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世界中的旅者》 正文 第一章 真.道士下山 清晨蒙蒙,群山巍峨,空谷幽谧气氤氲,林海新芽滴晨露。未知此时是哪朝哪代谁家天下,此地又是何处的名山大川福地洞天,却是好一片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忽尔闻得一声像是蟾鸣的声响,由近及远,由微及响,打破了这片自然画卷的幽静。循着富有节奏的“咕呱”声,穿过林海瞧过去,却见到在山涧处,崖边有一块向外突出的大石,底下虽说不上是万丈深渊,却也约莫有个十多二十米的高度。相比于周遭的山石上或是布满了苔藓,或是有花花草草扎根于岩缝中顽强生长,这块突出的岩石较为平整光滑的表面,显得颇有一些突兀。 而在这块突出的大石上,一个道服短打着装的青年男子,单脚立于大石之上,微微下蹲,摆出一副让人不明所以的姿势。看年纪大概二十出头,相貌不过中人之姿,此时正闭着眼呼吸吐纳,整个身体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的颤动,脸上神色淡然,对于自己身处险地仿佛不置可否。而伴随着呼吸的除了不住在微颤的身体,还有一声声从体内发出的像是蟾鸣一样的咕呱声响。 随着体内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大,青年的额上鬓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液,随着远胜之前的一声“咕呱”,青年体内的发出的蟾鸣声戛然而止,随后睁开双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着自己突出的这一口犹如白色丝带一样的“气”,翘起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 其后正了正色,盘膝而坐调理了片刻,整个人便又侧卧在了大石上,摆出了个类似醉罗汉的姿势,再次呼吸吐纳起来,这片大自然的画作里又响起了忽大忽小的蝉鸣之声。此时已经是朝霞初升,山间林海同时也有了鸟叫蝉鸣的万物之声,而这些来自自然的声音,似乎在为青年发出的蟾鸣和声一样,交织在一起,不仅不突兀,反而莫名的和谐,若有外人在此听闻,必然觉得心旷神怡。 烈日当空,艳阳高照,早间在山间林海中练功的青年此时已经重新穿上了道童的服饰,背着一大捆捡来的枯枝干柴迈上了回道观的路。一双旧布鞋踏过草地泥地,在密林里在山石间背着木柴穿梭,没有什么一跃四五丈的惊世骇俗,但也称得上是健步如飞,如履平地。脚步说不上轻灵飘逸,却莫名的有丝丝美感。一路上气息不乱,呼吸平稳,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青年就来到了一处道观的位置。 说是道观确实是道观,但却是一座奇怪的道观,正常来说,一座在洞天福地边的道观,即使不是金碧辉煌,但占地面积不小并且干净整洁,那多半是人声鼎沸,香客络绎不绝的。偏偏这个道观,这么多年来,连一个上香的香客都见不到。方外出家之人,没有香客,手底下没有佃户,按理说根本没办法过日子,但是奇也怪哉,这座诺大的道观修行的,就只有这青年道童和他师父。 当年吧,青年还是少年的时候,倒也纳闷过,问过他师父,这么大一座道观,咋落到他师父手里的?结果他那个不靠谱的师父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的瞎扯淡,答案从来就是三个:“捡来的”,“出生时别人送的”,“管那么多反正就是我的”。后来眼看自家师父这么不靠谱,也就懒得问了,每日在山间挖些野菜,捡些野果,拾些柴火,就这样粗茶淡饭的过着日子,倒也还乐得逍遥。 平素里观内的清洁都是他自己做,每天回到道观门口都能看到些被风扫落的树叶,今天却见到观外大门周围整洁如新,根本见不到啥落叶。纳闷间推开了大门,竟然看到平时都是一副邋遢道人打扮,连在三清大殿里都是歪七八扭,一会儿这儿躺着,一会儿那儿斜着的自家师父,今天居然破天荒的把道袍穿得那叫个整整齐齐,现在正站在三清殿殿门口的位置,笑呵呵的盯着自己。 青年平日里对自己师父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作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此时心里面虽然略有那么一点诧异却不动声色,淡定的把柴火放进了厨房堆放起来,然后才出来问自己师父今天为何会搞得这么正式。 “师父,您今天为什么穿得这么正式啊,实在跟有得道真仙的架势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青年一上来就先拍了个马屁。 老道士却只是笑了笑,不说一句话,对着青年左看看右瞧瞧,时不时点点头,看得青年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才突然笑嘻嘻的开口问,“自然啊,你最近这两个月我看你每次去站桩回来,这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早了,而且每次脸不红气不喘的,你莫不是偷懒了?” 青年心中一阵无语,心说:我都跟了您九年了,跟了您多少年练了多少年的钓蟾功,都成习惯了,一天不练我都浑身难受。九年义务制教育也就这么长,我要偷懒我早就开始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心里虽然在吐槽,嘴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师父,徒儿不敢,自得师父收养拜入师父门下以来,您授予徒儿的钓蟾功和太极拳,徒儿练习不辍,未敢有丝毫懈怠,请师父放心。” 仿佛是早就准备好的,老道士立马接着说:“哦!若是如此你演练一下太极拳,为师看看你悟得几分神髓,劲力有几分火候。” 青年心说:得,原来是期末考试,我还以为是啥呢。心里默默吐槽,手上动作却一点不慢,解开道袍,好好的叠起来然后放到了演武场的石凳上,一身短打劲装,走到场地中央,便开始将老道士教他的太极拳演练起来。 掤c捋c挤c按c采c挒c肘c靠。进步c退步c左顾c右盼c中定。进c退c盼c顾c定。青年将师父所授太极拳尽数使出,没有刻意去忘记招式,也无需去时时铭记心法,多年来在自然环境下平心静气的苦练成果不菲。揽雀尾,单鞭,云手,如封似闭,一招一式已颇有大师风采,在老道士的眼中,自家徒儿与天地自然和谐融洽,仿佛一体同生,拳脚挥洒之间已有实质的灵气流转,心中很是满意。 随着青年的一招搬拦捶,竟在这灵气浓郁的地方打出了音爆,老道士觉得已经没有了考究下去的必要了。“停”声音不大,却直击心灵,青年听到后立马从沉浸在演武的世界中脱离了出来,随后老道士把青年招了过来。眯着眼,慈眉善目的说,“我的好徒儿,你这太极拳已称得上是登堂入室了,观你劲力的运用以及吐纳的自如,钓蟾功这采气桩你也确实没有偷懒。那么”旋即话风一转,“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徒儿你今日便算是出师,下山去吧” 对于青年来说,前世成功过,失败过,得到过命运青睐,也曾受尽他人白眼,加之这些年来的道学经历,虽然说不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却也处事变得相当的淡然,虽然不舍,虽然惊异,但却也没有那扭扭捏捏的小女儿姿态。 带着略微沮丧的强调,“今生若非师父,我一黄口孺子,孤苦伶仃,又哪里有如今的我呢?师父收养我,恩同再造,教育我,授予我武学道学。徒儿实在不愿离去啊”说着扑倒在地,行了那三跪九叩的大理,“但是我知道师父一向不打诳语,言出必行,小鹰总得自己学会飞翔,徒儿懂得,徒儿懂得。”说完起身便要穿上衣服,准备离开。 老道士却也没什么情绪,依旧是笑呵呵的,同时叫住了青年,“且慢”正在青年纳闷,以为老道士是回心转意的时候,老道士拉起他的手,带着他三两步进了三清殿,又从三清殿的三清神像后拿出来了一尊更小一些的泥胎塑像,随后一用力从泥胎塑像上掰下来了一块,转手把这碎片交给了青年,“拿去用别客气以后看到他你就能想起师父” 看着师父依旧这没心没肺不靠谱的模样,青年心说自己这道学境界比起师父来说还是差得远啊然后拿起泥胎神像的碎片一阵无语,“可师父您这也太秀了吧你这是李云龙第一任夫人李秀芹的秀啊秀得人头皮发麻”却也只敢心中吐槽。随后将这临别的纪念品收好,穿上他的道袍,便离开了自己此生记事以来一直生活的道观,下山去了。 待得青年离开道观,老道士在门口看了会,嘴里面嘟哝着:“还李秀芹的秀,那算啥你师父我起码也是独秀级别的”便回身进了道观。而山间的氤氲之气也越来越盛,最后完全笼罩了这一片山间林海,以及道观,不消片刻,这片洞天福地,世外桃源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世间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误会一场 虽然说中心颇有不舍,自打被自家师父勒令出师后,青年道士也曾试图回返道观,但奈何压根就找不到回去的路,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入世闯荡去 其实,对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毕竟这么多年来如梦似幻,至今他自己都还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在青年道士心中一直隐藏着一个秘密:他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他前世本名陈玄,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生活平淡如的普通人。前世,在那个社会大变革的时代,人们终日里忙忙碌碌,为了生活,为了利益,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昨天的自己,其中不少人戾气太重,更是似乎将整个社会的风气都带得浮躁起来。而他,也不过是这片汪洋中毫不起眼的那么一粒海沙。 要说前世有哪些与众不同,或许也就是他平日里作为坚定的无神论者,虽不求神拜佛,但对于古之先贤的思想哲理还是颇为认同甚至以之作为行事准则的。道家的清净自然,儒门的知行合一,佛教的明心见性,他一直认为是放之四海而皆准,历经千古而不衰的处事道理。所以前世相比于整个社会的略显浮躁,他反而是一直以来生活态度都相当的淡然。 奈何世间的事本就是祸兮福所倚,童年时家境的优渥没有让他迷失自我,少年后生活的苦难也不曾将他击倒,最后却是依旧逃不脱命运的玩笑,因为癌症,他悄然无声的在病床上为自己的人生划上句点。然而同样还有后半句,福兮祸所伏,于是乎,他又转世了?不,或许用重生更合适,毕竟他发现自己从小长相就和所谓前世一模一样。对于这样的超自然现象,反正他陈玄一直都挺看得开的,特别是系统的学习道学之后,那更是不挂于心。 可他又不是什么修炼过“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仙家高人,哪怕再怎样不滞于物,不挂于心,他也得果腹充饥啊。于是乎,自从下山以后,陈玄靠着张厚脸皮,一路上一边借宿,一边靠着自己现在这副好身体,和一身的劲力干点苦力活赚点路费盘缠。 就这样,走走停停过去了半月有余,陈玄在淳朴而又热心肠的老百姓指引下,从平凉府跋山涉水来到了太原府。而他也从刚下山时,因为空气质量太差,让他很是不适,造成的颇有些病恹恹的模样,到现在逐渐适应,面色体态变得健康了起来。一身道袍虽然因为褪色,显得有些老旧,却胜在气质缥缈,倒真有那么几分得道全真的架势。扯远了,话说回来,陈玄之所以从平凉府来到了太原府,概是因为他的目的地是紫禁城。 说到紫禁城,那现在肯定就是明清两代之一了,毕竟元大都虽然也在北京,不过那时候可没有紫禁城。而他之所以去京城,也是因为在游历途中看见的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一个个的全都留的是金钱鼠尾。 看那些在各个府城内飞扬跋扈,逗鸟听曲的八旗子弟,一个个的身体虽然看似气血旺盛,但不过是些银样蜡枪头,根本就是些外强中干的地痞流氓。其中甚至有不少八旗子弟,据他观瞧,那真是瘦骨嶙峋c弱不胜衣,眼眶深陷c瞳孔涣散,妥妥的毒性已深,死期不远的形象。再看看百姓,大都在将他们的勤劳刻在长满老茧的双手上,将他们的朴实画在了满脸风霜的皱纹里。但,无论是面对微官末吏,还是面对地主老财,亦或是面对那些地痞流氓,他们总是在忍让,他们总是选择平静的去接受,而不是奋起。 不用想,这不可能是其他任何时代,这肯定是即将山河破碎的清末,这个华夏历史上最屈辱的时代。途中在某个茶肆遇到个满身酸腐气息的落魄秀才,向他一打听,果不其然,清末,而且正是这“改天换地百年间,人世旧貌换新颜”中至关重要的几个时期之一,宣统元年,距宣统三年的辛亥革命已经是不远。 知道年份后,陈玄感觉武昌的枪声仿佛就在自己的耳边了,这愈发坚定他向京城进发的决心,“先去京城脚下看看当前形势,然后从天津c上海c广州一路看看吧,找个机会,加入同盟会,参加革命,做点自己力所能及的。”既然已经在心里做出了决定,陈玄也不耽搁,到了太原府,找了处人流量比较大的位置,单手将今早上路拾捡来的木柴从背上卸下来,轻轻的摆放在身前。然后做了一组钓蟾功,恢复元气,准备卖完木柴再度上路。 “咕呱”的声响从陈玄的身体内发出,引得一些路过的老百姓啧啧称奇。清末时期会那么点武术或者说懂得点武术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不少懂的人却闭口不谈,他们知道这是桩功,并且是功力不俗练到了相当高的程度才有的表现,哪里敢惹,赶紧绕道而行,生怕惹到这个状似年轻的硬茬子。 而在路过的行人中,有一人,身着皂色的粗布衣服,戴着个斗笠让人看不清楚容貌,只是从身材上来看略微有些清瘦,身高不算矮,却也算不得高大,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威风凛凛,手掌布满了老茧,指节显得相当的粗大,一看就必然是遒劲有力。这样一个一看就有些不对劲的怪人,此时正急急而行,而在听到到了陈玄正在运使的钓蟾功,在急急而行的同时终于是略微停步了一下,推了推斗笠沿,侧过头看了眼已经收功的陈玄,喃喃道:“内腑震鸣?虎豹雷音?高手啊莫非看来我得更快一点”自顾自的说了几句没头没脑的话,此人又把斗笠向下一按,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向太原府西门走了出去。 同时,另一边,陈玄收功以后,以很快的速度买掉了木柴,又从路边的摊贩那儿买了些干粮,灌满了几个用竹子做的水壶,也立马动身,向着目的地进发。而他既然是奔着京城去的,他的路线当然也是自西门而出,不过片刻,同样接受完守门兵丁的盘查,出西门直奔张家口方向而去。 出得城来已经过去了个把时辰,陈玄自出城以来,便发现这越远离太原城,城郊村落的百姓就生活越清苦一些,但他们的脸上相比城内百姓略有些麻木感的面无表情,一个个反而时不时向路过的他问声好,甚至主动询问是否需要休息一下或者需要补充水。看着他们皱皱巴巴的脸上还夹杂着些许田地里务农沾上的泥渍,咧着嘴,露出有些发黄的牙齿,发自内心的朝着自己笑,笑得如此真实,陈玄感到了自下山来少有的宁静与温馨。“真诚的笑容果然是这个世上最治愈人心的药剂啊”心里面这样想着,然后婉拒了村民的好意,继续向前。 走出去才没多久,刚到道路两旁的杨树越来越茂密,渺无人迹的时候,道路中央却突然窜出来一个皂色粗布衣打扮,戴着斗笠,身材清瘦的男子,横在了陈玄前进的路上。 正在陈玄一愣一愣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清瘦男子却把头上的斗笠取了下来,然后放在了路旁杨树林的落叶堆上,二话没说一个箭步,一瞬之间便快速欺身到了陈玄的身前,而在接近的同时就已经完成了收c蓄c运c发的过程,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多余的动作,待到他刚从懵逼状态中稍稍的缓解,还没来得及张嘴询问。沙包大?当然不,明明比沙包还大的拳头,已经近在眼前,即将命中自己。 陈玄一刹间根本来不及反应,还好他多年来练习钓蟾功和太极拳的底子在那里,肌肉记忆在应激反应作用下,潜意识自然而然的就作起了钓蟾功的劲力,却不是运力于掌中,而是力贯双足,向下发力,整个身体向后一跃,同时手上动作不停,右掌单掌一招颇有些不规则的单鞭,托住这一计冲拳,而后把对手往自己跳跃的方向一扯,便要破解对手攻势,再利用亢龙有悔,盈不可久的道理,待对手拳势变老露出破绽,再行反击。 不料,当他正欲卸劲,却发现右掌中并无劲力传来,心想,“莫非这是哪位前辈高人在考校我的武功?”抬头一看,只见此人看长相约莫有个40岁上下,上唇横着两寸短须,颇有些宗师风采。此时脸上带着惋惜的神色,手中却并无收招的意思。 陈玄这才惊觉这大叔刚才定然是在自己应对的同时就已经明了若是招式用老,便会被自己抓住破绽,于是强行收住去势,从刚才的右脚向前,迈步冲拳的姿势顺势变成了左脚向前的起手式。这可把陈玄吓了一跳,做到这一点,便如武侠小说里所说的一般,这一拳下去若是有十分力,你体内就还有二十分的力,才能够刹得住车,收得住拳,陈玄自问也能做到,可是那种情况下自己打出去这拳,劲力估计比不上眼前这位“前辈”,“这前辈功力比我高啊”陈玄心里暗暗叫苦。 