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国仙都》 《武国仙都》正文 第一章 凄雨剑芒 李文静现在觉得自己大概命不久矣了。 深秋凄冷的雨滴在夜色的映衬下淅淅沥沥地打在破旧垃圾箱的铁皮箱顶上。 李文静已经在这个恶臭难挡的垃圾箱里趴了至少有两个钟头,整个人几乎都深深地埋在脏臭的各种垃圾里面,只有小半截身子露在外面。 通过垃圾箱箱体上的几道缝隙,李文静顾不得充斥鼻腔的恶臭正用惊恐的目光朝外面张望着。 昏黄的路灯吝啬地洒下几缕光线隐约照亮了周围的空间,黑色的夜被秋雨和灯光分割的支离破碎,狭窄的小路从凌乱的草坪里延伸出来,路上的积水几乎已经漫过了草坪,稍远处就是枯树的残影,再远,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雨水打在铁皮上的声音让李文静头皮发麻,整个人埋在垃圾堆里的感觉更谈不上美好,究竟她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又或者说她在惧怕着什么? 毫无征兆地,几道人影出现在了黑暗里。 没有言语,刚刚出现的几个人只用目光交流就确定了大家和自己一样,都是一无所获。 “没有找到吗?”一个不带一丝感情比秋雨还寒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却不是面前这几个人发出来的。 但是这几个黑影却几乎同时低首弯腰,朝那个声音来源表达他应该得到的尊重。 其中一个人躬身回答道:“禀告总领教,属下无能,李文静还没有找到。” 一滴滴的水从那人低垂的脑袋上不停地下落,不知道是冷雨还是冷汗。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那人嘴里说出来,李文静心底腾起一阵恶寒,不由自主地朝垃圾堆里缩了缩,却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这伙人武功修为个个非同小可,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耳朵。 天上落下的雨水在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向左右两边分开,从雨幕正中施施然走过来一个人。 这个人一身对襟的银灰色功服描龙画凤,软底的布鞋上半个雨星都没有,头发向后梳理的整整齐齐,满头乌发中一缕苍白亮的刺眼,眉眼脸颊犹如刀砍斧剁一般,鼻下唇上浓密的一字胡几乎挡住了整片嘴唇,让人分辨不出有多大年纪。 此人要是论风采相貌,当是万中无一的人中龙凤,但美中不足的是那雕塑一般的脸上偏偏生了一双死鱼眼,两眼灰蒙蒙一片死气,让人望之生寒。 雨水还在落个不停,但在这个人内功外发的作用下竟然没有一滴敢落到他身上! 周围几个人个个低眉顺首地站在雨中,却没有人说话,都在等着他做进一步的指示。 可这个长着一双死鱼眼的人偏偏很能沉住气,半晌竟然一言不发,旁边的几个人也只好默默地挨淋。 不知过了多久,半空中突然响起了阵阵破空声。 那人眉毛一挑,缓缓抬头望向漆黑的半空。 破空声由小变大飞速接近,下个瞬间几个人影劈开雨幕从漆黑的夜空中落下。 后来的这几个人脚踏色彩各异的仙剑,从空中落下却并不落地,驭使着仙剑围绕着先前那伙人盘旋飞行,飞剑掠过地上积水,激起阵阵水花往那本就浑身湿透的几个人溅去。 先前那几个人却依然垂首不语,唯嘴里的牙关在暗暗紧咬。 也许是戏耍够了,后来的这伙人纷纷收起仙剑,聚在一起,为首的一人把手里提着的一个硕大麻布口袋往前一扔,堪堪扔在两伙人中间,大声喝到:“罗应全!咱哥几个邪剑仙帮你们锦林宗辛辛苦苦出这趟差,你们他妈的才给这几个屁钱!是不是把咱们当要饭花子啊?!” 长着一双死鱼眼的罗应全扫了一眼面前这个打着耳钉染着黄毛的“邪剑仙”,最后却把目光落在了地上那个硕大的布口袋上面。 黄毛杀马特邪剑仙被罗应全阴阳怪气地扫了一眼竟然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刚才嚣张跋扈的气焰荡然无存,回头看看和自己打扮差不多却颜色各异的几个同伙,刚想再放两句狠话找找场子,却忽然看见罗应全往前踏了一步。 地上的积水随着这看似平淡的一脚突然出现了一道粗粗的分水线,直朝黄毛一伙人射去! 黄毛嘴上说的厉害,但心里知道面前这位锦林宗“鹰首”罗应全才是真正的狠角色,早在他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听说过“白缕鹰”罗应全的赫赫大名,当下也顾不得面子,口中呼啸连连驾起仙剑往高空飞去,身后修行远不及他的同伙自然也都做鸟兽散。 不过最让人尴尬的是罗应全的目标却不是他。 分水线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地上的那个布口袋。 粗麻口袋在罗应全外发的内力作用下竟无声无息地碎裂成片片缕缕,露出里面被绑缚的人来,这股阴柔到极致内力竟然在完全破坏麻布袋的情况下丝毫不没有伤到里面的人,罗应全对力量的掌控足可以用登峰造极来形容。 麻布袋里绑着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全身伤痕累累鲜血淋漓想是在黄毛手里吃了不少苦头,整个人被绑成一个“n”字形,已经奄奄一息了。 罗应全眉头微皱,看也不看半空中的黄毛一眼,毫无声调起伏的声音从那抹浓密的胡子下传出来:“我要的不是他。” 隐藏在垃圾箱里的李文静用沾满污秽的双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发出一丝声音,眼泪却眼眶中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 “水福……” 奄奄一息躺在积水里的水福是李文静处了快二十年的发小,是从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在一个碗里吃饭可以称为亲人的存在。 黄毛踏着仙剑在半空中来回绕着“8”字,口中高声嚷道:“这混小子是和那丫头一路的!你肯定能从他身上找出线索!”声音虽然不小,但是却不复刚才的嚣张。 罗应全再不看黄毛一眼,缓缓转过身去,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却清晰无比地传到黄毛耳朵里:“你把他折腾成这样,找到线索了吗?哼!周山宗的人可都是硬骨头。” 罗应全说起话来声调毫无高低起伏,让人听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情绪,比电子合成音听起来还要难受。 稍微顿了顿,罗应全又接着说道:“看在邪剑老祖的份上,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下次再敢跟我打马虎眼,我的手段,你没见过,也该听说过吧?” 撂下这句话,罗应全头也不回,带着一行人消失在愈来愈急的风雨中。 直到再也看不见罗应全的人影之后,黄毛一伙人才敢从半空中落到地面上来。 黄毛恨恨望着罗应全一伙人离开的方向,猛地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冷汗混合着雨水缓缓从额头上滚落。 妈的!明明只是个武把子,竟然敢对本道爷发号施令! 黄毛一边在心里暗暗咒骂,一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惹不起那锦林宗的罗应全,且不说锦林宗的势力在那摆着,就是罗应全本身的武功修为整个中国能胜过他的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老大,这小子咋办?”身后一名染着蓝色头毛的邪剑仙小心翼翼地问道。 黄毛瞥了一眼地上被五花大绑的水福,恶狠狠地说道:“妈了个巴子的!偷鸡不成蚀把米!没吃羊肉惹一身骚!折了这么多法宝抓来个废物!送他往生吧!” 话音刚落,只见剑光一闪,水福的头颅就从他的脖颈上跳了起来,在积水里翻滚着,激起一个又一个涟漪,脆弱的涟漪刚一出生,就立刻被凄冷的雨滴打的粉碎。 鲜血从水福的断颈处洇了出来,动静不大,却飞快地染红了周围一大片积水,在昏黄的路灯照耀下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紫黑色。 血液没有像书中描写的那样做喷泉状,可能水福在被斩断头颅之前血就已经差不多流干了。 一众打扮前卫的修道者踏着仙剑呼啸而去隐约有几句话语随风雨传来。 “老大,这尸首就扔这里吗?”这大概是另外一个染着别色头发的邪剑仙在问道。 “怕个屁!一会自有收尸人来洗地……”黄毛聒噪的声音渐行渐远,终于完全隐没在淅淅沥沥的雨滴声中。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除了雨声四周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传来,水福被斩落的头颅离李文静藏身的那个垃圾箱近在咫尺。 李文静透过缝隙死死地盯着水福那颗满是淤青和伤痕的头颅,巨大的悲痛和恐惧充塞在她的心头,脑子里一个声音大声嚎叫着:“他死了!是你害死了他!” 水福脸上曾经标志性的微笑已经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惊愕表情,绽紫乌青的双眼再也发不出一丝光彩,挂着血丝的嘴唇微张着,仿佛在向他最要好的玩伴询问着什么。 李文静浑身上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一双眼睛却无法从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上移开半分,滚烫的泪水因为极度的悲伤和恐惧已经变得干涸,她拼命想控制自己的身体,却好像一个醉酒的人那般无能为力。 恐惧和悲伤两种情绪在她的胸口相互纠缠倾轧着要冲破喉咙,但李文静仅存的一丝求生的却无比的强烈,死死地压住那即将冲口而出的惊叫。 终于在求生本能和恐惧悲伤的持续拉锯战中,李文静感觉大脑中有什么东西突然崩开了一般,耳畔传来一阵嗡鸣,像是惊雷灌顶又像是梵音传唱,意识慢慢向识海深处沉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二章 武者至圣 在种种极端情绪的撕扯下,藏匿在垃圾箱里的李文静陷入了昏迷之中,但是她的潜意识却回忆起三个月之前的生活,追溯起这一切发生的根源所在。 三个月前的一个普通的傍晚,李文静像往常一样坐在宛阳城的环城高架列车上,伸手摘下耳机,望向窗外夕阳下这座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小县城。 宛阳城城镇面积不大,却是十足的风水宝地,北依二龙山南傍宛河水,隐隐有古都金陵之气象,不过怪就怪在这么好的风水历史上却没有出过什么名人大家,从古到今也只是皖北籍籍无名的一座小县城,白瞎了那龙椅山和玉带水,看来风水一学也是不可全信。 李文静则是这宛阳城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于城里的一切当然是了如指掌,自然也具备了宛阳城普罗大众的一切的优点。 临县的人一提起宛阳人总会说别人吃是为了活着,而宛阳人活着是为了吃。 宛阳人能吃会吃,对于口腹之道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这也使得这座在地图上不起眼的小城市云集了各式各样的美食,走在不大点的城市中几乎是三步一摊五步一市,最难得的是几乎样样都好吃,宛阳人嘴刁,没有两把刷子在这里那是根本生存不下去的。 李文静从环城高架列车其中一个站点走了下来,她家住在城东,却坐半个多小时的环城车跑到城西来,无他,想吃城西的煎粉盒子而已,这个理由对一个地地道道的宛阳人来说简直是充足的不能再充足了。 插着耳机,轻轻地哼着流行小曲,李文静一边轻车熟路地压着马路牙子向前走着,一边在脑子里盘算着今天要吃酱香味的还是吃蒜汁味的,哎呀真的是好难抉择啊! 夕阳的余晖已经照在了二龙山最高处的“剑斩岩”上面,李文静的棕色小牛皮鞋忽然一转,拐进了一条岔路,天色不早,抄个近道早点吃完早回家,不然晚了又得挨老娘絮叨。 但是故事发生的契机往往就在这不经意的一转之间,就在这一转身的瞬间,你的人生轨迹就可能被悄无声息地改变,是好是坏?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以至于很多年以后每每有知情人问起如果那一天她预知了今后发生的种种还会选择走上那条小路吗?李文静也只能愣上半天然后苦笑说道:“唉!谁知道呢?有的时候人没得那么多选择的。” 但此时此刻的李文静脑子里却仍然在纠结到底是选酱香还是蒜汁的天大难题,亦或是学以前一样先吃上一份,再打包走一份回家慢慢享用,大多数情况下她都是选择最后一个选项,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都要! 越过三两段石阶,惊走游猫四五只,在人迹罕至的小巷岔道里,李文静却看到了平日里不多见的一幕。 两个身穿黑色长风衣的彪形大汉把一位妙龄少女堵在小巷的转角,从李文静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两个大汉瓦青色的后脑勺和少女珠圆玉润的娇俏脸庞,青天白日的你们这是要公然拐带未成年少女啊! 看到这副场景李文静立刻脑补了关于人贩子的种种卑劣传闻和无知少女被拐卖之后的一万种悲惨遭遇,却忽略了面前的少女并没有她想象当中那样慌乱和无助。 “大白天的!你们两个干什么!”素有侠义心肠的李文静一声大吼,紧接着再心虚地加上一句:“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快跑吧!”要是唬不住你们那我可要先跑了。 但事实往往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简单,两个大汉其实神经早已绷紧到了极点,本来五个弟兄竟然被这不知来头的少女无声无息地干掉了三个,本来两人是打算跑路的,但是没想到少女的轻功身法也是一流,愣是被堵在了这陋巷里,但李文静先入为主地认为是两个人贩子在拐带少女,确实是把猎人和猎物搞反了对象。 想不到她还有同伙!两个大汉绝望地对视了一眼,刹那间便做好了决断,左边那人大吼一声,双掌舞起一阵烈风,抱着必死之心朝那少女扑去,步伐凝如山急如电,掌法开合有度,竟是身负上乘武功修为。 右边那人拧身后窜,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竟向李文静冲去,看来两个人是打算一个人拼死拖得一时半刻换另外一个人逃出生天的机会,若非身经百战,怎能有这壮士断腕般的果决! 右边那汉子把全身内力灌注在这一拳之上,这拼死搏生的一击足以开山碎石,电光火石之间那拳头已经来到了李文静的面前! 只听“啪”地一声清响,那重拳直直地打在李文静的面门,汉子心中刚刚一喜,紧接着却越发地骇然起来。 自己这倾尽全力的一拳上所有的劲道在和李文静脸上肌肤接触的一刹那竟好似泥牛入海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李文静除了被拳风撩起三两丝秀发之外站在那里根本动都没动。 “你拐卖就拐卖你打我干啥!” 李文静忿怒的声音从砸在自己脸上的拳头下传出来,汉子还没从震惊中缓过劲来,就被李文静牵腕拿肘,拧身压臂猛地摔在了地上,好巧不巧后脑勺狠狠地磕在了地上的一块青砖上,登时昏死了过去。 妈的!老娘脸上的粉都给你打掉了。 李文静一边心中暗暗骂道,一边从身畔的小挎包里掏出粉盒梳妆镜往脸上那巨大拳印上补粉。 “姐姐好俊的一招‘懒扎衣’啊!” 少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手镜子一手粉扑的李文静转过身来,圆脑门上却还是清晰可见四个硕大的拳峰印子。 看到李文静这副尊容,少女忍俊不禁笑出声来,顺便把右手背在了身后,那纤纤玉手上中指食指鲜血淋漓,大小和躺在不远处的另外一个大汉脖子上的血窟窿相当吻合。 完全无视少女眼睛里深藏的戒备之色,李文静一把拉住少女的玉手关切地问道“小美女你怎么样?刚才那人有没有伤到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我包里刚好带来我娘的医保卡……” 少女虽然年纪比李文静要小不少,但阅历却可以算得上是个老江湖,并且家世来头也颇为不小,虽然不知道李文静是怎么硬吃这锦林宗高手一拳而毫发无伤的,但她那关切的神色却丝毫做不得假,而且貌似神经也确实比较大条。 少女嫣然一笑,鼻梁上皱起了几道波纹,真是让人不由得心生怜爱,李文静素来长在皖北,现实生活中实在是没见过如此温婉似水的南方女子,不禁看的痴了,心里不住地感叹:唉!我要有这妹子一半的温柔,也不至于二十多岁还单身吧? 耳边又听到少女问道:“不知道姐姐师承何派呀,敢和锦林宗的鹰犬狗腿子放对,真让妹妹心生敬佩。” “什么师承?什么锦林宗”李文静一头雾水:“你说我刚才摔倒这人的那一家伙?嗨!那是二东教我的女子防身术!嘿嘿,没想到今天还能派上用场” 少女看着傻笑的李文静默然不语,心中却暗忖道:面前这位姐姐明明是用的武功招式,要么她就是身边有高人指点,要么就是在这装傻充愣,不过现在看来她是真有点傻…… 少女正想在多套问几句李文静的虚实,忽然听见脑袋顶上传来一阵凄厉的鹰啼! 少女脸色微变,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想不到锦林宗“三鹰四鹫”也来了,别人倒是不怕,但若是那鹰首“白缕鹰”罗应全倒真是不太好对付,要是自己被窥破了真容,可不是要坏了兄长的大事! 少女一把抓起李文静的手腕,急急地说道:“姐姐快走!他们的帮手来了!” 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李文静被少女拽着就往前奔,别看少女表面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这手上的力气可真是不小,一百多斤的李文静就像个大号布偶一样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 少女奔行如风,后面的李文静叫苦不迭。 “美……美女!你……你慢点,我这体型可跑不动啊!” 头顶上的鹰啼一声紧似一声,少女看看身后满头大汗的李文静,心想可不能把你扔在这里,锦林宗的那帮人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一念至此,少女反身背起李文静,脚下施展起神行之术,顷刻间飞上檐走起壁来。 李文静趴在少女的后背上,鼻端香气萦绕,哇!好香好香,这不是香水的味道,这就是少女的体香,呜呜,我要是个男人该多好,嗯?我去!这什么时候上了房顶了?! 两人身后的鹰啼仍然若有若无,好在天已经黑透,不然两个人这高来高去的还不把普通老百姓给吓坏了,不过即是被宛阳城纯朴的人民看见了恐怕也会以为是拍电影吊威亚居多。 又过了一会,少女的额角也沁出了汗珠,虽然她家传武学高深莫测,但毕竟年纪幼小,修为尚浅,加上又背着李文静这个累赘,再跑一会恐怕真气难以为继,被那锦林宗抓到也是迟早的事。 李文静反应再慢也察觉到了少女的异样,却趴在背上开始指挥起来:“往左往左!对!跳过去!往右!漂亮!往前!好嘞!……” 少女本来正苦苦思索着怎么脱身,听见李文静的指挥,心里不禁一动,跑是不一定能跑掉,那干脆死马当活马医吧!当下就按照李文静的指挥飞奔起来。 没想到按照李文静的指挥却越走越偏僻,渐渐的远离了城区,往那二龙山脚下去了。 两人奔行到山脚下的一处乱石滩,少女终于体力耗尽,把李文静放下,靠着半截老树干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一路奔来倒是把李文静满脸的汗水给吹干了,只留下一道道汗印挂在脸上,幸好夜里黑看不太清,不然李大小姐又要抓狂。 “乖乖!”李文静朝远处的城区张望,五颜六色密密麻麻的灯光点缀着整座城市,更衬的她们所在的地方漆黑一片。 “你这是从城西北硬跑到城东南来了!你这要是参加个奥运会啥的金牌还不拿到手软?”李文静确实脑洞比较大,可是她却忘了奥运会好像并没有翻墙比赛。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的少女唯有摇头苦笑,真气耗尽的自己这下真的只能任人宰割了,如果是李文静扮猪要吃自己这头老虎那也只能认栽了。 “怎么不跑了,是不是累了?”李文静蹲在少女旁边关切地问道。 少女脸上苦笑,心说你也不看看你多胖,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罪,但说出口却是:“我倒是想跑,你问问那边的几个要命的阎王答不答应。” 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李文静定睛一瞧,好家伙,前面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四个身穿黑色长衣的男人,看衣服和刚才那两个人贩子是同款,团伙啊!窝案呐! 李文静就是再傻也知道现在这事可不简单,尤其是这四个人往那一站气势和刚才那两个人明显不同,就好像青铜和钻石之间隔着数不清的黄金一般。 “二东!二东!快来!你师父的亲侄女快叫人打死了!”李文静提气大叫,声音在黑夜的山脚下荡起阵阵回声,二东……二东……二东……侄女……侄女……侄女……打死……打死……打死…… 最后一声回声消失在山脚下,除了风刮过林间的沙沙声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这,这气氛咋还有点小尴尬了呢? “姐姐。”少女站起身来冲着李文静甜甜一笑,低声说道:“你先走,他们本来就不是来抓你的。” “不行!那哪成?我怎么能把你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往火坑里推?”李文静脸上挂着残妆,一脸的大义凛然,浑然忘了这娇滴滴小姑娘刚才赤手空拳杀了个人,哦,刚才李大小姐忙着补妆,根本没瞧见。 少女心里着实感动,没想到萍水相逢的李文静竟然愿意为自己抗雷,看来这个胖姐姐确实有一副不输男儿的古道热肠。 “你们聊够了没有!”一个好像破铁锅里炒钢砂的声音突然响起,震的两个女孩家耳膜生疼。 李文静还倒是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人的声音也忒难听了,而少女则是暗暗倒吸了一口冷气,对方内功修为竟比自己只高不低,看来今天必定是难以善了,关键时刻要不要用大哥的名头吓他们一下? 少女踏前一步挡在李文静前面,两手一拱,不卑不亢地问道:“阁下好功夫,不只是三鹰四鹫里的哪一位前辈?” 说话那人冷哼一声,也踏前一步上前拱手说道:“不敢当,在下正是锦林宗乌头鹫陈卜助,没请教?” “我们小门小派的哪来的什么名号,就不说出来贻笑大方了。”还是先见机行事吧,不到万不得已可不能暴露自己的家世背景,少女心中暗暗想到。 “哼!好,既然阁下不愿亮万那也不强求,不过,”陈卜助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既然咱们来到宛阳城,道上的规矩那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狠心辣手伤我兄弟!今天不吐出个蔓来,那就别怪陈某要讨教一二了!” 话音刚落只见陈卜助单手一翻,一柄三尺青锋横在胸前,那长剑声作龙吟,在黑夜中竟也散发着剑芒,亮如一泓秋水明晃晃夺人二目,确实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剑。 少女看也不看那宝剑一眼,反而冷笑一声说道:“井水不犯河水不假,但是你们锦林宗强取豪夺平民百姓的传家宝物而且还伤人性命这事就说不过去了吧?” “我锦林宗做事还轮不到你个外人说三道四!”陈卜助话说的硬气,但明显是默认而且还在强词夺理。 “呦呵,几位穿的人模狗样的感情是强盗杀人犯呀!”大概齐听出个意思的李文静也禁不住插进嘴来:“你们抢我们宛阳什么宝贝了,我劝你们赶紧投案自首啊,还能落个坦白从宽,不然,哼哼,我二表姐夫的大舅的同学就是派出所的,到时候把你们拘起来吃几天牢饭再说!” 少女被李文静插科打诨惹得咯咯娇笑,浑然忘记了眼前的危险也帮腔道:“姐姐可别,您有所不知锦林宗这帮人吃的可都是皇粮,这才有恃无恐的到处欺负人。” “哦?政府部门啊,这就更好办了,举报电话多少?我直接找你们领导,实在不行捅到纪检委,查你们个底掉!” “嘻嘻嘻,姐姐说的是呢,你看把他们给吓得,是怕扣工资没钱买药吃呢。” “脑残片没得卖。”李文静好似赶苍蝇的一挥手接着打击道:“领头的那位叫什么?陈卜助?那你是没来咱们宛水河里扎过猛子,就您这副尊容,一个猛子下去三天之后不光是沉不住,那就得是浮上来啊!哈哈” 陈卜助老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自己在锦林宗大小也算个“高管”,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宗门之内那个不是对他陈某人恭恭敬敬,没想到今天让两个小丫头一顿腌臜,自己总归也算号人物,总归不能以大欺小让人笑话吧? 没想到那边的李文静话匣子一打开就再也收不住了,各种俏皮话便宜腔顺嘴直流,只把这位陈统领褒贬的一文不值,听起来仿佛连小偷强盗街边闲汉都比他陈卜助有个人样。 这都得益于李文静多年来和几个发小相互调侃讽刺练出来的“真功夫”,这点陈卜助腚眼子窜火也追不上她,再加上旁边的娇俏少女时不时再恰到好处来几句“嗯”“嗳”“是吗?”“好嘛!”“呵呵”的“捧哏”活脱一处现挂的对口相声。 陈卜助本来涵养就有限,终于按耐不住一声爆喝,截胡了这段相声,手中长剑一振,戟指李文静两人,双眼之中凶光四射,嘴里咬牙切齿似乎就要择人而噬一般。 少女面色一整,一把把李文静拽到身后,深吸一口气,凝炼起体内残余的真气和内力,凝神以备陈卜助即将袭来的杀招。 双箭在弦满弓待发,陈卜助手中长剑剑芒吞吐好似毒蛇吐信,正在伺机一击毙敌。 就在这天雷即将勾动地火的一刹那,一个混厚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不要出剑,你要是用这招烈蟒横空,我就击你右肋和腋下,你必受重创。” 被人叫破了招式和破绽的陈卜助气息一窒,心中大惊,连忙回剑横护,大声喝到:“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滚出来!” 黑暗中那个浑厚的声音又再次清清楚楚地响起。 “你现在这招苍蚺栏横有三式变招,进可变毒蛇分信,退可变柴头翻尾,守可用獠牙绝地,确实是灵蛇剑法中最精妙的一招,但如果我不顾你三式之变,强取你中宫下盘,依然可以轻松破之。” 陈卜助暗暗紧了紧手中剑柄,脸色一片铁青,少半是因为刚才气息逆转内力紊乱,多半是那不知来头的人不仅认得他的武功招式,还一口道出破解之法,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余下的三人都是跟随陈卜助多年的宗门弟子,对陈卜助的武功招式也是十分的了解,听到这人这么一说,脑子里稍稍推演,果然是这样子的,那这人的武功岂不是比陈卜助还要高上许多? 陈卜助瞥见身后几名宗门弟子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惧,心中也是暗自打鼓,想不到小小的宛阳城竟然藏龙卧虎,再想想本宗门素来在江湖上的名声,难道今天就要报应在这里? 李文静偷偷捏了捏少女的手心,轻声说道:“妹子别怕,我的佃户到了。” 少女正要反问什么“佃户”的时候,黑暗之中缓缓走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身高腿长,步伐奇大几步就来到了近前,往李文静和少女面前一挡,向陈卜助咧嘴一笑说道:“这位大哥,所以咱们还是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嘛。” 陈卜助干咽了一口唾沫,他老陈能在锦林宗混上“三鹰四鹫”自然是有几分眼力的,这高大汉子一出场,陈卜助就看出来人家的武功修为是绝对碾压他的存在,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这下换李文静老大不乐意了:“哎哎哎!好好说什么说?他刚才要杀我们你没看见吗?二东你给我打他!” 二东咧嘴憨厚的一笑,温言劝道:“宝啊,我看这位大哥只是跟咱们闹着玩,没有伤人的那个意思,再说你刚才不也是腌臜了人家半天吗?” 李文静白眼一翻,仍然不依不饶地非要二东教训陈卜助,二东脸上挂着憨厚的微笑,始终是在劝慰着李文静,什么做人要厚道,我师父你亲大爷说了要懂事明理不做意气之争云云。 少女歪着脑袋,边饶有兴趣地看两个人闲磨牙,边猜测两人的关系,这二东武功之高也是她生平仅见,在她认识的人里面估计只有大哥才能胜他一筹,看来大哥说的对,这宛阳城当真是藏龙卧虎水深而不可测呢,不过这二东的性格也太温吞了吧?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似的,看来还是大哥有男人样。 且不说少女正在拿二东和她大哥暗暗比较,李文静到底是给二东蘑菇的气鼓鼓的说不出话来,两人认识了二十几年,脾气秉性都是知根知底,二东往好了说是沉稳镇定有大将之风,说白了就是个温吞水性格,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一般不跟别人轻易放对。所以即使李文静连吹胡子带瞪眼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二东见李文静不说话了,便乐呵呵地冲陈卜助一抱拳说道:“这位大哥,我这妹子从小娇纵惯了,有什么对不住的我这给您陪不是了,大家冤家宜解不宜结,就这么算了吧!呵呵” 陈卜助顶着一脑门明汗心说卧槽你还记得我们几个在这杵着呢是吧?你俩玩意唠了快半小时了知道不?这叫我怎么接话啊?行行行,我怂了回见吧您呐!这话说出去别说以后没法混,宗主也饶不了我啊!不行!咱俩今天必须有一个死这里!这话倒是很爷们,关键死的那个肯定是我啊!他妈的那几个孙子也忒没用,悄摸地把宝贝拿走不就完了,被人发现不算完还居然被个小丫头给整死了,一帮废物! 就在陈卜助心中暗骂那几个屈死的同宗弟子的时候,那边大概其是有人饿了:“怎么着啊大侠,您几位是溜呢?是溜呢?还是溜呢?再不走都赶不上二路汽车了都。” 眼看着陈卜助一伙人尴尬地站在原地,二东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抱拳说道:“这样吧,我刚才隐约听到了,大哥有几位兄弟折在了这里,咱们这样,老江湖规矩,一刀还一刀一剑还一剑,你们就往我身上招呼,完事咱各走各路,您看怎么样?” 陈卜助舔舔早就干裂的嘴唇,和身后几个人交换一下眼神,谁都不傻,人家这么给面能不接吗,但关键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幺蛾子?这看起来面相憨厚实则武功高绝的小子会不会使诈?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其中一名弟子凑过去小声说道:“统领,要不扎他两剑试试,不行回去咱也好说话啊。” 陈卜助装模作样的沉吟半晌然后一抬下颚说道:“行!你去,不要留手,我就不相信这货是铁打的,他一倒咱们再给兄弟们报仇。” 那名弟子听得一愣,心里头肠子都悔青了,直恨不得抡圆了扇自己几个嘴巴子,河边无青草何来多嘴驴,显着你了是吧? 没办法在陈卜助的逼迫下,那弟子一步一挪蹭到二东跟前,心里边把陈卜助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 二东双脚不丁不八站在那里,双手垂在身体两侧,看起来根本就是毫无戒备。 锦林宗弟子抬头看看二东,方才站的远天又黑,这回看的可仔细了,二东皮肤黝黑身材壮硕,浑身的腱子肉撑得衣服鼓鼓囊囊,身高足有一米九多,肩宽手长,上半身明显的是个倒三角形,自己站在人家跟前就跟个小鸡子差不多。 二东又拱了拱手,锦林宗弟子咬咬牙,人家都“请”了,不能干站着用眼神杀死他吧?伸手甩开长衣,擎出贴身的那条丧门锏来。 这条丧门锏是用赤铜混合其他五种精金打造,上窄下宽四棱八尖重心合适长短趁手,要是在平时这一锏下去任你十三太保横练铁布衫也得骨断筋折。 锦林宗弟子大吼一声气势十足,抖手把那丧门锏舞成一团黄光,看起来虎虎生风威力巨大无比,引得大家的注意力立马集中起来。 耳边只听得一声燥喝:“着家伙!”只见那满眼黄光收成一线,猛地朝二东胸口刺去! 李文静双眼圆瞪,她自然是知道二东会武功,但平时也只是见他们师兄弟之间喂招切磋,这生死搏杀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见,所以此刻心也是提到嗓子眼里。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丧门锏飞快地在二东胸口一点,就立马消失不见了,力道之大足以戳死一只臭虫。 李文静的一声惊呼卡在了嗓子眼里,一边咳嗽一边看着那已经闪到三十米开外的锦林宗弟子哭笑不得,兄弟这一手狼奔兔逃的轻功使得溜啊! 二东也是乐出了声,大兄弟你是来搞笑的吗? 陈卜助和余下的两名弟子缓缓回头,看着那一蹿八丈远的弟子,要是眼神能杀人,那小子估计都被陈卜助穿了八百个窟窿。 这个倒霉孩子在陈卜助的逼视下,一边往回走一边恬着脸说道:“我先探探他的虚实,嘿嘿……” 历代锦林宗先祖宗师若是有灵见到现在居然有这么有出息的弟子估计坟包上都会气冒烟吧? 这厮好不容易又蹭到了二东的面前,抽抽鼻子运运气,哑着嗓子说道:“刚才是虚招,这次我可要用全力了,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不然做了锏下冤魂可不要怪我!” 李文静噗嗤一笑,转头对少女说道:“这什么锦林宗都是这种没本事还倍能吹牛逼的人吗?” 少女笑吟吟地说道:“嘻嘻,反正吹牛也不犯法,而且也不用交税。” 那倒霉蛋绷着一张黑脸,假装没有听到二女的调笑,暗暗运转气海中的内劲沿着筋络往右手里的丧门锏中汇聚。 方才那一招虽然怂的成分大一些但其实也是骄兵之计,这锦林宗的弟子明显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傻。 气息流转周天,他的右手手心已经灼热的如火似碳,连带着那根丧门锏也散发出淡淡的焦灼青烟。 锦林宗近五十几年来门风一直不正,即便有靠山支撑势力纵贯江南漠北,但行事乖张不顾道义,再加上五十年前那场武林浩劫也和锦林宗有莫大的干系,所以当今的武道中人除了一些趋炎附势之徒多不耻与其为伍。 外人看不起,锦林宗内部更是乌烟瘴气,个个都是瞄着头上的,踩着脚下的,相互倾轧、诛心构陷那是常态,真应了那句“以下望上,皆是;自上顾下,满目粪便。” 在这种环境下,锦林宗宗门中人几乎都是奸坏之徒,偶有胸怀正义之辈,要么最后是同流合污沆瀣一气要么遭到排斥庸碌一生,剩下的人实力强的就削尖了脑袋拼命往上挤,实力差些的就拉帮结伙组党结派,更有的就干脆隐藏实力就等着顶头上司稍有纰漏马上就一脚踩过去取而代之。 而现在站在二东面前的这名弟子就属于最后那一类人,此人知道陈卜助灵蛇剑法高超,所以就在内功修为上苦下功夫,自负现在的内功造诣估计陈卜助也要差他一筹。 此时面对连陈卜助也搞不定的对手,如果自己能一击把他拿下,那么估计这“三鹰四鹫”的位子也该换换屁股了。 所以这货先行示弱好让二东有了轻敌之心,然后在全力一击狮子扑兔打他个出其不意。 丧门锏微微轻颤,正在应和着主人激动的内心,在他的眼里仿佛已经一锏敲碎了二东的脑袋然后平步青云当上统领把陈卜助这个灰孙子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无声无息之间丧门锏带着主人和他那无耻的梦想高高跃起,精纯的内力凝聚在锏梢一点,宛如死神的镰刀朝二东肩颈之间狠狠咬去! 习武老话说:“内功不过天,外功不过肩”,不论是金钟罩铁布衫还是童子功金刚杵,熬筋炼骨的外门功夫纵使练就铁胸铜背这脖颈关节处总是弱点,丧门锏正是瞄准了二东颈部大动脉所在,这一招不可谓不狠毒! “呯!”一声巨响,犹如重锤擂响巨鼓,响声在二龙山山脚下远远地荡开了去,慢慢地汇入风吹树林的沙沙声中。 对于猎手来说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自己全力一击扑杀猎物的时候才发现对面不是兔子,而是一头舔舐着獠牙的巨龙。 丧门锏停留在二东的脖根上兀自在微微颤抖,和刚才不同的是这次是因为恐惧。 二东微微一笑:“你再用点力,我还可以的。” 冷汗一滴滴从锦林宗弟子的额头上滑落,带着具象化的恐惧划过眼眶流进嘴角粉碎了他最后一点理智。 不!这不可能!完全被颠覆了认知的锦林宗弟子像一根被压抑了许久的弹簧一般猛然弹起,手中丧门锏猛地刺向二东的眼睛,这小子肯定有什么邪术护身! 金光大作!宛如黑夜里亮起了一盏明灯,有质无形的金光组成了一面盾牌,堪堪抵在丧门锏与二东之间,看似犹如虚影一般的金色光芒实际上却牢不可破,让那丧门锏难以寸进。 内功外化!气劲铸形! 陈卜助浑身血液瞬间变得冰冷,这怎么可能! 天下习武者万万千,庸碌者大半,或半途而废或资质平庸,当中只有少数资质上乘心智坚定者才能在武道之路上走得更远,练成各种晦涩的绝技奇招,达到常人难以启及的顶峰。 而在顶峰之中,更有凤毛麟角般不世出的天才武者,能够参透天地大道世间至理,内外兼修超凡入圣,进入武道的至高境界。 而到达这至高境界的特征之一就是可以把那性命交修的内力外放化形攻敌御己随心所欲的“如意之境” 若是普通武者有生之年能见到如此的绝顶高手,那自然是要对人家恭恭敬敬地称一声“圣”的,并且最少可以靠这件事吹上半辈子牛逼,某年某月某日,有幸在哪哪哪见到一位圣阶武者,那风采气度如何如何如何。 “武……武圣!”陈卜助涩声说道,脸色煞白如丧考妣,身边的其他几个人也抖得好似筛糠,不过也算得好汉,最起码没当时就尿了裤子。 金色光芒散去,二东双目神光隐没,依然憨笑着说道:“我已经还了你们三下,不够的话换个人再来。” 面前那手持丧门锏的锦林宗弟子虽然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但双眼已经失焦,竟是已被反震的力道震碎了心脉,已然是死人一个。 “岂……岂敢……”陈卜助牙关格格作响,想说两句软话告饶奈何嘴巴已经不听使唤。 二东轻叹了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开口说道:“你们走吧。” 陈卜助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看来人家确实觉得碾死蚂蚁是件很无聊的事情,几个人正要学那丧家之犬,又听得一声“等一下!”登时吓得钉在原地不敢动弹。 二东伸臂抬掌,掌心中金色光芒爆现,雄浑刚猛的气劲隔空打在那已经死去的锦林宗弟子身上,在这股霸道的力量作用下,那具尸身霎那间被打成齑粉,连那精金铸造丧门锏也被打的段段碎裂,随着凌冽的掌风化去了。 二东收敛气息,盯视着陈卜助一伙人沉声说道:“这次放过你们,如果再敢来我们宛阳搞三搞四,这个人就是给你们打的样,明白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三章 雷走电奔 “老板!再来两串大腰子!多搁孜然辣椒面!给我东哥补补!” “好嘞!” 李文静中气十足地冲夜市老板吆喝着,然后拿起一串肉串一口啃掉一半。 煎粉盒子没吃着,不宰二东一顿烧烤李文静心里得亏到姥姥家,没事蹭点有事刮点,不然那“李扒皮”的绰号岂不是白叫了。 神秘少女正在细细地嘬饮着面前的一碗冰镇红豆汤,刚刚只是稍微尝了一口李文静递过来的烤鸡翅就给辣的不行,这让笃信“一咸三分味,一辣到十成”烹饪真言的李文静很是费解,这世界上居然有人不喜欢吃辣椒? 二东倒是浅浅地问了少女几个问题,少女面带微笑,云里雾里回了两句,二东见她不愿细讲,当下就不在询问,只是陪着李文静喝酒撸串。 不过想想刚才陈卜助那怂逼样子,在看看少女面对二东这圣阶武者的从容淡定,傻子也知道少女家世背景不俗。 不过神经大条的李文静可不会考虑那么多,啤酒一瓶接着一瓶,烧烤一盘接着一盘,烧烤摊主眉开眼笑,二东愁眉苦脸。 就在第三件啤酒马上见底的时候,二东一把按住嫌杯子太小就要撸起袖子对瓶吹的李文静苦笑着说道:“宝啊,我这离开资还有多半个月呐,你给哥留两个烟钱。” 李文静咕嘟咕嘟闷完一瓶啤酒一抹嘴角的酒沫子面不改色地说道:“小气鬼,叫我老娘提前几天给你开工资呀。” “宝啊!你忘了你娘和我师父一起去瀛洲办事去了吗?再说这明年年初你不就二十五了吗?哥不得攒两个到时候好给你上份大礼吗?” “好!干的漂~亮!那今天就到这里吧!” 李文静转头对少女说道:“妹子要不去我家住吧?再碰上那帮坏人可不得了。”正义感爆棚的李文静好像忘了少女也身负上乘武功的事实。 少女娇俏的脸上荡开了微笑,伸手拉住李文静的手说道:“谢谢姐姐了呢,不过真的不用了,那帮人估计已经被二东哥吓破了胆那还敢来,一会你们送我出城就好啦。” 听见少女这样讲,李文静也不好再挽留,招呼过来老板结账,二东颇为肉痛地掏出了三张大红票递给了满脸堆笑的老板。 三人结伴往城外走去,不多时来到一片野地荒郊,少女转身笑道:“今天多亏有文静姐和二东哥相助,大恩不言谢,他日必有所报”说完双手摆在腰际向二人福了一福。 这种早就过时几百年的动作少女做来竟没有丝毫矫揉造作反而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二东抱拳回礼,李文静心中大大感叹,你看看人家这气质,自己真是白活了二十多年。 此时已近子夜,夏末的深夜已经泛起了些许凉意,李文静见少女薄衣轻衫,又忍不住关心道:“妹子天这凉,这荒郊野地的你咋走啊?” 少女笑而不答,单手擎在胸前捏了个法诀,口中默默念颂,三人面前的空地上突然出现了一圈蓝色的法阵。 蓝色的光芒散去,一艘十米长短两侧带帆造型奇异古拙的舟船出现在三人面前。 少女笑吟吟地拉住目瞪口呆的李文静,并把一个物件塞到她的手里。 “这本来就是你们宛阳的宝物,现在还给姐姐你。” 李文静木然地低下头,只见手里是一面小小的铜镜,看起来有一种强烈的年代感,就连镜面都已经模糊不清照不出人影了。 等李文静再抬起头的时候,那神秘的少女已经踏上了舟船,舟船张开两侧船帆,好像一只展翼的皓鸟,伴随着朔风阵阵,竟往天上飞去了。 满脸惊愕的李文静转头看着二东,却发现他的表情和自己几乎差不多。 “她是外星人?” “呃……应该是道士吧?” “会武功的道士?” 二东费解地挠挠后脑勺:“也许……大概……没准……哈哈,我也说不清哈,等回来咱们问问大柳哥吧。” 满头雾水李文静也只能点点头,把那面小铜镜放进挎包里,忽然又问道:“秃子柳这几天干嘛去了?” “哦,听顾大叔说大柳哥去宿州出任务去了。” “宿州?!给秃子柳发信息,让他给我带符离集烧鸡吃!” “……” 几乎是同一时间的宿州市,老杜正拖着精疲力尽的身躯一步步地往地下车库挪。 老杜虽然人称老杜,但其实年纪并不大,作为一名名副其实的“85”后,他今年也就是刚三十来岁的光景。 但多年的办公室生活和不规律的作息时间以及那万恶的加班已经彻底拖垮了老杜的身体,让他好像已经提前进入了中年。 电梯坏了,老杜拖着几乎没有知觉的双腿几乎是一步一挪地来到了地下停车场,就这短短的一段路就让他的秃脑门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伸出手把头顶上仅存的三缕头发理成个偏分,这个月已经是第几次加班加到后半夜了?唉,记不清了。 不加班不行吗?老杜不止一次的这么问自己,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近几年新入职的“90后”同事不是“985”毕业就是“211”的高才,张口全球经济闭口区块链概念,他老杜一个破大专生要不是老板念在自己是公司元老恐怕早卷铺盖滚蛋了,不努力怎么行? 可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真想换个活法。 唉,想吧,想想就得了。 老杜一边扯着脖子上的花领带,一边从公文包里找自己的奥拓车钥匙。 好不容易找着钥匙刚要开车门,干你娘!怎么一个后胎啥时候撒的气啊? 老杜无奈的摇摇头,生活早就教会了他逆来顺受,赶紧想办法换备胎吧。 偌大的车库根本没几辆车,再说现在这个点上哪找人帮忙。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老杜突然想起来好像车库的二层有个放杂物的房间,里面说不定有千斤顶什么的。 老杜走到通往地下二层的通道,却发现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上了警戒线,旁边还有个牌子上面黄底黑字写的清楚“沼气泄露有毒危险”。 快去他妈吧!总不能让老子在车里睡一夜吧? 老杜一把扯开警戒带,猫腰朝地下二层走去。 如果老杜往下走之前能仔细观察一下那些警戒带的话就会发现那些看似平常的警戒带上有某种不同寻常的纹路,像极了道家符咒上的花纹,如果他还凑巧对道家符咒有那么一点点了解的话,就会知道这些符咒道家一般称为“封妖符”。 老杜边往下走着边抽动着鼻子,瞎瘠薄扯,哪来的沼气味。 地下二层照明灯没有亮,只有几盏紧贴地面的应急灯跟鬼火似的冒着绿光。 一想到鬼,老杜浑身一激灵,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心里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上帝保佑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 老杜朝记忆中仓库的方位走去,忽然之间前面漆黑一片的空间中亮起了两盏红色的灯光,空气中似乎也好像出现了那么一丝和沼气很像的气味。 抬起手扶了扶脸上的宽边眼镜,老杜又往红光那里凑了凑,什么玩意,真有沼气泄露啊,警戒灯吗这是? 等眼神不好的老杜终于看清了那红光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的时候,他那本来就负荷很重的心脏瞬间停跳了两拍,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也张到最大,两条常年累月因为坐办公室而缺乏运动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肥硕的身体,猛地一软瘫坐在地,同时嘴里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惊叫! “啊!!!!!” 空气中那好似沼气的味道更浓了,这是饥饿的野兽遇到猎物散发出来的气味。 一只好似不是这个世界生物一般的巨形怪兽四爪着地慢慢向瘫倒在地的老杜爬了过来, 两只巨大的红色眼睛射出饥饿而贪婪的凶光,一条分三叉的猩红长舌从散发着浓烈腥臭味道的血盆大口中伸出来,舔舐着覆盖着厚重甲壳的头部。 怪兽又近了一些,在幽亮的应急灯光下只能勉强看清它的轮廓,这是一只介于昆虫和猛兽之间的怪物,又或者说是二者的结合体。 浑身上下都覆盖着坚硬甲壳的怪兽四爪着地都比站着的成年男人要高,强健有力的节肢状腿爪是极具杀伤力的利器,更让人心生恐惧的是那一嘴密密麻麻的尖利牙齿,满满当当成圈形密布能轻松吞进一个篮球的口腔里,或者说口器更合适。 现在这具口器就悬在老杜的正上方,腥臭难挡的粘液正一大滴一大滴的滴在老杜的秃脑门上。 三魂去了两魂半的老杜早就尿了一裤,跑是不可能跑的,尿道括约肌都控制不住了还能控制住两条腿?再说了,人家可是四条腿呢。 似乎是被困在这里很久的怪兽估计已经是非常的饥饿,抬起巨大的爪子按住老杜,一部口器已经张到最大,看来是打算来个一口闷。 只是爪子的重量已经把老杜压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这下他总算闹明白动物世界里看似强壮的牦牛被扑倒之后的心情是怎样的了,看来这回自己真的要活到头了。 希望总是在绝望的阴霾中绽出一丝光彩,就在怪兽大快朵颐之前,一道矫健的黑影从它背后飞速掠过,激起一片红色血花,怪兽的血居然也是红色的? 怪兽一声嘶吼好似梟啼,利爪一掀把老杜扔了八丈远,差点把隔夜的盒饭给摔出来。 不过也幸亏这一摔,求生的又占据了老杜的大脑,老杜四肢齐动,连滚带爬地缩到墙边顾不得擦拭秃头上流出的鲜血,就想找机会往出口跑。 可是好死不死那怪兽一爪子把他扔到了最里面,此刻就横在出口与老杜之间,这可怎生是好? 忽然,老杜发现一根水泥立柱后隐隐传来一丝反光,这种反光老杜很熟悉,因为他的秃顶就经常会有这种反光。 反光骤然消失,黑暗中一条影子再次扑向巨大怪兽,速度之快已经远超正常人所能达到的极限。 血光迸现,怪兽的血液和它的眼睛一样也散发着微微红光,星星点点地撒了满地。 怪兽巨大的体型反而成了它致命的弱点,黑影仗着速度优势左右腾挪、前窜后闪,每一次掠过怪兽都会激起一片血光。 伴随着怪兽一声声忿怒的嘶吼,地上的血迹也越来越多,怪兽硕大的身躯上那些看似坚固的甲壳仿佛是纸糊的一样,肉眼可见的伤痕正在逐渐增加,令人惊奇的是每一处伤痕都是三道平行,中间一道长两侧稍短,仿佛黑影手中是一把三锋的利刃。 一直被动挨打的怪兽暴跳如雷,却又拿那犹如鬼魅般的黑影毫无办法,一声令人牙酸的嘶吼之后怪兽竟不管不顾地朝靠在墙根的老杜冲过来。 我靠!别冲我来啊! 老杜早已排空的膀胱再次挤出了一股热流,看着扑向自己的怪兽只能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再见了,老板;再见了,加班;再见了,这个操蛋的世界。 黑暗中只听得一声怒骂:“妈个p!”紧接着一声闷吼,一声闷哼,一声闷响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老杜撑起胆子张开眼,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死,而在不远处的一个应急灯旁边,横躺着一个光头男人。 光头男晃晃悠悠支撑着站起来,身后龟裂的墙壁正在不时的往下掉小碎块,看来是刚才冲过来救老杜的时候吃了怪兽一下重击。 黑暗中那光头男看不清相貌,只有脑袋在微微反光,身上星星点点全是怪兽的鲜血。 男子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望着前面虎视眈眈的怪兽,嘶着公鸭嗓骂道:“老子日你呦,敢阴我!” 怪兽的智商自然不会和他对骂,刚才这招声东击西已经是它有限的智慧能发挥的极限,不过看来效果不错,最起码重创了光头男还把他逼在了墙角。 低沉的嘶吼从怪兽的喉咙里发出,占尽地利优势的怪兽正在向光头男步步紧逼。 不过光头男好像并没有惧怕的意思,反而扭扭脖子甩甩肩膀一脸的轻松。 怪兽又近了,近的已经能看清甲壳上的纹路,光头男大概觉得逼装的差不多了,猛地把右胳膊往下一按,拇指尾指内扣,其余三指戟张成爪,两腿成深弓步,口中喝道:“来!” 一道电光自光头男右小臂中炸起,好似高压电跳火一般一闪即没,紧接着再次亮起并伴随着噼里啪拉的响声,频率越来越快逐渐闪成一片。 强烈的电光照耀下只见光头男一张消瘦的长脸上因为蓄力而挤的满是皱褶,鹰钩鼻子鼻翼煽动,鼻孔里肆生的鼻毛被电光照射的根根可见,两道扫帚眉拧做一团,光光的脑袋上一根小指粗的青筋暴起不住地突突跳动着。 怪兽终于意识到了危险,开始瑟缩着打算向后逃窜,但是它明显不知道对面那货可是皖北地界出了名的煞星。 “雷走电奔爪!” 一声怒喝,三道成“川”字形的电光撕裂了这漆黑的地下世界,剧烈的闪光几乎闪瞎了老杜的双眼,不过同时也斩断了他最后的绝望。 电光过后,肉眼可见的电流还在地面上兀自奔流不息,几秒钟之后才慢慢消失不见。 也许是受到了这些电流余波的影响,墙壁上本来没有能源的照明灯竟然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 老杜眯起眼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线,只见怪兽巨大的身躯被撕成四截,紫黑色的肠子肚子流了一地,满地血腥污秽中站着一个光头男人。 这个人身高大概一米八多一点点,黑色连兜帽卫衣外面随意套了一件防割背心,但是因为身材干瘦所以看起来要比实际上高一些,刚才发出惊天动地一击的右手小臂正散发缕缕青烟和阵阵肉香,此刻正费劲扒拉唧用左手在怀里掏着什么。 不多时光头男从怀里掏出一张绿色的符咒,两步走到老杜跟前开口说道: “哎,你,有火吗?” 老杜一愣,连忙接着说:“有,有有有!” “拿来用用。” 接过老杜的火机点燃绿色符咒扔在那怪兽的尸体上,一阵光芒闪过地上的尸块和血迹竟然都消失不见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老杜臆想出来的噩梦。 把火机扔还给老杜,光头男也不理他,转身晃晃悠悠就往外走。 看着光头男越走越远,老杜突然没来由的一激灵,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窜起来就追。 “英雄!英雄!” 光头男诧异地回过头,看着气喘吁吁的老杜跑到自己跟前,只见他一把抓住自己那只没冒烟的胳膊,浮肿的脸上带着七分急切三分诚恳急急地说道:“英雄!你带我走吧!我不想再当个普通人了,要不你收我为徒吧,我啥都能干……” 老杜还在喋喋不休,却发现光头男两只牛眼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而且目光还有点……色咪咪的? 老杜闭上嘴,咽了口吐沫,这人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吧?要是他对我提出那方面的要求,我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正当老杜考虑要不要贡献自己的“第一次”的时候,光头男突然开口道:“有钱吗你?” 老杜一愣,连忙掏出钱包双手递过去赔笑说道:“现金没多少,这不月末了吗,不过老师您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把我的住房公积金取出来……” 光头男看也不看就把钱包塞进屁股口袋,然后把左手搭在了老杜的肩膀上打断了他的话。 老杜这才感觉肩膀有阵阵疼痛传来,扭头一看原来肩膀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怪兽的爪子拉出了一道不算大的口子,不过挺深的,伤口两侧的皮肉都翻着,泛着一种不太正常的苍白。 耳边只听那光头男的公鸭嗓子继续说着:“我叫柳逢秋,你到了阎王爷那告状的时候记得报我的名字。” 柳逢秋走出了地下车库来到了路面上,凌晨的城市一片寂静,酣睡的人们依然在沉睡,没有人觉察到那些不为人知的角落到底都发生过什么。 柳逢秋的确把老杜“带走”了,不过用的是拧断他脖子的办法。 远处的天空已经开始泛白,原本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已经开始有车辆驶过。 他妈的怎么还不来,底下的障眼法可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终于,一个拾荒的老头推着一辆用破旧超市购物车改装的垃圾车就像凭空出现那样来到了柳逢秋的面前。 柳逢秋掏出老杜的钱包,把里面的整钱拿出来塞进自己兜里,剩下的几十块钱零钱和钱包里的身份证驾驶证一起扔在了那老头的垃圾车上,同时冲老头说了句:“有劳。” 老头抬起梯田似的脸,层层皱纹之间积满了灰尘,混浊的眼球似乎没有焦点,默默地冲柳逢秋点点头,便推着车子往那地下车库去了。 光着脑袋的柳逢秋瞅了一眼自己那已经开始结痂的胳膊,牵了牵嘴角不知道是哭是笑,掏出手机按亮解锁,几条未读信息闪烁在屏幕上。 “我去你二大爷。”柳逢秋皱着眉头骂道:“这李扒皮除了吃就不能想点别的事情吗?活该单身!” 陈卜助此刻的心情真的可以用五味杂陈来形容。 从早上五点钟开始,陈卜助就站在这辆列车的屁股后头,直到现在太阳已经直直地悬在了头顶也没有动一动。 铁轨反射的阳光好似匕首一般刺进了眼角,但陈卜助却表现的无动于衷,毕竟刀林剑丛里摸爬滚打了这些年,除了上回在那个年轻的武圣跟前服过软,他还就真没怂过谁。 咔嚓一声列车车尾绿色的车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年轻人面无表情地对陈卜助说:“陈统领,总领教有请!” 陈卜助心中冷哼一声,抬腿上了这列专属于“鹰首”罗应全的专列。 虽然身为锦林宗“三鹰四鹫”之一,但陈卜助对这位罗应全也不是太了解,只知道这位总领教平日里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却深得宗主信任,不然也不会在这万人之上的总领教位置上一坐就是近三十年,尤其是近年来宗门内发号施令的也多是这位领教大人,以至于已经开始有宗门弟子私底下称罗应全为二宗主。 宗门内一共有两列专列,是上头特批给锦林宗专用的,锦林宗势力大弟子多地盘广,宗主出行随行人员众多,所以用火车正合适。 别小瞧人家锦林宗这专列列车,别管你是t开头还是k开头的列车,遇到锦林宗专列出行就得乖乖地停站让行,这也是列车老爱晚点的原因之一。 不过近十年来锦林宗宗主已不大露面,多是这位罗应全总领教天南海北的跑,所以,空降宗门直属的“三鹰四鹫”兼个鹰首也并不是个太意外的事情。 不过这罗应全最让人猜不透的是无论他到哪里,从来不下专列列车,当地的负责人也只是和陈卜助一样站在车尾接受领教助理传达指示和训诫,连总领教的脸都见不着,所以这次陈卜助能上列车倒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陈卜助跟在领路人身后慢慢向车头方向走去,越往前走心中轻蔑之情渐去,头上又开始慢慢冒出汗珠来。 并不是他“乌头鹫”陈卜助让人废去了一身修为,而是一路走来车厢两侧或站或坐着许多锦林宗宗门弟子,每个人年纪都不大,但个个双目神光内敛,太阳穴高高鼓起,腰间悬挂的兵刃一望便知并不比自己的那柄灵蛇剑差,这些直属总领教的弟子竟然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大概来到了列车中段靠前的位置,一名弟子伸手挡住了二人,沉声说道:“来者通名!” “……锦林宗直属统领陈卜助。” “除下佩剑!” “是……是。” 陈卜助就像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一样蔫头耷脑地跟着这名弟子继续往前走。 周围弟子的武功明显又高了一个档次,就算陈卜助兵刃在手估计也只能勉强打平一人就不错了。 又往前走了两节车厢,两个人再次被拦下,门边一个满脸寒霜的弟子冷声说道:“总领教有命:着直属统领陈卜助报门而进!”说完就闪在一边看也不看陈卜助一眼。 陈卜助伸手抹了抹脸,冲着那门垂首拱手说道:“报,直属统领陈卜助报门来觐。” 门从里面被打开,陈卜助依然低着脑袋,根本就没有心思看开门的是谁,迈着沉重的步子继续往里挪。 “报,直属统领陈卜助报门来觐。” “报,直属统领陈卜助报门来觐。” “报,直属统领陈卜助……” “报……” “报……” 脑子里一团浆糊的陈卜助也不知道过了几个门,直到两只手一左一右拿住了他的肩膀这才一个机灵返过阳来。 定睛看去,这节车厢里只有两男两女四个人,拿住他的是两个男人,还有两名女子靠窗坐着正在冷冷地看着他。 这四个人的武功修为比起刚刚陈卜助见过的所有弟子都要高出不少,非要具体比一下的话就像是鸵鸟和雏鸡的区别。 门口的四个人都已经到了这种境界,门里的总领教罗应全是什么样的存在自然是不言而喻了吧。 心如死灰的陈卜助知道这回折损人手失却宝物的事情自己是脱不了干系的,不然能成为锦林宗第一个“有幸”踏上总领教专列的人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两个男人一个人依然拿住陈卜助,另外一个人开始搜起他的身来。 陈卜助一边配合一边在心里苦笑,在这种高手环饲的情况下估计就是五十年前中华武道第一人袁修泽在这里也翻不出什么花来吧? 搜身的那人把陈卜助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最后忽然伸手抓住陈卜助的裆部一提。 陈卜助猛地一哆嗦,抬眼正碰上那男子正用淫邪的目光看着自己,赶忙把头低了下去。 身后传来女人的轻笑,拿住陈卜助的男人也松开了手,冷笑一声说道:“陈统领,请吧!” 陈卜助咽了口唾沫,顾不得隐隐疼痛的下体,垂头抱拳向那最后一扇门说道:“报,直属统领陈卜助报门来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四章 血红酒冷 (上) 一个声调没有起伏、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透门而出,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进来。” 目光淫邪的男子伸手扭动门把手,眯着眼睛冲陈卜助一偏头,别无选择的陈卜助心一横,一脚就踏进了那鬼门关里。 进了门之后,陈卜助看见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人。 并不是他不想看别的,是因为这整节车厢里就只有这三样东西。 锦林宗总领教、“鹰首”罗应全就坐在那把椅子里正在处理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说吧。”罗应全手中持笔如飞,头也不抬。 “是。”陈卜助清清嗓子,把在宛阳城的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罗应全讲了个明白之后,便低头站在那里,就像等待宣判的囚徒。 罗应全的声音从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中传出来。 “移天镜是咱们寻找了近二十年的宝物,这次从你的手中被夺走,你可知罪?” “是,属下知罪。”陈卜助腰弯的更低了。 “不过话分两头,那武圣确实不是你能挑战的存在。” “是,是,属下无能,请总领教责罚。”陈卜助心中绷紧的那根弦稍稍松了一点。 罗应全不再讲话,陈卜助更不敢抬头,时间就在沉默中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终于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停了下来,陈卜助眼前出现了一双穿着软底布鞋的脚。 “听说你剑法不错。”罗应全那令人不适的声音在陈卜助面前响起。 “总领教谬赞,我这粗浅的功夫实在是入不了您的法眼……” 一只钢笔伸到陈卜助的面前打断了他的话。 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非常流行的“英雄”牌钢笔,当然现在看来造型难免跟不上时代,但是其优秀的品质则是时光也磨灭不了的。 罗应全手中这支还是并不多见的“金笔”,极具收藏价值,纯金的笔头像极了宝剑的尖锋。 “用你平生所学,刺我一剑。” 陈卜助不敢违命,伸手接过英雄钢笔,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罗应全,稍稍迟疑了一下,便猛地一剑刺出! 两者相隔不到一米,陈卜助浸淫剑道二十年,自信在这个距离上能躲开他全力一击的人根本不存在! 可惜罗应全根本就没打算躲,就在那代剑的钢笔即将刺到他的那一霎那,一团银白色的浓重烟雾在两人之间凭空出现,看似毫不受力的浓烟竟然轻松挡住了陈卜助犀利的攻势。 内功外发,气劲化形! 英雄钢笔笔尖刚和银白色浓雾甫一接触,那浓雾仿佛有生命一般,化成丝丝缕缕往那笔身上纠缠而去,并且沿着笔身朝陈卜助持笔之手掠去,速度之快堪比闪电。 陈卜助只感到一股阴寒到极致的内力从手指处沿着经络传过来,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撒手,但那股阴寒内力却飞速地在他全身筋络游走了一圈,陈卜助如坠冰窟,两膝一软噗通一声竟跪在了地上。 半空中那化形成银白色浓雾的气劲好像一团不知名软体生物一般把钢笔绞杀成细细的齑粉,缓缓从陈卜助头顶落下。 平时难得一见的圣阶武者,陈卜助几天之内见到了两位,是巧合还是幸运? “你去吧。”罗应全的声音传进陈卜助耳朵,简直是仙语伦音。 陈卜助屁滚尿流地跑出鬼门关,正在暗自庆幸捡回一条命的时候,却被刚才那个捏他裤裆的男人伸手挡住。 “陈统领干嘛去?” “阁下,还有什么吩咐?”陈卜助没来由的一哆嗦。 淫邪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邪笑着说道:“你死都死了,还吩咐个屁。” “什么?我死……”陈卜助一句话没说完,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的皮肤肌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片片碎裂,露出了已经变的苍白的骨骼。 连生命最后的呐喊都没有发出来的陈卜助顷刻间变成了一堆细小的碎块和一具完整的骨架。 淫邪的男人捏着陈卜助的头盖骨,看着那双已经结晶化的眼珠子,摇头叹道:“可惜啊,可惜。” 后面明显是四人之首的男人眉头大皱,虽然锦林宗行事乖张三观不正的人多如牛毛,但像淫邪男人这种史诗级的变态还是不多见的。 “冷阚你别他妈恶心人了,赶紧把这垃圾清出去!” “怎么着皮老大?这脏活又使我干哪,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冷阚捏着嗓子学女人的声音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我他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再敢瞎喊我就废了你!”男子腾地站起来,看那咬牙切齿的劲已经是动了真怒。 冷阚眼中淫邪的目光不减反增,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舔嘴唇,用兴奋到颤抖的声音挑衅道:“来啊皮老大,怂的人是儿子。” “妈的找死!”男子高举手臂五指张开伸的笔直,直朝冷阚头顶拍落。 看着那挟风雷之势拍下的手掌瞬间就来到了自己的头顶,冷阚的身体仿佛海绵一般毫不受力,贴着那破空的掌风滴溜溜滑了过去,两根手指如利刃般顺势直取男子咽喉。 男子冷哼一声,曲臂抬肘提腿端膝轻松化解了冷阚看似犀利的攻势,紧接着抢步三进,两手箕张直劈横扫,强烈的掌风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冷阚的武功本就不及男子,再加上车厢狭窄,他所擅长的辗转腾挪的轻功根本施展不开,没躲几下就被掌风罩住全身,脚下稍稍一窒,便被一掌打在肩头翻身倒地,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男子余怒未消,眼中杀气大盛,抬掌就往冷阚天灵盖拍落。 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一双手伸过来半路一带,这一掌便失了些准头,打在旁边的座椅上,那铁铸的座椅竟被这一掌打成了“u”形,若是这掌打实,估计冷阚有十个脑袋也给打成碎瓢。 本来靠窗坐着的两名女子其中之一已经来到相斗的两人跟前对着男子急急地说道:“吴师兄你不能杀他,要是领教怪罪下来可怎么了得?” 吴玉冬轻喘了两口气,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冷阚,也为刚才的冲动后怕,这个败类死一万次都不解气,但是如果罗应全不高兴,那么像陈卜助死的这么痛快是最好的结果。 冷阚下巴上满是血渍,肩膀上的骨头已被打的粉碎,还在不依不饶地乱喷血沫子:“来啊!杀了我!不敢动手的是儿子!” 锦林宗里绰号“血玲珑”的女子皱眉厌恶地说道:“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吴玉冬看也不看冷阚一眼,转身大步回到门边坐下闭目养起神来。 血玲珑看着躺在地上的冷阚无奈地摇摇头,走到始终坐在那里没动弹的另外一名女子跟前说道:“二妺,你把冷阚带去治伤吧。” 常二妺长了一张瓜子脸,眉梢眼角都微微往上吊着,皮肤也很好,笑的话应该很好看。 二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走过去把半死不活的冷阚提起来,往后面几节车厢走去。 吴玉冬、常二妺、冷阚、血玲珑是罗应全自幼收养在身边培养的四名亲传弟子兼贴身护卫,也是自罗应全以下武功最高的四个人,锦林宗弟子把这四个人的名字绰号各取一个字,私下里给他们取了个“无常冷血”诨名。 罗应全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仿佛没有察觉,只是站在空空荡荡的车厢里愣愣地出神,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过了良久,一阵毛骨悚然的呜咽声从罗应全嘴里传出来,好像是笑,更像是哭,或者说干脆就是二者的结合。 发出这种奇怪声音的罗应全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一双死鱼眼却缓缓留下两行泪水,这情景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呜咽声渐渐停止,罗应全低声说道:“师父啊师父,徒儿找的你好苦啊!”那声音似喜似哀,如恨如怨,完全不似他平时那种不带情感的语气。 走到桌子边,拿起传话器,罗应全又恢复了那种没有高低起伏的语调:“传我的命令,即刻向宛阳出发,夺回移天镜。” “遵命,总领教。”吴玉冬的声音从那小黑匣子里清楚地传出来。 上午十点半,水福领着眉头大皱的李文静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一条偏街上。 每座城市不论面积大小总会有个地方藏匿着些平日里见不得光的存在,宛阳城自然也不能免俗,“三不管”“红灯区”便是这些地方的雅号。 低矮破旧的民房,坑洼不平的街道,四处横流的污水,蓬头垢面躺在垃圾堆旁边攒一身破烂的人形物体组成了一副颇有视觉冲击的画面。 李文静一进来就后了老悔,二十多的人了,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呢? 水福在前头引路,走得轻松惬意,白球鞋上一个灰星都不沾,李文静只能徒劳地避开那满地的脏水污秽,紧紧地跟在水福后头。 下次砍头也不朝这来了,一路上已经有不下三波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打量李文静微胖的背影,这要不是水福在这,恐怕李扒皮真要被人扒层皮了。 水福比李文静小了几个月,身材矮小,几乎和一米六的李文静一样高,但最少比她瘦三分之一,加上又长了一张娃娃脸,刚剪了个西瓜头,你说他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但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跟着水福肯定很安全,能在这生存的人能力大小不论,眼力价那是必须有的。 一处外表看起来稍微像样点的平房外面,一个长着尖下巴的年轻女人正披着件衣服,坐在马扎上洗着一双男人的袜子和一条男式内裤。 水福一脸坏笑的凑到女人身边,贼兮兮地问道:“兰子姐,大柳哥在里头不?” 暗娼兰子抬起丹凤眼冲水福笑了笑,接着扫了李文静一眼,向屋里努了努嘴。 水福悄无声息地推开门,李文静紧跟着进来,往屋里唯一的一张床上一瞅,被窝子里躺着的不是柳逢秋还能有谁? 李文静一步跨过去冲着光头抬手便打,离那秃脑门还有老远的时候,只见人影一闪,被窝里的光头就已经窜了出去。 等一丝不挂的柳逢秋睁开眼看清楚了屋里来的是谁,接着“啊”的一声又以更快的速度窜了回去,抱着被子缩到墙角,眼神好像是被强买强卖的小媳妇那般惊恐,同时对着水福吼道:“他妈的你个倒霉孩子,你把这李扒皮领这里干特么啥?” 水福哈哈大笑,几乎直不起腰来,李文静怒道:“干啥?来干你!”说完就去拽柳逢秋的被子。 柳逢秋死死拽住被子一角护住关键部位,两条长满黑粗腿毛的大腿露在外面,嘴里连声讨饶:“错了错了错了,静宝大侄女,给叔留点面子……” 李文静继续不依不饶:“你是谁叔?你还想和老李头顾老头一个辈分那你?!” 眼看被子就要扯蛋报销,柳逢秋赶紧服软:“妹子!美女!姑奶奶!我明天一定去店里帮忙!一!定!去!” 累的气喘吁吁的李文静一屁股坐在水福搬过来的椅子上,边喘气边说道:“我看你秃子柳自打老顾一走就开始小腚飘轻了你,福祸阁睡不下你了是吧,敢跑到这里过夜?” “我这不是来放松放松……”柳逢秋小声的嘟囔着。 “得了吧,小牙签再放松也变不成火腿肠”李文静挖苦起这比自己整整大了十岁的光头来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也就是人家这有偿服务讲究职业道德,清白人家的大姑娘谁稀罕你?” 柳逢秋的批斗会断断续续地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窝在墙角的光头指天画地发誓以后随叫随到让往东不往西,叫打狗不抓鸡,绝对的无偿,绝对的服从才算了事。 好不容易把李文静这尊神给送走,柳逢秋还是听见李文静数落水福的声音从屋外的路上隐约传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逮谁都叫姐,别和那秃子同流合污……”后面水福微弱的辩解声因为走的远也渐渐地听不见了。 柳逢秋苦笑摇头,奶奶,上辈子是欠了她的狗肉帐了吧,对了,阁里今天是报道日,差点忘了,一想到正事,柳逢秋赶紧冲门外喊道:“兰子!兰子!把我的内裤拿来!” 眯起眼睛适应了下中午强烈的阳光,柳逢秋双眼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又立刻回复了原样。 踏出那片破陋的街区,来到热闹的大街上,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中午几条主干道人流正旺,柳逢秋却活像条大泥鳅在逆流而行,关键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能蹭挨到他。 拐进一条小巷,来到一家福彩站跟前,紧闭的卷闸门前有好几个人早就等在了那里。 柳逢秋和那几个人互相点头问了个好,就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卷闸门,也打开了又一个世界的大门。 几个人先后进到屋子里各自找个地方坐下,柳逢秋从柜台抽屉里拿出纸和表格每人发了一份,那几个人就都熟练地填写起当月的每日行程起来。 抬眼看了看天花板拐角亮着绿灯的监控摄像头,柳逢秋又从抽屉里拿出个工作证套在脖子上,再顺手把老顾的老花镜拿出来,掰开眼镜腿卡在脸上。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眼镜其实已经被宛阳城福祸阁阁主顾长礼施加了道门秘法,现在应该被称作照妖镜更合适。 戴着照妖镜的柳逢秋把屋里的人挨个瞅了一遍,一个四条胳膊、一个两双翅膀、一个头上有角、一个肋下生鳞,没错,还是这几个妖怪。 陆陆续续有妖怪写好了材料,把纸和表格交到柳逢秋手里,光头挨个扫了两眼,见没什么问题就把材料锁进了档案柜里。 摘下照妖镜,几个外表看起来和常人无异的妖怪和柳逢秋或握手或点头之后接着就一起走出门外迈出巷口,融进街上的人流当中,默默无言的来,一声不响的走。 福祸阁最主要的任务之一就是就是看管当地在编在册的妖怪,每个月形成书面材料,按照县、市、省逐级向上汇总。 其次就是要对一些不在编的妖怪进行清查,这里主要是些低等级的妖怪,柳逢秋在宿州地下车库干掉的那只就属于这种。 第三个任务就不是那么常见,但往往需要多个福祸阁协同合作才能完成,那就是某地出现了非常厉害的大妖怪,就会由更上一级的福祸阁牵头来共同讨伐,当然这种情况近五十年来是少之又少,毕竟有“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存在。 简单来说,福祸阁的任务就是扑杀低级的,管理中级的,驱逐高级的。 对付非人类的生物自然需要超越常人的能力,所以几乎所有福祸阁都是呼风唤雨驾风御雷的道门人士。 不过“几乎”可不包括宛阳城的福祸阁,别的福祸阁阁主实力弱的有几十口子人,实力强的也有十几口子人,一出任务声势浩大,但宛阳城福祸阁练阁主顾长礼带外聘的阁员柳逢秋统共俩活人! 实在是阁主顾长礼的出身和实力太过于强横,而且柳逢秋本身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连临市的活都找他来做,秃子的能力可真不是盖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五章 血红酒冷(下) 走出门看看太阳,日头早已偏西,几个妖怪写材料照例是弄了一下午,没办法,那老太太裹脚布一般长的日程报告都详细到分钟,一个人,不,一头妖都要写上三十几张纸,不过这倒是锻炼记忆力的好办法。 柳逢秋伸了个懒腰,从柜子里提起个大包就朝前面不远的“一锅鲜”走去。 走到那二十年老店的门口才发现一锅鲜那油光锃亮的大门上落了一把大锁,柳逢秋一拍脑袋,妈蛋忘了今天“小祭灶”,饭店都不开张。 “小祭灶”是宛阳独有的民俗节日,每月一次,多是饭店行这一套,意思是饭店菜馆灶头多炉火旺灶王爷也比较辛苦,就在每个月农历二十八那天清洗一下灶台,给灶王爷他老人家“休沐”一天,好保佑自家发财平安,其实这个“小祭灶”估计也就是古时候开饭馆的人想找个由头休息休息,这才傍上了灶王爷的金面。 轻车熟路的柳逢秋绕到后院,推开虚掩着的院门,就看见牛奔在铡排骨。 为什么用铡不用剁呢?因为牛奔手里那柄六十八斤的大刀只需要提起刀身让它自由下落就能轻易地把猪大排分成两段,自然是只“铡”不“剁”喽。 看着牛奔身边案子上那两大盆冒尖的排骨柳逢秋咽了口口水,对牛奔说道:“人都上哪去了?” “死了!”牛奔粗声道,同时把那把柄刀背比新华辞典还厚的大砍刀狠狠地剁在厚柳木砧板上,那看起来厚实无比的砧板顿时“咔嚓”一声断成了两半。 柳逢秋咧嘴笑道:“奔啊,你这剁一回排骨用一个砧板,等于同时救活了一个屠宰场和木工铺,功德无量啊哈哈!” 留着短茬寸头的牛奔大眼一瞪还没想起来怎么反驳,在屋里偷懒睡觉的水福就被李文静拎着耳朵揪了出来,接着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数落,看的一旁的柳逢秋心中戚戚。 “活该!”牛奔鼻孔哼了一声说道,也不知道是说他俩谁。 几乎被骂秃了的水福蔫头耷脑地过去端排骨拿去腌制,但两个膀子往那直径一米的大铝盆上一用力,那冒尖的一盆排骨根本就纹丝不动。 “滚蛋!”牛奔一膀子把水福挤出老远,同时一手端起一盆排骨奋起神力“嘿”地一声喊!只见那两大盆排骨稳稳地被牛奔端在半空往厨房走去。 看着好似二郎担山般的牛奔那黝黑粗壮的臂膀,水福轻叹一声垂头丧气地也跟着进了厨房。 李文静好像刚发现柳逢秋在院子里,杏眼一瞪问道:“秃子柳你现在过来干嘛?今天又不开张。” 柳逢秋一张马脸笑的稀烂,举着手里的大包裹谄笑着说:“李大美女,这不是孝敬您来了吗?正宗的符离集烧鸡,请您上眼。” 一听到那“符离集烧鸡”几个字李文静立马眉开眼笑表情变换的比那川剧绝活变脸还快,把放在案子上的大包裹打开,望着里面那几十袋用透明塑料真空塑封之后还依然红的诱人的烧鸡,口水当时就流了下来。 “怎么样?李大美女。”柳逢秋无不得意地显摆:“三百年的符离集老店的尾锅烧鸡,我连底都给他抄了,哎,不夸张地说老板眼泪都下来了。” 李文静双手拿起一包烧鸡放在鼻子底下猛吸一口气,也不知道隔着袋子能闻出来个啥,但脸上露出的幸福表情可是如假包换的。 “干的漂~亮!”别说,现在感觉这光头还是满可爱的:“谢谢你哟大柳哥!” “您这也太实际了吧?”柳逢秋忍不住吐槽道:“没烧鸡就是秃子柳,有烧鸡就是大柳哥,合着烧鸡就是衡量我地位的砝码是吧?” “谁说的?!”李文静一脸的义正辞严:“不光烧鸡,烤鸭羊头猪尾巴都可以!” 就在柳逢秋噎的无言以对的时候,一个浑厚的声音哈哈大笑着从门口传了过来。 “可不光大柳哥你是这样,静宝对谁都一样,有难的时候我师父是她亲大爷,没事的时候我师父是老李头,你说冤不冤?”伴随着对李文静的吐槽,二东手里拎着两大包青菜走进了院子。 “这不是说到吃了吗?”美食当前的李文静可是宽容无比,立马从地主恶霸李扒皮变成乐善好施李员外:“再说我和你师父李迎崖都姓李,五百年前是一家没跑的吧,叫一声大爷还不正常?” “说不定你就是李迎崖那老小子的私生女。”这句话柳逢秋只敢在肚子里转转,实在是没胆说出来。 李文静忽然一拍脑袋:“对了大柳哥,顾老头是不是出差去了?” “出差?呵呵”柳逢秋冷笑一声:“福祸阁全国总阁主来到宛阳估计都使不动老顾,他老人家去看闺女儿子去了。” “九妹和毛豆一北一南,顾老头这一走不得大半个月?” “可不咋地!剩下烂摊子交给我,每天累死累活的苦啊!”柳逢秋一脸的苦大仇深,浑然忘了自己在兰子的被窝里睡了好几个晚上的事实。 “好得很!”被美食所迷惑李文静可没有闲心去戳破柳逢秋蹩脚的谎言,只是拍手笑道:“我老娘也和老李头去瀛洲办事,既然大佬们都不在,今晚咱们就好好嗨皮一下呗!” 都一块出去旅游了你还说你不是李迎崖的私生女!这句话当然也是柳逢秋的腹诽,嘴里却笑着说道:“这倒是不错,今天我要和二东好好练两杯!” 就在李文静几个人兴高采烈地商议着晚上的食谱的时候,却没有意识到有人也像看着美食一样看着他们。 能俯瞰全城的二龙山山顶有一处从中间被整整齐齐分开的巨石,这块巨石据说是明末清初的红鄂娘娘飞剑斩血魔挽救宛阳百姓的遗址,不过传说始终是传说,随着岁月的传递真实性已经无从考证,只留下这块巨岩在风雨变迁中注视这山下的沧海桑田。 而现在,这里却有两个人在朝山下观察着,准确的说是在观察李文静她家那个小小的院子。 冷阚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舔嘴唇,面前架着一副只有军方才能配备的高倍电子军用作战望远镜,看着望远镜里二东那一身腱子肉,冷阚兴奋的不停地搓手。 “真壮啊!不行了我,等这事一完一定要总领教把这爷们赏我玩两天,看看那胸肌那胳膊,摸上一把死了也值啊!” “那就叫吴老大一掌把你打死算了!”实在是受不了的血玲珑一把夺过那电子望远镜,重新架设好之后边调节按钮边上传数据。 “皮老大怎么舍得杀我?他疼我都来不及,我们可恩爱了呢。”冷阚扭捏作态的样子能让人把一个星期前的隔夜饭都吐出来。 纵然是血玲珑和他相识多年也受不了冷阚这变态性格,尤其是她还对那“皮老大”的来龙去脉知道的一清二楚。 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血玲珑恨恨地说:“要不是看在咱们一起长大,连我都想把你杀了!” 冷阚一改刚才的变态模样,反而冷冷地说道:“死就死呗,咱们这些年也算活着吗?你和二妺是冰清玉洁,我可是为罗应全卖过屁股的人,他那总领教的交椅能坐这么稳当,多少也得有我的一份功劳吧?”能把自己非人的遭遇如此毫不在乎地说出来,想必心都死透了吧? “别说了”血玲珑低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话没说完就把脸转到了一边。 清冷的山风下,冷阚伸出双手从背后环住了血玲珑,其实他俩的关系比表面上看起来亲密的多,人总是和有相同遭遇的人更谈得来,这就是所谓的同病相怜。 冷阚虽然是个男人,但和血玲珑的感情却可以用情同姐妹来形容,紧紧地抱住身材娇小的血玲珑,冷阚在她耳边低声地说道:“放心吧妹子,咱们总有一天能从这火坑里逃出去。” 血玲珑凄然一笑,残阳下竟有种别样的美丽:“逃出来又怎样,这天下可没有锦林宗够不到的地方。” “那就只能等锦林宗消失了。”冷阚淡淡地说道,但他心里也明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锅鲜”老店房顶上的一抬六格攒顶的大笼屉上近八十公分宽的圆盖已经被揭开,混合着浓烈食物香味的蒸汽散去,只见被分成六格一顶的大笼屉里粉蒸肉、酱排骨、蚝油大虾、煎海兔、豉油鹅掌、糟鸭舌圆圆满满围成一圈,最顶上自然是这次会餐的主角——享誉三百年的正宗符离集烧鸡。 这么一大抬笼屉美食足以让任何一个老饕神魂颠倒,不过也可能有极少数非常讲究的美食家会说这一抬笼屉佳肴美中不足的是已经按双飞禽、对走兽、两游鱼配的好了,攒顶的应该是瓜果李柰四季时蔬才能相得益彰啊,不过现在也很好很难得,不错不错。 李文静自然不会讲究这么多,现在正在一边咽口水一边轻轻地捏着烧鸡的翅膀想先偷吃一块解解馋。 那烧鸡本身已然软烂,又被这高温一蒸,虽然表面还保持整鸡的形状,但自皮到骨早就酥完了。 好不容易捏起来一块放到嘴里,哇!咔咔!这味道简直就是只得天上有,人间哪能闻? 每一丝肉里都沁透了不同食材的醇厚香味,让人惊奇的是这样更加突出了烧鸡本身的味道,鸡肉芳香滑口,入口根本不需要咀嚼就化作一股暖流入喉落肚,回香不散并且通过口腔直往骨头缝里钻,最后汇聚在天灵盖上炸出一声由衷的惊叹: “太他妈的好吃了!” 李文静攥拳抿嘴闭眼,完全被这无上的美味所征服,这要在来点酒,可真是要了老命了啊! 佳肴烹好,美酒即到,二东一条胳膊上套着五个马扎,另一条胳膊夹着一盆餐具;牛奔左肩扛两箱啤酒,右手拎一桶散白,两人一前一后顺着转梯来到了房顶。 毕剥几声电流轻响,屋顶上立着的“一锅鲜”三个大字招牌也亮了起来,在即将变得黑暗的屋顶投下了一片光明。 早就迫不及待的李文静拍着大腿直嚷:“都干嘛那!赶快着点,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啊你们!” “来了!老姐!”开完灯锁好门的水福左右一看没人,两腿微弯轻飘飘地窜上了六七米高的房顶,鼻子灵如狗的柳逢秋紧随其后也从底下蹦了上来,二者不同的是一个是凭轻功,一个是纯肌肉力量。 “一锅鲜”招牌大字散发的灯光下,几个年轻人围着那一抬笼屉坐成一圈,李文静、柳逢秋、二东喝散白,牛奔、水福一人一箱天涯,吃肉喝酒谈天不亦乐乎。 李文静和二东牛奔水福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打她记事起她娘就经营着这“一锅鲜”,李迎崖就是这里的大师傅,带着二东他们三个徒弟。三个人小时候在这吃饭,大了在这干活,这就是他们共同的家,宛阳城就是他们全部的世界。 柳逢秋则不太一样,他是五年前宛阳城福祸阁顾长礼“捡回来”的,来的时候李文静记得清楚,那时候她还在上学,柳逢秋刚被捡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几乎性命不保,是顾长礼和李迎崖废了好大劲才给救了回来,自那以后柳逢秋就成了宛阳福祸阁的外聘阁员,在老顾手底下干活。 几个人里头李文静牛奔水福年纪相差不多,二东稍大半岁,柳逢秋却比他们大了近十岁,已经是三十五岁的“高龄”了,不过好在臭味相投到也能打成一片。 李文静从小就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长大,没经过风雨挫折,自然也就养成了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 几个人边吃边聊,慢慢地扯到了那天救出的那位神秘的少女身上。 默默听完李文静丢三落四地讲述,柳逢秋放下手中的酒杯,对她说道:“看来这女的八成是个伏灵师啊。” 李文静一脸茫然,二东也只是听说过伏灵师原是道门的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分裂了出来,十分擅长阴阳生死之道,其他的也不甚了解。 几个人要是论阅历,二东四个人捆在一起也不如柳逢秋,尤其是听到二东杀了一个锦林宗的弟子之后,光头的眉毛立马拧成了一团麻花。 “你为什么杀他?”柳逢秋盯着二东问道。 二东让柳逢秋盯得直发毛,虽然他实力超凡入圣,但毕竟只是个未曾涉世的二十多岁的青年。 “师……师父说过,如果锦林宗的人惹上来就全部杀光一个不留,我,我觉得已经杀了一人再赶尽杀绝是不是有点残忍,所以……” “唉!我的傻兄弟”柳逢秋长叹一声,连手里的半只烧鸡也放下了:“遇上锦林宗的话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忍,要么残忍,你这样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啊!那怎么弄啊”水福看看二东又看看李文静,最后向柳逢秋问道。 柳逢秋咂咂嘴,眉头依然紧皱:“最好的结果是他们忌惮东子的实力不敢再来,不过就凭锦林宗的势力和办事的揍性,可能性不大,你们还是赶紧跟李迎崖和文静妈联系一下看他们怎么说。” 话未落音李文静和二东同时掏出手机拨号码,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然后两人几乎同时放下了电话,都没打通。 柳逢秋见状连忙打个哈哈,道是也不用太担心,毕竟二东武圣的实力在这摆着,无论谁来都要掂量掂量,再不济还有老哥我呢,喝酒喝酒。 几个人又端起酒杯,但气氛却不像刚才那样活络了。 “对了!”李文静从兜里掏出了那面小铜镜,塞到柳逢秋手里,正是被罗应全称为移天镜的宝物。 “大柳哥看看这是啥?” 柳逢秋端详着手中这面小铜镜,黄铜铸造的圆形小镜还不及巴掌大,入手分外沉重,但也没有太离谱,镜面早已模糊不清,边框花纹里原先沁着的泥土已经被李文静用刷子刷的干干净净,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把铜镜在手心里翻个个,背后却明显的有一行后刻上去的娟秀小字: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间正道是沧桑。” “看不懂,就只认识后面这句领导人诗词。”柳逢秋把铜镜在手里掂了掂,又接着说道:“要不等明天让那些监管的妖怪瞅瞅?” 李文静点点头,光头把铜镜揣进兜里,又开始招呼大家喝酒吃菜。 这个世界有很多层,普罗大众生活在第一次,李文静二东他几个勉强浮在第二层的一个小小角落,只有柳逢秋能够深入更深层的世界,所以他们才如此信任他。 夜愈深,凉气漫了上来,几个人收拾残局各自回屋睡觉去了,只要明天太阳还会照常升起那么问题就总会有解决的时候,只是不知道今天晚上能有几人成眠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六章 唇指之约(上) “来啦几位!里边请!给几位帅哥美女找座啦~” 水福油光水滑的亮嗓从“一锅鲜”敞开的大门里飘了出来。 小祭灶过后似乎是为了弥补昨天没有吃上一锅鲜的遗憾,今天来的客人分外的多。 大佬们都不在,后厨二东掌火烹饪,牛奔剁肉切墩,李文静传菜访酒,水福招呼客人打扫卫生连带刷碗,反正他轻功好跑得快,就连柳逢秋都临时充当了点菜员兼收银员。 不过秃头大柳点菜那可是宛阳特色全国独有,一般的庸庸碌碌的人根本学不来。 “你特么的要吃啥?!” “来个三鲜锅!” “吃个j 8三鲜锅!来一锅鲜不吃招牌牛肉锅等于吃了个屁!二东!招牌牛肉锅一份!” “……” “你特么的要吃啥?!!” “招牌牛肉锅!!微辣!!” “微辣你大爷,牛肉锅不吃爆辣等于吃泡屎!二东!招牌牛肉锅要爆辣!” “……” “你特么的要吃啥?!!!” “招牌牛肉锅!!!爆辣!!!” “好的!!!” “等一下我人多一锅不够吃怎么办!!!” “要不要加鱿鱼海鲜?” “加!!!你说咋加就咋加!!!” “加你妹夫!!!原汤原味最好吃!二东!来一份招牌牛肉锅!要双份肉量!!!” “……” 柳逢秋泼妇骂街式的点菜方式出人意料地没有让众多食客反感,反而效果出奇的好,没有纷繁的菜式也彻底减轻了后厨二东的压力。 究其原因一是来的大都是老街坊老主顾,基本都认识;二来福祸阁这些年在默默管控妖怪的同时也义务为邻里街坊做了不少好事,你像要个帐啊,捎个钱啊,捉个奸啊,看个房啊,大到暴打劈腿渣男小到疏通厨房厕所下水道,这些都是柳逢秋亲力亲为,尤其是去年光头单枪匹马放到了五六个保镖猛捶了一顿有钱负心汉的事迹在周边几条街大姑娘小媳妇中间刷足了存在感,所以李文静说良家妇女看不上柳逢秋完全是裸地诬陷! 当然,这也可能是李文静单身至今的原因,一个大姑娘家一上街左边一个面容阴晦瘦得像瘾君子一般的光头佬,右边一个铁塔成精人高马大肌肉男,再加上自身外部条件也不是很过硬,任何一个智商在线的男人都会选择敬而远之吧。 不过话说回来李文静人家自己也不在乎,男人嘛,都是呵呵,有没有都一样。 八点二十五分,老店一锅鲜已经是人声鼎沸,谈笑声、碰杯声、小孩哭闹声响成一片。 李文静双手抬着一副木制的托盘从后厨直奔前厅。 特制的大托盘上大盘子上摞中盘子,中盘子上摞小盘子,小盘子上摞油碟子,胖归胖,但是咱能干活啊! 沿着大厅走了一圈托盘上立马空空如也,李文静刚要回后厨帮忙就听得后面有相熟的食客在嚷嚷: “大头先别走,再给我们来个‘金光贯顶’!” 此话一出,后面立刻一群人跟着起哄。 唉,这年头人都是怎么了,老是喜欢看人自虐呢?都是中了x音的毒。 李文静一甩短发冲着一众酒酣耳热的食客吆喝一声说道: “好!今天各位赏脸来到咱一锅鲜,我就给大家伙表演个小把戏,二东!” 二东从后厨撩开帘子钻进前厅,只见李文静吐气开声“呦~~哈嘿!”两脚外撇膝盖内扣扎了个瞎马,那夸张的语调和姿势引得众人哈哈大笑鼓掌叫好吹口哨。 二东摇头苦笑,拿起一个空啤酒瓶子放在李文静脑袋上,掌中金光暗蕴,内力外发,一掌结结实实地隔着瓶子拍在李文静头顶。 二东这武圣级别的一掌就是大罗金仙硬吃一击也得掂量掂量,普通的啤酒瓶子那受的住,顷刻间炸出一片星沙,反射着点点金光,如梦似幻在空中点点落下。 围观众人哇地一声惊叹,接着便玩命地鼓起掌来。 李文静故作潇洒地甩甩齐腮的短发,开玩笑地说道:“献丑献丑,一会一桌多加五块钱的观赏费哈,这比看猴便宜多了。”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笑闹声中,柳逢秋的眼中却多了一抹深思,刚才那一掌并不是二东临时收力,而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李文静的头顶。 但那力量足以撕天裂地的一掌就这么被李文静无声无息地化解了,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要是李文静是个超越圣阶的强者还倒罢了,可偏偏她真的是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胖丫头,而且柳逢秋也私下问过她,才知道她这种能力虽然是与生俱来却完全是无意识的被动技能。 后来柳逢秋又了解到不仅是内家功力,甚至动能大到一定程度也会被她吸收,也听文静娘说过她两岁的时候从六楼阳台上掉到猪圈顶上砸塌了猪圈砸死了两头猪自己屁事没有的事迹。 二东师兄弟几个和李文静自小长大早就习以为常,对她的这种能力却也是不明所以。 问他们的师父李迎崖吧,那老东西就始终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却三缄其口。 问自己的老板老顾,没想到他老人家立马长吁短叹忧国忧民也是不说一个字。 再跑去问文静娘,老王立刻双掌合十说阿弥陀佛,这都是我多年吃斋念佛佛祖保佑俺闺女……(此处省略一万字) 呵呵,哄鬼呦,三个老家伙一个比一个滑头,柳逢秋又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鸡,自然不会相信文静娘的胡诌,但确实挺羡慕李文静的这种能力的,要是自己也有这本事,清除孽兽的时候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一锅鲜里面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而在外面的黑暗寂静之地,却有不怀好意的黑影在暗中窥伺,就像潜伏在暗中的毒蛇,正等待最佳的时机露出自己致命的獠牙。 “赶快报告总领教”黑暗中偷偷窥视一锅鲜的黑影难掩言语中的兴奋:“想不到咱们来着了,这丫头可比移天镜还宝贝多了!” “请问我可以点单了吗?”柳逢秋从沉思中惊醒,转头看向发问的人。 来者普通的相貌、普通的身材、普通的衣服,属于那种大街上一天能看见八百个的路人面孔。 但两者目光刚一接触,柳逢秋立刻感觉自己脖子后面的汗毛一根根地立了起来,他那野兽一般的直觉清楚地感觉到面前这个人的可怕,而且他几乎可以断定,他以前一定和这个人交过手!虽然那时这个人是以别的形象出现。 “没位置了。”柳逢秋不动声色地回答道,毕竟自己也早就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陌生人微微一笑,透着一种骨子里的优雅,转身走到一桌客人跟前。 “请问几位能不能把这个位子让给我来用餐呢?” 明明桌上还有一半的菜还没有吃完,面对陌生人这种无礼的请求,桌上的几个人居然像受过多年礼仪熏陶的绅士一样并没有丝毫的不愉快,反而立刻起身把位置让给了这个陌生人,走的时候还把桌子上收拾的一干二净,仿佛陌生人是他们身份尊贵的客人一般。 柳逢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陌生人,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 一个人占了个大桌子的陌生人又冲柳逢秋一笑,接着说道:“招牌牛肉锅,爆辣,十份的肉量。” 一份肉量是二斤半,加上酒和配菜足够五个大男人吃饱喝好。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是什么人能一顿吃下二十五斤肉! 柳逢秋一张马脸绷的紧紧地,扭头冲后厨喊到“李文静!把那看家的大锅拿出来,准备上菜!” 大厅悬挂的时钟指针来到了十点半,过足了瘾的食客们逐渐散去,只剩下最后来的那位奇怪的陌生人还在独自吃喝 把后厨收拾停当的二东端出了一锅大杂烩和一箩筐馒头来到外面找个闲桌放下,招呼其他人过来吃饭。 等所有人都坐好,二东又单给李文静和柳逢秋开了两瓶啤酒,李文静是东家,柳逢秋是帮白工,这是规矩。 平时聚在一起嘴就像破鞋底一样吧嗒吧嗒停不下来的柳逢秋今天明显心不在焉,不时地拿眼瞟坐在二东身后的那个陌生人,连李文静找他喝酒都没注意,被李文静敲了下脑壳也不反驳,只是自顾自地闷头吃饭。 二东狐疑地看了看柳逢秋又扭头瞅了一眼背后那陌生人,想开口问点啥,但看柳逢秋明显是不想多说话,就没有张开嘴。 正巧那个陌生人吃完了饭,招呼人过去结账,二东刚想过去看个究竟,没想到李文静却叼着半个馒头跑了过去。 看着清洁溜溜的盘子摆了满桌,而桌子边只坐了一个人的时候,李文静惊的嘴里的馒头差点掉了出来。 刚才柳逢秋传大锅的时候她以为是一下来了十几二十个人来着,没想到仅仅是一个人而已。 “这,这都是你自己吃的吗?”李文静半口馒头噎在嘴里傻不愣登地问道。 “怎么?开餐馆还怕大食客吗?”满含笑意的声音传进李文静的耳朵,她才把目光从桌子上移到那个陌生人的脸上。 两人的目光刚一接触,李文静如遭电击,竟愣在了原地。 那人平凡的相貌、平凡的身材、平凡的衣着,平凡到根本不会让人多看一眼。 但李文静看了他一眼之后,心中竟然涌起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感,好像命中注定,又好像前世相约,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不,用老友形容不够贴切,应该用……亲人?! 但我明明就没有见过他啊?!糟了糟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自今天以前都认为男人是呵呵的李文静双颊绯红地臆想着。 那人微笑着站起来,越过桌子走到李文静跟前,眼神中同样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浓浓暖意,似爱似怜,更多的还是久别重逢的欣喜。 “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 李文静还没从臆想中完全恢复过来。 陌生人又向前走了一步,离李文静更近了,脸上洋溢着微笑继续说道:“我是说,我享用的这些美食,它们需要您这位可爱的女士给出一个美丽的价格,好让我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之情,您说呢?” 那人平凡普通的外表下举手投足却透出一股不同寻常的优雅,这是长在市井中的李文静未曾望见的风采。 妈也,这有点帅的离谱了吧,等等!这!这是我吗?! 从陌生男人背后的玻璃门的反射里李文静模模糊糊地看见了自己的形象。 忙了一天没有打理的短发成爆炸式一根根地支愣着。 脸上薄薄的一层啫喱早就被汗水混合在一起沾上了一层油灰。 手里的半个馒头和身上那件油渍麻花的围裙相得益彰前后呼应。 脚下一双一点五成新的白色回力球鞋早就被污水染成了灰色,就连牛仔裤的裤脚都沾满了点点饭渍。 这不一整个村里傻大姐的形象吗? 我,我,我是淑女的来着! 李文静无声的呐喊并没有冲出喉咙,等她回过神来那人却早就把饭钱给了二东出门去了。 李文静慌的跟捡炮仗一样跑到外面街上,空荡荡的大街哪有一个人影。 等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屋里,只见二东手里拿着几张崭新的红票啪啪地往手心里甩着。 “乖乖,一个人一顿饭吃了五百多,我给他免了二十,这种顾客要常来”。 二东把钱递给水福,水福拿着那崭新的票子在灯底下照水印。 “二东哥,这钱可够新的,还都是连号呢!回头给牛奔当压岁钱。” “德行!!”牛奔一边往嘴里塞馒头一边怒声道。 李文静也不管他们斗嘴,只一步一歪地走到柳逢秋对面往那一坐,和他组了一对闷葫芦。 这下换二东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咋了这是?今天都比较反常啊!吃撑了还是饿着了? 二东空有超凡入圣的修为却对纷繁复杂的人心理解的不是那么透彻。 夜已经深了,牛奔和水福一个上铺一个下铺早就打起了呼噜。 二东披了一件褂子来到了地下室,虽然以他的武功早就到了寒暑不侵的境界,但自打他小时候他师父就经常这副打扮带着他来地下室,所以二东自己来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模仿他师父的衣着装扮。 地下室干燥而昏暗,在坐北朝南的方向摆着一座灵龛。 二东拿起三根线香,暗运内力,掌心变得好似火炭般灼热,轻轻一拂,把线香点燃,然后恭恭敬敬地插在灵龛前的香炉中。 灵龛里只供着一个牌位,二东又对着那刻着“恩兄袁氏修泽之灵位”的红色木牌磕了三个头这才走出地下室。 这个地方平日里李迎崖只带着二东来,水福和牛奔却只有逢年过节才能来祭拜。 以前二东小时候也问过自己的师父为啥只让他天天来祭拜,当时李迎崖却反问他知不知道这牌位为什么是红色的? 幼小的二东自然是不知道,李迎崖就摸着他的脑袋和他说等有一天你神功大成我在告诉你。 回到卧房,看着两个熟睡中的师弟,二东在心里默默念叨着:师父啊,师父,您老人家可快点回来吧,怎么您一走就这么多事情找上门来呢? 唉,也许就像师父说的那样,睡一觉就好了吧…… 但是,如果有些事睡一觉之后反而更严重了呢?这个二东还真的没有考虑过。 “老板,来半斤狗肉八两面条!三份酸汤荷包蛋!二两面二两肉一份蛋在这吃,其余的老规矩打包!” “好嘞!” 水福抄个圆凳子坐在桌子边上,趁旁边的人不注意弹指用一根牙签把一只小蜢虫钉在了天花板上,本来他被牛奔一脚从床上踹起来买早点就老大不痛快。 妈蛋,本来老子才是师兄好吧! 不多会面条狗肉鸡蛋端到了水福面前。 水福一边呼噜呼噜吃狗肉拌面,一边看着自己右手小臂内侧那两个并排的圆形香疤。 师兄三个星,我两个星,牛奔一个星,小样的,师父都说我是师兄了,看来要找机会好好和他续续辈份。 水福三两下扫完面条,老板把打包好的面条鸡蛋放在他跟前,道是狗肉在锅里,再滚一滚就得。 挠挠自己的茶壶盖子头,忽然水福的左耳在返祖肌肉的带动下抽动了两下。 “老板!狗肉先不拿了,下次一起。” 水福拎起面条鸡蛋,走出了门,顺便拿走了一包一次性筷子。 穿大街越小巷,水福的步子不大但捯的飞快,一般人跑起来都不一定追的上,但现在身后却一直有几个人影在不紧不慢地跟随着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七章 唇指之约(下) 路越走越偏,水福抬头看天,白晃晃地不见太阳,这种雨水横在天上要下不下的“明阴天”最让人难受。 后面的四个人左边第一个人步伐凝重,必以腿功见长; 右边第一个人双臂摆动生风,手上的功夫不俗; 左边第二个人呼吸悠远绵长,定是个内家高手; 右边第二个人走路四平八稳,神蕴气敛,硬功当是了得。 水福虽然年纪小,平时又懒又散遇事却比二东牛奔处理的老道许多,虽然在经验上还比不过柳逢秋,但作为一个没出过城见过世面的年轻人来说也难能可贵了。 此刻他一手拎着面条鸡蛋一手掏出手机来准备发信息给其他几个人告诉对头已经找上门了。 靠!怎么赶上这个时候手机没信号? 这个点二东应该在二龙山挖蕨菜,柳逢秋应该在暗娼兰子那里,店里现在只有牛奔和李文静! 对方肯定不是一波人!水福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了。 突然,水福在一个岔路口停住了身形。 身后几个人也是明显一愣,然后在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水福突然加速转身,猛地窜进路旁的一条窄巷里! 后面的四名锦林宗弟子拔腿就追! 不到半秒的功夫四人一起冲进窄巷,等待他们的却是水福早就准备好的陷阱! 一片白茫茫的暗器带着破空声袭来,当前那人双掌一立,就要以自己苦练十几年的掌法阻挡这些暗器。 不料那片飞在半空的暗器在即将打到几人跟前的时候却在水福神乎其技的手法下互相碰撞突然改变了原本的飞行轨道,并且变向之后速度激增,打了几名锦林宗弟子一个措手不及! 几声惊呼之后,四名弟子全部中招,每人膝盖环跳穴上都被一根一次性筷子刺穿。 那筷子是最普通的木材压制而成的,脆到三岁小孩都能轻松折断,但却被水福一招“星罗满天”打进了几个人的膝盖关节,这暗器手法当真是犹如神技。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要是水福对他们有杀心的话,用这筷子刺穿他们的心脏恐怕也不是难事。 再看刚才还在前面的水福,那还有半个人影? 水福飞驰在屋顶和墙头之间,胸中心急如焚,脚下轻功施展到极致,整个人化作一团虚影,飞快地向前冲去。 这片区域是老城区,到处是低矮的民居,离一锅鲜所在的新城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都怪那倔牛非他妈嘴馋要吃这里的五香狗肉,害老子跑这么远,水福心中又暗骂起牛奔来。 突然眼角黄光一闪,竟是对方的暗器也来到了近前,不知对方使得什么暗器,都到了眼前才发出一丝微弱的反光。 水福半空中拧身甩手,两根筷子堪堪打落了两枚暗器,第三枚却是怎么也来不及了。 一道黄光沒入水福化作的虚影,半空中水福翻了两个跟头,咕咚一声掉下地来躺在那里不动了。 紧接着鬼魅般的冷阚从一处阴影里转了出来,原来他早就在这守株待兔埋伏着水福。 看着躺在地上的水福,冷阚没有立刻过去,好像并不着急的样子。 过不多时,那四个被水福打伤的弟子一瘸一拐地也跑了过来。 几个人满头大汗,少半是疼得累的,多半是吓得,看见冷阚一个二个吓得和灰孙子一样,生怕这变态看上自己,搞那种龌龊之事。 冷阚对其中一人努努嘴,意思是让他过去看看躺在地上的水福。 结果那人立刻怂成为草包,捧着条腿半天挪了一米,生怕水福再把筷子插在他身上。 冷阚轻蔑地哼了一声,一巴掌把那人扇到一边,独自朝水福走过去。 就在冷阚那一步踏出将落未落的时候,匍匐在地的水福突然平地弹起,右臂一挥一团硕大的暗器直朝冷阚打来! 冷阚前两天被吴玉东打伤的地方还没有好利索,躲闪已然是来不及,只能抬手去接那团暗器。 不料那团暗器半空中突然爆开,滚烫滑腻的狗肉汤和糖心荷包蛋瞬间糊了冷阚一头一脸。 满脸黄白之物的冷阚被烫的哇哇大叫,手上脸上瞬间起了好几个大泡。 被烫的像剥了皮的兔子似的冷阚还没睁开被汤汁糊住的双眼,忽然感觉脚踝一阵钻心的剧痛! 冷阚定睛一看,脚踝上钉着的竟然是刚才他埋伏水福用的铜胎透骨钉! 再看刚才还佯装倒地的水福,早就远遁踪影不见了。 看着顺着透骨钉缓缓流出的鲜血,冷阚暗骂一声,真是年年打雁今年让雁啄了眼,身为锦林宗“无常冷血”里的三号人物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刷的团团转,当真是奇耻大辱。 用一包筷子和一袋狗肉汤逼退了锦林宗数个高手的水福现在可没心情去得意,脚下速度再提两成,如飞一般直朝一锅鲜奔驰而去。 一步越过两道高墙,一锅鲜的大字招牌已经近在眼前! 突然间轰隆一声巨响,犹如平地里绽起一声惊雷!一锅鲜的大招牌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击得粉碎! 那击碎招牌的力量余劲未消,带着大片的灰尘冲上半空,尘嚣凝而不散,竟似一柄参天巨刀! 是牛奔的定军刀! 数十道黑影从那刀光绽开之地飞掠而出,犹如围绕鲜肉飞舞的苍蝇。 几声巨大的悲鸣之后,在宛阳城二十多年的老店就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 牛奔手持定军大刀站在一片残砖废瓦当中,厚重的灰尘落了满头满肩,好像披了一层霜雪,胸口一道飞溅的血痕好似挥洒的泼墨。 几十个身着黑衣的锦林宗弟子围在四周手中各持刀剑兵刃,为首的正是“无常冷血”中的血玲珑。 白晃晃的天上虽然没有太阳却依然亮的刺眼,风骤起,将那满地尘嚣扰起又吹散,化作一道道灰黄色的波纹。 远处方才还有几声惊呼和哭喊,现在却都没了动静,整个宛阳城在这大敌入侵的时刻却无声地选择了沉默。 水福高高跃起,从空中落入包围圈的正中心,和牛奔汇聚在一点。 牛奔后腰上一处创口鲜血泊泊而出,染红了半条裤子,而偷袭他的那个人已经被一刀两断,埋在了一截断墙底下。 水福刚一落地,牛奔就用脚尖把一件衣服挑给了他。 水福接过那件衣服一抖一甩套在身上,这件无袖长款功服是四年前他二十岁生日的时候柳逢秋送的礼物,是用特级防割服改制而成,价格不菲,并且在两肩、前胸、后背、束腰、下摆上各有大小不等的夹层暗囊,里面密密麻麻地藏满了无数枚暗器飞镖。 “静宝呢?”水福没有问牛奔的伤势,因为他知道除非剁了牛奔的脑袋否则他绝对会战斗到流干最后一滴血。 “撤了!”牛奔的回答和平常一样简洁有理,而手中的大刀却不再是平常那斩骨切肉的菜刀模样。 啜饮了人血的大刀仿佛被唤醒了封存已久的记忆,厚如砧板的刀背上峥嵘血纹浮现,刀芒吞吐如焰如炬,正在应和着年轻主人心中的怒火。 刀名定军,祛邪除秽! 牛奔水福靠背而立,站在曾被他们称为“家”的废墟之上,面对周围几十倍的敌人竟然毫无惧色,单这份气度怎能不令人佩服。 血玲珑看着包围圈中心的两个年轻人,再看看周围的宗门弟子,真是天渊之别云泥之判,锦林宗弟子虽多,竟找不出半个有这般英雄气度的年轻人。 血玲珑心中轻叹一声,对着牛奔水福高声说道:“二位朋友!咱们锦林宗和你们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交出那个小丫头……” 话音未落,回答她的却是牛奔愤怒的刀光! 李文静骑着店里平日里访菜的电动车飞驰在宛阳城的主干道上。 这辆电动车是文静娘特意托人用粗如儿臂的无缝钢焊的车架,避震悬架用的都是重型摩托的配置,两个月以前柳逢秋不知道又从那搜刮来几块高能电池给组装上,经过这一番改造,这车比一般的电动车宽一半,长一倍,重好几百斤,动力不比一般的摩托车差哪去,上回柳逢秋带着水福在环城路上飙出了120的高速,惊的水福差点尿了裤子。 若非如此,李文静早就被锦林宗的人给截胡,我们的故事也基本上奔向大结局了。 平日里车水马龙的主干道今天竟然一辆车都看不见,锦林宗的势力竟然已经大到如此地步了吗? 右手电门已经拧到了尽头,风打在脸上如同刀割。 李文静的满头短发被风吹的笔直,眼睛也只能勉强睁开,面前的道路就像是没有尽头那样,只有道路中间的那两道并行黄线在不断地由远及近奔袭而来。 如果不是今天她比平时起的早;如果不是牛奔提前发现了偷袭者的踪迹并为她挡了一刀;如果不是这辆大电动车恰好就在门外。 如果不是这几个如果,那她李文静也早就被锦林宗手到擒来了。 重型越野车的轰鸣声从背后慢慢靠近,进口“野马”牌越野车的八缸发动机发出雷鸣般的嘶吼,追赶着前面的猎物。 听到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再这样下去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情急之下李文静也顾不得许多,一咬牙车头一摆,直接从主干道拐进了路边小街里。 眼瞅着前面的李文静拐下了主路,坐在最前面野马车里的吴玉冬脸色一沉,连忙说道:“靠边停车!我们下车追!” 一阵令人牙酸的刹车声过后,还没等越野车停稳,车门就被一把拉开,吴玉冬一马当先从里面冲了出来! 余下的十几辆越野车衔尾而至,乌泱泱一大片锦林宗弟子紧紧地跟随在吴玉冬身后,朝李文静消失的街口奔去! 而此刻的柳逢秋正枕在暗娼兰子的大腿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的兰子斜倚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馨草集》诗集,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 刚刚快活完的柳逢秋把自己的光脑袋枕在兰子浑圆的大腿上,并没有完全裸着,好歹还穿了双袜子。 吊兰、水晶花瓶、粉色的墙纸、还有那明显价格不菲的精巧吊灯,小小的屋子布设的精致而温暖,这里即是兰子工作的地方也是她生活的地方。 柳逢秋瞪着眼睛出了会神,转过头望向兰子那丰腴的小腹。 “去!爪子抓得人生疼”长着尖下巴的兰子娇嗔着打开了柳逢秋的手。 “看啥呢这么起劲?” “听说过海子吗?” “嗯,卧轨的哪个?” “……听说过顾城吗?” “嗯,为了小三杀媳妇的哪个?” “滚你妈,咱俩不能聊,你个s b大碉俗人。” 兰子低头看书,无聊的柳逢秋又伸出爪子去揉她。 “哎呦,烦了hang!你是不是又想了?” “要钱不?” “街边买奶茶还买一赠一呢,你好歹算我的黄金包宿会员,送一次!来!甭客气!” 那本《馨草集》被暂时搁在了一边,软床上两个白花花的滚在了一起。 一个唇舌交融的长吻过后,兰子也动了情,却不见压在他身上的秃子有进一步的动作。 “等什么呢你?别吊老娘胃口。”兰子喘着热气,眼睛里满溢着。 柳逢秋皱眉摇头,咂咂嘴说:“不行,我老感觉有事。” “啥事把你愁成这鸟样?连平时一半刚都没有?”明显地感觉道秃子“不行”的兰子笑着翻起身来,两颊的潮红褪的飞快,毕竟干一行专一行,收发自如也是她的职业技能。 “要不要姐给你‘润润’” “可别。”柳逢秋轻轻推开了兰子:“上次给我咬的印子还在哪,搞得我上厕所都得瞅没人的坑。” 柳逢秋光着腚下了床,从衣架的衣服里边掏手机边说:“我是真感觉有事。” “行行行,快忙你的事去吧,大爷记得给五星好评呦~”兰子一边挖苦柳逢秋一边拿起那本《馨草集》打算再读两首顾城的诗作,抬头却看见柳逢秋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怎么了?”兰子还是第一次看见柳逢秋这种表情。 “手机信号被屏蔽了。”柳逢秋面色凝重地说道:“我这手机用的是福祸阁的专线,不是民用频道,居然也被屏蔽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柳逢秋紧张的样子,兰子赶紧下床帮他拿衣服。 柳逢秋三两下穿好衣服,接过兰子递过来的大头鞋就往脚上套。 穿好了鞋,柳逢秋系鞋带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我说兰子,”柳逢秋的语速变的很慢似乎在慎重思考着言语。 “等你累了,或者说不想做了,就搬过来和我过吧?”柳逢秋两根鞋带绕来绕去不知道要系到哪一年。 “我这几年在老顾手底下干活也攒了几个钱。”柳逢秋的语气变得飘忽不定,最后却像下定决心一般加重了语气: “我养你。” “呵呵”身后的兰子轻笑,却难掩语气中激动的颤抖“你不嫌我?” “去你妈,都他妈的下九流谁嫌弃谁啊!” 柳逢秋貌似生气了,猛地系好鞋带,抬脚就往外走。 推开门走进陋街,柳逢秋气鼓鼓地大踏步向前走着,脚步重的好像每一步都要把地面踩个窟窿。 “等一下!等一下!”就在柳逢秋将要踏出街口的时候,兰子的声音从身后急切地传来。 柳逢秋立刻钉在了原地,却依然倔强地不肯转身。 一双手搭上了柳逢秋的肩头,轻轻地把他扳了过来。 那双手虽然留着长长的指甲和涂着艳红的指甲油,但皮肤却很粗糙,指根和指肚隐约还有几个老茧。 柳逢秋低着头不看兰子,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那双粗糙又艳丽的手替柳逢秋整理好夹克的领子接着温柔地捧起他满是青色胡茬的下巴。 兰子脸上粉黛不施,身上也只裹了一件浴袍,的双脚上沾满了污泥,不知道有没有被路上的碎石割破脚底。 兰子双手扶着柳逢秋的肩膀,脸上似笑非笑,双眼中却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彩。 柳逢秋也看着兰子,嘴唇张了两下,仿佛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兰子束起一根手指挡住了。 双唇贴着手指,唇指都在颤抖。 “你小心,我等你。” 世间的十种相思、百样牵挂、千次缠绵、万般柔情竟都包含在这简单的六个字当中了。 再无需多言,柳逢秋转身如风奔行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八章 龙爪狼牙(上) 宛阳城二十年老店“一锅鲜”的残骸已经被鲜血沁透。 水福裸露在外的两条胳膊肌肉轻颤,双手更是抖的厉害,身上特制的长款功服里的暗器现在只剩下三分之一。 站在水福前面的牛奔身上再添了十几道伤痕,鲜血洒了一地,却稳稳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气息也不曾紊乱。 锦林宗付出的代价则是三十多具尸体而且剩下的人几乎个个挂彩受伤。 血玲珑此刻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血玲珑”了。 两枚梭子镖镶进她左肩的骨肉,右臂被活生生削去了一片皮肉,脖子上那一道伤痕若不是躲得快恐怕脑袋当时就被砍了下来。 地上还有个没死透的锦林宗弟子嘴里喷着血沫眼珠子充血外翻,双手扣索着爬向自己的下半身,就好像他还有救似的。 其他的躺在地上的锦林宗弟子就幸运的多,要么是被一刀砍飞了脑袋不知痛苦,要么是被暗器打中要害一命呜呼,比起地上这半个哥们最起码投胎快了许多。 还剩下的二三十个弟子也是个个面露惊恐之色,一会看看牛奔水福,一会看看地上那半截同门,眼珠子都不知道往哪放合适。 本来的瓮中捉鳖变成了两军对峙,奇怪的是强势的反而是人少的一方。 血玲珑看着好似雏鸡一般躲在自己身后的宗门弟子心中一阵悲凉,如果她再倒下,那么身后的人会毫无意外地作猢狲散,看都不会看她一眼。 所以她不能倒,因为她还要等待机会彻底斩断和锦林宗之间的联系,她还没有放弃希望。 就在这是,好似不动明王的牛奔突然有了动作。 只见牛奔掌中一口定军刀高举过头顶,刀光爆涨一丈,远远看去好似托举着一柄巨型长刀。 牛奔踏前一步,水福跟上一步,锦林宗一群人后退一步; 牛奔再踏前一步,水福再跟上一步,锦林宗一群人再后退一步; 牛奔又踏前一步,水福又跟上一步,锦林宗一群人却没有后路可退了。 地上努力爬着的半截哥们突然发出了一声好似打饱嗝一样的声音,两手一松,眼珠子瞪的老大,却再也不动换了。 原来牛奔踩断了他的肠子。 那群瑟缩在一群好似小鸡仔一般的锦林宗弟子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这群人最后的胆气终于也土崩瓦解,人群四散而逃,不用树倒猢狲已经散了。 “锦林门下士,可死不可逃!” 半空中森然一声呼喝,四周无数破空声传来,那几十名锦林宗弟子被密密麻麻的暗器打成了筛子,竟是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脚步声有节奏地响起,人数众多却步调统一。 无数身穿黑衣的锦林宗弟子从四面八方朝这方修罗场涌了过来。 杀气立刻笼罩了这片区域,浓重的黑色里三层外三层把这里围的铁通一般,连喧嚣的风都吹不进来。 最前面一排的锦林宗弟子齐声呼喝,右臂回护,臂上的折叠盾打开护住要害;左手下劈,小臂暗藏的机括里弹出一柄三棱亮银梭握在掌心,只等一声令下就扑向敌人。 这些人和刚才吓破胆的那群人比起来就是正规军和流氓的区别。 一个面容阴晦的年轻人走过来扶起血玲珑,血玲珑只知道这个代号“左手”的年轻人是罗应全最贴身的护卫人员,比他们“无常冷血”四个名义上的弟子还要亲近。 等等,左手来了,那么意味着罗应全也来了? 还没等血玲珑发问,左手就招呼两个人把她架到人群后面疗伤去了。 水福看见对方的阵势,知道今天估计是要完蛋大吉,连忙低声对牛奔说:“倔牛,我拖他们一会,你赶紧去二龙山找东哥。” 话是这么说,但是看着那被打成筛子的几十名锦林宗弟子,自己能拖几秒?对方人数毕竟有压倒性优势,而且同样精于暗器。 “你走!”牛奔闷声道,他虽然性子耿直却不是傻子,水福轻功卓绝逃走还有一线生机,不然他俩就是十死无生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可惜左手不是血玲珑,是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一声呼哨,就像死神的冷笑,无数枚三棱梭子镖铺天盖地朝牛奔和水福电射而去! 水福一声轻叹,身子急转如陀螺,将剩下的暗器一次全部打出;牛奔纵声爆喝,定军刀刀茫再涨一倍,猛劈向那遮天蔽日的银白色光幕。 银光飞散,霹雳哐啷声不绝于耳,待尘埃落定,只见牛奔和水福依然站在包围圈的中心。 水福身躯四臂中了十余枚三棱亮银梭子镖,还好他勉力避开了要害,但这种梭子镖三棱开刃,只要打在身上就会形成一个难以愈合的开放性创口,即是以后痊愈,也会留下个骇人的疤痕。 而牛奔却没有水福这么好的身法,虽然一刀荡开了大部分的暗器,但肩窝、左胸、小腹全部被那歹毒暗器贯穿,就连耳朵都被削掉了半只,再加上先前所受的大小伤痕,还能站着就是个奇迹。 水福身上所有的夹层里已经空空如也,牛奔咬牙拔出扎进肩窝的暗器,双手再把大刀持起,定军刀也开始微微颤抖。 左手的左手又举了起来。 四周密密麻麻的锦林宗精锐再次整齐划一地一甩手,三棱亮银梭再次出现在掌中。 呼哨声落,夺命银光再现,再次扑向那圈中的困兽。 就在这绝死无生之地,半空中爆起一声怒喝: “卑鄙小人,竟敢伤我弟兄!” 声音好似金刚怒吼又好似罗汉震怒,无形无质的音波竟然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把那无数飞在半空的三棱亮银梭全部打落无一疏漏! 声波余劲未消,向四面扩散而去,四周修行稍差的锦林宗弟子被这声波一击当时就倒地呕吐起来。余下的弟子也暗运内力勉力支撑。 半空中一个铁塔般的身影轰然落下,激起一片残砖断瓦,来人身材高大浑身肌肉坟起,一双眼睛瞪的浑圆,瞳孔里跳跃着金色的怒火。 武圣二东挡在牛奔二人跟前怒目环视着周围的一众土鸡瓦犬,沉声问道:“静宝呢?” 水福擦擦嘴边的血渍回答到:“她先闪了,东哥快去救她。” “不急!” 二东眼中金色的火焰开始蔓延至全身,顷刻间金光环绕好似罗汉降世。 “我先收拾了这群败类,再救静宝不迟!” 吴玉冬飞奔在宛阳城的窄街小巷里。 他本身并不以轻功见长,此刻在这不熟悉的地形当中更是施展不开。 再一次通过耳麦呼叫一遍冷阚,可这个变态就像死了一样一声不吭,明显的不想出力。 吴玉冬暗骂一声,再次通过耳麦指挥起一同追捕李文静的锦林宗弟子来。 李文静手心里全是冷汗,几乎已经把不住车头。 她已经在这迷宫般的巷子里兜了好几个圈子,不是她不想跑,而是锦林宗的人实在太多了。 而且这些人之间分工明确训练有素,武功修为个个都很高强,反正是李文静那招“懒扎衣”解决不了的。 奶奶的,姑奶奶刨了你们的祖坟了是吧? 李文静恼火地骂道,同时也在寻找突围的时机,但锦林宗的人明显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几条软金绳突然斜次里飞出,准确无误地缠上了电动车飞速转动的轮胎。 重型电动车被那软金绳一栏,平地里腾空飞起带着李文静在半空中翻了好几个跟头。 狠狠地摔在石板路上的李文静发出“邦”的一声巨响,然后在埋伏的锦林宗弟子惊异的目光中爬起来拍拍屁股拔腿就跑! “这丫头身上有古怪,用绳索拿她!” 随后赶来的吴玉冬大声喊到。 话音刚落,数十条软金绳索腾空而起,纵横交错成一张大网朝奔跑中的李文静当头罩去! 这些软金绳柔软不受力,却又坚韧异常,正是李文静那奇异能力的克星,这次锦林宗明显是有备而来。 就在那软金网即将捕捉到李文静的时候,一道快似闪电的身影直扑过来,两条臂膀猛地一展,那漫天的软金绳索竟全被斩成数段从空中落下。 柳逢秋一个翻身落在李文静和吴玉东一伙人之间,长脸上双目如电,双手的六根手指上利爪盈寸,沉声说道: “文静你先走,这里有我……我嘞个去你也跑得太快了吧!” 柳逢秋一句话没说完李文静微胖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视野当中,只有断断续续的几句话随风飘来: “秃子给我使劲揍他们……不用给我留面子……” 吴玉冬看着挡在他们面前的柳逢秋,知道这小子外表看起来貌不惊人,却是个难缠的狠角色,当下暗暗用耳麦通知常二妺分兵去抓李文静。 柳逢秋斜睨着吴玉冬一帮人,似乎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位朋友……”吴玉冬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先礼后兵。 柳逢秋怪眼一翻,沙哑着公鸭嗓子嚷嚷道:“谁他妈是你朋友,谁有你们这样的朋友谁就特么倒了八辈子血霉!” 吴玉冬知道本门在江湖上素来口碑不好,只不过锦林宗势大,敢当面这样埋汰他们的今天还是第一遇见。 能在锦林宗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走到今天,吴玉冬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当下踏前两步下巴一抬说道:“叫你一声朋友是给你面子,江湖路远,今天留一线事后好相见……” 没想到柳逢秋的下巴抬的比他还高,两眼望天的秃子用鼻孔瞪着吴玉冬说道: “谁愿意见你,你那脸跟他妈腚改的一样,看一眼大便干燥,看两眼内分泌失调,看三眼连屎都能憋回去,所以也就不用留他妈的什么一线了吧?” 要是论起挖苦人来,柳逢秋和李文静厮混了这几年,虽不能青出于蓝胜于蓝,但也是颇得李扒皮的真传,骂起街来那是相当地专业。 吴玉冬平日里眼高于顶,除了罗应全谁都不放在眼里,加上他武功确实高绝,一套“龙爪手”的功夫已经有了十二成的功夫,平素都是他对人吆五喝六,那想今天被这老一顿熬糟? 吴玉冬心中虽气极,但却只是挥手喊到:“上,谁弄死这个长脸秃子重重有赏!” 一众锦林宗弟子听见吴玉冬这般言语,都好似饿狗抢屎般朝柳逢秋扑来。 柳逢秋一脸的寒霜,脸拉的更长了,在这宛阳城里除了兰子喊他长脸李文静喊他秃子之外,还真没有谁敢秃子长脸一起叫。 众多锦林宗已经扑到了近前,在他们的眼中面前这好似瘾君子的光头就是一堆会动的赏金,赶紧收拾掉看看还能不能去常二妺那里再分一杯羹,所以一出手全部都是夺人性命的杀招! 柳逢秋心中暗暗冷笑,没听那谁谁谁说过吗,欲夺人性命者人亦戮之,既然你们都这么放的开,那我也不客气了! 当先扑过来的一人手中挥舞着八重锏,一十六路繁花锏法当真舞的风雨不透,可惜这在柳逢秋的眼里简直就是逗小孩玩的小把戏。 一只长着利爪的手深入那一团锏影中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抓住了那人的咽喉。 那人万没想到柳逢秋手下如此之快,加上要害被制,大惊失色中抡锏朝柳逢秋脑袋上就打。 秃子不躲不避,只是偏头缩脖,一脑袋磕在那人的手腕处,磕飞了他手中的兵刃,顺手捏碎了他的喉管。 接着把那人像破麻袋似的往地下一抛。 第一具尸体。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使独头剑的家伙,那剑尖是个硕大的菱形,是一种少见的外门兵器。 俗话说的好“不怕武器快,就怕武器怪。”但今天柳逢秋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说这话的人对快的理解是多么的肤浅。 哥们,知道什么叫快吗? 造型怪异的独头剑直取柳逢秋咽喉要害,但快逾闪电的柳逢秋却先一步豁开了那人的腹腔。 两者交错而过,使剑那人噗通栽倒,临死前还在奇怪,这谁的肠子把我绊了一下。 第二具尸体。 一柄泼风刀砍过来,柳逢秋侧身展臂,利爪划过咽喉,第三具尸体。 一杆锁链枪捅过来,柳逢秋旋腿撩裆,足尖正中要害,第四具尸体。 一条破甲鞭劈过来,柳逢秋潜身提肘,拐子击碎下颌,第五具尸体。 紧接着倒下的是第六具尸体…… 第七具…… 第八具…… 一拥而上的锦林宗弟子瞬间又像潮水般退散,只余下柳逢秋和他身后的十几具尸体。 众人的眼中的恐惧再也隐藏不住,如果他们知道柳逢秋日常都是面对什么样的对手的话就不会如此意外了。 两手满是鲜血的柳逢秋扭扭脖子,好像还没开始发挥 “下一个。” 柳逢秋冷冷地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九章 龙爪狼牙(下) 腿都快跑断的李文静现在感觉肺也处在爆炸的边缘。 刚才从车上摔下来的那一下换普通人纵使不脑浆崩裂也得骨断筋折,要不是自己那奇特的能力吸收了动能,估计已经gg思密达了。 不过此刻李文静也是被摔了个七荤八素,脑子里翻江倒海,胸前岔了一口气腹中直欲呕吐,看来这从小就有的能力也不能保证自己毫发无伤。 实在是体力不支的李文静刚想停下来休息一下却又听见远处一个冷冷的女声说道: “你们两个去左边,你们去右边,你们在高处巡视,其余人跟我来!” 紧接着只听见轰然一声应喏,人数竟然颇为不少。 李文静心里一叠声叫苦,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看来她还不知道对方就是为她才这么兴师动众。 慌不择路的李文静拐进了一处陋街,破旧的房屋横流的污水成堆的垃圾,这不是柳逢秋的那个姘头住的地方吗? 纷繁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李文静也顾不得什么,只能一头扎进那三不管的地界。 没走两步远,李文静半个裤腿就被污水弄得透湿,紧紧地贴在皮肤上,也不知道会不会起疹子。 一条窄窄的街刚走到一半,对面也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看来对方的智商已经从一头追成长到两头堵了,李文静现在开始懊悔自己以前为什么不跟水福学两招轻功,以至于现在被人堵在这里一筹莫展。 就在李文静苦苦思索逃身之计而不得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背后伸出捂住了她的惊呼! 柳逢秋一只眼睛被打的乌青,另一只眼却依然射出骇人的光芒,就像被猎犬围攻的独狼。 对面的吴玉冬倒是气定神闲,双手五指张开伸的笔直,两臂抱残守缺挡住门户没有丝毫懈怠。 周围的锦林宗弟子各持兵刃松松散散地围了个圈,组成了一个临时的竞技场。 作为两名角斗士之一的柳逢秋明显的处于劣势,刚才还好似狼入羊群的柳逢秋现在却碰上了一只猎犬,还是一只身高体重的斗牛犬。 从刚才送死的十几个弟子身上吴玉冬基本上已经摸清了柳逢秋的进攻套路,这秃子的速度远超常人,快是快不过他,那么只要防守得当以逸待劳才会有取胜的机会。 说道防守,那吴玉冬浸淫多年的龙爪手几乎已经做到了极致。 龙爪手绝技传自少林,更早则源于藏传密宗,原有三十六式,但随着时代更迭口耳相传到现在只有十六式流传了下来,并且流派不同所学的龙爪手也有很大的差别。 吴玉冬所练的十六式龙爪手分为攻八式、守八式,当初罗应全传他武功的时候就曾经讲过,这龙爪手是一套刚猛无铸的掌法,习练者胸中当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正气才能充分发挥这龙爪手八式攻招的威力。 而吴玉冬虽然根骨尚佳,却量窄器小没有容人之度,自然是不能发挥这龙爪手攻势的全部威力。 攻八式练不到顶,吴玉冬却把那“分花拂柳”“拿云锁雾”“捕风捉影”“抱石守玉”八招守式练到了极致。 在锦林宗这些年,同教外门对敌无算,有很多人武功比同时期的吴玉冬高上不少,但都在他的龙爪守八式里败下阵来。 用一个字概括吴玉冬武功的特点那就是“苟”。 “苟”到天荒地老; “苟”到海枯石烂; “苟”他个沧海桑田出来! 等到敌人按耐不住露出破绽,又或者精力耗尽气困神乏的时候就是吴玉冬反击的时候。 而此刻的柳逢秋处境更是不利,他的“快”遇上吴玉冬的“苟”被克制的死死的,真是你快由你快,我自缩龟盖。 只要柳逢秋一击不中,吴玉冬立刻用龙爪攻八式反击,那龙爪手招式大巧不工精妙无比,对武学一知半解的柳逢秋焉有不中的道理? 柳逢秋甩甩光头,一边的脸颊高高肿起,把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这便是刚才吃了吴玉冬一掌的后果。 吴玉冬心中是即得意又吃惊,得意的是他苦练多年的龙爪守八式又一次没有让自己失望;吃惊的是柳逢秋脑袋上挨了自己全力一掌居然跟没事人一样,要知道就算是生铁铸的脑袋这一掌打下去也得打出五个指印出来。 柳逢秋用那一只完好的眼睛盯着吴玉冬,也看不出他心里想的什么。 吴玉冬好整以暇,摆好了架势铁了心的守株待兔。 突然间柳逢秋再次朝他冲过来,速度比刚才只增不减。 吴玉冬心中冷笑,内功灌注双手,左阖右扫使一招“分花式”,招式古拙却暗藏大巧,一阖一扫间足以挡尽世间万千招式。 柳逢秋狠狠地撞在吴玉冬双臂之上,却被反震之力弹向半空。 吴玉冬目光一凛,口中一声低喝,转守为攻,左掌一招“提星式”右掌一招“摘月式”双掌交叠威力何止大了一倍! “呯”一声巨响,好似犀牛撞上巨盾,吴玉冬双掌狠狠打在柳逢秋的腹部,半空中的秃子被打的飞射出去,速度竟比他冲过来还快! 柳逢秋利爪攀住地面,硬生生地拖出六道深深的沟壑,刚刚稳住身形便“哇”地一口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鲜血里隐隐还有内脏的碎块。 周围的锦林宗弟子轰然叫好,各种奉承的俗言媚语不绝于耳,刚才被柳逢秋连杀十几人吓破胆的锦林宗弟子们这才稳住了军心。 吴玉冬看着被自己重伤的柳逢秋心中那两种情绪也愈发地强烈起来,这秃子一来二去中了他全力三掌居然不死还貌似有一战之力,实在是他生平仅见。 尤其是他看见柳逢秋又站了起来,还扣扣牙缝吐出一块不知道是骨头还是其他什么器官的碎片的时候裆下不禁一颤。 这混小子怕不是打不死的吧? 而柳逢秋此刻是有苦自己知,最起码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轻松。 肋骨大概碎了三四根,脊椎有些错位,脑瓜子嗡嗡作响,看人都是重影,半边脸火辣辣地疼,要是毁容倒也挺好,毕竟就他这长相,毁容等于整容。 不过好在秃子生死关头经历的次数太多了,比这危险的事也有不少,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不值一提,所以他现在唯一想的事情不是逃命而是怎么把面前这乌龟的壳打烂。 刚才还明晃晃的天渐渐阴了下来,远处隆隆声起,似乎是雷声? 柳逢秋突然又朝吴玉冬扑去,不过速度似乎慢了下来,但还是比普通人快的多。 这对已经适应了他的速度的吴玉冬还会有效吗? 待柳逢秋扑到近前,吴玉冬双眉一挑喝一声:“来的好!” 接着右手龙爪手瞬间下压,使一招“拿云式”,电光火石之间堪堪拿住了柳逢秋的手腕! 吴玉冬不等招式用老,使出十成内力大臂一搅宛如凭空画出一个浑圆的月亮,正是守八式中的“锁雾式”! 这一招“锁雾式”把柳逢秋的两条胳膊搅成了个交叉的“x”形,得亏他身体强韧超过常人好几倍,不然就这一下两条胳膊就要报废一对。 吴玉冬得势不饶人,脚下左跨右背,拧腰转身,行云流水般地使出一招“踏岚式”。 这一招是龙爪手中唯一一招借助身法步伐的招式,本是避敌锋芒明哲保身的绝技,但此刻吴玉冬活学活用,一手拿住柳逢秋,脚下施展“踏岚式”,直接把秃子甩了起来。 柳逢秋双脚离地了,病毒的通道有没有关闭不知道,但是吴玉冬下一招就要要他老命却是一定的! 吴玉冬深吸一口气,双目中杀意暴涨,左手抡掌如刀,精纯的内力在掌缘泛出点点微光,竟然有些许内功外发,气劲化形的样貌。 这一招“推山式”是龙爪手攻八式中最势大力沉的一招,吴玉冬化平掌为立掌,速度更快上了三分,这一掌下去你就是钢筋拧成的脖子也要给你齐根切断! 掌风凛冽,身在半空无处受力,双手又被绞拿住的柳逢秋恐怕是必死无疑。 就在吴玉冬这一掌马上就要切到柳逢秋的脖子上,胜券即将在握的时候,意想不到的变化却突然发生了! 令人想不到的是处在生死边缘的柳逢秋突然大嘴一张,一口森森白牙直朝吴玉冬劈过来的手掌上咬去! 只听“啊!”地一声惨叫,柳逢秋口鼻喷血倒飞出去,那惨叫却是吴玉冬发出来的。 用右手紧紧捏住左手手腕,吴玉冬的左手手掌竟然被柳逢秋咬出了一个半圆形的缺口,和他的嘴型完全吻合,伤口之大连里面的骨头都缺了一块。 打不死的柳逢秋又从地上站了起来,满面全是鲜血,有他的,也有吴玉冬的。 柳逢秋被打裂的嘴唇咕噜了两下,把十几颗牙和一团肉吐了出来,再咧开嘴用手指扣扣后槽牙,抠出一块白色的硬物扔在地上,看大小正是吴玉冬被咬掉的那块骨头。 “混蛋!你这疯子!”吴玉冬惊骂道,语气却抑制不住地颤抖。 柳逢秋的脸早就被打的血肉模糊,只有一只眼睛还亮的吓人,直勾勾地盯着吴玉冬,那眼神像极了一头饿狼。 被兰子捂住嘴拽进屋里的李文静的脑袋终于不像刚才那么难受了。 穿着浴袍的兰子从门上的猫眼朝外看了看,便又拉着李文静的手,伸手拧开了藏在桌子地下的暗门开关。 镶在墙上的一面立镜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件小小的暗室。 暗室里没有灯只有一个小小的沙发椅,旁边茶几上还有个烟灰缸,不过里面却没有烟头。 兰子把李文静拽到那间暗室里,低声嘱咐道:“待在这,无论发生什么事也别出声。”说完不等李文静回答就急匆匆地关上了暗门。 不过兰子真的是多虑了,这间特制的暗室密封效果极好,墙体是加厚的隔音墙,连那扇玻璃都是三指厚的凝脂玻璃,别说有动静,就是里面放炮仗外面也是根本听不见。 伪装成立镜的暗门刚一关上,暗室里就亮起了微弱的橘色灯光,暗室顶部那两个连着外面暗藏的收音话筒的音箱也传出来通电的滋滋声。 这间暗室是以前兰子一位有特殊嗜好的顾客特意花大价钱打造的,那个顾客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又有喜欢看别人办事的特殊癖好,这才动用资源在这里建了这间暗室,不过最近倒是没来过,听说高升去外地任职去了。 暗室小而干燥,虽然撒了清新剂,但还是有一股淡淡的腥味掩盖不住。 李文静透过镜子看着外面,屋子里的情景一览无遗,尤其离那张床最近,无论有什么战况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这时兰子的屋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 几名锦林宗弟子拥着常二妺从外面走进来,站在兰子对面。 兰子往后退了一步,挡在了立镜前面大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赶紧出去!大白天的想干嘛?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当先一名锦林宗弟子怪笑着说道:“呦呵,你这臭婊子还报警?我们早就调查清楚了你和福祸阁那秃小子有一腿!那个胖丫头跑进这条街就不见了,你把她藏那里了,快点说,免得零碎受苦!” “什么胖丫头瘦丫头的!我不知道!” 锦林宗弟子手臂一挥,一个巴掌就甩在兰子脸颊上,力量之大直接把兰子打得飞起,狠狠地撞在立镜上。 常二妺看都没看跌坐在地上的兰子一眼,冷声说道:“搜!” 几名锦林宗弟子开始翻箱倒柜,本来没多大的地方一会功夫就被翻了个底朝天。 李文静在暗室里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不禁怒火中烧,一帮什么玩意这是,在女人面前逞英雄算什么本事! 看着坐在地上的兰子红肿的脸颊,李文静气更不打一处来,伸手猛拍玻璃门喊到: “王八蛋!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姑奶奶在这里!” 可那玻璃门看似脆弱,其实厚达三指的双层玻璃内部灌满了浓稠的凝脂胶,别说拿手拍,就是用大铁锤砸也不见得有一丝裂缝,不仅抗造隔音效果还特别的好。 看着一无所获的几名弟子,常二妺撇了一眼兰子,然后继续面无表情地说着: “你们两个好好的问问她,其他人跟我走。” 说完就带着人转身走出了兰子的小屋。 估摸着常二妺带着人走得远了,剩下的两名弟子看着坐在地上的兰子那露在浴袍外面雪白的大腿,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个男人蹲下来淫笑着说: “怎么着美女,咱哥俩也不难为你,只要你让哥们开心开心,我们马上就走,嘿嘿,你就当义务劳动了嘛……” 说完一只手就要往兰子浴袍领口里伸。 不料兰子突然一口带血的吐沫吐在了那人的脸上,本来以那人的功夫是不可能被吐中的,不过他也实在没想到兰子这种千人跨万人骑的货色会这么有刚。 “妈的!找死!”被一口吐了满脸的锦林宗弟子恼羞成怒,一把抓住兰子的大波浪单手把她提溜起来,紧接着一把撕掉了她的浴袍。 兰子大声叫骂拼命挣扎,却挣脱不了那锦林宗弟子的掌控。 后面那名弟子看着兰子的身体不禁舔了舔嘴唇。 “哎哎哎!轻点,别弄死了,先痛快痛快再说!” 提着兰子的那名弟子鼻孔里哼了一声接着说道: “好!今天咱哥俩就让这骚婊子知道知道什么是男人。” 暗室里的李文静已经怒到了极致,活了二十四年的李文静从未感受过的怒火充斥着她的大脑,她感觉脑子里仿佛有一根弦正在越绷越紧。 一把抄起那沙发椅狠狠地砸在那玻璃门上,一下又一下,李文静浑然不知道自己使出了远超平时的力量。 只可惜这力量要打破这玻璃门还远远不够。 李文静在里面疯狂地砸门,外面却只有轻微的振动,那两个精虫上脑的锦林宗弟子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兰子不顾满头的卷发正在被一根根地扯断还在连抓带踢拼命反抗着。 那人手腕一甩,把兰子好像扔小鸡一样摔在了墙上,掉下来的时候正巧砸倒了衣柜,这个塑料组装衣柜虽然不值钱,却是柳逢秋送给兰子的,上面的兰草形花纹也是兰子最喜欢的款式。 此刻被重重地摔在墙上的兰子感觉五脏翻滚天旋地转,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挣扎了。 而那倒下的衣柜恰好挡在了立镜的跟前,也为李文静挡住了这场即将发生的暴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十章 同门相残(一) 已经脱力的李文静往后退了两步,把手里已经被打散架的沙发椅仅剩的靠背扔在地上,靠着墙慢慢坐了下来。 双手死死地捂住耳朵,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哗哗往下流。 虽然衣柜挡住了立镜,但那两个音箱却通过外面的收音喇叭把屋里发生的一切忠实地传到李文静的耳朵里。 先是一阵悉悉索索脱下衣服的声音,紧接着皮肉碰撞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中间还混合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这娘们晕了,你这整的没有情趣啊?”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 “把这婊子弄醒!”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一声痛呼,这是兰子醒了过来。 “呦,这娘们还挺能忍,一声不吭啊?兄弟你使点劲啊!” “妈的,这都已经蹬着墙了,操!” 李文静不是小孩,自然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此刻她只有双眼紧闭拼命地捂住耳朵把脸往膝盖里埋,同时在心中痛恨自己的无能。 接着又是一阵解衣脱裤的声音。 “时间不早了,嘿嘿,咱哥俩给她来个双管齐下!臭娘们!张嘴!”男人的声音又通过音箱传了进来。 突然间一声痛呼,紧接着是男人暴怒的声音: “干!臭婊子敢咬我!找死!” 噗嗤一声清响,却足以让李文静汗毛倒立,那是利刃刺入的声音。 李文静的大脑一片空白,双眼睁得老大,却没有一丝焦点,隐约的听见外面的两个人气急败坏地离开了之后就再没有半点声音了。 不知过了多久,充当暗室大门的立镜被人从外面缓缓打开,一只染着艳红指甲长着粗糙纹路的手颤抖着从门缝里伸进来,接着便软软地搭在了地上。 泪痕未干的李文静一骨碌爬起来冲过去抱起的兰子,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 伸手抹去兰子嘴角流出的血迹,李文静还是第一次正眼看着这个她一直瞧不起的女人。 兰子很白,耀眼的那种白,身子柔软的像棉花,让人忍不住想去拥抱。 嫣红的嘴唇却比身子还柔软,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品尝过这唇的甜美,却依然像花苞一样娇艳欲滴。 涂着淡淡眼影的双眼微闭着,曾经柔媚的双眼中神采却在飞速逝去。 兰子生的好,没有一副好皮相,是做不了这营生的; 兰子却又生的不好,但凡能有两餐一宿,谁又会做这样的营生? 李文静看着兰子肋下那致命的伤口和满地的鲜血,只能紧紧抱着逐渐冰冷的兰子,嘴里喃喃地说道:“对不起……” 兰子牵了牵嘴角,仿佛是想微笑,但最后却勉力抬起手指指着床边的某个地方。 李文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带着密码锁的精致小盒子放到她的手里。 兰子捧着那个小盒子,眼神里又恢复了几分光彩,嘴里轻轻地说道:“妹……妹子,把这个交给……”只说了这几个字仿佛就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李文静伸手接过小盒子揣进怀里,哽咽着说:“姐,我知道交给谁……” 稍稍停顿了一下李文静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反抗,你只要和他们……只要满足了那两个畜牲……他们就不会害你了……” 躺在李文静怀里的兰子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飞起两朵红晕,眼睛里发着光,甚至还握住了李文静的手。 “你知道吗?他说他要养我。”兰子开心地笑着,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 “妹子,像姐这种女人,到哪里都被人瞧不起,可我,可我也不是天生的下贱。” 兰子眼角滚出一滴热泪,同样身为女人的李文静也忍不住哽咽起来。 在呜咽声中,兰子说话的声音仿佛越来越远。 “姐家里穷,爹娘养不起,早早就要把我嫁给邻村的一个老光棍,可怜我那时候才十四岁。” 兰子的回忆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段不愿想起的过去。 “后来我跑了出来,一个人跑到城市里,本以为逃出了火坑,没想到还是跳进了狼窝。” “姐的第一次给了一个小流氓,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被他三言两语骗了身子,本想好好跟他过日子,姐是没文化,可再苦再累的活我都能干!可没想到他赌博吸毒样样都沾,到后来居然逼我出来卖供他吸白粉,唉,这都是命,怪不得别人。” 李文静把兰子搂在怀里抱得更紧了,眼泪大滴大滴落在兰子的断发上。 “后来我又跑了,再后来我就来到你们宛阳,我也想开了,男人都一样,女人想要过的好还得靠自己,就在这里干起了这一行,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兰子边说边咳嗽,脸色又开始渐渐变得惨白,李文静却不忍心阻止她,也许这就是她情绪最后的发泄吧。 “可后来我遇见了他。”兰子的嘴角还藏着微笑,声音却越来越轻了。 “我第一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和其它的男人不一样,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愿意养我。” 兰子没说“他”的名字,可李文静却知道他是谁。 “他要养我,我就是他的女人,怎么能让别的男人再碰我……”兰子的声音已经细不可闻,李文静早就已经泣不成声。 “等他带我走的时候……我还会帮他生个……孩子……” 那只涂着艳红指甲油,皮肤粗糙的手再也握不住李文静的手,软软地垂下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气。 李文静“哇”地一声哭出声来,紧紧地抱着兰子已经逐渐变冷的躯体,似乎不让死亡把她夺走,但这是根本是毫无可能的。 这个经历过无数风雨摧残的女人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 不幸的是命运之神给了她一条充满沼泽泥泞的人生道路。 幸运的是她在内心深处还是选择相信爱,并且在生命最后一刻是带着爱离开的这个世界。 人性最闪光的地方莫过于经历过所有的痛苦和欺骗之后还依然拥有着希望,默默地等待,还依然保留一份纯真,爱着这个世界和世界上的人。 人若有爱,当先爱人。 李文静把兰子的遗体放在床上,这个不幸又幸运的女人赤条条的来又赤条条的走,干干净净。 而李文静此刻心中却又一团火在熊熊燃烧,烧的她五内俱焚抓心挠肝,她的大脑中又出现了刚才那种绷着一根弦的感觉。 李文静喘着粗气,双眼泛起一片血红,脑子里的那根弦就差一股劲马上就要崩断。 双手紧紧攥拳,指甲几乎嵌进了肉里,处在爆发边缘的李文静抬脚就往外走。 那两个男人,我死都会记得你们的声音! 如果那两个人没走远的话毫无疑问会被暴怒的李文静撕成碎片 没想到的是李文静出门刚走两步就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 李文静猛地一抬头,却惊呼道:“怎么是你?!” 龙爪对上狼牙,血肉崩溅。 柳逢秋和吴玉冬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秃子满脸血肉模糊,只有一只眼睛还亮的骇人,两只手上六根利爪闪着寒光,一击快似一击,直往吴玉冬要害之处招呼。 吴玉冬胆气已颓,再也不复刚才的气定神闲,只能挥舞着双手疲于防御。 手上那块被柳逢秋咬掉的血肉每一次格挡都会传来钻心的疼痛,这样一来吴玉冬“苟”的效果下降了何止一半。 再加上柳逢秋那好似九幽恶鬼一般的面容带来的视觉冲击和心理压力,吴玉冬水火不侵的防守终于开始慢慢崩溃。 步伐交错,空气中血滴飞溅,重伤无数的柳逢秋反而越战越勇,每一次出手简单直接务求高效,甚至不惜以伤换伤。 吴玉冬一声闷哼,双掌翻起一道罡风,在柳逢秋的爪子插穿自己的胸口之前把他打了个跟头。 胸口上传来火辣辣的剧痛,不用看也知道上面已经多了三个血窟窿。 柳逢秋半空中调整姿势,好似一只狸猫那般灵巧地落地,紧接着后腿猛蹬地面再次朝吴玉冬猛冲过来。 柳逢秋独眼中散发着兴奋嗜血的神采倒映在吴玉冬的眼中就变成了恐惧的目光。 吴玉冬大喊一声,掌上劲风再强一倍,也已经开始搏命。 这一声喊也是壮胆的成分居多。 周围一众锦林宗弟子也是个个面露惊惶之色,看着那和吴玉冬缠斗的野兽和刚刚倒下不久连体温还没散尽的十几个同门,心中不约而同地萌生了退意。 毕竟吴玉冬可是自罗应全之下武功最高的那个,连他也敌不过的话,谁上去不是白给? 吴玉冬双掌飞舞,凛冽气劲飞散,烈风激起阵阵烟尘,看似威猛无匹,实则强弩之末。 漫天烟尘之中,柳逢秋如飞鸟投林、游鱼入海占尽先机,野兽一般的嗅觉听觉和触觉发挥到了极致。 而吴玉冬此刻则是骑虎难下,不得不继续保持掌上的力道,只要他稍稍减弱半分,柳逢秋的爪子就会伸到他的眼前。 当然,持续这种状态也不是长久之计,先不说那明明重伤在身的柳逢秋还是生龙活虎,自己丹田里的内力马上告罄,到那是吃了自己不少苦头的柳逢秋会怎么对待他就不用细想了吧。 此刻的吴玉冬已经乱了方寸,只想着尽快把这秃子毙在掌下,把那十六式龙爪手里的“提星追月”、“踏岚移山”、“驾风御雷”、“跨江抄海”八式攻招用的一招快似一招! 可他却忘了自己善守不善攻的事实,就像一个人挥舞巨盾去攻击拿着长枪的敌人,这下连柳逢秋的衣角都摸不到。 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可谓是出了个大昏招。 已经汗出如浆的吴玉冬被灰尘沾了满脸,两只眼睛也进了不少的尘土沙砾,可他偏偏不能也不敢闭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做了柳逢秋爪下的冤鬼,只能让两个眼珠子在零碎的受苦。 这场生死对决已经彻底进入了柳逢秋的节奏,吴玉冬的落败就是时间问题。 但柳逢秋那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再等了,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就在远处一锅鲜的方向。 柳逢秋远超常人速度又快了几分,这几乎已经是他现在这副身体所能负荷的极限。 吴玉冬立刻感到了压力倍增,在他已经变得麻木的感官里,柳逢秋已经化身千万,正在从四面八方向他伸出索命的利爪。 左肩被划开一道伤口;右臂被抓去一块皮肉;前胸再添几个窟窿,后背早就鲜血直流,恐怕再过片刻,吴玉冬就会成为锦林宗历史上第一个被活活凌迟的人。 死亡阴影笼罩下,吴玉冬眼角崩裂,撕心裂肺地一声大吼,竟然爆发出远超平时数倍的力量,双掌狠狠地砸向地面! 一声巨响,好像凭空投下一枚高爆手雷,一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吴玉冬为中心爆发出来,地面也出现了恐怖的巨大裂缝,碎石像彈片一样四下飞溅,几个躲闪不及的锦林宗弟子竟然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活活撕裂! 尘土烟尘被一扫而空,高速飞奔的柳逢秋也终于停了下来。 忽然只见秃子身子猛地一歪,好像是被飞石击中了腿脚,又或许被冲击波牵动了内伤,总之这给了吴玉冬一个信号,又或者说是一个机会。 吴玉冬牙关紧咬双目一片血红,后腮的肌肉高高鼓起,顾不得满身的伤口,凝聚起体内残余的内功真力,右手五根手指伸的笔直,并且泛出淡淡的荧光,双脚推动身躯高高跃起,借下落之势往柳逢秋头顶拍去! 不过吴玉冬明没有读出柳逢秋眼中的一丝狡黠和嘴角的一抹冷笑,因为秃子的一张脸早就被他打得稀烂看不出表情也是理所当然。 半空中的吴玉冬挟雷霆之势落下,掌中光芒萦绕,这一击已经凝聚了他全部的精气神魂,攻八式龙爪手的全部招意已经融合在这一掌之内,只求一击毙杀柳逢秋。 倘若他能渡过这场生死劫难,再将这次在生死关头领悟到的力量融会贯通勤加修习,实力必定大涨,假以时日超凡入圣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柳逢秋是不会给他翻身的机会了。 就在龙爪手即将灌顶的前一刻,柳逢秋单脚发力,几乎是贴着那夺命的掌力向前窜了出去,同时指尖利爪反手向上一撩! 孤注一掷的吴玉冬在半空中根本避无可避,只觉的胯下一凉,自己苦修多年的精气正随着鲜血一起喷涌而出! 两者交错而过,吴玉冬噗通一声栽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下体,嘴里发出的哀嚎已经不似人声。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失去男根更严重的打击,而且还是精神与的双重打击。 走到吴玉冬跟前,柳逢秋一只手里抓着那血呼淋啦的一坨玩意,另一只手掐着吴玉冬的脖子把他拎起来。 “求,求你别……杀”吴玉冬的嘴因为不能呼吸而张的老大,却还是从喉管里挤出求饶的声音。 比起当了太监,貌似还是死亡更可怕。 柳逢秋一把把那坨本就属于吴玉冬的肉块塞进他的嘴里,完事之后可能怕他噎不死,又顺手捏碎了他的喉管。 自己爆了自己的吴玉冬像一滩烂泥一般倒在了柳逢秋脚边。 柳逢秋瞪着一只眼睛扫了一圈那些面如土色的锦林宗弟子,嘴里呜哩哇啦好像说了句什么。 一众锦林宗弟子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秃子眉头紧皱,用刚才阉了吴玉冬的手指头伸进嘴里捣鼓了两下,大概是调整了一下错位的舌头。 “还他妈的有谁!!!” 柳逢秋一声嚎,彻底击溃了一众锦林宗弟子的胆气,只听得不知谁嘴里发出的一声喊,观战的锦林宗弟子便轰然散去,不是鸟兽快过鸟兽。 柳逢秋脸上的血已经干了,胸口腹腔一阵奇痒,那是他那几乎变态的恢复能力正在发挥作用。 