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深渊之曲殇离》 正文 序 我站在崞山之巅,看着山坳里成百上千的尸体和那还插在土堆上的残破军旗,随着旋风一晃一晃,刺疼着我的双眸。 是我,一切都因为我,不是我,也不会发生这么惨烈的战斗。我的心在流血,要是我早点发现,早知道原因,也不会让那么多的人受死,他们可都是我国土的子民。 半山腰上,那从山下直上山顶的坚石路上,男人在疯狂地往山顶跑来,撕心裂肺地呼喊着我:“请不要走,不要离开” 我伸出手,好想再次抓紧他的手,想再次感受他的温暖,想等他上来抱一抱,就算是见一面也好。但这点小小的愿望也不能实现,我伸出的手被那冰冷的大掌握住,眼前被一道伟岸的身影挡住了视线。 “你还想见他吗?”他的语气犹如他此时的话语,冰冷透骨。 我淡漠地抬眸凝视他微皱的眉宇,他深邃的眼眸看透我的心。我无法回答他,我的心很是不舍。 “你忘记了你的身体吗?你不想他好好活着吗?”他的话让我无法回答。 我被他握住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拂上他的眉头,木然一笑,冷冷地对他说道:“我竟然已经选择了,就不再见他了。只是我还能有多少时日陪在你的身边,为了我,你何须这样?” 他将我抚在他脸上的手再次握住,放在他的唇边,亲吻着。山顶上的风吹舞着他的披风,吹起他的长衫,吹乱他的秀发,也共勉着他的话语:“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你,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就算我失去一切也愿意。” 我再次用力将手从他的手心抽离,擦过他的身侧,望向那还在费力要上到山顶上来的男人,就这么默默地看一眼吧。我此时只想对你说的是,请原谅我所做的这一切,请原谅我欺骗你,你就当那个是死去的我吧,就当我已经不在这世上了。让我留在你的心里吧 我泪流满面,大声朝那山下男人喊道:“对不起,我们再也不可能了,对不起,请忘记我吧,你要好好保重!” 再见了,请原谅我对你的残忍,我不想伤害到你,你是个好男人。 “真的愿意留在我身边?” “真的不想去过你那锦衣玉食的生活了吗?” “桪儿,你考虑好了吗?” 我看着他,木然一笑,冷冷地道:“没考虑好,会有今天这一幕吗?会让你出那个计策吗?会让他以为我死了吗?如今你还说这些干什么!” 他沉冷的脸忽地一笑,“我就知道,在你的心里是有我的。” 在被他拉着走的那一刻,身后传来那个男人痛苦的呼喊:“容儿为什么为什么” 男人飞奔朝我来,但却只是看到我的背影。 容儿———— 我愣得怔住,没有回头。 让他歇斯底里的声音飘在身后。 他好不容易爬了上来,而我却不再见他。 拓跋宏,你有你的江山,你的国家,你要好好守护,别为了我这样的女人而颓废。 就让我们曾经的那些都留在你的梦中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坠崖 我在往下坠,耳边是狂躁的水流之声,我的衣衫全都湿透,包裹在身上,很是难受。 身下是很光滑的石头,就像石壁一样,无比的光滑。 我伸手乱摸,总想抓住点什么,可是石头光滑得没有一点可抓之物。 我一直在往下掉,感觉自己就要死亡。 耳边传来越来越大的水流声,好似我即将掉入一个深潭。 出于生命的本能,我落下的那一刻,双手疯狂地想攀住岩壁,可终究抵不过水流的冲击。 我的双手被划出血,血水在极速的水流中落下。 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可我却很不甘心,我还这么年轻,还有好长的日子要过。 脑海里迷糊地时隐时现那些匪徒的叫嚣声:不杀你,我们就无法活! 是谁要置我与死地,是谁! 我到底得罪了谁? 脑海中出现大哥高首文那柔和的笑,大姐高璃那傲慢的眼神,小弟高显那桃花般灿烂的眼神,母亲那冷漠的脸庞和父亲高扬那无关紧要的神态。 我死了,你们会不会难过? 但是我到底惹到了谁? 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 直到自己摔进水潭感觉到没有意识的前一刻,我还没想到 ~~~~~~~~~~~~~~~~~~~~ 睁开眼睛,我处在一片花木灌丛中。一眼望去,四周全是参天大树,看不清天空。树林静悄悄地,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好陌生的地方!我不知道这是哪? 我也不知这是第几次舒醒,从湖水岸边醒来后,我就一直走,一直走,除了我的呼吸,我没见到一个人影。 心慌,恐惧,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摸了全身没有伤口,幸好只是手掌受了点划伤。 我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步将手掌包好,费尽全身的力气继续朝树林走。 迷茫,无助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晕了多久,晕过多少次。 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来,到哪去,为什么会掉入悬崖。 我犹记得好像有很多人在追我,而我脚一滑,便落入悬崖。 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太阳正高高地挂在天上,看此时的树影,应该刚过午时不久。我用手捏了捏额头,让自己够清醒。 我告诉自己,要马上走出这树林,再走不出去,我会死,一定会死,可我还不想死。 但是我身体太过虚弱,已经无力行走了。 我强撑着一口气,就算爬我也得爬出去。 我想呼唤,但却虚弱得喊不出声了。 林子大得依旧见不到尽头。 拖着沉重的身体,我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北边走。 眼前像出现了幻觉,景物迷迷糊糊,我都快分不清了。 肚子很久没进过食物了,我真的拼尽了最后的力气。 我实在是太累了。 就这么让我死去吧。 只是我到底是谁? 我很不甘心,头痛得厉害,不知是不是摔落悬崖时碰到了岩壁? 在我昏倒的那一刹,我感觉眼前出现了人影,但我已经迷糊地看不清楚了。 昏昏沉沉中,自己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耳边隐隐约约有人在说话,有女子的声音,又有男人的声音,飘飘荡荡,很不真实。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我不是在树林中,而是躺在柔软的床上,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 这是哪? 我死了吗? 还是 我被救了吗?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 纱幔在眼前被从窗户吹进来的风轻轻地飘荡着。一晃一晃 我起身下床,穿上鞋子。 见自己换了一身衣裙,我的白色衣裙在树林中时被挂得有些破烂。这身罗裙不是我的 刚走两步,头猛烈地痛了起来,我双手抱紧自己的头,忍受着。 但不一会儿,头缓和了,没有了痛的感觉。 我轻走起来,见房间大得很,一个人也没有。 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案,案上放着 十方宝砚,案台上还放着一张书写好的字画。 东面墙上挂满了字画,都是山水画,每副画的景色都很美。 西墙边放置着比较高款的书架,整个房内,都让这书架尤为显眼,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书。 这房子的主人看样子是个优雅的学士。 对于这些我不是很感兴趣,我只想知道自己在哪? 放在门口处的花瓶里,插着清香的紫红色花木蓝。我默默望了一眼,推开门。 走出屋门,好大的一所庭院在我面前,我所处的不过是一个厢房。 正对这厢房面前是庭院中的花园内景,此时各色的花飘来清香的味道。 “有人吗?” 我呼唤着。 这庭院真的太静了。 我不相信这么大一所庭院不会连个人都没有。 正在我在四处转悠,身后传来一道清澈的声音,“姑娘,你醒了。” 听到有人说话,我很是兴喜。 自己没有死,应是活生生的人。 我心情激动地转过身,见身穿翠蓝色衣衫的女子正含笑望着我。 是她刚才在跟我说话。 这女人 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但是我却一点也不认识,想到也许是她救了我,我忙诚恳地躬身以礼,“谢谢这位小姐的相救之恩。” “姑娘醒了就好,你可是睡了三天三夜了。” 女子走近了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她抿嘴笑了笑,又道:“姑娘谢错人了,不是我救的你,是我们家公子救的你。” 正当这女人回我话之即,一声“青烟”飘了过来。 声音带着磁性,很是悦耳。 这个女人忙转身朝那来人恭身行礼,“公子。” 我随着望了过去,只见两个俊俏的男子走了过来。 前头的男子轻步走来,目光一直盯着我。 手上握着一把剑,在到青烟面前时,青烟接过他手中的剑,很是恭敬。 男子 雄姿英发, 玉树临风, 穿着锦袍,一束头发用紫玉冠束起,其余的随意披散在脑后,随风飘散。 不过,我却看出来了,他身上豪华的配饰,应该不是普通人物。 他正 目若秋波地望向我,直接走到我的面前, 眼中水光一潋,似乎有些欣慰,“姑娘醒了就好,你的手还痛吗?” 我顿愣了一下,忙浅笑道:“不痛,只是一点点小伤,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我兴喜着自己死里逃生。 我弯腰躬拜。 这是我真诚地对他的感谢。 公子忙躯身将我扶起,清澈的双眸盯着我。 像是在打量我,又像是疑惑我到底是谁。 在院中观景廊道里,我们坐下后,青烟姑娘给我和男子倒了茶后,便和另一男子,各站在他的身后一边。 三人都望着我。 他询问着我,“姑娘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是谁?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我尽力地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低头凄然一笑道,“对不起,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听到我这么一说,公子面色微微一颤,很是同情和怜悯。 也带着不可相信的目光看着我。 “那你还记得什么?” 公子温润地问着我。 “我只记得自己像是落水了,醒来后,就在河水边。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那。然后盲目地走,身上湿了的衣服也被太阳晒干了。在树林里走了很久后,也没走出去。途中晕倒过,也醒来过,然后又继续走,再次晕过后,醒来后就见到你们了。” 我回忆着自己所能记得的。 他们三人相视了一眼。 同是疑惑地看着我。 那公子再次问道,“其它的都不记得了?” 我沉默地点头。 “那么你也不记得是谁带你到这来的?” 他话中的意思我有些听不明白,难不成不是他把我从迷雾森林中救出来的吗? 但不是他又会是谁? 可能是我想多了。 我再次点头后,轻声道,“这位姑娘说是公子救了我的,难道不是吗?” 那公子轻轻一笑,“是,对,是本公子救的你,只是你都不记得了吗?” 他的笑很柔美。 我看得一愣。 在我愣神之即,他又问道,“姑娘连自己的名字,家住何方也不记得了吗?” 我沉默地再次点头。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没再多问。 随后他站起来,遥望着远处,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叫白桃如何?” “见到姑娘时,姑娘就晕倒在白桃树下” 我脑袋里依旧一片迷糊,就这么含糊地我接受了他给我取的名字。 我默默念着他给我取的名字。 “白桃很好听,谢谢公子取的名字。”我兴喜地抿嘴笑着。 见到我的笑容,他温和地一笑。 见我满意,他似乎也很开心。 我就叫白桃了吗? 只是我到底是谁?我的家人在哪?我为什么会在这片茫茫的林海中呢? 我只记得自己从崖上落下,其他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公子是谁? 我问道他们。 男子一直盯着我,从他嘴里吐出两个字‘季豫’。 他身后的另一男子自己说道,‘解凛。’ 我看得出来,青烟和解凛应该是他的下人。 我含笑地给他们恭敬地问候。 这日,我早早地休息了,青烟说我身体还太虚弱,得多休息,吃完她端给我的药后,我才上床。 不过入睡前,我恍恍惚惚很久,我不能就这么地什么也记不起来 假如我只是个孤儿,那也应该知晓过往的生活。 假如我不是孤儿,那么我的家人现在一定很着急。 ~~~~~~~~~ 季豫在房中擦拭着他的剑,解凛站在一边,轻声问道,“主子,这姑娘到底是谁?” “不清楚。”季豫淡漠地说了句。 “可是那人送来的,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主子好生照顾,那么这姑娘的身份会是什么呢?”解凛摸着下巴,想不明白。 “看这姑娘的穿着,不像是平民百姓。”青烟给季豫倒了杯茶水后,插嘴说道。 季豫站起身来,瞅着他俩人,正色道,“不管她是谁,好生照顾就是。” ~~~~~~~~~~~~~ 第二日起来后,我竟见这庭院来又多了几个身穿同一色蓝服的男子。 各个身上佩带着刀,似这季豫公子的护卫一样。 只不过他们都不曾来打扰我,见到我在庭院中漫步,也像是没看见一样,规规矩矩地站在庭院各角落上。 也从醒来的这天起,我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一处山腰中,四周都是大山,接天连碧的林海,看不清远方有任何的人家。 这所庭院在这山坡里独自凄凉着。 不过这里风光很是秀丽,山花到处都是,除了高天树林,还有一些梨树,梨园边上流过一条溪水,而这条溪水的水就是从不远处高峰上流下来的瀑布潭水。 在庭院大门前,我可以看到那瀑布,只是好似很远很远。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从那瀑布掉落下来一样。 那远处迷雾一片,似是神秘。 只是不知道那瀑布的上方会是什么呢? 但此风景优美的山林之地,却只有这一处院落,不过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梦仙居。 而此时的我就恍如在梦中,感觉一切都不真实。 我的头又连番痛了几次,脑袋里经常出现很多模糊的画面,我看不清楚是什么,每次醒来都是被吓得满身是汗。 在那天见过季公子一面后,我有好几天没见过他。在这山中院落里,只有青烟一个人陪我,连那些守院的护卫也没看见人了。 梨园的溪水边,我清洗着自己的衣裳,一边的青烟从我手上将衣裳忙拿走。 “白小姐,我来洗吧,要是让我们家公子知道了,会责怪我没有照顾好姑娘的。” 青烟很恭敬,很谦和,这几天和她相处来,我很喜欢她。 我 笑得乐呵呵对她道:“没关系,这点小事,我自己做就可以了。” “可是姑娘的身子刚好” “没关系的,我太闲了。” 见我很是执意,青烟也没抝了,抿嘴一笑,“那我帮你一起。” “好。”我点头微笑。 但我抬头就瞧见那遥远山顶漂流下的瀑布,那水光白得发亮,它一直在吸引我的注意。 我遥望着那瀑布,很想上到瀑布上的涯顶去看一看。 那里说不定真是我掉下的地方。 只是那山峰好高,很是陡峭。 总感觉自己曾经去过那里,不知道那里会有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模糊的记忆 第二章前言 在军事营地的山坡上,一男子双目有神地看着驻军营地,身上的锦衣随风轻飘。 男子的身后站着两排身着铠甲的战士,清一色的严肃。 从山坡另一头走来几人,是季豫带着他的亲随。 季豫大步走近那伟岸的男子身后,单膝跪地拱手施礼。 “昨日军粮仓库突燃大火,朕让你彻查此事,凡是与此事有关者一律严惩。” 那男子在季豫跪拜之即已经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季豫。 他就是当朝皇帝——孝文帝拓跋宏。 季豫忙领旨,“臣弟尊旨。” 在季豫退下之时,他突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对拓跋宏道:“那姑娘已经很安好。” 拓跋宏轻愣神,悠悠地道:“朕知道了。” ~~~~~~~~~~~~~~~~~~~~~~~~~~~ 在院落的衣杆上,我晒着衣裳。看着身边一脸笑的青烟,犹豫过后,我问道:“青烟,你们家公子是什么人啊?” 青烟看着我 轻轻一笑,“这个嘛,白小姐等我们公子回来,自己问他就好了,青烟可不敢多嘴。” 看样子,青烟是不会告诉我的,我也就没再问了。 不过,季豫家世一定是有头有脸的,这所庭院看来不过是个避暑山庄而已。能有这么一所大的避暑山庄,那他家非富即贵。 不过不管季豫是什么人,我知道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恩人,是我此时最该报答的人。 就算给他做奴婢,我也是愿意的。 我也不能总每天白吃白住的。 想到这山上开了很多的野菊花,我便拿了个篮子,采了很多菊花回来,在清水里洗干净后,放在太阳底下晒晒。 青烟不明白,在旁问道:“白小姐,你采这么多的野花干什么呢?” 我笑笑道:“用来泡茶。” “泡茶?”青烟不解。“花可以泡茶喝吗?” “嗯。”我点头,“这菊花泡得茶,可以解暑,这么热的天,应该喝点这种茶。” 只是,突然在心里想到,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呢?不过,我好像就知道,喝这菊花茶可以解暑。 在我脑海中,像有个模糊的女子身影端着这样的茶水给我吃。 我感觉自己好矮,像个几岁的孩子,那女子摸了一把我的脸,笑着对我说道:“看你,跑到山上去玩了,热了吧,喝点水吧。” 我笑嘻嘻地对她谢道:“碟笙姐姐真好。” 我恍惚后,这些脑中记忆立马又没有了。 我微微感觉有些头疼,眼前又像出现幻觉,也好像我曾经自己亲自动手摘过花,还泡过茶。 脑袋里有些模糊的画面:那是在山坳里,满山坡的野菊花,我拿着篮子在采,面前晃动着另一个模糊的女孩子身影,她顿在花丛中,笑着跟我说道:“师妹,你看我们今天采了这么多花,师傅一定会夸赞我们吧。” 而我笑着点头。 但这一画面一闪过后,我脑海里又没有了。 我脑中模模糊糊中,有一个女人的背影,在我面前,带着我在山上采花。 但我却一点也记不起她的样子。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快要恢复记忆了,所以才有这些间断性的画面。 想到也许我能很快记起自己是谁,我挺开心的。 除了采的花用来做茶,我还做些糕点。等着季公子回来,给他吃。 ~~~~~~~~~~~~~~~~~~~~~~ 奇山峻陵,朦胧舞娆,云烟浓舞中,一白衣男子牵着我的手,我看不清他的面貌,他的衣袖轻风飘飘,长发在后背,飞乱起舞。 我跟在他的身后,只看到他挺拔的身躯。 他拉着我的手,在飞快地往前走,我感觉到他手上的温暖,只是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 但我好像愿意跟他走。我觉得自己很甜蜜,很幸福。只是雾越来越大,突然感觉他的手,离开我的手,我一下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白茫茫的雾,周围什么也看不见,他就这么消失了。 我开始慌乱,恐惧。 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周围什么也看不见。 “你在哪?你在哪里?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我害怕,我很害怕。我四处找,就是没人,没有人,静悄悄的,只有我的回声。 突然传来声音,飘飘荡荡。 “桃儿,怎么了?桃儿”我耳边传来温和的声音。 我猛然惊醒,额头上汗珠滴下。 睁开眼,见自己躺在床上,才知道原来做了个梦。 “桃儿。”耳边再次传来亲切的唤声。 季豫坐在床边,双手紧握着我的手,眼眸里有着暖意。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我此时看到他,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似的,往他怀里一扑。 可能是还处在梦中的惊慌中。 他抱着我,拍着我的后背,“别怕,别怕,只是做了个梦,有我在呢!我不会丢下你的。” 季豫说着这句话,是因为他听到了我在床上的呓语。 他的怀里很温暖,有股墨香味,很是舒服,我都不想离开。只是安静下来后,我突然想到自己被他拥在怀里,脸上 噌地刷了一层红,忙想从他怀里挣脱,但他依旧抱紧我,没有放开。 “季公子。”我呼道他。 我的一声呼唤让他松开了我,我抬头望着他的双眸。 他伸手爱怜地抚过我额头发束,徐徐道:“只是做个梦,别这么害怕。” 在他眼里,我竟然感觉自己像个小孩子,在大人的关怀和照顾中。不过,我不知道自己比他年纪大还是小,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大。但在他的面前,就感觉他像我大哥哥一样。 我侧头看向窗外,外面还是漆黑一片。“季公子是晚上回来的吗?” “嗯,才回来的。便来你房里看看你。”他说得很轻松随意,感觉就像我是他家人一样。我很开心,好像这几天也一直在盼着他。 我对他抿嘴微笑着,我掩饰不了我的开心。 “睡吧,很晚了。”他轻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轻轻点点头。他一直守在我的床边,等我睡着了,他才离开。 次日清晨,我很早就醒了,生怕他又走了,忙跑去他的房里,见他不在。 难道真的又离开了,我有点难过,正在失落中,青烟走了过来。我勉强地笑了笑,问道:“你家公子又走了吗?” 青烟 恭恭敬敬回道:“没有啊,公子在梨园练剑。” 我抬步就向梨园跑去,一身水色的烟云衫在风中飘飘,像个欢乐的兔子。站在梨树下,我远远地望见那舞剑的身影,像偏偏起舞的仙子,画面很美。 解凛手握剑站在一边看着,很是恭敬。 我没有打扰他练剑,比他先回院落,在他还没回之前,准备好了我的花茶,还有点心。放在屋前的石桌上,等着他回來。 青烟在一边看出了我心意,只是抿嘴轻笑。我站在桌边,望着自己准备好的东西,很是开心。不时地看向梨园那处。看到他走来,我忙奔了过去,到他身边,手不由得拽住了他的衣袖,高兴地道:“你回来了啊。” 季豫愣愣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回了我一句:“嗯。” 我忘记了,他是男人,我是女人,这样拉扯他,好像不好。但他好像没有拒绝的意思,我也就没有放开手。我竟然发现自己很喜欢粘人,喜欢粘在他的身边。 走到桌边,季豫看着一桌子的东西,望向我。 青烟忙道:“这些都是白小姐为公子准备的。” 我见季豫脸上微微一笑,然后坐下。我忙亲自倒了杯茶放在他的面前,对他道:“尝尝。” 他看着茶杯里,飘着的那几朵花,很是惊讶。再次看我一眼后,端起杯子饮下。 “怎么样?”我裂着嘴问道,生怕他说不好喝。 他轻抿一下嘴,缓缓道:“很好喝。” 听他这么说,我担心的心,一下开心起来。对青烟和解凛道:“来,你们也尝尝。” 然后给他们也倒了一杯。 “谢谢白小姐。”解凛很客气拿起杯子喝了。他一直对我很是恭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灵柱峰之谜 第三章前言 在深山溶洞里,青峰门弟子游然跪拜在洞里供奉的一尊道士石像前。 仙道石像的祭台上放着一晶莹的玉瓶,玉瓶的口是开着的。 游然在石像前叩头跪拜后,对石像自言的说道,“道仙师傅,弟子当年对你的承诺,已替你完成,你放心吧。” 游然看向那已经开着口的玉瓶,再次说道:“那抹灵魂已经找到了她的宿主,门主很快会回来,游然一定会找到她,会好好地保护她,道仙师傅,你就安心吧。” 游然想念似的神情看着那石像,满怀感谢地道:“道仙师傅,游然再次感谢您老当年的救治,没有您也不会有今日的弟子,弟子一定紧记您当年的交代,在灵魂出瓶后去京师。” 游然再次叩头,“弟子一定警记您的话,不暴露她的身份,隐藏在她的身边,等到门主回来那日。” ~~~~~~~~~~~~~~~~~~~~~~ 我的手艺得到了他们的认可,真是开心。看着季豫吃了糕点后,扬起的嘴角。为自己这两天的辛苦,没有白费。季豫是我的救命恩人,待我像家人一样,极好。我心底很舒服,所以我想尽办法想报答他的好。 站在梨树下,我望着满树的梨子。这个时节,梨子还没有熟,但这个地方很不一样,这里的雪梨竟然成熟得早一点。虽然还没有太熟,但应该也可以吃了。我想着可以摘几个下来,给季公子炖点雪梨汤,我就兴奋。 旁边的青烟又在啰嗦了,“白小姐,你真的要爬上树摘梨子吗?要不我上去帮你摘吧。” 看着我的架势,青烟已经猜透我要干嘛了。 “不用,我自己上去摘。”我头也没回,眼睛直接瞪着树上的雪梨对她说道。 “可是树很高啊,白小姐你爬得上去吗?”青烟十分担心着我,她怕我要摔着了,该怎么和公子交代。 我回头,笑嘻嘻地拍拍她肩膀,“你放心好了,我会很小心的。保准摘几个梨子下来。” 青烟脸色变变,她对我的行为无可奈何。 看准了树,我便着手爬了起来。虽然有点艰难,但我还是爬了上去。 在树上我朝着青烟挥着手,道:“青烟,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青烟高兴地挥手,道:“小姐,你真的厉害,不过,小心点哦!” “你等着接梨子吧。”我笑笑,开始摘起梨子来。 一个,二个,三个,我摘了就朝青烟丢去,她在下面接着。 一个好大的梨子被我发现了,是乎比其它的都熟一点。只是远了点,我有点夠不着。想把那个梨子摘下来,我便费了劲又朝前挪了挪。可能是树皮有点滑,我一下没站稳,身子一斜,整个人往树下掉。 树下的青烟吓得大叫了一声:“白小姐!”她忙丢下手中的梨子准备接住我,而她面前飞来一抹银白色的身影。 那身影旋转在空中,然后稳稳地接住了落下来的我。还以为要摔在地上了,但却落在了一个暖暖的怀抱里。我抓紧着他的衣领,抬眸望着那双清澈的眼睛。 他的眼眸很好看,摄人心魂,我都望呆了。 等他稳稳站立在地上后,我还愣得不知所措。嘴里轻轻唤了他一声,“季公子。” 他抱我在怀,没有要放我下来的样子,我也忘记了要从他怀里下来。两人就这么呆呆相望着。 “爬这么高,干什么?”他秋波荡漾地问着我。 我依旧凝视着他,傻傻地回道:“想摘几个梨子,给你炖汤喝。” “以后这样的事,叫他们做就行了。你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他的话语柔软温和。我无法反驳一样的,只是愣愣地回道:“好。” 他抱着我往院落走,甩给青烟一句,“要你看着她,都看不好。” 像是责备。 我不懂,就因为这样,需要责怪青烟吗?青烟像做错了事一样,在季豫走过的时候,低头不语。 季豫抱着我一直走到院落的石桌边,才将我放下。这一路,我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体香。好像我感觉自己不想离开他身体一样。刚才的这些有点让我心跳,脸红。 在青烟拿着梨子走来后,我忙从青烟手上拿起梨子,对他道:“我去炖汤。” 说着,我向厨房走去,有点害怕看他的眼神。 我这是怎么了?怕他笑话我吗? 看着火候时,我一直在傻笑,我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想到他看我的眼神,不像对待属下那样冷漠,我可能是心里舒服些。 季豫没再管我,自己走到他的房间,坐在那张梨木案边。他研好墨,拿起笔,在宣纸上画了起来。没过一个时辰,他的笔下,栩栩如生的一张画出来了。 他欣赏着自己的画作,很是满意。画里的女子, 乌黑如泉的长发, 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 峨眉淡扫, 双眸似水, 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他望着画而出神,想到她的一颦一笑而心动。 那是印在他心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那是他的欢乐。 是他曾用心为之付出的一颗心。 只是每每想到她,他的心很痛很痛,痛得不能自拔。 在他房间的茶厅里,我坐在梨花木桌边,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喝着我炖得雪梨汤。心里很是开心。他吃东西都很优雅,我好像完全被他迷住了似的。 手撑着下巴,就这么默默的注视着他喝完。 “好喝吗?”我乖巧地望着他。 他 头也不抬地与我道:“嗯。” 继续喝完最后一口。 我轻咬嘴唇含笑,只要他喜欢就好。 “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我不可能时时在你身边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他放下勺子,抬眸看向我。 “唔哦。”我扁了扁嘴。 他呆视地看着我,一动也不动。 那一刻,我以为他对我有不同的心意,但也许是我猜错了。 对于我自己的身份,我一直想搞清楚,虽然到梦仙居已经来了些日子了,可每次都是站在河边仰望着那远处高山上的瀑布,我还没胆量爬到那山崖顶上去看一看。 “你在瞧什么?”当季豫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时,我才反应过来,回眸看向他。 我将视线移向那高山,悠悠地说道:“那是哪里?” “灵柱峰。”季豫淡淡地应道我。 “能到那里去看看吗?”我回眸盯视他。 季豫沉默半响才道:“那是禁地,朝廷明令的禁地,不是谁都能去那座山的。” 我很疑惑不解。 看季豫的神情就是不想告诉我,我也没再继续追问。但从这一刻,我对那座山的好奇心更多了几层。 夜晚,我无法安眠,一直回想着季豫的那双眸色。当我说要去那里看一看时,他是很反感的表情。 在这深山幽谷,荒郊野外,有什么会让朝廷禁今? 难不成那山上有野兽? 外面传来敲门声,是季豫。他在轻声问,“桃儿,睡着了吗?” 我懵地坐起,慢慢下床,将门打开。 我没有开灯,黑夜中,季豫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我。 月光下,他的神情呆滞,感觉有心事。 “公子找我?”我柔声问道。 季豫没反应,还是那副表情。 “公子?”我再次惊声的喊了他一句。 他刚才呆滞的眸有了灵气,双手扶在我肩膀上,露出严肃的表情道:“桃儿,白日不想让你去那灵柱峰,是因为那里真不能去,当朝太皇太后明今下旨,那里是圣山,不可亵渎。” 我和季豫站在廊下,望着月光。 从院中看去那座圣山,只是一处黑影,但总是给人一种神秘。 “那里有神仙?”我好奇地问。 季豫微笑,轻声说道:“几十年前,有名仙道在那座山里坐化归仙,从此后,那座山便被朝廷封为圣山,成为埋葬仙道的禁地。” 我明白了,说明白了,那座山就是座坟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初心解爱 第四章前言 梦仙居位于中岳嵩山一处山体茂林里。 灵柱峰是嵩山众多奇峰中的一座,灵柱峰上的飞瀑常年水流不止,山体周围烟雾缭绕,犹如仙境。 北魏太武帝时期,天师寇谦之被任为国师,儒道兼修,宣扬六道轮回。 寇谦之曾随成公兴到华山,采得仙药,服后不饥,后在嵩山成心修道,得以所成。 寇谦之为国师后在宫中辟谷不食,精神奕奕;扶乩请神,天相多多;画符镇灾,希冀太平;讲经论道,施术弘教,深得太武帝的器重。 寇谦之为了取得皇帝的信任便大显神手,积极参加北魏的军事行动。 寇谦之以其道术c法术c和权术c谋术,连连相扣,术术应手,终于在鲜皓卑族的大魏,站稳了脚跟。 太武帝下令,为寇谦之师徒劳在京城东南(象征嵩山)修建了五层高的道坛,遵其新经之制,取名“玄都坛”。 自此,北魏历代皇帝即位时,都至道坛受符箓,成为一种法制,依此作为鲜卑拓跋部统治汉族的一种依据。 在寇谦之预示到自己将要终尽之时,在灵柱峰的石室里坐化成仙。 此后,这座山峰便成了国师的坟墓,成了朝廷明令的禁地。 曾有人说寇谦之在嵩山修炼时,见到‘太上老君’亲临,授予其“天师”之位,传于一本《云中音》游魂曲,只要听到这首游魂曲,便会在曲声中使人失去自控意识,沉于梦魇之中。而梦中的画面的好坏都与听曲之人的心性有关,这首游魂曲能使心地善良的人出现美好的画面,抽离其心中的欲望,让人奋进。 但如让内心有恐惧之人听曲就会让其恐惧之事加深,无法从梦魇中清醒过来,会提升听曲之人内心的恐惧。 ~~~~~~~~~~~~~~~~~~~~~~~~~~ 山中清香,舒爽怡人。 我这些天里无聊时绣了一个香包,里面放满了我在山里采来的花。把采来的鲜花晒干后,我把干花装进做好的荷包里。闻着香包,很是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我很兴奋,从它做好后,我就想着送给季豫,谢谢他救了我,还连日来对我很是照顾。 刚走近他的书院,便见季豫站在廊下,解凛在集合卫队。 看这情形,像是又要出去。 我将手中香包放在身后,漫步走近季豫的身边。 我微笑地看着他,他见到我走去,轻回眸看向我。 我正欲问他要去哪,在我还才张口之即,季豫看着我悠然地说道:“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离开的这些日子,青烟会照顾好你。” 我微笑的脸暗淡下来,心情很是跌落。 他又要走,只是这次要去多久? 我没有问出来,总感觉自己不该问,或是没这个权利。 “就准备走了吗?” 我还是轻轻地问了句。 季豫点头沉默。 拽在手中的香包我不知该不该拿出来送给他,我犹豫不决。 “你还有事?”见我愣神,季豫疑惑地问道我。 我忙摇头,嫣然一笑道:“没事,季公子忙你的就好,不要担心我,我现在身体一点事也没有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放心吧。” 他温润地对我一笑,“好好地待在这里,我很快回来。” “好。”我含笑点头,爽快地答应着他。 他依旧注视着我,他的眼神似乎对我有种热情。我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还是他真的 我低下眸,终于鼓起勇气将手中的香包递到他的面前,“这送给你。” 他瞧了一眼,嘴角微扬,接过香包后对我客气地说了句,“谢谢!” 他接了我的东西,那么是不是证明他不拒绝我? 我很兴奋,回身便快步离开,心情很紧张。 当他和解凛还有那几个随从侍卫一起离开时,我默默地站在廊柱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没能再喊住他,也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就这么地看着他离去。可是我却不知,他这一离去十天半个月都不曾回来。 我很是无聊。 我还是每天去采花,做茶叶,做糕点。 青烟跟着我学,我也很乐意教她。 青烟去摘菜,我也跟着,想帮忙,但她都是阻止我,不准我动手。 青烟告诉我,这菜园子里的菜都是公子喜欢的菜,她就亲自在这山里种了点。 我每天给菜拔草,浇水,让它们快快长。 偶尔给院落里的花,浇浇水,修修枝叶。 但青烟总是不让我做。 每次都是,“白小姐,公子交代了,白小姐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好好的就行。” 没什么可做的,我总是会站在院门外的石阶上看着远去的路,等着他回。 我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傻傻地站在院前树下,看着丛林 想那身影突然出现。 我在想念他了。 我会经常在梨园里发呆,想起那天,季豫接我落下的情景。我就傻笑。 我发现自己,很想念他。他走了,我开始有些魂不守舍了。 每次抓着青烟问她,公子什么时候回?但她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告诉我。 其实我知道,她肯定也不晓得。 来到他的房间,我想闻闻他的气息。 他的桌上放着一叠宣纸,一张画有东西的宣纸好像夹在中间。好奇,让我抽出来瞧一瞧。 是一副极美的美人图。 画中的人,好美,青春靓丽的少女,可是不是我。我 眉头一皱,有点不安。 他有喜欢的人了吗?我心头一酸,愣在桌边。 一颗眼泪,不知为何掉了下来,落在了那副画上。我忙擦掉,生怕把他的画弄脏了。但是泪水还是湿润了一点画纸。我将他的画原处放好。 走出了他的房间,躺在床上,我无法入睡,失眠了。 我不知道自己要留下来,还是该走了? 我无法确定他是不是也喜欢我?或者只是同情我,见我可怜。 他有心上人了,那我还留下来,干什么! 是啊,干什么呢? 我不是他的什么人,在这白吃白喝的,怎么好,还让他留个婢子来照顾我。 我无声地流泪 我不能成为他的负担。 第二天,天微亮,我就起床了。来到他的房间,在他的桌案上写下一封信。 我想告诉他,谢谢他的救命之恩。如有需要,我做牛做马都可以。只是现在我该走了,我不能让他有负担。我得自己照顾自己,也得出去找回自己。 我不应该是个空白的人,我也应该有身世,有家人,不出去找,又怎么能知道。 我什么也没带他们的东西,本来就是空空一人。走,也只能空空一人。 走出院落大门,我再次回头望了一眼,这云雾缭绕中的梦仙居。 再见了,季公子。 希望你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没等你回来就走。 走出阑珊,我泪眼朦胧。心像被人刺了一刀。 不是因为他一直不回,是因为自己在他心里也许没有份量。 我对于他,也许只是随手的出手相救的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是啊,是自己想多了。 凌晨,微白的天空下,群山苍黑似铁,庄严c肃穆。红日初升,一座座山峰呈墨蓝色。。 静幽的山林有点可怕。 我一直朝着那陡峭的山崖走去,我想走近那瀑布,想靠近它,想感觉它。 我更想爬到那山上去看看。 这是我醒来后,在梦仙居里多日来的冲动。 如今出了梦仙居,没人再管我,我可以自由了。 但从梦仙居出来后,没走多远,我就迷路了。 因为没有一条可以直接走出去的路。 而那瀑布却是怎么也靠近不了似的。 怎么办?怎么办? 我的心里好像有一百只老鼠——百爪挠心,怎么办啊怎么办? 回去吗?不行! 竟然已经出来了,我不会再回去了。 不过,现在,我真希望季豫能出现在我面前,又把我救回去。可是,我多想了,他还在都城没回来。 蛇!一条银环蛇在我面前的草丛里爬。我 变貌失色,呆立住,不知道该怎么办。愣神之后,我猛然惊叫一声,拔腿就跑。我不敢停住脚步,怕停住后,蛇会追上我,那我就真的完了。 脚踩在一块石头上,脚下一滑。我一个没站稳,滚了下去。 这下死定了。 翻滚的同时,我为自己担心着。 幸好这个山坡还算好,坡度也不是很大。在我被树干挡住停下时,只是发现自己的衣裳被剐破点,手臂剐破的地方,稍微冒了点血,不是很严重。 我舒了口气,幸好没滚到崖下去。扶着树杆,我站起来。朝不远处的山崖边望望,真的好险。我四处瞧了瞧,真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在何处? 前面石壁处好像有个洞口,我壮着胆子走了过去。洞口处长满了蔓藤,洞口不是很大,不经意,很难发现。我拔开蔓藤,可见洞不是很深,洞里面微微泛着光亮,应该是洞那边的空阔地。这个洞应该连接着石壁另一边。 好奇心让我走了进去。里面没有水,也不潮湿。洞口不是很宽,大概就只能三人排着走,这么宽点。我虽说在一步一步往前走,心中还是有点惧怕,怕突然窜出个什么东西出来。这样的恐怖山林,这样的神秘山洞,对于我这么个小姑娘,还是挺心慌的。我 心里都生出了强烈的警意。 不过洞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风吹过,呼啸的声音。看样子,洞的前面应该更宽阔。前面光线有点亮堂,我加快步伐。没走几十步,便见洞越来越宽。 一处有季豫房间那么宽的石洞在我面前,这里光线比较亮。我抬头往上看去,这是一处石缝的裂痕处,山崖很高,高得我看不到顶。但这条缝整个人可以通过一样。阳光从这条缝里照下来,刚好照在洞的正中央。有时,雨水可能也会落下来,除了洞的正中央,其他边处明显地潮湿点。 我见洞的里面洞壁处,有一土堆,大该有一张桌子宽大。上面长了好几朵蘑菇,颜色比较鲜艳。我走过去,仔细瞧了瞧。说像灵芝呢,又不像。这个蘑菇都长扇开了,但没有灵芝那么大,比较小。是什么蘑菇,我好像真的不认识。 洞里除了这些蘑菇,那边还有些杂草,这里的草也比较嫩,很绿很绿,是乎还泛着光亮。我扯了根草仔细端倪了下,觉得像种草药。我思虑过后,扯了一把,在石头上把它捣碎,然后敷在了手臂被划破的皮肤上。 洞中有一块大石,像个床铺,但又没有那么方形。很天然的一块石头。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洞里的温度有点凉爽,还不时传来阵阵风啸。不仔细听,还以为谁在哭泣一样。我坐在石床上,让自己休息下。 好像身体已经没有多大的力气了,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不知道此时是何时辰了?我转头又望向那些蘑菇,真想摘个来吃。 我现在竟然后悔了,为什么出来时,什么也没带,连点干粮都没带。也不知道青烟发现了我走了没有?我叹着气,就算她知道我走了,也不知道我会在这个地方。手臂上隐隐作痛,口干得很。 我真不是个能出去走江湖的人,一点尝识都没有。看样子,我的自身肯定是个呆在家,哪都没去过的人。可是,我以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我再次望着那些蘑菇,悠悠地走过去,怔怔地看着它们。 不管了,管它能吃,还是不能吃,我摘下一个就往嘴里送。咬了下,味道竟然不错,有点甜,应该没毒。我又摘下几个,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吃饱后,我着实累了,躺在石床上,眼睛不听话地闭上了。真的太累了,我需要休息。 朦朦胧胧中,总感觉听到狼的叫声。 可我实在太困,困得睁不开眼。 也不管自己处在什么地方了。 好像全身无力。 就算真是有狼来,我也不再管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蘑菇有毒? 让我吃了才这么想睡。 昏睡之后,总感觉身上有什么压着我气闷一样。就像压了个人在我身上。 我下意识的往胸前推,但什么也没抓到。 不知道是自己在梦中的幻觉还是在做梦。 我真感觉这一切都不真实,好像一直在梦中没醒来一样。 难不成我经历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幽林谷 第五章前言 幽林谷,水镜湖边,一袭白衫的男子手执一把折扇,在湖岸边戏弄一条白狼,那条白狼围在他身边转悠。 谷种繁花似锦,飘香四溢。 湖岸边垂柳深陷水底,水中清澈可见鱼儿在游。男子不再挑逗白狼,专心地看着鱼竿,不时一条大鱼钓了上来。白条似是高兴,抬起爪子就往男子身上扑,男子快速反应将鱼丢给白狼,笑道对白狼说,“看你急的。” 男子看着白狼将鱼吃掉后,自己继续垂钓。 他摸着白狼的身子,亲切地说道:“再钓上来就是我的,别抢哦。” 突然白狼像是感觉到了谷中有何动静,朝天狼叫一声,一溜烟跑开了。 男子轻笑,“看你,是不是又感应到什么野兽了。” 男子不再去理会白狼,继续望着湖面。 ~~~~~~~~~~~~~~~~~~~~~~~~~~~~ 这一睡,整整到了第二天天亮。我醒来时,石床上的光依旧亮着,石缝里太阳光依旧照射下来。 不过,今天我竟顿感轻松,身体好像有股热量。没有像昨天一样感觉自己很疲乏。我想可能是自己睡了这么长时间,身体恢复了能量。 手臂好像也没怎么痛了,我拆开绑住伤口的布条。伤口竟然完全好了,一点疤痕也没有。真的好神奇。我顿感那草药的药效。 只是,我竟觉得那草药好像曾在哪里见过? 心里就觉得它是治疗伤口的良药。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对那草药有疑虑。 在这洞中,感觉像是自己亲手播下的药种子一样。 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懂医一样,脑海处对这些草药有点熟识感。 我的以前到底是怎样? 我真的懂医术吗?脑中隐隐约约有些模糊的画面,我面前好像伏着一只动物,是什么看不清楚,它像受了伤,很痛苦。我在给它上药,给它包扎,它很乖,包扎完后,我摸顺着它的毛发,它也不动,任由我抚摸。 我对那只动物好像很喜爱。 只是脑中的画面不清楚,片段性地又想不起来似的。 我摸着自己的额头,轻闭眼后再次睁开,人清醒了很多,脑中的那片段性的画面也不再出现。 也是,我已经失忆了。 所有的东西都不记得了,想要尽快记起自己是谁,哪这么容易。 我再次打量这岩洞,真的好熟悉。 说不定真是自己曾经来过,但此时我不再多想,走出去才是目前唯一的事情。 我继续向洞内的另一条通道继续走去,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洞里有什么秘密似的,它总在吸引着我。 这条通道又像刚走进来时那样,不怎么宽。不过越往前走,光线越亮。我想前面应该是个出口了。 果不其然,很快便到了洞口处。光线亮得刺了我的眼睛,我轻眯了下眼,适应光亮后,走出洞口,我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这是一处四周都是峭壁的山谷,山谷里无数的鲜花正盛开得很美,郁郁葱葱的树木,叶子都很茂盛。山谷里,清澈的湖水,荡着波纹。圆形的山谷轮廓,只有这湖水往外的一条出口。 离着湖水边,有着一座全由木材搭制的房子。 难道这里住了人吗? 我踏上台阶,向房子走去。台阶两边全都是花,很香很香。 满是蝴蝶,自由地飞着。 感觉这里像个仙境。 难不成这里住着仙人? 我迷惑着。 刚走完台阶,踏在房子的前坪院前,好大一棵树在院中。 树上开满了七彩花。 但我好像从没有见过这种树。 正当我仰望大树时,却感觉有双眼睛在望着我。我心一怔,微微侧头,便见房屋的门口正蹲着一只狼,两只眼睛正瞪着我。 我吓得震住脚步,一步也没敢动,即不敢向前,也不敢后退。呆愣在那,不知所措。 狼朝着我瞪视良久,才缓缓站起。看样子像是要走过来。 我该怎么办?跑吗?我开始慢慢地向后退。 突见狼朝天惊叫一声,向我走来。它不是跑来,而是走来。我见它的眼神没有露出凶狠的模样,难道这只狼不吃人的吗?好像见到我很高兴的模样。难道是我看错了吗? 我抱着试试和它结交的心态。我表现得对它很友好的模样,朝它笑着。希望它见我是个友善的人,别吃了我。 我站着没动,看着狼一步一步走到我的跟前。它走到我面前,瞪着我再次观察了下,也许觉得我真的是好人。它没有对我有任何的暴力,凶狠。围着我的身体转了一圈后,就靠在我的脚边,稳稳地蹲了下去。 我轻轻地弯下身,在它背上摸了摸,它没有一点的反抗。 呵!我开心起来,原来这只狼不吃人啊! 和狼打好关系后,我起步向木屋走去。狼也跟在我身后,摇着尾巴。看样子,他很喜欢我。 这个木房院很精致,里面已经微微有些许灰尘,看样子应该有些时候没有人居住了。只是为什么会有只狼守在这里呢? 这个房子又是谁的呢?难道是狼的主人的吗?这只狼一直守在这里是等它主人回来吗? 而我再一次感觉自己有股熟悉感。 不知道为什么? 从进入那洞后,吃了那蘑菇后,我总感觉自己对这里的一切,很是熟悉。 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看着这片天地,又像是第一次来。 围着房屋走了一圈后,回到院里的七彩花树下,我盯着这一切。 很是迷惑。 不过我总感觉有双眼睛在我身后盯视我,等我回头,却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说实在的,这山谷里,美是美,但有些寂静的恐怖,还很幽深,让人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我朝山谷里大叫道,“有人吗?”但只听到自己的回音,没有人回应。 七彩花树上突然飞来我不曾见过的鸟,叽叽咋咋叫个不停,围着树叶飞翔。 我有些胆小,有些害怕。 这么大个地方只有我一人,和一头狼。真的没有人吗? 不过这头狼还在围着我的转。 我蹲下身,摸了摸它,心情恢复平静,再怎么害怕也不觉得了。起码现在还有它陪着我。 为了感谢狼对我的友好,不吃我,把我当朋友,我就替它给它的主人将房子打扫打扫,等它主人回来了,也好有个干净的屋子。 我做事时,狼一直围在我身边。看它的模样,真的很可爱,一点也不凶狠。 在木屋的房间里,有一把古琴,古琴装在琴匣中,我只是轻轻就打开了。这琴很干净,连外匣也很干净,像经常有人擦拭。 难不成这房子里住着人? 如果没人,不可能这么干净。 我沉静心绪,再次在屋里屋外找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那么,是不是这屋子的主人只是离开一段时间? 也许真是这样。 我再次回到屋子里。 屋里的古木架里放了一些小小的瓶子,我打开闻闻后,一股药味。看样子这些瓶子都是药瓶,里面还有药,只是不知是做何疗效的。 房间其实算干净,我只是稍加打扫后,便站在屋前的坪上栏栅处。 我坐在栏栅边的凳上,望着那湖水,疑惑着这里的一切。 来到这,就感觉这里很舒服,不想离开似的。 好似自己曾经真的住过这里一样。 白狼一直蹲在我面前,我摸摸它的头,对它说道:“你的白毛很漂亮,以后我就叫你小白吧,好不好?”白狼是乎真的听懂我说话一样,乖巧地看着我。 我对它自我介绍着:“我叫白桃,你叫小白,我们是一家人呢!” 白狼听我说后,前腿抬起,在我身上抓了抓,很是兴奋得模样。 看来,这只狼跟我一样,很是孤单。它的主人一定离开一段时间了。 它孤单很久了,所以见到我,才不吃我,让我做它的伴。 我不知道狼吃什么,它自己会去找食。不过,我饿了,肚子咕咕叫了。白狼好像看出来了,用嘴叼着我的衣服,把我带到了一颗果树下。 满树红透透的果子,真诱人。我开心摸着它的头,对它说道:“谢谢小白,你真是我的好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梦里的男子 第六章前言 在幽林谷的环谷崖壁的岩洞里,有一石棺,石棺在岩洞的正中央。石棺前一袭白衣男子在棺前祭拜。 男子叩了三个头后,对着石棺里逝去的人说道着:“顾师叔,景栖来看你了。” “你知道吗,今天谷里来了个女子和桪儿很像,景栖见到她的那一刻还以为桪儿没死,呵呵,景栖真希望是这样,但是景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桪儿好好的躺在那里,她怎么可能是桪儿呢!” “如果她真是桪儿,那该有多好,师叔你泉下也会安息了,可景栖观察了她一天,她除了和桪儿长得有几分相似,言语行态都不像。” “只是景栖不明白,那个和桪儿相似的女子为何突然闯进了这隐密的山谷里来,白狼都把她错看成了桪儿,那个家伙一整天都粘在那女子的身边。” 白衣男子轻笑,眼神忧郁。 “如果她真是替桪儿来和景栖继续这段缘分,师叔你说,景栖该不该见她。” 白衣男子低眸微笑,心中难掩一丝喜悦。 “景栖这次回来,师叔你说是不是来对了,能让我见到她。” 白衣男子靠在石棺边,回想着他今天看到那女子的容颜,抿嘴柔笑。 “她真的很像,和桪儿的样貌身材完全一样,师叔,如果你见到她也一定会难得分辩出来。” ~~~~~~~~~~~~~~~~~~~~~~~~~~~ 微风吹拂,夜星高照。 我点燃了从抽屉里翻出来的香料,很幽香,闻着很舒服,烟雾慢延着整个房间。 摸了摸一直守着我的白狼,我和着衣裙躺在床上睡着了。 睡意朦胧中,我总感觉有人在耳边轻轻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桪儿桪儿 是谁在呼唤? 唤的是谁? 我睁开眼睛,月亮的光亮从床榻边的窗户照射进来,屋里亮堂得很。 我眯眼朦胧,竟见床边坐了个人。 我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睡梦中还是清醒的。 我睁大眼睛看清楚,确实是个人。 一身雪白的白衣,长长的黑发轻散在肩膀,妖孽似的容颜。 在月光下,就像从天而降的仙人。 这么动人的素颜,竟然是个男子。 “你是谁?”我有些惶恐,惊讶地看着他。 大半夜的有个男人坐在我床边,我怎会不恐惧。 他沉默不语,凝视着我微笑着,宽大衣袖下的手朝我伸开来。 我莫名的从床上下来,好像被他吸引似的,将手伸向他,放在他的手里。 他牵起我的手,向屋外走去,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我还是跟着他的脚步,任由他牵着我。 只是他的背影似曾见过。 在哪见过呢? 我想起来了,在梦仙居,我做的那个梦,梦里有个白衣男子一直牵着我的手往迷雾中走。此时的情景多么的相似。 他到底是谁? “你” 还没等我开口问他,才走出门,他便单手搂抱着我的身体,然后突然飞身起来。 我吓得赶紧抓紧他,双手搂抱着他的身体。我发现自己和他在空中飞翔,这样的突然让我不明白的看向他的脸。 他微笑着凝视我一眼,,带着我在山谷中的树木上,飞来飞去。 我不知她到底是轻功很好,还是真的是神仙。 夜晚的山谷真的很漂亮,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光亮,天空的星星倒映在湖水里,就像银河一样。我很开心,由开始的不敢睁开眼,到大喊大叫,欢快笑起来,任由他自由飞翔。 我竟然不再害怕他,还沉迷于他的体香之中。 跃过树林树林,我们飞到了山崖顶上。 坐在崖顶,我们欣赏着星星,欣赏着月亮,欣赏着美丽的整个山谷。 他依旧将我搂在他的怀里,我依偎在他的胸膛,看着他的美丽容颜,就这么被他痴迷着。 不知怎么,他感觉他很亲切,就算我不认识他,也对他不感觉到害怕,还被他深深地吸引着。 妖孽美丽的男子,真是让人看不夠。 我用手触摸着他的脸,很凉很凉,好像从极寒的地方刚出来一样。肌肤冰得可怕。 感觉像鬼魅。 他低着头,默默地看着我,我见他的眼睛里有股忧郁的神情。 我摸着他的脸,摸着他的眉,摸着他的唇。怎么也看他不夠似的。 “你是谁?”我悠然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回答我:“你的人。” 我的人? 我突地觉得好笑,我何时有这样的男人? 难道我不记得了吗? 是啊,我已经失忆了。 可要是真是我的男人,我愿意。想到这,我突地脸红,我怎会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摸着他的唇,等着他的回答。 “锐。”他轻轻吐出一个字。 “锐?”我朝他闪闪眼睛,“名字很好听。” 他摸着我的脸颊,盯着我入神。 感觉他的吻就要亲下来。 不要! 我可还从没吻过 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伸手想抵挡他,却发现他早已经拥得我紧紧的。 “别——” 我猛地醒来。 发现自己睡在床上。清晨的阳光已经照射了进来,那条白狼在我床前地板上爬着睡觉,还没醒。 我模糊地记起昨晚的事,感觉自己是做了个梦。好真实,好甜蜜的梦。 我不相信那是真实的事,如果是真的,怎么可能,一定是我做了个梦。 只是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那个白衣男子到底是什么模样?还有在梦里,他跟我说,他叫什么名字?我轻闭眼,努力回忆。 对,他说他叫“锐”。 可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但我却愣了一个上午,我也想明白,一定是个梦。只是在梦里,我和他后来吻了吗? 为何我没一点记忆,想不起来了。 我继续整理着与这个房子有关的一切。这山谷的花丛,看样子是这里以前的主人种的,很有规律的摆放。只是主人很久没回来了,这些花还是依旧开得那么好。我整理着花坛中长出来的杂草,清理着它们多余的枝叶。 谷中还有一片菜园,不过很久没人耕种了一样,长满了杂草。 清闲下来后, 我坐在坪院中大树下的石桌凳上喝着水,悠悠地享受湖面吹来的风。一上午没见到那只白狼,此时嘴里正叼了个东西朝我走了来。 到我面前,我才发现,是只兔子。他把兔子放在我的面前,然后看着我。兔子已经被他咬死了,还在滴着血。 我蹲下身,看着那只死了的兔子,我明白白狼抓来兔子做什么,它是为了给我找伙食。只是看到这么血淋淋的兔子,我有点难过。好好的这么一只兔子,就没了。 我叹口气,摸着白狼的头,对它说道:“小白,我知道,你这是为了给我找吃的,但兔子很可怜,它也是个生命,就这么没了。以后不要再去给我找这些了,我吃果子就可以了。” 不知道,白狼听懂我的意思没有,它只是蹲在我面前,看着我。 不过,兔子已经死了,我还是把它做成吃的了。我和白狼一起吃,看着它吃得津津有味,我还是挺开心的。 黄昏时,我站在湖边,静静地望着湖面,想到了季豫,不知道他回梦仙居了吗?有没有想起我。 会不会找我?还是我走了对他没有一点关系? 夜晚,我点着香料和白狼说了句“晚安”后睡下。我又做梦了,又梦到了那个妖孽的男子,他依然是那身雪白。 他在屋檐下的廊道上依着柱子悠然地在吹着箫,那把古琴放在了外面。 琴何时搬到外面去了?难道是他不成。 见我从屋里出来,妖孽男子停下吹曲,朝我摆手,示意我去弹琴。 我会弹曲吗? 我不记得。我不知晓自己到底会什么。 但这把琴,我越看越熟悉。 我试着拨动琴弦,很是顺溜。 妖孽男子注视着我,接着继续吹起箫曲,我跟着他吹出来的曲声,和着他一起弹起。 我们一起弹奏了一首美妙的曲子。我们深情相望,微笑望着对方,好像我和他是多年的恋人一样。 第二天醒来,我依旧忘记了男子的脸,他的样子我只有模糊的印象。但和他温情依靠,温馨弹琴的画面,我记得很清晰,感觉好真实。 我走到那古琴旁,琴依然放在那里,好像没有动过一样。 梦里的我会弹琴,可我好像不记得自己会弹琴吗?看着琴,我发愣了好一阵,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坐在屋前坪院的石凳上,我把古琴放在石桌上。手轻轻摸着琴弦,轻闭上眼,我回忆着梦里的那首曲子。然后我拨动着琴弦,曲子优美地传了出来。 我发现自己真的会弹琴。 微风吹起我的秀发,扬起我的衣裙,我在风声中,在落花下,优美地弹奏着。 天空中飞来无数只鸟儿,在我的琴声上空盘旋,湖水中的鱼儿欢快地跳出水面。 我望着这一切,真是太不可思意了。难道我的琴声真的这么好听,让这些动物们都喜欢吗?我没有停止,继续弹着。因为我发现自己越弹越有兴趣。 白狼蹲在我的面前,安静地看着我,我不时地朝它笑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梦中的誓言 第七章前言 阳城驿馆,馆内里三层外三层都驻守着亲兵禁卫,当朝皇帝拓跋宏正在此内。 季豫和解凛在驿馆外下马,直接朝见皇帝。 季豫恭敬地对年轻的皇帝说道:“臣弟已查明此次军粮仓库被烧一案,可能是萧齐潜伏在我大魏的细作所为。臣弟这几日正在暗寻他们的藏身踪迹,很快便会有结果。” 拓跋宏放下阳城官员送来的折子,对季豫说道:“皇弟辛苦了。” 季豫忙拱了拱手。 拓跋宏摆手示意季豫坐,季豫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这两兄弟的感情从小便好,拓跋宏虽为献文帝的长子,但和他的这几个兄弟年纪相差不大, 而七弟拓跋祥,字季豫,更是和拓跋宏之间更为亲近。拓跋宏去哪总是爱将他带在身边,两人之间的兄弟感情那也是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这次皇帝亲巡,却翩巧遇到军粮被烧,让拓跋宏十分震怒。为了安抚军心和给阳城军营的交代,特定留下来亲自查访。 季豫坐下后,沉闷着,有些忧郁。 拓跋宏以为他在担心军粮之案,便轻笑道:“七弟心过急了,事情总会水落石出。” 季豫哑然,抬眸默视着拓跋宏,半响才道:“皇兄,那姑娘离开了,是臣弟之罪。” 拓跋宏突地站起身,冷目地盯视着季豫。 ~~~~~~~~~~~~~~~~~~~~~~~~~~~~~ 山谷深处有一处密林,密林里有潭清水。 我摸着水温,很凉很舒服。反正这山谷里除了我又没其他人,我便不加思索脱掉衣衫走入水里。 白狼一直蹲在岸边看着我戏水,感觉它就像我的保护神一样。每次到这溪水里来洗澡,白狼都会站在岸边等着我。虽然它是只动物,但也是个公的,我每次驱赶它,它也不离开。没办法,我就不管它了,随它在那。也许它是在保护我,怕跑出来其它的动物来伤害我。毕竟是在这么深幽的山谷里,有些其它动物也说不准。 有两次,我感觉到树枝晃动,以为有人,但警惕的白狼却一动不动,见它都没反应,我才安心。 平时和白狼在山谷闲逛时,只要有丝动静它都会快速跑过去,或者是狼叫,此时没反应,那就不过是风动,我安心得很,放心地洗着澡。 空闲之时,我又想到了那通道里的洞室,不由得又走进去看看。白狼一直跟着我,除了它去找吃的,其余时间它都在我身边。 今天依旧是个艳阳高照的晴天,我坐在洞室里的石床上,石床的表面 不光滑 ,比较粗糙,而且它呈褐色,和一般的石头有点不一样。 虽然我觉得这块石头不是一般的石头,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躺在石床上,我仰视着这石床上空的阳光空隙,阳光正照在我的身上。虽然外面的太阳很强,但阳光从石峰顶上照射下来到我身上,并不觉得刺眼。 洞里寒气重,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刚好很舒服。 白狼没有跳上石床,而是守在石床边,幽幽地望着我。 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喜欢在石床上躺着睡一下。微微闭眼躺过后,我又被那颜色鲜艳的蘑菇吸引了。想着那天挺好吃的,我又摘下几朵,放入口中吃起来。突然觉得我竟然像个野人一样,随便地到处乱吃东西。 从我第一次醒来,在深山山谷的水边后,我发现自己就这么的经常吃些生的东西。后被季豫救下后,在梦仙居,我倒是吃了很多美食。现在有点怀念了。 吃着蘑菇的我,神情有点呆滞,满满的都是在梦仙居和季豫的所有相处。 我要回去吗?要去见见他吗?我反复地思量着。最后还是决定不去了。 时间晃晃悠悠,我在山谷陪伴白狼有一个月了。每天白天逍遥自在地和白狼在山谷里闹着玩,夜晚和梦里的妖孽男子约会,生活过得很是羡憶。 一天,我发现屋里的柜子里有些种子,我还翻垦出一片长了草的土地,将那些种子种了下去。每天都去浇浇水,看它一次,等着它发芽。这些种子我不认识,很想知道,它长出来会是什么样子。每天都很期待地在菜园里看看。 不过我住了这么多天,没看到过什么危险的动物。就是在树林里,没事走走,看看这个山谷到底有多大时,遇到过一条黑色的蛇。 那天,白狼也跟着我,我还没发现蛇,就让白狼先看见了。白狼朝着草丛中嗷啸着,我立马意识到那里有东西,就站着没动了。 白狼走向我的身前,钻入草丛中,从草丛里咬出一条蛇出来。 我当时吓了一跳,脸色都变了。那条蛇有杯口那么大,全身黑皮。只有那双眼睛在发亮。我呆愣在那,看着白狼和黑蛇相抖。 白狼很勇猛,没几下,那条蛇的蛇身就被白狼咬伤了。可是我却看到了,那蛇的头一直朝着我,而且它的眼睛一直看着我。好像感觉在向我求救。 难道是我看错了吗?我心生怜惜,它虽是蛇,也是个生命啊!它也没有来伤害我,只是白狼觉得它会伤害到我,所以就先下手为强了。 我再次仔细看了看,黑蛇真的感觉是在向我求救。我慢慢走过去,叫了声,:“小白,停下,停下。” 白狼是乎听懂了我的话语,嘴里咬着蛇,朝了我望了一眼。 我忙挥着手,喊它道:“停下,小白。” 白狼犹豫了下,终于放开了嘴和它的爪子,但任然站在蛇的旁边,怕它来攻击我。 黑蛇没有动,感觉像是要死了的症状,但它的眼睛还是朝着我看着。 我走到蛇的身边,仔细地瞧了瞧它身上的伤口,除了白狼给它造成的新伤,它的身上还有旧伤。我看它好像很可怜。 一条蛇难道就这么要死了吗? 我想起了,自己在洞室里敷的那个草药对伤口有很好的效果。 我立马对白狼道:“你在这里守着它,不允许再伤害它,我去弄点草药来。” 我不知道白狼听懂了吗?但是我感觉它是听得懂我说的话的。 我快步走两步,回身后再次对白狼道:“不允许你再伤害它,记得!” 然后我向洞室跑去,在那里扯了一把草药,跑回来。把草药磨碎后,敷在黑蛇的身上。 敷完后,我对黑蛇道:“你就在这里休息吧,小白不会伤害你了。你能不能好,就靠你自己了。” 回屋后,我感觉自己好像不再怕蛇了是的。蛇有可怕的,也有不可怕的。之后,我再去到黑蛇的那个位置看了看,那条蛇已经不在了。可能伤好了,自己爬走了。因为我觉得那个草药一定会让它好起来的。 在山谷待了那么久,我没有感觉到寂寞,也没有不适应,但我不能就这么住下去。我还没有弄清自己到底是谁,家在哪?之后的这些天,我开始有点闷闷不乐。 坐在栏栅边,我遥望着宽阔的湖面,摸着白狼的毛发,自语道:“白狼,我想走了,想出去了,我想弄清楚自己是谁,想知道家在哪?我不能这么糊涂地过下去。白狼,不是我不愿意陪你了,是我真的要弄清楚一些事情,我不出去,我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你能明白我吗?” 白狼看着我,听得很认真,好像真听懂了。 我朝它抿嘴笑了笑,“等我弄清了自己是谁,找到了家人,我再来陪你,好不好?” 白狼听到我的这些话语,表现得很是落寞,好像就要失去亲人一样。它都没怎么活波乱跳了,而是依偎在我的身边,就静静的。 这天晚上,我再次梦到了妖孽男子,他带着我来到了一颗树下。 梦里每次梦到妖孽男子,场景都是夜晚,从没有过白天。 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夜晚看他的脸,都是不怎么清楚。我好想梦到他,能有个白天的日子。但我怎么想,怎么想,都梦不到。不过,能经常梦到他就可以,不是白天也行。 也许是在山谷待久了,有所寂寞,所以才想梦到他。 我搞不清楚,为什么我的梦里会经常出现他。而且每次他带我去的范围都是在这个山谷的附近,没有出过山谷。 这次,他又带我到山谷里的一颗树下,这颗树远看就像个“神”字,走近后,才发现是由两颗树,树干紧紧缠绕在一起的大树。 难道这是连理枝吗? 只是我怎么在山谷这么久了没有发现过这颗树呢?还是这梦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憶想,虚幻的世界? 我想有可能,梦里都能虚幻出一个妖孽男子来,还有什么是不能虚幻的。 这颗树,真的很神奇,远远的,还没到它眼前时,我就发现这颗树本身就闪发着微微的亮光,好像是树上挂满点着的灯笼一样,在黑暗的世界里格外的耀眼。 走近后,才看清,这颗树的叶子会发光,真的很神奇。 妖孽男子站在树下,仰视着发着光的树。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带我到这里来?他看得很认真,很沉思。 我静静的看了良久后,问他,“这颗树有什么说法吗?” 他的视线从树上移到了我的脸上,平静的说道:“这是颗千年之树,这颗树集聚了很多情侣的灵魂,只要两个相恋的人,心中只有对方,在这颗树下发誓,他们俩人就能永永远远,生生世世在一起。” 我很惊喜地道:“这么神奇啊!是真的吗?” 白衣飘飘的妖孽男子很认真的看着我,回道:“是。你愿意和我在这发誓吗?” 我神情微震,“发誓?和你?”我摇了下头,道:“我们只是朋友,你只是我梦里的朋友,你是不真实的。我知道我现在是在梦里,在做梦,梦中何必那么认真?” “你不愿意?”他抓住我的手臂,对于我的回答是乎很不满意,也很惊讶,以为我会愿意。 “要是你是我现实中的人,也许我会愿意。”我缓缓地说道。 “真的?只要我是你现实生活中的人,你就会愿意和我在一起?”他的双眸饱含深情的望着我。 为了不让他不愉快,我点头回道:“真的。” 他刚才紧搐的眉,终于舒展了下来,嘴角微微露出了笑意。 我竟然有点害怕相对他的视线,不知道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欺骗了他,我不敢看他,将视线再次转到了连理枝的树上。 清晨再次醒来,梦中那妖孽男子的面容,我又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他长长的头发,高挺的身子,一身雪白的衣衫。只是梦中和他的对话,还有关于连理枝的神树,我竟然记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我只是做了个神奇的梦而已。 梦,那不是现实。 白天后,我曾经去找过梦中的那颗‘神树’,但怎么也找不到。不知道是不是我记错了路? 但我还是相信这一切都是梦,虽然有些疑虑。 拖着长长的衣裙,我漫步在湖边。 我总感觉这片湖水,这个山谷有丝莫名的熟悉,却说不好,熟悉在哪里。 总感觉自己曾经来过。 但却又想不起,何时来过。 好似曾经自己住过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强势的男子 第八章前言 锐站在湖边远处看着那个女子,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似很孤单,很落寞。 他真想走近她的面前,告诉她,让她以为是梦里的人,其实都是现实。 他从她第一天闯进了这山谷里来,便每日都在她的附近,只是未让她发现而已。他陪伴着她在这里的每一天,每晚和她约会的就是他。 他知道,她不是桪儿,不是他曾深爱过的那个人,而他见到她的第一眼,便再也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感谢老天,让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很开心,他相信这是老天再次给他的缘分。 他不能再失去她。 他知道,自己要是这么唐突地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定会离开,一定不会再留下来,他多想和她单独待在这幽林谷多些日子。 那夜,她焚了香,那香有助人入眠的功效,也能使人模糊不清。 他便利用这香,晚上和她见面,等她累了就点上她的睡穴,让她好好睡一觉,再次醒来,她只是模糊不清,根本就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 这些时日来,锐觉得自己很幸福,从没有过的幸福。 那几次,她在溪水中洗澡,他躲在一边看,虽这不是大男人可以做的事情,但他就是这么控制不了自己。 他爱上她的所有,他在心里已经认为她是他的人了,谁也不能夺去。 他很庆幸自己这次能回到这里来,让他和她相遇。 锐冥想着,嘴角微微扬起而笑。他发现自己这是见到她之后,已经偷偷地笑了很多次了。 那边的女子走回了木屋,锐才将视线收回。 他身边走来一个单瘦的随从,对着锐恭敬一拜,叫了声“候爷”。 锐回眸看了他一眼,脸色恢复了平时的严肃,“查得怎么样了?” 这随从名程由,跟在锐身边有些年头了,很是忠心。 程由拱手回道:“属下查过了,有可能是北魏朝廷高扬将军的女儿。” 锐再次望向那木屋,心思飘远。 ~~~~~~~~~~~~~~~~~~~~~~~~ 有些想离开了,所以我有些坐立不安,这山谷三面环山,只有一个水路出口,我不知该怎么出去。 想着从原来进来的那山洞回去,却不曾想当我再次回到进来的那洞口时,洞口被堵死了。好像都是落石。 我想起前几日曾下过一次暴雨,难不成就是那次,山石滑落而堵了洞口。 唯一我知道的出口出不去了,而这山谷崖底又这么深,那水路又没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坐在坪院的凳上,我失落极了,再也没有才来时的开心了。 白狼跑了过来,它用嘴拉扯了下我的衣裙,像是要把我带去什么地方?我对它的这些表现,这些天来,大概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它在前面跑,我只好跟着它。围着湖岸走了很久,它才停下来,对着湖边的树下嗷嗷叫了几声。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走近树后,才看清楚。 湖水边,有一条船,船由一根绳牵绑在树杆上。我一下明白了,白狼是听懂了我要走,它是告诉我,这有条船,让我坐船走。这条船可能就是这个山谷以前居住的主人,出行用的。 白狼的太懂事,让我真的对它有点不舍。我蹲下身,摸着它的白毛,难过的道:“小白,你真的是只好狼,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回到屋里,我准备了一些干粮。再次来到船边,放开船绳。我再次不舍地抱了抱白狼,毫不犹豫地上了船。 “再见了,小白。” 我朝它挥了下手,不忍地划起了桨。白狼朝我嗷叫了几声,是乎在给我送行。 转过头,我不再看它,眼泪忍不住的掉落下来。划着船,我朝山谷里通往外面的世界唯一一条湖道口。 山谷里的湖面比较宽阔,而出谷口的湖面很狭窄。感觉就像是那座山裂开一个口子。这个谷口完全把这个山谷与世隔绝了。也许根本就没有人到过这个山谷,除了山谷里房屋的主人。 我划过幽长的谷口,出了山谷。 我再次回头望了眼山谷,我见白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谷口的石崖上,站在那里望着我。 我朝它再次挥着手,“再见了,小白!”风吹散着我的衣裙,吹出我的泪珠。 我划着船,走了很长很长的水路。 将船靠在一处茂林岸边,把船系好。 这是一处水湾,有几颗大树连着水岸生长,茂盛的枝叶垂落到河水边。 我把船停在树枝的里面。 不怎么看,发现不了,因为茂盛的树叶太过茂盛。 我是怕被人发现。也许以后真的会回山谷,这条船要还给那白狼的主人。 看了眼放好的船,我带好包袱,心情轻松地走在山里。 我不知道自己到了哪? 也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这山里大片大片的槐树,但很显然,这里经常有人出行,山林中有些小道。 我走在小道上,希望能走出林子,找到有人居住的村子。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山,也不知道所处的地方是属于哪个县,哪个镇。 我发现自己还是个乱头苍蝇,到处钻。 还没走几步,便听见有马碲声从远处幽幽地传来。我兴奋起来,终于可以碰到人了,连忙朝前奔去,希望尽快见到骑马之人。 声音很快传到了我的面前,我也看清了骑马之人。那人身穿一身黑衣,手上拿着一把剑,马飞奔地朝我面前奔来。 我惊呆了!我听到一声叫喊:“快让开!” 我惊懵得来不极让开,就见马的前蒂要踏在我身上了。那黑衣人想拉动马头,但马跑得太快,我还是没有躲过一劫,被马碰了一下摔倒在地。 我惊吓得花容失色,摔倒之时,脚也扭到了。我还没回过来神,身体突然被一抓,我感觉自己腾空而起,然后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一样,而我的后背靠在一个坚实的胸膛里。身体被人搂在怀里一样,身侧有只手正牵着马绳,马在飞奔地快跑。 我感觉到了男人的气息,我不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但我见此人正追着前面刚才碰到我的那黑衣骑马之人。 马飞奔得挺快,我感觉自己好像从没坐过马一样,天旋地转,头昏眼花的。胃里在翻腾着 身后的人根本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也不管我的惊叫声。小道两旁的树一眨眼就过去,看得我眼花,索性我将眼睛闭起。我不知道他们俩人,你追我赶的干什么!但我看得出来,前面的人惹到了后面的人,这个人不追上那个人,是不会罢休的。 我感觉身后一轻,背后没有了那人的怀抱,而面前传来打斗的声音,也感觉马停了下来。我睁开眼睛,见自己还坐在马上,马已经停下。 前边几丈远,那两人正你死我活的打斗着。我没空去理会他们,踩在马鞍跳下,脚痛让我一下没站稳,跌坐在地上。胃里不舒服,让我呕吐起来,可能吃的东西都消化了,只吐出来一点浓水。不过吐出来后,我舒服了一点点。我无法站起,只好坐在草地上,才望向那两人。 把我弄到这来的那人,我只看清他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袍,和那黑色衣服的男子正斗得火热。蓝色衣袍的男子功夫好像占了点上式,那黑衣男子的剑已经被他打落在地。也许黑衣男子不想被抓住,只见他跃身而起,逃跑了。 那蓝衣男子没有去追,回头望了我一眼,朝我走了过来。我怔怔地望着他的脚步走来,那人在我的面前蹲下,声音清郎的问道:“你没关系吧?” 我抬眸看向他。 好英俊的男子!他估计十七岁左右。黑色长发被松松的绾起, 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男子风流无拘。 我见他看到我的面容时,微微一愣,凝视了我好一会儿。我不知他为何那么认真地看着我,感觉他像认识我一样。 他 笔直地站在我面前,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令人不舍得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见我愣愣的看着他,男子回过神后再次问道:“姑娘,没事吧?” 我回过神,忙道:“没事,只是脚疼。” 他伸手过来摸我的脚,我忙制止道:“你干嘛?” 他的 神情不卑不亢,慢悠悠地道:“看看你的脚伤到哪了。” 我想制止,他带着命令的口吻道:“别动!” 我感觉到他的强势,竟然真的不动了,任由他脱了我的鞋袜,看了看。只是我突然感觉自己很不好意思,我的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还没有被男子看过呢!不过不包括那只狼。它只是个动物。 “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扭到了经络,有几天痛,走不得路。”他看过后,幽幽地对我说道。 “哦。”我轻轻应了他一声,忙将自己的鞋袜穿起。此时,突然来了几个人,他们都是骑马而来,在我们身边停下。只见那几人在蓝衣男子面前单膝跪下,同时道:“见过主上。” 蓝衣男子已经站起身,朝他面前的那些人,道:“都起来吧。” 那些人站起来后,最前面的那个穿着玄衣的男子,对蓝袍男子恭敬地道:“主上,没事吧?那黑衣人呢?” “已经逃走了。”蓝袍男子说道。 那玄色衣衫的男子忙道:“属下去追” 还没等那人说完,蓝袍男子道:“不用了,回去再说。” 我没有仔细去听他们说什么,也没去看他们,只管揉着我自己的脚。我还没反应过来,我又被那蓝袍男子一手拥抱,像拎小鸡一样,被他安放在了马背上,和他同坐一匹马。 他依旧将我拥抱在他怀里,扬绳抽马,马滕啸而去。我惊慌, 噘着小嘴叫道:“你要带我去哪!” “去医馆,你的脚想早点好起来,就别动。”他十分冷静的语气。听到他这么说,我没再乱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阳城 第九章前言 高护军府上的大少爷高首文带着府上府兵在去迎接二妹高昭容回平城的路上,才得知二妹遇匪失踪。 连续这些时日来,高首文带着高家亲兵不停歇的寻找,打探。 每一日寻找下来,没有高昭容的消息,高首文都伤心难过。 沿途路上,高首文是一座城一座城的找,一座山一座山的寻。 夜晚静下来,在客栈的房里,他喝了个醉,想着和二妹从小愉快的回忆。 虽然这个二妹命运坎坷,从小就多灾多难,但每次都能逢凶化吉。,只是这次失踪这么长时间,他怕,怕二妹再也回不来了。 高首文抿着酒,脑里都是高昭容的身影。 他想起年幼时,一起放风筝,一起上山采蘑菇,一起在山里挖茶花树,那都是快乐。 在二妹八岁时,那夜高家成了恐慌之夜。父亲的的三姨太在自己的院里遇刺而亡,二妹高昭容落入荷塘,生死垂危。 整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二妹才转危为安,但二妹再也不欢乐了,成了不爱见人的孩子。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如今二妹再一次生死难料。 高首文悔恨自己,二妹对自己从小就依赖,这次二妹在龙城老宅待了几个月,回来途中,他本要去龙城去接,但因事不能直接回龙城老宅,只好在二妹回平城之时,在路上迎接,却不曾想,家仆石野带着一身血倒在他的面前,说二小姐遇刺。 高首文喝趴在桌上,嘴里不停地轻呼着高昭容的名字。 这个二妹是她的心头肉,他比家里的任何一人都爱这个二妹。 阳城城外官道上,一行马队呼啸而来。跑在前头的白马上,蓝袍男子拥着一水色纱裙的女子,女子衣裙被风吹得乱舞,宽长的衣袖随风摆动。她的容颜绝美靓丽,秀发乌黑长长。头上的一珠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只是她的面色有点难看,是乎对这骑马很不喜欢。 在进入城门口的那一刻,女子抬头望了眼那两个大字~——阳城。 在进入城后,马队直接朝医馆而去。 ~~~~~~~~~~~~~~~~~~~~~~~~~~~ 在医館门口,蓝衣男子跳下马,就将我抱进了医館。那些随从前一步进入,将医館清场,将那些还在买药之人都赶了出来。医館的大夫看出来人一定不平凡,就算那些人橫冲直撞,也不敢出声。 蓝衣男子将我放在衣館的病床上,对那已经迎过来的大夫道:“她的脚可能扭到了,不过你还看看有没有其它的伤。” “好好好,我这就看。”大夫忙探了我的手腕脉搏,又瞧了瞧脚部。 最后站起来对那蓝袍男子道:“姑娘没事,只是扭到了脚,我开点药,外敷内调下,休息几日就没事了,不过这几日不能行步。” 大夫忙着去开药单子。 我见那蓝袍男子叫那带队的玄衣男子:“恭懿。” 那玄衣男子忙走近他的身边,恭敬的道:“主上。” 蓝袍男子道:“把医館对面的客栈给包下来。” “是。”那叫恭懿的玄衣男子忙应道,然后走出医館。 我不知道蓝袍男子要干什么,不过,我慢慢站起身,恭身地对他说了声:“谢谢公子送白桃来医館。” 然后朝他笑了笑,又道:“公子要是有事可以忙您的,您可以不必再管我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蓝袍男子 扬扬眉毛,他的眉形很好看,扬眉的样子有一种好像振翅欲飞的风采:“伤没好,就要离开,你现在能走吗?你怕我?” 他走近我的身体,逼近我的脸,声音沉吟。 好像我现在是不能走,但我和他不熟悉啊,没必要要人家负责任。那句“你怕我”更让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偏过头,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幽幽地回了句:“没有怕你,公子是好人,没有什么可怕的。” 他朗朗一笑,笑出来的声音和那看我的表情,就像是看一个奇怪的动物一样。 难道我此时的表情让人很好笑吗? 他俯下身张开嘴唇用牙齿轻轻的咬住我的脸庞边的一束头发, 在我耳边微微波澜,“不怕我就好。” 他的这一动作让我不知所措。 慌乱,震惊。 不过,很快他后退了一步,呵呵笑了起来。也许是我僵硬的身体,和惊吓的表情让他觉得好笑。 但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好似对我很熟悉,没有一点陌生感。 我正瞪视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发气,大夫刚好从里面走了出来,将一瓶药膏递给了他,交代他道:“每天必须抹一次,到好了为止。” 他那位随从 恭懿这时从外走了进来,忙接住大夫手上的药膏。 我此时还在因为蓝袍男子刚才的那动作,脸红得还没歇去,神情还没还原,低眸垂目不敢正视他。 他又瞪视视地走近我,我忙扬起双手准备抵制他,我不知道他又要干嘛。他嘴角邪恶地笑笑,看着我抽搐的脸,一下将我抱起,向外走去。 在他怀里,我瞪着大大的眼,望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要干嘛?放我下来!” 