接下来,这位正在惋惜的“前辈”终于是又开口说话了,可话刚说完,陈玄就从刚才的一脸懵逼进化到了十脸懵逼状态 “方外之人,少年英杰,武艺甚佳奈何助贼啊”刚说完已经是破开起手式准备再次动手了。 这边的陈玄心说“方外之人?嗯,是我。少年英杰,哎呀,马马虎虎算是吧,武艺甚佳,嘿嘿,多谢夸奖但是谁能帮我解释一下奈何助贼是个什么意思啊?”陈玄此刻的脸上仿佛写着: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不过下一刻,他一点都不再迷茫,因为他心里已经掀茶几了! 比沙包还大的拳头,带着破风之声,又直奔他面门而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险死还生 杨树林中,清瘦中年武师与陈玄交手不过片刻,已经尽占上风,照现在的状况,不出二十回合,陈玄就必然落败饮恨。 陈玄自然也是知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奈何老前辈甫一出手,便已经是尽占先机。只见这中年武师,拳c掌c指c爪四式连环,变换之间,好似羚羊挂角,不着痕迹,又仿佛浑然天成,毫无破绽。随后的攻击更是疾风骤雨不停歇,逼得陈玄是左支右绌。 如果仅仅是如此,倒也不至于让陈玄被动至如此地步,偏得这位大叔不仅是招招精妙,更加是式式狠辣,膝击c肘击c鞭腿,期间甚至试图用擒拿手将陈玄分筋错骨。 这副不死不休的架势,专诸再生也不过如此了,可自己也不是吴王僚啊,根本都与他素昧平生,何况自己一个孤儿,直到最近才出师入世,不可能是家恨世仇。自己一路上看到些行事太过的地痞恶霸,确实略施惩戒过,但就那些人,哪里请得到这样一位前辈高人来对付我。 心念转电之间,陈玄也估摸出了整件事情的大概,眼前这位中年武师,面相虽说有些凌厉,但眉宇c神色之间正气凛然,显然并不是什么心怀魍魉魑魅之徒,既然刚才这前辈说他陈玄奈何助贼,看来十有是把自己当做了助纣为虐的贼人。 就在陈玄将心绪放在对决以外,思考应对之策的时候,这位前辈,可不会给他犯错的机会,先是一计炮拳,找准陈玄溜号的瞬间,不再留力,体内劲力勃然而发,以沛不可挡之势轰开了陈玄的防御圈,随后弓腰,踏马,侧身,正是八极崩,铁山靠。 而陈玄被破开中门后,心里面先是一惊,随后不敢怠慢,也顾不上自省自己的愚蠢,沉肩松胯,体内却凝起全身劲力,准备硬扛这招铁山靠。 说起来很久,实际上不过白驹过隙如一刹,铁山靠已经携崩山裂石一往无前的气势而到,就在此时陈玄脑中闪过一丝灵光,也来不及思考可行性,身体随着思想立即做出反应,将身子一侧,用自己身体的左侧硬接这一计铁山靠,随后感到整个身体,特别是左侧的心肺脾肾等脏器器官如遭雷击,若不能借势卸力,怕是将横死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陈玄忍住内伤,借着左侧身体传来的巨力,倚靠着对手的背部,逆时针转了一圈,然后强行凝起钓蟾功的劲力,将这去势分化成两股力量,以一个揽雀尾的姿势,左掌为辅,右掌一推,将对手推得向前飞扑出去。 此时的中年武师,刚才那计抱着必杀信念的铁山靠一出,确确实实是旧力已去,新力未生,所以即使陈玄受创之下,一瞬间也就只能做到将他往前推送,他也同样无力抵抗,就这样直挺挺的往前飞扑出去,但,毕竟他功力深厚,技击经验丰富,在空中将身体蜷缩为一团,落地瞬间向前一滚就恢复了战斗姿态。而陈玄则是逆时针不停的向外转圈,转了好几圈,终于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缓了过来,便运起劲力,侧身一个马步,将那一计铁山靠剩余的力量引导传入了地面。 “噗”一口老血吐出来,陈玄庆幸自己好歹算是撑住了,内腑虽说受创,但也是还能接受的,不到影响战斗能力的程度。短短三十回合,陈玄觉得就像是踩着三个鸡蛋在悬崖上跳舞,“呼,险险就成了时空管理局的又一桩笑料。”度过险关,陈玄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复制曾经广为流传的,穿越到东汉吃桂花饼的美丽传说” 之前那场短暂却又凶险至极的生死搏杀已经过去,双方都抓紧时间呼吸吐纳,回复气力 那位中年武师毕竟功力胜过陈玄,虽说没能做到一击致命让他有些出乎意料,但毕竟没有什么损伤,只是姿态稍微狼狈了点儿,须臾间他已经是回复了过来,倒也没急着动手,反而是一脸正气的斥责陈玄,“清廷无道,丧权辱国,举国上下,凡有识之士,无不痛恨,你小小年纪,练得一身好武艺,殊为不易,何故做那鞑虏鹰犬!知耻否?”眼神刚毅果决,斥声状若雷霆,似乎是誓要将陈玄羞得无地自容。 与他对面而立的陈玄所练钓蟾功本来就是站桩养气,强化脏腑功能的功夫,加之身强力壮,年纪是身体状态巅峰时期,靠着这副好身板,比起他对面的中年武师回复的速度,倒也就慢了十几秒。刚长出一口气,结果对方这一番“义正辞严”,他差点恨不得再喷一口老血出来,“这位老伯,我如果是朝廷的人,要对付你这样的高手,我干嘛一个人出动啊我只不过是路过打酱油的,你给我这顶大帽子我可戴不住” 虽然听不懂啥叫打酱油的,但路过是啥意思,中年武师还是知道的,而且转念一想,倒是也没说错,真还有点道理。但自己所行乃是非常之事,自己所护之人,更是系天下兴衰于一身的重要人物,不然哪里会仅仅是有所怀疑便要痛下杀手,于是乎,心想,“确实是我太过于谨小慎微了,但凡举大事不可心怀侥幸,钝初的行踪绝不可泄露!既如此,快速击败这后生,打昏后捆起来,再行上路吧” 正欲开口回话,“砰!砰!”却听得从东面传来了枪声。霎时间,中年武师血灌瞳仁,神色巨变,怒发冲冠之姿就如同寺庙中供奉的怒目金刚,对着陈玄怒吼一声,“调虎离山!!!贼道!卑鄙!”说完也压根不管目瞪狗呆的陈玄,运足他全身劲力,以自然门轻功,大步流星飞一般的向着枪声传来的方向急急而奔。 待到他赶到马车的时候,只见到自己的老友正以马车为掩体,躲在马车后不断的开枪,而与之相对的则是四五个穿着清廷制式服装的大辫子清兵,正在几块大石头后面,躲避着他老友的射击。见到老友还没出事,中年武师心中一喜,可心知弹药总有消耗完的时候,不敢怠慢,“快一点再快一点”催促着自己向老友的地方赶过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在自己即将赶到的时候,右耳边,却传来一阵刀剑破空之声,中年武师本欲以伤换过,奈何右耳边来人不仅是个高手,还像是提前洞悉了他的想法,封死了他的路线。他倒无所谓自己的生死,但如果自己死了,面对当前形势,他那老友那怕不是生死注定,更可能会被这群人带去紫禁城,备受鞑子的凌辱。迫不得已,他只能侧身躲了过去,却丧失了前进的机会,稳住身形后也没看向来人是谁,直接向其抢攻,做着在对方看来的无用之功。 待看清来人面貌,中年武师怒火更盛,高声呵骂到:“铁善!!!若钝初出事,吾百世千劫亦必食汝肉!寝汝皮!” 被他称为铁善的男子,若是只看相貌,当得起一声浊世佳公子,但气质却根本与什么温润如玉一类的形容词沾不上边。嘴边虽然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却犹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手中单刀上下翻飞,出招尽是有进无退,有死无生。万般无奈之下,赤手空拳的中年武师,这抢攻只能被迫中止,落得个无疾而终,徒劳无功。 错开几个身位以后,这名被中年武师称作铁善的男子突然止住了若有若无的淡笑与眼中的杀意,平铺直叙的说着仿佛与他无关的故事,“杜心五当你和宋教仁才从东瀛上船的同时,我就已经接到了密报,你知道为什么吗?你们所谓的那什么崇高的理想,什么建立民主共和,都是臭狗屎,一文不值,刀架在脖子的时候,照样什么都会说”说着说着说着,铁善的目光越发的阴鸷,“不过你们倒也不笨,一路上又是坐船又是火车的,结果却全都是些用来鱼目混珠的假把式,如果让你们再跑几天,怕就是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了吧可惜啊啧啧啧你为了保护宋教仁的安全自己做车夫,不过你瞧瞧,你哪里像车夫嘛哈哈哈哈哈”越笑越大声,越笑越张狂。 慕的,笑声戛然而止,铁善拿起单刀,用舌尖卷着刀刃轻轻的舔舐着,直勾勾的盯着杜心五,“我更想要个活着的宋教仁,而不是死了的,但有时候,我也没得选择,不过我知道我自己不是你的对手,所以你有选择哦,你是要他生还是要他死呢?”一边说,一边学着女性摇曳生姿的珊珊莲步,极尽浮夸之能事,用指尖勾着刀走向杜心五。 杜心五双手握拳,青筋爬满了他的拳头和额头,纵横天下几十年来,大风大浪历经无数都撑了过来,头一次,杜心五头一次觉得如此的无助,甚至是绝望。自己就像走进了死胡同,两难的抉择,自己的生死,宋教仁的生死,却无论那种选择最后都是绝地。不消片刻,杜心五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闭上双眼,不一会儿眼角有泪痕隐现,泛起浅笑。“大丈夫死则死矣,钝初只要还活着,咱们的同志就还有机会营救他,天下可无我杜慎媿,但不可无他宋钝初” 家贫出孝子,国难现英雄。每个时代,总有那么些人,不在乎不计较不妥协,燃尽每一滴血,只愿有朝一日能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突然,杜心五又转过头,仿佛在看一只蝼蚁一般看着铁善,眼中满是蔑视和同情,“滚滚洪流,你们堵得住一时,堵得了万世千秋吗?”随后放声畅笑“哈哈哈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 忽然,林中传来一句,“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而后 “看我的炸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陈玄救场 “看我的炸药!” 话音未落,密林中突然窜出,一团燃着滚滚烈焰,还冒着黑烟的的包裹飞了出去,目标赫然是正在与宋教仁对峙的那几个清兵。如果这几个清兵懂点化学,那也应该知道炸药这个东西,不可能有人敢整体引燃,只可能是通过引线引爆,世上哪有炸药包,是像个火球一样,燃着一大团再往外扔的?而且,哪有炸药点燃后居然是冒着黑烟的? 但对于这群清兵来说,你要说有啥本事?闯个寡妇门,刨个绝户坟,好家伙,一个个的都是业界翘楚。至于说跟人搏命厮杀?那他们只能表示:拼命是不可能拼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拼命的。不然也不会一个个的被宋教仁一把隔几十秒才开一枪的袖珍手枪吓成这样,不仅如此,斗大的字也认不了一筐,哪里懂啥化学知识。然而他们偏偏又在军营里面,远远的看到过,或者听说过炸药的威力。 于是,听到一声看我炸药,又看见这“炸药”冲着他们躲着的地方抛飞过来,这下可把几位给吓得够呛,手里面的武器统统扔在原地,赶紧逃跑。一个个的,恨不得自己再长两条腿,或者肋生双翼飞得远远的。更有甚者,其中一个清兵,慌乱之中自己脚底拌蒜,摔了个狗啃泥,面门着地,门牙都砸地上崩断了,却是顾不上其他,手脚并用像动物一样往前爬。因门牙漏风,嘴里“咿咿呀呀”吐齿不清,脸上涕泪横流,嘴边则是血水和唾液流一地,模样要多狼狈,有多可笑。 与此同时,一旁的杜心五和铁善立马反应过来。铁善心知肯定是杜心五的同党来了,眼见这几个临时抽调来的丘八根本是羊伴虎睡———靠不住。没办法,那必须得马上抓住现在的机会,解决掉杜心五,否则不仅功亏一篑,怕是自己都会折在这里。刹时目露凶光,右指勾住的刀转为单握,一招横扫抢攻杜心五。 不过嘛,此时杜心五那也已经反应过来。论技击能力,他更高铁善一筹,论武学修为,铁善和他的差距更是不可以道里计。此时铁善没有了优势,潜意识里就不自觉的寻思怎么保命要紧,已然是心怀怯意,自是不敢再跟杜心五玩什么只攻不守,以伤换命。与之相对的,则是杜心五心里大石落地,心态趋于稳定,此番消长之下,杜心五以赤手空拳面对铁善单刀抢攻,守得固若金汤,渐渐将铁善的攻势化于无形 至于这扔“炸药”救人的是谁,这四周听到枪声还敢过来边缘一b的,除了陈玄当然不作第二人想。却是陈玄被一句贼道和这枪声弄得是一头雾水,稀里糊涂。但出于对自己一身本领的自信,以及不想背黑锅的想法,陈玄也是背起行囊,在杨树林里以极快的速度循着枪声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当然,陈玄是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只好奇猫咪的。 等陈玄赶到现场后,蹲在密林之中,猫着腰将局势看分明,又把杜心五和铁善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就算不清楚谁是杜心五谁是宋教仁,看看铁善那猖狂的神态,那膈应人的步伐,陈玄内心无力吐槽。“阿甘来,都知道哪边是反派了何况,我上辈子好歹是个文科生”随后,他把当前状况在心里面过了一遍,得出结论:铁善和杜心五互相牵制,相当于兑子,那么只要能保证宋教仁个人的安全,马上就能逆转局势,绝地翻盘。 于是乎,看了看被宋教仁一把袖珍手枪就吓破狗胆的清兵,灵光乍现之间,陈玄把背上的包裹一解下来捆了个严严实实,来了这么一招“飞火流星,兵不厌诈”。果然收效甚佳,特别看到远处那个吓得手脚并用做狗爬的家伙,陈玄都想来一手单反的艺术了。 “轮到我出场了”心知这可不再是边缘一b看大戏,陈玄收起脸上的笑容,凝神,提气,运起十成功力,力贯双足,一个“白鹤亮翅”从密林中飞身而出,甫一落地,“嗒c嗒c嗒c嗒”,陈玄犹如踏地飞行,不到片刻直入阵中。然而令人惊异的是,他既没有选择到杜心五旁边,也没有选择到宋教仁旁边,而是停在了四散逃窜的那几个清兵的位置。 “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宋教仁不认识我,刚才杜师傅又把我当做朝廷鹰犬,我如果是贸然接近宋教仁,万一我这上辈子就自带的黑锅王属性发作,又被误解的话,宋教仁来两枪把我不拘小节了,我可没地儿说理去。不如先把这几个清兵摆平,再看情况,免得出事,又从天而降一口大锅盖头上。”想到此处,陈玄不禁在心里为自己竖起大拇哥,“思维缜密,推论严谨,有理有据,令人信服!”随后转过头,对着几个面对他正瑟瑟发抖,手无寸铁的清兵,投去关怀的眼神,以及“和蔼可亲”的笑容 杜心五与铁善的交手,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是手持利刃对上杜心五的赤手空拳,不过二三十个回合,铁善已经从一开始的他攻杜守,到了现在平分秋色,形势对他越发的不利起来。除开两人本身实力上的差距以外,还有一点就是一旁不断传来的,“额嗯啊!大侠饶命!大侠饶命!”的呼喊声,虽说没工夫转过头去看,不过用屁股猜,也能猜到自己现在几乎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此时不找个机会撒丫子跑,怕是这条命就得交代在这儿。 想着自己还要留着命,继续报效朝廷,剿灭乱党;想着自己留洋期间,工读数载,却还没来得及一展抱负,变法图强;想着自家祖宗辛苦打下来的江山,已是风雨飘摇,转瞬就即将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我不能死!”铁善双目赤红,状若疯虎,似乎已经是狗急跳墙在做最后一搏,而杜心五敏锐的察觉到了铁善心态的变化,转攻为守,拖延着铁善,仿佛是想要将他磨死在这里。 正在此时,形势丕变,方才似乎还重新夺回优势的铁善行招之间竟然露出破绽,被杜心五抓住机会反击得手,一拳打中腹部,回气不畅节节败退。随后,杜心五像是对付陈玄的时候一样,一计崩拳破开了铁善中门,不过,已经体力不足的杜心五没有选择铁山靠,一计侧身踢直奔铁善胸口,如果这一脚踢实了,铁善保准登时毙命。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脚,铁善竟如无其事的泛起微笑,随后,仿佛早有预料,铁善微微屈膝,再将身子稍微右侧偏移,避开这致命一击的同时,整个人以肩硬受这一击侧踢,整个身子横在空中转了两圈。期间以身体为掩护,使得杜心五看不清他的出招,当右手再暴露的瞬间已经是———撒手刀,单刀直奔杜心五面门飞去,迫得杜心五只能以铁板桥躲避。 铁善则在落地瞬间,立马屈膝深蹲,然后发力弹射而出,往着杨树林中疾驰而去。“只要只要进了这片林子,再去这周围的农户中躲着,他们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到我,他们拖不起时间的!只要冲进去只要”同时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杜心五,却见他居然只是不急不缓的追着,似乎并没有全力以赴的打算。 铁善心中大喜,眼见只剩十余步的距离,自己即将逃出生天,心中默念,“这次也是自己太过大意,下次可不能不贪功了,回去多带点兵来个地毯搜索,哼!”。正此时,“你似乎算漏了什么,朋友”铁善耳边响起了一个他并不熟悉的声音,“糟糕!”铁善顿时心态几近奔溃。同时,伴随着破空之声,一条腿直奔铁善胸前而来。 正是陈玄! 区区几个连粗通武艺,手仅缚鸡之力的清兵,更加上胆气已泻,哪里经得起他的折腾,三下五除二,连个挡住一招的都没有,就用了五招,一人来一下,统统摆平。随后依旧不敢接近宋教仁,以免产生误会,便走到铁善的身后,靠着树欣赏两位高手表演实战搏杀,顺便再把铁善的逃跑路线堵上。却不料铁善这招撒手刀竟然还真给他自己找出了逃跑的机会,随即夺路而逃,直奔密林。 一旁观战的陈玄心里清楚,跑谁也不能跑了这个铁善,否则在场众人一路上怕还是要被通缉骚扰,无论是他们这两位同盟会成员,还是自己这个帮助过他们的“贼道”。