不过即使他的恢复能力超越常人十几倍,这么重的伤也得花上几天时间才能痊愈。 此时此刻柳逢秋可不能等上几天,因为他愈发强烈地感受到了那股压迫性力量里的邪恶味道。 也许他去是送死,但比起死亡逃避更让他感到难以忍受,临危而逃可不是他的作风。 柳逢秋刚要一脚踏上生死路,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 “你这样去可是必死无疑,看来你在武之国里藏匿了这几年,也和愚蠢交上了朋友吗?” 柳逢秋猛转身,嘴里却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惊呼:“怎么是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十一章 同门相残(二) 二东“罗汉修”神功已经在这战场上显露出神奇的威能。 金色的光芒化作的火焰罡气一团团围绕着二东上下飞舞,这便是习武者超凡入圣的具象化体现。 内功外化,气劲化形的“如意之境”。 二十五岁的二东已经达到了普通人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高度,站在了武道一途的最顶峰。 牛奔和水福站在二东的身后,金色的火焰也在治疗着他们的伤势,流血的创口被抚平,缺失的皮肉在生长。 而周围那些锦林宗的弟子就没有这么好运了,几百号人就这么横七竖八地躺了满地,每个人的丹田中的内力都被这金色的火焰焚烧殆尽。 而二东只用了一招。 一招废去了几百人的武功。 这就是圣阶强者与普通武者力量之间的悬殊差距。 左手单膝跪在地上,目睹了刚才二东那惊天动地的一招。 “好,好一招天山佛迎,好一个罗汉修神功。”左手虽在称赞,但是面部表情却是咬牙切齿,毕竟他苦练几十年的内力此刻也是半点全无根基尽毁。 罗汉修的后天罡气就像一个个金光的小太阳围绕在二东身边,二东眉头紧皱,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左手说道: “你很厉害,最起码没像这些人一样不禁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武功的名字?” 称赞的话听在左手耳朵里和讽刺无异,自己苦练多年,竟然在这年轻的武圣手下走不了一招,难道天赋真的比努力重要吗? 二东看左手不说话,不由得轻叹一口气说道: “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来找我们,但咱们事有因,缘有头,是你们来我们宛阳杀人夺宝在先,我才伤了你们弟子的性命,但这次我一个人也没杀,师父说过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咱们……” 二东还没说完,左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二东奇怪地看着面前的左手,并没有理解他为什么发笑。 “你这样和杀了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左手的笑声戛然而止,瞪着眼睛冲二东喊着。 “你一招就毁了我们几十年苦练的内功根基,还不如杀了我们痛快!” 左手嘶吼着,并且还想挣扎着站起来却没有一丝的力气。 “为什么?活着不好吗?”二东还是没有明白左手的意思,在他的认知里这些内力不是睡一觉就可以拥有的东西吗? “因为他们一旦失去了武功就像是被拔了牙的老狗,只能被做成狗肉汤,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这句话却不是左手说的,他也发不出这种不带丝毫感情音调的声音。 一个人就像凭空出现那样来到几个人的面前,只见他身穿一件对襟黑色练功服,衣服上描龙画凤尽显尊贵,脚踩一双布鞋走在碎瓦砾上如履平地。 满头黑发向后梳理的整整齐齐,唯有一丝苍白亮的刺眼。 面部轮廓立体线条硬朗,犹如刀砍斧剁一般。 唇上鼻下一抹浓重的一字胡更添几分风采。 可就这么一个风采气度飞凡的人,脸上却生了一双死鱼眼。 那双眼睛呈现出一种反常的灰白色,如果不是偶尔转动两下,几乎和瞎子的眼球无异。 锦林宗总领教“鹰首”罗应全就这么背着双手,施施然地走到二东的跟前。 他抬起眼睛似乎是看了二东一眼,这一眼竟然让二东有种被猛兽紧盯的感觉,这种感觉应该被叫做……害怕? 罗汉修后天罡气随心而动,两团金色的火焰暴涨如斗,直朝罗应全扑过去。 近在咫尺的罗应全并没有任何动作,周身却腾起一片银白色的浓雾,似云似寐,浅浅地挡在身前。 可如烈阳一般的罗汉修后天罡气却不能突破那些云寐半分,并且还有被消融的迹象。 收回罡气,二东眼神中多了些谨慎,微微欠身向罗应全鞠了一躬。 罗应全坦然受了二东一礼,却并不还礼,只是望着二东淡淡地说道:“我是来要你性命的,你为什么要对我施礼?” 二东站直身子,瞳孔之中金色火焰又开始跳动。 “我伤了你们这么多人,你来报仇也是理所当然,但师父说过,对超凡入圣的强者要有尊重之心。” 白色烟雾也没有散去,而是像一条不断变形的巨蟒,围绕着中心的罗应全。 罗应全那令人不适的声音再次从那白雾后传出来。 “你多虑了,我没什么仇要找你报,这些狗一样的人你想杀多少杀多少,就像这样。” 一条细细的烟雾朝跪在地上的左手涌去,左手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里一声惊叫还没发出声,就被那银白色烟雾渗进身体。 似乎只是眨巴了一下眼皮的功夫,左手的皮肉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灰白色并且在片片碎裂,最后化作一堆残骸和一具森森白骨。 “这!这是什么妖术!”水福惊叫道。 但令人震惊的事情还没完,之间那白色骷髅的嘴里冒出一股浓稠的银白色浓烟,似乎比刚才那股更浓了一些。 银白色烟雾在空中凝做一团,便又向罗应全飞去,融入他身边的浓烟之中。 如果二东的内力是至阳至刚,那么罗应全的内力就是至阴至柔。 面对面站着的两位圣阶武者所拥有的力量居然完全相反。 二东眉头紧锁,刚想开口说话,却看见那围绕着罗应全,由阴寒内力化形而成的浓雾再次改变了形状,在罗应全的身后凝成了一个银白色的巨型圆盘,在缓缓转动着。 “看来你的师父教过你很多事情啊。” 罗应全用一只手挽起另外一只手的袖子,小臂上赫然有四个成菱形排列的圆形香疤! 看着自己小臂上那因为年深日久已经变成褐色的香疤,罗应全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神采,语气中也有了一点起伏。 “那师父有没有教你,见了本门大师兄,应该怎么着啊?” 二东水福牛奔齐齐呆立在当场。 水福的脑子一片混乱,不由的想起来,早上他还想着的那个事。 师兄三颗星,我有两颗星,师弟一颗星。 为什么面前这个人会有四颗星? 为什么师父从来都没有提过这个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十二章 同门相残(三) 二东此刻也是心乱如麻,自打小时候起他们的师父李迎崖言语中就经常不经意间流露出对锦林宗的仇恨,当年在他们手上留下香疤的时候更是说过狠话。 锦林宗的人惹上门来,一个不留全部杀光! 可为什么面前这个锦林宗的人自称是李迎崖的大弟子。 他们手臂上的香疤并不是火烛炙烤而来,而是李迎崖用匪夷所思的高超内力把手指变的热如烙铁在他们手臂上留下的门派印记。 罗应全手臂上的印记虽然年代久远,可那上面李迎崖的指纹却半点做不得假,这个人真的是他们的大师兄! 二东三人还没从震惊中回过味来,就听到罗应全又用那种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说道: “我和师父多年不见,没想到他老人家又给我收了几个好师弟,今天初见,送你们个见面礼吧。” 三人一愣神之间,罗应全身后的后天罡气组成的圆盘突生奇变! 两道粗如大臂的银白色罡气突然向水福牛奔奔袭而去,看威势比刚才杀死左手的罡气何止大了数倍! 白色罡气顶端竟幻化做幽冥鬼首,张开森森獠牙快逾闪电朝水福牛奔咬噬而去! 虽然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弟子,但罗应全的武功何止比他这两个素未谋面的师弟高了一个层次? 就在水福和牛奔即将赴左手的后尘之前,金光乍现!两面金色巨盾瞬间出现在二人身前,猝不及防之下,二东用至阳至刚的罡气帮他们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但,这就完全中了罗应全的奸计。 一只手掌出现二东健硕的胸口。 “阎魔阵,千魂叩城!” 罗应全双眼已经变得纯白,看不见一丝瞳孔,“阎魔阵”至阴至柔的内功罡气已经被催发到了极致! 无数道罡气形成的鬼脸从那巨大圆盘分离出来呼啸着扑向来不及防备的二东。 鬼脸打在二东身上就立刻炸开成一团浓雾,无数团浓雾聚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没有面目的怪兽,把二东吞噬到体内。 金色的火焰闪了两闪,随即就被吞没在越来越浓的雾气之中。 水福牛奔一左一右绕过那团巨大白雾分袭罗应全。 水福凝聚起残余全部力量,甩手打出一枚棱镖,镖一出手就带着犀利的破空声打向罗应全的面门。 快似闪电的棱镖瞬间就来到了罗应全的眼前,可他连眼珠都没动一下,只是用更快的速度伸出一根手指在那飞速打来的暗器上一弹,那棱镖居然倒飞出去,速度更快一倍! 在这超出常理的速度之下水福也只来得及微微侧身就被那倒飞的棱镖穿胸而过,噗通一声栽倒在罗应全的脚边。 “看刀!!”牛奔大吼一声刀借声威,定军刀刀芒暴涨三丈朝罗应全当头劈下! 罗应全微微偏头说道:“哦,你还有点意思。” 旋即并掌如刀,同样的一招刀法后发先至,直朝牛奔劈去! 罗应全的手刀破入定军刀刀光之内,竟把那重达六十八斤的定军刀从中间一分为二,变成了均等的两片,余劲更是把牛奔的一条臂膀齐肩斩断! 血喷如泉涌,牛奔额头青筋暴起,牙关紧咬一声不吭,用剩下的那只手朝罗应全一拳打去! 纵使鸡蛋碰不碎石头,那也要碰你一身鸡蛋! 可是罗应全并不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脚下一转,用神鬼莫测的走位躲开了牛奔的一拳,接着一掌挥出,阴寒气劲打进牛奔体内,摧毁了他体内的筋络。 被抽了筋的牛奔再也支撑不住和水福一样一头栽在地上人事不知。 轻而易举地击败了两个师弟的罗应全把目光又放在了那团吞噬了二东的白色罡气上。 方才还绽出一点光亮的金光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那一团浓雾还像个巨大的软体动物一般在缓缓蠕动。 罗应全心随念动,把那“阎魔阵”罡气收回体内。 被罗应全暗算的二东显露出身形,全身的衣衫尽碎,整个人已经变成了灰白色,好像披上了一层寒霜,又像古罗马卫城的雕塑,惊愕的表情还凝固在年轻的脸庞上,七窍中还不断有丝丝缕缕的浓烟冒出,灰白色的眼珠微颤,似乎想看看水福和牛奔,但却没有如愿。 推青山倒玉柱,不知生死的二东的高大身躯轰然倒地,尘埃荡起。 锦林宗总领教罗应全仅仅用了一招就证明了即使是圣阶武者之间也是有相当大的实力差距。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灰黑色的天幕笼罩下,影影卓卓的锦林宗弟子开始出现在罗应全身后。 冷阚和常二妺出现在他的身旁,静静地等待着总领教的吩咐。 罗应全用手指一指二东,淡淡地说道:“把这个人带上车,其余的就可以消失了。” 看来同门相残并没有给罗应全留下什么心理负担,他还是在贯彻他一贯冷酷到令人发指的行事标准。 其余的,不仅是指水福和牛奔,也包括了那几百名被二东废了武功的锦林宗同门。 冷阚和常二妺一言不发,毕竟见怪不怪了,这也是他们必然的归宿,早晚而已。 几名弟子走过来,想抬起二东,却被冷阚扇了个跟头。 “妈的都不想活了是吧?” 冷阚把衣角割下一块扔在二东身上,那片衣料甫一接触二东的皮肤瞬间竟被同化成灰色,然后片片碎去。 “去拿火浣布来!一群呆b!” 听到冷阚的喝骂,几名弟子才惶惶然朝后面跑去。 常二妺冷着一张脸,提着一柄奇形的钩链剑,走到水福和牛奔跟前。 罗应全背手站在一边,看来是打算欣赏一下师弟们就戮的场面。 水福胸口的那处贯穿伤紧紧地贴着心脏,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刚才如果不是危机关头拼命躲闪了一下,现在估计根本不用人动手自己个就去阎王殿报道了。 被齐肩斩断臂膀的牛奔却还喘着粗气瞪着罗应全,罗应全阴寒的内力摧毁他筋络的同时也封住了他的血脉,没有因为大量失血而立刻死去。 钩链剑已经举起,要在黄泉路上当他俩最后的送客。 那边几个弟子拿来了一卷奇异的红色布匹把二东裹成了一个木乃伊,扛起来就往车站的方向走。 这边常二妺高举钩链剑对准牛奔的咽喉,一剑刺下! 就在此刻,那漆黑一片的最黑暗处,突然响起一声口齿不清的爆喝: “雷走电奔爪!” 三道成“川”形的巨大电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直朝罗应全斩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十三章 泣血凝泪(一) 李文静正在她经常乘坐的环城高架轻轨上焦急地往远方眺望着。 在沿着二龙山建造的轻轨线路上最美的景色就是在夜里远眺宛阳城的万家灯火。 而今天站在山顶始发站的李文静可没有心情去欣赏夜景,只是关切地看着那灯光中的城市里一块黑色斑点。 那就是原本一锅鲜的所在。 刚才电光一闪,估计柳逢秋已经按照那个陌生人的计划开始行动了吧。 现在李文静也无暇去想自己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心生好感是因为一见钟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现在只在心中默默祈祷二东他们能平平安安,实在不行像柳逢秋那样受点小伤也是可以接受的。(柳逢秋???小伤???) 但愿陌生人的计划能像他的食量一样靠谱。 受了点“小伤”的柳逢秋刚刚用完老顾传授给他的保命杀手锏。 右手小臂滋滋冒着青烟,这能轻而易举撕裂孽兽的力量用在罗应全身上效果微乎其微。 三道雷光被罗应全用“阎魔阵”罡气化去了两道,只有一道雷光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焦黑的裂痕。 数米长的裂痕一边是柳逢秋和倒在地上的水福牛奔;另一边是罗应全和冷阚常二妺以及一众锦林宗弟子。 看着被裹得好似木乃伊一般的二东被锦林宗的人带走,柳逢秋一个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看来那个陌生人没有准备出手,或者说还没到他出手的时机。 天黑了,柳逢秋狰狞面容的威慑效果下降不少,敌众我寡而且对方还有罗应全这种级别的圣阶武者存在。 柳逢秋忽然感觉很搞笑,是谁给他的勇气站在这里的?答案肯定不是梁静茹。 “你来了,很好。” 罗应全貌似有兴趣跟柳逢秋聊上几句。 “移天镜,交出来;李文静,也交出来。” 罗应全意简言赅的话语一点都不酷,反而很像蹩脚的绕口令。 “老子他妈的要是不给呢?我可是福祸阁的人!” 柳逢秋脖子一梗,刚才那只眼已经消肿小半,现在正和另外一只眼睛一起,一大一小盯着罗应全。 “莫说顾长礼已经被朱雀门驱逐多年,这些年只能龟缩在小小宛阳苟延残喘,就单说你——” 罗应全用一根焦黄的手指指着柳逢秋。 “你只不过是躲在顾长礼裤裆底下的一只半妖,连和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看来罗应全来宛阳之前早把老顾和柳逢秋的背景查了个底掉,以锦林宗的力量,找出这些资料并不困难。 夜色更深了,黑暗中锦林宗弟子已经慢慢地围了过来,断了柳逢秋的后路。 罗应全根本无需动作,在这个距离就算宛阳福祸阁阁主顾长礼亲临也无法全身而退。 说起来罗应全和顾长礼也算旧识,不过他们认识的时候还都是涉世未深的少年,那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没有任何退路的柳逢秋似乎也没有任何选择,他也并不认为那个隐藏起来的陌生人能有超出顾长礼的力量。 左手伸入怀里,把那个小小的铜镜掏了出来。 古朴的铜镜在黑夜中竟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照亮了柳逢秋那张被打得稀烂的长脸。 罗应全踏前一步,阎魔阵气劲暗蕴待发,抬臂伸出一只手。 “拿来,今天我就当没看见你,那个小丫头我自会去找,你可以回福祸阁继续过你的安稳日子。” 罗应全的声音似乎有种魔力,正一丝丝地往柳逢秋脑子里钻。 古镜无语,只是默默散发着光晕照亮了胸前的一块方寸地。 人心有灵,能不能不忘初心捍卫自己曾经无比珍视的誓言? 柳逢秋看着那面小小的古镜,浑然不觉罗应全已经跨过了那条裂痕在朝他步步逼近。 手掌的掌心清楚地感受到古镜背部的凹凸不平,那是刻在上面的一句诗词: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间正道是沧桑。” 柳逢秋猛抬头,瞪视着面前不可战胜的罗应全,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竟让罗应全猛然一愣。 “老子自打十七岁生日那天起就没有想过再过安稳日子!!” 左手紧攥移天镜高举过头,古镜似有感应,通体忽然散发出红、青、黄三色光芒! 几乎于此同时,黑漆漆的天空中突然响起了震天的雷声。 雷鸣接着电闪,电闪引爆更多的雷鸣,不消片刻,惊雷响成一片,电闪把宛阳的天空照的如同白昼。 罗应全的阎魔阵罡气透体而出,抬头望天口中喃喃道: “怎么会?……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语气中竟有一丝敬畏和惊恐。 柳逢秋手中的古镜红、青、黄三色光芒大盛,半空中的惊雷急电正在从四面八方飞速朝这里凝聚。 犹如昼夜颠倒又似万神怒吼,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神谴天罚的惊雷从空中轰然落下,直劈在罗应全和柳逢秋之间! 没有纷飞的石块也没有扬起的烟尘,神雷落下的地方留下了一个焦黑的深坑,在那超越常人想像的高温下,一切物质都难逃被气化的命运。 这是神才能拥有的力量,即使是“圣”也不能违逆和抗衡。 罗应全身上环绕的阎魔阵罡气为了抵御刚才这道天雷一次就被消耗过半,饶是如此也是被震的气血翻涌、内劲紊乱。 而柳逢秋表面看起来却好的很多,不过貌似是那移天镜的功劳。 雷霆一击不中,越来越多的电纹在漆黑的云端浮现,就像一只只即将睁开的巨目。 匍匐在高天云端之上的百目巨人睁开了他的一百只眼睛,俯瞰这人间的小小一隅。 或许他只是想看看是谁用他最不喜欢的气息惊扰了他的睡眠。 但,神的目光对于凡间来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百道神雷自高天之上的神目中坠下,汇聚成一道巨型雷电光柱轰然落在宛阳城中。 充塞天地间的强烈电光让站在环城轻轨上的李文静痛苦地捂住了双眼,双目被闪成睁眼瞎的李文静心中惊起一个骇人的想法: 恐怕整个宛阳城都会被这庞大的能量蒸发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十四章 泣血凝泪(二) 过了片刻,李文静的眼睛稍稍恢复了一些,便赶紧爬起来朝窗外望去,那里不仅是她的故乡,还有几十万无辜的普通人。 出人意料地,那看似能毁灭世间万物的雷电并没有完全地释放它的威能,反而就像外科手术里使用的激光刀一样,精准地打击在一锅鲜的残骸上。 整个宛阳城似乎和刚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有那块黑斑变成了红点。 百目巨人瞥了凡间一眼之后就再次陷入了沉睡,因为在他被人创造出来的这几十年间,从来没有任何生物能在他一瞥之下还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可凡事总会有例外。 原本属于一锅鲜的残垣断壁已经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百米直径的正圆形大坑,深达数丈。 深坑散发出的淡淡红光正在慢慢消逝,这里的物质被极高的温度融化之后冷却的速度竟也出奇的快。 深坑的底部正有一团古铜色的荧光在散发着光芒。 荧光隐去,在这神目天罚之下生存下来的竟不止一人。 柳逢秋、罗应全、冷阚、常二妺还有躺在地上的牛奔和水福。 在神雷打击点最中心位置的人在移天镜的庇护下居然全部生还,那么围在旁边的众多锦林宗的弟子呢? 周围的空气干净的好像被洗过一样,半点尘埃都消失不见。 劫后余生的罗应全面沉如水,他身边的人都是他一手调教的锦林宗最精锐的弟子,这次几乎全部折损在宛阳城,锦林宗的实力可以说是元气大伤,罗应全十几年的心血都毁为一旦。 柳逢秋一脸懵逼地看着手里小小的铜镜,挠穿秃头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破玩意会把罗应全几个人也保护了起来。 铜镜无言,似乎已经和那天上的百目巨人一样陷入了沉睡,巨人毁灭万物,铜镜保护万物,不分善恶正邪,一视同仁。 脸上毫无表情的罗应全心中早已经怒到了极致,无声无息之间一掌劈出,阎魔阵罡气幻化成狰狞鬼首扑向柳逢秋。 罗应全这一掌大巧不工其中精妙之处远非吴玉冬之流可比,柳逢秋纵使拍马再练三十年恐怕也是躲闪不了抵挡不住。 半空中突然飞来一团红炎,如血般殷红的火焰迎头撞上阎魔阵罡气,火树银花流萤四溅,两股力量相互抵消消失的无踪无迹。 在暗处隐藏多时的陌生人终于出手,而且一出手就和圣阶武者罗应全拼了个五五之数! 正欲上前夹击柳逢秋的冷阚和常二妺顿时呆在了当场,在他们的认知当中还没有人能接住罗应全一招,更别提能打个势均力敌了。 在冷阚和常二妺震惊的目光中,罗应全平展双臂身如电转,罡气荡起一片涟漪,随后收拢双臂齐齐推出,那至阴至寒的罡气便向拍岸的巨浪一朝那刚刚出现的陌生人涌去。 阎魔阵,百狱无间! 陌生人的双眸也已经变得如血般殷红,散发出一种近乎妖魅的美感,和他平凡普通的外表格格不入。 面对罗应全潮水般的攻势陌生人没有丝毫畏惧,只见他双臂抬起与肩同高,两手食指中指并指立起如剑指苍天,大拇指指尖相对,仿佛两手之间是一扇通往异世界的大门。 抬手的同时口中轻颂,语速极快但说的肯定不是这个国家的语言。 山洪一般的红色火焰从陌生人两手之间倾泻而出,与阎魔阵罡气组成的巨浪撞在一处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旋涡,旋转争斗不死不休。 神罚之后平静的空气被这两股力量再次搅乱,夜风呼啸着往那漩涡处凝聚。 红白两色的巨大漩涡旁边,罗应全和陌生人顷刻间已经拳打掌扫过了十几招。 罗应全掌法精妙,已脱招式臬固,一招一式之间暗合大道至理,已是不败之境。 陌生人斗技纷繁,集世界斗技之大成,不属于一国一城,更不是哪宗哪派,当是无敌之人。 至简是大道;至繁亦是大道。 无敌对不败,自是无解的命题。 呼啸的夜风中,冷阚借着烟尘的掩护施展身法,几乎是贴着地面向柳逢秋掩杀过去。 冷阚轻功速度虽快,但还比不上水福,水福的速度相较柳逢秋来说还稍差一筹。 伴随着一声喝骂,柳逢秋一脚蹬飞冷阚,却没想到敌人的杀招却隐藏在后面。 一把钩链剑悄无声息地沒入柳逢秋的小腹,剑刃刚一入体就极速地转动起来。 柳逢秋猝不及防之间着了对方的道,当时来不及细想猛地挥动利爪,那精金打造的链条应声而断,再晚片刻估计秃子就会被这阴毒的武器从中间一分为二。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柳逢秋腹中的脏器都已经损伤大半,搁正常人身上早就致命的伤势柳逢秋今天挨了不下六七处,没事,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人。 可是真的很疼啊!柳逢秋呲牙咧嘴,长脸上的牛眼瞪着远处偷袭的常二妺,但他身上的伤势太重,杀招也都用尽,实在是没有余力反击。 不过柳逢秋现在还不知道兰子已经间接地死在了常二妺手里,不然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冷阚一击不中,翻身站在一旁,继续出工不出力,心里却只恨不得那陌生人能除掉罗应全,这样自己也就能得到解脱。 拳掌交错,罗应全与陌生人四目相对,罗应全那尘封已久的记忆又被那曾经熟悉的血红色眼眸唤醒。 双方各自发力挣脱对方的禁锢,各自后退了一段距离。 罗应全脸上的死鱼眼终于出现了常人应该有的情感,这种情感应该叫畏惧。 “居然是你,你还敢来?!” 罗应全失声叫道,声音尖锐而且带着明显的颤抖。 “你难道不怕十二都天神煞大阵?” 说完这两句没头没脑的话罗应全自己却明显的一愣,然后看着自己身处的这个直径百米的巨大深坑,这才恍然大悟地说道: “怪不得!怪不得你现在才出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十五章 泣血凝泪(三) 常二妺和冷阚看着一反常态的罗应全同时目瞪口呆,现在的罗应全的表现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仿佛他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 陌生人冷眼看着罗应全不发一言,但眼神中的厌恶却再明显不过,本来以他的涵养是断不会出现这种失礼的行为,不过明显他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了解曾经的罗应全。 看着气急败坏的罗应全,陌生人忽然伸出一只手掌,掌心向上像是在问罗应全讨要着什么。 还没等失态的罗应全有所反应,陌生人已经“取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一点星光出现在他的掌心,接着是十点、百点、千点、万点。 千千万万点星光出现在陌生人的手心,如果距离离得足够近,观察的足够仔细的话就会发现那每一点星光都是一个星球,每个星球都是一个世界。 星光渐渐凝固成型,一把充满了异域风格的十字重剑握在陌生人的掌中。 罗应全在那十字剑成型的瞬间眼睛里的恐惧达到了顶点,当下不管不顾把那兀自和红炎争斗的阎魔阵罡气收入体内,打算全力应战陌生人手中的长剑。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正和罡气争斗的红炎也随着一同涌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陌生人脸上露出微笑,手中的星光十字重剑却在慢慢消失。 罗应全看到这一幕暗叫一声不好,惊惶之下竟然中了陌生人的套路。 罡气和红炎正在以罗应全的身体为战场继续厮杀,其惨烈程度只增不减。 罗应全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连忙盘腿坐下,运起阎魔阵神功边护住筋脉边抵抗那入体的红炎。 天边惊雷又隐隐滚动,经过这场争斗,貌似又惊醒了那沉睡的神灵。 陌生人抬头望天,眼神中竟然也带上了恐惧的意味,轻轻喘口气,看来和罗应全的一番交手也是损耗颇大,毕竟自己并不长于斗技。 巨坑边缘出现了几十个人影,那是带走二东的锦林宗弟子带着专列上留守的人也赶了过来。 陌生人看了一眼盘腿坐在地上的罗应全,心中惋惜地轻叹一声,暗想果然天地有道,预言有灵,此子几次三番落在自己手下都命不该绝。 陌生人回头看着柳逢秋,眼睛里竟带着和看着罗应全一样的厌恶。 一手抱起牛奔,另外一只手把水福扔给柳逢秋。 “你如果还没死的话,就请带着你的朋友先离开。”陌生人如是说道。 柳逢秋鼻孔哼出一个血泡,嘴犟地回答道:“奶奶的,你死我都不会死,老子活的结实着呢!” 说罢便背着水福跟着陌生人朝远方跑去。 “不要去追!”正要跟过去的常二妺被心神大乱的罗应全叫住。 盘腿打坐的罗应全看着天边若隐若现的雷光继续用那种尖锐的声音喊道:“快送我回专列!快送我回专列!”语气惶惶竟是害怕到了极点。 常二妺略一沉吟,便指挥来到近前的十几名留守弟子扶起罗应全。 冷阚的心跳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急促,他看着罗应全被驾起的背影,嘴里被突然加速循环的血液烤的好似几天都没有喝过水一样干燥。 现在这个时刻无疑是罗应全最虚弱的时刻,虽然不明白刚才那个人为什么放过罗应全,但现在可是天大的好机会! 冷阚手心里已经扣住了一枚丧魂镖,镖上已经粹上了和常二妺钩链剑上一模一样的剧毒。 冷阚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手指,免得因为紧张的颤抖而划破手指提前去追黄泉路上的吴玉冬。 罗应全毫无防备的后心离他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在这个距离击中他的要害对冷阚来说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快点,只要一出手,就可以彻底摆脱锦林宗,下辈子只要隐姓埋名就能自由了! 但是!如果罗应全并不是像他表现出的这样虚弱呢?如果他只是伪装一下来试探一下呢?如果…… 无数个如果正在摧毁冷阚脆弱的信心,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跟着罗应全这么多年,他见过无数个与罗应全为敌的人最后的下场。 死,是最仁慈的一种结果。 冷阚干咽了一口唾沫,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用生命博一把的时候,机会已经永远的失去了。 “你呆站在这里干嘛呢?”常二妺挡住了他的最佳角度。 “我带总领教会专列,你带着剩下的门人去跟着逃走的那几个人,即使不能夺回移天镜也要探探虚实。” 常二妺冷冷地说道,并不是她对冷阚有什么意见,而是她的性格天生如此。 看着被弟子们簇拥着朝前越走越远的罗应全,痛失良机的冷阚没好气地回答道: “我受伤了!不去!你换别人去送死吧!” 虽然大家都知道冷阚是个喜欢男人的受虐狂加变态,可他平时对血玲珑和常二妺还是不错的,今天这样也真是有些反常。 常二妺自然不会想到刚才冷阚在心中的翻云覆雨,只是示意了一下一名弟子,那名弟子施礼之后就带着几十个仅存的弟子朝柳逢秋逃走的方向追去了。 常二妺看了一眼奇怪的冷阚,便大步地往专列的方向走去,留在冷阚一个人在那生闷气。 废物!冷阚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次,人总是在机会到来时患得患失,机会溜走后后悔不迭,这点冷阚也不能例外。 等等,好像那个肌肉小子也被弄到列车上去了,我可要盯紧点,别让罗应全把他弄死了,最起码死之前让我快活快活啊! 贼心刚灭色心又起的冷阚收拾心情,也抬腿往列车的方向走去…… 背着昏迷的水福的柳逢秋现在就像一头拉着破车的老牛一步一挪地走在环山路的上坡道上。 刚才被钩链剑伤到的地方已经变得麻木,那能放倒好几个成年男人的毒药虽然不至于要了秃子的命,但也不是他能轻易消化得了的,尤其是这次创口在腹腔内,毒药直接作用在内脏的情况下。 柳逢秋的目光开始变的离散,步伐愈加沉重,脑袋也沉的扛不住不受控制地直往地下耷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十六章 泣血凝泪(四) 呼……好累啊,真想停下歇一会。 “给我起来!你这个拖后腿的吊死鬼!” 柳逢秋听到这句曾经无比熟悉的话语脑子猛地一激灵,老班!老班是你吗?老班! 柳逢秋扭动着脖子四下查找,宛阳城漆黑的夜空在他的脑子里已经变成了十几年前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快点你这吊死鬼!”一个身穿迷彩服留着小平头的国字脸青年站在那山道的上坡路上,阳光迎面打在他的脸上,裂开的嘴里牙齿白的耀眼。 老班,老班你等等我啊!我跑不动了……呜呜! 十几年前柳逢秋应该还是个爱哭鼻子的孩子。 迷彩服青年依然咧着嘴笑,声音带着阳光的温暖传进柳逢秋的耳朵。 “死小子你给我快点!追上我我枕头下面那包方便面给你吃!” 方便面!我要吃方便面! 有了奔头的柳逢秋抹了抹本来就不存在的眼泪,开始奋力地朝那迷彩服青年奔跑。 青年哈哈一笑,也开始在那上坡路上往上奔跑。 老班你个败类!休想赖我的方便面! 柳逢秋大步狂奔,青年的背影似乎越来越近,可天色却慢慢的暗了下来。 终于柳逢秋追上了脑海中的那个背影,可十几年前的明媚下午却被一步步踩碎,变成了宛阳城初秋的夜晚。 而那个柳逢秋无比思念的背影也变化成了陌生人的冷峻脸庞。 已经清醒过来的柳逢秋盯着陌生人的血色瞳孔缓缓地说: “你要是想杀我,现在可是最好的时候。” 陌生人眼睛里确实囤积着浓的化不开的杀气,他刚才看着摇摇欲坠的柳逢秋还以为他挺不过去,没想到就这么一会他就彻底清醒过来。 “杀你是我的荣幸。”陌生人轻轻地喘息着,刚才和罗应全对决时施展的“堕天使之泪”也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量。 “毕竟你在残害无数我族幼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我说的没错吧?三爪痕先生。” 柳逢秋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又立刻恢复原样,他已经有五年没有听到别人这样称呼自己,五年的时间足够忘掉很多事,恢复很多伤口,但是只要有人揭开那道疤痕就会发现里面还是鲜血淋漓并没有愈合。 “你是吸血鬼?”柳逢秋大脑在飞速转动,滔天的红色火焰、在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下和武圣级的罗应全强行五五开、星光汇聚的十字长剑,那个流传在外域近三百年的传说,终于脑海里有一个身影和面前的陌生人重合在一起。 柳逢秋一双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陌生人,最后不可置信地摇摇头 “奶奶的,你是隐党的蔷薇男爵?你居然敢来这?你不怕神煞大阵?” 一连串和罗应全相似的问题抛给了陌生人,不,现在应该称呼他为男爵。 男爵双瞳中的杀气和血色正在慢慢散去,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嘲讽还是冷漠。 “首先,以后在我面前请称我族血族的本名,我们早就为偏见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其次,你们武之国是我一直喜欢来的地方,这里也有我很多的朋友,只不过近五十年我的确没有来过,原因你是明白的。” 男爵望着柳逢秋,目光却洒在山脚下那些影影卓卓的锦林宗弟子身上。 “第三,我说过有一天会杀了你,不过你不用担心,那天不会是今天,不过如果别的人要你的脑袋的话,我倒是很乐意袖手旁观的,所以你现在是闭上嘴和我上山离开还是等待问题的答案然后被后面那些人做成标本呢?” 柳逢秋猛回头,也看见了不远处的锦林宗弟子,口中暗骂一声,把背上的水福又往上推了推,便拔腿就往山上跑去。 李文静正在山顶的轻轨上焦急地来回踱步,按照男爵的计划,他们会过来和李文静汇合,然后只要把这一节轻轨从山顶推下去,自带磁悬浮电池的轨道车就会沿着线路把他们带走。 在李文静焦急目光的期盼下,上山的路口终于出现了几个人影。 当先一人脑袋泛着熟悉的光芒,不是秃子大柳还能是谁?。 李文静欣喜地跑过去,却被那几个人的尊容吓了一跳。 柳逢秋除了光头还算完整,其他的地方要么血肉模糊要么骨断筋折,胸口折断肋骨的骨茬都露在外面,活脱一个行尸走肉既视感。 牛奔一只臂膀齐肩断去,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十余处,诡异的是伤口都结着一层白霜。 水福情况看起来就好很多,身上除了窟窿就是眼,有的还在呼呼冒血,但大面上还算完整。 还没等李文静发问,全场唯一的一个全乎人低声急急地说道。 “先不要问,后面有追兵,上车!” 李文静连忙点头,扶着已经支撑到极限的柳逢秋就往轻轨车上走。 秃子刚把水福抗到车上便咕咚一声摔倒在车厢板上再也爬不起来了,毕竟他才是伤的最重的那个。 男爵把牛奔也放在了一边,轻轻喘了口粗气,走下轨道车望望黑暗的天空,冲着李文静笑笑说: “你照顾好他们,我去把后面的追兵挡一挡。” 李文静茫然地点点头,看着一地的伤残人士,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也忘了问问男爵打算怎么挡。 男爵来到了山顶正中央的位置,离李文静他们大概不到百米,眉头紧皱望着天空,这里太高了,这里也太近了。 我能不能躲过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一击? 答案大几率是否定的。 不过锦林宗弟子并不打算给男爵考虑的时间,几十口子人已经出现在山顶的路口。 男爵的脑子里正在精确地计算着体内残余的血族能量和对面一众追兵的实力对比。 片刻后男爵堪比计算机的脑子得出结论,即是没有头顶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他残存的力量也不足以保证全灭即将来到眼前的追兵。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相信预言的力量了。 男爵四百年来头一次为了别人要冒杀身之险,不知道李文静知道之后会不会幸有荣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十七章 泣血凝泪(五) 男爵眼中一片绝然,高举手臂掌心向天,仿佛要单凭一己之力擎起这黑暗的天空!口中用自己的母语低喝道: “来吧!让我见识一下武之国仙之都里道法大成的杰作!” 掌心腾起一团红色的火焰,不大却倔强地燃烧着。 那火焰燿燿而动,似乎是在液态和气态之间来回转换,在同时进行着凝炼和挥发两种物理活动。 几乎是在红炎出现的同时,天空再次响起了阵阵炸雷。 惊雷一声接着一声,电光一道接着一道,都在往这山顶聚拢。 男爵嘴唇轻颤,在这生死关头,他却在内心中嘲笑自己,都已经活了四百年,对待生死居然还不能从容面对,看来不到最后关头人是不可能认清自己的本质,血族也是一样。 神罚在汇聚,血火在跃动,都说人在将死之际都会回想起自己的一生,那么此刻的男爵在回想什么,或者说在回忆谁? 仰头看着手心里的血火和近在咫尺的天顶里正在凝聚的神雷,男爵用另外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铁铸的十字架放在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把那个十字架紧紧地捏在手心里。 举火烧天的那只手始终没有半分移动! 天空中惊雷怒斩,丝毫不逊于刚才打在一锅鲜那道雷柱的能量狠狠地劈在这座山头上。 超越常人想象的高温竟把这座山头从顶到根一下分成两半。 熄灭了血火的雷霆消失的像来时一样迅速,只留下了那被分成两半的山峰印证着这天地间的威能。 山中间硬生生被开辟出一道宽逾数丈的峡谷,断面光滑如镜,整个山就像是二龙山主峰上那块剑斩岩的大号翻版。 峡谷的一侧是几十个或面如土色或口吐白沫的锦林宗弟子。另一侧则是还呆在轻轨车上的李文静一伙人。 顾不得两个耳朵被雷声震的耳鸣不止,李文静跳下轻轨就朝那刚刚出现的峡谷边奔去。 峡谷边正面受了神罚一击的男爵浑身冒着青烟,生死不知地躺在那里。 李文静跑到跟前,刚想把男爵扶起来,不料却一把捏碎了男爵的肩膀。 男爵的整个身体似乎是每个细胞、每个分子都已经被神雷摧毁,在李文静惊愕的目光中正在缓慢的分解消失,那些青烟就是他汽化的烟尘。 怎么会这样? 李文静痛苦地双手捧着额头,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她当然不会知道,那穹天之上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被创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男爵这种生物。 李文静实在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熟悉但陌生的兰子; 陌生但熟悉的男爵。 为什么?他们要为了我而消失?为什么?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李文静的脑袋开始剧烈的疼痛,脑门上开始暴起肉眼可见的青筋,那种脑子里绷着一根筋的感觉又出现了。 但是这次李文静看的更加清楚,那不是一根筋而是一条枷锁,牢牢地横在她的脑海里,枷锁的后面则是一片混沌。 李文静恼怒地伸出手,紧紧地抓住那粗大的枷锁,狠命地摇晃着,但却没有丝毫作用。 枷锁摆动的哐啷声似乎惊动了那混沌中沉睡的存在。 “你想打开它,要帮忙吗?” 这个声音很陌生,是哪种陌生呢?就像是在录音机里听到自己声音的那种陌生。 混沌中仿佛出现了一面镜子,映照出李文静的形象。 短发、圆脸、大眼、微胖。 但那肯定不是李文静本人,因为那个人的眼睛里有星辰的光芒在缓缓转动。 两个除了眼睛之外没有分毫区别的两个人隔着一条枷锁对面站着。 混沌中出现的李文静眨了眨闪耀着星辰光芒的大眼睛冲真正的李文静微微一笑: “你想打开它,我来帮你。” 一根手指轻轻地点在那看似牢不可破的枷锁上,粗大的枷锁就在下一个瞬间消失,仿佛从没出现过。 峡谷边的锦林宗弟子聚在一起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峡谷另一边的李文静和正在慢慢汽化的男爵,这一天他们也经历了太多的不可思议,虽然这道峡谷很宽,但也不是不可逾越,不过最好还是观望一下再行动。 “老郑,要不咱过去看看。” 一名年轻的弟子悄悄地问领头的老郑。 领头的老郑满脸的风霜,抬头纹上挂满了汗珠,山风一来猛地一哆嗦才回过神来,刚才只要是他走的快了那么一丁点,就会被这神罚之雷从世上抹除。 “莫慌,”老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带不让它发出的声音颤抖,效果不错。可是两条腿却实在是不听使唤,哆嗦的好像打摆子。 “把暗器强弩准备好,静观其变。”没有下达马上跑路的命令老郑已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是……” 就在锦林宗的弟子们开始组装弓弩的时候,峡谷那一边的李文静突然有了动作。 原本抱住脑袋的双手猛地向后张开,仿佛展开了一双翅膀。 头颈不受控制地朝后仰着,眼鼻七窍中竟有强烈的光线向外喷射而出,仿佛体内正在燃烧着一轮太阳。 光线明亮强烈,李文静几乎被这由内而外的强光照成透明的一样,身体里的每一根筋络,每一块骨骼都一清二楚。 强烈的光线在她身后收拢成束,几条巨大的光束柔软的好像某种软体动物的触手正在不规律地上下摆动着。 李文静晶莹剔透的身体已经浮在了半空,周围光华舞动宛如下凡的神使,而背后的巨大光束却好像有意识,又或者说是被吸引一般,正朝着地上即将汽化消失的男爵缓缓涌去。 “喂,快醒醒!” 被从好梦中叫醒的李文静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说道: “天还这么黑呢,才几点啊,二东哥去给我买芙蓉汤包吃了没有?” 按照平日里的情况,这个时候二东早就把刚蒸得的灌汤包端到李文静跟前了,然后才能换她睁开眼睛。 可这回李文静睁眼看见的不是二东端着汤包,而是一个白肤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 呃,应该还在做梦吧,算了继续睡。 等等!不对,李文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外国帅哥熟悉的眼神大喊道: “你不是死了吗?我刚才亲眼看见你碎成渣的,我还抓了一把……” 卸去伪装回归本我的男爵脸上微笑依然温暖,却开口打断了李文静的自说自话。 “叙旧的话可以以后再讲,现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先离开这里再说呢?” 一枚飞蝗石呼啸着擦过李文静的耳边,把她吓得跳起来拖着男爵就往轻轨的方向跑。 男爵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倒拖在地上的双脚以及地上那两条脚后跟拖拽出来的痕迹。如果要评选他四百年生命里最尴尬的事那么今天这事绝对可以进前三。 没办法,他现在浑身上下一丝力气也没有,毕竟李文静用那神奇的力量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攒起来就已经是奇迹了。 李文静两只手插在男爵腋下,撅着腚倒拖着男爵,小短腿倒的飞快,离那轻轨越来越近了。 各种样式的暗器带着呼呼的风声从他俩身边掠过,力道都不小,准头却差很多,毕竟锦林宗不是人人都有冷阚那种暗器手法的。 李文静一边在扭动着臀部调整后退的线路躲避暗器一边还在安慰怀里的男爵 “没事哈,他们打不着咱,这姿势我熟,小时候我骑着牛奔玩倒骑驴可溜了……” 男爵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双脚随着李文静的节奏在地上画着“s”,以他四百年的阅历都想不出来怎么回应李文静的话,只好闭嘴苦笑不言。 李文静正拽得起劲,忽听得怀里的男爵一声:“小心!” 原来男爵虽然力量耗尽,但血族远超常人的夜视能力还在,黑暗中看见一枚暗器直奔李文静飞来这才出声警示。 没成想李文静的反应实在是不够迅速,听见男爵的示警还傻不愣登的抬头观望,正好被那飞来的炼铜镖砍中左边眉骨。 “槽……!”李文静疼得一蹦老高,要不是看见被她脱手扔到地上摔的四仰八叉的男爵,那“你妈”两个字是无论如何不会咽到肚子里去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疼得呲牙咧嘴的李文静手忙脚乱地抱起男爵,却发现眼角有一道红痕划过。 一道鲜血划过眼角流过脸颊,一滴滴摔在男爵额头上,粉身碎骨。 人生二十四年,李文静头一次看见自己的鲜血。 我的血也是红色的? 等等!我怎么受的伤?我怎么会受伤?我可是从楼上掉下来砸死两头猪的妹子,怎么可能受伤?! 难道说我的护体神功的授权到期了? “呼!”重型弓弩犀利的破空声打断了李文静的胡思乱想,那弓箭紧紧地擦着李文静的脸颊飞了过去“邦!”地一声钉在了不远处的轻轨车车身上,带着塑料翎羽的箭尾还在上下抖个不停。 看着空中飞舞的发丝,感觉着脸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李文静瞬间炸了毛,抱起男爵就往轻轨车那里狂奔! 李文静身高只有一米六多一点点,可男爵少说一米八五,被李文静拦腰抱在身体一侧就像个造型蹩脚的人形玩偶,满头金发随着李文静一瘸一拐的步伐上下甩动,那情景真是滑稽到了极点。 “老郑!你稳着点啊!行不行?不行我来!” 年轻的弟子眼看到手的鸭子要飞,急急地对着平端强弩的老郑说着。 “闭嘴!”老郑端着三弦强弩吼道,一只眼睛却依然通过那弓弩上的瞄准镜计算着和目标之间的距离。 风力5级,向右修正三度;距目标距离大约一百五十米,向上修正两度。 老郑的另外一只眼睛闭得死死的,远处的李文静对于他来说可是邀功的好门路,这样的好机会让他拱手让给别人?办不到! 额头上的汗水流进眉骨腌的生疼,李文静圆脸因为疼痛皱成了一小把,但脚下却没有丝毫怠慢。 终于迈过了最后一块枕木,李文静两臂使力“嗨!”一声喊把男爵像扔死猪一样扔在了轻轨车上。 顾不得抹抹脸上的汗珠,李文静笑着说道:“终于到了,你也太……” “小心!!” 男爵一声惊呼,已然是来不及了。 又是一声弓弩破空声响起,强劲的弩箭在李文静回头之前就射进了她的小腿击穿了她的胫骨。 李文静翻身栽倒在轻轨上,失去那奇异能力护体的她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彻骨之痛。 那是连声音都能淹没的痛楚。 远处峡谷边隐约传来锦林宗弟子兴奋的呼喊,就像苍蝇看见了鲜肉。 已经有人开始往山下飞奔想从山脚下找路绕到峡谷这边来。 李文静鼻涕眼泪流了满脸,心中却满是绝望,好不容易努力走到这里还是都白费吗?她看着那贯穿小腿的弩箭,很想硬气地站起来,可惜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没有那些舍生忘死的坚强意志。 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李文静的后衣领,轻而易举地把她提到了车上,紧接着一双脚踩在了她刚才摔倒的地方。 被那只大手扔在车尾的李文静连忙回头看过去,只看见黑暗阴郁的夜空下,一个强壮的人影站在车尾后的轻轨上。 那人影只有一只胳膊,另外一只已经被人齐肩削去了。 “奔奔!”李文静惊呼出声。 浑身是伤的牛奔看了一眼面前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一双大眼瞪的浑圆,嘴唇蠕动了两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牛奔忽然转过身去,用后背死死抵住那节轻轨车厢,全身猛然间发力,只听的车轮一声轻响,这节车厢居然被牛奔的神力推的动了起来。 牛奔满是伤口的后背离李文静近在咫尺,脖子上一根青筋暴起,口中发出的阵阵低吼。 牛奔已经在搏命。 那一道道伤口还在丝丝缕缕地往外冒着霜气,被罗应全用阎魔阵罡气摧毁了一身筋脉的牛奔也只剩命可以搏了。 轻轨车厢还在缓缓移动,不过比蜗牛快不了多少,牛奔每挪一步,脚印起落下那铺轨的碎石都被踩得粉碎! 只要能把这节车厢推下山头,车厢里自带的行轨电池就足够带他们逃出生天,这也是男爵最开始制定的计划。 看着牛奔几乎嵌进车体的后背,李文静在心里默默地呐喊着: “加油!奔奔!” 突然!弓弩声再起,就像阴险的死神吹响了口哨。 半凝固的血滴溅了躺在车厢尾部的李文静满脸,令她感到惊奇的是,这血居然是冷的?。 弩箭从牛奔的右胸射入,再从肩胛骨穿出,黝黑的三棱箭尖离李文静的眼睛不到一寸! 可中了一箭的牛奔为什么一声不吭呢? 因为李文静不是铁打的李文静;但牛奔却是铁打的牛奔。 看不清表情的牛奔头颅因为用力而在微微晃动,粗壮的脖子上有一处奇怪的凹陷,那是一条肌肉因为过于吃力而崩断的结果。 车厢还在一寸寸地往那希望之地挪动,但弓弩声又起! 又一根三棱箭尖出现在李文静的眼前,这次却没有冷血再喷出来。 李文静挣扎着爬起来,紧紧地咬着嘴唇,眼睛里的泪水不停地涌出来,化开了脸上那些冰冷的血滴。 李文静半跪半坐,死死抱住牛奔的肩膀要把他往车上拉。 她忘了腿上彻骨的伤痛; 她忘了那奇异的能力已经暂时消失; 她也忘了没有牛奔推动这辆车他们是哪也去不了。 她知道不应该去拉牛奔; 她知道应该把他牺牲; 她更知道不可能保全所有人。 但她不听、不信、不管! 我就是不想让他死! 李文静在心中狂呼,在脑中怒吼,但刚才梦境里的那个自己却没有再出现,也没有再打破那层枷锁。 她也不可能拉得动和几乎和车身铸为一体的牛奔,但她的双手就是死死地抓住牛奔的肩膀不愿松开。 “你是想自己死?还是要大家死?还是让他白死?” 男爵的语气冷冽,但看着牛奔的眼神却同样灼热。 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情景了,五十年?一百年? 死神的口哨再次响起,这次牛奔被射来的利箭贯穿了腹部。 没有骨头的阻挡,弩箭直接穿过小腹并在他的后腰开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牛奔的身体因为痛苦弯了下去,嘴里传出牙齿咬碎的声音。 李文静的眼泪大滴大滴落在牛奔的肩头,再沿着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向下流动,最后和血液混合在一起落入牛奔脚下的碎石。 “快……快走!”整个人弯成一条弧线的牛奔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嘶喊出生命中最后的话语。 李文静稍稍松开了抱着牛奔的双手,现在她终于感觉到有些痛苦要远远比彻骨之痛强烈千万倍。 这是个什么人?远在峡谷那边的老郑端着弓弩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不会是铁打铜铸的吧? “最后一根箭了!” 身后的弟子提醒到。 老郑心一横,把那支弓箭拿过来,把箭头拆下来再倒装上去,这样虽然准头下降,但可以给中箭者带来数倍的痛苦。 拉满弓弦的倒头箭再次飞射出去,这次的落点竟然出奇的准,正中牛奔的心窝! “不!!!” 在李文静绝望的呐喊中牛奔张口喷出一团污血,那倒装的箭头已经搅碎了他的心脏。 可牛奔还是没有倒下! 不仅没有倒下,他还回头看了一眼同样心碎的李文静,咧嘴露出了那憨憨的笑容,二十多年来刻印在彼此记忆中从未改变的笑容。 紧接着牛奔放声大吼,引得二龙山的三岭七峰一同咆哮,上达天庭下彻九幽! 生命中最后的神力凝聚在他的那只独臂中! 牛奔转身,挥拳! 强烈的拳风几乎压迫的李文静喘不过起来,牛奔燃尽生命的一拳狠狠砸在那轻轨的车厢上! 车厢被这股力量推得猛然加速,终于越过了那最后一段堪比天堑的距离。 载着李文静一行人的车厢沿着下行的轨道正在缓缓加速,躺在车尾的李文静一只手向前平平的伸着,五指虚张仿佛还想着要拉住谁一样。 车越行越低,车速越来越快,最终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在视线中,只有那和山岳融合在一起的不倒身影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十八章 巷战伏灵(一) 初秋的深夜已经有了一丝丝的凉意。 扳道工老郭披着件衣服骂骂咧咧地沿着无砟铁轨一摇一晃地走着。 这当然不能怪老郭,无论是谁被电话从热乎的被窝里薅出来干活心情都不会太好的。 一手拎着沉重的道杆有节奏地敲打着铁轨,老郭摇头晃脑地哼起了一段京剧: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空城计被老郭哼的有模有样,只可惜他手里拿的不是羽扇而是道杆,长的也像夏侯惇多过于孔明。 对讲机里又传来调度室的催促声,老郭骂了一声娘,早知道就听师父的话去说相声了,这扳岔道也不清闲啊! 骂归骂,可是端谁的碗服谁的管,这点职业道德老郭还是有的。 一溜小跑来到岔道口,远远地就望见了列车的巨大头灯。 呦,三头灯?专列啊,怪不得调度室的那帮孙子催这么急。 道杆插进榫口,老郭两膀较力,铁路导轨咔地一声清响,改变了列车原本的运行轨迹。 老郭离开铁轨边,低头点燃一只黄鹤楼,眯眼吐出一团烟雾,看着不知道载着哪个大人物的专列从面前呼啸而过。 哼,你再牛逼,不还得让老子给你扳道? 血玲珑打开车厢之间的连接门从医疗室里走出来。 顾不得擦擦额头上的汗水,血玲珑迈步就朝列车前方走去。 锦林宗总领教罗应全的专列车厢现在已经是十室九空。 宛阳城一战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这次行动完全可以用惨烈来形容,宗门最精锐的弟子损失了九成,就连罗应全的大弟子吴玉冬都丢了性命。 一千多口子人现在只剩维持列车运行的几十个活人、医疗室里十来个重伤,轻伤则一个没有,其余的人全部殒命宛阳城。 血玲珑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黑夜,一瞬间仿佛迷失了方向,分不清此刻列车到底是驶向哪里。 但这个时间她应该去干什么是不可能忘记的。 她应该去罗应全那里“练功”了。 走过一节节车厢,血玲珑来到了罗应全办公的地点。 一把椅子,一张桌子,那个人却不在这里。 血玲珑脚步不停,走到车厢尽头打开那扇隐秘的暗门。 一股甜到发腻的熏香从那门里涌出来,血玲珑屏住呼吸,一步跨进那扇门里。 这节车厢里的环境和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 地上铺着花纹繁复的地毯一脚踩上去直接没到脚踝,整个车厢内部装饰让人一眼望去直有眼花缭乱的眩晕感。 各种价格不菲的油画摆件装饰着这有限的空间,车厢顶部的水晶吊顶几乎要垂到头顶,每一块闪光都是货真价实的水晶打造。 一坛熏香正在缓缓地焖燃,那浓厚香气的源头就来自于这里。 这种甜到齁浓到腻的香气血玲珑始终是接受不了,每次来都是强忍着不适的感觉。 而罗应全就盘腿坐在那坛熏香后面。 这几天他不是在审讯室折磨他那同门师弟二东就是在这里打坐疗伤,看他的气色虽然在二东那里一无所获,最起码男爵的力量造成的内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熏香前面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一套很旧的女式衣裤,旁边还有一柄通体乌黑的古朴长剑。 袅袅悠悠的轻烟中,罗应全微闭双眼,仿佛没有察觉血玲珑的到来。 站在香炉跟前,血玲珑开始一件件脱去身上的衣物。 上衣、下裤、内衬……血玲珑把自己的衣服挂在一边,开始往的身上穿那套很旧的女装。 在血玲珑换衣服的时候罗应全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这是一套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非常流行的大碎花蝙蝠衫,裤子也是那个年代最时髦的喇叭裤。 比血玲珑年纪还大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竟然分外的合体,怀旧的风格在血玲珑姣好的身材支撑下依然散发着往日的光彩。 穿好衣服的血玲珑把头发简单的扎了个马尾,便拿起那把通体乌黑的古朴长剑熟练地舞动起来。 这就是她每天来罗应全这里的必修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未间断。 就在这剑舞的起手式出手的一霎那,罗应全睁开了他微闭着的双眼。 血玲珑穿着那套早就过时多年的衣服在这装饰豪华绚丽的逼仄空间里独舞。 剑锋游动,剑势开合。 忽而像雨打板筑,跳脱灵动; 忽而像风卷晴雪,缠绵不休; 忽而像瀑落千丈,一泻千里; 忽而像岚星飞渡,沉鸥惊起; 剑招精妙绝伦,剑舞美轮美奂,舞剑之人更是粉雕玉琢,可是总让人感觉好像缺少点什么。 罗应全的双眼一眨不眨望着那舞动古朴长剑的身影,眼睛里再也不是灰白一片而是各种复杂的情感纠缠在一起,随着身影的起舞在跳动。 那眼神似爱似怜、如倾如慕,在这种种情绪之后却还深深地隐藏着求之不得的沉厚痛苦。 随着剑舞逐渐进入,罗应全眼中那求之不得的痛苦已经具象化成滚滚热泪夺眶而出,从那刀砍斧剁一般的脸庞上狠狠滑落。 热泪中模糊舞动的身影却始终未从眼眶中离开哪怕片刻时光。 血玲珑一遍剑舞曲终,额角微微见汗,背剑收势,垂首站在原地等着罗应全的下一步动作。 满脸热泪的罗应全手脚并用,从那高高在上的坐榻上爬下来,用一种几近虔诚的姿势匍匐到血玲珑的脚边拥住了她的双足。 血玲珑紧咬下唇,默默地忍受着罗应全好似肥大水蛭一般的双唇在自己的脚背上一遍一遍地蠕动着,虽然这种感觉她每天都要经历一次却还是忍不住的浑身汗毛倒立。 罗应全呜咽着、抽泣着,把整张脸都贴在血玲珑的双脚之上,一缕白发散乱混入满头乌发之中却依然亮的刺眼,整个人就像一只对着主人摇尾乞怜的幼犬。 甜腻浓烈的熏香香味中,血玲珑的双脚之下,此刻的罗应全或许才是那圣阶武者躯壳下真正的自己。 过了良久,罗应全才直起腰身,却依然跪在地上,开始把那套衣物慢慢地从血玲珑身上脱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十九章 巷战伏灵(二) 温柔地解开每一粒纽扣,轻轻地抚平每一道皱褶,罗应全把这套衣服重新叠好,双手捧着跪行到坐榻前,珍而重之地把它放进下面的暗格里,却迟迟不肯关上那暗格的木门。 整个过程中罗应全都没有抬头看血玲珑一眼,即使她全身不着寸缕在罗应全眼中恐怕也不及这老旧的衣服上的一根线头。 血玲珑默不作声地穿好衣服,从这里退了出去。 被那甜腻薰香薰的脑袋发昏的血玲珑在回自己卧房的路上遇到了也是刚练好功的常二妺。 同样是“练功”可两个人的形式却有很大的区别。 常二妺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在一大桶名贵药汤中呼吸吐纳修行内功,十几年来没有间断过,药方是罗应全亲自配置,具体什么功效连常二妺自己也是不明所以,但她的皮肤却是真的不错。 看来常二妺是刚刚练完功顺便冲了个澡,二妺从小性格冷淡惯了,虽然这次死了这么多同门不过对于她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正在用浴巾擦头发的常二妺,血玲珑勉强笑了一下还没说话,却听见常二妺说道: “刚才我已经告诉冷阚让他电会各地分坛,这下那伙人插翅也难逃了吧?” “未必吧,”血玲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都是二妺身上淡淡的药香。 “也不是所有的武林同道都会卖咱们面子的。” 说出武林同道几个字的时候血玲珑都有些心虚,其实只要还有半分公心的习武之人大都鄙视甚至是仇视锦林宗,实在是因为五十年前那场武林浩劫不是锦林宗推波助澜的话现今的武林也不会是现在这副青黄不接的样子。 常二妺心思没有血玲珑这么缜密,自然不会想这么多,接着和她扯了两句闲话,就自顾自回卧室去了。 血玲珑来到自己的卧房门口刚想拉开门,似乎又临时想起了什么,转身又往列车后部的刑讯室走去。 二东在这刑讯室里已经被折磨了三天。 三天的时间不长,却让二东经历了千百遍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过程。 二东跪在布满血渍和黑锈的铁板上,两条膝盖早已磨的稀烂,一根大拇指粗细的铜环锁着他的气海穴,两根啤酒瓶瓶口那么粗的钢钎穿过他的琵琶骨,伤口红的发黑,黑的发紫并且都已经开始臭烂了。 不仅如此,罗应全每天三次准点必来,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用阎魔阵的阴寒内力注入他的筋脉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把二东折磨的半生半死之间就会千百次地问他两个问题: 《英泽宝籍》在哪? 李迎崖在哪? 而二东的回答同样千篇一律: 我特么不知道什么是《英泽宝籍》; 有种你自己去找师父!我知道他在哪就是不告诉你! 有骨气的二东碰上了有耐心的罗应全,就不知道是骨头先被磨平还是耐心先被耗光了。 此时的二东耷拉着脑袋,三天水米没打牙并且受到非人折磨的二东体型瘦了一圈,两只手被儿臂粗的铸铁链条吊起锁在车身上,整个人就像是个跪着的耶稣受难像。 隐隐有脚步声传来,不过二东已经没有力气抬头看是谁了。 一股带着某种奇特香味的热气扑在脸上,二东勉强睁开混浊的眼睛,只见有人端着一碗琥珀色的温汤放在自己眼前。 “喝吧,爷们。”冷阚用勺子舀起一勺参汤送到二东眼前。 二东费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锦林宗制式服装的男人,嘴唇里嗤笑了一声。 “我说了,我不知道什么他妈的英泽宝籍,也不会告诉你们师父在哪。” 冷阚笑吟吟地看着硬骨头的二东说道:“谁问你这个了?这是我熬了三个钟头的参汤,快趁热喝了吧。” “哼!”二东冷哼一声说道:“别来假慈悲,我不吃你们这套。” 冷阚看着倔牛一般的二东哭笑不得,真是媚眼做给瞎子看。 “那你说你没见过英泽宝籍,那个胖丫头金刚不坏的功夫是哪来的?” “什么胖丫头瘦丫头的,静宝打小就那样,她要练什么英泽宝籍也是从娘胎里练的!有本事你去问她娘,别来这套我的话!要杀要剐痛快点” 说完二东就把脑袋一垂,不再言语了。 冷阚看见跪在地上的二东,眼神里的倾佩之意越发的浓了,以前也有不少所谓的“硬汉”来到这刑讯室,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在罗应全手底下撑过两分钟。 现在这位罗应全的同门师弟可不是用“硬”能形容的,那得叫“刚”。 可这样也不是办法,冷阚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我说,你小子挺刚啊?”冷阚用略微嘲弄的语气对二东说道,后者却依然垂着脑袋不吭一气。 冷阚微微点头接着说道: “实话告诉你,我这碗里有穿肠的毒药,你吃了必死无疑,敢不敢喝?还吹嘘自己是李迎崖的弟子?徒弟怂成这样,师父也好不到哪里去……” “拿来!”二东猛抬头一声怒吼,把冷阚吓了一跳,碗差点没端住,乖乖这碗参汤可废了老大劲了,可不敢撒了。 “给我拿过来!”二东又接吼道,他二东死都可以,但绝对不能说他师父半点不是! 冷阚慌忙把碗放到他的嘴边,二东张嘴就喝。 “慢点,爷们,小心别呛着……” 两口喝完碗里琥珀色的参汤,连碗底的参片都嘎嘣嘎嘣嚼了个干净,二东眼一闭再也不看冷阚一眼。 一股暖意却从二东的腹中升起,温暖着他的身体,修补着他体内被损坏的奇经八脉,这是刚刚喝下去的野山参汤正在发挥它的功效。 忽然膝盖受伤的地方传来阵阵凉意,二东睁眼一看,只见冷阚趴在地上正在给他磨破的膝盖上药。 把那一盒珍贵的雪蛤膏尽数抹在二东的膝盖上,冷阚又拿出一管神农霜往二东小腹和胸前的伤口上敷。 这两种伤药在势力纵贯江南漠北的锦林宗内部也是不多见的珍品,只有到了冷阚这个级别的才能享用,一般弟子根本连摸都别想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二十章 巷战伏灵(三) 此时冷阚却像不要钱一样大把大把地往二东身上抹。 “怎么样?爷们。” 冷阚一边给他上药一边笑嘻嘻地和二东扯贫。 “我这味断肠散味道怎么样,告诉你我现在给你抹的也是我秘制的剧毒,叫……叫体无完肤霜,对对,就是叫这个名字,哈哈。” 二东再傻也知道人家用的是药不是毒却还是嘴硬地犟道: “这,这汤……没……没啥味!寡的很!” “哈哈哈!”给二东上完药的冷阚更开心了,把碗勺都收拾好之后对着二东说道: “那行,下回我弄只乌鸡一起炖炖。” 看着一脸茫然摸不着头脑的二东冷阚还不忘笑着加上一句: “可千万别和人家说我来过!” 冷阚走出刑讯室,脑子里想着二东那一头雾水的样子,嘴角不禁弯出一抹微笑,连对头走过来的血玲珑都差点没发现。 “你上哪去了?” 血玲珑直直地看着冷阚低声问道。 冷阚赶忙收起笑容,干咳一声回答道: “帮总领教审审犯人,怎么了?” 血玲珑继续低声说道:“审犯人?什么犯人要你带着参汤去审?” 冷阚赶紧把手里的食盒藏在背后,恼火地瞪了血玲珑一眼: “我的事你少管!” 说完侧身越过血玲珑就往前走。 “你小心引火烧身!”血玲珑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冷阚停了一下却没有回头,接着继续大步往前走了出去。 血玲珑无不担忧地看了一眼冷阚倔强的背影,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服他离开危险的悬崖。 转头望向窗外,窗外飞掠而过的苍莽大地早已漆黑一片,这辆列车仿佛已经成为天地间唯一的孤旅。 与锦林宗专列行驶方向相反的地方,有一座城市正在初升的太阳照耀下慢慢苏醒。 宿州市作为皖北数一数二的大型城市可比小小的宛阳城大了不只十倍。 如果用人的年龄来形容的话,宿州就是个强壮的青年充满着朝气和活力;宛阳就像个垂暮的老人,只图余生的清闲。 宿州的街道宽阔而繁华,每天来来往往的人流川流不息直到深夜时分还是非常热闹。 但热闹繁华之地总难免为藏污纳垢之所提供所需的温床。 一个形容猥琐的矮个男人慌不择路地从一条暗巷里冲出来,在大街上狂奔。 “妈的!站住!出老千还敢跑!” 几个一脸横肉的壮汉紧接着也从那巷子里冲出来追赶着那矮个男人。 矮个男人拨开逆流的人群往前奔逃,后边紧跟着的几个大汉横冲直撞把路上的行人弄的东倒西歪惊呼连连。 “躲开躲开!”矮个男人拼了命的朝前跑,不停地用双手拨开挡路的行人。 直到前面出现了一个背着双肩包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穿着合体的休闲衣裤,约莫有十五六岁的光景,手里拿着一杯刚刚喝了一口的奶茶,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橱窗里的电影海报。 “妈的!让你躲开没听见啊你!” 矮个男人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边跑边恶狠狠地冲着小女孩喊到。 后面追击的几个大汉只听得前面的人群一声惊呼,待到跟前一看,只见那矮个男人躺倒在小女孩脚边,旁边还有两个年轻的后生。 “哎,起来!躺地下装死想讹人是吧?” 其中一个年轻后生冲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矮个猥琐男说道。 后面几个大汉就想过来抓人,没想到被另外一个年轻后生给拦住了。 “你们又是干什么的?大白天的在大街上发什么疯?” 为首的大汉看见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再瞅瞅面前这只有高中生年龄大小的两男一女,当下不愿多生纠葛,上前一步就要把人带走。 没想到大汉刚一伸手就被那后生一把抓住手腕按倒在地,身高体胖的大汉竟对这高中生般的后生没有一丝抵抗的余地。 后面的几个人见势不妙就想开溜,却被两个后生一掌一个统统打翻在地。 围观群众一阵惊叹,两个少年脸上也颇有得色。 “咦?这几个人为什么躺在地上?是最新的行为艺术吗?” 听见路人惊叹才把注意力从电影海报上移开的小女孩这才发现脚底下躺了几个大活人。 早就习惯小女孩这种天然呆性格的两个年轻后生面面相觑,这才发现其实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是赌场的赌徒和打手。” 围观的有知情人在人群中小声的提醒到。 “怪不得看起来不像好人。” 女孩呼噜呼噜喝了几口奶茶,眼珠轱辘一转,然后对两个后生说:“把他们的腰带解下来绑住手,咱们把他们交给警察叔叔。” 紧接着市区最繁华的大街上出现了一幕奇特的景色: 四个大汉和一个矮个猥琐男垂头丧气地在前面走着,被腰带绑住的双手各自提着自己的裤子,一步一拖。后面是两男一女三个十几岁的小孩在嘻嘻哈哈地跟着,路人无不报以惊奇的目光。 本来是想着原地报警就算了,但难得逗三小姐一乐,两个年轻人也就由着这名叫姚豆豆的女孩耍宝搞怪。 走了好大一会,却还不见派出所的影子,三个年轻人正在犯嘀咕,却突然眼前一花竟不知何时来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巷里。 再看自己抓住的那几个大汉,都站在巷子对面冷冷地看着他们,三个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地着了人家的道。 大汉中间却多了一个中等身材的胖子,正眯着一双眼睛看着姚豆豆三人。 “姚三小姐,你这事也管的太宽了吧?我在咱们这偷摸的开个赌档,没犯着你们姚家的忌讳吧?” 嘴里说的客气,可那胖子的一双眼却不住的往姚豆豆身上打量。 三个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后生冲那胖子喊到:“你是哪来的妖人?敢来我们姚家的地盘上搅坛子(做坏事)” 胖子怪眼一翻,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 “宿州坛子海了去了,你姚家吃干的,不能连汤都不给道上的兄弟留吧?看在姚明远个老不修的面子上你们赶紧滚蛋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姚豆豆秀眉微蹙,高声说道:“你这胖子是真心坏!居然这样说我爸爸,阿安阿宝给我打他!” 名叫阿安和阿宝的两个后生听见三小姐吩咐,呼哨一声从左右两边分袭那胖子,后面的几个人不足为惧,先把这领头的放到再说。 两个人的思路没问题,武功也还说得过去,可他们却没想到人家既然敢不惧姚家的势力口出狂言,自然是有本事傍身的。 初生牛犊不怕虎,只是不知虎可怕。 胖子单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灵符,口中默默念诵,旋即挥手打出,灵符空中炸开,一道奇异的能量瞬间扩散出去。 阿安阿宝从半空中翻身栽倒,口不能言,体不能动,心里却还是明白,却只能用惊愕的眼神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不仅是他们俩,连后面的姚豆豆也中了招,软软地躺倒,手中那杯喝了一半的奶茶摔在地上,滚落一地珍珠。 “付老大灵术果然高明!” “放屁,付老大的灵术那里是高明,简直是神奇!” “你才放你娘的罗圈屁,付老大何止神奇,简直就是神技,我看就是秦祖师亲自出手也不过如此。” “对对对!说句大不敬的话,秦祖师不过也就是占了个修行年月长,咱们付老大多年轻啊……” 一片令人肉麻的阿谀声中,姓付的胖子却眯着眼睛一脸的享受,仿佛真的能胜过本家宗师一般。 “不过……这丫头是姚家三小姐,宿州可是人家的地盘……” 这句疑问就像是捏住了自行车的闸线,几个人嘴里的奉承话一下就刹在了那里。 付胖子转过头瞄着提出疑问的那个人,用七分责怪三分体谅的语气说道: “小董啊!你跟我时间也不短了,怎么忘了我最擅长的就是那‘断忆咒’那?” “对对对!您看我这猪脑子,只要付老大稍微施展神技,包管这三个屁孩子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 闸线松了,几张破嘴又开始喋喋不休地满嘴乱喷起来。 “对了!既然有付老大那‘断忆咒’的神技,不如咱们干点快活的事,这小丫头虽然年纪小,却生的标志的很呐!” 付老大瞟了那人一眼,眯眯眼里满是赞许的目光,嘴里却说道: “这不太好吧,毕竟人家还小,这不是禽兽吗?” “付老大此话差矣,老大仙人之体,那姚明远顶了天不过是个有俩糟钱不上道的武把子,这是他姚家的造化……” 为了拍这胖子的马屁,一派宗师姚明远在这群下三滥的人嘴里马上就快连街边的流浪汉也不如了。 付胖子大脸上满是笑意,被这拙劣的马屁拍的每一块肥肉都在颤抖,仿佛已经凌驾于万万人之上。 “我先回赌坊,你们看着办。” 付胖子转过身朝巷子外走去,小腹下的火热已经按耐不住了。 四个大汉低声淫笑着,一起朝躺在地上满眼惊恐的姚豆豆走了过去,看着地上稚气未脱的女孩,四个人已经在商议着谁排在胖子后面享受了。 姚豆豆心中即惊又怕,眼看着那几个人越来越近却一动也不能动。 “哎,我说,你们几个可不要把人家身上弄出明显的伤口来,别快活完了走了馅。” 付胖子边走还不忘吩咐几个手下。 “不知道你这死胖子说的不明显的伤口是几个意思?是不是特么的这个样的?” 一个磨砂质感的公鸭嗓从他背后响起,付胖子悚然回首,只见一个头上无毛、马脸老长,瘦的像个瘾君子一样的秃子站在姚豆豆前面。 四个大汉三个倒在他脚下,一个被他捏着脖子提在手里,脖子被拧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 付胖子面露惊恐之色,就像是一个欺男霸女的地痞流氓遇到了真正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 看着那离得老远的秃子独狼般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付胖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忽然想起他还身负灵术魂法,胆气这才壮了三分,大声喝道: “你这秃驴哪来的?在这搭什么盘子?” 当着光头骂秃驴,付胖子大概是平常被捧得飘了,一出口就犯了人家的忌讳。 光头两条扫帚眉一挑,扔下断了脖子的那个倒霉蛋就朝付胖子飞奔过来,速度竟然超越常人数倍! 付胖子心中大骇,手忙脚乱地打出几道“离魂咒”,却都给那光头轻而易举地躲过了。 霎那间光头已经扑倒近前,付胖子大惊之下掏出一张带着奇异纹路的灵符迎风一抖。 灵符瞬间兵解成一把斩铁刀,看来胖子打算使出杀手锏拼命。 可惜拼命这种战术只适合双方实力差距不大的时候才有效果,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加速胖子的失败。 光头一拳打在付胖子的手腕上,胖子手腕吃疼那灵力长刀当时就撒了手。 光头紧接着一招撩阴脚正中要害,只这一脚就让胖子眼泪都飙了出来。 撩阴脚脚不沾地借力回旋,画了个大大的弧线一招蝎子摆尾,脚底正中胖子的大脸。 饶是付胖子脸上肥肉丛生缓冲效果奇佳,也被这势大力沉的一脚给扇了个鼻梁分两段、满脸桃花开。 脸裆两开花的付胖子“噗通”一声仰面栽倒,那灵力化作的长刀这才“哐啷”一下落在地上。 光头这几下兔起鹘落直接有效,姚豆豆要不是口不能言几乎要为他利索的身手喝起彩来。 还没等胖子喊一声疼,一只大脚就踩在了他腰下膝上的三角地带,脚跟还着力转了两转。 胖子立刻弓成了一只大虾,也难为他那一肚子赘肉还能弯成这个弧度也是不宜。 付胖子一张肥脸满是泪水和血水,一双手紧紧抓住那光头的脚脖子,嘴里嘶喊着: “哎呦!哎呦!你可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嘿嘿!” 光头脚下再加三成力道,胖子立刻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他妈不就是个伏灵师吗?今天老子不是看在唐元明的面子上就把你的蛋黄子挤出来!”光头如是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二十一章 枣香剑寒(上) 被一口道破宗门的付胖子也忘了喊疼,尤其是对方好像还认识宗门的二号人物。 光头伸出指头上的尖锐利爪,从付胖子怀里掏出来一块铸铁银边的令牌,上面用小篆阴刻着一个“林”字。 “就知道你是他妈付奎川的人。” “大侠手下留情,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唐旗主……” 没等付胖子求饶的话说完,就被光头一脚掀在脸上昏死了过去。 施咒人一晕过去,所施展的咒法不解自破。 姚豆豆和阿安阿宝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看着面前这个穷凶极恶的光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他长的像个坏人,却出手救了自己,说他是个好人?只是他的尊容和行事的狠辣手段和教科书上的好人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没想到光头冲姚豆豆咧嘴一笑: “姚家妹子,我瞄你好几天了,你能不能带我去你家见见你父亲,哦,我和你大哥一起吃过饭,我姓柳。” 