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兰芷香》 正文 第一章 月黑杀人夜 今夜子时拜上快剑门凌岳峰大侠,楚天一笑。 十八个字,个个殷红如血,静静的躺在这张浅绿色的短笺上,字迹银钩铁划,遒劲有力。 厅中屏风前,一双颤微微的手正拿着这张短笺,这双手的主人是一位年过五旬的老者,锦衣长袍包裹的高大魁梧的身材似乎被这张短笺压矮了一截,略微发灰的脸皮上镶嵌着两颗淡然无神c充满恐惧的眼睛,这正是岳阳快剑门掌门凌岳峰。 厅中烛光摇曳,十几只大蜡照的满厅亮如白昼。一位头发花白的灰袍老者坐在太师椅中,翘着二郎腿,嘴里吧嗒吧嗒的吸着一支旱烟袋,悠然自得的吞云吐雾,似乎心情很是轻松。但他目光炯炯,凝视着漆黑的厅外,分明是一副内紧外松之相。那杆二尺半长的大烟袋在烛光映射下闪着金光,显然是用纯金打造。 一位青年黑衫剑客坐在靠门边的位置上,闪烁着精光的二目射向漆黑的夜空,右手按着悬在腰间的长剑的剑柄。另一位是年近四十的腰系软鞭的蓝衫人,背负着双手,由门到屏风,再由屏风到门,来回的走动,不知已走了多少遍,却始终不想停下来。 厅外闪进一个锦衣青年,步履矫健。他对黑衫剑客c蓝衫人以及灰袍老者点头致意,轻轻来到凌岳峰身前,低声道:“爹,柳大先生与柳二先生都已准备好了,门下弟子也已埋伏妥当,娘和玉环她们也已藏好。” 凌岳峰慢慢点了点头。锦衣青年——凌岳峰的独子凌家豪转身退到一旁,双目注视着厅外,右手紧按剑柄,神色甚是紧张。 没有人说话,厅中出奇的安静,只有蓝衫人的轻微的脚步声。厅内烛光摇曳,厅外却漆黑一团。没有月光,没有星光,前几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而今晚却有一层淡淡的薄云。院子里的花树c假山只能依稀辨出个大概。四周寂静无声,但却隐隐显出一股杀机! 晚风中隐隐传来更鼓之声,凌家豪面色一变,失声道:“子时到了!”,长剑应声出鞘! 黑衫剑客霍然而起,长剑“刷”的一声已抢在手中。蓝衫人身形如电般移到门口,右手握住了腰畔的长鞭。 一直坐在太师椅中的灰袍老者突然从椅中射出,旱烟袋迅疾的点向屏风之后。只听“叮”的一声轻脆的响声,老者的旱烟袋已被击到一边,还没等凌家豪等反应过来,一个白衣男子携着一柄长剑已经刺向了凌岳峰的颈项。 凌岳峰反应迅速,剑气一扫,他身子倏地暴退,“刷”的一声,长剑已经拿在手中。可惜偷袭之人手中长剑也是奇快,如同粘住凌岳峰一般跟着向前。凌岳峰长剑疾刺,竟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只因对方距己太近,不如此难以自保。凌岳峰身为快剑门掌门,在剑术上沉浸了近三十年,出招沉稳迅捷。长剑破空发出嗤嗤之声,显然已经运上内力。 凌岳峰满以为对方为求自保必定回剑,可惜自己长剑虽快,对方长剑更快,只觉手腕一痛,长剑竟然拿捏不住,被白衣男子骈指夹去!接着他脖颈一凉,对方长剑已经抵上了自己咽喉,紧接着身上五六处要穴一齐被封。 灰袍老人c黑衫剑客c蓝衫人c凌家豪此时已经围上,旱烟袋c长剑c软鞭一齐向白衣男子后背招呼,那白衣男子左手挥处,寒光一闪,凌家豪手中的长剑齐头削断,灰袍老人的旱烟袋没了烟锅,跟着蓝衫人拿长鞭的右手一震,长鞭拿捏不住,脱手而飞。只有黑衫剑客变招甚快,长剑躲了开去。原来凌岳峰的长剑锋利无比,一招之间削断了灰袍老人和凌家豪的兵器。 白衣男子身形一动,已站到凌岳峰身后,靠墙而立。他右手持剑顶住凌岳峰咽喉,左手用食指c中指夹着凌岳峰的长剑,剑上缠住了蓝衫人的长鞭。众人这时才看清他中等身材,一袭白衣,只是戴着银色面具,看不到面容。此时厅外人声噪动,两位紫衫老者已夺门而入,接着涌进来二十几个手持长剑的劲装汉子,大家见到厅中情景,骇异之中无不愤怒。 白衣男子哈哈一笑,朗声道:“楚某早已来到此间,只是时辰未到不便现身,累大家久等。金烟袋刘老爷子,在下出手失了分寸,弄坏了你老人家的金烟袋,改日楚某自当赔付。鄂南鞭神贺秋大侠爱惜自己的长鞭,楚某这就奉还。”说着他左手一扬,那长鞭裹着凌岳峰的长剑直奔蓝衫人。贺秋伸手一抄,抓住剑柄,手中一震,虎口发麻,原来他一甩之际已经运上了内力。 众人虽早已明知此人必是楚天一笑,但直到他自报姓名才确信无疑。众人均想刚才那几招交手对方出手凌厉,倘若是向自己攻击不知能不能躲得过去。 灰袍老人金烟袋刘飞烟道:“楚天一笑,这里这么多的英雄在此,你今天插翅也难逃走,还是放了凌掌门,念你没有伤人,我们可以给你一条生路。”他自知对方武功比己方中任何一人都高,只有合众人之力以多取胜,也希望如此方才能够胁迫楚天一笑知难而退,放了凌岳峰。 楚天一笑笑道:“金烟袋刘飞烟老爷子侠名远播,在江湖中威名素著,只是你今天说话中气略有不足,楚某既然有胆量来此,自然能够全身而退。” 黑衫剑客喝道:“楚天一笑,你狂妄自大,不把这里众位英雄放在眼里,这几月来,已经有六家门派的掌门人死在你的手上,你血债累累,众怒难犯。今天众位英雄在此,定要结果你的狗命,明年今天,便是你的忌日!” 楚天一笑道:“洛阳中州剑派岳长青掌门的得意弟子陆天元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以快制先,你居然能够躲过我这一剑,这里许多人中,只有你还勉强能挡我十招。不过今天要想取我性命,哼哼,还是痴心妄想。”他向那两位紫衫老者道:“柳家刀柳大先生和柳二先生,方才如果你们也向我进攻,你们的兵器能够完好无损吗?” 柳大先生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方才一直躲在厅外花树下,看到了楚天一笑的惊鸿一剑,心中暗想倘若这一剑冲着自己而来,决计躲不过去,这楚天一笑的出招速度实在太快。 凌家豪见父亲被制,心中又惊又怒,说话声音发颤:“恶贼!快放了我爹爹!不然” 楚天一笑淡淡一笑,不去理会,冲凌岳峰道:“凌掌门,楚某一个月前致函于你,本希望你能自己悔改,没想到你居然邀来这些帮手,妄想合众人之力躲过此劫!可惜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楚某今天前来的意思想来你也清楚,你是愿意自行了断呢,还是让楚某费费力气?” 凌岳峰被他制住,心知难逃一死,但在众人面前却也不甘示弱,让一世英名付诸流水,昂然道:“凌某苦练一生本领,未能躲得过阁下一招半式,还有什么面目苟活人世?你要杀便杀,不必多言!家豪,我们快剑门就靠你来发扬光大了!”凌家豪见父亲这样说,失声道:“爹,今天各位英雄在此,这狗贼休想伤您老人家一根汗毛!” 楚天一笑道:“凌掌门此刻慷慨赴死,却是晚了!楚某刀剑之下不杀非奸非恶之人!只要凌掌门直承二十五年前在洞庭湖畔朱家村中发生的旧事,楚某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感到诧异,要知凌岳峰一生行事光明磊落,行侠仗义,是岳阳第一名侠,“非奸非恶”四个字对他来说简直是极大侮辱。当下刘飞烟喝道:“楚天一笑,你作恶多端,不要乱找借口来伤害好人,快快放了凌掌门!” 楚天一笑仍是一笑,不予理会,喝问凌岳峰道:“凌大侠,看来你也和那六家掌门一样,执迷不悟,不肯悔改了?”凌岳峰神色微微一变,随即朗声道:“凌某落入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凌某一生清白,不容你这无耻之人玷污!” 楚天一笑哈哈一笑,道:“凌大侠既然说一生清白,为什么神色还要变一变?我数一二三,倘若凌大侠还不肯说,那么咱们只有来生再见了!一!”贺秋喝道:“楚天一笑,你即使能杀了凌掌门,今天也休想活着离开这里!”楚天一笑毫不理会,道:“凌掌门,你可想好了,我要说二了。”他环视众人,只见刘飞烟等神色凝重,右手各握兵器,严阵以待。凌家豪更是神色紧张,几欲失声哭出。 凌岳峰长叹一声,道:“凌某无话可说。”他知此刻如果把数十年前的旧事说了出来,非但不能救得自己的性命,而且一生英名付诸流水,为人所耻。 楚天一笑道:“宁死不说,其实还是怕死。二!” “二”字刚一出口,陆天元手中长剑一抖剑花,猱身扑向楚天一笑。他知凌岳峰难逃楚天一笑毒手,索性出手攻击,不再投鼠忌器,也盼得楚天一笑躲避之时能够抢得凌岳峰一条性命。 楚天一笑左手一伸,抓住凌岳峰直向陆天元长剑撞去。陆天元早有准备,左足一点,已转到凌岳峰右侧,长剑仍是刺向凌岳峰身后的楚天一笑。楚天一笑“嘿”的笑了一声,仍以凌岳峰作盾牌,陆天元长剑只得回撤。陆天元怒极,暴喝之下长剑左右连刺,贴着凌岳峰身子左右连击,剑势之凌厉远非厅中他人所及。可楚天一笑身形却如鬼魅,每次都在长剑及体之时避了开去。楚天一笑边躲边喝骂:“这是什么打法?再来我可让这活盾牌变成死盾牌了!” 刘飞烟看出陆天元这种打法几近无赖,但知楚天一笑此刻是拿凌岳峰为盾牌,惟有此法尚有一线生机,当下纵身攻上,夹击楚天一笑。 楚天一笑哈哈笑骂:“一齐上吗?楚某可不和你们玩了!”左手仍是抓着凌岳峰,右手长剑击出,“叮”的一声,用剑身荡开陆天元长剑,双足一顿,贴着墙壁向右移动一丈,已经接近了厅门,身形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厅门口是凌岳峰的二十几个弟子,大家见师父被制,投鼠忌器,不敢行动,只是拼死堵住门口。柳大先生兄弟c贺秋却各举兵器攻上。几人心中所想均是一样:“只要能除了楚天一笑,即使丢了凌岳峰一条性命也值得了。”凌家豪见此情景知道父亲已是凶多吉少,索性一起攻上,好歹杀了楚天一笑也能为父报仇,当下喝声:“大伙齐上,不要让这恶贼跑了!” 楚天一笑大笑声中,左手抓着凌岳峰,回身便扫,凌岳峰身材本来高大魁梧,加上年高体胖,足有二百斤左右,却被他轻轻举起。众人兵器眼看要落在凌岳峰身上,只得急速变招。有几个收招稍慢,长剑已经划破凌岳峰的衣衫,剑尖上更是滴着几滴鲜血! 楚天一笑哈哈大笑,在众人的惊叫声中,身形一转,“嚓喳”声中仍然抓着凌岳峰破窗而出,右长手剑迅捷挥动,只听“叮”c“叮”几声,原来门外也埋伏着人手,见他越窗而出当即发射暗器,攻向楚天一笑的暗器被他击落,但凌岳峰却无法抵挡正面打来的暗器,“啊”的一声,身上已经中了数枚钢镖。 楚天一笑到得院中,立即奔到假山前面,倚假山而立。此时厅中众人已经追了出来,院中埋伏的汉子也一齐现身,点燃灯笼火把,院中顿时亮如白昼。 凌家豪见父亲中镖,失声哭了出来:“爹,你”他知此次众人忌惮楚天一笑厉害,钢镖都喂了剧毒,中者过不了三刻便会毙命,心中大是着急。 楚天一笑冷笑道:“你们已经不管凌掌门的死活,还担心他中没中毒镖,真是可笑!” 刘飞烟本以为合众人之力即使救不得凌岳峰也应该能够阻住楚天一笑,借机除此恶贼,没想到此人武功既高,心思也甚敏捷,居然被他逃到院中,再捉住他就更加难了。当下朗声道:“今日事已至此,你若想打个两败俱伤,刘某奉陪到底。” 楚天一笑冷笑一声,不再理他,向凌岳峰道:“凌掌门,楚某再问你一句,说还是不说?”凌岳峰身上中了几枚毒镖,此时只觉受伤之处麻痒难当,知道毒已发作,时间稍久必会丧命,所差不过时间长短而已,当此之时楚天一笑绝对不会放了自己,当下忍痛道:“凌某半条腿已迈进鬼门关,无话可说。” 楚天一笑仰天笑道:“既然如此,楚某让你看一样东西,好到阴间见了那人也有个交待!”左手伸手在怀中拿出一团东西,在凌岳峰面前一晃。火光之下众人看得清楚,原来是一块锦帕,上面绣着一对鸳鸯,显然是女子之物。 凌岳峰见了锦帕,顿时面如死灰,颤声道:“她她已经死了?”楚天一笑道:“不错,这锦帕的主人想必你已经知道,楚某今天是替锦帕主人的遗命前来为她讨回公道的。” 众人见了凌岳峰的神色,知道他心中必有一件极为愧疚之事,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事情,心中均自有所怀疑,这个“她”究竟是谁? 凌岳峰喉咙中发出异样的声音,只觉伤口处如蚂蚁啮咬般疼痛,只是穴道被封,无法动弹。众人见此情景,知他剧毒发作,性命不保。凌家豪哭着道:“爹,是孩儿害了你!解药!解药呢?” 楚天一笑淡淡道:“害人先害已,此时要解药还有何用!三!”长剑一递,刺穿凌岳峰咽喉,凌岳峰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刘飞烟见他杀死凌岳峰,大喝一声:“大家一齐上,结果了这狗贼性命,为凌掌门报仇!”呼喝声中,刘飞烟c贺秋c陆天元c柳大先生c柳二先生c凌家豪各亮兵器扑上。 楚天一笑长笑声中,右手长剑挥舞,荡开众人兵器,双足一顿,身形如陀螺般跃起两丈多高,接着如白鹤一般落到对面厢房之上。陆天元长剑抖处,也跟着跃起,待他身子落到厢房上,但只见白影闪动,楚天一笑的身影迅疾消失在黑暗中。夜风中传来楚天一笑明朗的声音:“今夕兴尽,明朝可期。恩怨情仇,楚天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莫道人小不可欺 柳枝拂面,暖风醉人,正是江南大好春光时节。 “的c的”马蹄声急促,一前一后两匹骏马沿着大路疾驰,前面马上坐着一个身穿淡绿色衫子的少女,肌肤如雪,容颜俏丽,马鞍之畔挂着一柄长剑。后面是一个青衫男子,年纪约有二十上下岁,背后背着一把长剑。 城郭渐近,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城门口上方“岳阳城”三个大字,城门口车马人流川息不停,游人商贾来来往往,足见城中一派繁华景象。 那少女勒住坐骑,喜道:“五师哥,咱们终于到岳阳城了。”青衫男子赶了上来道:“我说小师妹呀,你就不能让你那匹马慢点儿跑吗?简直快要把我累死了,一会儿进了城,你可得好好的请我吃一顿。”少女白了他一眼道:“就知道吃,难道你不想大师哥吗?进城我们先去找大师哥,现在天还早,到了晌午再填肚子也不晚。”青衫男子道:“小师妹你好狠心呀,我池英花钱给你买了匹好马,自己舍不得骑了这匹劣马将就,可你不管马的死活,也得想想你五师哥平日对你”少女道:“平日怎么了?每次我给大师哥偷酒喝,你不都沾光解了馋虫了吗?你要是这么抱怨,当初就不应该偷偷和我跑出来!”池英无奈道:“好好,你非要千里迢迢的来找大师哥,我不跟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大师哥呀!哎呀,呸呸,我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三界诸佛保佑小师妹一辈子事事随心,平平安安,阿弥陀佛。”说着双手合什向天祷告。少女见了他的样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行了行了,看在你一路陪着我这么辛苦的份上,一会儿进了城找间酒馆,我好好犒劳你。”池英大喜道:“多谢小师妹了。” 岳阳古称巴陵,座落于洞庭湖之滨,因北宋范仲淹的《岳阳楼记》而名闻天下。城中店铺林立,行人熙熙攘攘。那绿衣少女和池英不便骑马,索性牵马缓行。绿衣少女见街上行人中有不少带刀悬剑的江湖豪客,悄悄对池英道:“五师哥你看,这么多江湖中人一定是冲着快剑门的凌掌门来的,帮手这么多,我想那楚天一笑一定不敢露面了,现在大师哥一定在凌家开怀畅饮呢。”池英笑了笑道:“小师妹呀,你三句话就离不开大师哥。等见了大师哥,我看我得马上离开,不要碍着人家的眼!”绿衣少女脸色微红,笑骂道:“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二人正说笑间,只听后面马蹄声急促,有人大声喝叱“闪开闪开!”行人纷纷向两边躲避。池英忙对绿衣少女道:“小师妹快靠边。”边说边把两匹马向路边拽。人群闪处,只见十余骑疾驰而来。马上乘客都是穿白戴孝,一个个神情悲戚。池英心道:不知这是谁家死了人,想是敢着去奔丧的。他见路旁不少人摇头叹气,一副惋惜的样子,心中更是不解,待这队人马过去,他向旁边一位老者问道:“请问老伯,城中是哪家人家有丧事呀?”那老者打量了他一下,道:“你是外地来的吧?你还不知道吧,岳阳城有名的快剑门凌大侠七天前被害了,这些人应该是凌大侠的朋友,赶着来吊丧的。凌大侠多好的人呀,就无缘无故的被仇家害了!”绿衣少女听说凌岳峰被杀,“啊”的一声惊呼。池英也是吃了一惊,忙又问道:“除了凌大侠,还伤了什么人了吗?”那老者道:“没听说还伤了别人,那刺客是冲着凌大侠来的,杀了凌大侠之后就逃走了。听说那刺客带着白色的面罩,连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哎呀,这世道呀,真是太不公了!”摇着头慢慢去了。 池英对绿衣少女道:“大师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绿衣少女稍稍放心,道:“咱们得赶紧找到大师哥。”池英点点头道:“大师哥现在应该还在凌府,咱们快去看看。” 池英向路人问明了凌府的路径,并与绿衣少女一起牵马寻去。池英边走边说道:“师妹呀,没想到那楚天一笑这么厉害,听师父说这次凌岳峰约了不少帮手,还是没逃得了那恶贼的毒手。”绿衣少女道:“他的功夫也未必就很厉害,说不定用了什么诡计。”池英道:“楚天一笑敢提前一个月向凌掌门下书挑衅,就应该能够料到凌掌门会约帮手,这人的胆量实在不小,所以武功一定也了不起。”绿衣少女道:“哼,乘人不备下手杀人谁不会?只怕他不敢和咱大师哥正面较量!我爹的中州七十二剑可不是吃素的。”原来这少女是洛阳中州剑派岳长青之女岳兰芷。 一个月前,快剑门掌门凌岳峰突然接到“楚天一笑”的信函,声称将于一个月后的三月初三登门领教,此前数月,湘赣两地中海天派c巨鲸帮c龙山派c衡山派c长沙派以及武陵秦家拳的六位掌门先后被楚天一笑所杀,江湖震动。凌岳峰深感势单力孤,为避免不测,特意致函中州剑派岳长青请求派人援助。岳长青便派得意大弟子陆天元前来岳阳相助,岳兰芷与陆天元两情相悦,自陆天元走后她心中挂念不已,终于叫上五师哥池英偷偷前来寻找陆天元。 两人边走边说,转过街角,只见前面一座酒楼当街而立,金字招牌上大书“洞庭酒家”四个大字,酒肉香气扑鼻而来,楼上人声嘈杂,划拳行令声不绝于耳,其中夹杂着不少粗话,原来有不少江湖豪客前来凌府吊唁,凌家一时忙不开,便安排在洞庭酒家款待这些江湖豪客。两人都无心吃饭,便牵马要继续前行。 只听楼上忽然有人大声喝道:“老子只管喝酒,关你这兔儿相公鸟事!你要想清净,给我到大街上待着去!”只听楼上一阵盘盏破碎之声,接着嘈杂声停了下来。显然是有人要打架,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由的停住脚步,纷纷向楼上看去。池英和岳兰芷也驻足观看。 只见楼上临窗的位置站着一位锦衣相公,身子微侧,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神色甚是儒雅,像是一个读书人,旁边两个小僮,颈中都戴着项圈,也是锦衣华服,甚是俊俏。对面一个虬髯汉子,提着一对醋钵大的拳头,凶神恶煞般的瞪着那锦衣相公。 那锦衣相公淡淡道:“你是赣州四狗熊的老四孙难摧吧?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么副德性?”孙难摧怒气更盛,喝道:“你这兔儿相公既然知道爷爷的名号,还敢这么嘴硬?简直就是找死!”他们兄弟四人本来叫赣州四雄,被那相公出言侮辱,又怎能按捺的住,“呼”的一声,右拳直冲那相公迎面打来。 众人见他两人离得甚近,那相公一副文弱的样子一定躲不过去,均想这一拳打在他脸上,一定打得他嘴歪眼斜c鼻血长流。却不料那相公面带微笑,竟然毫不躲闪,眼看孙难摧的拳头就打到他的鼻梁上,那相公折扇轻轻一推,孙难摧竟然一个趔趄,向一边倒了下去。眼看孙难摧就要倒在地上,斜剌里伸过一条长鞭,裹住他的身子向后一拉,接着一个黄脸汉子纵身上前扶住了他,叫道:“老四,你没事吧?”孙难摧定定神,道:“三哥,这兔儿相公耍什么鬼伎俩?”这黄脸汉子是赣州四雄的老三钱不贵。 楼上酒客中江湖豪客中有不少认识赣州四侠,他们本以为会瞧那锦衣的好看,不料那相公不知用了什么招术轻轻将孙难摧弄倒。有好事的便叫道:“孙老四,你见这兔儿相公长的漂亮,忽然动了心是不是?”孙难摧憋得面红耳赤,张口骂道:“老子动了心,今天晚上叫你老娘来陪我便是!”他吃了个哑巴亏,却也不敢再贸然攻击。众人哄堂大笑。 此时赣州四侠的老大赵无极c老二秦平远走了过来。那赵无极四十岁左右,下颏留着一撮黑胡子,一脸和气。秦平远身材不高,脸上从左眼至嘴角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模样甚是凶恶。赵无极冲孙难摧道:“老四,少说句。咱们今天遇到高人了。”他转身向锦衣相公道:“我这兄弟生性鲁莽,多有得罪,敢问尊驾贵姓高名?” 那锦衣相公轻摇折扇道:“我的名字就不用说了,刚才孙老四对我出言无礼,我略施惩戒也就算了。大家尽管喝酒,喝酒!”他神态自若的坐下端起酒杯便要继续喝酒。 秦平远大怒,喝道:“我们兄弟四个在湖广道上也不是无名小辈,你这小子竟然这样无礼!赶紧给我弟兄陪礼道歉,不然今天爷爷打断你的一条腿!”他声音尖细,听起来非常刺耳。 那锦衣相公呷了口酒,道:“有胆量你就来试试呀?” 赵无极脸色一沉,道:“我的兄弟是个粗人,言语中得罪了相公,你既然声称已对他略施惩戒,咱们就算扯平。可是你对我们这样无礼,可就嘿嘿,未免过分了些吧。” 池英悄悄对岳兰芷道:“这赣州四雄当年都是江洋大盗,杀人如麻,功夫都很了得。后来不知做了笔什么生意,发了大财,这才洗手不干。那赵无极的八卦刀c秦平远的铁抓c钱不贵的长鞭都非常厉害,就属孙难摧武功不济。”岳兰芷道:“这些浑人打架,关咱们什么事,咱还是走吧,找大师哥要紧。”池英道:“先看看再说,那相公好像也有两下子。”岳兰芷拗不过他,便依旧挤在人丛中观看。 那锦衣相公喝干了杯中酒,旁边一个小僮端着酒壶给他斟满,旁若无人一般。秦平远喝道:“阁下不把我兄弟四个放在眼里,一定是身怀绝技,那就露两手看看吧。”那相公哈哈笑道:“就你那猫爪子还能把我怎么样吗?” 秦平远大怒,右手一抖,从左袖中抄出一对铁抓,左右手各一支,摆个姿势,直向那相公攻来。他这兵器乃是用精钢特制的,不到二尺长,前面是两个虎爪形状,带着尖刺,抓到人身上必是皮开肉绽。众人惊呼中,只见那锦衣相公身子带着座椅突的后退一丈有余,右手折扇挥处,秦平远身子踉跄,幸亏赵无极在一旁冲过去架住。 孙难摧大叫道:“这小子扇子里面有毒!”众人这才知道刚才孙难摧为什么开碑裂石的一拳竟然没能打到锦衣相公身上,想是他折扇挥处能释放无形无色的毒气来。赵无极忙问秦平远:“二弟你感觉有什么异状吗?”秦平远暗将内息动转周身,感觉没有异状,摇摇头道:“没有。” 锦衣相公道:“念你们只是些无名鼠辈,不与你们一般见识。你们快快走吧,别搅了公子我喝酒的雅兴。称心,倒酒”他手中的那杯酒兀自一滴未洒,当下仰脖一饮而尽。那名叫称心的斟酒小僮竟不顾赣州四雄愤怒的目光依旧走过去倒酒。 钱不贵暴喝中长鞭如毒蛇般向称心下盘攻去。眼看长鞭就要裹住他的脚踝,不料那小僮步法奇特,竟在轻描淡写之间躲了过去。钱不贵一招落空,暗暗惊奇之中第二招接着使出。此时称心已经走到锦衣相公身前,他脚下如长眼一般,脚步变换不停,躲避钱不贵的长鞭,手上却不慌不忙的照旧斟酒。 钱不贵刚攻他下盘无果,手一抖,长鞭冲他上盘卷来。称心刚刚斟了半杯,眼看长鞭便要卷上他的右手,他右手一缩,身子一转,鞭梢贴着身子漂了开去,尺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楼上群豪见了,无不从内心中叫好,有心直口快的便高声喝起采来。 只见那称心跪在锦衣相公身边,道:“小的侍候主人不利,请主人责罚。”那锦衣相公叱道:“蠢材,他要用长鞭卷你的右手,难道你不会用左手倒酒吗?没用的东西!起来吧!”称心站起来,依旧把酒斟满,退到一旁。众人无不惊讶,心想以这小僮轻描淡写的身手,躲过钱不贵的长鞭三招,不勉励几句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斥责。有人叫道:“有这样的小僮,做什么都侍候的舒舒服服的,还想怎么样?” 赵无极见他主仆三人都身怀绝技,尤其那锦衣相公的折扇中不知藏有什么毒物,毒性也未可知,当下不敢大意,他冲锦衣相公抱拳道:“阁下莫非是蜀中唐门中人,不知与唐魁唐老爷子怎么称呼?”蜀中唐门一向以暗器和毒药冠绝天下,数百年来雄踞川中,江湖上畏惧他们的毒药,因此一向敬而远之。楼上群豪早有人暗中猜测这主仆三人是唐门中人,听到赵无极如此问询,一个个默不作声,心中均想:这下赣州四雄得罪了唐门中人,可有的罪受了。 岂料那锦衣相公哈哈笑道:“唐魁嘛也不过尔尔,论起辈份来唐魁还是我的晚辈呢。唉,这么多年唐魁那小子在毒药上也没什么进境,丢尽了唐家的脸!也罢,今天本公子心情还不错,你们走吧,我饶了你们便是。”众人见他年纪也就在三十岁上下,居然自称是天下暗器c毒药之首的唐魁的长辈,无不骇异,心想此人胆大包天,纵有再大的本领也不应该如此辱及唐门。群豪中便有人鼓噪起来。 赵无极道:“阁下这话未免有失分寸吧?唐老爷子名满天下,江湖上谁不敬仰?阁下不过略懂些毒药之事,便妄自尊大,不怕他日遭到报应吗?”他见那相公言语中对唐魁不敬,料想不是唐门中人,再者刚才孙难摧和秦平远中毒也只怕是没有防备,因此刚才畏惧之意稍去。 锦衣相公呷了一口杯中酒,摇扇笑道:“我倒要看看怎样报应!”赵无极怒喝一声:“看刀!”从腰间拔出宝刀,猱身扑上,他沉浸八卦刀数十年,已颇有造诣,金刀带着风声直劈向那相公。锦衣相公坐在椅上纹丝不动,那一直侍立在旁的小僮却从旁如鬼魅般迎上,手中握着一对短棒,击向赵无极左肋,那正是赵无极空门所在,赵无极只好回刀拦挡。不料那小僮变招奇快,短棍一晃,指向赵无极小腹,仍是攻敌之必救。赵无极暗自惭愧,当下不敢大意,金刀带着风声,直向使短棍的小僮罩了下来。 众人见赵无极一柄刀使得风雨不透,这才知道赣州四雄这些年横行赣南绝非浪得虚名,有些正直心肠的见赵无极一个成名的江湖豪客居然对一个小孩子大打出手,不由得有些瞧不过去。赵无极身材高大魁梧,每一步落下都震的楼板“嘭嘭”直响,那小僮脚步轻盈,落地无声。众人看了一会儿,便看出那小僮武功并不太高,只不过仗着身子灵活小巧,每每恰到好处的躲过赵无极的雷霆万钧的攻击,而且更擅于攻敌必救,才不致落败。 赵无极久攻不下,心中又急又气,他称霸赣南数十年,湖广黑白两道的群豪都给他面子,没想到今天对一个小孩子居然没了办法,如何不怒?金风荡处,招势忽变,如疾风暴雨般攻向那小僮。这是赵无极潜心八卦刀数十年,以自己实战经验自创的三十六路“狂风落叶刀法”。众人只觉劲风袭面,不由自主向后退去,楼上空出了一个场子,一时杯盘落地声不绝于耳。只见那小僮如同大海怒涛中的一叶扁舟,摇摇晃晃几欲不敌。而旁边的锦衣相公和斟酒小僮竟浑然不顾,只是静静的看着场中的情势,似乎没有插手的意思。 那使短棍的小僮虽然身子灵活,擅于攻敌必救,但被他这一番快刀狂攻,加上年纪尚小,临敌经验终究有限,不免手脚失措,渐渐地被逼到窗边,已经没有退路,赵无极一刀横劈过来,楼上c楼下围观的人群中不少闭上了眼睛,不愿看到那小僮被拦腰劈成两半的惨状。 危急关头,只听有人高声叫道:“赵前辈手下留情!”“叮”的一声,赵无极只觉有暗器打在自己刀刃上,金刀竟然转而向上,“咔嚓”一声,将半扇窗户砍了下来,直向楼下坠去。幸好楼下看热闹的人都站在远处,没有伤到。那小僮乘机身子一矮,转了几转躲了过去。 一个黑衫人如飞鸟般从窗户中钻入楼内,腰悬长剑,神色潇洒。楼下岳兰芷和池英都忍不住叫道:“大师兄,大师兄,我们在这里!”原来此人正是中州剑派大弟子陆天元。他在凌府听说洞庭酒家有人打架,知道这些江湖豪客喝了酒意气用事,不知发生什么事端来,因此特意前来看看,刚才见赵无极痛下杀手,情急之下以一料石子荡开了赵无极的金刀。 陆天元听到师弟妹的叫声,回头望了望楼下,向池英二人点了点头。回身对赵无极道:“在下中州剑派陆天元,刚才迫不得已,出手拦了赵前辈宝刀,尚请见谅。”中州剑派近年来在武林中名声日盛,陆天元深得岳长青真传,在武林中名声也甚响亮,赵无极见他自报家门,礼数甚周,自然不好追究,当下道:“原来是中州剑派陆大侠,陆大侠不必客气,这小僮对我弟兄无礼,我略作惩戒也就罢了,原也不想要他的性命。” 陆天元道:“多谢赵前辈。”他转身向锦衣青年作了一揖道:“在下陆天元,此间事情本不十分清楚,但彼此都是江湖中人,何必为了小小的纠纷而伤了和气?请兄长看在陆某薄面上,两下罢斗如何?”那锦衣相公起身还礼道:“原来是中州剑派陆兄。陆兄但有吩咐,小弟怎敢不答应?”他冲那持短棍的小僮道:“如意,今天要不是陆兄出手相救,你的小命都没了,还不上前道谢?”那小僮如意上前便给陆天元跪下磕头道:“多谢陆大爷救命之恩。”陆天元急忙把他拉起道:“小兄弟快起来。”他本想称赞几句,但碍着赵无极的面子并不说出口来。 孙难摧张口喝道:“你们就这样”赵无极脸一沉,道:“老四,咱们是看在陆大侠的面子上,你少说句话吧。”孙难摧不再说话,抓起旁边桌上的一只酒壶,嘴对嘴的痛饮起来。 锦衣相公冷笑一声,冲那两个小僮道:“咱们走吧!”他冲陆天元拱拱手,带着两个小僮转身下楼去了。 楼上群豪有认识陆天元的,纷纷上来见礼,陆天元客气的一一还礼。