,继而齐齐望着那团小小绢布,心头大震。 丁策顿时只觉手中所拿绢帛突然变得万分沉重,但他还是多嘴了一句,“大王就不怕我偷看” 姜晨似笑非笑,“你会?” 丁策见得他的表情,明明就是笑的,但他还是心中一凛,立刻回道,“臣绝无二心!” 姜晨扣着王座,眸光映出殿内燃着的烛火,他的面上陡然漾出几分真实的笑意,“不若这几日我们去拜祭一番女娲宫?”众臣子莫名都感到一阵阴风,寂静了许久,还是丁策打破了寂静,“大王此举恐怕不妥” 殷破败也站了出来,不赞同道,“大王,女娲宫距皇城有数十里,如今朝歌被八百路联军围困,陛下实不宜于此时冒险啊!” 姜晨眉眼微弯,“哦?殷破败,先放出消息吧另外,让他们传播一下,孤王十分悔过,对自己那累累罪行十分愧疚,因而前往女娲宫拜祭。” 这个他们,殷破败自然知道是谁,周营里那些个逃难百姓近来可都闲置着呢 在座众臣见他如此贬低自己,登时悲从中来,有些性子软的已经开始默默拭泪,众人见他这样笑,自觉深深感受到他的勉强委屈,连声道,“大王这么多年,委屈大王啊”c “大王,我等无能啊” “怪我等没能理解到大王的苦楚,没能杀死那些妖精,救大王于水火之中啊” 姜晨: 倒是殷破败脸色正常着,站在一众臣子中颇为打眼。 这自然不只是姜晨看到了,正哭的不能自已的群臣也有眼亮的,飞廉立刻就质问,“殷破败!大王为我等付出这般多,为何你还如此平静!你!”不忠不义! 殷破败见如此都能怼到他身上来,一时都无语了,抬头还见姜晨似是笑了,登时就更加郁闷,叹了口气道,“臣只是觉得,大王此举并非是为了拜祭女娲,而另有深意啊!” 姜晨挑了挑眉。 众臣一看,果然,大王都未曾反驳。 “继续。” 听他这两个字儿,殷破败又叹了口气,大王如今是连解释都懒得动口了么。“大王要我广泛散布此事,可见是要西岐众人得到消息,而西岐叛逆们若获此消息,不外乎两种方式,第一,任由大王通过。第二,截杀大王。” 他说到这第二个时,莫名就染上了许多肃杀。 殷破败见他没有阻止,自知是说对了,继续道,“若他们选择第一个,则大王顺利到达女娲宫。大家都知,这么些年大王生活事实真相如何。”他咳了咳,总觉得这么大庭广众揭自家大王伤疤不大好,偏生姜晨表现的颇感兴趣,他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讲了,“大王前往悔过,则我朝歌城中百姓对大王就更此时若将事实真相再放出朝歌,周营军心必将散乱若天下民心皆向大王” “不过这第一种,恐怕有些便宜大王”殷破败跟了姜晨这么些日子,大抵也了解他的脾气,只要不触犯底线,他随意说,大王都不会发怒,可见此次大王醒过来,比之从前更为宽宏了啊 飞廉蹙眉,竟觉得还颇有几分道理,又问,“若是第二种又该如何?” 殷破败回过神来,笑道,“至于第二种,大王当初于万军阵中闯出毫发无伤的事迹大家可是都忘了?若是这第二种,我等先做好准备,到时接应大王。西岐若敢动手,就已经先败了!大家莫忘了,大王可是打着拜祭女娲的名头,西岐要在大王拜祭的路上动手,分明也是对她不敬!到时我大王毕竟占理,天下百姓不还是要指责西岐叛逆不敬上天!” 众臣一时沉默。 姜晨道,“爱卿就对孤王这般有信心?若是孤王没能回来呢?” 这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话题,殷破败却没有在意,笑道,“昔日大王英姿依然历历在目,臣对大王其余方面不了解,单就这武艺一项,对于身为闻太师唯一弟子的大王,臣相当有信心!”如今对他的腹黑也有了解了 “哦?爱卿莫忘了,对面可还有哪吒杨戬等人” 殷破败冷笑,“黄毛小儿!何以能当大王之勇!就算是他们蜂拥而上,臣也照旧觉得大王能全身而退” 姜晨指尖不自觉又扣了两下。不错,原本的帝辛就能从哪吒杨戬和东北南伯候手下撤回朝歌,更何况,姜晨会的,不止帝辛会的。 殷破败自然也看到了,近来这似乎成了大王一个习惯,当他思考的时候,指头就会扣一扣。 姜晨看到他的眼神,扣动的手指停滞了一瞬,他收到袖中,“爱卿此言甚得我心,就这样吧!”他转头望着丁策,“贤士,碧游宫之事,便有劳了”他恍然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孤王特允你,有权查看” 丁策听完全程,对姜晨又有了个认识,见他这般说,下意识就多思考了两遍,最终的的确确是没有发现什么别的深意,他拜了一拜,“谢大王!”迟疑了一会,“大王,既然战时紧急,不如策即刻启程?” 姜晨欣慰于他的上道,点了点头,朱升端来一杯酒,他遥遥朝他一敬,一干而尽,“那孤王,就在此静候贤士佳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6.剑网三王遗风(二十二)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殷破败领殷成秀立刻上前拜了一拜, “末将愿往!” 城墙的风吹得厉害, 刮得人脸上生疼。 飞廉犹疑道, “大王, 这刀剑无眼, 大王龙体贵重, 还是点了兵将应战吧” 姜晨一眼扫过来。 飞廉不由就噤了声。 他转过了脸,令道, “殷破败!殷成秀!董忠!薛宸!” 四人出列齐声应道,“臣在!” “应战!” 这一声被寒风带到西岐军前,这般的坚定有力。 城门咔啦一声打开来,姜晨领那四人驾马从城内出来。身后是蜂拥而出的将士, 杀喊声震天。明明许多人一拥而出却不显慌乱, 反倒十分迅速在城门前列好了阵势。 兵阵摆好,数万将士举着刀剑, 冲天喝道, “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这三声呐喊冲破苍穹, 响彻这片旷野, 令人震撼! 显而易见是他们将死守城池的决心, 不惜于鱼死网破。 这般决绝,西岐十万将士一时无言。 许子德却是闷笑,大王又想法设法来给人施压了。 而那些编入大军的流民没有那么灵敏的心思, 看到这般壮观场景, 听得这样坚定之声, 心头一阵热血翻涌。 看呐,大王还是这般的勇武!这些叛逆们听信西岐片面之词,哪里能懂大王受的委屈! 不过今日就好了,他们就可以再成为大王的子民了待在这叛逆成群的军营里,哪怕只是名头上叛逆,哪怕是因为这是大王交待下来之曲线救国任务,也让他们这些忠君卫国的赤子之心觉得分外难受! 开局就被对方压了一头,姜子牙脸色铁青,怒斥道,“无道昏君!昔日夏桀无道,汤伐夏桀,成汤之基业亦是从桀手中得来。今日你商纣昏庸无德!我西岐顺应天意,东征伐纣!乃仁德之师!” 姜晨还未出口,殷破败倒是怒了,唰的用手中长枪,“好一个姜子牙!昔日本将救你一命,今日尔敢对我王不敬!忘恩负义之徒,胡言乱语之辈!” “我成汤流传已有六百年,大王所做,根本迫于无奈!他夏桀何能与我王相提并论!我王昔日就察觉西伯侯心有反意,后来见其乖觉,才善心放他与家人团聚!今日再见,果不其然!自己性命无长,却还叫小儿姬发叛乱!尔等皆为我成汤诸侯,受王恩泽,分封天下!今次举大仁大义之旗,行不忠不义之事!实乃乱臣贼子,合该得千古骂名!” 东伯侯姜文焕反驳,“利口匹夫!纣王无德,害我亲妹,杀我父候,不仁不义,万民讨之!且让本候会你一会!” 他驾马就要冲过来,殷破败眉眼一瞪,怒从心起,驾马也要冲上去,被姜晨横剑拦住。 姜子牙也拦住了姜文焕,他的流程还没走完,名头还'未挂齐,这人怎如此冲动!他心头暗叹,从袖中拿出一条黄金绢帛来抖了抖,对着姜晨道,“无道昏君!今日我西岐替天行道!为免你死不瞑目,将你十宗重罪公布天下!” 姜晨挑了挑眉。 姜子牙见他不为所动,冷哼一声,站在战车上,高声念道:“其一,沉湎酒色,不敬上天,败伦丧德,古今未有;其二,听信谗言,残害王后,妄立妖妃,大坏常伦;其三,轻弃国本,赐死太子,忘祖绝宗,得罪宗社”其四,用遍酷刑,残害忠臣,责以重罪,自废股肱;其五,诓诈诸侯,入朝杀之,失信天下,众叛亲离;其六,过用刑法,制造炮烙,设置虿盆,惨绝人寰;其七,妄用奢靡,酒池肉林,高筑鹿台,穷民财力;其八,万民之主,欺辱臣妻,三纲已绝,廉耻全无;其九,斩民之胫,剔妇之胎,残虐生命,以为玩赏;其十,宴乐无度,昼夜宣淫,割肾作汤,无视民命 之前的罪状锦帛石沉大海,今日他就当着天下诸侯的面将残暴纣王的罪行公布于众。这罪状句句属实,他纣王无从反驳!这般下来,不信朝歌城门不开! 他扫着底下一长串罪行,还未念完,却听得朗朗笑声,狠狠的蹙起眉头,“无耻殷纣,你还笑的出来?” 他倒是想一口流利地念完,但姜晨这样一笑,硬生生盖住了他的声音。 “孤王笑你愚蠢。”姜晨顿了一下,觉得这个词的程度似乎不够,皱了皱眉,又补了一句,“愚不可及!” “嗤~”许子德暗自笑出了声。崇应鸾暗暗瞪了他一下,所幸北营避的稍远,姜子牙倒是没有注意。 但姜晨说话如此直白,姜子牙不由就被他带偏了,“殷纣!休要辱人!” 姜晨偏了偏头,“哦?任凭你玉虚宫并女娲合谋颠覆成汤,不许孤王直言不讳?” 姜子牙冷了脸色,“成汤之劫,乃是天意!” “那么天意就是让掌控万妖,所谓的人族之母女娲娘娘,授命于那三只妖精迷惑孤王,让孤王杀了我成汤一半臣民?” 众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姜文焕青着脸色,害死他姐姐的狐狸精是女娲娘娘派来的!? 崇应鸾也是心头大震,没想到成汤敌对竟是女娲娘娘,这不行,人哪能与神斗,看来他的计划可能还需要斟酌了 许子德见他脸色就大约猜到他的想法了,却半分不忧心,今日啊,这朝歌城的怀抱,崇应鸾是想投得投,不想投还得投! “昏君!休要胡言乱语!此全因你不修身俭德,滥杀无辜!岂能赖于娘娘!”姜子牙就差指着姜晨鼻子了。 “哦?吕尚昔日为我朝臣子,身在下大夫。明知宫中有妖孽在,你身具法力,为何不收了她?” 姜子牙一时语塞。 西岐众人见此,心里都是一沉。这么说来 许子德见缝插针,十分口齿清晰又迅速高呼一声道,“啊!大王!没想到幕后黑手竟另有他人!女娲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挑起了这般惨烈战争,我等被蒙骗了啊!将士们,大王才是我等的君王啊!” 周营里就有朝歌人附和,“大王!” “大王!” 许子德手中刀哐啷一落,驾马就投向了对面,之前北营已经收到崇应鸾明示的领头将士懵了一懵,反应过来时想也没想就跟着许子德出去了。 因侯爷说了,到时一掷兵器,就是个信号,那就说明他决定归顺大王了而许子德正是侯爷面前的大红人,这兵器由他来掷也十分正常 北营不少将士冲出的时候,崇应鸾颇为傻眼,不是,他这刀还没落地呢,你们怎能就投往对面。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毫不犹豫驾马跟了过去。 他敢不跟着么,若是他不走,北营却走完了,姜子牙不找他算账才怪,相比起来,救大王于水火之中的后果会更平安 而许子德这一声,可不只是为北营喊的,周营里还有不少人是朝歌的,许子德这号令一出,他们纷纷扔了兵器投向了朝歌。 在这几个月的周营生活里,这些人看似每日在营里无所事事,但其实也充分的发光发热了,有遇到亲友的,将自己的思想传播一遍,亲友再传播给亲友的亲友,纣王被逼无奈委曲求全心怀万民的思想就如瘟疫一般,一传二,二传四 偏生殷破败最先教给他们的,就是潜移默化加保密,这些人在周营游走数月,却一直未闹出什么风波。 也有些士兵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周围的人扔了兵器撒腿就跑,有样学样罢了。 周营登时乱成了一锅粥。 姜子牙站在战车上努力的指挥,“叛逃者,杀无赦!东营!莫慌!北营!休走!” 但周围嘈杂,听到的愿意听的不过战车附近一两人耳。 他正在喊,却见一道利箭破空而来。擦着他的脸颊没入战车,一道血丝冒出来姜子牙拂袖,一看,远处那人一身黑甲,在这样慌乱的战场上却如此淡然。姜晨从旁侧士兵的箭篓子中又抽出一枝箭来,悠悠搭在了长弓之上。 姜子牙眸中显现出来一枚放大的泛着寒光的箭头,他猛然失神了,明明心中疯狂的想要逃开,身子却僵硬的半分不知道动弹。 直到哪吒一声大喝,“师叔!!”乾坤圈泛着灿灿金光打过来,姜子牙清清楚楚看到了箭头碎裂的粉末飘散开来。 他僵硬地抹了抹脸,指尖一些碎屑落下来。 这才反应过来危险解除了,他腿一软,跌在战车上,面色煞白。 论起来姜子牙也就是个法力不行的弱者罢了,他可没有哪吒杨戬那般神威,刀风剑雨里闯荡过,捡了一条命回来,此时也松了口气。 他下意识往对面一看,正正对上姜晨视线。 姜晨微微一笑。 他偏偏就从那一抹笑中看出了许多讽刺,胸口一闷,咳出血来。 哪吒慌了,“师叔!师叔!” 姜子牙扶着哪吒站起来,有气无力道,“无耻殷纣” 姜晨却依然笑的温润。 他怒指着姜晨,张口半天,没能骂出话来,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周营鸣金收兵。来时十万人,离开却只剩了三四成。 这跑来朝歌的,有四万是崇应鸾手下北营兵将,只有不足一万是朝歌难民拉来的对西岐不满之人,还有万余是不知原因,有样学样莫名其妙跟着周围兵将跑过来的至于剩下的,大约是混乱中,被踩死了吧 这些人都交到殷破败手上了。 至于崇应鸾,自当由姜晨亲自为他上一上思想教育课 他开口第一句,“昔日你父崇黑虎死于渑池” 沉浮在一片毫无着力点的海浪中,只能迷糊地看着那一抹天光,透过深沉的海,却永远摸不着。 他挣扎了一瞬,却浮出了水面。 还没死吗? 还是,回来了? 但是,看到身上的浮在海水中的陌生的白衣绶带,就知道,这不是曾经那个姜晨。他失望的倒了下去,海水被击打起一片浪花。 但是,毕竟能活过来,无论如何,那也足够了 整个人淹在一片水中,浑身湿漉漉的,这会意识渐渐回来,不过稍微一动,腿上穿来彻骨的疼痛,姜晨几乎是一瞬间脸色就惨白下来了。 他于浮沉间查看了周围的地势,见到一块巨石近乎压到了腰间,万幸是,它没向姜晨这边倒过来。 但是看这样的痛感,恐怕这条腿是要废了。 又是海 他几乎对海,都有了一种恐惧感。 果然是,对于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感觉,人总会印象深刻。 他定了定神,微微睁开眼,海波荡漾,能看到被影成蓝色的天光。 这双眼睛,还能水下视物吗? 他在水中淹了一会,不得不清醒了过来,偏了偏头,查看腿的伤势。 这巨石压着,腿下却也是坚硬的岩石。 他微微侧了侧身,只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冷汗也一瞬间打湿了他的额头,与海水混在一起,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海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7.剑网三王遗风(二十三)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康儿不必在父王面前拘束,你想什么就说甚么。” 杨康迟疑着点了点头, “父王” 完颜洪烈道,“康儿,你要知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欧阳克手中有武穆遗书的线索,得到武穆遗书, 有利于我大金一统天下。康儿,我观那欧阳克也并非” 杨康当然知道白驼山庄不好相与, 也知完颜洪烈虽非生父, 但也是真真正正处处为他考虑, 他应了下来, “是,父王。康儿明白。” 而姜晨到了客房中,白风也问他, “少主,奴观那小王爷不是甚么好人, 看着不甚看重少主, 少主何必留在此处!” 白月道,“不错,他们接二连三讨问武穆遗书的消息,分明就是想利用少主!若是没有武穆遗书, 他们恐怕不会对少主” 姜晨才缓缓开口, “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他们想要武穆遗书, 姜晨想找个人做挡箭牌。 仅此而已。 他没有吊人胃口太久。这种吸引注意力的方式, 应该适可而止。过了,不但不能达到目的,还有可能物极必反。 更可况,他很乐意看到有人比他更惨。 比如说,那位小王爷。 姜晨理好了瓷瓶中插着的花朵,微微笑了下。 有时候,选择活着其实意味着更长久的痛苦。 比如他。 比如现在的杨康。 于是他这师兄就真的担起了师兄的职责,认认真真为他讲解起武穆遗书。 姜晨表现的相当尽心尽力,简直让杨康以为他们没有经历过第一日那样的尴尬。欧阳克提出要教他这师弟武功并教授武穆遗书的时候,杨康还以为他又有什么阴谋。但如今大半月过去,此人却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当日欧阳克明明看出来了,却还能以长者的身份为他啰嗦武穆遗书。他不多话,但每一句话都不是费话。 杨康自己近来功力大进,除武穆遗书外还习得许多权谋之术。即使只与此人相处短短不到一月,但相比这十几年来跟随丘处机所习,要宽泛许多也要明了许多。无论是琴棋书画或是武功密要还是权术谋略,他都能点拨两句。轻描淡写的话,都让人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豁然开朗之感。若不是他是个江湖人,杨康看他权谋之术信手拈来,都要以为这个人也有意向天下分一杯羹了。 从前只见到欧阳克对女人很感兴趣,倒是没有发现他所会的,如此之多。想必江湖传言中爱好最为广泛的东邪也不过如此。 杨康抬头看了看这个坐在轮椅上白衣俊雅的男子,是真猜不透他。这么一副全然不藏私的模样,对一个想要杀了他的人,世上怎有这种人,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杨康暗自思索,一时出了神。 今日讲到作战篇。 姜晨挑着一句话,“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过了一会,没有听到杨康反应,问,“杨康?” 杨康回过神,“啊?” 姜晨挑了挑眉,心知他方才跑神了,却也没有说什么让他下不来台的话,只是问,“你以为,何能用兵如神?” 杨康微愣,“兵贵神速,自然是谁动作快谁最可能胜利。” 姜晨放下了书,“今日就是最后教你一句,兵法诡变,最忌纸上谈兵。对手的性格,将决定你的应敌之策。” 杨康心中一凛,当即随着这句话想到不知何处了。难道,这就是欧阳克的应敌之策,是了,他也算是欧阳克的敌人啊?可是,明明之前所学确然没有问题。难道是更深的阴谋? 他脑海中当即转过千万阴谋论,却听得耳边欧阳克轻笑了下,“对你的性命,我没有兴趣。” 杨康尴尬的笑了下,“师兄说笑了。” “同样的书,战场相遇,就看谁棋高一着。” 杨康点了点头,“是,师兄,师弟受教了!” 他这些日子,深刻的被姜晨的黑心震惊到了,性子沉稳了不少。 姜晨将武穆遗书放在桌上,袖间又拿出几本书,似笑非笑,“但是,也应做好戎马一生准备。” 杨康哼了一声,“莫非师兄以为我与父王还斗不过蒙古那群蛮夷之人?” 姜晨将几本书整理好了递给他。 第一本上明晃晃写着帝王心术。杨康咧了咧嘴,笑道,“这就是师兄害我的招?” 他又道,“马上要打仗了,那皇帝正依靠我父王之力,别说风声,就算我拿了这本书明晃晃的从他面前走一遭,他也不敢多言。” 姜晨也笑了,“师弟想多了。但能如此举一反三,堪为聪慧。” 这是他头一次叫杨康师弟,还笑着夸了人,杨康听他语气诚挚,面上不由露出几分得色,“那是自然!”他也懒得在欧阳克面前做甚么掩饰,反正最后都是要被他看出来。 这个人腿废了,眼睛倒是尖的不行。他与父王争辩一会,他能看出来;遇到丘处机,也能看出来。明明在王府门都不出,偏偏就能猜到他今日都干了什么。 杨康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感叹一句有这样的敌人太过可怕。第二第三次,就已面不改色了。 再者欧阳克乃是西域之人,他与欧阳克相处,全然也不用去战战兢兢的考虑南宋或大金的仇怨,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不像对着父王,要忧心他会不会怀疑自己记挂南宋,对着丘处机,又不得不听他将血缘大义啰嗦来啰嗦去。 听姜晨今日不再多讲了,杨康还有些遗憾,但也没多说甚么,武穆遗书到手了,他心情愉悦的离开了。 姜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沉默。 利用他姜晨会不会心里不安?只能说,不安的话,就不是姜晨了。 白风端了茶水从门外进来,“少主,庄主有消息了。” 姜晨端起茶杯的手一顿。 白风继续道,“他似乎已经拿到九阴真经了。” “似乎?” “并非完整的。” 姜晨点了点头。想想都觉得郭靖不会这么轻易将真经交出来。 “还有”白风迟疑了一瞬,还是道,“庄主受伤了。” 姜晨眉头一蹙,“原因。” 白风脸色苍白,“尚不清楚。只是听说,是与洪七公打的。” 姜晨缓缓站了起来,将折扇别在腰间。“备马。”原来欧阳锋是没有受伤的,为何现在却受了伤。是哪里不对?姜晨心中暗自蹙眉,按下轮椅左轮上的机关,将轮椅折叠的木盒抱好。 白风颇为担忧的望着他的腿,那样严重的伤势,如今就站起来,真的不要紧吗?“少主” 姜晨抬起了头。 白风与他的眼神相对,咬唇道,“是,少主。”他的决定,向来都不容人质疑。 如果可以,她宁愿少主依旧是从前风花雪月的风流性子,而不是如今,用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跌落深渊的冷酷阴郁。 他身上的杀气,是这般沉重。 可笑他们以为少主是好相处的人,白风几人难得能留在他身边的人才知道,他不做掩饰的模样,多么叫人害怕。 他们一边觉得这是少主的信任,一边又有些惧怕现在的他。 一个阴晴不定还掌握着奴仆性命的主子,如何不叫人惧怕。 目前而言,完颜洪烈必想继续留着他。 他想了想,提笔留字。提起内劲与白风几人在后巷汇合。 几匹马一路绝尘而去。 杨康才一回房,圣旨就到了王府。大金皇帝忍不住了,蒙古渐渐大败金军,他只能拉下脸来要完颜洪烈出征。 完颜洪烈要前往草原收拾蒙古了,当然,这旨意下来的时候,杨康也主动请缨了。 完颜洪烈原本不想让他这么危险,但是,他心中已隐隐有夺位之意,康儿作为他的儿子,日后上位没有点功绩说不过去。罢了,他好好护着就是。 杨康特意找姜晨道别。 结果房中已然没有他的踪影了。因为旨意仓促的关系,他也来不及计较欧阳克突然离去之事。 桌上只有一张墨迹未干的纸条,“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样,这样狠心,这样冷血,才能与善良宽仁敦厚老实的郭靖做任何方面的对手。 无论性格还是对战。 姜晨见到欧阳锋的时候,他在密林中蹒跚而行。身后跟着几道气息。 欧阳锋见到他,眼神都亮了起来。从一个颓颓将死之人又变得有了生气。“克儿” 姜晨伸手要拉起他坐马。 欧阳锋却拨开他的手,颤巍巍的从腰间拿出一张纸来,“叔父怕是活不成了。克儿,拿着,九阴真经的易经锻骨篇,定然能治好骨伤的” 他不上马,姜晨只得跳下马,他垂眸望着手中那已被染红的纸,语气平静,“你就是为了这个?”让西毒变成即将的死尸? 欧阳锋怒道,“我白驼山庄的主人,岂能成日动弹不得” “你有没有问过我?”他突然发问。语气说不清的让人难受。他又问。“你有没有问过我。” 欧阳锋愣了,“克儿你这是何意!” “我不需要的东西,不要硬塞给我。”他冷了声音,眸色渐沉,手中的纸团已经被不断的捏紧,再捏紧。 这些人总是这样的自以为是,总是这样自作主张从来没有管姜晨的意愿,他没有问过姜晨需不需要这东西,就像上天从没问过姜晨想不想这样沉重的活着! 就算腿断了,哪怕是全身瘫痪,姜晨也根本不需要这样强加的恩惠,哪怕瘫一辈子,他也不想欠人人情!就为了一双腿,而搞的自己半死不活,这是何等的愚蠢!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欧阳克! 欧阳锋听他此言,狠狠的吸了口气,却没有如欧阳克记忆中被顶撞时那样发怒,终于咳出一滩鲜红的血,才缓过气来,“克儿,这一篇是真的叔父已经练过了,是真的,疗伤有奇效。克儿” 姜晨听着他的解释,他安静了一瞬,道,“为什么” 欧阳锋却是大笑,“克儿”他笑岔了气,握住他那些真经残篇的手,他的声音低了低,带了几分期待,“能,叫我一声爹爹吗”哪里有为什么。若真要一个原因,那大概是因为他是父亲。欧阳克,这是他唯一的骨肉,世上唯一的血亲之人了。 这一辈子,他欧阳锋都对不起这孩子。让克儿顶着私生子的名头出生已然是他的错误,他又怎能忍心让他下半辈子双腿残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8.剑网三王遗风(二十五)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晨如今并不是能长久停留于宴会的人。在他未离开之前,完颜洪烈表示了对他的深切欢迎, 同时试探武穆遗书的踪迹。被姜晨模棱两可的回答挡了回去。 明明是一个伤患, 不过是仗着武穆遗书, 才在他们面前故作神秘。 杨康暗自不满,只是没有明显的表达出来。他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 能这样按捺自己的情绪已然不易。 只是姜晨眼里, 总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很多年间被他黑过的人,都在阴曹地府明白了这一点。 他很快借头脑昏沉不胜酒力的借口离席了。正主都走了, 宴席再开下去就没有意义了。很快年轻漂亮的歌姬们就退了下去。 在座众人也都个个退了下去。 大厅里只剩下完颜洪烈和杨康两个人。完颜洪烈望着杨康,叹了口气,“康儿, 随我过来。” 完颜洪烈不得不特意来提醒杨康一下。 杨康跟随他到了书房中, 完颜洪烈相当确定道,“康儿不喜欢那位欧阳公子?” 杨康怔了怔。 “康儿不必在父王面前拘束, 你想什么就说甚么。” 杨康迟疑着点了点头, “父王” 完颜洪烈道, “康儿, 你要知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欧阳克手中有武穆遗书的线索,得到武穆遗书, 有利于我大金一统天下。康儿, 我观那欧阳克也并非” 杨康当然知道白驼山庄不好相与, 也知完颜洪烈虽非生父, 但也是真真正正处处为他考虑, 他应了下来,“是,父王。康儿明白。” 而姜晨到了客房中,白风也问他,“少主,奴观那小王爷不是甚么好人,看着不甚看重少主,少主何必留在此处!” 白月道,“不错,他们接二连三讨问武穆遗书的消息,分明就是想利用少主!若是没有武穆遗书,他们恐怕不会对少主” 姜晨才缓缓开口,“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他们想要武穆遗书,姜晨想找个人做挡箭牌。 仅此而已。 他没有吊人胃口太久。这种吸引注意力的方式,应该适可而止。过了,不但不能达到目的,还有可能物极必反。 更可况,他很乐意看到有人比他更惨。 比如说,那位小王爷。 姜晨理好了瓷瓶中插着的花朵,微微笑了下。 有时候,选择活着其实意味着更长久的痛苦。 比如他。 比如现在的杨康。 于是他这师兄就真的担起了师兄的职责,认认真真为他讲解起武穆遗书。 姜晨表现的相当尽心尽力,简直让杨康以为他们没有经历过第一日那样的尴尬。欧阳克提出要教他这师弟武功并教授武穆遗书的时候,杨康还以为他又有什么阴谋。但如今大半月过去,此人却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当日欧阳克明明看出来了,却还能以长者的身份为他啰嗦武穆遗书。他不多话,但每一句话都不是费话。 杨康自己近来功力大进,除武穆遗书外还习得许多权谋之术。即使只与此人相处短短不到一月,但相比这十几年来跟随丘处机所习,要宽泛许多也要明了许多。无论是琴棋书画或是武功密要还是权术谋略,他都能点拨两句。轻描淡写的话,都让人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豁然开朗之感。若不是他是个江湖人,杨康看他权谋之术信手拈来,都要以为这个人也有意向天下分一杯羹了。 从前只见到欧阳克对女人很感兴趣,倒是没有发现他所会的,如此之多。想必江湖传言中爱好最为广泛的东邪也不过如此。 杨康抬头看了看这个坐在轮椅上白衣俊雅的男子,是真猜不透他。这么一副全然不藏私的模样,对一个想要杀了他的人,世上怎有这种人,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杨康暗自思索,一时出了神。 今日讲到作战篇。 姜晨挑着一句话,“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则内外之费,宾客之用,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 过了一会,没有听到杨康反应,问,“杨康?” 杨康回过神,“啊?” 姜晨挑了挑眉,心知他方才跑神了,却也没有说什么让他下不来台的话,只是问,“你以为,何能用兵如神?” 杨康微愣,“兵贵神速,自然是谁动作快谁最可能胜利。” 姜晨放下了书,“今日就是最后教你一句,兵法诡变,最忌纸上谈兵。对手的性格,将决定你的应敌之策。” 杨康心中一凛,当即随着这句话想到不知何处了。难道,这就是欧阳克的应敌之策,是了,他也算是欧阳克的敌人啊?可是,明明之前所学确然没有问题。难道是更深的阴谋? 他脑海中当即转过千万阴谋论,却听得耳边欧阳克轻笑了下,“对你的性命,我没有兴趣。” 杨康尴尬的笑了下,“师兄说笑了。” “同样的书,战场相遇,就看谁棋高一着。” 杨康点了点头,“是,师兄,师弟受教了!” 他这些日子,深刻的被姜晨的黑心震惊到了,性子沉稳了不少。 姜晨将武穆遗书放在桌上,袖间又拿出几本书,似笑非笑,“但是,也应做好戎马一生准备。” 杨康哼了一声,“莫非师兄以为我与父王还斗不过蒙古那群蛮夷之人?” 姜晨将几本书整理好了递给他。 第一本上明晃晃写着帝王心术。杨康咧了咧嘴,笑道,“这就是师兄害我的招?” 他又道,“马上要打仗了,那皇帝正依靠我父王之力,别说风声,就算我拿了这本书明晃晃的从他面前走一遭,他也不敢多言。” 姜晨也笑了,“师弟想多了。但能如此举一反三,堪为聪慧。” 这是他头一次叫杨康师弟,还笑着夸了人,杨康听他语气诚挚,面上不由露出几分得色,“那是自然!”他也懒得在欧阳克面前做甚么掩饰,反正最后都是要被他看出来。 这个人腿废了,眼睛倒是尖的不行。他与父王争辩一会,他能看出来;遇到丘处机,也能看出来。明明在王府门都不出,偏偏就能猜到他今日都干了什么。 杨康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感叹一句有这样的敌人太过可怕。第二第三次,就已面不改色了。 再者欧阳克乃是西域之人,他与欧阳克相处,全然也不用去战战兢兢的考虑南宋或大金的仇怨,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不像对着父王,要忧心他会不会怀疑自己记挂南宋,对着丘处机,又不得不听他将血缘大义啰嗦来啰嗦去。 听姜晨今日不再多讲了,杨康还有些遗憾,但也没多说甚么,武穆遗书到手了,他心情愉悦的离开了。 姜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沉默。 利用他姜晨会不会心里不安?只能说,不安的话,就不是姜晨了。 白风端了茶水从门外进来,“少主,庄主有消息了。” 姜晨端起茶杯的手一顿。 白风继续道,“他似乎已经拿到九阴真经了。” “似乎?” “并非完整的。” 姜晨点了点头。想想都觉得郭靖不会这么轻易将真经交出来。 “还有”白风迟疑了一瞬,还是道,“庄主受伤了。” 姜晨眉头一蹙,“原因。” 白风脸色苍白,“尚不清楚。只是听说,是与洪七公打的。” 姜晨缓缓站了起来,将折扇别在腰间。“备马。”原来欧阳锋是没有受伤的,为何现在却受了伤。是哪里不对?姜晨心中暗自蹙眉,按下轮椅左轮上的机关,将轮椅折叠的木盒抱好。 白风颇为担忧的望着他的腿,那样严重的伤势,如今就站起来,真的不要紧吗?“少主” 姜晨抬起了头。 白风与他的眼神相对,咬唇道,“是,少主。”他的决定,向来都不容人质疑。 如果可以,她宁愿少主依旧是从前风花雪月的风流性子,而不是如今,用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跌落深渊的冷酷阴郁。 他身上的杀气,是这般沉重。 可笑他们以为少主是好相处的人,白风几人难得能留在他身边的人才知道,他不做掩饰的模样,多么叫人害怕。 他们一边觉得这是少主的信任,一边又有些惧怕现在的他。 一个阴晴不定还掌握着奴仆性命的主子,如何不叫人惧怕。 目前而言,完颜洪烈必想继续留着他。 他想了想,提笔留字。提起内劲与白风几人在后巷汇合。 几匹马一路绝尘而去。 杨康才一回房,圣旨就到了王府。大金皇帝忍不住了,蒙古渐渐大败金军,他只能拉下脸来要完颜洪烈出征。 完颜洪烈要前往草原收拾蒙古了,当然,这旨意下来的时候,杨康也主动请缨了。 完颜洪烈原本不想让他这么危险,但是,他心中已隐隐有夺位之意,康儿作为他的儿子,日后上位没有点功绩说不过去。罢了,他好好护着就是。 杨康特意找姜晨道别。 结果房中已然没有他的踪影了。因为旨意仓促的关系,他也来不及计较欧阳克突然离去之事。 桌上只有一张墨迹未干的纸条,“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样,这样狠心,这样冷血,才能与善良宽仁敦厚老实的郭靖做任何方面的对手。 无论性格还是对战。 姜晨见到欧阳锋的时候,他在密林中蹒跚而行。身后跟着几道气息。 欧阳锋见到他,眼神都亮了起来。从一个颓颓将死之人又变得有了生气。“克儿” 姜晨伸手要拉起他坐马。 欧阳锋却拨开他的手,颤巍巍的从腰间拿出一张纸来,“叔父怕是活不成了。克儿,拿着,九阴真经的易经锻骨篇,定然能治好骨伤的” 他不上马,姜晨只得跳下马,他垂眸望着手中那已被染红的纸,语气平静,“你就是为了这个?”让西毒变成即将的死尸? 欧阳锋怒道,“我白驼山庄的主人,岂能成日动弹不得” “你有没有问过我?”他突然发问。语气说不清的让人难受。他又问。“你有没有问过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9.剑网三王遗风(二十五)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城雷声轰隆响起伴随着划破夜空的白色电光。他黑沉沉不见光亮的眸中也映出一闪而逝的白光。 房门被迅速的打开又合起。 白风前来寻他,动作迅速跑进来拜倒在地“禀少主,马车已经备好,我们何时出发?” “少主?” 许久没有动静白风微微抬起头,要偷偷观望他的动静正巧却又不巧地与他转来垂下的视线相对那双眼睛太过宁静,让人凭空生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她的心直落落沉下,匆忙移开视线低下头去。她不得不出声来打破这份诡异的宁静,“少主” 银色的蛇乖巧的盘在木把手上,白衣娟秀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披散着一头长发,骨节分明的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悠悠的在指尖划了一刀指尖冒出来鲜红的血珠嗒嗒落在蛇身,他却是眉头也没有动一下,鲜血渗入它的身体那蛇竟然显出几分诡异的红色来。 这样的静寂中,白风仿佛都能听到心跳猛烈的鼓动声。不知为何这一次见到少主他的脾性真是越发不可琢磨了。就连向来受宠的她,也不敢在他面前多嘴了。 白风这样想着,额头很快就有冷汗渗出,她也不懂哪里做错了,才让他一句话都不说。良久,听他温文尔雅又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哦?你觉得我会回哪里?” 白风微微诧异,脱口道,“少主不是要回山庄吗?” 姜晨唇角微弯,“我何时说了这话?” “”与他目光相对,白风突然无言,是的,他没有说要准备马车回山庄,只是说,传个消息。 他的眸底映出烛火的微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真正思绪,他只是奉劝一句,“你不该妄自揣测。” 白风滞了一瞬,反应过来时慌忙叩了一叩,“婢妾有错。婢妾绝不该随意猜测少主之意,求少主饶我这次!” 姜晨的目光移开了,他的心思又落到了那雨夜之中。 雨夜之中,是被狂风暴雨打落的枯叶。 白风望着他的背影,许久,听他毫无起伏的一句,“起来吧。这雨停了,就出发。” 他的手一直放在腿上,冷风从窗口灌进来,将他的白袍吹得猎猎作响,白风见此,咬了咬牙,从旁边拿来一条毛裘不由分说盖在他腿上。“少主,奴听说,风雨夜对腿伤不好,少主莫要再看了,关窗歇息吧。” 姜晨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缓缓道,“你僭越了。” 白风咬唇,“无论如何,少主该好好照顾自己。若少主要罚婢妾,婢妾绝无怨言!” 窗外的电光轰隆划破了黑暗。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许久,也不知在看什么,然后移开了。他缓缓伸出了手,已经通红的蛇顺势缠上他的手腕,他没有喜悦也没有愤怒,只是象征性的弯了弯唇角,“下去吧。” 窗外白色的电光闪过。他背着窗正看着她,长发被寒风刮起来,神情在这样一闪而逝的光中难以辨清。即使许久之后,白风想起来这一幕,都是心寒,背脊的冷汗涔涔。但她也不知为何心寒,明明少主当时在笑。 这样的神情在他脸上出现,对她来讲,更像是一场梦。 这大雨一直连着五六日,姜晨也一直未将离开之事提上日程。 原本欧阳锋是反对他现下独自一人回白驼山庄的,但最终没有劝过他。 还能称得上令人宽慰的一件事情是,那制作轮椅的老匠人果然禁不住图纸的诱惑,自己送上门来了。 姜晨早有预料。他见白风寻人打造这椅子时,早已经有了目标。正因为目标是他,所以这图纸送上去,才能在三日之内就拿到成品。 寻常工匠可没有这般好的手艺。 无论哪里,都会有地痞流氓的存在,而统领一个地方地痞流氓嗯,总是一些看似普通的人物。 临安西街头上的地痞流氓头子,有一个相当正经的职业,是手艺匠。但不是一般的手艺匠人,江湖人称“鲁班十八号”。 据说是传自鲁班真人的手艺,如今到了第十八代。 虽然这个名字会让姜晨联想起曾经,但是,只要是不辜负他名头的存在,姜晨是不介意这样的相似的。因为他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如果他不需要,在引他想起来曾经时,一般会选择结束掉让他顾念曾经的不安定因素。 “十八号”被白风引见来见他。 姜晨坐在新拿到手的雕花轮椅上,手按着桌上的那些图纸。 因为有风吹过来,掀起来一角,但被他按着,没有飞走。 “十八号”站在门口,进来时,姜晨放了镇纸压住了那些图纸,收手转过身来。 他伸手理了理袖子,眉眼平淡,平淡到让人心寒。 “十八号”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头发花白,他的声音沙哑,听的让人有些难受,“看来少主对于老头子的到来,早有预料了呀?” 姜晨偏了偏头,附和道,“不过是寻常待客之道,老人家来一趟不容易,我当以礼相待耳” “十八号”嗤笑了声,“那鲁某真是受宠若惊了。能叫白驼山少庄主以礼相待之人,天下恐怕也没有几人了。”果然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说话半分口风不漏,算计好他对这些图纸的兴趣,引他上钩,偏生还在这里跟他打太极,不肯先说目的失了先机 可气!可气啊! 但是他的目光落到他亲手打造的椅子之上,又看到镇纸压着的那些图纸,实在心痒难耐,眼睛已经直勾勾粘在桌上不放了。 他凑近了些,一狠心提气扑了上来,这么多图纸出来,这小狐狸想要的恐怕代价高高高,还是那种能叫他倾家荡产的高。不若趁机抢了空手套白狼不是更好。 姜晨唇角一翘,旁侧的白风登时一个激灵,暗暗为这老头子祈祷起来。嗯这不算是对少主的背叛,她只是在想少主要怎生折腾死这不识好歹的老家伙提前同情一下罢了。 “铿!” 他这一凑近,手中的铁爪蹭蹭蹭冒了出来,每挥舞一下,都带起一道劲风。 姜晨面色不变,坐在椅子上,只是偏身侧身避开了攻击。 他的铁手挥来的时候,姜晨内力一提,整个人连同身边的木桌瞬时撤后了好几尺,木桌摩擦着地面发出咯吱咯吱刺耳的声响。 两人不多时,就已经斗了数十个回合。 直到最后,那老头的铁爪要刺中他的胸膛时,姜晨面上的笑意却是渐深。 脖颈间的冰凉之感让他攻击的动作瞬间停滞下来。冷汗登时爬满了背脊,干巴巴对姜晨道,“你” 姜晨端起未凉的茶碗抿了一口,转过头对着浑身僵硬不敢动弹的“十八号”相当君子风度的一笑,“新出的碧螺春,不如赏脸一尝?” 这边情景,他也不敢说个不字儿啊 蛇信的吞吐之声近在耳边。 “十八号”手脚并同的坐在桌边,抱起桌上另一杯茶水,“咕嘟咕嘟”全喝了,十分狗腿地笑了下,“嘿嘿!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姜晨相当满意他的识相,“既然已经达成一致,不如实诚一点。” “十八号”: 啊啊啊啊啊!老狐狸!总有一天要扳回这一局! 他愤愤拆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原来还是个胖胖圆圆十六七岁的小公子,此时也不刻意去装一个老人的粗哑声音了,“咋的?老狐狸又是拿图纸诱惑小爷,又是拿小破蛇威胁小爷,你想干嘛?”眼睛瞄到桌上的图纸,还是一阵激动。凑近了些,又凑近了些,然后发现,重点都被镇纸挡住了。 啊啊啊啊啊!可恶! 姜晨眸子一眯,三个字在唇间溢了出来,“老,狐,狸?”小破蛇? “十八号”立刻乖觉的选择了规避危险,“不不不,别误会!是我,是我,还是我” 姜晨哼了声,靠在椅子上,“听闻你是这临安城一霸?” “十八号”抬头望了他一眼,有些懂了他的意图,又不太懂一个西域之人为何有此意图,他沉默着,脖子上的蛇登时扭动着身子,嘶嘶蛇信吞吐之声在耳边响起,他头点的就如捣蒜一般,立刻回道,“哦!禀少主,是的是的是的。没错没错没错,是一霸是一霸是一霸。” 于是脖子上的冰凉感又安静了些。 “十八号”在心里暗搓搓的扎小人中。 姜晨瞥了他一眼,“看样子,你很不满?” 他摇头如拨浪鼓,“不不不,少主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嘿嘿嘿!”笑的十分狗腿。 也十分让人不能信任。 姜晨: 倒是奇了,这么个立场不坚定的,还能在这里混这么久。 “说吧,临安城的老大现在是谁?”姜晨捧着瓷杯,笑问他。 “是你,老大是你!” “嗯”姜晨点了点头,“希望你能一直这般识相。” “吃了。”他随手扔给他一个褐色药丸。 “十八号”滞了一瞬,僵着脸问,“老大,不是,还要灌毒药以表忠心吗?” “你可以选择不吃。” “真的?”“十八号”眼睛闪出灿烂的光,这么仁慈的老大吗? 姜晨再度点了点头,伸出手,银色的蛇如一道电光般飞快的离开“十八号”绕上他的手腕,“不过,这是解药。毒药在刚才的碧螺春里。” “十八号”迅速找了盂盆,要吐上一吐。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姜晨神色淡漠,幽幽又添了一句,忽而诧异道,“今日房中怎的添了薰香?” 白风会意道,“哦回禀少主。这似乎不是薰香奴婢一时大意,好像拿错了。” 姜晨挑了挑眉,“拿了何物?” 白风拧眉思索了会,“似乎是庄主大人很久以前惩治叛徒用的错骨毒” “十八号”: 哇,心机男女!可恶!可恶啊!!! 打一个巴掌来一个甜枣,姜晨就权当那些图纸是他送给新任手下的见面礼了。 建康离临安府不远,与金宋交战之处距离恰好。无论是探听消息还是发展势力,都是合适的。 近来的临安府可谓是风起云涌,完颜洪烈都跑来打探南宋消息,草原上那华筝几人大约也该到了。京城已经不平静了,应该叫他们换个地方发展。 原来一切他已早有准备。 之前银蛇探清了山庄里傅绝几人暗自挖通的密道,而姜晨早在归庄的路上,其实已经与南丰接上线了。 依着欧阳克的记忆来看,这个南丰,最喜爱谋定而后动,但是偏偏有些侠客才死守的那种意气。昔日受欧阳锋恩惠,所以他必然没有与林成两人同路。南丰是五大主事中势力较为弱小的一个,他十分爱惜麟羽。欧阳锋没有回来,仅是欧阳克的能力还不能得他信任,因为他怕轻易站在欧阳克这边,暴露了自己,到时候他数年隐忍都将化成灰烬了。所以他最可能选择中立,先观望风向。 这个人还没进白驼山庄之时曾有个妹妹栽在了傅长手里,可惜一直有傅绝挡着,他经历数年爬上的主事位置根本毫无用处,才一直隐忍不发。 姜晨结果了傅长那一日,叫银子送了根手指头到他房中,他收了这份大礼,无所顾忌了,自然也站在姜晨这边。 至于白象林成,姜晨虽然料到傅绝必然会对他们出手,但他的人去的还是晚了一步,没能赶急,这两人瘫在地上已然中毒了。 作为支持姜晨的人,鬼都能想到是谁害的。 但是众人还是不动声色,白风领命悄悄散了百毒丹下去,算是拉回来这些人一条性命。 白象连夜做出了解药,提到傅绝时,已然咬牙切齿。 两主事将计就计装作中招,引蛇出洞。姜晨本以为以傅绝的脑子,暗探们没了消息,怎么也该怀疑怀疑,不上这种顺风顺水的当,结果那个人信以为真,大约是太相信他的了。 也许是姜晨太高估他的智商了。 这是一步险棋,因为在此期间出了任何小的差错姜晨的性命就可能没了。待白象将解药分了下去,众人都没敢原地多留,赶忙去找了姜晨。所幸赶上了,虽然赶不赶上对于姜晨来说并无区别。 姜晨三日都未踏出院门一步,每每醒来,坐在院中,就是一日。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没有之前那样想过。一个人坐在那里,身上的孤寂,让见者难过。 是因为腿吗?还是因为血? 白风觉得,两者都有。也许还有更深的原因,他不曾表露。 这一场变故,山庄死的人物有些多,山下的管事也都要重新安排了。 他终于想起来还有后续事情在等着处理,在赵氏的催促下,下了白驼山。 赵氏见他终于动了,也是松了口气。在这个风雨飘摇之际,最适合立威,做的好了,以后整个白驼山庄都是他的,只是他的。 “啊?少主在房里那么久,终于出来了。”白月跟在身后,悄声对白风耳语。 “也许是”白风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出那后半句话。 山脚下的小镇上,路过定居借住的旅人商人是没有被这事变影响的。 孩子们举着风车唱着童谣从姜晨身边走过。“善既是恶,恶也是善。生既是死,死亦是生山脚下,山顶上,有善有恶,有生有死”简单的几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稚嫩的童音让人心里一空,又是一紧。 像个魔咒一样直直砸到人心里。 他的目光落到这些懵懂的面庞上,停住了脚。 白风诧异道,“少主。” 他没有回答这一问,反而转过身问这些总角幼儿,“谁教你们的?” 被问道的小童与他相对,不自觉就倒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一个过路的小和尚” 过路之人,终究只会路过而已。 姜晨没有再问。 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那么 何谓生?何谓死? 像他这般,在睁开眼睛之时,能看到阳光的,能算是生吗? 夜半,他不能入睡,心里也找不到明确的答案。窗外的寒风吹过,凉意入骨。 在三千世界游荡,哪怕与万人敌对,让他能撑下来的,模糊的,愿望。 能不能回到原地。 即使可能性渺茫到让人发笑。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而姜晨只是姜晨罢了。 姜晨只是姜晨。 他闭着眼睛,思绪混乱。 也许是死过的人,对于鲜活的世界,抱有的想法总与生人不同。他已经无法感受到曾经的光落在身上的安宁了,麻木的心,感知不到何为真的快乐。 或者,他不想去感知他人的喜乐。 他总是不断的想到,他感知的一切的本该属于谁。而被强行延长的陌生的生命,顺带他们的一堆令人厌恶的失败结果的后续追杀。 明明是生,却面对着死。 这就是宿命吗? “这,就是宿命吗?” 宿命? 他低笑了声。 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鲜活的生命,只有姜晨是死而复生的冰冷的孤魂。 从哪里听过,对生死之事毫无执念的人,是因为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绝望的别离。 姜晨应该是有执念的,他死了不止一次,却莫名的还活在世间。他也经历过已经数不清的别离。 可是,是什么执念? 是因为,还记挂着生,记挂着从前吗? 还是,只是因为不想简单的死去。 无论是玄霄还是帝辛,树妖还是正木。 凡与人相遇,最终免不了生死之隔。真正死去的人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体会到孤寂的生。 直到最后,无论仇敌还是同盟,都要埋入黄土。 他又有了新的身份,也带着一世一世的沉重的枷锁。 姜晨,这两个字,就足以禁锢他的一切。 是绝不可能挣脱也不会选择挣脱的枷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0.剑网三王遗风(二十六)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欧阳锋昔年在各处游荡惯了, 对于山海了解不说多,也有一些。 当初沙漠深处,他建立山庄之时,修炼毒功。不谈沙漠迷人的方向和恶劣的天气,单就只其中那些毒虫恶兽, 就足够不熟悉沙漠的任何一个武林高手喝一壶了。 这大海看似美好,却同沙漠的危险性一样高,欧阳锋不会小觑。古往今来,多少高手的功夫都是靠山林湖海启迪而创制,就这一点看, 就足以让所有人对这些人力无法抗拒的东西报以最最强烈的敬畏之心。 姜晨闻言,偏头望他。 昨日他划了大半夜的木头,姜晨还以为这是他的习惯。 “把它当成你常使的灵蛇手杖用便是。” 欧阳锋脑海中灵光一闪,喜道,“不错不错。大道至简, 万法归一。”灵蛇手杖也只是物的一种, 再思前人以内力摘花飞叶伤人,能驭使这些,当然能驭使木筏。而能驭使木筏, 自当能用同理驾驭万物,只要心念所及, 万物皆能为我所用!他拊掌放声大笑, 站起身来对姜晨道, “克儿,瞧我的!”他提气凝神,木筏底下的海浪翻涌了一下,很快,姜晨躺着,隐隐约约能听到底下的暗流之声,欧阳锋将内力用在木筏之上,它飞速的驶远了。 如此大约过了两三天,正午时分,欧阳锋忽然凝目望着远方,过了一会,微低着头,语气激动,“克儿,我看到陆地了!” 漂泊了两日,过得实在野人一般生活。能看到陆地,姜晨微微松了口气。 欧阳锋可是非要他吃了两日生鱼了,因为怕他失了内力撑不下去对于姜晨而言,其实没有什么撑不下去的。他一向不喜欢冰冷的死亡,所以他会活着。见过的生死多了,也越发理解到生的可贵,尤是,平静的生的可贵。 像他这样寄居在别人身份下的,连真正独立都没有的游魂,能活到现在显得是这般难得。虽然他常常糟心于原主那一堆破烂摊子,但是,姜晨还活着,他们却已经死去。 对比而言,姜晨似乎还稍稍幸运一些? 也不定然,死去的人已经对于生的困窘毫无回应,留下的姜晨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在死亡的绝境中挣扎。 他所求不过安宁和平静,可是原主留下的烂摊子不解决,他绝不可能好好活着。 那些东西,往往是他头顶悬着的一把利剑,如不卸下,早早也会成为姜晨的催命符。 没有人会相信于一个顶替他人身份的存在。所以凡原主的罪孽,姜晨他只能全盘受着。所有的正道人士们都讨伐他要他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他们不知道,那身体里已经换了人。 即使有人愿意相信他的清白。可是被原主负了的人,不会也绝不愿轻易放过他,他们的怒火需要一个发泄点,没有了原主,姜晨就是最合理的报复人选。 经历了这么多,姜晨早已经不对他们的原谅抱有任何的希望,九天玄女当初的选择给他上了最最重要的一课。是他天真了,以为事实就是事实,却忘了也学过黑白不分和黑白颠倒! 他清醒了,不先折了头顶利刃,他一定免不了踏上原主的死亡之路。 他不再需要他人相信,只要恐惧于他,恐惧到不敢出手就好。 在某一点上,姜晨十分赞同欧阳锋的观点,两方对战,被杀的一定是弱者。强大的实力,往往等于性命。 姜晨垂眸望了望腿,这是多么可悲的命运!在被黄蓉设计断腿之后,憋屈的被杨康弄死。那杨康要害欧阳克的因也简单,因为欧阳锋收他为徒时说自家武功一脉单传,已经传给了侄儿欧阳克。欧阳克一死,杨康自觉欧阳锋就会倾囊相授。 只是他不知欧阳克乃是欧阳锋的亲儿子,若知道,恐怕也不敢这么轻易要他一命。最后欧阳克最最疼爱自己名义上的叔叔,实际的亲爹,还被黄蓉几人算计疯魔,混沌之下收了杀子仇人杨康的儿子杨过为义子。替了身份成为白驼山少庄主。 真是好大的讽刺,好巧的命数。 天之骄子们的幸运,往往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克儿!” 欧阳锋唤了一声,姜晨猛然闭了眼睛,强迫性的不再去想这些纷杂之事。所幸此处有欧阳锋在,姜晨有所顾及,他若是一个人呆着,指不定要比欧阳锋先疯魔一会。 欧阳锋抱起他,一路飞掠而去。 欧阳锋在海上漂泊了那样久,为了尽快到达陆地给欧阳克治伤,半分不敢休息,内力早已耗得七七八八了,此时就想速速找个落脚之地。 等他轻功飞出了十来里,终于见到了人迹。路边有个小童好奇的打量着他们,“客人从哪里来?” 欧阳锋轻哼了一声,但毕竟对方只是个一星半点儿武功也不会的孩子,“从海上来。” 这个渔村颇大,几乎媲美于一个小镇了,欧阳锋远远一扫,人影还多,其中房屋林立,能看到几家客栈模样。 到此时最紧要却不是休息,而是侄儿的伤。 “可知最近驿站怎么走?” 小童歪头作思忖之状,等了好久,到欧阳锋都不耐烦了,他嘻嘻一笑,“驿站?不知道。” 欧阳锋顿时倒吸口气,手指握成爪状,就打算一掌拍死这顽劣子。 姜晨见状微微蹙眉,拉住了他要打出去的手,偏头问这小童,“你家大人呢?” 小童歪了歪头,好奇的点了点他的腿,“哥哥,你的腿也断掉了吗?” 欧阳锋闻言脸色一沉。 “好可怜呐” 姜晨眉头蹙的紧了些,已经快拉不住欧阳锋了,但看那小童四五岁天真模样,只得道,“叔叔,童言无忌。” 小童面上挂了几分伤感,指了指身后村口离这里不远的茅屋,“老伯伯,跟我来。爹爹在那边。” 欧阳锋见他终于识相了些,哼了一声,跟他走了过去。 那草屋的石桌之前坐了个粗布麻衣的男子,小童见到他,行为就相当规矩了,“爹爹!” 那人手中的茶杯落下,抬起头来,“朋友为何而来?” 欧阳锋看他动作,能感受到对方也不好惹。心下一惊,道是此处还有这般人物。 他就庆幸了些,方才没有一时冲动打杀了他儿子。 欧阳锋对于平级的对手也会收敛一些,当即点头示意了下,“打扰了,请问此处是甚么地方?最近的驿站该怎么走?” 对方提起砂壶倒了一杯,“这里啊离得最近的是苏州,最近的驿站向东南走穿过村子就是。” 欧阳锋提气要走远,却听那人道,“不必多费心了,这种骨伤治不好。” 欧阳锋心头怒起,“你乱说!”他立刻安慰,“克儿,莫听此人胡言乱语。” 姜晨垂了垂眸。“走吧。” 那人微微一笑,“小公子倒是好脾性。”不是谁都能对失去一双腿这般淡然。 姜晨终于转头看他,“听过一句话吗?” “哦?”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姜晨相当谦和。 但是他到底怎么想的,可不得而知。 那人扑哧笑了出来,“是吗?我观公子可不像这般,随和之人。” 他转了转椅子,那看似普通的椅子升高了一点,底下冒出来几个小轮子,他去向屋内,“来者是客,朋友不如进来坐坐?” 他并未让人雕花刻龙,某些人多此一举,恐怕是真的对着图纸,或者说对他手里可能有的其他图纸,很感兴趣 他对着一片黑沉沉的夜。 今日天气不太好,外面的风雨声渐渐大了。 姜晨推着轮椅到窗前,望着那片深沉的夜色。这片黑暗映在他眼中,渐渐的,风一来,连那不多的灯火之光都消失了。 雷声轰隆响起,伴随着划破夜空的白色电光。他黑沉沉不见光亮的眸中也映出一闪而逝的白光。 房门被迅速的打开又合起。 白风前来寻他,动作迅速跑进来拜倒在地,“禀少主,马车已经备好,我们何时出发?” “少主?” 许久没有动静,白风微微抬起头,要偷偷观望他的动静,正巧却又不巧地与他转来垂下的视线相对,那双眼睛太过宁静,让人凭空生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她的心直落落沉下,匆忙移开视线低下头去。她不得不出声来打破这份诡异的宁静,“少主” 银色的蛇乖巧的盘在木把手上,白衣娟秀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披散着一头长发,骨节分明的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悠悠的在指尖划了一刀,指尖冒出来鲜红的血珠嗒嗒落在蛇身,他却是眉头也没有动一下,鲜血渗入它的身体,那蛇竟然显出几分诡异的红色来。 这样的静寂中,白风仿佛都能听到心跳猛烈的鼓动声。不知为何,这一次见到少主,他的脾性,真是越发不可琢磨了。就连向来受宠的她,也不敢在他面前多嘴了。 白风这样想着,额头很快就有冷汗渗出,她也不懂哪里做错了,才让他一句话都不说。良久,听他温文尔雅又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哦?你觉得我会回哪里?” 白风微微诧异,脱口道,“少主不是要回山庄吗?” 姜晨唇角微弯,“我何时说了这话?” “”与他目光相对,白风突然无言,是的,他没有说要准备马车回山庄,只是说,传个消息。 他的眸底映出烛火的微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真正思绪,他只是奉劝一句,“你不该妄自揣测。” 白风滞了一瞬,反应过来时慌忙叩了一叩,“婢妾有错。婢妾绝不该随意猜测少主之意,求少主饶我这次!” 姜晨的目光移开了,他的心思又落到了那雨夜之中。 雨夜之中,是被狂风暴雨打落的枯叶。 白风望着他的背影,许久,听他毫无起伏的一句,“起来吧。这雨停了,就出发。” 他的手一直放在腿上,冷风从窗口灌进来,将他的白袍吹得猎猎作响,白风见此,咬了咬牙,从旁边拿来一条毛裘不由分说盖在他腿上。“少主,奴听说,风雨夜对腿伤不好,少主莫要再看了,关窗歇息吧。” 姜晨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缓缓道,“你僭越了。” 白风咬唇,“无论如何,少主该好好照顾自己。若少主要罚婢妾,婢妾绝无怨言!” 窗外的电光轰隆划破了黑暗。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许久,也不知在看什么,然后移开了。他缓缓伸出了手,已经通红的蛇顺势缠上他的手腕,他没有喜悦也没有愤怒,只是象征性的弯了弯唇角,“下去吧。” 窗外白色的电光闪过。他背着窗正看着她,长发被寒风刮起来,神情在这样一闪而逝的光中难以辨清。即使许久之后,白风想起来这一幕,都是心寒,背脊的冷汗涔涔。但她也不知为何心寒,明明少主当时在笑。 这样的神情在他脸上出现,对她来讲,更像是一场梦。 这大雨一直连着五六日,姜晨也一直未将离开之事提上日程。 原本欧阳锋是反对他现下独自一人回白驼山庄的,但最终没有劝过他。 还能称得上令人宽慰的一件事情是,那制作轮椅的老匠人果然禁不住图纸的诱惑,自己送上门来了。 姜晨早有预料。他见白风寻人打造这椅子时,早已经有了目标。正因为目标是他,所以这图纸送上去,才能在三日之内就拿到成品。 寻常工匠可没有这般好的手艺。 无论哪里,都会有地痞流氓的存在,而统领一个地方地痞流氓嗯,总是一些看似普通的人物。 临安西街头上的地痞流氓头子,有一个相当正经的职业,是手艺匠。但不是一般的手艺匠人,江湖人称“鲁班十八号”。 据说是传自鲁班真人的手艺,如今到了第十八代。 虽然这个名字会让姜晨联想起曾经,但是,只要是不辜负他名头的存在,姜晨是不介意这样的相似的。因为他需要一个这样的人。 如果他不需要,在引他想起来曾经时,一般会选择结束掉让他顾念曾经的不安定因素。 “十八号”被白风引见来见他。 姜晨坐在新拿到手的雕花轮椅上,手按着桌上的那些图纸。 因为有风吹过来,掀起来一角,但被他按着,没有飞走。 “十八号”站在门口,进来时,姜晨放了镇纸压住了那些图纸,收手转过身来。 他伸手理了理袖子,眉眼平淡,平淡到让人心寒。 “十八号”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了,头发花白,他的声音沙哑,听的让人有些难受,“看来少主对于老头子的到来,早有预料了呀?” 姜晨偏了偏头,附和道,“不过是寻常待客之道,老人家来一趟不容易,我当以礼相待耳” “十八号”嗤笑了声,“那鲁某真是受宠若惊了。能叫白驼山少庄主以礼相待之人,天下恐怕也没有几人了。”果然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说话半分口风不漏,算计好他对这些图纸的兴趣,引他上钩,偏生还在这里跟他打太极,不肯先说目的失了先机 可气!可气啊! 但是他的目光落到他亲手打造的椅子之上,又看到镇纸压着的那些图纸,实在心痒难耐,眼睛已经直勾勾粘在桌上不放了。 他凑近了些,一狠心提气扑了上来,这么多图纸出来,这小狐狸想要的恐怕代价高高高,还是那种能叫他倾家荡产的高。不若趁机抢了空手套白狼不是更好。 姜晨唇角一翘,旁侧的白风登时一个激灵,暗暗为这老头子祈祷起来。嗯这不算是对少主的背叛,她只是在想少主要怎生折腾死这不识好歹的老家伙提前同情一下罢了。 “铿!” 他这一凑近,手中的铁爪蹭蹭蹭冒了出来,每挥舞一下,都带起一道劲风。 姜晨面色不变,坐在椅子上,只是偏身侧身避开了攻击。 他的铁手挥来的时候,姜晨内力一提,整个人连同身边的木桌瞬时撤后了好几尺,木桌摩擦着地面发出咯吱咯吱刺耳的声响。 两人不多时,就已经斗了数十个回合。 直到最后,那老头的铁爪要刺中他的胸膛时,姜晨面上的笑意却是渐深。 脖颈间的冰凉之感让他攻击的动作瞬间停滞下来。冷汗登时爬满了背脊,干巴巴对姜晨道,“你” 姜晨端起未凉的茶碗抿了一口,转过头对着浑身僵硬不敢动弹的“十八号”相当君子风度的一笑,“新出的碧螺春,不如赏脸一尝?” 这边情景,他也不敢说个不字儿啊 蛇信的吞吐之声近在耳边。 “十八号”手脚并同的坐在桌边,抱起桌上另一杯茶水,“咕嘟咕嘟”全喝了,十分狗腿地笑了下,“嘿嘿!少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姜晨相当满意他的识相,“既然已经达成一致,不如实诚一点。” “十八号”: 啊啊啊啊啊!老狐狸!总有一天要扳回这一局! 他愤愤拆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原来还是个胖胖圆圆十六七岁的小公子,此时也不刻意去装一个老人的粗哑声音了,“咋的?老狐狸又是拿图纸诱惑小爷,又是拿小破蛇威胁小爷,你想干嘛?”眼睛瞄到桌上的图纸,还是一阵激动。凑近了些,又凑近了些,然后发现,重点都被镇纸挡住了。 啊啊啊啊啊!可恶! 姜晨眸子一眯,三个字在唇间溢了出来,“老,狐,狸?”小破蛇? “十八号”立刻乖觉的选择了规避危险,“不不不,别误会!是我,是我,还是我” 姜晨哼了声,靠在椅子上,“听闻你是这临安城一霸?” “十八号”抬头望了他一眼,有些懂了他的意图,又不太懂一个西域之人为何有此意图,他沉默着,脖子上的蛇登时扭动着身子,嘶嘶蛇信吞吐之声在耳边响起,他头点的就如捣蒜一般,立刻回道,“哦!禀少主,是的是的是的。没错没错没错,是一霸是一霸是一霸。” 于是脖子上的冰凉感又安静了些。 “十八号”在心里暗搓搓的扎小人中。 姜晨瞥了他一眼,“看样子,你很不满?” 他摇头如拨浪鼓,“不不不,少主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嘿嘿嘿!”笑的十分狗腿。 也十分让人不能信任。 姜晨: 倒是奇了,这么个立场不坚定的,还能在这里混这么久。 “说吧,临安城的老大现在是谁?”姜晨捧着瓷杯,笑问他。 “是你,老大是你!” “嗯”姜晨点了点头,“希望你能一直这般识相。” “吃了。”他随手扔给他一个褐色药丸。 “十八号”滞了一瞬,僵着脸问,“老大,不是,还要灌毒/药以表忠心吗?” “你可以选择不吃。” “真的?”“十八号”眼睛闪出灿烂的光,这么仁慈的老大吗? 姜晨再度点了点头,伸出手,银色的蛇如一道电光般飞快的离开“十八号”绕上他的手腕,“不过,这是解药。毒/药在刚才的碧螺春里。” “十八号”迅速找了盂盆,要吐上一吐。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姜晨神色淡漠,幽幽又添了一句,忽而诧异道,“今日房中怎的添了薰香?” 白风会意道,“哦回禀少主。这似乎不是薰香奴婢一时大意,好像拿错了。” 姜晨挑了挑眉,“拿了何物?” 白风拧眉思索了会,“似乎是庄主大人很久以前惩治叛徒用的错骨毒” “十八号”: 哇,心机男女!可恶!可恶啊!!! 打一个巴掌来一个甜枣,姜晨就权当那些图纸是他送给新任手下的见面礼了。 建康离临安府不远,与金宋交战之处距离恰好。无论是探听消息还是发展势力,都是合适的。 近来的临安府可谓是风起云涌,完颜洪烈都跑来打探南宋消息,草原上那华筝几人大约也该到了。京城已经不平静了,应该叫他们换个地方发展。 姜晨打量了他一会,思忖道,“军情紧急,来回三日可能做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1.剑网三王遗风(二十七 )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马氏!休要血口喷人!我何曾招人杀你!” 马氏冷哼一声, “你那弟子明明白白说是你指使, 还能有错!”她眼珠一转, “倒是夫君, 若你为我谋个小神小仙当当,你叫他杀我的事,我就封口绝不提起” 姜子牙闻言怒道, “胡说八道!老夫那曾招人杀你!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还不速速赶去投胎, 否则, 贫道可要发掌/心/雷治你了!” 马氏见此,同样也发怒了,她一转身飞出了营帐, 径自在营中大喊, “大家来看啊,你们这姜丞相要杀了结发夫妻啊!他”打死了我, 还要让我魂飞魄散啊 她话喊了半句, 姜子牙脸色都青了, 拢袖拘了马氏回营,“你到底想做什么!” 马氏道, “为妻原本只想与你续夫妻缘分, 但现在不一样了, 你打死了我, 我当然需要赔偿!我也不多求, 你就封我个神仙当。” 姜子牙被她这神仙白菜烂大街的语气弄的一噎,不多求还封个神仙,要是多求了还想干嘛? 却不料有些将士被这鬼那两声嚎惊出来了,听了内容,更是惊讶,齐齐凑到丞相营帐外。 不多时,又有哪吒杨戬武吉匆匆赶过来,见到军帐前围了许多士兵,其间还夹杂着什么死了杀人之类的字眼,顿时慌了,齐齐挑开营帐冲了进去,担忧道,“师叔(父)!” 结果见得地上一具尸体,却是马氏。偏生她的魂魄还没有离去,一见得武吉,飞速飘过来,连声道,“就是他!姜子牙,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派这徒弟杀我,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武吉一脸诧异,对着那一团魂魄道,“不,师娘?你说” 马氏怒气冲冲道,“谁是你师娘!你杀了我,老娘还没跟你算账,这时候攀关系,没门!” 众人被她这一串骂,都有点懵。但是鉴于她之前的表现太过柔弱,这时候几个玉虚弟子见平日里凄凄惨惨的妇人突然这等泼辣,一时都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思及师叔的性子,又觉得此事并无可能,道,“师叔不可能做出此事!你恐怕误会了!” 杨戬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师叔怎会如此!误会!恐怕是误会啊!” 马氏见这些人不断为他开脱,心咚就沉了,她恨恨道,“你们都是他的小辈!当然不会顾及我这么个老婆子!都帮着他说话!” “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初我嫁给你,吃了多少苦头,如今你富贵荣华,不待见我便罢了,我近些日子待你不好吗!你竟然要了我的命!姜子牙,你忘恩负义!” 她看着武吉,幽幽唤道,“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 武吉被这么个目光盯着,有点僵,“别师娘,你是否是认错了!方才我在巡逻,哪能跑到师父帐中” “哼!老娘别的什么不好,就是记性好!姜子牙,你还有什么话说!就是你!” 姜子牙对她这撒泼无赖劲儿折腾的一阵头大,“你说武吉是凶手,又说老夫指使,那可有什么证据!” “能有甚么证据!”她抬袖子抹了抹眼泪,“姜子牙,我都被你这冤家害死了!”她灵光一晃,指着武吉道,“我想起来了,他的右臂有个黑胎记!” 此言一出,武吉脸色就变了,众人见他神情不对,心里都是一沉,哪吒犹疑问道,“师弟,你不会” 武吉青着脸答,“是有但”他匆忙向姜子牙跪下,“师父,徒儿断不会作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啊!” 整个营帐都静了一瞬。 如今已不是是否做了此事的问题了,问题是,马氏口中的印记,刚好武吉身上有。此事无论真假,传出去都将对武吉,对师叔的威信都 将造成极大的伤害。 哪吒杨戬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账外围着的那些个士兵,心中一个激灵,三两步挑开帐帘出去。得了些不得了消息被煽动过来的将士们见此,面色也沉肃下来。 营帐中马氏见他还承认了,登时怒从心来,她扑过去,刮起阴风就要对武吉动手,姜子牙今日众多事情压下来,也是急了,见她还如此不知深浅,手中一道掌/心/雷就打了过去。马氏正正被击中了,魂魄跌落下来,虚弱的咳了咳,“姜子牙,你好狠的心!” 姜子牙冷哼一声。 正此时,姬发听得些不甚明了的消息也自东帐赶来,见此门外两方对峙也是一惊,询问道,“哪吒!杨戬,此处生了何事?” 哪吒面有犹疑,若他能知道还好,可如今,他亦然云里雾里。 却听得那为首的北伯候崇应鸾道,“大王,纵然丞相身高权重,可他如此待他发妻,实令我等心寒我等惶恐” 姬发蹙眉,刚过来,对他这突然冒出的话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仅仅听着内容,就很是不妙。“这,还待孤王先查问清楚可好?” 崇应鸾却不依不饶了,“大王,此事不能姑息啊,否则何以安我等心意。”没想到姜子牙还是个如此负心薄幸之人,连他结发妻子都不放过,日后若卸磨杀驴,他们这些王侯又该如何是好 姬发见他一副不应就不离去的态势,一时无奈,只得应了他这请求。哪吒杨戬也摸不清楚情况,犹疑了下,也没有阻止。 对于他们师叔的人品,他们还是信任的。 崇应鸾就也跟进去了。 才一进帐,就见得地上一滩血泊。一阵阴风过来,马氏道,“大王,你要为老妇人做主啊” 姜子牙见她动作,蹙眉,三步做两步挡到姬发面前,怒道,“你!休要冲撞大王!” 马氏停了下来,“大王,姜子牙他他竟然指使他徒弟来杀了老妇人老妇人难过啊没成想我历经艰险离开朝歌前来顾他,他却如此狠心” “你这泼妇!乱说些什么!”姜子牙气急了。 马氏爱理不理的白了他一眼,继而望着姬发。 跟着姬发进来的崇应鸾正听得此言,登时心底一沉。 方才他正于营帐中休息,却听闻帐外吵闹,出去查看。没料到那两个小兵却是说姜丞相因为厌弃自己的夫人杀了她,崇应鸾登时就不好了,二话没说过来查看,此事竟是真的?!苍天,他向来以为投了明主,连明主手下也都是人才济济,能文能武,却不想这丞相竟能做这等事! 这妇人来时,可是为丞相端茶倒水,呵护备至,听说还与丞相同甘共苦许多年,如今竟落得这等下场。 被大王尊称相父的都这等狠心,就不知大王他 崇应鸾一时无言,开始默默观望事态发展。 武王看了姜子牙一眼,道,“婆婆,相父为人向来厚道老实,怎会做出此事!婆婆是否有些误会!” 听着这一面倒的回答,马氏心里憋气,此刻又闻这与之前他那些师侄别无二致的回答,“误会误会!老娘拿自己一条命跟你们闹误会!”她怒气冲冲,扭头飞出营帐,留了一句,“夫君,我会再来的!你杀了我,若不封个神仙让我做做,这事儿没完!” 马氏一走,营帐里登时安静下来。 姜子牙叹了口气,对姬发歉道,“叫大王见笑了。”细看却见崇应鸾也在帐中,脸色顿时一阵青青白白,尴尬笑道,“北伯候也来了。家丑不可外扬还望” 崇应鸾面色淡淡,看不出心底什么想法,应道,“是,姜元帅。” 此处算是乱成一团。 武吉向姜子牙再三保证,他绝对都没有对马氏出手。姜子牙也相信他,武吉向来忠厚,决不可能做这种近乎欺师灭祖之事!当夜被马氏惊来的将士又多,周军如今人心浮动,姜子牙的名声被那些将士八卦到谷底,偏生武吉当日独自巡逻虽后来遇见了同为师兄弟的杨戬,但除此之外没旁人可以证明他没有出手。 姜子牙如今急切地需要事实证明他和武吉的清白。 南极仙翁听闻此事,寻来宝鉴,道是可照出真相。军中的不安惶恐,和对姜子牙的质疑之声太过强烈,此时出了能照得真相的宝鉴,无论姜子牙还是姬发等人都松了口气。 立刻寻来众位诸侯前来证明,镜中渐渐有画面浮现出来。 那把剑发出一声轻鸣。 天行脸色一青,不受控制的随着剑趔到一边。 姜晨抬眼,见那边有人一步一挪靠近了风雅几人,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风雅护着孩子们往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显然吓得不轻。 那些弟子避着姜晨蹑手蹑脚地接近了风雅,到了不剩两步,又见姜晨还在与两位长老缠斗,大步一跨,要擒住风雅,同时喝道,“妖孽速速”束手就擒!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地面钻出一圈粗壮的绿色藤蔓,刺入胸膛。 鲜血四溅。 绿色的藤蔓上红色的血迹顺着纹路流下来。 那几人哼都没哼一声。 风雅的瞳孔唰的放大了,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来,她僵硬的抬起手在脸上擦了擦,看着指尖一片鲜红之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2.剑网三王遗风(二十八)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晨就是一笑,将白绢递给朱升, 朱升恭敬接过,然后走下来递给了丁策, 丁策接过白绢正是疑惑, “大王这是” 姜晨幽幽道,“待你去得碧游宫, 定要见得通天教主,哪怕为此耽搁也莫要着急。见到了他, 便说,此绢帛乃是闻仲太师门下弟子帝辛拼死得来, 万望观碍。” 众臣听得他口中多年不见的帝辛二字,登时就一个激灵, 继而齐齐望着那团小小绢布, 心头大震。 丁策顿时只觉手中所拿绢帛突然变得万分沉重, 但他还是多嘴了一句,“大王就不怕我偷看” 姜晨似笑非笑, “你会?” 丁策见得他的表情,明明就是笑的, 但他还是心中一凛,立刻回道,“臣绝无二心!” 姜晨扣着王座, 眸光映出殿内燃着的烛火, 他的面上陡然漾出几分真实的笑意, “不若这几日我们去拜祭一番女娲宫?”众臣子莫名都感到一阵阴风,寂静了许久,还是丁策打破了寂静,“大王此举恐怕不妥” 殷破败也站了出来,不赞同道,“大王,女娲宫距皇城有数十里,如今朝歌被八百路联军围困,陛下实不宜于此时冒险啊!” 姜晨眉眼微弯,“哦?殷破败,先放出消息吧另外,让他们传播一下,孤王十分悔过,对自己那累累罪行十分愧疚,因而前往女娲宫拜祭。” 这个他们,殷破败自然知道是谁,周营里那些个逃难百姓近来可都闲置着呢 在座众臣见他如此贬低自己,登时悲从中来,有些性子软的已经开始默默拭泪,众人见他这样笑,自觉深深感受到他的勉强委屈,连声道,“大王这么多年,委屈大王啊”c “大王,我等无能啊” “怪我等没能理解到大王的苦楚,没能杀死那些妖精,救大王于水火之中啊” 姜晨: 倒是殷破败脸色正常着,站在一众臣子中颇为打眼。 这自然不只是姜晨看到了,正哭的不能自已的群臣也有眼亮的,飞廉立刻就质问,“殷破败!大王为我等付出这般多,为何你还如此平静!你!”不忠不义! 殷破败见如此都能怼到他身上来,一时都无语了,抬头还见姜晨似是笑了,登时就更加郁闷,叹了口气道,“臣只是觉得,大王此举并非是为了拜祭女娲,而另有深意啊!” 姜晨挑了挑眉。 众臣一看,果然,大王都未曾反驳。 “继续。” 听他这两个字儿,殷破败又叹了口气,大王如今是连解释都懒得动口了么。“大王要我广泛散布此事,可见是要西岐众人得到消息,而西岐叛逆们若获此消息,不外乎两种方式,第一,任由大王通过。第二,截杀大王。” 他说到这第二个时,莫名就染上了许多肃杀。 殷破败见他没有阻止,自知是说对了,继续道,“若他们选择第一个,则大王顺利到达女娲宫。大家都知,这么些年大王生活事实真相如何。”他咳了咳,总觉得这么大庭广众揭自家大王伤疤不大好,偏生姜晨表现的颇感兴趣,他也就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讲了,“大王前往悔过,则我朝歌城中百姓对大王就更此时若将事实真相再放出朝歌,周营军心必将散乱若天下民心皆向大王” “不过这第一种,恐怕有些便宜大王”殷破败跟了姜晨这么些日子,大抵也了解他的脾气,只要不触犯底线,他随意说,大王都不会发怒,可见此次大王醒过来,比之从前更为宽宏了啊 飞廉蹙眉,竟觉得还颇有几分道理,又问,“若是第二种又该如何?” 殷破败回过神来,笑道,“至于第二种,大王当初于万军阵中闯出毫发无伤的事迹大家可是都忘了?若是这第二种,我等先做好准备,到时接应大王。西岐若敢动手,就已经先败了!大家莫忘了,大王可是打着拜祭女娲的名头,西岐要在大王拜祭的路上动手,分明也是对她不敬!到时我大王毕竟占理,天下百姓不还是要指责西岐叛逆不敬上天!” 众臣一时沉默。 姜晨道,“爱卿就对孤王这般有信心?若是孤王没能回来呢?” 这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话题,殷破败却没有在意,笑道,“昔日大王英姿依然历历在目,臣对大王其余方面不了解,单就这武艺一项,对于身为闻太师唯一弟子的大王,臣相当有信心!”如今对他的腹黑也有了解了 “哦?爱卿莫忘了,对面可还有哪吒杨戬等人” 殷破败冷笑,“黄毛小儿!何以能当大王之勇!就算是他们蜂拥而上,臣也照旧觉得大王能全身而退” 姜晨指尖不自觉又扣了两下。不错,原本的帝辛就能从哪吒杨戬和东北南伯候手下撤回朝歌,更何况,姜晨会的,不止帝辛会的。 殷破败自然也看到了,近来这似乎成了大王一个习惯,当他思考的时候,指头就会扣一扣。 姜晨看到他的眼神,扣动的手指停滞了一瞬,他收到袖中,“爱卿此言甚得我心,就这样吧!”他转头望着丁策,“贤士,碧游宫之事,便有劳了”他恍然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孤王特允你,有权查看” 丁策听完全程,对姜晨又有了个认识,见他这般说,下意识就多思考了两遍,最终的的确确是没有发现什么别的深意,他拜了一拜,“谢大王!”迟疑了一会,“大王,既然战时紧急,不如策即刻启程?” 姜晨欣慰于他的上道,点了点头,朱升端来一杯酒,他遥遥朝他一敬,一干而尽,“那孤王,就在此静候贤士佳音” 丁策拱手一拜,退出了大殿。 待朝会散尽,姜晨将殷破败留了下来,殷破败大约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了,道,“大王,成秀那里一切顺利。” 姜希放了袖中敬酒给丁策后取代了王座一直被扣着的杯子,道,“孤王自然知道。否则,朝歌周围不能如此宁静。” 他坐的端直,道,“召他回来吧。”这句话说的毫无波动,殷破败从他面上愣是没有看出任何用意。“大王” “依孤王看,姜子牙,也快要查到那些难民了,西岐军营里,可是有不少人与你父子相识。”如邓婵玉,如李靖 殷破败看到他眸中轻轻浅浅映出来烛火的亮光,但是更多的一片暗沉,他低了头,“是。”虽然他没有猜出来,但大王此举另有深意啊 姜晨补了一句,“立刻召回。” “是。” 殷破败做事果真有效率又足够的心思缜密,姜晨此令一下,白日中午,他就将殷成秀换了回来。 因为凌晨时候殷破败又放出去一些逃难之人,周营又收下了。这些兵将还在向姜子牙禀告,要统计人数的时候,殷成秀就已经被不知不觉换回来了,自有其余人顶了他的名头。 神不知鬼不觉,在人数不确定时换了人,少了人,计划完美。 此番出去的难民蓬头垢面,人数又有上百个,西岐底下的将士不会这么快认识,而上头有能力全部认识的又不对这么些难民多加注意。谁也不会注意到其中已经有个人被掉了包。 至于顶替的那个,哪怕姜子牙查到又如何。他就算有再多奇珍异宝,又宝鉴这样的珍品,人家不是殷成秀,也确实未做甚么杀了马氏之事,他查到也压根儿毫无用处。 翌日清晨从那些百姓中传来的消息,让殷破败惊了一身冷汗。迟那么一步,他家的独苗苗,恐怕就要魂归地府了。虽说已做好了为朝歌赴汤蹈火的准备,但是赴汤蹈火,最好还是能避则避。 难怪大王要他立刻召回成秀,实在险之又险!他还以为大王恐怕成秀立功太多,对招他回来一事颇有犹疑,万幸,他不敢违抗大王的命令殷破败长叹了声,大王英明,实在英明,令人敬佩的英明 姜子牙查了许久,确实是查到了一星半点蛛丝马迹。有将士说,马氏死的那个夜里,看到朝歌难民营帐里有人出来。 姜子牙听闻此言,立刻亲自就去查了,这一查才发现,朝歌难民营中就已陆陆续续收留了有一百五十多人,其中甚至还有不少壮年男子。他心头疑窦顿生。 如今朝歌正是困窘之时,何以能将这些青壮年能上战场的男子放出朝歌,此事可是有诈? 右前方的登记室还有人在挂号登记,左侧有几个老人穿着蓝白相间的疗养院服在绿树林荫下散步。 多么,宁静的场景。 可惜恐怕这地底下,就是关押了不少所谓高级犯人的,监狱了吧。 姜晨相当配合的很他们进监狱了,他也不能不配合。目前这样手脚无力的情况,他根本不可能去吃力不讨好的跳起来跟他们打一架。 tpc那位总监似乎对他还挺优待,找来的这个专属小房间干干净净。 他们抬着姜晨寻了监狱室号码投进去,然后备好了枪对准他,有人上前撤了姜晨手上的镣铐,姜晨相当好脾气的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攻击或是逃跑的意图。 于是那两人退了出去,“哐”一声落下来一道铁栅栏门。 姜晨瞥了一眼那道门,自顾自坐到床上。 一连数日。 这个人毫无异动。 在监控室里看着他行动的检察员相互看了一眼。 姜晨躺在木床上,听到其他牢房里传来撕打的声音,他面无表情的摩挲着手中从那对镣铐上拆下来几个不显眼的零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3.剑网三王遗风(二十九)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小檬是个听得津津有味的另类, 她是个三百岁的小妖, 梅先生讲的许多历史, 能同她幼时被姥姥带出去见过的场景联系起来的便也不说了。小檬感兴趣的, 正是这许多扑朔迷离上古之事, 毕竟她家有个老祖宗辈的人是被那位大王亲自引荐碧游宫的上古鼎鼎有名修炼有成的真仙苏妲己。 见到还有学生认真听讲, 梅先生一般就会讲的更为起劲,“关于帝辛幼时的资料记载已经模糊,因此我们对于他幼时的经历, 知之甚少。帝辛此人, 真正步入历史舞台, 在历史长河中散发熠熠光辉, 是在他继任商王之位以后。” “他一上台, 就颁布了许多,在如今看来也是十分英明的决策, 先平定天下, 后专注于天下万民之教育。在此之前的统治者,不希望百姓聪颖明理,这不利于他们的统治。但是帝辛却开了先河,他在朝歌设立了十来座私塾, 又将传道的教派设在东海蓬莱碧游宫,有文有武, 广纳贤才。在他继位第四年, 西部诸侯领兵叛乱帝辛御驾亲征,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了叛军这是有史可寻的他短短三十年人生中的唯一一次御驾亲征。” “纵观我泱泱中华数千年跌宕起伏的历史,商王帝辛,此人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他而起,我中华迈入了人妖仙和谐共进的新时代。历代史学家评价帝辛此人,往往有褒有贬。他们身上有闪光的一面,当然,也难免会有些许瑕疵。我们学史之人,正该学着用批判的眼光看待历史人物。帝辛的长远谋略令人敬佩,但我们不可否认,在他统治神州短短十数年间,对于敌对者,手段的残暴性。其后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皆多多少少对非人族类有些许限制,时不时还要排除异己,比不得商王胸怀博大,兼容并包。从总体而言,没有帝辛,也无后来人妖和谐万世基业。” “今日课下还有一个思考题,请大家注意一下,课本翻到第一百三十八页我们来划第一题” 此话一出,学堂里昏昏欲睡神游八方的学子们心头一震,一个接一个都回神了。 碧游宫几经战乱,都在烽火硝烟中屹立不倒。至于这朝代更迭之事,姜晨曾叮嘱过,凡碧游门下,皆不得插手。 于是碧游就只安安心心做了一个万仙来朝的学府。 古往今来,多少能人将相都出自碧游宫,这座伫立于东海蓬莱金鳌岛上的圣地,对于这片土地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小檬也想去碧游宫修行,只是,如今的碧游宫门徒众多,她是个游于山野的小狐狸,要去碧游,大约十分困难 她背着包包走在路上,身后的大红尾巴,失落垂着。 一片阴影撒下,小檬抬头一看,见是一个身着金色长衫广袖流仙的女子。 她微微一笑,“吾观你天资甚好,与吾师妹同宗同族,小姑娘可愿来我碧游学习?” 小檬被这笑意一晃,顿觉对方的背后都盛开着金灿灿的花朵,出场自带bg,什么也未听清就下意识点了点头。 金灵一笑,拉着她的手到了轩辕坟,“且先向父母长辈辞别一番。” 于是族中许多狐狸听了消息,一拥而出,观望仙人。 小檬的父母显然不敢置信,出了见得金灵笑意嫣然,仙人之姿,才算是信了那么几分,但他们显然也是犹疑,“大人,毕竟我等只是妖罢” “长者勿要多虑,碧游宫何曾在意出身?” 小檬头一次到碧游宫,年纪又小,见得其中鸾飞凤舞,彩云缭绕,雕梁画栋,美不胜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 金灵带她到苏妲己平乐阁。 卜一进门,一道冷香扑面而来,一时叫人神魂荡漾。 金灵化出一条手绢捂了小檬鼻子,笑道,“你已在碧游冷寂了这般长久,今日来送你个小徒弟做伴。” 那盈盈帷幕中的人影挑开幕帘。 仅仅露着一只手,已让人看的神魂颠倒。 她道,“做伴?我不需要他人做伴。”如此铃音,无异天籁。 小檬已经被迷的七晕八素了。 金灵见此笑道,“小妹还不收了迷幻之术,小檬不过三百岁,哪能经得这般考验。” 里面的人轻嗤了一声,无异于惊雷炸起,迷迷糊糊的小檬登时回过神来。“心智不坚!” 她终于露了真容。只见红衣如火,鸦鬓云鬟,姿容艳丽。这般面貌,当真担得起一句,唇如朱丹,眸若点星。她魅惑之气天成,却拒人于千里之外,明明容貌妖艳,偏偏心如寒冰。 金灵叹道,“近三千年了,你该走出来了。” 对方面色一冷,素手微抬霞光一绽,有一道冰棱刺出,金灵也是被她这般阴晴不定的脾气怼惯了,早有了经验,提溜着小檬掠起避开。 她放下小檬,“当初大王可是说了,碧游宫内不得内斗。吾与多宝协同打理碧游多年,也该退位让贤了。碧游五大圣贤唯有你还一个门生也无,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师姐可比多宝师兄体贴多了,专门为你找了个同族小狐狸,同宗同族共同语言多呀!”她飞速解释完,撂下小檬就没影了。 妲己师妹都为失踪的王郁郁千年了,身为碧游宫五圣之一,实在不该再如此颓废啊。 苏妲己看着面前这人形刚过脚腕看起来还一脸稚嫩的小狐狸,“轩辕坟的?” 小檬点了点头。 良久无言,苏妲己叹了口气,“随我来。” 她找来许多经法给她,“好好修习吧。” 碧游宫五位圣人已经许久不收弟子了,近日却听说千年门下无人的妲己大人收了个小狐狸。登时让门中众多弟子多了一位神秘的小师叔,可惜这小师叔一直没露过面,众人是没有料到会是这么小的小师叔。 时如逝水。 小檬拜入苏妲己门下多年,却一直再不敢触及商王帝辛之事,这个人,就如师父心头逆鳞。 早在拜入师门不久,只因她在平乐阁惯了,觉得这位美人师父只是面上清冷了些,是接人待物相当温柔。有一日她问,“师父,那个大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檬至今想起那时师父大人的眼神仍是一个激灵。 妲己望了她许久,轻笑一声,“你也喜欢他?” “可这一次我提前见到他这么久,却没有再见到他喜欢任何人。”她沉默了会,“成汤碧游是他的责任,若非如此,他恐怕现身都不愿意。但是,也仅是责任而已。” 她失神的时候,望着一片虚空,“我见到他时,也在想他比之从前是个怎样的人,可是我看不透。” “这一次我想着要护他一世无忧,最终还是他护着我。” “凡人终究会死,更何况,他活了不知多久,能坚持到改变命运,已然不易。”到他离去,她的情意,都不敢再诉之于口。害了他一世,是一只狐狸的妲己却不想害他第二世了 可是他这般毫无预兆的消失,她的心里突然空了一大块。 小檬听得云里雾里。 妲己失笑。 无论如何,那个人已然消失地长久了,所有他深情的薄情的,都已是上一辈子的事,这一次的他,除了碧游宫,同她这狐狸精再无交集了。 如此也好,至少,他是个英明的大王。 但此日之后许久,她的心情,小檬能感受得到,她十分伤怀。 小檬就渐渐不再在自家师父耳边提及他。 在帝辛禅位后,碧游宫不是没有想过寻回他来主持大局,但是此人已然消失在五界六方,无人能觅得踪迹。 碧游宫的天空依旧如千年前一般湛蓝如洗,可曾经紫芝崖上那温温然如风如玉的男子,他玄衣临风而立的身影,已不复存在。 “你的哥哥带着你投奔了光明,但你也看到了,光明守护的,这一群弱小而无能的可怜虫,连影,黑暗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他捧着咖啡,上上下下看了一会卡密拉,“你连露露耶的封印都没冲破吧?” 卡密拉脸色一黑,手中一条黑色长鞭出现,啪打了下来,姜晨反应迅速的避过,却看到被击中的桌子却毫无动静。 他的手指搭上了完好无损的桌面,轻笑,“看来我说对了。” 连这么一面桌子也能挡住她的攻击,果然是没有出来。 三千万年前,迪迦还是黑暗阵营中最为强大的战士。他被地球警备团的团长幽怜劝说投入了光的阵营,反水封印了其余三个身处黑暗阵营的同伴。那个封印,就在太平洋海底的露露耶遗迹。 原剧中是因为迪迦与最终b一ss加坦杰厄相斗,虽然赢得了胜利,却也失去了变成光的能力。在没有了迪迦这个强大的战力后,tpc高层过分追求力量,想要重新掌控神秘的光,盲目组织研究小队带着曾经正木敬吾的研究资料,去迪迦消失的太平洋解析光的存在。 他们的莽撞,致使海底露露耶遗迹的封印破损,三千万年前称霸地球却被迪迦封印的黑暗巨人因此再次苏醒。 卡密拉才得以从封印破碎的一角出来一缕意识寻找迪迦。 可如今,迪迦同黑暗支配者加坦杰厄的最后决战还没有到来,露露耶遗迹的封印也没有被打开,卡密拉怎么能现身? 姜晨心中思量,却未表露分毫。 “你就不恨吗?迪迦背叛了我们!他骗了你,光明有什么好!你随他一起,最终却失去了变成光的机会,永远成为地下埋藏的石像,你就不恨吗!” “这暂且不提我只要知道,我凭什么要帮你们?” 卡密拉啪一拍桌子,“你必须帮!” 姜晨抬了抬眼,看她怒气冲冲的模样,眉尖一挑,手中的咖啡杯嗒落在桌面上,他显得有些随意,“可以。” 突然答应的这么干脆利落,卡密拉捏着桌子,“你有什么阴谋?” 姜晨偏头笑意浅浅,“要我帮忙的是你,怀疑我的还是你。我说战士,你未免想太多了吧?” 卡密拉忍了忍火气,“我要他变回原来的他。” “将他引到黑洞边缘即使是速度最快的光,理论上也无法逃脱黑洞引力你完全可以借此抽离他身上的光。但是,奉劝一句,因为黑洞吸收的不只是光,是它周围所有的物质,用这种方法抽离光的力量,失败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七点三三。”他顿了顿,抬眼看着卡密拉,“我说的这些你不会不懂吧?” “你!”质疑一个战士对宇宙的了解,简直是对她最大的讽刺!这个人,果然还是这样讨人厌!还是迪迦干脆果决,不会讲这些乌七八糟的废话。卡密拉咬牙忍了火气,“有没有办法让他自己变回来?” 姜晨看了她一眼,手指搭上了咖啡杯搅了一搅,“如果他心甘情愿背弃光的力量” 卡密拉冷哼了一声,“如果他愿意背弃,我们也不会被封印三千万年了!” “那他变回来的代价,差不多就是死亡了。” 卡密拉一掌拍碎了桌子,咖啡杯落在地上摔了一地,“我要他回来!不是要他死!” 姜晨站起身来,“小姑娘家家脾气太大可不好。”他望着她,被这一眼扫到,卡密拉嚣张的气焰停滞了瞬,继而听他道,“反正我也不喜欢。那就试试?” 他转身离开了,卡密拉看他脸上莫测的笑意,心里一寒,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 明明这个人,如今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见到他时还是个正常人,这一瞬竟突然变得这般阴暗 三千万年前,连影也是半只脚踏入光明阵营中,他在光明和黑暗之间徘徊不定,一个处于灰色地带的人,怎么会拥有那样黑暗阴郁的气息?简直比她们这些永远驻足于黑暗的人,还要阴寒。 简直,像个疯子。 姜晨转角进了一间网咖,毫不拖泥带水输入代码控制了赛迪克网络,将公司里所有已冻结未冻结周转中的财产全部转移了。 细细数来,这个正木敬吾,还是个土豪。 也是,倘若他不够土豪的话,怎么能把tpc巨人石像研究员丹后博士这么轻而易举的挖来。 没等小黑屋的那些监控者反应过来,鉴于他们这大半月以来的特殊照顾,姜晨临走时特地送了他们一份大礼。 整个地下牢狱,连同收到的包装精美的礼物还在莫名其妙的监狱长都被炸成粉末了。 上头的疗养院震动了下,人们只是以为这是习以为常的小地震。 姜晨相当认真地留了个中二的署名,xx反人类联盟:正木敬吾我们接收了,五百万,美元,这只是一个警告。 必要的的嫌疑,姜晨觉得还是要摘的。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tpc数日没有收到国际看守所的消息,呼叫了看守所联系人员,对方已经没有信号存在了。 他们派人来调查,调查员在一片狼藉中看到这一段话时,脸色都青了。 姜晨拐了十八道弯从正木敬吾名下调了一辆车过来,离开了熊本市。 路上车中的广播播报着国际要犯转移中心被恐怖分子炸毁的事。 他伸手咔哒关掉了广播,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的路。 一个漆黑又寒冷的地方,留着做什么? 炸了就炸了。 tpc胜利基地。 帮助迪迦摧毁了齐结拉的胜利队员们都松了口气,大家为迪迦的勇敢而感叹,感叹他为了拯救人类,明明知道全世界都被齐结拉迷惑了,他还能勇敢的站出来,哪怕没有人理解,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也要解救人类。 大古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谦逊道,“但其实,那也是因为我们大家,最终选择了光。” 姜晨路过旷野时,看到了公路边上已经枯萎的齐结拉。 他动作很快,没过几日赛迪克网络的动态全部掌控到手了。 已经被'tpc查封正在处理的赛迪克网络公司已经成了空壳子,所有的事务都被姜晨强制性的转移和暂停了。 姜晨从前是个商人,此时毫不犹豫捡起了老本行,收购了几家公司,赛迪克网络公司明面上已经成了死水,但是暗地里,又一阵势力发展起来了。 洪七公望着欧阳锋。感受到,他此时,确然已经死了。 姜晨驾马离开,赶来助阵的郭靖黄蓉望着缩成小点的背影,“师父欧阳锋呢?” 洪七公失魂落魄。他的死对头死了,竟然死了。这么个大奸大恶之人终于死了,他却突然高兴不起来。二十多年前几人都还意气风发,比武论剑,这世上能做对手的人不多,五绝相互之间都是。尤记得这老疯子当年每每追着九阴真经眼睛都能冒出光来,搞的王重阳临死之前不放心还要诈死坑他一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4.剑网三王遗风(三十)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欧阳锋大约是不想再回白驼山庄与那人相见的。他不想见赵氏, 恐怕也不敢面对他亲兄长的坟墓。 姜晨将欧阳锋葬在了华山。 昔日欧阳锋最爱武功, 想必他是想要看这一场华山论剑结果的。 至于谁输谁赢, 反正, 都绝不会是郭靖了。 因为他要注定得呆在蒙古, 抵抗金国。 少主时常望着墓碑出神,白风知道。 姜晨出神也正常。 他这样流离于世, 带着对曾经的记忆。 一个人,承担了千年万年的记忆。千年万年痛苦。 姜晨终究就是个人罢了, 他不是神, 做不到拂去尘烟一笑之。 千百年后, 他不知在哪里活着, 也不知以怎样地方式活着。 可是,如今与他为敌与他和善的,最终却都要死去。 像欧阳锋一样。 蒙宋合作抗金。 这一战确实打的久,杨康郭靖都是拿了武穆遗书的, 甚至杨康脑子比郭靖算是聪明多了,但架不住帮郭靖的人实在多。黄蓉,丐帮, 洪七公柯镇恶许多许多 战事僵持, 杨康一时也没有办法。 白雪在一次战役中出于爱情救了郭靖而死。 在黄蓉心里扎了根刺。 蒙古和大金这一战打的久啊。众人都这么感叹。 到第二年年底华山论剑的时候,他们都没能从这战争中脱离出来。 至于说, 新的天下第一。 明面上没有人说, 但其实归了欧阳克的。 凡是想来华山拼上一拼的, 最终都在山腰被穿着白色狐裘的公子挡了下来。 有见过,说是欧阳克。 黄药师到的时候,他坐在山崖边,寒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他披了白色狐裘,抱着一把铁筝静静的坐着。黄药师走了两步,听他幽幽开口,“是来决斗的吗?” 黄药师怔了一怔,“原来他们说的是你?” 姜晨脸色已然冻的苍白,听他此句,语气也了无波澜,他说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这三年,没有人能上这华山。” 黄药师挑眉,“小儿真是好大的口气!”他使出落英神掌,脚下踏着八卦阵法,笑道,“今日有什么高招,且叫我领教领教!” 姜晨掠起身来,从那峻峭的山崖边稳稳的落到雪雪地上,横琴挡住了这一掌,缓缓道,“我说了,没人能过去。” 黄药师长笑,“那就拿了天下第一的名头!” 他抽出腰间的玉箫,也代表,是真的认真了。天下第一的名头对于黄药师并无吸引力,但是,但凡比武,哪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他打量了一番欧阳克,虽不知这小子如何将上一次相见之时的那幅残破身躯修整至此,但想想也知道是折寿之法。黄药师研医多年,当然看的出他如今外强中干,看着比上次好了许多,其实称之病入膏肓也不严重。 他手腕一转,脚踩灵鳌步,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原本出了一掌,姜晨再挡时,他的手指微弯,显然变招为兰花拂穴手。 说是变招,其实不过一瞬。姜晨当即退了两步,已经半脚踩空,他惯然使出了瞬息千里,眨眼就到了黄药师面前,腰间的折扇已经打开在手,朝人手腕划了过去。 黄药师颇为惊异,不得不收了手暂避。他侧身避让了两步,“好小子!” 姜晨却不过虚晃一招,接他身边而过,远离了悬崖。 他背抵石崖,如今倒是黄药师离两步就能掉下去。 姜晨咔收了折扇,又抱好了铁筝,指尖扣在弦上。 黄药师一招没有分出胜负,也不气馁。抬手间,身周仿佛划出万千掌影,带着霸道劲风,朝欧阳克胸膛而去。 姜晨扣着弦,指尖微扣,对着凌厉的掌风却面不改色。像他从前面对的刀光剑影多了去了,如今又怎会为了一些掌印而失措。他闭着眼睛,风声呼呼而响。掌印周围的气劲流动是与自然的风不同的。 黄药师微微蹙眉,这样的生死之际,他还寻找什么! 姜晨睁开了眼睛。 铁筝在他指下,铿一声脆响。 一道气劲随着音波出去。 空气中仿佛传出细碎的噼哣脆响。这一道铮然之音,却硬生生打掉了一半掌风。 黄药师一惊,他的功力已然至此? 姜晨其实并没有用多少内力,他的身体不能容许他大幅消耗。只是因为,掌影打来之时,总归有一些弱点存在,只要以此击破,这些聚齐起来的内劲自然消散。 黄药师看出了几分门道,又是一惊,“这你竟会一阳指?”查出招式弱点,一击即中,与一阳指这般相像。 “?”姜晨只是蹙了蹙眉。 一阳指,那是王重阳对付欧阳锋的东西,姜晨哪里会。只是凭借生死的不同感受罢了。有死亡气息的地方,就是掌影。能取得一线生机的,只有它的弱点。 这符合姜晨的习惯,找出敌人的弱点,然后毁灭他们。 黄药师与他斗了数百个回合,却实实在在被他挡在此处不能再进一步。 他收势而立,望着姜晨一时有些感叹,“欧阳锋有个好的后人。” 这样见招拆招的能力,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昔日他也试过欧阳克,文武双全,虽不是顶顶顶好的,却顶顶好的。比之郭靖简直显得优秀的不能再优秀。可是当时的他,尚且只是小辈中的俊杰。 如今,只凭借一把铁筝,竟能与他拆上几百招不落下风,何况是在这样糟糕的身体状况下。当真是后生可畏。只是可惜了,女儿对于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感情。 他叹了一声。背手下山而去。 欧阳锋有这样的后人,可他的蓉儿,如今还在为郭靖苦心经营。 当然,此时黄药师也没料到,他的女儿,是这样的执拗想不开。也许黄家的人,天生就痴情。黄蓉对郭靖,就如黄药师对冯衡一样执着不悔。唯一不同的是,黄药师的冯衡是钟灵毓秀的女子,而郭靖,只是个愣头愣脑的臭小子。即使他如今在蒙古声名鹊起,也改不了黄药师对他的第一印象。 姜晨守在华山三年。该交代的事情给鲁平交代好,然后领着白风几人回了白驼山庄。 欧阳锋,为的是欧阳克。姜晨清楚这一点,然后痛恨这一点。 无论什么爱恨,都本不该是姜晨所承担的。 他又如何会忘记,郭靖黄蓉。 求而不得,是何种感觉,姜晨最为清楚。他求生,却往往面对死。为爱执着一生的黄蓉,为侠义执着一生的郭靖,他们面对的将是姜晨。 姜晨的存在注定让他们不得。 大金依然强势,蒙古也未敢表露怼南宋的野心。铁木真十分依仗郭靖,依仗他手里的武穆遗书。 姜晨只是放出风声,说是郭靖有意悔婚为了黄蓉不做金刀驸马。 柯镇恶那些人立刻就到了郭靖面前。 “靖儿!为师教你的大义呢?” “靖儿,无论如何,我等都不能失了心中侠义啊!” “靖儿,你怎能退婚!这岂不是有违心中道义!” “那黄蓉虽然心善,毕竟是黄药师之女,我等名门正道如何能与黄老邪之女相和?” “靖儿,不可不信守诺言啊!” 无数的劝解砸向了郭靖,他原本就摇摆不定的心渐渐倾向华筝。 黄蓉要现身寻他,被柯镇恶丘处机挡在蒙古包外了。 洪七公有意相助,打开了阻拦之人让他们相见。两人还未叙旧,华筝来了。铁木真也来了。 面对着这一众人责备的目光,郭靖不得不无视了黄蓉。 黄蓉站在原地,见郭靖一直再向他的师父们铁木真华筝笨嘴拙舌解释,全然不曾理会她,一时黯然神伤。洪七公忍不住了,怒道,“郭靖跟黄丫头两情相悦早已有了婚约!老叫化就是主婚人!他不会做金刀驸马!” 众人都看向郭靖。 郭靖道,“对不起,”他望着黄蓉,咬牙道,“蓉儿,对不起” 洪七公傻眼了,黄蓉也黯然了。 “好一个郭靖!当初老叫化见你情真意切,舍了老脸为你保媒,甚至与欧阳锋拼斗,如今如今你竟然”洪七公气急了,狠狠地甩袖三两步踏出了营帐,还带走了黄蓉。 三日后,郭靖遵守他的约定与华筝成了亲。 黄蓉却还是不能放手,郭靖怎样说的,我心里只有你,但是,蓉儿你应该明白,对于华筝,这是大义。我要信守我的承诺,对不起,蓉儿,我娶的人,只能是华筝。 要是姜晨在这里,说不得,还得好好感叹一番,真是令人感动的柏拉图式恋爱瞧瞧,我娶了她,爱的是你。想想比原主的撩妹技巧是聪明多了,原剧情中原主撩个孤女穆念慈都能在铁枪庙中被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杨康杀了,郭靖这位大侠,与一位公主青梅竹马,还能让黄蓉心心念念。最最重要的是,原剧情中郭靖与黄蓉私奔被铁木真发现,华筝还宽容为郭靖求情,而如今郭靖娶了华筝,黄蓉还是领着丐帮相助于他。 也许,天道的宠儿,总会这样顺风顺水比之姜晨命运,简直云泥之别。简直,顺风顺水到让他人嫉妒。 可惜,这一生遇到姜晨,他注定不能继续顺风顺水下去。 姜晨的敌人,从来就没有能好过的。 蒙古与金交战十年,黄蓉等他等了十年,最终都没有等到。 从一个豆蔻少女长到年近三十。 每每两人感情要好之时,总有一些人前来搅和。 有华筝,有铁木真,甚至黄药师。 他实在看不下去女儿为着娶了亲的臭小子伤怀了!要将她带回桃花岛。 蒙古包中。 黄药师正对着黄蓉说话,他说,“你还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黄蓉毕竟已经不是当初那少女了,她如今终于稳重了许多,看着自家父亲一头白发,心中已是充满了迷惘痛苦。“爹爹” 她还想说对不起。 但郭靖没有给她这机会。他冲进来阻止。 郭靖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他想着这一生,与雪儿相遇,最后她永远停留在那样的年纪,他那样温柔,最后却为了救他而死。 又想到华筝,想到师父们非要逼他娶他向来认做妹妹的人。他为此放弃了蓉儿。 甚至他曾经以为的岳父黄药师,也只是认为蓉儿与他在一起是丢人现眼。 他第一次爱过的女子,如今也要离开了吗? 学这些武功何用!最终都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 他想着想着,仿佛又进了一个怪圈之中再不能脱离。 我是谁?我为何学武?黄蓉,到最后,你也要离开靖哥哥了吗? 以前他总是以侠义来约束自己,如今质疑起来,原来的一切信仰一时崩塌。 他脸色痛苦非常,冲黄蓉一掌打来。想想,失去蓉儿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因此,他杀了她,再自裁了断蓉儿,此生难成眷侣,我们来生相会吧! 他却是忘记黄药师了。 黄药师一个旋身,护住了黄蓉,使出落英神剑掌来挡住了他的掌力,哪知他此时使出了左右互搏。 郭靖又长了十年,功力与当初已然天差地别。到黄药师却已然老了。 他如今陷入了迷蒙的状态,压根不知自己在做甚么,出招也令人难以防范。心里只知要留下蓉儿。 一招降龙十八掌打过来,与黄药师打斗,竟然稍占上风。 黄药师接他一掌,转眼又拼斗了十几招。 黄药师一时怒上心头,毫不留情一掌打上他的胸膛。郭靖喷出一口血来,倒飞了一阵。 黄蓉慌了,哭着道,“爹爹!住手!” 黄药师弹指神通一顿,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郭靖砸在地上,黄蓉连忙到他身边查看强势,倒出九花玉露丸给他。 郭靖道,“蓉儿咳咳” 黄蓉道,“靖哥哥” 两人显得分外哀戚,好似生离死别一般,叫看的人心里一堵。 犹是黄药师。 这般情景,倒显得他是恶人了。 十年了,他对这个女儿的性子没有办法了,阿衡,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他缓缓道,“蓉儿不愿意回去,爹爹也不再逼你。日后,你就全当没有我这爹爹吧”他说着,已然如风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5.剑网三王遗风(三十一)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鲁平很快跟了进来。 姜晨端起茶杯, 却并非真的口渴,他只是不习惯于空着的手, 过了一会,他问, “可要去解决了西边同行?” 鲁平有些茫然,“哎?”西面?好像确然有个同记手艺铺子来着? 姜晨难得的解释了一番,“方才那几人,不是丐帮的。” 鲁平诧异, “老大,何以见得?” 姜晨轻描淡写看了他一眼。 鲁平嘿嘿赔笑了下。这个人在姜晨面前可谓是厚脸皮到了一定境界。因为鲁平发现, 他这个老大对笑脸没什么抵抗能力,只要不是涉及老大本人的问题,往往装糊涂笑两声,事情就揭过了。 全赖他足够的厚颜。因为白风几人可是没有这般嬉皮笑脸的模样。 姜晨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收回了视线, “跟着的几人是丐帮的。为首的却并非。他手上虎口与掌心都有十分厚重的茧子,这是练刀剑的人才会有的。真正的丐帮弟子鲜少有人用刀剑之类的武器, 他们使用棍棒,因而手心茧子更厚重。我们开来时, 你的铺子生意不错。领头之人神色不善,是对着铺子不善, 唯有同行之人才会为此愤恨。此人神态动作一直故意模仿丐帮, 有意伪装身份。离开时向东走, 东面为丐帮聚齐之偏街小巷,但如今日头正好,丐帮之人应该在酒楼茶肆四处讨要钱财探听消息,绝不会” “在此时收拾行当。” 刚进城时,鲁平还奇怪为何在白驼山庄对外界完全不表达关注的人会突然一而再而再三的挑开车帘,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挑着车帘都看了些什么,“老大,方才你进城就一直在观察这些?” 城池布局。 这是姜晨的千万习惯中的一个,将身周的环境在第一时间看清楚。白驼山庄的花花草草在欧阳克记忆里一清二楚,但是建安不一样。所以他刚一进城就扫过了入城之时的环境。因为好几次,在他睁开看到陌生环境的时候,他所面临的境况都是关于生死的危险。现在已经近乎是条件反射,陌生的环境会让他生出一些隐蔽的不安,也许这一点不安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但是他却很自觉的有了一个习惯,习惯在第一时间熟悉周围的一切。 这是个好的习惯。 鲁平想着姜晨说的话,又比对了那几人的神态,摸了摸下巴,“他们是故意去东面?”故意让他们以为是丐帮捣事?也是,如果真是丐帮上头发下来的命令,鲁平为了不得罪人也只能忍一忍了。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与这个帮会杠上对于鲁平来说并无好处。 但是这几个,却是有人暗中作梗,只是叫了几个低级的丐帮弟子作掩护罢了。 姜晨平静道,“找白风她们,去收拾了。” “噫!老大,你是要替我出气?”鲁平惊喜。 姜晨原本落在茶杯上的视线幽幽转移到他身上,却并未应答。 若是白风她们在,此时必然大气都不敢出了。偏生鲁平是个乐天派的人,这半年来对这样的神情已经习以为常,鲁平就捋了捋袖子,完全忽略掉姜晨,显得干劲十足,“是,老大!等我好消息!”他嘻嘻笑了两声,走出了门去。 今日,建安好像很不平静。连着两家手艺铺被砸了摊子。 不过之后这一家就比之前一家惨了许多,前一家只是在门口出了点事,后一家无论店内店外都已经被砸的稀烂。 偏生这是江湖恩怨,如今的南宋官府早已插不上手。 对方只是来此闹事,鲁平就硬生生断了他根本,将那手艺铺砸的稀巴烂,顺带废了对方的手筋。 没有人比鲁平更了解对于一个一双妙手对于手艺匠人的重要性。但是,谁让他们不自量力呢。 那些图纸,鲁平能看中,其他人也能看中。 鲁平冷冷一笑。在他离开的时候搞小动作,偏生还不能搞垮他的根本,简直自寻死路。 无论欧阳克这边如何变动,但是姜晨没去特意阻挠,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譬如说完颜洪烈拐带走了欧阳锋,譬如说杨康并欧阳锋合力送给江南六怪四份盒饭,又譬如说铁枪庙揭露真相之事。 白驼山庄毕竟离中原甚远,消息传达都十分不方便。姜晨来的时机错失了些,烟雨楼之事已过。 唯一不同的是,因姜晨所在,欧阳克没有死,因而原本该死在铁枪庙中的杨康至今也没有死。 至于武穆遗书,完颜洪烈听闻姜晨前来中原之事,早早就递了书信给他。 他与杨康,此时大约身在燕京,并且在为战争做准备。蒙古与金已经拉开了战斗的序幕,撕破脸皮了。 这两人的移动能力并不如欧阳锋,江湖人随意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毫无拘束,而这两人往往还要看他们的皇帝脸色。他会到南宋来,一方面是为了刺探军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武穆遗书。 姜晨手中扣下那封信。 白风问他,“少主,当真要去?” 姜晨沉默了会,忽而笑意浅浅,“去。如何不去。” 但他虽然说去,其实表现的却漫不经心。这个世上,能让他经心的东西已经十分少了。 他来到建安第三日时,黄药师亲身赶临。他表现的有些冷漠,对着姜晨冷哼了声,“欧阳世兄倒是机灵的紧,躲了大半年清闲。”他这声欧阳世兄也颇为讽刺,并非如当日桃花岛比武那般还有几分真心。因为姜晨回白驼山庄之时,全真七子跑到桃花岛挑事。西毒差点就坑死了东邪,为此梅超风死去。 姜晨依稀知道这个原因,但他此时却并没有与黄药师相斗的意思,相当谦逊道,“黄岛主谬赞” 一声欧阳世兄,一声黄岛主,就能得出欧阳克如今疏离的心思。黄药师显得有些诧异,之前见到他可是岳父岳父亲热的不行,哪怕蓉儿选择了郭靖那臭小子他也不断的拉黄药师的关系,今日倒知道黄岛主这名号了。 显得很是谦逊,但是黄药师已是人精了,当然能看出他内在的不谦逊。 黄药师一时奇了,但他并未忘记此来是为了何物,“半年之前将桃花岛总图交于你,曾经说好临安府三月后寻得,不料想你倒悠闲,不但出了临安,还回了西域,真叫我一阵好找如今已经半年过去,总图也该物归原主了。” 他伸出了手。 姜晨微微垂眸,“累黄岛主奔波,心下难安。返回西域之事,实不得已而为之。至于桃花岛总图,已然不在身上,当日失落孤岛,图纸遗落在汪洋之中,遍寻不见。”谁知原主将这东西落到哪里了,当日他与欧阳锋上岸后,全身上下的东西都失落的差不多了,那个卷轴也早没有踪影。 黄药师当即怒起,“你竟让图纸丢了?” 姜晨扣下轮椅右手边的机关,把手打开了,他从其中取出一卷图纸,垂眸看了看,“虽然原本的丢了,但我又画了一卷出来。” 黄药师脸色一沉,“我当日如何说的?只许心中记忆,绝不能临摹。欧阳小子,你当真以为我总顾念老毒物的情分。”是的,黄药师对欧阳克的原话是这样的,“你拿了这图,到临安府找一家客店或是寺观住下,三月之后,我派人前来取回。图中一切,只许心记,不得另行抄录印摹。” 他如今想起来也有些怒火,当即一掌劈过去,“不日前他杀我徒儿,今日我杀了他侄儿,也是应当” 只是他这一掌过去。 欧阳克避开了。 没有人知道他如何避开的。 只听得木轮在地面上摩擦的咔刺耳的声音,姜晨已然在三尺之外。 黄药师微怔,见他这般游刃有余,有心再试,他弹出一指。 姜晨蹙了蹙眉,玄铁折扇扇骨一挡,就着几不可察的风声将那道气劲挡了下来。 打在玄铁的扇骨上,铿一声脆响。 姜晨嘴角有血迹流下来,他抬袖擦了擦,眉头蹙的更深了。 黄药师连出两招都被避过,一时兴起,拿出他的玉箫来。虽然这两招都只是个教训而非杀招,但是他行动不便却能躲过也叫人称奇了。 姜晨看他动作,缓缓道,“如果我现下能画出一副,可否用做证明?” 虽然总图卷轴厚重,并非半年之内能完全记下的,但是黄药师还是道,“你已看了多时,自然能画出来。”他哼了一声,“也罢,今日若能躲过我这一曲,便饶了你。”他这也算是要欧阳克性命了。因为以欧阳克本身的内力,根本不能与他的碧海潮生曲相抗。 姜晨眸色渐冷,他就说如何,原主总是弄来这一些难缠的敌人。还总是些不喜欢接受解释的仇人。即使原主身边的人,也是麻烦一堆,让人不得清闲。 他们走了死了一了百了,姜晨还不得不将这些烂摊子齐齐收拾了。 黄药师吹着玉箫,夹杂着内劲,却全然对于欧阳克无用。纵有大浪翻涌,纵有飘蓬飞絮,都不能打扰到他。 黄药师一时称奇,姜晨听他吹奏,缓缓敲了敲桌子,神色清明,没有半分失智模样。 黄药师将内力容于箫声而传达出来,曲子还是那摄人心魄的曲,但是姜晨别的不说,能活到现在,心智坚定,并非轻易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他听了一会,面无表情打开折扇,毫不犹豫咯吱在桌上茶盘上划拉了一声。 这倒是简单粗暴。 要知习乐之人耳聪,这令人头发发麻的咯吱咯吱声传出来,全然破坏了箫声的清越之感,黄药师的箫声顿了一顿,放下玉箫时脸色都青了。看着姜晨神情颇为不敢置信,“小子你还是学音之人么!” 用铁扇划瓷器,这种声音 黄药师铁青着脸,但是他话已经放在前头了,如今姜晨阻断了他的箫声,他总不好继续再与这小辈计较,哼了一声。 姜晨捧起卷轴,“如今算是物归原主。” 黄药师冷道,“我也并非言而无信之人,你好自为之吧。”他其实对欧阳克颇有好感,尤其在郭靖的木头脑袋的对比下。如今见这小辈面对自己,顶着杀气面不改色,虽以铁扇划桌来强行打断箫声这方式太不符常理了些,但是黄药师本就是个不循礼法之人,此时虽觉得耳朵受了摧残,但是对这人的冷静也升起来几分欣赏。看着欧阳克的腿已然伤残,而他又比欧阳克功力深厚,扬言杀了他,明明是生死之局,可在这样不利的条件下这个人坐在轮椅上也能泰然自若冷静处理,心中欣赏之情渐起,也不再念着非要杀了他了。 他拿了卷轴,掠身出了门。 姜晨空了的手在空中顿了会,然后揉了揉眉心。脑海昏昏沉沉的,走到盥洗盆前漱口,鲜红的血落在瓷盂中,嘴里一时消散不去的铁锈气让他胃里有些难受。 他撩起来冰凉的水拍在脸上,昏沉的头脑总算清醒了些。对着盆中倒影,看了一会,良久,恍然叹了口气。走出门去解开了白风几人的穴位。 两人定好,鲁平在此等候着欧阳锋的消息,他要以尽快的速度告诉姜晨。 终于启程前往燕京。 如果杨康与郭靖打起来大约就没人针对欧阳锋一事了 姜晨想着。 近来姜晨心里其实有一些不妙的预感,但是感觉一事,总太过虚无缥缈,他也不能确定。 有时候,世界总是会给人一种平安和乐的错觉,可是,毕竟,不会全然的平安和乐。 倘若不是姜晨,倘若他没有经历过惨烈的曾经,倘若随意换另一个全无防备的人,成为这时候的欧阳克。 他又能如何?最终的结局,就在于是走上原本的道路?还是死在黄蓉手里,或者死在白驼山庄来的刺杀之中?还是今日,死在黄药师手中? 在欧阳克没死之前,欧阳锋心中最重要的,应该是天下第一。只有他死了,欧阳锋才能懂得欧阳克这唯一的亲人的重要性。在此之前,欧阳锋绝不会寸步不离的保护欧阳克,哪怕欧阳克腿断了,他还要追求他的九阴真经。 这就是原来欧阳克之所以死在杨康手中的原因。 可是,这就像一个悖逆命题,无论当时的欧阳克死不死,都最终会死。 姜晨有许多常人不该有的记忆,也有比常人经历更多痛苦的耐受力,所以他难得的没有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6.剑网三王遗风(三十二)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晨一眼扫过来。 飞廉不由就噤了声。 他转过了脸,令道,“殷破败!殷成秀!董忠!薛宸!” 四人出列齐声应道, “臣在!” “应战!” 这一声被寒风带到西岐军前,这般的坚定有力。 城门咔啦一声打开来, 姜晨领那四人驾马从城内出来。身后是蜂拥而出的将士, 杀喊声震天。明明许多人一拥而出却不显慌乱, 反倒十分迅速在城门前列好了阵势。 兵阵摆好,数万将士举着刀剑,冲天喝道,“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这三声呐喊冲破苍穹,响彻这片旷野, 令人震撼! 显而易见是他们将死守城池的决心,不惜于鱼死网破。 这般决绝, 西岐十万将士一时无言。 许子德却是闷笑,大王又想法设法来给人施压了。 而那些编入大军的流民没有那么灵敏的心思,看到这般壮观场景, 听得这样坚定之声,心头一阵热血翻涌。 看呐, 大王还是这般的勇武!这些叛逆们听信西岐片面之词,哪里能懂大王受的委屈! 不过今日就好了, 他们就可以再成为大王的子民了待在这叛逆成群的军营里, 哪怕只是名头上叛逆, 哪怕是因为这是大王交待下来之曲线救国任务, 也让他们这些忠君卫国的赤子之心觉得分外难受! 开局就被对方压了一头,姜子牙脸色铁青,怒斥道,“无道昏君!昔日夏桀无道,汤伐夏桀,成汤之基业亦是从桀手中得来。今日你商纣昏庸无德!我西岐顺应天意,东征伐纣!乃仁德之师!” 姜晨还未出口,殷破败倒是怒了,唰的用手中长枪,“好一个姜子牙!昔日本将救你一命,今日尔敢对我王不敬!忘恩负义之徒,胡言乱语之辈!” “我成汤流传已有六百年,大王所做,根本迫于无奈!他夏桀何能与我王相提并论!我王昔日就察觉西伯侯心有反意,后来见其乖觉,才善心放他与家人团聚!今日再见,果不其然!自己性命无长,却还叫小儿姬发叛乱!尔等皆为我成汤诸侯,受王恩泽,分封天下!今次举大仁大义之旗,行不忠不义之事!实乃乱臣贼子,合该得千古骂名!” 东伯侯姜文焕反驳,“利口匹夫!纣王无德,害我亲妹,杀我父候,不仁不义,万民讨之!且让本候会你一会!” 他驾马就要冲过来,殷破败眉眼一瞪,怒从心起,驾马也要冲上去,被姜晨横剑拦住。 姜子牙也拦住了姜文焕,他的流程还没走完,名头还'未挂齐,这人怎如此冲动!他心头暗叹,从袖中拿出一条黄金绢帛来抖了抖,对着姜晨道,“无道昏君!今日我西岐替天行道!为免你死不瞑目,将你十宗重罪公布天下!” 姜晨挑了挑眉。 姜子牙见他不为所动,冷哼一声,站在战车上,高声念道:“其一,沉湎酒色,不敬上天,败伦丧德,古今未有;其二,听信谗言,残害王后,妄立妖妃,大坏常伦;其三,轻弃国本,赐死太子,忘祖绝宗,得罪宗社”其四,用遍酷刑,残害忠臣,责以重罪,自废股肱;其五,诓诈诸侯,入朝杀之,失信天下,众叛亲离;其六,过用刑法,制造炮烙,设置虿盆,惨绝人寰;其七,妄用奢靡,酒池肉林,高筑鹿台,穷民财力;其八,万民之主,欺辱臣妻,三纲已绝,廉耻全无;其九,斩民之胫,剔妇之胎,残虐生命,以为玩赏;其十,宴乐无度,昼夜宣淫,割肾作汤,无视民命 之前的罪状锦帛石沉大海,今日他就当着天下诸侯的面将残暴纣王的罪行公布于众。这罪状句句属实,他纣王无从反驳!这般下来,不信朝歌城门不开! 他扫着底下一长串罪行,还未念完,却听得朗朗笑声,狠狠的蹙起眉头,“无耻殷纣,你还笑的出来?” 他倒是想一口流利地念完,但姜晨这样一笑,硬生生盖住了他的声音。 “孤王笑你愚蠢。”姜晨顿了一下,觉得这个词的程度似乎不够,皱了皱眉,又补了一句,“愚不可及!” “嗤~”许子德暗自笑出了声。崇应鸾暗暗瞪了他一下,所幸北营避的稍远,姜子牙倒是没有注意。 但姜晨说话如此直白,姜子牙不由就被他带偏了,“殷纣!休要辱人!” 姜晨偏了偏头,“哦?任凭你玉虚宫并女娲合谋颠覆成汤,不许孤王直言不讳?” 姜子牙冷了脸色,“成汤之劫,乃是天意!” “那么天意就是让掌控万妖,所谓的人族之母女娲娘娘,授命于那三只妖精迷惑孤王,让孤王杀了我成汤一半臣民?” 众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姜文焕青着脸色,害死他姐姐的狐狸精是女娲娘娘派来的!? 崇应鸾也是心头大震,没想到成汤敌对竟是女娲娘娘,这不行,人哪能与神斗,看来他的计划可能还需要斟酌了 许子德见他脸色就大约猜到他的想法了,却半分不忧心,今日啊,这朝歌城的怀抱,崇应鸾是想投得投,不想投还得投! “昏君!休要胡言乱语!此全因你不修身俭德,滥杀无辜!岂能赖于娘娘!”姜子牙就差指着姜晨鼻子了。 “哦?吕尚昔日为我朝臣子,身在下大夫。明知宫中有妖孽在,你身具法力,为何不收了她?” 姜子牙一时语塞。 西岐众人见此,心里都是一沉。这么说来 许子德见缝插针,十分口齿清晰又迅速高呼一声道,“啊!大王!没想到幕后黑手竟另有他人!女娲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挑起了这般惨烈战争,我等被蒙骗了啊!将士们,大王才是我等的君王啊!” 周营里就有朝歌人附和,“大王!” “大王!” 许子德手中刀哐啷一落,驾马就投向了对面,之前北营已经收到崇应鸾明示的领头将士懵了一懵,反应过来时想也没想就跟着许子德出去了。 因侯爷说了,到时一掷兵器,就是个信号,那就说明他决定归顺大王了而许子德正是侯爷面前的大红人,这兵器由他来掷也十分正常 北营不少将士冲出的时候,崇应鸾颇为傻眼,不是,他这刀还没落地呢,你们怎能就投往对面。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毫不犹豫驾马跟了过去。 他敢不跟着么,若是他不走,北营却走完了,姜子牙不找他算账才怪,相比起来,救大王于水火之中的后果会更平安 而许子德这一声,可不只是为北营喊的,周营里还有不少人是朝歌的,许子德这号令一出,他们纷纷扔了兵器投向了朝歌。 在这几个月的周营生活里,这些人看似每日在营里无所事事,但其实也充分的发光发热了,有遇到亲友的,将自己的思想传播一遍,亲友再传播给亲友的亲友,纣王被逼无奈委曲求全心怀万民的思想就如瘟疫一般,一传二,二传四 偏生殷破败最先教给他们的,就是潜移默化加保密,这些人在周营游走数月,却一直未闹出什么风波。 也有些士兵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周围的人扔了兵器撒腿就跑,有样学样罢了。 周营登时乱成了一锅粥。 姜子牙站在战车上努力的指挥,“叛逃者,杀无赦!东营!莫慌!北营!休走!” 但周围嘈杂,听到的愿意听的不过战车附近一两人耳。 他正在喊,却见一道利箭破空而来。擦着他的脸颊没入战车,一道血丝冒出来姜子牙拂袖,一看,远处那人一身黑甲,在这样慌乱的战场上却如此淡然。姜晨从旁侧士兵的箭篓子中又抽出一枝箭来,悠悠搭在了长弓之上。 姜子牙眸中显现出来一枚放大的泛着寒光的箭头,他猛然失神了,明明心中疯狂的想要逃开,身子却僵硬的半分不知道动弹。 直到哪吒一声大喝,“师叔!!”乾坤圈泛着灿灿金光打过来,姜子牙清清楚楚看到了箭头碎裂的粉末飘散开来。 他僵硬地抹了抹脸,指尖一些碎屑落下来。 这才反应过来危险解除了,他腿一软,跌在战车上,面色煞白。 论起来姜子牙也就是个法力不行的弱者罢了,他可没有哪吒杨戬那般神威,刀风剑雨里闯荡过,捡了一条命回来,此时也松了口气。 他下意识往对面一看,正正对上姜晨视线。 姜晨微微一笑。 他偏偏就从那一抹笑中看出了许多讽刺,胸口一闷,咳出血来。 哪吒慌了,“师叔!师叔!” 姜子牙扶着哪吒站起来,有气无力道,“无耻殷纣” 姜晨却依然笑的温润。 他怒指着姜晨,张口半天,没能骂出话来,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周营鸣金收兵。来时十万人,离开却只剩了三四成。 这跑来朝歌的,有四万是崇应鸾手下北营兵将,只有不足一万是朝歌难民拉来的对西岐不满之人,还有万余是不知原因,有样学样莫名其妙跟着周围兵将跑过来的至于剩下的,大约是混乱中,被踩死了吧 这些人都交到殷破败手上了。 至于崇应鸾,自当由姜晨亲自为他上一上思想教育课 他开口第一句,“昔日你父崇黑虎死于渑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7.剑网三王遗风(三十三)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亲爱的市民们大家下午好, 现在为您插播一条最新消息。大阪市中心出现一个新的巨人, 据当地记者发回的消息, 此事胜利队已经介入调查, 下面来让我们看一下目前的情况。”各大城市中心的街道大屏幕一花,原本播放的广告停了,最最熟悉的官方新闻主持人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来来往往的人听到他颇为兴奋的声音,许多就停下了脚。 中央的屏幕上,显现出来的是一个黑蓝白相间的巨人。 众人看了下, “迪迦?” 有人附和道, “是迪迦。” 倒是孩子们对他的英雄总是关注更多,打量了一会巨人, 十分坚定道,“才不是迪迦呢!” 成人听了这话,却是一笑而过没有在意。 tpc,地球联合作战组织,为了保护地球不受外来侵略者攻击和自然灾害困扰而成立, 如今已在赛迪克网络公司附近建立了临时作战指挥中心。 身着一身蓝色制服, 拥有tpc最高决定指挥权的泽井总监望着市区中心那高大的发光的巨人,神色凝重。 巨人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动静, 等他转过身来, 所有电子通讯设备信号都糊了一瞬, 然后声源接收器频率全部被转接了,媒体上放着的厚重的声音说道,“我是一个进化的人类。愚蠢的旧人类要听从我的命令” 滴滴!滴滴! 众人打开了通讯器。 tpc总部里一直追踪着声音源信号的胜利队电脑天才野瑞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噼啦啪啦敲键盘的声响从胜利队员们的头盔里传了出来,“这不是巨人原本的声音,是从赛迪克网络公司的网上提前录制播放的。” “他还真是计划的周全。” 声源还在响着,“看我这英武的神威” 泽井总监望着那高大的巨人身影,嗤笑了声,“什么英武神威”他转身走入了作战营帐中。 过了一会,巨人身上的光渐渐消失,他的真面目显现出来。他同迪迦长的相像,但又有不同。 倘若不仔细看,还真要认错了。 拥有着正木敬吾的心的奥特曼在城市中大搞破坏,引起了市民的恐慌。 一栋栋大楼被这个巨人抬手间击碎。 胜利队两架飞燕战机从空中掠过,激光炮打在巨人身上。 但这没有阻止他的行动。 直到一个全身漆黑的怪兽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可恶!又来一个!”新城坐在丽娜身后,咔哒一声打开了激光炮发射器瞄准了怪兽,咬牙恨恨道,“好那就准备” 大古的声音突然从头盔的通讯器里传来。“不要打它!它是去,带回它拥有着错误之心的主人” 新城愣了一瞬,从飞燕二号的弦窗往外看,果然那只怪兽没有攻击城市的举动,目标相当明确的朝巨人走去。 丽娜驾驶着战斗机从怪兽身后绕过。 众人眼见着他们打了起来,渐渐的,也都看出了这个假巨人的残暴性,看着那已经快要被打死还锲而不舍拯救主人的怪兽,看到它眼角落下的泪,丽娜急了,开着胜利飞燕号,激光炮的焦点对准了巨人的后背,咬牙,“a射线,发射!” 两道光打到巨人背后,巨人回过神,抬手一道光打过来,正击中机尾,飞燕号冒着烟,从空中栽了下去。 赛迪克网络公司地下室。 大古被装置光遗传因子转换器的电网电倒了,他趴在地上,看到已经为此而死已经进入了怪兽身体的小狗,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奋不顾身的冲过了电网,艰难的走到了神光棒前。 地面上tpc临时作战指挥中心,宗方队长盯着屏幕上突然停滞了动作的假巨人,蹙了蹙眉,对着话筒制止了丽娜的攻击,“等一下!巨人的样子有些奇怪” 灿烂的光从空中洒下,人们激动欢呼,“是迪迦!真正的迪迦来了!” 对面的光芒中出现了红蓝二色的巨人,那据说是三千万年前地球的守护神,迪迦,奥特曼。 怪兽胸前的能量灯越亮越快,嘀嗒嘀嗒响个不停,然后忽然熄灭。 它的眼睛,也渐渐暗淡了。 迪迦刚一出现就看到这般场景,怒从心来,手指掐紧了,挥着拳头就砸了过来。 两个巨人之间的战斗,或者,用原剧情中居间惠队长的话描述,这是一场人心之间的斗争。 嘀嗒!嘀嗒!嘀嗒! 两人胸前的计时器就红了。 一阵拳打脚踢。 相似的一白一紫的哉佩利敖光线相互僵持。 假的巨人终于不敌,白色哉佩利敖光线打在他身上,两人擦身而过,他倒了下来,没有了生息。 巨人的身体就消散了,一阵金色的光芒闪过,原地落着一个昏迷的人形,是正木敬吾。 迪加赢的这般容易,还是一愣,终于解除了变身状态,去与大家汇合。 