于是,从靠着的树上起来,一计侧向鞭腿,将刚转过头来的铁善前路尽皆封死。 “砰!”随着一声巨响,铁善无奈,又绝望的用双臂挡住了陈玄的鞭腿,但却被这股力量踢得向后倒飞出去。只这刹那,铁善已知自己绝无幸免,心中不免回忆起了过去的幸福时光,随后又纳闷的想到,“这些汉人也就罢了,但有些咱们自己的族民,为啥就非得造这个反呢?” “砰!”又是一声巨响。 铁善永远没有机会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总会有一天 1909年,上海,立冬 已经快到中午,但与前几天一样,今日的上海,天气依旧阴沉,阳光被阴云阻隔根本透不进来。位于闸北区某处外资银行,大楼的门窗紧闭着,这时候一辆路过的轿车突然停住,随后,车内走下来一位金发碧眼衣冠楚楚的绅士,以及他一身珠光宝气的中国女伴。推开门,一股温暖的热浪从银行门内传出,这一对男女将身上厚实的动物皮毛制成的大衣脱下来,扔给了门口的接待,牵着手走了进去。 “砰!”银行的门被狠狠地关上,把两个世界再度隔绝开来。而就在银行门口旁的一个角落位置,几辆黄包车整整齐齐的横在一起,地上则蹲着几个穿着棉布衣正在插科打诨的黄包车夫。几个人愤愤的看着银行,骂骂咧咧的正在讨论什么,说了会儿,其中唯一还穿着粗布短打的车夫,鼓着一身的腱子肉,突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咳了咳,随后对着银行方向大呵一声“呸”,再一口唾沫吐到银行门口的地上,做完后甚至解开裤带想要在车上来一发琼浆玉液,直到其他几个车夫又是劝又是拉,他才提起裤子,悻悻的缩回去蹲了下来。 “这婆娘也忒不要脸了,他家老爷们儿不是才死了半个月吗?” “谁说不是咋滴,听说这婆娘在不夜城当舞女的时候就跟这个洋鬼子勾搭上了” “嘿,你说这谁不知道是咋滴,我这儿还有更劲爆的,听说出事前一天,有人报案说他们家老爷们儿是啥同盟会,然后租界的巡捕房就出动了,去他们家搜了半天,然后他们家老爷们儿就被英国佬给带走了,第二天再送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出气少进气多,果然不到两个时辰就咽了气,听说到死眼睛都合不上,说不定就是这婆娘嘿嘿嘿” 几个人讨论正激烈,方才的精壮汉子挤到几个人中间,手一抬打断了几个人的讨论,语气坚定的说:“不用啥说不定,那肯定就是。他们家和咱家住同一个巷子,我还能不清楚?他家老爷们儿姓张,一个老实巴交的码头搬运工,我是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筐,老张那是一个都认不得,哪儿可能是同盟会,净xx的搞七捻三” “那金毛鬼子不是说是什么法法兰西的鬼子吗?为啥来抓人的是英国佬啊?” “这群鬼子平时里再怎么斗,欺负起咱们中国人来,那就是一起穿开裆裤的交情,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 “虎哥!你说咱说的对不对。” 那个精壮汉子,也就是众人口中的虎哥,听完以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大椿,你说得对,xx的,到底啥时候才能把这些作威作福的洋鬼子赶出去啊?真他妈窝囊!!”说完恨恨的甩着胳膊,一拳重重的打在了身边的墙上。 正在这个时候,“会有那么一天的”,一声不大却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传来。同时自己的侧面,一个道士不急不缓的走到自己身边,微笑着对着自己略施一礼,而后问到,“几位,贫道冒昧叨扰,乃是问个地址,几位能否告知我,这闸北旱桥以西王家宅在大概在哪个方向,哪处位置?” 这时候,虎哥也才回过神来,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道士。看年纪,大概二十出头的样子,一身浅蓝色的旧道袍已经洗得有些掉色,但却干干净净很是整洁。一张国字大脸,带着真诚的微笑,眯着眼睛正盯着自己。眯眯眼的同时眉毛也不是很浓密,显得有些淡,跟说书里面常用的剑眉星目似乎一点关系都扯不上。不过这道士长相虽说普通,整个人的气质却既有些缥缈出尘,又像是那些学问家一样中正平和,让人颇为受用,感觉如沐春风。 虎哥平日里的作风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见到这个道士颇有亲和力,还对自己几个从事低贱工作的黄包车夫都彬彬有礼。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着回答说,“闸北旱桥以西王家宅?道爷是要去找霍师傅吧,霍师傅除了开馆收徒,平时里咱们这些糙汉去偷学两把,他不仅不责备,还手把手教导过我们呢,人可好了要不我送你去吧”说着说着,却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神色紧张起来,带着警戒的眼神盯着道士问到:“你这道士莫不是来找霍师傅踢馆的?”这青年道士却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说,“我与霍师傅的至交好友乃是朋友,这次来上海不过是受朋友之托前来探望霍师傅,顺便也想在霍师傅手底下帮衬帮衬,见见世面。” 听完青年道士的解释以后,虎哥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赶紧转移话题,“那就好那就好,那我送道爷您去吧,不要钱不要钱,就当我给您陪个不是了。”说着就拉着青年道士,让他上车,扯了一下,却发现像是扯着一坨几百上千斤重的石头一样,扯都扯不动。转过头,发现刚才那个不动如山的道士站在原地,看见自己转过头来看他,笑眯着眼向自己说,“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我还是更喜欢自己走”说着还笑呵呵的双手前后摆动,做了个奔跑时候摆臂的动作。 虎哥心知这位小道爷怕也是个高来高去的武林中人,于是也不强求,心说,“高人果然都很奇怪,看不懂”,然后便用手比划起来,给青年道士指引路线。前前后后比划了好一阵子,终于让这位道士记清楚路线以后,这道士稍稍躬身给自己作揖,就独自上路了。 虎哥却突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真的能够把这些洋人赶出中国去吗?” “会有那么一天的”背对着自己在寒风中前行的道士举起手,如是说。 闸北旱桥以西王家宅,陈玄感觉自己明明是按照那位拉车的老哥告诉他的位置在走,可愣是找不到。最后多方求证,又问了几位路人,才终于看到了这块高悬的门匾,当然,路痴一般都不会认为自己是路痴的。 “霍氏拳馆,杜老告诉我的就是这里了。”眼看即将见到爱国忧民,并且用自己自强不息的精神感染国人,为民族觉醒做出自己贡献的一代宗师。即使两世为人加起来都快40的人了,而且还修道多年,陈玄此刻也感觉自己有点心绪激荡。深呼一口气,定了定心神,调整好情绪以后,陈玄举起手来正要敲门递上拜贴,将敲未敲之际,先是身后传来呵骂声,“刘振声!连出手都不敢出!窝囊废!哈哈哈哈哈你师父霍元甲来上海至今除了教些泥腿子,连踢馆也不敢踢,也是窝囊废!哈哈哈哈哈” 继而随着一阵起哄,“反正也是窝囊废,留着这招牌也是丢脸而已,不如我们帮你们取下来,拿回去当柴烧,好歹能当废物利用!哈哈哈哈哈”话没说完,陈玄身后“嗖嗖嗖”,却是那群前来踢馆的人,几计飞蝗石出手,想要将这门匾直接砸下来。 陈玄心想自己可还要在霍师傅这边叨扰一段时间,现在不出手可说不过去。于是运起劲力,一个箭步,借助门口的石狮纵身一跃,跳到门匾处想要把飞蝗石用手背扇飞,护住门匾。 却没料想到这时候霍氏拳馆内突然传来高声斥责,““无胆鼠辈!刘某百般忍让,不欲破坏武术界的和谐,尔等竟上门寻衅闹事,辱我恩师,妄图毁我牌匾,真当我刘振声是懦夫不成!”话还没说完呢,霍氏拳馆的大门突然打开,然后一道人影二话不说纵身而起一脚飞踢,以力破万钧之势,携风雷呼啸之声,直奔自己中门而来。 半空中的陈玄满头黑线,“又是我?又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风云聚会 霍氏拳馆大门口,陈玄迫不得已仓促应战,劲运钓蟾功,拳洒太极势,面对已得迷踪拳精髓的刘振声暴雨狂浪般的攻击,守得固若金汤,稳如磐石。“砰砰砰”顷刻之间已经交手数十招,引得过往行人与商户住家全都停下脚步,驻足围观起来。 而在霍氏拳馆旁的小巷子里,十来个地痞流氓打扮的小混混,躲在墙后不太显眼的地方,贼头贼脑的看着这场龙争虎斗,一时间是心惊胆战。 一个鞋拔子脸的秃子,咽了咽口水,“三哥,这刘振声好厉害,看来上次阿旺和阿豹他们载得不冤,点子太扎手,要不咱们撤吧” 被他称为三哥的混混头子当年也在别的武馆练过几年,正是因为心术不正品行不端才被逐出门墙,后来靠着这一手飞石打燕的本事在青帮混了个小头目。毕竟也算是吃过见过,这时候看着陈玄和刘振声的拳掌交手,再把自己当年的师父跟他们一对比,“貌似这刘振声比我师父都强不少啊”,心中顿时七上八下。不过想着这要是就这么认怂了这以后还咋个在道上混啊?眼珠子滴流乱转,坏水使劲儿往外冒,不一会儿终于找到了理由。“二狗你个怂包,怕啥怕啊,你看这不是正好来了个踢馆的道士嘛,身手也不比这个刘振声差嘛咱先不急,看看情况,这道士要是赢了咱就进去给这破拳馆砸咯,帮阿旺和阿豹他们报仇!” “那要是这道士输了呢?” “净说尼玛的废话”这混混头子翻了个白眼,也不回话,转过去猫着身子,探出头继续观望起来。 而那边陈玄和刘振声的交手,局势一时间僵持不下,似乎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却随着陈玄挡下刘振声一计踏步崩肘,再借助这股力量往后退开,使得这场龙争虎斗终于暂休干戈。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的时间后,仿佛心有灵犀,陈玄和刘振声都是放下架势,然后抱拳行礼。看得围观群雄和那十来个心心念念的混混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此时,却是刘振声率先打开了话匣。“道长一身太极拳修为不俗,方才交手,道长手下多有留情,刘振声不是不知事之辈,在此谢过道长了。既然道长方才只守不攻,定然不是那些地痞流氓所请来闹事的人。未知道长到我霍氏拳馆,所来何事?方才道长又是?”随后指了指自家的门匾,满脸疑惑。 “比当初杜老讲道理太多了,果真有乃师之风”听完刘振声的话,陈玄心想。随后也不矫情,将方才自己遇到的事情向刘振声复述一遍,再把自己的情况向刘振声隐晦的暗示了一下,便把藏在怀中的拜贴取出来,递给了刘振声。 刘振声接过拜贴,看到拜贴角落处的杜字印章,心中已经是信了大半,想把信掏出来验证一下,突然想起来此处可不是适合看这拜贴的地方,赶紧将拜贴收进怀中贴身存放。而后拱手陈玄稍稍鞠了个躬,说到:“这位道长,方才是我孟浪了,在这里我向你陪个不是”再到手做出个请的手势,“家师今日身体不适,当下正在馆内修养,道长可在正厅稍作休息,容我向恩师通报一声,请” 陈玄却是连连摆手,“方才情况危急,振声兄也是关怀则乱,不必如此。至于霍师傅,你通报一下,把拜贴交给霍师傅就行,不必抱病与我相见,等病痊愈后再行商议就是。”随后,也不矫情,迈步就进了大门。 等到陈玄进去以后,刘振声看着周围还在围观的群众们,想着此事必须安全起见,往前一站,高声喊到:“这位道长乃是家师的故人之后,不过与刘某素昧谋面,加之今日恰逢其会又遇贼人闹事,才使得刘某与之产生误会动起手来,现在误会已经解除,刘振声在这里给诸位抱拳道歉,惊扰各位了,抱歉抱歉”说完抱拳朝着门外的围观群众深鞠一躬,随后让一众弟子们跟自己一起走回大门之内,“砰”的一声,又把拳馆的门关上了。 等霍氏拳馆的门被关上以后,围观群众们似乎才反应过来,随着有人带头,不一会儿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其间更偶尔夹杂着一两句叫好声。至于原本躲在墙角的三哥一行地痞流氓,早已经风紧扯呼,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 时光匆匆如流水,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此时的陈玄已经在上海拥有了几个新的身份。比如,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是苏松太道立龙门师范学校的一位老师,至于私底下的身份,则是霍元甲的老乡,霍氏拳馆的坐馆师傅。当然,他还有一个身份 苏松太道立龙门师范学校,陈玄自成为这所学校的老师以来,在学校内部确实是引起了诸多争议。其中最受争议的一点是他身为一个语文教师,一天到晚却像是哲学老师一样,将教材里面的一些故事引用来教学生们一些什么“唯物辩证观”,什么“传统文化在工业时代的运用”,什么“科学发展是社会第一生产力”。 这些言论,这些施教方法,自然引起了学校内部政治倾向偏保守的同僚们的抨击,说他是不务正业,误人子弟。不过,同样的,陈玄也引得学校内部的青年教师与同学们的支持,在他们眼里,陈老师未必是学问最好,却是待人最好,最讲道理的老师。与此同时引起争议的,还有他每周调出一堂课带着同学们走街串巷的去些贫民区做“福利劳动”,美其名曰“体验生活,强健身体”。这件事,更是一度满城风雨,连报纸都刊登了,有个学生的父母看到自家孩子劳动完回家的模样甚至扬言要闹到学校去给陈玄好看,却被自家的孩子劝服,最后忍住,准备以观后效。 今日,又到了“福利劳动”的时候,陈玄和往常一样带着孩子们正在学校周围一处贫民区帮几位孤寡老人做家务。做了一小会儿,陈玄就双手拄着木篱笆偷起懒来,看着正在里面的孩子们发起了呆。重生这些年来,倒已经没有什么虚幻不实的感觉了,但,像现在这样的充实感也就练功练到脱力的时候,可以媲美。“看看这些孩子的天真烂漫的笑容,简直比无暇碧玉更加的纯洁,比起才来的时候,他们现在的活力,他们现在对待这些与他们似乎活在两个世界的孤寡老人,态度也与一开始有了质的改变,从他们身上,处处都象征着这个国家的命运。或许,黑暗依旧会笼罩在这片神州大地的上空一段时间,但是,有他们,就还有希望。” 就在陈玄怔怔出神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回过头一看,却是自己班里面的一位学生,“陈老师!陈老师!”急匆匆的,快步跑到了自己面前,还递给自己一张纸条。喘了口气,说:“陈老师,刚才有个老伯说要找你,我让他进来他又不进来,只递给我张纸条,说,拿来给你看就行了”还想说下去,陈玄却抬起手来制止了他,同事打开纸条,见到里面的几个字,“杜,急,霍府。”点点头,轻车熟路的把纸往同学们打扫的垃圾堆里面一扔,转过头拍了拍那位同学的肩膀,笑着说“没事,我舅舅来上海了,邻居让我回趟家,没事。”随后拍拍手把同学们召集到自己的身边,说到:“同学们,今天老师家里面有事,需要马上回家,今天的福利劳动课就到这里吧,放学回家去吧。” 然后大手一挥,不一会儿,孩子们就有序的成群的离开了。陈玄先是给这些老人家道歉,说是有些事情要处理,这次没做完没做好的下次再来只能等下周,再与诸人道别以后,自己提着常人扛都扛不起的几大袋垃圾,往闸北区的方向走去 等陈玄回到霍氏拳馆的时候,天已经有些灰暗起来,陈玄隔着老远就已经看到刘振声站在拳馆的大门处守着。看见自己以后,两步窜到自己身前,对他说:“陈师傅,你可算回来了,我师父和你舅舅都已经等你好久,快进去吧”听完,陈玄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快步疾走,走进了霍氏拳馆。而刘振声看到陈玄进去以后,心里面也安定许多,左右仔细观瞧片刻以后,两三步回到大门,并没有选择轻轻的偷偷摸摸关门,而是像平常一样砰的一声关起了门。 霍氏拳馆不算很大,陈玄不一会儿就已经走到霍元甲的卧室,随后轻轻一推,走了进去,然后回身把门带上,把门内横木插上。片刻以后,刘振声也来到了这个地方,看看房内的火烛映出三个人的影子,刘振声心里面顿觉豪气干云,气壮山河,“孚天下人望,焉能不功成乎?”想到这里,守在门口的刘振声感觉自己的身子也愈发的挺拔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扬威,隐患 今天是在京津地区,连败二十八名中国武师的俄国大力士奥皮音造访上海进行表演的日子。租借内的绅士小姐们,无论是英国人c法国人c还是俄国人,甚至是与华夏人从人种上更为亲近的日本人,都在为为奥皮音加油助威,仿佛只有胜利,只有不断的胜利才能让他们在华夏大地上感觉到安全感。对于这群饿狼来说,就算要对食物的归属权进行抢夺,那也总得把眼前这头了病入膏肓的狮子咬死了再说。 他们都在都在幻想着“打断他们的脊梁,最好让这些华夏人像他们的大辫子政府一样,跪着跪着就能跪习惯,再把华夏变成下一个印度,远东的非洲”于是,这一个个的贵族绅士,太太小姐们嘶吼着,咆哮着,把这将华夏人最后的尊严踩在脚下狠狠践踏的奥皮音视为列强们的大英雄。 而与这些人泾渭分明的对坐着的,是远比他们数量多出很多的中国观众,在这种气氛下,却是战战兢兢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个,也许是输怕了?也许是输习惯了。 随着一个穿着西式礼服却又留着大辫子,一副不伦不类样子的司仪,用他那来自伦敦郊区的英语进行完介绍。在观众们的欢呼雀跃中,奥皮音披着斗篷,昂扬着脑袋,迈着螃蟹步,带着股子连眉毛都快飞上天去的狂态,大踏步走上了擂台。