店家上楼来收拾桌椅碗筷,陆天元从怀中掏出一锭元宝扔给小二道:“这些算是赔偿你们的损失了。”小二千恩万谢的忙去了。陆天元冲群豪道:“小弟方才在凌府听说这里发生点儿事情,急着过来看看,打扰各位酒兴了。”赵无极道:“陆少侠客气了,看在陆大侠与凌少侠的面子上,赵某今天再怎么也只能对那小孩子略施惩戒。哼,日后再找场子吧。”他刚才当着那锦衣相公若说出这番话,只怕此事又不好了结,弄大了胜负不说,凌家面子上却不好看,但现在怎能再口软? 陆天元向群豪道了声扰,转身下楼,此时池英和岳兰芷也已经挤过人群,来到店门口。岳兰芷纵身上前拉住陆天元的手道:“大师哥,刚才你的身手好棒呀!吓得那赵无极他们都不敢说什么话了。”陆天元道:“你们怎么来了?师父知道吗?”池英道:“师父自你走后便闭关练功了,小师妹非缠着我陪她一起来找你。要是师父回去知道了,一定又要罚我了。”岳兰芷嗔道:“就你胆小鬼,几天之内我们就回去了,我爹自己不知道,谁敢去告诉他老人家?”池英道:“你说的,到时候我要是受罚你可得替我担着。”岳兰芷向他扮了个鬼脸。 陆天元道:“这里都是来凌府吊唁的群豪,说话不方便,也快晌午了,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池英道:“好极了,我的肚子早就饿了。”岳兰芷道:“都听说八百里洞庭景色宜人,咱们就到湖上去吃,边吃边欣赏洞庭风光,岂不是两全其美!”陆天元笑笑道:“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醉卧画舫失倩影 凌府离洞庭酒家不远,陆天元领二人先到凌府门前,凌府家人急忙过来牵马,陆天元道:“请回复家豪兄,洞庭酒家之事已经了结。陆某有事到洞庭湖上,一会儿就回。”家人应声牵马去了。 三人漫步来到湖边,只见湖上轻舟荡漾,游人如织。远处水天空阔,一碧万顷。早有船家摇桨过来道:“客官可是要游洞庭湖吗?小的船上有上好的竹叶青,还有新鲜的洞庭鲤鱼,要不要来一条?”陆天元道:“正好。”船家靠岸,搭上跳板,三人来到舱中坐下。池英道:“来一斤竹叶青,一尾鲤鱼,再配四个小菜,少放辣椒。”功夫不大,船后梢一个中年妇人便端上酒菜。那船夫已撑开船,向湖心荡去。 池英尝了尝鱼肉,道:“果然是洞庭水深鱼美,咱们洛阳就吃不到这么鲜的鲤鱼,就是辣子又放得太多了些。嘱咐了也没用,南方的厨子做菜放惯了辣椒。”少女道:“还好了,那天在鄂州辣的我都说不话来了。”南方天气炎热气候潮湿,当地人常生食辣椒以抵抗湿气,但他们三人都来自北方,当然吃不习惯。 池英道:“大师哥,那楚天一笑是怎么杀的凌掌门?难道他的武功真得很高吗?” 陆天元道:“凌岳峰当年他一剑击杀湘西五丑,三战荡平鄱阳帮,以一把水月宝剑称雄湘鄂二十年,亲手创建快剑门,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就连咱们的师父对他也是倍加推崇。可惜英雄暮年,再加上那楚天一笑武功实在很高,我们六七人联手,居然仍被他杀了凌掌门而逃走。” 岳兰芷道:“他的武功比大师哥还高吗?”陆天元苦笑道:“当夜楚天一笑对我们其实是手下留情了,否则我们几个哪一个不都得带点儿伤。”岳兰芷“啊”了一声,心中忐忑不安,心想:幸亏大师哥没事,否则心中害怕不敢再想下去。 陆天元道:“师父他老人家这次闭关参详本门玄天神功,一定会大有收获。只是我们这些做弟子的武功实在低微,此次我奉师命南下,探查湘赣一带六派掌门无辜被害之事,却是两手空空,什么收获也没有,实在有损师父他老人家名头。待回到洛阳,我得向师父再好好请教,勤练武功,有朝一日,一定要为武林除掉这个祸害!” 岳兰芷悠悠道:“我只盼着大师哥平平安安的,什么为武林除害,我可不管那么多。” 陆天元见她对自己如此关切,心中感到十分甜意。他自幼父母双亡,多亏岳长青收留门下,二十余年来苦心传授武功,如今已在武林中小有名气。岳长青妻子早亡,膝下只有岳兰芷一女,陆天元与岳兰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感情一日胜似一日。岳长青看在眼里,喜在眉梢,他早有意招陆天元为婿,以传承自己衣钵。只是岳兰芷碧玉年华,他实在不忍心自己女儿早早嫁做人妇,又怕二人成亲之后贪恋男欢女爱荒废了武功,因此迟迟未曾与他们完婚。近几个月来湘赣一带有六家门派掌门人先后被自称楚天一笑的高手杀害,岳长青在武林中名望甚高,因此虽然事不关己,还是派大弟子陆天元来湘赣查看。 陆天元道:“这楚天一笑说他生平不杀无名之辈,不杀非奸非恶之人,难道说被他杀害的七家掌门都曾做过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只是他又如何查到这些隐情呢?” 池英道:“那他杀这凌岳峰又是为了什么呢?”陆天元道:“当日楚天一笑杀凌岳峰之前曾经拿出一块锦帕,还说什么洞庭湖畔朱家村,我们都不解其意,可是凌掌门似乎明白是什么事情,只是这种个人,我们却不可打探。江湖上人心险恶,这楚天一笑故布迷阵也未可知。再说这七家掌门平日在江湖上名声甚佳,如今他们已经死了,我们自然不能对他们胡乱加以品评,否则对他们太过不敬。我有心探访,不过不能太露痕迹。”他望着远处点点白帆,道:“池师弟,你先护送师妹回洛阳,我自己前去朱家村暗访,咱们人多,容易被人发现。” 岳兰芷道:“人家才刚找到你,你就要把我支开。”言语中颇有责怪之意。池英笑道:“是呀,是呀,大师兄,我们就一起去吧,要不师妹还不把我骂死呀。啊哟不好!” 只听后面琴声悠扬,陆天元c岳兰芷急忙站起向后观看,只见一条画舫从后面飞快的驶来,眼看就要撞上自己所坐的小船,只听船家在后面的大叫道:“喂,你们是怎么回事?” 那画舫乃是四人合力踏动机括前进,行动十分迅速。画舫上的舵手见要撞上小船,眼急手快向旁一转舵,画舫贴着小船擦了过去,湖面激起水波,陆天元三人所乘的小船被水浪一冲,晃了几晃,幸亏船家掌住舵,差一点儿就被掀翻,那船妇便泼口大骂起来。 船身一晃,桌上的酒菜倾洒,弄得岳兰芷一身淡绿衣衫被酒水汤汁溅上,污了一片,岳兰芷又羞又怒,道:“师兄快追上他们,叫他们赔礼道歉!” 池英大怒,冲出船舱冲着那画舫大声喝道:“你们要把我的船弄翻了,怎么也不陪礼?”本想跳到画舫上找对方理论,那画舫却距自己甚远,跃不过去,心中气急,从船夫手中夺过木桨拼命划动,想追上那画舫。 那画舫本已出去十余丈,却戛然停住,向后退了回来,这次却是缓缓而行。琴声止歇,船舱中走出一个锦衣相公,头戴方巾,手摇折扇,正是刚才在洞庭酒家和赣南四雄打架的那位相公。船行渐近,那相公合上折扇对陆天元三人揖了一揖,道:“原来是中州剑派陆兄,小弟刚才失礼得罪了。” 陆天元见对方礼数甚周,刚才的怒气不由消了一半,当下也还礼道:“陆某本是山野之人,怎么敢乱称公子?只是请恕陆某眼拙,请教公子贵姓高名?” 锦衣公子笑道:“在下姓梦,林夕梦,草字天舒。刚才在洞庭酒家幸亏陆兄解围,兄弟正要报答,不期再此相遇,请陆兄过船一叙。”陆天元见他主仆身怀绝技,有心要查他底细,当下道:“如此叨扰了。” 此时两舟贴近,梦天舒的从人搭过跳板,陆天元不愿在人前卖弄,老老实实踏着跳板走上画舫,岳兰芷衣衫污了,自是不便显露武功,也走了过去。只有池英卖弄本领,一跃上了画舫。梦天舒赞道:“这位想必是中州剑派门下池英池大侠了?”池英奇道:“没想到你也认识我?”梦天舒道:“中州剑派门下人才济济,池大侠当然也早已名扬天下了,在下没有认错人吧?”其实池英在中州剑派中本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武功算不得什么高明,但听梦天舒居然能够叫出自己的名字,又给自己戴了顶高帽,心中不由得十分得意,道:“算你猜对了,正是池英大侠。” 梦天舒冲岳兰芷道:“这位小姐想来是中州剑派岳掌门的千金了?”岳兰芷道:“你怎么知道?”梦天舒微笑道:“能与陆大侠在一起,又有如此绝代容姿的,除了岳姑娘还能有谁?”岳兰芷脸上一红,少女情怀听人称赞,也不由得十分得意。 梦天舒吩咐从人赏了小船上一锭银子,船家道了谢,划着小船径去了。 梦天舒请三人进舱,舱中除了那两个名叫称心c如意的小僮外,还有两个丫环模样的少女,那四人冲陆天元三人施礼c万福。舱中十分宽敞,雕栏画壁,陈设华丽,方桌上杯盘中倒扣着几只白玉杯,中间一只酒壶,临窗小桌上放着一架瑶琴,琴身陈旧,显是古物。梦天舒吩咐道:“小青c小红,这位岳姑娘衣衫污了,你们到后舱挑几件衣服服侍岳姑娘更衣。”两个少女道:“是。”对岳兰芷道:“岳姑娘请。”岳兰芷也觉衣服又污又湿十分不雅,当下随她们去后舱换衣。 梦天舒请陆天元c池英二人在方桌边坐下,称心递过酒壶,梦天舒亲自接过酒壶倒酒,酒入杯中,只见酒色殷红,异香扑鼻而来。梦天舒举杯道:“这是小弟家藏六十年的绍兴女儿红,请陆兄池兄品评。”说着自己先举杯呷了一口。 陆天元不知他是什么来历,不敢贸然喝酒,只是略举了举杯道:“酒香醉人,梦公子人物风雅,陆某自觉形愧。只是不知公子仙乡何处?何门何派?”池英见他不喝,自己也便不端酒杯了。 梦天舒笑道:“小弟本是荆州人氏,家中世代经商为业,也曾学过几招粗浅的武艺,难入陆兄法眼。只是小弟喜欢结交江湖上的朋友,常听朋友们谈论武林各门各派的英雄人物,对陆兄c池兄向往久矣。此次小弟南来岳阳置办些特产,正赶上凌掌门不幸辞世,因此前往吊唁,不想惹了些麻烦,还多亏陆兄相助,小弟真是感激不尽。”言辞中对二人甚是尊敬。 池英道:“梦公子,你对付那孙难摧和秦平远,又是什么招式?”陆天元来得晚些,没有看到当时的情景,听池英这么一说,心中不解。梦天舒笑道:“想是他弟兄出招时突然癫痫发作了吧,当时吓得我都不敢动了。我自己哪里有什么招式?”池英将信将疑,指着那使短棍的小僮如意道:“这孩子的身手可是不弱呀。”他当时在楼下,没看到称心躲避钱不贵长鞭的身手。梦天舒道:“只因现在世道不太平,因此特意找了这两个孩子从小由名师指点,梦某出门在外,好歹也有个照料的。” 陆天元见梦天舒船舱布置中有一种富家公子的纨绔之气,斟酒时见他两手白晰修长,柔嫩如女子一般,又听他这样一说,想来果真不会什么武功,见他言辞中十分恭敬,心中疑虑稍释,道:“陆某江湖草莽,今日得与梦兄这等俊朗人物相交,也是三生有幸了。”举杯小酌了一口。池英虽然有些不信,但也没多想,举杯也喝了一口,只觉入口滑爽,酒味甘甜中微有辛辣之意,他平常也爱喝酒,但都是喝些烧刀子c二锅头之类烈酒,此刻佳酿入肚,不禁赞道:“果然是好酒!” 梦天舒道:“佳酿醉人,美景悦目,小弟再奏上一曲,为陆兄c池兄清心。”起身走到窗前小几旁坐下,手指拨动琴弦,琴韵悠长,琴声中情致缠绵,有如少女痴痴的对情郎诉说爱慕之心,湖面上波光粼粼,舟中c岸上仕女俊男如云,远处群山郁郁葱葱,陆天元与池英虽不懂得音律,却也听得心旷神怡,一时间陶醉于美景佳音之中,抛却了江湖纷争,似乎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陆天元只觉浑身凉意袭来,他睁开眼睛一看,只见满天繁星,四野寂静,岸边灯光星星点点。他陡然惊觉,急忙坐起,发现自己原来是在一条小船之中,池英正躺在身边昏睡,那梦天舒的画舫竟不知去向了。 陆天元大惊之下,急忙推醒池英,池英迷迷登登道:“这么好的曲子,这么醇香的女儿红,好好的叫你搅了”池英睁开睡眼,见四周夜色朦胧,身在小船之中,惊讶万分:“师,师兄,我们怎么在这里?那梦公子呢?还有小师妹啊哟不好!一定是那梦天舒用酒迷倒我们,劫走了师妹!那小师妹她岂不” 陆天元神色凝重,道:“不错,那梦天舒来历果然可疑,可惜我们实在太大意!”他一拳击在船舷上,木屑纷飞,心中十分懊悔。池英道:“这姓梦的来路不明,又和楚天一笑一起在岳阳出现,难道他们是一路的?” 陆天元点头道:“不错。这两人之间必定有某些联系,那梦天舒既然说自己是荆州人氏,我们就到荆州去瞧瞧。”他本想寻访洞庭湖畔朱家村,探查凌岳峰有什么秘密之事,如今师妹被人掳走,事情紧急,其余的事都顾不了了。他辨了辨方向,与池英一起扳动船桨向北面的君山划去。 约莫划了一盏茶的光景,小船已渐靠岸,岸边景色已经朦朦胧胧看得清楚,池英忽道:“师兄你看!”陆天元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大船停在岸边,距自己小船约有二百步,船头挂着红灯,船舱中烛光跳动,却没有声音,依稀就是梦天舒所乘画舫, 陆天元和池英心中又惊又喜,当即奋力扳动船桨,小船如箭般向那画舫靠拢过去。 小船渐渐靠近,距画舫约一丈有余,陆天元对池英道:“师弟,你在小船上等我,我上去查看。”池英点头称是。陆天元从小船上纵身一跃,轻轻落到画舫之上,他蹑足潜踪来到船舱前,吐唾沫浸湿窗纸,向里望去,只见舱中睡着一人,花白头发,是一个老者,小桌上烛火跳动,那杯盘c酒壶c瑶琴都已不知去向,此外却没有其他异常。 他心中诧异,抢身进入舱中,一把点住那老汉穴道。那老汉本在睡梦之中,突然被他弄醒,却又发觉全身动弹不得,急睁眼看见陆天元斜背长剑,心中自然又惊又怕,道:“这位大爷,小老儿身边只有几两银子,您要是不嫌少您就拿了去,求求大爷留下这画舫,小老儿还靠这养家糊口呢,求求大爷了。” 陆天元见他把自己当做半夜打家劫舍的强盗,又好气又好笑,道:“老伯不要害怕,我不是强盗,我只想问问今天这画舫上的梦公子到哪里去了?” 那老汉见他说话和言悦色,心中稍微放松了一些,道:“你说那位荆州来的梦公子呀?他今天早上租了小老儿的画舫,说要到湖上游玩,不到申时就回来了,那梦公子很是大方,赏了小老儿一锭银子,就上岸去了。这位大爷是梦公子的朋友呀,您要找他,估计得到三十里外的新安镇了。” 陆天元察颜观色,见他不像撒谎,问道:“那梦公子回来时可曾带着什么人?”老汉道:“和他一起的还有六个人,两个小孩子,两个大汉,还有两个女的,都是他的随从,小人早上就见过了。”陆天元心中纳闷,问道:“没有别人了?”老汉道:“没了,不过那两个大汉抬着一只大木箱,看上去好像不轻,小的多嘴问了一句,梦公子说是从岳阳置办的特产,要带回荆州去。” 陆天元道:“是了,是了。”心想一定是梦天舒把岳兰芷迷倒,怕人见了起疑,因此把她藏到大木箱之中,事不宜迟,应当立刻赶到新安镇救人。他问道:“那新安镇在什么方向?梦公子是骑马还是步行去的?”老汉道:“由此向北,约摸三十里,梦公子乘马车去的,他的四个男仆都是骑马,此刻应该早已到了。新安镇不算太大,只有一家客栈叫做悦来客栈,梦公子一定到那里去歇息了。大爷要找梦公子,不妨天亮再去。”陆天元道:“多谢老伯指点了。”解了那老汉的穴道,转身走出船舱。那老汉松了松筋骨,喊道:“现在过了子时了,不如天亮了再去吧?船上有住的地方?” 陆天元道:“多谢老伯。”走到船尾,对小船上的池英道:“师弟快上岸,我们连夜去新安镇!”池英答应一声,跳上画舫,与陆天元一起上岸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兰芷香浓惑人心 岳兰芷在两名少女小青c小红的陪同下来到后舱,后舱中陈设却很是简单,只有一张大床,锦缎幔帐垂在床前,小青掀起幔帐,请岳兰芷坐在床边。岳兰芷只觉床上锦被异香扑鼻,不知是薰的什么香,她也不便多问。此时小红已递过一套粉色衣衫,道:“这是公子昨天在岳阳城中给奴婢买的一套新衣,小姐不嫌弃请先穿上。“岳兰芷道了声谢接了过来。那小青已落下幔帐,和小红在外面等候。 岳兰芷见那套新衣入手柔软,上面描金绣凤,透着一股股淡淡的香气,甚是华丽,心想这楚公子不知是什么来历,手下的丫环也要穿这么好的衣服。当下来不及多想脱下外面的污衣,所幸内衣无事,便把小红拿过的那套衣衫穿上。 她穿好衣衫,把污衣包好,小青小红已经挑起幔帐,两个丫环见了,一齐称赞道:“这身衣服穿在小姐这样的人身上才配。”岳兰芷被她二人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道:“两个小妹妹”话未说完,只觉脑袋发晕,身子踉跄。她觉察情况有异,道:“我是怎么”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待得醒来,只觉自己身在黑暗之中,她心中大急,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手足被缚,想要张口求救,嘴里竟也被塞了东西,心中又急又怕:“我这是在哪里?大师哥呢?”她自幼长在洛阳,中州剑派岳家在当地也声名赫赫,比不上王孙公子那般一掷千金的富贵,却也有几十万的家产。岳兰芷的母亲本是名门闺秀,不会一丝武功,岳兰芷方才三岁时便已去世,岳长青沉浸武功,没有再娶。岳兰芷自幼见父亲与诸位师兄学武,熏陶影响之下也开始学武。岳长青虽不反对她习武,但家教甚严,平时令她深居简出,很少出门。这次因为岳长青闭关练功,岳兰芷得了机会,为寻找陆天元,缠着池英和她作伴一路南来,好不容易见到朝思暮想的大师哥,不想却又身陷囹圄。她大急之下,忍不住要哭了出来,却偏偏出不得声,眼泪却如断线珍珠一般流下。 心中乱了一阵,终于静下心来,只觉自己好像身在一个大木箱中,木箱上有几个小孔,微微透进来一些光线,却看不清外面是什么样子。那箱子来回晃动不已,隐约听到马蹄声响,夹杂着车轴转动的声音,似乎又在马车之上,而这马车正在不断前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声音戛然而止,跟着木箱停止了晃动,想是马车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岳兰芷觉得木箱颤微微晃动起来,脚步声杂乱,似乎被人正抬着行走,她想透过木箱上的小孔看看外面,身子却动弹不得。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一切又静止下来,似乎是到了一间屋中。岳兰芷心中十分害怕,寻思着这不知是什么地方,不知又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正自胡思乱想之际,只听房门一响,像是有人轻轻进来,随后房门又是一响,来人显然是从里面插上了门。 脚步声渐近,接着听见“嚓”的一声响,木箱被缓缓打开,烛光照进箱中,岳兰芷久在黑暗之中,乍见光明,眼睛不禁一花,只听梦天舒的声音道:“真真委屈岳小姐了,梦某向岳小姐谢罪了。” 岳兰芷定睛看时,果然是梦天舒!她大惊之下,又羞又怒,却苦于骂不出来,眼中珠泪滚动。 梦天舒伸手摸了摸岳兰芷的脸蛋,口中“啧啧”有声道:“小姐花容月貌,倾国倾城,真令我神魂颠倒。小姐不要害怕,梦某这就扶小姐起来。”岳兰芷给他这一摸,气得直要晕过去,中州剑派的师兄对他敬爱有加,有时开几句玩笑话,但岳家在洛阳名望甚隆,谁敢对她稍有轻薄之意? 梦天舒弯腰抱起岳兰芷,赞道:“岳小姐好身段,多一分则嫌肥,少一分则嫌瘦,柔弱无骨,唉呀,楚某不知几世修来的福气,能够遇到小姐这样的美人”他口中乱七八糟,岳兰芷听在耳中,简直对她是极大的侮辱,偏偏嘴里塞着手帕,骂不出来,只是“唔唔”有声。 梦天舒把她放到床上,却不敢解开她手足上的绳索。他退后了几步,道:“云鬓裁新绿,霞衣曳晓红,可惜李后主没缘份见到岳姑娘这等国色天香,不然的话他那大小周后早就都给废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不行不行,这等美人唐突了简直是暴殄天物。”急得他搓着手转了几圈,又道:“这样的良辰美景,这样的绝代佳人,风流才子梦天舒倘若不好好珍惜,那才是暴殄天物呢!” 他上前几步,走到床边,只见岳兰芷秋波中珠泪滚滚,不由得大是怜惜,道:“岳小姐,我们能够在此相见,也是十世修来的缘份。你看我梦天舒风流俊雅,比起你那什么只知道练武c不解风情的大师兄不知要强了多少?岳小姐,我梦天舒是真心真意对你,绝对没有一丝掺假!” 岳兰芷脸上愠怒,心想:“你不知用什么诡计把我抓来,害我在那木箱中受了那么多罪,还说真心真意对我,真是恬不知耻,大师哥他们不知怎么样了?大师哥武艺高强,应该没出什么事吧?为什么大师哥还不来救我?” 梦天舒看着她俏丽的面容,忍不住伸嘴向她面颊上吻去。岳兰芷大怒,使劲扭动身子避开。她手足被缚,远不及梦天舒行动自如,终是躲闪不及,被他亲了一口,一时脸上晕红,心中大怒,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梦天舒心花怒放,道:“美人香泽,妙呀妙呀。”再也顾不了什么,拿掉岳兰芷口中的手帕,便要向樱唇吻去。岳兰芷好不容易出了口气,见他又向自己吻来,羞怒之下一口唾沫正吐到梦天舒两眼之间眉心处。 梦天舒用手抹了抹眉心,又把手放到嘴里啜了几下,赞道:“美人香唾,奇哉妙也。”作势仍要吻来。岳兰芷羞怒之下急道:“你这淫恶贼,赶快滚开!”梦天舒哈哈笑道:“小娘子,咱们才子佳人,郎才女貌,正是成双成对的好时候,你这样简直太煞风景了。小娘子不懂事,待我这多情的郎君教教你呀。”淫笑着又走了上来。 岳兰芷见他这副模样,苦于手足被缚,无法行动,自知清白难保,急怒攻心之际竟然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岳兰芷悠悠醒来,只觉自己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旁边一团篝火正在熊熊燃烧。她大吃一惊,双手抓动之下发觉自己衣衫整齐,蓦的醒觉自己手足上的绳索已经去了。她翻身坐起,只见四周漆黑,天上星光闪闪,一弯弦月挂在天边,原来自己正置身在荒野之中。 只听旁边有一个男子的声音道:“岳姑娘你醒了。”她转身一看,只见旁边两丈开外走过来一个白衣男子,带着银色面具,看不到面容,岳兰芷心念一动,退后了两步,惊道:“你是楚天一笑?”她曾听人说过杀死凌岳峰的楚天一笑的带着银色面具,见了他这副打扮,自然想到了楚天一笑。 果然那白衣男子道:“我正是楚天一笑。” 岳兰芷惊恐之下眼泪又掉了下来,心想这真是刚脱狼唇,又入虎口,她知以自己武功绝对逃脱不出楚天一笑的魔爪,索性省省力气不跑,坐到草地上嘤嘤哭了起来。 楚天一笑怔了一怔,已知其意,哈哈笑道:“岳姑娘把楚某当作什么人?我楚天一笑既然把你救了出来,怎么又会加害于你?”岳兰芷听他这样说将信将疑,止住哭声道:“是你救得我?梦天舒那恶贼呢?” 楚天一笑道:“那梦天舒意欲对姑娘不利,我早就看到眼里,因此一路暗中跟踪,刚才在客店中他要对姑娘无礼,楚某只好现身相救。不过念他罪不至死,我对他小惩大戒,现在他已经走了。” 岳兰芷道:“那恶贼早该杀了,为什么还要放他?是不是狼狈为奸?”楚天一笑道:“他对姑娘虽然无礼,但终究是出于爱慕之心,所以暂且饶了他的狗命。至于我和他吗?各行其事,怎么是狼狈为奸呢?否则”顿住不说,语意却十分明显。岳兰芷满脸通红,又有几分怒色,道:“你比他也强不哪去!”楚天一笑哈哈直笑。 岳兰芷问道:“你是真心救我,还是另有别的用意?人家都说你是大魔头,为什么还要救我?”楚天一笑道:“路见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人们说我是大魔头,你也信吗?”岳兰芷本以为楚天一笑一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不想他却把自己从梦天舒那恶贼手中救了出来,不管他是何用意,总算是对自己有恩,又见他说话和颜悦色,戒备之心稍去。 岳兰芷道:“你既然是真心救我,那现在你就帮我去找我大师哥。”楚天一笑道:“找你大师哥,哈哈,你那大师哥也实在太笨,上了一次当不够还要上第二次。”岳兰芷奇道:“为什么?” 楚天一笑道:“你可知梦天舒是怎么把你们抓住的吗?”岳兰芷道:“想是他用了什么迷药迷倒了我们?”楚天一笑道:“不错,这梦天舒武功虽然一般,但却是一个制毒药的高手,他那扇子中的毒气能够使人内力暂失,昨天在洞庭酒家他对付孙难摧和秦平远就是用的这方法。不过遇到真正的高手却全然没有作用,高手本身发出的内力足以把毒逼回去。你到船舱中换衣服,其实那衣服也是被迷药熏过,你一穿上衣服自然就是中了迷药,要等两个时辰药力过了才能醒来。你陆师兄和池师兄喝的酒里也下了药,只是这药有些奇特,任何人喝了这酒都绝没有事,内功深厚的武学高手也觉察不出,只有那梦天舒弹上一曲药力才会发作,纵然你内功再深厚,也要睡足三个时辰才行。” 岳兰芷惊讶道:“竟然有这样的迷药,可你是怎么知道的?”楚天一笑微微一笑道:“他这伎俩怎么会瞒得了我?那梦天舒把你们三人迷倒后,便把你陆师兄c池师兄仍放到小舟中任其漂荡,却把你装到一个大木箱中,到了北岸,弃岸登车,一路向东北来到这柳林镇。临行前却故意找了个老头儿在船上等着你那两个师兄来到,然后把他两个引到西北三十里的新安镇。” 岳兰芷听后又惊又喜,喜得是知道了大师哥的去向,惊得是那梦天舒诡计连连,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楚天一笑笑道:“岳姑娘换衣之时,我正在后舱藏着。”岳兰芷听了大窘,道:“你”那后舱除了一张大床,别无他物遁形,楚天一笑不是藏在床后,就是躲在床底,倘若当时楚天一笑藏在床后岂不糟糕。只听楚天一笑道:“岳姑娘换衣之时,楚某正在床底小憩。”岳兰芷听他如此说方才放心。 岳兰芷道:“你怎么会在梦天舒的船上?”楚天一笑微笑道:“昨日我也在洞庭酒家的楼上喝酒”岳兰芷道:“昨日在洞庭酒家吃饭的都是去吊唁凌掌门的宾客,你既是杀人凶手,居然还跑去吊唁人家?”楚天一笑道:“亡魂归去不远,正好祭奠。当时在洞庭酒家,你和你那师哥走到楼下,偏偏楼上就打起架来,你可知道为什么?”岳兰芷一怔,道:“为什么?”,随即明白,粉脸一红。 楚天一笑道:“不错,那梦天舒正是个好色之徒,他见你貌美,便有心要来勾引你,于是便故意向邻桌的孙难摧挑衅,好惹起事端,这样一时半会儿你就不会走了。”岳兰芷道:“那也未必。”楚天一笑道:“正好你那师哥是个好热闹的人,非要站下看看不走。梦天舒在楼上故作潇洒,其实是给你看的。”岳兰芷呸道:“就凭他那副德相!” 楚天一笑道:“其实你大师哥不必出手救那小僮,那小僮武功虽然比不上赵无极,但那一刀还是躲的过去的。这梦天舒的本事的确不怎么高明,但他旁边的那个小僮如果去攻击赵无极背后,赵无极必定回刀自救。” 他顿了顿,接着道:“不巧你大师兄陆天元出手救了那小僮,他这才知道原来你竟是中州剑派岳掌门的千金,因此便改了主意,另设圈套,终于让你们上了他的当。当时我见梦天舒鬼鬼祟祟的,知道他不怀好意,因此提前藏到了他的船舱中。” 岳兰芷支颐寻思了半晌,问道:“这梦天舒的底细你是怎么知道的?”楚天一笑微笑道:“岳姑娘别忘了楚某是做什么的?一个混迹江湖的人如果不对这些身怀异术的人多了解些,早晚是要吃亏的。” 岳兰芷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却也不好辨别真伪,顿了顿道:“那新安镇怎么走?我要去找我大师哥。”楚天一笑抬头望了望夜空,道:“还有两个时辰天才会亮,天亮了再去也不迟。岳姑娘如果想独自去找你的大师哥,楚某也不阻拦。” 岳兰芷见四周幽暗,辨不明方向,加上孤身一人,深夜独行,心中也是害怕,虽然给楚天一笑将了一军,却也无话反驳,心中气苦,坐在篝火旁独自伤心。 篝火熊熊,烧得树枝发出毕毕剥剥之声。岳兰芷晚饭没吃,刚才和楚天一笑说了一会儿话忘记了饥饿,此时停下来方才发觉腹中咕咕直叫,可惜这山野之中又深更半夜的到哪里去找东西吃?当真是愁肠百转c五脏空空。 正在忧愁烦闷之际c饥饿难耐之时,忽然间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她转身一看,只见楚天一笑用木棍穿着一只烤熟的野兔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见她转过身来,楚天一笑道:“岳姑娘,该祭祭五脏庙了。”说着右手将长剑递了过来。岳兰芷接过长剑,切了一只野兔的后腿,也顾不得什么少女矜持,用手拿着狼吞虎咽般吃了起来。她此时本已饥饿难耐,这兔肉又烤得火候恰到好处,因此只觉入口甚香,忍不住大快朵颐。 楚天一笑笑吟吟的在旁看着,目光中甚是柔和。岳兰芷偶一抬头,见他注视自己的神色,粉脸不禁一红。楚天一笑和她目光相接,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转过了头去,心神荡漾。他自幼习武,艺成后独闯江湖,被人看做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几历生死,仗着自己武功卓绝,屡屡逢凶化吉,却从未和这样一个美貌少女深夜独处,一时之间心中思绪万千,却总离不开眼前这位妙龄少女。 岳兰芷知他欣赏自己容貌秀丽,却不像是无礼之徒,少女心思有人欣赏自己美貌心中不怒反喜,只是也略有些尴尬,迟疑了一下,道:“你,你也吃一点儿呀?”楚天一笑道:“我早已吃过了,这只野兔是专为岳姑娘烤的。”语气中诚挚之极。 岳兰芷芳心大悦,将这一支兔腿吃完,意犹未尽,又吃了一只后腿腹中方才不甚饥饿,略略有了些力气。楚天一笑从身边拿出一块手帕让她擦手,她见手帕十分洁净,多少有些不忍,但满手油污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擦净手仍把手帕还给楚天一笑,心中微有歉意。 