我冷厉地喝道他,但他却当我的叫声不存在,抱着我的同时依旧挺着胸膛往前走。 他那些属下竟然不觉得好奇和好笑,安静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蓝炮男子将医館对面的福缘客栈都包了下来,客栈门口两边站着他的人,见他抱着我走来,都低下头,不敢直视,很是恭敬。 男子将我直接抱到楼上的客房,将我放在床上后,我忙坐好,神情一度紧张。他不管我的表情,从跟进来的恭懿手上拿过药膏,挥手叫他出去。 恭懿还顺手将门关好。 他在我面前蹲下,捏起我的脚。不顾我的惊慌的眼神,将我的鞋袜脱掉。 “你要干嘛?”我 千万种微妙的神情交织在脸上。 “还能干嘛,给你涂药啊!你不感谢本公子吗,本公子可还从没做过这样的事。”他的语气很冷静。 本认为他想站我便宜,但又想,他这是为了我,我什么也不再作声,任由他在我脚上摸。 只是他一触摸到我的肌肤,都让我不由地紧绷身子。 “放松点,我会吃了你吗?” 我暗暗咽了口口水,抿紧唇,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 说实在的,他的手很柔软,很有肉,动作也很轻,我只是轻微地感觉到一点疼痛,还能忍。 “你很坚强。” 他幽幽地丢来一句话。 是,从我醒来,我是感觉自己不像一般的女孩,动不动就爱哭的那种。 也许曾经的我,就是那种坚强不惧害怕的人。只是,曾经的我到底是怎样的? 为什么我的记忆还是那么的模糊。 给我上完药后,他让我休息下,走出了我的房间。 他走后,我才舒了口气。 躺到柔软的床上,我回想着自己所能记得的事,以及自己在梦仙居醒来经过的所有事情。 此时我身处阳城,在我的记忆印象中,阳城是个古城。 那么我在季豫的梦仙居那所山中,到底离阳城有多远? 而我跌入崖洞,到了幽林谷水镜湖,那里离阳城又有多远? 我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才让我跌入崖底。 我脑袋乱哄哄的,头痛得很。 在头晕中昏昏欲睡 等我醒来,已经是黑夜,屋内点着灯。 睁开眼,床边,那男子静静地坐在边上。 我刚想坐起身,他被我惊醒了,忙笑着说道:“你醒了。” 我被他守在我床边吓了一跳,慌乱爬起,怒道他:“你干什么!” 他依就笑道:“没干什么,就看看你睡醒了没有,好叫你吃东西。” 说着他指着房间里的桌子。 一桌子的菜,我不知道如何下筷。自己带来的干粮在那被马惊到了那一刹已经掉落在地,也遗弃在那山里头了,现在肚子确实饿得咕咕叫了,而且我也接受了蓝袍男子的好意,住在这客栈里了。 见我瞪着一桌菜,没动筷子,蓝袍男子自己已经拿起筷子吃起来,瞟向我道:“怎么,不喜欢这些菜?” 我忙摇头道:“没有。” “那怎么不吃?”他说话的同时夹了一点菜放在我碗里。 我还没动筷的原因是因为我在山谷里住了一个月,对于面前的这么多好吃的大鱼大肉好像很不习惯。我抿嘴一笑道:“我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些好吃的了,真不知道怎么下筷。” 蓝袍男子停顿了手中的筷子望着我,我看着他 漆黑的眸子微微一闪。 他有所惊讶的表情,让我觉得他不相信我说的话。但他什么也没问。 只是突然问了一句,“还好吗?” 我认为他在问我的脚伤,其实也没多痛,便点了点头。 他望着我沉静得很,我看不透他的表情。 “你去哪了?”他淡淡地在边吃食物边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能告诉他我从梦仙居来吗,还是那幽林湖。 这么隐世的地方,我能说吗? 不管是季豫的梦仙居,还是那无人的山谷,我都不能随意向别人提及。 最后我只是轻笑一下,没有回答他。 我和他又不熟,也没必要回答他。 我看到他嘴角微微一笑,没有再多问。 他 看着我吃了口菜后,又亲切的问道我,:“姑娘叫什么名字?” “白桃。” “白桃”他将语气放得很慢,重复我的话。“谁给你取的名字?” “嗯。”我抬眸看着他,能将季豫说给他听吗?可季豫好像不喜欢别人知道他一样。我也没必要和面前的这人说那些,就随口道,“自己取的。” “这个名字你喜欢?”他冷目地盯着我。 我真不明白他问的这些话到底是何意思,喜欢不喜欢这个名字也不管他的事。 我俩都已经放下筷子,他神情平静地说道:“我叫元。” 我只是“嗯”了声,没太大反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幽禁 第十章前言 阳城的山林里,白衣俊俏的男子手执玉箫独自在站在青石上,望着山下那一座城市。 他清幽地笑了笑,吹起手上的玉箫。 一曲清新淡雅的曲子飘荡在林区。 曲声刚落下,他身后走来一人。 那人朝白衣男子恭礼道:“候爷,高小姐在阳城客栈里。” 白衣男子直立着身子,头都没回,依旧望着山下,但却淡淡地应了他一声,“嗯。” 程由恭敬地继续说道:“高家大少爷此时也正寻到阳城来了。” 白衣男子这才回过身,面色冷淡,没有任何表情。 “她是高府千金,是应该早回家。” 程由说道:“不过,那姑娘像是失忆了,还能认识家人吗?” 白衣男子冷笑,“不是还有她大哥吗,高首文必定会告诉她。” “可她如今跟北魏的当朝皇帝在一起,那皇帝一直将她带在身边,臣接近不了她的身边。” 白衣男子轻挥手,再次转过头看向山下,“没关系,就算此时在一起,也不一定天天在一起。 他好看的嘴角轻微上扬,淡淡一笑。 ~~~~~~~~~~~~~~~~~~~ 我和元公子正用膳间,此时门外却传来恭懿的声音:“主上是否方便相见,恭懿有要事禀告。” 我停顿筷子望了元公子一眼,见他咬着嘴里的菜,有丝不耐烦,像是他的随从打扰到他了。 不过片刻后,他放下筷子朝门外道:“进来。” 门扇缓缓分开,恭懿走了进来,他看了眼我,好想有事不让我听,便在元公子的耳边轻咬了几句。 元公子听后回过身对我道:“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我有事,出去一趟。” 我朝他笑笑,道:“好。” 我巴不得他不在我面前,总感觉很不自在。 夜色已下, 但我怎么也睡得着,靠在窗户边,透过夜色,看着阳城夜黑中的大街。 已是深夜,但月色极好,星星点点透亮。 在街道边上,有一夜铺档子,正卖着水饺,夜晚行人寥寥无几地坐了一二个在吃。 我远远地见那吃夜宵的客官,白衣长发,腰间佩挂了一把玉箫,玉箫在月色下微微泛着光亮。 他面朝着我这边,但看不清容颜。 他在那里喝酒,很是感觉孤单寂寞。 但那模糊的影子我像似曾见过 仰望过黑夜中的天空后,我才躺到床上。 夜晚模模糊糊中,我像做了梦,梦到有人在我床边,轻轻唤道我似的。 梦中,他的身影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却在朝我叫道:“桪儿——桪儿——” 我不明白,为何这个影子总叫我“桪儿”,难道我的名字就叫桪儿吗? 我想用力睁开眼睛看清楚他是谁,但怎么也看不清楚。 他到底是谁? 醒来后,天色大亮,我依旧躺在客栈的床上。 我回想着自己做的梦,梦中那人,一身的白衣,模糊的样子。 我感觉到他的轮廓像我在山谷里梦到的那妖孽的男子,但昨晚他的样子却不是很清楚。 我很不明白,为何这个人会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下床后,我不再去想。 客栈的伙计送进来洗漱用水,还将早膳一起端了进来。 我很没胃口不想吃,正欲下楼走走。轻漫步走到门边,才将门打开,却发现门外站了两个人。 我看他们的着装,便知晓他们应该是元公子的人。 还没等着出门,那两个人便朝我恭礼,说道:“姑娘请回房,好生休息,主上交代了,姑娘的脚还没痊愈,不能随意走动。” 我一脸懵,这是要将我强留在房里。 那元公子到底想干什么! 我嗤了他们一声,“我要出去走走!” 他们笔直地站着门口挡住我,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我沉下脸来,无奈走回房内。 那两人将门一关。 我恼怒地坐在桌边。 从那天晚上元公子从我房里出去后,连续两天我都没有见到他。只是我一走出房门,便有他的人跟着,他的人对我道:“白姑娘的脚还没好,我家主上交代了,姑娘不能到处跑。” 他们不允许我出客栈,只能在客栈里,以及客栈的里院走走。我有点不明白,我和他也不是很熟,为何要这样困着我,不让我出去。难道真是为了我的脚伤?我不喜欢这样被人看着,总感觉自己被人监视和看守一样,似是坐牢的感觉。 只要我想走出客栈,那些身体强壮的汉子就会拦在我面前,没有一点表情,很是严肃地道,“白姑娘,请回去!” 我很是生气,这是什么事。 虽然他救了我,但也不能这么限制人生自由啊! 在客栈里,我一直没好情绪地发着怒,“叫你公子来,我要见他!” 但没人应我,都把我说的话当空气。 第三天,我终于按捺不住了,准备不管他们阻拦,我都要离开。因为脚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不怎么肿和痛了。 刚打开房间的门,迎面撞上了一堵人墙。 “去哪?”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惊鄂地抬眸,便见 泛起一丝浅浅波澜的眼眸。 “元公子。”我愣地叫出声。 我不知道他怎么又出现了,可能是因为自己刚才正想着怎么逃跑,被他这么一惊,一下没站稳,身子就要歪下去,他一把扶住了我,我的半个身体也在他的怀里了。 他没顾我复杂神情,又一把将我抱起,直接放到床边,瞪着我问道:“脚好了? 我一愣,忙回道:“好了。” “你想出去?”他幽幽地盯着我。 我忙点头。 “元公子,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人,我真的谢谢你这几天对我的照顾,现在我的脚也没事了,我想走了,因为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我带着诚恳的眼神望着他。 他拿起一把凳子坐到我床边,面对面的看着我,对我说的话好像很不在乎,悠悠地道:“说说,你要去有什么事?” 我嘴角一抽搐,感觉面前的这个男子管得太多了点,有点不高兴。 不过他是乎带着期盼的眼神,在等待我的回答。良久,我轻声的说道:“我要去寻找自己,要去寻找自己的家人。” 我的眼神空洞,神识幽远,像游离在外寻找着。 安静的房里突然传来他的话,“你要寻找自己?” 他的话把我从意境中拉了回来。 我深沉地看向他,道:“因为我失去记忆,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得把自己找回来。” 他站起身,慢慢地道:“跟我回平城吧,我帮你找。” “不用,我自己找,我自己的身世,我想自己找回。”我说这话时,神情冷漠淡然,我的 心思目的简直宛如玻璃一样透明。 我见他没在出声,只是沉默,但他却没点头。 我尖声道:“喂,你到底让不让我走!” 他站起来,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不行!” 话后便朝门外走去,依旧将门带关。 我愤怒起来,“元公子,你到底想干嘛!” 我的话像对空气说一样,他早就出去了。 我烦躁地躺在床上,将被子乱掀,不曾想怎么遇到这样的人。 我难过地流泪,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在我将头埋在被子里哭泣时,身后传来元公子的声音,“真想出去?” 我猛地抬起头,怒视着他。 “你说呢?” 他指着床上不知何时带来的衣衫,道:“将它换好,我带你出去。” 真可以出门了? 我都不敢相信,生怕他骗我。 见我还呆愣着,他又道:“换不换?” “好。”我冷声道。 只要能出去,管他要我换什么,先出去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鸿雁楼 第十一章前言 一辆马车行驶在阳城外的官道上,马车顶处两侧各挂着一串风铃,风铃在马车的行驶中轻轻摆动,发出悦耳的铃声。 赶车的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穿着一身青衫。 车内坐着一妙龄女子,女子穿着一身白衫,配着淡黄色的罗裙。女子身旁一侧放着一把古琴,她的手轻轻放在古琴上。 马车在朝着阳城而去,车上的风铃轻响着,一些行走而过的路人不时地看向那引人注目的车子。 一些在外干活回阳城的百姓,三三几个停住脚步在闲聊。 有人说,“看,那应该是乐师南宫霓的马车。” 还有人说,“南宫霓应该是这次来参加阳城的菊花节。” 有人说,“这次阳城的菊花节看来很是热闹,连南宫霓的出动了,不知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请她出来。” 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南宫霓是有名的乐师,可不轻易露面的。” 车内的南宫霓听着外面的谈论,只是淡然的一笑。 她暗道:谁会让她来这,还不是他。 她再次看向古琴,轻轻嘟咛着:“景栖,你千里迢迢让我赶来参加这菊花节,是因为什么值得你这样劳师动众?” 南宫霓脸上一片疑惑。 不管是因为什么,只要他开口,她必定没有反驳之地。 ~~~~~~~~~~~~~~~~~~~ 和元公子走出客栈时,见阳城的大街上今日行人特别多,我不晓今天是什么日子,但一定很特别。 街道旁有不少商摊,摆着的都是菊花。 放眼看去整个街道,都成了金灿灿的一条线路。 元公子双手叠在后背,阔步朝前走着,我回过神后立马追上他的脚步。 他的那些随从护卫不紧不慢地跟在我和他的身后。 “阳城今天是什么日子?”我问道元公子。 元公子回眸看我一眼,说道:“菊花节。” 我悠然一笑,节日一定很欢乐,那么他是带我出去玩? 我心中一喜,在客栈几天不出门,终于可以出来玩一下了,只是不知这菊花节有什么好玩的,我都快等不急了。 我微笑着问道:“那我们这是去哪?” 他冰冷的利眸里泛上柔情,回我道:“鸿雁楼。” 在离近鸿雁楼时,我已然发现,这里聚集的人太多,虽然鸿雁楼的大门口留了一条道,但两边站的人都是人挤人。一些府衙兵站在留有道路的两边,在维持次序,看样子,有不少达官贵人在里面。 元公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轻声对我道:“人太多了,为了安全跟着我。” 见他是在担心我的安危,我没反抗他,任由他拽着我的手。 正在我默默地望着这么多人头拥挤时,听到有人叫道:“花魁来了!” 我侧头望去,一众少女飘飘然走了过来,而那些少女后面几个大汉抬的大轿上一靓丽的女子坐在上面。 女子衣裙上,白纱绣着黄灿灿的菊花,就连发髻上都插了朵大菊花,只是脸上蒙着面纱,看不清楚样子。不过,真是好妖艳的女子,确实很美丽。 那些人一路向着鸿雁楼而来,我被挤在人群里,怔怔地望着那花魁从眼前过去。等花魁进入楼后,有些百姓已经散去,但大部分都留在原地没有动。 我看着那些官兵都成一字队的守在了鸿雁楼门口,不让人随便进。 而进门的都是手上拿着什么牌子。 元公子的护卫恭懿此时也将一块手牌递给了那守门的领头,那人看了眼忙恭请着。 我被元公子拉着走了进去。 那领头的守将亲自给我们带路。 鸿雁楼中间有个很大的厅堂,最里面是个舞台,围着舞台前放了些散桌,每桌都已经坐满了人。 那些人不是富贵就是有些来头的 行行色色,其中有不少江湖之人,他们手上都带着佩剑。 围着中间厅堂,四周都是三层雅座厢房,每个房间的窗台都对着中间厅堂畅开,在厢房里的客人都可以从宽大的窗台观望到厅堂里的舞台。 那名领头的守门卫将我们带到了楼上雅座后退了出去,接着就有这鸿雁楼的伙计端上来茶点。 元公子的护卫留着两人站在雅座的门口,恭懿带着两名站在雅房内。 我很兴奋,看着应该是有节目看,靠在窗边,我兴喜地望着楼下。 楼下的座位慢慢地坐满了。 我朝四处探望,元公子只是静喝着他的茶,没有一丝要看楼下的热闹。 他今天特别沉默,我总感觉他有些不对劲,但我没去在意。 突然场内安静下来,飘来了琴声。 我朝台上看去,见舞台一侧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正优雅地弹奏着古琴。 鸿雁楼里一片安静,只有琴声飘荡。 舞台中,那花魁悄然而来,翩翩起舞。 那花魁在舞台中央偏偏起舞,底下看客都看直了眼。 花魁身姿阿娜,舞技绝美。虽然面上遮住了纱巾,但那白晰的肤和勾魂的眼,让人一望就难逝去。 我被那花魁的舞姿所折服,扬嘴赞叹道:“那女子跳得真好!” 听到我这么说,元公子才悠悠地朝楼下看去一眼。 我没空理会元公子的神情,继续观看着优美的舞和听着悠扬的琴声。 那花魁的眼眸,我似在哪里见过,很是熟悉的感觉。 虽然她带着面纱,但那双勾人的双眸,我真觉得很熟悉。 我到底在哪见过那个女子,我一时真想不起来。 从醒来后,我就没见过几个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脑海里的记忆 女子一曲舞后下了场,我准备收回视线,却突然见对面的雅厢里,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他,季豫。 虽然窗帘处有珠帘挡了,但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 他正放下手上的茶杯,同时抬起视线,他正看向我,对上我的直视,他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我神色一怔,看到我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是不想见到我吗? 还是我已经成为陌生人? 我有些心痛。 低眸侧过一边,缓过神后再次望向他。 我见他在跟解凛说了句什么,解凛便走出了他的雅厢。 元公子突然出声道:“怎么了?” 我忙瞅了他一眼,闪着双眸镇定自己,“没事,被花魁的舞姿看呆了,没反应过来。”我呵呵一笑,元公子只是静望我一眼,便没再说什么。 此时,守在门口的护卫走了进来,在恭懿耳边轻声几句,又退了出去。 恭懿在元公子的耳边又是低咛了什么,我听不到,但元公子听后嘴角阴冷的一笑,有些诡异。 他的这个样子让人有丝恐惧,这些天来,我从未见过的表情。 就在此时,我听到楼下厅堂里有了哄乱之声。 我慌忙望去,见解凛和一个江湖之客正在刀剑相交,打得一片混乱。 出事了,我懵地站起来。 元公子还是悠然地喝着茶,看都没往下看。 恭懿和那两名护卫做出了警惕的动作,手上将佩刀紧紧地拽住,像是准备应战。 我此时似乎明白了,元公子早就清楚了,会有事发生,所以才有那种沉着的表情。 只是,为何解凛与人在打抖,而且对方人也不少,至少有好几个。 我忙地向季豫看去,他正站在窗台边,木然地看着下面的战乱,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楼下宾客早就散掉了,茶水,桌台倒了一地。 那弹琴的乐师怔怔地靠在角落,像是很害怕的样子。 那个女人何时出来了,我没见到,但此时我见一名手执大刀的汉子将刀挥向了她。 那女人看来就要来不及躲避。 吓得在发抖。 我也被惊吓到,大喊了一声,“小心啊!” 在我话声刚落,突见季豫飞跃而下,跳到了那女子的面前,将那汉子挥去大刀的手臂,一掌打去,那人慌慌后退几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鸿雁楼的混乱 第十二章前言 在阳城街道的一巷子里,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匆匆赶到程由的面前。 程由独身站在巷子尽头。 那黑衣人在程由面前单膝而跪,抱拳恭礼,说道:“杨袈等人困在了鸿雁楼,请明示。” 程由皱眉,脸部抽搐,冷漠地道:“让他好那个色,这次失利怪不得别人,候爷说了竟然身份被发现,一切责任自己承担。” 那黑衣人低头恳请,“程统领,能否向候爷求了个情,这次火烧粮仓,杨袈也是立了功的。”黑衣人抬眸看着程由,继续道:“请程统领恳请侯爷救救他。” 程由轻嗤一声,“难道你不知侯爷的脾性?还需要再问吗?跟了侯爷这些年来,你还不清楚!” 黑衣人垂目,低声道:“属下明白。” 程由说道:“竟然明白,还须多问。” 程由轻挥手,那黑衣人便消失在他的面前。 程由快步来到鸿雁楼对面的茶楼,径直走到楼上,向靠窗台边的茶桌走去。 窗台边,一袭白衣男子轻摇着纸扇,遥望着对面鸿雁楼的大门。 程由刚走近,那背对他的白衣男子就说道:“她在里面。” 程由轻愣,“那侯爷如何打算?” “她在拓跋宏的身边。”男子轻幽幽一句。 他回的话和程由问的话完全两码事。 程由随即明白,低声道:“侯爷是顾及高小姐的安危。” 白衣男子转过身,面色没有任何表情,冷冷地看了眼程由。 “事情处理干净了吗?” 程由回禀,“一切妥当,不会有任何证据,就算拓跋宏猜测到了也无济于事。” 程由的回答,白衣男子似乎觉得满意,不再多问。 “只是杨袈”程由话语间轻看了眼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轻笑,“本候就是让杨袈去送死的。” 程由一愣,有些不明,但没再多问。 ~~~~~~~~~~~~~~~~~~~ 我伏在窗台边,看着那个身影,。 季豫一把将那蒙着面纱的乐师拉了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她的身前。 她小手抚在面纱上,眸露忧色,看上去很是害怕。 我不知怎么心微微有些不悦。 和季豫对打的那个拿着大刀身穿墨绿色衣衫的男子,看武功很高,季豫一边要接招,一边还要分神对打,看情形有些落下势。 我扶在窗台上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在我慌神中,我的手被人覆盖住,同时传来声音,“你发抖是因为他?” 元公子正用疑惑的眼眸看着我。 他口中说的“他”,很明显是指季豫。 他瞧了我一眼,又看向那混乱中的季豫。 我懒得理他,我关心谁又不管他的事。 元公子朝恭懿轻招手,恭懿让身后的那两名护卫飞跃下去帮忙了,而他还是有意无意地看我一眼。 突然,鸿雁楼出现火苗,强梁上挂的幔纱燃烧了起来,烟雾弥漫。 我的嘴一把被元公子捂住,身体一下轻起离开地面。 我这才惊醒,我被他扛在肩膀上。 鸿雁楼里叫闹声漫天,有很多人在叫喊,“快救火!” 恭懿忙着替元公子开路,“主上,这边” 我感觉到自己眼下的地面晃悠 我脸色煞白,想着季豫还在里面。 我想挣脱,想从元公子的身上下来,我要去找季豫,我害怕他出事。 可是挣脱几下,却下不来,耳边传来元公子的叫嚣,“不要命了啊!” 等元公子将我放下来时,我发现自己在鸿雁楼的后院园里。 眼前的楼顶冒着浓烟。 这时,我见季豫带着那女子从楼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我没再顾及元公子的神色,向季豫跑了过去。 “季公子——”我远远地喊着他的名字。 季豫松开了那乐师的手,漠然地看着我跑向他。 他只是静站着,没有因为我跑向他而兴奋。 我感觉到他的拘谨。 在我跑到他面前时,他只是淡淡地唤了我一声,“白姑娘。” 我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他木然地摇头,随后向元公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回眸见元公子站在那里淡望着我和季豫。 在我对上元公子的视线时,他没有任何的变态,转身离开。 他的护卫随着他而去。 鸿雁楼乱哄哄的,那些维护菊花节次序的官兵正在救火。 大火漫过楼顶。 突然从烟雾中,跳下来一个人,我瞪眼一望,是那个人。 和季豫对打的那个墨绿衫的汉子,他没死,只是身上有点伤。 他的样子,我见过,在阳城外,第一次碰到元公子时,他骑着马追杀的那个人。 这人是谁? 在我还没来得及思考时,那人已经到了我的面前,一只手扣在了我的脖子上。 场面开始惊慌。 我吓得僵硬了身子。 季豫眸色一惊,他没曾想到这突来的一幕。 解凛随着也跳了下来,站在季豫身后。 那乐师也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我,她的面纱依旧戴在脸上。 季豫有些慌了神,厉声嗤道我身后扣着我的匪徒,“放开她!” 我的脸色已经变色,手在不停地发抖。 嘴里想叫喊,却叫不出来。 耳边传来劫持者的声音,声音里带着不屑和嘲讽,“想不到北海王殿下亲自来找我,我真是荣幸啊。” 季豫 幽深的黑眸几乎想把男子杀死,但我还在劫持者的手上,我感觉到季豫还是心有顾虑。 他轻哄一声,冷冷的道:“杨袈,你在我大魏国土中做了些什么,我想不必本殿下再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得很,你毁我大魏粮库,这不只是死罪,更会让两国开战,你不想百姓受此灾难,就束手就擒。要是你知好歹,放了这姑娘,说不定本王还能留你个全尸!” 杨袈冷笑着,他也许已经看出来了,我和季豫熟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要不然季豫怎会顾及到我的的性命。 “要是我放了她,那我就更没命了!”他轻笑着,完全不把季豫的话放在心上。 而我却迷惑,看着季豫。 这劫匪说他是北海王,那么他应该是当朝的王爷。 他的身份这么高贵,怎么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我真的不想连累他。 季豫 全身僵硬,心中怒火冒烧。 杨袈见北海王 神情变换,知道自己这一计得成,朝季豫叫道:“让开一条路,我便放了这女子!北海王,你也不想让她死在你面前吧!” 季豫轻走两步,低头思虑着。 我黯然地看着那神色微变的季豫。 我对视上他的深眸,从他的眼里,我看到了他的紧张,感觉他不会不管我的死活。 他在无声息的传递讯息给我:请放心,我会救你的。 我看出了他眸中的意思。 我感觉到自己不再害怕,就算是死,也能死在季豫的面前,这就够了。 我很感谢他曾经将我从迷雾森林里带出来,要不那时我就死了。 就在我打算轻闭上眼等待死亡的时候,我眼中余光下,突见季豫身后远处的树荫下一个白色的人影慌动。 接着,我感觉到身后一声轻闷,扣着我的手松了开。 身后听到倒地之声,我猛然回过头,见劫持者双手护着自己的颈部,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季豫一把将我拉进他的怀里。 季豫单臂拥抱着我的身体,随即看向已经倒地的杨袈,他在地上抽搐,鲜血直流,接着双眼一闭。 我轻回眸看向那树荫下,我觉得应该是那个人救了我。 季豫松开我,蹲下身在查看杨袈,他从杨袈的身边地上发现了一片树叶,树叶上有些血。 我没再去注意季豫,因为我被那树荫下的身影而吸引住了。 远远地,我觉得那身影似曾见过。 在我恍神中,那白衣男子飞跃而去,我想开口呼唤,却突然又止住了。 我不知为什么,此时不应该出声让人发现他。 我真觉得那道身影很熟很熟,我失去记忆了,在还没弄明白之前,不想因为我的冲动害了他人。 我怕也许那人不能见到北海王,不能见到朝廷之人,所以才偷偷相救。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应该呼唤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失踪的原因 第十三章前言 羽和殿,阴暗避静,在北魏皇宫里被称为冷殿。 那年(公元473年)在拓跋宏6岁之时,被冯氏太皇太后关进了羽和殿里整整三日。 拓跋宏5岁继位,刚满一年,因还是孩子,顽劣之心常有,不小心将冯氏太皇太后的一尊“太上老君”玉像打碎。冯氏太皇太后教训了他几句,拓跋宏不愉快地顶撞了她。 冯氏很是生气,将拓跋宏关进羽和殿,下旨不许任何人去看望,不许送任何吃食,违令者——斩。 拓跋宏独自一人,小小的身体蜷缩在羽和殿的角落里。 孤独,害怕。 就算他可怜的呼唤,也没人去探望一眼。 夜晚羽和殿里的老鼠横行,吓得他发抖着全身,小小的身体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三日之后,当内监奉太皇太后的懿旨去接他时,从殿门走出来的拓跋宏,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忧郁沉默。 从此,拓跋宏不再顽劣,不再大声说话,不再顶撞冯氏,一切听之任之。 那一年,彻底改变了拓跋宏的性格,也深深地在他内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可这件事永远在心里留下了阴影,陪伴着他长大。那年的恶梦再也挥之不去。 拓跋宏再次从床上惊醒,额头滴着汗,那年的记忆犹如就在昨天。 已是深夜,客栈里安静异常。 “来人!”他恍恍地朝门口喊道。 恭懿推门走了进来,恭敬一拜:“主上。” 拓跋宏从床上起身,坐到桌边。 恭懿忙倒上一杯清水。 拓跋宏一口饮下水后,才低沉地问道:“高小姐呢?” 恭懿回道:“高小姐还在阳城客栈和她大哥在一起,明日可能就会和她大哥高首文回平城。” 拓跋宏轻摆手,示意恭懿退下。 ~~~~~~~~~~~~~~~~~~~~~ 从鸿雁楼出来,元公子站在大街上,神色暗淡地看着我跟在季豫的身后。 我不知道怎么跟元公子解释我竟然认识季豫,正犹豫间,乐师朝季豫恭礼。 “民女南宫霓多谢北海王的相救。” 她的话语很轻很柔,拱手谢礼间一派江湖之势,但很是优雅。 我瞧着季豫的表情,他看南宫霓的神色也不过是正色之相,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对南宫霓随意而道:“不必言谢,举手之劳。” 南宫霓嫣然一笑,说道:“霓只是一个乐师,殿下要是哪天需要霓来府上献艺,霓一定不怨万里都会前来。” 季豫回道:“好。” 南宫霓轻轻欠身,“那霓先告辞。” 季豫朝解凛说道:“送送南宫姑娘。” 目送南宫霓离去,我才再次将视线停留在季豫的脸上。 随着他的视线,我又看到了元公子,他依旧站在那里望着我这边。 季豫很明显和元公子是认识的。 我看着季豫像是要走向元公子,突从街道另一边,有伙人冲向我这里。 走在前最快的年轻男子,径直来到我的面前,满脸兴奋地唤道我:“容儿,真是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近日来大哥有多担心你。” 我懵住,对于这突来的一切,来不及反应。 “大哥?”我一副不认识她的表情,对于突然出来的大哥,我很疑惑。 男子把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还伸出手来摸摸我的头,很是恐慌地问道我:“容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轻笑一下,“我失忆了。” 身旁的季豫没多大反应,依然镇定自若。 而跟上来的那些人,其中一个扑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带着自责的表情在向我请求原谅。 “二小姐,都是奴才的错,要不是奴才让小姐走那条小路,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今见到小姐,奴才任小姐责罚。” 我拧紧眉头,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眼前的情形,他们都是认识我的。 此时,季豫懒懒地唤了一声,“高首文。” 那自称我大哥的男子看向一旁的季豫,像是见到什么惊讶,忙地跪拜,“下属见过殿下。” 而随着他来的那几人也都同时跪拜起来。 季豫让他们起身后,问道:“她是你妹妹?”他说的同时看向了我。 高首文忙应道:“是,是属下的二妹高昭容。” 我以为元公子会走过来问几句,但他在高首文和季豫说话间只是看了我会,便领着他的那些人离开了。我想他一定是回客栈了。 他没要求我再和他同去,也许是因为见到我有了亲人在旁,所以才安心了,他便可不必再管我了。 季豫没同我一起离开鸿雁楼,他说他还要处理一些事情,他就这么让高首文将我带走。 我也想将自己的身份弄个清楚明白,便随着高首文来到了他暂住在阳城的另一家客栈里。 在客栈里,我再次问道高首文:“你真是我大哥?” “是啊,容儿,你真的连大哥都不记得了?”他脸部轻抽,很是难过。 我小嘴一抿,摇头,“什么都不记得了。” 高首文难过地叹了口气。 我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失去记忆。 那名先前对我下跪的人此时道起了缘由。 他对我说,他叫石野,是高府里的家奴,这次我从龙城老宅回平城是他一路护送。随我在身边的还有我的侍女瑛琳,那日,天下起大雨,在行到山坡一段路中,有流石挡住了去路,石野建议我走一条道。他说那条道他曾经走江湖的时候走过,安全得很。 因为山坡前后不着镇,也没落脚的地方,我便听了石野的话,走另一条道过。 不过刚到密林中,突然马车前窜出来几名蒙面黑衣人,他们各个手执兵器,说是劫财。 石野当时反应得快才将马车拉住缰绳。 马车里的我惊慌失措,和瑛琳不敢轻易举动。 石野明白遇到了劫匪,会有一场大战,他不怕,怕的是我会受到伤害。 他欲不下马车,驾着马车从那些人中间冲过去,但是他的想法早已经被那些劫匪识破。其中一名黑衣人高空跃起后一刀就朝石野劈下。 石野也同时腾空而起和那人对打了起来。 此时马受到惊吓,朝前奔驰起来,马车里的我和瑛琳在车里慌了神,只能紧紧抓住,不让自己跌下马车。 石野分不开身顾及不了我和瑛琳。 而有些黑衣人已经在马车后紧紧地跟了过来。 石野说,他受了很重的伤,等他醒来后,已经是第二日了,但我和瑛琳已经不知了去向。 他带着伤随着马车的痕迹,最后只看见马车破碎在树林中,马不见了,我和瑛琳也不知所踪。 听了这么多,我终于明白,我为何失去了记忆,为何会莫名的掉下悬崖。 只是之后到底还发生了什么,石野不清楚,而我还是没有一点记忆。 石野向我问起瑛琳呢? 对于刚才石野说的这个名字,我没有一点印象,从我在迷雾森林里醒来后,我的身边就只有我一人,根本就没什么瑛琳。 那么此时瑛琳在哪呢? 石野和高首文都面面相视,他们根本也就不知道。 说瑛琳和我一起消失后,就没回过高府,也没一点踪迹。 在石野和高首文走出我的房间后,静下心来,我回想着石野说的话,用力地回想出事的那日。 可却在我的脑海中,模糊地出现一个人,我好像是在奔跑,前面无尽的林子,有个身穿青衣,头带白纱斗笠的女子一路紧追在我的身后,还恶狠狠地对我道:“你还想跑,还想跑去哪——” 她是谁?为何我脑中会突然出现这样的画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桪儿是谁 第十四章前言 溪水边竹林处的一所竹舍前坪,院子里有一方石桌,穿着一身白衫的男子正静静地坐在石桌边喝茶。 白衣 男子身后站着一个着紧身窄袖的蓝衣男子,男子十分严肃,像是在给白衣男子站哨。 远远地传来风铃敲响的悦耳之声。 白衣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望向那一条竹林间的泥路。泥路上飘飞着竹树的叶子,飞落的竹叶随着轻风肆意的飘荡。 白衣男子的目光远处,那条泥路上缓缓地驶来一辆马车,那翠耳的风铃之声正是从那马车上掉挂的风铃传来的声音。 白衣男子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等那马车在院落前坪停下后,从车上下来一个女子,他才慢慢起身。 女子同样着一身白衣,纱裙在轻风中随着竹叶一起飘扬。 女子见到白衣男子的目光后,脸上泛起红晕的笑容,她直朝白衣男子走近,到他面前之后轻柔地向他道了声:“侯爷。” “你来了。”白衣男子微笑的说道。 女子含笑道:“你让霓来,霓能不来?” 白衣男子轻摆手示意她坐,南宫霓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男子也随着一起坐下。 白衣男子身后的程由走上前给南宫霓倒上茶水后,再次退到一边。 南宫霓端上茶杯饮了一口,放下后直视着面前的白衣男子,问道:“侯爷为何要霓接近北海王?” 白衣男子眉毛一挑,抿嘴一笑,“就是让拓跋祥认识你,好为日后你去平城行个方便。” 南宫霓疑惑道:“那为何不干脆让霓接近北魏皇帝,他不是也在场。” 白衣男子轻摇头,“北海王的介绍,日后对你更有用。” 南宫霓没再多问,只是想到了在鸿雁楼里的那个女子,思量过后才向白衣男子说道:“在鸿雁楼,我见到了个女子,她和侯爷府里的那副画上的女子太像,不知侯爷画中的女子可是她?” 白衣男子拿茶杯的手突然停顿,眸子冷淡,似在犹豫。 南宫霓觉得自己问错话了,有些惊讶,她曾就听说过,侯爷当年有个心仪的女人,看来也许她此时猜的是对的。那个在鸿雁楼里见到的女人一定和侯爷脱不了关系。 ~~~~~~~~~~~~~~~~~~~~~~ 我要和大哥一同回平城了,想去和季豫道个别,但那天分开之时,他没有说他的落脚之处。我让大哥打听一下,大哥回来后告诉我,说北海王住在鑫福客栈,听到这个客栈的名字,我才突然想起元公子,他也住在那里。 不是那客栈让元公子给包下来了吗,为何季豫也住在那里去了? 此时在我心里十分肯定,季豫和元公子是认识的。在鸿雁楼,他俩互看的眼神就能证明一切了。 高首文陪着我来到鑫福客栈,他说要亲自感谢北海王相救我之恩。因为和高首文相认后,他就询问了我的情况,我告诉他,我落入崖底,漂在河中,迷失在森林里,是北海王救了我。 来到鑫福客栈的门口,我有些犹豫,不知该先见季豫还是元公子。 怎么说他俩都是朋友,虽然元公子有些做法让我很不喜欢,但他的人还不是很讨厌。 “不进去吗?”高首文在旁催促我。 我回过神,抿嘴一笑,提起裙摆走了进去。 客栈的掌柜见到来人,忙迎了过来,说道:“客栈已住满了,不接待宾客了,客官去下一客栈吧。” 我没回应他,只是朝掌柜微微一笑。 掌柜迷眼朝我仔细一看,才点头哈礼道:“是白姑娘啊,老朽老眼昏花了,姑娘是来找元公子的吧,他在楼上。” 掌柜的认识我,那几日被元公子监禁在客栈里,掌柜的每日都会亲自来道声安,还会亲自询问我需要什么,爱吃什么菜,对我很是热情款待。 我也知道,元公子是付了银两的,他当然要伺候得好。 要走了,是应该向元公子说一声,毕竟他也是很照顾我的。 我点头对掌柜的说了句,“是。” 高首文在一边疑惑地问道:“元公子是谁?”我并没有向他说起元公子,他听到问问也是正常。 我正欲告诉他,此时恭懿站在楼道口,对我们这边说道:“姑娘,主上在等你。” 竟然这样,那就先见元公子吧,等下再去见季豫也一样,反正都要向他们告辞。 “高公子请留步,我们主上只见姑娘。”恭懿走了下来拦住了正紧跟在我身侧的高首文。 高首文想说什么,还是算了,他可能是怕我有什么危险,但我对他点了点头,他就止住了脚步。 我亲自走上楼,来到元公子的房门口,才将手叩在门上,门就被打开了,元公子就站在门旁。看这情况,他像是在等着我上楼,即时开门一样。 他眼含微笑地看着我,温和地道:“才想到我吗?见到你大哥都几日了。” 我轻愣了下,这么说,他这是在盼着我来。 “进来。”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将我拉进房里,将门关上。 我有些羞涩,让男子牵着手总是不好,季豫也在这客栈里,如是让他看到了,还以为我和这元公子有什么。 我忙挣脱他。 见到我的反应,他脸部一僵,随即又一笑,“白姑娘已经找到自己了,本公子真为你开心。高首文是高扬的大公子,高扬是朝廷的护军将军,高家可也是名门望族,姑娘的身份可还真不一般啊。” 我淡笑,“这是高首文来认得亲,而我根本就不记得他,也不记得高家,对于我来说,高家不过是陌生的。” “就算你不记得了,那也是你的家,你的记忆迟早会恢复的。”元公子看着我,轻抿着唇。 我是笑非笑了下。 对于一个已经陌生不记得了的家,回去后又会是怎样,我能感觉到家的温暖吗? “你要回平城了?”他问道。 我垂下的双眸抬起看着他,回道:“是,明日就走。我即然是高家的子女,就得回去,虽然不记得了,但还是要去找回来的。” 元公子展起颜容,微笑着,“本公子也回平城,一起吧。” 我忙拒绝,“不用了,有我大哥陪着就行了。” 元公子刷地黑下脸,默不作声。 我已经来向他告辞了,也就可以了,给他欠了个礼,说道:“那我先走了。” 还没等他回答我,我忙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是急着要去见北海王吧,他昨晚就已经离开阳城回京了。” 元公子的声音冷淡地从身后飘来。 果然,他俩是认识的。 季豫和我都没来告辞一声,元公子既然知晓。 我回身,“你认识季豫?” 我知道是多此一举,但还是想听听。 元公子微笑,“当然认识,他是北海王,京城有谁不知。” 也是,看元公子的身份不是豪族就是世家,认识季豫是肯定的。 他轻步走向我,脸色微变,很是严肃,“你是不是觉得是北海王从迷雾森林里将你救出来的?” 难道不是吗。 但他又是怎么知道我曾经迷茫在迷雾林中,曾经奄奄一息。 是北海王告诉他的吗? 我疑惑地看着元公子。 “不是他那还是谁?” 我轻笑。 元公子嘿嘿一笑,“你真的醒来后就什么也不记得?” 我皱眉瞪眼看着他,“难不成是你啊!” 元公子突然伸出手来,靠近我的脸,想轻浮我。 我轻侧过头,躲开他的手。 他总是爱这么动手动脚。 “容儿——”他语重心长地唤了我一句。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对于这个名字,在我受伤醒来后才听闻,实在是不习惯。 白桃不过是季豫给我取的名字,而高昭容却是高首文告诉我的,我自己到底叫什么,我实在是想不起。 可我的心里却突然想起那个名字——桪儿 我脑海里时常出现这个名字,我的梦中时常有人这么叫我,难道我不是叫桪儿吗? 如我是高昭容,是容儿,那么桪儿是谁? 为何有人一遍一遍地喊我这个名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回到高府 第十五章前言 平城的郊外树林里,一个面带白纱的绿衫女子静静的站在林中,她身后着一身侍女装扮的丫鬟同样带着面纱,两人的眼神忧郁中有些慌乱,但丫鬟身前的小姐强装着镇定。 看两人的表情像是在等人。没过多时,林中走来三个汉子,其中前头的那个臂粗腰圆,满脸胡渣。 见到人来,那绿色衣衫的小姐紧张地吸了口气,等着和那人会见。 那脸大腰粗的汉子有些丧气地在绿衣小姐的面前拱手,“小姐,俺这次失手了,高二小姐还好好的活着,剩下的银子俺不要了,这次任务是俺的失误,请小姐谅解。” 绿衣小姐面纱下的脸色一变,“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还什么江湖一刀手,本小姐这次真是找错人了。” 那圆脸汉子屈辱地脸部抽搐,再次拱手放下话,“俺给小姐再允一件,下次找俺办事,俺不收小姐的筹礼,算这次的失误。” 绿衣小姐冷淡一笑,和她的随侍丫鬟转身离开。 走出林子,绿衣小姐心情愤怒地坐进马车,那丫鬟小心翼翼地跟着坐了进去,车夫驾起马车朝平城城门而去。 马车上,丫鬟谨慎地说道:“小姐,二小姐就要回城了,她知道真相说了出来怎么办?” 绿衣小姐紧紧地拽着手上的手帕,满脸愤怒,眼神阴冷,冷冷地道:“她曾答应过我,不会说出来。” “可要是这次她遇难让她知晓了原因该怎么办,她会不会将小姐你供出来?”丫鬟低声说着。 绿衣小姐一掌打在马车上,恶骂着那些杀手,“都是些没用的废人!” 丫鬟忙恭维道:“小姐,别气了,等她回来了,有的是机会,二小姐不是还没将那秘密说出来嘛。” 绿衣小姐看着自己劈红的手掌,低沉着声音,“可她活着,本小姐就不放心,怕总有一日她会说出来。” ~~~~~~~~~~~~~~~~~~ 晋阳城。 我掀开车窗帘望着城门上的字,好快又到一个城,看来离平城应该很近了,离那个家也近了。 从阳城出来,我总是感觉自己心神不安,每离家近一步,心绪就有些不宁,不知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害怕见到家人吗?我摇头应该不是这样。 “到晋阳了,我们今晚在这歇一晚,明日再回平城。”一旁的高首文说道。 我放下车帘,回眸应道他,“好。” 来到城里,我们找了一家客栈,石野将马车赶到客栈后院,让伙计喂好马。 高首文向店掌柜要了两间上房,用过膳后便好休息。 我随意地和大哥在大堂的饭桌上用了膳便说要休息了,先行上了楼。 摸着扶梯往楼上走时,无意间我见厅堂里的另一餐桌上,坐着一个白衣男子,那个人的背影很熟悉的感觉。 我愣顿了一下,对那背影有说不出的感觉。 “怎么了,容儿?”高首文抬头在厅堂里问道我。 我忙看向他,微微一笑回道:“没事。”说完,我再次往楼上走去,不再去多想那个背影。 从我失忆后,总感觉到见到一些人和事都有股熟悉感,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原因。 来到房里,我坐在桌边,倒上一杯水,端着杯子靠在窗户边,看着客栈楼下的后院。 院里已经点着了暗黄的路灯,灯旁的花丛开得还是很鲜艳,从楼上都能看到它的美丽。 我轻舒了口气,抬头看着大圆的月亮。 拒绝和元公子一起走是对的,一路回家我只想静静的。 凝望着皎洁的月亮,我怔怔出神,耳边突然飘来优美的箫声,我随声望去,突见楼下院中花坛边的青石台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白衣,手上拿着一把玉箫正放在嘴边吹起,女子侧着头呆呆地看着他,很是欣赏的感觉。 看他们的样子像是一对正在热恋中的少年少女,少女很沉浸在少男的箫声中。 少年满脸诗意,双眸除了注视着女子,哪都没看。 这么的郎情妾意,这么美的夜晚,这么美的画面,是谁看见了都会祝福他俩能幸福快乐。 我靠在窗辕,静静地欣赏着,虽然隔得不远,但我却看不见他们清楚的面容,他俩都只是相互注视着,并未朝我看来,我见不到他俩的正面。 能在这样的夜晚听到这么一首曲子,我觉得自己好舒心。 就这样我静静地听着那个少年吹完整首曲子,我本想朝他俩夸赞一句,“很好。”刚要张口,突见那个少女抬头朝我看了过来。 见到她的面容,我惊得失色,她在朝我笑,而她的样子就是我。 我吓得瞪着双眼,这怎么可能! 那个像我的少女突然裂嘴一笑,对着我笑。 我胸闷,无法相信,用手用力地揉揉眼睛,再次看向那里。 我脸色刷地苍白,因为那里什么都没有—— 哪有什么少男少女,哪有人的身影。 为何会这样,我不相信,我慌乱地冲出门,跑到后院,来到他们刚才坐的位置。 院里静静的,什么都没有,我用手摸摸青石台,石头上冰凉的,根本就不像刚才坐过人。 我脚软地一跌,跌坐在青石台上,精神有些慌乱。 我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赶路过急,才出现这样的幻觉,我应该去休息了。 回到房中,我依然无法平静,走近窗台再次看了眼那青石台,那里依然什么都没有。 我轻笑一声,将窗户关上躺到床上,我该好好睡一觉。 次日清晨,在大哥的叫醒下后,我们继续前往平城。 这一路上,我很静很静,脑海里反反复复是晋阳城客栈里后院的那一幕。 不知不觉,高首文说到了,我才醒悟过来,掀开车帘,马车刚到平城城门口。 果然是京师,城墙都是那么宏伟壮大,但我却觉得自己是初次而来,记忆里没有太多的印象。 我果然失忆得彻底。 进入到城内,我跟高首文说道:“我能下去走走吗?” 想从头认识认识自己生活过的地方,想找点记忆。 但高首文不同意,“先回家,以后想出来去玩哪,哥都陪你,但现在必须先去见家人。” 我只好嘟嘴道:“好吧。” 马车停在护军府的大门口,我下了马车,站在门口怔怔地望着那几个字。 这就是我的家吗? 高首文已经让家奴提前去禀报高府我回来的消息,可是此时却没有一个人来迎接。 我领悟到,我在这个家应该不太受欢迎。 踏进阶梯的那一步,我却觉得步子很沉重。 走进高府,过门槛,才到青石路上,不远处站着两名女子,那绿衣女子眼眸冰冷地看着我。 这应该就是大姐高璃了,一路上高首文已经向我说过家里的每个人,问我记不记得。 而我对于高首文所说的,犹如在说别人,不是我的家,我根本就没太多记忆。 我漫步过去,对她很是尊敬地欠身行礼,“大姐。” 高璃是笑非笑,语气懒漫,“妹妹回来就好,一个多月没消息,姐姐还以为妹妹就此遭遇不测,在家可为妹妹担心了很久。” 她的话上虽是关心,但我却感觉到她对我的不懈,很明显一点都不欢迎我。 我的心中微微清凉,这就是我的家吗? 她身后的丫鬟对我恭礼,“二小姐。”而我也只是淡漠地一笑。 “妹妹的脾性可比以前更幽沉了,都不像我认识的高昭容了。”高璃盯着我不紧不慢地说道。 “容儿因这次遇劫,失忆了。”高首文在旁说道。 高璃很是惊讶,“失忆?” 我轻抿嘴笑了笑,肯定高首文所说的。 高璃突然变化眸色,伸出手来抓住我的手,表现得很是关心,“怎么会失忆了呢?” 她的这么一变神态,我有些不适应,“落崖后醒来就失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高府人心 第十六章前言 游然站在高府大门外街道的一处拐角处,看着那马车停在了高府门口。 他有些兴喜,脸上难掩兴奋。 从马车下来的女子让他瞪目。 是她,不错,真的长得一模一样。 当年乙桪入青峰门时也就是这个年纪,游然依然清楚地记得那一天。 那是夏日午后,青峰门弟子李苋儿带着乙桪上了青峰山,来到青峰门门主面前。 游然当时就在青峰门大堂里,他看到那个女子从山下来一头的汗水,脸色不是很好,但却很镇定。 游然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觉得那个女子很有气魄,强势,不是那种文弱彬彬的小姐。 当时的青峰门主杨佐也是很惊讶,当场收留她加入青峰门。 不过在青峰门的第二日,游然才得知那个女子是带着伤而来,门主杨佐亲自为她运功治疗。 游然很好奇那个女子是谁,看着并不像一般的江湖女子,而是举手投足间有些官家气息。 他问李苋儿那个女子的情况,李苋儿却闭口不言,很是维护。 越是不让人知晓那女子的情况,游然越是好奇。他有意无意经常注意着那个女子的行为。 直到一次,女子心情很不好默默地喝酒,游然走到她面前,女子要他陪着一起喝,两人闲聊中,游然才得知,原来来青峰门,带伤来的原因是她是在屿山偷袭了当日在屿山涉猎的先皇献文帝拓跋弘。 游然很是一惊。 偷袭朝廷命官都是死罪,还不说偷袭的是当朝皇帝。 游然问她为何要偷袭皇帝,乙桪只是沉默,没有明说。 那一夜,游然和她喝高了,两人之间也加深了友谊。 只是游然怎么也想不到后来 如今看到这个女子和乙桪长得一个样子,而她真的会是乙桪吗? 游然再次回想着仙道崔伯渊的话:多年后乙桪会再次回来,你得尽力保护,当她的灵魂从玉瓶出来的那一日,你便去平城高府,找到高府二小姐,她就是你需要保护的人。 他要信守承诺,答应了崔伯渊的事,他就得做到,这是他的原则,也是为了报答崔伯渊对他的救命之恩,更是为了乙桪。 ~~~~~~~~~~~~~~~~~~~~~~~ 我被高首文领到高府正堂。 坐在厅堂正位上的是年方四十多岁的男人,他面色暗黄,剑眉圆目,面相有些凶狠,给人一种不易亲近的感觉。 他应该就是我的父亲高扬。 而她右侧位置上坐着一个面色冷白,优雅尊贵的女人,她一脸的不在意,对我的回来好似无关紧要。 她应该是大夫人,高璃和高首文的母亲,如是我母亲不可能这么不在意我。 我行直堂中,朝他俩恭礼,“父亲,大娘。” 父亲微抬眸色,清冷地说了句,“回来就好,在老宅待了两年,沉稳多了。” 大夫人面露出假意之笑,“两年不见,容儿长大了不少,越发标志了。” 我微微躬身,“多谢大娘夸奖。” “你母亲近日身体有疡,在她院里休息,你去看看吧。”大夫人说道。 我看向父亲,他朝我摆了摆手。 高首文忙道:“我带容儿去,她遇难坠崖,失去了些记忆,想不起来了很多,我怕她找不到路。” 我恭身朝父亲和大夫人行了个礼,退下。 站在一边的高璃一直盯视着我,我很不明白她的眼神,像是在对我有很深的探究。 这才到高家,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这里的每个人都像不待见我一样,我的到来好像并没有让他们感觉到愉快,除了高首文对我有那么点热情。 我脸上没有任何的喜悦,并没有感觉到到家的兴奋感,是啊,就算我真是高家人,也不过是二娘所生的孩子,大夫人和大小姐又怎能会喜欢我? 但我自己的母亲一定对我不是这样,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又好了点,想尽快见到母亲。 刚才大夫人说我母亲身体不好,我加快了步子,想尽快见到她。 穿过中院花园,经过长廊,来到一处山石边的院落里。 高首文对我道:“这就是二娘的院子。” 我站在青石路上,望着这一片风景,脑海里竟然没有一点印象。 见我露出迷茫之色,高首文认真地道:“容儿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 我朝他淡漠一笑,轻摇头。 高首文似乎有些难过,“进去吧,你母亲就在里面,大哥就不进去了。” 我点头表示你去忙,我自己可以。 轻步刚走近阁楼,从里面走出来一名老仆妇,认真地瞧了我一眼,然后笑眯眯地问安,“二小姐回来了啊,奴婢见过二小姐。” 我疑惑地看着她,“你是?” 这个老妇应该就只是个下人,穿着一身下人服饰,但我还是不认识她。 她笑道微躬身,“老奴林氏,二小姐两年没回来了,老奴老了,二小姐不记得老奴了是应该的。”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妈妈好。” “二夫人刚午起,二小姐快进去吧。” 我微笑点头,迈开步子。 林妈妈一直在前指引我走到母亲的内室,母亲坐在软椅上,正放下手中的水杯。 我见到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女人,精神猥焉,毫无容光。 这就是我的母亲吗,一副病态。 看到我走近,她眼眸中暗淡冷漠,比起大夫人的假意笑容,她既然完全表现得不待见。 我的心无比惊讶,愣得不敢相信。 我在她面前躬身行礼,“母亲。” 静着自己的心态看向她。 母亲只是淡淡一句,“你来了。”垂过眸,再也无话。 我像是被雷劈了下,不明白这是为何。 想着也许是她身体不好,才会表现得这么冷意,我柔声关心地问道:“母亲可还好?” 就算我不记得了,但高府家人认为我是高家人,那我肯定就是,做为高家女儿就算母亲对我冷淡,我却不能。 母亲微闭的眼再次睁开,“为什么要回来,待在老宅不好吗?” 这是什么意思,我懵了,没搞明白。 我愣得盯视着她,不知怎么回答。 母亲是不想我回来,这是为何?我一脸惊异地看着她。 见到我愣神,母亲轻叹口气,轻挥手,“回来了就算了,你回你的秋水居去,待在自己厢房里就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母亲那里出来,脑袋里完全跟不上这节奏。 高首文一直在母亲院落前等我,见到我的脸色,他好似完全知道是这种情况。 只到他将我带到高府内比较偏避的一处院子,我才明白过来。 我在这个家根本就不受欢迎,连自己的母亲对待我都是这样,但这一切到底是为何? 我看着那厢房门匾上的字——秋水居,这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吗? 高首文领着我推开木漆门,里面传来一股霉味,看样子许久没开过这扇门了。 他一边走进一边道:“已经让家里的奴婢打扫过了,因许久没入住,有些霉味正常,这几天多畅开窗户就好。” 我慢慢地走进后,各处望了望,对高首文淡笑道:“没事。” 就算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家。 此时,走进来一侍女,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茶水壶。她将托盘放到桌上后,才朝我恭礼,“奴婢紫兰,来伺候二小姐。” 高首文在旁附言道:“容儿的贴身丫鬟瑛琳在容儿出事那日不知所踪,所以府里就让紫兰来服侍你。” 我看了眼紫兰,轻语微笑,“以后麻烦你了。” “小姐说哪里话,伺候小姐是奴婢应该的。”她嘴角微笑,倒是很开心的样子。 难得见到在这个家里对我有微笑之人。 高首文离开我的秋水居后,我沉闷地坐下来,把紫兰唤道了面前,“我娘是怎么了,她得了什么病?” 紫兰垂下视线低语,“今年上元节后,二夫人得了腿疾,已经走不了路了,老爷一直没让小姐回来看望,还是二小姐你在老宅得知后,要求了几次说要回来,老爷才同意的。” 我再次疑惑,这一切到底是为何? 父亲是不是不愿看见我,要不怎会让我留在老宅不回来,连母亲得病都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邀月楼 第十七章前言 邀月楼是个清雅的地方,这里许多商人大贾,文人墨客出入,攀交情,谈诗词,赏乐曲。 近日,邀月楼听说请来了江湖上有名的乐师南宫霓来弹曲,邀月楼的人气急剧而上,每日南宫霓出现的时间里都是爆满。 现在,整个邀月楼里万籁俱静,只剩那女子的琴声,似乎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南宫霓毅如往常,不以真面目示人,每次出来都以面纱蒙面。 她那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已经吸引不少京城中的达官显贵前来一睹芳彩。 楼里雅座上的高显,高护军的二公子,京城里有名的爱出入这些地方的常客,听到南宫霓的到来,每日一场前来捧场。 他白皙肤色,桃花细眼,较小红唇,不是男装打扮,都会以为他是个女子。就连他拿着酒杯那双手,都是纤巧嫩白。 他全是一副文人墨客,完全没有一点强壮武士的感觉。 在南宫霓一曲下去后,高显让身后的随从去请女子来喝一杯,说是认识认识。 他知晓南宫霓不轻易陪人喝酒,但还是想试一试,可却不曾想南宫霓真的前来。 高显满脸兴奋,起身在雅座门口迎接,亲自迎她进座,为她斟上茶水。 高显向她自我介绍,南宫霓颔首一笑。 在落座前,南宫霓将她脸上的面纱拿了下来,高显的敬酒,她以茶代酒喝了一杯。 高显被她的容颜惊讶,发愣,能以倾国倾城以不为过。 他称赞她的琴技怕是北魏国中再找不到第二人可以媲比。 南宫霓谦虚一笑,说:“二年前,高护军二小姐高昭容的琴技就已经名满京城了,霓怎能和她相比。” 高显拿杯的手一愣,抿嘴一笑,“她和南宫姑娘比不了。” “高公子认识她?”南宫霓似是疑惑。 高显轻轻一笑,“她是我二姐,和我同月生,比我大不了几天,但我还是得叫她二姐。” 南宫霓含笑,“怪不得高公子这么喜欢乐曲,原是家里早就有个熏陶之人。” 高显轻愣一笑。 ~~~~~~~~~~~~~~~~~~~~ 回到府后的第二日,我便要出门。我想出去转转,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平城我不熟。失忆已经让我不记得了一切 我不是真的想要去玩些什么的,我心中其实着重想的是去见一面季豫。 他比我早一步离开阳城,现在应该早就在平城了。 刚走出我的秋水居,来到花园,迎面碰到了大姐高璃,高璃 扬起一抹冷笑,说道:“妹妹这是要去哪?” 我 止住了步子,清楚地看到,高璃的眼睛里在看见我的那一刻,混杂着笑意的嘲弄和清冷如井的潋滟水光,让人一下子如置身于冰水中。 我猜测到她应该很不喜欢我,只是还是家人,还在一个家里,我不能和她一样。 我抬手理了理鬓边的散发,嫣然一笑,“妹妹失忆了,想出去走走。” 高璃 满脸冷漠,“妹妹怎么老喜欢往外面跑啊,这才回来就要出去,是不是急着想见哪个情郎?” 我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样,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她轻嗨一声,“不是就好,假如又像二年前,你看父亲会饶恕你吗!” 二年前,二年前怎么了,我真的一点都没印象。 我沉默着,游神在外。 身旁的紫兰轻碰了我的手臂,我忙回过神,朝高璃欠身,连忙走过。 走出高府大门,我才询问起紫兰,“二年前我怎么了?” 紫兰随跟在我旁边,轻声地问道:“二小姐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记得还要问你?”我冷吼一声。 见我声音清冷,脸色难看,紫兰忙告诉了我原因。 她说,二年前我和弟高显一起在城外河边游玩,高显垂钓,而我坐在凉亭中弹琴。因为我的琴声引来了几个也在那地方游玩的京城中的贵族子弟,那几个贵家公子非要我再弹上几曲,高显气不过和他们动了粗。因为高显的动手打伤了尚书右丞郦范的三子郦子廊,当时尚书右丞的女儿郦敏心也在场,郦敏心上前去推殇我,我不知怎么一把推了她,将她推入了河中,致使郦敏心溺水,被救上来后奄奄一息。之后郦敏心卧床个多月才恢复过来。 平城沸沸扬扬传着这件事,说我不知羞耻,惹恼公子们,还无理地将郦敏心推到河中。 因为这件事,父亲将我送至龙城老宅,不让我回府。 紫兰说,伺候在我身边的丫鬟当时是瑛琳,她亲眼目睹了那次事件。 听着紫兰的话,我这才明白,刚才高璃的那话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是个爱摆骚弄姿的人,惹了一些事,所以她看不起我。 我沉默地不再细问,对于以前的过往,我真的不记得了。 平城对于我来说,此时算是陌生的,因为记不起来。 但紫兰比我熟悉多了,起码她没有失忆。我的失忆不只忘记了自己,忘记所有人,还忘记了每个地方以及所发生的一些事。 紫兰将我带到了北海王府大门外的街道上。望着北海王府那几个字,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进去见他。 虽然就站在他的府门外,但我始终没有踏出那一步,甚至都不敢到门口问问那些守卫,殿下在不在。 我想着,不管我和北海王是什么关系,进去了,他应该也会理我。不会当没有我这个人。不过,我还是没能迈出那一步,在府门前徘徊了很久。 紫兰也没说什么,只是陪着我站着,她有点不明白,我到底想干什么。 天气不像一个月前那么炎热了,这时的天已经转凉,太阳也不再热烈,所以站在阳光下,没有感觉到热,反而有点风吹着,很舒服。我的裙摆早让风吹得偏偏乱飞。 我见一个很清秀的男子在一边看了我一眼,对我站在北海王府门外感到疑惑,我也瞧了他一眼,不过,我发现,这个清秀的男子应该不是男人,而是个女子假扮的。 她有点嘲讽似的瞟了我一眼,然后直接走到北海王府的大门。 我看着她走了进去,守卫没有一个人拦截,看样子应该是经常来北海王府。 我有点不明白,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打扮成男人的样子?难道是为了偷偷来见北海王吗? 突然惊醒, 她会不会是来约会北海王的?我脸上抽搐。我还能再进去吗? 我以什么身份进去?朋友? 想到刚才紫兰说的二年前的事,我怕,怕又因为我惹出什么麻烦 “紫兰,我们回去。”我淡淡地道。 紫兰有点不明白,不是特意来的嘛,不是站了这么久吗?难道不想进去了?不过她没有问出来,只莫名地跟我离开。 回去的路上,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有点不开心而已。 不过一路上,我总感觉街道行人中有双眼睛在注视我,每当我回头想去找寻那双眼睛,却发现并没有人跟着我。 我不知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 还是因为听到紫兰说二年前的事,心里有层疙瘩,所以才觉得有人在看我。 我是在害怕别人说我的闲话吗? 漫步经过街道一处暖香阁,紫兰突拉住我,说,“二小姐,这暖香阁经营的都是女子的胭脂水粉,小姐要不要进去瞧瞧,顺便买点。小姐也应该打扮打扮” 我停住脚步,抬头瞧了眼“暖香阁”的招牌,脑海里突然现出季豫的脸。 犹豫过后,我点头,朝暖香阁的门口走去。 这里的生意倒是挺好,有不少女子在挑选胭脂,可伙计竟然是名中年男人,我失笑,这里面的伙计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一个男子经营女子的饰物,都不觉得尴尬。 我正东张西望时,那名中年男人让其他伙计招呼客人,径直朝我走了过来,我见他愣愣地看着我,像在打量,又像在琢磨。 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之前认识我,但从这眼神中,我竟然感觉到他像见过我一样。 “秉人鞠阳,这里的掌柜,小姐需要什么,在下为你介绍。” 紫兰在我旁边回着他,“给我家小姐介绍几款好用的,钱都不是问题。” 那掌柜忙招呼我上座,然后让伙计拿了一大堆胭脂水粉放在我面前,等我挑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梦魇深渊 第十八章前言 那清秀的女扮男装的姑娘走进北海王府见到季豫就说道:“七哥,刚才在你府门口见到一位极为漂亮的姑娘站在你府门口发呆,像要进来,又不进来的样子。” 这清秀的女扮男装的女孩就是彭城公主莹玉,她无聊没事便来找他的同父异母的兄长北海王。 季豫听后,当时没放在心上,他知道自己哪来什么姑娘,一向都很清欢寡欲,没有与哪个姑娘扯上关系。而从小喜欢的那个女孩也已经消失人间,唯一与他扯上关系的也就是最近才认识的白桃,高家小姐。 难道是她?肯定是她!他忙跑出来,府门口哪还有什么身影。 是你来了吗? 为何不进来找我呢? 我能去见你吗? 他会允许吗? 北海王脸上漠然地丧气,他想到了皇上的交代。 想到了皇上飘在他耳边的那句话,“好好照顾她。” 她是他的人了吗? 他忧郁地回忆起,他才见到她时的第一眼。被皇上抱了回来,女子已经奄奄一息。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脸色苍白。 皇上丢给他一句话,“好好照顾她”就离开了。 而他在她醒来后,见到了她美丽的容颜,沉静的性子,闪烁的眸子,他微微心动。 她以为是他救了她,可他却没有说出,是那个人把她送来的。 在梦仙居里,他不敢直接问皇兄,哪来的女孩,也不敢问她是他的什么人。 皇兄交代他好好照顾,他就好好照顾,只是那一日,他便已经猜到,皇兄是认识她的。 这次回到平城,他特定让解凛去查查高昭容和皇兄有什么关系,曾经是不是认识。 ~~~~~~~~~~~~~~~~~~~~~ 从暖香阁出来,街道上行过来几匹马,街上的百姓纷纷让路,最前头的马背上,是个身着一身红黑相映锦袍的老者,年纪大概五十岁,圆脸上留着胡须,身材魁梧。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给人一种威力。 因马队而来,我和其他行人往街道边退了退,前头那人太打眼,我不由地看向他。 只是静望他之后,我脑中对他有些模糊的印象,似曾在哪见过。 我被那人吸引地盯着他,直到他经过我面前的街道,望着而过的马队,我感觉自己神游着。 我是不是认识他,为何见到那个人,脑中突然闪出模糊的印象。 “那个人是谁?”我轻皱眉问道身边的紫兰。 紫兰恭敬地回我,“东阳王拓跋丕,官至司徒公。” 我瞧着紫兰的眼睛,认真地问道:“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他?” 紫兰认真地想,最后摇摇头,“要是说小姐面对面和东阳王见过,好像没有,也从没去过东阳王府,更没和东阳王说过话,要说在街上像今天这样见过,有可能有过。” 我疑惑,“就这样?” 紫兰点头,“奴婢就只知道这些,因为以前伺候小姐的是瑛琳,陪在小姐身边最多的是她,瑛琳肯定知道的比奴婢多。” 紫兰叹口气,有些难过,“只是瑛琳姐姐到现在都没消息,要不小姐有什么都可以问她了。” 我再次望向那已经走远的东阳王,我真的没见过他吗? 回府后,我的脑海里一直晃着东阳王的身影。 晚膳时,我见到了高显,他温文尔雅,文质彬彬,说话的语气也是极度柔和,十足书生气范。 一想到今天紫兰说二年前,他为了我和尚书右丞的儿子交手,还打伤了别人,此时看他可真不像有那种力气的人。 他的脾性应该很好,能让他出手,当时那郦子廊应该说了让他极为不舒服的话。 我此时对高显的印象倒是极好,餐桌上,我看着他微笑。 他用桃花眼瞄了我一眼,咬着一口饭的嘴在轻轻微笑。 他的反应也许是让高璃发现了,她轻咳了一声,清冷地瞪着高显。 高显立刻瞪回了她。 我在心中暗笑,也许还真只有高显能对付得了高璃那阴冷的表情。 父亲没吃几口,便放下筷子,说还有政务要处理,回他的书房了。 父亲离开,我总觉得自己没意思坐下去,这桌上除了我,他们可都是同声共气一家人,而我的母亲在她自己的院子,一个人用膳。 我放下筷子对大夫人恭礼,说,我去看看我母亲。 大夫人轻摆手懒得理我,也许正希望我走开。 离开他们的视线,我都觉得自己心情轻松了很多。紫兰陪着我来到母亲门外时,林妈妈告诉我,母亲已经休息了,叫我不必去打扰了。 沉闷着性子,我向自己的秋水居而去。 在经过荷塘时,我突然驻了脚步,望着那一片潭水,我莫名地伤感。 天色已经黑暗,府内点着了稀弱的路灯,在黄黄的暗灯下,我站在荷塘边发愣。 “紫兰,你先回去,我想一个人静静。”我满脸忧郁。 紫兰只是应了声“是”,便离开了。 靠在荷塘边的树杆上,我沉闷着,突然眼前荷塘微波荡漾,我见潭水里有个小女孩子浮在水面,半个身子在水面,头半沉半浮,感觉人已经昏迷。 我惊吓得轻叫了声,后退几步。 碰撞到了一个胸躺,我又是一声惊,茫然回过头,脸色苍白地见到高显在我身后。 他的脸色也极为不好,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问道:“怎么了,二姐。” 我靠近他的身体,不敢向荷塘看去,用手反指着水面,咛喃着:“水面死了个孩子。” 高显可能看了眼后才回我道:“二姐,哪有,你眼花了吧?” 我身体有些发抖,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袖,“真的有个孩子。” 突地,高显将我的身子扳了过去,让我面对着水面,指着水面道,“是不是没有。” 我提着胆子看去,水面上此时什么也没有,一片清静。 真是我眼花了吗? 我走近两步,仔细看了下,真的什么都没有。 那么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真是我这些天来脑袋里莫名地躁动吗? 高显送我回了秋水居,让紫兰去给我熬了碗安神汤,看着我喝下,亲自坐在我床边,等我睡着了才离开。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自己耳边传来箫声,声音越来越清澈。 我好想睁开眼睛,又似很困难,感觉怎么也打不开双眼一样,眼黑是一片黑,亮光不太明,感觉灯不够亮。 我挣扎着,为什么看不清楚,好像我身前站着个人。突然眼前一亮,我能清楚地看清了我面前的景色。 庄院里已经十分安静,我站在廊下,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星星。 我这是在看星夜里的天空?我何时起来看星空的?我一点也不记得。 面前的廊道下,有个人在向我走来,白色长袍,飞舞的长发,乱飞的衣袖,还有那幽沉的深眸。 我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臂,不知道此时到底是不是又在做梦了。 可是,我能感觉到痛。 我忙揉下眼睛,希望睁开眼不会再有这样的景象。 可当我睁开眼,那人还在,还一步一步朝我走近。 他孤傲,淡漠地看着我。 我神情愣住,嘴角抽搐,我想自己此时肯定是在梦里。 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清醒与梦境分不清。 像是在梦中,又像是在真真实实地在发生。 在幽林谷,我就是这种状态,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境。 已经有些日子没有梦见过这个妖孽的男子了,为何又出现在我的梦里了。 妖孽男子走近愣神的我,没有顾及我的惊讶眼神,一手搭在我的肩,我只感觉自己身子一轻,整个人腾空起来。我惊慌朝下一望,我又在空中了。 男子拥着我飞跃了起来,我转头看向他的脸,很真实的在我眼前。 难道我不是在做梦吗?他从梦中来到了现实吗?这是真的吗? 在屋顶,他停了下来。我紧紧地抓住他,往下看着夜晚下的高家庄。此时才发现,高府很宽广,虽然不知道这算不算很富裕,但我觉得算比较富裕的。 高府院落我没心事看,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常常这样出现在我梦中。而且现在我觉得应该不是梦,我很迷惑。 呆愣地看着他,我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臂,有点痛,那应该不是梦啊! “你到底是谁?”我稍梳离他的身体,我就想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的身姿还是宛如初见一般出尘,轻风吹起他的衣衫在白纱的笼罩下似幻似真,像仙人,像幻境,很不真实。 但我却清楚地看清了他的容颜。 妖孽男子只是微笑道:“我是锐,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锐? 我记得,在幽林谷的时候,梦里他曾这样告诉过我。 “你早已经把我忘记了。”男子灵空的眼看着我。 我轻抽了下嘴唇,不明白他的话。 “不过,我记得你就可以了。”他再次扶上我的肩,将我拉进他的怀里,看着他越来越近的唇,我双手忙抵制他的胸膛。 “你干嘛呢!”我惊讶,怎么感觉他每次都这样。 “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抿嘴一笑。 但我不听他的话。 在惊讶慌乱中,脚底一滑,感觉自己往下掉。我要死了,掉下房顶了吗 在夜色中,我见他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我在往下掉 我惊叫着。 “锐,救我!” 但是他就这么冷冷地站在高处,看着我往下掉。 睁开眼,我眼前紫兰正坐在床边愣愣地看着我,我才看清,自己在房里床上,那么刚刚的一切真的又是做梦,都是假的? 我慌乱地爬起,向外跑去。不顾身后紫兰的叫喊,站在院里,我望向那梦里男子带我站的那屋顶,上面什么也没有。 哪还有那个男子的身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高府禁院 第十九章前言 高府,栖雁阁。 这座阁楼是高府的禁院,多年前,高扬下令,任何人都不允许踏进这阁楼半步。而下这条命令时,是高昭容落水之后的第三天,对全府上下所有人下的命令。 这么些年,没有人敢违令,只是高扬自己有时候半夜会莫名地来到阁楼里,一坐就是一个晚上。 他每次都是拿着一壶酒,静静地一个人,坐在房内的屏风前,一边沉闷喝酒,一边看着屏风上的那副画。 屏风上的画卷画的是名女子,眼神看着前方。 高扬感觉画上的女子就像看着自己一样。 女子已经逝去,他这些年来,怎么也忘记不了。而女子逝去的那晚,他犹记在心。 那是十前的一个寒冷的夜晚,他正在书房忙政务,还没有入睡。突然门外府内的奴婢急急地向他禀报:“老爷,不好了,三姨太的栖雁阁出事了。” 来禀报他的婢女就是栖雁阁伺候三姨太的婢女紫金。紫金是三姨太嫁入高府后,高扬赐给三姨太的侍婢。 听到栖雁阁出了事,高扬立马起身直奔栖雁阁。在去的路上,高扬问着紫金,到底出了什么? 紫金含糊不清,说得不是很清白。高扬只听到了,有两名女子闯入了栖雁阁,手上还有长剑,剑直指三姨太。紫金看到了后,悄悄的前来禀报。 高扬在出书房前就已经拿好了佩剑,等他匆匆赶到栖雁阁时。栖雁阁的其他两名婢女被打昏倒在前厅里。而三姨太已经倒在了里室,她胸口的衣服已经染红了一片。 高扬惊慌地抱起躺在地上的女人,将她抱道床上,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惊吓地喊道:“兰儿,兰儿,这是怎么了?” 怀中的女人奄奄一息,艰难地呼吸着。 “快去找郎中来!”高扬朝跟进来的紫金叫喊到。 紫金已经吓傻了,在听到高扬呼喊后,慌忙地跑去。 女人伸出手想再一次摸摸高扬的脸颊,但无力地艰难着。高扬忙拉住她满是鲜红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女人脆弱的快说不出话来,张嘴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我想看看那副画” 画? 高扬明白,她所说的那副画是哪副画。从女人嫁进高府后,就带着那副画,还时不时地拿出来看。高扬放下她,从她的柜里将那副画拿出来,放在床上展开。 画上也是名女子,很清秀的女子。高扬已经见过这副画,曾经几回,都看到兰儿静静地看着画中的女子。 他此时只想知道是谁伤害了他的兰儿,眸 光一凝:“是谁把你伤得,告诉我,我为你报仇。” 兰儿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话语越来越细弱。 “不用了我不怪她” 女人的眸色只注视着画上的女子,带血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图面。 “是她,是你师妹伤了你!是不是?” 高扬蓦地一顿,眉宇紧锁。 他就知道,兰儿担心的那天终于来了。 女人紧紧拽住男人的手,用最后的力气说道:“答应我一一一一,别一一再去伤害她,这是一一一兰儿欠她的,兰儿一一这一次一一终于还她了。” 当紫金带着郎中来时,女人已经逝去了。高扬也像失去了半个灵魂一样,傻傻地抱着兰儿,一动也不动。 而高府的其他所有人也在紫金找大夫的时候都已得知。统统赶来。 他们为何在刺客来时,紫金没有大声叫喊,让府里人知道,是因为紫金包括其他的两名婢女都被三姨太命令过。 要是哪天有画上的这女子来找她,不管她在哪,都不允许声张。 紫金当时正从院外走来,就见到两名黑衣女子,穿着斗篷,帽子盖住了头。她本想大叫一声,突见黑衣女子将前厅的奴婢打晕,直接走到了里室三姨太的房里。她不敢声张,悄悄靠近,见到三姨太正和女子在对话,而她突然瞧见了一名女子的面容,正是三姨太经常看的那画上的女子。 她记起,三姨太说过的话,要是这女子来了,不要跟任何人说。但看着来人不是很友善,所以紫金还是前去禀报老爷。 栖雁阁已经聚满了人,大夫人,曹管事,一些在府里久的仆妇。大少爷高首文也慢慢地来了,当年的高首文才十二岁。只有二夫人和她的孩子高昭容没有前来。 而三姨太死时,手里还紧紧地捂住那副画,她很是珍惜那副画。 高首文当时一点也不怕的摇晃着父亲,在他身边不停地叫唤已经石化的高扬。 那晚,高扬就抱着兰儿的身体直到天亮。而那天清早有人发现高二小姐的身体浮在荷塘里。同是一天,二夫人病倒了,听奴婢说是吓到了。也是第三天,高扬下令,谁都不允许进入栖雁阁。 也就从那天起,栖雁阁成了禁院,也无人再敢在高扬的面前提起三姨太,怕触努到老爷。 思绪拉回,挂在他面前上的画正是兰儿,每每思念她,高扬就会到这院子来,坐在她的房里,思念。 而那副被兰儿用血手摸过的画,她最珍惜的画,高扬也没有让它随着兰儿逝去而将它毁灭,他将那副画卷好放在兰儿平时放那画的地方。 兰儿的任何一样物件他都没有丢弃,栖雁阁里的一切原封不动,犹如当年。 ~~~~~~~~~~~~~~~~~~~~~~ 想着那晚荷塘里见到的那恐怖的画面,这两日我心绪不宁,总感觉这高府内阴气沉沉的感觉。 除了高显总是面带灿烂的阳光外,其他等人都一副阴冷的面相,包括这两日,大哥高首文也总不见身影。 紫兰陪着我在府内走走,不知不觉我又走到了荷塘,今日天气阴沉,看似要下雨,但雨水总是下不来。 荷塘里只有荷叶,荷花早就过了开花期,荷叶浮在水面上,轻飘轻飘。 我驻了脚步,没敢再朝荷塘边走近,我有丝害怕,害怕自己失足掉进去。 “小姐还是挺怕水的。”身份紫兰突然说道。 我回过眸看向她,“我很怕水吗?” 在我脑海里,我记得自己曾在水中飘荡,向岸边游,要是我怕水,那我怎会游泳? 还是紫兰记错了。 我不敢靠近荷塘,是因为那晚见到有孩子飘浮在上面,转眼又没有,是因为心中害怕,而并不是我害怕水。 紫兰很认真地对我点头,“紫兰来高府比较晚,并不清楚小姐为何怕水,但府内上下都知道小姐怕水。” 紫兰这么肯定地说,那么就是我以前真的怕水,可是为何和我的记忆里不一样,我有些迷惑,但没再去细思。 绕过荷塘,我继续向山石树林边而去,那块园区很是清静一样。 还没走几步,紫兰突地拉住我的手臂,喏喏地道:“小姐,不能再往前了,前面就是府上禁地了。” 禁地?一想到这个词,我就想起在梦仙居,季豫跟我说我那个地方,那也有个禁地,是一座山,而此时这高府的禁地又是什么? 我不解,“那边是什么地方?” 紫兰心思恍惚,幽幽地道:“那边是栖雁阁,曾是老爷的三夫人的居所,三夫人过世后,那里便是这高府的禁地了。” 父亲的三夫人,为何我一点也不清楚,这几日来,都没人提及过,而我的脑海里,也没有一点印象。 我微抬眉宇,“为何要禁了?” 紫兰摇头,“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来到府上后,府里的嬷嬷就交代了奴婢,那里是不能踏足的。” 突觉得这高府太多东西让人不可言,而我又失了忆,什么也不记得。 恍惚中,树林那边人影晃动,我紧拉了紫兰一把,和她一起躲在花坛边,我悄悄看过去,见父亲从那边的院门走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老伯的提醒 第二十章前言 暖香阁的掌柜鞠阳带着胭脂水粉亲自上了高府大门,他是前来送货。 高府大小姐高璃听到侍女紫玉说二小姐去暖香阁购买了些胭脂水粉,近日来将自己打扮得很是漂亮,高璃不想逊色与她,于是去暖香阁购买了好些胭脂水粉。 鞠阳一听到是高府大小姐,便热情地招待,还献殷勤地说送货上门。 高璃当然欣喜地接受,因暖香阁从不送货上门,以前都是自取,能得到送货上门的服务,那得有多大的面子。 鞠阳提着货物在高府大门口足足愣神了许久才敲门。 高府的曹管事将鞠阳一路带进后院,直进高璃的赏云阁。 静在自己院落里的二夫人一听到林妈妈说,刚才在府内碰到暖香阁的掌柜亲自送胭脂来给大小姐。 二夫人一听到暖香阁的掌柜,脸色变得不自然,手心冒出虚汗,说话支吾地问起,“那——掌柜就是来送胭脂?” 林妈妈点头后又道:“那暖香阁的掌柜可从不亲自送货的,这次大小姐是得了什么运气。” 二夫人搭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裙衫,她在害怕。 脑海中又现出多年前的一幕—— 年轻的鞠阳站在她的面前,对她道,“让我照顾你吧,让我做孩子的父亲。” 年轻的姜可喻满面泪水,后背对着他,清冷地恳求,“我只请你离开我的视线,离开我的生活,请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值得。” 鞠阳十分难过,“不,我不在乎那些。” “可我在乎。”姜可喻语气坚定,她回头,“鞠阳,你能否明白,看到你我就会想起那个晚上,你明白吗?” 二夫人回过神,那些年的话犹如昨天。 鞠阳明明答应了她,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不再靠近她,可如今这是在干什么,只是来送货? 二夫人不相信。 ~~~~~~~~~~~~~~~~~~~~ 在我心里明白,大夫人对我这个妾室的女儿是极不喜欢,而父亲也是满脸的冷漠。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二年前的事才让父亲这样对待我,因为除了这个,我已经想不到别的了。就算曾经有什么惹父亲不满意,我也记不得了。 他们都是不想见到我的人,竟然这样,我只好禀明父亲,每日用膳就在我自己的院里,不再去厅堂大桌,没想到的是,父亲同意了,而且是满口同意。 我漠然地冷笑,这真的是我的家吗? 为何我一点都感觉不到家的温暖。 如果知道是这样的家,我宁愿留在季豫的梦仙居里,在那里做个侍婢都好。 可我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好笑,连季豫都不曾留恋我。 在阳城,他知晓我是高府小姐,也一定知晓我会回平城,到如今也不来说见我一面。 我和他真的不过只是萍水相逢。 我还记得那日在他的房里,见到那张书画,画上的女子很漂亮。 不想再沉思这么多,我拿起筷子,一个人吃着府内厨房送来的膳食。 府里膳食的味道很不对我的口味,我勉强吃了几口,便让紫兰撤下去。 高首文带着一个女子来到了我的院里,那女子一见到我便双膝下跪,在我面前叩头,带着哭腔,“二小姐,你没事真好。” 高首文见到我迷茫,微笑说道,“容儿的随身侍女瑛琳。” 瑛琳?不是和我一起失踪了的,她回来了。 虽然我已经不记得她,但这第一次见,我却对她有好感,忙将她扶了起来。 瑛琳仔细地打量着我,哭中带笑,“二小姐好好的,奴婢就算失去这条命都不算什么。” 我伸出手擦干她脸上的泪水,“你回来就好,要不上天也会责罚我。” 瑛琳忙道,“小姐不能说这样的话。” 瑛琳回来,我的秋水居热闹了些,不再是只有我和紫兰了。 晚风凉爽时,我们三人坐在廊下的栏边,听着瑛琳说她那日后的事情。 她说,马车翻车后,她和我便一直朝山林跑,她不小心拌了一跤,让我别管她,自己跑。 眼看那些人要追上了,我起步跑走,没再管她。她想以自己的生命来拖住那些人,好让我活下来。 她说她中了那些人几刀,以为自己死了,等她醒来却还没死,是个江湖上的侠客救了她。 