等到走上擂台以后,将斗篷扯掉往台下随手一扔,一挺身把背部一伸直,一身的肌肉配上高大的身材,惊得中方观众俱是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他先是转过头给自己身后加油的观众一个飞吻,随后恶狠狠的盯着司仪,指了指他,面露不屑的说着些什么。 司仪对奥皮音却是不以为忤,看样子是挺习惯的,一顿点头哈腰后才转过头,指着对坐着的那些观众,拿起喇叭大声喊到,“你们这些黄皮猴子到底还有没有能打的?刊登报纸说要跟奥皮音大力士擂台比武的人呢?不来了吗?没人上上台的话,奥皮音大力士可就要走啦” 司仪话刚说完,中国观众席这边瞬间群情激奋,各种各样的国骂与问候奥皮音和司仪母亲的话,脱口而出,却没有一个人真正敢挪动到擂台旁去叫嚣。陈玄此时就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却是一言不发,只是坐在那里,和旁边的刘振声一起,死死的按住身边的几个霍氏拳馆的弟子。只是无论是他还是刘振声的手都是微微颤抖,甚至刘振声的额头上都是青筋爆突,显然同样被刚才的这些话挑起了火气。最后,几位拳馆弟子摆脱不了他们俩的掌控,也就只能悻悻的放弃上,坐在那无精打采的看着台上的奥皮音摆姿势,耍花腔。 正在这个时候,正主,登报扬言挑战奥皮音的霍元甲,终于在陈家几位学生的簇拥下走进了擂台举办地。看了一眼站在擂台中央的奥皮音,也没说话,先是径直走到公证席前在生死状上工工整整额的这下自己的名字,随后走到观众席边与陈玄和刘振声碰头交流。 “师父,这个俄国大力士怎么看也就是力量大而已,我刚才仔细观察了,脚步没有章法,根本不可能是以技击为营生的人,而且虽然身高体壮,但是神态却有些虚浮,应该是酒色过度的症状。师父,这场擂台根本就是毫无悬念,这次咱们定要扬我国威,给这些洋鬼子一个教训。” 霍元甲却并没有回应刘振声,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转过头看着埋着头一言不发的陈玄,问到:“陈小友,我看你心中有事啊”陈玄却像是没听见,只是自顾自的在想些什么,直到刘振声用肩膀耸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抱歉的看着霍元甲,“没事,霍师傅,只是这奥皮音在京津地区连胜二十八场,居然只是这样的人物,这事儿透漏着诡异,我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沉吟了片刻时间,“先不说这些了,正事要紧,霍师傅恭祝你旗开得胜,为我国人扬威!立志!” 而后,就是一场波澜不惊的比赛,与陈玄的预估没有偏差,刘振声也确实没看走眼,这个所谓的俄国大力士奥皮音,勇则勇已,虽然有膀子力气,可是无论从步伐还是闪躲来看,根本不可能是个从事职业搏击的人。这样的比赛,结果自然是毫无悬念,霍元甲甚至都还没尽力,只是热身级别的的交手,就已经拿下了胜利。一时间,洋姥爷们的咒骂声,中国观众们被压抑已久的骤然爆发,这在租借的擂台,霎时间却成为了国人们找回尊严的地方。 正在这个英雄被观众们顶礼膜拜的时候,陈玄却感到自己的大脑无比的清晰,抛开一切杂念,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不在眼中,死死的盯住被人搀扶下台的奥皮音。观察了半天却也没有什么收获,“没什么破绽难道真的是我太多心?”,却在奥皮音即将进入休息区以前,看到他居然松开了搀扶他的两个人的肩膀,自己站了起来。然后在他身边走过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戴着一顶礼帽,看不太清楚到底什么模样,两个人捂着嘴轻声细语的在交流着什么。最后,结束交谈的两个人就这样盯着台上被观众们簇拥欢呼的霍元甲,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一瞬间陈玄感觉自己从脚底板,一股子寒气,透到脊柱,直冲百会。心知这事儿,肯定不止是为了针对霍元甲为了针对中国武术界,陈玄不敢怠慢,深怕被人看出些什么,赶紧加入到了庆祝的人群之中 随着到场观战的诸多商界精英与爱国人士,为霍元甲在上海滩最大的酒楼举行完盛大的庆功宴。一时间场内是觥筹交错,仿佛这一场胜利就已经尽扫前弊,咱中国人就终于可以挺直了腰杆做人似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前世在公司应酬时候,不喜欢这样的氛围,陈玄找了个机会推脱以后自己一个人走到了酒楼下的江堤上坐下,想着今天的所得。 想着想着,陈玄把当前所得到有用的信息进行梳理,心中对于这些侵略者的计划已经略微推出来了些轮廓。正在他考虑什么时候找机会跟霍元甲商议商议的时候,却听见脚步声,惊坐而起,才发现正是霍元甲。“陈小友今天的精神状态与平时大不相同啊,是有什么话想告知我吧,现在可否方便?”直接被霍元甲说中心事,陈玄先是觉得有点惊异,转念想,觉得霍元甲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江湖了,倒也不算奇怪。 “霍师傅,今天的事很不对劲,我感觉所牵扯的太广”左右打量了一下,又道,“慎媿兄前天也已经离开,我建议还是去农大叔那儿商议最好。”看到霍元甲主动提起,陈玄也就邀请霍元甲干脆去农劲荪的药店商议。这边,霍元甲听到陈玄先是提到了杜心五,后来又说去农劲荪的据点,心知陈玄将要说的肯定是一枚事关重大的事情,也不啰嗦,神色凝重的回了陈玄一句“可以”,就和陈玄一起急匆匆的向农劲荪的药店赶去。 夜已渐深,到了农劲荪的药店以后,农劲荪吩咐伙计打烊关门,然后三个人就躲进了后堂,到了这时候,陈玄没了顾虑,也就不再遮遮掩掩,开口第一句话就说得霍元甲和农劲荪心里一惊。 “这次的擂台是一个圈套,针对你霍师傅,目的是继续奴役我们中国人的圈套。”说完这一句,陈玄开始抽丝剥茧一点一点的给他俩分析解释,“令人起疑的地方太多,两位且听我细细道来,第一,这俄国大力士的水准太低,除了力量大,无论是敏捷,经验,技艺,都低到完全不像是一个以搏击为生的人,他那酒色过度的样子反而更像个俄国商人或者俄国贵族。第二,京津地区名家如孙先生等,相较于霍师傅与我都肯定要强过不少,面对此人的挑衅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而这位俄国大力士所谓的击败我们国家二十八名武师,既无名无姓拿不出实例,又只在他们国家的报纸上刊登,随后才转载在我们国家的报纸上,他的整个战绩似乎就是由这群洋人自己制造出来的,完全没有可信度。第三,我在比赛结束以后一直在关注这位奥皮音大力士,发现他表面上已经被击晕,实际上下场刚进休息区就又生龙活虎起来,并且”说到这里,陈玄指了指霍元甲,“并且他和另一个洋人输了以后却在休息区谈笑风生,两个人盯着霍师傅你笑得很是开心,开心得就像是终于把中国这块美味的蛋糕吃进了肚子里一样” 听完陈玄的话,农劲荪和霍元甲都是埋头不语,消化了一会儿后,霍元甲抬起头说,“按照小友这样说,这几个疑点确实环环相扣,看来确实有些问题,但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洋人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陈玄还没答话,却是农劲荪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先发话回答道:“先把元甲塑造成为国人们心目中的英雄,在把这尊英雄塑像当着国人们的面砸得粉碎?” “果然是干革命的,理解速度确实不一般。”虽然有些诧异农劲荪领悟的速度,陈玄却是点点头。空气一时凝滞,随后倒是霍元甲爽朗的笑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任他等来多少人也无妨,我霍元甲对自己的一身业技还是有自信的,大不了拼个胜死败存,我也不能让他们奸谋得逞!坏我中华之崛起!” 农劲荪听完一脸的忧心忡忡,大概也是了解这些侵略者的嘴脸。而对陈玄来说,霍元甲最后的结局,前世在中国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叹了口气,他对霍元甲说:“霍师傅,毁掉你并不一定需要在擂台上咱们得提前做好准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云波诡谲 陈玄c霍元甲c农劲荪,三人在农劲荪的药店里面整整商议了一夜,到第二天天都已经蒙蒙亮的时候,陈玄和霍元甲才从农劲荪处离开,赶回了霍氏拳馆。而在两人走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农劲荪家的管家,就带着人前去日本采购药品去了 第三天的早间,霍氏拳馆的演武场上,因为咯血症而身体需要充足休息的霍元甲,在昨天晚上劳累整夜的情况下,并没有老老实实的按照陈玄的建议先去休息。反而是和刘振声在演武场对练起来,并且要求刘振声拿出打擂比武的状态,倾尽全力的与他过招。师命难违,刘振声心里面虽然是不太情愿,但是也没什么办法,无奈只能照做,打起精神与霍元甲拆招。 就这样实战训练了约有个把时辰,霍元甲和刘振声即使中间已经来来回回歇息过两三次,照样也已经是大汗淋漓,在冬天仿佛两个烟囱,不断有热汗蒸腾。这时候拳馆的门口处,穿着中山装的陈玄手里面拿着一沓报纸急匆匆的赶了进来,没有跟平时一样回应拳馆内跟他问好的弟子,径直走向演武场中的霍c刘二人。 “霍师傅,你身体还没康复,现在还是适度的活动活动,不要过于劳累。”看见两人两人的样子,陈玄略有些责备的提醒了一下霍元甲。看着霍元甲不以为意的笑着,知道说了也等于白说,何况事有轻重缓急,陈玄也不磨蹭,立马把手里面的那沓报纸拿出来,给两个人过目。看着今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全都是昨天霍元甲在擂台比武上击败奥皮音的消息,霍元甲倒是没什么表现,一旁的刘振声却是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师父师父,你看这篇,扬国术之神威,振中华之精神还有这篇还有这篇”刘振声看着这些报纸上的行文,情绪不见往日里的沉稳内敛,拉着霍元甲的衣袖,激动得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霍元甲拍了拍他的肩头说到,“振声,去跟你的同门们分享这个消息吧”然后轻轻一拂,示意刘振声自己过去。 等到刘振声离开以后,陈玄的脸色就从刚才喜笑颜开的状态,瞬间垮了下来。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些英文报纸,递给霍元甲,小声的说:“果然,不仅仅是国内的报纸,连洋人的报纸头版头条也都全是刊登的这个消息这些可都是在他们本国也发行的报纸,我们的判断应该大致上是正确的”霍元甲虽然不通外语,但好歹还是看得懂照片和配图的,听完陈玄的话,也是颇为的赞同。 “那看来用不了多久,洋人们国内的高手就会得到这个消息,接下来就该远渡重洋的来上海与我一决胜负了吧”霍元甲倒是看得开,一脸的云淡风轻,“倒是你和劲荪,筹款的事情怎么样?” 陈玄笑了笑,“昨天我在学校找了个托,故意把身手曝光了,还借他之口,把自己和你的关系广而告之,随后便在公众场合提出要构建精武体操会的想法,已经从学生和老师,甚至是他们家长募到不少款项,公正公开,免得洋人们估算错了时间。至于农大叔,也是发动爱国商人们募捐,同样的公正公开,按照现在的进度,差不多明年四月份就能成立精武体操会了”顿了顿,“只要日本那边不出问题,总能叫他们仓促应对的”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这样,霍氏拳馆的名气,霍元甲的声望,在诸多势力的共同推动下,很快就达到了一个顶峰。快到甚至都有点超出了阴谋者们的预计,不过他们不担心,因为相比于这世界本来的精武体操会,有陈玄参与进来规划的精武体操会,是一个结构更为合理,同时也更为庞大的机构,而这一切都需要更多的钱。在他们的眼中,陈玄和农劲荪现在筹措到的资金,最快也得四月初期才能到位,支撑起这个在他们看来越大越好的棺材盖,越大,越能把中国人的尊严盖得严实。他们却没注意到,孙文在美国为起义向爱国华商们募捐来的款项,转账的时候少了那么一点点。同样也没注意到农劲荪的采购队伍在日本待的时间也忒长了点,或许注意到了,不过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正农劲荪这个疑似同盟会成员,每次去日本采购,总要花很长时间的。直到今天 1910年2月1日,英国米特兰银行远东分行的会议室,此时挤满了各种发色的洋老爷,他们中间的会议桌上,还有他们的身前,摆满了报纸。此时,一干平日里在亚太远东地区放个屁,紫禁城内都得抖上三抖的大人物,这时候一个个却脸色铁青,只是一言不发的盯着这些报纸。随后,位于上首位置的金发中年男子,又把报纸拿起来看了一眼,终于是压抑不住怒火,一拍会议桌,喷出一句f开头的国骂,然后操着浓重的伦敦口音,开始了电吹风式的怒骂。 “不是都说中国人的这个精武体操会最快也得等到四月初才能筹完款吗?啊!现在是四月初?是我记性不太好还是诸位手底下的情报工作做得有问题啊?现在怎么办?我们到哪里去找那么多高手进来填这个窟窿???我们大英帝国的教官连船都还没上!你们说!”说完又是一句国骂,转过身,一脚踢翻了原本身后的瓷器花瓶。 “领事大人我们实在没料到他们从孙文的同盟会转过来一笔钱,孙文c宋教仁c农劲荪这几个人太过于狡猾了”在座的一干其他大佬们并没有答话,却是一名留着大辫子的中国人毕恭毕敬的向这位洋大人解释。 不过这位英国领事可不买他的账,回过头指着他就又是一顿骂,“你们是怎么做事的?你不是说在中国这片土地上,现在还是你们说了算,你们能摆平一切吗?现在呢?我不需要知道他们组建的过程,我现在要的是应对的办法!!!是在擂台上获胜!干掉这个霍元甲!!!”然后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去了。 这个留着大辫子头的“中国人”应该是平日里跪久了直不起腰,听到洋大人的训斥,一个劲儿的在那儿点头哈腰,不住的道歉。等看到洋大人这股子气劲儿过去了,他赶紧俯身到洋大人身边,轻声的跟他说这些什么。 而随着他的悄悄话,这英国领事也不断的点着头,听完以后也是转怒为喜,喜笑颜开的指着他说:“怪不得都说你们中国人狡猾,很好很好你尽心尽力的去做,成功了自然能拿到你们想要的,你得明白。我们输了无非是正常做生意,你们输了,可就什么都没啦” 感受着洋大人的赞许,这位说话尖声细语的中国男子不仅直不起腰杆,甚至干脆俯下身去跪在地上,看样子,是条好狗。惹得在场其他的大佬放声大笑,毕竟嘛,看见有人不喜欢做人喜欢做狗,确实挺好笑的。连一旁穿着日本军服的岛国与会代表,看着同样肤色的近邻如此表现,都深感不齿。 于是,会议上的气氛又活泼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明争,暗斗 1910年2月1日,霍元甲等人在上海滩扔下一枚重磅炸弹。对外一直透明款项募捐的精武体操会,推翻了一直以来在平面媒体上所宣称的四月初成立精武体操会的构想,在事先没有透漏出任何风声的情况下,突然通知各大报社将精武体操会将在三天以后正式成立。 于是,当天早上,得到消息的各大报社纷纷跟进报导。而为了避免社会舆论被有心人推动,把舆论导向对精武体操会不利的方向,农劲荪在消息经过一上午得到了充分发酵以后,终于在中午12点钟,领着霍元甲c陈玄c刘振声三位精武体操会的代表,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此时的上海滩,对舆论影响最大的无非是三股势力,革命党,列强以及保皇派,三人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被刁难的准备。 果不其然,先是作为列强喉舌的国外记者,率先提出质疑,质问精武体操会的款项既然是公开透明的,为何却在到位资金不足的情况下提前成立精武体操会,这其中是否涉嫌到商业诈骗或者黑帮洗钱。而随着农劲荪宣称是得到了海外汇款,又变成保皇派势力的记者提出精武体操会是否与叛逆,也就是革命党有所勾结,出卖国家利益换取的革命党的支持。 农劲荪却是早有准备,拿出一张支票,那在手中向一众记者当面展示,随后说:“自去年霍师傅打败俄国大力士奥皮音以来,霍师傅与我等深感我国武术界敝帚自珍,各门各派之间积怨甚深,不能和谐共进,所以我等商议以后,决定成立精武体操会。然而我等财力有限,以微薄绵力实在难以申此大义,于是四方奔走以求募捐,幸得万万百姓黎民之助,得以逐步功成,而砥砺者自有天意助之,我等所行之事南洋诸多爱国华商颇有耳闻,多方筹措之下募得善款,前日抵达后虽事出仓促,但箭已上弦,经我等商议不得不将计划提前,于2月4日正是成立精武体操会。” 支票上白字黑字清楚的记载这笔款项来自南洋地区,既不是美利坚也不是来自日本,这些保皇派背后的人即使想找茬也只能等回去查询资金流向了,便不再做纠缠。随后的提问发言便主要是革命党影响下的记者们,也就是俗称的托出场,捧个场,抬一抬这顶花花轿子。最后,新闻发布会在霍元甲的陈词总结下圆满结束。 “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凡炎黄子孙皆应:自尊c自爱c自信c自强。精武体操会目的,不止为强国民之身体,更欲壮国民之精神!精神尚武!自强不息!”随着最后霍元甲最后的发言原封不动的刊登在各大报纸上,整个上海掀起了滔天巨浪,街头巷尾老弱妇孺,讨论的话题全都是精武体操会。 