她昏睡了半日,此时虽然已是深夜却也没有睡意,瞧了瞧坐在一旁的楚天一笑,见他依然带着面罩,遮住了面容,心中不禁奇怪,道:“你为什么总是带着这面罩?难道你长得很丑吗?” 楚天一笑淡淡一笑道:“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自然不想让人知道我的真面目了。你吃饱了吧?我这大魔头可要动手杀人了。”岳兰芷忽然想起他是“大魔头”,心中不由得一惊,就要跳起来。原来刚才两人言谈轻松,却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岳兰芷见他虽然说要杀人,却仍是坐在那里不动,一颗心稍微放了下来,道:“你为什么要杀人?”楚天一笑望着星空,道:“因为他们都该杀!” 岳兰芷十分奇怪,道:“为什么?他们不都是江湖中名门正派的掌门吗?他们一生行侠仗义,哪里做过什么坏事?”楚天一笑道:“名门正派?名门正派!这里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看那梦天舒,乍一相见,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其实呢?却坏到了骨子里!” 岳兰芷道:“然则快剑门凌掌门也”楚天一笑道:“此事说来话长。凌岳峰成名之前得到江湖黑道人物的追杀,受伤落水,洞庭湖畔的朱家村的一位以打渔为生的朱姓人家救起了他。那位朱老汉的女儿细心照料他半年之久,才把他从鬼门关上抢了回来。凌岳峰和那朱老汉的女儿日久生情,竟然私定终身。”岳兰芷道:“那位渔家的女儿想来生的一定很是美貌,而且又温柔贤慧。” 楚天一笑道:“一个渔家女美貌倒也未必,不过温柔贤慧一定是有的。后来凌岳峰不知从哪里得了本武林秘籍,剑术大进,抱仇之后一手创立快剑门。其时岳阳刘姓富豪有一女儿,姿色甚好,刘家托人说媒,凌岳峰竟不顾与朱姑娘的海誓山盟,居然和那刘氏成亲。”岳兰芷听到此外,“啊”了一声,道:“这凌岳峰岂不太背信弃义?难道他忘了朱姑娘了?” 楚天一笑道:“凌岳峰倒未全然忘记,他成亲当日,还派手下人悄悄地到朱家村寻访那朱姑娘,送给她纹银千两,以备后半生之资。”岳兰芷道:“即使有万两白银,能够抵得了朱姑娘的一片深情吗?” 楚天一笑点头道:“不错,那朱姓渔女听凌岳峰的手下说明来意,羞怒交加,将那千两纹银全部扔入洞庭湖底,当天晚上她便悬梁自尽了!”岳兰芷大惊:“这位朱姑娘性子也太刚烈了,不对,应该是太软弱了,要是我宁可一剑杀了那凌岳峰!”心中颇为惋惜,对凌岳峰十分愤恨,对楚天一笑剌杀凌岳峰之举倒是多了几分赞同。 楚天一笑道:“朱老汉的妻子见女儿自尽,痛不欲生,思虑成疾染病去世,朱老汉精神上受了刺激,终日痴痴呆呆。好在朱老汉还有一个儿子,每天靠打渔为生,勉强度日。”岳兰芷听他说朱家遭遇如此不幸,更是气愤,道:“原来这凌岳峰害了朱老汉全家,就杀他十次也不能让人解气。不过,朱老汉的儿子没有找凌岳峰讨个公道?” 楚天一笑道:“凌岳峰当时已经是一派掌门,朱家一个乡下渔民,轻易能够见到他?朱大哥好几次找上门去,都被凌府恶仆骗进府去,打的遍体鳞伤,然后悄悄扔了出去,就差点儿推进洞庭湖了。”岳兰芷恨恨道:“这帮狗仗人势的家伙!” 楚天一笑道:“乡下渔民终究是老实人,朱大哥吃了几次亏,也只有忍气吞声。朱家村的渔民受了凌家的威胁利诱,谁也不敢多说。所以二十多年来这件事再也没有人提起,凌岳峰依旧做他的掌门,依旧被别人称作岳阳的第一名侠!”岳兰芷道:“那凌岳峰去年曾经到洛阳我家中作客,当时看他道貌岸然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的负心薄幸c见利忘义之辈!可是那其他六家掌门也个个是伪君子吗?” 楚天一笑道:“不错,海天派掌门霍远山强占民田,逼死二十几条人命;巨鲸帮帮主任怀义勾结官府,草菅人命;龙山派安自在谋害师父,骗取同门信任,夺得掌门之位;衡山派燕飞南谋害师弟,骗娶师妹;武陵秦家拳掌门秦忠全指使手下强抢民女,说什么要采阴补阳,害死数十位少女;长沙派掌门荆无病拿小孩子的小脏练功,当真丧心病狂。这些人自称名门正派,其实暗地里干尽了坏事,他们的门下哪一个不仗势欺人,横行一方!” 岳兰芷幽幽道:“原来如此。”她初时听说楚天一笑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心中害怕至极,但和他长夜闲谈,见他说话真诚,又有恩于自己,待听他说起那几派掌门做下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心中非但不觉得他可恨,反而对他大有敬佩之意。愣了半晌道:“等我见了我师父c师哥,便把这些事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楚天一笑心中想道:“那也未必”。只是不愿令岳兰芷难堪,淡淡道:“多谢了。”岳兰芷听他语气颇不以为然,心中微有恼怒,道:“这江湖上虚伪狡诈的人多了,凭你一个人能杀得过来吗?”楚天一笑道:“杀一儆佰,总是能够做到的。” 两人沉默了半晌,岳兰芷困意又生,支持不住,躺在草地上又睡着了。楚天一笑不敢离她太近,在两丈开外倚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篝火映着岳兰芷俊美的脸颊,艳丽不可方物。楚天一笑心神激荡,连忙克制住自己,不敢再看,微闭二目休息。 正似睡非睡之间,只听岳兰芷带着哭声喊道:“大师哥,你,你别离开我”楚天一笑睁眼一看,岳兰芷却仍在沉睡之中,火光映射下只见她眼角泪光莹莹,想是梦见她的大师哥离弃了她,情急之下梦中呓语。楚天一笑暗想:“这么漂亮的姑娘,她的大师哥陆天元自然对她十分忠爱,又怎么会抛弃她呢?”想到此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失落感:“可惜她喜欢的是她的大师兄陆天元,却不是我楚天一笑!”转念又想:“罢了,我楚天一笑是什么人?江湖上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她如果真的跟了我又能有几天好日子过?倘若陆天元对她负心薄幸,我便如杀凌岳峰一般杀了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红尘共一骑 岳兰芷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她四处看了看,才知道原来自己身处一片树林边上,青草郁郁,蝶舞莺飞,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波光荡漾,令人心怡。她模模糊糊记起昨夜梦见大师哥狠心抛弃了自己,另娶别人,心中一阵难受,转念又有些啼笑皆非,自己与大师哥感情甚笃,他又怎么会移情别恋?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身后脚步声响,她急忙站起,只听楚天一笑的声音道:“你醒啦,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好赶路。”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衣男子牵着一匹白马从树后缓步走出,马背上挂着一个包裹。那马通身毛色洁白,脖子上鬃毛一根根立起,体壮腿长,十分神骏。那男子剑眉朗目,鼻梁微耸,甚是英俊。岳兰芷道:“你,你真是楚天一笑?”她与楚天一笑昨夜虽然谈了很久,却始终没见过他的真面目,此时他除去面罩,倒不敢确认了。 楚天一笑微笑道:“如假包换,岳姑娘一定以为我是凶神恶煞一般吧?要真是那样岂不大煞风景?”岳兰芷笑了笑,心中想道:“没想到他长得这样英俊,大师哥比他还要差些。哎呀,他怎么能和大师哥相比?大师哥是名门正派的大弟子,日后执掌中州剑派,他呢?不过是‘大魔头’罢了。” 岳兰芷到小河边洗手净面,她见自己头发凌乱,便以手作梳,略略修整一下,只是身上穿的仍是在梦天舒船上所换的粉红纱衣,心中很是不高兴。 楚天一笑见她恼怒的样子猜出了她的心思,从包裹中了出一个小包,道:“姑娘可是找这个?”缓步走近交给岳兰芷。 岳兰芷见正是自己换下的浅绿衣衫,接过来看时,已经被他洗净烤干,心下不禁大慰,暗想原来他这等心细,道:“多谢了。”走向林中匆匆换衣。换衣之际心想:“这楚天一笑会不会偷看呢?”她从树后悄悄望去,只见楚天一笑正在梳理白马的鬃毛,根本没有注意她,这才放了心。心中又想反正只是换外衣,即使偷看也没有什么,更何况自己昨天在梦天舒的画舫中换衣之时他早已潜伏在床底,一想到此脸上不禁潮红。 换好衣服,对那粉红纱衣实在厌恶之极,索性扔在地下不要了。她从林中缓步走出来,只见楚天一笑正在和白马说话:“马儿呀马儿,今天你有幸得到武林中第一美女的垂青,可要好好表现呀。”那白马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侧目看了看岳兰芷,“咴咴”叫了几声,甩甩马尾,显得非常兴奋。 岳兰芷听他赞扬自己是武林第一美女,心花怒放,见他和白马对话又有些好笑,道:“这畜生纵然有些灵性,却能听得懂你的话?”楚天一笑微笑道:“我这匹千里雪别的时候倒也没有什么能耐,不过见了美女灵性就来了。”岳兰芷听他语气中微有调笑之意,不禁粉脸一红。 楚天一笑察觉出她的尴尬神色,笑了笑道:“岳姑娘,请上马,楚某为你牵马坠镫。”岳兰芷迟疑了一下,终是攀鞍上马,心里却想:“这楚天一笑会不会要和我共乘一骑,乘机轻薄于我?” 幸好岳兰芷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楚天一笑待岳兰芷坐稳后,拍了拍白马的脖子,拉着缰绳走在前面。岳兰芷本来心中如一头小鹿乱撞,见此情景不禁放了心。 沿着小路走出里许,岳兰芷又有些着急,心中暗想:“照这样子走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新安镇,大师哥他们找不到我,会不会又到别的什么地方去?这样慢吞吞的走实在太耽误时间,不如我自己去找?”她转念又想:“谁叫我平时不下功夫练功,这个时候孤身一人要是再碰到梦天舒那该怎么是好?”她望了望前面的楚天一笑:“他虽然被称作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对我却总算没有坏心思,看来也只有叫他也上马了。” 想到此,岳兰芷“喂”了一声,算是叫他。楚天一笑微怔了一下,居然头也不回继续牵马前行。岳兰芷见他不理,有点儿生气,大声道:“喂!”见他还是不理,着起急来:“喂,我叫你站住呢!“ 楚天一笑哈哈一笑,停住脚步回头道:“岳姑娘是叫我呢?”岳兰没好气的道:“这路上又没有别人,你当我是叫傻瓜呢?”楚天一笑道:“那当然,我要一答应,岂不成了傻瓜?”岳兰芷笑道:“你本来就是傻瓜一个,照你这样走,什么时候才能到新安镇?不如你我共乘一骑”最后这句声音细小,几不可闻。 幸亏楚天一笑内功深厚,听到了她的这句话,微微一笑道:“也好。”本想再开几句玩笑,又怕她着恼,当下也就不多说了,翻身上马,坐在岳兰芷身后,双脚踹镫,一抖缰绳,白马便四蹄撒开,飞奔起来。 楚天一笑温香软玉在怀,青青发丝拂面,心神激荡,却又不得不克制自己,只希望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岳兰芷初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怕他乘机轻薄,没想到他却如君子般彬彬守礼,不敢有丝毫冒犯之意,心中渐渐放宽。 那白马奔驰甚快,两旁绿树c农田c小河不断的向后退去,约有一顿饭的时间,只见前面已有人烟,原来新安镇也近在眼前了。 两人策马进镇,此时巳时刚过,新安镇虽然不算太大,但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却也不少。路上行人见他两人男的英气逼人,女的容颜秀丽,白马神俊威武,都忍不住驻足观看,更有妇人老妪指点评论,言下都是赞美之词。 岳兰芷见行人侧目c指指点点,心知一定是把她与楚天一笑当作情侣c夸赞二人郎才女貌,不由得脸上发烧,只得低下头去。楚天一笑开始还不在意,但见了众人的模样,有些好笑又颇为伤心,心想:“你们不知我这权且充当护花使者,陪伴这绝色美女来找她的情郎来了。” 正惆怅间,只见街道西面金字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上书四个大字“悦来客栈”,楚天一笑定了定神,翻身下马,对岳兰芷道:“岳姑娘,我们到那间客栈打探一下,顺便吃饱饭再走。”岳兰芷点点头,也下了马。跟在楚天一笑身后。 刚刚走近店门,店小二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公子c小姐是住店还是吃饭吗?公子要吃饭的话本店有刚刚从洞庭湖上打来的洞庭鲤鱼,味道非常鲜美,哎呀原来是小姐长途跋涉,旅途劳顿了,本店上等客房早已收拾的干净利落,专门迎接公子小姐这样的贵客,方圆百里可没有一家客栈比的上本店的。公子小姐里面请!” 楚天一笑把马拴在门口木桩上,和岳兰芷径自走入店中,店小二满脸陪笑的跟着,嘴里说道:“公子c小姐这是去什么地方?方圆百里可找不到我们这样又舒适又便宜的客栈,我们这里离洞庭湖只有三十里,公子小姐如果想畅游洞庭湖,小店可以代您联络马车c游船,一切费用都从您住店费用里面结算,而且价格都是最低的。” 此时天色尚早,店中还没有吃饭的客人。楚天一笑引岳兰芷在临窗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对那店小二道:“吩咐厨房做一条鲤鱼,再弄四个小菜,一壶女儿红。”店小二答应一声,拿抹布抹净桌子,径自到后面准备。 顷刻之间,酒菜摆上,店小二给楚天一笑斟了一杯酒,就要离开,楚天一笑道:“小二哥,跟你打听一件事。”店小二道:“公子您请讲,小的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天一笑道:“那好。我问你昨天晚上可曾有两个剑客来过这里?”那店小二道:“公子还真问着了。昨天晚上确实是有两个凶神恶煞般的人到过小店,约摸是二更天了。可把我吓坏了,当时我夜里起来方便,刚出房门就被他们抓住,我还以为他们是要绑票呢。那穿黑衣的说话还好些,那穿蓝衣服的却大不一样了,他恶狠狠的问我:‘今天是不是有一个叫梦天舒的狗贼住店?’我说:‘住店的客人里面倒是有一位姓梦的,可那位客官已经在小店住了半月了。今天来的客人里面却没有。来来往往都是客,客官您别说的那么难听。’那穿蓝衣服的给了我一巴掌,道:‘多嘴,我问你,有没有一个穿得很好,显得很阔气,赶着一辆马车,带着两个女的,还有四个骑马的男的来过?对了,他们还抬着一个大箱子。’” 岳兰芷听他一说,知道是大师哥陆天元和池英来过,听那小二叙述池英凶巴巴c恶狠狠的样子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那店小二接着道:“我挨了他打,本来想还手,可是他手中拿着长剑,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我就怕了,我们这做店小二的也是低三下四挨欺侮惯了,我道:‘小的老实说,今天确实没有姓梦的客官住店。’那穿蓝衣服的‘刷’的一声把长剑拽出半截,道:‘什么姓梦的客官?那是姓梦的狗贼!你敢不说实话?是不是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小心你的脑袋!’小的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道:‘大爷您饶命,确实没有呀,您不信您到帐房看今天登记的簿子。’” 店小二顿了顿,道:“公子c小姐,你们认识那两个人吧?”楚天一笑点点头,道:“算是吧。后来怎么样?”店小二道:“那黑衣服的说话倒很客气,他见那蓝衣服的又要打我,拦住道:‘池师弟,慢慢说。’接着他又问我:‘小二哥,这件事关系重大,我们要搭救一位朋友,如果你真看到过这位梦公子,还请你如实相告。’我见他说话客气,就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跟小的到后院看看,小店今天只有一辆马车c两匹马,要是那姓梦的来了,真要像您说的话,怎么也得有四匹马吧?’那黑衣服的点头道:‘不错。你就带我们去看看。’我带着他们到后院,一路上那蓝衣服的不住的拿他的长剑在我脖子后面晃来晃去,吓得我心惊肉跳的。到了后院,他们亲眼看见确实只有一辆马车c两匹马,那黑衣服的才稍微相信了我说的话。可是那蓝衣服的却还是不信,他跑到前院,居然要挨门搜查。这时掌柜的也起来,好说歹说才没打扰了住店的客人,真要是那样的话,小店的生意还怎么做呀?” 岳兰芷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店小二道:“他们两个终于相信了小店没有住过那位姓梦的客人,便在小店要了些东西吃,找了间客房休息了一会儿,天不亮就走了,不知上哪去了。您二位是找他们吗?您可小心着些,他们可厉害呢,说话稍微不注意,那穿蓝衣服的就打人。”楚天一笑微微一笑道:“我们正是来找他们的。” 正说到这儿,只听掌柜的在柜台里喊道:“有福呀,你怎么又多嘴了?你在这张嘴上还没吃够亏吗?快来做事!”店小二嘻嘻陪笑道:“掌柜的,是客人有事问我,我说完了,马上就来。”向楚天一笑和岳兰芷道:“公子c小姐请慢用,有什么需要您二位只管吩咐。”匆匆走开。 楚天一笑道:“你那大师哥果然上了梦天舒的当。“岳兰芷怅然道:“不知大师哥现在去了哪里?”柔肠千结百转,吃起饭来也不知其味。 过了半晌,楚天一笑道:“要不然这样,岳姑娘如不嫌弃,我就陪岳姑娘回洛阳。”心中想道:“这岳姑娘找不到他的大师哥,便只能让我陪着她,能与她多待一会儿,便是我前世修来的福份。”岳兰芷思虑半晌,心想事到如此,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自己一个人回洛阳显然仍是危险重重,难道真得让他护送? 正迟疑间,只听店外路上马蹄声骤响,声音杂乱,似乎人马不少。岳兰芷隔窗望去,只见十余骑骏马在窗外奔驰而过,她眼前忽的一亮:当先马上那黑衫剑客岂不正是大师哥陆天元? 岳兰芷大喜过望,高声喊道:“大师哥,我在这里?”急忙奔出客栈,只见尘烟滚滚,陆天元带着那十余骑早已远去,马蹄声十分急促,显然是没有听到她的叫声。 岳兰芷急得一跺脚,奔到拴马的木桩前,翻身上马,就要去追,情急之下忘了去解缰绳。楚天一笑见状,将一锭银子扔在桌上,飞身出店,跃上马背,一剑早已斩断缰绳,在店小二的惊呼中策马追了下去。他不愿让陆天元等人见到真面目,纵马疾驰中左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巾蒙在脸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怒剑男儿血 陆天元一行十几人策马穿过新安镇,他昨夜本以为能够找到梦天舒,救下师妹,没想到却跑了个空,心中又急又气。天不亮便和池英急急赶回岳阳请刘飞烟等人相助。正巧凌家豪等要上武当,便一同前来。一行人刚刚出了新安镇,后面一骑白马如旋风般从侧面掠过,耳畔想起熟悉的声音:“大师哥,我在这儿!”他心中一凛,定睛看去,白马上一个绿衣女子正回首顾盼,岂不正是朝思暮想的小师妹岳兰芷! 楚天一笑一勒缰绳,千里雪长叫一声,尥蹶站住,拦在前面。陆天元等也带住坐骑。楚天一笑放眼望去,只见刘飞烟c贺秋以及身穿重孝的凌家豪赫然都在其中。 陆天元见了师妹喜出望外,道:“师妹,你,你没事儿吧?”他见师妹与一白衣男子共乘一骑,心中不禁奇怪。只见那白衣男子头戴一个银色面具,看不出本来面目,心下不禁诧异。 一行人下马,岳兰芷顾不得这么多人在旁,跑上前去扑到陆天元怀中放声大哭。池英也奔了上来,见了师妹这副可怜的样子,鼻子也不禁发酸。楚天一笑见他师们兄妹亲密的样子,心中发酸,暗想岳兰芷终究是和陆天元感情深厚,而他自己在岳兰芷心中最多不过是一个恩人罢了。 过了一会儿,陆天元轻轻推开岳兰芷,柔声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咱们不是又见面了吗?”岳兰芷止住哭声道:“大师哥,你怎么又到了这里?”陆天元道:“我和池师弟中了梦天舒的迷药,醒来后四处找你,听那画舫上的老汉说梦天舒到了新安镇,我们便连夜到这里来找你,结果上了当。今天一早我就返回岳阳,想请贺前辈他们帮忙,凌兄弟刚给凌掌门烧了头七,正要上武当找武林盟主武当派掌门清虚道长,清虚道长身为武林盟主,又与凌掌门交情甚厚,他老人家一定会出山帮助共同翦灭楚天一笑那恶贼。于是我们便一路同行,还是老天有眼,让我们在这里相遇。你是怎么脱险的?”岳兰芷指着楚天一笑道:“是他在路上救了我。”她回身看时,才知楚天一笑不知什么时候带了个银色面具,只露出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她知道楚天一笑不想以真面目示人,心中感激他相救之恩,不好点明他就是楚天一笑。 陆天元见楚天一笑白衣如雪,纱巾蒙面,仿佛在哪里见过,当下也不好多想,他冲楚天一笑抱腕道:“多谢这位兄台搭救在下的师妹?只是不知这位兄台贵姓高名?”楚天一笑还礼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陆兄,刘老爷子c贺大侠c凌少侠,后会有期。”他想既然岳兰芷已经找到了陆天元,自己再陪着她也没什么意思,何况这几个人还是自己的对头,当下不想多言,策马要走。 凌家豪忽的拔出长剑,喝道:“慢走!你是楚天一笑!”他虽没见过楚天一笑的真面目,但从声音上仍然听了出来。众人心中不禁一凛,右手不由自主的向各自的兵器伸去。 楚天一笑见他还是认出了自己,当下笑道:“凌兄好耳力,在下正是楚天一笑!你们想请清虚道长下山来杀我这魔头,那很好呀,楚天一笑就到武当山下恭候各位大驾!” 凌家豪昂然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那天让你侥幸逃脱,今天却没那么便宜!师弟们大家一起上,就在这里灭了这狗贼!”挥剑一招“矫龙出海”直取楚天一笑咽喉。他为父亲料理完丧事,便带了八个剑术高强的师弟同刘飞烟c贺秋等一起前赴武当,想说服清虚道长,联络天下群雄共同对付楚天一笑。 凌门弟子见凌家豪挥剑攻上,一个个哪里肯落在后面,大喝一声,一个个亮剑围上。楚天一笑冷笑一声,竟不拔剑,右手食指c中指向凌家豪剑上夹去。凌家豪知他内力深厚,生怕他将长剑夺去,急换了一招“横扫千军”,哪知剑招刚出,楚天一笑的左手又骈指夹来。凌家豪手中长剑便是他父亲凌岳峰昔日所用,精钢所铸,削铁如泥,怎么能被敌人夺去?他连换数招,可惜楚天一笑预料先机,每次都似要将长剑送上前去一般。凌家豪大怒,喝道:“大伙一起上,把这狗贼乱刃分尸!” 凌门弟子本来围在四周,此时听大师兄招呼,当即一个个各展平生绝艺,一齐攻上。楚天一笑长笑声中,身子急转,两手或抄或夹,只听“嘿c呀”数声,凌门弟子手中长剑尽数被他夺去,两手空空,愣在原地。只凌家豪长剑直取楚天一笑小腹,招式凌厉狠辣。楚天一笑侧身一躲,将抢过来的八柄长剑往凌家豪长剑上一架,“当当”数声,八柄长剑断成十六截,丢在地上,凌家豪稍一迟疑,手腕一震,手中长剑早被楚天一笑骈指夹了过去。 楚天一笑朗声笑道:“没想到快剑门下弟子如此脓包!你们二十年后再来找我报仇吧!”右手一抖,凌家豪的长剑飞出,插在凌家豪脚前。 凌家豪面色苍白,呆立在地,望着那兀自晃动的长剑,心如万念俱灰,怒喝一声,拔剑便向颈中斩去。陆天元c刘飞烟c贺秋等人齐声惊呼“不可”,想要出手阻拦却已来不及了。 只听“卟”的一声,凌家豪长剑尚未碰到肌肤,只觉手腕剧痛,似被什么东西击中,长剑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楚天一笑冷笑一声道:“报不了仇,便会自尽!快剑门杀人的本领没有,自杀的本事倒是很了不起!”凌门弟子一个个围住凌家豪,跪下泣道:“掌门师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万万不能一时义气用事呀!”陆天元也走过去,道:“凌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且到一旁休息,看我和他较量!”凌家豪面如死灰,退到一旁。 陆天元亮出长剑,对楚天一笑道:“当日在凌府你偷袭成功,只不过是一时侥幸吧了,今天我陆天元倒要见识一下你的高招!”剑花一挽,便要攻向楚天一笑。岳兰芷急忙道:“师兄,这里面有许多误会,何况他还救了我的性命!”陆天元微微一怔,他看了看楚天一笑,只见楚天一笑正凝目注视着岳兰芷,目光甚是柔和。陆天元心头一颤,忽的一股怨气涌上心头,暴喝一声,一招“有凤来仪”如疾风暴雨般攻向楚天一笑。 楚天一笑心中感激岳兰芷为他说话,对陆天元有意相让,见他剑招凌厉,身子向后退了三步,躲了过去。陆天元见他相让,怒气更盛,剑招再变,使出师门绝招“夺命连环三剑”。这三剑一共十五招,每一招都有五个变式,起始直取敌人中宫,楚天一笑侧身一躲。不料陆天元剑招变幻,拦腰横扫,楚天一笑身子后退,陆天元跟步抢上,长剑一圈自上劈下,楚天一笑动作再快,却也躲无可躲。岳兰芷“啊”的惊呼,却见楚天一笑膝盖一弯上身向后翻去,双足使劲,弹出一丈,躲开陆天元这连环三击,她稍微放心,转念却想:“此刻是大师哥和他拼命,自己却为什么盼着他能躲过去这连环三剑?” 陆天元见他躲的巧妙,心下也不禁赞了声“好”。他占了先机,当下更是不依不饶,仗剑追击。 楚天一笑以自己绝顶轻功躲过陆天元的“夺命连环三剑”,心中暗骂自己大意,见陆天元不依不饶,心中气盛,再不相让,拔剑迎战。陆天元侥幸得手,却是不敢大意,施展本派绝技“中州七十二剑”和他相斗。 “中州七十二剑”是中州剑派绝技,陆天元天姿聪颖,自十五岁上便由岳长青亲传这套剑法,近十年来勤加练习已深得剑法精髓。“中州七十二剑”共七十二路,招式变化繁复,但绝不拖泥带水,轻巧灵动又暗含狠辣。 岳兰芷自幼便见父亲岳长青演练这套剑法,见此刻师兄施展起来,招式变换一气呵成,身形如洛阳龙门石窟壁画上的飞天一般灵动,剑光闪烁,不离楚天一笑左右,心下暗自佩服。贺秋c凌家豪等见了也暗自佩服,均想中州剑派大弟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陆天元招式固然巧妙,但楚天一笑却犹胜一筹。两人交了十几招,陆天元便已发觉自己不论使出什么样的招式,楚天一笑都能随手化解,只是似乎他有意相让,剑招之中守多攻少。 时间一长,旁边贺秋c刘飞烟等人也已看出,心中有些不解。再过一会儿,凌家豪突然醒悟,他见楚天一笑随手拆解陆天元的招式,姿势潇洒,神态自若,目光还不时向岳兰芷望去,心中暗想原来这恶贼对中州剑派的小师妹似乎动了情,且让他分分心,乘势当可伤他。凌家豪计较已定,对贺秋c刘飞烟c池英道:“楚天一笑这恶贼武功太高,陆兄恐怕战他不过。对这样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何必讲江湖道义,大伙齐上,看他还怎么逃脱!” 刘飞烟道:“不错!”他的金烟袋已经令匠人修好,当下飞身离鞍攻上,贺秋也长鞭一抖鞭梢直指楚天一笑,池英武虽然不济,为帮大师兄,也当仁不让向前助战。 岳兰芷见这么多人围攻楚天一笑,不禁为他颇为担心,刚要说话,只见凌家豪已经挥剑向自己砍来,她尖叫一声,手中没有长剑抵挡,只得侧身便躲,总算凌家豪并非真心要伤她,剑刃贴着她的衣衫掠了过去。岳兰芷惊叫:“大师哥,快救我!”随即明白凌家豪分明是想让自己出声,扰乱楚天一笑心神,暗骂凌家豪卑鄙无耻,当下再不开口。凌家豪长剑挥舞,不离岳兰芷左右,虽不伤她,岳兰芷却也是左右支绌,险象环生。 陆天元侧目看见,心中微一诧异,已明白了凌家豪的用意,当下竟自顾围攻楚天一笑,不予理睬。刘飞烟c贺秋初时也是一愣,随即会意,当下也凝神缠斗楚天一笑。只有池英见了不禁大怒,喝声:“你想干什么?”反剑去刺凌家豪,凌门弟子一齐将他围上。 楚天一笑被三大高手夹击,仗着自己剑术精妙,一时有惊无险。那刘飞烟与陆天元都是短兵器,近身交战,贺秋却是长鞭如毒蛇般钻来掠去,当日在凌府众人多少投鼠忌器,不敢贸然进攻,现在却是一般心思要致楚天一笑于死地。 岳兰芷第一声尖叫便传入楚天一笑耳中,他立即明白了凌家豪的用意,心中暗骂,待见陆天元居然不出手相救,对陆天元也是大起鄙夷之心。他知凌家豪是要自己分心,不会痛下杀手,但心中多少有些顾虑,脚下稍慢,贺秋的长鞭已经缠住他左腿,陆天元长剑也刺向他后心,刘飞烟的烟袋直取他肩贞穴。楚天一笑心思如电,双足点地,腾空而起,左腿踢下陆天元的长剑,手中长剑却格住刘飞烟的烟袋向下一压,只听“嗤”的一声,陆天元长剑把贺秋的长鞭割断,紧接“叮”的一声,刘飞烟的烟袋击在陆天元剑身上,两人用力都是不小,震得虎口发麻。 