那个侠客住在深山老林,她在那个侠客的茅屋里一直养伤,等到自己伤好了才下山。她一路不停歇地回平城,在进城门后遇到正在街道上的大少爷,才知道我还好好的活着。 虽然对瑛琳说的那日遇劫的情形,没一点印象,但她能这么为我,我觉得自己很亏欠她。我觉得以后好好对待她,有我的就有她的。 瑛琳回府,父亲也没亲自问问那天的事,只是一声以后让她就好好待在我身边就行。 我的事情,父亲真的是一副态度,那就是与他好像无关紧要。 我有时真的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是不是这高家人。 如果是,为何要这么冷漠。 如果不是,高家把我找回来做什么。 深夜,我始终无法入睡,我的秋水居沉静如死水。 我躺在床上展转难眠,起床披上披风,轻推开门走到院落里。 还没走几步,突然有人从身后捂住了我的嘴,我想挣扎,想喊叫,那人更是用力捂住我。 “别出声,是我。”身后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男声。 我没再叫,他放松手后,我回转过头,才发现竟然是他——元公子。 我很惊讶,这么晚了他出现在高府,在我的院里是怎回事? 我皱眉,满脸疑惑。 他一把搂住我的腰,含笑道,“带你出去。” 还等我的表态,他搂着我的身体飞跃过墙头,稳稳地落在了高府墙外。 我一把推开他,有些发怒,“你这是做什么!” “看你睡不着,就带你出来透透气。”他嬉笑着。 我真不明白,这大半夜的,他怎会知晓我睡不着,而且他怎会知晓我家在哪,就算知晓高府,也不可能知道我住哪个院子? 这人跟踪我,调查我。 他的行为让我很鄙视。 我转过身懒得理他,“送我进去!”我冷冷地说道。 他转到我面前,含情地看着我,“不想见我?” 我瞪他一眼,没回答。 “可我想见你,而且每夜每夜的想。”他说得很认真。 我着实地看他一眼,他有时真让我看不明白。他的言语,他的表情,时不时的不是一个样。 有时觉得他很幽默,有时觉得他很正色。 他的脾性让人摸不清楚。 那日,在鸿雁楼外,我和季豫走出来时,元公子的神态我犹记在心,那是一副深沉冷色,让人寒沥的表情。 而此时,竟像个孩子。 我凝望着他嬉笑的表情,嘴角轻抽地道,“这大半夜的哪还有馄钝吃?”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跟我走就是。” 我被他连推带拉地来到西街一处路边摊位。这摊位很简陋,只是布棚下的几张桌子。 摊老板热情地给我们上了热气腾腾的馄钝。 我只是看着没动,元公子已经吃起来,见我发愣,劝道,“很好吃的,尝尝。” 我竟被吸引了,拿起勺子吃了口,是不错。 元公子笑着看向我的样子,“从没在这摊子上吃过吧。” 我轻摇头。 此时,那摊位老板突然开口说道,“姑娘十年前就来吃过,老朽记得很清楚。” 我有些懵愣看向摊位老板,他皱眉思虑,“姑娘的容颜十年来竟然一点没变,老朽可是老了很多,姑娘都不认识老朽了吧。” 我还没开口疑问之即,元公子迷惑地说道,“老伯是记错人了吧,容儿十年前可还是个孩子,怎么和现在的容颜相比呢!” 老伯眯眼看向我,有些不敢肯定了,“可能是老朽记错了。” 元公子失笑,“我就说嘛,十年前怎会见过容儿现在的样子。” 我是笑非笑了下,没再去想着老伯的话,和元公子继续吃着馄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初见他竟是如此熟悉 第二十一章前言 街道的角落里漆黑一片,男子沉着脸看着那馄钝铺子。 那女子竟然夜会北魏皇帝,还和他眉宇微笑。 让拓跋宏先登了一步,锐心里十分不悦,他的堂印已经皱成了两条线,他怪自己早该出手,而不是找个合适的时机。 作为男人,锐十分明确拓跋宏的心事,能在这大晚上从皇宫里出来夜会高昭容,不是对她有意,那又是什么。 他搭在墙壁上的手握紧了拳头,心中对那个北魏皇帝不屑一顾。 这个时期,锐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而让北魏皇帝怀疑他的身份,也不能因为高昭容和他在一起而失去了控制。 他身旁的程由生怕他易动的本性做出错误的举动,直直地盯着他,警惕他一动便拉住。 程由轻唤一声“侯爷”是在提醒他。 锐放松下来,眼神也缓了过来归于平静,他冷冷地对程由道,“明日去一趟邀月楼。” 程由立刻明白,侯爷要见南宫霓了,又会有什么吩咐,而这些吩咐一定离不开今晚这个女子。 从侯爷这次来魏地,去了幽林谷,见到那女子开始,侯爷的每一天,每走一步都在跟随着这个女子。 锐轻甩衣袖转身离开。 程由再次看向那馄钝铺子一眼,紧跟着锐的身后而去。 ~~~~~~~~~~~~~~~~~~~~~ 吃完馄钝,我让元公子送我回去,他还是不允,我不由眉头一皱。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让家里发现就不好了。” “再陪我走走吧。”他脸色正色,但语气却很清淡。 我有些看出来,他或许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心有烦恼才大晚上的来散心,来找我只不过是让人陪陪他。 我嘴角轻抿,就当报答他在阳城山坡时,见我被马撞到扭到脚而没有不管我的恩情。 我随着他一起漫步在护城河边。 “说说吧,你烦闷的心事。”我直接了当。 元公子停步看向黑暗中的河面,轻笑,“没有——”他的语气里拖着长长的尾音。 他撒谎的样子还怕我看不出来? 我掩鼻一笑,他这是怕说出来,我会笑话他吗。 “你就当我不存在,说给河水听。”我淡淡轻语。 元公子回眸视线落在我身上,刚才那轻松点神情突又变得严肃。 我愣愣地直视他。 他沉默片刻,嘴角轻抿,再次一笑,“也没什么,只是家里给我介绍了一门亲事,我不愿意而已。” 我还以为什么事让他心烦,不过就是一档子婚事。 “子女的婚事不都是由父母做主,你再拒绝又有什么用呢!” “可我不想听从。”他说的很消极。 我浅笑,安慰他,“回去跟家人商量商量,看有什么转折的余地。” 他摇头,失去信心,“我府上的那位老祖宗,我可从小起就没反驳过她。” “祖辈的话,你是应该听从,但如果你真不愿意就说给他听,或许他会同意你的想法。” 元公子失笑,满脸茫然,“她会听取我的意见?”他轻摇头,不相信。 从他的表情,是有多无奈,有多么的不舒心。 我为自己感到安慰,幸好我还没走到这一步,只是那一步迟早会来,而我是不是也能反抗? 回去之时,元公子再次翻墙将我送到了自己的院内。 我庆兴没人发现,如是让府内其他人看到,我必定受到责罚。 他走之前,我说道,“好好和家人说说,为自己争取一点幸福,既然不喜欢就别勉强了。” 元公子温和一笑,“听你的。” 我给了他一个加油的笑后,肃冷下来,对他道:“以后别再半夜翻墙到我这来了,要是让人发现了,我就活不了了。” 他爽快地答应了。 我朝他摆手,“回去吧。” 他也朝我轻挥手,一副不舍的样子,“那我走了,你进屋吧。” 我再次摆手示意他快点离开。 他用后退几步,然后才翻墙而去。 我抬眉轻叹,走进屋内,瑛琳竟然站在黑暗中,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小姐,这么晚了才回,奴婢在等你。” 她在我出门前不是睡去了吗,怎么又起来了。 我埋怨她一句,“你吓到我了。” 她诚恳地道,“奴婢起来没见小姐在床上,着实吓到了,怕小姐会出什么事,但奴婢又不敢叫府上的人,怕惹出什么麻烦,奴婢只好等着小姐回来。” 我轻拍她的肩,“好了,我没事,让你担心了,早点去休息。” 瑛琳朝我欠身施礼,“奴婢伺候小姐上床再去休息。” 这夜后的第三日。 清晨, 紫兰正给我梳妆时,高显来到我的面前。 他一双桃花细眼笑眯眯地看着我,对紫兰道,“给你主子打扮得漂亮点,今日本少爷要带她出去。” 我抬眸看向他,疑惑,“显弟要带我去哪?” 他轻轻一笑,“去了你就知道。” 有什么说不得,非要去了才知道。 我慢悠悠地整理衣衫,高显有点急了,一直在催促。 出府门,才见马车都备好了。 瑛琳和紫兰高显没让跟着去,马车上就我和他。 马车一路向城西而去,离开城门,去了郊外。 高显一路脸带笑容,像有着十分的悦心之事。 我再次问他去哪,他只是回道我,很快到了,别急。 马车停下后,我随着高显下了车,才发现到了一所庄园。 庄园门匾上写着——幽雨庄。 看着这庄园的气势倒像是大户人家。 高显轻叩大门,很快便有人开了门,随口问道他,“是高公子?” 高显点头称是。 那名仆人请了我和高显进去,领着我们一路向后院走去。 这所庄园的设施很清雅,内院的花园比起房子要宽广得多。 那奴仆带着我们在园内的凉亭里坐下,凉亭里已经备好了茶点。 我们刚坐下,一声极媚的声音飘来,“高公子来了。” 我抬眸望去,见一袭轻纱烟罗裙的女子姗姗走来。 高显站起身来朝她拱拱手,很有礼性,“南宫姑娘。” 我被她的美艳也惊讶到了,不由地起身看着她。 在阳城的鸿雁楼,我已经见过她了,不过当时她蒙着面纱,看不清楚全脸,如今她就这么面对面地看向我,着实让我看清了她的样子。 她清雅中带着妩媚,是那种让人第一次见便守不住魂的人。 那么此次前来,高显是为了来见她。 我瞟向高显,他的眼神已经完全在南宫霓的身上,像是着了迷,失了魂。 南宫霓此时对我道,“我们在鸿雁楼见过,高小姐可还记得。” 我点头应道,“当然记得,南宫姑娘的容色让人见了怎会忘记。” 她含笑摆手示意我们入坐。 我刚坐下,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 “家里来客了啊。” 我寻声望过去,一袭白衫飘飘而来。 男子精致的脸庞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正看向我。 我被他的容貌愣得怔住了神,不是因为他有多好看,而是因为他的相貌是我在梦中见到的那个男子。 虽然梦醒后,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却是那么的熟悉。 我的出神,也许南宫霓看到了,高显也看到了,但他们都不出声。 “高小姐,这是霓的表兄白锐。”南宫霓在一旁介绍,我才慌乱地回过神。 我缓缓起身,眼神飘忽不定地瞧在那男子的身上。 他朝我轻抿嘴一笑。 我木然着, 疑惑这一切,梦中的人为何是现实。 我真的不明白。 南宫霓此时带着高显离开,她说带高显在庄园内到处看看,而高显好像很乐意跟着她走。 等南宫霓和高显离开,我还在恍惚中,没醒悟过来。 我用一种难言的神色凝视着他,轻微张口,“白,白锐?” 男子低垂眼眸微微一笑,“是。” 想到梦里的人叫“锐”,而他也叫白锐,这一切是凑巧了还是我曾真见过他,才会在梦中梦到他? 我轻微皱眉,“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男人淡淡一笑,“见没见过,高小姐不记得?” 我淡然地看着他的脸,“我失忆了,还没恢复过来,所以不太清楚。” 男人靠近我,凑到我的面前,“高小姐是不是对我有印象才这样问?” 他的热气呼在我脸上,我羞怯地后退了一步,沉默哑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琴艺 第二十二章前言 游然想尽办法接近高昭容,而唯一能在她身边可以好好保护她的方法,就是时常跟在她的身边。 跟在她身边那就得到她身边去。 游然决定要进入高护军的府上。 这日,游然依旧在高府外游荡,刚走到高府后院门口巷子里,见到高府里的两个家仆在相互送别,游然静听后,才知晓,拿着包袱要走的那名小厮原来是做错事被高府里的曹管事给辞了。 游然灵机一动,不如进到高府里做个奴仆,这不就直接可以接触到高昭容了。 想过之后,游然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日之后,游然便时常守在高府门外,等着那曹管事出来,和他搭上关系,便有可能进入高府。 曹管事有一喜好,爱去酒肆里喝上几杯,游然看上一次机会,便在酒肆里请曹管事喝了酒。他和曹管事闲聊,说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只想在京城找份事做。 曹管事想起高府才走了个奴仆,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又见游然还比较是个诚实憨厚的人,开口就替游然做了主,让他去高府谋生。 游然满是多谢,并保证一定好好做事,不给曹管事的脸上蒙羞。 第二日,游然便去了高府,说明来意后,府里的奴仆将他带到曹管事的面前。 府里支配奴婢都是由曹管事所负责,进来个小小的奴仆,根本无须上报,只要有那些人就行。 游然很兴奋,进了高府就可以有机会见到高昭容,也就可以看出她的行为,更加能确定乙桪的灵魂在她的身体里是否安好。 ~~~~~~~~~~~~~~~~~~~~~~ 我渡起脚步,在白锐的身边转了一圈,视线再次停留在他的脸上,我实在不相信梦里的人竟会是真实。 我曾经一定是见过他,在脑中留了印象,所以才会梦到他。 我认为是这样,如果不是这样,我无法解释。 白锐看着我复杂的表情,嘴角微抿一笑,“也许我们曾真的见过,都在这平城,说不准哪天在外面遇到过很正常。” 是啊,除了这个我也想不到别的了,但是就算我的记忆没恢复,为何梦中会独独有他的身影,而且还是那种情形。 想到梦中我和他亲密的镜头,我脸上一热。 “我们以前也没正式见过,今就当在下和小姐正式认识,能认识小姐是白某的荣幸。”白锐清朗地一笑。 “谈什么呢,这么开心。” 南宫霓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我看过去,见高显抱着一把古琴跟在她身后。 南宫霓走近我面前,对我浅笑道,“这次让高公子把高二小姐邀约来霓这,主要是因为霓很欣赏高二小姐的琴技,所以想听高二小姐弹一曲。” 我静愣地看着她。 “霓有这个荣幸吗?”她含笑的双眸在等着我的回应。 南宫霓认为我很会弹琴,这不知是高显说的,还是她本来就知晓。 但我的琴艺我自己都不清楚。 到底会多少,还是只会一点,我没有把握。 在幽林谷,我只记得梦中弹过。 回到高府,我只听到紫兰说起二年前,而我真正自己坐下来抚琴,这段时日来,没有过,除了那次在幽林谷。 对了,幽林谷的那把琴,在那里的那些时日,我深深被它吸引,却不太敢动它,毕竟那是别人的东西。 如今,那把琴还好好的让我摆放在那里。走出幽林谷的那日,我真想把它带走,但毕竟不是我的东西。 其实我有些私心,那日我擦试了它很久,还是将它放在了那里。 “高二小姐,霓能否有幸听一曲?” 南宫霓的话打断我的冥思。 我不由地看向白锐,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神中似乎也在等着我出手。 “二姐,弹一曲吧,你当年的琴艺可是名满京城了,弟也是很久都没听过了,心里也有些期盼那美妙的声音。” 高显帮衬着南宫霓,我不知他是真想听,还是因为南宫霓想。 我看了眼亭里已经摆放好的古琴,轻步向它走了过去。 我坐了下来,试着弹一曲。 轻闭眼后,我的脑海里有了些迷糊的画面:在落叶梧桐树下,一个身材玲珑芊细的女子,手把手的教我抚摸琴弦。她温润地声音唤道我,“小容儿,来,别怕,试一试,不会伤到手的。” 我看到了自己一双小手,轻轻抚着琴弦。 因为笨雏,弹出来的声音很难听。 脑中那模糊的女子淡淡笑着,“没关系,小容儿才开始学,已经很不错了。” 我觉得自己很开心,很开心,看着那女子的笑,我更开心,我不由地唤道她,“师傅——” “二姐,开始了吗?”我耳边传来高显的催促声。 睁开眼,见自己正面对着他们,我不知怎么,刚才竟然入神了。脑中出现了这样的画面,一定是我的记忆已经快慢慢恢复了。 只是那个教我琴技的女子是谁,我还想不起来。 我伸出手来慢慢地扶摸在琴弦上,我脑海中没有一首曲子,而我唯一记得的竟是在幽林谷里梦中的那一曲。 我静静地回想。 然后开始弹奏起。 我记得那首曲子是梦中的男子教的,而如今他的身影就在我的面前。 我不由地看向白锐,他仍然直视着我,听着我弹奏着那首曲子。他的神色就像是认识了我很久很久,根本不像是第一次相见我。 这首曲子我像是犹记在心里,越弹越熟练,指法也越来越快。 四周除了我的琴声,他们都不发一言。 直到我一曲下来后,高显忙道,“二姐,都没听过你这首曲子,是谁教的啊。” 是谁,是我梦中的那个男人。 我怔怔地望了眼白锐。 他一副很满意的表情,嘴角轻扬。 南宫霓称赞道,“高小姐的琴艺就是好,霓真心佩服。” 我微笑,“南宫姑娘过奖了,姑娘的琴技在阳城昭容就已经很是欣赏了。” 休息间,凉亭的桌上放满了点心,白锐招呼着我。 我看着几盘糕点,从中挑了一盘栗子糕,拿了一块放在嘴里。 高显惊讶,“二姐,你不是从不吃栗子糕,现在怎么吃了。” 我不吃栗子糕吗? 可我怎么觉得我唯独偏向了它。 白锐满脸复杂的神色看着我。 而我自己却不以为然,这只是喜好,曾经不吃,不一定后来我也不吃。 我随意地回道高显,“可能在老宅的那二年,我的喜好变了,显你不知而已。” 高显没再追问,吃着他的糕点,而我无意间再次对上白锐的眸色,他仍是轻愣地看向我。 好似我有什么让他不明白似的。 我收回视线,优雅地端起瓷杯品了一口茶,不再去理会白锐神色的沉静。 回府的路上,高显好像在幽雨庄玩累了,靠在一边静静地睡了过去,而我精神无比的清醒。 从第一眼看到白锐,他就有种吸引我的魅惑。 我并不是沉醉在他的容貌里,而是他身上有种某种东西,让我很是费劲不解。 这日夜里,我做了个异常的梦,梦醒过后我始终困惑。 云雾缭绕处,我慢慢地拨开水雾,出现一片密林。 密林里只有一条小道,而我正站在小道上,小道四周都是看不清方向的参天大树。 我不知此时自己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去哪。我有些恐惧,好像这除了我没有别人。 难道我这又是迷路了吗? 看着这条延伸的道路,我只好顺着它往前走,希望能走出这林子。走了很久,便见密林尽头是一堵岩壁,很高的山峰,岩壁上有一扇宽大的石门。 我慢慢走近,见石门上诡异地镶嵌着狼的图像,而石门两侧分别立着人身高一样的狼的雕像。 好诡异的地方!我心慌恐惧。 狼,我突然想起幽林谷里的那头白狼,和这个石雕很相似。 只是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突然,我见我胸前的白玉项链,竟然发出光芒,而石门上,那头狼的图腾也同样在发出光芒。 我迷惑地走近,观望了下那图腾,见它有个口。我拿下项链,将项链的坠子插入那口子,谁知刚好维合。 “哐当”一声,石门裂开。 等石门不再动,我才取下那项链,重新挂回脖子上。门后竟然是个很宽大的空间,还伴有光亮。 我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脚步向里走去。这岩洞里竟然十分的宽敞,两边石壁上还安置着水晶灯,把洞内照得很光亮。 我继续往里面走着。隐隐约约的,我听见洞里面传来声音。 难道有人? 我随着声音来源而去,希望见到个人,告诉我这是哪! 再次推开一道门,便是个廊道。廊道两边依旧有着水晶灯,廊道没有多长,前面便见有扇石门,我快步走近,不过很是轻声。因为从石门里面传来的声音已经很清楚了。 这里真的有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高璃肆意妄为 第二十三章前言 大魏皇宫。 鱼塘前,身穿赤色龙袍的皇帝拓跋宏正用鱼食喂着鱼,一副深沉的模样,近日来,他常这样心烦忧郁。 内侍总管太监周公公看着皇帝的神情,哑然不敢和皇帝多说一句话。 他明白,皇帝近日来不愉快的原因。 一少女步子姗姗过来,笑盈盈地将手搭在拓跋宏的肩上,“皇帝哥哥,今天的天气好,陪玉儿玩玩。” 女子头插蝴蝶金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拓跋宏对于皇妹的这些没大没小的动作,从没理会过,对他这个妹妹很是娇惯。 平日来,他都随着她的心意,但今日他着实对玩没兴趣,冷淡道,“自己一边玩去。” 莹玉撇了撇嘴,扯着皇帝的手腕,撒娇道:“我看您也在这不是很无聊嘛!” 这时,恭懿走了来,行礼道:“陛下。” 拓跋宏见恭懿来得及时,他最怕的就是陪他这个妹妹,忙朝恭懿道:“何事?” 恭懿瞧了眼公主殿下,准备开口又犹豫了下。 拓跋宏温和地对彭城公主道:“去玩你自己的嗯。”说着提步走了几步,恭懿忙跟在其后。 彭城公主扁嘴看着走去一边的两人,他晓得有些政事不能随意让人知晓,她没跟上去。 等皇兄和恭懿在一边说了几句什么后,见他们没事了才 她 突兀地朝恭懿叫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却带了一丝异样。 恭懿走近她身边忙朝她欠身,莫名地问道:“公主殿下有事?” 她嘟嘴没有说什么,只是讨厌他这个时候来,她不开心地扁嘴对着他。 恭懿知道公主又想把火发在他身上了,无奈地抓下头。 拓跋宏道:“别理她。” 恭懿忙朝她给了个眼色,意思好像在说,那是皇上叫我不要理你的,可不是我。 拓跋宏走去,留着莹玉在那无聊。 那太监高公公,忙和气地对公主道:“公主还是自己去玩吧。”然后笑了笑,跟去皇上的步子。 彭城公主跺了下脚,一番娇气的离开。她身后的侍女忙跟在其后,低头都不语。 刚才恭懿对拓跋宏说,太皇太后宣见了冯太师,冯太师出来时满脸喜悦。 恭懿向太皇太后身边的宫婢大监刘阿素打听下才得知,太皇太后召见冯太师,是和他商量下侄女冯氏悦言进宫之事。 一听到这个消息,拓跋宏的心情失落彻底。 他感觉自己再次将命运掌握在那冯氏太皇太后的手上了。 太皇太后摆明就是让冯氏家族在朝廷中巩固脚根,让她冯氏家族不仅是在朝廷,在后宫也要是她的人。 拓跋宏一路气愤地回自己的寝宫。 他的气也只能就这样闷着发,却没那个胆量去推掉这事。 ~~~~~~~~~~~~~~~~~~~~~ 我沉浸在自己的梦里,走不出来。 当我走进那扇石门后,里面是一间比较宽大的石室,有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正跪在一副石棺前,她在石棺前说话。 我站在她身后的石门边,离她有十几步之遥。 我只看到她的落寞的背影。 她一头乌黑长发散在身后,垂落在石板地上。 见到有人,我很兴奋,起码可以问问她这是哪里? 我朝她唤道,“姑娘,姑娘——” 那女子像根本没听见我的声音一样,毫无反应。 我很惊讶,这么近的距离,我这么叫唤,会听不见吗? 我再喊到她,“姑娘——” 那女子依旧没反应,只顾她自己说话。 我听到她在说,“师傅,对不起,是桪儿害了你。”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很是一愣,因为我曾记得,自己在梦里有人这样叫过我的名字,但醒来后我知晓那是个梦。 那么如今,我是不是依旧在梦里? 可是眼前为何这么真实。 我有些混乱,正想走过去看那女子一眼,此时突见那女子站起了身,我愣住脚不,呆呆地看着她。 她在回身,在转头。 当她面向我时,我彻底崩溃,那女子的脸和我一模一样,除了神情不相似,样子完全一样。 她像看不到我一样,自己在那里忧伤。 我再一次惊吓到,双手抱住头,疯狂地喊叫一声。 而那女子依旧像是独自一人在这岩石洞中一样,根本发现不了我的存在。 我瞪大着双眼,看着她在一步步朝我走近,直到我的面前,穿过我的身体,朝石门走了,而我竟像个无形的影子。 这太惊悚了,我被自己吓到了。我尖叫一声,从梦中醒来。 我从床上坐起,额头滴着汗水,神情恍惚,一时半会我平静不了。 我不明白自己为何做了一个这样的梦。 瑛琳此时慌张地走到的床榻边,用手帕替我擦试着额头的汗珠,“小姐是不是做恶梦了?” 瑛琳的问话,我没回答,我仍旧还没恢复平静。 瑛琳给我倒了杯水过来,接住水后我一饮而尽,才慢慢恢复平静。 今晚只是做了个梦,而那日在晋阳城的客栈里,我明明是看见了那女子的脸,和我一样的脸。 想起那晚和今夜的梦,此时我脑袋里乱得很。 那个叫“桪儿”的女子到底是谁? 我盯住瑛琳,满是疑问地严肃地问道,“桪儿是谁?” 我希望她能知道,毕竟她在高府有些年了。 瑛琳一根手指轻摸下巴,歪着脑袋沉思很久,才摇摇头,“在奴婢的印象中,小姐好像不认识此人,奴婢也不知是谁?” 我轻吸口气,这大半夜的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瑛琳没精神,不过也许她真是不知。 我朝她轻摆手,“你去休息吧。” 瑛琳盯着我,“小姐,那你没事吗?” 我嘴角轻颤一笑,“没事了。” 次日清晨,我刚走出门,准备在府内走走,却听到了花园内比较喧闹。 不知府内发生何事,我本不想去钱热闹。 紫兰不知何时去瞧过了,正向我走来。 我身边的瑛琳忙问道,“园内出了何事?” 紫兰在我面前欠了欠身,她有些慌乱,“二小姐,大小姐在花园里鞭打二夫人的奴婢林嬷嬷呢!” 本与我无关,可一听到林妈妈,那毕竟是我母亲身边的人。 我将裙摆一提,加快脚步向花园而去。 园中围了不少府内奴婢。有些奴婢见到我来,下意识地给我让出位置。 高璃轻蔑地坐在青石台上,手上拿着杯茶悠然地喝着。 她的侍女紫玉正指挥着府中家仆在鞭打林妈妈。 林妈妈趴在长凳上,不停地哀嚎,“大小姐,真不是我,你放过奴婢吧!” 刚在走来的路上,我已经问了紫兰,林妈妈被打的原因。 紫兰说,大小姐用心盆栽的兰花,被林妈妈养的猫给弄坏了。因是大小姐的最爱之物,大小姐气不过,就责罚林嬷嬷,可林嬷嬷却死不承认。 母亲的身边就只有林妈妈一人伺候,林妈妈被高璃抓来鞭打,母亲肯定很着急,但母亲的腿不能走路,一定是独自在她的房里难过。 看着林妈妈那快要惨死的样子,我愤怒地一把夺下那家奴身上的鞭子,将他一把推开。 我的突然出现,让高璃惊讶了神色。 她缓缓站起来,冷笑地看着我,语气僵硬,“这不是二小姐吗,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 高璃轻蔑的一笑,走近我的面前,“怎么,你想救她?” 我冷笑,“你这样给下人用刑,不怕父亲责骂吗?” 高璃哈哈大笑后,嘲讽道,“这点小时,父亲是不会计较的,再说,父亲那么忙,哪管得了府里奴婢之事。” 我沉脸,“奴婢不是人吗,就算犯错,也不能这样用刑吧。” 高璃将鞭子从那家奴手里拿过来,冷冷地笑道,“竟然你这么维护这个奴婢,要不你替她受罚?” 瑛琳和紫兰此时一叫,“大小时,不可!” 那趴在凳上半死不活的林嬷嬷艰难地张口,“二小姐,奴婢命贱,别为了奴婢得罪大小姐,奴婢就算死了也没关系。” 我 气得浑身发抖,衣袖里拳头握得紧紧的。 “林嬷嬷还有十鞭,高昭容你把它接受了,本小姐就放过她。” 高璃凑在我的面前,尖声说道。 高璃能在府内这么肆意妄为,肯定受了大夫人的允肯,要不然多少也会听她母亲的话。 园内这么大动静,大夫人看都不来看一眼,定是早知道一切,懒得前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三年前的紫竹林 第二十四章前言 拓跋祥站在王府中梨树下,看着府中奴仆正在树上修剪枝桠。 这棵梨树是他为吏部尚书王叡的女儿王贞儿在栽种的,贞儿喜欢梨花,拓跋祥便亲手栽种了一棵,为的就是让贞儿看到纯洁的梨花而开心。 七年前,拓跋祥在皇宫中自己的宫院里种了这棵梨树,想在梨花开时,带着贞儿一起观看。三年前,贞儿落入河水中从此下落不明,那些时日,他天天站在这棵梨树下发呆,一呆就是一整天。 一年前,他被封为北海王,赐了府邸,这棵梨树也被他从皇宫中迁到自己的北海王府。 今日,拓跋祥再一次沉闷忧郁,是因为今日是王贞儿落水失踪之日,也是她的祭日。 拓跋祥想好好地照顾这棵梨树,当年带着贞儿在梨树下看梨花时,他就曾答应过她,一定会好好地照顾这棵树,会让她每年都看到梨花。 三年前的深秋十月,因下过几天雨,天气好转,平城世族子弟相约去城外河边垂钓。 尚书右丞的儿子郦子廊,女儿郦敏心,中书令李冲的儿子李胜,以及王贞儿相约他一起前去。 拓跋祥接到王贞儿的相约后,正欲备马前去,突太皇太后传来懿旨,让他去寻找皇帝拓跋宏,说是拓跋宏悄悄出宫了,让他必须得寻回。 因太皇太后下令不能大张旗鼓地寻找,他只好派遣自己的亲卫在平城各个皇帝有可能去的地方寻找。 解凛得到消息,皇帝去了城外和那些世家公子一起钓鱼去了。 拓跋祥知晓在哪里,便独自一人快骑而去,他奔驰前去,不是因为担心拓跋宏会有什么危险,而是他也想早点去贞儿的身边。 那样的欢乐场景,他不想错过,为的是有更多的时间和贞儿在一起。 就在他奔驰在城外林中道上时,见路边昏迷了一个少女,他不能见死不救,只好将少女抱上马背,往回走,准备送那少女去医馆救治。 在快到城门口,见解凛骑马而来,拓跋祥让解凛带着那少女回去,他独自一人再次前往紫竹林的河边。 等到拓跋祥赶到紫竹林,却见皇兄从河水中走上来,郦敏心在河边哭泣,其他二位世家公子都在水里扑通。 拓跋祥顿觉不妙,这么多人下水,一定出了什么事。 他下马跑过去,拓跋宏全身湿透愣愣地看着他。 皇帝身边一身普通装扮的小川子正忙着查看拓跋宏的身体,怕拓跋宏出事,自己受累。 拓跋宏想说什么,微张口又难过地咽下。 此时,郦敏心呜呜地抿嘴带着哭声对拓跋祥道,“贞儿掉下河水里了,皇上和他们一起下河找,可是找不到” 郦敏心说着,哭声越来越大。 一听到贞儿,拓跋祥不受控制地跳入水中,参与救援,可是整整几个时辰过去,还是没有王贞儿的身影。 就是这一日,贞儿永远逝去了,连尸体都没被打涝上来。 拓跋祥永远地失去了她。 那日之后,他学会了喝酒,整整醉了半个月没醒过。莹玉很是伤心,一直守在拓跋祥的身边,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哥哥,平日里经常没规没矩的对他,这日后,莹玉在拓跋祥的面前却再也开不起玩笑了。 她知道,她再怎么说笑话,七哥也从不放肆地笑了。 因这件事,皇帝再次被太皇太后处罚,就算不是因为他贞儿逝去,也是因为他当日偷出皇宫后碰到郦敏心,郦敏心说哥哥郦子廊去紫竹林河边垂掉,所以拓跋宏才要去,郦敏心跟着一起。 在河边,郦敏心和王贞儿又随意地到处走,才让王贞儿不小心掉入河中。 拓跋宏再次被太皇太后罚跪,罚他过于好玩。 皇帝身边的内监小川子因太后发怒,被杖毙。 拓跋祥醉酒半个月后,才责怪自己,当时要是不救路上昏倒的那女子,也许他早早的就会赶到那里,也许贞儿就不会死。 他知道,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他都会将贞儿救起。 事后,他曾心灰意冷,路人救人那件事一直让他悔恨,为何为了一个陌生女子而失去自己心爱的人。 本不想去计较,可那女子主动找到解凛说要当面谢谢他,拓跋祥才得知,当日在路边救的那昏迷的女子是护军高扬的女儿高璃。 他想忘记这件事,又是在烦闷中便拒绝了高璃的当面道谢。 拓跋祥不想再记起那年的痛苦,可每每看到这棵梨树,却不由地又会想起贞儿。 ~~~~~~~~~~~~~~~~~~~~~ 高璃围在我身边轻踮步,语气极其嘲讽,“本小姐的这两盆兰花可是来自不易,本小姐都处处爱护,这倒好,让你母亲的野猫给糟了,而这奴婢看管不及,本小姐不惩罚她,还能惩罚谁。” 她停步将视线定在我脸上,“既然我们的二小姐愿意代罚,那本小姐就放过这奴婢。” “吕保。”高璃朝那执鞭的奴仆叫道。 那奴仆忙应道。 高璃轻笑,“来,将剩下的十鞭狠狠打。” 紫兰和瑛琳同时惊叫,“大小姐,不可!” 我有慌乱,有些害怕,毕竟这十鞭真打在我身上,我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但眼看着林妈妈半条命都没了,我咬紧了牙齿,闷吼一声,“打吧。” 瑛琳朝高璃下跪,“大小姐,真的不可。” 紫兰护在我的面前,“要打打奴婢,奴婢愿替代二小姐。” 高璃似乎把瑛琳和紫兰当空气,朝吕保使了个眼色,吕保奸笑一声,将鞭子一甩,挥手就朝我身上甩了过来。 紫兰吓得闭上眼,而我微微身颤,等着鞭子落身。 此时像从人群中窜出来一个人,身手敏捷地将那落下的鞭子一把抓住。 我听到众人惊呼,才见一个身穿奴仆服饰的男人背对着我站在我的面前,将那吕保甩下来的鞭子紧紧抓在手里。 我愣住神,一时不知怎反应。 高璃此时在尖叫,“你个下贱奴,要你管得何事!” “小人愿替代二小姐。”那奴仆说着一跪,跪在高璃面前。 高璃看着那奴仆的脸,一时没反应,众人不知所云。 吕保还在等着高璃的发话。 高璃失笑一声,朝吕保轻挥手,吕保退到一边。 我有些愧疚,怎能让别人替代我,忙朝那奴仆道,“谢谢你,但真的不用。” 此时那奴仆回过头看向我,我见他的左眉上方有一道小小的疤痕,而那眉下的双眸带着专注凝神地看着我。 他的眼眸我似在哪见过,好熟悉,但却记不起。 他轻愣愣地呼了我一声,“二小姐,别怕,有下人在。” 这时,曹管事不知从哪冒出来,对面前的这奴仆一声厉喝,“游然,要你管何事!” 游然朝我一笑,再次看去高璃,恭敬地道,“奴下的命交由大小姐惩罚,但请放过二小姐。” 高璃突转性子似的,没再发怒,而是愣愣地看着跪地的游然,“你说你的命交给本小姐。” 游然叩首,“请你放过二小姐。” 高璃爽朗一笑,“好,本小姐改变心意了,他来受,其他等人离开。”高璃说着指着游然,看着我。 瑛琳拉拽着我,要带我离开。 我却不愿意走,怕高璃太过为难这帮我的奴仆。 紫兰已经将林妈妈扶到了我面前,看到林妈妈半条老命快没了,我只好先带她离开。 我将林妈妈直接送到母亲的小院,让紫兰去找个大夫来。 母亲看到林妈妈的样子,一口气闷心里,自己揉胸口才缓过来。 看来,林妈妈对母亲确实很重要,我听瑛琳告诉我,林妈妈陪伴母亲有十年了,感情很深厚。 这次,母亲没有冷着脸对着我,而是对我说了声,“谢谢。” 我很不理解,我和她的母女情分竟然成了这样,生疏得让人冒心汗,而她对身边的一个奴婢都这么地在乎。 我这个女儿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我有些心痛,交代林妈妈好生休息,对母亲轻轻一拜,离开。 我让紫兰留下照顾林妈妈和母亲,毕竟母亲的身边只有林妈妈一个奴婢,母亲自己又需要照顾。 我在担心那个奴仆,不知高璃会对他怎样。等我再去花园时,高璃和那奴仆都不在了,其他等人也散的都散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深夜他来访 第二十五章前言 大魏皇宫,太华殿。 拓跋宏在一群奴才的恭迎下,身子正姿地走进殿内,对跪在面前一地的奴才说道:“平身。”然后朝正位上的太皇太后行大礼。 他身后的太监周公公也跟着行了大礼。 幽容华贵的冯氏太皇太后对他微微摆手,“到这边来。” 拓跋宏面带微笑走了前去,恭敬有礼道:“皇祖母找孙儿有何事?” 其实他心里够明白,但脸上还是强装微笑。 他不愿娶冯悦言,而太皇太后却摆明了要他娶。 太皇太后淡淡道:“宏儿今年也有十七了,该娶个有名份的妃子了,那些个奴婢通房都该撤掉了。” 拓跋宏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孙儿可以自己选择吗?”拓跋宏早就清楚,没有他选择的余地,但还是想问一问。 太皇太后脸上轻轻一笑,道:“皇祖母为你选好了。” 他就知道,一切凡有太皇太后在,他是不可能作主的,当即心凉了一截。 “谁啊?”拓跋宏装住不知地问。 “冯太师的女儿,冯悅言,你们两个从小就认识,我看感情也很好,应容易相处。” 拓跋宏在心中冷笑,除了她冯家人,她还能想到谁。 冯悅言作为太皇太后的侄女,从小就经常带进宫中,安排在拓跋宏的身边,陪他玩,而他根本就没有对冯悅言有一点男女之情,只是哥哥妹妹的情感。 他在早二年就已经清楚了,太皇太后的用意,就是想让他爱上她的侄女,可他偏偏不喜欢。 冯氏太皇太后越是这样来安排他,他越不想服从,但表面上海还是没做过多的拒绝。 他最讨厌就是别人给他安排好人生。 从五岁当皇帝起,他的一切都在太皇太后的安排下,没有一点他自己的意愿。这次,他也够明白,太皇太后什么意思,但他从没正面对太皇太后反驳过。 他要忍。 在权利还不及她大,拓跋宏觉得自己不能太去迁怒她。 他犹豫过后,轻笑一声,“可以,不过,孙儿也有个条件。” 太皇太后眉毛一挑,“哦,宏儿有什么条件?” 拓跋宏正色地道:“我要立高扬将军的二女儿高昭容一同为妃。” 这就是他的条件。 从没有这样提出过意见,这次拓跋宏开始想要做主了。 太皇太后眯眼沉静, 意味深长的笑着对拓跋宏说道:“哪天让我见见她,各方面可以,那就随了你。” 拓跋宏一愣,没想到太皇太后会同意。 少年嘴角漾起俏皮的笑意,高兴地对太皇太后点头。 ~~~~~~~~~~~~~~~~~ 我让瑛琳去打听高璃会将那奴仆游然怎样,瑛琳回来告诉我,游然不在府上,也清楚了高璃并没有将游然怎样。 这不是高璃一向来的作风。 我担心高璃会让游然去做什么不好的事,在游然没回来之前我一直忧心忡忡。他是个好人,不能因为我而让他做出什么违背之事。 连着二天游然都没回来,我有些沉不住性子,想找高璃问了清楚。 起身之时,突觉得头好痛。 从坠崖后,我时常感觉有些头疼,不过回到高府后,这还是第一次痛。 我双手捧住额头,痛得我全身发抖。 瑛琳见状忙惊慌失色,“小姐,怎么了?” “头好痛好难受。”我身体不受控制地摇晃,将桌上的茶杯打翻在地。 瑛琳想将我扶到床上去,再去找大夫。 高显刚好来到我的秋水居,见状忙和瑛琳一起将我扶到坑榻上,他让瑛琳照顾我,他去找大夫。 此时天色已晚,我不知高显多久才会回来,我痛得实在是受不住。 瑛琳倒水给我喝,我也喝不下。 在痛得迷迷糊糊中,我昏了过去。 我眼前一片黑暗,突然黑暗中有丝亮光,慢慢眼前白得刺眼。 慢慢的,慢慢的,眼前人来人往,这是在城中街道上。我站在街道中央,身旁不少人走过,却都不看我一眼。 我身旁有个少女突然跑过,我定眼一瞧,心中一惊。 是她,那个和我长得很是相似的女子。 她向街道旁的一家餐食楼跑去,我抬眼看了酒肆的名字——清源楼。 我不由地随着她的身影走了进去,里面大堂里有很多个宾客在吃饭,喝酒。 那个少女直接上了楼梯往楼上而去。 我紧跟着她的身后。 楼下不时有人下楼梯,我只好让让,但那些人感觉就是看不见我一样,直接往我身上撞。 想起了那次在狼洞里的梦,这次可能又是一样,我梦中人根本就看不见我。 少女来到一间房外,两名身穿黑色衣衫的男人朝她很是恭维地行礼,“小姐来了,丞相已经早到了。” 那人说着将门打开,那少女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到房内才见到房中有好几个人,围着圆桌坐着,桌上摆满了各种食物。 其中一个穿得很是华贵的中年男人朝少女招手,“桪儿,来,见见慕容叔叔。” 桪儿走了过去,欢乐地喊了那中年男人一声,“爹。” 我朝那中年男人再次望一眼,他是桪儿的爹,他看桪儿的眼色极其宠溺。 这就是父爱,和我那个爹相比,完全是两种人。 这个桪儿真的很幸福。 我都感觉到了幸福。 桪儿的父亲给她介绍着好友慕容白曜和慕容白曜的儿子慕容真安。 桪儿一一对他们行礼,一副天真灿烂的模样。我见那少年慕容真安在看到桪儿时,眼神都不一样了。 桪儿坐在父亲身边,和他们聊着在外面的见闻,慕容真安听得很是认真。 我竟感觉这是一场相亲会,是一个父亲想让女儿找个好郎君而亲自办了这座席宴。 也许桪儿清楚,也许她不清楚,整个饭吃完下来,聊得都是天南地北,并没有聊到那个话题上。 他这个父亲很是用心良苦,怕桪儿对那少年郎不如意,才安排了这次相聚,让她先认识认识。 我想到自己的父亲,他会这么的用心吗?我竟觉得好笑。 我没有认真去听他们聊什么,我只是静静地在一旁注视着桪儿的一举一动和她的一颦一笑。 虽然我们长得相似,但我们的性格真的不一样,她是那种爱笑的人,而我总是深沉,清冷。 我和她真的不一样,梦中的这个女子真的只是个梦。 我突然听到头顶的天花板传来瑛琳的轻呼声,“小姐,小姐——” 我朝着天花板看去,突然见天花板上闪着光亮。 我晃得睁开眼睛,便见瑛琳的脸在我眼前,她有些红肿的眼睛再见到我睁开眼的那一刻,才微微笑了笑,“小姐,你醒了就好。” 我侧过头,见我在自己的床榻上,屋内的烛光一闪一闪的刺眼。 烛光下,我见到显地和一个男人站在那里。 我瞪眼瞧个清楚,竟是他,那个在幽雨庄见到的白锐白公子。 他着一身白色汉服,双手垂在身前,深邃的双眸正看着我。 我一时不明,他怎会在我房里? 我的头没再感觉到痛,觉得自己舒服多了。 “二姐,怎样了,刚才幸好碰到白公子,说他懂得一点医术,要不我还在去找大夫的路上。”高显在旁说道。 瑛琳将我扶坐在床上。 听到高显的话,我再次看向白锐,他微抿着嘴看着我。 “多谢公子。” 白锐平静地道,“刚才听高公子说,小姐曾经落过崖,在下认为小姐碰到过头部以至于脑袋里有淤血才会致使头痛,刚才在下给小姐施了针,小姐的头痛近段时间应不会再犯。” 我再次朝他点头感谢。 “不过,”白锐跟着又道,“小姐还需吃药,”他从他的身上取下来一个小瓷瓶,“这瓶里的药每天要吃一颗,在下的幽雨庄里有,小姐吃药了可以去我那里拿,在下也可以给小姐送来。” 他走进两步,将瓶子朝我递着。 我亲自伸手接住,再次含笑,“多谢公子。” 他双眸含笑,温润柔声看着我道,“高小姐叫在下白锐就行。” 我轻轻一笑点头。 “那我先回去,你好生休息。”白锐说得很轻柔,眸子里有丝亮光,那种眼神像是对我认识了很久很久。 我一时迷惑,对他有些难以理解。 高显送他离开,我看着他走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在季豫的梦仙居时,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男子牵着我的手一直在朝前走,而那男子的背影和刚才白锐走出去时的背影像极了。 我再次沉思,我和他一定很早以前认识,要不然不会三番五次梦到他。 已入半夜,而我却也睡不着,我让瑛琳去休息不必伺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意外的技术 第二十六章前言 平城郊外山林。 北海王站在一墓碑前,解凛蹲在前焚香。 墓碑上写着王贞儿衣冠冢,这是贞儿溺水后,拓跋祥特定立的纪念碑。 北海王幽静地站了良久,深深望着那墓碑。 从昨日起,他就沉浸在那年的痛苦中。 今日早朝后,拓跋宏特定将他留了下来,对他说,要娶高扬将军的二女高昭容为妃。 拓跋祥当时就一愣,却没有反驳。 他以为皇兄只是认识高昭容,并没什么关系,却不想皇兄连娶她为妃的心都是坚定的。 拓跋祥想到王贞儿,心中很是难过。 那年她的话还犹记在心中。 她说她要嫁给皇上,她爱的是皇上。 拓跋祥把自己的心埋藏在心里,让她去爱,他宁愿她会幸福。 他颤笑,可惜的是皇兄并不爱她。 今日,皇兄还特定告诉他,太皇太后本打算自己亲自看看高昭容,但刚好任城王妃进宫,便将此事交给了任城王妃。 任城王妃说过几日就是她的寿辰了,可以办个寿宴,邀请各家贵族子女前来赴宴,她好趁此机会瞧瞧这高昭容的容貌和脾性。 太皇太后一口答应。 皇兄让他这几日帮着任城王爷将此宴席做好。 拓跋祥对皇兄这次的做法很是震惊。 他知道,拓跋宏从没怎么对一个女子上心过,如今这么为一个女人,却见证了拓跋宏的心。 拓跋祥在心中冷笑,“我的心是否也该告诉她。” 他看着碑文,对王贞儿说着,“贞儿你应该不会怪季豫哥哥吧。” 他轻轻一笑,“就算季豫哥哥此时心中有人了,但你的季豫哥哥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你放心,皇兄他很好,他有喜欢的人了,你的付出他是看不到的,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的心。你就这样走了,他又记得你多少呢!不过,你有我,有我记得你就行。你在那边安心吧,季豫哥哥会经常来看你的。” 拓跋祥默默地朝墓碑弯身鞠了个躬,再一次安静地思念着。 而那年的一幕,在他心里永远也抹不去。 事件发生后,他曾调查过那日紫竹林到底出了何事,但众多段子。 他曾想,假如没有耽误那些时辰,王贞儿会不会就不会死了。 那么他会赶到,他会不顾一切去救她。 可惜,就是这么错过了,一切都无法挽回。 贞儿对拓跋宏从小就喜欢,他是知道的。而他自己也喜欢她,但他却相让,只做她哥哥。他把她的心都看在眼里,不想让自己成为她喜欢拓跋宏的负担。 还以为她能够和拓跋宏在一起,可谁知出了那样的事。 在她走的那一刻拓跋祥也没能告诉她,自己是喜欢她的。 拓跋祥无数次的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告诉她。只是迟了,再也不会重来一次了。 那次事件后,他把听到的段子整理过后,发现高璃昏倒在路边的嫌疑。 拓跋祥觉得高璃昏倒在路边有些可以而为之,但却又没足够的证据。 可就因为高璃才让他耽误了曾经他把这次的失误,这次的责任推到高璃的身上。 在他心乱疯狂的念头下,他想报复。 他明知这样不好,却还是做了一次行动。 拓跋祥让自己的亲卫去街市上找几个人,随便想什么办法,只要吓吓高璃,让她心里有数就行。 亲卫扮成普通家族的贵公子,用银子雇了几个街头混混,告诉他们吓唬吓唬高璃就行。 可谁知那几个混混跟踪了高璃后,用麻袋将她捋走后,丢在山林里。 本来就只是这样让高璃害怕下就行,却不想其中一个混混离开后又返回到山林,因见到高璃的容貌便起了色心。 那夜高璃被那混混扯破衣衫,强行。 幸好拓跋祥的亲卫亲自来看看,看到那一幕便当场将那混混刺死,送高璃下山。 高璃将那亲卫当恩人。 而那亲卫只觉惭愧,告诉高璃,以后在平城你不会看到我了,你放心我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那亲卫连夜找到自己的姐姐,拿了一套姐姐的衣衫给高璃穿上。 高璃落荒而逃,从后院的门口悄悄回府,她怕,怕这件事让人发现。 拓跋祥后来知道这事后,很是自责,命人将那几个混混了结了。 他怪自己太过残忍了,做出这样报复女子的事。 因为贞儿的去世,他都乱了心性。 如今三年过去了,他也慢慢淡化了对贞儿的爱。 他以为自己从此淡漠无爱,却不想那日第一眼见到高昭容后,竟有股丝丝动容。 他真想救回来的是贞儿。 不管是拓跋宏救回来的还是他救回来的,是贞儿就好。 ~~~~~~~~~~~~~~~~~ 瑛琳倒是很记得白锐的话,一到清晨就将那瓶药丸拿到我手里,还特定说,白郎中交代的,每日辰时必服一粒。 我吃下药后,看着镜中在给我梳妆的她,淡然地道,“你跟着我有几年了啊?” 当然那是因为我并不记得。 瑛琳笑笑回道,“八年了,奴婢记得很清楚,奴婢十二岁来的高府,如今奴婢二十了。” “那这八年时间里你跟在我身边,可见过我和那个白锐认识?”我很是认真地问。 瑛琳摇头。 “你再想想。” “在奴婢的记忆中,小姐你并没有见过那人。” “好了,我明白了。” 瑛琳有些疑惑,“小姐你觉得你认识他?” 我轻点头,“总感觉他很熟悉。” 瑛琳微微一笑,“有些人会让人第一次见就有熟悉感,也许就是俗称的有缘分,奴婢看小姐一定是与那白郎中有缘分。” 是吗?真是这样吗? 我在心中迷惑,却又不得不觉得瑛琳说的话有些可信。 清晨,天气阴沉,看样子有雨。吃过早膳后,觉得呆在屋子里烦闷,想到府园中散步。 气温比较寒冷,紫兰给我将厚厚的斗篷穿上。 “林妈妈的伤如何?”我看着紫兰问道。 紫兰在我身前整理我的衣袍,恭敬地回道我,“好多了,已经可以自己干活,所以让奴婢不必去照顾她了。” 听到好了,我心里才放了心。 在出门前我让紫兰炖点汤送给母亲,林妈妈的伤才好,我怕她照顾得不好。 瑛琳陪着我在府内走走,漫步到高府的练武场,站在台阶上,我没再继续走过去。 练武场上,小弟高显穿着单薄的衣袍,正在和一个公子哥射箭。我看得如痴如醉,平时看不出来,小弟那单薄的身子,箭竟然射得那么好,而他旁边那名公子也不相上下。 可能是他发现了我,我见高显在向我招手。 我微笑着走了过去,说道:“显的箭射得真好。” 高显 面色带笑,道:“二姐以前说过同样的话。” 我抿嘴微笑,有些缅甸,谁让我不记得了。 “容小姐也来玩玩吧。”那名公子道。 “我?” 我用手指着自己,我也能射箭吗? “不会,延利可以教容小姐。” 我怔怔地看着那公子,看他样子可能比显年纪大些,身体很是种硬朗,五官端正。 显看得出来我的眼神,对那公子不认识。 他朝那公子道,“我二姐失忆了,还没恢复,对你不记得了。” 那公子有点惊讶,看样子并不清楚。 高显回眸朝我介绍到他,“乞伏延利,城门校尉,今日不当职,索性来陪我练箭。” 高显轻笑再次对我道,“二姐,你是认识他的,我和延利的关系可要好了,二年前你还没去老宅时,他就来过我们府上。” 我只好陪笑,“谁让我失忆了呢,再次认识也可以啊。” 乞伏延利看着我,“容小姐要不也来试试?” 他把手上的弓向我递着。 高显朗朗一笑,“我二姐不会射箭。”还带着嘲讽似的,玩笑道,“她那个身子哪做得了这么大的动作。” 可能我真如显说的一样,身子虚弱纤细不易动这么大的力量。 但那把弓却在吸引我,让我有拿起它的念头。 瑛琳见我伸手想接住乞伏延利手上的弓,也是很惊讶道,“小姐真要试啊?” 我脸上带了些喜悦,没回答瑛琳的话,而是直接将弓拿起后,抽出一支箭。 弓很重,但我却依然拿得动它。 高显的神色很是惊刹,简直不敢相信。 我对着箭靶,摆好姿势,一支飞箭从我手上射出,稳稳地正中靶心。 高显瞪得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那乞伏延利一副疑惑的表情,幽幽地看着我。 瑛琳在惊讶中,突然爽朗地一叫,“二小姐,这真是你吗?” 看来我以前是不是真的不会射箭,才让他们都是这种表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又为何会射箭了,而且技术还不是一般的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王府宴会 第二十七章前言 任城王府宴会,平城被邀请的各家贵族子女纷纷盛装打扮,马车出行。 那条主干道上,马车前前后后不停地驶往王府。 整个平城人民无人不晓,无人不知。 普通百姓只能在街道两旁看个热闹。 任城王府门口,府里的总管不停地迎接着各家子女的到来,府里的奴婢不停地接过寿礼。 任城王拓跋澄为了这次宴会的安保,派遣了守城巡防营军队站队府门,宏伟而壮大。高首文作为这次巡防军队的领队,穿着一身绒装,腰挂佩剑,笔直地站在门口巡视着每个进入王府中的客人。 他得确保王府的安全。 李冲的儿子李胜骑马到场,在门口下马后,王府中的奴仆立刻上前来牵马,他朝高首文一笑,径直走了进去。 尚书右丞的儿子郦子廊,女儿郦敏心从豪华的马车上下来,跟在门口迎客的任城王的儿子拓跋宣打声招呼后,也纷纷进入府内。 鸿雁楼里的南宫霓受拓跋宣的邀请前来为席宴上献曲,南宫霓盛装打扮,一席红衣从马车上下来。 拓跋宣一见,亲自走近满脸笑意迎接。 随着南宫霓马车后的另一辆马车很普通,从车上下来的是白锐,他的马车和别家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不过等他走上来时,拓跋宣却将南宫霓放在一边,上前去迎他。 拓跋宣朝白锐拱手一拜,“白先生能前来,我母妃一定开心坏了。”他忙打着请的姿势直接迎白锐进去。 拓跋宣对白锐如此恭诚是因为几年前,任城王妃在外游玩时突发急病,是刚好经过的白锐给救治了下来。 任城王妃得知白锐是个游厉在江湖的郎中,而且医术高超,很是恩谢。 那年白锐亲自送任城王妃回府,被任城王热情款待,整个任城王府上的人都认识了他。 只是白锐经常游厉江湖,出现在平城的时间很少,这次能刚好赶上任城王妃的寿宴,任城王妃一定很开心。 南宫霓没有等白锐走近,便和抱着琴的侍女先一步走进王府。 他们两个没有表现得熟悉,在外人看来,两人也许只是认识,但不熟。 拓跋宣将白锐亲自带去见母妃,才从母妃那里出来,便听到家仆禀报,彭城公主和咸阳王来了。 拓跋宣急步再次赶到府门,见到莹玉今日特别漂亮不由夸赞了一句,“今日宴席上的女子一定都不及莹玉你的美。” 彭城公主含羞一笑,“宣哥哥,你又在拿莹玉开玩笑了。” 可当高府的女儿们来到时,莹玉都不由地看呆了眼。 她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人群中走在一边的那身银白色衣衫的女子。 莹玉认识她,那日在季豫哥哥的府门外,见到那个女子站在大街上一直注视北海王府,她当时就感觉很是好奇。 那日,季豫哥哥听到她话后,亲自跑了出去,她就知道那个女子和季豫哥哥的关系一定不简单。只是后来季豫回来时,她问是谁,季豫却没有回答她。 ~~~~~~~~~~~~~~~~~~~~~~~~ 我 从没参加过这样的宴会,但任城王王府来的邀请,父亲那是求之不得的,父亲下了命令,必须得去。 我并不想去,但一想到任城王妃的寿宴,说不定北海王也会去,这样也许能见一面。 在瑛琳给我细心装扮后,我还是只好跟着去。 在刚走出屋门,游然出现在我面前,他在我面前叩拜,说要一起前去,为了保护我。 游然突然出现我倒是有些惊讶,这几天他不知去了哪,突然回来了却要说保护我。 我正欲问他去哪了,显弟来催促我了。我只好先放着,让他起身,同意他前去。 我跟高璃一同前往王府,两人同坐车内,游然在外驾车。 高显在外骑着马随在车后。 高璃今天刻意打扮了,胭脂水粉抹了一脸。今天她竟没有刻意来嘲讽我什么,而是满腹笑容在沉思什么。 看来这样的宴席一定是高璃求之不得,心情好的都忘记来嘲讽我几句。 进入王府后,我便寻找着北海王的身影。 王府宴席还没正式开始,各家子女随意走动。 在花园里摆放了很多桌台,放着许多够宾客吃的水果点心,一些女子围在一起吃茶聊天,而我对这些人都陌生得很,和她们没话可说,我只是围着附近转转。 我见大姐高璃正跟着 一袭湖蓝色的衣裙的女子聊着什么很是开心,不时地掩嘴而笑。那女子 身段窈窕,莹白的脸上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愈发衬得人花容月貌,如同出水芙蓉,站在那里,娉婷如仙。 比起高璃还多几分美,在我刚才见过的所有女子中,算最美的一个。 真真是一个妙人儿!我叹道。 正在我幽幽地望着那女子时,突然见人群轰动,不远处走来一伙人。我抬眸望去,见几位身着华服锦袍的男子纷纷走来,而其中也有他,北海王。 他身着银白锦袍,在众男子中,最明亮。我 默默站在原地,只是那样静静地望着,不像其它女子那样带着点轻鸣。 那些个少男都是皇室贵族吧,个个俊俏。 听说有广陵王,咸阳王,还有几个皇亲贵族都在。 季豫没有看见我,也许是那些女子的身影挡住了我,但我却将他看得清清楚楚。北海王在经过高璃和那女子身边时,我很明显地见到他瞧去那女子一眼,而那女子也对他低身行礼,“北海王殿下。” 从他的眼眸中,我看得出来,他认识那女子。从那女子的眼眸中,以女人的感觉,我发觉她对北海王有爱慕之情。 我 心下微微一震, 眸子愈发寒凉。不觉去想,北海王一直不见我,难道是心中有她人了? 只是这个女子并不是那次在梦仙居见到的那画中之人。 那这女子又是谁? 我前走一步,碰了碰身前的一女子,问她,“那穿蓝色衣裙,刚才和北海王说话的那女子是谁?” 我身边的女子朝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她认识不认识我,反正回我道,“那是尚书右丞的女儿郦敏心。” 郦敏心。 一听到这个名字,我突然想起了紫兰说的二年前,我和这个郦敏心有过过节,我把她推入水中,致使她半个月起不了床。 我应该是认识她的,而她也应该是认识我的。 但我此时却记不起她。 还没来王府前,就听到府内奴婢说,这次任城王妃让这么多个小姐参加寿宴,是为了给那些豪门贵族未成婚的男子配个对。 听到这话,我就明白了,这次的寿宴其实是个牵红线的姻缘宴。 那么,季豫会不会也是抱着这个心态,想认识其他女孩? 还是他就是来见郦敏心的,和我的想法一样,为了来见他? 不过,我却见他并没有和郦敏心多说什么,而是见他直视了高璃一眼。 他看高璃的眼神有些复杂,我有丝难以理解的感觉。 高璃看他也是一愣一愣的。 他们是认识的? 我很迷惑,有些忧愁。 但 那道 翩然颀长的身影从人群中走过,走向亭楼里去了。我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北海王的身影,只到他走到亭台楼宇上。 我回过神,再次将视线转到那靓丽外表的郦敏心身上,她的眼神中带着愉悦和兴奋,可能也正是因为看到了北海王而开心吧。 我的脸上明显开始有了落寞的感觉,默默地走去一边。 听说南宫霓也来了,高显早就不见人影了,一定去找南宫霓了。 我 独自一人来到任城王府一边清静的水塘边,望着水面发呆。 也不知在那呆立了多久,身后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猛然回神,转过身。 又是一个穿着华丽衣裙的少女站在我的面前,正用疑惑的眼眸看着我。 “小姐是?”我平静的问道她,在我的印象中,不曾记得眼前这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认识的。 这女子的 目光缓缓投在我脸上,上下打量着我后,低声一笑,道:“我见过你,在我七哥的府门口。” “你七哥是谁?”我对她的话很迷惑,脑海中不曾记得谁。 她见我一片茫然,呵呵一笑,道:“北海王啊,你前段时日不是就站在北海王府门口,站了个把时辰,不是吗?” 听到她说北海王,还叫为七哥,那她就应该是公主了。想到后,我忙恭身行礼。“臣女高昭容见过公主。” 她微微一笑,免了我的礼。也很客气地说道:“本宫彭城公主,闺名莹玉。” 我再次恭身行礼,对于公主能对我这么客气,还真对她另眼相看。 彭城公主凑近我,眨眼问道:“哎,你那天站在我七哥府外,一直望着,看什么呢?” 对于她这样问话,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有点犹豫不决。 她刚问话的冷静突然一笑,道:“我知道了,你喜欢我七哥,是不是?就好像这平城随便哪个女子都对我七哥有着倾慕之情。” 我脸上抽了抽,难道那天这么明显吗?我很尴尬,我的心事不想让别人知道。那天是我的错,不应该这么随便就站到北海王府门口去。真是的,还不知道那天有多少人看见了。 彭城公主又是呵呵一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喜欢我七哥很好啊,他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位王妃,是应该纳个妃子了。” 我抿嘴一笑,突然觉得自己很喜欢她,感觉她很亲近似的。难道真的被她说中心事了吗?我是真的喜欢北海王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王府宴会2 彭城公主走开后,我还在水塘边,怕宴席开始我还没到场有失礼仪,便想着回去。 刚转身欲走,见塘边的柳树下,一身白衣的白锐站在那里,深邃的双眸看着我。 不知刚才和彭城公主的谈话,他有没听见。 如是听见了,传出去那会多不好。 但 就算听见了,也不管他什么事,可我还是怕别人把我和季豫牵扯到一起,怕让人说出我不知脸面的闲话。 我心神一时起涟漪,忐忑不安。 他在朝我走了过来。 等他到我面前,我首先开口向他打招呼,“白公子也来参加宴席啊。” 白锐微点头,“嗯。” 我微笑,“看来白公子不只是个江湖郎中,和朝廷贵族之间的关系也不一般啊,人际关系挺好。” 白锐抿嘴微笑,“在下和容儿的关系不也是挺好,大家都是朋友嘛。” 是啊,白锐自身就带着不一般的气度,能结交这些权贵之人,不是不可能。 我含笑对他,是应了他这句都是朋友。 他没再称呼我为“高小姐”而是容儿,他在刻意拉近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距离。 我也没说不行,名字本来就是让人叫的,老叫高小姐也过于生疏。 “头还痛吗?”他温雅地问道。 我带着笑意摇头,“吃了公子的药好多了,这几日没痛过。” 白锐再向我走近一步,缓缓笑道,“得连续吃一个月,容儿的头痛以后便不会再有,那瓶里的药吃完了我还有,过几日再送到府上。” 我没拒绝,而是很快回答了他,“好。” 我不知怎么,他说再来府上,我竟有些期盼。 想着在梦里,我和这个男人亲密的接触,心就跳得急促。 幸好只是梦。 我有些害怕和他单独在一起,怕直视他的那双眸光。 他看我的神色和梦里没任何区别,真让我有些招架不住。 那日在幽雨庄,我并没和他聊太多话题,那日整个懵懵懂懂,是被他的容貌给惊住了。 是不相信梦中的人会在现实中有一模一样的人。 如是现实中的人出现在梦里定是以前认识的,只是那天他确说也许见过也许没有,说得我又猜不出来到底见没见过。 我还想,会不会是自己曾经偷偷暗恋过他,才会在脑海里有他的记忆。 但这样的话我实在是问不出口。 想到那些个梦,我的心就跳得急促,脸上开始绯红,怕让他发觉,我忙先行离开。 回到席位,都开始落座了。我抬眼寻找高璃,朝她的位置走去。 在高璃鄙视下我悄悄坐下来,她压低声音嘲讽道,“这是王府,你别到处去骚,惹出什么事可又会连累到高家。” 我轻吞着怒气,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王府里的奴婢在一一给每一桌上斟酒。 我拿起酒杯一饮而下,润润口。 高璃带着些惊讶的神色看了我一眼。 她又开始嘲讽了,“可真想不到,你连酒都会喝了,还真不知你在老宅这二年,没在父亲的看管下都干了些什么!” 我低声冷漠地回了她一句,“就算干什么,也不管你的事。” “你——” 高璃气得脸发绿,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什么来,人太多,又都是贵族,她不敢发怒,只好将气憋了回去。 这时,宾客纷纷站了起来,是任城王和王妃到了。 全场向任城王和王妃恭礼,任城王一句,“都坐吧。”我才再次坐下。 眼角的余光里,我瞧见了北海王季豫和彭城公主坐在一块。 莹玉在和他轻说着什么,他不时抿嘴笑笑。 白锐悠悠而来,就坐在了与我隔着中间大场地的对面,他坐下去时,朝我淡淡地温润一笑。 我忙收回视线,却见不远处郦敏心正远远地注视着季豫。 我一手撑着下巴,谁也不想去注视他们,看着桌上的茶点,拿起酒杯我又是轻喝了口。 耳边传来高璃的一句咛喃,“冯小姐也来了。” 听到这句话,我抬眸看去,从入席处姗姗走来两个女子,前面的应就是冯小姐,她身后的侍女随在身后。 那女子满面笑容,梳妆华丽,拖着长长的衣裙,头上的流苏一晃一晃,气质简直是压过这里的任何女子。 我随着她的身影一直注视她,直到她走近任城王和王妃面前,躬身施礼。 “悦言来晚了,还请王妃恕罪。” 她言语轻柔的,能摄人心魄。 我抚了抚额头,被这京城中的各大女子可是惊讶了不少。 一个比一个优雅华贵。 高璃滋滋一笑,“不知道吧,这冯太师的女儿冯悦言马上要成为皇上的皇后了。” 我本不想说什么,但还是应了高璃一句,“她这么漂亮,优雅是应该成为皇后。” 我冷漠的语气,高璃懒得理我,嗤了我一声,“你,还不知谁会要!” 她朝我翻了个白眼。 我有时真是烦躁,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怎么处处都是针对我,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了她。 宴会已经开始,中间铺满红毯的场地中,一群女子在跳着舞。 伴随着乐声,王府里一片歌舞升平。 不时地有人向任城王爷去敬酒,虽然人多,但都有规有矩。 我随意地看着那些女子的舞姿,但却只要太眸就见到白锐投来的视线。 他灼灼的目光让我有些别扭,无法安心坐着。 在这么大庭广众下,他也不怕别人看出什么,误会。 他到底对我有何意思,我无法想,也不敢往那方面想。 突然场外传来一声尖叫,“皇上驾到!” 宴席安静下来,舞姬退了下来。 任城王爷和王妃走下来迎接。 我忙着和众人跪拜。 “皇上万岁!”响动了整个王府。 我低头不敢看向来人,场中一片安静。 那脚步声由远及近,从我面前的红毯走过。 “都平身吧。”一句朗声在上方传来。 我突感这声音好熟悉。 等我慢慢退到座席上,才敢微微抬头。 皇上来了,难得一见,但我还是不敢去望一眼。 我端着茶水轻饮了一杯,想着能尽快结束这宴会就好。 我只看着自己面前桌上的点心,吃吃点心就好,不再去理会这里的每个人是怎样,也随便把季豫忘记在脑后。 我怕看向他,怕这里有其他太多关系,是我不愿见到的。 南宫霓来到场中,在摆好的古琴前开心弹奏她美妙的曲子。 她那优美的音律让我不得不认真地听起来。 可在恍惚间,我的脑海里出了一幕。 南宫霓的曲子让我有所震动,我记得好似曾听过一样,这曲声的旋律我有些熟悉。 我轻闭眼,脑袋里出现很多画面。 在我的秋水居院落里,面前有个女子在对着我弹琴,她轻唤我,“容儿,认真听,这是师傅特意为你作的这首曲子。” 我记得了,那个教我弹琴的女子是我的乐师少苓。 台上南宫霓弹得曲子和她曾经教过我的很相似,但还不不同,有着少苓师傅的风格。 我睁开眼,愣神地看着独自在场上弹曲的南宫霓。 我疑惑起来,她会不会也是少苓师傅的徒弟? 南宫霓的曲声落后,我还没反应过来。 但却听到一个站在场中的奴婢说,“王妃听说高昭容小姐的琴技也是一流的,想请高昭容小姐也上来为王妃弹奏一曲。” 突听到我的名字,我慌乱地向王妃看去。 王妃祥和地看着我,似在等我的上去。 视线移到她的旁边,见皇上坐的位置上,元公子眯笑地看着我。 我愣得僵住身体。 元公子竟然是皇上,我此时才发现。 在阳城,他和季豫是认识的,我就应该清楚,他一定是贵族子弟,却不想竟然是当朝皇帝。 我朝四周一望,见众人都望向我这边,也许有些人根本就不认识我,只是随着王妃的眼神瞅了过来。 北海王也神情幽幽地投来视线。 我心慌乱,我不知自己是否能将曲子弹好。 这可不是那日在幽雨庄,只在白锐他们几个面前随意弹弹。 这可是大半个京城所有有名望,有权势的人都在看着我,只要我出了一点意外,不出王府也许就传遍整个平城了。 我不知所措,傻愣了。 在心慌中,我却不由地看向白锐,他正看着我,给了我一个放心去吧的信号。 他的眼神里竟是对我的信任。 那奴婢已经走到了我面前,对我微微恭礼,“高二小姐,请。” 我微侧头向皇上看去,他拿着杯酒正轻酌着,好像也一点也不怕我出错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端正身子,慢步走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王府宴会3 第二十九章前言 红毯场地中高昭容一曲青山流水弹出了震撼人心的喜悦,全场鸦雀无声,只有她优美的曲声飘荡在王府里。 拓跋宏看得眉宇微笑。 她如此的光彩夺目正是他所希望的。 只有她够绚丽,够让人敬佩,才好让他轻而易举地让太皇太后同意他的请求。 同为震惊到了还有北海王拓跋祥,他手轻轻转着酒杯,目光一直停留在高昭容的身上。 除了大多感到震惊之人外,郦敏心却一脸仇视。 二年前,在城外,就因为高昭容一曲青山流水,让在城外郊区游玩的郦子廊听后,当即跟高显说,要到高府提亲,要娶高昭容。 而高昭容被吓得当场回拒。 郦子廊感觉自己堂堂尚书右丞的儿子被个小女子拒绝了,好没面子,便突出轻狂,说,“你不嫁给我,谁也别想娶你。” 高显气郦子廊太过蛮狠,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 郦子廊更是气愤,两人交起手来。 郦敏心怕事情闹大,跑去劝开。 高昭容却看热闹似的只是站在一边。 看到高昭容那副漠不关心的样子,郦敏心气愤,好像这件事不是因她而起的,便毒骂高昭容是个贱人。 高昭容气急,想去扇郦敏心一巴掌,被郦敏心一把抓住手腕。 两人在互推间,郦敏心落入水中。 郦子廊和高显相互吓傻,跳入水中把郦敏心救了上来,但她却因喝水过多,在床上休息了大半个月才好。 郦敏心不想放过高昭容,她性子犟烈,要把高昭容也推到水里去,让她也试试溺水的味道。 不过却听说高护军已经责罚了高昭容,出事那日后,高扬就将高昭容痛打了一顿,还被罚跪了一夜,接着送到老宅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郦敏心才稍稍心里舒服点。 只是二年过去了,郦敏心却不想,今日再次见到高昭容,而且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再次弹奏了二年前的那首青山流水。这让她又想起了那件事,她心里对高昭容的怨恨再一次涌上心头。 郦敏心身旁的郦子廊却不是她的这种心态,他还如当年一样,再一次被高昭容迷惑。 郦子廊的双眸已经完全沉醉了。 隔了二桌的高显忧愁地瞅向郦敏心,见到郦敏心那愤愤怒的表情,心里着实为二姐担忧。 高显不曾想到,二姐今日会弹起那首曲子。 她失忆了,还已为记不起了那首曲子。 以为就算郦敏心在场也将二年前给忘记了,不会再找二姐麻烦,可怎会知,二姐偏偏今日将那首曲子弹得是比以前更好了。 高显抚额抹汗,怕郦敏心再次找二姐的麻烦。 一曲落声,高昭容向上位的皇上和任城王恭礼后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拓跋宏一声,“好。” 全场顿时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南宫霓心绪飘远地慢了一拍才鼓起掌来。 在她心中此时已经十分确定,高昭容是师傅的徒弟。 刚才高昭容的这一首青山流水,南宫霓多年前就已经听师傅弹奏过。 但南宫霓怎么也没到,少苓师傅竟然有高昭容这个徒弟。 她可从没听师傅说起过。 南宫霓还以为自己是师傅唯一的徒弟,却不曾想,此时这里竟然还有个师妹。 那么,这个师妹可曾知道自己是少苓师傅的徒弟? 南宫霓心绪有些乱,她不由地向白锐看去。 白锐好似已经懂得了她的心事,给了她一个一切平静的眼神。 见到白锐的神色,南宫霓才松下心来。 她懂了,既然侯爷都觉得没关系,那么她也不必太过于担心。 侯爷都能这么平静,那她也不必紧张。 高昭容一定威胁不到他们。 就算高昭容此时心里已经记起少苓,就算已经猜到她南宫霓是少苓的徒弟,或是也知道了少苓是南人,是此时的齐国之人,那么也不一定会联想到什么。 近段时日来,侯爷这么接近高昭容,这个原因或许也在内。 只是这个高小姐为何会牵扯在内这么多? 南宫霓拿起酒杯饮了一口,让自己静下心来。 王府里的声乐歌舞继续着。 彭城公主发现了皇上的眼神,从到场后一直都将视线放在了高昭容的身上,这么明显,想必已经有很多人发现了。 她在心里揣测着那个女子和皇兄的关系。 她慢慢地摘着西域进供的葡萄往嘴里送,眸光瞧瞧上面的皇兄,又看看身边在不停喝酒的七哥。 而她更看见了一向行为优雅得体的冯悦言,此时脸色极其难看。 冯悦言就是因为从太皇太后那里得知了皇上娶她的同时向太皇太后加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娶她可以,让她成为皇后也可以,但必须得让他自己也挑个妃子。 太皇太后竟然同意了。 冯悦言这次来宴会就是想看看此女子到底是何样,有什么迷惑了皇上,让多年从没再太皇太后面前有句其他言语的皇帝,这次为了个女子竟然提出这等条件。 她就想知道,皇帝喜欢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 冯悦言从听到这个消息后,极其愤怒,不悦。从小就经常陪伴在皇帝身边的她,对他是有多好就有多好,是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爱,却得不到皇帝一句温柔之语,而莫名地冒出来一个女人,要和她夺皇帝的爱,冯悦言心里无比的嫉妒。 而这个任城王妃却还这样帮助那个女人。 王妃让高昭容上场弹琴,很明显就是让她耀眼。 冯悦言看了眼任城王妃,再看向那场下的高昭容,她觉得自己是被她们给羞辱了。 她猛喝一杯酒后,朝自己身后的侍女轻轻挥了下手。 那侍女明白她的意思后,悄悄地退出宴席台,往王府的其他地方走去。 季豫不敢往高昭容的位置看去,他知道了皇兄的用意,知道皇兄已经对他有所误会了,他怕自己过多关注那个女子给她带来麻烦。 但在他无意间眼角余光看向那女子时,见郦敏心走近了那女子的身边,郦敏心手上拿着杯酒,递到了那女子的面前,虽然季豫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看情形,郦敏心是要高昭容将那杯酒给喝了。 高昭容的脸色很是不悦,将那杯接了过去,一口饮了下去。 季豫在从阳城回来后,曾让解凛去调查了这个女子的一些事迹,他清楚了高昭容二年前因为得罪了尚书右丞的女儿才被她的父亲高扬给遣送到了老宅。出事被皇兄救回来,是因为从老宅回途中遇到劫匪。 郦敏心那带着怨恨的眼神和那让她喝酒的举动,很明显前去讽刺那个女子几句。 高昭容喝下郦敏心给她的那杯酒后,郦敏心再次倒了杯还要她喝下。 季豫的拳头紧握,想走过去把拿杯酒夺下,莹玉看出了他的动机,忙用力拽了他的衣袖。 此时,一个白衣飘衫,甩着宽大衣袖的男子走近了高昭容和郦敏心。 季豫脸色一沉,那个男人是谁? ~~~~~~~~~~~~~~~~~~~~ 郦敏心让我喝下第三杯酒的时候,我真的是喝不下了,但她郑重地说,如是我喝下这三杯酒,二年前的事就不再计较。 高璃竟然一点也不帮我,还在旁边扇风,说,“郦小姐让你喝,你就喝吧,人家不再计较,你还在纠结什么!” 我已经不知喝了多少杯,真是喝不下了。 在我想着要不要喝的时候,白锐突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将我手上的酒杯一把夺了过去。 郦敏心脸上顿时惊讶,带着疑惑的表情瞅着白锐。 淡漠的白锐此时竟是温润含笑看着郦敏心,眸光还对她闪烁。 “这位小姐可真花容月色,能否告知在下名字?” 白锐的言语带着些轻挑。 我怎么感觉这不像是那天在幽雨庄见到的白锐,他这是? 难不成看到漂亮的女子就失态了? 我嘴角抽了抽。 郦敏心脸上绯红,开始娇羞起来,轻抚了下脸颊,喃喃地回道,“小女郦敏心。” 白锐拿酒杯的手从宽大的衣袖伸出来,将他刚才夺下我手上的那杯酒递到了郦敏心的面前,抿嘴微笑,“在下白锐,能请小姐喝一杯么,认识小姐,在下真的很开心。” 郦敏心像被迷惑了似的,真的接过白锐手上的酒,掩面饮下。 白锐确实长得一副妖孽的脸,这么温柔地对人,谁见了还能不动恻隐之心? 不过就一句话,就能把郦敏心的心都勾走了,那她也太经不住诱惑了吧。 我眨巴眨巴眼镜看着他俩,不知白锐到底是为我解困还是真看上了郦敏心。 身旁高璃的脸同是难解惑的神态。 白锐微笑一声,在郦敏心耳边轻轻地道,“好些人看着呢,郦小姐还是去入座吧。” 郦敏心真听话似的朝白锐含羞一笑,回到了她自己的位置上。 白锐回眸看我一眼,眸光中有我不解的神色,他也没再停留在我这,而是走去他自己的位置。 宴会还在继续。 突然郦敏心有些失颠了似的,从她的位置上弹起,到处找冷水喝,说自己好热,快热死了。 席宴上,歌舞早就散下了,只是大家轻微闲聊声。 郦敏心的这一举动让多些人看向了她。 而我眼前也开始迷迷糊糊看不清,我见有人走向了郦敏心,也有人说出了什么事。 我感觉自己摇摇欲坠,就要倒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王府宴会4 第三十章前言 郦敏心像得了急症,喊叫着“热”,不受控制地要脱衣,每个桌上要去找凉水喝。 她发疯的场面让宴席一下混乱起来。 郦子廊幸好阻止得急时,才没让郦敏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自己衣衫脱下。 宴席上的所有人没摸到头绪。 郦子廊怕郦敏心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只好一掌将她打晕。 在郦敏心安静下来时,大家才发现皇上何时已经走下台来,怀里竟然抱着已经已经醉倒的高昭容。 任城王爷早已经随着拓跋宏的起身跟在了他的身边,此时忙迎着拓跋宏给他带路。 所有人的眼光都看着皇上将高二小姐抱走。 高璃懵了,她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关注这个不讨人喜欢的妹妹。 北海王是笑非笑,他早就清楚了,皇兄对高昭容的在乎。 白锐沉冷着神色,眼神里竟是复杂的表情,但他也没动,只是看着拓跋宏将高昭容抱走。 冯悦言咬紧自己的牙关,脸色黑沉,尽量控制自己不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失态。 她心里已经将高昭容骂了不知多少遍。 任城王妃让郦子廊将郦敏心抱到了王府的厢房里,还特定走到白锐面前,让白锐去看看郦敏心到底怎么了。 尚书右丞可也是朝廷大员,她的女儿要是在王府里出了什么事,任城王爷怕也难以交代。 白锐难为其难地答应王妃去看看。 南宫霓看着王妃走去后,才走近白锐,在他身边轻轻地问道,“侯爷下的药?” 白锐当然知道南宫霓指的是什么,淡漠一笑,“下了一点五石散,郦敏心是自作自受。” 南宫霓没再说什么,既然侯爷能做出来就一定不怕什么。 不过,南宫霓也看明白了,侯爷这一出全是因为郦敏心想让高昭容喝醉了好出丑。侯爷在帮高二小姐出气。 南宫霓的心里有丝凉意,她彻底明白了,高昭容在侯爷心里的重要。 宴席接近了尾声,已经离开了大部分人。 高璃还坐在桌边,不相信高昭容得到皇上的青睐。 高显在高璃身后晃晃悠悠,满脸笑意,是为二姐开心。 咸阳王和广陵王坐到北海王的一桌上去,倒酒c碰杯c喝酒,反正对于这突然出的事没一点兴趣,只管喝酒。 白锐被王府里的奴婢带着去了后院厢房,刚走进门,郦子廊便迎了上来,“白郎中,麻烦你了,看看舍妹到底是怎么了?” 任城王妃站在里头,白锐恭礼后,便作势地探了探已经昏睡在床的郦敏心。 探过脉后,白锐再次朝任城王妃恭礼,回道,“郦小姐只是误食了五石散了,身体发热,只要打桶凉水泡一泡澡,将身体里的热气散掉就没事了。” 任城王妃看向郦子廊,满脸疑惑,“敏心这丫头私下吃这种药物?” 郦子廊忙摇头,“臣不知,虽说有些人觉得食五石散能滋养身体,但臣不信,臣从不碰这等药石,家里也没谁碰这药石。” 郦子廊当然相信郦敏心不会食这药石。 这五石散传闻有这个功效,到毕竟是毒物,谁会服用? 任城王妃不想再去深探这些,只要郦敏心不在她王府里有事就行,忙吩咐跟随在她身边的奴婢,“柳絮,去让人准备好凉水,让郦敏心赶快散热,晚了怕就没命了。” 奴婢柳絮忙应声后,力步出去准备。 白锐对任城王妃拱手告退。 他慢悠悠走回宴席时,轻皱眉冷笑。 拓跋宏将高昭容放在软榻上,轻坐在床边,默默地望着床上深睡着的高昭容。伸手将她额边一缕头发拨了拨,轻抚着她的脸。 他清秀的脸上微微笑起。 因为她喝了酒的缘故脸上而微微发热,白里透红的,很是可爱。 彭城公主看到皇兄将高二小姐抱走后,便也跟着到了王府渡月轩来看看情况。 “皇兄,高二小姐怎么样了?” 少女轻灵的嗓音,在拓跋宏身后淡然的响起。 “没事。”拓跋宏头也不回地应道,他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彭城公主望了眼床上睡着了的高昭容,突地呵呵一笑。 拓跋宏莫名地回过身, 深深的凝视了一眼笑吟吟的彭城公主,问道:“玉儿,你笑什么?” 莹玉双手扶上坐在床边拓跋宏的肩膀,喃喃说道:“皇兄喜欢高二小姐,对吧!” 拓跋宏只是抬眸抿嘴微笑地瞅了眼莹玉,但没有回答她。 莹玉虽嘴上和拓跋宏嘻嘻笑,但心里却有些纠结。 她得知了七哥喜欢高小姐,如今皇兄也喜欢她,可该如何是好? 莹玉知道不能说出来,以皇兄的性格绝不可能把高小姐让给七哥,而她的七哥说不准也不会轻易轻易地放弃他的心。 莹玉内心忧愁。 拓跋宏站起身,扯着莹玉,“让她在这休息会,出去吧。” 莹玉跟着拓跋宏一起走出渡月轩,不过她的眉头都是替七哥担心。 任城王恭候在渡月轩外,拓跋宏和任城王走去书房,彭城公主没再跟上,独自向宴席场地走去。 她见高璃在园内的杨树下漫步,那种神色似要来接近渡月轩,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莹玉没去理会,一直向宴席走去。 宴席上已经散了大部分宾客,只有少数公子哥还在有兴趣地喝着酒。 莹玉巡视一眼,冯悦言也没见去哪了。 七哥已经喝得面红耳赤,但还在和咸阳王碰杯。 莹玉明白北海王的心事,想上前去劝劝他别再喝了,顺便将他带走算了。 ~~~~~~~~~~~~~~~~~~~~~ 我醉得晕晕沉沉,胃里翻滚得难受,头好重。 在宴席上,就在我将站不稳倒下去时,元公子突然将我抱住。 不,在我心里已经清楚,他不是元公子,他是当朝皇帝。 我有意地想挣脱他的怀抱,但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任由他将我抱起,靠在他的怀里,我感觉好舒服,真想睡。 我迷迷沉沉中感觉皇上将我放到了床上,接触到温暖的床,真的舒服,我伸开四肢就想睡一觉。 昏昏沉沉中,我听到元公子让这王府里的奴婢去给我弄点醒酒汤来。 我有些担心自己因喝酒而失态,想尽快清醒过来。 可大脑沉得我已经无法动弹,我昏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的面前突然一亮,见我在一处林中,身旁的草丛有点湿润,看样子曾下过雨,或许又是露珠。 我不明白自己在哪?不过我又知道了,自己一定在做梦。 此时身后突然传来有人在喊我的声音,是“二小姐——” 我忙回头见瑛琳正走向我,她脸上带着笑意,“二小姐,大少爷快将那棵山茶树挖下来了。” 山茶树? 对,我记起来了,此时我和高首文在城外山里挖一棵山茶树。 那这是三年前的事。 我做梦梦到这里来了。 梦中我听到山茶树要挖出来了很开心,因是我要大哥将那棵山茶树挖来移到我的院里去种。 我跟瑛琳说,你去给大少爷帮忙,我到河边去玩玩,等你们挖好了就回来。 瑛琳走开后,我向林外河边走去。 才没走多远,我见前面树下有两个女子,我悄悄躲在树边仔细一看,见是郦敏心和高璃在说着什么,有些远,我听不清她们之间的谈话。 那两人正在说话,突然那边又走来一个女子,穿着一身绿衫,冲着郦敏心和高璃嚷了几句,她的声音有点大,好像是在说,“好你们两个,在背后议论本小姐,看本小姐以后怎么对付你们。” 我仔细瞧了眼那绿衫女子,她的样子有些眼熟。 我想起了,是她,在季豫的梦仙居里见到的那副画上的女子。 那个女子是谁? 我正在沉思中,但见那三个人又吵了几句。 那绿衫女子走开了,高璃也走开了,郦敏心在那里很是生气。 我不知她们怎么会在这里,我没喊她们,也没前去打扰,自己走去了另一头。 我在河边漫着步,正是立夏时节,加上前段时日下过雨,河水有些涨水,漫到了水岸的草边。 我不敢走得很近,因为我怕水。 走了一段长的距离后,我才慢慢回去。 大哥已经将那棵山茶树挖好了,而且还让府上的奴仆石野到哪里叫来了一辆牛车,在树装上板车车后,我们几人开心地回城了。 我和瑛琳坐在马车上,石野在前赶车,大哥骑着马跟着那辆村民赶的牛车。 还没到城门口,便见从城里驶出来一大队的骑军,从我马车旁边奔驰而去。 我掀开车帘,朝那些奔驰而过的军队望了一眼,问道大哥,“这是出了什么事吗?” 高首文疑惑摇头,“不清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中毒 第三十一章 宴会尾声 白锐刚到宴席园,拓跋宣便将他拉到桌上,要敬他一杯。 同桌的南宫霓将视线停留在白锐身上一秒后,缓缓起身,假装不太熟地拿起酒杯,“白郎中,南宫霓敬你一杯。” 拓跋宣友情欢笑,“白郎中,南宫姑娘敬的应该喝吧。” 白锐浓眉邪气一挑,似在挑逗南宫霓,“南宫姑娘敬的,在下怎能不喝。” 白锐将酒杯和南宫霓轻轻一碰,在拓跋宣的注视下将那杯酒喝了。 南宫霓脸上一热,不管白锐是有意假装在逗趣,依然将他的调情当住是事实。 白锐放下酒杯时,下意识地给了南宫霓一个眼色,是让她早点走。 南宫霓明白后,笑着朝拓跋宣道,“霓今日有些喝多了,要先告辞了,你们慢慢喝。” 拓跋宣见状忙起身要送她。 南宫霓温柔一笑,“好,那就有劳宣公子了。” 白锐很识趣地忙道,“去吧,去吧。” 拓跋宣憨厚地笑笑,“那白郎中,你慢慢喝。” 白锐轻摆手,示意不用客气,等拓跋宣才转身,他的目光一沉,脸上的笑容完全没有。 白锐将酒倒满,再次饮了一杯,抬眸间,见咸阳王扶着北海王往出王府门口的青石路上走去。 北海王已经醉得走路摇摇晃晃。 彭城公主追在北海王的身后,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白锐邪气的挑眉冷笑。 不多时,园内突然传来奴婢慌乱的叫喊声。 白锐仔细一听,才听是在叫喊自己。 “白郎中,快——高二小姐吐血了,快——” 那奴婢远远地朝他跑来,不时地喊着。 高二小姐?那不是容儿。 白锐眸色一沉,随即起身,朝渡月轩快步跑去。 那名叫喊的奴婢只见一道白影从身边而过,人早就没看见了。 白锐急时赶到渡月轩时,任城王和拓跋宏正好走来,拓跋宏脸上也是急慌的表情。 白锐控制了自己,没有比拓跋宏先一步进入,等他走进后才跟上前。 拓跋宏径直走到高昭容的床前,见到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沉沉地昏睡。 怒气冲到眉梢,厉声询问道已经跪在地上的王府奴婢,“这是怎么回事?” 那奴婢颤颤发抖,“回皇上,奴婢依照皇上的吩咐给高二小姐煮了醒酒汤,拿到这给高二小姐喝下后,不多久,高二小姐便吐血了。” 此时任城王妃也赶了过来,在床前看了一眼后,忙对站在一边,脸色沉冷的白锐道,“白郎中,赶快看看高小姐怎样了?” 白锐顿时醒悟,走到高昭容的床边,对拓跋宏道,“容在下瞧瞧高小姐。” 拓跋宏扫了他一眼,退开一步让出位置。 白锐急忙探住高昭容的脉搏。 渡月轩里一片安静,没人敢出一句声。 渡月轩门外,高璃听到消息也走了过来,只是没得皇上允许,静静地站在门外。 高显和李胜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见到高璃后忙问道,“二姐怎样了?” 高璃漠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搞不清楚。” 