一辆低调的辉腾载着柳逢秋和姚豆豆驶向宿州的郊区,那里别墅林立,庄园座座,正是非富即贵的富人区。 柳逢秋在后面的真皮座椅上正襟危坐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刚才他一上车就来了一句“你家这辆桑塔纳内饰装的不错啊!”。 这句话差点没把司机给呛得背过气去,你家桑塔纳八个缸啊! 露了窃的秃子闹了个大红脸,闷头耷脑地坐在阿安阿宝中间不敢言语了。 不过姚豆豆却表现的对柳逢秋挺感兴趣,不时的回头瞄着进入面瘫模式的柳逢秋。 其实姚三小姐也分不清辉腾和桑塔纳的区别,一是她对汽车不太感冒,二来她家的豪车实在是太多了。 姚豆豆是当代“形意门”掌门姚明远的小女儿,而姚明远又同时是姚氏集团的董事长,其经历只能用武林传说商界传奇来形容。 姚氏集团可以说是在二十年前那场席卷世界的资本大潮中异军突起的华中最强音。 当家人姚明远在当时几乎所有人都投资能源行业争抢热钱快钱的时候独具慧眼地投资了母婴亲子行业,经过近二十年的发展和积累,在很多其他行业发展进入严冬期的今天,姚氏集团却乘风而起,垄断了全国几乎所有有关母婴亲子的产业。 “纸尿裤大王”的称号虽然不雅,但背后蕴藏的经济价值却难以估量。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国家每一个孩子拉在纸尿裤上的粑粑都是送给姚氏集团也即是姚明远的真金白银。 近几年姚明远又开始战略性地操控资本积极投资公益事业,学校、养老院、福利站以及各种各样名目繁多的信托基金,不仅进一步拓展了资本层面,也在社会上为姚氏集团赚足了口碑和人气,他那名片上的掌门人企业家后面自然也多了个慈善家的头衔。 武功上“形意门”是五十年前那场武林浩劫之后硕果仅存的几个传承超过千年的武林门派之一。 形意门两大看家绝学“灵台剑”“方寸掌”掌门人姚明远已经修习得出神入化,并且还把古法传承的内功心法改良创新,独创“恪心经”心法,修行之高离那超凡入圣也只差一线。 资本雄厚武功高绝,比起那传承数千年的武林“四大世家”可能还有些差距,但刚愈不惑未知天命的姚明远却已经隐隐有皖北武林领袖之相。 姚豆豆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姚伯党天生身体孱弱,体弱多病,武学一途大受限制,但好在头脑聪颖人品敦厚,成年之后一直帮着父亲管理企业门派出谋划策。 二哥姚伯勋却和大哥完全相反,是块练武的好材料但头脑简单容易冲动,三天两头闯祸为此姚明远没少收拾他。 小女儿姚豆豆则是最受父亲疼爱的那个,当年姚明远的妻子怀着姚豆豆的时候正值公司的事业上升期,当打之年的姚明远不可能陪伴在妻子身边,不料妻子生下姚豆豆便撒手人寰,留下了个小小的“遗腹女”。 深感自责愧疚的姚明远对待这小女儿可以说是倾其所有满足一切愿望,甚至不止一次公开讲过要把姚氏集团一半的股权给女儿做嫁妆。 在蜜里泡大的姚豆豆却没有像一般的千金小姐那样骄横任性,反而懂事明理,知道体恤父兄的不易,虽有些天然呆却为人宽达和老大姚伯党的性格很是接近。 每每看到姚豆豆懂事乖巧的模样,姚明远是既伤感又欣慰,伤感的是妻子走的早不能共享天伦,欣慰的是女儿乖巧儿子争气,嗯,虽然二小子好惹事,最起码本质不坏嘛! 载着姚豆豆和柳逢秋的“八个缸的桑塔纳”拐进了一座高丘脚下的入口。 这里是整个富人区的中心点和最高处,整座高丘是用人工硬生生的填造出来,姚家的纯中式古建群就建在这人造山之上。 车越行越高,柳逢秋从车窗看着外面的夏柏冬青,刚想说一句我嘞个去这山咋长的,这都一马平啊!忽然又想起来自己屁股地下这“八个缸的帕萨特”赶紧把话又咽了回去。 乡下人进城最好方法就是闭嘴只看不说话。 姚豆豆从前面回过头来看见柳逢秋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抿嘴一笑,甜甜地说道: “大柳哥莫要急呦~马上就要到家喽!” 柳逢秋假装咳嗽两声,连忙说道:“不急不急,有劳三小姐费心了。” 能把不带脏字的话完整地说出来秃子也是不易啊。 又过了一会,车子终于驶入了姚家的深宅大院。 这所占地面积需要用亩来计算的宅子里面的一砖一瓦都是货真价实的古物。 多年前,宿州市开发新城翻新老城,老城里多处古建面临被损毁的命运,是姚明远自掏腰包,按块算钱买下了众多的古建,迁到了这里作为姚家的家宅。 现在这处宅院已经成为了当地有名的风景,城市名片之一,每年前来参观考察的专家络绎不绝,更有高官显贵也多来一睹这人称“青山姚府”的风采,进一步拓宽提升了姚明远的知名度和人脉。 当年出售古建的项目负责人还背地里嘲笑姚明远人傻钱多,现在看起来谁是既得利益者还真的说不准。 姚豆豆领着秃子穿桥过巷,今天的姚府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路上几乎是三步一人五步一岗,看服饰大都是形意门的弟子。 众多弟子在向姚三小姐问好的同时却都对柳逢秋投以警惕的目光,柳逢秋这次是来求人的,所以干脆当做没看见。 没办法,秃子这副尊容和娇俏可爱的姚豆豆走在一起反差实在是太强烈了。 把柳逢秋领到一间古色古香的会客室,姚豆豆笑着说道: “大柳哥你先坐,我去找老爸和大哥。” 两人刚认识不多会,姚豆豆仿佛就已经变得和柳逢秋很熟稔似的,这是她天生自带的亲和力,反观柳逢秋这老江湖却有点束手束脚放不开的感觉。 看着姚豆豆一蹦一跳地走出门,柳逢秋往那红木椅上一坐,旁边立刻有人看过一碗茶来。 揭开青花瓷碗盖,一阵果香扑鼻,只见那茶碗里并没有半根茶叶,只有三朵似菊非菊的小花盈漾在棕色的茶汤里。 跟李文静分开这几天秃子就没有见过粮食,也真是饿的紧了,当即端起来咕嘟一口灌了个干净。 卧槽!真他妈的好喝! 本来柳逢秋想整两个文绉绉的形容词来形容这茶汤的美味,可是搜肠刮肚地寻摸了半天只能蹦出了这一句。 把那三朵小花也塞进嘴里,稍稍一嚼便有一股浓郁的枣香传遍味蕾。 卧槽!真他妈好吃! 柳逢秋叫过一边的女佣一问才知道这茶叫做“枣花茶”,里面每一颗蜜枣都要用小刀里外三层刻上三百多刀并且保证刀刀不断才能变成这似花非花的样子,是姚府用来招待贵宾的茶品。 秃子一阵感慨,到底是大户人家,这茶水都与众不同。 女佣刚转身要走,却看见柳逢秋腆着个长脸冲她说道: “美女,麻烦再来一杯枣花茶,只要枣花不要茶。” 就在柳逢秋干到第三碗枣花枣(没打错字)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纷杂的脚步声。 一听到脚步声柳逢秋赶紧站起来忙不迭地把嘴里最后一口枣花泥往肚子里咽,却没成想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把柳逢秋噎得直瞪眼。 一群人呼啦啦涌进屋子,当先一个二十出头、手背一口长剑的年轻人盯着柳逢秋看了两秒,抬起长剑用剑柄指着秃子说道: “就是你是吧?” 柳逢秋想要开口问问这年轻人是谁,但那一团枣花泥卡在嗓子眼里根本说不了一个字,只能拼命咽着吐沫往里怼。 对面的一众形意门弟子看着这长得好似瘾君子的秃子居然对二少爷不理不睬还直眉瞪眼向他示威,不由得纷纷大为光火,要不是平时家教严怕不是破口大骂起来。 姚家二少爷姚伯勋看着冲自己吹胡子瞪眼(其实是噎的)的柳逢秋,目光渐渐变得锐利,冷笑一声说道: “行!看不出你这秃驴还挺有种!单枪匹马就敢来挑我们姚家,你画个道吧!” 柳逢秋最恨别人骂他秃,当下立马怒火中烧,一口气冲上来,把卡在嗓子眼的那口枣花泥猛地顶了出去。 柳逢秋“哇”地一口吐出差点把自己憋死的枣花,嘴都顾不得擦就怒声喊到: “你吃大粪了你!你爹没教你怎么说人话吗?!” 姚伯勋看着父亲最喜欢的地毯上的那一坨秽物,又听见柳逢秋的喝骂,当下也不多话,一抖手中长剑直刺那秃子的咽喉! 柳逢秋也没想到对方还没问清姓啥名谁就直接生死看淡说干就干,剑势又奇快无比转眼到了眼前。 还好他记得自己是来求人的,当下也不还手,只是凭着自己超常的速度闪避姚伯勋犀利的剑招,只想伺机再好好解释。 可姚伯勋是名家子弟,功夫自非一般的江湖豪客能比,刹那间那一把长剑被他舞得如雨似瀑,剑气纵横,直把柳逢秋笼罩在森森剑影当中,那能容他说上半个字。 剑光人影混做一团,姚伯勋也是暗暗心惊,没想到刁家的人还真的有两把刷子,居然能支撑这么久,而且只是躲闪不还手,肯定是有杀招在后面! 一想到这里小姚少爷的好胜心立刻爆棚,一套灵台剑法用的一招快似一招,长剑舞成一团白光把柳逢秋裹在其中。 剑光中的柳逢秋额头已经见汗,本来宛阳城一战的伤就没好利索,现在又被这个认错人的二愣子当靶子扎,心中真是又急又气。 忽然漫天的剑光好似长鲸吸水一般收敛而去,他刚要喘口气说句误会,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姚伯勋已经使出灵台剑法最精妙的一招“灵犀一点”。 前面的千百式剑招都是为了这一招灵犀一点做的铺垫。 因为姚伯勋已经从那些剑招中看清了柳逢秋的路数和章法,计算好了他步伐的线路和轨迹。 心有灵犀一点通, 剑有灵犀一点中。 嗤一声清响,姚伯勋手中长剑直直地扎进柳逢秋的小腹从后腰穿出的剑身沾满了鲜血。 柳逢秋一声怪叫,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求人不求人了,反手一肘砸在姚伯勋左脸颧骨上,接着一个冲膝贯在他胸口的横隔筋上,打得小姚少爷连人带剑飞了出去。 姚伯勋也是实在没见过被穿了个对穿还如此生猛的人,猝不及防之间挨了两下重击,当时就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就在柳逢秋还没来得及包扎一下伤口的时候,猛听得门口传来一声怒喝: “混账!” 这声呼喝竟然包含有深厚的内力,直震的人心神摇曳不能自已。 秃子骤然回头,却看见一个巨大掌影泰山压顶般当头落下。 这一掌威势之猛招式之妙,在宛阳被柳逢秋先搧后杀的吴玉冬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只这一掌,就让以速度见长的秃子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只来得及两条手臂交叉在胸前硬吃这一击。 就在那排山倒海的一掌即将击中柳逢秋之前,门口又传来两声惊呼: “父亲慢动手!” “大柳哥小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二十二章 枣香剑寒(下) 只听一声巨响,那掌正打在柳逢秋胸前,出人意料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 中了一掌的秃子只觉得仿佛喝了十斤醇酒,手脚脑袋都不听自己使唤,浑身轻飘飘地如坠九霄云端,不好!好像喝多了想吐! 只见他大嘴一张,一股鲜血呈扇形喷涌而出,望着一脸惊惶跑过来的姚豆豆和另外一个年轻人,秃子嘿嘿一笑,便咕咚一声栽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在宛阳受了不下十处致命伤都无伤大雅的柳逢秋居然给这一掌就打倒了。 “大柳哥!大柳哥!你醒醒!” 我……这他么是哪里啊,我什么时候喝的酒。 这两个人是谁?抱着我干啥? 柳逢秋使劲摇摇光头,两只眼睛的瞳孔收缩又放大,好不容易找准了焦距。 哦,这不是姚家三小姐吗,后面这个帅哥是……对对,是一块喝过酒的大姚少爷。 被一巴掌打断片的柳逢秋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光头四顾,却发现已经不是在刚才那会客厅里了。 自己躺在一展软榻上,周围还有其他几个人围着。 除了坐在软榻边上一脸关切的姚豆豆,还有个面色蜡白,形体消瘦的年轻人,这个自然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姚家大少爷姚伯党。 旁边还有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人西装革履气度非凡剑眉星眸顾盼有神,看来肯定是形意门掌门姚明远无疑了。 柳逢秋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双手抱拳把肚子里翻来覆去研习了几十遍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久闻姚掌门大名,在下柳逢秋,原是宛阳福祸阁阁主顾长礼手下阁员,今天特地前来拜访姚掌门、姚董事长,姚董事长人中龙凤、万中无一、千金难觅……” 就在柳逢秋成语顺嘴直流的时候,姚伯党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废话,:“柳大哥,这位是我家的王管家,旁边这位才是我父亲姚明远……” 柳逢秋一下给弄哑了火,木然转头看着王管家身边的姚明远。 只见这位商界巨贾一派之首身上只是简单地穿了一件葛衫,脸上皱纹横生皮肤粗糙,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的多,身材算不上高大,甚至还有点塌肩驼背。 也怪不得他以貌取人,这位武林传奇商界传说竟长的和乡下干农活的老头一般无二。 一片令人尴尬的寂静中,柳逢秋把抱着的拳头换了个角度,嘴里磕磕巴巴地说: “久闻……那个姚掌门大名,在下……在下……” 姚明远也是颇为不好意思,忙说道:“柳贤侄不用客气,伯党已经把你的事情和我说了,幸好我刚才打你那一掌临时收回了五成力道,唉,都怪我那二小子太冲动,闹了个天大的误会。” 姚明远话音刚落,没想到姚豆豆却不依不饶起来。 “老爸你别把责任都推在二哥身上,你自己不也是很冲动吗?差点把大柳哥一掌打死,知不知道错了?” 姚明远一脸的宠溺,眼神中满是慈爱,伸开粗糙的大手轻抚姚豆豆的秀发连声说道:“错了错了!都是爸爸的错!小豆包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姚伯党冲柳逢秋笑笑,低声说道:“柳大哥见笑了。” 柳逢秋讪笑着,心里一块石头却好歹落了地。 姚伯党又对姚明远低声说道: “父亲,刁家人到了,现在就在演武厅。” 姚明远微微点头,冲柳逢秋一拱手: “柳贤侄,今天本门有点小事,我去处理一下,一会再向贤侄赔罪。” 其实姚明远也就是比柳逢秋大个十岁左右,但光头和大姚少爷平辈论交,加上姚明远面相显老,所以这一声贤侄倒也不十分突兀。 柳逢秋光头点的好似小鸡啄米,嘴里连声说着“岂敢岂敢。”滑稽的样子惹得姚豆豆一阵轻笑。 姚明远又朝柳逢秋打了一躬,这才带着姚伯党王管家朝门外去了。 门外肃立多时的众多形意门弟子排成阵型跟在三人之后浩浩荡荡地往演武厅去了。 姚府的演武大厅位于整个“青山姚府”的最中心的位置,说是“厅”,实际上却是一座高科技现代化的武道馆。 姚明远一行人来到武道馆里的主厅,来访的几十位“客人”早就等候多时了。 姚明远冲那为首的客人抱拳拱手,声若洪钟地说道: “刁掌门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今天老夫俗世缠身,有所怠慢,万望勿怪!” “奕剑门”掌门刁琪凯身材高大目光锐利如电似隼,当下也抱拳回礼笑道: “姚掌门说笑了,今天能和形意门演武嗣斗,实在是刁某和奕剑门的荣幸啊!哈哈!” 两派掌门人目光在空气中接触仿佛有火花在跳动。 “嗣斗”也叫“代争”,是武林中两个门派相较上下高低的一种重要的形式。 自古以来这“嗣斗”一般是掌门人的子嗣或者是嫡传弟子之间进行的一种较量,为的是不暴露本门真正实力的情况下探知对方的虚实。 通过年轻弟子之间的较量,掌门人之间对对方的实力也会形成一个初步的概念,这也为今后两个门派之间相处的方式臬定了一个大概的方针。 而武林传承到今天,这“嗣斗”就已经演变成一种用于交际礼仪并且带有半表演性质的活动。 而以今天姚家形意门的江湖地位和名望,纵观中原七省除了一些百代传承的门阀世家之外就鲜有能和他比肩的门派了。 所以,以往多数门派往往都是打着“嗣斗”的旗号来和姚家攀个关系拜拜码头,最不济也能免票来参观参观这“青山姚府”的古建风景。 尤其是近两年姚三小姐一天天长大,上门嗣斗的武林同道来的更勤了,几乎是每个月都有那么一两个,而且带来的都是本门最年轻英俊的后生,看来嗣斗演武是假,冲着姚氏集团那一半股权的嫁妆才是真。 但今天来的这位奕剑门的刁琪凯掌门好像目的就不那么的单纯。 双方掌门按宾主落座,又寒暄了两句,按规矩请来三老四证和观战的嘉宾为接下来即将开始的嗣斗做好了鉴证。 一班嘉宾也入了坐,这些人都是当地的头脸人物,名字后面不是跟个“总”就是挂个职。 一个干巴老头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起来最少有八十五岁上下,冲姚明远和刁琪凯拱拱手,一开嗓,声音竟然出奇的洪亮,如洪钟大吕,回荡在这演武场中。 “请~!形意门姚氏嗣斗弟子入场!” 大姚少爷点头示意,从左手边一众弟子中跨出一名年轻后生走进场中,正是今天柳逢秋从那姓付的伏灵师手下救出的阿安。 姚家派出这十几岁年轻的弟子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大家比划比划点到为止,至于输赢往往都是双方走上几招之后由武证来裁定。 当然一般都是裁定姚家胜,本来就是大家礼仪性的玩玩,得罪了主人家的话人家不管饭怎么办? “请~奕剑门刁氏嗣斗弟子入场!” 年迈武证浑厚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这阵阵回声奕剑门的弟子也踏入演武场。 等待双方站定,观斗嘉宾里却发了一阵交头接耳的低语声。 原来刁琪凯派出嗣斗的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精壮汉子。 那汉子皮肤黝黑两腮无肉一双绿豆眼镶在锅底也似的大脸上,长相不敢恭维,但双目神光内敛,太阳穴高高鼓起,右手虎口生着一层很厚的老茧,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 再看姚家这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就是从娘胎里开始练功也不过十几年的功力,实力差距相当地明显。 姚家的一众弟子也在奇怪,纷纷望着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姚明远。 姚伯党和父亲交换了个眼神,却没有出声。 那年迈的武证咳嗽一声,接着喊道:“呈剑!” 两名弟子各将一柄未开锋的钝剑呈到武证跟前,经老者检查无误后分别送到阿安和那精壮汉子手里。 “青山不改色, 绿水不断流。 龙争与虎斗, 武运不绝休。” 老者念完开场调,又宣了几句嗣斗注意事项,交代完之后便走出了内场。 双方弟子持剑互礼,这一场不同以往的嗣斗正式开始! 阿安进步三连刺,率先抢攻! 汉子连削带挑,将三招攻势化解,紧接着提手回膝,无锋剑剑身倒转,意欲反手为攻。 阿安双眉一挑,使一招“青天一线”剑身直上直下封盖汉子反攻的路线。 汉子剑路受阻貌似真气凝滞,脚下踉踉跄跄好似醉酒跌步。 年少阿安不知是诈,抢步上前用钝剑直刺汉子膝窝。 那形容丑陋的汉子眼角闪过一丝残忍,剑势突变口中吐气开声一声爆喝! 只见一道剑光急闪而过,在一众嘉宾的惊呼声中,一根断指和一柄钝剑自半空中盘旋下落,双双落在地上却只发出一个声音。 “啊呦!”一声喊,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演武厅的姚豆豆发出的。 看见玩伴受伤,姚豆豆也顾不得规矩了,连忙和两名弟子一起跑过去捡起断指扶着阿安离开了演武场。 阿安也是硬气,一只手鲜血淋漓却吭都不吭一声,走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那汉子一眼。 汉子的丑脸上浮现出奸计得逞的笑容,无不得意地也离开了演武场,回到了刁琪凯身后。 人数众多的演武场内鸦雀无声,一众嘉宾心中均想:不知这奕剑门抽了什么风,在宿州地盘上敢触姚家的霉头,还伤了人,看来今天晚上这顿饭还不一定吃上吃不上呢。 一片寂静之中,姚明远缓缓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冲着那干巴老头说道: “有劳武证宣布第一场的结果。” 老头听见姚明远这样说,瞟了刁琪凯一眼,心说你小子情好吧,人姚掌门这是要和你杠上了。 随即开口宣道:“嗣斗第一场:奕剑门刁氏胜出!” 姚明远听到武证宣布完结果,缓缓开口说道: “刁掌门的这位弟子剑法俊的很那!不知高姓大名?” 那汉子下巴一抬高傲地说:“在下刁坎,是本门掌门的侄子……” 原来刁琪凯在家行六,这刁坎是他大哥的儿子,俗话说长门孙子末门爷,他俩虽然是亲叔侄,可年龄却是相仿,这刁坎也是奕剑门自刁琪凯之下武功最高的那个。 “你即自称在下,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既然知道人家是有备而来专门来点姚家的枚,姚明远也不需要客气了。 刁坎一窒,黑脸憋出了猪肝色,却不敢再发一声,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当面回怼姚明远这武林泰斗级人物。 刁琪凯仰天打个哈哈:“小辈不懂事,让姚掌门见笑了,听姚掌门的意思还要来第二场?”言语中竟然没有半分害怕的意思。 “不错!”姚明远紧盯着刁琪凯说道:“你出拳我划道,嗣斗的规矩刁掌门不会不懂吧?” “那行!”刁琪凯往椅子上一坐,伸手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好整以暇地说道: “我们这边还是刁坎,您们随意!” 一众形意门弟子呼啦一下围到姚明远身畔,七嘴八舌地怒声说道:“师父让我去!”“我去教训这厮!”“我去!”“让我上!”“我来”…… 眼光老辣的姚明远心知肚明,这刁坎的武功剑法甚是高强,能敌过他的也就只有二小子姚伯勋,可姚伯勋刚才被柳逢秋一膝撞打的背过气去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都要洞房了才发现裤腰带解不开,这下可让姚明远作了难。 偏偏这个时候那刁坎还不知死活地来了一句:“哎呦喂!形意门这么多高手就找不出个来嗣斗的人吗?要不然我让你们一只手怎么样?要不你们就两个人一起上?我看被吹上天的灵台剑方寸掌的水平也很一般嘛!” 一众弟子再也按耐不住,也顾不得宾客在场纷纷大声喝骂起来,个个擎出兵器就往上涌,看那架势就要把刁坎乱刃分尸才解恨。 有备而来的刁家人一声呼啸,几十个弟子也都抽出随身兵刃,眼看一张械斗即将开始! 就弟子喝骂声、宾客惊呼声还有椅子倒在地上的噼里啪啦声响成一团的时候,一个公鸭也似的破锣嗓子盖过了现场所有的声音: “都他妈的吵吵啥?让我来会会这小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二十三章 梅花染血(上) 原本乱糟糟的众人被这难听至极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场面一下安静了下来。 姚伯党赶紧约束形意门弟子从内场撤了出来,奕剑门的人也非常默契地纷纷还剑入鞘。 用一声嚎叫制止了一场混战的人大步走进演武厅内场,不是柳逢秋还能有谁? 秃头马脸的柳逢秋往面如锅底的刁坎跟前一站,两人心中都是一惊,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暗道:“卧槽,对面这货怎么这么丑?” 一众惊魂未定的宾客也是大为惊奇,纷纷在心中猜测这光头到底是姚明远的什么人。 不过刁坎倒是替大家问出了心里共同的疑问: “这位兄台您哪位啊?这是两门嗣斗,说你是姚掌门的弟子吧?你年纪不像,嘿嘿,难不成你是姚掌门的儿子?可阁下这副尊容……” 柳逢秋斜睨着刁坎,嘴里不阴不阳地边说话边骂街: “他妈的你这丑b还嫌弃我?大家半斤对八两都是随便长长罢了,再说我感觉我丑也比你丑得有特点,还有你个丑b又不是我屎包里的蛆,怎么知道我不是人家的儿子?” 说完柳逢秋转身大步走到姚明远跟前噗通一声双膝跪地,duang!duang!duang!磕了三个响头,嘴里大喊道: “干爹在上,请受儿子一拜!” 柳逢秋这波出神入化的操作把经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姚明远也给惊了个膛目结舌,竟然愣在了那里没了下文。 姚伯党俯到父亲耳边低声说道:“父亲,你还不快把大哥扶起来?” “哦,哦!我儿请起。” 姚明远这才缓过劲来,一把扶起柳逢秋对着众人说道: “这位是我的螟蛉义子,叫……叫那个小柳,我形意门第二场嗣斗就派他出阵!” 年迈的武证看着场地中间的两个各有特色的丑男,用手捶了捶被撞疼的腰杆,心想:我这活了八十多年,干武证干了半辈子,临阵磨枪的见多了,临阵认爹的到还是头一回,唉!看来还是老了赶不上时代喽! 老武证清清嗓子:“嗣斗第二场!形意门由……” 老头这才想起来不知道柳逢秋大名叫啥,连忙低声询问。 柳逢秋怪眼一翻: “老子叫柳斯特洛夫斯基!” 老头嘴唇蠕动了两下,仿佛还想挣扎一下,却最终还是开口宣道:“嗣斗第二场!形意门由柳,柳丝……特啰嗦斯基出战!” 老头当了五十几年武证嘴里没打过顿,今天却栽在柳逢秋这里破了功,可谓晚节不保。 而且柳逢秋还在厚颜无耻地寻思:呦呵!这老壳子居然知道我比较啰嗦,真是人老成精! 被劈头盖脸骂了半天的刁坎冲着柳逢秋唰唰唰就是几剑,剑势乘着怒火威力更甚! 可惜他剑招再快,也不可能快过柳逢秋的身法。 说起这快,柳逢秋床上床下……不对,是场上场下还真没服过人。 只见光头在丛丛剑影中来回穿梭,犹如闲庭信步,时不时还骂上两句闲街,嘲讽一下刁坎脸黑脑蠢娶不上媳妇云云。 没想到那刁坎还真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这一下叫柳逢秋戳到了痛楚,气的嘴里哇哇乱叫,手里的剑招也渐渐没了章法。 众多形意门弟子看的兴趣盎然,不时地交头接耳点头称赞为他们出头的柳逢秋。 好似耍猴一般被调戏了半天的刁坎气喘吁吁地喊到: “是爷们就来刚正面,躲躲闪闪算什么英雄!” 已经精疲力竭的刁坎突然感到眼前一花,柳逢秋竟然鬼魅般地扑倒了他的眼前。 “那就让爷们来告诉你什么是英雄!” 秃子高瘦,刁坎矮壮,一仰头正好看到柳逢秋硕大的鼻孔,黑洞洞的鼻孔里粗大的鼻毛根根可见。 刁坎心中大骇,拼命后撤的同时双手持剑前推,想把柳逢秋挡在近身范围之外。 那想到柳逢秋等的就是他这一招,只见秃子大臂一展,直接用腋下夹住刁坎的双手手腕。 两人相距不过尺许,手腕被锁的刁坎大惊失色,奋力回夺,却哪能撼动半分。 这边刁坎解脱无果,那边柳逢秋空着的那一只手已经高高举起。 “妈的几十岁的人了欺负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你丢不丢人!” “啪!”一个响亮耳光甩在刁坎漆黑的大脸上。 第一巴掌,满脸桃花开; “丢不丢人?!”啪! 第二巴掌,鼻梁被打歪; “认不认错?!”啪! 第三巴掌,嘴里牙打碎; “嘴还挺硬!!”啪! 第四巴掌,脸打成破锣。 “呦呵,丑b还挺刚!”啪啪啪…… 柳逢秋一耳光下去,形意门弟子轰然叫一声好,两巴掌下去,形意门弟子喝两声彩,到最后耳光声和叫好声已经连成一片,耳光越响喊声越高,尤其是姚豆豆蹦高叫好别提多高兴了。 被打的头晕脑胀的刁坎已经欲哭无泪,心说您倒是容我说句服软的话啊!这大耳刮子piapia的我就是想认错也得能张开嘴啊!。 也不知到打了多少下,刁坎黝黑的大脸更胖了一倍,黑里透红红的透亮,满嘴的牙碎的一个不剩口水血水混合着其他不明液体抹了满脸,两只眼睛翻的只剩眼白,这边柳逢秋一撒手就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了。 柳逢秋在鞋底上擦干了满手的血沫子,冲那武证说道: “老壳……不是,那个老同志,这一场是谁赢了?” 武证心说这还用问吗,你都把张飞打成关羽了还来问我?但根据嗣斗的规矩还是开声宣道:“嗣斗第二场,形意门柳,柳丝,特啰嗦斯基胜出!”看来这八十五的老武证是绕不过去这特啰嗦的坎了。 奕剑门上来两个人灰溜溜地把昏迷不醒的刁坎抬下去之后,掌门人刁琪凯站在原地冷冷地冲正跟形意门众弟子挥手致意的柳逢秋说道:“这位兄弟厉害啊!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侄子的耳光恐怕说不过去吧?” 柳逢秋冲着刁琪凯翻了个白眼,嘶着公鸭嗓子说道: “我没打他耳光,我只是把手放在这小子脸上不过速度比较快,谁知道你这倒霉侄子胆小的和龟孙样,一下子就给弄晕了,你可别想讹人啊。” 刁琪凯大小也是一门之长,自然不会在这和秃子胡搅蛮缠,但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也不顾嗣斗的规矩森然说道: “这位柳什么斯基的兄弟武功高强,不如让我再来讨教一下兄弟的高招!” “是柳斯特洛夫斯基。”柳逢秋一本正经地纠正着刁琪凯的语病,然后紧接着说道: “不过要先等一会。”柳逢秋提提裤腰带接着说道:“我来之前好几天没吃饭了,我要先找点东西垫吧垫吧咱再比划!” 一边早有形意门弟子端过点心盒子,姚豆豆忙不迭地在一傍帮助剥壳摘皮,柳逢秋也不管生熟甜咸,抓起来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 刁琪凯除去外衣,露出内里的藏青色紧身功服,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兀自大吃大喝的柳逢秋。 趁柳逢秋吃东西的当口,姚伯党凑过来低声说道: “柳大哥你可要多加小心,这刁琪凯的功夫可比刁坎要厉害的多,你能应付的过来吗?” 满嘴直飞糕点沫的柳逢秋一脸的满不在乎: “没事,打不过我还不会脱衣服吗?,看我一会脱了衣服裸抽这小舅子。” 虽然听柳逢秋说的夸张,但姚伯党确知道这货是福祸阁里出了名的难缠头,当下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准备看戏。 等柳逢秋好不容易塞完之后,刁琪凯却冲姚明远一拱手说道: “本门功夫粗浅,让姚掌门见笑了,不过即是比武较量,那么这一局该由我划道了,是不是?” 姚明远呵呵一笑说道:“哦,刁掌门以大压小还有什么规则上的要求吗?” 听见姚明远揶揄自己,刁琪凯也不生气,只是接着说道:“比武较量,比的是武功高低不是年龄大小,不然千年的王八万年的乌龟就稳坐武林盟主的位子了不是吗?” 周围宾客一阵哄笑,姚明远心中暗忖道:这刁琪凯好深的城府,关键是柳逢秋有没有这个能力和他较量一番呢? 想到这里姚明远用目光向大儿子询问。 姚伯党也看着柳逢秋,没想到柳逢秋脖子一梗叫喊道:“让他提跟他干,我就不信他还能飞上天?”说完把一杯喝光的枣花茶放到托盘上,里面的枣却不敢再吃了。 “好!”刁琪凯眼中已露出冷冽杀气。 “咱就在梅花桩上比试剑法!” 此话一出,一众弟子无不动容,看来刁琪凯是打算玩命。 “来就来,怕的人是孙子!” 姚豆豆急忙拉住哇哇乱叫的秃子低声说道:“大柳哥,你不要上了他的当啊,那梅花桩你玩不过他的。” 姚伯党也走到父亲跟前低声商量着,姚明远看了那面沉如水的刁琪凯,又仔细看了看还在说着便宜话的柳逢秋,冲大儿子点了点头,同时心里想着既然这刁琪凯不守规矩,那关键时候凭自己的本事保柳逢秋周全也不算难。既然双方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就只能再来一场赌生博死的表演了! 姚伯党招呼弟子,打开演武场中暗藏的开关。 只听得演武场地下传来一阵机构铆合、齿轮转动的声音,紧接着原本一马平川的演武场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之中缓缓升起了一个梅花桩阵。 不消片刻,齿轮转动声停止,那硕大的梅花桩阵也已经成型。 一般门派练的梅花桩有六桩、十二桩,顶了天练个十八桩。 而今天姚府这融合了现代科技的一阵梅花桩足有五十四桩,分为矮桩、低桩和高桩,矮桩一米五、低桩三米、高桩高达五米。 这在武行里有讲,叫做“三才梅花桩”。 姚伯党走到柳逢秋跟前低声道:“柳大哥要小心,这刁掌门剑法奇高,实在不行你就认输” 柳逢秋点点头,心下却不以为然,心说就这么几根棍子就把你们紧张成这样,我到要看看这孙子能耍啥幺蛾子! 随着年迈武证的一声宣,两人各提无锋钝剑分别从两端越上了这三才梅花桩。 无锋钝剑在刁琪凯手中挽了个剑花,剑术到了他这个境界,有锋无锋没有多大区别,刚才刁坎不就用钝剑削下了阿安的手指吗? 柳逢秋拿剑就像提着一根烧火棍,大咧咧地站在那里一指刁琪凯用他独特的公鸭嗓子喊到: “孙贼!来爷这领死!” 人影如电,剑气如虹,两柄剑交击在一起,迸出漫天金花四溅,一场生死赌斗正式开始! 一辆和“八个缸的帕萨特”同样低调奢华的轿车正在趁着夜色从姚府的后门驶进这座深宅大院。 车里坐着的是李文静和仍然处在重伤昏迷状态的水福。 就在柳逢秋被一掌打昏过去的时候姚伯党就已经差心腹驾车从一个破旧的小旅馆里把东躲西藏好多天的李文静给接了出来。 一手拉着昏迷不醒的水福,另一只手里攥着那面小小的移天镜——这是从柳逢秋身上拿来的信物,心细如发的大姚少爷可不能让李文静误会自己是锦林宗的人。 车刚一停稳,就立马有几个训练有素的医护人员拖着轮床抬着器械围拢上来,七手八脚地把水福拉到轮床上奔向专门为他准备的特护病房里去了。 看着远去的水福,李文静心里又安定了一分,如果是敌人恐怕一上车就动手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可是,那个秃子现在跑哪去了怎么还不露面? 李文静刚想问一下带她来的人,那个机灵的助理就立刻说道:“大姚少爷吩咐了,请李小姐先去卧房休息,他和柳少爷一会就过来。” 柳少爷?哪个柳少爷?大姚少爷又是哪位呦? 李文静的脑子里实在没有办法把柳逢秋的形象和柳少爷三个字画等号。 既来之则安之,自打男爵离开他们之后,李文静与生俱来的金刚不坏神功也渐渐恢复了,既然物理和元素伤害都伤不了她,那么能对李大小姐造成伤害的也只剩精神打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二十四章 梅花染血(中) 一想起牛奔映刻在二龙山山顶那残缺的身影,李文静的心里就是一阵揪心的疼痛,这道伤口会跟随她一辈子,直到她停止呼吸的那一天。 拜托了,别在有人为我而死了,这种感觉真是折磨。 黯然神伤的李文静正要转过走廊转角的时候突然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身子硬的像一块铁板,咚的一下把李文静撞了个跟头。 靠!谁啊这是!走路不长眼睛啊! 虽然相撞的力量伤不到李文静半分,但那疼痛感还是清晰地传达到她脑子里,疼得她呲牙咧嘴,不过这样倒是冲散了她满心的愁思。 李文静忍住骂娘的心先抬眼看去,毕竟这是在人家家里。 走廊昏黄的灯光照耀下,对面那人中等身材,身形壮硕,一身行头价格不菲,样貌还算周正,只是左脸颊高高肿起,似乎是被人照脸来了下狠的,现在正站在原地睁着一双大眼眨也不眨地瞪着李文静。 狗日的!也不知道来扶一下老娘,这大户人家都这么没家教吗? 李文静揉着脑袋在心里愤愤地骂着。 而此刻姚家二少爷姚伯勋眼里却是另外一番风景。 本来被柳逢秋两家伙揍晕的小姚少爷心里就老大不痛快,刚醒过来就听说刁家的人正在演武厅嗣斗,而且还出手伤了人的消息之后更是怒火中烧,当下不顾身边人的劝阻起来就往演武厅奔。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平时熟的不能再熟的走廊里,撞到了他一辈子的克星。 平日里骄横任性的小姚少爷被撞到之后正要发火,一眼看见跌坐在地上的李文静却呆在了那里。 只见那跌坐在地的短发女子抬头望着他,不知是灯光还是月光在她的侧脸上闪出一抹瑰丽的剪影。 脸颊不复往日的圆润却消瘦的楚楚动人(几天没好好吃饭饿的)。 清澈的眼眸中盈漾着让人心碎的泪光(被撞了脑袋疼得),直让人恨不得倾其所有为她抚平那眉峰的波纹。 尤其是那泪光后的双眸,似怨似嗔(被傻站着的姚伯勋气的),让人望上一眼就宁愿深陷其中万死也甘。 树影摇曳在两人之间,是枇杷还是梧桐?这不需要考虑。 水光荡漾在双眸之中,是天上雨还是人心泪?亦不需要思索。 重要的是现在姚伯勋的心中只愿这一刻便定格在这里,化作永恒才好。 李文静坐在地上仰的脖子都酸了,也不见姚伯勋有什么动作,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后面跟过来的助理看着这一幕暗叫不好,这小姚少爷要是发起火来可不得了,赶紧一溜小跑过来关切地说道:“少爷,您没事吧,是不是撞到伤口上了?这位姑娘……” 还没等助理说完话,姚伯勋一个箭步跨过去把他挤到一边,伸手扶起李文静,嘴里不住地说着对不起,低垂着脑袋一双眼睛竟不敢再往她脸上多看一眼。 好不容易挣扎起来的李文静看着面前这个一脸窘迫的年轻人,疑惑地问道:“你就是大姚少爷?柳逢秋的朋友?” “不,我不是大姚,我,我是小姚……” 听见李文静问自己,姚伯勋连忙回答道,没想到一看到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竟然又陷了进去,下面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人怎么说话结结巴巴的,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怎么一看我就愣神?难不成这两天没用护肤品脸上长斑了? 别说李文静,就是旁边精明的助理也一时间也没明白为什么今天姚伯勋会如此的失态。 “那你能带我去见你哥吗?我想先见见我朋友。” 李文静决定还是先见到柳逢秋才能放心。 听到李文静吩咐,姚伯勋立刻一马当先前面引路,别说见他哥,就是刀山火海那也是去得! 刁琪凯气沉丹田,力贯双足,脑袋后面仿佛长了眼睛,在那“三才梅花阵”上倒行十几步,稳稳地站在桩上,沉肩垂臂手持长剑,自有一派掌门的风范。 一身劲装上满是星星点点的血迹,不过都是柳逢秋的鲜血。 浑身浴血的柳逢秋蹲踞在远处的一根梅花桩上,满是缺口的钝剑扛在肩上,一双眼却依然亮的骇人,用野兽般的目光紧紧盯着刁琪凯。 刁琪凯一手掐了个剑诀,一手把剑横在眼前,冷酷的目光从同样残缺的剑身后射向柳逢秋。 柳逢秋刚才已经死了一百八十多回。 只要他愿意,现在柳逢秋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是致命伤。 可他不会这样,他就是要让所有的人,尤其是姚家的人看到他是怎么用精湛的剑法一寸寸地摧毁面前这个嚣张跋扈的混蛋的。 可惜的是对面那个长的跟瘾君子似的光头并不是个很好的配角。 平常人受到这么多伤害之后恐怕早就禁不住崩溃了,可这个人却依然还是生龙活虎地战斗着,他身上一定愈合过比这更深的伤口。 望着柳逢秋野兽般的目光,刁琪凯眼角不受控制地跳动了一下,为什么? 这个人在这梅花桩上速度根本就发挥不出来,剑术武功更是一窍不通,除了力气比寻常人大些根本不足畏惧,可自己为什么还会有一丝害怕呢? 是那双眼睛。 刁琪凯望着那双眼睛的时候感觉自己不是面对着一个人,而是面对着一只猛兽。 一头只要抓住机会就会咬住他的喉咙吸干他的鲜血啃尽他的皮肉的猛兽! 这种恐惧从洪荒时代就被刻在人类的血脉当中流传到今,在刁琪凯的深心之中慢慢地迸发了出来。 看来不能再拖了。 刁琪凯一声清叱,双脚大步流星在这梅花桩上如履平地,手中钝剑闪着夺命的寒光,如流星赶月般直朝那蹲踞在方寸之地的柳逢秋刺去! 观战的姚豆豆紧紧地抓住姚伯党的胳膊,一双眼睁地大大的注视着梅花桩上发生的一切,连她二哥领着李文静来到身后都没有发觉。 姚伯党看见二弟领进来一个生人,刚想开口询问,忽听的众人一声惊呼,连忙转头往那梅花桩上看去。 梅花桩上血光迸现,柳逢秋身上再添一道伤口,如果不是他在剑锋入体的一瞬间凭借野兽般的反应贴着死亡的边缘躲闪过去,那么现在他已经是刁琪凯剑下的死人。 刁琪凯剑身上沾满了柳逢秋的鲜血,刚刚离开身体的血仍未冷,沿着剑尖一滴滴往下滴落。 年迈的老武证已经不止一次用眼神询问端坐如泰山的姚明远,可后者明显没有停止这场争斗的意思。 姚豆豆急切地摇晃着姚伯党的胳膊,低声焦急地说道: “大哥你快让他们停手啊!咱们认输就是了嘛!” 姚伯党还没说话,却听见旁边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 “没事,不用替这秃子担心,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就属于不残血不会玩,不挨上几刀不发挥的类型,我赌五块钱对面那傻子要倒霉。”李文静强装镇定地说道。 姚豆豆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旁边的李文静,心说我看你的表情也不是太自信的说。 不过不管怎么说,姚豆豆现在也只能相信这位胖姐姐的话是有根据的了。 也许是不让李文静打脸,梅花桩上的柳逢秋终于开始了反攻。 要是论智慧或者双商之类衡量人聪明与否的标准,那么一千个人里面柳逢秋最少要排个998,稍微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货就是比傻子嘴碎点,其他基本一致。 但是如果提到战斗智慧,或者说战斗经验,那么柳逢秋可以说是天赋异禀,天赋点加的就是遇强更强! 无数个比秃子强大的多的对手都败倒在他的裤裆底下,刁琪凯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 满身鲜血的柳逢秋龇牙一笑:“你特么的是不是在害怕老子的眼睛?” 刁琪凯长剑一振面寒如霜,冷笑一声说道:“不要想拖延时间,下一招就是你的死期!” 柳逢秋嘿嘿一笑却把那钝剑打横叼在嘴里,把身上那早就破烂不堪并且沁透鲜血的衣服一把撕下,露出精瘦似排骨的上半身来。 从那衣服上撕下一绺布条,柳逢秋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用布条把自己的眼睛一蒙,嘴角勾出一丝冷笑: “现在,进入裸抽时间!” “故弄玄虚!找死!” 刁琪凯一声怒喝,挺剑便刺,剑若疾风雷霆,但心头却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剑风所到之处,柳逢秋却已经消失不见。 刁琪凯急回剑防护,背后传来剑锋交击的清响,身影一闪即没,刁琪凯左行三步向右横挡,又一声清响传来,力道更大速度更快,竟震的刁琪凯长剑几乎脱手。 快到模糊的身影围着刁琪凯飞速旋转,刁琪凯手中一柄长剑左右回护前后格扫,直舞动的风雨不透。 三才梅花桩上脚步哒哒声好似雨打瓦筑响成一片,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观战的众人除了少数几个有功夫的能看清个大概,其余人只能张口结舌连叫好都忘了。 疲于防守的刁琪凯大脑中也在思考着对策,柳逢秋的速度快是快,但他浸淫了数十年的“奕剑道”还勉强应付得来,可这秃子为什么一下子就适应了这一般人练个年也熟悉不了的梅花桩呢? 刁琪凯被柳逢秋利用速度的优势团团围住,正在思考对策的刁琪凯看着自己身上和那梅花桩上都或多或少沾染了柳逢秋的鲜血,突然间大脑里灵光一闪! 味道!他是用味道判定的方位! 一念到此,刁琪凯还没来的及想出破解之法,后背突然一凉,紧接着就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清晰地传递到大脑。 就在他思考对策的时候手里稍稍慢了半分,就被柳逢秋抽冷子给他挂了道彩。 刁琪凯一声怒喝!回身就是一剑却砍中了空气。 “孙子,找抽吧你!” 柳逢秋的声音却从他面前传过来。 刁琪凯心中大惊,如果大庭广众之下被这秃子抽了一耳光的话,那么自己臊都臊死了还干个屁的掌门。 耳听得风声临近,刁琪凯听声辩位连忙侧身躲避,却一下正中柳逢秋的下怀。 就在刁琪凯躲避的路线上,柳逢秋正守株待兔等在那里。 梅花桩是把双刃剑,限制了柳逢秋速度的同时也减少了刁琪凯躲闪路线的选择。 柳逢秋张开双臂拦腰锁住猝不及防的刁琪凯,挺腰展臂大喝一声“走你!” 被柳逢秋扔出的长剑吸引了注意力的刁琪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腾在半空正往梅花桩外落去。 姚豆豆惊喜地喊到:“赢了赢了!”但姚伯党却还眉头紧皱不置可否。 就在刁琪凯即将落到场外彻底失败的时候,只见他忽然将手中长剑往地下一刺! 整个人竟借着这一刺的反力再次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梅花桩之上。 观战众人的心情也随着两人的争斗起起落落,几经起伏,两人过招不过电光火石的几个瞬间,但众人感觉仿佛是经历了半个世纪般漫长。 耳边听得哐啷一声响,刚才柳逢秋抛出吸引刁琪凯注意力的长剑这才落到地上。 观战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哇地一声惊呼,纷纷喝起彩来。 是为了柳逢秋差点锁定胜局的速度喝彩,也为了刁琪凯绝地求生的急招欢呼。 柳逢秋扯下蒙眼的布条,伸出爪子挠挠光头,冲着刁琪凯咧嘴笑道:“算了,我是怕了你了,咱俩算打平吧?” 刁琪凯嘿嘿冷笑,背后不时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异常恼火,却选择性地遗忘了柳逢秋身上的伤口是谁造成的。 “既然你说第三场算平局,那么我们这就开始加时赛吧!” 刁琪凯脚下飞踏连环,手中长剑呼呼生风,连人带剑直朝柳逢秋扑去! “我去你大爷!你还来!”柳逢秋也是遇上了比自己还要难缠的对手,只能叫苦不迭撒开脚丫子就在梅花桩上逃窜。 好在这梅花桩的摆放顺序他已经记熟了,不靠自己灵敏的嗅觉也根本掉不下去。 可刁琪凯却明显不是这么想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二十五章 梅花染血(下) 只见刁琪凯手中那满是豁口的长剑剑芒吞吐闪着寒光,一剑一剑直往那一根根木桩上斜劈下去,每一剑的角度刚好贴着一边把那圆形的木桩削成个锐角,再也没有半分立足的地方。 柳逢秋低头一瞧这是要玩赖啊,追不上我就砍柱子你他娘的算什么本事。 可恼火归恼火,脚下能落脚的地方是越来越少了,这样下去不消两圈,自己就必须和刁琪凯对头照面地硬刚硬了。 这也是刁琪凯用这方法的本意所在。 这奕剑道既然带个奕字,那么就会像棋手黑白对战方寸对弈一样,讲究见招拆招以招胜招才对。 那成想今天遇到柳逢秋这种掀了棋盘拿棋子摔人不按套路来的选手。 刁琪凯现在就是要逼迫柳逢秋坐下来老老实实和他对弈,彻底进入他的节奏。 不得不说这刁掌门眼光狠辣,两圈转下来柳逢秋活动的空间小了一大半。 眼看再也没有能够辗转腾挪的空间,柳逢秋也急了,不停地嗷嗷乱叫,嘴里不住地埋汰刁琪凯。 可这位刁掌门明显非常能沉住气,只是一个劲地闷头砍桩子,好似一个勤恳的伐木工一般。 柳逢秋今天还算多了个心眼,两只手里的六根无坚不摧的利爪没有用出来,地下人多眼杂别一个不小心让人家认出了他半妖的身份那就尴尬了。 眼见刁木匠的伐木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可两手空空的柳逢秋拿什么反击呢? 木块纷纷落地,五十四根梅花桩无论高矮几乎都被刁琪凯一剑劈成了个“偏分”,好似一把把刀锋直指天空。 只剩下最中心的六根木桩还完好无损地成梅花状立在那里。 刁琪凯脚踩两片梅花花瓣提剑而立,冷冷地注视着柳逢秋。 阵已铸成,请君入局。 柳逢秋两腿叉开分别撑在一根残缺的木桩上,麻杆也似的身体看起来好像一个书写拙劣的“大”字。 嘴里微微喘着粗气,这可怎么办才好? 动,就要在刀尖上跳舞;静,也不是长久之计;进,入局必死无疑;退,刚才吹的牛逼音犹在耳。 不能动不能静不能进不能退的柳逢秋仿佛已经陷入了真正的绝望之境。 “秃子!你还等什么呢!上去干他!” 这一声喊把全演武厅里聚精会神观战的人都吓了一跳,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那声音的来源—— 站在小姚少爷和姚三小姐之间的一个微胖女孩。 李文静被那无数道堪比闪光灯似目光盯得差点后仰栽倒,她这辈子真是头一回被这么多人报以关注的目光。 没办法,本来她也不想吸引关注,可是她也确实很饿了。 “妹的!你啥时候来的!早说啊!早说我早干他了!” “滚你的,你鼻子不是很灵吗?怎么没发现我来!” “你特么又没化妆,我都忘了原味的你是啥样的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夹杂不清,中间再掺上两句宛阳土语,众人的目光一会集中到柳逢秋脸上,一会集中到李文静身上,无数商界巨贾业界精英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是干啥的。 呃,这胖丫头是姚明远的干闺女? 桩上地下的两个人终于贫够了,柳逢秋撸撸并不存在的袖子,冲被晾了半天刁琪凯喊到: “孙子!你的好日子来了!” 说罢两腿一收,脚底踏在片片刀锋之上,朝站在梅花中的刁琪凯猛冲过去。 刁琪凯全身内力疾速流转,尽数注入掌中那柄满是缺口的长剑。 精纯的内家功力仿佛赋予了长剑灵魂,长剑散发出如火似炎的剑芒,正在如呼吸般有节奏的吞吐着。 说时迟,那时快,柳逢秋眨眼间已经来到眼前,满身血污中一双眼睛如猛兽般雪亮,光头反射着剑芒的闪光。 刁琪凯吐气开声一声断喝! 手中长剑剑芒再涨一丈,双手举剑怒然劈下! 奕剑道“半胜天!” 吼出本门最强的一招,这一式剑招的威力的确足以斩天! 就在这威能胜天的剑芒即将加身的瞬间,柳逢秋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面星盾! 星光汇聚的圆盾! 足以胜天的剑芒猛击在这来自天外的力量上却再难寸进! 剑芒溃败,星光飞散; 两股力量相互抵消散出一片如梦幻般的光雾中,传出来柳逢秋好似公鸭般的叫喊: “柳氏终极奥义必杀神仙怕怕上天入地推山赶海破颜拳!” 柳逢秋一击势大力沉的下勾拳准确无误地捣在刁琪凯的下颌骨上。 后者的中长脸直接被打成了月牙铲,这“破颜拳”的名字真是取的实至名归。 “再您妈的见!” 独具柳逢秋特色的送别语伴随着十几颗碎裂的牙齿和已经昏迷不醒的刁琪凯一起咕咚一声狠狠地摔在木桩下的地面上。 “这是……武圣!!” “不对!这是仙术!” 一众宾客在惊异中胡乱猜测那星盾的来源,还没猜出个所以然就淹没在形意门弟子的欢呼当中。 柳逢秋刚一从木桩上跳下来,就被一群形意门的年轻人簇拥了起来,一张张年轻的脸上绽放出开心的笑容,交口称赞的话语虽然大都雷同,却都是从心窝里飞出的真心话。 年轻人的激情本来就来得炽烈且迅速。 姚伯党解下身上的长衫,披到柳逢秋的身上,转身攀住他的肩膀笑着冲众家弟子说道: “先让柳大哥去疗伤,一会在例宴大家多敬他两杯!” “疗哪门子伤啊!直接开整,今天谁不喝醉谁是傻子!” 一脸傻笑的柳逢秋没喝就已经很像傻子了。 众多形意门弟子轰然一声好,一起簇拥着柳逢秋往宴客厅去了。 形意门掌门、姚氏集团董事长姚明远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抱拳打了个环躬,微笑说道: “诸位嘉宾!武证师父!今天这场嗣斗我看是可以告一段落了。呵呵,我形意门的子弟平日疏于管教,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恳请诸位驾临宴客厅小酌水酒两杯,让我姚某人聊表心中歉意。” 随后又将目光洒向那十几名奕剑门的弟子,仿佛随意地说道: “奕剑门的众兄弟若还有兴致共同赴宴那是最好,不过看贵掌门的情况,还是尽快送医为妙,哦,我姚家虽有医师只是不甚精通整容之术,就不在此献丑了,几位请便!” 下了逐客令的姚明远回头又吩咐道:“王管家,今天嗣斗损毁的器材物件要及时修缮,费用就从公中支取,嗯,这被刁掌门砍坏的梅花桩是不能再用了。” 说罢看似随意地平平推出一掌,那一掌之中竟分出无数气劲,一击之间就把那五十四根梅花桩全部拦腰打断! 五十四根梅花桩数量暂且不论,但每根桩子的远近高低甚至材质都不相同,却全部在同一位置断为两截,姚明远这一招“方寸天地”当真可谓神功绝顶! 被姚明远神功所慑,那十几个奕剑门弟子个个面如土色,惶惶如丧家之犬拖起昏迷不醒的刁琪凯和被打成猪头的刁坎逃也似地溜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二十六章 无璧其罪(上) 姚府花园的假山旁边,喝吐了的柳逢秋和喝多了的李文静正在抱头痛哭。 柳逢秋在哭兰子和牛奔; 李文静在哭牛奔和兰子。 一旁的姚豆豆也禁不住地跟着掉眼泪,少女的共情心本来就比较强。 姚伯党姚伯勋兄弟俩站在一边,大眼瞪小眼。 “大哥,你怎么不给他们挡几杯酒?” 发问的姚伯勋满脸通红,看样子是喝了不少。 “你不是上去挡了吗?挡住了吗?” 姚伯党无奈苦笑回答道,其实他喝的比他兄弟还多,只是天生体弱不上脸罢了。 关键是柳逢秋和李文静两头货忒没有酒品了。 一般人喝酒最起码得分为三个阶段吧: 第一个阶段“浅尝辄止”:“好好好!别在倒了!我量浅喝不了几酒,可以了可以了!有劳有劳!”旨在保存实力、观察敌情以便厚积薄发。 第二个阶段“酒酣耳热”:“xx总啊,今天能和您在一个桌上吃饭真是三生有幸,来我敬您一杯,我干了!您随意。”三巡酒过后,主要目标确认,开启“将进酒”模式,实力初步展开。 第三阶段“开怀畅饮”:“来来来!满上满上满上,今天开心不醉不归,喝喝喝!你!说你呢!你特么养鱼呢你?干了!”一般到了这个阶段什么实力目标都不再重要,因为敌我双方都已经喝高了。 可柳逢秋和李文静两个人端地是人中俊杰不落俗套,一上酒桌直接开启第三阶段! 推杯换盏酒到杯干,直把姚府里的珍藏佳酿当矿泉水往肚子里倒。 一众宾客虽说都是社会名流酒场的行家,可也没见过这种不要命的喝法,就连那八十五岁的老武证都招架不住败下阵来。 可就算他俩再能喝毕竟宾客加上形意门弟子人数众多,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那手中杯杯中酒就没见过底。 姚伯勋看着李文静一杯接一杯颇有些心疼,刚想上去给代上两杯没想到被李大小姐一把推开 “起开起开!来来来咱们杯子不过瘾给我拿碗来!” 有道是酒入愁肠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伤心的人别听慢歌,痛苦的人别喝快酒…… 既伤心又痛苦的两个人慢歌配醇酒焉有不醉之理? 姚伯党招呼过来几个弟子和女佣把一边哭一边抬起手要抽自己的李文静和直接拽过来李文静的双手抽自己的柳逢秋给拉开。 姚豆豆和几个女佣扶着嘴里哭喊着“都怨我、都怨我”的李文静往东走,一双眼却不住往西瞅。 姚伯勋和几个弟子扛着嘴里嘟囔着“不怨你、都特么怨我”的柳逢秋往西走,眼珠子却忍不住往东瞟。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姚伯党禁不住摇头苦笑,挥手散去了其余人之后便独自往父亲的卧房走去。 姚明远独居的小庭院处在姚府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墙皮斑驳灰砖外露,跟人说是柴房都有人相信。 但这里却是姚府明令禁止任何人踏足的地方,当然这里的任何人不包括姚伯党,但也仅限于大姚少爷他自己,小姚少爷和三小姐也是不可以来的。 姚伯党走进小院,穿过一小片菜地推开虚掩着的破旧木门,走进父亲的卧室里。 屋里一床、一桌、一椅,却不见姚明远的身影。 大姚少爷走到桌子边上,伸手拧动藏在茶杯下地下的机关。 青砖地面打开了一道暗门,姚伯党迈步走了进去。 下面是一间清雅的密室,姚明远就坐在密室中间的一个蒲团上,面前是一个烟雾缭绕的灵龛。 姚伯党拿起角落里茶几上的一个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奉到姚明远跟前: “父亲,刚才酒喝的不少吧?喝杯茶去去酒腻。” 姚明远微笑着接过茶杯,刚放到唇边便呵呵笑道: “那个小柳和李丫头还真是海量啊,要真的是我干儿子和干闺女倒是能替我挡不少酒,哈哈。” 姚伯党附和着笑了两声却没有再接话。 姚明远喝了半盏清茶,把茶杯放在面前的地面上,杯底和青砖相碰,发出一声清响。 “伯党,你对锦林宗追捕他们这件事怎么看?” 姚伯党考虑了一下缓缓回答道:“父亲,锦林宗这些年仗着上头有势力支持,行事愈加乖张,但这次名目张胆地这么大动干戈是为了什么,他们两个却都语焉不详……” “他们自然不可能知道。”姚明远打断了大姚少爷的话,把话头接了过来。 “我儿你可知道近几十年咱们武林同道都推崇备至的武林第一人说的是哪个?” 姚伯党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转移到这个话题上,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要说大家公认的目前当说是四十五年前命陨归泽山的周山宗上任宗主袁修泽吧?” 说完姚伯党不由得看了那烟雾缭绕的灵龛一眼。 “不错,正是五十年前从那武林浩劫中凭一己之力拯救了大半个武林血脉的袁修泽袁宗主!” 姚明远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语气真是带着十二分的敬重。 “而那姓李的丫头嘴里的李大厨李迎崖就是现任周山宗宗主。” “不是说周山宗在四十五年前袁宗主命陨归泽山的时候就被当时的锦林宗统统剿灭了吗?现在还有宗门弟子存在吗?” 姚伯党好奇地问着自己的父亲。 “哼!”姚明远冷笑一声接着说道: “话筒子握在谁手里,还不是想咋说就咋说,想灭门断宗很容易,想灭绝天下正道,我看难得很。” 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姚伯党在心里替父亲总结到。 姚明远拍拍旁边的一个蒲团,示意他过来坐下。 姚伯党和姚明远面对面坐下,两人中间的墙上那陈旧灵龛正在默默注视着父子二人。 姚明远看着面前的大儿子,眼神中除了慈爱和欣慰之外还有浓的化不开的悲愁。 姚伯党本能的感觉到父亲有什么大事情要和他坦白。 “伯党,你现在长大了,很多事也能独当一面,为父很欣慰,有些事情也应该让你知道了。” 姚明远的眼中开始有泪光闪动,姚伯党心里却有些发慌,可能父亲接着要说的话是他没有料到的事情。 “其实你和伯勋并不是我的亲生孩子。” 这句话一出口,不啻于在姚伯党脑子里扔下一颗炸雷,大姚少爷感觉头脑嗡嗡作响,虽然做好了心里准备但还是被震撼的不轻。 “那,那我和伯勋的亲生父母……”姚伯党颤抖着双唇刚要发问,却被姚明远抬起一只手止住了。 “孩子你先不要说话,这事说来话长,我慢慢告诉你,你听完之后有问题再问我,好吗?” 姚伯党勉力定下心神,冲着姚明远点点头。 “好!”姚明远深吸一口气,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 二十二年前,你的生身父母和我以及我的父亲作为经历过那场浩劫的武林人士一起隐居在河南的一个偏僻的小乡村。 我那时候只有二十多岁,刚刚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我给他取名叫伯贤…… 你的父亲当时虽然大我十几岁,却和我关系非常好,农忙的时候大家相互帮衬着干农活,农闲的时候到城里干点短工,日子过的清苦却很安逸。 哦,忘了告诉你,你和伯勋的生父当时在隐居之前就是名满江湖的侠士——人称黄河大侠田不悔。 而你们的母亲慕月禾也是当年江湖上叫的上名号的女侠,武功比你父亲还要高上几分。 田不悔,慕月禾……姚伯党在心里牢牢记住了这两个名字。 耳边姚明远穿越时空的声音又传过来。 咱们两家都是因为当年那场武林浩劫隐藏起来的门派,能苟且偷生这么多年还是多亏了周山宗,多亏了袁修泽。 如果不是那一天突然而来的变故,也许咱们两家就会这么一直隐居下去,你们这代人就很可能当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不会再和武林有什么瓜葛。 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我和你父亲田不悔刚刚在雨前抢收完成熟的麦子,我和我爹,也就是你们那没见过面的爷爷摇着草帽站在院子里看着阴透的天空,乐呵呵地想着这雨来的刚好,下完雨沤一沤麦秸过两天正好点豆子。 忽然你父亲一脸紧张地跑过来说你母亲要生了,呵呵,想你父亲当年已经是四十岁的人好不容易得了孩子紧张也是当然的。 我听了也很高兴,赶紧招呼媳妇去你家帮忙接生,我媳妇听了就把刚满一岁的伯贤丢给我跟着你父亲走了。 这个时候你们的爷爷说要去镇上买红糖和鸡蛋给你家贺喜,我当时看天快下雨就劝他不要去,可老头倔的很,披着蓑衣揣上粮票就出门去了。 姚明远说着说着,语气竟然控制不住地颤抖,可像当年这些事压在他心头这些年是多么大的负担。 我在家哄伯贤玩了一会,小孩闹着要找妈妈,我干脆就带着他直接去了你家,也顺便看看能帮些啥。 没想到我一走到你家门口,就听到屋子里传出来孩子的哭声,还有我媳妇恭喜你们父亲的声音: “老田哥,恭喜你呀!双喜临门两个大胖小子!” 听到兄弟二人出生的情景,姚伯党的声音也不禁颤抖起来,追问道“那,那后来呢?我亲生爹娘怎么了?” 姚明远喝了一口凉透了的茶水接着说道: 田大哥兴奋的直搓手,当时就杀了一只鸡,把埋在屋后的烧酒也挖了出来,要和我好好的喝一杯。 我当然也十分高兴就把孩子交给媳妇起身去通往镇上的路上去迎你们的爷爷。 可我越走越感觉不对劲,虽说村里往镇里去的路很长,可你们的爷爷当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这段路应该早就会来了才对。 就在我路过一片苞米地的时候,看见平日里人迹罕至的苞米地突然倒了一大片,很多茬口一看就是被利器砍断的,而且还沾着好多没干的血迹。 我心里产生了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赶紧钻进苞米地里寻找,果然没走几步就看见,就看见你们的爷爷倒毙在一边,旁边还有几个黑衣人的尸体。 这件事虽然过去了二十几年,姚明远也已经是一派宗师,可当年面对生父死于非命可不是几十年的时光能磨平的痛苦。 姚伯党伸手握住姚明远的手掌,默默地给予他支撑的力量。 几乎不能自已的姚明远再次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抹了抹脸颊上混浊的老泪,接着诉说这当年那件惨案。 我看见你们的爷爷被人害了之后,脑袋就像炸了一样,眼前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半才好。 天上的雨正好落了下来,雨滴打在脸上生疼,我浑身一激灵,看着撒了满地的红糖和碎鸡蛋,突然想到对方的目标可能不只是我们一家! 一想到这里,我赶紧用蒿草把你们爷爷的尸身先草草盖住就发足往家里赶。 天上的雨水跟瓢泼一样,惊雷一个接着一个,我也顾不得许多只是一个劲的往你家的方向飞奔。 没想到事情恰恰就是我想象中最坏的结果。 我刚能望到你家那片茅屋的时候,就听见你父亲黄河大侠田不悔的嘶吼! 十几个手持兵刃的黑衣人正在围攻你的父亲,那些人训练有素手中的兵刃又好功夫个个都不弱,田大哥手持一把锄头,以寡敌众,心中又记挂着妻儿,不一会就浑身挂彩,整个变成了一个血人。 姚伯党默默地听着,空着的那只手却用力地捏着拳头。 我大吼一声冲过去,要帮田大哥解围,你们的父亲却冲我喊道: “别管我!他们剑上有毒,快带孩子们走!” 姚明远满脸泪光地喊出常常出现在他梦境里的这句撕心裂肺的呐喊。 我当时武功远不及你父亲,权衡利弊,只能冲进屋里去先救你们娘几个。 等我冲进屋里一看,里屋已经躺倒了三四个黑衣人,你们的生母慕月禾女侠一手拄着一柄长剑一手抱着刚刚出世的你站在那里,身上竟也挂了彩。 “那些畜牲武器上不是喂了毒?”姚伯党颤声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二十七章 无璧其罪(下) 姚明远缓缓地点了点头:“没错,见血封喉的剧毒,饶是你的亲生父母武功高强内力高深,也不过多撑上一时半刻,结果都是必死无疑。” “畜牲!连刚生过孩子的女人都不放过。” 姚伯党握拳恨恨地说道。 “呵呵,”姚明远一声冷笑:“他们岂止是不放过大人,根本就是抱着斩草除根的目的来的!” 随着姚明远的话语,二十几年前那桩雨季里的灭门惨案浮现在姚伯党的眼前…… 我当时冲进里屋看见这副光景,真是慌的六神无主,还是你母亲慕女侠沉着,虽然刚生下你们身体虚弱到极点而且受了伤中了毒,但脑子还是比较清醒。 慕女侠让我从卧房里把我媳妇和孩子都领出来,在这呆着必死无疑,还不如放手一搏还能有一线生机。 可怜我那媳妇只是个善良老实的农村姑娘,看到这情景早就吓得呆滞了。 我当时心一横,也不管不顾了,从地上捡起一把兵刃就跟着慕女侠往外冲。 慕女侠抱着你,我抱着伯勋,媳妇牵着伯贤一头就扎进外面的倾盆大雨里。 外面的场院里,田大哥的双腿已经被齐膝砍断,但是还在拼命大吼着反抗,那血洇在雨水里几乎流满了整个场院。 慕女侠看到这副情景,简直是肝胆欲裂,可是周围又有更多的黑衣人围拢了过来。 你的母亲单手挥剑把那些恶人挡住,一边喊着让我快走,可是这一分心就被那伙黑衣人的头目偷袭了! 偷袭慕女侠的人武功奇高,却混在那伙人里不显山露水,显然是已经打算好要打个出其不意。 而且那人掌法诡异内功阴毒,你母亲刚一中掌脸上竟然就起了一层寒霜。 这阴寒的掌力也有一小部分波及到你的身上——这就是你体内寒症不能除根的原因。 姚伯党紧紧地咬着牙关,拳头攥的更紧了。 慕女侠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回手一剑削去了那恶人的面巾。 那人的相貌到今天我还记得一清二楚,整张脸棱角分明,就像刀砍斧剁一样,可两只眼睛却像死人一样不带一丝感情,看一眼直让人心里发寒。 被暗算慕女侠看着濒死的田大哥和那领头的恶人,又低头看了看怀里啼哭的你,然后猛地把你往我怀里一塞,颤声说道: “兄弟!带孩子们快走!今后,就要烦劳你照顾他们了!” 我当时实在是武功低微,眼看情况危机只能当机立断带着媳妇和你们三个孩子往屋后跑。 雨越下越大,慕女侠用尽最后的力气把那头目和大多数黑衣人都挡在了场院上,我怀里抱着你,媳妇抱着伯勋拉着伯贤紧紧地跟在后面。 可我们拖家带口的根本跑不快,天上还下着大雨,刚一出村口还是给那伙黑衣人追上了。 我发力砍翻了两个人,突然听到媳妇的喊叫,原来一个黑衣人一剑砍断了她一只手,可那手里还牵着我自己的孩子伯贤啊! 我当时耳朵里只听见雨声和三个孩子哇哇的哭声,眼睛里只看见有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从远方围过来,脑子里混沌一片,几乎看什么都是红色的。 我当时发了狠,又冲过去砍翻了几个黑衣人,从已经昏死的媳妇怀里接过伯勋,可是我已经没办法救自己的孩子了啊! 姚明远说道这里早已经泪流满面,不停地用拳头捶打自己的脑袋,一个人在一天之内失去了父亲妻子和孩子,这种痛苦可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程度。 姚伯党也是泣不成声,想不到平日里慈爱的父亲心里竟然背负了这么多的苦难。 过了许久,姚明远稳定了一下情绪,断断续续地接着说道: 在后来等我恢复神志的时候,已经是躺在了镇子里的医院中,身边只剩你们兄弟两个。 听医院的人说是一个没有留下姓名的好心人把咱们送到的医院。 而且那个救了咱们的好心人还留下了一笔钱,看来必定是周山宗的隐侠无疑了。 五十年前周山宗亦是如此解救惨遭荼毒的武林人士的。 再后来我就带着你们哥俩来到来到宿州讨生活,也慢慢了解到这些年锦林宗竟然不止对咱们一家下过狠手。 还好老天有眼让我遇见了豆豆她娘,让我这行尸走肉又有了一个家,再后来的事你们长大了也该记得吧。 听完父亲回忆完那段凄惨的灭门往事,姚伯党心中意气难平,只恨不得纵声嘶喊才能一解胸中郁愤,口中却只低声问道: “父亲,黑衣人是锦林宗,那头目就是罗应全?” “没错!” “那锦林宗和罗应全为什么要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 “英泽宝籍。” 看着一脸不解地儿子,姚明远接着补充道: “相传英泽宝籍是周山宗宗主袁修泽所著的武功秘籍,里面囊括了这位武林第一人武功所有的秘密,江湖人传说谁要是得到了这本秘籍就能修成武学最大乘之境,超圣入神!” “这种话也有人信?”姚伯党不禁发出疑问,古往今来多少人苦修武道一途,能达到超凡入圣这一境界的已经是凤毛麟角,还想妄图更高的层次? 再说,如果当年那周山宗宗主袁修泽真的有这么高的境界怎么会殒命归泽山呢? 姚明远也冷笑说道:“恐怕查找秘籍是假,借机铲除异己一家独大才是真。” 姚明远站起来走到那灵龛前,看着那灵位上写着的“恩公袁氏修泽之灵位”几个字出了一会神又缓缓地说道: “也许真的有这英泽宝籍也说不准,就像是一点火种落在柴堆里,总会燃成熊熊烈火来烧尽这些人世间的污浊秽物!” 说罢这句对锦林宗命运的批言,姚明远转过身看着和自己虽然不是血脉相连却同仇敌忾的儿子。 “相信为父的眼光,虽然你我的力量还不足以除去锦林宗这棵武林毒瘤,但你的这两个小朋友可有很大几率可以办到,现在咱们只需要保证这颗火种不被熄灭就好!” 银白色的阎魔阵罡气好似一只秃鹫,正在啄食盗火者每天复生的内脏。 二东牙关紧咬,鲜血从牙龈里渗出,漫过嘴唇从嘴角一滴滴的落下。 巨大的痛苦扭曲了二东原本憨厚的面庞,苦难几乎重塑了他的相貌,就是现在李文静来了也不一定就能认出朝夕相处了二十年的发小。 “英泽宝籍在哪?李迎崖在哪?” 罗应全应该是第一万次还是一万零一次问出这个问题。 而二东也是万篇一律地回答着这两个问题的答案: “不知道……” 罗应全转身离开这炼狱般的审讯室,已经到了他要“指导”血玲珑“练功”的时间。 锦林宗的专列还在铁轨上无休止地行驶着,仿佛滚滚车轮下是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道路。 已经被不知道多少次折磨的精疲力竭的二东听见门口又再次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先退下,我要替总领教再好好审问一下这小子。” 门口看守的弟子一声应诺,随即离开了这鸟地方,跑到餐车喝酒去了。 他们才懒得管冷阚天天拎个盒子来干嘛,以冷阚这变态模样,估计那盒子里很大几率是男性情趣用品。 一阵食物的清香飘进二东的鼻端,是乌骨鸡猴头人参汤的香气。 冷阚打开砂罐,把那隔水炖得清亮如油的参汤轻轻地舀到白瓷碗里。 “谢了,兄弟。”二东的声音虽然微弱却没有伤到元气,这是冷阚每天不落的参汤起到的效果。 如果不是冷阚的话,二东根本熬不到现在。 无论从哪个角度讲,二东说一声谢谢都不为过。 听到二东的感谢,冷阚的动作稍稍停了一下,然后又接着倒起参汤来。 白瓷碗伸到二东的唇边,同样材质的勺子里是温度正好的还魂丹。 “喝吧,爷们。” 冷阚的这句话听起来比参汤还要温暖。 名贵的药膏再一次沁入了二东的伤口,每天为二东敷药的双手仿佛也在散发着药香。 喝完了参汤的二东忽然感觉双臂一松,原来冷阚不知道从那搞到了吊着二东手臂的铁链的钥匙。 双臂脱离桎梏的二东长出一口气,虽然琵琶骨和气海还被铁钎和铜环锁着,但双臂的经络已经走气无碍。 看着为自己细心按摩两臂肌肉的冷阚,二东忍不住问道: “你,不怕我杀了你?” 冷阚头也不抬,只是在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你这种圣阶强者想杀我只要用眼神就够了还需要动手?是吧,爷们。” 二东也呵呵憨笑道:“兄弟你也太抬举我了,我没有樱木花道那种实力的。” 冷阚笑而不语,隔了一会才又说道:“其实我小时候也很喜欢看灌篮高手的,只是后来就没有时间看了。” “为什么?” 看似简单的问题却没有得到回答。 “他们最后拿到全国冠军了吗?” 二东的嘴唇蠕动了两下,也没有回答,这也许就是动漫作者最高明的地方,没有结尾的结局是最好的结局,因为它始终会带给人希望和憧憬。 “我的那些兄弟们,怎么样了?”二东想问却一直不敢问的问题还是说出了口。 牛奔的尸体就封存在这列车的停尸间里,但这个消息冷阚不可能跟二东说。 “别瞎想了,他们要是被抓住第一时间会送到这里和你团聚,这车上可没有其他的牢房。” 二东默默地点点头,毕竟现在他已经自顾不暇了。 冷阚拿起二东的手臂往手腕铁链勒出的凹痕上着意多抹了一点药膏。 “放心吧!爷们,你再坚持几天,咱们总有机会逃出去的。” 二东看着冷阚重新把铁链栓在自己的胳膊上,却没有开口问他为什么要甘冒大险救自己。 也许有些人做某些事,是根本不需要理由的。 刚和血玲珑“练完功”的罗应全正坐在他那间充斥着浓重甜腻香气的车厢里闭目养神。 手边的传话器响起了常二妺的声音: “禀告总领教,下一站有人要见你。” 吴玉冬被柳逢秋先阉后杀之后,第二顺位的常二妺就替代了他的位置,“无常冷血”变成了“常冷血”,就是不知道下一次少的会是那个人罢了。 “什么人?”罗应全的声音还是那么不带一丝感情入耳之后令人不寒而栗。 “他说他姓付,是个伏灵师。” “停车驻站,带他来见我。”罗应全如是命令道。 一辆普普通通的七座商务车悄悄地从“青山姚府”的后门开了出去。 虽然姚明远明令禁止把柳逢秋和李文静带出姚府,可李文静实在是搞不定姚家一天一小宴两天一大宴这种阵势,这才央求已经混熟的姚三小姐带她出去改改口。 好不容易有个同性朋友的姚豆豆自然是满口答应。 这下可让大姚少爷犯了难,最后实在是拗不过妹妹,这才借王管家的车把她们带了出来。 撩个大腿大咧咧地坐在后坐压车的柳逢秋嘴撇成了一个八万: “这宿州不是咱形意门的地盘吗?干嘛还这么缩手缩脚的?” 在姚府住了没几天,柳逢秋不仅胖了一圈而且已经开始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坐在前座的大姚少爷回头笑道:“咱还是小心为妙,毕竟树大招风嘛!柳大哥忘了上回那个伏灵师的事情了吗?” “切!怕他个卵”柳逢秋把八万嘴换了个弧度:“伏灵师的老大老二我都熟,再敢来弄死他个鳖孙。” 姚豆豆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冲着柳逢秋说道:“大柳哥就是厉害,见多识广的说~” “妹子别听他臭贫,他论起嘴上功夫天下无敌。” 李文静白了得意洋洋的柳逢秋一眼,要不是姚豆豆在跟前,且得打击这秃子两句。 “对了!”姚豆豆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大哥!咱们去夜市吃完饭我还要去逛商场喝奶茶!你去给我买!” 姚伯党虽然苦笑摇头,却还是连声应承下来。 李文静没有说话,眼中却有光芒闪动,不久前也有几个人对自己是有求必应的,可现在都到哪里去了呢?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握住李文静,姚豆豆善解人意地笑着说:“文静姐,你不要伤心啦!万事有我们在的!” 李文静勉强笑了一下,伸手摸摸姚豆豆的丸子头,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姚伯党看着李文静略显憔悴的面容,目光也不禁变得温柔起来。 车子在环城路上飞驰,载着一群即将搅动命运车轮的年轻人驶往那一片灯火阑珊之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二十八章 夜斗妖邪(上) 商务车穿过郊区沿着环城路开了一会,便一头扎进了夜晚的市区。 城市的霓虹灯光打在李文静的脸庞,她深深吸一口空气,满满都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车子来到一处夜市的入口就缓缓停了下来。 姚伯党领头柳逢秋殿后几个人说说笑笑地走进了这座面积颇大的夜市里。 一踏入夜市的范围李文静的眼前就是一亮,虽然宛阳的小吃自认天下第一,可是竟没有一个夜市能有人家的这般光景。 整个夜市异常干净整洁,灯光打的很亮却不刺眼,没有一般夜市的那种脏乱的感觉,几乎每个摊位都穿着虽然很旧却洗的很干净的统一制服。 制服上依稀可以看见一个花体“y”的字样,这应该是姚氏集团的商标字样。 环境到还是其次,关键是每个摊主的精神状态都非常好,发自内心的笑容始终挂在每个人的脸上,让人还没开始点菜就能感受到身心上的愉悦。 姚伯党一行人刚刚踏进夜市,亲热的招呼生就立刻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大姚少爷来啦!今天来我这吃小黄鱼吧?” “伯党快来,我这烤脑花卤猪蹄是你最喜欢吃的,先来半斤尝尝吧?” “三小姐也来了!真是稀客啊,真是越大越水灵了呢?快来碗鱼羹吧,对皮肤好!” “大姚少爷来我这里……” “三小姐这边请坐……” “大姚少爷……” 姚伯党一边微笑着往前走一边点头回应着,嘴里也是叔叔阿姨喊的亲切。 李文静跟在后面小声地问姚豆豆: “这里也是你家的产业啊?姚大叔真是样样行样样精啊?” “不,这里不是我家的产业。” 姚伯党在靠近中间的摊位找个圆桌坐下对李文静说道。 老板眉开眼笑地过来擦桌置筷,还顺便问候了一下姚老爷子。 和老板说了两句话之后姚伯党又向李文静解释道,原来姚明远最早刚来宿州讨生活的时候就在这个夜市卖烧饼为生。 后来姚家发迹,这片夜市却面临拆迁,姚明远隧即买下这块地皮还供夜市使用,每个月只是象征性地收取一点管理费,以报落魄时街坊们的相助之恩。 听完姚伯党的解释,李文静恍然大悟,柳逢秋深以为然,怪不得姚明远看起来不像企业家掌门人倒像个乡下老头原来卖过烧饼。 等等!那他那雄浑的掌法难道是贴烧饼的时候练的,这样看我柳逢秋还不如个烧饼? 李文静转过头问姚豆豆还记不记得她爸爸卖烧饼的时候,姚三小姐笑着回答道: “我不知道啊!我爸娶了我妈生我的时候就很有钱了呀,这事你问我哥!” 姚伯党也笑着回答道:“我也只是隐约记得,毕竟那时候我兄弟俩只有三两岁,伯勋倒是一直不喜欢来这边的,他说他对这里的回忆就只有饿,因为父亲自己带着我们哥俩经常吃不饱,全靠这里的街坊你一个馒头我一个包子喂大的,所以我父亲就经常跟我说莫忘了自己吃过百家饭,要还百家的恩。” 李文静一手托着腮,轻轻抿着嘴唇,眉眼飞俏,真的想不到那貌不惊人的姚老爷子做人的境界这么高,看来人家发财也是有原因的。 “大姚少爷!您爱吃的百家饭来了!” 胖胖的摊主端着自家的拿手菜送到桌上,后面排队送菜的人排成了长龙。 软溜肉、瓤茄子、大酱排骨、烹虾球…… 两焖羊腿、口水鸭、磨面豆、汆酱牛丸…… 软烤鱼脊、双拌凉皮、提秃噜、蒸鸯尾…… 偌大的圆桌给摆了个满满当当上下三层。 怪不得刚才姚伯党说坐哪都一样,感情这整个夜市的好吃的都会自动送到他跟前,看这阵势何止一百家啊! 姚伯党笑着说大家动筷啊,李文静拿着筷子却犯了大难,这么多好吃的,一盘子尝不到一口也就饱了,可是如果有特别好吃的放在后面没有吃到怎么办啊! 这不是逼死强迫症吗?李文静此刻只恨爹妈少生了两个胃,自己要是牛就好了,有四个胃呢! 柳逢秋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牙咬开一瓶啤酒拿起一块煎的软烂的牛筋就往嘴里尅。 就在大家正在大快朵颐放纵口腹之欲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众人打眼望去,只见一辆杠杠新的劳斯莱斯幻影停在了夜市门口。 硕长的车身反射的都是人民币的光芒,正好把入口堵了个结实,后面的顾客进都进不来。 “哟呵,这还是八百个顶配的劳斯莱斯幻影啊,里边坐的是24 k纯真牛逼吧!”口无遮拦的柳逢秋这几天恶补了好多顶级豪车的知识,争取不再犯那“八个缸的帕萨特”一样的错误。 姚伯党也看见了那辆价值八百万的豪车,眉头微皱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嘴里用明显不愉快地声音说道: “她怎么来了?” “谁啊这是?”李文静看见姚伯党好似便秘的表情,偷偷问姚豆豆。 “我哥没过门媳妇,我未来的嫂子,家里是高官,姓林英文名叫露丝,不过我都背地里都叫她林大美。” 姚豆豆冲李文静眨眼吐舌头,一副难缠小姑子样。 说话间车里的林大美已经快来到眼前。 那身衣服李文静确定这两天刚在电视上看过,好像是今年巴黎时装发布会上的秋季最新款,价格快赶上一辆中配的小轿车了。 穿着一辆小轿车的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身材也还好,就是有点看不清脸长的啥样,因为脖子和耳朵上珠宝的反光太强,把脸都给挡住了。 不过李文静也确定,那张脸上的每一寸化妆品也都是钞票的味道。 “你怎么又到这种地方来了?”比秋风还冷的声音从林大美珠光宝气掩盖的脸上传出来,就好像姚伯党犯下了什么欺君之罪似的。 姚伯党眼皮抬都没抬,夹了一只油炸知了猴放到嘴里咀嚼着:“这种地方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来?” 要搁在平时姚伯党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是绝不会这样对林大美讲话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就是不想惯着她。 也许是某人在一旁的缘故? 比起姚伯党的态度还是他往嘴里扔的东西更让林大美接受不了,她的表情看起来好像大姚少爷吃的是蛆咽的是虫。 “我不喜欢你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呆在一起。”林大美双手抱着胳膊,语气中满是骄傲和不屑。 姚伯党把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冷冷地说道: “你要是不会讲话就闭上嘴!你在英国留学的时候没学过什么叫礼貌吗?还是你只记得和那些正经的绅士开心抽大麻的时候?” 看着助理拉走了气急败坏的林大美,李文静转脸看着姚伯党,真的想不到这病恹恹的大姚少爷居然还能这么an。 本来一顿好好的宵夜被突然出现的林大美整的不欢而散。 坐在商务车前座的大姚少爷面无表情地看着挡风玻璃,也不知道心里想的什么。 李文静和姚豆豆倒是一人捧了一杯奶茶在边喝边聊。 “怎么?你哥不是和你这未来的嫂子自由恋爱的吗?” 说话的声音虽然轻,可在车里这小小的空间里谁都能一清二楚。 姚豆豆撇了撇嘴:“自由个啥呦,林大美的爸爸就差把他女儿打包硬塞给我哥了,哼!反正我不喜欢她!” 说完姚豆豆眼珠咕噜噜一转又笑着说道: “要不文静姐你给我当嫂子吧?大嫂二嫂都可以,随你挑的啦~” “咳咳!” 李文静好不容易把卡在嗓子眼里的珍珠咳出来,抹着眼泪笑道:“小丫头片子,主意都打到我这母胎solo的人身上了,要是我当了你嫂子天天给你小鞋穿,你不害怕!” “不怕不怕的!”姚豆豆眉开眼笑搂住李文静的肩头:“最差也比那林大美强吧,看着就跟特效减肥药似的,让人吃不下饭。” 跟李文静处了没几天,林豆豆挖苦人的本事倒进展飞快。 “那林什么大美的,为什么上赶着贴大姚少爷。” “哼,还不是想通过父亲给他们洗那昧良心的黑钱!” 姚豆豆还没回答,坐在前座的姚伯党却抢先回答道,车里都是自己人,所以大姚少爷也不顾及什么了。 唉!天下乌鸦只有更黑没有最黑,李文静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柳逢秋给打断了。 “老王哥快靠边停车!” 临时充做司机的王管家一脚刹车,车还没停稳柳逢秋就一个箭步从车里窜了出去。 姚伯党三个人也跟着下了车,紧跟在柳逢秋后面。 “你干啥啊?这荒郊野岭的停车干啥?你是不是吃多了肚子疼?” 李文静看着趴在路旁长满杂草的荒地上不停地嗅闻着的柳逢秋说道。 柳逢秋却不理她,两只手上的爪子伸出,不停地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这片地方好像刚刚被翻动过。”姚伯党眉头紧皱,看着脚边那些新土说道。 话音刚落,这边柳逢秋已经有了收获。 伸手扒拉开一层浮土,那八百个的的顶配劳斯莱斯幻影竟然被“人”埋在这荒山野岭的路边! 柳逢秋两只手扣住豪车的侧板,腰杆猛地一用力,硬是用蛮力把那辆被浅浅埋住的敞篷幻影从土里给拽了出来。 车里没有林大美,却有一个被拆了脑袋的司机和被折成两段的助理。 姚伯党一把把姚豆豆搂在怀里捂住了她的眼睛。 李文静和王管家就命苦了点,只能跑到一边把肚子里的东西拼命往外掏,搞得两个人正在比赛谁吐的欢一样。 柳逢秋伸手掰了掰司机那抽象化的脑瓜子——一颗眼珠子还叮铃当啷地挂在脖子上,仿佛还在瞪视着面前的秃子。 “刚死不久,最多超不过十五分钟。”算上对方埋车的时间,那么几乎可以肯定凶手就在附近。 秃子在鞋底擦干手上的血迹,对着姚伯党说道: “怎么整?” 大姚少爷当机立断: “我和大柳哥去追,王管家先送豆豆和文静姐回家,再组织门人弟子来接应。” 虽然姚明远并不喜欢林大美,可要是她死在了姚家的地盘,人家追究下来可是不好交代。 柳逢秋一拍手,得!看来手擦的早了。 “等等!我和你们一起去!”把刚才好不容易吃下去的美食吐了个干净的李文静也捂着嘴巴走了过来,也罢,就当催吐减肥了吧。 李文静的金刚不坏神功姚伯党是见识过的,可总不能把个大活人举着当盾牌用吧。 但看她态度坚决,姚伯党只得点头答应,把姚豆豆交给王管家,三人就在柳逢秋超强嗅觉的引领下一股脑地朝那一片荒山里扎了下去。 荒山矮灌丛生没有道路,柳逢秋背着李文静,姚伯党紧随其后。 要搁半个月前,柳逢秋肯定会一路逼逼嫌李文静多事,非要来当累赘,可现在他却一言不发,把她当个宝一样扛在背上。 三人奔走如飞,开始是靠柳逢秋灵敏的嗅觉,后来却不需要了。 因为那山坳间每隔几步就会出现一个足有半米长的巨大脚印。 脚印间隔几近三米,那么脚的主人应该会有多高? 柳逢秋和大姚少爷相互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凝重。 “怎么这荒山里谁闲得无聊挖的这些坑啊?” 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把脚印误认为坑的李文静正趴在柳逢秋的背上嘟囔着。 巨大的脚印越来越清晰,步幅也越来越大,似乎已经察觉到背后有人追赶。 柳逢秋脚下发力,姚伯党施展轻功,几乎是足不沾地向前掠去。 面前的脚印突然没了踪影,但远处的夜色中却隐隐有几个人影在往荒山密林中遁去。 柳逢秋放下李文静,这种程度的伪装在他眼中根本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你们去追,哥先在这里活动活动!” 把李文静交给姚伯党,最起码能保证大姚少爷可以全身而退。 姚伯党看了看柳逢秋,重重地点了点头,拉起李文静朝远处即将消失的那几个人影追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二十九章 夜斗妖邪(下) 柳逢秋抻抻手指头,六根手指上的利爪在朦胧的夜色中闪着寒光。 “都他妈是千年的狐狸,就别玩这什么聊斋了,痛痛快快的来玩玩,今天不是你死他就是你死!” 夜色里的一处小山坡忽然渐渐起了变化。 低矮的灌木开始像蜡一般融化并且渐渐地变成了一种怪异的灰绿色。 石块也变得像有磁力那样开始往一块攒聚。 那一团灰绿色的蜡状物质开始往那堆石块上攀附,给人感觉很缓慢但实际的速度却很快。 柳逢秋的瞳孔收缩如针,黑夜里的每一丝光线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孽兽以前见得多了,但是今天这款他还真是头回见。 软体物质开始把那些“石块”重新排列成形,按照某种既定的规律堆成了个拥有粗状四肢的高大人形。 形体形成的一瞬间表皮开始硬化,从灰绿色变成了水泥般的浅灰色。 巨大的人形在头颅的位置却空空如也,不过下一刻却不知从那里掏出一个血迹未干的骷髅头放在了那个位置上。 一部分软体物质开始攀附这那原本属于劳斯莱斯驾驶员的头颅上,形成了一个拥有模糊五官的人脸。 望着这好似绿巨人加宽加厚变质掉色版的奇异生物,柳逢秋不禁拿爪子挠挠下巴,啧啧啧,真的长见识了。 巨大生物(?)已经塑造成型,高几乎有五米,宽也差不多这个数。应该是眼眶位置的两处凹陷里闪烁着绿色的荧光。 高五米宽五米的生物在夜色中投下了一个更深暗的影子整个笼罩了柳逢秋。 巨大生物头部那两团荧光下面横着裂开了一道裂缝,几乎把整个脑袋分成了两半,里面还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是它的嘴? “蛤……蟆……” 几乎可以断定那没有任何发声器官的“嘴”里,居然吐出了这么清晰的音节,其中的原因可能连作者也想不明白。 柳逢秋作死地往跟前凑了凑,两者的距离其实已经很近了。 “你特么逼逼的啥?” 巨型生物那好像嘴一样的裂缝咧的更大了,眼眶里的荧光也越来越强,好像费了很大劲才说出一句比较完整的话: “蛤……蟆……窠,要捶人!!!” 耳边听到空气中隐约传来一声声的巨响,脚下感受着地面传来一阵阵轻颤,看来柳逢秋已经和那隐藏起来的敌人交上了手。 姚伯党本身的轻功不弱,但拽着李文静速度根本快不起来,眼看那几个黑衣人就要一头扎进密林,姚伯党伸手往腰际一摸,然后飞快地一甩手,一片玄铁沙成弧形闪电般地打出。 内藏霹雳子的玄铁沙高高越过那几个黑衣人的头顶,在他们和树林之间炸出一片火雾,阻挡了他们逃亡的路线。 黑衣人被这火雾挡住迫不得已停了下来,刚缓了这一下,姚伯党就带着李文静追到了跟前。 姚伯党轻咳一下,暗自压了压体内翻滚的寒气,扫了一眼被紧紧缚在一名黑衣人背后的林大美,抱拳朗声说道: “天涯月照,江湖路远,在下宿州形意门姚伯党,不知几位朋友是求财帛还是了恩怨?只要不伤人,万事好商量!” 黑暗中六个黑衣人成半圆形把姚伯党还有李文静围在中心,浑身上下用黑色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闪烁着莫名光芒的眼睛。 一阵嬉笑声从那些看不清面貌的黑衣人嘴里传出来,六个人竟然都是女子。 “呦~瞧瞧这位姚公子场面话说的真漂亮呢~” “就是就是,可惜是个下贱的武把子,和咱们仙家门不当户不对的,不然也可以跟姐妹们好好快活快活。” “这个小妞可不能给你,这可是要来做名器坯子的。” 姚伯党听见这几句话心思犹如电转,名器、女子、仙家!有限的几个名词组成的线索都指向一个几乎是禁忌的名字! 姚伯党深吸一口气,横跨一步把李文静牢牢护在身后寒声说道: “你们,是活菩萨的人?!” 这一声问止住了几个女子的调笑,眼睛里的目光也渐渐变得冰冷。 因为她们实在没想到姚伯党仅仅从几句只言片语就推断出了她们的来历。 看来留不得他了! 黑影如烟雾般飘动,几个女子似乎失去了形体,黑雾凝绕成圈,已经牢牢围住了姚伯党二人。 大姚少爷从腰间抽出一柄精金盘龙剑,弯曲的剑身迎风一抖便伸的笔直,在夜色中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黑雾越绕越快,几乎已经形成了一圈黑色的屏障。 姚伯党和李文静两个人背靠而立站在这黑幕中间。 李文静轻咽了口唾沫,手心里全是冷汗,纵然知道自己有金刚不坏的能耐,可是看见这诡异的阵势还是吓得心里发毛。 姚伯党空着的一只手背过来握了一下李文静的手: “别担心,有我在。” 李文静刚想点点头,突然黑幕中炸出数道寒光直朝二人刺来! 一声惊呼还停留在她的喉咙里,姚伯党已经出招! 盘龙软剑化作游龙,盘绕三匝,将那寒光尽数打落。 几根尺把长的银色长钎被姚伯党精妙绝伦的剑法打的飞上半空,盘旋数圈之后斜斜地插在地上。 灵台剑法——灵光三现! 姚伯党只用一招就展现了形意门灵台剑法的真髓,这和外界传说他体弱不善武功的形象完全相反。 黑幕溃散,黑影又化作女子形象在围绕着他二人上下飞舞。 突然一阵深入骨髓的尖叫响起,姚伯党暗运内力抵抗,偷眼看一下李文静,却发现她好像并没有受到影响。 紧接着一阵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姚伯党还剑回护,却发现面前根本什么也没有。 “小心!”伴随着李文静一声惊呼,一面星光组成的圆盾贴着大姚少爷的鼻子尖凭空出现! 一个扭曲的狰狞人脸紧接着狠狠地撞在星盾的另外一侧,几乎就是和姚伯党隔了半寸的距离。 看着那狰狞扭曲的人脸消失在星盾之上,饶是姚伯党心性修为深厚也被吓的倒退两步,嘴里惊到:“这是……” 李文静眼中亮起星辰般的光芒,那星盾正是自宛阳那场大战之后她领悟到的力量。 前几天也正是凭着这新掌握的能力才出其不意地帮助柳逢秋战胜了刁琪凯。 若非如此,今天姚伯党和柳逢秋也不会让她跟来。 “你看不到吗?”双眼绽出星光的李文静似乎能够看透所有事物的本源。 此刻在她眼中,在空中飞舞的几个女子身边都或多或少环绕着刚才那种扭曲的人脸,忽聚忽散,就像没有形体的游魂。 姚伯党一振盘龙剑护住李文静的后背。 “这大概是人冤死的疚灵,这些人难道是伏灵师?” 姚伯党问李文静就等于问墙,她连自己怎么掌握的这种力量都搞不清楚,还能搞明白什么是疚灵哪位是伏灵师? 几个能驭使疚灵的女子知道在武功上绝对胜不过姚伯党这世家子弟,只有御动那炼化的疚灵攻击包围圈中的两个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没开过眼的凡人是绝对看不见的疚灵会难逃李文静的法眼,这可让她们几个人当真是不明所以了。 更可气的是那些辛苦炼化的疚灵一碰触到那胖丫头的星光圆盾就会被瞬间蒸发,就仿佛天生被克制,不对!应该叫做凌驾才对。 不到片刻几个妖女的疚灵就已经损失了大半。 “这丫头用的什么邪法!” 黑衣蒙面的女子尖声大叫,却忘了自己这伙人才是炼制邪灵的妖人。 姚伯党缩在李文静的星盾之下心下渐宽,暗道只要再拖得一时三刻等到父亲赶来这几个妖女插翅也难飞了,林大美也能得救。 就是不知道柳逢秋那边怎么样了? 秃子连续两个“懒驴打滚”堪堪躲开那要命的重锤。 腰上用力柳逢秋猛地从地上弹起,一个跟头翻出三丈远,落地打了个喷嚏,奶奶的,谁又想我了是吧? 那自称“蛤蟆窠”的巨型生物堪比巨型打桩机的双拳几乎捶平了一座小山包。 简陋头颅上的两点荧光瞅着远处的柳逢秋,用只有三根粗大手指里的其中一根挠挠脑袋,仿佛搞不清楚为什么这瘦麻杆能跑这么快。 “蛤……蟆……窠,要锤你!” 蛤蟆窠用与它体型不相称的速度朝柳逢秋奔过来,一脚一个深坑。 一般人肯定躲不开这速度与力量并存的怪物,可今天它碰到的是柳逢秋。 要是论快,大部分生物都得叫秃子一声祖师爷。 柳逢秋用更快的速度闪过蛤蟆窠的攻击,并抽空在它背上留下了三道深深的伤痕,就像经验娴熟的斗牛士在斗弄一只公牛。 可蛤蟆窠并不是公牛。 伤口几乎是刚出现就立刻消失了,柳逢秋感觉自己在抓一团活着的固态胶。 强烈的风压直贯头顶,柳逢秋再次闪过,还是被四溅的泥土扑了一脖子。 这还是块会锤人的固态胶。 名叫蛤蟆窠的巨型怪物拔出陷在泥土里的巨拳,迈开步幅达三米的步子又朝柳逢秋追来,看来不把他捶成小饼饼之前是不会停手的。 柳逢秋头一次在战斗中感觉到智商不够,这蛤蟆窠把他吃的死死的,所有能力都被克制,恢复能力比柳逢秋还要变态,甚至于可以说从开始到现在它就没有受过真正意义上的伤害。 柳逢秋心里牵挂着李文静和姚伯党,因为他敏感的第六感感受到了邪恶的气息。 虽然不如上一次在宛阳城感受到罗应全的强大,但邪恶的味道却更纯粹。 不能耽搁了,一念到此,柳逢秋的右臂开始有电光闪过。 李文静和姚伯党的龟缩战术现在看来效果沛然。 黑衣女子释放的疚灵大多被李文静的星盾打散,那银色的长钎也绕不过姚伯党的盘龙软剑。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流逝,似乎时态正在往姚伯党希望的方向发展。 但几名黑衣女子却改变了战术。 黑色的衣衫滑落,那纯黑下面掩盖的竟然是水红,是葱绿,是芽黄。 褪去黑色外衣的六个女子几乎是把能露的地方都露了出来,虽然在黑夜里那些裸露的肌肤依然白的耀眼。 长袖飘起,刚才还投掷出夺命暗器的手指已经捏成了兰花状。 勾魂夺魄的舞姿透过星盾映在姚伯党的视网膜上。 大姚少爷如遭电击,手中的盘龙剑再也拿捏不住“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姚伯党的心脏随着那几名女子的舞蹈动作在激烈跳动,随着舞步越来越快几乎马上就要冲出胸膛。 这“摄心取魂”舞,只要你是心有凡念之人,就几乎不可能不被它控制,尤其是大姚少爷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几乎是毫无抵抗的办法。 虽然知道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可姚伯党却不能控制,或者他根本不想去控制,因为那跳着勾魂夺魄舞蹈的女子似乎面容已经变成了他刚刚熟悉不久的圆润脸庞。 一只手扳过姚伯党的肩膀,现实中的李文静抡圆了胳膊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脸颊上,一个鲜红的五指印立刻浮了起来。 “你没见过女人啊!怪不得林大美那种女人你也要!” 李文静其实不知道刚才姚伯党已经处在生死边缘,只是看他被那诱惑而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憋气。 姚伯党猛地打了个机灵,张口喷出一团鲜血。 这下换李文静手忙脚乱起来,还以为自己这一巴掌引发了大姚少爷的旧疾。 姚伯党用手背抹抹嘴角的血沫,心中暗叫一声惭愧!刚才不是李文静这一巴掌恐怕自己小命休矣。 “小贱人,你找死!” 那几名只着寸缕的妖女见那个使“邪术”的胖丫头又破了自己的媚术,不由得勃然大怒,手中各握银色长钎齐齐扑过来。 脚尖一点挑起盘龙剑,姚伯党一套灵台剑法施展开来,气随意动剑随气走,以一敌六不落下风。 灵术无效,武术上也讨不了便宜,几名妖女开始打起李文静的注意来。 几根银色长钎绕过姚伯党的防御,直取他背后的李文静。 星光圆盾再现,那银色长钎刺到盾上如遭电击,妖女惊呼连连,慌忙脱手飘去。 姚伯党看见那星盾似乎是万物皆可阻挡不由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料却没发觉几根长钎借着黑夜的掩护从星盾的边缘划过,直刺李文静疏于防范的要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三十章 生别死离(上) 三根银色长钎分别打在李文静的腰窝膝盖和脚踝。 李文静腿一软跪倒在地,三根小指粗的长钎也同一时间落在地上。 虽然她那奇异的能力吸收了致命的伤害,可疼痛感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尤其是刺在她脚踝的那一下,让她联想起不久前被射穿小腿的不愉快经历。 星光盾闪烁了几下,便消失不见了。 那几个只着寸缕的妖女互相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便同时朝跪在地上的李文静扑来! 盘龙剑剑光闪过,李文静身体一轻,竟然被姚伯党单手拦腰抱起。 人生二十四年第一次被陌生男人抱在怀里的李文静的头一个想法居然是: 这大姚少爷力气不小的说,本姑娘好歹三位数的体重抱起来就跑啊。 而姚伯党这边就不会有闲情逸致来思考这些东西,本来他用本门高超的剑法也只能勉强抵挡住这几个妖女的进攻,这下抱着李文静不啻于在生死搏斗的时候背上了一百零五斤的负重。 银钎乱舞,单手舞剑的大姚少爷两三招之间就已经抵挡不住,长钎尖端扫过前额,划出一道血色的皱纹。 连那蛰伏好久的怨魂疚灵也在蠢蠢欲动,正伺机咬噬姚伯党的生魂。 星光再次汇聚成圆盾,更大更厚实的星盾散发出更强烈的光芒,照亮了这妖魔起舞的黑夜。 妖女们再次发出刺耳的尖叫从那光芒中遁走。 姚伯党搂着李文静的腰肢,李文静双手平伸十指张开,擎着那硕大的星盾。 好不容易得到喘息机会的姚伯党回过头看着李文静的侧颜,掌心的星光照在她圆润的脸庞上,紧紧抿着的唇边粘着一缕倔强的发丝,眼眸中同样散发着熠熠星光。 “我不会让你为我受伤的!” 六个妖女嘴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叫再次扑了上来。 漫天的银色长钎好似飞雪落霜,更有噬魂夺魄的怨魂疚灵暗藏其中。 剑芒对上长钎,星光驱散邪灵! 姚伯党和李文静二合为一,盘龙剑为庄,星光盾称贤; 盘龙剑引领着攻守进退,星光盾呼应着起转承合; 剑芒与盾光交相辉映,霎时间就占据了争斗的上风。 剑势绵绵不绝如惊涛拍岸,一名身着葱绿青纱的妖女口中发出惊惶的尖叫,奋力御动身边的疚灵解围,却只见那扭曲人脸一团团拍碎在那星光巨盾上,都做了无用功。 姚伯党紧紧地环住臂弯里的李文静,这下是真的要把她当成盾牌用了。 万千道剑光化作灵犀一点,正中那妖女的腰际。 不等招式用老,姚伯党带着李文静身形急转,剑与盾顷刻间换了注脚,再刺向另外一处方向。 一滴汗珠从鬓角边飞起,带着体温的余香,擦过另外一人的唇边; 冷冽的空气灌进胸肺,化作一股炙热,在两人呼吸间纠缠。 星光巨盾下飞出盘龙剑剑光,再将一名妖女斩于剑下! 余下的妖红邪绿被这神奇的力量和剑法所摄,竟顾不得同伴,各自远遁去了,只一个瞬间,便又再次融入黑夜之中。 姚伯党和怀中的李文静不约而同地轻促地喘息着,合二人之力,终于将这几个妖女逼退! 盘龙剑低垂,星光盾逸散,垂首昂头间,四目相对,眼眸中满是对方的影子,双唇竟比眼瞳距离更近。 “那个啥,你是不是该把我放下来了?” 几乎迷醉在那红润双唇间的姚伯党这才恍然大悟赶忙把抱在怀里的李文静撒开,嘴里一叠声地说道:“该死该死,得罪得罪……” 李文静伸手抹抹额头上的汗珠,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姚家大少爷的窘迫模样,心里也是颇为不好意思: “对不住啊!大姚少爷,把你的衣服弄湿了,呃,胖人都好出汗还请您见谅呦。” 姚伯党愕然垂首,才发现自己的胸前已经被李文静背后沁出的汗水溻湿了。 带着她体香的汗渍牢牢地攀在他的胸口,让他回想起刚才不经意间划过双唇的余温,不禁又绯红了脸颊。 李文静倒没有很在意,转过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刚才被那银钎子刺了一下脚脖子还真是疼到嘴歪。 “咱们过去帮秃子柳吧,这货没我在跟前督战肯定发挥失常。” 李文静讲完话却不见姚伯党跟上来,刚一转头就被吓了一跳。 姚伯党刚才还正常的脸庞就在她一转眼的瞬间就起了一层寒霜,嘴唇已经变成了灰白色,就像覆盖在严霜下的黑色玄武岩。 没等李文静一瘸一拐地跑过去,大姚少爷就像一节木棍一样直挺挺地到了下去。 忍着刺痛皮肤的寒意,李文静侧坐在地上把姚伯党揽在怀里,徒劳地往他同样泛起寒霜的双手里呵着暖气。 直挺挺地躺在李文静怀里的大姚少爷牙关格格作响,却还是勉力开口说道: “别……别担心……我……一会就……好。” 听姚豆豆详细讲过她大哥寒症发作后果的李文静可不是傻子,当即脱下外套和中衣,捡起那柄盘龙软剑把两件衣服从中间刨开,然后紧紧地裹在姚伯党的身上。 还好那柄虽然没有内力支撑已经变得柔软的盘龙剑还依然保持着锋利,不然李文静也不能这么利索把衣服给裁开。 只穿一件小背心的李文静用光着的两条胳膊紧紧地把姚伯党搂在怀里并且双手不停地搓着他冰冷的皮肤。 我可真他妈不能再脱了,今天让你小子占了个大便宜! 脸颊紧紧贴在李文静胸前的姚伯党的眼神了满是羞赧之色,大概大姚少爷也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因为寒症躺在一个黄花大闺女怀里,真的说不上幸运还是不幸。 李文静把姚伯党身上裹着的衣服又往紧掖了掖,不经意见看见了他已经冻的僵硬的眼神。 哎呦,你这眼神几个意思,好像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似的…… 此刻的姚家大少爷窘的只恨不得闭上双眼晕过去才好,只是他这寒症一发作却连眼皮也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 大概是看出了姚伯党的窘迫,李文静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暗暗骂起柳逢秋来,都什么时候了这秃子还不出现? 远处人影闪动,却不是柳逢秋那干瘦的身影。 看着去而复返的那几抹妖红邪绿,李文静的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伸手张开五指,四周一片寂静,也许是力量耗尽,也许是心情紧张,也许是其他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原因,那能防御万物的星盾却没有再出现。 李文静就像是一个在经历清醒梦境的人,心里明白却什么也做不了。 但噩梦却越来越清晰了,清晰到能看见她们脸上露出的邪恶的微笑。 电光闪耀,火花奔腾。 柳逢秋吐出嘴里的血沫子,刚才被蛤蟆窠的拳头扫到了一下,伤的不太重,真的,只是断了几根肋骨而已。 他的右臂已经开始冒出缕缕青烟,并且散发着一阵焦糊的肉香。 本来一天只能用一次的杀招他今天已经用了三次。 有道是事不过三,可今天这三下可能真的不太够用。 第三次被剧烈的电光撕裂成几段的蛤蟆窠再一次地融合在一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蛤……蟆……窠,有点疼……” 看来效果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 更加猛烈的风暴朝秃子袭来,柳逢秋翻身躲过,落地之后被自己断掉的肋骨戳得呲牙咧嘴。 不能再等了! 柳逢秋敏锐的第六感感受到了李文静那里有危险。 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能伤害到那金刚不坏的胖丫头。 但这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了。 柳逢秋右臂用力握拳,绽开的肌肉里隐约可见老顾镶在他臂骨上的法器。 看来要用这最后的必杀技了,至于用完这招以后怎么办……管他的,到时候再说! 比以往更加强烈的电流在焦黑的前臂中闪动。 肉眼可见的蓝色电流正在从那镶在他臂骨中的不知名法器里流淌出来,彻底碳化他小臂骨肉的同时也赋予了他毁灭性的力量。 强劲的电流凝聚在拳峰一点,伴随着柳逢秋的一声怒喝,一道带着强烈闪光的巨大蓝色雷矢从拳峰轰然射出! “奔雷激电枪!” 平底里爆出一声旱天雷,巨大蓝色雷矢正面击中了长宽都是五米的蛤蟆窠! 雷爆产生的冲击波把柳逢秋也掀了个跟头,被蛤蟆窠捶的坑坑洼洼的地面也被这股力量给彻底找平。 等到宣泄完威能的雷电完全消失之后,柳逢秋这才抖抖身上的泥土和石块从地上爬起来。 刚才蛤蟆窠站立的位置现在是一个向外辐射的焦黑圆圈,就像是幼童笔下一个拙劣的黑色太阳,太阳的中心却是一片虚无,连渣都没有。 低头看看自己已经彻底碳化并且在片片碎裂的右手,柳逢秋一脸的苦笑,他现在连挪两步都费劲。 这他妈老顾给我的是什么破玩意,还说是青龙门角箕真人的宝贝,我看就是他妈三无产品大假牙。 吐槽归吐槽,可柳逢秋还是弯腰去捡那跟着自己碳化的胳膊一起掉在地上的法器。 看着自己的影子投射在那心形的法器上,柳逢秋一把把那法器抓在手里,心里却想着等自己的手臂再生之后怎么把这玩意镶回去。 万一镶不回去自己不是连拼命的杀招都没了? 等等!为什么大晚上的我还会有影子?! 柳逢秋猛抬头,如针尖的瞳孔中映出半空中那个正在疾速下落的硕大火球! “蛤……蟆……窠,熔岩大炮!” 火球轰然落下,天崩地裂! 一朵微型蘑菇云缓缓升起,映红了半个夜空。 “呦~那个怪物也用了全力呢,看来这胖丫头的同伙也不是个善茬啊?” 娇媚的语气却带着冰冷的寒意,让人听到耳朵里竟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去而复返的四个妖女还是那身布料比袜子还少的打扮。 水红色衣衫的妖女冷冷地哼了一声: “咱们折损了两个人,菩萨必然怪罪,不过好在有这个胖丫头,也好交差!” 说完拿脚尖踢了踢被绑成了粽子的李文静。 李文静在心里千万别告诉自己不要哭,可是眼泪却不争气地哗哗往下流。 几个妖女用银色长钎弯曲成一圈圈铁环,把李文静的双臂紧紧地绑在身后,铁环深深地嵌在皮肉里,把她的胳膊勒的好像某轮胎品牌的吉祥物。 “她身上真的有英泽宝籍的秘密?” 看来即使自称仙家,那传说中的“英泽宝籍”也足以让她们,或者说她们背后的那个人垂涎三尺。 先前那妖女再次冷笑一声说道: “从锦林宗里面传出来的消息估计不差,你看看这几十年锦林宗为了这本武功秘籍干了多少葬良心的事情。” “那这姚家大公子呢?” “哼,既然被他揭了底,那就只怪他太聪明了,送他往生吧!” 刚说完锦林宗葬了良心,这妖女自己的良心恐怕也不剩多少。 “不要!”李文静大声喊道:“你们不要伤害他!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们!” 眼泪大滴大滴从眼眶中滚落,她实在不想见到有人为她再为她失去性命,尤其是这个人还不那么讨厌的时候。 一个妖女邪笑着伸手揪起李文静的短发,看着她满是泪水的脸庞,仿佛在享受这施虐的快感。 “你觉得你还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吗?你那闪光的盾牌不灵啦,但你这刀枪不入的本事却停扎眼的,嘻嘻不知道你身上是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金刚不坏呢?” 完全无视妖女话里的邪恶意味,李文静只是看着那被扔在一边的姚伯党,他被寒症控制的躯体正在因为极度的愤怒在轻微颤抖,却不能挣脱这自小就伴随着他的顽疾。 一个妖女舞弄着长钎笑嘻嘻地走到姚伯党的身边,嘴里还嘟囔着,哎呀真可惜,这姚家少爷生的这副好皮相,死了可就一了百了了。 李文静的双眼随着那银色长钎上下移动,心中却在绝望地祈祷: 神啊!如果真的有神,你他娘的赶紧显显灵吧! 一道明亮的探照灯灯光从半空中猛地照射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三十一章 生别死离(下) 神明有没有听到李文静的祈祷还不得而知,但那几个妖女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却是一位愤怒的父亲! “混账!”一声爆喝从那半空中飞来的直升机上传出来,话音未落就有一道人影从空中如鹰隼般扑下! 一道巨大掌影从控中直劈下来,站在姚伯党身边的妖女连哼都没哼就被打成了一摊烂泥。 盛怒之下的姚明远恍若九天战神!双目中神光湛湛,一扫那被吓破了胆正在疯狂往远处逃窜的三名妖女,嘴里冷哼一声喝道: “得罪了我儿子还想走!没那么容易!” 说罢单掌一挥,仿佛在驱赶碍事的苍蝇,但半空中却凭空生出几十道气劲,准确无误地击中那几名妖女的后心,在形意门绝学方寸掌的玄妙掌力作用下,三名妖女就像枯叶般从半空中落下委顿在地生死不知。 随后赶来的姚伯勋看着被铁环勒住双臂趴在地上衣不遮体满脸泪痕的李文静,只觉得脑子一热,直恨不得把那些妖女千刀万剐才算解恨。 看来虽然并非亲生父子,但脾气性格还是很相似的。 但毕竟父亲在场,姚伯勋拔出长剑唰唰两剑把那些勒住李文静的铁环削断,然后除下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直升飞机落下,王管家提着医药箱奔下来,扶起大姚少爷,顺便把一管药剂注射进他的血管里。 远处几辆改装过的重型越野车正在飞速朝这边驶来,那是从地面推进的形意门里最精锐的弟子。 姚明远大致扫视了一圈现场,便回过头吩咐直升飞机上下来的几名弟子先把李文静和林大美带上飞机,交代完之后才走到姚伯党身边观察他的情况。 李文静披着姚伯勋的衣服低着头往直升飞机上走,半道又忍不住扫了一眼脸上已经有了一丝血色的姚伯党,后者虽然还是口不能言,但目光却灼热炽烈,明显有很多话想对她讲。 但李文静还是选择把目光滑了开去。 一只脚刚踩上直升机的舱口,那开到近前的越野车里却传出了姚豆豆的哭声。 越野车车门哗地一声打开,李文静慢慢转过头,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一幕。 姚豆豆怀里抱着一个大概能看出是个人形的物体放声大哭: “老爸!文静姐!大柳哥死了!” 罗应全的专列已经停在这不知名的小站大概有五六天的光景。 为什么说是大概呢?因为冷阚对在这过了多长时间并不感兴趣。 此时的冷阚正在一边轻轻哼唱着儿时最喜欢的动漫主题曲,一边在专心致志地熬着一碗参汤。 隔水炖、蒸汽炖、砂锅炖。 冷阚这些天把能想到的烹饪方式都用了一遍,要不是罗应全每天不错点的用阎魔阵罡气折磨二东,估计他都能吃胖一圈。 其实冷阚也扪心自问过,为什么要冒着被罗应全发现的危险照顾二东。 嗯,也许就像歌词里说的: 陪你直到世界的尽头,爱你的心不要理由。 正在冷阚细心地撇着参汤上的浮沫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门外的常二妺冷漠一如既往。 “总领教让你现在立刻去审讯室。” 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在冷阚的心头,但他根本没有退路。 来到审讯室,冷阚看着坐在二东面前的罗应全的背影,手心开始出汗。 看来今天罗应全已经用阎魔阵罡气折磨过二东了,当然结果还是一如既往。 冷阚低头走到罗应全跟前,拱手说道: “总领教,您找我。” 虽然他和常二妺血玲珑以及死在柳逢秋爪下的吴玉冬和罗应全有师徒之实,但罗应全却从来不许他们称他师父。 这其中的理由恐怕不是一句“背叛者最害怕被人背叛”能解释得了的。 罗应全头也不回: “给我审审他。” 语气一如既往,不带任何感情。 冷阚一愣,偷眼看了一下旁边面无表情的常二妺,心里却不住地打鼓。 再回过头来却被吓的裆下一紧,差不丁点挤出两滴尿来。 罗应全那双死鱼眼不知什么时候正盯在自己身上,和声音一样没有任何感情的灰白色眼瞳却始终如一地令人不寒而栗。 无论你看上多少次都一样。 冷阚提了提气,装作不经意间避开罗应全的目光,大步走到垂着脑袋的二东面前大声喝道: “你这混账东西,居然敢违逆总领教的话,你能活到现在完全是总领教大人慈悲……” 冷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罗应全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会审人吗?” 铜丝缠绕的钢鞭六刺八尖,静静地泡在火油里。 冷阚走过去,拎起钢鞭,以前也有硬气的汉子,但基本上都在这鞭子底下走不过两个回合。 冷阚站在二东的面前,后面是面无表情的罗应全。 二东突然抬起头,满脸咬牙切齿的仇恨。 “为什么!”他咆哮着:“你们为什么杀了我兄弟!为什么杀了牛奔!” 虽然二东在咆哮,但他那双眼睛却在告诉冷阚: 快动手!不然连你也活不了! 冷阚却不敢看二东的眼睛,他怕只要看上一眼,那他这一鞭子就会挥向罗应全。 “啪!”一声脆响,钢鞭抽在二东的肩头,卷起一片血肉。 二东破口大骂,极尽污秽之言,他知道冷阚明白的,若非如此两个人都会死。 冷阚抡起钢鞭,用力抽打二东,他知道二东明白的,若非如此就没机会逃脱。 血花四溅皮肉横飞,冷阚索性闭上了眼,他不敢看,不能看也不想看。 他怕看上一眼就会跟身后的罗应全玩命,那才是真正的没命,也是真正的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那钢鞭被人一把抓住。眼泪却从冷阚紧闭的双眼中崩了出来。 “很好,”罗应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以后每天都可以正大光明的来喂他参汤,因为我现在还不想让他死。” “但是,如果你有其他什么歪心思的话,我保证他会死在你的手里,而且比这痛苦百倍。” 难得说这么多话的罗应全并没有等冷阚的回应就领着常二妺走出了审讯室。 因为他已经让冷阚认清了一个事实: 我让谁死谁就得死,我让谁活谁才可以活。 罗应全和常二妺走出审讯室,身后的门咔哒一声关上之后,罗应全继续用他那毫无感彩的声音吩咐道: “传我的命令,向宿州出发。” “是。” 常二妺的声音同样冷漠。 审讯室里的冷阚已经彻底崩溃,除了对二东的愧疚,更多的是对罗应全的恐惧。 跪俯在二东跟前,冷阚把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但血滴在地板上的声音却清晰地刺进冷阚的耳膜。 嗒、嗒、嗒…… 冷阚紧咬着嘴唇,血染红了牙齿,却止不住那无声的抽泣。 “谢了,小冷兄弟。” 谢?你为什么要谢我?我明明这么无情的伤害了你。 冷阚愕然抬起头,瞳孔里映出二东那血肉模糊的面容。 额头翻起了一片头皮,露出下面的森森白骨; 一只眼睛被抽得稀烂,粘稠的液体正在从眼眶里缓缓地往外流; 鼻梁断成两截,鲜血泊泊而出,流过被撕裂的嘴角,好像一副抽象的脸谱。 但那嘴角和剩下一只完好的眼睛还在看着冷阚微笑。 真心的微笑。 冷阚嘴巴无声地开合,双手急促地颤抖着仿佛要不顾一切地帮他抚平那不可逆转地创伤,却始终不敢落在那满是伤口的脸上。 唯有泪水好似决堤般涌落。 二东却还是对他微笑着,虽然撕裂的嘴角下已经露出了牙齿。 冷阚以头抢地,双手狠狠地攥着拳头,他相信他,他却辜负了他。 如果刚才罗应全没有阻止,他一定会把二东打死! 因为他不敢、因为他害怕、因为他恐惧。 如果换位思考一下,二东会怎么对他? 冷阚不敢再往下想,如果时光退回到不久前,他一定会为二东拼命!哪怕只能拼一次。 “不要哭了,小冷兄弟。”二东虽然虚弱却依然憨厚的声音传进冷阚的耳朵:“麻烦你去给我弄碗汤吧,上次那个菌菇乌荪汤鲜的很,能不能再给我炖一碗。” 冷阚放声大哭,紧紧地抱住二东的腰胯,却不敢用一丝力气。 二东还是在微微笑着,几乎快要凝固的血一滴滴落在冷阚的脊背上,就像一块块深入骨髓的烙印。 这他妈的是那儿啊? 柳逢秋的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光,四周什么也没有,连他自己也是个“不存在”的状态。 那么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干啥? 等等,这不就是那逼疯了无数个人的什么哲学三大问题吗?我这脑子可不适合想这玩意,换个思路换个思路…… “你为什么不救他!铁斋先生!你是医直堂最好的医师!” 曾经在记忆中熟悉无比的声音从白茫茫一片虚无之中传出来,把柳逢秋吓了一跳。 老班?是你吗?老班! 几乎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在那虚无之地凝聚成鲜活的形象。 一个留着平头的健硕青年正在急切地追问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而在两人的中间还躺着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重伤员。 嗯?这个浑身插管子的人怎么越看越猥琐,擦,这他妈不就是我自己吗? 中年男人用手整了整罩在白大褂下面军装上的领花,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要是问医师铁斋,那你的兵没救了,但如果你问的是炼妖师铁斋,那这小子还有一线生机。” 中年人顿了顿,又接着补充道:“这就要看你是让他像个英雄一样死去?还是做个怪物苟活?” 老班!老班!你他奶奶的还犹豫个蛋那!可别让我蹬腿了,赶紧把我救活! 看着紧咬着嘴唇面色阴晴不定的青年,柳逢秋在心中无声的呐喊着,却没意识到这是早就发生过的历史。 “行了,看两眼得了,走吧!” 一个明显不耐烦的声音从柳逢秋的背后响起。 秃子回头一看,背后站着一个“人”。 说是个人,是因为他的确有张人脸,也有四肢和躯干。 加引号,是因为他的四肢比例长到夸张,脸也仅仅是用几个线条来表示五官,其实说是脸不如说是面具,但偏偏给人的感觉这面具是活的。 至于躯干则隐藏在一件灰袍地下,那袍子非布非锦,就像是……雾? 柳逢秋看着灰袍客,灰袍客脸上用来表示眼睛的两根短线条大概也在看着柳逢秋。 “走哪去?” “你话真多!”灰袍客脸上用来表示嘴的长线条抖动了两下,又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 没等柳逢秋回怼,那灰袍客伸出两只好像纯粹由骨骼组成的大手,从灰袍覆盖下的肚子里掏出一本桌面那么大,轮胎那么厚的黑皮书。 黑皮书“绑”地一声被准确地翻到了需要的位置,灰袍客用竹节虫似的手指敲打着书页,嘴部的线条变成了一个“︿”形。 “你说说你,一点都不自觉,这都是第几次了?” 灰袍客的语气远比表情生动得多,那手指头恨不得把那本巨大的黑皮书戳个窟窿。 “你自己已经很难缠了,还老是有人打岔,三年前那一回是个洋妞,五年前那一回是两个老头,七年前那一回是这俩小子,你能不能痛快点来我这报道?我这全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你还得让我为你专门跑一趟你好意思吗?大家都这么忙,配合点不好吗?” 柳逢秋听这灰袍客杂七麻八讲了一大堆,还是没搞懂他在说啥。 不过他讲的这几个时间段发生的事秃子还是能回忆起来。 这几次都是他险死还生要命的时候。 “不过这回你总算凉透了吧。”灰袍客脸上的三根线条都变成了“”,看来心里是非常的高兴,毕竟清理了个多年的钉子户。 “拜拜吧您内!有事下回见面聊,我先走了。” 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柳逢秋扭头想跑,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干不了,完全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 灰袍客单手一伸,本来就极长的手臂更伸长一倍,一把抓住柳逢秋的本体——在他(?)的眼中秃子现在就是一团饱含生命能量的白色能量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三十二章 伏灵宗师(上) “还没有什么效果吗?” 姚明远面沉如水,看着一屋子的医师。 十几位医师里不乏坐科多年的老教授和特地用直升机从外埠请来的名医专家。 可现在所有的人都保持了沉默,同时心里都是一个念头: “这姚董事长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让我们对着个死人抢救个什么劲。” 姚明远长叹一声,苦笑拱手说道:“有劳几位先生,我已经备下了少许俸资,不成敬意请各位笑纳。” 领头的几个医师和姚明远客气了两句,就领着余下的人到王管家那里领红包去了。 一屋子人不一会就走了大半,现在只剩下姚明远、姚伯勋还有姚豆豆和李文静。 看着几乎已经哭到晕厥的女儿,姚明远心中也是一阵悲楚,没想到为了姚家没过门的儿媳妇竟然让柳逢秋丢了性命。 姚伯勋看着李文静,想上前安慰两句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傻乎乎地站在原地。 李文静的双眼却定定地看着那医疗床上只有光头还算完整的残缺躯体,心里却一丝悲痛的感觉也没有。 她和柳逢秋认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这五六年里这秃子在福祸阁是经常挂彩受伤,无数次地在生死边缘徘徊,但每一次都能靠着旺盛的生命力给撑过去。 所以她到现在也不相信这货会死。 来到医疗床边,李文静伸出一只手放在那早就冰凉的躯体上。 拜托拜托,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圣母玛利亚您老几位都赶紧过来显显灵吧! 她那时灵时不灵的神奇力量此刻却十分听话地响应了召唤。 星光从她掌心散发,点点星光正缓慢却坚定地融入柳逢秋的躯壳中。 姚豆豆红肿着双眼跑过来,李文静用空着的一只手握住姚三小姐冰冷的小手,转头冲她微笑眨眼: “别担心小豆包,我们一起把你的大柳哥拉起来!” 姚豆豆重重地点头,双手握住她的手,心中也在默默祈祷着。 不知道是星光激发了柳逢秋那超常的恢复能力还是那神奇的光芒本身就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秃子残破的躯体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恢复。 只是那胸膛里的心脏却还不见复苏的痕迹。 李文静额头见汗,放在秃子身上的那只手几乎已经变得透明,筋络骨骼都被由内而外的星光照的一清二楚。 姚豆豆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仿佛要借给她生命的力量。 姚明远父子对望一眼,均是又惊又喜,难道当真要有奇迹发生? 在生与死的缝隙之间,灰袍客拖着柳逢秋的生魂正在一步一步往那属于死者的疆界迈进。 忽然在灰袍客身后那一片白色虚无中亮起一点星光。 星光不大却亮的耀眼,渐渐形成了一条光带,似缓实疾地朝柳逢秋的生魂飞去。 星光带一搭上那团生魂,变化陡生!生魂立刻幻化出四肢驱赶和头颅五官,顷刻间变成了不着寸缕的柳逢秋形象。 “嗯?”灰袍客感觉手中突然一沉,慢慢地转头一看。 “嗯?!!” 灰袍客面具脸上的三条线条立刻变成了“(︿)”,嘴里发出气急败坏地哇哇叫喊。 两只竹节虫似的胳膊从如雾气般的灰袍里伸出来,扽住柳逢秋的两只手腕,死命地一步一步向后拖。 星光光带被拉成丝线般的一条,一头栓住柳逢秋的脚踝,一头连着白色虚空的深处仿佛随时都会崩断。 灰袍客嘴里还在嘟囔着意义不明的话语: “不行啊!……别挣扎了…送到这不就完了吗!……没够了是吧!” 看来这奇异的灰袍客除了不骂脏话之外嘴几乎和柳逢秋一样碎。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又一条细细的光带从白色虚空中飞出来,微弱却坚决地绕在了柳逢秋的另外一只脚踝上。 灰袍客的胳膊腿都蹬的笔直,面具脸上的线条都绷成了锐角,却还是不能阻止那两条光带正一点点的把柳逢秋往白色虚空里拉扯。 “滚球吧!”灰袍客终于绷不住了,两手从灰袍下的肚子里拿出那本巨大的黑皮书,猛地翻开之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只造型同样怪异的笔在那书页上狠狠地划拉着。 “去活吧你!”灰袍客诅咒他人的方式好像有些不一样。 “早晚有一天让你变成疚灵,让伏灵师来收拾你,败类!活吧!活吧!活吧!” 裸着的柳逢秋在被拉进白色虚空之前冲灰袍客张了张嘴,虽然没有声音发出来,不过看口型说的明显是: “dzz。” 激战过后的荒山野地又恢复了以往的苍凉,一个身穿黑色长衣的年轻男子却出现在了这人迹罕至的荒山中。 黑衣男子缓步走在初晨的薄雾里,来到前几天晚上姚伯党和李文静与那几个妖女激斗的地方。 男子微卷的头发洒在前额,目光远比这荒山更苍凉。 单指掐了个法诀,男子口中轻颂,游荡在这里失去了束缚的众多疚灵开始慢慢显露出真容。 半空中的一团团疚灵却不复那晚与姚伯党两人争斗时的狠厉模样,只是隐约浮现出生前的相貌,漫无目的地在空中漂浮。 受到男子灵咒影响,一众疚灵纷纷化作点点幽光,被他收到腰间的一个卡腰葫芦里。 收伏了疚灵的男子苍凉的目光又望向远处——那里是“青山姚府”的方向。 今天天气不错,李文静起了个大早,先在姚府的健身房里跑了几圈,微微出汗之后冲了个凉,换了身轻快的衣服,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潮气,一边朝餐厅走去。 貌似头发有点长了呢,扎的脖子怪难受的。 早餐是蟹黄蒸饺和小米粥。蒸饺是因为李文静昨天晚上无意间说了一句有点想吃老家的蟹黄蒸饺,结果小姚少爷连夜差人开一夜的车去宛阳买来早上热好了放在这餐桌上的。 唉,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不过如果现在自己敢踏出宿州一步估计下一秒就会被锦林宗的人找上门。 虽然没有和罗应全当头照面过,但李文静每每想到死去的牛奔和生死不明的二东心中的恨意都会增加一分。 与世无争地活了二十多年的李文静还是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恨着一个人。 仇恨,也会使人成长。 高跟鞋磕在地上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李文静不由自主地暗自翻了个白眼。 这娘们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到底是宦门之后,脸皮是真厚。 已经害的柳逢秋死过一次的林大美依旧迈着高傲的步子来到了餐桌边。 这间纯欧式的餐厅是姚府为数不多的西式建筑,这也给了林大美一个错误的信号,让她误以为姚府对她很重视。 李文静拿起第二笼包子的时候顺便瞟了林大美一眼,这娘们大早晨吃饭还挎个包,不是脑子有病吧。 林大美这一身价格不菲的奢侈品向来是她炫耀的资本,可今天放在李文静跟前根本就是媚眼做给瞎子看。 因为李文静根本不知道这些所谓的牌子货价值几何,就算知道多半也会嗤笑一声说花那么多钱买衣服买包还不如整点蹄膀炖炖吃了实惠。 从小就接受五讲四美三热爱两个文明建设一起抓的李大小姐怎么会看上这种肤浅的身外之物? 林大美优雅地坐在餐桌最显眼的位置,却发现除了一边的王管家,并没有另外的人去关注她。 林大美耷拉着眼皮盖住眼珠子,努力无视高低也算她救命恩人的李文静。 “uncle王,我的fiance怎么没来。”林大美的伦敦音拿腔拿调,整的好像在背诵莎士比亚的名句。 李文静听的牙都酸了,赶紧塞两个蒸饺压压这醋。 不过幸好王管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没有当时就笑了场: “大姚少爷这几天都和董事长商议公司的事情。” 其实这几天他们爷仨是在商议怎么对付那个传说中的邪派魔头活菩萨,不过这几天大姚少爷确实也是有意躲着李文静。 “是吗?这也太regret了,请把我的 eakfast拿过来。” 要不是李文静实在是舍不得这几笼蒸饺恐怕早就站起来走了。 热气腾腾的蟹黄蒸饺和小米粥放在了林大美跟前。 “露丝小姐请慢用。”笑容可掬的王管家说道。 林大美用两根留着长指甲的手指夹着勺子搅了一下面前那碗小米粥,努力让自己的嫌弃看起来也很优雅。 “uncle王,请安排厨师为我准备一些彩虹班戟和奶油蘑菇浓汤,我想在我的餐厅里吃到一些比较正宗的西式餐点,我想这不难办到吧。” 林大美好不容易不往外拽英语了,也可能是她记不起那两个单词怎么说的原因。 王管家微微鞠躬,便离开餐厅去厨房准备西点去了。 等王管家一走,整个餐厅只剩下李文静呼噜呼噜喝小米粥的声音在往复回荡。 林大美眉头微皱,眼皮还是没有抬起来,就好像生怕自己尊贵的气质露出来惊到普通的黎民百姓一样。 林大美从眼睛缝里看着李文静,心里想得却是这胖丫头有什么好?姚伯党居然在她面前凶我?看来我要让她知难而退才好。 眼里只有蒸饺的李文静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林大美心里的假想敌,还是自顾自地吃饺子喝稀饭。 “不知道这位李小姐是毕业于那座院校呢?” “谁?我?哦,加立顿大学。”蟹黄真香。 “没听说过,不过我可是毕业于london的汉休斯顿精英学院,主修art yout专业。” 拜托,您这学院野鸡味也太重了吧,还不如我这“家里蹲”呢。 见李文静不理她,林大美又开始对今天的早餐评头论足,什么胆固醇高,盐多不健康,巴拉巴拉英汉夹杂一大堆术语,总而言之一句话中餐拍马也赶不上西餐。 这下可戳到了李文静的痛处,你看不起我可以但是你不能看不起别人起早贪黑辛苦做出来的可口食物! 再说国外这么好你找个外国人嫁了不就完了吗?回来舔姚家干嘛? 李文静把勺子往稀饭碗里一放,打算跟这露丝林好好练练。 “伦敦的英语都是散装卖的是吧?” 就当李文静打算让林大美好好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时候。 餐厅的门被“哐啷”一声打开了。 姚豆豆推着坐在轮椅上缠得跟个木乃伊一般的柳逢秋从门口带着一股子邪风刮了进来。 正好杵在李文静和林大美中间。 无视林大美诧异的目光,只有贼眼和破嘴露在外面的柳逢秋沙哑着公鸭嗓子嚷嚷道: “早上吃特么啥?老子的下水都饿穿孔了!” 姚豆豆笑嘻嘻地拿起一个蒸饺放到柳逢秋嘴里,然后说道: “有蟹黄蒸饺吃呦~听我二哥说是他差人连夜出去买的呢。” 柳逢秋嚼了两口咕噜咽进肚子里,咳出一口浓痰猛地吐到离得老远的痰桶里,把那铜制的痰桶打得原地转了仨圈。 “好吃是好吃,就是哥的口重,这饺子太淡了。” “呵呵,那大柳哥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的师父给你做。” “小豆包啊,我怕我说出来你们这没有啊!” “哼!我家厨房大师傅可是做过国宴的特一级厨师,那帽子都是金边的老高了,只要你说的出来!” 李文静捧着碗遮住脸忍不住地偷笑,因为她已经知道柳逢秋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好!”柳逢秋摇晃着秃头慢悠悠地说道:“我要吃—— 死孩子皮卷大葱沾黄脓; 化粪池地沟油焖脚趾盖子; 浓鼻涕凉拌老汗脚死皮; 最后再来个胳肢窝里老糟泥爆炒头皮屑,你今天给我整这四样就差不多了,对了!黄脓不要太稠,稀一点就跟这蟹黄蒸饺里的汤一样,这他娘地才出味!” 柳逢秋话音刚落林大美就嗷地一声捂着嘴就窜出了门口,还没跑两步就嗪了一地。 也亏得她穿着那anolo bhnik的高跟鞋还能跑这么快。 李文静吸了一口蟹黄汤冲着柳逢秋笑骂到: “秃子柳你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你别把小豆包给教坏了。” “哎呦,说真的文静姐。”姚豆豆瓜子脸皱成了一小把,捂着肚子夸张地说:“虽然我早有心里准备,但还是给恶心的不行,就跟那怀上了似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三十三章 伏灵宗师(下) 李文静一口蟹黄汤呛进鼻子里,猛地咳嗽了两下,指着柳逢秋骂道: “你这秃子天天都跟这小丫头聊的啥?信不信我告诉姚掌门让他给你用巴掌给你疏通一下筋骨。” “天地良心!”柳逢秋叫起撞天屈:“她现在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好不,小小年纪腹黑到不行,一肚子坏水,不信让她给你讲讲她俩哥是啥待遇不就明白了。” 姚豆豆气的撅起了嘴:“大柳哥你坏死了,人家不理你了啦!” 一阵浑厚的笑声从门口传来,形意门掌门姚明远从门口迈步走了进来。 “我看看是谁欺负我的宝贝小豆包了啊!” 满面红光的姚明远似乎是特意挑了这个时间进来。 “嘻嘻没有啦!”姚豆豆一蹦一跳地跑过去抱住父亲的胳膊半撒娇地说道:“文静姐和大柳哥对我可好了呢。” “哦,比爸爸对你还好吗?”姚明远脸上的每一根皱纹都泛着慈祥。 不料姚豆豆的嘴又撅了起来“不好!你都没时间陪我,一点都不好!” 李文静走过去把姚豆豆拽过来搂在怀里然后对姚明远说道: “姚老爷子今天气色很好啊,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姚明远神秘地一笑:“文静姑娘猜的不错,今天有一位贵客到了,走!我带你们去见他。” 听姚明远说的语气尊重,姚豆豆也不由得好奇心大作,当下推着柳逢秋就跟着父亲后面屁颠屁颠地去了。 “我靠!这不是boss唐吗!” 一进会客厅,只剩嘴和眼睛能动的柳逢秋就开始嚷嚷。 坐在主宾位置上的黑衣男子看见柳逢秋也不由的哈哈大笑,那情形就像三冬季节里的冻湖上突然绽开了一汪春水。 黑衣男子脸上带着笑意,眼中的苍凉却丝毫不减,冲着姚明远笑道: “怪不得我走宛阳扑了个空,原来这货投奔到姚掌门的门下,这可是个妙人,哈哈!” “唐宗师说的对,柳贤侄至情至性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姚明远毕恭毕敬地回道,然后冲姚伯党兄妹三人说道: “这位老前辈是伏灵师华中龙船秦船主座下风字旗旗主唐元明,孩子们快过来给唐旗主磕头见礼。” 姚伯党和姚伯勋看着面前这看起来最多只有二十多岁的“老前辈”心里不禁犯嘀咕,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 只有姚豆豆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唐元明道:“你的名字好厉害的说,你也是个伏灵师吗?大柳哥说伏灵师都是大坏蛋!”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柳逢秋急得赶紧否认三连,然后谄笑着说:“伏灵师里就算只有两个好人那咱们的唐旗主也得算其中一个,对吧,哈哈哈哈……” 唐元明却不理柳逢秋,只是望着姚豆豆微笑点头,却从怀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就很有年头的珠串递到她手里。 “姚三小姐天真烂漫,这个小玩意送你玩儿吧。” 姚明远大喜过望,连忙说道:“哎呀,我这小丫头被我娇惯的不成样子了,哪能生受这样的宝物。” 唐元明微笑摆手,却走到柳逢秋身边笑道: “柳老弟,听说你让锦林宗整的很是狼狈啊,可惜我是个只问生死不管人事的伏灵师,帮不上您老弟的忙啊,不过你现在这模样也忒惨了点。” 唐元明手捏法诀,一丝丝的灰色雾气被他的灵术所缚,正在不情不愿地从柳逢秋的体内抽出。 那灰雾每被抽出一分,柳逢秋就感觉身体轻上一分,等蛰伏在他体内的雾气完全被唐元明抽离之后,柳逢秋居然一骨碌从轮椅上爬起来,浑身骨骼啪啪作响竟在霎那间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 唐元明把那团灰雾收进腰间的葫芦里,又朝柳逢秋伸手笑道:“拿来。” “啥?” “装什么傻,老顾给你的壶妖。” 柳逢秋倒真不是装傻,他还真是刚知道老顾当初镶在他臂骨上的法器学名叫“壶妖”。 姚豆豆连忙把挂在她脖子上的那个心形壶妖摘下来双手递给唐元明。 那被称为壶妖的法器一落入唐元明的掌心立刻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只见那心形的壶妖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感召,最开始只是轻微的震颤,而后竟然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下分裂出了蝉翼和肢爪。 期间还伴随着点点电弧火花闪过,不消多时就变化成了一只拥有金属质感的飞虫模样。 那壶妖伸出头上两条触角,触角的顶端凝聚着两点电光,两只眼睛闪出星蓝的光彩,一边发出细小的吱吱声一边在唐元明的掌心急促地迈动六根肢足团团旋转却不敢脱出那手掌的范围。 “哇~好可爱!” 姚豆豆看着那娇小精致的壶妖不禁露出少女的娇憨表情。 只听唐元明又笑着说道: “这御雷蓝星子原本可是青龙门角箕真人的心头好,不知道怎么被老顾给唬了来,被你的精血养了这几年,早就认了主了。” 说罢手腕一抖,那壶妖展开双翼扑楞楞飞到柳逢秋重新长出来的右臂上,六只肢足刺入皮肉,竟把秃子的手臂当窝伏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看着柳逢秋手臂上那几乎和皮肉融为一体,只露出银白的背部的壶妖,李文静不禁好奇地问道: “这么神奇的吗?疼不疼?” 柳逢秋半张大嘴,还没回过味来,只是条件反射地回答道: “不疼,还……挺爽的?” 不要说姚伯党这一众年轻人,就是姚明远这老江湖也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过这仙家法宝的玄妙。 李文静正在和姚豆豆捧着柳逢秋的胳膊研究着能不能把那壶妖再给抠出来,却看见唐元明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难不成也要送我一个什么宝贝?李文静厚颜无耻地想着。 但她只猜对了一半。 “这位文静姑娘,有位朋友托我给您带个话。” 唐元明十分罕见地用了“您”而不是“你”。 “恪守本心,方见始终。” 完了?就这样?谁这么无聊啊! 唐元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蜡盒,隐约可见蜡盒里有一丸红色的丹药。 “这丸药是福籍会上辰玉真人送我的,今天借花献佛赠予姚大公子,这药虽然不能延年益寿但祛除个小小的寒症还是不在话下的。” 被寒症折磨多年的姚伯党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二十多年求医问药都不能根治的顽疾这小小的一丸丹药就能痊愈? 姚伯党大喜过望,暗道今天真是走了撞天的大运。 这位唐旗主和自己也就两三面的交情,今天这又是给宝贝又是升级装备还顺手给治病,莫不是还有别的请求? 嗨!人家出手这么大方,就是要姚氏集团俺老姚也舍得! 耳边又听到唐元明说道: “不过用这药的药引却有些特殊……” 救子心切的姚明远连忙拱手道:“唐旗主请明示,只要这世界上能找到的东西,我姚某就是散尽家财也要找来。” 唐元明用两根手指挠着下巴,皱眉故作沉吟状,吊足了大家的胃口之后才慢慢地说道: “这药引就是……萝卜配热茶!” 此话一出,大家一阵哗然,姚豆豆更是头摇似铃一万个不信。 “真的,不信可让大少爷一试,不灵包换。” 李文静跑到后厨找来一根大白萝卜,姚豆豆弄上一壶热瓜片。 姚伯党颤抖着双手揉开那药丸的腊封,一股浓烈的药香就弥漫在这间会客厅中。 仰头吞下药丸,啃上两口萝卜,喝上半壶热茶,姚伯党只感觉腹中一股热流腾起,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一滴滴银白色汗珠从大姚少爷的毛孔里渗了出来,掉在地上叮当乱响,竟然化作了冰晶一般。 姚伯党脸上的蜡色褪去,出现了健康的红润。 姚明远激动的几乎老泪纵横,连声说道:“真是仙家宝物,真是仙家宝物啊!” 实在是无从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姚明远连忙吩咐厨下备宴,却被唐元明笑着婉拒了,道是还要去赶去再见一个人。 看着做好事不求回报的唐元明,李文静越发的对这所谓的‘伏灵师’更加地好奇了。 唐元明不顾姚明远父子的苦苦挽留,抬腿就往外走,走到门口位置又回头冲姚明远说道: “姚掌门,那活菩萨是我们伏灵师里的败类,也是成名多年的魔头,这次你和他犯了梁子,心里要做好准备,本来如果我能给你助拳,这问题不大,但我们龙船的伏灵师,最重要的任务是守护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这也是上头的意思,不过姚掌门一定也听说过‘要避活菩萨,需寻鬼怪僧’这句话吧?” 姚明远呵呵笑道:“姚家今天已经受了唐旗主天大的恩惠,江湖上老话‘谁家结梁谁人解’,纵然那活菩萨是仙家人物,我姚某也要豁上一身剐和他斗上一斗!” 唐元明哈哈大笑,接着又低声和姚明远说了两句什么,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姚伯勋站在人群的最后,心里暗自嘀咕:这唐老前辈单单没有给我和文静姐什么好处,难道认为我俩是天生一对? 一想到这里,姚伯勋原本低落的心情竟然瞬间高兴了起来。 也只有害了重度单相思的人才会自欺欺人地找这么牵强的理由自嗨吧…… 送走唐元明之后,众人短暂的兴奋之情也慢慢冷却,因为他们都隐约地感觉到在那常人察觉不到的黑暗之地,正有一双邪恶的眼睛在窥视着他们。 但这双眼睛肯定不是罗应全的眼睛。 罗应全还是穿着那身描龙画凤的打扮,此刻正站在一处小山坡上向远处眺望。 目光的尽头正是那‘青山姚府’。 但他现在不能向前走了,因为他前面坐着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前进的路线。 上次围攻宛阳城罗应全派去了一千多名锦林宗的精锐弟子。 这次潜入宿州,罗应全却独身前往,这并不是他托大而是要全力以赴的节奏。 起手扔王炸,这是抱定了不胜即死的决心! 但在这之前,他还要跨过面前这道坎。 唐元明伸手拨了拨额前卷曲的短发,冲罗应全笑道: “罗领教,别来无恙啊!” 罗应全那双让无数人不寒而栗的死鱼眼在面对唐元明时却并没有效果。 因为唐元明的眼底有着更加浓烈的苍凉。 “你要挡我?”罗应全面无表情。 “为什么挡你?”唐元明面带微笑。 “那您这是……”面对唐元明这种存在,罗应全也用上了敬语。 “手痒,来求盘棋。”唐元明微笑伸手,面前的沙土地面上各有纵横十九道交错成宇宙网罗。 小石块做白子,小树枝为黑子化星辰万物。 罗应全走到唐元明跟前,伸出两指捻起一根小树枝,却不落子。 “咱们船、阁、宗、堂四门里,都知道唐旗主是围棋国手。”罗应全的声音还是那样不含一丝情感。 “过奖了,我不过活的年头长一点,围棋之道包罗宇宙,我也只是略懂。”唐元明的声音也是一如既往地淡然。 “那您要让我12子。” “可以。” “不!让我24子!” 唐元明哈哈笑道:“我让你36子!罗领教落子吧!” 罗应全拿起充当黑子的小树枝,依次放在四角星位、四边星位、中央天元位…… “船、阁、宗、堂?”李文静转头看向姚家三兄妹,发现后者也是一脸不明所以。 “都是干啥的?” “华中龙船伏灵师,对应人间生死,擅长灵术魂法,收伏怨魂疚灵; 福祸阁道门修士,对应自然万物,擅长仙术道法,驱逐孽兽妖邪; 锦林宗武道精英,对应江湖武林,擅长各种心法武功,主要的任务就是制衡咱们这些武把子练家子; 至于这医直堂嘛,可就是只问其名不见其生声了,大家众说纷纭,不过都是传说罢了。” 姚明远抿了口茶,对着一众后辈说道。 柳逢秋用爪子挠挠胳膊,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开口说道:“医直堂是干啥的我倒可以跟大家讲一讲。” 看着众人包括姚明远都在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秃子大嘴一咧: “医直堂的活就是把前面三家打死打残的玩意拿过来研究,至于能研究的啥我知道的不多,不过那天夜里把我一拳打残的玩意绝对是医直堂出产!” “你是不是要问我咋这么清楚?”柳逢秋看着李文静询问的目光苦笑: “因为五年前我就是从医直堂跑出来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三十四章 船宗赌奕(上) 华中龙船的唐元明和锦林宗的罗应全正在那简陋的棋盘上对弈。 上手就领先三百六十目的罗应全却面沉如水,那小树枝仿佛有千斤重,落子越来越慢。 唐元明反而面带微笑,落子好似行云流水。 罗应全先手的三十六子已经被蚕食了大半,拥有几乎是碾压性优势的罗应全竟然被唐元明用神乎其技的棋招硬生生扳成了均势。 纵横天地间的三百六十一个焦点已经被黑白二子划分殆尽,余下能争夺的气口已经所剩无几。 现在双方的争夺就关键在这中盘的‘天元’位置上。 罗应全本来先落三十六子已经牢牢占据了天元位。 没想到唐元明在第三十一手的时候用犀利的攻势突破了罗应全盘踞在天元的阵地,提了六子。 罗应全丢了天元就相当于失去了中盘,两条大龙就会被拦腰打断。 第四十九手罗应全拼命抢攻天元,反提唐元明三子。 没想到唐元明竟然是虚晃一枪,转势进攻罗应全坐上角那条大龙,攻势诡异莫名,三手之内接上暗藏的杀招,以妖刀阵怒斩那条黑龙。 罗应全连下数子要强行突破妖刀阵锋芒,左上角一条黑龙盘旋腾挪在唐元明高超的棋力下苦苦求活。 哪知唐元明却落子如飞四面开花,寥寥数手就把罗应全苦心经营的棋面打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就像,那天在宛阳城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一次神罚就抹除了锦林宗近千名弟子,毁掉了罗应全近二十年的心血,这也间接促使他放了冷阚一马,因为实在是无人可用了。 现在的罗应全牙关紧锁,眉头紧皱,手里捏着那根代替黑子的小树枝悬在那天地棋盘之上。 天元位有一口活气,自己落还是不落? 落,可以巩固中原腹地,还可苟延残喘一时,但四角的星位必定拱手让给唐元明。 不落,唐元明妖刀顺势入主中宫,居高野睥睨四方,各方诸侯唯有引颈就戮。 在武道一途早已超凡入圣的罗应全却被困在这方寸天地之间不得进,亦不得退。 唐元明突然开口说道:“不如咱们算打平吧,你意下如何?” 罗应全心神一阵恍惚,不由得晃晃脑袋,定睛查子数目,现在棋盘上犬牙交错的黑白子可不恰好就是和棋? 和棋即是平棋,即是和平。 但是罗应全找寻了将近三十年的‘英泽宝籍’,现在线索就在眼前,你和他谈和平? 罗应全阎魔阵罡气透体而发,幻化成狰狞咆哮的鬼脸,像极了那未被收伏的疚灵。 唐元明叹了口气,看罗应全的眼光就像看一只冲着狮子呲牙的土狗。 “这样吧,咱俩再打个赌,我伏灵师里有个判宗的魔头人称活菩萨,现在和姚家结下了梁子,你我坐山观虎,若姚家赢了,你不能动姚家;若活菩萨赢了,估计姚家也不在了,你就请随意,这样可行?” 阎魔阵罡气翻滚不定,就像罗应全此刻的心情。 且不说唐元明本身灵术魂法高深莫测,如果上头知道罗应全居然敢和伏灵师二号人物动手,恐怕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毕竟人家是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护阵人。 罡气消散,罗应全立起身子,冲唐元明拱手低头说道:“就按唐旗主的意思办。” 说罢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罗应全远去的背影,唐元明嘴里喃喃地说道: “男爵啊男爵,你托我的事我可一件不落地办完了,您老弟的那劳什子预言可得靠谱啊!”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这是个啥呦~” 这次发问的是姚豆豆,毕竟她没见识过,而李文静就比较幸运了(?),她见过两次而且是在同一天里。 一次抹除了锦林宗近千名弟子;一次劈开了二龙山最高的山峰。 姚明远还没说话,大姚公子却抢先开口说道: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据说五十年前神州大地妖邪横行,荼毒天下苍生,所以道家就联合伏灵师创造了这么一座法阵,把那些妖魔鬼怪全部驱逐出了中华大地。” “哇!这么厉害,这什么什么大阵就是伏灵师和福祸阁的道士一起创造的吗?” “屁,福祸阁的道士都是野道士,别看吃皇粮,人家民间五道正统根本不认。”柳逢秋好像忘记了他自己也属于福祸阁,对了,他是外聘的阁员不算道士。 “这个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就是特么的五道正统的老道和伏灵师一起搞出来的这么个玩意。” “那要怎么用呦~?” 姚豆豆一边把玩唐元明刚送给她的那串青绿手串一边努力发挥想象力。 “是搁在盒子里,还是封印在卷轴上,要么就是印好了一人发一张?” “哈哈哈,我的傻豆包哎!” 柳逢秋捧腹大笑,光头上的反光一晃一晃。 “你刚才趁唐元明没走之前就应该问他,然后这老小子肯定会十分烧包地跟你说。” 柳逢秋咳嗽了一下,拿腔拿调地学着唐元明的语气。 “日月为眼,江河为枢,星移斗转,万物相合。” 看着不明所以的姚家三兄妹和李文静,柳逢秋接着口吐惊人之语: “凡我神州大地疆域所到之处,华夏子孙目光所及之地,都是这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所覆盖的地方!” “啊!”几个人异口同声的惊呼,然后不约而同地看着外面的天空。 “不错。”姚明远也肯定地点头。 “咱们家以前来过一位五道正统中的道士,他现在是上头的高官,就和为父讲过此事,那座近千万平方公里的大阵,就在咱们头顶!” “而这大阵的功效主要就是一条。”柳逢秋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嗓子说道: “在此阵下,只要有人用非我道门的真法能量,必遭天罚!” 末了还不忘看着李文静补充一句: “有些不是人的家伙用,劈的更厉害!” 姚豆豆听得两眼圆瞪,抬头望天,只见碧空如洗,哪来的什么神煞大阵的影子。 而李文静却回忆起逃离宛阳的那夜男爵手中的红色火焰引来劈开山峰的恐怖雷霆。 那火焰,就是非我道门真法的力量吗? “宝宝们!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最美丽的方总!” 二十多名少女把双手举过头顶,拼命地拍着巴掌。每个人的脸上都呈现出病态的兴奋潮红。 一个看不出年龄大小的长发美女落落大方地走上讲台,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 “宝宝们你们好吗?!” “好!很好!非常好!加油!加油!加油!” 被称为方总的女子满意地看着席地而坐的二十多名少女,隐藏在美瞳下的眼眸里却闪烁着诡异的神采。 “欢迎宝宝们加入我们‘爱尚媛’大家庭,我们的口号是!” “真爱时尚!最美名媛!” “好,看到各位亲爱的宝宝们热情洋溢的笑脸,我真是又高兴又激动,虽然咱们刚刚加入爱尚媛这个大家庭不久,但我方明媚向大家保证,只要大家认真学习多多努力,就会成为像我一样左手事业右手爱情的新新女性,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方总方总!一声无悔!明媚明媚!真爱无愧!” 热烈的掌声中,方明媚走下简陋讲台,一个留着暗哑黄中分发式的清秀男孩立刻过去拥抱献吻。 掌声更狂热了,好像那清秀的男孩吻的是她们一样。 只是在凡人视线不能察觉到的四周,却有无数团面目狰狞的疚灵在上下翻飞,把这些年轻的女孩牢牢围在正中…… 偌大的健身房里只剩下李文静自己还在跑步机上飞奔。 一般到了这个点,即是是最勤奋刻苦的形意门弟子也早就收工回去了。 看到跑步机上的显示器最终达到了五位数之后,李文静这才慢慢放缓了脚步。 “文静姐,我走了。” 连当值打扫的阿宝也干完了活。 “嗯,一会我锁门。” 李文静走到卷腹椅边坐下,她当然知道大负荷锻炼之后不能立即坐下,可她实在是太累了。 一只长着爪子的手递了个瓶子过来,里面是蓝色的功能性饮料。 “四十五分钟跑了十公里,你这是减肥不要命了是吧?” 柳逢秋朝那跑步机上的计步器看了看说道。 李文静接过瓶子一口气灌了大半,憋了半天长出一口气回答道: “最起码下次人家再追杀我的时候能跑快点吧?,你这两天貌似也没闲着吧,不要告诉我你天天在姚老爷子屋里待这么久是在侃大山喝小酒。” 柳逢秋走到李文静旁边和她并排坐下,装模作样的捶了捶大腿。 “老了,想当年李迎崖个老小子那个样的操练老子,我都学不会这什么破烂玩意内功心法,恐怕要让姚老头失望喽!” 李文静横了秃子一眼,要让姚明远知道自己苦修多年的‘恪心经’被说成破烂玩意,恐怕会被气的多长两道皱纹。 又喝了一口饮料,李文静双目无神地瞪着前方,嘴里说道: “你变了,你在家的时候从来不说自己以前的事情。” 柳逢秋把脸偏向一边,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一样: “你们不是也没问过吗?再说,家都没了,我还有啥好隐瞒的?” 出来这么长时间,以姚家的力量居然都没有打听到半分李迎崖和文静妈的消息,可想而知情况并不乐观。 李文静把头转向另外一边,还好他俩今天没喝酒。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柳逢秋嘴里“嗨!”地一声叹,刚把头转过来打算扯两句淡缓解一下气氛,却看见李文静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咋,咋地了?我脸上有饭嘎巴?” 柳逢秋尴尬地笑笑,伸手抹抹脸。 强行把眼中的泪花隐去,李文静看着柳逢秋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大柳哥,家没了,我们不是还在吗?”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柳逢秋回答,便站起来边走边说道: “来帮我做卧推训练,利索点!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看着李文静已经隐约出现肌肉线条的背影,柳逢秋一跃而起大声喊到: “装多重?!” “25个!” 既然咱们的家没了,就尽全力守护好朋友的家吧! 姚家三小姐翻开面前三个砂锅的锅盖,一会搅搅这个一会翻翻那个。 嗯,给大柳哥和文静姐的汤再炖会,先给我那老爹爹送去。 姚豆豆端着砂锅走向父亲的书房,一般现在这个时候姚明远多是在书房看书。 刚来到书房门口,却看见姚明远正在送客。 定睛一看,见过的,好像这老头是市里的警察厅厅长还是别的什么官。 只看见那人双手紧紧攥着姚明远的手,几乎是低声下气地说道: “老姚,您可要帮哥这一把,哥年纪到杠了,不求别的,平安退休就行,可这次案子太大了,平白无故的少了几十口子人,人家里都捅到网上骂我们不作为,您放心,有需要我一定全力配合!” 送走了那个愁眉苦脸的人,姚明远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却没有了往日慈祥的微笑,只是冲着她说: “把你大哥二哥叫过来,狼来了!” 远离闹市的偏僻小巷中,一伙年轻的女孩子正在边嬉笑便往前走着。 当先一名女子打扮的光鲜亮丽,看上去就感觉是职场高级白领。 “宝宝们,不要心急,咱们马上就能见到商界传奇方总了呦!大家开心不开心!” “开心!” 善于调动气氛的女子唇边带着职业的微笑,心里想的却是有这几个雏,今天菩萨应该会心情不错才对。 “哎呦,我肚子疼,想上厕所。” “宝宝,马上就要见到爱尚媛的方总了,你这一会都等不了吗?” “不行了,快要拉裤子了!”那名娇小的女孩哭丧着脸说道。 “那行吧,你让小婷带你去,可要快点呦,方总可不喜欢等人。” “一定一定!” 领头的女子朝另外一名女子使了个眼色,便带着一群人先走了。 “喂喂!你快点啊!臭死了。”小婷在厕所门外不耐烦地催促道。 里面却没有回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三十五章 船宗赌奕(下) 感觉到不对劲的小婷一脚踹开厕所门,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没有。 “糟了!”惊呼出声的小婷还没来得及转身,却感觉后颈猛地一麻,整个人扑面倒在马桶上瞬间不省人事了。 甩开头套脱下长裙的水福一边犹如狸猫一般穿行在大楼的排风管道里一边不停的在心里暗自抱怨着。 