楚天一笑以平生之智躲过三人致命一击,心中暗道侥幸。他身在空中无处借力,急欲落下。贺秋长鞭断了一截,心中恼恨,他换招甚快,长鞭一抖,向楚天一笑脚下袭来。 凌家豪在旁见了楚天一笑惊险巧妙躲过三大高手夹击,心中大怒,再也不对岳兰芷容让,一剑刺来,正中岳兰芷左臂,岳兰芷“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楚天一笑心中一惊,侧目望去,只见岳兰芷左臂鲜血淋淋,心神稍一分散,陆天元长剑已从背后刺来,他虽然躲过了贺秋的长鞭,这一剑却正中后背,登时鲜血长流。 幸好楚天一笑内力深厚,陆天元长剑刺入约有一寸,他内力反震,将陆天元长剑弹了开去,但饶是如此,受伤也是不轻。他重伤之下不敢恋战,狂叫一声,长剑如一条矫龙刺向凌家豪,凌家豪见他如疯了一般,攻势凌厉,不禁吓得呆了,但见剑光闪处,只觉右腕剧痛,“啊”的一声,右手长剑脱手而落。 楚天一笑狂啸一声,纵身跃上坐骑,双脚狠踹马镫,在众人惊呼之中,千里雪四蹄撒开,绝尘而去。 陆天元反应奇快,他见楚天一笑受伤而逃,机不可失,当即纵身上马如风般追去。刚刚追出百余步,只见楚天一笑右手向后一抖,阳光下金光闪动直向陆天元袭来,陆天元急忙缩颈藏头躲避,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那马长嘶一声,前蹄一弯,陆天元在马上再也坐不住,他就势腾空而起,只见那马一个筋斗张了过去,在地直翻滚几下就此不动,两眼之间鲜血直涌。原来楚天一笑不知发了什么暗器打中马脑,那马立刻毙命。陆天元定定神,那里还有楚天一笑的踪影?他心中恨恨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沿原路返回。 楚天一笑刚才一剑刺的甚重,穿透了凌家豪的腕骨,此时刘飞烟已经点了凌家豪右腕上的穴道,防止失血过多,又在断处洒上金创药,包扎起来。凌家豪强忍剧痛,口中恨恨有声。池英见了他的样子,骂道:“活该,谁让你伤我师妹!”陆天元道:“师弟住口。凌兄也是为了分散楚天一笑那恶贼的心神,现在凌兄也身受重伤,你又何必责问凌兄呢?”池英心中忿忿不平,却也不敢多言,接过凌门弟子递过来的金创药,要给岳兰芷伤口敷上,岳兰芷恨恨道:“不用他们的臭东西。”池英便撕下自己的衣襟,为岳兰芷包扎伤口。好在凌家豪并非有意伤她,受伤甚轻。 刘飞烟道:“凌贤侄受伤不轻,我看只有暂且回岳阳休养一段时间。至于武当清虚道长那里,老朽和贺兄c陆少侠前去就行了。”凌家豪凄然道:“这点儿些许小伤又算得了什么,我一定要亲上武当,面见清虚道长,请清虚道长出山。”他对陆天元道:“今日事出有因,凌某失手伤了令师妹,请陆兄见谅。”说着对岳兰芷深深一揖。陆天元道:“怪只怪楚天一笑那恶贼,凌兄你不要自责。”岳兰芷面带怒色,道:“也只有你这样的小人才想得出这种法子!” 这一战虽然重伤楚天一笑,但凌家豪右手受伤甚重,快剑门八名弟子长剑也都被楚天一笑夺去而斩断,算起来此战却是胜少败多,陆天元心中怏怏不乐,暗自苦思如何对付楚天一笑。 岳兰芷见陆天元语气中竟丝毫不为自己着想,心中生气,转过头不去瞅他,呆呆的望着楚天一笑远去的方向,心中想道:“不知他这一剑伤的重不重,会不会有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脉脉淑女意 傍晚时分一行人到了华容县城。众人在城里找了间客栈歇宿。店小二见来了这么多人,忙前忙后的招呼。 晚饭间,岳兰芷一直闷闷不乐,吃了几口便转身回自己房间了。池英见了放心不下,忙放下饭碗,连声叫着“小师妹”跟着去了。 凌家豪神色尴尬,冲陆天元道:“陆兄,今日之事还得请多多包涵,望陆兄在令师妹面前多多解释,改日凌某自当亲赴洛阳,向岳前辈道歉。”陆天元摆手道:“事出有因,一会儿我去劝劝她,自然就没事了。” 刘飞烟道:“陆少侠,老朽还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陆少侠多多帮忙。”陆天元道:“刘老前辈请讲。”刘飞烟道:“那楚天一笑行踪不定,而且到现在我们还没看到过他的真面目。而令师妹曾经落在楚天一笑的手上,也就是说也只有她才认识真正的楚天一笑。”陆天元“嗯”了一声,心中微有不快。岳兰芷先被梦天舒掳走,后来又不明不白的和楚天一笑在一起,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自然是不得而知,陆天元心中一直纠缠着这个疙瘩,却不料刘飞烟当众提了出来,令陆天元有些难堪。若换是池英在此,只怕早就和刘飞烟争论起来,但陆天元生性沉稳,不愿把自己内心所想轻易表露,所以只“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刘飞烟道:“老朽的意思是想请岳姑娘画出楚天一笑的真面目,传遍江湖,这样大家都有了个防范。”陆天元淡淡道:“此事关系重大,且容我与师妹商量。”心想如果真照他所说让师妹画出楚天一笑的影像,传到江湖上,不知又会出现多少风言风语,江湖上人心险恶,被人添油加醋的一说,岳兰芷纵使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刘飞烟见陆天元神色异样,猜出了他的心思,心中不免也有些惭愧,正待说话,只听贺秋岔开话题,道:“明日就到了鄂南地界,大家都到贺某家中小憩,凌掌门的伤也要休息几天才好。”众人点头称是。这一晚不欢而散。 陆天元回到自己屋中,见池英不在,知道他一定还在隔壁岳兰芷的房间。他走到岳兰芷房门口,只听岳兰芷低声抽泣,池英正在好言相劝。他敲了敲门,池英出来见是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小声道:“师妹还在生你的气呢,你要小心些。”转身回自己房间了。 陆天元走进屋中,只见岳兰芷兀自趴在床上哭泣。他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师妹,今天是大师哥不好,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冲着我来就行了。别哭坏了身子。”岳兰芷心中气苦,仍是哭泣。 陆天元扶她起来,用手把她腮边眼泪轻轻擦去,道:“其实凌兄也不是真得要伤你,所以我才”岳兰芷忽的怒道:“你知道凌家豪不想伤我,所以才不理我的死活?要是楚天一笑再不救我,只怕我早就被凌家豪杀了!”说完又是哭泣。 陆天元神色尴尬,道:“那楚天一笑罪恶滔天,当时我全力和他相斗,稍一分神,刘老爷子和贺大侠就会伤在他的手里,我”岳兰芷道:“楚天一笑真要对付你们,只怕早就得手了,难道你不知他是有意让着你吗?他没对你们痛下杀手,可你们却只想致他于死地。” 陆天元怫然道:“师妹你怎么了?今天似乎你对那楚天一笑很是关心呀?我要杀楚天一笑为武林除害,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我使出本门绝招‘夺命连环三剑’,几乎要致楚天一笑于死地,你为什么那么紧张?”岳兰芷道:“他有恩于我,我当然不想让自己的恩人死在自己眼前,换成了你,你难道忍心吗?”陆天元道:“师妹,他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怎么会对你有恩?你不要中了人家的圈套!我问你,他是怎么救的你?” 岳兰芷见他心中起疑,更是伤心,道:“昨天在洞庭湖上你把梦天舒当成好人,却害得我被他掳走,要不是楚天一笑出手相救,我我早已”说到这里又泣不成声。过了一会儿,岳兰芷才又续道:“你只知道他杀害湘赣七派掌门,可是你知道那些被杀的掌门又都干了什么?他们自居名门正派,其实暗地里又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陆天元一愣,道:“师妹,你听谁说的?楚天一笑的话你也信吗?七派掌门一个个都是行侠仗义的正人君子c堂堂的一代大侠。师妹,你不要上了楚天一笑的当!”岳兰芷道:“正人君子?一代大侠?那么我问你,当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楚天一笑拿出的那个绣花手帕是谁的?那天楚天一笑说到洞庭湖畔朱家村你可知道是什么意思?那凌岳峰当年如果不是被朱家村的渔女朱姑娘相救,他早就见了阎王。可他后来当上快剑门掌门,却不顾当初的海誓山盟,另行娶妻,导致朱姑娘含恨自尽!” 陆天元愕然道:“真有此事?”心中不信,却也无可反驳。岳兰芷道:“凌岳峰负心薄幸c卑鄙无耻,他的儿子也和他一般。今天那凌家豪拿剑来杀我,企图让楚天一笑分神,能做出这种卑鄙行径的人,也能称得上正人君子?” 陆天元一愣,心想凌家豪今天确实做得有些卑鄙,而且刘飞烟所提之事必竟事关女子名节,未免有些不讲江湖道义。可转念一想道:“不管楚天一笑出于什么原因杀害凌掌门,凌家豪总是与楚天一笑有着血海深仇,他拔剑以你要挟,这样做也自有他的苦衷”岳兰芷道:“他有苦衷,可是关我什么事?” 陆天元一时语塞,愣了半晌,一股怨气蓦的涌了上来,再也不再顾忌,说道:“那恶贼瞧你的神情难道你没看出来?连凌家豪都知道了,你你以为我是傻瓜吗?我和他单打独斗,他本来早就能够把我打败,却每每相让,是为了什么?他见你受伤,心中竟然慌乱,又是为了什么?今天我重伤楚天一笑,你又为什么那么紧张他?难道你的大师兄被他戏弄你却不知道吗?你大师兄身处险境,你却还在为他着想,你们两个” 岳兰芷一愣,悠悠道:“原来你怀疑我和他”心中忽然一阵酸楚,暗想:“原来大师哥怀疑我对楚天一笑有情,可是我今天真得是为什么呀?大师哥的武功不如楚天一笑,我为什么却不担心大师哥的安危?反而楚天一笑受伤我却”她胸口如受重击:“大师哥说的不错,我今天真得让大师哥很伤心,大师哥不去急于出手救我,确实也是情有可原,可是那楚天一笑他真的对我有非份之想吗?我该怎么办?” 陆天元见她神色黯然,泪珠涟涟,心中大为不忍,暗想:“今天我是怎么了?我怎么能够怀疑小师妹呢?小师妹同我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而与那楚天一笑却不过刚刚认识,何况他还是江湖上声名狼藉的大魔头,小师妹怎么会对他假以颜色,今天我难道真的多心了?可是小师妹对他为什么又会那么紧张呢?” 两人默默愣了半晌,陆天元柔声唤道:“师妹。”恰好岳兰芷也叫了声“师兄”,陆天元抓住她的手道:“师妹,对不起,我”岳兰芷就势依偎在他的怀中,道:“大师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不关心的,其实我心里我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的。”陆天元抚摸道她的秀发,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好吗?”岳兰芷点头道:“好。”她直起身来,注视着陆天元的眼睛,道:“大师哥,我不想和凌家豪他们一起去武当了,我们直接回洛阳。到了洛阳我便禀明我爹,请他老人家为我们完婚。我们,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说到最后,双颊晕红,带着娇羞之色,目光中却也毫不掩饰企盼的神情。 陆天元喜出望外,两手扶着岳兰芷双肩,道:“好。等到了襄阳,我们就和凌兄他们分手,直接回洛阳成亲。”岳兰芷满脸泪痕,如雨后梨花,面颊红晕,杏眼微闭,两片红唇如含苞欲放的蓓蕾,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陆天元心中怦怦乱跳,几乎要把持不住,伸嘴便欲在她唇上吻去,却总是不敢,心中踌躇再三,忽然脑海中又浮现出楚天一笑潇洒的神情,他轻轻推开了岳兰芷,道:“师妹,我我”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片刻,忽然发疯了一般,推开房门,快步出屋。 岳兰芷“啊”的一声,望着陆天元狼狈离去的背影,心中沸腾翻滚,反反复复想的总是一句话:“大师哥,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相信我呢?” 红绡帐暖,兰麝香浓。楚天一笑俯卧在锦被之中,他背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敷上秘制的金创药,只需静养两日便没什么大碍了。此刻他正在一辆宽大的马车上,马车行驶既稳又快,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颠簸。 “你说我呀,明明让你把好事给搅了,可是还得救你。唉,那陆天元怎么不再刺深点儿,直接要了你的性命,也省了我的灵丹妙药。”说话的正是梦天舒。楚天一笑淡淡道:“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呀?”梦天舒笑道:“说说算了,你楚大侠这条命我可是赔不起。你看看为了让你养伤,小青c小红那俩丫头都得骑马去了。”楚天一笑道:“你以为我想待在你这车里呀?一股子骚味,出去后我得触三天霉头!” 梦天舒哈哈笑道:“骚味?你闻一闻是哪个小妮子的?今天就让她陪着你如何?”楚天一笑哼了一声道:“我可不像你那样好色。”梦天舒道:“别假装正经了。你如对那姓岳的小妞儿无意,又怎能甘心去挨陆天元那一剑?”楚天一笑又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梦天舒道:“像你我这样的人,最好不要去谈情说爱的,你看我这样多快活,左拥右抱,不也是潇潇洒酒的。老弟你想想你是什么身份吧,要是叫主人知道了,还不重重责罚你?”楚天一笑喃喃道:“主人,主人?”他哼了一声,道:“你劫持岳姑娘这事要是让主人知道了,恐怕也轻饶不了!咱们还不是彼此彼此?要不是我及时阻拦你,你这祸可就闯大了。”梦天舒笑道:“我还不是为了成全你英雄救美?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说着他从身边取过瑶琴,放到腿上,楚天一笑道:“行了行了,一听你那破曲就让人心烦。真不明白这次主人为什么派你跟着我来。”梦天舒不语,引宫弄商,弹奏起来。这次弹的是一曲《凤求凰》,梦天舒且弹且唱道:“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歌声和着琴声在山林间回荡,马车平稳的滚滚向前。楚天一笑掀开车帘向后望了一下,后面小青c小红两个丫环骑马紧紧跟在后面。远处君山越来越小,逐渐变成一个黑点。他放下车帘,挣扎着坐了起来。梦天舒的金创药疗效甚好,伤口处已经不觉得如何疼痛。他盘膝坐好,暗自运功疗伤。过了半晌,头上渐渐起了一层白雾,内力运转了小周天,即将功行圆满。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梦天舒的琴声随即止住。梦天舒道:“什么事?”赶车的如意在外面道:“启禀奉花使c奉剑使,谷主飞鸽传书。”梦天舒道:“拿来我看。”称心收了信鸽,取下腿上绑的蜡丸密信,撩起车帘,将密信递给梦天舒。 梦天舒接在手中,捏碎蜡丸,展开密信,看了一遍,转身递给楚天一笑。楚天一笑不接,问道:“主人说的什么?”梦天舒道:“主人得知咱们在岳阳得手,非常高兴。听说你在杀凌岳峰时受了伤很是为你担心,盼着你能早日康复。”楚天一笑淡淡笑道:“哪里是在杀凌岳峰时受的伤?一定又是你想瞒过主人,胡乱报的。还说什么了?”梦天舒道:“主人还让咱们不必急于返回,而是取道荆州前往武当等候差遣。” 楚天一笑道:“武当?难道武当的清虚道长这等世外高人还有什么污点吗?”梦天舒道:“你那相好的岳姑娘不是要和她的大师兄一起去武当吗?看来主人疼你,想给你个表现的机会,老弟可以好好争取呀。哈哈!”楚天一笑道:“放屁放屁。”梦天舒掩鼻道:“好臭好臭!” 楚天一笑道:“凌家豪等人已经赶往武当去了,他们见了清虚道长一定要商量如何对付我。我想主人让我们前去也是为了打探虚实,好做下一步打算。”他转向梦天舒道:“你说主人得到的那些门派掌门的事情都是真的吗?”梦天舒道:“我奉花使呢其实是只管给主人研制些养颜驻容的药物,至于这些事情我可没兴趣。这次主人让我跟着你也就是个照应而已。其实呀主人真是太多虑了,就凭你那功夫,什么事不手到擒来。也罢,反正我在谷里待久了也烦闷的紧,出来散散心,寻个花问个草,倒也爽快的很。” 楚天一笑道:“出来时主人没吩咐你别在外面拈花惹草吗?这次你惹上了中州剑派,到了武当叫人家撞见你,看你怎么办!”梦天舒道:“这有什么,大不了我在山下镇上找个妓院,在里面待着不出来。那陆天元胆子再大也不能带着个小师妹跑妓院里逛去。”想到此不由的得意地大笑起来。楚天一笑道:“武当山脚下会有妓院?你想得可真美!”梦天舒道:“你以为道士们就守得住清规戒律?他们旷的久了难免跑到山下偷腥吃。你不知道‘和尚是色中饿鬼’这话吗?和尚道士,本来就都一样。武当山下c少林寺旁的妓院生意可是天底下最好做的。”楚天一笑嗤的一声笑道:“谬论。” 梦天舒冲外面道:“前面到了什么地方?”称心道:“回奉花使,前面是不远是江陵城了。”梦天舒道:“天色不早了,快点赶路,今晚在江陵歇了。”他转身对楚天一笑道:“听说那个鄂南鞭神贺秋有一个小妾叫怜香,原来是襄阳丽春院的一个妓女,颇有些风骚,贺秋花了两千两银子把她从妓院中赎出来,疼爱的不得了。今天晚上来不及了,明天咱们赶到荆州,我就把她弄来请你品鉴一下。” 楚天一笑道:“你有这种雅兴,我就不奉陪了。这种货色也就罢了,倘若你要祸害良家妇女,我可是要插手管上一管的。明天一早咱们就分道扬镳,武当山脚下再见。”他依旧盘膝坐着,微闭双目小憩。朦朦胧胧中岳兰芷的俏脸又浮现在眼前,虽然觉得不可能,却总是如影随形,挥之不去。 正行间,忽然前面远远隐隐传来女子的呼救声,夹杂着男人的淫笑。楚天一笑皱了皱眉道:“不知又有什么人在作恶!称心,替我”梦天舒打断了他的话道:“春暖花开,阴阳交合,化生万物,不要打扰人家。”楚天一笑道:“明明是有坏人作恶,你却视而不管。”梦天舒笑了笑,道:“称心,楚大侠侠义心肠,你就去替他打抱个不平吧。”称心答应一声跳下车,换了小红的坐骑纵马去了。 约有小半个时辰,称心纵马回来,在马车外禀道:“前面是江陵的恶少陈文敬,与一帮恶奴出游打猎,见路旁田中村女貌美,见色起意,将村女的老父打伤,强抢民女,小的已将陈文敬等人教训了一顿,给了他父女二人十两银子养伤。” 梦天舒笑道:“你没留下楚大侠的大名吗?”称心道:“小的提了奉剑使的名号,那陈文敬似乎听说过奉剑使最近连杀七派掌门,吓得屁滚尿流的跑了。”梦天舒冲楚天一笑道:“这下你可满意了?你楚大侠威风八面,江湖肖小望风而逃!”楚天一笑道:“回去我将这件功劳禀告主人,算在你的头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河东芙蓉狮 因为凌家豪有伤在身,陆天元一行人只得缓缓而行,这日将近中午赶到荆州,贺秋再三相让,众人推托不过,便一齐到贺秋家中作客。 到了贺府门前,家人见了急忙上前迎接,把众人的坐骑牵往后院喂草料去了,贺秋引众人进府。管家早已迎了上来,他给陆天元等人施过礼,便对贺秋道:“后天城外冯家庄冯员外大公子新婚,冯员外请老爷去喝喜酒。”贺秋点头道:“知道了,你给我备份厚礼,预先送过去。” 管家点头称是,却迟疑着不走。贺秋纳闷,问道:“还有什么事?”管家上前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贺秋又惊又怒,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管家道:“上午出去的,现在还没回来。小的派人打探过了,都说没找到。”贺秋怒道:“再派人给我去找,今天晚饭之前一定要给我找回来。”管家连声喏喏道:“是是。”转身去了。 刘飞烟不解,问道:“不知尊府发生了什么事?”贺秋摇头叹气,道:“大家先进屋再说。” 众人来到客厅分宾主落座。贺秋道:“说来惭愧,我有一个爱妾怜香,今天早上独自出府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如今世道不太平,所以很是着急。” 岳兰芷本来对男人三妻四妾之事十分厌恶,她见贺秋为了小妾失踪而这样着急生气,在客人面前竟然丝毫不加掩饰,心中不免有些鄙夷。 刘飞烟道:“如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近亲,今天去走亲戚去了。”贺秋摇头道:“她在荆州根本没有什么亲戚” 刚说到这,只听后堂脚步嘈杂,有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不就一个臭婊子c浪蹄子吗?没就没了,干什么还这么兴师动众的?还嫌不够丢人的吗?” 贺秋听了又怒又怕,神色甚是尴尬。众人看时,只见一个中年妇人在一对少年男女并几个丫环陪伴下怒气冲冲走来。刘飞烟却认得那妇人是贺秋的原配夫人人称芙蓉金刀的谢芙蓉,那一对少年男女是贺秋与谢芙蓉的一双儿女。 原来贺秋虽然仗着自己长鞭的威名在鄂南闯下一个“鞭神”的名号,但却始终不敌自己这位结发夫人,因此对谢芙蓉是又恨又怕。当初贺秋为纳妾,着实和这位夫人费了不少口舌,软磨硬泡,终于把怜香领进家门,并且立下约法三章:每月贺秋与怜香在一起的时间不得超过十日;怜香日常起居饮食规格不得超过夫人;日常衣物首饰需要经过夫人批准才能添置。贺秋虽然多少有些不情愿,但总比让怜香继续留在青楼卖笑好多了。初时谢芙蓉还管得甚严,但时间一长,慢慢也就松懈了,睁一只眼闭一眼罢了。 这一次贺秋应凌岳峰之邀前往岳阳,往来将近半月,心中早就思念怜香,巴不得一回家便见到,不料刚进家门就听到怜香失踪这样的消息,心中如何不急?待见到谢芙蓉当着刘飞烟等人说出那样的话来,心中火气更胜,对谢氏虽然有些惧怕,但当此之时,如何能忍气吞声?贺秋怒道:“都是你这泼妇干的?你把怜香藏到哪里去了?快快给我交出来?” 刘飞烟等人见他夫妻二人为了一个小妾争风吃醋眼看就要吵闹起来,不免有些尴尬。刘飞烟正要劝说,只听谢芙蓉大声道:“什么?你那浪蹄子出去和别人私混去了,你还说是我藏起来了?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你把这种贱货娶进门!白白地丢人现眼!”贺秋道:“你胡说!什么和别人私混了?一定是你嫌怜香碍眼,趁我不在家把她给害了!你你”谢芙蓉把脖子一挺道:“怎么?你还想让我给那滥婊子偿命?来呀!来呀!你把我的脑袋砍下来,你不是早就这么想了吗?你把我脑袋砍下来,你那顶绿帽子也是戴定的了!”池英听了,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却又急忙把嘴捂住。 贺秋又羞又怒,道:“泼妇,看我今天不收拾你!”说着就要动手,刘飞烟急忙拦住道:“两口子吵架拌拌嘴也就是了,何必动真气呢?大家有话好好说。人既然不见了,就多派些人找找,四处看看有什么线索,上午出去的,现在应该走不远。” 谢芙蓉道:“刘老爷子,今天有你在场,我就不和他一般计较。”她从衣袖中抽出一张纸条,扔给贺秋道:“你看看这是什么!”贺秋接过,展开看时,只见上面写道:“明日巳时,相会于望江楼上。娘子清丽脱俗,风流雅韵,必不令本公子失望而返也。”字迹龙飞凤舞,只是没有落款。 谢芙蓉见他看完,道:“这可是从你那宝贝贱货的房里找到的。那贱货不知什么时候和别人勾搭上了,乘你不在家和别人幽会去了。”贺秋怒道:“你一定是你故意让别人写的,拿来骗我!”谢芙蓉怒道:“我谢芙蓉只有被你哄骗的份,什么时候欺骗过你?” 岳兰芷见她水桶般的腰身,满脸横肉,却取了个“芙蓉”这样的闺名,忍不住笑了一声。谢芙蓉一转身看到了她,怒火上撞,道:“好你个老不要脸的,出去没几天又勾搭上个小狐狸精,老娘就是不活了,这次也不能让你色心得逞。”说着便要冲岳兰芷扑过来。岳兰芷满脸通红,怒道:“你胡说”刘飞烟忙在一旁拦住道:“弟妹息怒,这位是中州剑派岳掌门的女儿,和这位陆少位c池少侠一同来做客的。”贺秋也道:“你这疯婆子,成天胡嚼!还不给岳姑娘道歉!” 谢芙蓉自知理亏,却哪里肯道歉,一团怒火全向贺秋发来,上去便扯住贺秋衣襟,又撕又扯,哭喊道:“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我今天不活了!”贺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怒道:“你疯了!当着这么多的客人,成何体统。”刘飞烟和凌家豪急忙劝阻,贺秋的一双儿女也哭着阻拦,一时乱作一团。 陆天元把岳兰芷拉到一边,道:“师妹,贺夫人的气话,不要当真。”岳兰芷道:“大师哥,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和这种人在一起,不知哪天得让他们气死。”池英道:“是呀,看他们乱七八糟的样子就生气。师兄,我们走吧。”陆天元道:“不急,我们且看能帮上什么忙。”岳兰芷和池英虽有不快,却也不再坚持离开。 好不容易将贺秋和谢芙蓉两人拉开,只见贺秋衣襟被扯破,谢芙蓉发髻散乱,两人都是一副狼狈相,贺秋的一双儿女也在一旁哭哭啼啼,一家人十分不成样子。 刘飞烟忍住笑,道:“我看这样,弟妹呢你先回房歇着,把两个孩子看好,贺老弟你收拾收拾,大家一起到望江楼看看有什么线索。人是一定要找的,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你们说怎么样?”谢芙蓉闹了一场,气也消了一半,道:“他爱去就去,我才不管他这些破事!”转身带了两个孩子怒气冲冲的去了。 贺秋整整衣服,当下顾不得什么面子,向刘飞烟等人道:“见笑见笑。”随即问旁边的家人:“绿柳到哪儿去了?”绿柳是侍候怜香的丫环。家人回道:“已经被夫人关到柴房了。”贺秋道:“赶紧给我放出来,我要问话。”家人答应一声去了。 贺秋请众人坐下,有僮仆端上茶。贺秋铁青着脸,也不说话。众人甚觉无趣。闷坐了一会儿,一个丫环从外面匆匆走进厅中,神色憔悴,衣衫不整,显然是受了刑的。那丫环一见贺秋,哭哭啼啼的走过来跪倒,道:“绿柳参见老爷,老爷你饶了奴婢吧,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呀。” 贺秋道:“你先起来再说。我问你,这张纸条怎么来的,你知道吗?”说着将纸条晃了晃。绿柳站起身,向贺秋手里瞅了瞅,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也不认识字。今天早晨奴婢打扫二奶奶房间时,在床边发现的。后来夫人来了,就把它拿走了。”贺秋“嗯”了一声,问道:“昨天怜香到哪里去了,可曾遇见什么人?”绿柳道:“昨天二奶奶一整天都在家里,没去什么地方,也没遇见什么人。”贺秋道:“那有什么人来找过怜香?”绿柳道:“好像掌灯的时候有个小孩不知怎么进的府,到二奶奶房中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贺秋闻言不禁站起身来,问道:“那小孩子长的什么模样?他是怎么进府的?又怎么出去的?和怜香说了些什么?”绿柳道:“那小孩约摸十二三岁,身子挺灵巧的,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c怎么来的,当时我正在屋外,我看见他时,他点了我一下,我就说不出话来也走不动路了。”贺秋道:“他是点中了你的穴道。”绿柳道:“是。然后他就进了屋,和二奶奶说了几句就出来了。然后他就解了我的穴道,从墙上跳过去就走了。当时我很害怕,这时二奶奶叫我进屋,然后对我说不要把看到的c听到的告诉别人。” 贺秋道:“那小孩子和怜香说了些什么?”绿柳道:“奴婢当时在屋外,心里很是害怕,只听二奶奶‘啊’了一声,然后就什么都没听清。他们说话的声音很轻的。” 刘飞烟道:“这小孩子轻功很不错。”陆天元心念一动,道:“那小孩是不是脖子上戴着个银项圈,穿一身锦衣,长相挺俊的?”绿柳道:“是呀,这位大爷也见过他?”陆天元道:“这小孩像是梦天舒的贴身小僮,难道如夫人落在梦天舒的手里?” 贺秋听了,心中又急又怒,冲门外喝道:“来人,备马,去望江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旖旎望江楼 春日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在房间里,让人的心里也十分的舒畅。床很宽大,被褥都是新的,絮着厚厚的鹅绒。楚天一笑不习惯睡在这样的床上,因为他认为这样会让他的意志变得不够坚强。梦天舒的药果然灵验,短短三天时间他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行动已经没有大碍。