冯悦言悠哉悠哉地也走了来,她扫了眼渡月轩外站着的人,没做停留而是直接进了门。 她走进后,看到皇上沉冷的面色后,也不敢多问,只是靠近着任城王妃站着。 屋内的所有人脸色都不好,只有冯悦言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 她静等着高昭容被症治出来的结果。 白锐将探脉的手收回,从身上取出一瓶药,倒出一粒药丸给高昭容服下。 拓跋宏便急不可待地问道,“容儿是怎么了?” 白锐一脸严肃,认真回道,“中毒了。” 中毒? 听到中毒,屋内的人都是惊讶的神态。 任城王妃忙问道,“怎会中毒呢,高小姐中了什么毒?” 白锐朝任城王妃说道:“高小姐中了麦仙翁子粉毒,她喝下的醒酒汤中参了麦仙翁的种子粉,此毒人服了会腹痛,呕吐,眩晕,高烧。严重者可置人死亡。不过,高小姐服下的毒算是轻微的,现在已无生命危险,只是还处在昏迷中,伴有低烧,一时半会不会醒。” 拓跋宏轻步走近床榻边,坐下,看着床上昏睡中苍白的脸。 当拓跋宏的视线扫到那还跪在一边的奴婢身上时,那奴婢吓得连着叩了几个头,颤动地自我开脱。 “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奴婢与高小姐无怨无仇,奴婢怎会做那样的事。” 任城王此时对拓跋宏恭敬一礼,“在臣府上发生的事,臣一定会查出来给皇上一个交代。” 白锐的视线瞟过任城王后又移向拓跋宏,见拓跋宏脸色复杂但没有发怒。 拓跋宏沉默了一会才对任城王道,“朕相信王叔,但朕不确定王府里的每个人都像王叔一样真诚对朕。” 任城王和王妃知道皇上说的这话是何意,有些办事不利的自责感,也有些怕皇上误会他不忠不诚的心。 任城王躬身,低哑道,“是臣办事不利。” 拓跋宏冷笑,“王叔不必自责,容儿不也是没太大关系,朕还是相信王叔的。”拓跋宏将视线转到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奴婢身上,“不过这个奴婢是不能活了。” 那奴婢一听,顿时吓晕了过去。 在王府后院马厩里看马的游然一听到高昭容出事,跑到渡月轩外时,见大小姐和二少爷都在门外廊道上站着。 他正准备询问,见门内有人走了出来。 渡月轩外站着的人没人敢说话。 皇上抱着昏睡中的高昭容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游然静站一边,也只是看着,不敢询问。 拓跋宏不顾大家的神色将高昭容直直地抱走。 所有人跪地恭送皇上,只有白锐紧跟出来后,冷漠地望着那个女人被别人抱去的身影。 任城王妃走近高璃,木然地对她道,“你回去禀明高护军,高二小姐被皇上带走了,去了兰若园,让你父亲放心。” 高璃莫名地躬身回应,“是。”对于这突发状况,她一时都摸不到头脑。 以为高昭容吐血了刚好应了自己的愿,她大可不必再动手,可谁知皇上却这么在乎那个女人,这是她想不到的。 还以为她这次吐血,命在旦夕,却不想王府里有个白锐,白郎中给插了一手。 她的命真是够硬!高璃心中失笑。 冯悦言脸色阴冷,她不愿皇上这么在乎其他女人,把她当空气,但却没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异常。 她嘴角轻抽地看着拓跋宏走去的身影,却不敢反对一句。 任城王亲自送皇上直到府门外,在皇上上马车时,他还在口口声声道,“臣一定会查出下毒的凶手给皇上一个交代。” 拓跋宏蹙眉冷道,“希望如此。” 皇帝仪仗队缓缓走远,任城王才走回府里。 皇帝龙辇内,拓跋宏把高昭容放躺在车内。 看着高昭容的脆弱,拓跋宏蹙着的眉头始终紧绷着。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绝美苍白的脸,心情很是难过。 他心中了然明白,谁会这么突然给容儿下毒? 除了冯悦言还会有谁。 这是拓跋宏心中所想的,能在王府下毒,对容儿有敌意的,拓跋宏只想到冯悦言,除了冯悦言他想不出来谁对容儿有仇。 就因为自己一句话,说要立她为妃,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就对她下手了。这就是很明显,有人不愿他好过,不让他有自己的人,有自己的所爱。 他心中冷笑,只有冯悦言清楚,也只有她不想让自己好过,不想让自己有别的女人。 就算他明知有可能是冯悦言下的毒,刚才却没提及一句。 拓跋宏垂头难过,有时,他觉得自己太过软弱。 宴席结束了,人也被带走了。白锐向任城王妃告辞后,悠悠地往任城王府门口走,程由在任城王府外院廊道上青石路上等他。 见到侯爷清凉的身影,程由就知道因为刚才高二小姐的中毒,侯爷心情不佳了。 白锐回到自己的幽雨庄时,南宫霓早已经在那里等候他。 南宫霓等他,就是想看白锐是何种心情。 白锐失魂落魄,见到南宫霓没有任何话说,只是淡淡一句,“今日有些累,你先回邀月楼,有什么日后再说。” 南宫霓欲想张口,见白锐走进自己房里后将门一关,南宫霓欲出的话又咽了下去。 白锐幽雨庄的侍女宜儿在南宫霓的身后道,“姑娘先回吧,侯爷心情好些,奴婢再通知姑娘。” 南宫霓有些落寞,看向宜儿,吩咐道,“多照顾侯爷。” 宜儿回道,“姑娘放心。” 南宫霓再次望了眼那紧闭的大门,没敢再去叨扰。 在她慢慢往幽雨庄门口走时,程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程由一句冷言,“你的自作主张吧?” 南宫霓一脸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 程由一笑,“南宫,你别装了,高昭容的毒是你下的吧?” 南宫霓没有惊讶,倒是一笑,“程由,你想多了,我为何要给高昭容下毒?” 程由盯视着她,严肃地道,“因为你看不惯侯爷对高二小姐的好。” 南宫霓脸色一颤,咬了下嘴唇,为自己辩解,“你胡说,我才不是你所那样想的。” “不是就好,否则让侯爷知道,你知道的,侯爷不允许任何人插手他的事。” 程由提醒她。 南宫霓脸色低沉,愣愣地看向程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兰若园 第三十二章前言 太华殿,冯氏太皇太后的寝宫。 冯悦言将任城王府里皇上如何对她和如何对待高昭容的事一一说给了太皇太后听,冯氏听后既没有多议拓跋宏,也没有对高昭容中毒一事深究,而是突然一句问她,“你说任城王妃请了个郎中入宴?” 太皇太后竟然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感兴趣,而不把皇上冷落她的事放在心上,冯悦言心中极为不悦,撒娇道,“太皇太后,您有听悦言在说什么没有?” 冯氏太皇太后回过神,眨眼睛似笑,“一个郎中,什么年纪?” 冯悦言嘟嘴回道,“姑母,您就不关心悦言一点吗?” 冯氏太皇太后笑笑,“不管宏儿做出什么,言儿你始终都是皇后。” 听到这一句,冯悦言心情好了很多,回道刚才太皇太后询问的问题,“那个人叫白锐,年纪看来也不小了,成熟稳重,长得是极为好看,北海王殿下跟那人比都稍逊了一点。” 冯悦言扁嘴又道,“不过再好看也只是个江湖郎中,真不知王妃为何会请这样一个没名没权的人去参加宴会,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关系。” 冯氏太皇太后忧郁沉思,也没再多问,摆手对冯悦言道,“好了,你回府去吧,你今日说的哀家明白了。” 冯悦言突然一跪,请求道,“姑母,言儿也要去兰若园。” 冯氏太皇太后头疼,一听她这个请求,就知道冯悦言要干什么了。 她无非是想在皇帝身边监视皇上和那个高昭容,顺便对那两个人的关系搞搞破坏。 冯氏太皇太后是看着冯悦言从小到大,知道她是什么性格。 冯氏太皇太后有些沉默。 兰若园是拓跋宏在城郊的别院行居,平时不让人去那里,每次拓跋宏心情不好,或是想躲避什么的时候都会在那里住一段时日。 这次,皇帝将高昭容带去了那里,无非就不想其他人打扰好让高昭容安心养身体。 冯氏太皇太后有些考虑,不知该同不同意冯悦言的这个请求。 如是让言儿去了,宏儿一定不开心。 冯氏太皇太后也不想和皇帝的关系太过对立,让他心里怨她。 冯氏太皇太后轻挥手,“日后再说。” 冯悦言扁嘴,难过,“日后再说,皇子就要生出来了,到时候还有悦言什么事!” 冯氏太皇太后轻笑,“长子也不会由高昭容生出,林锦瑟已有身孕,再说,怀上皇帝的长子未必是好事,言儿你不懂吗?” 冯悦言突然醒悟,脸上出现笑意,“姑母的话,言儿明白了,不管是谁生下皇帝的长子,她也活不了。” “知道就好。”冯氏太皇太后笑笑。 回去的路上,冯悦言思绪着太皇太后的话,她当然明白太皇太后的话,生下皇帝长子,日后就是死。 在北魏宗治里,有一条“子贵母死”的政策,长子是要继承皇位的。她可不想死,太皇太后也不会因为这条祖治而让她去死,那么长子就必定不能让她去生。日后她只需要去抚养长子就行。 冯悦言为林锦瑟而感到好笑,她自己以为是皇帝的婢女,怀了龙种就不一样了,日后还不是个死。 ~~~~~~~~~~~~~~~~~~ 我头好沉,好晕,身体好重,我感觉自己躺在床榻上,全身无力。 耳边有着轻微的说话声,但太小似的,我听不清楚。 我好想起来,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迷糊中,我又昏昏沉沉睡去。 我再次深入梦里,画面是高府,黑夜中的高府,天气微凉,没有月亮的夜晚。 梦中我是一个小女孩,提着衣衫在高府内院小跑。 我很惊慌,害怕, 不时地回头看向紧追着我身后的人。 府里静得很,好像都已经入睡,我小跑着出了一个院门。 身后有人在叫喊到我。 “小朋友,别跑了。”是个女人低沉的声音。 我在逃命,在害怕,好像后面的那个人要我的命似的。 只是没几步,我跌倒了,也许是夜晚太黑,也许是才下过一场雨,路太滑。 就因为跌倒,追我的人已经到我面前。 那人是用着黑色的斗篷裹着她自己,我瞪着眼睛愣愣地看向那人。 是个年轻的女人,她见我跌倒,便蹲下身来,我看向她的脸,她的样子很清秀,并不恐怖。 但我的心情极度害怕,我脸色煞白,心情极度恐慌,语言断断续续,慌慌乱乱。 “我什么也没看见,请别杀我,放过我吧求您了。” 我在请求她。 高府极其安静,好像没有任何人听见我的哀求,知道我遇到了危险。 也是,我所在的位置是府上最偏避的地方,平时白天都没什么人来,还不说晚上。 那女人冷漠地看着我,说道,“放了你,你会将今晚的事说出来。” 我忙摇头,“不会,真的不会,请姐姐相信我。” 那女人沉默过后,冷眸看着我,“你保证不会说出去。” 我忙点头。 那女人是相信我了,伸出手要拉我起来,我慢慢将手放在她的手心里,等她拉我起来后,我抓住她的手,就是一口咬住,狠狠地用力地咬。 那女人惊呼一声,用力一摔,将我摔倒在地。 我的行为惹到了她。 她在向我走近,我害怕地捂住自己的脸。 那个女人一脚踢到我的身上,我的身体被她踢出几米,接着梦中孩童的我晕了过去。 梦里,那个女人将昏过去的我抱起来往荷塘边走,然后将我丢进荷塘。 那个女人还朝落入荷塘里的我看了几眼后才走开。 我就这么没有任何反应地沉了下去。 梦做到这里,我惊醒了,脸上全是梦中害怕而流下的汗珠。 我醒来时,深吸一口气,就像自己从水中浮上来一样,像是弊久了气息,突呼吸到空气一样。 我瞪着大大的眼,还像在梦中看到那可怕的一幕。 我不知,那年幼的身体,那害怕发抖的人,那落入水中的孩子可是我自己? 难道我幼时可曾受过这样的惊吓? 良久,我才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好清晰的梦。 真的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吗? 要是是真的,那自己不是死了,为何现在还好好的? 还是,真的只是个梦? 我突地想起,紫兰曾告诉过我,我怕水,是因为小时候跌入荷塘。 如果刚才的梦是记忆的舒醒,那么小时候的我并不是跌入荷塘,而是被人丢入荷塘。 好可怕。我有些混乱,小时候的那一夜到底出了什么? 我头脑完全清醒过来,我环视自己的房内,这不是我的秋水居。 我现在在哪? 窗户外一片漆黑,此时应是晚上。 屋内昏暗得很,看不清楚任何东西,我的房里就好像只我一人。 想到刚才的梦,我的心还在胆颤,我不敢起身,我很害怕。 躺着床上我紧闭着眼,等我再次醒来,天已经大亮,床前元公子含笑地看着我。 “你终于醒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 突地想起在王妃寿宴上,他的到来。 他是皇上。 我忙想从床榻上爬起,要给他叩头施礼。 他一把按住我,知晓我要干嘛,抿嘴微笑道,“别害怕,虽说朕是皇帝,但还是那个元公子,你身体还没恢复好,无须这些礼仪。” 我愣愣地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为何不以真实身份见我,而当时要以一个元公子来糊弄我。 他看出了我眼神中的意思,轻声解释着,“在阳城朕不能以真实身份示人,所以请容儿你谅解。” 我冷笑一声,“没关系,现在知道也不晚。” 他是不是皇帝与我也没太大关系。 他惊讶,“你一点也不在乎我的身份?” 他俊美的脸庞一脸伤心状,额头都是黑线。 看到他的样子,竟像个孩子,认为我知道了他皇帝身份既然都不感到自豪,可我有什么好自豪的。 我微笑一下,“你是皇帝当然好,臣女能和皇帝是朋友,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他的脸色微笑好转。 这可真看不出来,这么大个人竟然喜欢别人说些好听的。 我这才想起,自己在任城王府中喝醉了,那此时我在哪? 当我这个问题问出后,他立刻回答了我。 “朕的宫城外别院——兰若园。” 我不明所以,疑惑问道,“皇上将臣女带到这来是为何?” 他漠然地回道,“容儿的身体太过虚弱,近日就在朕的这里将身体养好。高府,朕已经让你家人回去禀报了。” 我想起来,我不想待在他这里。 “我自己回家养吧,臣女的身体没事。” “容儿——”他一声冷呼,脸色沉了下来。 我忙着起身的动作僵硬地停顿,我怔怔地看着他。 他又来了,又想强迫我了。 见到我脸色黯然,他突地又一笑,“容儿已经睡了二天了,是该起来动动身骨,肚子饿了吧,我们先起来用膳。” 他的情绪可真让人摸不透。 我愣着神让他扶着我的手臂起身,走到桌前。 很快,餐桌上摆满了食物,都是些清淡的。 他盛了碗粥放在我面前,我怕他又会变脸,自己主动开始吃起来。 不过肚子确实有些饿了。 他的脸色挂起一抹可爱的笑容。 我被他看得,自己勉强一笑。 他的性子忽冷忽热的,让人难以捉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画出梦中人 我慢慢吃了点粥后,晶亮清澈的眸子凝视着当今皇帝拓跋宏,低声问道,“在任城王府,我是怎么了?” 突然吐血,我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当即吓晕过去。 拓跋宏的目光一沉,有些犹豫,见我仍盯着他,才慢慢吐出一句,“被人下毒了。” 我心一紧,在王府里都能有人下毒。 是谁一直想要我的命? 我回府半路遇劫,和这次下毒都不是枉然,一定是有人要我的命,那到底是谁? 我也想知道,不想这么糊涂,哪天命没了都还不清楚。 我期盼的眼神看着他,“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我不知怎么,竟然很想得到他的帮助,有点想依靠他。 能在王府里下毒,那个人的身份一定不一般,而就凭我自己能查出来吗? 拓跋宏是皇帝,有权有势,查起来应该更简单。 他平静地看着我,“会的,有朕呢,容儿你放心。” 我满意地悠然一笑。 见到我的笑容,他也微抿嘴笑笑。 膳食后,拓跋宏吩咐了几个婢女来伺候我洗浴。 泡在热水中,我一直在沉思,到底我惹到了谁,那人一定要我的命。 是郦敏心吗?因为二年前,我和她有争执,让她落水,差点没命,所以她要报复我? 还是高璃,一直对我冷嘲热讽,看不惯我,所以想除掉我。 如都不是她俩,那又会是谁? 我还得罪了谁? 在我的脑海里,我还是记不起太多。 我有些烦乱,何时才能全部恢复记忆。 我突然想起那个梦,梦里我还是孩童,那个女人要我的性命,将我丢进荷塘。 那个女人是谁,到底高府那夜出了什么事,那女人为何不想留我做活口。 府里的人谁能告诉我。 大哥高首文,他应该知道,或是高显,他也应该清楚,不过高显和我的年纪一样,那时候还小,不知能否记起。 高首文比我大了好几岁,应该会记起。 我猛地从水桶中站起来,我应该回府,应该去找大哥问问。 伺候在旁的婢女忙给我穿装,等她们弄好后,我正欲踏步出门,却被她们一把拦住。 她们很是恭敬,“姑娘,皇上吩咐了姑娘要好好休息,不能出去。” 我脸上黑冷,一把掀开她们,“走开,别拦我。” 我才将她们推开,她们又成了一堵人墙挡在我面前。 我要发怒了。 此时,拓跋宏走了进来。 他嘴角微微抽动了下,但语气极温柔,“容儿要去哪?” 那些奴婢退开让出一条路,拓跋宏已经直直站在了我面前。 “皇上,我要回去!”我的口吻不好,也不管面前站的人是当朝皇帝,不能直接顶撞。 “回高府?”他明知还在问。 “是,臣女有事想和大哥说说话。”我的语气柔了些。 他黑眸深沉的凝望着我,“朕和容儿的关系,容儿还须这么尊卑吗,以后在朕面前自称容儿就好,或是臣妾也可以。” 他答不对题。 “皇上——”我一声冷呼。 他笑笑,“朕将你大哥传来,在这也可以见。” 我脸色黑线,他为何就不愿意放我回去呢? 我沉默,缓缓同意,“那好,那请皇上尽快将臣妾的大哥传来,臣妾真有事和他说。” 他一把搂住我的腰,温柔一笑,“这才听话。” 我为何要听他的话,就因为他是皇上? 请求的第二日,高首文真的来了。 我将拓跋宏支开,不愿他听到我和大哥的谈话。 房里只剩下我和大哥,其他等人我让她们出去。 大哥一见到我,便上下打量我,问道,“容儿的身体怎样?” 我微笑回道,“没太大关系,只是还不是很使得上劲,这二日,皇上一直让个太医在照看容儿,容儿也一直在吃药,不过几日,身体一定会全好。” 高首文含笑点头,“那就好。” 我疑惑问道,“大哥早就见过皇上吧?” 高首文诧异,“是。” 我不明白地再次问道,“那在阳城,大哥为何在容儿的面前见到当时的元公子也在那,为何不说是皇上。” 高首文皱眉,“因为当时看到了北海王殿下都没去说破皇上的身份,做为臣子,大哥懂得应对,一定是皇上不许,所以大哥才没去说破。” 你这个臣子可真忠心,忠心得在妹妹都不提。 我失笑。 先不谈拓跋宏。 我的笑容落下后,很是认真地询问,“大哥可知容儿年幼时落入荷塘中的事?” 高首文脸色一僵,怔怔地看着我。 “容儿记得了?” 我摇头,“不清楚,所以才想询问大哥。” 高首文微敛黑眸,喝了口热茶,淡淡道:“那夜,家里进了贼,被三姨娘发现,贼人刺伤了三姨娘后逃走了,府里的人得知后全都涌进了三姨娘的栖雁阁,不过三姨娘因重伤,当晚就死了,父亲很是伤心。而你也在那日被发现在荷塘里,你的生命垂危,不过却幸好府里来了名神医将你救了下来。” 我紧张地问道,“那大哥可知容儿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溺水在荷塘?” 高首文脸庞微微抽搐了下,像在回忆过去,有些难过,“当时大哥的年纪也小,也不是很清楚,后来一直都认为是当夜容儿你一定也是遇到了那闯入府中的贼人,才会落塘的。” 我忙问,“那么后来有没有查清是什么人进入府中,刺死了三姨娘?” 高首文平静摇头,“不清楚,父亲也查过,但什么也没查出来。那日后,父亲就将三姨娘的栖雁阁给禁了,谁也不让进入那里。” 我盯视着高首文,很认真地道,“容儿做了一个梦,梦里见到了那个贼人,是个女人。” 高首文惊讶,不可置信地盯着我,“容儿不是不记得那夜的事了吗,你小时候溺水后,醒来之后就一点也记不起当晚的事,你母亲很认真地问过你,你当时说什么也不记得。怎么,容儿你现在真的记起来了吗?” 我点头,冷静地回答他的话,“是真的,容儿在梦中见到了那个贼人的样子。” “她是谁,容儿认识吗?” 不过我却并不认识那个女人,我只好摇头。 “那你可还记得她的样子,能画下来吗?” 大哥说的很认真,看来大哥对那夜的事也好奇。 “我想想,也许可以画下来。”我敛眉应道。 高首文轻轻一笑,“父亲多年找不到的刺客,也许会让我们两个给抓出来。”不过他的目光又一沉,“可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就算你当时看清了那个女人的样子,如今也会变样了,怕是就算画出来了,我们也不认识了。” 我有些赞同大哥的说法,轻轻然点头,“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女人也许变了样,毕竟人会老。” “不过画出来比没画好,也许真让我碰到了,样子变化不大,还是能认出来,容儿,你就画吧。” 我点头,“好,就依大哥的。” 我让兰若园的奴婢去准备好文房四宝,等墨研好后,我将画纸摊开在案面上,认真地回想起,那夜那个吓了我的那个女人的样子。 高首文不打扰我,坐在一边静静等候。 我还在冥思,拓跋宏推开房门进来了。 高首文立刻起身躬礼。 拓跋宏径直走到我的面前,见我提笔在犹犹豫豫,扬起眉睫,定定的,直勾勾的注视着我,眼神深沉难测,瞥了眼案上的画纸,问道,“容儿是要作画还是写字?” 我讷讷的说道,“准备画副美女图。” 他轻柔一笑,“这么好的兴致?” 我淡然道,“那皇上可否不来打扰容儿,要不容儿就画不出来了,如容儿将美女画出来了,再拿给皇上看,好吗?” 拓跋宏挑挑眉,往高首文看去一眼,再次将视线转到我脸上,“容儿让高首文过来,不会就是让他来陪你作画的吧?” 我淡淡一笑,疑问,“可行?” 拓跋宏迷惑点头,“行,不过朕也要陪着。” 我说不过他,淡下脸色,冷冷地道,“那你也一边坐着。” 拓跋宏竟没生气,在椅上坐了下来。 看来,他真是要看着我作画。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我将脑海中那个梦里女人的样子给画了出来。 刚放下笔,拓跋宏便走了过来,拧眉瞅着我画出来的美人图。 高首文也跟着走了过来,正认真地观看。 拓跋宏没有赞美我画上的女人,而是幽幽地道,“容儿画的是不错,不过画上的女子比不上容儿的美,在朕的眼里,她算不上美人,还是容儿美。” 我不知该高兴还是不还高兴。 他是皇帝,竟然这些害羞的话轻而易举就说出来了,也不怕他人听去笑话。 我愣得看向高首文,真怕他会笑话我,但高首文却当没听见一样,在认真地看着画。 高首文瞅我一眼后,在拓跋宏的面前恭礼轻声问道,“皇上,这副画能赏给臣吗?” 高首文竟然不是询问我,而是问拓跋宏。 我的画还须他同意吗?又不是他画的,我都不知高首文这要唱哪一出。 拓跋宏微勾唇角,淡淡一笑,“不行,这是容儿画的,当然是朕的,怎么能给你?” 我跟高首文一起傻愣眼。 我是笑非笑,缓缓说道,“皇上,这副画就给大哥吧,我下次另外画一副再给你。” 拓跋宏沉下脸,“不行,朕说了就要这副。” 高首文忙道,“没关系,容儿的画当然是皇上的,臣怎能要。” 我哑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兰若园的夜梦 第三十四章前言 郦子廊打听到白郎中的住处后,提着两袋礼品,让郦敏心跟着他一起前往幽雨庄,要向白锐道谢。 当日不是白锐的出手相救,也许郦敏心就毒致攻心。 郦子廊在幽雨庄外敲门,庄里管家于伯开门后,郦敏心说明来意。 但于伯拒绝了他俩的进入,对他俩说,郎中出门了,不在家。 既然郎中不在,郦敏心不好再要求进去。 郦子廊将礼品让于伯拿给郎中,他们既然是前来感谢,不能将带来的礼品又拿回去。 于伯只好将礼品收下,还十分确定地告诉他俩,一定会转达郦家的谢意。 于伯将东西拿进庄里后,程由将其打开检查了一番。 白锐在庄园里的梅树园里练剑,已入深冬,梅树只有枝桠,没有树叶,光秃秃的枝桠在北风吹拂下,无比寒凉。 程由等在不远处观看着,等白锐收剑后,才将郦家兄妹前来告知。 白锐坐进亭台里,宜儿忙斟上热茶。 他拿着茶杯慢饮一口后,才缓缓问道,“查得怎样了?” 程由恭敬地回道,“郦敏心二年前和高二小姐有过争执” 白锐抬眸看向他,程由便将二年前在护城河边,高昭容将郦敏心推入水一事讲了出来。 听后,白锐冷漠地垂下眼睑,才明白在任城王府,郦敏心有意针对高昭容的原因。 是她害容儿离开平城回老宅待了二年,要不是容儿的母亲身体有疾,容儿还不会回平城。 要不是容儿半路遇险,在无意间来到幽林谷,他也不会见到她。 不会见到,也就不会认识,那么他也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她”。 白锐轻笑,不知自己是该感谢二年前郦敏心那一番争执,还是该感谢半路让容儿掉崖的那些人。 也许都不该感谢,是自己和她有缘分。 是自己和桪儿的感情还在继续。 可出现了这么多阻止他缘分的人,他该如何来化解。 大魏皇帝,北海王,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白锐讥笑,正好,留在这北魏境地,不光因为国事,他要连同高昭容一起带回去。 他深邃的眸子沉冷下,淡然地再次问道程由,“高昭容还在兰若园?” 程由恭敬地回道,“是。” 白锐是笑非笑,自言道,“拓跋宏想将她强留在身边——” 程由试探地轻声询问,“那侯爷准备如何?” 白锐邪气一笑,只是沉默。 他的心中似乎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邀月楼里,南宫霓静坐在自己的房里,看着桌上摆放的古琴,沉思。 她回想着任城王妃寿宴上高昭容弹奏的那首曲子,那是她的乐师许少苓的妙曲。曾几何时,她在一旁偷偷听过,但少苓并没有传授给她。 南宫霓记得,那晚夜里,在月光下,少苓乐师独自在亭台里抚琴,心情极不好。弹奏的就是那首青山流水。 那夜,她偷偷听过后,想第二日找乐师,要学这首曲子,可第二日,等南宫霓敲开许少苓的房门时,房里已经没有人,只给南宫霓留下一封书信,告知南宫霓,师傅要远游了,回期无望。 那年南宫霓才十二岁,但她已经懂事,她很明显地看得出来,许少苓心情不快,离开似被迫无奈的感觉。 而让乐师一直在乎的男人却不做多留,甚至当南宫霓找到他时,问他,为何不留住乐师? 那个男人只是冷冷地对她道,“你一个小孩懂什么!” 当时的南宫霓很生气,倔强地道,“我已经不小了,我都十二了。” 那个男人看着她的样子,轻摸她的头,愣笑,“十二也是小孩子。” “不是,再过三年,我都可以嫁给你了。” 南宫霓说的理直气壮。 那个男人沉默,淡然地看着她,“你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南宫霓不解,“为何不可,因为景栖哥哥的心里有少苓乐师吗?” 男人俊美邪气的脸庞有着淡淡的阴影,“不是,因为我的心里早有了其他人。” 南宫霓立刻想到那副画,疑问道,“是景栖哥哥书房墙上那副画中的女子?” 男人沉默,但已经给了她答案。 南宫霓有丝难过地跑开,但她却还是不甘心,还是一如既往地爱他。 曾以为许少苓会回来,却想不到,那夜之后,南宫霓再也没见过她。 ~~~~~~~~~~~~~~~~~~~~~ 拓跋宏的强势,我实感到无奈,只好对他说,“这副画上的女人是容儿要大哥寻找的人,皇上要是喜欢容儿的画,容儿画副自己送给皇上,这副画就给大哥可好?” 拓跋宏好像很满意,这才点头答应。 高首文离开兰若园之前,我特定嘱咐,一定好好找找。 大哥前脚刚离开,拓跋宏便粘到我身边,要我画自己。 他在一边竟然帮我研磨,我只好拿起画笔,好好地思量过后,将梦中和我长得相似的那个叫桪儿的女子给画了出来。 她和我的样子没有区别,只是神韵不一样。 最后一笔画完后,拓跋宏认真地看着我的画。 拓跋宏唇畔逸出一抹笑,“很像,画上的你别有一番风味。” 听到这句,我自己都十分肯定,那个叫桪儿的女子真的和我很像,可是她到底是谁? 我随意地说道,“那皇上有没有会认为画上的女子是别人呢?” 拓跋宏觉得我这句话好笑,呵呵笑道,“怎么可能是别人,难道这不是容儿你吗?” 在我还没有确定我的梦是真是假前,我又怎能说还有另外一个人,只好淡淡一笑,“当然是我了。” 夜晚,寒风刺骨,我的厢房内火盆里烧着上好的银碳,整个房里温暖如春。桌上一个小小铜炉,轻烟袅袅,随著窗外送入的凉风,漫散着一室令人神清气爽的檀香气息。 兰若园里的奴婢伺候着我卸妆,她的动作很轻很柔,生怕弄疼我。 这名伺候我的奴婢名唤芊儿,长得清秀可人。这几日在兰若园都是她在我身边贴身伺候,是拓跋宏安排下来的。 她卸掉我头上的妆后,我回头瞧了眼那桌上的香炉,它正散发着青青香烟。 这几日,香炉里的香都是芊儿亲手放置好焚烧,它淡淡的香味能让人安心地睡眠。 “这香味很好闻。”我微微笑笑。 芊儿回道我,“小姐喜欢就好。” 不过我却似曾感觉相似,好像曾在哪闻过这种香味。 它的香味很特别,没有很好的嗅觉是感觉不出来,檀香味中有另一种清香。 在芊儿伺候我上到床榻上,准备入睡时,我脑中恍惚中,突然想起来了,在幽林谷,我焚过香,那香料是在那房子里面找到的,而那焚烧出来的气味和此时这香炉里出来的气味很相似。 也许是同一种香料。 不过,这种香料我真的很喜欢。 闻着香气,我慢慢沉睡过去。 我再一次进入深度梦魇中。 梦中的画面又是高府,梦中的女孩依旧是年幼的自己。 我在荡秋千,身后一仆妇在推我,秋千荡得很高,我开心极了。 园中走来年幼的高璃和大夫人,她们杵在那里看着我,神色都很鄙视。 我看到她们没有起来行礼,而我身后的仆妇很是恭敬行礼。 “大夫人,大小姐。” 我对她们两个很不喜欢,一副清冷傻傻地看着高璃和大夫人,轻轻地笑笑。 高璃鄙视地看着我,对她母亲道:“你看她那个傻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大夫人冷笑,道:“她落水醒来后,就这样了,安静得没一句话,见谁也难开口,郎中说有可能受了刺激,做什么都会慢半拍,什么都傻傻木讷的,不能和一般人一样。她竟然这样了,璃儿,你还和她计较些什么呢!” 高璃噗哧一笑,“是啊,我和一个自闭儿计较些什么!母亲,我们走。” 我看着她们离开,对她们的无视和冷漠没有一点感觉。 我身边的仆妇道:“二小姐,听二夫人说请了一个琴师来教你学琴,此时可能已经到府上来了,二小姐要不去看看?” “好。”我轻呢一声,从秋千上下来。 仆妇领着我一起走,对我很关爱。 在经过无人的栖雁阁前院小石路时,我悄悄地望了眼那紧闭的大门。 我对那里恐惧,每每走过这段路时,我都感觉到自己害怕。 梦中画面快速地又翻了一个场景,转换成了我在写字,我一个人在写字。 梦中的时间在夜晚,桌前放着油灯,灯光不时闪烁。我小小年纪就好似很清冷,很沉默。 在灯光下,我在重复写着栖雁阁。 写了一张又一张,不停地写,写过后的纸,我放在油灯下烧了,有些怕别人发现我在写这几个字。 而后,坐着愣神良久后,我像傻子样,口中轻轻咛语:“娘,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话语很轻,轻得只有我自己听见。 整个梦里,都是我的想不明白—— 我从梦中醒来,嘴里在轻呢着:“为什么呢” 昂视着头顶的幔帐,回忆着梦境 自己在梦中寻找什么呢?有什么迷呢? 为什么一直在问,“娘,这是为什么呢!” 我不明白为什么再一次梦到儿时的自己,为什么会梦到那些事情。到底那些事情是真是假?还是就只是做了个梦。 这些梦或许就是记忆的舒醒,这些梦或许都是自己曾经的过往,现在在一一恢复记忆。 一定是这样。 可我为何反反复复在梦中写“栖雁阁”,那里是不是有什么是应该让我记起的?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栖雁阁里有秘密。 它成为禁院的秘密,那夜三姨娘遇刺的秘密,那个将我丢入荷塘里的那个女人一定是我无法忘记的过去。 可大哥说父亲根本就没有查出来那夜的刺客。 但如果我见过,为何后来我起死回生后,却没有将那个女人说出来呢? 这是为何? 我当时为什么就没有将见过那个女人给说出来呢? 难不成有原因? 一定是这样。 天已经大亮,芊儿端来洗漱水。 在整个洗漱中,我都还在思考着自己的梦境。 少苓乐师是在我从荷塘溺水救回生命后才来到我的身边的,是母亲请来的乐师。 也许是母亲看到我从那后不快乐了,忧郁了,才请个乐师来教我学乐器,让我生活丰富点,让我开心点。 母亲应该对我还是好的。 可为何这次回府,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 我真的十分不理解。 这中间一定发生过什么,才会让母亲对我冷漠得没有母爱了。 我一定要搞清楚。 我必须得回府去,去弄清楚栖雁阁那夜所发生的事。 要想此时让拓跋宏放我回去肯定不可能,他还在口口声声强调我得多休息,把身体养好。 我得自己回去,而且还不能让他知道。 但白天他总是粘着我,不让我离开他的视线,那就只有晚上了。 好,那就等到晚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皇上的真情 第三十五章前言 冯悦言没有听冯氏太皇太后的话,还是跑到兰若园来了。 恭懿直接把她领到了拓跋宏的面前。 “参见皇上!”冯悦言微躬身行礼。 拓跋宏看向她, 面色极其冷漠,说道:“谁让你来的,不在太师府里好好反省吗?” 冯悦言一听这话,刚才还微笑的脸,倾刻间煞白。有点怨气道:“皇上,悦言不知道要反省什么?难道您认为那高昭容是我下的毒,不成?” “难道不是吗?”拓跋宏 严肃的眼眸透着两分凌厉。 冯悦言木愣,语气柔和地道:“皇上也许真的误会悦言了,臣妾和高小姐无怨无仇的,不会做这种事,妾身看皇上应该查查,也好还悦言的清白,要不,这几天妾身可也没睡好,都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还真不是她?拓跋宏迷惑地再次望眼冯悦言。 冯悦言一副很无辜的模样。 如真不是冯悦言,那又会是谁? 能在王府里下毒,应该就是王府中,还是那日接触到高昭容身边的人。 拓跋宏摆手,“你先退下,朕有事和恭懿说。” 悦言躬身向拓跋宏再次行礼,走了出去。 等冯悦言出去后,恭懿对拓跋宏说道:“禀主上,任城王妃的侍女柳絮突然死亡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微臣觉得不是意外,臣这两天做了调查,高小姐的醒酒汤还是柳絮亲自吩咐婢女煮的,婢女端进去后,给高二小姐喝下后,就中毒了,臣看这个柳絮应该和下毒的事,脱不了关系。” 拓跋宏听着, 神情严肃道:“跟王叔和王妃应没关系,王叔都答应朕,这次寿宴会招待好容儿,而且王妃还向朕表示,只要朕喜欢容儿,就会对老祖宗说好,参加寿宴,也不过只是个形势,好让太皇太后得知她看过。” 恭懿低眸轻声道,“主上,可容臣说句大不敬的话?” 拓跋宏疑惑的蹙起眉头,“你说。” 恭懿低眉顺眼的说,“会不会是太皇太后私下授了王妃的旨意?” 恭懿说完,身体一抖,害怕得厉害,怕自己说错话了,但这也是他猜想到的。 恭懿的话。拓跋宏听懂了,意思是太皇太后私下让王妃将容儿给杀了。 拓跋宏沉默,摇头,“不可能,任城王叔不会同意,毕竟自己在自己的王府行凶,那是把自己都搭进去,就算朕还嫩,还不及太皇太后,但毕竟朕是皇帝,王叔是会顾及朕的颜面的。” 恭懿忙解释道,“也许真是臣想多了。” 拓跋宏从书案前走出,渡了几步,眼神沉冷。 恭懿接着话道:“臣觉得柳絮肯定是谁安插在任城王府里的眼线,只是到底是谁把她安插在任城王府,臣还不清楚。” 拓跋宏 眉头微蹙,“这件事一定要给朕查清楚。” ~~~~~~~~~~~~~~~~~~~~ 芊儿陪着我在兰若园里闲逛着,在这座大院子里转一圈,我为的是摸清楚地形,看哪里适合偷跑出去。 当然芊儿并不知晓我的意图。 转了一个多时辰,我有些累了,坐在园中亭台里休息会儿。 我让芊儿去端点热茶来喝喝,独自坐着欣赏下这兰若园的风景。 此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讽刺的讥笑声,“一个护军的女儿还想攀高枝,真是不知羞耻。” 我大吃一惊,讶然之色浮现在白皙清秀的脸上,站起身来回头望去。 来人是冯太师的女儿冯悦言,那日在任城王府见过一面。 她姗姗走来,站在我面前一丈之远。 我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心中甚是好笑,我根本就不曾有这样的心事。 她再走近几步,和我面对面站着,一直带着嘲笑的表情。 我并没有因为她这句话而恼怒,而是淡淡地回道她,“冯小姐多虑了,昭容根本就没这个心。” 她鼻中轻吼一声,冷笑,“不想攀高枝,为何纠缠着皇上,还让皇上娶你为妃?” 我何曾是这样? 我有些恼羞,愤愤地道,“那是你的想法,昭容根本就不曾想过要进皇宫。” “别在本小姐面前假兮兮的,皇上都已经禀明了太皇太后,要娶你为妃了,你还在这强词夺理。” 我惊讶,身体一怔,为何我一点都不清楚。 见我犹豫,哑然。 冯悦言再次讥笑,“还说不纠缠皇上。”她冷笑着上下打量我,“真不知皇上看上了你哪里,样貌身材都比不上我冯悦言。” 我冷声淡笑,“就因为比不上,所以你肯定是皇后,竟然想成为皇后,为何却没有一国之母的贤良风范。” “你——”冯悦言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有些无地自容。 “冯悦言!”拓跋宏的声音传来之即,人已经到了我身边,他将手搂在我的腰上,眼神有些凶狠地看着冯悦言。 “朕看在太皇太后的面上不跟你计较,请你立刻离开兰若园。” “皇上——”冯悦言尖声一叫,“为何要这样对待悦言,悦言可与皇上从小长大的,可是青梅竹马,你不怜惜悦言,竟然对这样一个女人疼惜,你伤了悦言的心” 冯悦言眼中含泪,鼻子一酸,羞羞地跑开。 “恭懿,去送送她。”拓跋宏叫道站在不远处直视这一切的护卫。 “臣会将冯小姐安全送回城,主上放心。” 恭懿恭礼后立刻紧随着冯悦言的身影而去。 拓跋宏回眸看着我,刚才的冷厉转变成了温和,“容儿,让你受惊了。” 我怔怔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想着冯悦言的那几句话。 见我愣神,拓跋宏有些慌张,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在我耳边轻柔说道,“容儿,朕会保护你的,别怕。” “皇上,你为何要娶容儿为妃?”我木然地问道。 拓跋宏松开我,微笑地看着我,深情地道,“难道容儿还不明白吗,朕喜欢你。” 我听了这样甜蜜的话,却没有任何反应,心中突然想到那双深邃的眼神,那清冷的神态,那白衫飘飘的风采。 我脑袋里却突然想起了白锐,这是为何? 在幽林谷,在梦中,在那棵连理枝下,他问我,“可愿跟他在一起?” “如你是现实中人,我愿意。” 可如今他真是现实中的人。是不是我曾经答应了他? 我竟然忧郁,迷茫。 我既然把梦中的话记在了心里,被那梦中的人给牵挂在了心中。 那一个月在幽林谷夜夜梦中相伴却成了我抹不去的记忆。 我的冷漠反应让拓跋宏淡然失色,他垂下抓住我双臂的手,有些失落地看着我。 他在想什么,我不想去猜测,但我知道他不开心了。 “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我放下一句话,径直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留着他怔在原地,傻傻的,呆呆的。 晚膳,拓跋宏没到我房里来和我一起用膳,我看着一桌上的菜,自己一个人吃。 这几日都是他陪着我一起用膳,今日不来,一定是因为我的反应让他有些不开心了。 他静一下也好,不见我也好。 当他明白,我并不想成为皇室中人,也许他会放了我。 这夜,我睡得很早,躺在床上迷糊中,我听见门外传来芊儿和拓跋宏的说话声。 拓跋宏问芊儿,“小姐睡了?” 芊儿回答他,“是,高小姐今日睡得特早。” 我侧头瞧着门上的影子,见拓跋宏呆站了半刻,便离开了。 我没有叫住他,就这么让他离开。 他不是不好,可我觉得自己并不适合他。 他的妃子应该是高贵典雅,而我并不是,我很深沉,忧郁,不喜欢那繁琐的宫廷生活。 迷糊中,我睡着了,等我再次醒来时,天还没亮,可能子时刚过。 我再也无法入睡,白天就想好了怎么逃跑离开,此时心情更甚。 我起来将衣衫穿好,裹上厚厚的斗篷,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房门,我瞧了眼四周,安静得很。 这个时候,兰若园里的人应该都还在沉睡,我的胆子大了起来。步子走得很快,但很轻,怕出声音,让人发现。 走到马槽前,准备牵匹马,不竟怀疑起,我到底会不会骑马?好像我还不清楚。 又想到,要是牵马,出声了怎么办?我犹豫过后,决定还是步行的好,这样安全。 来到园子最偏避的一个门,平时发现这个地方很少有人出现,走这个门应该更安全。 今晚月色暗淡,四周很黑,我巡望四周,见没有人,悄悄地从树后出来,走到门边,打开门,快速地走了出去。 我心中害怕,但已顾不了这么多了,飞快地跑了很长一段路,生怕被兰若园里的人发现。 只是我却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往哪跑,我好像一点方向感都没有。见四周除了山林树木,坡地,没有一户人家的样子,往京城应该是越来越繁华,怎么感觉越来越幽深。 我一惊,我又迷路了 那时,从梦仙居出来,我的方向感就不好,此时又是这样。 此时我有点害怕起来,回去,不想。 怎么能再次返回兰若园,好不容易才出来。 当然是要去京城了。可是我好像又迷路了,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突然感觉树林里有白影飘过,难道见鬼了吗?我轻叫一声,蒙着自己的眼,不敢动。 “容儿”我身前传来低沉的男子声音。 我猛地心一颤,是鬼吗?还知道我是谁,我紧张得更加不敢把手放下来。 “容儿是我,白锐。” 声音继续在身前,还感觉到有只手放在了我的手背上,有热度。 白锐?真是他吗? 我慢慢放下手,白锐的脸就在我近距离的面前。 我很迷惑,是他吗?他怎么会在这? 我伸手摸去他的脸,很有实感,虽然有点冰凉,但是活人。我感觉到他的呼吸都喷在了我的脸上。 此时突然感觉自己这样摸他的脸很是色痴,忙放下手,有点紧张得结巴,道:“你,你怎么在这?” “半夜过路。”薄唇微勾,眼光微动,轻声道。 半夜过路?他这要去哪? “这大半夜的,你去哪?”我疑惑不明地看着他。 他依旧近距离在我面前,轻吐道:“半夜就不能过路吗,高小姐不也是这个时候还在外面,而且还在这无人的地方晃悠。” 我轻咽了口口水,不好怎么回答他。 风晃动了树梢,不时响动。 我恐惧的心紧张地一把抓住白锐的手臂,颤动地道:“你去哪,带我离开这” 我紧挨着他的身体,眼珠溜溜地瞧着四周黑沉沉的树林。 “好” 他点了点头,大手突然搂住我纤细的腰肢,我的身子蓦地一僵,澄澈的眸子闪过讶然。 他另一只手放在唇边轻吹口哨,一匹白色的马从夜色中的丛林里跑了过来。 我的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带到了马背上。 他将我搂在胸前,热气吹在我的耳边,邪气地说道,“坐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水榭迷雾 第三十六章前言 兰若园,在芊儿的一声惊呼中,炸开了花。 “高小姐不见了!” 拓跋宏将整个兰若园找遍了,也没找到人,他出动所有兰若园里的奴婢,护卫围着兰若园周围寻找,还是什么人影都没有。 拓跋宏让侍卫快马回高府查看,容儿回去了吗? 他希望她是因为不想待在兰若园而偷偷回家了。 那侍卫马不停碲地在高府门口下马,刚进到府内便碰到正要出去的瑛琳。 侍卫忙问,“高二小姐回府了吗?” 瑛琳惊讶,小姐根本就没有回到府上。 “不是让皇上带去兰若园了吗?” 侍卫慌色,急急说道,“高二小姐在兰若园失踪了,不见了人影。” 高府听到此消息,一片惊讶。 高显立刻从马厩里牵出马来,骑马直向城外而去,而跟随着他身后的还有游然。 游然独自一人没经任何人的同意,私下偷偷跑了出去寻找。 游然从后门出去的那一刻,高璃看得清清楚楚。从那日游然舍命帮助高昭容起,高璃就开始怀疑游然的意图。 她认为一个奴仆肯舍命对待一个女人,不在乎是爱上了那个女人,其他的高璃想不透。 高璃想抓住高昭容的把柄,最好是与下人私通。 那日游然在园中要接替高昭容的惩罚时,高璃就想好好利用游然。 她把游然叫到自己的居院,带着一副关心的样子,询问游然哪里人,家里还有什么人? 游然只是告诉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 高璃和悦颜色问游然,为何要对二小姐这么忠心? 说他来高府没几日。 游然醒悟过来,自己是太多冲动,他在高府与二小姐还没有过接触就极力帮她,是让人看了会用怀疑。 游然只能说,看不懂女人被欺负。 高璃听后,突然哈哈大笑,觉得他说的太有意思。 不过高璃被不相信游然说的话。 高璃冷色对他说,如你是江湖豪侠义气,那么你去替我杀个人,那人是恶贯满盈的坏人。要游然杀了那个人,才相信他是那种侠义之心。 游然只好答应高璃。他提出要求,就是以后不能针对二小姐。 高璃给了游然一个名字,正是高璃雇佣了那个半路劫杀高昭容的匪徒。 游然答应高璃后,便出府了几日,几日中都在寻找那街头混混。 游然回来后告诉高璃,他办妥了。 高璃亲自到街头寻找混混的踪迹,果真没再见到那人。 高璃相信了游然,也对他有一身武功而另眼相看。 不过,高璃还是在寻找高昭容出错的机会。 高昭容的失踪除了兰若园第一个清楚后,很快北海王府便也知晓。 解凛从鸽子脚上拿到纸条后,很快通知北海王。 北海王讯速带着解凛还有几名府中亲兵,奔马朝兰若园的方位而去。 因为高昭容的失踪,兰若园附近方园十几里内都是寻找她的人。 拓跋宏更是不曾歇息一下,骑马逛了一个林子又一个林子,一个山村又一山村。 高昭容毫无音讯,拓跋宏已经十分的失落了,脸色极其难看。 兰若园,他已经细查过了,毫无打抖挣扎痕迹,很明显,不是有人将她捋走,那就是她自己亲自走出去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一句话都不留就离开? 是自己对她不够好吗? 她不愿意待在自己身边? 还是因为自己要娶她为妃,她害怕,所以想逃避? 拓跋宏很是自责。 他只想尽快找到她,别出什么事就好。 他怕,怕她真的是无意走出去了,却找不回路。因为他知道,她失忆了,对所有的事物都不熟。 站在山顶上,拓跋宏望着山下原野,大声呼唤。 “容儿,你在哪?快回来吧!” 山下林中,几匹骏马正在行驶。 北海王猛地拉住缰绳,朝声音来源望去。 解凛也仰望了眼。 “是皇上。” “看来高小姐还没有找到” 拓跋祥沉眸皱眉,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属下要去和皇上会面吗?” 解凛正色问道。 “不必,本王找本王的,不能让皇上知道本王来了。” 北海王看着和他一起的几人。 “属下明白。” 他的护卫们应声。 北海王挥动马鞭不再前进,另择一条路再去寻找。 马队很快来到山峦之中的湖水边。 北海王看着湖水,眺望了一眼湖水的远处。 这是在屿山山脉间,山峰陡峭,湖水幽长。 身侧解凛道:“这到了青冥湖” 北海王凝神眺望远处的幽长的湖面,他想道,高昭容是不可能到湖水的那边去吧,这条湖面幽长,一个女子不可能这么点时间就走那么远的路。 再说这处湖水有个传说,一般人是远离这青冥湖的。 北海王没再停留,掉了马头继续朝其它地方找去。 流霜水榭,前是湖水后靠大山,处在山的凹处,而唯一进入的路是在青冥湖水边的石岩上。 水榭后的山海拔有几千米,只有从空中才能看清,山坳处的平地。 唯一从石岩进入山地的路,有机关,关闭石岩的路便谁也不曾知道,湖水悬崖凹处,还有一方世界。 这滩湖水也不曾有人划船经过,不是没人来过,而是这里留了一个传说。 说水中有怪物,谁要是到了这片水域,便会船沉人亡。 这个传说已经有了上百年,所以没人敢冒这个险。 曾经二三十年前,有个胆子大的,要去证实下,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 一天,那人便独自划船前往,他的好兄弟劝说不了,就任由他去了。 他的兄弟在他下水的地方等了很久,也没见他回来,便知肯定出事了。 后来,他的那两个兄弟就更加把这个传说,说大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去试了。 流霜水榭对外人来说,根本就不知道还有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也成了神秘地带,而白锐现已成这个神秘地带里的唯一主人。 流霜水榭,常年雾水很重,气温温和,四季如春。不管哪个季节的花,都常年开放,是植物生长的好地方。这里的植物比一般的植物要大很多,可能是营养过多所致,或又是常年无人踩踏所致。 ~~~~~~~~~~~~~~~~~~~~ 马穿梭在黑暗中的树林里。 走了很长一段路后,我才问道白锐,“我们这是要去哪?” 身后传来白锐的低语,“去一处仙境,保证你会喜欢。” 只是不知道他说的仙境在哪,但带我走了好久似的,天都亮了,还没到。 “我有些困了,,你说的仙境到底还有多远?”我后背完全靠在他的怀里,他环抱着我,慢慢驾着马。 “你累了就闭着眼休息会儿,很快就到了。”他的声音很温和,就像是摇篮曲。 我不知怎么,对他完全信任。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跟他走。 我已经完全把要回府里的事忘记在脑后了。 我真的就这么靠在他的怀里,感受他的体温,困困地闭上眼。 “白锐,谢谢你——” 我在他身前轻吐着话语,语声很轻,话后我感觉自己要睡着了。 他用他长长的披风将我裹紧,我的整个身子感觉都被他搂在怀里。 虽然天气很凉,但我感觉到了温暖,靠在他身上很舒服。 白锐将我拍醒时,我们到了一处湖水岸边。 山中一条小径蜿蜒曲折伸向远处,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滩湖水。 湖水蓝蓝的,真静啊!静得让你看不出它在流动,轻风一吹,层层水浪,犹如起了皱的群幅,均匀地平铺在湖面上。 湖水边上的山中见一极大的瀑布飞流而下,我已经隐隐听到它的声音。 紧靠着瀑布,便见一幢小木屋。这里景色宜人,鸟语花香,很是美丽。 这里应该就是白锐说的仙境了,真的很美。 “放我下来。”我回眸看向身后的男人。 白锐将我放下后,我快步走在他前面,经过架在水面上的廊道,来到木屋的的院门前。 由古老的树木搭建的院门,橫匾上写了几个大字:流霜水榭。 我回头看着跟在身后的白锐,欢笑道:“这是哪里?这个房子是你的?” 白锐含笑回道我,:“主人并不是我,不过我现在帮他看管。” 我被这风景优美的地方给吸引住了,快步走近院门。 院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木屋因经岁月的洗礼而变的沧桑,我一看就知道,这所房子应该有些年头了。 院中一棵大树特别显眼,也已经是上百年的了,许多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在树上建起了巢。大树下用石头砌成一圈花坛,里面开满了色彩缤纷的花朵。 我抬头仰望,树很高很高,犹如直入云霄的感觉。 “这是什么树?” 我瞅着白锐,他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不过对于他的表情和看我那种复杂的情绪,我已经习惯了。 感觉他就是这样子的。 只是他很是淡漠清冷,这个人好像从没太多笑容。 “桪” 从他嘴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桪?” 我再次疑问道。 “桪树?”我有些惊讶。 “以前都没见过这样的树” 他的视线转到了树杆上,语气依然很平静,“这树是稀有植物,一般很难见到,在整个平城境地,也只有这一棵。” 我轻拍了下手,围着树转着,很是兴奋。 “我高昭容今天能有幸见到这样的神一般的树,真是很幸福啊!” 此时,从茂盛的树叶中飞下来好几只小鸟,小鸟围着女子的身体飞翔,还不时地叽叽咋咋叫个不停。 我兴奋地不得了,有点像那次在山谷中,小鸟在我头顶盘旋一样的感觉。 难道我很招鸟儿的喜欢? 我欢快地随着轻风轻转着身子,感觉像在和小鸟一起跳舞一样。 一旁的白锐看得呆立,抬眸凝睇着我,淡然地道,“容儿喜欢这就好。” 我看向他颔首一笑,“很喜欢。” 只是难得见他时常忧郁的脸微微露出笑意。 我突见妖孽的脸有着勾魂的笑,不由得被他吸引过去。 感觉在幽林谷的那梦突然出现在面前一样。 我有些不受控制地想伸手摸去他的脸,只是还没摸到,突觉得人好无力。 在我要倒下地时,我的身子又被他抱在了怀里。 他好看的眉宇微皱,有些惊慌,“容儿——” 我头好沉重,人迷糊不清。 那些鸟儿还没有飞开,一直在头顶飞转着。 他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往屋里走去。 我头好昏沉,再也坚持不了,昏了过去。 睡梦中的我又再一次进入了梦境,而梦中的场景是一个院子,一棵大树下。 我看到一个大概七八岁男孩和一个女孩在树下,欢快地你追我赶,很是开心。 男孩一直追着女孩的身后跑,口中不停地叫道:“桪儿,桪儿——” 女孩眉开眼笑,唤呼着,“来追我呀,景栖哥哥,快点追我呀——” 然后女孩在树下欢快地起舞,男孩从身上拿出玉萧,吹出优美的曲子。 女孩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吸引着各种鸟儿飞蝶。 舞曲过后,男孩紧握着女孩的手,两人同看着那棵树。 男孩道:“这棵树就是桪儿你,景栖哥哥一定会把它照顾得很好,让它千年不枯,万年不衰。” 女孩笑意浓浓,“桪儿相信景栖哥哥,桪儿知道,景栖哥哥一定会永远在桪儿身边的,陪着桪儿一起长大,就像这棵树一样一直长大。” 男孩发誓:“景栖哥哥永远在桪儿身边——” 女孩只有五六岁,男孩比女孩只高一节手指长,两人感觉就像金童玉女。 两人的欢乐声中,旁边有个模糊的女子身影一直坐在一边看着他们。 女子的轮廓有些模糊,梦中的女孩朝那个女子挥手叫道,“碟笙姐姐,景栖哥哥说的话,你要给桪儿做证哦。” 那模糊中女子笑着道,“以后景栖失言了,碟笙姐姐就帮桪儿教训他。” 女孩拍手很是开心,一直不停地呼着这个名字“景栖哥哥——景栖哥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水榭里的冰棺 第三十七章前言 白锐坐在床边,大手覆上她的小手,眼神深沉。 女子深度昏睡,睡梦中嘴里不停地咛喃,“景栖哥哥——景栖哥哥——” 听到这个名字,白锐眼神一亮,真想把她叫醒,问一问为何会知晓这个名字? 他的眼里带着惊喜和不可思议。 他将她冰凉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如获得宝的致喜让他激动地掉下泪水。 “桪儿,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嘶哑,带着激动。 就这么在床边激动好久,他终于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抚摸着她的脸,很兴奋的笑。 他狂喜地跑到院里桪树下,抬头凝望着这棵慎入云霄的参天大树,放开嗓音呼喊,“是不是你将她带回来了,是不是?” 泪水滴下他俊美的脸庞,他双膝跪地,在桪树山叩拜。 他真诚地向这棵桪树发誓,“景栖在这向你发誓,再也不会辜负她,直到永远!” 栖在树上的鸟似乎听懂了他的言语,纷纷起飞,在白锐的头顶盘旋,久久不离去。 它们似乎也听懂了白锐的真诚,看到了他的痴情。 桪树下的花坛里,那些正含苞欲放的花,刹那间盛开。 五颜六色,姹紫嫣红。 白锐惊讶,已经完全相信,桪儿回来了。 这些植物都已经接受到了她的气息,朝气蓬勃。 不是桪儿,又怎么可能。 他回想到那一年,当他得知桪儿逝去,连夜策马不停赶路,来到北魏后。李苋儿将桪儿的剑给他,告诉她桪儿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他跪在桪儿的冰棺前,无声地哭泣,彻底崩溃。 他自责,他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在这个地方独自伤心,背负仇恨。 他不应该放弃她,回到自己国境。 他没将她放在第一位,为了自己的使命而丢了她。 他后悔,很后悔。 那日,他同样在这棵树下发誓,“如果再有一次缘分,他绝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那日,他同样在这棵树下难过到极点,甚至自残。 李苋儿在旁呆呆地看着他,忧郁地问他,“为何等到现在才来?为何离开门主后,再也不来见她?为何让她背负仇恨无法消逝?为何让她在死之前,还心生怨念?” 李苋儿将桪儿一直挂戴在脖劲上的那条白玉项链递给他,告诉他,“这是门主临死前让我留给你的。” 他双手颤动地接过那条项链,捧在手心里,按在胸口上,心痛得快要窒息。 从那日起,他整整守在桪儿的冰棺前,不吃不喝直到他昏倒。 李苋儿将他扶到床上,等他醒后,告诉他,“你的师傅在门主死之前,给门主的身体输入真气,吃过药丸。崔师傅还特定交代我,让我把门主的遗体运到这流霜水榭来,把她安放在这垸玄洞的冰棺里。崔师傅说,这样门主的遗体就会永不腐。” 说到师傅,这个男人才有些反应,愣神地看着李苋儿,疑惑道,“我师傅呢?” 李苋儿摇头,“我不清楚,崔师傅不知去哪了。” 白锐从他的回忆中恢复神情,慢慢站起来,轻轻抹掉满脸的泪水,再次昂头看着这棵桪树。 这棵树在他来到这流霜水榭的时候就已经是棵大树了。 当年他才七岁,是叔父派人送他来的。 因为身体有疡,叔父便把他送到虽是道士但有医术的崔伯渊这里,好让他治疗。 当年的崔伯渊已是隐士,在外更是神医。 因叔父曾有恩与崔伯渊,崔伯渊才留下他在流霜水榭。 来到流霜水榭的头一日,他就被这棵桪儿给吸引住了。 崔伯渊告诉他,这棵树能洞悉人类的神识,是棵神树。 他当然相信,因为流霜水榭里的所有植物都苍翠无比,比较庞大,是外面世界不可媲比的。 白锐在此相信,此时高昭容的睡梦中呼出他的名字,一定是桪儿的神识与她共勉了,要不然怎会—— 一定是他把她带到这里来,这棵树怜悯了他,记得当年他的发誓。 他兴喜地笑,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 白锐再次回到床边,女子还在沉沉睡着,他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来到屋后山石岩壁前,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一按,岩壁上裂开了一扇石门。 走过昏暗阴凉的廊道,来到一处冰室。冰室的正中放着一口冰棺,透明的冰棺里隐隐地透显着里面躺着一个女人。 他不怕寒冷,不怕冰凉,抚摸在冰棺上,惦念沉思。 他痛苦难忍,深深哀悼。 “是你回来了,是不是?” “是因为不想看见我难过,所以你回来了是不是?” ~~~~~~~~~~~~~~~~~~ 我睁开眼,见白锐柔和的一双眼睛在我面前,他温和一笑,“你醒了。” “我晕倒了?”我从床上坐起,愣愣地看着他。 白锐轻点头,“是,可能昨晚在林野里着了风,你有些发烧。” 我环顾房内一圈,见一些简单的木质家具,虽陈旧但整洁。 “这是在流霜水榭?”我疑惑道。 他依旧点头,从床头边的矮几上端起一碗药,悠悠地说道,“我熬了药,你喝点。” 他用木勺舀了一勺子汤药送到我的唇边,平静地道,“喝了它。”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从他的眸色里看到了怜惜。 他不笑的时候,忧郁的的眼神摄人魂魄;微笑的时候,那弯弯的薄唇,勾人心魂。他妖孽的脸庞让人一见便不由地被吸引住。 他有种魔力,我无法言说,只要每每和他对视,我便不由地被他摄了心魂。 我听话的将他送到我唇边的药张口喝下。 见我很乖,他抿嘴笑了笑。 一碗药就在这么安安静静地我把它喝完了,只是不知怎么,只要对上他看向我的视线,我就有些不自在。 他放下药碗后,淡淡地道,“你还休息下,我去弄点吃的。” 我立刻回道他,“好。” 等他走出门帘,我才重新躺下去。 抬眸间,我见床对面的木墙上挂着一副画,画的是一个白须道人,手上拿着拂尘,那双眼睛就像是正看着我似的,很有神。 这副画应该是“太上真人”,画得活灵活现。 我突然明白,这个屋子的主人应该是信封道教。 那副画下是个案台木柜,上面放满了一些瓷瓶,摆放得整整齐齐。 我有些好奇,那些瓶子里装了什么。 我从床上起来,走近案台木柜,摸了摸瓷瓶,瓶子很干净,看来不像是摆放多年无人管的样子。 我拿起一个瓶子,打开闻了下,里面一股药味。 看来这些瓶子都是药瓶,里面都装了药。 突地我想起来了,在幽林谷的屋子里也有同样的瓶子,里面也装了药。 会不会是同一个主人? 我脑袋突然有些迷糊,感觉这屋子好熟悉。 我突地像看到了一个白发老者,正在这屋里的台桌前,认真地在翻看一本书。 眼前模糊的影子虚晃,我眨过眼后,屋里什么也没有。 我心一愣,我又出现幻觉了。 我看向门帘,不由地想出去。 走出布帘,是一间宽大的厅堂,摆放着一张木桌,墙边放了一排椅子,还有几个矮几。 厅堂的正中又是一副“太上真人”的画,画下是个祭祀台,台上有香炉,插满了已经燃尽的香,只剩下一点香棍。 不过此画与刚才房内的画却不一样,那真人的样子不同。 难道是? 我突然醒悟,这厅堂的画才是“太上真人”,而那房内的画可能是这流霜水榭主人的肖像。 “怎么起来了?”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我回神转过身,白锐深邃的眸子正淡然地看着我。 厅堂的门敞开着,他的身后阳光闪得发亮。昨日还是阴沉的天,今日这里却阳光甚暖,一片春意,感觉春天来临的季节。 我还在发愣中,白锐已经轻步到了我的面前,拉住我的手,嘴角浅笑,将我拉到桌边按坐下,说道,“起来了就吃点东西,我去端来。” 等他将饭菜端到桌上,我看着桌上的食物,卖像竟很好。 他将筷子递到我手上,轻柔地道,“试试。” 我含笑,赞赏道,“看不出来,白公子竟然会做菜。” 白锐 一双冷凝的双目凝视我半晌,缓缓开口,“曾经有人教过我。” 我淡雅一笑,“那个教你的师傅肯定做得一手的好菜。” 白锐眸光闪过一丝忧郁,低头敛眉,木然地道,“是,不过我却没学好,以后也没这样的机会了。” “为何?”我抬眸凝望他一眼,手上正在下筷子夹菜。 白锐魅惑低沉的嗓音在我身前幽暗地响起,“她离开了。” 我刚将菜夹到嘴里,听到这话却愣愣地看向他,他的眼神中带着忧伤,眉宇中都是愁苦。 那个人一定是他最在乎的人,不然怎会让他这么难过。 他将桌上的酒坛打开,直接倒入嘴里喝了一口。 是我的不对,不应该让他记起伤心事。每个人都有自己那难以言说的事情。 见我发愣,他投过来一丝复杂的神色,盯视着我,慢慢伸出手就要抚摸到我的脸上。 我怔住,忙夹一筷子菜到他碗里,慌乱地笑道,“吃点菜。” 他的手僵硬在空中,淡笑一下收回。 整个用膳中,我们再无话,而他一直喝。 饭后,他说带我去个地方,我被他拉起往屋外走。 我看着他有些绯红的脸,喝了这么多,一定有些醉。 “要不你休息下吧,别去哪了。”我止住脚步,凝望着他,另一只手拉住他的衣袖。 白锐低眸看着我,目光略微迷离起来,尔后又闪过一抹伤痛的光芒,他再次伸出手抚着我的发丝,低低一笑,“有你在哪都行。” 我 的心猛地一跳,突然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影像,瞅着他的俊颜,他眼底的深情,心真的乱了。 我的心好像不受控制地被他的情绪所牵动。 他拉住我的那只手一把将我带近他的胸前, 他的下巴蹭了下我的秀发,轻声沙哑地唤了句,“桪儿——” 他突地 抬起我的小脸,轻轻的吻了下我的唇角后,紧紧的拥着我。 我被怔住了,脑袋里还在回旋着他刚才的那句轻呼。 他喊我作“桪儿”。 是我听错了吗? 我的脑海里在幽林谷里的那些梦中画面再次涌了上来。 他是那个人,真是梦中的那个人。 我忙挣开他,抬着头迷惑不解地看着他。 “为何要唤我作桪儿,桪儿是谁?你是谁?” 他温柔的眼神迷幻一般地看着我,双手扶在我的肩上,薄唇隐隐翘起,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我的脸颊,“你就是桪儿。” 我被吓得发慌,这怎么可能。 “我不是高昭容吗?我怎么会是什么桪儿?” 我推开他,后退一步,满脸的不可信。 “就算我失忆了,可是有这么多人都认识我,说我是高府二小姐,是高昭容,怎会是桪儿,是另外一个人,这怎么可能。” 我慌乱间目光瞟到院落里那棵桪树。 那个男孩和女孩在树下你追我赶的欢乐画面再次涌出脑海。 那在晋阳城的客栈里,眼前出现少男少女坐在青石台阶上幻觉的那一幕在脑海里翻滚。 那在岩洞中,女子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庞,再次出现在面前。 是不是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她叫“桪儿”,所以才白锐认错人了。 一定是这样。 我的心跳得飞快,脑海里画面已经不成章,我快承受不住这些无休止的翻滚。 我再次昏倒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梦境与现实 第三十八章前言 站在院中高入云端的桪树下,白锐吹起他随身携带的玉箫,幽幽的曲声从窗户飘进屋内。 这首乐曲名唤“游魂曲”,它能唤起人心灵深处,而白锐只会前半段部分。 会这首曲子的前段部分,是因为他曾偷偷看见过那本曲谱,曲谱的后段部分,他还没来的及去翻看。 曲声幽幽地传进高昭容的耳里,进入她的大脑,回旋在她的脑海中。 白锐希望此曲能唤起藏在女子体内的灵魂。 能深入到她的灵魂深处。 能激起她的内心。 他带她到这来是有私心的。 从幽林谷见到她起,白锐的心就一直在怀疑,怀疑她是不是桪儿。 在幽林谷的那夜,看到她轻易就会弹奏这首“游魂曲”,和他琴箫配合得犹如多年前和桪儿那样和谐。 那夜就让他不可置信,后一直在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虽然和桪儿的动作习好脾性有很大的出入,但他还是怀疑。 后来回到平城,白锐让南宫霓将高昭容约到幽雨庄,是为了看她对幽雨庄有没有熟悉感,想再次让她弹奏“游魂曲”,看她是否能弹得完整,而南宫霓要她弹曲后,她还是只会那一点,曲子的前半部分。 而曲谱的前半段,不过是在幽林谷那夜他教给她的。 白锐不敢确信,是她本身就自己会。 那日,他又有些失望,也许她从头到尾就是高昭容,是他想多了。 可当她拿起栗子糕吃得津津有味时,白锐眼眸里又泛亮,因为那是桪儿爱吃的点心。 听到高显说她以前根本就不爱吃栗子糕,白锐再次怀疑她。 他要证实,她的身上一定有桪儿的影子。 思绪飘了这么多,白锐停下吹曲。 看向那微半开的窗户,女子安然地睡在床上。 曲声停下后,他漫步到院后树林边,那里有一堆土堆,看似坟墓,又没有墓碑。 他静站了一会儿,才对着那土堆说了几个字,“我把她带来了,你曾经说过,你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一次看见她。” “让她在这里住些时日,就当是陪你,我够好吧。” ~~~~~~~~~~~~~~~~~~~ 我再次进入深度梦魇中。 画面还是在一片茂盛的林里,不知名的山林里。 我的梦中,一个十二岁女孩正和一头大熊在搏斗,女孩用她背上的箭狂射大熊,大熊中了几箭后任有余力。 在女孩喘息之即,那大熊猛地扑了过去。 眼看女孩处于危难之中,一头白狼蹿了出来,挡在了女孩的面前,和大熊凶猛对抗。 见到这一幕,女孩立马站住脚,从后背再次拿出利箭。 这一次,箭中要害,大熊倒地而亡。 女孩心有余悸地走过,仔细瞧了大熊,确信它已死亡后,才转身看去那头白狼。 白狼为了救她,在大熊的攻击下,受了伤。 女孩忙从自己衣服上扯下一块布给它包扎了下,很是感激它。见它只是一只小狼,就这么勇猛,还这么有人性。 见它伤得厉害,女孩抱起它,在林中飞快奔跑。 没多远,女孩便到了湖水边,上了一条小船,很快地划起桨。白狼被她放在船板上,一身白毛都快成血色了。 白狼一直望着女孩紧张的样子,它看得出来,女孩挺紧张它的死。 船驶进山谷后,女孩抱起它快步朝湖水岸不远的木屋走去,还不时地叫道:“师姐,快来帮忙。” 从木屋跑出来的姑娘见到她手中抱着一头狼,不由惊问道:“桪儿,哪来的狼?” 女孩一副着急,“先别问这么多,师傅呢?” 师姐挥挥手道:“师傅去谷中密林了。” 女孩将白狼抱进屋后,便直接找伤药,亲自治疗。 师傅回来后,看到白狼的那一刻,呆神了很久。 在养伤这期间,白狼一直在女孩的身边,陪女孩练箭,陪女孩散步,陪女孩种菜,还陪女孩在山谷密林打寻猎物。 就算女孩和师姐在山涧溪水里打闹沐浴,它都在岸边不曾离开。 一个少年男孩出现在梦中,男孩的船还在湖中时,桪儿就已经站在岸边,朝着男孩挥手喊道,“景栖哥哥——” 桪儿身后的师姐同样面色微笑地看着男孩的船靠岸。 男孩提着一篮子的食盒,一到岸边便拉起女孩的手,年轻俊美的脸上泛着绯红的,羞涩地说道,“桪儿,景栖哥哥给你带来好吃的。” 木屋坪院栏姗处,女孩的师傅站在那里,木然地道,“你师傅又放你出来了?” 男孩朝女孩师傅恭拜,轻唤一声,“顾师叔。” 那头白狼见到男孩不停地围着他身边转,眼神中带着凶狠,生怕男孩是坏人。 女孩轻摸着白狼的头,告诉它,“小白,这是桪儿的师哥,以后对景栖哥哥也要像对桪儿一样,知道吗?” 男孩惊讶着下巴,刚才白狼在他身边转时,他动都不敢动。 在院中石桌旁坐下后,男孩才好奇,“这狼为何通人性?桪儿你不怕它啊?” 女孩说,狼救了她。 在一片欢笑声中,我醒了。 这次的梦有惊有喜,梦中男孩和女孩在一起很开心。 我坐起身,看着屋内。想起自己和白锐来到了流霜水榭,自己此时应该还在水榭。 那白锐呢,怎么没见人影? 我从床上起来,向屋外走去。刚到屋檐下,便见白锐在右边廊道尽头的膳房里煮东西。 还是那一身的白衣飘飘,身姿还是那么的美妙,容颜也还是那么的妖孽。 我闻到香味,竟然感觉到肚子在咕咕叫,似好久没吃东西了。 白锐感觉到我了,朝我扬眉一笑。 我惊呆了,很魅惑的笑。 我提步走近。 他从只有框架,没有窗门的木框里看着我。温和地问道:“饿了吧,饭菜已经熟了,马上就可以吃了。你去坐,我就端过来。” 自认识以来,很少见这男子神情波动,如此已经是难得的心情外露了。 他在开心什么? 我又瞧去他一眼后,便慢慢回身走进屋内,在桌边坐下。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下。刚放下杯子,白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放下两个菜,还有两碗饭。 我愣愣地看着他,在他放完后,又走出去时,我忙拿起筷子,不等他就吃了起来。我大口大口地吃着,嘴里正因放进了太多东西而正难下咽时,白锐又走了进来,此时他端着汤碗。 见我的样子,猛然一笑,轻语道:“慢点吃,没人和你抢,这还有汤呢。” 等他放下汤,我把嘴里的咽下后,忙拿起汤勺喝口汤。 我对他贊许道:“好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 他只是坐在我对面,没动筷子,看着我吃。好像我很好看似的。 我不顾自己得形象,继续大口吃起来。 “看着你身体好了,我就放心了。” 白锐 略一沉吟。 我抬眸朝他微微一笑,此时只想把自己肚子添饱。 “你不吃?” 见他依旧没动,我问道。 “已经吃过了。”他轻轻回道。 饭后,他又端来一碗里面放有一些青草的茶给我,还是那种关切的语气,。 “把这个喝了。” “这是什么?”我疑惑着,因为没有见过。 他平静地说道:“对你身体好的药” 我觉得自己好像没事了,也没有感觉到哪不舒服了,还喝什么药。不过,我相信他说的话,竟然叫我,那我就喝。因为我相信他是好人。 接过他手中的茶碗,应该是药碗,喝下后,我认真地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白锐明白我这句问话的意思,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 “你在这已经昏睡一晚了,这已经是来水榭的第二天了。” 我愣住,突然记起,昏倒前,白锐喝了酒。 他在我的唇瓣上轻吻了下。 我沉静下来,脑袋里又在将一遍遍的画面翻过。 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连番梦到那个叫“桪儿”的女子。 昏倒前,白锐好像唤了我这个名字。 我沉思着,变得肃静, 眉头微蹙,看着白锐,说道“在我昏倒前,你跟我说了什么?” 白锐竟一副疑惑的表情,撇嘴摇头,“没啊!” 没吗?他不是叫我“桪儿”? 为何此时不承认了? 他郑重地补句,“真的没有,容儿做梦了吧。” 我开始迷糊不清了,我真是做梦吗? 我轻摸着额头,都搞不清楚我的梦和现实。 我的精神确实是过于绷紧,脑袋里整天太多乱七八糟的画面,我有时候真的是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境。 我突觉得自己好累,精神好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岩壁上的诗 “这里很美,竟然来了,我带你到处看看吧。” 我沉思在自己的疑惑中,听到白锐这句话,才抬眸看向他,他嘴角微勾,浅笑着看着我。 我神情平静,淡淡道,“好。” 我跟他漫步在流霜水榭的附近,走过一段泥石路,来到一处比较宽阔的坪地,坪地一边流过一条小小的溪流,溪水很浅,水中石头都能看得见。水很清澈,能看到里面有小鱼小虾游过。而坪地的另一边则是高峰石壁,我昂望过去,见石壁上写了很多字。 那些字是刻在上面的,傲槽很深,看着那石壁字上的陈旧,应该有些年头了。 石壁的字分成两竖排,右边的字慷锵有力,我读了下,是首诗。 我见这首诗的最后落款是一个字——栖。 我看向另一边的诗句,最后的落款是——桪。 这两首诗的意思,我看得明白,应是有情人相互爱慕的表述。 我读后言笑赞叹,“写得真好。” 我侧目看向白锐时,见他嘴角微勾,隐隐透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他开口道,“有情人的誓言,就是一辈子的忠贞。” 他说得很深情,就像他自己经历了一场刻苦铭心的爱。 我淡淡一笑,“白公子应该也深爱过吧?” 他嘴角透着笑意,双眸带着复杂的神色看着我,“有过,她的样子永远刻在了我的心里,她的一颦一笑都能牵绊我的心。” “那你真的很幸福,能有个深爱的人。”我微笑道。 他的眉宇深锁,并没有因为我这句话而开心,反而忧愁。 我有些不解。 怕说错话,我不再过多这个话题,视线再次停到那岩壁上。 突然那两边的落款,让我惊醒。 栖 桪 难不成是景栖和桪儿? 我愣住神。 我梦中的一切不是只是个梦,这一切一定是现实。 在这现实生活中,一定有这么两个人。 可他们与我有何关系,为何我会梦到他们? “容儿——” 白锐在我旁边轻唤道我。 我回过神,呆呆地看向他,他的神情比我还复杂。 我低头垂目,半响后,才缓缓道,“这个地方是哪?” 轻风吹拂我的脸,吹乱我的长发,而我没心管它,盯视着白锐那双幽深的眸子。 他嘴角微颤后,轻笑,“流霜水榭啊。” 我好笑的低叹,“我知道是流霜水榭,我是说这是谁的地方?” 白锐的眸色冷了下来,轻启薄唇,“是名神医的隐世居所,在下曾有缘结识神医,来过这里。” 我忙问道,“那神医呢,为何不在家?” 白锐低低的喟叹,“去世了。” 去世了? 这是我想不到的,但也许也真有可能。如果神医还在,怎会不在家。 人都有一死,只是迟早的问题,就算这里的主人是名神医,同样会死,也许不是病死,而是老死吧。 想到梦中的景栖和桪儿,曾应该也在这里生活过。那么白锐会不会认识? 昨天,他醉酒下那轻声呼唤,我听得轻轻楚楚,是喊得“桪儿”。 “有桪儿这个人,是不是?” 我问得很认真。 白锐见我的神色严肃,不像在开玩笑,他眸中难以言说的神色过后,还是木然地回道我,“是。” “你认识他?”我扬起秀眉,迫切地问道。 “对。”他回答得很冷静。 “她是谁?”我有些兴奋。 “神医其中一个病人。” 我微微蹙起秀眉,“她到这来是因为有病,来求症?” 白锐点头。 桪儿是个身体有疡的人,怪不得会在流霜水榭。 我梦中她在这流霜水榭里,可是很小,大概五六岁的样子。 那么那个年纪的时候,她是有病的。 可她在这里的生活,我又是为何会梦得到呢? 梦中她的样子成了我的样子,一定是自己在梦里把她给臆想了,才会变成我的样子。 是不是我曾经认识她。 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我回过神,盯视着白锐,一本正经地询问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桪儿在哪?” 白锐眸底闪过诧异的光芒,怕是没想过我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他嘴唇微动,深视着我,半天没开口。 我坦然直视着他,迫切等着他的回答。 他脸上轻颤,半响才淡漠地道,“我不知道。” 等了半天,就是这样的答案?我不相信。 “真不知道?”我十分疑惑。 他脸色微变,突然笑了,“真不知道,在下和桪儿没见过几次,不熟。” 他嘴里的话,我有些不信。 “那么,你知道些桪儿什么?” 白锐愣愣一笑,“她会琴艺,有一首曲子能弹得让人身陷境界中,很美好的意境,不过在下只听过一次。” 琴艺?意境? 我梦到过的桪儿,没曾弹过琴。 在幽林谷的那次梦,不过是我自己弹琴,教我弹琴的是那个妖孽男子,而那个男子说自己是“锐。” 那个男子并不是和桪儿在一起的景栖。 那么那个梦里的人应该是我自己,并不是桪儿。 我会弹琴,桪儿也会。 是不是因为我们都会弹琴,所以我才会梦到她。 看着白锐,我满心疑惑地再次问道,“白公子以前是见过容儿的吧。” 他僵直了身躯,像在担忧什么,不过神情微笑,“见过,不过容儿你不记得了。” 真是见过,我才明白为何会梦到他。 我的梦暂时不提,那么梦中的那个男孩呢,景栖是谁? 我看向岩壁上,那深刻的“栖”字。这首诗一定是出自他的手。 我微微挑眉,“景栖是谁?”蓦地回头,明媚的水眸定定的瞅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 我明感觉到他身体一愣,不过却强装镇定似的。 他嘴角微扬,薄唇吐出一句,“不认识。” 我双目灼灼的注视着他,疑问,“真不认识?” 他轻微点头。 我还是不相信。 他不愿和我说起这两个人一样。 我琢磨着他的表情,他的言语,在轻风中怔怔地看着他。 天空细雨飘了下来,打断了我和他的聊天。 白锐忙用身上的披风为我挡雨,半搂着我腰,牵着我的手往屋子快步走去。 这夜,雨越下越大,下了很久。 我安静在房里,没再和白锐有过多的话语。 我一直回想着自己的梦境,和心念着桪儿这个人。 何时入睡的我已经迷糊不清,等我再次醒来时又是一日。 白锐站在湖水边,一身白衣随风轻飘,他的身影有些落寞。 我漫步走了过去,他回眸淡然一笑,“起来了。” “嗯,”我木然地回道,同时看向湖面。 我该回去了,离开兰若园有几天了,这么突然离开,大家一定都着急了。 我沉思着,很肃静。,眉头微蹙,看着白锐,说道:“我得要回去了。” 听到我的话,白锐只是看着我,没有问我为什么,而后轻描淡写的回道:“昨晚下大雨,唯一出这水榭的路塌了,要等两天才可以出得去。” 路塌了? 我瞪着眼,不相信似的看着他。 他再次道:“是真的,没骗你。” “我要去看看。” 白锐是乎知道我会这样,忙道:“好,我带你去看。。” 走出水榭的水面长廊道,便是一条在水岸边山峰峭壁下的小小山路。我记得,那晚我在马背上睡着后,醒来就到了这条山路。 但现在这条山路的一段已经被许多滑石从中拦截了。完完全全挡住了去路,人是根本走不过去了。 这可怎么办呢? 他白锐说这可是唯一的一条出路,现在这样了。 我沉默良久后,抬眸看向白锐,平静地问道:“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他一句,“没有”,回得淡然清肃。好像出不出去无关紧要。 在他回话后,我脸上阴沉地抽了抽,难以接受。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确认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没有该怎么办?我们不出去了吗?”我闪动的眼眸渐渐蒙上一层雾气。 白锐 心底不真气的划过一抹悸动,讷讷道: “在下想办法。” 我回头,没再看他的表情,回到屋里,静静地坐着,心情有些躁动。 白锐没有跟上来,而是依旧留在那里。 我烦闷地静坐良久后,也没见他回屋,我有些不安,走出院落,便见远远的那一抹白袍飘飘,他正蹲在那滑石边上,在用手一块一块地搬。 有时有点看不明白他,难道真的是为了我吗? 为了我能早点出去,所以他才这样。 走过去,,站在他身后,我就这么望着他。 白锐挺起身,拍拍手上的泥土,魅眼淡淡一笑地看着我。 “你这是”我不明白。 不是要急着回去吗?那就如你愿。 “搬石头。”他只是淡淡地回道。 “那这要搬到什么时候?你不会辛苦吗?”我费解,很不明白。 真的是为了我? “在下也要出去,不可能就这么在这山里待一辈子不出去了,是不是?” 听到他这么说,我终于露出了笑容,忙将袖子往上挽。 “我也来一起搬吧。” “不用,你是女子,不能做这么重的活,你回去待着就行。” 白锐一把拉住我白嫩的手腕。 我低眸看着他拉住自己的手,脸微微泛红。白锐立刻明白,忙放下手。 我回他一句,“好。” 回到水榭亭台前,我依旧不安地看着他。 看着他那么费力地一块一块地搬。 不知怎么,我心竟然有点为他心疼。 白锐磨磨蹭蹭搬到了夜晚才将挡路的石头搬完。在可以通过的那一刻,我脸上的兴喜难以言表。 不过,看到他的手因为搬石头剐了不少血痕,我还是很难过的。 “哪瓶是外伤药?”我在屋里翻看着那摆放整齐的药品。 大瓶小瓶的有很多,但我却不知道哪一瓶是治疗伤口的。 白锐看着我,只是抿嘴笑了笑,自己从那堆药中,抽出一瓶,递给我后,他径直坐在桌边等着我。 他将手伸在我的面前,等着我给他上药。 看着那细裂的伤口,我心像被人揪了下。 “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伤了。” 我低头咛呢,好似要流泪了。 而他抬起手抵起我的下巴,让我清晰地看着他。 那眼神,那温情,我都快被他融化了。 在他低头快要凑近我脸时,我忙站了起来。 我们刚才这是在干什么! 我一下清醒过来。 为什么看到他那摄人心魄的眼眸,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意。 我跑了出去,站在水岸边,让风吹着自己。 为何每次面见他,我的心总是难以控制。 我到底是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游然的使命 第四十章前言 游然绕开拓跋宏派遣的搜巡军队,独自一人寻找。 他不知自己这是第几次寻找这个在心里一直尊敬的女人了。 游然记得,从乙桪加入青峰门后,时常没看到人,而且一消失就是几天,几十天。 那时,只要是乙桪消失了,门主杨佐就会派遣他去寻找。 要他务必将乙桪找回来。 杨佐对乙桪很是宠爱,在众多的青峰门弟子中,他对乙桪很是特别。 时常任由她出入青峰山。 曾一次,游然问杨门主,为何独对乙桪那么在乎。 杨门主说,自己当年有个女儿和乙桪的年纪差不多大的时候,一次和他闹别扭,离家出走,再也没回来过。 杨门主很是伤心自责。 从乙桪进青峰门后,杨门主就把她当女儿一样爱护。 游然彻底明白,原来杨门主对乙桪的爱是那么用心的父爱。 所以最后,杨佐死前将门主之位传给了乙桪。 杨佐临终前再三嘱咐游然,一定要在她身边,辅佐她,保护她。 游然成了乙桪在青峰门的左膀右臂。 只是每次乙桪要独自离开青峰山,就不会把游然带上。 游然不愿意,乙桪总是拿着门主的命令吩咐他。 但乙桪出去后,他总是放心不下,然后偷偷出青峰门去寻找。 这辈子让游然无法忘怀的是乙桪最后一次离开,却再也没回来了。 那日,他混混沌沌地满国寻找,沮丧,无望。 他听到消息,皇太后郊外遇刺,狼狈回朝。 他在心中猜测一定是她。 只是怎么打听都没有行刺皇太后的刺客消息, 游然以为乙桪被禁军捉拿到了朝廷大牢,想独闯大牢,将乙桪救出来。 就在他正筹谋时,曾救过他的恩人神医仙道出现在他的面前,满身是伤,从身上拿出一个玉瓶,让他送到五峰山寒石洞,将玉瓶供奉在石像前。 仙道告诉他,那寒石洞的具体位置,还告诉他今后要一直守候在那里,保护玉瓶,直到玉瓶打开。 那夜,仙道也告诉他,这玉瓶里是乙桪的魂魄,多年后,魂魄会冲出玉瓶,那便是乙桪归来之日。 游然这才彻底得知,乙桪已经逝去,从此再也没有了他一直要守候的人。 那夜仙道带着满身伤离开后,游然再也没见过他。 他不知仙道是生是死,不知他去向何方,但他一定相信,仙道去闭关了,一定不会仙逝。 游然到五峰山后,安放好玉瓶,从此不再踏离五峰山一步,直到玉瓶开瓶之日,他震惊,激动。 他的使命开始了,他要守护的人要归来了。 ~~~~~~~~~~~~~~~~ 这夜,我倚在窗棂前,看着院中的桪树,安然许久。 白锐在厅堂那边另一间房里,我不知他此时可是睡着了。 在各自回房前,他俊脸上没了笑容,犀利的黑眸直勾勾的凝睇我,想说什么又始终也没开口。 我们只是沉默地各自回房,他再也没出来,而我也不去打扰他。 