本来刚恢复好没几天还在享受姚家医务室的特殊照顾的水福一大早就被打扮成女人来探活菩萨的虚实,心情不好抱怨两句这都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抱怨归抱怨,水福整这种刺探敌情的活却真的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精通缩骨功和轻功的水福,在好似大楼筋络一般的通风管道里飞快地穿行,连灰尘都没有惊动半点。 终于,他来到了目的地,却看见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从通风管道的缝隙里向外看去,这里是一间楼层比较高的大房子。 房间里臭气熏天,残羹剩饭和粪便尿渍几乎满屋子都是。 而在这恶臭熏天的屋子的一角,却蜷缩着十几个衣不遮体的年轻女孩子,正在低声地抽泣着。 屋子正中间还算干净的一块地方,和水福一起来的那几个女孩早就被两两绑在一起,连嘴里都横绑着一条毛巾,只能用惊恐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一切。 那个自称叫方明媚的女子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的欢喜佛的雕像,只见她伸手一勾,就有两个女子架着一名年轻女孩来到她的面前。 方明媚单手掐着法诀,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咬破指尖用精血在那欢喜佛的背上画着不知名的咒文。 欢喜佛着了鲜血,仿佛活过来一般,泛出白玉般的光泽。 被一左一右牢牢钳制的女孩瞪着惊恐的眼睛拼命挣扎却哪能挪动半分。 欢喜佛光芒越亮,女孩的七窍竟有丝丝缕缕的白雾溢出,紧接着一丝不剩地被那佛像吸收进去。 女孩停止了挣扎,却开始自己脱去身上的衣衫。 方明媚身后的一扇门悄无声息地打开,里面没有一丝光线,看过去就像个择人而噬的巨口。 的女孩径直往那门里走去,等她完全被黑暗吞没之后,那扇门便再次无声无息地关闭了。 紧接着是第二个女孩、第三个女孩…… 好似巨口的那扇门把这几个女孩统统吞噬干净之后便没有再打开。 方明媚把那吸收了众多魂魄的欢喜佛交给旁边的人收起来,之后走到那十几个衣不遮体的女孩身边。 妆容精致的面庞上再也不复那热情洋溢的笑容,反而带着令人胆颤的寒意。 “你们还能活着就是你们的造化,要安心服侍菩萨就能早日飞升为仙,不然的话……后果你们都看见了,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混合着惊恐的抽泣声。 姚家客厅里,姚明远和柳逢秋李文静以及姚伯党三兄妹听完了水福的讲述都纷纷陷入了沉默。 “这什么活菩萨的也太邪行了。” 姚伯勋首先打破了沉寂。 “就是就是,跟看恐怖片似的。”姚豆豆抱着李文静的胳膊往沙发后面缩了缩,却又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那水福哥你去那黑屋子里看了吗?” 水福抽抽鼻子咧嘴苦笑道:“那我哪敢啊!” 姚明远和柳逢秋对望了一眼,他俩对这活菩萨也只是略有耳闻。 只是知道这活菩萨最早据说是修行禅道的伏灵师,原不属于华中龙船一脉。 用柳逢秋的话讲就是个‘野’路子。 早在几十年前这位活菩萨曾经在江浙一带颇有名气,因为他不仅是个伏灵师可以超度亡灵,也是个高超的医师,经常无偿地给老百姓看病,渡死救活,所以人称‘活菩萨’。 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十几年前这位活菩萨突然性情大变,开始修习起这采阴补阳的邪法,祸害了不下百来条年轻女子的贞操性命,在当时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 最后由龙船的伏灵师出手剿灭,原以为这魔头已经恶贯满盈,没想到今天却又突然冒了出来。 而且这次龙船的态度也很奇怪,居然选择不闻不问,难道是因为他还没有闹出像上次那么大的动静吗? 但这次活菩萨明显是冲着姚家来的,人家道已经划好,就看姚家怎么接招了。 姚明远沉吟半晌,忽然猛地一拍大腿,站起来大声说道: “哼!不管什么活菩萨死菩萨,既然来到咱的地盘上,那就得好好招待招待了,伯勋!” 姚伯勋也忽地站起来,目光热烈地看着父亲。 “今晚就启函!邀约能手,好好的会一会这活菩萨!” “是!父亲!”姚伯勋应了一声,眼角扫一眼一旁的李文静,便转身出了客厅。 姚伯党却眉头微皱,斟酌着说道: “父亲,可是那位唐老前辈说要我们先找鬼怪僧,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姚明远看着大儿子说道:“这鬼怪和尚行踪不定,甚至在不在人世都说不准,咱们可不要失了先机啊!” 姚伯党听见父亲这样说,便不再说话,默默地坐了下来。 方明媚站在这所大楼的楼顶看着远处正在消逝的夕阳,任冷风模糊了脸上的妆容。 她跟着活菩萨已经有不少的年头,可始终不明白这位前伏灵师心里再想些什么。 就像这次,居然冒着再次被龙船找上门的危险抛头露面又是为了什么? 她搞不清楚。 她唯一能搞清楚的是她们都是活菩萨的工具,而工具是不需要思考的。 脚下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振动,就好像旁边开过了一辆重型货车一样的感觉。 但这里是顶楼,方明媚脸色大变,有敌袭! 警用的定向爆破炸药轻而易举的轰碎了这座大楼的大门。 烟雾中闪出一道反光,一马当先冲进去的自然是头上无毛的柳逢秋。 姚家兄弟和李文静紧随其后。 姚伯党轻声对李文静说道:“躲在我身后,我来保护你。” 李文静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别介啊,继续端着啊,一会指不定谁保护谁呢。 柳逢秋足下生风,向着水福说的那间屋子飞奔。 幸好这里是个快要拆迁的写字楼,平常基本没人来,没成想到成了活菩萨藏匿的窝点。 柳逢秋一脚一扇门,两步一层梯的往上推进着,一路上却没有遇到抵抗,整的他自己心里也犯嘀咕,难不成走漏了风声人家跑了? 他可还记的对方有个叫蛤蟆窠的变异孽兽一拳几乎把他送进阎王殿。 这可不得不防。 就在他踹开第十六扇门的时候终于有了回应。 漫天的银色长钎如暴雨泄地一般从门后朝他打来。 柳逢秋不慌不忙抬起右臂,口中喝到:“儿子!收他丫的!” 小臂上的御雷蓝星子吱吱尖叫,同时展开金属蝉翼。 一面电流交织而成的蓝色光网出现在柳逢秋面前,强大的电磁吸力把无数长钎全都吸附在电网上。 紧接着电网一收,把那些长钎攒做一团,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本来以柳逢秋的速度是完全可以轻易躲开这些充当暗器的长钎的。 可他几天前刚刚被唐元明升级了一下装备,这时候不拿出来显摆显摆心里不得亏成那啥? 这几天他不仅发现了这蓝星子的诸般妙用,而且还发现这玩意居然可以声控! 最重要的是再不用把自己的胳膊烧坏了。 当先的几名妖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柳逢秋豁开了喉咙。 鲜血染红了他的利爪,柳逢秋又变成了那个威震皖北驱妖界的煞星。 “丑就丑吧,还特么穿的这么少。” 柳逢秋瞪着那几个只着寸缕的妖女,两只贼亮的眼光让后者感觉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 “你们要不自裁了吧,我一个个弄死也挺费劲的。” 就在柳逢秋清着杂兵的时候,姚伯党这边却直接进入了boss战。 跟不上柳逢秋速度的姚氏兄弟和李文静被那凝胶怪兽蛤蟆窠挡在了下面一层。 姚伯党手持盘龙剑,姚伯勋紧握腾虎剑,兄弟二人一刚一柔,一快一慢,却也抵不住那名为蛤蟆窠的怪力。 不过还好有李文静。 星光巨盾再次汇聚,却远比上次灵活许多,看来李文静这几天的辛苦锻炼并没有白费。 以前总是用齐腮短发遮住圆脸的李文静这次也罕见地把头发扎了起来,不过好在最近玩命锻炼瘦了不少,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只见她穿着两件防弹衣站在远处用双手操控巨盾抵挡蛤蟆窠的重击——这衣服是姚氏兄弟硬逼着她穿上的,不然就不带她来。 可看见面前这高达五米几乎顶着楼板的巨型怪兽,这衣服能起到的效果几乎为零。 铁盒子再结实,一脚下去很少有不瘪的。 李文静的星盾一方面要保护姚家两兄弟,他俩的招式精则精矣,可惜砍在这怪物身上毛用没有; 而且这俩人的身法速度照柳逢秋可差了不只一截,这怪物虽然体型大给人的感觉很笨拙,但抡起轮胎大小的拳头来速度一点也不慢,平均两拳就有一拳要砸在为姚家兄弟挡灾的星盾上。 一方面李文静还要防止这怪兽发起性来把楼给砸塌,不过看着它脚下那一道道裂纹,坍塌是迟早的事情。 “蛤……蟆……窠,捶爆你……还有你!” 灰绿色的蛤蟆窠左一拳跟着右一拳,一拳砸在星光圆盾上,另外一拳却砸断了一根承重柱。 一块巨大的楼板跟着承重柱塌了下来,激起一片尘雾。 “伯勋把它往开阔的地方引!”姚伯党翻身后跳,接着又冲后面的一众形意门弟子喊到:“大家先撤到楼下,这里太危险了。” 原本站在李文静身后的形意门弟子开始往楼底下撤退——在这也帮不上忙。 姚伯勋咬紧牙关,擎起手中腾虎阔剑奋起神力,一剑挥过砍断了蛤蟆窠的一根臂膀。 那臂膀一落地就立刻软化,连着里面充作骨架的黑石飞快地融合到本体身上。 怪兽被斩断的臂膀顷刻间便恢复如初,照着小姚少爷又是一锤。 耳边只听一声巨响,直震的姚伯勋两耳发懵,眼前星光灿烂,今天不知道已经被李文静几次相救于生死之间了。 姚家两兄弟站在一处,对望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这果然不是寻常武功可以对付的敌人。 尘雾落定,蛤蟆窠显露出身形,头上两点荧光闪动貌似才发现对方居然有三个人。 “蛤……蟆……窠,变多!” 怪物巨大的躯体开始蠕动,在姚伯党三人惊异的目光中分裂成了三个稍小的个体。 中间的一个好歹还有头有脸,旁边的两坨干脆就是长着四肢的肉块。 虽然分成了三份,但每个怪物仍然有近两米多高,灰绿色的躯体肌肉贲张充满着力量。 姚伯党、姚伯勋各自舞动宝剑接住一个分身,却又异口同声地喊着:“文静小心!” 李文静一盾砸飞那带着脑袋的分身冲姚家兄弟喊到: “你俩顾好自己吧!” 姚伯党灵台剑法绵延展开,再用方寸掌的‘柔’字决才勉强把那怪物的分身困在密密匝匝的剑网掌影之中。 但也只是把它困住,并不能伤它分毫。 还好这蛤蟆窠分裂之后原本的力量也分成了三份。 而姚伯勋就恐怕有些抵挡不住,他的剑法本来就以刚猛见长变化反而不是那么多,这次遇上这力量大过常人数倍的怪物自然变得穷于招架。 李文静一直知道姚伯勋对自己有特殊的好感,所以平时尽量避免和他过多的交流,避免产生误会,就这样还会被柳逢秋揶揄是‘欲擒故纵’。 可今天形式危急,也顾不得误会不误会了。 李文静双手手腕一翻,星盾从中间一分为二,一半变得柔若似绸,一半变得硬如钢铁。 可别小瞧这看似简单的变化,并不比左手画圆右手画方简单多少。 柔的那半边裹上了那刚从瓦砾堆里爬出来的蛤蟆窠分身,李文静单手握拳,那分身竟然被这星盾给捏成了一个圆球,被封在星光之中动弹不得。 另一半化作月牙形弯刀,飞速斩向把姚伯勋按在地上摩擦的那个分身,轻而易举地把它从中间分成了两半。 貌似这怪物分裂之后融合的速度也慢了好多。 现在这种形式的变化已经是李文静能运用的极限。 姚伯勋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缓慢蠕动的两半残体,刚想谢上一谢,却又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李文静猛转头,只见被自己封印成球的那坨分身竟然变得红若铸铁! “蛤……蟆……窠,爆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三十六章 方寸神威(上) “快看快看!那边大楼爆炸了!” “哇!就是就是,赶紧拍照发朋友圈。” “哎哎哎!你们几个干嘛?那没看见这里管制吗?赶紧把手机里的图片删了!” 几个小年轻被管制封街的民警给撵出好远,却还在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那刚刚炸出一朵瑰丽烟花的写字楼。 不过烟花散尽之后却还是有滚滚浓烟冒出,活像楼体上长了个恶性肿瘤。 滚滚浓烟中,传来李文静焦急的呼喊声: “姚伯党!你在哪?我天爷!你快说句话啊你!” 方才那惊天动地的爆炸之中,李文静只来的及保护离她比较近的小姚少爷,却眼睁睁地看着姚伯党被火焰吞没。 姚伯勋跪坐在地上,脸色煞白嘴唇轻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回响:大哥死了?! 幸好这时候姚伯党的声音从那滚滚浓烟中传出来: “我在这!我没事……” 浓烟渐渐散去,只见姚伯党好好地站在那里,面前竟然竖起了一道半尺宽的五六米长冰墙阻挡了那爆炸的伤害。 李文静看见姚伯党没事,连忙抚着胸口长出一口气笑道: “我的天幸好你没事,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招?” 没想到姚伯党也是一脸的迷茫。 “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忽听得半空中有人朗声颂道: “披云载月踏岚归。” 紧接着另外一人接道: “道骨仙风玉笛催。” 最后又是一人接上,不过却念了两句: “仙家弟子今何在? 除妖驱邪拔剑挥!” 半空中衣袂飘动,三个人踩踏仙剑慢慢落了下来。 一个脸似大饼头如锅盖,脸上不挂副眼睛都找不着眼在哪的人一引脚下白色仙剑悠然说道:“宿州福祸阁阁员肖冰矣!” 另一个黑如李逵瘦比时迁的人跃下黄色仙剑大声喝到:“宿州福祸阁阁员陆任家!” 最后一个人下来的最慢,脚下却踩着一柄粉色仙剑,剑身偏又较短,一眼看过去就像街边廉价的儿童玩具一般。 踩着粉色仙剑的那位头顶毛发稀疏,勉强挽了个道髻,看起来不伦不类的,不过好在一部络腮胡子倒是即黑且密,看着颇为威猛。 “宿州福祸阁副科级阁员群中鼎!” 三人把仙剑收回到背后冲姚伯党齐齐拱手: “大姚少爷,少见幸会你好!” 三个人三个音,倒搞得姚伯党不知道先回应哪一个了。 “我擦类,原来是你们仨活宝啊!” 柳逢秋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李文静仰头一看,被强力爆炸掀开了一个高达好几层的巨大窟窿,秃子的脑袋就在最上面闪着光。 刚来的三个“仙人”也抬头看见了柳逢秋。 肖冰矣抬头笑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顾阁主的得力干将大柳兄弟啊!听说你最近被锦林宗撵的鸡飞狗跳是不是?那可真是个开心的好事。” “哪里哪里,他何止是鸡飞狗跳,明明是焦头烂额。” “错了错了,何止是焦头烂额,简直是头破血流!哈哈哈” 其他两个人也一起笑着埋汰柳逢秋。 秃子知道宿州福祸阁这仨人虽然外表看起来傻,其实个顶个比猴还精,手底下也确实有两下子,一对三斗嘴是没他好果子吃,当下也不多言语,只是笑着说: “三位大仙别贫了,赶紧收拾完底下,兄弟这里可有一地的光腚大妞。” “哼!肤浅!”群中鼎冷哼一声说道: “我等这些修道之人岂能被五色所惑?二位贤弟现在此稍歇,待为兄上去探知一二。” 群中鼎文白夹杂地啰嗦一堆,闹了半天是想先上去看风景,另外两个人哪会答应,一人一脚踩住他仙剑的头尾,嘴里拼命揭露他丑恶的嘴脸和资产阶级腐朽思想。 李文静和姚家兄弟面面相觑,怪不得柳逢秋说福祸阁的都是‘野’道士,这么看来这几个人确实不像什么正派人啊! “我说那个三位仙长……”李文静看着纠缠不清的三人咳嗽一声提醒道:“几位是姚老爷子请来助拳的吧?那个怪物可又活了。” 看见那刚才引起剧烈爆炸的蛤蟆窠又再次凝聚成型,三人这才如梦初醒,口中呼喝连连,各擎仙剑与那蛤蟆窠斗在一处。 有道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刚才若不是非要一分为三作茧自缚的蛤蟆窠智商不够,还有李文静在旁边护持的话,估计早就把姚家兄弟给捶成了肉饼。 而现在对上肖冰矣、陆任家、群中鼎三人却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只见火焰横飞、水冰逆乱、巨石蜿蜒,三个人各持仙法,一顿乱呼,饶是那蛤蟆窠刀剑不伤却总不能水火不侵吧。 眼看这名为蛤蟆窠的怪兽在这三人的“王八仙术”的狂轰乱炸下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姚氏兄弟对望一眼,带着李文静一起往上层冲去。 在那间污秽横流的屋子里,水福带着几个人已经和方明媚交上了手。 方明媚手持两根长钎,脚下足不沾地在这有限的空间里飘来荡去好似鬼魅。 可水福的轻功却比鬼魅还要让人琢磨不透。 来着之前姚明远已经着意给水福打造了一套顶级的暗器,大小趁手重量合适杀伤力巨大。一身防弹服也是量身定制坚固轻便。 而站在后面压阵的两位更是托关系花重金请来的华中龙船退役伏灵师。 方明媚炼制的众多疚灵被这两位头发都已经花白的伏灵师用灵符兵解成的武器顷刻间打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而此刻对上水福这种轻功绝顶的暗器高手则是更加没有丝毫胜算。 两枚精钢锁子镖打进方明媚的左右腿弯,强烈的疼痛让她再也支撑不住扑倒在满是污秽的地面上。 两名年老的伏灵师对望一眼,神色并没有丝毫的放松,而是手持灵器缓缓地朝那曾经吞噬过不知道多少女孩现在却紧紧关闭的大门走去。 活菩萨十几年前的恶名也使这两位伏灵师不得不谨慎,毕竟当年可是华中龙船山字旗旗主周羡山亲自出手都让这魔头走了魂窍。 水福上去用绑缚带困住方明媚,却没有发现她嘴角一抹嘲讽的微笑。 终于来到了那扇大门的门口,两位伏灵师对望一眼,其中一位左手握着一柄短枪形的灵器,右手捻着几张绿色的灵符暗暗点了点头。 另一位伏灵师猛地一脚踢开那虚掩着的大门! 绿色灵符化作数团荧光飞入黑漆漆的屋里,这能驱邪破灵的荧光通常是伏灵师最喜欢的起手方式。 原本黑暗的屋子里并没有任何动静,两名伏灵师却也站在门口不见有任何动作。 水福走到跟前往屋里一望,登时脸色变得好像那两位伏灵师一样煞白: “这,这是……” 耳边只听见躺在地上的方明媚略显凄厉的笑声:“菩萨早就走了,你们只有替她们收尸的份,哈哈哈……” 一段阳光照射不到的巷子里,几个女子正簇拥着一个面貌清秀的男子悄无声息地快速往前奔行。 也许常年潜伏在阴暗之地的活菩萨彻底低估了姚家的实力以及姚明远的决心。 来到宿州还没站稳脚跟的活菩萨估计做梦也想不到会被姚明远以雷霆之势彻底击垮,不给他半分蔓延的机会。 或许只是这十几年天早就变了,只是他没感觉到而已。 不过没关系,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十几年前龙船周羡山亲自出手都被他逃出生天,这姚明远一个武把子能有什么能耐? 回头望望那还在冒着黑烟的大楼,还好那花大价钱买来的孽兽能再抵挡一会,不像方明媚那几个废物没有任何用处。 不过可能他高兴的有些太早了。 巷子的尽头是一片废弃多年的篮球场,原本杂草丛生的场地上现在却站着一个面相很老的中年人。 形意门掌门姚明远。 留着中分发型的清秀少年停在了那里,一双眼睛正在用满是怨毒的目光狠狠地瞪着姚明远。 姚明远眉头微皱,这样让他额头上的皱纹显得更多了。 “久闻大名啊,活菩萨。”姚明远缓声说道,语气中却丝毫不掩盖对他的厌恶:“没想到你居然这么驻颜有术,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怕那些枉死的鬼魂来找你索命呢?” “笑话!”说话的却不是活菩萨,而是他身边的一名女子。 “死的都是那些享不了仙福的下贱胚!只有我们这些拥有仙体的姐妹才能有资格服侍菩萨。” 哼,都成了行尸走肉还执迷不悟,这活菩萨的邪法当真害人不浅。 姚明远行动之前已经同那两位伏灵师详细地了解了这活菩萨邪法的来龙去脉,心下对这些被迷惑的女子却只能更加地怜悯。 但只凭一念执迷不出,又有谁能援手搭救呢? 四周吵杂的脚步声由远到近,姚伯党带领形意门弟子几乎是从四面八方潮水般地涌过来,顷刻间把这废弃的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就是那活菩萨?嗯,看模样倒是清秀可人。” “哪里哪里,他这种魔头应该用道貌岸然来形容。” “错了错了,再准确一点应该用人模狗样,哈哈哈。” 头顶上三道霞光掠过,自然是那肖冰矣、陆任家、群中鼎三位“仙人”。 人群外姚伯勋柳逢秋和李文静带着被冰块和石头牢牢封印着的已经被烧成焦黑的蛤蟆窠也赶了过来。 群中鼎冲姚明远一拱手:“姚老板,这次咱们福祸阁幸不辱命,把这大块头孽兽给您老哥弄来了,要不这什么活菩萨也给您捎带脚收拾了吧?您事后酌情赏赐一二就好。” 姚明远也回礼笑道:“几位仙家有劳,这样的小事就不烦大驾,请一边为姚某压阵,事后必有敬赠。” 三‘仙’又和姚明远客气了两句,毕竟是大金主,还指望着好评下次继续呢。 随后三‘仙’走到一边,又单独和那刚刚赶来的两位伏灵师见了个礼。 道门和伏灵同宗同源不说,就‘华中龙船秦船主’这几个字拿出来到哪不是沉甸甸的分量。 活菩萨这边的十几个女子看着周围那众多形意门弟子、福祸阁道士、龙船退役伏灵师、还有为数不少前来助拳的江湖人士,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的气焰嚣张。 事实证明,只要有钱,是能请来好外援的。 姚明远大步向前,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刚毅之色,几步走到活菩萨近前,吐气开声,声音若洪钟大吕远远地传了出去: “我姚某在宿州已经待了二十年,这些年蒙左右高朋邻里照顾,今天方有立足之地,姚某不才,自知愚钝,但却秉持与人为善之心结交天下朋友,无论是达官还是寒士只要朋友们看的起,我青山姚府就永远欢迎!” 柳逢秋用胳膊肘杵了一下李文静,低声说道:“仔细听,姚老爷子马上就要说‘但是’了。” 李文静横了秃子一眼,却没吭声,继续关注着场内的情况。 只听姚明远继续说道:“但是!像你这种祸害人世的魔头我姚某人必与你势不两立!为了一己贪念御邪法害无辜,丧修道为人之心行天理不容之事!若不把你这妖孽魔头除掉那天理何存?正道焉在?!” 周围众人齐声叫好,柳逢秋一边跟着嚷嚷一边又低声跟李文静说道: “看见没?到底一派宗师,杀人都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像我,上去给人弄死了就算杀的是坏人也得落个残忍的骂名,不行以后我特么要多练练口才。” “你?哼,你有人家那江湖地位吗你。”李文静撇撇嘴:“你哪天说话不带脏字都能把人民平均素质提高一大截,还想学人家。” “我靠!你瞧不起人是吧……” “别逼逼,马上开打了。” 场中已经被两位伏灵师扔进了几团打燃的灵符,那灵符燃起一团白光凝而不散照亮了逐渐暗下来的天空。 在这灵术的照耀下,活菩萨周围那些面貌狰狞的疚灵却再也无法遁形,纷纷显露出恐怖的相貌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三十七章 方寸神威(下) 众人大多是第一次看见这邪灵的真容,不由得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心中均想:看这阵势姚明远可不一定能搞定这些神神鬼鬼的玩意。 虽然他是一派宗师武功高绝,但这些邪魂疚灵却远非一般人力可以抵抗。 尤其是姚氏兄弟刚才拼尽全力都没在那蛤蟆窠怪兽手下讨了半点好处,这下看见这些面貌狰狞的疚灵更加替父亲担心起来。 “呦,这活菩萨还挺厉害能驭使这么多疚灵,不会知道姚老板能不能游刃有余呢?” “哪里哪里,我看姚老板信心满满的样子估计能手到擒来。” “错了错了,对付这灵灵鬼鬼的咱们道家都不甚在行,我看姚老板最多是个半斤八两。” 听到宿州福祸阁三‘仙’在一边评头论足,姚伯党走到李文静跟前低声说道: “文静姐,一会如果有什么不对劲,还请你相助我父亲,对付这魔头不用讲什么道义。” 李文静心里想的是:呆子,这还用你说,嘴里却说的是:“放心吧大姚少爷,您哥俩我都能照顾好,别说姚老爷子自己了。” 听见她喊自己大姚少爷而不是名字的时候,姚伯党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嘴唇蠕动貌似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面对姚明远的逼宫,始终一言不发的活菩萨也开始有了动作。 只见他缓缓抬起双臂,身体四周围绕的那些疚灵似乎感受到了召唤开始纷纷躁动起来。 姚明远表面看起来稳如泰山,但暗地里早已把几十年性命交修的内功真气自丹田灌注全身筋络,凝神已备活菩萨的杀招。 突然间那些疚灵纷纷向外飞出,目标却不是对面的姚明远! 那一团团疚灵化作狰狞鬼首,在伏灵师灵术光芒的照耀下泛着绿光,竟朝那十几名女子身上扑去。 可怜那些女子还没有做出丝毫反应就被疚灵把躯壳内的生魂咬噬殆尽,一个接一个地扑倒在地香消玉殒了。 柳逢秋指着场中的情况对被水福押着的方明媚说:“就这逼样的妖魔鬼怪还值得你们整天死心塌地的伺候他?妈的你们心理变态吧?” 方明媚脸上一片木然,这种情景其实她早就见多了。 这几乎是所有被她们用花言巧语哄骗来的女孩的必然结果,早晚而已。 其实说到底吞噬她们的何尝不是自己心底的呢? 只听见姚明远一声炸雷般的怒喝:“混账!” 当头一掌直朝活菩萨猛然劈下! 吞噬了活人生魂的疚灵变得恍若实体,数十个狰狞的疚灵伸出利爪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姚明远也活活吞噬。 姚伯党姚伯勋兄弟俩的心双双提到了嗓子眼,柳逢秋脖子伸的好似大鹅两眼瞪的浑圆,李文静手心见汗,星光盾伺机待发! 就在那一团团看似凶恶无比的疚灵就要扑到姚明远身上的时候,只听得一声撕锦断金般的怒吼: “开!” 姚明远浑厚的内力从体能猛烈地迸发,具有强大破坏力的能量透体而出,以姚明远为圆心轰然炸开! 朔风骤起,尘泥崩溅! 那废弃已久的篮球场好似在中心引爆了一吨土制炸药,强烈的震荡堪比七级地震,把众人震的人仰马翻前仆后继。 顷刻间好似天公突然降下了一场“灰雾”,整个场地笼罩在一片对面不见人的灰尘之中。 李文静蹲在地上星盾护体,是为数不多没有倒地的人之一。 柳逢秋窃窃地梢在她臀后,嘴里依然止不住地逼逼:“尼码,太吓人了!怪不得不怵锦林宗,这实力在这摆着呢!” 尘埃渐落,灰尘中隐约有两个人影。 踩踏飞剑飞在半空的群中鼎看的最真切,回头嚷道:“姚老板赢了!你们仨赶快给钱给钱!” 不为五色所迷的修道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姚明远和活菩萨开的盘口,不过看群中鼎那兴高采烈的模样看来多半是来了个一卷三。 忽一阵风起,把满场的灰尘像大幕般吹开,露出两个人的身形来。 姚明远前弓后马,一只手臂伸的笔直,那一掌正正地打在活菩萨的胸口。 这活菩萨虽然是十几年前就有名有姓的魔头,但说到底只是个禅修的伏灵师,灵术魂法固然诡异,可今天到了这武学大家手里,仍然是不堪一击。 姚氏兄弟面露喜色,想不到父亲一掌就打败了这素有恶名的活菩萨。 中了姚明远十成功力一掌的活菩萨却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忽然之间活菩萨周身腾起一阵血雾,却原来他体内的脏器血脉都被这一掌之威全部打碎。 看着滋滋冒血的活菩萨,柳逢秋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胸口,想起不久前他也挨过姚明远一掌,事后姚明远说收回来五成力道看来也不是完全的装逼啊。 就在大家都在翘首观望的时候,谁也没注意那封印着蛤蟆窠的冰石却慢慢出现了几道裂缝。 人群中突然一声巨响,冲天而起一团巨大的火球。 再看那封印怪兽的冰石已经被炸的粉碎,碎石冰渣四下迸开打倒打伤一片形意门弟子。 “槽槽槽……”姚氏兄弟离那蛤蟆窠最近,幸好李文静眼疾手快用星盾挡住了姚伯勋,自己当肉盾挡住了姚伯党,不然这一家伙估计就要让姚董事长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个啥滋味。 但那弹片一样的石块打在脑袋上的滋味可不好受,怪不得李文静即是金刚不坏还是在跳脚骂娘。 姚氏兄弟赶紧各伸双手扶住李文静,却尴尬的发现兄弟俩关怀的表情都一般无二。 那巨大火球射向高空划了个弧线复又落下,目标正是站在场中心的姚明远。 眼看火球转眼就要砸到头顶,姚明远可没有心思操心两个儿子与李文静之间的函数关系,脚腕轻轻用力,飞身躲开了这硕大的火球。 火球狠狠地砸在地上绽出几道裂痕,火焰里的蛤蟆窠头上两点荧光亮起。 “蛤……蟆……窠,吃了你!” 还没有完全凝固成型的蛤蟆窠把整个身体变成一张大嘴,居然把濒死的活菩萨一口吞下! 紧接着这名为蛤蟆窠的怪兽从火焰造成的深坑中大步迈出,举起一双巨拳,双拳再次变成灼热岩浆,朝着姚明远轰然砸下! “蛤……蟆……窠,熔岩大炮!” 这一招曾经把恢复能力堪称变态的柳逢秋一拳砸进鬼门关,不知道对上姚明远能有效果几何? 姚明远抬手,出掌。 方寸的掌心仿佛凝聚了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剧烈的掌风把那堪比熔岩般炙热的火焰全部吹散。 火焰虽散,重拳力道却依旧强烈,但现在的对手可不是姚家兄弟或者柳逢秋那样的水货。 而是他们爸爸级别的存在。 重拳砸中铁掌,姚明远双脚深深陷进泥土里,但抬臂伸掌的姿势却纹丝不动。 大概这名叫蛤蟆窠的怪物也是头一次见到能硬吃它一拳的生物,本来就不太灵光的大脑瞬间卡了壳。 但它却没意识到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 姚明远出掌。 一掌正中蛤蟆窠的躯壳。 掌心接触的瞬间内蕴的力道同时外发,从小小的接触点瞬间由内而外扩散到对方的全身。 方寸之地,尽显威能。 姚明远一招方寸掌朴实无华,打的蛤蟆窠凝胶般的硕大身躯腾起一阵波纹。 “父亲小心!这怪物能吸收力量。” 姚明远双目一凛,抬手又是一掌。 蛤蟆窠好似巨型果冻般震颤晃动,用这种方法在抵消姚明远浑厚的掌力。 可凡事总应该有个上限吧? 如果说这蛤蟆窠可以吸收的力量是一百,那么姚明远此刻打在它身上的力量就是成千上万! 形意门掌门姚明远运起‘恪心经’神功,精纯内力灌注双臂,双手如雷霆交击,一掌接着一掌片刻不停地狠狠打在蛤蟆窠身上。 凌冽的掌风把落定的尘埃再次吹起,那看似强大的怪兽在姚明远这干巴老头手下竟然没有丝毫的还手余地。 围观的众多弟子和武林人士直看的心神摇曳,姚氏兄弟看见父亲大显神威,心底不由得既骄傲又惭愧。 姚明远面前的怪兽已经膨胀如球,已经撑到了极限。 双臂收在腰间半握空拳,姚明远再次一声断喝! 两臂肌肉暴涨数倍,两条袖子也被涨破片片碎裂。 双掌带着排山倒海的威势齐齐打出! 山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比刚才那击溃疚灵的爆炸更强上三分。 待尘埃再次落定,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以姚明远双掌掌心为基点形成了一片放射性的空白地带。 双掌掌力产生的巨大冲击力硬生生把立在姚明远面前的一片废弃的残破房屋给夷为平地。 至于那蛤蟆窠怪兽和它吞进体内生死不知的活菩萨看来也和那红砖土墙、破败的房屋一起化为乌有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感叹,深深为姚明远这一掌之威而折服。 “姚老板真是令人敬佩,简直就是‘掌出天地动,剑出鬼神惊’啊!” “哪里哪里,姚老板武功高绝这不假,但更难能可贵的是胸中的一股浩然正气更值得人敬佩!” “错了错了,姚老板何止是胸有正气,明明是秉心正道,除魔卫道的决心才是我辈楷模。” 三‘仙’的马屁功夫看来并不比道法仙术的修为低,不过也确实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一片欢呼赞誉声中姚明远缓缓转过身,面上却没有更多的欣喜之情,却回头问自己的儿子那些被囚禁的女孩子有没有被解救出来。 姚伯党的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只是垂头把父亲往人群外的一辆车上引去…… 夜晚的姚府灯火通明,大型宴客厅里高朋满座、筹光交错。 李文静在满大厅的脑袋中间找了三圈,却没有看见姚豆豆的身影。 刚想去问柳逢秋,却看见后者正在眼神迷离地大着舌头和三仙扯贫,看来问也是白问。 在远离宴会厅的一处偏僻角落,一名形意门弟子正在和当地有关部门的负责人做着交接。 交接的东西是几十具年轻女子的尸体。 这些尸体是水福从泥菩萨藏身的那间屋子里发现的。 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并不仅仅是被吞噬了灵魂,更惨绝人寰的是被活菩萨用某种邪法抽干了精血。 现在这些仅剩皮包骨的尸体被装在黑色的裹尸袋里,一个个地排在地上,就像等待处理的废品。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一个负责人正在面无表情地清点着数量,身后是一辆专用的冷藏车,还有两辆正在赶来的路上,争取给这些无辜的死者一段体面的旅程。 负责交接的形意门弟子也颇为不耐烦地用脚掌拍打着地面,脑子里恐怕早就飞到宴客厅弹冠相庆去了吧。 但还是有人在为这些无辜的死难者伤心的。 姚豆豆手里拿着一张纸巾,站在一边默默地抽泣着。 旁边的弟子和她说了几次请她回避一下,毕竟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看见这么多尸体应该会很害怕的吧? 但此刻的姚豆豆并没有对这些安安静静躺在裹尸袋里宛如带皮骷髅一般冰冷的尸体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姚豆豆的心里现在只有深深的悲伤,这些尸体不久前还是一个个青春活泼的少女,还没有开始体验人生的美好就结束了生命的旅途。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无辜的人要为某些邪恶的灵魂殉葬,仅仅是因为她们被那些虚幻美好蒙蔽了双眼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三辆运尸车开出了姚家的后门,直到视线再也看不见之后姚豆豆才转身走上僻静的小路。 “你好像开起来很伤心啊?” 姚豆豆木然抬头,发现水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 水福虽然比姚豆豆大上几岁,但个矮长的又显小,所以和她也算聊得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他感觉怪怪。 没等姚豆豆说话,水福咧嘴一笑,脸上刚刚痊愈不久的几道疤痕也弯成了月牙形状。 “三小姐,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看。” 今天水福连称呼都变得很奇怪,自打他和姚豆豆熟了之后可是一直跟柳逢秋学喊小豆包的。 一尊欢喜佛出现在水福的手掌里,那摆出淫邪造型的佛像正散发出玉石般的光泽,仿佛在默默注视着姚豆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三十八章 鬼怪僧现(上) 李文静在姚府的后院边四处张望边呼喊着姚豆豆的小名。 “小豆包!小豆包你跑哪里去了?” 按理说在这姚家的大本营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李文静的心却一直在突突地跳着。 姚豆豆现在却不能回应她的呼唤。 因为她的身体已经不在属于她自己。 在一条碎石铺就的小路跟前,水福正在那静静地等着李文静。 “你在这傻站着干嘛?赶紧帮我找……” 后半句话被咽进了肚子里,因为她发现今天的水福貌似有些不一样。 水福脸上的的伤痕再次弯成了一道月牙,看着面前的李文静笑得像一条恶犬。 不过李文静并不会被撞乱心弦,她和水福从小长到大,毫不夸张地讲彼此身上有多少颗撮子都一清二楚。 面前的这人绝不是水福,或者说只是拥有水福外表的某个本就该被姚明远一掌打死的‘人’。 “你的意志很坚定,合欢盅都拿你没办法。” 意志坚定?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说我。 星光圆盾浮现在李文静的臂前,躲在盾后的她眼中也反射着星星的光彩。 “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快把豆包和水福放了,不然本姑娘可对你不客气!” 嘴上说的硬气,可李文静的脑子里正在飞速旋转,正在思考着怎么通知其他人。 平时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姚府今天几乎所有的弟子都在会客厅喝酒狂欢,没有一个人意识到敌人就在自己的腹地。 不是水福的水福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我不就是水福吗?怎么能把自己交出去呢?” 李文静明显不是那种三思而后行的类型,她是属于那种“一榔头下去拿了就跑谁能追的上”现实行动派。 单臂举着星光巨盾的李文静朝水福猛冲过来,虽然操控圆盾攻击可能比较快,但她可不敢把自己暴露在暗器轻功双绝的水福手下。 不过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虽然这段时间经历了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身体素质有了很大的提高,但那只是相对于普通人而言。 水福高高跃起,轻而易举地躲开了李文静看似猛烈的进攻。 看着水福越过了自己的头顶,李文静急忙操纵星盾挡在自己背后,反应不可谓不快。 可惜速度却差了千里。 两腿环跳穴突然一阵刺麻,李文静哎呦一声扑倒在地。 看来那人不止有水福的样貌,本事也一般无二。 水福的脸上似笑非笑,看着把星盾扣在自己身上龟缩在其中的李文静说道: “你现在可以叫人了吧?” “???” “我说,你现在可以把你们的人都叫来。” 天空中闪过三道霞光,水福的脚下突然刺出几条粗大石笋,牢牢地把他钳制在其中。 紧接着烈火裹挟着冰霜化作炙热的蒸汽狠狠地劈在水福身上。 腾腾而起的白色烟雾中,三仙各御仙剑从半空中落下。 “五行阴阳归道玄。” “道门伏灵传千年。” “今朝同宗动刀剑。” “皆因正邪不共天!” 宿州福祸阁三仙念完刚编的定场诗便各自手捏法诀,刚才在宴会厅里还醉意朦胧的目光此刻却是一片冰冷。 烟雾散去,毫发无伤的水福站在那里脸上笑意不减。 数十个人影从四周赶了过来,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姚明远带领姚伯党姚伯勋、伏灵师老贾老何和刚扣完嗓子眼把酒吐出来的柳逢秋正面对上已经不是水福的水福。 姚明远踏前一步,冷声说道: “活菩萨,你到底是成名多年的魔头,我姚某还真是小瞧你了。” 夺舍了水福躯体的活菩萨依然面带微笑回答道: “你并没有小瞧我,不然怎么还会故布疑阵把我引出来,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女儿做诱饵,你这样做和我又有什么区别?” 姚伯党面带寒霜,说出的话却比霜雪更冷: “要是不把你这魔头彻底铲除,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的人要被你荼毒!为了大义些许牺牲也在所难免。” 活菩萨仰头哈哈大笑,仿佛听见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可是笑声中却有一股浓的化不开的悲凉。 “大义?好!说的好!” 活菩萨大声说道: “那我来跟你说说什么叫大义!” 活菩萨负手而行,嘴里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二十五年前浙北水患之后瘟疫横行,我远赴莽山之中采药炼丹,救治浙北百姓数千人,算不算大义?” “二十年前,晋东飞蚊成灾,血丝虫病染者半月必死,我以身试药,终被我找到能杀灭血丝虫的药剂,活人无算,是不是大义?” “十八年前,高原又出‘鬼抓藓’绝症,我入西藏绝境,救治一千八百六十一户共计五千三百一十二人,可算大义!” 活菩萨越说声音越大,这些陈年旧案众人也是有所耳闻的,只是没想到竟然和面前这个魔头有莫大的关系,想来他那‘活菩萨’的名号也是那是才有的。 听着活菩萨说着这些往事,姚明远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活菩萨声音不再像刚才那么高亢,却带着一股让人倍感压抑的凄厉。 “当我采药跌落山崖摔断双腿的时候,大义在干什么?” “当我以身试药身染重痨痛苦不堪的时候,大义在干什么?” “在我入绝境求药不得行之将死的时候,大义在干什么?” “想我一生救人渡魂无数,到老却落得一身残疾凄惨度日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下场,如果这就是维护大义的结果,那这大义不要也罢!” “我今天的所做所为,不过是讨些利息回来,又有什么错!” 面对活菩萨的咆哮,众人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却又找不出什么理由去反驳。 听完了他近乎歇斯底里的话语,姚明远环视周围形意门的弟子,最后又把目光放在那样貌都已扭曲的活菩萨身上。 “哼,你把你这些年救过的人记的很清楚嘛。” 姚明远冷声说道,声调却比活菩萨还要高上三分: “你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难道没有听说过‘为恶而畏人知,恶中犹有善路;为善而急人知,善处即是恶根’这句话吗?” “亏你还修行禅宗多年,你抱定心思成佛求道,岂不知无论是佛是道,本心必要有‘无私’二字,只要能无私助人,不求回报,莽汉也能称佛,农妇亦成菩萨。” “你以‘有私’之心修‘无私’之道,求而不得便要以人命做息修邪法堕魔道,还在这妄谈大义?!真是可笑至极!枉你名号中还有菩萨两个字!” 众人听见姚明远一番话,纷纷觉得茅塞顿开,心中一片阴霾被姚明远掷地有声的话语击打的粉碎,他那农村老头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被姚伯党扶起来的李文静听完姚明远一席话,也是默默点头,看来形意门姚氏集团能走到今天完全是和姚老爷子这做人的境界分不开啊。 柳逢秋更是拍着巴掌嗷嗷叫好:“对!对!讲的对!当婊子就不要还想着立牌坊,你就特么的是个胎里坏!” 看着众人同仇敌忾的表情,活菩萨面露狞笑,竟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 “好好好!既然咱们各执一理,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看看是姚掌门的‘无私’厉害,还是我的‘有私’更强!” 姚明远还未答话,身后的姚伯勋早就按耐不住,冲上来喝道:“魔头!你难不成还想用一己之力挑了我姚府和众家英雄?!” 但见活菩萨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谁说我要一个人和你们打的。” 话音未落,忽听得身后的姚明远一声怒吼!宛如踩中兽夹的雄狮。 姚伯勋悚然回首,却惊骇地发现父亲两肋各有一柄匕首直直地插了进去! 变生肘擎,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暗算姚明远的伏灵师老贾一个跟头翻到活菩萨跟前,额头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另外一个突施暗算的老何反应稍微慢了半拍被姚明远反手一掌披面打中,口鼻喷血倒在地上已然毙命。 姚明远嘴角流出一道血线,打出一掌之后竟然站立不住,身子一歪就要栽倒。 姚伯党慌忙伸手扶住姚明远,口中惊呼道:“父亲!” 姚明远眼前一片漆黑,心里却满是寒意,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一旦倒下那己方的战力几乎就是折损了一半。 宿州三仙也被这突然而来的变化惊的呆在了半空,半晌才反应过来,口中颂念咒文各擎仙剑要来相斗。 可他们还是慢了一步。活菩萨根本就没看这三仙一眼,身体四周妖风骤起,无数的怨魂疚灵竟从四面八方涌到他的身边。 那原本无形无相疚灵竟然凝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骷髅形态,张开森森巨口发出一声直透灵魂的尖啸! 众人被这尖啸入脑,纷纷感觉头昏眼花腹内翻江倒海直欲呕吐。 而处在那声正中的三仙更是如遭电击,从半空中翻身栽倒。 “哎呀!没想到着了这魔头的道,真是马失前蹄……” “哪里哪里,我看今天咱们是虎落平阳……” “错了错了,今天估计咱们哥仨是完蛋大吉的多点……” 姚明远看见三仙也被活菩萨败于一招之间,登时急怒攻心,两眼一黑竟昏死了过去。 “姚老爷子!”李文静扑过来,双手析出星光点点,要为姚明远治伤。 姚伯党看着父亲伤口之中流出的血呈乌黑色,就明白这匕首上绝对淬有剧毒。 活菩萨精通药理,所施的剧毒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够生受的,就算姚明远内功深厚,恐怕也不能抵挡。 李文静的星光只能治愈外伤,对这种作用在体内的毒素却无能为力。 “大哥!咱们怎么办?” 相对于弟弟的惊惶,姚伯党却镇静的多,强敌在前,大姚少爷心中电光火石间就下了决断。 “大家先撤退,带着三仙和父亲先走!本门弟子和我留下断后!” 随后把姚明远往弟弟怀里一塞,大声说道:“快带父亲和文静姐先走!” “大哥!”姚伯勋怒目圆瞪,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李文静急急地说道:“我留下!我的盾可以挡那些疚灵!” 姚伯党望着李文静的脸庞,目光一片温柔,但马上又恢复决然之色,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行!你护着父亲走!这是咱们最后的希望。” 李文静还想强辩上两句,却发现了更加令人绝望的变化。 柳逢秋双手抱头,额头上一根青筋爆起,好似蚯蚓那般扭曲跳动着。 “干你娘!有什么东西跑到我脑子里了!给老子滚出去!给老子滚出去!” 巨大的痛苦已经击倒了永远打不死的柳逢秋。 他抱着脑袋躺在地上不断地扭动着,身上却开始发生了骇人的变化。 无数根黑色的长毛正在从他的皮肤下密密麻麻地往外钻,光头上的毛发更是硬如钢鬃。 四肢包括腰身都在拉长,手指上的尖爪变得更加的尖长,并且弯成了一个致命的弧度。 小腿骨骼暴长并开始反曲,像极了某种动物的后肢。 两耳拉长收尖,整个上下颌开始前伸并翻出尖锐的犬齿獠牙。 因为痛苦而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珠已经整个变成了琥珀色,瞳孔立成了一条竖线。 “快……跑!” 柳逢秋最后的声音已经淹没在令人胆寒的兽嚎声中。 “他妖化了!大家快撤离!” 其实根本不用等姚伯党指挥,众人已经开始溃散了。 疚灵凝聚成的巨大骷髅头张口喷出漫天的鬼影,正在大口吞噬活人的生魂; 已经彻底兽化的柳逢秋四肢着地奔行如风,利爪和尖牙正在收割侥幸逃过鬼影的生命。 姚伯党目眦欲裂,和姚伯勋各持宝剑护着李文静还在负隅顽抗,但死只是时间和形式的问题。 李文静心乱如麻,看着已非人形的柳逢秋正在一个接一个地抓碎喉咙掏出心脏,却始终不能对他动手。 形意门弟子和一众江湖豪杰正在像成熟的麦子一样成片成片的倒下,有的人根本连惨呼都来不及发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三十九章 鬼怪僧现(下) 在这人间炼狱之中,活菩萨哈哈大笑,伸手一招,那被夺取生魂的姚豆豆就一脸木然地从暗处走了出来。 “可惜啊!可惜。” 活菩萨一脸的狞笑:“你不能亲眼看着女儿死在自己的眼前,这真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呢,哈哈哈……” 说完就伸开手指往姚豆豆的脸上点去。 “不要!” 姚伯党姚伯勋李文静三个人一起惊呼,但却被兽化的柳逢秋和漫天的疚灵缠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活菩萨的兽行。 就在这毫无希望可言的绝境时刻,姚豆豆的手腕上突然亮起一道青光! 是唐元明送给她的那串手珠! 青光如剑,狠狠地刺进活菩萨的胸口! 只听他一声怪叫,那漫天的鬼影也似乎受到影响,开始放声嚎叫起来。 一片鬼哭狼嚎中,忽然有一个沙哑的声音高宣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 远处漆黑如墨的夜里金色佛光乍现,佛光中似乎还有个矮小的身影。 面色煞白的活菩萨把漫天的鬼影收进那名为‘合欢盅’的欢喜佛雕像内,看着几乎被团灭的形意门众人,冷声笑道: “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呢!可惜我要先走了,咱们撤退!把这小丫头也带走!” 姚家兄弟双剑堪堪敌住已经疯魔的柳逢秋,李文静举起星盾就朝活菩萨冲去。 两颗石子再次准确无误地击中她的膝盖。 李文静两腿一弯迎面狠狠地磕在青石板上。 等到她头晕眼花地站起来的时候,面前却早已不见了活菩萨的身影。 柳逢秋已经变的和野兽无异,速度更胜以往,姚伯勋没抵挡一会便被一下扑倒。 秃子咧开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冲着小姚少爷就咬,幸好被李文静操控的星光巨盾给一下砸飞。 星盾化形如盖,却追不上奔行如风的狼人。 佛光中的那人终于来到了近前。 浑身黑色长毛已经挂满了鲜血,狂性大发的柳逢秋现在只想撕碎面前任何活着的生物。 嘴里发出渗人的嚎叫,狼人化的秃子化作一道死亡旋风朝那佛光里冲去。 面对犹如疯魔般的柳逢秋,只见那人不慌不忙,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拂柳逢秋生满钢鬃的脑门,兽化的秃子竟然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温顺的像一只养熟了的家犬。 姚伯党拉起惊魂未定的姚伯勋,看着一地的尸体和残肢,一时间竟然不知到该干什么才好。 佛光隐去,那惊走活菩萨驯服柳逢秋的人也显露出身形。 只见那人满头蓬乱的长发结绺成扎,额头还有几个香疤; 身上的衣服用破衣烂衫形容都还算客气,几乎和那灰黑的头发一个颜色; 五短身材只到姚伯党的腰际,脚下一双破鞋还不是一双,不过都能露出五个脚趾。 这个高人竟然是个衣着破烂好似乞丐一般的矮儒。 那侏儒满是油泥的脸上尽是悲苦之色,口宣佛号: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勿怪,我鬼怪和尚来晚了。” 姚豆豆此刻正处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好黑啊……我这是在哪里? 无尽的黑暗湮灭了她的五识六感,但她的心还在跳动,脑还在思考。 头顶忽然出现一丝光亮,姚豆豆仿佛看到了希望的闪光,开始奋力朝那里靠拢。 光亮越来越清晰,终于姚豆豆的眼睛恢复了视力,那应该是这里通往外界的唯一的通路。 但那里却离姚豆豆十分的遥远,远到在她的视线里仅仅只有小小的一个光点。 也远到雨水从那里滴落几乎在半空中就已经消散无踪。 但倔强的雨滴并没有放弃,反而越来越多,终于跨越了那看起来遥远无比的距离,来到了姚豆豆的身边。 死士般前仆后继的雨滴在石块上撞的粉身碎骨,破碎的躯体溅到姚豆豆的脸上,让她感受到久违的清凉。 终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姚豆豆,慢慢地爬了起来,刚才她做了一个梦,比噩梦还要可怕,因为那梦里是一片虚无什么也没有。 但现在的她却变成了笼中的小鸟,被囚禁在这地下巢穴里。 头顶那一线光明中不断有雨滴在落下,徒劳地打在锈迹斑斑的铁笼上,绽开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笼子里的姚豆豆站起来,伸出手,勉强能够到笼顶。 四周是一片阴惨惨的黑,黑暗中隐约可见遍地巴掌大小的陶俑,密密麻麻的摆了满地,目不能视的黑暗中也许还有更多。 黑暗中慢慢传来了响动,那些栖息在暗中的存在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活菩萨在一地的陶俑中踽踽前行,后面跟着的是反水偷袭姚明远的那个伏灵师老贾。 两人来到中间的空地上停了下来,微弱的亮光下根本照不清他们的表情。 “怎么了?你后悔了吗?”活菩萨的声音充满了戏谑的味道。 老贾长叹一声:“菩萨,我老了,多的什么也不求了,只是希望您能传授我一些长生的法门……” 没等老贾讲完,活菩萨却哈哈大笑起来。 “你什么都不求,那要长生干什么?哈哈哈……” 活菩萨的笑声戛然而止,黑暗中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传出来: “长生,就是我们最大的罪。” 黑暗中又慢慢出现一个人影,姚豆豆隐约记得见过她,好像是最开始被水福抓住的那个叫方明媚的女子。 活菩萨伸出一只手,凌空画了个咒符印在她的前额。 后者面无表情好似行尸走肉,双手却开始除去身上唯一的一件外袍,然后静静地躺在了冰冷的石板上。 “这是……” 饶是老贾已经奔七张的人看到这情景也被惊的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活菩萨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嘴里说道: “你不是要长生之道吗?,地下躺的就是,怎么?你是童男子吗?这还要我教你?” 老贾狐疑地看看活菩萨,又扭头看看躺在地上的方明媚,眼角的余光再扫了一下笼子里同样惊愕的姚豆豆,却不禁踌躇起来。 不是他怜香惜玉,可这个地点也不是办事的地方啊! 黑暗中活菩萨的眼睛闪着光,似乎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老贾狠狠心,毕竟他已经和姚家结了仇,站在活菩萨这边也相当于背叛了伏灵师,身后已经没有了退路。 老贾别别扭扭地脱了裤子,好像一只尸虫那样趴在了方明媚身上。 姚豆豆把脸扭到一边,捂住嘴巴。肚子里翻江倒海,胃酸直往上窜。 老贾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身后传来活菩萨的轻笑让他背后汗毛倒立,他拼命咬着嘴唇强迫自己兴奋起来。 终于,方明媚的口中传来了痛苦的呻吟。 姚豆豆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贾惊喜中带着兴奋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 老贾抬起双臂,手臂上松散的肌肉正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饱满,久违的力量开始在体内涌现,时间的齿轮在他身上已经倒转。 老贾用双手摩挲着脸庞,虽然没有镜子,但通过触觉也能很明显地感到脸上的皱纹已经消失了大半。 自己至少要比片刻之前要年轻了二十岁! “这,这就是你长生不老的秘密吗?” 老贾再次把目光投向还躺在地上已经生出几缕白发的方明媚,眼中露出饿狼一样贪婪的目光。 嗤嗤几声轻响,老贾撕去了上衣,猛地扑在方明媚身上。 痛苦的喊叫随着老贾的动作充斥在这深埋地下的黑暗世界里。 被一丝丝夺去青春、力量乃至生命的方明媚发出好似钝刀割肉一般的惨呼。 终于,方明媚不在挣扎号哭,只有悲戚的呻吟还在那干瘪的双唇间回荡。 心有不甘的老贾这才抽身站起。 “就只有这么多了吗?” 看着地上已经满头白发气若游丝的方明媚,老贾往地上啐了口吐沫问道。 活菩萨看着已经变得的好似青年般的老贾慢慢地说道: “想要更多,那可要付出代价才行。” 老贾的眼中再次露出贪婪的目光: “行!菩萨,只要能长生不死,你要我干啥都行!只是,咱们伏灵师都知道这灵魂可也是有寿命的……” 听到老贾说出自己最后的顾虑,活菩萨冷笑一声单手一挥,偌大的地下空间亮起了一团团的幽亮的冷光,照亮了这黑暗的地下世界。 整个地下空间除了地面之外,四周的岩壁上也密密麻麻镶满了那小小的陶俑,绵延而上最后收拢在那顶端亮光一点。 活菩萨看着面前的皈依者,声音在这空间中来回激荡: “从我道者,不朽,灵魂不灭,这里的万千生魂可够做你我灵魂的生饲?” 老贾兴奋地看着那数不清的陶俑,仿佛看到了自己永生的未来,耳边又听到活菩萨意得志满的话语: “唐元明把定魂珠放在这姚家的小丫头身上想暗算我,哼!可惜我早就不是十几年前被他当狗打的时候了,等我炼化了这定魂珠,我就要带着这万千疚灵杀上龙船好好看看唐元明脸上的表情!” “对对!”老贾也兴奋地拂掌大笑:“到时候我看秦汉晋也不是菩萨您的对手!夺了龙船再控制十二都天神煞大阵!那谁还能是咱们的对手!哈哈哈!” “对!没人能是‘咱们’的对手!” 被臆想冲昏了头脑的老贾没有听到活菩萨话里的弦外之音,也没有看到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方明媚。 ‘青山姚府’ 染血的灌木可以被移除,破损的道路可以被修补,但那些失去生命的人却永远不会再出现。 不久前惊走活菩萨的鬼怪和尚正在姚府后厨的垃圾桶里熟练地翻找着。 鱼骨、菜根、沾满泥土果皮还有几近腐烂的皮肉。 鬼怪和尚脸上挂着痴呆的笑容,眼中流露出疯子才会有的目光。 两只黑漆漆的手正一刻不停地把那些从垃圾桶里翻找出来的残羹剩饭往嘴里塞。 即使嘴唇被骨刺扎得鲜血直流也没有停下。 站在一边的姚伯党若不是那晚亲自看见了他的能力,恐怕也会认为他是个真正的疯子。 大厨站在一边,满脸难色地对姚伯党说道: “大少爷,我给这位师父做了最好的素斋,可他尝都不尝一口,偏要来这吃……垃圾。” 姚伯党冲大师傅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鬼怪和尚把垃圾桶里能入口的东西一扫而空,然后就跑到一棵树下静静地盘腿合十坐在那里,这几天都是如此。 那棵植株稀疏的枝叶根本挡不住天空落下的雨水,不一会鬼怪和尚就被淋了个通透。 但他仍然一动不动。 姚伯党来到父亲独居的小院,院墙斑驳依旧,但里面的人还和以前一样吗? 姚伯党站在门外,身上也早已被雨水淋透。 “父亲,鬼怪和尚今天还是那个样子。” 过了良久,姚明远的声音才从门后传了出来,听起来好像苍老了十岁。 “豆包被抓走已经三天了吧。” “是的,父亲。”屋外雨声淅沥,姚伯党不得不提高了声音。 “咱们的人有没有探到消息?” 姚伯党停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什么,但最后还是如实回答到“孩儿无能,没有消息。” 姚明远的声音仿佛又老了几岁:“那死难的门人和武林同道安抚的事宜都安排妥当了吧?” “这个都安排妥了,请父亲放心。” 屋里的姚明远陷入了沉寂,好像已经睡着了一般。 姚伯党刚想转身离去,却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又对着紧闭着的屋门说道: “父亲,活菩萨那魔头十恶不赦,又精通邪法,这次妹妹被他掳去,即使能够侥幸得救,恐怕,恐怕名节也会受损,还请父亲能……” 姚伯党还没说完,姚明远的声音就从屋里再次传了出来,语气中带着深入骨髓的自责。 “什么贞操!什么名节!我只要我的女儿能活着!” 说到最后,这位一派宗师竟已经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听见父亲消沉到极点的声音,屋外的姚伯党也是满眼的泪水,可现在根本就是毫无头绪,只能寄希望于那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鬼怪和尚身上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四十章 地穴鬼哭(上) 一只手拿着个白面馒头伸到鬼怪和尚跟前。 和尚睁开闭着的双目,眼中疯癫的神色已经褪去。 “谢了姑娘,我立过誓,活菩萨一日不除,我便一日都要以剩饭为食。” 李文静把手中的馒头掰下一块塞到嘴里,然后递给鬼怪和尚: “这个馒头我吃过了,是剩下的。” 鬼怪和尚呵呵笑着接过馒头,放在手里却不吃,只是微笑看着面前的李文静。 天上的雨貌似小了一点,不过雨水还是一滴滴地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 李文静忽然双手合十两膝着地对着鬼怪和尚说道: “大和尚,大师,我求求您一定要救救小豆包,我老娘也信佛,你们都是一路的修行,拜托拜托……” 矮小的鬼怪和尚坐在那里仰视着临时抱佛脚拉关系的李文静笑着说道: “不是不救,是时候没到,你母亲修禅宗,应该知道那因果报应,种善因得善果,行恶事有恶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李文静嘴唇动了动,那活菩萨残害了众多生灵,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枉死,那他的报应在哪里? 鬼怪和尚许是看出了她内心的疑问,依然微笑着说道: “生和死,从来就不是相对的,而是首尾相接的一个圆环,由生到死、由死往生,生或死本身就是轮回的组成部分,活菩萨向生畏死,迟早会被执念碾碎,而你我便是这车轮的推动者。” 听了鬼怪和尚暗藏机锋和预言的一段话,李文静倒是满头的雾水,似懂非懂地冒着小雨往回走。 回屋的路刚走到一般,却不由得拐了个弯,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哎!我说,你打算抱着这个被子暴毙在床上是吧?” 能被李文静这么挖苦还不还嘴的也就只有柳逢秋了。 秃子和姚明远一样,被鬼怪和尚用了药之后身上的创伤很快就好了,但心里那道坎可不是这么容易能过去的。 柳逢秋抱着那个憋屈的被子脸冲着墙似乎根本没听见她在讲什么。 “你不会是怕了吧?你原先不是说自己打遍皖北无敌手吗?怎么?碰上个什么活菩萨就怂了?” 柳逢秋的耳朵抽动了一下,可别的部位都没动静。 “你不是一直鄙视福祸阁的官僚气吗?可我看那三仙也比你强!最起码人家敢出手!咳,虽然现在也是怂成狗跑得没边……” 拥被面壁的柳逢秋扭动了一下身子,这自然逃不过李文静的眼睛。 她决定给秃子来剂猛药。 “也不知道兰子看上你哪一点,个窝囊废!” “你喷够了没有!” 柳逢秋嗖地一下窜到李文静跟前,恶狠狠地瞪着她。 后者毫不示弱,踮脚仰头回瞪着秃子。 以前无论多少次的对峙总是柳逢秋认怂,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姚伯党在半路上迎头撞见了拽着柳逢秋的李文静。 后面还跟着想要阻拦他们未果的姚伯勋。 “大哥,他们非要去见父亲,我说父亲身体还没恢复好,可,可文静姐不听……” 看来除了柳逢秋之外,这小姚少爷也被李文静吃的死死的。 姚伯党看着一脸倔强的李文静,停了半晌却默默地点了点头,侧身说了一句: “文静姐、柳大哥,请随我来。”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姚明远独居的小院门外,站着四个年轻人。 这里面除了姚伯党,就连姚伯勋都是第一次进到这个小院里来。 四个人都在等待,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现在就等姚明远的一个回应。 而从姚伯党反馈的情况来看,他父亲的情况并不乐观。 年近五十却失去了唯一的亲生女儿想来也是个沉重的打击,现在的姚明远似乎已经陷在深深的自责当中不能自拔。 李文静站在门外,已经不下三次考虑要不要一脚把门踢开,但是思考再三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家的耐心正在一丝一毫地被消耗殆尽。 姚伯勋看着前面的姚伯党,姚伯党表面上目不斜视,却再用余光瞄着李文静,李文静根本不看大姚少爷一眼,圆圆的眼睛只是盯着缩在后面的柳逢秋。 没人可盯的秃子实在是待不住了,分开站在前面的姚伯党和李文静,大声冲屋里喊道: “姚老爷子!你只要开口!我柳逢秋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把小豆包给你完完整整地给带回来,您发话吧!” 话音刚落,屋门被从里面猛地打开! 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姚明远顶着一头寒霜也似的白发大步踏出了门槛。 一夜白头的姚明远扫视着面前的几个年轻人,用和往昔一般无二的声音沉声说道: “有请鬼怪和尚!” 关在笼子里被藏身地下的姚豆豆正在用嘴接那一眼光亮中滴落下来的点点雨水。 这几天活菩萨没有给姚豆豆一点食物,不过好在一直在下着雨。 每天这个时候那个叛徒伏灵师老贾就会催动无数疚灵来围攻姚豆豆。 可每次都会被她手上的珠串散发的青光逼退。 只是让她担心的一点就是这珠串的光芒好像越来越暗了。 这难道就是那活菩萨所说的炼化? 年轻了许多的老贾把濒死的方明媚和姚豆豆扔在一个笼子里,但他也不敢碰姚豆豆,定魂珠的灵力没有被耗空以前恐怕即使是活菩萨也不敢掠其锋芒。 姚豆豆用双手接了一点雨水,从手缝里滴进方明媚的嘴里。 现在的方明媚已经变成了老态龙钟的模样,满头长发变的雪白,身上的皮肤松弛到了极点并且长满了老年斑。 老贾不止一次地说过,她已经快死了你别费那善心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珠子一直不停地朝姚豆豆身子上打量,心里面说不定正盘算着等活菩萨炼化定魂珠的时候姚豆豆能让他再年轻多少岁。 姚豆豆对老贾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只是默默地把本就不多的水源分享给方明媚,延续她所剩无多的生命。 这几天又有不少人被活菩萨抓到这里,不过奇怪的是男女老少都有,而且从来没在这待的多过半天,隐约听见活菩萨说用他们来喂养什么孽兽。 孽兽的事情姚豆豆倒是听柳逢秋提过一嘴,貌似是某种低级的妖物,平时都是福祸阁的道士负责处理。 夺取生人魂魄、窃取生人精血、以生人血肉饲养妖物,这样的人居然妄称菩萨? 这当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老贾转身从密道离开之后,姚豆豆跪坐在地上,把好似羽毛一般轻飘飘的方明媚抱在怀里,用体温来帮她稍稍延续一时片刻的生命。 身上裹着姚豆豆的外衣,已经被抽干了精血化作骷髅一般的方明媚回光返照般地睁开了眼睛。 “小姑娘……你还真有一颗……慈悲的心呢……” 只穿了一件单衣的姚豆豆禁不住冷的发抖却还是紧紧地抱住冰凉的方明媚。 “别说了姐姐,你太辛苦了。” 方明媚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眼睛里也涌出了混浊的泪花,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张口吐出了一块扁平的黑石。 “拿去……嘶嘶……保护你……” 黑石落在姚豆豆的手心,入手一片冰凉,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姚豆豆刚想发问,却发现怀中方明媚的头颅已经软软地垂了下去。 老贾好不容易沿着那曲曲折折的密道爬到地面上来,即是身体年轻了几十岁,但那通道也忒长了点。 老贾拉开裤子准备撒尿,满意地看着那股热流划出一道坚挺的弧线落进远处的草丛。 还是年轻好啊! 老贾的脑子里又浮现出了姚豆豆娇小的身影,身上没来由的一阵燥热,难不成身体年轻了需求也强烈了? 虽然是大白天,但天阴的和夜壶一样,而且这里是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坟,除了鬼,半个人影也没有。 说到鬼,和疚灵打了半辈子交道的老贾可不怕这些,想当年他年轻的时候在龙船上的时候也是一把好手。 想到龙船他就想到了秦汉晋和唐元明一说话就口吐莲花两开花的玩意…… 什么云天之上!什么生死之间!什么阴阳平衡者!统统是你妈的八辈罗圈屁! 老子生魂拴在裤腰带上和疚灵斗了几十年,到老落个啥?还不如街边练摊烤红薯的! 你还来跟我谈理想,谈个屁! 老贾在心里狠狠地骂着以前奉若神明的老上级。 等这个事风头过去我可要好好的享受人生,先找几个妞好好的玩上几年…… 一想到女人,老贾的身体更加燥热起来,浑身上下直难受,自打那次采阴补阳之后,他这几天就跟吸毒成瘾了似的,每天都会难受这么一阵,而且越来越频繁。 看来要找活菩萨好好聊聊,让他传自己一点真活。 老贾一边盘算一边往回走,却没有留意到他刚才撒尿的树丛里有一双野兽般的眼睛正在冷冷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柳逢秋不着痕迹地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翻身进了一处废弃多年的厂房。 这是上个世纪一次名为“大炼钢铁”的社会活动中建造起来专门用作迎接上级检查的厂房。 本来就是偷工减料建造的房子经历了几十年竟然没有坍塌也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破败的厂房里,等待着柳逢秋的是姚氏父子还有李文静。 没有门派弟子、没有助拳的同道、也没有仙家的外援。甚至连那疯疯癫癫的鬼怪和尚都没和他们在一起。 “找到了吗?”李文静迎上来急急地问道。 柳逢秋抹了抹光头上的水珠,无不得意地得瑟道:“找到了!也不看看老子是谁!”却选择性遗忘了是鬼怪和尚指引他来这寻找的。 李文静连忙接着问道:“那你见到小豆包了没有?她现在怎么样?” “这个倒没见到。”柳逢秋尴尬地挠挠后脑勺:“我只是发现了那个捅了姚老爷子一刀的伏灵师。” 李文静白了他一眼,转头对身后赶过来的姚明远说道:“老爷子咱们怎么办?” 满头白发的姚明远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不知道是因为激动的心情还是因为上次的伤还没有好。 不久之前在他的苦苦哀求下鬼怪和尚才勉强告诉了他活菩萨藏匿的地点。 救女心切的姚明远不再是形意门的掌门也不再是姚氏集团的当家人,现在他只是一位自责到崩溃边缘的父亲。 至于鬼怪和尚那句:“时机未到,事倍未必功半”的忠告也早已被他抛在脑后了。 就像他说的那样,他现在只想女儿能活着!其他的一切包括他自己的生命都不重要。 来到这远离城市的荒郊,擅长追踪的柳逢秋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伏灵师老贾的踪迹,开头看起来还算不错? 只是不知道前面等待着他们的是阴谋还是陷阱? 这次没有任何一个门人随同前来,一是姚明远不想让任何人再做无谓的牺牲,二来兵不在多在于精,这次能出其不意地把姚豆豆营救出来那是最好的结果。 这也是他现在能找出来行之有效的最优解。 但现在没有伏灵师,也没有福祸阁的支持,仅仅依靠李文静那并不太成熟的能力能对付活菩萨这魔头炼制的万千疚灵吗? 希望是渺茫的,但也并不是完全的绝望…… 铁笼外疚灵呼啸,铁笼内青光萦绕。 老贾又一次催动疚灵消耗着姚豆豆腕上定魂珠里所剩无几的能量。 双手连结法印,把那众多疚灵收回到欢喜佛之中。 老贾长出一口气,真不知道那活菩萨到底吸收了多少无辜的生魂和精血,才能御动这合欢盅里无数的疚灵为己用。 消耗了大量灵力的老贾体内的那股燥热却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 强忍胸中的燥热,老贾狠狠瞪了笼子里的姚豆豆一眼,转身进了藏在暗处的通道。 满身都是冷汗的姚豆豆瘫坐在地上,手腕上那串青绿色的珠串越发的暗了,几乎已经变成了灰黑色。 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被那些哭嚎的疚灵围攻、而且几天水米未打牙的姚豆豆确实已经心力交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四十一章 地穴鬼哭(下) 把方明媚尸体上盖着的衣服轻轻抚平,看着着那被吸干精血好似骷髅一般的尸体,姚豆豆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怜悯。 自小她就是个善良的姑娘,特别的容易触景生情,别人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让姚三小姐哭上小半天。 可是今天,虽然她心中满溢着无尽的悲痛,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 此刻她不仅是为方明媚而悲,甚至也为伏灵师老贾和活菩萨而悲。 因为她感到无论是活菩萨还是老贾都像是被无穷的腐蚀成的大洞,需要更多的罪恶来填满那无尽的空虚。 至于现在深陷险境的自己,她倒是没有半分的沮丧和惊惧。 姚豆豆仰起头,头顶那一线光明倒映在她的瞳孔中,像极了那从未磨灭的希望。 老贾穿行在好似迷宫般的地下甬道中。 这里是活菩萨最后的基地,除了有那存放生魂的‘储魂洞’之外,还有一间饲养孽兽的‘豢兽所’。 不过活菩萨却不允许老贾去那里打扰他。 但今天老贾胸中燥热难耐,心烦意乱也顾不得这么许多,当下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往那‘豢兽所’走去。 甬道中虽不见阳光,但隔不远就会有一团绿色的荧光勉强照耀着黑暗的道路。 不知道为什么,老贾看着这诡异的荧光竟然有种莫名的厌恶感。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 转过一个转角,前面的一团绿光好像营养不良一般亮的不太正常。 就在老贾还没走近看看是什么原因的时候,那反射着绿光的物体突然奇快无比地朝他猛冲过来。 毫无防备的腹部吃了一下重击,就这一下老贾马上痛苦地弯下腰; 比刚才那一下更狠的一拳砸在他的鼻梁上,鼻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老贾的颅腔; 但这还没完,老贾还没来的及仰面栽倒好好体会一下那彻骨的疼痛,就被人抓着手指提溜了起来。 咔咔几声响,他双手用来结印的八根手指被人全部用蛮力拗断,紧接着一声痛呼被人捏着脖子卡在了喉咙里。 柳逢秋睁开在黑暗中好似电灯泡一般的眼睛,光头上泛着绿色的反光,瞪着被他捏在手心里的老贾阴森森地说道: “孙子,你来着了,今天免费体验‘弹琵琶’,由本技师亲自上钟服务。” 被卡住喉咙折断手指的老贾连求饶的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用惊恐的眼睛看着柳逢秋的爪子离他越来越近…… 活菩萨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里面的液体殷红如血。 在他面前有几只长相怪异的猛兽正在撕扯着几具还带着余温的尸体。 真正的鲜血溅了满地。 活菩萨喜欢这种感觉,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幻想着自己是古罗马时期观看奴隶角斗的贵族,享受着残忍至极的高贵。 这都是众生该付给我的利息。 独属于他的王座背后,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忽然响起: “敌人已经进来了,你还在等什么?” 话语生硬,咬字不清,就像不经常说汉语那样。 “不用着急,我的朋友。”活菩萨面带微笑,眼睛却没有离开那手中的酒杯半分。 “我那唯一的徒弟为了杀我受了大半辈子的苦,现在也该到了了解的时候。” 活菩萨背后的那个声音没有再出声,但那令人捉摸不透的黑暗中却隐隐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老贾一瘸一拐地延着甬道慢慢朝前走着。 后面是柳逢秋、姚家父子和李文静。 老贾现在每走一步肋骨上的伤口都疼得他直冒冷汗。 刚被秃子弹完了‘琵琶’,老贾现在比孙子都听话,虽然只是表面上的。 “妈的!怎么还没到!”柳逢秋一脚踹在老贾腚上,后者猛地一个趔趄差不丁点栽倒,刚刚止住血的伤口又给挣开了。 老贾疼得呲牙咧嘴,但还是赶紧回答道:“快了,快了。” “你特么说了十几遍了!” “您少问两句我不就少说两句了吗?” “滚你妈!”柳逢秋抬腿又是一脚。 李文静和姚伯党跟在秃子后面,看他折磨老贾的样子心没来由的解气。 “停下。”走在最后的姚明远突然开口道:“他在领着我们绕圈子。” “妈的!找死!” 发现被耍了的柳逢秋恼羞成怒,双眼凶光外露。 但老贾却真的发出了一道强烈的闪光。 让人目眩的闪光过后,老贾已经没了踪影。 “追!”如果让他见到活菩萨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姚明远救女心切,一马当先发足狂追,姚家兄弟紧随其后,甬道狭窄,反而把以速度见长的柳逢秋给隔在了后面。 绿油油的荧光一团接着一团,把这地下甬道照的好似同出一辙。 柳逢秋跟着跑了一会却慢慢地停下脚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后面赶过来的李文静看着站立不动的秃子和消失在前面转角的姚家父子,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应该跟着谁。 “跟我来!”柳逢秋一把抓住李文静的手腕拉着她就往旁边一条岔路跑。 “他们怎么办?” “有姚老爷子在问题不大,咱先去救豆包!” 老贾在甬道中仓惶逃窜,刚才那是他保命用的奇招,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即是帮姚明远救了闺女估计自己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拼一拼去找活菩萨还能勉强偷生。 看着前面黝黑的出口,老贾心头一喜,看来自己记忆中的路线没错。 看着没头苍蝇一般跑到自己身边的老贾,活菩萨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静静地看着惨兮兮的老贾。 “菩萨,快帮我……帮我治伤,姚家的人杀上门来了!” 活菩萨淡然的表情却让他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心寒。 黑暗中有无数的人影正在慢慢显现出来。 黑色的袍子制式的十字阔剑,带着病态苍白的脸颊高眉深目,头发或棕或黄,但眼瞳却都是深邃的黑色。 