无论是商战交锋还是宦海沉浮,精武体操会的对手们或许都是个中翘楚,但论到对人民力量的了解,这些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们还是图样图森破。或者,对于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他们来说,哪怕是了解,也没有对这股分散开来不值一哂,汇成洪流势不可挡的力量怀有足够的敬畏。短短三天,不过短短的三天时间,不仅在上海地区愈演愈烈,甚至大有辐射周边地区,最后蔓延全国的趋势。随着整个事态的完全超出预计的进度,现在已经开始渐渐脱离了他们的掌控,洋老爷们如坐针毡,这几天那真是急得,一个安生觉都没有。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阳谋和阴谋同时进行的,那是连1的差池都不能出,可求稳的话,计划所需要消耗的时间必然会更长,现在这局势洋老爷们自己犯难,却也没办法解决,最后只能催促那位大辫子赶紧加快计划的进行速度。这位也就马不停蹄的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终于,时间来到了2月4日,相比于原位面由霍氏拳馆改建而来的精武体操会会馆,现在的会馆那肯定是大气了许多。当初三人商议后,陈玄就提出来,既然是以开启民智,提高人民觉醒度为目的,王家宅的霍氏拳馆应该以作为霍元甲的私人宅院,以及作为习惯住在那里的学徒的宿舍区。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建筑风格,它都不适合作为当前精武体操会的会馆。最后就近选中同处在闸北区的一处两层楼的废旧厂房,并且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将厂房重新翻新了一遍。 今天,曾经的废旧厂房前,陈玄看着自己的杰作,心里面浮现种不真实的感觉,心中暗道,“重生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想不到我还参与进了这段血染山河的波澜壮阔中”怔怔的看着未来的会馆发起呆来。一旁的霍元甲本来与农劲荪一起,接待着到场的道贺宾客,却发现少了陈玄的身影。左顾右盼间,发现陈玄正躲在远处盯着会馆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跟农劲荪说了声,然后跟宾客们道声歉,缓步走到了陈玄身边。 “陈兄弟欣赏自己的成果呢,怎样,很有满足感吧”霍元甲就这样停在了陈玄身侧,也没看陈玄,也是盯着眼前的会馆,问到。 “嗯一言难尽。”顿了顿,陈玄又说,“不过,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后这段路,歧路难行啊”说完以后,两个人沉默了片刻,谁也没有搭话。一时间,与现场欢天喜地的整体氛围格格不入,两人没感到阶段性胜利的愉悦,反而觉得肩上的担子是越发的沉重。 不过两个人都算得上心性坚韧之辈,感慨一会儿很正常,却不会长期处于这种状态中。相比于本性更感性的陈玄,霍元甲恢复得更快,调整好心态,问了陈玄一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陈兄弟,后面的棋你觉得怎么走?” 听到霍元甲这句话,陈玄也回过神,打起自己的精神,先两四处打量一遍,确定没有人后贴到霍元甲耳朵边,捂着嘴小声说:“那日的发布会,除开洋记者,保皇派的记者也来找茬,这就已经惹人怀疑了,何况那天那位记者的提问,似乎他背后的人也知道什么” “你的意思是?” “如果是朝廷的人在警告我们不要跟同盟会走在一起,那还好说,如果是那现在咱也就是把绝境刚扳回到逆境希望只是第一种情况吧,但不管如何,霍大哥你得比以前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正在两个人讨论着各种可能性的时候,原本气氛欢快的人群却是变得嘈杂起来,陈玄和霍元甲俱是一愣,随后便向着被众人包围住的位置走了过去。 等到了地方一看,竟然是一个身穿日本佐官军服,身材在日本人中少有的高大的日本军官,和今天负责舞狮的刘振声正在交手。平日里与陈玄搭手的时候,陈玄就发现刘振声相比拳脚,他的腿功更加了得,此时的刘振声已经拿出来他的腿功绝技,却是奈何不了这位日本军官,两个人交手至今,刘振声虽然是攻多守少,却是没有在实际上占到什么便宜,反而是对手几次抓住机会的反击,给刘振声倒还制造了不少麻烦。眼见一时间僵持不下,今天这样的日子,打下去可不是办法,霍元甲发声叫停了刘振声,让他过来。在这位日本军官的身后不远处,还站着好几个洋老爷,发色体态各不相同,显然是个多国部队。 其中一个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的家伙也是叫停,制止了这日本军官。随后一招恶人先告状,“霍先生,身为精武体操会的会长,莫非这就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待客之道?”看得在场众人目瞪口呆的同时,心中大骂无耻。 这时候刘振声也已经走到了霍元甲和陈玄身旁,然后把刚才发生的事小声的告诉了两人。听完刘振声的话,陈玄带着戏谑的神色,双手环抱胸前,准备看这群鬼佬玩什么花样。霍元甲倒是神色如常,只是淡淡的回答到,“友邦来贺自然是以礼相待,若是恶客临门,那当然只能棍棒驱赶,免得家中被贼人偷窃。” 霍元甲夹枪带棒,指桑骂槐的话却并没有挑起对方的怒火,这位状似日本领事的家伙反而是嬉笑着回答。“霍先生不用这样,我们这次来并没有恶意,第一是特来祝贺霍先生的精武体操会武运昌隆。”说完居然极其有礼貌的向霍元甲鞠了个躬,鞠完躬一挥手,身后带来的日本驻军士兵捧着一盘金条走向霍元甲。“小小贺礼,不成敬意” 霍元甲本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原则还想上前交涉。一旁的陈玄听完这鬼子的话,已经觉得不太对劲,待看到周围其他的爱国人士那鄙夷的眼神,陈玄就反应了过来。一把按住霍元甲,给了他一个我做事,你放心的眼神,一个箭步抢到霍元甲身前。先是抬起手,然后愣了一下,仿佛想起来什么,手收回去以后一个高抬腿,把那盘金条踢飞得不知道哪里去了。“贺礼我看大可不必,心意我们领了,还有什么话快说吧,我们这儿不欢迎日本人” 这位日本领事佯装愠怒,指着陈玄,“你!”看着陈玄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像变脸一样又把脸上的肉堆成了一团。“不要也不需要这样不通人情世故吧,第二嘛,是上次霍先生技艺高超,轻松击败了在欧洲都名气很大的奥皮音大力士,我们这些人想举办一个比武竞技,邀请各国高手决出最强武术国度,特地来请霍先生参加比赛。当然听说霍先生是个病夫,身体不太好,去不了的话就” “时间!”,“地点!”话还没说完,霍元甲和陈玄默契满满的一人一句,直接回答到。 “时间待定,地点待定,最多两个月以后,既然霍先生已经答应,大家又不欢迎我们,我们走就是了”说完以后一行人也不耽搁,转身立马就走。还没走出五米,转过头问,“刚才那位英雄是谁,能留下姓名吗?” “陈玄。”听着平铺直叙的语气,日本领事对着陈玄微微一笑,带着这群洋大人,飞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随后,会馆的门口又成了欢乐的海洋 走了没多远,旁的那两个金发洋人,追上日本领事,三个人聊起了天。 “那个陈玄你怎么看?” “你觉得呢?” “不简单” “那也不关我们的事,咱只用把今天的事全部告诉大清陛下家的狗就行了,至于怎么对付霍元甲和陈玄,那是他的事,我们看他们两个中国人互相撕咬就行了” “这很好” 归途中,三位大佬达成一致意见,各怀鬼胎的往米兰特银行进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局中局 时光流转,距离精武体操会成立已经过去了接近两个月。在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作为当前上海最大的热点,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与霍元甲等人的推广下,精武体操会发展壮大的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阴谋者们的预估。 可越是如此,他们越是害怕,他们可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拿自己的财富去跟泥腿子们赌命,他们可不愿意。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怪当初贪心,既然输不起,那就只能把这赌局赢得稳稳当当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于是,在租界内的米特兰银行变得忙碌起来,倒不是生意有多好,主要是作为这场棋局的执黑方,被套住手脚的洋老爷们施展不开,每天就只能焦急的催促清廷特使,让他赶紧把霍元甲和陈玄安排的明明白白。而清廷特使,却总是不痛不痒的说马上马上,急得洋老爷们都恨不得把他按在地上往死里揍。直到今天,终于,洋老爷们等来了他们这两个月以来最好的消息 又是米特兰银行的会议室,又是这群远东地区的大人物,不过却不似以往智珠在握的淡然,众人的脸上一脸的愁云惨淡。看着趴在地上的清廷特使,作为在华拥有最多利益,也是当前世界秩序制定者的不列颠帝国的代表,英国的与会代表问到:“你是说,比赛可以举行了?” “是的,亨特大人,我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安排,只要确定比赛时间,我保证你们一定能获得胜利。”清廷的特使匍匐在地上,毕恭毕敬的回答。 默默的不说话,自顾自的抽了两口雪茄,被称为亨特的不列颠代表才看着清廷特使询问说:“既然你这样说,那比赛会尽快举行的,不过嘛”语气一顿,这位亨特突然把脸凑近了清廷特使,看着老老实实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们上次没谈妥的,你得给我们一个答复啊” 听到亨特语气有些生硬的质询,清廷特使仿佛想到了什么,身子一瞬间抖如筛糠,只得战战兢兢的回答:“醇亲王临行只赋予了小人与诸位大人商议的权利,没有给小人决断的权利,小人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解决,比赛以后,霍元甲和陈玄都必然都成为过去,没有了主心骨的精武门对诸位大人实在构不成什么威胁,就让他们再多蹦跶几天,此间事了,小人一定尽快上秉醇亲王,尽快求取批示取缔精武门” 看着趴在地上像受惊兔子一样的清廷特使,亨特也是心中无语,明知道这家伙这些话也就是在搪塞鬼,却也是无可奈何。不过想到当前清廷风雨飘摇的处境,还指望着他们的贷款与新式武器,亨特等谅清廷也不敢耍什么花样。于是乎,随着在场的洋老爷们心中给霍元甲c陈玄,以及他们的精武门判了个死刑,想着再次成功在中国的土地上轻松镇压反抗者,会议室的气氛又变得轻松愉悦起来 而作为这场棋局中执白的另一方,随着精武门的名声越来越大,前来报名学习的学员也是越来越多。农劲荪不说,他身为同盟会上海的负责人,除了时不时的和霍元甲c陈玄商议一下精武门的建设发展问题,其他时候基本上是人影儿都看不到。刘振声身为精武门实际上的负责人,每天更是被各种各样的杂务忙得完全抽不开身,连同原来霍氏拳馆的一干师弟师妹们一个个的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现在,整个精武门要说最闲居然成了霍元甲,除开偶尔还要出席一下与推广精武门有关的活动,其他时候不是在练功就是在去练功的路上。 至于说陈玄嘛,自从上次精武门揭幕仪式以后,精武门内上下,除了霍c刘c农三人,要不是陈玄平时在师范学校任职之余,偶尔还会回到精武门,其他人都快忘记有这么个人了。而在最近,精武门内,甚至开始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说是陈玄之所以很少参与精武门的各项事务,是因为陈玄不满霍元甲是精武体操会的会长,想取而代之却在精武门没有足够多的支持者,这才和精武门渐行渐远渐无书。到了昨天,几大商会前来订下擂台比武日期的后,比起一开始只在小范围内传播,这个说法突然间就有变得愈演愈烈的趋势。 随着洋人商会对霍元甲的擂台挑战日期确定,不到半天,整个上海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就在这样的时间点,已经很少回到精武门的陈玄却突然回到精武门,并且开始正式履行他作为精武门总教习职责 作为新近加入精武门的学员,赵二虎平时总是不显山不露水,在新学员里面,无论是武学技艺,文化水平,还是人脉宽度,他都不是最差的,但也只是普通人的范畴。只不过精武门内绝大部分人都想不到,就是这位平平无奇,却肩负着非同寻常的任务:作为陈玄的眼睛和耳朵,帮陈玄监视精武门内霍元甲除刘振声外所有弟子的一举一动。 “二虎,你把你和你兄弟们最近监视到的情况说给大伙儿听听。”与平时只需要跟陈玄作报告不同,也许是决战时刻即将来临,今天报告的对象从陈玄一个人变成了陈c霍c刘c农,四个人。不过,自打与陈玄相识以来,平时里倒也接受不少陈玄的思想灌输,也没什么怯场,赵二虎侃侃而谈。随着赵二虎说明情况,把自己和工友们所见所知讲述给四人,整个房间里就连空气都弥漫起一股肃杀之气,落针可闻的寂静背后只能听到某人粗重的喘息声。 “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陈兄弟你可瞒得我们好苦啊”听完赵二虎的讲述,刘振声喘着粗气涨红了脸,显然心态才经历过一场波荡起伏,稳了稳心神才对陈玄如此说。面对刘振声的抱怨,陈玄不答话,只是微笑着对霍元甲与农劲荪努努嘴,刘振声跟着陈玄的表情看向自己师父和农劲荪,发现两个人都是老神在在的在那儿品茶,心下了然。 无奈的摇摇头,自嘲地说:“搞半天,咱这四个人里面,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啊”片刻以后又缓过神来,“那你们处理就行了呗,也没必要非得告诉我啊” 等候这么久,陈玄等的就是这句话,“从两个月前洋人来下战书的时候问我的名字,我就知道自己也和霍师傅一样,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我而后快。虽然我们一直小心谨慎,但无论是与他们斗勇还是斗智,我和霍师傅都是在刀尖上舞蹈,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所以说,如果,我说如果,这次我俩回不来,不告诉你,岂不是就留着这俩害群之马流毒无穷,贻害万年吗?” 看着刘振声若有所思的样子,陈玄等了等,等到他把自己所说的话消化一阵以后才继续接着说到:“我们不处理,是因为现在并不是能够处理这件事的时机。已知的可控的敌人,他的危害性是有限的,既然已经完全不要脸面,连这种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难道拆穿他们,洋人就不会再使点其他的手段了吗?洋人们挖了个坑让我们跳,我们又何尝不是将计就计设了个局给他们钻呢?且看谁技高一筹罢了。下周的擂台你就不要去了,留在会馆,我们两人如果回不来,保护好农先生,保护好精武体操会,这就是告诉你的目的。” 埋着头一边听一边思考的刘振声,听到最后显然很不甘心,张开嘴想要争辩什么,可真的张开嘴却觉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心里也知道陈玄说的没错,他们做的事业,必须要有人来继承,整个精武门如果没了师父与陈先生,能担起这副担子的,也就自己和五师弟,可五师弟职责在身,又根本没办法来做这事。抬起头,看着以自身为诱饵的师父与陈玄,刘振声就是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到底还是点点头,示意自己这边没问题,能做到。 “既然如此,按照计划进行就是” 1910年4月5日,各大报社在得到双方证实,征得双方同意以后,正式刊登消息:英c法c俄c日四国代表作为挑战方,将与精武门代表霍元甲c陈玄,于公共租界的露天擂台上进行搏击比赛,一较各国武技优劣长短。 上海滩,彻底沸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速胜 1910年4月13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正是出门踏青游玩的好天气,不过在上海滩的人们,却没有什么心思去游山玩水,毕竟,今天可是精武门霍元甲c陈玄与其他各国代表在擂台上生死相搏的日子。这不,天才刚刚蒙蒙亮,公共租界临时搭设的比武擂台四周,就已经聚满了前来观看比赛,为精武门加油助威摇旗呐喊的观众。 在擂台的边上,原本比赛规定的早上11时开始比赛,并不需要那么早到场,但精武门一方却早早的就来到了擂台等候比赛的正式开赛。一行人出乎预料的少,偌大一个精武体操会,好几千会员,几十名入室弟子,来的却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让围观者们一头雾水,搞不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盘算。