无论是在现场还是新闻转播中关注着这场战役的人们喜笑颜开,欢呼道,“赢了!我们赢了!” 姜晨一睁眼,发现自己被绑在担架上。他下意识掐了剑诀,一阵清风过,没有动静。 这才恍惚间回忆起来,好像,又死了一次。 警务员抬着绑着正木敬吾的担架过去,他原本还昏迷着,路过这里时,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古就见正木敬吾转过了头,扫过tpc标志的时候,明显的一滞。待他看到了胜利队众人,或者说众人的制服的时候,他蹙了蹙眉。 大古心里咯噔一下,“你” 胜利队员们见他面色不对,纷纷望过去。 但被担架抬着的姜晨已经撇过头了。 他闭着眼睛,整理着脑海中的记忆。 原主正木敬吾,赛迪克网络公司总负责人,世界著名的物理学家,之前是tpc宇宙开发和与外来生物交流的主要责任人之一。 但是,从他联合丹后博士偷盗装有古代战士躯体碎片的密箱并直接利用网络窃取胜利队战斗资料之后,恐怕就已经从tpc除名了。 原主拥有与光的战士相同的遗传因子,是超古代伟大战士遗传基因的光的传承者。不过,是个没被选中的传承者。 同为光的继承者,大古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偶然又幸运的得到了光的认可,而正木敬吾的聪明脑袋让他提前就发现了身上dna的不同,他时刻为变成光而努力。 但,光的确是存在的,可惜不是他。 嫉妒,让人丧失理智。 依靠tpc如今集世界顶尖人才的物理科技能力,依然不能完全解析光和地球大变动,甚至连战斗机都是从之前和平时期的巡逻机改装而来,正木敬吾却已经制作了机械怪兽和光遗传因子转换器出来,不愧于他的物理天才之名。 但就是这么一个能凭借现在这现在这个技术自己制造了一个机械怪兽的天才,就这样冲动的制作了个半成品光遗传因子转换器变成了古代战士连影,一个人跟整个tpc对着干了 脑海中的各类遗传因子转换及光的曲变等等一串纯字母的公式浮现出来,姜晨竟然诡异的看懂了。 好吧,这就像是从前修炼法术的时候,有原主的记忆在,即使他原本不曾熟悉,但如今也好像亲身经历的一样。 他扣了扣指尖,遗憾的发现上个世界的法术在这里是完全无效的。 大约是,每个世界的走向不同。 姜晨望着他被塞进来的tpc运输车车顶,茫然了些,转过头,车窗外高楼林立,很多年了,这般场景都已经快要遗忘了。 依照原主的记忆来看,这辆车现在走的,是去往国际要犯看守所,俗称高级监狱的路线。 高级,监狱吗? 他眯了眯眼睛,脑海里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出狱计划。 他可不想,跟终身监/禁这个词儿,沾上一丝半点关系。 丹后博士坐在一边,看他一直躺着没有动静,还有些担忧,“正木先生,你还好吧?” 姜晨瞥了他一眼,无可无不可道,“倘若这不是去监狱的路,我想我大概会更好。” 丹后闻言头皮都炸起来了,慌道,“正木先生,你不会还想” 姜晨面无表情,“博士,有人来了。” 丹后一愣,身后有人提着枪指着他的背,“博士,马上就要到国际要犯转运中心了,博士可不可以少说话。” 丹后僵了僵,“好。” 后面的人收回了枪,丹后摘了眼镜抹了抹冷汗,长吁了口气。 姜晨抬手,看到上面紧锁的手铐叮当作响,姜晨唇角一勾。 丹后博士看他这般表情,显然有些慌张,压着声音道,“正木先生,tpc的监控是相当严格的,你可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呀” 姜晨看了他一眼,转过头,闭眼。 不切实际?难道还能让他们真的判一个终身监/禁? 那抢东西的,铸石像的,击落了飞燕二号的又不是他,凭什么要他在监狱里呆着。 原主花式作死,作死了自己,还要姜晨来为他的行为买单替他过一辈子毫无自由的生活,那还真是 更何况,准备这么一个高级监狱,也不是那么单纯的目的吧正木敬吾脑袋里装的东西,那可是相当的,有价值。 尤其是,对于一个放言为了保护地球而战斗的战斗机构而言。 tpc能这样思考他的价值最好不过,姜晨现在所需要的就是时间。 运输车停了下来,车后门打开,刺目的光落了下来,即使姜晨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 运输队员将绑着姜晨的担架抬了下来,很快,就有救护人员赶来。 但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最清楚,姜晨当然知道,这身体就是用的脱力了而已,坚持坚持蹦蹦跳跳都不成问题。原主若是没有平安的把握,恐怕也不敢直接拿自己做实验。 毕竟,光遗传因子转换器启动的时候,可是直接将人的有机肉体转换成无机的光的。 操作不慎,那就真是死的毫无痕迹了。 白风白月几人随侍。 挑来车帘时,欧阳锋两步趴在车边,只是叮嘱但话里的萧杀之气让人心里一哆嗦,“克儿,此去一路顺风啊。回去之后,该杀就杀,不必留情。” 姜晨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是,叔叔。” 白风白月两人脸色都白了。 欧阳锋从怀中拿出一白色瓷瓶,笑道,“会用吗?” 姜晨看他神色,大约也明白其中装的东西了,他缓缓伸出手,接下毒药瓶,“是。” “叔叔且留步吧。”他这么简简单单的回了一句,欧阳锋脚步一顿,“啊。好。” “走吧。” 白雪白花齐声叱道,“驾!” 马车绝尘而去。 姜晨坐在车中,手中把玩着瓷瓶。白风不知他在想什么。 良久,她犹豫着开口,“少主庄主给的是” 车内外的四双耳朵都竖了起来。 姜晨手上的动作一顿,“毒药。” 白月看他回答的如此简短,立刻拦住了旁边又要发问的姐妹。他回答简短的时候,往往是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该打扰他。 这是白月这几日相处总结的经验。 仅仅一条。因为他显露出来的脾气却也太平淡,让人捉不住他的忌讳。 这个脾气甚至比她未受伤之前更好更和善,但白月与他相处,反而更觉得紧张。 因为敏锐的觉得,他的不喜不悲,让人心沉,他的笑意,也让人头皮发麻。 马车在路上的泥泞中驶过。 从踏上了这辆马车开始,他似乎就安静了许多。半分也没有回家的喜悦之感。 也是,他此去也不是回家,而是去闯龙潭虎穴。 殊不知,无论哪里对于姜晨都是一样的,总有人想要他死。无论是在南宋临安还是西域白驼山。 既然避免不了,那就且走且看。 傍晚,到了个小小的村落。村口是一家小小的旅舍。 姜晨坐在一边喝茶,风花雪月四人站在旁边。 门口进来四个大汉,个个身高八尺,肌肉虬扎,生就一副威猛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8.剑网三王遗风(三十四)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但是众人还是不动声色,白风领命悄悄散了百毒丹下去,算是拉回来这些人一条性命。 白象连夜做出了解药,提到傅绝时, 已然咬牙切齿。 两主事将计就计装作中招, 引蛇出洞。姜晨本以为以傅绝的脑子, 暗探们没了消息, 怎么也该怀疑怀疑,不上这种顺风顺水的当, 结果那个人信以为真, 大约是太相信他的□□了。 也许是姜晨太高估他的智商了。 这是一步险棋, 因为在此期间出了任何小的差错姜晨的性命就可能没了。待白象将解药分了下去,众人都没敢原地多留, 赶忙去找了姜晨。所幸赶上了, 虽然赶不赶上对于姜晨来说并无区别。 姜晨三日都未踏出院门一步, 每每醒来, 坐在院中,就是一日。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也没有之前那样想过。一个人坐在那里,身上的孤寂, 让见者难过。 是因为腿吗?还是因为血? 白风觉得,两者都有。也许还有更深的原因, 他不曾表露。 这一场变故, 山庄死的人物有些多, 山下的管事也都要重新安排了。 他终于想起来还有后续事情在等着处理,在赵氏的催促下,下了白驼山。 赵氏见他终于动了,也是松了口气。在这个风雨飘摇之际,最适合立威,做的好了,以后整个白驼山庄都是他的,只是他的。 “啊?少主在房里那么久,终于出来了。”白月跟在身后,悄声对白风耳语。 “也许是”白风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出那后半句话。 山脚下的小镇上,路过定居借住的旅人商人是没有被这事变影响的。 孩子们举着风车唱着童谣从姜晨身边走过。“善既是恶,恶也是善。生既是死,死亦是生山脚下,山顶上,有善有恶,有生有死”简单的几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稚嫩的童音让人心里一空,又是一紧。 像个魔咒一样直直砸到人心里。 他的目光落到这些懵懂的面庞上,停住了脚。 白风诧异道,“少主。” 他没有回答这一问,反而转过身问这些总角幼儿,“谁教你们的?” 被问道的小童与他相对,不自觉就倒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一个过路的小和尚” 过路之人,终究只会路过而已。 姜晨没有再问。 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那么 何谓生?何谓死? 像他这般,在睁开眼睛之时,能看到阳光的,能算是生吗? 夜半,他不能入睡,心里也找不到明确的答案。窗外的寒风吹过,凉意入骨。 在三千世界游荡,哪怕与万人敌对,让他能撑下来的,模糊的,愿望。 能不能回到原地。 即使可能性渺茫到让人发笑。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而姜晨只是姜晨罢了。 姜晨只是姜晨。 他闭着眼睛,思绪混乱。 也许是死过的人,对于鲜活的世界,抱有的想法总与生人不同。他已经无法感受到曾经的光落在身上的安宁了,麻木的心,感知不到何为真的快乐。 或者,他不想去感知他人的喜乐。 他总是不断的想到,他感知的一切的本该属于谁。而被强行延长的陌生的生命,顺带他们的一堆令人厌恶的失败结果的后续追杀。 明明是生,却面对着死。 这就是宿命吗? “这,就是宿命吗?” 宿命? 他低笑了声。 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鲜活的生命,只有姜晨是死而复生的冰冷的孤魂。 从哪里听过,对生死之事毫无执念的人,是因为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绝望的别离。 姜晨应该是有执念的,他死了不止一次,却莫名的还活在世间。他也经历过已经数不清的别离。 可是,是什么执念? 是因为,还记挂着生,记挂着从前吗? 还是,只是因为不想简单的死去。 无论是玄霄还是帝辛,树妖还是正木。 凡与人相遇,最终免不了生死之隔。真正死去的人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体会到孤寂的生。 直到最后,无论仇敌还是同盟,都要埋入黄土。 他又有了新的身份,也带着一世一世的沉重的枷锁。 姜晨,这两个字,就足以禁锢他的一切。 是绝不可能挣脱也不会选择挣脱的枷锁。 若是这两字让他最后毁灭,那也是应该的吧。姜晨,他心甘情愿,因为只有这才是他。 其他的东西要他死,都不配。 他伸手打开了窗户,外面的寒风和黑夜混合着。 又下雨了吗? 冰冷的水滴从窗外打进来,落在脸上,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黑沉沉的瞳孔里反射不出一丝光亮。 面前那一片黑暗让人辨不清方向。 何谓生?何谓死? 像他这般,在睁开眼睛之时,好像,也看不到光。 黄沙飞扬的沙漠里,两队骆驼悠悠的踏出了脚印。 叮铃叮铃 驼铃悠扬,传响在这片炙热的沙漠中。 骆驼上趴了个白衣小公子,仔细一看,正是鲁班十八号。 “十八号”坐在骆驼上,有气无力的趴着,全然无有风范。 跟随而来的仆从也已经口干舌燥,擦了擦额角的汗,“老大,我们都走了三日了” 骆驼上的人咬着牙,“你来的时候,真的看准地图了!?” “这这”大约是看准了的 十八号看他面色,登时露出怀疑的神色,“你真的看准了?!” 明明是大沙漠,仆从一号却不自觉哆嗦了下,“白驼山庄确然是在西方啊” “不过其他说回来,老大,我们去波斯,你为何非要” “哼!” “反正要过这里,在白驼山庄溜达两天!” 众随从想起他的性子, 十八号嗤了一声,道,“见识短浅,当然,小爷顺便找他要图纸是小爷我为他办事,他给我图纸。小爷都亲自来了,足以重视了吧!他要是”不给图纸加解说! 他望了望头顶炙热的太阳,蔫了下来,“简直是对不起小爷!” 仆从一号: 他嘀嘀咕咕道,“要是您能在他面前也这么嚣张不是很好?” “哼!”十八号瞪了他一眼。 仆从一号噤了声。 他们又走了两天,风沙大了起来。 众人晒得头昏眼花,不由再次怀疑起路线的准确性。 终于被白驼山庄的人捡了回去。 姜晨记得,南宋宁宗时期少林火头陀叛逃西域创立了金刚门,如今算来,这位宋宁宗都要下台了。 结果金刚门还未找到,先将鲁班一队人马捡了回来。 白风带着那十八号到了姜晨面前时,看他端坐轮椅,一派平静模样,登时恨恨咬牙,想他短短十年,打架混酒抢地盘的甚么事儿没干过。如今遇到这么个人,偏偏摸不透他的心思,还莫名其妙认了个西域上司,实在让十八号为难。可是想到那些千机鸟连射弩之类的图纸,他叹了口气,真是认命了。 从怀中拿出一本破旧的书来随手扔到他怀里,吊儿郎当道,“听闻之前你一直在找这本书,小爷” 姜晨只手抬起,就接住了书,幽幽扫了他一眼。 十八号当即正襟危坐,“老大,此乃一片心意,不敢邀功。”他还加重了后面四字。 那就是很想邀功了? 姜晨垂眸,目光落在书本上,正看到有了些年头的书面上泛黄的字迹,《武穆遗书》。“怎么来的?” 十八号嘻嘻一笑,“此事可就说来话长了想当年,在我爷爷当家做主的时候” 姜晨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长话短说。” 十八号噎了一噎,“他去了皇宫掉在寒潭里捡到了书抄了一本。” 姜晨敲了敲书,“这是抄的的还是真的?” 十八号脸色一红,“嘿嘿,当然是真的。” 白风诧异道,“你爷爷不会是贼吧?” 十八号黑了脸色,立刻反驳,“那叫侠盗!而且不是还给他们留了一本!” 白月道,“那不还是贼” 他登时怒了,“说了不是!不是不是!啊!”一声惨叫。 一本书砸在头上落在怀里。十八号很是诧异,“欸?”他来的时候可是打探好了,之前欧阳克一直在找这本书的。 “我不需要。” “那之前” 白风微微一笑,“如果是少主的话。他不想要那个地方,自然不需要它。想要那个地方,根本不需要它。” 这话说得真是自信。武穆遗书可是目前江湖上人人争抢的宝贝。 他指的地方,应该是南宋。 可这样说出来,明明只是个江湖人,却莫名让人无法质疑。 十八号一时沉默了。 说到底那只是一本岳飞的兵书,还不值得这么大的气力。若是那么有用的话,郭靖黄蓉就不会死在襄阳了。 无论是金是蒙古还是南宋,最后不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么。姜晨并没有多少兴趣,在此时去为谁增砖添瓦。 白驼山庄的事情才解决了,他不打算再去惹一身麻烦。 傅绝倒退了步,强自镇定道,“你你怎会” 白象冷哼了声,“我怎的还活着?哼,傅老贼,真个是好盘算!老夫一不小心,竟着了你的道儿!” 傅绝闻言,也不故作姿态了,咬牙狠心道,“老二,你跟着他能有甚么好处!欧阳锋心狠手辣,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随我站在一起,我兄弟几人分庄而治,岂不比受人指使更自在!” “啊!傅老贼!你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难道忘记当初庄主救命之恩!老夫跟你可不一样,当初若不是庄主相救,此时哪里有我白老二一条性命!” 姜晨扬了扬眉,救命?欧阳锋那样的人,还会救人性命? 依着姜晨来看,欧阳锋必然应该归属于那种不杀人已能算是心情良好的特殊人物了。 却不料此话不说便罢,说出来傅绝仿佛受了刺激一般,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甚么救命!哪里救命!他不过自己心情不好,杀了那些强盗泄愤罢了,哪里是为了救我!” 白象嗤了一声,横着他的剑,“无论庄主泄愤还是如何,你如今能活着站在这里,全是托了庄主福分,如今厚颜无耻,竟然妄想在山庄分一杯羹!简直不知羞耻!我今日定然饶不了你!” 他说着,使出一招惊鸿游龙,宝钺直直刺向傅绝。这招式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宝钺看似笔直,又好像有游龙之姿,捉摸不定,他人几乎辩不清剑的走势。 一时剑光四起,威势压人。 傅绝正面着这样强烈的剑气,额角有冷汗渗出来,他挥舞着手杖,眸若电光,没有看向剑尖,紧紧盯着白象的手,宝钺刺过来时,他本能一避,不免受了些伤。但此时这已经不是最为重要的了。 就是现在! 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傅绝大声斥道,“看招!”他手中的手杖随着宝钺刺过去,好似一条藤蔓,缠住了它,顺势刺向白象。 那手杖来势汹汹,白象也是心中一凛,立刻收手防卫。 却不料此乃傅绝虚晃一招,他的目的,是白象身后的欧阳克! 只见傅绝顺势侧身,从白象身边擦过去。 “什么!”白象大惊。 他的手杖又对准了姜晨,这一次,对准了心脏。 若被此杖击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姜晨坐在轮椅上,那紫色的毒杖袭来的时候,他面色阴沉了些,抬手唰打开了折扇,运起内劲,堪堪挡住了毒杖去势。 毒杖头突然喷出了一道紫色的雾气,姜晨提早闭气,如今见他果然出此阴招,冷哼了声,手中的折扇微一翻转,扇刃刺向他的脖颈。 一片雾气中突然显出这道寒光。傅绝一滞,当即侧身避开。 姜晨毫无犹豫变招,转手刺向他的手腕。 干脆利落! 诡异的紫黑色鲜血喷涌而出。 傅绝手指不由一松,姜晨眯了眯眼,合起扇子一挑,那毒杖倒了个,喷毒的一端对准了傅绝。 姜晨握住了,随手一杖抽上去。 “咚”一声打中肉的声响。 傅绝被这一杖的力道都抽蒙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姜晨也没有打中叛徒的喜悦也没有被叛变的不满,手杖转了一圈又落下,一击砸在腿上,众人都能听到那声清晰的“咔擦”骨裂之声。他运起内力,一掌打出,手中的毒杖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打出,击中傅绝胸膛,又是“咔擦咔擦”几声脆响。 傅绝随着手杖倒飞了出去,砸在墙上,“咚”!沉闷的落地声。 紫雾渐渐散去。 露出他显现出来略显凌厉的眉眼。 就像一把剑,锋芒显现出来,阻挡者死。让人胆寒。 他弹了弹衣衫上落下的毒粉,敛了眉目间的杀气,莫名问了一句,“是本少主看起来,太过没用了?” 众人看了看姜晨,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傅绝。无论哪一方的,都不由“咕嘟”咽了口唾沫。 少主回来这么多日子了,时不时笑眯眯的,还以为他去了中原一趟脾气变好了,没成想是隐藏下来变本加厉 至于没用,也不是没用,就是回来后平日太安静,看起来无害了许多呀。 众人看着他的脸,用这张俊雅又有些令人同情的面容问这样一句话,众人莫名想要点点头。但是,看到目前狼狈的人,他们都果断眼观鼻鼻观心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傅绝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口血喷出。心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 他铁青着脸,望着欧阳克,“小兔崽子!”他也知道那废人两个字儿说不出了。 他哪里说的出,被废人一样的欧阳克打倒的他,岂不是连废物也不如 姜晨闻言眉尖微蹙,“唰”一声手中的扇子又打开了。 众人: 傅绝握着他的毒杖,瞪着姜晨的眼睛里似乎都能喷出火来,指使着手下道,“给我杀了他!” 这就像一个暗号,但是是明面上的暗号了。 许久,在场没有人行动。 傅绝慌了,气急败坏道,“还不给老子杀了他!” 一个人的独角戏。 没有人有配合的意思。 “牡丹!红菊!还不给老子杀了他!” 那两人却没有理会他。 傅绝转头望这那边一群白衣姬人,慌张又愤怒,“容夏!婉晴!” 白风轻笑了声,“大主事!因为是少主的人,所以风擅自主张调了她们的家人,还没来的及知会大主事一声,实在惭愧。还望大主事,哦算了,应该说”她眉眼微寒,“令人厌恶的背叛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9.剑网三王遗风(三十七)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城周围是缺少了齐结拉花粉的人的痛苦。 姜晨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他坐在超市边上的座椅,手中的咖啡渐渐凉了。卡密拉望着他,“真是没想到,连迪迦都已经遗忘了三千万年前你却还能记着。” 姜晨抬眼望着她“那不是因为我能记着。” 卡密拉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她也懒的在意这言外之意。“想要复仇吗?” “” “你的哥哥带着你投奔了光明,但你也看到了,光明守护的这一群弱小而无能的可怜虫,连影,黑暗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他捧着咖啡上上下下看了一会卡密拉,“你连露露耶的封印都没冲破吧?” 卡密拉脸色一黑,手中一条黑色长鞭出现啪打了下来姜晨反应迅速的避过,却看到被击中的桌子却毫无动静。 他的手指搭上了完好无损的桌面,轻笑“看来我说对了。” 连这么一面桌子也能挡住她的攻击,果然是没有出来。 三千万年前迪迦还是黑暗阵营中最为强大的战士。他被地球警备团的团长幽怜劝说投入了光的阵营反水封印了其余三个身处黑暗阵营的同伴。那个封印就在太平洋海底的露露耶遗迹。 原剧中是因为迪迦与最终b一ss加坦杰厄相斗,虽然赢得了胜利,却也失去了变成光的能力。在没有了迪迦这个强大的战力后,高层过分追求力量,想要重新掌控神秘的光,盲目组织研究小队带着曾经正木敬吾的研究资料,去迪迦消失的太平洋解析光的存在。 他们的莽撞,致使海底露露耶遗迹的封印破损,三千万年前称霸地球却被迪迦封印的黑暗巨人因此再次苏醒。 卡密拉才得以从封印破碎的一角出来一缕意识寻找迪迦。 可如今,迪迦同黑暗支配者加坦杰厄的最后决战还没有到来,露露耶遗迹的封印也没有被打开,卡密拉怎么能现身? 姜晨心中思量,却未表露分毫。 “你就不恨吗?迪迦背叛了我们!他骗了你,光明有什么好!你随他一起,最终却失去了变成光的机会,永远成为地下埋藏的石像,你就不恨吗!” “这暂且不提我只要知道,我凭什么要帮你们?” 卡密拉啪一拍桌子,“你必须帮!” 姜晨抬了抬眼,看她怒气冲冲的模样,眉尖一挑,手中的咖啡杯嗒落在桌面上,他显得有些随意,“可以。” 突然答应的这么干脆利落,卡密拉捏着桌子,“你有什么阴谋?” 姜晨偏头笑意浅浅,“要我帮忙的是你,怀疑我的还是你。我说战士,你未免想太多了吧?” 卡密拉忍了忍火气,“我要他变回原来的他。” “将他引到黑洞边缘即使是速度最快的光,理论上也无法逃脱黑洞引力你完全可以借此抽离他身上的光。但是,奉劝一句,因为黑洞吸收的不只是光,是它周围所有的物质,用这种方法抽离光的力量,失败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七点三三。”他顿了顿,抬眼看着卡密拉,“我说的这些你不会不懂吧?” “你!”质疑一个战士对宇宙的了解,简直是对她最大的讽刺!这个人,果然还是这样讨人厌!还是迪迦干脆果决,不会讲这些乌七八糟的废话。卡密拉咬牙忍了火气,“有没有办法让他自己变回来?” 姜晨看了她一眼,手指搭上了咖啡杯搅了一搅,“如果他心甘情愿背弃光的力量” 卡密拉冷哼了一声,“如果他愿意背弃,我们也不会被封印三千万年了!” “那他变回来的代价,差不多就是死亡了。” 卡密拉一掌拍碎了桌子,咖啡杯落在地上摔了一地,“我要他回来!不是要他死!” 姜晨站起身来,“小姑娘家家脾气太大可不好。”他望着她,被这一眼扫到,卡密拉嚣张的气焰停滞了瞬,继而听他道,“反正我也不喜欢。那就试试?” 他转身离开了,卡密拉看他脸上莫测的笑意,心里一寒,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 明明这个人,如今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见到他时还是个正常人,这一瞬竟突然变得这般阴暗 三千万年前,连影也是半只脚踏入光明阵营中,他在光明和黑暗之间徘徊不定,一个处于灰色地带的人,怎么会拥有那样黑暗阴郁的气息?简直比她们这些永远驻足于黑暗的人,还要阴寒。 简直,像个疯子。 姜晨转角进了一间网咖,毫不拖泥带水输入代码控制了赛迪克网络,将公司里所有已冻结未冻结周转中的财产全部转移了。 细细数来,这个正木敬吾,还是个土豪。 也是,倘若他不够土豪的话,怎么能把巨人石像研究员丹后博士这么轻而易举的挖来。 没等小黑屋的那些监控者反应过来,鉴于他们这大半月以来的特殊照顾,姜晨临走时特地送了他们一份大礼。 整个地下牢狱,连同收到的包装精美的礼物还在莫名其妙的监狱长都被炸成粉末了。 上头的疗养院震动了下,人们只是以为这是习以为常的小地震。 姜晨相当认真地留了个中二的署名,xx反人类联盟:正木敬吾我们接收了,五百万,美元,这只是一个警告。 必要的的嫌疑,姜晨觉得还是要摘的。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数日没有收到国际看守所的消息,呼叫了看守所联系人员,对方已经没有信号存在了。 他们派人来调查,调查员在一片狼藉中看到这一段话时,脸色都青了。 姜晨拐了十八道弯从正木敬吾名下调了一辆车过来,离开了熊本市。 路上车中的广播播报着国际要犯转移中心被恐怖分子炸毁的事。 他伸手咔哒关掉了广播,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的路。 一个漆黑又寒冷的地方,留着做什么? 炸了就炸了。 胜利基地。 帮助迪迦摧毁了齐结拉的胜利队员们都松了口气,大家为迪迦的勇敢而感叹,感叹他为了拯救人类,明明知道全世界都被齐结拉迷惑了,他还能勇敢的站出来,哪怕没有人理解,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也要解救人类。 大古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谦逊道,“但其实,那也是因为我们大家,最终选择了光。” 姜晨路过旷野时,看到了公路边上已经枯萎的齐结拉。 他动作很快,没过几日赛迪克网络的动态全部掌控到手了。 已经被查封正在处理的赛迪克网络公司已经成了空壳子,所有的事务都被姜晨强制性的转移和暂停了。 姜晨从前是个商人,此时毫不犹豫捡起了老本行,收购了几家公司,赛迪克网络公司明面上已经成了死水,但是暗地里,又一阵势力发展起来了。 虽有寒月照亮了这座寺庙,但似乎正是由于这般寒凉月色的存在,才让这里更添了许多阴森之感,这一切,简直与鬼府无异。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不多时,嘈杂的打斗之声惊破这沉寂。 有长剑映着寒凉月色自层层落叶的破旧庙堂前一闪而过。 破门上的灰尘被劲风带起,登时被吹得一干二净。 一声大喝炸响在空中。 “妖孽休走!” 剑光乍亮! 刚清醒过来面前看到一个道士举着杀气腾腾的长剑劈来是什么感受? 正面临被砍状态的姜晨:???,!!! 那巨大的剑光携无匹之势劈来,斩碎了周围树木。 他一睁眼就是此般场景,反应极快的掐了法诀,地上已经断掉的枯木霎时又有了生气,齐刷刷生出粗壮的枝条挡在姜晨面前。 铿! 明明是木条与铁剑相击,却诡异的响起了兵戈交击的声响。 姜晨低头看了看手,皮肤上渐渐浮出一层黑褐色的树皮来,好嘛,这一次,连人都不是了 此招一停。 一片凉风扫过树梢的飒飒声中,倏尔听得有人在他耳边道,“杀了他。” 姜晨面色一滞,细细分辨,那道女声就更加清晰了,“杀了这臭道士!” 他蹙了蹙眉。 似乎,还真是穿到了个了不得的东西身上了 原主还没死? 等等,女人? 他下意识望了望身前。 松了口气,一马平川。 他思索间,对面持着锋利长剑的年轻剑修稳稳站在破旧的庙顶,举着长剑,呵斥道,“老妖!看贫道今日替天行道!” 道士就欺身上来,叱道,“宝剑,斩妖除恶,镇魔灭邪,疾!” 此真言一出,底下畏畏缩缩一脸惊惧的男子是个凡人感受不到,但姜晨这个千年树妖的身体扛着压力都大,这个凡人所抱着的那个修为不高的艳鬼境况也有些惨。 但见那黑暗的空中一片金光四射,明明华丽非凡,但这其中浓重的杀伐之气,令百般妖魔胆寒。 兰若寺里的小鬼小妖们原本还观望着姥姥与人斗法的战况,此剑杀出,他们登时连头都不敢再冒了。 万般剑影在空中绽放,然后齐刷刷刺向姜晨。 明明局势这般紧张,那女声还在他耳边不停地叽叽喳喳,扰乱他的心神,叫嚣着要姜晨杀了臭道士,杀了燕赤霞。 她声音这般凄厉,实在叫姜晨想忽视也难。 最困扰的是,这个妖想法清奇,全然不同于姜晨,往往姜晨要避让,她却要迎着剑芒也要冲上去弄死那道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0.剑网三王遗风(三十五)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这话岂非是他心智不坚, 随便一张绢帛就能说动吗?通天也是个直脾气, 登时怒了, “黄口小儿!休要挑拨离间!” 丁策抬手缓了缓气氛, 不慌不忙, “教主休要恼怒,只问我大王所言可有出入?” 自然是没有出入的,否则通天此时哪还能与他逞口舌之快,如确定他是胡言乱语,以通天教主的性子, 早一掌拍死他了。 通天冷哼了声, “你以为我师尊的术法那般好解?”更遑论专门针对他们三师兄弟的法术 丁策登时挑眉, 这话的意思就是虽不好解但能解?难怪大王给他这绢帛时那样的胸有成竹。哪怕绢帛里的字儿已清清楚楚说明了, 大王知道鸿钧老祖给这三位圣人每人灌了个守约药丸, 却丝毫没有忧心通天教主因此而不出手。 通天教主的本事不比元始老君差, 而在这三人中,就属他最为全才, 对万事都感兴趣,也因此被他的两位师兄斥责不务正业。后来阐人截教分, 通天所追求的道,也与元始老子所坚持的正道越走越远了。 通天相信道法自然,而元始则更重天资。 丁策自然不知道这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 只是听得通天此言, 二话没说将绢帛递给了他, 通天对他哼了一声,还是没有如同他自己口中那般嫌弃的直接扔了,反倒接过去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只是这越看,他的脸色就越难看,时至最后,他的手都气的颤抖起来了! 那道绢帛从他的手上滑落,他眸色一厉,指尖一道电光打出,那道飞舞着还没落地的绢帛登时化作了飞灰,通天咬牙道,“这些事可都是真的?” 丁策道,“是真是假?相信教主大人心中已有定论。” 姜晨也没有多写,不过就是将火灵龟灵金灵甚至闻仲被如何坑死的情景重复了一遍,又成功将申公豹的投奔扭向了玉虚宫阴谋论。另外加了几句见解:截教不修摆动乾坤之术,不能辨别乾坤,逃移生死,难逃封神。 昔闻三教圣主共拟封神榜。商定,弥封无影,死后见明。 然事实阐教早已经算得了生死之局,每每避开。截教却无此术,可见这无字神榜,乃专为碧游宫所设置的陷阱。 甚至几位截教大仙,却已内定为阐教受封之人坐骑,实乃奇耻大辱云云 原本通天损失了这样多的弟子,已然很是难过,结果还从姜晨这里得了这样辱人的消息,勃然大怒,连他的师父鸿钧老祖都怼上了,“师尊未免太偏颇了!明明知三位弟子中唯吾门人不晓乾坤,还要吾等定下封神榜!那哪吒杨戬打杀吾这般多的弟子他都不曾出手阻止,如今吾不过是被门中弟子报仇,他却还来压我,当真偏心!” 亏的他当日随师尊和解之时,听得师尊的教诲,还颇以为然。以为自己杀气太重,太伤万民!结果呢,师尊他竟然就这样看着他门中弟子被封神榜束缚着去给人当走狗坐骑?! 何谓杀伐! 莫非还要他同他那二师兄元始一样,时时刻刻办个与人为善的嘴脸!若真是与人为善,玉虚宫何能忍心欺他碧游至此! 更何况,通天也要不来那样被打一边脸后还凑上另一边脸给人打的所谓善良,通天教育他的弟子,向来都是,谁让你不痛快,就让对方更不痛快!出了事师父撑腰!否则还有整个碧游宫的师兄弟姐妹! 可叹这一次,却着了元始的道了!摆了万仙阵,却将门中众多弟子都坑进了封神榜! 真是好一个与人为善的元始天尊!丢脸丢到西方去了,原本只是教内恩怨,后来打不过他碧游宫,竟还找来佛门相助! 简直目光短浅!简直引狼入室! 如此这般狠绝,难道就因他追求的道异于他们的道?难道就因为他的徒弟们是广成子那小儿口中不分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 他奉行的有教无类有什么错!他碧游宫万仙来朝又有什么不当! 这些人只道是徒弟们跟脚不好,可那些个阐教门人又是做什么的!以多欺少!以老欺少!元始呀元始,亏得你还做了二师兄,竟凭了身份亲自对子侄一辈下这般毒手! 同为长辈动手,师尊不谈元始过错,偏生说此事赖因他而起! 通天愈想愈气,脸色都涨红了,丁策就听的他恨恨的声音,“走!带吾见他!” 丁策知道,大王交给的任务已经完成! 但此时姜晨的处境却不大美妙,周围蜂涌上来的周军让他心情烦躁。但他还是忍着心中汹涌而起的杀意,只是挥着刀,将那些小兵打到无力还手。别人越打越累,他却是越挫越勇,杀红了眼睛,最后他身边都要空出一片,都没人敢对上他的眼睛了。 他的瞳孔黑沉沉的,仿佛只要对上了,魂魄就能跌进去无尽深渊。 众兵将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所以他们犹疑着,不敢冲上来。 杨戬飞掠而来,喝道,“呔!无道昏君!待我杨戬来同你决一雌雄!” 哪吒已被撤了先锋之职,只能在大军一侧看着,不能于此时插手。 姜晨面色微冷,挑开了东南北两个王侯的剑,又挡住了杨戬。“无耻小人!已是以多欺少还敢偷袭!” 杨戬的三尖刀刺到姜晨手中的长剑之上,咔啦带出一串火花。 杨戬道,“我等乃是替天行道!殷纣昏庸残暴无德,合该万民讨之!” 短短数个回合,虽有三位王侯在旁助阵,杨戬却也只同纣王打了平手。 姜晨冷笑,“孤王头一次见有人能将以多欺少说的这般冠冕堂皇!果是玉虚门下!” 杨戬自当听出他这玉虚门下四字中的讽刺,他额头天眼猛然睁开,怒道,“无耻殷纣!休要辱我师门!” 姜晨看得他天眼异动之时,正引着其他三个助阵的伯侯游走,掐了个时机,踩着马借力腾跃而起,躲开了。他天眼一开,正逢得此时南伯侯鄂顺在姜晨背后刺来一把剑。 方才鄂顺被姜晨有意无意挡在了背后,看不到对面杨戬的动作,待姜晨跳马一起,杨戬的天眼毫无意外的打在可鄂顺身上。 西岐众人都傻了。 鄂顺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姜晨飞身掠起,避过了杨戬的堵截,反手刺了身下马屁股一剑,马儿受惊冲出,正好接住了从空中踏过两步落下来的姜晨。 明明厮杀了这般长久,他的身上却没粘上几分血迹,依旧能干干净净。他稳稳的落在马上,身姿挺拔,收住马僵,回头微微一笑,眸底的阴沉刹那就好像是散尽了,这笑意就如云层间冲出的光一般让人心头一亮。 哪怕在这腥风血雨的战场上,也猛然让不知他底细的人只觉得,此当真乃君子如沐如风。 但是他这样一笑,然后道,“成汤还未倒,何必急于自相残杀呢?” “你的哥哥带着你投奔了光明,但你也看到了,光明守护的,这一群弱小而无能的可怜虫,连影,黑暗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他捧着咖啡,上上下下看了一会卡密拉,“你连露露耶的封印都没冲破吧?” 卡密拉脸色一黑,手中一条黑色长鞭出现,啪打了下来,姜晨反应迅速的避过,却看到被击中的桌子却毫无动静。 他的手指搭上了完好无损的桌面,轻笑,“看来我说对了。” 连这么一面桌子也能挡住她的攻击,果然是没有出来。 三千万年前,迪迦还是黑暗阵营中最为强大的战士。他被地球警备团的团长幽怜劝说投入了光的阵营,反水封印了其余三个身处黑暗阵营的同伴。那个封印,就在太平洋海底的露露耶遗迹。 原剧中是因为迪迦与最终b一ss加坦杰厄相斗,虽然赢得了胜利,却也失去了变成光的能力。在没有了迪迦这个强大的战力后,tpc高层过分追求力量,想要重新掌控神秘的光,盲目组织研究小队带着曾经正木敬吾的研究资料,去迪迦消失的太平洋解析光的存在。 他们的莽撞,致使海底露露耶遗迹的封印破损,三千万年前称霸地球却被迪迦封印的黑暗巨人因此再次苏醒。 卡密拉才得以从封印破碎的一角出来一缕意识寻找迪迦。 可如今,迪迦同黑暗支配者加坦杰厄的最后决战还没有到来,露露耶遗迹的封印也没有被打开,卡密拉怎么能现身? 姜晨心中思量,却未表露分毫。 “你就不恨吗?迪迦背叛了我们!他骗了你,光明有什么好!你随他一起,最终却失去了变成光的机会,永远成为地下埋藏的石像,你就不恨吗!” “这暂且不提我只要知道,我凭什么要帮你们?” 卡密拉啪一拍桌子,“你必须帮!” 姜晨抬了抬眼,看她怒气冲冲的模样,眉尖一挑,手中的咖啡杯嗒落在桌面上,他显得有些随意,“可以。” 突然答应的这么干脆利落,卡密拉捏着桌子,“你有什么阴谋?” 姜晨偏头笑意浅浅,“要我帮忙的是你,怀疑我的还是你。我说战士,你未免想太多了吧?” 卡密拉忍了忍火气,“我要他变回原来的他。” “将他引到黑洞边缘即使是速度最快的光,理论上也无法逃脱黑洞引力你完全可以借此抽离他身上的光。但是,奉劝一句,因为黑洞吸收的不只是光,是它周围所有的物质,用这种方法抽离光的力量,失败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七点三三。”他顿了顿,抬眼看着卡密拉,“我说的这些你不会不懂吧?” “你!”质疑一个战士对宇宙的了解,简直是对她最大的讽刺!这个人,果然还是这样讨人厌!还是迪迦干脆果决,不会讲这些乌七八糟的废话。卡密拉咬牙忍了火气,“有没有办法让他自己变回来?” 姜晨看了她一眼,手指搭上了咖啡杯搅了一搅,“如果他心甘情愿背弃光的力量” 卡密拉冷哼了一声,“如果他愿意背弃,我们也不会被封印三千万年了!” “那他变回来的代价,差不多就是死亡了。” 卡密拉一掌拍碎了桌子,咖啡杯落在地上摔了一地,“我要他回来!不是要他死!” 姜晨站起身来,“小姑娘家家脾气太大可不好。”他望着她,被这一眼扫到,卡密拉嚣张的气焰停滞了瞬,继而听他道,“反正我也不喜欢。那就试试?” 他转身离开了,卡密拉看他脸上莫测的笑意,心里一寒,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 明明这个人,如今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见到他时还是个正常人,这一瞬竟突然变得这般阴暗 三千万年前,连影也是半只脚踏入光明阵营中,他在光明和黑暗之间徘徊不定,一个处于灰色地带的人,怎么会拥有那样黑暗阴郁的气息?简直比她们这些永远驻足于黑暗的人,还要阴寒。 简直,像个疯子。 姜晨转角进了一间网咖,毫不拖泥带水输入代码控制了赛迪克网络,将公司里所有已冻结未冻结周转中的财产全部转移了。 细细数来,这个正木敬吾,还是个土豪。 也是,倘若他不够土豪的话,怎么能把tpc巨人石像研究员丹后博士这么轻而易举的挖来。 没等小黑屋的那些监控者反应过来,鉴于他们这大半月以来的特殊照顾,姜晨临走时特地送了他们一份大礼。 整个地下牢狱,连同收到的包装精美的礼物还在莫名其妙的监狱长都被炸成粉末了。 上头的疗养院震动了下,人们只是以为这是习以为常的小地震。 姜晨相当认真地留了个中二的署名,xx反人类联盟:正木敬吾我们接收了,五百万,美元,这只是一个警告。 必要的的嫌疑,姜晨觉得还是要摘的。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tpc数日没有收到国际看守所的消息,呼叫了看守所联系人员,对方已经没有信号存在了。 他们派人来调查,调查员在一片狼藉中看到这一段话时,脸色都青了。 姜晨拐了十八道弯从正木敬吾名下调了一辆车过来,离开了熊本市。 路上车中的广播播报着国际要犯转移中心被恐怖分子炸毁的事。 他伸手咔哒关掉了广播,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的路。 一个漆黑又寒冷的地方,留着做什么? 炸了就炸了。 tpc胜利基地。 帮助迪迦摧毁了齐结拉的胜利队员们都松了口气,大家为迪迦的勇敢而感叹,感叹他为了拯救人类,明明知道全世界都被齐结拉迷惑了,他还能勇敢的站出来,哪怕没有人理解,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也要解救人类。 大古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谦逊道,“但其实,那也是因为我们大家,最终选择了光。” 姜晨路过旷野时,看到了公路边上已经枯萎的齐结拉。 他动作很快,没过几日赛迪克网络的动态全部掌控到手了。 已经被'tpc查封正在处理的赛迪克网络公司已经成了空壳子,所有的事务都被姜晨强制性的转移和暂停了。 姜晨从前是个商人,此时毫不犹豫捡起了老本行,收购了几家公司,赛迪克网络公司明面上已经成了死水,但是暗地里,又一阵势力发展起来了。 学堂前的孩子见到风雅,欢欢喜喜的跑过来,“小雅姐姐!” 看起来颇有些捣蛋调皮的总角少年看到她身边的姜晨,“这位哥哥是” 风雅捏了捏他的脸,眉眼弯弯,“小虎。”她让出姜晨的位置,“这是新来的先生,来为你们教书的。” 众孩子好奇的打量着他,然后齐齐排好,恭敬的拜了一拜,“先生好!” 姜晨望着他们,依稀想起来当初建立碧游宫的时候。 可是,终究都是过客。 十年百年,最终他们的记忆里,都不会再有姜晨此人存在。 他眸底渐积阴郁,多么可笑,不是姜晨做的却是姜晨做的,到最后,姜晨却是个披着他人躯壳的虚无,永远无人知晓的存在。 孩子总是对气息分外敏感,小虎瑟缩了下,姜晨微微一笑,那些稚儿登时忘记了之前那莫名的阴冷。 风雅见他笑了,松了口气,看来此举正确。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大约是被伤的狠了,同这些孩子们一起,轻松几日,总归对伤势也有好处。 姜晨就在学堂留了下来。 风雅倒是常日提了食盒过来探望他,一切这般平静。 他从来在生死边际挣扎,许多年未曾这般宁和过了。 但是往往于他而言,平静永远都是一时。 孩子们也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先生,因为他永远都有着一副好脾气,他虽然不常笑,但是却也不会生气,更不会因为犯错而打他们手心。 他最多就是指教几句。 先生就好像无所不能一样,无论他们有什么问题,他都可以答的出来,也答的认真。不像从前的夫子,老是骂他们问一些傻瓜问题。 但是听小雅姐姐说,先生只会待十五天,小虎扳着指头算来算去,已经十三天了。 也就是说,先生明天的明天就要走了 小虎鼓着包子脸,明明是个孩子却故作深沉叹了一气,“不想先生走” 他眨了眨眼,脑筋转的飞快。然后一拍桌子,蹭蹭蹭跑出去寻找其他的同伴了。 姜晨坐在桌前,笔架上的毛笔滴着水,桌上一张白纸上画着密密麻麻各类眼睛,令人毛骨悚然。 姜晨盘腿正坐,垂眸望着。 白日里还算冷静的心态此时在这片冷寂中不断低沉。 不期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姜晨,玄霄,帝辛,树妖 总以为过了许久许久,能久到他把许多痛苦都忘记,可是往往一想来,所有的一切却是那样清晰。永远无法忘怀。 姜晨,玄霄,帝辛,树妖,他却究竟是谁? 他都已经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是姜晨! 还是,一直只是个永无定所带着记忆轮回的孤魂野鬼! 如此身份,何谈受人好意?何谈一生一世! 他不想,在一生一世后,却在永生永世的轮回中念这一生一世 所以最好,不要有一生一世。 冷风吹来。 姜晨一阵咳嗽,忙顺手拿过一条手绢来,落下一看,白绢之上的红色却是这般显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1.剑网三王遗风(三十七)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城昨日听了那一曲得了原主记忆。才发现原主体内之前的内力没有散尽,只是如今实力也折了大半了。 在一次又一次轮回中,他不太敢于触碰那些记忆。记忆中的音容依然熟悉可是那些人其实已化作尘烟。他却是在以另一种身份,连同一份虚无的他自己都快分不得真假的记忆长活。 再无人识他识他却又是他人。 世事早已经变迁,他以为自己还是姜晨。 望着水中有些扭曲的腿他的神色渐渐晦暗难测。 热气升腾起来。 姜晨捞起了水中漂着的长发怔了一会。 这么多年他似乎从没有掌握古代这束发技能 从前都是一个法诀解决如今倒是件难事了。 踏上陆地第一天就接连碰到武眠风和穆念慈也不知前方还有什么事情等着。 他思索着原主真真切切的仇人不算多但是架不住他有一个对欧阳克外的人情商直线下降攻击指数提高属性的真亲叔。 欧阳锋在中原这么多年,朋友没交几个,仇人一抓一大把。 黄药师几人暂且不提。这五个似友似敌,关系难说。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哥俩好什么时候上杀手。 他几乎全身都沉在水下,就冒了一个头在水面外。在荒岛海上过了大半月野人一样的生活,实在是叫姜晨为难了。 他有一点洁癖因曾经战场上沐血而过。 许久泡到皮肤都起了皱皮他才觉得心里好过了些。 欧阳锋要去华山论剑,到时候恐怕免不得碰到黄蓉郭靖几人。 姜晨转眼间,就想了几个应对之策。至于现下要不要给黄蓉那几人找点事情做 他闭目正凝神认真考虑,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破空之声。 姜晨面色一凛,睁开了眼睛,“谁!” 他随手捞过衣衫披在身上,借力从木盆中飞出,带起哗啦一片水花。几乎只是一刹那而已,他已经落在离窗不远的木椅上,扭过头去,不远的木窗缝隙爬出来一条指头粗细的银色。 许久静默 一时只能听到他发梢的水滴落在地面,发出几不可闻的嗒嗒声响。 “砰砰!克儿,出了何事?可是有危险!”姜晨房中异动传来的一瞬间,欧阳锋哐打开自己的门冲到他房门前,急道。 姜晨望了门口一眼,“无事。” 欧阳锋听他声音正常,放下心来。 房中。 “嘶” 红色的蛇信在它口中吞吐。 姜晨对着那条蛇,“来找谁的?” 银蛇支起了身体,警惕地望着他。 “嘶” 姜晨竟然莫名其妙明白了它的意思,他用内力烘干了头发,坐在椅子上,指了指隔壁欧阳锋那间房子,“那你走错了。旁边那一间里才是养蛇专业户” 银蛇盘起身子,微微缩了缩身子,姜晨还以为它要离开了,没料想它猛然冲他冲过来,动作迅速,如破空闪电一般,简直令人称奇。 但姜晨却是没那个心情称奇的,他面色霎时冷了下来,两指微合要掐死这蛇,却不成想它临空绕了一下,盘在姜晨手腕上,规规矩矩的。 若不是姜晨能感受到手腕冰凉,它这样一动不动,恐怕会被以为是个形状独特的手环。 “想跟着我?” 他话音一落,那蛇头抬了抬。 “回头不死就成。”姜晨幽幽道。欧阳克随了欧阳锋,常年与毒蛇为伍,对于它们的性子也颇为了解。看它动作,对于欧阳克倒是没什么恶意。 这蛇颇有灵性,也不知怎么养的,按理来说,这里不该出现这样的蛇。它要跟着姜晨,恐怕是欧阳克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到它了。 姜晨理了理衣衫,放下袖子盖住它,也不管它是不是懂,缓缓说了一句,“最好听话。” 手上的蛇十分人性化的抖了抖。 他将一切收拾妥当了,唤道,“小二,进来收拾了。” 他们收了钱财,这会儿倒是动作利落,将木盆很快抬了出去。 姜晨关上门,拿出来一张白纸,提笔依着脑海中的轮椅绘制。 若只是曾经的姜晨来,不一定能绘出这椅子的结构,但是,就在之前,武眠风座下那椅子在他眼里也被分解的差不多了。上一辈子他的物理学的还不错,稍微改改大约能做出来。 他坐在窗前的木桌上,看到外面街道柳叶纷飞,缓缓在纸面上落下最后一笔。 转眼一夜过去。 欧阳锋扯来一队郎中,天色还未大明,就敲开了姜晨的房门。 “克儿,我找人来为你看看” 他接连敲了几声,姜晨指尖一扣,一道风声掠起,门后的木闩咔哒打开。“进。” 欧阳锋推门迎进来,“克儿,昨晚休息的可好?” 姜晨点了点头。 欧阳锋就扯过身后一串大小大夫,喝道,“快给我侄儿好好看着!” 姜晨看着几人表情,就知他们此行绝非心甘情愿,十之是被欧阳锋威胁来的。 可是,看模样这些人也就只是这镇上看个伤寒感冒的而已,姜晨不觉得他们有用。 欧阳锋只是不愿放过什么希望罢了。他被逼得急了。 既然他要看,那就看吧。如果这能称得上是对他一种宽慰的话。 但凡那些人瞧过姜晨腿伤的模样,都忙不迭说自己医术不精无能为力。 接二连三如此,欧阳锋就开始迁怒了,要杀了郎中,被姜晨拦住了。 欧阳锋蹙眉道,“克儿,你何时这样你竟半分也不伤心?” 姜晨看他神色颇为怀疑,却没有半分慌乱,接了一句,“不是还有命在?” 欧阳锋登时没有时间怀疑了,心头一痛,“克儿你可是怨我?” “?” “我没有护好你”他嘴唇颤抖着,“才才让克儿遭此大变啊!” 他唯一的儿子,却成了这般模样。 偏生是天灾,叫他想报仇也无人可循。 姜晨面前望着这头发斑白的老人,良久,心头一叹,人常说西毒欧阳锋手段狠辣冷漠无情。 可是,他最大的弱点,怕就是欧阳克了吧。 曾经的姜晨也有这样令人感怀的亲人在,但是他却死了。 他望着欧阳锋,许久许久,低头垂眸,身侧指尖不自觉都掐紧了,刺痛让他从这样莫名其妙的感怀和期待中清醒了些。 他是姜晨,但面前,此人的儿子叫欧阳克。 许多时间以来,他的每一次轮回,都称得上是直面一次新的死亡。原主早已经众叛亲离。姜晨总是汲汲营营,才得以在命运之轮下得了一线生机。但每一次,都不断为罪孽再犯下罪孽。直到手上血迹斑斑。 他借由原主的身子活下来,杀了所有威胁他的人,几乎与所有人对立。这般境况下,能这样关心原主的人,近乎为零。 无论关心也好,怨恨也罢,那都与姜晨隔了一具皮囊。这个名字,永远只能是另一个名字底下的阴影。 一个游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只知从哪里来,却不知往哪里去。 如何有牵绊。也不该有牵绊。 沉默良久,他真的是实实在在叹了口气,“学艺不精的时候,死伤在所难免。叔叔不必自责,此事与你无关。” 却猛然想起来欧阳克对黄蓉说的话,“别这么大声,给叔叔听到了,他可放你不过。我早知道啦,死在你的手里,我一点也不怨。”当真是个无怨无悔的痴情好男儿啊只是若他知道后来亲爹被黄蓉帮着郭靖折腾疯了,会做何想法。是黄蓉重要,还是欧阳锋重要。 欧阳锋诧道,“克儿,你做甚么笑?” 姜晨唇角微弯,扭头冲那几个被掠来的郎中道,“出去吧。” “叔叔可是还练九阴真经?” 欧阳锋道,“不错。这乃是天下第一功法,如何不练。” 姜晨的语气就如昔日欧阳克那般,“之前与您失散,机缘巧合下那艘船上的一个姬人” 欧阳锋按着自家侄儿脾性,立刻联想到了一些不该联想的事,老脸难得一红,“你若是看上了,合该早早告诉叔叔,我便为你留着,不会凭她给老叫化殉葬了。” 看来欧阳克在欧阳锋心里,脾气也就这样了。 姜晨沉默了一瞬,全当什么事也没觉察,“听那姬人说,她路过郭靖房门时,听到黄蓉教他改了真经内容。” 欧阳锋面色一沉,“此话当真?” 姜晨道,“叔叔可记得我当日也背了九阴真经?” 欧阳锋黑着脸点了点头。 姜晨就按着记忆里背了起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每逢欧阳克记不清楚的地方,就以空代替,但这般比对下来,到功法篇时,已然发现多处错乱颠倒,欧阳锋勃然大怒,“好个臭小子!竟又诓老夫一次!” 功法对于武人来说向来极为重要,修习也极为谨慎。凡人练功之时,都唯恐被人打扰,致使真气运行出了差错。若是真的按着这功法练下去,就他欧阳锋再天资聪颖,恐怕也离走火入魔不远了。 他提着灵蛇杖在房间里踱了几步,突然仰天长笑,“枉我聪明一世,竟然看走了眼!这小子看着忠厚老实,竟是如此狠辣奸诈之辈!好一个郭靖!当真是好一个郭靖!” “黄老邪还教了个好女儿!” 他脸色已经是极其难看,目光落到姜晨身上,“走!侄儿,今日不杀了这臭小子,难消我心头之恨!” “去哪里?”姜晨没有问为何郭靖不会死在那岛上,很简单,他们能做出第一个木筏,自然也会有第二个。姜晨可不会觉得仅仅失去一个木筏,就能结果了这些幸运儿的性命。 “这”欧阳锋看到他的腿,“先去临安,再到华山!” “华山论剑在即,黄老邪定然会去,他去了,那黄家丫头同郭靖定然也去,到时候好好算账!” 临安? 那不就是完颜洪烈要去的地方? 还有杨康 昨日还见了那穆念慈 姜晨蹙了蹙眉。 欧阳锋的存在简直是个异类,什么也有关心原主的人他还是觉得走到哪哪都有仇。 看到了这条颜色独特的蛇,才接过图纸的欧阳锋显得有些诧异,“它如何会在这里?” 那只蛇抬了抬头,似乎是打了招呼,又乖觉的盘好了。 “它?”姜晨垂眸看着手腕上银色的蛇身,眸中冷然。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姜晨对它是差了信心的。 欧阳锋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疑惑,他看着那条蛇,颇为不解,“这条蛇怎的” 姜晨道,“昨日来的。” 这条蛇,欧阳锋是熟悉的。 昔日欧阳克临出生时,欧阳锋刚好得了这异蛇,便想着为他养着,日后也好做一个杀手锏。哪曾想它看似毒,却数年都不曾长大。后来养了许多年,又不忍用来喂养它的欧阳克的血白白废掉,就一直磨到了现在。 如不是今日见到,欧阳锋都要忘记养过这么一条蛇了。 白驼山离这里数千里,也不知这条数年长不开的小蛇如何寻到了他们。 欧阳锋沉吟了一瞬,约莫算到了答案,“看来白风她们寻到这里了” 白风?姜晨脑海里立刻闪出了对方的信息,正是欧阳克带来的那些女弟子之一。 西方属白,唯有在白驼山庄中占了一定份量的人才能用白这个姓氏。 这些信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他蹙了蹙眉,这说明姜晨不想见这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2.剑网三王遗风 这仿佛是个笑话, 至少在这个系统眼里是如此。 一个活着的人,却要复活自己。 复活自己? 王遗风要复活王遗风? 10086觉得自己要死机了。一个人即使活着, 又何谈复活? 逻辑混乱。 若不是说这话的是方才一把火烧了焦冥死死压制着它的王遗风,10086定要狠狠嘲讽几句。 10086:“尊敬的谷主大人, 原理上复活, 只能用在已逝之人身上。” 所以,好端端不要咒自己死吧? 虽然它非常希望对方去死。 姜晨一眼刀瞥向手心。 10086:“” “人贵有自知之明。”他说出此话之时, 语气有一种近乎诡异的冷静和阴沉, “既然是人造之物,也该有点自知之明。” 10086无言以对。 “能, 或是不能?” “不”见到姜晨眼神,硬生生转口,“不是不能, 能。”这个能字,显然不确定。它话音一转, “只是”契约之事? 姜晨也未生气,“你以为, 如今谁有提条件的资格呢?” “”想霸王复活? “是您。” “呵。”姜晨自然不会忽略这样的不服, 只是他暂时不想去计较此事。只要他所求为真, 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也在所不惜。 唯有真正的生存与彻底的消亡,才是终途。 一个红衣女儿装扮的人迈着莲步过来,轻声唤了一句, “谷主。” 见他好似没有听到, 又微微提高了声音, “谷主!” 姜晨一眼扫过去。 烟低了低头,“谷主,属下只是” “无碍。” “走吧。” 玉螺镇。 庭院深深,林木新芽初绽,姜晨脚步一转,旋身收了剑招,随手一扔,长剑铿然入鞘,石桌上的剑鞘却分毫未动。他过来落座于石桌边时,顿了顿,却是伸手将剑又拨开了些,提起茶壶斟了一盏。 静静地看着茶杯微漾的碧波。 雨后龙井。 茶。 他不喜酒,这是,很久之前保留的习惯。可以确定是他自己的习惯。喝酒往往是他们的爱好,他没有如此爱好。 太过刺激的物质,他一向都不大喜欢。 只是显然,世事不容得他的很多不喜欢。如同剑,如同红楼,又如同那些,那些晦暗。 清风徐来,院中竹叶倏忽而落,落在水中,乱了平静。他眼中所倒映的杯水之光,柔柔氤氲,仿佛也不再那般的冷寂,显出些许柔和温静来。 10086暗自叹了口气。按照它原本计划,一,夏子谦位极人臣,二,他本人去做天下共主。高高在上的位置有利于它的隐藏,无论一或二,都极有利于它接近龙脉。 到底何时出了纰漏? 似乎就是王遗风再次现身之时?它从此人身上感受到威胁,果然不仅仅是因为宿主夏子谦对他的畏惧而产生的错觉。 可惜若是没有一定的熟悉程度,它就无法探测对方的好感值。即便文小曦被派出去数月,对王遗风的喜好也摸不到底。 他对于身边的一切,都是一副样子。看似对文小曦不同,最终似乎也没有大的不同。 只是因为习惯性的喜怒不形于色么?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失了先机。一失足成千古恨,连最为投契的宿主也失去了。 一连数日,对方却好似全然忘记了他口中复生之事,在君山附近的这座小院中住了下来。他不急,10086却不能不急。龙脉近在眼前,却不能触碰。这种抓心挠肺的滋味实在不大好受。 今日天光敞亮,似乎连一些角落的阴暗,也都尽数驱散了。 仿佛一夜之间,姹紫嫣红开遍。院子翠竹中的梨花,尽数开了。 姜晨醒的很早,到清香阵阵传来,随手拿了本书,坐在院中。阳光明媚,算是姜晨喜欢的模样。他并未拿剑,他练剑的日子一年都难得会有几次。只是记性好,控制力又精准,每招每式落在脑海中,都能通晓。通常而言,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一些身周极其普通平常的事物,就那样静默一整日。 因为他心中从来都不确定,他能看到这样的普通平常多久,是否下一秒又迎着血雨腥风挣扎。所以,还能看到之时,难免多想看看。 他放了书,拂去石桌上的花朵,历经年代的印章就显露出来。这桌子过了多年,仍然保留完好,颇为不易。 无论何物,凡能经得时间而不改旧容都当得赞叹。因为很多人在时光冲击下变得面目全非。 雪色梨花纷纷而落,在他肩头,在他眼前。 即使作为一个敌对者,系统每每见得这番情景,都不免感叹此人当真像个温润清和无欲无求的雅士。 这已是姜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四个年头。时光总是眨眼而逝,叫人琢磨不透也无法把控,回过头来,才知晓原来已经让曾经变成曾经,如此之久。 这一年的阳春,同他曾经历过得千千万万的春日并无太大区别。 好笑是,听闻李承恩到了成都,却全然不曾为夏大千调查个结果出来。张九龄拜托长歌门人查探,李承恩却遮遮掩掩而过,未曾将姜晨抖落出来。即便隐元会中,也注定毫无结果,烟尚且也不想让此事暴露。 但夏大千的死亡并未了结一切。反倒是让勾结六诏的乌蒙贵更加肆无忌惮。借助五毒秘典和焦冥研制的尸人,比姜晨记忆中的认知,更加危险。 尸人的诞生,五毒南诏联合,无疑让事态更为复杂。 成都之战愈发紧张。 因着世道如此混乱,连商会也都变了性质。黑市如雨后春笋冒出,也无人能管。 玉螺镇距洞庭君山不远,丐帮弟子众多,颇为嘈杂。花蝴蝶多多少少对姜晨脾性有了一二了解,知他一向喜欢清净,在姜晨到此之前,已差使手下之人买下这小院备着。 她抱着用红绒包裹着的条状物进来时,显得颇为小心翼翼,那物体裹得密密实实,一看便知珍重。“谷主。之前谷主吩咐过,寻一截上好的若木送来。前些日子,有谷众于扬州码头黑市遇得,送来孝敬。您看” “早前说过,你不必跟过来。”他见得花蝴蝶怀中的若木包,难得迟疑了瞬,几不可察的摇了摇头,“扔了吧。” 不知为何,花蝴蝶竟隐隐从中看出了一些自嘲。 “谷主,此物乃是上品。长歌雅乐之家,都对它颇为赞赏,想要带回门中雕斫。谷主善用琴,何以要扔掉它。” 姜晨沉默了。 花蝴蝶抿了抿唇,将若木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谷主,属下先告退了。” 她走了许久,姜晨才看向那火红的布匹,良久,蓦然笑了声。 有讥讽,或是无奈。 谁又知道,这却本是为谢渊那个女儿备的。真是好一个贴心的小棉袄。 也罢。本就是一时兴起,如今终于连一时兴味也丧失殆尽。 即便肖药儿久久不敢传来消息,仅凭江湖风向,也足够姜晨了解他们已叛逃出谷了。 世事确然动乱,可若姜晨要想得到什么消息,他一向也不必亲眼看到。 既然逃了,也便逃吧。 至少,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一阵风动,雪色花朵纷纷而落,桌上又是星星点点的花瓣。 姜晨伸手之时顿了下,似乎是有所犹豫,终于抱起那块红绒回房。 质地细腻,声色清稳,确然是块好木料。 常言琴乃养心之器。可凡一落入他手,都似乎免不了沾染血腥。 五日而过。姜晨将最后一根雪域冰蚕丝装上,指尖微拨,琴音铮然而出,清越明朗,声和韵雅,闻者心悦。 淡蓝近乎水色的琴面光洁无暇,似乎都能晕开一层层暖光,转角无棱温润,细微之处可见斫琴之术高超不凡。琴尾处刻着一枚滴水符号,说不清是何意,但无疑是雅致和谐的。 霸刀山庄风雷谷的玄晶确实为武林中人所求的极品材料,刚好恶人谷的交易里不少。恶人谷从上而下,做起黑吃黑的生意无一不得心应手。 随着内息一动,琴音流转间,天色蓦然黯淡下来。 大约是,他把自瞿塘得来的一颗水灵珠也融了进去。 这把琴,称之天欲雨。 倘若 姜晨抚摸着那把琴,垂首间几缕长发披落下来,窗外冷风吹来,吹不散眼底蔓延的阴翳。 良久,他几不可察地叹息了声。 也罢,倘若倘若可终究世事,都没有倘若。 他放了这把琴,却带了长剑。 原主曾有一把葬月,赠了他的大弟子叶凡。姜晨如今手中的,不过普普通通,对于很多人而言,更似装饰,毫无威慑力。 君山的骤雨让人诧异。这里的雨无论四季都是柔和的,鲜少疾风骤雨。 即便道路湿滑,偌大的丐帮总舵里,守派弟子一如既往四处巡查。因着烽烟未熄,大唐南诏及狼牙较量仍然僵持。丐帮侠义为先,自然不曾置身事外,此战乱之际,警戒更为严密。 君山正在这洞庭中央,丐帮总舵之内。君山是大唐命脉,天策亦有差人看守,只是平日隐匿,无人得知。 如此重重防守之下,恐怕无人料到,有朝一日会有人距龙脉咫尺而无人所觉。 雨后初晴。君山林木新芽初盛,端的一片朦胧的清绿,令人心怡。 姜晨微一掠身,落到远处湖水中那一樽圆形雕花石台上。 身姿翩然,如惊鸿掠影。 系统长叹。 好一手轻功。无怪乎回合交手,夏大千就轻易地死在他手上。 原本那就是速成的功法,夏大千平日惯于游走朝堂,只知招式,不能应变,无人切磋。而王遗风等人可说是当今数一数二的高手,如此想来,夏大千的惨败,也不算意外。 姜晨指尖一并,落于右手之时,一道血色流出,暖光升腾,浮在面前。 “开始吧。” 10086:“”是。 洞庭湖水仿佛在这瞬间被引动,暗潮涌动,不多时就成了巨大的漩涡。 山间灵气肆虐,纷纷涌来。连林中鸟兽都被惊动,仓惶逃离此处。一时鸟鸣猿啼,混乱非常。 姜晨回头一眼,又望着这奇诡之景,神色却是平静无波。 他所见,比之恐怖阴暗的,多不胜数。又何以因这龙脉的一时混乱而感叹。 金光烁烁。 映着湖水,泛出一片灿烂的光彩。 此处异动之大,引得众人注目。犹是留于此地守护龙脉的天策军将,见是龙脉方向出现问题,心中不免大惊,纷纷披上甲胄匆忙赶来。 姜晨静静站着,看着天光之处。 这种灿烂而荼蘼的光景,总让他不免想起当初琼华陨落之时的天火。 他们都指着他质问,问他为何如此丧心病狂,言他是为逃避装疯卖傻。 可笑! 他何曾需要装疯卖傻求一生路?无论何时,他都比任何人都要活的清醒。 他只是不甘,如此不甘总为他人的过错而受尽磨难! 只要得一线机会他都,绝不会再容许自己这样无休止的辗转在众人敌视中! 清透的水光与明净的天空相应,水天一色,人置身于蓝色琉璃之中,难免生出难以言表的旷达清明。 系统的光团倏忽飘远了,长笑许久。此时才露出了它的真意,“王遗风,饶是你机关算尽自命不凡,却还是有私心。可惜了,若你当真是个看淡尘世超然物外的雅士,也不会如此轻易被本系统捉住把柄。龙脉集天地之气,对我们系统的恢复有利,如何?果然,你还是输了。” 那团光影一变,在空中显出一道奇怪的纹路,越来越多的气息朝此处而来。 “哼~”姜晨仿佛忍不住似的,低笑了下,他抬起头,神色平静,平静到让系统胜券在握的心思瞬间冲淡。“区区虫鼠之辈,无形无相,也配定论输赢。” 一道寒光乍然朝它劈来。 猝不及防。 甚至,防也来不及了。 10086本是智能生物,如他口中所言无形无相,可这一剑,却真正让它感受到了死亡。 此前,王遗风一直表现的无所作为,甚至也让它以为是无所作为。这一剑,才让一直自认超前几千年的智慧懂得何谓大错特错。 “咔”一声玉石碎裂的清脆声响。 姜晨回头,落在那团虚影上,眸中杀意暴露无遗,距平日模样相距甚远,“机会只有一次。”没有把握住,那就只有被动的接受死亡。 湖面的微光如萤火消散。连一丝回应都不能再有。 林木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姜晨闭了闭眼,手中长剑蓦然松开,砸在脚下的石柱上,发出铿一声清响。顺着石柱边缘滑落水中,浪花微翻,便再无声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3.剑网三王遗风(番外)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当然,这些人里, 并不包括姜晨。 他翻身进了马车。 白风白月几人随侍。 挑来车帘时,欧阳锋两步趴在车边, 只是叮嘱但话里的萧杀之气让人心里一哆嗦, “克儿,此去一路顺风啊。回去之后, 该杀就杀, 不必留情。” 姜晨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是,叔叔。” 白风白月两人脸色都白了。 欧阳锋从怀中拿出一白色瓷瓶,笑道, “会用吗?” 姜晨看他神色,大约也明白其中装的东西了, 他缓缓伸出手,接下□□瓶, “是。” “叔叔且留步吧。”他这么简简单单的回了一句, 欧阳锋脚步一顿, “啊。好。” “走吧。” 白雪白花齐声叱道,“驾!” 马车绝尘而去。 姜晨坐在车中,手中把玩着瓷瓶。白风不知他在想什么。 良久, 她犹豫着开口, “少主庄主给的是” 车内外的四双耳朵都竖了起来。 姜晨手上的动作一顿, “□□。” 白月看他回答的如此简短,立刻拦住了旁边又要发问的姐妹。他回答简短的时候,往往是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该打扰他。 这是白月这几日相处总结的经验。 仅仅一条。因为他显露出来的脾气却也太平淡,让人捉不住他的忌讳。 这个脾气甚至比她未受伤之前更好更和善,但白月与他相处,反而更觉得紧张。 因为敏锐的觉得,他的不喜不悲,让人心沉,他的笑意,也让人头皮发麻。 马车在路上的泥泞中驶过。 从踏上了这辆马车开始,他似乎就安静了许多。半分也没有回家的喜悦之感。 也是,他此去也不是回家,而是去闯龙潭虎穴。 殊不知,无论哪里对于姜晨都是一样的,总有人想要他死。无论是在南宋临安还是西域白驼山。 既然避免不了,那就且走且看。 傍晚,到了个小小的村落。村口是一家小小的旅舍。 姜晨坐在一边喝茶,风花雪月四人站在旁边。 门口进来四个大汉,个个身高八尺,肌肉虬扎,生就一副威猛模样。 那四人很快寻了桌子坐下来,眸光扫过姜晨这一桌,相互对视了一眼。 姜晨垂眸,伸出手缓缓抚过了手腕上的蛇。 就听那几人高谈阔论,从金谈到宋,从西京谈到临安,从朝廷谈到江湖。 一人道,“听闻东邪疯了,他女儿死了” “还有还有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郭靖,竟然与小东邪纠缠不清啊” “对了,听说西毒他侄儿前去提亲结果败在一个不知名的野小子手下” “你们的消息都过时了,就在前日,丐帮易主了!” “欸?此话怎讲?” “洪七公一直没出现,丐帮要交给一个姓杨的小子,结果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男一女搅了局最后丐帮还传给这女人手里了!” “唉,昔日听闻那桃花岛东邪之女败在洪七公门下,没成想如此早夭。否则该交给她才是,如今却叫个寂寂无名之辈夺了好处。” 那几人还待研究自己手里的消息。 “嗤”一声轻微的笑声。 白风从他脸上看到一抹微笑,听他低低的声音,“真是去到哪里,这两人都这样阴魂不散”明明就是不咸不淡的语气,明明是暖如春风的微笑,可她莫名就感受到了他心中的不悦。 “臭小子,你说甚么!”那正谈论的兴高采烈的人被扫了兴致,望了望这边桌子,看到他的腿,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一个连腿都没有的臭残废,还好意思笑!” 就有人接口道,“恐怕这小残废这辈子都无法企及那样的高度,这会酸了吧”那些人脸上挂着是轻蔑的笑意,“当真是泥沟里臭虫,连爬路都难,呸!” “还装甚么高贵模样!” 那一桌人不约而同起身,围住了姜晨,笑的嚣张,“小残废!” 姜晨唇角翘了翘,转过脸来,温润如风,仿佛他的话里没有那样四起的杀机,“你最后还有一次开口的机会。” 那大汉摸了摸黑黝黝的脸颊边冒出来的黑色胡须,面上挂了几分猥琐,打量了姜晨一会,“哟,看样子小公子也是细皮嫩肉,不比怡红院那些姑娘差不如” 姜晨脸上的弧度变也未变,毫无预兆地抬手穿透他的胸膛,竟然如刀切豆腐一般,然后收回,半分血迹都未溅出。他的眼睛扫过脚下的尸首,毫无起伏的情绪,只是拿出一条手绢相当温柔的擦了擦指尖不多的血,“你的机会,用了。” 即使此时,他的脸上还挂着笑。众人毛骨悚然。 姜晨扭过头来,对这些人相当淡然,如吃饭喝水那般淡然,“那么,你们又想说什么?” 老板娘才反应过来,惊叫道,“啊啊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 姜晨微微蹙眉,手腕一翻一道刀光闪出,那老板娘似乎是腿软了,瘫坐在地上,刚好避过了射出去的匕首,匕首插在她头顶的木板上,发出嗡嗡的声响。 姜晨语气平静道,“闭嘴。” 那老板娘惊恐的望着这里,没有动静了。 白月几人与他们缠斗起来,倒叫姜晨得了清闲。 他坐在桌边,端起茶碗。水中映出老板娘拔刀砍下的身影,姜晨一拍桌子,其上的竹著哗啦一声飞起来。 他伸手拿了一枝,反手刺过去。 细长的筷著穿喉而过,一点血迹顺它滑下来。 姜晨随手一拨,那肥胖的女人噗通倒在地上。 他又伸手捧起了茶碗,其中的茶水微微漾着,泛出些白沫来。 暗中观察的人心砰砰的跳,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动作。 过了一会,姜晨却又放下了碗,凝眸望着那炊烟袅袅的小村子。 那些人心里一沉,以为他看出了些什么,但是他只是看着,又没有了反应。 待那三个大汉一个个倒下,客栈里的人表现地惊慌失措。 姜晨道,“走吧。” 白风推着他的轮椅到门外,“少主。” 她们牵来一侧的马车,他一上车。终于有人忍不住,因为他没有喝下老板娘下刀子时趁机放的□□,十数个人从客栈快跑着冲出来围起了他们。 姜晨挑开车帘,看着他们一身黑衣,显然来者不善。他却竟然没有半分紧张,连带着白风看他一派安然的平淡模样,都放松了些。 也许是面对的刀剑多了,习惯成自然。 姜晨放了车帘,端端正正的坐在车中,“不知哪位朋友如此大费周章,要我性命?” 领头人在外冷哼一声,“废话少说,今日取你狗命!为我儿报仇雪恨!” 他拔剑冲过来,劈向马车。 姜晨却是垂眸一笑,缓缓拍了三掌。 林中一路追随而来的人蒙面黑衣,齐刷刷冒了出来,恭敬的拜倒在地。“主人!” 八个人,身手都不错。 从十八号那里挖来的人,不是很顶用,但此时勉强能用。 两方人马虽然都穿了黑衣,但是他们手持的武器不同。 这样的战斗十分考验眼力。 因为一不小心可能砍到自己人。 双方混战在一起。 有劈向车的黑衣人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倒下,胸口的鲜血染红了土地。 为首的黑衣人收回了带血的剑,冲着马车跪拜下来,“让主人受惊了。” “现在做好你该做的事。” 这人就站起来,恪尽职守的挡在车前。 他这样执剑一挡,一时竟无人可以接近。 不知是白驼山庄那边寻了一群酒囊饭袋,还是那十八号真的心悦诚服弄来一个奇才保护他这个不能行动的残废之人 也许更有可能的是,这位手艺匠想要一双眼睛,一双不会被姜晨觉察到的监视用的眼睛。 但此时,他只是做了姜晨的刀。 底下的人很快将这客栈收拾干净,有人捉了活口。“主人,此人还如何处理?” 姜晨坐在车马里揪着手腕上的银蛇,听他此言,问道,“白驼山的?” 外面沉寂了会。 姜晨扬了扬眉,看来,唯一的活口也死了。 果然有人道,“主人,他服毒了。” 真是守口如瓶的信用杀手。 至于为子报仇这种事情 白驼山庄那些莫不是以为欧阳克是个傻子,说是为子报仇就是为子报仇吗? 以为欧阳克这些年的毒功都白练了么。用白驼山庄的毒要挟来的一群杂碎,脸色青白,欧阳克怎会看不出。 怕也就是看在传言中欧阳克昏迷,而他身边的女侍看不出来此毒,才铤而走险罢了。 女侍当然不能看出来,在白驼山庄里,她们被允许学的,只是一部分特定的。高深的毒术不在这特定之内。 就是不知,是哪一位主事性急至此。在他这应该昏迷的少主还没传出醒来的消息,暗杀的人已经上岗上线了。 马车调头转了个弯。 白风望着不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问他,“少主,里面的人如何处理?” 如今少主的行踪可不能轻易暴露啊。 姜晨闭目不语,倚着车后的软狐毛。 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一会,白风听到马车里他温润的声色平静无波,“都解决掉。” 疯狂的追求,然后贪婪,求而不得,再自我毁灭。 就像原主一样。 面对于爱情,她们总是飞蛾扑火。 她是四人中看着最为乖巧的一个,但是,人的外表往往同内心是相反的。 她尤其是这样一个人。 只是可惜,伪装总是有破绽,姜晨最擅长的就是寻找破绽。 一个一见而钟情于郭靖的侍女。 白雪,不要让我失望。 马车中远去的姜晨神色淡漠,手中的茶杯中绿色的茶叶起起伏伏。 一个人的黑暗到底有多深,姜晨从自己的身上已能看到。 利用所有的一切,达到目的。 而他也毫不怀疑,欧阳克身边的人,也会这样毫不犹豫利用该利用的一切。 转眼两日过去,几人在一片林木间歇脚。余下那三人实在忍不住,白风算是被推来当了出头鸟,一步三挪的凑到姜晨面前,扯出一个为难且僵硬的笑,“少主” 姜晨坐在轮椅上,正望着那团篝火,听她这么一声,转过头来相当和善的笑了笑,“嗯?” 白风心头一颤,强忍着拔腿就走的冲动,僵在原地,结结巴巴道,“少主,白雪不过是一时迷了心窍,望少主”又是这样的笑少主杀人的时候,就这么笑,她如今是真的不想触怒少主了啊 姜晨抚了抚手腕上的蛇,淡淡道,“风,你可还记得叔叔如何处理二心之人?” 白风脸色煞白,她是见过的,每个白驼山庄的下人都见过。 将活人扔进蛇窟。 她跪了下来,颤抖着,“少主恕罪。” 姜晨伸出手牵起了她,“与此相比,放白雪与情郎双宿双栖不是更好。” 白风惨白着脸,“少主你知道”白雪看上那愣小子 可是怎会,当日她们骑着白驼出关来寻找少主时遇见郭靖,白雪念上那臭小子的事,应该再没有他人知道了 姜晨敛了敛眉,“之前郭靖跑的那样利落干脆,不是正是白雪去通风报信?” 听郭靖第一句话,便是,“他们真的在这里”而并非,“他们怎么在这里?” 让他想想,白雪她,会如何劝说呢 大约就是,少主与庄主都在。如果这句劝不住郭靖那横冲直撞的木头脑袋,也许会加上一句,就算不为自己的性命着想,也该为黄姑娘的伤考虑考虑之类。 以白雪的眼力,必然看得出他十分在意黄蓉。也必然挑着这一点让他离开。 姜晨已经说过,公主的夫婿不能三妻四妾。白雪无法与一个公主相争,那么她定然会拆了郭靖与华筝,再与黄蓉比较。就不知,她的那些小聪明,最后的结局是先与郭靖黄蓉在一起,还是他们先被恼羞成怒的铁木真削死。 姜晨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高。 又走了三日沙漠,终于见到了绿洲。 姜晨闭着眼睛三日,被抬上了白驼峰。 难以想象沙漠中会有这样的盎然之色。青山绿水,若不是真真切切在沙漠中过了三天,怕要以为这是幻境。 中央的白驼峰地势还较为平缓,其上楼阁亭台,白墙青瓦,倒还自有一种恢宏之气。 姜晨被他们抬着晃了三四时辰,所幸他耐力向来好,没有在此时跳起来砍了这些走不稳路的家伙。 走不稳路?嗤~怕也是有人吩咐来试探的。 山路崎岖,但白驼山庄前的大道平坦,大门前几乎是山庄了有些体面的都过来了。他们不能不过来,纵然心里有叛变的心思,但是没有叛变之时,他们不会先撕破脸面。如今收了少主大难不死昏迷的消息,他们心里还有鬼,为了明面上表示自己的忠心,他们怎会不前来迎接。 而真的担忧他的,当然也会过来。 无论该不该来,想不想来的,都来的。 这倒是令人好笑。 此番毕竟只是少主归庄罢了,竟然比从前欧阳锋回来时来的人还要齐全。 他们齐齐站在门口候着,看到山路上一队人抬着白色帘幕的木架子上来,即使知道如今里面的人还在昏迷,还是象征性的拜了一拜,齐声道“恭迎少主回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4.蝙蝠公子(一)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鄂顺见他没有应声,猛然咳嗽起来, 众人一时慌了,只见他摆了摆手, 缓了一会,又对姜子牙哭诉道, “元帅,你要为老夫做主啊!” 姜子牙也为难了。“侯爷……这, 杨戬他也是无意啊!若非……”那昏君故意, 他何曾会对侯爷出手啊! 但鄂顺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 原本的虚弱此时倒如回光返照一般, 声音突然中气十足起来,对姜子牙怒道,“老夫不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咳咳,他那一眼, 可是……要了老臣半条命啊!丞相!元帅!纵他是你玉虚弟子, 你也不该这般包庇啊!” 姜子牙被他这一串话说的脸色一阵青又一阵白。南伯候的子侄门围在他身边,听鄂顺此言, 也激动起来了,非要向姜子牙讨一个说法。 鄂顺随军而来的几个女眷更是哭哭啼啼,也不跟着指责姜子牙, 只是对着鄂顺猛一阵哭。 鄂顺躺在床上, 拉着自家儿子的手, 显得十分悲情, “若丞相实在不愿惩处杨戬,那老夫这般请求望丞相莫要拒绝,让犬子继我之责统领南营,披甲上阵做前锋……”鄂顺看似粗鲁,但能活着做这么多年南伯候,除了武力压人外,弯弯绕绕的心思也不是半点也无。他于此时提出此事,自然也有些目的。当时战场混乱,鄂顺一时暴怒未曾多想。被抬一下来稍作思考,怎么着也该知道是被纣王算计了。但此时他却无论如何不会将纣王扯进来,纣王离南营那般远,还是敌人,若是被纣王害死于他南营无半分助益。此时他撒手一走,爱儿若无一个能镇住旁人的身份,南营就无人可管了,到时只怕那北营东营都来分一杯羹,他一辈子心血,决不可这般毁于身后啊…… 若是只管将锅推到杨戬头上,姜子牙必要补偿他鄂顺,南营数万将士就还是南伯候的…… 这……这就算是他为孩子所的最后一点事吧…… 姜子牙闻言却是脸色一黑,立刻道,“好……杨戬……杨戬他……不必作此先锋了……” 他说的已是沉痛。但是,他不得不选择此法。 鄂顺的一众子孙都不过是武力一般智力一般之辈,何以能挑起统领一营的先锋之职?若先锋先败,那对于后来军士气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如此重要之职位,怎能交给庸庸之辈……杨戬换下来,玉虚宫还可有其他人顶上,但是先锋一职,决不能随意处理…… 鄂顺却是一叹,也不知心里失落还是了然,罢,罢了,这般也好。 杨戬若是歉疚还好,只怕他这老头子死了,他的孩子们要寻杨戬报仇,杨戬一不做二不休处理了他的子孙……为了防患于未然,要么就该叫他的孩子们在周营举重若轻,要么让杨戬也变成一个小兵。倘使杨戬没了职位回山修行,自然……也不能对他的孩子们再出手……大概吧……他也,无能为力了啊…… 杨戬有无这等想法不好说,但人向来是以己度人的。若是鄂顺失手杀人,为了以绝后患,自会毫不犹豫斩草除根。他自然也担心杨戬也这般做。 他咬着牙,瞪着眼睛不放心的添了一句,“要杨戬回山!” 盯着南营一众或担忧或谴责目光,姜子牙黑着脸点了点头。 姬发蹙眉,却还是没有阻止。相父此举怕也有其他用意啊…… 姜子牙谋略过人,总给姬发一种感觉,那就是相父可解决万难,却没想过,过商朝这么多关隘,姜子牙有过几个主意,他们能过这些关口,还不是要靠玉虚宫诸多弟子,靠元始天尊,靠准提接引或诛灭或收走敌营大将…… 姜子牙的脑筋,派上过几次用场? 当初元始天尊选择姜子牙执掌封神榜时,可是清清楚楚说了,“子牙老实敦厚,无缘仙道。申公豹虽天资根骨俱佳,但最喜偷奸耍滑。合此看来,还是子牙更适执掌此榜。” …… 亏得这些个逃民,周营原本就风波四起的水面又被搅得更浑了,杨戬被贬和鄂顺身死的消息不多几时传遍了周营。 崇应鸾早已了无睡意,北营主帐灯火通明。 他踱了几步,叹了一声。 深夜被唤来的许子德明知故问,“侯爷可是有心事?” 崇应鸾脚步一顿,对着许子德,一时无言,“唉……” 许子德见此,笑了一声,“子德不才,便斗胆一猜。” 崇应鸾没有制止。 “良禽择木而栖,侯爷是在愁,侯爷是在分辨何为良木?” “知我心者,唯子德也。”崇应鸾感叹了一句,似是问他自己实在征求许子德意见,“何为良木?何为良木啊?” 许子德摇头轻笑,却不急于将自己的答案说出。 见他只是笑却不作回答,崇应鸾耐不住了,问道,“子德可有高见?” 许子德眉眼一弯,蘸着手边的茶水在桌上画了几笔。 水渍蔓延开来。 崇应鸾抚了抚胡子,挑眉道,“子德对他这般抱有信心?” 许子德弯唇摇了摇头,“非也。” “今日一见,子德乃是对可吸引住侯爷目光的人抱有信心。” 良久静默,崇应鸾渐渐笑了起来,“子德心细如发。” 杨戬被迫离开周营的消息通过已经编入周营的朝歌逃民传到姜晨这里时,姜晨挑了挑眉。还真是想为这鄂顺叫一声好。他这边连挑拨都不必,就凭鄂顺自己的这般性子,也够姜子牙喝一壶了,瞧瞧,这些话怼的可当真是恰到好处……在战场诱使杨戬打他的时候,姜晨也没料到这位能如此在这里胡搅蛮缠,还成功了……搅局能力卓卓……实在,一位妙人…… 已到了玉虚宫的哪吒却不得不无功而返。他还未至门前,听得里面元始天尊传来话,“成汤气数已尽……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哪吒道,“可师祖,师叔祖又来相助成汤了。” 却听其中元始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哪吒,且叫你师叔耐心等待。” 哪吒蹙眉,不解其意。但又认为师祖言行自有真意,只得依言离开了玉虚宫。 此一来一往,又一日过去。 天上黑色的帘幕已然被拉下,月明星稀,落尽了叶子的树干巴巴的散落在这座庙里。阴风沉沉,卷起地面上的层层枯叶,这座显然已经有了些年头的破旧寺庙里全然不见生人踪迹。 破烂的门窗上积了许多灰尘,其上时不时掠过几道白影,像鬼魂游过一般。 虽有寒月照亮了这座寺庙,但似乎正是由于这般寒凉月色的存在,才让这里更添了许多阴森之感,这一切,简直与鬼府无异。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不多时,嘈杂的打斗之声惊破这沉寂。 有长剑映着寒凉月色自层层落叶的破旧庙堂前一闪而过。 破门上的灰尘被劲风带起,登时被吹得一干二净。 一声大喝炸响在空中。 “妖孽休走!” 剑光乍亮! 刚清醒过来面前看到一个道士举着杀气腾腾的长剑劈来是什么感受? 正面临被砍状态的姜晨:……???,!!! 那巨大的剑光携无匹之势劈来,斩碎了周围树木。 他一睁眼就是此般场景,反应极快的掐了法诀,地上已经断掉的枯木霎时又有了生气,齐刷刷生出粗壮的枝条挡在姜晨面前。 铿! 明明是木条与铁剑相击,却诡异的响起了兵戈交击的声响。 姜晨低头看了看手,皮肤上渐渐浮出一层黑褐色的树皮来,好嘛,这一次,连人都不是了…… 此招一停。 一片凉风扫过树梢的飒飒声中,倏尔听得有人在他耳边道,“杀了他。” 姜晨面色一滞,细细分辨,那道女声就更加清晰了,“杀了这臭道士!” 他蹙了蹙眉。 似乎,还真是穿到了个了不得的东西身上了…… 原主还没死? 等等,女人? 他下意识望了望身前。 松了口气,一马平川。 他思索间,对面持着锋利长剑的年轻剑修稳稳站在破旧的庙顶,举着长剑,呵斥道,“……老妖!看贫道今日替天行道!” 道士就欺身上来,叱道,“宝剑,斩妖除恶,镇魔灭邪,疾!” 此真言一出,底下畏畏缩缩一脸惊惧的男子是个凡人感受不到,但姜晨这个千年树妖的身体扛着压力都大,这个凡人所抱着的那个修为不高的艳鬼境况也有些惨。 但见那黑暗的空中一片金光四射,明明华丽非凡,但这其中浓重的杀伐之气,令百般妖魔胆寒。 兰若寺里的小鬼小妖们原本还观望着姥姥与人斗法的战况,此剑杀出,他们登时连头都不敢再冒了。 万般剑影在空中绽放,然后齐刷刷刺向姜晨。 明明局势这般紧张,那女声还在他耳边不停地叽叽喳喳,扰乱他的心神,叫嚣着要姜晨杀了臭道士,杀了燕赤霞。 她声音这般凄厉,实在叫姜晨想忽视也难。 最困扰的是,这个妖想法清奇,全然不同于姜晨,往往姜晨要避让,她却要迎着剑芒也要冲上去弄死那道士。 偏生她算是半个原主,姜晨才来,对这具身体掌控明显不足,被她幽幽唤了几句,身体一时不受控制慢了一瞬,与燕赤霞一掌道法擦边打过。 这道法对妖的伤害不可谓不大。 姜晨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听得耳边的女声骂声不止,登时不耐烦了,一掌逼退了燕赤霞。干脆利落化出了原形,一株十人合抱的巨大槐树出现在原地,一半青绿,一半苍黑,凄厉的女声从树身传来出来,一个女人的面容从树身上显现,面容上布满了惊恐,“你……你我本是一体!你疯了!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一片寂静中,显得这道女声分外清晰。回音在寺庙里千回百转,刺的人心里生疼。 燕赤霞等人不得不捂住了耳朵,一看巨树霎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粗壮的树干竟如水波般扭动起来了,中间裂出一条缝隙,将那色彩分明的树分成两半。 原主的记忆里这树两个性别时不时转换,连他自己其实都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玄霄的记忆里曾经也记载过此类妖族,千年树妖乃是阴阳相和之产物…… 此般情景,一时出乎燕赤霞宁采臣之意料。 姜晨依稀见那一直拉着书生衣袖的艳鬼满脸惶恐,近乎都要哭出来,“这……这是……姥姥,姥姥的原形……跑,宁公子,我们快跑!我们快跑啊!” 被称为宁公子的书生显然也是吓掉了三魂七魄,但还是强撑着道,“小倩……莫怕莫怕!我会保护你的!” 姜晨就确定他所在之地了。聂小倩啊,宁采臣,燕赤霞,这名字可真是……一点儿也不陌生…… 燕赤霞见那两人还卿卿我我,一声冷哼,咬破指尖,从剑尖抹过,又从怀中掏出一串黄符,掷向树身。 符咒燃烧起来,在这片不算亮堂的庭院中仿若是能划破寒凉阴森的神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5.蝙蝠公子(二)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他是讲的激情澎湃, 但这座下学生却听的昏昏欲睡。 小檬是个听得津津有味的另类,她是个三百岁的小妖,梅先生讲的许多历史,能同她幼时被姥姥带出去见过的场景联系起来的便也不说了。小檬感兴趣的, 正是这许多扑朔迷离上古之事,毕竟她家有个老祖宗辈的人是被那位大王亲自引荐碧游宫的上古鼎鼎有名修炼有成的真仙苏妲己。 见到还有学生认真听讲,梅先生一般就会讲的更为起劲,“关于帝辛幼时的资料记载已经模糊, 因此我们对于他幼时的经历,知之甚少。帝辛此人, 真正步入历史舞台, 在历史长河中散发熠熠光辉, 是在他继任商王之位以后。” “他一上台, 就颁布了许多,在如今看来也是十分英明的决策, 先平定天下,后专注于天下万民之教育。在此之前的统治者, 不希望百姓聪颖明理,这不利于他们的统治。但是帝辛却开了先河,他在朝歌设立了十来座私塾,又将传道的教派设在东海蓬莱碧游宫, 有文有武, 广纳贤才。在他继位第四年, 西部诸侯领兵叛乱帝辛御驾亲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了叛军这是有史可寻的他短短三十年人生中的唯一一次御驾亲征。” “纵观我泱泱中华数千年跌宕起伏的历史,商王帝辛,此人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他而起,我中华迈入了人妖仙和谐共进的新时代。历代史学家评价帝辛此人,往往有褒有贬。他们身上有闪光的一面,当然,也难免会有些许瑕疵。我们学史之人,正该学着用批判的眼光看待历史人物。帝辛的长远谋略令人敬佩,但我们不可否认,在他统治神州短短十数年间,对于敌对者,手段的残暴性。其后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皆多多少少对非人族类有些许限制,时不时还要排除异己,比不得商王胸怀博大,兼容并包。从总体而言,没有帝辛,也无后来人妖和谐万世基业。” “今日课下还有一个思考题,请大家注意一下,课本翻到第一百三十八页我们来划第一题” 此话一出,学堂里昏昏欲睡神游八方的学子们心头一震,一个接一个都回神了。 碧游宫几经战乱,都在烽火硝烟中屹立不倒。至于这朝代更迭之事,姜晨曾叮嘱过,凡碧游门下,皆不得插手。 于是碧游就只安安心心做了一个万仙来朝的学府。 古往今来,多少能人将相都出自碧游宫,这座伫立于东海蓬莱金鳌岛上的圣地,对于这片土地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小檬也想去碧游宫修行,只是,如今的碧游宫门徒众多,她是个游于山野的小狐狸,要去碧游,大约十分困难 她背着包包走在路上,身后的大红尾巴,失落垂着。 一片阴影撒下,小檬抬头一看,见是一个身着金色长衫广袖流仙的女子。 她微微一笑,“吾观你天资甚好,与吾师妹同宗同族,小姑娘可愿来我碧游学习?” 小檬被这笑意一晃,顿觉对方的背后都盛开着金灿灿的花朵,出场自带bg,什么也未听清就下意识点了点头。 金灵一笑,拉着她的手到了轩辕坟,“且先向父母长辈辞别一番。” 于是族中许多狐狸听了消息,一拥而出,观望仙人。 小檬的父母显然不敢置信,出了见得金灵笑意嫣然,仙人之姿,才算是信了那么几分,但他们显然也是犹疑,“大人,毕竟我等只是妖罢” “长者勿要多虑,碧游宫何曾在意出身?” 小檬头一次到碧游宫,年纪又小,见得其中鸾飞凤舞,彩云缭绕,雕梁画栋,美不胜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 金灵带她到苏妲己平乐阁。 卜一进门,一道冷香扑面而来,一时叫人神魂荡漾。 金灵化出一条手绢捂了小檬鼻子,笑道,“你已在碧游冷寂了这般长久,今日来送你个小徒弟做伴。” 那盈盈帷幕中的人影挑开幕帘。 仅仅露着一只手,已让人看的神魂颠倒。 她道,“做伴?我不需要他人做伴。”如此铃音,无异天籁。 小檬已经被迷的七晕八素了。 金灵见此笑道,“小妹还不收了迷幻之术,小檬不过三百岁,哪能经得这般考验。” 里面的人轻嗤了一声,无异于惊雷炸起,迷迷糊糊的小檬登时回过神来。“心智不坚!” 她终于露了真容。只见红衣如火,鸦鬓云鬟,姿容艳丽。这般面貌,当真担得起一句,唇如朱丹,眸若点星。她魅惑之气天成,却拒人于千里之外,明明容貌妖艳,偏偏心如寒冰。 金灵叹道,“近三千年了,你该走出来了。” 对方面色一冷,素手微抬霞光一绽,有一道冰棱刺出,金灵也是被她这般阴晴不定的脾气怼惯了,早有了经验,提溜着小檬掠起避开。 她放下小檬,“当初大王可是说了,碧游宫内不得内斗。吾与多宝协同打理碧游多年,也该退位让贤了。碧游五大圣贤唯有你还一个门生也无,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师姐可比多宝师兄体贴多了,专门为你找了个同族小狐狸,同宗同族共同语言多呀!”她飞速解释完,撂下小檬就没影了。 妲己师妹都为失踪的王郁郁千年了,身为碧游宫五圣之一,实在不该再如此颓废啊。 苏妲己看着面前这人形刚过脚腕看起来还一脸稚嫩的小狐狸,“轩辕坟的?” 小檬点了点头。 良久无言,苏妲己叹了口气,“随我来。” 她找来许多经法给她,“好好修习吧。” 碧游宫五位圣人已经许久不收弟子了,近日却听说千年门下无人的妲己大人收了个小狐狸。登时让门中众多弟子多了一位神秘的小师叔,可惜这小师叔一直没露过面,众人是没有料到会是这么小的小师叔。 时如逝水。 小檬拜入苏妲己门下多年,却一直再不敢触及商王帝辛之事,这个人,就如师父心头逆鳞。 早在拜入师门不久,只因她在平乐阁惯了,觉得这位美人师父只是面上清冷了些,是接人待物相当温柔。有一日她问,“师父,那个大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檬至今想起那时师父大人的眼神仍是一个激灵。 妲己望了她许久,轻笑一声,“你也喜欢他?” “可这一次我提前见到他这么久,却没有再见到他喜欢任何人。”她沉默了会,“成汤碧游是他的责任,若非如此,他恐怕现身都不愿意。但是,也仅是责任而已。” 她失神的时候,望着一片虚空,“我见到他时,也在想他比之从前是个怎样的人,可是我看不透。” “这一次我想着要护他一世无忧,最终还是他护着我。” “凡人终究会死,更何况,他活了不知多久,能坚持到改变命运,已然不易。”到他离去,她的情意,都不敢再诉之于口。害了他一世,是一只狐狸的妲己却不想害他第二世了 可是他这般毫无预兆的消失,她的心里突然空了一大块。 小檬听得云里雾里。 妲己失笑。 无论如何,那个人已然消失地长久了,所有他深情的薄情的,都已是上一辈子的事,这一次的他,除了碧游宫,同她这狐狸精再无交集了。 如此也好,至少,他是个英明的大王。 但此日之后许久,她的心情,小檬能感受得到,她十分伤怀。 小檬就渐渐不再在自家师父耳边提及他。 在帝辛禅位后,碧游宫不是没有想过寻回他来主持大局,但是此人已然消失在五界六方,无人能觅得踪迹。 碧游宫的天空依旧如千年前一般湛蓝如洗,可曾经紫芝崖上那温温然如风如玉的男子,他玄衣临风而立的身影,已不复存在。 “它?”姜晨垂眸看着手腕上银色的蛇身,眸中冷然。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姜晨对它是差了信心的。 欧阳锋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疑惑,他看着那条蛇,颇为不解,“这条蛇怎的” 姜晨道,“昨日来的。” 这条蛇,欧阳锋是熟悉的。 昔日欧阳克临出生时,欧阳锋刚好得了这异蛇,便想着为他养着,日后也好做一个杀手锏。哪曾想它看似毒,却数年都不曾长大。后来养了许多年,又不忍用来喂养它的欧阳克的血白白废掉,就一直磨到了现在。 如不是今日见到,欧阳锋都要忘记养过这么一条蛇了。 白驼山离这里数千里,也不知这条数年长不开的小蛇如何寻到了他们。 欧阳锋沉吟了一瞬,约莫算到了答案,“看来白风她们寻到这里了” 白风?姜晨脑海里立刻闪出了对方的信息,正是欧阳克带来的那些女弟子之一。 西方属白,唯有在白驼山庄中占了一定份量的人才能用白这个姓氏。 这些信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他蹙了蹙眉,这说明姜晨不想见这个人。 姜晨怎么会想见到这些姬妾,他又不是欧阳克。 就算是欧阳克本人,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恐怕也不太想见到她们。 这样路上赶了两日,在路边的茶铺休整时,果然碰到了白驼山庄的人。 白衣女子从马上跳下来下来,目光扫到欧阳克两人时眼睛一亮,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么快就追上了他们,她两步上前拜了一拜,“参加庄主!少主!” 白驼山庄事变,有姐妹们偷偷将这银蛇带了出来,前些日子才到了附近与她们四人相遇。她们四人才能利用偶然下听过庄主提起来的银蛇与少主之间的特殊联系,给银蛇挂了香粉,用追踪蝶找到这里。 她们在海上抱着浮木才得以活命。一到陆地上都赶忙寻找少主踪迹,加上安置山庄觉察不对逃出来的姐妹,如今已七八日过去了。 姜晨放了手中茶杯,眼皮也没抬,淡道,“起来吧。” 白风才起了身,显得有些欢喜,“奴婢见少主平安无事就好。” 但她之后发现少主腿伤时,已经恨不得将这话烂在肚子里,可是她毕竟已经说出来了。 欧阳锋问,“其他几人呢?” 白风就严肃了些,虽然少主对她们十分宠爱,倒是老庄主在这里,哪怕再受宠的姬妾也都不敢造次。他的毒名已经传遍天下,已经人尽皆知了。“禀庄主,我等为了寻找少主四散开来,约定七日回到建安相聚,互通消息。”她顿了顿,“明日,刚好是第七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6.蝙蝠公子(三)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马氏的魂魄在空中飘荡,见姜子牙进来, 幽幽道, “夫君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呐” 姜子牙才移开了落在地上那一片血泊中人影的目光, 对着空中的虚影疑道, “马氏?!你怎的” 马氏见他应声, 应得还是她如今的状况, 登时将因破败的叮嘱抛之脑后了,不管不顾骂道, “姜子牙, 你这老没良心的, 亏得我马氏黄花大闺女, 嫁给你,吃了多少苦头,如今不过想做个富贵人,你就如此见不得我,竟然派人来杀我!姜子牙呀, 姜子牙,你这是作孽!” “马氏!休要血口喷人!我何曾招人杀你!” 马氏冷哼一声, “你那弟子明明白白说是你指使,还能有错!”她眼珠一转, “倒是夫君, 若你为我谋个小神小仙当当, 你叫他杀我的事, 我就封口绝不提起” 姜子牙闻言怒道,“胡说八道!老夫那曾招人杀你!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还不速速赶去投胎,否则,贫道可要发掌/心/雷治你了!” 马氏见此,同样也发怒了,她一转身飞出了营帐,径自在营中大喊,“大家来看啊,你们这姜丞相要杀了结发夫妻啊!他”打死了我,还要让我魂飞魄散啊 她话喊了半句,姜子牙脸色都青了,拢袖拘了马氏回营,“你到底想做什么!” 马氏道,“为妻原本只想与你续夫妻缘分,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打死了我,我当然需要赔偿!我也不多求,你就封我个神仙当。” 姜子牙被她这神仙白菜烂大街的语气弄的一噎,不多求还封个神仙,要是多求了还想干嘛? 却不料有些将士被这鬼那两声嚎惊出来了,听了内容,更是惊讶,齐齐凑到丞相营帐外。 不多时,又有哪吒杨戬武吉匆匆赶过来,见到军帐前围了许多士兵,其间还夹杂着什么死了杀人之类的字眼,顿时慌了,齐齐挑开营帐冲了进去,担忧道,“师叔(父)!” 结果见得地上一具尸体,却是马氏。偏生她的魂魄还没有离去,一见得武吉,飞速飘过来,连声道,“就是他!姜子牙,你还有什么话说,你派这徒弟杀我,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武吉一脸诧异,对着那一团魂魄道,“不,师娘?你说” 马氏怒气冲冲道,“谁是你师娘!你杀了我,老娘还没跟你算账,这时候攀关系,没门!” 众人被她这一串骂,都有点懵。但是鉴于她之前的表现太过柔弱,这时候几个玉虚弟子见平日里凄凄惨惨的妇人突然这等泼辣,一时都反应不过来。反应过来,思及师叔的性子,又觉得此事并无可能,道,“师叔不可能做出此事!你恐怕误会了!” 杨戬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师叔怎会如此!误会!恐怕是误会啊!” 马氏见这些人不断为他开脱,心咚就沉了,她恨恨道,“你们都是他的小辈!当然不会顾及我这么个老婆子!都帮着他说话!” “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当初我嫁给你,吃了多少苦头,如今你富贵荣华,不待见我便罢了,我近些日子待你不好吗!你竟然要了我的命!姜子牙,你忘恩负义!” 她看着武吉,幽幽唤道,“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 武吉被这么个目光盯着,有点僵,“别师娘,你是否是认错了!方才我在巡逻,哪能跑到师父帐中” “哼!老娘别的什么不好,就是记性好!姜子牙,你还有什么话说!就是你!” 姜子牙对她这撒泼无赖劲儿折腾的一阵头大,“你说武吉是凶手,又说老夫指使,那可有什么证据!” “能有甚么证据!”她抬袖子抹了抹眼泪,“姜子牙,我都被你这冤家害死了!”她灵光一晃,指着武吉道,“我想起来了,他的右臂有个黑胎记!” 此言一出,武吉脸色就变了,众人见他神情不对,心里都是一沉,哪吒犹疑问道,“师弟,你不会” 武吉青着脸答,“是有但”他匆忙向姜子牙跪下,“师父,徒儿断不会作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啊!” 整个营帐都静了一瞬。 如今已不是是否做了此事的问题了,问题是,马氏口中的印记,刚好武吉身上有。此事无论真假,传出去都将对武吉,对师叔的威信都 将造成极大的伤害。 哪吒杨戬几乎是立刻想到了账外围着的那些个士兵,心中一个激灵,三两步挑开帐帘出去。得了些不得了消息被煽动过来的将士们见此,面色也沉肃下来。 营帐中马氏见他还承认了,登时怒从心来,她扑过去,刮起阴风就要对武吉动手,姜子牙今日众多事情压下来,也是急了,见她还如此不知深浅,手中一道掌/心/雷就打了过去。马氏正正被击中了,魂魄跌落下来,虚弱的咳了咳,“姜子牙,你好狠的心!” 姜子牙冷哼一声。 正此时,姬发听得些不甚明了的消息也自东帐赶来,见此门外两方对峙也是一惊,询问道,“哪吒!杨戬,此处生了何事?” 哪吒面有犹疑,若他能知道还好,可如今,他亦然云里雾里。 却听得那为首的北伯候崇应鸾道,“大王,纵然丞相身高权重,可他如此待他发妻,实令我等心寒我等惶恐” 姬发蹙眉,刚过来,对他这突然冒出的话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仅仅听着内容,就很是不妙。“这,还待孤王先查问清楚可好?” 崇应鸾却不依不饶了,“大王,此事不能姑息啊,否则何以安我等心意。”没想到姜子牙还是个如此负心薄幸之人,连他结发妻子都不放过,日后若卸磨杀驴,他们这些王侯又该如何是好 姬发见他一副不应就不离去的态势,一时无奈,只得应了他这请求。哪吒杨戬也摸不清楚情况,犹疑了下,也没有阻止。 对于他们师叔的人品,他们还是信任的。 崇应鸾就也跟进去了。 才一进帐,就见得地上一滩血泊。一阵阴风过来,马氏道,“大王,你要为老妇人做主啊” 姜子牙见她动作,蹙眉,三步做两步挡到姬发面前,怒道,“你!休要冲撞大王!” 马氏停了下来,“大王,姜子牙他他竟然指使他徒弟来杀了老妇人老妇人难过啊没成想我历经艰险离开朝歌前来顾他,他却如此狠心” “你这泼妇!乱说些什么!”姜子牙气急了。 马氏爱理不理的白了他一眼,继而望着姬发。 跟着姬发进来的崇应鸾正听得此言,登时心底一沉。 方才他正于营帐中休息,却听闻帐外吵闹,出去查看。没料到那两个小兵却是说姜丞相因为厌弃自己的夫人杀了她,崇应鸾登时就不好了,二话没说过来查看,此事竟是真的?!苍天,他向来以为投了明主,连明主手下也都是人才济济,能文能武,却不想这丞相竟能做这等事! 这妇人来时,可是为丞相端茶倒水,呵护备至,听说还与丞相同甘共苦许多年,如今竟落得这等下场。 被大王尊称相父的都这等狠心,就不知大王他 崇应鸾一时无言,开始默默观望事态发展。 武王看了姜子牙一眼,道,“婆婆,相父为人向来厚道老实,怎会做出此事!婆婆是否有些误会!” 听着这一面倒的回答,马氏心里憋气,此刻又闻这与之前他那些师侄别无二致的回答,“误会误会!老娘拿自己一条命跟你们闹误会!”她怒气冲冲,扭头飞出营帐,留了一句,“夫君,我会再来的!你杀了我,若不封个神仙让我做做,这事儿没完!” 马氏一走,营帐里登时安静下来。 姜子牙叹了口气,对姬发歉道,“叫大王见笑了。”细看却见崇应鸾也在帐中,脸色顿时一阵青青白白,尴尬笑道,“北伯候也来了。家丑不可外扬还望” 崇应鸾面色淡淡,看不出心底什么想法,应道,“是,姜元帅。” 此处算是乱成一团。 武吉向姜子牙再三保证,他绝对都没有对马氏出手。姜子牙也相信他,武吉向来忠厚,决不可能做这种近乎欺师灭祖之事!当夜被马氏惊来的将士又多,周军如今人心浮动,姜子牙的名声被那些将士八卦到谷底,偏生武吉当日独自巡逻虽后来遇见了同为师兄弟的杨戬,但除此之外没旁人可以证明他没有出手。 姜子牙如今急切地需要事实证明他和武吉的清白。 南极仙翁听闻此事,寻来宝鉴,道是可照出真相。军中的不安惶恐,和对姜子牙的质疑之声太过强烈,此时出了能照得真相的宝鉴,无论姜子牙还是姬发等人都松了口气。 立刻寻来众位诸侯前来证明,镜中渐渐有画面浮现出来。 这种,几乎窒息的感觉 好像很多很多年前,也有过。 沉浮在一片毫无着力点的海浪中,只能迷糊地看着那一抹天光,透过深沉的海,却永远摸不着。 他挣扎了一瞬,却浮出了水面。 还没死吗? 还是,回来了? 但是,看到身上的浮在海水中的陌生的白衣绶带,就知道,这不是曾经那个姜晨。他失望的倒了下去,海水被击打起一片浪花。 但是,毕竟能活过来,无论如何,那也足够了 整个人淹在一片水中,浑身湿漉漉的,这会意识渐渐回来,不过稍微一动,腿上穿来彻骨的疼痛,姜晨几乎是一瞬间脸色就惨白下来了。 他于浮沉间查看了周围的地势,见到一块巨石近乎压到了腰间,万幸是,它没向姜晨这边倒过来。 但是看这样的痛感,恐怕这条腿是要废了。 又是海 他几乎对海,都有了一种恐惧感。 果然是,对于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感觉,人总会印象深刻。 他定了定神,微微睁开眼,海波荡漾,能看到被影成蓝色的天光。 这双眼睛,还能水下视物吗? 他在水中淹了一会,不得不清醒了过来,偏了偏头,查看腿的伤势。 这巨石压着,腿下却也是坚硬的岩石。 他微微侧了侧身,只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冷汗也一瞬间打湿了他的额头,与海水混在一起,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海水。 即使姜晨忍耐力绝佳,此时也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听来简直让他人牙酸。他惨白着脸,终于看到了腿边状况。 也不知原主是如何被这么砸在这里,只是如今凭他之力,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掀了巨石 不知过了多久,天蒙蒙亮了,潮水渐渐褪去,姜晨伸手,拨了拨沾在脸上湿漉漉的头发,面无表情的躺在沙滩上,望天犯愁。猛然听到有人喊,“侄儿!” 姜晨抬头一望,一个陌生头发散乱的男子着一身灰袍,从崖顶飞掠而下。 他身后跟了一男一女。 姜晨看他们装扮,蹙了蹙眉。 那少女一身黄衫,乌发挽起,杏眼琼鼻,容貌艳丽。相较之下,那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就生的寡淡了些,只那一双眸子分外的炯炯有神。 不知为什么,没有像从前一样拿到身体的原本记忆。 这几个人,实在陌生。 姜晨扫过他们神色,对于这几人就有了大致的了解。 一个杀人狂魔,一个无数心眼,一个不通人情。 显而易见的是,担忧原主的,也就是为首的手上占满了血腥的,年纪颇大衣衫褴褛的老人罢了。 那个黄衣少女,分明恨不得他去死。 “” 还没有清楚目前的局势,姜晨就没有答话。 原本只是以为原主一个人流落荒岛了,没成想还有认识的人在。 “侄儿!你万万等等,我这就救你出来。” 只消他们刚出场扶风掠影这一阵势,姜晨就知道这几人都不是甚么好相与的人物。 身怀绝技。 虽然姜晨眼中,其实算不得什么绝技。 “乖侄儿!你忍忍!”那老人看他平躺着,气若游丝,忍痛到嘴唇都咬的血迹斑斑,连话都说不出来,心头大痛。他扭过头对那黄衣少女恳恳切切,“好姑娘!昨日你说会有人前来帮忙,可如今潮水又涨,海面上哪里有片帆孤樯。你到底有甚么好法子?速速讲来!” 少女哼了一声。这老人显然也是心高气傲,可如今为了他侄儿,也顾不及和少女计较了。 那眉眼端正的少年看他年纪大了,又这般恳切,心头一软,“蓉儿,你且将那法子讲来,我们速速救他出来吧。” 被叫做蓉儿的姑娘才笑了下,“好吧,靖哥哥。你既然心善,蓉儿就听你的。” 姜晨看似疼的已经不能说话,却也在留神这几人的交谈。听少女叫一声靖哥哥,又听这少年回了一句蓉儿,虽听着熟悉,却实在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什么,只是没来由觉得有几分不妙。 这三人见他长久没吭声,心里都是一慌。头发灰白的男子慌忙潜入水中,“克儿!克儿!你可还好?” 冰冷的海水中,姜晨摆了摆手。他没有说话,如今这般状况,还是省省力气为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7.蝙蝠公子(四)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虽此时是这剑意是借千年妖力而出, 但该有的剑势威能, 半分未少。 方才打斗间剑气划过头顶, 他的发髻也不知何时披散开了。如今长发散乱未整边幅,却莫名让人觉得合该如此。 他眸光静漠,望着底下众人时,他们心里都是一阵寒意炸起,那目光分明就如同看死人一般。 燕赤霞冷哼,凭这种冰冷又麻木的眼神, 就能看出他是不重生死!这该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有的心境,他分明就不是个敬爱生灵的妖!是杀了那么多生魂还不知改悔的妖孽! 要姜晨来说,不过是他一次一次死的多了,对看着人死就麻木了。 当然,他手中确实沾了血,而且今日,还打算继续沾血! 他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口中轻叱道, “疾!” 他面容平静,举手投足间云淡风轻。众人见他施法流畅神色淡然,若非看到他胸膛还在淌血,都近乎忘记了他身上其实还挂着足以致命的伤口。 青色的木剑却泛着红光。 剑气迫人。 这般如火焰的剑意,仿佛能覆灭一切的剑意, 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修道之人身上可对面这个, 虽然生的人模人样, 但燕赤霞不会因此而忘记,这个男子,他是树妖,凡是妖,怎能使用道术,凡是树,又怎能不惧烈焰? 剑压一层一层叠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少枯木已经在愈攀愈高的温度里化作飞灰了 姥姥脸色难看,他们同体这么多年,彼此知底,同根同源,她以为相互之间了解够深,却还不知对方有这般威能。 这人,忒能藏私了,若这般法术也交于她,这么多年她哪需在黑山老妖手底下委曲求全! 但地下所立之人,妖都没有时间再去咒骂腹诽姜晨了。 泛着青红光芒的剑影齐刷刷落了下来。 身为道门弟子,燕赤霞能感受到此招之中所含剑意杀伐,自不敢迎接,立刻揪住还抱着聂小倩傻愣愣的宁采臣衣襟,提溜着一人一鬼飞离了原地。 漫天剑光落下,砰砰不断的巨响不断,地面已是破烂不堪。 连同姥姥用来抵挡的本体树藤都被砍成了飞末,姥姥怒喝道,“你这天杀的,莫非还真想要老娘性命!” 燕赤霞灰头土脸地放了宁采臣下来,神色肃穆。“妖孽,今日贫道与你不死不休!” 姜晨却是笑了,但眼力好的人却能清楚看到他面上毫无一丝笑意,眸色深沉,他嘲道,“不死?不休?”他手中一把木剑凝出,“可以。” 这么久以来,多少人都对他说过这般话,要么是跟他谈报应,要么是想他早日遭天谴,要么是咒他不得好死,要么是要与他同归于尽,但是最终死的,都不会是姜晨。 他死过一次,被囚禁一次,就够了。 哪怕是所有人都将他当作可怕的刽子手,恶事做尽的恶魔,他都不会再软弱认命! 他手中的剑光一闪,变成了真真正正的长剑模样,闪着寒芒。 看他身上妖气汹涌附着在手中长剑之上,甚至为此修为倒退到连原形都有些控制不住了,燕赤霞手中的剑花一挽,剑尖指着姜晨,他冷哼一声,正气凛然道,“妖孽勿要妄自挣扎了!” 姜晨却不再同他多言,周围的碧叶飒飒而动,从四面的树上倒飞过来,汇成一条碧色叶流绕在他脚底。 一片青翠的绿色,若是忽略其间的杀机,倒是一番奇景。 些许从燕赤霞身边而过,那锋利的叶刃一过,他脸上几道血色显出。 燕赤霞心下一凛。 只见那男树妖立在树顶,指尖微扣,长剑渐渐显出巨大的青色法相,后伴着锋锐的碧叶流光狠狠地向下劈来。 燕赤霞举剑抵挡,两把剑相撞,他那已算是顶尖法宝的剑却一点一点碎做齑粉。他反应也快,防御杀妖损气的符咒不要钱的往外撒,将那剑的去势阻了一阻。他一看不敌,慌忙拉着宁采臣御剑逃离,回头一看,万般流叶杀气腾腾地追随而来。 他卯足了劲跑,却还是被宁采臣拖累了,速度缓了许多,但他身为名门正派的义气却让他没有这般扔了惊慌失措的书生宁采臣。手忙脚乱的从腰间掏出一把寸许长的桃木剑来,那剑迎风就长,燕赤霞扯了宁采臣跳上剑,风驰电掣飞远。 这还是他刚出师门时的练手剑啊!!!没想到会在此时派上用场! 直到窸窸窣窣的树叶流动声传至耳边,宁采臣在他身后惊慌喊道,“啊啊啊啊啊!道长!道长!它们快追上来了” 燕赤霞也是满头大汗了,手上缠着的黄符指挥这长剑在林木间穿梭而去,听这般嚎叫气都不打一处来,“晓得了晓得了!贫道晓得了!别鬼叫,扰了贫道施法!” 他的剑歪歪斜斜的飞着,宁采臣脸色吓得苍白,眼见着他就要被绿叶卷入,聂小倩登时惊得魂飞魄散,慌忙摆动长袖,一道白绢从袖口冲出,卷在宁采臣腰间,聂小倩接过他来抱着。 燕赤霞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身后泛着绿芒的叶子,整个人都不好了,怒道,“不成想此妖孽法术这般诡异!今日失策!” 他收妖这么多年,真是没见过胸口被他这镇妖灭邪宝剑捅一下还能不死这般嚣张的妖,还是个不怕火还会道法的树妖,真乃妖界奇葩! 还是先回师门搬救兵吧 聂小倩脸色苍白,方才燕赤霞的剑道,还有姜晨那一阵无差别攻击,可都没有绕过聂小倩,这会她这魂魄已然有了消散的迹象。 她飞了一阵,实在撑不住了,狠心将宁采臣抛到燕赤霞怀中,又推了燕赤霞一把,身影一晃,从空中掉落下去,满目清泪,泣道,“宁郎!妾身福薄,我们来世再见吧!” “小倩!!!” 宁采臣趴在剑上,想要拉住她,但那聂小倩的白绢从他手中滑落,他瞪大了眼睛,就看到一团绿叶蜂拥而上,那道白衣身影在其中渐渐化作飞灰。 燕赤霞不忍相看,纵然没有这绿叶绞杀,她魂魄透明,显然已要灰飞烟灭了 见着宁采臣要跳下去寻她,燕赤霞不得不伸手拉住了他,斥道,“你疯了!” 他挣扎着要挣脱燕赤霞的手,语无伦次道,“放开我!我要小倩!我要小倩!” 美色误人啊! 燕赤霞恨铁不成钢了,扯住他的衣襟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如今你唯有活下去,日后才能为小倩报仇!” 宁采臣一时安静下来,失魂落魄地望着那渐渐落在身后的绿色叶团,“小倩!小倩” 两人灰头土脸搞的一身伤痕,狼狈地逃离了兰若寺。 这边死了女鬼,另一边,姥姥看着姜晨此般狠辣出手,使得又似乎是道家秘术,已是对这另一半陡然陌生的分神心生怯意。 感受到燕赤霞他们气息渐远,姜晨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只得收了手,如今他的状态实在不宜穷追不舍。 他转过脸,姥姥被这样阴沉的目光盯着,心里一沉,他显然不打算放过她,艰难开口,“你要做什么?” 就见姜晨脸上露出一抹相当温润的笑。原本是一张俊秀的脸,笑起来也十分好看,但映着这底下被砸的七零八落的兰若寺,衬着飒飒夜风和清冷月色,再美好的笑意也让人觉得有些阴森。 姥姥铁青着脸,“你我本是一体,莫非你就这般狠心,真要杀我!” 他的笑意渐敛,手中一团火焰腾跃而起,“杀了你,又如何?” 这般炙热的温度,霎时就叫周围普通的林木干枯了下去。 姜晨如今是个树妖,用这先天真火也是十分危险。一不小心,就真是要惹火上身。 姥姥见此,先是一惊,听他说完,勃然大怒,“欺人太甚!”毫不犹豫就出手了。 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 他与她同体修炼了千年,彼此招数一般无二,她可不信树妖真的能修出甚么炽焰。 原本二人就是同一树妖分离,法力阅历相差无几,且对方之前还被那臭道士刺了一剑,显然已是虚弱。此时若不杀他,日后要收回这一半法力就更为难了。 反正,她方才在那臭道士和他斗法之时出手,两人也已是不死不休了 她身周的黑色藤蔓齐刷唰的冲上来,刺向姜晨。 姜晨平直的唇角陡然勾出了一丝堪称残忍的笑意,绿色的藤蔓长毯一个弹跃,姜晨的身影出现在更高处,手中原本小小的一团红色火焰此刻迎风就长,不多时就成了半人大的火球。 炙热的气息扩散开来,原本来势汹汹的藤蔓出于先天的畏惧,速度渐缓,与火焰对峙着。 姥姥就知他手中烈焰不是摆着看虚有其表的东西。她面上露出几分慌张,强自镇定道,“我就是你,你也是我。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他手中法诀一变,火焰唰的散开,如流星散落在兰若寺各处,落到根本避不及的女妖身上,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火焰中传来凄厉的惨叫,“你不得好死,连自己都能下手!你不得好死!” 姜晨神色冷漠,“可惜,那一日你看不到。” 不得好死? 呵,他不得好死之前,必要先让需要付出代价的人先去地府探路! 乌黑的藤蔓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周围一时只余得火舌吞噬一切时发出的细微的噼噼啪啪的声响。 望着这一片火海,姜晨突然呆了一会,猛然捂着胸口,一口血喷出,脸色惨白。 火焰就烧的更旺了。 夜风带着凉意袭来,将姜晨吹得一个激灵,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望着脚底一片火海,神色难辨。 火焰中凄厉的鬼嚎传了出来。 姜晨微微蹙眉,许久,还是拂袖,连着埋在地底的金塔和四处奔逃的魂魄一并收了,离了火光冲天的兰若寺寻了安静之处,掀起土地埋了金塔放了这些女鬼,叫她们速速投胎。 众女鬼面面相觑。她们是围观了全程的,原以为要死在那烈焰之中,没想到却还是被姥姥救了 领头的女鬼一身青衣,犹豫再三,还是站了出来,福身向他拜了一拜,“多谢”她秀眉微蹙,端详了姜晨几眼,为难的加了个敬称,“多谢先生。” 姜晨不言,转身离去。 他强撑着消失在众鬼视线之中,步履顿时蹒跚起来,胸膛的血液已然浸湿了大片衣衫,晃晃悠悠的在荒野中行走。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红霞都已经升起来了,灿烂的光落下来,照亮了周围,可他的眼前却是一个模糊,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待他再次睁眼时,身上盖着蓝色锦被,眼前一段飘来荡去的蓝色纱帘,他扭头一打量,周围一片陌生的景色,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又穿了 但他撑着坐起来,胸口传来撕裂一般的疼,撩开锦被一看,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这般动作后,那上面又隐隐有血色渗出。 门口传来一道惊讶又显得颇为欣喜的声音,“太好了,你醒了!” 这声音虽是清越,却太过陌生。 姜晨下意识就蹙了蹙眉,抬头一看,门口一位蓝衣少女端着盥洗盆,阳光落下来,辩不清模样,却令人一时觉得恍若仙人。 但即使这般场景再美好,姜晨终究再不是从前喜爱美人的姜晨了 所谓美丑终究是一副皮囊,他活的这般久,不也常常拿着副好看的皮囊遮着一颗陈腐的黑心。 就不知这位美人,救回他这么个快死的妖,又有什么目的。 她莲步轻移走了进来,见姜晨没有应声,复又问了一句,“回神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将重心转移到赛迪克网络公司的资料上来!去了解和掌握力量,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迪迦奥特曼,我们太依赖了!万一” 居间惠也有些怒了,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吉冈局长,这恐怕是你对他的偏见吧!这几年迪迦的所作所为,我们有目共睹!他一直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我们!长官你怎么能这么轻率的对迪迦做出这样的评价!” 眼看着这两人又吵起来,话题也跑偏了。 泽井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制止了吉冈的话,“好了,两位。目前我们更重要的任务是找回正木。” 丢了正木不怕。只是担心,对方利用正木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想到这里,问身边的助理,“对了,关于那个研究的资料可还安全?” 却见信息处理员迅速打开微型电脑,噼里啪啦按着键盘,一时没有答话,不多时脑门上已经冒出冷汗了。 直到泽井觉得不对,开口问他,助理抱着微型笔记本哭丧着脸,“总监,不知为什么,关于计划的资料全部被锁定了” 泽井一愣,连忙三两步走上前接过电脑,那屏幕上赫然标着,(对不起,您的访问权限不足。)泽井蹙眉,“我手中是tpc最高权限,怎么会权限不足?” 在座众人都慌了,也顾不及什么规矩围上前来查看。 看到这么一串话心里都是一沉。 居间惠蹙眉,“我对猎场防守人的的防御黑客入侵能力相当有信心!” 吉冈意有所指,“居间惠队长,我记得,tpc的网络防线一直是由胜利队的野瑞队员一手负责的吧?” 居间惠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未尽之意,“我的绝对相信我的队员,他们都是tpc最最优秀的战士,也都一直在为人类的和平而战斗!”所以,绝对不该被质疑。 泽井摆了摆手,示意她停下来,“我相信居间惠队长的眼光,也相信胜利队的优秀。目前来看,迪迦他确实是我们人类的朋友。但是,面对着地球异变的危机,我们也不能一直依赖迪迦的力量。唯有人类自身强大起来,才能更好的面对未来的风浪啊” 居间惠队长点头应是,“是,总监。我明白您的意思。” 泽井叹了口气,“五百万,美金啊?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他转头望了望四周着座下四五个tpc主要责任人,象征性的征求了一下意见,“我觉得,应该先将正木敬吾救出来,各位认为呢?” “这么一个狂妄自大的人,何必要救!”吉冈立刻表示反对意见。 泽井总监微微一笑,“且不论他是日本公民,但凭他脑子里的东西,我们都不能不救。现在tpc网络上的资料被人轻而易举的转移封锁,我们不能这样放弃一位价值非凡的科学家。”他沉吟了一瞬,“居间惠队长,虽然我相信你手下队员的人品,但资料泄露,已经代表本代的防御系统出现了严重的漏洞,我希望队长可以重视,提醒野瑞队员改进信息保卫系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8.蝙蝠公子(五)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绿色的藤蔓上红色的血迹顺着纹路流下来。 那几人哼都没哼一声。 风雅的瞳孔唰的放大了,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来, 她僵硬的抬起手在脸上擦了擦, 看着指尖一片鲜红之色。 小虎被她护在身后,什么都没看见, 见她猛然僵了,问,“姐姐,怎么啦?” 风雅慌忙转身护住他们,将他们护在怀中, “无事, 别看!” 小虎诧异, 要探出头, “啊?” 风雅出手扭过他的脸护在怀中, 按着他们蹲了下来, 怒道,“我说了别看!” 小虎被她这严厉的一声炸懵了, 慌忙猛点头,“嗯嗯嗯好” 她背过了身,与那张被穿胸而过的惊慌都没来得及反应出来的脸相背,咬牙闭紧了眼睛, 但那喷涌而出的血还是在脑海挥之不去, 让人背脊一阵阵泛凉。 绿意渐消, 藤蔓渐渐缩回了地面, 徒留几具尸体躺在血泊之中。 天和见此,脸色阴沉。 天玄怒道,“妖孽猖狂,竟杀我门中弟子!” 他的剑来势汹汹,姜晨转过脸,一串绿叶顺着剑尖萦绕而上,愣是叫离他胸膛半寸的剑再前进不了半分。 他的手从身前划过,带出一片生机盎然的绿光,一片片绿叶在光彩中翻腾。 在他眼底,倒映出一片碧色。 天玄一惊,手腕一翻,法力蜂拥进寒光凛凛的诛魔剑中,左右一震,挣脱了绿叶的束缚,他急忙抽身退下。 就见那妖孽背后窜出两条碧色长龙,随着绿叶摩擦的声音从身前穿插而过,险之又险!倘若再慢那么半步,当时站在这妖孽面前的他岂不是要被这叶流穿心而身死道消了。 天玄想着,额头冷汗唰的就冒了出来。 姜晨蹙了蹙眉,青衫之上泛出些血色,胸口的伤隐隐作痛。 天玄天行退到天和身边,皆是蹙眉,很是忌惮。 天行道,“掌门!此妖孽道行高深,我等” 天和摆了摆手,目光悲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然卿逆天而为,杀人无数!” “收手回头吧。” 姜晨缓缓转过身,身周的叶流缓了一瞬,继而回应他这句话的,是从叶流中刺出的一枝平淡无奇的木剑。 他指尖一点绿叶翻腾。 最令人厌恶的,就是这天道,还跟同他提起天道! 天和拂尘一扫,白须唰的拉长,卷住了木剑渐渐缩紧,僵持了许久,泛着碧光的剑咔擦碎成两半,失了光彩掉在地上。 姜晨漠然的望着地上残剑,缓缓抬起了眼睛。 他转过头,风雅护着几个孩子,看着他的目光颇为惊惧。 姜晨突然轻笑了下。早就说过了,这些人该站的地方,是对面。 天和蹙了蹙眉,这个妖,果然是内心阴暗漠然,有那样一双连邪气也遮不住了的眼睛,难怪会为了修炼杀了那么多生魂! 他原想渡他,但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这么邪恶的存在,理应斩草除根。 否则日后这天下,就永不得安宁了。 “太清弟子听令,列阵!”他叱道,手中一串黄符抛向长空,蹭蹭几声化作流光飞到姜晨身周成圆形。 炽烈的气息隐隐散出,黄符落着,一片赤红的火焰拔地而起。 燕赤霞见此,领着其余八个白衣道士手脚麻利地寻了八方站定,长剑一扬,分声叱道, “临!” “兵!” “斗!” “者!” “皆!” “列!” “阵!” “在!” “前!” 他们分别扣着道家九字真言手诀,火焰哗的暴涨。 泛着红光的长剑浮在他们身前,不断旋转。 天和等三人掠道阵上,手中的拂尘一扬,阵法模糊的光大亮。 姜晨面色冷淡。 看来此妖已经被阵法镇住了,天和点了点头,与他两位师弟对视一眼,齐声念道,“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 “忘乎物!忘乎我!” 他们的手不断变换,又念,“万物并同,其生若死,其死若休!” “镇!妖!休!” 此言一出,周围站着的小道士齐齐扬手,叱道,“疾!” 宝剑穿过阵法,炽烈的火焰在上燃烧。三道拂尘从空中落下来,围住了其中的树妖。 看似许久,其实对这些人来说也不过一会,八把火剑刺向姜晨。 “不要!!!”一直震惊于姜晨身份的风雅处于茫然之中,此刻见他生死之际还不反抗,终于回过了神,惊恐道。 她放开几个孩子提着裙摆冲了过去,“住手!” 姜晨回过头,正见得她抬脚避也不避冲进火海,他蹙了蹙眉。 众道士登时愣了。 这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想要出手阻止她,但这阵法尚且需要支持,没有人能抽出手拉住她。 她从赤色火焰穿了过去,挡在姜晨面前,“不许伤他!” 天和脸色顿时阴沉了。“他是妖孽!” 风雅抬头,全然不顾身上火焰,咬字清晰,“那也是我救的!”别人,没有资格伤他! “执迷不悟!” 姜晨偏了偏头,指尖搭上她的火焰腾腾的手腕,微微一扣,火焰哧一声熄灭了。 天和面色凝重了些。 碧色的巨龙腾跃而起,与空中金光闪闪的八卦阵相撞,众人似乎都能听到那令人牙酸的咯吱之声。 姜晨脸上没有半分波动,身周一片碧叶风声,却硬生生将其余八道剑气阻住。 “你,不该进来。” “可我不想你死。”她的皮肤起了燎泡,却依然固执。 姜晨偏头望了她一眼,“天真。” 风雅憋气,扭过了头不再理他。 那些孩子缩做一团,惧怕的望着这处。 天和咬牙,拿出一柄匕首在手心一割,鲜血落在阵中,八方宝剑应和,发出一阵嗡鸣。 姜晨偏了偏头,身影顷刻化作万般绿叶消散在原地。 巨大的藤蔓卷着风雅出了阵法。 那藤蔓过了火焰时,不多时被烧的枯萎。 姜晨出现在空中升腾而起的藤蔓之上立定,“莫要,再妨碍我。” 风雅愣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渐渐漫上了几分哀伤,还是,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如果总这样一人面对,你不会怕吗? 这个时候,才清楚的感受到被火焰烧过的疼痛 天和面色肃穆,再不能轻视这个树妖。 他的白胡子动了动,“急急如律令!” “雷部众神借法!” 天色立时阴沉,电闪雷鸣。 紫色的电光从空中落下来。 姜晨唇角隐隐露出一分嘲笑。 天玄怒斥,“妖孽这般心狠手辣!” 姜晨抬手间,听他这么一句废话,相当认真而又好似平常道,“我有没有说过,你们,要死在我手里。” “如果没有说过,抱歉,现在才通知你们!”他手中的长剑显出了模样。 寒风凛冽,这句话却显得分外清晰。 众人心中一凛。 天和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可你,杀气太重了!” 姜晨冷眼望他,镇中的树木一时都有了生命,枝条齐刷刷伸长向这边汇聚而来。 他脚尖一抬,原本托着他的藤蔓绿光大胜,粗壮无比,同四周汇来的枝条交缠在一起。 姜晨的眸色深沉,持剑而立。 他指尖微扣,藤蔓四起,太清门那些弟子不得不御剑飞来跳去躲避。 宁采臣却没有那么好的功夫,藤蔓一出,他是第一个祭品。 燕赤霞眼睁睁看到宁采臣死掉了,怒从心来,持长剑劈砍,往风雅那边去。 不多时,又死了几个师弟。 燕赤霞眼睛都红了。 他一路势如破竹,竟将那些藤蔓齐齐斩碎了。