昨天晚上梦天舒说要为他饯行,不知不觉的多喝了几杯。想到这楚天一笑忽然笑了:明明知道梦天舒这小子下毒的功夫太强,怎么我居然不防备了?昨天的饭菜里究竟下了什么药?化功散?不会,梦天舒胆子再大也不敢把我的功力化掉。子午梦魂丹?也不像,昨夜自己睡得很好,也没有做什么噩梦。不对,昨天的晚饭应该没有毒,早饭里那个汤却有些可疑想来想去干脆不去理会了:幸亏梦天舒现在还能称得上朋友,如果有这种人做敌人的话,一百条命都得丢在他手上了。 门轻轻的开了,一阵浓郁的脂粉气扑鼻而来。来的是一个女人,楚天一笑不用睁眼,就能感受到那女人正扭动着腰肢向自己这边走来。她的身材应该匀称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她的脸上应该镶着一双能够勾魂摄魄的眼睛,应该有着一张说出话来足够让男人因之化掉的小嘴,这样的女人应该是男人床上心爱的尤物,这样的女人足以让两个男人为他去拼命,去决斗 楚天一笑不再去想像,事实上他也不用想像了。女人的温润的手已经放到了他的脸上,感觉是那样的柔和,如春天的阳光一般。 楚天一笑仍未睁眼,只是淡淡道:“你是怜香?”女人格格笑了出来,笑得很勾人:“你真能猜,可是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呢?难道你怕我丑?” 楚天一笑道:“你是贺秋的小妾怜香?”怜香道:“你这人真坏,提那老东西干什么?”楚天一笑道:“我只是奇怪梦天舒究竟怎么把你从贺家弄出来的?”怜香吃吃笑道:“你想知道?”楚天一笑道:“当然。我都快三十了,还没有哪个姑娘看上我,所以我想和他学一下怎么去勾引女人。”怜香仍是吃吃笑道:“那你怎么不去问他呢?”楚天一笑道:‘你知道,一人男人若向另一个男人请教这种问题,会觉得很没面子的。” 怜香把身子挪了挪,坐到床上,双手抚摸着楚天一笑的胸膛,柔声道:“我告诉了你,你给我什么好处?”楚天一笑道:“好处?可惜我除了一把剑之外,什么都没有,我可是个穷光蛋。” 怜香道:“我要你的剑干什么?拿来割掉你的脑袋?还是我的?”楚天一笑道:“悉听尊便。我想你第一个还是想割掉贺秋的脑袋。”怜香道:“为什么?”楚天一笑道:“很简单,你本来是一个青楼女子,本以为跟了贺秋能够享受荣华富贵。可惜不巧的是贺秋的元配是个母老虎,偏偏贺秋又有些惧内。贺秋既然没有办法满足你,你当然要找一个人代替他了。”怜香吃吃笑道:“你这人为什么这么厉害,看到我的心里去了。”楚天一笑笑道:“你不明不白地跟着别人跑了,贺秋戴着这样一顶胡里胡涂的绿帽子,心里当然生气,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你们。所以最省事的办法就是把贺秋的脑袋割下来,没了脑袋的贺秋自然就不会打扰你们了。” 怜香道:“你这人说话真有趣,我觉得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楚天一笑忽然哈哈笑道:“原来要勾引一个女人这么容易。”怜香道:“我不用你勾引,就准备把自己送给你了。”楚天一笑道:“可惜我现在没有兴趣。”怜香道:“你不是想知道梦天舒怎么把我弄来的吗?只要满足了我的条件,我就告诉你。”楚天一笑道:“什么条件?”怜香道:“要你,我想要你。只要得到了你,我就告诉你。”楚天一笑哈哈笑道:“这条件看来公平的很。”怜香道:“是吗?我已经觉得很吃亏了。” 楚天一笑道:“你要觉得吃亏,那就不如不说了吧。”怜香的手忽然伸进了楚天一笑的衣服里,抚摸着他那坚强的胸膛,道:“你这人比梦天舒还要坏。他主动的来勾引我,可是你,却等着我来勾引你,看我的笑话。要知道,女孩子一向是不喜欢主动的。”楚天一笑道:“是吗?你还是女孩子吗?”怜香咬了咬嘴唇,道:“你为什么还不睁开眼睛呢?难道你怕一见了我的样子,就就忍受不住了吗?”楚天一笑道:“只要你告诉我梦天舒是怎么样让你来的,我就睁开眼睛看你,这总公平吧。” 怜香道:“好吧,我就答应你吧。”她的手轻轻的向下滑落,突然触摸到一件冰冷的东西,她“啊”的一声,忍不住缩回了手。楚天一笑笑道:“男人手里拿着剑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在男人身上乱摸。”怜香道:“你这人坏得很。我不和你说了。” 半晌,她见楚天一笑不说话,心里又忍不住了,道:“和你说了吧。昨天晚上我刚吃完饭,叫我的丫环绿柳去打水给我洗脚,然后就想上床睡觉。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一个小孩子,那个小孩子给了我一张纸条。我问他从哪来,他说奉了梦大爷之命来给我送信。你知道,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子”楚天一笑忍不住笑了出来。怜香接着道:“我问他梦大爷是谁?他说梦大爷就是梦大爷,是一个很解女人风情的人。”楚天一笑道:“这应该很对你的胃口。”怜香忽然扯住楚天一笑的耳朵道:“你这人坏死了,我的脸都红了。”楚天一笑仍然闭着眼,道:“你居然还会脸红?” 怜香继续道:“我当然不信一个小孩子说的话。可是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你猜猜是什么东西?”楚天一笑道:“我怎么猜的出。”怜香道:“难怪没有女孩子喜欢你。你这人其实真的很没趣。”楚天一笑道:“那你不说也罢。” 怜香不理他,继续道:“他拿出的这个东西,让人见了又喜欢,又害羞。你不想看看吗?”楚天一笑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 怜香拿起楚天一笑的手,轻轻的摩挲着,她的手掌很柔和c带着女人的体温,即使是寒冰也会被融化掉。可惜楚天一笑一点反应也没有,甚至连动也没动一下。 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放到了他的手心里,同样带着女人的体温。怜香浅笑道:“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它呢?你不敢看吗?”楚天一笑道:“梦天舒送的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怜香格格笑道:“你不敢看。那我讲给你听。它是用纯金打造的,是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他们的线条是那样的优美,而且很很逼真。”她停了停,楚天一笑虽然没睁开眼,却也能感受到她正在给他解衣服上的扣子。只听怜香道:“可惜的是,他和她,都没有穿衣服你要是看了,一定会,会受不住的。” 一双温润的嘴唇轻轻压到了楚天一笑的唇上。楚天一笑缓缓睁开眼睛,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一张妩媚妖娆的面颊,尤其那红艳艳的唇,如樱桃般让人怜惜,酥胸半露,让人浮想联翩。怜香吃吃笑道:“看来你是那种需要女人勾引的男人。” 楚天一笑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剑,道:“可惜我已经没有时间享受了。”怜香笑道:“怎么?难道你还嫌不够?只要你愿意,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楚天一笑忽然坐了起来,道:“梦天舒太自信了,他以为用七绝忘情丹便可以让我就范,可惜” 只听外面马蹄声急促,紧跟着脚步声嘈杂,有人急匆匆的走来。楚天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巾,罩在脸上。怜香吃了一惊,情不自禁的靠到楚天一笑身上。“砰”的一声,门被从外面踹开了,一个人手持长鞭闯了进来,正是鄂南鞭神贺秋! 怜香忍不住“啊”了一声,手中的欢喜佛“当”的一声落在地上,楚天一笑将她推开,淡淡道:“看来梦天舒这小子给我惹得麻烦还真不小。”贺秋又急又怒,喝道:“你就是梦天舒?”楚天一笑笑了笑,他整了整衣服,把怜香解开的扣子重新扣上,反问道:“你看呢?” 刘飞烟c凌家豪c陆天元也冲进屋中。凌家豪道:“他不是梦天舒,他是楚天一笑。”楚天一笑笑了笑道:“看来凌兄的听力当真是冠绝天下了。” 陆天元长剑一抖道:“抓不住梦天舒,今天能够拿住你也好为武林除害!”脚步轻响,又有两人走了进来,正是池英和岳兰芷。 楚天一笑一见岳兰芷,不免有些尴尬,好在他带上了面具,别人也看不出来。他见对方人手众多,而自己中了梦天舒的七绝忘情丹,药劲才刚刚过去,功力已大不如前,心中暗思脱身之计。 贺秋喝道:“你竟敢辱我爱妾,我非杀了你不可!”长鞭抖动,却不敢贸然攻上。 楚天一笑淡淡道:“这个女人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我可不感兴趣。”他这话是对着岳兰芷说的,只是他自己心里都不敢相信这句话是真的。 岳兰芷盯着他的眼睛,心情却十分的复杂。那晚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里,她心中不禁暗生疑问:他和梦天舒是什么关系?明明是梦天舒把怜香骗来,怎么却变成了他? 凌家豪道:“大伙一齐上,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讲的!”他右手伤势未愈,使不得剑,不便出手,心中恨恨不已。刘飞烟c陆天元c贺秋三人已经摆开架式,只是三人忌惮楚天一笑武功高强,谁也不肯首先进攻,只是慢慢走近,想把楚天一笑围困住。 池英却生怕岳兰芷有失,手持宝剑护住她。岳兰芷神色黯淡,手持长剑,扭头不去看楚天一笑,心中却是一团乱麻。当日她虽应允与陆天元回到洛阳便即成亲,但心头中却总放不下楚天一笑那潇洒的面容。她明知这样对不起大师哥,但越是想忘记却反而更加清晰。 “啊”的一声,怜香被楚天一笑一把推向贺秋身前,贺秋一怔,左手一抓,把怜香拽到身后,只一霎那间,楚天一笑已经轻身飘至窗前,陆天元见他要逃,长剑一挥,一个白虹贯日,直刺向他后心。楚天一笑长剑一撩,“叮”的一声,轻轻将陆天元长剑格开。身子向前一扑,一个鹞子翻身,已经落到窗外。 楚天一笑双脚落地,还未站稳,脑后金风激荡,他长剑往后一划,荡开两名快剑门弟子的长剑,脚下不停,身子一纵,跃上栏杆,随即一头扎下,“扑通”一声,落入长江之中。 原来这望江楼临江而建,一半在陆,一半环水。贺秋等人稍一疏忽,竟被楚天一笑逃出包围,待众人追出屋外,但见一条水线笔直的向岸边射去,原来楚天一笑以长剑分开水面,如一条蛟龙一般泅水而逃。 凌家豪恨恨道:“不想又被这恶贼逃走了!” 贺秋转身回到屋中,一把抓住怜香的头发,喝道:“你这贱人,背着我竟敢和别人私通!说!除了这楚天一笑,还有谁?”怜香跪在地上哭泣道:“老爷,你饶了我吧,我都是被他们逼的” 贺秋一脚将她踹开,喝道:“贱人!那梦天舒上哪去了?快说!”怜香道:“那位梦大爷梦”贺秋怒气更盛,一脚踹在她头上,怒道:“改不了的婊子性!”怜香被他一脚踹到床边,又爬过来抱住贺秋大腿道:“老爷,是那楚天一笑用强,我,我可是没,没对不起您呀”贺秋怒道:“你还胡说!人家就用一张纸条,就把你骗来了!”他一眼看到地上的欢喜佛,火气更盛,道:“你这贱人,背着我和别人做这种勾当!还不承认!快说,梦天舒呢?” 怜香泣道:“梦天舒把我强强暴后,就让我上这里来找楚刚才那个姓楚的,老爷,我是被逼无奈呀!您饶了我,以后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贺秋怒极,喝道:“无耻贱人,辱我名声!”心中发狠,一脚恶狠狠踹向怜香心窝,刘飞烟急忙叫道:“不可!”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怜香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口中鲜血狂喷,眼见活不了了。 刘飞烟叹了口气道:“嗨,老弟你也太性急了,好歹也得问问她知不知道楚天一笑的真面目,现在好了,人都死了,还怎么问呀?”贺秋恨恨道:“哼,杀了她我也能够抓住梦天舒和楚天一笑!” 岳兰芷望着涛涛江水,江面上白帆点点,碧波轻轻荡漾,可是她的心情却始终不能平静。陆天元轻轻走过来,望着怔怔发神的她,心中忽然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妒意。 池英在一旁见了,急忙道:“大师哥,小师妹,他们已经走了,咱们赶紧跟上吧。”陆天元淡淡道:“好。”转身先行。池英拉了拉岳兰芷衣角,岳兰芷方才从沉思中醒过神来,她忍不住脸一红,急忙低下头,跟着池英慢慢下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前遇拦路虎 陆天元三人来到楼下大厅,只见贺秋正在厅中坐着,旁边贺府的弟子c家丁站了二十几人,望江楼的掌柜正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贺老爷,小的真的不知道那姓梦的得罪了您老人家,他昨天傍晚来的时候小的的确没见过怜香姑娘呀” 贺秋怒道:“你吃了梦天舒多少好处?给我打!我看你招不招!”一个家丁应声而出,手持皮鞭便要落向那掌柜。刘飞烟急忙在一旁道:“且慢。”掌柜的急急磕头求饶,那家丁目视贺秋,等待主人下令。贺秋道:“且等一等。” 刘飞烟道:“贺老弟,你这般着急也无济于事。不如好生问问,谅他胆子再大也不敢说谎。”贺秋点头称是。 刘飞烟问掌柜的道:“你说那梦天舒是昨天傍晚来的?他可带了什么人?有什么可疑之处?”掌柜跪在地上的道:“是昨天傍晚来的。当时是两个小孩赶着一辆宽大的马车,后面还跟着两个丫头,他们一共要了三间客房。”刘飞烟道:“车上有几个人?”掌柜的道:“两个人,一个姓梦,另外一个不知道姓什么。” 众人这时才明白,原来梦天舒和楚天一笑果然是一伙。岳兰芷心中忽的一阵莫名的难受:楚天一笑必竟欺骗了自己。 凌家豪追问道:“你可见过他们两个长什么样子?尤其是姓楚的那个?”掌柜的道:“姓楚的?原来这位爷认识他们呀。那姓梦的长的斯斯文文的,而且出手很大方。至于那姓楚的,一直低着头,而且自进房后始终没有出来。小人委实不知他长的什么模样。” 贺秋怒道:“这也不知,那也不知,难道今天来了什么人c走了什么人你也不知吗?”掌柜的急急磕头道:“贺老爷,今天清晨确实有位娘子到店中打听梦公那姓梦的,可是小的怎么知道那位娘子是贵府上的呀?”贺秋大怒,喝道:“给我打!”家丁扬鞭便朝掌柜的后心打去,“啪”的一声,衣襟被撕了一个口子,掌柜鬼哭狼嚎般求饶。 刘飞烟急忙道:“且慢。”掌柜的已经挨了三四下,家丁停住手。刘飞烟问掌柜的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掌柜的呻吟道:“那位娘子上楼去找姓梦的,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姓梦的便下楼了,吩咐他手下人准备马车要出去办事。小的问那姓楚的去不去,姓梦的说不用管他,临走留了二十两银子。” 正在问询,只听外面有人高声叫道:“闪开闪开!”门口围观的人群向两边散开,两个衙役闯了进来。两人一见贺秋,一齐躬身施礼道:“荆州府公差赵亮c韩昌给贺老爷见礼。听说望江楼出了事,小的特意前来查探。”贺秋抬抬眼皮道:“没什么大事,楼上有个死尸,你们派人抬了,埋到城外乱葬岗算了。”他看了看掌柜的,掌柜的吓得面如死灰,连连磕头道:“贺老爷您高抬贵手,饶了小的这条贱命吧。”说着从怀中取出那二十两银子,双手高高托起,道:“小的不该收这银子,情愿交公,听凭贺老爷发落。” 贺秋看了看赵亮c韩昌,道:“这二十两银子就给你们两位当个辛苦钱吧。”赵亮c韩昌大喜,再次施礼道:“谢贺老爷赏。”赵亮上前一把从掌柜手中将银子夺过揣入怀中。 贺秋站起身来,道:“行了,行了,都散了吧。”他迈步当先出楼,贺府家丁在后簇拥着。刘飞烟c凌家豪见状,也只得跟着出门。到门外牵过坐骑,上马跟着去了。 陆天元c岳兰芷c池英三人走出望江楼,见贺秋等人已经去的远了。池英愤愤道:“看不出来,这贺秋倒是够威风的!对付楚天一笑什么能耐也没有,对这平民百姓倒是蛮横无理。”陆天元道:“他在荆州想来是威名赫赫,官府也让他三分。”岳兰芷道:“这种人只会欺压良善,草菅人命。师兄,不如我们马上就回洛阳吧?” 陆天元正要答话,却见一个贺府家丁匆匆赶来,向三人施礼道:“我家主人请三位府中赴宴。”陆天元还未回答,池英抢着道:“请回复你家主人,我们三个就不去打扰了。”陆天元急忙道:“师弟,你”他见岳兰芷和池英均有离去之心,却也不好独自留下,只得对那家丁道:“烦请回复贺大侠,就说我们三人有要事要立刻返回洛阳,改日再登门致谢。”那家丁见了他们的样子,道:“既然如此,小的就向主人复命了。”心中却暗骂:你们三个算什么东西,不识抬举!当下再不多言,转身去追贺秋等人。 陆天元目送那家丁远去,回转身时,却见池英和岳兰芷已经上马,他叹了口气,接过池英递过来的缰绳,攀鞍上马,道:“咱们走!”纵马前行,池英和岳兰芷在后紧紧跟着。 此时已是午后,三人都没有吃饭,沿着大街向北行了一程,池英见路旁有一小酒馆,饭菜香气扑鼻而来,肚中饥饿难耐,对岳兰芷道:“师妹,贺秋的东西咱不吃,可也不能饿着肚子,咱们就到那酒馆中吃些东西再赶路吧。”岳兰芷微笑道:“你如果馋得紧,再回贺秋那里也不晚呀?中州剑派池大侠,谁敢怠慢?”陆天元笑了笑,道:“也好,吃些东西再走不迟。” 三人下马,将马拴在店门口桩上,小二殷勤的过来招呼进店。小店不大,但收拾得却也干净。此时食客已经不多,三人找了个临窗座位坐下,池英便向小二道:“你这有什么好吃好喝的?”小二道:“客官您不是本地人吧?我这荆州有名的便是鱼糕和‘龙凤配’,您别看小的店小,我们老板可是正宗的鱼糕传人,当年大舜爷南巡,就是我们老板的老祖宗做的鱼糕供奉,传到现在,已经是一百多代了。” 岳兰芷笑道:“敢情你们那老祖宗还是御膳房的呀?那就尝尝你这祖传的鱼糕,还有那‘龙凤配’,再添两个素菜。五师兄,你喝什么酒?”池英道:“来二斤竹叶青。”小二答应一声去了。 功夫不大,酒菜备齐。那鱼糕以鲜鱼为原料,剔骨除刺,辅以蛋清c猪肉蒸熟切成片状,佐以木耳c黄花,色泽如玉c清新鲜嫩c入口细腻滑爽。龙凤配以荆州特产大黄鳝与凤头鸡为原料,经煮c卤c炸c溜烹制而成,色泽金黄,外酥内嫩,十分可口。三人细尝之下,大呼好吃。 池英道:“看这店小,做出菜来口味倒还不错。”岳兰芷笑道:“小心你把舌头也吞下去。” 陆天元却心事重重,只笑了笑,便不作声。他本想着意结交贺秋c刘飞烟等人,只是碍于池英和岳兰芷,不便留在贺家赴宴。中州剑派固然在江湖中名声赫赫,但一直难望武当c少林项背,比之华山c峨眉也是差了许多,陆天元一直醉心武学,知道自己日后当继承岳长青衣钵,心中实盼有朝一日能光大本派,不要说超过武当c少林,能与之并驾齐驱,平生亦无憾事。 三人正吃喝间,街上马蹄声响,只听有人说道:“咦?这好像是陆少侠他们三人的马匹?”另一人道:“不错,是他们的,想必他们三个躲在这小店吃饭。”又一人道:“你们下去看看。” 陆天元三人向外望时,只见两个汉子下马向店内走来,看穿戴是贺秋府上的家丁,另一个想是贺秋的弟子。那两个家丁进店左右一望,便见到陆天元三人,向他们作了个揖,道:“小的是贺府家丁,奉主人之命速请陆少侠过府,有要事相商。” 池英道:“我们不是说了吗有事要回洛阳?你家老爷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两个家丁面露难色,其中一人道:“三位如果不去,小的难以回去复命。” 一直在外面的那人听了店中对话,走进店内,冲陆天元三人略一抱腕,道:“在下霍正刚,恩师的大徒弟,奉师命相请,陆兄不要客气。” 陆天元还了一礼道:“原来是霍兄。不知贺前辈有什么要事?”霍正刚道:“家师因为楚天一笑杀了二师母,却又不知楚天一笑长的什么样子,听说岳姑娘见过楚天一笑,因此请三位过府。” 池英道:“明明是贺秋自己杀了他的女人,他自己抓不到楚天一笑,关我们什么事!”霍正刚脸色一变,道:“这位是池师兄吧?说这样的话,岂不有损武林道义?” 陆天元道:“五师弟不可无礼。”他冲霍正刚施礼道:“我这师弟心直口快,霍兄不要怪罪。”霍正刚哼了一声。陆天元向岳兰芷道:“师妹,你” 岳兰芷道:“请霍师兄回复贺前辈,就说小女子也不知道那楚天一笑的真面目。”霍正刚道:“这么说岳姑娘是不想帮忙了?”岳兰芷淡淡道:“请恕小女子无能为力。” 霍正刚冲那两个家丁喝声“我们走”,扭头出店,那两个家丁也跟着出店,马蹄声响,三人打马回府了。 池英恨恨道:“这姓贺的简直是欺人太甚,他想怎样便能怎样?”陆天元道:“话不能这样说,师妹,如果你知道楚天一笑长什么样子,就应该画出来交给贺前辈便是了。这楚天一笑手中沾满了七大门派掌门的鲜血,人人得而诛之。” 岳兰芷低头不语,闷声吃饭。陆天元见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心情一糟,吃什么也食之无味。岳兰芷吃了几口便停下筷子,池英见了胡乱塞了一些,道:“咱们还是离开这鬼地方的好。” 陆天元点点头,唤过小二结了账。三人便出店,刚解了缰绳要上马,街角处马蹄声急促,陆天元转头望去,只见贺秋带了一众家丁c弟子和刘飞烟c凌家豪等人追了上来。 池英骂道:“妈的,还没完没了了。”正待上马却已经来不及了。贺秋打马冲了上来,冲陆天元三人道:“陆少侠,贺某的薄面就不值一文吗?” 陆天元听他话语刺耳,已带了责备的意思,心中十分不安,急忙上前施礼道:“贺前辈见谅,我师兄弟实在有事要先走一步,来不及亲自向贺大侠致谢。” 贺秋冷笑道:“陆少侠,客套话咱也不用说了。凌少侠也在这里,我俩和那楚天一笑都有着血海深仇,只要令师妹画出楚天一笑的容貌,贺某自然重谢。” 凌家豪道:“不错。当日在华容县小弟曾请陆兄向令师妹提及此事,陆兄却借口推托,让刘老爷子脸上也无光彩。今日旧事重提,还希望陆兄能够成全。” 池英道:“我师妹已经说了,没见过楚天一笑的真面目,又怎么画得出?” 凌家豪道:“当日令师妹曾被梦天舒擒住,据令师妹亲口所说是被楚天一笑救的。现在令师妹却声称没见过楚天一笑真面目,处处回护楚天一笑,难道令师妹与那姓楚的” 他虽然没接着说下去,但意思却很明显。岳兰芷又羞又怒,俏脸涨的通红,道:“师兄,我们走。”说着翻身上马,池英也跟着上马要走。陆天元却呆立着不动。 凌家豪喝道:“想走?没那么容易?”他一声喝下,凌府弟子和贺府弟子纷纷围上,挡住去路。池英喝道:“闪开!”“刷”的一声抽出了腰间长剑,凌c贺二府弟子见了也纷纷亮出兵器。刘飞烟急忙道:“大家有话好好商量,不要伤了和气。”却在马上坐着不动。 陆天元道:“师弟c师妹,你们冷静。”他冲贺秋c凌家豪道:“贺前辈c凌兄,此事还关系着我师妹,请容我仔细劝劝。再不然,陆某拼了性命,也要协助两位抓住楚天一笑那恶贼。” 贺秋冷笑道:“陆少侠这话就想搪塞了吗?三位还是留在荆州,协助贺某去捉拿楚天一笑和梦天舒吧!”他长鞭一抖,向岳兰芷卷去。 池英怒喝:“敢打我的师妹!”长剑横扫,护住岳兰芷。贺秋本领远高于他,长鞭一卷,便将池英拦腰裹住,贺秋轻轻一拽,池英从马上栽了下来,贺府弟子上前捉住。 岳兰芷见陆天元仍是站在地上呆立不动,心中气苦,长剑一抖反攻贺秋。贺秋长鞭抖处,又朝着岳兰芷裹来。眼看就要卷住岳兰芷,众人只见白影闪动,一团银光刺向贺秋。贺秋来不及去捉岳兰芷,急回鞭格挡,不料却扑了个空。一个白衣人落在岳兰芷马前,那白衣人微笑道:“想看楚天一笑的真面目,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仗剑救佳人 凌家豪失声道:“楚天一笑!” 楚天一笑仍是一袭白衣,用银色面具罩住面目,赫然是当日在凌府刺杀凌岳峰时的打扮。 贺秋又惊又喜,他环视左右,自觉凭自己三十多号人马捉住楚天一笑当非难事——青天白日之下,楚天一笑轻功再高,也跑不过四条腿的马。贺秋手中长鞭一扬,道:“楚天一笑,老夫早就算准你这淫贼放心不下中州剑派的小师妹,嘿嘿,此刻你自投罗网,还不乖乖的束手就擒,大伙也好给你个痛快!”岳兰芷听了粉面通红,咬着嘴唇,满面愠怒之色。 楚天一笑大笑道:“楚某既敢现身,就没把你们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你们自居名门正派,却围攻一个姑娘,不怕大家耻笑吗?”他扫了陆天元一眼,陆天元见他目光犀利,神态轩昂,心中不免有些惭愧,轻叹一声,按住剑柄。 凌家豪道:“既然你自寻死路,也休怪我们不讲江湖道义了!”贺秋道:“说的是。”长鞭一抖,如毒蛇般缠向楚天一笑。贺c凌二府弟子当即围成圆圈,将楚天一笑c岳兰芷两人围住。楚天一笑随手迎战,心中暗思脱身之计。 岳兰芷见楚天一笑居然不顾危险,出手相救,心中感激之余颇为他担心。她眼见四周贺秋c凌家豪等对他恨之入骨,唯有致之死地而后快,当日在新安镇贺秋等联手攻击楚天一笑,凌家豪却袭击自己终致楚天一笑因分神而被陆天元所伤,不禁担心楚天一笑能否全身而退,倘若楚天一笑受伤甚至被捉,自己将会如何?大师兄会不会出手相救?想到陆天元,她心中一阵酸楚,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楚天一笑本已从望江楼上跳水脱身,但心中挂念着岳兰芷,泅水上岸后还是悄悄跟上岳兰芷一行,暗中保护。待见岳兰芷有难,而陆天元居然袖手不管,心中终于按捺不住现身相救。他背上伤口虽已愈合,但终究没有大好,加上梦天舒曾对他施以“七绝忘情丹”之毒,功力大受影响。对付贺秋虽然不成问题,但倘若此刻刘飞烟c陆天元等一齐攻上,纵有智计,却也难已逃脱,只有先行打败贺秋,少了一个对手才多一分胜算。他暗运内力,面上精气大盛,长剑如银蛇般攻向贺秋。 岳兰芷将目光转向陆天元,却发现陆天元正望着自己,他神色中既有担心之意,也夹杂着几分不解,甚至还有一分的嫉妒。这几日之中她两次受到贺秋c凌家豪等为难,而陆天元竟然不肯出手,她心中又是难过,又是生气。她与陆天元青梅竹马,一颗芳心早已系在他的身上,那日在华容县她也亲口允诺回到洛阳并即成亲,从此终身为伴,而此时此刻,难免令她神伤。 岳兰芷转过脸去,不再看陆天元。陆天元见了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阵难过,暗想只要拿住楚天一笑,师妹自会无恙,也不致于与贺秋等翻脸。计较已定,他将长剑紧握手中,凝神观战,伺机待动。 楚天一笑武功本就高出贺秋许多,此时全力应战,高低立现。贺秋的长鞭被楚天一笑弄断了一截,威力大减。二十招过后,贺秋左支右绌,深感吃力,但一众弟子都在身前,如此罢手却又心有不甘,偏偏刘飞烟居然到此仍不出手,贺秋心中又怒又急。 贺秋弟子霍正刚见状,从腰间解下长鞭,鞭梢一抖,向岳兰芷袭来。旁边池英见了叫道:“师妹小心!” 霍正刚姿质不错,入门十二年已深得贺秋真传,所差只是功力火候,与楚天一笑相比自然不值一提,但却又高出岳兰芷许多,更何况岳兰芷此时心乱如麻,毫无戒备,霍正刚长鞭一卷,已经触及她的腰身。岳兰芷猛得惊觉,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想要躲闪却已来不及了。 陆天元见状迟疑了一下,正要出手,只见白影闪动,楚天一笑已撇了贺秋,长剑向霍正刚攻去。霍正刚来不及将岳兰芷拽下马,只得回鞭抵挡。 此时楚天一笑背后空门大开,陆天元距他甚近,当下长剑一撩,一个“夜叉探海”刺向楚天一笑后心。贺秋也不失时机的从侧面攻上,长鞭袭击楚天一笑下盘。 楚天一笑个一剑迫退霍正刚,只觉背后金风激荡,他反应极快,料想必是陆天元出手,当下身形微晃,身子向前射出。但他毕竟受伤在身,中毒在后,功力大减,贺秋长鞭恰恰掠至,他脚下稍慢,竟被扫中,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贺秋见了,心中狂喜,长鞭一挥又从侧面攻来,霍正刚也重新攻上。 陆天元见楚天一笑脚步杂乱,料想他必是伤势未愈,功力受损,正是歼敌良机,当下长剑其势如电,寒光直射向楚天一笑后心。他料想这一剑刺去,即使不能立毙楚天一笑,也能使之重伤就擒。 斜刺里绿影闪动,陆天元心头一震,竟来不及变招,只听“啊”的一声,长剑正中岳兰芷右肩窝,入肉半寸有余。他神色愕然,长剑急抽,只见剑尖上血花点点,一滴一滴溅落。但见岳兰芷肩窝处鲜血涔涔,染红淡绿的衣衫!陆天元颤声道:“师妹,你为何?”岳兰芷目光中甚是痛楚,身子发软,就要摔倒在地。 借着陆天元一迟疑间,楚天一笑已经避过贺秋与霍正刚师徒的攻击,当下不敢怠慢,他一把拽起岳兰芷,一同跃上岳兰芷的坐骑,左手抖处,对面贺府弟子只觉寒光点点,知有暗器袭来,众人忙不迭的躲闪,却仍有几名弟子中镖滚落马下,包围圈登时现出一个缺口。 楚天一笑一踹马镫,那马长嘶一声,四蹄发力,冲出包围,向前疾驰。贺秋见了急呼:“不要让他跑了!”当下凌c贺二府弟子纷纷纵马急追。 将近十字路口,楚天一笑在马上唿哨一声,左侧奔出一匹白马,正是他的坐骑千里雪。他当即抱住岳兰芷,纵身一跃,轻轻落到千里雪背上。