次日清晨,等我走出门帘时,白锐已经做了早膳,摆放在桌上,他也静静地坐在那里。 我见到他的那一眼,心中竟是紧张。 他黑眸深深的注视我,唇畔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吃点早膳,我们就走。” 我轻轻一笑,走过去,坐下。 他盛了碗鱼粥放在我的面前,我平静地说了声,“谢谢。” 在我低头吃粥时,我感觉到白锐的手在我发髻上插着什么。 我疑惑地抬眸看向他。 他静静地看着我,抿嘴微笑,“一把玉梳簪子,送给你,它很配你。” 我伸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簪子,没说不要,也没说就得留下它。 见他怕我拒绝的眼神,我于心不忍,犹豫过后,说了声,“谢谢。” 早膳过后,白锐将马牵了过来。 我站在院里,再次抬眸深深望了眼这棵高入云霄的桪树,然后走向他。 他一把将我抱起,送到马背上时,他自己也上了马。 一声轻吼后,马朝泥路上走去。 从水榭出来,白锐一直无语,我也不好找他说些什么。 突然觉得和他挺尴尬。 在小路走过一段距离后,前面怎么感觉像没路似的,在眼前的只是陡峭石壁。 白锐看到我的惊愕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他从马上下来,没动声色地在石壁上的一块凸出的石头上一按,石壁上裂出一扇门,出了一条路,而这条路一直向乱石中延伸。 来时,我怎么不记得经过这里。 那夜,我困得睡着了,经过哪也许不清楚。 白锐牵着马走过后,石门自动关上了。 我坐在马背上环视了下这地方,要不是知道这石壁后面有一片天地,谁又会知道呢? 真是个奇妙的地方。 我感叹道:“流霜水榭果然是仙境,可真深幽啊,有谁又会知道这后面还有一片圣地呢!” “容儿不会跟其他人说吧?”白锐 柔声提醒。 我轻声一笑,“怎么会呢!那里那么美,我也不希望有谁去贱蹋那里。” 白锐再次上马,扬起缰绳,马奔跑在山坳里。 走了很长一段路,在峡谷边的沼泽地,远远地见前方有不少人马。 我明显感觉到背后白锐的身子轻颤,他忙调转马头,朝山林里奔去。 我猜到了有可能是拓跋宏寻找我的军队,白锐此时不想碰到也是妥善处理。 我没任何怨言,沉默地随着他。 当他感觉安全时,马才慢慢走起来,身后传来他的低语,“容儿会不会怪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轻笑,“不会。” 就在此时,前方林里有动静,白锐警惕起来,拉住了缰绳,马停在原地。 我也有些慌乱,害怕又遇到劫匪。 不过,就在我恍神间,一道人影出现在我和白锐眼前上空。 那道黑影直朝我来,白锐一把搂住我,正欲出掌震飞那人。 那道身影突然停在了我们的面前,他眼神伶俐地看着我和白锐。 我惊讶出声,“游然——” 游然恭敬一礼,“小姐。” 我从马上下来,不可信的看着他,“你怎会在这?” 白锐下马后,我忙向白锐解释,“高府里的护卫,游然。” 我见白锐眼眸里隐隐有股异样的神色划过,他对游然有些防范。 游然朝我露出一抹笑,“小姐没事就好,游然听闻小姐失踪了,特定来寻。” 既然游然找到我了,我也就不必让白锐送我回城,我跟着游然一起走就是。 在我看向白锐时,他似乎很清楚我在想些什么。 白锐沉默不语,冷凝的目光注视了游然一眼,才沉声道,“前面就是个村子,到那里找辆马车。” 白锐的话,我明白,游然也明白。 在村子里,游然找来一辆马车,在我坐上马车后,再次向白锐道谢。 他无声地看我一眼,淡漠地没任何表情。 在有人时,他对我竟是如此冷漠,我的心微怔,很不是滋味。 他上了马背,毫不留恋地策马而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好像被剑刺中了心脏一样,甚痛。 游然沉静地看着我,没说任何话,也没过于多问什么。 似乎我不说,他就不会问。 对于游然的行为,我有些不解。 我愕然地看着他,“你为何要对我如此上心?” 府里的人都不看重我,唯独他却如此对我,我不明白。 游然微微蹙了下浓眉,随后微笑,“属下觉得小姐是府里最好的人。”说着,他单膝而跪,“属下愿追随在小姐身边。” 我愣笑,“我从未对你有过好,这话从何说起。” 他有些紧张,“属下觉得小姐最真诚,属下就愿随着这样的主子。” 我沉默,愣神后轻摆手,“你起来吧,先回府。” 一路的风景很是优美,我刚打开窗帘想看看,便见前方马蹄声声,一群人马过来,跑在前头的那一身锦衣华服的男子正是拓跋宏。 他是一定是在找我。 我急忙放下车帘,心颤得慌。 见到他的面,我不知该如何解释,还是先回府再说。 身边坐着的游然已经感觉出我的紧张了,知道肯定是看到了什么。 伸手过去,轻轻拨开帘子,见那队人马刚好而过。他一眼便见到拓跋宏那张俊秀的脸,只是马上的人赶得很快,哪会注意到这辆马车上的人。 马车的车夫没有停下,而是不停地赶路。 游然放下帘后,视线停在我那紧张,不自在的脸上。他明白得很,知道我是怕被那人发现了。 我不知游然是不是认识皇上,但从游然的眼神里,很明显此时他是认识皇上的。 游然能找到我,也许在这途中和拓跋宏的队伍有过碰面,说不定也看到过拓跋宏。 城门很快就到,不过守门城兵将马车拦了下来。城兵看了我俩一眼,问道:“你们什么人?来都城有何事?” 游然 正欲开口, 我淡淡一笑,忙道:“奴婢是高扬将军府上之人。” 这城兵很显然是认识我父亲的,,听到我这么一说。 城兵忙问道:“姑娘是高府上的什么人?” 我正准备就说出我自己是谁,此时一匹骏马行驶而来。 那城兵忙向那人行礼,我看向那穿着一身戎装的男子,正是那日在府内见到和高显一起射箭的城门校尉——乞伏延利。 他看得我愣神。 我朝他笑笑。 也许他早就接受到了命令,目光看着我,而向那城兵正色道,“高府小姐,本校尉亲自送去府。” 我放下车帘,车夫继续赶马,乞伏延利随在身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夜探栖雁阁 第四十一章前言 高昭容回府的消息,乞伏延利很快让人通知了皇上。 拓跋宏撤回了寻找她的军队。 他本打算去高府先看望高昭容后再回宫,却不想内庭太监来报,太皇太后让他回宫。 都到高府门口了,拓跋宏调转马头朝皇宫而去。 一到太华殿,太皇太后便奚落了他一番。 说他为了个女人,待在兰若园几天不回朝,朝廷大事一概不管。 拓跋宏心里明白得很,虽然太皇太后嘴上这么说,说他不理政事,其实朝廷大事都让她管去了,所以他才会这么逍遥自在。 拓跋宏明白,太皇太后其实一直就这么放任他无事。 他心里清楚,但嘴上从不明说。 “哀家看高昭容也不过就如此,而且哀家打听了,高二小姐名声也不怎好,宏儿你为何一定要娶她为妃?”太皇太后漫条有序地问道。 拓跋宏 皱着眉头道:“不是皇祖母已经答应宏儿了吗?” 太皇太后看了他许久,才缓缓道:“哀家是答应你了,不过她进宫也要等你立了后,才可以。年后你就先立后,再纳妃。” “皇祖母——”拓跋宏一声长呼,很是不愿意的神态。 太皇太后 敛了笑意:“好啦,就这么决定,哀家已经为了你考虑好了。” 拓跋宏没有再反驳的理由,心情颓废地跪安。 太皇太后看着他那副样子,虽知他不情愿,但只有她能做得了这样的决定。 他听不听都只能随着她的意。 “还没纳她为妃前,不必再见她了。”太皇太后冷淡地道。 拓跋宏心情极为不爽,但也只有这样听之。 转身离去时,他脸上沉冷得没一点笑容。 ~~~~~~~~~~~~~~~~~~ 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发髻上白锐送给我的簪子,回想着在流霜水榭里和他独处的那几天。 瑛琳走来温和地对我道。“小姐,水放好了,可以入浴了。” 我没再想那么多,起身向净房走去。 紫兰和瑛琳伺候着我沐浴。 我泡在温热的花瓣水里,轻闭着眼。 在我沉静时,瑛琳轻轻说道,“小姐,任城王妃的侍女柳絮死了,听说那日给小姐下毒的就是她。” 我睁开眼,疑惑地看着水桶边的瑛琳,心中隐隐有股不安。 “谁查出来的?”我木然地问的。 紫兰忙道,“那柳絮在小姐中毒后的第二天晚准备潜逃,被王府管家发现,正欲让人抓住她,她自己服毒自尽了。” 瑛琳跟着道,“所以任城王爷就觉得一定是柳絮想畏罪潜逃。” 我有些不明,垂下眼睑,低语,“我和柳絮没有任何的纠葛,为何她要下毒呢?” 瑛琳笑笑,“小姐,这还不明白吗,一定是有人不愿看见小姐的好,所以想除掉小姐,柳絮不过是给人办事而已。” “真是这样吗?”我嘟咛着,很是疑惑。 夜晚下,府灯昏暗。 我心平静不了,两个侍女我都不让跟着,独自在府内走走。 我喜欢一个人静,不喜欢身边有人打扰到我的思绪。 我又想起了那个梦,梦中女孩被吓倒的那一晚,我很是纠结和不明白,那梦里是真是假? 害怕的那女人到底是谁? 在梦中,我没有看清。 慢幽幽地,我来到了栖雁阁外,我知道这是府里的禁院。 紫兰告诉我,这是禁院,府里所有人都知道,谁都不能进去。 但是,从那个梦后,我的心挥之不去的是到底在我心里隐藏了些什么,让自己才做了那样的梦。 而这禁院也一直在吸引我,让我想进去看个明白。 我瞧了眼,见四下无人,便轻轻推开院门,来到栖雁阁楼屋檐下。这一片都是漆黑,有点恐惧。 这里很是阴凉,让人有些胆战心惊。 推开门后,虽闻到点点灰尘味,但里面还是算干净,不像常年没人进来过一样。 里面的格局和我的秋水居差不多,我瞧了眼前厅,普通得很,没什么特别的。 壮着胆子,我瞧了一圈,最后走进内室。这内室应该就是父亲三姨太的寝室。我环视一眼,就是普通的寝房布置,都是紫檀红木家具,家具上微微有点灰尘。 看来,偶尔应该有人来打扫过,要不早就积了厚厚的灰。不过,床榻侧的屏风吸引了我。 我慢慢靠近它,它的边框一样的都是紫檀木所做的,不过,这上面却是干净得很。 这屏风有几扇,我将屋内的烛台点亮,拿着烛台靠近,从第一扇上观看着上面的绘画。。 屏风上的画是山水图。 可是上面的画,我好像在哪见过,很熟悉。 画中的场景,在我脑海里不陌生。 我沉思着,到底是哪? 我恍神,突然醒悟,这画的是幽林谷。 那湖岸边的房子,树,格局—— 我惊呆了自己。 那里的场景怎会出现在这屏风上? 难道是三姨娘特定让人画上去的? 她也曾去过哪里? 我慌乱地后退一步,抬眸间见到瓶风内侧上挂了一副人像画。 我秀眉微拧,难道这副画上人就是三姨娘? 我拿着烛台靠近仔细地瞧着。 画上的人很美,优雅妩媚,穿着大红的衣裙,脸上带着媚笑。 怪不得府内的人都说三姨娘是父亲最爱的女人,她确实美。 屋外突然感觉亮光晃了下。 有人! 我忙将手中的烛台吹灭,躲进衣柜里。紧缩着身子,沉着呼吸。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是谁呢? 我不敢出声,从衣柜的门逢里,见一束光亮慢慢晃了进来。 当身影出现时,我不由一惊。 母亲和林嬷嬷。 母亲怎么这个时候会到这来? 林妈妈扶着母亲这么晚到这来,是为了什么? 母亲腿不方便,走路很慢,却这个时候到这来,真是让人费解。 林妈妈放开母亲后独自走了出去,看样子是在门口放风。 母亲在屏风前,在她提的灯笼的光亮下,望着那副画。我看不出来母亲的表情,她是后背对着我的。 难道母亲是来思念三姨太的吗? 我静静地透着缝隙看着。 母亲在画像前躬身轻拜。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身影很是孤寂。 淡淡的话语从她的嘴里出来,“今日,突然想起你,来拜拜你,也再次来求你原谅,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夜是我的恶梦,是我人生中做的最大的一件错事,可喻真的对不起你。” 母亲对不起三姨太什么呢? 她们之间一定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外人知晓得,不然也不会半夜来这。 我要不要出去,正在我犹豫之即,娘转过身走到柜台前,从木柜里取出一个画筒,从里面取出一副画,打开摊在案台上。 我看不清母亲到底在看什么,但她盯着那副画很久很久。 “我只是来看看你,让你来提醒我,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就算你死了,你乙家都灭亡了,我也不会忘记你父亲的罪孽。” 母亲哑声地说着这两句话,她的情绪有些低沉。 我微皱眉头,听不明白母亲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正在我怔得愣神,母亲又道,“容儿越来越像你了,她在我面前时时刻刻在提醒我,让我内心无比煎熬,这都是我的罪孽!” 我愣得不敢发出一点声来,等到母亲离开后,我才从衣柜里出来。母亲的那几句话久久在我耳边徘徊,我不明白,她说的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林妈妈扶着母亲离开,那点微弱的光消失后,我走到木柜前,将母亲看的那副画打开。 我瞪眼瞧着那副画,心中震惊得难以平复。画上的人和我长得很像,就像我在梦中见到的那少女。 那让白狼救下来的少女。 她是桪儿。 梦中她唤那个少年为景栖哥哥。 在梦中,她还有个师姐。 我再次走近屏风前,仔细看着屏风上的画,正是梦中桪儿的师姐。 天啊!我不敢相信,桪儿和她师姐的画同时会出现在高府。 我惊吓得后退几步,脸色苍白。 梦中的人真的是真实存在的。 我此时彻底明白,自己为何会梦到她们。 因为她们与我肯定有着关系,也许小时候我真见过她们,所以才频繁地梦到她们。 可是,为何桪儿和我这么相似? 还以为自己梦中她的样子只是臆想出来的,想成了我自己,而现实却真的是。 我回身再次走到摊在案台上的画,上前,伸手摸了摸画。是真的画,不是我看花眼。 画中的女子那么清晰。 我懵在画前,捂住自己的嘴,怕突然出声,让人发现。 久久地不能平静。 恢复激动的心情,我慌乱地将画收进画筒里,拿着它轻步离开栖雁阁。 我沉着自己的心情,回到秋水居时,瑛琳在门口已经等慌了,见到我回,忙迎了上来。 她对我说,刚才高显来找过我,让她回绝了,说我已经睡下。 紫兰将暖手炉送到我身上,因在园内走了这么久,我手冻得冰凉。 “小姐去哪了?”瑛琳端上一杯热水。 我将那画筒放在桌上,接过瑛琳的水,轻喝了口,平静自己的心绪后,才缓缓道,“到栖雁阁里转了转。” 她俩听到这话,瞪着双眸惊讶地看着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追查三姨太的秘密 瑛琳和紫兰同时瞪着我放在桌上的画筒。 看她俩疑惑的表情就很想知道,里面是什么画。 我将画取出来,打开摊在桌上。 我说道,“这画是从栖雁阁里拿出来的。” 她俩惊讶的表情不亚于我。 紫兰疑惑道,“画的是小姐?” 瑛琳微皱眉,“小姐的肖像画怎会在栖雁阁里?” 她嗤了紫兰一声,对紫兰的疑问提出质疑。 紫兰挑起秀眉瞅着瑛琳,“这不是小姐啊,你当我眼瞎啊。” 我冷声打破她俩的争论,“不是我。” 她俩同时张着嘴不可信的看着我。 紫兰很是不解,“那会是谁啊,和小姐这么像。” 我脸上无任何表情,淡漠地道,“我也想知道,这画上人到底和我有何关系。” 瑛琳比起紫兰来镇定很多,她看着我道,“也许二夫人应该清楚。” 想着今夜的母亲,她应该清楚。 我该不该去问问她? 这夜,我彻夜难眠,一到清晨,我便起来,想去见见母亲。 慢慢渡步,我来到母亲的院子,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聊聊。 她那么神秘地去栖雁阁,而我要是随意去问,她会怎么想。 一定认为我跟踪她。 我徘徊在母亲院前的石子路上,做不了决定。 总觉得母亲和我没有太多话说,根本不像一般的母女之情。 她对我很是生分,我的死活,她也不是很关心。 明知道,我在任城王府中了毒,也没让人来问候一句。 我有时,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而我自己,好像对母亲也没太多好感一样,不知是不是从心里就没那种温纯,还是因为忘记了而陌生。 可能是我自己比较少语,不爱与人聊天,才和大家都不怎么热情吧。 停顿之后,我还是没能进去,走开了。 桪儿,三姨太,栖雁阁,这些都在我脑海里晃,我想搞清楚为什么父亲要禁止府里所有人说起三姨太,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因为那夜府里进贼吗? 还是 就因为三姨太逝去,所以父亲不愿任何人提及。 我梦中孩童时,那夜所惧怕的女人到底是谁? 她为何要将我丢入荷塘中? 在府内那荷塘中我恍神间看到水面上那个孩子的尸体,一定是当年年幼的自己。 因在心中留下了创伤,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幻觉。 要是都是真的,那么当年的那一夜,我到底看到了什么?让我如此害怕c恐惧! 可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很多奴婢都是后来的,在府里久的也只有曹管事,林嬷嬷和崔嬷嬷,这些年纪大的奴仆。 他们肯定知道,只是会说吗? 崔嬷嬷是大夫人身边的,林嬷嬷妈妈是母亲身边的,只有曹管事是父亲身边。而曹管事也肯定知道的更多,我该不该找机会问问他。 思绪飘远着,我正回自己的秋水居,显弟出现在我的面前。 “想什么呢,走路都在出神。”高显淡淡地笑着。 “你找我?”我愣神。 他正色道,“去你院里。” 天空飘着细雪,我和高显一进屋子,瑛琳便给我递上手炉。 屋内盆里烧着碳火,比起外面,暖和太多。 香炉里檀香环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紫兰端上热茶。 高显饮了口茶后,看向我,说道,“二姐让我查得那副画上的人,我去闹市里找人打听过,没人见过,不过有一晚,我在一馄钝铺里吃馄钝,那个老伯看见画后,说十年前见过一次。” 我认真地听着,忙道,“那老伯有没说是谁?” 高显摇头,“他说不认识,只是十年前和一个女子在他的摊上吃过馄钝,那老伯说他印象如此之深,是因为那夜那两个女子中一人在他的摊位上边吃边哭,哭得很是伤心,他还劝来着。” 又是十年前。 馄钝铺子? 我突然想起,那夜拓跋宏带我去吃了馄钝,而那个老伯说我十年前就在他那里吃过,当时还以为他在说笑。 那么,是不是,当年和丢我入荷塘的女人就是和桪儿在一起的,那夜那个贼人和桪儿是有关系的? 而老伯说是我的那个女子应该就是桪儿。 我被这真相震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高显诧异地忙问道,“二姐,你想到什么了?” “没没——”我慌乱地回道,我怕自己想的是错的。 我木然地动了动僵硬的手,对高显轻声道,“显弟,再去查查,我给你的那副画上的人到底是谁?” 说后我再补了句,“别让府里的其他人知道。” 高显清澈的双眸深沉地看向我,点头应道,“好。” 高显离开后,我一直静坐着。 刚才和高显说话间被赶出去的瑛琳和紫兰走了进来。 我突然想起,梦里我在荡秋千,身边跟着一个仆妇,而那仆妇我在府里并没有见到此人。 现在想起,这府里没见到这个人,那这人去哪了呢? 有些事,既然不能问府里的人,那么问问不在府里的人,应不算犯了规矩吧。 “瑛琳,把侍候我母亲的林嬷嬷找来,我有些话要问她。”我吩咐着。 我对林嬷嬷有恩,那日在高璃的鞭子下将她救了下来,她应该感谢我。 瑛琳有些不明白我突然找林嬷嬷干什么,不过她没多过问,只是应了句“好”。 在她转身时,我忙补添了句:“少让人看见为好。” 瑛琳嗯了声,“奴婢明白了。” 紫兰给我切着热茶,递到我手里,我轻微喝了口后,放在几案上。 低声说道:“紫兰,以后别给我泡这种茶,我要喝茶苏。” 紫兰一怔。 “小姐,茶苏是什么?”紫兰不明白的问道。 茶苏是什么? 我沉思,我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想吃这些东西? 好像自己就想吃一样。 “就是茶和紫苏一起煮,你现在去煮吧。”我淡漠地说道。 紫兰愣声后,便去忙活了。 瑛琳把林嬷嬷带到了我面前。 我坐在桌边,只是轻轻挥手示意,:“林妈妈,坐。” 林嬷嬷恭敬有礼,含笑道,“奴婢站着就好。” 我微微一笑,“竟然不坐那就站着吧。” 林嬷嬷不知我找她来有何事,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神情端正又疏离,开门见山。 对于府里一个奴婢的去向,我问问应该也没什么吧。 我笑笑,随意的形态,问道,“林妈妈可知以前在容儿小的时候伺候在容儿身边的那个仆妇是谁?” 林嬷嬷闪过一丝颤抖,脸色霎时苍白起来。 “林妈妈——”我再次唤了她一声。 “容儿最近老是做梦,梦到那位大娘,可容儿不记得她是谁了,想念她了,但容儿想知道,那个大娘是谁?” 我直视着林嬷嬷,等着她的回答。 她有些心惊地看着我,刚才还微笑的脸,没有了一丝笑容,反而更多的是惊慌。 我的问话,一定撮到了什么,才会让她如此惊慌。 她的反应更让我想知道那大娘去哪了。 我起身走近林嬷嬷的身边,很是温情的道:“要是林妈妈知道大娘的下落,那就告知容儿一声,容儿只是想知道大娘的安好而已。” 林嬷嬷嘴角抽搐似的一笑,被我一直望着,很不自在,良久才回道:“在二小姐小时伺候您的是贺嬷嬷,她现住在十里河下村,应该还好吧。” 我欢愉一笑,“谢谢林妈妈。” 然后朝瑛琳招招手,瑛琳懂我的意思,将一荷包递给林嬷嬷。 林嬷嬷忙拒绝,“奴婢怎能要二小姐的银子。” 瑛琳道,“小姐给的,拿着就是。” 林嬷嬷不好意思地接起,她已经十分明白了,里面有不少银子。 “希望林妈妈将这事别给其他人说起。”我带着命令似的看着她。 林嬷嬷忙点头,“奴婢明白。” “明白就好。”我的声音异常冰冷,林嬷嬷很明显对我的表情感到惊讶。 也许曾经的高昭容并不厉色,所以林嬷嬷对此时的我感到惊讶。 知道了贺大娘的下落,我已经按耐不住,叫上游然准备去十里河。 瑛琳和紫兰,我没让她们跟去,两个柔弱的奴婢帮不了什么忙,而游然是府内护院,出去在外要是遇到什么,起码他也会保护我。 十里河在城外十里之地,步行肯定浪费时间。我决定骑马去,不知怎么,从流霜水榭回来后,有种想骑马的冲动。 游然什么也没问我,我让他跟我出去一趟,他二话不说点头就答应。 和游然一起去马厩牵马时,他认真地替我挑了一匹骏马。 我站在马前,摸了摸它。 脑袋里又晃出第一次见到拓跋宏时,他拉我上马追那黑衣人,我下马狂吐不止。 那时,我骑不了马。 可和白锐去流霜水榭,也是骑马,却没有一点问题。 我总感觉自己在变化,身体在变化,连口味也在变化。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就轻松就上了马,好似曾经经常骑马似的。 “还在看什么,快走啊!”在我的唤声下,游然回神过来,也一跃而上。 刚到城门,乞伏延利刚好巡视在城门。 他见到我骑在马背上,那惊讶的表情像看到珍宝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贺大娘的说词 乞伏延利没及时将我放行,而是挡在我的面前,盘问我,虽说是盘问,但他的口气很轻柔。 “二小姐又要去哪?” 我笑笑,“去十里河见个朋友。” 他的眼神中带着疑惑,那种神态就是不想让我过去。在他视线扫了眼游然后,皱眉道,“就带这么个护卫去?” 我颔首,“嗯。”我知道乞伏延利担心什么,他是怕我会遇到什么有危险。 “乞伏兄多虑了,天子脚下还能出什么事。” 乞伏延利犹豫不决,见我等着他放行,他缓缓地挥挥手。 我对他嫣然一笑,驾马而过。 出城后的路上,游然突然问道我,“二小姐是要去找什么人?” 他有疑惑,我能理解,毕竟让他同我一起来,不告诉他是不行。 我明白他把我视作主子,我也不把他当外人,便告知他,“去找个多年前曾照顾过我的嬷嬷。” 游然没再问我为何找那个嬷嬷,竟然我要去找,一定是有事。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他疑惑着,驾马跟在我身旁。 “十里河。”我朝他一笑,挥动缰绳,扬马而去。 从进村后,游然就开始打听贺大娘的居所,很快在一村民口中得知了地方。在木栏珊院门下马后,我见只是个茅草屋。 游然走在前,向院内呼唤:“有人在吗?” 在呼声下,一老妇走了出来,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在我梦中出现过的仆妇,虽然有点沧桑,但样子没变。 我希望这次找到她,能有所收获。 我的心满是欢喜。 在她走近时,我见她并不认识我,对我很陌生。 我不知她是何时离开高府的,但从她的表情看,很明显离开了很久,以至于我长大了,她才认不出我的样子。 为了打消她的疑惑,我装成过路人,我微笑问道:“大娘,能讨杯水喝吗?” 她很慎重地瞧了眼我和游然,也许见我们并不是什么坏人, 才乐意地开了院门,对我和石野打了个手势,请我们进了屋。 在进屋后,贺大娘抬手示意我坐时,我粗略的看了眼屋内,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没什么可观的家具,连我坐下来的木桌都破了一个角。 贺大娘也曾是我高府中上等奴婢,真不知怎么过成这样了? 而最让我不明的是,在高府好好的,为啥离开了? 在她用碗给我和游然端来热开水,我只是看了眼热水,没有喝。 我凝视着她的脸,轻唤了她一声:“贺大娘,可还认得我?” 这话让她很吃惊。 她在一边坐下,认真地瞧着我。 她的脸色突然一变,猛的站起来,很是不可相信。 我知道她认出了我,站起身朝她施了个礼。 这个礼是感谢她多年前的照顾,我在梦里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温暖。 但她依旧没有发出任何言语,只是看着我。 我又强调了一句,“我是容儿。” 贺大娘这才慢慢靠近了我,我见她眼中带有泪花,她伸出已是粗糙不堪的手,握紧我的双手,再次仔细端详着我。 可能是见我长大了,我能感觉到她有所兴奋。 我拉着她一起再次坐下,轻呢道:“贺大娘,容儿这次特定来看看你,你都还好吗?” 贺大娘打起手势,没有说话,指着自己的喉咙,又挥了下手。 我和游然面面相视,都明白,她不能说话了。 我心里突地一阵失落,像抽空了一样。为什么会是这样? 而这时,从屋外走进来一人。贺大娘忙打着手势,招呼他过来。 我见那男子很是老成,年纪应该也不小了,身上穿得都是破烂的粗布衣衫。他一进屋便唤道贺大娘为娘。 贺大娘朝他打着手势,我和游然都看不明白,不过大概也懂得意思,可能是在跟她儿子介绍我。 他儿子很明白他娘打的手势,在我面前跪下,朝我拜礼,还出口有礼地唤道我,“高小姐。” 我很是欣慰,起码贺大娘还有个儿子,不是孤单一人。 游然替我扶起他。 我看向贺大娘的儿子,满脸疑惑地问道,“大娘为何说不了话了?” 他儿子低沉,不想说,而贺大娘也是满脸的忧伤。 我很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坐下来后,贺大娘儿子告诉我,他叫黑子,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他母亲为了他能活下来,在他还只有七岁的时候的就去高府做了奴婢。 那年,高府是才从龙城老宅搬过来的,府里招奴婢,她母亲就去了。 他老家是邺城人士,因为战乱,迁入而来的。 贺大娘在高府时,他自己独自一人生活在这茅屋里,那时他还念了二年书。后来就没念了,自己在山里种些果蔬,偶尔母亲会回来一趟,给些钱。 在他十七岁那年,母亲从高府回来,就再也没走了,但是母亲却成哑巴了。 贺大娘一直没告诉他失声的原因。 他们两个就这么相依为命生活在这十里河下村。 黑子会狩猎,每次猎点肉食来解决伙食的问题。 因为太穷,黑子也没能娶上个媳妇。 黑子说,贺大娘回家后,也没有告诉他为何失声了,在高府的事情也不怎么提及。 但我和游然是乎猜出什么了。 贺大娘在高府肯定出了什么事,才让她不能说话了,还被辞退了。 但即使黑子什么也没说,我还是不想空跑一趟。 我的心情极为不安,想得知答案的心蠢蠢欲动。 我对贺大娘说道:“贺不娘,能不能告诉容儿,你为何不能说话了?” 贺大娘的脸色深沉,神情复杂,很是为难,很不愿说出那段的回忆。 我很是着急,此次特来,不能什么都得不出。 我再次恳求的道:“贺大娘,你就告诉容儿,当年高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三姨娘去世的那一夜到底是怎样?还有你能说说三姨娘这个人吗?” 贺大娘愣愣地望着我,她也许想不到我是来打听关于三姨娘的秘密,还有高府当年的事件。 这些事情,贺大娘也许永远都不想说给别人听,但我这么的来了,还不依不饶的问,她终于开口了。 不过还是打手势,他儿子在翻译。 我和游然都认真地听着。 不过游然猜疑的神态不只是看向贺大娘,还有我。 但他此时什么也没问,只是在静听着。 黑子继续翻译着贺大娘打出来的手势。 黑子说,高府的三姨娘达奚兰,一进高府便受到父亲的宠爱。 那时,贺大娘伺候在我母亲身边,从三姨娘来到高府后,父亲就很少再踏进母亲的院里了。 父亲每次总是夜宿在三姨娘的栖雁阁里,母亲从那时开始便忧郁沉闷,闷闷不乐。 这些贺大娘都看在眼里。 开始的一段时日,母亲脾性有些不好,总是拿贺大娘出气。 但后来母亲好像想通了,没有再乱发脾气,而且还主动和三姨娘示好,经常去三姨娘的栖雁阁里谈些家常。 不过三姨娘在高府两年都没有身孕,一直都呆在她的栖雁阁很少走动。 黑子说,三姨娘的性子很沉静,不是爱争宠的人,每次见到府内其他人都是微笑示人。 府中下人对三姨娘也很爱戴。 而且达奚兰和母亲一样,经常沉默寡言,不动声色。 那时的贺大娘是侍候在母亲身边的,有时母亲会带着她去三姨娘的栖雁阁坐坐。 母亲可能觉得达奚兰和她是一种性格的人吧,所以才和她亲近了点。 贺大娘说,她也看不出来,达奚兰对父亲是有爱还是没爱,反正见她对任何人都是不温不火的,和父亲相敬如宾的。 不过,母亲去窜门的时候,她会和母亲聊上几句。 我低垂头听着这些,贺大娘停下手势,愣了愣神。 我 抬眸瞅着她,脸上深疑的表情没有褪去。 游然很主动地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贺大娘添上水。 我继续等着贺大娘说说那夜高府发生的事情。 贺大娘知道推脱不了,又继续打着手势。 那夜高府进了贼后,三姨娘被刺,高府喧闹。 当时贺大娘在母亲的院里,听到喧闹声后,急急出来,就看到母亲不知从哪里回来,双手沾满血。 贺大娘问母亲出了什么事,母亲什么也没说,让贺大娘打盆水来,将她手上血给洗掉。 母亲责命贺大娘,哪也不能去,府里的热闹当没听见。 还要贺大娘向府里人说,母亲得了风寒,病了,躺在床上动不了。 后半夜,母亲自己用冷水淋头,将自己弄病。 当时,贺大娘不知母亲这是为何,但她也没向父亲说出来,而是帮母亲隐藏她要隐藏的。 贺大娘说,府里进刺客的那一晚,我也掉进荷塘,第二天才被人发现。 不过,幸好当时,府上路过一名隐士神医,把我救活了。 只是醒来后的我,有点犯痴,不爱说话,整天忧忧郁郁。 母亲就让贺大娘时刻在我身边照顾我。 说到这,我对母亲那夜到底出了什么事,很是好奇。 母亲为何会手上沾有血? 母亲肯定也遇到了什么,是不是也像我一样,那夜也遇到了那个贼人,狠心将我丢入荷塘。 贺大娘并不清楚母亲当夜的情况。 “真的不清楚吗?” 我反复地再次问道贺大娘。 贺大娘不再说起,只是摇头。 但我心里还是不信,贺大娘什么也不知,一定是不愿说。 我问道贺大娘,“那么你为什么后来离开高府了呢?还有你的声音怎么回事?” 关于她的问题,贺大娘眼神迷离,思绪落寞,像是悲伤,又像是害怕。 良久她才再次挥打着手势,黑子继续翻译着。 她说,她犯了个错误,不能饶恕,母亲才让她离开的。而她的失声,是因为误食了有毒的东西,才不能说话的。 贺大娘没有说出任何有关她失声的事件,就这么寥寥几句。 而我无法平静,怎么也不相信。 给贺大娘留下一包银子,还给黑子留下我一块随身的腰佩,让他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出了贺大娘家后,我一直在思量她最后说的关于她自己的话,很是模棱两可。 我对游然道:“贺大娘说她自己的话,你信吗?” 游然摇摇头,道:“她像在掩盖什么,那肯定不是真相。” 我想的也是一样,贺大娘到底有什么不愿意说的,她连母亲那日做假病情都说出来了,为什么她自己的就不愿意说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十里河滩遇险 第四十四章前言 高昭容在离开高府去十里河时,彼时从高府偏避的角落里飞出一只信鸽,信鸽在空中振动翅膀后便飞走了。 信鸽悄无声息地离开,没人发现,从高府一直飞向平城官邸一条主街。 而彼时,高璃的厢房里,里面的暖阁上,高璃正坐在炕上喝茶,紫玉轻轻走近,说道,“二小姐出去了。” 高璃听后,放下手中茶杯,冷笑一声,自言道,“那个下贱货还真是坐不住啊。” 紫兰忙轻声道,“大小姐,二小姐身后现在可有皇上撑腰了,您现在的言语得注意些,免得他人听去。” 高璃瞪视紫玉一眼,冷冷地嗤声,“需要你管到本小姐头上来吗!” 紫兰忙低头垂目,“奴婢错了。” 而高昭容离开城门后,城门校尉乞伏延利便立刻转过马头,来到邀月楼,直上邀月楼的雅房门外。 他镇定神情,轻叩门。 开门的是程由,程由看到他满脸疑惑,但不询问,而是直接让他进。 房内靠着窗边站着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袍,那袍子的样式十分简便,没有丝毫的修饰,而他身上也是连一件额外的配饰也没有。这样的装束一眼看去明明会叫人觉得寒碜,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他站在那里的一个侧影却都会让人觉出一种不容忽略的气势来。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太强,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凛然。 乞伏延利走进他恭维地道,“侯爷,高二小姐去了十里河。” 白锐回眸微微一瞥乞伏延利,淡淡地道,“她有说去做什么吗?” 乞伏延利垂目低语,“二小姐说去找个友人。” 程由看了眼侯爷,恭敬说道,“十里河不少村落里的村民都是从外境迁入来北魏的平民,有不少还是曾他国的亡国奴,人群杂乱,属下担心高小姐此行不安全。” 在程由这话说完之即,白锐已经急步向门口走去。 迎面而来的南宫霓忙一屈膝,愣愣地问道,“侯爷这是要去哪?” 白锐无视她,径直开门下楼。 南宫霓的眸子闪了闪,回身看向房内的乞伏延利。 乞伏延利撤嘴沉默。 南宫霓 面皮略一僵硬,但又很快恢复如常。她已经明白,侯爷匆忙而去又是为了谁。 ~~~~~~~~~~~~~~~~~~ 牵着马,我心思飘远,在十里河的岸边游步。 泥路两旁的草木上,昨日微雪,上面还残留着不少雪白。 今日气温寒冷,我裹着厚厚的斗篷都能感觉到凉意。 这条回城的泥路上不少的脚印,山坡远处二三个放牛娃在冬日的田野里守着牛儿吃着田埂边上枯黄的野草。 游然牵着马无声的跟着我。 十里河,一条长长的河流,河流岸边山坡下的坪地坳处坐落着村落,此时不远处那些村房已经升起袅袅青烟。 我和游然从村前走过。 村口的大树下,一老头坐在树下石头上,轻皱白眉看着我这边的方向。 我轻瞟一眼,感觉到他神色复杂。 “姑娘。” 那老头朝我这边喊了一句。 我 拧眉,神色困惑,很清楚那老头应该是在叫我,我怔怔地看向他,那老头面黄肌瘦,陀着背。 身旁的游然走近了我一步,警惕地轻问我,“小姐,你认识那人?” “不认识。”我压低声音对游然道。 说不认识是我,但很明显那老头就是在跟我说话。 那人站起,向我靠近几步。游然神色冷沉,一直警惕着那人会做出什么伤到我的动作。 我明白游然的小心,低语,“没事,只是个老人家。” 老人走近几步后,上下打量着我,裂嘴憨厚地微笑,“姑娘,你终于来了,老朽等了你好多年了,姑娘还是多年前的样子,真是一点也没变。” 我茫然诧异。 身边的游然只是微愣。 惊讶中,老头的话再次在我的脑里飘过,猛地回过神来,他应该说的姑娘是桪儿。 这老头和那夜在馄钝铺的那个老头应该都见过桪儿,他们认错了人,把我当成桪儿了。 但我还是想确认,我疑问道,“老伯认识我?” 那老伯一愣后,又笑着道,“老朽这十多年老了很多,姑娘认不出来了很正常。” 一听这话,我已十分确认,他就是把我当成桪儿了。 我很好奇,他和桪儿又是什么关系。但愿从老伯这也许能听到一些关于桪儿的东西,我忙装住自己是桪儿,笑道,“是时间长了,真不记得了,不好意思老伯。” 老伯扬眉微笑,抚须点头,“姑娘来了就好,随老朽到舍处,老朽将姑娘留在这的东西好还给姑娘。” 桪儿留了什么在他这,我内心惊喜,忙道,“好。” 这次游然倒不揣测了,而是很赞同。 老伯在前带路,我和游然牵着马跟在他身后,没走几步,便到老伯的家门口。 游然将马拴在老伯家门口的一棵树上,同我一起走进老伯的家。 老伯请我入座。 游然在旁站着,他一直直视着老伯走进内室。 我望向一边的游然,他的眸色中有丝复杂。刚才老伯说十多年了,我是因为知道桪儿这个人才不会有怀疑,而游然为何也没怀疑。 十多年前我应该还是个幼儿,游然都不多揣测,这让我有些疑惑他。 我此时没多心思考虑游然,而是桪儿到底留了什么在这? 老伯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用布包裹的东西。 他将那布包放在我面前的桌上,然后一层层地打开。 我见布包里露出一块木头来。 “姑娘,你的东西还完好无损。”老头看向我。 我再次指向自己,确认,“我的?” 老头对我的疑惑有些不解,“姑娘真不记得了?” 我笑笑,“那么多年了,不是很记得了。” 老头将那块木头拿起递给我,“姑娘再看看,是不是你当年在老朽这留下的。” 游然比我快一步将木头拿起来细看,他惊讶的表情立于面上,正色说了句,“这是降龙木。” 老头轻笑,“这东西正是姑娘之物。” 游然将木头递给我,我仔细一看,与平常的木头是不一样,它成六角花纹。 此时老头说道,“老朽守着这东西这么多年了,生怕姑娘不来取走,当年老朽难过寒冬,是姑娘在老朽这借宿一晚,给老朽留了不少银子,老朽才挨过那年冬天,姑娘临走时,让老朽帮忙看管下这东西,可是姑娘一走,十个多年头不回来,老朽每日有空就会守候在这村口,等候姑娘。今日姑娘来了,把它取走,老朽也就放心了,也可以安心地走了。” 那老头说着轻咳一声,看似有病。 我让游然给老头留下一包银子,拿着那布包走出他的门。 关于这降龙木,我脑海里没一点印象。 骑上马,我将那布包拽在手里。 刚才细看这降龙木时,是不可多得的珍贵之物,它应有上几百年之物。传闻降龙木有辟邪c安神c解毒之效。 我真兴喜,不知当年桪儿从哪得来的这珍贵之物。 可为何她匆匆留下,再也不来取了呢? 此时在我心里难解的迷却是,桪儿在哪? 我脑海里又开始狂翻着画面,心情躁动,我拉住马僵,跳下马,将那布包挂在马鞍上。 游然下马后,紧跟在我身后,随着我走到林中。 我没走几步,只是靠在树边,心情烦闷。 游然迟疑着,想说什么又没出声。 我明白,他此时可能心中甚是太多疑惑。 我低头回游在自己思绪中,游然突然在我跟前冒出一句话来,而这句话让人很费解。 “二小姐相不信相信灵魂附体一说?” 我猛然抬头,面无表情看向他。 我的脸色不好,他的话我没咋听明白。 “你说什么?” 在我等着游然再说一遍时,突然路边的大树树叶微微作响。 游然 察觉不对,警觉地观察四周。 “有情况。”游然简短地说道,目光没有离开四周的树丛。 我的神 情也渐渐凝重。 突然 刷拉一声,从树丛后窜出来一群手执长剑的黑衣蒙面人。 我 神情肃重,身子僵硬,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游然 迅速从腰间抽出佩刀,回身对我道:“小姐,快走。” 他说话之即,推我上马, 随手用刀柄拍打我的马身。 马嘶叫一声,狂奔而去。 我被吓得花容失色,双手紧紧抓住缰绳,很害怕自己掉下去。 身后已经传来刀剑相撞之声,我知游然危险,可我无暇顾及。 跟在我马后,有几个黑衣人在狂追。 我不敢回头,力甩缰绳,向山林深处跑去。 此时突听见我身后有打抖之声。 我回眸一眼,见那几个人黑衣人正在和一身锦服的季豫在回旋打抖中。 季豫一人对势四人。 我猛地拉住缰绳,回过马头。 不明白,北海王为何会出现在这。 我担忧起他,没再继续跑掉,而是不知该怎么办。 我慌乱着神色,害怕季豫会受伤。 那些黑衣人武功好像都不弱,他一人能对付得来吗。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帮忙? 我头皮发麻不知怎么是好。 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坐上我的马,身侧一只手臂伸过来拥抱着我的腰。 一股清香从身后传来。 我还没明白咋回事,我连人带马向一另一方向奔跑而去。 我惊讶失色回眸一看,见搂抱着我的白衣男子,脸上戴着银色面具,只露出鼻梁和薄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两个男人的漠视 跑过一整片树林,我挣扎着要下马。 身后的男人这才拉住马缰。 我跌身从马背上下来,瞪眼瞧着不紧不慢才跳下马的面具男人。 “你是谁?”我慌乱地叫道。 男子薄唇轻抿向我靠近一步,我惊恐地后退一步。 只见他慢慢将脸上的面具拿下,我才看清他的脸。 “白锐——”我一声惊讶,“你——怎么也在这?” 白锐没有回答,一瞬间就来到了我身前,邪魅的说道,“来找你啊,如我不来,你看你多危险。” 瞪了他一眼,我有些许不明白,疑惑道,“你怎知我在这?” 白锐再靠近我一步,抬起我的脸,看着我,“和你心有灵犀,可以么。” 他靠得太近,近得我能感受到他呼出来的气,而我却紧张的不敢呼吸,生怕下一秒白锐会凑得更紧,彼时我会招架不住。 他一直都很沉稳,此时这翻动作真让人招架不住,真是让人另眼相看。 我将他的手抚下,不敢直视他,轻咛道,“谁相信你说的。” 不过此时他却解释了为何在这。 他轻笑,“本人是游医,当然会肆意走动,不就刚好遇到了你。” 我再次愣愣地看他一眼,不太信。 我扁嘴轻笑,不可信。但眸色再次对上他时,白锐那一眼深情,却在我的脑海久久不能抹去。 傻愣过后,我才突然想起,季豫还在那里周旋黑衣人,此时不知会不会有危险,我的脸色低沉下来,忙走向马,准备回去。 白锐一手拉住我,嘴上没有了笑意,淡漠地道,“去哪?” 他不知道吗,北海王可在那树林里。 “回去找北海王殿下。”我面无表情地冷声说道。 他拉住我的手再次一紧,定定地看着我,一字一句道,“你有没想过,为何突然有人要杀你,北海王却刚好出现,他一个殿下不在王府待着,却来到这十里之外地地方,而你偏偏遇刺,这是为何?” 我一愣,是啊,北海王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为何会有杀手要杀我,而他为何却刚好出现。 但不管什么原因,此时非得去看看他,我不想他因为救我而受伤。 我若有所思,看了看他,一句话顶了他,“他是为了救我,我不能让他受伤。” 白锐再次一把扯住我,静望我片刻后,缓缓道,“我陪你一起回去。” 我们坐上马,一路回奔,到那树林时,和北海王交手的那四名黑衣人,有一名倒在地上,其他和北海王已经不见了身影。 我的心紧张到了急点。 我们一路回找,在回到我和游然先前的那个位置时,游然已经受伤靠在树下,昏迷过去。 远处传来打抖声。 白锐驾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 我已看见树林里,季豫还在和黑衣人打得激烈,不过他还有个帮手,是解凛。 看来是季豫带着解凛一起来的。 可能是看到有人来帮忙,我见剩下的那三个黑衣人在瞧见我和白锐的身影后,突然飞跃而去,不再和季豫围攻了。 我忙下马,向季豫走去,在到他面前时,我停住了脚步,怔怔地看着他,“殿下,你没事吧?” 本欲靠近他,可我却突然刹住脚步,心中莫名地想起白锐说的那些话,他是殿下,可为何却在这。 那些突然冒出来的杀手,是因为他还是因为我,而他与那些杀手会有什么牵连吗? 白锐紧跟着我身后走了过来,我见季豫在回我一句,“没事”后,眸光冷冷地看向了我身后的白锐。 季豫面无表情,眼神冷淡,对白锐像是十分不愿看到的表情。 “白郎中怎会如此巧出现在这?”季豫的话里带着审问。 我随着季豫的视线看向白锐,白锐同样带着异样的眼神瞅向季豫。 他轻笑一声,淡漠地道,“草民是郎中,当然是随意走动,殿下出现在这,那可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两人神色各自复杂,我不知他们都在想些什么,语气有些杀伤。 我哪有心情管他们两个在互相猜测什么,果断地站在中间挡住了他俩的视线。 游然还受伤在那里,我怎能不管。 我一把拉住白锐的手腕,面无表情道,“你是郎中,去看看游然的伤。” “好。”白锐温柔地回了我,紧跟在我身侧。 我没空再去理会季豫,而他却跟了上来。 白锐检查着游然的伤势,我静站在一旁望着。我明显感觉到季豫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我轻抬眸见到他火热的目光,忙再次低下头看向白锐忙活。 白锐给游然喂了一颗药丸后,对我道,“他没生命危险。” “谢谢救治。”我轻语。 白锐抿嘴含笑,“医者救人是本性,再说他还是你的人。” “解凛,送他先行回城。”身后季豫说道。 我回头,见季豫一双明亮若寒星的眼瞳,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我轻点头表示同意。 解凛带着游然离开后,我再次看向季豫。 有些疑问藏在心里,不问出来,总觉得闷在心里。 我带着很强烈的探究味道,好像要把他看穿一样。 季豫不自然的轻咳一声,走到自己的身边,他也许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自己解释起来。 “本王在街上碰到你的婢女瑛琳,她跟本王说你到十里河来了,本王想着这里常有些江湖混混,怕你不安全,所以来看看。” 他眼神闪烁又道,“不是本王前来,高小姐就遇到麻烦了。” 他说的很真诚,我没理由不相信。 如不是这样,他又怎会这么巧。 此时白锐在旁轻笑,“高小姐得罪什么人了,会有人要刺杀你呢?” 在旁人边上,白锐一句“高小姐”将我和他撇得十分生离。 这样也好,免得他老是“容儿,容儿”的叫,叫得还以为我和他的关系有多好。 今日的杀手又会是什么人,而我到底得罪了谁? 我不明白。 为何连番有人要我的命。 白锐查看起尸体来,从尸体身上什么也没得到一点线索。 季豫静站着不动声色地道,“既然是杀手,又怎会留下线索。” 白锐看向我,好心提醒,“高小姐有仇人,以后得更加注意了。” 我苦笑了下。 季豫看向天色,喃喃道,“天不早了,得回城了。” 三人同路,各自不再说话,直到城里,我们骑着马各自分开。 我心事重重回到高府。 从后门进府后,高璃竟然就站在马槽边,看着我牵马回来。 她冷漠疑惑的望着我,可能已经知晓我出去了,还是骑马出去的。 她很是不解地说道:“你怎么会骑马呢?你从小就不会骑马,你怎么会骑马了?” 她这么说,那就是说明了我以前真的不会骑马,但是为什么突然会骑马了呢? 我也感到迷惑。 我身体的一些变化,我可以感觉得到。 但我只是冷冷地回她一句,“在龙城老宅学过骑马,不行吗!” 高璃“哧”的一声冷笑,鄙视地看着我,很是不太相信。 我懒得理她,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太累了,我不想和她说太多话。 可能是我的太过无视她,让她急了。 “高昭容!”高璃一声叫喊。 我被叫得一怔,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你不要以为皇上对你好那么点,就不把本小姐和我娘放在眼里了。” 高璃的怒声在身后叫着。 “我没有这么想,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 我冷冷地丢下一句,不再管她是如何的想法,没再理她,扬长而去。 回到秋水居,瑛琳已经守候在院落里,见到我回来了,立马迎了上来,满脸欢喜。 我没心情搭理她,径直走进堂内。 一进屋,瑛琳便将我的斗篷拿去。 紫兰立刻端上热茶。 我喝了口,是茶苏,脸色从冰冷转为舒展。喝到这么热乎乎的茶水,我冰凉的心暖和起来。 “小姐,饿了吧,奴婢去给你将热饭菜端过来,”瑛琳关心道。 我轻笑点头。 在瑛琳去热饭菜之时,我走进自己的内室,将拿在手上的布包放在桌上。 这降龙木,是珍贵之物。桪儿当年为何就这么把它留在了那里不去管了呢? 会不会是忘记了,还是怎么? 我单手撑着额头,突然心情莫名地忧伤。 一直脑海里出现桪儿这个人,可如今我对桪儿了解得太少,到此时我还不知道她到底是谁,是什么人? 她又在哪? 想着从三姨娘的栖雁阁里拿出的那副画,桪儿和三姨娘是有关系的,那么是不是只要查清三姨娘的身份,就应该能弄清楚桪儿了。 饭菜随意吃了几口后,我让紫兰将大哥高首文请到我的秋水居来。 大哥进门后并不清楚我今日去十里河遇到危险了,看样子游然没回高府,此事还没人知晓。 大哥坐下后便笑问道,“容儿找我啊?” 外边天色已黑,此时也不会有人到我的秋水居来。我镇定神色后,让瑛琳和紫兰在外厅守候着,我开口便问道,“大哥对三姨娘达奚兰有多少了解?” 高首文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道我,“听下人说容儿今天出去了,去哪了一整天。” 我不想对大哥撒谎,直接回道,“去十里河找贺大娘去了。” 高首文面上带着疑问,“去那里找一个辞退多年的嬷嬷做什么?” 我正色道,“打听三姨娘的事。” 高首文有点惊讶,疑问,“容儿为何要打听三姨娘?” 我低眸思量,不知该不该提及桪儿这个人,犹豫过后,我低声问道,“大哥可认识桪儿这个人?” 高首文用心沉思,摇头,“没听过。” 大哥也没听过桪儿,那么桪儿和三姨娘的关系可能是个秘密。她的画那么收藏在三姨娘的柜里,也许不曾有人看过。 但我十分肯定母亲一定知道。 可就算大哥不清楚桪儿,三姨娘应该还是有所了解的吧。 “那么三姨娘呢,大哥知道多少,容儿想听听。” 我定定地看着对我的问题十分疑惑的高首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皇宫送来的恩宠 第四十六章前言 幽雨庄书房里,白锐坐在书案台前,擦拭着他手中的剑。 这把剑名唤“青冥剑”,剑的主人是桪儿,当年李苋儿给他的。 这些年来,每当他一个人寂静思念桪儿时,他都会反复擦拭这把剑。 他能闻到剑上桪儿的气息,只有拿着它,他的心才会安稳平静。 屋里静得很,烛光下,他的清冷忧伤让人觉得格外寒颤。 门外程由轻叩门。 白锐一声低吟,“进来。” 程由走近他身前,恭敬地道,“柳絮的家人已经安排妥当,远离了平城。” 白锐依旧看着那把剑,轻“嗯”了声,没任何反应。 程由看了眼白锐,试探性地轻声说道,“南宫霓这次是不是胆大了点,做事没向侯爷禀报。” 白锐抬眸扫了眼程由,程由立马垂下眸。 白锐将青冥剑放到书案上的剑架上后,凝视着烛火,面色低沉,良久才出声,“任城王府一事,是本候的示意。” 程由眼眸一亮,立刻明白,“侯爷是想挑起北魏皇帝与任城王之间的嫌隙,疏离他们之间的关系,好让拓跋宏更加孤肆。” 白锐轻抬眸看了眼程由,脸上毫无表情,冷冷地一字一句道,“以后在没有本侯的示意下,不允许再扯上高昭容。” 程由垂头恭礼,“属下明白了。” ~~~~~~~~~~~~~~~~~~~~~~~~~ 窗外在飘起大雪,夜很静,府里的人都守在屋内,整个府里很静,而我的秋水居更寂静。 年关就要来了。 高首文喝了口我独爱的茶,苦着脸道,“这么难喝的茶,容儿怎会喜欢这个东西。” 我只是轻笑,没回答他。 他放下茶杯后,见我静望着他,知道我在等他什么。 高首文抿了下唇,才缓缓道,“三姨娘是容儿二岁的那年冬季来到府上的,当日父亲带三姨娘回府的时候,让府里的所有人都出来拜见,很是隆重地给府里所有人介绍。三姨娘到府里的第三日,父亲便举行了迎娶仪式,就在府里办了宴席。那日,除了父亲的一些好友,没有其他人上门,三姨娘的家人没有一个而来。听闻三姨娘是孤儿,所以没有亲人。” 我静静地听着高首文的诉说。 “三姨娘来后,父亲对她很是宠爱,每天都会去三姨娘的栖雁阁,对我母亲和容儿的母亲都不怎理睬。我母亲作为正房夫人,很明显是容不下三姨娘的,也不怎把三姨娘放在眼里,但处于父亲的关系,我母亲还是有所收敛。三姨娘这个人,其实也很好,不骄不躁,人也很谦虚。平日里,她都在自己的栖雁阁里不怎么出来,从不出府,都只是在府内走走。” “父亲对三姨娘那么宠爱,也没见三姨娘有过孕,那时候,父亲其实很想要个和三姨娘的孩子,还到处求过医为三姨娘症疗。不过来了一批又一批的大夫,也没将三姨娘治好。不过父亲并没因为三姨娘不孕而不上心了,对三姨娘还是一如往常。” 高首文笑笑,“容儿,你不知,那时我看到母亲流过泪后,其实心里对三姨娘还是有点记恨的,恨她将父亲的爱给夺了去,不过后来三姨娘走了,我才后悔,那时不应该对三姨娘没礼貌。” 我静静地听完,才道,“三姨娘是孤儿?” 高首文点头,“反正从三姨娘到高府后就没见过有人来看过她,三姨娘也从没出过府。” 就只这些,与桪儿没一点牵连。 此时我已确定,桪儿一定是三姨娘在还没进府时认识的,那如何查起? 高首文离开后,我再次将那副画打开,静静地看了良久。 这夜,我又进入了梦中。 梦里的画面是幽林谷,我在梦里看到了桪儿,桪儿年纪应该是十三岁,她站在幽林谷里的草坪上,她的不远处立着箭靶,她正手拿着弓箭对着箭靶射出一支箭。 箭出后正中靶心。 她身旁的女子嘴角露出复杂的笑意,轻怔过后才缓缓对她赞赏。 桪儿天真地对那女子笑道,“师姐,你也来试试。” 女子轻摇头,“不了,兰儿没桪儿射得好。” “没关系,师姐试试啊。”桪儿亲溺地拉着师姐的手腕。 女子接过桪儿手中的弓箭,暖笑之后缓缓拉起,对着箭靶,一箭射下后,箭虽射到了中间,但和桪儿的那一箭比起来,要偏离中心很多。 女子讽刺自己道,“兰儿说了,没桪儿射得好,桪儿还不信,这下可有比了吧。” 桪儿嘟了下唇,乐了乐,可她明明看出来了,师姐是在让着她。 梦中再次跳过画面,梦中的场景到了一间豪华的酒楼厢房。 桪儿手上拿着用心制作的礼物,木雕人像,雕的人像是她师姐。桪儿很开心,推开雅间的房门,房里的圆桌旁坐了好几个人,还有她的师姐。 女子看到桪儿先是一愣,闪神之后忙起身怔怔地道,“桪儿,你怎来了?” 桪儿一笑,“师姐,你的生辰怎连桪儿都不告诉,要不是桪儿偷跟着你出了幽林谷,还不知今日就是师姐的生辰,师姐真是太小器了。” 女子有些心神不宁,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后才将桪儿拉到桌前,对她介绍其他人。 桪儿这才知晓,原来师姐并不是孤儿,是有父亲和母亲的。 桪儿对那中年男人,师姐的父亲含笑行礼。 中年男人端倪了桪儿一眼后,才悠然一笑,“老夫早就听兰儿说过她的师妹,桪儿姑娘是吧。” 桪儿清澈一笑,“对,小女乙桪,很开心认识伯父。” 中年男人脸上笑意没有褪去,悠然地说道,“听兰儿说起过,桪儿小姐是和兰儿在同一天去拜的师傅。” 桪儿忙点头,“对,我师伯将桪儿带去我师傅面前时,那日,师傅正领着一个姐姐,她就是兰儿师姐。” 桪儿看了眼师姐后,继续道,“当日师傅跟桪儿说,兰儿师姐是他在路上看到兰儿只身单影,受人欺负,便将兰儿领了回来。因为兰儿比桪儿大,所以就做了师姐。” 桪儿说着看向兰儿的父亲,疑惑道,“可当时师姐说她是孤儿。” 中年男人身子一怔,脸色沉了沉,随即又笑起,“那是因为老夫那时还并不清楚有兰儿这个女儿。” 桪儿一笑,看向师姐,“怪不得那时师姐总是叹息自己的身世,可师姐认了家人也不跟桪儿说说,桪儿也替师姐开心啊。” 兰儿有些惭愧一笑,对桪儿道,“是师姐的错。” 桪儿欢乐一笑,“那师姐你郑重介绍下你父亲吧。” 中年男人眸色闪过一丝冷光后,又是淡然一笑,自己介绍道,“老夫怀荒镇镇将达奚骁月。” 桪儿感到惊讶,赞叹道,“师姐可是名门之后啊!”说着,再次朝兰儿的父亲拜礼,“桪儿见过达奚将军。” 达奚骁月忙摆手,笑道,“桪儿小姐客气了。” 兰儿在一旁沉静看着桪儿,满腹心事。 这一晚的梦,我做了很长,都是桪儿和她师姐的欢笑声。 次日醒来,屋外园里,雪下了厚厚一层,府中奴婢在清理着路道。 我的秋水居里没有了碳火,瑛琳去找曹管事到府中仓库领要。她回来时,只是拿回一点点碳屑。 瑛琳的脸色很不好,说曹管事说都分发给各房了,没剩多少了。 “没有就算了。”我轻咛道。 瑛琳有气,埋怨道,“二小姐,这一定是大夫人做出来的,都拿走了,只给小姐留点渣。” 紫兰低声一句,“二小姐,这个年关可怎么过,你可受不了寒冻。” 我只是失笑一声,没再多怨言。 此时,屋外院里响起了不少脚步声,听声音来了很多人。 同时响起了一声“高二小姐可在。” 紫兰和瑛琳都是一惊,茫然地看向我。 我缓缓从炕上下来,瑛琳忙替我披上披风。 我领着瑛琳和紫兰走到门口檐下,见院子里站了两队宫庭内监,手上拿着礼盒。 此时高显走了过来,在我身边道,“二姐,你有福了。” 我还没明白过来,那领头的内监已经开始报念。 “皇上赐高二小姐珍珠十串c金钗十枚c玉环十对c琉璃杯两对银丝碳四篓” 我看着那些内监将东西往我屋里送,而我此时已经震惊得无言。 瑛琳和紫兰都惊大了嘴巴,高显在一旁眯眼微笑。 他们都兴奋着,可我却心绪低落,不明白拓跋宏这是什么意思。 我紧张得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想起拓跋宏那日在兰若园说的话。 他说他喜欢我。 如今这样已经很明显做给大家看了。 我的院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府中奴婢,都看得惊讶。 这么大动作,府里又怎会不清楚。 等那些内监全都将东西拿进屋后,我才冷漠地对那领头内监说道,“皇上这是做什么?” 那内监微笑道,“奴家只是奉旨意办事,高二小姐接旨就行。” 我正欲张口还绝,那内监忙道,“奴家已办完事,这就告退了。” 他话说完朝我一礼,那伙内监整齐地撤走了。 我愣在檐下,好笑起来。 高显在旁开口,“二姐,这还不明白,皇上对你有心,说不定你就要成为皇上的嫔妃了。” 我嘴角轻颤讥笑,我何时说要成为他的嫔妃? 回屋看着那满屋子的东西,我感到头疼。 不愿接收,可又不敢退去。 拓跋宏真的是想让我成为他的嫔妃,我该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当年那夜偷听 那日皇宫内监离开后,整整两日我都静在自己的秋水居里,不踏出一步,冥思着我的人生。 大雪过后,天气微晴。 我在檐下看着紫兰清理着院内的盆景。 游然回来了,直接到了我的院内,在我面前礼拜。 他说,伤好后才敢回来,怕引起府上的怀疑。 我让他去休息,那日他受了伤,才短短几天,能好到什么程度。 在他转身正欲离开时,我又叫住了他。 因为我突然想起那日他跟我说了一句什么话,当时没听明白。 游然那张寡淡的脸上紧张一笑,“没,没什么。” 我疑惑,真没什么吗? “既然没什么,那你去休息吧。”我柔声细语说道。 游然再次朝我躬身一礼,缓步走出院门。 看着游然走去的背影,隐隐地我竟感觉自己像曾经在哪见过他,有那么丝感觉亲切。 回到内室,紫兰给我端上点心,在旁边不时抿嘴带笑,似乎心中有什么很兴奋的事一样。 我轻瞟了她一眼,轻轻柔柔说道,“有什么值得你那么兴奋的事?” 紫兰忙低下眸色,正了容色,随后看向我一眼,似有话要说。 “有什么就说。”我淡笑说道。 紫兰看向我,不慌不忙轻声说道,“二小姐,那日皇上送了那么礼品到我们秋水居后,你知道吗,听说大小姐在她的院里很是气愤呢,还拿紫玉发气,将茶水打翻在紫玉身上,紫玉的手都被烫到了。” 我眉头轻皱,冷色轻语,“以后少在背后议论府中主子的事情。” 紫玉忙垂下眸,认错,“奴婢知道了。” 瑛琳在整理我的床榻,我看向她,想起那日北海王的话。 在她回过身对上我的视线时,她身体微愣。 她轻步到我的身前,轻语,“二小姐,可以午睡会儿。” 我淡淡地道,“那日北海王去了十里河,他说是你告诉他的。” 瑛琳的身子一愣,探寻着我的神色,随即道,“是,是奴婢说的。那日小姐出门后,奴婢去了一趟街市,正巧碰到北海王殿下,殿下询问奴婢小姐在做什么,奴婢就告知了殿下。” 其实瑛琳也没做错什么,我并没有交代她不能说。 我没再多问,起身走向软椅,在椅上轻靠着。 香炉里的飘出一阵阵清香。 我静静地回想着贺大娘说的那些话,和高首文说的有关三姨娘达奚兰的所有事情。 听他们口中三姨娘是个柔弱文静的女子,可我却感觉并不一定是这样。 那夜,母亲偷进栖雁阁,并不是为了去思念三姨娘,而是去对桪儿的画像说上几句。 我静回想过后,猛然醒悟,母亲对桪儿应该比对三姨娘还熟悉,一定是这样。 母亲和桪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坐正自己的身体,有些心闷,心情忐忑不安,不知该不该去问问母亲。 一想到母亲对我的冷漠和那夜的偷偷摸摸,如我去问一定不会对我说什么。 可如今我只能想到母亲,只能从母亲那里也许才能得到更多有关桪儿的线索。 可我该怎么问? 我让瑛琳去熬了一罐鸡汤,以送鸡汤的名义来到母亲的院里。 林嬷嬷忙着接住瑛琳端来的鸡汤。 母亲坐在软椅上,漠视了我一眼,没太多表情。 我恭礼地问了安,然后在母亲面前的椅上坐下。 “母亲身体可还好?”我柔声轻问。 母亲轻笑,淡漠地道,“老样子了。” “女儿认识个郎中,医术还行,要不把那个郎中请来给母亲看看?” 母亲眼神莫测的看着我,“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再看也就这样。” 母亲并不领我的情,我心中像块石头压着。 她和我说话全然一副下逐客令的神态,我真不明白,为何我们母亲之间的感情竟是如此。 坐在她面前,我都感觉到难以适应,很不自在。 冷静下来,我看向一旁的林嬷嬷和瑛琳朝她俩人道,“我有话想和母亲单独说说,你们退下。” 她俩人恭礼退出后,我才看向母亲,母亲疑惑地瞧了我一眼,便将视线看向别处。 我在心里惶恐,我该怎么问。 屋子里暖意浓浓,我望了眼碳盆,整理自己的容色,看向母亲,“前两日,女儿去了一趟十里河看贺嬷嬷去了。”说话之即我看向母亲的脸色,她微微一愣。 “女儿近日来梦到了贺嬷嬷,所以有些想念她了,打听后得知贺嬷嬷的住所就去探望了,母亲不介意吧?” 母亲有些不安地笑了笑,“怎么会,贺嬷嬷曾一直照顾容儿,容儿去探望一下也是应该。” 我随即说道,“可贺嬷嬷却不能说话了,容儿不明白,母亲可清楚?” 我盯视着母亲,想看她的反应,我心中本能地认为贺嬷嬷的失声一定与母亲有关。 听到我的话,很明显感觉到母亲有丝紧张。 她愣神后稳了稳神色,淡淡地道,“多年前的事了,不是很记得了,好像就是突然有一日,贺氏早晨起来就不能说话了,府中的人都说她可能是吃错了东西,才会失声,后来她常做错事,府里也不会再请个哑巴伺候人,就辞退了她。” 我随意地笑笑,“哦,原来是这样。”但我心里并不认为是这样。 母亲手撑起头,看似有些困,那个样子就是不愿再跟我说太多话。 我笑了笑,很明白母亲的用意。 心里对提起三姨娘和桪儿这件事已经打退堂鼓了。 我站起来,轻笑,“母亲困了那就去休息,女儿先告退了。” 母亲看都没看我,只是轻摆了下手。 我站起来时,脸上无任何表情,淡漠地走出她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秋水居,院里的一颗梅树,花开正浓,淡淡清香。 我站在梅树下,凝望着那满树鲜红的花色,脑袋里隐隐约约有些模糊的记忆。 我的面前好似有一片梅林,花开正艳。 梅花林中,我在奔跑,在向花林中奔去。 眼前不远处梅树下站着一个人,背对着我站在梅林中,那身雪白的衣袍在红色花海中尤为闪亮。 我飞奔过去,男子转过身来,他白袍子,袖口上绣着兰草,伸出手来搂我进怀,我伏进他的怀里,放声抽泣,“景栖,我以后只有你了,只有你了,我该怎么!” 少年男子紧紧地搂着我,我难过伤心地在他怀里哭泣。 我感觉自己心痛,好难过。 “二小姐——” 我猛地清醒,迷糊的眼前,紫兰已在我的身边正看着我。 我能感觉出自己刚才情绪低落,心中痛苦。 我抬眸再次看向眼前的梅花,刚才突然的幻觉,真不知怎么回事。 好真实,那些画面犹如就在我的面前,我感觉到自己刚才一样的心痛。 我伸手抚了下自己的脸颊,脸上还有泪珠。 刚才我真的哭了吗? “二小姐,你怎么了?”紫兰在旁轻问道。 我恍神地摇头,轻笑,“没事,风沙吹到眼睛里了。” “奴婢给你看看。”紫兰慌神。 我再次轻抹了下眼睛,微笑,“没事了。” 这日,整整一天,我都在游神,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总感觉自己好累,头好沉。 夜风下,我站在檐下,再次呆呆地凝望着院中的那棵梅树,想着幻境中出现的那个少年,想起梦里的那个少年。 他的名字——景栖。 他是桪儿的景栖哥哥。 这个少年到底是谁? 为何这两个人一直在我的梦里,我和他们到底有何关系? 我的脑袋里好混乱啊,迷糊的记忆间断性地接连不断,真想所有的记忆全都恢复。 我觉得自己有秘密藏在心里,可能失忆后才会这么间断性地恢复,而恢复中却连接不起。 这夜,我再次进入深度梦魇中,而梦里的场景就是高府。 梦里的天气寒冷,夜风萧萧。 梦中的我很年幼,小小的人儿。 我穿着厚厚的衣裳在院落前青石路上走走,好像因为吃得太饱,肚子不舒服。 黑夜下,我一个人在寂静的府中园内。 园里静悄悄的,无人。 突然我见一身影在向栖雁阁的方向走去,细看后见是娘亲。娘亲的步子走得过于急态,我想喊一声,但还是没张口,我犹豫了。 我 不知娘亲这么晚了,独自一人去三姨娘那里做什么?便悄悄跟了过去看看。 走到栖雁阁院内,静得很,屋内的灯是亮的。 娘亲的步子在离近屋檐窗台时,慢了下来,而且还轻声走近,靠在窗户边探听着里面。 我不知道娘亲为何要这样?很是迷惑,为了一探究竟,我也悄悄靠近,躲在另一边的窗户边,学着娘亲的样子听着里面。 屋内有人在谈话,我听得出来,有个声音是三姨娘达奚兰的。 我很清楚地听到三姨娘说了句:“师妹,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全家,你杀了我吧,好为你全家报仇。” 接着一陌生女子的声音响起,“你知道就好达奚兰,我乙桪从始至终都把你当最亲的师姐,尊敬你,爱戴你,可你呢?为了你的父亲,出卖了我乙家,害得我乙家家破人亡,让我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乙家几百口人全都死在你的手里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们姐妹之情吗?” 那女子的声音轻蔑地笑,“我可真蠢,蠢得把你达奚兰当成最亲近的人,却怎么也想不到,你——你把我们之间的姐妹情这么贱踏。” 听到这,年幼的我,心惊得很。 已明白过来—— 府里应该进贼了。 我想叫,叫喊人过来抓贼。 但却见娘亲躲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很不明白。 娘亲为何就没反应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母亲杀了她 我对进入三姨娘房内的人很是好奇,轻轻将窗户捅破,爬在窗台上朝里面看着。 我年幼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屋内戴着面纱的女子的剑指着三姨娘的胸口,她瞪着泪光晶莹的双眸,满眼都是仇恨。 三姨娘轻闭上眼,泪珠从脸上滑落,已经做好了死在那女子剑下的准备。 那黑衣女子眼睛严厉地瞪着三姨娘, 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只是剑指了良久也没刺下去。 拿剑的那女子身边的另一女子催促道:“门主,还不下手,就来不及了。” 就在她那属下话才落下,便见三姨娘自己往黑衣女子的剑撞去。 那黑衣女子眸色一紧,也许她没想到三姨娘会有这样一出。 伤口流出血来,那女子冷漠地将剑抽出,剑头带着鲜血从三姨娘的胸口抽了出来。 三姨娘捂住自己的胸前,满脸绝望地倒在软椅上。 那黑衣女子身边的属下道,“门主,为何不杀了她,她没死会将你供出来的。” 蒙着面巾的黑衣女子淡望着脸色苍白,胸口流血的三姨娘,冷冷地对她道,“这一剑是你欠我的。” 三姨娘满眼泪痕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女子,微笑道,“桪儿,师姐不请求你的原谅,只是师姐希望桪儿你别再生活在仇恨中了,去找景栖,去和他好好过日子。” 黑衣女子居高临下怒气地瞪着三姨娘,讥笑,“景栖——” 说到这个名字,那女子又是冷讽地一笑,“景栖是你叫的吗,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三姨娘轻淡一笑,“对,兰儿没有这个份,但兰儿真希望桪儿你能有个好的未来。” 黑衣女子蹲下身,冷讽的嘴角轻笑,“达奚兰,你以为萧景栖是你这种人能拥有的吗?就算本小姐不爱他了,他也不会爱你!” 黑衣女子再次讥笑,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三姨娘漠视着那女子匆忙离开的身影,朝她还缓缓地念叨:“对不起,师妹” 躲在暗处的母亲看着那匆忙离开的两身影后,慢慢起身向敞开的门内走去。 我已经吓得傻愣在窗户边,都不知自己的心是不是还在跳。 我从那个窗户小洞里突见娘亲站在三姨娘的面前,一副鄙视嘲笑的样子。 而娘亲这个样子,我从没见过。 三姨娘的样子和胸口的血让我都吓傻了,但我却安静得不敢出一句声。 三姨娘脸色苍白,对母亲说道:“是你,是你告诉了乙桪我在高府,是你让她来杀我的!” “是!”母亲冷冷地回道。 “就因为你姜可喻曾经是乙府的人吗?”三姨娘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不是,我恨乙家,但我更恨你!以前老爷对我很是宠爱,就因为你来了,老爷就对我冷落了,,我这辈子只有老爷了,可他却对我不再有爱,甚至连一点温存都不再有了——” “那是因为老爷知道容儿不是他的孩子,才冷落你的你自己不明白吗?”三姨娘轻轻说道。 母亲心疼得像刀绞一样,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不必说了,为何你连这都知道!” “是老爷酒后说的,”达奚兰声音虚弱得快听不到了。 母亲颤动地流着泪,眼里不光有对乙家的痛恨还有对达奚兰的嫉妒。 “竟然你这么爱老爷,为何会怀了别人的孩子,让老爷难堪让老爷对你轻视让”三姨娘弱弱的声音继续道。 “别再说了!”母亲一声冷吼。 从衣袖里抽出一把匕首,在达奚兰的伤口处再一次深深刺下。 达奚兰胸口的血再一次喷了出来。 窗户外的我惊叫一声,吓得倒退几步,然后快速地飞跑出去。 这么残忍的母亲我怎么也无法相信。 在我跑出栖雁阁院外,刚好碰到返还回来的那黑衣女子的下属。 看到那人,我使劲地跑,倒地后,又慌忙地爬起来,只是最后,我还是被这女人扔进了荷塘里。 在自己落水的那一刻,沉睡中的我再次被吓醒。 我全身都是因为梦中惊慌而被吓出的汗水。 瑛琳在我床边柔声地安慰,“二小姐,是不是做恶梦了?” 我呆呆的,恍如失去灵魂。 是母亲杀了她!杀了三姨娘!是母亲——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一切会是这样! 原来母亲才是杀了三姨娘的最后凶手。 我踉跄地从床上爬起,跑到院中那颗梅树下,无声地哭泣。 如果梦中的一切是真的,三姨娘和母亲说的话是真的,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是不是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 我恍然醒悟,怪不得父亲对我如此冷漠。 瑛琳和紫兰围在我身侧,疑惑不解。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哪不舒服吗?”瑛琳关怀地询问着。 我没心情理睬她俩,眼神空洞,遥望着梅花,不知怎么心中念起了他。 天空阴沉,有雨。 真想大雨突下,将我淋个彻底,我才会明白。 原来自己不是高家人,亲生父亲竟是另外一个人。这么多年,父亲还能容忍我,已经算是最大的恩惠了。 我愣了一个上午,从院里回屋后,一直静坐在书案前,回想着梦里母亲那残忍的面孔。 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不是事实。真相不过是我过去的记忆,那些阴影也许早就沉浸在了自己的脑海里,所以才会将那夜三姨娘被刺那晚以梦呈现出来。 我猛地起身,让瑛琳将我穿戴好,我要去一趟幽雨庄,去见白锐。 在我正欲出门时,府上的下人来到我的院里,说有人送了封信给我。 我有些疑惑,谁会送信给我。 打开信后,见信上有人约我在南城清长寺相见,说有些话想告诉我,留下的署名竟是曾经的熟人。 熟人? 会是谁? 我的心有些微动,这样约我相见,一定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我心中甚奇。 思过后决定先去见一见。 走出门后,我跟瑛琳道,“去清长寺。” 这次去清长寺,瑛琳让府中家仆石野去备了马车,我带着瑛琳一起坐进马车里,直往清长寺而去。 一路上我都想这个秘密要见我的人到底是谁,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在平城众多的寺庙里,清长寺不过是一座小寺,建在山边,寒门清凉,香客稀少。 我如约来到清长寺的后院,刚到园内,一个青布衣衫的小厮走到我的面前,恭敬有礼,“高二小姐,奴的主家已经在斋内等候您了,请二小姐随奴来。” 我轻吸了口气,跟那小厮走去。 瑛琳在身侧轻道,“小姐,真要去见那人啊?” 我轻“嗯”了声,没再多语。 到了一间斋房前,那小厮再次有礼,“二小姐里面请。”说着他看向我身后的瑛琳,“姑娘就在外等候就行。” 瑛琳有些不愿。我对她淡漠一声,“你就在外面等我。” 在那小厮敲了下门,里面传来一句,“请进”后,我沉着呼吸走了进去。 屋内的桌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在见我走进后,起身朝我躬礼。 我疑惑地走向他,在他抬起头来时,我怔怔地看向他。 他好熟悉,我一定在哪见过。 中年男人慈祥一笑,自我介绍着,“鄙人是暖香阁的老板鞠阳。” 暖香阁? 我想起来了,我曾经去那里买过胭脂,当日是见过他,怪不得很面熟。 只是暖香阁的老板为何要约我到这么僻静的地方来,我还是不明白。 他有礼请我坐下。 竟然来了,我就想听听他有什么话要这么神秘地对我说。 在他给我斟完茶后,我淡漠地道,“鞠掌柜有何话就说吧。” “小姐称下属鞠阳就好。”他很卑虚。 我有些看不明白。 外面下起雨来,哗哗作响,我看向窗户。 鞠阳忙道,“小姐不必担心您的家仆,下属已经让人安排好了。” 他一直称呼自己“下属”,我着实不理解。我又不是他的主人,他何须这么称呼自己? 我怔怔地看向他,等着他到底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鞠阳突地在我面前跪下,垂头有礼,轻呼一声,“小姐——” 我愣住神,被他惊讶到了,回神过后,伸手去拉他,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鞠阳不愿起来,一直跪着,眼角边的皱纹深深呈现,他微笑地看向我。 “小姐,你是家主最后一个血脉,下属思虑了很久,觉得还是得告诉您,不能让您一直蒙在鼓里。” “你说什么?”我愣神慌色。 才了解梦里的疑惑,这下竟有人亲自送到面前来告诉我了。 我愕然地看着鞠阳,嘴角轻颤,“你——说清楚。” 鞠阳眉头一皱,然后微微笑道,“容小姐您和桪儿小姐很像,简直没什么区别。” 听到这话,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又是桪儿,果真我与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容小姐,你不疑惑下属的话吗?”鞠阳轻语看向我。 “桪儿是谁?”我的眼神闪着几分惊恐,想知道又害怕。 鞠阳身体微微发抖,张嘴轻启,那句话好像很难说出来。 “容小姐的姐姐。” 我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鞠阳刚才说什么,我脑中再次飘过他刚才的话——容小姐的姐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怎么哪都有你 “鞠掌柜,我真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木然地看着他,对于他的话,我虽疑惑但还是不信。 鞠阳一脸镇定,“下属知道容小姐不信我说的话,小姐可愿听我说个故事?” 他这是要告诉我了吗? 心里极不愿相信,但还是想听一听。 我沉默,没拒绝也没点头。 鞠阳深吸一口气,眉毛一皱,开始回忆起。 他说他的家主当年是车骑大将军,而他一直是车骑大将军的亲随,姜可喻是乙府里的大丫鬟,同在一个府里,常有相见之面。 姜可喻年轻的时候,温柔漂亮,性格也很是温和,虽是府内管事丫鬟,但从来不刁难下等奴婢,人缘很好。 一次,鞠阳因为做错事,被大将军罚了几十大板子,姜可喻还偷偷地给他送过药,送了吃食。 从那天起,鞠阳觉得姜可喻不只人美心地也好,是个好人,对她也开始留心了。 经常多次的相处,鞠阳更是对姜可喻有了爱慕之情。 只是一天夜里,鞠阳在府内巡视,见姜可喻从大将军的书房里跑出来,脸色很是难看,像哭过的样子,而且衣衫还有点凌乱。 鞠阳唤她一声,姜可喻不理睬他,跑走了。 鞠阳有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想去追上姜可喻问问怎么回事。 书房中的大将军在里面唤道他,他只好先进去见家主。 走进书房后,鞠阳见大将军同样是衣衫凌乱,而且还只穿着内衣,满身的酒味。 鞠阳顷刻间明白了什么,他说当时他的心好乱好乱。 一边是大将军,一边是他心仪的女人,鞠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大将军命令他不能将这件事说出去,要不他性命不保。 从那晚后,鞠阳就没有再见过姜可喻,大将军告诉他,府里给姜可喻一些银子让她回老家了。 鞠阳很难过。 他亲自去找过姜可喻,但她老家的人,说回来过,又走了。 鞠阳那段时日整天忧郁, 后来又去过一次,姜可喻的母亲告诉他,姜可喻回老家后就一直忧忧郁郁,没有一丝快乐。 见鞠阳是姜可喻的朋友,也就告诉了他,她女儿姜可喻遭到了别人的侵犯,怀孕了,但她自己知道怀孕后,悄悄离开了老家。姜可喻觉得没有脸面待在父母的身边,为了父母的颜面,离家出走了。 鞠阳到处寻找姜可喻,到一个地方,总是打听姜可喻的下落。 一次在龙城,鞠阳在庙会上,在人群里,终于见到了姜可喻。 姜可喻的肚子已经大了,鞠阳很真诚地向她示爱,告诉她,就算孩子不是他的,他也愿意真心对她。 可姜可喻却告诉他,说她有男人了,而且很爱那个男人,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她希望鞠阳以后不要来打扰她。 从那以后,鞠阳再也没有见过姜可喻,姜可喻从此也没回过老家。 后来鞠阳再次回到姜可喻的家乡,那里的乡亲说,姜可喻的父母都过世了,姜可喻也一直没有消息。 鞠阳说,再后来,在平城大街上,他再次碰到姜可喻,两人坐下来谈了会儿。 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当年鞠阳和姜可喻的家主车骑大将军府也已经不在了,姜可喻也不必再躲着他了,告诉他,她现在是高扬的二夫人,那个孩子生了下来。 听到这些,我脸色忍不住僵凝住,鞠阳说的话,是不是想说明,我是车骑大将军的女儿,乙桪的妹妹? 我不是自己父亲的亲生女儿,而是乙桪的姐姐,我的父亲是当年的车骑大将军,后来的丞相乙浑。 我冷笑,断断续续地冷笑。 突然一切都变了的感觉。 为何一切是这样! “那么丞相乙府呢?” 我想问的是那个父亲后来呢? 鞠阳露出悲伤难过的表情。 他的眼眶流下一滴泪水,他轻抹一下,看向我继续说道。 他说,他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跟在了乙浑的身边,跟他出生入死,他也得到重视。 乙浑的野心很大,鞠阳很了解他,但不管乙浑做什么,鞠阳都是极力支持,甚至忠心不二。 鞠阳说,大将军最疼爱的就是他的桪儿,但桪儿从小体弱多病,为了桪儿大将军请了很多名医为其治疗,甚至命人寻找隐士的崔神医,把桪儿送到他那里去救治。 后来,乙浑的权利越来越大,先后封官太原王c丞相,当年的冯氏太后已经容不得他了。 朝廷形成了乙党和冯党,冯氏太后想着办法要治乙浑的罪。 在天安元年,冯氏秘密组织了自己的势力,以此时的东阳王为首,将乙浑围剿在自己的府中。 那一天,丞相府败落,乙氏家族从此没落。 鞠阳在说到最后时,声音沙哑。 他说,如不是丞相让他去找桪儿小姐,那一天,他也没能逃过。 我已经完全木然,对于这突来的一切,完全无法接受。 他说我是乙浑的女儿,而乙氏家族已经被朝廷给诛了。 我愣在那里,却不知为何心好痛。 鞠阳再次在我面前跪求,“容小姐,您真的是乙丞相的女儿,这一切都是事实。” 我轻笑了声。 “那么你此时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鞠阳抬眸疑虑,半响才道,“因为容小姐越来越像桪儿小姐了,看到您,鞠阳就会想起桪儿小姐,鞠阳实在不忍心将这一切深埋在心里。” “好了,我不想再听了!”我冷声轻喝了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刚下过大雨,外面一片潮湿。 我真的无法相信,这一切会是这样。 我轻跑了几步,来到寺院里的竹林里,折断一截竹枝,拿在手里,随意地挥打着竹叶,发泄着难忍的情绪。 忽闻一阵忧伤地箫声回荡竹间,回转盘旋。 我愣了一愣,随着乐曲的脚步,靠近曲声来源。直到在幽竹深处,一抹白衫站在青石之上,瀑布般墨黑的长发修长的指骨跳跃箫身之上,轻快而优雅。 多么熟悉的背影! 是他,他怎会也在这? 我静望着他的背影,好似曾经有过同样的场景。 脑海里,这副画面好熟悉,今日的一切好似曾经同样发生过。 我丢下手中的竹枝,竹枝落地的轻响声,让他回过身来。 他绝世容颜在我面前时,我看着他走近我的身前,我的泪水不知怎的突然滑到脸上。 他波澜不惊的眸子轻柔地看着我,伸出手抚上我的脸,将我脸上那滑下的泪珠抹掉,然后将我搂进了他的怀里,在我耳边温柔一句,“容儿,怎么哭了。” 我轻靠在他的怀里,木然地道,“怎么哪都有你?” 我的头顶传来他温柔的声音,“可能我们之间有着几世的缘分呢!” 我沉冷的心情从他怀里退开来,怔怔地看着他,“有时真看不出来你这个人,刚才失礼了,抱歉。” 他的笑僵硬在了脸上,深邃的眼眸里有些丝难过。 “容儿为何总是对我忽冷忽热的呢?”他不解。 我也不知是为何,有时心中念着他,有时又想远离他。 我沉默,无法回答他。 “小姐——” 身后瑛琳在呼唤我。 我回眸看去,见瑛琳正走了过来,我忙退后一步,怕瑛琳误会我和他的关系,谁知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轻柔一声,“容儿——” 我挣扎着轻甩他的手,轻声喝道他,“白锐,放开我。” 见到我的冷意,他才缓缓松开手。 瑛琳此时已经过来了,白锐看了她一眼。 瑛琳含笑对他微礼,“白公子。” 白锐没应她,将视线再次停留在我的眼上,我无任何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回身对瑛琳道,“我们回府。” 回去的路上我好像整个人失去了一半灵魂,沉默一路,瑛琳也没敢多问一句。 回去后就躺在了床上,我眼神呆滞,回想着鞠阳说的所有。 这突然来的一切,我很是难以接受。难道自己真的是乙桪的妹妹? 而且母亲还是被乙浑给强了的。 我突然觉得母亲对我冷淡,没有温暖,从不关怀,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母亲痛恨乙浑毁了她的清白,所以连带自己的女儿也不放在心上,连同恨一起附在了女儿身上。 我侧身躺在床上,想到这,眼泪再次大颗大颗流下,从没有过的伤心。 这是为什么! 原来我在高府,在母亲那里这么不受他们的热待,都是因为我根本就是母亲不喜欢的孩子。 她一直视我为仇恨的种子。 ~~~~~~~~~~~~~~~~~~~ 这章尾声 鞠阳看着高二小姐离开,来到白锐的面前,微躬施礼。 “侯爷让鞠阳此时告诉容小姐的身世是为何?” 白锐温和一笑,那股笑容里掺杂着耐人寻味的笑意。 “拓跋宏想娶容儿为妃,本候不能让容儿嫁给他。” 鞠阳不禁唉声叹气,“可容儿如今得知了身世,会伤心难过。” 白锐冷下眸色,轻语,“本候知道,但本候不能让容儿嫁给桪儿视为害死她全族的皇室。” 鞠阳垂下眸色,恳求道,“侯爷带容儿小姐离开吧,就像当年,你在朝廷大军围攻乙府时,将桪儿小姐带走一样。” 白锐嘴角轻颤,想起当时带桪儿离开后,乙府被灭,乙桪知道后,不再理他,将他痛骂一顿,甚至要和他断绝关系。 如今容儿又会是这样吗? 当她得知了朝廷如此对待她的父亲,她的家族,她又会怎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除了她谁都不娶 第五十章前言 年关已到,全国乐欢。 