风雅是在姜晨身后,而姜晨正面对着几个老道,此时虽没有亲眼看着燕赤霞的动作,但毕竟能感受到受法力疯长的藤蔓一截截断掉,他蹙了蹙眉。 叶流并数把木剑刺向三个老道。 他一个转身消失,到了风雅身前,抬手,正挡住了燕赤霞劈开的剑。 铿! 那剑劈在姜晨手臂外猛然出现的叶流上,一阵清响。 燕赤霞抬头,正对上姜晨的眸子,心头的怒火登时就像浇了盆凉水上去,哗啦熄的一干二净。 姜晨张开手,覆上他的胸膛。 一团绿叶升腾而起,燕赤霞整个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地上只落了一团血迹。 却听小虎惊恐地大喊了一声,“先生!” 身后一阵杀气传来。而姜晨身后站着的,唯有风雅一人。他下意识就扣了杀诀,若真是她就只好 “噗” 姜晨背后一凉,血腥气弥散。 他转过身,看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天行一掌击在风雅胸膛,姜晨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放大。 他伸手接住了她,蹙眉,“你” 风雅睁着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可她看清了,却也失望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姜晨低了低头,没有回答。 风雅抿唇,“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她手垂下来,闭上了眼睛。 天行被数条藤蔓缠住了手脚,不能动弹。 姜晨的手缓缓扣上了他的脖子,距离这般近,天行能清楚看见他眼底对他人的漠然,他的手扭了下。 咔擦一声。 天行吭都没吭一声,软倒落地。 众人毛骨悚然。 风,呼一声刮过。 周围的翠色一瞬间变黑,遮天蔽日的黑色藤蔓疯狂涌动。 有看到此景还没反应过来的,霎时被捅了对穿,从空中落了下来。 小虎瑟缩了一下。 姜晨身后是一片血迹,他面色冷漠,望着怀里身体冰凉的人。 良久,却是笑了出声。 果然,同他有关,都不会得了好下场! 天和铁青着脸,“小妖猖狂!”他的拂尘涌了过来。“缚!” 姜晨嘴角挂着一抹狰狞的笑,身影倏忽间消散了,出现时,一把木剑已然刺入天和胸膛。 血液滴答落下。 天玄屏住了呼吸,退了两步。 姜晨头都没转,“我许你走了?” 天玄脸色青青白白,噗通跪了下来,“大人饶命!” 一道木剑穿喉而过。 天玄瞪着眼睛,倒在地上。 太清门弟子惶然,一时拿不定主意,但是他们没有放下剑,好歹没有损了骨气,没有损了骨气,那也好。 无论损不损这骨气,结局都是一样。 姜晨抱着她,走了两步,他目光平淡望着前方虚空,“我说过了,今日你们,都要死!” 他眸光静漠,望着底下众人时,他们心里都是一阵寒意炸起,那目光分明就如同看死人一般。 燕赤霞冷哼,凭这种冰冷又麻木的眼神,就能看出他是不重生死!这该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有的心境,他分明就不是个敬爱生灵的妖!是杀了那么多生魂还不知改悔的妖孽! 要姜晨来说,不过是他一次一次死的多了,对看着人死就麻木了。 当然,他手中确实沾了血,而且今日,还打算继续沾血! 他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口中轻叱道,“疾!” 他面容平静,举手投足间云淡风轻。众人见他施法流畅神色淡然,若非看到他胸膛还在淌血,都近乎忘记了他身上其实还挂着足以致命的伤口。 青色的木剑却泛着红光。 剑气迫人。 这般如火焰的剑意,仿佛能覆灭一切的剑意,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修道之人身上可对面这个,虽然生的人模人样,但燕赤霞不会因此而忘记,这个男子,他是树妖,凡是妖,怎能使用道术,凡是树,又怎能不惧烈焰? 剑压一层一层叠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少枯木已经在愈攀愈高的温度里化作飞灰了 姥姥脸色难看,他们同体这么多年,彼此知底,同根同源,她以为相互之间了解够深,却还不知对方有这般威能。 这人,忒能藏私了,若这般法术也交于她,这么多年她哪需在黑山老妖手底下委曲求全! 但地下所立之人,妖都没有时间再去咒骂腹诽姜晨了。 泛着青红光芒的剑影齐刷刷落了下来。 身为道门弟子,燕赤霞能感受到此招之中所含剑意杀伐,自不敢迎接,立刻揪住还抱着聂小倩傻愣愣的宁采臣衣襟,提溜着一人一鬼飞离了原地。 漫天剑光落下,砰砰不断的巨响不断,地面已是破烂不堪。 连同姥姥用来抵挡的本体树藤都被砍成了飞末,姥姥怒喝道,“你这天杀的,莫非还真想要老娘性命!” 燕赤霞灰头土脸地放了宁采臣下来,神色肃穆。“妖孽,今日贫道与你不死不休!” 姜晨却是笑了,但眼力好的人却能清楚看到他面上毫无一丝笑意,眸色深沉,他嘲道,“不死?不休?”他手中一把木剑凝出,“可以。” 这么久以来,多少人都对他说过这般话,要么是跟他谈报应,要么是想他早日遭天谴,要么是咒他不得好死,要么是要与他同归于尽,但是最终死的,都不会是姜晨。 他死过一次,被囚禁一次,就够了。 哪怕是所有人都将他当作可怕的刽子手,恶事做尽的恶魔,他都不会再软弱认命! 他手中的剑光一闪,变成了真真正正的长剑模样,闪着寒芒。 看他身上妖气汹涌附着在手中长剑之上,甚至为此修为倒退到连原形都有些控制不住了,燕赤霞手中的剑花一挽,剑尖指着姜晨,他冷哼一声,正气凛然道,“妖孽勿要妄自挣扎了!” 姜晨却不再同他多言,周围的碧叶飒飒而动,从四面的树上倒飞过来,汇成一条碧色叶流绕在他脚底。 一片青翠的绿色,若是忽略其间的杀机,倒是一番奇景。 些许从燕赤霞身边而过,那锋利的叶刃一过,他脸上几道血色显出。 燕赤霞心下一凛。 只见那男树妖立在树顶,指尖微扣,长剑渐渐显出巨大的青色法相,后伴着锋锐的碧叶流光狠狠地向下劈来。 燕赤霞举剑抵挡,两把剑相撞,他那已算是顶尖法宝的剑却一点一点碎做齑粉。他反应也快,防御杀妖损气的符咒不要钱的往外撒,将那剑的去势阻了一阻。他一看不敌,慌忙拉着宁采臣御剑逃离,回头一看,万般流叶杀气腾腾地追随而来。 他卯足了劲跑,却还是被宁采臣拖累了,速度缓了许多,但他身为名门正派的义气却让他没有这般扔了惊慌失措的书生宁采臣。手忙脚乱的从腰间掏出一把寸许长的桃木剑来,那剑迎风就长,燕赤霞扯了宁采臣跳上剑,风驰电掣飞远。 这还是他刚出师门时的练手剑啊!!!没想到会在此时派上用场! 直到窸窸窣窣的树叶流动声传至耳边,宁采臣在他身后惊慌喊道,“啊啊啊啊啊!道长!道长!它们快追上来了” 燕赤霞也是满头大汗了,手上缠着的黄符指挥这长剑在林木间穿梭而去,听这般嚎叫气都不打一处来,“晓得了晓得了!贫道晓得了!别鬼叫,扰了贫道施法!” 他的剑歪歪斜斜的飞着,宁采臣脸色吓得苍白,眼见着他就要被绿叶卷入,聂小倩登时惊得魂飞魄散,慌忙摆动长袖,一道白绢从袖口冲出,卷在宁采臣腰间,聂小倩接过他来抱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9.蝙蝠公子(六)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庙牌其上书了三个方正的大字: 兰, 若, 寺。 天上黑色的帘幕已然被拉下,月明星稀,落尽了叶子的树干巴巴的散落在这座庙里。阴风沉沉, 卷起地面上的层层枯叶,这座显然已经有了些年头的破旧寺庙里全然不见生人踪迹。 破烂的门窗上积了许多灰尘, 其上时不时掠过几道白影,像鬼魂游过一般。 虽有寒月照亮了这座寺庙,但似乎正是由于这般寒凉月色的存在,才让这里更添了许多阴森之感,这一切, 简直与鬼府无异。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不多时,嘈杂的打斗之声惊破这沉寂。 有长剑映着寒凉月色自层层落叶的破旧庙堂前一闪而过。 破门上的灰尘被劲风带起,登时被吹得一干二净。 一声大喝炸响在空中。 “妖孽休走!” 剑光乍亮! 刚清醒过来面前看到一个道士举着杀气腾腾的长剑劈来是什么感受? 正面临被砍状态的姜晨:???, !!! 那巨大的剑光携无匹之势劈来,斩碎了周围树木。 他一睁眼就是此般场景,反应极快的掐了法诀, 地上已经断掉的枯木霎时又有了生气,齐刷刷生出粗壮的枝条挡在姜晨面前。 铿! 明明是木条与铁剑相击,却诡异的响起了兵戈交击的声响。 姜晨低头看了看手,皮肤上渐渐浮出一层黑褐色的树皮来, 好嘛, 这一次, 连人都不是了 此招一停。 一片凉风扫过树梢的飒飒声中,倏尔听得有人在他耳边道,“杀了他。” 姜晨面色一滞,细细分辨,那道女声就更加清晰了,“杀了这臭道士!” 他蹙了蹙眉。 似乎,还真是穿到了个了不得的东西身上了 原主还没死? 等等,女人? 他下意识望了望身前。 松了口气,一马平川。 他思索间,对面持着锋利长剑的年轻剑修稳稳站在破旧的庙顶,举着长剑,呵斥道,“老妖!看贫道今日替天行道!” 道士就欺身上来,叱道,“宝剑,斩妖除恶,镇魔灭邪,疾!” 此真言一出,底下畏畏缩缩一脸惊惧的男子是个凡人感受不到,但姜晨这个千年树妖的身体扛着压力都大,这个凡人所抱着的那个修为不高的艳鬼境况也有些惨。 但见那黑暗的空中一片金光四射,明明华丽非凡,但这其中浓重的杀伐之气,令百般妖魔胆寒。 兰若寺里的小鬼小妖们原本还观望着姥姥与人斗法的战况,此剑杀出,他们登时连头都不敢再冒了。 万般剑影在空中绽放,然后齐刷刷刺向姜晨。 明明局势这般紧张,那女声还在他耳边不停地叽叽喳喳,扰乱他的心神,叫嚣着要姜晨杀了臭道士,杀了燕赤霞。 她声音这般凄厉,实在叫姜晨想忽视也难。 最困扰的是,这个妖想法清奇,全然不同于姜晨,往往姜晨要避让,她却要迎着剑芒也要冲上去弄死那道士。 偏生她算是半个原主,姜晨才来,对这具身体掌控明显不足,被她幽幽唤了几句,身体一时不受控制慢了一瞬,与燕赤霞一掌道法擦边打过。 这道法对妖的伤害不可谓不大。 姜晨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听得耳边的女声骂声不止,登时不耐烦了,一掌逼退了燕赤霞。干脆利落化出了原形,一株十人合抱的巨大槐树出现在原地,一半青绿,一半苍黑,凄厉的女声从树身传来出来,一个女人的面容从树身上显现,面容上布满了惊恐,“你你我本是一体!你疯了!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一片寂静中,显得这道女声分外清晰。回音在寺庙里千回百转,刺的人心里生疼。 燕赤霞等人不得不捂住了耳朵,一看巨树霎时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粗壮的树干竟如水波般扭动起来了,中间裂出一条缝隙,将那色彩分明的树分成两半。 原主的记忆里这树两个性别时不时转换,连他自己其实都分不清他是男是女。 玄霄的记忆里曾经也记载过此类妖族,千年树妖乃是阴阳相和之产物 此般情景,一时出乎燕赤霞宁采臣之意料。 姜晨依稀见那一直拉着书生衣袖的艳鬼满脸惶恐,近乎都要哭出来,“这这是姥姥,姥姥的原形跑,宁公子,我们快跑!我们快跑啊!” 被称为宁公子的书生显然也是吓掉了三魂七魄,但还是强撑着道,“小倩莫怕莫怕!我会保护你的!” 姜晨就确定他所在之地了。聂小倩啊,宁采臣,燕赤霞,这名字可真是一点儿也不陌生 燕赤霞见那两人还卿卿我我,一声冷哼,咬破指尖,从剑尖抹过,又从怀中掏出一串黄符,掷向树身。 符咒燃烧起来,在这片不算亮堂的庭院中仿若是能划破寒凉阴森的神光。 道家真言对妖族的威胁此刻就分外的明显了。 浓重的威胁感攀上了心头。 姜晨心下一凛,见他咄咄逼人,此时再好的涵养都有些绷不住了,“蠢货!” 他自己都不知这两字是说燕赤霞还是原主的那一半女分/身了 那把金色长剑携无尽杀意扑面而来,他却还化出树妖原形扎根于地面,一时无法避开。 长剑扎到一侧树身之上,没入,发出滋滋的声响,一股焦糊味道传了出来。 若姜晨还是人形,恐怕都能感受到额头冒出的冷汗。 但即使他如今不是人形,被刺一剑也半分都不轻松。 直入云霄的巨树砰的一声响,在原地炸成一团雾气。 燕赤霞见此,松了口气,才擦了擦嘴角的血对宁采臣小倩道,“看来姥姥已经死了,我们速速离开” 宁采臣抱着小倩,正要应是,定身间看到燕赤霞身后雾气又聚集起来了,脸色都白了,“那那他” 这几人转头一看,那雾气已泾渭分明的分做了绿色黑色两团。 燕赤霞顿觉不妙,扯着那两人一个翻身。 数条藤蔓从黑雾中刺出,击打在地面上,噼噼啪啪一阵乱响,地面上石板四分五裂,溅起一地飞尘。 那三人定睛一看,对面的一个人影已变成了两人。 燕赤霞青着脸色,“又来一个?” 长发高高挽起,着一身墨绿长裙的女妖伸着长长的手,无数藤蔓从她指尖长了出来,打在地上。 男树妖一直弯着腰,看不清面貌,他胸口一把长剑插着,气息颇有些萎靡。 那正是燕赤霞的那一把。 血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一片鲜红。 姜晨蹙着眉,勉强抬手握着那把剑,拔了出来。布满了金色道文的剑带着血液,咔一声,一半剑身没入草地。 他握剑的手顿时焦黑了。姜晨也不是没有修炼过,自然十分清楚,道术对妖的伤害力。但仅仅拔掉剑就能伤了原主这一半的千年妖躯,这个剑修道士,了不得。 他颤巍巍的站直了,面色煞白。 穿到一个树妖身上便也不说了,树妖不是一个性别也不说了,可是刚一来,就被捅上一剑 呵,他是不是应该庆幸一下,一个妖被这么捅,也不会死的很快! 那女树妖见到他,眼底先划过一抹惊艳,看到他的伤,又不屑道,“嗤偏生要这个时候与我分离,愚蠢!” 姜晨蹙眉。他敢保证若是他不立刻身外化身抽离阳气,这女妖能带着他上赶着送死。 原主不仅是个阴阳之气凝结的树妖。 还是个时男时女的人格分裂 时男,时女 姜晨思及此,苍白的脸色有转青的迹象。 他这一直起身,众人才得以见得他的面貌,登时颇为感叹。 只见其一身青衣,身姿端正,眸如辰星,面若冠玉,乌黑的长发仅用一道青布扎起,却自有一番风骨显出。 真是半分也没有妖的模样。 正当是常人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倘若他就此般风貌出去,恐怕无人会信此是妖族。 与此形成对此的是,女树妖一身墨绿长裙,碧眼红唇,妖妖艳艳,看着就同好字沾不上边。仿佛那树妖的阴暗面全顶在这女妖头上了。 殊不知姜晨原本就是人,他要现身化形,自然不会偏向于妖的审美。 “姥姥姥?”一身白衣楚楚可怜的聂小倩躲在宁采臣怀里,看的此般场景一时呆了,从前只见到姥姥不男不女的模样,何曾想过她(他)的真容竟是这般? 燕赤霞见此,登时肃穆了神色,口中喃喃念道,“急急如律令,剑来!” 噌! 那把剑从地上脱出,得到燕赤霞手里,他得了剑,底气足了,“妖孽!看贫道今日救了替天行道,收了你这邪魔!免叫你等为祸苍生!” 他一口精血喷出,姜晨顿时感受到了那种暴涨而起扫尽一切的剑意,周围的树木被剑气刮得飒飒作响。燕赤霞掐了剑诀,手中的剑腾跃而起,在他身前蹭蹭几声划出千万道剑影,刺向了姜晨。 姜晨手心微握,一道木剑渐渐凝形。 想要挑软柿子捏? 可也不想想,姜晨何曾是个软柿子! 剑影袭来,姜晨往后掠起倒退着,身形几乎化作残影了。一道道剑光追随着他的步子在地上打出许多碎石瓦砾。 爆炸声不绝于耳。 姜晨身受重伤,那剑影落完,他还是不免被剑气波及了,此刻脸色苍白,捂着渗血的胸口,嘴角有血丝流下来。 纷纷扬扬的碎叶幽幽落了下来,又铺满了杂乱的石板地面。 原本女妖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如今见燕赤霞所为,还是忍不住不阴不阳的讽刺了一句,“真个是臭道士!卑鄙无耻,成日仁义道德替天行道挂在嘴边,此时还不是偷袭这般无耻行径!” 讲真,姥姥向来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分神立刻去死。现在照旧希望他立刻死在燕赤霞手里,如此她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完整妖了。 如今他分离阴阳,她为女身只剩了阴气,实力可是折了一半。 可即便如此,这般小人行径,也实在不堪入目! 燕赤霞闻言嗤笑道,“妖就是妖,对你们这些害人不浅的妖族根本不必谈什么光明磊落!只要收了就是!” 他一言不合,起了剑对准了女树妖,叱道,“疾!” 姥姥听他此言登时也炸了,无数藤条从地地冲了出来,与长剑交缠,“臭道士!你在这兰若寺旁住了这般久了,老娘与你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是吃错药了!简直无理取闹!” 燕赤霞仰天长笑,“哈哈哈哈贫道早就想收了你这妖孽了!你等妖魔在此胡作非为,逼迫这些女鬼于兰若寺勾来往男子之魂魄,还敢同贫道谈什么有理无理?”他浓眉一竖,狠心咬破指尖,留着血的食指中指扣出道家真字一诀,在空中来势汹汹的长剑气势就越发的凌厉起来,金光一闪,一道剑唰唰又分出许多剑来,姜晨看的清楚,这一次化出的,可就不只是剑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0.蝙蝠公子(七)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这种,几乎窒息的感觉…… 好像很多很多年前, 也有过。 沉浮在一片毫无着力点的海浪中, 只能迷糊地看着那一抹天光,透过深沉的海, 却永远摸不着。 他挣扎了一瞬, 却浮出了水面。 还……没死吗? 还是,回来了? 但是,看到身上的浮在海水中的陌生的白衣绶带, 就知道, 这不是曾经那个姜晨。他失望的倒了下去, 海水被击打起一片浪花。 但是,毕竟能活过来,无论如何,那也足够了…… 整个人淹在一片水中, 浑身湿漉漉的,这会意识渐渐回来,不过稍微一动,腿上穿来彻骨的疼痛,姜晨几乎是一瞬间脸色就惨白下来了。 他于浮沉间查看了周围的地势,见到一块巨石近乎压到了腰间,万幸是, 它没向姜晨这边倒过来。 但是看这样的痛感, 恐怕这条腿是要废了。 又是海…… 他几乎对海, 都有了一种恐惧感。 果然是,对于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感觉,人总会印象深刻。 他定了定神,微微睁开眼,海波荡漾,能看到被影成蓝色的天光。 这双眼睛,还能水下视物吗? 他在水中淹了一会,不得不清醒了过来,偏了偏头,查看腿的伤势。 这巨石压着,腿下却也是坚硬的岩石。 他微微侧了侧身,只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冷汗也一瞬间打湿了他的额头,与海水混在一起,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海水。 即使姜晨忍耐力绝佳,此时也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听来简直让他人牙酸。他惨白着脸,终于看到了腿边状况。 也不知原主是如何被这么砸在这里,只是如今凭他之力,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掀了巨石…… 不知过了多久,天蒙蒙亮了,潮水渐渐褪去,姜晨伸手,拨了拨沾在脸上湿漉漉的头发,面无表情的躺在沙滩上,望天犯愁。猛然听到有人喊,“侄儿!” 姜晨抬头一望,一个陌生头发散乱的男子着一身灰袍,从崖顶飞掠而下。 他身后跟了一男一女。 姜晨看他们装扮,蹙了蹙眉。 那少女一身黄衫,乌发挽起,杏眼琼鼻,容貌艳丽。相较之下,那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就生的寡淡了些,只那一双眸子分外的炯炯有神。 不知为什么,没有像从前一样拿到身体的原本记忆。 这几个人,实在陌生。 姜晨扫过他们神色,对于这几人就有了大致的了解。 一个杀人狂魔,一个无数心眼,一个不通人情。 显而易见的是,担忧原主的,也就是为首的手上占满了血腥的,年纪颇大衣衫褴褛的老人罢了。 那个黄衣少女,分明恨不得他去死。 “……” 还没有清楚目前的局势,姜晨就没有答话。 ……原本只是以为原主一个人流落荒岛了,没成想还有认识的人在。 “侄儿!你万万等等,我这就救你出来。” 只消他们刚出场扶风掠影这一阵势,姜晨就知道这几人都不是甚么好相与的人物。 身怀绝技。 虽然姜晨眼中,其实算不得什么绝技。 “乖侄儿!你忍忍!”那老人看他平躺着,气若游丝,忍痛到嘴唇都咬的血迹斑斑,连话都说不出来,心头大痛。他扭过头对那黄衣少女恳恳切切,“好姑娘!昨日你说会有人前来帮忙,可如今潮水又涨,海面上哪里有片帆孤樯。你到底有甚么好法子?速速讲来!” 少女哼了一声。这老人显然也是心高气傲,可如今为了他侄儿,也顾不及和少女计较了。 那眉眼端正的少年看他年纪大了,又这般恳切,心头一软,“蓉儿,你且将那法子讲来,我们速速救他出来吧。” 被叫做蓉儿的姑娘才笑了下,“好吧,靖哥哥。你既然心善,蓉儿就听你的。” 姜晨看似疼的已经不能说话,却也在留神这几人的交谈。听少女叫一声靖哥哥,又听这少年回了一句蓉儿,虽听着熟悉,却实在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什么,只是没来由觉得有几分不妙。 这三人见他长久没吭声,心里都是一慌。头发灰白的男子慌忙潜入水中,“克儿!克儿!你可还好?” 冰冷的海水中,姜晨摆了摆手。他没有说话,如今这般状况,还是省省力气为好。 他侧目望着巨石下压着的腿,心中一叹。 见那少女笑意盈盈,将自己盘算都说了出来。道是将巨木绑在岩石之上利用水的力量减轻巨石的重量,再用井字盘绞拉起巨石。 姜晨听到这里,确定了对方身份。 欧阳锋,黄蓉,郭靖。 至于原主……离领盒饭不远了的欧阳克。 姜晨了解到这一点,脸色从白几乎转青。他对于这些人的性格多多少少了解。 这是因为原主一时没忍住调戏了黄蓉,那女气不过,算计了他。 原主风流也就风流吧,这般好,连命都搭进去了…… 当然,姜晨也清楚,若是原主面临这般局面,恐怕也就是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回应……可是,姜晨又不是原主,他也过了那个风流年纪…… 正思索间,那几人忙忙碌碌,也将一切安置完毕。日头正中的时候,海水又开始涨起来了。 他们三人推动井字形绞盘,巨石就渐渐浮了起来。 欧阳锋从松树上跳下来,连忙将侄儿拉了出来。 但毕竟可惜的是,欧阳克其实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并不是他疼爱的侄儿。 姜晨看他满目慌张,抱起他,又极为痛心,半分也不是作假,终于叹了口气,“叔叔……” 欧阳锋“哎”了一声,理都没理郭靖黄蓉,两三步就飞远了。 郭靖黄蓉救出人来,也是欣喜异常,连连鼓掌。 但有句话说得好,黄蓉此刻欣喜,却是全然忘了,这陷阱原本就是她设下的。 待欧阳锋走了一阵,实在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心一横,踏进了黄蓉等人的栖身之所,嘶声喝道:“你们都出去,把山洞让给我侄儿养伤。” 郭靖大怒,跳了起来,道:“这里是我师父住的!” 欧阳锋冷冷的道:“就是玉皇大帝住着,也得挪一挪。” 郭靖气愤愤的欲待分说,黄蓉一拉他的衣角,俯身扶起洪七公,走出洞去。 洪七公路过他身边,“当个是好威风!好煞气!” 那几人如今是龙游浅滩,没一个斗得过欧阳锋的,才毫无反抗出去了。 但欧阳锋毕竟理弱三分,也不应他这话,“回头就给我们送吃的来!你们两个小东西若在饮食里弄鬼,小心三条性命。” 此间,姜晨一句话没有说。 在他们三人出去了,欧阳锋扶着他要躺下来。 姜晨道,“让我坐着。”他其实从腰以下的腿骨已全然断掉了,坐着是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欧阳锋斥道,“克儿,你受伤这般严重,还不休息着!” “让我坐着。”他神色平淡,语气却不容拒绝。欧阳锋无奈,从小到大,他对这个孩子千依百顺,没有想到,最终却让他落得这般结局,是他的错啊…… 姜晨靠在洞壁上,闭着眼睛,眉头紧蹙,努力地忽视腿上已经快要让人麻木的疼痛,脑海中一部部修行要诀浮现出来。 他还定神思索如今的境况。 对于欧阳锋而言,也绝不能让其看出他并非欧阳克,否则以他的为人,姜晨如今状况,那就完全可以立刻再轮回一次了。 从前所练的那些功法,他扣指凝神屏气一个一个往过试,琼华派的修真法诀却是全然无用。又过许久,还有些功法却因为体内穴位错乱的缘故,一时无法尝试。 时间很快过去,姜晨睁开眼睛,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洞内却没有看到欧阳锋的身影。 不一会,看到欧阳锋抱了半片羊肉进来,见欧阳克醒了,喜笑颜开地迎上来,抱着羊肉递给他,“快吃!快吃!” 姜晨登时想起来时间走向,一时洁癖发作,一掌掀飞了羊肉。 欧阳锋脸色一沉,正要发作,看到他软软的腿,怒火顿时熄了下去,温和了下来,“克儿,怎么?胃口不好?” 姜晨看他神色,又恶心于直言对方叫洪七公在羊肉上撒尿,蹙眉道,“有毒。”他曾经有看过对于黄蓉的评价,最多便是足智多谋,对郭靖死心塌地。偏生那郭靖又是个心软之人,洪七公也绝不屑于叫黄蓉下毒暗地害人。可是,对方却也这般烦厌,使着这般法子折腾人……若是姜晨不是欧阳克便好,如今这事情落到他头上,姜晨心里又是明镜一样,一时是难于忍受的。 欧阳锋闻言,抱起了羊肉得意道,“克儿放心!那小姑娘奸诈的很,叔叔正是看中此点,怕她在肉上动手脚,特意换了他们的肉过来……” 姜晨:…… 若你不是这疑心病,黄蓉怕也不会故意送你那块干净的。 姜晨四周张望了下,迅速接收了周围的环境信息。 右前方的登记室还有人在挂号登记,左侧有几个老人穿着蓝白相间的疗养院服在绿树林荫下散步。 多么,宁静的场景。 可惜恐怕这地底下,就是关押了不少所谓高级犯人的,监狱了吧。 姜晨相当配合的很他们进监狱了,他也不能不配合。目前这样手脚无力的情况,他根本不可能去吃力不讨好的跳起来跟他们打一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1.蝙蝠公子(八)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周围天光敞亮。 灿烂的阳光撒下来,依然寒冷。 姜晨微微合了合眼睛,遮了大半的太阳。大概是在那个实验室呆的有点久, 突然有这样亮眼的光, 即使是带着墨镜,还是有些不舒服。 游乐园是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砰!” 一股巨力砸过来, 姜晨下意识就要踹出去一脚, 低头一看,却是个缓了去势的篮球正上上下下弹着。 一个六七岁的红衣小女孩蹦蹦跳跳过来,想要过来捡起,过路边的石阶时绊了一跤。 姜晨蹙眉,伸手,拦住了她倒向石子路面的身体。 “对不起对不起!”她惊慌失措地站定了,微微鞠躬行了一礼, “谢谢叔叔。” 这个孩子, 梳着整齐的齐刘海, 穿着红色的方格小短裙,头发上夹了两朵红色蝴蝶结,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当初,姜晨也有个妹妹,她差了他六岁, 那时候姜希被带回家里的时候, 就是这么大的年纪…… 在她救姜晨的母亲而掉进海里时, 姜晨后来跟着巡警船捞她, 遇到了风暴,才开始了这无穷无尽的穿越。 想到从前,姜晨恍惚了一瞬,才应道,“小心些。” 多少年了,他,还有可能回到他的最开始的家吗? 小姑娘捡起篮球,离开的时候回了头,笑容灿烂地摆了摆手,“叔叔再见。” 多么鲜活的生命…… 而他所经历的生命,却往往从内里就已经开始腐朽。 世界上往往是不那么美好的事情更多一些。 姜晨从郁郁的林木间转过弯的时候,看到几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围着什么踹来踹去,口中还骂骂咧咧的。 “像你这种人怎么好意思活在世上!” “嘻嘻,小残废!长了六个指头的怪物!” 姜晨几乎是立刻就蹙起眉了。 听到那个被打倒的孩子低低解释,“我不是怪物……” “你就像怪兽一样奇怪,我现在就在像迪迦一样消灭你!” 地上倒着孩子显然有些激动,“我才不是怪兽!迪迦才不会像你一样!” 姜晨抬脚,转身要走。 地面上的孩子却看到了他。 其他打人的孩子一看情况不妙,有人来了,哄地做鸟兽散去。 那个孩子艰难地站起来,拄着拐杖赶上他,在他背后深深鞠了一躬,“总而言之,谢谢阁下了。” 姜晨脚步一顿,“谢我?” “如果不是您,他们不会走的。” “不必,我没有打算救你。” 孩子一滞。 姜晨抬脚走了,连头也没回。“永远,不要指望别人来救你。” …… 卡密拉再一次出现了。 她的出现,总这样不分时间地点。 姜晨看她日渐凝实的身影,说出了一个事实,“……那群蠢货碰了遗迹封印了。” 卡密拉挑了挑眉,“没错,是打开了。不过那也是因为你这个伟大物理学家的关于光的资料……”她从手中拿出一个芯片,懒洋洋扔给姜晨。 “他们可是,在锲而不舍的寻找和金字塔相关的遗迹呢……” 姜晨接着摩挲了下,放在电脑中打开,“还找到了露露耶?”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光的解析资料。卡密拉竟然将这个从TPC那里找回来了,虽然,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卡密拉娇娇柔柔的笑了,“哎哟,小连影呀,这是同情他们了?人心不足哦,除非他们同我们一样,没有差别。” 她语气嘲讽起来,“否则他们绝不会停止对于可以控制的奥特曼的力量的追求。” “这一点,想必你是感触最深的……” 感触最深的是正木敬吾,不是他。 姜晨打开了钢化玻璃罩,将复制出来的黑暗神光棒随手扔给她,“你可以走了。” 卡密拉啧了一声,“还真是绝情啊……”她扫描过手中神光棒,可以看出,这个和她的变身器内部结构一模一样。 看她还真的赖着了不打算走,姜晨转过身,幽幽道,“我听说,TPC胜利队的大古队员对丽娜很感兴趣……” 卡密拉脸色一沉,身影消散不见。 …… 大古近来总是被一个梦困扰,直到卡密拉找到他,“是你?”那个梦中的女子…… “迪迦,为什么不回到我的身边……” 大古皱着眉,不太懂她话中的意思。“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卡密拉将黑暗神光棒扔给他,“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黑暗才是你的归属。当初你被幽怜欺骗抛弃了我们,这一次,你会看清楚的。” 大古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了神光棒,对比之下,这两个除了色彩以外,一模一样。 等他回了自己的休息室,收到了一封简短的邮件。 “亲爱的大古队员,好久不见,但我并不是一时兴起才这样打扰了你。在最终的黑暗里,请坚信光明的力量。你要明确一点,黑暗无法永久遮住光明。――桐野。” 这封莫名其妙不见头尾的信让大古看的有些糊涂,但他十分重视。因为桐野,是一个超能力者,他拥有着预言的能力,每一句话都不会是无的放矢。 …… 城市平静了许久。 直到东京的天空中出现了面容凶恶长着翅膀的怪兽。 地上的人们仓惶逃窜。 它口中的火焰摧毁了一栋又一栋大楼。 红色的火焰燃烧起来。 姜晨要踏出公司的脚步收了收,他站在门前看了一会。 人们惊恐的声音响起在耳边,他们神色慌张,匆忙地想寻找躲避的地方。 看起来,凄惨又可怜。 可是,同情? 如果曾经也有人同情他的话,那说不定,他现在会有好心情同情一下这些人。 姜晨冷笑,转身回了公司。 有不少人慌乱之下涌来地下车库,甚至进了这个公司,但是,姜晨也没有将人赶走。 TPC胜利基地。 时光机器幽怜有了不同寻常的表现。 居间惠队长刚刚开完会回来,看到一个雪白头发衣着奇怪的人在基地里游荡。她追了上去,在一道门前堵住她掏出了枪,“你是谁!” 对方转过身,却有着一张和居间惠队长一样的脸。 气氛顿时沉重。 许久,居间惠队长抱着十分的信心,“地球警备团的团长,幽怜。” 对方的面容变化了一瞬,变回了幽怜,她的目光沉重又哀伤,“烧尽大地的邪恶魔鸟,它将把黑暗带来这片土地。” “烧尽大地的……”居间惠心里微沉,“邪恶魔鸟?” “嘎~”外面传来凄厉的鸟叫声。 居间惠一愣,两步跨到通道尽头的玻璃窗前往外看,黑色的怪兽喷着火球飞过去。 等她再回头,幽怜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她失神的望着那个口吐火焰的怪兽,“烧尽……大地?” 那又怎么样!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啊! 她转身跑回了胜利队总司令室,看到大家都已经坐在了会议桌旁。 崛井抱着胜利海帕枪迎上来,“队长,你终于来了!” 众人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居间惠突然就有了信心,她和她的队员们,已经闯过了这么多的磨难,所以,绝对不能放弃! “胜利队!出击!” 但是,在地球上活动能量有限的迪迦,只能在一个时间段里击败一只怪兽,而这一次,魔鸟怪兽佐加却不知他们探测到的一只。 在它被迪迦再一次打倒时,TPC观测到了飞翔在世界各地的怪兽。 从卫星中看到世界各地破坏的无数的佐加时,众人,几乎绝望。 因为怪兽有许多,但是,迪迦只有一个。 黑暗的气体笼罩了整个地球。 它们首先攻击的,就是建立在海洋上的TPC远东总部。 泽井总监下达了撤离基地的命令。他的原话是,“奋斗的前提是,你必须活着!” 具有极强攻击性的黑雾从总司令室的电脑中冒了出来,大古望着它们,电子器械不断的冒着火花。 居间惠看他不愿意撤离,沉默了一瞬,“当我第一次看见奥特曼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仿佛遇到了上帝,可后来我才知道奥特曼既是光,也是人类,所以根本没必要去面对一个无法战胜的敌人。……你,听懂了吗?” 大古偏过了头,拒绝了她的意见,“根本赢不了?我听不懂。” 居间惠却笑了,她的眼里闪烁着泪水,“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变得不再相信命运了,你一定要赢,迪迦奥特曼!” 她们走了,大古拿出了神光棒,卡密拉却出现了。“如果你回来黑暗的话,这些东西,对你没有任何影响。” “不可能!” 她在一片黑雾中却安然无恙,“当身边不再有光的时候,黑暗,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 卫星的信号很快被这片黑雾隔断了。 TPC不得不利用地下电缆进行通信。 所有人的屏幕上都只有一个画面,那是迪迦对阵最终邪魔的画面。 他一次又一次被打倒,一次又一次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看的一阵心酸。 突然,所有的屏幕都黑了。 姜晨收回了手,刚才按着的,是地下电缆信号的开关。 有人想要醉生梦死的死去,这个愿望,可以实现了。 TPC相当迅速查询到了东京,分部派出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务人员踏进了这个地底的公司。 姜晨站在黑暗中,“来的真快。” 他的手搭上了身边一个红色的按钮。 他们咔的推开门,脚步声一起,声控灯齐齐打开了。 带着警务局众人进来的研究员A慌了,“正木先生,您可千万别冲动啊!!!” “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来问几个问题啊!” 那可是这个实验室的自毁装置啊! 姜晨看着他却微微一笑,“看来是……我给的利益,没能诱惑到你……” A脸色青了青,“对不起,正木先生,我是人!我不能这样做!” 从当天正木先生要他们切换地下电缆信号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 果然,TPC找来了…… 正木先生他,也不该在关于人类存亡的这么重大的事上动手脚啊…… 迪迦还在人类的未来苦苦奋斗,可是正木先生却干扰电缆信号。 他不能再错下去了。 却见姜晨突然蹙了蹙眉。 A一愣,从再次在正木先生手底下工作,还没有见过他这么显而易见的烦躁模样,他转过头,看到门口处一个红衣小女孩站着。 她抱着一个篮球,看到众人都在看她,从门口站了出来,对着姜晨腼腆的笑了一下,“叔叔好……” 姜晨眉头紧锁,是那天追篮球的小姑娘。 她拿出来一朵红玫瑰,笑眯眯道,“妈妈说,要谢谢帮了我的叔叔。但是叔叔一直呆在这里工作,我没有等到,看到大家都进来了,我才进来的。” 姜晨偏过头,可惜这样的感激,太迟了,已经,不能感动他了。 通过A慌张的表情,警务局队员大概也能知道那个按钮的危险性,如今见姜晨恍惚,立刻扑了上来。 姜晨是失神了,但反应天生就好,避过了对方,可是看到她,他又按下一个按钮。 A捂着脑袋蹲下来,惊叫,“啊啊啊!!要爆炸了!要爆炸了!” 周围却是一片寂静。 还好姜晨做事情,向来都两手打算。 毁灭和挽回,只隔了一个按钮的距离。 他什么时候乐意,亡羊补牢都为时未晚。 也许他这个人就是喜欢冷不丁的善心大发。 他最后看了看那个女孩。真的是,令人怀念的相像。 正木敬吾的身体化成一片亮光消散。 小红衣愣了许久,看他凭空不见了,将红色的玫瑰花放在他消失的地方,傻愣愣道,“简直就像是神一样哎……” 她年岁太小,不懂得消失也有可能意味着死亡。 警务局队员们在A 的指导下打开了电缆开关。 屏幕上,战斗已近尾声。 直到,加坦杰厄击碎了他的光,迪迦再次变成了石像。 许久许久静默,绝望。 即使没有了正木敬吾协助,TPC也尝试用麦克斯能源制造超强力光救大古,但是,被加坦杰厄打断了。 所有的人都灰心丧气,等待着迎接毁灭的到来。 被封锁了生命力的大古挣扎着,从怀中拿出了那枚完好无损的黑色变身器,犹豫了许久。 桐野的话炸响在耳边,“在最终的黑暗里,请坚信光明的力量。” 可是,如果没有办法再次让迪迦活过来,那么……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所爱的世界毁灭而无能为力吗? 他颤抖着手,打开了这个神光棒。 因为他不知道,打开它,是对还是错。 变身时,迪迦体内的光都被吸收进这个变身器中。 一旦迪迦选择了黑暗,光的封印就失去了力量。 露露耶的封印彻底消失,巨大的遗迹群从太平洋中浮出,旁边就是加坦杰厄。 卡密拉的真身走了出来,迪迦听到她的声音,“你的选择,是对的。” “迪迦!让我们继续统治地球吧!” 大古却没有听她的话,继续攻击加坦杰厄。 因为他的攻击,原本默认他们为同一阵营的加坦杰厄暴躁了。 卡密拉作壁上观,“别做无用功了……你熟悉的,是光的力量。黑暗你根本无法掌控万一,怎么与加坦杰厄战斗。” 但是他就这么锲而不舍。 黑暗迪迦有一种特殊能力,吸收转换对手的力量。 这是一种可怕的能力。 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攻击,会不会成为他的力量的一部分。 姜晨恰巧知道这一点。 加坦杰厄再次想要杀死他时,迪迦的黑暗体质发挥了作用。 他吸收了加坦杰厄的力量。 胜利队为了保护人类,或者,应该是地球不受到来自宇宙的侵略者和怪兽的危害而成立。大古是胜利队队员,他从来没有忘记这一点。他的身后有需要守护的人,所以他才锲而不舍。 加坦杰厄领了盒饭,卡密拉见他执迷不悟,带着两个伙伴达拉姆,希特拉,希望打醒他,找回曾经的恋人。 即使是仅仅数次的交谈,姜晨也看得出,卡密拉骄傲又自负,她是绝对不屑于打群架的。 要打的话,必定是手下两位先出场。 这两个又是被迪迦的黑暗形态完全克制的。 1V1两个刚出场还没几分钟的黑暗巨人的也被迪迦收走了。 卡密拉怒火中烧,但此时,她的变身器却出了故障。 迪迦也是一样。 众人还在为迪迦的异变而担忧,还在为新出现的那三个巨人而惶恐。 这时候,却看到他们的身体开始不断的分解,所有的黑暗经过迪迦和卡密拉时,都被转换成了灿烂的光。 ……除了她本人,拿过变身器的,唯有连影的那个人间体。卡密拉怒吼,“连影!!!”我……不会放过你! 但即使她现在在怒气冲天,却根本毫无用处了。 金色的光升腾而起,一道光柱直冲云霄。黑暗的气息不断的被转换,连露露耶遗迹里的光之巨人都没有避过。 他们全部被转换成了光,笼罩住了地球。 地球上所有关于光的存在的,都基本被这样普遍的粒子转换毁的一干二净。 一切都结束了,大古被丽娜在太平洋边上捡了回来。 姜晨设定的按键,最终没有包括将大古本人也转换了的指令。 连大古本人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死里逃生了一回。 如果没有那个突然闯入的年纪与姜晨的故人相似的礼貌的小姑娘。 …… 之后胜利队曾经驾驶着飞燕二号飞出地球,奇迹般的发现从外表看来,地球已然成了一个金光四射的恒星体。 因为正木事件被隔离调查的A偶然看到胜利队传过来的影像,呐呐道,“他真是个疯子天才。” 没想到那个仪器能这么操作?明明之前的研究只是吸收周围的光,它竟然还能释放出来!与此同时还实现了有机物到无机光的转换…… “谁?” “不……其实我不太确定……”是不是因为正木先生最后按下的那个按键指令…… 正木对人的防备心理很重,这些指令基本是被他一手掌控的,A 也不是很了解。 TPC 从劫难中缓过来后,曾经想要到正木最后的实验室里重新找到那份关于光的资料,但很可惜,那里空无一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因为现在地球的外表几乎接近于一个恒星,没有哪个宇宙人会傻傻地往一个恒星上撞。根据卫星传来的资料,光之屏障会对不属于地球的物质进行无差别高能粒子流攻击。 即使TPC各类探查船从宇宙飞回来时,都要尽可能清理掉船身上的外太空射线及附着的暗物质之类。 胜利飞燕号头一次在屏障形成后飞出地球,差点被光攻击的回不来了。 外太空物质不能直接进入地球的这个结果,还是多番实验才确定的。为此胜利飞燕号不得不在月球基地停留了大半年。 来自于外太空的威胁减轻了许多。 TPC 也松了口气。 人类的家园,能被守护就好。 中原武林的人,总爱故作熟络,搞这些奇奇怪怪的虚礼! 欧阳锋抬眼,看到石桌旁侧另一木椅,将他放上,推了进屋。 进门迎面一瓷杯飞过来,姜晨眼睛一眯,欧阳锋出手总是快如闪电,那杯酒还未靠近姜晨,杯子抖了抖,在他五指中卡啦一声四分五裂。 但是,倒没有什么杀气。 所以欧阳锋也没有立刻反击。 欧阳锋冷笑道,“主人家向来这般待客?” 男子微微一笑,“美酒配英雄……”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碎片,“……可惜两位,似乎不太喜欢?” 窗外的柳叶随风幽幽而落,有几片就吹进屋来,落在姜晨脚下的一片水渍上。 姜晨开口,“原本是喜欢的,可惜您的酒来的时机不大巧,方才我刚好决定戒酒。” “哈哈哈哈!戒酒?戒酒好啊!”他长笑几声,却是怅然,“酒啊……吸引人的东西,往往最最伤人!” 这话,显然有深意。 姜晨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竹箫时,微微一顿。 看来是又有隐情。 “……今日难得见同道中人,便吹奏一曲献于二位,聊表在下心意。” 还没等两人应话,自顾自取下竹箫。 丝竹之声响起。 如林间木叶之落,如山谷溪水潺潺,如空中鸟语如夏日晨风。 渐渐的,人心便随着乐声起伏。 欧阳锋脸色一沉,“黄老邪是你什么人!” “嗯?”那人放了竹箫,微微一笑,却没有应言,打量了欧阳锋几眼。 能直呼那人名姓别号的,怕也是五绝之一了。 他揣测于欧阳锋的身份,同时心中暗叹。这小村落是近几年才发现起来的,原本人烟稀少。今日难得见得武功卓绝之人,一时兴起引他们进来,不成想这两人却是来头颇大。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姜晨问他,但这会已经是面色苍白。欧阳克的记忆毫无征兆地涌现出来。 他这一问,只是确定对方一个身份。 之前欧阳克为了黄蓉与郭靖比赛。在黄药师手底下过了一遍碧海潮生曲,心神不定。 如今此人一曲却引出了他的记忆,甚至听曲时的感受,都与碧海潮生几乎别无二致。 极有可能是之前因为被碧海潮生迷了心智还没有缓过神,姜晨到来时才毫无身体的记忆。如今能再被这曲子引发,说明它们的本质是归一的。 两支曲子的表意虽全然不同,但是内在却是一样的。 也就说明,此人与黄药师渊源颇深。 不能行走又与黄药师有关的,只有他的那些徒弟。而精通碧海潮生善于音律的,唯有武眠风。 没有想到,下落不明从头到尾没有现身,人们都以为早早死去的武眠风,竟然隐姓埋名在此。 男子哈哈一笑,抚着下巴上才蓄起来的短短一簇胡子道,“相逢即是有缘,公子又何必非要这个姓名。鄙人不过山野闲人,不足挂齿。” 这是自谦,也是一种变相的不愿承认。 欧阳锋心头一沉,道,“克儿何须同这阴阳怪气之人多言?我们走。”他与黄老邪几人于上一次华山论剑时相识,原本以为中原强者就只有他们几位了,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破镇子上还藏有高手。 只听这么一曲,欧阳锋对此人功力也有了些了解,但他没打算同这人斗一斗,尤其是身边还有重伤的欧阳克,因为他不能确定在此时打死此人能不能全身而退。而不能全身而退之时,欧阳锋绝不会轻举妄动。 姜晨忍着头脑昏沉,微微低了低头,“走吧。” 欧阳锋对内屋哼了一声,反身提起姜晨掠向客栈。 屋内传出他的声音,“朋友慢走,来日我等再饮一杯。” …… “叔叔接下来打算去往何处?”没有想到这一曲竟然将欧阳克的记忆引了出来,姜晨这会心情不太美妙,只是顺口问了一句。 欧阳锋望着他的腿,迟疑了一瞬,“华山论剑在即……” 姜晨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吟一瞬,“那就在此处放下我吧。” “这怎么行!”侄儿受伤这般严重…… “路途太远。” “但留在这里不安全!”欧阳锋当即反驳,复又观察他的神色,没看到什么自暴自弃的样子,放下心来,还欲再劝,“克儿……昔日我仇家颇多,如今你……” 姜晨指尖微扣,“不是他们想杀,我就会死。”这么多年,想杀他的人何其多,无一例外先死在他前头。这一次,也是一样的。 “不如这样,叔叔找人送你先回白驼山。” 姜晨望他许久,他没有退让。姜晨弯了弯眼睛,眸子里却没有半分笑意,指了指自己的腿,“你是指……这样去见娘亲?” 提起欧阳克的娘亲,欧阳锋登时黑了脸。“不回白驼山,也不该留在这里。” 两人在海上奔波几日,欧阳锋一直绷紧了神经不敢松懈,就怕出了事情。今日踏上陆地,才觉松了口气。 两人在街上走了一圈,进了客栈。才一进门,小二披着白巾迎上来,笑嘻嘻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 小二就引他到账房面前,欧阳锋在身上左摸摸右摸摸,这才想起来掉进海里的时候钱财都失了大半。 他脸色难看。 过了一会,账房也脸色难看。 两人傻愣愣的对了一会,听闻门口传来女子一声轻笑,“他们的钱,我付。” 姜晨转过脸时,那女子惊呼一声,“是……是你?” 二话不说,收了拿钱的手立刻跑出了客栈,仿佛后面有鬼追一般。 姜晨:…… 欧阳锋诧道,“克儿,你们认识?” 姜晨:“……并没有。” 欧阳锋会意道,“哦……怕又是哪位被你抛之脑后了吧……” 姜晨:…… 只是他这样一说,姜晨才收到欧阳克记忆的脑海中倒闪出了些片段,对比了方才一闪而过的脸,姜晨眉尖微挑,穆念慈……可当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从腰间拿出原主身上的那金杯,“抵了吧。”顿了顿,笑着看着那两眼放光的账房,“回头要赎回来,懂?” 明明是个温温雅雅的白衣公子,说难听点还是个不能动的残废,但与那双眼睛对上,账房登时一个激灵,忙不迭应道,“懂懂懂!” 欧阳锋微微蹙眉,却没有阻止。 姜晨点了点头,“上房新衣热水,两份。” “你……”欧阳锋原想问问他一个人换洗能否顺利,但又怕伤了侄儿自尊,一个字儿出来,又止住了。 姜晨观他面色,就知想法。 他笑意微沉,“叔叔,腿废了,心还没废。” 赵氏咬牙,狠狠扯住他的衣襟,“亏你还是个舅舅,你外甥都重伤至此,你还在此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对方突然缄默了一瞬,嗤了一声,冷冷道,“外甥?这样的外甥,我能来看都已是给足了你面子!妹妹,这都是报应,报应你做的好事!” 姜晨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两方的争吵,没有插话。 欧阳克的记忆里没有什么母亲亲人的印象,从他开始有记忆起,面对的就是神色郁郁的妇人。 赵氏争不过他,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腿许久,咬牙冲着姜晨斥责道,“你竟然这般愚蠢!枉你学了许多高深武功,却连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证!” 姜晨微微蹙眉,看她面色一半斥责一半歉疚,缓缓道,“这不是你能指责我的理由。” 赵氏噎了一噎,反应过来他的冷淡,斥道,“欧阳克!这就是你对母亲的态度?!” 姜晨闭上了眼睛,“倘若你是方才在门口的表情,我一定对你尽忠尽孝。” “你!”赵氏登时失了声音,颤着手替他掖好被角,行走都有些一摇三晃,“……好好休息。” 她挺直了身子,到了门口,又摆出那幅气势凌人的模样。这些杂碎们,趁克儿受伤,就嚣张跋扈,今日无论如何,她也非要保住这家业! 姜晨看她奇异的又精神百倍,心里还生出几分难得的莫名其妙之感。 欧阳克的记忆里,他一直不太受他的母亲待见。 他的母亲愧疚于她的丈夫欧阳策。欧阳克的存在,总是不断的提醒着她她曾经与欧阳锋犯下的多么为世俗所不齿的错误。 这个孩子对她而言,是一个错误的存在。 这是姜晨从欧阳克的记忆唯一得到的感受。 如果不是在进山庄之时确实看到了赵氏的忧心之情,姜晨恐怕这一面也不想见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2.蝙蝠公子(九)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晨一夜没能熟睡, 到欧阳锋起身出去之时, 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也不知这人在洞外看到了什么,回来时慌慌张张的拿出残缺的九阴真经就开始看。 “出了何事?” 欧阳锋闻言, 脸色沉沉, 方才他偷偷去看对方情况,没成想竟发现老叫化功力恢复了!老叫化正同郭靖试炼, 一掌就能摧断一棵巨树。“哼!不知那老叫花甚么时候练了九阴真经, 功夫恢复了。克儿, 我要练武,你且先自己玩着。” 他当然没想到这只是黄蓉看到郭靖切断树木时突然闪现的吓唬人的法子。郭靖提前已将大树切到只剩一点皮连着, 故意在两人对练时让欧阳锋看到。他拿身子撞断了树木,欧阳锋却以为是洪七公武功恢复摧断树木, 如此便能为三人获得些许喘息之机会。 姜晨了然,但也懒的针对。他出口,却是问了一个欧阳克心里一直就疑惑的问题, “九阴真经对你当真这般重要?” 欧阳锋眸中猛然迸发出热切的神采,“重要!当然重要!九阴真经乃是天下第一武功秘籍, 当年华山论剑, 我一时之差败给王重阳那老道,与其失之交臂。”他看到欧阳克腿上,长叹道, “克儿。这江湖处处刀光剑影, 腥风血雨。唯有你不断强大, 成为最强大的人,才能保护好自己!” 姜晨却没有像欧阳克一样应一句规规矩矩的“是,明白。”沉默良久,他语气令人莫名,“可是在你不断强大的时候,却也丢掉了许多不是吗?” 这一句话,似乎是问欧阳锋,又像是问他自己。 姜晨垂眸望着自己的手,从这种难言的思绪中摆脱出来,声音却也渐渐低了,“欧阳克的性命……”不就丢了。 欧阳峰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就哼了一声,吐露真言,“无毒不丈夫!要成大事,切忌优柔寡断!必要时刻,为了达成目的采取任何手段都不为错!” 他此话一出,周围一时沉默。就在欧阳峰都以为他都不会回答之时,却听身后的人轻笑了声,“是,叔叔。” 他回头,没有从最最熟悉的侄儿的脸上看出什么不同。 良久,他也不再想侄儿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言传身教了。对于外面松树住着的那三个,欧阳峰也有些头疼。他暗暗叹了口气,若是老叫花不行,他就能凭借武力再催上一催,今日定能叫郭靖几人做好木筏,但老叫花功力恢复,就只能待他们扎好木筏再抢了。 他昨日信誓旦旦给侄儿保证了一通,此时却不能实现,一时有些难堪。然而夜幕落下了姜晨也没有问他一句关于离开的事情。他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若不是欧阳锋内力深厚,能听到隐隐约约浅薄的呼吸声,几乎都要以为那处根本无人。 也是他太能忍了些,明明受伤这般严重,却不吭一声。 欧阳锋暗道不行,得尽快离开这里为侄儿疗伤。在这荒岛多呆一刻,危险就多一份。哪怕老叫化挡着他也得去叫黄蓉那臭丫头速速将木筏做出来! 他思及此,起身走出洞去。到松树下却发现其上无人。欧阳锋脸色一黑,提气飞身而起在岛上四处搜寻,在海岸边发现了几人踪迹。他悄悄躲在岩石后,隐约听得黄蓉欣喜的声音,“成了!师父!太好了!” 欧阳锋微微探头,看到他们脚边一个木筏。 郭靖称赞道,“蓉儿,你真聪明!” 洪七公被他扶着,悬了几日的心终于安下来了,也颇为欣喜,“如此就好!离岛有望了啊!” 黄蓉道,“师父,不若我们现下就乘帆离岛,赶回中原。” 郭靖一怔,有些没理解过来她的意思,“那老毒物他们……” 黄蓉哼了一声,满不在乎道,“就让他们留在此处好了!” 郭靖啊了一声,为难道,“蓉儿,这样不大好吧……那毕竟是两条性命啊……” 黄蓉恨铁不成钢道,“靖哥哥!你如何还同情他们!”她思及郭靖还未来时,欧阳克趁师父重伤妄想对她动手动脚,也有些委屈,“你可知……”她哪怕是再活泼开朗但对差点受人欺辱此事也难以释怀,此时想起鼻子一酸,“你可知……” 郭靖还没见她哭过,洪七公向来结交都是大老粗一个,毕竟与妇孺打交道不多,两人见她抽噎,都慌了。但洪七公毕竟坚守了心中道义,语重心长劝道,“蓉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既已经接任丐帮帮主,也该知道丐帮规矩。江湖风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等丐帮弟子,绝不能失这侠义心肠啊……” 黄蓉见他们左一句江湖道义右一句侠义心肠,全然不提她受的委屈。但又思及师父还身受重伤,靖哥哥又是心中之人,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跺脚气道,“好了!随你们!” 她转身要回松树上休息。郭靖却看不出她在生气,还以为真的是听进去了他的话,乐滋滋扶着洪七公跟了上去。“蓉儿~蓉儿?” 洪七公看这两人相处,摇了摇头。这两徒弟,一个鬼灵精,一个,却是个木头疙瘩似的脑袋…… 欧阳锋看那几人回去,从石头后站了出来。在木筏前站了一会,心中冷哼。 明明做好了木筏,却不来通知他和侄儿。 若非他放心不下出来查看,那臭丫头不是带着老叫化和那姓郭的小子一走了之了! 他的脸色渐渐沉下,……既你们不仁,那也休怪我不义了! 欧阳锋,江湖人称西毒。凭这名号也能看出他不算什么好人,更不会谈什么君子风度。 他很快借着轻功掠回山洞,看姜晨醒着,一把抱起他,二话没说就走。 欧阳锋悄悄进了山洞又带了自家侄儿出来,动作小心,那三人没有半分发觉。 海风带着咸腥味道扑面而来。 姜晨躺在沙滩,看他将那木筏推入海中,“不等他们?” 欧阳锋冷哼了声,“侄儿可莫要忧心那黄家丫头了,她可是机灵的让我这老毒物都不得不时时防着。” 这话显然还顾忌着欧阳克对黄蓉的感情,但姜晨也没有同他辩白什么。 欧阳锋就伸手将人抱上木筏,随手拿了只木棍当桨划水而去。 海面一道涟漪泛开。 翌日清晨起来,那三人进了山洞寻人,洞内了无人气。 黄蓉想到那木筏,暗道一声糟糕。三人去向海边,果然早没了木筏踪影。 白象嗤了一声,横着他的剑,“无论庄主泄愤还是如何,你如今能活着站在这里,全是托了庄主福分,如今厚颜无耻,竟然妄想在山庄分一杯羹!简直不知羞耻!我今日定然饶不了你!” 他说着,使出一招惊鸿游龙,宝钺直直刺向傅绝。这招式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宝钺看似笔直,又好像有游龙之姿,捉摸不定,他人几乎辩不清剑的走势。 一时剑光四起,威势压人。 傅绝正面着这样强烈的剑气,额角有冷汗渗出来,他挥舞着手杖,眸若电光,没有看向剑尖,紧紧盯着白象的手,宝钺刺过来时,他本能一避,不免受了些伤。但此时这已经不是最为重要的了。 就是现在! 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傅绝大声斥道,“……看招!”他手中的手杖随着宝钺刺过去,好似一条藤蔓,缠住了它,顺势刺向白象。 那手杖来势汹汹,白象也是心中一凛,立刻收手防卫。 却不料此乃傅绝虚晃一招,他的目的,是白象身后的欧阳克! 只见傅绝顺势侧身,从白象身边擦过去。 “什么!”白象大惊。 他的手杖又对准了姜晨,这一次,对准了心脏。 若被此杖击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姜晨坐在轮椅上,那紫色的毒杖袭来的时候,他面色阴沉了些,抬手唰打开了折扇,运起内劲,堪堪挡住了毒杖去势。 毒杖头突然喷出了一道紫色的雾气,姜晨提早闭气,如今见他果然出此阴招,冷哼了声,手中的折扇微一翻转,扇刃刺向他的脖颈。 一片雾气中突然显出这道寒光。傅绝一滞,当即侧身避开。 姜晨毫无犹豫变招,转手刺向他的手腕。 干脆利落! 诡异的紫黑色鲜血喷涌而出。 傅绝手指不由一松,姜晨眯了眯眼,合起扇子一挑,那毒杖倒了个,喷毒的一端对准了傅绝。 姜晨握住了,随手一杖抽上去。 “咚”一声打中肉的声响。 傅绝被这一杖的力道都抽蒙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姜晨也没有打中叛徒的喜悦也没有被叛变的不满,手杖转了一圈又落下,一击砸在腿上,众人都能听到那声清晰的“咔擦”骨裂之声。他运起内力,一掌打出,手中的毒杖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打出,击中傅绝胸膛,又是“咔擦咔擦”几声脆响。 傅绝随着手杖倒飞了出去,砸在墙上,“咚”!沉闷的落地声。 紫雾渐渐散去。 露出他显现出来略显凌厉的眉眼。 就像一把剑,锋芒显现出来,阻挡者死。让人胆寒。 他弹了弹衣衫上落下的毒粉,敛了眉目间的杀气,莫名问了一句,“是本少主看起来,太过没用了?” 众人看了看姜晨,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傅绝。无论哪一方的,都不由“咕嘟”咽了口唾沫。 少主回来这么多日子了,时不时笑眯眯的,还以为他去了中原一趟脾气变好了,没成想是隐藏下来变本加厉…… 至于没用,也不是没用,就是回来后平日太安静,看起来无害了许多呀。 ……众人看着他的脸,用这张俊雅又有些令人同情的面容问这样一句话,众人莫名想要点点头。但是,看到目前狼狈的人,他们都果断眼观鼻鼻观心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傅绝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口血喷出。心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 他铁青着脸,望着欧阳克,“小兔崽子!”他也知道那废人两个字儿说不出了。 他哪里说的出,被废人一样的欧阳克打倒的他,岂不是连废物也不如…… 姜晨闻言眉尖微蹙,“唰”一声手中的扇子又打开了。 众人:…… 傅绝握着他的毒杖,瞪着姜晨的眼睛里似乎都能喷出火来,指使着手下道,“给我杀了他!” 这就像一个暗号,但是是明面上的暗号了。 许久,在场没有人行动。 傅绝慌了,气急败坏道,“还不给老子杀了他!” 一个人的独角戏。 没有人有配合的意思。 “牡丹!红菊!还不给老子杀了他!” 那两人却没有理会他。 傅绝转头望这那边一群白衣姬人,慌张又愤怒,“容夏!婉晴!” 白风轻笑了声,“大主事!因为是少主的人,所以风擅自主张调了她们的家人,还没来的及知会大主事一声,实在惭愧。还望大主事,哦……算了,应该说……”她眉眼微寒,“令人厌恶的背叛者!” “可恶!”傅绝暗自恼恨,他伸手指着姜晨,“你们,快快杀了他!谁拿了他人头,待老夫接管白驼山庄,让他做主事!” 他们犹疑着,不敢轻易踏上前来。 白风并白象护住了他。 两方僵持着,很快,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难道是林成?!他那里处理完了么? 傅绝心头一亮,此时不得不抱了侥幸心理。 姜晨这方见得他期待的神色,心中都是一沉。白风白象不由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姜晨自然是听出了这脚步声的归属,所以他半分也没有担忧。 果然,迎头进来的,乃是五长老南丰。他领着数十个人。 他看起来颇为年轻,比之欧阳克还要小些,此时长发披散在身后,竟毫无拘束。 他微微弯腰一拜,“见过少主~” 姜晨眸色微冷,果然是个,很不好掌控的人。良久,他却笑了,真是,这么久了,原来他也会钻牛角尖吗……何必掌控,只要他此时站在这里就够了。 未雨绸缪…… 果然是好的习惯。 傅绝见到他,瞪着眼睛质问,“老五!你不是不会插手我们之间的事么!” “啊……”南丰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脑袋,似乎是考虑了很久,笑道,“良禽择木而栖嘛……贤弟我向来很识时务。” 傅绝当时气闷,颤着手指道,“你!你……”可恶!可恶!难道他此生无法摆脱欧阳锋的控制了吗? 他已全然忘记了曾经被欧阳锋救下后那些感激之情。 权势迷人眼。 但对于傅绝而言,此时显然大势已去了。只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傅绝当下就做好了打算,各自使了眼色。 原本就有了退意的人更无斗志,又暗想无论以庄主还是少主作风都不会轻易饶过他们,一拥而上呼啦冲出了院门。 南丰原本要带人去追,被姜晨制止。 看他毫无担忧的模样,南丰就知道他就有后手。 白风问道,“少主,如何处理!” “你觉得呢?”他随意应了一句。望着身周那一片血色,明明身上还是纤尘不染的白衣,却诡异的觉得沾了一身红色,鼻尖也全是血腥之气,冲的人头晕脑胀,姜晨蹙眉,捏着椅子缓了缓,冲白风道,“打水来!” 鲜红的血撒在青石板的地面上。 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山庄中。 原本灿烂的天色已经阴沉沉了。 不多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3.蝙蝠公子(十)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气氛突然变的诡异了些。 马车外青年的声音突然愤恨起来,“是欧阳克?!” 姜晨扬了扬眉。 马车外,郭靖四周望了望, 看到他打倒的鲁平的打手们。又看周围姬人身上统一的熟悉的白衣,对着马车叱道,“欧阳克,是不是你!” 白雪跟在他身后,穿着一身绿色衣衫, 与黄蓉显得倒有几分相似。但她此时有些惊惧,连连拉着郭靖衣袖, “阿靖,我们走吧” 对面就是白驼山庄的人, 她不会不惊惧,尤其是在她跟着郭靖的情况下。心下一想,很快找了说辞出来, 反正当初少主说是要拆散郭靖华筝,如今她与黄蓉合力将那公主气回蒙古了,勉强算是完成了任务少主应该也不会为难她。 当日烟雨楼因为欧阳锋在, 白雪也没敢跟着郭靖。之后大家都失散了,前两日她才与郭靖重逢,黄蓉那个小魔女也没在,简直天赐良机, 没有想到还没高兴几日, 就遇到了少主。 郭靖拍了拍她的肩膀, 将她护在身后,“不可。雪儿,蓉儿如今还不知在何处受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找到她的希望,我怎能就此放弃!” 白雪一噎,看郭靖此时不识好歹不听她的话及早离开,又为了黄蓉愣头愣脑,心中暗自恼恨。 她恼恨着,却发现白驼山庄的人连一个眼神都没分过来,此刻心里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怎的。 至于郭靖,此时是惊喜的,见到了欧阳克,必然也能得知欧阳锋的消息,而有了欧阳锋的消息,说不得就能找到蓉儿。 自那一日嘉兴烟雨楼比武过后,他们就失散了。欧阳锋不知从哪里得来教给他的九阴真经是假的消息,百般逼迫他与蓉儿解释真经。再后与遍体鳞伤的大师父相遇,大师父满心愧疚将铁枪庙中发生的事一字不落都交待与他。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欧阳锋并他的杨康兄弟的毒计,五位师父的死,根本不是黄岛主所为。 若非铁枪庙中蓉儿舍命相救,恐怕大师父也已经遭那可恨的老毒物的毒手。怪只怪他偏听偏信,才中了计冤枉了蓉儿与黄岛主 如今已过了三月有余了,蓉儿已被老毒物抓去三月有余了,他一直愧疚不安胆战心惊,一路打听一路追寻,却依然没有半分消息。 今日见到丐帮弟子为人所欺,一时忍不住挺身而出,没有想到竟然见到了大半年毫无踪迹的欧阳克。 当真是天意相助,欧阳克见到了,恐怕蓉儿也就不远了。 良久,车内无声,郭靖复又问一句,“欧阳克!快说,蓉儿究竟被你叔叔带到哪里去了!” 姜晨缓缓开口,“这个问题,你问错人了。” 白雪听到他的声音,登时一个激灵。而郭靖怒上心头,浑然没有在意身边女子的异常,愣头愣脑冲着马车喝道,“休要狡辩!当日若非他苦苦相逼,又设下陷阱害我与蓉儿,我与蓉儿又怎会分离!” “哦?”被郭靖这样指责一通,马车里的人却似乎没有甚么愤怒模样,连语气都是一成不变的漠然,“说起来陷阱,如何能比得上你的黄姑娘本少主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她实在聪慧过人。” 还是说,只准黄蓉精灵古怪的设下陷阱要他人性命,就不许欧阳锋算计他们?说到底他们两方是敌人,算计死了也只是技不如人。 就像原主死的一样。 若不是黄蓉把那些害人算计的事情都包揽了,郭靖哪里能这样的顺风顺水。 同样都是坑人,同样杀了姓名也无的路人甲乙丙丁,在这个世界的人眼里,黄蓉是鬼灵精怪聪明伶俐会保全自己,欧阳锋就是心机深重阴险毒辣滥杀无辜。 姜晨微微闭了闭眼睛。 所以说,天意哪里有公平可言? 听他言语中这么一夸黄蓉,郭靖当即紧张起来,暗道这人难道还未对蓉儿死心?明明腿都被蓉儿压断了想到他的身份,心里还是一惊,唯恐黄蓉被他打动。但是再一想,觉得黄蓉与他情比金坚,欧阳克是万万没有机会的。他这样一想,又平静了下来。 此刻是将华筝和白雪全然抛之脑后了。 明明还在对峙,郭靖却自己出起神来,良久,还有些骄傲了,“蓉儿当然是聪敏过人!”他说出这句话来,愣了一瞬,挠了挠后脑勺,又找回了他想问的问题,“蓉儿到底在哪里!” 姜晨为他这缠劲儿一时头疼,夹杂着内力斥了一声,“让开!” 白风及众姬人:完了,少主好像不耐烦了。 郭靖涨红了脸,挥着拳头就打了过来,他想到欧阳克的腿伤,手上卸了些许力道。“不让!欧阳克!还不速速交待蓉儿下落!” 这一抓,不过是想揪出他来,问清黄蓉下落。 哪曾想他的手还未碰到门板,马车啪啦从中间破开。木板四散。 一道白衣从车中冲出来。 众姬人惊道,“少主!”她们都还记着,少主伤势还未完全愈合。 木屑四处炸开,郭靖连忙抬袖遮住面容倒退了数步,定睛一看,空中抱着一块木头的白衣人,不是欧阳克又能是谁。他立时大惊失色,欧阳克的腿,好了? 这时正当正午,路过之人,有不怕事的就静悄悄躲在一旁看着。 他一身白衣从天而降,面容俊美,端的是一派潇洒英姿。只是神情,当真让人只觉得一股风吹过,心里凉飕飕的,也不敢再与他视线相对 姜晨冷着脸,按下机关,甩手抛出怀中半人高的木盒,那木头疙瘩在空中变了几变,成了轮椅模样,稳稳的落座了,毫无犹疑甩手掷出玄铁折扇。 嗡嗡的破空之声响起。 扇子在空中旋转,带出一道劲风。 郭靖不敢轻视,连忙躲过。他身后的白雪却没有这般本事,扇子打在她的胸膛上,咚一声沉闷的响,她吭也没吭一声就栽倒在地。幸而这把扇子并未打开,否则若是扇刃击中人,那此时差不多该开肠破肚了。 此招一出,郭靖一时骇然,他还道是自己学了九阴真经又会双手互搏,武艺已然精进许多,不想多日不见,被压断了腿的欧阳克人家也没有落下功夫。他的目光落到姜晨所坐的椅子上,这又是从哪里的来的东西? 但是白雪在他身后一倒,他也来不及与姜晨纠缠了,“雪儿!雪儿!你怎样了!” 玄铁折扇又倒飞回来,姜晨合起扇子敲了敲,见郭靖动作,神色漠然。 白月站在姜晨身后,见此情景,却是嗤了一声,嘲讽道,“看来我们的郭大侠,还是个多情种。” 姜晨没有说话。 郭靖已经许久没有黄蓉消息了。甚至弟子满天下的丐帮都不能得到她的消息,郭靖就算是再木然,也该急火攻心了。明明就是欧阳锋掠走了蓉儿,此时欧阳克却拒不作答,郭靖觉得自己只能出手了。 他将白雪交给那几个弟子护着,又冲上前来,使出一招空明拳来,直直冲姜晨打去。 白月对白风在旁观战,见此立刻讽刺,“看来这家伙对我们少主的脸很不满呢” 郭靖武力已然高强,此时耳力非凡,听得这一句话进去,脸色一红,竟也觉得冲人面门打实在阴损,硬生生转了拳头方向,去打他下盘。 这道空明拳据说是周伯通传给郭靖的,灵动巧妙,至阴至柔,以柔克刚。在原主死前后都还没有绝对的克制之法。 但是,对于姜晨来说,他的眼里没有完美的东西。 这套拳法对他来说,也是一样。 姜晨也没有与他缠斗的好心情,他眯了眯眼,郭靖的拳头就要打在腰间了,他都能感受到,那股阴柔的气劲袭来。好像泥沼一般,死死地抓住人。他本来是要避让,那拳法却卷着周围的气劲让他躲不得。姜晨却也没有什么慌张,轻描淡写的拿起玄铁折扇挡在身前,与郭靖拳头交错,就这样轻易的挡住了。 厚重的气劲轰然开来,压的人心里沉闷。 银蛇已经很有预兆地从手腕爬上了他的左肩。他咔的合了扇子,扇骨与郭靖的拳头相击,方才使出的气劲好似一瞬间逆流回来。 郭靖被逼得退了两步,大惊道,“你!” 怎会?周大哥教给给他的空明拳虽他还未全然掌握,但也算难有敌手“你这是甚么怪招?”空明拳已然是至阴至柔的拳法,他这一扇,不但卸了空明拳的力量,还将它反击回来。 这整个过程,他都没有离开轮椅半步。 姜晨看也未看他一眼,白风几人要跟上他进门。 郭靖在身后又扑了上来,难得的生了气,“不行!不许走!你先说蓉儿去哪里了!” 姜晨冷了脸色。感知到身后掌风,他转了轮椅侧身避开了手,明明只是差之毫厘就能抓住,他却偏偏能先一步避过。眼见着郭靖贴近了又伸出左拳打来,姜晨抬起了手中的扇子,扇刃划向郭靖的脖子。 看似平平淡淡,却杀机四伏。他的眸底却是一片平静,那是对生与死的冷漠。 郭靖傻是傻,但是也许傻人有傻福,他总是不经意间就理解了很多常人难以理解的奥义。因而虽然他智商感人,却也能在武学中稳占一席。此时面临死亡,郭靖倒是反应极快,想起来之前丐帮脱困所用的收筋缩骨法,当即缩成一团,退后了几步又变回来。 白风摇了摇头,怨不得人们评价这位郭靖就是头脑简单,明明能力不够打不过少主还要扑上来。 姜晨的扇子落了空,他却没什么失望神色,淡淡然合起了折扇。“滚。” 郭靖面露尴尬,之前听得周大哥传经时说,收筋缩骨原本不是真经的上乘手段,没有想到今日相斗,竟用此法捡的性命。“你这人,怎这般没有礼数” 姜晨就知他又要科普他娘亲所教的甚么仁义礼智信了,他掷出了折扇,砸郭靖脚边的地面上入土三分,青石板路碎末砸在郭靖身上,他道,“啰嗦。” 郭靖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见真的不能从他口中问出甚么线索,一时为难,失魂落魄的抱起白雪离开了。 丐帮那几人看为他们出头的都败下阵来,嘘了一阵,一溜烟跑开了。 待进了铺子,姜晨才真的停了下来,找来鲁平,“找人跟着。记得离远一些。” 犹记得欧阳锋会在蒙古被这两人合谋耍了多次。姜晨只知欧阳锋身在草原,具体哪里却毫无头绪,无论如何找人跟着郭靖是没有错的。 郭靖和黄蓉,想必是必须相遇的。 白月问他,“少主为何不解决了白雪和那愣小子!”她哼了声,气道,“实在碍眼!” 现在杀了郭靖,难道要白驼山庄在茫茫草原中搜索欧阳锋吗?遑论五绝之中,除了死去的王重阳,黄药师洪七公段智兴都与郭靖有关 姜晨没有说话。 白月叹了口气,暗道少主现下是越发沉默寡言了。 犹记得他从前花花口的模样,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姜晨自己找了房间住着,才关上门嘴角溢出血来,他伸手擦了擦,望着殷红之色一时无言。这半年来他总觉得身体不太好,果然不是错觉。今日遇到郭靖,也就有心验明这感觉,果然,不过是挥了把扇子罢了,真气竟脱离控制逆流了。 没想到这具身体竟已羸弱至此。 白风正巧端了茶水推门进来,见他面色苍白,慌了一瞬,“少主!”她放下茶水,“婢妾立刻去叫大夫来!” “站住!”他微微蹙眉。这一年身体摧残过度,今日又运功与郭靖过了两招,那些江湖郎中能有什么办法。 这身体是不能继续动武了。 其实寻常人若在这样短的时日里被这般摧残,早就该黄土一堆了。他只是羸弱一些,已经算幸运了。 那么,在此之前,鉴于欧阳锋的安全,找到他的事,也必须要加快步伐了。 那些弟子避着姜晨蹑手蹑脚地接近了风雅,到了不剩两步,又见姜晨还在与两位长老缠斗,大步一跨,要擒住风雅,同时喝道,“妖孽速速”束手就擒!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地面钻出一圈粗壮的绿色藤蔓,刺入胸膛。 鲜血四溅。 绿色的藤蔓上红色的血迹顺着纹路流下来。 那几人哼都没哼一声。 风雅的瞳孔唰的放大了,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来,她僵硬的抬起手在脸上擦了擦,看着指尖一片鲜红之色。 小虎被她护在身后,什么都没看见,见她猛然僵了,问,“姐姐,怎么啦?” 风雅慌忙转身护住他们,将他们护在怀中,“无事,别看!” 小虎诧异,要探出头,“啊?” 风雅出手扭过他的脸护在怀中,按着他们蹲了下来,怒道,“我说了别看!” 小虎被她这严厉的一声炸懵了,慌忙猛点头,“嗯嗯嗯好” 她背过了身,与那张被穿胸而过的惊慌都没来得及反应出来的脸相背,咬牙闭紧了眼睛,但那喷涌而出的血还是在脑海挥之不去,让人背脊一阵阵泛凉。 绿意渐消,藤蔓渐渐缩回了地面,徒留几具尸体躺在血泊之中。 天和见此,脸色阴沉。 天玄怒道,“妖孽猖狂,竟杀我门中弟子!” 他的剑来势汹汹,姜晨转过脸,一串绿叶顺着剑尖萦绕而上,愣是叫离他胸膛半寸的剑再前进不了半分。 他的手从身前划过,带出一片生机盎然的绿光,一片片绿叶在光彩中翻腾。 在他眼底,倒映出一片碧色。 天玄一惊,手腕一翻,法力蜂拥进寒光凛凛的诛魔剑中,左右一震,挣脱了绿叶的束缚,他急忙抽身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4.蝙蝠公子(十一)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修道之人眼神光亮,哪吒一瞬间就看到了他。“呸!你这无耻殷纣!还不速速缴械投降!” 姜晨面无表情, 投降?从他再次醒来后,他的人生词典里, 就没有了认输二字, 至于投降?呵 我宽以待人, 人何以待我!我为天下至尊, 人怕我, 畏我,惧我, 便不会有机会害我! 哪吒被他那一眼扫到,一时噤声,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看似是温和无害, 但其中,又有着无尽的寒凉和淡漠, 仿佛万物于他为蝼蚁。 在此之前, 唯有他师祖元始天尊才有这等能容纳万物的目光, 但他的眼睛常怀悲悯,不如这双眼睛,唯有暗藏的阴郁。 他突然不敢轻易出手了,反而劝道,“纣王回头是岸。” 哪吒说了这么一句, 却见城楼上一身玄衣华服的男子丝毫不为所动, 他手中缓缓抬起一把弯弓, 明明是一把重弓,他却拿起来轻轻松松,连面色也不见得有半分为难。 西岐众兵将时隔多年也再次见到了纣王,他却不如从前披头散发,此时一身尊贵玄衣,仪容整齐,头发一丝不苟的用金簪扎好。 他刚做纣王时,是这样整齐的,但到后来,日渐颓废,成日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同妖孽嬉闹。 接着便是一枚冰冷的箭头瞄准了他的眉心,哪吒心里一寒,立刻踩着风火轮想要躲开。 但这一看似简简单单一箭,却迅疾如雷,哪吒几乎见到箭矢离弦的那一瞬间就想着要躲,却没能躲过。 那种无尽令人喘息不过来的幽暗之意蒙头罩下,他突然觉得,原来真有一种时刻,你会觉得动半根指头也变得困难。 射出那支箭的时候,城楼上,他手中的重弓似乎是微微下移了些。 嗖!随之是冷冽的破空之声。 没有人知道如此远的距离,他如何射出了那一势如破竹的玄铁箭。 他目光没有半分动摇,坚定的执着的魔怔的狠辣的,最终都归于平静,如古井不波。但就只那一瞬,他带来的感觉,同暗夜里睁开眼睛的野兽别无二致,在他的眼睛里你明明看不到任何的情绪,但就是知道,他有了目标,且打算对自己的目标一击即中,哪吒从前未投周前也见过他,也不是没有同他对视过,但这是头一次只一眼,后背就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候军队里跟过从前纣王的将士南征北战猛然想起来,其实在此之前,纣王也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的。当初纣王平定南蛮的手段,至今想起来仍教人心有余悸。 当着西岐大军的面,一支箭穿透了他的肩膀,却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但这只箭必然可以射准一些,哪吒蹙眉不得其解,他捂着肩膀往上一看,清清楚楚见得纣王见到他转头时,脸上浮起了一丝莫测的笑意,令人琢磨不透。 哪吒心中一寒,独独不能相信此事能如此简单。 明明面对千万大军,明明将成亡国之君,可他却没有丝毫怯意,似乎他仍是那个刚刚登基雄心万丈的纣王。 他此箭一出,不论商营受了何等鼓舞,周营中许多商朝旧将,甚至李靖,都略过了哪吒伤势,一时目露怀念。 却不料姜晨根本不需他们怀念,他们英明神武过的,荒淫无道过的纣王都已经没有了,如今有的,唯游魂矣。 众人不知他的想法,只不约而同觉此时的纣王神姿英发,反观姬发,此时因之前受伤,骑马追来时都颇有不稳,面色苍白。 但西岐众人为他让开一条路。 姬发一路缓缓而来,头带冠冕,面容整肃,俨然一副王者模样,他提剑对城楼上的纣王道,“殷纣,你残暴无德,虐杀百姓!今日我姬发便替天行道,灭掉殷商!” 姜晨唇角动了动,似是笑了,却不像是笑,他不动声色地就开始挖坑,“就凭你姬发?” 姜子牙心觉这话有些许不对,但纣王语气不屑,似乎又单纯只是看不起自家王罢了,他便没有说话,姬发蹙了蹙眉,“如何!今日孤王便要替天行道,诛灭殷纣!”西岐的将士们,今日我等便要推翻纣王暴―政 他说完一句却顿了一顿,刚好给了姜晨打断他的机会,他的声音朗朗,全然盖过了姬发病弱而略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孤王记得,来的八百路诸侯,何时成为你一人替天行道了?没想西伯侯的儿子现下就如此能耐?不但可代天,还能代天下诸侯?假以时日,想必”他话没说完,但有些话不必说的明白。 此话便相当诛心了,分明暗指姬发如今便敢自以为主,日后有何手段对百路诸侯尚未可知。 虽说当初便是八百路诸侯推姬发上位,但有些事情自己做出来不说便罢,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再想起来如何都不会舒服。那八百路诸侯亦不例外,叫这些个将士们回头将话带给了自家候爷,西岐这八百路联军,恐怕不能安定了。 姜子牙心思一转,一眨眼脑海中就闪过了许多不妙。 周营里不少将士是从其他诸侯手下借来的,此时闻言,又是一阵骚动。 姜晨嘴角一勾,就是这样,这些将士心思纯朴,向来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很多时候,他们不会试着分辨是非对错,别人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哪怕这个人素不相识,哪怕这个人是战场的敌人。 姬发顿时怒起,但他也相当聪明,认识到如今问题所在,立刻辩驳加保证道,“无耻殷纣,休要挑拨离间!孤王信守诺言,日后八百诸侯绝不会再受你残暴统治,孤王还会为这些有功之将分矛裂土,以茲嘉奖!” 于是众兵将渐渐平静,姜晨也不在意,十分开心的拍了拍掌,“讲得好!讲得好!” 寒风凛冽,众人一时没搞清他这是何意。 却听他忽而转了话头,状似十分苦恼,“费仲尤浑!虽然孤王知他讲得好,但实不大懂姬发这话意思,不如你们讲讲?” 费仲尤浑两人皆奸诈惯了,立刻意会了他的意思,想到之前自家大王刚一上楼给的暗示,立刻拔高了声音对底下众将喊道,“哎呀,原来传言中的武王便是如此德行,我费仲还真以为是姬发做个武王,是为了他口中的替天行道。如今想来真真是个鬼话!” 两人一唱一和,尤浑道,“是啊,什么体恤百姓,嘴上说好谁不会啊!听他那意思,不就是冲我家大王的王座么?非要披上为天下百姓的伪善嘴脸,还分封诸侯,凭你也有本事!” 姬发闻言脸色一青,硬生生咽下口中鲜血,姜子牙见他面色不对,指着费仲尤浑怒道,“尔等无耻小人,休要污蔑我大王清名。” 费仲立刻回道,“大王不怕真小人,却十分怕伪君子!伪君子捅了你一刀,还要为他数钱!周营的将士们,别被卖了还傻乐哟!” 姬发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出,周营一阵兵荒马乱,不得不暂时褪去。 费仲尤浑见此,嘻嘻一笑,立刻拍马屁道,“大王此计兵不血刃,果然妙哉!” “姬发此人果看重名声,大王英明!” 姜晨将目光从这两趋炎附势的小人身上移开,望着那四起烟尘,眸色渐深。 有时候,再小的小人用的好了,也必是一大助力 白雪,不要让我失望。 马车中远去的姜晨神色淡漠,手中的茶杯中绿色的茶叶起起伏伏。 一个人的黑暗到底有多深,姜晨从自己的身上已能看到。 利用所有的一切,达到目的。 而他也毫不怀疑,欧阳克身边的人,也会这样毫不犹豫利用该利用的一切。 转眼两日过去,几人在一片林木间歇脚。余下那三人实在忍不住,白风算是被推来当了出头鸟,一步三挪的凑到姜晨面前,扯出一个为难且僵硬的笑,“少主” 姜晨坐在轮椅上,正望着那团篝火,听她这么一声,转过头来相当和善的笑了笑,“嗯?” 白风心头一颤,强忍着拔腿就走的冲动,僵在原地,结结巴巴道,“少主,白雪不过是一时迷了心窍,望少主”又是这样的笑少主杀人的时候,就这么笑,她如今是真的不想触怒少主了啊 姜晨抚了抚手腕上的蛇,淡淡道,“风,你可还记得叔叔如何处理二心之人?” 白风脸色煞白,她是见过的,每个白驼山庄的下人都见过。 将活人扔进蛇窟。 她跪了下来,颤抖着,“少主恕罪。” 姜晨伸出手牵起了她,“与此相比,放白雪与情郎双宿双栖不是更好。” 白风惨白着脸,“少主你知道”白雪看上那愣小子 可是怎会,当日她们骑着白驼出关来寻找少主时遇见郭靖,白雪念上那臭小子的事,应该再没有他人知道了 姜晨敛了敛眉,“之前郭靖跑的那样利落干脆,不是正是白雪去通风报信?” 听郭靖第一句话,便是,“他们真的在这里”而并非,“他们怎么在这里?” 让他想想,白雪她,会如何劝说呢 大约就是,少主与庄主都在。如果这句劝不住郭靖那横冲直撞的木头脑袋,也许会加上一句,就算不为自己的性命着想,也该为黄姑娘的伤考虑考虑之类。 以白雪的眼力,必然看得出他十分在意黄蓉。也必然挑着这一点让他离开。 姜晨已经说过,公主的夫婿不能三妻四妾。白雪无法与一个公主相争,那么她定然会拆了郭靖与华筝,再与黄蓉比较。就不知,她的那些小聪明,最后的结局是先与郭靖黄蓉在一起,还是他们先被恼羞成怒的铁木真削死。 姜晨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高。 又走了三日沙漠,终于见到了绿洲。 姜晨闭着眼睛三日,被抬上了白驼峰。 难以想象沙漠中会有这样的盎然之色。青山绿水,若不是真真切切在沙漠中过了三天,怕要以为这是幻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5.蝙蝠公子(十二)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到了姜子牙帐中, 他打量着这个看起来畏畏缩缩显得十分惧怕的人, 蹙眉道, “你是哪个姓氏?” 那人规规矩矩的跪在底下, “我, 不, 小人, 小人叫李大壮” 李大壮?姜子牙眉头皱得就更深了,这名字十个人里面八个都是, 但他对着他掐指一算,这又的的确确是他的真名 “你三日前出了营帐?” “是。” “有人看到你在武吉营帐边出现?” 李大壮慌忙拜倒, “大人,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不知营中也要不能出去呀!小人夜起小解,结果夜里路途不明,小人迷了路,才路过武大人营帐的。” 不得不说,殷破败找来的这些个人也是戏精呐,这一番哭诉下来, 涕泪横流的,愣是叫姜子牙看的心烦, 又问了几句, 却实在问不出什么结果, 他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下去吧下去吧” 他掐指又是一算,发现这人似乎也的确去武吉营帐边确实是个偶然,登时一阵头大。 李大壮哆嗦着回到营中,众百姓见他,顿时意会了。 他弯着腰坐下来,哭的十分悲惨,“我唔,这可怎生是好?” 有人立刻应景道,“大壮,怎么了怎么了?” 大壮道,“我,我恐怕触犯了军法了怎么办?万一大王丞相不收留我了可如何是好?” 营外那些个尾随而来窃听的听得嘴角抽搐,军法?知道什么是军法么?还触犯?触犯的要是军法恐怕你早都死的渣渣都不剩了 多番调查,这个名叫大壮的夜晚确实有看不清路的毛病,姜子牙只能无奈将他从怀疑名单上划掉了。 但武吉就不能幸运了。 诸侯们非要一个交代,姬发无奈,寻姜子牙商议。 “相父,如此这般局势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姜子牙沉默,没作声。 武王无奈,“如今武吉弑杀自己师娘此事已板上钉钉,相父你看” 姜子牙铁青着脸,“我的弟子我了解,马氏断不可能是武吉杀的。” 武王被他这生硬的语气怼的也是气闷了,不过他到底算是胸有丘壑,没有同自己相父计较此事,道,“孤王也愿意相信武吉啊可相父,如今各路诸侯都觉得,武吉就是杀人凶手啊” 姜子牙揉了揉眉心,是啊,他愁的也是此事啊“大王” 两人正是愁闷,武吉佩剑一头闯了进来,跪地拜道,“师父!大王!” 姬发姜子牙都是一惊,相顾一望,见到对方脸上的诧异。姜子牙忙起身去扶武吉,蹙眉道,“你这是做甚?” 武吉执意不起,狠狠的地上叩了三拜。“昔日承蒙师父照料,为武吉谋得一命。原本武吉失手杀人之时,就该为那无辜百姓偿命,赖因家有老母,实是割舍不下,才厚颜求得师父出手,让武吉逃过死劫。今日师娘之死,虽非武吉伤人,但作为徒弟,却让师父大王如此为难,实为不忠不孝。武吉愿以死谢罪!” 他说完,一把推开了姜子牙,拔剑自刎。 姜子牙望着地上的血迹,收了武吉的魂灵入封神榜,面色阴沉。姬发也白了脸。 “此仇必报!” 但他终究还是放了自己亲手惩处了武吉的消息出去。不是不可放武吉自刎,只是若他姜子牙不对此事表态,诸侯心难定,如何再次信服他姜子牙? 这消息传到朝歌城中,姜晨正打量着案几上从殷成秀那里收回来的□□。 为何南极仙翁的宝鉴没能找出是谁杀了马氏?全因殷成秀杀人的时候并非用他们想象的变化之术,他脸上扣的,是□□至于这面具做法,是姜晨从前自己研究的任人物倒模倒模又加了凌霄脑袋里装的弄出来的,如今看来,成效甚好。 鲁人杰同殷破败一同前来,询问女娲宫拜祭事宜。 姜晨却没有回答,他看着那张面具,道,“拿弓来。” 这两人有些莫名其妙,还是恭敬地取了他的长弓过来。姜晨握箭一扎,箭头深入了木头的案几,再一拔,□□已经串上了,他提着弓箭走了出去,“走吧。送姜子牙一份大礼。” 一片夜色中,他上了朝歌城楼。看到远处西岐先锋营的军帐灯火通明。 他抬起了手中的弓箭。 一张同武吉一模一样的人脸随着破空的箭矢落到周营附近。 亲眼见着自己的徒弟死在面前。他却无能为力,姜子牙心头算是压着一块巨石,但他也还是可以为武吉在封神榜上讨一分差事,算是全了他们师徒之情。 如今战事吃紧,姜子牙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伤春悲秋了,他立刻着手从各个方面去查朝歌难民之事,但姜晨有哪里会留下什么把柄。 从叫殷破败去给这些人做宣传时,姜晨也已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姜子牙派过去同这些难民拉关系称兄道弟调查的周营士兵,都只得到了一个答案。“有人偷偷帮我们离开的。” “哦?是哪位贤臣助朝歌百姓脱离苦海?” 就见被问到的难民会相当怪异的看他一眼,“飞廉。”费仲尤浑飞廉恶来恶名传遍天下这个贤臣,用的有点早。 问的人登时也脸色难看了,僵硬的回去将此事报给姜子牙。 姜子牙盘坐在案牍前翻着竹简,闻言蹙眉,“飞廉?他怎会如此好心?” 正巧哪吒同杨戬过来安慰姜子牙,听闻此事,哪吒笑道,“哪吒早前听闻飞廉乃十足的油滑之人,恐怕是见我西岐大军围困,怕的!”他微微撞了下杨戬,笑嘻嘻道,“是不是,师兄?” 杨戬立刻明白了哪吒的意思,应道,“师弟说的不错!师叔莫要这般忧心了” 姜子牙瞪了瞪他们,道,“行军打仗之事,岂容你们这般轻巧?”但他叹了口气,“不过哪咤所言恐怕不错,依飞廉此人的性子,只怕是见成汤已至末路,想买我西岐一个面子了只是,这两人恶名在外,我等仁德之师,决不能收下这恶人!罢了,既然他们想买这个面子,我等且先收着,日后再讨论如何处置这两人” 姜晨将姜子牙及飞廉等人的名声性子都算进来了。当日设下此局,正是看中了姜子牙对于西岐仁德必能招抚天下百姓极度盲目的信任。之前西岐招安的人太多了,招安的百姓也没有什么心思,姜子牙自信于收复之人不会再反叛。殊不知,姜晨这就要叫他懂一懂什么叫人心反复! 纣王要出朝歌城去女娲宫悔过之事没有多少时间就传遍了西岐联军。众人对此反应不一。 姬发对此消息持质疑态度,“相父,您觉得此事是真是假?” 姜子牙摇了摇头,蹙眉,“是假还好,只恐怕这是真啊” 东伯候姜文焕,“这昏庸纣王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北营。北伯候崇应鸾也召集了身边谋士,将这消息开诚布公了。 许子德早就收到了消息,此时还不得不配合着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此话当真?” 崇应鸾叹了一声,“本候还能用此事哄骗你等?哎原以为纣王终于清醒过来了,谁曾想他怎的这般愚驽,如今唯有朝歌城还算安全,就算要拜祭女娲娘娘悔过,也不该选在此时啊这岂不是平白误了性命?” 许子德听得他话中隐义,自觉火候已然到了,但他也没有立刻说的明明白白,只是道,“以子德看,这恐怕才是纣王的高明之处啊” 崇应鸾颇为诧异,“哦?子德何出此言啊?” 许子德就将这谋略向他剖析了一番,与殷破败曾说过的别无二致。 只是一个简单,却令人进退为难的计策。 崇应鸾沉吟了一瞬,“那,以子德之意” 许子德眉眼一弯,“侯爷,这不正是一个机会吗?”也是他的一个为大王改变局势的机会。 再说王帐之中,姜子牙将这后果摆在姬发面前,姬发的面色亦渐渐沉重了,“这,相父,那我等该如何是好?” 姜子牙眉头紧锁,却陷入了另一个谜团之中,“纣王从来善力。可这等深沉心机,实不似是纣王所为,莫非他们身后还有高人指点?” 这一声被寒风带到西岐军前,这般的坚定有力。 城门咔啦一声打开来,姜晨领那四人驾马从城内出来。身后是蜂拥而出的将士,杀喊声震天。明明许多人一拥而出却不显慌乱,反倒十分迅速在城门前列好了阵势。 兵阵摆好,数万将士举着刀剑,冲天喝道,“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这三声呐喊冲破苍穹,响彻这片旷野,令人震撼! 显而易见是他们将死守城池的决心,不惜于鱼死网破。 这般决绝,西岐十万将士一时无言。 许子德却是闷笑,大王又想法设法来给人施压了。 而那些编入大军的流民没有那么灵敏的心思,看到这般壮观场景,听得这样坚定之声,心头一阵热血翻涌。 看呐,大王还是这般的勇武!这些叛逆们听信西岐片面之词,哪里能懂大王受的委屈! 不过今日就好了,他们就可以再成为大王的子民了待在这叛逆成群的军营里,哪怕只是名头上叛逆,哪怕是因为这是大王交待下来之曲线救国任务,也让他们这些忠君卫国的赤子之心觉得分外难受! 开局就被对方压了一头,姜子牙脸色铁青,怒斥道,“无道昏君!昔日夏桀无道,汤伐夏桀,成汤之基业亦是从桀手中得来。今日你商纣昏庸无德!我西岐顺应天意,东征伐纣!乃仁德之师!” 姜晨还未出口,殷破败倒是怒了,唰的用手中□□,“好一个姜子牙!昔日本将救你一命,今日尔敢对我王不敬!忘恩负义之徒,胡言乱语之辈!” “我成汤流传已有六百年,大王所做,根本迫于无奈!他夏桀何能与我王相提并论!我王昔日就察觉西伯侯心有反意,后来见其乖觉,才善心放他与家人团聚!今日再见,果不其然!自己性命无长,却还叫小儿姬发叛乱!尔等皆为我成汤诸侯,受王恩泽,分封天下!今次举大仁大义之旗,行不忠不义之事!实乃乱臣贼子,合该得千古骂名!” 东伯侯姜文焕反驳,“利口匹夫!纣王无德,害我亲妹,杀我父候,不仁不义,万民讨之!且让本候会你一会!” 他驾马就要冲过来,殷破败眉眼一瞪,怒从心起,驾马也要冲上去,被姜晨横剑拦住。 姜子牙也拦住了姜文焕,他的流程还没走完,名头还'未挂齐,这人怎如此冲动!他心头暗叹,从袖中拿出一条黄金绢帛来抖了抖,对着姜晨道,“无道昏君!今日我西岐替天行道!为免你死不瞑目,将你十宗重罪公布天下!” 姜晨挑了挑眉。 姜子牙见他不为所动,冷哼一声,站在战车上,高声念道:“其一,沉湎酒色,不敬上天,败伦丧德,古今未有;其二,听信谗言,残害王后,妄立妖妃,大坏常伦;其三,轻弃国本,赐死太子,忘祖绝宗,得罪宗社”其四,用遍酷刑,残害忠臣,责以重罪,自废股肱;其五,诓诈诸侯,入朝杀之,失信天下,众叛亲离;其六,过用刑法,制造炮烙,设置虿盆,惨绝人寰;其七,妄用奢靡,酒池肉林,高筑鹿台,穷民财力;其八,万民之主,欺辱臣妻,三纲已绝,廉耻全无;其九,斩民之胫,剔妇之胎,残虐生命,以为玩赏;其十,宴乐无度,昼夜宣淫,割肾作汤,无视民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6.蝙蝠公子(十三)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丁策早早提前看过了那道绢布, 闻言也不着急, “大王说了, 他乃是以碧游宫闻仲座下亲传弟子帝辛之身份,献于教主此物。万望教主肯与我相见” 老人摇了摇头,走了两步,又变回了一个石墩子。 丁策见宫门不开, 也不好硬闯, 留在门前, 道, “教主, 我王有要事相告!还望教主开门相见!” 宫门毫无动静, 丁策叹了一声,果然让大王猜中了, 他咚的跪在门前, “若教主不肯相见, 策只能留守于此,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更遑论我王不顾生死得来的消息, 实不忍教主蒙于鼓中丁策愿在此等候,等教主愿意见我一见。” 碧游宫内传来一声冷哼, 继而通天的身影化作一阵霞光凝出, 他冷道, “你这是, 威胁本教主?” 丁策面上一喜,听他此言却不惧怕,“非也。教主此言差矣。”他抬手从袖中取出一份绢帛,要递给通天,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收了一收,对通天道,“教主,我王说了,您看此绢帛之前,且先为自己备上一份躯体,老祖给您三人每人一颗药丸要你守约,大王忧心您看了这份绢帛,誓言就会生效” 这话岂非是他心智不坚,随便一张绢帛就能说动吗?通天也是个直脾气,登时怒了,“黄口小儿!休要挑拨离间!” 丁策抬手缓了缓气氛,不慌不忙,“教主休要恼怒,只问我大王所言可有出入?” 自然是没有出入的,否则通天此时哪还能与他逞口舌之快,如确定他是胡言乱语,以通天教主的性子,早一掌拍死他了。 通天冷哼了声,“你以为我师尊的术法那般好解?”更遑论专门针对他们三师兄弟的法术 丁策登时挑眉,这话的意思就是虽不好解但能解?难怪大王给他这绢帛时那样的胸有成竹。哪怕绢帛里的字儿已清清楚楚说明了,大王知道鸿钧老祖给这三位圣人每人灌了个守约药丸,却丝毫没有忧心通天教主因此而不出手。 通天教主的本事不比元始老君差,而在这三人中,就属他最为全才,对万事都感兴趣,也因此被他的两位师兄斥责不务正业。后来阐人截教分,通天所追求的道,也与元始老子所坚持的正道越走越远了。 通天相信道法自然,而元始则更重天资。 丁策自然不知道这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是听得通天此言,二话没说将绢帛递给了他,通天对他哼了一声,还是没有如同他自己口中那般嫌弃的直接扔了,反倒接过去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只是这越看,他的脸色就越难看,时至最后,他的手都气的颤抖起来了! 那道绢帛从他的手上滑落,他眸色一厉,指尖一道电光打出,那道飞舞着还没落地的绢帛登时化作了飞灰,通天咬牙道,“这些事可都是真的?” 丁策道,“是真是假?相信教主大人心中已有定论。” 姜晨也没有多写,不过就是将火灵龟灵金灵甚至闻仲被如何坑死的情景重复了一遍,又成功将申公豹的投奔扭向了玉虚宫阴谋论。另外加了几句见解:截教不修摆动乾坤之术,不能辨别乾坤,逃移生死,难逃封神。 昔闻三教圣主共拟封神榜。商定,弥封无影,死后见明。 然事实阐教早已经算得了生死之局,每每避开。截教却无此术,可见这无字神榜,乃专为碧游宫所设置的陷阱。 甚至几位截教大仙,却已内定为阐教受封之人坐骑,实乃奇耻大辱云云 原本通天损失了这样多的弟子,已然很是难过,结果还从姜晨这里得了这样辱人的消息,勃然大怒,连他的师父鸿钧老祖都怼上了,“师尊未免太偏颇了!明明知三位弟子中唯吾门人不晓乾坤,还要吾等定下封神榜!那哪吒杨戬打杀吾这般多的弟子他都不曾出手阻止,如今吾不过是被门中弟子报仇,他却还来压我,当真偏心!” 亏的他当日随师尊和解之时,听得师尊的教诲,还颇以为然。以为自己杀气太重,太伤万民!结果呢,师尊他竟然就这样看着他门中弟子被封神榜束缚着去给人当走狗坐骑?! 何谓杀伐! 莫非还要他同他那二师兄元始一样,时时刻刻办个与人为善的嘴脸!若真是与人为善,玉虚宫何能忍心欺他碧游至此! 更何况,通天也要不来那样被打一边脸后还凑上另一边脸给人打的所谓善良,通天教育他的弟子,向来都是,谁让你不痛快,就让对方更不痛快!出了事师父撑腰!否则还有整个碧游宫的师兄弟姐妹! 可叹这一次,却着了元始的道了!摆了万仙阵,却将门中众多弟子都坑进了封神榜! 真是好一个与人为善的元始天尊!丢脸丢到西方去了,原本只是教内恩怨,后来打不过他碧游宫,竟还找来佛门相助! 简直目光短浅!简直引狼入室! 如此这般狠绝,难道就因他追求的道异于他们的道?难道就因为他的徒弟们是广成子那小儿口中不分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 他奉行的有教无类有什么错!他碧游宫万仙来朝又有什么不当! 这些人只道是徒弟们跟脚不好,可那些个阐教门人又是做什么的!以多欺少!以老欺少!元始呀元始,亏得你还做了二师兄,竟凭了身份亲自对子侄一辈下这般毒手! 同为长辈动手,师尊不谈元始过错,偏生说此事赖因他而起! 通天愈想愈气,脸色都涨红了,丁策就听的他恨恨的声音,“走!带吾见他!” 丁策知道,大王交给的任务已经完成! 但此时姜晨的处境却不大美妙,周围蜂涌上来的周军让他心情烦躁。但他还是忍着心中汹涌而起的杀意,只是挥着刀,将那些小兵打到无力还手。别人越打越累,他却是越挫越勇,杀红了眼睛,最后他身边都要空出一片,都没人敢对上他的眼睛了。 他的瞳孔黑沉沉的,仿佛只要对上了,魂魄就能跌进去无尽深渊。 众兵将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所以他们犹疑着,不敢冲上来。 杨戬飞掠而来,喝道,“呔!无道昏君!待我杨戬来同你决一雌雄!” 哪吒已被撤了先锋之职,只能在大军一侧看着,不能于此时插手。 姜晨面色微冷,挑开了东南北两个王侯的剑,又挡住了杨戬。“无耻小人!已是以多欺少还敢偷袭!” 杨戬的三尖刀刺到姜晨手中的长剑之上,咔啦带出一串火花。 杨戬道,“我等乃是替天行道!殷纣昏庸残暴无德,合该万民讨之!” 短短数个回合,虽有三位王侯在旁助阵,杨戬却也只同纣王打了平手。 姜晨冷笑,“孤王头一次见有人能将以多欺少说的这般冠冕堂皇!果是玉虚门下!” 杨戬自当听出他这玉虚门下四字中的讽刺,他额头天眼猛然睁开,怒道,“无耻殷纣!休要辱我师门!” 姜晨看得他天眼异动之时,正引着其他三个助阵的伯侯游走,掐了个时机,踩着马借力腾跃而起,躲开了。他天眼一开,正逢得此时南伯侯鄂顺在姜晨背后刺来一把剑。 方才鄂顺被姜晨有意无意挡在了背后,看不到对面杨戬的动作,待姜晨跳马一起,杨戬的天眼毫无意外的打在可鄂顺身上。 西岐众人都傻了。 鄂顺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姜晨飞身掠起,避过了杨戬的堵截,反手刺了身下马屁股一剑,马儿受惊冲出,正好接住了从空中踏过两步落下来的姜晨。 明明厮杀了这般长久,他的身上却没粘上几分血迹,依旧能干干净净。他稳稳的落在马上,身姿挺拔,收住马僵,回头微微一笑,眸底的阴沉刹那就好像是散尽了,这笑意就如云层间冲出的光一般让人心头一亮。 哪怕在这腥风血雨的战场上,也猛然让不知他底细的人只觉得,此当真乃君子如沐如风。 但是他这样一笑,然后道,“成汤还未倒,何必急于自相残杀呢?” 底下观望情况的这一众人脸色都铁青了。 其中之人,左看右看,都是武吉啊! 武吉也懵了,“这这” 就听得镜子里的人道,“你也莫怪我。若非婆婆你恬不知耻地缠着师父,师父也不会如此苦恼了。今日杀你,乃是师命不可违,实在对不住了。” 随之是咚重物倒地的声响,马氏抓着他的手, 衣料咔啦一声被撕烂了,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确实隐隐约约有一块黑色胎记。 姜子牙咬着牙,走到镜前,一时不敢置信,“怎会!” 众人看向武吉,他一脸呆滞。 崇应鸾心中又是一番思量。 在场的伯侯都有些怒了,这是来耍他们吗? 之前姜子牙指挥武吉杀了马氏一事已有定论,偏偏还要再拉着他们过来见证!若非他如今乃是八百路诸侯联军的总元帅,他们怎会搁置军务前来,偏生此时,给出的不是姜子牙无辜事实,反倒证明了那一日传言,真是真是 南极仙翁沉着脸,袖子在镜面一拂,出现的人依旧是武吉。他心中也翻起惊涛骇浪,怪异的望着姜子牙。 这张宝鉴乃是灵物,绝对不会骗人。这 莫非师弟真的一怒之下杀了马氏?不对呀,他如此老实厚道,即使再厌烦也不会杀人呐 此时武吉慌道,“师父!弟子在军中向来身着甲胄,如何穿的这等黑衣,师父,此事必有原因!我没有杀师娘!” 武吉才听的他自己向来喊马氏师娘,而镜中人却喊婆婆,登时心里一个激灵,以为是找到了转机,立刻向姜子牙说了。 崇应鸾道,“不如前去武吉帐中搜寻一番,看是否有些黑衣” 姬发见如此多人看着,也不好包庇,只得点头应道,“北伯侯此言甚是,就着人查看,以证清白。” 结果几个诸侯手下各派了人过去,这营帐中众人等待着,心情都十分沉重。一时间,这里似乎就只剩众人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武吉惨白着脸,屏住了呼吸,就等门口一个结果。 姜子牙也巴巴望着门口,今次之事,关乎他在军中威望,他其实,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啊! 不多时,一队小将回来。有人手里端着个小盆,众人凑上前一看,却是找的烧成一片的灰烬。其中微微还有些黑色布料。 那捧着盆的小将回道,“禀大王,元帅,侯爷,我等只发现了这个!” 再看那宝鉴上镜面恍然变化,南极仙翁一看,原来是自家师弟不小心按了指头在上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7.蝙蝠公子(十四)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当一个曾经善言的人无言的时候, 那这其中必然发生了许多外人难以得知的东西。 因为无人得知, 所以无人了解,所以无言以对。 周围树影幢幢,凉风从叶尖扫过。那一片黑色中,隐藏着许多不速之客。 善意又如何,不速又如何, 对于即将步入尸体行列的他们来说,都是没有分别的。 有人提着红色宫灯莲步轻移过来, 披了件白色狐裘给他。 白驼山庄之人都知庄主少主都喜爱白色。 明明是善于使毒心狠手辣的人,却喜爱着白色。 有人曾说, 身处黑暗的人,往往更向往光明。也许像欧阳克这样的人,心里也是有向往的光的。所以他喜欢白色,纯洁的, 无暇的白。这样的他, 不是传闻中的那个白驼山庄的少主,而只是喜爱白衣的欧阳公子。 可是,作为姜晨, 他又喜欢什么颜色呢? 好似没有喜欢的色彩。 他已经不太去喜爱什么。他的欢喜早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不知道丢弃在哪里了。喜爱的东西,往往成为一个人斩不断的牵绊, 一个致命的弱点。 姜晨他, 应该是不想再背负弱点的。 凉风吹过, 他终于转过脸去看她,相当确定的唤出她的名字,“牡丹?” 宁静的夜,美丽的月色下一位面如皎月的清冷美人。 她微微一拜,脸上笑意比人看起来还更美好,“少主,莫受凉了。” 姜晨收回了视线,他望着那片黑暗,又好似没什么入眼。他不言不语。 牡丹笑意微僵,她走了两步,脚下一滑,惊慌而又十分有分寸地直直向姜晨怀中扑过去。 好似风大了些,吹的林木间的影子摇摇晃晃,发出些许窸窸窣窣的声响。 宁静的气氛不再宁静。 明里暗里的人都为此紧张起来。 但其实直面的人却并不紧张,他不紧张,甚至冷静自持的叫人难以置信,抬手正好扯住她特伸过来的手,手腕一转,毫不犹豫摔了人出去。此时,他面上才露出几分烦躁之色,“腿脚正常,却连路都走不稳,你就不必呆在这里了。” 牡丹旋身,借力站住了脚,面上立时露出几分惶恐之色,红色的宫灯落在地上,火焰就熄灭了,她噗通拜倒在地,“往少主饶恕。” 姜晨没有回答,转着轮椅回了房间。 他抖了抖衣袖,上面有些许紫黑色的粉末落下来。 原本打算跟他们慢慢玩,既然某些人急于寻死,那就成全他们了。 他唤来了那四个影子。 欧阳克之前的那把玄铁折扇已经不知从哪里丢掉了,也许是掉进了汪洋大海中,姜晨也一直没有在意此事。总归他不常动手。白风重新拿了一把折扇递给他的时候,他其实还诧异了一瞬。 白风脸色微红,“少主,如今形势险峻,少主不能没有武器防身。多日不见少主折扇,奴婢擅作主张,此物虽然比不得庄主特意打造的那一把,但应付宵小尚可” 姜晨接过扇子,打开一看,近乎与从前那一把别无二致,但见她的表情,似乎有哪里超出了他的预料,这种不可控的感觉让他眉尖一蹙,顿了一会,还是道,“有心了。” “少主喜欢便是。” 白风笑意嫣然,缺依旧是谦恭的模样,她一直是一副谦恭的模样,尤是在欧阳克面前,小心而卑微的观察着他的喜恶,为他打理好一切。 欧阳克指东,她绝不会往西。甚至欧阳克看上了黄蓉,她也能出手将人帮忙绑来。 一个谦卑的,为欧阳克而生的人。 姜晨能感受得到。 可是,那是为欧阳克而生的人,而并非他。 他是欧阳克吗? 好像是又不是。 欧阳克绝不会有欧阳克以外的记忆。 不会有姜晨有的记忆。 姜晨清楚这一点,却好像又常常忘记这一点。 时间的流逝往往叫人忘乎所以。 他回来的生活看着是十分悠闲,白驼山庄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迫切之感。 傅长死了。 这是傅绝唯一的儿子。 现场留下一堆指向少主欧阳克的似是而非的证据。 但是,其余四位主事也没能摘清。 对于傅长的死,人人都有份。 傅绝几乎疯狂了。 那是他的独子! 这一招,算是将白驼山庄原本就不平静的水彻底搅浑了。 原本应该是先怀疑姜晨的,但是傅绝看到他残废的腿,又觉得他这废人没有那样来去无踪的能力,理所应当的将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 他与三主事林诚达成了同盟。而二四主事白象李宁忠于欧阳锋,还有第五主事中立。 两方算是势均力敌。 原本暂且有共同目标的同盟之人该相亲相爱,但是不巧,傅绝和林成的野心也不小,而他们两个人也心里敞亮。 傅绝就难免怀疑林成提前打压他而杀了他儿子了。 傅绝,这是个疑心深重的人,比之欧阳锋更是有增无减。 他怀疑的,是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因为每个人,都有这个动机。 是谁呢? 傅绝看谁都觉得很像。 但是如今与林成的联盟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两人绝不能背心,否则就是功亏一篑了。 这点事情,他思考的清楚的。 为今之计,只有暂时忍耐,待他拿到庄主之位,到时候,这些人,无论是谁杀的,就都去为他的长儿陪葬吧! 傅长莫名其妙的死,就像是一个□□,成功的引发了他们内部潜在的矛盾。 目标在山庄之上的躲在暗地里的一窝蛇鼠,勉强的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与此同时,傅绝与欧阳克迟早的争斗也终于将要撕破表面的遮羞布,而搬上台面。 可以预见,这建在白驼峰上的,宏伟的山庄里即将上演的,好一场大戏。 傅绝草草料理了傅长的后事,茶饭不思,完美体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强烈的痛苦。 白绢黑布的葬礼上,姜晨并未现身,只是遣人表示了对大主事的关切慰劳之情。 他是不需要现身的,因为他是白驼山庄的少主。 倘若他现了身,那就已经是气势上输了一截。作为少主,却参加仆人的儿子的葬礼。 若是忠心的仆人的葬礼尚可一叹,但是傅长,不必。 傅绝打着好算盘。希望他来,逼迫他来。 但是他就是不来。 这一日过去,傅绝翻身做主的念头更加强烈。 他再一次与林成密会。 “老弟呀大哥好苦啊!那兔崽子竟然如此狠辣,要了我儿性命” 对方却有些不买账了,冷嗤了一声,“大哥前些日子不还以为是我闹事?” 他觍着脸道,“误会啊!误会!此乃那小崽子的奸计!兄弟万万不敢如此,我的为人,你还不信么!” 林成沉默了会,又哥俩好的捧来茶水递给他,算作赔罪,“兄长勿怪,我这也是实在气不过。那臭小子竟然挑拨你我关系!你我明明亲近至此,可兄长当日不信我,兄弟我实在是心里难受啊。” 傅绝当然听出了他的深意,脸色难看,这是在说他疑心病太重。叹了口气道,“这,当日我也是气糊涂了林弟也是知道的,长儿是我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如今我又毒功大成,绝不会再有子嗣了啊” 林成心下冷笑,连这般底细都抖落了,看来这位今日拉拢他是已经不计较代价了,既然如此,那也不介意给你一个台阶下。他面上挂着谦和的笑,再这样一张平凡的中年人脸上,莫名让人提不起什么警惕之意。“大哥!” “嗯?” “白驼山庄不能交到一个废人手里。” “老弟!” 看对方面上露出的惊诧之色,林成心下冷哼,明明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都想要欧阳克叔侄两死,还有甚么好装但他却不去点破,“依小弟看,不如就二十五日。” “这林弟,这不大好吧。” “大哥!他此时能杀了长儿,日后” “后天会不会太快了?” 林成道,“迟则生变。” “好!”傅绝咬牙道,“兄弟,不如这样。我等兵分两路,你带人控制住老二老四他们,我去杀了欧阳克那小毛头!” 林成点了点头,“好!听兄长的。”嗤~杀了欧阳克?恐怕是先逼他交出白驼山庄瞬息千里和控蛇秘技吧你去,到时候,就看谁动作更快! 无论这两人暗地里又作何打算,此时表面上,是气氛融洽毫无意外的达成了一致。 四月二十五日清晨,天光正好。 这晨光正是灿烂,它比不得沙漠的骄阳那般热烈,也比不得江南水乡的暖阳那般温柔,却自有另一种令人欣喜的感情。 此时,它只是从东方缓缓的露出了脸。 照亮了一整片白驼山庄。 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们心里升腾起来,紧张吗?不像是。 更准确的来描述,那应该是恐惧。 也许今日,天气会大变。 却说丁策用了十三个时辰赶到了碧游宫,只见那亭台楼宇,仙气飘飘,紫意缭绕。奇珍异兽,于其中嬉闹。 丁策定了定神,驾云到宫门之前。门前的一个石墩动了动,化作个耄老之人,两步挡在他面前,“道友自何而来啊?” 丁策恭敬的朝他拜了拜,“朝歌人士,丁策。为我大王求见教主大人。” 那老人打量了他一番,摇头道,“自教主万仙阵后归来,早已潜心修炼不理俗务。红尘俗世,已与我碧游宫无关了。道友还是请回吧” 丁策早早提前看过了那道绢布,闻言也不着急,“大王说了,他乃是以碧游宫闻仲座下亲传弟子帝辛之身份,献于教主此物。万望教主肯与我相见” 老人摇了摇头,走了两步,又变回了一个石墩子。 丁策见宫门不开,也不好硬闯,留在门前,道,“教主,我王有要事相告!还望教主开门相见!” 宫门毫无动静,丁策叹了一声,果然让大王猜中了,他咚的跪在门前,“若教主不肯相见,策只能留守于此,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更遑论我王不顾生死得来的消息,实不忍教主蒙于鼓中丁策愿在此等候,等教主愿意见我一见。” 碧游宫内传来一声冷哼,继而通天的身影化作一阵霞光凝出,他冷道,“你这是,威胁本教主?” 丁策面上一喜,听他此言却不惧怕,“非也。教主此言差矣。”他抬手从袖中取出一份绢帛,要递给通天,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收了一收,对通天道,“教主,我王说了,您看此绢帛之前,且先为自己备上一份躯体,老祖给您三人每人一颗药丸要你守约,大王忧心您看了这份绢帛,誓言就会生效” 这话岂非是他心智不坚,随便一张绢帛就能说动吗?通天也是个直脾气,登时怒了,“黄口小儿!休要挑拨离间!” 丁策抬手缓了缓气氛,不慌不忙,“教主休要恼怒,只问我大王所言可有出入?” 自然是没有出入的,否则通天此时哪还能与他逞口舌之快,如确定他是胡言乱语,以通天教主的性子,早一掌拍死他了。 通天冷哼了声,“你以为我师尊的术法那般好解?”更遑论专门针对他们三师兄弟的法术 丁策登时挑眉,这话的意思就是虽不好解但能解?难怪大王给他这绢帛时那样的胸有成竹。哪怕绢帛里的字儿已清清楚楚说明了,大王知道鸿钧老祖给这三位圣人每人灌了个守约药丸,却丝毫没有忧心通天教主因此而不出手。 通天教主的本事不比元始老君差,而在这三人中,就属他最为全才,对万事都感兴趣,也因此被他的两位师兄斥责不务正业。后来阐人截教分,通天所追求的道,也与元始老子所坚持的正道越走越远了。 通天相信道法自然,而元始则更重天资。 丁策自然不知道这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是听得通天此言,二话没说将绢帛递给了他,通天对他哼了一声,还是没有如同他自己口中那般嫌弃的直接扔了,反倒接过去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8.蝙蝠公子(十五)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此岔子一出, 武王也来不及将他们商量的措施付诸行动了,匆匆追了姜子牙出营, “相父” 他点好了军队,赶过去为哪吒助威。 哪吒起先见骂了半天,城楼上一片黑压压的弓矢,纣王愣是连头都没有冒。 待姜子牙等人率军赶到, 刚好收了消息的姜晨一步一步上了城楼。 修道之人眼神光亮,哪吒一瞬间就看到了他。“呸!你这无耻殷纣!还不速速缴械投降!” 姜晨面无表情,投降?从他再次醒来后,他的人生词典里,就没有了认输二字,至于投降?呵 我宽以待人,人何以待我!我为天下至尊, 人怕我,畏我,惧我,便不会有机会害我! 哪吒被他那一眼扫到, 一时噤声,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看似是温和无害, 但其中, 又有着无尽的寒凉和淡漠, 仿佛万物于他为蝼蚁。 在此之前, 唯有他师祖元始天尊才有这等能容纳万物的目光, 但他的眼睛常怀悲悯,不如这双眼睛,唯有暗藏的阴郁。 他突然不敢轻易出手了,反而劝道,“纣王回头是岸。” 哪吒说了这么一句,却见城楼上一身玄衣华服的男子丝毫不为所动,他手中缓缓抬起一把弯弓,明明是一把重弓,他却拿起来轻轻松松,连面色也不见得有半分为难。 西岐众兵将时隔多年也再次见到了纣王,他却不如从前披头散发,此时一身尊贵玄衣,仪容整齐,头发一丝不苟的用金簪扎好。 他刚做纣王时,是这样整齐的,但到后来,日渐颓废,成日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同妖孽嬉闹。 接着便是一枚冰冷的箭头瞄准了他的眉心,哪吒心里一寒,立刻踩着风火轮想要躲开。 但这一看似简简单单一箭,却迅疾如雷,哪吒几乎见到箭矢离弦的那一瞬间就想着要躲,却没能躲过。 那种无尽令人喘息不过来的幽暗之意蒙头罩下,他突然觉得,原来真有一种时刻,你会觉得动半根指头也变得困难。 射出那支箭的时候,城楼上,他手中的重弓似乎是微微下移了些。 嗖!随之是冷冽的破空之声。 没有人知道如此远的距离,他如何射出了那一势如破竹的玄铁箭。 他目光没有半分动摇,坚定的执着的魔怔的狠辣的,最终都归于平静,如古井不波。但就只那一瞬,他带来的感觉,同暗夜里睁开眼睛的野兽别无二致,在他的眼睛里你明明看不到任何的情绪,但就是知道,他有了目标,且打算对自己的目标一击即中,哪吒从前未投周前也见过他,也不是没有同他对视过,但这是头一次只一眼,后背就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候军队里跟过从前纣王的将士南征北战猛然想起来,其实在此之前,纣王也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的。当初纣王平定南蛮的手段,至今想起来仍教人心有余悸。 当着西岐大军的面,一支箭穿透了他的肩膀,却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但这只箭必然可以射准一些,哪吒蹙眉不得其解,他捂着肩膀往上一看,清清楚楚见得纣王见到他转头时,脸上浮起了一丝莫测的笑意,令人琢磨不透。 哪吒心中一寒,独独不能相信此事能如此简单。 明明面对千万大军,明明将成亡国之君,可他却没有丝毫怯意,似乎他仍是那个刚刚登基雄心万丈的纣王。 他此箭一出,不论商营受了何等鼓舞,周营中许多商朝旧将,甚至李靖,都略过了哪吒伤势,一时目露怀念。 却不料姜晨根本不需他们怀念,他们英明神武过的,荒淫无道过的纣王都已经没有了,如今有的,唯游魂矣。 众人不知他的想法,只不约而同觉此时的纣王神姿英发,反观姬发,此时因之前受伤,骑马追来时都颇有不稳,面色苍白。 但西岐众人为他让开一条路。 姬发一路缓缓而来,头带冠冕,面容整肃,俨然一副王者模样,他提剑对城楼上的纣王道,“殷纣,你残暴无德,虐杀百姓!今日我姬发便替天行道,灭掉殷商!” 姜晨唇角动了动,似是笑了,却不像是笑,他不动声色地就开始挖坑,“就凭你姬发?” 姜子牙心觉这话有些许不对,但纣王语气不屑,似乎又单纯只是看不起自家王罢了,他便没有说话,姬发蹙了蹙眉,“如何!今日孤王便要替天行道,诛灭殷纣!”西岐的将士们,今日我等便要推翻纣王暴―政 他说完一句却顿了一顿,刚好给了姜晨打断他的机会,他的声音朗朗,全然盖过了姬发病弱而略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孤王记得,来的八百路诸侯,何时成为你一人替天行道了?没想西伯侯的儿子现下就如此能耐?不但可代天,还能代天下诸侯?假以时日,想必”他话没说完,但有些话不必说的明白。 此话便相当诛心了,分明暗指姬发如今便敢自以为主,日后有何手段对百路诸侯尚未可知。 虽说当初便是八百路诸侯推姬发上位,但有些事情自己做出来不说便罢,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再想起来如何都不会舒服。那八百路诸侯亦不例外,叫这些个将士们回头将话带给了自家候爷,西岐这八百路联军,恐怕不能安定了。 姜子牙心思一转,一眨眼脑海中就闪过了许多不妙。 周营里不少将士是从其他诸侯手下借来的,此时闻言,又是一阵骚动。 姜晨嘴角一勾,就是这样,这些将士心思纯朴,向来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很多时候,他们不会试着分辨是非对错,别人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哪怕这个人素不相识,哪怕这个人是战场的敌人。 姬发顿时怒起,但他也相当聪明,认识到如今问题所在,立刻辩驳加保证道,“无耻殷纣,休要挑拨离间!孤王信守诺言,日后八百诸侯绝不会再受你残暴统治,孤王还会为这些有功之将分矛裂土,以茲嘉奖!” 于是众兵将渐渐平静,姜晨也不在意,十分开心的拍了拍掌,“讲得好!讲得好!” 寒风凛冽,众人一时没搞清他这是何意。 却听他忽而转了话头,状似十分苦恼,“费仲尤浑!虽然孤王知他讲得好,但实不大懂姬发这话意思,不如你们讲讲?” 费仲尤浑两人皆奸诈惯了,立刻意会了他的意思,想到之前自家大王刚一上楼给的暗示,立刻拔高了声音对底下众将喊道,“哎呀,原来传言中的武王便是如此德行,我费仲还真以为是姬发做个武王,是为了他口中的替天行道。如今想来真真是个鬼话!” 两人一唱一和,尤浑道,“是啊,什么体恤百姓,嘴上说好谁不会啊!听他那意思,不就是冲我家大王的王座么?非要披上为天下百姓的伪善嘴脸,还分封诸侯,凭你也有本事!” 姬发闻言脸色一青,硬生生咽下口中鲜血,姜子牙见他面色不对,指着费仲尤浑怒道,“尔等无耻小人,休要污蔑我大王清名。” 费仲立刻回道,“大王不怕真小人,却十分怕伪君子!伪君子捅了你一刀,还要为他数钱!周营的将士们,别被卖了还傻乐哟!” 姬发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出,周营一阵兵荒马乱,不得不暂时褪去。 费仲尤浑见此,嘻嘻一笑,立刻拍马屁道,“大王此计兵不血刃,果然妙哉!” “姬发此人果看重名声,大王英明!” 姜晨将目光从这两趋炎附势的小人身上移开,望着那四起烟尘,眸色渐深。 有时候,再小的小人用的好了,也必是一大助力 他自当无言,与他有言的人,早已经湮灭在时光中,再寻不见。 当一个曾经善言的人无言的时候,那这其中必然发生了许多外人难以得知的东西。 因为无人得知,所以无人了解,所以无言以对。 周围树影幢幢,凉风从叶尖扫过。那一片黑色中,隐藏着许多不速之客。 善意又如何,不速又如何,对于即将步入尸体行列的他们来说,都是没有分别的。 有人提着红色宫灯莲步轻移过来,披了件白色狐裘给他。 白驼山庄之人都知庄主少主都喜爱白色。 明明是善于使毒心狠手辣的人,却喜爱着白色。 有人曾说,身处黑暗的人,往往更向往光明。也许像欧阳克这样的人,心里也是有向往的光的。所以他喜欢白色,纯洁的,无暇的白。这样的他,不是传闻中的那个白驼山庄的少主,而只是喜爱白衣的欧阳公子。 可是,作为姜晨,他又喜欢什么颜色呢? 好似没有喜欢的色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9.蝙蝠公子(十六)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他的目光落到那张纸上,伸手,卷好了, “你们四个,去将这些地方堵住吧。” 他蹙了蹙眉,想到白驼山庄用毒的惯例, 提醒了一句,“进去之前先拿解药。” 他手中的纸倏忽就消失不见,远去的树梢上传来低低一声应答,“是!主人。” 白风显然有些担忧,“少主, 这个时候让他们走了, 会不会”但看他面色平淡的模样, 又没有来由的放松下来。 姜晨道,“不必忧心。” 此话一出, 白风却微微笑了, “近来听少主说的最多的, 便是这话了。”是啊,有少主在,她还忧心甚么。无论甚么境况, 他都是心中有数的。 姜晨眉尖微挑,没有应她。 宁静的小院门口传来了嗒嗒的跑步声, 清晰可闻, 仿佛是故意示威一般。 白风站在他身后, 一时间看的呆了。他拢着袖子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眉眼清俊,飘逸出尘。此时没有甚么和善的笑意,也没有甚么令人胆寒的阴郁,他的表情再平淡不过,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让人有了一种心安的感觉。若不是身处在这样的刀光剑影之中,这样的人,应该是个一生无忧的世家公子。周围是一片艳丽的花朵,而他一身白衣,一时间让人心都停滞了。 姜晨拿了折扇在手心敲了敲,转过脸却见她一脸茫然,微微蹙了蹙眉,“还发什么呆?” 白风脸色一红,“啊,是,少主!” 这算是什么回答? 但他也没有在意,因为已没有时间在意了。 他转过了头看向院门。 外面很快被人围住了,门口被挡住。 只是一直没有正主出现。 于是姜晨十分配合的出声问道,“哪位贵客,且现身一见。” 傅绝长笑着从闪闪刀光中走了出来。 姜晨显得颇为诧异,“大主事,你这是” 傅绝冷了脸色,“我为白驼山庄矜矜业业十数年,没有想到少主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为区区小事害了我儿!” “主事认为我有这般能力?” “你只是报复!” “哦?” 傅绝行至如今,已经光脚不怕穿鞋的了,“之前以为你父子葬身鱼腹,在山庄里”他顿了顿,换了一种嘲讽的语气,“老子就不信,你没有收到消息!” “那些个小贱人跑出去通风报信,老子早就知道了!少给老子装蒜!” “你已经是一个废人,偌大的白驼山庄如何能交给你这样动都不能动的残废!” “哈!老子今天就” 姜晨唇角的弧度渐渐消失,“原来大主事没有忘记这件事啊自我归庄,看大主事行事这般殷切,还以为是之前她们哄我既然如此” 傅绝冷嘲,“呵,小儿莫不是想说不予追究?老子见过欧阳锋那毒物处理人的手段,他怎会放过我们!与其让他最后回来算账,不如先下手为强!拿了白驼山庄,举全庄之力再杀了他!到时候有你在手,要他死欧阳锋也不敢反抗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姜晨四指一转,折扇唰的打开,扇子边缘闪着金属的寒光,倒映在他眼里,他的神色平静,仿佛再大的险境都不能入眼,“哦,那不如试试?” 如今此人依然是不慌不忙的姿态,甚至听完他的话面色都没有变化,傅绝心里莫名升起几分不安。他拔高了声音,来掩饰这样的不安,“识相的,就速速交出瞬息千里和雪山掌!饶你不死!” 不,应该万无一失了才是,他昨日已经派了暗桩给老二老四院里的水缸里下了毒,欧阳克又只是个废人,他们已没有反抗之力了! 傅绝有些慌了,总觉得再耽搁又徒生变故,忙下令道,“活捉欧阳克!其余一个不留!” “呵”姜晨唇角微弯,抬手将折扇打出。 扇刃对着傅绝,众人都未来得及反应,傅绝脸上已然有血迹渗出来。 他收了手,扇子被内力牵引着又倒飞回来。 傅绝摸着脸,见到手上紫黑色的血迹,他的脸,竟然被这么个废人伤了!就这样一个动也不能动的废人!他当即怒火冲昏了头,一挥手下令道,“上!” 一片混战开始了。 姜晨没有再主动出手,但是靠近他的,也没有能全身而退的。白风原本还在担心,但见此时他下手干净利落,也松了口气。 明明连椅子都不能离开,但却诡异的没有人能伤到这众人眼中的废人。 没有想到这欧阳克竟然还能如此游刃有余!傅绝心里一凉,从前这个人确实武艺高强,在山庄之内毫无敌手,可是如今他的腿已经断掉了,内力又显然没有之前深厚,按理没有办法挡住他的人。傅绝心下怀疑,立时觉得他是拿到了什么功法秘籍,贪婪之心就起。 那不过是因这些人还没有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在姜晨几世练下来的眼睛里,全身破绽。他能判断出他们下一步的招式走向,自然不会再给他们下一招的机会。 如果不杀了他们,那等于选择了死亡。 而一旦死亡,往往是另一个悲剧的开始。 对于姜晨来说就是这样。 刀光剑影。 有人为了名利权势,也有人,为了性命。 这是一把锋利的扇子,从血光中划过,还能湛亮如新。姜晨这样想。 一把好扇子,也要有个好主人。白风这样想。 傅绝猛然从人群中冲过来,起身一跃,咬牙使着毒杖打向他。 想要坐上白驼山庄的位置,疑心病重的傅绝,定然会想方设法取了欧阳锋欧阳克两人性命。 若是没有姜晨横插一杠,欧阳克这时候已经是个死尸了,欧阳锋也差不多要疯了。而傅绝听闻两人掉入海中而反叛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傅绝不必刻意出手,白驼山庄已尽入囊中。 可是欧阳克还好端端活着,欧阳锋也是。心怀鬼胎的人不敢抱有被放过侥幸心理,才将暗地里的盘算,彻底摆到了明面上。 傅绝在欧阳锋手底下十几年,从一个小管事被坐到大主事的位置,对他的手段和心性是十分了解的。 欧阳锋绝不会给背叛的人第二次机会。背叛他的人,往往死的很惨。 他这一次出手,也是听说了这叔侄两海上失踪,过了大半月都没有消息,认定他们死了,才动了心思。 近了。 只差一点,欧阳克这废人就可以命赴黄泉了! 傅绝的毒杖已经当头打了过来。 见得此幕,众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白风挑开一把剑,转眼见得这般,登时倒吸了口凉气。 这已经是生死之际,却见原本正能挡下手杖的人突然收了折扇,傅绝看到他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继而一声大喝炸响在耳边。 “叛徒!尔敢!” “铿!” 一把银色寒光闪闪的宝镲插入了毒杖与姜晨之间。 两人僵持着,内力的拼斗带来的巨大压力让其他的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人是喘不过气,姜晨却悠悠地转着轮椅后退了些。 傅绝瞪大了眼看着他的举动,这人离他们最近,竟然还能行动自若。 毕竟只是气势迫人,只要不是正面攻击,这些所谓的气势,姜晨这么多年,早已经视若无物了。 气劲轰然散开。 两方内力冲击着,交手的两人倒飞了出去,各自倒退了好几步才终于站定。傅绝抬头看清来人,脸色顿时黑了,“白老二!”不是中毒了吗!他怎能好端端站在这里! 白象一身白袍,看着也有尽五十岁了,面目温和,但这出手可半分不温和。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持剑站在姜晨身前,对着傅绝咬牙切齿道,“卑鄙小人!” 飞廉犹疑道,“大王,这刀剑无眼,大王龙体贵重,还是点了兵将应战吧” 姜晨一眼扫过来。 