他把岳兰芷放到身前,一抖缰绳,那千里雪四蹄撒开,风驰电掣般奔去。街上行人哪个敢拦?一个个忙不迭让路。 贺秋等人追了一程,渐渐落远,虽心有不甘,却也无计可施,只得恨恨的回城。 楚天一笑疾奔了一程,回头见贺秋等人没有追上来,心下稍宽,当下放松缰绳,那千里雪放慢脚步,徐徐而前。他方才受伤之余力战,身心俱疲,他定了定神,只见身前岳兰芷已经昏迷不醒,肩窝伤口处仍有鲜血不断渗出。这一剑受伤虽不算重,但终究失血过多,加上岳兰芷心情悲痛,又在马上颠簸,因此才昏迷过去。他不敢怠慢,急点了她胸口几处穴道,暂时止住流血。 他环顾四周,只见身处一片荒野之中,前后不见人烟。他生怕贺秋等人追上徒惹麻烦,当下扶稳岳兰芷,催动坐骑徐徐行出二三里地,只见路边不远处树林间露出一个屋角。 楚天一笑心头大喜,急催坐骑走进,原来是一座破败的关帝庙,庙门倒在一旁,院内杂草丛生,显然废弃已久。他翻身下马,又将岳兰芷轻轻抱了下来,径直走进大殿。 只见殿上凌乱不堪,中间关帝塑像和旁边的关平c周仓塑像满是灰尘蛛网,供桌上灰尘老厚,也不知有多长时间不享受香火了。 他知女子都好整洁,当下把岳兰芷先放到殿外草地上,径自寻来一把破笤帚,在大殿一角打扫出一个干净地方,铺了些稻草,才把岳兰芷抱来放下。 此时岳兰芷仍在昏迷中,伤口流血渐止,但半边衣衫尽皆染红。她伤在肩窝,正在右乳之上,楚天一笑此时顾不上男女之嫌,解开她的衣扣,将她衣衫稍稍褪下,只见雪白的肌肤上有一个一寸来长的伤口,鲜血已经渐凝。楚天一笑不敢多看,他撕下一块衣襟,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净,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将瓶中的白色药粉全都倒在伤口上,将小瓶扔到一旁,又取出一贴膏药,敷在伤口之上。其间岳兰芷身上淡淡处女体香扑鼻而来,楚天一笑强摄心神,不敢有丝毫亵渎之意。 伤口处理已毕,楚天一笑长出一口气,替岳兰芷把衣衫穿好,解下外衣轻轻盖在她身上。他走到外面,只见日头西斜,已是申牌时分。他暗思贺秋等一定不会放过自己,只怕已经调集人马一路搜来,倘若再度被围,自己脱身倒也不难,只是岳兰芷有伤再身,行动多有不便,虽然陆天元是她大师兄,但却无心回护,那贺秋又已红眼,说不定会对她不利,一时十分为难。 他正沉思间,急听岳兰芷轻声呻吟。他急忙回到殿中,只见岳兰芷已经苏醒,慢慢睁开眼睛。岳兰芷见他进来,挣扎着要坐起来,不料牵动伤口,“啊”的一声,又躺了下去。 楚天一笑走上前去,蹲下身子,道:“你伤的不轻,先不要动。”岳兰芷道:“这是什么地方?”楚天一笑道:“是座破庙,贺秋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找来,今天就委屈你了,明天伤势好转,我们再离开这里。”心中却想:倘若贺秋寻来,没办法只好把她交给陆天元了,陆天元心肠再狠,终究师妹情深,不可能对她不理不睬c任由贺秋刁难,何况还有个池英。 岳兰芷忆起受伤经过,想到大师兄居然下手毫不留情,忍不住潸然泪下,低声抽泣。楚天一笑察言观色,已知其意,柔声劝道:“你大师兄误伤了你,心中也一定十分不好受,岳姑娘千万别太难过了,这样对伤口不好。”岳兰芷渐渐止住哭声,道:“那日在新安镇是我累你受伤”楚天一笑接口道:“可是今天却是我强行出头,连累了你。当时如果不是你替我挡了那一剑,只怕我现在早已没命了。说起来我还得多谢你呢。” 岳兰芷淡淡一笑,道:“两下总算扯平。你的伤怎么样了?”楚天一笑道:“伤的不重,已经不碍事了。” 岳兰芷只觉伤口处隐隐作痛,她用左手按了一下,脸上红云顿起。楚天一笑见了,转过头去道:“刚才你昏迷之时,我见你流血太多,便给你敷了些药。现下好多了吧?”岳兰芷听他语气诚恳,略略放心。她想起那日两人在一起的情景,暗思他一副正人君子气派,当不至于借机非礼。忽又想起他似乎与梦天舒是一起的,心中又忐忑起来,待开口询问,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时犹疑不决。 正自出神间,只听楚天一笑忽的“哎哟”一声,她急忙转头去看,只见楚天一笑神色痛楚,已盘膝坐在地上,双目微闭,正在运功。不大会儿只见他头上白气蔼蔼,岳兰芷知他一定是在运功疗伤,且已到了紧要关头。她不敢打扰,依旧躺在地上,一时却心乱如麻,思绪万千。 良久,楚天一笑“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紫血,长出了一口气。岳兰芷见了,失声问道:“你中毒了?”楚天一笑淡淡道:“不碍事,早上不小心中了梦天舒的‘七绝忘情丹’,还好这小子只是闹一出恶作剧,不是想要我性命,否则今天还真不好脱身。” 岳兰芷道:“梦天舒?他怎么会对你下毒?难道你们本来就认识?”她想起当日在客栈之中险遭梦天舒侮辱,而楚天一笑又恰好现在身,当时以为是偶然,如今想来难道他们本是同一路人?楚天一笑一时失口,此时已无法隐瞒,只得道:“说实话我和他倒是早就认识,不过我可看不惯他那一套,不过梦天舒这人除了擅长制毒解毒,也精于疗伤之道。那日我在柳林镇将你救走,梦天舒一直想找机会报复我。前几日我被你大师兄所伤,不得已只好找梦天舒治伤,本来我伤势好转,打算今天早晨便即离开,不料他竟在早饭中下毒,令我无法行走,把我弄到望江楼。然后把贺秋的小妾也约到到里。他早已算准贺秋返回荆州的时间,想借贺秋之手算计我,我想他现在心里一定高兴的紧。” 岳兰芷道:“原来原来你还是骗了我。”楚天一笑急忙道:“我不是有意骗你的,只是我们身份特殊,有些事还是不多说的好。”岳兰芷见他着急的样子,初觉好笑,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自己与他相识甚短,不料他却对自己如此在意,少女心性心中不由得一丝喜悦,但想起大师兄陆天元,却又十分惆怅,半晌方才问道:“身份特殊?什么意思?难道梦天舒也和你一样是杀手吗?”楚天一笑正要答话,忽然向外道:“是称心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愁肠结百转 殿外人影一闪,梦天舒的小僮称心跃进殿中,向楚天一笑躬身施礼道:“称心参见奉剑使。” 楚天一笑眉头一皱,道:“什么事?你的主人呢?”称心道:“奉花使已经先行离开赶奔襄阳,临行前曾命小的暗中照顾奉剑使,小的方才已经把贺秋他们引到前面镇上去了。” 岳兰芷见他称楚天一笑为“奉剑使”c梦天舒为“奉花使”,心中更加疑惑,暗想:江湖上不曾听人说过什么奉剑使c奉花使呀?想来他们是什么秘密帮派的高手。 楚天一笑道:“总算梦天舒还有点儿良心。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去找梦天舒他们吧。”称心迟疑道:“奉花使要小的”楚天一笑哼了一声,道:“要你保护我还是监视我?你让他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他的奉花使还是可以好好做的。”称心躬身道:“谢奉剑使宽宏大量,小的告退。”说毕转身出殿,飞身上房,寂然不见。 楚天一笑看了看满面疑惑的岳兰芷,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必隐瞒。我和梦天舒同是栖凤谷弟子,我是奉剑使,专门负责杀人;梦天舒是奉花使,负责给我们谷主种植药草,研制养颜驻容的药物,不过制毒下毒却是他最擅长的。” 岳兰芷道:“原来如此,那栖凤谷主是什么人?”楚天一笑道:“我们的行踪本来就十分诡秘,不愿为外人知道。往日我出来行刺,都是独自一人。这次梦天舒奉命和我一起南下岳阳,却惹来这么多的麻烦。”说到这儿,他忽然笑了笑,欲言又止。原来他想说“不过正因如此才认识了你”,他自觉失态,急忙摄住心神。 岳兰芷哪里猜得透他的心思,连日来的谜团一点一点揭开,她本以为楚天一笑只是一个人独闯江湖,铲除武林败类,谁知幕后却有一个栖凤谷这样的神秘组织,她心中不禁有些纳闷:这栖凤谷在什么地方?究竟还有多少像楚天一笑这样的杀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一个楚天一笑就已经足够让武林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要是他们一齐出现,那这个江湖一个谜团刚刚揭开,不料背后依然是谜,只是楚天一笑闪烁其辞,只怕便是问了,也得不到什么答案。 楚天一笑见她呆呆出神的样子,知道她心中必定有许多的疑问,但有些事却又如何向她解释?当日梦天舒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像你我这样的人,最好不要去谈情说爱的,你看我这样多快活,左拥右抱,不也是潇潇洒酒的。老弟你想想你是什么身份吧,要是叫主人知道了,还不重重责罚你?” 一时间两人各怀心事,都默默不语。 良久,楚天一笑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天色不早了,我还是寻些东西来吃。称心既然已经把贺秋他们引开,想来今夜应该无事。咱们权且在些将就一晚,明日伤势好转再做打算。”岳兰芷点头称是。 楚天一笑独自出庙,他生怕岳兰芷有失,不敢离开太远,他此时功力尚未全部恢复,但打几只鸟c弄只野兔绝非难事。围着小庙周围转了两圈,居然捉到两只肥大的野兔,可谓收获颇丰。他见小庙旁的小河中河水清澈,当下回到庙里,找了一个木桶,解下马鞍旁的革囊,到小河边取了些水回庙。 当下楚天一笑挥剑将野兔开膛剥皮,拿木棍穿上,又寻了松枝柴禾,便在殿内生火烧烤,不多时香气四溢。 此时岳兰芷已经坐起,她用左手接过楚天一笑递过来的兔肉,冲楚天一笑略带歉意的笑了笑,两人不禁同时想起在柳林镇的那晚,也是楚天一笑烤了兔肉给岳兰芷食用,没想到仅隔数日,那番情景便又重现眼前。 楚天一笑边吃边笑道:“古有拿刀杀狗的英雄樊哙,没想到今天”岳兰芷笑着接道:“今天又有一个挥剑斩兔的楚大侠!”楚天一笑道:“大侠算不上,我现在可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杀人魔头。一会儿你吃饱了,我可就要动手了。” 岳兰芷与他相处久了,知他并非那种滥杀无辜之人,听他这等言语并不害怕,反而笑道:“你的武功是从哪里学来的?我看你的年纪比我大师兄还要小几岁,怎得功夫这样高?”她提起陆天元,心中突的一沉,她牵挂着池英的安危,对今日陆天元袖手不管既伤心又有些气愤。 楚天一笑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他站起身,将兔肉从木棍上拔出,向上一抛,右手急速拔剑挥去,“嗤嗤”几声轻响,只见那野兔已被削成数块,都穿在长剑之上。岳兰芷忍不住连声叫好。 楚天一笑吃了一块肉,道:“我当年尚在襁褓之中,父母即遭强盗毒手,当时我也奄奄一息。恰好谷主路过,便将我救下带回谷中。谷主是菩萨心肠,我们栖凤谷里有很多人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包括梦天舒在内。谷主亲自教我们识字习武,六岁起便根据各自的资质学习不同的绝艺。我们栖凤谷的六艺阁里收藏了天下诸般绝艺数不胜数。我学的是剑术,以剑术而论,武功在众人之上,因此便被封为奉剑使。 岳兰芷道:“原来你出身如此凄苦,你们这位谷主心肠还真是不错,收养了那么多孤儿,那你们的谷主武功呢?”楚天一笑道:“谷主武功深不可测,可不是我这等后辈能及的,只是她长居闺阁,我等没有机会见到她老人家出手。”岳兰芷道:“原来你们谷主是个女子。”楚天一笑点头道:“是。” 岳兰芷又问道:“除了剑术和毒药,你们还有什么绝艺?”楚天一笑微笑道:“这本是我们栖凤谷的秘密,反正谷主早晚也得重出江湖的,说一两句却也无妨。我们栖凤谷有句话叫‘栖凤四使,冠绝群伦’,便是说天下各行各业c各门技艺,我们谷中必有一人精通,尤其剑术c术数c佛经c毒药,更是各领风骚,冠绝天下。” 岳兰芷道:“你们谷中这么多的奇人异士,究竟想做什么?”楚天一笑道:“当今武林,小人得志,奸邪当道。我们栖凤谷便要整肃武林,造福苍生,还一个清朗朗的乾坤世界。”这是栖凤谷主亲口对他所说,此刻他复述出来,忍不住心潮澎湃,慷慨激昂。 岳兰芷听他说那位谷主一介女流,居然想要整肃武林,造福苍生,心中不禁十分敬仰。但她转念一想,却又疑虑顿生,道:“可是你们栖凤谷中不也有梦天舒这样的人吗?”楚天一笑道:“梦天舒是制毒的奇才,谷主留着他自有用处,谷主心意却不是我们能猜测的透的。” 岳兰芷见他语气中对谷主十分的虔诚恭敬,全无与贺秋c凌家豪敌对时那样的气定若闲,心中暗想:这谷主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连楚天一笑这等高手对她也如此尊敬? 新月如钩,星光闪烁,夜幕笼罩原野,四周只有小虫的鸣叫声。岳兰芷已经沉沉睡去,身上盖着楚天一笑的外衣。楚天一笑熄了篝火,坐在离岳兰芷一丈之外,静静地听着她匀称而舒缓的鼻息。他本以为自己心若磐石,从不知道什么儿女情长,不料自那日出于道义从梦天舒手中救出岳兰芷,前后不过五天,竟似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以致今日竟不顾自已伤势刚渐好转c毒性未解,便强自出手,要不是岳兰芷代自己挡了陆天元一剑,只怕现在不死也成了贺秋的阶下之囚,什么“整肃武林c造福苍生”都将成为一句空话。纵然梦天舒事先安排称心暗中帮助自己,想来也免不了受一番侮辱。 殿中漆黑一团,只能模模糊糊看见岳兰芷静静的躺在那里。楚天一笑望着那身影呆呆发愣。此时此刻,在岳兰芷的心中,究竟陆天元是什么位置?想来他们师兄妹应该是青梅竹马c两小无猜,感情一定十分融洽,以致于陆天元前赴岳阳,岳兰芷竟然不顾一切的千里迢迢寻来,岂料世事无常,变故丛生。而这些变故,又都与自己纠葛在一起。岳兰芷数次遭到凌家豪c贺秋为难,陆天元不但不肯维护一句,反而乘人之危,对自己痛下杀手,表面上是为武林除害,只怕内心却想趁机在江湖上扬名。楚天一笑想到这一节,不禁颇为岳兰芷担心:这陆天元表面上一副侠义心肠,心机却如此之重,为一己之私,竟然能够置师弟师妹于不顾,而且今日岳兰芷挺身而出替自己挡了陆天元一剑,陆天元必定已有怀疑岳兰芷之心,只怕岳兰芷跟了他没有什么幸福可言。 自己对岳兰芷的这份牵挂,想必她也早已知晓。但在她的心中,自己究竟算什么却又不得而知,今日她虽舍命相救,恐怕很大部分原因也是出于一时义愤,报答自己当日救命之恩。想到此,楚天一笑忍不住轻叹一声,暗下决心:待明日伤势好转,便设法送她回洛阳家中,从此之后再不相见,陆天元心机再深,但二人一旦成婚,自不会对她有什么伤害。自己过的是刀头上舐血的日子,怎能让她跟着自己受苦? 他想明此节,连日来的压抑一扫而光,顿觉心情舒畅,头脑清明。当下不再胡思乱想,闭上双眼,便要睡去,只听近处“吱”一声,他急忙纵身到殿门口观看,“砰”的一声,只见正南天空中炸开一只烟花,形如一条五彩长龙,映得殿内一片光亮,在天空中停了好一会儿才渐渐隐去。 他知是江湖中人约集同门的信号,而这聚集之地多半就在左近,甚至就在这小庙之中。他非怕事之人,此刻却不愿多惹事端。转身之际,只见岳兰芷已经坐起,原来她不曾睡熟,烟花绽放,便即惊醒。 岳兰芷刚要问话,楚天一笑道:“莫作声,先藏起来再说。”他趁着烟花尚未散尽,殿中仍能见到此光亮,抱起岳兰芷,轻身跃出殿外,将身一纵,便跃上房顶。他把岳兰芷轻轻放好,一同坐在屋脊上,左手环着她的纤腰,生怕她不小心掉落下去。岳兰芷羞的满脸通红,却不敢抗拒。千里雪自有灵性,便不去管它,任它在殿外自己寻处躲避。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着跳动的火光由远及近,两个青衣汉子右手持刀c左手举着火把闯进庙内,接着便听见大殿内一阵翻动的声音,显然是搜索有没可疑人物。过了一阵,只听其中一人对着外面道:“禀堂主,是个破庙,想来有要饭的在此过夜,听见声音早就吓跑了。”楚天一笑见那两人颇有些呆头呆脑,心中不禁好笑。 脚步声中又有一人走进庙内,想来便是那什么堂主,只听他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在殿外等一会儿吧。”那两人应声而出。 楚天一笑和岳兰芷探头瞧去,只见那堂主是个身材瘦小的汉子,岳兰芷悄悄问道:“是不是你们的人?”楚天一笑道:“不是。这几个人走路虚浮,武功都不怎么样,不知是什么底细。荆州道上也没听说过有什么黑道帮派,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呢?” 又过了约摸半盏茶的光景,外面脚步声杂乱,火光明亮,十余个青衣汉子簇拥着一位黑衣人走进庙内。火把映照下只见他头戴斗笠,看不见面容,一袭黑衣,胸前绣着一条金龙,映得金光闪闪。只听殿外那堂主道:“属下荆州万木堂堂主林怀山参见黑龙使。”那黑衣人答道:“林堂主不必多礼。”声音甚是宏亮。 楚天一笑暗道:“荆州万木堂?怎么江湖上从来没听说过?林怀山又是什么人?这后来的什么黑龙使中气充沛,脚步稳健,外家功夫想来十分了得。” 林怀山道:“属下已经查探过了,附近没有什么人,只有个要饭的,听到声音已经吓跑了。”楚天一笑暗暗好笑:“这林堂主却是一个草包,想来这定是江湖上一群乌合之众,且听听他们想干什么,是打家劫舍还是烧杀抢掠。” 那黑龙使嗯了一声,林怀山又道:“殿内十分污秽,上使就请在殿外落座吧。”接着便有人搬上一把交椅,放在殿门口,黑龙使又嗯了一声,坐到椅中。 只听林怀山道:“属下接到号令,当即派弟兄们四处查探。幸赖金鳌王神威,属下在离此三十里凤凰山发现了涂谷诚的踪迹。” 楚天一笑心中纳闷:土古城是什么城?金鳌王又是谁?江湖上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听说那凤凰山上有一些古墓,难道他们是群盗墓的? 黑龙使道:“涂谷诚背叛大王,千刀万剐也不能赎其罪过。大王此次派出五龙使分赴五方寻找涂谷诚的下落,多亏林堂主办事干练,率先发现线索。本使自会为你向金鳌王请功,弟兄们也辛苦了,待大功告成之后,一起重重奖赏。”林怀山等一齐躬身道:“谢黑龙使关照。”楚天一笑心中暗想:原来土古城不是城池,而是金鳌王的叛徒,然而江湖之中却从未听说这些人物,难道他们比我栖凤谷还要隐蔽不成? 林怀山又道:“涂谷诚那厮太过狡猾,属下怕打草惊蛇,因此只留下了两个弟兄秘密监视。下一步如何行动,还请黑龙使示下。”黑龙使道:“林堂主手下有多少弟兄?”林怀山道:“连属下在内一共五十三人。”黑龙使点头道:“这么多人一齐去抓涂谷诚,谅那厮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大家齐心协力。今夜弟兄们在此歇歇,同时让人准备马匹,明天一早大家便上凤凰山捉拿叛贼。”林怀山等一齐道:“属下遵令。” 当下万木堂弟子分头行动,忽的有人在殿后喊道:“这里有一匹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夜斗黑龙使 原来楚天一笑的坐骑一直藏在殿后,不料被万木堂弟子发现。楚天一笑听了心中大急,千里雪是他的爱马,现在将要落入别人手中如何不急? 黑龙使闻言面色一变,他站起身道:“牵过来。” 一名万木堂弟子冒冒失失的便闯上前去要抓缰绳,千里雪识得主人,如何肯让别人靠近?前蹄扬起,正踹在他胸口,惨叫声中那人倒在地上。千里雪四蹄撒开,跑到殿前,便要冲出庙门。 万木堂弟子手持刀枪冲上前去拦住去路,但又不敢靠它太近,只是大声鼓噪,慢慢地将千里雪挤到墙角。黑龙使大喝一声,纵身跃向马背。千里雪躲闪不及,被他骑在胯下。黑龙使一招得手,急忙抓住鬃毛。千里雪不肯受制,前足人立,要把他摔下来。 那黑龙使双腿紧紧夹住马腹,料想必能制服这畜生,不料耳边轻响,似有暗器袭来,他反应奇快,脑袋一偏,对面一个万木堂弟子“哎哟”一声倒在地上。旁边众弟子不知所以然,还以为又是被马踹倒。黑龙使身形一抖,从马背上跃起,轻轻落在院墙上,道:“不要理这畜生了。”他冲楚天一笑藏身之处喝道:“何方高人在此?请现身相见!” 原来楚天一笑见黑龙使欺负爱马,心中有气,寻了一块石子击去,他生怕误伤爱马,不敢全力施为,没想到对方武功居然超出自己想象,竟能在一片嘈杂声中辨出有暗器来袭。 楚天一笑示意岳兰芷不要动,他站起身来,跃到飞檐上,拱了拱手,朗声道:“江湖同道,乘兴踏夜游玩,不想惊了诸位清梦。劣马性顽,尚请恕罪则个。” 黑龙使扫了林怀山一眼,林怀山面无血色,跪倒在地,道:“属下失查,请上使赐罪。” 黑龙使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他冲楚天一笑道:“阁下藏身多时,想是有备而来。不知究竟意欲何为?你的马伤了我的人,而且你又听到了我们的秘密,几句客气话便能了结吗?” 楚天一笑道:“本来我在此小憩,是你们兴师动众的跑到这里打扰我的美梦,居然还不依不饶,阁下莫把事情闹大,收拾不了可就麻烦了。”他见那黑龙使口气咄咄逼人,心中不免生气。 黑龙使道:“说的轻巧,谁知你是有意无意。也罢,你自己割了舌头,废了双手便去吧。”楚天一笑哈哈大笑,道:“尊驾口气不小。你们在此大声喧哗,扰了我的美梦,也割了舌头废了双手去吧。” 黑龙使大怒,喝道:“无知小子,找死!”他双足使劲,腾空而起,双掌击出,掌风如暴雨般扫来。楚天一笑见他内力甚强,不敢大意,身形急转,避过掌风。身后“哗啦”几声,屋角飞檐被他掌风击得粉碎。 楚天一笑自忖内力与之差了一截,不敢和他硬拼,身子跃起,右手长剑出鞘,刷刷刷急攻了三剑,剑剑不离他要害。 黑龙使见他剑法精奇,不敢小觑,内力流转,掌上招式绵绵不绝,他内力浑厚,出招沉稳有力。楚天一笑仗着轻功高明,长剑随着身子如灵蛇般游动,黑龙使掌法虽妙,内力虽强,一时却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二人斗了五十余合,都不由得暗暗惊奇,对手武功似乎与本门功夫同出一源,只是招式上似是而非。黑龙使心中暗想:本门功夫从不外传,怎么这小子的功夫却如此相似,难道那涂谷诚早就悄悄将本门功夫外泄,倘真如此,涂谷诚纵是万死也难赎其罪孽了。楚天一笑也暗思栖凤谷武功在武林中自成一家,这黑龙使怎么竟能融会本门武功的韵意? 黑龙使久攻不下,恐被万木堂众弟子小看,火气更盛,大吼一声,出招更快,内力激荡,离他最近的几只火把竟被罡风吹灭。他更不理会楚天一笑如何出招,双掌大开大合,全是古朴浑厚的招式,真似铁匠打铁一般,一下一下的向楚天一笑砸来。他掌上力道甚强,掌风激起地面上的碎石瓦砾,吓得万木堂众弟子一个个靠近墙根,生怕误伤。 岳兰芷伏在屋脊上看得十分真切,她见楚天一笑此刻如大海怒涛之中的小舟一般,似乎随时都会倾覆,哪里还有前几日对付贺秋c刘飞烟等人潇洒自如的姿态?心中担心之余却也无计可施。 那黑龙使招式上并不高明,但内力却远非楚天一笑可比。楚天一笑自艺成之后虽然连诛七大门派掌门,但这些人中却没有一个内功能如此深厚,武功招式自然远不及他,是以能轻松得手,全身而退。此刻乍遇生平第一劲敌,心中害怕之余却又有几分兴奋。他不敢与之强行对招,仗着轻功绝妙,满场游走,暗中寻找对方招式中的破绽。怎奈黑龙使的武功大巧若拙成,招式中纵有破绽,也是马上被后招弥补。 楚天一笑且战且退,渐渐被逼近大殿廊柱之下,黑龙使左手挥圆,右掌向前击出。楚天一笑飘身躲过,只听“喀嚓”一声,直径一尺左右的柱子被他一掌击中,顿时从中折断,轰的一声,大殿顿时塌了一角,木石滚滚落下。 岳兰芷见势不妙,顾不得伤痛,左手捂着伤口,纵身跳了下来。万木堂弟子见了大声道:“还有一个女的!” 两名万木堂弟子挥刀砍来,岳兰芷左脚踢去,“当”的一声,当先那人虎口发麻,叫了一声单刀倒转,正砍在他左臂上,登时血流如注,扔下单刀,手捂着伤口惨叫着退了下去。另一个见了“啊”的一声急忙回招持刀而对,却不敢再行攻击。 林怀山见了,抢过一柄单刀,挥刀向前,一个力劈华山砍来,岳兰芷双手招架不便,只得躲避。林怀山不依不饶,单刀横扫,岳兰芷待要躲避,只听身后“嗖”的一声轻响,接着“当”的一声,林怀山单刀落地,吓地他向后连退三步,满脸疑惑,再也不敢上前。岳兰芷知有人暗中帮忙,她看了看正在和黑龙使剧斗的楚天一笑,心想难道又是他救了自己?但声音明明从后传来,不是他却又是谁? 楚天一笑身子飘出丈许,黑龙使不依不饶,纵身跟上,双手成抓,左右分击。这一招他方才使过,楚天一笑见了脑中灵光一闪:他此招破绽既然会立刻被下一招所弥补,但下一招的破绽却又能如何?即使时机稍纵即逝,但高手对敌分秒之间便能立判高下! 想到此,他长剑一挺,直指黑龙使左肋。黑龙使一招过后,下一招自然而然的依势而为,不料他左掌甫出,楚天一笑的长剑已经递上,竟似自己将左手送上一般。黑龙使吃了一惊,急欲撤掌换招,但楚天一笑长剑犀利,“嗤”的一声,已经刺透他的左掌! 楚天一笑一招得手,便不穷追,道声“得罪”,跃到岳兰芷身旁,长剑在手,凝神而对。 黑龙使掌心剧痛,向后跃出,林怀山等急忙拥上,黑龙使右手一摆,示意他们退下,向楚天一笑道:“阁下剑法高明,机智过人,本使佩服之至。尊驾倘若强行为涂谷诚出头,本使没办法,只好舍命相赔了。” 楚天一笑笑道:“我刚才已经说过。明明是你们打扰了我的清梦,却又说我偷听了你们的秘密!也罢,反正你们说的那涂谷诚我也不认识是什么东西,两下罢手如何?”他只觉胸腹间一阵翻腾,料知必是被黑龙使掌风扫中,心知倘若再斗下去只怕凶多吉少,见黑龙使有意停手,正是求之不得。 黑龙使却不知他已受了内伤,自知再斗下去也得不了便宜,此刻另有要事再身,却也不便纠缠下去。他暗思援手马上就到,纵然这个青年是涂谷诚的帮手却也抵不过那么多的高手。当下他朗声道:“既然彼此出于误会,两下罢斗最好。只盼阁下不要未明是非,强自出头。”他冲林怀山等道:“咱们走!”一行人簇拥着黑龙使出庙而去。 四周渐渐暗了下来。楚天一笑终于支持不住,“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手拄长剑单膝跪在地上。岳兰芷急忙扶住他道:“你受伤了?” 楚天一笑淡淡一笑,道:“刚才我虽刺透黑龙使的手掌,但还是被他掌风扫中,这人内力太强”他长出了口气,接着道:“幸好他就此罢手,不然恐怕我就支持不住了。”他慢慢站直了身子,道:“这些人来历不明,他们说的什么涂谷诚c金鳌王的,武林中从未听人提起过。江湖上什么时候又出了这么个秘密帮会,看样子恐怕还高手如云。” 岳兰芷道:“他们不会只是捉什么叛徒吧?”楚天一笑淡淡道:“难说,无论什么人只要趟上江湖这滩浑水,要想全身而退,嘿嘿,只怕没那么容易!。”他走出庙门,放眼望去,只见跳动的火把慢慢远去,终于消失了踪影。 岳兰芷道:“那些万木堂弟子很是脓包,还有那个林怀山,我看他功夫也不怎样。”楚天一笑道:“他们不是脓包,而是活该倒霉,碰上了中州剑派岳女侠,岳女侠武功盖世,他们这些无名小辈自然要退避三舍!” 岳兰芷咯咯笑道:“多谢楚大侠夸奖。”不料这一笑牵动伤口,痛得她“哎哟”一声,身子一倾,便要摔倒,楚天一笑连忙去扶,岳兰芷恰恰伸出手来要掌握平衡,二人手掌不自觉地握到一起。楚天一笑虽数次解救岳兰芷于危难之中,但二人肌肤却从未接触过。两人双手相握,岳兰芷不禁羞得面红耳赤,心头小鹿乱撞,幸好四周黑暗,否则不免更加尴尬。 楚天一笑只觉岳兰芷的手掌温润柔和,不禁心神荡漾,他急忙松手,心中不敢多想,道:“你,你伤口尚未愈合,不要乱动。还有两个时辰天才会亮,你再休息一会儿。”说着他从怀中摸出火石c火绒,连打好几下,才引燃火绒。 他临敌时十分镇静,此刻竟有些慌乱,岳兰芷见了他的窘态,心中不免有些好笑,她初时有些害羞,这时心中却坦坦然,两手相握必竟算不了什么,更何况还是无心之举。 楚天一笑点着松柴,引燃殿上的篝火。岳兰芷走到方才自己躺卧之处,正要坐下,急听的楚天一笑朗声道:“哪位朋友在外?请现身相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乘人之危 岳兰芷转身向外望去,冷笑声中一位黑衫剑客从外面走了进来,正是陆天元。她失声叫道:“大师兄?!”随即赫然醒悟,道:“原来刚才打退林怀山的是你。”陆天元点点头道:“是我。” 楚天一笑拱拱手道:“原来是陆兄,楚某有礼了。”陆天元冷冷道:“不敢。陆某是江湖上无名之辈,和楚大侠高攀不起。”楚天一笑微微一笑,站到一旁。 岳兰芷本想上前,却又不由自主的止住脚步,问道:“五师兄怎么没和你在一起?他,他怎么了?”陆天元道:“他没事,我和他分头找你,刚才我在远处恰恰看到这里有火光,便赶来查看,不想正好碰到了你。至于五师弟,天亮之后我们自会和他会合的。”岳兰芷又道:“贺秋和凌家豪没对五师兄怎么样吧?”陆天元道:“没有,五师弟心头有气,贺大侠自重身份,没对他如何。师妹,你的伤怎么样了?”楚天一笑听他说贺秋自重身份,忍不住哂笑了一声。岳兰芷看了看楚天一笑,扭过头来道:“已经没什么事了。” 陆天元鼻孔中哼了一声,冲楚天一笑道:“阁下数次搭救小师妹,在下只有心中感激。但正邪不两立,陆某虽然武功不及阁下,却也要为武林除害!”