被几名弟子围在中间的霍元甲和陈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静静地等待着对手的到场,而农劲荪则是四处奔走,与前来观战助威的人们谈笑风生,眉宇之间写满了对于今天比赛获胜的绝对信心。 不过,洋老爷们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也许是对中国文化造诣不浅,连曹刿论战里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都用上了。磨磨蹭蹭,硬是磨到了下午的一点来钟,大老爷们吃饱喝足以后,才挺着个肚子大摇大摆的来到了比武擂台,引得整个露天擂台等候的观众们嘘声连连。“不要脸卑鄙龌龊”等得不耐烦了的观众用各种各样词汇变着法儿的问候他们,不过他们显然也太小看洋老爷们的脸皮了。仿佛听不到嘘声和骂声,洋老爷们置若罔闻,回到了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准备亲眼见证霍元甲和陈玄的失败。 在洋老爷们的示意下,主持人终于登上擂台,先是登场帮洋人商会们背书,说了一大通有的没的,老百姓压根儿都听不懂的屁话,惹得台下的观众们再次以嘘声给予他欢迎,接着就到了介绍双方的参赛选手的环节。率先被介绍到的,自然是精武门的会长霍元甲,主持人霍元甲三个字每说一次,现场的观众便欢呼一次,足可见得此时霍元甲在上海地区的声望已经到了何等隆盛的地步。 看到现场积极热烈的反应,台上观众位的洋老爷们心里面也是一阵心惊肉跳,心里暗道,差点就搬起石头把自己脚砸了,中国这地方,人太多了,以后做这种事还是得多慎重考虑考虑。 而在霍元甲介绍完以后,主持人介绍到陈玄的时候,观众们的反响就远没有霍元甲那么热烈了,毕竟是精武体操会里的隐形人,没什么人气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好歹也是自己人,虽然大多数人都不认识陈玄,但冲着霍元甲的面子,精武门的招牌,那也得帮腔助威啊。总的来说,稍逊于霍元甲的欢呼声,也还是给足了陈玄面子。 不过外来的武术家们,可就没有那么好命了,轮到他们的时候那真是,除了嘘声就是骂声,完全不给他们留一点脸面。不仅是这几位武术家面色铁青,心中感到一阵气结,就连陈玄也是觉得无语,看着眼前的这些观众,陈玄总感觉特别像前世的宇宙第一帝国:大寒冥国。不过想到自己国家的人民们不过是这些年被欺压以后的宣泄,陈玄又庆幸总算不是大寒冥国那种情况,跪了几百上千年,内心对于胜负强弱的执着都已经扭曲到骨子里了。 而在擂台中央神游太虚了一会儿后,陈玄也回过神来,先是和几位国外的武术家“友好亲切”的握了个手,然后便和霍元甲在主持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公正席前,签署生死状。等到陈玄和霍元甲,加上别国的武术家一共七人,把生死状都签署好,主持人假模假式的和公证人宣布公证真实有效以后,比赛终于开始。 五对二,车轮战,本来就已经很不公平了,洋鬼子们还想随机抽取出战,陈玄和霍元甲可不答应,声称如果他们坚持这样的赛制,那么精武门将拒绝接受他们的挑战,选择罢赛。在双方的讨价还价以后,最终决定,洋商商会方的五位代表按照固定顺序出场,而精武门一方作为弱势方可以自由选择出战人员,哪一方最先全军覆没,哪一方就视为比赛告负的一方。 随后洋商商会经过商议,递交上了出场名单,出场顺序依次是:东印度公司拳击手阿姆斯特朗,俄国大力士谢尔盖,法属印度支那剑术教练达达里奥,日本唐手大师田中安野,英属印度瑜伽大师辛格。 陈玄和霍元甲看了看对方的出场顺序,初步拟定由陈玄来打头两阵,霍元甲去对付法国人和日本人,最后的那个三哥,看情况再说。至于为什么这么排,如果陈玄第一场第二场输了霍元甲还能接上,如果是霍元甲先来,第三场之前要是输了,第三场可是一场剑术对决,这陈玄可来不了,他现在是只会拳脚,总不能用拳脚对付兵刃吧。而没有选择交叉对决节省体力,则是因为相比较西洋拳术,霍元甲对日本的武术更为了解,更不容易出线意外,所以最后才这样排兵布阵。 伴随观众们的欢呼,霍元甲走回位置上坐下来,安静的当起了观众,陈玄则是代表精武门出战第一场比武。在裁判示意观众们安静以后,观众们也是识趣的收声观看比赛。随着裁判的哨声,三长一短,正式开打! 双方并没有一上来就直接开打,而是死死的盯住对方,观察对方的弱点。在陈玄眼里,眼前的这位东印度公司的拳击手,从身材来说大概是个次重量级的拳手,步伐沉稳有力,虽然看得出来并不灵活,却也算不上笨重,备注上更自称练习过泰拳,从他的下盘发起进攻显然并不是个很好的选择,不如试试他的站立有没有严重缺陷。打定主意,陈玄运起钓蟾功,却并没有全力以赴,而是用快速灵活的步伐,围绕着这位阿姆斯特朗选择用海盗战术游击骚扰,试图从他身上找出弱点。 这位拳击手虽然攻少守多,但比起陈玄的蚊子咬,每一次抓住机会出拳反击,都是带着呼呼的破风声,反而给陈玄制造了不少麻烦,看得台下观众冷汗直冒。正在这位阿姆斯特朗心里面将陈玄划归为名不副实的花瓶的时候,陈玄的攻击却突然猛烈了起来,一瞬间就成功的将他逼得左支右绌,难以招架。高强度的攻击持续了几十秒的时间,在阿姆斯特朗眼里却是漫长的冬季,正在他绝望的时候,却发现陈玄在猛攻之中露出来了一个破绽,顾不得去思考是陷阱的可能性,这样子下去反正也是输,为博胜利,阿姆斯特朗一计勾拳先是逼得陈玄不得不从跟他贴身的状态下退开,又是连续三计刺拳跟上。在他眼里,只要这三计击中陈玄,眼前这个身娇体弱的黄皮猴子,一定会被他直接一k。 不过天不从人愿,或者说天从的是陈玄的愿,这根本就是陈玄给他设的陷阱,他的刺拳刚一出手,就被陈玄抓住机会钻到了他的腋下,右手抓紧他的裤带,左手把他出拳的右手抓紧,“哈!”大喝一声,劲力贯通四肢百骸,全身一起发力,轻轻松松一个过肩摔便把这位200磅重的阿姆斯特朗摔得七荤八素。与此同时,快速出手,将这位被摔得还没有回过味儿来的拳击手,用擒拿手的技法,锁得不能动弹。随着擒拿手越锁越紧,扛不住了的阿姆斯特朗终于放弃抵抗,狂拍擂台地面宣布认输。 这第一场比赛前前后后也就打了五分钟不到,就已这样的方式结束,台上台下除了霍元甲和洋商商会中的某个人并不感到意外,其他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毕竟论身材,没有脱衣服的陈玄比起上身的阿姆斯特朗要瘦弱太多。就算技巧上有差距,也不至于这么快就结束了吧。没有料想到如此快获得胜利的观众们一时间鸦雀无声,片刻之后,就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在他们心里,陈玄是不如霍元甲的,而陈玄都能以这么快的速度解决掉洋鬼子,那今天肯定轻轻松松就是一场大胜,越是想到这里越是兴奋,观众们的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欢歌笑语之间仿佛是已经得到了胜利。 观众敢这样看,陈玄和霍元甲却不敢这样看,“这个人不可能是你的对手,第一场比试本来就毫无悬念,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他解决了”霍元甲颇有些感慨的说。 “嗯论综合实力他并不差,与我有差距我却也没办法快速击败他,不过在试探的途中我发现这个人始终不调整站立,总是左肩对着我防守,右肩处于攻击位,再加上他的右侧肌肉比左侧肌肉似乎要壮实不少,我猜测他很可能左右手极不平衡,果然没猜错,如果说他的右手拳是拳王级别的话,那他的左手拳连二流都算不上。我也是利用这一点才能一直压着他打,一直靠近他的右侧缩短与他右手的距离,让他的拳王级右手没有足够的距离充分发力,其实这个时候他就已经输定了”陈玄与霍元甲抓紧休息的时间讨论胜负得失。 看着陈玄信心满满的样子,霍元甲倒是不怕,就怕他不是信心满满,而是赢一场后目中无人了,赶紧提醒陈玄,“下一场那个俄国大力士肯定不会再轻视于你,你可得小心谨慎一些” 陈玄心知霍元甲的意思,自己也确实只是对自己的身手有绝对自信,而非是狂妄自大看不上对方的实力。也不好答话,便说了声谢谢,然后就闭起眼睛抓紧时间站桩采气,回复气力。 而在那边,俄国大力士谢尔盖则是眼冒精光,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出场与陈玄一较长短高下,毕竟,对高手来说,欺负弱者可没有挑战强者来的有意思。 第二场较量,一触,即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败中求胜 洋老爷们当然不会愿意让陈玄休息太久,毕竟要是休息时间足够,这车轮战那还有什么意义呢?也就一盏茶的功夫,第二场比试就开始了。 毕竟在刚才的第一场比试中,陈玄出人意料的将那位英国拳手在短时间内击倒,表现算得上是挺出彩,现在第二场陈玄再次登场的时候,相比于第一次登场时还有些拘谨的现场气氛,这次却是引得现场观众一片山呼海啸,反响极其热烈。不过,还没等现场观众激动多久,随着罗斯大力士谢尔盖的登场,这些欢呼呐喊瞬间戛然而止。看着身高近两米,膀大腰圆虎背熊腰的谢尔盖,跟陈玄站在一起,观众们的心里都替陈玄捏了把汗,单单从体型来看,双方的差距就像是成人与孩童一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 看着眼前壮得跟人熊没什么区别的对手,陈玄心里面也是压力倍增,毕竟,任谁看到对手浑身上下的肌肉鼓得跟充了气来的,也不想试试一拳下来自己到底扛不扛得住。同样,擂台的另一边,谢尔盖也在打量着陈玄,对于眼前的中国人到底有多少斤两,光凭刚才那短短几分钟,他也没办法确定,但他知道阿姆斯特朗的水平,一个能在短时间内将他击败的对手,无论是不是玩了一下小套路,那都是难得一见的强者。 没想到,这位谢尔盖人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头上长长的一绺刀疤更给他平添了一种凶恶狂暴的气质,私底下却是个虔诚的东正教徒,待人向来谦和。赛前竟然非常有礼貌的用带着俄国口音的怪异国语,对陈玄坦诚的说,“陈先生,我并不想生死相搏,能到中国与陈先生这样的强者切磋交流,谢尔盖对这次的交流赛感到很满意,谢谢”,说完的同时向陈玄深鞠一躬。陈玄见到俄国大个子的举动也是稍稍感到有些意外,不过既然这位大个子是一位颇有礼貌的纯粹武者,而不是练习杀人技法的格斗机器,陈玄自然也不能不讲道理是吧。也同样深鞠一躬,陈玄回答到,“能与谢尔盖先生这样的人物切磋交流,同样是我陈玄的幸运,既然是切磋交流,你我便只分胜负,不决生死” 观众们自然是不知道擂台上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比试已经正式开始了,却只看到陈玄和这个俄国大力士互相鞠躬,然后相谈甚欢的讨论了些什么的样子,这都过去好一会儿才摆好架势准备开打。也不知道是在什么人的带动下,看到这一幕的中国观众中间竟然零星的响起了些嘘声。但也就零零散散的嘘了一会儿就被欢呼声加油声给盖了过去,没掀起什么风头,至于为什么,却是擂台上一高一矮,一壮一瘦,在嘘声刚响起来片刻的功夫,就已经交上了手 不同于第一场比试,双方心里面都决定抱着切磋交流的心思,之分胜负,不决生死,自然也就省去了反复试探这样的步骤,刚一交上手,就已经是毫无保留的全力以赴。二人的体型,所擅长的武技,个人风格恰恰正好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极端。虽然在陈玄的太极拳已经算得上是登堂入室,达到了刚柔并济随心所欲的地步,可那也就是在国内武者之中,跟这谢尔盖的比试,如果选择硬碰硬的打法,那怕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于是,面对谢尔盖,陈玄把海盗式的游击打法发挥到了极致,一时间,擂台之上,陈玄的身影上下翻飞,翩然若舞,仿佛正在围攻谢尔盖,优势大得即将拿下比赛一样。不过,这只是观众们的视角而已,在场的高手,比如霍元甲,比如洋商商会的几位代表,对于当前的形势却有着不一样的解读。 农劲荪看着陈玄已经把谢尔盖围困在擂台中央,逼得他几乎只能被动防御,笑呵呵的对着精武门前来的几个弟子说到,“看样子陈玄这一场又能获胜,这样一来,以我对你们师父的了解,这次比赛我看是稳稳拿下了!”眉梢眼角尽是欢欣愉悦。同行的精武门弟子们也是如此看法,一行人正聊得火热,正坐着仔细观看擂台比试的霍元甲却是一盆冷水浇下来。 “那位俄国大力士可不是我当初对付的奥皮音那种货色,甚至比起刚才那位英国拳手强出的也不是一星半点,这第二场比试表面上现在是陈兄弟优势,实际上却不过是均势甚至”后面的话霍元甲没说,不过看他的神态与情绪,农劲荪等人猜也猜得到是什么意思,听完以后先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但最后还是选择相信霍元甲的判断,一个个由喜转忧,面色焦急的盯着擂台。 在精武门因为霍元甲的话心慌意乱,与其他中国观众此时的兴奋劲儿大相径庭的时候,洋老爷们贵宾包厢中此时的状态反而与观众们差不多,开心愉悦的开起了香槟,品上了红酒。包厢内,比赛的主持人这时候竟然在与他们侃侃而谈,“甚至,就这样拖延下去,精武门的那家伙必定会因为体力不支而落败,无论他是否拼死一搏,主动权都掌握在谢尔盖先生的手上,这场比试几乎算是十拿九稳,诸位大人可以放心了。”说完低眉顺眼的站在旁边,犹如一个等待被人使唤的小厮。 见到诸位洋老爷脸上的神色并不是很好,显然不太相信自己的说辞,又指了指霍元甲一行人的位置说,“诸位大人请看那边精武门的人现在的精神状态,想必是霍元甲也已经看出来台上两个人的真实情况,不信你们瞧”顺着他手指向的位置,洋老爷们发现霍元甲一行人的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这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就这样,擂台上的陈玄和谢尔盖,一个攻一个守,僵持了几十个回合,渐渐的,陈玄的身法步伐开始变得没那么迅速,谢尔盖也从用厚实的肌肉硬扛变成了时不时还有几下反击。虽说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过现在擂台上的陈玄和谢尔盖,对于现在对决的情况心里却都是门清。这种比武对决,最重要的并不是招式多么精妙,身体多么强健,而是节奏的把控与获胜的决心。确实也如同霍元甲与那位“主持人”分析的那样,这场的一开始,陈玄虽然是主动挑起战局,并且选择了适合自己的先发制人的策略,但是这位谢尔盖论武学修为要胜过陈玄,论与人武斗的经验更不是才出师几个月的陈玄可比的。 不动如山,谨守方寸之间,面对陈玄的攻势,谢尔盖守得毫无破绽可寻。甚至是面对陈玄偶尔故意卖出来的破绽,谢尔盖同样是不为所动,一心要用拖字诀稳扎稳打,最后在自己的节奏中获得比试的胜利。比试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没有了秘密可言,双方对于各自的优劣长短以及战术目的都已经是了然于胸,这种情况下,硬实力的强弱基本上就成了决定胜负唯一标尺。 陈玄深知再这样拖下去,二十回合内自己必然会落败,自己落败丢了脸面那倒是小事,可自己如果落败,霍元甲将独自面对对方四名高手,今天的胜负从概率上来说也会减小很多。绝境之下,陈玄当然不会坐以待毙,鼓起余勇,锤c鞭c肘c膝,把自己身上威力最强大的武器一一展现,以破釜沉舟的气势想要一举击败谢尔盖。 但,所谓亢龙有悔,盈不可久,这样靠着一时的气血之勇激发出来的潜力,一时半刻竟然也没拿下谢尔盖这个乌龟壳,反而在一次次的攻击中把最后的体力消耗殆尽。感受到陈玄的攻击在短时间内达到一个顶峰,几乎让自己就快要撑不住后,谢尔盖发现陈玄得攻击威胁度在迅速的减弱,看着在自己身边上蹿下跳的陈玄已经气喘吁吁,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汗水浸湿的样子。谢尔盖瞬间做出决断,放弃了防守,任由陈玄的攻击打在自己身上,与陈玄打起了对攻。 这时候,别说是霍元甲这些高手,就是不懂武术的普通观众也都看明白陈玄的体力已经告罄,局势几乎已经算得上是胜负底定了。而当谢尔盖终于老虎出洞开始进攻以后,场边已经听不到观众们的欢呼加油与呐喊助威,有的只是不停的尖叫与惊叹。 短短四五个回合的对攻,陈玄已经被谢尔盖的重拳击中了三次,其中一计勾拳更是打得陈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看已经是摇摇欲坠连站都快站不稳了,场边有的观众们甚至都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下去。作为对手谢尔盖是尊敬陈玄的,可既然是比武,那就总得分出个胜负输赢,总不可能自己这时候放水的,这是对武者最大的侮辱,于是决定以一计箍抱直接结束这场比赛,免得陈玄再受皮肉之苦。 正当谢尔盖张开双臂想要箍住陈玄的时候,异变陡生,刚才还摇摇晃晃看着像是脑子都已经被打得不清醒的陈玄,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内发出巨响,借着谢尔盖中门大开的机会,仿佛瞬移一般切进了谢尔盖的中门,一计肘击正中谢尔盖的胸口,打得谢尔盖胸口一闷险些没喘过气来,随后抓住这个机会运起全身劲力一招猛虎硬爬山,直奔谢尔盖的天灵,如果打实了必然是命丧当场的结果 却在最后时刻,硬生生的止住了这一计必杀,随后,收招,向着谢尔盖抱拳鞠躬,一句话也不说。