东阳王府奴仆不只在满城购买年尾庆肆用品,还在每个店铺里歌扬东阳王加官进爵一事。 前几日早朝,冯氏太皇太后亲自进封了东阳王太尉一职,各朝官恭礼相贺。 东阳王毫不含蓄,回府后立定日子,在太尉府牌匾挂上之日,请同朝官僚到府喜庆。 这是年前平城最大的一件喜事。 京官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收到请帖,允许带着家眷前往赴宴。 那些臣服与东阳王的官员无疑不列外全都备了厚礼,而与东阳王有些岐见的,在自个府里气闷,对送来的请帖不予理睬。 冯太师就是如此,权利和东阳王不相上下,如今的朝廷俨然犹如当年丞相乙浑和冯氏太后。 只不过当年乙浑曾明面上就不把冯氏太后放在眼里,而 他俩人虽表面和和气气,在冯氏太皇太后面前也是祥和融洽,但私下两人经常较劲。 到了宴席那一日,冯太师还坐在自家府里不动。 冯悦言来到父亲的面前,对冯太师道,“父亲不准备前去吗?太皇太后和皇上可都会去太尉府庆贺,父亲难道连太皇太后的面子都不愿给?” 冯太师只是扫了眼冯悦言,无动于衷,继续看着他手中的书籍。 冯悦言傲然道,“父亲,别让太皇太后去猜测您老为何不去。”冯悦言轻笑,“东阳王太尉一职又有什么,女儿即将成为皇后,我们冯氏家族还会惧怕他不成?” 冯太师放下手中的书,轻叹一息。 冯悦言一笑,“女儿就知道父亲不会为了平日和东阳王之间一点别扭就将大事不顾了。” 幽雨庄里,程由急叩白锐的书房,将一封书信递到他面前。 白锐看到书信的封面就已经猜到是谁来了信件,忙扯开后一看,果不其然,是要他回国土过这个年关。 白锐愣在书房里,此时此刻他不愿回国土,才与她相见,他不想又离她而去。 他还犹记得当年,在桪儿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一纸圣旨下,不得以回去了,等他再回北魏时,已经是几年之后,而他的桪儿已经离他而去。 可如今他又要回去了吗? 程由看出了白锐的心情,在旁低语,“侯爷,此次回朝不过是回去过个年关,年后侯爷回来就是,也不晚。” 不晚吗?当年回去就是几年,几年后会是什么样子。而这次回去又会是多久,他的皇帝会让他再次外出吗? 白锐不敢确定。 门外宜儿恭礼回禀,“侯爷,南宫姑娘来了。” 南宫霓此时来做什么?她不是被东阳王府邀请去宴会弹奏了吗? 白锐看向程由,程由立刻明白白锐的神色,朝门外道,“让她进来。” 南宫霓走进后对白锐屈膝一礼。 “有事?”白锐冷冷地道。 南宫霓已经感觉到侯爷神色不好,只要侯爷有心事就会是这么沉闷,对她也是如此。 但就算白锐如此对待她,她的心里也不会有怨气,还对白锐十分上心,这已是她多年来形成的习惯了。只要他好,她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她只希望他开心。 不过此刻来见侯爷,并不是来了解侯爷的心情为何不佳,而是来禀报她所得知的事情。 “ 丘兹国使臣来北魏朝供,霓今日在邀月楼见广陵王拓跋羽在厢房宴请他。”南宫霓恭敬地说道。 白锐看向她一眼,语调缓慢地道,“这有什么,每年丘兹国都会来使臣。” 南宫霓皱了皱眉,说道,“问题是,中途拓跋羽出了一趟厢房,去了另一间包厢,而那间包厢里的宾客是冯太师的儿子冯诞,冯诞带着一个女子候在那里,随后拓跋羽将那个女子带进了丘兹国使臣的包厢里。” 白锐扫了南宫霓一眼,其实大概已经明白南宫霓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程由在旁应接着南宫霓的话,“不就是给使臣送个女人吗,这有什么?” 南宫霓轻笑一下,说道,“可这个女人的那双眼睛,霓见过。” 白锐和程由不由地同时看向南宫霓。 南宫霓看着白锐道,“侯爷可还记得,在阳城的鸿雁楼所举行的菊花节,那个花魁舞姬,霓十分确定就是她。” 一说到那个舞姬,白锐已经清楚了。 在阳城的菊花节后,白锐让程由暗查了北海王拓跋祥在阳城里安插的所有部下。宴会后,程由在暗夜里见到那舞姬私会了北海王,才得知那个舞姬是北海王的人。 随后在程由的彻查下,才知那舞姬就是北海王的属下,名叫青烟。 是北海王养在暗处的杀手。 程由在南宫霓话后,说道,“你说的是北海王的属下青烟。” 南宫霓漠然一笑,“对,青烟是北海王的人,可冯诞竟带着她去见了丘兹国的使臣。” 白锐冷眸道,“你的意思是北海王和冯诞走得很近,甚至连他的杀手都给冯诞所用。” 南宫霓轻点头,“霓所见就是这样。” 程由看向白锐,心中有些疑惑道,“如冯诞不知青烟是北海王的人呢?” 白锐漠然,“那么青烟接近了冯诞,让冯诞信任了她,这可能是北海王想在冯诞身上得知什么,所以青烟是北海王的眼线。” 程由右手摸了摸下巴,沉思,不解道,“那么北海王想从冯诞身上得知什么呢,才让他的人接近了冯诞?” 此时沉默的南宫霓再次看向白锐道,“霓曾得过消息,多年前冯氏太后让她的哥哥冯煕暗查过崔伯渊的下落,而崔伯渊是寇国师的座下弟子,霓猜想,这一切是不是与《云中音》有关?” 南宫霓说话的同时注意着白锐的神色变化,而白锐果不其然脸色变了变。 程由也静看着白锐,因为提到崔伯渊,那可是侯爷当年的师傅。 白锐皱了皱眉,但也只是一瞬,随即又堆起笑意,故作好奇,“你也许想多了。” 南宫霓不曾想侯爷竟然不信她的,有些惊讶,“侯爷难道认为霓说的不对?侯爷可明白,这次来北魏是做什么,皇上的旨意,彻查《云中音》的下落,还有你当年的师傅崔伯渊的下落。” 白锐已经冷下眉头,眸色暗沉,冰冷地道,“本候明白得很,无须你来提醒。” 他的厉色让南宫霓突地心冷,嘴角轻抽,“既然侯爷清楚,为何来魏这些日子来,都在围着那高二小姐转。” “还是因为那高二小姐像极了侯爷心仪的女人,所以侯爷的心都飞走了。” 程由被南宫霓这两句话给下傻了。 而白锐疾步走到南宫霓的面前,甩了她一巴掌,怒道,“你放肆!” 南宫霓被打得偏过头,随后才慢慢回过神,看向白锐,她眼含泪花,摸着自己被打的脸,委屈难过。 白锐打了她后,手在发抖,这是第一次打她,因为她提了桪儿。 南宫霓的嘴角溢出血来,那伤心的眼眸一直盯着白锐。 白锐有些心痛了,伸手想抹掉她嘴角的血,但南宫霓偏过头,不让,随即她怔怔地瞪了他一眼,哭泣道,“侯爷,你再也不痛爱霓了,因为那个女人——” 说着,她跑了出去。 白锐愣在原地。 这日,太尉府大宴,南宫霓没有前去,让人向太尉府请辞,说身体不舒服。 白锐在幽雨庄里独自喝着闷酒,他不知自己是不是该此时回到齐国,但皇上已来了密旨,他能不回去吗? 在忧愁中,他又想起了桪儿,想到了那年,在清长寺的竹林。 桪儿对他满脸恨意,恨他为何招惹她的师姐达奚兰,让达奚兰对他心有所属。 他向她解释,她却不听。 他告诉她,他心中所爱之人只有她,对达奚兰没有一点非分之想,可她就是不信。 她跟他说,既然你不喜欢师姐,为何独自和师姐喝酒,陪了师姐一晚,让她所见到,这是为什么? 他告诉她,因为达奚兰心情不好,好像和达奚骁月出了点什么别扭,心烦,才找了他喝酒,而他只是陪了达奚兰一下,并没有什么。 桪儿不信,因为她看到了达奚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而他却并没有拒绝。 这是她亲眼所见,她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他被她误会,他快疯了,可她就是不信。 白锐很后悔,后悔那日不该怜惜达奚兰,让桪儿不开心。 他也没想到,因为那一晚陪酒,让达奚兰对他有了爱慕之情。 当他听到,桪儿当面质问达奚兰,达奚兰确承认了,她喜欢自己。 他当时脑袋一片轰乱,这不是他所想看到的。 她们是姐妹,不应该因为他而闹翻脸。 他冲出去,向达奚兰说,他不喜欢她,他从始至终喜欢的人只有桪儿。 可达奚兰却质问他,为何送给桪儿的礼物,她也有同样的,为何每次带桪儿出去玩,也会带上她,为何—— 他狂叫,不,不是这样的! 因为你是桪儿的姐妹,所以只是把你当成桪儿的亲人一样,并没有其他的。 达奚兰不信,怎么也不信。 她恶狠狠地对他道,“我达奚兰恨你,恨你!” 桪儿扇了他一巴掌,独自气愤地从幽林谷回到平城,回到她父亲的身边。 年轻的他追到平城,来到乙府,想尽办法见她,可她就是不见。 那是一段痛苦的日子,白锐怎么也忘记不了。 桪儿当年对他的误会很深,深得他半夜在乙府外吹箫,她也不出来见他。 他只好让人送了封信给她,告诉她,他在清长寺等她,不来他就一直等。 整整等了一天,她来了,满脸泪痕地看着他。 白锐轻笑,拿着酒壶,醉醉地喝着。桪儿的身影犹如就在面前,那些痛还在心里。 当年在乙府外的那夜,他就想告诉她,这辈子除了她,谁都不会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母亲的恨 从清长寺听完鞠阳的话后,我比以往更加的沉静了,整日忧郁,想见到我的笑容已是难上加难。 平时我还会在府院里走走,散散心,可这时,我除了在屋里看看书籍,哪也不去,甚至连我的秋水居也不曾踏出一步。 就算是拿着本书,我都没能全神去看,而是在游神中,心神恍惚。看书不过是为了不想让他人看出我的不对劲,用来掩饰而已。 恍恍惚惚几日,整天如此。 瑛琳和紫兰都已看出我的不对劲,但只要她俩来打扰我一句,我甚至怒颜对她们。 隐约中,我听到她俩在轻声议论。 “二小姐是不是中邪了?” “不知道啊,该怎么办呢?以前可从没见过小姐这样。” “要不要去找个大夫瞧瞧?” “我觉得也是,该找个大夫瞧瞧。” “瑛琳,要不你去把白郎中请来,上次他不也将二小姐的头痛给治好了吗?” “嗯,让白郎中来看看也好。” 门帘外,她俩说话声就算很轻,我也听到了。 “不用了,我没病。”我冷冷地说道。 她俩闭了嘴,打了帘子走了进来。 我依然拿着书看着,连眼都没抬。 “二小姐,要不奴婢去给你炖点安神汤吧?”紫兰轻声询问道。 我抬眸扫了她俩一眼后淡淡地说道,“你去吧。” 紫兰出去后,我再次给了个眼色给瑛琳,瑛琳明白我的意思,忙退了出去。 我不喜欢有人杵在我面前,我只想安静。 只是这安静还没一柱香时间,府里的曹管事来了。 听到瑛琳禀报后,我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待客厅间。 曹管事恭敬有礼地站在那,我淡望了他一眼,说道,“曹管家可难得到我的秋水居来,可有事?” 曹管事双手放在身前,恭维地说道,“二小姐,今日太尉府设宴,老爷,大夫人和大小姐都会去,老爷让奴才来询问一声,二小姐要不要同去参加宴席?” 平时在府里见到曹管事,他也只不过是一句“二小姐”来应付我,不过近日来,他对我有礼了很多。 明眼人都似乎看明白了,只从皇上把我接到兰若园,再又送到府里不少礼品,谁都清楚了,皇上对我不一样。 有了这样的关系,府里的那些下人甚至都对我有礼了很多,都不敢在我面前乱说话,不敢无理。 从那日皇宫送来礼品后,大夫人碰到我,都是含笑,还温柔呼我,“容儿,天冷了得注意身子,少去点外面,外边冷得很。” 那日从清长寺回来,大夫人就是这样,一副关心的模样。 当然,我是子女,她是夫人,我并没有不尊重她。 她的一番关心话,我只好多谢她。 此时,曹管事的一番恭诚,我也没以不好的脸色对他。 虽然心情不悦,但我还是轻柔一句回道他,“昭容不想去,劳烦曹管家告知父亲,他们去就好。” 曹管事看向我一眼,垂头恭礼,“那老奴就去回禀老爷。” “嗯。” 我目送曹管事出去,眼眸再次沉冷,心情放缓平静。 在喝下紫兰端来的安神汤后,我的心还是有点蠢蠢欲动。 忍了几天,我觉得必要和母亲聊聊。我不能当鞠阳的话没曾听到一样,要弄清鞠阳的话是真是假,我必须得亲自问问母亲。 这几日来,鞠阳的话飘在我的心里,我快要疯了。 我提着沉重的步子,来到母亲的院里。 母亲看到我依旧是那副样子,不温不热,清凉如水。 我在心中冷笑,就算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可我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真要如此对我? 真把全部的恨都加在我的身上? 我感觉自己心灰意冷,镇定自己坐下来。 坐下后,母亲院里的奴婢林嬷嬷侍候着,端茶倒水,摆放点心。 我朝身边瑛琳轻声一语,“你退下,我有话和母亲说。” 瑛琳朝母亲屈膝一礼后,走了出去。 我看向母亲,“母亲的林嬷嬷也出去吧。” 母亲疑惑地对上我的视线,见我神色有些异样,不知所以,但她还是朝林嬷嬷摆了摆手。 见室内只有我和母亲,我淡漠一笑,关怀道:“母亲这几日身体可还好?” 母亲淡笑悠然,“老样子,没什么好不好。” 母女俩之间,也许没人会像我和母亲之间的关系了,如此生疏。 我僵硬一笑,“女儿想问母亲一些话,愿母亲能如实告知。” 母亲拧眉看向我,在猜测我的意图。 半响她才道,“你说吧。” “好,”我神色木然,“母亲在年少时,可曾是前臣相乙浑府中的奴婢?” 在我问完话,我明显看到母亲全身一抖,脸色微颤,她猜疑地看着我,见我很认真地在等着她的回答。 她不知道我为何问起这个,也不知我是处于什么原因要问这个,更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我见她不好怎么来回答我,我又轻轻叫她一声,“母亲?” 她回过神看向我,但不愿开口。 “母亲可认识鞠阳?”我再一步进逼。 她的嘴唇微微抽搐,很是为难的不愿提起,良久后才回道:“是。” 也许她已经猜到了什么,正色后,她木然地说道:“想问什么,母亲都告诉你。” 我瞪视着她,一本正经地道:“女儿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是不是?” 母亲惊讶地望着我,脸色难看,不可相信我所说出来的。 “是鞠阳告诉我的。”我冷冷地道。 母亲眼含泪花,喏喏地道:“你见过他了?” “是。”我轻轻一句。 母亲讥笑,冷漠地嘲笑自己。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还来问什么?”母亲叹口气后,一脸淡然。 “女儿想听到母亲亲口证实。”我木然说道,眼睛里已经泪眼模糊。 母亲沉默,良久才道,“鞠阳对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的泪水从脸庞掉下,亲耳听到这句话,我却坦然地接受了。心情不再像当日听到鞠阳说起,那么强烈地不愿接受。 抹掉泪水,我沉住心情,咬了嘴角, 淡漠又道:“母亲和鞠阳的关系很好吧?” 母亲手颤动地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放下后,轻轻抹了一把泪,哑声道:“是,当年在乙府时,他很是照顾我,我也对他很好,后来我出了乙府,他到找过我,我也知道。” 我冷冷地道:“母亲,你很无情,你可知鞠阳当年为了找你,有多艰辛。” 她又是一怔,也许被我说到了正点上。她深吸一口气,淡漠地道:“我是无情,但这一切都是乙浑害得,当年”母亲有点说不下去了, 哽咽一下后,才又道:“要不是乙浑践踏了我的清白,我怎能会是这样,我当初对鞠阳有是着爱慕,想和他在一起,是乙浑毁了我,毁了我的一生。” 我心中明白母亲的苦,看到她此时难过,痛苦的样子,很难想象她当年是怎样的痛苦,我默默地掉着泪水。 “可母亲,就算你恨乙浑,可女儿还是你的亲生孩子啊!”我哑声泪崩。 母亲满脸痛苦,怔怔地看着我,泪水从脸上滑下。 “是母亲不对,这么多年也忘记不了那些恨,母亲对不起你——” 她垂下眸,有所悔意地低头抹着泪水。 也许这么多年,她都不曾放下过那段往事。 屋里,除了我和母亲的沉痛呼吸声,毅然安静。 我突然冷笑,嘲笑自己。 母亲太抬眸怔怔地看向我。 “母亲痛恨乙浑,所以从女儿出生来,母亲就不喜欢女儿,一直都是对女儿不冷不热,每次不管女儿有什么挫折,有什么危险,母亲也都是无动于衷” 我哑着声音,泪水已滑到脸上。 母亲沉默,低眸不敢正视我,我知道,也许她此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已经有所悔悟,可是不是太迟了。 “对不起,容儿,母亲知道,以前太过冷落你,每每看到你,就会想起乙浑,想起那段往事——是母亲的不对。” 我良久没再说一句话,让自己的心情平复。我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气,映出母亲那张表情恍恍惚惚的脸,我真想看透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心情平复后,我再次询问心中的疑问。“母亲为什么要刺杀三姨娘?” 母亲再次抬眸看着我,脸色很是复杂的表情,掩嘴低咳了一声。 她忙从袖中拿出手帕抹着唇角。 她想起那晚,在拿出匕首刺入三姨娘胸膛的那晚,我被惊吓得一声尖叫后,她就已经看到我了,我跑走后,她在后面追了我,只是看到有人来了,便快步悄悄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清晨,得知我落入荷塘中,不省人世,以为我死了,可谁知府上刚好来了一名神医,把我救了下来。她怕我说出她的秘密,从我被人打涝上来后,虽表现得很是伤心,但一直都在观察我。 我醒后,也在时刻观察我,观察我是否记得那晚的情景,记得那晚她的所为。她安排了贺大娘照顾我,其实是守着我,无时无刻观察我。但我醒来后,整个人傻傻愣愣,没有将她供出来,她以为我受到刺激忘记了那晚,才真的安心下来。 而我只不过是把那晚埋藏在了心里。 如今全都记起,我却明白了母亲真实的面孔。 她不只对我冷落还是个杀人凶手。 “母亲恨三姨娘?”在她的慌神中,我冷漠轻看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紫檀盒子 母亲诧异地看着我,脸色苍白,对于我刚才的问话,她咬着自己的唇,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是,从达奚兰来到府里后,我就恨她,因为她夺走了老爷全部的爱。” 从这句话,我已经明白,母亲是很爱父亲的。女人的心都是嫉妒的,母亲也是如此。 我能理解母亲的孤凉,可再这么恨一个人,也不能下杀手啊。母亲已经接近了疯狂—— “那么贺大娘是什么原因离开高府的?”我想知道所有的一切,瞪视着她。 母亲冷笑,对于我过多的问话,好似已经不想再隐瞒。 母亲犹豫下后,说起那件事后。 原来那晚过后,母亲时常害怕,经常夜晚做恶梦,当时伺候她的贺大娘对她很是衷心,母亲也很相信她,就把自己刺杀了达奚兰的事告诉了她。连同我看见她的事也一起说了。 只是后来,母亲后悔了,后悔什么都跟贺大娘说了,怕她哪一天出卖自己。 母亲的心里已经容不下贺大娘了,想尽办法要将她赶走。 一次,母亲在贺大娘的水里下了毒,把她毒哑了,让她不能再说话。 母亲并不想杀她,只是不想让她说出自己的秘密。 贺大娘失声后,母亲就将她赶出了府。 听到母亲说完这些,她的残忍真让人不可相信,看似懦弱的一个女人,心底竟这么狠毒。 “母亲做的所有错事,这些父亲也许都不知道吧?”我语气依然淡淡。 母亲目光幽深,“除了知晓你不是他亲生的,其他事情他一概不知。” 我失笑,“如父亲知道会怎样?” 母亲冷笑,“那哪还有我姜可喻在这高府一席之位,他会杀了我为达奚兰报仇。” 我讥笑。 母亲也怕,怕失去这高府的一席之地吗? 我定了定神色,“母亲在三姨娘还没有进高府时就认识她吧?” 母亲哑然失笑,脸部僵硬。 她怎么也想不到我会问出这样的话。 “是谁告诉你的,鞠阳?” 母亲有些失控,手在发抖。 “母亲别管谁告诉女儿的,母亲就说是还是不是?” 母亲轻抚额头,半响才缓缓道,“是,达奚兰是乙浑女儿乙桪的师姐,那时候,我还在高府时,乙桪曾带着达奚兰回过高府一次,我见过她一次。” 问母亲关于达奚兰,我本是想了解乙桪。 我不经意皱了皱眉,镇定地轻语,“三姨娘死的那晚,乙桪来过是不是?” 母亲抬眸轻淡地看着我,“容儿记起了那晚的所有?” “是,我在窗户外看见了所有,那个拿剑指着三姨娘的黑衣女子就是乙桪,是不是!” 母亲没说不是。 她沉默,沉默就代表是。 “可她们不是师姐妹吗?乙桪为何要刺杀三姨娘?”我对那晚的刺杀真的很疑惑。 母亲愣了神,轻叹一息,“容儿,这个与你无关,再说也是多年前的事了,你何须要知道这些。” 我满脸疑虑。“母亲不愿说?” 母亲嘴角一抽,“我也不是很清楚。” 母亲真不清楚吗,但我怎么觉得她是不愿说。 我静望着她,她的眼神有些躲闪。 我话题一转, “那么乙桪在哪,母亲可知道?” 母亲毫无表情地摇头,“那夜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在我觉得没必要再问下去,幽幽起身时,母亲唤我一句:“容儿——” 我背对着她,冷冷地道:“母亲,请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说起母亲做过的错事,但女儿希望母亲以后有的是一颗善良的心。” 我才走一步,母亲又喊住了我,“等一下。” 我回过身站立不动,不知母亲要做什么。 母亲从她的梳妆台抽屉里拿出一个紫檀盒子递给我。 “这盒子里有一颗丹药,是当年你落水后,那名神医留下来的,说是特定留给你,可以救你命的药丸,当年你还小,那神医让母亲替你保管。” 我接过盒子,淡漠地望她一眼,冷冷地走了出去。 回到我的秋水居,我坐在桌边,查看着母亲给我的紫檀盒子,一个小方形的盒子,盒子已经很陈旧,但盒子外的花纹还是很清晰。 这个盒子很精美。 我拿在手上反复查看着,见盒子底部刻了一个小小的字,是个“崔”字。 打开盒子后,里面是一颗圆圆的药丸,黑色的。 一股浓重的药味飘进我的鼻子。 我将它盖好,静静地看着它,想不明白,那个神医为何要留下一颗药丸给我? 难不成是怕我日后再受伤? 不过,那神医真负责。 夜晚时分,我在桌几前,依旧看着那副画,画中的乙桪很是青涩,画这副画的时候,她应该只有十三c四岁。 画中的她,微微展露笑容,穿得不是那种大家闺秀的服侍,而是轻便的轻纱飘衫,感觉江湖行走之人。 发饰也只是简单的盘髻,长长轻丝在风里飘扬的感觉,她身后的柳树,一样随着风飘荡的感觉。 画中的背景,我知道,是幽林谷。 夜风透过窗户吹来,我感觉冷意了很多,不知不觉中,伴和着细风,幽怨的曲声进入我的脑中。 这首曲子,我熟悉得很。 是他,他应该在附近。 为什么每次当我有什么思虑想法时,我就会听到这曲声。而我现在十分的明白,吹这曲的就是白锐。 他就在附近 我没有出去,而是再一次在这首曲子中沉睡。 睡梦中,我再次来到了乙桪的世界。不,应该说是乙桪曾经的过往。 梦中是幽林谷,在湖水边,乙桪和师姐达奚兰正在湖岸边练剑,湖中行来一条船。 船上不只有景栖,还有一名中年老者。 她俩见到有外人进来,都有所惊讶,因为幽林谷很少去过外人,除了景栖经常去。 船停靠岸后,白狼已经一副凶煞地看着那老者,乙桪摸着白狼的毛发,也有点不解,来的是什么人? 为何景栖会将个外人带了进来。 乙桪的师傅从屋里走了出来,愣愣地看向湖面。 船上萧景栖已经在朝他们挥手。 乙桪跟走近她身侧的师傅说道,“师傅,你看景栖哥哥竟然带外人进谷了。” 顾师傅没有说话,而是眯着眼看着景栖和那中年老者上了岸。 “顾师叔,你看谁来了?”萧景栖一上岸笑着说道。 顾师傅仔细瞧了后,才惊讶了神色,他已经看出来是谁了。 那中年老者在顾师傅的面前躬身行礼,当说出自己的名字后,顾师傅欣喜地拥抱了他。 原来景栖带来的是顾师傅的侄儿,顾善秀。 顾 师傅请他进了木屋,还唤道达奚兰上茶。 迎他们进屋后,师姐达奚兰给他们煮了茶亲自端给他们。 乙桪站在屋檐下,和白狼逗趣地玩着。她对这来客,没有一点兴趣。 那顾善秀在谷里住了一天,也都只是和师傅叙旧。 从他们谈话中,乙桪知道了, 师傅的侄儿来自南宋,这次到大魏来,那顾先生特定前来找师傅想念亲情的。 在师傅和顾先生在喝茶闲聊,她在练霸射箭。 萧景栖走过来将她手中的剑弩拿了过去,也朝着远处的草霸射过去。 箭直插红心,乙桪拍掌叫好。 萧景栖说顾善秀是名画师,硬是拉着乙桪,让那顾先生画了她的画像。 在画像时,乙桪很是不耐烦,但萧景栖一直在说,保证画出来就是你本人。乙桪也想看看,他吹捧的画师,真的有这么好的画功? 画完后,乙桪真的喜欢那张画,确实很像,就像她本人站在那一样。 “怎么样?喜欢吗?”萧景栖扬眉问道。 乙桪点点头。 萧景栖看到她见到画像后的笑,很是开心。 而一旁的达奚兰说,也要画一副,萧景栖却不然地道,“顾先生累了,下次再画吧。” 见萧景栖对乙桪那么好,冷淡自己,达奚兰心里有些不愉快。 次日醒来,我迷迷糊糊从床上起来。 瑛琳告诉我,昨夜见我趴在几案上睡着后,便和紫兰一起将我扶到了床上。 梦里的一切,我记得清清楚楚,水镜湖幽林谷里的那一日,犹如就在眼前。 我知道,又梦到乙桪,是她和我的联系。 我已经明白,为什么我会到那山谷,也许冥冥中是乙桪在指引方向,想让我了解她的一切。 那条白狼也许就是她的宠物,在梦中,她和它很是要好。怪不得,在山谷,它见到我的第一次,竟然对我很是熟悉似的,可能把我当成了它的主子。 突然,我想念起那条狼来,出谷这么久了,也不曾去看望它一眼,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梦中达奚兰看景栖的眼神,突然让我醒悟。 三姨娘也是喜欢景栖的吧? 可如今三姨娘已经逝去,乙桪在哪呢?景栖又在哪呢? 当日在清长寺,鞠阳并没有告诉我,乙桪如今怎样。 那日我走得太过匆忙,忘记问他了。 我是不是该再去见他一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念他而游神 第五十三章前言 太华殿,太皇太后寝宫中。 今日去太尉府参加宴席回来后,冯氏太皇太后觉得累得很,早早入睡了。 睡梦中,她梦到了那双闪着亮光白狼的眼睛,白狼朝她扑过来,那双利爪简直就已经扑到了她的脸上。 她惶恐地大叫着,“快救驾!快救驾!” 白狼身后,那个女子凶残恶狠地瞪着她,朝她怒喊:“拿命来!” 女子手上拿着弓箭,弓箭对准了她。 在箭出鞘就要飞刺到她的面前时,冯氏太皇太后吓得从梦中醒来,在床上坐起。 “来人!来人!”她的声音颤动。 服侍她的月桃姑姑,忙奔到她的面前,安慰道,“太皇太后是不是又做恶梦了?” 冯氏脸色苍白,额头滴汗。 她惊慌地抓住月桃的手,颤动地说道,“哀家又梦到她了——好可怕,好可怕。” 月桃用手帕轻抹着冯氏额上的汗,恭敬有礼道,“太皇太后别怕,只是个梦。” “月桃扶哀家起来。” 月桃伸过手,扶起冯氏,将她扶到桌边坐下,忙倒了杯水。 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夜还很沉静。 冯氏喝过水后,平静了很多,深吸口气后,嘲笑自己。 “太皇太后,怎么了?”月桃关心问道。 冯氏看她一眼,轻笑,“这些年过去了,那个女子的样子还依旧深深地印在哀家的脑海,她是梦魇,挥之不去。” 月桃怔怔地看着冯氏,不敢说什么,。 冯氏又是一声冷笑,“当年那日,那女子的勇猛是哀家没见过的,她这么不怕死。” 月桃恭维地道,“那个女子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危险到太皇太后了,太皇太后放宽心就好。” “可哀家近日来常梦到那日,该怎么办?” “要不请个法师来太皇太后的寝宫驱驱邪,说不定太皇太后就不再做梦魇了。” 冯氏平静地看向月桃,半响后应道,“好,这件事交与你办好。” 大年前三天,月桃请了个道士来皇宫驱邪。 拓跋宏在远处看着,轻笑一声。 他在心中冷笑,是不是以前坏事做多了,如今怕了,才会做恶梦。 拓跋宏在心中如此对太皇太后不敬,是因为他想到自己的年幼,想到那还是多么年轻的父皇。 父皇被毒死的那日,他好怕地呼喊着父皇,可父皇再也不会喊他一声,“宏儿”了。 当年,在他心里,明知这一切都是皇太后所为,却没有任何证据,也不能将她怎样。 这些年来,他只能委曲求全地活在她的威严下。 北魏朝廷的政权,她一手执掌,甚至害了他父皇的命。 想到父皇,拓跋宏心像刀绞,万分剧痛。 父皇过世,冯氏竟然以父皇服食长生药而中毒来公告天下,她把天下当傻子,还以为能瞒过他。 年轻的父皇又怎需要服食长生药? 拓跋宏认为是天大的笑话。 而当日,群臣都认为皇太后说得对,只是对父皇怜惜,没人去深查。 那冯煕,字字真言,句句是理,把父皇说的不堪重用,辜负了皇太后。 拓跋宏甚是好笑,他的父皇他能不清楚。 恭懿在他身侧恭敬地说道,“主上,近日来,太皇太后的气色是不太好。” 拓跋宏的眼眸一直盯视着那做法的道士,冷笑,“气色不好?前几日在太尉府可还和东阳王叔喝了一杯,身体好得很。” 恭懿只听着,不接话。 拓跋宏不想再看,回身漫步向回走,恭懿紧随在后。 “让你查当年给父皇练丹的那名道士,你查得怎么样了?” 恭懿微愣,低声回道,“是个隐士,只有太皇太后见过那个道士,没人知晓,臣还在彻查中。” 拓跋宏停步,盯着恭懿,“要快,朕必须得弄清楚当年父皇一案。” “臣明白。”恭懿作辑恭礼。 拓跋宏提步继续走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幽幽地说道,“想个办法从冯太师那里问出情况来。” 恭懿再次应道,“是。” ~~~~~~~~~~~~~~~~~~~ 要过年了,府里忙着购买新年货物。 府上奴仆进进出出,大哥,显弟,高璃都没见人影,都不知他们在忙什么。 我带着游然和瑛琳出了府,对府上说去买点年货。 我急着见鞠阳,可走到暖香馆门外,竟见大门紧闭。 我失神了,鞠阳去哪了? 瑛琳见到我的愣神,缓缓说道,“暖香馆的掌柜可能回乡过年了,所以关门了。” 我看向游然,说道,“去敲敲门,看里面有没有人。” 游然应道我后,走过去敲了几下也没见有人开门。 我有点失望,年前是见不到鞠阳了,等年后再说吧。 在街上漫步,街道很繁华,就算寒冷的天,也有不少人在购买货物。 平民百姓都想过个好年,这年气很热闹。 人群中,我见远远的有个熟悉的身影。 我仔细瞧去,见是青烟,她打扮得很华丽,身后跟着两个奴婢,奴婢手上提着不少东西。 看来,她是购买了不少的年货。 我正欲前去喊她一声,却见有个男人走向了她,那男子意气风发,满脸微笑和青烟说着话。 青烟温柔地搂着他的手腕,那表情俨然一副相爱的甜蜜。 我恍神,青烟嫁人了? 瑛琳见我止住脚步看向那边,随着我的视线看去后,微笑道,“那是冯太师的大公子冯诞,小姐可记得他?” 我摇头,“没印象。”我的眼神一直注视着那前方,青烟并没有看到我,而是搂着他的男人走进了一家首饰铺。 “二小姐一点也记不起冯大公子吗?” 我看向瑛琳,“我是不是曾经见过他?” 我们一边走,瑛琳一边说道,“二年前,在二小姐还没和郦媚心发生那件事之前,冯大公子的生辰,在护城河边的景光搂里举行,二小姐也去参加了。那日,酒楼里来了不少贵家子女,二小姐是大小姐拖去的,大小姐说是为了陪她。那日,小姐穿得很素雅,一点也没小姐的风采,当日东阳王的女儿,优茵郡主以为二小姐是个奴婢,吩咐二小姐去给她端茶水来,二小姐的性子奴婢清楚,是不喜欢她人使唤,当时就顶撞了她。优茵郡主蛮狠地甩了二小姐一巴掌,当时二小姐你很气愤,怒瞪了优茵郡主。优茵郡主心恼想再次甩二小姐一巴掌,被冯大公子刚好前来拦住了优茵郡主。” 我怔怔看了眼瑛琳,想不到还有此事,我真是一点也不记得。 我眉宇轻皱,想不到以前竟然得罪了不少人。 想到父亲将我送去老宅,也许真是送掉了一个瘟神。 我失笑,也许在这平城没几个人会喜欢我。 走了很长一截路,我的心那个男人的样子又出现在我脑海里。 那夜,我听到的箫声一定是他来了。他是想见我吗? 我的方向不由地向幽雨庄而去。 游然突然拦在我面前,“小姐,要出城了。” 他是在提醒我,走了太多的路程了。 我有些不淡定,心中好像有个意念在推动我向他那里去。 已到了这里,离他的幽雨庄不远了,我是不是该继续前去? 在我恍神中,城门口驶进来一辆马车,马车上的风铃清脆而响。 我静望着那辆特别的马车,在马车就要从我身边而过时,车停了,车帘被一只玉手掀开起来。 不曾想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是南宫霓,她软软诺诺微笑说道,“高二小姐,好巧啊。” 我轻言一笑,“南宫姑娘。” 她回眸看了眼出城的方向,再次看向我,轻笑,“怎么,高二小姐这是要去幽雨庄?” 我没回答,含蓄一笑,我说不了去幽雨庄的原因。 她微愣了神色,浅浅笑道,“霓才从幽雨庄回来,白郎中可不在,他回家乡过年关了。” 我神色一愣,白锐走了吗?回他家长了? 可我把这问话藏在了心里,对南宫霓微微一笑,给自己找了个其他目的,“昭容只是随意走走,没打算去哪。” “哦。”她一副俨然不信的神情。 我尴尬地笑了笑。 “既然高二小姐无事,要不去霓的邀月楼坐坐?”南宫霓含笑,友好的看着我。 我还没开口回答之即,游然替我做了主。 “二小姐今日累了,下次再去拜访南宫姑娘吧。” 他说得很正色。 南宫霓朝游然打量了一眼,失笑,“主子都没说话,下人这么忙不可待地做主,可还没见过你这种下人。” 游然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好,他平时不是这样的。我怕南宫霓有气,忙含笑道,“昭容今日确实累了,改日再来拜访南宫姑娘吧。” 南宫霓这才抿嘴淡笑,“那好,那霓站告辞了。” 我站在风中静望着南宫霓上马车离开,心里失落落的。 白锐离开了么,连一声告辞都不给我。 回过神来,我一丝感到好笑,他离开为何要来跟我说一声,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别人和你也就是一般的朋友的关系,没这个必要来。 我轻笑,自己不应该在心里想他太多。 可我走回去时,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与我无关,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甚至已经回到府门口,大哥高首文唤了我几句,我才反应过来。 “容儿都在想什么呢?”高首文一身戎装,腰间配着剑,目光伶俐地看着我。 我忙抿嘴浅笑,“没c没什么。” “看你走路都快撞到我身上来了,还没什么?”高首文沉下眸子。 “有什么烦恼的事?” 他湾下腰,低头盯着我。 我忙摇头,“真没什么。”说是嘻嘻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上元节 和大哥排着同进高府, 闲聊几句家常后,我便询问起了当年落水后,救我的那名神医。 高首文说道,那天府上乱成一团,三姨娘去世,我落入荷塘生死未卜,父亲派人前去请太医。府内下人才走出大门,门口便有一名自称是神医的老者,下人觉得先带进来看看。 不过,那神医医术好得很,给我服下一颗丹药症治后,就说我的脉象平稳,没有生命危险了。 大哥告诉我,那名神医称自己为崔神医。后来,他送神医出府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人。 曾经一次,大夫人得了重病,大哥寻找过那名神医,但都再也没有消息,他都觉得那神医就像特定前来救我的一样。 而我对这名神医,太多的好奇之心。 为什么还会留下一颗丹药给我。 想起鞠阳跟我说的话,乙桪年幼时,身体有疡,她的父亲乙浑寻找了崔神医,把乙桪送去神医那里治疗。 白锐说,乙桪曾是和他一起治病的病友。 而在我梦中,在流霜水榭,在那棵桪树下,乙桪和她的景栖哥哥。 流霜水榭里的一切原物,此时都呈现在我脑海里。 突然,我醒悟过来,流霜水榭就是崔神医的居住地,乙桪当年就是在那里治疗。 可崔神医去了哪里? 那壁上的道士图,是不是应该就是他? 梦中的景栖哥哥又是谁? 我身体突然一怔,会是白锐吗? 回到我的秋水居,我安坐在桌边,脑袋不停地回想所有的一切。 如白锐就是景栖,在我迷糊的记忆里,他和乙桪,和达奚兰可是纠缠不清。 如真是这样,白锐的岁数应该不小了,可为何他还是那么的年轻,没一点岁月的痕迹。 如他真是景栖,那么他就应该知道乙桪在哪,可我问他,他矢口否定,这是为什么? 梦中的那少年真是如今的白锐吗? 如是,他为何要改了名字? 我脑袋里混乱,想得太多,头有些痛。 紫兰见我不太舒服,忙送了一颗药丸到我面前。 这药丸还是白锐留给我的,让我头痛时吃。 拿着药丸,我失笑一声,自己怎么想的,白锐又怎会是景栖。 乙桪的事过去了这么多年,如乙桪还活着,此时应该有三十多岁了,而白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吃下药,我躺在床上睡了下,等我醒来时,高显在我的秋水居厅堂里。 我懒懒地走向他,说道,“你找我。” 高显微笑。 他时常有事无事爱到我的院子里来坐坐,跟他之间的情意似乎比高首文还要好。 二年前,高显还因为我和郦子廊打了一架,要是他不在乎我,也不会出手。 他一副天真漫烂的微笑,着实让人喜欢。 虽然有时候,他跟我说话没大没小的,好似一点不懂姐弟辈分,但话语中总是感觉暖暖的。 高显坐在桌边,自顾自己吃着糕点。 一句随意的话,“来看你。” 我浅笑,“就是来看姐,没别的?” 我坐在他对面,微笑看着他。 他裂嘴一笑,“二姐,我是特意来给你讲故事的。” 我笑笑,“怎么从不知你还会讲故事,要讲什么,说出来听听。” 瑛琳和紫兰俩人也在旁参合地笑,连她们都不信。 高显喝口茶水,润了下口后说起了故事。 传说,在一处深山老林里,有个鹰王,每天都要捕食很多小动物,很多座山林里的小动物们都被它快捕了个精光,极其残忍。 后来在山林里以狩猎为生的一个猎户,他发誓,誓要将那只鹰王给射下来。不过那只鹰王经常神出鬼没,猎户整整用了几年时间,终于有一天将那只鹰王给射了下来。 鹰王的腿被利箭刺到,痛苦地在地上挣扎。那个猎户拾起它后,准备拿回家给煮了吃掉来泄气。 这时,那鹰王竟然开口说话了,向那猎户求情,说只要猎户放了它,将它的脚伤治好,它就会给猎户享受不完的财富,这一辈子也就不用愁吃穿了。 鹰王开口说话,猎户很震惊,加上鹰王还说那样的话,猎户更是震惊。 但猎户想过之后,相信了鹰王,因为鹰都能说话也太神奇了。 猎户把鹰王带回家后,将它的脚伤给治好,后来那鹰王真的兑现了它的承诺,给那个猎户叼来不少的黄金。 但那以后,猎户富有之后,就再也没狩过猎了,整天花天酒地,大把花钱。钱花完了又找那鹰王要,终于一次,鹰王忍无可忍,不再叼来黄金给他,而且还将那猎户的眼睛给啄瞎了。 后来那猎户沦为了乞丐,在讨饭中,时常向别的乞丐说他的这个故事,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听完这个故事后,瑛琳好笑,“谁会相信有这样的事,不过是闲聊的人随意编出来的闲谈而已,显少爷,这你也信?” 我也确实感到好笑,哪有这样的事。 高显拽拽嘴,笑道,“本少爷也不相信,不过在酒楼里听别人说起,觉得好笑,就来讲给二姐听听。” 我打趣道,“你在哪听来的?” 高显抖抖肩,“邀月楼,和南宫姑娘一起品酒,听旁桌的客人在闲谈,觉得有意思。”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好了,故事听完了,说说我要你查得那个女人查得怎样了?” 高显摇头,“没头绪。” “那个女人先放下,你帮我另外查个人。” 高显愣眼看着我,“还要查谁啊?” “瑛琳去把那副画拿来。”我看向瑛琳。 瑛琳知道我在说什么,走进内室,将乙桪的那副画拿了出来。 我把画打开摊在桌上,“就是她。” 高显看到画的那一刻,眼睛也瞪得挺大的,跟我第一次见到画的表情一样。 “她是谁?”他很疑惑,满脸不解,他已经看出来了画上的人不是我。 高显看着画卷角下的落款,有顾善秀的印鉴。 他道,“这可是名师的画,值不少银子。” 我淡色清冷道,“不是让你来看它值多少钱。” “我知道,二姐是想让我找这画上的人吧。”高显头都不抬,愣愣地回道。 我声音压抑地说道,“她是乙桪,前丞相乙浑的女儿。” 高显抬眸怔怔地看着我,失笑,“不是吧,二姐,乙浑可是全族被诛了,你要去查乙家的人,如让太皇太后知晓了,可是犯了大忌。” 我沉吟,“不让朝廷的人知道就行了,暗查,你不会啊。” 高显轻皱眉,再次看向画上的女子,“她怎跟二姐你这么像啊?” 我轻笑,“人的样貌有相似的是在所难免的。” “就算相似也不可能这么像,二姐你和这个乙桪是不是——” 高显的话没说完,似乎已经查觉出什么了。 他张着嘴唇愣愣地看着我,对于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这个秘密他也许也知道点。 这次我和他之间的谈话没再多说什么,高显答应了我,会帮我查。 大年三十来临,一家人终于坐在一张桌上用了次膳。 母亲整个用膳中不多说言语,比以前更多了沉默。 母亲没和大夫人争宠,大夫人的情绪相当的好,也不多加对我冷眸相看。 只是最近,我发现高璃有些不对劲,常一个人傻笑,而且看到我也不冷言讽刺几句,总感觉她变了性子似的。 三十晚上用过年饭后,我回到自己的院子,屋子里只有我和瑛琳,紫兰主仆三人,紫兰穿着新衣,坐在桌边剪着窗花,很是用功。 紫兰的手艺很不错,剪出来的剪纸很漂亮。 我对她夸赞了几句,紫兰说以前在她家乡,每年都会剪。 年底这一日,我把一切抛在脑后,跟着紫兰学剪纸,很开心。 年初一晚上,我在府里的园里走走,见高璃和她的奴婢紫玉在后门处轻步悄声细走。 她穿着斗篷,看似要出去。 我有些疑惑,大年初一要上哪去?而且还是在夜晚。 我本想喊她一声,如是她不想让人发现,我这么一喊,那不是让她难堪。 幽静下来,我往自己院子走回。 整整十多天,我一直在府里没出去过,到了上元节这日,全府都热议,哪里有花灯看,哪里好玩。 瑛琳跟我说每年的上元节,平城大部分的人都会去寺里上香拜佛,求神明保佑。 父亲高扬已经很早就上朝廷去了,听说每年这天,他必须呆在皇上身边,保护皇上的安全,皇上也必须去寺庙祭祀。 站在院里,看着园内青石路上,那些个议论嬉笑的奴婢,她们脸上的笑容那是真真切切。 “二小姐我们可以去看花灯了。”紫兰眉飞色舞说道,她都快等不急了,一直盼着天黑。 花灯,在我的记忆里,隐约中记得,在我八岁那年,我的琴师许少苓带着我一起去街上看过。 那日,她一直牵着我的手,看遍整个河岸边上的花灯。 我脑海里模糊地记得,那日有个男人出现在了少苓琴师的面前,给我和琴师买了糖葫芦吃。 少苓看那个男人的眼神很温柔,他们一边走一边说话,而我迷失在花灯下,无暇去多注意少苓和那个男人。 回过神来,瑛琳在说,“今年的花灯听说是皇上特意下旨要重办的,为了让平城的百姓们过好这个节日,整个平城大街上到处都挂满了花灯,尤其是护城河边。” 紫兰兴高采烈地对我道,“二小姐,我们快出发吧,奴婢都等不及了,听说大小姐早就出去了。” 我笑了,神情轻松道,“好。” 我穿了新衣裹着厚厚的斗篷和瑛琳,紫兰出了府门。 可能我是出府最晚的,府里都没见几个人。 这一日是全城最热闹的一日,谁还会待在家里,就连府上的奴婢今日都放了假,可以随意去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上元节2 夜晚的京城大街被闪亮的灯笼照得透明。 每家每户的门口都挂上了两盏大红灯,街道上人来人往,各种买卖也随处可见。 城中加强了防卫,高首文今日可是不停地带着巡防营的军队巡视着各个角落。 城门校尉乞伏延利也多派了人数在每个城门口加强细查。 在护城河边,整个河岸都是灯展,百姓涌挤,欢声笑语不断。 我买了展莲花灯,在河边随风将灯放入河中。 河面上飘满了点着蜡烛的河灯,不少放灯的人都在许愿。 紫兰在旁轻声欢愉,“二小姐,快许个愿。” 瑛琳附和道,“小姐,许个愿吧,听说今日许愿很灵的。” 我忧郁了下,许愿真的会实现吗,但不管会不会实现,我还是闭上眼许了个愿。 我在心中默念:不求来生,只愿今生能幸福! 隐约中,我突感觉脑海里,曾经说过同样的话。我的脑海里闪过片段画面,在水镜湖岸,我在放河灯,闭上眼许着同样的愿望。 睁开眼,我顷刻间明白,那在幽林谷水镜湖岸边许愿的不是我。 我愣了下神,最近总感觉到那些不是我去过的地方,应该都是乙桪曾做过的事。 为何有乙桪的记忆,到如今还是个迷,我还猜不透。 望着河面,我发了一阵呆,回转身竟见北海王和解凛站在我的面前几步之远。 季豫柔和的眸色看着我。 看见他,我的脸色泛红,心微愣。 瑛琳和紫兰忙向他恭礼。 有些日子不见他了,心情有些激动,但每次看到他,我又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 我总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很拘谨。 他向我走近,停步在我面前,轻唤我一句,“容儿也出来了。” 我 陡然涌起亲近之意,微笑应道他,“嗯。” 他温和一笑,看着我说道,“前面还有很多有趣的花灯,我带你去看看。” 他这是邀约我一起去漫步吗? 我身子轻愣,一时不知自己是同意还是拒绝,可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拒绝他,他可是殿下。我娇羞地应了一声,莲步轻移随着他的微笑,一同走着。 解凛,瑛琳,紫兰三人跟在后,无比安静。 随着他的脚步,我不紧不慢地走着,想着该跟他说些什么。 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悠然响起:“能在这碰见北海王殿下,可是郑玟雅的荣幸。” 我抬眸,见面前一个美丽的少女,正笑盈盈地看着季豫。她皮肤白皙,柳眉樱唇,目若秋水,脉脉含情。身形纤弱,楚楚动人。 女子身侧的奴婢朝北海王恭敬一礼。 她又是谁,在我的脑袋里很陌生。 季豫淡漠道,“上次和郑侍郎一起下朝时,郑侍郎说要去太医院找贾太医去府上给郑小姐看病,郑小姐不是生病在家,怎还出来闲逛?” 女子轻掩了下嘴,微笑含蓄道,“贾太医给玟雅看过后,玟雅这两日来用药好多了,乘这节日里才出来走一走。” 她话后视线看向了我,疑惑道,“这位小姐是?” 我淡淡一笑,正欲开口介绍自己,季豫抢在了我的前面,回道她,“高护军府的二小姐高昭容。” 郑玟雅看着我,唇角似笑非笑:“哦,早就听闻过高二小姐的名字过,这还是第一次见,可真是美人。” 她的赞美中,我总觉得有一丝嘲讽,让我想起了紫兰说的话,二年前因为和郦敏心的事,闹得满城风雨。 看来我的名字可让不少人都记得了。 我扯了扯唇角,“郑小姐过奖了。” 季豫似乎看出了我的异样,眸色暗沉了下来,对郑玟雅板起了脸色,“郑小姐难得出来看花灯,那就自便吧。” 郑玟雅并没因为季豫的脸色而怯场,还笑道,“一起吧。” 季豫冷漠一声,“不必了。” 我见郑玟雅眸色闪了闪,有丝不开心,但感觉憋在了心里。 季豫没再理她,和我向她继续走,才抬步,身后郑玟雅的声音响起,“殿下,听说皇上要让高二小姐进宫,封她为妃,您这样和她独处怕是会传到皇上的耳里,到时候会让皇上怎么想?” 我愣得震住脚步,季豫也僵硬了下来。 我们同时回身,我明显感觉到身旁的他被这句话给震惊到了。 季豫神色冷淡但并没有因这句话而惊慌失措。 “本王和高二小姐是朋友,就算皇上知道也并没什么,郑小姐太过多虑了,这好像不应该是你郑玟雅所需要去担心的。” 见到季豫突然的沉冷,话语中的口气似有意责怪她多事,郑玟雅忙笑道,“是玟雅多虑了,请殿下恕罪。” 季豫失笑,“知道就好。” 季豫没再理她,同我继续朝前走,可我的心却隐隐不安。 我没向季豫解释为什么拓跋宏要娶我为妃,也没对他说,我根本不愿意进宫。我只是沉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身后的那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 在一处高大的船形花灯前,我们一起站住了脚步。 季豫似乎有话要和我说,我愣色看向他,我的目光和他在空中相遇,我看着他,他依然风度儒雅清俊不凡,让人着迷。 刚才郑玟雅的表现很明显对季豫是有倾慕之心的。 他着实是个能让人一见便倾心的男子。 “你——”季豫张口,又停了下来。 我轻咬了下唇,不知他想说什么。 见我怔色看着他,他面色不改地再次说道,“你喜欢皇兄吗?” 我既难堪又尴尬,他问出这样的问题,我该怎么回答? 我可以不回答吗,还是必须得回答他? 短短一句话,让我蒙了圈,我深视着他,好像此时周围的人都不存在,只有我和他。 曾经见到他的第一眼,我的心就懵懂,那些情意在心中游丝,我不知自己到底对他是喜欢还是因为他对我有恩,而刻意觉得他好。 我到此时还没搞明白。 至于拓跋宏,从头到尾,我只是把他当朋友,并没有动过一丝的情爱,说喜欢我觉得自己还谈不上。 他既然这样问我,我也没什么说不出来的,“我——” 我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正想告诉他,我没有喜欢拓跋宏,而就在此时,恭懿竟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对北海王有礼,对我微笑,“高二小姐,皇上有请。” 听到这一句,我愣了神,季豫也微皱了眉。 拓跋宏也在这吗? 我疑惑地看着恭懿。 恭懿再次有礼,“高二小姐请。”然后又对北海王道,“殿下在这,皇上一同请您也去。” 我们都没拒绝,随着恭懿上了小船,船划到河中小岛边,上了岸后,来到岛上唯一的一所园子里。 这园子里的大楼靠在水岸边,每层楼檐下都挂满了红灯笼。 恭懿带着我们经过花园走进楼里。 我见朱漆门匾上写着——昌乐楼 刚才经过的院内里站满了禁卫岗哨。 拓跋宏站在三楼的楼道檐下,看着河面。 紫兰,瑛琳和解凛被留在了院里,我和季豫被恭懿带上了楼。 见到我们前来,拓跋宏微笑地唤道我的名字,“容儿。” 季豫微礼,我也屈膝一礼。 我的神色平静,心中却不知拓跋宏让我们前来做什么。 拓跋宏眉宇一笑,“朕特意让恭懿请你来这看花灯。”他说话的同时已经走近我,在没有征得我同意下,一把拉住我的手将我牵到栏边,看向河对岸闪烁的灯光,笑意满满的道,“在这里看花灯,是不是更好看,能一揽所有的景色。” 季豫僵硬在那,没一句言语。 我神色不变,淡淡一笑,“是,这里确实是个看花灯的好地方。” “容儿喜欢就好,朕今晚特意出来陪你的,在这个日子里,朕想和容儿一起过。” 拓跋宏唇角含笑,深情款款地看向我。 我不知季豫听到这句话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我很想知道,可我却不敢去捕捉他的神色。 我愣愣地抿嘴对拓跋宏微微一笑,并没有表现出我喜欢还是不喜欢的表情。 “皇上有心了。”我轻言一句。 拓跋宏拉着我坐去桌边,桌上已经准备了好些水果茶点。 在我坐下时,拓跋宏才朝清肃在那里的季豫轻喊一句,“七弟,快过来啊,今天好时辰,来陪朕喝一杯。” 季豫没吭声,漫步走了过来,对拓跋宏恭礼一道,“谢皇兄。” 我定定神看了眼季豫,他一直垂着眸色,没有正视我,在奴婢斟上酒水后,拿起杯对拓跋宏道,“臣弟敬皇兄一杯。” 拓跋宏心情似乎极好,和季豫开喝了一杯,而我愣色地看着他俩。 我没喝酒,只是看着他俩喝,随意听着他俩的说话,开始他俩在谈论一些政事,我不感兴趣,有意无意地听一句。直到拓跋宏说道,“那日见到容儿时,奄奄一息的样子让朕心疼,因为朕忙让七弟费心照顾了,朕在这多谢七弟。” 这一句轰到了我的神经,我盯着双眸,不太明白拓跋宏的话。 季豫看向了我,见到我的愣神和拓跋宏那认真的表情,轻颤了嘴角后,愣笑一声,“皇兄不必言谢,皇兄吩咐的事,臣弟怎能不好生照顾高小姐。” 我木然地看向季豫,他的话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的脑海里闪过那时在迷雾森林里生死挣扎的情景,在我晕倒前,我见到了一个人影,此时我用力回想,那模糊的画面好似清晰。在我泛起黑晕前,那个在呼唤我的男子并不是季豫,而是另外一张脸,他是拓跋宏。 “你——”我看向拓跋宏,哑然失色。 怎么会是皇上,不是北海王吗? 这么会是这样? 我到底忘记了些什么! 在我坠崖后,把我从迷雾森林里救出来的竟然是拓跋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千指女魔 年已过,此时是南朝齐永明三年 北魏太和九年 柔然太平元年 上元节这日过后,因为得知了拓跋宏才是我的救命恩人,回府之后,我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季豫那夜并没有对我再说什么,默认了拓跋宏的话。而我也不揭穿他刻意隐瞒了皇上,他不是救我的那个人的事实。 或许拓跋宏以为他告诉了我。 这年正月,白锐没有回。 我曾几次去幽雨庄,守庄的于伯就是一句话,公子还没回。 上元节那日后,我也没再见到拓跋宏,大哥高首文有时到我院里坐坐,随意谈起朝廷政事。 高首文说太皇太后冯氏作《皇诰》十八篇,在太华殿大规模宴请文武百官,正式颁布《皇诰》。 正月里整个朝廷很忙,拓跋宏也许无暇顾及到我,所以上元节后没再见到他。 高首文还跟我说到了南齐,正月二十三日,南齐武帝到南郊祭祀天神,实行大敕。 说到南齐,我想起白锐,在梦里,景栖带去幽林谷的那个画师是当时刘宋国地的人。如景栖是白锐,那么我猜想到他是不是当时的刘宋国,如今的南齐之人。 如他真是南齐人,那么他回乡了,是不是回南齐了? 正月刚过,二月到来,太皇太后对有封爵的皇子皇孙们,按照不同标准等级,发放俸禄。 二月中,还有一件大事,冯悦言被封为皇后,于二月二十二日定为国婚之日。 当圣旨传到冯太师府上时,冯氏全府跪接旨意。 冯悦言捧着圣旨,笑了一下午。 冯府准备着大婚之日的所有准备。 那些和冯太师走得近的朝臣全都备上重礼,让府上人去祝贺。 暖香馆做了单大生意,冯府让鞠阳做出极为美艳容颜的胭脂水粉,下了重金。 当日,冯府嬷嬷拿着定金来暖香馆下单时,我正好在内室与鞠阳见面。 才坐下,便听到有人找掌柜。 鞠阳斟上茶水让我先坐会儿,他出去招呼客人后再回来。 我静听着外面鞠阳和那个仆妇的谈话才清楚原来拓跋宏要大婚了。 鞠阳回到内室后,我忧郁沉默冷静。突然听到拓跋宏大婚,我的心是有些不自然,但也没太多的不适,他是皇上,娶皇后是应该的。 这些都不是我能左右的,但也与我无关,我没去过多想法。 鞠阳对我这次前来抱着很深的疑惑。 他在我面前站着,没有打算入坐,似乎对我以主子的尊礼。 我让他坐,跟他说道,就算我真的是乙浑的女儿,但此时也不你的主子,无须这么尊礼。 鞠阳这才坐下,但还是毕恭毕敬。 这次前来,我的目的就是要向他询问出乙桪的下落。 当我开口问道他时,他难过沉默很久才告诉我,乙桪死了,多年前就死了。 死在了那年乙府被诛之时吗? 鞠阳回道我,并不是。 他说乙府被诛时,乙桪那日逃过一劫,他也逃过一劫。但那日后,他并不知乙桪去了哪里,而他在那些日子后悄无声息地就在平城待着,为乙府死去的那些人偷偷埋葬。处理所有事情后,他才想到去寻找乙桪。 他说,那一年中,无意中他常听到消息,有官员在回家的路上或是在哪里郊外经常遇到刺客偷袭,而刺客的目的很明显,都是朝廷官员大臣。那些大臣都是曾经与乙浑对立之人。这些线索加起来,鞠阳想到了刺客也许就是乙桪,她在为乙府报仇。 鞠阳在每一处刺客出现过的地方都去寻找乙桪的线索,但每次都晚了一步,没有和乙桪有碰面的机会。 也就在那几年里,鞠阳说江湖上出了一个女魔,人称“千指女魔”,每次当她出现要杀人前都会有琴声传来,人们只看到一身黑影和有千双手在弹琴一样。她弹琴时那快速的手指犹如有千双手一样,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而她杀人也就在那些人听迷她的乐曲后,在迷神中被她挥剑刺死。 千指女魔成了让人听闻恐惧害怕的魔鬼。人们将她吹嘘得神化,说女魔是阎王派遣来收拾那些恶人的,女魔身边的恶狼是女魔的坐骑,带着女魔专杀那些让人憎恨的穷凶之徒。 但虽说女魔杀了很多都是该杀之人,但随意不视王法地杀人,朝廷下了责令。 朝廷派遣官兵去追杀这害人女魔。 鞠阳在寻找千指女魔途中,他说他心里有些清楚,这所谓的女魔其实就是乙桪。 但千指女魔神出鬼没,朝廷追击了好几年也没有一点线索。 鞠阳说他再见到桪儿小姐时,只是匆匆一眼,而那一眼看见的是乱箭刺在桪儿身上。 我忙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可否说清楚。 鞠阳说到桪儿的死,脸色很不好,看得出来,他对桪儿很怜惜。 他眼神空洞地回忆起那次事件。 他说,他在面食铺里吃面食时,听到旁桌的人在谈论起皇太后去了郊外李家墓园,那是皇太后的宠臣李奕的墓地。李奕死去一年的祭日,皇太后亲自去墓园拜祭。 鞠阳说当时他就觉得桪儿一定会出现,他有很强的感觉。 他扮成村民偷偷前往李氏墓园,可等他到那里时,见山坡里到处都是禁卫军,他根本就接近不了。 他在树林里想着办法,也等着乙桪是不是真的会出现。 当他听见有吼乱之声时,偷跑到可以藏身的石头后看,才见皇太后所在的墓园里刀剑相撞,乱成一片。 远远地他看见有个黑影周旋在那些禁卫军中间,还有一头白狼凶狠地撕扯着官兵。 那个身影虽然看不清楚脸,但他十分确定就是桪儿小姐。 鞠阳蒙上自己的脸,飞跃过去帮忙。 他不想丞相唯一存活的血脉就这样逝去。 他说他刺杀了很多官兵,可又来一批,而他也无法顾及桪儿。 就在他回眸看向那个黑衣女子时,女子身中多箭,而他却被围困无法脱身前去相救。就在那女子倒下时,突然飞跃而来一身青灰色道袍的白发老者。 白发老者将桪儿救了去,而他也拼力地快速离开乱箭中。 鞠阳说他中了箭,身上多处也有在搏斗中被刀砍到的伤口,他艰难地逃出李氏墓园,身后有不少朝廷的禁卫在追。 虽然最后他脱了险,但还是再一次与桪儿失去见面的机会。 他说那日,他昏倒了,等他醒来后已经是大半个月了,他说他被人救了。 他醒来后就去打听那日李氏墓园的情况,平城各处角落都有人在议论这件事。有人说,那女刺客就是“千指女魔”,说朝廷官兵不会放弃继续寻找千指女魔的下落。 有人说,千指女魔可能已经被朝廷给杀了,皇太后下令,还出动满城官兵,那女魔是逃不过了。 虽然朝廷一直在追击,但没有人见到千指女魔的尸体。 有人相信女魔已死,但也有人觉得不可能,女魔怎会死。 各种各样的传言沸腾了当年。 但是,从那日以后,千指女魔再也没出现过,所以人们信了,她一定死了,只是不知死在了何处。 这就是鞠阳告诉我的答案,乙桪已死。 他说,后来他在郊外的村子里躲藏,等这件事平静后才回到平城,一年后他在平城开了这家暖香馆,他希望有一日,桪儿小姐能再次出现。 他一直留在平城,留在这就是为了他心中永远地相信桪儿小姐只是在哪去闭关了,以后一定会再出来。 鞠阳说他为何会开暖香馆这专卖女子用的胭脂水粉,是因为桪儿小姐很爱花,那时在乙府里满园里她种了很多花,喜欢采集花朵,喜欢做胭脂。 他想也许有一日,桪儿自己主动走到了他这家铺子。 他说他的余生就在这暖香馆,在这等着桪儿小姐回来。 鞠阳的忠心让我震动,他是个忠于主子的奴仆,是永远也不会背叛桪儿和乙浑的人。 鞠阳说那日见到我来到暖香馆,他还以为他眼花了,以为桪儿小姐真的回来了。 当时他很激动,但听到我的奴婢唤我二小姐时,他才迷惑地清楚,我是高昭容,是高护军府上的二小姐。 在我离开他的暖香馆后,他说他笑了,因为他清楚我是桪儿的妹妹,清楚我是丞相的亲人。 那日,他说想不到我的样子和桪儿越来越像,在我小时,他曾经偷偷看过我,但那时我和桪儿还不是很像。 鞠阳说,在那日见过我后,他冥思了很久,觉得应该将我的身世告诉我,如果不说,他会一辈子心不安,他会觉得对不起丞相,对不起桪儿小姐。 说到这最后,鞠阳在我面前跪下来叩头,他想请求我,让我认祖归宗。 我一时愣神,我不知该如何回复他。 沉默良久后,我才缓缓对他说,让我考虑考虑。 在我离开时,他深厚地喊我一句,“容儿小姐,你真的是丞相的亲生女儿,你姓乙,你是乙家人。” 我的眼里已经满是泪水,心情忧郁到了极点,我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紫兰在暖香馆外堂等我,见我出来红着双眼,询问我怎回事,我没回答她。 一直沉默回府,我却感觉到身旁而过的人都一直在朝我指指点点,说我是罪臣之女,都在嘲笑我。 我眼前除了幻觉没有其他的。 回府后,我病倒了,忧郁而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他真是景栖 第五十七章前言 任城王府。 任城王从他尘封已久的书房暗格里取出了一个长方盒子,打开盒子,盒子里放了一支金双股发钗,发钗是他多年前放进去后,再也没取出来看过,如今还是光泽透亮,犹如当年才放进去一样。 他还清楚地记得这发钗在那女子头上每日戴着,他曾轻抚她的秀发,对她说道,“你很美。” 女子依偎在他怀里,娇滴滴地道,“爷会一直记得少苓吗?” 拓跋澄抿嘴柔笑,爱恋地对那女子道,“当然,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 “有爷这句话,少苓就心满意足了。”女子在他怀里娇羞,而他将她搂得更紧。 如今那些话还恍如就在耳边,可女子却再也不会出现。 拓跋澄呆呆地看着头钗,想着那让他终身难忘的那一幕。 置在城中属于朝廷管辖之中的“舞艺教坊司”突发大火,满城轰动。等他听闻消息赶到时,教坊司已经烧得面目全非。 那些被焚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中,他知道有一具一定是她。他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他接近疯狂地在废墟中寻找她的身影,他多希望她不在里面,希望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她离开了。 可当他看到一具已经烧得认不出来的女尸,女尸头上插着那支金钗。 他傻了,他的灵魂抽空了,他不相信。他蹲下身,抱着女尸,怒喊一声,心被刺痛得遍体鳞伤。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伤心痛苦的声音飘在废墟的天空上,他崩溃地放肆哭泣。他从没这样心痛过,却尝到了这样的滋味。 他抱着尸体呆傻了一天,就算雨水淋湿他的全身,他也没挪动一下。 那日的痛苦,再次泛上心头,拓跋澄回过神,感觉到自己心绞痛。他忙捂住胸口,放下手中的金钗,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入口中吃下。 这个病从女子逝去的那日起,他便时不时的心绞痛。只要想起她,他的心就痛得厉害,可他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是做不到,一个人静下来时,她的影子总是在他的脑海里。 ~~~~~~~~~~~~~~~~ 我头发晕,整个人无力。 从鞠阳那里回来后,我便晕倒了,醒来后瑛琳对我说,说我有些发热,得病了。 她已经去找过大夫来看过我了,见到我醒来,她把熬好的药端到我床边。 在瑛琳的伺候下,我将那碗药喝了下去。我还是无力下床,重新躺回床上继续睡着。 睡梦中,我听到了箫声,还是那首熟悉的曲子。 迷迷糊糊我有些不信,我所听到的曲声一定是幻觉。白锐回乡了,还没回,怎可是他。 可当我感觉不到曲声了,一切安静下来,我却发现我的床边有个人影。 一身白色的身型和那模糊的轮廓。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和他四目相对,我这才看清楚,他真实的就在我的床边。 我微愣神色,惊讶着双眸,手用力地撑起自己,从床上坐起。 他坐到了我的床沿边,帮我坐好,将头枕靠在我的后背。 他身上特有的清香飘进了我的鼻子,这让我太熟悉的味道让我清醒。 我面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他。 我瞪着双眼看着他。 他一脸担心,深邃的眸子露出疼惜的神色,一句轻语传到我的耳里,“容儿,我来了,你还好吗?” 我呆愣的眼回过神,在回答他话之前,我朝窗户看了眼,外面的天是黑的,此时应该是夜半,可他却在我房里,瑛琳和紫兰竟然都没察觉。 见到他,我并没有惊慌失色,也没有太多惊喜,而是惊讶。 惊讶他来高府竟然犹如在他自己的幽雨庄,太过随意了。府上的护院都发现不了进了贼吗? 游然都在做什么!他常夜里巡视府里都发现不了? 在我还在失神中,他从身上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对我道,“把它吃了。” 我轻抿嘴颤笑听他话似的从他手里拿过那粒药丸放进嘴里吃下。 我皱起了眉,看着他,“你回家乡了?” 白锐浅浅一笑,“嗯。今日才回,离开时没向你来迟别,对不起。” 我抿嘴一笑,“没关系。” “我再不回来,你病了我不知道怎么行。” 他的话太过温柔,我有些不太适应,但却好似被他给迷住了。我盯着他看着。 他突然抬起手伸到了我的额头,轻抚了下,我微愣往后轻靠了下。 我不知怎的,身体有些抵御他。可能是太晚,而且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的房间里。 我的脑海里想起乙桪,想到她和景栖,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是梦里的那个景栖吗? 当日在流霜水榭,他未有承认,如我再次问他,他会承认吗? 可他就算是景栖,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他只不过是桪儿的恋人,又不是我的。 可我还是纠结地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 “你是景栖,对不对?” 他听到我这句问话后,紧抿着双唇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是还是不是?” 他突然一把将我搂到他的怀里,将我拥得紧紧的,我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些快意,他在我耳边轻唤我,“桪儿——” 我怎么会是桪儿。 “我不是桪儿。”我想推开他,但我无力。 “你,你就是桪儿,我的桪儿。” “萧景栖,你放开我!” 我此时已经十分确定,他就是景栖,根本不是什么白锐。 我的胸口起伏,有些呼吸不昀。 他松开了手。 我愣望着他,“你真的是景栖?” 他这次没有任何犹豫,坚定地答道:“是。” 我轻咽了口吐沫。 “为何我的梦境里会有你?” “为何我会梦到你和乙桪,这是为什么?” 半响,他回了神,“我也不清楚,但你和桪儿不只是样貌一样,连其他爱好都相似,我一时把你错认成了她,对不起。” 我不是桪儿,可我是她的妹妹,这个秘密我能告诉他吗? 我犹豫着,我不知该不该跟他说。 我俩对视良久,我缓缓道,“我累了,要休息了,你走吧。” “桪儿——” 他再一次轻唤我。 我忙道,“我不是乙桪,请你以后分清楚。” 我躺进被子里,朝里侧过头,我不想看见他那双对我充满着迷糊的双眸。 良久后,我感觉到了走远的脚步声,才慢慢转过头来。 他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情有些失落。 他是萧景栖,他从头到尾喜欢的人是桪儿,而我不过是桪儿的妹妹。 我望着头顶的幔帐,眼睛无神,有些不明白。 他真是萧景栖,为何还这么年轻,不是应该上了年纪吗? 他有养身术? 什么养身术能让人比自己实际的年纪要年轻十多岁? 失去桪儿,为何他没有一点沧桑感,难道他不爱桪儿? 他是个谜。 这夜,我又做了个梦,梦里竟然梦到了我的乐师许少苓。 在梦里她教我学琴。 我 见她扶琴时偷偷掉泪,年幼的我不知怎么安慰一个人,只是上前用小手去帮她抹掉泪水。 我年纪小不会安慰人,我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我从小就不太爱说话,也总是闷着一个人,可我发现少苓师傅也跟我一样,总是很沉闷。 我做了风筝让她陪我玩,其实是想让她开心点,我不知她出了什么事,就算问,她也不会和我一个小孩子说。 我只是想逗她开心,希望她快乐。 她和我一起放风筝,在放风筝中,我见她微微出了笑容。 她的笑容很清甜,我喜欢看她微笑。 一块手帕从她怀里掉了出来,我捡起一看,白色的锦帕上绣着美丽的梅花。 她弯下身看着我,见我对手帕很喜欢,就说道送给我。 我欢快一笑,很开心。我好像觉得自己很久没笑过一样,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对我说道,“小容儿笑起来其实更好看。” 我抱上她的身体,问她,“乐师以后会永远都来高府吗?” 许少苓没回答我。 在梦里,那日后,少苓师傅来高府的日子越来越少,整整一个月时间只来过几次。就那月之后,少苓师傅再也没出现过了。我还站在府门口眼巴巴地希望她能出现。 大哥高首文说,少苓师傅可能不会再出现了。我问大哥为什么,大哥告诉我,听说舞艺教坊前几日失火,死了好些人,烧得面目全非,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少苓师傅。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大病了一场,整整一个月都没说几句话。 我的梦中又处在一片伤心中。 等我醒来,梦里的一切我记得清清楚楚,而我也更加思念起曾为我的乐师——许少苓。 我记起了许少苓在我高府所待的那些日子。她在舞艺教坊司里当乐师,是我母亲将她请来教我弹琴的。 我喜欢她,更喜欢她的琴声。 瑛琳伺候我洗漱后,见我身体好转了,很兴奋。 我记得少苓送给了我一块手帕,但我却记不起那手帕放在了何处。 我让瑛琳和紫兰在屋里找找。 我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她俩满屋子到处翻。 那手帕我好像有些年没看到了,不知当时我往哪里一放。 瑛琳兴奋地说找到了,她从我的一个木厢里翻了出来。 我兴喜地接过手帕,看到手帕上的梅花,我十分确认它是属于少苓的。 手帕上的梅花还是当年的样子,没一点变色。 梅花旁题了一行字:燕舞栖枝。 我静静地观摩着梅花,还有那四个字。梅花绣得真像,简直就像真的放在手帕上。那四个字也很风采,笔顺流畅。 我看得入了神, 看了良久后,我突觉得那手帕上的“栖”字用线稍加多绣了一圈,比起其它三个字略显得粗深。只是为何特意将“栖”字加粗了呢? 是要强调什么吗? 我没再多想,将手帕收起放入袖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乐师少苓 看着手中的梅花手帕,想到 乐师曾问我,“小容儿,长大后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我当时并不知晓她所说的喜欢和我所理解的喜欢不是一个意思。 我回答她的是,“小容儿喜欢少苓乐师这样的人。” 她听后“噗呲”一笑,摸着我的头说道,“乐师也喜欢小容儿。” 现在我能明白,少苓问的喜欢其实是问我长大后会喜欢怎样的男子。 想当时,少苓一定是有了心上人才会问我这样的问题。 那时,她将我的手握在她手心里,对我说道,“小容儿长大后一定要幸福快乐哦!” 我对她点头,“小容儿一定会幸福快乐,乐师也要幸福快乐。” 她听到我的话很开心,幸福就在她脸上似的。可是,幸福却没能降临到她的身上,上天让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我 暗淡了神色,想起少苓的命运,真是红颜薄命。当年为何好端端的,舞艺教坊司会失火呢? 当年舞艺教坊司失火后,我曾让大哥高首文带我去过那条长街,不过当时火案现场已经让官府封了,我没能进去看过。 后来夜晚我又偷偷跑出去过,见一些人在那教坊司外偷偷烧冥钱拜祭。我想一定是亲人朋友在拜祭葬身火海中死去的人。 真是可怜。 少苓师傅的亲人相必也很痛苦。 官府查过一段时日,最终以意外失火了结了此案。 那日夜晚偷跑出去回府后,我就大病了一场,因为那日夜晚下了一场雨,我淋雨回府,加上身子本来就弱,病势来得快。 整整二三年后,我才慢慢将少苓的事淡忘掉。 不过此时,我却突然想起,那夜在舞艺教坊司的废墟外,见到了一个男子的背影,他沉默深沉地站在暗巷里,一直盯着那座废墟,久久发呆,很是特别。 在黑夜中,我见到了他腰间佩戴了一块玉珏,玉珏上的花纹像极了一头野兽。因我就站在他身后,很仔细地瞧了他一眼。 那男子的背影有些苍凉,落漠,像是在深思冥想,我在他身后站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回过身看我一眼。 我见下起雨来,便往回走,但等我走了几十步后,回头去望那男子,他还在那雨中像个傻子一样。 那时我曾想过,那个男人的亲人也一定是死在了舞艺教坊司里,要不然他不会站在那外面看那么久。 回过神来, 我为少苓的这一生感到痛惜。这么好的一个女子,就永远离开了,我想她喜欢的那个男人肯定也痛苦死了。 春日虽然已经来临,但天气还是比较寒冷。 三姨娘祭日的这一天,天气有些放晴,一早我就听闻父亲去了三姨娘的墓地去拜祭了。 父亲每年在三姨娘祭日的这一天都会早早地去拜祭,而他每次也只是带着曹管事去,其他等人都不曾让去。 我不知父亲这是为什么?也许是他不允许别人去拜祭三姨娘。 我让紫兰留守在秋水居,我带着瑛琳和游然也悄声地跟在父亲身后。 以前我从未去三姨娘的墓地拜祭过她,在这次得知了母亲才是杀了三姨娘的凶手,我的内心过多的是愧疚,我想前去向她说一声,对不起。 我们三人远远地躲在树林里,等父亲拜祭走后,我才向三姨娘的坟墓走去。 父亲带了不少的供品在三姨娘的坟墓前。 我望着三姨娘的名字,达奚兰那三个字特别的深刻在石碑上。想起父亲刚才久久地摸着它,在墓碑前深沉地悼念。 父亲的样子真让人心痛。 他对三姨娘的爱,那是比任何府里的家人都要多,如是让大夫人看到这样的父亲,她会难过好一阵吧。 以前从没想过,那么严厉的父亲在三姨娘的面前竟是这般温柔。 我在达奚兰的墓前,上了一柱香,在心里对她说,希望三姨娘原谅我娘当年的行为。 我知道现在说这一切都太晚了,可是我不前来说这句话,我心中甚是平复不了。 也许达奚兰曾经真的抢过父亲的爱,也许真的让母亲日子不过好,但再怎么,母亲也不能因为争父亲的宠爱而去杀人。 我不征求三姨娘原谅我母亲,我只希望我的敬意,我的惭愧,让母亲得到上天的原谅。 我来三姨娘的墓地没有告诉任何家里人,大哥突然出现,让我有些惊讶。 他一个人拿着祭品前来,他看到我也同样惊讶。 他平静地问我,以前从未来,为何今年特意来祭拜三姨娘? 我并不想告诉他,我心里的秘密。 不想让母亲是杀死三姨娘的凶手这个秘密给说出来,我还是怕,怕父亲知道,会饶不了母亲。 祭拜三姨娘后,我和大哥在山坡里走了走。 春季是草木发出新芽之季,满山的树木都吐着新芽,嫩绿绿的。 我们一路闲聊几句,一路下山,在转过山坳,走到一片枫叶林里,我晃眼见到林中路边有一座坟墓。 本只是随意一眼,却不曾想墓碑上的名字让我吃了一惊。 李彤。 在我的记忆中,曾听到过李彤这个名字,是少苓和我说起过。 在当年,少苓和我闲聊时,曾提及过她教坊司的掌司李彤。说那人她不喜欢,对她很是刻薄。 我一愣,难不成这座坟墓就是舞艺教坊司掌司李彤的坟墓? 当年我听到教坊司失火后,也听说了掌司李彤也死在了当场。 我的疑惑此时高首文已经在旁淡漠地给回答了。 “这李彤就是当年舞艺教坊司的掌司。” 舞艺教坊司失火那年,也是三姨娘死去的那一年,不过一个在春季,一个在夏季末。 三姨娘死后,少苓乐师就到了府上,在府里教我学琴几个月后,她也死了,死在了失火中。 那一年真不知死了多少人。 从鞠阳的口中,我得知的是乙桪也是那一年初夏日去刺杀太皇太后,被乱箭射中。 从那以后他未再有乙桪的消息。如果那次刺杀乙桪最后死了,也就是死在了那年初夏,如真是这样,那就是那年春季乙桪去了高府准备刺杀达奚兰,到了初夏又刺杀皇太后。 此时想起这些所有,我才彻底明白,那一年,三姨娘死了,乙桪死了,许少苓也死了。 我在心中冷笑,那一年是个不祥之年。 在我冥思之即,高首文在旁继续说道,“这教坊司的李彤是中书令李冲李大人的侄女,因为这层关系,李彤才成了舞艺教坊司的掌司。听闻她这个人平日里对待教坊司里的那些个舞姬很严厉,不讲情面,为人不好相处。当年舞艺教坊司失火一案,还有人私下议论会不会是哪个舞姬看她不顺眼,想报复烧死她,而连累了所有教坊司的人。” “如真是这样,少苓死的真是亏,成了她们的陪葬。”我难过地轻呢道。 高首文看向我,安慰道,“容儿,乐师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当年你已经因为她而生了场大病,本来身体就因为落入荷塘而劫难逢生,又生了场大病,你的身体已经过于虚弱了,好不容易后来恢复过来,你也忘记了那些痛楚,现在过去了就不必再去想了。” 我轻吸一口气,对高首文轻轻一笑,“容儿明白的,大哥,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不会再那么难过了。” 从李彤的坟墓前离开,我们一行人下了山,刚到山下便见一辆车辇停在路上,车旁站了不少的黑衣护卫。 拓跋宏从车辇上下来,笑盈盈地看着我。 他怎会在这?我感到很疑惑。 高首文快步向前对拓跋宏行君臣之礼。 我身后的瑛琳和游然在拓跋宏走近我身前时,也同时跪下恭礼。我愣神站着没动。 他带着笑意呼了我一句,“容儿”,我才反应过来,屈膝一礼。 “皇上怎会在这?”我疑惑问道。 “呵呵”,他干笑几声,“朕说特意在这等你,容儿相信吗?” “皇上是怎么知道的?”我直视着他问道。 他再靠近我一步,凑近我面前,轻语,“朕就是知道。” 我在心中冷笑,也是,他是皇帝,查个我的行踪也许有众多眼线。 他将身上的斗篷脱下往我身上披,轻柔地道,“虽已经是春日了,但还有些冷,容儿出来也不多穿点,会让朕担心的。” 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但心中有丝不爽,冷淡道,“皇上派人监视了臣女,是不是?” 他的双手在披上斗篷后并没有放下来,而还搭在我的身上,见到我的冷漠,他的眸色有些低沉,声音飘忽,“朕只想见见你,几日不见,朕很想你。” “皇上要大婚了,应该在皇宫里更忙才对,不需要特意来看容儿,还是快点回去吧。”我淡淡地说道。 拓跋宏探究的眼光在我脸上打转,抚着我的脸,笑道:“朕才来,你就赶朕走,就不怕朕伤心?” 我 低下头,道:“不是,容儿是怕有人看见你,在这郊外山野,怕皇上不安全。” 拓跋宏俯身在我耳边轻轻道:“要朕走也行,不过朕好几天没见你了,你总应有点表示才是,嗯?” 我不住浑身微微一颤,脱口问道:“什么表示?” 他微笑道,“让朕抱一下。” 我瞪大了眼,虽然知道他说话一向惊人,但如此赤祼祼的要求,我还是难免有些惊惶失措,微张了嘴,说不出话来。 见到我愣神,他一把抱起我,并不是拥抱我,而是将我打横抱起往他的车辇走去,抱上我后悠悠地道,“外面太冷了,你出来这么久了,会冻着身子的。” 我涨红了脸,竟想不到他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将我抱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高璃的秘密 第五十九章前言 高璃的居院里,高璃正在院中踢毽子,她一身绯红的衣衫,衬出娇好的身段,发丝在微风中随着身体的摆动轻轻飞舞,嫩白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丝薄汗。旁边站着她的婢女紫玉,正在轻声地数着数。 高璃正玩得开心,府中奴婢来报说郦敏心来了。 一听到郦敏心,高璃刚才还玩得开心的脸一下沉冷下来。 她让奴婢请郦敏心进来。 郦敏心走进高璃的院里时,高璃一把拉住她走进厅堂里。 “有事?”高璃疑惑她此次前来的原因,当然她心里也有些清楚。 郦敏心轻笑,“高大小姐的心情很好啊,有什么开心事?说来听听。” 高璃平静地道,“没什么事。” 郦敏心是笑非笑道,“你这么无事为何忘记了那件大事。” 听到这句话,高璃向紫玉投去一个神色,紫玉领会后退了出去,厅堂里只剩她们两个人。 高璃淡漠地说道,“我没忘记。” 郦敏心轻轻一笑,“没忘记,你那高二小姐可现在越活越好了。”郦敏心说着凑近她,低沉着脸再次说道,“如,那件事她必定清楚,哪天供出你我,我们还有活路?” 高璃沉默。 郦敏心再次说道,“三年前可是你说的,你说她看见了。” 高璃依旧沉默。 郦敏心笑到眼睛里,隐有深意,淡淡道,“是你说要了结她,可你始终都没做好。” 高璃身子一颤,轻咬着自己的唇,坚定地道,“我会找机会的。” 郦敏心冷笑一声,“我看你最近忙着和咸阳王约会吧!” “我没忘记!”高璃瞪了郦敏心一眼,心情烦闷。 郦敏心再次冷笑一声,“没忘记就好。” 郦敏心离开后,高璃再也开心不起来,坐在桌边沉默着。 近日来,她心情大好,把一心要除掉高昭容这件事给忘记在了脑后。 她那不能容下高昭容的心是从三年前开始的,三年前的以前只是不喜欢高昭容,而三年前就已经到了非除掉高昭容不可的地步。 郦敏心此次前来所提之事,她俩心知肚明。 这个原因还是三年前那曾哄动整个平城的事件。 三年前的夏日,王贞儿死了,门面上的原因是王贞儿在河边不小心落入河中。 那日年轻的拓跋宏跳入水中去施救,等拓跋祥来到时,王贞儿早已经溺水身亡不见踪影。 当日,拓跋宏在钓鱼并未发现贞儿落入水,是郦敏心大叫贞儿落水了,才慌乱了所有当时在场的人。 后来官府调查,在现场勘察了很久,确定的结果就是失足落水。 但高璃心里十分清楚那并不是意外,是她在和郦敏心说话之即,王贞儿走了来。她当时正和郦敏心商量着的那件事让王贞儿听了去,贞儿呲责了她俩。高璃和郦敏心都不愿王贞儿将她俩的阴谋给揭发出来,两个人当时互给眼色,心意相通后,由高璃出手将王贞儿推入了水中。 贞儿不会游泳,落入水后便开始呼叫,郦敏心和高璃的心胆怯又害怕。 郦敏心吓得傻愣,高璃说她先行离开。因为高璃是随着高首文和高昭容前来的,而并不是和郦敏心他们一起前去的。 郦敏心见高璃走后,她便开始呼救,那些贵族子弟一起前来相救。 高璃往树林里跑,才没走几步见到高昭容那双眼睛瞪望着她。她害怕,身体发抖,她怕高昭容看到了一切,看到了她将王贞儿推入水中。 高璃身体颤动地对高昭容说,她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她一路狂奔,心情恐惧到了极点,她害怕王贞儿被救上来后会告发她。 在林中奔跑时,她摔了一脚,头撞到了树根上,她爬起来继续跑。 只到她走在往回城的路上时,因头被撞了下有些发晕,昏倒在路边。 等她醒来时,她在医馆,是拓跋祥的护卫解凛将她送到了医馆。 她从医馆出来见到了朝廷的军队不停地向城外去,她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害怕,害怕来抓她。 她躲在一边,不敢回家,怕家里不安全。 她去守在郦府门口,想见郦敏心,想弄清楚最后怎样了,想知道王贞儿怎样了。 郦敏心颤颤巍巍地回到府里,高璃在她家门口忙拉住她,将她拉到一边,细问之后,郦敏心告诉她,王贞儿尸体都没找到,水流太急了。 郦敏心让高璃放心,说她对所有人都闭口不言她俩人之间的秘密。说她见到的是王贞儿在河边走不小心一脚走滑才落入水中。 高璃这才深吸了口气。 两个人当时就对天发誓,那天的事,王贞儿的事,谁也不能说出来,但过后高璃想到高昭容,那日她也在那。 两个人在一起商量着计策。 最后两个人发誓,谁也不能说出来。 至于高昭容,高璃说她回府去探探高昭容,看她是否看到了。 高璃带着忐忑不安的心回到高府后,见到高昭容正在院里种那棵挖回来的茶树,对于王贞儿的事好像一点也不清楚。 那日,她没有问高昭容,怕这样一问,如果她没看见事情的起因,这样一问,反而会让她怀疑。 后来,高璃经常试探地和高昭容说话,偶尔聊到王贞儿的事件,高昭容都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高璃在心中猜测,也许那日,高昭容真的没看到,但是她和郦敏心始终放心不下,心中藏着个天大的秘密害怕让人揭晓。 她和郦敏心经常见面,商量着对策。 王贞儿的事件后,惶惶不安到了第二年秋。 高昭容在护城河岸弹琴,郦子廊挑性,高显看不过郦子廊的骚扰,和郦子廊拳脚相交,郦敏心来劝阻,高昭容不小心将郦敏心推入河中。 这个事件看起来本是一件简单的因言语冲动而发生的意外,但私下在场的当事人中,她们各有各的想法。 郦敏心落水半个月后才恢复身体。 高璃去看望她。 郦敏心这才对高璃说道,她的本意是想趁郦子廊和高显在拳脚中,她趁乱将高昭容推入水,却想不到高昭容反而将她给推入水中了。 郦敏心以为可以趁此除掉高昭容这个祸害,没想到反而让自己差点淹死。 高璃让她放心,对郦敏心说,在她落水后,她就已经将事件闹大了。 高璃在父亲高扬面前添油加醋地说高昭容这次祸事所惹出来的事必定会连累到高府。 一向对高昭容不放在心上的高扬,怒火中烧,将其赶回老宅。 高璃以为高昭容这辈子就只能待在老宅了,却不想又回来。 所性,她决定必须杀了高昭容才放心。 她雇了街头混混,让他们在高昭容回平城的路上扮成劫匪刺杀高昭容。 让她失望的是,高昭容在失踪一个月后竟然完好地回府了。 这一切都不是她所愿的结果,可明明中,她又把高昭容不能怎样。 从参加任城王妃的宴会后。她认识了咸阳王,在城中又碰到过几次,两人相谈甚欢,暗暗便开始约会起来。 处于相恋中,她早已经把对于付高昭容给抛在脑后了,而今郦敏心找上门来提醒她,她此刻又安心不下来了。 她该如何做? 高璃满心恍神。 ~~~~~~~~~~~~~~~~~~~~~~~ 车辇内,拓跋宏就坐在我身侧,眼神迷离地看着我,让他这么瞧着,我有些不自在。 我面微微一红,道,“没看到过啊!” 他愣笑一声,温柔道,“看不够。” 我轻叹一口气,悠然道,“皇上,你政务繁忙,不必来找我。” “不行,朕想见你就来见。”拓跋宏随即笑道。 我说不过他,侧过头,安静地坐着。 我并不想让拓跋宏的这行为让其他人得知,我不喜欢这样。 他这样来纠缠我,明白着地告诉了所有人,我是他的,可我还没同意。 虽然知道了他是救我的那个人,可我并没有准备献上自己。 在车辇到了高府门口,我正欲下车,拓跋宏一把抓住我,嘴角含笑,双目温柔地看着我问道,“容儿打算何时进宫?” 