他拔出长剑,道:“请出招吧!“楚天一笑听了哈哈大笑,却不答话,更不亮剑。 岳兰芷道:“大师兄,他他其实不是坏人,我以前和你说过的”陆天元道:“师妹你闪开,这种人花言巧语,你不要上了他的当!”岳兰芷道:“大师兄,那贺秋和凌家豪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他们”陆天元打断她的话,道:“楚天一笑连杀七派掌门,纵然他杀得有理,但杀人偿命,却是万古不变的道理,贺大侠和凌兄要他偿还血债,又有什么不可?” 楚天一笑笑道:“陆兄,令师妹在前,我就不好多说什么了。楚某虽与黑龙使交战百合,也被他内力所伤,但此刻陆兄与我交手,却也占不了便宜。” 陆天元被他说中心事,恼羞成怒,喝道:“陆某虽然武功低微,但拼了性命,也要为武林除害!”剑花一挽,火光下寒光闪闪,直取楚天一笑。 楚天一笑长剑在鞘,闪身避开。陆天元就势变招,一个横扫千军拦腰砍来,楚天一笑仍是躲避。陆天元见他两度忍让,心头火气更盛,长剑一撩,恶狠狠的刺来。 楚天一笑飘身退开两丈,拱手道:“陆兄是中州剑派岳老先生高徒,看在岳老先生和令师妹面上,楚某不愿与陆兄为敌。倘若陆兄仍不肯罢手,在下只有得罪了。” 陆天元沉声道:“不必多说。”长剑晃动,施展师门绝技“中州七十二剑”,猱身攻上。楚天一笑拔剑相格,他终是看在岳兰芷面子上,心存忍让,只以招架为主,却不主动进攻。他剑术c内功均高出陆天元许多,虽然内力受损,但在剑招上以巧相博,陆天元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二人打了四十多个回合,陆天元见楚天一笑脚下不稳,暗思必是他内力受损,交战时间越长对己越是有利,当下他凝神聚气,将剑上的威力发挥至极致,内力催动下,剑尖嗤嗤作响。 楚天一笑只觉陆天元剑招上的威力越来越大,而自己出招之时内力竟有些阻滞,暗思那黑龙使内功当然高深莫测,自己只是被他掌风稍稍扫中竟受伤如此之深。他初时有意相让,但斗得久了,体力竟感不支,心下颇为懊悔。 岳兰芷见了,心中颇为楚天一笑担忧,她知陆天元对自己已生疑虑,此刻出言阻止只怕更会激怒陆天元,但楚天一笑对自己数次舍命相救,此刻又怎能袖手不管?一时间进退两难。 又斗了十余招,楚天一笑只觉自己倘若催动内力,胸腹间便如刀割般难受,但如不使内力,便平静如常。当下他索性不运内力,只以精妙剑招对敌之必救。 形势立刻逆转,陆天元见楚天一笑招式上似乎没有一分力道,但他剑尖所指却是自己不得不自救之处,有时自己一招尚未使完,便不得不回剑自保。他剑上虽然看似无力,陆天元却也不赶贸然与他兵刃相碰,要知高手比武虚实无常,倘若一招失算,岂不满盘皆输? 岳兰芷见形势逆转,刚才担心楚天一笑安危,此时却又生怕陆天元有什么意外。她知大师兄心高气傲,倘若战败,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事来,只盼两下罢手言和,但也知道这只是奢望而已。 陆天元被楚天一笑迫的连退三步,心中渐渐急躁起来,他乘着楚天一笑身受内伤,本已占了上风,此刻怎么甘心?他大吼一声,内力流转,使出本派绝招“夺命连环三剑”,剑光闪处,直取中宫。 当日在新安镇楚天一笑以平生之智躲过他这“夺命连环三剑”,事后他苦思破解之法,已有计较。当下不躲不闪,长剑轻挑,轻刺他的手腕,“当”的一声,陆天元长剑脱手而落,楚天一笑身形后退,剑尖兀自滴着鲜血。他未运内力,下手甚轻。 岳兰芷急忙奔过去,道:“大师兄,你受伤了!”陆天元满面怒色,一把将她推开,冲楚天一笑道:“阁下高明,陆某自知不如,惟有一死以谢师门!”他脚尖一点,长剑从地上跳起,他伸右手一把抓住剑柄,便要向颈上割去。 楚天一笑急道:“陆兄不可!”长剑急出,要格开他的长剑,不料肋下空门大开,陆天元长剑急至。楚天一笑见状急忙躲闪,但他内力无法运用,轻功无法施展,略迟片刻,只听“嗤”的一声,陆天元长剑已经刺入楚天一笑左腹约两寸有余,楚天一笑身子后跌,陆天元长剑拔出,登时鲜血狂涌。 这一下变起突然,楚天一笑“啊”的一声,痛苦地蹲下身去。岳兰芷大惊,道:“师兄,你”她急忙奔过去,一把扶住楚天一笑。 陆天元冷笑道:“师妹你闪开,看我除了这武林祸害!”长剑一挥,直刺楚天一笑胸膛。 岳兰芷将身挡在楚天一笑前面,道:“师兄,你既然已经重伤了他,看在他方才相让的面子上,就不要赶尽杀绝了。更何况他还数次救我性命”陆天元道:“师妹你闪开,对这种恶人就应该除恶务尽,纵虎归山,终致后患!” 岳兰芷见他眼中凶光毕露,全然不是平日温文尔雅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胆怯,想起二人平日情谊,又颇为些伤心,眼见他长剑兀自滴着鲜血,心中害怕,却又不忍退到一旁。 楚天一笑缓缓道:“岳姑娘,你一片好心楚某心领了,我楚天一笑本是一个杀手,早已知道必有这么一天,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顿了顿,道:“只是临死之前能够能够结识岳姑娘是我前世的福份,和岳姑娘在一起的这几天,我我十分的快活” 岳兰芷早知他对自己钟情,此时听他吐露心声,脸上绯红,心中感动之余也有一分甜蜜,但想他恐将不久于人世,忍不住珠泪滚滚而落。 陆天元见了醋意顿生,怒火更盛,他大声道:“师妹你赶紧闪开,待我除了这武林祸害!”岳兰芷忽的站起身来,胸膛迎着他的剑尖,道:“师兄,你要杀他便先杀了我吧!” 她本与陆天元情根深种,但此刻见他先乘人之危,又使诈伤人,心中不禁十分鄙夷,相比之下,楚天一笑却为人正直,心无杂念,比之光明磊落的多。她见陆天元如此无情,心中气苦,自觉不如就此了断,也少生苦恼。 陆天元见她眼中暗含怒火,心中又惊又怒,道:“师妹,你,难道你对这小子动情了不成?”岳兰芷面色潮红,道:“师兄,你不用多说。他数次救我,我无以为报,只好以死相谢了。” 陆天元仰天大笑,良久方停,道:“好好好,你想为他殉情?哼,我偏不许!”他左手迅疾伸出,点中了岳兰芷穴道。岳兰芷“啊”的一声再也不能行动。陆天元长剑一晃,冲楚天一笑道:“楚天一笑,你作恶多端,纵万死也难赎你的罪孽,今天我陆天元是替死在你剑下的亡魂报仇雪恨,可不要怪我辣手无情!明年今天,我会到你的坟上为你烧些黄纸,替你贿赂贿赂鬼使神卒,免得你在地狱里受苦!”他长剑一递,便要插入楚天一笑的咽喉。 “当”的一声,陆天元手腕如受重击,长剑掉在地上,他神色愕然,向四周看了看,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变化。陆天元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楚天一笑,火光下只见楚天一笑呼吸沉重,弯腰蹲在地上,方才难到就是这半死之人出手击落自己的长剑? 陆天元俯身拾起长剑,道:“楚天一笑,你临死不要装神弄鬼,现在没有什么人能够救得了你的性命!”剑花一挽,依旧向他咽喉刺来。 陆天元只觉耳畔风响,他急忙撤招,却已来不及了,“啪”的一声,一物重重打在他的脸上,臭不可闻。他跃开数步,向房顶上喝道:“何方高人,在此装神弄鬼?” 只听背后有人冷冷道:“人家对你手下留情,你却不依不饶,还算什么名门正派弟子?” 陆天元急忙转身,却看不见一个人影,那冷冷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老子懒得理你,你赶紧滚蛋吧,再晚了说不定老子变卦要了你的小命!” 陆天元心头紧张,却又不甘就此罢休,他晃动手中长剑,道:“有种的就站出来,装神弄鬼算什么好汉?!”他环视四周,只见到处静悄悄的,连个鬼影都没有。他壮壮胆子,道:“待我先杀了这狗贼,再去捉鬼!”长剑一晃,又向楚天一笑咽喉刺去。 长剑离楚天一笑还有一尺,陆天元只觉身后劲风袭来,他早有准备,身形陡转,只见一团火苗向自己飞来,他长剑急挥,“哗”的一声,劈在木柴上,只觉手腕被震地剧痛,长剑当地一声落在地上。但那团火焰余势未尽,有两根木柴打在他的衣服上,登时衣服被点着。 他急忙就地一滚,扑灭了火焰,但衣服还是被烧了一大块。他站起身来,只见篝火下只有楚天一笑和岳兰芷二人。他知对手内力极高,再也不敢出言不逊,当下向着方才的方向拱拱手道:“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陆某方才失礼莫怪。”他指着楚天一笑道:“这楚天一笑诛杀湘赣七大门派掌门,实在是罪大恶极,陆某为武林公道才手刃此恶贼,还望前辈不要阻拦。” 那冷冷的声音又从背后响起:“老子还不是瞎子,今晚的事看得一清二楚,你乘人之危在先,恩将仇报在后,要论武林公道,第一个该杀的便是你。老子本来不想管什么闲事,不过你实在是让老夫觉得恶心。算了,还是赶紧滚蛋吧,老子不想看见你这种人!” 陆天元只觉那声音忽而在前,忽而在后,飘忽不定,他环视四周,竟无一丝异象,心中暗想:难道今天真的遇上鬼了?他此刻心中胆怯至极,但多少心有不甘,倘若就此手刃楚天一笑,以后传遍江湖,自然为人所钦敬。 楚天一笑虽失血过多,但神志仍然清醒,他知有高人相助,尚有一线生机。当下强运内力,点了自己伤口周围的几处穴道,胸腹间内力翻滚,牵动伤口更是疼痛,额头黄头大的汗珠滚滚落下。岳兰芷见了失声道:“你你怎么了?” 陆天元见岳兰芷满怀关切之意,心中妒意顿生,再也不理会什么高人在侧,他飞起一脚直朝楚天一笑踹去。 那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好不要脸!” 陆天元只觉身侧一股大力袭来,身子被这股无形之力推的倒退出数丈,结结实实的撞在墙上,胸口发闷,几乎喘不上气来,四肢百骸一阵阵酸痛,所幸未伤筋骨。 他挣扎着站起,道:“阁下既然为这恶贼强自出头,陆某武功低微,无话可说。但有朝一日,终要为武林除此祸害!”他捡起丢在地上的长剑,冲岳兰芷道:“师妹,你跟我走还是跟他?” 岳兰芷看了看地上的楚天一笑,没有说话。那冷冷的声音道:“人家好好的姑娘家,可不愿意跟着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小人!” 陆天元哼了一声,以剑作杖,一瘸一拐的出庙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义结兄妹何惆怅 “啪”的一声,岳兰芷只觉后心微麻,穴道登时解了。她急忙扑到楚天一笑身边,双手扶起,道:“你怎么样了?”楚天一笑微笑道:“还好,死不了。”他由岳兰芷扶着慢慢坐起,拱手道:“不知哪位前辈出手相救,晚辈万分感激。还请前辈现身相见,好教晚辈当面致谢。” 只听那人道:“你中了黑龙使的阴风掌,已不过三日性命。我出手相救,其实本是多余,只是不愿看你死在小人手中。” 岳兰芷闻言不禁花容失色,道:“前辈此话当真,不知您有什么解救的方法?”楚天一笑淡淡道:“生死等闲事,何必在乎?” 那人道:“你小子视死如归,一定认为自己是什么英雄豪杰,其实你笨的出奇,笨的要命!这女娃子可不愿意你就这么死了,你死了,难道还要她给你殉情?” 楚天一笑见岳兰芷双眸中泪光闪闪,显然为自己颇为担心,心中涌上一丝快慰。他柔声道:“岳姑娘,楚某本是一个杀手,性命早已不是自己的了。能蒙岳姑娘垂青,虽死无憾。岳姑娘是中州剑派岳掌门爱女,怎能为我这样的垂死之人伤心?” 岳兰芷轻轻摘下他脸上的面具,火光映照下只见他英俊的面庞如今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双目黯淡,呼吸沉重,触及他的手掌,竟然变得冰凉,她惊恐之间忍不住两行清泪滚滚而下。楚天一笑见她为自己伤心,又是感激,又是伤感。 岳兰芷忽的转身跪下道:“前辈既然知道阴风掌的厉害,一定有救治的办法。求前辈发发慈悲,救他一命!”那人道:“我救了他的性命,不知对我有什么好处?” 楚天一笑忽道:“岳姑娘,这人心怀叵测,不要答应他什么。我这条命未必便会丢在这里。”岳兰芷望了望他,转过身来,紧咬嘴唇,神色凝重,道:“前辈但有吩咐,小女子只要能够做的到,一定去做。纵然纵然要我代他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那人哈哈大笑道:“好一个痴情的女娃子,也罢,老夫索性就管上一管!” 殿中火光晃动,一个老者从梁上悄然落下,只见他白须白发,满面红光,双目炯炯有神,年纪只怕已在六十开外,身上却是一身浅蓝色洗的发白的布衣,与普通的老农无异。 楚天一笑心念一动,道:“你是涂谷诚?”那紫衣老者道:“算你聪明,正是老夫。” 岳兰芷道:“原来那黑龙使他们想抓的人就是你?你不是在十几里的凤凰山吗?”涂谷诚大笑道:“女娃子不知好歹,就凭万木堂那几个草包能看得住老夫吗?他们前脚赶来报信,老夫后脚就跟来了。刚才老夫在外面树上看了好大一会儿热闹。”他看了看楚天一笑,道:“这小子剑法不错,连黑龙使都伤在他的手上,只是内功还差了些火侯,终究还是吃亏了。”楚天一笑淡淡一笑,他受伤甚重,此刻不便多言,索性省省力气。 涂谷诚伸手点了他腹部伤口周围的几处要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出些白色粉末敷在他伤口上,又从怀中掏出一张膏药,粘在上面。楚天一笑受伤虽重,但鼻子却仍是极其灵敏,一嗅之下,发觉涂谷诚所用药粉c膏药竟然与栖凤谷疗伤所用味道相同,心下暗自思索:我们栖凤谷的疗伤药秘不外传,怎得他这药色c味居然一丝不差,难道我闻错了? 涂谷诚给他处理好伤口,忽的转身向外道:“你们两个是想去报信吗?”岳兰芷诧异中只见涂谷诚身子如箭般弹射出去,庙门外“哎哟”两声,却见涂谷诚已经转身回来,两手拖着两名万木堂弟子。 涂谷诚将那两名万木堂弟子重重的扔到地上,那两人爬起来急急的磕头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涂谷诚哼了一声,道:“你们想赶着去报信?”其中一人道:“小的奉堂主之令,在这监视这两位公子c小姐,不想碰上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大人大量,饶小的一条狗命吧。” 涂谷诚从怀中掏出两颗药丸,道:“你们两个张开嘴。”那两人情知不妙,但怎敢不从?抬起头来,张大了嘴。涂谷诚手指弹了两下,那两颗药丸便飞入两人嘴中,顺着喉咙咽了下去。那两人面如土色,急急的磕头求饶,直把额头磕出血来。 涂谷诚道:“我这药丸一时半刻倒也要不了你们两个的狗命,不过你们得听我命令,做得好我就给你们解药,做不好,嘿嘿,只怕老夫到时就忘了。”那两人磕头道:“小的一定听你老人家安排。” 岳兰芷见涂谷诚行事之中透着一股邪气,心中感到十分不安,暗想不知这老头子会让自己吃什么东西。她看了看楚天一笑,恰巧与他目光相碰,只觉他目光中蕴涵关爱之意,知他心中必是担心自己,她脸上一红,转了开去。 涂谷诚看了看楚天一笑和岳兰芷,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你们两个眉目传情的,也不怕人笑话。女娃子,一会儿你那大师兄带了人再来抓你情郎,我看你怎么办?”岳兰芷满面绯红,心想:倘若贺秋c凌家豪知道了楚天一笑在这里,一定会前来报仇,他此时身受重伤无法行动,这老头子不知安什么心,到时不知会不会出手相助? 涂谷诚道:“你想要老夫帮忙?却又生怕老夫提什么无理的条件,嘿嘿,老夫一大把年纪,幸好还知道廉耻,你放心便是。”岳兰芷被他说中心事,又羞又怒,扶着楚天一笑,默不作声。 涂谷诚转身向那两名万木堂弟子道:“天也快亮了,你们两个到附近砍些小树来,做个担架,快去快回。”那两名万木堂弟子吃了他的毒药,自然不敢抗拒,唯唯诺诺的去了。 涂谷诚走到楚天一笑身前,抓起他左腕,略略把了把脉,道:“嗯,幸亏你小子内功底子不弱,比我想象的要好些。”他见岳兰芷面露喜色,道:“也不过多活五七日而已。”岳兰芷知他故意在气自己,道:“你要是有本领治便治,没本领不要耽误时间。” 涂谷诚哈哈大笑,道:“想对老夫使激将法?只怕没那么容易!”他伸出左手,搭在楚天一笑右腕上,右手捋着白须,沉吟道:“你内功基础本来不弱,可惜先中了某种抑制功力的药物,以至于你与黑龙使交手时不能出尽全力,是也不是?” 岳兰芷见他说的极准,生气之余也不免佩服。楚天一笑苦笑道:“前辈高明,晚辈昨日曾中了七绝忘情丹之毒。”涂谷诚道:“七绝忘情丹是什么毒?我怎么没听说过?”楚天一笑道:“阻碍内力,激发人的,幸好中毒不深。”涂谷诚脸上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原来如此。”岳兰芷见涂谷诚神色古怪,心中暗骂:那梦天舒居然制这种毒来害人。 涂谷诚看了看岳兰芷道:“你把他扶起来坐好,然后躲到一边去,老夫给他治伤可不能叫你瞧见了。” 岳兰芷迟疑了一下,但当此之时也别无他法,只得依他所说将楚天一笑扶起坐好,她凑到楚天一笑耳边,道:“你可要小心。”楚天一笑只觉得她吹气如兰,微觉心醉,点点头道:“你放心,这位老前辈刀子嘴,豆腐心,一定能治好我的内伤的。” 涂谷诚哈哈大笑道:“女娃子快躲起来吧,一会儿管保我让他一个活蹦乱跳。”岳兰芷不知他究竟又怎样治伤,但也不便在旁看着,径自走到一边。只听涂谷诚道:“躲远些,不许偷看,女娃子不知好歹,我要给他脱光了才能治伤呢。” 岳兰芷闻言满面通红,抽身走出庙门。那两个万木堂的弟子已经砍了些树枝,正在忙着剥树皮搓绳扎担架,见了岳兰芷两人忙不迭的打招呼。岳兰芷理也不理,径自坐到一旁。 东方晨曦初露。岳兰芷两个时辰没有合眼,加上有伤在身,只觉得疲惫异常,想睡一觉却脑海中如一团乱麻。陆天元的无情无义,楚天一笑的奋不顾身,贺秋c凌家豪的尖诈阴狠,池英的有心无力,还有这涂谷诚的诡异,这几日的遭遇历历在目。岳兰芷惆怅万千,陆天元不分是非,为一已私念全不顾江湖道义,乘人之危,下手之狠不由得令她心惊肉跳。她本已决心嫁与陆天元,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由得她另有所思,可是倘若真如涂谷诚所说,从此之后便与楚天一笑在一起,却似乎有些不现实,毕竟自己是赫赫有名的中州剑派掌门之女,而楚天一笑武功再高,对自己再好,却终究是一个与武林正派为敌的江湖杀手,只怕到头来终是一场春梦! 她坐在那里怔怔出神,全然没注意到涂谷诚已来到她身后。涂谷诚道:“女娃子,你的情郎已经被我治好了,你可要怎么报答我呀?”语气中充满戏弄之意。 岳兰芷被他吓了一跳,但听说他已经治好了楚天一笑,心中兴奋,站起身冲进庙内,只见楚天一笑仍盘膝坐在地上,二目微闭,面色已略显红润,面前一滩黑血。岳兰芷问道:“你,你怎么样了?真的好了?” 楚天一笑见她走来,微微一笑道:“涂前辈功力深厚,已经帮我把阴风掌的毒性逼了出来,我现在只需静养两三日就没大碍了。”岳兰芷心下安慰,道:“我大师兄那一剑伤你要害,我实在过意不去”楚天一笑打断她的话道:“没什么,刚才还得多谢你出面阻拦,不然,嘿嘿,我这条命算是送人了。” 岳兰芷低声道:“刚才你受伤很重,我心里我心里实在很是担心,你有恩于我,我不能见你那样受苦。楚”她迟疑了一下,接着道:“楚大哥,你仁义心肠,多次出手救我,大恩无以为报,我愿与楚大哥结为异姓兄妹,不知楚大哥意下如何?” 楚天一笑方才见岳兰芷对自己十分关切,满心欢喜,不想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中顿感失落,暗想她终是嫌弃自己非名门正派子弟,与她这中州剑派掌门之女身份不配,虽心存感激,却终不会与自己在一起。 岳兰芷见他神色有异,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一时两人相对无言,甚是尴尬。 楚天一笑转念一想,暗思这也不能怪她,自己只凭救过她两次就想要她委身下嫁,也实在是太过妄想,更何况自己这“奉剑使”说穿了终究不过是一个江湖杀手,让这名门淑女陪着自己亡命江湖,岂不大煞风景? 他想到此节,心情豁然舒畅,他见岳兰芷神色尴尬的样子,急忙面带微笑道:“我自小是个孤儿,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能有你这样的妹子是我的福份,我怎能不愿意呢?只是我这做哥哥的太穷,没什么像样的礼物相赠,等我伤好了,一定再行补上。” 岳兰芷见他答应,一时笑靥如花,她站起身来道:“楚大哥在上,请受小妹一拜。”说着盈盈下拜。楚天一笑忙道:“二妹快起来,不要如此多礼。” 只听涂谷诚哈哈大笑道:“现在拜天地是不是还早呀?且待他伤好了也不迟。女娃子心也太急了,你放心,有老夫看着他,他不敢再对别的女人动心的。” 岳兰芷羞的面红耳赤。楚天一笑道:“前辈误会了,我与岳姑娘已经结成异姓兄妹,改日晚辈伤势好转,一定请涂前辈多喝几杯,答谢前辈救命之恩。”涂谷诚道:“傻小子,放着这么漂亮的女娃子不讨来做老婆,却拜什么兄妹,你脑袋被驴踢了?”楚天一笑道:“前辈取笑了。” 涂谷诚冲岳兰芷道:“你可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岳兰芷道:“前辈但有吩咐,小女子自当尽心去办,只是”楚天一笑道:“二妹,前辈和你开玩笑呢,当不得真。”涂谷诚翻翻白眼道:“什么开玩笑?老夫现在还没想起来,等我想起来了,如果这女娃子不照我说的去做,我只有一掌打死你这混小子了!”岳兰芷见他那副模样,微觉好笑,但不知他又会想出什么古怪的事情要自己去做,心中忐忑不安。 东方旭日初升。涂谷诚道:“咱们别在这耽搁了,”他看了看岳兰芷道:“说不定你那什么师兄找了帮手正朝这里赶来呢,老夫不愿见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担架也做好了,咱们马上换个清净地方。”他冲外面喝道:“那两个混小子呢?快进来抬这个傻小子!” 那两名万木堂弟子不敢怠慢,抬着刚刚做好的担架进来,把楚天一笑小心翼翼的架了上去,那担架上铺了厚厚的稻草,甚是柔软。涂谷诚一声令下,两人一前一后抬起担架,跟在涂谷诚c岳兰芷后面出庙。一直在庙外的白马千里雪见了,也跟在后面沿小路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略谈当年事 两旁树木参天,一阵阵花香鸟语,景气甚是宜人。一行人走了约摸一个时辰,那两名万木堂弟子累得满头大汗,但又不敢歇息,只得一步一步向前捱。涂谷诚见了从路旁树上折了一个柳条,啪啪两声,在二人脸上各抽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涂谷诚骂道:“两个草包,抬个半死不活的混小子还这么吃力!”那两人不敢反抗,只得勉力前行。 岳兰芷看不过去,道:“前辈咱们这是想去哪呀?我看不如到附近村镇上找家客店歇息也好?”涂谷诚道:“女娃子什么也不懂,抬着你这半死不活的情哥哥到镇上是卖肉呀还是哭丧呀?”岳兰芷听他说的难听,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楚天一笑微笑道:“前辈说的有理,人多眼杂,惹来麻烦怕是不好。咱们还是找个僻静的地方休息吧。” 又行了一会儿,前面空旷地上现出一间茅屋。涂谷诚见那两名万木堂弟子疲惫已极,道:“咱们走快些,到前面那茅屋休息一会儿。” 那两名万木堂弟子如逢大赦,抬着担架三步并作两步急急的赶到茅屋前。涂谷诚推开门,只见茅屋里没有人影,两条木制条凳之外便是一张用木板搭就的大床,床上铺着厚厚的稻草,想来这茅屋是种田的农人临时歇息所用。 那两名万木堂弟子把木床收拾干净,把楚天一笑抬到床上。涂谷诚道:“你们两个出去,躲的远远的,别偷听我们说话。还有,要想活命的话,就不要乱走。”那两人点头哈腰退出茅屋。 岳兰芷见那木凳上尘土积得老厚,拿起稻草当做笤帚将上面尘土扫去,搬过木凳坐到床边。只见楚天一笑面色已然好转,双目也有了些精神,心中颇感欣慰。 涂谷诚道:“老夫今日一时义气,救了你这混小子。其实老夫也糊涂的紧,也不知你们是好人坏人,就乱救一气。混小子,你叫楚什么?对了叫楚天一笑,好奇怪的名字,你是什么门派的?”楚天一笑道:“晚辈楚天一笑,是江湖上的无名小卒。这位是当今中州剑派掌门之女岳兰芷。” 涂谷诚道:“无名小卒?中原武林一个无名小卒就能把金鳌王手下的黑龙使打个平手,可真是了不是呀!”他冷笑一声,接着道:“那女娃子的师兄说你连杀七大门派掌门,是真的吗?”楚天一笑道:“是,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掌门其实多是虚伪狡诈之徒,我杀他们是为武林除害。” 涂谷诚道:“那女娃子的爹也是一派掌门,你是不是哪天也去把你岳父杀了?”岳兰芷心中一惊,目光投向楚天一笑。楚天一笑道:“前辈说笑了。我和岳姑娘结拜异姓兄妹,别无他意,请前辈以后不要开这种玩笑。岳掌门是武林中一位德行高尚的前辈,我仰慕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去伤害他老人家。再说,以我这微末的功夫也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涂谷诚道:“那也未必。你这功夫若说是微末功夫,只怕江湖上便没有高手了。我问你,你到底是何门何派,你的师父是谁?” 楚天一笑暗想:他如此追问我的师门来历,难道栖凤谷武功真的与他们的功夫同出一源?如若不然,那黑龙使的招式为何如此熟悉?他隐隐约约感觉这涂谷诚c黑龙使甚至金鳌王与栖凤谷之间必有某种联系,但到底是什么关系,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想得出来的。 楚天一笑道:“实不相瞒,在下武功出自栖凤谷,剑法c内功全由谷主一人亲授。”涂谷诚沉吟道:“栖凤谷?在什么地方?你们谷主是不是个女子?她叫什么名字?”楚天一笑微感吃惊,道:“我们谷主确是一位女子,但我们向来称她为谷主,却不知谷主闺名。” 涂谷诚道:“那她今年多大年纪?下巴是不是尖尖的?眉心有颗红痣?”楚天一笑道:“谷主多大年纪我们却也不知,但看容貌不过四十岁的样子,下巴尖尖,眉心也有红痣。”他心中暗想:难道谷主和这涂谷诚相识?或者她本也是金鳌王手下? 涂谷诚道:“听你这么说样貌倒是相像,只是年纪差了些。”岳兰芷纳闷,问道:“前辈难道认识栖凤谷的谷主?”涂谷诚不理,自言自语道:“她的年纪应该将近五十岁了,怎么还是不过四十岁的样子?”岳兰芷见他出神的样子,心中暗想:那栖凤谷的谷主难道是他的老情人?她本想发问,但一个姑娘家这种话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半晌涂谷诚回过神来道:“想来她驻颜有术,芳华不老。我来告诉你,你那谷主闺名叫做凤星楠,二十二年前她本是东海金鳌岛上金鳌王之妻,因为犯下错事本应处死,是老夫冒死救了她,当日她独自划着小船离开金鳌岛。我原以为她逃得了金鳌王的酷刑,终逃不过大海上的狂风巨浪。没想到天可怜见,竟让她逃到中土。”他嘿嘿两声道:“什么我冒死救了她,如果不是我,也不会害得她一个弱女子浪迹江湖,也不知她吃了多少苦,才能够活下命来。” 岳兰芷道:“你怎么就认定凤星楠便是现在的栖凤谷谷主?”涂谷诚哈哈大笑道:“金鳌王的武功本来与中原武功大异,我等所学多半还是他在金鳌岛上自创的功夫,那栖凤谷谷主只怕没有那么高的才智去自创武功吧?何况这混小子的功夫和金鳌岛上的功夫还有很多相似之处!那谷主若不是凤星楠,我涂谷诚便将两只眼睛挖下来给你!” 楚天一笑心中暗想:倘若他所说是真,栖凤谷与金鳌岛两派自然是同出一源,武功招式和疗伤法门上的相似之处也就不足为奇,只是当初谷主不知是因为什么才逃出金鳌岛,这许多年来她从未提起自己的身世来历,她训练手下那么多的杀手,宣称为武林除害,难道真正的用意却在那金鳌岛上?当下问道:“那金鳌岛在什么地方?金鳌王又是什么人?” 涂谷诚道:“金鳌岛远在东海,岛上有居民近千人。至于金鳌王,恐怕中原武林无人知晓,但要提起韩孤月,只怕五十岁以上的没有一个不会胆战心惊的。”岳兰芷插嘴道:“韩孤月是谁?难道便是你说的金鳌王?” 涂谷诚道:“不错,韩孤月正是金鳌王。三十年前,韩孤月正是而立之年,其时江湖上为争一部武林秘籍,闹得不可开交。韩孤月以一身绝艺技压群雄,于是大家便拜韩孤月为武林盟主,宝典也由他处置。正当韩孤月志得意满之时,却被仇人暗施奸计,身中剧毒,武功尽失。幸亏有一批忠诚之士拼死保护,韩孤月才得以脱险。后来大家流落东海金鳌岛,岛上的土著首领凤老爹接纳了我们,还把自己的女儿也就是凤星楠嫁给韩孤月。开始大家生怕武林各派联手追杀,于是韩孤月便收大家为徒,传授他毕生所学。韩孤月虽然武功尽失,但大家对他忠心耿耿。过了几年凤老爹去世,大家便拥韩孤月为金鳌岛之主,号称金鳌王。韩孤月因为当年之事对中原武林心灰意冷,避居海外二十年多来决不与之互通声息。中原武林只道他早已死去,嘿嘿!” 楚天一笑问道:“不知当年对韩孤月暗下毒手的却又是谁?这么多年中原武林为何没有人提起这件事呢?”涂谷诚道:“当年华山崆峒两派掌门因与他争夺宝典而结仇,下毒之人自然受他们指使,但其他人是否参与其中却不得而知。