谢尔盖则是在看到陈玄必杀的一击收手并且跟自己抱拳鞠躬以后,也是同样回了个礼,转身往公证席走去 而当谢尔盖走到公证席跟公证人说了一会儿以后,公证人转身立马上了擂台,并且宣布,第二场比试,精武门陈玄,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英雄无悔 陈玄鼻青脸肿的样子如果放在其他时候观众们可能会觉得略显滑稽,但放在这个时候,却肯定不会有人会这样认为。抬起手,用衣袖擦干嘴角边还带着腥味的鲜血,然后在全场的欢呼与掌声中,陈玄以昂首挺胸的胜利者姿态回到了精武门的休息区。 随着陈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弄出不小的动静,霍元甲看着坐下来以后脸色涨红的陈玄心里面对陈玄的状态估摸了个七七八八。于是,小声把几个弟子叫到身边,然后悄悄的跟他们嘱咐了一下,几个弟子随即用身体在陈玄身边围成一圈人墙,自己则是递给陈玄一盏茶。 陈玄看着把自己围在中间的精武门弟子,以及霍元甲递给自己的茶,心中暗道果然瞒不过老霍,接过茶杯打开一看,不出所料,里面空空如也。单手托起茶杯,装作是在喝茶的模样,然后运劲行功,一口将暗红色的血吐到茶杯中。而随着这口暗红色的血被吐出来,陈玄涨红的面色也渐渐恢复了常态。 一切结束以后,陈玄挥挥手,示意一众弟子撤开,然后若无其事的把盛满血的茶杯递给其中一位弟子,让他去把这杯“红茶”处理干净。这名弟子正转身准备去处理。一旁的霍元甲却是把他叫住,从他手里把茶杯拿过来,打开盖子先看了一会儿,才把茶杯又递给了他,让他去处理。 “陈贤弟,看来你准备得很好。”没有多余的问询,也没有其他感慨,当接下这一次挑战以后,霍元甲对于这一次的比武就已经有所觉悟,他相信陈玄也是如此,特别是在看到他上一场的表现以后。 陈玄的回答在旁人听来却是有些风马牛不相及,“我也是才明白”两个人仿佛打哑谜一般的对话,听得周围除开农劲荪的一干人等一头雾水。两人却是心有灵犀,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正在这时候,那位主持人已经再次登台,宣布第三场比试即将正式开始,请双方选手做好准备了,尽快登台。沉默片刻的时间以后,陈玄抱拳说到,“我能看出来的,霍兄自然也不在话下,我就不说多余的话了助霍兄凯旋而归,扬我国威!” 已经站起来的霍元甲听完也是拱手抱拳向陈玄回礼,然后便在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中,背负着所有人热切的期望,向擂台走去 第三场面对来自法国的剑术高手达达尼奥,从来不以使用兵刃闻名的霍元甲,却用中式长剑与其共同奉献给在场观众们一场精彩绝伦的视觉盛宴。作为冷兵器技艺的比斗,这比陈玄第一场更快结束的比试,其中的惊险与博弈,除了两位当事人和双方的几个高手能了解,却不足为外人道。而作为获胜者的霍元甲,只是下场喝了口茶,休息了片刻,就在举办方,我就是洋商商会的催促下,又匆匆的走上擂台,开始进行第四场比赛。 将这次比斗双方出场的选手做一个评级,那么作为日方代表的田中安野甚至可以排到第三的位置。除开霍元甲与来自印度的辛格,他是当之无愧的最强者,谢尔盖的修为或许能跟他不分伯仲,但讲起实战能力,自身条件更加平衡,没有明显缺陷的田中显然是个更加可怕更加难缠的对手。如果是按照原本的走向,或许这场比试就是霍元甲陨落的终点,但很可惜,洋商商会埋的一明一暗两颗地雷,都已经被陈玄控制起来,没办法再给霍元甲的饮食起居中加点料了。 于是乎,面对现在这个状态的霍元甲,田中安野悲剧了。比试开始以后,擒拿c柔道以及他最擅长的唐手,也就是空手道,田中安野把自己毕生所学施展得淋漓尽致,然而却并没有什么作用。田中安野感觉自己无论怎样努力都逃不脱霍元甲的节奏,根本没有一点获胜的机会,没办法,田中安野心下一横,决定放手一搏。 就在田中安野将发未发之际,霍元甲却是率先变招,一改之前在这场比试中趋向平稳的保守风格,主动进攻,瞬间就获得了场上的绝对主动权。不像陈玄和田中等人掌握主动权时候拳势如暴雨狂涛,霍元甲的出拳无论是从速度和数量上看,似乎都比不过这几位,但每每出拳却总是以恰到好处的拳速攻其必救。若说一开始霍元甲仿佛一张大网将田中安野牢牢捆住动弹不得,那么这时候,霍元甲这大网已经勒紧,勒得田中喘不过气,临近窒息而亡。 田中安野即便是再不甘心,面对霍元甲稳扎稳打,以硬实力来磨死自己的方式,也是无能为力。最终,霍元甲以一招震字决破开了田中安野招架的双臂,一计饱含劲力的冲拳直奔田中的心房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一拳如果打实了,那么田中安野必然落得个当场毙命的下场,但霍元甲的拳头却停在了田中的胸前半寸,做出了和陈玄第二场同样的选择。田中本以为自己会像以往自己在日本比武擂台上击毙的对手一样,命丧当场,却不料霍元甲竟然在最后时刻收住了这一拳劲力,放了自己一码。作为一名享誉日本的国手级别武术家,田中安野显然并非那种输不起的货色,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他就已经反应过来,先是对霍元甲深鞠一躬表示感谢,用汉语说了句“谢谢指点”,然后纵身一跃从擂台上跳了下去,直奔公证席而去 简单这一幕,精武门一行人和台下的观众们自然是欢天喜地,洋商商会的大人物们却是目瞪口呆,随着公证席的裁判判决霍元甲获胜,被洋老爷们包下来的贵宾区里面,更是响起来各种口音的国骂。作为领头人的亨特更是将手中的红酒连同酒杯直接砸向了主持人。 “这就是你说的绝对没有问题?嗯?你是怎么办事的?今天如果你搞不定这两个家伙,你们要的贷款我们一分都不给!一分都不会给!还有你们在日本特殊行动的帮助以及帮你们跟美利坚政府的交涉,统统!统统没有!混蛋!!!”说到生气处直接把主持人的衣领揪了起来,把唾沫喷洒到他的脸上。 这位中方主持人依旧是那副毕恭毕敬的哈巴狗嘴脸,即便是洋老爷用酒杯砸了自己,即便是洋老爷的喷壶洒了自己一脸。“亨特先生,如果不是这个陈玄,那么我们确实可以很轻易的获取胜利,但这家伙不像霍元甲那么容易对付,所以前四场比试咱们才没拿下来” 亨特发泄了一阵,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倒不是说尊重眼前的狗奴才,实在是刚才自己的样子实在是与自己英国皇室贵族的身份完全不相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恢复正常的亨特,面沉似水的说,“我们诸国与大清的友谊当然是地久天长,但是如果你的计划以失败告终,我们各国政府在你们大清的利益无法得到保障,那么我刚才说将不会是危言耸听”顿了顿,看着眼前这个听完自己话后面色不变依旧对自己笑呵呵的家伙,亨特心里面有了点别样的情绪,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还有一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我们只要结果” “当然,亨特大人,最后一场以后,一切都不会再成为你们的烦恼,请耐心等待”看着正在紧盯着自己,仿佛想要把自己看穿的亨特,强忍着埋下头躲避的冲动,直视着亨特,回答道。 “那我拭目以待”翘起在中国学会的二郎腿,眯起眼,亨特不再说话,拿起一个崭新的高脚杯将杯中的红酒荡来晃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要不然,我先上吧,霍兄” “我想陈贤弟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你与他的差距” “大不了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第一帮你恢复一下体力,第二也消耗一下他的体力,这位大师气质温和,一看就不会是残忍嗜杀之辈。” “你这做法没有什么意义,如果实在野外生死搏杀,打不过你还可以跑,在这么点大小的擂台上,他要击败你可能并不需要消耗多少时间。” “那霍兄你的意思是?” 在身后精武门的一行人与观众们还沉浸在刚才激烈的比试后还获得胜利的时候,陈玄和霍元甲却看着对面的第五位选手,来自英属印度的瑜伽大师辛格。对于马上要进行的第五场比试,进行着到底谁先登场的商议。“虽然处在同一个境界与修为,但这位大师的积累显然是比我更深的,他只可能比我更强,这场比试我先上阵,如果我无力赢得比试,我会想办法将他重创,到时候你一样有机会战胜他”看着在自己说完以后欲言又止的陈玄,霍元甲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然的说到,“这是最好的选择,你知道的” 确实说得很有道理,陈玄自己也体会过这种感觉,自然知道霍元甲当前的坚持根本无人能够动摇,也就不再劝诫,点了点头,闷闷的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想着什么。 至于输掉比试还给予对手重创怎么做到,二人心照不宣,不必明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请君入瓮 霍元甲在擂台的中央,享受着观众们众星捧月般的顶礼膜拜,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候,在津门为追名逐利与人好勇斗狠的时代。不过这一次,在这更大的舞台上,霍元甲的心里面却没有因为这些外物而泛起一丝波澜,对于身边的嘈杂置若罔闻。 重压下,霍元甲回顾起自己昨是今非,往日一幕幕重现,大刀王五c谭嗣同c农劲荪c陈玄,一道道身影划过,坚定着自己的内心。最后想起来的,是自己的妻儿,他们或许不像前面那些人物一样对自己人生的道路走着那么重大的影响,可他们却是自己深藏在心底最强大的力量。 即使性子淡泊,即使早已下定决心,看着自己面前气质温和,彬彬有礼的辛格大师,霍元甲虽然同样施以微笑,内心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胜利!回家!”最简单的诉求,最难以达到的目标 没有多余的试探,霍元甲和辛格在主持人宣布正式开赛的一瞬间就直奔主题,一上来就是惊险至极的贴身肉搏。和前几场比试大不相同的是,也许是到了他们这个层次靠节奏的掌控已经没办法取胜,也可能是两个人本身就是处在同一个节奏中,总之,两人之间并没有产生对节奏主导权的争夺。 既没有疾风骤雨的快拳,也没有灵动飘逸的身法,这场比斗中,两人将这些统统都舍弃掉。台下的观众们,以及武术境界达不到要求的人,自然是觉得台上两人的比试并不激烈,可两边的其他几位高手却不这么看。 “这是最本源的比武,纯粹武学修为的较量。”在这些人的心里面对场上霍元甲和辛格的比试都得出这样的结论。田中安野和陈玄更是感觉后脊发凉,直冒冷汗。 “看来刚才霍元甲不仅是饶过我一命,更是未尽全力,以台上两人现在的表现,换做是我做对手,应该撑不过五十回合”田中心里面想到。 陈玄则是庆幸听从了霍元甲的建议,以对方那位辛格当前的表现来看,如果是换成自己上去,就算是拼命,最好的结果也就能给他造成点轻伤的威胁,更大的可能性是自己就算拿命去拼也是一无所得。至于说帮霍元甲消耗辛格的体力更是天方夜谭。 在观众们眼里并没有什么观赏性的比试,使得现场的气氛一滞,变得有些凝重起来,而其他几位高手则是从两人的比试中颇有所得,除开陈玄都是如痴如醉的观赏着这场比试。正在此时,擂台上异变陡生 原本和辛格平分秋色的霍元甲突然之间双肩开始剧烈的抖动,在一拳荡开辛格的攻击以后,单手示意辛格暂停,另一只手捂着嘴弓着身子疯狂的咳了起来,咳着咳着霍元甲忽的抬头仰天,一口鲜血从嘴里面喷射而出。“噗”血花洒满了整个擂台,甚至飞溅到了他的对手辛格的身上,在场无论是观众还是其他,或许除了某两位都被惊得六神无主。而在现场陷入一片死寂以后,被惊得一时间手足无措的陈玄正要扔白巾宣告投降的时候,随后所发生的一幕却让他瞬间怒发冲冠,睚眦欲裂。 只见刚才在霍元甲示意暂停以后停手的辛格,异彩闪过,惋惜c不忍c愧疚,各种各样的情绪最后都化作眼中的坚定。在霍元甲血洒擂台的时刻,原本可以说几乎已经稳操胜券的辛格,竟然罔顾武德,一个箭步快速闪到仰着头摇摇晃晃的霍元甲身前,饱含劲力的一计重拳直接打在了霍元甲的腹部。于是乎,就像是压塌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受到辛格重击的霍元甲又是一口鲜血喷洒而出,登时倒地不起,不省人事。 一股子热血直冲脑门,陈玄力贯双足,五六步就从休息区跑到了擂台边,纵身一跃冲上了擂台,调动起全身的肌肉,用尽全力一计飞踢直奔辛格面门。面对陈玄饱含着恨意怒气的一脚,即使是辛格也不愿正面直撄其锋,侧身闪过以后又接下陈玄的凌空鞭腿,辛格顺势跳下擂台,在满场中国观众们的嘘声与骂声中直接走向了己方的休息区。 陈玄恨恨的盯着走远了的辛格,也没说什么狠话,背起霍元甲就要往精武门的一方跑过去。公证席的裁判这时候却不合时宜的要求查看霍元甲的状态来确定比试的结果,不过在看到陈玄择人而噬的眼神以后,裁判也是咽了咽口水,果断的选择放弃这个要求。然后自顾自的在空无一人的擂台上宣布辛格获胜,任由观众们的辱骂将自己淹没 霍元甲与辛格的比试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可带来的影响却在持续发酵。在精武门休息区,陈玄这一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霍元甲落败的方式,陈玄看得是一清二楚,这样的方式使得陈玄此时如坠冰窟。霍元甲在赛前或者比赛中中毒了,这一点毋庸置疑,无论是陈玄还是对方的那几位高手心里面都是这样的定论。而无论是什么时候中的毒,对于陈玄来说都说明自己在之前的所有防备所有举措,都不过是无用功。在洋商商会这些阴谋家的手中,自己宛如一个咿呀学语的婴儿,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而重要的是,因为自己能力的缺失,因为自己的失误,霍元甲现在已经是生命垂危,怎能不悔恨,怎能不愤慨。 已经有些魔怔,有些陷入癫狂的陈玄守着霍元甲,带着怀疑与不信任的眼神盯着身边精武门的每一个人,坚持要自己送霍元甲去医院,自己去通知霍元甲的亲属。就在一干精武门弟子对陈玄无可奈何的时候 “陈玄!霍元甲没能完成的,你也要放弃吗?你还有一场比试!我们还没输!我们精武门还没输!我们中国人还没输!”农劲荪一反常态,抛开平时的温文儒雅,当着众人的面高声斥责陈玄。随后,急促的呼吸放缓,紧握的双拳依旧,额头上青筋毕现的农劲荪强忍着不让泪水奔涌出来,以尽量平和的语气劝慰陈玄,“我和元甲相识相交十数年,论情,元甲的好友中当前谁能比我更悲伤?这全盘的计划现在看来是我们棋差一招,你觉得是自己害了元甲,我可以理解,可我们在接下这次挑战以前不就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了吗?难道我们的心血就任由他这样付诸东流?” 随着农劲荪的一席话,陈玄血红的眼中,暴戾与猜忌渐去,而当农劲荪最后一句话说完以后,陈玄眼中抹不开悲伤已经全部化为脸上的决绝坚毅。 “霍元甲会死,你和我也会死,可霍元甲留给精武门的精神不会死,我们要做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不做卑躬屈膝的奴才!” 将背上已经休克昏迷的霍元甲交给了农劲荪与一旁的精武门弟子,陈玄默然无语,转身径直走向擂台,并在登台以后用手势嘲讽辛格,示意让他赶快登台,一决生死。 在洋商商会一方的休息区,此时除了辛格竟然空无一人,其他的几名高手早已经负气离去。而在休息区跪坐,咏诵着不知名经文的辛格在看到陈玄的表现后,先是神色一黯,停下了咏诵,双手合十对着精武门休息区的方向俯身叩拜了三下。然后去除一切杂念,怀着与陈玄同样决绝坚毅的神色,走向了擂台 随着最终决战的进行,在洋商商会包厢里的亨特,把侍从叫过来,让他把刚才自己洒到身上的红酒擦拭干净。完事以后侍从突然俯身到他耳边,窃窃私语的跟他说了些什么,亨特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着,一把就把高脚杯中剩余的红酒甩到了侍从的脸上,愠怒道,“几个只懂打打杀杀的莽夫而已,不用管他们,他们要走就让他们滚,还敢对我说三道四的狗永远是狗,老实听话才最重要,你说是吧,李先生”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旁的中方主持人。 接着话题一转,“辛格这老家伙一向自诩为佛学大师,油盐不进,别说叫他动手杀人,就算是这次让他来上海帮我们打擂我可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笑呵呵的样子,却语露杀机,“你是怎么做到让他愿意出手杀掉霍元甲的” 对于亨特言语中的忌惮,这位主持人又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来,“哪里哪里,不过是承诺事后多向他们寺庙进献些经文古籍而已” 对于这样敷衍的回答,别说亨特,一旁的侍从都是不会相信的,但亨特也不说破,“哦,我还以为你是承诺他事后能给予他们其他帮助呢” 各怀鬼胎的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机锋。不过终究从当前来看还是一路人,亨特让侍从又拿来一个高脚杯,倒上红酒,递给了这位主持人,问:“不愧是大清国醇亲王手底下的得力干将,这霍元甲看样子是死定了,这陈玄你又准备让他怎么死?” 