飞廉不由就噤了声。 他转过了脸,令道,“殷破败!殷成秀!董忠!薛宸!” 四人出列齐声应道,“臣在!” “应战!” 这一声被寒风带到西岐军前,这般的坚定有力。 城门咔啦一声打开来,姜晨领那四人驾马从城内出来。身后是蜂拥而出的将士,杀喊声震天。明明许多人一拥而出却不显慌乱,反倒十分迅速在城门前列好了阵势。 兵阵摆好,数万将士举着刀剑,冲天喝道,“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这三声呐喊冲破苍穹,响彻这片旷野,令人震撼! 显而易见是他们将死守城池的决心,不惜于鱼死网破。 这般决绝,西岐十万将士一时无言。 许子德却是闷笑,大王又想法设法来给人施压了。 而那些编入大军的流民没有那么灵敏的心思,看到这般壮观场景,听得这样坚定之声,心头一阵热血翻涌。 看呐,大王还是这般的勇武!这些叛逆们听信西岐片面之词,哪里能懂大王受的委屈! 不过今日就好了,他们就可以再成为大王的子民了待在这叛逆成群的军营里,哪怕只是名头上叛逆,哪怕是因为这是大王交待下来之曲线救国任务,也让他们这些忠君卫国的赤子之心觉得分外难受! 开局就被对方压了一头,姜子牙脸色铁青,怒斥道,“无道昏君!昔日夏桀无道,汤伐夏桀,成汤之基业亦是从桀手中得来。今日你商纣昏庸无德!我西岐顺应天意,东征伐纣!乃仁德之师!” 姜晨还未出口,殷破败倒是怒了,唰的用手中□□,“好一个姜子牙!昔日本将救你一命,今日尔敢对我王不敬!忘恩负义之徒,胡言乱语之辈!” “我成汤流传已有六百年,大王所做,根本迫于无奈!他夏桀何能与我王相提并论!我王昔日就察觉西伯侯心有反意,后来见其乖觉,才善心放他与家人团聚!今日再见,果不其然!自己性命无长,却还叫小儿姬发叛乱!尔等皆为我成汤诸侯,受王恩泽,分封天下!今次举大仁大义之旗,行不忠不义之事!实乃乱臣贼子,合该得千古骂名!” 东伯侯姜文焕反驳,“利口匹夫!纣王无德,害我亲妹,杀我父候,不仁不义,万民讨之!且让本候会你一会!” 他驾马就要冲过来,殷破败眉眼一瞪,怒从心起,驾马也要冲上去,被姜晨横剑拦住。 姜子牙也拦住了姜文焕,他的流程还没走完,名头还'未挂齐,这人怎如此冲动!他心头暗叹,从袖中拿出一条黄金绢帛来抖了抖,对着姜晨道,“无道昏君!今日我西岐替天行道!为免你死不瞑目,将你十宗重罪公布天下!” 姜晨挑了挑眉。 姜子牙见他不为所动,冷哼一声,站在战车上,高声念道:“其一,沉湎酒色,不敬上天,败伦丧德,古今未有;其二,听信谗言,残害王后,妄立妖妃,大坏常伦;其三,轻弃国本,赐死太子,忘祖绝宗,得罪宗社”其四,用遍酷刑,残害忠臣,责以重罪,自废股肱;其五,诓诈诸侯,入朝杀之,失信天下,众叛亲离;其六,过用刑法,制造炮烙,设置虿盆,惨绝人寰;其七,妄用奢靡,酒池肉林,高筑鹿台,穷民财力;其八,万民之主,欺辱臣妻,三纲已绝,廉耻全无;其九,斩民之胫,剔妇之胎,残虐生命,以为玩赏;其十,宴乐无度,昼夜宣淫,割肾作汤,无视民命 之前的罪状锦帛石沉大海,今日他就当着天下诸侯的面将残暴纣王的罪行公布于众。这罪状句句属实,他纣王无从反驳!这般下来,不信朝歌城门不开! 他扫着底下一长串罪行,还未念完,却听得朗朗笑声,狠狠的蹙起眉头,“无耻殷纣,你还笑的出来?” 他倒是想一口流利地念完,但姜晨这样一笑,硬生生盖住了他的声音。 “孤王笑你愚蠢。”姜晨顿了一下,觉得这个词的程度似乎不够,皱了皱眉,又补了一句,“愚不可及!” “嗤~”许子德暗自笑出了声。崇应鸾暗暗瞪了他一下,所幸北营避的稍远,姜子牙倒是没有注意。 但姜晨说话如此直白,姜子牙不由就被他带偏了,“殷纣!休要辱人!” 姜晨偏了偏头,“哦?任凭你玉虚宫并女娲合谋颠覆成汤,不许孤王直言不讳?” 姜子牙冷了脸色,“成汤之劫,乃是天意!” “那么天意就是让掌控万妖,所谓的人族之母女娲娘娘,授命于那三只妖精迷惑孤王,让孤王杀了我成汤一半臣民?” 众人心里都是咯噔一下。 姜文焕青着脸色,害死他姐姐的狐狸精是女娲娘娘派来的!? 崇应鸾也是心头大震,没想到成汤敌对竟是女娲娘娘,这不行,人哪能与神斗,看来他的计划可能还需要斟酌了 许子德见他脸色就大约猜到他的想法了,却半分不忧心,今日啊,这朝歌城的怀抱,崇应鸾是想投得投,不想投还得投! “昏君!休要胡言乱语!此全因你不修身俭德,滥杀无辜!岂能赖于娘娘!”姜子牙就差指着姜晨鼻子了。 “哦?吕尚昔日为我朝臣子,身在下大夫。明知宫中有妖孽在,你身具法力,为何不收了她?” 姜子牙一时语塞。 西岐众人见此,心里都是一沉。这么说来 许子德见缝插针,十分口齿清晰又迅速高呼一声道,“啊!大王!没想到幕后黑手竟另有他人!女娲为了一己之私竟然挑起了这般惨烈战争,我等被蒙骗了啊!将士们,大王才是我等的君王啊!” 周营里就有朝歌人附和,“大王!” “大王!” 许子德手中刀哐啷一落,驾马就投向了对面,之前北营已经收到崇应鸾明示的领头将士懵了一懵,反应过来时想也没想就跟着许子德出去了。 因侯爷说了,到时一掷兵器,就是个信号,那就说明他决定归顺大王了而许子德正是侯爷面前的大红人,这兵器由他来掷也十分正常 北营不少将士冲出的时候,崇应鸾颇为傻眼,不是,他这刀还没落地呢,你们怎能就投往对面。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毫不犹豫驾马跟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60.蝙蝠公子(十七)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晨难得的解释了一番,“方才那几人,不是丐帮的。” 鲁平诧异, “老大, 何以见得?” 姜晨轻描淡写看了他一眼。 鲁平嘿嘿赔笑了下。这个人在姜晨面前可谓是厚脸皮到了一定境界。因为鲁平发现, 他这个老大对笑脸没什么抵抗能力,只要不是涉及老大本人的问题,往往装糊涂笑两声, 事情就揭过了。 全赖他足够的厚颜。因为白风几人可是没有这般嬉皮笑脸的模样。 姜晨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收回了视线,“跟着的几人是丐帮的。为首的却并非。他手上虎口与掌心都有十分厚重的茧子, 这是练刀剑的人才会有的。真正的丐帮弟子鲜少有人用刀剑之类的武器, 他们使用棍棒,因而手心茧子更厚重。我们开来时,你的铺子生意不错。领头之人神色不善,是对着铺子不善, 唯有同行之人才会为此愤恨。此人神态动作一直故意模仿丐帮, 有意伪装身份。离开时向东走, 东面为丐帮聚齐之偏街小巷, 但如今日头正好, 丐帮之人应该在酒楼茶肆四处讨要钱财探听消息, 绝不会……” “……在此时收拾行当。” 刚进城时, 鲁平还奇怪为何在白驼山庄对外界完全不表达关注的人会突然一而再而再三的挑开车帘,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挑着车帘都看了些什么, “老大,方才你进城就一直在观察这些?” 城池布局。 这是姜晨的千万习惯中的一个,将身周的环境在第一时间看清楚。白驼山庄的花花草草在欧阳克记忆里一清二楚,但是建安不一样。所以他刚一进城就扫过了入城之时的环境。因为好几次,在他睁开看到陌生环境的时候,他所面临的境况都是关于生死的危险。现在已经近乎是条件反射,陌生的环境会让他生出一些隐蔽的不安,也许这一点不安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但是他却很自觉的有了一个习惯,习惯在第一时间熟悉周围的一切。 这是个好的习惯。 鲁平想着姜晨说的话,又比对了那几人的神态,摸了摸下巴,“他们是故意去东面?”故意让他们以为是丐帮捣事?也是,如果真是丐帮上头发下来的命令,鲁平为了不得罪人也只能忍一忍了。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与这个帮会杠上对于鲁平来说并无好处。 但是这几个,却是有人暗中作梗,只是叫了几个低级的丐帮弟子作掩护罢了。 姜晨平静道,“找白风她们,去收拾了。” “噫!老大,你是要替我出气?”鲁平惊喜。 姜晨原本落在茶杯上的视线幽幽转移到他身上,却并未应答。 若是白风她们在,此时必然大气都不敢出了。偏生鲁平是个乐天派的人,这半年来对这样的神情已经习以为常,鲁平就捋了捋袖子,完全忽略掉姜晨,显得干劲十足,“是,老大!等我好消息!”他嘻嘻笑了两声,走出了门去。 今日,建安好像很不平静。连着两家手艺铺被砸了摊子。 不过之后这一家就比之前一家惨了许多,前一家只是在门口出了点事,后一家无论店内店外都已经被砸的稀烂。 偏生这是江湖恩怨,如今的南宋官府早已插不上手。 对方只是来此闹事,鲁平就硬生生断了他根本,将那手艺铺砸的稀巴烂,顺带废了对方的手筋。 没有人比鲁平更了解对于一个一双妙手对于手艺匠人的重要性。但是,谁让他们不自量力呢。 那些图纸,鲁平能看中,其他人也能看中。 鲁平冷冷一笑。在他离开的时候搞小动作,偏生还不能搞垮他的根本,简直自寻死路。 无论欧阳克这边如何变动,但是姜晨没去特意阻挠,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譬如说完颜洪烈拐带走了欧阳锋,譬如说杨康并欧阳锋合力送给江南六怪四份盒饭,又譬如说铁枪庙揭露真相之事。 白驼山庄毕竟离中原甚远,消息传达都十分不方便。姜晨来的时机错失了些,烟雨楼之事已过。 唯一不同的是,因姜晨所在,欧阳克没有死,因而原本该死在铁枪庙中的杨康至今也没有死。 至于武穆遗书,完颜洪烈听闻姜晨前来中原之事,早早就递了书信给他。 他与杨康,此时大约身在燕京,并且在为战争做准备。蒙古与金已经拉开了战斗的序幕,撕破脸皮了。 这两人的移动能力并不如欧阳锋,江湖人随意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毫无拘束,而这两人往往还要看他们的皇帝脸色。他会到南宋来,一方面是为了刺探军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武穆遗书。 姜晨手中扣下那封信。 白风问他,“少主,当真要去?” 姜晨沉默了会,忽而笑意浅浅,“去。如何不去。” 但他虽然说去,其实表现的却漫不经心。这个世上,能让他经心的东西已经十分少了。 他来到建安第三日时,黄药师亲身赶临。他表现的有些冷漠,对着姜晨冷哼了声,“欧阳世兄倒是机灵的紧,躲了大半年清闲。”他这声欧阳世兄也颇为讽刺,并非如当日桃花岛比武那般还有几分真心。因为姜晨回白驼山庄之时,全真七子跑到桃花岛挑事。西毒差点就坑死了东邪,为此梅超风死去。 姜晨依稀知道这个原因,但他此时却并没有与黄药师相斗的意思,相当谦逊道,“黄岛主谬赞……” 一声欧阳世兄,一声黄岛主,就能得出欧阳克如今疏离的心思。黄药师显得有些诧异,之前见到他可是岳父岳父亲热的不行,哪怕蓉儿选择了郭靖那臭小子他也不断的拉黄药师的关系,今日倒知道黄岛主这名号了。 显得很是谦逊,但是黄药师已是人精了,当然能看出他内在的不谦逊。 黄药师一时奇了,但他并未忘记此来是为了何物,“半年之前将桃花岛总图交于你,曾经说好临安府三月后寻得,不料想你倒悠闲,不但出了临安,还回了西域,真叫我一阵好找……如今已经半年过去,总图也该物归原主了。” 他伸出了手。 姜晨微微垂眸,“累黄岛主奔波,心下难安。返回西域之事,实不得已而为之。至于桃花岛总图,已然不在身上,当日失落孤岛,图纸遗落在汪洋之中,遍寻不见。”谁知原主将这东西落到哪里了,当日他与欧阳锋上岸后,全身上下的东西都失落的差不多了,那个卷轴也早没有踪影。 黄药师当即怒起,“你竟让图纸丢了?” 姜晨扣下轮椅右手边的机关,把手打开了,他从其中取出一卷图纸,垂眸看了看,“虽然原本的丢了,但我又画了一卷出来。” 黄药师脸色一沉,“我当日如何说的?只许心中记忆,绝不能临摹。欧阳小子,你当真以为我总顾念老毒物的情分。”是的,黄药师对欧阳克的原话是这样的,“……你拿了这图,到临安府找一家客店或是寺观住下,三月之后,我派人前来取回。图中一切,只许心记,不得另行抄录印摹。” 他如今想起来也有些怒火,当即一掌劈过去,“不日前他杀我徒儿,今日我杀了他侄儿,也是应当……” 只是他这一掌过去。 欧阳克避开了。 没有人知道他如何避开的。 只听得木轮在地面上摩擦的咔刺耳的声音,姜晨已然在三尺之外。 黄药师微怔,见他这般游刃有余,有心再试,他弹出一指。 姜晨蹙了蹙眉,玄铁折扇扇骨一挡,就着几不可察的风声将那道气劲挡了下来。 打在玄铁的扇骨上,铿一声脆响。 姜晨嘴角有血迹流下来,他抬袖擦了擦,眉头蹙的更深了。 黄药师连出两招都被避过,一时兴起,拿出他的玉箫来。虽然这两招都只是个教训而非杀招,但是他行动不便却能躲过也叫人称奇了。 姜晨看他动作,缓缓道,“如果我现下能画出一副,可否用做证明?” 虽然总图卷轴厚重,并非半年之内能完全记下的,但是黄药师还是道,“你已看了多时,自然能画出来。”他哼了一声,“也罢,今日若能躲过我这一曲,便饶了你。”他这也算是要欧阳克性命了。因为以欧阳克本身的内力,根本不能与他的碧海潮生曲相抗。 姜晨眸色渐冷,他就说如何,原主总是弄来这一些难缠的敌人。还总是些不喜欢接受解释的仇人。即使原主身边的人,也是麻烦一堆,让人不得清闲。 他们走了死了一了百了,姜晨还不得不将这些烂摊子齐齐收拾了。 黄药师吹着玉箫,夹杂着内劲,却全然对于欧阳克无用。纵有大浪翻涌,纵有飘蓬飞絮,都不能打扰到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61.蝙蝠公子(十八)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教历史的梅先生头发花白, 身着一身浅灰色却总是干干净净的长袍,手上拿着一卷蓝色厚重的历史书,每每提及这位王, 即使厚重的老花镜镜片也挡不住他眼里迸发而出的神光,先生总会满目赞赏,顶着夏日门外梧桐树上蝉鸣下蛙噪的巨大压力为大家锲而不舍地科普,“商王帝辛先见之明, 思想开放, 先兴办教育, 后免除杂税, 又表明人妖的平等,在五千多年前的商朝, 这种平等无类的思想十分难能可贵!其人目光长远心思敏锐, 更是远超同时代之文人武将,堪称千古第一王者。” 他是讲的激情澎湃, 但这座下学生却听的昏昏欲睡。 小檬是个听得津津有味的另类, 她是个三百岁的小妖,梅先生讲的许多历史,能同她幼时被姥姥带出去见过的场景联系起来的便也不说了。小檬感兴趣的, 正是这许多扑朔迷离上古之事, 毕竟她家有个老祖宗辈的人是被那位大王亲自引荐碧游宫的上古鼎鼎有名修炼有成的真仙苏妲己。 见到还有学生认真听讲, 梅先生一般就会讲的更为起劲, “关于帝辛幼时的资料记载已经模糊, 因此我们对于他幼时的经历,知之甚少。帝辛此人,真正步入历史舞台,在历史长河中散发熠熠光辉,是在他继任商王之位以后。” “他一上台,就颁布了许多,在如今看来也是十分英明的决策,先平定天下,后专注于天下万民之教育。在此之前的统治者,不希望百姓聪颖明理,这不利于他们的统治。但是帝辛却开了先河,他在朝歌设立了十来座私塾,又将传道的教派设在东海蓬莱碧游宫,有文有武,广纳贤才。在他继位第四年,西部诸侯领兵叛乱……帝辛御驾亲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了叛军……这是有史可寻的他短短三十年人生中的唯一一次御驾亲征。” “纵观我泱泱中华数千年跌宕起伏的历史,商王帝辛,此人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他而起,我中华迈入了人妖仙和谐共进的新时代。历代史学家评价帝辛此人,往往有褒有贬。他们身上有闪光的一面,当然,也难免会有些许瑕疵。我们学史之人,正该学着用批判的眼光看待历史人物。帝辛的长远谋略令人敬佩,但我们不可否认,在他统治神州短短十数年间,对于敌对者,手段的残暴性。其后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皆多多少少对非人族类有些许限制,时不时还要排除异己,比不得商王胸怀博大,兼容并包。从总体而言,没有帝辛,也无后来人妖和谐万世基业。” “今日课下还有一个思考题,请大家注意一下,课本翻到第一百三十八页……我们来划第一题……” 此话一出,学堂里昏昏欲睡神游八方的学子们心头一震,一个接一个都回神了。 …… 碧游宫几经战乱,都在烽火硝烟中屹立不倒。至于这朝代更迭之事,姜晨曾叮嘱过,凡碧游门下,皆不得插手。 于是碧游就只安安心心做了一个万仙来朝的学府。 古往今来,多少能人将相都出自碧游宫,这座伫立于东海蓬莱金鳌岛上的圣地,对于这片土地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小檬也想去碧游宫修行,只是,如今的碧游宫门徒众多,她是个游于山野的小狐狸,要去碧游,大约十分困难…… 她背着包包走在路上,身后的大红尾巴,失落垂着。 一片阴影撒下,小檬抬头一看,见是一个身着金色长衫广袖流仙的女子。 她微微一笑,“吾观你天资甚好,与吾师妹同宗同族,小姑娘可愿来我碧游学习?” 小檬被这笑意一晃,顿觉对方的背后都盛开着金灿灿的花朵,出场自带bgm,什么也未听清就下意识点了点头。 金灵一笑,拉着她的手到了轩辕坟,“且先向父母长辈辞别一番。” 于是族中许多狐狸听了消息,一拥而出,观望仙人。 小檬的父母显然不敢置信,出了见得金灵笑意嫣然,仙人之姿,才算是信了那么几分,但他们显然也是犹疑,“大人,毕竟我等只是妖罢……” “长者勿要多虑,碧游宫何曾在意出身?” …… 小檬头一次到碧游宫,年纪又小,见得其中鸾飞凤舞,彩云缭绕,雕梁画栋,美不胜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 金灵带她到苏妲己平乐阁。 卜一进门,一道冷香扑面而来,一时叫人神魂荡漾。 金灵化出一条手绢捂了小檬鼻子,笑道,“你已在碧游冷寂了这般长久,今日来送你个小徒弟做伴。” 那盈盈帷幕中的人影挑开幕帘。 仅仅露着一只手,已让人看的神魂颠倒。 她道,“做伴?我不需要他人做伴。”如此铃音,无异天籁。 小檬已经被迷的七晕八素了。 金灵见此笑道,“小妹还不收了迷幻之术,小檬不过三百岁,哪能经得这般考验。” 里面的人轻嗤了一声,无异于惊雷炸起,迷迷糊糊的小檬登时回过神来。“心智不坚!” 她终于露了真容。只见红衣如火,鸦鬓云鬟,姿容艳丽。这般面貌,当真担得起一句,唇如朱丹,眸若点星。她魅惑之气天成,却拒人于千里之外,明明容貌妖艳,偏偏心如寒冰。 金灵叹道,“近三千年了,你该走出来了。” 对方面色一冷,素手微抬霞光一绽,有一道冰棱刺出,金灵也是被她这般阴晴不定的脾气怼惯了,早有了经验,提溜着小檬掠起避开。 她放下小檬,“当初大王可是说了,碧游宫内不得内斗。吾与多宝协同打理碧游多年,也该退位让贤了。碧游五大圣贤唯有你还一个门生也无,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师姐可比多宝师兄体贴多了,专门为你找了个同族小狐狸,同宗同族共同语言多呀!”她飞速解释完,撂下小檬就没影了。 妲己师妹都为失踪的王郁郁千年了,身为碧游宫五圣之一,实在不该再如此颓废啊。 苏妲己看着面前这人形刚过脚腕看起来还一脸稚嫩的小狐狸,“轩辕坟的?” 小檬点了点头。 良久无言,苏妲己叹了口气,“随我来。” 她找来许多经法给她,“好好修习吧。” 碧游宫五位圣人已经许久不收弟子了,近日却听说千年门下无人的妲己大人收了个小狐狸。登时让门中众多弟子多了一位神秘的小师叔,可惜这小师叔一直没露过面,众人是没有料到会是这么小的小师叔。 时如逝水。 小檬拜入苏妲己门下多年,却一直再不敢触及商王帝辛之事,这个人,就如师父心头逆鳞。 早在拜入师门不久,只因她在平乐阁惯了,觉得这位美人师父只是面上清冷了些,是接人待物相当温柔。有一日她问,“师父,那个大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檬至今想起那时师父大人的眼神仍是一个激灵。 妲己望了她许久,轻笑一声,“你也喜欢他?” “可这一次我提前见到他这么久,却没有再见到他喜欢任何人。”她沉默了会,“成汤碧游是他的责任,若非如此,他恐怕现身都不愿意。但是,也仅是责任而已。” 她失神的时候,望着一片虚空,“我见到他时,也在想他比之从前是个怎样的人,可是我看不透。” “这一次我想着要护他一世无忧,最终还是他护着我。” “凡人终究会死,更何况,他活了不知多久,能坚持到改变命运,已然不易。”到他离去,她的情意,都不敢再诉之于口。害了他一世,是一只狐狸的妲己却不想害他第二世了…… 可是他这般毫无预兆的消失,她的心里突然空了一大块。 小檬听得云里雾里。 妲己失笑。 无论如何,那个人已然消失地长久了,所有他深情的薄情的,都已是上一辈子的事,这一次的他,除了碧游宫,同她这狐狸精再无交集了。 如此也好,至少,他是个英明的大王。 但此日之后许久,她的心情,小檬能感受得到,她十分伤怀。 小檬就渐渐不再在自家师父耳边提及他。 在帝辛禅位后,碧游宫不是没有想过寻回他来主持大局,但是此人已然消失在五界六方,无人能觅得踪迹。 碧游宫的天空依旧如千年前一般湛蓝如洗,可曾经紫芝崖上那温温然如风如玉的男子,他玄衣临风而立的身影,已不复存在。 此举何等令人寒心! 于此时有人在营地周围发现了一张与武吉一模一样的脸皮,让人深觉恐怖。 姜子牙的好名声顿时一落千丈。 姜子牙听到这个消息时,鄂顺的后事还没处理完,登时一口血喷出,恨恨道,“好一个昏君!好一个奸诈的昏君!”先是逼他不得不承认杀了武吉,此时又来诬陷他清白! 这种种迹象,虽无确实证据表明是朝歌那位的手笔,但,就依近些日子都是西岐大军不顺,朝歌宁静这个情况,也足以让姜子牙看出来不对,也足以让他断定是纣王暗地里作妖! 若是姜晨听到他这话,说不定还得感叹一句对方终于换形容词描述他了。不过,不是无道就是奸诈,听起来,实在有些……令人厌烦…… 姜晨已经有几日没见到通天了,但这没有关系,狡兔尚有三窟,他向来不会只为自己留一条后路。通天如何做,不过是姜晨解决明里暗里敌人的最简单宜行的方法之一。 若他选择听从鸿钧置身事外,那也并无不可。 反正,姜晨不打算像原主一般窝囊的自焚,若是,有人非要他死,姜晨不会介意,先送对方上路。 如今他已经不太愿意容忍他人的过错了,因为,他为人背负的过错太多了。 那些,本不该由他付出代价。 姜晨方来的时候还以为西岐联军有多么的和谐多么的铁板一块共同讨伐他的信仰多么的坚定,结果不过略施小计,周营却已然混乱至此。 姬发和姜子牙现下恐怕忙的脚不沾地了吧。 他们的确繁忙。 忙于安置杨戬,忙着洗白姜尚,忙于抚慰南营,忙于稳定军心,忙于寻找新的先锋人选。 其间还有诸如许子德等人暗地里搅和,周营这一难过得很是不易。 姬发原本就不大利索的身体经此波折,更为虚寒了。 他们这一忙,朝歌城门口终于平静了些日子,没有人叫战了。 大半月已过,周营渐渐平静下来。 看似又恢复了初到朝歌城下勃勃斗志,但唯有姜晨清楚,殷破败放出去的那些死忠朝歌的人,已从内里开始将周营一块一块蚕蚀。 如此,只待一个时机。 让局势彻底改变的时机。 朝歌城已守了三月,明明胜利近在眼前,西岐却不能寸进分毫,这让姜子牙也有些头疼。 他实在不明白,明明已让雷震子哪吒等人将纣王罪状公告朝歌,为何朝歌城中的臣民竟毫无动静!逃出来的便也不说了,这是相当有头脑的。而那些没逃出的,就对纣王如此忠心?? 明明武王才是大仁之人,天意所向,这些百姓不速来归附,还死守朝歌,实乃愚人!愚人也! 可他再气愤,十数里外的那座城池依然固若金汤。 接连藏了哪吒和杨戬两员大将,又没了鄂顺一个助力,姬发对姜子牙也颇有微词了。只是他向来对姜子牙信赖有加,这么点微词显然不足以影响他们父子情深的关系。 很可惜,姜晨不打算让他们继续父慈子孝下去。 而姜晨所做的,也注定让他们父慈子孝不下去。 凡有一点点嫌隙,日子稍微一久,嫌隙就会变成间隙,间隙会成为分道扬镳。 朝歌长久不能攻下,姜子牙急了。 兵者,忌急戒躁。 他的心急,已然预示了他的失败。 姜子牙谴了韦护,雷震子为首前去叫阵,又让东伯侯姜文焕并北伯侯崇应鸾压阵,浩浩荡荡领了十万大军到朝歌门下。 临着披甲出宫之时,姜晨将自己的阳气敛的极低,特意上了一趟摘星楼。 才到楼顶就是一阵阴风,姜皇后狰狞着面容伸着细长的指甲冲过来,“……无道昏君!诛妻杀子,罔顾天伦!九泉之下,你将有何面目见先王耶?” 姜晨拂袖收了她,又有西宫黄氏冲来,怒道,“昏君摔我下楼,害我粉骨碎身,此心何忍!真残忍刻薄之徒!今日罪盈恶满,天地必诛!” 姜晨起手,一道火光打出,困了黄氏。 他举手间就束了两个冤魂,其余感应纣王式微而来的怨魂顿时规矩了,不敢在往姜晨面前随意乱扑。 姜晨面色沉静,丝毫没有被众多鬼魂环绕的自觉,他道,“是孤王从前对不起你们。” 这话出来。 姜皇后和黄氏以致其他魂灵都愣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那般自负的大王口中听得这般话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62.半妖(一)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寿终正寝。 也许上一世, 可以称之为寿终正寝,正常的让他觉得太过平淡,平淡到可以忘记。 他对自己这个心态觉得好笑。 是否是因为, 越痛苦之事, 越令人印象深刻。反而一些难得的平静, 随着一世又一世的重生, 被时间冲淡到只剩简单的画面。 上一世,他埋下丁枫的尸骨,又埋下银杏的尸骨, 只是,他并不记得, 最后华发渐生之时,他的尸骨,又有谁人去收。 只是因为,不知。 人死去之后, 自然不知身后之事。 不知此世身后之事,却又新生一世。 也许不该称之新生,因为此刻, 他距离死亡, 也仅仅咫尺之遥。 姜晨睁开眼睛, 骤然再见到模模糊糊的虚影之时,还颇不习惯。渐渐就看清了周围一片蛛网的影子, 确定真实性后, 已知他又换了身份。 他不由自主地又闭上了眼睛, 对着一片黑暗,觉得适应了些。 闭上眼睛,耳朵就灵敏起来。周围的剑声清晰了些,带着血声飞溅。 很多人目盲之后之后再重见光景,定然贪婪地恨不得将整个世界都装在眼中。但是他闭了眼睛,却还觉得习惯了些。或许是因为,他失明得太久,久到再看到光,都觉得心里奇怪。觉得他根本还是个瞎子,只是因为太过希望复明而引起的一种影像再现。一种虚幻的臆想。 事实上这也是有根据之事。人对自己所经历之事保有的印象,会在某种特定的刺激下再次在眼前重现。原随云年幼失明,对周边之物判别大多是依靠气味声音,对色彩和图影的概念并不清晰。但姜晨曾经却并非一个失明之人,上一世多年目不能视期间,多少也会有些画面浮现在眼前。不过,那种黑暗所能让人联想到的,可想而知不是什么光辉灿烂之事。 过了一会,他对自己说,即便又死了一次,可能不做一个瞎子也不错了。 最起码,他也厌倦黑暗与目不能视了。 他动了动手,毫无感觉。又动了动脚,也毫无感觉。 他睁开眼睛,低头望着头颅下空荡荡的一片,陷入长久沉默中。 继失去眼睛之后,这一次,这具肉体,似乎只剩下了一个头…… 上古刑天失去头仅凭四肢躯干生存,这颗头若有机会与刑天相见,商量商量,也许能勉强活成人样。 姜晨极为淡定的思考着这个毫无营养的问题,顺带拿着这具躯体的凄惨娱乐了下自己。 他转动眼睛,头随着蛛网动了动,扫到背后远处无尽黑暗中,一片渐渐闭合的灿烂的星空。 这片黑暗中唯一可称之为光之物。 冥道残月破。 犬夜叉握着铁碎牙,远远见到了冥道中正面着四魂之灵的戈薇,毫无犹豫跳了进去。 “戈薇!——” 姜晨面无表情收回视线,看了看蛛网,又看了看周围打成一片的翠子和各大妖怪,开始漫无边际出神。头脑里惯性的回放着躯体主人此生所谓“最美好”的记忆。 人死之时,总会想起些早已遗忘之事,这并非虚言。至少姜晨每次苏醒,都是躯体的记忆一帧不落的“灌顶传功”一样涌进来。 最初他虚弱之时头脑模糊还会偶尔感同身受的质问痛恨或是愤怒一番。后来冷眼旁观之下就全做漫漫旅途之中的调剂。全做看个笑话。 这个头的记忆出现最多,便是狭小的山洞中,穿着巫女服捧着药罐的少女。 毫无疑问,这个头原本名字,大概是叫做人见阴刀。或者,该称之为半妖奈落。 他觉得自己该感谢一下多年以前自家曾有个爱好广泛的小妹,致使他对如今所面对的情况不会一无所知。 妖。 半妖。 有时候他做着人,就去杀妖。有时他是妖,又去杀人。嗯……是妖之时,他杀过妖,是人之时也杀了人…… 左左右右看去,手上都遍布鲜血。 你说他是个什么东西呢? 他也许什么也不是。 姜晨悬空挂了一会儿,垂眸之时又见到脖子下空荡荡的一片,忽而意识到目前形象有碍观瞻,收了蛛网,一片蛛丝环绕,又凝聚成一幅新的躯体。 于妖而言,身躯如何形状不是问题。但是姜晨一向不喜欢太过邋遢,不喜欢让自己的处境看起来太过凄惨,凡有能力的情况下,他还是倾向于将自己打理的像是个人。 这或许是因为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不是个人,所以只好在外表上让自己觉得更像是人…… 正常人。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揭开肩上衣衫扭头向后望了望,看到肩膀那一条蔓延而来的鬼蜘蛛印记,微微皱了皱眉。 那边陷入纠缠争斗的人与妖集体停滞了下,终于发现了蛛网处的异常,齐刷刷朝这里望过来。 姜晨理了理衣衫,抬头见对面一群红头绿头黄头虫脸上都是一副一片见了鬼的神情,惯性的浅浅笑了笑,“各位请自便,在下绝无干扰。” 翠子横剑而立,微微退了退,戒备地盯着他,心中暗道糟糕。如今四魂之玉中已纠缠了如此多的妖怪,偏生此时,那个最最棘手的,却苏醒了。她敛眉望了望四魂之灵所在之处,可是,她明明没有听到戈薇许愿…… 既然没有许愿,就不会许错误的愿望。既然没有许愿,作为她宿敌而存在的奈落,为什么会苏醒? 她困在此处百年之久,自然懂得这片无尽的黑暗,多么让人绝望。一旦有可以离开的些许的机会,常人都不能放过。这百年来,也她疲惫的,并不简简单单的封存在四魂之玉中数以万计的妖怪,而是四魂之中,这片,令人人绝望的黑暗。 他人永远都无法想象,在这片黑暗中,永远徘徊,兜兜转转,无法挣脱见到光明的痛苦。不能休息,不能收剑。年复一年,只能从一个黑暗,达到另外一个黑暗中,面对着无穷无尽面目狰狞,时时刻刻想要吞噬她的妖怪,而永远麻木的战斗下去。 这就是巫女的宿命。 可是,人能面对黑暗多久呢?何况在最清楚人性弱点的四魂之玉的诱惑之下。 这个问题,她最为清楚。 翠子眼中隐隐显出一抹担忧。 戈薇已经与四魂之玉独处三天了。 她坚定的心灵,的确令人惊讶。 可是…… 她还不知道四魂之玉的可怕…… 她是为自己的宿命而来到这个时代,在她的时代里,她只是个单纯简单普普通通从未经过大风大浪的女孩…… 这样的她,还能坚持多久呢? 她是否应该相信这个孩子。 即便戈薇未曾经受过作为巫女的洗礼,也相信她有着作为巫女坚定不移的至善之心。 姜晨站在原地,回头望了望已经闭合的冥道。又将目光落到那群密密麻麻的奇形怪状的妖怪之上。 被盯上的各大妖族:…… 他们集体又果断地摆着身子后撤了一大步。 依着四魂之玉这些年跟在奈落身边的结果,这个妖绝对是心狠手辣不念同族的。看看前头,与他一体同身之妖也能明白□□了。 那神乐啊神无啊魍魉丸啊白童子啊白夜……一个比一个死的惨…… 这几个都习惯拿他们这些妖怪当炮灰,更不用提这个奈落了。 深渊,这个喻意真是与这个妖怪绝配了! 众妖齐刷刷的正对着姜晨,忽略掉一旁的翠子,然后又退了一步。 异体同心不约而同地想道:“这家伙可是吃妖的!!!” 姜晨:……?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衣,自觉很干净,很没有威胁,很有亲和力。 又没有血腥气,又没有什么稻草泥巴,实在干净整洁的不能再干净整洁。 他揉了揉手腕,抬眼间看上了一个一只不知从哪里混进来的犬妖,手中剑瞬息凝聚,一道剑光劈过去,那妖怪都来不及惨叫即刻一分为二。 见得此状,众妖怪有毛的竖毛,没毛的竖皮,悚然心寒。 连翠子都不由自主皱起眉头。 同类相残。 果然妖怪本性! 手中收回的剑尖挑着那根还未随主人消散的犬牙,对着冥道开启之处劈过去。 果然,因为同族之故,闭合的冥道又重新破开一条缝隙。 姜晨一步踏过去,离开此地。 身后群妖要冲过来,此时,也不知身在何处的戈薇终于许下愿望,她许愿,“四魂之玉,我许愿,请你永远消失!” 那些妖怪冲过来的身影一滞,还未到达出口,就悉数化作灿烂的光点消散开来。 翠子收回剑,心中松了口气,但见到奈落仍旧站在打开的冥道之处,心竟然又重新提了起来。 他明明已经没了身躯,连意识都困在四魂之玉中,如今四魂之玉都即将消亡,他为什么还能维持着身影不散…… 可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想这些问题。 她的使命,终于在四魂之玉彻底消亡的那一刻,永远结束了。 光。 真的好温暖…… 唯有灿烂的光,才能驱走这百年黑暗的寂寞。让他们得以永久安息。 姜晨站在冥道缺口,远远望见一个穿着赤红色火鼠裘,一头银发的少年,他的怀中抱着一位,应该说是穿着未来五百年后出现的校服的女孩儿…… 想来她就是那位巫女桔梗的转世了…… 姜晨扔了手中的剑和骨头,抬手遮了遮眼睛,掩了背后冥道缺口透过来的太过强烈的光。 猛然想起来,这里有一口井,可以通往一个未来。 日暮戈薇牵着犬夜叉的衣袖,看着那块紫色的玉一点点碎裂,消散,终于从死亡的阴影下挣脱了出来。 终于…… 结束了…… 冥道的星空渐渐开始消散,变回了尸骨之井的模样。 戈薇回头之间,却见到无尽黑暗尽头,冥道打开的缺口中,灿烂的光芒如细雪般在另外一个领域纷纷而落,那温暖的光芒中,走出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 充满了光芒,就像是西方传说里,代表了善意的天使…… 可为什么…… 却有些像是……奈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63.半妖(二)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他自当无言,与他有言的人,早已经湮灭在时光中, 再寻不见。 当一个曾经善言的人无言的时候, 那这其中必然发生了许多外人难以得知的东西。 因为无人得知, 所以无人了解, 所以无言以对。 周围树影幢幢,凉风从叶尖扫过。那一片黑色中,隐藏着许多不速之客。 善意又如何, 不速又如何,对于即将步入尸体行列的他们来说, 都是没有分别的。 有人提着红色宫灯莲步轻移过来,披了件白色狐裘给他。 白驼山庄之人都知庄主少主都喜爱白色。 明明是善于使毒心狠手辣的人,却喜爱着白色。 有人曾说,身处黑暗的人, 往往更向往光明。也许像欧阳克这样的人,心里也是有向往的光的。所以他喜欢白色,纯洁的, 无暇的白。这样的他, 不是传闻中的那个白驼山庄的少主, 而只是喜爱白衣的欧阳公子。 可是,作为姜晨, 他又喜欢什么颜色呢? 好似没有喜欢的色彩。 他已经不太去喜爱什么。他的欢喜早早在很久很久以前, 就已经不知道丢弃在哪里了。喜爱的东西, 往往成为一个人斩不断的牵绊,一个致命的弱点。 姜晨他,应该是不想再背负弱点的。 凉风吹过,他终于转过脸去看她,相当确定的唤出她的名字,“……牡丹?” 宁静的夜,美丽的月色下一位面如皎月的清冷美人。 她微微一拜,脸上笑意比人看起来还更美好,“少主,莫受凉了。” 姜晨收回了视线,他望着那片黑暗,又好似没什么入眼。他不言不语。 牡丹笑意微僵,她走了两步,脚下一滑,惊慌而又十分有分寸地直直向姜晨怀中扑过去。 好似风大了些,吹的林木间的影子摇摇晃晃,发出些许窸窸窣窣的声响。 宁静的气氛不再宁静。 明里暗里的人都为此紧张起来。 但其实直面的人却并不紧张,他不紧张,甚至冷静自持的叫人难以置信,抬手正好扯住她特伸过来的手,手腕一转,毫不犹豫摔了人出去。此时,他面上才露出几分烦躁之色,“腿脚正常,却连路都走不稳,你就不必呆在这里了。” 牡丹旋身,借力站住了脚,面上立时露出几分惶恐之色,红色的宫灯落在地上,火焰就熄灭了,她噗通拜倒在地,“往少主饶恕。” 姜晨没有回答,转着轮椅回了房间。 他抖了抖衣袖,上面有些许紫黑色的粉末落下来。 原本打算跟他们慢慢玩,既然某些人急于寻死,那就成全他们了。 他唤来了那四个影子。 …… 欧阳克之前的那把玄铁折扇已经不知从哪里丢掉了,也许是掉进了汪洋大海中,姜晨也一直没有在意此事。总归他不常动手。白风重新拿了一把折扇递给他的时候,他其实还诧异了一瞬。 白风脸色微红,“少主,如今形势险峻,少主不能没有武器防身。多日不见少主折扇,奴婢擅作主张,此物虽然比不得庄主特意打造的那一把,但应付宵小尚可……” 姜晨接过扇子,打开一看,近乎与从前那一把别无二致,但见她的表情,似乎有哪里超出了他的预料,这种不可控的感觉让他眉尖一蹙,顿了一会,还是道,“有心了。” “少主喜欢便是。” 白风笑意嫣然,缺依旧是谦恭的模样,她一直是一副谦恭的模样,尤是在欧阳克面前,小心而卑微的观察着他的喜恶,为他打理好一切。 欧阳克指东,她绝不会往西。甚至欧阳克看上了黄蓉,她也能出手将人帮忙绑来。 一个谦卑的,为欧阳克而生的人。 姜晨能感受得到。 可是,那是为欧阳克而生的人,而并非他。 他是欧阳克吗? 好像是……又不是。 欧阳克绝不会有欧阳克以外的记忆。 不会有姜晨有的记忆。 姜晨清楚这一点,却好像又常常忘记这一点。 时间的流逝往往叫人忘乎所以。 …… 他回来的生活看着是十分悠闲,白驼山庄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迫切之感。 傅长死了。 这是傅绝唯一的儿子。 现场留下一堆指向少主欧阳克的似是而非的证据。 但是,其余四位主事也没能摘清。 对于傅长的死,人人都有份。 傅绝几乎疯狂了。 那是他的独子! 这一招,算是将白驼山庄原本就不平静的水彻底搅浑了。 原本应该是先怀疑姜晨的,但是傅绝看到他残废的腿,又觉得他这废人没有那样来去无踪的能力,理所应当的将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 他与三主事林诚达成了同盟。而二四主事白象李宁忠于欧阳锋,还有第五主事中立。 两方算是势均力敌。 原本暂且有共同目标的同盟之人该相亲相爱,但是不巧,傅绝和林成的野心也不小,而他们两个人也心里敞亮。 傅绝就难免怀疑林成提前打压他而杀了他儿子了。 傅绝,这是个疑心深重的人,比之欧阳锋更是有增无减。 他怀疑的,是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因为每个人,都有这个动机。 是谁呢? 傅绝看谁都觉得很像。 但是如今与林成的联盟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两人绝不能背心,否则就是功亏一篑了。 这点事情,他思考的清楚的。 为今之计,只有暂时忍耐,待他拿到庄主之位,到时候,这些人,无论是谁杀的,就都去为他的长儿陪葬吧! 傅长莫名其妙的死,就像是一个导火索,成功的引发了他们内部潜在的矛盾。 目标在山庄之上的躲在暗地里的一窝蛇鼠,勉强的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与此同时,傅绝与欧阳克迟早的争斗也终于将要撕破表面的遮羞布,而搬上台面。 可以预见,这建在白驼峰上的,宏伟的山庄里即将上演的,好一场大戏。 傅绝草草料理了傅长的后事,茶饭不思,完美体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强烈的痛苦。 白绢黑布的葬礼上,姜晨并未现身,只是遣人表示了对大主事的关切慰劳之情。 他是不需要现身的,因为他是白驼山庄的少主。 倘若他现了身,那就已经是气势上输了一截。作为少主,却参加仆人的儿子的葬礼。 若是忠心的仆人的葬礼尚可一叹,但是傅长,不必。 傅绝打着好算盘。希望他来,逼迫他来。 但是他就是不来。 这一日过去,傅绝翻身做主的念头更加强烈。 他再一次与林成密会。 “老弟呀……大哥好苦啊!那兔崽子竟然如此狠辣,要了我儿性命……” 对方却有些不买账了,冷嗤了一声,“大哥前些日子不还以为是我闹事?” 他觍着脸道,“误会啊!误会!此乃那小崽子的奸计!兄弟万万不敢如此,我的为人,你还不信么!” 林成沉默了会,又哥俩好的捧来茶水递给他,算作赔罪,“……兄长勿怪,我这也是实在气不过。那臭小子竟然挑拨你我关系!你我明明亲近至此,可兄长当日不信我,兄弟我实在是心里难受啊。” 傅绝当然听出了他的深意,脸色难看,这是在说他疑心病太重。叹了口气道,“这,当日我也是气糊涂了……林弟也是知道的,长儿是我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如今我又毒功大成,绝不会再有子嗣了啊……” 林成心下冷笑,连这般底细都抖落了,看来这位今日拉拢他是已经不计较代价了,既然如此,那也不介意给你一个台阶下。他面上挂着谦和的笑,再这样一张平凡的中年人脸上,莫名让人提不起什么警惕之意。“大哥!” “嗯?” “白驼山庄不能交到一个废人手里。” “老弟!” 看对方面上露出的惊诧之色,林成心下冷哼,明明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都想要欧阳克叔侄两死,还有甚么好装……但他却不去点破,“依小弟看,不如就二十五日。” “这……林弟,这不大好吧。” “大哥!他此时能杀了长儿,日后……” “后天……会不会太快了?” 林成道,“迟则生变。” “好!”傅绝咬牙道,“兄弟,不如这样。我等兵分两路,你带人控制住老二老四他们,我去杀了欧阳克那小毛头!” 林成点了点头,“好!听兄长的。”嗤~杀了欧阳克?恐怕是先逼他交出白驼山庄瞬息千里和控蛇秘技吧……你去,到时候,就看谁动作更快! 无论这两人暗地里又作何打算,此时表面上,是气氛融洽毫无意外的达成了一致。 四月二十五日清晨,天光正好。 这晨光正是灿烂,它比不得沙漠的骄阳那般热烈,也比不得江南水乡的暖阳那般温柔,却自有另一种令人欣喜的感情。 此时,它只是从东方缓缓的露出了脸。 照亮了一整片白驼山庄。 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们心里升腾起来,紧张吗?不像是。 更准确的来描述,那应该是恐惧。 也许今日,天气会大变。 姜晨觉得。 鲁平的声音传来,“那要问问他们这些日子对我家铺子做了甚么好事!” 气氛突然变的诡异了些。 马车外青年的声音突然愤恨起来,“是欧阳克?!” 姜晨扬了扬眉。 马车外,郭靖四周望了望,看到他打倒的鲁平的打手们。又看周围姬人身上统一的熟悉的白衣,对着马车叱道,“欧阳克,是不是你!” 白雪跟在他身后,穿着一身绿色衣衫,与黄蓉显得倒有几分相似。但她此时有些惊惧,连连拉着郭靖衣袖,“阿靖,我们走吧……” 对面就是白驼山庄的人,她不会不惊惧,尤其是在她跟着郭靖的情况下。心下一想,很快找了说辞出来,反正当初少主说是要拆散郭靖华筝,如今她与黄蓉合力将那公主气回蒙古了,勉强算是完成了任务……少主应该也不会为难她。 当日烟雨楼因为欧阳锋在,白雪也没敢跟着郭靖。之后大家都失散了,前两日她才与郭靖重逢,黄蓉那个小魔女也没在,简直天赐良机,没有想到还没高兴几日,就遇到了少主。 郭靖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护在身后,“不可。雪儿,蓉儿如今还不知在何处受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找到她的希望,我怎能就此放弃!” 白雪一噎,看郭靖此时不识好歹不听她的话及早离开,又为了黄蓉愣头愣脑,心中暗自恼恨。 她恼恨着,却发现白驼山庄的人连一个眼神都没分过来,此刻心里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怎的。 至于郭靖,此时是惊喜的,见到了欧阳克,必然也能得知欧阳锋的消息,而有了欧阳锋的消息,说不得就能找到蓉儿。 自那一日嘉兴烟雨楼比武过后,他们就失散了。欧阳锋不知从哪里得来教给他的九阴真经是假的消息,百般逼迫他与蓉儿解释真经。再后与遍体鳞伤的大师父相遇,大师父满心愧疚将铁枪庙中发生的事一字不落都交待与他。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欧阳锋并他的杨康兄弟的毒计,五位师父的死,根本不是黄岛主所为。 若非铁枪庙中蓉儿舍命相救,恐怕大师父也已经遭那可恨的老毒物的毒手。怪只怪他偏听偏信,才中了计冤枉了蓉儿与黄岛主…… 如今已过了三月有余了,蓉儿已被老毒物抓去三月有余了,他一直愧疚不安胆战心惊,一路打听一路追寻,却依然没有半分消息。 今日见到丐帮弟子为人所欺,一时忍不住挺身而出,没有想到竟然见到了大半年毫无踪迹的欧阳克。 当真是天意相助,欧阳克见到了,恐怕蓉儿也就不远了。 良久,车内无声,郭靖复又问一句,“欧阳克!快说,蓉儿究竟被你叔叔带到哪里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64.半妖(三)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他循着记忆回了寝宫,在案牍前才一坐下, 一双柔荑搭上他的脖子, 姜晨浑身的肌肉一崩, 下意识将手握成钩状就要制住对方,听得对方柔柔唤了一声,“大王……” 姜晨眸色微变,手中的气劲微微卸了些,强行忍了那种养了千年的本能反应,面上挂起了一抹笑意,与从前那个人别无二致,“爱妃……” “大王,臣妾有些事想告诉你……可是,”她看着她的大王, 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喜悲,只能继续道, “可臣妾担心你会生气……” 姜晨伸手搂住她, 显得异常的温柔, “怎会……爱妃说什么……孤王都不会怪罪你……”苏妲己安分地倚在他怀中, 没有看到他全然不同于纣王的阴暗神色。 “大王……前线之事,我已听说了。之前我从关内回来, 看到了龟灵圣母的遗体……”她的声音有了几分悲戚, 兔死狐悲正可以用来形容现下的氛围, “大王……朝歌无救了……” “哦?”他的面色没有半分变化, 声音还是不变的温柔,“爱妃不必担忧,无论何时都有孤王在你面前……” 苏妲己直起身,“大王……你就当真不后悔吗?哪怕殷商都要没了……” “孤王不会后悔……哪怕再来一次,孤王也绝不后悔。”他的眼睛里布满了柔和,完美掩饰住了心中的冷漠与寒凉。“爱妃,你呢?你后悔吗?” 她摇了摇头,“我不后悔,臣妾能得大王垂爱,已是三生有幸,何来后悔一说?” 一段长久的沉默,久到让人以为他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然后,以一种轻慢又嘲讽的语气,他说,“哦?那爱妃你可愿为孤王去死?” 毫无预兆地,他手中出现的一把冰剑刺透了面前女子的心脏。 苏妲己惊愕的瞪大了一双美目,“大王……你……” 姜晨嘴角还是上挑的弧度,眸中却已无半分笑意,留在她生命最后的,是他这样一个无情的笑。 他松开手,看到手上不慎沾到血,转过了身拿出条绢布擦了擦,坐回案几前,拿起奏折一章一章翻看。 仿佛才出手杀了人的不是他一样。 殿前衣饰一如以往华美的女子捂住了胸前的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流淌下来。 姜晨拿着奏折的手一顿,听到她几不可闻的回答,“臣妾,愿意。”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那渐渐化作狐狸原形的身影,看了一会,看她变成了一只九尾红狐,他面色却无半分波动,微微低头,又去看奏折了。 真喜欢上纣王了? 那是纣王的债,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为了逃避悲惨结局活着的游魂。 活着,这只是个这样简单的愿望,可是他总是没那么好的运气。 别人作的死,都要记到他的头上。 就如那一世,要结局却顶了玄霄壳子的他被压在那种阴暗寒冷的东海,整整千年才得以解脱。 了无人迹。 伴随着黑暗和杀戮。 那个时候,他也曾天真的解释过,说他同玄霄没有关系,他不是玄霄,结果迎来的却是孤寂千年的结局。 那一千年,他都要被那无尽的黑暗逼疯了。 什么九天玄女!什么天道!什么因果轮回公平正义!他,再不相信。 这一世,就由他来把控全局,他决不允许有人再掌控他。 若是知道是谁让他这么穿…… 昏黄的灯火下姜晨脸上渐渐露出一抹冷笑。 殿内的灯火灼灼,血泊中泡着一只红狐狸的尸体,周围蔓延出一种诡异的静谧出来。 姜晨提起笔,找来一匹绢布不急不缓的开始写了起来。 原本这软笔字不是他掌握的技能,但世上有句话怎么说,时间会教会你所有的一切。 在上一个无尽囚困的千年里,无穷的令人发疯的孤寂,玄霄会的,他不会的,都该会了。 他想到了那一个在黑暗中挣扎无果的千年,眸色渐深,手中的笔发出清脆的声响。 被这咔嚓一声惊的回过神来,他将那两截断笔放下,然后抬手换了一支。 长夜漫漫,灯火长明。 “宣殷破败进宫。”他收了笔,折好了一叠写满字的绢布,冲殿外道。 “宣殷破败觐见!” “宣殷破败觐见!” 一阵阵传唤传出了宫门,殷破败收到口谕时,正是夜半,他慌忙起身整理了衣衫,马不停蹄的赶进宫去。 一踏进殿门,入眼就是一具躺在血泊中的狐狸尸体,顿时心里一秃噜。 长年处于王座高高在上的他幽幽开口,“如今我朝式微,不知殷老将军可还愿忠于我。” 殷破败心里一慌,连表忠心,“臣绝不背叛。” 他看到座上的人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很好。”继而两份厚重的绢帛就落在他面前。“拿回去。高挂免战牌三日。” “天亮之后,唤起城中识字的百姓,每人抄上十份。叫酒楼茶肆里的说书人宣传宣传,讲的好了,赏绢百匹。” 殷破败疑惑的拿起其中一份,还未观其内容,先是被字里行间的萧杀之气惊的背脊直冒冷汗,但细细看去,那些字又相当圆润天成,温温和和,君子风骨自成,他定了定神,看了看其间所写,一时面色铁青,但他又有几分不解,“大王此举是何用意啊?” 姜晨弹了弹座下的椅子,漫不经心道,“两方交战,攻心为上。”既然他如今逃不开这样的命运,姜尚又想写文书黑他弄死他,偏巧他是个不想死的人,那就让姬发和姜子牙先被黑一黑吧。 殷破败了悟,点了点头,正要退下去。姜晨又唤住了他,“慢着,朝歌城中有一位马氏,据说是同姜尚关系匪浅……” “告诉她,城门外西岐大军的丞相是她的前任丈夫。” 他微微一笑,又加了一句,“而且深受器重,金银财宝一样不少。” 殷破败若有所思,应声道,“是,大王。” 与此同时,周营帐外。 姜子牙心绪不宁,难以入眠。但这又不是因要即将打下朝歌覆灭无道昏君的激动,他心里有几分难言的惶恐之感,只得撩开了营帐出去。 天色阴沉,稀稀疏疏的挂了几颗隐约的星光。 姜子牙看着,落到朝歌上空的帝星之上,那边云雾厚重,看不清商纣王朝的运势如何。 他目光里有些沉重,无论如何,殷商同西岐同他姜子牙已势同水火,如今西岐大军已兵临朝歌城下,传承六百多年的殷商王朝,也该倒塌了……至于那胆大包天调戏女娲娘娘的商纣,他也即将要为此付出代价。 “相父……夜深了,相父为何不回帐休息,反而在此望月叹息?”姬发头顶束冠,面如冠玉,着一身白色长袍,见姜子牙也出了营帐,而且面色还不太好,过来慰问。 姜子牙抚了抚胡子,长叹了一声,对着姬发忧心道,“不知为何,老臣这心里,实在有些不踏实啊……” 姬发蹙了蹙眉,“不瞒相父,孤也觉得有些不安,是否是明日讨伐商纣一事会有差错?” 姜子牙掐了掐指,然后沉重地摇了摇头,“老臣才疏学浅,这卜算之事实是扑朔迷离,老臣亦不知明日如何啊。” 姜晨坐着轮椅,望着那样深沉的夜色,一时无言。 他自当无言,与他有言的人,早已经湮灭在时光中,再寻不见。 当一个曾经善言的人无言的时候,那这其中必然发生了许多外人难以得知的东西。 因为无人得知,所以无人了解,所以无言以对。 周围树影幢幢,凉风从叶尖扫过。那一片黑色中,隐藏着许多不速之客。 善意又如何,不速又如何,对于即将步入尸体行列的他们来说,都是没有分别的。 有人提着红色宫灯莲步轻移过来,披了件白色狐裘给他。 白驼山庄之人都知庄主少主都喜爱白色。 明明是善于使毒心狠手辣的人,却喜爱着白色。 有人曾说,身处黑暗的人,往往更向往光明。也许像欧阳克这样的人,心里也是有向往的光的。所以他喜欢白色,纯洁的,无暇的白。这样的他,不是传闻中的那个白驼山庄的少主,而只是喜爱白衣的欧阳公子。 可是,作为姜晨,他又喜欢什么颜色呢? 好似没有喜欢的色彩。 他已经不太去喜爱什么。他的欢喜早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不知道丢弃在哪里了。喜爱的东西,往往成为一个人斩不断的牵绊,一个致命的弱点。 姜晨他,应该是不想再背负弱点的。 凉风吹过,他终于转过脸去看她,相当确定的唤出她的名字,“……牡丹?” 宁静的夜,美丽的月色下一位面如皎月的清冷美人。 她微微一拜,脸上笑意比人看起来还更美好,“少主,莫受凉了。” 姜晨收回了视线,他望着那片黑暗,又好似没什么入眼。他不言不语。 牡丹笑意微僵,她走了两步,脚下一滑,惊慌而又十分有分寸地直直向姜晨怀中扑过去。 好似风大了些,吹的林木间的影子摇摇晃晃,发出些许窸窸窣窣的声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65.半妖(四)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十五圆月,夜色凉薄。 是人有离合,是月有圆缺。 姜晨坐着轮椅,望着那样深沉的夜色, 一时无言。 他自当无言,与他有言的人,早已经湮灭在时光中, 再寻不见。 当一个曾经善言的人无言的时候, 那这其中必然发生了许多外人难以得知的东西。 因为无人得知, 所以无人了解, 所以无言以对。 周围树影幢幢, 凉风从叶尖扫过。那一片黑色中, 隐藏着许多不速之客。 善意又如何, 不速又如何,对于即将步入尸体行列的他们来说, 都是没有分别的。 有人提着红色宫灯莲步轻移过来, 披了件白色狐裘给他。 白驼山庄之人都知庄主少主都喜爱白色。 明明是善于使毒心狠手辣的人,却喜爱着白色。 有人曾说, 身处黑暗的人, 往往更向往光明。也许像欧阳克这样的人,心里也是有向往的光的。所以他喜欢白色, 纯洁的, 无暇的白。这样的他, 不是传闻中的那个白驼山庄的少主, 而只是喜爱白衣的欧阳公子。 可是,作为姜晨,他又喜欢什么颜色呢? 好似没有喜欢的色彩。 他已经不太去喜爱什么。他的欢喜早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不知道丢弃在哪里了。喜爱的东西,往往成为一个人斩不断的牵绊,一个致命的弱点。 姜晨他,应该是不想再背负弱点的。 凉风吹过,他终于转过脸去看她,相当确定的唤出她的名字,“……牡丹?” 宁静的夜,美丽的月色下一位面如皎月的清冷美人。 她微微一拜,脸上笑意比人看起来还更美好,“少主,莫受凉了。” 姜晨收回了视线,他望着那片黑暗,又好似没什么入眼。他不言不语。 牡丹笑意微僵,她走了两步,脚下一滑,惊慌而又十分有分寸地直直向姜晨怀中扑过去。 好似风大了些,吹的林木间的影子摇摇晃晃,发出些许窸窸窣窣的声响。 宁静的气氛不再宁静。 明里暗里的人都为此紧张起来。 但其实直面的人却并不紧张,他不紧张,甚至冷静自持的叫人难以置信,抬手正好扯住她特伸过来的手,手腕一转,毫不犹豫摔了人出去。此时,他面上才露出几分烦躁之色,“腿脚正常,却连路都走不稳,你就不必呆在这里了。” 牡丹旋身,借力站住了脚,面上立时露出几分惶恐之色,红色的宫灯落在地上,火焰就熄灭了,她噗通拜倒在地,“往少主饶恕。” 姜晨没有回答,转着轮椅回了房间。 他抖了抖衣袖,上面有些许紫黑色的粉末落下来。 原本打算跟他们慢慢玩,既然某些人急于寻死,那就成全他们了。 他唤来了那四个影子。 …… 欧阳克之前的那把玄铁折扇已经不知从哪里丢掉了,也许是掉进了汪洋大海中,姜晨也一直没有在意此事。总归他不常动手。白风重新拿了一把折扇递给他的时候,他其实还诧异了一瞬。 白风脸色微红,“少主,如今形势险峻,少主不能没有武器防身。多日不见少主折扇,奴婢擅作主张,此物虽然比不得庄主特意打造的那一把,但应付宵小尚可……” 姜晨接过扇子,打开一看,近乎与从前那一把别无二致,但见她的表情,似乎有哪里超出了他的预料,这种不可控的感觉让他眉尖一蹙,顿了一会,还是道,“有心了。” “少主喜欢便是。” 白风笑意嫣然,缺依旧是谦恭的模样,她一直是一副谦恭的模样,尤是在欧阳克面前,小心而卑微的观察着他的喜恶,为他打理好一切。 欧阳克指东,她绝不会往西。甚至欧阳克看上了黄蓉,她也能出手将人帮忙绑来。 一个谦卑的,为欧阳克而生的人。 姜晨能感受得到。 可是,那是为欧阳克而生的人,而并非他。 他是欧阳克吗? 好像是……又不是。 欧阳克绝不会有欧阳克以外的记忆。 不会有姜晨有的记忆。 姜晨清楚这一点,却好像又常常忘记这一点。 时间的流逝往往叫人忘乎所以。 …… 他回来的生活看着是十分悠闲,白驼山庄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迫切之感。 傅长死了。 这是傅绝唯一的儿子。 现场留下一堆指向少主欧阳克的似是而非的证据。 但是,其余四位主事也没能摘清。 对于傅长的死,人人都有份。 傅绝几乎疯狂了。 那是他的独子! 这一招,算是将白驼山庄原本就不平静的水彻底搅浑了。 原本应该是先怀疑姜晨的,但是傅绝看到他残废的腿,又觉得他这废人没有那样来去无踪的能力,理所应当的将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 他与三主事林诚达成了同盟。而二四主事白象李宁忠于欧阳锋,还有第五主事中立。 两方算是势均力敌。 原本暂且有共同目标的同盟之人该相亲相爱,但是不巧,傅绝和林成的野心也不小,而他们两个人也心里敞亮。 傅绝就难免怀疑林成提前打压他而杀了他儿子了。 傅绝,这是个疑心深重的人,比之欧阳锋更是有增无减。 他怀疑的,是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因为每个人,都有这个动机。 是谁呢? 傅绝看谁都觉得很像。 但是如今与林成的联盟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两人绝不能背心,否则就是功亏一篑了。 这点事情,他思考的清楚的。 为今之计,只有暂时忍耐,待他拿到庄主之位,到时候,这些人,无论是谁杀的,就都去为他的长儿陪葬吧! 傅长莫名其妙的死,就像是一个导火索,成功的引发了他们内部潜在的矛盾。 目标在山庄之上的躲在暗地里的一窝蛇鼠,勉强的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与此同时,傅绝与欧阳克迟早的争斗也终于将要撕破表面的遮羞布,而搬上台面。 可以预见,这建在白驼峰上的,宏伟的山庄里即将上演的,好一场大戏。 傅绝草草料理了傅长的后事,茶饭不思,完美体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强烈的痛苦。 白绢黑布的葬礼上,姜晨并未现身,只是遣人表示了对大主事的关切慰劳之情。 他是不需要现身的,因为他是白驼山庄的少主。 倘若他现了身,那就已经是气势上输了一截。作为少主,却参加仆人的儿子的葬礼。 若是忠心的仆人的葬礼尚可一叹,但是傅长,不必。 傅绝打着好算盘。希望他来,逼迫他来。 但是他就是不来。 这一日过去,傅绝翻身做主的念头更加强烈。 他再一次与林成密会。 “老弟呀……大哥好苦啊!那兔崽子竟然如此狠辣,要了我儿性命……” 对方却有些不买账了,冷嗤了一声,“大哥前些日子不还以为是我闹事?” 他觍着脸道,“误会啊!误会!此乃那小崽子的奸计!兄弟万万不敢如此,我的为人,你还不信么!” 林成沉默了会,又哥俩好的捧来茶水递给他,算作赔罪,“……兄长勿怪,我这也是实在气不过。那臭小子竟然挑拨你我关系!你我明明亲近至此,可兄长当日不信我,兄弟我实在是心里难受啊。” 傅绝当然听出了他的深意,脸色难看,这是在说他疑心病太重。叹了口气道,“这,当日我也是气糊涂了……林弟也是知道的,长儿是我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如今我又毒功大成,绝不会再有子嗣了啊……” 林成心下冷笑,连这般底细都抖落了,看来这位今日拉拢他是已经不计较代价了,既然如此,那也不介意给你一个台阶下。他面上挂着谦和的笑,再这样一张平凡的中年人脸上,莫名让人提不起什么警惕之意。“大哥!” “嗯?” “白驼山庄不能交到一个废人手里。” “老弟!” 看对方面上露出的惊诧之色,林成心下冷哼,明明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都想要欧阳克叔侄两死,还有甚么好装……但他却不去点破,“依小弟看,不如就二十五日。” “这……林弟,这不大好吧。” “大哥!他此时能杀了长儿,日后……” “后天……会不会太快了?” 林成道,“迟则生变。” “好!”傅绝咬牙道,“兄弟,不如这样。我等兵分两路,你带人控制住老二老四他们,我去杀了欧阳克那小毛头!” 林成点了点头,“好!听兄长的。”嗤~杀了欧阳克?恐怕是先逼他交出白驼山庄瞬息千里和控蛇秘技吧……你去,到时候,就看谁动作更快! 无论这两人暗地里又作何打算,此时表面上,是气氛融洽毫无意外的达成了一致。 四月二十五日清晨,天光正好。 这晨光正是灿烂,它比不得沙漠的骄阳那般热烈,也比不得江南水乡的暖阳那般温柔,却自有另一种令人欣喜的感情。 此时,它只是从东方缓缓的露出了脸。 照亮了一整片白驼山庄。 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们心里升腾起来,紧张吗?不像是。 更准确的来描述,那应该是恐惧。 也许今日,天气会大变。 丁策恭敬的朝他拜了拜,“朝歌人士,丁策。为我大王求见教主大人。” 那老人打量了他一番,摇头道,“自教主万仙阵后归来,早已潜心修炼不理俗务。红尘俗世,已与我碧游宫无关了。道友还是请回吧……” 丁策早早提前看过了那道绢布,闻言也不着急,“大王说了,他乃是以碧游宫闻仲座下亲传弟子帝辛之身份,献于教主此物。万望教主肯与我相见……” 老人摇了摇头,走了两步,又变回了一个石墩子。 丁策见宫门不开,也不好硬闯,留在门前,道,“教主,我王有要事相告!还望教主开门相见!” 宫门毫无动静,丁策叹了一声,果然让大王猜中了,他咚的跪在门前,“若教主不肯相见,策只能留守于此,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更遑论我王不顾生死得来的消息,实不忍教主蒙于鼓中……丁策愿在此等候,等教主愿意见我一见。” 碧游宫内传来一声冷哼,继而通天的身影化作一阵霞光凝出,他冷道,“你这是,威胁本教主?” 丁策面上一喜,听他此言却不惧怕,“非也。教主此言差矣。”他抬手从袖中取出一份绢帛,要递给通天,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收了一收,对通天道,“教主,我王说了,您看此绢帛之前,且先为自己备上一份躯体,老祖给您三人每人一颗药丸要你守约,大王忧心您看了这份绢帛,誓言就会生效……” 这话岂非是他心智不坚,随便一张绢帛就能说动吗?通天也是个直脾气,登时怒了,“黄口小儿!休要挑拨离间!” 丁策抬手缓了缓气氛,不慌不忙,“教主休要恼怒,只问我大王所言可有出入?” 自然是没有出入的,否则通天此时哪还能与他逞口舌之快,如确定他是胡言乱语,以通天教主的性子,早一掌拍死他了。 通天冷哼了声,“你以为我师尊的术法那般好解?”更遑论专门针对他们三师兄弟的法术…… 丁策登时挑眉,这话的意思就是虽不好解但能解?难怪大王给他这绢帛时那样的胸有成竹。哪怕绢帛里的字儿已清清楚楚说明了,大王知道鸿钧老祖给这三位圣人每人灌了个守约药丸,却丝毫没有忧心通天教主因此而不出手。 通天教主的本事不比元始老君差,而在这三人中,就属他最为全才,对万事都感兴趣,也因此被他的两位师兄斥责不务正业。后来阐人截教分,通天所追求的道,也与元始老子所坚持的正道越走越远了。 通天相信道法自然,而元始则更重天资。 丁策自然不知道这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是听得通天此言,二话没说将绢帛递给了他,通天对他哼了一声,还是没有如同他自己口中那般嫌弃的直接扔了,反倒接过去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只是这越看,他的脸色就越难看,时至最后,他的手都气的颤抖起来了! 那道绢帛从他的手上滑落,他眸色一厉,指尖一道电光打出,那道飞舞着还没落地的绢帛登时化作了飞灰,通天咬牙道,“这些事可都是真的?” 丁策道,“是真是假?相信教主大人心中已有定论。” 姜晨也没有多写,不过就是将火灵龟灵金灵甚至闻仲被如何坑死的情景重复了一遍,又成功将申公豹的投奔扭向了玉虚宫阴谋论。另外加了几句见解:截教不修摆动乾坤之术,不能辨别乾坤,逃移生死,难逃封神。 昔闻三教圣主共拟封神榜。商定,弥封无影,死后见明。 然事实阐教早已经算得了生死之局,每每避开。截教却无此术,可见这无字神榜,乃专为碧游宫所设置的陷阱。 甚至几位截教大仙,却已内定为阐教受封之人坐骑,实乃奇耻大辱云云…… 原本通天损失了这样多的弟子,已然很是难过,结果还从姜晨这里得了这样辱人的消息,勃然大怒,连他的师父鸿钧老祖都怼上了,“师尊未免太偏颇了!明明知三位弟子中唯吾门人不晓乾坤,还要吾等定下封神榜!那哪吒杨戬打杀吾这般多的弟子他都不曾出手阻止,如今吾不过是被门中弟子报仇,他却还来压我,当真偏心!” 亏的他当日随师尊和解之时,听得师尊的教诲,还颇以为然。以为自己杀气太重,太伤万民!结果呢,师尊他竟然就这样看着他门中弟子被封神榜束缚着去给人当走狗坐骑?! 何谓杀伐! 莫非还要他同他那二师兄元始一样,时时刻刻办个与人为善的嘴脸!若真是与人为善,玉虚宫何能忍心欺他碧游至此! 更何况,通天也要不来那样被打一边脸后还凑上另一边脸给人打的所谓善良,通天教育他的弟子,向来都是,谁让你不痛快,就让对方更不痛快!出了事师父撑腰!否则还有整个碧游宫的师兄弟姐妹! 可叹这一次,却着了元始的道了!摆了万仙阵,却将门中众多弟子都坑进了封神榜! 真是好一个与人为善的元始天尊!丢脸丢到西方去了,原本只是教内恩怨,后来打不过他碧游宫,竟还找来佛门相助! 简直目光短浅!简直引狼入室! 如此这般狠绝,难道就因他追求的道异于他们的道?难道就因为他的徒弟们是广成子那小儿口中不分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 他奉行的有教无类有什么错!他碧游宫万仙来朝又有什么不当! 这些人只道是徒弟们跟脚不好,可那些个阐教门人又是做什么的!以多欺少!以老欺少!元始呀元始,亏得你还做了二师兄,竟凭了身份亲自对子侄一辈下这般毒手! 同为长辈动手,师尊不谈元始过错,偏生说此事赖因他而起! 通天愈想愈气,脸色都涨红了,丁策就听的他恨恨的声音,“走!带吾见他!” 丁策知道,大王交给的任务已经完成! 但此时姜晨的处境却不大美妙,周围蜂涌上来的周军让他心情烦躁。但他还是忍着心中汹涌而起的杀意,只是挥着刀,将那些小兵打到无力还手。别人越打越累,他却是越挫越勇,杀红了眼睛,最后他身边都要空出一片,都没人敢对上他的眼睛了。 他的瞳孔黑沉沉的,仿佛只要对上了,魂魄就能跌进去无尽深渊。 众兵将没有那么好的心理素质,所以他们犹疑着,不敢冲上来。 杨戬飞掠而来,喝道,“呔!无道昏君!待我杨戬来同你决一雌雄!” 哪吒已被撤了先锋之职,只能在大军一侧看着,不能于此时插手。 姜晨面色微冷,挑开了东南北两个王侯的剑,又挡住了杨戬。“无耻小人!已是以多欺少还敢偷袭!” 杨戬的三尖刀刺到姜晨手中的长剑之上,咔啦带出一串火花。 杨戬道,“我等乃是替天行道!殷纣昏庸残暴无德,合该万民讨之!” 短短数个回合,虽有三位王侯在旁助阵,杨戬却也只同纣王打了平手。 姜晨冷笑,“孤王头一次见有人能将以多欺少说的这般冠冕堂皇!果是玉虚门下!” 杨戬自当听出他这玉虚门下四字中的讽刺,他额头天眼猛然睁开,怒道,“无耻殷纣!休要辱我师门!” 姜晨看得他天眼异动之时,正引着其他三个助阵的伯侯游走,掐了个时机,踩着马借力腾跃而起,躲开了。他天眼一开,正逢得此时南伯侯鄂顺在姜晨背后刺来一把剑。 方才鄂顺被姜晨有意无意挡在了背后,看不到对面杨戬的动作,待姜晨跳马一起,杨戬的天眼毫无意外的打在可鄂顺身上。 西岐众人都傻了。 鄂顺惨叫一声跌落马下。 姜晨飞身掠起,避过了杨戬的堵截,反手刺了身下马屁股一剑,马儿受惊冲出,正好接住了从空中踏过两步落下来的姜晨。 明明厮杀了这般长久,他的身上却没粘上几分血迹,依旧能干干净净。他稳稳的落在马上,身姿挺拔,收住马僵,回头微微一笑,眸底的阴沉刹那就好像是散尽了,这笑意就如云层间冲出的光一般让人心头一亮。 哪怕在这腥风血雨的战场上,也猛然让不知他底细的人只觉得,此当真乃君子如沐如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66.半妖(五)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克儿!”所幸她还算个冷静的人,唤来山庄的郎中来看他。 只是这毕竟是无用功罢。 医者叹了口气, “夫人,少主的伤, 我实在无能为力。受伤这般严重, 少主能保住性命……唉……”都是万幸了啊…… 这样严重的伤,真是平生仅见…… 她斥责道, “废物!” 医者面色不变, “夫人,我只能稍微减轻少主的痛苦, 让他不必点住痛穴。至于治好……”他摇了摇头。 赵氏咬牙,狠狠扯住他的衣襟, “亏你还是个舅舅, 你外甥都重伤至此,你还在此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对方突然缄默了一瞬, 嗤了一声, 冷冷道,“外甥?这样的外甥, 我能来看都已是给足了你面子!妹妹,这都是报应,报应你做的好事!” 姜晨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两方的争吵, 没有插话。 欧阳克的记忆里没有什么母亲亲人的印象, 从他开始有记忆起, 面对的就是神色郁郁的妇人。 赵氏争不过他, 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腿许久,咬牙冲着姜晨斥责道,“你竟然这般愚蠢!枉你学了许多高深武功,却连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证!” 姜晨微微蹙眉,看她面色一半斥责一半歉疚,缓缓道,“这不是你能指责我的理由。” 赵氏噎了一噎,反应过来他的冷淡,斥道,“欧阳克!这就是你对母亲的态度?!” 姜晨闭上了眼睛,“倘若你是方才在门口的表情,我一定对你尽忠尽孝。” “你!”赵氏登时失了声音,颤着手替他掖好被角,行走都有些一摇三晃,“……好好休息。” 她挺直了身子,到了门口,又摆出那幅气势凌人的模样。这些杂碎们,趁克儿受伤,就嚣张跋扈,今日无论如何,她也非要保住这家业! 姜晨看她奇异的又精神百倍,心里还生出几分难得的莫名其妙之感。 欧阳克的记忆里,他一直不太受他的母亲待见。 他的母亲愧疚于她的丈夫欧阳策。欧阳克的存在,总是不断的提醒着她她曾经与欧阳锋犯下的多么为世俗所不齿的错误。 这个孩子对她而言,是一个错误的存在。 这是姜晨从欧阳克的记忆唯一得到的感受。 如果不是在进山庄之时确实看到了赵氏的忧心之情,姜晨恐怕这一面也不想见她。 这三十年来,赵氏舍不得杀了欧阳克,却一直无视他。 欧阳克与她的母亲相对数年之久,却从未在她脸上见过所谓高兴的安慰的骄傲的神情。 哪怕他琴棋书画都做得很好,哪怕他武艺智谋都不错,最终兴高采烈的跑在她面前,连一个笑容都不能得到。 后来,他就不再去做了。 长大后,沉醉温柔乡。 一个可恨之人,又有可怜之处。 姜晨揉了揉额头,不再去想什么可悲的过去。 ……可悲。 如今的他哪里还有资格同情他人,他连自己都同情不过来。 夜色很快落下来。 皎洁的月华撒落在地上,一片银光。 姜晨睁开了眼睛,窗外有几道陌生的气息。 他伸出手,手腕上的银蛇缓缓从手腕上爬了出去。 在月色下,恰到好处的映衬,不甚分明。 他望着那远去的银色一会,侧身,躺回床铺,闭目。 此时的白驼山庄,某些人挖通的密道中。 灯火昏昏黄黄,在这片黑暗里,几乎没有用处。 粗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这臭小子!果然是装的!只是不知派去的那些杀手……” 灯火闪了闪,照亮了对方隐藏在黑暗中的脸,正是大主事傅绝。 其中有人应道,“还能怎的?我看八成是死了。” 傅绝恨恨地叹了口气,“一群废物!” “欧阳锋不是还没回来,区区一个黄毛小子,不足为虑。待我等控制了山庄,欧阳锋也不足为虑。” 看他自傲模样,傅绝皱了皱眉,强自按下心中的不喜,“三弟有何见教?” 那人阴阴一笑,“大哥忘了吗?我们少主可最爱美人了……” 傅绝眼睛一亮,拊掌道,“好!就这么办!” 翌日正午,姜晨刚一出门,在院子里还未走动,不速之客已然来临了。 傅绝领着十八个白衣美人过来,看似恭敬的拜了拜,“少主,听闻少主的弟子在中原折了不少,老奴……” 姜晨抚了抚腿上盖着的狐裘,听他此言,微抬了抬头,定睛看着他,直到他忍不住避开了视线,姜晨道,“大主事有心了。” 傅绝望了望身后的人,“那少主,这些人……” 姜晨蹙眉犹疑,“这……”他看了看腿,显得有些愤怒,十分勉强的压了火气对傅绝道,“这恐怕不好吧……” 他的神情完全符合于欧阳克在这般处境下该有的反应。对傅绝有所怀疑又禁不住色心大起。同时因为痛苦于这双废掉的腿,立刻怀疑傅绝此举是否是来嘲笑他的残废,又碍于如今大权旁落而不得不忍气吞声。 至于这些女子,看着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当然,其中不免有掩藏目的安插进来的傅绝的人,只是现下,姜晨暂且没有看出是哪几位。 姜晨扫过某些女子神色中难以抑制的恐惧,她们在怕,因为被人抓着把柄威胁。 看他神色十分难看,傅绝总算觉得出了昨日山庄门口那口恶气,表示了对欧阳克的十分的担忧,为难道,“少主,老奴寻一些人来照顾少主,否则……大家都十分忧心啊……” 姜晨神情郁郁,又推脱一番,才不甘不愿道,“那就留下吧。” 傅绝的脸都能笑出一朵花来,“那老奴就不烦扰少主了,老奴告退。” 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看到的欧阳克无可奈何又咬牙切齿的神态。他这一回头,姜晨神色当即僵硬,傅绝见到,心情大好,走路都能带起了风,利落的出了院子。 他离开了一阵。 姜晨面色阴郁,垂眸,“风,安置好她们。” 院落寂静下来,他微微垂首,猛然几不可察的低笑了声,跟他表演主仆情深?嗤~ 白风将人都带了下去。 回来之时,姜晨已经回房了。 白风道,“少主,为何要留下她们?” 姜晨瞥了一眼窗外,幽幽道,“大主事一片心意……” “可是……”此人不怀好意啊……实在难以相信,少主竟然相信了这么个哄人的理由,找来这么一堆监视眼睛。 姜晨扫了她一眼,瞥向了门窗,白风意会,立刻转了话头,“……少主已经有我们了呀?” 窗外隐在树上的人就听房中的欧阳克嬉笑一句,“原来是吃了陈醋。” 继而是娇俏而略显羞涩的女声,“少主!” 还有心思打情骂俏? 树上的暗影冷笑,死到临头了此人却半分没有危机感。还当他是之前白驼山庄稳稳的半个主人么? 这般愚蠢,毫无怀疑。 白驼山庄交给大主事,也是迟早的。 树上来查探的人这样想,然后提气越过树梢飞出了这座庭院。 窗外的气息渐远。 姜晨挑了挑眉,随口夸赞了一句,“好一个机灵的姑娘。” 白风望着他,看他是真真切切的欣赏,一时红了脸色,“少主谬赞。” 角落里突然闪出来四道黑影,为首的黑衣人蹙眉道,“主人,为何不让属下们杀了他?” 这是之前十八号送来的那八人的首领,与白雪分开时,姜晨分了四人给她。至于她能不能管的住……呵,只要她能利用得当就好。 静寂了一瞬,姜晨才开口回答,“……凭他,也值得出手?” 暂时的放过,只是为了未来的一网打尽。 他转头望着窗外庭院中灿烂的光景。姹紫嫣红的花朵盛放着,谁能知道这美丽的外表下,沾之即死的毒性。 白驼山庄的人,就如白驼山庄的花花草草一样,外表越是光鲜亮丽,内在越是阴狠致命。 即使才短短一月,姜晨觉得,他似乎,也沾染上了这些特质,腐朽的,令人心寒的特质。 飞廉犹疑道,“大王,这……刀剑无眼,大王龙体贵重,还是点了兵将应战吧……” 姜晨一眼扫过来。 飞廉不由就噤了声。 他转过了脸,令道,“殷破败!殷成秀!董忠!薛宸!” 四人出列齐声应道,“臣在!” “应战!” 这一声被寒风带到西岐军前,这般的坚定有力。 城门咔啦一声打开来,姜晨领那四人驾马从城内出来。身后是蜂拥而出的将士,杀喊声震天。明明许多人一拥而出却不显慌乱,反倒十分迅速在城门前列好了阵势。 兵阵摆好,数万将士举着刀剑,冲天喝道,“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诛尽西岐叛逆!卫我成汤正统!” 这三声呐喊冲破苍穹,响彻这片旷野,令人震撼! 显而易见是他们将死守城池的决心,不惜于鱼死网破。 这般决绝,西岐十万将士一时无言。 许子德却是闷笑,大王又想法设法来给人施压了。 而那些编入大军的流民没有那么灵敏的心思,看到这般壮观场景,听得这样坚定之声,心头一阵热血翻涌。 看呐,大王还是这般的勇武!这些叛逆们听信西岐片面之词,哪里能懂大王受的委屈! 不过今日就好了,他们就可以再成为大王的子民了……待在这叛逆成群的军营里,哪怕只是名头上叛逆,哪怕是因为这是大王交待下来之曲线救国任务,也让他们这些忠君卫国的赤子之心觉得分外难受! 开局就被对方压了一头,姜子牙脸色铁青,怒斥道,“无道昏君!昔日夏桀无道,汤伐夏桀,成汤之基业亦是从桀手中得来。今日你商纣昏庸无德!我西岐顺应天意,东征伐纣!乃仁德之师!” 姜晨还未出口,殷破败倒是怒了,唰的用手中□□,“好一个姜子牙!昔日本将救你一命,今日尔敢对我王不敬!忘恩负义之徒,胡言乱语之辈!” “我成汤流传已有六百年,大王所做,根本迫于无奈!他夏桀何能与我王相提并论!我王昔日就察觉西伯侯心有反意,后来见其乖觉,才善心放他与家人团聚!今日再见,果不其然!自己性命无长,却还叫小儿姬发叛乱!尔等皆为我成汤诸侯,受王恩泽,分封天下!今次举大仁大义之旗,行不忠不义之事!实乃乱臣贼子,合该得千古骂名!” 东伯侯姜文焕反驳,“利口匹夫!纣王无德,害我亲妹,杀我父候,不仁不义,万民讨之!且让本候会你一会!” 他驾马就要冲过来,殷破败眉眼一瞪,怒从心起,驾马也要冲上去,被姜晨横剑拦住。 姜子牙也拦住了姜文焕,他的流程还没走完,名头还未挂齐,这人怎如此冲动!他心头暗叹,从袖中拿出一条黄金绢帛来抖了抖,对着姜晨道,“无道昏君!今日我西岐替天行道!为免你死不瞑目,将你十宗重罪公布天下!” 姜晨挑了挑眉。 姜子牙见他不为所动,冷哼一声,站在战车上,高声念道:“其一,沉湎酒色,不敬上天,败伦丧德,古今未有;其二,听信谗言,残害王后,妄立妖妃,大坏常伦;其三,轻弃国本,赐死太子,忘祖绝宗,得罪宗社……”其四,用遍酷刑,残害忠臣,责以重罪,自废股肱;其五,诓诈诸侯,入朝杀之,失信天下,众叛亲离;其六,过用刑法,制造炮烙,设置虿盆,惨绝人寰;其七,妄用奢靡,酒池肉林,高筑鹿台,穷民财力;其八,万民之主,欺辱臣妻,三纲已绝,廉耻全无;其九,斩民之胫,剔妇之胎,残虐生命,以为玩赏;其十,宴乐无度,昼夜宣淫,割肾作汤,无视民命…… 之前的罪状锦帛石沉大海,今日他就当着天下诸侯的面将残暴纣王的罪行公布于众。这罪状句句属实,他纣王无从反驳!这般下来,不信朝歌城门不开! 他扫着底下一长串罪行,还未念完,却听得朗朗笑声,狠狠的蹙起眉头,“无耻殷纣,你还笑的出来?” 他倒是想一口流利地念完,但姜晨这样一笑,硬生生盖住了他的声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67.半妖(六)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出门果见黄蓉三人抱着肉吃的开心,欧阳锋几乎怒发冲冠,他家侄儿受伤这般严重,这几人还敢动这些鬼点子, 害他差点喂了侄儿毒物!若不是如今荒岛无人,他与克儿又都是旱鸭子不习水性, 未离开此岛之前,不得不依仗这几人……他冷哼一声, 跃上树去,一把夺过几人分了一半的肉,斥道, “……小丫头好坏心肠!竟拿毒肉诓我!” 黄蓉微怔, 道是哪里来的毒肉?这么一时不查就被他劈手夺了剩下那一半干净羊肉。 欧阳锋又吩咐郭靖砍上一百根巨树来。郭靖问他,他又不说。 但因为唯一能与欧阳锋相抗的洪七公身受重伤,黄蓉郭靖又都功力浅薄, 根本不能与他作对, 只得应了下来。 姜晨抬眼, 见欧阳锋扯着黄蓉过来了, 下意识就蹙起了眉。 欧阳锋喜道, “克儿,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她来做什么?” 欧阳锋冲身后的黄蓉冷哼一声, “叔叔心知你喜欢她, 这小丫头敢下毒害你, 就教她来服侍你!” “让她走。” 欧阳锋道, “克儿不必心疼,即使看在她爹的份上,我也不会为难于她……” “我想一个人静静。”如今这般,果然制肋颇多,连起身离开也无法做到。若是昔日,他早就起身离去。 黄蓉? 这么一个人在他身边,他还得忧心对方乘机坑他。 人常说,只有千日作贼,哪有千日防贼道理…… 黄蓉随了他爹,任性妄为。如今不一定杀他,却少不得时时添堵。 欧阳锋却只当他心情不好,催着黄蓉进来。他自己倒是眯着眼睛离的远了些。 姜晨蹙眉,却也知道一时半会不能叫他改了主意,索性闭了眼睛。 黄蓉抱了堆干草铺好了,又在欧阳锋的瞪视下憋气烧了水。 拿出水囊倒了些在杯中,状似礼貌的递给了他。 这金花纹酒杯是昔日欧阳锋送给原主八岁时的生辰礼物,原本是一套,原主随身带了一只,掉在海里也没舍得扔,如今倒是派上用场。 黄蓉相当认真地还架火烧开了水。 过了会,她盯着火焰微微一笑,然后衬着内力捧了滚烫的杯子递过来。 几世而来,姜晨别的不说,警惕性却是极高,如今虽近乎动也不能动,但感知力照旧不弱,反应力和战斗意识也是不同一般的强。几乎是她递来时手刚松开的那一刹那,姜晨就睁开了眼,伸手将那装着烧开的水的杯子接住,脸色一冷,杯子在手中停也未停甩手回掷给她,“看你年纪小小,还是个锱铢必较的!” 虽然他没了内力,但此时甩手,也借了些巧劲,没那么容易接着。 黄蓉伸手接时,看它轻飘飘过来,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到手之时,只觉得一股巨力打在掌中,这杯子又十分烫手,她差点就将它倒在身上了。对着欧阳锋她不敢闹腾,但对欧阳克,她可是相当不留情面,“哼!要不是你那老毒物叔叔逼我来,鬼才要同你这小毒物呆在一处!” “……”姜晨瞥了她一眼,又不说话了。 黄蓉眼珠一转,瞧他方才动作,竟然利落干净,有心再试,弹指又一水杯掷回他。 姜晨条件反射就要躲开,却一时忘了腿上重伤,他这一动,牵了腿上的伤,登时又无力的倒回原地,那水杯打在他胸膛,滚烫的温度传到了脑海,加之腿伤,姜晨冷汗唰就布满了额头。 黄蓉看他脸色苍白,滞了一瞬,才思及他如今已经半个废人,还是她干的,又想这人对她倒真的好……向来没心没肺此时也有了些十分难得的歉疚,低头再不敢去看欧阳克神色,听到他伸手拨开了砸在腿上的杯子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冷淡道,“玩够了吗?” “出去。” 黄蓉脸色一红,辩驳道,“我好心递水给你是你不要的!如今砸了杯子可别赖我!” 姜晨一时被她吵得脑仁生疼,当下沉了声音又重复一遍,“出去!” 她看到他的神色,心头一颤。从她识得欧阳克以来,他向来一副嬉皮笑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哪里见他这般郁厉过,简直比之她爹黄药师还有那欧阳锋两个非正道发怒时还要恐怖。这般模样,好似下一刻就能出手要人性命,她向来胆大包天,此时也都被堵的心慌了,大气不敢出。 欧阳锋见此处状况不对,也不能做壁上观了,提气三两步从洞口过来,看他身上一片狼藉,“克儿!” 黄蓉被这一声惊的回过神,大小姐脾气一上来,顿时将欧阳克忽略过去。出去就出去!当她想留在此处看人脸色吗! 黄蓉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跑远了。欧阳锋还要拦她,被姜晨唤住制止。 姜晨沉了心气,定神不再想腿伤之事。 欧阳锋是了解自家侄儿的,欧阳克向来花花口,伶牙俐齿风流恣意,对黄蓉那小丫头却是真的一心一意,否则不会这般重视,还专门寻他去桃花岛提亲,可如今这小丫头在他身边,他一反常态却赶了人…… 他倚着洞壁长久闭目不语,欧阳锋只觉自家侄儿他此刻神情分外地郁郁寡欢,看到他面条一般软趴趴的腿,心头大痛,“克儿!你放心!待我们离开此岛,定然求医问药必要将你治好!” 他如今连腿这个字都不敢提,生怕刺了欧阳克的心。但其实两人都清楚,这腿伤成这般,骨头都压成齑粉,要想治好又谈何容易。 姜晨蹙着眉,这一下午他脑海里转过的功法少说也近千本了,可是适于如今情况的实在少之又少,当初的的玄霄心高气傲,眼光极挑,藏书阁中也从来看不中稍低的功法,可顶级的修真功法在此又不能用,倒叫此时的姜晨为难……记忆里倒也有治伤的丹药,炼制手法暂且不提,只那些药的成分,统统成了千年雪莲灵芝奇宝,放在修真界是普普通通,可要在这里集齐,显然颇为困难。 思及此,姜晨倒是想起此后曾出现了一个金刚门,其中秘药黑玉断续膏倒是适于现下情景,就不知欧阳锋有没有听过这个门派。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想到如今情形,敛眉问欧阳锋,“我们何时离开?” 欧阳锋这才想到似乎从他醒来,就基本没叫过他叔叔了,转念一想,觉得侄儿逢此大变,怕也是心中难受,也不在意这些了,他信誓旦旦道,“克儿放心,明日就走。” 他又不是郭靖那样的天之骄子,危险的时候会有人救,会有人为他出谋划策,他哪里能一直不死。 欧阳锋大约是不想再回白驼山庄与那人相见的。他不想见赵氏,恐怕也不敢面对他亲兄长的坟墓。 姜晨将欧阳锋葬在了华山。 昔日欧阳锋最爱武功,想必他是想要看这一场华山论剑结果的。 至于谁输谁赢,反正,都绝不会是郭靖了。 因为他要注定得呆在蒙古,抵抗金国。 少主时常望着墓碑出神,白风知道。 姜晨出神也正常。 他这样流离于世,带着对曾经的记忆。 一个人,承担了千年万年的记忆。千年万年痛苦。 姜晨终究就是个人罢了,他不是神,做不到拂去尘烟一笑之。 千百年后,他不知在哪里活着,也不知以怎样地方式活着。 可是,如今与他为敌与他和善的,最终却都要死去。 像欧阳锋一样。 …… 蒙宋合作抗金。 这一战确实打的久,杨康郭靖都是拿了武穆遗书的,甚至杨康脑子比郭靖算是聪明多了,但架不住帮郭靖的人实在多。黄蓉,丐帮,洪七公柯镇恶许多许多…… 战事僵持,杨康一时也没有办法。 白雪在一次战役中出于爱情救了郭靖而死。 在黄蓉心里扎了根刺。 蒙古和大金这一战打的久啊。众人都这么感叹。 到第二年年底华山论剑的时候,他们都没能从这战争中脱离出来。 至于说,新的天下第一。 明面上没有人说,但其实归了欧阳克的。 凡是想来华山拼上一拼的,最终都在山腰被穿着白色狐裘的公子挡了下来。 有见过,说是欧阳克。 黄药师到的时候,他坐在山崖边,寒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他披了白色狐裘,抱着一把铁筝静静的坐着。黄药师走了两步,听他幽幽开口,“是来决斗的吗?” 黄药师怔了一怔,“原来他们说的是你?” 姜晨脸色已然冻的苍白,听他此句,语气也了无波澜,他说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这三年,没有人能上这华山。” 黄药师挑眉,“小儿真是好大的口气!”他使出落英神掌,脚下踏着八卦阵法,笑道,“今日有什么高招,且叫我领教领教!” 姜晨掠起身来,从那峻峭的山崖边稳稳的落到雪雪地上,横琴挡住了这一掌,缓缓道,“我说了,没人能过去。” 黄药师长笑,“那就拿了天下第一的名头!” 他抽出腰间的玉箫,也代表,是真的认真了。天下第一的名头对于黄药师并无吸引力,但是,但凡比武,哪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他打量了一番欧阳克,虽不知这小子如何将上一次相见之时的那幅残破身躯修整至此,但想想也知道是折寿之法。黄药师研医多年,当然看的出他如今外强中干,看着比上次好了许多,其实称之病入膏肓也不严重。 他手腕一转,脚踩灵鳌步,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原本出了一掌,姜晨再挡时,他的手指微弯,显然变招为兰花拂穴手。 说是变招,其实不过一瞬。姜晨当即退了两步,已经半脚踩空,他惯然使出了瞬息千里,眨眼就到了黄药师面前,腰间的折扇已经打开在手,朝人手腕划了过去。 黄药师颇为惊异,不得不收了手暂避。他侧身避让了两步,“好小子!” 姜晨却不过虚晃一招,接他身边而过,远离了悬崖。 他背抵石崖,如今倒是黄药师离两步就能掉下去。 姜晨咔收了折扇,又抱好了铁筝,指尖扣在弦上。 黄药师一招没有分出胜负,也不气馁。抬手间,身周仿佛划出万千掌影,带着霸道劲风,朝欧阳克胸膛而去。 姜晨扣着弦,指尖微扣,对着凌厉的掌风却面不改色。像他从前面对的刀光剑影多了去了,如今又怎会为了一些掌印而失措。他闭着眼睛,风声呼呼而响。掌印周围的气劲流动是与自然的风不同的。 黄药师微微蹙眉,这样的生死之际,他还寻找什么! 姜晨睁开了眼睛。 铁筝在他指下,铿一声脆响。 一道气劲随着音波出去。 空气中仿佛传出细碎的噼哣脆响。这一道铮然之音,却硬生生打掉了一半掌风。 黄药师一惊,他的功力已然至此? 姜晨其实并没有用多少内力,他的身体不能容许他大幅消耗。只是因为,掌影打来之时,总归有一些弱点存在,只要以此击破,这些聚齐起来的内劲自然消散。 黄药师看出了几分门道,又是一惊,“这……你竟会一阳指?”查出招式弱点,一击即中,与一阳指这般相像。 “?”姜晨只是蹙了蹙眉。 一阳指,那是王重阳对付欧阳锋的东西,姜晨哪里会。只是凭借生死的不同感受罢了。有死亡气息的地方,就是掌影。能取得一线生机的,只有它的弱点。 这符合姜晨的习惯,找出敌人的弱点,然后毁灭他们。 黄药师与他斗了数百个回合,却实实在在被他挡在此处不能再进一步。 他收势而立,望着姜晨一时有些感叹,“……欧阳锋有个好的后人。” 这样见招拆招的能力,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昔日他也试过欧阳克,文武双全,虽不是顶顶顶好的,却顶顶好的。比之郭靖简直显得优秀的不能再优秀。可是当时的他,尚且只是小辈中的俊杰。 如今,只凭借一把铁筝,竟能与他拆上几百招不落下风,何况是在这样糟糕的身体状况下。当真是后生可畏。只是可惜了,女儿对于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感情。 他叹了一声。背手下山而去。 欧阳锋有这样的后人,可他的蓉儿,如今还在为郭靖苦心经营。 当然,此时黄药师也没料到,他的女儿,是这样的执拗想不开。也许黄家的人,天生就痴情。黄蓉对郭靖,就如黄药师对冯衡一样执着不悔。唯一不同的是,黄药师的冯衡是钟灵毓秀的女子,而郭靖,只是个愣头愣脑的臭小子。即使他如今在蒙古声名鹊起,也改不了黄药师对他的第一印象。 姜晨守在华山三年。该交代的事情给鲁平交代好,然后领着白风几人回了白驼山庄。 欧阳锋,为的是欧阳克。姜晨清楚这一点,然后痛恨这一点。 无论什么爱恨,都本不该是姜晨所承担的。 他又如何会忘记,郭靖黄蓉。 求而不得,是何种感觉,姜晨最为清楚。他求生,却往往面对死。为爱执着一生的黄蓉,为侠义执着一生的郭靖,他们面对的……将是姜晨。 姜晨的存在注定让他们不得。 大金依然强势,蒙古也未敢表露怼南宋的野心。铁木真十分依仗郭靖,依仗他手里的武穆遗书。 姜晨只是放出风声,说是郭靖有意悔婚为了黄蓉不做金刀驸马。 柯镇恶那些人立刻就到了郭靖面前。 “靖儿!为师教你的大义呢?” “靖儿,无论如何,我等都不能失了心中侠义啊!” “靖儿,你怎能退婚!这岂不是有违心中道义!” “那黄蓉虽然心善,毕竟是黄药师之女,我等名门正道如何能与黄老邪之女相和?” “靖儿,不可不信守诺言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68.半妖(七)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卡密拉面色一凛, “你竟然还保留着记忆。” 迪迦还在与齐结拉母体苦苦奋斗,姜晨却跟着她到了亮堂的超市坐下。 周围是缺少了齐结拉花粉的人的痛苦呻吟。 姜晨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他坐在超市边上的座椅,手中的咖啡渐渐凉了。卡密拉望着他,“真是没想到, 连迪迦都已经遗忘了三千万年前,你却还能记着。” 姜晨抬眼望着她,“那不是因为我能记着。” 卡密拉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她也懒的在意这言外之意。“想要复仇吗?” “……” “你的哥哥带着你投奔了光明,但你也看到了,光明守护的, 这一群弱小而无能的可怜虫,连影, 黑暗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他捧着咖啡,上上下下看了一会卡密拉, “你连露露耶的封印都没冲破吧?” 卡密拉脸色一黑, 手中一条黑色长鞭出现, 啪打了下来, 姜晨反应迅速的避过, 却看到被击中的桌子却毫无动静。 他的手指搭上了完好无损的桌面, 轻笑, “看来我说对了。” 连这么一面桌子也能挡住她的攻击, 果然是没有出来。 三千万年前, 迪迦还是黑暗阵营中最为强大的战士。他被地球警备团的团长幽怜劝说投入了光的阵营,反水封印了其余三个身处黑暗阵营的同伴。那个封印,就在太平洋海底的露露耶遗迹。 原剧中是因为迪迦与最终boss加坦杰厄相斗,虽然赢得了胜利,却也失去了变成光的能力。在没有了迪迦这个强大的战力后,tpc高层过分追求力量,想要重新掌控神秘的光,盲目组织研究小队带着曾经正木敬吾的研究资料,去迪迦消失的太平洋解析光的存在。 他们的莽撞,致使海底露露耶遗迹的封印破损,三千万年前称霸地球却被迪迦封印的黑暗巨人因此再次苏醒。 卡密拉才得以从封印破碎的一角出来一缕意识寻找迪迦。 可如今,迪迦同黑暗支配者加坦杰厄的最后决战还没有到来,露露耶遗迹的封印也没有被打开,卡密拉怎么能现身? 姜晨心中思量,却未表露分毫。 “你就不恨吗?迪迦背叛了我们!他骗了你,光明有什么好!你随他一起,最终却失去了变成光的机会,永远成为地下埋藏的石像,你就不恨吗!” “这暂且不提……我只要知道,我凭什么要帮你们?” 卡密拉啪一拍桌子,“你必须帮!” 姜晨抬了抬眼,看她怒气冲冲的模样,眉尖一挑,手中的咖啡杯嗒落在桌面上,他显得有些随意,“可以。” 突然答应的这么干脆利落,卡密拉捏着桌子,“你有什么阴谋?” 姜晨偏头笑意浅浅,“要我帮忙的是你,怀疑我的还是你。我说战士,你未免想太多了吧?” 卡密拉忍了忍火气,“我要他变回原来的他。” “将他引到黑洞边缘……即使是速度最快的光,理论上也无法逃脱黑洞引力……你完全可以借此抽离他身上的光。但是,奉劝一句,因为黑洞吸收的不只是光,是它周围所有的物质,用这种方法抽离光的力量,失败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七点三三。”他顿了顿,抬眼看着卡密拉,“我说的这些……你不会不懂吧?” “你!”质疑一个战士对宇宙的了解,简直是对她最大的讽刺!这个人,果然还是这样讨人厌!还是迪迦干脆果决,不会讲这些乌七八糟的废话。卡密拉咬牙忍了火气,“……有没有办法让他自己变回来?” 姜晨看了她一眼,手指搭上了咖啡杯搅了一搅,“如果他心甘情愿背弃光的力量……” 卡密拉冷哼了一声,“如果他愿意背弃,我们也不会被封印三千万年了!” “那他变回来的代价,差不多就是死亡了。” 卡密拉一掌拍碎了桌子,咖啡杯落在地上摔了一地,“我要他回来!不是要他死!” 姜晨站起身来,“小姑娘家家脾气太大可不好。”他望着她,被这一眼扫到,卡密拉嚣张的气焰停滞了瞬,继而听他道,“反正我也不喜欢。那就试试?” 他转身离开了,卡密拉看他脸上莫测的笑意,心里一寒,一时拿不准他的意思。 明明这个人,如今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见到他时还是个正常人,这一瞬竟突然变得这般阴暗…… 三千万年前,连影也是半只脚踏入光明阵营中,他在光明和黑暗之间徘徊不定,一个处于灰色地带的人,怎么会拥有那样黑暗阴郁的气息?简直……比她们这些永远驻足于黑暗的人,还要阴寒。 简直,像个疯子。 姜晨转角进了一间网咖,毫不拖泥带水输入代码控制了赛迪克网络,将公司里所有已冻结未冻结周转中的财产全部转移了。 细细数来,这个正木敬吾,还是个土豪。 也是,倘若他不够土豪的话,怎么能把tpc巨人石像研究员丹后博士这么轻而易举的挖来。 没等小黑屋的那些监控者反应过来,鉴于他们这大半月以来的特殊照顾,姜晨临走时特地送了他们一份大礼。 整个地下牢狱,连同收到的包装精美的礼物还在莫名其妙的监狱长都被炸成粉末了。 上头的疗养院震动了下,人们只是以为这是习以为常的小地震。 姜晨相当认真地留了个中二的署名,xx反人类联盟:正木敬吾我们接收了,五百万,美元,这只是一个警告。 必要的的嫌疑,姜晨觉得还是要摘的。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tpc数日没有收到国际看守所的消息,呼叫了看守所联系人员,对方已经没有信号存在了。 他们派人来调查,调查员在一片狼藉中看到这一段话时,脸色都青了。 姜晨拐了十八道弯从正木敬吾名下调了一辆车过来,离开了熊本市。 路上车中的广播播报着国际要犯转移中心被恐怖分子炸毁的事。 他伸手咔哒关掉了广播,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的路。 一个漆黑又寒冷的地方,留着做什么? 炸了就炸了。 tpc胜利基地。 帮助迪迦摧毁了齐结拉的胜利队员们都松了口气,大家为迪迦的勇敢而感叹,感叹他为了拯救人类,明明知道全世界都被齐结拉迷惑了,他还能勇敢的站出来,哪怕没有人理解,哪怕与全世界为敌,也要解救人类。 大古其实有些不好意思,谦逊道,“但其实,那也是因为我们大家,最终选择了光。” 姜晨路过旷野时,看到了公路边上已经枯萎的齐结拉。 他动作很快,没过几日赛迪克网络的动态全部掌控到手了。 已经被tpc查封正在处理的赛迪克网络公司已经成了空壳子,所有的事务都被姜晨强制性的转移和暂停了。 姜晨从前是个商人,此时毫不犹豫捡起了老本行,收购了几家公司,赛迪克网络公司明面上已经成了死水,但是暗地里,又一阵势力发展起来了。 可惜了,姜晨指尖微握,可惜他注定是不能这般轻松。 风雅见他似有心事,问,“姜公子?” 姜晨回过神,看着她。 风雅蹙了蹙眉,“你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抬脚走了两步。 学堂前的孩子见到风雅,欢欢喜喜的跑过来,“小雅姐姐!” 看起来颇有些捣蛋调皮的总角少年看到她身边的姜晨,“这位哥哥是……” 风雅捏了捏他的脸,眉眼弯弯,“小虎。”她让出姜晨的位置,“这是新来的先生,来为你们教书的。” 众孩子好奇的打量着他,然后齐齐排好,恭敬的拜了一拜,“先生好!” 姜晨望着他们,依稀想起来当初建立碧游宫的时候。 可是,终究都是过客。 十年百年,最终他们的记忆里,都不会再有姜晨此人存在。 他眸底渐积阴郁,多么可笑,不是姜晨做的却是姜晨做的,到最后,姜晨却是个披着他人躯壳的虚无,永远无人知晓的存在。 孩子总是对气息分外敏感,小虎瑟缩了下,姜晨微微一笑,那些稚儿登时忘记了之前那莫名的阴冷。 风雅见他笑了,松了口气,看来此举正确。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大约是被伤的狠了,同这些孩子们一起,轻松几日,总归对伤势也有好处。 姜晨就在学堂留了下来。 风雅倒是常日提了食盒过来探望他,一切这般平静。 他从来在生死边际挣扎,许多年未曾这般宁和过了。 但是往往于他而言,平静永远都是一时。 孩子们也很喜欢这个新来的先生,因为他永远都有着一副好脾气,他虽然不常笑,但是却也不会生气,更不会因为犯错而打他们手心。 他最多就是指教几句。 先生就好像无所不能一样,无论他们有什么问题,他都可以答的出来,也答的认真。不像从前的夫子,老是骂他们问一些傻瓜问题。 但是听小雅姐姐说,先生只会待十五天,小虎扳着指头算来算去,已经十三天了。 也就是说,先生明天的明天就要走了…… 小虎鼓着包子脸,明明是个孩子却故作深沉叹了一气,“不想先生走……” 他眨了眨眼,脑筋转的飞快。然后一拍桌子,蹭蹭蹭跑出去寻找其他的同伴了。 …… 姜晨坐在桌前,笔架上的毛笔滴着水,桌上一张白纸上画着密密麻麻各类眼睛,令人毛骨悚然。 姜晨盘腿正坐,垂眸望着。 白日里还算冷静的心态此时在这片冷寂中不断低沉。 不期然想到自己的身份。姜晨,玄霄,帝辛,树妖…… 总以为过了许久许久,能久到他把许多痛苦都忘记,可是往往一想来,所有的一切却是那样清晰。永远无法忘怀。 姜晨,玄霄,帝辛,树妖,他却究竟是谁? 他都已经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是姜晨! ……还是,一直只是个永无定所带着记忆轮回的孤魂野鬼! 如此身份,何谈受人好意?何谈一生一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69.半妖(八)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彼时姜子牙正同武王商议如何尽可能以最小的损失攻克朝歌,听武吉来龙去脉一说, 姜子牙一拍大腿, 匆匆赶出去寻找哪吒, 恨铁不成钢道,对武吉连连叹道, “你啊你啊!怎生就如此冲动!” 此岔子一出,武王也来不及将他们商量的措施付诸行动了, 匆匆追了姜子牙出营, “相父……” 他点好了军队,赶过去为哪吒助威。 哪吒起先见骂了半天, 城楼上一片黑压压的弓矢, 纣王愣是连头都没有冒。 待姜子牙等人率军赶到, 刚好收了消息的姜晨一步一步上了城楼。 修道之人眼神光亮, 哪吒一瞬间就看到了他。“呸!你这无耻殷纣!还不速速缴械投降!” 姜晨面无表情,投降?从他再次醒来后, 他的人生词典里, 就没有了认输二字, 至于投降?呵…… 我宽以待人, 人何以待我!我为天下至尊, 人怕我, 畏我, 惧我, 便不会有机会害我! 哪吒被他那一眼扫到, 一时噤声,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看似是温和无害,但其中,又有着无尽的寒凉和淡漠,仿佛万物于他为蝼蚁。 在此之前,唯有他师祖元始天尊才有这等能容纳万物的目光,但他的眼睛常怀悲悯,不如这双眼睛,唯有暗藏的阴郁。 他突然不敢轻易出手了,反而劝道,“纣王……回头是岸。” 哪吒说了这么一句,却见城楼上一身玄衣华服的男子丝毫不为所动,他手中缓缓抬起一把弯弓,明明是一把重弓,他却拿起来轻轻松松,连面色也不见得有半分为难。 西岐众兵将时隔多年也再次见到了纣王,他却不如从前披头散发,此时一身尊贵玄衣,仪容整齐,头发一丝不苟的用金簪扎好。 他刚做纣王时,是这样整齐的,但到后来,日渐颓废,成日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同妖孽嬉闹。 接着便是一枚冰冷的箭头瞄准了他的眉心,哪吒心里一寒,立刻踩着风火轮想要躲开。 但这一看似简简单单一箭,却迅疾如雷,哪吒几乎见到箭矢离弦的那一瞬间就想着要躲,却没能躲过。 那种无尽令人喘息不过来的幽暗之意蒙头罩下,他突然觉得,原来真有一种时刻,你会觉得动半根指头也变得困难。 射出那支箭的时候,城楼上,他手中的重弓似乎是微微下移了些。 嗖!随之是冷冽的破空之声。 没有人知道如此远的距离,他如何射出了那一势如破竹的玄铁箭。 他目光没有半分动摇,坚定的执着的魔怔的狠辣的,最终都归于平静,如古井不波。但就只那一瞬,他带来的感觉,同暗夜里睁开眼睛的野兽别无二致,在他的眼睛里你明明看不到任何的情绪,但就是知道,他有了目标,且打算对自己的目标一击即中,哪吒从前未投周前也见过他,也不是没有同他对视过,但这是头一次只一眼,后背就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候军队里跟过从前纣王的将士南征北战猛然想起来,其实在此之前,纣王也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的。当初纣王平定南蛮的手段,至今想起来仍教人心有余悸。 当着西岐大军的面,一支箭穿透了他的肩膀,却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但这只箭必然可以射准一些,哪吒蹙眉不得其解,他捂着肩膀往上一看,清清楚楚见得纣王见到他转头时,脸上浮起了一丝莫测的笑意,令人琢磨不透。 哪吒心中一寒,独独不能相信此事能如此简单。 明明面对千万大军,明明将成亡国之君,可他却没有丝毫怯意,似乎他仍是那个刚刚登基雄心万丈的纣王。 他此箭一出,不论商营受了何等鼓舞,周营中许多商朝旧将,甚至李靖,都略过了哪吒伤势,一时目露怀念。 却不料姜晨根本不需他们怀念,他们英明神武过的,荒淫无道过的纣王都已经没有了,如今有的,唯游魂矣。 众人不知他的想法,只不约而同觉此时的纣王神姿英发,反观姬发,此时因之前受伤,骑马追来时都颇有不稳,面色苍白。 但西岐众人为他让开一条路。 姬发一路缓缓而来,头带冠冕,面容整肃,俨然一副王者模样,他提剑对城楼上的纣王道,“……殷纣,你残暴无德,虐杀百姓!今日我姬发便替天行道,灭掉殷商!” 姜晨唇角动了动,似是笑了,却不像是笑,他不动声色地就开始挖坑,“就凭你姬发?” 姜子牙心觉这话有些许不对,但纣王语气不屑,似乎又单纯只是看不起自家王罢了,他便没有说话,姬发蹙了蹙眉,“如何!今日孤王便要替天行道,诛灭殷纣!”……西岐的将士们,今日我等便要推翻纣王暴―政…… 他说完一句却顿了一顿,刚好给了姜晨打断他的机会,他的声音朗朗,全然盖过了姬发病弱而略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孤王记得,来的八百路诸侯,何时成为你一人替天行道了?没想西伯侯的儿子现下就如此能耐?不但可代天,还能代天下诸侯?假以时日,想必……”他话没说完,但有些话不必说的明白。 此话便相当诛心了,分明暗指姬发如今便敢自以为主,日后有何手段对百路诸侯尚未可知。 虽说当初便是八百路诸侯推姬发上位,但有些事情自己做出来不说便罢,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再想起来如何都不会舒服。那八百路诸侯亦不例外,叫这些个将士们回头将话带给了自家候爷,西岐这八百路联军,恐怕不能安定了。 姜子牙心思一转,一眨眼脑海中就闪过了许多不妙。 周营里不少将士是从其他诸侯手下借来的,此时闻言,又是一阵骚动。 姜晨嘴角一勾,就是这样,这些将士心思纯朴,向来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很多时候,他们不会试着分辨是非对错,别人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哪怕这个人素不相识,哪怕这个人是战场的敌人。 姬发顿时怒起,但他也相当聪明,认识到如今问题所在,立刻辩驳加保证道,“无耻殷纣,休要挑拨离间!孤王信守诺言,日后八百诸侯绝不会再受你残暴统治,孤王还会为这些有功之将分矛裂土,以茲嘉奖!” 于是众兵将渐渐平静,姜晨也不在意,十分开心的拍了拍掌,“讲得好!讲得好!” 寒风凛冽,众人一时没搞清他这是何意。 却听他忽而转了话头,状似十分苦恼,“费仲尤浑!虽然孤王知他讲得好,但实不大懂姬发这话意思,不如你们讲讲?” 费仲尤浑两人皆奸诈惯了,立刻意会了他的意思,想到之前自家大王刚一上楼给的暗示,立刻拔高了声音对底下众将喊道,“哎呀,原来传言中的武王便是如此德行,我费仲还真以为是姬发做个武王,是为了他口中的替天行道。如今想来真真是个鬼话!” 两人一唱一和,尤浑道,“是啊,什么体恤百姓,嘴上说好谁不会啊!听他那意思,不就是冲我家大王的王座么?非要披上为天下百姓的伪善嘴脸,还分封诸侯,凭你也有本事!” 姬发闻言脸色一青,硬生生咽下口中鲜血,姜子牙见他面色不对,指着费仲尤浑怒道,“尔等无耻小人,休要污蔑我大王清名。” 费仲立刻回道,“大王不怕真小人,却十分怕伪君子!伪君子捅了你一刀,还要为他数钱!周营的将士们,别被卖了还傻乐哟!” 姬发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出,周营一阵兵荒马乱,不得不暂时褪去。 费仲尤浑见此,嘻嘻一笑,立刻拍马屁道,“大王此计兵不血刃,果然妙哉!” “姬发此人果看重名声,大王英明!” 姜晨将目光从这两趋炎附势的小人身上移开,望着那四起烟尘,眸色渐深。 有时候,再小的小人用的好了,也必是一大助力…… “克儿!”所幸她还算个冷静的人,唤来山庄的郎中来看他。 只是这毕竟是无用功罢。 医者叹了口气,“夫人,少主的伤,我实在无能为力。受伤这般严重,少主能保住性命……唉……”都是万幸了啊…… 这样严重的伤,真是平生仅见…… 她斥责道,“废物!” 医者面色不变,“夫人,我只能稍微减轻少主的痛苦,让他不必点住痛穴。至于治好……”他摇了摇头。 赵氏咬牙,狠狠扯住他的衣襟,“亏你还是个舅舅,你外甥都重伤至此,你还在此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对方突然缄默了一瞬,嗤了一声,冷冷道,“外甥?这样的外甥,我能来看都已是给足了你面子!妹妹,这都是报应,报应你做的好事!” 姜晨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两方的争吵,没有插话。 欧阳克的记忆里没有什么母亲亲人的印象,从他开始有记忆起,面对的就是神色郁郁的妇人。 赵氏争不过他,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腿许久,咬牙冲着姜晨斥责道,“你竟然这般愚蠢!枉你学了许多高深武功,却连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证!” 姜晨微微蹙眉,看她面色一半斥责一半歉疚,缓缓道,“这不是你能指责我的理由。” 赵氏噎了一噎,反应过来他的冷淡,斥道,“欧阳克!这就是你对母亲的态度?!” 姜晨闭上了眼睛,“倘若你是方才在门口的表情,我一定对你尽忠尽孝。” “你!”赵氏登时失了声音,颤着手替他掖好被角,行走都有些一摇三晃,“……好好休息。” 她挺直了身子,到了门口,又摆出那幅气势凌人的模样。这些杂碎们,趁克儿受伤,就嚣张跋扈,今日无论如何,她也非要保住这家业! 姜晨看她奇异的又精神百倍,心里还生出几分难得的莫名其妙之感。 欧阳克的记忆里,他一直不太受他的母亲待见。 他的母亲愧疚于她的丈夫欧阳策。欧阳克的存在,总是不断的提醒着她她曾经与欧阳锋犯下的多么为世俗所不齿的错误。 这个孩子对她而言,是一个错误的存在。 这是姜晨从欧阳克的记忆唯一得到的感受。 如果不是在进山庄之时确实看到了赵氏的忧心之情,姜晨恐怕这一面也不想见她。 这三十年来,赵氏舍不得杀了欧阳克,却一直无视他。 欧阳克与她的母亲相对数年之久,却从未在她脸上见过所谓高兴的安慰的骄傲的神情。 哪怕他琴棋书画都做得很好,哪怕他武艺智谋都不错,最终兴高采烈的跑在她面前,连一个笑容都不能得到。 后来,他就不再去做了。 长大后,沉醉温柔乡。 一个可恨之人,又有可怜之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70.半妖(九)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所幸这日风平浪静,小小的木筏飘荡在海上,一路还算平安。 到第二日天光乍起,入眼尽是苍茫的蓝色, 海天连成一片。天空明净, 白云悠悠。海上白浪翻涌, 一望无垠。木筏只能随波逐流。 人力在此时, 突然显得如此的渺小。 欧阳锋运起内力撑着木杆划了几划, 木筏的速度立刻又快了几分, 望着眼前蔚蓝之色良久,他一时感叹,“我只道是沙漠骄阳风光无限,壮丽非凡。如今见这大海, 也别有一番雄阔之气。” 姜晨躺在木筏上,偏脸望过去,良久, 又收回了视线,他对于海,实在提不起甚么美好的欣赏之情, 于是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昨日姜晨已经依着记忆里的穴位将痛穴全数封了, 是以这会木筏颠来摇去, 他却也没有感受到什么疼痛。 欧阳锋盘坐下来, “也不知黄老邪那人如何运气, 竟然控船如手脚一般灵活。若我亦能如此, 我们也能快些离海了。这海虽然美,对你我叔侄讲也杀机万重啊。”他还是个清醒的人,知道如今侄儿伤重,万一在海上出了什么岔子,那当真是了不得了。就像沙漠,美是美,一样杀机四伏。 欧阳锋昔年在各处游荡惯了,对于山海了解不说多,也有一些。 当初沙漠深处,他建立山庄之时,修炼毒功。不谈沙漠迷人的方向和恶劣的天气,单就只其中那些毒虫恶兽,就足够不熟悉沙漠的任何一个武林高手喝一壶了。 这大海看似美好,却同沙漠的危险性一样高,欧阳锋不会小觑。古往今来,多少高手的功夫都是靠山林湖海启迪而创制,就这一点看,就足以让所有人对这些人力无法抗拒的东西报以最最强烈的敬畏之心。 姜晨闻言,偏头望他。 昨日他划了大半夜的木头,姜晨还以为这是他的习惯。 “把它当成你常使的灵蛇手杖用便是。” 欧阳锋脑海中灵光一闪,喜道,“不错不错。大道至简,万法归一。”灵蛇手杖也只是物的一种,再思前人以内力摘花飞叶伤人,能驭使这些,当然能驭使木筏。而能驭使木筏,自当能用同理驾驭万物,只要心念所及,万物皆能为我所用!他拊掌放声大笑,站起身来对姜晨道,“克儿,瞧我的!”他提气凝神,木筏底下的海浪翻涌了一下,很快,姜晨躺着,隐隐约约能听到底下的暗流之声,欧阳锋将内力用在木筏之上,它飞速的驶远了。 如此大约过了两三天,正午时分,欧阳锋忽然凝目望着远方,过了一会,微低着头,语气激动,“克儿,我看到陆地了!” 漂泊了两日,过得实在野人一般生活。能看到陆地,姜晨微微松了口气。 欧阳锋可是非要他吃了两日生鱼了,因为怕他失了内力撑不下去……对于姜晨而言,其实没有什么撑不下去的。他一向不喜欢冰冷的死亡,所以他会活着。见过的生死多了,也越发理解到生的可贵,尤是,平静的生的可贵。 像他这样寄居在别人身份下的,连真正独立都没有的游魂,能活到现在显得是这般难得。虽然他常常糟心于原主那一堆破烂摊子,但是,姜晨还活着,他们却已经死去。 对比而言,姜晨似乎还稍稍幸运一些? 也不定然,死去的人已经对于生的困窘毫无回应,留下的姜晨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在死亡的绝境中挣扎。 他所求不过安宁和平静,可是原主留下的烂摊子不解决,他绝不可能好好活着。 那些东西,往往是他头顶悬着的一把利剑,如不卸下,早早也会成为姜晨的催命符。 没有人会相信于一个顶替他人身份的存在。所以凡原主的罪孽,姜晨他只能全盘受着。所有的正道人士们都讨伐他要他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他们不知道,那身体里已经换了人。 即使有人愿意相信他的清白。可是被原主负了的人,不会也绝不愿轻易放过他,他们的怒火需要一个发泄点,没有了原主,姜晨就是最合理的报复人选。 经历了这么多,姜晨早已经不对他们的原谅抱有任何的希望,九天玄女当初的选择给他上了最最重要的一课。是他天真了,以为事实就是事实,却忘了也学过黑白不分和黑白颠倒! 他清醒了,不先折了头顶利刃,他一定免不了踏上原主的死亡之路。 他不再需要他人相信,只要恐惧于他,恐惧到不敢出手就好。 在某一点上,姜晨十分赞同欧阳锋的观点,两方对战,被杀的一定是弱者。强大的实力,往往等于性命。 姜晨垂眸望了望腿,这是多么可悲的命运!在被黄蓉设计断腿之后,憋屈的被杨康弄死。那杨康要害欧阳克的因也简单,因为欧阳锋收他为徒时说自家武功一脉单传,已经传给了侄儿欧阳克。欧阳克一死,杨康自觉欧阳锋就会倾囊相授。 只是他不知欧阳克乃是欧阳锋的亲儿子,若知道,恐怕也不敢这么轻易要他一命。最后欧阳克最最疼爱自己名义上的叔叔,实际的亲爹,还被黄蓉几人算计疯魔,混沌之下收了杀子仇人杨康的儿子杨过为义子。替了身份成为白驼山少庄主。 真是好大的讽刺,好巧的命数。 天之骄子们的幸运,往往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克儿!” 欧阳锋唤了一声,姜晨猛然闭了眼睛,强迫性的不再去想这些纷杂之事。所幸此处有欧阳锋在,姜晨有所顾及,他若是一个人呆着,指不定要比欧阳锋先疯魔一会。 欧阳锋抱起他,一路飞掠而去。 欧阳锋在海上漂泊了那样久,为了尽快到达陆地给欧阳克治伤,半分不敢休息,内力早已耗得七七八八了,此时就想速速找个落脚之地。 等他轻功飞出了十来里,终于见到了人迹。路边有个小童好奇的打量着他们,“客人从哪里来?” 欧阳锋轻哼了一声,但毕竟对方只是个一星半点儿武功也不会的孩子,“从海上来。” 这个渔村颇大,几乎媲美于一个小镇了,欧阳锋远远一扫,人影还多,其中房屋林立,能看到几家客栈模样。 到此时最紧要却不是休息,而是侄儿的伤。 “可知最近驿站怎么走?” 小童歪头作思忖之状,等了好久,到欧阳锋都不耐烦了,他嘻嘻一笑,“驿站?不知道。” 欧阳锋顿时倒吸口气,手指握成爪状,就打算一掌拍死这顽劣子。 姜晨见状微微蹙眉,拉住了他要打出去的手,偏头问这小童,“你家大人呢?” 小童歪了歪头,好奇的点了点他的腿,“哥哥,你的腿也断掉了吗?” 欧阳锋闻言脸色一沉。 “好可怜呐……” 姜晨眉头蹙的紧了些,已经快拉不住欧阳锋了,但看那小童四五岁天真模样,只得道,“叔叔,童言无忌。” 小童面上挂了几分伤感,指了指身后村口离这里不远的茅屋,“老伯伯,跟我来。爹爹在那边。” 欧阳锋见他终于识相了些,哼了一声,跟他走了过去。 那草屋的石桌之前坐了个粗布麻衣的男子,小童见到他,行为就相当规矩了,“爹爹!” 那人手中的茶杯落下,抬起头来,“朋友为何而来?” 欧阳锋看他动作,能感受到对方也不好惹。心下一惊,道是此处还有这般人物。 他就庆幸了些,方才没有一时冲动打杀了他儿子。 欧阳锋对于平级的对手也会收敛一些,当即点头示意了下,“打扰了,请问此处是甚么地方?最近的驿站该怎么走?” 对方提起砂壶倒了一杯,“这里啊……离得最近的是苏州,最近的驿站……向东南走穿过村子就是。” 欧阳锋提气要走远,却听那人道,“不必多费心了,这种骨伤治不好。” 欧阳锋心头怒起,“你乱说!”他立刻安慰,“克儿,莫听此人胡言乱语。” 姜晨垂了垂眸。“走吧。” 那人微微一笑,“小公子倒是好脾性。”不是谁都能对失去一双腿这般淡然。 姜晨终于转头看他,“听过一句话吗?” “哦?”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姜晨相当谦和。 但是他到底怎么想的,可不得而知。 那人扑哧笑了出来,“是吗?我观公子可不像这般,随和之人。” 他转了转椅子,那看似普通的椅子升高了一点,底下冒出来几个小轮子,他去向屋内,“来者是客,朋友不如进来坐坐?” 欧阳锋却没有像姜晨一般思虑多多,嗤笑一声,“进就进,谅他也不敢出甚么幺蛾子!”但凭这语气,就知欧阳锋是分毫不信他的,无事献殷勤! 中原武林的人,总爱故作熟络,搞这些奇奇怪怪的虚礼! 欧阳锋抬眼,看到石桌旁侧另一木椅,将他放上,推了进屋。 进门迎面一瓷杯飞过来,姜晨眼睛一眯,欧阳锋出手总是快如闪电,那杯酒还未靠近姜晨,杯子抖了抖,在他五指中卡啦一声四分五裂。 但是,倒没有什么杀气。 所以欧阳锋也没有立刻反击。 欧阳锋冷笑道,“主人家向来这般待客?” 男子微微一笑,“美酒配英雄……”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碎片,“……可惜两位,似乎不太喜欢?” 窗外的柳叶随风幽幽而落,有几片就吹进屋来,落在姜晨脚下的一片水渍上。 姜晨开口,“原本是喜欢的,可惜您的酒来的时机不大巧,方才我刚好决定戒酒。” “哈哈哈哈!戒酒?戒酒好啊!”他长笑几声,却是怅然,“酒啊……吸引人的东西,往往最最伤人!” 这话,显然有深意。 姜晨敏锐地注意到,他的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竹箫时,微微一顿。 看来是又有隐情。 “……今日难得见同道中人,便吹奏一曲献于二位,聊表在下心意。” 还没等两人应话,自顾自取下竹箫。 丝竹之声响起。 如林间木叶之落,如山谷溪水潺潺,如空中鸟语如夏日晨风。 渐渐的,人心便随着乐声起伏。 欧阳锋脸色一沉,“黄老邪是你什么人!” “嗯?”那人放了竹箫,微微一笑,却没有应言,打量了欧阳锋几眼。 能直呼那人名姓别号的,怕也是五绝之一了。 他揣测于欧阳锋的身份,同时心中暗叹。这小村落是近几年才发现起来的,原本人烟稀少。今日难得见得武功卓绝之人,一时兴起引他们进来,不成想这两人却是来头颇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71.半妖(十)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气氛凝滞了。 她思前想后, 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可这个组织从来没听过啊……” 警务局长官吉冈哲司一向脾气暴躁, 听了居间惠的话哼了一声,敲了敲他常常握在手中的折扇,“居间队长……国际形势这般复杂, 你怎么能确定就没有什么对日本抱有敌意的组织故意报复?” 居间惠蹙了蹙眉,“可是要组建这样一个能悄无声息摧毁国际要犯看守所的反叛联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我们从前都未听说过这个组织存在……” “目前的情况,不在于有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重点是, 这个事情, 看守所被炸的事情它已经发生了。”吉冈哲司语气相当强硬。他是TPC为数不多的主战派之一, 也是对迪迦一直抱有质疑态度,忧心失去迪迦这一重大战力后地球防卫线会出现问题的未雨绸缪者之一。 这是与居间惠完全不同的看法。因为居间惠体内拥有地球警备团团长幽怜隐藏基因的缘故,这位胜利队的队长对于奥特曼,表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信任感。幽怜就是当初地球人类与光的交流纽带, 她是人类中最最了解并且信赖光的人。 “我觉得,我们应该将重心转移到赛迪克络公司的资料上来!去了解和掌握力量,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迪迦奥特曼,我们太依赖了!万一……” 居间惠也有些怒了,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吉冈局长, 这恐怕是你对他的偏见吧!这几年迪迦的所作所为, 我们有目共睹!他一直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我们!长官你怎么能这么轻率的对迪迦做出这样的评价!” 眼看着这两人又吵起来, 话题也跑偏了。 泽井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制止了吉冈的话,“好了,两位。目前我们更重要的任务是……找回正木。” 丢了正木不怕。只是担心,对方利用正木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想到这里,问身边的助理,“对了,关于那个研究的资料可还安全?” 却见信息处理员迅速打开微型电脑,噼里啪啦按着键盘,一时没有答话,不多时脑门上已经冒出冷汗了。 直到泽井觉得不对,开口问他,助理抱着微型笔记本哭丧着脸,“总监,不知为什么,关于计划的资料全部被锁定了……” 泽井一愣,连忙三两步走上前接过电脑,那屏幕上赫然标着,(对不起,您的访问权限不足。)泽井蹙眉,“我手中是TPC最高权限,怎么会权限不足?” 在座众人都慌了,也顾不及什么规矩围上前来查看。 看到这么一串话心里都是一沉。 居间惠蹙眉,“我对猎场防守人的的防御黑客入侵能力相当有信心!” 吉冈意有所指,“居间惠队长,我记得,TPC的络防线一直是由胜利队的野瑞队员一手负责的吧?” 居间惠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未尽之意,“我的绝对相信我的队员,他们都是TPC最最优秀的战士,也都一直在为人类的和平而战斗!”所以,绝对不该被质疑。 泽井摆了摆手,示意她停下来,“我相信居间惠队长的眼光,也相信胜利队的优秀。目前来看,迪迦他确实是我们人类的朋友。但是,面对着地球异变的危机,我们也不能一直依赖迪迦的力量。唯有人类自身强大起来,才能更好的面对未来的风浪啊……” 居间惠队长点头应是,“是,总监。我明白您的意思。” 泽井叹了口气,“五百万,美金啊?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他转头望了望四周着座下四五个TPC主要责任人,象征性的征求了一下意见,“我觉得,应该先将正木敬吾救出来,各位认为呢?” “这么一个狂妄自大的人,何必要救!”吉冈立刻表示反对意见。 泽井总监微微一笑,“且不论他是日本公民,但凭他脑子里的东西,我们都不能不救。现在TPC络上的资料被人轻而易举的转移封锁,我们不能这样放弃一位价值非凡的科学家。”他沉吟了一瞬,“居间惠队长,虽然我相信你手下队员的人品,但资料泄露,已经代表本代的防御系统出现了严重的漏洞,我希望队长可以重视,提醒野瑞队员改进信息保卫系统。” “是!总监。”居间惠应下。 财政部的铃木藤语皱着眉站出来,“总监的意思,是真要用五百万换正木出来?” 泽井点了点头。 铃木忧心忡忡,“万一对方拿了钱却不放正木敬吾怎么办?” 总监笑了笑,到时候必然要做好两手准备,不能只依赖交钱换人这个方法,他看了看吉冈,到时候警务局就得发挥作用了。 吉冈只一看这眼神就明白了泽井的意思,他握着他的折扇笑了下,“交给警务局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意见显然已经达成一致了。 “对不起,请听我说。”既然气氛已经莫名和谐,显然这个计划已经被接受和同意了,但是居间惠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从接收到正木被劫走的消息以来,我都一直有一个疑惑。国际要犯看守所关押的重要要犯那么多,为什么被劫走的唯有正木敬吾,明明这些要犯中不少对于TPC都十分重要,为什么他们都被毫不留情炸死了,唯有正木敬吾一个人被劫走生还?……” 铃木管理经济不错,但谈及政治问题显然就有些浮于表面,“也许只是个偶然?劫掠的人多了,目标太大不容易躲藏?” 泽井沉吟了会,“居间队长的意思是,有人自导自演的戏?” 可是,看守所防卫森严,正木又只是一人。 齐结拉的身影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个时候,众人都是混沌的…… 不对,那正木也该是神志不清才是。 …… 转眼大半月过去。 东京科技公司分部地下研究室。 “实在抱歉,sir。以我们目前的技术,实在无法完全解析这个物质的具体构造……” “已经取得的结果呢?”姜晨看着玻璃钢隔离着的正在用激光扫描的黑色变身器,大屏幕上出现了它内部的三角形微观粒子结构。 这个卡密拉,还真是对他抱着相当大的信心,这么轻而易举就将这东西给他了。 “对比您送来的古代沙土,我们简单的计算了其中C14的半衰期,可以看出,这个晶体与沙土中的有机物基本处于同一时代,保守估计,也应该是三千万年以前了……也就是说,是我们人类出现很早很早以前的物质了。” 姜晨看了他一眼,不错,是三千万年以前的东西。可是没想到,研究来研究去,这些人还是只的出了这么一个无关痛痒的数据。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A看他不说好坏,一时也拿不定他的心思,想了想还是补充道,“……根据它的粒子构造,可以看出,它对于光有着极强的排斥性。用光照射的时候,会被它全部反射……”A蹙了蹙眉,“从这一点来说,它又不像是地球上的物质,科学来讲,目前所发现的各类元素对于光都有不同程度的吸收和反射,而绝对不像它,只有单一的反射作用。” “也许……是超古代特有的物质也说不定?” “好。这个任务暂停。接下来……”姜晨听他说完,也没有表态,“尽可能快的控制地下电缆的信号接收频率。” 这些人是赛迪克络公司的老员工了,对于正木敬吾,可谓是羡慕又钦佩,姜晨连敲带打,众人都没敢走漏他的消息。 姜晨将他这个实验室清空了,接着其他研究任务的名头调走了这些研究员。 他坐在电子显微镜前,利用着纳米级的操作点排列原子顺序。 一个三角形结构渐渐出现在屏幕上。 卡密拉一定会将这个东西想方设法交给迪迦。 要是成功了便罢了,要是失败…… 也没有关系,反正,当小白鼠的也不是他。 他认真起来,效率就会飞速提高。设定好了基本的操作程序,于是整个实验室的程序都开始运作了。 钢化玻璃箱中的沙土就开始变化形状。 姜晨微微一笑,看着其中渐渐出现的神光棒的模样。 正木敬吾之前可是将它差不多解刨一遍,要复制一个出来,好像也不是很难。 至于效果,没有试过之前,谁也不知道。 他走到了门前,扫描了虹膜开门出去。 地面上却是个游乐园。 是因为当初这个公司资金有限,建造的时候只能选择地下便宜的土地买。运营了四年了,还是经营不善倒闭了,如今倒是便宜姜晨了。 他从大门出来,刚好是公园的地下车库。 来这个公园玩的多的人都知道这个有个穷的叮当响只能在地下建造的电脑公司,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公司早在一个月多前就易主了。 众人见得这边情景早已经呆滞了,东伯侯北伯侯都傻了,纷纷下马守住了鄂顺。姜晨这么一句出来,杨戬虽然恼恨,却已顾不及与他斗嘴了,“南伯侯,您可安好?” 他此番开了天眼,原本就没有打算让纣王逃开,下了死手……这……这般打到南伯侯身上…… 杨戬已然是惴惴不安了…… 姜晨挑的鄂顺在所有诸侯中是数得上头脑不太繁复的,此时又因着杨戬的缘故才受了重伤,一见杨戬过来,想也没想就狠狠的推开了他,斥骂道,“小儿!竖子!” 杨戬咬牙,转头见离他不远处的纣王面色淡然,怒从心起,“无耻殷纣!竟如此算计于我!好不要脸!” 姜晨手中的剑微转,闻言却丝毫未受影响,“算计?”他手中的剑幽幽的指向了杨戬,明明相距甚远,可被这把剑尖指着的人还是心里一沉,听他淡然道,“不要脸?孤王屈尊降贵同尔三诸侯一无名小将争斗,尔等有二人偷袭不成,怎的还怨孤王?” 这一句话让这对面几个人臊的脸色通红。 北伯侯崇应鸾还好,原本他还在观望状态,也没出全力,此时听闻姜晨之言,心里还暗自赞同。这以四打一,确不大厚道。 