我怔了怔,沉下眸色,淡淡回道,“皇上为何一定要娶臣女呢?” 他的手掌紧了我的手,敛了眼光,平静地说道,“容儿真不明白?” 我怎能不明白,那日在兰若园他就已经说出来了。 可我 我的心也不知为什么,总是留着那个人的位置。 我呆了一呆,没回答他,而是转移话题,“皇上回宫吧,臣女已经到家了。” 我将手从他的手心里抽了出来,淡漠地下了车辇。 高首文在车辇外恭礼朝拜,等拓跋宏车辇走后才和我跨进府门。 “你惹皇上不高兴了?”高首文疑惑道。 我自笑道,“没有。” “你不喜欢皇上?”高首文愣愣道。 我停住脚步,抬眸看着他,释然道:“我非得要对皇上有心啊?” “可是,满府谁不知皇上要纳你为妃了。”高首文皱眉。 我长叹口气,真不知接下来我该怎样。 穿过花园回我自己的秋水居时,高璃站在花圃边青石路上怔怔地看着我。 我淡望了她一眼,一如往常对她的神态,不怒不喜。 高璃向我走来,我停住脚步。 她轻笑一声,“妹妹近日来,可是与皇上的关系可要好了,皇上没说要让妹妹进宫吗?” “与你无关。”我冷笑一声回道她。 高璃不悦的眸色一闪,随即说道,“我这是在为你的幸福着想,皇上如真要娶妹妹为妃,姐姐可是为你高兴。” “你会有这么好的心。”我是笑非笑。 我怎会不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只不想和她一样,虚荣心太过强。什么都争强好胜,大夫人一样,她也一样,容不得别人跟她争抢。 高璃淡然笑道,“同为高氏,同在一个屋檐下,姐姐当然希望妹妹以后过得好。” 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是截然不同,我早就清楚了她的为人。 “那真是多谢了。” 我冷笑一声,提步走开,回去自己的院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过于巧遇 春暖花开,天气一片温暖。 我院中的那棵山茶花树开满了花朵,甚是好看。 我拿着剪子修剪掉一些多余的枝叶,很细心地爱护着它。这棵山茶花树来得不容易,当年好不容易发现一棵,高璃还跟我争抢,只是到了山林里挖掘时,她又说让给我。 她的好心可从没有过,那日在山林挖山茶树时,她说让给我,我都觉得自己听错了。 后来运回府里后,我才明白,她根本就不喜欢山茶树,才会让给我的。但她的不喜欢才满足了我。 我正心情愉悦地干着活,突然传来急快的脚步声,还伴着紫兰的惊呼,“二小姐,显少爷带着个女人回府了。” 我一愣,回眸看向走过来的紫兰,她满眼里都是惊喜之色。 我拧紧了眉头,疑惑道,“女人?” 瑛琳从屋里走出来,诧异道,“可是真的?” 紫兰忙点头,“真的,已经朝二小姐这里来了。” “来找我的?”我收了脸,淡淡道。 紫兰有些不太清楚地摇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显少爷和那个女人有说有笑的。” 高显会带谁到我院里来? 我唯一想到的只有南宫霓,她是我和高显共同所认识的女人。 紫兰话音才落下,高显和南宫霓就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院门口。 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向那里。 南宫霓怀中抱着一只雪白色的猫儿,朝我微笑着。 高显朗声道,“二姐,南宫姑娘说要来拜访你,我就带她来了。” 我的院中好像从未来过客,就连家人都不来踏过几步,还不说一个外人。我忙让瑛琳去奉茶来。 在院里的石桌边,我请南宫霓坐下。 南宫霓盈盈一笑,对我说,“谢谢,霓此次特来拜访是因为霓喜欢高二小姐的那首’青山流水’,所以前来请教,高二小姐不见意吧?” 我含蓄一笑,“怎么会,南宫姑娘是乐曲的行家,昭容只不过是略懂一二,南宫姑娘不笑话,昭容就已经很开心了。” 瑛琳斟上茶水后,南宫霓把手上的猫儿让瑛琳和紫兰去一边带着玩玩,让她们两个看护好。 桌边只留下我和她还有高显。 南宫霓勾嘴一笑,“霓前来是因为从显公子那里知道了二小姐的琴师师傅是许少苓,对不对?” 我微微一笑回道,“是啊。南宫姑娘也曾认识少苓乐师?” 南宫霓的眼中笑意更浓,直视着我,“霓在多年前也曾授过许少苓的传授,我和二小姐可还有这般缘分。” 想到少苓,我正了容色,缓缓道,“可惜少苓乐师年纪轻轻就这么离世了。” 南宫霓叹息道,“是啊,当我听到显少爷说起时,怎么都不相信呢,特定来问问二小姐。” 高显怕我生气,看着我呵呵一笑,对我解释道,“南宫姑娘说二姐的琴技有丝许少苓的风格,我才对南宫霓说的,才谈起了乐师。” 许少苓是我的师傅又不是说不得,我没怪高显对她人说起关于许少苓的任何事情。 我眉目动了动,轻语,“乐师的命苦,谁会想到有那一场灾难。” 南宫霓叹息道,“是啊,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我低眸木然了神色,一说到许少苓,我的心情又到了低沉。 南宫霓顿了神色,向我问道,“乐师可留给二小姐什么吗?” 我眸色落在南宫霓的身上,看着眼前貌美扶风的女子,平静地说道,“乐师曾有个手帕留在了昭容这里。” “手帕?”南宫霓眸色有些惊讶,有些不信。 “是。”我淡淡地回道她,然后从身上将那块拿了出来递给她,“就是这块。” 南宫霓平色的接过去打开看了眼。 我看着她的神色,她在注视那四个字,她的眸色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对我柔笑,“这手帕真是乐师的。”她将手帕还给我,“竟然乐师留给了二小姐,二小姐便收好吧,也是一份怀念。” 我觉得心中微微一荡,忍不住低声叹道,“乐师留给昭容的东西太少了,昭容还没学到她的琴艺一半呢。” 南宫霓安慰道,“二小姐很有天赋,琴艺已经和当年的乐师不相上下,少苓在天有灵会开心的。” 我轻笑了下,在心中暗道,我哪能和乐师比。 饮茶闲聊一些后,南宫霓告辞了。 我依然站在院里望着石桌边的这棵大树,曾多年前,少苓就是在这里教授我琴艺。 我看着手中的手帕,望着上面刺绣的梅花和那四个字。 燕落栖枝 久久地想念起乐师的模样。 突地,我好似疑惑,南宫霓和白锐,哦,不,应是萧景栖那么熟,那么萧景栖当年是不是也应该认识许少苓? 手帕上那特别的“栖”字,会是萧景栖的栖吗? 我有些惊讶自己的猜想。 真是这样还是自己想多了。 或是她真的认识萧景栖? 当年,在舞艺教坊司外的巷子里,那个呆呆看着废墟的男人会不会是萧景栖? 许少苓心中喜欢的那个人会是萧景栖吗? 这么的疑问一下涌上我的心头,我茫然地发现,或许我猜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的情绪难以控制,我慌着神色在树边不停地来回渡步。 高显送南宫霓出府已经回来了,他走近我,疑惑道,“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木然地看着他,怔怔地摇头,“没事,只是提起少苓,心情有些不定。” “二姐,你要少想点,我发现你平时就是沉默太多,乱想太多,把自己搞得有些精神恍惚,这样对身体不好。” “没事。”我愣笑。 高显双手交差抱在胸前,淡淡地道,“要不,改天我陪你出去郊游下,散散心,怎样?” 我随意地回道他,“好。” 本以为我只是随意答了高显一句,却不想他当了真,真在过后的第三天,一大早便到我的院里来了,说要带我出去郊游。 那日答应了他,我又不好拒绝,看他兴奋的样,我只好换上轻便点的衣衫,和他一起出去。 他背着弓箭,我问道,“要去干嘛了?” 高显笑嘻嘻地道,“看不出来啊,去狩猎啊。” 我满头黑线,皱眉,“春日,狩什么猎啊,正是万物生长之即。” 高显笑道,“不狩猎,防身也行啊,反正出去了再说。”他拉着我的手臂把我往马厩里拉。 我们各挑了一匹马。 骑上马时,高显认真地看着我说道,“大姐说,你会骑马我还不信。” “也许有好多你都不信。”我淡淡一句,拉起马缰先行一步。 说出来,我身上确实有很多秘密,他如知道,又怎会信? 我们奔马到了郊外林区,这里树木茂盛,离皇家的鹿野苑不是很远。 鹿野苑是朝廷的御用狩猎场地,里面有不少的野兽,供皇室等人狩猎乐趣。 皇室每年秋季都会在鹿野苑里举行一次狩猎活动,此时春日,鹿野苑应该只是有着看护军队守护。 骑了好长一段路,我和高显下马后,走走。 这处溪流边景色优美,繁华开得正盛。 我走到溪边清洗了下双手,抬眸望去,那边是山顶高峰。 高显在旁笑意融融地道,“怎样,放宽心策马奔腾下,是不是心情也愉悦了?” 我温笑下,对他点头,“谢谢你,显弟。” 他直着身子看向山腰上,自语,“那里有一处道观。” 我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在山腰坳处的树林中露着道观的半身墙瓦。 高显一时兴奋,“以前都不知那里还有处道观,去那里瞧瞧。” 我点头同意,才起身,突然寂静的林里不知从哪里冒出个青衫人。 那青衫蒙面人手上拿着一把长剑直逼我和高显。 高显忙将我往他身后一拉,挥开双掌巧妙地避开那利剑的攻势。 我吓得傻愣,靠在树边,看着高显和那人在树林里周旋。 那人蒙着面,但我看出来,她是个女人,头上的发髻虽简单,但只有女人才会梳那些发型,而且还身穿着女子的衣衫。 她是谁,为何要来刺杀我和显? 一个女人为何武功那么高? 是江湖人? 我满心迷惑。 那个女人武功好高,我见显都不是他的对手。显连背上的弓箭都没机会取下来,一直不停地接着那女人的攻势。 树枝上飞鸟扑着翅膀因惊吓而飞走,树枝被那个女人在挥剑中砍下来不少。 显和那个女人树上树下的来来回回,看得我眼花。 我慌着容色。我竟然帮不了显一点忙。我只能扶着树干愣着发神。 我愣神中一时没看见清,见显被女子踢倒在地,快剑刺到了他的左肩。 我大叫一声,呼了显一句,慌神中想跑过去营救。 突然飞跃而来一个身影,将那女人踢翻在几丈之远。 那女人倒地之时,有些痛苦的神色,我见她朝已经站立在她面前的人愣望了眼后,爬起跃身而去。 我慌张跑向显,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站在那里的白色背影这才转过身来,看向我和显。 看到那人的容貌,我瞪了双眼。 萧景栖,他怎会又出现? 显凝神看去,不由一呼,“白公子。” 他淡漠地走近我和显,看着显身上的伤,轻言一句,“伤得怎样?” 显微摇头,“没事,不是很深。” 萧景栖望去那山腰间的道观道,“到那道观里去,我给你看看伤口。” 显忙应道,“多谢白公子。” 在他扶着显的同时,我怔看向他一眼,心中满是疑惑。 为何我每次出来就会遇到有人要杀我,而每次他又刚好碰巧来相救。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还是他一直都在跟踪我? 一阵滚雷过去,豆大的雨砸了下来,春雨来的及时,防不胜防。 我们前脚刚进道观,外边已经哗哗下个不停。 一个小道尼看到我们后,将我们迎了进去。 此处山涧清凉幽静,树木繁茂,这座道观在万木丛中有些孤寂。 萧景栖对那小道尼作辑一礼,“再次打扰到小道尼了。” 他说再次? 我不由疑惑地朝萧景栖看了一眼。 那小道尼单手放在胸前一一礼,对他低言一句,“师太应该快回了,白施主可以再等等。” “多谢。”萧景栖回道小道尼后,回眸对上我的视线。 我正疑惑着他,撞上他的视线忙垂过目看向已经躺在榻上的高显。 他从我身侧漫步到显的榻边,让他吃了一粒药丸后,又给显肩上的伤口给包扎好。 我就这么站在一边静望着他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和他的表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神迹 显没事,我一颗悬着的心也放心了下来。至于那个杀手,我真是摸不到头脑,三番二次遭遇杀手,我真该好好思量了下,到底是谁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我走到道观的露台檐下,望着外边细雨丝丝,回想起从我坠崖后的所有。 是谁在我回平城的路上安排了埋伏? 那日,那些劫匪并没有索要钱财,而是杀气凶凶,很明显就是要置我于死地。 要我死的那个人应该跟我有很深的仇恨。 可谁又知我会在那一天回平城? 只有府里人。 我蓦然醒悟,一定是高府里的人。 高府中谁看我不顺眼,那还要说吗,大夫人和高璃。 她们真有这么狠的心? 我猛地又恍神,难不成是母亲? 母亲真会不想要我这个女儿了? 我感觉自己心好痛,除了家里这几个人,我真想不到其他人了。 那么在任城王府呢,那个给我下毒的奴婢柳絮,又是怎么回事? 我从头到尾都不认识她,与她有何仇怨。 难不成她是领命办事。 可她又领了谁的命令? 高璃? 那日,高府去的人只有显和高璃。 显肯定不可能,那就是高璃。 三番二次要我命的人一定是她! 我和高璃到底有何深怨? 就因为不是一个母亲所生? 还是我曾经到底惹到了她什么? 我曾经惹过她什么呢? 我用力回忆,回想我所能记得的。 我还是不清楚,在我所有的记忆中,也不过就是她看我不顺眼而已,难道就因为这样就要置我于死地? 在十里河,那么多的刺客又是怎么回事? 那些人很明显有组织有纪律,不像是在回平城的路上,那些劫匪很毛躁。 那一拨的黑衣杀手,像个组织,感觉到有带头的。 是谁需要派遣一个队伍来刺杀我呢?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而这次,独身女杀手,又会是谁? “在想什么?”我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我回过神,萧景栖已经走近我的身侧,并排着我站在檐下,他轻柔地看着我。 我轻抿嘴,“在想刚才的那个女杀手。”我看他一眼,“你认为会是什么人?” 他愣了下神,眨了下睫毛,轻笑道,“不清楚。” 我感觉他有些闪烁其词,一种心知肚明却又不愿说的表情。 可许我想多了,还是我不能理解他的表情。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之前就来过这?” “是。”他轻应道我。“就在刚才没见到你之前,我才从道观下山,就碰到了你了。” “你认识这里的师太?” 他点头,“多年的朋友了,这次特意前来拜访,可师太不在,那小道尼说很快就回。” “还没问,容儿你怎出现在这荒郊野外的?”他转移话题看着我。 我轻叹一息,看去那滴水的枝叶,平静地回道他,“显带我出来骑马散心。” 他随着我的视线看向雨水,轻呢,“这雨说下就下,可能一时半会还停不了。” 我俩沉默一会儿。 他拿出了腰间的玉箫,放在唇边吹了起来,曲声飘荡在这个山涧里,清清扬扬。 他一直吹着这首曲子,我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在他的曲声中,我又想起在幽林谷的那个梦,那是我第一次在梦中听到这首曲子。 虽然我知道是梦,但梦里的一切很真实。 我抬眸看向他,他的眸色含笑,一副很沉醉地吹着他的曲。 可我的心却有丝疑惑,当时我在幽林谷的那些时日,总感觉有人在身后注视我,可每当我回头,什么也没有。 那时,我就疑惑谷中是不是除了我还有其他人。 他会不会也在那? 这个想法却让我吃了一惊,如他真在那,那我在水中戏水,他会不会看见了? 我想不可能,一定是我想多了。 我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他的神色,看着他的脸和他那放在玉箫上吹气的薄唇,我的心跳加快了。 我感觉自己被他给迷惑了。 我紧了紧袖中的手心,镇定自己骚动的心。 等我放静心后,他的曲声落下。 他看着我,带着很深的柔情。 我被他的深情款款给怔得呆住,就在他伸出手将要抚上我的脸时,我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他愣住了,脸上轻抽一笑,“你到底不是她。” 我端正自己,木然地说道,“你说的是桪儿?” 他是笑非笑,侧目看向外边的风景。 他的嘴脸微扬,“在我的眼中,桪儿是个开朗天真的女孩,就算在她很小的时候,她身体有疡,在流霜水榭治疗期间,她都是开心欢朗,从不幽沉过。” 他说完这句看向我,“你和她有很大的区别。” 我冷冷一句,“我又不是她。” 既然我和桪儿还是有区别的,以前也没有接触过她,可为何老是梦到她,而且梦里的东西又都是真实的呢? 这个问题一直迷惑着我,那么身边的这个男人,曾经和桪儿在一起的男人,他会不会了解什么? 我疑惑地看着他,“我经常梦到桪儿,梦到她曾生活过的地方,你能帮我解释一下吗?”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半响才道,“或许是你与她有所命脉的牵连。” 牵连? 我是她的妹妹吗?她在天上给我拖的梦?让我记得她? 我愣笑一声,“我是她的妹妹,算不算命脉牵连?” 他听到我这一句,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的惊讶,好像早已知道的表情。 这是我从鞠阳口中得知这个秘密后,除了母亲,我第一次向他人说起。 我感觉到他故作惊讶道,“你是桪儿的妹妹?” 但不管他是早知道还是才听到我告诉他,我还是点头,轻笑一声后,对他说起了这个秘密的原因。 我把鞠阳的话,和母亲承认的话,全都告诉了他。 等我说完这些,外边的雨也停了。 他听完后,认真地看着我说道,“我相信你是桪儿的妹妹,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你会梦到桪儿,有一丝她的记忆。” “也许这就是神迹,是上天怜惜她,让她的曾经和你融在了一起,让她在你的身上继续活着。” 我抬眸看向天空,不敢确信他的话。 真的是老天有灵? 那么上天让我有了她的记忆,会为了什么呢? 只是让我记起桪儿的曾经过往? 还是桪儿需要告诉我什么? 小道尼来打扰了我的冥思。 她对我和萧景栖说,师太已经回观了,请我俩过去。 我跟随在萧景栖的身后,和他一同去拜见这道观的主人。 我和显属于冒昧之客,应该诚礼拜见。 小道尼说,显受着伤呢,躺着就好。 这道观不大,穿过园中拱门便到了正堂。 我见一个青布长袍的女道姑坐在木椅上,见到我和景栖走进,忙起身来单身作辑有礼。 景栖对那道姑彬彬有礼,唤她一句,“清园师太。” 道姑对他莞尔一笑,请我和他入座。 他俩个很熟,那种眼神是不会有错的。 小道尼给我和景栖端上热茶,后退了出去。 我一坐下,那道姑微笑地看向我,说道,“贫尼这小小的道观里,很少有贵客来访,今日有幸姑娘前来,贫尼有失礼让姑娘久等了。” 我看着这年方应该四旬多的道姑,慈祥温目,让人感觉极为亲切。 我有些歉意地忙回道她的话,“是昭容唐突的打扰了师太,小女高昭容,师太称呼小女名字就好。” 她对我微微点头。 师太一直盯着我,虽然脸色温和,但她的神情中有丝惊异。 道姑轻轻一摆手,笑道,“好,贫尼甚觉和昭容很有缘,以后还多希望昭容前来坐坐。” 我微笑道,“好,只要师太不嫌弃昭容打扰,昭容一定会再来。” 景栖在旁对师太恭维有佳的嬉笑说道,“锐特定来,是想吃师太做的素食了,心馋了,就跑来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那种家人和睦般的亲昵。 我还从未见过萧景栖用这种口吻说过话。 我一时看着他愣了神。 何时他竟然也有这么天真的一面,像极了在母亲面前撒娇的孩子。 而师太满脸和气,对他极度亲切地应道,“好好好,你哪次来,不是吃足了才走的。” 我专注地看着他们两个,一时感觉这场面好温馨,在我脑海中,好像曾经也有过这样的画面。 师太真的亲自下了厨,让景栖陪着我聊聊天,说一会儿就好。 我漫步在道观的院子里,因刚下完雨,院中的石板路上还有些积水。 这院里简单明了,后院与正堂间不过也就几十步之远。不过这简单的院里右角落里的地方,有一座特别的石雕。 石雕占据了很大一块地方,在这院子里尤为显眼。 我被那石雕给吸引了过去。 萧景栖跟在我身后,随着我的脚步也走向了它。 我仔细地瞧着这石雕的兽物。 它高大威猛,四脚粗壮,头上有角,全身有鳞甲。 我认得它,它是麒麟。 这道观里,竟然有这么一座雕刻得威猛的麒麟,很不可思议。 而且这石雕栩栩如生,感觉就像是一头真的麒麟被石化了。 我被它迷住了。 萧景栖的声音在我身旁轻轻响起,“我第一次到这来时,也被这石雕给迷住了,它真的活灵活现的。” 天空泛了晴,阳光普照了下来。 这道观的后方就是高峰,道观在这座山的山涧中。 我抬眸看向山峰,那峰顶犹如迷雾一般,烟雾缭绕,而这院中的麒麟,头向着那山体的高峰昂首着。 这样的情景,犹如天上仙人落下,它为座骑,正欲接住。 我感到震惊,从未想过在这深山中,还能有这么一处道观,道观里有这么一座石雕。 我一直抬眸看着山峰,那里的阳光有些恍眼,我忙垂下目躲避。 这天气真是让人摸不住,才落过大雨,没一会儿就已经泛起这么强烈的阳光了。 我回过眸再次看着麒麟,不由自语,“我很喜欢它。”说话的同时,我伸出手摸向它的身子。 我有感觉到身旁萧景栖的视线一直都盯在我身上。 我的手触摸到它冰凉的身体后,恍然间,我的耳边好像传来一声嘶叫。 又像是低沉的闷啸。 我惊讶的瞪着双眸,忙收回手。 “怎么了?”萧景栖在旁紧张一问。 我神情迷惑,将手掌再次抚在石雕的身上,这次却什么也听不见。 难道刚才是我出现了幻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夜闯皇宫 “这麒麟石雕,我曾听过一个传闻。”萧景栖温言道。 我收回了放在石雕上的手,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脸上,有些好奇他的话。 “怎么说。”我黛眉微蹙看着他。 他很素清,一本正经,他道,“曾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樵夫以砍材为生,一次他在山上砍材时,碰到了一头野兽,野兽受了伤,樵夫便在山上采了药草给那头野兽敷伤,而且还留在它身边细心照顾。后来那头野兽伤好后,为了感激樵夫的恩德,留在了他的身边。樵夫每天都和那头野兽作伴,日子一长,有人看到了樵夫家里的那头野兽,打起了那头野兽的主意。一日夜里,那些个想得到那头野兽的人摸黑来到樵夫山林里的家,欲将那头野兽给绑走,被惊醒后的樵夫誓死地保护那头野兽,可惜樵夫最后死在了那些个坏人手里,而那头野兽也把所有来到樵夫家的人给杀死了,野兽看着樵夫的尸体很伤心,流出了一滴泪水。野兽守在樵夫的尸体边,一直守着。而从那以后,那座山再也没有人敢上去,只要有人进山,野兽都会把他们吓走。直到多年后,有个大胆的姑娘进到山里,野兽看到她,没有对姑娘怎样,而且还很温情地对那姑娘。那是因为那个姑娘当时身上戴了一块玉坠,而那块玉坠,野兽看出来了和樵夫身上的那块一个样子。樵夫曾经在和野兽聊天中,告诉它,他有个女儿,在四岁时,孩子失踪了,他的孩子身上挂了一块和他的玉坠一模一样的另一块。他的妻子也离开了他,从此他孤单一个人守在山林里。樵夫跟野兽说,他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得到女儿的消息,能见到她。野兽认为来到山上的姑娘一定是樵夫的女儿。而那姑娘看到那头野兽,一点也不怕,还非常喜欢。因为她身上上挂的那块玉坠也是个麒麟,她本就喜欢麒麟,看到真实的麒麟,她很兴奋地上前就去摸它,野兽让它摸,对姑娘表现出友好的亲切。后来听闻,那个姑娘和那头麒麟永远地在一起,而这个石雕传闻就是那个姑娘雕刻的,一直流传至今。”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故事,我虽不知这传闻是真是假,但我总觉得此时身边这个麒麟石雕很神秘,有种魔力地吸引着我,而我对它也感觉无比的亲切。 “你相信吗?”萧景栖看着我温润地问道。 我 樱唇间溢出一抹笑意,缓声道,“相信,肯定曾经发生过,要不也不会有这样的传闻。” “你也很相信我,对不对?”他柔声笑问。 我 凝目看了他片刻,皱眉,“为何会这么认为?” “我说了什么,你都信啊。”他是笑非笑。 难不成他刚才说了半天的东西都是他编出来的? 我瞪他一眼,“你在耍我?” 他神色素静下来,淡言,“真的没有骗你,我刚才所说的都是真的,不过是传闻,传闻的事可真可假。” 我用平静地语调对他道,“我不信你,但我信这个故事。” 听到我话,他的脸色闪过一丝异样,不过 随即抿嘴含笑看着我,“我不会骗你的,永远不会。” 我愣望着他,不明白他要对我承诺这句话是为何? 半响,我才缓缓道,“景栖,你曾有骗过桪儿吗?” 我不知自己为何突然想问这句话,我的心念在驱使我问他。 他正容了神色,一直盯着我,我和他四目相望,我的睫毛微微一颤,我感觉到他在犹豫。 他是不敢回答我? 我的话让他不知所措了吗? 此时小道尼前来叫我们用膳了。 萧景栖没有回我的话,而是忙含糊地说,“好饿了,快去吃饭吧。” 我的心突觉冰凉,这个男人和桪儿的感情并不见得如我梦中那样。 他先提步走了去,我望着他的背影,轻颤一笑:这个男人,我并不了解,他与乙桪之间有很多是我不知道的。他就只是个郎中吗? 当年景栖带着顾善秀来幽林谷的时候,乙桪才知他是南朝人,师傅顾末人也是南朝人。 虽说是南朝人,祖籍不是北朝人,但师傅顾末人隐居在北朝境地。景栖是崔伯渊的徒弟,而顾末人和崔伯渊又是同门师兄弟,同是道家弟子。 在我的迷糊记忆里,未曾见到乙桪的师傅顾末人与景栖的师傅崔伯渊两个人见过面,我只是清楚景栖时常去幽林谷看望乙桪。 对于乙桪曾在流霜水榭和幽林谷的两个地方所待的年头中,有过些什么事,在我的脑海里只有大概的模糊。 而萧景栖在我记忆里,也就只是和乙桪之间迷糊的情爱。 那么,他对乙桪的那份情意,可是真? 如是真,乙桪也爱他,为何在我梦里,乙桪曾去过清源楼,是她父亲让她去见过一个公子,那个公子名叫慕容真安。那日,乙浑的明意里不就是让乙桪去和那个公子相识的吗?乙浑的意思明摆着是想凑成她和慕容真安的佳话。 我恍然醒悟:乙桪和景栖之间,是不是得不到乙桪父亲的支持? 我怔怔慢步走到清园师太的面前时,他们都已经坐在桌边了。 清园师太一把拉住我,将我安在景栖的身侧坐着。 萧景栖薄唇抿笑,朝我轻语,“试试师太的手艺。” 我把所有的心事都暂时抛在脑后,拿起了筷子。 清园师太的做饭手艺确实好,都是一些素菜,做得可是色香味俱全。 萧景栖吃得津津有味,整个用膳时都不曾停顿,一直在吃,好像生怕嘴巴停下来,要回答我的话似的。 竟然他不想说,我也没打算再去深问,只是随意一句,就让他无比紧张似的。 我见显的气色好了很多,吃得也够多,看着也没有大碍。 清园师太一直往我碗里夹菜,满脸慈祥的面容对我微笑。 “喜欢贫尼做的饭菜,以后跟白锐一样随时过来,这些菜都是贫尼自己种的,多得很。” “好。”我满口答应她。 天色不早了,我向清园师太告辞,萧景栖要一同回城。 在踏出太玄观门口时,我再次向清园师太道谢。 我不知萧景栖是怎么来的这太玄观,他竟然没有骑马,满面诚恳地要和我同骑一匹。 显早已经骑到了自己的马背上,漠笑地看着我俩。 萧景栖笑容晏晏,双眸锁在我的脸上,等着我的同意。 还没等我表明意思,他一跃而上,一把将我拉了上马背,我身子斜晃了下,往后跌进他的怀里。 他双手搂抱住我,等我稳住后,拉起缰绳,一声轻呼,马便奔跑起来。 我和他再一次靠得这么近,后背上的温暖和他身上的清香,让我娇羞紧张。 我绷紧着自己的身体,整个路程一直保持着,直到快到城门,他拉住马缰。 我感觉到身后凉了起来,才发现他已经跳下马。 我看向他,他正抬眸看着我,闲闲笑道,“快回去吧,天要黑了。” 身旁马背上的显对他有礼,“今日多谢白公子了。” 他 眸色深深,微显倦意,“今天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你们快回去吧。” 我侧过头,没再瞧他的神色,拉起马缰策马进城。 我和显从后门进的府,显轻轻对我说,怕父亲知道他受了伤会饶不了他,他得赶紧回到自己的屋里。 我还是不放心地问他,“你的伤还行吗,要不就告知父亲吧。” 显忙摇头,“不行,父亲如知道了,以后还让我出去那么远吗?不行。” 我凝神,担心道,“那如你伤口需要换药,就来我院来,我给你换。” 他盈盈笑着,没当回事地对我道,“知道了,那我先回房了。” 我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游然正站在我的院门口,感觉他在等我回来。 “二小姐出去了?”他满脸疑惑。 “是,和显一起出去的。”我一点也不想隐瞒他,边说边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他跟在我身后,紧随着我的脚步。 “以后二小姐出去可以叫上游然,游然随在小姐身边好保护你。” 我站住脚步,回过身,他也连忙刹住脚,愣愣地看着我。 我知道他忠心,是担心我的安全,但我也没必要每次都带着他吧。 我莞尔一笑,对他道,“要是以后我出去没有其他人陪着,就叫上你。好了,今天晚了,我要回房休息了,你不必进我的院子了。” 游然愣呆了神,知道我不想让他进。 “那小人告退了。”他躬身一礼,离去。 他怎么说,是个男人,总是进我的院里来怕惹府上的人闲话。 就算他是府里的护院,也只能在外院,不能进到这闺阁里来。 这日,我累了,早早的就入了睡。 夜晚,我又做了个梦,梦里再次梦到的人,不知是我自己还是乙桪。 梦里的我改了往常的装扮,穿着一身夜行衣,黑巾蒙着面,手上拿着一把剑,剑柄上吊着麒麟玉坠,在黑夜中,那透亮的麒麟玉坠微微泛着闪亮的光芒。 我在屋顶轻身飞跃,一会儿功夫来到皇宫屋檐上。 我悄声躲在屋顶,观察着皇宫里巡视的兵卫。 我跃身下屋顶, 巧妙避开所有的宫城巡卫,直接来到皇宫里的瑶华宫。 我在悄悄寻觅,轻步渡到宫殿门口,推开门闪了进去。 梦里感觉是深夜,静得很,四周漆黑。 瑶华宫里寂静沉冷。 我来到一处书房,书房里有一面书架。 我在翻找,在寻找什么东西。 我很慌忙,害怕被发现。 但找了很久,好像也没有我需要找的东西。 梦境模模糊糊,突然感觉宫殿外人影晃动。 外边传来声音,应该是宫婢在问,“谁在里面?” 我怕被发现,忙躲了起来,沉着性子。 我感觉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门口有了点点光亮。 那个宫婢应该手上拿着灯笼。 她再次朝里面问了句,“谁在哪?” 我躲身在书架后,一动不动。 那丝灯光越来越近,我感觉到脚步声快到我面前时,我窜了出去,一把捂住那宫婢的嘴巴。 我正想打晕她,却被她咬了我手一口,我一时紧张松了手,谁知她一声呼叫,“快来人,有刺客!” 我慌了手脚,一掌将她打晕,快步朝门口奔去。 可刚出殿门,外边已经奔跑而来一队巡查卫队。 我抽出手中的剑,朝那些个卫兵刺去。 一时,瑶华宫灯火通明。 我费力周旋在那些个拿着长刀的巡查军队上。 眼看兵卫涌得越来越多,我才巧妙地拼出一条路,跃身上到屋檐,飞跃而去。 我在紧张中醒来,梦里心惊胆战的画面依旧清晰记得。 我坐在床上,又是满头大汗。 自己的梦不会随便平白乱有,我已经有所意领。 梦里的一切一定是曾经发生的。 而这样会武功的我,肯定不是我自己,应该是乙桪。 那么又是乙桪的什么事件。 只是,我这次的梦到底是什么? 乙桪去瑶华宫是去找什么? 我沉思在自己脑海里的画面。 瑶华宫里到底有什么吸引她夜闯皇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皇帝大婚 第六十三章前言 皇帝大婚,大赦天下,减赋税一年。 举国同庆, 百姓同欢同乐。 平城街道上无处不是炮竹和锣鼓声,人民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而作为今天主角的拓跋宏却一点笑容也没有,愣在他的太和殿,看着那身喜色龙袍久久发呆。 近侍周公公心急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默在一旁,不安地注视着皇帝的神色,眼看时辰要到了,太皇太后又命人来催了一次,他只好壮着胆恭维地轻声提醒,“皇上,时辰快到了。” 拓跋宏头都没抬,“朕知道了,让人来给朕换装。” 他声音极度沉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听到这一句,周公公终于放心,忙让宫婢快动起手来。 太和殿外,京城五品以上官员全都到齐,陆陆续续进入宴席。 当太皇太后坐到尊贵的席位上时,底下朝臣跪地而拜,一声“太皇太后万福金安”响彻云霄。 冯氏心情大好,满面笑容。真是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一天。 所有该来参加宴席的人都来了,拓跋宏穿着大红龙袍,看着面朝他的所有臣子,他却开心不起来。 碍于今天这个日子,他只能朝底下所有人含糊一笑。 周公公一声,“礼仪开始”,拓跋宏才勉强觉醒。 整个大婚礼仪中,他全程冷着一张脸,让谁见了,都是感觉到被逼一样。 底下的冯太师心知肚明,可为了今后冯氏家族能继续权利担当,荣华富贵,他也只能让自己女儿成为没有皇上宠爱的一国之后。 只要皇后的这个头衔在冯家,什么事都不是事。 酒宴上,拓跋宏亲自走下龙位拉着北海王不停地喝,他就想把自己喝醉,喝醉了就好倒头大睡。 北海王很明白他的行为,做为多年来的弟弟,他不好说些什么。 彭成公主见太皇太后的脸色有些异样,怕皇兄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惹老祖宗不舒服,便走近他,一边笑颜恭贺,一边轻声在拓跋宏的耳边道,“老祖宗看着呢。” 拓跋宏是笑非笑了下,没把莹玉的话当回事。 冯悦言从知道婚期已定的那天起,就忙个不停,为自己置办嫁妆,添新的衣裳首饰。 每天都笑着睡醒,天天晚上都是美梦。等大婚的这些天来就像过了几年那么漫长,她等不及。 好不容易大婚了,在她的新房寝宫里,等到快要子时了,皇上才一身酒气的被哥哥冯诞扶进来。 她倒是忍着性子,不言不怒,今天是她的大婚之日,她不想不愉快。 只是皇上在一切礼仪完毕之后,瞧都不再瞧她,话也不说一句,倒头就睡。 都说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可她迎来的是无声的夜晚。 她傻愣地坐在宽大的床边,眼泪就快掉了下来,但她还是忍住了,她不想大婚第一天就这么不愉快。 开始的那种兴奋早已消去,留在她心里的只有恨。 恨的是高家二小姐高昭容。 她明白得很,知道皇上心中的人是她。从皇上将高昭容带去兰若园起,她心里就开始记恨,把所有的一切都记恨在高昭容的身上。 不过,今日太皇太后虽有些明白拓跋宏心里的不愿,对冯悦言没有情意,但只要皇后是冯家的人,她心里也就舒服了。 她开心了一整天,到入睡之前,都还在跟她的奴婢月桃说,宏儿终于长大了。 皇后确定了,她也就安心了。 同在一片天空下,各种人过着各种的命运。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思想,都有自己的烦恼和不愉快,也有各自的开心和不开心。 北海王回府时也已经是罪得不行,在解凛的扶住下才勉强走进府里。 他并没有直接到寝房里去躺着,而是来到他府里的梨花树下。 梨花开得正浓,雪白雪白,就算在夜色下,那满树的花依旧闪闪发亮。 他笑,慢慢笑,越笑声音越大,最后狂笑。 “拿剑来!”他一句怒吼。 解凛明白地将剑递到他的手上。 北海王抽出剑,在梨花树下身子摇摇欲坠地挥舞着利剑。 他想起了王贞儿,想起贞儿那短暂的人生。 如她还在,今日会不会也同样难过? 就算她是如何对皇上深爱,太皇太后也不可能让她成为皇上的皇后。 曾经他在心里许下自己,就算王贞儿最后是皇上的女人,他只要她好好的就行。 可是,他放弃了要她的念头,而她还是不能幸福。 深夜凉爽,北海王就这么在夜露下,让自己清醒。 如再来一次,他还会放弃他爱的女人吗? 飞剑朝树干。 剑尖直插树干上。 北海王凝神,看着那轻落而下的花瓣,他的脑海里此时是高昭容的身影。 如今的她,他是不是也该放弃? ~~~~~~~~~~~~~~~~~~~ 皇上大婚的前一日,我在府里一如往常。 安静,还是安静。 除了高显来我院里,让我给他换药,我除了那两个侍女没和其他人说过话。 高显离开我的秋水居后,我站在院中抬头望着天空那落日的黄昏,飘神了会儿。 瑛琳在我身后轻声说道:“二小姐,水已经放好了,可以沐浴了。” “好。”我拖着长长的尾音,轻轻转身。 轻闭着眼,在浴桶里,我沉静地泡着。 瑛琳唤醒我,我才将眼睛睁开。 感觉自己很累。 这一晚,我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府外道路上的爆竹声惊醒了我。 在梳洗时,我随意地问道瑛琳,“今天外面怎么了?” 瑛琳很疑惑,说道,“小姐难道都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镜中的我突地静止一样,我已经清楚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今天皇上大婚。 早就已经公布天下,只是我忘记了而已。 拓跋宏大婚了,我应该为他高兴。 他是皇上,大婚是迟早的事。 可是,我却突然脑海里飘起了他的那句话——他说他喜欢我。 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因为他大婚开心或不开心。 我只是隐隐地有些心烦。 我不知自己在烦什么? 早膳时,我又想起了拓跋宏,他此时应该正在准备大婚礼仪。 我觉得自己对他并没有情,可是一整天下来,我有意无意地就是想到他,或许是因为今日是他大婚之日,随便走到府上哪里,那些个下人都在讨论他。 我听到有奴婢说,“都说二小姐会是娘娘,也不知皇上什么时候会迎娶二小姐。” “皇上的心意,有谁会清楚,也许对二小姐只是一时兴趣。” “如二小姐真成娘娘了,高家就是皇亲国戚了,我们做奴婢的也跟着沾光了。” “嘘,小声点,如让大小姐听去了,又会责骂我们一顿,大小姐可最看不惯二小姐的好。” 瑛琳就站在我身后,她欲想前去责骂那几个咬舌根的奴婢,被我止住了她。 我只是淡漠一笑,谁就这么肯定皇上一定会娶我的? 我回身朝自己的秋水居走,可才提了两步,我又愣住了。 如拓跋宏真要娶我为妃,我该怎样? 我到底是嫁还是不嫁? 我可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围着这个问题,我沉思了许久。 皇上大婚后的第二日入夜时分,我在书房里作画,听到外边瑛琳在说话。 解凛从外墙翻了进来。 解凛进院后,先把瑛琳给吓了一跳。 一个北海王的护卫竟然翻强来到我的院里。 解凛见到瑛琳便问道,“你家小姐呢?” “在里面作画呢!”瑛琳平静地道他。 我听到解凛说找我有事,我朝门外说道,“让他进来。” 瑛琳应该认识解凛,她惊讶一声可能并不是不认识他。 我去十里河时,北海王跟了去,告诉我的就是在街道上碰到瑛琳,得知她是我的奴婢,才知晓我的行踪。那么当时解凛也在场,他也见到过瑛琳,所以他俩个应该是认识的。 我正在专心作画,用作画来清静我自己的胡乱的心事。 解凛在我身侧恭敬行礼。 我 抬眸,对他清凉冷淡了很多,已不在是那时在梦仙居时的心态,问道:“找我有事?” 对于我神色的陌生,解凛有点不明,我明显感觉出他觉得我不太子样。 在他和我相处的时辰时,我从没有这么冷漠地对待过他。 我并不想以这冷漠姿态对人,可是我却提不起心情。 解凛认真地道:“殿下想见您一面,明天午时南城街清源楼。” 听后,我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又继续作画。 解凛有点看不懂。 不过,已经亲自送了口信给我,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再次对我恭礼,正欲离开。 “解凛。”我唤道他的名字。 解凛看向我,我对他浅笑,漠然地道,“代我向殿下说声谢谢,谢谢他在梦仙居时对我的照顾,也谢谢他在十里河救我。” 解凛有些不太懂我的明意,他愣了愣后,应道我,“二小姐的话,在下一定会告知殿下。” 我朝他再次淡漠一笑,看着他离开。 我不知解凛听懂了我的意思没有,不过只要他说给季豫听,季豫应该会懂的。 我是真的感谢当时在梦仙居的那些天,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瑛琳看我的表情有丝异样,而我没能去过多体会。 解凛的一来,我连作画的心都没了。 这几日,我甚觉特别的心烦,静不下心。 从书案前出来,却不知自己的衣裙将砚台给带了下来,掉在地上,墨汁溅洒,半身衣裙都被溅上了墨汁。 紫兰快步前来,问我的安好。 我仍是无半点惊讶,只是淡漠地看了眼地上的砚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女人何必呢 第六十四章前言 北海王特意挑了件自己觉得甚好的蓝色锦袍,在镜中整理自己的着装后,带着期盼的心来到清源楼。 他提早了时辰,他怕她来了,他还没到。 他特意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好看着楼下,好让她的身影一出现,他就能发现。 他叫了一壶茶,细细地品着。 等人的时辰总是很漫长,北海王感觉自己来了很久很久。 他一直注视着楼下街道,在人来人往中寻找那抹身影。 但已到太阳都快下山了,她也没出现。 他的心情变得开始低落,脸上开始那抹兴奋早已经褪去。 他由喝茶,到后变成喝酒。 酒喝了一壶又一壶,心态也由开始的期盼到最后的失落,然后颓废。 他失笑,独自失笑。 解凛静站在一边,无言。 他知道,殿下的脾性,别人管不得。 从楼上望着楼下街道的路上,人潮已经稀少。 北海王像傻瓜似的笑。 他知道她不会来见他了。 因为他不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已然明白了。 他相约她,就想告诉她,在他的心里从第一次见她起,他的心就已经被她吸引了。 他想给自己一次机会,一次争取她的机会,可是她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再次拿起酒壶欲倒酒,解凛一把抓住酒壶,劝说道,“殿下,不能再喝了。” 北海王摊手挥开解凛的手,厉声对他怒言,“走开!” 见到殿下发火,解凛没敢再动。 北海王继续斟酒继续喝。 解凛不知该如何劝着,他唯一想到的是去高府,再找一次高二小姐,去把她给找来。 解凛恭敬地对北海王道,“属下去去就来。” 北海王没啃声。 解凛不管殿下是不是同意了,快步下了楼。 解凛去了高府,但到高府门口时,他犹豫了。 殿下曾交代不能随意去找高二小姐,怕惹来对高二小姐不好的闲话。 如他这么光明正大走进府里找高二小姐,难不成明日就会传得满城沸沸扬扬,这样也许就会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皇上对高二小姐有意,已经不是秘密了。 如他真的这么唐突,也许会连累殿下,会让皇上认为殿下在抢他的女人。 解凛思虑过后,打了退堂鼓。 等他再次回到清源楼时,北海王已经不在,店伙计正在收拾桌子。 他忙问店伙计,客人呢? 店伙计回道他,已经走了,被个姑娘带走了。 解凛很是疑惑,谁将殿下带走了? 难不成高二小姐来了? 他认为应该是这样,可是他想错了,带走北海王的并不是高二小姐,而是郑玟雅。 郑玟雅在解凛的前脚刚离开,就来到了清源楼,坐到北海王的面前,陪他喝了一杯。 北海王并没有拒绝她,还愣笑地和她干了一杯。 郑玟雅府里的小厮在这看到了北海王回去禀报她后,她立马就找来了,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她又怎会放过。 从二年前,她就已经心仪了北海王,只是每当北海王碰到她,都不曾真心实意看过她一眼。 她从对北海王有所暗恋的那时起,就常打听北海王的踪迹,让自己有机会接近他。 如今这大好的机会,郑玟雅从心里笑了出来。 看着已经罪得分不清楚自己是谁的北海王,郑玟雅把心一横,扶起北海王下了楼,将他扶到了街对面的客栈里。 躺在床上的北海王,嘴里呓语着高昭容的名字。 听着别人的名字,郑玟雅的心那是有多羡慕,嫉妒和恨。 她冷笑,他的情用错了人。 她在他的床沿边轻语,“那个女人不是七殿下你的,她是皇上的女人,你何须如此呢?” 而床上的男人依旧轻语着那个女人的名字,甚至一把拉住她的手,紧紧地不放。 次日醒来,北海王感觉自己头痛得很,而他的身边睡着一个女人。 当他看清女人的容貌时,他大吃了一惊。 昨晚,他明明看见的是高昭容,可为何却成了别人。 他惊慌,冷静不下来。 他忙从床榻上下来,愣望着床上的女人。 他不明白,为何会是这样。 郑玟雅舒醒过来,露着雪白的锁骨,对一脸惊色的北海王温柔一笑。 她以为北海王看到这样的场景,起码也会还她一个温柔的笑,可她却想不到,北海王阴冷下脸,拿起一边椅上的衣袍,穿戴好后,只是丢给她一句,“就算这样,本王也不会对你有意。” 他冷漠地离开。 郑玟雅呆在了床上,脸部抽搐僵硬许久,突地她冷笑自己,傻傻地笑自己,以致笑到掉下泪水。 ~~~~~~~~~~~~~~~ 我没去清源楼,不去见北海王的原因,是我清楚,我不可能再和他有什么。 这样独自相见对他并不好,只从任城王府拓跋宏将我带走后,到他送入高府那么多的赏赐,还有谁不清楚拓跋宏的用意。 如我真去见了他,会让他人认为他北海王,皇上的七弟私自里见皇上中意的女人。 那么他会落人口舌,会薄他的颜面。 他是北海王,是七殿下,不能因为我而和拓跋宏之间有间隙。 虽然我对他的心还在那,可我清楚事情的重大性。 我心性秉冷,对任何男人我都不曾觉得自己有过多的情爱。 从回高府后,从感觉自己的口味在变,从不会骑马到会骑马,从我竟然会射箭,我感觉自己在变化,就连心都在变化,变得更加的冷漠。 我的心异样清冷,甚至我都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 有谁能为我解释下。 当然,没有人会给我解释,没有人给我理由,而我决定自己寻找身体变化的理由。 我让瑛琳去准备弓箭,我来到府中校场,我想再试一次,我的箭是不是真的射得那么好。 当我准备好动作,看着靶心,利箭飞出去后,稳稳地正中靶心。 我再次确认了自己,我是真的会射箭。 可我明白我以前并不会,也从未学过,那么我又是怎么会的? 真的是自己就突然会了?这不可能。 我走近箭靶,呆愣地看着。 这么多的变化,其实我早已经疑惑了自己,可没认真用心地去想过。 “二小姐是在疑惑自己?”我的身后传来男人的低沉之声。 我回眸见游然走近了我。 他怎么一眼就看明白了,不像瑛琳只是默不作声,站在一边傻愣而已。 “怎么说?”我淡笑,想听听他这句问话的解释。 “二小姐以前不会射箭,而且一点也不懂武,此时能射出这么一手箭技,快又准,你当然会疑惑,甚至觉得不可思议。” 我皱眉疑惑地看着游然,他似乎把我看明白了,甚至了解我的以前,他并不像初认识我。 “我以前不会武,你随意打听就知道了,会射箭,也曾在府里射过一回,你知晓并不稀奇,可你为何就明白了我在疑惑自己呢” 游然柔笑,“二小姐这样疑惑自己是应该的,谁的身上发生变化都会疑惑,可二小姐能清楚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变化吗?” 听他的话,他似乎比我自己还清楚,很明显是要告知我什么。 他会告诉我什么秘密? 游然再一次走近我,在我面前低声轻语,“二小姐,今晚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说的很轻,有些担心府上其他人听到。 站在不远处的瑛琳甚至都没听清楚他在我面前说了什么。 我回到秋水居,有些忐忑不安,游然的话一定是知道我的什么秘密,甚至是我自己记不起来的。 他挑动我的情绪,正说中了我现如今最想得知的情况。 天黑后,游然如约到了我院子里来,我换上了简单的素装,我不知他要带我去哪,可我还是相信地跟着他出去。 瑛琳和紫兰我都没让她俩人跟着,我和游然悄悄地从府上后门出去。 我没想到的是,他将我带去了城西山边普通的一家民房。 民房全是木置,房舍和幽林谷的那木置阁楼很相似,但已经比较陈旧。大门上了一把锁,游然从身上拿出一把钥匙,将门打开,引我进去。 房屋里到处都是灰尘,蜘蛛网挂满悬梁,里面的摆具也陈旧不堪。 这是废弃的房子,多年没人居住过了。 只是我不明白,游然将我带这来是为了找什么? 我随在他的身后,走进一间内室,我见他在推开高高的书架,书架后有一扇门。我顿时亮了眸色,书架后竟然有个秘室。 他推开那扇门,我跟着他走了进去。 当游然将墙壁上的烛台的蜡烛点亮后,我才看清楚这秘室。 秘室不大,正正方方,秘室的正中央摆放着一个木柜,木柜上放着一个长长的木盒。 游然看向我,用手指着那里。 他的意思很明显,让我去打开那个木盒。 我很惊讶,心中满是疑惑,但还是沉着呼吸走上前。我伸出双手放在木盒上,将盒上的灰尘抚去,打开它。 让我想不到的是,长长的木盒里放着的是古琴。 我将琴拿了出来,轻轻拨了下琴弦,发出悦耳的琴声,声音震动人心。 游然突然在我面前跪下,垂目恭敬,唤我道,“门主,这是你的东西。” 门主? 我惊讶地看着游然,眸色紧锁,不明白。 听着这样的称呼,可像极了江湖人称。 我眉梢一挑,“什么门主?” “青峰门门主。”游然抬眸看着我。“门主应该有所记起了。” 我依然诧异。 “二小姐就是青峰门的门主乙桪。” 又是乙桪,可我怎么会是她? 我的确是高府二小姐高昭容,不可能是乙桪。 再勉强也不过是和乙家扯上关系,乙桪的妹妹,怎会是乙桪? 我失笑,他在说什么笑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七弦琴出世 “游然知道二小姐不信,但这是真的。” 他的话语坚定,不像玩笑。 我眸色暗冷,再次失笑,“游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起来。”我愣望着他。 游然站起,神色肃静,“二小姐难免会让游然的话惊讶到,不过这都是事实。” 他如说我是乙桪的妹妹,我不可否认,可说我是乙桪,那不是笑话吗。 乙桪比我早出生十多年,我又怎会是她? 我紧紧盯视着他,是因为他也知道乙桪。 “你是乙桪的什么人?”我愣神问道。 “青峰门弟子,和乙桪同在一个门派。” 他不像撒谎。 我相信他是青峰门的弟子,也相信乙桪也许也是青峰门的人,可最重要的那句“你是乙桪”,我真是觉得好笑。 我将那把古琴放下,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 他见我始终疑惑,再次开口。 “二小姐可听过灵魂附体一说。” 被这句话,我惊到皱眉。 “你——这是什么意思?” 游然抿了抿嘴,徐徐道,“门主多年前就已经身亡,如今她的魂魄就在你的身体里。你和门主其实现在已经是一个人了。” 他说出来的话太过惊人,也许他人听到可能惊掉了下巴,可我却沉默了,还犹豫了。是因为我感觉出自己的变化,也清楚一些乙桪会的东西,如今我好像确实有了一些本是乙桪会的,我也会了。 那这该怎会解释? 游然给我的答案是不是就刚好来解释我的疑惑。 我秀眉微蹙,轻语,“你能否说清楚。” 游然见我有些相信他的话,脸色微展笑容。 他说,乙桪在十五年前(皇兴二年468年)加入的青峰门,成为青峰门弟子,在青峰门二年后,当时的门主杨佐将门主之位传给了乙桪,乙桪虽领着门主之位,但经常人不在青峰山里。不过,也就是从那时起,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女魔,人称,“千指女魔”。千指女魔所到之处,令人惮忌,只要她到过的地方,那些地方凶徒,就会无故身亡,而且都是残死的面状。 游然说,他跟踪过乙桪,他知道了千指女魔是乙桪,但他从未去揭发她。乙桪吩咐他做的事,他也会尽自己的本能去做,他只要乙桪开心。 不过十一年前,当朝太皇太后在郊外李奕的墓园被刺的事,正是乙桪所为,也就是那一日,乙桪身亡,而她的灵魂被乙桪的师伯崔伯渊给使用法术封闭在玉瓶里。 游然称崔伯渊为仙道。 他说,他碰到了仙道,是仙道让他将封闭乙桪魂魄的玉瓶送到五峰山岩洞,让他在那里守护。 仙道交代他,要他守护玉瓶,直到灵魂出瓶之日,便是乙桪再次复活之日。 他说,他来高府,就是因为很清楚我的身体里有乙桪的灵魂,才前来守护我的。 他说,在他还没有察觉出我有乙桪的的表迹时,他不敢将这个秘密告知我,直到他觉得我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他才能对我说出来,他怕我接受不了,所以他才在等时机,等这一天。 他说完这些话,愣看着我,怕我不相信。 其实他说的这些,有些我已经在鞠阳那里听过了。我相信,只是我的身体里真的有乙桪的魂魄吗? 那个崔伯渊,真的是仙道,会法术? 我真的是和乙桪在拥用着同一个身体吗? 我颤笑,好大的一个笑话,可我却不能不相信。 我的记忆里出现乙桪的画面,出现不明来意的记忆,我才彻底明白,那些都是乙桪的记忆。 她在占据我的身体,甚至我的思想。 我猛然惊悟:哪一天,我会不会就不是自己了,会彻底成为她? 我害怕地后退一步,脚软地站不稳,连忙扶住身侧的木柜。手碰到了那把七弦古琴,我侧头看着它,再次轻抚上它的弦。 这把七弦琴应该就是乙桪是千指女魔的时候,让人闻声胆颤的那把古琴了。 所以游然才会将我带来,才会告知我,这是我的东西。 我脸上轻抽冷笑,这还真是我的东西。 这么个天大的秘密,我一时消化不了。回到高府后,我静坐在桌边,将七弦琴放在桌上,我静静观摩着它。 耳边一直回旋着游然的话——我就是乙桪。 我轻闭眼从头到尾理了一遍,我突然发现乙桪早已经在我身边了。 从我坠崖后醒来的那日起,她就存在我的身体里了。 我忙将那降龙木拿了出来,将那装药丸的紫檀木盒拿了出来,全都放在桌上,仔细看着它们。 七弦琴,降龙木都是乙桪的东西,唯独紫檀木盒是崔伯渊留下的。 我的眼神一直盯视着这些东西,只到视线停留在紫檀木盒上,我却突然明白了。 当年,我被人丢入荷塘,是乙桪的属下所为,那么就是乙桪做的孽,崔伯渊是乙桪的师伯,是仙道,他一定是前来高府相救。 他可能早就清楚了我的身份,也许早就算准了乙桪会有劫难难逃,会再次复生,会在我身上活过来,所以他才在那一年到高府来救下我,就是救下今后的乙桪。 而我不过只是载着乙桪灵魂的躯壳。 崔伯渊真有这么神奇? 那么他这个人如今在哪? 游然不清楚,鞠阳也不清楚,萧景栖会不会知道? 这一晚,我彻夜失眠,已经不知自己是第几次失眠过了,而每次都在围绕着乙桪。 次日,我准备再次去幽雨庄,去找萧景栖,去找他问个清楚。 这次,我带上的是游然,如今高府里,他最清楚我的神秘。 这次开门的还是幽雨庄的管家于伯,他见到我,还是同样的恭敬和和蔼。 这次不像年初几次,总是对我说他家公子不在府里,还没回,而是直接将我领了进去。 当看着赫然站在桃花里的那抹高大身影,我眼中闪过一丝惊奇。 他那凉薄的唇此刻,正微微上扬着,有一点点的弧度。 他似乎知道我会前来一样,一点都不讶色。 凉亭里的桌上都已经备好了酒菜。 “你来了。”他只是平静一句,摆手示意我坐。 我冷了冷眸色,瞧了他一眼,心里从头到尾对他都是怀疑。 从我第一次在这幽雨庄里见到他那日起,他就像个谜,如今他还是个谜。 此次前去,我就想彻底问个明白。 他坐下,嘴角带着笑意地给我斟酒。 “这是黄酒,是桪儿你最喜欢喝的酒。” 我呆呆地盯着他,他竟知道我才得知的秘密。 他能称呼我为“桪儿”,是已经知道了我身体里有乙桪的灵魂了吧。 可是,不是只有游然才了解的吗? 我抬眸看向站在一边的游然,他迎上我的视线后忙垂下目,有些心虚。 游然告知了他,所以萧景栖也清楚了这些。 游然和萧景栖是认识的? 可游然不是说,他在五峰山的岩洞里守护十年没出过山,直到去年才出的山,那又怎会认识萧景栖? 我此时只是想来询问萧景栖,没再多想游然的事。 我毫无表情地看着萧景栖,木然地问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他轻饮了口酒,神情没变,微笑道,“你是桪儿啊。” “游然跟你说的?”我皱眉再次扫了游然一眼后又将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 他的眉头微蹙,看着我,轻语,“在这之前,我说我已经猜到了你是桪儿,你信不信?” 我心里突然想起在流霜水榭,他叫出口的那句,当时他就唤过我一声,“桪儿”,那时我认为他说的是醉话。 “流霜水榭吗?” 他点头,“是,那时我在疑惑,不敢确认,直到我查清了游然的身份,逼问他,他才道说了你的秘密。” 游然在旁插话,“白郎中说他认识乙桪,属下才告知他的。” 我恶瞪了游然一眼,不是他自己昨晚说对乙桪的忠诚,别人逼问下就道出了所有的秘密,也不去查证这个人的身份。 虽然我想从萧景栖身上问出有关乙桪的其他事以及崔伯渊的情况,但我还并不想将这个天大的秘密说出来。 我的身上有乙桪的灵魂是好是坏,我都还未清楚,怎么就让这么多人知晓呢! 我冷言,“就算我身上真的有乙桪的灵魂,但我还是高昭容,不是乙桪。” 萧景栖还是淡淡地笑,“好,以后在人前我叫你容儿,在私下我俩的时候我才唤你桪儿,这样可好?” 我给他冷漠一笑,随他意。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问道,“崔伯渊是你的师傅?” 他那深壑的眸轻扬,凉薄的唇浅浅勾起,滑出一道斐然的春色,点头,“是,桪儿都记得了?” 因为他认为我是桪儿,所以他看我的表情都不一样了吗? 以前对我说话可从未这种神态,这应该是他对桪儿才有的吧。 他的嗓音,透着他独有的磁性,蛊惑力十足。 我可不是来被他迷惑的。 “不是很记得,所以来问你。”我放松自己,镇定说道。“你的师傅如今在哪?” 萧景栖眉头微蹙,轻笑,“这应该桪儿你清楚。” “你不知道?”我有些诧异。 “是。”萧景栖突然沉眸,“我曾离开过桪儿身边,等我再次回来时,桪儿已经——”萧景栖脸部轻颤,悲伤起来。刚才的笑意早就褪去了。 我明白了,在乙桪逝去的那日,他不在,崔伯渊也失去消息,所以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看着他心情低落地拿起酒杯斟满酒,一饮而尽。 乙桪的逝去也是他过不去的坎。 我朝游然摆手让他走开会,我想萧景栖也不想他的失落让旁人看在眼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圣旨传下 萧景栖将我面前桌上的酒杯拿起递在我眼前,似在劝我喝下那杯酒。 “喝一杯吧,这黄酒可曾是你最爱饮的酒。” 我知道,他说的“你”,指的并不是我,而是乙桪。 我抿嘴淡笑,接过那杯酒,用衣袖掩面喝了一杯。 放下杯子,我静望着他。 “游然的这神一般的话语,你也相信?” 他是笑非笑,“当然相信,师傅的手笔,我怎会不信。你可知师傅是什么人吗?” 他看着我,我愣望着他,摇头。 “游然口中的仙道,我所得知的崔神医,难道不是吗?” 萧景栖再次是笑非笑,“容儿你还只了解一点。” 他这次唤我“容儿”,证明他是清醒的,并不混淆我和乙桪。 他站起身,远望着亭台外的桃花,我起身走近他身侧,想听他要说什么。 他缓缓说道,“师傅崔伯渊是天师道弟子,而他的师傅便是曾经太武帝 拓跋焘尊宠的国师寇谦之,寇天师。几十年前,寇谦之以其道术c法术c和权术c谋术,连连相扣,术术应手,在鲜皓卑族的大魏被人国民称颂。有人说,寇国师得到了’太上真人’的真传,会术语,算半个神仙。太武帝更是赐巨资让寇天师修建能成仙得道的静伦天宫,后来听闻寇天师在静伦天宫里坐化归仙了。” 萧景栖将视线拉回,看着我,“你可知,我师傅崔伯渊也得到了寇天师的真传,他同样会术语。” 我轻笑,“你的意思是,崔伯渊将乙桪的灵魂收集存放在玉瓶里,等多年后附身在我身上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笑道,“难道不是吗,你不已经是事实了。”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乙桪再次复生? “你可知崔神医要这样做的原因吗?” 萧景栖唇角微勾,似有无奈,“我想乙桪曾经求过师傅。”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乙桪自己要再次复生,所以崔伯渊答应了她的请求。 桃花清香随风飘来,我似乎看见了当年乙桪在临死的一刻,请求崔伯渊,她还不想死,不想就这么死了。 她应该还有什么愿望是未能实现的,所以她不想死。 我和萧景栖出了他的庄园,我让游然先回府,不必跟着。 他带我到了一条避静的巷子,长长的巷子清凉安静,没有主道上的繁华喧闹,这一处地方似乎已经清凉了很久很久。 我抬眸望去这还被贴着封条的大门,门匾上两个字已经掉了色,残缺不全。 乙府,这威峨的大门,想当年应该是多么的繁荣。如今清风萧萧,这一条街都是那么冷清。 我们没有扯开封条,而是找到后门,我们从后门走了进去。 院内杂草丛生,枯枝烂叶随处都是,一些破碎的瓷器,腐烂的用具横在路中。这是多么的荒凉,多么的陈旧。 这宅院宽阔无比,想当年应该是平城里最大的府邸了,如今却是凄凉残破。 我 感觉眼前出现乙府中人在家族被诛之时,惊慌地逃命。府内乱成一片,哭声喊声连成一片。我似乎看到了乱箭飞舞,从院外飞射进来,那些在院子奔跑的家人们中箭残叫,倒地一片。 凄惨之声循环在我脑海里,尸体横摆在我眼前。 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尸体。 我感觉胸口躁乱得慌,脸色苍白。就像自己此时已经处在当时那可怕的场景。 “桪儿——” 萧景栖不知何时扶着我,在我耳边轻唤,把我从迷乱中拉醒过来。 “没事吧?” 我轻摇头,“没事。” 他这样半搂半扶着我,是因为只有我们两个人,要是有人在场,这样的行为会落人口舌。 他将院中的石凳用衣袖擦抹干净,让我坐下,低眸看着我,眼中不只有疑惑,还有迷情。 “为何要到这来看看?” 我抬眸对视着他的深眸,在他的眼里,我看到的都是自己。沉吟后,我幽幽地道:“景栖,如我真是乙桪,我怎能不来看看。” 他蹲在我面前,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眼里冒着泪花,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在心痛,为乙桪而心痛,为她的家人而痛。 当年,乙府全府被杀,是多么惨烈的场面,幸好我只是载有乙桪的躯体而已。 幸好不是发生在我的身上,如是我也在场,看到那么多人死去,我也会愤怒,会怨恨。 乙桪刺杀太皇太后,她的仇恨之心,是谁都能理解。 她应该放不下她的家人,放不下她的父亲。 景栖突然将我拥进怀里,紧紧地拥抱着我,他在我耳边道,“对不起,当年救不了你的父亲,而我只能把你带走。”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让自己放松下来,平静自己。 “你一人怎能救得了乙府一大家族,你尽力了。” 他放开我,沉浸地看着我,他的眸色里一瞬间的闪神。 “桪儿——”他再一次深深地呼唤我的名字。 我缓过神来,轻语,“走吧。” 我不想再留在这多一刻,总觉得自己的心情由不了自己,似乎乙桪的灵魂在控制着我。 站在园中,我再一次望着草木丛生的杂乱,甚是凄凉,只是这一切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乙浑到死都不知道还有我这么个女儿,乙桪也不曾知道有我这个妹妹。 要是知道我是她妹妹,当年的夜晚,怎么会让她的属下将我丢入荷塘? 她并不清楚。 这日从乙府回去后,我变了,变得每日辰时都要去府中的校场里射上几箭。 这日,我刚射完一支箭,父亲高扬就站在不远处,愣愣地看着我。 府里已经没人不知我会射箭了,父亲一定也早就知晓了。 我走近他,欠身微礼。 “跟谁学的?”父亲淡淡地问道。 我紧了眸色,微笑回道,“女儿平日无聊时,就自学练习了。” “女孩子家,动什么武。” 他的语气冰凉,不太认可我的这一作为。 我含笑道,“女儿身体弱,只是用来锻炼下体魄,强身而已。” 父亲刚从早朝回来,就到这校场来了,想必不只是来看我射箭。 “去换身衣裳,等下全府接旨。”父亲正色的说完这句,走了。 我愣了下,皇上有旨意颁发,要全府接旨。 会是什么呢,要全府接旨? 我还是照从父亲的话,换了身带点色彩的衣裳。 当听到府内奴婢来报,说宫中大监带着圣旨来了,我忙走去前院,和高璃并排跪下。 父亲高扬领着大夫人就在我面前跪拜。 宣读旨意的是女大监,刘阿素。 她身后跟着几个内监和一个宫中嬷嬷。 当她宣读完后,我还愣得没反应过来。 刘大监不只宣读了一道旨意,是两道,一道是父亲高升,升为骠骑大将军,另一道则是皇上要纳我为妃的旨意。 拓跋宏封了我为“贵人”。 当刘大监将那道旨意亲自送到我手上时,我竟然惊讶的完全不信。 我没想到,拓跋宏竟然用下圣旨来让我进宫。 他这次连来和我通报一声都没有,而是直接将旨意下到府上。 这不是摆明了我不能抗旨。 我愣神的始终没伸手接住,这时父亲严厉的声音传来,“还不快接圣旨。” 我这才忙伸出双手,接住大监送到的手上沉甸甸的旨意。 大监一句,“恭喜容贵人”,让我觉悟过来。 我真的要进宫,要成为拓跋宏的妃子吗? 看着他们满脸的兴奋和欢乐,而我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我的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呐喊:“不行!你是乙桪,你怎能成为皇帝的女人,朝廷可是要了你乙府全族的性命!” 不,我不能嫁给他,不能! 就算我在心中呐喊,可已经接了旨意。 宫中来的嬷嬷走到我面前,对我恭礼,说是来教我宫中礼仪,准备入宫的所有规矩。 我带着嬷嬷在府中所有奴婢注视下回到秋水居。 嬷嬷自我介绍,说她叫月菊,宫中礼仪官,奉太皇太后懿旨,来教我规矩礼仪。 太皇太后的懿旨都搬了出来,我还能怎样。 我诚恳地向那嬷嬷恭了一礼,表示我对她礼仪官的尊敬,唤了她一句,“姑姑。” 我静坐在自己的内室,看着手中的圣旨发呆。 这样的突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紫兰并不知我心事,还特定再次走到我面前恭喜我成娘娘了。 我嗤笑一声,“你和他们一样,也希望我进宫?” 紫兰微微愣了一下,轻问道,“二小姐不愿意?” 我沉冷着脸色,沉默。 “这可是圣旨啊,抗旨是会杀头的。” 紫兰满脸紧张的表情,因为我的语句让她感到了害怕。 如我真不愿意,抗了旨意,拓跋宏会杀了我吗? 他是皇帝,是不是说出去的话就不能收回了? 这夜,天空繁星点点,我站在院中静静地凝望着天空。 我始终拿不定主意,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飘飘渺渺中,我似乎又听到了箫声,不远不近,随风而来。 还是那首曲子,在幽林谷梦里那个男子教我的曲子。如今我已经知道,我梦中的男子就是景栖。 他此时应该就在高府院外,可他是否能明白我此时不安的心。 瑛琳走来给我披上披风,在我身旁嘟咛一句,“怎么老是听到这箫曲,好像就在府外,不知是谁,经常无事吹起。” “把那把七弦琴拿来。”我淡淡地对她说道。 瑛琳惊讶,但还是进屋拿了出来,她摆放好后,我坐了下来,轻抚了下琴弦,合着箫曲弹奏起来。 感觉这一幕又回到了那时在幽林谷的梦境里。 琴箫合奏,在这夜晚的天空里震鸣。 我抛开了所有烦恼,我的脑海里只有他的身影。 曲声停下,我却可惜,这首曲子好像只有一半,每次听到它都不完整。 不知这首曲子是不是萧景栖所作,因为我只听到他吹起。 曲子悠扬婉转,只是不知后半部会是怎样的曲纵。 改日,我应好好的去问问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无欲无望之心 第六十七章前言 北海王府校场。 季豫在他的练武场,和府内的摔跤手打了几个时辰。 解凛在一边看着,心有所明。 这是第一次见北海王发泄,是因为得知了皇上已下圣旨到高府。 彭城公主扮着男装又来了,站在解凛身边,对北海王的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也不好怎么相劝。 不过,她早已经明白北海王的心事,对皇兄要娶高昭容为妃而无可奈何。 知道七哥心里肯定不舒服,所以才来劝劝。 想当年,王贞儿的事,就让他消沉过好一段时日,这些年过去了,他已经彻底放下了。而如今又因为一女子,让他再次有这样的情绪。彭城公主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喜,是因为他再次对女人动情了。 忧,是这女人又即将不是他的了。 而且还是最不能去抢的对象。 彭城公主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七哥和皇上老是喜欢同一个人呢! 不对。 当年的王贞儿喜欢的是皇上,而七哥喜欢的是王贞儿。 那么,现在这三人的关系又是怎样呢? 那日,她在北海王府门口见到那女子傻傻站了几个时辰,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七哥吗? 彭城公主都不好去想,她只希望,她的兄长都好好的,别因为女人的关系而闹僵就好。 所以,她决定来劝劝七哥。 “ 那是皇兄的女人了,虽然你们都是亲兄弟,但皇上就是皇上,臣就是臣。皇上永远是天” “你明白吗?七哥。” 彭城和北海王在院落里走着,说着她的意思。 北海王只是深幽地看了她一眼,快步走去,没再理会她。 彭城公主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有点难过。 她害怕当年的七哥那副样子再次回来。 那时,他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听任何人之言,不停地写字。 一人坐在府里的梨园,看那凋谢的花,要看半天。 谁去理会他,他就朝谁发怒。 还害得太皇太后亲自上门,问他怎么回事? 彭城公主苦笑。她宁愿七哥永远对谁都冷漠,都不要再有那种情绪了。 太皇太后的太华殿。 北海王受太皇太后宣召进宫。 刚到殿门口便遇见从里面出来的少府杨侃 杨侃对北海王施礼。 北海王面色柔和,说道:“太皇太后召见杨少府不知有何事?” 杨侃又是一施礼,回道他,“臣受太皇太后的懿旨,奉命给皇帝陛下筹办纳妃一事。” 北海王面色疑虑,“皇上娶高家小姐的日子定好了?” 杨少府恭敬地道:“是,定在了四月初二。” 北海王轻应了声,“那少府去忙吧。” 杨侃再次施礼。 北海王在踏步进太华殿时,心情沉闷,因为那个日子即将来临。 在进殿后,给太皇太后施礼过后,再给也在太华殿的皇上拓跋宏施礼。 太皇 太后神色不是很好,拓跋宏也安静在一边。 北海王猜想,皇上肯定和太皇太后又闹了不愉快,但他却不好过问。 施礼过后,等着太皇太后发话,他知道太皇太后唤他来,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太皇太后在她侍女月桃姑姑奉的茶喝了口后,才对站在下面的北海王,道:“哀家召你来,是皇上提意要你在高家小姐进宫之日去高府亲自迎接高昭容进宫。” 北海王一听,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镇定。 太皇太后继续道:“哀家已经答应皇帝,所以到时候祥儿你就做这个迎亲使,我们皇帝陛下说了,不想要高家小姐有失颜面,所以要让你一个亲王出面,好有这份面子。” 北海王心有十万个不愿,不愿高昭容就这么成为皇妃了,但他却无能为力,最后只是默不作声地接了旨意。 他连阻扰的机会都没有,也不敢有。 和皇帝一同出太华殿后,他跟在拓跋宏的身边, 神情肃重,但语气却很轻细,问道拓跋宏,“皇兄是真喜欢高家小姐吗?还是为了娶个女人进宫来随意自己的心,让太皇太后生气?” 北海王知道,拓跋宏一直就不愿太皇太后安排他的这份婚事,娶谁为后,他也许都无所谓,但他就是不愿是太皇太后安排的冯家。 从小,拓跋宏就听从太皇太后的安排,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得接受。 只是以前小,不敢违抗,现在长大了,他有自己的处事,自己的爱好,所以对太皇太后的安排,现在多少有点反抗了。 有些事,北海王都看在眼里。 但,北海王不愿意,拓跋宏为了和太皇太后斗气,而将高昭容当棋子。 他问这句话,只是想确定皇上的用意。 但拓跋宏又会告诉北海王,他的想法吗?北海王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问了,不管皇兄会不会生气,他都冒险问了。 拓跋宏顿下脚步。 北海王 清晰的看到他挑起的眉头。 “朕说朕是真心实意喜欢高小姐,你信吗?” 那样的挑眉北海王觉得他自信而笃定。 他的确信了他的话。 北海王轻微一笑,“皇兄是真心的就好,臣弟就怕皇兄另有意思,到时候会委屈了高小姐。” 拓跋宏朗朗一笑,拍着北海王的肩膀,道:“朕不会委屈她的,所以才决定让你去接她。就算朕给不了她皇后的威风,也给她十足皇家排场,让世人知道,朕对她比皇后的份量不会轻。 北海王脸部轻轻抽撮了下。 眼眸中出现痛惜的表情,但他没让皇上看见,只是一闪而过。 ~~~~~~~~~~~~~~~~ 从月菊来府后的第二日,父亲便对我下了严令,近日来不允许踏出府门,直到进宫那日。 月菊也一清早便到了我的面前,虽表面很恭维,可我觉得她打心里不太对我友好。 她看我的神情总是带着一丝寒冷。 她还是称呼我为“容贵人”,从昨日皇上下的旨意后,她就这样称呼我。 虽说已经让皇上封了头衔,但我还是对她毕恭毕敬,毕竟她是领着太皇太后的懿旨。 她一番恭维话,“容贵人,奴婢会倾囊相授宫中所有礼仪规矩,如有严厉之处还请海涵。” 我神情自苦地扫了她一眼,“有劳姑姑。” 我冷眸看着她,她毫无表情,我也漠视。 我身不由己,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得不学习宫中礼仪了。 这一切好像都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除了瑛琳紫兰在旁观看,显也无声地走了来,在旁边咳着瓜子边娆有兴趣地看着。 整整学了几个时辰,月菊才让我休息下。 显见月菊走开后才从凳上起身走近我,将我拉去一边,说有话问我。 我奇怪地看着他,淡淡问道,“有事?” 显抿了下唇,扫了眼四周见没人走近,才缓缓说道,“真打算进宫?” 他会问出这样的话是我没想到的,不是整个府里的人都希望我进宫,成为皇上的女人,好让高氏家族能沾上皇亲,更有脸面,不是吗? 显为何却是这样来问我? 他不一样,他是唯一一个真的关心我想法的人。 他的关心让我心里暖意,我微笑道,“圣旨都已下,我不进宫能行吗,不会连累到高府?” “你舍得白郎中?” 他突然出口一句话让我哑然。 我没想到,显认为我和景栖是那种关系。 “难道不是吗?”他接着追问。 我神色微愣,面部抽搐,我一时沉默,说不出话来。 我呵呵地笑过,绕过这个话题,“要用午膳了,就在我秋水居吃吧,瑛琳已经在准备了。” 他双手搭上我的肩膀,正容了神色,“二姐,认真对待自己的心,不然以后后悔。” 我略有些慌乱地别过头,不敢正视显的这句话。 他放下手,再次对我道,“好好想想,真不想进宫,我去和父亲谈谈。” 我木然地站在原地看着显走出我的院子,我竟没有说让他去和父亲谈谈,也没说不让。 我真不知该如何。 发现自己是个纠结的人。 我心里是怎样的想法,我一时自己都不清楚。 我在担心什么,还是期望什么,我好像什么都没有。 发现自己的心一片空白。 我好像就在随着事态发展,一切随意。 我竟然是个随意的人。 我愣笑,为何从没发现我是这样的人。 夜幕降临下,显再次来到我的院里,问我,“思考好了没有?” 我思绪万千,依旧没给他答案。 显摇头,“二姐,你变得比以前更沉默寡淡了,你更没了任何人生的期望,你这样不行。” 我冷了眸色,显说的不错。从回到高府后,从我得知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孩子那刻起,我觉得自己活在高府没有任何意义,每日不过就是让时间流逝而已。 我是一具毫无思想的灵魂一样。 我愣笑,是,我是一具灵魂,一具载有乙桪灵魂的肉体而已。 我倒是希望乙桪的灵魂快点占据我全部的思想,这样我成了她,或许能有更多的思想。 我也就不再是这样,无欲无望的感觉。 显再次离去,我知道他不会去找父亲,在我没点头前,他弄不明我在想什么。 显的前脚刚走,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出现在我面前。 他就这么来到我的面前,我都不知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很惊讶,“你为何会在这?”我魂不守舍,害怕让人发现他。 他没说话,就这么站在我面前,妖孽的脸上一双深邃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 我愣了,也沉默了,对着他的视线,我能发觉出他眸色里的难过。 他的眸色垂下看向我身上的一袭绿衣,他露出了笑,淡淡地笑。 “桪儿,你终于再次穿上了你最爱的颜色,你好美,看上去宛如天仙c美撼凡尘。” 我紧了眉,我不曾知这绿色是桪儿喜欢的颜色。 我喜欢的是白色,一向来我都是一袭白衣,今日为何我竟穿了一件绿色? 我一把拉起他的手腕,将他拖进我阁楼的偏室。 他怎能就这么出现在我的闺院里,如让月菊姑姑看了去,肯定连太皇太后都会知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他的深爱并不是我 “你,不应该到我这来。” 我看着面前神情忧郁的男子,淡漠地说道。 他的眉头紧皱,眸色冰冷,呆愣地盯着我。 “桪儿——”他又是一句深深的轻唤。 “你要怎样?”我有些奈不住他一句话都不说。 “你的心里可有我?”他的眸色更加深沉,说这句话的时候薄唇微颤。 我轻怔住身子,沉默无言。 他的眉头拧得更紧。 这样的神色多不好看,我的手缓缓从袖中伸了出来,伸到他的脸上,轻碰他冰凉的脸颊,然后抚平他的眉头。 “不能总是皱眉,这样老得快。”我淡淡一句。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轻言,“我已经老了,可你还那么年轻,你嫌弃我吧。” 我并没有嫌弃他什么老了,年纪大了,并不是这样。 我抿嘴微笑,“你的容颜可是谁能比得上的,怎么说自己老了呢?” 他这才抿嘴露出笑容。 “可我比你大了很多。”他又恍神。 “你这次来不是要来告诉我,你的年纪吧?我已经知晓你多少岁了。”我浅笑后,继续道,“景栖,为何你不会老呢?” 他淡淡地咧开了一个笑容,放开了我的手,他的手轻抚了下我耳边的发束。 “为了你,我怎能老去。” 我愣住,呆傻了半响。 他一直都在等桪儿吗?他认为桪儿会活过来? 可我不是桪儿,他的爱是桪儿的,他现在面对的在他心里依旧是桪儿。 我暗淡了眸色。 就算身体里有桪儿的灵魂,可我还是我,我清楚自己是谁。 “萧景栖,太晚了,你回去吧,以后别再偷偷地到我的院子来,如让皇宫里的人看见会影响到高家。”我说得很认真,一字一句。 他的身体明显一抖,“桪儿,为何?” 我木然地盯着他,“请叫我容儿,或是高二小姐。” 他双手搭上我的肩,急切地道,“你生气了?” 我顿了顿,垂目后再次看向他,“我只是想让你心里清楚,虽然我的身体里有乙桪的灵魂,可我毕竟是高昭容。” 他再次皱眉,眼睛里是复杂的神色,他道,“你不能进宫!”他说得异常冰冷。 我竟被他的寒冷的语气给震住了,身体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心里对他是——害怕。 他的眸色里没有了往日的那些柔情,而是厉锐,眼神中都是怒火。 他严肃起来很可怕。 他逼近我一步,依旧冷冷地道,“桪儿你不能进宫成拓跋宏的女人,你是我的。” 我颤动着身子在他的逼进下,往后退步。 “景栖——”我轻唤他的名字,我想叫醒他,我感觉他像中了魔一样,安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白锐。 我被他抵到了书案台前,我忙伸手要抵住他的身体前来。 他覆下头来,凑到我的面前,直直地在我的睫毛前盯着我。 我的双手已经被他的双手紧扣在手里,我动弹不得。 我心跳起伏,愣是让自己侧过眸,不敢直视他。 我以为他会怎样,却没想就这个姿势保持了一刻,他松开了我的手,后退了一步。 “那你是看不上我的身份?” 他突然正了容色,若有所思地淡淡地说道。 我这才回眸看向他。我在心中愣笑,我何时嫌弃过他的身份?郎中,能治万民,怎能不好。 “不是。”我半响才道。 他沉默,然,突然笑了起来。 “你的心里一点也没有我的位置是不是?” 我的心开始慌了起来,我该怎么说。 他根本就不懂,不懂他自己的心。 他爱的是乙桪,并不是我。 他到此时自己都弄不清楚。 我将视线看向一边,沉默。 难不成他要我自己说出来,这可悲的笑话。 我回过身将背对着他,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心里难过的神色。 就算他的爱有多深,那也是对乙桪的爱。 良久,身后再也没一句话。我也听不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我知道,他走了。 我轻颤愣笑,乙桪的爱我奢求不来,你爱她太深。 从这日后,萧景栖没再来,而我每日还是跟着月菊姑姑学着礼仪。每当夜幕降临,我都会站在院中良久,一个人,谁也不让打扰。 他的箫声,我也没再听到。 夜,一片寂静,我却突然感觉自己很不习惯。 我讥笑自己,何时在夜里竟然期盼起能听到他的箫声。 最近高璃好像对我开始亲和起来。 从没踏过我的院子,这日特定让府中下人端来几盆花,其中有一盆就是她最爱的兰花。 我甚是不解。 她这是在向我示好吗? 因为我成皇帝的“贵人”了? 是啊,身份不一样,人心都不一样了。 我和她本就没什么仇恨,她能做出友好的表示,我坦然接受。 看着下人将花摆好后,我对她含笑道谢。 高璃妩媚一笑,“都是自家姐妹,无须这么客气,我和你可都是姓高,同在一个屋檐下,荣辱与共呢。” 我淡漠一笑,我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妹妹会记得姐姐的好。”我平静的说道。 她抿嘴轻笑,“容儿要嫁人了,都懂事了很多。” 她和我站得太近,一股风吹来,她的身上一股浓郁的香味飘进我的鼻子里,我感觉很不适。 我叹息,“是啊,就要嫁人了,是应该懂事了,容儿也不再是二年前的容儿了,姐姐放心就是。” 我的神色暗淡,唇边带着一丝讽笑,我不知她能否看明白。 当然,也许她理会不了我话中的意思。 “那妹妹忙。”她微微一笑走了去。 我看着她走去的背影,心中甚是嘲讽她的可笑行为。 以为送几盆花,就想拉近我和她的关系。 我早已经记起,二年前,父亲并不打算送我去老宅,这一切都是她,她在父亲耳边将事件煽风点火。 是她说,我这种人有失高家的脸面。 是她,那时走到我的面前给我一巴掌,说因为我,让显弟和别人打架,说我是个惹祸精。 竟然这么嫌弃我了,又何须来示好。 她以为我真记不起来了吗? 我只是不想再将事件翻起。 过去了就过去了。 这夜,我独自坐在自己内室的桌边,在烛光下,我翻看着从十里河那个老伯那里拿回来的降龙木。 木头很笔直,没有一点弯曲。 它的形状就像直直的筷子,一头小,另一头大,而且长度和筷子也差不多,只是比筷子大了几倍。 从这直直的降龙木端上看,就像梅花。 我很疑惑,这根降龙木到底有什么用? 它的表面很光滑,没有瑕疵。 我怎么看,它都像开门的钥匙。 只是什么地方需要这样的钥匙? 一般门哪需要这么大的锁,也没有听闻谁家的门用木头做钥匙的。 收起它后,我躺到床上,一时睡不着。只要轻闭上眼,我的脑海里竟然又出现萧景栖的样子。 他仍旧在呼唤“桪儿”,我心恼满心,将被子覆上头,躲在被窝里,让自己睡去。 我又进入了梦海。 梦里是在湖水边,梦中的我是个小孩,我的旁边有个男孩,比我高了一个头。 他正伸长着脖子在看着水下。 我好奇随着他的视线看向水里,我这才看清,湖边的泥石里有螃蟹在爬。 男孩在湖边捕捉蟹,而我就在边上拍掌欢笑,我很开心很兴奋。 看到男孩捉到了蟹,我欢乐的叫着:“景栖哥哥,真棒!” 我和男孩拿着竹篓回到屋里,交给了一个姑娘。 我对那姑娘道:“碟苼姐姐,辛苦你了。” 那姑娘一笑,接过笼子,道:“等会就有吃了,你们先玩会儿。” 我和男孩很期盼,等在厨房里看着姐姐炒螃蟹。 这时,突然听见一声轰隆声,接着整个屋子好像震动了下。 碟笙姐姐忙安慰道我和男孩,“就在这等着,哪也不去,你们吃螃蟹,姐姐去看看。” 我和男孩只管吃螃蟹,等了很久,姐姐才回。她回来时,脸色不是很好,我问她怎么了,姐姐没告诉我原因,只是笑道,没事。 男孩想到什么,问她,“我师傅呢?” 姐姐轻愣微笑,“在他的练药房里,好的很,没事。” 梦里的画面场景变成了晚上,我不再是孩子,我的身高很高了。 我身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巾,我在屋顶上飞跃,这样的画面很熟悉,可是夜里的皇城上空多了很多光亮。 皇城上空无数天灯飘荡,那是孔明灯。站在屋顶上,看着那些天顶,我很愤怒,心情极不好。 我又来到了皇宫,感觉还像上次的梦里去皇宫寻找东西一样。 我 巧妙地避开皇宫侍卫,我想找到皇长孙,一剑刺死,好让冯氏也尝尝失去亲人之痛。 在梦里,这日是皇长孙的出生之日。 我愤恨,皇长孙竟然和我同一天生辰,我想以后就让这一天成为皇长孙的忌辰。 在我找到皇长孙,看着他躺在摇椅里闭着双眸沉沉的入睡,十分可爱。