主持人把礼帽取下来交给了一旁的侍从保管,将盘在头上的辫子放了下来,摇晃着高脚杯里的红酒,透过红酒盯着远处擂台上正在和辛格进行着殊死搏斗的陈玄,以平铺直叙的口气淡淡的说,“只需要结果,不在乎过程,亨特大人,你要的结果快到了” “这陈玄自以为是,破坏了我不少计划,让我多费了那么多事,我自然不会让他好过,今天我就做一次来俊臣,请他好好的做一次周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满盘皆输? 自打最终决战开始,深知这是一场强弱悬殊比试的陈玄,并没有让情绪支配自己的理智,选择一上来就不管不顾的猛打猛冲,而是回忆着当初师父的教导,谨守着自己周身,不露丝毫破绽。放空自己思想,保持绝对专注度在太极拳本身上的陈玄,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初的山间林海,每一招每一式都随身体自然而然做出反应,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 其他人只是惊叹于陈玄的防守密不透风,让辛格的进攻屡次无功而返,但却发现不了陈玄的异样。作为在场众人里除开辛格唯一看出陈玄现在状态的人,在贵宾包厢等着欣赏陈玄败亡的那位主持人,心里虽然诧异陈玄的悟性,“反正无论强弱,于结果都不会有什么改变,这样满怀希望挣扎的样子,反而让我更期待等会儿你如何去面对绝望”自言自语的他似乎并不在意陈玄临阵突破一样的表现。 而作为陈玄的对手,直面他的辛格对陈玄此时的状态感触是最深的,毕竟,当年他自己也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又想起刚才被自己偷袭重伤的霍元甲,辛格心里面一时间五味杂陈。“与万万千千族民的未来相比,自己的所作所为哪怕是会推翻自己人生的信条,哪怕是死后将要历尽地狱永世沉沦,自己也得走下去”一刹那的仁慈与迟疑,终究不能动摇辛格的决心,“与生存相比,正义不值一提”用印地语喃喃自语的辛格攻势突然变得猛烈起来。 首当其冲的陈玄顿时感觉压力大增,面对辛格的如潮攻势,再也无法维持住刚才那种贴合“道”之韵味的状态,不过短短片刻的时间,已经被逼得险象环生,大有难以为继的架势。眼看比斗朝着对自己非常不利的局势发展,陈玄心知久守必失,即使进入刚才那种状态中,守得天衣无缝,面对辛格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也很难取得自己想要的结果。心下一横,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拼死一搏,刹时,陈玄化守为攻,完全放弃防守,招招式式都是以伤换伤,攻敌必救。 就这样历经了十多回合的伤势互换,陈玄率先变招,却是中门大开,同时,收势,蓄力,想要全力一击决胜负。而作为对手,无论是修为还是经验都占据上风的辛格,仿佛是在刚才那段拳拳到肉的对攻中失去了理智,竟然没有选择最合理的暂避锋芒再徐徐图之,反而是摆出同样的姿势,一副誓要正面对决一举奠定胜利的架势。 看到他的表现,原本还在担心的陈玄喜不自胜,毕竟现在的情况,辛格选择与自己正面对决,是自己唯一还存在绝地翻盘可能性的机会。想到这里,看到希望的陈玄全力运转体内的钓蟾劲力,震荡内腑,只为在决死一击后能成为现在擂台上获胜的那个人。于是,在全场观众的注视下,两人就这样不闪不避,任由对方赌上性命的拳头印到自己的胸膛 刚一接触,陈玄就感觉到了怪异,辛格出拳之时挟带风雷之势,看似刚猛无匹沛不可挡的一拳,打到自己身上以后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破坏力。虽然不能说是轻得犹如棉花糖,可从他拳头上传来的劲力甚至都没办法让自己的脏腑器官,因受到过度震荡而造成内伤。正在陈玄暗自纳闷的时候,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看着被自己一拳击中胸膛的辛格,先是扭曲着脸,做出来了一副犹如正面被汽车撞到的痛苦表情,随后就真的像是被汽车撞飞的破布口袋一样,飞出了擂台。如果说自己用的是推或者靠的技巧,倒也还解释得过去,可这一拳下去,最多无非是震荡脏腑器官,使得对手内伤重创从而失去继续战斗的能力。 “这样的效果,绝对不可能是我这一拳所造成的,这样一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是辛格自己演出来的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意义何在呢?”结合上辛格那毫无杀伤力的一拳,陈玄脑中瞬间得出辛格是故意输给自己的结论。正是因为如此,陈玄才越发的迷糊了,“刻意输给自己肯定不可能是他背后洋商商会的那些洋人们的授意,这与他们的利益完全不相符合” 陈玄这边呆立当场,百思而不得其解的时候,在场的观众却彻底陷入了疯狂。在陈玄被辛格压制得难以动弹的时候,在场的观众们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出,直到看见辛格从擂台上飞了出去,擂台上陈玄的身影却是依旧挺立的时候,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宣泄。现场顿时化作一片欢乐的海洋 而在洋商商会租下来的贵宾包厢中,其他国家的大佬们都是骂骂咧咧的走向那位中方主持人,看样子是要讨个说法。把他围起来以后,众人正要唯他是问,却被一旁的英方在场的首脑人物亨特制止。几次三番以来,都猜不透眼前这个人,亨特虽然心里面对他的忌惮是越来越深,对这个人的手腕却是深具信心。“如果我没猜错,李先生,这还不是你给出来的结果吧” 这位中方主持人只是淡淡一笑,“当然不是,诸位大人想要的结果马上就到,再静候几分钟即可。” 对于他的话,在场这些一贯看不起中国人的洋老爷们本来是不信的,不过整件事情中,大英帝国隐隐约约作为在华势力的主导者,东印度公司远东地区负责人的面子,在场众人倒也不好不给。便把这位主持人围在中间深怕他逃走,徒留一地的烂摊子,同时看向场中央的擂台,期待着这几分钟真能有什么奇迹发生 在公正席的裁判带着医护人员对辛格检查了一番以后,最终带着欢欣鼓舞的表情宣布陈玄获胜,精武门一方获胜以后,陈玄的心里面没来由的一紧。然后,在全场观众的注视下,连洋商商会一方明面上的几位头面人物都走上了擂台,又是奖杯又是旗帜的,对陈玄表现出领导对下属似的鼓舞慰问,还时不时的向陈玄挤眉弄眼一番。 这下,陈玄脑子里终于回过味,明白过来这些人到底是在搞些什么幺蛾子了。可是有心算无心,这一局他已经是完全落入了对手的算计之中,被对手编织的一张蛛网牢牢捆住,再怎么折腾也都已经是无济于事。 还没等得及陈玄想出应急的对策,对手接下来这一套组合拳就已经把他彻底打翻在地,永世再难翻身。先是刚才还瘫倒在地,一副已经昏迷休克样子的辛格一个翻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带着在周围观众看起来“真挚热情”的笑容,走到了他的身边,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再然后,陷入目瞪口呆状态,还根本明白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观众们之中,恰如其分的在这时候出现了一些“智谋深远”,“明白事理”的“智者”。指着擂台中央的陈玄,非常热心的帮助周遭懵逼的中国观众们“耐心讲解”。 “这陈玄肯定是和洋鬼子们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这些才洋鬼子才故意输给他的。” “霍元甲霍师傅都对付不了的高手,他却能战而胜之,本身就很值得怀疑,你看他俩现在聊得多么欢畅。” “霍师傅刚才那样子怎么看都是中毒的表现,说不定这就是陈玄跟洋鬼子们的交易,他帮洋鬼子们害死霍师傅,洋鬼子们让他获胜,帮他扬名,再通过他掌控精武门,继续欺压我们中国人。” “智者”们煞有其事的罗列出各种各样“合情合理”的分析,再结合当前洋人们的种种表现,当真是让在场观众不得不有所怀疑。而既然种子已经种下,就迟早会生根发芽,而养分正是他们眼中若见到的这一幕一幕。最后长成参天大树,化成了所谓的真相。甚至就连精武门一方,除了农劲荪依旧清醒,其他的弟子的心中都已经不再坚定。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陈玄绝望的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一局已经没有了任何翻盘希望。“任由这样发酵下去,自己不仅是跳进黄河洗不清,怕是今天连走出这地方都难上加难”心中做下决断,陈玄不敢逗留,纵跃几步就回到了精武门一方的休息区,叫上农劲荪就要驱车回精武门。带来的五名精武门弟子,三名互送霍元甲去医院了,此时还在的两名弟子显然受到了刚才这些言论的影响,满脸的不情愿,直到被农劲荪一顿呵斥才终于上了车。 看到他们的表现,副驾驶位置的陈玄心里面满是苦涩,脑中浮现八个字,“全局尽墨,满盘皆输” 陈玄无奈,无言,却只能颓然的徒呼奈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跳出棋局外,眼界天地宽(上) 作为获胜一方的支持者,台下的观众们原本此时应该是已经打起鼓敲起锣,兴高采烈的庆贺来之不易的胜利。但,在他们看来,这样得来的胜利不仅没有给自己一点胜利的喜悦,反而是对自己,对所有中国人裸的羞辱。 这样的胜利,不要也罢。 怀着这样的想法,在场的中方观众们又哪里还有庆祝的心思呢?议论着这件事的个中原委,讥讽着洋老爷们的下作手段以及歌颂着爱国英雄霍元甲的伟岸,唾弃着精武门内大汉奸陈玄的无耻奸诈。就这样,前来助威的中方观众们,骂骂咧咧的陆续离开了公共租界,徒留一地的狼藉。 看着眼前的情景一幕一幕,与贵宾包厢内,其他合作者们正在觥筹交错庆祝胜利胜利的姿态不同。刚才还似乎对李姓主持人颇有信心,甚至为他开脱的亨特,这时候却并没有什么心思参与到狂欢之中,靠着窗沿默默的思考着些什么。 一旁的李姓主持人表面上虽然也在与一众大佬狂欢,实际上却一直用余光悄悄注意亨特。看见亨特就这样沉默了半晌的时间后,突然像是明白过来了一切,神色中原本的疑惑退去,脸上尽是了然之色。然后,李先生发现,这个人也换上了一副和在场众人一模一样的面具,挂着仿佛公式化一般的假笑,向着自己所在的区域走了过来。 深知这亨特非是易于之辈,这时候走向这边明摆着就是冲着自己过来的,自己的目的怕是已经被这个人看穿。李先生不敢大意,连忙收敛自己的余光,免得被亨特抓住现行,同时定住心神,准备应对接下来可能会面对的雷霆之怒。 李先生没想到,亨特走到身边后,只是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等到自己转过头去,看到他竟然脸上没有一丝怒意,依旧是挂着贵族式的礼貌微笑。“李先生,对于今天的结果,虽然没做到最好,但我还是比较满意的”说到没做到最好的时候,亨特特意加重了说话的音量,听得李先生心里面一突。 “祝李先生马到成功,祝大清国国运昌隆!”亨特先是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向李先生祝贺了一番,然后俯身到了他的耳边,悄悄的对他说,“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你和你背后的人所想所要人所行,我一概不管,我也不在乎。你只要记住最后信守承诺就行,否则,我并不介意资助你们的对手,甚至破坏你的计划。” 听完亨特的话,李先生顿时感觉一激灵,后背冷汗嗖嗖直冒,心中想到“醇亲王殿下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行事当以大局为重,切不可狂妄自大,小觑天下英雄,果不其然”心知亨特估计对于自己的谋划和最终目的,已经是分析出了一个大概,哪里还敢造次,赶紧放低姿态,一个劲儿的点头哈腰,“那是自然,我方一定不会让亨特大人失望,一定会全力帮助大人维护东印度公司在我国的利益” 在周围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两人只是三言两语,就已经进行完了利益交换。在利益交换以后,双方各自得到了对方的口头承诺,自然是心满意足,连应酬时的笑容都显得真诚了一些,于是乎,贵宾包厢里的庆功大会,气氛愈发的的热烈起来 而在另一边,陈玄和农劲荪在乘车回到精武门以后,只是简单的休整了一下,陈玄把身上已经被自己的血浸透,已经发干变黑的衣服换掉。或许是预感到了什么,穿上自从来到精武门就已经几乎没穿过的道袍,就和农劲荪一起急匆匆的往霍元甲所在的医院赶去。 而除了留守的少数几个人,此时的精武门内本来就没有几个人,刘振声他们在得到消息以后早就已经火急火燎的赶到了医院。 等陈玄和农劲荪一行人赶到医院的时候,这间医院早已经被挤得无处下脚。陈玄一行人费尽周折才从拥挤的人潮中挤出一条道,在其他人的指引下向霍元甲所在急救室进发。 这时候的医院,除了一些闻讯以后自发前来的普通民众,还有一些职业攥稿人以及商界精英,普通民众或许大多数不知道这次擂台比武的“真相”,但是他们对于这些,基本上这时候或是亲眼得见,或是略有耳闻,总之大多都清楚今日擂台之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有的人用鄙夷的眼神默默注视从他身边走过的陈玄,有的人则是对他指指点点,更有脾气暴烈心直口快的家伙,直接以各种刺耳的侮辱性言论鞭挞着陈玄的心。在他们的行为下,前来的普通民众自然好奇,便向这些人开始打听起事情的原委,于是,这样的真相越传越广,医院周围的呵骂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堪入耳。 陈玄低垂着的头颅,在他们的谩骂声中越埋越低,身后的农劲荪看在眼里觉得很不是滋味儿。如果说,在现在的情况下,对陈玄最具有信心的人,那也就正在急救的霍元甲和农劲荪,以及最后得知一切原委的刘振声了。整件事的谋划是由陈c霍c农三人多次商讨得来,而且从事件的发展来看,也确实没有超乎他们的预料。 “所谓见招拆招,作为被捏住脉门不得不应战,又不得不获胜的一方,天然的咱们就只能执白后手,处处被动,再加上敌暗我明,纵然是智计百出,三个人对敌方各种手段的可能性严防死守,仍免不了最后还是落入了他们的算计”想到这里,看着被众人的谩骂逼得连背脊都快压弯的陈玄,农劲荪就想转过头帮他向周围的民众申辩。刚想开口,却被陈玄扯了一下袖口,硬生生止住。 原来,虽然一路走来低着头,陈玄却留意着身边的一切,连人群中那些自称见证者的家伙里面有几个目光闪烁,面色淫邪不似正经人物的家伙都发展到了,更别提就在自己身边的农劲荪的状态了。没有多余的话语,陈玄只是看着农劲荪,然后朝着人群中那几个心怀叵测的家伙所在的方位努了努嘴,再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千万不要为自己申辩。 农劲荪顺着陈玄的动作看去,自然而然,很轻易的就发现了几个一看就是被他背后的主子派来把水搅浑,顺带着监视自己这些人的家伙。毕竟他农劲荪也是多年奋斗在地下工作第一线的人物,只是一瞬间的思考,农劲荪就在心里得出和陈玄相同的结论:如果今天他帮陈玄申辩,那么明天的班报纸就会以这个攻击自己,在当前的局势下,不出几日,这样的言论就能让自己身败名裂,在上海滩彻底沦为过街老鼠。一番权衡利弊,农劲荪即使心有不甘,却也只能任由这样的言论在群众口中传播开来。 随着这些言论在群众之中不断地发酵,陈玄一行的其他几个人都与陈玄拉开了距离,只是在他身后几米处远远的吊着,就连农劲荪,也只敢如此,刻意疏远陈玄。就这样,在越来越声势浩大的谩骂与侮辱中,征得门口安保人员同意的陈玄孤身进入了急救室所在的楼房,身后几个也在随后鱼贯而入。 甚至有几个得知“真相”的群众怀着满腔怒火试图要冲进急救室所在楼房跟陈玄说道说道 进入这栋楼房。陈玄等人刚一踏进急救室所在的区域,心中就暗道不好。标示有急救室的指示灯并没有亮着,在急救室两边的长椅上,几名精武门的弟子坐在上面掩面抽泣,而在墙边一名精武门的女弟子则是与霍元甲的孩子抱头痛哭。霍元甲的妻子更是瘫坐在地上,涣散的瞳孔双目无神,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溢出,口中反复的呢喃着霍元甲的名字 作为武人,陈玄看到霍元甲在劲力涣散的情况下,被辛格全力一击命中以后,心里面其实就已经知道以当今的医学技术,霍元甲这次多半是在劫难逃,即使到医院也回天乏术了,可毕竟心里面还是存着一丝侥幸。万一呢?可事实却从不会以某个人的意志而发生偏移,眼前的景象无一不在告诉陈玄,霍元甲的伤势并没有什么耶和华带来奇迹,他已经不治身亡了。 可他到底需要一个答案,拖着有些蹒跚的步伐,陈玄走到了刚才这群来自精武门的人里现在的领头人,刘振声的身边。看着埋着头的他紧握着双拳撑着墙壁,拳头上青筋毕现似乎在强忍着悲伤与怒火,身前的地上隐隐约约有水滴落的痕迹。陈玄实在不忍心开口影响到他宣泄自己的情绪,但却不得不在这时候出声打扰。这一刻想说的话有万语千言,最后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等到他抬起头,陈玄注视着刘振声已经泛红的双眼,发出颤颤巍巍的声音。 “霍兄他回不来了吗?” 农劲荪这时候也红着眼眶,走到了他俩身边,等待着刘振声给出的答案。 并没用言语来回答,刘振声此时也感觉自己根本说不出来,也不愿意去说。无奈的他只能抿着嘴,闭上眼,有气无力的轻轻点了一下头当做回答。 三个人相对而立,陷入了沉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