这个人身上,终于又有了当初帝乙膝下三王子睥睨天下的威严模样,想想,当年他跟随王子征战四方的时候,令人怀念啊…… 这般再次一见,崇应鸾似乎终于发现了一点不一样,武王仁德的模样总是深入人心,这确是该令人值得称道的一点,然他的身上,实没有纣王那样震慑人心的杀伐果决呐……这个成汤的王者,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如今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人一马在万军围困之下,却依旧面不改色,依旧是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至尊。 崇应鸾心中暗叹。以为这么多年的美色已经让这把利剑生锈于剑鞘中再无锋芒,可是今次又见,如今的他于战场上,比之十数年前,已经内敛沉稳,但是崇应鸾莫名就知道,这个人不过是表面看似圆润无华而已。他的锋芒,已更胜从前, 逢剑出鞘,一击必杀! 崇应鸾突然不能确定这朝歌城能否落在武王手里了。 他这般想着,却突然见到纣王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崇应鸾登时心中一凛,转头一看,周围无人注意此事。 他再次望着纣王,姜晨早已收回了视线,杀伐之意渐敛,姜晨调转马头鸣金收兵,留下一句,“何为叛臣?何为良臣?” 崇应鸾心中一寒,不知为何,总觉得再多的心思都已经在那种目光之下暴露的一干二净。 如今西岐选择在纣王拜祭女娲的路上出兵袭击,早已经没有退路。他们西岐此举已算失了道义,今日纣王死了便好,倘若不死,日后要再谈诛灭殷纣之事,恐怕为难。 姜子牙蹙了蹙眉,对着哪吒使了个眼色。 哪吒犹豫了下,还是听从了姜子牙的命令,抬手将乾坤圈掷了出去,口中喝道,“无道殷纣,休走,待我哪咤会你一会!” 战场上无论商军还是周营都被这变故惊住了。 毕竟,纣王已经鸣金收兵要回城了…… 听得脑后风声袭来,姜晨眸色一沉,手心长剑一翻,一道赤色火焰倏忽间就成形了。 但还没待他出手,天边一道怒喝,“竖子尔敢!” 姜晨的手就微微扣下,手中红光消弭无踪。他没有回头,众人只见一道古朴的青色长剑风驰电掣过来,挡在纣王背后,将那金光灿灿的乾坤圈击飞了。 姜晨听到身后铿一声脆响。 他偏了偏头,将马头调了回来,视线落到姜子牙身上。 姜子牙面色有些铁青,望着天边那团云彩道,“何方鼠辈躲躲藏藏!竟敢阻我替天行道!” 云彩里传出一道冷哼,通天并丁策的身影从中显现出来。 “小辈这般无礼!” “师叔???”姜子牙登时愣了,继而蹙眉道,“师叔为何拦我替天行道,诛了这无道昏君!” 口口声声替天行道!姜晨眸光微冷,倘若真有天道,为何要他一世两世都背负这般命运! 通天冷笑,“那是我碧游宫人,尔等辣手偷袭!我不来拦你,谁来拦你!” 姜子牙心头一沉,“师叔从前可是应下不再插手商周战事!” 通天落下来挡在纣王面前,对姜子牙冷道,“哼!那谁来为我碧游死伤数百名弟子报仇!” 姜子牙听他此言,一时慌了。“师叔已然应了老爷之言,怎可出尔反尔!” 通天一道拂尘一捋,太乙拂尘尘须呼啦变长,就要抽向姜子牙。 却有一双手骨节分明,一下握住他的脉门,通天动作一滞,蹙眉望去,却是纣王此人。 听得姜晨十分有礼道,“师祖大驾真临救得弟子一命,弟子不胜感激。但问师祖可愿屈尊与弟子往朝歌一叙。” 通天怒道,“……为王警戒心怎能如此薄弱?!不去!”若非他来的及时,这纣王不也是要赶赴黄泉了,哼! 姜晨也不与他较真,望着他,声音不大不小,“……师祖可知为何女娲要那三个妖精来我朝歌?” 他说这话还就是故意的。 战场的风仿佛都停滞了。一切都似乎静止了下来,这平平淡淡一句出来,众人只觉得好像触及到了什么不该触及的东西。 但是姜晨却没有挑明什么,通天思及那道已经化作飞灰的绢帛,哼了一声,拂袖卷了姜晨走。临走时殷破败得以看到姜晨扫来的的目光,顿时理解,迅速收了大军,撤回了朝歌城中。 姜子牙愤恨,却也无奈,又看到鄂顺受伤颇重,只得先领兵回营了。 此番才真正是后世所言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到没能杀了殷纣,反倒让周营这仁德之师损了名声。 可若要姜子牙眼睁睁见着殷纣光明正大过去拜祭女娲娘娘挽回声名而又无动于衷,他又觉得不能这般便宜他。 纣王毕竟还是正统的天子,万一他这一悔过,得了天下诸侯同情,那武王又何以扫平天下……而他姜子牙这十年垂钓隐忍带兵征战至朝歌城下岂不一腔热血付诸东流! 他看了看被抬走的鄂顺,心中一叹,可能还折了一枚大将。想起来纣王仿若长了眼睛一般的跳马,又想到通天这样如及时雨一样的救兵,暗道一声可恨!只差那一步,成汤就覆灭了……只可叹他那一简单的动作,硬生生避过了,还让鄂顺受了伤…… 这,他回营恐怕还得好好安抚一下鄂顺手下南营那些兵将。 姜子牙揉了揉眉心。 哪吒愧道,“师叔,哪吒无能。” 姜子牙望了一眼他,叹了口气,“师叔又来搅局了,哪吒,你速速回玉虚宫将此事告予我师父元始天尊。” 姜晨并通天回了朝歌城。 通天显然心情不好,却见姜晨还相当悠闲的盘坐下来,随手从案下拿出一盘棋子,摆好了,见到通天望着他,姜晨请手,示意他坐下。 通天原本还想呵斥他,可如今见到他一副淡然模样,怒火中烧的心情莫名定了下来,将拂尘从肘处置好,坐到姜晨对面。 姜晨没有开口,将黑子移到通天面前。 通天冷哼,指尖落进棋子之中。 两人一时无言,殿中一时只听时不时想响的嗒嗒落子之声。 夜色渐下。朝歌城的灯火升高。 黑白子穿插着已经要铺满了棋盘。 通天拂尘一扫站起身来,冷道,“你输了。” 姜晨面上却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通天不解他此笑何意,他断言道,“这已然是一盘死局了。” 姜晨抬头看着一脸笃信的通天,许久。 “嗒。” 一声清脆的落子声。 通天往棋盘一瞥,见对方手中的白子落在最开始的落子旁边,原本的僵局顿时明朗了。 通天蹙眉道,“你想这般做?”他摇了摇头,“此事恐怕没有那般简单。” 姜晨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听闻师祖乃是盘古化身之一?” 他的声音向来深沉,此时却显出几分温润谦和来。 提及身份问题,通天显得颇为自傲,“那是自然。” “哦?”他尾音一挑,似乎有几分疑惑,后道,“又听闻鸿钧道祖生于鸿蒙?” 听得鸿钧名头,通天一时只觉心头无名火猛涨,但到底算是师父,他哼了一声也算作回答了。 “如此。”他点了点头,“那他又以何资历能排为盘古化身的师父?” 通天面色唰的就沉了。从前他没有想过这类问题,如今姜晨一提,好家伙!没有盘古尊神何来鸿钧道祖! 如今倒好,尊神一气化三清,他们兄弟三人堪当尊神亲子,鸿钧当年却来找他们要做一个师父? 怪他们当时太过无知目光短浅了……此当真是提了他的地位降了自己辈分…… 姜晨又道,“女娲虽掌管万妖,却一向偏心她一手创出的人族。阐人二教与女娲立场一致,可惜截教不一样。女娲以万妖幡召来那三只妖精颠覆成汤,也不过是借一场战争,借封神之名,覆灭截教,将另外两教推上顶峰……” 通天的关注点却不知为何偏离了方向,“那不是因你色心才被她捉了把柄?” 姜晨:…… “非也。女娲再姿色艳绝,也是人族之母,弟子深觉,无人会对活了千年的……” 听他这意思,还嫌弃女娲太老?通天也笑了,毫不自觉地给姜晨补刀一句,“哦?那只狐狸精也有千年修行了吧?” 姜晨已来了数月,头一次这般明显的蹙了蹙眉,他闭眸冷静了一程,避开了这个话题,“人妖哪曾有所区别。” “看来你对人族颇有成见呐?”好一个纣王,竟愿将人与妖相提并论?那些个凡夫俗子怎能懂万物平等的道理!那恨不得将人族捧上天,将妖贬到尘埃里,可人不也是女娲一个非人造出来的。 不过,能有如此博大胸怀,真不愧是他碧游门下!他们碧游宫就该如此,万物不论出身都可平等相待!闻仲教了个好徒弟! 通天暗自对姜晨点了点头。 他却是误会姜晨意思了,如今姜晨这个人,哪里有什么宽怀的一视同仁,他不过就是相信逐利心的普遍性。 谈到成见这个问题,姜晨的面色阴郁下来了,通天见他长久没应话,转过身来要问他,却被他身上压抑的气息惊了一惊。“帝辛?”这般的气息,原来这帝辛还是个有故事的人。 姜晨没有应声。思绪深沉。 人?妖?什么是人?什么又是妖? 若非当年琼华天真的想掠夺妖界力量举派飞升,玄霄的手何以能握住羲和?又何以让莫名穿来的他落得囚禁千年的结局? 他的眉头越蹙越深。 殿内一时只听得灯花细微的爆响之声。 良久,姜晨垂了眸子,遮住了眼底翻腾的情绪,他道,“都不过一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罢了。” 连同他,其实也没有甚么分别! 众生熙熙皆为利来,攘攘皆为利往。 他也一样,为了平安活着,早已是不择手段了。 连手上,都已沾满了鲜血。 众人见得这边情景早已经呆滞了,东伯侯北伯侯都傻了,纷纷下马守住了鄂顺。姜晨这么一句出来,杨戬虽然恼恨,却已顾不及与他斗嘴了,“南伯侯,您可安好?” 他此番开了天眼,原本就没有打算让纣王逃开,下了死手……这……这般打到南伯侯身上…… 杨戬已然是惴惴不安了…… 姜晨挑的鄂顺在所有诸侯中是数得上头脑不太繁复的,此时又因着杨戬的缘故才受了重伤,一见杨戬过来,想也没想就狠狠的推开了他,斥骂道,“小儿!竖子!” 杨戬咬牙,转头见离他不远处的纣王面色淡然,怒从心起,“无耻殷纣!竟如此算计于我!好不要脸!” 姜晨手中的剑微转,闻言却丝毫未受影响,“算计?”他手中的剑幽幽的指向了杨戬,明明相距甚远,可被这把剑尖指着的人还是心里一沉,听他淡然道,“不要脸?孤王屈尊降贵同尔三诸侯一无名小将争斗,尔等有二人偷袭不成,怎的还怨孤王?” 这一句话让这对面几个人臊的脸色通红。 北伯侯崇应鸾还好,原本他还在观望状态,也没出全力,此时听闻姜晨之言,心里还暗自赞同。这以四打一,确不大厚道。 这个人身上,终于又有了当初帝乙膝下三王子睥睨天下的威严模样,想想,当年他跟随王子征战四方的时候,令人怀念啊…… 这般再次一见,崇应鸾似乎终于发现了一点不一样,武王仁德的模样总是深入人心,这确是该令人值得称道的一点,然他的身上,实没有纣王那样震慑人心的杀伐果决呐……这个成汤的王者,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如今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人一马在万军围困之下,却依旧面不改色,依旧是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至尊。 崇应鸾心中暗叹。以为这么多年的美色已经让这把利剑生锈于剑鞘中再无锋芒,可是今次又见,如今的他于战场上,比之十数年前,已经内敛沉稳,但是崇应鸾莫名就知道,这个人不过是表面看似圆润无华而已。他的锋芒,已更胜从前, 逢剑出鞘,一击必杀! 崇应鸾突然不能确定这朝歌城能否落在武王手里了。 他这般想着,却突然见到纣王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崇应鸾登时心中一凛,转头一看,周围无人注意此事。 他再次望着纣王,姜晨早已收回了视线,杀伐之意渐敛,姜晨调转马头鸣金收兵,留下一句,“何为叛臣?何为良臣?” 崇应鸾心中一寒,不知为何,总觉得再多的心思都已经在那种目光之下暴露的一干二净。 如今西岐选择在纣王拜祭女娲的路上出兵袭击,早已经没有退路。他们西岐此举已算失了道义,今日纣王死了便好,倘若不死,日后要再谈诛灭殷纣之事,恐怕为难。 姜子牙蹙了蹙眉,对着哪吒使了个眼色。 哪吒犹豫了下,还是听从了姜子牙的命令,抬手将乾坤圈掷了出去,口中喝道,“无道殷纣,休走,待我哪咤会你一会!” 战场上无论商军还是周营都被这变故惊住了。 毕竟,纣王已经鸣金收兵要回城了…… 听得脑后风声袭来,姜晨眸色一沉,手心长剑一翻,一道赤色火焰倏忽间就成形了。 但还没待他出手,天边一道怒喝,“竖子尔敢!” 姜晨的手就微微扣下,手中红光消弭无踪。他没有回头,众人只见一道古朴的青色长剑风驰电掣过来,挡在纣王背后,将那金光灿灿的乾坤圈击飞了。 姜晨听到身后铿一声脆响。 他偏了偏头,将马头调了回来,视线落到姜子牙身上。 姜子牙面色有些铁青,望着天边那团云彩道,“何方鼠辈躲躲藏藏!竟敢阻我替天行道!” 云彩里传出一道冷哼,通天并丁策的身影从中显现出来。 “小辈这般无礼!” “师叔???”姜子牙登时愣了,继而蹙眉道,“师叔为何拦我替天行道,诛了这无道昏君!” 口口声声替天行道!姜晨眸光微冷,倘若真有天道,为何要他一世两世都背负这般命运! 通天冷笑,“那是我碧游宫人,尔等辣手偷袭!我不来拦你,谁来拦你!” 姜子牙心头一沉,“师叔从前可是应下不再插手商周战事!” 通天落下来挡在纣王面前,对姜子牙冷道,“哼!那谁来为我碧游死伤数百名弟子报仇!” 姜子牙听他此言,一时慌了。“师叔已然应了老爷之言,怎可出尔反尔!” 通天一道拂尘一捋,太乙拂尘尘须呼啦变长,就要抽向姜子牙。 却有一双手骨节分明,一下握住他的脉门,通天动作一滞,蹙眉望去,却是纣王此人。 听得姜晨十分有礼道,“师祖大驾真临救得弟子一命,弟子不胜感激。但问师祖可愿屈尊与弟子往朝歌一叙。” 通天怒道,“……为王警戒心怎能如此薄弱?!不去!”若非他来的及时,这纣王不也是要赶赴黄泉了,哼! 姜晨也不与他较真,望着他,声音不大不小,“……师祖可知为何女娲要那三个妖精来我朝歌?” 他说这话还就是故意的。 战场的风仿佛都停滞了。一切都似乎静止了下来,这平平淡淡一句出来,众人只觉得好像触及到了什么不该触及的东西。 但是姜晨却没有挑明什么,通天思及那道已经化作飞灰的绢帛,哼了一声,拂袖卷了姜晨走。临走时殷破败得以看到姜晨扫来的的目光,顿时理解,迅速收了大军,撤回了朝歌城中。 姜子牙愤恨,却也无奈,又看到鄂顺受伤颇重,只得先领兵回营了。 此番才真正是后世所言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到没能杀了殷纣,反倒让周营这仁德之师损了名声。 可若要姜子牙眼睁睁见着殷纣光明正大过去拜祭女娲娘娘挽回声名而又无动于衷,他又觉得不能这般便宜他。 纣王毕竟还是正统的天子,万一他这一悔过,得了天下诸侯同情,那武王又何以扫平天下……而他姜子牙这十年垂钓隐忍带兵征战至朝歌城下岂不一腔热血付诸东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72.半妖(番外)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晨躺在木筏上,偏脸望过去,良久,又收回了视线, 他对于海,实在提不起甚么美好的欣赏之情,于是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昨日姜晨已经依着记忆里的穴位将痛穴全数封了, 是以这会木筏颠来摇去, 他却也没有感受到什么疼痛。 欧阳锋盘坐下来, “也不知黄老邪那人如何运气,竟然控船如手脚一般灵活。若我亦能如此,我们也能快些离海了。这海虽然美, 对你我叔侄讲也杀机万重啊。”他还是个清醒的人, 知道如今侄儿伤重, 万一在海上出了什么岔子, 那当真是了不得了。就像沙漠, 美是美,一样杀机四伏。 欧阳锋昔年在各处游荡惯了,对于山海了解不说多, 也有一些。 当初沙漠深处, 他建立山庄之时, 修炼毒功。不谈沙漠迷人的方向和恶劣的天气, 单就只其中那些毒虫恶兽, 就足够不熟悉沙漠的任何一个武林高手喝一壶了。 这大海看似美好, 却同沙漠的危险性一样高,欧阳锋不会小觑。古往今来,多少高手的功夫都是靠山林湖海启迪而创制,就这一点看,就足以让所有人对这些人力无法抗拒的东西报以最最强烈的敬畏之心。 姜晨闻言,偏头望他。 昨日他划了大半夜的木头,姜晨还以为这是他的习惯。 “把它当成你常使的灵蛇手杖用便是。” 欧阳锋脑海中灵光一闪,喜道,“不错不错。大道至简,万法归一。”灵蛇手杖也只是物的一种,再思前人以内力摘花飞叶伤人,能驭使这些,当然能驭使木筏。而能驭使木筏,自当能用同理驾驭万物,只要心念所及,万物皆能为我所用!他拊掌放声大笑,站起身来对姜晨道,“克儿,瞧我的!”他提气凝神,木筏底下的海浪翻涌了一下,很快,姜晨躺着,隐隐约约能听到底下的暗流之声,欧阳锋将内力用在木筏之上,它飞速的驶远了。 如此大约过了两三天,正午时分,欧阳锋忽然凝目望着远方,过了一会,微低着头,语气激动,“克儿,我看到陆地了!” 漂泊了两日,过得实在野人一般生活。能看到陆地,姜晨微微松了口气。 欧阳锋可是非要他吃了两日生鱼了,因为怕他失了内力撑不下去对于姜晨而言,其实没有什么撑不下去的。他一向不喜欢冰冷的死亡,所以他会活着。见过的生死多了,也越发理解到生的可贵,尤是,平静的生的可贵。 像他这样寄居在别人身份下的,连真正独立都没有的游魂,能活到现在显得是这般难得。虽然他常常糟心于原主那一堆破烂摊子,但是,姜晨还活着,他们却已经死去。 对比而言,姜晨似乎还稍稍幸运一些? 也不定然,死去的人已经对于生的困窘毫无回应,留下的姜晨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在死亡的绝境中挣扎。 他所求不过安宁和平静,可是原主留下的烂摊子不解决,他绝不可能好好活着。 那些东西,往往是他头顶悬着的一把利剑,如不卸下,早早也会成为姜晨的催命符。 没有人会相信于一个顶替他人身份的存在。所以凡原主的罪孽,姜晨他只能全盘受着。所有的正道人士们都讨伐他要他为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他们不知道,那身体里已经换了人。 即使有人愿意相信他的清白。可是被原主负了的人,不会也绝不愿轻易放过他,他们的怒火需要一个发泄点,没有了原主,姜晨就是最合理的报复人选。 经历了这么多,姜晨早已经不对他们的原谅抱有任何的希望,九天玄女当初的选择给他上了最最重要的一课。是他天真了,以为事实就是事实,却忘了也学过黑白不分和黑白颠倒! 他清醒了,不先折了头顶利刃,他一定免不了踏上原主的死亡之路。 他不再需要他人相信,只要恐惧于他,恐惧到不敢出手就好。 在某一点上,姜晨十分赞同欧阳锋的观点,两方对战,被杀的一定是弱者。强大的实力,往往等于性命。 姜晨垂眸望了望腿,这是多么可悲的命运!在被黄蓉设计断腿之后,憋屈的被杨康弄死。那杨康要害欧阳克的因也简单,因为欧阳锋收他为徒时说自家武功一脉单传,已经传给了侄儿欧阳克。欧阳克一死,杨康自觉欧阳锋就会倾囊相授。 只是他不知欧阳克乃是欧阳锋的亲儿子,若知道,恐怕也不敢这么轻易要他一命。最后欧阳克最最疼爱自己名义上的叔叔,实际的亲爹,还被黄蓉几人算计疯魔,混沌之下收了杀子仇人杨康的儿子杨过为义子。替了身份成为白驼山少庄主。 真是好大的讽刺,好巧的命数。 天之骄子们的幸运,往往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克儿!” 欧阳锋唤了一声,姜晨猛然闭了眼睛,强迫性的不再去想这些纷杂之事。所幸此处有欧阳锋在,姜晨有所顾及,他若是一个人呆着,指不定要比欧阳锋先疯魔一会。 欧阳锋抱起他,一路飞掠而去。 欧阳锋在海上漂泊了那样久,为了尽快到达陆地给欧阳克治伤,半分不敢休息,内力早已耗得七七八八了,此时就想速速找个落脚之地。 等他轻功飞出了十来里,终于见到了人迹。路边有个小童好奇的打量着他们,“客人从哪里来?” 欧阳锋轻哼了一声,但毕竟对方只是个一星半点儿武功也不会的孩子,“从海上来。” 这个渔村颇大,几乎媲美于一个小镇了,欧阳锋远远一扫,人影还多,其中房屋林立,能看到几家客栈模样。 到此时最紧要却不是休息,而是侄儿的伤。 “可知最近驿站怎么走?” 小童歪头作思忖之状,等了好久,到欧阳锋都不耐烦了,他嘻嘻一笑,“驿站?不知道。” 欧阳锋顿时倒吸口气,手指握成爪状,就打算一掌拍死这顽劣子。 姜晨见状微微蹙眉,拉住了他要打出去的手,偏头问这小童,“你家大人呢?” 小童歪了歪头,好奇的点了点他的腿,“哥哥,你的腿也断掉了吗?” 欧阳锋闻言脸色一沉。 “好可怜呐” 姜晨眉头蹙的紧了些,已经快拉不住欧阳锋了,但看那小童四五岁天真模样,只得道,“叔叔,童言无忌。” 小童面上挂了几分伤感,指了指身后村口离这里不远的茅屋,“老伯伯,跟我来。爹爹在那边。” 欧阳锋见他终于识相了些,哼了一声,跟他走了过去。 那草屋的石桌之前坐了个粗布麻衣的男子,小童见到他,行为就相当规矩了,“爹爹!” 那人手中的茶杯落下,抬起头来,“朋友为何而来?” 欧阳锋看他动作,能感受到对方也不好惹。心下一惊,道是此处还有这般人物。 他就庆幸了些,方才没有一时冲动打杀了他儿子。 欧阳锋对于平级的对手也会收敛一些,当即点头示意了下,“打扰了,请问此处是甚么地方?最近的驿站该怎么走?” 对方提起砂壶倒了一杯,“这里啊离得最近的是苏州,最近的驿站向东南走穿过村子就是。” 欧阳锋提气要走远,却听那人道,“不必多费心了,这种骨伤治不好。” 欧阳锋心头怒起,“你乱说!”他立刻安慰,“克儿,莫听此人胡言乱语。” 姜晨垂了垂眸。“走吧。” 那人微微一笑,“小公子倒是好脾性。”不是谁都能对失去一双腿这般淡然。 姜晨终于转头看他,“听过一句话吗?” “哦?”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姜晨相当谦和。 但是他到底怎么想的,可不得而知。 那人扑哧笑了出来,“是吗?我观公子可不像这般,随和之人。” 他转了转椅子,那看似普通的椅子升高了一点,底下冒出来几个小轮子,他去向屋内,“来者是客,朋友不如进来坐坐?” 若他选择听从鸿钧置身事外,那也并无不可。 反正,姜晨不打算像原主一般窝囊的自焚,若是,有人非要他死,姜晨不会介意,先送对方上路。 如今他已经不太愿意容忍他人的过错了,因为,他为人背负的过错太多了。 那些,本不该由他付出代价。 姜晨方来的时候还以为西岐联军有多么的和谐多么的铁板一块共同讨伐他的信仰多么的坚定,结果不过略施小计,周营却已然混乱至此。 姬发和姜子牙现下恐怕忙的脚不沾地了吧。 他们的确繁忙。 忙于安置杨戬,忙着洗白姜尚,忙于抚慰南营,忙于稳定军心,忙于寻找新的先锋人选。 其间还有诸如许子德等人暗地里搅和,周营这一难过得很是不易。 姬发原本就不大利索的身体经此波折,更为虚寒了。 他们这一忙,朝歌城门口终于平静了些日子,没有人叫战了。 大半月已过,周营渐渐平静下来。 看似又恢复了初到朝歌城下勃勃斗志,但唯有姜晨清楚,殷破败放出去的那些死忠朝歌的人,已从内里开始将周营一块一块蚕蚀。 如此,只待一个时机。 让局势彻底改变的时机。 朝歌城已守了三月,明明胜利近在眼前,西岐却不能寸进分毫,这让姜子牙也有些头疼。 他实在不明白,明明已让雷震子哪吒等人将纣王罪状公告朝歌,为何朝歌城中的臣民竟毫无动静!逃出来的便也不说了,这是相当有头脑的。而那些没逃出的,就对纣王如此忠心?? 明明武王才是大仁之人,天意所向,这些百姓不速来归附,还死守朝歌,实乃愚人!愚人也! 可他再气愤,十数里外的那座城池依然固若金汤。 接连藏了哪吒和杨戬两员大将,又没了鄂顺一个助力,姬发对姜子牙也颇有微词了。只是他向来对姜子牙信赖有加,这么点微词显然不足以影响他们父子情深的关系。 很可惜,姜晨不打算让他们继续父慈子孝下去。 而姜晨所做的,也注定让他们父慈子孝不下去。 凡有一点点嫌隙,日子稍微一久,嫌隙就会变成间隙,间隙会成为分道扬镳。 朝歌长久不能攻下,姜子牙急了。 兵者,忌急戒躁。 他的心急,已然预示了他的失败。 姜子牙谴了韦护,雷震子为首前去叫阵,又让东伯侯姜文焕并北伯侯崇应鸾压阵,浩浩荡荡领了十万大军到朝歌门下。 临着披甲出宫之时,姜晨将自己的阳气敛的极低,特意上了一趟摘星楼。 才到楼顶就是一阵阴风,姜皇后狰狞着面容伸着细长的指甲冲过来,“无道昏君!诛妻杀子,罔顾天伦!九泉之下,你将有何面目见先王耶?” 姜晨拂袖收了她,又有西宫黄氏冲来,怒道,“昏君摔我下楼,害我粉骨碎身,此心何忍!真残忍刻薄之徒!今日罪盈恶满,天地必诛!” 姜晨起手,一道火光打出,困了黄氏。 他举手间就束了两个冤魂,其余感应纣王式微而来的怨魂顿时规矩了,不敢在往姜晨面前随意乱扑。 姜晨面色沉静,丝毫没有被众多鬼魂环绕的自觉,他道,“是孤王从前对不起你们。” 这话出来。 姜皇后和黄氏以致其他魂灵都愣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那般自负的大王口中听得这般话语。 姜氏泪水唰的就下来了,“倘若你悔悟再早一点,哪怕稍微早一点,臣妾” 姜晨撤了那两魂身上禁制,闭目道,“孤王也是被逼无奈若今日,皇后真要孤王性命,孤王,绝无二话” 哪怕只是魂灵,姜皇后并黄氏的眼泪也都簌簌不停了。她们狠下心伸着指甲刺向他喉间,却最终没能忍心,哭诉道,“臣妾都听说了。大王啊若那狐妖要挟你,你大可不必如此,寻能人异士收了便是为何,为何对我等这般残忍” 姜晨睁开了眼,眸底一片清寒,他微微拨开了姜氏的手,道,“可姜子牙申公豹何人敢收她?” “皇后,她是女娲手下的妖精” 姜皇后擦着眼泪,“大王,娘娘乃是人族之母,何以会如此残忍,大王怕是”误会了 姜晨笑了一笑,莫名让姜皇后感受到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他道,“是吗?孤王说了真话,皇后都没有相信,更何以谈天下百姓?” “她创造了人,偏生,凡人于这些大神眼中,却如玩偶啊” 朱升咚咚咚跑上摘星楼,显然慌急了,连脚步声都没有控制。 他带来了西岐攻城的消息。 姜晨抽出了自己的剑。 姜后道,“大王~” 姜晨没有回头,“既然皇后愿放孤王一马,孤王也劝你一句,宁愿转世投胎,勿登那封神之榜。” 姜后没说话,倒是黄氏急了,“为何?”如今封神台上可不只有她自己,她哥黄飞虎一大家也在上面 姜晨道,“孤王不希望你们生前难过,死后还为奴为仆。” 黄氏等人不解,但姜晨却没再多言,面容沉静但心情颇为愉快地抬脚离开。 城门前,姜子牙骑着四不像,悠悠从大军之后出了来。 李靖等人在侧翼军守候,杨戬也变了模样,隐于军中。 韦护等人驾马行于阵前。叫喝道,“无道昏君!还不速速出来受降!” 姜晨立于城楼之上,目光淡然。 看到对面军营中北伯侯崇应鸾的兵马。 众人兵将之中,许子德对他微微笑了下。 身边有人奇怪,“大人,您为何而笑?” 如今许大人深受将军信任,连上战场也要带上,此等荣宠,实在令北营军将们艳羡。 许子德闻言收了笑意转过头,深深的望着他,原本面无表情还看的对方心里发怵,可他却突然朗朗一笑,“盖因侯爷乃勇武之将呐。”更因他家大王手下即将多出许多勇武儿郎啊! 提问者扫除了心里的怪异感,尴尬的附和着笑了下,“自然自然。侯爷武艺非凡呐” 姜皇后主持中宫数十年,心思不说千回百转,也少不得机敏聪慧。 姜晨那些话一说,她总觉不安,思前想后又觉得纣王根本没有欺骗她的必要。 她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于宫廷楼宇之中,良久沉默。还是带着黄氏赶回到封神台求证。 这封神台等候封神的人中,是有玉虚碧游弟子的。 如今他们都是魂灵,能力一般无二,姜皇后等人逼问太狠,这些人烦不胜烦,只得将封神榜之事捡了两三点说了一说。 但他们其实也就只是知道上封神榜乃是应劫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73.梁祝(一)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他们抬着姜晨寻了监狱室号码投进去,然后备好了枪对准他, 有人上前撤了姜晨手上的镣铐,姜晨相当好脾气的举起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攻击或是逃跑的意图。 于是那两人退了出去, “哐”一声落下来一道铁栅栏门。 姜晨瞥了一眼那道门, 自顾自坐到床上。 一连数日。 这个人毫无异动。 在监控室里看着他行动的检察员相互看了一眼。 姜晨躺在木床上, 听到其他牢房里传来撕打的声音,他面无表情的摩挲着手中从那对镣铐上拆下来几个不显眼的零件。 有颗物理天才的脑袋, 感觉不错。 如果这个物理天才没有留下那么多破烂摊子要他收拾, 那就更不错了。 手中的铁零件已经有点发热, 他却是有意无意瞥过那四个监控,真是瞧得起他, 这么个小地方,装了四个针孔摄像头。 他仰躺下来, 对着牢房的黑白天花板,看似眼神空洞, 手中的从各处搜集来的螺钉林林总总的小部件却飞快的组装了起来。 监控室的人盯着他大半月了, 就发现这个人过得是相当的悠闲, 白天吃饭后就乖觉的坐在床上,晚上相当准时八点就睡觉。 生活作息规律的不一般。 监狱的牢房里就那么大一块地方, 什么都没有, 枯燥又乏味, 什么都不能做。也没有人同他说话, 也没有人去看他,只有这个人一个人。可是,他也太耐得住了,正常人被这么安安静静关大半月,那不是要疯了,早就老老实实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这个人,真是棘手。 助手看他顶头上司焦躁模样,自以为风趣的安慰,“也许是物理学家枯燥惯了,这个级别的安静不能影响到他?” 顶头上司瞪了他一眼,什么枯燥惯了!物理学家的枯燥也不是这么枯燥的啊!他物理学家做实验好歹也有事可做,还有各类助手指挥聊天,哪里能跟现在比!现在可就是这正木敬吾一个人待着! 寻常的牢犯被关个三五天,也就认罪服法了!这一次还真是碰到刺儿头了,大半月都过了,真是沉的住气!偏偏上头说过了,不能虐待这类拿脑袋吃饭的人! 这座牢房周围起先还有人声,哪怕只是个打架的人声。但没过几日,他们就将周围的犯人转移走了。 大约是想营造一种压力的气氛,好叫窝在正木壳子里的姜晨早早低头。 周围近乎死一样的寂静。 姜晨毫无意外的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东海海底。 每每这个时候,他手中的电子元件几乎要被捏碎掉。 但他的理智还幸运的在线。 他们在监控里看到的正木敬吾面色平静,但是姜晨其实却没有他所表现的那么平静。 他坐在床边,监控室的人只能看到他神色时常呆滞。 月光透过小小的铁窗洒落下来,映在姜晨毫无表情的脸上,冰冷而寒凉。 这边的审讯一直没有进展,姜晨手中的脑电波扩大器却已经基本组装完毕了。 TPC胜利总司令室。 今天到大古值班了。 夜已经深了,TPC的电脑亮了一下。 大古惊醒了。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人影,他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地笑着,“好久不见,迪迦。” 大古蹭就惊醒了,望着屏幕上的人,“正木敬吾!” 幽怜时光机突然打开,白发的机器人的3D投影影像显现出来,机器的合成声音在空荡荡的司令室扩散开来,气氛顿时显得有些阴沉,“连影?……” 姜晨耳边响起来这么一个声音,他顿了顿,迅速根据这个特有的机械音搜遍这几世的记忆,瞬间就反应了出来,“地球警备团的团长……幽怜。” “……你还活着?”她有些诧异,高度的人工智能扫描过他的脑电波,这波形同三千万年前的光重合在一起,她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大古蹙了蹙眉,站了起来,问幽怜,“你认识他?” 幽怜沉默了一瞬,望了望大古,再面对着姜晨时,显得十分感伤,“背离光明的战士,你还想堕于无尽的黑暗吗?” 认识? 姜晨暗自蹙眉,继而不动声色的试探,“背离,光明?” 幽怜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唯有光的存在不灭……黑暗,终究要为光明所替代。光与暗的争斗……连影,这一次,你要怎么选择……” 姜晨敏锐的感受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东西,他把玩着手中才拇指大小的脑电波扩大器,轻笑了下,“奥?我们拥有着相同的光遗传因子,记载着光可转换基因的DNA片段完全一致,为什么我遇到的,是连影……” 幽怜抿唇,“伟大的光的战士,将最后的生机隐藏在新生代的生命体上……但最终的选择,在于人类。奥特曼是光,光是不能干涉人类的选择的。” “即是光又是人类的大古,你将做何选择?” 她回头看了一眼姜晨的投影,满目伤怀,然后缩回了时光机。 大古收回了视线,蹙眉对着姜晨,“你是怎么出来的?” 姜晨望着那边还闪着白光的时光机,也卖了个关子,“想出来,自然能出来。” “找我做什么?” 姜晨打量了眼周围的环境,微微一笑,“因为……不太想呆在这个地方。” 大古蹙眉,“……你想逃狱?” 姜晨握着手中的放大器,“感受到了吗?美丽的花朵将盛放在这片土地……” 大古顿时想到了最近一直困扰着他的花朵的梦魇,额角一滴冷汗落下来,“你都知道什么?” “古代的人舍弃了光。”姜晨的投影望着他,转移了话头,“……何必这么紧张?只是,想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身份的秘密被公布,或者,将这个信号终端接入这台电脑。” 被,公布?大古心里一沉,但涉及TPC的防御系统和各大机密文件,他咬牙道,“不可能。” 姜晨早有预料,微微一笑,“那么,好运。” 这不过只是个试探罢了。 如果他答应了最好不过,但是似乎,凡是能进部队,无论是哪个部队的,似乎都挺实心眼。 他不同意,姜晨也没什么失望的感觉。 至于是否该忧心会被TPC发现……呵,明日一早,这个简易通讯器的ip端口将消失在这个世界,而谈话内容又涉及迪迦,大古向来掩饰着身份,绝不会冒着被所谓科学家们解刨的风险轻易自找麻烦。 转眼半月过去,大古忐忑了许久,但四周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 沉睡在光的基因里的记忆已经渐渐苏醒了,齐结拉花将再次蛊惑人心。带来黑暗的毁灭之花要开放了。 空气中浮动着的,是百合花香的气息。 TPC总司令室。 很不幸,胜利队已经有人被那朵花迷惑了。 新城和丽娜因为闻了花香的缘故,已经神志不清了。 掘井带着空气隔离头盔拿着紫外线扫描仪观察,有几分不确定道,“似乎是,地球上从没出现过的新品种……” 大古带回来的似乎很了解这花的神秘小姑娘迪娜摇了摇头,反驳他,“才不是呢,三千万年前,齐结拉曾在地球上开放过。每当地球毁灭的时候,齐结拉就会开放。齐结拉是地球上的植物……” 崛井顿了一瞬,赞同的点了点头,“没错,从花的结构来看分为五大部分,花柄、花托、花冠,花萼,花蕊……同地球的植物一致。” 居间惠队长对危机的意识向来强烈,她满心担忧问迪娜,“如果这种花继续开放下去,人类会怎么样?” “会很快乐啊……” “然后呢?” “没有痛苦的灭亡……” 此话一出,还清醒着的人,心里不约而同都猛然一沉。 但是很快,大古发现,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疯狂。 唯有他一个人清醒了。 迪娜看他慌张的模样,却开心道,“大古,你也到梦的世界里去……一个人……” 她的话被打断,栽倒在桌上。 一个穿着蓝衣服的人走了进来。大古蹙眉,“你是……”怎么进来的? 来人道,“我叫陆克,是这个女孩子的父亲……”他随手拿出一截管状液体,打开了迪娜的后脑,换了上去。 大古一看,倒吸了口凉气,“生物化……电子人……” 陆克没有多留,他走的时候,望着一脸无措的大古,“齐结拉的开放,预示了地球的灭亡。” “迪迦,想要毁掉齐结拉不难。可是,要吸过齐结拉花粉沉入快乐梦境的人清醒过来面对痛苦,很难。当他们沉迷美梦的时候,光的战士,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人类的欲望,比齐结拉的根,还要深……” 所以,与其说是光的战士与黑暗之间的斗争,不如更简单的来说,是人类能否克服欲望的一次斗争。 可是,明知道某些东西的可怕,还是会有人,奋不顾身飞蛾扑火的去选择它。 为了虚假的欢乐,而抛弃真实的生活。 甚至,性命。 …… 平日里所能见到的牢狱门口的警备人员已经没了踪迹,姜晨伸出手在机械铁门左右上上下下敲了一会,手握住了门,轻轻一抬,门被他抬了起来。 他光明正大从牢狱里走了出去。 晚风习习。 齐结拉的花朵已经开遍了这片土地。 夜幕渐渐落下。 街上的人们渐渐从齐结拉花粉的美好梦境中清醒了过来,对此现实觉得十分痛苦,汇集起来祈求齐结拉的花粉。 姜晨跟着人流而去,一片巨大的平原上,齐结拉的花苞合拢着。 他们聚集在一起,卑微的祈求道,“齐结拉,给我一点花粉吧……” “齐结拉,花粉……” 这种状态,简直如同瘾君子一般…… 才只一次,它对人类的荼毒已然至此。 姜晨站在人群中,看着周围的人麻木的脸,目光渐沉。 唯有当你身处其中的时候,你才能真正感受到懦弱这个词的可怕。 他们就像是朝生暮死的蜉蝣,宁愿目光短浅醉生梦死的死去,也不想着为自己的存在而去试着与命运抗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74.梁祝(二)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武吉讪讪退出, 对马氏表示自己是爱莫能助了! 姜子牙看马氏还在哀哀戚戚, 登时没了办法, 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罢了罢了,当真是欠的!真个克星呐! 营外月明如昼。 唉, 也不知为何, 总觉得那一日两军对决后, 再次见到了商纣, 心里就很不安。 雷震子此日前已将写有纣王累累罪行的绢布投入朝歌,可是,如今月色沉沉,城中却还没有动静。姜子牙叹了口气, 眉头紧锁, 也没有心情再管马氏如何了,当即,理理衣衫, 前往武王大帐。 朝歌城里的百姓此时确实是人手一份纣王罪状, 他们的脸色十分的伤感悲戚, 但, 却不如姜子牙预料的那般义愤填膺, 对朝歌城的王恨之入骨。 此刻,朝歌城的画风如下: 呜呜, 大王太悲惨了! 嘤嘤嘤, 大王太可怜了…… 大王说的果然无错, 姬发狼子野心啊! 可怜大王,为了保护我们,竟然委屈了那么久,我等无能啊…… 众人捏紧了绢帛,咬牙切齿。 姬发逆贼,害的我大王至此,如今还空口白牙揭大王伤疤……倘若不是大王要保护我们,怎会落得此等恶名,如今却被他们拿来打击朝歌,可恨可恨啊! 不得不说殷破败的工作效率颇好,短短几日叫这传言深入人心。 如今周营将这罪行传过来,正好应和了之前姜晨放出的消息。 朝歌城中的百姓抱着个想法,那便是,大王为了在狐狸精手底下保全他们,不得已杀了些人。可他们能活到如今,全因为大王忍辱负重。 底下这些百姓虽然没什么能力,却最为朴实知恩图报。 这西岐弄的罪状一出现,他们的思路早被姜晨拐带到他们大王的凄惨生活之处,哪里能顾及姜子牙所期待的对纣王有感而生的愤恨。 有时候,先入为主就这么可怕。 如今他们有感的,是对纣王的由悲悯而起的崇敬之心。而姜晨需要的,正是他们的心。 姜晨站在鹿台上,望着楼下灯火,城楼处是不能寐打着精神守城的兵将,眸色深沉。 长久,他低头望了望手中所谓的罪行累累,冷笑了下。 纣王纣王!那又如何,姜晨又不是纣王! 正巧此时余生领着殷破败赶了上来,殷破败朝他一拜,“大王,已经放出一部分百姓出城了。” 许久不见声音,殷破败微微抬头,看到面前鹿台边上飘起的玄色衣角,诧异于那种游离世外的孤寂感,见到姜晨转过身来,他忙不迭低了低头定下神。不期然看到姜晨手中的写满了白色绢布,庆幸道,“大王先见之明,幸而早前我等已经将所有事情澄清,告诉了城中百姓,否则今日这种种中伤之言,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姜晨手微微一松,那道白绢摇摇曳曳掉在地上,他缓缓走过来,一脚踩过了白绢,目不斜视,伸手扶起了他,微微笑了下,“辛苦了。尔为我成汤肱骨之臣,此难得过,必要好好犒赏。” 这些人是商王朝的死忠,肯为商汤粉身碎骨。但姜晨毫不怀疑,适当的利益对他们行动的驱策性。 殷破败鞠身一拜,表达了自己的忠心,“谢大王。臣当为我成汤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转眼又过三日,姜子牙期待的朝歌城门大开,他们数十万大军兵不血刃进城的景象,没能出现。反倒是守城那些将士仿若打了鸡血,严防死守,不肯松懈半分。 而另有危机,正在夜色下,伴随着一众从朝歌而出的逃民,朝这一众攻城大军袭来。 如今对方守城,占据地利之便。西岐军队一时半会无法前进。 这一停滞,军心浮动。 就有传言出来,问当日纣王明明能杀死哪吒,为何却只是受了轻伤? 此言一出,李靖一家顿时都不能淡定了,慌忙到武王帐里表达忠心。 李靖身在官场多年,何以不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君臣离心,乃是大忌啊!!! 姬发听他说完,点了点头,笑道,“将军安心,你同哪吒都是元始天尊座下,又与相父属于同门,孤王怎会怀疑你们?” 姜子牙身为大军丞相,自然也听闻了,前来解释,听得武王这句话,笑道,“大王英明啊。我玉虚宫弟子受女娲娘娘之命助大王讨伐商纣,又怎会生此叛逆之心。这恐怕是殷纣奸计,大王万万不可相信啊!” 姬发相当谦虚,“是,相父,孤王明白。” 李靖哪吒见此,便落下心来。 但姜晨的目的又不仅仅要他们君臣生个嫌隙。 人言,三人成虎。再虚假的流言,说的人多了,也就有人信了。更何况姜晨放出的流言向来基于事实。 这些个流言,源自于殷破败放出去那些所谓逃难的百姓。说白一点就是被一个忠心于成汤的殷破败洗脑荼毒成汤正统思想完毕后的成品。但这些人又不乏机智,按着姜晨的吩咐完美落脚西岐军营。 姬发接手这些人,不异于为西岐军队埋了颗炸/弹下去。 但是,莫说姬发还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就算知道了,那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谁叫殷破败放她们出来时,故意叫他们穿的破破烂烂,甚至还泼了些猪狗牛羊血在身上,以示逃亡的艰难。如此惨状投奔周营,姬发要是敢不接,他的仁义之名也差不多算毁了。 这个时候,周营里完美为它的兵将们灌输进去的商纣残暴该死之类的思想,就不再如同之前那么美妙了。 这些将士一听为首的大将哪吒同纣王扯上了关系,登时就炸开了锅。转瞬思及当初李靖哪吒父子本是成汤臣子,心里对这些话自然又信了几分。 三闹两闹之下,姬发也绷不住了,寻来姜子牙及两位当事人商量,姜子牙为难了许久,营中流言传的又凶,只提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若大王先降下哪吒先锋之职位,安抚众位将士,待此事过去,再……” 哪吒年小,还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但他恍惚也想起来见到的城墙之上那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李靖一听,顿时急了,“丞相,不可啊……如此一来,岂不是显得我等心虚,坐实了那流言了嘛!” 姜子牙长叹了口气,“我又如何不知啊,可如今营中流言有鼻子有眼,实在难以封口,我们已是进退两难了啊。不行此招,军心不稳,我西岐大军如何能齐心攻下朝歌。” 哪吒闻言道,“父亲莫要慌乱,孩儿不在意!拯救天下百姓,乃我玉虚弟子本分。此时不过降职罢了,只要推翻纣王暴/政,就算哪吒不做先锋又有何妨!” 李靖脸色有些灰败,看着自己儿子一脸单纯,为国为家为大义能舍生忘死的模样,一时无语。但他心中又如明镜一般,知道降职此唯一办法已是势在必行,再无法更改。他望着哪吒,长叹一声,“儿啊,委屈你了!” 职位职位!降职降职! 他又哪里是担忧哪吒的职位问题,他担忧的是,这盆污水上身,哪吒日后要如何在西岐数十万将士的眼神下平静生活。 姬发自然也知此事为难,但偏偏又要由他发号施令,一时面色讪讪。姜子牙叹了口气,转过了头,终道,“哪吒,日后大王不会亏待你的。” 西岐军队乃是八百路诸侯联军,自然没有姬发那等信任玉虚宫。流言又说若玉虚宫真心匡扶真王,何以还让门下申公豹辅佐纣王。众将才知道他们的丞相姜子牙同申公豹竟是同门。这些流言真真假假,众人不得不怀疑玉虚宫的目的了。姜晨有理有据一套流言压下来,一向人红的哪吒此时也不得不倒霉一次了。 诸侯联军虽然怀疑,但毕竟毫无证据。鉴于他们口碑向来好的武王出面澄清,又的的确确降了哪吒李靖的职位,手下兵将们虽还有不满,终于还是不作声了。 这没算完,因为姜子牙回自己营帐后,见到了一个死人。 死的,是马氏。 耐不住这些个人足够多,有不少人又生了个灵敏的头脑,还有不少被坑死的碧游宫人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玉虚宫,众人三拼两凑,还真的将封神榜的底细猜得七七八八。 等候封神的魂魄们顿时心情沉重。 闻太师已是脸色铁青了,“枉老夫一生驰骋疆场,为人叹曰心思缜密,却还天真信了吕尚之言,不成想却是被他哄骗了!” “原以为是封个名头做闲散神仙,没想这封神榜一物竟如此恶毒!它拘束魂灵,日后我等可不是毫无条件服从持榜之人,否则便要灰飞烟灭?!” “凡人投胎尚且以魂魄为寄托,今我等若是登了封神榜,虽听起来长生不死,又何如散仙自在逍遥……” 微子,梅伯,比干等人也是一把老泪下来,“吾等乃成汤之臣,绝无侍奉二主之意……”哪怕是天庭的皇帝,也不可以,否则岂非是不忠不义之徒,何以能对得起先王临终托孤…… 倒是玉虚宫弟子毫无所谓,对微子梅伯等人的言论嗤之以鼻,“尔等怎这般迂腐!商纣残暴无德,成汤该倒,此乃天意,天意难违……” 闻仲定睛一看,原来是武吉开口。矮个儿土行孙并邓婵玉站在他身边。他再一看,旁侧还有个邓九公,登时冷哼一声。 前头这小将他不太熟,但这邓九公…… 他被那云中子那小人偷袭死后,大王让邓九公镇守金鸡岭,没成想这脓包竟径自投向西岐。这般投敌叛国,哪怕说是为了他女儿邓婵玉,也当真叫他不耻。大丈夫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是常道,何以能被儿女私情缚了报国之心! 邓九公颇为尴尬。但毕竟已是同上封神日后共事之人,他也不好同这位老太师闹得太僵了…… 闻仲抚着胡子,轻蔑地斜了一眼土行孙邓婵玉,道,“昔日老夫于碧游宫修习道法,可是听说了,神道灭七情断六欲,天规时时刻刻拘着,你们这一对夫妇,哼……” 此话一出,封神台上众多夫妇同亡的心头顿时压上了一块巨石。 尤是龙吉公主,握着洪锦的手唰的就收紧了。 龙吉乃是西王母的女儿,身份贵重,此时乃是行天道之时,才屈尊被贬下凡相助西岐。可惜的是,在万仙阵中被打死应劫了…… 她从前居于天界,自然知道天界的规矩。之前她未多加考量,今日一提,才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若是成神,日后恐怕再不能与洪锦举案齐眉了…… 洪锦也看出了她的异状,“公主?” 碧游宫从前也有和西王母打过交道的,自然也认识龙吉,此时看到她,云霄笑了一声,“哟……瞧本仙子这记性,龙吉公主在我这等俗人中混了这般久,本仙子都没认出来……” 是了,因为从前龙吉天生神体,看不起碧游后天成人,那时候对碧游宫的非人类可是挖苦了许久……云霄没有被她直白挖苦过,但偏生云霄是个护短的人,她对师弟师妹爱护尊重,对师父师兄等敬佩有加,龙吉这么折损碧游宫,她是亲去西王母那里怼过龙吉的。 龙吉怒斥,“云霄!” 云霄嗤笑,相当尖刻道,“那你这位从前天界的公主就讲一讲,天庭,是如何对待……夫妇?” 龙吉脸色涨的通红,呐呐不言。 土行孙慌了,拉着邓婵玉问龙吉,“公主,天庭当真断绝七情六欲?!” 龙吉僵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云霄见此冷哼一声,拉着自家姐妹和哥哥赵公明,应了金灵圣母等师姑师伯所邀聚了一众碧游宫人商议对策去了。 此时两方对比就分外明显起来,金灵圣母望着自己身周碧游宫门下一大堆人,又看了看相较起来对面玉虚宫甚至加上西岐之人也那么小小的一撮,愤愤不平。 不过也好,这个时候,对面那些玉虚宫的连可以商议的同伴都没几个,就让他们干着急去吧…… 封神台上乱成了一锅粥。 碧游宫人聚在一起,闻太师总结道,“我等绝不能这般坐以待毙!”他恭敬的朝金灵龟灵等人拜了拜,“师父师姑们,此事当由师父定夺。” 金灵圣母道,“平日你最为机敏,在我碧游众门生心有佩服,此事由你来做。” 闻仲也不推辞了,“谢师父。” “姜尚无耻不择手段害我碧游门人,如今弄来封神榜,直道是封长生不死之神,却无言此榜拘束魂灵之事,诓骗我等,其心险恶!……” 封神台被砸了。黄飞虎邓九公等站在阐教一方的人势单力薄,想拦也拦不住。 事态越闹越大。 …… 再说姜子牙这边。阐教当真可谓是,打了小子来个老子。 这一次姜子牙惨败的消息传到玉虚宫,元始天尊很是惊讶,东征伐纣之事事关重大,如今兵临朝歌,他也是掐指算了又算,封神榜上三百六十五路正神已基本归位,子牙伐纣之事再无波折,惨败?怎能,怎会…… 正是因为封神榜之事已基本完成,对于通天跑到朝歌之事,鸿钧才没做反应。结果他这没反应,姜子牙还打不下来朝歌了,鸿钧也没了解,下意识就认为真的是通天出手了。暗道一声,“孽徒!” 与此同时,他心头不妙,立刻掐指算了一算,算得封神台被毁情景,登时再坐不住了,论起来,元始三人都与盘古有关,他收他们也就是念旧罢了,昊天玉皇才是他真真正正收的第一个门徒,如今昊天才上位掌管天庭,手下无人,不过是叫元始他们让让师弟,送他一些可供驱使之人,这三个竟这般吝啬,封个神罢了,数十年了还没成功。他一时怒极,二话不说架着七彩祥云就去朝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75.梁祝(三)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晨挑的鄂顺在所有诸侯中是数得上头脑不太繁复的, 此时又因着杨戬的缘故才受了重伤, 一见杨戬过来, 想也没想就狠狠的推开了他, 斥骂道,“小儿!竖子!” 杨戬咬牙,转头见离他不远处的纣王面色淡然, 怒从心起,“无耻殷纣!竟如此算计于我!好不要脸!” 姜晨手中的剑微转,闻言却丝毫未受影响, “算计?”他手中的剑幽幽的指向了杨戬,明明相距甚远,可被这把剑尖指着的人还是心里一沉, 听他淡然道, “不要脸?孤王屈尊降贵同尔三诸侯一无名小将争斗, 尔等有二人偷袭不成, 怎的还怨孤王?” 这一句话让这对面几个人臊的脸色通红。 北伯侯崇应鸾还好, 原本他还在观望状态, 也没出全力,此时听闻姜晨之言, 心里还暗自赞同。这以四打一,确不大厚道。 这个人身上, 终于又有了当初帝乙膝下三王子睥睨天下的威严模样, 想想, 当年他跟随王子征战四方的时候,令人怀念啊…… 这般再次一见,崇应鸾似乎终于发现了一点不一样,武王仁德的模样总是深入人心,这确是该令人值得称道的一点,然他的身上,实没有纣王那样震慑人心的杀伐果决呐……这个成汤的王者,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如今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人一马在万军围困之下,却依旧面不改色,依旧是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至尊。 崇应鸾心中暗叹。以为这么多年的美色已经让这把利剑生锈于剑鞘中再无锋芒,可是今次又见,如今的他于战场上,比之十数年前,已经内敛沉稳,但是崇应鸾莫名就知道,这个人不过是表面看似圆润无华而已。他的锋芒,已更胜从前, 逢剑出鞘,一击必杀! 崇应鸾突然不能确定这朝歌城能否落在武王手里了。 他这般想着,却突然见到纣王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崇应鸾登时心中一凛,转头一看,周围无人注意此事。 他再次望着纣王,姜晨早已收回了视线,杀伐之意渐敛,姜晨调转马头鸣金收兵,留下一句,“何为叛臣?何为良臣?” 崇应鸾心中一寒,不知为何,总觉得再多的心思都已经在那种目光之下暴露的一干二净。 如今西岐选择在纣王拜祭女娲的路上出兵袭击,早已经没有退路。他们西岐此举已算失了道义,今日纣王死了便好,倘若不死,日后要再谈诛灭殷纣之事,恐怕为难。 姜子牙蹙了蹙眉,对着哪吒使了个眼色。 哪吒犹豫了下,还是听从了姜子牙的命令,抬手将乾坤圈掷了出去,口中喝道,“无道殷纣,休走,待我哪咤会你一会!” 战场上无论商军还是周营都被这变故惊住了。 毕竟,纣王已经鸣金收兵要回城了…… 听得脑后风声袭来,姜晨眸色一沉,手心长剑一翻,一道赤色火焰倏忽间就成形了。 但还没待他出手,天边一道怒喝,“竖子尔敢!” 姜晨的手就微微扣下,手中红光消弭无踪。他没有回头,众人只见一道古朴的青色长剑风驰电掣过来,挡在纣王背后,将那金光灿灿的乾坤圈击飞了。 姜晨听到身后铿一声脆响。 他偏了偏头,将马头调了回来,视线落到姜子牙身上。 姜子牙面色有些铁青,望着天边那团云彩道,“何方鼠辈躲躲藏藏!竟敢阻我替天行道!” 云彩里传出一道冷哼,通天并丁策的身影从中显现出来。 “小辈这般无礼!” “师叔???”姜子牙登时愣了,继而蹙眉道,“师叔为何拦我替天行道,诛了这无道昏君!” 口口声声替天行道!姜晨眸光微冷,倘若真有天道,为何要他一世两世都背负这般命运! 通天冷笑,“那是我碧游宫人,尔等辣手偷袭!我不来拦你,谁来拦你!” 姜子牙心头一沉,“师叔从前可是应下不再插手商周战事!” 通天落下来挡在纣王面前,对姜子牙冷道,“哼!那谁来为我碧游死伤数百名弟子报仇!” 姜子牙听他此言,一时慌了。“师叔已然应了老爷之言,怎可出尔反尔!” 通天一道拂尘一捋,太乙拂尘尘须呼啦变长,就要抽向姜子牙。 却有一双手骨节分明,一下握住他的脉门,通天动作一滞,蹙眉望去,却是纣王此人。 听得姜晨十分有礼道,“师祖大驾真临救得弟子一命,弟子不胜感激。但问师祖可愿屈尊与弟子往朝歌一叙。” 通天怒道,“……为王警戒心怎能如此薄弱?!不去!”若非他来的及时,这纣王不也是要赶赴黄泉了,哼! 姜晨也不与他较真,望着他,声音不大不小,“……师祖可知为何女娲要那三个妖精来我朝歌?” 他说这话还就是故意的。 战场的风仿佛都停滞了。一切都似乎静止了下来,这平平淡淡一句出来,众人只觉得好像触及到了什么不该触及的东西。 但是姜晨却没有挑明什么,通天思及那道已经化作飞灰的绢帛,哼了一声,拂袖卷了姜晨走。临走时殷破败得以看到姜晨扫来的的目光,顿时理解,迅速收了大军,撤回了朝歌城中。 姜子牙愤恨,却也无奈,又看到鄂顺受伤颇重,只得先领兵回营了。 此番才真正是后世所言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到没能杀了殷纣,反倒让周营这仁德之师损了名声。 可若要姜子牙眼睁睁见着殷纣光明正大过去拜祭女娲娘娘挽回声名而又无动于衷,他又觉得不能这般便宜他。 纣王毕竟还是正统的天子,万一他这一悔过,得了天下诸侯同情,那武王又何以扫平天下……而他姜子牙这十年垂钓隐忍带兵征战至朝歌城下岂不一腔热血付诸东流! 他看了看被抬走的鄂顺,心中一叹,可能还折了一枚大将。想起来纣王仿若长了眼睛一般的跳马,又想到通天这样如及时雨一样的救兵,暗道一声可恨!只差那一步,成汤就覆灭了……只可叹他那一简单的动作,硬生生避过了,还让鄂顺受了伤…… 这,他回营恐怕还得好好安抚一下鄂顺手下南营那些兵将。 姜子牙揉了揉眉心。 哪吒愧道,“师叔,哪吒无能。” 姜子牙望了一眼他,叹了口气,“师叔又来搅局了,哪吒,你速速回玉虚宫将此事告予我师父元始天尊。” 姜晨并通天回了朝歌城。 通天显然心情不好,却见姜晨还相当悠闲的盘坐下来,随手从案下拿出一盘棋子,摆好了,见到通天望着他,姜晨请手,示意他坐下。 通天原本还想呵斥他,可如今见到他一副淡然模样,怒火中烧的心情莫名定了下来,将拂尘从肘处置好,坐到姜晨对面。 姜晨没有开口,将黑子移到通天面前。 通天冷哼,指尖落进棋子之中。 两人一时无言,殿中一时只听时不时想响的嗒嗒落子之声。 夜色渐下。朝歌城的灯火升高。 黑白子穿插着已经要铺满了棋盘。 通天拂尘一扫站起身来,冷道,“你输了。” 姜晨面上却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通天不解他此笑何意,他断言道,“这已然是一盘死局了。” 姜晨抬头看着一脸笃信的通天,许久。 “嗒。” 一声清脆的落子声。 通天往棋盘一瞥,见对方手中的白子落在最开始的落子旁边,原本的僵局顿时明朗了。 通天蹙眉道,“你想这般做?”他摇了摇头,“此事恐怕没有那般简单。” 姜晨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听闻师祖乃是盘古化身之一?” 他的声音向来深沉,此时却显出几分温润谦和来。 提及身份问题,通天显得颇为自傲,“那是自然。” “哦?”他尾音一挑,似乎有几分疑惑,后道,“又听闻鸿钧道祖生于鸿蒙?” 听得鸿钧名头,通天一时只觉心头无名火猛涨,但到底算是师父,他哼了一声也算作回答了。 “如此。”他点了点头,“那他又以何资历能排为盘古化身的师父?” 通天面色唰的就沉了。从前他没有想过这类问题,如今姜晨一提,好家伙!没有盘古尊神何来鸿钧道祖! 如今倒好,尊神一气化三清,他们兄弟三人堪当尊神亲子,鸿钧当年却来找他们要做一个师父? 怪他们当时太过无知目光短浅了……此当真是提了他的地位降了自己辈分…… 姜晨又道,“女娲虽掌管万妖,却一向偏心她一手创出的人族。阐人二教与女娲立场一致,可惜截教不一样。女娲以万妖幡召来那三只妖精颠覆成汤,也不过是借一场战争,借封神之名,覆灭截教,将另外两教推上顶峰……” 通天的关注点却不知为何偏离了方向,“那不是因你色心才被她捉了把柄?” 姜晨:…… “非也。女娲再姿色艳绝,也是人族之母,弟子深觉,无人会对活了千年的……” 听他这意思,还嫌弃女娲太老?通天也笑了,毫不自觉地给姜晨补刀一句,“哦?那只狐狸精也有千年修行了吧?” 姜晨已来了数月,头一次这般明显的蹙了蹙眉,他闭眸冷静了一程,避开了这个话题,“人妖哪曾有所区别。” “看来你对人族颇有成见呐?”好一个纣王,竟愿将人与妖相提并论?那些个凡夫俗子怎能懂万物平等的道理!那恨不得将人族捧上天,将妖贬到尘埃里,可人不也是女娲一个非人造出来的。 不过,能有如此博大胸怀,真不愧是他碧游门下!他们碧游宫就该如此,万物不论出身都可平等相待!闻仲教了个好徒弟! 通天暗自对姜晨点了点头。 他却是误会姜晨意思了,如今姜晨这个人,哪里有什么宽怀的一视同仁,他不过就是相信逐利心的普遍性。 谈到成见这个问题,姜晨的面色阴郁下来了,通天见他长久没应话,转过身来要问他,却被他身上压抑的气息惊了一惊。“帝辛?”这般的气息,原来这帝辛还是个有故事的人。 姜晨没有应声。思绪深沉。 人?妖?什么是人?什么又是妖? 若非当年琼华天真的想掠夺妖界力量举派飞升,玄霄的手何以能握住羲和?又何以让莫名穿来的他落得囚禁千年的结局? 他的眉头越蹙越深。 殿内一时只听得灯花细微的爆响之声。 良久,姜晨垂了眸子,遮住了眼底翻腾的情绪,他道,“都不过一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罢了。” 连同他,其实也没有甚么分别! 众生熙熙皆为利来,攘攘皆为利往。 他也一样,为了平安活着,早已是不择手段了。 连手上,都已沾满了鲜血。 迪迦还在与齐结拉母体苦苦奋斗,姜晨却跟着她到了亮堂的超市坐下。 周围是缺少了齐结拉花粉的人的痛苦□□。 姜晨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他坐在超市边上的座椅,手中的咖啡渐渐凉了。卡密拉望着他,“真是没想到,连迪迦都已经遗忘了三千万年前,你却还能记着。” 姜晨抬眼望着她,“那不是因为我能记着。” 卡密拉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她也懒的在意这言外之意。“想要复仇吗?” “……” “你的哥哥带着你投奔了光明,但你也看到了,光明守护的,这一群弱小而无能的可怜虫,连影,黑暗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他捧着咖啡,上上下下看了一会卡密拉,“你连露露耶的封印都没冲破吧?” 卡密拉脸色一黑,手中一条黑色长鞭出现,啪打了下来,姜晨反应迅速的避过,却看到被击中的桌子却毫无动静。 他的手指搭上了完好无损的桌面,轻笑,“看来我说对了。” 连这么一面桌子也能挡住她的攻击,果然是没有出来。 三千万年前,迪迦还是黑暗阵营中最为强大的战士。他被地球警备团的团长幽怜劝说投入了光的阵营,反水封印了其余三个身处黑暗阵营的同伴。那个封印,就在太平洋海底的露露耶遗迹。 原剧中是因为迪迦与最终boss加坦杰厄相斗,虽然赢得了胜利,却也失去了变成光的能力。在没有了迪迦这个强大的战力后,TPC高层过分追求力量,想要重新掌控神秘的光,盲目组织研究小队带着曾经正木敬吾的研究资料,去迪迦消失的太平洋解析光的存在。 他们的莽撞,致使海底露露耶遗迹的封印破损,三千万年前称霸地球却被迪迦封印的黑暗巨人因此再次苏醒。 卡密拉才得以从封印破碎的一角出来一缕意识寻找迪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76.梁祝(四)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至于白象林成, 姜晨虽然料到傅绝必然会对他们出手, 但他的人去的还是晚了一步, 没能赶急, 这两人瘫在地上已然中毒了。 作为支持姜晨的人,鬼都能想到是谁害的。 但是众人还是不动声色,白风领命悄悄散了百毒丹下去,算是拉回来这些人一条性命。 白象连夜做出了解药,提到傅绝时, 已然咬牙切齿。 两主事将计就计装作中招,引蛇出洞。姜晨本以为以傅绝的脑子,暗探们没了消息, 怎么也该怀疑怀疑, 不上这种顺风顺水的当, 结果那个人信以为真, 大约是太相信他的□□了。 也许是姜晨太高估他的智商了。 这是一步险棋, 因为在此期间出了任何小的差错姜晨的性命就可能没了。待白象将解药分了下去, 众人都没敢原地多留, 赶忙去找了姜晨。所幸赶上了,虽然赶不赶上对于姜晨来说并无区别。 …… 姜晨三日都未踏出院门一步, 每每醒来, 坐在院中, 就是一日。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也没有之前那样想过。一个人坐在那里, 身上的孤寂,让见者难过。 是因为腿吗?还是因为血? 白风觉得,两者都有。也许还有更深的原因,他不曾表露。 这一场变故,山庄死的人物有些多,山下的管事也都要重新安排了。 他终于想起来还有后续事情在等着处理,在赵氏的催促下,下了白驼山。 赵氏见他终于动了,也是松了口气。在这个风雨飘摇之际,最适合立威,做的好了,以后整个白驼山庄都是他的,只是他的。 “啊?少主在房里那么久,终于出来了。”白月跟在身后,悄声对白风耳语。 “也许是……”白风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出那后半句话。 山脚下的小镇上,路过定居借住的旅人商人是没有被这事变影响的。 孩子们举着风车唱着童谣从姜晨身边走过。“善既是恶,恶也是善。生既是死,死亦是生……山脚下,山顶上,有善有恶,有生有死……”简单的几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稚嫩的童音让人心里一空,又是一紧。 像个魔咒一样直直砸到人心里。 他的目光落到这些懵懂的面庞上,停住了脚。 白风诧异道,“少主。” 他没有回答这一问,反而转过身问这些总角幼儿,“谁教你们的?” 被问道的小童与他相对,不自觉就倒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一个……过路的小和尚……” 过路之人,终究只会路过而已。 姜晨没有再问。 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那么…… 何谓生?何谓死? 像他这般,在睁开眼睛之时,能看到阳光的,能算是生吗? 夜半,他不能入睡,心里也找不到明确的答案。窗外的寒风吹过,凉意入骨。 在三千世界游荡,哪怕与万人敌对,让他能撑下来的,模糊的,愿望。 能不能回到原地。 即使可能性渺茫到让人发笑。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而姜晨只是姜晨罢了。 姜晨只是姜晨。 他闭着眼睛,思绪混乱。 也许是死过的人,对于鲜活的世界,抱有的想法总与生人不同。他已经无法感受到曾经的光落在身上的安宁了,麻木的心,感知不到何为真的快乐。 或者,他不想去感知他人的喜乐。 他总是不断的想到,他感知的一切的本该属于谁。而被强行延长的陌生的生命,顺带他们的一堆令人厌恶的失败结果的后续追杀。 明明是生,却面对着死。 这就是宿命吗? “这,就是宿命吗?” 宿命? 他低笑了声。 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鲜活的生命,只有姜晨是死而复生的冰冷的孤魂。 从哪里听过,对生死之事毫无执念的人,是因为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绝望的别离。 姜晨应该是有执念的,他死了不止一次,却莫名的还活在世间。他也经历过已经数不清的别离。 可是,是什么执念? 是因为,还记挂着生,记挂着从前吗? 还是,只是因为不想简单的死去。 无论是玄霄还是帝辛,树妖还是正木。 凡与人相遇,最终免不了生死之隔。真正死去的人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体会到孤寂的生。 直到最后,无论仇敌还是同盟,都要埋入黄土。 他又有了新的身份,也带着一世一世的沉重的枷锁。 姜晨,这两个字,就足以禁锢他的一切。 是绝不可能挣脱也不会选择挣脱的枷锁。 若是这两字让他最后毁灭,那也是应该的吧。姜晨,他心甘情愿,因为只有这才是他。 其他的东西要他死,都不配。 他伸手打开了窗户,外面的寒风和黑夜混合着。 又下雨了吗? 冰冷的水滴从窗外打进来,落在脸上,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黑沉沉的瞳孔里反射不出一丝光亮。 面前那一片黑暗让人辨不清方向。 何谓生?何谓死? 像他这般,在睁开眼睛之时,好像,也看不到光。 …… 黄沙飞扬的沙漠里,两队骆驼悠悠的踏出了脚印。 叮铃……叮铃…… 驼铃悠扬,传响在这片炙热的沙漠中。 骆驼上趴了个白衣小公子,仔细一看,正是鲁班十八号。 “十八号”坐在骆驼上,有气无力的趴着,全然无有风范。 跟随而来的仆从也已经口干舌燥,擦了擦额角的汗,“老大,我们都走了三日了……” 骆驼上的人咬着牙,“你来的时候,真的看准地图了!?” “这……这……”大约是看准了的…… 十八号看他面色,登时露出怀疑的神色,“……你真的看准了?!” 明明是大沙漠,仆从一号却不自觉哆嗦了下,“白驼山庄确然是在西方啊……” “不过其他说回来,老大,我们去波斯,你为何非要……” “哼!” “反正要过这里,在白驼山庄溜达两天!” 众随从想起他的性子,…… 十八号嗤了一声,道,“见识短浅,当然,小爷顺便找他要图纸……是小爷我为他办事,他给我图纸。小爷都亲自来了,足以重视了吧!他要是……”不给图纸加解说! 他望了望头顶炙热的太阳,蔫了下来,“简直是对不起小爷!” 仆从一号:…… 他嘀嘀咕咕道,“要是您能在他面前也这么嚣张不是很好?” “哼!”十八号瞪了他一眼。 仆从一号噤了声。 他们又走了两天,风沙大了起来。 众人晒得头昏眼花,不由再次怀疑起路线的准确性。 终于被白驼山庄的人捡了回去。 姜晨记得,南宋宁宗时期少林火头陀叛逃西域创立了金刚门,如今算来,这位宋宁宗都要下台了。 结果金刚门还未找到,先将鲁班一队人马捡了回来。 白风带着那十八号到了姜晨面前时,看他端坐轮椅,一派平静模样,登时恨恨咬牙,想他短短十年,打架混酒抢地盘的甚么事儿没干过。如今遇到这么个人,偏偏摸不透他的心思,还莫名其妙认了个西域上司,实在让十八号为难。可是想到那些千机鸟连射弩之类的图纸,他叹了口气,真是认命了。 从怀中拿出一本破旧的书来随手扔到他怀里,吊儿郎当道,“听闻之前你一直在找这本书,小爷……” 姜晨只手抬起,就接住了书,幽幽扫了他一眼。 十八号当即正襟危坐,“老大,此乃一片心意,不敢邀功。”他还加重了后面四字。 那就是很想邀功了? 姜晨垂眸,目光落在书本上,正看到有了些年头的书面上泛黄的字迹,《武穆遗书》。“怎么来的?” 十八号嘻嘻一笑,“此事可就说来话长了……想当年,在我爷爷当家做主的时候……” 姜晨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长话短说。” 十八号噎了一噎,“他去了皇宫掉在寒潭里捡到了书抄了一本。” 姜晨敲了敲书,“这是抄的的还是真的?” 十八号脸色一红,“嘿嘿,当然是真的。” 白风诧异道,“你爷爷不会是贼吧?” 十八号黑了脸色,立刻反驳,“那叫侠盗!而且不是还给他们留了一本!” 白月道,“那不还是贼……” 他登时怒了,“说了不是!不是不是!啊!”一声惨叫。 一本书砸在头上落在怀里。十八号很是诧异,“欸?”他来的时候可是打探好了,之前欧阳克一直在找这本书的。 “我不需要。” “那之前……” 白风微微一笑,“如果是少主的话。他不想要那个地方,自然不需要它。想要那个地方,根本不需要它。” 这话说得真是自信。武穆遗书可是目前江湖上人人争抢的宝贝。 他指的地方,应该是南宋。 可这样说出来,明明只是个江湖人,却莫名让人无法质疑。 十八号一时沉默了。 说到底那只是一本岳飞的兵书,还不值得这么大的气力。若是那么有用的话,郭靖黄蓉就不会死在襄阳了。 无论是金是蒙古还是南宋,最后不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么。姜晨并没有多少兴趣,在此时去为谁增砖添瓦。 白驼山庄的事情才解决了,他不打算再去惹一身麻烦。 医者叹了口气,“夫人,少主的伤,我实在无能为力。受伤这般严重,少主能保住性命……唉……”都是万幸了啊…… 这样严重的伤,真是平生仅见…… 她斥责道,“废物!” 医者面色不变,“夫人,我只能稍微减轻少主的痛苦,让他不必点住痛穴。至于治好……”他摇了摇头。 赵氏咬牙,狠狠扯住他的衣襟,“亏你还是个舅舅,你外甥都重伤至此,你还在此无能为力无能为力!” 对方突然缄默了一瞬,嗤了一声,冷冷道,“外甥?这样的外甥,我能来看都已是给足了你面子!妹妹,这都是报应,报应你做的好事!” 姜晨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两方的争吵,没有插话。 欧阳克的记忆里没有什么母亲亲人的印象,从他开始有记忆起,面对的就是神色郁郁的妇人。 赵氏争不过他,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腿许久,咬牙冲着姜晨斥责道,“你竟然这般愚蠢!枉你学了许多高深武功,却连自己的安全都不能保证!” 姜晨微微蹙眉,看她面色一半斥责一半歉疚,缓缓道,“这不是你能指责我的理由。” 赵氏噎了一噎,反应过来他的冷淡,斥道,“欧阳克!这就是你对母亲的态度?!” 姜晨闭上了眼睛,“倘若你是方才在门口的表情,我一定对你尽忠尽孝。” “你!”赵氏登时失了声音,颤着手替他掖好被角,行走都有些一摇三晃,“……好好休息。” 她挺直了身子,到了门口,又摆出那幅气势凌人的模样。这些杂碎们,趁克儿受伤,就嚣张跋扈,今日无论如何,她也非要保住这家业! 姜晨看她奇异的又精神百倍,心里还生出几分难得的莫名其妙之感。 欧阳克的记忆里,他一直不太受他的母亲待见。 他的母亲愧疚于她的丈夫欧阳策。欧阳克的存在,总是不断的提醒着她她曾经与欧阳锋犯下的多么为世俗所不齿的错误。 这个孩子对她而言,是一个错误的存在。 这是姜晨从欧阳克的记忆唯一得到的感受。 如果不是在进山庄之时确实看到了赵氏的忧心之情,姜晨恐怕这一面也不想见她。 这三十年来,赵氏舍不得杀了欧阳克,却一直无视他。 欧阳克与她的母亲相对数年之久,却从未在她脸上见过所谓高兴的安慰的骄傲的神情。 哪怕他琴棋书画都做得很好,哪怕他武艺智谋都不错,最终兴高采烈的跑在她面前,连一个笑容都不能得到。 后来,他就不再去做了。 长大后,沉醉温柔乡。 一个可恨之人,又有可怜之处。 姜晨揉了揉额头,不再去想什么可悲的过去。 ……可悲。 如今的他哪里还有资格同情他人,他连自己都同情不过来。 夜色很快落下来。 皎洁的月华撒落在地上,一片银光。 姜晨睁开了眼睛,窗外有几道陌生的气息。 他伸出手,手腕上的银蛇缓缓从手腕上爬了出去。 在月色下,恰到好处的映衬,不甚分明。 他望着那远去的银色一会,侧身,躺回床铺,闭目。 此时的白驼山庄,某些人挖通的密道中。 灯火昏昏黄黄,在这片黑暗里,几乎没有用处。 粗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这臭小子!果然是装的!只是不知派去的那些杀手……” 灯火闪了闪,照亮了对方隐藏在黑暗中的脸,正是大主事傅绝。 其中有人应道,“还能怎的?我看八成是死了。” 傅绝恨恨地叹了口气,“一群废物!” “欧阳锋不是还没回来,区区一个黄毛小子,不足为虑。待我等控制了山庄,欧阳锋也不足为虑。” 看他自傲模样,傅绝皱了皱眉,强自按下心中的不喜,“三弟有何见教?” 那人阴阴一笑,“大哥忘了吗?我们少主可最爱美人了……” 傅绝眼睛一亮,拊掌道,“好!就这么办!” 翌日正午,姜晨刚一出门,在院子里还未走动,不速之客已然来临了。 傅绝领着十八个白衣美人过来,看似恭敬的拜了拜,“少主,听闻少主的弟子在中原折了不少,老奴……” 姜晨抚了抚腿上盖着的狐裘,听他此言,微抬了抬头,定睛看着他,直到他忍不住避开了视线,姜晨道,“大主事有心了。” 傅绝望了望身后的人,“那少主,这些人……” 姜晨蹙眉犹疑,“这……”他看了看腿,显得有些愤怒,十分勉强的压了火气对傅绝道,“这恐怕不好吧……” 他的神情完全符合于欧阳克在这般处境下该有的反应。对傅绝有所怀疑又禁不住色心大起。同时因为痛苦于这双废掉的腿,立刻怀疑傅绝此举是否是来嘲笑他的残废,又碍于如今大权旁落而不得不忍气吞声。 至于这些女子,看着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当然,其中不免有掩藏目的安插进来的傅绝的人,只是现下,姜晨暂且没有看出是哪几位。 姜晨扫过某些女子神色中难以抑制的恐惧,她们在怕,因为被人抓着把柄威胁。 看他神色十分难看,傅绝总算觉得出了昨日山庄门口那口恶气,表示了对欧阳克的十分的担忧,为难道,“少主,老奴寻一些人来照顾少主,否则……大家都十分忧心啊……” 姜晨神情郁郁,又推脱一番,才不甘不愿道,“那就留下吧。” 傅绝的脸都能笑出一朵花来,“那老奴就不烦扰少主了,老奴告退。” 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看到的欧阳克无可奈何又咬牙切齿的神态。他这一回头,姜晨神色当即僵硬,傅绝见到,心情大好,走路都能带起了风,利落的出了院子。 他离开了一阵。 姜晨面色阴郁,垂眸,“风,安置好她们。” 院落寂静下来,他微微垂首,猛然几不可察的低笑了声,跟他表演主仆情深?嗤~ 白风将人都带了下去。 回来之时,姜晨已经回房了。 白风道,“少主,为何要留下她们?” 姜晨瞥了一眼窗外,幽幽道,“大主事一片心意……” “可是……”此人不怀好意啊……实在难以相信,少主竟然相信了这么个哄人的理由,找来这么一堆监视眼睛。 姜晨扫了她一眼,瞥向了门窗,白风意会,立刻转了话头,“……少主已经有我们了呀?” 窗外隐在树上的人就听房中的欧阳克嬉笑一句,“原来是吃了陈醋。” 继而是娇俏而略显羞涩的女声,“少主!” 还有心思打情骂俏? 树上的暗影冷笑,死到临头了此人却半分没有危机感。还当他是之前白驼山庄稳稳的半个主人么? 这般愚蠢,毫无怀疑。 白驼山庄交给大主事,也是迟早的。 树上来查探的人这样想,然后提气越过树梢飞出了这座庭院。 窗外的气息渐远。 姜晨挑了挑眉,随口夸赞了一句,“好一个机灵的姑娘。” 白风望着他,看他是真真切切的欣赏,一时红了脸色,“少主谬赞。” 角落里突然闪出来四道黑影,为首的黑衣人蹙眉道,“主人,为何不让属下们杀了他?” 这是之前十八号送来的那八人的首领,与白雪分开时,姜晨分了四人给她。至于她能不能管的住……呵,只要她能利用得当就好。 静寂了一瞬,姜晨才开口回答,“……凭他,也值得出手?” 暂时的放过,只是为了未来的一网打尽。 他转头望着窗外庭院中灿烂的光景。姹紫嫣红的花朵盛放着,谁能知道这美丽的外表下,沾之即死的毒性。 白驼山庄的人,就如白驼山庄的花花草草一样,外表越是光鲜亮丽,内在越是阴狠致命。 即使才短短一月,姜晨觉得,他似乎,也沾染上了这些特质,腐朽的,令人心寒的特质。 是人有离合,是月有圆缺。 姜晨坐着轮椅,望着那样深沉的夜色,一时无言。 他自当无言,与他有言的人,早已经湮灭在时光中,再寻不见。 当一个曾经善言的人无言的时候,那这其中必然发生了许多外人难以得知的东西。 因为无人得知,所以无人了解,所以无言以对。 周围树影幢幢,凉风从叶尖扫过。那一片黑色中,隐藏着许多不速之客。 善意又如何,不速又如何,对于即将步入尸体行列的他们来说,都是没有分别的。 有人提着红色宫灯莲步轻移过来,披了件白色狐裘给他。 白驼山庄之人都知庄主少主都喜爱白色。 明明是善于使毒心狠手辣的人,却喜爱着白色。 有人曾说,身处黑暗的人,往往更向往光明。也许像欧阳克这样的人,心里也是有向往的光的。所以他喜欢白色,纯洁的,无暇的白。这样的他,不是传闻中的那个白驼山庄的少主,而只是喜爱白衣的欧阳公子。 可是,作为姜晨,他又喜欢什么颜色呢? 好似没有喜欢的色彩。 他已经不太去喜爱什么。他的欢喜早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不知道丢弃在哪里了。喜爱的东西,往往成为一个人斩不断的牵绊,一个致命的弱点。 姜晨他,应该是不想再背负弱点的。 凉风吹过,他终于转过脸去看她,相当确定的唤出她的名字,“……牡丹?” 宁静的夜,美丽的月色下一位面如皎月的清冷美人。 她微微一拜,脸上笑意比人看起来还更美好,“少主,莫受凉了。” 姜晨收回了视线,他望着那片黑暗,又好似没什么入眼。他不言不语。 牡丹笑意微僵,她走了两步,脚下一滑,惊慌而又十分有分寸地直直向姜晨怀中扑过去。 好似风大了些,吹的林木间的影子摇摇晃晃,发出些许窸窸窣窣的声响。 宁静的气氛不再宁静。 明里暗里的人都为此紧张起来。 但其实直面的人却并不紧张,他不紧张,甚至冷静自持的叫人难以置信,抬手正好扯住她特伸过来的手,手腕一转,毫不犹豫摔了人出去。此时,他面上才露出几分烦躁之色,“腿脚正常,却连路都走不稳,你就不必呆在这里了。” 牡丹旋身,借力站住了脚,面上立时露出几分惶恐之色,红色的宫灯落在地上,火焰就熄灭了,她噗通拜倒在地,“往少主饶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77.梁祝(五)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男主人点亮了一根蜡烛, 昏黄的烛火照亮了小屋,算是带了一丝暖意出来,他点了点头, “天公不作美啊……” 天空中时不时一道电光闪过。 雨水落下来, 落在脸上, 姜晨闭了闭眼。 凉意从脸上渗入心间。 他走了两步,泥泞溅在脚上。小虎几人哆嗦着,看他过来, 显然也是有几分害怕的。 姜晨走到他们面前,如之前学堂放学时那般嘱咐了一句, “你们该回家了……” 他说完, 转身。 小虎眨了眨眼睛,拉住他的衣袖,“先生……” 姜晨脚步一顿,“怎么?” 小虎道,“先生要去哪儿?” 去哪儿? “……等走到那一步,就知道了。”他微微偏过头, “小虎,我杀人了。” 小虎却是露着虎牙笑了一下,“可是先生, 是他们先要杀你。”若先生不反抗, 那岂不是要死? “我要走了。” “小雅姐姐她……” “交给你家风爷爷。”他手中出现了一片绿叶。 小虎收拾了心情, 抱着他一下, “谢谢先生。先生,一路顺风。” “回家吧。先生看着你们。” 小虎点了点头,招呼了几个孩子一步三回头。 姜晨手中微光一闪,他们回头的次数就渐渐少了,直到,再也没转头过来。 姜晨凝眸,望着他们在雨中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 很多时候,忘记一些事情,活的更快乐。若是必须有人来纪念这段好的或坏的时间,那就他来。 炽烈的火焰横扫了这片土地。 所有鲜血沉尸化作飞灰,连其中的三魂七魄都未逃出。 这一瞬,太清门中的魂灯齐刷刷熄了一片。连代表掌门长老身份的那三盏,都没能逃过这命运。 想要得到什么,必须要先做出付出代价的准备。既然姜晨的命他们没有能力收走,那么就该要预料到他们的结局就是丧命于此。 他抬手掀了土地,将风雅安置好。 一个坟包竖起。 大雨倾盆。姜晨就那样站着,许久宁静,他转身。 风雅从其中出来,跟在他身后。 姜晨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还不速速去投胎?” 风雅摇了摇头,也不管他能否看见,“我想陪着你。” 姜晨垂了垂眸。“我说了,不必。” 他的身影一个恍惚,离开了。 风雅自然追不上他的脚步。 她望着那片天空,走了出去。 她不敢回头,看身后熟悉的小镇上那片血色。 许久许久,终于看到他的身影了, 他微微扭头看她,神色难辨,语气凉薄,“要跟着,就跟好了。” ……转瞬三年过去。 风雅时常回去看风云,直到小虎将忘记了风雅的风云照顾着离世,风雅同他终于见了一面。 所幸,她的爷爷没有怪她。“小雅儿,既你有此福缘,爷爷也算放心了。” 姜晨将鬼仙道法交给了她,如今也算是修炼有成。 “爷爷……” “莫哭……不得日后爷爷投胎去,还需你照拂一二……乖孙女何必伤怀,这月有阴晴圆缺,你总该看开些。” 风雅是个全然不同于姜晨的人。 姜晨的心有多冷,她的心就有多热。 姜晨惜命,她也惜命。 但是姜晨珍惜自己的命,风雅珍惜所有人的命。 他们截然相反。 因为她从小,是一个扶危济世的医者。 山中的山花野兔,凡她所能,必然会救上一救。 若是姜晨,恐怕连个眼色都懒得施舍。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平和可言,弱肉强食,姜晨十分清楚这个准则。 越是善良,却越容易被啃的骨头渣都不剩。 但是,姜晨不介意力所能及之处护她一护,倘若能一直护着让她一直如此倒也无不可,但是往往,事实难以尽如人愿。 他低头望着胸膛上渗着血的伤口,面无表情。 有句话说的是好,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她需要成长。 人往往不能总是天真,在这个世界里,也许不要求她站在顶端俯视所有人,嚣张的将所有人踩在脚下。但是,保护自己的意识和能力,不能没有。 弱者,往往都是被限制被支配的存在。 风雅领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进来,笑眯眯道,“公子!” 他披好衣衫站了起来,声音里不辨喜怒,“又捡了什么回来?” 风雅瞪了瞪眼睛,“什么叫捡啊!救!是救来的!”她弯了弯眼睛,拍了拍他的头,“一个小老虎,是不是很可爱?” 姜晨终于将视线挪到那个孩子身上,简单打量了下,点了点头,“嗯。” 他得以留了下来。 这座庭院在这片湖边立了许久了。 其中亭台水榭,游鱼飞鸟,绿树红花,姜晨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起初只有姜晨两个人,后来风雅捡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这里倒是热闹起来了。 风雅给他起了个名字,就叫小虎。 她向来固执,姜晨又不能逼她什么,凡她所做,他都已懒得反对了。 转眼又是一年春去秋来。 水榭四周蓝色的纱缦飞舞,莲池上粉的白的荷花盛放,微风拂过,碧叶轻摇。 一张青石板的石桌上,雪白的宣纸旁是乌黑的浓墨。姜晨站在一旁,手中握着一枝笔。 旁侧的石凳上摆了一架湛亮如新的古琴,但它已经数日未响了。 连同风雅几日都没有回来了。 姜晨提着笔,桌面上绘了一双眼睛出来。他描了描,盯了一会,一拳砸上去,将那宣纸团做一团,扔在一边。 又画。 然后重复。 一枝笔折了两半。 姜晨哼了一声,甩手将其扔进莲塘。 就算再磨蹭,风雅去给那些小猫小虾采治伤的药,那也该是时间回来了。看来,有人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 好的很,他这数年拘着修个身养个性,原主那些牵扯不清的破烂摊子就看不清自己本分又出来蹦哒了。 他的身影一散。 没有了遮挡,风大了一点,挂着毛笔的笔架一摇,一枝细毛笔被整个吹落,砸在琴面上,铮一声脆响。 然后随风咕噜咕噜掉进池塘里,没有溅起半分涟漪。 笔身上刻了几个秀气的簪花小楷,“公子姜晨。” 姜晨寻着气息找到了他,正逢她同那个捡回来的小虎打的胶着。 他随手寻了个枝头站着。也好,看看她近些年长进到什么水平了。 小虎怒道,“姐姐,你是个好人,为何要同那老妖搅到一起!” “我信他。那些绝不是他本意。” 小虎恨铁不成钢,“我比他差什么!” 姜晨偏了偏头。 风雅蹙眉,“你们不一样。” “是不一样!他杀人如麻!我却手脚干净!我何曾差他半分!” “我信他,他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小虎咬牙,狠了心,“那就休怪我无情了!”他击了击掌,周围阴风四起,他道,“这就是你们口中那个姥姥最看中的人了!” 风雅蹙眉,“你到底是谁!谁派来的!为何害他!” 鬼兵躲在一片漆黑的盔甲中,看不清真实容貌。 他们点了点头,行动间发出令人牙酸的的咔咔骨骼转动声响,要擒住风雅。 姜晨抬了抬眼皮。这等小兵小将,若她对付不了,简直有愧于他这几年的教导了。 风雅也没叫人失望,三下五除二将这些不速之客掀翻在地。 小虎见此,狠心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其上显然附着道门法术,他握着的手都冒着焦糊气。“那就去死吧!” 姜晨从树上跳下来,袖间一道长剑射出,硬生生折了那人手腕。 他有握上了枚黑色令牌出来,姜晨一见,眯了眯眼了,一条藤蔓射出,将令牌卷住。 他收了藤蔓,打量着那枚令牌,微挑了挑眉,果然,是记忆里黑山老妖的东西。 小虎见他,脸上显出几分惊惧,撒腿就要跑远,姜晨轻笑了下,“小猫何必急着走?” 虽只在他身边呆了一年,但小虎十分清楚他阴晴不定的脾性,他全然没听,撒丫子就跑头也没回。 姜晨唇角的弧度就渐渐扯平了,“要走?可问过我了?” 他抬脚一步,身影呼啦消散。 正在飞奔的小虎身体一僵,倏然瞪大了眼睛,呆滞的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他眼睛低了低,看到喉间指着一把看似无华的木剑。 他的脸色苍白了些。“你……” 姜晨反手一刺。 风雅见他一动作,立刻要喝止他,“不要!” 姜晨蹙眉,风雅傻愣愣的过来,望着那片血泊。 “小虎……” 她作为医者,头一次对血迹恶心起来,扭过了头,一阵反胃。 “为何……还要杀了他!” 姜晨蹙了蹙眉。 风雅道,“他已被你制住了,为何就不能留他一条性命。” 姜晨终于开了口,“春风吹又生。” 这句话的意思显而易见,因为他怕麻烦,也不想再给对立者第二次机会…… 风雅闭了眼睛,“你可以为他施咒,可以剥离他的记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沾上一条一条性命。” “每一条性命在这世间,都是这般可贵。哪怕能再入轮回,可那个人,生活境遇都不再一样,那个人,还是原本的他吗?每一世的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公子,风雅知道你心中积了许多事情,原以为我陪着你,总有一天你会变化,可你依旧如此漠然,你让风雅如何劝你。” 漠然吗?良辰心里却无波无澜。每一世,都独一无二?是啊,都这般独一无二。 令、人难以忘怀。 他俯身靠近了些,“今日我不来,你必死。风雅。” 他认认真真唤了一句她的名字,“风雅,弱者,永远都在被控制被支配。”他顿了一瞬,面无表情陈述道,“像你这样天真的弱者,更是如此。” 风雅抿了抿唇,“风雅一直相信这世上更多人会与人为善……永远都会是善人更多…” 姜晨敛眉打断了她,“因为我的身份,注定与人为恶。” “就没有例外吗?” 姜晨扫了她一眼,“也许有,也许没有。” 风雅抬脚跟上他,许久,姜晨开口,“你的性子太软了,总要吃点儿亏才能明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78.梁祝(六)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从今以后,没有一个人再跑来与他这老叫花子斗智斗勇了。 郭靖黄蓉觉得,以往即使受伤也总精神奕奕的洪七公, 突然颓唐下来了。 欧阳锋当然会死。他内力不足, 应付郭靖洪七公当然吃力, 又想生擒郭靖威胁黄蓉……难免束手束脚…… 他又不是郭靖那样的天之骄子, 危险的时候会有人救,会有人为他出谋划策,他哪里能一直不死。 欧阳锋大约是不想再回白驼山庄与那人相见的。他不想见赵氏, 恐怕也不敢面对他亲兄长的坟墓。 姜晨将欧阳锋葬在了华山。 昔日欧阳锋最爱武功, 想必他是想要看这一场华山论剑结果的。 至于谁输谁赢, 反正, 都绝不会是郭靖了。 因为他要注定得呆在蒙古, 抵抗金国。 少主时常望着墓碑出神, 白风知道。 姜晨出神也正常。 他这样流离于世,带着对曾经的记忆。 一个人,承担了千年万年的记忆。千年万年痛苦。 姜晨终究就是个人罢了,他不是神, 做不到拂去尘烟一笑之。 千百年后,他不知在哪里活着,也不知以怎样地方式活着。 可是, 如今与他为敌与他和善的, 最终却都要死去。 像欧阳锋一样。 …… 蒙宋合作抗金。 这一战确实打的久, 杨康郭靖都是拿了武穆遗的, 甚至杨康脑子比郭靖算是聪明多了,但架不住帮郭靖的人实在多。黄蓉,丐帮,洪七公柯镇恶许多许多…… 战事僵持,杨康一时也没有办法。 白雪在一次战役中出于爱情救了郭靖而死。 在黄蓉心里扎了根刺。 蒙古和大金这一战打的久啊。众人都这么感叹。 到第二年年底华山论剑的时候,他们都没能从这战争中脱离出来。 至于说,新的天下第一。 明面上没有人说,但其实归了欧阳克的。 凡是想来华山拼上一拼的,最终都在山腰被穿着白色狐裘的公子挡了下来。 有见过,说是欧阳克。 黄药师到的时候,他坐在山崖边,寒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他披了白色狐裘,抱着一把铁筝静静的坐着。黄药师走了两步,听他幽幽开口,“是来决斗的吗?” 黄药师怔了一怔,“原来他们说的是你?” 姜晨脸色已然冻的苍白,听他此句,语气也了无波澜,他说话,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这三年,没有人能上这华山。” 黄药师挑眉,“小儿真是好大的口气!”他使出落英神掌,脚下踏着八卦阵法,笑道,“今日有什么高招,且叫我领教领教!” 姜晨掠起身来,从那峻峭的山崖边稳稳的落到雪雪地上,横琴挡住了这一掌,缓缓道,“我说了,没人能过去。” 黄药师长笑,“那就拿了天下第一的名头!” 他抽出腰间的玉箫,也代表,是真的认真了。天下第一的名头对于黄药师并无吸引力,但是,但凡比武,哪有不战而退的道理。 他打量了一番欧阳克,虽不知这小子如何将上一次相见之时的那幅残破身躯修整至此,但想想也知道是折寿之法。黄药师研医多年,当然看的出他如今外强中干,看着比上次好了许多,其实称之病入膏肓也不严重。 他手腕一转,脚踩灵鳌步,迅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原本出了一掌,姜晨再挡时,他的手指微弯,显然变招为兰花拂穴手。 说是变招,其实不过一瞬。姜晨当即退了两步,已经半脚踩空,他惯然使出了瞬息千里,眨眼就到了黄药师面前,腰间的折扇已经打开在手,朝人手腕划了过去。 黄药师颇为惊异,不得不收了手暂避。他侧身避让了两步,“好小子!” 姜晨却不过虚晃一招,接他身边而过,远离了悬崖。 他背抵石崖,如今倒是黄药师离两步就能掉下去。 姜晨咔收了折扇,又抱好了铁筝,指尖扣在弦上。 黄药师一招没有分出胜负,也不气馁。抬手间,身周仿佛划出万千掌影,带着霸道劲风,朝欧阳克胸膛而去。 姜晨扣着弦,指尖微扣,对着凌厉的掌风却面不改色。像他从前面对的刀光剑影多了去了,如今又怎会为了一些掌印而失措。他闭着眼睛,风声呼呼而响。掌印周围的气劲流动是与自然的风不同的。 黄药师微微蹙眉,这样的生死之际,他还寻找什么! 姜晨睁开了眼睛。 铁筝在他指下,铿一声脆响。 一道气劲随着音波出去。 空气中仿佛传出细碎的噼哣脆响。这一道铮然之音,却硬生生打掉了一半掌风。 黄药师一惊,他的功力已然至此? 姜晨其实并没有用多少内力,他的身体不能容许他大幅消耗。只是因为,掌影打来之时,总归有一些弱点存在,只要以此击破,这些聚齐起来的内劲自然消散。 黄药师看出了几分门道,又是一惊,“这……你竟会一阳指?”查出招式弱点,一击即中,与一阳指这般相像。 “?”姜晨只是蹙了蹙眉。 一阳指,那是王重阳对付欧阳锋的东西,姜晨哪里会。只是凭借生死的不同感受罢了。有死亡气息的地方,就是掌影。能取得一线生机的,只有它的弱点。 这符合姜晨的习惯,找出敌人的弱点,然后毁灭他们。 黄药师与他斗了数百个回合,却实实在在被他挡在此处不能再进一步。 他收势而立,望着姜晨一时有些感叹,“……欧阳锋有个好的后人。” 这样见招拆招的能力,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昔日他也试过欧阳克,文武双全,虽不是顶顶顶好的,却顶顶好的。比之郭靖简直显得优秀的不能再优秀。可是当时的他,尚且只是小辈中的俊杰。 如今,只凭借一把铁筝,竟能与他拆上几百招不落下风,何况是在这样糟糕的身体状况下。当真是后生可畏。只是可惜了,女儿对于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感情。 他叹了一声。背手下山而去。 欧阳锋有这样的后人,可他的蓉儿,如今还在为郭靖苦心经营。 当然,此时黄药师也没料到,他的女儿,是这样的执拗想不开。也许黄家的人,天生就痴情。黄蓉对郭靖,就如黄药师对冯衡一样执着不悔。唯一不同的是,黄药师的冯衡是钟灵毓秀的女子,而郭靖,只是个愣头愣脑的臭小子。即使他如今在蒙古声名鹊起,也改不了黄药师对他的第一印象。 姜晨守在华山三年。该交代的事情给鲁平交代好,然后领着白风几人回了白驼山庄。 欧阳锋,为的是欧阳克。姜晨清楚这一点,然后痛恨这一点。 无论什么爱恨,都本不该是姜晨所承担的。 他又如何会忘记,郭靖黄蓉。 求而不得,是何种感觉,姜晨最为清楚。他求生,却往往面对死。为爱执着一生的黄蓉,为侠义执着一生的郭靖,他们面对的……将是姜晨。 姜晨的存在注定让他们不得。 大金依然强势,蒙古也未敢表露怼南宋的野心。铁木真十分依仗郭靖,依仗他手里的武穆遗。 姜晨只是放出风声,说是郭靖有意悔婚为了黄蓉不做金刀驸马。 柯镇恶那些人立刻就到了郭靖面前。 “靖儿!为师教你的大义呢?” “靖儿,无论如何,我等都不能失了心中侠义啊!” “靖儿,你怎能退婚!这岂不是有违心中道义!” “那黄蓉虽然心善,毕竟是黄药师之女,我等名门正道如何能与黄老邪之女相和?” “靖儿,不可不信守诺言啊!” 无数的劝解砸向了郭靖,他原本就摇摆不定的心渐渐倾向华筝。 黄蓉要现身寻他,被柯镇恶丘处机挡在蒙古包外了。 洪七公有意相助,打开了阻拦之人让他们相见。两人还未叙旧,华筝来了。铁木真也来了。 面对着这一众人责备的目光,郭靖不得不无视了黄蓉。 黄蓉站在原地,见郭靖一直再向他的师父们铁木真华筝笨嘴拙舌解释,全然不曾理会她,一时黯然神伤。洪七公忍不住了,怒道,“郭靖跟黄丫头两情相悦早已有了婚约!老叫化就是主婚人!他不会做金刀驸马!” 众人都看向郭靖。 郭靖道,“对不起,……”他望着黄蓉,咬牙道,“蓉儿,对不起……” 洪七公傻眼了,黄蓉也黯然了。 “好一个郭靖!当初老叫化见你情真意切,舍了老脸为你保媒,甚至与欧阳锋拼斗,如今……如今你竟然……”洪七公气急了,狠狠地甩袖三两步踏出了营帐,还带走了黄蓉。 三日后,郭靖遵守他的约定与华筝成了亲。 黄蓉却还是不能放手,郭靖怎样说的,我心里只有你,但是,蓉儿你应该明白,对于华筝,这是大义。我要信守我的承诺,对不起,蓉儿,我娶的人,只能是华筝。 要是姜晨在这里,说不得,还得好好感叹一番,真是令人感动的柏拉图式恋爱……瞧瞧,我娶了她,爱的是你。想想比原主的撩妹技巧是聪明多了,原剧情中原主撩个孤女穆念慈都能在铁枪庙中被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杨康杀了,郭靖这位大侠,与一位公主青梅竹马,还能让黄蓉心心念念。最最重要的是,原剧情中郭靖与黄蓉私奔被铁木真发现,华筝还宽容为郭靖求情,而如今郭靖娶了华筝,黄蓉还是领着丐帮相助于他。 也许,天道的宠儿,总会这样顺风顺水……比之姜晨命运,简直云泥之别。简直,顺风顺水到让他人嫉妒。 可惜,这一生遇到姜晨,他注定不能继续顺风顺水下去。 姜晨的敌人,从来就没有能好过的。 蒙古与金交战十年,黄蓉等他等了十年,最终都没有等到。 从一个豆蔻少女长到年近三十。 每每两人感情要好之时,总有一些人前来搅和。 有华筝,有铁木真,甚至黄药师。 他实在看不下去女儿为着娶了亲的臭小子伤怀了!要将她带回桃花岛。 蒙古包中。 黄药师正对着黄蓉说话,他说,“你还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黄蓉毕竟已经不是当初那少女了,她如今终于稳重了许多,看着自家父亲一头白发,心中已是充满了迷惘痛苦。“爹爹……” 她还想说对不起。 但郭靖没有给她这机会。他冲进来阻止。 郭靖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他想着这一生,与雪儿相遇,最后她永远停留在那样的年纪,他那样温柔,最后却为了救他而死。 又想到华筝,想到师父们非要逼他娶他向来认做妹妹的人。他为此放弃了蓉儿。 甚至他曾经以为的岳父黄药师,也只是认为蓉儿与他在一起是丢人现眼。 他第一次爱过的女子,如今也要离开了吗? 学这些武功何用!最终都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 他想着想着,仿佛又进了一个怪圈之中再不能脱离。 我是谁?我为何学武?黄蓉,到最后,你也要离开靖哥哥了吗? 以前他总是以侠义来约束自己,如今质疑起来,原来的一切信仰一时崩塌。 他脸色痛苦非常,冲黄蓉一掌打来。想想,失去蓉儿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因此,他杀了她,再自裁了断……蓉儿,此生难成眷侣,我们来生相会吧! 他却是忘记黄药师了。 黄药师一个旋身,护住了黄蓉,使出落英神剑掌来挡住了他的掌力,哪知他此时使出了左右互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79.梁祝(七)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欧阳锋冲身后的黄蓉冷哼一声, “叔叔心知你喜欢她, 这小丫头敢下毒害你, 就教她来服侍你!” “让她走。” 欧阳锋道,“克儿不必心疼, 即使看在她爹的份上, 我也不会为难于她……” “我想一个人静静。”如今这般,果然制肋颇多, 连起身离开也无法做到。若是昔日, 他早就起身离去。 黄蓉? 这么一个人在他身边, 他还得忧心对方乘机坑他。 人常说,只有千日作贼,哪有千日防贼道理…… 黄蓉随了他爹, 任性妄为。如今不一定杀他, 却少不得时时添堵。 欧阳锋却只当他心情不好,催着黄蓉进来。他自己倒是眯着眼睛离的远了些。 姜晨蹙眉,却也知道一时半会不能叫他改了主意,索性闭了眼睛。 黄蓉抱了堆干草铺好了, 又在欧阳锋的瞪视下憋气烧了水。 拿出水囊倒了些在杯中, 状似礼貌的递给了他。 这金花纹酒杯是昔日欧阳锋送给原主八岁时的生辰礼物,原本是一套, 原主随身带了一只, 掉在海里也没舍得扔, 如今倒是派上用场。 黄蓉相当认真地还架火烧开了水。 过了会, 她盯着火焰微微一笑,然后衬着内力捧了滚烫的杯子递过来。 几世而来,姜晨别的不说,警惕性却是极高,如今虽近乎动也不能动,但感知力照旧不弱,反应力和战斗意识也是不同一般的强。几乎是她递来时手刚松开的那一刹那,姜晨就睁开了眼,伸手将那装着烧开的水的杯子接住,脸色一冷,杯子在手中停也未停甩手回掷给她,“看你年纪小小,还是个锱铢必较的!” 虽然他没了内力,但此时甩手,也借了些巧劲,没那么容易接着。 黄蓉伸手接时,看它轻飘飘过来,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到手之时,只觉得一股巨力打在掌中,这杯子又十分烫手,她差点就将它倒在身上了。对着欧阳锋她不敢闹腾,但对欧阳克,她可是相当不留情面,“哼!要不是你那老毒物叔叔逼我来,鬼才要同你这小毒物呆在一处!” “……”姜晨瞥了她一眼,又不说话了。 黄蓉眼珠一转,瞧他方才动作,竟然利落干净,有心再试,弹指又一水杯掷回他。 姜晨条件反射就要躲开,却一时忘了腿上重伤,他这一动,牵了腿上的伤,登时又无力的倒回原地,那水杯打在他胸膛,滚烫的温度传到了脑海,加之腿伤,姜晨冷汗唰就布满了额头。 黄蓉看他脸色苍白,滞了一瞬,才思及他如今已经半个废人,还是她干的,又想这人对她倒真的好……向来没心没肺此时也有了些十分难得的歉疚,低头再不敢去看欧阳克神色,听到他伸手拨开了砸在腿上的杯子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冷淡道,“玩够了吗?” “出去。” 黄蓉脸色一红,辩驳道,“我好心递水给你是你不要的!如今砸了杯子可别赖我!” 姜晨一时被她吵得脑仁生疼,当下沉了声音又重复一遍,“出去!” 她看到他的神色,心头一颤。从她识得欧阳克以来,他向来一副嬉皮笑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哪里见他这般郁厉过,简直比之她爹黄药师还有那欧阳锋两个非正道发怒时还要恐怖。这般模样,好似下一刻就能出手要人性命,她向来胆大包天,此时也都被堵的心慌了,大气不敢出。 欧阳锋见此处状况不对,也不能做壁上观了,提气三两步从洞口过来,看他身上一片狼藉,“克儿!” 黄蓉被这一声惊的回过神,大小姐脾气一上来,顿时将欧阳克忽略过去。出去就出去!当她想留在此处看人脸色吗! 黄蓉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跑远了。欧阳锋还要拦她,被姜晨唤住制止。 姜晨沉了心气,定神不再想腿伤之事。 欧阳锋是了解自家侄儿的,欧阳克向来花花口,伶牙俐齿风流恣意,对黄蓉那小丫头却是真的一心一意,否则不会这般重视,还专门寻他去桃花岛提亲,可如今这小丫头在他身边,他一反常态却赶了人…… 他倚着洞壁长久闭目不语,欧阳锋只觉自家侄儿他此刻神情分外地郁郁寡欢,看到他面条一般软趴趴的腿,心头大痛,“克儿!你放心!待我们离开此岛,定然求医问药必要将你治好!” 他如今连腿这个字都不敢提,生怕刺了欧阳克的心。但其实两人都清楚,这腿伤成这般,骨头都压成齑粉,要想治好又谈何容易。 姜晨蹙着眉,这一下午他脑海里转过的功法少说也近千本了,可是适于如今情况的实在少之又少,当初的的玄霄心高气傲,眼光极挑,藏阁中也从来看不中稍低的功法,可顶级的修真功法在此又不能用,倒叫此时的姜晨为难……记忆里倒也有治伤的丹药,炼制手法暂且不提,只那些药的成分,统统成了千年雪莲灵芝宝,放在修真界是普普通通,可要在这里集齐,显然颇为困难。 思及此,姜晨倒是想起此后曾出现了一个金刚门,其中秘药黑玉断续膏倒是适于现下情景,就不知欧阳锋有没有听过这个门派。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想到如今情形,敛眉问欧阳锋,“我们何时离开?” 欧阳锋这才想到似乎从他醒来,就基本没叫过他叔叔了,转念一想,觉得侄儿逢此大变,怕也是心中难受,也不在意这些了,他信誓旦旦道,“克儿放心,明日就走。” 姜晨那些话一说,她总觉不安,思前想后又觉得纣王根本没有欺骗她的必要。 她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于宫廷楼宇之中,良久沉默。还是带着黄氏赶回到封神台求证。 这封神台等候封神的人中,是有玉虚碧游弟子的。 如今他们都是魂灵,能力一般无二,姜皇后等人逼问太狠,这些人烦不胜烦,只得将封神榜之事捡了两三点说了一说。 但他们其实也就只是知道上封神榜乃是应劫罢了。 耐不住这些个人足够多,有不少人又生了个灵敏的头脑,还有不少被坑死的碧游宫人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玉虚宫,众人三拼两凑,还真的将封神榜的底细猜得七七八八。 等候封神的魂魄们顿时心情沉重。 闻太师已是脸色铁青了,“枉老夫一生驰骋疆场,为人叹曰心思缜密,却还天真信了吕尚之言,不成想却是被他哄骗了!” “原以为是封个名头做闲散神仙,没想这封神榜一物竟如此恶毒!它拘束魂灵,日后我等可不是毫无条件服从持榜之人,否则便要灰飞烟灭?!” “凡人投胎尚且以魂魄为寄托,今我等若是登了封神榜,虽听起来长生不死,又何如散仙自在逍遥……” 微子,梅伯,比干等人也是一把老泪下来,“吾等乃成汤之臣,绝无侍奉二主之意……”哪怕是天庭的皇帝,也不可以,否则岂非是不忠不义之徒,何以能对得起先王临终托孤…… 倒是玉虚宫弟子毫无所谓,对微子梅伯等人的言论嗤之以鼻,“尔等怎这般迂腐!商纣残暴无德,成汤该倒,此乃天意,天意难违……” 闻仲定睛一看,原来是武吉开口。矮个儿土行孙并邓婵玉站在他身边。他再一看,旁侧还有个邓九公,登时冷哼一声。 前头这小将他不太熟,但这邓九公…… 他被那云中子那小人偷袭死后,大王让邓九公镇守金鸡岭,没成想这脓包竟径自投向西岐。这般投敌叛国,哪怕说是为了他女儿邓婵玉,也当真叫他不耻。大丈夫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才是常道,何以能被儿女私情缚了报国之心! 邓九公颇为尴尬。但毕竟已是同上封神日后共事之人,他也不好同这位老太师闹得太僵了…… 闻仲抚着胡子,轻蔑地斜了一眼土行孙邓婵玉,道,“昔日老夫于碧游宫修习道法,可是听说了,神道灭七情断六欲,天规时时刻刻拘着,你们这一对夫妇,哼……” 此话一出,封神台上众多夫妇同亡的心头顿时压上了一块巨石。 尤是龙吉公主,握着洪锦的手唰的就收紧了。 龙吉乃是西王母的女儿,身份贵重,此时乃是行天道之时,才屈尊被贬下凡相助西岐。可惜的是,在万仙阵中被打死应劫了…… 她从前居于天界,自然知道天界的规矩。之前她未多加考量,今日一提,才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若是成神,日后恐怕再不能与洪锦举案齐眉了…… 洪锦也看出了她的异状,“公主?” 碧游宫从前也有和西王母打过交道的,自然也认识龙吉,此时看到她,云霄笑了一声,“哟……瞧本仙子这记性,龙吉公主在我这等俗人中混了这般久,本仙子都没认出来……” 是了,因为从前龙吉天生神体,看不起碧游后天成人,那时候对碧游宫的非人类可是挖苦了许久……云霄没有被她直白挖苦过,但偏生云霄是个护短的人,她对师弟师妹爱护尊重,对师父师兄等敬佩有加,龙吉这么折损碧游宫,她是亲去西王母那里怼过龙吉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80.梁祝(八)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他自当无言, 与他有言的人, 早已经湮灭在时光中, 再寻不见。 当一个曾经善言的人无言的时候, 那这其中必然发生了许多外人难以得知的东西。 因为无人得知,所以无人了解, 所以无言以对。 周围树影幢幢, 凉风从叶尖扫过。那一片黑色中, 隐藏着许多不速之客。 善意又如何,不速又如何, 对于即将步入尸体行列的他们来说, 都是没有分别的。 有人提着红色宫灯莲步轻移过来, 披了件白色狐裘给他。 白驼山庄之人都知庄主少主都喜爱白色。 明明是善于使毒心狠手辣的人,却喜爱着白色。 有人曾说,身处黑暗的人,往往更向往光明。也许像欧阳克这样的人,心里也是有向往的光的。所以他喜欢白色,纯洁的, 无暇的白。这样的他, 不是传闻中的那个白驼山庄的少主,而只是喜爱白衣的欧阳公子。 可是,作为姜晨, 他又喜欢什么颜色呢? 好似没有喜欢的色彩。 他已经不太去喜爱什么。他的欢喜早早在很久很久以前, 就已经不知道丢弃在哪里了。喜爱的东西, 往往成为一个人斩不断的牵绊,一个致命的弱点。 姜晨他,应该是不想再背负弱点的。 凉风吹过,他终于转过脸去看她,相当确定的唤出她的名字,“……牡丹?” 宁静的夜,美丽的月色下一位面如皎月的清冷美人。 她微微一拜,脸上笑意比人看起来还更美好,“少主,莫受凉了。” 姜晨收回了视线,他望着那片黑暗,又好似没什么入眼。他不言不语。 牡丹笑意微僵,她走了两步,脚下一滑,惊慌而又十分有分寸地直直向姜晨怀中扑过去。 好似风大了些,吹的林木间的影子摇摇晃晃,发出些许窸窸窣窣的声响。 宁静的气氛不再宁静。 明里暗里的人都为此紧张起来。 但其实直面的人却并不紧张,他不紧张,甚至冷静自持的叫人难以置信,抬手正好扯住她特伸过来的手,手腕一转,毫不犹豫摔了人出去。此时,他面上才露出几分烦躁之色,“腿脚正常,却连路都走不稳,你就不必呆在这里了。” 牡丹旋身,借力站住了脚,面上立时露出几分惶恐之色,红色的宫灯落在地上,火焰就熄灭了,她噗通拜倒在地,“往少主饶恕。” 姜晨没有回答,转着轮椅回了房间。 他抖了抖衣袖,上面有些许紫黑色的粉末落下来。 原本打算跟他们慢慢玩,既然某些人急于寻死,那就成全他们了。 他唤来了那四个影子。 …… 欧阳克之前的那把玄铁折扇已经不知从哪里丢掉了,也许是掉进了汪洋大海中,姜晨也一直没有在意此事。总归他不常动手。白风重新拿了一把折扇递给他的时候,他其实还诧异了一瞬。 白风脸色微红,“少主,如今形势险峻,少主不能没有武器防身。多日不见少主折扇,奴婢擅作主张,此物虽然比不得庄主特意打造的那一把,但应付宵小尚可……” 姜晨接过扇子,打开一看,近乎与从前那一把别无二致,但见她的表情,似乎有哪里超出了他的预料,这种不可控的感觉让他眉尖一蹙,顿了一会,还是道,“有心了。” “少主喜欢便是。” 白风笑意嫣然,缺依旧是谦恭的模样,她一直是一副谦恭的模样,尤是在欧阳克面前,小心而卑微的观察着他的喜恶,为他打理好一切。 欧阳克指东,她绝不会往西。甚至欧阳克看上了黄蓉,她也能出手将人帮忙绑来。 一个谦卑的,为欧阳克而生的人。 姜晨能感受得到。 可是,那是为欧阳克而生的人,而并非他。 他是欧阳克吗? 好像是……又不是。 欧阳克绝不会有欧阳克以外的记忆。 不会有姜晨有的记忆。 姜晨清楚这一点,却好像又常常忘记这一点。 时间的流逝往往叫人忘乎所以。 …… 他回来的生活看着是十分悠闲,白驼山庄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迫切之感。 傅长死了。 这是傅绝唯一的儿子。 现场留下一堆指向少主欧阳克的似是而非的证据。 但是,其余四位主事也没能摘清。 对于傅长的死,人人都有份。 傅绝几乎疯狂了。 那是他的独子! 这一招,算是将白驼山庄原本就不平静的水彻底搅浑了。 原本应该是先怀疑姜晨的,但是傅绝看到他残废的腿,又觉得他这废人没有那样来去无踪的能力,理所应当的将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 他与三主事林诚达成了同盟。而二四主事白象李宁忠于欧阳锋,还有第五主事中立。 两方算是势均力敌。 原本暂且有共同目标的同盟之人该相亲相爱,但是不巧,傅绝和林成的野心也不小,而他们两个人也心里敞亮。 傅绝就难免怀疑林成提前打压他而杀了他儿子了。 傅绝,这是个疑心深重的人,比之欧阳锋更是有增无减。 他怀疑的,是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因为每个人,都有这个动机。 是谁呢? 傅绝看谁都觉得很像。 但是如今与林成的联盟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两人绝不能背心,否则就是功亏一篑了。 这点事情,他思考的清楚的。 为今之计,只有暂时忍耐,待他拿到庄主之位,到时候,这些人,无论是谁杀的,就都去为他的长儿陪葬吧! 傅长莫名其妙的死,就像是一个□□,成功的引发了他们内部潜在的矛盾。 目标在山庄之上的躲在暗地里的一窝蛇鼠,勉强的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与此同时,傅绝与欧阳克迟早的争斗也终于将要撕破表面的遮羞布,而搬上台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81.梁祝(九)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晨脚步一顿,“怎么?” 小虎道, “先生要去哪儿?” 去哪儿? “……等走到那一步, 就知道了。”他微微偏过头, “小虎,我杀人了。” 小虎却是露着虎牙笑了一下,“可是先生, 是他们先要杀你。”若先生不反抗, 那岂不是要死? “我要走了。” “小雅姐姐她……” “交给你家风爷爷。”他手中出现了一片绿叶。 小虎收拾了心情, 抱着他一下,“谢谢先生。先生, 一路顺风。” “回家吧。先生看着你们。” 小虎点了点头,招呼了几个孩子一步三回头。 姜晨手中微光一闪,他们回头的次数就渐渐少了, 直到, 再也没转头过来。 姜晨凝眸,望着他们在雨中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 很多时候,忘记一些事情,活的更快乐。若是必须有人来纪念这段好的或坏的时间,那就他来。 炽烈的火焰横扫了这片土地。 所有鲜血沉尸化作飞灰,连其中的三魂七魄都未逃出。 这一瞬, 太清门中的魂灯齐刷刷熄了一片。连代表掌门长老身份的那三盏, 都没能逃过这命运。 想要得到什么, 必须要先做出付出代价的准备。既然姜晨的命他们没有能力收走, 那么就该要预料到他们的结局就是丧命于此。 他抬手掀了土地,将风雅安置好。 一个坟包竖起。 大雨倾盆。姜晨就那样站着,许久宁静,他转身。 风雅从其中出来,跟在他身后。 姜晨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还不速速去投胎?” 风雅摇了摇头,也不管他能否看见,“我想陪着你。” 姜晨垂了垂眸。“我说了,不必。” 他的身影一个恍惚,离开了。 风雅自然追不上他的脚步。 她望着那片天空,走了出去。 她不敢回头,看身后熟悉的小镇上那片血色。 许久许久,终于看到他的身影了, 他微微扭头看她,神色难辨,语气凉薄,“要跟着,就跟好了。” ……转瞬三年过去。 风雅时常回去看风云,直到小虎将忘记了风雅的风云照顾着离世,风雅同他终于见了一面。 所幸,她的爷爷没有怪她。“小雅儿,既你有此福缘,爷爷也算放心了。” 姜晨将鬼仙道法交给了她,如今也算是修炼有成。 “爷爷……” “莫哭……不得日后爷爷投胎去,还需你照拂一二……乖孙女何必伤怀,这月有阴晴圆缺,你总该看开些。” 风雅是个全然不同于姜晨的人。 姜晨的心有多冷,她的心就有多热。 姜晨惜命,她也惜命。 但是姜晨珍惜自己的命,风雅珍惜所有人的命。 他们截然相反。 因为她从小,是一个扶危济世的医者。 山中的山花野兔,凡她所能,必然会救上一救。 若是姜晨,恐怕连个眼色都懒得施舍。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平和可言,弱肉强食,姜晨十分清楚这个准则。 越是善良,却越容易被啃的骨头渣都不剩。 但是,姜晨不介意力所能及之处护她一护,倘若能一直护着让她一直如此倒也无不可,但是往往,事实难以尽如人愿。 他低头望着胸膛上渗着血的伤口,面无表情。 有句话说的是好,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她需要成长。 人往往不能总是天真,在这个世界里,也许不要求她站在顶端俯视所有人,嚣张的将所有人踩在脚下。但是,保护自己的意识和能力,不能没有。 弱者,往往都是被限制被支配的存在。 风雅领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进来,笑眯眯道,“公子!” 他披好衣衫站了起来,声音里不辨喜怒,“又捡了什么回来?” 风雅瞪了瞪眼睛,“什么叫捡啊!救!是救来的!”她弯了弯眼睛,拍了拍他的头,“一个小老虎,是不是很可爱?” 姜晨终于将视线挪到那个孩子身上,简单打量了下,点了点头,“嗯。” 他得以留了下来。 这座庭院在这片湖边立了许久了。 其中亭台水榭,游鱼飞鸟,绿树红花,姜晨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起初只有姜晨两个人,后来风雅捡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回来,这里倒是热闹起来了。 风雅给他起了个名字,就叫小虎。 她向来固执,姜晨又不能逼她什么,凡她所做,他都已懒得反对了。 转眼又是一年春去秋来。 水榭四周蓝色的纱缦飞舞,莲池上粉的白的荷花盛放,微风拂过,碧叶轻摇。 一张青石板的石桌上,雪白的宣纸旁是乌黑的浓墨。姜晨站在一旁,手中握着一枝笔。 旁侧的石凳上摆了一架湛亮如新的古琴,但它已经数日未响了。 连同风雅几日都没有回来了。 姜晨提着笔,桌面上绘了一双眼睛出来。他描了描,盯了一会,一拳砸上去,将那宣纸团做一团,扔在一边。 又画。 然后重复。 一枝笔折了两半。 姜晨哼了一声,甩手将其扔进莲塘。 就算再磨蹭,风雅去给那些小猫小虾采治伤的药,那也该是时间回来了。看来,有人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 好的很,他这数年拘着修个身养个性,原主那些牵扯不清的破烂摊子就看不清自己本分又出来蹦哒了。 他的身影一散。 没有了遮挡,风大了一点,挂着毛笔的笔架一摇,一枝细毛笔被整个吹落,砸在琴面上,铮一声脆响。 然后随风咕噜咕噜掉进池塘里,没有溅起半分涟漪。 笔身上刻了几个秀气的簪花小楷,“公子姜晨。” 姜晨寻着气息找到了他,正逢她同那个捡回来的小虎打的胶着。 他随手寻了个枝头站着。也好,看看她近些年长进到什么水平了。 小虎怒道,“姐姐,你是个好人,为何要同那老妖搅到一起!” “我信他。那些绝不是他本意。” 小虎恨铁不成钢,“我比他差什么!” 姜晨偏了偏头。 风雅蹙眉,“你们不一样。” “是不一样!他杀人如麻!我却手脚干净!我何曾差他半分!” “我信他,他杀的,都是该死之人!” 小虎咬牙,狠了心,“那就休怪我无情了!”他击了击掌,周围阴风四起,他道,“这就是你们口中那个姥姥最看中的人了!” 风雅蹙眉,“你到底是谁!谁派来的!为何害他!” 鬼兵躲在一片漆黑的盔甲中,看不清真实容貌。 他们点了点头,行动间发出令人牙酸的的咔咔骨骼转动声响,要擒住风雅。 姜晨抬了抬眼皮。这等小兵小将,若她对付不了,简直有愧于他这几年的教导了。 风雅也没叫人失望,三下五除二将这些不速之客掀翻在地。 小虎见此,狠心咬牙,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其上显然附着道门法术,他握着的手都冒着焦糊气。“那就去死吧!” 姜晨从树上跳下来,袖间一道长剑射出,硬生生折了那人手腕。 他有握上了枚黑色令牌出来,姜晨一见,眯了眯眼了,一条藤蔓射出,将令牌卷住。 他收了藤蔓,打量着那枚令牌,微挑了挑眉,果然,是记忆里黑山老妖的东西。 小虎见他,脸上显出几分惊惧,撒腿就要跑远,姜晨轻笑了下,“小猫何必急着走?” 虽只在他身边呆了一年,但小虎十分清楚他阴晴不定的脾性,他全然没听,撒丫子就跑头也没回。 姜晨唇角的弧度就渐渐扯平了,“要走?可问过我了?” 他抬脚一步,身影呼啦消散。 正在飞奔的小虎身体一僵,倏然瞪大了眼睛,呆滞的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他眼睛低了低,看到喉间指着一把看似无华的木剑。 他的脸色苍白了些。“你……” 姜晨反手一刺。 风雅见他一动作,立刻要喝止他,“不要!” 姜晨蹙眉,风雅傻愣愣的过来,望着那片血泊。 “小虎……” 她作为医者,头一次对血迹恶心起来,扭过了头,一阵反胃。 “为何……还要杀了他!” 姜晨蹙了蹙眉。 风雅道,“他已被你制住了,为何就不能留他一条性命。” 姜晨终于开了口,“春风吹又生。” 这句话的意思显而易见,因为他怕麻烦,也不想再给对立者第二次机会…… 风雅闭了眼睛,“你可以为他施咒,可以剥离他的记忆,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沾上一条一条性命。” “每一条性命在这世间,都是这般可贵。哪怕能再入轮回,可那个人,生活境遇都不再一样,那个人,还是原本的他吗?每一世的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公子,风雅知道你心中积了许多事情,原以为我陪着你,总有一天你会变化,可你依旧如此漠然,你让风雅如何劝你。” 漠然吗?良辰心里却无波无澜。每一世,都独一无二?是啊,都这般独一无二。 令、人难以忘怀。 他俯身靠近了些,“今日我不来,你必死。风雅。” 他认认真真唤了一句她的名字,“风雅,弱者,永远都在被控制被支配。”他顿了一瞬,面无表情陈述道,“像你这样天真的弱者,更是如此。” 风雅抿了抿唇,“风雅一直相信这世上更多人会与人为善……永远都会是善人更多…” 姜晨敛眉打断了她,“因为我的身份,注定与人为恶。” “就没有例外吗?” 姜晨扫了她一眼,“也许有,也许没有。” 风雅抬脚跟上他,许久,姜晨开口,“你的性子太软了,总要吃点儿亏才能明白。” “回头若是吃了亏,我又刚好不在,这个时候,就要你自己决定了,到时候……” “可莫要像今日这般,优柔寡断。” 如不是今日见到,欧阳锋都要忘记养过这么一条蛇了。 白驼山离这里数千里,也不知这条数年长不开的小蛇如何寻到了他们。 欧阳锋沉吟了一瞬,约莫算到了答案,“看来白风她们寻到这里了……” 白风?姜晨脑海里立刻闪出了对方的信息,正是欧阳克带来的那些女弟子之一。 西方属白,唯有在白驼山庄中占了一定份量的人才能用白这个姓氏。 这些信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他蹙了蹙眉,这说明姜晨不想见这个人。 姜晨怎么会想见到这些姬妾,他又不是欧阳克。 就算是欧阳克本人,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恐怕也不太想见到她们。 这样路上赶了两日,在路边的茶铺休整时,果然碰到了白驼山庄的人。 白衣女子从马上跳下来下来,目光扫到欧阳克两人时眼睛一亮,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么快就追上了他们,她两步上前拜了一拜,“参加庄主!少主!” 白驼山庄事变,有姐妹们偷偷将这银蛇带了出来,前些日子才到了附近与她们四人相遇。她们四人才能利用偶然下听过庄主提起来的银蛇与少主之间的特殊联系,给银蛇挂了香粉,用追踪蝶找到这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82.梁祝(十)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他点好了军队,赶过去为哪吒助威。 哪吒起先见骂了半天, 城楼上一片黑压压的弓矢, 纣王愣是连头都没有冒。 待姜子牙等人率军赶到,刚好收了消息的姜晨一步一步上了城楼。 修道之人眼神光亮, 哪吒一瞬间就看到了他。“呸!你这无耻殷纣!还不速速缴械投降!” 姜晨面无表情, 投降?从他再次醒来后,他的人生词典里,就没有了认输二字,至于投降?呵…… 我宽以待人, 人何以待我!我为天下至尊, 人怕我,畏我,惧我, 便不会有机会害我! 哪吒被他那一眼扫到, 一时噤声,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看似是温和无害, 但其中,又有着无尽的寒凉和淡漠,仿佛万物于他为蝼蚁。 在此之前, 唯有他师祖元始天尊才有这等能容纳万物的目光,但他的眼睛常怀悲悯, 不如这双眼睛, 唯有暗藏的阴郁。 他突然不敢轻易出手了, 反而劝道,“纣王……回头是岸。” 哪吒说了这么一句,却见城楼上一身玄衣华服的男子丝毫不为所动,他手中缓缓抬起一把弯弓,明明是一把重弓,他却拿起来轻轻松松,连面色也不见得有半分为难。 西岐众兵将时隔多年也再次见到了纣王,他却不如从前披头散发,此时一身尊贵玄衣,仪容整齐,头发一丝不苟的用金簪扎好。 他刚做纣王时,是这样整齐的,但到后来,日渐颓废,成日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同妖孽嬉闹。 接着便是一枚冰冷的箭头瞄准了他的眉心,哪吒心里一寒,立刻踩着风火轮想要躲开。 但这一看似简简单单一箭,却迅疾如雷,哪吒几乎见到箭矢离弦的那一瞬间就想着要躲,却没能躲过。 那种无尽令人喘息不过来的幽暗之意蒙头罩下,他突然觉得,原来真有一种时刻,你会觉得动半根指头也变得困难。 射出那支箭的时候,城楼上,他手中的重弓似乎是微微下移了些。 嗖!随之是冷冽的破空之声。 没有人知道如此远的距离,他如何射出了那一势如破竹的玄铁箭。 他目光没有半分动摇,坚定的执着的魔怔的狠辣的,最终都归于平静,如古井不波。但就只那一瞬,他带来的感觉,同暗夜里睁开眼睛的野兽别无二致,在他的眼睛里你明明看不到任何的情绪,但就是知道,他有了目标,且打算对自己的目标一击即中,哪吒从前未投周前也见过他,也不是没有同他对视过,但这是头一次只一眼,后背就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候军队里跟过从前纣王的将士南征北战猛然想起来,其实在此之前,纣王也是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的。当初纣王平定南蛮的手段,至今想起来仍教人心有余悸。 当着西岐大军的面,一支箭穿透了他的肩膀,却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但这只箭必然可以射准一些,哪吒蹙眉不得其解,他捂着肩膀往上一看,清清楚楚见得纣王见到他转头时,脸上浮起了一丝莫测的笑意,令人琢磨不透。 哪吒心中一寒,独独不能相信此事能如此简单。 明明面对千万大军,明明将成亡国之君,可他却没有丝毫怯意,似乎他仍是那个刚刚登基雄心万丈的纣王。 他此箭一出,不论商营受了何等鼓舞,周营中许多商朝旧将,甚至李靖,都略过了哪吒伤势,一时目露怀念。 却不料姜晨根本不需他们怀念,他们英明神武过的,荒淫无道过的纣王都已经没有了,如今有的,唯游魂矣。 众人不知他的想法,只不约而同觉此时的纣王神姿英发,反观姬发,此时因之前受伤,骑马追来时都颇有不稳,面色苍白。 但西岐众人为他让开一条路。 姬发一路缓缓而来,头带冠冕,面容整肃,俨然一副王者模样,他提剑对城楼上的纣王道,“……殷纣,你残暴无德,虐杀百姓!今日我姬发便替天行道,灭掉殷商!” 姜晨唇角动了动,似是笑了,却不像是笑,他不动声色地就开始挖坑,“就凭你姬发?” 姜子牙心觉这话有些许不对,但纣王语气不屑,似乎又单纯只是看不起自家王罢了,他便没有说话,姬发蹙了蹙眉,“如何!今日孤王便要替天行道,诛灭殷纣!”……西岐的将士们,今日我等便要推翻纣王暴―政…… 他说完一句却顿了一顿,刚好给了姜晨打断他的机会,他的声音朗朗,全然盖过了姬发病弱而略显中气不足的声音,“孤王记得,来的八百路诸侯,何时成为你一人替天行道了?没想西伯侯的儿子现下就如此能耐?不但可代天,还能代天下诸侯?假以时日,想必……”他话没说完,但有些话不必说的明白。 此话便相当诛心了,分明暗指姬发如今便敢自以为主,日后有何手段对百路诸侯尚未可知。 虽说当初便是八百路诸侯推姬发上位,但有些事情自己做出来不说便罢,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再想起来如何都不会舒服。那八百路诸侯亦不例外,叫这些个将士们回头将话带给了自家候爷,西岐这八百路联军,恐怕不能安定了。 姜子牙心思一转,一眨眼脑海中就闪过了许多不妙。 周营里不少将士是从其他诸侯手下借来的,此时闻言,又是一阵骚动。 姜晨嘴角一勾,就是这样,这些将士心思纯朴,向来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很多时候,他们不会试着分辨是非对错,别人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哪怕这个人素不相识,哪怕这个人是战场的敌人。 姬发顿时怒起,但他也相当聪明,认识到如今问题所在,立刻辩驳加保证道,“无耻殷纣,休要挑拨离间!孤王信守诺言,日后八百诸侯绝不会再受你残暴统治,孤王还会为这些有功之将分矛裂土,以茲嘉奖!” 于是众兵将渐渐平静,姜晨也不在意,十分开心的拍了拍掌,“讲得好!讲得好!” 寒风凛冽,众人一时没搞清他这是何意。 却听他忽而转了话头,状似十分苦恼,“费仲尤浑!虽然孤王知他讲得好,但实不大懂姬发这话意思,不如你们讲讲?” 费仲尤浑两人皆奸诈惯了,立刻意会了他的意思,想到之前自家大王刚一上楼给的暗示,立刻拔高了声音对底下众将喊道,“哎呀,原来传言中的武王便是如此德行,我费仲还真以为是姬发做个武王,是为了他口中的替天行道。如今想来真真是个鬼话!” 两人一唱一和,尤浑道,“是啊,什么体恤百姓,嘴上说好谁不会啊!听他那意思,不就是冲我家大王的王座么?非要披上为天下百姓的伪善嘴脸,还分封诸侯,凭你也有本事!” 姬发闻言脸色一青,硬生生咽下口中鲜血,姜子牙见他面色不对,指着费仲尤浑怒道,“尔等无耻小人,休要污蔑我大王清名。” 费仲立刻回道,“大王不怕真小人,却十分怕伪君子!伪君子捅了你一刀,还要为他数钱!周营的将士们,别被卖了还傻乐哟!” 姬发终于忍不住,一口血喷出,周营一阵兵荒马乱,不得不暂时褪去。 费仲尤浑见此,嘻嘻一笑,立刻拍马屁道,“大王此计兵不血刃,果然妙哉!” “姬发此人果看重名声,大王英明!” 姜晨将目光从这两趋炎附势的小人身上移开,望着那四起烟尘,眸色渐深。 有时候,再小的小人用的好了,也必是一大助力…… 杨戬已然是惴惴不安了…… 姜晨挑的鄂顺在所有诸侯中是数得上头脑不太繁复的,此时又因着杨戬的缘故才受了重伤,一见杨戬过来,想也没想就狠狠的推开了他,斥骂道,“小儿!竖子!” 杨戬咬牙,转头见离他不远处的纣王面色淡然,怒从心起,“无耻殷纣!竟如此算计于我!好不要脸!” 姜晨手中的剑微转,闻言却丝毫未受影响,“算计?”他手中的剑幽幽的指向了杨戬,明明相距甚远,可被这把剑尖指着的人还是心里一沉,听他淡然道,“不要脸?孤王屈尊降贵同尔三诸侯一无名小将争斗,尔等有二人偷袭不成,怎的还怨孤王?” 这一句话让这对面几个人臊的脸色通红。 北伯侯崇应鸾还好,原本他还在观望状态,也没出全力,此时听闻姜晨之言,心里还暗自赞同。这以四打一,确不大厚道。 