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外域人,因为极度愤怒而面容扭曲的老贾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邪影徒!” 活菩萨仰天打了个哈哈: “嗯,我倒忘了,你在龙船上干了大半辈子,估计也跟邪影徒斗了大半辈子,今天咱就来个冤家宜解不宜结,化干戈……” “放屁!”老贾的怒吼打断了活菩萨的讲话,被柳逢秋掰断的手指激烈地颤抖着,戟指着面前数不清的邪影徒。 “这些外域来的邪魔外道!不过是在暗处掠夺我百姓生魂的败类!菩萨!你好歹也曾经是个伏灵师,怎么能和他们为伍!” 活菩萨看了老贾一眼,似乎很奇怪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是曾经是个伏灵师不假,但那个作为伏灵师的活菩萨早就死了,现在谁对我有利我就和谁在一起,不然你以为这偌大的地下宫殿是我自己刨出来的吗?” 老贾心中登时一片雪亮,这些地下的洞穴、甬道中怪异的绿色荧光、还有那豢养孽兽的方法,想不到啊!想不到! 自己打蛇打了半辈子,到老掉进蛇窝还不自知。 “我的师父……师兄……可都是死在邪影徒手上。”老贾双眼一片血红,嘴里喘着粗气“你让我和他们同流合污,办!不!到!” 老贾声音不大却说的坚决,斩钉截铁不过如此。 活菩萨有些奇怪地看着老贾,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何对邪影徒这么大反应。 老贾在他心中其实和方明媚一样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只是他在奇怪,为什么面前这个人心中的恶念已经被他完全引导出来之后却还有什么理由去坚持着什么所谓正道吗?。 活菩萨也许永远不会理解的是有些人也许会泯灭良知,可心中却仍有被称为‘底线’的东西。 老贾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看着面前数不清的邪影徒,目光中竟没有丝毫的畏惧: “我可以杀人,也可以判宗,还可以跪舔你这种败类,但是!”老贾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小的铁铸令牌,上面用小篆阴刻着一个‘山’字。 “你要我帮这些外域人残害同胞,简直是痴心妄想!因为我他妈就是学不会卖国!” 手掌上的鲜血和体内残存的灵力灌注到那令牌之上,令牌受了灵力立刻兵解组合成一柄五尺亮银枪,枪尖亮如寒星遥指黑暗中无数的外域邪影徒。 “华中龙船山字旗周羡山旗主座下伏灵师贾溯溪前来讨伐邪影徒!” “妖邪受死!” 老贾纵声高呼,人枪一体化作一颗流星,贯入面前无边的黑暗当中! 李文静被柳逢秋拽住一路狂奔,幸好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练长跑,这要是在一个月头来秃子非得把她拽吐血不可。 但现在她却感觉有一点不对劲,脚下的路开始往上倾斜,他俩是越走越往上行。 终于面前传来隐约的光亮,柳逢秋挥爪拨开面前丛生的杂草,两个人从隐蔽在一个小山坡后面的出口钻了出来。 面前是一片破旧的厂房,看样子最少有几十年的历史,饱经风霜的墙壁上“以钢为纲,全面跃进”的大标语虽然破烂斑驳却还依稀可见。 “怎么回事?咱俩又绕回来了!” 李文静可没功夫感受沉淀历史带来的冲击,她只知道现在要想营救姚豆豆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 柳逢秋也紧皱着眉头,这里明明就是他们不久前待过的那一片废弃的炼钢厂。 “不可能,我的感觉不会错。” 无视李文静愤怒的双眼,秃子兀自在自言自语。 “找!别愣着,这里肯定有咱们没发现的密室什么的!” 柳逢秋说完就拔腿往那破败厂房里跑去。 同一时刻深埋地下的黑暗空间里,活菩萨看着地上老贾七零八落的尸体若有所思。 是什么让这刚刚品尝到长生滋味的人慨然求死,活菩萨自以为能通透地了解人性,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浅薄的很。 正是人性中那些活菩萨不能理解的部分,让老贾最后决定了用伏灵师的身份死去。 一个手持宽刃巨剑的邪影徒走到菩萨跟前,嗡声嗡气地说道:“菩萨,你说过要把你收藏的一半生魂给我们作为为你修建地下基地的报酬,现在我们已经完成了约定,请把生魂交给我们,在这里,不安全!” 活菩萨斜睥着那高壮的邪影徒,语气无不嘲讽地说道:“怎么?你们就这么怕伏灵师?这里是地下,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也作用不到这里。” 高壮邪影徒煞白的脸上腾起一片潮红,活菩萨显然冒犯了他的自尊,可他的涵养却很好并没有当时发作。 活菩萨看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邪影徒,鼻孔里哼了一下说道:“叫上你们的人跟我走,拿着你们应得的东西走的远远的,我也不再需要你们了。” 可没等活菩萨的话音落地,刚才老贾进来的那个入口就传来了一声压抑着愤怒的低吼: “你们,把我女儿藏到那里了?” “秃子柳快过来,你来看看这是个啥?” 听到李文静的呼唤,柳逢秋一溜烟地跑到她的跟前。 两人的面前是一个与地面齐平的废弃机井口,不到跟前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机井的井口还没有脸盆大,里面却传来呜呜的风声。 柳逢秋把耳朵侧在上面仔细听了一回,面露喜色地跟李文静说道: “这他娘的下面是个超大的洞,估计有戏!” “那你特么的还等啥?”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李文静也不由自主地喷了句脏话。 “闪开!”柳逢秋左手扶住右胳膊,嘴里大喊一声:“儿子!给我炸!” 铁笼内的姚豆豆看着手腕上已经变的纯黑的手串只感觉越来越冷,周围三三两两的疚灵离她越来越近了。 虽然她不像李文静一样可以直接用肉眼看到疚灵,但却清晰地感觉到疚灵散发的森森冷意。 手里捧着方明媚临死前给她的那片黑石,还没想出来这东西到底是干嘛用的之前,姚豆豆已经开始感觉脑袋越来越沉。 爸爸、大哥、二哥、柳大哥、文静姐、王管家、阿宝、阿安、赵大厨、林阿姨、司机小董、保姆甜花…… 本来想说一声再见的,可姚豆豆脑子里牵挂的人数可真是不少,最后捋到看门的大叔都没捋完。 姚豆豆自嘲地笑了一下,抬头最后一次看着头顶的那一线光亮,唉!就这样吧! 但,峰回路转往往就会发生在那希望即将耗尽的瞬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四十二章 邪影使徒(上) 那映在姚豆豆瞳孔中的一线光明突然闪出一道电光! 紧接着一声巨响! 姚豆豆的眼前豁然开朗,头顶被柳逢秋右臂上的蓝星子硬生生炸出一个大洞来! 随着砖块土石掉下来的两个人好像并没有立时做好准备。 不过这也只是霎那间的问题。 柳逢秋半空中调整姿势,李文静召唤星盾成球形包裹全身。 姚豆豆看见星盾和光头上熟悉的反光,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兴奋地大喊道; “大柳哥!我在这里!” 半空中的柳逢秋听到姚豆豆的声音大喜过望,雷电之力灌注爪尖,趁下落之势一把抓向那地下的铁笼。 耳边只听哐啷几声脆响,姚豆豆与这阴森地下世界的羁绊终于被一击斩断! 柳逢秋把姚豆豆搂在怀里,弓着身子任由砖石打在他的后背。 咕咚一声掉在地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李文静也慌忙爬起来,双手擎起巨盾,为他两个抵挡上面落下来的石块残渣。 三张脸上满是笑容,虽然分别只有几天,可感觉仿佛是过了几年。 还没等他们说上半句体恤的话,一直隐藏在这里的邪恶却已经开始苏醒。 第一个察觉到的当然是李文静。 点点星光汇聚在她双眼之中,那如星双瞳却映出了邪恶的真容。 “小心!” 随着一声惊呼,星光盾出现在柳逢秋的身后,一柄巨大的砍刀出现在盾上,星辉火光四溅。 双手擎盾的李文静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压迫的单膝跪在了地上,却仍在皱着眉头苦苦支撑。 “什么玩意!” 肉眼凡胎的柳逢秋根本看不见那强大的疚灵,一脸茫然地看着李文静的时候却被她眼中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只见她星瞳中倒映的是几具拥有骷髅外貌的硕大疚灵,各自手持巨型兵刃,其中一只已经把手中的巨刃砍在了李文静的星盾上。 虽然柳逢秋脑子慢,可动手能力一点都不慢。 “儿子!呼他!” 柳逢秋横过手臂划出个半圆,镶在臂上的蓝星子吱吱尖叫,张开背翼释放出强劲电流好像激光切割刀那般挥了出去! 电光切割刀远远地扩散了开去,在远处的石壁上裂开了一道红痕。 有,有效? 还没等李文静反应过来,那巨型骷髅手中的巨刃就已经从柳逢秋的腰间划过。 秃子只感觉一阵透体的寒意掠过腰际,紧接着下半身就没了知觉。 柳逢秋咕咚一声倒在地上,这下换姚豆豆把他抱在怀里了。 三具已经成型的巨大骷髅漂浮在半空齐齐挥动手中巨刃朝蝼蚁般的三人劈过来。 李文静双手高举,最大化巨盾的防御范围,但却还是给那近乎压倒性的蛮力给直接怼在地上。 背后感受到岩石的坚硬,李文静根本来不及站起来,那三具骷髅又一次举起灵力化作的巨刃。 留给他们的时间和空间都已经不多了。 柳逢秋虽然看不见那些疚灵,可李文静狼狈的样子却看的很清楚,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腿脚根本就不听他的使唤。 那一刀似乎斩断了他灵魂与的部分联系。 姚豆豆抱着柳逢秋感受那彻骨的寒意直奔头顶劈来,心中却一片清明。 望着还在徒劳挣扎的柳逢秋,姚豆豆眼中少女的懵懂尽化作女性独有的温柔。 听说人在将死的一瞬间会回忆起一生经历的所有的事情。 但处在生死关头的姚豆豆脑海中竟只有一个念头: 就这么和大柳哥死在一起也是挺好的。 手腕上漆黑的定魂珠和小臂上的蓝星子相触,唐元明隐藏的最强灵术从腕臂之间瞬间爆发出来! 不同寻常的黑色雷电形成的巨大雷球轻而易举地逼退了那几具骷髅疚灵,本来可以毁掉一切的黑色雷霆却没有按照唐元明原来的计划继续扩张。 由黑色定魂珠内部爆发出的能量竟被柳逢秋臂上的蓝星子飞快地吸收吞并。 本来积蓄力量准备爆发的黑色雷电却好似长鲸吸水一般被那御雷蓝星子吸收到体内。 狂乱无序的力量被名为蓝星子的壶妖吸收整理归序,化形出原本的样子。 柳逢秋被这种超越自然的力量托举在半空,黑色雷电在他的两手腕、双脚踝以及躯干部位开始凝聚成形。 八个远比疚灵还要狰狞百倍的黑色鬼首在柳逢秋的身体上瞪眼呲牙、摇唇弄角。 为了控制住这八个鬼首,蓝星子也开始产生了奇异的变化。 从它那已经变得黑如夜空的背脊上分裂出层层叠叠的雷纹瞬间布满了柳逢秋的整个臂膀。 雷纹不断的变厚延展,不消片刻竟形成了龙鳞般的骨状甲胄。 龙鳞甲胄自腕部开始越往上越宽厚,最后在肩膀上闭合收拢成盾形,像极了上古时期那名叫甲龙脑后的骨甲。 柳逢秋悬在半空,由头至腫分布的八个狰狞鬼首正在拼命挣脱那蓝星子的束缚。 秃子的脑袋里现在是一片混乱,那鬼首竟然各自有灵,一股脑地在他脑子里聒噪吵嚷着。 柳逢秋竭力控制住那些黑色雷电化作的鬼首不至于全部失控暴走,但他却办不到。 估计在他控制住鬼首之前脑子里就会被那嚎叫声给整成一锅粥。 现在这八个鬼首似乎已经打成了某种共识正异口同声地要求柳逢秋宣泄他们毁灭性的力量。 但柳逢秋却不能这么做,天知道如果这股力量一旦失控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可那些鬼首并不是这么想的,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在秃子的脑袋里自报姓名强迫柳逢秋吐出释放他们的言灵。 接近崩溃边缘的柳逢秋眼角扫过刚才还气焰滔天的那三个巨型疚灵,现在疚灵在他的眼中也一样的无所遁形。 不管了!不释放估计也是个死,先搂两杆子试试! 强忍着撕裂般的头痛,柳逢秋大声喊出那盘旋在脑海的言灵: “八雷神咒!躯雷!魄稚!” 盘踞在胸口和右脚踝的两个鬼首着了言灵,一前一后离开柳逢秋的身体在空中恣意盘旋。 名曰躯雷的鬼首见风就长,顷刻间已经变大数十倍,堪比鲸须的长牙箕长,一口冲那三具疚灵猛然咬下。 能吞噬疚灵的凶神可不仅仅能打击灵体,狂暴的力量就在那灵与灵接触的瞬间迸发了出来。 李文静张开星盾护住自己和姚豆豆,那遍地的陶俑在砸到星盾上之前就已经被冲击波打的粉碎。 偌大的地下空间被那名为‘躯雷’的雷神肆虐了一遍,地面上的陶俑已经一个不剩全部碎毁。 只余沿着墙壁的那些陶俑还勉强算完好。 要是活菩萨在现场看到此情此景不知要做何感想。 名曰‘魄稚’的雷神似乎反应慢了一点,短短的一会功夫面前竟然没有再可破坏之物。 魄稚暴怒异常,四下环顾却不得一物之后竟然猛地冲入地下,化成一圈电光延洞穴四壁往上蔓延。 这下连镶在墙壁上的陶俑也没保住。 “不好!”柳逢秋看着那沿着洞壁蜿蜒而上的能量忽然惊呼一声,转身把李文静和姚豆豆压在身下。 平日里只有虫豕光顾的破败厂房的后院中,以那机井口为中心竟然十分怪异地隆起了一个硕大的鼓包。 一声闷响,尘沙冲天而起几达十丈! 原本布满野草的荒地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黝深洞穴,里面还不时地有电光闪过。 八雷神咒不愧是伏灵师最强的灵咒,其威力已经跨越了灵体的范围直接可以作用在物质层面。 那么唐元明把这种毁灭性的灵咒封印在送给姚豆豆的珠串上,到底是意欲何为呢? 姚伯党的脸贴在冰凉的地面上,后颈横着一把十字阔剑。 姚伯勋和他的情况也差不多,也被一把同样款式的长剑抵在咽喉。 兄弟二人身上沾满了鲜血,有自己的,但更多是敌人的。 姚明远横掌站在包围圈正中心,脚下是一层邪影徒的尸体,但更多的邪影徒正手持利剑把他团团围在中间。 他已经无暇顾及自己的两个儿子,可这群邪影徒却没有用大姚小姚来要挟他。 姚明远还是头一次对上这种狂热的敌人。 这些人几乎是把混乱与秩序两种相反的力量近乎奇迹般地统一在了一起。 混乱带给他们疯狂,即是同伴在面前被杀死,后面的人马上还会踩着没冷却的尸体挥剑向前。 而秩序则带给了他们某种近乎偏执的态度,让他们不会用已经倒下的敌人来当做筹码,即是在对方非常强悍的情况下。 对这些被称为邪影徒的外域人姚明远也只是听人提到过两句,连略有耳闻都算不上。 只知道这些人整日蛰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伺机和华中龙船的伏灵师争夺普通百姓的生魂归属。 也是除了疚灵之外伏灵师最大的敌人。 后脑袭来一阵劲风,姚明远反手一掌后发先至臂中那人的胸口。 后面的邪影徒好似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面前又有两个人手持毒雾邪火扑了过来 姚明远掌扫脚踢,面前的两个人毒雾反噬邪火湮灭,麻利的倒在地上,眼看也是不活了。 轻而易举击退三名邪影徒的姚明远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眼花,虽然他对法术什么的是个绝对的门外汉,但这些邪影徒用的法术肯定是非我道家真言的左道旁门。 受那毒雾的影响,姚明远脑子已经变的迟钝,但还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没发挥作用?” 又有几道黑影挟邪火毒霜袭来,打断了姚明远的思考。 以左脚为轴右脚横跨,闪过第一个邪影徒的袭击; 双手左牵右引,不着痕迹地拆掉那第二个邪影徒的杀招; 沉肩缩肘、弓腰背步;姚明远身法好似灵猿负经,躲过第三个邪影徒的利刃。 三个邪影徒几乎是同一瞬间被姚明远消泄了自己全力以赴的杀招。 就在这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姚明远抢步中宫,掌影一分为三,在三个邪影徒的胸口各打了一掌。 姚明远浑厚掌力已在这方寸之间侵入了邪影徒的骨骼血脉,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随着那三个邪影徒口鼻喷血缓缓软倒,地上死尸的厚度又稍微增加了一分。 领头的邪影徒眉毛拧作了一团,虽然他们崇尚某种和骑士精神相类似的道德圭臬,可面前这个武之国的人几乎只凭一个人就击败了他们三分之一的有生力量。 看来自己是在地下待的太久了,都已经不了解那阳光下的武之国仙之都这些年又出了多少厉害的人物。 姚明远气劲运转全身但依然不能把那邪祟阴毒祛除体外,加上原本伤势颇重的旧伤未复,现在的他最多只能发挥七成的功力。 看着黑暗中数不清的邪影徒和被制住的两个儿子,姚明远心中闪过一个让他浑身颤抖的念头: 难道今天我姚家一门就要绝根在此? 但姚明远到底是一门之长一派宗师,即使知道大限将至,但丝毫没有表现出半分怯懦,反而心中陡然而生一股豪气。 即使去死,也要光荣的战死! “谁还要来领死!” 姚明远浑厚的声音回荡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世界。 姚伯党看见这般情形,自知已经是毫无生还的可能,现在就只盼着柳逢秋和李文静能救出妹妹。 他望向不远处的姚伯勋,后者虽然面带恐惧,但还是朝他默默地点了点头,已然做好了慨然赴死的准备。 姚家门里,可没有贪生怕死之徒。 活菩萨的目光在这父子三人身上来回流转,把一切尽收眼底。 不过他不明白。 想当年他一无所有百病缠身的时候尚且畏死如虎,这几个人享尽人间繁华,居然还能视死如归。 就是现在凭姚明远的本事,虽然保不住两个儿子但独身逃走的几率也不是没有。 为什么他不怕死? 现在若是一般人的话即使人多势众见到姚明远这种气度恐怕也会被惊得胆气皆丧。 但这些邪影徒却没有半分退缩的意思。 一个身材高大的邪影徒越众而出,手里的十字阔剑即长且宽,看起来实力就颇为不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四十二章 邪影使徒(下) 那人踩着同伴的尸体来到姚明远跟前,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我,罗德;你,名字?” 姚明远平展双掌,摆了个进手式: “宿州形意门,姚明远;请!” 罗德用手指沾着同伴尸体上的血在额头画了一个倒十字,举起阔剑,嘴里正在默念污秽的邪言。 短暂的祝吿之后,罗德的双眼已经没有一丝眼白,只有浓郁的黑色盘踞其中。 十字阔剑上也燃起火焰,那火焰竟和他眼中的颜色一样也是浓郁的黑色。 阔剑带着火焰划出一道残影直朝姚明远劈下。 姚明远提步,出掌。 变化万千的方寸掌化繁为简,先那阔剑数倍打在邪影徒的胸口。 看似平淡的一掌蕴含了姚明远浑厚的内力。 只这一下就把那名叫罗德的邪影徒胸骨尽数打碎,满溢体内的黑色能量和鲜血一同迸发出来,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罗德晃了下脑袋,用不敢相信的眼光看着自己被打塌的胸口,仿佛还想抬眼看一下面前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但却没有成功。 罗德翻身栽倒,紧接着又有两个人人从人群中走出来。 两名邪影徒甩去身上黑色长袍,黄色卷发下苍白的面容一般无二,瘦小的身体上裹着一件合身的黑色皮甲。 两人各自从腰际抽出一柄短匕,那三尖的匕首竟也是一模一样。 一阵黑烟闪过,两人在姚明远眼前消失在黑暗之中。 姚明远却已经闭上了双眼。 既然视觉在这里发挥的效果有限,那干脆就让它先休息下好了。 姚明远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田埂间,父亲蒙住他的双眼和他玩‘听声打枣’的游戏。 乡下野草窠里偶尔间生的酸甜野枣是他儿时最喜欢的小食。 他的父亲每采了一把野枣就会笑着把他的眼睛蒙起来,用枣子丢他,抓住了才有得吃。 酸枣小而轻,父亲的手法又刁钻,小时候的姚明远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抓不着,每次都急得抓耳挠腮。 可是后来天长日久,这些在姚明远眼里就成了手到擒来的小把戏,一把酸枣就算一次全部洒出,也会一颗不落地收进他的掌心。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父亲总会满脸欣慰地用一半骄傲一半惆怅的语气说道: “我儿子果然是练武的奇才。” 正闭着眼睛回忆温馨往昔的姚明远听到了两道细微的破空声正朝自己袭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似地双手同时下格前推。 那两名邪影徒在飞出去之后估计也没想到姚明远会把他们当枣来打。 活菩萨冷冷地注视着那领头的邪影徒,似乎在询问他什么时候出手。 又一名邪影徒走了出来,这次手里拿的却不是阔剑,而是一柄黑杖。 付出了很多生命的代价之后,众多邪影徒似乎才认清了一个事实: 论格斗技巧恐怕在场的所有的邪影徒没有一个能在姚明远手底下撑过一招。 黑杖在空中画出诡异的法阵,来自不同空间的力量被这法杖汲取出来,注入了躺在地下的尸体之中。 在姚明远惊异的目光中,已经死去的尸体纷纷站了起来。 这些尸首并不是那种无脑的丧尸,反而依然拥有生前的速度和力量。 面对铺天盖地扑来的活死人,姚明远双眼精光爆射,左脚尖右脚跟同时发力,不进反退挥舞双掌冲了过去。 活死人四下纷飞,但却更快地爬了起来,因为它们早已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痛苦。 黑色的法杖还在诡异的光芒,越来越多的尸体开始捡起生前的武器加入了战团。 姚明远面对众多死而复生的邪影徒浑然不惧,双掌飞舞似风,身形腾挪如电,每一掌挥出就有成片的活死人倒下。 姚伯党看着父亲大展神威,却不由得暗暗皱眉,这些活死人无穷无尽,用这车轮战法,父亲内力再高强,却总有耗尽的时候。 身处漩涡中的姚明远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正在边战边进,往那施术的邪影徒慢慢靠近。 那名手持法杖的邪影徒嘴里嗤笑一声,早已看破了姚明远的企图。 “伟大的原暗至尊神啊!请将您无尚的力量赐予您卑微的信徒。” 响应着邪影徒的呼唤,在他的脚下生出了一个紫色的圆形法阵。 地上残余的尸体被法阵中的力量收拢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骨血肉球在不停地蠕动着。 邪神信徒的骨肉孕育着精纯的邪恶,一只白骨组成的大手刺破那邪卵的外壳,集合了数十具死去邪影徒黑暗精华的骷髅领主降生在这空间里。 无数骨块拼接成的森然巨口竟发出狂暴的怒吼,这吼声里充满了对生者的无尽愤怒,让那些没有情感的活死人也感受到了惊恐的情绪,纷纷颤抖着匍匐在地。 森森白骨构成的巨大骷髅领主以骨当剑,剑尖拖行在地,剑上的黑气把那死去的骨肉也变得腐朽糜烂。 姚明远和骷髅领主比起来就像是婴儿一样无力,随着那巨型骷髅的步步逼近,姚明远明显感受到脖子后面的汗毛在一根根地立起。 这是姚明远这个境界的强者在遭遇到和自己势均力敌对手时的本能反应。 骷髅领主拖着骨剑蹒跚前行,白骨眼眶中却跳跃着斑斑黑火。 近两米长的骨剑被高高举起,就在这把剑还未劈下的前一个瞬间,姚明远已经抢先进攻! 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姚明远已经抢进骷髅领主的近身范围。 那骷髅领主身形高大,手中的骨剑硕长,攻击范围必定即宽且广,要是不兵出奇招,恐怕会被这来自异界的亡灵活活耗死。 姚明远到底是武学宗师,仅仅一瞬间就勘破了敌人的软肋。 顾不得鼻端满是死尸的腐烂臭气,姚明远单手一掌打出,凌冽的掌势后面还隐藏着七八式变招,要是平常人对上了姚掌门这招‘意马心猿’十有会败下阵来。 可这骷髅领主明显和以往的任何对手都不一样。 一面骨质盾牌出现在姚明远的面前,厚实的盾牌封死了他上下左右所有的进攻路线。 姚明远一掌打在那面盾牌上,能开山碎石的一掌居然不能撼动那骨盾半分。 借反震的力量姚明远翻了两个空心跟头远离了那骷髅领主,巨型骨剑这才一剑斩在地上。 巨型骷髅领主毫不费力地把那深深陷入岩石的骨剑拔了出来扛在肩上,身上白骨慢慢蠕动增生,竟然针对姚明远的掌力长出一身白骨板甲。 姚明远双目亮如寒星,足尖一点从地上挑起一柄十字阔剑握在手中。 这种西洋重剑一般的习武人士用来肯定会极不顺手,但对于姚明远来说手中的兵刃是刀是剑并没有什么区别。 本身那灵台剑法就是重意不重形的上乘剑法。 自打在宿州开宗立派闯下万之后,姚明远已经十几年没有动过兵刃。 只是不知道今天这一次挥剑是不是他最后一次挥剑? 原本剑身上的黑色正在姚明远内力的作用下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耀眼的雪白,在黑暗中绽放着光华。 漆黑的十字重剑在他手中貌似被重新锻造过一样,变成了一柄闪光的十字光剑。 周围原本默默注视着决斗的突然涌起了一阵莫名的骚动,这柄光剑让他们联想到了一直被他们惧怕、厌恶、憎恨着的某种力量。 不过二者好在只是外形相似,给人的感觉则完全不同。 否则的话这些邪影徒恐怕会立时陷入无可控制的癫狂。 姚明远紧握阔剑,心中却五味杂陈,面对着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敌人,他不的不提前使出压箱底的绝招。 内功外发,起劲化形……的三分之一。 相对于能把内力如意化形的二东和罗应全这种武圣级别,姚明远现在只能借助器物才能让自身的内力具象化。 原本以他的天赋和资质,如果在武学一途上能专心一致,再有高人从旁指点的话,是有很大几率能达到那超凡入圣的力量巅峰的。 可近二十年来他耗费心力经营姚氏集团,又要小心提防着潜伏在暗处的对手,对武学进境自然是个大碍。 这些年他努力拓宽人脉,积累雄厚财富,原本就是指望着如果强大的敌人(例如罗应全)寻上门来的时候,虽然武功修为不如人但凭借势力也能扯平着中间的差距。 但是今天,姚明远心中却是无尽的后悔。 当你的势力、金钱、人脉都不在身边的时候,面对强大的敌人你能怎么样? 人,最后还是要靠自己。 姚明远擎起那把光剑,就像一个豪赌的赌徒,把包括生命在内的所有财产换成筹码,一把压了下去! 不走生!就是死! 操控骷髅领主的那个邪影徒可不是一般的教众,而是这伙邪影徒里的祭祀,从某种角度讲地位比那领头的武士长还高。 而且他潜伏武之国多年,可以说对这里了若指掌。 在他了解的讯息里,姚明远只是被划分为b级上等的武者,没想到今天一战居然还拥有准a级的实力。 不过除非是真正的a级强者亲临,不然凭借他信仰原暗至尊神五十多年换来的力量还是可以应付的。 不过现在可要速战速决,这个什么活菩萨奸诈至极,还是赶快拿了报酬从暗途离开这里,不然引来龙船伏灵师可就麻烦了。 哼!总有一天你们这些黄皮猴子会拜倒在原暗至尊神的脚下! 祭祀再次挥动黑色法杖,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呼唤邪神的名讳。 黑色的火焰从骷髅领主的白骨板甲的缝隙中迸射出来,巨型骷髅仰天长啸,巨剑猛地朝姚明远劈下! 速度比刚才何止快了十倍! 姚明远不闪不避,手中光剑迎着滔天黑炎直刺而去。 在这个级别的对决之中,任何招式和技巧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有绝对力量的碰撞才能一决高下。 不是你吃掉我,就是我消灭你! 看似无匹的黑炎被白色的光芒从中间一分为二,光芒如倒飞的寒星乍起,穿透那比黑暗更黑的黑暗。 穿过黑色火焰的姚明远从半空落下,身后有半截被斩断的骨剑和一颗长着森森獠牙的骷髅落下。 凝聚着姚明远全部精气神的光剑果然不负所望,将那不可战胜的骷髅领主斩于剑下! 姚明远心中一喜,却没有看到祭祀的嘴角闪过一丝狞笑。 “小心!”姚伯党的喊声响起,可已经来不及了。 以黑暗做掩护的火焰猛地并合,好似一个巨型兽夹一样把姚明远狠狠地卡在当中。 “父亲!”短短片刻便由大喜坠到大悲姚伯勋脑海中嗡然作响,眼前一黑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姚伯党就好的很多,虽然心中也是悲痛莫名,最起码脑子里还算清醒,没有像他一奶同胞的兄弟那样。 正因为如此,他才看到了姚明远反攻并且胜利的情景。 熊熊燃烧的黑火再次被从中间分开,浑身浴火的姚明远须眉皆焚,只有手中光剑闪亮如星! 姚明远人剑合一向前突刺,在那邪影徒祭祀没有丝毫反应之前一剑刺穿他的心脏! 一直以来都保持沉默的众多邪影徒终于有人惊呼出声,各种外域蛮语纷纷响起,虽然都听不大懂,但每一种语气中无不包含着惊讶与恐惧。 祭祀死了!神的使者死了! 精神支柱坍塌的邪影徒面面相觑,但看到的都是惊惶的表情。 不过他们可能忘了,还有一位实际上的领导没有出手。 黑色鬼镰出现! 那镰刀挥出的角度、力量、速度都已经经过了缜密的计算。 白色光剑飞起! 那剑柄上连着断臂、血液和姚明远最后的希望。 邪影徒武士长召唤出的黑色镰刀出其不意地斩断了姚明远的一条臂膀,紧接着那武士长飞身向前猛力挥出一拳,速度竟比那轻功见长的水福还快上半分。 姚明远胸口吃了狠狠一记重拳,口鼻之中鲜血狂喷,摔在地上滑行了好远,直到撞上一摞尸体才停了下来。 胸口和臂膀上的痛感同时传进大脑,姚明远疼的几乎晕厥,但还是咬紧牙关坚持着,因为他觉得能多拖一会,柳逢秋找到姚豆豆的机会就多上一分。 可是如果他知道了姚豆豆和李文静以及柳逢秋他们都被埋在了深深的地下还会做这无谓的坚持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四十三章 蛤蟆之心(上) 邪影徒的武士长现在心中甭提有多高兴了。 即借姚明远的手除掉了整天指手画脚只会碍事的祭祀,自己又偷袭成功收了姚明远的人头,这在武之国里应该怎么形容呢? 一剑双调!对!就是这个词! 虽然我不用剑但还是可以把你俩的性命双双调走,嗯,看来还是武之国的语言概括能力比较强!我喜欢! 虽然武士长心中有万千反复的想法,可表面上还是装出那副谁都欠他钱一样的债主脸。 为什么这样?总不能祭祀死了武士长仰天大笑三声,再喊上一声“死的好!”吧。 毕竟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鬼镰在武士长背后隐现,寒着脸的武士长,缓步走向躺在地上兀自在挣扎的姚明远。 别白费力气了,刚才那原暗圣火早就侵蚀了你的,为了表示我对你的感谢,就让你死的痛快点。 武士长心中思量,右手高举,黑色鬼镰也高高擎起,只要心念一动,就会马上从姚明远脖子上那个走刀无碍的关节中划过。 姚明远的情况和武士长猜测的差不多,从那黑色火焰突刺而出的时候已经是孤注一掷,此刻体内已经是五内俱焚,再没有半分抵抗的力量。 但他此刻考虑的却不是自己的生死,眼光遥遥看过去,被邪影徒制在地上的姚伯党姚伯勋两兄弟,还有不知身在何处唯一的骨肉血脉姚豆豆。 对不起,为父无能,要把你们拖累了。 没关系,您救我养我教我,是儿子不孝,没有保护好咱家。 姚伯党同样回望着即将死去的姚明远,炽烈目光也在倾情诉说。 姚明远已经感觉到武士长已经站在他的面前,扭过头不再看儿子悲愤的目光,而是瞪着面前的邪影徒喝道: “来吧!给姚某人个痛快!老子皱皱眉头都不算个好汉!” 武士长黑色的眼眸中也不禁流露出钦佩的神色,面前的姚明远让他响起了活在他们黯天使之中的那个传奇: 被称为‘至尊神右手’的那个独臂男人。 死神的镰刀还未落下,姚明远的眼角却亮起一团金色的光芒。 那黑暗中绽现的金光初时小小的,慢慢地变亮变大,却并不刺眼。 等那个浑身散发着金光的矮小人形从甬道中彻底走出来的时候,这温暖的光线才彻底照亮了这地下空间。 甬道旁边的邪影徒似乎再惧怕着什么,不停地嚎叫着向后退缩。 但还是有几十个邪影徒被金光所笼罩,包括制住姚氏兄弟的那几个邪影徒。 金色的佛光驱散了那些邪影徒眼瞳中的黑暗,那几十名邪影徒纷纷调转了刀剑,指向自己的同袍。 佛光中的鬼怪和尚高宣佛号,走到一众邪影徒中间。 一直在做壁上观的活菩萨看着唯一的弟子来到自己面前,眼神中翻滚的情愫竟然是…… 嫉妒? “爸爸!” 虚弱的姚豆豆看见被烧的面目全非并且断了一臂的姚明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正要挣扎着跑过去却被李文静一把揽在怀里。 跟在最后的柳逢秋一脑门子灰,一看就是刚从土里被刨出来。 一双眼睛一看见活菩萨就恨不得喷出火来,虽然他现在还是水福的模样。 武士长收起鬼镰走到活菩萨跟前低声询问,不料活菩萨却开口说道: “我和这些人的恩怨不用你管,你请随意吧!” 武士长原本的意思是让活菩萨也一起出手,没想到对方根本不甩他。 碰了个钉子的武士长看着面前的侏儒,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才好。 看来祭祀还是死的早了一点。 就在这是鬼怪和尚却开口说话,讲的竟然是邪影徒的母语。 “武士长阁下,我本无意冒犯贵教,今天的纠纷能不能暂时放下,以后再来解决,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武士长猛地一愣,洒眼看去周围的教徒却都在看着自己。 哦,对自打那该死的祭祀回归原暗神的怀抱之后,自己就是唯一的老大了。 别看邪影徒这边死了不少人,可现在最想脱身的也是他们。 就像入室盗窃的窃贼,被主人家发现之后一般能跑也绝不愿伤人,那怕拼着挨两下。 看着满地邪影徒的尸体,武士长倒不是很心痛,首先那个碍事的祭祀死了,其次死掉的这些教众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是好事。 最起码下次向至尊神献祭生魂的时候可以多分一点神恩。 至于那个活菩萨,看他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心里就烦,既然他让我们请便那可太好了,这可不能算我们失信。 武士长隐去鬼镰,口中呼哨,那群邪影徒就如同潮水般退到洞穴的一边,把同袍的尸体和重残的姚远山留在了正中间。 活菩萨看着武士长和一众邪影徒,嘴角却始终挂着一丝冷冷的微笑。 姚伯党和柳逢秋双双抢出,半抱半抬把姚明远带回己方阵容。 鬼怪和尚佛光敛入体内,解除了那几十个邪影徒的控制。 双方各归各阵,一起从悬崖边上往里跨了一步。 不过现在可不是松一口气的时候,柳逢秋两巴掌把昏迷的姚伯勋弄醒让他扶着勉强能够行走的姚明远和李文静以及姚豆豆先走。 自己和姚伯党还有鬼怪和尚压阵缓缓后退。 邪影徒也在缓缓地后撤,只是他们人数太多,身后的甬道狭窄,一时半会还有一多半人拥在这用来豢养孽兽的洞穴里。 李文静扶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姚豆豆,忽然瞥见水福样貌的活菩萨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空着的一只手里不停地抛接着两颗小石子。 姥姥的!还想暗算我是吧? 银色的星光开始在柳逢秋和姚伯党面前汇聚,一面群星铸造的圆盾挡住了李文静臆想中的偷袭。 突然! 一片怒吼从对面爆发出来,原本正在冷静撤退的众多邪影徒在看到那星盾的同时瞬间炸了锅! 那令邪影徒畏惧、厌恶、仇恨的感觉正从那星光圆盾上清晰地反射进他们每一个人的脑子! 就在包括鬼怪和尚在内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时候,无数的邪炎、毒液劈头盖脸地朝他们扔过来。 更有人嘴里发出令人疯狂的嚎叫,手持阔剑不管不顾地往前猛冲。 邪影徒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柳逢秋一行人彻底措手不及,眼看那铺天盖地的污秽邪炎就要来到眼前,鬼怪和尚口宣佛号双手合十,就要祭出那佛光挡上一挡。 可惜他的师父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疚灵组成的骷髅头从那‘合欢盅’里猛然冲出,张开巨口就向鬼怪和尚咬下去! 鬼怪和尚不敢怠慢,面前佛光凝炼成一个金灿灿的‘卍’字,正面挡住那阴邪的疚灵。 柳逢秋上前一步,高举手臂,已经变成墨色的御雷蓝星子开始释放刚刚吸收的力量。 一片紫色的电网向上撒出,将那漫天的黑火毒雨收入网中,收成一个巨大的雷球反向冲过来的邪影徒扔过去。 一滴毒雨穿过电网的阻挡落在柳逢秋的肩膀上,瞬间冒起一阵青烟,几乎腐蚀到骨头。 柳逢秋饶是恢复能力过人也给疼的呲牙咧嘴,奶奶的!在地下这邪影徒果然不好对付。 鬼镰闪过! 那硕大的雷球被一分为二,分落在地穴两头,炸出五彩斑斓的烟花。 有几个邪影徒躲闪不及,反被自家的术法弄得丢了性命。 同袍们的白骨和尸首并没有吓住余下的邪影徒,反而是激发了他们的狂性。 柳逢秋双爪带着雷霆,把最前面的几个邪影徒开膛破肚,自己也捎着挂了几道彩,紧接着一脚踹飞纠缠着姚伯党的邪影徒大声喝道: “快从甬道上地面,奶奶的这帮孙子疯了!上去让神煞大阵收拾他们。” 姚伯党看了一眼正在和活菩萨斗法的鬼怪和尚,也看明白了这帮疯狂的邪影徒就是冲着自己这边——准确的说就是冲着李文静来的。 再看看自己这边只有两三个人还能战斗,当下一手抱起姚豆豆一手把盘龙剑抄在手里,剑尖一挑把地上的腾虎剑扔给姚伯勋,带着一伙子残重伤员低头钻进了甬道。 柳逢秋要说以前也和邪影徒交过两回手,可那几次要么是站的远远的看着,要么就是有唐元明这样的大佬压阵,任务端地是完成的轻松快活,末了还能混顿饭。 这回柳逢秋也是艺高人胆大,皮厚不怕抓,竟然牛逼闪闪地独自殿后一敌数百。 当先冲过来的就是那身法奇快的武士长,黑色鬼镰神出鬼没,照面没过两招要不是柳逢秋脑袋缩的快差点被剁了脑袋。 就这后脑勺的头皮也给硬生生削掉了一块。 柳逢秋本来脑袋就即偏且扁,头型不正还好留光头,这下又被削了一刀,就更像个剥了皮的山药蛋了。 又痛又怒的柳逢秋嘴里哇哇大叫,手中蓝星子疾速射出十几道紫色电光,蕴含森森鬼气的电光暂时逼退了包括武士长在内的众多邪影徒。 听见身后甬道传来柳逢秋的怪叫,李文静还没从懵然中恢复过来,怎么自己的能力居然捅了这么大的马蜂窝?可她根本就没见过这些整天藏在地底都捂得发白的什么邪影徒啊! 柳逢秋眼看围拢过来的邪影徒越来越多,手中刀剑邪法交替闪耀,别的不说就是那个武士长就够他喝上一壶的。 秃子到底是条好汉! 好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吃这眼前亏的,只见柳逢秋虚晃一枪,转身脚底抹油也朝甬道钻了进去。 看着那些邪影徒不管不顾地往那甬道里钻,活菩萨和鬼怪和尚的对决这才刚刚开始。 活菩萨脸上蕴着笑意,疚灵环绕周身,只是静静地看着佛光中的鬼怪和尚。 鬼怪和尚还是那副邋里邋遢的样子,丑陋扭曲的脸上满是悲苦,一双眼垂得老低,只是看着自己合十的指尖。 “想不到啊,想不到。” 活菩萨率先开口说道: “你竟然终于修成了正果,成了佛呢!呵呵,不像为师我啊!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身披佛光的鬼怪和尚依然是满面愁容地回答道: “不敢,不过师父您早在十几年前不就已经被人们尊称为菩萨了吗?算起来还是您早修的正果。” 活菩萨仰天大笑:“哈哈哈!想不到十几年没有跟为师讲话,一开口居然挖苦起师父来,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弟啊!” “不敢,”鬼怪和尚依然保持着谦卑。 “您当年向我传道授业,是救我出苦海的恩师,现在您误入魔道,弟子就是舍得这一身的修行也要渡您向善。” “什么善!什么恶!你是吃垃圾把脑子吃坏了吧!” 活菩萨把手一挥,仿佛在为自己的话语坚定信心。 “这世上谁是善?谁是恶?你且说来为师听听,为师当年普度众生到头来换来了什么!你再看看现在!” 活菩萨一振衣袍,继续大声说道: “不朽的灵魂,永远年轻的面容,美女!金钱!我想要什么,信手拈来罢了!” “胭脂红粉不过带肉的骷髅;金钱权势亦是过眼烟云,师父这可是您教导我的。” “放屁!放屁!放屁!” 活菩萨怒声骂道,也不知在骂谁。 “什么魔道!什么正果!只有永生不死,才是王道!” 鬼怪和尚脸上悲苦不减,嘴角却微微一笑说道: “师父这话就错了,您若是顺着背后的暗途去到外域,看看那些真正永生不死的存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不就明白了。” 活菩萨回头望了一眼那通往更深地下的黝黑甬道,眼神之中竟然掠过一丝恐惧。就好像那甬道连接的不是什么外域,而是地狱的入口一般。 “别在这给我讲什么大道理!” 活菩萨在自己的徒弟面前竟然有些恼羞成怒。 只见他伸手一挥,那无数的疚灵竟然盘旋在他脚下把他托举到了半空中。 一阵莫名的机括响动,两头甬道各自轰然落下千斤巨石把出口牢牢堵死,洞穴的石壁却缓缓打开了一处裂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四十四章 蛤蟆之心(下) 那裂缝中亮起星星点点红色的光点,仿佛正有什么恐怖的生物从巢穴中苏醒过来。 一只眼、两只眼、三只眼……千百只眼。 裂缝中涌出了密密麻麻的强壮怪异孽兽,怪不得活菩萨隔三差五就要抓那么多人来饲养。 “我的好徒弟,纵然你已经修成正果,可这招‘踏灵梯’你没学过吧?哈哈,看来还是古话说的好,教会徒弟没师父,猫教老虎留一手。这些孽兽就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你是不是奇怪那来的这么多?告诉你下面的暗途里全都是这些玩意!” 半空之中的活菩萨越升越高,嘴里发出一阵阵歇斯底里的狂笑。 “这群小猫小狗可厉害的紧,你可知道从暗途偷渡过来的邪影徒往往十不存一,那些就是进了它们的肚子!” “我可要到上面陪你的小伙伴们玩一会了,毕竟那个胖丫头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我可不能让人抢先了,哈哈哈……” 一阵狂笑声中,活菩萨被那些疚灵托举着从这豢兽所顶端的一个小小的甬道离开这好似地狱的洞穴。 而那些比地狱恶鬼还要狰狞的孽兽在啃食完地上的残尸之后又把猩红如血的目光望向了那唯一的活物——鬼怪和尚身上。 黑暗的地下洞穴霎时间金光大作,但一瞬间就被淹没在孽山兽海之中…… 姚明远被姚伯勋架着仅存的那只胳膊,满身的皮肤被黑炎邪火烧去大半,血肉裸露在外,稍微一碰便火辣辣的疼痛。 可姚明远却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断臂已经被李文静用星光草草地治疗了一下,好歹止住了血。 只是可惜他没有柳逢秋那连断臂都能再生的变态恢复能力。 姚豆豆刚才哭了一下,这会眼泪早就干了,因为她比李文静还早意识到眼泪根本半毛钱的作用也没有。 姚伯党一瘸一拐地在最后压阵,盘龙剑攥的手心已经出了汗,可还是不敢丝毫地放松。 扶着姚豆豆走在前面的李文静回过头来,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关切的目光。 “姚伯党你怎么样?要不要我先给你治疗下?” 听见自己的名字从李文静嘴里说出来,大姚少爷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猛地一振,提声说道: “没事!咱们还没脱离险境,赶路要紧。” 还没等李文静回话,姚伯党忽然感觉身后有一个人正在以奇快无比的速度在接近。 已经是草木皆兵的姚伯党回手就是一剑,却被那人弯腰低头闪过。 只见一颗带血的光头从自己的身边闪过,片刻不停往洞口奔去。 要不是李文静先一眼看见了秃子光头上的反光,估计早就一盾牌把他抽回去了。 “哎!你跑那么快干嘛!” 李文静禁不住向跑的看不见影的柳逢秋喊到。 “我去……联系……救兵!” 柳逢秋的声音从那曲里拐弯的甬道里传过来,到了众人耳朵里已经变得断断续续听不清个所以然来。 什么救兵!这次就只有他们几个来的,本来以为敌人只是活菩萨自己,没想到居然错手捅了一窝邪影徒。 后面甬道中隐约传来邪影徒疯狂的嘶吼声,李文静此刻真是欲哭无泪,也不知道邪影徒为啥这么恨她,亦或者是恨她手中的星盾。 但当下几人可不敢怠慢,提伤挟残加快了脚步。 终于到了出口,几个人冲出甬道口之后,李文静立刻擎起星光盾牌三两下把那出口砸塌,只盼能多挡那些邪影徒一时。 好不容易喘口气的众人才发现外面月光皎洁,一轮明月挂在头顶,竟然已经是接近子夜时分。 月光下照的清楚,几人绕了半天又回到了那处废弃的厂房跟前。 忽听得呯零哗啦几声响动,那废弃的厂房里突然有一个人影砸破早已腐朽不堪的院墙飞了出来。 那人背部着地直直地滑到李文静一伙人的脚边。 只见那人光头血呼淋啦,一只眼睛又红又肿,却不是柳逢秋还能是谁? “咋地了?让救兵给打了?” 虽然危难关头,李文静还是忍不住习惯性地出言讽刺秃子。 柳逢秋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按在下巴上‘喀巴’一声响,把脱臼的骨头给正回原位,然后又是揉脸又是掰嘴的一顿操作,才开口说道: “没吊事!就是救兵不来,在这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地下这帮邪影徒就是人数多点的流氓,啥邪法也使不出来。” 秋天的月光竟也分外的清冷,冷冽的月光下,数百名邪影徒从那破旧的厂房中潮水般地涌了出来。 对面这人数可不是多了‘一点’吧? 众多邪影徒手中各提刀剑,虽然没有黑火毒液的加持,可每个人眼中疯狂的怒火足够将任何存在吞噬。 李文静现在可是欲哭无泪,自己莫名其妙的被锦林宗追杀,到这里又被邪影徒围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是说有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他们不敢上来吗?” 看着那些丧门星越靠越近,李文静忍不住问柳逢秋。 抚摸着胳膊上耗空了能量已经陷入沉睡的蓝星子,柳逢秋眼角抽搐了一下回答道: “不知道,你是不是欠了他们的狗肉帐,这么大仇气。” 没等李文静回话,姚伯党姚伯勋两兄弟各自提剑上前异口同声地说道 “文静姐你和父亲妹妹先走,我们和柳大哥在这挡上一阵。”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逞英雄? 李文静看着面前两位少爷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柳逢秋也用看傻子的眼光盯着他俩。 人家几百口子人,就算不能用法术,可个个身手武技都不弱的好吧。 经过暗途洗礼的邪影徒的确个顶个的都是精锐。 “不,你们都走,我在这顶住。” 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姚明远挣开女儿的手臂踏前两步挡在几个小字辈前面。 姚豆豆一把没抓住父亲,眼泪不争气地又要往下掉,忽然怀里的那片黑石开始轻轻地颤抖起来。 地面上似乎正有一大块阴影在朝他们蠕动过来。 “蛤……蟆……窠,听心的话。” 那凝胶状的怪兽竟然没有被姚明远的掌力化作尘埃,居然能跟到这里,而且还貌似化敌为友了? 只不过…… 现在的这只蛤蟆窠个头也太小了吧! 凝结成形的软体怪兽现在只有半米大小,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狗还是什么其他犬科动物的头盖骨按在了脑袋上。 如果不是那头盖骨的眼窝里还闪烁着绿光,几乎就是个做功粗糙的大号玩偶。 也可能是那天被姚明远一掌打散之后伤了元气,这么多天才恢复了这丁点大小。 姚豆豆那片黑石放在手心里,石片微颤,似乎感受到了她内心的焦虑。 “小蛤蟆!快帮忙!” 眼看那众多邪影徒就要杀到近前姚豆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蛤……蟆……窠,来帮忙。” 那只有半米多高的蛤蟆窠一骨碌滚到姚明远的脚边,张开四肢抱住了他的大腿。 几个意思?是叫你帮忙不是叫你拖后腿啊! 就在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时候,抱住姚明远大腿的蛤蟆窠再次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蛤蟆窠的身体由固体慢慢融化成了半液体。 融化的蛤蟆窠开始往姚明远的躯体上攀附着。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蛤蟆窠就变成了姚明远的一件外骨骼装甲。 这套装甲还保留这蛤蟆窠那手脚粗大的特征,但和姚明远身体交界的地方相对来说却纤细的多。 整个变成了一个抽象高大人形的姚明远的头部也被这装甲保护了起来,绿色的荧光变成了两条亮白色光带盘在头颅的两侧。 等等,咱这不是武侠世界吗?整这么多科幻元素合适吗? (作者:不然我投武侠幻想分类干嘛?) 众人的惊讶之情还没有褪去,众多已经接近癫狂的邪影徒已经杀到了眼前。 仿佛重获新生的姚明远石墩般的双拳猛然锤向地面! 地下的土石仿佛带有灵心,巨大的岩石响应姚明远或者说是蛤蟆窠的召唤,猛然突出地面! 姚明远这一锤仿佛引发了一场小型的地震,冲在前面的邪影徒被这股强横的自然之力冲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柳逢秋和那武士长又交上了手,没有了鬼镰加持的武士长竟然还拥有和秃子不相上下的速度。两人在空地上化作你追我赶的两道残影在纠缠争斗。 姚伯党姚伯勋两人各持佩剑护住父亲两侧,虽然两人刚才都受了伤,但仗着剑掌精妙,那些邪影徒在神煞大阵下又不敢御动邪法,当下刀来剑往也能应付。 李文静护着姚豆豆躲在最后,那星盾可不敢再拿出来用了,不然成了吸引邪影徒火力的目标可要人老命。 大不了给姚三小姐当人肉盾牌,疼就疼吧!豁出去了! 姚明远此刻心中是又惊又喜,这名叫蛤蟆窠的怪兽附着在他体外之后竟然大大地提升了他的五感。 就连刚才被邪炎烧灼的皮肤也感到了一丝清凉。 尤其是充当他断臂义肢的那一部分竟好似与他的神经交驳相连,连内力都可以在那些经络间流转如常。 姚明远力灌双臂,那堪比石墩的拳头亮起一团荧光,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从那双拳的前段迸射而出,竟把面前的几个敌人打成了齑粉。 姚明远是武学大家,这蛤蟆窠附在他身上无异于为他加上了一件攻守兼备的神兵利器。 虽然他头一次用这种‘一体式’的武器,可有道是“一法通,万法通”,姚明远几乎是几个回合的时间就适应了这身独特的外骨骼。 身披蛤蟆窠的姚明远长啸一声,飞身杀入敌阵,当者披靡! 拥有了蛤蟆窠的姚明远身体机能竟然也提高了数倍,虽然他现在身负重伤肢体残疾,但却可以发挥出比平时还要高出数倍的力量。 这个时候恐怕就是罗应全这种级别的圣阶武者来到,估计也不一定是武装起来的姚明远之敌。 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形势竟然因为那小小的蛤蟆窠发生了惊人的逆转。 姚明远一马当先,好似虎入羊群,面前竟没有能堪一合之敌。 那邪影徒在神煞大阵下不敢使用邪法,只能用近身斗技抗衡如虎添翼的姚明远。 这下此消彼长,最后的结果仿佛已经明了。 那边脱离战团的邪影徒武士长现在可是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把头上的大山扳倒,本以为可以过过独揽大权的瘾,没想到看现在这个情况估计自己运气好的情况下还能混个光杆司令当当。 运气不好嘛……具体怎么个死法就看柳逢秋的心情如何了。 两条快如疾风的身影相交,阔剑弹开利爪,护臂挡住尖牙。 武士长横剑后退三步,扫一眼胳膊上绑着的铁护臂上的几个窟窿,又赶紧把注意力集中在半狼人化的柳逢秋身上。 脸上黑毛丛生,嘴里长出獠牙的柳逢秋出乎意料地并没有陷入疯狂。 在经历过一次狼人化之后他似乎对兽化症的耐受度也高了好多。 秃子内心澎湃着汹涌的战意,现在这种他以前避之唯恐不及的形态在适应了之后貌似还不错。 琥珀色的眼眸中瞳孔立如刀锋,尖利的獠牙突出唇外,如果不是臂上的蓝星子耗光了能量,估计现在邪影徒的武士长已经倒在了他的利爪之下。 猩红的舌头舔舐嘴唇,柳逢秋努力压抑着胸中越来越强的嗜血。 短暂的休憩之后,两个以速度见长的战士又一次纠缠在一起冲进了那破旧的废弃厂房之中。 李文静站在最后眼中却一刻不停地观察着整个战场的情况。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第一时间发现了活菩萨的踪迹。 从半空中缓缓落下的活菩萨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交战的众人。 那颗为了追求长生已经偏执到无可救药的内心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样的阴谋轨迹。 姚明远依然在精神抖擞地战斗着,并没有注意到出现在暗处的活菩萨。 李文静眼中星光闪过,却惊讶地发现活菩萨周身环绕的无数疚灵正在按照某种奇特的轨迹在组成某种类似法阵的排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四十五章 虎贲焚骨(上) 破旧厂房里粗大的钢梁之间两个身影正在不停地来回辗转腾挪。 武士长手中的那柄斩杀过无数孽兽的阔剑已经被柳逢秋的爪子撕裂出好几道裂缝。 现在的他和半兽化的柳逢秋战斗简直就是在刀剑上跳舞,只要稍有不慎,能被一击毙命是最好的结果。 武士长年轻的时候在外域不是没和真正的狼人战斗过。 那些变身之后只能简单分辨敌我,只凭本能行事的野兽也只能虐一下初出茅庐的菜鸡新手。 像武士长这样的高阶黯天使只要给他充分的空间和距离,十几二十头狼人对他来讲不过是开胃小菜,用一把阔剑就可以轻松搞定,很可能连汗都不会出。 更别提他那原暗至尊神神力碎片化作的黑色鬼镰,简直是无脑野兽收割机一般的存在。 但面前这头狼人却明显的不太一样。 难不成是坊间传说的元祖狼人血脉? 再次闪开了柳逢秋夺命一爪的武士长心里这样想着。 不对,如果是元祖狼人估计自己早已经被月镰使徒给撕成了碎片。 而且元祖狼人是比元祖吸血鬼还要稀有的存在,如果敢在武之国露面,恐怕没过多久就会被医直堂请去喝茶。 一想到医直堂,武士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脑海里浮现出有幸在武之国执行任务到平安退休的教友绘声绘色地恐怖描绘。 别的不说,就看那拥有奇异能力的蛤蟆窠,就知道医直堂里面研究的都是什么课题。 肯定不是关于基础建设的民生课题。 十字阔剑上下阖扫,金属交击的声音急促响起连成一片,弯曲成勾的利爪扫过他的秘银胸甲,迸出三溜火花。 武士长手腕发力一记横扫,把柳逢秋逼开一段距离,为这场对决暂时按下了休止符。 深吸一口空气,武士长努力平复体内翻滚的原暗神神力,同时用带着深深恐惧的眼神瞄了一眼天空。 只要这力量泄露哪怕一丁点,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天罚化为虚无。 这个不用听说,他从暗途来到武之国这么多年,能活下来可不仅仅只是凭的运气。 夜色中柳逢秋的双眼明亮如炬,四肢着地蹲踞在一座锈迹斑斑的冲压机床上。 他不是累了需要休息,而是正在思考着用什么方法尽快地把眼前这个上窜下跳速度和他不相上下的邪影徒给开膛破肚。 要不,退而求其次捏碎他的喉咙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柳逢秋大脑里超高的战斗智商开始飞速旋转,力图发现对手那隐藏在黑色衣袍下的细微破绽。 但对面明显也是个经验极其丰富的战士,而且生活的环境远比柳逢秋恶劣的多。 既然大家水平都差不多,那就看发牌员……哦,不对,那就看运气站在那一边吧。 阔剑利爪再次交击,火星四溅照亮了两张狰狞的脸庞。 武士长的十字阔剑飞速旋转,一朵又一朵的硕大剑花盘旋着飞向半兽化的柳逢秋。 秃子化作一条幽影,在这死之花丛里来回穿梭,一双眼睛像流萤那样来回飞来荡去。 刚刚施展了高超剑技的武士长翻身后跃,落在一处土制炼钢炉上,紧接着双腿用力高高跃起,阔剑猛地朝柳逢秋头顶劈下。 柳逢秋翻了翻嘴里的獠牙,看着月光下扑下来的武士长,不闪不避,三根爪子分如猎叉,直刺他的心脏。 就像两辆对头高速行驶的汽车,两人在最后关头各自偏了一下方向,侧身交错而过。 武士长的阔剑劈在了那一坨报废多年的铁块上,剑身一弹即起,利用反震之力反手一剑挥向半空中的柳逢秋! 连物体振动的力量都可以细致入微地利用的武士长不愧为经历过暗途洗礼的邪影徒。 剑刃划开空气,一道肉眼可见的剑气斩向半空中无处受力的柳逢秋。 “成了!”武士长心中大喜,可惜并没有持续多久。 紫色电光自尖锐的利爪上弹出,三道电光抵消了那破空而来的剑气,两股力量相撞在半空中炸出一朵礼花。 刚刚恢复了一点能量的御雷蓝星子又在这危机的时刻救了柳逢秋一次,紧接着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两个各施其能用生命为筹码赌斗的赌徒在一次交锋之后又一次停了下来。 交换了位置的两个人都在计算着用什么方法能一次拿走对方所有的本钱。 胜者生,败者死。 让人可惜的是也许命运之神看厌了这场赌局,擅自出手倾斜了幸运的天秤。 在废旧的厂房之外,远离两人的战场之外,天空中竟然毫无征兆地落下一道雷电,发出‘啪’地一声轻响。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 武士长瞬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变的冰冷,在那边能引动这覆盖天地万物阵法的只有邪影徒! 不过他好像忘了,对面可有一个和他实力相当的‘人’正在等待他露出致命的破绽。 就在武士长走神的这零点一秒的时间里,柳逢秋那弯曲锋利的爪子已经伸到了他的咽喉…… 雷电落下之处没有爆炸没有轰鸣,只有一个焦黑的圆圈,那里原本站着一个邪影徒,现在则什么都没了。 “疯了!”姚伯勋吐出一口鲜血,他就站在这黑色圆圈的边缘,没有和邪影徒一起消失的原因是李文静帮他挡掉了神罚大部分的余威。 有些邪影徒貌似真的疯了。 十几个邪影徒目光中眼神溃散,抛下手中阔剑,嚎叫着冲向身披蛤蟆窠装甲的姚明远。 姚明远拳打脚踢,打飞了一多半邪影徒,但还是有几个人扑到了眼前。 黑色火焰从邪影徒身上燃起,非我道门正法已经暴露在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之下。 数道神罚之雷落下,密集地击打在姚明远周围,形成了一个一闪即没的球形雷暴。 同样的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却拥有抹除一切的力量。 虽然没有处在那几道神罚的正中心,可是被数道余威波及的姚明远也几乎可以说是正面吃了一道神罚。 “蛤……蟆……窠,害怕。” 从姚明远身上剥落下来的蛤蟆窠变得更小了,瑟瑟缩成了一个篮球大小的球状体。 神罚天雷的余波削弱了它的大部分形体,它已经不能给姚明远提供增强和保护。 失去了外骨骼的姚明远委顿在地七窍都渗出血来,刚才超支体力的副作用已经彻底的爆发出来。 “父亲!” 姚伯党一剑荡开几名纠缠不休的邪影徒,看着一东一西的姚明远和姚伯勋,竟不知道该先救哪个好。 “你赶紧给我滚回来!” 李文静盾分两头,一左一右兜住姚氏父子,双手一合把两人拖向自己这边,嘴里还不忘招呼姚伯党。 “呵,有意思。” 活菩萨用疚灵入窍控制那些邪影徒化作人肉炸弹的效果拔群,虽然这些邪影徒的能量和男爵不能同日而语,但引发这种微小规模的神罚就足够用了。 把众人拉在一起,李文静两手在头顶画了个半圆,星光汇聚的圆盾也随着手势变成了个半圆,严丝合缝地把几个人扣在了里面。 姚豆豆怀里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父亲心底害怕的不知所措。 那蛤蟆窠此刻已经没有了固定的形态,只能伸出几只软足像一个行走的大号海星一样攀在姚豆豆的胳膊肘上哼哼唧唧地求安慰。 站在暗处的活菩萨已经用疚灵控制了大部分的邪影徒。 数百名邪影徒除了少一部分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之外,剩下的大部分人在活菩萨的控制之下化身人体炸弹,一个接一个地往那半圆星盾上冲去。 一道接着一道的神罚天雷接连不断地落在星盾周围,那雷电的余波就让李文静感觉压力倍增,每一次天雷落下都能清晰地感觉到星盾的力量在被明显地消耗着。 一个浑身冒着邪炎的邪影徒嚎叫着纵身一跃扑到圆盾顶端,堪比激光手术刀一般精准的天罚准确无误地劈在了星盾正中。 李文静只感觉脑袋‘嗡’地一声响,脚下一软单膝跪在地上,星光盾闪烁了两下,还好没有消失。 姚氏兄弟慌忙去扶,没想到一碰到李文静的身体竟然被猝不及防地烫了一下,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 “别碰我!”李文静跪在地上双手却依然托举着头顶的星盾,一句话没说完嘴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落在地上发出了滋滋的响声。 她现在感觉自己体能的血液已经在沸腾,目光所到之处一片血红,至于喷不喷血她反而没有在意。 此刻李文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支撑下去,这星盾是大家最后的希望! 双手擎着希望的李文静似乎忘了考虑一点:如果自己动用全部的力量来支撑这星盾的话,那用什么力量来保护她自己呢? “哈,哈哈!有趣!有趣!” 作为一名前伏灵师,活菩萨当然了解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可怕威能,他也从来都不相信有人能正面抵抗这神罚天雷。 但今天李文静却刷新了他的认知。 看来事后要把这小姑娘弄来好好研究研究,如果能掌握这足以匹敌神煞大阵的力量自然是大大的运气。 活菩萨心里这么想着,手里再次结出法印,控制邪影徒引导天雷去冲击那星盾。 不过他却长了个心眼,不再引神罚正面冲击李文静,万一她耐不住这第二记天雷变成了尘埃,这可就亏大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李文静单膝跪在地上,眼、耳、口、鼻都渗出滚烫的鲜血。 身上也开始冒出缕缕轻烟,那是她体内的汗水被高温蒸发后的结果。 如此看来她金刚不坏的能力也是有上限的。 姚氏兄妹在旁边急的干瞪眼却帮不上忙,姚豆豆握着那石心呼唤蛤蟆窠过去‘帮忙’,可这怪兽现在就像个粘人的小孩子一样死死抱住姚豆豆的胳膊不肯撒手。 也许怪兽本质上和动物一样,会本能地远离威胁自己生命的存在。 又是几下冲击之后,星光盾摇曳闪烁,预示着李文静已经是强弩之末。 活菩萨面带微笑,双手结印连连。 只要他再动一下手指,就可以打破李文静的‘乌龟壳’去品尝胜利的果实是什么滋味了。 突然间!半空中一道犀利的破空声传来! 活菩萨听声辩位,不慌不忙地施展身法,躲开了空中飞来的巨大石笋。 轰隆一声石土崩裂,漫天烟尘中只见半空飞来三道霞光。 只听得半空中有三人朗声说道 “少年奇志已绝休, 唯见年华付水流。 修道难逾徒追日, 提壶挂剑空白头。” 踩踏仙剑的肖冰矣、陆任家、群中鼎各自手捏法诀身披道袍,一派仙风道骨,悬在半空齐声喊到: “宿州福祸阁三仙前来诛灭邪祟!” 活菩萨冷哼一声,刚想出言讽刺这帮手下败将,却发现让他惊讶的事情还没完。 不远处的山坡上,响起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咔嚓咔嚓的脚步声慢慢变得清晰,听那阵势竟不知道山坡后面有多少人马。 月光之下,一名手持古铜色仙剑身披软甲的短发青年率先出现在那小山坡上。 一众邪影徒脱离了活菩萨的掌控,却也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山坡上的那个青年。 姚豆豆看的真切,惊喜地喊到:“文静姐,大哥二哥!三仙带着救兵来了!原来他们不是吓的跑了,是真的去搬救兵了!” 众人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但只凭这青年和三仙能敌得过活菩萨和数百邪影徒吗? 似乎是为了回应大家心中的疑惑,持剑青年的背后慢慢地出现了一个方阵。 精致的铠甲在月光下泛着金光; 身畔箭袋旁的曲臂弓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另一边是一把造型古拙的制式阔剑,藏在剑鞘里的冷锋泛着森森的寒意。 纵横各十,一共百名盔戴红缨、肩披黑髦、右弓左剑的古装士兵就站在那小山坡上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邪影徒。 活菩萨眉峰皱起,嘴里喃喃地说道: “福祸阁的虎贲军?” 持剑青年挺剑遥指一众邪影徒,口中纵声喝道:“风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四十六章 虎贲焚骨(下) 一声令下,身后百名虎贲军甩髦、引弓、抽箭、张弦,四个动作整齐划一一气合成。 月光照在弯弓的箭尖之上,反射出星点寒芒。 空气开始在道门真法的作用下附着在箭身上萦绕,形成湍急的气旋。 “风!” 持剑青年一声喊; “大风!” 百名虎贲众声合! 一百根龙弦发出一声振响,百道疾速旋转的微型龙卷风从空中划过如匹练般的轨迹往那一众邪影徒中落下。 整齐划一的箭阵落地却微有参差,因为有几只箭直接射到了邪影徒的阔剑上,其余的弓箭则几乎全部直直地插在了地上。 这看似犀利的剑阵竟然一个邪影徒都没有伤到? 只是那每根弓箭之上还隐隐带着尚未消散的湍急气旋。 “火!” “流火!” 一寡一众两声呐喊再次响起,弓弦响处一道匹练再次从空中划过。 不过这次是耀眼的火红。 百道流火矢追随着前面御风箭的轨迹,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最终重合在一起。 滔天火焰腾起! 火与风相互催化互为助力,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顷刻间那数百名邪影徒的立足之地尽化火海一片! 如果从足够远的角度看过来,就会看见这月夜的苍莽大地上瞬间绽开了一朵拥有无数花瓣的灼热之花。 如果能再看的仔细一点,就会发现那火焰花朵的每一片花瓣都是一个微型的火焰龙卷风。 而那些不能驭使邪法的邪影徒就在这层层叠叠的花瓣之间惨烈哭嚎,最终只会化作花朵盛开的养料。 还在那破旧厂房里和柳逢秋缠斗的邪影徒武士长大吼一声双手持剑猛力一挥,剑气斩断了面前数段钢架,也暂时逼退了柳逢秋的攻势。 随着武士长的动作,空气中溅起一串血珠。 顾不得自己脖子伤泊泊流血的伤口,武士长提身跳上外墙,黑色眼眸却被一片火红染上了深深的绝望。 火海之中的邪影徒焦炭状的残体紧接着被劲风撕的稀碎,边缘剩下的几十个邪影徒也说不上幸运,因为他们马上就要面对虎贲军的正面出击。 武士长满脸的绝望皆化作眼中的狠厉之色,翻身躲过柳逢秋背后的突袭,落地也不还手却返身往那厂房的深处跑去。 三仙已经和活菩萨交上了手,仙术对魂法,原本同宗同源的术法却被用来做生死较量。 自打上次大意之间三仙着了活菩萨的道,这回群中鼎三人可是武装整齐,护身法宝带了个齐全,打算用尽压箱底的功夫死磕活菩萨这个魔头。 但只见水火土石在三仙的御动之下好似疾风骤雨般密不透风地罩向活菩萨,可活菩萨却游刃有余地穿行在那看起来声势浩大的仙法之中。 偶然还上一招半式,三仙这边就得凝神应对,看来活菩萨不是那没脑子的蛤蟆窠,靠这瞎打乱轰的‘王八仙术’是讨不了半点好处。 收弓抽剑的百名虎贲军在那青年的带领下分十队冲向残余的邪影徒。 百人大阵跑动起来脚步声居然踩在一个点上,步调一致的脚步声带有强烈的听觉震撼,好似千军万马在平原奔驰。 剩下的几十个邪影徒即使信仰再坚定也不可能是这久经训练的正规军的对手,虽然还在负隅顽抗,但被围杀只是时间问题。 姚伯勋看着威猛的援军兴奋地大声喊叫。 半昏迷状态的李文静眉头微皱,脑子还是被刚才超高的体温给烧的迷迷糊糊的。 看着怀里女子红若火炭的脸庞,姚伯党撕下一片衣襟,心疼地为李文静擦去口鼻渗出的血痕。 坐在地上的姚豆豆一手揽着昏迷不醒的姚明远,一手抱着缩成一团的蛤蟆窠,翘首望着远处的破旧厂房,期待着那个人影的出现。 武士长借助地形的掩护飞速奔向他的目的地。 本来以为今天除掉了碍眼的祭祀是原暗神的眷顾,可没想到转眼就遇上了福祸阁的虎贲军。 众多教众难逃被全歼的命运,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并不是他顾念兄弟恩谊袍泽情深。 而是即使他逃脱之后投奔别处的邪影徒的话受到的待遇恐怕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痛快。 像他这种失去了羽翼的黯天使,可是祭祀至尊神的不二人选。 柳逢秋在武士长背后衔尾而追,两者相差不过十余米,可就是差着这么点,他就是追不上前面那穿着黑袍子的猥琐男人。 风扑在武士长的脸上,脖子上的伤口中血流的比风还快。 不过还好武士长的目的地已经出现在眼前。 一扇巨大的铁门横在两个人的面前,这是炼钢厂的地下仓库,也是战时可以用作人防工事的半军事地下建筑。 巨大的铁门上一道成人手臂粗的铁栓插在那里,黑红色的重锈已经把门和铁栓溶为了一体。 半狼人化的柳逢秋那发达的嗅觉已经告诉他那门后都是些什么样的生物。 长了毛的秃子四肢着地发力狂奔,速度何止快了一倍!(你特么早干啥呢?) 武士长听见背后的柳逢秋越来越近,掐准时间回手就是一剑。 剑锋如中革履,十字阔剑竟被柳逢秋双爪牢牢钳住不能再动上分毫。 两人在半空刹住身形,双双落在地上,留下了四道刹车线一般的足迹。 瞥一眼身后那不到二十米远的大铁门,武士长手中的十字阔剑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撒手的。 发了狠命的武士长口中大吼,两臂发力竟然把抓着剑身的秃子给整个抡得横飞了起来! 武士长攥着长剑,剑上挂着柳逢秋,在原地转的好似陀螺般飞快。 在巨大离心力的作用下,柳逢秋再也抓不住剑身被直接甩了出去。 秃子空中一个翻身,轻飘飘地落在那铁门跟前,冲着武士长呲了呲牙,看样子是在冷笑。 柳逢秋的脑子虽然平时不太好使,可现在却灵光一现,记住了方位一松手正好落在铁门上,成了横在武士长计划面前的最大障碍。 面容已经扭曲的邪影徒武士长再次大声怒吼,高举长剑朝柳逢秋猛冲过去。 柳逢秋琥珀色眼眸里锋利如刀的瞳孔散发出野性的光芒,双足用力也朝武士长猛扑过去。 两者即将碰撞的前一刻,空间仿佛凝滞了一般,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映在自己的眼中都无比清晰。 十字长剑满含愤怒;六根兽爪蓄势待发。 仿佛凝滞的空间里,双方的距离正在一寸寸地接近。 武士长双臂在挥动长剑的一瞬间绷紧的坚硬如铁,利剑划开空气,一道犹如弦月的强横剑气正在从剑身上弹出。 但剑气前已经没有了柳逢秋的踪影。 在剑气出现的前一刹那,柳逢秋在保持前冲的动势之下,上半身好似装了弹簧一般往后仰成了一个直角。 剑气和武士长从柳逢秋上方掠过,那锋锐的利爪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电光火石间两道人影交叉而过,中间是一段染血的道路。即分了胜负,也定了生死。 柳逢秋搓着爪子,原来你这货的血也挺稠挺粘手啊! 砍偏的剑气在铁门边的山石上崩开一个巨大的缺口,迸溅的碎石好像是为这来自外域的武士长送葬的纸钱。 长剑砍在地上成为了武士长还没倒下的支撑。 低头看着腹部被豁开的那个巨大的伤口,整个腹腔已经变得空空如也。 武士长瞪着充血的眼睛缓缓地回过头,看着同样也在看着他的柳逢秋,两者之间是他断成数节的肝肠脏器。 “怎么着?还寻思啥?你死不死啊你!” 柳逢秋张开血盆大口嗷嗷乱叫,丝毫没有尊重势均力敌的对手的意思。 武士长脸上露出凄厉的冷笑,嘴角沁出一团血沫,却不知道那来的力气,竟然还能举起长剑往那近在咫尺的铁门上砍过去。 十字长剑的剑锋磕在那粗大的铁栓上发出一声清响。 精钢打造的剑身终于也在这场战斗中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被崩成了数段,就像武士长落在地上的肠子一样。 双手无力地垂下,武士长只感到胸口一阵疼痛。 看着柳逢秋透体而过的利爪和那爪子里自己的心脏,武士长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果然来人家做那盗魂的窃贼是没有好下场的。 但是!我绝不能就这样去死! 一手把藏在腰间那用来驯养孽兽的诱枚捏碎,黑色的火焰从武士长体内喷涌而出! 在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神罚天雷降临之前,武士长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用母语纵声高喊: “为了原暗至尊神的荣耀!” 虎贲军与邪影徒之间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每十人一组的虎贲军手中利剑比邪影徒的十字阔剑短了三分之一却足足厚了一倍。 在锻造初期揉进了仙家息壤的虎贲剑对五行法术都有很高的相性。 虎贲军各显神通,剑身上各色光芒闪耀,没了邪法加持的邪影徒那里会是对手。 三把虎贲剑同时从最后一个还站着的邪影徒体内抽出,喷溅的鲜血为这场微型战争划上了一个句号。 一百名虎贲军聚在一起又组成了那个方阵,和刚才不同的是阵型看起来紧凑的多。 身穿轻甲的青年手中的古铜色仙剑已被鲜血染红,姚伯党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把武功和仙术融合在一起的战斗方式。 虽然这里的团战到了尾声,可那边的‘三仙战菩萨’还没有个结果。 一个人影从半空中跌落下来,正好摔在持剑青年的不远处。 灰头土脸的肖冰矣从地上爬起来冲着那青年喊到:“赵公子!赶紧来帮爷们几个收拾了这魔头,到时候跟总阁主报你大功一件!” 姓赵的青年鼻孔哼了一下,似乎不喜欢听到那所谓总阁主的名号,但看见三仙吃力的样子,还是提剑加入了战团。 赤铜剑上燃起滚滚烈焰,一剑挥出竟是十分上乘的剑招,剑招配仙术,威力何止大了一倍。 三仙久攻不下的活菩萨被青年一剑逼的倒退两步,随即借着这一击双脚连踏施展出水福的绝顶轻功脱出了战团。 三仙来到青年的背后,不住地喘着粗气。 活菩萨上下扫了青年两眼,随意地一拱手说道: “没请教这位道友高姓大名。” 青年提剑回礼:“赵冠麟,久仰菩萨大名。” 虽然赵冠麟说得礼貌,但语气中却难掩森森的寒意,看来他的潜台词是‘久仰’活菩萨的恶名吧。 这也难怪,当年活菩萨渡魂救人做善事的时候这赵冠麟估计还穿开裆裤呢。 不过此刻活菩萨却是暗暗吃惊,看着面前的青年心中暗忖道: “这小子就是焚骨剑赵冠麟?嗯,这风度仪表当是英雄出少年。” 只是不知道宿州福祸阁三仙是托了谁的关系能攀来这皖北福祸阁总阁阁主家的公子。 顺便还带来了这么多训练有素的虎贲军。 出身贫贱的活菩萨最看不得的就是赵冠麟和姚伯党这样口含金匙出生的世家子弟,当下也不伪客气,只是冷哼一声说道: “看来今天赵公子是要当这个出头椽子替姚家抗梁喽。” 其实赵冠麟听不大明白活菩萨的黑话,但大概意思也能明白个不离十。 只是他今天动用了福祸阁的虎符调来了这最精锐的虎贲军,要是不把这活菩萨拿下回去跟他那个部级大员总阁主父亲还真是不太好交代的。 想到这一节赵冠麟也冷冷地说道:“你这种丧尽天良败坏伦常的魔头人人得而诛之,不要再绕来绕去耽误时间,有本事就亮出来吧!” 活菩萨仰天打了个哈哈,不阴不阳地说道: “呦,到底是部长的儿子,这扣帽子的功夫可真是家传的绝活,不知道你手底下有几分真章呢?” 赵冠麟暗运真气,手中焚骨剑已经开始释放出滚滚热浪,口中却喝到: “有没有真章你一试便知!” 就在二军将王对决的前一刻,那远处的天际突然一道惊雷落下,直直地劈在了那一片破败的厂房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四十七章 万灵凶兽(上) 看着那神罚落下的方位,活菩萨的目光变的锐利如刀。 转头看着赵冠麟和三仙冷笑着说道: “看来某些人把最后的底牌都揭开了呢,赵公子你们福祸阁的大活来了。” 赵冠麟看着不断从远处废厂中不断涌出的重重黑影,目光也变的凛然。 当下也顾不得再管活菩萨提剑高声喝到: “山!” 百名虎贲军呼啸而至,腰间剑鞘穿在臂上猛地一抖,展开成一面牌盾。 从废场之中涌出的黑影越来越多,层层叠叠摞在一起,爪牙犬齿交叠,怕不是有万千头之数。 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世家子弟,面对这那几乎铺天盖地的孽兽群,赵冠麟惊而不乱,镇定自若地指挥虎贲军结成阵势抵御即将到来的大战。 宿州福祸阁三仙还在紧紧盯着活菩萨,以防他突然发难。 可活菩萨明显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召唤疚灵托起身子往远处飘去了。 姚家兄弟虽然见识也不低,却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况,不由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起来。 在赵冠麟的指挥下,百名虎贲军分前后两排,前排持盾擎剑,后排弯弓搭弦。 远处的孽兽越来越多,月光下无论是利爪还是尖牙都泛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在那孽兽群的深处忽然起了一阵骚动。 整整一面院墙轰然倒塌,结束了几十年的生命周期。 一只长着剃刀般利爪的巨大脚掌踩碎了那砖墙的残骸,另外一只脚掌踩死了一只躲闪不及运气坏到家的孽兽。 体型长达三米多身披硬甲的孽兽在那巨大的脚掌下就像个小虫子一般被踩成了肉泥。 赵冠麟和三仙望着远处那好似小山一般的巨大身影,几个人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恐惧。 真的没想到这里会有一头‘巨灵’级别的孽兽王。 那身高足有十余米,颈生三首的孽兽王仿佛注意到了远处虎贲军盔甲上的反光。 一声贯穿天地的嘶吼,吹响了这场战斗的号角! 万千只孽兽同声怒吼,利爪带动着健硕的躯体,朝远处的赵冠麟和虎贲军飞奔过来! 根本无暇再思索对策,赵冠麟挺剑怒吼: “疾!” 数十根箭矢飞上半空,在仙术的作用下一分为五、五化作十,范围拓展了十倍! 弓弦声响个不停,接着便是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 一分裂箭如流萤似飞蝗带着犀利的破空声落入那飞奔的孽兽群中。 许多孽兽被箭矢射倒,但更多、更强壮的孽兽踩踏着同类的尸体迎着箭雨向前猛冲! 箭囊中的羽箭已经射罄,可仅仅是略微减缓了孽兽们冲击的速度。 姚伯勋已经被眼前的情况吓得说不出话来,手中的腾虎剑也在轻轻地颤抖。 李文静似乎比刚才好了那么一点点,身子扭动了一下,仿佛要从姚伯党怀中挣扎起来可却没有成功。 站在阵型前方的赵冠麟牙关暗咬,虽然他年纪不大可倒在他焚骨剑剑下的孽兽可委实不少,不过平时好独来独往的他也是头一回见到这个规模的孽兽群。 “御!” 随着赵冠麟的一声号令,虎贲军手结法印,在众人仙力的影响下,面前的地形在瞬间发生了变化。 原本平坦的地面上立起高达十余米的宽厚土墙,绵延连接到两侧山体,在仙力的加持下硬如铸铁,把那众多孽兽挡在了土墙的一边。 好似钢铁洪流一般的孽兽群狠狠地撞在那高大土墙之上。 无数形态各异的怪兽推挤踩踏着往那土墙上攀爬,有几只弹跳力惊人的孽兽居然可以踩着同伴的身躯从土墙上一跃而过。 但墙后迎接它们的则是火焰和刀剑。 三仙之一的群中鼎催动那柄粉色仙剑,紧挨着土墙又燃起了一道火墙。 群中鼎手捏两颗翠珠,一咬牙一跺脚用力把那翠珠捏碎,珠子里的火焰精华融进那火墙之中,瞬间将火焰变成红、黄、蓝三色。 心痛的好像被割了块肉似的群中鼎现在真是恨死了活菩萨。 这两颗‘三味火珠’是自己托了老大的关系,欠了天大的人情从五道正统之一的朱雀门外戚手中搞到的火行至宝。 去年能评上副科还是有这火珠的加分项再加上自己不可描述的操作才顺利晋级的。 这下到好,五根手指一紧一松,全没了! 一朝回到解放前的群中鼎把怨气都撒在了那群孽兽的身上。 三仙仗着空对地的优势踩踏仙剑飞在半空,对着在土墙根攒堆的孽兽群一阵狂轰乱炸,再次施展开他们最擅长的‘王八仙术’来。 群中鼎更是卖力,用咬牙切齿来形容都不为过,火行法术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招呼。 经过三仙的仙术洗礼,再翻过高墙的阻隔,然后还要忍受三味火墙的焚烧,最后落得就是被虎贲军的剑刃分尸的下场。 虎贲军在赵冠麟的指挥下结成了五人小阵,各持盾剑围杀侥幸越过高墙落进火海的孽兽。 剑光齐闪,犹如砍瓜切菜般利索无比。 焚骨剑上燃着火焰,赵冠麟发力砍翻了一只四爪双尾的奇形孽兽,冲着赶过来支援的姚氏兄弟喊到: “这些怪物头颈铠甲交接处是弱点,可一剑毙命!” 盘龙腾虎两把剑虽不是仙家宝贝但也是人间利器,姚伯党姚伯勋又浸淫剑道多年,知道这孽兽弱点之后一剑一个速度竟比虎贲军还快了许多。 赵冠麟喘了一口气,看着阵前的姚家兄弟微微点头,心道早先只知道姚家势大,没想到武功竟然也这么厉害,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结交下。 唉,想来老爹也是不易,宦海沉浮这么多年,自己偏又一心求道不想继承他的衣钵,为他结交些人脉也是情理之中。 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打断了赵公子的思绪。 看来那巨大的孽兽王就要开始行动了。 隆隆的脚步声正从远处慢慢地向他们这边接近。 赵冠麟这种所谓的‘斗仙’可没有御剑飞行的本事,但看着从半空落下的群中鼎三人的脸色也知道那孽兽王可不好对付。 四人聚在一起,赵冠麟看着面如土色的三仙低声问道:“不知道三位有没有和这孽兽王战斗的经验?” 三仙面面相觑,肖冰矣一拍脑门说道:“柳逢秋!这小子以前吹牛逼说跟着顾阁主打过孽兽王……” 赵冠麟刚想问问这柳逢秋现在在哪里,忽然看见高墙之上又翻过来一个半人半兽的生物。 半狼人化的柳逢秋背上还背着力量耗尽的鬼怪和尚,空中翻了个跟头险险越过那三味火墙落在几个人旁边就开始嚷嚷: “卧槽你们看见没?后面那孽兽这么大个!比前年我和老顾在黑龙江边上弄死的那只还要大啊!” 赵冠麟听见柳逢秋的名字原本以为是个气度非凡的仙人模样,尤其是还和那传说人物顾长礼搭拌结伙肯定不是俗人。 那想到一见面居然是个半妖,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耳听着那沉重的脚步声已经来到了墙外,看来柳逢秋是靠不住了,群中鼎冲陆任家吼道: “你还在想啥?法宝不用等着上菜啊!” 陆任家黑瘦的脸抽成了一小把,颤抖着从怀里拿出来一个小盒,掀开盒盖里面是一个金黄色的小土块。 陆任家带着哭腔说道:“这可是麒麟门的息壤,我今年的职称可就靠它的。” “命重要还是级别重要!” 群中鼎和肖冰矣异口同声地喊到! 哭丧着脸的陆任家法诀一引,那小小的息壤着了灵,化作一条小蛇咻地一下直直地钻到地里去了。 就在这时,原本被仙力加持硬愈钢铁的土墙被那三颗头颅的孽兽王一头轻松撞了个缺口出来! 刚才离的远还不觉得,现在这孽兽王杀到跟前那种震撼当真是难以言表。 漫天飞溅的土石之中,那孽兽王脖子上一丛黑毛之中的三颗脑袋每一颗都狰狞异常,探照灯一般的六只眼睛只有四只亮着。 其中一颗脑袋不知道被什么力量在正中间开了条裂缝,血和脑浆正从那缝隙里不断地往外流淌。 饶是如此只剩三分之二力量的孽兽王也不是在场的人能抗衡的存在。 虽然那孽兽王形体笨拙但体型极大,力量那自不用说,说话间半个身子都已经迈过了土墙上的缺口,连那三味火墙也被它一脚踩灭。 “老陆!” 面对着近在咫尺孽兽王带来的压力,群中鼎不禁失声喊道。 陆任家缝眼怒睁(没打错字),双手结印高举过头,脚下猛跺地面,看那架势不把脚底的石块踩成碎沙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不过孽兽王利爪下的地面却当真化作了沙子。 那片地貌在息壤的作用下竟然在顷刻间变化了性质,由原本的土石地化成了沙漠戈壁才能见到的流沙池。 这片流沙池面积不小,几头跟随兽王冲过来的孽兽瞬间就没了顶。 可这头孽兽王体型太过于硕大,由头到尾接近三十米!这片流沙池只是陷住了它的后半身,前半身还露在地面上。 赵冠麟大声号令,十几名虎贲军应声扑上,手中的利剑闪着各色寒光。 孽兽王左边的那颗脑袋喷出一道绿色的沼气横里一扫,那十几名虎贲军哼也没哼就被这强酸性的气体化成了一滩脓水。 这一下足以把众人吓得肝胆俱裂,陆任家连忙再次做法加深流沙池的深度,力求在这孽兽王把众人消灭之前给淹没在流沙里。 一片令人牙酸的金铁摩擦的声音响起,那孽兽王背后竟然展开了两膀巨大的骨翼,把自己牢牢地卡在了两节土墙之间。 紧接着兽王露在外面的两只掌爪撑住地面猛然用力,竟然将陷在流沙里的半截身子给拔出了一半! 眼看孽兽王就要挣脱束缚,陆任家也顾不得留手,牙关一错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空中凝而不散化作一道血符。 “着!” 血符化成血箭,打在那流沙池之中。 流沙池再起变化,沙粒被息壤凝炼在一处变成了一个硕大的铁砣,将孽兽王的后肢牢牢地铸在其中。 兽王一声怒吼,震的众人掩耳闭眼,陆任家更是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除了他刚才施法过度的原因之外,更是心疼自己的宝贝。 刚才土石化沙那息壤还有回收的可能,但现在沙砾化铁就真的给消耗没了,这怎么不叫他心疼到急怒攻心。 可奇怪的是那剩下的几十名虎贲军却丝毫不受影响,还是依然在原地保持着阵型。 躺在地上一直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李文静猛地一激灵,灵魂归了窍,翻身坐起瞪着远处那巨大的孽兽王惊呼道: “我天爷这是个什么东东这么大个?!” 旁边的姚豆豆也被突然之间变得生龙活虎的李文静给吓了一跳,心想都说大柳哥自愈能力惊人,可我看文静姐你的恢复能力更变态吧。 四头从后面绕过土墙的孽兽凑巧发现了被姚伯党藏在小山丘后的几个伤病号,登时四爪齐用咆哮着超李文静冲了过来。 姚豆豆刚发出半声惊呼,李文静星盾双分化形月斩,双手收发两次,那四头孽兽就被从中间分成了均匀的两半。 两道月斩融合成一面星盾,不沾一丝血渍。 还没等姚豆豆回过神来,李文静把星盾变成半圆往她和姚明远身上一扣,拿出跟头绳把齐肩的头发扎了个短马尾,潇洒地冲她说道: “你就呆在此地不要动,我去买,咳咳,我去帮他们打怪兽!” 大姐,你是赛亚人吧,生死往返功力增强一倍?也没见你吃仙豆啊? 站在那个被柳逢秋用八雷神咒炸出的那个大坑里,活菩萨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几十年的心血变成的一地残瓦断砖。 但他并没有愤怒,因为他知道这些只是他计划的第一步。 但是,他现在唯一担忧的问题是,自己真的做好向那云天之上的存在复仇的准备了吗? 在那重重云天之上,有一个只有他知晓的天大秘密,但只凭他就能够挑战那个已经存在了数千年的‘人’了吗? 答案是未知,但没有退路的活菩萨无论如何都要试试,为了真正的‘自由’,这个理由足够充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四十八章 万灵凶兽(下) 活菩萨拿出那收拢了无数疚灵的欢喜佛,最后看了一眼,然后把它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星光圆盾灵活异常地挡住了孽兽王的多次致命喷吐,但它的利爪还是带走了不少虎贲军的生命。 酸雾和毒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看来这兽王的力量也在减弱。 幸好孽兽王卡着的地方正是它撞开的缺口,否则后面的众多孽兽群一拥而上那可是真正的麻烦。 姚氏兄弟和剩下的虎贲军开始在周边对抗越过高墙的普通孽兽,中间的孽兽王就交给福祸阁的专业人士和李文静对付。 “敢问这位道友!你是师承何派修道那宗啊!” 赵冠麟从兽爪下翻过,百忙中还不忘瞎打听李文静的根脉,这点真是随他的父亲一模一样。 李文静一手擎盾为三仙挡住兽王口中的毒火,另一只手一挥月斩飞出把远处准备偷袭姚伯党的孽兽斩成两半,这才抽嘴回答道: “我是加立顿大学闷头睡系毕业的!咋?你认识我校友?!” 赵冠麟茫然摇头,心里却再想着这‘加利盾’难不成就是这星光圆盾,虽然不知道是哪个道修门派的高足,但这盾牌确实厉害。 柳逢秋第八次被兽王从背上掀下来,又嗷嗷叫着扑上去,听他白活说上次在黑龙江的那只孽兽王就是被老顾从背上开了个洞才翘辫子的。 三仙心说你那阁主是什么样级别的人物,随便从哪开洞不是手到擒来?俺们哥仨能和他比? 但看见柳逢秋一次次地朝那孽兽背上跳,自己又没有行之有效的办法,也只能御剑飞到孽兽头顶寻找它的弱点。 兽王的俩脑袋不停地朝飞在半空的三仙喷出酸雾和毒火,幸好李文静操控星盾的范围又比昏迷前大了许多,不然孽兽王早把三仙牌烧烤吃到嘴里了。 赵冠麟催动焚骨剑,炽烈的火焰随着剑势扎进孽兽王的体侧。 剑锋炸开一朵火花,但这个程度的伤害只相当于给兽王挠挠痒痒。 柳逢秋顾不得孽兽王身上的难闻腥臭,爬在它背上伸手在它的长毛里不断摸索着。 忽然间柳逢秋抓到了一处硬块,心中一喜接着手中使劲猛力一拽! 兽王两张巨嘴里同时发出震天的痛吼,被柳逢秋拔了逆鳞的它此刻已经狂性大发! 酸雾毒火喷吐不绝,形成了两条不断四下扫射的射线,这下不管是虎贲军还是孽兽群都被这两条射线烧成了一滩浓血。 “你们的人快死完了!” 李文静只能护着中心战团的这几个人和姚氏兄弟,可那些虎贲军自难逃死亡的命运。 但赵冠麟表现的并不着急,看面部表情即不是冷血,更不像是悲哀的样子。 怎么说呢,这表情和三仙刚才施展法宝的表情有点像,就是……肉痛自己宝贝的感觉。 看着所剩无几的虎贲军,赵冠麟脑子里却想的是这下可不好跟父亲交代的问题,竟然置那些死去的人于不顾。 而且三仙表现的也比较奇怪,口中大呼你不用管他们,保护好咱们几个就行! 什么嘛!难不成这些什么虎贲军是用死刑犯训练的?那也不带这么让人家送死的。 不管李文静还在心里悲天悯人,但那边狂暴的孽兽王可让大家感觉压力倍增。 倾泻完口中怒火的兽王一抖背上骨翼,那片片锋利的骨羽张开,好像两排密密麻麻的爪子。 紧接着只听砰地一声闷响,那骨翼上的无数骨羽同时射上半空,然后在自身重量的作用下开始下落,宛如下了一场‘骨雨’。 只是这雨滴可都是要命的骨刺。 李文静如法炮制,用星盾把姚氏兄弟和赵冠麟兜到身边三面星盾合在一处,共同抵御这漫天落下的骨刺。 几乎有一人多长的骨刺把最后的十几个虎贲军活活戳死在地面上,好像种植了一片白骨树林。 不过李文静的星盾还是完美防御了这泼天的骨刺,毕竟这可是连神煞大阵的神罚天雷都能硬抗的神奇能力。 有几根骨刺居然远远地落在了姚豆豆那边,砸在李文静留在那边的星盾上噼啪作响。 姚三小姐看着被星盾弹开的骨刺心有余悸的拍拍心口,却没有发现一直处在昏迷之中的姚明远却慢慢地张开了眼睛。 飞在半空的三仙对望一眼,御动仙剑直朝柳逢秋揭开的逆鳞后面刺去。 三色仙剑同时刺中孽兽王后脑那处失去逆鳞保护的脆弱皮肉,果然如刺腐土,三柄仙剑毫无阻碍地刺了进去。 落在地上的群中鼎三人更不怠慢,赶紧手捏法诀开始催动仙剑释放仙力。 火、土、水三种仙力直贯孽兽王的大脑。这下这孽兽王再也没有刚才的威风,垂头痛苦地嘶吼起来。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这货的弱点就在脖子后面,这下还不让它完蛋大吉?只是让这仨小子收了人头,哎!再怎么说我这也得是个金牌辅助吧?” 跑过来邀功的柳逢秋被李文静狠狠地瞪了一眼。 “还好意思说?你看你害死了多少人。” 李文静怒目圆睁,大有咄咄逼人之势。 “人?什么人,这儿不就咱几个吗?” 柳逢秋环顾四周,方才恍然大悟: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些虎贲军啊!这我可得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还没等柳逢秋解释起虎贲军的来龙去脉,刚才还凶相毕露的孽兽王终于在三仙的仙剑之下再也支撑不住,发出最后一声嘶吼便轰然倒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赵冠麟长出一口气,柳逢秋兴奋的嗷嗷乱叫,力量耗尽的姚氏兄弟委顿在地,三仙正在琢磨着怎么写总结报告。 只有李文静一个人还在为那百名虎贲军的牺牲耿耿于怀。 不过听柳逢秋话里有话的意思,再联想下赵冠麟刚才的表情,这虎贲军会不会还有什么别的猫腻? 四周的土墙失去了仙术的加持也随着孽兽王的死去而轰然倒塌。 墙外那黑压压的孽兽群似乎也失去了主心骨,一只只呆在原地不负刚才的狂躁模样。 群中鼎哈哈大笑,踩踏仙剑飞上半空,洒视着这偌大的战场。 “今天幸得赵公子助拳,才能剿灭这些妖孽,咱们下步……” 可还没等群中鼎说出来下步要干什么,却看见他两眼一翻竟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肖冰矣和陆任家慌忙接住群中鼎,入手只感觉他的身体已经变的冰凉,浑身肤白如纸,竟然在一瞬间就被邪法夺取了魂魄。 “怎么会这样!” 赵冠麟横剑挡在胸前,但见明月早已西沉的黑夜里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周围左近哪有半个人影? 李文静却抬起一只手,满脸惊愕地指着远方。 “你你你……又看见啥了!” 柳逢秋也惊的跑过来掰李文静的眼珠子,他可不想再被疚灵从背后砍一刀。 “是活菩萨的万灵凶兽阵!” 从昏迷中醒来的鬼怪和尚强忍着痛苦翻身坐起,从怀里掏出几张肮脏的符咒,口中默念灵术真言,符咒化为道道灵光分别照在几个人的眼睛上。 灵光过后,众人这才明白了为什么李文静会是那个表情。 数以万计的疚灵正在半空中成群结队的来回游荡,好似大海中那些群居的游鱼一般。 一群群的疚灵正在往这里攢聚,好像是刚才这里死去的孽兽把它们给吸引了过来。 纵使李文静的星盾可以防御疚灵,但这次的量也太大了吧,这谁顶得住啊! 鬼怪和尚口宣佛号,金色佛光透体而出,光芒到处,疚灵无不退散。 鬼怪和尚缓缓开口说道:“活菩萨这几十年间收掠了无数的怨魂疚灵,又借邪影徒之手豢养孽兽,就是为了制造这万灵凶兽阵,今天咱们在这厮杀一场,正好给他做了阵引,要是不能阻止他,恐怕就是天下的大劫难!” 被灵符开了眼的众人听见鬼怪和尚说的郑重,又看见那一群群的疚灵开始往地上黑压压的孽兽身上扑去。 原本呆立在原地的孽兽被疚灵附身之后竟然开始吞食起身边的同类,大的吞食小的,强的吞食弱的。 一只孽兽吃掉另外一只之后,体型马上就会变得稍大一点,但接着就会被更大的同类所吞食。 “快!不然来不及了!” 鬼怪和尚语气中出现了少有的焦急。 众人看那些被疚灵附身的孽兽吞食同类之后体形不断的壮大,知道现在必须听鬼怪和尚的指挥。 柳逢秋背起鬼怪和尚,众人紧紧地跟在他俩身后往那片废旧厂房跑去。 刚跑了没两步,却听见身后传来姚豆豆的痛呼。 大家一起回头,却惊异地发现醒过来的姚明远两只眼睛泛着绿光,满脸的狰狞,正用完好的那只手掐着亲生女儿的脖子把她高高举起。 “给老子把她放下!”怒火中烧的柳逢秋把鬼怪和尚往地下一扔拔腿就朝被疚灵入窍的姚明远扑去。 姚伯党和姚伯勋两兄弟也紧跟着冲了过去。 赵冠麟身形一动,没想到却被鬼怪和尚伸手挡住。 “快带我到活菩萨的灵巢里去,晚了就出大事了!” 赵冠麟和二仙对望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危机关头大事要紧,当下背起鬼怪和尚顶着漫天的疚灵和遍地的孽兽就往前冲。 李文静站在正中间左右为难,犹豫了片刻,一咬牙一跺脚还是朝柳逢秋那里跑去。 这边柳逢秋已经扑到了姚明远的身边。 “叫你给老子放手没听见啊!” 柳逢秋利爪带着犀利的破空朝两眼放绿光的姚明远抓去。 姚明远不闪不避,左脚一抬后发先至,一脚正中秃子的心窝,当时就把他给踢得倒飞出去。 后面紧跟着的是姚伯党的盘龙剑、姚伯勋的腾虎剑还有李文静的星光月斩。 三力合一终于逼的姚明远松开了抓着姚豆豆的手,但也仅此而已。 姚明远身子微侧躲开李文静的月斩,劈手夺过姚伯党的盘龙剑,翻手一格一刺正中姚伯勋的胸口。 腾虎剑被格飞在半空,姚伯勋却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姚伯党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中剑却无能为力,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也被姚明远一脚飞出。 月斩变幻星盾,趁这机会把姚豆豆给兜出了这危险的地带。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姚明远把两把剑剑柄尾部相接,剑柄内部暗藏的机括构连,将两把剑合二为一。 这才是为姚家的形意门在江湖上打下赫赫威名的姚氏龙虎剑的真正形态! 单手提着龙虎剑的姚明远用手腕转动剑身,两只眼睛绿光闪烁,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柳逢秋趁这个机会拖着姚氏兄弟来到了了李文静身边。 姚伯党还好,只是被踢的岔了一口气,稍作调息就好。 可姚伯勋则是彻底丧失了战斗力,那一剑偏了分毫没有刺中心脏,但也是穿胸而过,血如泉涌。 李文静眼睛盯着姚明远,一手发散星光为小姚少爷止住了血。 柳逢秋看着不远处那已经被疚灵控制的姚明远,干咽了口唾沫问道: “这个boss怎么打?” 你问谁呢你?! 李文静瞪了秃子一眼,心想我这哪有现成的攻略啊! 此时手提龙虎剑的姚明远虽然断了一只胳膊,但武功修为仍在,而且被疚灵控制之后出手更多了三分狠辣,几乎全都是杀招。 地上躺着的姚伯勋就是最好的证明。 柳逢秋抚摸这右臂上的蓝星子,后者张开钢翼和铁触角给了他回应。 御雷之力最多用两次,不,三次。 三次之内能打到这已经得了重度失心疯的姚明远吗? 恐怕是几率不大。 姚伯党缓缓地站起来,手里拿着把地上捡来的虎贲军的息壤阔剑——那邪影徒的十字剑他实在是用不惯。 “咱们三人联手,看能不能把父亲给制住,如果实在不行……” 柳逢秋偏头看着姚伯党,心说咋,听你这意思还打算大义灭亲呐?别搞笑了,就看你爸这狠样,咱们能落个全须全影就算相当不错了。 姚豆豆站在后面不远处,脸上挂满了泪珠,难道今天真的要姚家至亲相残吗? 就在这时,控制姚明远的疚灵大概是等的不耐烦了,手中的龙虎剑转如疾风身法快似闪电朝几个年轻人猛冲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四十九章 魂饲孽兽(上) 赵冠麟背着鬼怪和尚往前狂奔,这才发现他的双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齐根斩断。 辛好这鬼怪和尚精通医理,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闭住了血脉,不然的话估计鬼怪和尚当真要人如其名变成鬼魂了。 一路上有鬼怪和尚佛光护体,那一群群漂浮在空中的疚灵莫不退避。 周围的孽兽正忙着吞噬同类,也无暇顾及赵冠麟几个人。 但孽兽吞噬融合的速度极快,只这一会原本漫山遍野的孽兽只剩了一半。 这剩下的一半孽兽几乎个个都有七八米长五六米高,而且还在疚灵的操控下不停地进行着吞噬。 这要是这么多孽兽合为一体,那会孕育出个什么样的参天巨兽? 赵冠麟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颤,扶稳背上的鬼怪和尚就往那疚灵涌出的大洞飞奔过去。 二仙也不敢远离鬼怪和尚的佛光范围,这群中鼎刚领完盒饭,虽说平时三人吵架拌嘴是常有的事,但那都是人民内部矛盾,和现在这阶级斗争有本质的区别。 但愿这鬼怪和尚能有两把刷子,也好让俺们扎上活菩萨两剑给老群出出气啊!。 不多会功夫四人就来到了那巨大的圆形坑洞旁边,这里的疚灵只能用浓稠来形容。 看着咕嘟咕嘟往外泛疚灵的大坑,肖冰矣和陆任家都把目光放在鬼怪和尚身上。 大师,咱是不是就打算这么跳下去? “诸位道友莫急。” 大概是看出了大家的疑虑鬼怪和尚开口说道: “现在活菩萨正在炼制那最后的煞灵,这些疚灵只可以控制那众多孽兽融合成巨灵兽王,但是没有煞灵,那巨灵兽就是具行尸走肉,现在我估算着他炼制的过程正来到最紧要的关头,只要咱们下去挡他一挡,待天明十分阳气开泰,再多的疚灵也不足畏惧了。” 其余三人听得也是云里雾里,这魂魂鬼鬼的还是以您这业界大拿的指导为准。 似乎是为了印证鬼怪和尚的话,那深坑里果然不再往外冒出疚灵了。 赵冠麟和二仙提振精神各擎仙剑,背着鬼怪和尚纵身跳进了这地狱入口般的黝黑洞穴。 柳逢秋被一剑扫出十几米远,一路翻滚最后撞上半截孽兽的尸体这才停了下来。 秃子爬起来就冲李文静嗷嗷乱叫:“李扒皮你这也偏心偏的太明显了吧,真是旧货比新货,旧货不值钱了是吧?” 李文静一边操控星盾为姚伯党挡下姚明远犀利的杀招,一边还不忘和柳逢秋斗嘴。 “你皮厚抗揍,再说你不会自己小心点……哎呦!” 姚明远武功可远非一般人能比,李文静稍一走神姚伯党就差那么不丁点死在了父亲的剑下。 龙虎剑轮转如风,在被李文静挡掉了大部分攻势的情况下依然把姚伯党打得左支右挡狼狈不堪。 柳逢秋揉身再上,电光灌注利爪,一路火花闪电和姚伯党李文静三对一才堪堪挡住了姚明远犀利的攻势。 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的姚豆豆把姚伯勋拖到相对安全的地方,看着面如金纸的二哥,急得直欲流泪。 一直挂在她身上的蛤蟆窠此时仿佛感受到主人焦急的心情,一根触手开始缓缓地往姚伯勋胸前的伤口伸过去…… 姚伯党手中阔剑施展开绵绵守式,一把剑舞成一面刃墙,和李文静的星光盾一起勉强抵挡住姚明远的神鬼莫测的攻势。 柳逢秋游走如风,手中利爪电光闪烁,正在寻找姚明远的破绽。 可现在手持龙虎剑的姚明远根本就是攻如疾风骤雨,守似铁索拦江。根本不给秃子任何机会。反而在他偷袭的瞬间以快制快,给柳逢秋身上开了两道口子。 站在远处的李文静也不清闲,不仅要操控星盾来帮助姚伯党,还要注意留神姚明远时不时用剑尖挑飞过来的石块。 不过幸好她现在能控制的可不是一面盾牌。 悬在面前的星盾挡住飞石,李文静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姚伯党身上,生怕一个疏忽大姚少爷就被他爹给一剑攮死。 姚明远眼中绿光森森,单臂舞动龙虎剑速度一下比一下快,一击比一击重,但身上的伤口却不断地流出鲜血。 姚伯党心中渐渐着急,他知道再这么耗下去虽然他们这边没有什么问题,可姚明远则难逃力竭而亡的结果。 眼见天空中的疚灵大多数都已经附身那孽兽的体内,姚伯党当机立断,要带着父亲去找鬼怪和尚看看有没有一线生机。 心中拿定主意,姚伯党招呼柳逢秋且战且退,把姚明远往废弃的厂房那里引。 至于到了之后鬼怪和尚能不能驱除父亲魂魄中的疚灵,或者说那边还有没有未知的危险,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可刚刚被蛤蟆窠从死亡线上救回来的姚伯勋在姚豆豆的搀扶下根本就走不快,这下大大拖缓了大家的行进速度。 柳逢秋长着一对尖锐犬牙的嘴里发出一声低吼,催动臂上蓝星子释出道道电光,利爪上下舞动在面前交织出一片雷电之网。 借助电光的优势柳逢秋打了姚明远一个措手不及。不得不挥动龙虎剑防御那犀利的电网。 “快走!” 姚伯党看着柳逢秋全力爆发暂时把父亲逼退,一咬牙回头扶起姚伯勋,和搀这姚豆豆的李文静一起发足往废厂房那边跑。 柳逢秋几乎是在透支蓝星子刚刚恢复的能量,这已经是他现在能使用的极限。 如果是一般的对手,恐怕早就被这充满高温的电网给大卸八块。 可惜对面是姚明远。 适应了柳逢秋攻势的姚明远开始反击。 龙虎剑竟比那闪电还要快上一线,无数剑尖从那电网的网眼里刺破柳逢秋看似无懈可击的攻势。 柳逢秋怪叫一声,把那电网收作一线,汇聚在指尖利爪之上。 “雷走电奔爪!” 升级版加量不加价的必杀技形成的三道电光撕裂了黑夜的空间,柳逢秋倾尽全力的一击终于成功地把姚明远逼退。 秃子当下不敢逗留,转身拔腿就跑。 没想到却发现姚伯党李文静四个人却在不远处傻愣愣地背朝他站着。 “我勒个苍天!你们不跑在这找死是吧!呃……” 柳逢秋骂人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因为他也看见了让姚伯党一伙人愣在原地的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万千只孽兽已经互相吞食完毕,现在偌大的荒原上只有一只孽兽还活着。 只是这一只孽兽就让这片荒地显得有点……拥挤?! 巨大的鳞片好似碾盘; 灰白的羽毛堪比小树; 庞大的身躯高过山丘; 强壮的尻尾粗过列车。 更别提那支撑着山一般躯体的腿爪,光是脚掌前段的利爪就是普通人身高的两倍。 换句话说,一般人比它指甲缝里的泥垢也大不了多少。 此刻这参天孽兽就静静地趴在地上,若不是那碾盘似的鳞甲在轻微地随着呼吸抖动,恐怕真让人以为面前是突然出现的一座大山。 柳逢秋一伙人站在这孽兽的尾巴尖的位置,只能看到那尾巴好像一条登天的大道一般缓缓上升消失在半空的黑暗中。 纵使柳逢秋夜视能力过人,也不能一窥这巨兽的全貌,毕竟要在黑夜里一眼望出去百丈远还是有些困难的。 这就是活菩萨最终的目的?这就是那万灵凶兽阵的真容? 脑袋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柳逢秋扭头看着后面阴魂不散的姚明远,当下也不顾得什么了,一手抱着姚豆豆,一手夹着姚伯勋,双腿用力蹦到那比货运汽车还大的尾巴尖上冲李文静和姚伯党喊道: “还不跑等着上菜是吧?还是想在姚老爷子剑下当着同命鸳鸯?” 说罢扭头就顺着怪兽尾巴向上跑去。 原本比黑夜更黑暗的洞穴地下,却被一团幽光照得雪亮。 那一团幽光虽然只有一个成人大小,但发出的光却凝而不散,将这个原本用来储备生魂的洞穴照得纤毫毕现。 幽光深处却有个好似人类胚胎的存在蜷曲成一团,往外散发着森森寒意。 幽光的一边是活菩萨;另外一边是鬼怪和尚赵冠麟和二仙一行人。 赵冠麟下到这里被幽光一照,登时觉得魂驰魄摇,那怕再走进半步魂魄都有离体的危险。 再看二仙,估计也和他的情况差不多。 这还亏得他们是道门修士,要是普通人只要被这光芒一照面估计立刻会魂飞魄散。 鬼怪和尚用残肢站在地上,显得更加的矮小。 只见他依然是满脸悲苦之色,似乎感受不到那伤口带来的痛苦一般。 淡淡金光泛出,这才稍稍抵消了那幽光的影响。 “恭喜你啊,师父。” 鬼怪和尚沙哑着嗓子开口说道: “你耗费近二十年,搜罗来万千疚灵,又勾结邪影徒豢养孽兽,终于还是给你把这大阵练成了,不出意料的话,外面那巨灵孽兽王已经交融出世了吧?” 幽光中活菩萨的神色肃然,满面凝重地盯着鬼怪和尚说道: “只成功了一半,能操控巨灵孽兽王的煞灵还缺一道魂引!” 鬼怪和尚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不知道我后面这三位道友的魂魄可够格当得魂引?” 赵冠麟、肖冰矣、陆任家同时大吃一惊! 肖冰矣更是惊怒交加地说道:“和尚!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料想鬼怪和尚单手法诀一引,赵冠麟三人直觉得脑中一阵嗡鸣,眼前一黑咕咚栽到在地不省人事了。 活菩萨看了倒在地上的三人一眼,接着又把目光转回到鬼怪和尚身上,嘴里冷冷地说道: “你这样把他们的魂魄锁住有意思吗?我要想拿无非多花点功夫罢了。” 鬼怪和尚身边的金光晃了两下,慢慢地消失不见。 “师父,你想错了,我是来帮你的。” 活菩萨沉默不语,可是眼中却闪烁着讥讽的目光。 鬼怪和尚合十的双臂垂地,整个人佝偻成一团,仿佛已经累困至极。 “师父,这些年我好累,好辛苦。” 两行混浊的眼泪从鬼怪和尚的眼眶中滚落下来,在他满是油泥的脸上画出了两条清痕。 “还记的我小的时候您收我为徒,咱们师徒行走人世,渡魂医人,苦修那飘渺无踪的正果的时候,虽然日子过的清苦,但您总是笑着跟我说,等修到了极乐之境就好了。” 鬼怪和尚已经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道: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您早已抛下我离经叛道,我还在坚持着苦修,可,可那极乐之境在哪里!” 鬼怪和尚大声嘶吼着,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望着幽光里的活菩萨。 活菩萨的眼眶竟也有些湿润,不由得响起多年前一个老僧带着一个年幼的侏儒挨家挨户求人布施却屡屡遭人白眼的时光…… 不好!活菩萨猛地心头一惊,他是想扰乱我的心神再趁机偷袭吗?! 作为深谙魂魄之道的活菩萨自然也了解鬼怪和尚在魂法灵术上的修为并不比他这个师父差多少。 当下赶紧凝神戒备,却发现鬼怪和尚并没有半分偷袭的打算。 “世人都说,‘要避活菩萨,先寻鬼怪僧’”鬼怪和尚还在自说自话。 “嘿嘿,明明是众生造的孽为什么要我来承担?!” 鬼怪和尚低沉的诘问比高声的呐喊更加动人心魄,可惜这里只有他和活菩萨两个人,众生是不可能听到的。 “师父。” 鬼怪和尚抬起泪眼,眼眸中反射着幽亮的光芒。 “我累够了,也苦够了,既然他们三位的魂魄入不得您的法眼,不知道徒弟的魂魄能不能做这煞灵的魂引呢?” 活菩萨终于忍不住失声叫道:“什么!你,你说什么!” 按照活菩萨原本的计划就是要把鬼怪和尚已经修成正果的魂魄提炼出来补完这用来控制巨灵孽兽的煞灵。 可现在鬼怪和尚自己说了出来,活菩萨却不太敢相信。 不,他一定还有什么别的阴谋。 就在活菩萨脑子正在飞速旋转,努力在考虑着面前自己曾经的徒弟还能有些什么后手的时候,鬼怪和尚却开始往那幽光里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五十章 魂饲孽兽(下) 迈动刚才在地下豢兽所被那孽兽王齐根咬断的残缺双腿,鬼怪和尚几乎是在刀刃上一点点地挪动,身后留下了两道殷红的血痕。 颤抖的双手在剥去身上破旧肮脏的衣衫,畸形残缺的身体完全地暴露在这摄魂夺魄的幽光之中。 活菩萨嘴唇轻颤,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鬼怪和尚一步一挪,离那包裹着胚胎的幽光越来越近了。 幽光似有感应,光芒更强一倍。 鬼怪和尚的血肉开始一寸寸地剥离身体化作飞尘。 这种痛苦比起凌迟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鬼怪和尚还是继续坚定地一步步朝那幽光中心挪去。 也许尝尽了世间诸般痛苦的他,的折磨已经不算什么了吧? 活菩萨看着曾经的弟子在自己面前一寸寸地被幽光凌迟,不由的猛地往前踏了一步。 但另外一只脚却紧紧地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为什么……” 活菩萨颤抖的双唇发出的声音仿佛都不属于他自己。 站在幽光跟前皮肉尽散,已经化作骷髅一般的鬼怪和尚张了张没有嘴唇的上下颌: 因为我也想去看看那云天之上的秘密啊! 最后的骨相也化作灰尘散去。 唯留一团生魂凝在半空,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鬼怪和尚的生魂竟然是泛出淡淡的金色。 柳逢秋连续施展两个最擅长的懒驴打滚险险躲过姚明远的两次斩击。 姚伯党挺剑再上!和那龙虎剑斗了不到三招便被姚明远一脚扫倒紧跟着一剑刺下。 星盾贴着他的鼻子尖亮起,勉强挡住了那要命的一剑。 柳逢秋嘴里嗷嗷乱叫不顾身上的伤口又接着猛扑上来…… 经过了长时间的高强度对峙,三人的体能都下降不少,此刻三对一还被姚明远压着打。 巨灵孽兽王宽如足球场的脊背不仅仅可以用来做战场,当坟场恐怕也是足够。 李文静挡在姚豆豆和姚伯勋之前,强打精神操控星盾为柳逢秋姚伯党(主要是姚伯党)抵挡姚明远犀利的攻击。 此刻被疚灵控制的姚明远速度和力道不见丝毫减弱,一剑猛过一剑,一击快过一击。 手中龙虎剑疾风骤雨般地朝柳逢秋两人头上招呼。 柳逢秋被打的哇哇乱叫,可惜对争斗毫无帮助。 如果嗓门大小代表武功高低的话那么驴就是天下无敌的。 姚明远一剑斩过之后跟着一脚飞起。 柳逢秋扭腰闪过,这下可苦了身后来不及反应的大姚少爷。 姚伯党被他爹一脚踢得飞在半空,像打保龄球一样把同样躲闪不及的李文静三个人跟撞倒成一堆。 姚明远眼中绿光忽然闪烁不定,但手下却没有慢上分毫。 之间他手擎龙虎剑高高跃起,看来是打算把躺在地上的四个人给串成一串糖葫芦。 柳逢秋四肢着地发力猛扑,拼着再吃一剑的风险一拳砸向姚明远的后脑。 本来已经做好挨刀准备的柳逢秋耳边只听啪地一声脆响,眼看着姚明远被他这势大力沉的一拳给揍飞了出去。 嗯?居然打中了?! 柳逢秋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难不成刚才参悟了什么上乘的功夫法门? 在地上躺成一堆的姚伯党几个人也在瞪着眼睛看着柳逢秋,但目光的焦点却不在他身上。 “呃,我身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一道巨大的火流星从柳逢秋背后的夜空中划过,直奔那巨灵孽兽王的头颅而去。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几个人看得真切,那火焰流星中是一个真人大小的欢喜佛形象。 流星速度极快,只一瞬间就跨过了巨灵孽兽王山峦一般的身躯,准确地命中了远处的头部,在众人的眼中冒出一朵小小的火花。 短暂的寂静过后,从那遥远的头部传来一声好似山洪迸发的闷吼。 脚下的立足之地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好似小溪一般粗大的筋脉在体表亮起。 如果看得足够仔细的话就会发现那筋脉里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无数疚灵怨魂。 万灵万兽组成的巨灵孽兽王在被活菩萨用鬼怪和尚的生魂为引炼制的煞灵支配下终于是真正的苏醒过来。 “哦,你们几个居然还没死?” 好不容易站稳脚跟的几个人抬头看天,那施展灵术飘在半空的人不是活菩萨还能是谁? 柳逢秋一看这曾经让他兽化失控滥杀无辜的活菩萨气就不打一处来,立马指着半空破口大骂起来。 污言秽语要是能杀人,那现在活菩萨估计得被柳逢秋给骂死无数回。 “看来你们不仅没事还生龙活虎的很呐,一会自有人来陪你们玩,我先告辞了。” 几十年的计划已经接近成功,活菩萨自然不会在这里和秃子做口舌之争。 看着活菩萨空中远去的身影,有劲没地方用的柳逢秋气得直跳脚。 但他很快就不会无聊了。 刚才被打飞的姚明远正在晃晃悠悠地慢慢站起,眼中的绿光更胜! 不仅如此,在那好似广场般宽阔的背脊上正在慢慢裂开一条条裂缝,裂缝中分裂出硕大的人形孽兽,正挥舞着刀剑般的爪子朝柳逢秋扑过来。 刚才还跳脚骂人气焰嚣张的柳逢秋立马发挥好汉本色,抱起姚豆豆兄妹俩就往前跑。 李文静操控星盾勉强砸飞了几个体型较小的人形孽兽,也跟着跑了起来。 只是那前面不就是活菩萨所在的方位吗? 活菩萨站在巨灵孽兽王巨大鳞角丛生的头颅上,看起来并不比个虱子显眼。 但他通过那煞灵却可以完全地控制脚下这头百丈大小的巨兽。 在他的控制之下,巨灵孽兽王背脊上的四条羽翼正在缓缓展开慢慢达到最大。 超越常人想想的巨翼翼展竟接近千米,这两对翅膀如果鼓动起来恐怕是要掀起一阵十二级的飓风。 巨灵孽兽王翅膀打开之后却不见有任何动作。 站在兽首的活菩萨眉头微皱,低声说道: “嗯?这魂魄的力量还是不够吗?” 本来存放在储灵洞的生魂被柳逢秋用八雷神咒给炸了个稀巴烂,导致现在这巨灵孽兽王没有吸收到足够的魂魄力量,不能振翼飞天。 活菩萨冷哼一声,心念所致巨灵孽兽王的头颅高高地扬起。 眺望着遥远黑暗中地平线上的那一片灯火——那里正是宿州市区所在,也是数百万生魂聚集之地。 活菩萨的眼睛闭上了片刻,紧接着猛地睁开! “哼!就让我最后再收一次利息吧!” 巨灵孽兽王昂首迈步,巨大脚爪踏平山丘、踩烂密林,伴随着地壳强烈的震动往宿州的方向迈进! 带着姚氏兄妹的柳逢秋速度上的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脚下的震动却越来越厉害了。 不过幸好这样也延缓了后面追兵的速度。 李文静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着就要落在后面。 “不行了……我,我快累死了,我就躺这让他们打吧反正打不死我,你们先走!” 柳逢秋脑袋一梗说道: “傻!你那盾牌不是会飞吗,你坐在盾牌上让它驮着你飞啊!” 李文静白了秃子一眼: “是啊是啊,那你怎么不薅着你自己的脖子直接上天呢你?说不定还能和太阳肩并肩呢!” 柳逢秋被李文静一顿抢白噎的说不出话来,回头却看见姚明远和那众多分裂出来的孽兽马上就要追了眼前。 四下环顾,现在他们已经处在巨灵孽兽王肩胛骨的位置上。 强烈的劲风吹在每个人的脸上,看来这和山一样大的怪物正在快速地往城区移动。 至于它到了城区以后会干些什么估计用脚趾头也能想象的出来。 必须阻止活菩萨! 可话说的容易,但现在他们好像连活命都难。 正在这危机关头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一直趴在姚豆豆身上的蛤蟆窠却跳了下来在这巨灵孽兽王的背上滚来滚去。 手握石之心的姚豆豆迟疑地说道: “它好像饿了?” 柳逢秋心中一动,抢过姚伯党手中的阔剑朝地上猛砍乱剁。 虽然不知道这秃子发的什么疯,李文静也开始操控星盾化成月斩过来帮忙。 三两下之后就给这巨灵孽兽王背上开了条大口子,凝出了一汪红色的血池。 不过几个人看着伤口虽然大,但是对于巨灵孽兽王这个体型的选手来说估计连擦伤都算不上。 蛤蟆窠却好像饿鬼似地跳进那血池里,拼命地吸收那渗出来的血浆,体型也在飞速地涨大。 几个人惊喜地对望一眼,想不到这蛤蟆窠还有这种能力,干脆把这什么巨灵孽兽王给吸死得了。 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牌打得太早,那蛤蟆窠貌似吸收是有上限的。 已经恢复那五米高五米宽体型的蛤蟆窠挥起拳头把最前面冲上来的孽兽一拳打碎,顺便把它的头盖骨按在自己头上。 长出头来的蛤蟆窠两眼泛着绿光,裂开大嘴还打了个饱嗝。 看着现在已经脱离反动派投身革命事业的蛤蟆窠高大的身形大家心里莫名地安心了不少。 尤其是曾经被蛤蟆窠一锤差点砸的上西天的某人更是高兴。 让你们这帮龟孙也尝尝被捶扁的滋味! 抡起大锤的蛤蟆窠对付起那些孽兽来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孽兽尖利的爪牙对蛤蟆窠那凝胶般的身体根本没有丝毫作用,只要敢和蛤蟆窠放对的孽兽就算是体型比它还要高大也不过是多费几锤子的事。 没有了孽兽的干扰,柳逢秋几个更能专心一致地抵挡姚明远。 龙虎剑舞动生风,姚明远以一敌三在这巨灵孽兽王的颈肩交接处酣斗。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现在姚明远的攻势明显比刚才差了一个档次,看来他体内的力量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山峦一般的巨灵孽兽王每一步迈出都缓慢无比,但步幅却大到超人想象,这样不消片刻功夫恐怕那远处的宿州即将成为这怪兽的饲场。 姚伯党奋力一剑荡开姚明远的攻势,冲着柳逢秋喊道:“怎么办!这怪物可要冲进城里了!” “阻止它!” 柳逢秋现在也不再游走而是和姚明远正面硬刚起来。 “哎!文静你那个什么什么镜带在身上没有?” 李文静同时操控星盾和月斩攻击着姚明远。 “带了,怎么了?” 柳逢秋眼中亮起一股狠厉之色,咬牙说道: “那里面应该还有不少男爵的血焰,给我!咱上怪兽的脑袋上引天雷劈它!” 看来柳逢秋是想在这巨灵孽兽王的脑袋上再引发一次像宛阳一击抹除锦林宗数千弟子的天雷神罚。 现在这也是能阻止巨灵孽兽王毁灭宿州市的唯一办法! 但首先还得解决姚明远才行。 柳逢秋姚伯党对望一眼,双双枪身而上。 姚伯党剑势由守转攻,灵台剑法已经施展得快到了极致! 姚明远单手挥舞龙虎剑组成滴水不漏的剑网进行防御。 只是他好像忘了还有一个柳逢秋。 秃子贴地前突,手中的爪直奔着姚明远的下三路招呼! 如果是片刻之前,他这种街边混混的打法早就被姚明远一脚飞出老远。 但是现在明显力量难以为继的姚明远只能勉强挡住大姚少爷的进攻,再也分不出精力来对付柳逢秋的偷袭。 面对二者的杀招,姚明远此刻必须且只能往后撤退才能换的喘息的空间。 一道劲风直袭姚明远后心! 在后边抵御孽兽的蛤蟆窠在姚豆豆的操控下抽冷子一锤砸向姚明远。 腹背受敌的姚明远此刻只能选择向上来避开众人的攻势。 可李文静早就在那里守株待兔多时了。 巨大的星盾打横扫在姚明远的身上。 李文静利用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将星盾化成球体把姚明远牢牢地裹在中间。 “蛤……蟆……窠,踢球!” 已经恢复元气的蛤蟆窠抬起巨大的脚足,真的好像踢足球那样一脚把落在它跟前的星盾斜次里踢出老远。 看着包裹着姚明远的星盾在夜空中划出了一个弧线消失不见,李文静冲姚豆豆说道: “放心你爸爸只是掉下去,有我的星盾保护他没事的。” 姚豆豆嘴唇抿得紧紧的不,努力不让泪水往外流,因为她知道战斗还没结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五十一章 新神老仙(上) 活菩萨站在摇摆不定的兽首上,眼神却透出一丝迷茫。 因为他现在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做好了往那云天之上去的准备。 今天的计划他已经策划了近二十年,似乎马上就要实现了。 但直到此刻他都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是他在执行这个计划还是命运需要他的计划。 从一开始,活菩萨就始终有一种感觉,一个看不见的大手在背后推动着他在一步步前行。 这种感觉让他很惶恐,虽然他控制了脚下的参天巨兽,但这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了。 活菩萨仰望天空,无月的穹苍之上却连一颗星也看不见。 他到底是棋子还是执棋人? 身后传来的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活菩萨的思索。 但他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 “怎么?我已经大发慈悲饶了你们,你们就这么想死吗?” 李文静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这人说话很搞笑你知道不知道?你这叫饶了我们?饶得我们命都快没了?” 活菩萨转过身,看着后面的几个年轻人。 曾几何时他和他们一样年轻有冲劲,敢于面对不可战胜的恶龙。 而现在他们是屠龙者,自己却已经变成了恶龙。 活菩萨的目光从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深深地看了李文静一眼,。 不能仔细研究这丫头身上的秘密肯定是他最遗憾的事之一。 巨大的月斩在李文静的背后浮现,这正是对付疚灵的最大杀器,看来这次她是不会再留手的了。 “我现在的身体可是你的发小,你下得去手?” 活菩萨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那是水福标志性的笑容。 李文静心中咯噔一下,兽首上剧烈的劲风不止吹乱了她的发丝,也把她的脑子整的好似一团乱麻。 活菩萨继续用水福的口吻说道: “文静姐,你小时候是最疼我和牛奔的你还记得吗?可以现在奔奔死了,你还忍心再杀我吗?” 巨大的月斩开始闪烁不定,正如李文静那澎湃的心情。 虽然她明知道面前的水福已经不再是她那个从小长大的发小,但她就是没有办法向那具皮囊挥出致命的一击。 “妈的!跟这孙子废什么话!来让爸爸跟你探讨一下人生!” 柳逢秋从怀里掏出移天镜,古拙的镜身已经有淡淡红炎透出。 看来这次人生的探讨必定要伴随着闪电雷鸣。 剑光一闪! 一只断手自柳逢秋眼前飞起,手里捏着的东西好像还有点眼熟…… 这不是那移天镜吗? “槽你大爷的!” 被齐腕斩断手掌的柳逢秋疼得一蹦三尺高,还没来的及发难便被旁边的姚伯勋一掌打飞! 巨灵孽兽王的脖颈虽宽,但却是个弧形,姚伯勋这一掌又刚猛异常,众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逢秋沿着脖颈的边缘滚了下去。 “柳大哥!” 姚豆豆嘶声哭喊,却也被姚伯勋一剑砍中了腰际扑倒在地。 “你疯了!” 姚伯党出剑架开亲生兄弟的凶刃,同时心中暗自懊悔,竟没有发觉姚伯勋什么时候着了活菩萨的道。 活菩萨哈哈大笑,同根相残向来是他最喜欢的戏码,因为这样炼成的疚灵怨气才够大。 匆忙中为姚豆豆止住了血的李文静怒不可遏,一道月斩朝活菩萨砍去,却被后者轻松躲过。 月斩回手,盛怒之下李文静实力大涨,巨大月斩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 闪烁着奇异星光的弧月立在李文静跟前,只等一声令下就要把活菩萨分尸当场。 活菩萨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只是笑着对李文静说道: “你那么生气干嘛?是你害的人家兄弟相残,你难道不内疚吗?” “放你娘的屁!” 李文静这时候也是急怒攻心,也顾不得淑女不淑女了,直接学柳逢秋破口大骂起来。 “你不信?呵呵!你听。” 正要催动月斩把活菩萨大卸八块的李文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姚伯勋的怒吼。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和我抢她!” 姚伯勋双眼一片碧绿,手中长剑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是我先看见她的!是我先喜欢她的!是我先!是我先!为什么你还要和我抢!” 姚伯党在亲兄弟的剑招下只能勉力防御抵挡,一双眼睛却不敢看李文静一眼。 “她是我的!是我的!我的!” 姚伯勋如疯虎一般不管不顾,双眼中绿芒更盛,手中长剑已经没了任何章法,只是没头没脑地朝着姚伯党猛砍。 姚伯党战斗到现在力量早已枯竭,只能用长剑勉力格挡。 耳边只听得一声脆响,两柄一奶同胞的长剑再也抵受不住这种压力,双双折断! 姚伯勋猛扑过去一把抱住哥哥,习武多年的兄弟二人竟然像街边的流氓一样扑在地上撕打起来。 李文静看着在地上滚作一团的兄弟俩,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 姚家兄弟二人都对自己有好感,这点她又不是傻子当然感觉得到。 只不过她在平常的生活中已经很小心地不去过分多接触哪一边。 自打她懵懵懂懂地了解男女之情的时候,她娘就告诉她要懂自爱,不喜欢的不要瞎搭搭(原话)。 虽然大姚小姚都很不错,但也巧了,她对这两款都不怎么来电。 但流水无意恋落花,落花却有意随流水。 姚伯勋心中那平时看着不起眼的情感裂缝在这要命的节骨眼却被活菩萨趁虚而入彻底控制了心神。 不过幸好李文静可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娇弱女子。 几道疾风从活菩萨身畔划过,一抹血痕从他脸上缓缓流下。 活菩萨不是姚明远,没那么高的武学修为。 虽然控制了水福的身体,可在这兽首上供他迂回的空间委实太小了。 这个女子……不一般呐! 伸手抹去脸上的鲜血,活菩萨心中惊异地思索着。 “马上让他俩和这什么巨灵兽停下,不然这一下就砍你的脑袋!” 李文静眼中星光湛湛,即使活菩萨灵魂出窍恐怕也逃不过她的眼睛。 何况他还要控制这脚下的巨灵孽兽王。 不过他还是笑嘻嘻地举起双手说道: “人家兄弟俩为你争风吃醋,怎么会听我的呢?” “那你就去死吧!” 李文静猛地一捏暗藏在手中的石之心,一团巨大的火球从孽兽王头颅下倒翻上来! “蛤……蟆……窠!熔岩大炮!” 蛤蟆窠燃烧卡路里的大招狠狠地砸在活菩萨身上,李文静眼角抽动了两下,却还是忍住了要留下的眼泪。 自打牛奔命陨二龙山之后,她的心肠似乎就慢慢变得坚硬起来。 爆发全力的蛤蟆窠把原先活菩萨站着的地方生生地砸了个大坑出来,里面正咕嘟咕嘟往外冒着鲜血。 山峦般巨大的怪兽似乎也有点反应,但只不过是稍稍停了一下,就迈动步伐继续往前爬去。 后面的姚家兄弟还是打成一团,任姚豆豆焦急地大声呼喊也充耳不闻。 活菩萨是死是活? 浑身沾满兽血的蛤蟆窠想从那肉坑里爬出来,但却没有成功。 满坑的鲜血突然滋生出无数条红色触手,牢牢地绑缚住了蛤蟆窠,并且在不停地把它往下拉。 蛤蟆窠发起蛮力,挣断了几根触手,但随即被更多的触手缠上。 在那一坑血水中蛤蟆窠能软化的能力也仿佛施展不出来。已经是任人宰割的状态。 活菩萨狂妄且疯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出来。 李文静慌忙转头四顾,这里只有她和姚家三兄妹四个人,难不成活菩萨已经和脚下的巨灵孽兽王融为了一体。 “事到如今我还得谢谢你呢。” 这回李文静听得仔细,活菩萨的声音确实是从这巨兽嘴里发出来的。 “不是你把我逼到最后关头我也不能彻底和这巨灵孽兽王融为一体,而你们都不如我身上的一只小虫子。” 活菩萨融进怪兽体内之后仿佛连思维也改变了。 “这力量真是强大!但还不够!” 巨兽嘴里发出的声音已经是歇斯底里的疯狂。 “现在,我饿了,是时候连本带利一次性地拿回我应得的一切了!” 脚下传来比刚才行动的时候更剧烈的晃动,李文静伏下身子一手拽着姚豆豆,一手用星盾兜着姚氏兄弟俩。 即使是在星盾里,这哥俩还是在不停地扭打着。 看来老娘说得对:男人真是什么时候都靠不住! 巨灵孽兽王已经立起前肢蹲坐在那里,身后是一溜绵延近百公里的巨大脚印。 伏在孽兽头顶的李文静这才发现这参天的巨兽竟然已经来到了城市边缘。 有着不夜城之称的宿州市区横在巨灵孽兽王面前就像是个超大的食盘。 而且活菩萨已经准备好大快朵颐了。 无数长着翅膀的孽兽密密麻麻地从孽兽王身上分裂出来。 这些和巨灵孽兽王相比好似寄生虫一般的生物却个个都有六七米长,身上骨翼钩爪,就像是巨型的工蜂。 不过蜜蜂采集的是花蜜,这些巨型孽兽掠夺的是活人。 密密麻麻的孽兽在黎明前的黑暗掩护下扑向了面前的城市。 不过活菩萨并没有忘了脑袋顶上的李文静。 一只孽兽从李文静的头顶掠过,半空中丢下个人来。 那人被火焰烧的面目全非,一条胳膊也被斩断,但空着的那一只手里却提着一把双头剑。 去而复返的姚明远眼中绿色光芒仍在闪烁。 突然,从姚明远站立的地方同样伸出了十几条血红触手,直直地插进他的身体。 “爸爸!” 看到这副情景姚豆豆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和刚才吸收蛤蟆窠不同的是,这次触须的目的是给予,不,应该说是改造。 一片片红色鳞甲从姚明远裸露的皮肤上生长出来,黑色的戗毛丛生在鳞甲的缝隙之间。 骨翼和弯曲的犄角从后背和额头伸出,充满了邪恶的味道。 就连那已经被斩断的手臂也被这邪恶的力量恢复,现在已经成了一只魔鬼般的利爪。 被活菩萨重塑了的姚明远现在已经是变得好似恶魔降世一般。 就连手中的龙虎剑也变得扭曲畸形,成了恶魔的帮凶。 一丝丝无形有质的气体从魔人化的姚明远体内透出,围绕在他身边飘忽不定。 内劲外发?邪气化形?超凡入魔?! 活菩萨随意间就造出了一个拥有圣阶力量的生物,那他到底拥有什么样的力量? 那他为什么还要拥有更大的力量? 他要去往的云天之上除了神煞大阵之外到底还有什么让他如此忌惮? 飞往城区的孽兽已经陆续开始返程,肢爪间毫无例外地都抓着一个挣扎喊叫的活人。 巨灵孽兽王也就是活菩萨本尊微微张开巨口,巨口里面的温度足以融化钢铁。 原本不久前可能还睡在梦乡中的人转眼间就成了活祀。 大多数被扔进那巨嘴里连惨呼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化成了一滩血水。 不仅是,那生魂也丝毫不落地被活菩萨据为己用,不断地充实在巨灵孽兽王的骨骼筋脉中。 活脱脱一副炼狱景象! 身处炼狱之中的李文静却在面对真正的恶魔。 魔人化的姚明远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怒嚎。 李文静忍不住捂着耳朵蹲下,却发现那展开双翼的黑影已经来到了头顶。 利刃划过,无所不挡的星光盾被一分为二,剑锋带着邪恶的气息砍在了李文静的脖子上。 脑袋狠狠地砸在这硕大的兽首上,本来被脖子上那一击砍晕厥的李文静又被这一下给撞的清醒过来。 体验了一次生往死返的李文静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用痛不欲生都不足以形容于万一。 姚豆豆知道这个恶魔已经不是自己的父亲,可她能做的只有捏紧那颗石之心在心地拼命的呼唤。 但那已经冰凉的石之心却不会在给她任何回应。 姚明远把一只长着尖锐指甲的脚踩在了李文静的身上,龙虎剑提在手中,剑尖对准了她的眼睛。 被踩的喘不过气的李文静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瞪大眼睛盯着那高高举起的剑尖。 剑尖一晃,猛然刺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五十二章 新神老仙(下) 一声轻响,是利刃扎进的声音。 鲜血一滴滴落在仰面朝天的李文静的额头上,原来你的血是这么的温暖。 撑在她身上的姚伯党胸口漏出一截剑锋,可青紫的脸颊上却还带着微笑。 为什么要替我挡?他杀不死我。 我知道,但我不想看你痛苦。 姚明远剑锋一甩,姚伯党的尸体被扔了出去,摔在一根麟角旁边。 那温暖的血液在李文静的脸上画出一道红痕。 剑又被高高举起。 仿佛恢复了半分神志的姚伯勋看着被踩在姚明远脚下的李文静,踉踉跄跄地跑过来伸出双手仿佛要把这心里的人儿给扶起来。 可惜他碰不到。 剑锋再次挥下,李文静脸上接着出现了另外一条温暖的血痕。 姚氏兄弟的鲜血在她的脸上交叉成了一个十字,不知道能不能背负起她心中所有的悲伤与罪恶。 黑夜中电光一闪! 那雷电构成的箭矢准确无误地命中了魔人化的姚明远。 紫色电光消弥之后,姚明远转头看向箭矢来处,在化形的邪气保护下他根本毫发无伤,他只是想看看还有谁不要性命非要挡他一挡。 断腕的柳逢秋猛地扑过来,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法子,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智商和技巧根本就是小孩的把戏。 秃子用四肢紧紧锁住姚明远的后背,后者站在那里连脚跟都没动一动。 柳逢秋额头上青筋暴起,一只手勒着姚明远的脖子,臂上蓝星子张开钢翼发出最后的悲鸣! 强烈的电光再次亮起! 紫色的雷电组成的枷锁缠绕姚明远的身上,终于让他移开了踩在李文静身上的脚。 强忍雷电高温的柳逢秋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着地上的李文静嘶吼着: “快走!别给我报仇,还有……” 柳逢秋正要嘶喊出最后的遗言,可是姚明远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邪气化作温度难以想象的血红火焰从姚明远体内迸发出来,瞬间就完成了雷电没有完成的任务——把柳逢秋彻底碳化。 “柳大哥!” 姚豆豆挣扎着爬起来,冲向那已经化为焦炭的柳逢秋。 伸出的指尖只是碰到了那即将消散的一缕血火。 那曾经可爱的、天真的、喜欢和亲近的人斗嘴撒娇却在心底默默牵挂着每一个人的娇俏女孩瞬间变成了一团火球。 火球里的姚豆豆仿佛还想往前走上两步,但一步刚刚迈出就已经被火焰融化在亲生父亲的面前。 焦炭化的柳逢秋从姚明远身上片片碎裂,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有风拂过。 碳灰越过姚明远和他面前那已经融化的一汪眼泪混在一起,不再分彼此。 两个人已经不存在了,但那蓝星子和定魂珠却静静地躺在那里闪耀着莫名的光芒。 一蓝一青两点光投射在李文静的眼瞳里,像极了星星的光彩。 木然地瞪着眼睛的李文静此刻觉得胸腔里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紧紧地捏着她的心脏不让她再继续跳动。 在这一个瞬间仿佛什么都离她很远,什么都不在重要,就连那慢慢接近的姚明远都像是蝼蚁般不足为奇。 “呵呵,蝼蚁。” 李文静的嘴里发出了根本不属于她的语调。 光华骤现! 强烈堪比太阳的光线从她的每一个毛孔向外迸射! 李文静双手向后打开,好似展开了一对翅膀。 口、鼻、眼、耳中的光芒更为强烈。 全身的每一块骨骼和每一条筋络都在这强光下变得通透,仿佛是水晶雕琢。 这神秘的光线让已经强大到让达到圣阶的姚明远也不得不掩面后退,不能直视。 光芒凝聚在李文静的身后,化作了不断上下摆动的六条巨大光芒触须。 悬在半空的李文静好似经历了一场大梦一般打了个呵欠。 魔人化的姚明远已经被完全地震慑,因为他本能地感觉对方那绝对凌驾在他之上的力量。 “消失吧。” 李文静的唇间说出简短的三个字,但对于现在这个空间来讲那就是法则一般的存在。 已经达到圣阶的姚明远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被抹除掉了。 不是破坏。 不是粉碎。 不是毁灭。 不是摧毁。 是抹除。 就像从来没存在过那样。 抹除了姚明远的李文静似乎发现了什么很有趣的存在。 一面小小的铜镜随着她的心意飘浮在她的面前。 铜镜的背面刻有两行娟秀的诗句: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间正道是沧桑。 手指在铜镜上轻轻一点,小小的铜镜一瞬间分解重构,形成了一个环环相套的圆形矩阵,在李文静面前展现了所有的秘密。 “原来是这么用的。” 李文静双眼之中星光璀璨,一眼望穿万年的轮回,在她的眼中不存在任何秘辛和盲点,时间空间也不在是抽象的存在,而是好似画轴一般展开在她的眼前。 手指轻轻碰触那一圈圈的矩阵,云天之上突生奇变! 凡人触不到的高空之上巨大的法阵开始显现。 笼罩神州大地的超巨型阵法真正的形态展现在全知全能的李文静眼前。 无数正法真言蚀刻在苍空之上,那每一个字、每一道符都相当于一座城市的大小,蕴含着从万物自然攝取的巨大能量。 覆盖了整个武之国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随着李文静的动作而变换转动,明暗交错。 就像是她的一个新玩具。 活菩萨也看到了头顶天空上出现的神迹,作为曾经的一名伏灵师、护阵者,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可他却不敢相信这一切。 那个小丫头的身体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巨灵孽兽王的头顶再次出现水福的身影,藏匿在其中的活菩萨还是按耐不住自己那致命的好奇心。 而好奇心可不仅仅能害死猫。 李文静星瞳扫过活菩萨,一眼便看透了他的前世今生和后世轮回。 一根手指在那十二道圆环矩阵上轻轻一点。 “克露恩之矛!” 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力量被李文静据为己用,精粹的力量汇聚成巨大的神之矛从大阵中刺下! 千丈巨矛轻而易举地贯穿了巨灵孽兽王山峦般的身体,由顶至踵。 万头孽兽组成的身体已经被毁灭,万只疚灵魂飞魄散也只是下个瞬间的事情。 终于,那行于云天之上的大阵守护者不得不出现在全知全能的李文静眼前。 巨大的神之矛尾端的空间出现了同样巨大的扭曲,宛如被火焰的热浪炙烤过一般。 空间跃迁之门已经打开,蔚蓝色的边缘在大阵之下勾勒出一只菱形巨目。 从那如目巨门中排天而出的,是一只巨大的龙首。 龙首巨嘴箕张,里面却没有尖牙利齿,嘴边的龙须也只是浮刻在两边的抽象线条。 拥有龙首状头部的巨型船舟从那空间之门中缓缓飞出。 一道无形的能量从那巨船上散发出来,强大的力量强行禁锢和停滞了这片区域的空间与时间。 即将毁灭的巨灵孽兽王、数不清的有翼孽兽和肢爪间的活人,以及存在与这区域内的万事万物包括思想神志都被禁锢在原地。 六条光触却还在缓缓地上下摆动。 唯一不受这力量影响的就只有李文静。 此刻她正在饶有兴致地观察着面前这艘巨大的龙形舟船,星瞳正在读取着这名为华中龙船的所有秘密。 两个人影出现在李文静的面前,后面那个是名为唐元明的伏灵师。 前面那人满头白色长发随意披在身上,面容清癯颌下微须,一身月白宽袍形容洒脱,手中却提着一口白色长剑,那长剑白的仿佛是用他的头发缠绕而成。 手提长剑的人好似仙人降世,就这么面对面地漂浮在李文静的面前。 李文静凝视着面前的仙人,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你好,秦汉晋。” 秦汉晋也在仔细地观察着李文静,又过了一会才摇头苦笑说道: “想不到,想不到,想不到。” 连说了三个想不到,华中龙船船主秦汉晋才继续说道: “想不到男爵说的居然是真的,他竟然真的在我眼皮子底下用了短短二十余年就生生造了个神出来!” “不敢当呦~” 李文静甜甜一笑,星瞳却依然闪着摄人心魄的光芒。 “这次打乱了您老人家的计划真的是不好意思。” 神和仙的对话还在继续。 秦汉晋貌似并没有接受李文静看起来诚心诚意的道歉。 “打乱我计划的是姚明远那个小儿,白白枉费了这么多的生魂。” 秦汉晋袍袖一拂冷冷地说道,仙人之体却杂糅了过多凡人的心。 李文静再次呵呵娇笑。 “您老人家不要动气嘛,您都这么老大岁数了还是这么少年心性呢。” 秦汉晋默然不语,心中却开始默默衡量起双方的实力高低来。 自己经历的漫长岁月已经教会了他凡事务求直接高效,就像手中长剑般宁折不弯。 千丈巨矛散发的光芒为秦汉晋的白发镀上了一层金色,望着站在十二道矩阵面前好整以暇的李文静心中却不禁暗自懊恼。 唉!若是五道四真人在场的话即使是神也毫不足虑! 现在自己手中长生剑加上唐元明和身后的龙船,对上面前的神恐怕胜率难有五成。 而且付出的很可能是秦汉晋承受不了的代价。 李文静嘴角依然挂着微笑,嘴里说出的话却句句打中秦汉晋的软肋。 “您看。” 李文静掰着指头如数家珍。 “辰玉真人在鄱阳湖底吃面;角箕真人在大兴安岭培壶;奎伐真人在西北窑山带孙;参松真人在南疆密林炼药。” 万事万物尽收眼底的李文静幸灾乐祸地对秦汉晋说道: “您倚仗的四大台柱都各自天南地北忙着自己的事情呢,怪就怪武之国太大了,嘻嘻,他们拍马也赶不及的。” 星瞳转了两圈,新神对老仙卖弄着机灵。 “不如咱们谈判吧?您看怎么样?男爵不是还请你吃过饭吗?咱也算有交情的。” 可惜秦汉晋根本不喝她这一壶。 “呵,他是他,你是你。” 秦汉晋目光冷冽,手中长生剑散发出星点光芒。 “你已经窥得我族无上道法真言,又累无数生魂沦为疚灵,吾等身为神煞大阵护阵人,焉能与你谈的什么判?” 唐元明目光闪烁,看着前面固执的秦汉晋,欲言又止。 “切,你这样一讲好像我很大罪过一样。” 李文静撇着嘴角继续说道: “你刚才说什么你族,你是哪一族?满、蒙、回、维、汉还是苗、侗、壮、土家?说句得罪人的话您活了两千多年知道自己生身父母是谁吗?” 秦汉晋清癯的脸庞冷似寒霜,虽然他的确从先秦时期生存到当代,但面对这个全知全能的存在恐怕还是力有不逮。 李文静那边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您刚才还说您是神煞大阵的护阵人,恐怕在您的内心深处早就把自己当成整个华夏神州的守护者了吧?” 背后六条光触应和着主人的声调在明暗起伏。 李文静星瞳璀璨,所说即所见。 “可您历经数千年岁月,最大的成就就是这神煞大阵?龟缩龙船一隅用这劳什子阵法驱逐万灵就是你守护种族的方法?” 李文静嘴角的弧度变成了冷笑,嘴里还在诘问着面前的秦汉晋。 “看看这些孽兽爪下无辜的人,再看看这里即将飘散的万千生魂,你替你的子孙后代选择了所谓最稳妥的道路,却也亲手折断了他们的尖牙,把他们从狼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绵羊!” 李文静巧舌如簧,话语似刀,一句句戳进秦汉晋的心窝里。 “您刚才说我窥得了你们无上的秘法,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喏,还你,下次再丢了可别来哭呦~” 随手一挥,那看起来纷繁复杂的十二道矩阵瞬间恢复了铜镜的模样,在这被禁锢的空间里划出一道弧线扔给了秦汉晋。 “这个小玩意还是你们的人给我的,现在也算物归原主吧。” 秦汉晋把移天镜抄在手里,脸上虽然毫无表情,但心中却已经是惊涛骇浪。 李文静利用自己的全知全能,把秦汉晋心中多年的禁忌都一一点破,就如同释放了他最深心处的心魔。 从这一点来讲,她就已经站在了不败的层面上。 未来纷繁复杂的时间线不断在李文静的眼中浮现,有平凡静好也有末日浩劫。 世间无数种结果都一一映射在她眼中的星光里,而选择权却在当下这一刻秦汉晋的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武国仙都》正文 第五十三章 天涯路远(上) 神与仙的对峙依然在继续。 秦汉晋手中的长生剑光芒越来越亮。 李文静的发丝也开始上下舞动,因为她星瞳中预见的未来似乎正在朝着最坏的结局跌落。 那里是地狱般的末日景象。 而一切的开端就是今天这一战。 背后六根光触不断在延伸舞动,别人的东西再好也是人家的,李文静此刻已经打算使用自身的力量对抗秦汉晋即将到来的全力一击。 即使结局早已注定,但眼前的难关总要拼上一拼。 这点纵然是神也不能例外。 秦汉晋左手移天镜,右手长生剑,身后那条千丈龙船灵力内蕴蓄势待发,在数千年修为的催动下似乎天地都在轻微的战栗。 “师父!”在这令人窒息的压力下连唐元明都不禁惊呼出声。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凭空响起,清清楚楚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李文静星瞳一闪,脸上掠过一阵喜色,本来已经几乎是被注定的时间线竟然出现了转折。 一团金色的光芒飘荡在两人中间幻化出一个僧侣的模样。 是鬼怪和尚的生魂。 幻化的僧侣相貌儒雅,身形修长,双手合十眉眼之间尽是大智大能,让人一眼望去直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就是藏在那丑陋畸形的皮囊里鬼怪和尚灵魂的真正样子。 “二位且慢动手,能不能听小僧一言?” 已经修的世间无上正果的鬼怪和尚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制止了神与仙的争斗。 佛、神、仙变两方对峙为三足鼎立,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鬼怪和尚的话语声调不高却充满了力量,犹如一股涓涓细流沁入每个人的心田。 “秦船主是我武之国的守护者,而这位小朋友也是应劫而生,秦船主是寿享千年的前辈高人,自然是明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此番天地间的大劫难可不是一城一国的气运所能承受的了的。” “哼!” 秦汉晋依然面冷如霜,手中长剑光芒不减。 “那所谓天劫也只是蔷薇男爵一家之言,我当年也只是当听了句玩笑话,哪想到他居然当真把这神格给留在了我武之国境内。” 李文静眉毛一挑刚想戳穿秦汉晋蹩脚的搪塞,却看见那鬼怪和尚的眼睛正在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还是把到了嘴边上的话给咽了回去。 鬼怪和尚依然双手合十,对秦汉晋笑道: “秦船主,您是咱们伏灵师的祖师爷,后辈心里对您是十分地敬重……” 没等鬼怪和尚说完秦汉晋却一拱手打断道: “不敢当,你不也是修了禅宗成了正果了吗?可比我这苟活人世的什么祖师强多了。” 鬼怪和尚微微一怔,却发现李文静也差不多是这个表情。 同样的话不久前活菩萨也刚刚讲过。 也许长生不死的人对于那些只依靠有限的生命就能达到那难以企及的高度后辈总会有些许执念吧? 或许应该更直白一点叫做嫉妒。 鬼怪和尚依然面带微笑对秦汉晋说道: “秦船主言重了,我和您比起来可是天壤之别,当然了,您是天,我是壤。” 唐元明在后面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忍住了一丝笑意。 鬼怪和尚的声音又再次传出来: “方才听见您细数这位……这位姑娘的几大罪状,我也表示很赞同,但现在她已经把移天镜物归原主,也算赎了一项罪过,至于这里的万千疚灵嘛……” 鬼怪和尚看着李文静笑了一下,后者脸色变得凝重,低声说道:“你不用这样。” “这些疚灵就让小僧我来替祖师分忧,净化为生魂的活就交给我就好。” “什么!”秦汉晋唐元明双双动容,要在这须弥之间净化万千疚灵谈何容易,除非是鬼怪和尚拼着正果不要,耗费所有的魂魄力量才能办到。 鬼怪和尚面色如常,一如既往地面带微笑说道: “我随活菩萨修行禅宗多年,一直以来都想效仿那割肉喂鹰的大能之举,今天不知道秦船主能不能给小僧这个机会呢?” 秦汉晋默然不语,手中长生剑剑光却闪烁不定。 唐元明走到他近前低声说道: “船主,这次活菩萨炼化了这么多的疚灵,如果不能净化回收,恐怕跟上头不好交代……” 秦汉晋眼中掠过一丝阴霾,他身后是那千丈龙船,龙船之上是神煞大阵,大阵之上还有夜空苍穹。 他这样的存在居然还有“上头”? 李文静心中松了一口气,和唐元明对视了一眼又很快错了开去。 秦汉晋仿佛没有看见唐元明和李文静的交流,只是对着鬼怪和尚说道: “你……真的舍得这一身正果修行?” 鬼怪和尚哈哈大笑: “若永生即是正果,那神煞大阵之外可真算得上是正果无数。” 稍微顿了一下,鬼怪和尚收起笑容正色说道: “今天要是能凭我的修为止二位干戈渡万千生灵,才是我的正果大道。” 秦汉晋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鬼怪和尚散发着金光的生魂。 眼眸中疑惑、不解、怀疑种种情绪纠缠在一起。 因为以他两千多年积累的智慧和见识竟无法理解此刻鬼怪和尚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时间虽然停滞,但思想却还在流转。 良久,秦汉晋微叹一声,手中长生剑挽了个剑花,背在臂后。 李文静星瞳闪烁,紧紧地抿着嘴唇,望着鬼怪和尚默然不语。 鬼怪和尚眼眸中目光清澈,缓缓抬起双手合什在胸前。 具象化的身体慢慢消失,鬼怪和尚的生魂又恢复了那一团金色的光球模样。 就像是一颗种子。 金色的种子开始萌芽,枝枝蔓蔓从原初的一点开始生长出来。 分裂、延展、蔓延。 鬼怪和尚苦修多年的魂魄能量正在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在这被强行停滞的时间和空间里,鬼怪和尚的魂魄力量正在坚定地在其中穿行。 巨灵孽兽筋脉中禁锢的万千疚灵都被这金色的枝蔓所缠绕,无一疏漏。 绿色的狰狞疚灵甫一接触那金色枝蔓便产生了奇异的变化。 绿芒被金光驱散,变成了纯净的白色灵魂能量。 绿芒愈来愈少,白光越来越多。 一团团白色的光芒充斥了这处空间,好像是从天上剪下的一片星空。 身处星空之中的李文静、秦汉晋、唐元明三人看着鬼怪和尚最后一缕灵魂能量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无数纯净的灵魂能量散发的光芒映在秦汉晋和唐元明的眼中,把他二人的眼眸也变成了星瞳一般。 秦汉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轻轻地吩咐道: “唐旗主,收魂。” “是,船主。” 唐元明低头应喏,随即双手搭结法印。 千丈龙船的巨龙状船首竟真的发出一声龙吼。 伴随着吼声,那万千生魂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统统往那龙口中涌去。 生魂化作万千道流星,曳着光尾从李文静的四周掠过,竟是无比绚丽的奇异风景。 一道道流星划过她的眼瞳,每个生魂为人时的悲欢苦、爱恨乐,都展现在李文静的双眼之中。 最后一道生魂也涌进那巨船龙口,没有疚灵魂魄能量支撑的山峦般的躯体开始片片瓦解。 秦汉晋再次展开移天镜十二道矩阵,却尴尬地发现自己并没有能力回收那凝聚了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力量的神之矛。 李文静微微一笑,背后六根光触伸过去微点移天镜矩阵。 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擎起,被称作‘克露恩之矛’的千丈巨矛缓缓地融进了天空中的神煞大阵。 万丈穹苍中那巨大的咒文和阵列也在收回神之矛之后消失无踪,就像没有出现过那样。 东方一点红。 渐渐连成一片,由点到面,染红了初晨的云海。 橘红色的云朵似羽如絮,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 秦汉晋在漫长的生命中不知道看过多少次日生月落,却依然为这平常至极的景色着迷,甚至看的有些痴了。 等到身旁的唐元明轻咳一声这才缓过神来,想起面前还有一位生命不及他零头的新生神袛。 “你走吧,不过最好在你离开武之国之前不要再出现,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秦汉晋微微佝偻着身子,疲态尽显。 已经一眼望穿遥远未来的李文静嘴角微翘说道: “嗳,老神仙,虽然是鬼怪和尚帮您净化的疚灵,这神之矛可是我帮您回收的,您不得赏人家点彩头吗?” 秦汉晋看着面前这位实力远远强于自己的新神。 虽然她只是个二十多岁年轻人的外形,可只要秦汉晋只要没真的老糊涂就知道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对付她。 虽然有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存在。 “怎么?”秦汉晋也笑道:“全知全能如你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笑容让他消瘦脸颊上的颧骨显得更加突出,仙的灵气少了三分,人的味道多了一成。 六根光触仿佛也映上了初升的霞光,金红相间的色泽分外耀眼。 “他、他、他、他、她。” 李文静双手合十,眼睛鼻子皱到一起,冲着不久前还要和她较量一番的秦汉晋撒娇卖萌。 “帮我复活一小下,拜托拜托……” 秦汉晋默然回首看了唐元明一眼,后者却把眼光投向别处。 没有得到回应的秦汉晋只能转过头看着李文静,从怀里掏出一张橙色灵符隔空扔到她的手中。 “他、他、他、她可以,但被你亲手抹除的他可不行。” 李文静甜甜一笑,依然皱着鼻子说道:“谢谢老神仙,不过我还听说您们伏灵师有一招可以抹除人类记忆的断忆咒……” 秦汉晋冷哼一声,似乎有些不愉快地说道: “这张灵符里是我伏灵一脉灵术魂法的大乘所在,不要跟我说你连那断忆咒的微末伎俩都推断不出来。” “了解了解!” 李文静笑魇如花眉眼飞俏,把那橙色灵符放进口袋,用光触把姚氏兄弟的尸体以及柳逢秋和姚豆豆的残骸统统卷到一处。 末了还不忘补充道: “老神仙我一定听您的话,今后少出现不让您作难。” 一言说罢,只见李文静拇指无名指捏在一起,一声响指,竟带着周围的一切就这么凭空消失的无踪无影。 秦汉晋就这么看着李文静消失的地方又愣愣地出了半天神。 “船主您……” 唐元明刚想过去提醒一下秦汉晋,却惊讶地发现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从未见过的陌生表情。 没等他发出疑问,秦汉晋却先开口说道: “她刚才临走前给我看了一样东西。” “是什么?” 唐元明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位历经数千年时光的师父能露出那种表情。 “我的死期。” 秦汉晋说完这句话仿佛卸下了心头的大石,旋即洒然一笑,袍袖卷起还浮在半空的蓝星子和那串定魂珠抛给目瞪口呆的唐元明。 “这定魂珠你还是收着罢,那壶妖还给青龙门角箕真人。” 一言说罢,秦汉晋袍袖拂动,竟自往龙船上去了。 只留下手捧两件法宝的唐元明还在呆呆地站在初晨的朝霞中…… 青山姚府。 白、黄、黑成为了占据整座人造山包的主色调。 姚府里的所有弟子都身着重孝,虽然心中悲痛万分,但还是红肿着双眼招待着来吊唁的众多宾客。 府里的三个停车场已经达到最大载量,远路的宾客只能把车停在道边。 从山顶上望去,山道上各种车辆首尾相接延伸到山脚下,远处还有更多的车在往这边驶来。 曾经的演武厅已经被暂时充做灵堂。 姚明远的巨幅黑白照片下摆着的是他最经常穿的那套衣服。 身着素黑孝服的姚伯党腰杆笔挺地跪在父亲的遗像前,原本消瘦的脸庞上已经有了几道刚毅的线条。 旁边的姚伯勋和姚豆豆早就哭的泪入雨下。 连续操劳了几天没睡觉的王管家最后是被姚伯党硬逼着才抹着眼泪回屋休息。 来吊唁的宾客有达官权贵,也有贩夫走卒; 有临市的武林同道也有多年的普通街坊。 李文静在旁边扶住几欲昏厥的姚豆豆,让自己的肩膀给她以依靠。 柳逢秋光头锃亮,穿着一套合体的黑西装和后面的一众弟子站在一起。 虽然西装很合体,但他就是感觉别扭,并且时不时地挠挠右手小臂。 总感觉自己胳膊上少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姚明远的追悼会一直持续到接近子夜,几乎和姚氏集团有关系的人都来到了现场。 在沉痛悼念姚明远的同事也鉴证了这一场权杖的交接与轮回。 毫无疑问,姚伯党是个很合格的接班人,没有辜负他父亲十几年的培养。 外界对他的态度从姚氏集团依旧坚挺的股票上就能看得出来。 武林同道对“力战活菩萨最后毅然选择与魔头同归于尽”的姚明远更是十二分的敬仰。 就连那寻遍名医刚整容回来的奕剑门刁琪凯都率弟子前来拜祭,并且痛哭流涕愿为姚家效犬马之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