而且韩孤月依靠绝世武功当上武林盟主,武林中确实有人不服,这个武林盟主也只是个空有虚名而已。当初韩孤月中毒武功全失,各门各派居然无一收留,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由此可见一斑,因此中原武林闭口不提此事也在情理之中。”说这话时,他有意无意的瞅了岳兰芷两眼。岳兰芷心中发毛:难道爹爹当年也参与其事? 楚天一笑道:“想来涂前辈当年也是拼死保护韩孤月的一员了?”涂谷诚道:“不错。”楚天一笑道:“那为何现在涂前辈却又背叛他呢?”涂谷诚忽的面露惭色,半晌方道:“只因当年我暗中救了凤星楠,不久便被韩孤月知晓,他大怒这下,将我关在牢中,这一关便是二十二年。近年来韩孤月性情大变,动不动便要杀人,我实在害怕死在那岛上,于是便悄悄逃了出来。不想还是被韩孤月知道,派出五龙使四处追杀。我本以为韩孤月早已不问江湖中事,谁知我被关二十二年,他早已派人在中原武林暗中培养了自己的耳目。”顿了顿,又道:“只是这些窝囊废实在什么也干不成!那个什么堂主也不过三流脚色。” 楚天一笑道:“依前辈所说,我们谷主当年是韩孤月之妻,想来她也得以传授韩孤月的绝世武功,却不知她又犯下什么错事,韩孤月竟不顾夫妻之情c救命之恩,要对她痛下杀手?” 涂谷诚神色古怪道:“此事说来话长,而且事关女子名节,不说也罢。”楚天一笑见他含糊其辞,又说什么“事关女子名节”,心中虽然纳闷,却也不好追问,心想:谷主向来高贵,又会有什么名节之事,只怕他信口胡诌。 涂谷诚问楚天一笑道:“你杀各大门派的掌门莫不是奉了凤星楠之命?”楚天一笑道:“不错,我正是奉了谷主之命来湖上的尖诈之徒,为武林除害。”涂谷诚拍手道:“这就是了。我原以为凤星楠逃离金鳌岛,一定对金鳌王恨之入骨,没想到二十多年了,她终是旧情难忘,你所杀的那些掌门什么的,只怕都是牵扯进二十多年前的武林悬案之中的。我想当年韩孤月为人所害,隐居海外。凤星楠既然同情他的遭遇,必对中原武林人士恨之入骨。因此她做下错事,流落中原,第一件事便是寻找姿质绝佳的子弟传授武功,好为金鳌王报仇仇雪恨,也盼因此能够让金鳌王宽恕她的罪过,重新回到她的身边。当初她在金鳌岛上对我们十分和气,甚至还亲自教岛上居民捕鱼射猎,全没有一点儿岛主夫人的架子。唉,没想到现在竟训练杀手,引起江湖一番血雨腥风。其实当初凤星楠不犯下大错,现在韩孤月也不会性情大变,整天只想着杀人,杀人!” 岳兰芷道:“那韩孤月不是已经武功尽失吗?难道他还能随便杀人?他要杀人逃跑便是了。”涂谷诚道:“韩孤月虽然武功尽失,但他手下尚有五龙使等一批武艺高强的忠心之士,向来对他惟命是从,他要杀人,谁又能够逃脱?” 楚天一笑问道:“那五龙使是什么来历?难道也是当年和韩孤月一起逃到金鳌岛上的?”涂谷诚翻翻眼珠道:“要都是当年的老弟兄,又怎么会自相残杀?自从二十二年前凤星楠铸下大错,韩孤月便对昔日同甘苦共患难的弟兄们起了疑心。当年我们一行三十几人逃到金鳌岛,除了老死c病死的算是得享天年外,最近这些年来,每年都有三四个老弟兄死在他的淫威之下,如今只剩下我,算起来我还是沾了被关在牢里的便宜。” 岳兰芷不解,问道:“你被关在牢里,要杀你最是容易不过,可为什么二十二年来韩孤月却不动手呢?”涂谷诚道:“按说韩孤月第一个要杀的人便是我,可我也实在不知为什么竟一直关押着不肯杀我,而且这次居然被我抓住机会跑了出来。呵呵”他说到这里,突然住口,脸上神色甚是尴尬。 楚天一笑道:“想来当初他并不是真得想杀凤星楠,因此念你救人有功,便不肯对你痛下杀手了。”他虽觉得栖凤谷与金鳌岛必定有某种联系,但却始终怀疑涂谷诚口中的凤星楠便是当今的谷主。涂谷诚道:“不是的,个中缘由却不是我能想到的。” 楚天一笑道:“那么五龙使想来不是当年的老弟兄了?”涂谷诚点头道:“近年来韩孤月大力提拔青年才俊,我们这些老头子自然没什么用处了。那黄c白c赤c黑c青五龙使的来历我却也说不清,只因我常年被关在牢里,哪里也去不得。” 楚天一笑道:“前辈就没有想过,韩孤月早就被人所杀,当今的金鳌王根本就是假的。”涂谷诚摇摇头道:“绝计不会。韩孤月每隔一段时间会到牢中看我,和我说说他最近又做了什么,我跟了他三十年,倘若是假的,又岂能瞧不出来?” 岳兰芷道:“他还去看望你?为什么?”涂谷诚道:“谁知他安的什么心,想来是嘲笑我了。”楚天一笑道:“他对你很好呀,把你关起来,管你吃管你喝,还时常来看望看望你,我看你其实大可不必逃出来。”涂谷诚摇头道:“该杀的都杀完了,自然就轮到我了。我若不跑,难道不等着人家把刀架上我的脖子?” 楚天一笑道:“你怎么逃出来的?难道这么多年韩孤月就放心大胆的关着你,至少也要废去你的武功呀?”涂谷诚道:“我的武功早就被废了。”岳兰芷奇道:“可你刚才明明打退我大师兄呀?” 涂谷诚道:“当年我被关到牢里,立时便被废去武功。岂料机缘巧合,竟让我另有奇遇,非但武功恢复,更加内力大进。这许多年来,我本有很多机会逃离金鳌岛,但终是念着韩孤月昔日厚待,不忍离去。但自从半年前最后一个老弟兄被杀以后,我日夜提防,吃饭怕中毒,睡觉怕被人闷死。终于决心逃离金鳌岛,好在韩孤月以为我武功早已被废,看守甚松,竟让我轻松逃走。” 楚天一笑恍然大悟道:“原来韩孤月派出五龙使追杀你,其实用意是在你所得的那番奇遇,盼望借此也能恢复当年的神功。”涂谷诚点头道:“不错。”至于这番奇遇是什么,他闭口不提,楚天一笑自也不好追问。 三人正闲谈间,只听远处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那茅屋朝向大道方向开了一扇小窗,三人朝窗外望去,只见远远走来一队人马,均是大红吉服,前面仪仗高举着“迎亲”c“接福”的牌子,乐手吹着喜庆的唢呐,鼓手敲打着欢快的鼓点,后面高头大马上坐着喜气洋洋的新郎官,跟着一大堆随从,抬着八人抬的大红花轿。原来是一支迎亲的队伍。 涂谷诚瞅了瞅楚天一笑和岳兰芷二人,道:“你们想不想当新郎官c新娘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藏身花轿 不等楚天一笑和岳兰芷答话,涂谷诚身子一闪,已出了茅屋。他三步并做两步,急急忙忙来到大道上,双手叉腰,拦住迎亲队伍的去路。 那迎亲队伍的主事见前面有人拦路,摆摆手叫队伍停下,他纵马向前走了几步,打量了一下涂谷诚,以为是一个乡间老农,拦路讨个喜钱。那主事面露不悦,但想今日主人家大喜,便也不想节外生枝,当下他向后一招手,叫过一个小僮,道:“过去给他一两银子,打发他走便是。” 那小僮答应一声,从金漆礼盘中取了一两用红绸包裹的喜银,走到涂谷诚面前,道:“我家主人赏你一两银子,你拿着赶紧走吧,不要挡路了。” 涂谷诚笑嘻嘻接过银子,道:“你家老爷倒也算大方。”其时普通农家辛苦一年也不要四五两银子的收入,这一两喜银倒也真得不少。涂谷诚道:“银子我收下了,不过老汉家贫,聚孙子媳妇时连顶花轿也没找着。今天就借你们花轿让我孙媳过一过瘾如何?” 那小僮虽年少不太懂事,但少爷成亲,有人却要借花轿,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他面色一变,道:“你这个老头儿也忒无理了。”转身回去向主事禀告去了。 那主事听了,感觉涂谷诚无理取闹,他尚未说话,后面一个少年越众而出,抢步上前。主事见是新郎官的贴身随从小潘,便嘱咐道:“这老头无理取闹,打发他走便是,不要节外生枝。”那小潘道声“是了”,随手一挥,几个壮汉跟着他走上前去。 小潘走到涂谷诚面前几步开外,道:“嘿那老头儿,你可知这是谁家的迎亲队伍,岂是随便能拦的吗?告诉你,我家少爷是荆州城外冯家庄冯大员外的公子,今天要去三十里外赵家屯赵员外迎娶我们大少奶奶,你要是耽误了良辰吉日赔得起吗?赶紧走开,不然有你好看!”那几个壮汉在他背后叉腰一站,横眉立目,气势汹汹。 涂谷诚翻了翻白眼,道:“冯大员外?没听说过,我老汉的孙子孙媳就借你们花轿坐一坐,又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还能怎样?”小潘大怒,喝道:“我们员外是荆州知府的坐上客,和荆州贺大侠情同兄弟,岂容你在此撒野!哥几个,教训他一下!把这老狗的肋骨打断几根,看他还敢拦路!” 那后面几个壮汉齐声大喝,纵步上前,个个亮出拳脚,齐往涂谷诚身上招呼。涂谷诚微微一笑,拳脚相加,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那几个壮汉“啊”“啊”几声,早已被他奇快的手法打倒在地。 小潘见了,惊慌失措,道:“你,你你倒底是什么人?”涂谷诚笑道:“这下肯借轿子给我了吧?”小潘吃吃的不敢逃走,也不敢上前,呆在那里。 后面主事c马上的新郎和一众随从见了,无不吃惊。那新郎年才十八,虽不曾习武,但也见过贺秋卖弄了自己的武功。他见涂谷诚举手投足之间便将平日追随自己的几个壮汉放倒在地,武功之高,更在贺秋之上,吓得脸色发白,翻身从马上滚了下来,左右急忙将他扶住。 主事见了,急忙下马走到新郎跟前,道:“少爷莫怕,待我上前劝那老汉一劝。”冯少爷道:“赶紧给他钱打发他走便是,多少随他。”他本是纨绔子弟,从不心疼银子。 主事答应一声,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迈步向前,冲涂谷诚拱手道:“请教这位老丈贵姓?”涂谷诚摇摇道:“山野村夫,姓名不提也罢,赶紧把花轿抬过去,我要让我孙子孙媳坐坐花轿过一过瘾!” 主事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银子,约莫有五两,他拿在手里道:“这五两银子足够你老人家雇顶轿子,办场喜宴了。只是今天还请老人家恕罪则个,劳烦你老人家让一让,婚姻大事,一生只有一次,时辰上耽搁不得。”说着将银子往前一递。他见涂谷诚身手不凡,不知是何方高手故意找碴,但细思冯家不曾得罪什么江湖中人,自己礼数尽了,想必对方应该顺坡下驴,让开道路。 谁知涂谷诚却不伸手去接银子,他眨了眨眼道:“你这轿子还是空的,老汉的孙子媳妇就坐一坐又有何妨?” 主事苦笑一声,面露不悦道:“这位老丈,你一大把年纪,也应当知道些乡规民俗吧?这迎亲的花轿就是知府的八抬大轿见了都得停轿或者绕道而行,你老人家喜钱也讨了,怎么还如此无理取闹?” 那倒地的几个壮汉已经爬了起来,有两个平日自思身手敏捷的力气大的互相使了个眼色,齐喝了一声,从后面扑上,想趁涂谷诚不备一招擒住他。涂谷诚听背后风声,知有人偷袭,冷笑一声,故意露出破绽,被那两个壮汉将双臂按住。 那两人以为得手,兴奋无比,其余壮汉见了也只道涂谷诚武功不过如此,方才只是过于轻敌,才被他打倒在地。众人齐声呐喊,拳脚相向,要把涂谷诚打个半死再说。 不料涂谷诚大喝一声,手腕一翻,已拽住那两人手臂,他两膀用力,那两个加起来足有四百多斤的壮汉竟被他抡了起来,众人躲闪不及,被这人肉兵器扫中,一个个被打的鼻青脸肿,惨叫着倒在两边。涂谷诚顺势向外一使劲,把手中两件人肉兵器扔到一旁,两人骨碌着滚到路旁沟里去了。 这一下众人都知道这个看上去像其貌不扬的老农竟然有一身深藏不露的武功,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还是主事见多识广,他定定神,重新施礼上前毕恭毕敬的道:“这位老前辈武功卓绝,自然不会与这些乡野莽汉们一般见识,我这就安排人请老人家到鄙府上歇息喝杯喜酒。我家冯员外热情好客,一定会待您老人家如上宾的。” 涂谷诚摆手道:“不必了,今天我就借你家花轿一用,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主事张口结舌道:“这,这可如何使得?”他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楚天一笑和岳兰芷此时早已到了茅屋之外,远远看见涂谷诚不讲道理,非要借人家花轿,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生气。此时只见涂谷诚向二人招手示意二人过去,楚天一笑内伤未愈,行动颇为不便,正迟疑间,岳兰芷已扶起他右臂道:“楚大哥,我们过去吧。”楚天一笑点点头,二人缓缓走了过去。 那主事见一个美貌少女扶着一个蓝衫男子走来,看二人装束却不像农家子弟,那男子面色苍白,一脸病态,但眉宇间却难掩英气勃勃,心中暗思这几人来历不明,只怕附近有什么江湖仇家也未可知,冯员外千挑万选的黄道吉日,没想到竟出了这个岔子,当真晦气至极。可事已至此,却也无可奈何。 涂谷诚见二人走了过来,冲主事道:“赶紧把花轿抬过来,给我这孙子孙媳坐坐。”主事无奈,只得招手让轿夫抬过轿子,前面压下轿子,那随着轿子的喜娘掀开轿帘。 岳兰芷扶着楚天一笑坐到轿内,自己抽身就要出来,涂谷诚道:“孙媳妇在里边服侍我孙子便是,难不成还要自己走路呀?”岳兰芷满面通红,道:“前辈再胡说,我我”楚天一笑道:“二妹你也有伤在身,就委屈你一下了。”岳兰芷红着脸,点点头也钻进轿子。好在冯家阔绰,雇的轿子宽敞,两人在里面并不觉得多挤。 涂谷诚见他们二人坐稳,喜娘放下轿帘,便喝声道:“起轿,你们该吹的吹,该打的打,给我热闹着!”主事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老人家咱们去哪里?”涂谷诚翻翻白眼,道:“我知道你们要去哪里呀?我们只是顺道坐轿的,你爱上哪走就往哪走!”主事无可奈何,挥挥手道:“走着走着。”紧跟着涂谷诚再前面带路。小潘扶着新郎上马,仪仗执事各司其职,队伍重新前行。 那两个万木堂的弟子一直躲在林中,这时见了急忙牵着楚天一笑的白马奔了过来。二人对涂谷诚道:“前辈前辈,我们俩”涂谷诚道:“你们两个半月后到襄阳找我,倘若没泄露我的行踪,到时我自会给你们解药。”那二人将信将疑,却也不敢多问,唯唯诺诺的退到一旁。涂谷诚找了一个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随从,和他把衣服换了,自己骑上千里雪跟在主事后面,千里雪知道主人近在眼前,倒也驯从。 岳兰芷虽然身为中州洛阳名门大派之女,但她自幼习武,平时出门以马代步,今天倒真是生平第一次坐轿,八人抬的花轿颤颤悠悠,加上她昨晚没睡好,弄的她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楚天一笑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弯曲上翘,眼皮微微颤动,白玉无暇的脸颊被大红的轿帘映衬着闪现出红润的光泽,鼻梁微挺,柔细的鼻孔随着呼吸翕动着,红唇微启,香舌微露,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恰恰垂到颈边,散落在胸前。楚天一笑虽与岳兰芷相处多日,却从未如此近距离c放肆而不加掩饰的凝视她,一时只觉当真是秀色可餐,只觉天地之大却也不如这花轿之中风景秀丽,只盼从此这一路走将下去,再也不要停歇。 一行人走了约摸三c四里地,只听后面马蹄声急。涂谷诚瞅了瞅主事,主事心里暗暗叫苦,心说这又不知是何方神圣,员外要申时迎亲回府,倘若再耽搁了如何是好?涂谷诚道:“慌什么?有老爷子我压阵还能出什么岔子不成?”主事连声道“是”,心里仍忐忑不安。 楚天一笑被马蹄声从胡思乱想中惊醒,他暗运内息,感觉伤势渐轻,心中稍安,心想纵然再有强敌,自己武功虽打些折扣,但有涂谷诚在旁,当可保得岳兰芷无虞。 马蹄声更近,岳兰芷也被惊醒,她瞪着一双大眼睛望向楚天一笑,楚天一笑点头道:“不要怕,最多不过是贺秋他们那些牛鬼蛇神。”岳兰芷微微点头。 只听马蹄声在近前戛然而止,有人朗声道:“原来是冯大公子,霍某等人失礼莫怪!”那冯少爷道:“原来是荆州的霍大哥,你们行色匆匆这是要去哪里?”楚天一笑在轿内听见,轻轻对岳兰芷道:“来的是贺秋的徒弟霍正刚。”岳兰芷想起当日在荆州此人出言不逊,又背后偷袭自己,不由得暗自生气。 那小潘见霍正刚带了十几个人骑马而来,感觉救兵终于到了,急忙叫道:“霍爷来得正好”刚说半句,冯少爷便将他的话打断:“小潘不要多嘴。”那小潘瞅了瞅轿内,望了望前面的涂谷诚,将后半句生生吞回肚里。 霍正刚微有诧异,却也不便多言,在马上抱拳道:“今日冯大公子新婚大喜,霍某本当随家师一同前往祝贺,只是当下有一要紧事非办不可,改日自当登门讨杯喜酒喝。”冯少爷道:“霍大哥客气了,只是不知在什么要紧事?” 霍正刚道:“冯大公子一路而来,不知道刚没见着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白衣,受了重伤,走路十分不便,那女的年轻轻轻,十分美貌。” 冯少爷心道你要找的人正在我的花轿之中,只是不知能不能说。他将目光向涂谷诚望去,涂谷诚狠狠瞪了他一眼,冯少爷一激灵,忙扭头对霍正刚道:“我们一路行来,不曾见着这一男一女。”小潘在一旁着急,想要说出来但又怕他们武功不及涂谷诚,白白坏了迎亲大事。 楚天一笑在轿内听他们对答,心下稍安。岳兰芷一颗悬着心刚要放下,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霍兄,这轿子有点儿问题。”岳兰芷心中一惊:原来大师兄和他们在一起。楚天一笑伸手握住长剑剑柄,心想他要是敢搜花轿,就先给他一剑再说,虽不能要他性命,好歹也得让他知难而退。 涂谷诚拿手指捅了捅主事,主事会意,急忙上前抱腕施礼道:“这几位大侠一路辛苦了,只是今天冯公子新婚大喜,时辰上赶的紧,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我们就得赶紧赶路去迎接新娘子了。” 陆天元见那花轿轿杠下弯得的厉害,轿夫抬起来稍微有些吃力,显然轿中不是空的,这新娘子还未上轿,轿中却是些什么? 冯少爷见他盯着花轿,知道已经看出破绽。他见霍正刚等人神情,只怕他们与轿中一男一女是敌非友,自己如果说破,双方动起手来,自己新婚的大好日子岂不晦气至极?此事能躲便躲,不要闹大。当下冷冷道:“这位兄台是何方神圣?盯着我的花轿干什么?我这轿中有送给我岳丈大人的金银珠宝,你也要看一看吗?” 陆天元虽将信将疑,但人家大喜之日却也不愿造次,当下道:“近日江湖不大太平,我等寻找的那个男子身负惊天大案,杀人如麻,冯大公子多加小心。”冯少爷冷冷道:“我有这么多随从,多谢你的好意了。” 池英在一旁道:“大师兄,我们快去寻找小师妹的下落吧,不要在这耽搁了。”陆天元点点头。 岳兰芷在轿中听见,心想:还是五师兄关心我的安危,大师兄现在只想着杀楚天一笑,所谓的为武林除害。她望了望楚天一笑,却发现楚天一笑正凝视着他,目光中似有无限深情,不禁粉面一红,低下头去。楚天一笑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轻声道:“你这就随你两位师兄回去吧?”岳兰芷摇了摇头,心想:倘只有五师兄在此,我便回去也无妨,只是大师兄他 霍正刚等人向冯少爷告辞,催马前行。陆天元无意中在马上一回头,正看见涂谷诚,一瞥之下,只觉他的坐骑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池英见他迟疑,催促道:“大师兄,我们快走吧。”陆天元回过头,催马跟上,一行人向前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混入赵家庄 主事c冯少爷等人长出了一口气,强打起精神,鼓乐也不奏了,一行人默默地继续前行。冯少爷出来时喜气洋洋,现在却如霜打了茄子一般,心想花轿内坐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高兴了才会离开,只盼今日迎亲再别出什么差错,回去一定要在祖宗牌位前多烧几柱高香才好。 将近晌午时分,前面不远处一座村镇,大道正中上方牌楼上三个鎏金大家“赵家屯”,牌楼下站着一帮人,俱是穿红带绿,一派喜气。原来是新娘家中派出的迎亲队伍在此等候。 主事急忙吩咐鼓乐齐呜,鞭炮燃响。他向旁边的涂谷诚陪笑道:“老前辈,这前面已经到了亲家地界了,您看轿子里面您的孙子孙媳也坐够了,是不是”涂谷诚一板脸,道:“只管抬进去,换了新娘子出来。”主事张口结舌,却也不敢多说,只得硬着头皮,催促队伍前行。 两支队伍会合,自然少不了一番客套。迎亲队伍一路吹吹打打,进了镇子,引得街道两旁行人驻足观看。冯少爷见四周人山人海,才稍稍放了心,想起今日是自己小登科的大喜之日,不禁忘了方才担惊受怕的情景,又听街道两旁看客们不住夸赞迎亲队伍威风,羡慕自己风流倜傥,不由得眉开眼笑,在马上不断向四周招手致意。他手下更是向四周不断撒着喜钱c喜糖,引得众人低头去拾。有几个小孩还因为几枚铜钱而争抢起来,引得围观的众人大笑不已。 赵员外家在镇中央,门前一条宽阔的大街。迎亲队伍来到门前,赵员外已经亲自出迎。冯少爷上前,二人以翁婿见礼。赵员外见女婿今日玉树临风c喜气洋洋,心中十分高兴。主事递上礼单,赵员外交给管家照单收礼,吩咐燃放鞭炮,迎女婿进府。 男客们自然不能进入后院,主事悄悄叫过随着花轿的喜娘,低声嘱咐了几句,喜娘连连点头称是,指引下轿夫们将花轿径直抬进府去穿二门直奔赵小姐绣楼。 赵小姐一早就梳洗打扮已毕,稍微吃了点儿东西,如今听到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知道迎亲队伍已经上门,一颗芳心禁不住荡漾不已。自定亲以来,她只是当日隔着屏风见过冯少爷一面,只一面便记住了冯少爷人材俊俏,两家又门当户对,当真是天作之合。又想自己从此便要离了生活十几年的娘家,离了父母,多少有些伤心,不由得腮边喜泪落下。一旁的赵夫人见了,不由得心疼女儿,上前抚慰。 小丫环蹦跳着跑进房中,笑嘻嘻道:“给小姐道喜,新姑爷如今已经来了,老爷在前厅陪着吃茶呢。大红的花轿马上就要来抬小姐了。”赵小姐红晕满面,故作嗔怪道:“多嘴的丫头。” 房外脚步声急促,喜娘指引的花轿已经到了院中,那喜娘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房中,向赵夫人行礼道:“恭喜夫人,贺喜小姐,今日枝头喜鹊闹,来年夫人胖胖的外孙抱。今日女婿小登科,来年高中状元小姐也能得荣诰,母家的门楣也荣耀!夫人,小姐,花轿到了,请小姐上轿。”一连串的喜庆说直说得赵夫人喜笑颜开,一面连连点点头道好,一面吩咐丫环打赏。 喜娘吩咐轿夫将轿子直接抬到门口落下,岳兰芷扶着楚天一笑一掀轿帘,下了轿子走进绣房。只唬得赵夫人和小姐面瞪口呆,不知所措。赵夫人指着二人冲喜娘道:“这是怎么回事?” 岳兰芷带着歉意道:“惊扰了夫人小姐,小女子给你们陪罪了。我兄妹二人遭遇歹人,不得已躲进花轿。我二人没有恶意,请夫人小姐不要害怕。” 赵夫人见两人模样确实不像坏人,胆子稍稍大了些,问道:“你们从何而来?”岳兰芷道:“我们从江陵而来,我兄长受了重伤,我们只借夫人宝地养几日伤便走,不会连累夫人的。” 赵夫人将信将疑,未置可否,岳兰芷已上前握住赵小姐的玉手,道:“姐姐真是漂亮,今日你新婚大喜,小妹冒昧,吓着了姐姐。改日我自当另补一份贺礼给姐姐。”她附在赵小姐耳边,轻声道:“我是洛阳中州剑派掌门之女,我叫岳兰芷。” 赵小姐见岳兰芷美貌远胜于已,说话又温柔和善,心中释然,道:“妹妹你才是天仙般的人物。”她瞥了一眼楚天一笑,悄悄道:“这真是你的兄长吗?”少女天性,早已猜出了几分。岳兰芷面红耳赤道:“姐姐不要取笑,这是我结拜的义兄,他被坏人打伤,伤势很重,需要好好休息几天。” 赵小姐对赵夫人道:“娘亲,我和岳小姐一见如故,他们也不像坏人,你就把她们二人安排在咱府中住几日吧。”赵夫人迟疑道:“住几日倒也无妨,怕只怕他们仇家寻上门来。” 楚天一笑道:“夫人请放心,我们只借住几日,况且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也没有什么仇家,我只是伤重行走不便,绝不会连累夫人全家的。” 岳兰芷虽觉得自己要求无理,但事已至此也只有硬着头皮道:“外面还有一位老爷子,武艺高强,有他在暗中保护,就是多厉害的敌人来了也不用害怕。” 赵夫人“啊”了一声,今日女儿成亲的大喜日子,府里竟然混进了这几个来历不明的人,也不知是福是祸,如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赵夫人叹了口气,道:“也罢,只盼着大家都太太平平的。”赵小姐走过来拉着母亲的手也忍不住莹莹泪下。 喜娘见状,过来劝慰,赵夫人虽依依不舍,但也怕耽误了吉时,细细叮嘱了女儿几句,轻轻把红盖头盖到女儿头上,赵小姐含泪拜别,由丫环扶着坐入轿中。喜娘吩咐一声,轿夫起轿,大红花轿穿过二门,颤颤悠悠稳稳当当地抬了出去。赵夫人招手叫过来一个丫环附耳吩咐了几句,便和小姐的贴身丫环也在后面跟了出去。 岳兰芷目送赵小姐出阁,看到赵夫人恋恋不舍的样子,想起自己母亲早亡,父亲终日醉心武学,对自己虽疼爱有加,但终究比不上母女之间亲密无间,他日自己出阁无论如何也不会有赵小姐之般母女不舍之景。想到此忽然满面红霞,泪花直在眼眶里打转。 一个丫环走过来,冲岳兰芷施礼道:“我家夫人请小姐和这位公子随我到前院客房。”岳兰芷点头道:“多谢。”扶着楚天一笑随着丫环走出赵小姐的绣楼。 此时花轿已抬到前院外,大门外迎亲队伍忙着收拾鼓乐准备出发,赵员外及一众宾客好友们簇拥着冯少爷走出前厅,冯少爷不住的抱拳向众人致谢。 楚天一笑见涂谷诚在人群中左顾右盼,急忙向他挥了挥手。涂谷诚向四周看了看,挤过人群,走到楚天一笑身旁悄悄道:“你和你媳妇在这里好好住几天,我去去就回。”楚天一笑无可奈何只得道:“前辈随意,多加小心。”涂谷诚瞅了瞅岳兰芷道:“你那大师兄今天晚上还会来找你,嘿嘿,为了你这情郎,可得和你大师兄好好划清界限哦。”岳兰芷面色一红,道:“前辈不要乱说。”涂谷诚笑了笑,随着人群走出大门。 丫环指引着楚天一笑和岳兰芷二人来到西跨院,院中坐落着几间房屋,是赵家待客之用。丫环领二人来到东首客房,这客房里外两间,外间一间小小的客厅,摆着几张桌椅,墙上挂着几副字画,里间靠墙各放着一张木床,窗前一张小桌,两把木椅,桌上摆着两瓶鲜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还没等楚天一笑说话,岳兰芷道:“我大哥受伤行动不变,给我二人安排一间客房就行了。”丫环道:“是。请两位稍歇,我去准备些饭菜来。”说罢退了出去。 岳兰芷扶着楚天一笑在靠门边的床上坐下,楚天一笑盘膝坐好,双手掐诀,微闭二目,运功疗伤。他背上旧伤尚未痊愈,又被黑风使的阴风掌所伤,后被陆天元刺中腹部,幸好被涂谷诚以深厚内力化去阴风掌的余毒,以疗伤灵药敷在腹部伤口之上,此时内伤外伤均已无大碍,只需运功疗养即可。 岳兰芷见他打坐疗伤,不便打扰,默默坐到另一张床边。过了一会儿,丫环端着托盘进来,将四个小菜c两碗米饭放到桌上,又悄悄关上屋门退了出去。岳兰芷见楚天一笑头上隐隐的雾气环绕,知道他到了运功的紧要时刻,此时虽觉腹中饥饿,却也不便叫他吃饭,索性盯着门口,生怕有人打扰。 又过了一盏的时分,楚天一笑运功已毕,睁开双眼,缓缓下床走了几步,练了几下拳脚,腹部伤口虽然有一丝疼痛,但走路行动已无大碍,当下招呼岳兰芷道:“二妹,早就饿了吧,咱们快些吃饭。”岳兰芷见他行走无碍,也满心欢喜。 此时已是午后,两人从早上便没有吃饭,早已饥肠辘辘,坐到桌前,风卷残云般把那两碗米饭c四个小菜吃得一干二净。饭毕丫环进来奉上香茶,收拾了盘c碗出去。 门外有人咳嗽一声,楚天一笑和岳兰芷站起,赵员外夫妇在两个丫环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楚天一笑二人急忙上前见礼,楚天一笑道:“晚辈路遇歹人,幸得员外和夫人收留,不胜感激。今日之事多有唐突,还请员外和夫人见谅。” 赵员外见他二人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秀丽端庄,先前的疑虑打消了不少。四人分宾主落座,赵员外道:“今日小女出阁,招待不周,还请两位见谅。”他顿了顿道:“方才听拙荆说,两位路遇歹人,不知所为何事?” 楚天一笑心道看来今天编故事还得编个圆场才行,当下道:“我兄妹二人本是江陵人,晚辈岳天笑,父亲在夷陵经商。只因我仗义出手,得罪了江陵恶少陈文敬,无法在江陵立足,不得已只得前往夷陵投奔父亲,不料昨日在路上遭人追杀,盘缠也被抢走,想来都是那江陵恶少派人干的。我身上受了几处伤,行动不便,因此才拦下冯大公子花轿,躲到轿中。不想惊扰了员外,实在该死。” 赵员外捋了捋胡须道:“江陵恶少?想来是江陵陈家的了,那陈家大公子陈文敬一向花天酒地c欺男霸女,前日我还听人说他强抢民女结果被人教训了一顿,原来是老弟所为。看来他被教训了一顿,还是心有不甘,暗中纠集人想报仇了?”楚天一笑见他自行对号入座,附和道:“正是,原来员外也听说了。” 赵员外道:“老弟年轻仗义,是真英雄!老弟在此宽住几日,等伤势大好再走不迟。”楚天一笑道:“多谢员外,晚辈伤势已经渐好,略打扰三两日便走。”赵员外又客套了几句,嘱咐楚天一笑好好养伤,便与夫人一同离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