这个人身上,终于又有了当初帝乙膝下三王子睥睨天下的威严模样,想想,当年他跟随王子征战四方的时候,令人怀念啊…… 这般再次一见,崇应鸾似乎终于发现了一点不一样,武王仁德的模样总是深入人心,这确是该令人值得称道的一点,然他的身上,实没有纣王那样震慑人心的杀伐果决呐……这个成汤的王者,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如今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人一马在万军围困之下,却依旧面不改色,依旧是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至尊。 崇应鸾心中暗叹。以为这么多年的美色已经让这把利剑生锈于剑鞘中再无锋芒,可是今次又见,如今的他于战场上,比之十数年前,已经内敛沉稳,但是崇应鸾莫名就知道,这个人不过是表面看似圆润无华而已。他的锋芒,已更胜从前, 逢剑出鞘,一击必杀! 崇应鸾突然不能确定这朝歌城能否落在武王手里了。 他这般想着,却突然见到纣王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崇应鸾登时心中一凛,转头一看,周围无人注意此事。 他再次望着纣王,姜晨早已收回了视线,杀伐之意渐敛,姜晨调转马头鸣金收兵,留下一句,“何为叛臣?何为良臣?” 崇应鸾心中一寒,不知为何,总觉得再多的心思都已经在那种目光之下暴露的一干二净。 如今西岐选择在纣王拜祭女娲的路上出兵袭击,早已经没有退路。他们西岐此举已算失了道义,今日纣王死了便好,倘若不死,日后要再谈诛灭殷纣之事,恐怕为难。 姜子牙蹙了蹙眉,对着哪吒使了个眼色。 哪吒犹豫了下,还是听从了姜子牙的命令,抬手将乾坤圈掷了出去,口中喝道,“无道殷纣,休走,待我哪咤会你一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83.梁祝(十一)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目前的情况, 不在于有没有听说过这个组织。重点是,这个事情,看守所被炸的事情它已经发生了。”吉冈哲司语气相当强硬。他是TPC为数不多的主战派之一,也是对迪迦一直抱有质疑态度,忧心失去迪迦这一重大战力后地球防卫线会出现问题的未雨绸缪者之一。 这是与居间惠完全不同的看法。因为居间惠体内拥有地球警备团团长幽怜隐藏基因的缘故, 这位胜利队的队长对于奥特曼, 表现出一种超乎寻常的信任感。幽怜就是当初地球人类与光的交流纽带, 她是人类中最最了解并且信赖光的人。 “我觉得,我们应该将重心转移到赛迪克络公司的资料上来!去了解和掌握力量, 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迪迦奥特曼,我们太依赖了!万一……” 居间惠也有些怒了,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吉冈局长, 这恐怕是你对他的偏见吧!这几年迪迦的所作所为, 我们有目共睹!他一直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我们!长官你怎么能这么轻率的对迪迦做出这样的评价!” 眼看着这两人又吵起来, 话题也跑偏了。 泽井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制止了吉冈的话,“好了, 两位。目前我们更重要的任务是……找回正木。” 丢了正木不怕。只是担心,对方利用正木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他想到这里,问身边的助理, “对了, 关于那个研究的资料可还安全?” 却见信息处理员迅速打开微型电脑, 噼里啪啦按着键盘,一时没有答话,不多时脑门上已经冒出冷汗了。 直到泽井觉得不对,开口问他,助理抱着微型笔记本哭丧着脸,“总监,不知为什么,关于计划的资料全部被锁定了……” 泽井一愣,连忙三两步走上前接过电脑,那屏幕上赫然标着,(对不起,您的访问权限不足。)泽井蹙眉,“我手中是TPC最高权限,怎么会权限不足?” 在座众人都慌了,也顾不及什么规矩围上前来查看。 看到这么一串话心里都是一沉。 居间惠蹙眉,“我对猎场防守人的的防御黑客入侵能力相当有信心!” 吉冈意有所指,“居间惠队长,我记得,TPC的络防线一直是由胜利队的野瑞队员一手负责的吧?” 居间惠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未尽之意,“我的绝对相信我的队员,他们都是TPC最最优秀的战士,也都一直在为人类的和平而战斗!”所以,绝对不该被质疑。 泽井摆了摆手,示意她停下来,“我相信居间惠队长的眼光,也相信胜利队的优秀。目前来看,迪迦他确实是我们人类的朋友。但是,面对着地球异变的危机,我们也不能一直依赖迪迦的力量。唯有人类自身强大起来,才能更好的面对未来的风浪啊……” 居间惠队长点头应是,“是,总监。我明白您的意思。” 泽井叹了口气,“五百万,美金啊?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他转头望了望四周着座下四五个TPC主要责任人,象征性的征求了一下意见,“我觉得,应该先将正木敬吾救出来,各位认为呢?” “这么一个狂妄自大的人,何必要救!”吉冈立刻表示反对意见。 泽井总监微微一笑,“且不论他是日本公民,但凭他脑子里的东西,我们都不能不救。现在TPC络上的资料被人轻而易举的转移封锁,我们不能这样放弃一位价值非凡的科学家。”他沉吟了一瞬,“居间惠队长,虽然我相信你手下队员的人品,但资料泄露,已经代表本代的防御系统出现了严重的漏洞,我希望队长可以重视,提醒野瑞队员改进信息保卫系统。” “是!总监。”居间惠应下。 财政部的铃木藤语皱着眉站出来,“总监的意思,是真要用五百万换正木出来?” 泽井点了点头。 铃木忧心忡忡,“万一对方拿了钱却不放正木敬吾怎么办?” 总监笑了笑,到时候必然要做好两手准备,不能只依赖交钱换人这个方法,他看了看吉冈,到时候警务局就得发挥作用了。 吉冈只一看这眼神就明白了泽井的意思,他握着他的折扇笑了下,“交给警务局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意见显然已经达成一致了。 “对不起,请听我说。”既然气氛已经莫名和谐,显然这个计划已经被接受和同意了,但是居间惠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从接收到正木被劫走的消息以来,我都一直有一个疑惑。国际要犯看守所关押的重要要犯那么多,为什么被劫走的唯有正木敬吾,明明这些要犯中不少对于TPC都十分重要,为什么他们都被毫不留情炸死了,唯有正木敬吾一个人被劫走生还?……” 铃木管理经济不错,但谈及政治问题显然就有些浮于表面,“也许只是个偶然?劫掠的人多了,目标太大不容易躲藏?” 泽井沉吟了会,“居间队长的意思是,有人自导自演的戏?” 可是,看守所防卫森严,正木又只是一人。 齐结拉的身影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个时候,众人都是混沌的…… 不对,那正木也该是神志不清才是。 …… 转眼大半月过去。 东京科技公司分部地下研究室。 “实在抱歉,sir。以我们目前的技术,实在无法完全解析这个物质的具体构造……” “已经取得的结果呢?”姜晨看着玻璃钢隔离着的正在用激光扫描的黑色变身器,大屏幕上出现了它内部的三角形微观粒子结构。 这个卡密拉,还真是对他抱着相当大的信心,这么轻而易举就将这东西给他了。 “对比您送来的古代沙土,我们简单的计算了其中C14的半衰期,可以看出,这个晶体与沙土中的有机物基本处于同一时代,保守估计,也应该是三千万年以前了……也就是说,是我们人类出现很早很早以前的物质了。” 姜晨看了他一眼,不错,是三千万年以前的东西。可是没想到,研究来研究去,这些人还是只的出了这么一个无关痛痒的数据。 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A看他不说好坏,一时也拿不定他的心思,想了想还是补充道,“……根据它的粒子构造,可以看出,它对于光有着极强的排斥性。用光照射的时候,会被它全部反射……”A蹙了蹙眉,“从这一点来说,它又不像是地球上的物质,科学来讲,目前所发现的各类元素对于光都有不同程度的吸收和反射,而绝对不像它,只有单一的反射作用。” “也许……是超古代特有的物质也说不定?” “好。这个任务暂停。接下来……”姜晨听他说完,也没有表态,“尽可能快的控制地下电缆的信号接收频率。” 这些人是赛迪克络公司的老员工了,对于正木敬吾,可谓是羡慕又钦佩,姜晨连敲带打,众人都没敢走漏他的消息。 姜晨将他这个实验室清空了,接着其他研究任务的名头调走了这些研究员。 他坐在电子显微镜前,利用着纳米级的操作点排列原子顺序。 一个三角形结构渐渐出现在屏幕上。 卡密拉一定会将这个东西想方设法交给迪迦。 要是成功了便罢了,要是失败…… 也没有关系,反正,当小白鼠的也不是他。 他认真起来,效率就会飞速提高。设定好了基本的操作程序,于是整个实验室的程序都开始运作了。 钢化玻璃箱中的沙土就开始变化形状。 姜晨微微一笑,看着其中渐渐出现的神光棒的模样。 正木敬吾之前可是将它差不多解刨一遍,要复制一个出来,好像也不是很难。 至于效果,没有试过之前,谁也不知道。 他走到了门前,扫描了虹膜开门出去。 地面上却是个游乐园。 是因为当初这个公司资金有限,建造的时候只能选择地下便宜的土地买。运营了四年了,还是经营不善倒闭了,如今倒是便宜姜晨了。 他从大门出来,刚好是公园的地下车库。 来这个公园玩的多的人都知道这个有个穷的叮当响只能在地下建造的电脑公司,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公司早在一个月多前就易主了。 但这对小檬喜爱历史的心毫无打击。 教历史的梅先生头发花白,身着一身浅灰色却总是干干净净的长袍,手上拿着一卷蓝色厚重的历史,每每提及这位王,即使厚重的老花镜镜片也挡不住他眼里迸发而出的神光,先生总会满目赞赏,顶着夏日门外梧桐树上蝉鸣下蛙噪的巨大压力为大家锲而不舍地科普,“商王帝辛先见之明,思想开放,先兴办教育,后免除杂税,又表明人妖的平等,在五千多年前的商朝,这种平等无类的思想十分难能可贵!其人目光长远心思敏锐,更是远超同时代之文人武将,堪称千古第一王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84.梁祝(十二)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他的背影罩上了一层光晕, 一时间恍若神人。 继而有云鹤飞舞,仙音妙妙, 香四溢, 瑞气霞光。 一个道人执着竹杖,在金光中显现出来。“纣王……尔可知罪?” 姜晨看着他,许久, 道,“我何罪之有?” “……吾乃玄门之掌, 尔不知修身敛德, 仗着天子身份胡作非为, 如今酿成大错仍不知改悔,巧语哄我门生通天助纣为虐……”他四周望了望,蹙眉道,“通天何在?” 鸿钧?姜晨眸子一眯, 打量着这个道人。 只见他须发皆白, 身着一身黄色道服,袖上有八卦阴阳,眉目慈祥,头顶道光, 一副慈悲宽悯的模样。 鸿钧见他不应声, 斥道, “竖子好生无礼!”随手扔了手中竹杖下来, 姜晨面色一凛, 两步揪住还没反应过来的余升跳出了摘星楼,两人直直掉落下去,他手中一掐诀,身侧长剑脱鞘而出,稳稳的接住两人,驰彻而出,落在一边宫殿顶上。 那竹杖打在摘星楼上,登时将高楼捅了对穿。摘星楼烟尘一起,很快就烧了起来。 余升见此,惊魂不定,又有些心疼,他是眼睁睁见着摘星楼一层层建起来的,倾尽了多少人血汗,如今这么一座堪称迹的宫楼就这样被毁了…… 立于虚空的鸿钧见他此举,蹙眉,“这是何等妖术?通天果不务正业,门人弟子道术也这般刁钻古怪!” 余升被他放在身后,姜晨站定了,长剑已有灵性,跳了一跳落入他手中,他一身玄衣执剑而立。 果然无论何时,异于常人便是妖……昔日琼华最最尊崇的御剑正道,到了鸿钧口中,却成妖术…… 通天才姗姗来迟,见到鸿钧,微微拜了一拜,与昔日拜见他时别无二致,“弟子愿老师圣寿无疆。” 姜晨见他的动作,良久,却是微微一笑。好啊,好啊,看来大家都不会好过了…… 鸿钧见他,斥道,“昔日教习你师兄弟三人,可谓尽心竭力。后来尔等修炼有成各自下山,传教授业,因道义不同渐生分歧。万仙阵时,吾苦口婆心,教你三人解释冤愆,却不料你嗔怒不消,如今竟擅自解了丹毒,又过来胡作非为逆天而行!身为混元大罗金仙,历万劫不磨之体,竟为此等小事心生邪念,实教为师心寒!如此逆徒,不听劝诫,今日便叫你应誓!” 通天却是仰起了头,冷笑,“老师此言差矣。何谓这般小事!若弟子现下杀上天庭,诛了昊天让他也入得封神之榜,师尊可还认为此是小事!昔日弟子于金鳌岛立下碧游宫,收万方有心向道之物。既他们皆是我碧游门下,合该受吾庇护!当初我碧游金灵龟灵多人为二位师兄并西方异端合力诛杀,我这师父不能护佑,已然失职!后来听得师尊劝诫,便没有再寻他们算账。可玉虚之人欺人太甚,老师你还并他们二人合伙欺瞒于我。” “昔日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为的正是天下万物的喜乐。我碧游宫秉承大神之教,有何愆错?何以要碧游宫死伤至此?且看女娲陆压,四方灵圣,谁是人身!今日老师并二位师兄只看得人族贵重天资,将其余族类抛之脑后。可还记得当初开天辟地之真意!” 他这声声质问,每句每话都掷地有声,直问的鸿钧哑口无言,一时颇为难堪,“昔日三教共立封神榜,你既有不满,当日怎生不言不语?如今才来怨怼?” 通天提及此更是一阵火大,“当日?当日定下封神榜时,弟子以为无字榜堪为公平正义,却不料二位师兄皆被师父教成人精,依着摆动乾坤之术避难顺便坑死我碧游门下。” 鸿钧一时语噎,“你这孽徒!此何乃为师之过?” 通天望着他,却不再如之前崇敬孺慕,“我父盘古,有开天辟地之伟业。我为其分神之一,却连护佑门人也无法做到,师父叫我三人谦让你座下童子,吾等三人新师弟昊天,多多为他打算,可曾想过,我师兄弟三人门人皆为吾等呕心沥血教养而成,本该是同辈师兄弟相亲相爱,师父偏生给他们这般任务,叫他们自相残杀,吾等为师之人,何其忍心!今日哪怕通天背负欺师灭祖之骂名,也要为我碧游换得新生之机会!”他手心一扬,冒出来四枚色彩亮丽的晶灵,正是,地,水,火,风四物,“老师休要怨我,盖因你等欺人太甚!” 姜晨抱着剑,唇角微勾,原来近几日不见人影,是真的去置换地水火风了…… 眼见着那两仙人三言两语显然已是不合了,姜晨还是一脸对杀气毫无察觉的淡然模样,余升哭丧着脸大着胆子拉了拉他,“大王,龙体贵重,大王还是稍作避让吧……”这可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姜晨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个确确实实没有半分武力的凡人,长剑一抛,带着余升落下高楼。 通天也没在意,鸿钧已没有心力在意。 自这边天地变色,已经引了许多人观望。 此四物一出,元始天尊和老子是首个知晓的。几乎都是马不停蹄的驾了云过来。 剩余的圣人也多有感应,慌忙往朝歌来赶。 地水火风四物乃万物之始,乃盘古之物,彼此天生就有引力,若他们重组,那便是天地改换之时。鸿钧面色一沉,心知今日之事已不能善了,他拂尘一扫,要收了四物。 通天却是冷笑,身形渐渐涣散,与那四物相合相容。鸿钧面色铁青,却对融合了通天灵识的晶灵一时无能为力。 盘古也是沉睡于鸿蒙的上古大神,比之鸿钧不差什么。如今身为盘古化身之一的通天发了狠心,鸿钧也无法。 原始和老子一时恍然,已是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却最终只见得此般场景,他们脸色难看,喝道,“通天,你莫不是疯了!”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地水火风之术了,通天将命都搭进去了……那么真的要,从头开始了…… 通天对他的两位兄弟笑了一声,“师兄,到底尔等逼我……” 原始和老子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了。 他们三人本就是一体,如今通天此举,他们哪能独存……真是!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就少坑碧游一次了…… 这性子真是叫人,哎! 那两人后悔不迭,却是悔之晚矣。 鸿钧试了十八般法宝,终是眼睁睁望着那四枚晶灵合一。 一片白光在空中炸开,继而是一片无尽黑暗。 诸多圣人赶来想要阻拦,但这岂是他们想拦就拦得住的。 天空渐渐沉落,地面碎裂,万般惨叫传入耳中,炫丽的流火从空中落下来,一切都不断在覆灭。 姜晨脚下地面也在震动,他蹙了蹙眉,看着这人间惨景,心头一时却无波动。昔日,这般场景,琼华跌落九霄之时,他已经见识过一次了 。 说来若是无姜晨,此劫恐怕还得千万年后。可是,那又如何。 姜晨神色淡漠,望着那不断落下的流火。其实,倘若,倘若此劫难能诛杀他这外来的异端,那也是好的,他在活着的时候总是想尽办法生存,可这般勾心斗角的生活,他已经很累了,不用再面对,究竟选生还是择死的挣扎…… 没有人会懂,明明知晓必死结局,却要不断挣扎的,不断面对死亡威胁的那种冷寂。 没有人会懂,明明想活着,却不得活的那种为难。 因为没有人同他一样。 天地渐渐合二为一,其间飞来一粒白色的珠石,落入了姜晨手中。姜晨握在手间,摩挲了下。一片混沌中,姜晨却没有如他人一般消亡身归虚无,他手中拿的是通天消弭后与四物相合之物。 通天仅存的元神对他嘱咐,希望看在他为他解决了大敌一事上,天地再分时,唯一留存记忆的他能多多照顾他碧游门人,又极具先见之明的将他门中术法交予姜晨,央他护好碧游。 留有记忆,呵,焉知他想不想留有这些记忆! 姜晨不知他在这片虚无中走了多久,却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 这就像那一个千年,被无限的冷寂包围的那个千年。 他长久囿于黑暗,无法挣脱。 其实,姜晨自己都不知道,以那盘棋局诱使通天使用地水火风之术,开启量劫,这般的重生,对他来说,是一种机会,还是一种折磨。 天地再开,仙魔分立。 鸿钧没能嚣张多久,几乎是他传教消息出来的第一时间,姜晨就提剑上门,斩了他宫门,除了顶上三花胸中五气,离散天道,鸿钧为此身死道消。 前来听道的人称他为魔、逆仙。 压上这种名声对姜晨来说,已不痛不痒了。 他的剑上,一直有血。 从玄霄就已经开始。 鉴于通天临终嘱托,姜晨终于还是去寻了金灵龟灵等人收着,带这些人去了当初金鳌岛碧游宫落下脚来。 他做的也绝,一路过来,将那些个先天灵宝也顺手捋到碧游宫了。 原始和老子已然现身了,通天却始终没有出现。 姜晨也不知其中出了哪种差错。 原本他是打算碧游宫人收齐,待通天再现,将这些人统统撂给他,如今倒是无人接手了。 转瞬间又千年而过。 这一千年,他在寻寻觅觅中度过。虽然了无趣味,但相较于背负他人罪过和千万人指责的生活,已然平静了许多。 有时候思及从前,唯觉恍然。他用了许多时间去封存那些阴暗,对上路人,有人以为他得天地之意温润如玉生意气。但姜晨心里是清清楚楚,他上上下下的平静无一不是假象。 待他再次踏上中土时,一时恍如隔世。 结果才走不久,有人前来迎他,道是大王已然快死了,要帝辛回京接位,姜晨才知晓这一世人还记着帝辛出征,而帝辛,还是他。 也是,姜晨是帝辛受德,这个世间自然不会再有第二个帝辛。 原本他并无打算要再去掺和此事,但是他是帝辛的消息才一传出,刺杀就接二连三的过来,一而再再而三,姜晨烦了,见他们死了一批又一批还锲而不舍,就回去接任了。 才办完登基大典,头一件事就让铁骑出征,将那些不安分的诸侯捋了一遭,还十分不客气地砸了女娲庙。 毕竟,当初削死鸿钧的时候,女娲可是扬言要诛灭逆天之人。 姜晨下旨出兵征伐天下,毫不手软。 西岐被一些人别有目的的煽动着又揭竿而起了,但这一次,姜晨没有兴趣给他们机会。 谁也没动,先杀了姜子牙和姬昌。 这两位,毕竟还是领头的。 西岐群龙无首,迅速被击溃收编了。 扬言要替天行道诛灭残暴帝辛的原始老子跑来找他算账,但姜晨手下百姓并不买账,更有碧游宫那些个真仙手持各大灵宝全跑来压阵助威了,他们不得不暂时退却。 姜晨不像通天,会同他们好声好量去定一个莫名其妙的封神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85.梁祝(十三)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如不是今日见到, 欧阳锋都要忘记养过这么一条蛇了。 白驼山离这里数千里,也不知这条数年长不开的小蛇如何寻到了他们。 欧阳锋沉吟了一瞬, 约莫算到了答案,“看来白风她们寻到这里了……” 白风?姜晨脑海里立刻闪出了对方的信息,正是欧阳克带来的那些女弟子之一。 西方属白, 唯有在白驼山庄中占了一定份量的人才能用白这个姓氏。 这些信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是他蹙了蹙眉,这说明姜晨不想见这个人。 姜晨怎么会想见到这些姬妾,他又不是欧阳克。 就算是欧阳克本人,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恐怕也不太想见到她们。 这样路上赶了两日,在路边的茶铺休整时,果然碰到了白驼山庄的人。 白衣女子从马上跳下来下来,目光扫到欧阳克两人时眼睛一亮, 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么快就追上了他们, 她两步上前拜了一拜,“参加庄主!少主!” 白驼山庄事变,有姐妹们偷偷将这银蛇带了出来,前些日子才到了附近与她们四人相遇。她们四人才能利用偶然下听过庄主提起来的银蛇与少主之间的特殊联系, 给银蛇挂了香粉,用追踪蝶找到这里。 她们在海上抱着浮木才得以活命。一到陆地上都赶忙寻找少主踪迹,加上安置山庄觉察不对逃出来的姐妹, 如今已七八日过去了。 姜晨放了手中茶杯, 眼皮也没抬, 淡道,“起来吧。” 白风才起了身,显得有些欢喜,“奴婢见少主平安无事就好。” 但她之后发现少主腿伤时,已经恨不得将这话烂在肚子里,可是她毕竟已经说出来了。 欧阳锋问,“其他几人呢?” 白风就严肃了些,虽然少主对她们十分宠爱,倒是老庄主在这里,哪怕再受宠的姬妾也都不敢造次。他的毒名已经传遍天下,已经人尽皆知了。“禀庄主,我等为了寻找少主四散开来,约定七日回到建安相聚,互通消息。”她顿了顿,“明日,刚好是第七日了。” 欧阳锋笑道,“如此甚好!明日就赶去建安!” 他没有看这些身份低微的女子的兴趣,但姜晨不会放过周围任何的动静,此时见她面色为难,显然心里装了事情,姜晨道,“说。” 白风惊了一惊,少主从来没有对她们这样冷淡过,即使是他们做了惹少主生气的时候,他也不会这样冷淡,莫非,莫非少主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她慌了一瞬,忙道,“回少主。”她又看了欧阳锋一眼,才道,“庄主。约八日前,我等在金陵城外发现了白驼山庄里姐妹的踪迹,看到了她身边庄主曾经吩咐照顾好的少主的银蛇,才能借此联系寻得少主踪迹。只是我等救她之时,她身上已经是一片血迹,似乎在被人追杀,还没有说出些许消息,就已经死了。我等让她入土为安……” 姜晨听着,微微蹙眉。凭他多世以来累积下的直觉,总觉得这人下一秒不会带来什么好的消息。 果然,白风接着道,“她临死之前,说是白驼山庄出了事。庄里某些不安分的人,听闻了庄主及少主落海失踪的消息……” 姜晨对她接下来的话就有了几分预料。听到耳边欧阳锋嗤了一声,接道,“叛变了?” 白风脸色一白,还是点了点头。似乎正是这样,但具体情况仍不清楚。 欧阳锋冷哼,“那些老不死的,还真是等不及。待我回去再收拾他们。” 姜晨掐指一算,距离华山论剑约还有两年时日。 只是白驼山距离中原甚远,来去不易。欧阳锋此次能被欧阳克叫来去桃花岛提亲,一半是真的为了提亲,但也是为了第二次华山论剑,为了九阴真经做准备。 此时的他恐怕不会轻易回白驼山庄。 欧阳锋想得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头已经很久了,就见欧阳克本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第一这般执念。约莫是痴迷于武学的人,都有这样对于至高绝顶武艺的执着追求,只有站在最最高峰的位置,他才能确定他对于武学的痴迷是值得的。 姜晨的阅历足以让他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都会有不错的武力,但他并不痴迷于武学,他最后所学的东西,往往只是为了在一个地方活下去。 所以他如欧阳克一样,无法理解这个天下第一对于欧阳锋的重要性。 高处不胜寒。站在高峰上的人,没有对手,没有能入眼之人,他是孤寂的。 已经站在顶端的人厌恶这样的孤寂,还在攀爬的人却往往艳羡于这样的孤寂。 欧阳锋正想要站在至高点。 对于姜晨来说,他很少站在高处,却往往被拉入泥沼。 姜晨不需要高处的孤寂,他只希望从泥沼中脱身。 白驼山庄的人,尤是欧阳克身边的人,往往都学的很多。因为许多事情,欧阳克是不用刻意学的,那他身边的人自然应该补齐。 比如此时,白风在外驾车。 姜晨可不像欧阳克那般怜香惜玉,姜晨喜欢物尽其用。 三人驾车到了临安,远远望过去,看到高大的城门。 白风将几人的住所处理好了,欧阳锋带着姜晨就坐在雅间,唤来白风将这些事细细说了一遍。 那是因为欧阳克之前与欧阳锋带了许多礼物前往在桃花岛提亲之事引了许多江湖人注意,原本他们都以为这两位结亲都已经铁板钉钉了。 没有想到,许久过去,黄药师从桃花岛出来寻他女儿,而那西毒欧阳锋,中通洪七公,欧阳克等人竟都在桃花岛莫名失踪了。 再仔细打探,才知几人都掉进了海里不知所踪。 江湖上跑的最快的往往不是马,正是这样模棱两可的消息。 待它传到白驼山庄时,失踪已经差不多等同于死亡了。 不服于欧阳锋管教的就开始借机兴风作浪了。幸而欧阳克他娘还有些管家手段,没有叫人立刻就掀翻了欧阳家对于白驼山庄的管理权。 只是这些日子,白驼山庄明面上站在欧阳锋这一派或多或少死了失踪了一些人物,空出来的职务往往被一些看起无关紧要的人占了。 明面上山庄是风平浪静,但其下已是暗潮汹涌。 有些欧阳克的姬人逃了出来,为她们的少主来通风报信。 只是其中的许多都死在逃亡之路上,没有再见的机会。 不多的人来到了这烟雨江南,也已经伤痕累累。与白风几人遇到,然后被安置在江南的土地上。不能再回到西域。 姜晨突然想起来,原主与欧阳锋的结局。一死一疯,死了少主,疯了庄主,偌大的白驼山庄却没有动静。 想来是在主事人疯傻之后,那山庄就已经换了主人了吧。 新任的主人自然不会管上一任主子的死活。 欧阳锋欧阳克的死,自然也就无人追究了。 天高皇帝远,欧阳克死了,而欧阳锋是个离白驼山庄千八百里的老疯子。稍微有点野心的人,都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平白送到手上获得金钱财富和地位权利的机会。何况这个机会,需要冒得风险几乎为零。 白驼山庄…… 若是白驼山庄那些心怀不轨的再听说欧阳锋欧阳克还活着的消息,恐怕他也就不能安定了吧…… 姜晨几乎在一瞬间就极具预见性的判断了山庄易主的后果。那时候,他要面对的,可就不只是中原武林了,还需要防备来自西域的暗刀。 常听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光朝廷如此,其实武林门派也都是一样,尤其在白驼山庄这种视俗礼于无物的狠辣作风的门派中。 江山易主的时候,往往要那上一代的主人的人头来祭,非正常的改变,必然伴随着腥风血雨。这是难免的,姜晨心里十分清楚,他当然清楚,这也算是多年的飘泊中总结的一种经验。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他警惕。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并不想因为一些最开始只是小事情的事情最终折腾出一堆麻烦。 欧阳锋却是不以为然,“克儿不必担忧,此事叔叔自会解决。” 姜晨只是点了点头。 待他离开了,白风依照惯例却留下来要服侍他。 对方看着他的腿,美目中很快蓄出泪来。 姜晨不常与他人接近,此时就暗暗蹙眉。又不愿她靠近,他习惯于对靠近的人采取诛杀的手段。 手腕上的蛇似乎都感受到他此时有些烦躁的心情,缓缓抬起了头,显出一副攻击的姿态。 沉默了会,他从袖中拿出那张轮椅图纸,蹙眉道,“三日之内。” 白风恭敬的接过图纸,“是,少主。” 她没有问是什么,也没有问做什么。作为一个姬人,哪怕是个身份高一点的姬人,她需要也不是问,而是行动。 “等等!”他突然出声制止了她,白风转过身来,看到他脸上,一抹堪称温柔的笑意,“传个消息回去,少主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要回白驼山庄了。” 她看着他的笑,却一时没有看明白。“是,少主。” 当然,这些人里,并不包括姜晨。 他翻身进了马车。 白风白月几人随侍。 挑来车帘时,欧阳锋两步趴在车边,只是叮嘱但话里的萧杀之气让人心里一哆嗦,“克儿,此去一路顺风啊。回去之后,该杀就杀,不必留情。” 姜晨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是,叔叔。” 白风白月两人脸色都白了。 欧阳锋从怀中拿出一白色瓷瓶,笑道,“会用吗?” 姜晨看他神色,大约也明白其中装的东西了,他缓缓伸出手,接下□□瓶,“是。” “叔叔且留步吧。”他这么简简单单的回了一句,欧阳锋脚步一顿,“啊。好。” “走吧。” 白雪白花齐声叱道,“驾!” 马车绝尘而去。 姜晨坐在车中,手中把玩着瓷瓶。白风不知他在想什么。 良久,她犹豫着开口,“少主……庄主给的是……” 车内外的四双耳朵都竖了起来。 姜晨手上的动作一顿,“□□。” 白月看他回答的如此简短,立刻拦住了旁边又要发问的姐妹。他回答简短的时候,往往是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该打扰他。 这是白月这几日相处总结的经验。 仅仅一条。因为他显露出来的脾气却也太平淡,让人捉不住他的忌讳。 这个脾气甚至比她未受伤之前更好更和善,但白月与他相处,反而更觉得紧张。 因为敏锐的觉得,他的不喜不悲,让人心沉,他的笑意,也让人头皮发麻。 马车在路上的泥泞中驶过。 从踏上了这辆马车开始,他似乎就安静了许多。半分也没有回家的喜悦之感。 也是,他此去也不是回家,而是去闯龙潭虎穴。 殊不知,无论哪里对于姜晨都是一样的,总有人想要他死。无论是在南宋临安还是西域白驼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86.梁祝(十四)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嗡~” 那把剑发出一声轻鸣。 天行脸色一青,不受控制的随着剑趔到一边。 姜晨抬眼,见那边有人一步一挪靠近了风雅几人,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风雅护着孩子们往后退了两步, 脸色苍白,显然吓得不轻。 那些弟子避着姜晨蹑手蹑脚地接近了风雅, 到了不剩两步,又见姜晨还在与两位长老缠斗, 大步一跨, 要擒住风雅, 同时喝道, “妖孽……速速……”束手就擒! 他一句话还未说完, 地面钻出一圈粗壮的绿色藤蔓, 刺入胸膛。 鲜血四溅。 绿色的藤蔓上红色的血迹顺着纹路流下来。 那几人哼都没哼一声。 风雅的瞳孔唰的放大了,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下来, 她僵硬的抬起手在脸上擦了擦, 看着指尖一片鲜红之色。 小虎被她护在身后, 什么都没看见, 见她猛然僵了, 问,“姐姐, 怎么啦?” 风雅慌忙转身护住他们, 将他们护在怀中, “无事, 别看!” 小虎诧异,要探出头,“啊?” 风雅出手扭过他的脸护在怀中,按着他们蹲了下来,怒道,“我说了别看!” 小虎被她这严厉的一声炸懵了,慌忙猛点头,“嗯嗯嗯好……” 她背过了身,与那张被穿胸而过的惊慌都没来得及反应出来的脸相背,咬牙闭紧了眼睛,但那喷涌而出的血还是在脑海挥之不去,让人背脊一阵阵泛凉。 绿意渐消,藤蔓渐渐缩回了地面,徒留几具尸体躺在血泊之中。 天和见此,脸色阴沉。 天玄怒道,“妖孽猖狂,竟杀我门中弟子!” 他的剑来势汹汹,姜晨转过脸,一串绿叶顺着剑尖萦绕而上,愣是叫离他胸膛半寸的剑再前进不了半分。 他的手从身前划过,带出一片生机盎然的绿光,一片片绿叶在光彩中翻腾。 在他眼底,倒映出一片碧色。 天玄一惊,手腕一翻,法力蜂拥进寒光凛凛的诛魔剑中,左右一震,挣脱了绿叶的束缚,他急忙抽身退下。 就见那妖孽背后窜出两条碧色长龙,随着绿叶摩擦的声音从身前穿插而过,险之又险!倘若再慢那么半步,当时站在这妖孽面前的他岂不是要被这叶流穿心而身死道消了。 天玄想着,额头冷汗唰的就冒了出来。 姜晨蹙了蹙眉,青衫之上泛出些血色,胸口的伤隐隐作痛。 天玄天行退到天和身边,皆是蹙眉,很是忌惮。 天行道,“掌门!此妖孽道行高深,我等……” 天和摆了摆手,目光悲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然卿逆天而为,杀人无数!” “收手回头吧。” 姜晨缓缓转过身,身周的叶流缓了一瞬,继而回应他这句话的,是从叶流中刺出的一枝平淡无的木剑。 他指尖一点绿叶翻腾。 最令人厌恶的,就是这天道,还跟同他提起天道! 天和拂尘一扫,白须唰的拉长,卷住了木剑渐渐缩紧,僵持了许久,泛着碧光的剑咔擦碎成两半,失了光彩掉在地上。 姜晨漠然的望着地上残剑,缓缓抬起了眼睛。 他转过头,风雅护着几个孩子,看着他的目光颇为惊惧。 姜晨突然轻笑了下。早就说过了,这些人该站的地方,是对面。 天和蹙了蹙眉,这个妖,果然是内心阴暗漠然,有那样一双连邪气也遮不住了的眼睛,难怪会为了修炼杀了那么多生魂! 他原想渡他,但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这么邪恶的存在,理应斩草除根。 否则日后这天下,就永不得安宁了。 “太清弟子听令,列阵!”他叱道,手中一串黄符抛向长空,蹭蹭几声化作流光飞到姜晨身周成圆形。 炽烈的气息隐隐散出,黄符落着,一片赤红的火焰拔地而起。 燕赤霞见此,领着其余八个白衣道士手脚麻利地寻了八方站定,长剑一扬,分声叱道, “临!” “兵!” “斗!” “者!” “皆!” “列!” “阵!” “在!” “前!” 他们分别扣着道家九字真言手诀,火焰哗的暴涨。 泛着红光的长剑浮在他们身前,不断旋转。 天和等三人掠道阵上,手中的拂尘一扬,阵法模糊的光大亮。 姜晨面色冷淡。 看来此妖已经被阵法镇住了,天和点了点头,与他两位师弟对视一眼,齐声念道,“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 “忘乎物!忘乎我!” 他们的手不断变换,又念,“万物并同,其生若死,其死若休!” “镇!妖!休!” 此言一出,周围站着的小道士齐齐扬手,叱道,“疾!” 宝剑穿过阵法,炽烈的火焰在上燃烧。三道拂尘从空中落下来,围住了其中的树妖。 看似许久,其实对这些人来说也不过一会,八把火剑刺向姜晨。 “不要!!!”一直震惊于姜晨身份的风雅处于茫然之中,此刻见他生死之际还不反抗,终于回过了神,惊恐道。 她放开几个孩子提着裙摆冲了过去,“住手!” 姜晨回过头,正见得她抬脚避也不避冲进火海,他蹙了蹙眉。 众道士登时愣了。 这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想要出手阻止她,但这阵法尚且需要支持,没有人能抽出手拉住她。 她从赤色火焰穿了过去,挡在姜晨面前,“不许伤他!” 天和脸色顿时阴沉了。“他是妖孽!” 风雅抬头,全然不顾身上火焰,咬字清晰,“那也是我救的!”别人,没有资格伤他! “执迷不悟!” 姜晨偏了偏头,指尖搭上她的火焰腾腾的手腕,微微一扣,火焰哧一声熄灭了。 天和面色凝重了些。 碧色的巨龙腾跃而起,与空中金光闪闪的八卦阵相撞,众人似乎都能听到那令人牙酸的咯吱之声。 姜晨脸上没有半分波动,身周一片碧叶风声,却硬生生将其余八道剑气阻住。 “你,不该进来。” “可我不想你死。”她的皮肤起了燎泡,却依然固执。 姜晨偏头望了她一眼,“天真。” 风雅憋气,扭过了头不再理他。 那些孩子缩做一团,惧怕的望着这处。 天和咬牙,拿出一柄匕首在手心一割,鲜血落在阵中,八方宝剑应和,发出一阵嗡鸣。 姜晨偏了偏头,身影顷刻化作万般绿叶消散在原地。 巨大的藤蔓卷着风雅出了阵法。 那藤蔓过了火焰时,不多时被烧的枯萎。 姜晨出现在空中升腾而起的藤蔓之上立定,“莫要,再妨碍我。” 风雅愣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渐渐漫上了几分哀伤,还是,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如果总这样一人面对,你不会怕吗? 这个时候,才清楚的感受到被火焰烧过的疼痛…… 天和面色肃穆,再不能轻视这个树妖。 他的白胡子动了动,“急急如律令!” “雷部众神借法!” 天色立时阴沉,电闪雷鸣。 紫色的电光从空中落下来。 姜晨唇角隐隐露出一分嘲笑。 天玄怒斥,“妖孽这般心狠手辣!” 姜晨抬手间,听他这么一句废话,相当认真而又好似平常道,“我有没有说过,你们,要死在我手里。” “如果没有说过,抱歉,现在才通知你们!”他手中的长剑显出了模样。 寒风凛冽,这句话却显得分外清晰。 众人心中一凛。 天和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可你,杀气太重了!” 姜晨冷眼望他,镇中的树木一时都有了生命,枝条齐刷刷伸长向这边汇聚而来。 他脚尖一抬,原本托着他的藤蔓绿光大胜,粗壮无比,同四周汇来的枝条交缠在一起。 姜晨的眸色深沉,持剑而立。 他指尖微扣,藤蔓四起,太清门那些弟子不得不御剑飞来跳去躲避。 宁采臣却没有那么好的功夫,藤蔓一出,他是第一个祭品。 燕赤霞眼睁睁看到宁采臣死掉了,怒从心来,持长剑劈砍,往风雅那边去。 不多时,又死了几个师弟。 燕赤霞眼睛都红了。 他一路势如破竹,竟将那些藤蔓齐齐斩碎了。风雅是在姜晨身后,而姜晨正面对着几个老道,此时虽没有亲眼看着燕赤霞的动作,但毕竟能感受到受法力疯长的藤蔓一截截断掉,他蹙了蹙眉。 叶流并数把木剑刺向三个老道。 他一个转身消失,到了风雅身前,抬手,正挡住了燕赤霞劈开的剑。 铿! 那剑劈在姜晨手臂外猛然出现的叶流上,一阵清响。 燕赤霞抬头,正对上姜晨的眸子,心头的怒火登时就像浇了盆凉水上去,哗啦熄的一干二净。 姜晨张开手,覆上他的胸膛。 一团绿叶升腾而起,燕赤霞整个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地上只落了一团血迹。 却听小虎惊恐地大喊了一声,“先生!” 身后一阵杀气传来。而姜晨身后站着的,唯有风雅一人。他下意识就扣了杀诀,若真是她……就只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87.梁祝(十五)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莫要留了把柄。” 白风愣了一瞬,“是,少主。” 残阳如血。 这片村庄那虚假的炊烟就不再冒出来了。 白风领着八人从村中很快跑了过来, “禀少主,已经……” 姜晨微微垂眸, “走吧。” “是, 少主。” 白月憋了许久, 还是压低声音悄悄问她,“姐姐, 你觉得少主知道那村中已经不是原本的村民吗?” 白风坐在马车前, 下意识就回头望了一眼车内, 有几分不确定道, “大……大约知道吧。” 因为它飘起的炊烟太过浓烈。寻常村子里人家做饭, 飘起的烟是细细的一簇,缓缓扩大, 颜色也较为浅淡。 而今日所见,是浓烈的黑烟,目标明显。只一家算是偶然, 若是每一家的炊烟都这般,就已经不算偶然了。有人在传递什么信号。 少主到的时候, 并非是正当的吃饭时间, 就算有人在此时做饭, 也绝不会多。但那时几乎整个村的烟火升起来大半。且观看着它的颜色, 显然是烧了一阵了。 没有哪个村子晚饭的时间能这般统一。 而这也是离开临安西去中最最方便的路, 如果赶时间,就一定避免不了。 恐怕少主早早就怀疑了吧。 白雪回头望了一眼那个村落,“可是为何我们要现在离开?”留在这里休息一夜岂不正好? 白风蹙眉道,“……少主不喜欢血。”从他醒来后,就很不喜欢了。 虽然他平日里总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但是,他真的很少在有血的地方多停。而从前少主是面不改色看群蛇咬死人全程的存在。 也许是他的腿伤,让他厌恶血了。 “白风。” 白风背脊一凉,忙不迭答道,“在!少主有何吩咐!” 马车里却没了回复。 白风立时不敢多言了。 姜晨拿出白绢,麻木地擦着手。 其实他在客栈已经擦掉手上的血了,但是,似乎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太明显的味道…… 在刚到客栈,那个老板娘为他送茶壶来添茶倒水的时候,姜晨已经注意到了,她手上常年武剑留下的茧子。 不多,不明显。甚至到这个客栈之前可能还处理过。 很容易让人以为只是粗活做多了留下的痕迹。 但是姜晨眼光向来都很不错,欧阳克的记性又堪当过目不忘。这让他对于见过的一些异常了然于心不能忘怀。 那匕首被掷出去时,力道是算计好的。普通人必然血溅当场,可老板娘好巧不巧腿软跌倒在地上。匕首就差一厘就刺过她的头了。 接二连三的巧合。看似是巧合,可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姜晨就知道,他被埋伏了。 在白驼山庄的人到了这里之时,这个村子,已经是一个死村了。 白驼山庄的,无论是白驼山庄的哪个人,都一定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为了埋伏一个人,弄死一村人。 因为姜晨自己都是这么想的。如果他的感觉是对的,那这群杀手死的不冤。如果感觉错误,那这群村民不过是死的倒霉。 姜晨抚着手腕上的蛇,目光缓缓移到车帘上,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那已经充斥着死亡气息的村子。 姜晨最熟悉的,就是死亡。所以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他也能感受到。 也许那个村落里,正充满着不甘和怨恨的灵魂。 他抬手抚平了被风吹起的窗帘,有血腥味道随风过来。 没有关系,很快,白驼山庄那一群,也会去陪你们。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姜晨到了荆襄附近时,住在一家客栈中。这个时候,离那个村落已有近三日路程了。 那个瓷瓶里,已经不是单纯的□□了,加了硫酸进去,成了高效的化尸水,毁尸灭迹最好不过。 路过的人都知道那个村被屠杀了,但是没有人能拿到有用的线索。 村落里都是血,但是其中的人,诡异地消失的一干二净。 …… 姜晨从欧阳克的记忆里缓过神来后,就一直不想与黄蓉碰上,否则,姜晨恐怕自己忍不住撕了她。 但是,也许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句话能从古时候流传至今,说明是有一定道理的。第二日姜晨推开房门,对面的客房里也刚好开了门。 梳着小辫挽了发髻的绿衣女子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欧阳克?!”她鼓着腮帮子,气道,“你这人怎生这般阴魂不散!我说了,我喜欢的只有靖哥哥!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嫁给你!” 姜晨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 黄蓉瞪着眼睛:“……你!” “蓉儿!”显然是郭靖的声音。 黄蓉拉住他的袖子,指着对面的门道,愤愤道,“靖哥哥!那小毒物又来了!” 郭靖“啊”了一声,显然有些惊讶,不确定指着姜晨的房门,“你说他真在这里?” 黄蓉点了点头。 郭靖确定了消息,立刻扯着她的袖子两三步走下楼去,吹了声口哨,小红马嗒嗒嗒嗒跑了过来。他抱起黄蓉,“蓉儿,我们先走吧。” 黄蓉怒道,“靖哥哥,那小毒物对我这般无礼!你怎的见了他就跑!” 郭靖蹙眉道,“蓉儿,他在,恐怕老毒物也在。如今一灯大师好不容易才治好了你的伤,你重伤未愈,实在不宜与他们冲突。” 黄蓉听得他担心她的伤势,脸色微红,伸手拦住他的腰,“好吧,我听靖哥哥的。我们走。” 却那里是郭靖脑筋突然灵活会为别人考虑了,明明是有人……跑去提醒了啊。 姜晨推着轮椅到窗边,望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意味深长道,“风,你说,若是我将化尸毒洒在那小姑娘身上……郭靖是不是也会死?” 白风倒吸了口凉气,“少主,你用毒在黄蓉身上了?” “不错,得不到的,就毁了……嗯……能与郭靖死在一起,恐怕也让她得偿所愿了。” 众人脸色苍白。 白雪结结巴巴道,“郭靖……也会死?” 姜晨微微一笑,转过脸,“怎么?你看起来,有点紧张?” 白雪慌了一瞬,连忙跪了下来,“不,少主。奴婢只是担心,黄蓉死了,万一被黄药师知道……恐怕会刁难少主!” 姜晨合上了窗子,看着全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起来吧……想法是有,行动还没。不必忧心。” 他端起茶杯,只是静静的端着,水中的倒影里他缓缓翘了翘唇角。 少女怀春啊,真是令人感动的感情。 房中有一瞬间的静寂。 姜晨突然道,“方才,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白风应道,“请少主吩咐。” 他的笑意深了些,“我想起来……曾听说过,郭靖在草原上有一纸婚约。” “草原上?” “婚约?” 几个侍女颇有些诧异,显然没有料到愣头愣脑的郭靖也会有婚约。 姜晨蹙了蹙眉,看似颇为苦恼,“要是郭靖成了蒙古王的女婿,恐怕以后面对,就有些为难了呀……” “少主的意思……” “当然是,拆了这一对啊……”姜晨面对着窗户,背后的人看不到他的神情,“听说,公主的夫婿是绝不可能三妻四妾的……” “请少主吩咐。”白雪道。 “请少主吩咐。”那三人对视了一眼,忙跪下附和。 如此,她这主动请缨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姜晨转过头望着她,这样的目光下,好像再多的心思都遮挡不住,白雪不自觉就避开了他的眼睛,“少主。” 姜晨微微一笑,“好吧,这件事交给你来做。昔日教导你姐妹四人,今日有多少手段,都使出来吧。” “郭靖与黄蓉在一起华筝紧追不放的消息……应该让铁木真知道。” 洪七公笑道,“只消得先过了眼下再说,待他瞧出破绽,也还有些日子。” 姜晨一夜没能熟睡,到欧阳锋起身出去之时,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也不知这人在洞外看到了什么,回来时慌慌张张的拿出残缺的九阴真经就开始看。 “出了何事?” 欧阳锋闻言,脸色沉沉,方才他偷偷去看对方情况,没成想竟发现老叫化功力恢复了!老叫化正同郭靖试炼,一掌就能摧断一棵巨树。“哼!不知那老叫花甚么时候练了九阴真经,功夫恢复了。克儿,我要练武,你且先自己玩着。” 他当然没想到这只是黄蓉看到郭靖切断树木时突然闪现的吓唬人的法子。郭靖提前已将大树切到只剩一点皮连着,故意在两人对练时让欧阳锋看到。他拿身子撞断了树木,欧阳锋却以为是洪七公武功恢复摧断树木,如此便能为三人获得些许喘息之机会。 姜晨了然,但也懒的针对。他出口,却是问了一个欧阳克心里一直就疑惑的问题,“九阴真经对你当真这般重要?” 欧阳锋眸中猛然迸发出热切的神采,“重要!当然重要!九阴真经乃是天下第一武功秘籍,当年华山论剑,我一时之差败给王重阳那老道,与其失之交臂。”他看到欧阳克腿上,长叹道,“克儿。这江湖处处刀光剑影,腥风血雨。唯有你不断强大,成为最强大的人,才能保护好自己!” 姜晨却没有像欧阳克一样应一句规规矩矩的“是,明白。”沉默良久,他语气令人莫名,“可是在你不断强大的时候,却也丢掉了许多不是吗?” 这一句话,似乎是问欧阳锋,又像是问他自己。 姜晨垂眸望着自己的手,从这种难言的思绪中摆脱出来,声音却也渐渐低了,“欧阳克的性命……”不就丢了。 欧阳峰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就哼了一声,吐露真言,“无毒不丈夫!要成大事,切忌优柔寡断!必要时刻,为了达成目的采取任何手段都不为错!” 他此话一出,周围一时沉默。就在欧阳峰都以为他都不会回答之时,却听身后的人轻笑了声,“是,叔叔。” 他回头,没有从最最熟悉的侄儿的脸上看出什么不同。 良久,他也不再想侄儿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言传身教了。对于外面松树住着的那三个,欧阳峰也有些头疼。他暗暗叹了口气,若是老叫花不行,他就能凭借武力再催上一催,今日定能叫郭靖几人做好木筏,但老叫花功力恢复,就只能待他们扎好木筏再抢了。 他昨日信誓旦旦给侄儿保证了一通,此时却不能实现,一时有些难堪。然而夜幕落下了姜晨也没有问他一句关于离开的事情。他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若不是欧阳锋内力深厚,能听到隐隐约约浅薄的呼吸声,几乎都要以为那处根本无人。 也是他太能忍了些,明明受伤这般严重,却不吭一声。 欧阳锋暗道不行,得尽快离开这里为侄儿疗伤。在这荒岛多呆一刻,危险就多一份。哪怕老叫化挡着他也得去叫黄蓉那臭丫头速速将木筏做出来! 他思及此,起身走出洞去。到松树下却发现其上无人。欧阳锋脸色一黑,提气飞身而起在岛上四处搜寻,在海岸边发现了几人踪迹。他悄悄躲在岩石后,隐约听得黄蓉欣喜的声音,“成了!师父!太好了!” 欧阳锋微微探头,看到他们脚边一个木筏。 郭靖称赞道,“蓉儿,你真聪明!” 洪七公被他扶着,悬了几日的心终于安下来了,也颇为欣喜,“如此就好!离岛有望了啊!” 黄蓉道,“师父,不若我们现下就乘帆离岛,赶回中原。” 郭靖一怔,有些没理解过来她的意思,“那老毒物他们……” 黄蓉哼了一声,满不在乎道,“就让他们留在此处好了!” 郭靖啊了一声,为难道,“蓉儿,这样不大好吧……那毕竟是两条性命啊……” 黄蓉恨铁不成钢道,“靖哥哥!你如何还同情他们!”她思及郭靖还未来时,欧阳克趁师父重伤妄想对她动手动脚,也有些委屈,“你可知……”她哪怕是再活泼开朗但对差点受人欺辱此事也难以释怀,此时想起鼻子一酸,“你可知……” 郭靖还没见她哭过,洪七公向来结交都是大老粗一个,毕竟与妇孺打交道不多,两人见她抽噎,都慌了。但洪七公毕竟坚守了心中道义,语重心长劝道,“蓉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既已经接任丐帮帮主,也该知道丐帮规矩。江湖风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等丐帮弟子,绝不能失这侠义心肠啊……” 黄蓉见他们左一句江湖道义右一句侠义心肠,全然不提她受的委屈。但又思及师父还身受重伤,靖哥哥又是心中之人,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跺脚气道,“好了!随你们!” 她转身要回松树上休息。郭靖却看不出她在生气,还以为真的是听进去了他的话,乐滋滋扶着洪七公跟了上去。“蓉儿~蓉儿?” 洪七公看这两人相处,摇了摇头。这两徒弟,一个鬼灵精,一个,却是个木头疙瘩似的脑袋…… 欧阳锋看那几人回去,从石头后站了出来。在木筏前站了一会,心中冷哼。 明明做好了木筏,却不来通知他和侄儿。 若非他放心不下出来查看,那臭丫头不是带着老叫化和那姓郭的小子一走了之了! 他的脸色渐渐沉下,……既你们不仁,那也休怪我不义了! 欧阳锋,江湖人称西毒。凭这名号也能看出他不算什么好人,更不会谈什么君子风度。 他很快借着轻功掠回山洞,看姜晨醒着,一把抱起他,二话没说就走。 欧阳锋悄悄进了山洞又带了自家侄儿出来,动作小心,那三人没有半分发觉。 海风带着咸腥味道扑面而来。 姜晨躺在沙滩,看他将那木筏推入海中,“不等他们?” 欧阳锋冷哼了声,“侄儿可莫要忧心那黄家丫头了,她可是机灵的让我这老毒物都不得不时时防着。” 这话显然还顾忌着欧阳克对黄蓉的感情,但姜晨也没有同他辩白什么。 欧阳锋就伸手将人抱上木筏,随手拿了只木棍当桨划水而去。 海面一道涟漪泛开。 翌日清晨起来,那三人进了山洞寻人,洞内了无人气。 黄蓉想到那木筏,暗道一声糟糕。三人去向海边,果然早没了木筏踪影。 春天,草长莺飞,花红柳绿的时光,却连着五六日的雷雨。这一场大雨过后,天光初开的时候,照在身上,一时让人猛然兴起一种舒缓轻松的感情。 当然,这些人里,并不包括姜晨。 他翻身进了马车。 白风白月几人随侍。 挑来车帘时,欧阳锋两步趴在车边,只是叮嘱但话里的萧杀之气让人心里一哆嗦,“克儿,此去一路顺风啊。回去之后,该杀就杀,不必留情。” 姜晨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是,叔叔。” 白风白月两人脸色都白了。 欧阳锋从怀中拿出一白色瓷瓶,笑道,“会用吗?” 姜晨看他神色,大约也明白其中装的东西了,他缓缓伸出手,接下□□瓶,“是。” “叔叔且留步吧。”他这么简简单单的回了一句,欧阳锋脚步一顿,“啊。好。” “走吧。” 白雪白花齐声叱道,“驾!” 马车绝尘而去。 姜晨坐在车中,手中把玩着瓷瓶。白风不知他在想什么。 良久,她犹豫着开口,“少主……庄主给的是……” 车内外的四双耳朵都竖了起来。 姜晨手上的动作一顿,“□□。” 白月看他回答的如此简短,立刻拦住了旁边又要发问的姐妹。他回答简短的时候,往往是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该打扰他。 这是白月这几日相处总结的经验。 仅仅一条。因为他显露出来的脾气却也太平淡,让人捉不住他的忌讳。 这个脾气甚至比她未受伤之前更好更和善,但白月与他相处,反而更觉得紧张。 因为敏锐的觉得,他的不喜不悲,让人心沉,他的笑意,也让人头皮发麻。 马车在路上的泥泞中驶过。 从踏上了这辆马车开始,他似乎就安静了许多。半分也没有回家的喜悦之感。 也是,他此去也不是回家,而是去闯龙潭虎穴。 殊不知,无论哪里对于姜晨都是一样的,总有人想要他死。无论是在南宋临安还是西域白驼山。 既然避免不了,那就且走且看。 傍晚,到了个小小的村落。村口是一家小小的旅舍。 姜晨坐在一边喝茶,风花雪月四人站在旁边。 门口进来四个大汉,个个身高八尺,肌肉虬扎,生就一副威猛模样。 那四人很快寻了桌子坐下来,眸光扫过姜晨这一桌,相互对视了一眼。 姜晨垂眸,伸出手缓缓抚过了手腕上的蛇。 就听那几人高谈阔论,从金谈到宋,从西京谈到临安,从朝廷谈到江湖。 一人道,“听闻东邪疯了,他女儿死了……” “还有还有……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郭靖,竟然与小东邪纠缠不清啊……” “对了,听说西毒他侄儿前去提亲结果败在一个不知名的野小子手下……” “你们的消息都过时了,就在前日,丐帮易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88.梁祝(十六)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这条蛇,欧阳锋是熟悉的。 昔日欧阳克临出生时,欧阳锋刚好得了这异蛇,便想着为他养着, 日后也好做一个杀手锏。哪曾想它看似毒,却数年都不曾长大。后来养了许多年,又不忍用来喂养它的欧阳克的血白白废掉, 就一直磨到了现在。 如不是今日见到,欧阳锋都要忘记养过这么一条蛇了。 白驼山离这里数千里, 也不知这条数年长不开的小蛇如何寻到了他们。 欧阳锋沉吟了一瞬, 约莫算到了答案,“看来白风她们寻到这里了……” 白风?姜晨脑海里立刻闪出了对方的信息,正是欧阳克带来的那些女弟子之一。 西方属白,唯有在白驼山庄中占了一定份量的人才能用白这个姓氏。 这些信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是他蹙了蹙眉, 这说明姜晨不想见这个人。 姜晨怎么会想见到这些姬妾,他又不是欧阳克。 就算是欧阳克本人, 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恐怕也不太想见到她们。 这样路上赶了两日, 在路边的茶铺休整时,果然碰到了白驼山庄的人。 白衣女子从马上跳下来下来, 目光扫到欧阳克两人时眼睛一亮,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么快就追上了他们, 她两步上前拜了一拜, “参加庄主!少主!” 白驼山庄事变, 有姐妹们偷偷将这银蛇带了出来,前些日子才到了附近与她们四人相遇。她们四人才能利用偶然下听过庄主提起来的银蛇与少主之间的特殊联系,给银蛇挂了香粉,用追踪蝶找到这里。 她们在海上抱着浮木才得以活命。一到陆地上都赶忙寻找少主踪迹,加上安置山庄觉察不对逃出来的姐妹,如今已七八日过去了。 姜晨放了手中茶杯,眼皮也没抬,淡道,“起来吧。” 白风才起了身,显得有些欢喜,“奴婢见少主平安无事就好。” 但她之后发现少主腿伤时,已经恨不得将这话烂在肚子里,可是她毕竟已经说出来了。 欧阳锋问,“其他几人呢?” 白风就严肃了些,虽然少主对她们十分宠爱,倒是老庄主在这里,哪怕再受宠的姬妾也都不敢造次。他的毒名已经传遍天下,已经人尽皆知了。“禀庄主,我等为了寻找少主四散开来,约定七日回到建安相聚,互通消息。”她顿了顿,“明日,刚好是第七日了。” 欧阳锋笑道,“如此甚好!明日就赶去建安!” 他没有看这些身份低微的女子的兴趣,但姜晨不会放过周围任何的动静,此时见她面色为难,显然心里装了事情,姜晨道,“说。” 白风惊了一惊,少主从来没有对她们这样冷淡过,即使是他们做了惹少主生气的时候,他也不会这样冷淡,莫非,莫非少主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她慌了一瞬,忙道,“回少主。”她又看了欧阳锋一眼,才道,“庄主。约八日前,我等在金陵城外发现了白驼山庄里姐妹的踪迹,看到了她身边庄主曾经吩咐照顾好的少主的银蛇,才能借此联系寻得少主踪迹。只是我等救她之时,她身上已经是一片血迹,似乎在被人追杀,还没有说出些许消息,就已经死了。我等让她入土为安……” 姜晨听着,微微蹙眉。凭他多世以来累积下的直觉,总觉得这人下一秒不会带来什么好的消息。 果然,白风接着道,“她临死之前,说是白驼山庄出了事。庄里某些不安分的人,听闻了庄主及少主落海失踪的消息……” 姜晨对她接下来的话就有了几分预料。听到耳边欧阳锋嗤了一声,接道,“叛变了?” 白风脸色一白,还是点了点头。似乎正是这样,但具体情况仍不清楚。 欧阳锋冷哼,“那些老不死的,还真是等不及。待我回去再收拾他们。” 姜晨掐指一算,距离华山论剑约还有两年时日。 只是白驼山距离中原甚远,来去不易。欧阳锋此次能被欧阳克叫来去桃花岛提亲,一半是真的为了提亲,但也是为了第二次华山论剑,为了九阴真经做准备。 此时的他恐怕不会轻易回白驼山庄。 欧阳锋想得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头已经很久了,就见欧阳克本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第一这般执念。约莫是痴迷于武学的人,都有这样对于至高绝顶武艺的执着追求,只有站在最最高峰的位置,他才能确定他对于武学的痴迷是值得的。 姜晨的阅历足以让他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都会有不错的武力,但他并不痴迷于武学,他最后所学的东西,往往只是为了在一个地方活下去。 所以他如欧阳克一样,无法理解这个天下第一对于欧阳锋的重要性。 高处不胜寒。站在高峰上的人,没有对手,没有能入眼之人,他是孤寂的。 已经站在顶端的人厌恶这样的孤寂,还在攀爬的人却往往艳羡于这样的孤寂。 欧阳锋正想要站在至高点。 对于姜晨来说,他很少站在高处,却往往被拉入泥沼。 姜晨不需要高处的孤寂,他只希望从泥沼中脱身。 白驼山庄的人,尤是欧阳克身边的人,往往都学的很多。因为许多事情,欧阳克是不用刻意学的,那他身边的人自然应该补齐。 比如此时,白风在外驾车。 姜晨可不像欧阳克那般怜香惜玉,姜晨喜欢物尽其用。 三人驾车到了临安,远远望过去,看到高大的城门。 白风将几人的住所处理好了,欧阳锋带着姜晨就坐在雅间,唤来白风将这些事细细说了一遍。 那是因为欧阳克之前与欧阳锋带了许多礼物前往在桃花岛提亲之事引了许多江湖人注意,原本他们都以为这两位结亲都已经铁板钉钉了。 没有想到,许久过去,黄药师从桃花岛出来寻他女儿,而那西毒欧阳锋,中通洪七公,欧阳克等人竟都在桃花岛莫名失踪了。 再仔细打探,才知几人都掉进了海里不知所踪。 江湖上跑的最快的往往不是马,正是这样模棱两可的消息。 待它传到白驼山庄时,失踪已经差不多等同于死亡了。 不服于欧阳锋管教的就开始借机兴风作浪了。幸而欧阳克他娘还有些管家手段,没有叫人立刻就掀翻了欧阳家对于白驼山庄的管理权。 只是这些日子,白驼山庄明面上站在欧阳锋这一派或多或少死了失踪了一些人物,空出来的职务往往被一些看起无关紧要的人占了。 明面上山庄是风平浪静,但其下已是暗潮汹涌。 有些欧阳克的姬人逃了出来,为她们的少主来通风报信。 只是其中的许多都死在逃亡之路上,没有再见的机会。 不多的人来到了这烟雨江南,也已经伤痕累累。与白风几人遇到,然后被安置在江南的土地上。不能再回到西域。 姜晨突然想起来,原主与欧阳锋的结局。一死一疯,死了少主,疯了庄主,偌大的白驼山庄却没有动静。 想来是在主事人疯傻之后,那山庄就已经换了主人了吧。 新任的主人自然不会管上一任主子的死活。 欧阳锋欧阳克的死,自然也就无人追究了。 天高皇帝远,欧阳克死了,而欧阳锋是个离白驼山庄千八百里的老疯子。稍微有点野心的人,都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平白送到手上获得金钱财富和地位权利的机会。何况这个机会,需要冒得风险几乎为零。 白驼山庄…… 若是白驼山庄那些心怀不轨的再听说欧阳锋欧阳克还活着的消息,恐怕他也就不能安定了吧…… 姜晨几乎在一瞬间就极具预见性的判断了山庄易主的后果。那时候,他要面对的,可就不只是中原武林了,还需要防备来自西域的暗刀。 常听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光朝廷如此,其实武林门派也都是一样,尤其在白驼山庄这种视俗礼于无物的狠辣作风的门派中。 江山易主的时候,往往要那上一代的主人的人头来祭,非正常的改变,必然伴随着腥风血雨。这是难免的,姜晨心里十分清楚,他当然清楚,这也算是多年的飘泊中总结的一种经验。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他警惕。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并不想因为一些最开始只是小事情的事情最终折腾出一堆麻烦。 欧阳锋却是不以为然,“克儿不必担忧,此事叔叔自会解决。” 姜晨只是点了点头。 待他离开了,白风依照惯例却留下来要服侍他。 对方看着他的腿,美目中很快蓄出泪来。 姜晨不常与他人接近,此时就暗暗蹙眉。又不愿她靠近,他习惯于对靠近的人采取诛杀的手段。 手腕上的蛇似乎都感受到他此时有些烦躁的心情,缓缓抬起了头,显出一副攻击的姿态。 沉默了会,他从袖中拿出那张轮椅图纸,蹙眉道,“三日之内。” 白风恭敬的接过图纸,“是,少主。” 她没有问是什么,也没有问做什么。作为一个姬人,哪怕是个身份高一点的姬人,她需要也不是问,而是行动。 “等等!”他突然出声制止了她,白风转过身来,看到他脸上,一抹堪称温柔的笑意,“传个消息回去,少主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要回白驼山庄了。” 她看着他的笑,却一时没有看明白。“是,少主。” “大王……前线之事,我已听说了。之前我从关内回来,看到了龟灵圣母的遗体……”她的声音有了几分悲戚,兔死狐悲正可以用来形容现下的氛围,“大王……朝歌无救了……” “哦?”他的面色没有半分变化,声音还是不变的温柔,“爱妃不必担忧,无论何时都有孤王在你面前……” 苏妲己直起身,“大王……你就当真不后悔吗?哪怕殷商都要没了……” “孤王不会后悔……哪怕再来一次,孤王也绝不后悔。”他的眼睛里布满了柔和,完美掩饰住了心中的冷漠与寒凉。“爱妃,你呢?你后悔吗?” 她摇了摇头,“我不后悔,臣妾能得大王垂爱,已是三生有幸,何来后悔一说?” 一段长久的沉默,久到让人以为他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然后,以一种轻慢又嘲讽的语气,他说,“哦?那爱妃你可愿为孤王去死?” 毫无预兆地,他手中出现的一把冰剑刺透了面前女子的心脏。 苏妲己惊愕的瞪大了一双美目,“大王……你……” 姜晨嘴角还是上挑的弧度,眸中却已无半分笑意,留在她生命最后的,是他这样一个无情的笑。 他松开手,看到手上不慎沾到血,转过了身拿出条绢布擦了擦,坐回案几前,拿起奏折一章一章翻看。 仿佛才出手杀了人的不是他一样。 殿前衣饰一如以往华美的女子捂住了胸前的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流淌下来。 姜晨拿着奏折的手一顿,听到她几不可闻的回答,“臣妾,愿意。”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那渐渐化作狐狸原形的身影,看了一会,看她变成了一只九尾红狐,他面色却无半分波动,微微低头,又去看奏折了。 真喜欢上纣王了? 那是纣王的债,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为了逃避悲惨结局活着的游魂。 活着,这只是个这样简单的愿望,可是他总是没那么好的运气。 别人作的死,都要记到他的头上。 就如那一世,要结局却顶了玄霄壳子的他被压在那种阴暗寒冷的东海,整整千年才得以解脱。 了无人迹。 伴随着黑暗和杀戮。 那个时候,他也曾天真的解释过,说他同玄霄没有关系,他不是玄霄,结果迎来的却是孤寂千年的结局。 那一千年,他都要被那无尽的黑暗逼疯了。 什么九天玄女!什么天道!什么因果轮回公平正义!他,再不相信。 这一世,就由他来把控全局,他决不允许有人再掌控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89.梁祝(十七)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子牙听到这个消息时, 鄂顺的后事还没处理完,登时一口血喷出,恨恨道, “好一个昏君!好一个奸诈的昏君!”先是逼他不得不承认杀了武吉, 此时又来诬陷他清白! 这种种迹象, 虽无确实证据表明是朝歌那位的手笔, 但, 就依近些日子都是西岐大军不顺,朝歌宁静这个情况, 也足以让姜子牙看出来不对,也足以让他断定是纣王暗地里作妖! 若是姜晨听到他这话,说不定还得感叹一句对方终于换形容词描述他了。不过,不是无道就是奸诈, 听起来,实在有些……令人厌烦…… 姜晨已经有几日没见到通天了, 但这没有关系,狡兔尚有三窟,他向来不会只为自己留一条后路。通天如何做, 不过是姜晨解决明里暗里敌人的最简单宜行的方法之一。 若他选择听从鸿钧置身事外, 那也并无不可。 反正, 姜晨不打算像原主一般窝囊的自焚, 若是, 有人非要他死, 姜晨不会介意,先送对方上路。 如今他已经不太愿意容忍他人的过错了,因为,他为人背负的过错太多了。 那些,本不该由他付出代价。 姜晨方来的时候还以为西岐联军有多么的和谐多么的铁板一块共同讨伐他的信仰多么的坚定,结果不过略施小计,周营却已然混乱至此。 姬发和姜子牙现下恐怕忙的脚不沾地了吧。 他们的确繁忙。 忙于安置杨戬,忙着洗白姜尚,忙于抚慰南营,忙于稳定军心,忙于寻找新的先锋人选。 其间还有诸如许子德等人暗地里搅和,周营这一难过得很是不易。 姬发原本就不大利索的身体经此波折,更为虚寒了。 他们这一忙,朝歌城门口终于平静了些日子,没有人叫战了。 大半月已过,周营渐渐平静下来。 看似又恢复了初到朝歌城下勃勃斗志,但唯有姜晨清楚,殷破败放出去的那些死忠朝歌的人,已从内里开始将周营一块一块蚕蚀。 如此,只待一个时机。 让局势彻底改变的时机。 朝歌城已守了三月,明明胜利近在眼前,西岐却不能寸进分毫,这让姜子牙也有些头疼。 他实在不明白,明明已让雷震子哪吒等人将纣王罪状公告朝歌,为何朝歌城中的臣民竟毫无动静!逃出来的便也不说了,这是相当有头脑的。而那些没逃出的,就对纣王如此忠心?? 明明武王才是大仁之人,天意所向,这些百姓不速来归附,还死守朝歌,实乃愚人!愚人也! 可他再气愤,十数里外的那座城池依然固若金汤。 接连藏了哪吒和杨戬两员大将,又没了鄂顺一个助力,姬发对姜子牙也颇有微词了。只是他向来对姜子牙信赖有加,这么点微词显然不足以影响他们父子情深的关系。 很可惜,姜晨不打算让他们继续父慈子孝下去。 而姜晨所做的,也注定让他们父慈子孝不下去。 凡有一点点嫌隙,日子稍微一久,嫌隙就会变成间隙,间隙会成为分道扬镳。 朝歌长久不能攻下,姜子牙急了。 兵者,忌急戒躁。 他的心急,已然预示了他的失败。 姜子牙谴了韦护,雷震子为首前去叫阵,又让东伯侯姜文焕并北伯侯崇应鸾压阵,浩浩荡荡领了十万大军到朝歌门下。 临着披甲出宫之时,姜晨将自己的阳气敛的极低,特意上了一趟摘星楼。 才到楼顶就是一阵阴风,姜皇后狰狞着面容伸着细长的指甲冲过来,“……无道昏君!诛妻杀子,罔顾天伦!九泉之下,你将有何面目见先王耶?” 姜晨拂袖收了她,又有西宫黄氏冲来,怒道,“昏君摔我下楼,害我粉骨碎身,此心何忍!真残忍刻薄之徒!今日罪盈恶满,天地必诛!” 姜晨起手,一道火光打出,困了黄氏。 他举手间就束了两个冤魂,其余感应纣王式微而来的怨魂顿时规矩了,不敢在往姜晨面前随意乱扑。 姜晨面色沉静,丝毫没有被众多鬼魂环绕的自觉,他道,“是孤王从前对不起你们。” 这话出来。 姜皇后和黄氏以致其他魂灵都愣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那般自负的大王口中听得这般话语。 姜氏泪水唰的就下来了,“倘若你悔悟再早一点,哪怕稍微早一点,臣妾……” 姜晨撤了那两魂身上禁制,闭目道,“孤王也是被逼无奈……若今日,皇后真要孤王性命,孤王,绝无二话……” 哪怕只是魂灵,姜皇后并黄氏的眼泪也都簌簌不停了。她们狠下心伸着指甲刺向他喉间,却最终没能忍心,哭诉道,“臣妾都听说了。大王啊……若那狐妖要挟你,你大可不必如此,寻能人异士收了便是……为何,为何对我等这般残忍……” 姜晨睁开了眼,眸底一片清寒,他微微拨开了姜氏的手,道,“可姜子牙申公豹何人敢收她?” “皇后,她是女娲手下的妖精……” 姜皇后擦着眼泪,“大王,娘娘乃是人族之母,何以会如此残忍,大王怕是……”误会了…… 姜晨笑了一笑,莫名让姜皇后感受到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他道,“是吗?孤王说了真话,皇后都没有相信,更何以谈天下百姓?” “她创造了人,偏生,凡人于这些大神眼中,却如玩偶啊……” 朱升咚咚咚跑上摘星楼,显然慌急了,连脚步声都没有控制。 他带来了西岐攻城的消息。 姜晨抽出了自己的剑。 姜后道,“大王~” 姜晨没有回头,“既然皇后愿放孤王一马,孤王也劝你一句,宁愿转世投胎,勿登那封神之榜。” 姜后没说话,倒是黄氏急了,“为何?”如今封神台上可不只有她自己,她哥黄飞虎一大家也在上面…… 姜晨道,“孤王不希望你们生前难过,死后还为奴为仆。” 黄氏等人不解,但姜晨却没再多言,面容沉静但心情颇为愉快地抬脚离开。 城门前,姜子牙骑着四不像,悠悠从大军之后出了来。 李靖等人在侧翼军守候,杨戬也变了模样,隐于军中。 韦护等人驾马行于阵前。叫喝道,“无道昏君!还不速速出来受降!” 姜晨立于城楼之上,目光淡然。 看到对面军营中北伯侯崇应鸾的兵马。 众人兵将之中,许子德对他微微笑了下。 身边有人怪,“大人,您为何而笑?” 如今许大人深受将军信任,连上战场也要带上,此等荣宠,实在令北营军将们艳羡。 许子德闻言收了笑意转过头,深深的望着他,原本面无表情还看的对方心里发怵,可他却突然朗朗一笑,“盖因侯爷乃勇武之将呐。”更因他家大王手下即将多出许多勇武儿郎啊! 提问者扫除了心里的怪异感,尴尬的附和着笑了下,“自然自然。侯爷武艺非凡呐……” 姜子牙脸色都青了。 武吉看马氏哭的那样凄惨,有些看不过,劝慰道,“师父,你也莫要挂心了。如今师娘寻来,与你重归旧好,日后你也有伴了啊……不如……” 姜子牙闻言登时怒了,暗道这孩子什么事都不清楚就来瞎掺和,呵斥道,“长辈的事情,那容你个小辈置喙,还不速速退下!” 武吉讪讪退出,对马氏表示自己是爱莫能助了! 姜子牙看马氏还在哀哀戚戚,登时没了办法,长叹一声拂袖而去。 罢了罢了,当真是欠的!真个克星呐! 营外月明如昼。 唉,也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一日两军对决后,再次见到了商纣,心里就很不安。 雷震子此日前已将写有纣王累累罪行的绢布投入朝歌,可是,如今月色沉沉,城中却还没有动静。姜子牙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也没有心情再管马氏如何了,当即,理理衣衫,前往武王大帐。 朝歌城里的百姓此时确实是人手一份纣王罪状,他们的脸色十分的伤感悲戚,但,却不如姜子牙预料的那般义愤填膺,对朝歌城的王恨之入骨。 此刻,朝歌城的画风如下: 呜呜,大王太悲惨了! 嘤嘤嘤,大王太可怜了…… 大王说的果然无错,姬发狼子野心啊! 可怜大王,为了保护我们,竟然委屈了那么久,我等无能啊…… 众人捏紧了绢帛,咬牙切齿。 姬发逆贼,害的我大王至此,如今还空口白牙揭大王伤疤……倘若不是大王要保护我们,怎会落得此等恶名,如今却被他们拿来打击朝歌,可恨可恨啊! 不得不说殷破败的工作效率颇好,短短几日叫这传言深入人心。 如今周营将这罪行传过来,正好应和了之前姜晨放出的消息。 朝歌城中的百姓抱着个想法,那便是,大王为了在狐狸精手底下保全他们,不得已杀了些人。可他们能活到如今,全因为大王忍辱负重。 底下这些百姓虽然没什么能力,却最为朴实知恩图报。 这西岐弄的罪状一出现,他们的思路早被姜晨拐带到他们大王的凄惨生活之处,哪里能顾及姜子牙所期待的对纣王有感而生的愤恨。 有时候,先入为主就这么可怕。 如今他们有感的,是对纣王的由悲悯而起的崇敬之心。而姜晨需要的,正是他们的心。 姜晨站在鹿台上,望着楼下灯火,城楼处是不能寐打着精神守城的兵将,眸色深沉。 长久,他低头望了望手中所谓的罪行累累,冷笑了下。 纣王纣王!那又如何,姜晨又不是纣王! 正巧此时余生领着殷破败赶了上来,殷破败朝他一拜,“大王,已经放出一部分百姓出城了。” 许久不见声音,殷破败微微抬头,看到面前鹿台边上飘起的玄色衣角,诧异于那种游离世外的孤寂感,见到姜晨转过身来,他忙不迭低了低头定下神。不期然看到姜晨手中的写满了白色绢布,庆幸道,“大王先见之明,幸而早前我等已经将所有事情澄清,告诉了城中百姓,否则今日这种种中伤之言,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姜晨手微微一松,那道白绢摇摇曳曳掉在地上,他缓缓走过来,一脚踩过了白绢,目不斜视,伸手扶起了他,微微笑了下,“辛苦了。尔为我成汤肱骨之臣,此难得过,必要好好犒赏。” 这些人是商王朝的死忠,肯为商汤粉身碎骨。但姜晨毫不怀疑,适当的利益对他们行动的驱策性。 殷破败鞠身一拜,表达了自己的忠心,“谢大王。臣当为我成汤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转眼又过三日,姜子牙期待的朝歌城门大开,他们数十万大军兵不血刃进城的景象,没能出现。反倒是守城那些将士仿若打了鸡血,严防死守,不肯松懈半分。 而另有危机,正在夜色下,伴随着一众从朝歌而出的逃民,朝这一众攻城大军袭来。 如今对方守城,占据地利之便。西岐军队一时半会无法前进。 这一停滞,军心浮动。 就有传言出来,问当日纣王明明能杀死哪吒,为何却只是受了轻伤? 此言一出,李靖一家顿时都不能淡定了,慌忙到武王帐里表达忠心。 李靖身在官场多年,何以不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君臣离心,乃是大忌啊!!! 姬发听他说完,点了点头,笑道,“将军安心,你同哪吒都是元始天尊座下,又与相父属于同门,孤王怎会怀疑你们?” 姜子牙身为大军丞相,自然也听闻了,前来解释,听得武王这句话,笑道,“大王英明啊。我玉虚宫弟子受女娲娘娘之命助大王讨伐商纣,又怎会生此叛逆之心。这恐怕是殷纣奸计,大王万万不可相信啊!” 姬发相当谦虚,“是,相父,孤王明白。” 李靖哪吒见此,便落下心来。 但姜晨的目的又不仅仅要他们君臣生个嫌隙。 人言,三人成虎。再虚假的流言,说的人多了,也就有人信了。更何况姜晨放出的流言向来基于事实。 这些个流言,源自于殷破败放出去那些所谓逃难的百姓。说白一点就是被一个忠心于成汤的殷破败洗脑荼毒成汤正统思想完毕后的成品。但这些人又不乏机智,按着姜晨的吩咐完美落脚西岐军营。 姬发接手这些人,不异于为西岐军队埋了颗炸/弹下去。 但是,莫说姬发还不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就算知道了,那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谁叫殷破败放她们出来时,故意叫他们穿的破破烂烂,甚至还泼了些猪狗牛羊血在身上,以示逃亡的艰难。如此惨状投奔周营,姬发要是敢不接,他的仁义之名也差不多算毁了。 这个时候,周营里完美为它的兵将们灌输进去的商纣残暴该死之类的思想,就不再如同之前那么美妙了。 这些将士一听为首的大将哪吒同纣王扯上了关系,登时就炸开了锅。转瞬思及当初李靖哪吒父子本是成汤臣子,心里对这些话自然又信了几分。 三闹两闹之下,姬发也绷不住了,寻来姜子牙及两位当事人商量,姜子牙为难了许久,营中流言传的又凶,只提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若大王先降下哪吒先锋之职位,安抚众位将士,待此事过去,再……” 哪吒年小,还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但他恍惚也想起来见到的城墙之上那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李靖一听,顿时急了,“丞相,不可啊……如此一来,岂不是显得我等心虚,坐实了那流言了嘛!” 姜子牙长叹了口气,“我又如何不知啊,可如今营中流言有鼻子有眼,实在难以封口,我们已是进退两难了啊。不行此招,军心不稳,我西岐大军如何能齐心攻下朝歌。” 哪吒闻言道,“父亲莫要慌乱,孩儿不在意!拯救天下百姓,乃我玉虚弟子本分。此时不过降职罢了,只要推翻纣王暴/政,就算哪吒不做先锋又有何妨!” 李靖脸色有些灰败,看着自己儿子一脸单纯,为国为家为大义能舍生忘死的模样,一时无语。但他心中又如明镜一般,知道降职此唯一办法已是势在必行,再无法更改。他望着哪吒,长叹一声,“儿啊,委屈你了!” 职位职位!降职降职! 他又哪里是担忧哪吒的职位问题,他担忧的是,这盆污水上身,哪吒日后要如何在西岐数十万将士的眼神下平静生活。 姬发自然也知此事为难,但偏偏又要由他发号施令,一时面色讪讪。姜子牙叹了口气,转过了头,终道,“哪吒,日后大王不会亏待你的。” 西岐军队乃是八百路诸侯联军,自然没有姬发那等信任玉虚宫。流言又说若玉虚宫真心匡扶真王,何以还让门下申公豹辅佐纣王。众将才知道他们的丞相姜子牙同申公豹竟是同门。这些流言真真假假,众人不得不怀疑玉虚宫的目的了。姜晨有理有据一套流言压下来,一向人红的哪吒此时也不得不倒霉一次了。 诸侯联军虽然怀疑,但毕竟毫无证据。鉴于他们口碑向来好的武王出面澄清,又的的确确降了哪吒李靖的职位,手下兵将们虽还有不满,终于还是不作声了。 这没算完,因为姜子牙回自己营帐后,见到了一个死人。 死的,是马氏。 欧阳锋默了一会,在门口道,“若是有事就喊我!” 姜晨算是知道欧阳克这性子怎么来的,那定是被欧阳锋惯的。 他脱了里衫,指尖搭上澡盆边缘,借力翻身落进。 竟没有溅出多少水花。 昨日听了那一曲,得了原主记忆。才发现原主体内之前的内力没有散尽,只是如今,实力也折了大半了。 在一次又一次轮回中,他不太敢于触碰那些记忆。记忆中的音容依然熟悉,可是那些人其实已化作尘烟。他却是在以另一种身份,连同一份虚无的,他自己都快分不得真假的记忆长活。 再无人识他,识他却又是他人。 世事早已经变迁,他以为自己还是姜晨。 望着水中有些扭曲的腿,他的神色渐渐晦暗难测。 热气升腾起来。 姜晨捞起了水中漂着的长发,怔了一会。 这么多年,他似乎从没有掌握古代这束发技能…… 从前都是一个法诀解决,如今倒是件难事了。 踏上陆地第一天就接连碰到武眠风和穆念慈,也不知前方还有什么事情等着。 他思索着,原主真真切切的仇人不算多……但是……架不住他有一个对欧阳克外的人情商直线下降攻击指数提高属性的真·亲叔。 欧阳锋在中原这么多年,朋友没交几个,仇人一抓一大把。 黄药师几人暂且不提。这五个似友似敌,关系难说。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哥俩好,什么时候上杀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90.梁祝(十八)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莫非这还是个玄门子弟? 不,他全身浑浊血腥的气息, 分明就是个杀生良多手上沾满了血债的妖…… 姜晨身前的木枝也是一生二,二生三, 很快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半边天空。 内行看门道, 他此招一出, 燕赤霞大惊失色,“这……这不是我剑修要诀吗,区区山野妖孽, 怎能使得这般妙法!妖孽速速交待, 何时偷学我玄门秘法!” 但这不过是与燕赤霞的化剑之术形似而已。 万剑剑诀比之燕赤霞所用更玄妙无端,昔日琼华乃是顶尖大派, 门中秘籍岂会一般,更遑论玄霄当初是被重点培养的羲和剑宿主。 虽此时是这剑意是借千年妖力而出, 但该有的剑势威能,半分未少。 方才打斗间剑气划过头顶, 他的发髻也不知何时披散开了。如今长发散乱未整边幅,却莫名让人觉得合该如此。 他眸光静漠, 望着底下众人时, 他们心里都是一阵寒意炸起,那目光分明就如同看死人一般。 燕赤霞冷哼, 凭这种冰冷又麻木的眼神, 就能看出他是不重生死!这该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有的心境, 他分明就不是个敬爱生灵的妖!是杀了那么多生魂还不知改悔的妖孽! 要姜晨来说, 不过是他一次一次死的多了,对看着人死就麻木了。 当然,他手中确实沾了血,而且今日,还打算继续沾血! 他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口中轻叱道,“疾!” 他面容平静,举手投足间云淡风轻。众人见他施法流畅神色淡然,若非看到他胸膛还在淌血,都近乎忘记了他身上其实还挂着足以致命的伤口。 青色的木剑却泛着红光。 剑气迫人。 这般如火焰的剑意,仿佛能覆灭一切的剑意,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修道之人身上……可对面这个,虽然生的人模人样,但燕赤霞不会因此而忘记,这个男子,他是树妖,凡是妖,怎能使用道术,凡是树,又怎能不惧烈焰? 剑压一层一层叠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少枯木已经在愈攀愈高的温度里化作飞灰了…… 姥姥脸色难看,他们同体这么多年,彼此知底,同根同源,她以为相互之间了解够深,却还不知对方有这般威能。 这人,忒能藏私了,若这般法术也交于她,这么多年她哪需在黑山老妖手底下委曲求全! 但地下所立之人,妖都没有时间再去咒骂腹诽姜晨了。 泛着青红光芒的剑影齐刷刷落了下来。 身为道门弟子,燕赤霞能感受到此招之中所含剑意杀伐,自不敢迎接,立刻揪住还抱着聂小倩傻愣愣的宁采臣衣襟,提溜着一人一鬼飞离了原地。 漫天剑光落下,砰砰不断的巨响不断,地面已是破烂不堪。 连同姥姥用来抵挡的本体树藤都被砍成了飞末,姥姥怒喝道,“你这天杀的,莫非还真想要老娘性命!” 燕赤霞灰头土脸地放了宁采臣下来,神色肃穆。“妖孽,今日贫道与你不死不休!” 姜晨却是笑了,但眼力好的人却能清楚看到他面上毫无一丝笑意,眸色深沉,他嘲道,“不死?不休?”他手中一把木剑凝出,“可以。” 这么久以来,多少人都对他说过这般话,要么是跟他谈报应,要么是想他早日遭天谴,要么是咒他不得好死,要么是要与他同归于尽,但是最终死的,都不会是姜晨。 他死过一次,被囚禁一次,就够了。 哪怕是所有人都将他当作可怕的刽子手,恶事做尽的恶魔,他都不会再软弱认命! 他手中的剑光一闪,变成了真真正正的长剑模样,闪着寒芒。 看他身上妖气汹涌附着在手中长剑之上,甚至为此修为倒退到连原形都有些控制不住了,燕赤霞手中的剑花一挽,剑尖指着姜晨,他冷哼一声,正气凛然道,“妖孽……勿要妄自挣扎了!” 姜晨却不再同他多言,周围的碧叶飒飒而动,从四面的树上倒飞过来,汇成一条碧色叶流绕在他脚底。 一片青翠的绿色,若是忽略其间的杀机,倒是一番景。 些许从燕赤霞身边而过,那锋利的叶刃一过,他脸上几道血色显出。 燕赤霞心下一凛。 只见那男树妖立在树顶,指尖微扣,长剑渐渐显出巨大的青色法相,后伴着锋锐的碧叶流光狠狠地向下劈来。 燕赤霞举剑抵挡,两把剑相撞,他那已算是顶尖法宝的剑却一点一点碎做齑粉。他反应也快,防御杀妖损气的符咒不要钱的往外撒,将那剑的去势阻了一阻。他一看不敌,慌忙拉着宁采臣御剑逃离,回头一看,万般流叶杀气腾腾地追随而来。 他卯足了劲跑,却还是被宁采臣拖累了,速度缓了许多,但他身为名门正派的义气却让他没有这般扔了惊慌失措的生宁采臣。手忙脚乱的从腰间掏出一把寸许长的桃木剑来,那剑迎风就长,燕赤霞扯了宁采臣跳上剑,风驰电掣飞远。 这还是他刚出师门时的练手剑啊!!!没想到会在此时派上用场! 直到窸窸窣窣的树叶流动声传至耳边,宁采臣在他身后惊慌喊道,“啊啊啊啊啊!道长!道长!它们快追上来了……” 燕赤霞也是满头大汗了,手上缠着的黄符指挥这长剑在林木间穿梭而去,听这般嚎叫气都不打一处来,“晓得了晓得了!贫道晓得了!别鬼叫,扰了贫道施法!” 他的剑歪歪斜斜的飞着,宁采臣脸色吓得苍白,眼见着他就要被绿叶卷入,聂小倩登时惊得魂飞魄散,慌忙摆动长袖,一道白绢从袖口冲出,卷在宁采臣腰间,聂小倩接过他来抱着。 燕赤霞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身后泛着绿芒的叶子,整个人都不好了,怒道,“不成想此妖孽法术这般诡异!今日失策!” 他收妖这么多年,真是没见过胸口被他这镇妖灭邪宝剑捅一下还能不死这般嚣张的妖,还是个不怕火还会道法的树妖,真乃妖界葩! 还是先回师门搬救兵吧…… 聂小倩脸色苍白,方才燕赤霞的剑道,还有姜晨那一阵无差别攻击,可都没有绕过聂小倩,这会她这魂魄已然有了消散的迹象。 她飞了一阵,实在撑不住了,狠心将宁采臣抛到燕赤霞怀中,又推了燕赤霞一把,身影一晃,从空中掉落下去,满目清泪,泣道,“宁郎!妾身福薄,我们来世再见吧!” “小倩!!!” 宁采臣趴在剑上,想要拉住她,但那聂小倩的白绢从他手中滑落,他瞪大了眼睛,就看到一团绿叶蜂拥而上,那道白衣身影在其中渐渐化作飞灰。 燕赤霞不忍相看,纵然没有这绿叶绞杀,她魂魄透明,显然已要灰飞烟灭了…… 见着宁采臣要跳下去寻她,燕赤霞不得不伸手拉住了他,斥道,“你疯了!” 他挣扎着要挣脱燕赤霞的手,语无伦次道,“放开我!我要小倩!我要小倩!” 美色误人啊! 燕赤霞恨铁不成钢了,扯住他的衣襟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如今你唯有活下去,日后才能为小倩报仇!” 宁采臣一时安静下来,失魂落魄地望着那渐渐落在身后的绿色叶团,“……小倩!……小倩……” 两人灰头土脸搞的一身伤痕,狼狈地逃离了兰若寺。 这边死了女鬼,另一边,姥姥看着姜晨此般狠辣出手,使得又似乎是道家秘术,已是对这另一半陡然陌生的分神心生怯意。 感受到燕赤霞他们气息渐远,姜晨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只得收了手,如今他的状态实在不宜穷追不舍。 他转过脸,姥姥被这样阴沉的目光盯着,心里一沉,他显然不打算放过她,艰难开口,“……你要做什么?” 就见姜晨脸上露出一抹相当温润的笑。原本是一张俊秀的脸,笑起来也十分好看,但映着这底下被砸的七零八落的兰若寺,衬着飒飒夜风和清冷月色,再美好的笑意也让人觉得有些阴森。 姥姥铁青着脸,“你我本是一体,莫非你就这般狠心,真要杀我!” 他的笑意渐敛,手中一团火焰腾跃而起,“杀了你,又如何?” 这般炙热的温度,霎时就叫周围普通的林木干枯了下去。 姜晨如今是个树妖,用这先天真火也是十分危险。一不小心,就真是要惹火上身。 姥姥见此,先是一惊,听他说完,勃然大怒,“欺人太甚!”毫不犹豫就出手了。 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 他与她同体修炼了千年,彼此招数一般无二,她可不信树妖真的能修出甚么炽焰。 原本二人就是同一树妖分离,法力阅历相差无几,且对方之前还被那臭道士刺了一剑,显然已是虚弱。此时若不杀他,日后要收回这一半法力就更为难了。 反正,她方才在那臭道士和他斗法之时出手,两人也已是不死不休了…… 她身周的黑色藤蔓齐刷唰的冲上来,刺向姜晨。 姜晨平直的唇角陡然勾出了一丝堪称残忍的笑意,绿色的藤蔓长毯一个弹跃,姜晨的身影出现在更高处,手中原本小小的一团红色火焰此刻迎风就长,不多时就成了半人大的火球。 炙热的气息扩散开来,原本来势汹汹的藤蔓出于先天的畏惧,速度渐缓,与火焰对峙着。 姥姥就知他手中烈焰不是摆着看虚有其表的东西。她面上露出几分慌张,强自镇定道,“我就是你,你也是我。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他手中法诀一变,火焰唰的散开,如流星散落在兰若寺各处,落到根本避不及的女妖身上,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火焰中传来凄厉的惨叫,“你不得好死,连自己都能下手!你不得好死!” 姜晨神色冷漠,“可惜,那一日你看不到。” 不得好死? 呵,他不得好死之前,必要先让需要付出代价的人先去地府探路! 乌黑的藤蔓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周围一时只余得火舌吞噬一切时发出的细微的噼噼啪啪的声响。 望着这一片火海,姜晨突然呆了一会,猛然捂着胸口,一口血喷出,脸色惨白。 火焰就烧的更旺了。 夜风带着凉意袭来,将姜晨吹得一个激灵,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望着脚底一片火海,神色难辨。 火焰中凄厉的鬼嚎传了出来。 姜晨微微蹙眉,许久,还是拂袖,连着埋在地底的金塔和四处奔逃的魂魄一并收了,离了火光冲天的兰若寺寻了安静之处,掀起土地埋了金塔放了这些女鬼,叫她们速速投胎。 众女鬼面面相觑。她们是围观了全程的,原以为要死在那烈焰之中,没想到却还是被姥姥救了…… 领头的女鬼一身青衣,犹豫再三,还是站了出来,福身向他拜了一拜,“多谢……”她秀眉微蹙,端详了姜晨几眼,为难的加了个敬称,“多谢先生。” 姜晨不言,转身离去。 他强撑着消失在众鬼视线之中,步履顿时蹒跚起来,胸膛的血液已然浸湿了大片衣衫,晃晃悠悠的在荒野中行走。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红霞都已经升起来了,灿烂的光落下来,照亮了周围,可他的眼前却是一个模糊,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待他再次睁眼时,身上盖着蓝色锦被,眼前一段飘来荡去的蓝色纱帘,他扭头一打量,周围一片陌生的景色,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又穿了…… 但他撑着坐起来,胸口传来撕裂一般的疼,撩开锦被一看,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这般动作后,那上面又隐隐有血色渗出。 门口传来一道惊讶又显得颇为欣喜的声音,“太好了,你醒了!” 这声音虽是清越,却太过陌生。 姜晨下意识就蹙了蹙眉,抬头一看,门口一位蓝衣少女端着盥洗盆,阳光落下来,辩不清模样,却令人一时觉得恍若仙人。 但即使这般场景再美好,姜晨终究再不是从前喜爱美人的姜晨了…… 所谓美丑终究是一副皮囊,他活的这般久,不也常常拿着副好看的皮囊遮着一颗陈腐的黑心。 就不知这位美人,救回他这么个快死的妖,又有什么目的。 她莲步轻移走了进来,见姜晨没有应声,复又问了一句,“回神了?” 虽此时是这剑意是借千年妖力而出,但该有的剑势威能,半分未少。 方才打斗间剑气划过头顶,他的发髻也不知何时披散开了。如今长发散乱未整边幅,却莫名让人觉得合该如此。 他眸光静漠,望着底下众人时,他们心里都是一阵寒意炸起,那目光分明就如同看死人一般。 燕赤霞冷哼,凭这种冰冷又麻木的眼神,就能看出他是不重生死!这该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有的心境,他分明就不是个敬爱生灵的妖!是杀了那么多生魂还不知改悔的妖孽! 要姜晨来说,不过是他一次一次死的多了,对看着人死就麻木了。 当然,他手中确实沾了血,而且今日,还打算继续沾血! 他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口中轻叱道,“疾!” 他面容平静,举手投足间云淡风轻。众人见他施法流畅神色淡然,若非看到他胸膛还在淌血,都近乎忘记了他身上其实还挂着足以致命的伤口。 青色的木剑却泛着红光。 剑气迫人。 这般如火焰的剑意,仿佛能覆灭一切的剑意,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修道之人身上……可对面这个,虽然生的人模人样,但燕赤霞不会因此而忘记,这个男子,他是树妖,凡是妖,怎能使用道术,凡是树,又怎能不惧烈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91.梁祝(番外)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晨几乎是一瞬间就明了了自己的处境, 他如同平日里纣王叹惋的那般, “孤王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费仲踏前一步, “大王……那西岐叛军……”他这下半句没能说出来, 因为姜晨摆了摆手, “……此事孤王自有对策。”他的脸色平静又淡然, 唬住了那一群心神难定的臣子。 那几位大臣相互对视了一番, 心中也清楚自家大王的烦忧并不比他们少,难得没有继续添堵, 齐齐道, “万望大王照顾龙体,臣等告退。” 姜晨望着那一群倒退而出显得万分谦恭的人影, 神色莫测。 他循着记忆回了寝宫,在案牍前才一坐下,一双柔荑搭上他的脖子,姜晨浑身的肌肉一崩,下意识将手握成钩状就要制住对方, 听得对方柔柔唤了一声,“大王……” 姜晨眸色微变, 手中的气劲微微卸了些,强行忍了那种养了千年的本能反应, 面上挂起了一抹笑意, 与从前那个人别无二致, “爱妃……” “大王, 臣妾有些事想告诉你……可是,”她看着她的大王,没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喜悲,只能继续道,“可臣妾担心你会生气……” 姜晨伸手搂住她,显得异常的温柔,“怎会……爱妃说什么……孤王都不会怪罪你……”苏妲己安分地倚在他怀中,没有看到他全然不同于纣王的阴暗神色。 “大王……前线之事,我已听说了。之前我从关内回来,看到了龟灵圣母的遗体……”她的声音有了几分悲戚,兔死狐悲正可以用来形容现下的氛围,“大王……朝歌无救了……” “哦?”他的面色没有半分变化,声音还是不变的温柔,“爱妃不必担忧,无论何时都有孤王在你面前……” 苏妲己直起身,“大王……你就当真不后悔吗?哪怕殷商都要没了……” “孤王不会后悔……哪怕再来一次,孤王也绝不后悔。”他的眼睛里布满了柔和,完美掩饰住了心中的冷漠与寒凉。“爱妃,你呢?你后悔吗?” 她摇了摇头,“我不后悔,臣妾能得大王垂爱,已是三生有幸,何来后悔一说?” 一段长久的沉默,久到让人以为他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然后,以一种轻慢又嘲讽的语气,他说,“哦?那爱妃你可愿为孤王去死?” 毫无预兆地,他手中出现的一把冰剑刺透了面前女子的心脏。 苏妲己惊愕的瞪大了一双美目,“大王……你……” 姜晨嘴角还是上挑的弧度,眸中却已无半分笑意,留在她生命最后的,是他这样一个无情的笑。 他松开手,看到手上不慎沾到血,转过了身拿出条绢布擦了擦,坐回案几前,拿起奏折一章一章翻看。 仿佛才出手杀了人的不是他一样。 殿前衣饰一如以往华美的女子捂住了胸前的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流淌下来。 姜晨拿着奏折的手一顿,听到她几不可闻的回答,“臣妾,愿意。”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那渐渐化作狐狸原形的身影,看了一会,看她变成了一只九尾红狐,他面色却无半分波动,微微低头,又去看奏折了。 真喜欢上纣王了? 那是纣王的债,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为了逃避悲惨结局活着的游魂。 活着,这只是个这样简单的愿望,可是他总是没那么好的运气。 别人作的死,都要记到他的头上。 就如那一世,要结局却顶了玄霄壳子的他被压在那种阴暗寒冷的东海,整整千年才得以解脱。 了无人迹。 伴随着黑暗和杀戮。 那个时候,他也曾天真的解释过,说他同玄霄没有关系,他不是玄霄,结果迎来的却是孤寂千年的结局。 那一千年,他都要被那无尽的黑暗逼疯了。 什么九天玄女!什么天道!什么因果轮回公平正义!他,再不相信。 这一世,就由他来把控全局,他决不允许有人再掌控他。 若是知道是谁让他这么穿…… 昏黄的灯火下姜晨脸上渐渐露出一抹冷笑。 殿内的灯火灼灼,血泊中泡着一只红狐狸的尸体,周围蔓延出一种诡异的静谧出来。 姜晨提起笔,找来一匹绢布不急不缓的开始写了起来。 原本这软笔字不是他掌握的技能,但世上有句话怎么说,时间会教会你所有的一切。 在上一个无尽囚困的千年里,无穷的令人发疯的孤寂,玄霄会的,他不会的,都该会了。 他想到了那一个在黑暗中挣扎无果的千年,眸色渐深,手中的笔发出清脆的声响。 被这咔嚓一声惊的回过神来,他将那两截断笔放下,然后抬手换了一支。 长夜漫漫,灯火长明。 “宣殷破败进宫。”他收了笔,折好了一叠写满字的绢布,冲殿外道。 “宣殷破败觐见!” “宣殷破败觐见!” 一阵阵传唤传出了宫门,殷破败收到口谕时,正是夜半,他慌忙起身整理了衣衫,马不停蹄的赶进宫去。 一踏进殿门,入眼就是一具躺在血泊中的狐狸尸体,顿时心里一秃噜。 长年处于王座高高在上的他幽幽开口,“如今我朝式微,不知殷老将军可还愿忠于我。” 殷破败心里一慌,连表忠心,“臣绝不背叛。” 他看到座上的人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很好。”继而两份厚重的绢帛就落在他面前。“拿回去。高挂免战牌三日。” “天亮之后,唤起城中识字的百姓,每人抄上十份。叫酒楼茶肆里的说人宣传宣传,讲的好了,赏绢百匹。” 殷破败疑惑的拿起其中一份,还未观其内容,先是被字里行间的萧杀之气惊的背脊直冒冷汗,但细细看去,那些字又相当圆润天成,温温和和,君子风骨自成,他定了定神,看了看其间所写,一时面色铁青,但他又有几分不解,“大王此举是何用意啊?” 姜晨弹了弹座下的椅子,漫不经心道,“两方交战,攻心为上。”既然他如今逃不开这样的命运,姜尚又想写文黑他弄死他,偏巧他是个不想死的人,那就让姬发和姜子牙先被黑一黑吧。 殷破败了悟,点了点头,正要退下去。姜晨又唤住了他,“慢着,朝歌城中有一位马氏,据说是同姜尚关系匪浅……” “告诉她,城门外西岐大军的丞相是她的前任丈夫。” 他微微一笑,又加了一句,“而且深受器重,金银财宝一样不少。” 殷破败若有所思,应声道,“是,大王。” 与此同时,周营帐外。 姜子牙心绪不宁,难以入眠。但这又不是因要即将打下朝歌覆灭无道昏君的激动,他心里有几分难言的惶恐之感,只得撩开了营帐出去。 天色阴沉,稀稀疏疏的挂了几颗隐约的星光。 姜子牙看着,落到朝歌上空的帝星之上,那边云雾厚重,看不清商纣王朝的运势如何。 他目光里有些沉重,无论如何,殷商同西岐同他姜子牙已势同水火,如今西岐大军已兵临朝歌城下,传承六百多年的殷商王朝,也该倒塌了……至于那胆大包天调戏女娲娘娘的商纣,他也即将要为此付出代价。 “相父……夜深了,相父为何不回帐休息,反而在此望月叹息?”姬发头顶束冠,面如冠玉,着一身白色长袍,见姜子牙也出了营帐,而且面色还不太好,过来慰问。 姜子牙抚了抚胡子,长叹了一声,对着姬发忧心道,“不知为何,老臣这心里,实在有些不踏实啊……” 姬发蹙了蹙眉,“不瞒相父,孤也觉得有些不安,是否是明日讨伐商纣一事会有差错?” 姜子牙掐了掐指,然后沉重地摇了摇头,“老臣才疏学浅,这卜算之事实是扑朔迷离,老臣亦不知明日如何啊。” 兰若寺的火光冲天,是早起一位农忙的老妇发现的,那样炙烈的火焰之色,令人啧啧称。 不多时周围许多小镇的居民就都得了消息,齐齐出门观看那艳丽之色。 兰若寺这场离的大火烧了大半月,期间老天还落了一场雨,都没能浇灭这赤色火焰。 离兰若寺最近的金华镇上居民有胆大好事者前去查看,最终只见一片被烧的漆黑的断壁残垣。 但方圆数里至少是没了从前那种阴凉之感。 百姓一时称,传着传着就同那闹鬼一事联系起来了,最后就变成了居住在那里的妖怪杀人如麻得了天谴,上天降下天火诛灭邪魔云云。 上天?若上天有用的话,又何必最后要姜晨出手。 …… 那少女挽着秀气的单髻,简简单单别了朵珠花在上。又是生的杏眼琼鼻,一副温文模样,待走近了,一股山间的草药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轻挽衣袖拿起床边上一个白色的药瓶,走来坐于床侧,看着姜晨身上又泛出来的鲜血,心里一抽,缓缓伸手,“你……”忍一忍。 姜晨敛眉,制住了她离着纱布半寸的手,声色凉薄,“……你想做什么?” “嘶……” 他这一捏,可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想法,少女登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但鉴于一般病人醒过来都对陌生人防备心重,毕竟遇到此类情况多了,她柳眉蹙了蹙,还是对他耐心解释,“你伤的这般重,需要换药。” 姜晨顿了顿,甩开她的手,垂眸冷淡道,“不需要。” “……出去。” 少女眉头紧紧蹙着,站起身揉了揉泛红的手腕,将手中的药瓶塞到他手里,“那公子自己上药吧。” 她走到门前,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对了,你已经昏睡了半月了。” “我叫,风雅。”她说出此句时,声音低了下去,抬脚匆匆离去。 姜晨却没在意她这一句,随手将药放在一旁,整整齐齐理好了衣衫,转头间看到一面半人高的铜镜。 其中面容,有些熟悉。 他被蛊惑一般起身走到那张泛黄的铜镜前,看到其中面容,一时静默。镜中人显然十分憔悴,连唇色都是那种毫无颜色的惨白。他抬手,缓缓抚上镜中那张模糊的脸,许久,指尖一点,镜面猛然咔啦一声碎成了粉末。 指尖一点血迹滴落下来。 他垂眸望着指尖被划出的伤口,心绪难平。 姜晨啊姜晨,是不是,都要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是不是,都不再敢去面对埋藏在记忆中的原本面容…… 他对空荡的镜框站了一会,一步步走到了门前,打开,刺目的光落下来,他不得不抬袖遮了遮阳。 眼睛从一片白光中缓了过来,看到院门处一个老人头发灰白,拄着拐杖在方才见过的少女搀扶下走了过来,他一看姜晨平安无事,眼睛都亮了,喜笑颜开,姜晨就听他说,“小雅,看爷爷的新药是不是很灵用!” 风雅闻言,又正面对着姜晨,顿时尴尬,扯了扯风云的衣袖,“爷爷……”这哪有在人身上试新药还当着面说这么大声…… 风云抚了抚胡子,健步如飞走过来,压根看不出年过半百的模样,围着姜晨转了转,拊掌笑道,“好!看来老夫这药没有白费。” 姜晨面对这么个老人,态度还是和善了些,微微抱拳道,“多谢老父搭救。” 风云见此,更是开心了些,“好!好!是个好孩子!风雅这孩子,果然也眼光好!” 风雅闻言,脸色一红,微低了低头。 姜晨毫无所动。 风云看他不言不语站了一会,抬脚走了出来,诧道,“小郎君这是……” 姜晨顿了一瞬,“听这位姑娘所言,在下依然在此叨扰老人家许久,正打算离去。” 风云打量一番他惨白的面色,摇了摇头,“这倒不必。小郎君也不知是惹了哪等仇家,致使对方下此狠手。如今才半月而已,观郎君面色,显然伤势未愈。老夫虽然无甚大用,但要保郎君一命……” 依他这么多年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大大小小人物,无论惹了江湖那般人物,要保他一命,也是不难…… “不必了。”姜晨拒绝的生硬,但还是没有收回决心。如今想要他死的人,妖多着,闹不好,死的就不止他一个了。 他的眸光扫过面前两人。 风云蹙眉,“这……既然如此……” “你伤的这般重,不如再休养几日?”风雅挣扎了许久,还是不顾女儿身份出口挽留。此人也太过逞强,明明连路都走不稳了,还能往何处去。 看他当时躺在荒野,显然已无亲故,如今又能去哪里。若非她与爷爷去采药,偶然之下捡回了他,恐怕…… 姜晨没有回头,“不必。” 风云眉尖微挑,这…… 风雅叹了口气,见他坚决,提着裙角跑到房中拿出那枚白色瓷瓶,追上了他,“既然公子要走,我等也不好多留,带上药,也许会好的快些。” 呵,可真是殷勤…… 姜晨此次没有拒绝,他接过了药,摩挲了下,心下却是冷笑,“姑娘此恩,在下记着了。若日后有所余力,自当报答。”姜晨从来没有欠人东西的习惯。 …… 无论他们有没有看出他妖的身份,可这世间之人,哪曾会这般好心。 众生所为皆为利! 也罢,既他受此一恩,要给他们一个心愿也无不可。 风雅弯了弯眼睛,“好啊。” 听此回答,姜晨早有预料,此刻心下无波无澜,所以说,人不为利,又能为何? 只要有利益在,他们连他这样来历不明满身刀剑伤痕的妖都敢带回家救治。 却听此人温温润润劝道,“那公子不如养好伤再走?” 姜晨转过身,看她眸子清亮如光,不见丝毫杂质,他眸色微沉,可真是,天真又无知的小姑娘啊…… “这就是你的要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92.梅林(一)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白象连夜做出了解药,提到傅绝时,已然咬牙切齿。 两主事将计就计装作中招,引蛇出洞。姜晨本以为以傅绝的脑子, 暗探们没了消息, 怎么也该怀疑怀疑,不上这种顺风顺水的当, 结果那个人信以为真,大约是太相信他的□□了。 也许是姜晨太高估他的智商了。 这是一步险棋,因为在此期间出了任何小的差错姜晨的性命就可能没了。待白象将解药分了下去, 众人都没敢原地多留, 赶忙去找了姜晨。所幸赶上了, 虽然赶不赶上对于姜晨来说并无区别。 …… 姜晨三日都未踏出院门一步, 每每醒来,坐在院中,就是一日。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也没有之前那样想过。一个人坐在那里, 身上的孤寂, 让见者难过。 是因为腿吗?还是因为血? 白风觉得, 两者都有。也许还有更深的原因,他不曾表露。 这一场变故, 山庄死的人物有些多, 山下的管事也都要重新安排了。 他终于想起来还有后续事情在等着处理, 在赵氏的催促下, 下了白驼山。 赵氏见他终于动了,也是松了口气。在这个风雨飘摇之际,最适合立威,做的好了,以后整个白驼山庄都是他的,只是他的。 “啊?少主在房里那么久,终于出来了。”白月跟在身后,悄声对白风耳语。 “也许是……”白风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出那后半句话。 山脚下的小镇上,路过定居借住的旅人商人是没有被这事变影响的。 孩子们举着风车唱着童谣从姜晨身边走过。“善既是恶,恶也是善。生既是死,死亦是生……山脚下,山顶上,有善有恶,有生有死……”简单的几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稚嫩的童音让人心里一空,又是一紧。 像个魔咒一样直直砸到人心里。 他的目光落到这些懵懂的面庞上,停住了脚。 白风诧异道,“少主。” 他没有回答这一问,反而转过身问这些总角幼儿,“谁教你们的?” 被问道的小童与他相对,不自觉就倒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一个……过路的小和尚……” 过路之人,终究只会路过而已。 姜晨没有再问。 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那么…… 何谓生?何谓死? 像他这般,在睁开眼睛之时,能看到阳光的,能算是生吗? 夜半,他不能入睡,心里也找不到明确的答案。窗外的寒风吹过,凉意入骨。 在三千世界游荡,哪怕与万人敌对,让他能撑下来的,模糊的,愿望。 能不能回到原地。 即使可能性渺茫到让人发笑。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而姜晨只是姜晨罢了。 姜晨只是姜晨。 他闭着眼睛,思绪混乱。 也许是死过的人,对于鲜活的世界,抱有的想法总与生人不同。他已经无法感受到曾经的光落在身上的安宁了,麻木的心,感知不到何为真的快乐。 或者,他不想去感知他人的喜乐。 他总是不断的想到,他感知的一切的本该属于谁。而被强行延长的陌生的生命,顺带他们的一堆令人厌恶的失败结果的后续追杀。 明明是生,却面对着死。 这就是宿命吗? “这,就是宿命吗?” 宿命? 他低笑了声。 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鲜活的生命,只有姜晨是死而复生的冰冷的孤魂。 从哪里听过,对生死之事毫无执念的人,是因为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绝望的别离。 姜晨应该是有执念的,他死了不止一次,却莫名的还活在世间。他也经历过已经数不清的别离。 可是,是什么执念? 是因为,还记挂着生,记挂着从前吗? 还是,只是因为不想简单的死去。 无论是玄霄还是帝辛,树妖还是正木。 凡与人相遇,最终免不了生死之隔。真正死去的人已经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只有活着的人,才能体会到孤寂的生。 直到最后,无论仇敌还是同盟,都要埋入黄土。 他又有了新的身份,也带着一世一世的沉重的枷锁。 姜晨,这两个字,就足以禁锢他的一切。 是绝不可能挣脱也不会选择挣脱的枷锁。 若是这两字让他最后毁灭,那也是应该的吧。姜晨,他心甘情愿,因为只有这才是他。 其他的东西要他死,都不配。 他伸手打开了窗户,外面的寒风和黑夜混合着。 又下雨了吗? 冰冷的水滴从窗外打进来,落在脸上,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黑沉沉的瞳孔里反射不出一丝光亮。 面前那一片黑暗让人辨不清方向。 何谓生?何谓死? 像他这般,在睁开眼睛之时,好像,也看不到光。 …… 黄沙飞扬的沙漠里,两队骆驼悠悠的踏出了脚印。 叮铃……叮铃…… 驼铃悠扬,传响在这片炙热的沙漠中。 骆驼上趴了个白衣小公子,仔细一看,正是鲁班十八号。 “十八号”坐在骆驼上,有气无力的趴着,全然无有风范。 跟随而来的仆从也已经口干舌燥,擦了擦额角的汗,“老大,我们都走了三日了……” 骆驼上的人咬着牙,“你来的时候,真的看准地图了!?” “这……这……”大约是看准了的…… 十八号看他面色,登时露出怀疑的神色,“……你真的看准了?!” 明明是大沙漠,仆从一号却不自觉哆嗦了下,“白驼山庄确然是在西方啊……” “不过其他说回来,老大,我们去波斯,你为何非要……” “哼!” “反正要过这里,在白驼山庄溜达两天!” 众随从想起他的性子,…… 十八号嗤了一声,道,“见识短浅,当然,小爷顺便找他要图纸……是小爷我为他办事,他给我图纸。小爷都亲自来了,足以重视了吧!他要是……”不给图纸加解说! 他望了望头顶炙热的太阳,蔫了下来,“简直是对不起小爷!” 仆从一号:…… 他嘀嘀咕咕道,“要是您能在他面前也这么嚣张不是很好?” “哼!”十八号瞪了他一眼。 仆从一号噤了声。 他们又走了两天,风沙大了起来。 众人晒得头昏眼花,不由再次怀疑起路线的准确性。 终于被白驼山庄的人捡了回去。 姜晨记得,南宋宁宗时期少林火头陀叛逃西域创立了金刚门,如今算来,这位宋宁宗都要下台了。 结果金刚门还未找到,先将鲁班一队人马捡了回来。 白风带着那十八号到了姜晨面前时,看他端坐轮椅,一派平静模样,登时恨恨咬牙,想他短短十年,打架混酒抢地盘的甚么事儿没干过。如今遇到这么个人,偏偏摸不透他的心思,还莫名其妙认了个西域上司,实在让十八号为难。可是想到那些千机鸟连射弩之类的图纸,他叹了口气,真是认命了。 从怀中拿出一本破旧的来随手扔到他怀里,吊儿郎当道,“听闻之前你一直在找这本,小爷……” 姜晨只手抬起,就接住了,幽幽扫了他一眼。 十八号当即正襟危坐,“老大,此乃一片心意,不敢邀功。”他还加重了后面四字。 那就是很想邀功了? 姜晨垂眸,目光落在本上,正看到有了些年头的面上泛黄的字迹,《武穆遗》。“怎么来的?” 十八号嘻嘻一笑,“此事可就说来话长了……想当年,在我爷爷当家做主的时候……” 姜晨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长话短说。” 十八号噎了一噎,“他去了皇宫掉在寒潭里捡到了抄了一本。” 姜晨敲了敲,“这是抄的的还是真的?” 十八号脸色一红,“嘿嘿,当然是真的。” 白风诧异道,“你爷爷不会是贼吧?” 十八号黑了脸色,立刻反驳,“那叫侠盗!而且不是还给他们留了一本!” 白月道,“那不还是贼……” 他登时怒了,“说了不是!不是不是!啊!”一声惨叫。 一本砸在头上落在怀里。十八号很是诧异,“欸?”他来的时候可是打探好了,之前欧阳克一直在找这本的。 “我不需要。” “那之前……” 白风微微一笑,“如果是少主的话。他不想要那个地方,自然不需要它。想要那个地方,根本不需要它。” 这话说得真是自信。武穆遗可是目前江湖上人人争抢的宝贝。 他指的地方,应该是南宋。 可这样说出来,明明只是个江湖人,却莫名让人无法质疑。 十八号一时沉默了。 说到底那只是一本岳飞的兵,还不值得这么大的气力。若是那么有用的话,郭靖黄蓉就不会死在襄阳了。 无论是金是蒙古还是南宋,最后不都是一个地方的人么。姜晨并没有多少兴趣,在此时去为谁增砖添瓦。 白驼山庄的事情才解决了,他不打算再去惹一身麻烦。 姜晨瞥了一眼那道门,自顾自坐到床上。 一连数日。 这个人毫无异动。 在监控室里看着他行动的检察员相互看了一眼。 姜晨躺在木床上,听到其他牢房里传来撕打的声音,他面无表情的摩挲着手中从那对镣铐上拆下来几个不显眼的零件。 有颗物理天才的脑袋,感觉不错。 如果这个物理天才没有留下那么多破烂摊子要他收拾,那就更不错了。 手中的铁零件已经有点发热,他却是有意无意瞥过那四个监控,真是瞧得起他,这么个小地方,装了四个针孔摄像头。 他仰躺下来,对着牢房的黑白天花板,看似眼神空洞,手中的从各处搜集来的螺钉林林总总的小部件却飞快的组装了起来。 监控室的人盯着他大半月了,就发现这个人过得是相当的悠闲,白天吃饭后就乖觉的坐在床上,晚上相当准时八点就睡觉。 生活作息规律的不一般。 监狱的牢房里就那么大一块地方,什么都没有,枯燥又乏味,什么都不能做。也没有人同他说话,也没有人去看他,只有这个人一个人。可是,他也太耐得住了,正常人被这么安安静静关大半月,那不是要疯了,早就老老实实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 这个人,真是棘手。 助手看他顶头上司焦躁模样,自以为风趣的安慰,“也许是物理学家枯燥惯了,这个级别的安静不能影响到他?” 顶头上司瞪了他一眼,什么枯燥惯了!物理学家的枯燥也不是这么枯燥的啊!他物理学家做实验好歹也有事可做,还有各类助手指挥聊天,哪里能跟现在比!现在可就是这正木敬吾一个人待着! 寻常的牢犯被关个三五天,也就认罪服法了!这一次还真是碰到刺儿头了,大半月都过了,真是沉的住气!偏偏上头说过了,不能虐待这类拿脑袋吃饭的人! 这座牢房周围起先还有人声,哪怕只是个打架的人声。但没过几日,他们就将周围的犯人转移走了。 大约是想营造一种压力的气氛,好叫窝在正木壳子里的姜晨早早低头。 周围近乎死一样的寂静。 姜晨毫无意外的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东海海底。 每每这个时候,他手中的电子元件几乎要被捏碎掉。 但他的理智还幸运的在线。 他们在监控里看到的正木敬吾面色平静,但是姜晨其实却没有他所表现的那么平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93.梅林(二)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众人看了下, “迪迦?” 有人附和道,“是迪迦。” 倒是孩子们对他的英雄总是关注更多, 打量了一会巨人, 十分坚定道, “才不是迪迦呢!” 成人听了这话, 却是一笑而过没有在意。 …… TPC,地球联合作战组织, 为了保护地球不受外来侵略者攻击和自然灾害困扰而成立,如今已在赛迪克络公司附近建立了临时作战指挥中心。 身着一身蓝色制服,拥有TPC最高决定指挥权的泽井总监望着市区中心那高大的发光的巨人,神色凝重。 巨人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动静,等他转过身来, 所有电子通讯设备信号都糊了一瞬,然后声源接收器频率全部被转接了,媒体上放着的厚重的声音说道,“我是一个进化的人类。愚蠢的旧人类要听从我的命令……” 滴滴!滴滴! 众人打开了通讯器。 TPC总部里一直追踪着声音源信号的胜利队电脑天才野瑞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噼啦啪啦敲键盘的声响从胜利队员们的头盔里传了出来,“这不是巨人原本的声音,是从赛迪克络公司的上提前录制播放的。” “他还真是计划的周全。” 声源还在响着, “看我这英武的神威……” 泽井总监望着那高大的巨人身影,嗤笑了声, “什么英武神威……”他转身走入了作战营帐中。 过了一会, 巨人身上的光渐渐消失, 他的真面目显现出来。他同迪迦长的相像,但又有不同。 倘若不仔细看,还真要认错了。 拥有着正木敬吾的心的奥特曼在城市中大搞破坏,引起了市民的恐慌。 一栋栋大楼被这个巨人抬手间击碎。 胜利队两架飞燕战机从空中掠过,激光炮打在巨人身上。 但这没有阻止他的行动。 直到一个全身漆黑的怪兽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可恶!又来一个!”新城坐在丽娜身后,咔哒一声打开了激光炮发射器瞄准了怪兽,咬牙恨恨道,“好……那就准备……” 大古的声音突然从头盔的通讯器里传来。“不要打它!它是去,带回它拥有着错误之心的主人……” 新城愣了一瞬,从飞燕二号的弦窗往外看,果然那只怪兽没有攻击城市的举动,目标相当明确的朝巨人走去。 丽娜驾驶着战斗机从怪兽身后绕过。 众人眼见着他们打了起来,渐渐的,也都看出了这个假巨人的残暴性,看着那已经快要被打死还锲而不舍拯救主人的怪兽,看到它眼角落下的泪,丽娜急了,开着胜利飞燕号,激光炮的焦点对准了巨人的后背,咬牙,“α射线,发射!” 两道光打到巨人背后,巨人回过神,抬手一道光打过来,正击中机尾,飞燕号冒着烟,从空中栽了下去。 ……赛迪克络公司地下室。 大古被装置光遗传因子转换器的电电倒了,他趴在地上,看到已经为此而死已经进入了怪兽身体的小狗,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奋不顾身的冲过了电,艰难的走到了神光棒前。 地面上TPC临时作战指挥中心,宗方队长盯着屏幕上突然停滞了动作的假巨人,蹙了蹙眉,对着话筒制止了丽娜的攻击,“等一下!巨人的样子有些怪……” 灿烂的光从空中洒下,人们激动欢呼,“是迪迦!真正的迪迦来了!” 对面的光芒中出现了红蓝二色的巨人,那据说是三千万年前地球的守护神,迪迦,奥特曼。 怪兽胸前的能量灯越亮越快,嘀嗒嘀嗒响个不停,然后忽然熄灭。 它的眼睛,也渐渐暗淡了。 迪迦刚一出现就看到这般场景,怒从心来,手指掐紧了,挥着拳头就砸了过来。 两个巨人之间的战斗,或者,用原剧情中居间惠队长的话描述,这是一场人心之间的斗争。 嘀嗒!嘀嗒!嘀嗒! 两人胸前的计时器就红了。 一阵拳打脚踢。 相似的一白一紫的哉佩利敖光线相互僵持。 假的巨人终于不敌,白色哉佩利敖光线打在他身上,两人擦身而过,他倒了下来,没有了生息。 巨人的身体就消散了,一阵金色的光芒闪过,原地落着一个昏迷的人形,是正木敬吾。 迪加赢的这般容易,还是一愣,终于解除了变身状态,去与大家汇合。 无论是在现场还是新闻转播中关注着这场战役的人们喜笑颜开,欢呼道,“赢了!我们赢了!” …… 姜晨一睁眼,发现自己被绑在担架上。他下意识掐了剑诀,一阵清风过,没有动静。 这才恍惚间回忆起来,好像,又死了一次。 警务员抬着绑着正木敬吾的担架过去,他原本还昏迷着,路过这里时,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古就见正木敬吾转过了头,扫过TPC标志的时候,明显的一滞。待他看到了胜利队众人,或者说众人的制服的时候,他蹙了蹙眉。 大古心里咯噔一下,“你……” 胜利队员们见他面色不对,纷纷望过去。 但被担架抬着的姜晨已经撇过头了。 他闭着眼睛,整理着脑海中的记忆。 原主正木敬吾,赛迪克络公司总负责人,世界著名的物理学家,之前是TPC宇宙开发和与外来生物交流的主要责任人之一。 但是,从他联合丹后博士偷盗装有古代战士躯体碎片的密箱并直接利用络窃取胜利队战斗资料之后,恐怕就已经从TPC除名了。 原主拥有与光的战士相同的遗传因子,是超古代伟大战士遗传基因的光的传承者。不过,是个没被选中的传承者。 同为光的继承者,大古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偶然又幸运的得到了光的认可,而正木敬吾的聪明脑袋让他提前就发现了身上DNA的不同,他时刻为变成光而努力。 但,光的确是存在的,可惜不是他。 嫉妒,让人丧失理智。 依靠TPC如今集世界顶尖人才的物理科技能力,依然不能完全解析光和地球大变动,甚至连战斗机都是从之前和平时期的巡逻机改装而来,正木敬吾却已经制作了机械怪兽和光遗传因子转换器出来,不愧于他的物理天才之名。 但就是这么一个能凭借现在这现在这个技术自己制造了一个机械怪兽的天才,就这样冲动的制作了个半成品光遗传因子转换器变成了古代战士连影,一个人跟整个TPC对着干了…… 脑海中的各类遗传因子转换及光的曲变等等一串纯字母的公式浮现出来,姜晨竟然诡异的看懂了。 好吧,这就像是从前修炼法术的时候,有原主的记忆在,即使他原本不曾熟悉,但如今也好像亲身经历的一样。 他扣了扣指尖,遗憾的发现上个世界的法术在这里是完全无效的。 大约是,每个世界的走向不同。 姜晨望着他被塞进来的TPC运输车车顶,茫然了些,转过头,车窗外高楼林立,很多年了,这般场景都已经快要遗忘了。 依照原主的记忆来看,这辆车现在走的,是去往国际要犯看守所,俗称高级监狱的路线。 高级,监狱吗? 他眯了眯眼睛,脑海里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出狱计划。 ……他可不想,跟终身监/禁这个词儿,沾上一丝半点关系。 丹后博士坐在一边,看他一直躺着没有动静,还有些担忧,“正木先生,你还好吧?” 姜晨瞥了他一眼,无可无不可道,“倘若这不是去监狱的路,我想我大概会更好。” 丹后闻言头皮都炸起来了,慌道,“正木先生,你不会还想……” 姜晨面无表情,“博士,有人来了。” 丹后一愣,身后有人提着枪指着他的背,“博士,马上就要到国际要犯转运中心了,博士可不可以少说话。” 丹后僵了僵,“好。” 后面的人收回了枪,丹后摘了眼镜抹了抹冷汗,长吁了口气。 姜晨抬手,看到上面紧锁的手铐叮当作响,姜晨唇角一勾。 丹后博士看他这般表情,显然有些慌张,压着声音道,“正木先生,TPC的监控是相当严格的,你可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呀……” 姜晨看了他一眼,转过头,闭眼。 不切实际?难道还能让他们真的判一个终身监/禁? 那抢东西的,铸石像的,击落了飞燕二号的又不是他,凭什么要他在监狱里呆着。 原主花式作死,作死了自己,还要姜晨来为他的行为买单……替他过一辈子毫无自由的生活,那还真是…… 更何况,准备这么一个高级监狱,也不是那么单纯的目的吧……正木敬吾脑袋里装的东西,那可是相当的,有价值。 尤其是,对于一个放言为了保护地球而战斗的战斗机构而言。 TPC能这样思考他的价值最好不过,姜晨现在所需要的就是时间。 运输车停了下来,车后门打开,刺目的光落了下来,即使姜晨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 运输队员将绑着姜晨的担架抬了下来,很快,就有救护人员赶来。 但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最清楚,姜晨当然知道,这身体就是用的脱力了而已,坚持坚持蹦蹦跳跳都不成问题。原主若是没有平安的把握,恐怕也不敢直接拿自己做实验。 毕竟,光遗传因子转换器启动的时候,可是直接将人的有机肉体转换成无机的光的。 操作不慎,那就真是死的毫无痕迹了。 碧游宫?丁策略有诧异,那可是通天教主所住之地,不过他识相地没有多问,只是答道,“禀大王,识得。” 姜晨打量了他一会,思忖道,“军情紧急,来回三日可能做到?” 丁策嘴角抽了抽,这大王掐的可真是准,他最快也不过如此了。“可以。” 姜晨就是一笑,将白绢递给朱升,朱升恭敬接过,然后走下来递给了丁策,丁策接过白绢正是疑惑,“大王……这是……” 姜晨幽幽道,“待你去得碧游宫,定要见得通天教主,哪怕为此耽搁也莫要着急。见到了他,便说,此绢帛乃是闻仲太师门下弟子帝辛拼死得来,万望观碍。” 众臣听得他口中多年不见的帝辛二字,登时就一个激灵,继而齐齐望着那团小小绢布,心头大震。 丁策顿时只觉手中所拿绢帛突然变得万分沉重,但他还是多嘴了一句,“大王就不怕我偷看……” 姜晨似笑非笑,“你会?” 丁策见得他的表情,明明就是笑的,但他还是心中一凛,立刻回道,“臣绝无二心!” 姜晨扣着王座,眸光映出殿内燃着的烛火,他的面上陡然漾出几分真实的笑意,“不若这几日我们去拜祭一番女娲宫?”众臣子莫名都感到一阵阴风,寂静了许久,还是丁策打破了寂静,“大王……此举恐怕不妥……” 殷破败也站了出来,不赞同道,“大王,女娲宫距皇城有数十里,如今朝歌被八百路联军围困,陛下实不宜于此时冒险啊!” 姜晨眉眼微弯,“哦?殷破败,先放出消息吧……另外,让他们传播一下,孤王十分悔过,对自己那累累罪行十分愧疚,因而前往女娲宫拜祭。” 这个他们,殷破败自然知道是谁,周营里那些个逃难百姓近来可都闲置着呢…… 在座众臣见他如此贬低自己,登时悲从中来,有些性子软的已经开始默默拭泪,众人见他这样笑,自觉深深感受到他的勉强委屈,连声道,“大王……这么多年,委屈大王啊……”、 “大王,我等无能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94.梅林(三)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德鲁伊们新的家园建立在茂密的森林之中, 四季如春。那里有微醺的阳光, 清澈的湖水,美丽的鲜花,和有着清脆啼声的夜莺。蝴蝶在这里飞舞, 松鼠麋鹿在丛林中跳跃, 雪白的独角兽自在的奔跑, 一切宁静又安详,仿佛世上从来不曾经受那一场,嗜血的魔法大清洗运动。所有定居于此的德鲁伊都亲切的称它为圣地, 他们得以逃避乌瑟捕杀的避难所。此处与卡美洛相距并不遥远,但是, 已经没有多少人能真正的找到了。 没有魔法要来到此地,要淌过阿瓦隆的湖水, 越过魔障迷林,穿过龙族遗地。世上能做到一件的勇士已少之又少, 更不必提这三件同时考验。 而身负魔力之人, 只要拿着尼雅魔晶, 跳入阿瓦隆湖心,就可以到达。听起来不费吹灰之力,但尼雅魔晶也是世间难得的宝物。 他们能找到这里, 全仰仗于卡萨利尔的帮忙。 他是独角兽一族的智者。 魔法衰落的时代, 唯一一个化为人形的森林精灵。 “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 这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暴躁的怒吼声传遍了森林。 穿着巫师惯常的斗篷, 德鲁伊们在藤编的一众精致小屋前忙忙碌碌。森林中的绿色村落里摆放着瓜果蔬菜, 一派欣欣向荣的繁盛景象。他们闻声各自摇头浅笑,对于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 才跟着卡萨利尔来到村落边缘的莫德雷德顿觉前路灰暗。 莫德雷德后退了一步,往穿着白色斗篷的青年身后躲了躲,轻轻晃了晃他的手,仰脸祈求的看着他,“卡萨利尔,这一次出门是你的请求,你必须帮我。” 不过卡萨利尔只能在元素活跃之处变成人类,否则他还没有机会跟他出去游玩。 埃夫雷抱着瓦罐走过来,见到披着雪白斗篷的青年,尊敬地说,“卡萨利尔。”看到他身后平安无事的莫德雷德,舒了口气。 青年体材修长,他有着雪白的卷发,金色的眼眸,类精灵的耳朵藏在白发中,摘下兜帽时,露出额前一枚白色螺旋印记。这无疑是位有着出众容貌的青年,螺旋的印记表明他与独角兽族难以割舍的联系。当他微笑着站着时候,优雅而神秘,简直让人误以为神明。 “作为魔法师,我认为莫德雷德有必要认识阿瓦隆的精灵,因此我带他前往精灵城堡参观。埃夫雷,抱歉让你担心了。” “怎么会!”埃夫雷果断推翻了自己见不到莫德雷德时得出的这小子又跑到哪里撒野了的结论,笑容灿烂,一脸深信不疑的说,“我相信你的教导一定会让莫德雷德获益匪浅。”他想了一会,说,“对了,安赫拉老先生好像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卡萨利尔脸上明显闪过几分头疼之色,叫住要逃走的莫德雷德,“你要跟我一起面对。” 莫德雷德:…… 难兄难弟。但他们互为救星。 卡萨利尔是埃夫雷最尊敬的人,莫德雷德是安赫拉最喜欢的孩子。 安赫拉已经是位非常,非常年长的人了。他的头发花白,穿着白色的斗篷,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他是独角兽一族的守护者。从诞生到死亡。守护是他的使命。 “你不该去找莫甘娜。”他说。 卡萨利尔,或者说姜穆,面对这个问题,他温柔的微笑渐渐隐没,“因为新的预言?” 安赫拉并没有直接回答,“卡美洛的人对独角兽并不友善,你要小心。” “我明白。我也知道你是关心我。本族对人心冷暖自有分辨,要与何人交往,我心中有数。” “独角兽的心灵是纯洁的,不会有欺骗和杀戮。我是如此担心你会受到伤害。”安赫拉握着魔杖的手有些紧张,回忆起从前的时光,悲痛的说,“独角兽的智慧无人可敌,独角兽的皮毛具有非凡的魔力,独角兽头顶的螺旋角更是很多人穷极一生也不能一见的珍宝。因此,虽然杀害独角兽会遭遇最严厉的诅咒,还是有人乐此不疲。几千年下来,时有被人类捕杀的事情发生,而能证明自己内心纯洁的人类使独角兽复生的少之又少,独角兽族的同胞已经不多了。自从魔法大清洗运动之后,仅有的独角兽隐居深林,再也不敢像从前一样自由的生活。卡萨利尔,我已经老了。你将是未来几千年唯一能成为独角兽一族守护者的人。你不能有任何危险,否则我无法原谅自己。” 莫德雷德仰脸看向两人,又低下头。他明白,这个任务,对卡萨利尔,对安赫拉,又或是对独角兽一族,都具有非凡的意义。 卡萨利尔伸手抱了抱他,轻声安慰这个已忍不住泪水的老人,“安赫拉,不要担忧。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相信我。以尤尼克的名义发誓,无论何时我决不会抛弃我的责任。” 尤尼克是独角兽的族名,他发下如此誓言,已经非常郑重。 安赫拉拍了拍他的背,从怀中掏出一张有了些年头的手绢不停地擦着泪,再也没有一个大巫师庄重严肃的样子,“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凡是做出的承诺,从来都没有失言。我相信你。卡萨利尔,我只是担心你会被利用。” 等他有些蹒跚的离开,莫德雷德捧着尼雅魔晶坐在一边横斜而来的树桩上,湛蓝色的眼睛极为认真的看着他,“卡萨利尔,守护者几千年来都会独自一人守护独角兽。你真的要成为守护者吗?” “为什么这么问?” “难道你不怕孤单,幽暗,寂寞吗?” “当然怕。”他微微一笑,揉了揉莫德雷德的头发,“不过,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人去做。如果你有必须要保护的东西,那么过程千难万险都不会艰苦。”他也坐了下来,看到水中自己独角兽的倒影,“这样说吧,当我还是一只年幼的独角兽的时候,安赫拉一直在保护我们。现在安赫拉已经年长,我有什么理由不接过他的重担。” “就像艾莫瑞斯注定要在危险的卡美洛保护亚瑟一样吗?”你要在孤独中保护你的族人? 卡萨利尔金灿灿的眼睛流露着笑意,温和回答,“可以这么理解。” “那莫甘娜殿下呢?你们从未见过。” “他是与我的族人同等重要的存在。我已经找了他很久了。” 一个是他此行的责任,一个是他本世的责任。 “他为什么不认识你?” 提到这个,卡萨利尔也有些疑惑,“我不知道。” “事实上我还以为他会开心?” 莫德雷德:“我可不觉得那是开心。她看起来有些怕你。”莫德雷德踢了踢脚边的水流,瘪了瘪嘴,“哦,是怕我。” 事实上,他并不讨厌莫甘娜,甚至很喜欢作为公主时还非常善良的她。他讨厌的是最后变得残暴又恶毒的女巫。今天卡萨利尔的冒昧拜访,看起来让莫甘娜有些讨厌自己了。 卡萨利尔在外是独角兽的形态,不通人语,借助他的身体说话他也不介意。但重点是,莫甘娜看起来似乎很介意。 “怕?” 卡萨利尔思索了会。 已经很多年了。细节他记得不太清楚,但却知道,姜晨一向乐观,又非常倔强,认定的事情从不会轻易改变。当初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不能长久的陪在家人身边。 如今他又怕什么。 我怕我又杀了你。 姜晨回到卡美洛时,并不能称得上心情愉快。 尤其是当橘黄色斗篷的索菲亚在楼梯转角挡在他面前时,这种不愉之情更加猛烈。这让他平日里的温和表象有些难以维持。 索菲亚一副有礼的模样,乖乖巧巧的打招呼,“莫甘娜殿下。” “什么事?”他用了简简单单两个词语,显然不愿与人虚与委蛇。 “你是亚瑟最尊敬的姐姐,我希望我们能得到您的祝福。” “是的,我祝福你们。”姜晨相当诚意的回了一句,然后,“借过。” 索菲亚微微皱眉,“我是否做了冒犯你的事情?如果有,那么非常抱歉,请莫甘娜小姐原谅。” 姜晨退了一步,“索菲亚小姐,之前没有。”他看了看去路,冷笑了下,“现在,你一直在这里不让我离开让我非常不高兴。” 他话已经说的非常清楚,索菲亚还是没有离开。 “你让我感觉到了危险。” 危险?很多人都觉得他很危险。不缺你一个。 姜晨伸手拨开她,不欲多言。 感觉到她的借力转身,姜晨觉得异常,眸中金色一闪而逝。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变得缓慢。 他反身拉住索菲亚的手,将向下倒去的女孩又拉了回来。 两人相视良久。 索菲亚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轻声赞叹,“卡美洛的公主殿下,魔法造诣不低嘛。” 姜晨松开她的手,指尖轻轻抚摸着她无害的脸庞,微微靠近了她,“你最好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看了看走廊跑过来的亚瑟梅林,垂眸看着她的眼睛,语气温和却不作假,“再有一次,我保证,撕了你这张人类少女的脸。” 有人想要泼给他脏水,那也要看他愿不愿意收。 从她的指尖,一阵阵冰冷的凉意传来。 索菲亚站在原地,任她收回手,表情有些僵硬。 “索菲亚。”亚瑟跑过来,然后才看到莫甘娜,“莫甘娜?” 他指了指一边窗外的天色,“父亲差点让卫队出城去找你了。” 有人送上门来出气,姜晨觉得他现在冷静了不少,“很久没有出去了,多玩了一会。” “拜托你下次出门带上侍卫,我不会天天带骑士就去找你。” 姜晨笑了笑,云淡风轻的回答,“我宁愿被派来找我的是格温尼维尔。我觉得只要我蹲在草地上,你就找不到我了。尊贵的王子殿下。” 梅林忍不住低头去笑,英雄所见略同。亚瑟眼高于顶! 见她恢复正常,还有心情跟他斗嘴。亚瑟其实也松了口气,暗自踹了偷笑的梅林一脚,一本正经的忽略掉莫甘娜对索菲亚说,“美丽的女士,可以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梅林:…… 两位女士同时在场,你不同时邀请国王最宠爱的莫甘娜,殿下你真的不怕吗。 站在莫甘娜身边,索菲亚对说是觉得压力好大,僵了良久,到亚瑟都觉得有些尴尬以为她要拒绝,索菲亚微微点了点头。 亚瑟松了口气,在莫甘娜面前被女孩拒绝什么的,想想都觉得好尴尬。 跟着亚瑟离开的索菲亚,总觉得背后一双冷漠又残酷的眼睛盯着她。但事实上姜晨早已离开走廊回房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95.梅林(四)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郭靖见她, 手中的动作当即停下来了,摸摸后脑显得还有些不好意思,“蓉儿, 多亏师父教导了。” 黄蓉眉尖微蹙, 露出几分思索的神情。郭靖正欲再开口, 洪七公却拦住了他,老叫花可不像他那郭靖徒弟榆木脑袋,只见黄蓉这般神情, 心知她在想法子。 果不多时,黄蓉回神拊掌, 喜道,“有了!” 她带着郭靖跃上松树, 到洪七公面前,低头附耳说了一阵。洪七公同郭靖听得直点头, 脸上了露出了些许笑意。 洪七公赞道, “好蓉儿!果然聪明!如此这般, 杀杀老毒物那嚣张气焰!” 黄蓉说完,却也有些为难,“只是此计恐怕不能长久……” 洪七公笑道, “只消得先过了眼下再说, 待他瞧出破绽, 也还有些日子。” 姜晨一夜没能熟睡, 到欧阳锋起身出去之时, 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也不知这人在洞外看到了什么,回来时慌慌张张的拿出残缺的九阴真经就开始看。 “出了何事?” 欧阳锋闻言,脸色沉沉,方才他偷偷去看对方情况,没成想竟发现老叫化功力恢复了!老叫化正同郭靖试炼,一掌就能摧断一棵巨树。“哼!不知那老叫花甚么时候练了九阴真经,功夫恢复了。克儿,我要练武,你且先自己玩着。” 他当然没想到这只是黄蓉看到郭靖切断树木时突然闪现的吓唬人的法子。郭靖提前已将大树切到只剩一点皮连着,故意在两人对练时让欧阳锋看到。他拿身子撞断了树木,欧阳锋却以为是洪七公武功恢复摧断树木,如此便能为三人获得些许喘息之机会。 姜晨了然,但也懒的针对。他出口,却是问了一个欧阳克心里一直就疑惑的问题,“九阴真经对你当真这般重要?” 欧阳锋眸中猛然迸发出热切的神采,“重要!当然重要!九阴真经乃是天下第一武功秘籍,当年华山论剑,我一时之差败给王重阳那老道,与其失之交臂。”他看到欧阳克腿上,长叹道,“克儿。这江湖处处刀光剑影,腥风血雨。唯有你不断强大,成为最强大的人,才能保护好自己!” 姜晨却没有像欧阳克一样应一句规规矩矩的“是,明白。”沉默良久,他语气令人莫名,“可是在你不断强大的时候,却也丢掉了许多不是吗?” 这一句话,似乎是问欧阳锋,又像是问他自己。 姜晨垂眸望着自己的手,从这种难言的思绪中摆脱出来,声音却也渐渐低了,“欧阳克的性命……”不就丢了。 欧阳峰没有听到他后面的话,就哼了一声,吐露真言,“无毒不丈夫!要成大事,切忌优柔寡断!必要时刻,为了达成目的采取任何手段都不为错!” 他此话一出,周围一时沉默。就在欧阳峰都以为他都不会回答之时,却听身后的人轻笑了声,“是,叔叔。” 他回头,没有从最最熟悉的侄儿的脸上看出什么不同。 良久,他也不再想侄儿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言传身教了。对于外面松树住着的那三个,欧阳峰也有些头疼。他暗暗叹了口气,若是老叫花不行,他就能凭借武力再催上一催,今日定能叫郭靖几人做好木筏,但老叫花功力恢复,就只能待他们扎好木筏再抢了。 他昨日信誓旦旦给侄儿保证了一通,此时却不能实现,一时有些难堪。然而夜幕落下了姜晨也没有问他一句关于离开的事情。他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若不是欧阳锋内力深厚,能听到隐隐约约浅薄的呼吸声,几乎都要以为那处根本无人。 也是他太能忍了些,明明受伤这般严重,却不吭一声。 欧阳锋暗道不行,得尽快离开这里为侄儿疗伤。在这荒岛多呆一刻,危险就多一份。哪怕老叫化挡着他也得去叫黄蓉那臭丫头速速将木筏做出来! 他思及此,起身走出洞去。到松树下却发现其上无人。欧阳锋脸色一黑,提气飞身而起在岛上四处搜寻,在海岸边发现了几人踪迹。他悄悄躲在岩石后,隐约听得黄蓉欣喜的声音,“成了!师父!太好了!” 欧阳锋微微探头,看到他们脚边一个木筏。 郭靖称赞道,“蓉儿,你真聪明!” 洪七公被他扶着,悬了几日的心终于安下来了,也颇为欣喜,“如此就好!离岛有望了啊!” 黄蓉道,“师父,不若我们现下就乘帆离岛,赶回中原。” 郭靖一怔,有些没理解过来她的意思,“那老毒物他们……” 黄蓉哼了一声,满不在乎道,“就让他们留在此处好了!” 郭靖啊了一声,为难道,“蓉儿,这样不大好吧……那毕竟是两条性命啊……” 黄蓉恨铁不成钢道,“靖哥哥!你如何还同情他们!”她思及郭靖还未来时,欧阳克趁师父重伤妄想对她动手动脚,也有些委屈,“你可知……”她哪怕是再活泼开朗但对差点受人欺辱此事也难以释怀,此时想起鼻子一酸,“你可知……” 郭靖还没见她哭过,洪七公向来结交都是大老粗一个,毕竟与妇孺打交道不多,两人见她抽噎,都慌了。但洪七公毕竟坚守了心中道义,语重心长劝道,“蓉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既已经接任丐帮帮主,也该知道丐帮规矩。江湖风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等丐帮弟子,绝不能失这侠义心肠啊……” 黄蓉见他们左一句江湖道义右一句侠义心肠,全然不提她受的委屈。但又思及师父还身受重伤,靖哥哥又是心中之人,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跺脚气道,“好了!随你们!” 她转身要回松树上休息。郭靖却看不出她在生气,还以为真的是听进去了他的话,乐滋滋扶着洪七公跟了上去。“蓉儿~蓉儿?” 洪七公看这两人相处,摇了摇头。这两徒弟,一个鬼灵精,一个,却是个木头疙瘩似的脑袋…… 欧阳锋看那几人回去,从石头后站了出来。在木筏前站了一会,心中冷哼。 明明做好了木筏,却不来通知他和侄儿。 若非他放心不下出来查看,那臭丫头不是带着老叫化和那姓郭的小子一走了之了! 他的脸色渐渐沉下,……既你们不仁,那也休怪我不义了! 欧阳锋,江湖人称西毒。凭这名号也能看出他不算什么好人,更不会谈什么君子风度。 他很快借着轻功掠回山洞,看姜晨醒着,一把抱起他,二话没说就走。 欧阳锋悄悄进了山洞又带了自家侄儿出来,动作小心,那三人没有半分发觉。 海风带着咸腥味道扑面而来。 姜晨躺在沙滩,看他将那木筏推入海中,“不等他们?” 欧阳锋冷哼了声,“侄儿可莫要忧心那黄家丫头了,她可是机灵的让我这老毒物都不得不时时防着。” 这话显然还顾忌着欧阳克对黄蓉的感情,但姜晨也没有同他辩白什么。 欧阳锋就伸手将人抱上木筏,随手拿了只木棍当桨划水而去。 海面一道涟漪泛开。 翌日清晨起来,那三人进了山洞寻人,洞内了无人气。 黄蓉想到那木筏,暗道一声糟糕。三人去向海边,果然早没了木筏踪影。 姜晨推着轮椅到窗前,望着那片深沉的夜色。这片黑暗映在他眼中,渐渐的,风一来,连那不多的灯火之光都消失了。 雷声轰隆响起,伴随着划破夜空的白色电光。他黑沉沉不见光亮的眸中也映出一闪而逝的白光。 房门被迅速的打开又合起。 白风前来寻他,动作迅速跑进来拜倒在地,“禀少主,马车已经备好,我们何时出发?” “少主?” 许久没有动静,白风微微抬起头,要偷偷观望他的动静,正巧却又不巧地与他转来垂下的视线相对,那双眼睛太过宁静,让人凭空生出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她的心直落落沉下,匆忙移开视线低下头去。她不得不出声来打破这份诡异的宁静,“少主……” 银色的蛇乖巧的盘在木把手上,白衣娟秀温润如玉的贵公子披散着一头长发,骨节分明的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悠悠的在指尖划了一刀,指尖冒出来鲜红的血珠嗒嗒落在蛇身,他却是眉头也没有动一下,鲜血渗入它的身体,那蛇竟然显出几分诡异的红色来。 这样的静寂中,白风仿佛都能听到心跳猛烈的鼓动声。不知为何,这一次见到少主,他的脾性,真是越发不可琢磨了。就连向来受宠的她,也不敢在他面前多嘴了。 白风这样想着,额头很快就有冷汗渗出,她也不懂哪里做错了,才让他一句话都不说。良久,听他温文尔雅又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哦?你觉得我会回哪里?” 白风微微诧异,脱口道,“少主不是要回山庄吗?” 姜晨唇角微弯,“我何时说了这话?” “……”与他目光相对,白风突然无言,是的,他没有说要准备马车回山庄,只是说,传个消息。 他的眸底映出烛火的微光,叫人看不清他的真正思绪,他只是奉劝一句,“你不该妄自揣测。” 白风滞了一瞬,反应过来时慌忙叩了一叩,“婢妾有错。婢妾绝不该随意猜测少主之意,求少主饶我这次!” 姜晨的目光移开了,他的心思又落到了那雨夜之中。 雨夜之中,是被狂风暴雨打落的枯叶。 白风望着他的背影,许久,听他毫无起伏的一句,“起来吧。这雨停了,就出发。” 他的手一直放在腿上,冷风从窗口灌进来,将他的白袍吹得猎猎作响,白风见此,咬了咬牙,从旁边拿来一条毛裘不由分说盖在他腿上。“少主,奴听说,风雨夜对腿伤不好,少主莫要再看了,关窗歇息吧。” 姜晨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缓缓道,“你僭越了。” 白风咬唇,“无论如何,少主该好好照顾自己。若少主要罚婢妾,婢妾绝无怨言!” 窗外的电光轰隆划破了黑暗。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许久,也不知在看什么,然后移开了。他缓缓伸出了手,已经通红的蛇顺势缠上他的手腕,他没有喜悦也没有愤怒,只是象征性的弯了弯唇角,“下去吧。” 窗外白色的电光闪过。他背着窗正看着她,长发被寒风刮起来,神情在这样一闪而逝的光中难以辨清。即使许久之后,白风想起来这一幕,都是心寒,背脊的冷汗涔涔。但她也不知为何心寒,明明少主当时在笑。 这样的神情在他脸上出现,对她来讲,更像是一场梦。 这大雨一直连着五六日,姜晨也一直未将离开之事提上日程。 原本欧阳锋是反对他现下独自一人回白驼山庄的,但最终没有劝过他。 还能称得上令人宽慰的一件事情是,那制作轮椅的老匠人果然禁不住图纸的诱惑,自己送上门来了。 姜晨早有预料。他见白风寻人打造这椅子时,早已经有了目标。正因为目标是他,所以这图纸送上去,才能在三日之内就拿到成品。 寻常工匠可没有这般好的手艺。 …… 无论哪里,都会有地痞流氓的存在,而统领一个地方地痞流氓嗯,总是一些看似普通的人物。 临安西街头上的地痞流氓头子,有一个相当正经的职业,是手艺匠。但不是一般的手艺匠人,江湖人称“鲁班十八号”。 据说是传自鲁班真人的手艺,如今到了第十八代。 虽然这个名字会让姜晨联想起曾经,但是,只要是不辜负他名头的存在,姜晨是不介意这样的相似的。因为他需要一个这样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96.梅林(五)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在不胜其扰之下, 姜晨终于去见了他目前名义上的父亲,卡美洛的实际统治者乌瑟一面。 共进晚餐。 对他而言,似乎也没有那么不愉。 但是也并没有多少愉快。 她的现身让乌瑟有些开心。 亚瑟果断决定以后要常常拉她出席晚宴。天知道这几天莫甘娜没有出现, 父亲摆的那张脸。哦, 吃晚餐简直与平时商议国事没有分别。对着那样严肃的国王脸, 他有时吃饭都噎得慌。 姜晨表现得温和礼貌, 完全符合时下对于贵族,无论男女,统一的高贵优雅仪态的要求。 这让乌瑟更加满意了。见她脸色正常,言语流利, 对她的担忧也放下了些。前些日子看到莫甘娜病成那种样子, 他真是慌极了。 他想起导致此事的埃德温,哼了声。可恨的巫师!魔法果然是一如既往地邪恶! 只是判处绞刑果然还是便宜他了。 看着国王又沉重下来的脸色, 亚瑟莫名其妙。 “父亲?” 乌瑟捏着勺子,用刀尖切开面包, 好像他手底的面包就是一个巫师一样, 严肃的说, “一定要严查魔法!” 亚瑟:“emm?”收到乌瑟的目光, “是。”为什么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姜晨放下刀叉,“陛下放心。你统治下的卡美洛不会存在邪恶的魔法。” 乌瑟对他的话相当受用。“好孩子。别担心,我对你保证,上一次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那与您无关。” “可我差点失去了你。”乌瑟握紧了手中餐具, “莫甘娜。你的父亲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临终前将你托付于我。你从小在卡美洛长大, 就像我的亲生女儿。对我而言,你也是无法替代的。莫甘娜,我不希望你受任何伤害。” “谢谢,陛下。您对我而言也是一样的。”语气认真到听不出任何敷衍。 要与他相互父慈子孝? 他非常乐意。 …… 鉴于梅林的屡屡阻挠,索菲亚的计划没能顺利进行。迟钝的亚瑟都觉察到有些不对,尤其再一次,梅林将莫甘娜也牵扯进来时。 令人怪的是,这一次的狩猎,一向最讨厌有人打扰二人时光的索菲亚表现得非常赞成。甚至特意对莫甘娜发出了邀请。 艾伊雷特森林的迷雾因为他们的深入而更加浓厚。在这里,处处都是参天巨木,横斜的枝杈藤蔓,深绿色的青苔。这是一片古老的丛林了。不知道前几天是否下了一场雨,总之这里的一切都非常潮湿。好像多走一会,就会彻底打湿人的衣服。 惨白色的雾气缭绕着,远处的树木看起来好像只有短短一截,又好像直入云霄。森林中的小路坑坑洼洼,有时是落叶厚重的平坦地势,有时却成为岩石断层,有时又变成一条隐藏在落叶下的暗流。马蹄踩上去,噗哒噗哒的水声。他可以保证,回卡美洛之后,他的爱马就要重新打一套马蹄铁了。 亚瑟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是什么鬼天气!如果说这里下过雨,为什么卡美洛一直都是晴天。” 这片森林离卡美洛也没有到可以拥有完全不同天气的距离啊。 姜晨骑着马,兴致并不高。不过没有人能从他的神色上观察出什么。 很久以前他倒喜欢游山玩水,不过如今,他对这种人迹罕至荒芜幽静之处,并没有欣赏的意愿。无论深海或是迷林。 这种死寂,有时会令人发疯。 人的快乐总是转瞬即逝,禁不住多少时间流逝,有些痛苦却往往历久弥新。 亚瑟低声说着,“我听说有人在这里发现了……” 话音未落,身边嗡一声利响,他低头一看,一把剑插在一边草地上,一条三头银鱼被扎中最大的头颅,死而未僵地在剑身上抖动。它的鱼嘴伸出来两颗长长的獠牙,看起来十分恐怖。 恶心的涎液从鱼嘴的獠牙滴落,草地立刻黑了一片。 就在他骑的马左方草丛中。因为现在雾气浓重,他的马没有发现,他也没有发现这个危险。附近没有水坑…… 所以这是一条,在陆地生活的毒鱼? 姜晨策马缓缓过去,伸手收回他临时借来的剑,面无表情,“你是来狩猎的。” “这,这只是一个小问题,所以我才没有在意。”亚瑟信誓旦旦地说,“我是个有经验的猎手,你放心。” 姜晨剑尖挑起了鱼,确保它死透了,扔远了,点了点头,“哦。” 明明他没有任何语气或是神态上的变化,亚瑟却还是觉得,他在莫甘娜身上感觉到一种看好戏的态度。 索菲亚跟在一边,时不时四下看看。 梅林乍然问她,“你今天一直在看什么呢?索菲亚。” 索菲亚明显吓了一跳,立刻驱马跟上亚瑟离梅林远了一些,有些不耐烦的说,“没什么。” 姜晨则低头安抚着白马,完全没有理会之意。身后几位追随而来的骑士面面相觑,对现在有些诡异的气氛表示不解。 至于亚瑟,他或许完全感觉不到。 鉴于今天来了两位女士的缘故,亚瑟并不打算去找一些太过危险的动物。虽说猎物的强大更能体现他们的勇猛,但因此伤到她们,就得不偿失了。 如果不是索菲亚请求要跟随他们,亚瑟是真的不想带着两位娇生惯养的公主。哦,莫甘娜的剑术还能称得上一句不错,但是索菲亚,看她天真的模样,就知道从来没拿过刀剑之类的兵器。 怪的是,偌大的森林中,此时却没有任何野兽的踪迹了。亚瑟也觉得今天有些不妙。当天气温暖的时候,丛林之中就会变得生机勃勃。野鹿,棕熊,狼,豪猪,以及各式各样的雀鸟就会繁衍生息,有经验的猎人可以从林中的蛛丝马迹发现它们的踪影。但是今天,他们竟然什么都找不到。 无论是它们咀嚼过的叶片,还是潮湿的地面本该可以留下的脚印,又或者野兽的粪便。统统没有。 如果说只是他一个人一无所获还好,他的骑士们似乎也没有发现。 好像,艾伊雷特森林突然变成了一座死林。 死在莫甘娜手下的怪鱼,竟成了他们入林以来见过的唯一活物。 他忍不住拔出了剑,警醒他的骑士们,“有些不对。小心。” 一片齐刷刷拔剑的声音。 他们围成一个圆,将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三个人保护在中间。索菲亚,梅林,莫甘娜。 索菲亚虽然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保护,却没有在此时争胜。看了看身边两人,分外怪异的又看了梅林一眼,然后往姜晨这里靠了靠。 她看向四周寂静的林木,微微皱眉,显然这种异常的平静并不在她意料之中。 姜晨将几人神色收于眼底,基本确定,又遇上了突发事件。所以说他实在不明白亚瑟这一次非要带上他?他应该清楚原主对武力谈不上感兴趣。 而且狩猎,带上除了骑士以外的人,他究竟是对自己的武力有信心,还是对三个在骑士眼中刀剑没拿过几次的普通人不拖后腿的能力很有信心? 一片死寂之后。 仿佛从极远之处,传来了海的声音,又仿佛就在耳边。 它响起在碧叶掩映的虚空之中,又响起在枯木纵横的暗流之下,从叶尖飒飒的风声中而来,又像是林隙间缕缕细小阳光的变奏。 森林的叶,仿佛就是它的音符。极缓,极其轻柔,就像是一首摇篮曲,让人忘却所有的烦恼,忧愁,责任。沉醉在海一样温柔的怀抱中。隐隐约约的轻柔女声夹杂其中。 骑士们的剑从手中落下来,掉在枯叶纵横的土地上,就像被一双手轻柔的托起,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他们的脸上带着无忧的微笑。翻身下马。 亚瑟牵着马缰,忍不住朝乐曲的方向走了两步,沉醉地说,“真是温暖!我仿佛能感受到母亲在我身边了。伊格赖因,我想她一定是非常温柔的王后。” “我想起了我的初恋凯蒂。”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说想起了一生最美好怀念之事。 索菲亚:“虽然和父亲一直处于流浪之中,但有他在,我还是很开心。” 梅林看起来有些纠结,想要也表示一下自己的快乐,心里又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说出口。他忍了又忍,“虽然他是个没礼貌的自大狂,认为别人对他负责是理所应当,不过他也确实是个善良的朋友。” 亚瑟转过头来,眉头一皱,“我听到了梅林。你在说我的坏话。”他想了想,“不过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我决定原谅你。”他说着,笑着走到梅林身边,伸手又给他脑袋一巴掌。 “嗷!”即便有所准备,梅林还是痛苦的捂着脑袋大叫了一声。 姜晨眸色变得有些阴沉。他所感觉到的,他没有说。但是,那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实在令人觉得有些恶心。如果还感觉不到他们听到的东西有问题,他前几十万年的乐理都算是白学了。 “不知道是什么人,能吟唱出这样的乐曲。”有骑士感叹的说。 亚瑟说,“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前去拜访一番。作为感谢。” 得到了除了姜晨以外众人的一致同意。 看着他们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姜晨有一瞬间想要给他们一人一剑,然后拖着他们的永恒的尸体回卡美洛。但理智告诉他这么做毫无用处。 迷幻之境利用的,往往是人内心最渴望的东西,姜晨对此非常清楚。 它所考验的,就是人心。 可人心往往经不起考验,所以他们只能在迷醉中腐烂。姜晨曾经经历过,也曾将虚假之物赋予他人。凡是设局,必有所求,不知这个幻境的主人,又求得什么。 姜晨对他的愿望不感兴趣。但他却不喜欢有人对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做任何手脚。 众人循着声音一路行走,丛林的迷雾渐渐散去,在林木葱茏的树木间,远方阳光渐渐明亮起来。 梅林仔细看了看,高兴的说,“看来我们要走出森林了。” 他兴奋的冲上前去,转眼就消失在那道阳光中不见了踪影。 亚瑟喊了两声,远处中微弱的回音返回,“梅林?!梅林!” 无人应答。 骑士们都惊讶极了。索菲亚看起来也有些迷惑。 他们只好全部都跟上去。 远远的,还没有完全离开森林,却听到有人在低低的哭泣。 一口古井边,女孩穿着华丽的金丝线织成的裙子,灿烂的金发披散在身后,她背对着他们的路,面向着深井,抽抽噎噎。 秉承着骑士的友爱精神,亚瑟骑马过去,询问她发生了何事。 听到有人问话,她似乎吓了一大跳,赶紧从井边站起来。 “没什么。”女孩回答,她擦了擦眼睛,“你们是远方来的客人吗?” 亚瑟见她不说,也不好追问。“是的。我们来自卡美洛。请问刚才有个男仆,恩……”他比了比自己,“跟我差不多高,他跑了过去。你见到了吗?” “没有。尊贵的客人。” 亚瑟有些头疼的摸了摸脑袋,“明明是这个方向……”梅林这家伙,就知道乱跑! “不过也许米诺会见到。她是我的姐姐,喜欢打猎。我的名字叫奥尔莉雅。” “请问米诺在哪里?”索菲亚问。她总觉得哪里有些怪。 奥尔莉雅认真回答,“她恐怕明天才会回到城堡。” 亚瑟:“她一个人在森林里过夜?” 奥尔莉雅迷惑地问,“森林?是在大海啊。她需要提前适应一下。” 亚瑟:“啊?” 索菲亚觉得更加古怪了。 亚瑟才想起来他们来的目的,“我们听到了很美妙的歌声。这让我们觉得很开心,因此想去拜访。请问你知道是谁唱的吗?” 奥尔莉雅突然又开始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客人啊,请不要再听从那歌声的指引,不要踏入那里。”姜晨注意到,她说话的时候,似乎想去转身看着一个方向,但没有成功。她哭了有一会,才平静下来,“客人们,你们旅途劳累,不如跟我回城休息。如果要寻找同伴的话,可以等米诺回来。她对城堡周围非常熟悉。” 亚瑟犹豫了下,看不太清楚天色。他们早上十点出发,到这里时大约正午,但现在最多不过下午两三点…… 奥尔莉雅说,“城堡已经很多年没有客人到访了,我父亲一定会很开心。” 亚瑟决定跟上她。 他也很好,这片本该属于卡美洛治下的辖地,怎么会有其他他这个卡美洛的王子都不知道的城堡。而且他听的清楚,那段歌声,就来自森林之外。 索菲亚落后了一步,有些好地看了看那口古井,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她想要对亚瑟说些什么,但是看向奥尔莉雅时,又紧紧抿住唇。此刻,她也不敢脱队。 表露在前的,是一座华丽辉煌,通体湛蓝的,水晶一样的城堡。 它也许没有卡美洛那样的庞大,但是却格外的精致。 它的主人叫做阿尔伯特·布赫。 这个名字放在三百年前,海边的居民或许没有人不知道。 …… 进入城堡前,与人分散名为梅林的男孩似乎已经完全被遗忘了。 亚瑟更是忘记的一塌糊涂。 姜晨被邀请住进房间后,门口就守了侍卫。想来其他人也都是如此。 而奥尔莉雅再也没有出现。姜晨感觉到的时间,与这里不太一样。 从来到这里,住宿一夜,到米诺回来的所谓第二天,姜晨算得清楚,其实只过了两个时辰。 阿尔伯特为他们举办了隆重的宴会。米诺已经出现,姜晨有意观察了一下,没有任何人再提起寻找梅林一事。 索菲亚拿着刀叉切了半天,就是一口也不吃。看到亚瑟他们开心的样子,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愚蠢的人类! 姜晨拿起刀叉之时,索菲亚惊了。她以为唯一一个机灵的竟然也没有半点警惕心。 她紧张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不要吃任何东西。” 姜晨指尖微不可查的一顿。喧哗热闹的宴厅仿佛静止了一瞬,这一瞬间,这座城堡所有的原住民都直着眼睛死死盯着索菲亚,下一秒,又如常谈笑。 他微微看了看索菲亚,她苍白的脸色证明,方才那些如同死人一般僵硬阴冷的目光,真实的存在过。 当看见唯一能听到她声音的莫甘娜无视她冒着生命危险的提醒,将食物放进嘴里的时候,索菲亚完全心如死灰了。 完了,同盟没有了,连自己也搭进去了。都怪愚蠢的人类…… 她已经没有隐藏的必要了,刀叉切的咯吱咯吱作响,令人侧目。 阿尔伯特问,“索菲亚小姐,请问是我们哪里招待不周吗?” 即便是问话,他也一板一眼,语气没有起伏。那并不是一种平静,而是一种极其僵硬的口吻,好像很多年有没有开口说过话,又好像只会重复几句固定的话。可在场的骑士们却都没有觉得怪。 索菲亚勉强笑道,“没有。感谢您的热情,只是我最近胃口不太好。” “哦?我们这里还有上好的红葡萄酒,一定开胃。” 索菲亚笑的更难受了,推辞道,“对不起,我父亲禁止他的女儿喝酒,我不能违背他。”她捏着手心的冷汗,镇定地说,“而且我现在不渴也不饿。” “哦,好吧。真是遗憾。” 虽说如此,她也不敢离席。天知道她提前离席会出现什么样的可怕后果。即使她莫名失踪了,这些完完全全忘乎所以的人类也肯定是不会想起她了。 而且她觉得,她也开始有一点儿不清醒了…… 怎么会?难道说不只食物和饮水有问题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97.梅林(六)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城堡广场那只小小的雪白的海螺雕塑弯着, 从海螺角滴落着清透的水,落入下方的水池里。周围是白玉的围栏。 木窗前的风铃叮铃叮铃作响,与那道温柔的海的声音相和, 分外和谐。 从踏入这座城堡中起, 夹杂在乐声中的歌唱声就消失无踪了。 即使城堡已经很久没有迎接过客人, 但城堡主人的细致周到简直让最挑剔的人也无话可说。 侍女端来热水, 询问旅途劳顿的客人是否要沐浴更衣,又问是否需要准备新的长裙。两个建议,都被温和有礼的婉拒。 门外站着两个守卫,还有一个端着水盆的侍女离去。姜晨站在门后, 与他们不过一门之隔, 却听不到一丝声音。既没有水盆的水花声,也没有女仆的脚步声, 甚至,连侍卫的呼吸声也听不到分毫。 只有那浪涛与深海的暗涌声, 此起彼伏。 他曾经与这样的声音共同度过近千年, 熟悉的无以复加。 左侧就是阿瓦隆精灵的房间。姜晨伸手在墙壁上微扣了扣, 大约确定了墙壁的厚度。有一部分是幻境, 还有一部分,却是真实,比如这堵墙。 他坐在铺着华丽的针织桌布的木桌边,有些疲惫的伸手支了支额头。湛蓝色的温柔眼睛就像是阿瓦隆沉寂的湖面, 宁静又不可预测。事实上他来到此世已有月余, 却都没有睡过几个时辰。躯体的不同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环境体系的陡然转换也让人觉得不适。 他将来时的事情又都梳理了一遍。潮湿的森林,水生的怪鱼,海洋的暗涌,郊外的古井,又或是这座以海螺为标志城堡,似乎都离不开水。 他打开窗,目光落在广场中正在滴水的小海螺雕塑上。皎洁的月色下,海螺角滴落的水珠,仿佛都闪着银辉。 似乎是唯一的真实。 但他还没有动手。 这是第一天。 城堡很快热闹了起来。来来往往的人们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米诺公主就要成婚了,嫁给另外一位英俊的国王,并且继承阿尔伯特亲王的所有头衔与财产。神秘的连姓名都没有风声的国王送来了给米诺公主的礼物,一只来自深海的音乐海螺。 那是被深海的生物祝福过的魔法海螺,拥有它的人,永远都会幸福快乐。 他们似乎完全不在意卡美洛的魔法禁令,也不知道他们的居所距离卡美洛咫尺之遥。他们有着图腾崇拜,还有祭司巫祝的存在,所有居民甚至都乐于看到巫师施法。魔法在这里完全不会违背法律。 作为这座城堡的贵宾,姜晨也应邀出席他们五日后的婚礼。 阿尔伯特的原话是这样的,“尊贵的客人,我的女儿米诺将要与来自大海的国王成婚了。不知阁下是否能赏脸参加米诺的婚礼。” 直到他们到达这座城堡第七日的早晨,莫兰蒂穿着深蓝色的正装,目光呆板,笑容僵硬的挽着穿着缀满了宝石的蓝色宫廷长裙公主走来时,那一刻,姜晨感觉到了血腥的预兆。 这种感觉也许来源于莫甘娜的预知能力。非常虚幻,你却能感觉到它的真实。 莫兰蒂是亚瑟的亲随,卡美洛最负盛名的骑士之一。 有趣的是,他为什么成为了那位会迎娶米诺的国王。 而亚瑟等其他骑士,却都没有出席这次婚礼。被邀请的,只有姜晨和索菲亚两位女士。 这个时候,索菲亚已经陷入与亚瑟他们同等的状态。她看起来很清醒,但是却没有神智。与这座城堡中的原住民,给人的怪异感觉已经相符。 在阿尔伯特询问,“虽然米诺的婚礼已经很完美了,但我还觉得,她缺少一位伴娘。不知是否有幸请两位其中的一位以后作为伴娘”时,姜晨保持了暂时的沉默,索菲亚却非常积极的答,“这是我的荣幸。” 以后?这个以后,看起来别有深意啊。 但是他们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阿尔伯特僵硬的目光落在姜晨身上,姜晨才幽幽回答,“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很希望如此。但是索菲亚喜欢,我愿意谦让。” 得到他这类似于承诺的话,阿尔伯特脸上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这也是米诺与鄂尔诺斯的荣幸。” 姜晨眼睛微眯,“鄂尔诺斯?” “是的。”他没有察觉到姜晨不同常人的发问,“那就是米诺的新丈夫。” 姜晨可不觉得自己的记性会差到连亚瑟这位潜在敌人的心腹都会记错的程度。正如同他曾经历过的某些世界一样,这个世界,姓名往往蕴含着一定的规则,它具有魔力。凡是被赋予意义的名字,通常情况下绝不能轻易改变。莫兰蒂看起来,已经遗忘了自己的一切。 姜晨似乎理解了他们的规则。公主米诺的丈夫,都将叫做鄂尔诺斯。 事情并没有完全结束。 盛大的婚礼结束后,看似宾主尽欢。婚宴散去之后,城堡迎来另一场血腥的狂欢。 被称为鄂尔诺斯的国王将同时直接继承阿尔伯特亲王的一切,并于此地进行加冕仪式。 热闹的庆典一直持续到深夜。 换一个清醒的人在此,也不会深夜还有心情欣赏他们的活动。但姜晨不同。 在陌生的地方,他完全不会有睡意。 而正片,显然此刻才开始上演。 城堡下臣民的狂欢声中,鄂尔诺斯换了一套挂满勋章的鲜红色的国王制服走上临时搭建的礼台。正对着的,就是广场那唯一的海螺雕塑。 在此地拥有着极高威望的前任掌法者,一位被广泛称为智者的人为他加冕。 装饰有华丽宝石的国王王冠落到鄂尔诺斯头顶时,姜晨看到,所有围观的人脸上,都露出了微笑。统一而麻木。连弯起的角度都是一模一样。 明明是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装扮,不同的地位,却都在这一刻笑了。整整齐齐。无论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鄂尔诺斯身后的黑暗之处,走出来一个拿着巨大砍头斧的刽子手。他的目光贪婪而渴望,他等待砍下一个新鲜的头颅这件事情已经很久了。 莫兰蒂成为的鄂尔诺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鲜红的血落在他身上那件鲜红的制服身上。 他掉落的头颅,脸上没有任何恐惧,还带着那种神秘的幸福的微笑。 人头攒动。已经围的密不透风的广场还在不断涌入人影,已看不清每个人的脸,只知道一片又一片黑影,在暗蓝的烛火下如同一片密密麻麻的虫子,翻涌,翻涌。 他们欢呼,尖叫,陷入癫狂。 观众们欢欣鼓舞的排起一圈圈长队,纷纷从怀中拿出酒杯,盯着断掉的脖颈,贪婪的接上鲜血,又从海螺接水,相互碰杯,仿佛再开一场盛宴。 也许对他们而言,的确是盛宴。 时隔多日,那道迷幻的女声又重新出现了。这一次,更加清晰。整个长夜,都是一道温柔的乐曲相随。与城堡下刺耳的尖叫给人的感觉,完全相同。 姜晨眸色沉沉,缓缓合上了木窗的那道缝隙。他觉得有些恶心。也许因为看着一个人尸首分家后,那些死灵的幻影拿着热血,脸上的微笑,也许是因为其他。所以说,有时候最清醒的人,反而过得最难受。 不必想也知道,这个时候亚瑟一定在他的贵宾室睡得四脚朝天。 说不定他会是下一个鄂尔诺斯。 姜晨承认他这个想法颇具恶意。事实上他没有出手落井下石,他觉得他已经是相当仁慈了。 按照这里的时间来算,梅林那位大魔法师已经消失七天了。如果他继续这样消失下去,而且亚瑟王真要靠他的使命存活,那亚瑟·彭德拉根可能真要在这里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了。 如果卡美洛变乱,很显然他现在的平静生活,能避让德鲁伊的莫德雷德的平静生活,就不复存在了。 如果姜晨已经死了,就当做他死了。只要他还存在,总有一天将活着回去。可一旦有人也踏入这漫无止境的轮回之中永远分不清起点终点,他又怎么确保不会伤到他不想伤的人。 那个叫做莫德雷德的男孩。也许能保证莫德雷德不会英年早逝的办法,就是提前杀了亚瑟。但这样一来,又如何保证卡美洛的魔法禁令继续生效。 姜晨觉得若是自己上位,恐怕第一件事忍不住取消禁令。可是,他现在不想见到以前的人。至少在他披着另外一层皮囊时,他完全不想见到他们。他能对他们说,那些反人类的事情,至少前一半反人类的事情,不是他做的,可他们信吗? 他的哥哥,他的妹妹,他们也会信吗?他完全不敢像对待马俊义一样,对待他们。 这或许将是他唯一的不敢为。 耳边是城堡下近乎疯狂的的欢呼声和长夜里温柔的歌声,姜晨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朝阳重新照耀这座城堡时,一切又焕然如新。 仿佛昨夜的狂欢,只是一个幻觉。 广场上没有礼台,没有鲜血,也没有断了头颅尸体,没有夜空中温柔歌声,只有那个海螺的雕塑,还在滴答滴答的落水。城堡的居民相互问好,在广场中嬉笑招呼。 昨夜狂欢的人海,仿佛顷刻间散尽了。这座城堡只有这么子民。远不足以达到充满广场的数量。 阿尔伯特邀请了他与索菲亚共进晚餐,并且说,“两位女士,我的女儿米诺将要与来自大海的国王成婚了。不知阁下是否能赏脸参加米诺的婚礼。” 同样,还是没有见到亚瑟等人的踪迹。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一问,姜晨摩挲了一下他手上冰凉的刀柄,湛蓝色的眼睛从餐盘离开,看着这位亲王,似笑非笑,语气倒是诚挚无比,“这是我的荣幸。” 索菲亚的回答与七天前如出一辙,并且她主动请求成为米诺的伴娘。 “请问米诺的伴娘人选定下了吗?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 阿尔伯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目光死死的盯着十分殷勤的索菲亚,又落在姜晨身上,才以一种规范化的语气回答,“不敢。应该说,能邀请贵客成为伴娘,是米诺的荣幸。” 他的任何一次交谈,对他们都以尊贵的客人相称,而不会提起她们的身份加姓名。 在换上伴娘裙的一天,姜晨被准许与她相会。或者说,被催促去见她一面。 索菲亚说,“我嫁人的时候,你能成为我的伴娘吗?” 她的问话并不只是简单的问话。魔法往往就是语言调动的。 姜晨大概明白了这一趟相见的深意,他唇角一勾,“是的。如果你嫁人。” 前提是她嫁的是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98.梅林(七)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城堡再次沸腾。 她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想, 但是看到面前还穿着一身白色衣裙的人要被带走,索菲亚还是忍不住出声阻止。 似乎只有看到面前的人,她才能感受到真实和虚假。 侍奉她的女仆听到她出乎意料的要求, 表现得有些怪, 她看起来并不愿意她们两位单独见面。 索菲亚摆出一副傲慢的神态, “作为公主的贵客, 我难道没有这样的权利吗?”她的表现的确越来越像是那位米诺公主了。 女仆面色有些纠结,挣扎了很久,才退了下去。 索菲亚问,“你知道我的名字。” 姜晨坐在一边, 倒很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奥尔莉雅?不, 这不是……”她说,她的额角开始流下汗水。显然她想要自己推翻脑海中现在的认知, 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神智被干扰时,她就一直重复麻木念叨, “索……索……” 奥尔莉雅。 那位进入城堡后就消失不见的金发女孩。 姜晨意识到一个自己有些忽略的问题, 索菲亚的金发也是非常灿烂, 她的眼睛也是宝石一样的蓝色。就这两个特征而言, 她与奥尔莉雅是相似的。 “索菲亚。” 这久违的词语仿佛点亮了她的生命。 “没错!没错!”她平静下来的时候,神智似乎恢复了一部分,拉住她的手,紧张的说, “去井边。” 然后变成, “去那里。去那里。” 她的眼睛想看往某个方向, 但是却始终无能为力。 姜晨微微垂眸,想起了当时索菲亚看过深井后的脸色,和奥尔莉雅一直提醒他们不要听从歌声。 “奥尔莉雅?” 索菲亚竟答应的毫不犹豫,“什么事?”然后呆滞的重复,“名字。名字……” “没什么。” 于是狂欢再一次开启的时候,姜晨光明正大出城了。 井底的人,果然是失踪的梅林。 幽暗的井水中,露出梅林的一张脸。他一直仰头看着外界,怒吼着,姜晨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他似乎也看不到井外的人。 于是姜晨坐在井边,摘下井旁一支藤蔓,摘了一片叶子,“救。” 又摘了一片,淡淡道,“不救。” …… “不救?”姜晨摘完了叶子,念到这两个字,顿了一会,随手扔掉,起身就走了。 他想起莫德雷德,走了两步,又回来,指尖一点。光秃秃的藤蔓又长出一片,然后语气平静,“还有一片。”对着井,“请记得感谢我的仁慈。” 他的目光落到藤蔓之上,湛蓝色的眸子变为金色。“生长。” 藤蔓应言疯狂的生长起来,围绕了旁边的巨树几圈,伸入井水之中,那一道类似水平面的存在,触及到绿色的藤蔓,就像是镜面一样,被打的支离破碎。 “上升。” 魔法每一次生效,都是魔法师的语言意志命令和感召性的提现。 而在提及感召力该如何使用,没有人比姜晨这个时不时谋反一次做个天下共主的特殊存在更有发言权。 梅林扒着碧绿的藤蔓上来之时,趴在井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看到莫甘娜背着阳光站在面前,兔绒的披风晕着微光。一时感觉简直遇到传说中的神使。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呆滞的看了看自己扒住的藤蔓,又看了看周围唯一的人,简直大惊失色,“莫甘娜,你会魔法了?” 姜晨微微皱眉,“你还要在井边爬多久。” 梅林傻愣愣哦了一声,扒住遍布青苔的古井沿翻出来,瘫在草地上,想喘一口气,想到莫甘娜的魔法时,却憋在心里喘不出来,担忧之情占据一切。 “莫甘娜,你会魔法了?”他又问。 姜晨:“嗯。” 看到她不欲多言遮遮掩掩的样子,梅林非常理解,并且脑补了一串莫甘娜明明不想与魔法有关她最怕乌瑟会知道这件事却还是使用魔法救了自己的纠结不忍的心路历程…… 得出来一个结论,“谢谢你……你这样善良!莫甘娜。” 他一脸认真,“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 姜晨:…… 保守秘密? 姜晨忍不住笑了一下。 其实就算梅林选择指证他,那也无关紧要。首先他必须承担平民对贵族进行指控的后果。其次,他必须得清楚,莫甘娜和亚瑟的男仆,谁的话在乌瑟面前更有力量。 他可有可无的随口感激了一句,“谢谢。” 在梅林眼里,自然认为莫甘娜还是不希望魔法的事情暴露。是的,世上最痛恨魔法的乌瑟王是她的监护人,而她却具有魔法天赋……不,如今她已经完全的成为一名魔法师,莫甘娜怎么会不为此担忧呢。 她看起来很平静,其实心里,也一定很害怕。 就像他在卡美洛的生活一样。 提心吊胆。 而莫甘娜,她还没有盖乌斯的理解和陪伴。 巨龙一直说,莫甘娜会成为亚瑟的敌人。但她与亚瑟的关系那么好,就算乌瑟禁止魔法,亚瑟,他也不会伤害莫甘娜的。所以,他们根本不可能成为敌人。 梅林一路天马行空。 姜晨看他大有躺在这里思考人生的样子,“你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梅林一脸疑问的看向她:“?” “还记得发生的事吗?” 梅林迟钝的反应才终于接上线,躺在地上拍了拍自己进水太多的脑袋,大惊,“我想起来了!我以为要走出森林了,就多走了一步。见到一个女孩在井边哭的很伤心。我过去问她,被人推到井里了。” 他只动着眼珠,连头都不动一下,四周环视了一番,看到空荡荡的森林,瞬间从地上跳起来,“亚瑟呢?骑士呢?” 姜晨大概知道,为什么亚瑟和梅林总会玩的很开心的。因为只有他们两的反应速度,出一致。 姜晨转过身,极其冷淡,“哦。应该又要死了。” 梅林惊慌失措了一阵,“他们在哪里?” “幻境。” “听说过海妖的祭礼吗。”这种祭祀,是姜晨之前去卡美洛的藏馆看见过的牛皮画描述的。管理库的杰弗瑞一时粗心,将这份与旧教有关的画放在桌上。被姜晨看到时,他还非常害怕。生怕莫甘娜随口就对乌瑟说一句,“啊,我今天在杰弗瑞那里看到一张魔法画。” 杰弗瑞忐忑不安的时候,姜晨问完是什么画,就不再追问了。只是说,“收起来,杰弗瑞。” 不过,那副画不至于这样血腥。 梅林回答,“海妖祭礼?盖乌斯说过,那是非常古老的祭礼,还必须有旧教的女祭司或者智者在场。” “在古老的时代,大海上居住着海妖。他们拥有迷人的歌喉,并且能指挥海洋的潮涌。海边居住的人们为了免受风暴之害,每隔一定时间,就会向海妖送上礼物。或者说,若是海妖看上了什么,他们也必须要将其赠送出去,这是为了祈求长久的平安。” “人祭?” 梅林显得有些为难,他并不希望莫甘娜也认为魔法都是黑暗的而否定自己,但是他也不想欺骗自己的救命恩人,声音呐如蚊蝇,“啊。” “是,或不是?” “有时候是。”他说话的声音又低了些。但那是修行黑魔法的巫师才会才用的的手段。正常的巫师或是智者都不会参与活人祭祀。 姜晨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再问。“还有呢?” 梅林看她也没有生气,才继续说,“关于祭祀最出名的一次,是三百多年前,海妖看中了沿海王国的一位公主……” 姜晨语气平静无波,接过了他未尽的话,“于是为保王国的平安,国王将自己的亲生女儿作为祭品献上。” 梅林尴尬的笑了笑,“啊,差不多就是如此。” “莫甘娜,你难道不会气愤吗?” 姜晨:“为什么?” “就是,关于他们使用魔法,将活人祭祀啊。” “你是指我为什么不同情那位公主吗?”然后气愤那些要将她活祭的愚民? “她是无辜的。”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但是她却没了性命。” “那是因为在她抵不过所有人的利益时,而她却是弱小的。” 梅林为她语气中的冷冽一愣,不太确定她的状态,“莫甘娜?” “她的弱小是致使她死亡的重要原因。” “莫甘娜……假如乌瑟要因为魔法放弃你,你难道不会恨他吗?”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准备好迎接莫甘娜的的指责了。 “梅林。”姜晨的笑容相当和善,“关于魔法的事,除了你我还会有谁知道吗?” 梅林的反应终于快了一次,果断回答,“哦。其实我自己都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姜晨看向城堡,“你耽搁了这么久,希望格兰爵士的头还在脖子上。” 当然,狂欢已经结束了。 一切又宁静下来。 只能再等一个七天。 不出意外,伴娘成为新娘,那是新的祭品。 所料不错,之前死的七位男性,只是正式祭礼的开胃菜而已。 所有因此而死的人,就会成为幻境的一部分,然后让不明就里踏入险境的旅人再加入他们的亡魂队伍。 索菲亚将会是新的米诺。 而之前他们遇到的米诺,无疑将成为加冕台下享受新鲜热血的一员。 新的米诺邀请姜晨作为伴娘出席时,毫不意外的遇到了拒绝,“与你结婚的是海的王者。那不是人类。” 她的面容一下子狰狞起来,整个幻境都充斥着一种刺耳的怒吼声。 它们的契约被一个人类逃避了!他们预定的下一个新娘出现了问题! “不过我很乐意参加你的婚礼。” 刺耳的尖叫声瞬间停止,她露出可爱天真的笑脸,仿佛那狰狞之色只是幻觉。 姜晨露出的微笑也敷衍的如出一辙。这个幻境,也该到此为止了。 这一次的婚礼,只有新娘在场。 是为新娘准备的祭祀之礼。 她看起来很快乐,很幸福。似乎因为成为被选择的人而觉得开心。被选为海妖的祭品。 极暗极暗的夜色下,所有黑影都在欢呼雀跃。 直到不速之客打破了这场盛会。 年轻的魔法师举着火把冲了进来,在场中大喝,“索菲亚!你的名字是索菲亚·提莫尔,不是什么米诺!” 这一瞬间,仿佛打破了枷锁。 台上站着的金发新娘神色渐渐清明起来,“索菲亚·提莫尔……索菲亚……” 但与此同时,对于拥有魔力的人而言,一阵刺破耳膜的尖叫怒吼直冲天际。 台下所站着的死灵们,向梅林和索菲亚扑了过去。 就在再近一寸,他们就将陷入永生的恶魔的环绕之中。 呆滞的梅林放大的瞳孔中,扑过来显示出一个变形的人脸的死灵,骤然烟消云散。 海螺破碎之时,从中穿出的凄厉尖锐的女声震得人眼睛发花。 如海市蜃楼。 所有的死灵,城堡,在黎明的凉风中被全部吹散。 断壁残垣。 梅林惊魂未定。 一片古老的废墟之中,长舒了一口气,但心还在蹦蹦直跳的梅林,看到莫甘娜的剑泛着魔法的蓝光,将索菲亚面前的海螺雕塑劈成两半。 而她已经弯着腰扶着雕塑外的石栏,蹲在地上,微微皱着眉,想要伸手捂住耳朵,却非要表现得仿佛没有听到那些怨恨的尖叫。 梅林想要扶起她,姜晨缩了下手,眉头皱的更深了,“不必了。我没事。” 她是幻境最中心位置的人,直接面对了阵眼破碎时那道预料之外的巨大冲击。梅林觉得莫甘娜绝对不会平安无事,可是看她这般作态,也没有办法。 对莫甘娜稍有了解的人,都会知道服输示弱从来不是莫甘娜的风格。 梅林站起身,四周望了一下,“那我去找找亚瑟。” 姜晨微微闭了闭眼睛,脑海那种针扎一般的疼痛越发明显,他忍不住揪了垂落下来的头发,“好。” 有关于海妖的传说中,都提到他们非常善于迷惑。那是类似精神攻击的一种方式。只是没有想到,这个支撑着幻境的魔法海螺,也被做成了一件武器。 当祭礼被人恶意破坏时,出手的人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姜晨扶着石栏站起来时,脑后突然一阵凉风袭来,他毫无犹豫反手抓住了袭击物,握着一块木板的索菲亚表情有些惊愕,似乎没料到这种状态下的卡美洛公主殿下还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她手一松,朝姜晨尴尬地笑了一下,示意自己也没有恶意。姜晨却觉得脑后一疼,脚步一晃,晕了过去。索菲亚伸手扶住她倒下的身体,看到浮在姜晨背后的空中敲晕他的木头,有些愉快的笑了。 看!还总是在她面前装神弄鬼高深莫测,结果还不是要被她一棒子敲晕。 梅林左架一个右拖一个,把那还有幸存活着但还是迷迷糊糊的骑士拉到这里时,正看到索菲亚架着莫甘娜。 她的脸色惨白,简直是气若游丝。她看起来简直没有几天性命了,额角还流了一丝血迹下来。 梅林慌极了,指着她的手抖得上上下下,“她她她……莫甘娜死了吗?”你这个阿瓦隆对她做了什么! 被他架着亚瑟闻言,唰的睁大眼睛,“怎么回事!”老天!莫甘娜要是跟着他出了事情,他可不保证父王不会扒了他的皮。 索菲亚:…… 看傻瓜一样的看着那两人,“我还会管死人吗。”只是出手……稍微重了一点。但话说回来,她出手轻了,怎么能打晕莫甘娜。难道要看着莫甘娜把自己的头发揪光成一个秃子吗? 她忽然有些防备的拉着姜晨往后退了退,盯着梅林,“你不会想对你的救命恩人怎么样吧?” 并不只是他梅林一个人知道预言。关于卡美洛的预言她也听说过一些。最后莫甘娜会死在梅林手中,这一项她也是知道的。 梅林莫名其妙,“我还没有质疑你对莫甘娜小姐做了什么呢。” 亚瑟四下看了看,有些懵懂,“出了什么事?莫兰蒂和格兰呢?” 梅林:“说来话长。” 索菲亚则是冷哼了声,“他们已经成为米诺公主的夫婿了!你这位高贵的王子殿下差点也步入后尘了。”愚蠢的凡人!差点也害死她了! 亚瑟一脸诧异,不解又惊的看着索菲亚。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他面前一直都非常温柔可爱的索菲亚,今天说话却比平时的莫甘娜还要恶劣! 梅林看了看四周的白骨青苔,忍不住一个寒噤。他亲眼见证着,一座辉煌的城堡,顷刻间成为废墟。 满地断壁残垣,潮湿的仿佛能挤出水。 各式各样的白骨,零零散散落了一地。一致的特点却是都没有头颅。 梅林摸了摸手臂上浮起的鸡皮疙瘩,“请听我说。我建议,无论有什么事情不懂,都暂时搁置。我们还是先回卡美洛吧。” 至于两位骑士,他们显然已经不能将缺残的遗体带回去安葬了。 亚瑟无语的一拍他的肩膀,“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挥了!”他也不要梅林扶着了,一扬手,“骑士们,听令!回卡美洛!” 梅林:“……” 唯一令人觉得幸运的是,马匹还在废墟之上,平安无事。 已至黎明,启明星在深蓝色的天空中升起。朝霞的微光渐渐铺向这片受诅之地,驱散了夜的黑暗。 一队人影骑马,踏上了来时的路。 而背后,破碎的海螺还在滴着反射着微光的水滴。 晨风吹过,吹散了些许长夜的腐朽血腥。白发的青年带着深绿色披风的男孩来到这里。 “我说过,他不会轻易袖手。”卡萨利尔平静的说。 “是的。” 过了一会,莫德雷德才问,“她平安了吗?” “看起来是。” 听到这样的回答,莫德雷德似乎也松了口气。 面对着一地狼藉,他扬了扬手,湛蓝色的眼睛变成金色时,海螺雕塑下的水池中,一颗颗头颅飞出来悬在空中,滴滴答答落着水。有的已经成了白骨,有两颗,面目还能依稀辨清。正是失踪的两位骑士。 听到卡萨利尔微不可查地叹息,说,“将他们安葬了吧。” 莫德雷德乖巧的点了点头,掀开一片土地,手一挥,白骨一架接着一架落进坑中。 他念了一句古语,并且试图对它们进行超度,“安葬。”周围的土一层一层飞来摞起,成了一个巨大的坟墓。 卡萨利尔握住留在海螺上的长剑,随手一劈,拿下了海螺一大半碎片。 “这个也有用吗?” “我想……不会比从龙墓里拿到的护灵宝石差。”作为有生灵器,或者说储存灵魂的媒介,不是非常适合? “这件礼物是莫甘娜的吗?” “……莫德雷德会有另一件。” “……”莫德雷德目光一亮,想到莫甘娜,又有些犹豫,“但是你不能进入卡美洛。我也不能。” “我知道。没关系,已经有合适的人志愿前去。” 莫德雷德再问他,他却只是微笑,不再回答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199.梅林(八)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听说她的姥姥的姥姥的姥姥的堂姐妲己是那位最最最伟大大王, 就是那个第一个提倡人妖和平共处,兴办学塾道派奉行有教无类,对万物都一视同仁慈悲宽悯的王, 据说是这位大王亲自引荐给碧游宫的门徒。 前些日子, 轩辕院招学生,依着小檬的年纪,也可以前往学习了。 姥姥送她去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说到时候收好狐狸尾巴……但是,小檬毕竟还小。 先生常常见到她身后突然冒出来的红尾巴, 批评多次无果, 只得将她排到最后,以防止挡了其他学生视线。 但这对小檬喜爱历史的心毫无打击。 教历史的梅先生头发花白,身着一身浅灰色却总是干干净净的长袍, 手上拿着一卷蓝色厚重的历史,每每提及这位王,即使厚重的老花镜镜片也挡不住他眼里迸发而出的神光,先生总会满目赞赏, 顶着夏日门外梧桐树上蝉鸣下蛙噪的巨大压力为大家锲而不舍地科普,“商王帝辛先见之明,思想开放, 先兴办教育, 后免除杂税, 又表明人妖的平等, 在五千多年前的商朝,这种平等无类的思想十分难能可贵!其人目光长远心思敏锐,更是远超同时代之文人武将,堪称千古第一王者。” 他是讲的激情澎湃,但这座下学生却听的昏昏欲睡。 小檬是个听得津津有味的另类,她是个三百岁的小妖,梅先生讲的许多历史,能同她幼时被姥姥带出去见过的场景联系起来的便也不说了。小檬感兴趣的,正是这许多扑朔迷离上古之事,毕竟她家有个老祖宗辈的人是被那位大王亲自引荐碧游宫的上古鼎鼎有名修炼有成的真仙苏妲己。 见到还有学生认真听讲,梅先生一般就会讲的更为起劲,“关于帝辛幼时的资料记载已经模糊,因此我们对于他幼时的经历,知之甚少。帝辛此人,真正步入历史舞台,在历史长河中散发熠熠光辉,是在他继任商王之位以后。” “他一上台,就颁布了许多,在如今看来也是十分英明的决策,先平定天下,后专注于天下万民之教育。在此之前的统治者,不希望百姓聪颖明理,这不利于他们的统治。但是帝辛却开了先河,他在朝歌设立了十来座私塾,又将传道的教派设在东海蓬莱碧游宫,有文有武,广纳贤才。在他继位第四年,西部诸侯领兵叛乱……帝辛御驾亲征,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灭了叛军……这是有史可寻的他短短三十年人生中的唯一一次御驾亲征。” “纵观我泱泱中华数千年跌宕起伏的历史,商王帝辛,此人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自他而起,我中华迈入了人妖仙和谐共进的新时代。历代史学家评价帝辛此人,往往有褒有贬。他们身上有闪光的一面,当然,也难免会有些许瑕疵。我们学史之人,正该学着用批判的眼光看待历史人物。帝辛的长远谋略令人敬佩,但我们不可否认,在他统治神州短短十数年间,对于敌对者,手段的残暴性。其后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皆多多少少对非人族类有些许限制,时不时还要排除异己,比不得商王胸怀博大,兼容并包。从总体而言,没有帝辛,也无后来人妖和谐万世基业。” “今日课下还有一个思考题,请大家注意一下,课本翻到第一百三十八页……我们来划第一题……” 此话一出,学堂里昏昏欲睡神游八方的学子们心头一震,一个接一个都回神了。 …… 碧游宫几经战乱,都在烽火硝烟中屹立不倒。至于这朝代更迭之事,姜晨曾叮嘱过,凡碧游门下,皆不得插手。 于是碧游就只安安心心做了一个万仙来朝的学府。 古往今来,多少能人将相都出自碧游宫,这座伫立于东海蓬莱金鳌岛上的圣地,对于这片土地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小檬也想去碧游宫修行,只是,如今的碧游宫门徒众多,她是个游于山野的小狐狸,要去碧游,大约十分困难…… 她背着包包走在路上,身后的大红尾巴,失落垂着。 一片阴影撒下,小檬抬头一看,见是一个身着金色长衫广袖流仙的女子。 她微微一笑,“吾观你天资甚好,与吾师妹同宗同族,小姑娘可愿来我碧游学习?” 小檬被这笑意一晃,顿觉对方的背后都盛开着金灿灿的花朵,出场自带BGM,什么也未听清就下意识点了点头。 金灵一笑,拉着她的手到了轩辕坟,“且先向父母长辈辞别一番。” 于是族中许多狐狸听了消息,一拥而出,观望仙人。 小檬的父母显然不敢置信,出了见得金灵笑意嫣然,仙人之姿,才算是信了那么几分,但他们显然也是犹疑,“大人,毕竟我等只是妖罢……” “长者勿要多虑,碧游宫何曾在意出身?” …… 小檬头一次到碧游宫,年纪又小,见得其中鸾飞凤舞,彩云缭绕,雕梁画栋,美不胜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叹。 金灵带她到苏妲己平乐阁。 卜一进门,一道冷香扑面而来,一时叫人神魂荡漾。 金灵化出一条手绢捂了小檬鼻子,笑道,“你已在碧游冷寂了这般长久,今日来送你个小徒弟做伴。” 那盈盈帷幕中的人影挑开幕帘。 仅仅露着一只手,已让人看的神魂颠倒。 她道,“做伴?我不需要他人做伴。”如此铃音,无异天籁。 小檬已经被迷的七晕八素了。 金灵见此笑道,“小妹还不收了迷幻之术,小檬不过三百岁,哪能经得这般考验。” 里面的人轻嗤了一声,无异于惊雷炸起,迷迷糊糊的小檬登时回过神来。“心智不坚!” 她终于露了真容。只见红衣如火,鸦鬓云鬟,姿容艳丽。这般面貌,当真担得起一句,唇如朱丹,眸若点星。她魅惑之气天成,却拒人于千里之外,明明容貌妖艳,偏偏心如寒冰。 金灵叹道,“近三千年了,你该走出来了。” 对方面色一冷,素手微抬霞光一绽,有一道冰棱刺出,金灵也是被她这般阴晴不定的脾气怼惯了,早有了经验,提溜着小檬掠起避开。 她放下小檬,“当初大王可是说了,碧游宫内不得内斗。吾与多宝协同打理碧游多年,也该退位让贤了。碧游五大圣贤唯有你还一个门生也无,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师姐可比多宝师兄体贴多了,专门为你找了个同族小狐狸,同宗同族共同语言多呀!”她飞速解释完,撂下小檬就没影了。 妲己师妹都为失踪的王郁郁千年了,身为碧游宫五圣之一,实在不该再如此颓废啊。 苏妲己看着面前这人形刚过脚腕看起来还一脸稚嫩的小狐狸,“轩辕坟的?” 小檬点了点头。 良久无言,苏妲己叹了口气,“随我来。” 她找来许多经法给她,“好好修习吧。” 碧游宫五位圣人已经许久不收弟子了,近日却听说千年门下无人的妲己大人收了个小狐狸。登时让门中众多弟子多了一位神秘的小师叔,可惜这小师叔一直没露过面,众人是没有料到会是这么小的小师叔。 时如逝水。 小檬拜入苏妲己门下多年,却一直再不敢触及商王帝辛之事,这个人,就如师父心头逆鳞。 早在拜入师门不久,只因她在平乐阁惯了,觉得这位美人师父只是面上清冷了些,是接人待物相当温柔。有一日她问,“师父,那个大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檬至今想起那时师父大人的眼神仍是一个激灵。 妲己望了她许久,轻笑一声,“你也喜欢他?” “可这一次我提前见到他这么久,却没有再见到他喜欢任何人。”她沉默了会,“成汤碧游是他的责任,若非如此,他恐怕现身都不愿意。但是,也仅是责任而已。” 她失神的时候,望着一片虚空,“我见到他时,也在想他比之从前是个怎样的人,可是我看不透。” “这一次我想着要护他一世无忧,最终还是他护着我。” “凡人终究会死,更何况,他活了不知多久,能坚持到改变命运,已然不易。”到他离去,她的情意,都不敢再诉之于口。害了他一世,是一只狐狸的妲己却不想害他第二世了…… 可是他这般毫无预兆的消失,她的心里突然空了一大块。 小檬听得云里雾里。 妲己失笑。 无论如何,那个人已然消失地长久了,所有他深情的薄情的,都已是上一辈子的事,这一次的他,除了碧游宫,同她这狐狸精再无交集了。 如此也好,至少,他是个英明的大王。 但此日之后许久,她的心情,小檬能感受得到,她十分伤怀。 小檬就渐渐不再在自家师父耳边提及他。 在帝辛禅位后,碧游宫不是没有想过寻回他来主持大局,但是此人已然消失在五界六方,无人能觅得踪迹。 碧游宫的天空依旧如千年前一般湛蓝如洗,可曾经紫芝崖上那温温然如风如玉的男子,他玄衣临风而立的身影,已不复存在。 那幅图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依着黄药师的性子,总有一天,他们还得再见一面。 姜晨提笔顿了一会,对着手腕上的蛇道,“银子,还走过哪里?” 银蛇抬了抬头,吐着蛇信。“嘶嘶~” 姜晨微微一笑,在图纸上又加了一道,“你说的,大约是这里的吧……” 银蛇盘了起来,扭头望向门外。 姜晨就收了笔,“有客人来了啊?” 他的目光落到那张纸上,伸手,卷好了,“你们四个,去将这些地方堵住吧。” 他蹙了蹙眉,想到白驼山庄用毒的惯例,提醒了一句,“进去之前先拿解药。” 他手中的纸倏忽就消失不见,远去的树梢上传来低低一声应答,“是!主人。” 白风显然有些担忧,“少主,这个时候让他们走了,会不会……”但看他面色平淡的模样,又没有来由的放松下来。 姜晨道,“不必忧心。” 此话一出,白风却微微笑了,“近来听少主说的最多的,便是这话了。”是啊,有少主在,她还忧心甚么。无论甚么境况,他都是心中有数的。 姜晨眉尖微挑,没有应她。 宁静的小院门口传来了嗒嗒的跑步声,清晰可闻,仿佛是故意示威一般。 白风站在他身后,一时间看的呆了。他拢着袖子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前,眉眼清俊,飘逸出尘。此时没有甚么和善的笑意,也没有甚么令人胆寒的阴郁,他的表情再平淡不过,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让人有了一种心安的感觉。若不是身处在这样的刀光剑影之中,这样的人,应该是个一生无忧的世家公子。周围是一片艳丽的花朵,而他一身白衣,一时间让人心都停滞了。 姜晨拿了折扇在手心敲了敲,转过脸却见她一脸茫然,微微蹙了蹙眉,“还发什么呆?” 白风脸色一红,“啊,是,少主!” ……这算是什么回答? 但他也没有在意,因为已没有时间在意了。 他转过了头看向院门。 外面很快被人围住了,门口被挡住。 只是一直没有正主出现。 于是姜晨十分配合的出声问道,“哪位贵客,且现身一见。” 傅绝长笑着从闪闪刀光中走了出来。 姜晨显得颇为诧异,“大主事,你这是……” 傅绝冷了脸色,“……我为白驼山庄矜矜业业十数年,没有想到少主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为区区小事害了我儿!” “主事认为我有这般能力?” “你只是报复!” “哦?” 傅绝行至如今,已经光脚不怕穿鞋的了,“之前以为你父子葬身鱼腹,在山庄里……”他顿了顿,换了一种嘲讽的语气,“老子就不信,你没有收到消息!” “那些个小贱人跑出去通风报信,老子早就知道了!少给老子装蒜!” “你已经是一个废人,偌大的白驼山庄如何能交给你这样动都不能动的残废!” “哈!老子今天就……” 姜晨唇角的弧度渐渐消失,“原来大主事没有忘记这件事啊……自我归庄,看大主事行事这般殷切,还以为是之前她们哄我……既然如此……” 傅绝冷嘲,“呵,小儿莫不是想说不予追究?老子见过欧阳锋那毒物处理人的手段,他怎会放过我们!与其让他最后回来算账,不如先下手为强!拿了白驼山庄,举全庄之力再杀了他!到时候有你在手,要他死欧阳锋也不敢反抗……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姜晨四指一转,折扇唰的打开,扇子边缘闪着金属的寒光,倒映在他眼里,他的神色平静,仿佛再大的险境都不能入眼,“哦,那不如试试?” 如今此人依然是不慌不忙的姿态,甚至听完他的话面色都没有变化,傅绝心里莫名升起几分不安。他拔高了声音,来掩饰这样的不安,“识相的,就速速交出瞬息千里和雪山掌!饶你不死!” 不,应该万无一失了才是,他昨日已经派了暗桩给老二老四院里的水缸里下了毒,欧阳克又只是个废人,他们已没有反抗之力了! 傅绝有些慌了,总觉得再耽搁又徒生变故,忙下令道,“活捉欧阳克!其余一个不留!” “呵……”姜晨唇角微弯,抬手将折扇打出。 扇刃对着傅绝,众人都未来得及反应,傅绝脸上已然有血迹渗出来。 他收了手,扇子被内力牵引着又倒飞回来。 傅绝摸着脸,见到手上紫黑色的血迹,他的脸,竟然被这么个废人伤了!就这样一个动也不能动的废人!他当即怒火冲昏了头,一挥手下令道,“上!” 一片混战开始了。 姜晨没有再主动出手,但是靠近他的,也没有能全身而退的。白风原本还在担心,但见此时他下手干净利落,也松了口气。 明明连椅子都不能离开,但却诡异的没有人能伤到这众人眼中的废人。 没有想到这欧阳克竟然还能如此游刃有余!傅绝心里一凉,从前这个人确实武艺高强,在山庄之内毫无敌手,可是如今他的腿已经断掉了,内力又显然没有之前深厚,按理没有办法挡住他的人。傅绝心下怀疑,立时觉得他是拿到了什么功法秘籍,贪婪之心就起。 那不过是因这些人还没有无招胜有招的境界,在姜晨几世练下来的眼睛里,全身破绽。他能判断出他们下一步的招式走向,自然不会再给他们下一招的机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200.梅林(九)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嘶……” 他这一捏,可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想法, 少女登时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但鉴于一般病人醒过来都对陌生人防备心重,毕竟遇到此类情况多了,她柳眉蹙了蹙,还是对他耐心解释,“你伤的这般重, 需要换药。” 姜晨顿了顿,甩开她的手,垂眸冷淡道,“不需要。” “……出去。” 少女眉头紧紧蹙着, 站起身揉了揉泛红的手腕,将手中的药瓶塞到他手里, “那公子自己上药吧。” 她走到门前,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 “对了,你已经昏睡了半月了。” “我叫, 风雅。”她说出此句时, 声音低了下去, 抬脚匆匆离去。 姜晨却没在意她这一句, 随手将药放在一旁, 整整齐齐理好了衣衫, 转头间看到一面半人高的铜镜。 其中面容,有些熟悉。 他被蛊惑一般起身走到那张泛黄的铜镜前,看到其中面容,一时静默。镜中人显然十分憔悴,连唇色都是那种毫无颜色的惨白。他抬手,缓缓抚上镜中那张模糊的脸,许久,指尖一点,镜面猛然咔啦一声碎成了粉末。 指尖一点血迹滴落下来。 他垂眸望着指尖被划出的伤口,心绪难平。 姜晨啊姜晨,是不是,都要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是不是,都不再敢去面对埋藏在记忆中的原本面容…… 他对空荡的镜框站了一会,一步步走到了门前,打开,刺目的光落下来,他不得不抬袖遮了遮阳。 眼睛从一片白光中缓了过来,看到院门处一个老人头发灰白,拄着拐杖在方才见过的少女搀扶下走了过来,他一看姜晨平安无事,眼睛都亮了,喜笑颜开,姜晨就听他说,“小雅,看爷爷的新药是不是很灵用!” 风雅闻言,又正面对着姜晨,顿时尴尬,扯了扯风云的衣袖,“爷爷……”这哪有在人身上试新药还当着面说这么大声…… 风云抚了抚胡子,健步如飞走过来,压根看不出年过半百的模样,围着姜晨转了转,拊掌笑道,“好!看来老夫这药没有白费。” 姜晨面对这么个老人,态度还是和善了些,微微抱拳道,“多谢老父搭救。” 风云见此,更是开心了些,“好!好!是个好孩子!风雅这孩子,果然也眼光好!” 风雅闻言,脸色一红,微低了低头。 姜晨毫无所动。 风云看他不言不语站了一会,抬脚走了出来,诧道,“小郎君这是……” 姜晨顿了一瞬,“听这位姑娘所言,在下依然在此叨扰老人家许久,正打算离去。” 风云打量一番他惨白的面色,摇了摇头,“这倒不必。小郎君也不知是惹了哪等仇家,致使对方下此狠手。如今才半月而已,观郎君面色,显然伤势未愈。老夫虽然无甚大用,但要保郎君一命……” 依他这么多年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大大小小人物,无论惹了江湖那般人物,要保他一命,也是不难…… “不必了。”姜晨拒绝的生硬,但还是没有收回决心。如今想要他死的人,妖多着,闹不好,死的就不止他一个了。 他的眸光扫过面前两人。 风云蹙眉,“这……既然如此……” “你伤的这般重,不如再休养几日?”风雅挣扎了许久,还是不顾女儿身份出口挽留。此人也太过逞强,明明连路都走不稳了,还能往何处去。 看他当时躺在荒野,显然已无亲故,如今又能去哪里。若非她与爷爷去采药,偶然之下捡回了他,恐怕…… 姜晨没有回头,“不必。” 风云眉尖微挑,这…… 风雅叹了口气,见他坚决,提着裙角跑到房中拿出那枚白色瓷瓶,追上了他,“既然公子要走,我等也不好多留,带上药,也许会好的快些。” 呵,可真是殷勤…… 姜晨此次没有拒绝,他接过了药,摩挲了下,心下却是冷笑,“姑娘此恩,在下记着了。若日后有所余力,自当报答。”姜晨从来没有欠人东西的习惯。 …… 无论他们有没有看出他妖的身份,可这世间之人,哪曾会这般好心。 众生所为皆为利! 也罢,既他受此一恩,要给他们一个心愿也无不可。 风雅弯了弯眼睛,“好啊。” 听此回答,姜晨早有预料,此刻心下无波无澜,所以说,人不为利,又能为何? 只要有利益在,他们连他这样来历不明满身刀剑伤痕的妖都敢带回家救治。 却听此人温温润润劝道,“那公子不如养好伤再走?” 姜晨转过身,看她眸子清亮如光,不见丝毫杂质,他眸色微沉,可真是,天真又无知的小姑娘啊…… “这就是你的要求?” 风云过了来,沉吟了一瞬,“这同里镇西巷的私塾先生走了,镇上的孩子们成日无所事事,若小郎君想报恩,不若就去那边做个教先生?” “哦?那是老人家开的?” 风云也是个人精,顿时明白他话中深意,摇头笑道,“非也非也。不过虽非老夫之业,但这些孩子待我如亲,小郎君若是去教上半月,待那先生回来,也算我们恩情两清了。” 半月? 那……便半月吧。 傅绝闻言,也不故作姿态了,咬牙狠心道,“……老二,你跟着他能有甚么好处!欧阳锋心狠手辣,这么多年你还不明白!随我站在一起,我兄弟几人分庄而治,岂不比受人指使更自在!” “啊!傅老贼!你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难道忘记当初庄主救命之恩!老夫跟你可不一样,当初若不是庄主相救,此时哪里有我白老二一条性命!” 姜晨扬了扬眉,救命?欧阳锋那样的人,还会救人性命? 依着姜晨来看,欧阳锋必然应该归属于那种不杀人已能算是心情良好的特殊人物了。 却不料此话不说便罢,说出来傅绝仿佛受了刺激一般,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甚么救命!哪里救命!他不过自己心情不好,杀了那些强盗泄愤罢了,哪里是为了救我!” 白象嗤了一声,横着他的剑,“无论庄主泄愤还是如何,你如今能活着站在这里,全是托了庄主福分,如今厚颜无耻,竟然妄想在山庄分一杯羹!简直不知羞耻!我今日定然饶不了你!” 他说着,使出一招惊鸿游龙,宝钺直直刺向傅绝。这招式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宝钺看似笔直,又好像有游龙之姿,捉摸不定,他人几乎辩不清剑的走势。 一时剑光四起,威势压人。 傅绝正面着这样强烈的剑气,额角有冷汗渗出来,他挥舞着手杖,眸若电光,没有看向剑尖,紧紧盯着白象的手,宝钺刺过来时,他本能一避,不免受了些伤。但此时这已经不是最为重要的了。 就是现在! 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傅绝大声斥道,“……看招!”他手中的手杖随着宝钺刺过去,好似一条藤蔓,缠住了它,顺势刺向白象。 那手杖来势汹汹,白象也是心中一凛,立刻收手防卫。 却不料此乃傅绝虚晃一招,他的目的,是白象身后的欧阳克! 只见傅绝顺势侧身,从白象身边擦过去。 “什么!”白象大惊。 他的手杖又对准了姜晨,这一次,对准了心脏。 若被此杖击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姜晨坐在轮椅上,那紫色的毒杖袭来的时候,他面色阴沉了些,抬手唰打开了折扇,运起内劲,堪堪挡住了毒杖去势。 毒杖头突然喷出了一道紫色的雾气,姜晨提早闭气,如今见他果然出此阴招,冷哼了声,手中的折扇微一翻转,扇刃刺向他的脖颈。 一片雾气中突然显出这道寒光。傅绝一滞,当即侧身避开。 姜晨毫无犹豫变招,转手刺向他的手腕。 干脆利落! 诡异的紫黑色鲜血喷涌而出。 傅绝手指不由一松,姜晨眯了眯眼,合起扇子一挑,那毒杖倒了个,喷毒的一端对准了傅绝。 姜晨握住了,随手一杖抽上去。 “咚”一声打中肉的声响。 傅绝被这一杖的力道都抽蒙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姜晨也没有打中叛徒的喜悦也没有被叛变的不满,手杖转了一圈又落下,一击砸在腿上,众人都能听到那声清晰的“咔擦”骨裂之声。他运起内力,一掌打出,手中的毒杖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打出,击中傅绝胸膛,又是“咔擦咔擦”几声脆响。 傅绝随着手杖倒飞了出去,砸在墙上,“咚”!沉闷的落地声。 紫雾渐渐散去。 露出他显现出来略显凌厉的眉眼。 就像一把剑,锋芒显现出来,阻挡者死。让人胆寒。 他弹了弹衣衫上落下的毒粉,敛了眉目间的杀气,莫名问了一句,“是本少主看起来,太过没用了?” 众人看了看姜晨,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傅绝。无论哪一方的,都不由“咕嘟”咽了口唾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201.梅林(十)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吾乃玄门之掌,尔不知修身敛德, 仗着天子身份胡作非为, 如今酿成大错仍不知改悔, 巧语哄我门生通天助纣为虐……”他四周望了望, 蹙眉道,“通天何在?” 鸿钧?姜晨眸子一眯,打量着这个道人。 只见他须发皆白, 身着一身黄色道服,袖上有八卦阴阳,眉目慈祥,头顶道光,一副慈悲宽悯的模样。 鸿钧见他不应声,斥道,“竖子好生无礼!”随手扔了手中竹杖下来, 姜晨面色一凛, 两步揪住还没反应过来的余升跳出了摘星楼,两人直直掉落下去, 他手中一掐诀, 身侧长剑脱鞘而出, 稳稳的接住两人, 驰彻而出, 落在一边宫殿顶上。 那竹杖打在摘星楼上, 登时将高楼捅了对穿。摘星楼烟尘一起, 很快就烧了起来。 余升见此,惊魂不定,又有些心疼,他是眼睁睁见着摘星楼一层层建起来的,倾尽了多少人血汗,如今这么一座堪称迹的宫楼就这样被毁了…… 立于虚空的鸿钧见他此举,蹙眉,“这是何等妖术?通天果不务正业,门人弟子道术也这般刁钻古怪!” 余升被他放在身后,姜晨站定了,长剑已有灵性,跳了一跳落入他手中,他一身玄衣执剑而立。 果然无论何时,异于常人便是妖……昔日琼华最最尊崇的御剑正道,到了鸿钧口中,却成妖术…… 通天才姗姗来迟,见到鸿钧,微微拜了一拜,与昔日拜见他时别无二致,“弟子愿老师圣寿无疆。” 姜晨见他的动作,良久,却是微微一笑。好啊,好啊,看来大家都不会好过了…… 鸿钧见他,斥道,“昔日教习你师兄弟三人,可谓尽心竭力。后来尔等修炼有成各自下山,传教授业,因道义不同渐生分歧。万仙阵时,吾苦口婆心,教你三人解释冤愆,却不料你嗔怒不消,如今竟擅自解了丹毒,又过来胡作非为逆天而行!身为混元大罗金仙,历万劫不磨之体,竟为此等小事心生邪念,实教为师心寒!如此逆徒,不听劝诫,今日便叫你应誓!” 通天却是仰起了头,冷笑,“老师此言差矣。何谓这般小事!若弟子现下杀上天庭,诛了昊天让他也入得封神之榜,师尊可还认为此是小事!昔日弟子于金鳌岛立下碧游宫,收万方有心向道之物。既他们皆是我碧游门下,合该受吾庇护!当初我碧游金灵龟灵多人为二位师兄并西方异端合力诛杀,我这师父不能护佑,已然失职!后来听得师尊劝诫,便没有再寻他们算账。可玉虚之人欺人太甚,老师你还并他们二人合伙欺瞒于我。” “昔日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为的正是天下万物的喜乐。我碧游宫秉承大神之教,有何愆错?何以要碧游宫死伤至此?且看女娲陆压,四方灵圣,谁是人身!今日老师并二位师兄只看得人族贵重天资,将其余族类抛之脑后。可还记得当初开天辟地之真意!” 他这声声质问,每句每话都掷地有声,直问的鸿钧哑口无言,一时颇为难堪,“昔日三教共立封神榜,你既有不满,当日怎生不言不语?如今才来怨怼?” 通天提及此更是一阵火大,“当日?当日定下封神榜时,弟子以为无字榜堪为公平正义,却不料二位师兄皆被师父教成人精,依着摆动乾坤之术避难顺便坑死我碧游门下。” 鸿钧一时语噎,“你这孽徒!此何乃为师之过?” 通天望着他,却不再如之前崇敬孺慕,“我父盘古,有开天辟地之伟业。我为其分神之一,却连护佑门人也无法做到,师父叫我三人谦让你座下童子,吾等三人新师弟昊天,多多为他打算,可曾想过,我师兄弟三人门人皆为吾等呕心沥血教养而成,本该是同辈师兄弟相亲相爱,师父偏生给他们这般任务,叫他们自相残杀,吾等为师之人,何其忍心!今日哪怕通天背负欺师灭祖之骂名,也要为我碧游换得新生之机会!”他手心一扬,冒出来四枚色彩亮丽的晶灵,正是,地,水,火,风四物,“老师休要怨我,盖因你等欺人太甚!” 姜晨抱着剑,唇角微勾,原来近几日不见人影,是真的去置换地水火风了…… 眼见着那两仙人三言两语显然已是不合了,姜晨还是一脸对杀气毫无察觉的淡然模样,余升哭丧着脸大着胆子拉了拉他,“大王,龙体贵重,大王还是稍作避让吧……”这可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姜晨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个确确实实没有半分武力的凡人,长剑一抛,带着余升落下高楼。 通天也没在意,鸿钧已没有心力在意。 自这边天地变色,已经引了许多人观望。 此四物一出,元始天尊和老子是首个知晓的。几乎都是马不停蹄的驾了云过来。 剩余的圣人也多有感应,慌忙往朝歌来赶。 地水火风四物乃万物之始,乃盘古之物,彼此天生就有引力,若他们重组,那便是天地改换之时。鸿钧面色一沉,心知今日之事已不能善了,他拂尘一扫,要收了四物。 通天却是冷笑,身形渐渐涣散,与那四物相合相容。鸿钧面色铁青,却对融合了通天灵识的晶灵一时无能为力。 盘古也是沉睡于鸿蒙的上古大神,比之鸿钧不差什么。如今身为盘古化身之一的通天发了狠心,鸿钧也无法。 原始和老子一时恍然,已是马不停蹄赶了过来,却最终只见得此般场景,他们脸色难看,喝道,“通天,你莫不是疯了!”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地水火风之术了,通天将命都搭进去了……那么真的要,从头开始了…… 通天对他的两位兄弟笑了一声,“师兄,到底尔等逼我……” 原始和老子的身影也渐渐模糊了。 他们三人本就是一体,如今通天此举,他们哪能独存……真是!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就少坑碧游一次了…… 这性子真是叫人,哎! 那两人后悔不迭,却是悔之晚矣。 鸿钧试了十八般法宝,终是眼睁睁望着那四枚晶灵合一。 一片白光在空中炸开,继而是一片无尽黑暗。 诸多圣人赶来想要阻拦,但这岂是他们想拦就拦得住的。 天空渐渐沉落,地面碎裂,万般惨叫传入耳中,炫丽的流火从空中落下来,一切都不断在覆灭。 姜晨脚下地面也在震动,他蹙了蹙眉,看着这人间惨景,心头一时却无波动。昔日,这般场景,琼华跌落九霄之时,他已经见识过一次了 。 说来若是无姜晨,此劫恐怕还得千万年后。可是,那又如何。 姜晨神色淡漠,望着那不断落下的流火。其实,倘若,倘若此劫难能诛杀他这外来的异端,那也是好的,他在活着的时候总是想尽办法生存,可这般勾心斗角的生活,他已经很累了,不用再面对,究竟选生还是择死的挣扎…… 没有人会懂,明明知晓必死结局,却要不断挣扎的,不断面对死亡威胁的那种冷寂。 没有人会懂,明明想活着,却不得活的那种为难。 因为没有人同他一样。 天地渐渐合二为一,其间飞来一粒白色的珠石,落入了姜晨手中。姜晨握在手间,摩挲了下。一片混沌中,姜晨却没有如他人一般消亡身归虚无,他手中拿的是通天消弭后与四物相合之物。 通天仅存的元神对他嘱咐,希望看在他为他解决了大敌一事上,天地再分时,唯一留存记忆的他能多多照顾他碧游门人,又极具先见之明的将他门中术法交予姜晨,央他护好碧游。 留有记忆,呵,焉知他想不想留有这些记忆! 姜晨不知他在这片虚无中走了多久,却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 这就像那一个千年,被无限的冷寂包围的那个千年。 他长久囿于黑暗,无法挣脱。 其实,姜晨自己都不知道,以那盘棋局诱使通天使用地水火风之术,开启量劫,这般的重生,对他来说,是一种机会,还是一种折磨。 天地再开,仙魔分立。 鸿钧没能嚣张多久,几乎是他传教消息出来的第一时间,姜晨就提剑上门,斩了他宫门,除了顶上三花胸中五气,离散天道,鸿钧为此身死道消。 前来听道的人称他为魔、逆仙。 压上这种名声对姜晨来说,已不痛不痒了。 他的剑上,一直有血。 从玄霄就已经开始。 鉴于通天临终嘱托,姜晨终于还是去寻了金灵龟灵等人收着,带这些人去了当初金鳌岛碧游宫落下脚来。 他做的也绝,一路过来,将那些个先天灵宝也顺手捋到碧游宫了。 原始和老子已然现身了,通天却始终没有出现。 姜晨也不知其中出了哪种差错。 原本他是打算碧游宫人收齐,待通天再现,将这些人统统撂给他,如今倒是无人接手了。 转瞬间又千年而过。 这一千年,他在寻寻觅觅中度过。虽然了无趣味,但相较于背负他人罪过和千万人指责的生活,已然平静了许多。 有时候思及从前,唯觉恍然。他用了许多时间去封存那些阴暗,对上路人,有人以为他得天地之意温润如玉生意气。但姜晨心里是清清楚楚,他上上下下的平静无一不是假象。 待他再次踏上中土时,一时恍如隔世。 结果才走不久,有人前来迎他,道是大王已然快死了,要帝辛回京接位,姜晨才知晓这一世人还记着帝辛出征,而帝辛,还是他。 也是,姜晨是帝辛受德,这个世间自然不会再有第二个帝辛。 原本他并无打算要再去掺和此事,但是他是帝辛的消息才一传出,刺杀就接二连三的过来,一而再再而三,姜晨烦了,见他们死了一批又一批还锲而不舍,就回去接任了。 才办完登基大典,头一件事就让铁骑出征,将那些不安分的诸侯捋了一遭,还十分不客气地砸了女娲庙。 毕竟,当初削死鸿钧的时候,女娲可是扬言要诛灭逆天之人。 姜晨下旨出兵征伐天下,毫不手软。 西岐被一些人别有目的的煽动着又揭竿而起了,但这一次,姜晨没有兴趣给他们机会。 谁也没动,先杀了姜子牙和姬昌。 这两位,毕竟还是领头的。 西岐群龙无首,迅速被击溃收编了。 扬言要替天行道诛灭残暴帝辛的原始老子跑来找他算账,但姜晨手下百姓并不买账,更有碧游宫那些个真仙手持各大灵宝全跑来压阵助威了,他们不得不暂时退却。 姜晨不像通天,会同他们好声好量去定一个莫名其妙的封神榜。 这两位坐不住的原因,追根究底,还是碧游宫后来居上,阵势太大,门徒众多,教这两位危机感爆棚了…… 如此任由碧游发展,日后哪还有玉虚太清之事。 姜晨不管他们是何想法,这一世,没有开头就灭了他们,已然是看在通天赴死改了命数,这两位是他哥哥的面上,但若是他们再不识趣,姜晨也不保证他会不会前世今生加起来好好跟他们算算总账! 在姜晨毫不客气不在乎声名地杀了对方几个弟子后,对方没有动静了。 …… 虽然这位君王征战之时显得十分残暴,剿灭敌对之人的手段也相当残忍,就差没屠城……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治下的百姓过得相当和乐,对自家君王称赞不绝。 这是自然。既已接手这烂摊子,姜晨不打算只担个名头,他毫不犹豫将脑海里的所有想法付诸实践了,把后世学堂制度琉璃瓦舍都提前搬了出来。 将通天的平等理念贯彻了,怎的说这个也是被姜晨算计才狠下心同鸿钧同归于尽了,姜晨不介意多多照顾他一下,虽然,人是已经死了。 至于搬用后世套路适不适应时代……这不在姜晨考虑范围内。即使不适应的结果,再如何不好,还能比原来的帝辛更惨吗? 姜晨继位三年,威信还是有的,起初统辖之下,大多数百姓听说大王竟然要人同妖一起生活,受到的惊吓不可谓不大,但鉴于大王这三年无厘头却最终能安定万民的许多举措已有先例,大都选择了信任……有那么几个少数顽固分子,姜晨讲道理不通,轻描淡写推到午门外斩了,这种反对之声就消弭了。 当然,除了人之外,也总有些妖不大听话,混进来的目的是吃人,这种妖的结局通常比人更惨。碧游宫那些个真仙金仙不是摆着好看的。 凡签订了和平共处文的妖,生活在城中,若是犯戒,后果绝对十分凄惨。 姜晨令碧游宫大庭广众之下杀了几次鸡,后来抱着不可告人目的混进城池的猴子们就安分了许多。 从前听说,仓廪实而知礼节。无论姜晨以何心态接下成汤,平心而论都不会让这些臣民饿着,专门叫殷破败找人研究。 文有日渐兴盛的学堂,武有万仙来朝碧游宫。 成汤渐渐改换了面貌,而这些往往都是潜移默化的,就连朝歌城的臣民都没有那么快反应过来身边变化。 直到有行商从蛮夷之地经商回来,到了朝歌,才能真正体验到商王手下臣民原来过得这般悠闲富足。 他们将荒地之人的凄惨描述一遍,再艳羡一会朝歌的美好,传到百姓耳朵里。 姜晨会莫名其妙发现自己更受支持了,其他政策施行的也更顺利了。其实不顺利也无事,姜晨这几年碰到的不顺利之事多了去了,最终不还是要按他的想法来。 成汤原本就是□□,诸侯朝拜,经姜晨这般治理,愈发蒸蒸日上。 时人流传一句,碧游宫万仙来朝,朝歌万国来朝。 这话半分也不夸张。 朝歌城文人雅士众多,民风开放。在朝歌治下,哪怕你当众指责王的不对也不会有什么惩罚,当然,前提是你要有理有据,莫名其妙黑王上,不说朝歌城执法队,就是听见此话的朝歌百姓不要一个理由也决不会轻易放过口出狂言之人。若你机敏又有才,被大王接见任用也极为可能。 以至于当时的朝歌被誉为,王朝最和乐的净土。无论对人而言还是对妖。 后来朝歌臣民对姜晨近乎都养成了一种盲目的信任。 听说了吗?大王今日又推行新政了。 哦,大王此举又有深意。 太师闻仲对姜晨十分看好,尤其在有教无类这个方面。昔日他深受碧游教育影响,姜晨提出人妖混居之时,满朝文武犹疑,唯有闻仲最为积极。幸而他在朝中很有威望,对姜晨许多措施的施行都出了大力。 果然这个太师,无论哪一世,都是成汤死忠粉。 孔宣在朝中委任大将军,说是大将军,但大王一年清遍天下诸侯,之后除了西岐那次叛乱,世道真的是分外的和谐。他这一职,更像是维护京都和谐安定大队队长,专门处理人妖之间的纠纷。姜晨让他兼此任务之时,孔宣总以为大王是将他这跟脚看破了,心中还十分忐忑,结果人家还就真是让他兼任个职位,别的意思半分也无。 这倒是避过了此人被准提收走无奈之下去西方做了个坐骑的悲惨命运…… 对于西方佛陀,姜晨虽然没有明确拒绝对方的传教,但是他们要还想在这里挖走人,可能性为零。 就算是被挖走了,不出一日,姜晨叫碧游众人也非得将人讨回来。 他手底下的人深受他的影响,对于西方极乐来这边挖墙角就只抱了一种态度,凭什么呀,我中土养出来钟灵毓秀的人物,到你西方却为奴为仆的,这种事儿,门都没有,窗子也没有。 但就是这般聪慧几乎万能的王,他也有让人忧心的。那就是他的后宫。 天下诸侯,哪怕是普通人家的男子,只要有能力,都三妻四妾往家里抬人。可这一代大王实在太不近女色了些,他如今已近三十了,后宫只有姜后黄氏寥寥几人,还是他做王子时的王妃转正的,他继位后后宫就没进过人了,而且据小道消息,虽大王十分给姜皇后面子,每至十五确然会到中宫,但他必然都抱了一堆公文,显然是……咳,朝中众臣为此操碎了心。 在姜晨回来之前,原来那个据说出征的帝辛,他娶了这皇后。姜晨从碧游结界中出来到达中土时,他就已经消失。据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不久之前姜晨有意向放过这位皇后来着,但是对方似乎不大愿意走,姜晨也就懒得再劝。 后来比干实在忍不住,向他家大王提了提此事,看到大王颇为诧异,“不是成汤后继有人么?爱卿怕甚?” 比干无奈,“大王乃是天下之主,当福泽绵延,如今后宫空虚,以老臣看……” 他说着,见着姜晨放了笔,饶有兴趣的望着他,他不得不消了声。 这种背脊一凉的感觉,多少年没有过了。比干这么想。 早朝一下,比干家中突然多了许多本不该有的美妾。 比干原本的妻妾一见他,一拥而上,哭地惨兮兮的,问他怎的还给家中抬人…… 看得那十数个打扮的妖妖艳艳的莺莺燕燕,比干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的大王哟,他如今都六十多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这,简直惊吓。 他二话没说将这些女子打包退给大王了。 至于他如此胆大拒绝大王,那……还不是因为大王脾气好。 恐怕也唯有他这种死忠朝歌之人,才会认为刚一继位就令人出兵踏平了周围诸侯国的姜晨,脾气好。 后来全朝歌希望姜晨广纳后宫的臣子都不得不退了一遍姜晨送来的美人,主要是,他一送,就数十个,就算有人有色心,也消受不起。 更何况姜晨对于女子的态度,实在模棱两可。 有时候他可以眼睛不眨将一些女子当货物送出,偏生政策上却又支持女子独立生活,男女平等。这做法简直打了一众男儿的脸面,但是鉴于大王脾性,也没人对此多言。 唯有殷破败这人看的清楚,大王当货物送的女子,那都是些被教养的软弱无能只知美色侍人之辈,何以有能力独立生活……送到富贵人家做歌女之类,最起码还能安逸一生…… 若是换了金灵火灵圣母此类,大王哪里会送人……即使大王一时想不开找来她们敢送人,恐怕还要忧心收了这两位的人是否会死的太惨烈…… 不过依着碧游宫上上下下对大王的死心眼崇拜,恐怕大王真的为碧游宫人指婚,他们还会兴高采烈的接受也……说不定? 殷破败其实也不是对大王每个举措都能明明白白的,但胜在他对大王相当的信任,凡大王所言,他都能毫不犹豫执行,哪怕此命令会损害他的利益。 日子久了,殷破败倒是发现,其实向来没有表现出喜恶的大王似乎对他还挺青眼?有些任务看着是招人谩骂的,但最后无一不收好名声。 就不知大王这般优待于他是何用意,连比干王叔都没有这般的好待遇,他总觉得心里忐忑不安呐。 忐忑归忐忑,这深层原因,他不敢问,也没有那么执着知道,反正像他这般臣子,忠于大王,忠于成汤,也够了。 成汤大业啊。 …… 那一日,姜晨同通天落下那枚从最初改变局势的棋子之时,对于通天的最终决定,也不过只抱了一半希望罢了。 但这个人还真的不计代价施展了地水火风以改天换地。 姜晨也大约明白他的心思,偌大一个碧游宫被坑到门下只剩小猫三两只,任谁都不能释怀,哪怕是个圣人。 不怪乎当日通天临着消失之时分神央他护佑碧游宫,原是已经决定舍身成仁了。不,这个词,用的怕是不妥……勉勉强强就用吧。总之正由于一切重回起始,姜晨才得以这般简单利落的解决了姜子牙他们。 若是通天没有这般选择,那姜晨恐怕在对姜子牙下手之前,还要先想方设法弄死鸿钧才是,这恐怕又得绕许许多多弯了。 姜晨王位坐了十年,一朝令下,姜后之子殷郊继位。 这位行事干脆利落的王者留一封,之后行踪成迷。 连碧游宫众人都寻不到此人人影了。 成汤王朝在帝乙处已然呈式微之势,落到帝辛手里,却是力挽狂澜,又得以延续了百年。 但再辉煌的王朝也总会有落幕的一天,商朝在后世某一代覆灭。 这就同姜晨没有关系了,反正,不是姜晨死亦不是他的责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202.梅林(十一)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他默了一会, 见欧阳锋真要吃肉,原本不欲再管。可那欧阳锋非要叫他先吃上一些好养伤,拿着肉在他眼前晃, “侄儿, 吃一点?吃一点!” 刚一来腿就废了,还在海底埋了大半夜,原本就境况凄惨, 如今还碰上欧阳锋这么晃他,姜晨再好的涵养也有些绷不住了,他掐住欧阳锋的手腕, 终于让他消停了些,忍了忍郁气, “若你不信,只消得出洞看看他们现下是在烤肉还是吃肉便是?” 这一动,又牵住了腿伤, 额头的冷汗流水一般落下来,欧阳锋慌了,忙扶住他, “好好!克儿,我去看看, 你好生修养, 莫动怒!莫要动怒!” 出门果见黄蓉三人抱着肉吃的开心, 欧阳锋几乎怒发冲冠, 他家侄儿受伤这般严重,这几人还敢动这些鬼点子,害他差点喂了侄儿毒物!若不是如今荒岛无人,他与克儿又都是旱鸭子不习水性,未离开此岛之前,不得不依仗这几人……他冷哼一声,跃上树去,一把夺过几人分了一半的肉,斥道,“……小丫头好坏心肠!竟拿毒肉诓我!” 黄蓉微怔,道是哪里来的毒肉?这么一时不查就被他劈手夺了剩下那一半干净羊肉。 欧阳锋又吩咐郭靖砍上一百根巨树来。郭靖问他,他又不说。 但因为唯一能与欧阳锋相抗的洪七公身受重伤,黄蓉郭靖又都功力浅薄,根本不能与他作对,只得应了下来。 姜晨抬眼,见欧阳锋扯着黄蓉过来了,下意识就蹙起了眉。 欧阳锋喜道,“克儿,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她来做什么?” 欧阳锋冲身后的黄蓉冷哼一声,“叔叔心知你喜欢她,这小丫头敢下毒害你,就教她来服侍你!” “让她走。” 欧阳锋道,“克儿不必心疼,即使看在她爹的份上,我也不会为难于她……” “我想一个人静静。”如今这般,果然制肋颇多,连起身离开也无法做到。若是昔日,他早就起身离去。 黄蓉? 这么一个人在他身边,他还得忧心对方乘机坑他。 人常说,只有千日作贼,哪有千日防贼道理…… 黄蓉随了他爹,任性妄为。如今不一定杀他,却少不得时时添堵。 欧阳锋却只当他心情不好,催着黄蓉进来。他自己倒是眯着眼睛离的远了些。 姜晨蹙眉,却也知道一时半会不能叫他改了主意,索性闭了眼睛。 黄蓉抱了堆干草铺好了,又在欧阳锋的瞪视下憋气烧了水。 拿出水囊倒了些在杯中,状似礼貌的递给了他。 这金花纹酒杯是昔日欧阳锋送给原主八岁时的生辰礼物,原本是一套,原主随身带了一只,掉在海里也没舍得扔,如今倒是派上用场。 黄蓉相当认真地还架火烧开了水。 过了会,她盯着火焰微微一笑,然后衬着内力捧了滚烫的杯子递过来。 几世而来,姜晨别的不说,警惕性却是极高,如今虽近乎动也不能动,但感知力照旧不弱,反应力和战斗意识也是不同一般的强。几乎是她递来时手刚松开的那一刹那,姜晨就睁开了眼,伸手将那装着烧开的水的杯子接住,脸色一冷,杯子在手中停也未停甩手回掷给她,“看你年纪小小,还是个锱铢必较的!” 虽然他没了内力,但此时甩手,也借了些巧劲,没那么容易接着。 黄蓉伸手接时,看它轻飘飘过来,心中颇有些不以为然,到手之时,只觉得一股巨力打在掌中,这杯子又十分烫手,她差点就将它倒在身上了。对着欧阳锋她不敢闹腾,但对欧阳克,她可是相当不留情面,“哼!要不是你那老毒物叔叔逼我来,鬼才要同你这小毒物呆在一处!” “……”姜晨瞥了她一眼,又不说话了。 黄蓉眼珠一转,瞧他方才动作,竟然利落干净,有心再试,弹指又一水杯掷回他。 姜晨条件反射就要躲开,却一时忘了腿上重伤,他这一动,牵了腿上的伤,登时又无力的倒回原地,那水杯打在他胸膛,滚烫的温度传到了脑海,加之腿伤,姜晨冷汗唰就布满了额头。 黄蓉看他脸色苍白,滞了一瞬,才思及他如今已经半个废人,还是她干的,又想这人对她倒真的好……向来没心没肺此时也有了些十分难得的歉疚,低头再不敢去看欧阳克神色,听到他伸手拨开了砸在腿上的杯子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冷淡道,“玩够了吗?” “出去。” 黄蓉脸色一红,辩驳道,“我好心递水给你是你不要的!如今砸了杯子可别赖我!” 姜晨一时被她吵得脑仁生疼,当下沉了声音又重复一遍,“出去!” 她看到他的神色,心头一颤。从她识得欧阳克以来,他向来一副嬉皮笑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哪里见他这般郁厉过,简直比之她爹黄药师还有那欧阳锋两个非正道发怒时还要恐怖。这般模样,好似下一刻就能出手要人性命,她向来胆大包天,此时也都被堵的心慌了,大气不敢出。 欧阳锋见此处状况不对,也不能做壁上观了,提气三两步从洞口过来,看他身上一片狼藉,“克儿!” 黄蓉被这一声惊的回过神,大小姐脾气一上来,顿时将欧阳克忽略过去。出去就出去!当她想留在此处看人脸色吗! 黄蓉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跑远了。欧阳锋还要拦她,被姜晨唤住制止。 姜晨沉了心气,定神不再想腿伤之事。 欧阳锋是了解自家侄儿的,欧阳克向来花花口,伶牙俐齿风流恣意,对黄蓉那小丫头却是真的一心一意,否则不会这般重视,还专门寻他去桃花岛提亲,可如今这小丫头在他身边,他一反常态却赶了人…… 他倚着洞壁长久闭目不语,欧阳锋只觉自家侄儿他此刻神情分外地郁郁寡欢,看到他面条一般软趴趴的腿,心头大痛,“克儿!你放心!待我们离开此岛,定然求医问药必要将你治好!” 他如今连腿这个字都不敢提,生怕刺了欧阳克的心。但其实两人都清楚,这腿伤成这般,骨头都压成齑粉,要想治好又谈何容易。 姜晨蹙着眉,这一下午他脑海里转过的功法少说也近千本了,可是适于如今情况的实在少之又少,当初的的玄霄心高气傲,眼光极挑,藏阁中也从来看不中稍低的功法,可顶级的修真功法在此又不能用,倒叫此时的姜晨为难……记忆里倒也有治伤的丹药,炼制手法暂且不提,只那些药的成分,统统成了千年雪莲灵芝宝,放在修真界是普普通通,可要在这里集齐,显然颇为困难。 思及此,姜晨倒是想起此后曾出现了一个金刚门,其中秘药黑玉断续膏倒是适于现下情景,就不知欧阳锋有没有听过这个门派。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想到如今情形,敛眉问欧阳锋,“我们何时离开?” 欧阳锋这才想到似乎从他醒来,就基本没叫过他叔叔了,转念一想,觉得侄儿逢此大变,怕也是心中难受,也不在意这些了,他信誓旦旦道,“克儿放心,明日就走。” 白风领着八人从村中很快跑了过来,“禀少主,已经……” 姜晨微微垂眸,“走吧。” “是,少主。” 白月憋了许久,还是压低声音悄悄问她,“姐姐,你觉得少主知道那村中已经不是原本的村民吗?” 白风坐在马车前,下意识就回头望了一眼车内,有几分不确定道,“大……大约知道吧。” 因为它飘起的炊烟太过浓烈。寻常村子里人家做饭,飘起的烟是细细的一簇,缓缓扩大,颜色也较为浅淡。 而今日所见,是浓烈的黑烟,目标明显。只一家算是偶然,若是每一家的炊烟都这般,就已经不算偶然了。有人在传递什么信号。 少主到的时候,并非是正当的吃饭时间,就算有人在此时做饭,也绝不会多。但那时几乎整个村的烟火升起来大半。且观看着它的颜色,显然是烧了一阵了。 没有哪个村子晚饭的时间能这般统一。 而这也是离开临安西去中最最方便的路,如果赶时间,就一定避免不了。 恐怕少主早早就怀疑了吧。 白雪回头望了一眼那个村落,“可是为何我们要现在离开?”留在这里休息一夜岂不正好? 白风蹙眉道,“……少主不喜欢血。”从他醒来后,就很不喜欢了。 虽然他平日里总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但是,他真的很少在有血的地方多停。而从前少主是面不改色看群蛇咬死人全程的存在。 也许是他的腿伤,让他厌恶血了。 “白风。” 白风背脊一凉,忙不迭答道,“在!少主有何吩咐!” 马车里却没了回复。 白风立时不敢多言了。 姜晨拿出白绢,麻木地擦着手。 其实他在客栈已经擦掉手上的血了,但是,似乎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太明显的味道…… 在刚到客栈,那个老板娘为他送茶壶来添茶倒水的时候,姜晨已经注意到了,她手上常年武剑留下的茧子。 不多,不明显。甚至到这个客栈之前可能还处理过。 很容易让人以为只是粗活做多了留下的痕迹。 但是姜晨眼光向来都很不错,欧阳克的记性又堪当过目不忘。这让他对于见过的一些异常了然于心不能忘怀。 那匕首被掷出去时,力道是算计好的。普通人必然血溅当场,可老板娘好巧不巧腿软跌倒在地上。匕首就差一厘就刺过她的头了。 接二连三的巧合。看似是巧合,可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 姜晨就知道,他被埋伏了。 在白驼山庄的人到了这里之时,这个村子,已经是一个死村了。 白驼山庄的,无论是白驼山庄的哪个人,都一定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为了埋伏一个人,弄死一村人。 因为姜晨自己都是这么想的。如果他的感觉是对的,那这群杀手死的不冤。如果感觉错误,那这群村民不过是死的倒霉。 姜晨抚着手腕上的蛇,目光缓缓移到车帘上,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那已经充斥着死亡气息的村子。 姜晨最熟悉的,就是死亡。所以即使没有亲眼所见,他也能感受到。 也许那个村落里,正充满着不甘和怨恨的灵魂。 他抬手抚平了被风吹起的窗帘,有血腥味道随风过来。 没有关系,很快,白驼山庄那一群,也会去陪你们。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姜晨到了荆襄附近时,住在一家客栈中。这个时候,离那个村落已有近三日路程了。 那个瓷瓶里,已经不是单纯的□□了,加了硫酸进去,成了高效的化尸水,毁尸灭迹最好不过。 路过的人都知道那个村被屠杀了,但是没有人能拿到有用的线索。 村落里都是血,但是其中的人,诡异地消失的一干二净。 …… 姜晨从欧阳克的记忆里缓过神来后,就一直不想与黄蓉碰上,否则,姜晨恐怕自己忍不住撕了她。 但是,也许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句话能从古时候流传至今,说明是有一定道理的。第二日姜晨推开房门,对面的客房里也刚好开了门。 梳着小辫挽了发髻的绿衣女子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欧阳克?!”她鼓着腮帮子,气道,“你这人怎生这般阴魂不散!我说了,我喜欢的只有靖哥哥!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嫁给你!” 姜晨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 黄蓉瞪着眼睛:“……你!” “蓉儿!”显然是郭靖的声音。 黄蓉拉住他的袖子,指着对面的门道,愤愤道,“靖哥哥!那小毒物又来了!” 郭靖“啊”了一声,显然有些惊讶,不确定指着姜晨的房门,“你说他真在这里?” 黄蓉点了点头。 郭靖确定了消息,立刻扯着她的袖子两三步走下楼去,吹了声口哨,小红马嗒嗒嗒嗒跑了过来。他抱起黄蓉,“蓉儿,我们先走吧。” 黄蓉怒道,“靖哥哥,那小毒物对我这般无礼!你怎的见了他就跑!” 郭靖蹙眉道,“蓉儿,他在,恐怕老毒物也在。如今一灯大师好不容易才治好了你的伤,你重伤未愈,实在不宜与他们冲突。” 黄蓉听得他担心她的伤势,脸色微红,伸手拦住他的腰,“好吧,我听靖哥哥的。我们走。” 却那里是郭靖脑筋突然灵活会为别人考虑了,明明是有人……跑去提醒了啊。 姜晨推着轮椅到窗边,望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意味深长道,“风,你说,若是我将化尸毒洒在那小姑娘身上……郭靖是不是也会死?” 白风倒吸了口凉气,“少主,你用毒在黄蓉身上了?” “不错,得不到的,就毁了……嗯……能与郭靖死在一起,恐怕也让她得偿所愿了。” 众人脸色苍白。 白雪结结巴巴道,“郭靖……也会死?” 姜晨微微一笑,转过脸,“怎么?你看起来,有点紧张?” 白雪慌了一瞬,连忙跪了下来,“不,少主。奴婢只是担心,黄蓉死了,万一被黄药师知道……恐怕会刁难少主!” 姜晨合上了窗子,看着全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起来吧……想法是有,行动还没。不必忧心。” 他端起茶杯,只是静静的端着,水中的倒影里他缓缓翘了翘唇角。 少女怀春啊,真是令人感动的感情。 房中有一瞬间的静寂。 姜晨突然道,“方才,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白风应道,“请少主吩咐。” 他的笑意深了些,“我想起来……曾听说过,郭靖在草原上有一纸婚约。” “草原上?” “婚约?” 几个侍女颇有些诧异,显然没有料到愣头愣脑的郭靖也会有婚约。 姜晨蹙了蹙眉,看似颇为苦恼,“要是郭靖成了蒙古王的女婿,恐怕以后面对,就有些为难了呀……” “少主的意思……” “当然是,拆了这一对啊……”姜晨面对着窗户,背后的人看不到他的神情,“听说,公主的夫婿是绝不可能三妻四妾的……” “请少主吩咐。”白雪道。 “请少主吩咐。”那三人对视了一眼,忙跪下附和。 如此,她这主动请缨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姜晨转过头望着她,这样的目光下,好像再多的心思都遮挡不住,白雪不自觉就避开了他的眼睛,“少主。” 姜晨微微一笑,“好吧,这件事交给你来做。昔日教导你姐妹四人,今日有多少手段,都使出来吧。” “郭靖与黄蓉在一起华筝紧追不放的消息……应该让铁木真知道。” 不,他全身浑浊血腥的气息,分明就是个杀生良多手上沾满了血债的妖…… 姜晨身前的木枝也是一生二,二生三,很快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半边天空。 内行看门道,他此招一出,燕赤霞大惊失色,“这……这不是我剑修要诀吗,区区山野妖孽,怎能使得这般妙法!妖孽速速交待,何时偷学我玄门秘法!” 但这不过是与燕赤霞的化剑之术形似而已。 万剑剑诀比之燕赤霞所用更玄妙无端,昔日琼华乃是顶尖大派,门中秘籍岂会一般,更遑论玄霄当初是被重点培养的羲和剑宿主。 虽此时是这剑意是借千年妖力而出,但该有的剑势威能,半分未少。 方才打斗间剑气划过头顶,他的发髻也不知何时披散开了。如今长发散乱未整边幅,却莫名让人觉得合该如此。 他眸光静漠,望着底下众人时,他们心里都是一阵寒意炸起,那目光分明就如同看死人一般。 燕赤霞冷哼,凭这种冰冷又麻木的眼神,就能看出他是不重生死!这该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有的心境,他分明就不是个敬爱生灵的妖!是杀了那么多生魂还不知改悔的妖孽! 要姜晨来说,不过是他一次一次死的多了,对看着人死就麻木了。 当然,他手中确实沾了血,而且今日,还打算继续沾血! 他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口中轻叱道,“疾!” 他面容平静,举手投足间云淡风轻。众人见他施法流畅神色淡然,若非看到他胸膛还在淌血,都近乎忘记了他身上其实还挂着足以致命的伤口。 青色的木剑却泛着红光。 剑气迫人。 这般如火焰的剑意,仿佛能覆灭一切的剑意,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修道之人身上……可对面这个,虽然生的人模人样,但燕赤霞不会因此而忘记,这个男子,他是树妖,凡是妖,怎能使用道术,凡是树,又怎能不惧烈焰? 剑压一层一层叠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少枯木已经在愈攀愈高的温度里化作飞灰了…… 姥姥脸色难看,他们同体这么多年,彼此知底,同根同源,她以为相互之间了解够深,却还不知对方有这般威能。 这人,忒能藏私了,若这般法术也交于她,这么多年她哪需在黑山老妖手底下委曲求全! 但地下所立之人,妖都没有时间再去咒骂腹诽姜晨了。 泛着青红光芒的剑影齐刷刷落了下来。 身为道门弟子,燕赤霞能感受到此招之中所含剑意杀伐,自不敢迎接,立刻揪住还抱着聂小倩傻愣愣的宁采臣衣襟,提溜着一人一鬼飞离了原地。 漫天剑光落下,砰砰不断的巨响不断,地面已是破烂不堪。 连同姥姥用来抵挡的本体树藤都被砍成了飞末,姥姥怒喝道,“你这天杀的,莫非还真想要老娘性命!” 燕赤霞灰头土脸地放了宁采臣下来,神色肃穆。“妖孽,今日贫道与你不死不休!” 姜晨却是笑了,但眼力好的人却能清楚看到他面上毫无一丝笑意,眸色深沉,他嘲道,“不死?不休?”他手中一把木剑凝出,“可以。” 这么久以来,多少人都对他说过这般话,要么是跟他谈报应,要么是想他早日遭天谴,要么是咒他不得好死,要么是要与他同归于尽,但是最终死的,都不会是姜晨。 他死过一次,被囚禁一次,就够了。 哪怕是所有人都将他当作可怕的刽子手,恶事做尽的恶魔,他都不会再软弱认命! 他手中的剑光一闪,变成了真真正正的长剑模样,闪着寒芒。 看他身上妖气汹涌附着在手中长剑之上,甚至为此修为倒退到连原形都有些控制不住了,燕赤霞手中的剑花一挽,剑尖指着姜晨,他冷哼一声,正气凛然道,“妖孽……勿要妄自挣扎了!” 姜晨却不再同他多言,周围的碧叶飒飒而动,从四面的树上倒飞过来,汇成一条碧色叶流绕在他脚底。 一片青翠的绿色,若是忽略其间的杀机,倒是一番景。 些许从燕赤霞身边而过,那锋利的叶刃一过,他脸上几道血色显出。 燕赤霞心下一凛。 只见那男树妖立在树顶,指尖微扣,长剑渐渐显出巨大的青色法相,后伴着锋锐的碧叶流光狠狠地向下劈来。 燕赤霞举剑抵挡,两把剑相撞,他那已算是顶尖法宝的剑却一点一点碎做齑粉。他反应也快,防御杀妖损气的符咒不要钱的往外撒,将那剑的去势阻了一阻。他一看不敌,慌忙拉着宁采臣御剑逃离,回头一看,万般流叶杀气腾腾地追随而来。 他卯足了劲跑,却还是被宁采臣拖累了,速度缓了许多,但他身为名门正派的义气却让他没有这般扔了惊慌失措的生宁采臣。手忙脚乱的从腰间掏出一把寸许长的桃木剑来,那剑迎风就长,燕赤霞扯了宁采臣跳上剑,风驰电掣飞远。 这还是他刚出师门时的练手剑啊!!!没想到会在此时派上用场! 直到窸窸窣窣的树叶流动声传至耳边,宁采臣在他身后惊慌喊道,“啊啊啊啊啊!道长!道长!它们快追上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203.小鱼儿与花无缺(一)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在场的伯侯都有些怒了, 这是来耍他们吗? 之前姜子牙指挥武吉杀了马氏一事已有定论,偏偏还要再拉着他们过来见证!若非他如今乃是八百路诸侯联军的总元帅,他们怎会搁置军务前来, 偏生此时, 给出的不是姜子牙无辜事实,反倒证明了那一日传言,真是……真是…… 南极仙翁沉着脸, 袖子在镜面一拂,出现的人依旧是武吉。他心中也翻起惊涛骇浪,怪异的望着姜子牙。 这张宝鉴乃是灵物, 绝对不会骗人。这…… 莫非师弟真的一怒之下杀了马氏?不对呀,他如此老实厚道, 即使再厌烦也不会杀人呐…… 此时武吉慌道,“师父!弟子在军中向来身着甲胄,如何穿的这等黑衣, 师父,此事必有原因!我没有杀师娘!” 武吉才听的他自己向来喊马氏师娘,而镜中人却喊婆婆, 登时心里一个激灵,以为是找到了转机, 立刻向姜子牙说了。 崇应鸾道, “不如前去武吉帐中搜寻一番, 看是否有些黑衣……” 姬发见如此多人看着, 也不好包庇,只得点头应道,“北伯侯此言甚是,就着人查看,以证清白。” 结果几个诸侯手下各派了人过去,这营帐中众人等待着,心情都十分沉重。一时间,这里似乎就只剩众人小心翼翼的呼吸声。 武吉惨白着脸,屏住了呼吸,就等门口一个结果。 姜子牙也巴巴望着门口,今次之事,关乎他在军中威望,他其实,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啊! 不多时,一队小将回来。有人手里端着个小盆,众人凑上前一看,却是找的烧成一片的灰烬。其中微微还有些黑色布料。 那捧着盆的小将回道,“禀大王,元帅,侯爷,我等只发现了这个!” 再看那宝鉴上镜面恍然变化,南极仙翁一看,原来是自家师弟不小心按了指头在上面。 却见其中姜子牙手中一道□□打到马氏魂灵之上,众人脸色顿时更差劲了。 南极仙翁也有些怒了,收了宝鉴,一向笑眯眯的脸色也不由沉了下来,转身就走。 姜子牙蹙眉,唤道,“大师兄!” 南极仙翁冷哼一声,头也没有回。 崇应鸾干脆利落,“大王,我北营有军务尚待处理,臣告退了。” 姬发叹了口气,想解释些什么,可方才宝鉴中的一切又让他不知怎么解释,只得摆了摆手。 几个诸侯面面相觑,见此处实在气氛不大好,相继向姬发告了退。 姬发蹙眉道,“相父,这可如何是好!”原本是想要重新稳定相父的威望,如此一来,事情却更为糟糕了。 姜子牙黑着脸色,扶起了武吉,听得姬发的询问,他的声音有些寒凉,“恐怕是,有人在算计老臣呐!” 姬发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再说崇应鸾怀着满腹心事回得营地,将此事来龙去脉都为他手底下谋臣讲了一遍。 有人就道,“侯爷,如此看来,姜子牙此人,怕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呐,这,我等八百路诸侯联军共讨商纣,此事若成,日后姜子牙又……” 崇应鸾一看,是他从那朝歌难民堆里挖出来的人才。此人心思细腻,可堪大用。听他这么一说,崇应鸾的眉头就锁的更紧了,这个人,真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啊,他就是忧心被卸磨杀驴了……“子德所言有理啊……可如今我等已经是拴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呐……” 名唤子德的人闻言一笑,“侯爷此言差矣。”他压低了声音,道,“不是朝歌城还有另一位王么……”他心里其实也松了口气,终于他能派上用场了,又暗道成秀不愧是殷破败将军的儿子,果然能够将大王的计划实践地十分完美。 在座众人闻言面色一凛。崇应鸾压低声音斥道,“休要胡言乱语。” 许子德摇了摇头,“侯爷救我夫妇于水火之中。子德自当愿为侯爷多做打算。侯爷且听子德一言,我观武王此人,实乃面慈心冷之辈啊……看似谦恭忍让情深义重,可观他这一路作为……” 崇应鸾没有出口打断他,许子德就知道,他听进去了。 崇应鸾道,“可是,纣王也并非是明主,更何况我相助于西岐与他为敌,恐怕……” 许子德闻言一笑,崇应鸾诧异道,“子德何故发笑?” 许子德起身走到他身边,“侯爷,人言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纣王还是天子,我等原为成汤子民,如今确实已算不臣,而今商王岌岌可危,若侯爷此时出手相助,天子岂不对您感恩戴德?且子德昔日曾闻,狡兔死,走狗烹。武王此人……唉,侯爷,子德句句肺腑之言,侯爷万万要多多考量啊……” 底下有人点头,也有人反对,“子德担忧武王品德恐怕多余了吧。昔日我各路诸侯同他一路打将过来,武王的和善可是深入我心。他为人敦厚,乃是公认的仁德之君,对我等也是宽容忍让,每每有将士战死,武王都会妥善安置,甚至对敌将中德高望重之人也会以礼厚葬。子德如此评价,不觉得有失偏颇?” 许子德一看,正是个近来见他在崇应鸾面前步步高升而看他不顺眼的。听他说完,许子德不慌不忙,“季安此言差矣。你只看得武王厚葬战死的将士这一点却太过片面。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知季安可注意过,昔日两军对战,纣王那方凡捉到我军众人,好吃好喝善待,且鲜少杀人,反观我方,哪吒杨戬等人,从未擒获敌将,通常就地诛杀!这又是为何?” “如当初那四关的龟灵火灵圣母等人,如金鸡岭孔宣,如魔家四将,这哪吒杨戬被他们林林总总捉了多少次,都平安回来,倒是我方,凡一找到克制敌方的方法,毫不犹豫都杀了他们……倘若没有上头默许……”他咳了咳,故意留了悬念,又换了话题,“子德才投奔周营时,很是崇敬武王,可近日听完了军中将士对那些精彩绝伦战役的形容,突然就很是紧张。武王手下之人都是如此嗜杀之辈,侯爷不得不小心啊……” 季安蹙了蹙眉,细想来他说的竟基本没有错处,又想许子德才来周营不过半月,已然对两方情势如此了解,顿时心生佩服,油感自家侯爷倚重此人也有缘故,拱手拜道,“子德目光犀利,明察秋毫,季安佩服。” 崇应鸾见此陷入了沉思。 许子德盘坐下来,悠悠为自己斟了杯茶,暗道,大王啊大王,你还如从前英明神武。 他捧着茶水,听得季安犹疑的声音,“可是,纣王昏庸无道,万一侯爷前往投奔,纣王嗜杀无度,不念情分对付侯爷又当如何?” 许子德闻言蹙眉,还是忍着心里对嗜杀无度一词脱口而出的反驳解释道,“……季安以为,纣王还有这等能力?若非侯爷向来忠义,子德都想让侯爷自己……”他挑了挑眉,后半句未曾说出口,但在座都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崇应鸾摇了摇头,“不可,臣就是臣。” 许子德低头,幽幽道,“武王之前也不是王吧……” 崇应鸾心中一动,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心中的蠢蠢欲动,“子德,此事休要再提了。” 这些个诸侯在姜子牙营中受到的冲击颇大,如今也都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虽然还是随着西岐联军,但是此时早已经心态不稳了。 姜子牙颇为苦闷,近来营中频频出事,他心里十分不安,总觉得似乎暗地里有人在窥视着他,针对着他,可寻来找去,始终抓不到什么马脚。更何况还有马氏时不时来骚扰他,姜子牙过得很是心塞。 此时西岐大军军心不稳,多少给了朝歌城险峻之势一些缓冲的时间。 殷破败去寻纣王时,正逢的飞廉引见了丁策郭宸与董忠前来,此三人中唯有丁策对相助成汤还有犹疑,但又属他本事最好。 如今姜晨自己危在旦夕,手下又少人,当然不会空着这三个人不用。同样,他此次也不会让这些个武力不足的跑到前线同哪咤他们打斗。道人,就该有道人的样子,打打杀杀不成体统。 此刻姜晨是忘了他在海中气闷难过,屠了封印周围海族的事了。更准确来说,他可能不大愿意想起。 丁策偷偷望着座上之人,总觉着同他想象中的纣王颇有不同。即将要做亡国之君,他何以能如此气定神闲…… 他只是简简单单坐在那里,却自有令人可望不可及的气势,但他一笑,又显得仿佛只是个慷慨大方的侠义之士。 但他一笑?丁策登时回过神,忙收了视线,就听的座上之人道,“听闻丁贤士乃是修炼之人?” 他这一问温温柔柔,颇有几分随意洒脱,似乎也并不在意他的回答。但是丁策就打起了精神,对于这个人,他的心里总有一种危险感,这让他不得不对他打起精神,认真道,“回禀大王。是。” 姜晨微微一笑,“很好,孤王能得贤士及尔弟兄相助,心感甚慰。”他从袖中拿出来一道白绢,已经站到一边的殷破败如今一见此物,心里有些条件反射的怕,同时又不自觉对敌人涌起来一些同情,不知大王又要坑谁了…… 白风肃穆了脸色,“月儿,休要胡言。鲁公子乃是共事之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204.小鱼儿与花无缺(二)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阿门阿前一个防盗章, 阿树阿上晋江文学城  姜晨坐着轮椅, 望着那样深沉的夜色,一时无言。 他自当无言,与他有言的人,早已经湮灭在时光中,再寻不见。 当一个曾经善言的人无言的时候, 那这其中必然发生了许多外人难以得知的东西。 因为无人得知,所以无人了解, 所以无言以对。 周围树影幢幢, 凉风从叶尖扫过。那一片黑色中,隐藏着许多不速之客。 善意又如何, 不速又如何, 对于即将步入尸体行列的他们来说, 都是没有分别的。 有人提着红色宫灯莲步轻移过来,披了件白色狐裘给他。 白驼山庄之人都知庄主少主都喜爱白色。 明明是善于使毒心狠手辣的人,却喜爱着白色。 有人曾说, 身处黑暗的人,往往更向往光明。也许像欧阳克这样的人, 心里也是有向往的光的。所以他喜欢白色, 纯洁的,无暇的白。这样的他,不是传闻中的那个白驼山庄的少主, 而只是喜爱白衣的欧阳公子。 可是, 作为姜晨, 他又喜欢什么颜色呢? 好似没有喜欢的色彩。 他已经不太去喜爱什么。他的欢喜早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不知道丢弃在哪里了。喜爱的东西,往往成为一个人斩不断的牵绊,一个致命的弱点。 姜晨他,应该是不想再背负弱点的。 凉风吹过,他终于转过脸去看她,相当确定的唤出她的名字,“……牡丹?” 宁静的夜,美丽的月色下一位面如皎月的清冷美人。 她微微一拜,脸上笑意比人看起来还更美好,“少主,莫受凉了。” 姜晨收回了视线,他望着那片黑暗,又好似没什么入眼。他不言不语。 牡丹笑意微僵,她走了两步,脚下一滑,惊慌而又十分有分寸地直直向姜晨怀中扑过去。 好似风大了些,吹的林木间的影子摇摇晃晃,发出些许窸窸窣窣的声响。 宁静的气氛不再宁静。 明里暗里的人都为此紧张起来。 但其实直面的人却并不紧张,他不紧张,甚至冷静自持的叫人难以置信,抬手正好扯住她特伸过来的手,手腕一转,毫不犹豫摔了人出去。此时,他面上才露出几分烦躁之色,“腿脚正常,却连路都走不稳,你就不必呆在这里了。” 牡丹旋身,借力站住了脚,面上立时露出几分惶恐之色,红色的宫灯落在地上,火焰就熄灭了,她噗通拜倒在地,“往少主饶恕。” 姜晨没有回答,转着轮椅回了房间。 他抖了抖衣袖,上面有些许紫黑色的粉末落下来。 原本打算跟他们慢慢玩,既然某些人急于寻死,那就成全他们了。 他唤来了那四个影子。 …… 欧阳克之前的那把玄铁折扇已经不知从哪里丢掉了,也许是掉进了汪洋大海中,姜晨也一直没有在意此事。总归他不常动手。白风重新拿了一把折扇递给他的时候,他其实还诧异了一瞬。 白风脸色微红,“少主,如今形势险峻,少主不能没有武器防身。多日不见少主折扇,奴婢擅作主张,此物虽然比不得庄主特意打造的那一把,但应付宵小尚可……” 姜晨接过扇子,打开一看,近乎与从前那一把别无二致,但见她的表情,似乎有哪里超出了他的预料,这种不可控的感觉让他眉尖一蹙,顿了一会,还是道,“有心了。” “少主喜欢便是。” 白风笑意嫣然,缺依旧是谦恭的模样,她一直是一副谦恭的模样,尤是在欧阳克面前,小心而卑微的观察着他的喜恶,为他打理好一切。 欧阳克指东,她绝不会往西。甚至欧阳克看上了黄蓉,她也能出手将人帮忙绑来。 一个谦卑的,为欧阳克而生的人。 姜晨能感受得到。 可是,那是为欧阳克而生的人,而并非他。 他是欧阳克吗? 好像是……又不是。 欧阳克绝不会有欧阳克以外的记忆。 不会有姜晨有的记忆。 姜晨清楚这一点,却好像又常常忘记这一点。 时间的流逝往往叫人忘乎所以。 …… 他回来的生活看着是十分悠闲,白驼山庄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迫切之感。 傅长死了。 这是傅绝唯一的儿子。 现场留下一堆指向少主欧阳克的似是而非的证据。 但是,其余四位主事也没能摘清。 对于傅长的死,人人都有份。 傅绝几乎疯狂了。 那是他的独子! 这一招,算是将白驼山庄原本就不平静的水彻底搅浑了。 原本应该是先怀疑姜晨的,但是傅绝看到他残废的腿,又觉得他这废人没有那样来去无踪的能力,理所应当的将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 他与三主事林诚达成了同盟。而二四主事白象李宁忠于欧阳锋,还有第五主事中立。 两方算是势均力敌。 原本暂且有共同目标的同盟之人该相亲相爱,但是不巧,傅绝和林成的野心也不小,而他们两个人也心里敞亮。 傅绝就难免怀疑林成提前打压他而杀了他儿子了。 傅绝,这是个疑心深重的人,比之欧阳锋更是有增无减。 他怀疑的,是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因为每个人,都有这个动机。 是谁呢? 傅绝看谁都觉得很像。 但是如今与林成的联盟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两人绝不能背心,否则就是功亏一篑了。 这点事情,他思考的清楚的。 为今之计,只有暂时忍耐,待他拿到庄主之位,到时候,这些人,无论是谁杀的,就都去为他的长儿陪葬吧! 傅长莫名其妙的死,就像是一个□□,成功的引发了他们内部潜在的矛盾。 目标在山庄之上的躲在暗地里的一窝蛇鼠,勉强的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与此同时,傅绝与欧阳克迟早的争斗也终于将要撕破表面的遮羞布,而搬上台面。 可以预见,这建在白驼峰上的,宏伟的山庄里即将上演的,好一场大戏。 傅绝草草料理了傅长的后事,茶饭不思,完美体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强烈的痛苦。 白绢黑布的葬礼上,姜晨并未现身,只是遣人表示了对大主事的关切慰劳之情。 他是不需要现身的,因为他是白驼山庄的少主。 倘若他现了身,那就已经是气势上输了一截。作为少主,却参加仆人的儿子的葬礼。 若是忠心的仆人的葬礼尚可一叹,但是傅长,不必。 傅绝打着好算盘。希望他来,逼迫他来。 但是他就是不来。 这一日过去,傅绝翻身做主的念头更加强烈。 他再一次与林成密会。 “老弟呀……大哥好苦啊!那兔崽子竟然如此狠辣,要了我儿性命……” 对方却有些不买账了,冷嗤了一声,“大哥前些日子不还以为是我闹事?” 他觍着脸道,“误会啊!误会!此乃那小崽子的奸计!兄弟万万不敢如此,我的为人,你还不信么!” 林成沉默了会,又哥俩好的捧来茶水递给他,算作赔罪,“……兄长勿怪,我这也是实在气不过。那臭小子竟然挑拨你我关系!你我明明亲近至此,可兄长当日不信我,兄弟我实在是心里难受啊。” 傅绝当然听出了他的深意,脸色难看,这是在说他疑心病太重。叹了口气道,“这,当日我也是气糊涂了……林弟也是知道的,长儿是我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如今我又毒功大成,绝不会再有子嗣了啊……” 林成心下冷笑,连这般底细都抖落了,看来这位今日拉拢他是已经不计较代价了,既然如此,那也不介意给你一个台阶下。他面上挂着谦和的笑,再这样一张平凡的中年人脸上,莫名让人提不起什么警惕之意。“大哥!” “嗯?” “白驼山庄不能交到一个废人手里。” “老弟!” 看对方面上露出的惊诧之色,林成心下冷哼,明明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都想要欧阳克叔侄两死,还有甚么好装……但他却不去点破,“依小弟看,不如就二十五日。” “这……林弟,这不大好吧。” “大哥!他此时能杀了长儿,日后……” “后天……会不会太快了?” 林成道,“迟则生变。” “好!”傅绝咬牙道,“兄弟,不如这样。我等兵分两路,你带人控制住老二老四他们,我去杀了欧阳克那小毛头!” 林成点了点头,“好!听兄长的。”嗤~杀了欧阳克?恐怕是先逼他交出白驼山庄瞬息千里和控蛇秘技吧……你去,到时候,就看谁动作更快! 无论这两人暗地里又作何打算,此时表面上,是气氛融洽毫无意外的达成了一致。 四月二十五日清晨,天光正好。 这晨光正是灿烂,它比不得沙漠的骄阳那般热烈,也比不得江南水乡的暖阳那般温柔,却自有另一种令人欣喜的感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205.小鱼儿与花无缺(三)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你不愿同去, 我自然不会勉强。若是家母醒来,请转告她我去救一位姑娘。大约两三日才会回来。” “在下明白。” 待她离去, 姜晨看到半头白发的苏如是,坐在床边, 为她把脉。 苏如是缓缓睁开眼睛, “哦, 原来是这位小公子。”她看了看姜晨收回的手, 笑了笑,“你也懂医?” “略通皮毛而已。” 苏如是也不拆穿他,看他的手法, 便知不是杏林新手,四周望了望,“咦, 樱儿呢?” “苏姑娘托在下转告夫人,她去了黄山为一位朋友治病。” “樱儿也有朋友了吗?”苏如是先是一怔,后却露出欣慰的笑,多年以来, 苏樱一直独自一人,陪着她这个昏睡的病人寻找解药。很少能与同龄人相处,不知何时,有了朋友。如此,万一她日后身故, 也能放心了。 “在下不便多留。” “你要走?” “是。” “小公子昨夜遇刺, 可见并不安全。如今独身在外, 只怕遇到危险。” “……在下还有他事。” “这样……”苏如是想了想,从身边的药箱之中取出几只药瓶,“痒痒粉,迷药,含笑三步颠,七步断肠……都带着。” “……” “唔……”莫非因为不是江湖中人,被她吓到了?她解释了下,“只是为不时之需。你并无武功,行走在外还需多加小心。前几个都不会伤人性命,只有这七步断肠之毒,需要慎重使用。非遇穷凶极恶之人,不可出手……” , “多谢。” “不必多礼了。相逢即是有缘。既然樱儿选择救了你,定然也不希望你再出事。” “苏姑娘医者仁心,在下自不会辜负二位一片好意。”他态度温和,俨然一派善纳雅言的君子气度。 …… 至于说直到下午小二都没见到戊号房客人人影,推门进去一地尸体时,又是另外之事。只可惜那些黑衣人身上,并无任何身份证明,因此又被断为江湖恩怨,官府果断置之不理。 姜晨又应付过去两轮毫无头绪的刺杀之后,终于再次想起来他曾用过的人皮:面具。为免去无谓的混乱,多年未曾用过的面具又拿出了手。幸而他的记忆相对清晰,并未因长期无用而生疏这项技艺。虽然对他而言,带上人皮’面具或者不戴,都没有分别。那些样貌追根究底,其实与他自己无关。 黄昏的栈道上杂草横卧,旁侧溪水潺潺,只显得有些萧索。姜晨牵着马走在路边,忍不住打了哈欠。他看着漫漫长路,伸手安抚了马匹的情绪。 无论他走到何处,都是一样的。 在这个说来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世界里,没有人等候他的归来,也没有家的记忆,更没有所谓的好友亲朋。他走在这一世,已孑然一身,所拥有,只有这份空无的躯壳而已。也许这也是令人开心的。因为他不需要忧心原主的恩怨,也不需要去成为他们心中的良才,更不需要因他人的正义去付出任何代价。 听起来倒是逍遥。是否是真的逍遥,自然就只有本人最为清楚。 到夜色落下之时,才到了下一个镇甸,赶上投宿。翌日清晨,门外喧哗一片,扰了不少人清梦。姜晨点了饭菜,在堂中坐着。门外过了一队明黄色的车辇,声势浩大。 小二趴在门边仰着头看了许久,愣是没见到传说中国色天香的淑妃何种模样,等到车辇驶过,他有些惆怅的又走回来。 还未几步,就被客人拦住打听,问说是何人如此派头。 小二兢兢业业的答道,“回这位爷,那是淑妃回家祭祖的人马。” “慕容淑?” “是,是慕容家的大小姐。”小二答。 他们又不是江湖人士,慕容淑贵为淑妃,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岂敢直呼其名。 堂里听过慕容家名头的都不由露出或钦佩或嫉妒的神色。只姜晨不为所动。他近些日子也了解了些许江湖传闻。有关于慕容淑的,无非便是慕容世家,南海神尼,皇帝宠妃……没有哪一件值得注意。江湖上不曾听闻有江玉郎此人,仁义无双江别鹤只有女儿,一为南海神尼弟子江玉凤,另一位名为江玉燕…… 既然是江玉燕在,那么身份之事,对姜晨而言也不重要了。小鱼儿与花无缺的对手,总不会是他。即便查,要先查的,也会是殷切盼着这躯体死亡的人。 此处接近峨眉,还算稳定。因着峨眉昔日盛名,这里并没有太多小门小派地痞流氓敢于滋事。 姜晨嘱咐过小二,请他看看周围是否有外租或者出卖的房屋,直到傍晚就有了着落。这在渝州也算是相当不错的房子,只是原主人要移居京城了,才要卖掉。姜晨并未太多计较,二百两成交了。至于用来买下它的钱……他的性命看起来倒是非常值钱……万两黄金,一条人命…… 对方连契据飞信都带在身上。 在永兴银号,有心要问飞信之主。得到的信息是雇主存钱时隐瞒了身份。 至于那些杀手,则是飞星帮的。拿钱办事。 倒是有趣。 姜晨独自居住,闲来无事,便开了个药堂。只是他自己还有伤势未愈,生的又过于年轻,便生意清淡。对此他倒是少有感觉,辗转多世,他也并非没有做过大夫。显而易见,若医馆的生意太好,病患众多,反而说明是世事惨淡。 有人来,他便接待,若无人,清茶自饮。引得人来的倒不是他的医术,传遍大街小巷的,倒是说东城永兴坊来了位温文尔雅的公子。至于医者的身份,倒无人在意了。 如此转眼便一月而逝。 至夜。 门砰砰砰响了几声。 后房姜晨撩起水花的动作便是一顿,看了眼旁侧才卸下不久的□□,微微皱了皱眉。 门声则响的愈发急促。“大夫!大夫!大夫在吗?”那道尖锐的声音似乎都要扒在门口哭了。 姜晨拿起手巾擦干净手,将面具覆好重新易容,走到前堂打开了店门。 一位微胖的,明明是男子却甚至有些女气的人见到他,期待的神色仿佛被人兜头盖脸浇了盆冷水。他看起来,只是如此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人,仿佛丢在人群中就能消失不见。但毫不夸张的说,他唇角的微笑简直令人如沐春风。只是令人心生亲近之余,却也实在没什么妙手神医的高深莫测感。若非是街上如今只有这一家亮着灯火,他也不会急病乱投医了。他不死心的往房内又看了看,“大夫在吗?” 姜晨看他体态声音,已大约知道此是宫中之人,“……” “怎么了?” 那人回头看向轿内,里头突然传出一道几乎尖锐到刺耳的女声,“啊!娘娘!娘娘,娘娘晕倒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众人惊变。 门口敲门的人咬了咬牙,转身打开马车帘幕,与车中的侍婢一起把已经昏迷的宫装女子扶了出来。 “请大夫一定要救救我家主子!” 姜晨把过脉,“习武之人?”近五日之内,与人交过手,加之思虑过重,动了胎气而已。 “啊,是。” “这位夫人,已有喜月余了。” “???” “有、有喜?”不知是开心,还是激动,两人的声音都有些变调。 姜晨扫了一眼,将他们神色收入眼底,淡淡道,“路途劳顿,二位还当细心照顾才是。” 等到软塌上人悠悠转醒,侍女露出欣喜的笑,“娘娘,太好了,你有龙子了!” 那女子微微一愣,下意识就抚了抚自己的小腹。看到周围环境,再见到姜晨,总觉得他的脸让人觉得有些怪异,温柔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却未发现什么异常。“大夫,我的孩子,它没有事吧?” 姜晨从药柜中称了些药材出来,包好递给那位公公,“无事。胎儿不过月余,夫人小心些便是。安胎药,早晚一贴即可。” 洪公公连连应是,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若是娘娘怀有龙子,日后万一在皇上面前对上刘喜,也多了些把握。 至于那个相随在侧侍女,她站在主人背后,神色倒是微妙的很。 “慕容淑,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慕容淑? 姜晨沉默了下,想到月前从悦来客栈门口经过的轿撵,又看了看门口平常无的马车,才回答了句,“姜晨。” 慕容淑从善如流,“多谢姜大夫。” 她的脸色极为苍白,洪公公见到,忍不住开口请求,“姜大夫,你看,如今天色已晚,客栈已经打烊,能否、能否容我等在此休息一宿……” 姜晨放好了药材,“请自便。”他话音落下,便去了后堂。 洪公公便找了药炉,将药材放了进去,生起了火。 慕容淑语气难得感叹,“倒是妙人。” 侍女红秀哼了一声,完全不明白为何自家主子还出口夸赞了一句,“有眼不识金镶玉。娘娘万金之躯,能屈尊来这样的小医馆,本就是他天大的福气,娘娘你还……” 慕容淑摇了摇头,“莫非你以为此人不知道我的身份?” “?” “且不论慕容府邸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慕容淑的名字,就是你方才那一口一个娘娘,也都已经将我等身份暴露的一干二净了。” “娘娘恕罪。” “起来吧。本宫又不是见不得人。说了便说了,不过此人面对本宫皇宫和江湖两重身份都神色不变,究竟是胆大包天还是胸有城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206.小鱼儿与花无缺(四)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拜托别盗了老哥  杨戬已然是惴惴不安了…… 姜晨挑的鄂顺在所有诸侯中是数得上头脑不太繁复的, 此时又因着杨戬的缘故才受了重伤,一见杨戬过来, 想也没想就狠狠的推开了他,斥骂道, “小儿!竖子!” 杨戬咬牙, 转头见离他不远处的纣王面色淡然, 怒从心起, “无耻殷纣!竟如此算计于我!好不要脸!” 姜晨手中的剑微转,闻言却丝毫未受影响,“算计?”他手中的剑幽幽的指向了杨戬, 明明相距甚远,可被这把剑尖指着的人还是心里一沉,听他淡然道, “不要脸?孤王屈尊降贵同尔三诸侯一无名小将争斗,尔等有二人偷袭不成,怎的还怨孤王?” 这一句话让这对面几个人臊的脸色通红。 北伯侯崇应鸾还好,原本他还在观望状态, 也没出全力,此时听闻姜晨之言,心里还暗自赞同。这以四打一,确不大厚道。 这个人身上,终于又有了当初帝乙膝下三王子睥睨天下的威严模样, 想想, 当年他跟随王子征战四方的时候, 令人怀念啊…… 这般再次一见,崇应鸾似乎终于发现了一点不一样,武王仁德的模样总是深入人心,这确是该令人值得称道的一点,然他的身上,实没有纣王那样震慑人心的杀伐果决呐……这个成汤的王者,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如今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人一马在万军围困之下,却依旧面不改色,依旧是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至尊。 崇应鸾心中暗叹。以为这么多年的美色已经让这把利剑生锈于剑鞘中再无锋芒,可是今次又见,如今的他于战场上,比之十数年前,已经内敛沉稳,但是崇应鸾莫名就知道,这个人不过是表面看似圆润无华而已。他的锋芒,已更胜从前, 逢剑出鞘,一击必杀! 崇应鸾突然不能确定这朝歌城能否落在武王手里了。 他这般想着,却突然见到纣王视线从他身上一扫而过,崇应鸾登时心中一凛,转头一看,周围无人注意此事。 他再次望着纣王,姜晨早已收回了视线,杀伐之意渐敛,姜晨调转马头鸣金收兵,留下一句,“何为叛臣?何为良臣?” 崇应鸾心中一寒,不知为何,总觉得再多的心思都已经在那种目光之下暴露的一干二净。 如今西岐选择在纣王拜祭女娲的路上出兵袭击,早已经没有退路。他们西岐此举已算失了道义,今日纣王死了便好,倘若不死,日后要再谈诛灭殷纣之事,恐怕为难。 姜子牙蹙了蹙眉,对着哪吒使了个眼色。 哪吒犹豫了下,还是听从了姜子牙的命令,抬手将乾坤圈掷了出去,口中喝道,“无道殷纣,休走,待我哪咤会你一会!” 战场上无论商军还是周营都被这变故惊住了。 毕竟,纣王已经鸣金收兵要回城了…… 听得脑后风声袭来,姜晨眸色一沉,手心长剑一翻,一道赤色火焰倏忽间就成形了。 但还没待他出手,天边一道怒喝,“竖子尔敢!” 姜晨的手就微微扣下,手中红光消弭无踪。他没有回头,众人只见一道古朴的青色长剑风驰电掣过来,挡在纣王背后,将那金光灿灿的乾坤圈击飞了。 姜晨听到身后铿一声脆响。 他偏了偏头,将马头调了回来,视线落到姜子牙身上。 姜子牙面色有些铁青,望着天边那团云彩道,“何方鼠辈躲躲藏藏!竟敢阻我替天行道!” 云彩里传出一道冷哼,通天并丁策的身影从中显现出来。 “小辈这般无礼!” “师叔???”姜子牙登时愣了,继而蹙眉道,“师叔为何拦我替天行道,诛了这无道昏君!” 口口声声替天行道!姜晨眸光微冷,倘若真有天道,为何要他一世两世都背负这般命运! 通天冷笑,“那是我碧游宫人,尔等辣手偷袭!我不来拦你,谁来拦你!” 姜子牙心头一沉,“师叔从前可是应下不再插手商周战事!” 通天落下来挡在纣王面前,对姜子牙冷道,“哼!那谁来为我碧游死伤数百名弟子报仇!” 姜子牙听他此言,一时慌了。“师叔已然应了老爷之言,怎可出尔反尔!” 通天一道拂尘一捋,太乙拂尘尘须呼啦变长,就要抽向姜子牙。 却有一双手骨节分明,一下握住他的脉门,通天动作一滞,蹙眉望去,却是纣王此人。 听得姜晨十分有礼道,“师祖大驾真临救得弟子一命,弟子不胜感激。但问师祖可愿屈尊与弟子往朝歌一叙。” 通天怒道,“……为王警戒心怎能如此薄弱?!不去!”若非他来的及时,这纣王不也是要赶赴黄泉了,哼! 姜晨也不与他较真,望着他,声音不大不小,“……师祖可知为何女娲要那三个妖精来我朝歌?” 他说这话还就是故意的。 战场的风仿佛都停滞了。一切都似乎静止了下来,这平平淡淡一句出来,众人只觉得好像触及到了什么不该触及的东西。 但是姜晨却没有挑明什么,通天思及那道已经化作飞灰的绢帛,哼了一声,拂袖卷了姜晨走。临走时殷破败得以看到姜晨扫来的的目光,顿时理解,迅速收了大军,撤回了朝歌城中。 姜子牙愤恨,却也无奈,又看到鄂顺受伤颇重,只得先领兵回营了。 此番才真正是后世所言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到没能杀了殷纣,反倒让周营这仁德之师损了名声。 可若要姜子牙眼睁睁见着殷纣光明正大过去拜祭女娲娘娘挽回声名而又无动于衷,他又觉得不能这般便宜他。 纣王毕竟还是正统的天子,万一他这一悔过,得了天下诸侯同情,那武王又何以扫平天下……而他姜子牙这十年垂钓隐忍带兵征战至朝歌城下岂不一腔热血付诸东流! 他看了看被抬走的鄂顺,心中一叹,可能还折了一枚大将。想起来纣王仿若长了眼睛一般的跳马,又想到通天这样如及时雨一样的救兵,暗道一声可恨!只差那一步,成汤就覆灭了……只可叹他那一简单的动作,硬生生避过了,还让鄂顺受了伤…… 这,他回营恐怕还得好好安抚一下鄂顺手下南营那些兵将。 姜子牙揉了揉眉心。 哪吒愧道,“师叔,哪吒无能。” 姜子牙望了一眼他,叹了口气,“师叔又来搅局了,哪吒,你速速回玉虚宫将此事告予我师父元始天尊。” 姜晨并通天回了朝歌城。 通天显然心情不好,却见姜晨还相当悠闲的盘坐下来,随手从案下拿出一盘棋子,摆好了,见到通天望着他,姜晨请手,示意他坐下。 通天原本还想呵斥他,可如今见到他一副淡然模样,怒火中烧的心情莫名定了下来,将拂尘从肘处置好,坐到姜晨对面。 姜晨没有开口,将黑子移到通天面前。 通天冷哼,指尖落进棋子之中。 两人一时无言,殿中一时只听时不时想响的嗒嗒落子之声。 夜色渐下。朝歌城的灯火升高。 黑白子穿插着已经要铺满了棋盘。 通天拂尘一扫站起身来,冷道,“你输了。” 姜晨面上却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通天不解他此笑何意,他断言道,“这已然是一盘死局了。” 姜晨抬头看着一脸笃信的通天,许久。 “嗒。” 一声清脆的落子声。 通天往棋盘一瞥,见对方手中的白子落在最开始的落子旁边,原本的僵局顿时明朗了。 通天蹙眉道,“你想这般做?”他摇了摇头,“此事恐怕没有那般简单。” 姜晨却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听闻师祖乃是盘古化身之一?” 他的声音向来深沉,此时却显出几分温润谦和来。 提及身份问题,通天显得颇为自傲,“那是自然。” “哦?”他尾音一挑,似乎有几分疑惑,后道,“又听闻鸿钧道祖生于鸿蒙?” 听得鸿钧名头,通天一时只觉心头无名火猛涨,但到底算是师父,他哼了一声也算作回答了。 “如此。”他点了点头,“那他又以何资历能排为盘古化身的师父?” 通天面色唰的就沉了。从前他没有想过这类问题,如今姜晨一提,好家伙!没有盘古尊神何来鸿钧道祖! 如今倒好,尊神一气化三清,他们兄弟三人堪当尊神亲子,鸿钧当年却来找他们要做一个师父? 怪他们当时太过无知目光短浅了……此当真是提了他的地位降了自己辈分…… 姜晨又道,“女娲虽掌管万妖,却一向偏心她一手创出的人族。阐人二教与女娲立场一致,可惜截教不一样。女娲以万妖幡召来那三只妖精颠覆成汤,也不过是借一场战争,借封神之名,覆灭截教,将另外两教推上顶峰……” 通天的关注点却不知为何偏离了方向,“那不是因你色心才被她捉了把柄?” 姜晨:…… “非也。女娲再姿色艳绝,也是人族之母,弟子深觉,无人会对活了千年的……” 听他这意思,还嫌弃女娲太老?通天也笑了,毫不自觉地给姜晨补刀一句,“哦?那只狐狸精也有千年修行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207.小鱼儿与花无缺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拜托别盗了老哥  郭靖可不是欧阳克, 能同时稳住白雪和黄蓉。 疯狂的追求,然后贪婪, 求而不得,再自我毁灭。 就像原主一样。 面对于爱情, 她们总是飞蛾扑火。 她是四人中看着最为乖巧的一个, 但是, 人的外表往往同内心是相反的。 她尤其是这样一个人。 只是可惜, 伪装总是有破绽,姜晨最擅长的就是寻找破绽。 一个一见而钟情于郭靖的侍女。 白雪,不要让我失望。 马车中远去的姜晨神色淡漠, 手中的茶杯中绿色的茶叶起起伏伏。 一个人的黑暗到底有多深,姜晨从自己的身上已能看到。 利用所有的一切,达到目的。 而他也毫不怀疑, 欧阳克身边的人,也会这样毫不犹豫利用该利用的一切。 转眼两日过去,几人在一片林木间歇脚。余下那三人实在忍不住,白风算是被推来当了出头鸟, 一步三挪的凑到姜晨面前,扯出一个为难且僵硬的笑,“少主……” 姜晨坐在轮椅上,正望着那团篝火,听她这么一声, 转过头来相当和善的笑了笑, “嗯?” 白风心头一颤, 强忍着拔腿就走的冲动,僵在原地,结结巴巴道,“……少主,白雪不过是一时迷了心窍,望少主……”又是这样的笑……少主杀人的时候,就这么笑,她如今是真的不想触怒少主了啊…… 姜晨抚了抚手腕上的蛇,淡淡道,“风,你可还记得叔叔如何处理二心之人?” 白风脸色煞白,她是见过的,每个白驼山庄的下人都见过。 将活人扔进蛇窟。 她跪了下来,颤抖着,“少主恕罪。” 姜晨伸出手牵起了她,“与此相比,放白雪与情郎双宿双栖不是更好。” 白风惨白着脸,“少主你知道……”白雪看上那愣小子…… 可是怎会,当日她们骑着白驼出关来寻找少主时遇见郭靖,白雪念上那臭小子的事,应该再没有他人知道了…… 姜晨敛了敛眉,“之前郭靖跑的那样利落干脆,不是正是白雪去通风报信?” 听郭靖第一句话,便是,“他们真的在这里……”而并非,“他们怎么在这里?” 让他想想,白雪她,会如何劝说呢…… 大约就是,少主与庄主都在。如果这句劝不住郭靖那横冲直撞的木头脑袋,也许会加上一句,就算不为自己的性命着想,也该为黄姑娘的伤考虑考虑之类。 以白雪的眼力,必然看得出他十分在意黄蓉。也必然挑着这一点让他离开。 姜晨已经说过,公主的夫婿不能三妻四妾。白雪无法与一个公主相争,那么她定然会拆了郭靖与华筝,再与黄蓉比较。就不知,她的那些小聪明,最后的结局是先与郭靖黄蓉在一起,还是他们先被恼羞成怒的铁木真削死。 姜晨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高。 又走了三日沙漠,终于见到了绿洲。 姜晨闭着眼睛三日,被抬上了白驼峰。 难以想象沙漠中会有这样的盎然之色。青山绿水,若不是真真切切在沙漠中过了三天,怕要以为这是幻境。 中央的白驼峰地势还较为平缓,其上楼阁亭台,白墙青瓦,倒还自有一种恢宏之气。 姜晨被他们抬着晃了三四时辰,所幸他耐力向来好,没有在此时跳起来砍了这些走不稳路的家伙。 走不稳路?嗤~怕也是有人吩咐来试探的。 山路崎岖,但白驼山庄前的大道平坦,大门前几乎是山庄了有些体面的都过来了。他们不能不过来,纵然心里有叛变的心思,但是没有叛变之时,他们不会先撕破脸面。如今收了少主大难不死昏迷的消息,他们心里还有鬼,为了明面上表示自己的忠心,他们怎会不前来迎接。 而真的担忧他的,当然也会过来。 无论该不该来,想不想来的,都来的。 这倒是令人好笑。 此番毕竟只是少主归庄罢了,竟然比从前欧阳锋回来时来的人还要齐全。 他们齐齐站在门口候着,看到山路上一队人抬着白色帘幕的木架子上来,即使知道如今里面的人还在昏迷,还是象征性的拜了一拜,齐声道“恭迎少主回庄。” 为首站着个衣饰华美的妇人,她身繁复着白色银纹绫罗裙衫,头发齐齐挽起,纵然满眼泪光,也不掩清丽之色。她抬脚要迎上来,但眸光扫到身边不怀好意的人,脚步又收了回去,忍了担忧之情,吩咐道,“带少主回房!” 左侧灰袍头顶秃了一片看着已有六七十岁的老年男子身手利落地踏前两步,恰好挡住了那妇人。他的脸色青紫,显然是与毒相伴太久,毒入骨髓,致使肤色都有了变化。此时一笑,露出发黄的牙齿,“夫人何必心急。老朽也会些医药之术,听闻少主在路上昏迷了大半月,那些庸医毫无办法,不如就让老朽为少主看看。” 妇人哪里敢让此人接近欧阳克,若是他动了什么手脚,怕是克儿原本能醒来都醒不过来了。 她瞪大了眼睛,怒斥道,“傅绝,让开!” 她却也一时没有办法。傅绝将全身血肉都炼成毒了,寻常人根本不能接近他。 傅绝? 这一声传到姜晨耳朵里,名字从脑海中闪过。 白驼山庄底下五大主事之人,擅长使毒,为人么……热衷权势,手段是白驼山庄统一的狠辣果决。 他佝偻着背,枯瘦的指尖闪着些许紫蓝色的磷光,在这般时刻其实并不引人注意。 姜晨正对着他,闭着眼睛时,其他的感官似乎就更清晰了,敏锐的觉察到那一闪而逝的杀意。 正躺着一动不动的他唇角却弯了弯。 傅绝利落挑来白色帷幕,到伸出手时,却不自觉缓了一缓。 那妇人面上浮出了几分惊恐,抬脚就要冲过来,不计后果要推开傅绝。 但走了两步,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克儿!” “嗯?”傅绝微愣,伸向他脖颈的手停滞住了,低头一看,干瘦而青筋毕露的的手腕脉门上搭了一只纤长的,一看便是贵公子才有的手,肤色对此就显得分外的鲜明。 果然是装的! 傅绝暗暗咬牙,低头看向面前躺着的人,果然见应该躺着生死不知的人此刻缓缓睁开了眼睛,还似乎对他笑了下,“大主事,久违了。” 正巧在白驼山庄门口睁开眼睛。 来迎接的不少人脸色都青了。 忠于欧阳锋的此时却惊喜了,“少主!” 傅绝扯出一抹笑,干巴巴道,“少……少主……不敢,不敢当。” 白风低了低头,几乎控制不住唇角的笑意。 她就说少主怎真的舍得装昏迷三日什么都不做,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这会某些主事心里怕都要堵死了。 傅绝眼睛微转,正想着如何作答。目光落在姜晨握着他的手上,一道灵光如电光闪过脑海,他几乎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才想起来他的身上,都是各类毙命的□□。心下暗喜,哈哈,这臭小子不知是不是昏迷的脑袋都糊涂了,竟然用手来握他的手腕! 姜晨弯了弯眼睛,“主事不必过谦。本少主昏睡了这般久了。刚到山庄就能醒来,可见白驼山庄人杰地灵。想必也是主事们日日夜夜殷切期盼我的回来,才能让本少主从鬼门关绕过一圈再转回来。” 中了他的毒,必定活不久了。思及此,傅绝干橘皮一般的脸上沟壑就深了些,那是因为他的笑灿烂了些,“少主过奖……少主过奖了……” 姜晨也笑,“主事们忠心可嘉。本少主记着了。” 傅绝侧身让开了路,做一副恭敬模样,“少主长久奔波,如今又刚醒来,老奴就不多扰了。” 姜晨点了点头,松开了把着他脉门的手,然后望着手顿了一瞬,才想起来似的,从手上拆下来一对薄如蝉翼的手套。这是从前欧阳锋给的欧阳克的,防毒。 傅绝面色一滞,黑着脸色问他,“少主这是何意!” 姜晨听他此问,显然有几分诧异,两指夹起那两只透明的手套在傅绝面前晃了晃,“奥,这好似是叔叔临走前送的。”他才反应过来一般,面上迅速挂了几分歉疚,“方才真是失礼,竟然带着它握了主事的手。”他顿了顿,“但是主事身上万毒汇集,大约是不介意本少主带着蚕丝手套吧?” 傅绝憋了口气,“……你!”许久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姜晨缓缓笑了,似乎全然看不出他脸色铁青,“既然主事无事,本少主累了,就不多陪了。” 可是,姜晨却没有办法不这样做。除非他已经有了完全保护自己的能力。 可是遍布全世界的TPC他暂时还无法无视。 周围天光敞亮。 灿烂的阳光撒下来,依然寒冷。 姜晨微微合了合眼睛,遮了大半的太阳。大概是在那个实验室呆的有点久,突然有这样亮眼的光,即使是带着墨镜,还是有些不舒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208.小鱼儿与花无缺(六)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哦?”这明显让红叶眼睛一亮, 他笑着威胁了一番, “你可不要骗我哦?说谎的结果,你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姑娘, 一定不会想知道的。” 渝州。 他们红叶斋在天下各大城池都安插了不少眼线。近来慕容淑被查出有孕, 当日路过此地, 又毫无预兆拔掉了刘喜安插在慕容淑身边的宫女红秀, 为了调查清楚此事,红叶斋在渝州又增加了不少弟子。若是十三皇子此时在渝州出现, 红叶斋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消息。 “我见到了!”她拔高了声音,好似这样便可以让心里更确定一些,几乎咬牙切齿地说, “十三皇子屡次骚扰于我,对他的身影我不能再熟悉了。” 红叶挑了挑眉,笑容中带着几分狡诈,“好!只要你能帮助我找到十三皇子,我就给你百两黄金,将你,和你的父母,送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让你们过平静的没有人骚扰的生活。” 林兰咬咬牙, “好。” 她不会看错的。那个身影,她绝不会看错。她本就卖花女, 识人的本领不差。会努力记下所有客人, 以求对方还会回头再买她的花。当初十三皇子在京畿地区, 多次在大街上嚣张跋扈调戏良家妇女……甚至有一次她差点、差点被他□□……她怎可能不认识他! 红叶摸了摸下巴,眼珠微转。 正好,方才弟子来报,说是没有在那个医馆有任何发现,还被对方发现了。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 哦??好大的口气。 他倒要看看……此人凭什么在红叶斋面前嚣张。 对于他的执着,姜晨还有些许意料之外。 如此执着,却被他一掌就拍出医馆,更有些意料之外。 红叶倒在地上,捂着胸口一阵嚎叫,惊恐道,“你、你你你你你……” 江湖上何时出了这样一个人?为何半点风声也没有?他难道不是个大夫?他怎么会只是个看病郎中? 红叶斋众弟子被他的掌风刮了出去,此刻连忙爬起来护住红叶。 姜晨从门口一步跨出来,语气无波,“我不想杀人。” 眼见情势不妙,红叶识相地跪着求饶了,“大侠!红叶有眼不识泰山,今日冒犯,请大侠你万望见谅啊!” 所谓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总之先过了眼前这关才是。 正在盘算,却听得有人说了一句,“你……”她看到那陌生的面貌,顿时不确定了,但又确定一番他的身形……喃喃道,“是,一定是。” 是那个贫家女。 红叶在这里吃了大苦头,方才姜晨那一掌打人出来,守候在外观察情况的红叶斋弟子就连忙跑去召集其他红叶斋之人。于是押着林兰在街上认人的弟子也都赶了过来,还带着她。 红叶眼珠一转,往林兰身边挪了挪,掩着扇子偷偷问她,“你确定?” 姜晨看到她,终于记起,似乎前两日有过一面之缘。 林兰咬咬牙,“不知道。我不知道。” 红叶被搀扶着站起来,冷笑了声,“你不知道?哼!那好……”他一看这女人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认错人了,拿着这幌子想求得活命机会。哼,朱天照什么模样他已找了两个月了还不清清楚楚。面前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江湖人脸压根不是朱天照的样子!而且十三皇子养尊处优,屁点功夫都不会,哪里来这么怪异的内力! 红叶斋弟子意会的上前来,反剪住她的手,就要押走。林兰一阵慌忙,挣扎着要他们松开手,接着又是一顿叱骂,却无人理会。手忙脚乱之时,看到姜晨冷眼旁观的神色,灵光一闪忽然大叫,“我!我爹打伤了他!他的脑后有伤!他的脑后有伤!” 姜晨闻言,眸底神色愈冷。 红叶突然也反应过来,调查这间医馆的主人时,弟子的确有说过,此人方来渝州之时,头上总是缠着一圈纱布,是受了重伤。至于这样貌……江湖上易容术□□,似乎也不少见。只是如此□□无缝的假面,居然能瞒过他的眼睛。 红叶在两人搀扶下站起来,看着姜晨,摇了摇扇子,嘻嘻一笑,也不见什么惶恐失措了。“姜大夫,或者,红叶该称你为十三皇子殿下。” “……” 红叶:“红叶不才,却也知道人皮’面具此物。殿下游玩时日已久,皇上非常担心。若殿下不介意,便随红叶回京城吧。哦,对了,这小姑娘我也替殿下抓来了!此等劣民,竟敢对殿下出手,我已将那老头子绑在红叶斋了,等殿下与我回去,那老匹夫要杀要剐,任殿下尽兴!” 姜晨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听的此言,林兰当即惊呆了,愣了好一会,破口大骂,“你言而无信!卑鄙小人!无耻!” 红叶摆了下扇子,即便有一位弟子上前一巴掌扇了上去,这一手,便将她打掉了牙齿,脸肿了大半。林兰唰流下泪来,不敢再骂,只是呜呜哭着。 “无耻?卑鄙?”红叶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啊,还是太天真了。这天下凡有些声名的,谁不无耻?谁不卑鄙?你当仁义无双江别鹤就真的高风亮节?嘿嘿!我越是卑鄙,越是能名扬天下……这点都不懂,难怪你这么多年也就是个小小卖花女。你要是乖乖跟了十三皇子,好好讨我们十三皇子欢心,早就富贵荣华,享之不尽了!” 林兰咬牙,呸了他一脸血水。“小人!” 红叶一时躲避不及,被啐了正着。他微退了一步,拿袖子完全习惯的擦了擦,完全不在意这件事情,摇着扇子得意道,“骂!你继续骂!你越骂,就说明我越成功!” 这里喧骂不止,姜晨那边却没有半分声响。 红叶偷偷看了看他的表情,只见他穿着平民的淡灰色麻布衫,静静的站着,脸上既没有开心也没有恼怒,既没有回答愿意回宫又没有说不想,实在令人摸不著心思。这个少年一头长发整整齐齐梳往脑后,简简单单披散着,没有用任何饰物束起,也许是因为担心束发会牵扯到头上的伤口。 即便如此,出身于皇室的清贵风范也并未因为这一身粗布有半分减少,红叶觉得有些难以想象,因为当今陛下实在是,嗯,说的明白一点,今日一见,他简直觉得十三皇子不像是脑满肠肥的皇帝的儿子…… 红叶想到此处,脸色扭曲了下,果断驱散了自己这个念头。编排江湖之事与编排皇朝之事可不一样,一不小心,会掉脑袋的。 “……殿下?这小小渝州城,也没什么好玩的。京城新开了家铜雀台,殿下难道不想去见识见识?”红叶受命找了朱天照近两个月,这期间,他简直将朱天照的品行研究的透彻无比。这十三皇子从小到大,做过什么样的事,喜欢什么样的美女,身边有几个小妾,几岁开荤的,他都仔仔细细查了一遍…… 不过…… 十三皇子,不学无术是真的,妙手回春,武艺高超这两个词儿,压根不可能与这只知吃喝玩乐的二世祖有关吧。跟面前这个人,二者好像差了点什么,但他又说不出来。 “滚。”姜晨站在门口,这么久,依旧笔直如松,连站姿都未变动一分,语气毫无变动的回了这样一句。 红叶终于觉得有些为难了,“十三殿下,小人求你了,你就回皇宫吧。皇宫的美人数不胜数,这民间的,脸又黑手又粗,有什么好玩的。再说了,如今殿下还装着不认识我等有何用处呢。即便殿下不跟红叶回京,若是刘都督知道了,不也还是要来带殿下回京?这刘都督嘛,殿下也知道,他那个,不行。也不可能知道何处好玩。与此相比,还是与小人一起走吧。”他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一定、一定会更加有趣哦~” “殿下也不想,要刘都督亲自来请你回宫吧。” “怎么?这算是威胁吗?”他这样一问,脸上露出一个极浅极浅的微笑。这还是红叶见到他这么久,头一次看清他的笑容。明明有着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却平白让人觉得心里一凉。 “不!不……”红叶立刻反驳,但话音一转,又以一种迫不得已的语气道,“这怎能说是威胁呢?刘都督派遣给小人差使,如今终于找到了殿下,小人么、只是常规复命而已。”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哦!殿下若不想回宫,小人也不是不能保密。不过么……”他的眼睛亮到发光,手指搓了搓,显然意有所指。 姜晨的笑意更深了,漫不经心问,“阁下可知,上一次这样对在下说话之人,现今如何?”如红叶这般人物,姜晨不必多加相处也足够了解。唯利是图,贪得无厌是他们最好的写照。即便答应他的要求,红叶也会毫不犹豫扭头去告诉刘喜。尽可能最大化的攫取利益,这才是他会做的。 何况,有人想要从他这里得利,想来,似乎有些好笑。 “哦?”红叶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又如何?” 姜晨微叹,露出几分惋惜之色,“也许坟头草已三丈高了。” “殿下绝不会杀我。”红叶说的倒十分笃信,“红叶斋弟子遍布天下,即便红叶死在这里,殿下的行踪,也会有专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至于说殿下的风流轶事,殿下说,若我死了,你猜,您父王的桌上会不会多上几份奏折?到时候,下一任帝位人选,怕是要悬而待之了吧。” 十三皇子除了美色外,最想得到的,就是皇位了吧。 “是的,我不杀人。”姜晨突然说。 话音未落,指尖闪过几道细微的银光,红叶脸上的笑容一僵,还未再说,咚倒在地上,顷刻便没了声息。 “可今天,我想破戒。”他漠然看了一眼那具生息了无的尸体,转身回到医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209.小鱼儿与花无缺(七)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拜托别盗了老哥  姜子牙面对这群流民的面色立刻就冷了下来。但他并没有急于查探, 只是针对着他来的目的, 问道,“本元帅问你们, 三日前的夜里有谁出了这帐门?” 众人见他问的严肃, 一时都没人敢吱声。 他又问了一遍。“我军将士有人见到你们其中之人出了营帐!自己站出来!否则待本丞相寻人认出来, 老夫绝不会手下留情!” 顶着个假名字的殷成秀其实没料到一切顺利的他会在放烧毁的黑衣进武吉营帐时被人看见。但他毕竟已经走了。 许久静默, 有个男子才哆哆嗦嗦的一步三顿挪了出来,“姜……姜……丞……丞相……” 姜子牙蹙眉, 看他缩的跟个鹌鹑似的,“是你?” 那人点点头。 营帐中都是朝歌来的抱着团的逃难之人,他们望着, 姜子牙一时也不好严肃质问,只得道,“随老夫过来。” 到了姜子牙帐中,他打量着这个看起来畏畏缩缩显得十分惧怕的人,蹙眉道,“你是哪个姓氏?” 那人规规矩矩的跪在底下,“我,不, 小人, 小人叫李大壮……” 李大壮?姜子牙眉头皱得就更深了,这名字十个人里面八个都是, 但他对着他掐指一算, 这又的的确确是他的真名…… “你三日前出了营帐?” “……是。” “有人看到你在武吉营帐边出现?” 李大壮慌忙拜倒, “大人,小人不是故意的,小人不知营中也要不能出去呀!小人夜起小解,结果夜里路途不明,小人迷了路,才路过武大人营帐的。” 不得不说,殷破败找来的这些个人也是戏精呐,这一番哭诉下来,涕泪横流的,愣是叫姜子牙看的心烦,又问了几句,却实在问不出什么结果,他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下去吧下去吧……” 他掐指又是一算,发现这人似乎也的确去武吉营帐边确实是个偶然,登时一阵头大。 李大壮哆嗦着回到营中,众百姓见他,顿时意会了。 他弯着腰坐下来,哭的十分悲惨,“我……唔,这可怎生是好?” 有人立刻应景道,“大壮,怎么了怎么了?” 大壮道,“我,我恐怕触犯了军法了……怎么办?万一大王丞相不收留我了可如何是好?” 营外那些个尾随而来窃听的听得嘴角抽搐,军法?知道什么是军法么?还触犯?触犯的要是军法恐怕你早都死的渣渣都不剩了…… 多番调查,这个名叫大壮的夜晚确实有看不清路的毛病,姜子牙只能无奈将他从怀疑名单上划掉了。 但武吉就不能幸运了。 诸侯们非要一个交代,姬发无奈,寻姜子牙商议。 “相父,如此这般局势我等该如何是好啊?” 姜子牙沉默,没作声。 武王无奈,“如今武吉弑杀自己师娘此事已板上钉钉,相父你看……” 姜子牙铁青着脸,“我的弟子我了解,马氏断不可能是武吉杀的。” 武王被他这生硬的语气怼的也是气闷了,不过他到底算是胸有丘壑,没有同自己相父计较此事,道,“孤王也愿意相信武吉啊……可相父,如今各路诸侯都觉得,武吉就是杀人凶手啊……” 姜子牙揉了揉眉心,是啊,他愁的也是此事啊……“大王……” 两人正是愁闷,武吉佩剑一头闯了进来,跪地拜道,“师父!大王!” 姬发姜子牙都是一惊,相顾一望,见到对方脸上的诧异。姜子牙忙起身去扶武吉,蹙眉道,“你这是做甚?” 武吉执意不起,狠狠的地上叩了三拜。“昔日承蒙师父照料,为武吉谋得一命。原本武吉失手杀人之时,就该为那无辜百姓偿命,赖因家有老母,实是割舍不下,才厚颜求得师父出手,让武吉逃过死劫。今日师娘之死,虽非武吉伤人,但作为徒弟,却让师父大王如此为难,实为不忠不孝。武吉愿以死谢罪!” 他说完,一把推开了姜子牙,拔剑自刎。 姜子牙望着地上的血迹,收了武吉的魂灵入封神榜,面色阴沉。姬发也白了脸。 “此仇必报!” 但他终究还是放了自己亲手惩处了武吉的消息出去。不是不可放武吉自刎,只是若他姜子牙不对此事表态,诸侯心难定,如何再次信服他姜子牙? 这消息传到朝歌城中,姜晨正打量着案几上从殷成秀那里收回来的□□。 为何南极仙翁的宝鉴没能找出是谁杀了马氏?全因殷成秀杀人的时候并非用他们想象的变化之术,他脸上扣的,是□□……至于这面具做法,是姜晨从前自己研究的任人物倒模倒模又加了凌霄脑袋里装的弄出来的,如今看来,成效甚好。 鲁人杰同殷破败一同前来,询问女娲宫拜祭事宜。 姜晨却没有回答,他看着那张面具,道,“拿弓来。” 这两人有些莫名其妙,还是恭敬地取了他的长弓过来。姜晨握箭一扎,箭头深入了木头的案几,再一拔,□□已经串上了,他提着弓箭走了出去,“走吧。送姜子牙一份大礼。” 一片夜色中,他上了朝歌城楼。看到远处西岐先锋营的军帐灯火通明。 他抬起了手中的弓箭。 一张同武吉一模一样的人脸随着破空的箭矢落到周营附近。 亲眼见着自己的徒弟死在面前。他却无能为力,姜子牙心头算是压着一块巨石,但他也还是可以为武吉在封神榜上讨一分差事,算是全了他们师徒之情。 如今战事吃紧,姜子牙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伤春悲秋了,他立刻着手从各个方面去查朝歌难民之事,但姜晨有哪里会留下什么把柄。 从叫殷破败去给这些人做宣传时,姜晨也已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姜子牙派过去同这些难民拉关系称兄道弟调查的周营士兵,都只得到了一个答案。“有人偷偷帮我们离开的。” “哦?是哪位贤臣助朝歌百姓脱离苦海?” 就见被问到的难民会相当怪异的看他一眼,“飞廉。”费仲尤浑飞廉恶来恶名传遍天下……这个贤臣,用的有点早。 问的人登时也脸色难看了,僵硬的回去将此事报给姜子牙。 姜子牙盘坐在案牍前翻着竹简,闻言蹙眉,“飞廉?他怎会如此好心?” 正巧哪吒同杨戬过来安慰姜子牙,听闻此事,哪吒笑道,“哪吒早前听闻飞廉乃十足的油滑之人,恐怕是见我西岐大军围困,怕的!”他微微撞了下杨戬,笑嘻嘻道,“是不是,师兄?” 杨戬立刻明白了哪吒的意思,应道,“师弟说的不错!师叔莫要这般忧心了……” 姜子牙瞪了瞪他们,道,“行军打仗之事,岂容你们这般轻巧?”但他叹了口气,“不过哪咤所言恐怕不错,依飞廉此人的性子,只怕是见成汤已至末路,想买我西岐一个面子了……只是,这两人恶名在外,我等仁德之师,决不能收下这恶人!罢了,既然他们想买这个面子,我等且先收着,日后再讨论如何处置这两人……” 姜晨将姜子牙及飞廉等人的名声性子都算进来了。当日设下此局,正是看中了姜子牙对于西岐仁德必能招抚天下百姓极度盲目的信任。之前西岐招安的人太多了,招安的百姓也没有什么心思,姜子牙自信于收复之人不会再反叛。殊不知,姜晨这就要叫他懂一懂什么叫人心反复! 纣王要出朝歌城去女娲宫悔过之事没有多少时间就传遍了西岐联军。众人对此反应不一。 姬发对此消息持质疑态度,“相父,您觉得此事是真是假?” 姜子牙摇了摇头,蹙眉,“是假还好,只恐怕这是真啊……” 东伯候姜文焕,“这昏庸纣王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北营。北伯候崇应鸾也召集了身边谋士,将这消息开诚布公了。 许子德早就收到了消息,此时还不得不配合着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此话当真?” 崇应鸾叹了一声,“本候还能用此事哄骗你等?哎……原以为纣王终于清醒过来了,谁曾想他怎的这般愚驽,如今唯有朝歌城还算安全,就算要拜祭女娲娘娘悔过,也不该选在此时啊……这岂不是平白误了性命?” 许子德听得他话中隐义,自觉火候已然到了,但他也没有立刻说的明明白白,只是道,“以子德看,这恐怕才是纣王的高明之处啊……” 崇应鸾颇为诧异,“哦?子德何出此言啊?” 许子德就将这谋略向他剖析了一番,与殷破败曾说过的别无二致。 只是一个简单,却令人进退为难的计策。 崇应鸾沉吟了一瞬,“那,以子德之意……” 许子德眉眼一弯,“侯爷,这不正是一个机会吗?”也是他的一个为大王改变局势的机会。 再说王帐之中,姜子牙将这后果摆在姬发面前,姬发的面色亦渐渐沉重了,“……这,相父,那我等该如何是好?” 姜子牙眉头紧锁,却陷入了另一个谜团之中,“纣王从来善力。可这等深沉心机,实不似是纣王所为,莫非他们身后还有高人指点?” “……吾乃玄门之掌,尔不知修身敛德,仗着天子身份胡作非为,如今酿成大错仍不知改悔,巧语哄我门生通天助纣为虐……”他四周望了望,蹙眉道,“通天何在?” 鸿钧?姜晨眸子一眯,打量着这个道人。 只见他须发皆白,身着一身黄色道服,袖上有八卦阴阳,眉目慈祥,头顶道光,一副慈悲宽悯的模样。 鸿钧见他不应声,斥道,“竖子好生无礼!”随手扔了手中竹杖下来,姜晨面色一凛,两步揪住还没反应过来的余升跳出了摘星楼,两人直直掉落下去,他手中一掐诀,身侧长剑脱鞘而出,稳稳的接住两人,驰彻而出,落在一边宫殿顶上。 那竹杖打在摘星楼上,登时将高楼捅了对穿。摘星楼烟尘一起,很快就烧了起来。 余升见此,惊魂不定,又有些心疼,他是眼睁睁见着摘星楼一层层建起来的,倾尽了多少人血汗,如今这么一座堪称迹的宫楼就这样被毁了…… 立于虚空的鸿钧见他此举,蹙眉,“这是何等妖术?通天果不务正业,门人弟子道术也这般刁钻古怪!” 余升被他放在身后,姜晨站定了,长剑已有灵性,跳了一跳落入他手中,他一身玄衣执剑而立。 果然无论何时,异于常人便是妖……昔日琼华最最尊崇的御剑正道,到了鸿钧口中,却成妖术…… 通天才姗姗来迟,见到鸿钧,微微拜了一拜,与昔日拜见他时别无二致,“弟子愿老师圣寿无疆。” 姜晨见他的动作,良久,却是微微一笑。好啊,好啊,看来大家都不会好过了…… 鸿钧见他,斥道,“昔日教习你师兄弟三人,可谓尽心竭力。后来尔等修炼有成各自下山,传教授业,因道义不同渐生分歧。万仙阵时,吾苦口婆心,教你三人解释冤愆,却不料你嗔怒不消,如今竟擅自解了丹毒,又过来胡作非为逆天而行!身为混元大罗金仙,历万劫不磨之体,竟为此等小事心生邪念,实教为师心寒!如此逆徒,不听劝诫,今日便叫你应誓!” 通天却是仰起了头,冷笑,“老师此言差矣。何谓这般小事!若弟子现下杀上天庭,诛了昊天让他也入得封神之榜,师尊可还认为此是小事!昔日弟子于金鳌岛立下碧游宫,收万方有心向道之物。既他们皆是我碧游门下,合该受吾庇护!当初我碧游金灵龟灵多人为二位师兄并西方异端合力诛杀,我这师父不能护佑,已然失职!后来听得师尊劝诫,便没有再寻他们算账。可玉虚之人欺人太甚,老师你还并他们二人合伙欺瞒于我。” “昔日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为的正是天下万物的喜乐。我碧游宫秉承大神之教,有何愆错?何以要碧游宫死伤至此?且看女娲陆压,四方灵圣,谁是人身!今日老师并二位师兄只看得人族贵重天资,将其余族类抛之脑后。可还记得当初开天辟地之真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210.小鱼儿与花无缺(八)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拜托别盗了老哥  他翻身进了马车。 白风白月几人随侍。 挑来车帘时, 欧阳锋两步趴在车边, 只是叮嘱但话里的萧杀之气让人心里一哆嗦,“克儿, 此去一路顺风啊。回去之后, 该杀就杀, 不必留情。” 姜晨沉默了一会, 点了点头算是应下,“是, 叔叔。” 白风白月两人脸色都白了。 欧阳锋从怀中拿出一白色瓷瓶,笑道,“会用吗?” 姜晨看他神色, 大约也明白其中装的东西了,他缓缓伸出手,接下□□瓶,“是。” “叔叔且留步吧。”他这么简简单单的回了一句,欧阳锋脚步一顿,“啊。好。” “走吧。” 白雪白花齐声叱道,“驾!” 马车绝尘而去。 姜晨坐在车中,手中把玩着瓷瓶。白风不知他在想什么。 良久, 她犹豫着开口, “少主……庄主给的是……” 车内外的四双耳朵都竖了起来。 姜晨手上的动作一顿,“□□。” 白月看他回答的如此简短, 立刻拦住了旁边又要发问的姐妹。他回答简短的时候, 往往是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就不该打扰他。 这是白月这几日相处总结的经验。 仅仅一条。因为他显露出来的脾气却也太平淡,让人捉不住他的忌讳。 这个脾气甚至比她未受伤之前更好更和善,但白月与他相处,反而更觉得紧张。 因为敏锐的觉得,他的不喜不悲,让人心沉,他的笑意,也让人头皮发麻。 马车在路上的泥泞中驶过。 从踏上了这辆马车开始,他似乎就安静了许多。半分也没有回家的喜悦之感。 也是,他此去也不是回家,而是去闯龙潭虎穴。 殊不知,无论哪里对于姜晨都是一样的,总有人想要他死。无论是在南宋临安还是西域白驼山。 既然避免不了,那就且走且看。 傍晚,到了个小小的村落。村口是一家小小的旅舍。 姜晨坐在一边喝茶,风花雪月四人站在旁边。 门口进来四个大汉,个个身高八尺,肌肉虬扎,生就一副威猛模样。 那四人很快寻了桌子坐下来,眸光扫过姜晨这一桌,相互对视了一眼。 姜晨垂眸,伸出手缓缓抚过了手腕上的蛇。 就听那几人高谈阔论,从金谈到宋,从西京谈到临安,从朝廷谈到江湖。 一人道,“听闻东邪疯了,他女儿死了……” “还有还有……那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郭靖,竟然与小东邪纠缠不清啊……” “对了,听说西毒他侄儿前去提亲结果败在一个不知名的野小子手下……” “你们的消息都过时了,就在前日,丐帮易主了!” “欸?此话怎讲?” “洪七公一直没出现,丐帮要交给一个姓杨的小子,结果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男一女搅了局……最后丐帮还传给这女人手里了!” “唉,昔日听闻那桃花岛东邪之女败在洪七公门下,没成想如此早夭。否则该交给她才是,如今却叫个寂寂无名之辈夺了好处。” 那几人还待研究自己手里的消息。 “嗤……”一声轻微的笑声。 白风从他脸上看到一抹微笑,听他低低的声音,“……真是去到哪里,这两人都这样阴魂不散……”明明就是不咸不淡的语气,明明是暖如春风的微笑,可她莫名就感受到了他心中的不悦。 “臭小子,你说甚么!”那正谈论的兴高采烈的人被扫了兴致,望了望这边桌子,看到他的腿,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一个连腿都没有的臭残废,还好意思笑!” 就有人接口道,“恐怕这小残废这辈子都无法企及那样的高度,这会酸了吧……”那些人脸上挂着是轻蔑的笑意,“当真是泥沟里臭虫,连爬路都难,呸!” “还装甚么高贵模样!” 那一桌人不约而同起身,围住了姜晨,笑的嚣张,“小残废!” 姜晨唇角翘了翘,转过脸来,温润如风,仿佛他的话里没有那样四起的杀机,“你最后还有一次开口的机会。” 那大汉摸了摸黑黝黝的脸颊边冒出来的黑色胡须,面上挂了几分猥琐,打量了姜晨一会,“哟,看样子小公子也是细皮嫩肉,不比怡红院那些姑娘差……不如……” 姜晨脸上的弧度变也未变,毫无预兆地抬手穿透他的胸膛,竟然如刀切豆腐一般,然后收回,半分血迹都未溅出。他的眼睛扫过脚下的尸首,毫无起伏的情绪,只是拿出一条手绢相当温柔的擦了擦指尖不多的血,“你的机会,用了。” 即使此时,他的脸上还挂着笑。众人毛骨悚然。 姜晨扭过头来,对这些人相当淡然,如吃饭喝水那般淡然,“那么,你们又想说什么?” 老板娘才反应过来,惊叫道,“啊啊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 姜晨微微蹙眉,手腕一翻一道刀光闪出,那老板娘似乎是腿软了,瘫坐在地上,刚好避过了射出去的匕首,匕首插在她头顶的木板上,发出嗡嗡的声响。 姜晨语气平静道,“闭嘴。” 那老板娘惊恐的望着这里,没有动静了。 白月几人与他们缠斗起来,倒叫姜晨得了清闲。 他坐在桌边,端起茶碗。水中映出老板娘拔刀砍下的身影,姜晨一拍桌子,其上的竹著哗啦一声飞起来。 他伸手拿了一枝,反手刺过去。 细长的筷著穿喉而过,一点血迹顺它滑下来。 姜晨随手一拨,那肥胖的女人噗通倒在地上。 他又伸手捧起了茶碗,其中的茶水微微漾着,泛出些白沫来。 暗中观察的人心砰砰的跳,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动作。 过了一会,姜晨却又放下了碗,凝眸望着那炊烟袅袅的小村子。 那些人心里一沉,以为他看出了些什么,但是他只是看着,又没有了反应。 待那三个大汉一个个倒下,客栈里的人表现地惊慌失措。 姜晨道,“走吧。” 白风推着他的轮椅到门外,“……少主。” 她们牵来一侧的马车,他一上车。终于有人忍不住,因为他没有喝下老板娘下刀子时趁机放的□□,十数个人从客栈快跑着冲出来围起了他们。 姜晨挑开车帘,看着他们一身黑衣,显然来者不善。他却竟然没有半分紧张,连带着白风看他一派安然的平淡模样,都放松了些。 也许是面对的刀剑多了,习惯成自然。 姜晨放了车帘,端端正正的坐在车中,“不知哪位朋友如此大费周章,要我性命?” 领头人在外冷哼一声,“废话少说,今日取你狗命!为我儿报仇雪恨!” 他拔剑冲过来,劈向马车。 姜晨却是垂眸一笑,缓缓拍了三掌。 林中一路追随而来的人蒙面黑衣,齐刷刷冒了出来,恭敬的拜倒在地。“主人!” 八个人,身手都不错。 从十八号那里挖来的人,不是很顶用,但此时勉强能用。 两方人马虽然都穿了黑衣,但是他们手持的武器不同。 这样的战斗十分考验眼力。 因为一不小心可能砍到自己人。 双方混战在一起。 有劈向车的黑衣人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倒下,胸口的鲜血染红了土地。 为首的黑衣人收回了带血的剑,冲着马车跪拜下来,“让主人受惊了。” “现在……做好你该做的事。” 这人就站起来,恪尽职守的挡在车前。 他这样执剑一挡,一时竟无人可以接近。 不知是白驼山庄那边寻了一群酒囊饭袋,还是那十八号真的心悦诚服弄来一个才保护他这个不能行动的残废之人…… 也许更有可能的是,这位手艺匠想要一双眼睛,一双不会被姜晨觉察到的监视用的眼睛。 但此时,他只是做了姜晨的刀。 底下的人很快将这客栈收拾干净,有人捉了活口。“主人,此人还如何处理?” 姜晨坐在车马里揪着手腕上的银蛇,听他此言,问道,“白驼山的?” 外面沉寂了会。 姜晨扬了扬眉,看来,唯一的活口也死了。 果然有人道,“主人,他服毒了。” 真是守口如瓶的信用杀手。 至于为子报仇这种事情…… 白驼山庄那些莫不是以为欧阳克是个傻子,说是为子报仇就是为子报仇吗? 以为欧阳克这些年的毒功都白练了么。用白驼山庄的毒要挟来的一群杂碎,脸色青白,欧阳克怎会看不出。 怕也就是看在传言中欧阳克昏迷,而他身边的女侍看不出来此毒,才铤而走险罢了。 女侍当然不能看出来,在白驼山庄里,她们被允许学的,只是一部分特定的。高深的毒术不在这特定之内。 就是不知,是哪一位主事性急至此。在他这应该昏迷的少主还没传出醒来的消息,暗杀的人已经上岗上线了。 马车调头转了个弯。 白风望着不远处炊烟袅袅的村落,问他,“少主,里面的人如何处理?” 如今少主的行踪可不能轻易暴露啊。 姜晨闭目不语,倚着车后的软狐毛。 莫名其妙的安静了一会,白风听到马车里他温润的声色平静无波,“都解决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211.小鱼儿与花无缺(九)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拜托别盗了老哥  他眸光静漠,望着底下众人时, 他们心里都是一阵寒意炸起, 那目光分明就如同看死人一般。 燕赤霞冷哼, 凭这种冰冷又麻木的眼神, 就能看出他是不重生死!这该是杀了多少人才能有的心境,他分明就不是个敬爱生灵的妖!是杀了那么多生魂还不知改悔的妖孽! 要姜晨来说, 不过是他一次一次死的多了, 对看着人死就麻木了。 当然,他手中确实沾了血,而且今日, 还打算继续沾血! 他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口中轻叱道,“疾!” 他面容平静, 举手投足间云淡风轻。众人见他施法流畅神色淡然,若非看到他胸膛还在淌血,都近乎忘记了他身上其实还挂着足以致命的伤口。 青色的木剑却泛着红光。 剑气迫人。 这般如火焰的剑意,仿佛能覆灭一切的剑意,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修道之人身上……可对面这个, 虽然生的人模人样,但燕赤霞不会因此而忘记,这个男子, 他是树妖, 凡是妖, 怎能使用道术, 凡是树,又怎能不惧烈焰? 剑压一层一层叠加,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不少枯木已经在愈攀愈高的温度里化作飞灰了…… 姥姥脸色难看,他们同体这么多年,彼此知底,同根同源,她以为相互之间了解够深,却还不知对方有这般威能。 这人,忒能藏私了,若这般法术也交于她,这么多年她哪需在黑山老妖手底下委曲求全! 但地下所立之人,妖都没有时间再去咒骂腹诽姜晨了。 泛着青红光芒的剑影齐刷刷落了下来。 身为道门弟子,燕赤霞能感受到此招之中所含剑意杀伐,自不敢迎接,立刻揪住还抱着聂小倩傻愣愣的宁采臣衣襟,提溜着一人一鬼飞离了原地。 漫天剑光落下,砰砰不断的巨响不断,地面已是破烂不堪。 连同姥姥用来抵挡的本体树藤都被砍成了飞末,姥姥怒喝道,“你这天杀的,莫非还真想要老娘性命!” 燕赤霞灰头土脸地放了宁采臣下来,神色肃穆。“妖孽,今日贫道与你不死不休!” 姜晨却是笑了,但眼力好的人却能清楚看到他面上毫无一丝笑意,眸色深沉,他嘲道,“不死?不休?”他手中一把木剑凝出,“可以。” 这么久以来,多少人都对他说过这般话,要么是跟他谈报应,要么是想他早日遭天谴,要么是咒他不得好死,要么是要与他同归于尽,但是最终死的,都不会是姜晨。 他死过一次,被囚禁一次,就够了。 哪怕是所有人都将他当作可怕的刽子手,恶事做尽的恶魔,他都不会再软弱认命! 他手中的剑光一闪,变成了真真正正的长剑模样,闪着寒芒。 看他身上妖气汹涌附着在手中长剑之上,甚至为此修为倒退到连原形都有些控制不住了,燕赤霞手中的剑花一挽,剑尖指着姜晨,他冷哼一声,正气凛然道,“妖孽……勿要妄自挣扎了!” 姜晨却不再同他多言,周围的碧叶飒飒而动,从四面的树上倒飞过来,汇成一条碧色叶流绕在他脚底。 一片青翠的绿色,若是忽略其间的杀机,倒是一番景。 些许从燕赤霞身边而过,那锋利的叶刃一过,他脸上几道血色显出。 燕赤霞心下一凛。 只见那男树妖立在树顶,指尖微扣,长剑渐渐显出巨大的青色法相,后伴着锋锐的碧叶流光狠狠地向下劈来。 燕赤霞举剑抵挡,两把剑相撞,他那已算是顶尖法宝的剑却一点一点碎做齑粉。他反应也快,防御杀妖损气的符咒不要钱的往外撒,将那剑的去势阻了一阻。他一看不敌,慌忙拉着宁采臣御剑逃离,回头一看,万般流叶杀气腾腾地追随而来。 他卯足了劲跑,却还是被宁采臣拖累了,速度缓了许多,但他身为名门正派的义气却让他没有这般扔了惊慌失措的生宁采臣。手忙脚乱的从腰间掏出一把寸许长的桃木剑来,那剑迎风就长,燕赤霞扯了宁采臣跳上剑,风驰电掣飞远。 这还是他刚出师门时的练手剑啊!!!没想到会在此时派上用场! 直到窸窸窣窣的树叶流动声传至耳边,宁采臣在他身后惊慌喊道,“啊啊啊啊啊!道长!道长!它们快追上来了……” 燕赤霞也是满头大汗了,手上缠着的黄符指挥这长剑在林木间穿梭而去,听这般嚎叫气都不打一处来,“晓得了晓得了!贫道晓得了!别鬼叫,扰了贫道施法!” 他的剑歪歪斜斜的飞着,宁采臣脸色吓得苍白,眼见着他就要被绿叶卷入,聂小倩登时惊得魂飞魄散,慌忙摆动长袖,一道白绢从袖口冲出,卷在宁采臣腰间,聂小倩接过他来抱着。 燕赤霞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身后泛着绿芒的叶子,整个人都不好了,怒道,“不成想此妖孽法术这般诡异!今日失策!” 他收妖这么多年,真是没见过胸口被他这镇妖灭邪宝剑捅一下还能不死这般嚣张的妖,还是个不怕火还会道法的树妖,真乃妖界葩! 还是先回师门搬救兵吧…… 聂小倩脸色苍白,方才燕赤霞的剑道,还有姜晨那一阵无差别攻击,可都没有绕过聂小倩,这会她这魂魄已然有了消散的迹象。 她飞了一阵,实在撑不住了,狠心将宁采臣抛到燕赤霞怀中,又推了燕赤霞一把,身影一晃,从空中掉落下去,满目清泪,泣道,“宁郎!妾身福薄,我们来世再见吧!” “小倩!!!” 宁采臣趴在剑上,想要拉住她,但那聂小倩的白绢从他手中滑落,他瞪大了眼睛,就看到一团绿叶蜂拥而上,那道白衣身影在其中渐渐化作飞灰。 燕赤霞不忍相看,纵然没有这绿叶绞杀,她魂魄透明,显然已要灰飞烟灭了…… 见着宁采臣要跳下去寻她,燕赤霞不得不伸手拉住了他,斥道,“你疯了!” 他挣扎着要挣脱燕赤霞的手,语无伦次道,“放开我!我要小倩!我要小倩!” 美色误人啊! 燕赤霞恨铁不成钢了,扯住他的衣襟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如今你唯有活下去,日后才能为小倩报仇!” 宁采臣一时安静下来,失魂落魄地望着那渐渐落在身后的绿色叶团,“……小倩!……小倩……” 两人灰头土脸搞的一身伤痕,狼狈地逃离了兰若寺。 这边死了女鬼,另一边,姥姥看着姜晨此般狠辣出手,使得又似乎是道家秘术,已是对这另一半陡然陌生的分神心生怯意。 感受到燕赤霞他们气息渐远,姜晨几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只得收了手,如今他的状态实在不宜穷追不舍。 他转过脸,姥姥被这样阴沉的目光盯着,心里一沉,他显然不打算放过她,艰难开口,“……你要做什么?” 就见姜晨脸上露出一抹相当温润的笑。原本是一张俊秀的脸,笑起来也十分好看,但映着这底下被砸的七零八落的兰若寺,衬着飒飒夜风和清冷月色,再美好的笑意也让人觉得有些阴森。 姥姥铁青着脸,“你我本是一体,莫非你就这般狠心,真要杀我!” 他的笑意渐敛,手中一团火焰腾跃而起,“杀了你,又如何?” 这般炙热的温度,霎时就叫周围普通的林木干枯了下去。 姜晨如今是个树妖,用这先天真火也是十分危险。一不小心,就真是要惹火上身。 姥姥见此,先是一惊,听他说完,勃然大怒,“欺人太甚!”毫不犹豫就出手了。 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 他与她同体修炼了千年,彼此招数一般无二,她可不信树妖真的能修出甚么炽焰。 原本二人就是同一树妖分离,法力阅历相差无几,且对方之前还被那臭道士刺了一剑,显然已是虚弱。此时若不杀他,日后要收回这一半法力就更为难了。 反正,她方才在那臭道士和他斗法之时出手,两人也已是不死不休了…… 她身周的黑色藤蔓齐刷唰的冲上来,刺向姜晨。 姜晨平直的唇角陡然勾出了一丝堪称残忍的笑意,绿色的藤蔓长毯一个弹跃,姜晨的身影出现在更高处,手中原本小小的一团红色火焰此刻迎风就长,不多时就成了半人大的火球。 炙热的气息扩散开来,原本来势汹汹的藤蔓出于先天的畏惧,速度渐缓,与火焰对峙着。 姥姥就知他手中烈焰不是摆着看虚有其表的东西。她面上露出几分慌张,强自镇定道,“我就是你,你也是我。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他手中法诀一变,火焰唰的散开,如流星散落在兰若寺各处,落到根本避不及的女妖身上,烈火熊熊燃烧起来。 火焰中传来凄厉的惨叫,“你不得好死,连自己都能下手!你不得好死!” 姜晨神色冷漠,“可惜,那一日你看不到。” 不得好死? 呵,他不得好死之前,必要先让需要付出代价的人先去地府探路! 乌黑的藤蔓在火焰中化作灰烬。 周围一时只余得火舌吞噬一切时发出的细微的噼噼啪啪的声响。 望着这一片火海,姜晨突然呆了一会,猛然捂着胸口,一口血喷出,脸色惨白。 火焰就烧的更旺了。 夜风带着凉意袭来,将姜晨吹得一个激灵,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望着脚底一片火海,神色难辨。 火焰中凄厉的鬼嚎传了出来。 姜晨微微蹙眉,许久,还是拂袖,连着埋在地底的金塔和四处奔逃的魂魄一并收了,离了火光冲天的兰若寺寻了安静之处,掀起土地埋了金塔放了这些女鬼,叫她们速速投胎。 众女鬼面面相觑。她们是围观了全程的,原以为要死在那烈焰之中,没想到却还是被姥姥救了…… 领头的女鬼一身青衣,犹豫再三,还是站了出来,福身向他拜了一拜,“多谢……”她秀眉微蹙,端详了姜晨几眼,为难的加了个敬称,“多谢先生。” 姜晨不言,转身离去。 他强撑着消失在众鬼视线之中,步履顿时蹒跚起来,胸膛的血液已然浸湿了大片衣衫,晃晃悠悠的在荒野中行走。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红霞都已经升起来了,灿烂的光落下来,照亮了周围,可他的眼前却是一个模糊,沉入一片黑暗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212.小鱼儿与花无缺(十一)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拜托别盗了老哥  此时那张人/皮面/具的事情终于暴露出来了。 营中先传言道, 丞相明知武吉无辜,却还是为了保住威信杀了武吉。 此举何等令人寒心! 于此时有人在营地周围发现了一张与武吉一模一样的脸皮,让人深觉恐怖。 姜子牙的好名声顿时一落千丈。 姜子牙听到这个消息时,鄂顺的后事还没处理完, 登时一口血喷出,恨恨道, “好一个昏君!好一个奸诈的昏君!”先是逼他不得不承认杀了武吉,此时又来诬陷他清白! 这种种迹象,虽无确实证据表明是朝歌那位的手笔,但, 就依近些日子都是西岐大军不顺, 朝歌宁静这个情况, 也足以让姜子牙看出来不对, 也足以让他断定是纣王暗地里作妖! 若是姜晨听到他这话, 说不定还得感叹一句对方终于换形容词描述他了。不过,不是无道就是奸诈, 听起来, 实在有些……令人厌烦…… 姜晨已经有几日没见到通天了, 但这没有关系, 狡兔尚有三窟,他向来不会只为自己留一条后路。通天如何做,不过是姜晨解决明里暗里敌人的最简单宜行的方法之一。 若他选择听从鸿钧置身事外, 那也并无不可。 反正, 姜晨不打算像原主一般窝囊的自焚, 若是,有人非要他死,姜晨不会介意,先送对方上路。 如今他已经不太愿意容忍他人的过错了,因为,他为人背负的过错太多了。 那些,本不该由他付出代价。 姜晨方来的时候还以为西岐联军有多么的和谐多么的铁板一块共同讨伐他的信仰多么的坚定,结果不过略施小计,周营却已然混乱至此。 姬发和姜子牙现下恐怕忙的脚不沾地了吧。 他们的确繁忙。 忙于安置杨戬,忙着洗白姜尚,忙于抚慰南营,忙于稳定军心,忙于寻找新的先锋人选。 其间还有诸如许子德等人暗地里搅和,周营这一难过得很是不易。 姬发原本就不大利索的身体经此波折,更为虚寒了。 他们这一忙,朝歌城门口终于平静了些日子,没有人叫战了。 大半月已过,周营渐渐平静下来。 看似又恢复了初到朝歌城下勃勃斗志,但唯有姜晨清楚,殷破败放出去的那些死忠朝歌的人,已从内里开始将周营一块一块蚕蚀。 如此,只待一个时机。 让局势彻底改变的时机。 朝歌城已守了三月,明明胜利近在眼前,西岐却不能寸进分毫,这让姜子牙也有些头疼。 他实在不明白,明明已让雷震子哪吒等人将纣王罪状公告朝歌,为何朝歌城中的臣民竟毫无动静!逃出来的便也不说了,这是相当有头脑的。而那些没逃出的,就对纣王如此忠心?? 明明武王才是大仁之人,天意所向,这些百姓不速来归附,还死守朝歌,实乃愚人!愚人也! 可他再气愤,十数里外的那座城池依然固若金汤。 接连藏了哪吒和杨戬两员大将,又没了鄂顺一个助力,姬发对姜子牙也颇有微词了。只是他向来对姜子牙信赖有加,这么点微词显然不足以影响他们父子情深的关系。 很可惜,姜晨不打算让他们继续父慈子孝下去。 而姜晨所做的,也注定让他们父慈子孝不下去。 凡有一点点嫌隙,日子稍微一久,嫌隙就会变成间隙,间隙会成为分道扬镳。 朝歌长久不能攻下,姜子牙急了。 兵者,忌急戒躁。 他的心急,已然预示了他的失败。 姜子牙谴了韦护,雷震子为首前去叫阵,又让东伯侯姜文焕并北伯侯崇应鸾压阵,浩浩荡荡领了十万大军到朝歌门下。 临着披甲出宫之时,姜晨将自己的阳气敛的极低,特意上了一趟摘星楼。 才到楼顶就是一阵阴风,姜皇后狰狞着面容伸着细长的指甲冲过来,“……无道昏君!诛妻杀子,罔顾天伦!九泉之下,你将有何面目见先王耶?” 姜晨拂袖收了她,又有西宫黄氏冲来,怒道,“昏君摔我下楼,害我粉骨碎身,此心何忍!真残忍刻薄之徒!今日罪盈恶满,天地必诛!” 姜晨起手,一道火光打出,困了黄氏。 他举手间就束了两个冤魂,其余感应纣王式微而来的怨魂顿时规矩了,不敢在往姜晨面前随意乱扑。 姜晨面色沉静,丝毫没有被众多鬼魂环绕的自觉,他道,“是孤王从前对不起你们。” 这话出来。 姜皇后和黄氏以致其他魂灵都愣了,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那般自负的大王口中听得这般话语。 姜氏泪水唰的就下来了,“倘若你悔悟再早一点,哪怕稍微早一点,臣妾……” 姜晨撤了那两魂身上禁制,闭目道,“孤王也是被逼无奈……若今日,皇后真要孤王性命,孤王,绝无二话……” 哪怕只是魂灵,姜皇后并黄氏的眼泪也都簌簌不停了。她们狠下心伸着指甲刺向他喉间,却最终没能忍心,哭诉道,“臣妾都听说了。大王啊……若那狐妖要挟你,你大可不必如此,寻能人异士收了便是……为何,为何对我等这般残忍……” 姜晨睁开了眼,眸底一片清寒,他微微拨开了姜氏的手,道,“可姜子牙申公豹何人敢收她?” “皇后,她是女娲手下的妖精……” 姜皇后擦着眼泪,“大王,娘娘乃是人族之母,何以会如此残忍,大王怕是……”误会了…… 姜晨笑了一笑,莫名让姜皇后感受到一种无可奈何的悲伤,他道,“是吗?孤王说了真话,皇后都没有相信,更何以谈天下百姓?” “她创造了人,偏生,凡人于这些大神眼中,却如玩偶啊……” 朱升咚咚咚跑上摘星楼,显然慌急了,连脚步声都没有控制。 他带来了西岐攻城的消息。 姜晨抽出了自己的剑。 姜后道,“大王~” 姜晨没有回头,“既然皇后愿放孤王一马,孤王也劝你一句,宁愿转世投胎,勿登那封神之榜。” 姜后没说话,倒是黄氏急了,“为何?”如今封神台上可不只有她自己,她哥黄飞虎一大家也在上面…… 姜晨道,“孤王不希望你们生前难过,死后还为奴为仆。” 黄氏等人不解,但姜晨却没再多言,面容沉静但心情颇为愉快地抬脚离开。 城门前,姜子牙骑着四不像,悠悠从大军之后出了来。 李靖等人在侧翼军守候,杨戬也变了模样,隐于军中。 韦护等人驾马行于阵前。叫喝道,“无道昏君!还不速速出来受降!” 姜晨立于城楼之上,目光淡然。 看到对面军营中北伯侯崇应鸾的兵马。 众人兵将之中,许子德对他微微笑了下。 身边有人怪,“大人,您为何而笑?” 如今许大人深受将军信任,连上战场也要带上,此等荣宠,实在令北营军将们艳羡。 许子德闻言收了笑意转过头,深深的望着他,原本面无表情还看的对方心里发怵,可他却突然朗朗一笑,“盖因侯爷乃勇武之将呐。”更因他家大王手下即将多出许多勇武儿郎啊! 提问者扫除了心里的怪异感,尴尬的附和着笑了下,“自然自然。侯爷武艺非凡呐……” 作为支持姜晨的人,鬼都能想到是谁害的。 但是众人还是不动声色,白风领命悄悄散了百毒丹下去,算是拉回来这些人一条性命。 白象连夜做出了解药,提到傅绝时,已然咬牙切齿。 两主事将计就计装作中招,引蛇出洞。姜晨本以为以傅绝的脑子,暗探们没了消息,怎么也该怀疑怀疑,不上这种顺风顺水的当,结果那个人信以为真,大约是太相信他的□□了。 也许是姜晨太高估他的智商了。 这是一步险棋,因为在此期间出了任何小的差错姜晨的性命就可能没了。待白象将解药分了下去,众人都没敢原地多留,赶忙去找了姜晨。所幸赶上了,虽然赶不赶上对于姜晨来说并无区别。 …… 姜晨三日都未踏出院门一步,每每醒来,坐在院中,就是一日。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没有之前那样想过。一个人坐在那里,身上的孤寂,让见者难过。 是因为腿吗?还是因为血? 白风觉得,两者都有。也许还有更深的原因,他不曾表露。 这一场变故,山庄死的人物有些多,山下的管事也都要重新安排了。 他终于想起来还有后续事情在等着处理,在赵氏的催促下,下了白驼山。 赵氏见他终于动了,也是松了口气。在这个风雨飘摇之际,最适合立威,做的好了,以后整个白驼山庄都是他的,只是他的。 “啊?少主在房里那么久,终于出来了。”白月跟在身后,悄声对白风耳语。 “也许是……”白风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却没有说出那后半句话。 山脚下的小镇上,路过定居借住的旅人商人是没有被这事变影响的。 孩子们举着风车唱着童谣从姜晨身边走过。“善既是恶,恶也是善。生既是死,死亦是生……山脚下,山顶上,有善有恶,有生有死……”简单的几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稚嫩的童音让人心里一空,又是一紧。 像个魔咒一样直直砸到人心里。 他的目光落到这些懵懂的面庞上,停住了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213.小鱼儿与花无缺(十一) 姜晨略一扬眉, 倒没有拆她台的打算。 刘喜磨了磨牙,压着自己的怒火, “拜见十三皇子,淑妃娘娘, 燕妃娘娘!”这江家的小丫头,一朝得势,竟如此趾高气昂!哼!原只以为江别鹤心机深重,没想到这江玉燕, 比她的父亲还要奸险。这才不过是个小小的妃嫔,刚刚得了封号, 就敢拿着鸡毛当令箭! 小鱼儿笑道,“刘大都督, 哦,好久不见。你的宝贝还好吗?” “你!”这显然已触及刘喜的底线,他扬起一掌, 恨不得立刻打过来, 看到姜晨,又熄了火, 铁青着脸道,“十三殿下在此, 市井小民休得污言秽语!简直不知廉耻!” 小鱼儿满不在乎笑了下,讥讽道, “原来刘大都督也知道廉耻二字啊?你在别人身上, 这儿吸一点, 那儿吸一点东西的时候,怎么就不知廉耻为何物呢?” “小鱼儿,你不要欺人太甚!” 小鱼儿还想再指桑骂槐一会儿,听到一直沉默的姜晨开口,“好了。不要闹了。江姑娘还等着苏姑娘诊治,去拿药材吧。” 小鱼儿诧异的看了看他,几人离开时,还听到小鱼儿惊讶的声音,“别吧?那小皇子不知道刘喜是什么人?不会吧?他装的吧?刘喜那从头到脚黑透了的人,他是在维护他吗?哈哈哈哈。这也太是非不分了吧。” 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姜晨听见。显然是故意的。 苏樱有些生气,“小鱼儿!” 慕容淑同样眉头一皱,微微斥道,“小鱼儿!不可胡言。” 待几人走远了,才开口解释道,“十三皇子从前确然是,有些顽劣。但其实,也不是个枉顾人命的人。如今他脑部受创,更是记忆全无,脾性又不比从前嚣张,好说话的很。刘喜也就是欺他心软,不会摆出主人的模样斥责他而已。” 小鱼儿: “记忆全无?” 苏樱点了点头,“我之前见到姜,十三殿下时,他确实,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她想到了自己当日把脉感觉到死而复生的怪异之处,微微敛眉,隐瞒了此点,“当时他几乎快要死了。能活着已是幸事,何况现今只是失去部分记忆而已。” 她看得出来,他对于自己之前的身世,并无留恋之情。甚至今日见他,会觉得,宫外的他,比现今要自由很多。他对这个十三皇子的身份,谈不上非常喜欢,可是为何会来?难道为皇宫荣华和至高的权利? 想来,以他的医术,走到何处,都会被尊为上宾。若为权势,也不必要偏来皇宫。皇子,被木头打晕在地上无人想问的人,怎会是皇宫中人? 江玉燕:“想来是苏姑娘救了十三殿下吧。苏姑娘一向医者仁心,不会见死不救。不曾想到你二人之间,竟还有如此渊源。” 她问的话让苏樱有些为难,沉默着不想作答。小鱼儿瞥了江玉燕一眼,出口解围,“多日不见。想不到当日任人欺凌的孤女,摇身一变成为了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之一。真是世事无常啊。不过你还是与之前一样,聪明的令人害怕。无论他人言行举止,到了你眼中,似乎随时都能变成可用的利器。说真的有时候,我很怕你啊。” “小鱼儿对玉燕误会太深了。玉燕以前的确做错了些事情,但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是我爹他你也知道,我从小流落在外” 小鱼儿一副看透了不耐烦的模样,摆了摆手,“好了。别又哭哭啼啼一副悲情模样,我不吃你这一套。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你与你那武林盟主的爹爹,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真不知道,一根直肠通到底的江玉凤怎么会是你爹的女儿和你的姐姐。” 江玉燕微微垂首,一副受教不去反驳的柔弱样子,“无论小鱼儿你说什么。玉燕还是玉燕,无论身份如何变化,却依然是一如既往。更何况”她以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了一句非常实际的话,“人聪明一点,会活的更长久。真的。” 愚笨的人,在这宫中,怎可能活的长久。 小鱼儿极为认真的盯着她,笑道,“是啊。我都忘了。其实你比任何人都懂得生存。以前是,现在,看来也一样。” 慕容仙牵了牵他的衣袖,轻声劝阻道,“小鱼蛋,别闹了,快跟上姐姐。” “好吧。小仙女的话,我一定会听的。” 小鱼儿牵着她的手,上前了两步,离江玉燕远了些。 硝烟的味道消散大半。 苏樱莫名其妙的看了两人一眼。这燕妃娘娘是与小鱼儿之间是有何过节吗?为何如此奇怪? 待拿了红雪莲,苏樱也不管这几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了,匆匆回寝殿着手治疗江玉凤。 夜中之时,明月高悬。 大殿中的肃杀之气却更加凝重。姜晨的存在,显然威胁到了不止一个人的利益。若是没有体会过他是个死人的轻松感,也不会觉得十三活着,会让他们这些兄弟,过得这么沉重。所以他还是做个死人吧。 谈天说地二人坐在房梁上,凝神看着殿中情景。 刺目的寒芒在黑夜之中一闪而逝。 姜晨坐在书桌前,前方的烛火一闪。 谈天从上跃下,一脚踩中了那把刀身,将它踩到地上,铛一声轻响。 来人见此,大惊失色。蒙面的神情,当即送了刀,飞速后退。手臂两支袖剑射出,直直冲姜晨面门而去。 他拿起书卷,缓缓挡在面前。明明速度不快,却偏偏正好挡住了那飞驰而来的袖剑。明明只是一块纸张,但此时,与袖剑相撞,叮当落了地。 众人一惊。即便是谈天说地二人,也都未曾料到消息中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十三皇子,竟然会武。而且,显然不差。 姜晨站起身来,随手扔了那本子已经破碎的书,淡淡道,“等你们很久了。” 来人无一不是心底反寒。 谈天说地迅速击溃了袭击者。 姜晨打开门,看那一地尸体,眸色微暗。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过了许久,才出声道,“全部送回去。” 谈天说地微愣,“这”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谈天说地拱手道,“是。殿下。” 于是参与此事的各大王府或是殿门前,都整整齐齐摆了一堆尸体。 他们已经暴露了。即便是假装相安无事,也不能得了好结果。无论是十三将此事稍微透露给父皇,还是日后他登基为帝,他们都不可能平安无事。唯一的办法就是早他一步,占据皇宫。 十月,寒风凛冽。天色阴沉,将欲雨。 一片金色的华贵皇城中,萧墙欲倾。 穿着甲胄的卫队提着刀剑一路冲进皇宫,经过之时,沙沙的盔甲摩擦时,声音规律,但在这一片宁寂之中,显得如此刺耳。他们手中的刀剑之光闪烁,撕裂了宫廷的表面华光,露出了其下的暗潮汹涌。 这一次逼宫,若不成功,便只能杀身成仁了。他们那偏心的父亲已经鬼迷心窍,根本只知天照而不识他人,若他肯乖乖写下禅位诏书,赐死十三还好,若不,那也休怪他们这些儿子无情了。他们也不想被这弑父之名,但是,这是他和十三逼的! 长生殿高大的殿门咔一声,被踹开。 姜晨坐在皇座下的案几边,外界昏暗的光随着大开的门儿流泻进来时,他微微抬起头看着殿门之处。即便天色昏暗,却也比这未着烛火的大殿,明亮一些。 神色平静无比。 那一瞬,参与兵变的几位皇子,都觉察到了不妙。 “你c你为何会在这里?”姜晨闻言,终于从书桌边站起来,微微笑了笑,“怎么?七皇兄看起来很惊讶?”他轻轻将手中卷宗放回桌上,以一种闲话家常的语气道,“事实上看到你们真的来了,天照也很惊讶。” “你”七皇子惊慌之余,终于想了个借口,“说!父皇被你怎样了?你c你这逆子竟敢未经父皇同意踏入此地!此次我与兄弟们领兵至此,务必要除逆子,清君侧!” “”姜晨难得觉得有些好笑,他扫了一眼身后的黄色帘幔,见其后之人至今不曾有出面之意,便知今日之事,会是他全权处理了。 “是吗?” 对他而言,只有他去清理他人。 为人清理,他不接受。 他亮出另一只手上的弓箭,脚尖一挑,面前的案几翻起,三支羽箭落到手中,搭上弓弦,唇角微弯笑道,“不若猜猜,究竟是阁下身后的卫队快,还是我手中之箭,更快?” 语毕,一只箭已离弦而去。寒光烁烁。 对面一片慌张,惊慌失措的尖叫道,“护驾护驾!护驾!” 那支箭就此连穿过前方挡着的人,去势不减,直直刺入十四胸膛。 姜晨听到身后不远处的帘幔之中,倒吸凉气之声。 刘喜有些紧张的声音自帘幔之处传出来,“十三殿下,适可而止。”陛下都吓晕了。 “适可而止?”姜晨闻言笑了,“我从不知何为适可而止。” 杀人之前,必要做好被杀的准备。他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又为何要让他们例外? 他们不是常常说着世界天道公平无比的话。那么选择逼宫之后,又为何要求饶去得一条性命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214.小鱼儿与花无缺(十二)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被回了这样一句话, 刘喜有些发愣。平素见到这十三皇子,都是一副温和无比的模样,此时, 却表现的如此冷漠。简直比一些混迹江湖的杀手还令人觉得无情。 姜晨的出手, 瞬息取走两条性命。失了主将,大殿之中顷刻陷入混乱。 跟随着几位皇子前来的将士, 皆是事已至此毫无退路,纷纷拔剑向姜晨冲来。 姜晨避开刀剑,踩着剑身掠身而起,刀光剑影之中,又一只长箭飞掠而出。 血色微溅,五皇子握着砸在胸前的箭杆, 想要对着唯一幸存的大皇子说些什么,只是还未出口,便昏死过去。 大皇子惊惶的望着他,忍不住向门口退了两步,转头向长门之外望了又望。 姜晨拂袖振开了面前冲来的将士, 轻笑了声,“是在等援兵吗?” “……” 看到他瞪大的眼睛, 姜晨笑了, 眸中一片近乎阴沉的漠然之色,“若无圣旨, 又如何跨进皇城?” 听得此言, 便知他们的计划, 已全部毁灭了。 令人,如此绝望。 大皇子吓得瘫坐在门口,眼见着姜晨又搭上一箭,箭头往这里瞄了瞄,神色惊恐无比。生死之际,突然生了力气,爬了两步不断的叩头,“十三弟,这不关我的事情!你饶了我吧!这都是五弟和十四弟的主意啊!” 姜晨拉着弓,缓缓张开。 “之前刺杀你的人,也是十四弟找的!我只是、只是出钱啊。” 姜晨似乎全做不曾听到,漫不经心的松手放出那一箭,一字一顿清晰无比的对剩余的羽林卫说,“冥顽相抗者,死。” 言下之意,降者可活。 箭光而来之时,眼见着寒光越来越亮,大皇子却只觉得脚上像是生了根,动也动不得半分。铿一声清响,箭头没入地面,箭尾微微颤动,嗡嗡作响。 大皇子手脚一软,倒在地上,只觉得死里逃生,全身冰凉。 刘喜才从帘帷后露出身形,击掌赞叹道,“殿下可真是好功夫啊。” “是么?”姜晨反问他。 刘喜:“……”看他穿梭于刀光剑影如行云流水,习惯又自然,比之很多自称为高手的武林中人还要游刃有余,难免感叹一句。不过,不通武艺的他到底从何处学来的武功? 于刀剑之中如此从容,可不会是毫无名气的泛泛之功。 “好?” 沉思之中,突然听到姜晨问了这样一句,顿时心冷,收了些不该有的心思,恭恭敬敬道,“十三皇子另有遇,奴才是为殿下高兴。” 姜晨唇角扯出一道讥讽之意。遇? 遇便是被人砸死幽魂复生吗?若是真正的朱天照还存活着,恐怕恨不得这种遇离他三丈远最好。连他自己,也恨不得离这些因果十万丈远。 苏樱带着小鱼儿几人冲进来,“殿下!” 入眼看到跪了一地的人影和几个皇子模样的尸体,皆是一愣。 殿中的站着的人微微转过身来,眉眼依旧平静温和,分毫没有血腥之色,“各位为何……” 明明天色如此阴暗,但苏樱几人看到他时,却觉得如此耀目。也许他生来,便就是为帝之人。 恐怕世上,再不会有这样一个,清贵至此之人。他站在大殿中,就像是真正的主人一般。 小鱼儿道,“方才听到此处刀剑之声,又见皇宫寂静无比,我等觉得事情不对,担心殿下安危,是以赶来相助。” 姜晨道,“原来如此。未曾通知苏姑娘小鱼儿少侠,当真失礼。只是事发突然,实在不宜透露风声。” “这是……逼宫吗?”小鱼儿扫了一眼周围。 “如小鱼儿少侠所见。祸起萧墙而已。”他言语之间,似乎对这皇室秘闻,也并无掩饰之意。姜晨看到苏樱,“苏姑娘,皇上现下龙体欠安,还请苏姑娘照看一二。在下还有事情处理,不与几位相谈了。待尘埃落定,再备宴席,以谢几位赤诚之心。” 小鱼儿对他的温柔客气果然无法说出什么反驳之语,“我等实在并未出手,殿下客气了。” 姜晨置之一笑,走出了大殿高门。 刘喜这才将皇帝从帘幕后背出来,难得放软了口气,“皇上他可能是惊怒交加,才晕了过去。苏姑娘,麻烦了。” 苏樱:“交给我吧。” 小鱼儿冷脸,面对刘喜时,脸色臭的不能再看。 “刘大都督,局势动荡,十三殿下还有何事?”苏樱问他。 “宫外三十里,虎威卫正在与锦衣卫交锋。苏姑娘莫非以为,三位皇子联合逼宫,只会有这么点兵力吗?” 他看到小鱼儿,鉴于还背着皇帝,哼了一声,没再多言。 暴’乱来的突然,结束的也快。还未等慕容淑等人反应过来,乱党谋反,十三皇子费心平乱之事已传扬开来。 但很快,众人发现了一件意外之事。 苏樱失踪了。 她并非是个不告而别之人,何况接下了治愈皇上的任务。可此时,整个皇宫都不见她的踪影。 姜晨收拾掉据说得虎符受召入京的虎威卫之后,回宫之时,只见众人分散四处寻找苏樱。 “苏姑娘出事了?” “找遍皇宫,不见人影。”小鱼儿此时,简直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姜晨:…… 无眠之夜。 跟随在皇帝身侧多年的洪公公一路小碎步姗姗来迟,“殿下,有人让我带给您一个消息。” 姜晨负手站在棋桌前,闭着眼睛,十月里带着水汽的寒风刮在脸上,令人变得更加清醒,听到此句,他微微转过脸,“哦?” 洪公公递过来一张纸条。 姜晨借着月色一看,上,“速来移花宫,否则,苏樱必死。” 姜晨扫过,一时并无表示。 借刀杀人吗? 移花宫的规矩,擅入者死。他与移花宫并无交集,却有人一心将他引至移花宫。 他记得在,这个洪忠毅,似乎是红叶斋之人。 能在神不知鬼不觉在皇宫劫走苏樱之人,若是处处耳目的红叶斋,倒也不无可能。 只是,他们不知。潜伏皇宫被发展为红叶斋线人多年的洪忠毅,在姜晨眼中,也没有任何掩饰可言。 过了一日,见着姜晨还无动身之意,洪忠毅心里都犯起了嘀咕。按道理说那个苏樱救了他,他稍微知恩图报,就应该在知道苏樱危险的第一瞬间去救人才是……难道说,他们抓错人了?苏樱根本没什么价值? 洪忠毅不得不将此事稍微透露了出去。 小鱼儿毫不犹豫就冲过来,也分毫不管,姜晨是否真的与他相熟。 “苏樱真的出事了!” 他说。 姜晨:“嗯。” “你得罪了移花宫?” “并未。” “移花宫抓了苏樱你不知道吗?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怕死啊?苏樱救了你一命你就如此冷淡她?你这人有没有心啊?”见姜晨一直沉默未应,责难道,“能不能别这么冷血?哎!殿下!高高在上的皇子!你的救命恩人因你被波及了!你是不是瞎啊!” 姜晨极为耐心的重复了一遍,“在下与移花宫并无交集。” 小鱼儿简直忍不住笑了,“并无交集?你恐怕是做了什么得罪那两个老女人还不自知吧?否则为何不提及其他人,偏偏就指名道姓的令你前去。两个老女人,根本就是疯子,活该嫁不出去!”他咬牙骂了一会,想起铁心兰花无缺二人,怒火更是上涌,如今苏樱又落在移花宫的手中,这让小鱼儿已经无法冷静了。“总之,移花宫你去不去?你不去我也要去。苏樱救过我,又救过心兰,我小鱼儿绝不会放弃她不管。” “请自便。” 小鱼儿见着无动于衷的他,简直是怒极反笑。 “简直冷血至极!忘恩负义!” 姜晨微微敛眸,不去反驳。 他站在殿前石栏,看着小鱼儿怒火上头跑远了。才松开紧紧握着的手,走了两步。 刘喜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象征性的劝阻,“殿下,如今皇上刚刚苏醒,事务繁多,殿下不宜在此时离开。” 姜晨笑道,“刘公公看我像是打算离开的模样。” 刘喜:“……”他立刻表现的有些担忧,“可是殿下,苏姑娘救了殿下,殿下若是不去,恐惹人非议。” 姜晨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若是红叶斋敢动她,那就派兵平了它。如此,也算是道义不失,为恩人报仇雪恨了,刘公公以为呢?” 刘喜显然未料到这个不同于正常人的回答,笑容有些僵硬,“这……红叶斋掌握各处隐秘,实在不宜强取吧。” 姜晨笑了笑,“论起富可敌国,和民众的信任力,红叶斋与皇室相比如何?” “但红叶斋在江湖中……” “江湖?若是江湖有异,那便让它消失。” “……” 明明仿佛天方夜谭之语,由这样的他说出来,却不容置疑。刘喜毫不怀疑,有朝一日他说想要扫荡江湖,就真的可能付诸行动。 眼看着劝不走他,刘喜顿觉有些头疼。如今皇上身体孱弱,管不到后宫,若是再支走十三皇子小鱼儿,那么慕容淑慕容仙就不足为惧。 十月十五七星连珠,只剩三日了。若还不出手,就真的要错过了。 虽说小鱼儿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但此人诡计多端,也不太好应付。姜晨还未走,小鱼儿又回来了,刘喜一阵头疼。 可不多时,他突然发现目前的十三皇子不太对劲。 直到揭开那张面具,发现是十三皇子的侍从之时,刘喜忍不住笑了。果然还是年轻人,意气用事。根本不可能放任自己的救命恩人去死。他该知道的,十三皇子除了那一身怪的不知从何处学来的武功外,易容之术,也是绝无仅有的精湛啊。否则,又怎可能在厂卫和红叶斋的双重搜索之下,天’衣无缝的躲了两月过去。 此次红叶斋的功劳,他记下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215.小鱼儿与花无缺(十三)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对外说红叶是他的侄子,可稍有阅历之人, 便可以看出, 这小红叶与年轻时候的老红叶, 多么想象。 老红叶只有红叶一个儿子。 如今, 红叶竟然死了。堂堂红叶斋,天下第一的消息买卖之处, 竟后继无人。 杀子之仇,不能不报。 苏樱自昏暗中醒来,看到面前巨大的铁笼, 整个人都不好了。下意识摸了摸挂着药包的位置, 空无一物。 老红叶坐在他的椅子上,冷笑, “别摸了。你的□□, 早已被搜走了。” 苏樱动作一顿, 晃悠悠扶着铁笼的栅栏站起身, “阁下莫非就是红叶斋的主人?” “不错。” “我与红叶斋素无仇怨, 今日此举,何意?” 老红叶脸色一冷, “你的确与我红叶斋毫无仇怨。要怪,就怪你救了不该救的人。” “笑话。苏樱平生所救之人, 不计其数。何为该救?何为不该救, 也不是你红叶斋说了算的。” “你不该救, 十三皇子。” “……?”他与红叶斋有怨? “他杀了我红叶斋的继承人, 小红叶。你说, 杀子之仇,该不该报!” “……”她实在想象不出,小红叶这就死了。红叶斋因着倒卖江湖名人信息大发不义之财。要说小红叶死了,她倒的确没什么特殊感受。只是,杀人的是看起来温柔平和的姜公子就…… “该不该报!”老红叶怒声质问。 苏樱回过神来,“如果我说不该你便不报了。当年的红叶先生也老了,开始问这些糊涂话了。” “你!哼!苏姑娘也不必得意。等到他来了,自然有人会对付你。毕竟毒后苏如是的女儿,于你们用毒之人之中,也是名头响亮。你在柳林镇上坏了五毒老祖试药,他可是出价万两黄金,卖你这条性命。” 苏樱秀眉一蹙,“柳林镇的毒果然是他下的。” “不错。”一个身形微胖,皮肤黝黑,脸上生着几颗黑痣的,模样怪异的中年人从密室中走出来。“若不是朱天照是当今十三皇子,皇宫又有重重防卫,我便当即也毒杀了他,用作我的午夜魔兰的养料。” “你们想怎么样?” 连五毒老祖也来了。五毒老祖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十分擅长用毒。红叶斋现下一定也被下毒了。若常人懵懵然闯进此处,一定会中了他的暗招。 这一次,事情有些麻烦了。 …… 老红叶就坐在椅子上,红叶斋一路畅通无阻。 看到门前渐渐走来的身影时,老红叶不得不感叹一句,此人胆气不错。只可惜,得罪了他们红叶斋。 姜晨缓步而来,看到被关在铁笼中的一身绿衣毫无动静的少女,并未出言。 倒是老红叶忍不住先开口,“十三皇子?” 姜晨敛眸。 老红叶感叹,“没想到你真的敢来。” 姜晨的神色分毫不曾因为他的话有何动摇,“红叶斋之主相邀,在下岂会失约。” “即便知道有埋伏,还是来了。十三皇子对于这位苏姑娘,倒还真是情深义重。” 若是之前游戏风月的十三皇子,他还真不确定苏樱这么个女子能将他引离皇宫。但他已经失忆了。失忆之后还一副谦谦君子模样……他也就是一试试罢了。若十三皇子不来,他就再想其他计策。至于苏樱,万两黄金卖给五毒老祖,本也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姜晨神色平静,“知道我最不喜欢什么?” “哦?我只知道,皇帝最宠爱的十三皇子,喜欢美人。” “我讨厌,被人威胁。” “哈哈哈哈哈哈。威胁?可是皇宫守卫重重,为了你的性命,我能想出这个办法,已经是很费神了。” 姜晨冷笑,“可知洪忠毅现今如何?” “……”老红叶当即坐不住了,失色自椅子上站起来。 “刘喜知道红叶斋在皇帝身边安插眼线,阁下以为如何。” “……”还能如何?除却一死。 这个埋伏在皇宫十几年,只动用了一次的眼线,竟如此无用。老红叶脸色极为难看。 洪忠毅是皇帝的亲信,从小入宫,在当今皇帝还是个皇子时,就站在他的一边,深受信任。为了拉拢此人,红叶斋花费了多少人力、财力,如今却听人说,只动用了这一次的洪忠毅,已成为死人了?他怒极反笑,“好!好!好一个十三皇子!我真是小瞧你了!不过今日这红叶斋,谅你插翅难飞!” 姜晨手中的剑亮了出来。 几道剑气冲向铁笼上,乌黑的铁笼之上,通红一下又覆上寒冰,反复两剑,铁笼一声轻响径自碎裂成两半。 他走了两步,见苏樱缩在角落,毫无动静,脚步一顿,微微皱了皱眉。有诈?或是,他来迟了? 老红叶从凳子上站起来,见得如此,冷笑了声,啪啪击了击掌。 周围空旷之处显露出人影。 其人皆是蒙面,看众人脚步轻盈,显然内功深厚,恐怕都是江湖上数得上号的高手。 老红叶冷道,“今日请诸位前来,请务必制住这小子。若他敢反抗,诸位就不必留手了。” “若是打死了……” “也无关紧要!红叶斋的信誉诸位都是知道的,若诸位能为红叶斋解决这个麻烦,今日在场诸位之事,从小到大,红叶斋都将销毁。日后江湖上绝不会传出于各位不利的任何言语。” “听起来,倒是不错的买卖。”此人声音粗重低沉,但显然是故意压低,并不是他的本声。 姜晨靠近了些,那穿着苏樱衣衫的人转过身来,却是个身形瘦小尖嘴猴腮的老汉,扬手之间,一片白色粉末袭来。 姜晨扬袖一挡,内劲瞬息将粉末全部吹散。还未退后,头顶一阵噗噗的清响,飞针越过头顶,刺裂了房上几根竹管,碎屑飞扬,伴随着白色尘埃。他反应极快躲开,旁侧墙角的地板触动机关一翻而起,又是□□扑面而来。 一室满是烟尘。 他掩着口鼻躲了大部分粉末,不妨些许落入了眼睛,眼球顿时一阵刺痛,眼前的景物也变得模糊暗淡了些。 果然有毒。 他抬袖,闭上了眼睛。眼角一阵火辣辣的灼热感。 听到有人气愤道,“老红叶这是何意。原本你召集我等以多欺少已非正道,如今又使毒,未免太过卑鄙。” “这算什么?我要他痛苦的死去!这不过是个开始!” 五毒老祖:“□□也如内功一般,也是对敌的手段而已。” “呸!邪门歪道!岂能与我名门正道相提并论!” 五毒老祖冷笑道,“名门正道?呵,能被红叶斋请来的你,算什么名门正道!” “你!” 老红叶怒声斥道,“住口!还不速速拿下他来!老夫请你们过来不是斗嘴的!” 众人只好憋气,将目标对准姜晨。 姜晨撕下衣角,随手蒙住了眼睛。不多一会,已适应了一望无际的黑暗。 他原本以为他会厌恶这种漫无边际的黑暗之感,可此时,却突然变的习惯。 面对他们如此多的高手,竟还蒙住眼睛,如此托大!即便移花宫之人都不敢如此无视他们! 他如此态度,也激起了所谓正道的不忿之心。 他退出了房门之外,依旧冷静的站着,分毫没有失明之人会有的惊慌失措。 苏樱既然不在…… 那么就让他们,不得不请苏樱出来。 宽阔的山谷之中,周围是红叶斋标志性的红枫树。 老红叶随后走出了房门。见他蒙住眼睛,冷笑了下,“不必抵抗了。这是五毒老祖专研的□□。它不会让人失智昏迷,但是,嘴里掉一点,就变成哑巴。鼻子吸一点,就丧失嗅觉,眼睛里落一点,就会变成彻彻底底的瞎子!”他极为得意的笑了一会,才阴沉沉道,“不过不要急着庆幸,因为你很快就会后悔,为何不能死在致命的□□之下。” 刀光剑影。 但见众人相围,争斗多时,所谓的高手倒了一半,却依旧无法压制住他。每当他挥出一剑,就带走一条性命。他们的护身罡气似乎就像是白纸一样易碎。 众人越打越是心惊肉跳。 此人,明明不过二十的模样,竟拥有如此精湛的武艺。 不,不可。若是放任下去,今日他们围攻于他,日后若被查出报复……结果他们承担不起。 老红叶看着战局,眼见着即便失明,对方也占据上风,原本胜券在握之心,一点点丧失。如今已撕破脸面,绝不能放任他活下去。 他们的想法在此时竟惊人的相似了。 明明眼睛明亮之时,剑意还不是这般凌厉。如今失明,行动不但未曾减慢,甚至比之前,更加迅捷,更加变幻莫测。 一时目力稍差之人,就只能看到一堆人影混杂。刀兵之声不绝于耳。 他手中也不知从哪个倒霉的红叶斋弟子身上借用的长剑,在多次金戈交错中,突然咔擦碎成两半。姜晨听到脆响,扔掉了剑柄,换做掌法,接下面前袭来的长剑,反手击落。 好像有没有那双眼睛,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 简直,太可怕了…… 与他对立之人都不约而同浮现出这一个想法。 老红叶使了个眼色,五毒老祖应声,走向内间,不多时,手脚才开始恢复的苏樱被强拉了出来。此刻见到他来,而且似乎是独自一人,苏樱下意识就皱了皱眉。他看起来也不是蠢人,竟上套了…… 是因为她? 苏樱倒很想这般想想,最终暗自摇了摇头。像他那样的人,实在不像是耽于情感之人。 “说话!”见她一声不吭,五毒老祖随手就给了一掌。 苏樱:“你!” 她虽说了话,姜晨动作却未受到半分影响。 老红叶见此,脸色难看,一把匕首架在苏樱脖子上,怒声喊道,“朱天照!住手!否则我立刻杀了这臭丫头!” 姜晨的动作果然一缓,辨查着方位。众人大喜,无不以为,他被捉住了软肋。 见此话有效,老红叶大声威胁道,“立刻住手!乖乖……” 话音未落,寒光一闪,一柄断刀刺在他的额头。 众人骇然失色,竟完全未看清他是如何出招。那柄刀刃就擦着苏樱的面颊,苏樱都感觉到了脑后鲜血溅到自己的湿润感,颇有些惊魂未定,生死之际,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夺过死人手中匕首,将老红叶的尸体随手一推,跌跌撞撞的跑开了。 尸体靠过来,已陷入惊恐的五毒老祖下意识一接,见到苏樱,当即要去抓她,还未赶上,另一半断剑刺入他的眉心。 姜晨只是在等红叶带来苏樱而已。处于劣势之时,人质,自然会变得非常有用。 “我没事了。你继续。”苏樱松了口气。 不过几息,地上一地痛嚎之人,渐渐,了无生息。 苏樱摘下一人面巾,惊道,“峨眉掌门?” 又翻了一个,“了法大师?” 不少都是当世豪杰…… 他们有人脸色青紫,像是冻死,又有人中掌或是剑气伤及之处,起了燎泡,像是烫伤。 这种真气,在江湖闻所未闻。 苏樱走到他身边,透过淡黄色绢布看到那双眼睛中隐隐流出的血迹,已经惊呆了。 “姜、姜晨,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一片黑暗之中,姜晨撇过脸去避开了她,淡淡答,“没有。” “你,你流血了。” 姜晨眉间难得一皱,抬手擦了擦。却完全不知他这一擦,眼睛流下的鲜红的血,才是染了大半脸颊,看起来都有些可怖。 苏樱伸手,在他眼前晃过,却完全没有反应。“你……” 一片黑暗鲜红之中,目光还是极为准确的落到苏樱身上,“无妨。你没事吧?” 寻常人骤然失明,立刻就会崩溃,甚至无法正常生活。但对他而言,好像有没有那双眼睛,都是一样的。他的行动虽有暂时的缓慢了,但习惯以后的剑法,却比眼睛明亮时更加狠辣精确。 苏樱被他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惊到了,“我哪里有事!有事的是你!”虽然中了软筋散,但是因着自小母亲常让她试用毒物,对一些□□有了抗性。寻常人中软筋散,手脚无力三个时辰,她的症状却不会很久。 苏樱连忙跑回五毒老祖身边,在他身上翻了几瓶药出来,放到鼻尖微嗅,竟没有一粒药算是解药。 “走吧。” 还在翻翻找找的苏樱抬头:“去哪儿?” “该回去了。” “还没找到解药。” “若要杀人,你会留下解药吗?” “……” “他们都未中毒,一定有解药。” “走。” 他如此一句,苏樱微微皱眉,只好跟上了他。 “……” “谢谢。”走了很远,她才开口。 “不必。我只是不喜欢被人威胁。” “……总之谢谢你救了我。” “你没有救我,就不会有今日。苏姑娘,你是大夫,应该明白,不是什么人都值得去救的。”他的声音一顿,“有时候救了他,反而会害死自己。” 苏樱沉默。“你不用想那么多。我当时也是在好你如何活过来的。”过了一会,又道,“这句话应该奉送给你自己才是。这次来救我,你的眼睛受伤……你呢?若是要担心救人害死自己,就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他只说着救他害了她,却没想过,来救她的这次,他也可能会丢掉性命。并非是武功高强,或者更有能力,就不会死。 如此之人,怎会像小鱼儿所言,冷酷无情呢。 “强词夺理。” 苏樱听他回了这四个字,简直要气笑了。强词夺理之人究竟是谁啊? “如果有人要死在你的面前,你可会袖手旁观?” “若知他会让在下置身险境,袖手又如何。” “可是救人之时,又哪知日后之事。” “若知道呢?” 苏樱对他在这个问题上的固执无奈了,想了想,才回了一句,“强词夺理。心情好救便救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姜晨沉默了会,忽而轻轻笑了下,也不知因何故而发笑,“若是如此,当真是在下幸运,赶上了姑娘心情好的时候。” 苏樱静静的看着他,他这样站着,一身淡黄色的皇子便服,眼睛上蒙着一条已渐渐成为血色的黄布,唇角还带着笑意。明明拼杀许久,身上却仍然不曾沾上半分血迹,干净整洁。 小鱼儿江玉燕都说他看着客气有礼,但其实冷漠无比。可此时看来,即便身后遍是尸体,却也掩不住那种温静出尘。让人觉得,只要能追随着他,无论做些什么,都足够了。 苏樱看着他,呆了好一阵。姜晨转过身时,她才猛然回过神来,忍不住拍了拍有些发烫的脸。 在她被关在牢狱之中时,的确很希望有人相救。她以为那会是重情重义的小鱼儿,但是他前来。令人意外,又觉得其实意料之中。因为他也不是无情之人。 他看着她时,似乎也看着其他的人影,不知是谁。对于这种莫名的感觉,苏樱决定将它存在心底。 有些事可问,有些事,不可问。 “嗯。”她低头应答。 其实救下你这件事,让我后来每天心情都很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216.小鱼儿与花无缺(十四)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姜晨的眼睛受了伤, 苏樱便有意缓了车马速度,路过药铺之时, 寻些药材治疗。只是效果不尽人意。 到镇上时, 姜晨才对苏樱道,“你该走了。” 苏樱微愣,“去哪里?” “此处距毒王谷已经不远。苏姑娘该回去了。” “你开什么玩笑!”苏樱简直无法理解他的想法,“你因为我而失明,我怎能丢下你自己回毒王谷。” “近几日以来, 在下已习惯了。” “……”苏樱见他模样,便知他心意已决,寻常话语根本无用,“至少要送你到皇宫才是。如今情况,我不放心你一人离开。” 姜晨便也不再言语。 一路回京的气氛, 变得有些许尴尬。 姜晨自红叶斋至京城,来回本该走六日。但因着苏樱四处制药,便拖了□□日。 七星连珠之夜, 已过去了。 刘喜回宫之后, 听闻姜晨真的带了苏樱平安回来, 虽因为花无缺打岔而受了伤, 还是忍不住强撑着过来试探。 姜晨不曾看到他的脸, 但感觉到不太稳定的气息和相较之前变得沉重的呼吸, 就知他所谓的七星连珠吸功之事, 并不顺利。 江玉燕伴随江玉凤前来, 据说是探望十三殿下时, 看见同样是匆匆而来的刘喜,轻笑道,“看来刘公公的修行不是非常顺利啊。” 刘喜欲要发作,但一想起如今江玉燕不再是江别鹤府中任人欺凌的孤女,而是当今圣上宠妃之时,又无法发作。 苏樱见这两人皆一副笑里藏刀模样,道,“出去吧。” 江玉燕知道她在病人的房中与刘喜争锋,惹得苏樱不悦了,此时乖乖听她所言,与众人一起出门。 江玉燕:“苏姑娘,殿下现今如何?” 提及此事,苏樱有些头疼,“此毒名为金风玉露,乃是十种毒虫毒花研制成粉,遇水则毒性发作。用毒之人扬出此粉,凡是有些江湖经验的人,都只会掩住口鼻。可对战之时,一般人是不会闭眼的。人的眼睛里也是有水存在的,这毒落入眼睛,只消一刻,足可致盲。” “那十三殿下他……” “老红叶想要报复他,要他痛苦,因此所用之药并不致命。可若还想不出办法延缓□□蔓延,即便日后能找出解药,我恐怕也回天乏力了。” 刘喜一慌,目前其他皇子二死一废,江玉燕又一向与他不和,现今保持中立的十三殿下已算是他唯一与淑妃抗衡之底牌,若他失明,定与皇位无缘。到时淑妃如日中天,他岂非危矣。 “苏大夫,要如何才能治好殿下!天山雪莲,灵芝仙草,还是其他珍稀之药。只要苏大夫吩咐下来,皇宫的库房苏大夫但用无妨。陛下向来疼爱十三皇子,殿下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苏樱十分无奈,“若是可以,苏樱也想治好他。只是……”她话语一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但下一刻,她就将这个想法放弃了。 为他换一双眼睛? 不,且不论她的医术能不能做到如此天方夜谭之事,就算可以,换给他的眼睛又要去何处寻找?娘亲曾说过,每个人体内流淌的鲜血都是不一样的,一般情况下只有亲近之人才能相互换血。又怎知眼睛是否也是如此? 不可。不可。 刘喜:“苏大夫!你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苏樱摇头,咬牙道,“没有。” 江玉凤也忍不住劝她,“苏樱大夫,若你想到了,就救救他吧。” 顶着一众人的目光,苏樱压力极大,可如今她想到的办法,却是如此偏门和血腥,此时终于忍不住大喊一声,“别问了别问了!我不知道!” 转身踏入殿内,“嘭”一声关上了门。 众人面面相觑。 即便眼前一片黑暗,姜晨也没有任何不适之感。很久以前,他已经习惯了。 听到门口动静,他站起身,极其准确的走到她的面前,“苏姑娘。” 苏樱蹲在门前,擦着眼泪,有些痛恨自己作为医者,却是如此无能。此刻见他脚步稳健,当即一愣,仰起脸,一瞬间以为他的眼睛能见到了,不过她站起来,划了划手,见姜晨眸色半分变动也无,一片空无,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的样子。 姜晨道,“苏姑娘……在下虽看不到,却还能感觉得到。” 苏樱:“……” 看到他平静的脸,苏樱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你就半分也不难过……”也不害怕?当一个人面对着茫茫黑夜的那种孤独感,她又如何不会理解。她的母亲常年昏睡,她就是一个人在一日一日,漫漫长夜中等待着她的苏醒。 姜晨:“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你倒是看的开。” 姜晨低笑一声,不作言语。看得开?谁有说,能看开此事之人,就是心胸豁达之人。表现的越是豁达,心里却往往,越是过不去。嘴上说的漂亮,心里便越是阴暗。 否则红叶斋,岂会血流成河。 “……真的没有办法了?” 姜晨道,“莫非苏姑娘以为在下愿意做一辈子的瞎子?” “对不起。” “无妨。” 如今,小鱼儿连见他一面都不敢。此时想起逼他去救苏樱时,他说的那些话,小鱼儿简直恨不得给当时的自己一巴掌。 他竟然对殿下说些什么,你是不是瞎之类的话。如今十三皇子此去,真的目盲……这,难道就是他希望的吗?他并不希望如此。他希望的是,殿下能平平安安将苏樱带回来,两个人都可以平安无事。 如今,他竟双目失明。 即是他对于失明之事,表现的感觉极淡。可是对一个正常人而言,突然失去眼睛,该是见多么可怕的事情? 寻常人夜路之时,片刻的黑暗已经让人不安。如今他难道半生要生活在一片不可见的黑暗中吗?如此风华之人,老天怎忍心,让他变为一个瞎子? 要如何,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让他的眼睛恢复呢? …… 刘喜离了皇宫,一路满腹心事。若是十三殿下真的成了废人,那么,他就必须想办法重新找一条出路了。 谈天说地一路快马,飞奔回到东厂。 “大都督!”两人脸色难看,一进门,就跪拜下来。 刘喜正是烦躁,“嘭”一声放下手中茶碗,“说!” “都督。属下二人奉命跟随十三殿下前去红叶斋,但是……半路跟丢了。” 刘喜:…… 他一掌掀翻手边茶水,“废物!一群废物!” 他的七星连珠,才吸了慕容无敌的功力,就被赶来花无缺打断了。连慕容淑和慕容仙都被救走了。 谈天说地,两个人,连区区一个十三皇子都盯不住。 滚烫的茶水砸在两人身上,却无人敢躲。 “然后呢?”见二人犹疑,刘喜忍不住责骂道,“怎么?没有本督的命令,就不知道追查了?驯养的狗都没有如此听话!本督给你一步,你就要明白接下来的十步,若本督催你一步,你就听话的只走一步!要你们还有何用!” 两人慌道,“大都督饶命!属下二人赶到红叶斋查探,还是不曾见到十三殿下,只看到一地尸体……” 刘喜神色一肃,“尸体?那老红叶呢?” 说地接口,“不只是老红叶。” “还有五毒老祖,峨眉掌门,少林大师,武当几位弟子……皆、皆是当世有名的高手。” “竟有此事?”刘喜忍不住站起身来,踱了两步,“何人竟有如此功力?”莫非是十三皇子?可十三皇子从前不曾练武,即便失踪之后他真的有了什么奇遇,也不可能在两月之内,就练成太高深的武功。 谈天道,“属下二人觉得事情不对,就带了一具尸体回来,请大都督查看。” 刘喜看两人害怕的模样,生怕他的吸功大法用在他们身上,心中冷笑,哼了一声,“还不算笨。起来吧!” 谈天说地二人隐隐松了口气,知道此次算是性命无虞了。“就在刑房中。” “走。”刘喜冷着脸,带着二人去刑房了。 人人都说,东厂之中,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制造不出的残酷刑罚。说的不错。 这处牢狱也许不比死亡塔那般机关密布,但这里的可怕,却不会比阴暗无光的死亡塔少去半分。 凡是朝中与厂卫作对之人,有朝一日总会到此一游。其中滋味,定然让他们毕生难忘。 一具尸体被大喇喇扔在稻草堆上。 刘喜看到他的脸,“武当三弟子?”红叶斋果然深藏不露,竟能将武当在美名远扬的内门弟子要挟到此…… 谈天垂首道,“属下二人实在看不出对方剑法。就选了这一伤口最多之人带了回来。” 刘喜翻开尸体的衣衫,看到脖子上一道细痕和胸前几道剑气之伤,脸色阴晴不定,“这就是你说的伤口最多的尸体?!” 谈天说地慌忙跪下,也不管地上虫鼠血迹,“大都督饶命。其余尸体上,只是一道剑痕而已。” 也就是说,更多的人,都是被一剑毙命。只有此人侥幸躲开了剑气不死,但是下一剑,他就躲不过去了。 杀人的人,几乎未曾使用剑气攻击他人,可他的剑,凡出手,则收走一条性命。 好厉害的剑客! 如此之人,怎会在江湖上声名不展? 难道当真是十三皇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217.小鱼儿与花无缺(十五)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抽刀断水水更流人生何处不相逢春江花朝秋月夜海上明月共潮生  欧阳锋顺手牵了客栈一辆马车。 姜晨将图纸交给他看时, 手腕上的蛇露了出来。 看到了这条颜色独特的蛇,才接过图纸的欧阳锋显得有些诧异, “它如何会在这里?” 那只蛇抬了抬头, 似乎是打了招呼,又乖觉的盘好了。 “它?”姜晨垂眸看着手腕上银色的蛇身,眸中冷然。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姜晨对它是差了信心的。 欧阳锋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疑惑,他看着那条蛇, 颇为不解,“这条蛇怎的……” 姜晨道,“昨日来的。” 这条蛇,欧阳锋是熟悉的。 昔日欧阳克临出生时,欧阳锋刚好得了这异蛇, 便想着为他养着,日后也好做一个杀手锏。哪曾想它看似毒,却数年都不曾长大。后来养了许多年, 又不忍用来喂养它的欧阳克的血白白废掉, 就一直磨到了现在。 如不是今日见到, 欧阳锋都要忘记养过这么一条蛇了。 白驼山离这里数千里, 也不知这条数年长不开的小蛇如何寻到了他们。 欧阳锋沉吟了一瞬, 约莫算到了答案, “看来白风她们寻到这里了……” 白风?姜晨脑海里立刻闪出了对方的信息, 正是欧阳克带来的那些女弟子之一。 西方属白, 唯有在白驼山庄中占了一定份量的人才能用白这个姓氏。 这些信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是他蹙了蹙眉,这说明姜晨不想见这个人。 姜晨怎么会想见到这些姬妾,他又不是欧阳克。 就算是欧阳克本人,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恐怕也不太想见到她们。 这样路上赶了两日,在路边的茶铺休整时,果然碰到了白驼山庄的人。 白衣女子从马上跳下来下来,目光扫到欧阳克两人时眼睛一亮,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么快就追上了他们,她两步上前拜了一拜,“参加庄主!少主!” 白驼山庄事变,有姐妹们偷偷将这银蛇带了出来,前些日子才到了附近与她们四人相遇。她们四人才能利用偶然下听过庄主提起来的银蛇与少主之间的特殊联系,给银蛇挂了香粉,用追踪蝶找到这里。 她们在海上抱着浮木才得以活命。一到陆地上都赶忙寻找少主踪迹,加上安置山庄觉察不对逃出来的姐妹,如今已七八日过去了。 姜晨放了手中茶杯,眼皮也没抬,淡道,“起来吧。” 白风才起了身,显得有些欢喜,“奴婢见少主平安无事就好。” 但她之后发现少主腿伤时,已经恨不得将这话烂在肚子里,可是她毕竟已经说出来了。 欧阳锋问,“其他几人呢?” 白风就严肃了些,虽然少主对她们十分宠爱,倒是老庄主在这里,哪怕再受宠的姬妾也都不敢造次。他的毒名已经传遍天下,已经人尽皆知了。“禀庄主,我等为了寻找少主四散开来,约定七日回到建安相聚,互通消息。”她顿了顿,“明日,刚好是第七日了。” 欧阳锋笑道,“如此甚好!明日就赶去建安!” 他没有看这些身份低微的女子的兴趣,但姜晨不会放过周围任何的动静,此时见她面色为难,显然心里装了事情,姜晨道,“说。” 白风惊了一惊,少主从来没有对她们这样冷淡过,即使是他们做了惹少主生气的时候,他也不会这样冷淡,莫非,莫非少主已经觉察到了什么?!她慌了一瞬,忙道,“回少主。”她又看了欧阳锋一眼,才道,“庄主。约八日前,我等在金陵城外发现了白驼山庄里姐妹的踪迹,看到了她身边庄主曾经吩咐照顾好的少主的银蛇,才能借此联系寻得少主踪迹。只是我等救她之时,她身上已经是一片血迹,似乎在被人追杀,还没有说出些许消息,就已经死了。我等让她入土为安……” 姜晨听着,微微蹙眉。凭他多世以来累积下的直觉,总觉得这人下一秒不会带来什么好的消息。 果然,白风接着道,“她临死之前,说是白驼山庄出了事。庄里某些不安分的人,听闻了庄主及少主落海失踪的消息……” 姜晨对她接下来的话就有了几分预料。听到耳边欧阳锋嗤了一声,接道,“叛变了?” 白风脸色一白,还是点了点头。似乎正是这样,但具体情况仍不清楚。 欧阳锋冷哼,“那些老不死的,还真是等不及。待我回去再收拾他们。” 姜晨掐指一算,距离华山论剑约还有两年时日。 只是白驼山距离中原甚远,来去不易。欧阳锋此次能被欧阳克叫来去桃花岛提亲,一半是真的为了提亲,但也是为了第二次华山论剑,为了九阴真经做准备。 此时的他恐怕不会轻易回白驼山庄。 欧阳锋想得这个天下第一的名头已经很久了,就见欧阳克本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这个第一这般执念。约莫是痴迷于武学的人,都有这样对于至高绝顶武艺的执着追求,只有站在最最高峰的位置,他才能确定他对于武学的痴迷是值得的。 姜晨的阅历足以让他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都会有不错的武力,但他并不痴迷于武学,他最后所学的东西,往往只是为了在一个地方活下去。 所以他如欧阳克一样,无法理解这个天下第一对于欧阳锋的重要性。 高处不胜寒。站在高峰上的人,没有对手,没有能入眼之人,他是孤寂的。 已经站在顶端的人厌恶这样的孤寂,还在攀爬的人却往往艳羡于这样的孤寂。 欧阳锋正想要站在至高点。 对于姜晨来说,他很少站在高处,却往往被拉入泥沼。 姜晨不需要高处的孤寂,他只希望从泥沼中脱身。 白驼山庄的人,尤是欧阳克身边的人,往往都学的很多。因为许多事情,欧阳克是不用刻意学的,那他身边的人自然应该补齐。 比如此时,白风在外驾车。 姜晨可不像欧阳克那般怜香惜玉,姜晨喜欢物尽其用。 三人驾车到了临安,远远望过去,看到高大的城门。 白风将几人的住所处理好了,欧阳锋带着姜晨就坐在雅间,唤来白风将这些事细细说了一遍。 那是因为欧阳克之前与欧阳锋带了许多礼物前往在桃花岛提亲之事引了许多江湖人注意,原本他们都以为这两位结亲都已经铁板钉钉了。 没有想到,许久过去,黄药师从桃花岛出来寻他女儿,而那西毒欧阳锋,中通洪七公,欧阳克等人竟都在桃花岛莫名失踪了。 再仔细打探,才知几人都掉进了海里不知所踪。 江湖上跑的最快的往往不是马,正是这样模棱两可的消息。 待它传到白驼山庄时,失踪已经差不多等同于死亡了。 不服于欧阳锋管教的就开始借机兴风作浪了。幸而欧阳克他娘还有些管家手段,没有叫人立刻就掀翻了欧阳家对于白驼山庄的管理权。 只是这些日子,白驼山庄明面上站在欧阳锋这一派或多或少死了失踪了一些人物,空出来的职务往往被一些看起无关紧要的人占了。 明面上山庄是风平浪静,但其下已是暗潮汹涌。 有些欧阳克的姬人逃了出来,为她们的少主来通风报信。 只是其中的许多都死在逃亡之路上,没有再见的机会。 不多的人来到了这烟雨江南,也已经伤痕累累。与白风几人遇到,然后被安置在江南的土地上。不能再回到西域。 姜晨突然想起来,原主与欧阳锋的结局。一死一疯,死了少主,疯了庄主,偌大的白驼山庄却没有动静。 想来是在主事人疯傻之后,那山庄就已经换了主人了吧。 新任的主人自然不会管上一任主子的死活。 欧阳锋欧阳克的死,自然也就无人追究了。 天高皇帝远,欧阳克死了,而欧阳锋是个离白驼山庄千八百里的老疯子。稍微有点野心的人,都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平白送到手上获得金钱财富和地位权利的机会。何况这个机会,需要冒得风险几乎为零。 白驼山庄…… 若是白驼山庄那些心怀不轨的再听说欧阳锋欧阳克还活着的消息,恐怕他也就不能安定了吧…… 姜晨几乎在一瞬间就极具预见性的判断了山庄易主的后果。那时候,他要面对的,可就不只是中原武林了,还需要防备来自西域的暗刀。 常听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光朝廷如此,其实武林门派也都是一样,尤其在白驼山庄这种视俗礼于无物的狠辣作风的门派中。 江山易主的时候,往往要那上一代的主人的人头来祭,非正常的改变,必然伴随着腥风血雨。这是难免的,姜晨心里十分清楚,他当然清楚,这也算是多年的飘泊中总结的一种经验。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他警惕。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他并不想因为一些最开始只是小事情的事情最终折腾出一堆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封神演义 218.小鱼儿与花无缺(十六) 最快更新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最新章节! 抽刀断水水更流人生何处不相逢春江花朝秋月夜海上明月共潮生  他自当无言, 与他有言的人,早已经湮灭在时光中,再寻不见。 当一个曾经善言的人无言的时候,那这其中必然发生了许多外人难以得知的东西。 因为无人得知,所以无人了解,所以无言以对。 周围树影幢幢, 凉风从叶尖扫过。那一片黑色中, 隐藏着许多不速之客。 善意又如何,不速又如何, 对于即将步入尸体行列的他们来说,都是没有分别的。 有人提着红色宫灯莲步轻移过来, 披了件白色狐裘给他。 白驼山庄之人都知庄主少主都喜爱白色。 明明是善于使毒心狠手辣的人, 却喜爱着白色。 有人曾说, 身处黑暗的人, 往往更向往光明。也许像欧阳克这样的人,心里也是有向往的光的。所以他喜欢白色, 纯洁的, 无暇的白。这样的他,不是传闻中的那个白驼山庄的少主,而只是喜爱白衣的欧阳公子。 可是, 作为姜晨,他又喜欢什么颜色呢? 好似没有喜欢的色彩。 他已经不太去喜爱什么。他的欢喜早早在很久很久以前, 就已经不知道丢弃在哪里了。喜爱的东西, 往往成为一个人斩不断的牵绊, 一个致命的弱点。 姜晨他,应该是不想再背负弱点的。 凉风吹过,他终于转过脸去看她,相当确定的唤出她的名字,“……牡丹?” 宁静的夜,美丽的月色下一位面如皎月的清冷美人。 她微微一拜,脸上笑意比人看起来还更美好,“少主,莫受凉了。” 姜晨收回了视线,他望着那片黑暗,又好似没什么入眼。他不言不语。 牡丹笑意微僵,她走了两步,脚下一滑,惊慌而又十分有分寸地直直向姜晨怀中扑过去。 好似风大了些,吹的林木间的影子摇摇晃晃,发出些许窸窸窣窣的声响。 宁静的气氛不再宁静。 明里暗里的人都为此紧张起来。 但其实直面的人却并不紧张,他不紧张,甚至冷静自持的叫人难以置信,抬手正好扯住她特伸过来的手,手腕一转,毫不犹豫摔了人出去。此时,他面上才露出几分烦躁之色,“腿脚正常,却连路都走不稳,你就不必呆在这里了。” 牡丹旋身,借力站住了脚,面上立时露出几分惶恐之色,红色的宫灯落在地上,火焰就熄灭了,她噗通拜倒在地,“往少主饶恕。” 姜晨没有回答,转着轮椅回了房间。 他抖了抖衣袖,上面有些许紫黑色的粉末落下来。 原本打算跟他们慢慢玩,既然某些人急于寻死,那就成全他们了。 他唤来了那四个影子。 …… 欧阳克之前的那把玄铁折扇已经不知从哪里丢掉了,也许是掉进了汪洋大海中,姜晨也一直没有在意此事。总归他不常动手。白风重新拿了一把折扇递给他的时候,他其实还诧异了一瞬。 白风脸色微红,“少主,如今形势险峻,少主不能没有武器防身。多日不见少主折扇,奴婢擅作主张,此物虽然比不得庄主特意打造的那一把,但应付宵小尚可……” 姜晨接过扇子,打开一看,近乎与从前那一把别无二致,但见她的表情,似乎有哪里超出了他的预料,这种不可控的感觉让他眉尖一蹙,顿了一会,还是道,“有心了。” “少主喜欢便是。” 白风笑意嫣然,缺依旧是谦恭的模样,她一直是一副谦恭的模样,尤是在欧阳克面前,小心而卑微的观察着他的喜恶,为他打理好一切。 欧阳克指东,她绝不会往西。甚至欧阳克看上了黄蓉,她也能出手将人帮忙绑来。 一个谦卑的,为欧阳克而生的人。 姜晨能感受得到。 可是,那是为欧阳克而生的人,而并非他。 他是欧阳克吗? 好像是……又不是。 欧阳克绝不会有欧阳克以外的记忆。 不会有姜晨有的记忆。 姜晨清楚这一点,却好像又常常忘记这一点。 时间的流逝往往叫人忘乎所以。 …… 他回来的生活看着是十分悠闲,白驼山庄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迫切之感。 傅长死了。 这是傅绝唯一的儿子。 现场留下一堆指向少主欧阳克的似是而非的证据。 但是,其余四位主事也没能摘清。 对于傅长的死,人人都有份。 傅绝几乎疯狂了。 那是他的独子! 这一招,算是将白驼山庄原本就不平静的水彻底搅浑了。 原本应该是先怀疑姜晨的,但是傅绝看到他残废的腿,又觉得他这废人没有那样来去无踪的能力,理所应当的将目光落在其他人身上。 他与三主事林诚达成了同盟。而二四主事白象李宁忠于欧阳锋,还有第五主事中立。 两方算是势均力敌。 原本暂且有共同目标的同盟之人该相亲相爱,但是不巧,傅绝和林成的野心也不小,而他们两个人也心里敞亮。 傅绝就难免怀疑林成提前打压他而杀了他儿子了。 傅绝,这是个疑心深重的人,比之欧阳锋更是有增无减。 他怀疑的,是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 因为每个人,都有这个动机。 是谁呢? 傅绝看谁都觉得很像。 但是如今与林成的联盟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两人绝不能背心,否则就是功亏一篑了。 这点事情,他思考的清楚的。 为今之计,只有暂时忍耐,待他拿到庄主之位,到时候,这些人,无论是谁杀的,就都去为他的长儿陪葬吧! 傅长莫名其妙的死,就像是一个□□,成功的引发了他们内部潜在的矛盾。 目标在山庄之上的躲在暗地里的一窝蛇鼠,勉强的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与此同时,傅绝与欧阳克迟早的争斗也终于将要撕破表面的遮羞布,而搬上台面。 可以预见,这建在白驼峰上的,宏伟的山庄里即将上演的,好一场大戏。 傅绝草草料理了傅长的后事,茶饭不思,完美体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强烈的痛苦。 白绢黑布的葬礼上,姜晨并未现身,只是遣人表示了对大主事的关切慰劳之情。 他是不需要现身的,因为他是白驼山庄的少主。 倘若他现了身,那就已经是气势上输了一截。作为少主,却参加仆人的儿子的葬礼。 若是忠心的仆人的葬礼尚可一叹,但是傅长,不必。 傅绝打着好算盘。希望他来,逼迫他来。 但是他就是不来。 这一日过去,傅绝翻身做主的念头更加强烈。 他再一次与林成密会。 “老弟呀……大哥好苦啊!那兔崽子竟然如此狠辣,要了我儿性命……” 对方却有些不买账了,冷嗤了一声,“大哥前些日子不还以为是我闹事?” 他觍着脸道,“误会啊!误会!此乃那小崽子的奸计!兄弟万万不敢如此,我的为人,你还不信么!” 林成沉默了会,又哥俩好的捧来茶水递给他,算作赔罪,“……兄长勿怪,我这也是实在气不过。那臭小子竟然挑拨你我关系!你我明明亲近至此,可兄长当日不信我,兄弟我实在是心里难受啊。” 傅绝当然听出了他的深意,脸色难看,这是在说他疑心病太重。叹了口气道,“这,当日我也是气糊涂了……林弟也是知道的,长儿是我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如今我又毒功大成,绝不会再有子嗣了啊……” 林成心下冷笑,连这般底细都抖落了,看来这位今日拉拢他是已经不计较代价了,既然如此,那也不介意给你一个台阶下。他面上挂着谦和的笑,再这样一张平凡的中年人脸上,莫名让人提不起什么警惕之意。“大哥!” “嗯?” “白驼山庄不能交到一个废人手里。” “老弟!” 看对方面上露出的惊诧之色,林成心下冷哼,明明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都想要欧阳克叔侄两死,还有甚么好装……但他却不去点破,“依小弟看,不如就二十五日。” “这……林弟,这不大好吧。” “大哥!他此时能杀了长儿,日后……” “后天……会不会太快了?” 林成道,“迟则生变。” “好!”傅绝咬牙道,“兄弟,不如这样。我等兵分两路,你带人控制住老二老四他们,我去杀了欧阳克那小毛头!” 林成点了点头,“好!听兄长的。”嗤~杀了欧阳克?恐怕是先逼他交出白驼山庄瞬息千里和控蛇秘技吧……你去,到时候,就看谁动作更快! 无论这两人暗地里又作何打算,此时表面上,是气氛融洽毫无意外的达成了一致。 四月二十五日清晨,天光正好。 这晨光正是灿烂,它比不得沙漠的骄阳那般热烈,也比不得江南水乡的暖阳那般温柔,却自有另一种令人欣喜的感情。 此时,它只是从东方缓缓的露出了脸。 照亮了一整片白驼山庄。 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们心里升腾起来,紧张吗?不像是。 更准确的来描述,那应该是恐惧。 也许今日,天气会大变。 姜晨轻描淡写看了他一眼。 鲁平嘿嘿赔笑了下。这个人在姜晨面前可谓是厚脸皮到了一定境界。因为鲁平发现,他这个老大对笑脸没什么抵抗能力,只要不是涉及老大本人的问题,往往装糊涂笑两声,事情就揭过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