一时之间手发抖,下不去手。 就在我愣神之即,宫婢出现大叫一声,随后涌进无数侍卫。 我见人就杀,在慌乱中,剑尖指到一宫婢时,我竟然发现我认识她,她是碟笙。 我很惊讶,碟笙竟然在皇宫之中,还是宫婢。 认出她后,我慌乱地轻唤了一句她的名字,她听到后很明显一愣。我没机会再和她说什么,在她的注视下,我依旧挥动长剑,刺杀无数涌到我面前的皇宫侍卫。 我一人抵不过多人,身上出现多处伤口,可我还在费力厮杀。 我的梦里一直在杀,一直在挥剑,直到我从梦里醒来。 睡得好累,从床上起来,我的头好重,好似一个晚上都没睡着一样。 我又发愣了,一直想着梦里出现的女子。 我叫她“碟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冰凉的泪 第六十九章前言 幽雨庄,萧景栖独自坐在桌边喝酒,进日来,他连番喝酒不停歇。 程由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 南宫霓步辗姗姗而来,在程由身侧停步,和程由互望一眼后,同时看向萧景栖。 她看不惯侯爷的这番行为,可又不敢轻易言语。 这次前来是侯爷特意让她而来,她已经被侯爷呲责过她的连番行为,不禀报就擅自做主,也不许没他的令不要轻易来见他。 她受了刑,被萧景栖毒打了几鞭,她咬牙承受,坦然承认错误。 原因是那日在太玄观外的山下,高昭容遭遇的女刺客便是她。 当时萧景栖跟她一交手便已经知道是她,在他毫不留情地一脚将她踢翻在地后,她便慌忙离开。 她知道,侯爷当时怕她的身份暴露。 在萧景栖从太玄观回来后,她就主动地跪叩在侯爷的面前,承认她的鲁莽。 萧景栖怒火冲天,问她,为何要对高昭容下毒手,为何要去刺杀她? 南宫霓坦白承认,说,侯爷将青峰门的游然招去问话时,游然和他说的有关高昭容的身体附有乙桪灵魂的事,她偷听到了。 南宫霓得知了侯爷心中所爱的那个女人的事,当时她心里就明白了,有乙桪,不,应该是有高昭容在,侯爷的心中会始终都是那个女人。索性她一不做二不休,将那女人杀了,侯爷才会彻底将她忘记。 听到南宫霓的那些话,萧景栖愤怒地让程由拿来鞭子,狠狠地在她后背上抽了几鞭。 南宫霓承受着惩罚,她只要侯爷不会不理她,不会将她赶回南齐,让她留在他的身边便可。 萧景栖阴冷地对她下最后通牒,如再犯这样的错误,就不再顾她曾是许少苓离开前让他所托的嘱咐。 许少苓离开前的最后一个愿望便是希望萧景栖好好照顾南宫霓。 他并不想许少苓在天得不到安宁。 可南宫霓却一次次触犯到他的底线。 从那日起,南宫霓回到自己的屋里安心养背后的伤,哪也不去,什么人也不见。 不过今日,侯爷属下前去告知她,让她去幽雨庄见侯爷,她才满脸惊喜。 南宫霓静静地站着,在萧景栖没发话前,一句话语也不敢再乱说。 南宫霓站了半响,萧景栖才抬眸看了她一眼,“伤好了吗?” 他 好听的嗓音低沉却充满了磁性。 南宫霓一时愣住,感动得差点掉泪。 她抿嘴微笑,“好了,一点小伤,霓受得起,多谢侯爷的关心。” 萧景栖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南宫霓的脸上一眼,轻转着手里的杯子,淡漠地说道,“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这次你得进皇宫,成为皇宫里教坊司的乐师。” 南宫霓弯着眉眼看着侯爷,有些不明这句话需要她的用途。 萧景栖表情未改继续道,“在阳城的鸿雁楼,让你接近北海王,让他认识你,这次你要进皇宫得靠他。” 南宫霓顷刻明白侯爷的意思,拱手道,“霓明白了。” “明白就着手准备。”萧景栖再次瞟了她一眼,语气表情都很冰冷。 她很想问,需要她进宫后做些什么,有什么任务,但此时侯爷没说明,她也不敢再多问。 她明白,只要她能按照侯爷的任务完成,他是不会丢弃她的。 ~~~~~~~~~~~~~~~~~ 近几日,我的秋水居一如平常,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没任何改变。 月菊终于完成了她的任务向我辞别回宫了,不需要每天在她的注视下,我甚感轻松了很多。 只是月菊离开后,在我清晨起来,发现我内室里的花瓶里多了一束香荚蒾,小小的白花,飘着幽香。 这花我见过,在幽林谷见过,而平城里并没有这样的花。 这花除了在幽林谷,流霜水榭也有。 看到房中花瓶里的这束花,我愣呆了良久。 我当然清楚一定不是瑛琳和紫兰放的,她俩也未离开过府里,怎么得来这样的花。 我明白,是他无声无息地来过,悄悄地将花放在了我的内室。 我惊讶的是,他怎能这样随意地来往高府却没人发现,府里也有不少巡夜的护院,他都能做到无声无息,只有二个可能:他的轻功很厉害,要不就是游然放他进来的。 紫兰在我呆呆立在高几边看那花时,也好奇地走了过来,她满脸疑惑,“主子,这花谁放的啊,瑛琳吗?可这是什么花?” 我冷视了她一眼,“不管谁放的,都不能向他人说起。” 紫兰欠身一礼,“是,奴婢明白。” 紫兰的问题虽多,但口风紧得很,也从未和府里的其他奴婢私下闲聊我,是个忠心的奴婢。 进宫的日子已经接近了,除了皇宫里再次让人送来大批的娉礼外,林嬷嬷扶着母亲来到我的院子。 让我想不到的是,母亲竟然做好了一套嫁衣。 她看我的眸色变成了温和,不再是往日的那副冰冷。 “容儿,希望你不要嫌弃,母亲只想尽点自己的心意,母亲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我此刻真的很感动。 并不是因为我要入宫成为“皇妃,”是母亲有了母亲该有的母爱和那份慈母的心。 我眼里冒着泪花,如是从一开始母亲能对我这样,那该多好。 我的童年都过在恐惧中,如今释然,我该感到幸福。 我无声地拥抱了母亲,我放下了,也希望母亲能放下她的那段过去。 我在她耳边轻语,“母亲如真放下了,等身体好了也去三姨娘的墓前去拜一拜吧,母亲的诚心,三姨娘也一定会原谅你的。” 母亲的身体微微愣了愣,我松开她后,见她的脸色有丝复杂的神色。 她在忧心什么? 母亲冷漠地讥笑自己,她对上我的视线,有些自责的说道,“母亲的罪孽是不可宽恕的,当年是母亲去通知了乙浑的女儿乙桪,告知她达奚兰在高府,因为我知道达奚兰的父亲是乙浑被朝廷围剿的主要原因,是达奚骁月将乙浑有谋反的证据呈给皇太后,是我告知乙桪,达奚兰藏身在高府。达奚兰的逝去其实完全是我一手造成的。” 我僵硬了脸部,母亲曾是那样的狠毒。 还以为只是乙桪找到达奚兰,因为达奚兰的父亲那样作为,乙桪才会将怨恨发泄在达奚兰的身上,却不想,达奚兰在高府是为了躲避乙桪,而母亲则是将达奚兰的藏身处给出卖了。 我暗淡了神色,沉默。 良久后,我才轻吸一口气,叹道,“就算当年是你的错,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母亲不必自责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谁都会犯错,母亲以后能诚心请求三姨娘的原谅,女儿想她在天之灵会明白的。” 母亲这才微微露出一点笑意,“只要容儿能原谅母亲的过错,母亲余下的日子会好好反省。” 送母亲离开,我站在院子里,昂头凝望着湛蓝的天空,天空是多么的漂亮,干净无暇,人要是都能如此,那该多好。 可是乙桪当年是怀有多少仇恨,才会让她年纪轻轻就这么陨落了? 我脑海里再次想起梦里,乙桪去皇宫到底在找什么? 她深夜翻墙在皇宫的瑶华宫里,到底是去寻什么呢? 当时的萧景栖又在哪? 为何不在乙桪身边,为何让她只身夜闯皇宫。 为何在后来的梦里,不管是乙桪来高府刺杀三姨娘,还是夜闯皇宫,都未见萧景栖的身影。 我顷刻间突然明白了什么,萧景栖说他曾离开过乙桪,那么在乙府落寞后,萧景栖回他的南朝了。 一定是这样。 他那么爱乙桪,竟然没带乙桪离开,让乙桪独自犯险,让她在身边没有人的帮衬下,带着仇恨变身“千指女魔”,一剑一琴闯荡江湖。 我嘲讽一笑,他的爱真的是深爱吗?还是有我不知道的其他事。 他和乙桪之间,肯定不是表面看的那么简单的爱。 明日就是进宫的日子了,我落寞地坐在桌边,独自看着烛光,心情不能平静。 我在担心什么还是在期盼什么,我心情很乱,我理解不了自己此时的想法。 我似在期盼他来,又害怕见他。 如他真来了,说要带我走,我又不知自己到底会不会跟他走。 我漠然地看向窗外,夜静得很。 他的曲声也没有在这安静的夜里响起,一切都很静。 瑛琳轻轻地走来,问我要不要伺候我入睡,我木然地回绝了她,让她自己去休息便好,无须管我。 在她将门轻轻带关后,我起身走近那把七弦琴,坐下来后,我擦拭了它一遍,然后拨起它的琴弦。 在琴声中,在这无眠的夜里,我独自悲凉。 整整一晚,我不停地弹奏它,直到我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趴在琴上睡着了。 迷糊中,我感觉到他来了,感觉到他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感觉到身上有丝温暖。 我甚至好像听到了他在说话。 “桪儿,只是暂时委屈了你,我一定会接你走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对你爱。” “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这里,我还不能暴露身份,对不起。”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在恨我,我很怕,真怕你记起所有。” “可——我又十分期盼,期盼你的心里只有我。” “桪儿,我该怎么办————” 迷糊中,我感觉到脸上落下一滴冰凉,是他哭了吗? 我好想努力地睁开眼,可我好像很晕,晕得我的眼皮很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进宫路上的意外 第七十章前言 从皇城去高府的迎亲车马仪仗队已经停留在了高府门口。 紧军,宫婢,内侍,一众等人将 一辆豪华精致的马车围在中间。 禁卫军前后护卫,戎装备着武器,整齐而严肃。 虽然没有皇后大婚那样的隆重,但也已经不亚于任何人的婚礼了。 禁军前领头白马上的人,衣衫飘飘,帅气十足, 淡雅如雾的星光里,有丝凄凉。 而这丝凄凉,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就算坐在马背上,身材依旧 修长高大却不粗犷。 他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道路两旁围观了不少的少女,都是来看看这平城被公认的美男。 而他依旧安静着,心神游在外,对那些女子的赞美和指点完全没听见。 他在等候着,等候着他心中此时最不愿见到的人。 他即将亲手将她送到别的男人的身边,他心痛和无奈。 而这种痛苦只有在他身边的解凛看得清清楚楚。 解凛 一身武士服,体型匀称, 跟他主子一样的安静。 不过,他不时地瞧在北海王的身上。 他只要看住好殿下今天不做出出格的事就行了。 他怕殿下一时冲动。 近日来,他知道殿下心情不好,就连今日身份兼着迎亲使,皇上的特派,他也着实不愿领着这份差事。 在出发前,他久久地不愿上马前来,还是解凛提醒他,再不出发就会误了时辰,季豫无奈这才沉着脸色上了马。 拓跋宏已经在皇宫里极不可待了,早已经穿上了喜服,还三番五次地催问周公公,容贵人何时到。 周公公微笑起来,脸上的皱纹真是不忍直视,不过他看着皇上开心,他心里也就异常兴奋。 他安慰着皇帝,“快了,快了。” 拓跋宏坐立不安,来回渡步,不过脸上兴奋的笑一直就没消失过。 昭阳宫里,挂满了囍字,摆满了鲜花,宫婢仍旧在忙碌着。 拓跋宏站在昭阳宫的院子里,望着这他特意安排给容儿的寝宫,亲自担任着摆置宫殿的指挥使。 恭懿站在一旁,抿嘴含笑。 他这是有多久没见主上开心的笑了。 从皇后入宫那日起,他就见皇上每日夜里都在太和殿忙碌,根本就不曾踏入皇后的永乐宫。 皇帝新婚,皇后宫中不去,着实已经让皇后心生了猜疑,此时容贵人进宫,皇帝这么有心,还费心费力的,周公公为这后宫即将怕不再安宁而担心。 高府门口, 一个如神仙般美丽但不妖娆的女子在高府众人的拥护下走出了大门。 北海王神经立马绷紧地瞧了过去,刚好对上她投来的目光。 见到她,他的神色紧了紧,但她却给了他一个冷漠的神色。她就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向马车走去。 那股陌生感让他心中一颤。 他在心中颤笑,她已经不是那时在梦仙居里那个对他含情脉脉的女子了。 她沉静了很多,对人冷漠了很多。 尤其是对他,他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她知道了自己不是救她出迷雾森林的那个人,所以她对他不再热情了吗? 北海王沉冷着自己的脸色,他真想上前去问清楚,就算她真的对自己没有一点喜欢的心,可也不要这么的冷漠。 可她不给他机会,连问她的机会她都不给。 他的心在痛,刺骨的痛。 他拉住缰绳的手拽紧了紧,让自己控制自己。 “北海王殿下,有劳了。” 高府门口的台阶上,高扬抱拳恭礼。 北海王这才回过神色,对他轻微露出一笑,轻语道:“这是皇上对容贵人的宠爱,本王只是代行。” ~~~~~~~~~~~~~~~~~ 我不是看不到季豫,不是看不到他脸上难过的表情,只是我不想用心去看。 我没想到拓跋宏会让他来做迎亲使,在门口见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心是慌张的。 从坠崖醒来后,我以为自己的真命天子会是他,可是真好笑,我此时竟然要成为皇帝的女人了。 我对他的冷漠,不去赴约,是想让他忘记我。 我和他之间夹了一个皇帝,他毕竟是皇帝的弟弟,我又能去怎样牵连。 至于拓跋宏,我对他的心,我一时无法表述,就算此时上了车轿,我的心还是漠然的,没有开心,也不难过,异常平静。 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 瑛琳无不兴奋,扶着我上了马车。她受了皇上的旨意,做为我的陪嫁侍女。 队伍在我上了马车后便即刻启程,留着一堆还在高府门口的观望者。 大夫人和高璃没有送出来。从一清早起,高璃就喊肚子不舒服,大夫人陪在她的身边。 高璃这么一喊,全府的人都知道,她只是不愿意送送她这个妹妹。 不想看到别人羡慕我的眼神。 也是,一向在府里不受待见的二夫人和二小姐,竟然勾搭上了皇上,成了人上人。而一直做为主位的大夫人和大小姐又怎么会舒服呢! 气都气出了病—— 而我对她这一对母女的演戏没太多兴趣,随她们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情绪。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坐在车辇里,此刻满脑子想的是,我难道真的就这么进宫为妃了? 昨夜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可是醒来时我却是在床榻之上,我不知自己昨晚听到的话语到底是真实他来了,还是我在做梦。 车辇外,百姓议论嘈杂,我也静不下心来。 车辇前,白马之上,季豫的背影在车帘的飘飘荡荡中时隐时现。 回宫的路上,北海王一直行在前,也不曾和我说过一句话。 就算有什么话,此时也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我轻闭眼,不想看着这一切。 突然车辇猛地停了下来,我的身子晃了下,我慌张地睁开眼,见队伍停了下来。 那匹白马之上的人调转了马头,停在我的轿外,恭礼地温和说道,“容贵人安心,臣在这保护容贵人。” 我听到前方传来打抖的声音,不知出了什么事。 当然,他在这,我并不害怕什么。 “怎么了?”我淡淡问道他。 车辇的纱幔飘飘,他的神色我看不清楚,他在马背上颔首道,“城门校尉乞伏延利在追击叛贼。” “哦,”我淡淡地应了他一句,安心地坐着。 我总觉得今日不吉利。 平城里还有谁不知今日我容贵人进宫,叛贼怎么会出现在此时,就不怕朝廷的禁军抓获? 此时我的车辇前后可都是护卫军。 那些叛贼就算有什么行事,也不会选择在今日吧。 是谁这么的无知。 我猛然想到了他,会是他吗? 是他要阻止我进宫吗? 我有些心慌起来,很害怕前方叛贼中会有他。 我拽紧着手中的手帕,心镇定不下来。 手帕上的梅花再次入我的眼,它是少苓送给我的那一块,今日我特定带在了身上,我想让少苓在天看着我要嫁人了。 她曾经跟我说的幸福,我希望这一进宫会是幸福的。 吼乱声不断,百姓都被禁军拥护在街的角落,我的仪仗队停滞在道路中央。 季豫一直守护在我的车辇外,不曾离开。 我听到前方有马碲声而来,看来又来了不少朝廷的兵士。 车辇外季豫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的兄长高首文带着他的巡防营军队来了,容贵人请安心。” 不多时,打抖声停了下来,解凛骑着马来到季豫的身前,对他回禀,“叛贼五人,逃跑一个,乞伏延利追去了,死了二个,抓了二个活的。” 季豫对他道,“那些让高首文去管,仪仗继续回宫。” 解凛领命后,命令队伍继续前行。 车辇再次动了起来,而我心情极度紧张。 我害怕,害怕他真的被抓。 可我又想不出来,他怎能会是叛贼,也许这次的叛贼的捣乱,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是我想多了。 车辇一直进宫后停了下来,我才缓了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 拓跋宏已经迎接到了我的车辇外,在我下车的那一刻,他伸出手来,我愣了愣,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他一路牵着我的手,直到停在了昭阳宫的大门外。 我望着那三个字,轻笑了一声,从此之后,我真要在这皇宫中的一方天地里生活了吗? 我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 拓跋宏领着我走进昭阳宫的大门,里面的奴婢同时跪地,叩头拜首,齐声呼我为“容贵人”。 容贵人,我轻笑,我还真不适应。 拓跋宏 说了声平身后,低眸看着我,微笑道:“这里以后就是容儿你的寝宫,可还喜欢。” 我冷着眸色不回答。 他似乎看出了我并不开心,但他并没有因为我没有笑意而发怒,依旧微笑着,自己圆自己的话,“朕觉得容儿一定会喜欢的,来,进去看看。” 我被他拉着,走进昭阳宫的正厅堂,里面的摆设极尽奢华,和我的秋水居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都不知该如何,是站着还是坐着。 见我发愣,他一把搂住我的腰身,整个胳膊搂着我的上半身将我带进内室寝宫。 香炉里燃着浓浓的香,香气弥漫着整个屋子,让人迷糊欲醉。 我突然觉得口渴,抬起眸看向拓跋宏,他眼神中充满情欲,感觉想把我揉进他的心里。 我慌忙出声,“我渴了。” 他这才愣笑起来,一声轻呼,“来人。” 一个年纪大概三十岁的宫婢走了来,躬身有礼,“奴婢在。” “给容贵人端碗燕窝来。”拓跋宏眼神一直没离开我的脸上,吩咐道那宫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女魔狂啸弑杀 宫婢将燕窝端给我时,我看了她一眼,虽年纪在皇宫里可能算得上姑姑辈的,但面相还是比较精致。 她对我欠身有礼,说名唤竹砚,是我这昭阳宫的掌事姑姑。 随后她让昭阳宫里伺候我的所有奴婢都前来跪在我面前自我介绍。 来了一屋子的人,黑压压的,我看着就头痛,我一个人哪需要这么多人伺候。 我有礼地对身边的皇帝说道,“臣妾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 拓跋宏随了我的愿,让我挑几个。 我随意地点了跪在前排的两个婢女和一名内侍监,让其他人都离开。 那被留下的两个婢女忙叩头谢恩,说着自己的名字。 秋云和雪燕。 那个唯一留下的内侍监满脸笑意,“奴才张新普。” 我眸光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让他们此时无须伺候。 宫婢退下后,我才看向拓跋宏,仍旧是淡淡的表情,对他道,“臣妾累了,想休息。” 我的意思很明显,我就是在赶他走。我还不适应自己的身份,我只想好好静静。 拓跋宏的脸色明显沉了沉,不过只是一闪而过,他还是温柔地说道,“那容儿先休息会儿,朕晚上和你一起用膳。” 我这才对他微微一笑,恭送他。 拓跋宏一走,我才坐下,吩咐瑛琳让她把我从高府拿来的东西都放好。 那把七弦琴还是装在那琴盒里,瑛琳将它拿出来摆放好。 我走过去,静望着它,想着今日来宫的路上那些叛贼,听解凛对季豫的回禀,被抓了二个。 我很害怕,其中会有他。 我又害怕,乞伏延利去追的那人会是他。 我感觉到头痛,已经很久没有痛过了,我真的要休息下。 竹砚见我的脸色不好,前来伺候我,扶我到床榻上去休息。 等我醒来时,夜已经暗下。 竹砚伺候我起来,对我说,皇上已经等我很久。 我走出内室,见到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膳食,拓跋宏正在端详着我的那把七弦琴。 我缓缓地走近他,眸光清冷,轻启薄唇,“臣妾让皇上久等了。” 拓跋宏回身,温柔一笑,上前一步拉起我的手腕,“容儿醒了就一起用膳吧。” 我淡笑,随着他坐下。 秋云和雪燕在边伺候着。 我没说话,屋子里便静得很,拓跋宏好像也只是在安静地吃。 我低眸眼角余光中,看出他很警惕,想和我说什么但又不好开口似的。 是,我对他没有笑,没有热情。 不拒绝他,是因为他是皇帝,可我并没有爱他,我不必热脸相迎来迎逢他的宠爱。 竟然下旨让我成为他的“容贵人”,那我就顶着这个身份便可。 也许他已经猜出了我的心事,他似在怕我不开心,才在我面前小心地不说什么。 这夜,他没留下来,我也没有要求他留下。 膳食过后他陪了我会,才起身给自己找个借口,说还有政务要处理,让我好生休息。 我眼皮都未动下,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瑛琳眸中带着一抹疑惑看着我,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后宫妃子哪个不愿多得皇帝的宠爱,而我却是这样,难免让她们疑惑。 次日清早拓跋宏便领着我前去太华殿参拜太皇太后。 冯悦言打扮得很是盛装,安坐在太皇太后的身边,一脸不屑地将视线瞧在我的身上。 我伏身跪地拜见,平静着自己的心态。 早就听闻到了冯氏太皇太后当年的许多手段,权谋,如今见到,我还是甚是紧张。 拓跋宏站在我的身边,似在等着太皇太后唤我起来。 我听到一声淡冷的声音道:“起来吧。” 我再次一拜,站起身来。 太皇太后迷离着眼向我看来,在仔细瞧见我的相貌时,突觉得她脸色一变,慌得一下,站起来。 太皇太后的这一反应,让在场的人都有所惊讶,不明所以。 “月桃,扶哀家过去,哀家要仔细瞧瞧这容贵人。” 太皇太后的声音带着点颤动,走下来的同时,眼眸一直盯着我。 拓跋宏疑惑地瞧着太皇太后的脸色,不知她为何看见了我会有这样的反应。 月桃扶起太皇太后的手腕,慢慢地移动脚步。 我只是静静地站着,不明白太皇太后为何要走下来将我瞧个仔细,是想看我的容颜配不配得上皇上吗? 冯悦言好奇地跟了过来,可能以为太皇太后对我不满意,会顺斥几句,心中满是想看戏的讥笑表情。 而我依旧冷静地站着,对于这大魏最高权利之人,心中很是敬畏,不敢有太多的情绪,任由太皇太后在我面前,上下打量。 我看得出来,太皇太后的脸色不是很好,走近我时,没有一点笑容。 “有什么不妥吗?皇祖母。” 一边的拓跋宏不由地问道。 我清楚地看到太皇太后阴沉的脸色在云祥问话后,稍加恢复和色,顿了一下后,才道:“没什么,只是感觉她曾像我多年前见过的一个人。” 我低着眸,不太敢正视太皇太后,也没因为太皇太后的话而有什么其他表情。 不过,我心里却想到了乙桪。乙桪曾刺杀过太皇太后,那年不就是在李奕的墓园里去闯了太皇太后的阵地。 拓跋宏倒是有些意外,不知太皇太后认为我会像谁。 他转眸望了我一眼后,又转向太皇太后满脸疑惑的神情。 冯悦言和月桃都露出微微惊讶的神色。 “皇祖母您说容儿长得像别人?” 拓跋宏试探地问道。 太皇太后沉默,没回答。直接又走回去,静静坐着, 冯悦言此时更是想知道我到底像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吧? 不过太皇太后却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唤我和拓跋宏退下了。 在走出奉仪殿,我明显感觉到身后冯悦言心中很是愤怒。 在她心里觉得我一进宫,皇上就寸步不离,还亲自陪着我来朝拜太皇太后,让她心中怒火万分,不只嫉妒还有怨。 她 还以为太皇太后今天能帮她多教顺下我,竟然想不到太皇太后见了我,就什么也没说,还把我们都赶了出来,说要休息下。 因为皇上对我的重视让她心中很是不满,我从刚才踏入太华殿开始,就已经完全感觉出来了。 还没走多远时,我便听到已经随着出来的冯悦言在呵斥她的婢女。 拓跋宏头都不回,直接牵着我离开。 在回昭阳宫的路上,迎面走来了一个少女,她在拓跋宏的面前欠身参拜,然后对我行礼。 看到她我才微微一笑,她的样子很甜美。 当然我也认识她,她是彭城公主莹玉。 她上下打量了我后,柔笑道,“皇嫂宫装打扮也很美。” 拓跋宏比我还兴奋,立刻接了莹玉的话,“容贵人的美可有谁还能比得了的,朕的妃子当然美啦。” 莹玉嗤嘴,“皇兄可真一点也不害臊啊。” 我呆愣地看着那两人,兄妹间毫无违和感。 这样的亲情是美好的。 莹玉的身后,季豫慢慢地走了来。 见到他,我的眸色紧了紧,我不敢直视他,轻垂下眼眸。 季豫在拓跋宏面前恭礼后,说道,“臣是来禀明昨日现身的叛贼。” 听到季豫的话,我再次轻愣了神情,手拽在身前有丝紧张。 拓跋宏神色微变,严肃起来,对季豫道,“随朕去南书房。” 他回眸看向我,我忙道,“皇上去忙,臣妾和公主在皇宫里走走。” 拓跋宏交代莹玉,“照顾好你皇嫂。” 莹玉嘟嘴咛喃,“皇兄对皇嫂太宠爱了吧,在这皇宫中,有谁还能把皇嫂怎么样啊。” 拓跋宏再次看我一眼,走去。 我瞟了眼季豫,见他的脸色幽沉,冷着眸色跟在拓跋宏身后。 我和彭城公主没有散步多久,便回了自己的寝宫。 我在寝宫中坐立不安,我真的很害怕,萧景栖会与那些叛贼扯上关系。 瑛琳在擦拭着那把七弦琴,我悠悠地走了过去,让她退下,坐下后,为了让自己静心,我抚起了琴。 我沉迷于曲声之中。 眼前又像出现了幻觉,我明白是我脑海中的记忆在抽离出来。 我的面前出现了迷糊的山坡,一条官道延伸在远方,官道两旁是灌木丛林,而我正坐在一处宽阔转角处的石上,我眼望着前方,手抚在面前的琴弦上,似在等待什么。 我的身旁蹲着一头白狼,它眼神凶狠地注视着前方。 模糊中,那条道上有马碲声传来,当我看见前方出现的人影时,我手上已经开始弹奏起琴弦,琴声很快,犹如战场杀敌的激将声。 前方奔腾而来的马队在听到琴声后,马不听使唤地乱窜,马背上的人被惊吓得从马上跌落而下。 我见到他们无比惊慌的表情,也听到有人在尖叫,“千指女魔!” 我脸上毫无表情,双手不停地越弹越快,琴声越来越刺耳。 就在我一阵琴曲落声后,那些马背上的人都已经惊慌失色跌落在地,捂耳在地上垂扎。 我抽出后背上背着的青冥剑,飞跃过去,一阵刺。 白狼随着我已经狂舞着它的双爪,撕扯着那些人的衣衫。 我疯狂地刺杀,一剑剑不停挥在那些人的身上。 等我收了动作,面前倒了一地尸体。 我见手上的剑在滴血,鲜红的血在阳光下刺着我的眼睛。 我抬头看向天,将剑指向天空,怒吼一声。 歇斯底里地笑,笑得大声,笑得狂躁。 我猛地醒过来,心呼吸得很快,我的双手还抚在琴弦上。 “主子怎么了?”瑛琳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呼。 我回眸看了她一眼,再次将视线停在七弦琴上,我知道,自己又进入了幻觉中。 我刚才应该是看到了乙桪曾经见过的场面。 我很明白,刚才自己所见的一切都是乙桪的记忆,它们在我的脑海里激活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狼女 第七十二章前言 冯氏由月桃扶在软榻上轻轻靠着,心绪好像还没有缓过来。奴婢送来了参汤,月桃服侍太皇太后喝下。 在冯氏太皇太后喝完后,月桃蹲在她身边轻轻地按摩着。 月桃观望着太皇太后的脸色,低声的问道:“老主子,今天这是怎么了?那容贵人有什么不妥吗?” 太皇太后轻闭的眼,微微睁开,像在沉思。 良久后,突然吐出一句话,“她像那个狼女,太像了。” 狼女? 月桃疑虑,“老主子说的是多年前的那个狼女?” 在月桃疑惑,惊讶的眼眸中,冯氏木愣着神色,轻语,“是她,真的是她,她来找哀家了,她来报仇了。” 说话间,冯氏身体发抖。 月桃忙安慰着,“老主子想多了,多年前那个狼女已经死了。” “不,哀家近几个月来经常会梦到那日,梦到那个女人,她的脸哀家永远记得,是她,是她——” 冯氏眼神晃悠,坐立不安,心情恐惧到了极点。 “老主子,她是高府千金,不是那个女人,别担心哦。”月桃像哄孩子一样哄着精神有些崩溃的太皇太后。 “不,她来报仇了,她来要哀家的命,哀家该怎么办?” 看到精神状况如此的老主子,月桃忙唤道奴婢,“快把贾太医请来!” 月桃伺候着冯氏上榻休息,等贾太医看过后,症断只是精神恍惚,开些安神药汤就行,心里也放心了。 喝过药,睡了一觉后,冯氏已经冷静了很多。 她坐在软榻上,沉静地回忆起多年前。 冯氏淡漠地对月桃说了多年前,那个留在她心中一直挥之不去的那个狼女。 她说,那狼女曾救过哀家,那是十七年前,和平六年,先皇献文帝刚刚继位,魏国国地到处发生瘟疫,当时献帝还小,处事还不够机智,什么事都是由哀家去处理。 而疫情最严重的当属平城以东的阳高村,村民严重感染。为了查明疫情真相,哀家亲自前往巡看。 只是不曾想,谁透露了哀家的行踪,哀家身遇刺客。刺客来得不少,哀家带去的皇宫禁军不少遇害。 在哀家惊慌心乱之时,不知从哪里跳出来一名少女,手握弓箭,身后还跟了一条凶猛的白狼。 那少女射杀不少刺客,哀家才得以脱身。哀家永远都记得那一幕,那少女眼中的凶狠,就像她身后的那条狼一样。 月桃静静地听着,在太皇太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停下时,她默默地道:“老主子是说,那狼女救了您,而如今的容贵人长得就像那狼女?” 太皇太后默默地点点头,轻叹一口气,又道:“是,简直一模一样,不过,这高昭容看似比较柔弱,不管是看她的身体还是面相,都没有当年那狼女的凶狠和勇猛,当然哀家也知道不可能是她。” 说着这话,太皇太后似笑非笑了下,又继续说着。 那狼女不值救了哀家一次,还曾刺杀过哀家。 月桃不明白,道:“那是为什么?” 太皇太后轻笑了下,很不相信那次遇刺的真实。 后来在皇兴五年,十一年前,当时的先皇献文帝已经十六岁了,那年 宿卫监李奕身亡,哀家去李奕墓前惦念。 而那狼女竟然在山野墓园出现,这次她是来刺杀哀家的,哀家怎么也不相信。 她的眼眸充满仇恨,对哀家毫不留情。比起那次舍身救哀家,眼神更凶猛,更可怕。 她的身后依旧跟着那条白狼,白狼很是凶猛地护主,咬伤了不少哀家身边的人。 哀家当年身边最贴心的侍女叙雅就是死在了白狼的口中。 不过可惜的是,哀家当时怎么也没弄明白,为什么第一次救了哀家,而第二次见面竟然是要刺杀哀家。 只是那次,哀家有禁军救驾,那狼女受伤逃离。 那日,狼女剑剑怒朝哀家刺来,双目怒瞪,对哀家厉声呼道,她说要哀家还她父亲的命来。 后来,匆忙回宫后,哀家命人才查清了,那狼女是乙浑的女儿。 她是来找哀家为她乙家报仇,为她父亲报仇。 之后,哀家再也没有见过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哀家一直记得那眼神。 冯氏轻摸额头,叹气,“近几个月来,她频频出现在哀家的梦里,都是在重复那日不停地刺杀哀家。” 月桃听得愣神,轻语安慰,“老主子,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那姑娘那日不是受了重伤离开的,你老都早已经认为她死了,肯定就早已经不在人世了,老主子放宽心就好。” 冯氏并没有因为月桃安慰话而松下心来,她想起了当年那日,救走狼女的是那个人。 当时,她被禁军护卫在身后,可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来救狼女的是他。 那个人的本事,她清楚。 回宫后,她派遣了大量的军队出城寻找,都让她失望了。 那个狼女犹如消失了一样,从此不再出现。 冯氏回过神来,一道如刀般锋利的眼风扫向月桃,她怎能容忍这么一张脸晃在她的面前。 月桃看出了老主子的杀气,忙跪地一拜,“老主子,她可是皇上才纳进宫的贵人。” 永乐宫。 已近午膳时辰,餐桌上摆好了膳食,冯悦言 将她饭桌上的碗筷都推到了地上,怒火冲天地坐在椅上生着闷气。 春梅伏身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 而他宫里的内监李德正安慰地在相劝。 “皇后娘娘,别因为那个贱人气伤了自个的身子,她才进宫,皇上宠着她也不能说明什么,明儿皇上肯定会和娘娘一起用膳,毕竟娘娘您可是皇后。皇上他不看您的面子,还不看太皇太后的面子吗?皇上他肯定会来。” 冯悦言稍气消了点,瞪目瞅着李德。 不知她想到什么,突然呵呵一笑,对李德道:“容贵人可是新贵,作为皇后的我,怎么也得给她点恩赐不是么。” 李德恭敬地听着。 不知皇后要说什么,不过她的表情很是奇怪。 “李德。”冯悦言一声轻呼。 “奴才在。” “去,让御膳房准备一盘油炸蚂蚱,送到昭阳宫去,就说是本皇后赏的,你还要看着她吃完。” 冯悦言说完后,掩嘴奸笑。 “诺,奴才这就去准备。”李德附和着她的笑。 “看着皇上不在的时候去送,知道了吗!”冯悦言瞪眼吩咐着。 “奴才明白。”李德应后忙去准备他们的恩赐品。 已近黄昏,天色昏暗,李德躲在昭阳宫外,见皇上已经起驾走了,才向身后的内监招手,两人笑嘻嘻地走进昭阳宫。 到了院内,李德便道:“皇后给容贵人恩赐菜肴,请容贵人笑纳。” 昭阳宫里的人都相互望了眼,不知道那内监手上端着的瓷碟里装的是什么。 我走近桌边,朝还没有打开的瓷碟看了眼,道:“本宫已经吃过了,请公公转告皇后娘娘,说本宫谢谢她的好意了,还请公公将这菜碟端回去吧。” 李德很是为难的轻笑了下,道:“这是皇后娘娘对容贵人的恩赐,容贵人不接下,那就是皇后在这后宫里可起不到作用,是不是?皇后娘娘可说了,要是容贵人不全吃了,那就是奴才没有做好,会饶不了奴才的,所以还请容贵人将这盘菜都吃了吧。” 昭阳殿里的奴婢们悄悄地观望着我会怎样,也不知道皇后娘娘什么意思。 竹砚上前,将桌上的菜碟揭开。 一盘油炸蚂蚱呈现在眼前。 见到这样的东西,奴婢们纷纷开始反应,连瑛琳都想吐,她们可从没有吃过这个东西。 见我面不改色,漠视了她们一眼,她们立马低眸不再有任何表情。 竹砚见到碟里东西的那一刻,也是脸色一沉。 不过是皇后赐的,而且还说的这么明显了,就是想要我把它吃下。 皇后是为了向我证实,她才是后宫之主,想要我容贵人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竹砚比谁都清楚和明白,皇后这是在给我下马威。 “容贵人,请吧,奴才还等着贵人吃完,收盘子呢!” 李德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昭阳宫里的所有人都快看不下去了,可谁都只是沉默。 不过我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一盘小小的蚂蚱可还难不到我,坐下来。 拿起筷子,夹起一只送到嘴里。 这一连贯的动作,我竟是那么的自然,脸色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奴婢们惊得大大的嘴,不可思议地都傻愣着。 李德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而我就这么一只一只地吃起来。 像没感觉似的,依旧慢慢吃着。 瑛琳想将我的筷子抢走,不让我吃了。 我制住瑛琳抓住我的手,只是朝她一笑,又继续吃着。 她噗地一跪,边流泪边道:“主子,别吃了,会吃坏身子的。” 我轻微一笑后,神情依旧静默,在吃的同时,冷漠地看向李德。 李德被我的这种阴冷的神色,看得一怔一怔。 心虚的有点害怕,从他眼里看出还真佩服我的胆识。 等到最后一只终于吃完了,我放下筷子,瞪向李德,冰冷地说道:“麻烦李公公去回禀皇后娘娘,就说我高昭容不负她所望!” 李德面部抽筋似的一笑,忙拿起盘子拔开腿就走了。 他都感觉自己来错了地方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林贵人的是笑非笑 竹砚端来一碗水,忙道:“贵人,漱下口。” 我回望一眼屋里所有的奴婢,见她们都惊吓到了,面色都还没恢复。 不过,我只是轻笑了下,把刚才的事不放在心上。 漱完口后,对所有人道:“放心,你们的主子也是个坚强的人,这点小事还不算什么。以后昭阳殿免不了会受到皇后的欺压,但我相信在这里的人,都是坚强的是不是?” 所有人都噗地一跪,说道:“奴婢们不会让容贵人蒙羞的。” 我微微一笑,道:“都起来吧。” 张新普一直都没说话,不过此时却跪着说道:“奴才以后会尽心尽力在容贵人身边办事,不会再让李德再乱闯昭阳殿了。” 我依旧平淡地道:“这不怪你,他是皇后亲自授派过来的,那就代表的是后宫之主,怎能不听。” “不过,以后你提防点这个人就是。” 张新普忙道:“奴才明白。” ~~~~~~~~~~~~~~~~~~ 冷冷月下,萧景栖躺在树上看着月亮。 程由站在树下,安静守着。 冷冷月色洒落将萧景栖俊美无涛的面容勾勒得棱角分明,淡紫色的衣襟因为躺下的缘故,半敞开着,露出性感而分明的锁骨,飘纱从树干上垂落,随着轻风飘扬摇。 萧景栖黑色的眸凝望着天上的明月,表情淡漠而深沉。 他低声呢喃一句,“她此时应该在拓跋宏的怀里吧。” 程由清楚地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眸色紧了紧,不知该怎么去回答侯爷的话。 见程由沉默,萧景栖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望着天空。 良久,树上没有声音。 程由还以为侯爷睡着了,却又传来幽幽的一句,“南宫霓准备得怎样了?” 程由听见是跟自己说话,立马应道,“皇宫的乐师已经让属下等人在她回家途中给刺杀了,南宫只要找对时机便可进宫。” “嗯,好。”树上的人淡淡应了一声,桑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 ~~~~~~~~~~~~~~~~ 永乐宫。 听到李德的回报,冯悦言不可相信的惊讶。 “她高昭容也是名府千金,怎么跟乡野村妇一样,什么都敢吃,什么都不怕,还真是小瞧了她。” 她还以为会有好戏看,会让高昭容哭哭嘀嘀的,谁知她竟面不改色。 李德说道:“皇后娘娘,我看那容贵人不是那种胆小的主。” 冯悦言鼻子里一哼,“总会有她害怕吧。” 看向李德又道:“给我盯紧了昭阳宫,她有什么走动,都给我禀报。” “喏!”李德恭身应道。 ~~~~~~~~~~~~~~ 拓跋宏在他太和殿的寝宫里,并没有什么多少事,他只不过就是在灯下看看奏折,哪儿没去。 他不是不想让高昭容侍寝,只是觉得她还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对他还没有一点爱。他不能在她对他还没有一点爱的时候,就勉强地让她侍寝,怕伤了她的心。 在他心里,他不值要得到她的人,还要她的心。所以他觉得自己有耐心,也有把握让她爱上自己。 在他就寝时,还问道身边的周公公。 “容贵人那边如何?” “回陛下,奴才已经派人过去了,交代了陛下说的话。” 拓跋宏抬头望向周公公,疑惑地问道:“她都没说什么?” “没有。”周公公摇头。“只是让陛下您也早点休息。” 拓跋宏很满意点笑了笑,起码她也知道关心他了。 而永乐宫的那一位,等到夜深人静了,都不见皇上的到来,还以为皇上在昭阳宫就寝了,不过,后来李德前来禀报说,皇上在寝宫,哪也没去。 冯悦言听了,倒是不可信。 皇上这么想着办法要将高昭容娶到身边来,怎么此时已经如意了,却没有去宠幸她,倒是让冯悦言没想明白。 “皇上到底是什么意图呢?”她自言自语,不明所以。 不过,她认为皇上也许对高昭容并不是那么深爱,只是见到她的美,所以才有占有欲的心吧!好把她留在身边,谁都得不到。 想到这,冯悦言哈哈大笑起来。她觉得自己猜得没错。 要是,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就得加把劲了,好让皇上对自己有情。 泄肆了心情后,她又恢复阴冷的表情,瞅着李德淡淡地问道:“瑶华宫的那一位呢?” 李德依旧弯着身子,轻言回道:“每天都在她自己的院里,哪也没去,太皇太后今个儿还吩咐了太医去看了看,听太医说,一切都好,离生产之日不远了。” 冯悦言 哼哼冷笑着,脸上竟是让人看不懂的表情。 ~~~~~~~~~~~~~ 从那日拜见太皇太后之后 连着二天,拓跋宏没有再来昭阳宫,不过都派人送了东西过来。不管什么好东西,都叫人送了来。 我就一直在接着皇上送来的礼品。 瑛琳可开心了,有些东西是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 不过,送过来的这些东西中,我最喜欢的还是那几盆大丽菊,还没到菊花开放季节,竟然能有这么漂亮的菊花,我很惊喜。 我的院落中放满了花草,看着鲜花,闻着花香,我感觉心情很舒适。 只是,拓跋宏没来,我很想探探他的口风,问一问那日进宫路上,那些叛贼的情况。 我还是担心他。 从那日在府里见过一面后,已经很久了,他不再出现。 竹砚在我身边说道:“华林园开了很多花,今天天气也好,贵人要不去花园走走?” 进宫后,我还真的哪都还没有去过,皇宫里都还不太熟悉。 “好。” 我微笑点头。 在漫步朝华林园去的路上,我一直很安静,只是在想,那天太皇太后对我的反应。 她的表情让我捉摸不透,看我的眼神也很冷漠。 我知道,太皇太后对我不是很喜欢。 这我都看不出来,那我就是傻子。 也是,冯悦言是她冯家人,冯悦言这么讨厌我,那么太皇太后也就肯定不会喜欢我了。 不过,不管太皇太后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都无所谓,我只想过好自己,安静地待着。 去华林园的路上,经过了一道玉兰树路,石板路两边种了一排玉兰树,此时正开着大朵的白花。 花很美很大。 我突然想起三姨娘栖雁阁的院子里也种了玉兰树,府上其他地方都没有。 三姨娘的名字里有个兰字,相必因为这样,她才会喜欢玉兰花吧。 玉兰花白得纯洁,可三姨娘是不是也是纯洁的,我很疑惑。 乙桪去高府刺杀她,一定有原因。 不可能就因为她的父亲收集了乙浑有谋反的证据上报朝廷,乙桪就迁怒达奚兰。 我觉得乙桪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一定是达奚兰有什么是让乙桪无法容忍的。 只是会是什么? 迎面走来一女子,女子穿着华丽, 头上插着银质四蝶步摇,随着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 我抬眸望去,见女子在奴婢们扶拥下,缓缓而来。 女子眉宇眼角满是甜甜的笑,正目正望着我。 我不知她是谁,正在犹豫间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她。 竹砚忙朝已经走近的女子恭身施礼。 “林贵人。” 掺扶着林贵人的奴婢也同时朝我施礼,还直接呼“容贵人金安!” 很明显她们是认识我的。 林贵人,那也就是拓跋宏的妃子,而且还和我是一个等级。 我好像听过这个人。 是,那是在李德走了之后,接着听到秋云说,林贵人差人送来了东西。不过,我当时没心情,只是随便吩咐放下就行。 而此时眼前这一位,就是那位林贵人了。 我安静地站着, 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林贵人没有因为我不动声色而恼怒,还一脸笑的起先向我打起招呼。 “容妹妹。” 她的礼貌知性让我一惊呀,平静的唤了她一声。 “林姐姐。” 不过视线瞧到她的肚子时,我已明白,她有了身孕,看样子应该有八c九个月了。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但我只想祝福她,便浅笑道:“林姐姐好福气。” 我并不是羡慕或巴结林贵人,只是以平常心的祝福她。 可能因为有了身孕,又得到同为妃子的祝福,林锦瑟很是满意地微笑。 很和气地道:“不知妹妹可否陪锦瑟一起走走?” 我很是淡雅地一笑,轻轻点头。 这林锦瑟和皇后比起来,可是温柔多了,也很平易近人。 拓跋宏还没有长子,这林锦瑟的肚子里可是拓跋宏的第一个儿子。 林锦瑟怀着皇上的长子,想必一定很开心。 从她眉眼里的笑意中,我就已经感觉出来了。 她大腹便便的走在我的身侧,没有一丝因怀着皇上的骨肉而傲慢。 她的脸上有的都是幸福的笑。 我心甚想,皇上一定对她极好,不然她也不会有着这么幸福的心。 不过,让我有些不解的是,冯氏太皇太后作为北魏朝廷最高权利者,又怎会让其他妃嫔先怀上了皇帝的骨肉呢? 看来,冯氏太皇太后对待其他其他嫔妃也应该是友好的,如不是这样,林贵人又怎会有了皇帝的第一个皇子。 “林贵人在宫中过得应该很好,皇上也对你很好吧?” 我回过心事,淡声和她说话。 林贵人刚才还一直带着幸福的神色,顷刻间顿了顿,沉冷了眸色,她轻望我一眼,我从她的眸色里看到了一丝难过,不过只是随即,她又微笑起来。 我恍然间觉得刚才的想法好像是错的,她可能并不如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华林园里三个女人 同行漫走的林锦瑟心气平淡的道:“妹妹进宫时,锦瑟本准备来给妹妹道喜的,不过那天,锦瑟微有点不舒服,没能去昭阳宫拜访妹妹,还望妹妹不要见怪。” 我露出一抹笑意,“姐姐第一时间给妹妹送来了一对 红翡翠滴珠耳环,不是吗?昭容很喜欢。” 其实我只是看过一眼,根本对这些东西,这宫里的人都不敢兴趣,不过,在林锦瑟面前我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听到我说喜欢,林锦瑟很喜悦一笑。 “姐姐的瑶华宫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还请妹妹不要嫌弃就好。” “怎么会?”我淡淡一笑。 我轻瞟了她一眼,想着她刚才说到瑶华宫,我脑海里顷刻间想到了那梦中的场景。 乙桪在瑶华宫里寻找着什么。 此时的瑶华宫是林锦瑟的寝宫,只是不知当年是哪位妃子的居所。 林锦瑟的年纪看来比我大不了一二岁,那么当年一定不是她住在那里。 林锦瑟会不会知道呢? 我随意地问起她,“林贵人进宫多少年了啊?” 我们走到园中的亭台里,她的奴婢扶着她坐了下来,我随着坐下后问道她。 林锦瑟的柳眉微微皱了皱,脸上有些落寞,淡然道,“锦瑟进宫很早,在十一岁时就已经进宫了。”她的眸光幽深,嘴角轻抽一笑,“想必容贵人已经听说了吧,锦瑟只是个宫婢,能得到皇上的垂青是锦瑟这辈子得来不易的福分。”她淡漠一笑,继续说道,“锦瑟不能和容贵人相比,容贵人身份尊贵,以后在宫里会步步高升,而锦瑟想必就是这样了。”她摸了摸肚子,“锦瑟只希望肚里的孩子能好好生下来就可。” 我感觉她淡看人生,对未来不抱希望,好似生下孩子就没了后路。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有了皇子不是应该有更好的福气吗? 这一瞬间,我迷茫了,宫里的女人都不奢望未来吗? 我淡淡沉眸,想起我该要问的话还未提,看向她,我随意问起,“林贵人可知瑶华宫以前是谁的寝宫?” 林锦瑟的眸光微微一闪,从容的神色看了我一眼,“先皇的李妃。” “李妃?” 她点头,“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李云莜,也是当今皇上的亲生母后。” 我和她聊天正一片融合时,在花园的另一条道上,皇后姗姗而来。 奴婢内监走来一队,簇拥着皇后踏步而来。冯悦言头上的金 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很是耀眼,在阳光下闪闪发着亮光。 那样的刺目真是让人不敢直视。 见到那人的到来,我暗沉了眸色,很不想看到她,不过她是皇后,我还是和林锦瑟都齐齐恭礼。 “拜见皇后娘娘。” 冯悦言昂头瞧了眼天空后,将视线瞥在我们身上,声音懒散地道:“天气是好,温热适人,适宜漫步,可林贵人,你可是有孕之人,不怕走多了会动了胎气?本宫看林贵人你还是早回宫的好,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可有你哭的。” 林锦瑟神色微慌,轻声細语道:“锦瑟这就回去,有劳皇后娘娘的提醒。” 接着又转眸对我微笑道:“多谢容妹妹的刚才一路相陪,锦瑟先行告退。” “不客气。”我淡然轻语。 漠然地看着林贵人在婢女的掺扶下离开后,我转眸再次望向冯悦言,冯悅言正傲慢地一脸鄙视着。 此时我 一刻都不想再看见她,更不想和她说些什么,朝她欠了欠身,正想离开。 冯悦言似笑非笑地道:“本宫劝容贵人还是少和林锦瑟相交的好,她就算是个贵人也身份卑微,对你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已经起步的脚又停顿了下来,不屑的对她冷笑道:“同为皇上的嫔妃,交好不应该吗,难道皇后想后宫内斗,不得安宁?” “你——”冯悦言很是气愤,嘴唇抽搐。 她身为皇后,还有太皇太后撑腰,有什么是她觉得担心的,还有谁能撼动她的地位!没有谁! 林锦瑟吗? 她做得到吗? 我只是觉得好笑,笑冯悦言太过对她人警惕了。 “皇后娘娘还是想想怎么做好你的皇后,可不要让他人觉得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太没有度量了。”我再次冷漠一笑。 “容贵人看来是太高估自己了,或是太高估林锦瑟了,你以为你们能翻起什么天来吗?还是能撼动我的后位不成?” 我再次冷笑。 “所以请皇后娘娘好好坐着你的位置,别为了臣妾这些小人物而伤了心身。臣妾告退!” 冯悦言感觉自己遭了一顿气受。 她的奴婢春梅呼吸都不敢太大,生怕皇后又将她骂一顿。在冯悦言的身后,垂低着头,什么也不敢看,不敢望。 竹砚心惊地忙跟着我的步伐。 回去的路上,我的脚步有些快,也没有心事再欣赏什么风景。 只到见皇上站在我们的面前时,我才脸色微微转换,对拓跋宏福了福身。 拓跋宏看着我,轻声询问,“皇后没对容儿怎样吧?” 他来得这么及时,一定是得知了我在华林园,皇后也跟了去,他是来解救我的,他早就清楚皇后会看我不顺眼。 我讥笑,“皇后是怎样的,皇上应该清楚,还需要来问臣妾吗?” 他的眸色怔了怔,很清楚我不开心。 “对不起容儿,让她刁难你了。” 我木然地看着他,冷冷地道,“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他的眸色一闪,嘴唇轻颤,他被我的话怔得哑口无言。 他身后的周公公眼神惊讶得不知所措。 他当然清楚,我在怪他,怪他用一纸圣旨让我进宫,让我成为他的妃子。 “容儿——”他轻呼着我,我很明显感觉出,他想得到我的原谅。 我垂下眸,不想看他,不是他,我怎会让这么个皇后来欺负我。 我再次对他屈身一礼,“臣妾告退。” 他愣在原地,很难过。 我从他身侧而过,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双眸含情地看着我,“朕是真心的,容儿为何不信。” 我抬眸淡望向他,觉得他有点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的心顿时一软,脸色也柔了下来,竟不由地呼了他一声,“皇上——” 他看着我,抿嘴微笑起来。 我对他轻柔一句,他竟然这么开心。 在我还没反应之时,他拉住我手腕的手一紧,将我带进他的怀里。 我有点不适地想推开他,脸色很是难为的表情。 不过,一想到他是皇上,而自己已经是他的妃子了,还在这些奴婢面前,我立马停止了挣脱。 我不想在奴才们的面前丢了他皇上的面子。 只能任由他就这么半搂半抱。 而他在我面前还是那种甜蜜的微笑。 “去你的昭阳宫坐坐,可好?” 他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淡漠地嘴唇动了动,没点头同意也没拒绝。 他就这么搂着我,一直漫步到昭阳宫的门口,才将手放下来。 奴婢们忙前来恭礼后,各自退开。 瑛琳在旁伺候着茶水。 我沉默地坐着,想着他来也好,我怎么去问那日叛贼的情况。 在他饮了口茶水后,我微微眯了下眼,言语平静地问道,“皇上近日来在忙什么?” 想着后宫嫔妃不能探究朝廷之事,我又忙补了句,“臣妾无事,随意问问。” 他仍然微笑地看着我,“一些琐事处理。” “哦。”我轻嗯了声。 “进宫那日出现的那些叛贼是怎么回事?” 我很随意地问道,没有刻意地表现出我的意图。 他看了我一眼,轻皱了下眉宇。 我忙补充道,“皇上不说也没关系,只是臣妾进宫突然遇上了觉得好奇。” 他微微一笑,“说给容儿听听也无妨。” 我看着他。 他说道,“廷尉府已经查出来了,那些人就是前些年沙僧法秀为主的反贼,二年前僧门法秀引乱朝廷,朝廷将他诛了以后,有不少和法秀共鸣的反贼未落网,任逃亡在外。” “那日,容儿进宫之时,城门校尉刚好发现百姓人群中有可疑之人,一时追击便引起骚乱,那日幸好容儿没事,不然朕就真自责死了。” 我的眸色深了深。 真的只是那些反贼吗? 他们与萧景栖真没一点关系? 是不是我想多了。 他并没有来阻止我进宫。 我在心中愣笑,还以为他真在乎我。 不过也只是把我一时当成了乙桪的影子而已。 “容儿——” 拓跋宏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呼着。 我忙回过神来,对他微笑,“听说那日城门校尉追击乱贼去了,后来怎样了,逃跑的抓回来没有?” 拓跋宏冷下眸色,轻叹,“乞伏延利受着伤回来,让那人逃了。” 我微愣,轻语,“不是还抓到两个吗,审审其他人也跑不掉。” 拓跋宏低眸一声叹息,“可惜牢里的那两人咬舌自尽了。” 我愣色不再询问。 这日,拓跋宏没有留下在我的昭阳宫就寝,他陪我用过膳坐会后依旧离开了。 他没有强迫我,他在尊敬我。 我突然觉得他其实也挺好的。 夜幕下,我倚在窗边,想着林锦瑟跟我说起的话。 她说瑶华宫曾是先皇李妃的寝宫,那么梦中乙桪在瑶华宫里寻找的东西一定与李妃有关系。 如不是这样,乙桪去瑶华宫到底寻些什么。 可乙桪与李妃又有什么关系,她到底在那里寻什么呢? “贵人,夜深了,奴婢伺候你就寝吧。”身后竹砚柔声轻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子贵母死 竹砚伺候我就寝,坐在梳妆台前,她卸着我的发髻。 我从镜中看了眼竹砚认真的神态,想到她是宫里的姑姑,年纪也不小了,在宫中应该有些年头了,那么她应该多少知道点李妃的事迹吧。 我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轻问道她,“姑姑在宫里待了多少年了?” 竹砚看向镜中我的容色,微微一笑道,“奴婢都快记不清了,奴婢当年不知是八岁还是九岁就进了宫,那年的皇帝还是高宗太武帝,当今皇上的爷爷。” 我淡淡一笑,“姑姑真的算是宫中前辈了,伺候了三朝主子。” 竹砚一声叹息,“是啊,奴婢也老了。” 我疑惑地问道,“那么姑姑为何在可以出宫时不出宫呢,一直守在宫中是为何?” 竹砚身子愣了愣,她低眸思索了片刻才再次轻笑一下,“奴婢出了宫也不会什么,奴婢在宫里待习惯了,宁愿老死在宫里。” 我回眸看着她,“姑姑的家人呢?” 竹砚眸子闪了闪,随即又轻笑道,“奴婢在很小的时候随着家人迁徙而来的,居住在平舒县,后来宫里选宫女,奴婢的父母便让奴婢参选入宫。在奴婢十四岁的时候,父母不幸身亡,奴婢已经没有了家人,所以——”竹砚一声叹息,“奴婢愿意在宫里伺候主子,因为奴婢已经习惯了宫里的生活。” 我转过身看着她,她双手垂立,双眸低垂静站在我面前。 她此时的样子虽有丝忧郁,但看不出难过。 我淡漠地看着她,幽幽地说道,“皇上的亲生母后可是李云莜李妃?” 竹砚听着,轻轻点头,“是。” “本宫想听听关于李妃,你能说说吗?” 竹砚的眉头一点点加深,我似感觉她本不愿想起李妃似的,见我盯着她,她轻抿了下唇,说道,“在奴婢十四岁时,奴婢的父母去世,那年高宗太武帝也是那一年驾崩的,先皇献文帝继了皇位,那年先皇才十二岁,太后让奴婢在先皇的身边伺候,二年之后,先皇十四岁时,从外地带回了一个女子,封为妃,那个女子就是李妃。李妃当年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可是李妃命薄,在生下当今皇帝后,被太后给赐死了。” 竹砚说到李妃,面色有些难看,看来她和李妃的感情应该很好。 “为何太后要赐死李妃?”我有些不明,疑惑道。 竹砚忙朝门帘处望了眼,怕让他人听见似的,她的目光再次转到我身上,见我等着她的回答,她低下头继续说道,“贵人难不成不知,皇室朝廷有一条祖上惯例,’子贵母死’的祖规,皇帝的长子必定是太子,可皇室不许外戚专权,所以李妃在祖治下,被太后给赐死了。” 我哑然,才突然明白过来。 我暗眸沉锁,想起林锦瑟,她那番看不到未来希望的神色。 她一定是早知自己也许也会走上那一条路。 她怀着皇长子的心情到底是个怎么样子? 我此时甚觉得凄凉。 我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怪不得,皇后不将她看在眼里,就算她怀着皇子,也不受待见,甚至连太皇太后都不太予理睬她。 我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再次看着竹砚,说道,“那么李妃,你还知道些什么,比如李妃和乙浑府上可认识?” 听到我这句话,竹砚的眉头又是一皱,她抿了嘴角,片刻后道,“前丞相乙浑在高宗太武帝驾崩后一年就让皇太后给诛了,那时的李妃都还未进宫,李妃是太武帝驾崩二年后才进的宫,奴婢想李妃不一定认识乙丞相府上的人。” 李云莜和乙府难道真没任何牵连? 我冷下了眸色,甚是疑惑。 就算李妃不认识乙浑,但乙桪呢?乙桪可是在乙府被诛时并没有死。 竹砚此时对我问出她的问题很是疑惑,她脸上一片疑虑,我知道她在猜想我的意图,不过她没敢问出来,我也不想告知。 我对她正色,“本宫说的话可不许同他人道起。” 竹砚忙副身,“奴婢明白,贵人放心。” 此时,突闻远远地有鼓声传来。 我看向窗外的黑夜,那鼓声是从南城白楼传来的,此刻敲起的鼓声应该是关闭城门。 城门一关,平城街道上必然冷清了,但城中的邀月楼里此时还正莺歌燕舞。 北海王一人独自坐在厢房里饮酒。 楼下大堂里的散桌也多是一些听曲好乐之客。 南宫霓特意装扮了一番,看着桌上那壶酒,抿嘴一笑后,将它连托盘端起,出门向廊道的另一头走去。 她驻步在名为“幽兰”的雅房前,守在门口的两名护卫忙拦住了她,虽是拦住她,但护卫很恭敬。 其中一人道,“殿下不让人打扰,南宫姑娘请回。” 南宫霓妩媚一笑,“霓只是给北海王殿下送来一壶酒,不会打扰的。” 那护卫很是严肃,脸上仍毫无表情,“殿下说了,今日谁都不见,包括南宫姑娘您。” 南宫霓心中一嗤,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沉住了气,莞尔一笑,“那好吧,霓就不进去打扰了,不过这壶梅子酒是霓送给殿下品尝的,还望阁下代劳送给殿下尝尝。” 那护卫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接住南宫霓手上的托盘,躬身有礼,“多谢南宫姑娘。” 南宫霓淡笑,“一定要回禀殿下,这可是霓的独家密方,好喝得不得了。” 南宫霓回到自己的房里,刚才陪笑的面容冷暗下来,心中一直记得侯爷对她的命令,一定要北海王将她推荐到皇宫中的教坊司。 她认命,只要他对她发出的命令,再难她都要去完成。 就算那下达的任务是为了他别的女人,她也愿意服从。 南宫霓想到当年,她的师傅许少苓就是为了去完成他下达的任务,才匆匆离开,可是从那晚离开后,等来的却是师傅已逝的消息。 那年,侯爷还是刘宋朝的辅国将军,为了大业,为了萧氏族群的荣耀,为了听从他叔父萧道成的命令,他不得不完成使命。 而这个使命就是暗渡到北魏。 许少苓成了这个使命里的棋子,当年的南宫霓并不知晓,在许少苓死后,侯爷才告知了她。 既然师傅是侯爷的人,一心为侯爷,而她也愿意成为侯爷的人。就在她得知师傅死讯的那夜,她叩跪在侯爷的面前,请求成为他的心腹,只忠于他。 南宫霓永远记得那日,侯爷将她抱在了怀里,安慰她。 那是她唯一一次和侯爷那么亲密的接触,她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听着他胸口的心跳,从那一刻起,她发誓,就算死,她也要忠于他,要死也要得到他的一份情。 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对她仍旧如当初,不热不冷。除了交代她任务,他都将她放在远远的地方。 她很落寞,有心不甘。 侯爷心中的那个女人早已经不在世,喜欢他的许少苓也离世了,唯一在他身边的就只有她了,可他还是仍旧看不到她。 她以为只要在他身边时间长了,她对他的好,他一定看得见,迟早会接受她。可她却不曾想到,如今又有这么一个女人和乙桪一模一样。 南宫霓想起那日侯爷将青峰门的游然约到幽雨庄,向游然坦白他是崔伯渊的弟子,是乙桪曾经的朋友,要他告知关于乙桪在青峰门的事迹。 游然将乙桪在青峰门的那几年大概的情况都说了下。最后直接告诉侯爷,仙道崔伯渊是如何交代他将收集乙桪灵魂的玉屏安放好的。 南宫霓在一边偷偷听取到,当时她觉得游然嘴里的话太不可思议了。 如今她清楚地明白那个女子的身体里有着侯爷最爱的女人的灵魂,那么侯爷更不会放弃她了。 在任城王府的寿宴上,她还以为侯爷对那女子不过也只是把她当棋子,不然,怎会对她下毒,好让任城王和皇帝有嫌隙。 可慢慢发现,侯爷的心并不是这样,因为那个女人,侯爷已经一次次放慢了脚步。 她不知侯爷的心到底在想什么,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南宫霓走近窗台,望着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此时侯爷又在何方呢? 而她心心念的那个男人此时正一身黑服,面戴黑巾,飘入在东阳王府。 东阳王,当朝太尉,手握兵权,太皇太后在朝廷上的一把手。 萧景栖潜入东阳王府为了寻找一个人。 从鞠阳的口中和游然的口中,他相信当年崔伯渊救了乙桪后,虽身负重伤,但一定没死。 他这次从齐而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就是寻找崔伯渊。 他已经查明,当年冯氏太后在李奕墓园被刺杀后,派遣大量的军队寻找崔伯渊,其中领将的就是东阳王。 萧景栖甚是觉得东阳王一定把崔伯渊秘密抓获了而不上报,一定是把崔伯渊关在某个地方。 他想到的能关住崔伯渊而不透风的唯一的地方就是东阳王府。 东阳王府里,园林宽阔,院子格局庞大,府中府兵过多,能在王府里寻人不容易,很容易露馅,处身危险。 他只好单独行动,今夜不打算能有所收获,只为探索府中地形。 黑夜下,他眯着妖治惑人的凤眸,躲在树后,观望着王府里府兵的走向。 悄过身体,向正院而去。 廊道里走来一个少女,满面笑容,手上正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碗参汤。 萧景栖隐在黑夜中,静静地看着那少女敲着一扇门。 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奴仆见到那少女后,忙恭礼,“郡主,这么晚了还来给老爷送参汤啊。” 女子淡笑,“父亲不是还在忙嘛。” 萧景栖一愣,才知自己到东阳王的书房。 此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是何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夜躺白楼顶 明月高悬,星子不移,清风徐来,花香阵阵。 任城王府的府兵那一声厉喝,黑夜中的萧景栖回眸一望,见身后不远处有几个府兵正快步朝他而来。 就这么暴露身份可不是他的处事方式,在府兵还未到他身前,他一跃而起,向院墙而去。 在飞跃空中时,他见那给东阳王送参汤的女子瞪目朝他看了眼。他明着是个夜入府里的刺客,可那女子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害怕,而是镇定自若地站在那里。 萧景栖快速离开东阳王府,无暇在顾及其它。 出了院墙后,他听到身后传来不少的追击他的脚步声。大路他不敢走,只好隐身到黑灯瞎火的巷子里。 星辰悄移,一夜而过。 早膳时,拓跋宏就来到我的昭阳宫要和我一起用膳。 在我们吃得快差不多的时候,门外周公公禀报:“皇上,北海王来了,在太和殿等候。” 听到北海王,我拿勺子的手一下没拿稳,跌在碗里,不知自己为何紧张。 拓跋宏看向我一眼,满眼的疑惑。 我忙道:“手打滑了。” 而拓跋宏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淡淡一笑,“朕先去处理国事,容儿慢慢吃。” 在拓跋宏起身,我忙将他送到门外,恭身施礼,目送他而去。 我站在廊下抬眸望向昭阳宫的上空,清晨的阳光并不温热,还有丝凉爽。 我脑子突然一阵阵痛。 “瑛琳,扶我进去休息下。” 瑛琳见我脸色苍白,忙和竹砚一起将我扶到床榻上。 “主子,是不是昨晚着了凉,要不要传太医来瞧瞧?”瑛琳有点慌张。 我只是摆摆手,很是无力地道:“不用,本宫休息一会就好。” “白郎中的药还有,奴婢去给主子拿来。”瑛琳将我扶到床榻边说道。 我坐在床沿边,等着瑛琳伺候我吃药。 已经有段时间不感觉头痛了,近日不知为何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瑛琳将药递给我时,看着那小小的一粒药丸,我的脑海里又出现萧景栖那张妖孽的脸。 将药放在嘴里吃下后,身前瑛琳道,“主子,药只有一粒了,是不是让奴婢去找白郎中再去拿些。” 说道萧景栖,我眸色一愣。 我沉冷地躺下,没有对瑛琳有任何地交代。 瑛琳见我不语,给我盖上锦被后轻步走了出去。 我睡了过去,又进入了梦乡。 梦里是一片桃花林。 我在向前跑,往桃花林里去。我的心情很气愤,呼吸很快。 桃花树下站在那个清澈的少年,他的双眸在看到我时,沉下了神色,我感觉到他见到我有丝紧张。 我愤怒地给了他一巴掌,毫不留情。 我脸色冰冷,目带仇恨,瞪着他。 他没有还手,只是低眸看着我,有丝委屈地呼道我的名字,“桪儿——” “不要叫我,我不是你的桪儿!”我愤愤地说道。 他的脸上印了我的手指红印,相必一定很痛,可他依旧面不改色,怔怔地看着我。 我仍旧瞪着他,怒道,“景栖,为何是你!” 他想说什么张口又不言,猛地将我一把拉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着我。 “我都是为了你,请你相信我,那些都不是我的本意。” 我用力地挣脱他,冰冷地眸子凝视着他,嘴角抽搐一笑,“我——再也不相信你!” “不,不,桪儿——” 他很慌,双手已经无处安放。 我冷笑一声,视线从他的脸上收回,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那个少年在痛心地呼唤,“桪儿——桪儿——” ~~~~~~~~~~ 夜凉如水,南城白楼的楼顶琉璃瓦上,男子脱掉了他那身夜行衣,神情忧郁地坐在平城最高楼楼顶上。 他漠然地望着城里的宫城,似有千里之眼一样,希望能看到她。 清凉的风吹拂着他的长发,吹起他眼中深意。 他的思绪飘远,回忆涌上心头。 那年,叔父的密函让他如烫手山芋,丢也不行,从也不行。 他埋头独自在屋里坐了很久很久,久到他手脚麻木。 他迟迟不愿回朝,可却不得不回。 他丢了她,她不再见他。 他以为自己只要回去一趟,快马加鞭再回来就行,可回去后身陷朝廷夺权中,却再也走不开了。 他冷讽地笑,笑自己太蠢。 蠢到就算她在生气也将她一并带走,那么就不会—— 桪儿也不会成为“千指女魔”,也不会让她成为看淡世态炎凉,心有怨恨,仇恨在心的女魔。 他躺下,躺在琉璃瓦上,看着满天星辰。 他不知,那宫城里的她是否在梦里梦到他。 不知她是否也想念他。 ~~~~~~~~~~~ 清晨刚起,太华殿的宫婢来传话,说太皇太后召见。 竹砚给我穿戴了一番,收拾好自己,领着竹砚前去太华殿问安。 太皇太后依旧是毫无表情地看着我,她眸色里的冷淡让我觉得自己一文不值。 就算她对我无言,都有一股尊贵威严与不可冒犯的容色。 我沉着呼吸,等候着她的问话。 “听闻容贵人在高家老宅住了二年。” 太皇太后淡淡开口问向我。 “是。”我恭敬地回她。 “因为尚书右丞的女儿被你推入河中?” 我身子一愣,不想解释。 “是。” 太皇太后冷漠一笑,“在这皇宫中,可不比宫城外,皇上也不只你一个嫔妃,哀家希望容贵人别把外面的坏习惯带到宫里来。” 我一怔,嘴角抽了抽。 太皇太后的意思,我当然明白,认为郦敏心落河的事,我是罪魁祸首,是爱挑起事端的人。 她竟然是这样认为的,我又能解释什么。 我轻笑,回她,“臣妾明白,臣妾会以身做好皇妃的身份。” “这样最好,宏儿喜欢你,哀家也不说什么,但进了宫,就得有宫里的规矩,皇室的脸面。” 我低眸福身,“臣妾记住了。” 我沉着一颗巨重的脑袋从太华殿出来,呼吸外面的空气,我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望着这深宫内院,就算再无比豪华,我都甚觉得不是自己能待的地方。 我没有直接回昭阳宫,而是漫步在宫内花园。 我想起昨晚的梦,梦里乙桪和萧景栖不和,而且很是仇恨。 我很是疑惑,多年前乙桪和萧景栖到底发生了何事,才让两人翻了脸。 他俩之间不是郎情妾意吗,不是爱得很深吗,为何会突然有那一幕? 萧景栖到底做了什么让乙桪再也不信任他了。 那一幕又是哪一年? 我恍然大悟,会不会两人之间因为什么不愉快了,萧景栖才离开了她,才让她堕入江湖,成了人人畏惧的“千指女魔”? 乙桪能成女魔必定和萧景栖离不了关系。 我停在一棵杨梅树前,看向树上结满的杨梅,此时正当红。 我的记忆里突然想起了乐师许少苓,那时,她有几天不来高府教授我琴艺,我跑到她的教坊司找她,看见她正一个人在房里喝酒,我站在她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年小的我很明白,她很难过,想用酒来麻醉自己。 我一双小手要取掉她手中的酒壶,她摸着我的脸,对我说,没关系,这是杨梅酒,喝不醉。 我不信,哪有酒是喝不醉的。 我愣在她身边,轻问她,“师傅是不是有伤心事?” 许少苓的眸光里泛着莹莹泪花,她抿嘴轻笑,看着我说道,“容儿,长大后一定不要让自己去深爱一个人,如是这样,你就输了。” 年少的我根本就不懂,此时回想,少苓她就是爱得太深了,才会让自己难过。 梦中的乙桪那痛苦地甩了萧景栖一巴掌,也应该是爱得他太深才会有那般痛苦吧。 可是萧景栖到底做了什么让乙桪无法原谅? 我不再去想,继续在园内漫步,竹砚一直静静地跟在我身后。 是他,季豫,他为何会在这?那淡然冷漠的身躯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梨树下,仰望着满树的梨花。 我抬不起脚步,不知道该转身离去还是继续前行,竟然慌得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正在我犹豫时,竹砚朝前方的季豫恭礼问安,“见过北海王殿下!” 看到他的视线对上我,我忙避开他的视线。 季豫轻淡的声音传来,“臣见过容贵人。” 我再也不能逃避,只好正视他,轻轻一笑。“能碰到殿下也来赏花,真是好巧。” 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藏在长袖里的手,紧紧拽紧衣袖,不让自己太多紧张。 季豫微微一笑,柔声说道,臣弟进宫和皇兄谈论点政事,此刻没事就到这梨树下来走走。今年的梨花开得甚好。 他再次将视线停留在梨花树上。 我朝他走近几步,凝视着他,但已经平静了心态,就像嫂子见叔叔,规矩得档,一本正经。 我平静地问道他,“殿下很喜欢梨花吗?”早在梦仙居我就已经知道他喜爱梨花,可却从没问过。 他再次将视线停留在我的脸上,双目灼灼地盯着我。从他眼里,我看到了不舍,看到了对我还有着难忘。 我刚想再次侧转目光,他回道我,“是。,不过,那是以前了。现在臣喜欢菊花了——” 我心一怔,我从他的话语里,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而他说得这么明显,知道我喜欢菊花的人都会明白。季豫就这么地说出这些话,就不怕我这些奴婢听到了,也会听出来吗?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棋子的用途 “菊花也很美,能得殿下的赏识是它不妄盛开。” 我抿嘴含笑轻语。 季豫看着我,眼中流露出丝丝情意,“容贵人可还适应宫中的生活?” 我微微一笑,“没有什么适应不适应,随遇而安。” 他的嘴角微动,眸色暗沉了下,随即轻笑,“容贵人能这么静心平和是皇兄的福分,后宫里就需要像容贵人这样心态平和的妃子。” 我淡望着他,我和他之间已经到了这种身份有别的距离中。再也不像当日在梦仙居那样了。 我怕再继续待下去,让人发觉了就不好,免得落入其他人的口舌。我淡定地朝他微微一礼,说身体有点累,先行离去。 在我转头走去之时,我还能清楚地感觉到背后有道目光在烤着我。 我心跳得很快,我不是不敢见他,是怕自己再见下去,那颗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又会泛起涟漪。 回昭阳宫的路上,不经意间经过林锦瑟的瑶华宫前,我站在树下的石子路上,看着瑶华宫门外一个宫婢正在打扫。 此时竹砚在旁轻声说道,“林贵人怕是快要生了,太医每日早晚都要看症回禀太皇太后。” 我已经听闻到,皇上几个月都未曾去看过林锦瑟,好似林锦瑟肚子里的皇子不是他的一样。 “皇上去看过林贵人吗?”我缓声问起竹砚。 竹砚摇头,“皇上一直都未踏过瑶华宫。” 拓跋宏对林锦瑟这般冷漠,是我想不到的。如他不喜欢林锦瑟,为何当初宠幸她,让她有了孕?这是我想不通的。 我 眼中略略流露出一丝惊讶,视线从瑶华宫收回,再次漫步朝昭阳宫的方向。 回到寝宫后,瑛琳立刻给我端来一碗燕窝,我慢慢用勺子慢饮后,向竹砚投去一丝淡漠的眸光。 “林贵人和皇上是怎么好在一起的?” 这个我不清楚,但竹砚肯定清楚,她在宫里可是前辈,宫中的事多少也应该清楚点。 竹砚的脸上有一丝诧异,她没想到我竟突然问出这样的话。 我明显见她有丝犹豫后,才对我说道,“具体是怎么在一起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奴婢只知晓林贵人当初是北宫的奴婢,偶尔一天,皇上就把林锦瑟接到了瑶华宫住了下来,没多久后,后宫里就传出了林贵人有了身孕。” 竹砚见我定定地看着她,她低头轻声继续道,“从林贵人有了身孕后,皇上便再也没去过瑶华宫了。” 我怎么感觉竹砚话里,拓跋宏好像是特意让林锦瑟怀了孕后,又不去管了的那种感觉。 难道拓跋宏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 我怔怔地看着竹砚,竹砚低头不语。 我轻摆手让她们都退下,靠在软榻上,我眸光无色,闻着香炉里的清香,想着林锦瑟这个苦命的女人。 她已经有孕九个月了,下个月皇子就要生下来了,皇子生下,不知会是喜是悲。 喜的也许是太皇太后,而悲的肯定是林锦瑟了,也许她的人生也走到了头。 九月之前,她还是那个北宫的宫婢,而我正是从龙城回平城半路遇劫,九死一生。 我猛然坐起,脑袋里想起的东西让我疑惑。 救我的是皇上,并不是北海王。 拓跋宏做的这一切,会不会与我有关? 他在为我铺路吗? 因为“立子杀母”,这皇室原则,所以他得先让其他女人生下皇子。 会是这样吗?还是我想得太美。 门面上好像是这样,可他会是为了我吗,还是为了不让冯悦言成为那个原则下的牺牲品? 怪不得太皇太后对林锦瑟肚子里的孩子很是关心而并不待见她的人。 太皇太后需要的只是孩子! 我失笑,心里沉冷的笑。 这也许是太皇太后的棋,也许又是拓跋宏的棋。 ~~~~~~~~~~~~~ 拓跋宏 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幽了眼一直清静喝茶的北海王,问道:“七弟这么悠闲,进宫就只是为了来喝茶?你北海王府里没茶喝吗?” 拓跋宏当然是为了打趣他,才这么说的。见他来后,又没说什么,就只是静静地在他这里坐会儿。而且以前没他召见都不来皇宫,今个儿却不知为何这么悠然地跑来看他。 北海王扬嘴微笑了下,回道:“因为想皇兄了,来看看不行吗?” 当然,他的心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又怎能说给皇上听。而他的心事,最不能说的,就是给皇上听。 拓跋宏看了眼季豫的脸色,有丝苍白,轻问道:“七弟不会是病了吧?” 是病了,不过是相思病,而且相思的还是他皇上的人。 北海王淡笑了下,“皇兄说的哪去了,臣弟身体这么强壮,怎么会病呢!” 拓跋宏唇齿一笑,“没病就好,过几日朕要去巡视武周山石窟,七弟随朕一同前往。” 北海王微微施礼,“臣弟依皇兄的。” 拓跋宏再次是笑非笑地看着季豫,疑问,“听闻近日七弟和吏部郑侍郎的女儿郑玟雅走得很近,怎么,七弟喜欢她?” 北海王脸色僵了僵,随即一笑,“皇兄说笑了,臣弟对郑小姐没那个心事。” 拓跋宏眉头微皱,迷惑不解,“真没那个心?” 他可已经听闻郑玟雅私下去北海王府几次了。 北海王看向皇上的眸光,见他不太相信,神色烦恼的一笑用来掩饰他的不安。 拓跋宏严肃下来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法秀叛贼的余党查得怎样了?” 北海王正色,“臣在跟进,一定会彻查下去,不再让那些人再来扰乱朝廷。” “嗯。”拓跋宏随意应了声,走回他的书案台。 ~~~~~~~~~~~~ 昭阳宫的院里,我修剪着花枝,听着张新普的回报。 那是因为近日来,季豫常时间在宫里,所以就让张新普去打听了下。 张新普恭敬地在我面前回禀,“陛下明日会和北海王一起去武周山视察石窟佛像的修建程度。” 我拿着剪刀的手停了下来,回眸瞅了眼张新普, 始终面无表情。 随后又继续修剪了下花草,继续问道:“陛下现在在做什么?” 张新普恭敬回道:“应还在太和殿里处理政务。” 我将剪刀递给站在身边的婢女秋云。吩咐瑛琳,要她去炖点汤。 我领着瑛琳前往太和殿。 殿外的内侍监见到我,还没等我说话就急急地去禀报了。 我才站住脚,拓跋宏就已经迎到了门口。 还没等我行礼就忙走近我身前,很是温情道:“容儿来了。” 我还是很平静地行礼,说明来意。 “臣妾给皇上炖了汤,皇上试试。” 拓跋宏一把牵住我的手,将我牵进殿内。 瑛琳放下手中的托盘,伺候着。 拓跋宏兴奋的表情,从我进来后就一直没消逝过。大口喝掉一碗后,又要瑛琳再倒一碗。 恭懿和周公公脸上有着十足的惊讶表情,很明显皇上的样子让他们惊讶到了。 我看着拓跋宏狼吞虎咽的样子,打从心里觉得他很乐趣,不由得一笑。 我对他的笑实属难得,让拓跋宏看傻了眼。 也是啊,从进宫后,我难得笑一回,由心的笑一回。 “容儿,你笑笑真好看。” 我不由地脸红,这么多人在场,他竟然毫不掩饰地就这么表达。 恭懿和周公公已经瞪得大大的眼,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汤不好喝就不喝了吧。” 我想抽掉他手中的碗来掩饰自己的羞涩。 拓跋宏忙抓住我伸过去的手,依旧一副幸福十足的样说道:“朕好喜欢容儿做的这个珍珠鱼丸汤,下次再给朕做,好不好?” 我娇羞了下,抽出自己的手,低眸轻声道:“好。” 瑛琳收拾掉喝完汤的碗具后,我才随意地问道:“皇上最近干嘛呢?” 其实后宫不得过问皇帝的政事,而我却这么胆大问了他。 因为我也知道,拓跋宏平时也没做什么,一般大事都是太皇太后在处理。 他 温和的笑道:“朕明天去武周山佛窟,容儿陪朕一起去吧。” 我只是平静地点头答应,就像一惯的性格,没有现出自己过多的用心,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其实我也猜到拓跋宏会让我一起去,只是为了安自己的心,所以特定前来问问。 能出宫一趟是我前来太和殿的目的。 出去了会不会有机会见到他? 如他真想见我一定会想办法到我身边来,这是我给他的机会,如果他懂。 刚走出太和殿,冯悦言带着她的侍女正姗姗前来。 她一定是来见皇上的,说不准是来请允皇上能带她一起。 虽见到她就不悦,我还是福身有礼。 她一脸讽刺地看着我,冷声说道,“容贵人今日怎会也到太和殿来了,不会也是来请求皇上带你去武周山吧?” 我木然一笑,“臣妾不需要求。” 冯悦言感到自己卑微了,脸色一沉,嘴角轻抽,“别以为皇上对你有几分情义就妄自狂大,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本宫再怎么说,可是后宫之主,一国之母。” 我轻笑,“臣妾没无视皇后啊。” 冯悦言憋得无话。 我淡然一笑,再次福身,“臣妾告退。” 我的冷漠无色让她很不爽,在她恶视下,我淡漠离开。 我不想和谁敌对,也不想惹麻烦,我只是想清静而已。 ~~~~~~~~~~~ 法秀 (僧人,孝文帝即位后,佛教内部的派系斗争日益明显地表现为社会阶级的斗争。最高统治者有时支持某些僧侣讲道说法,又严禁另一些僧侣聚徒传教。部分僧侣颂扬明君有道的同时,另一些僧侣却公然毁寺烧经,举兵造反。沙门法秀于京都平城举事,参加者有官僚大族,更多的是平民和奴隶。) 北海王 (拓跋祥,字季豫,北魏献文帝七子,北魏孝文帝拓跋宏七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夜下魅影 北魏西宫的正门外,皇5上出巡的 仪仗数千人,除了禁军轻骑,内监婢女。 白马 上水色长袍长相儒雅的年轻人,就是大魏朝鼎鼎有名的美男北海王殿下。 他们身后 就是一股铁血的气息扑面而来,两百个轻骑禁军 拥着当今皇上的 龙辇。 。 南花木雕刻的四门上是金顶,下边是四个红印玉的短柱,这四四方方的龙辇极尽奢华,。 手执大刀的护卫前后左右护在龙辇旁。 街道两旁是围满了百姓,都争着想向前挤点,大声嚷着。这样大程度的出巡,平城能有谁不知。 城门校尉乞伏延利领着下属的兵士维持秩序,直到仪仗出城。 龙辇内,拓跋宏安静地坐着,但眸色全都在我的脸上。从清早起,我一直很沉静,话语不多,满腹心事。 出发前,他就温柔的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只是轻笑摇头,“没有,臣妾好得很。” 而此时他柔情地看着我,缓缓地叫道:“容儿,过来。” 我挪了过去,拓跋宏将我搂进怀里,让我靠在他的身子上,喃喃道:“睡一会儿吧,很快就到了。” 我并不想睡,但还是靠在了他的怀里,轻闭着双眸。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和他说些什么话题,让这一路怎么过,索性就当自己睡了。 一路上,我清楚地感觉到拓跋宏在轻轻触摸我的秀发,抚摸我白嫩的脸颊,但我仍旧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着自己。 皇后并没有一起前去,看样子没得到拓跋宏的允许,但我也没多问。 龙辇偶尔有些颠簸,偶尔很平稳,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应该到了。 拓跋宏在我的耳边轻轻吐着气,“容儿,到了。” 我悠懒地从他怀里退出来,坐好,朝他轻轻一笑。 此时帘外北海王纯正的清朗声音响起,“陛下,佛窟兵营所到了。” 拓跋宏拉住我的手一起从龙辇上下来。已经前来迎候的佛窟监军郑子席忙就地跪拜。拓跋宏摆摆手让他起来。 在和北海王身前而过时,我明显地感觉到季豫脸色的微微突变。 我猜不到他的心事,也不想去猜。 我带着忐忑的心随意地朝跟来的那些兵士中巡望了眼,我知道自己想找什么,但我知道那不可能。他又怎会扮成朝廷士兵?是我想多了。 也对,他和皇室贵族不少人都认识,何须扮成士兵,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讥笑自己。 兵营所,是守护这佛窟将士的居所,也是用来供朝廷来人的暂住地。平时用来存放修建佛窟的物质,以及所有的杂货地。 修建佛窟的奴棣是不能居住在兵营所的,只是在兵营所旁边的空地上搭建了些茅屋。 我发觉这兵营所比高府还要宽广,院子,花园,假山,简直就是一处王府候宅。不过,最宽大的空地莫不是校场,应该可以站列几百人。 郑子席就是这兵营所里的领头将军,负责监都佛窟修建。 拓跋宏将我送进厢房后,便去正院大殿见他那些将领去了,应该是听政务汇报。 我懒懒地坐在椅上,同行而来的瑛琳忙伺候我茶水。 我悠懒地喝着茶水,吃着点心。 在来武周山前,和竹砚闲聊中,我就已经在竹砚那里听闻了:这佛窟的监军郑子席,身份是吏部郑侍郎的儿子,也就是郑玟雅的哥哥。 北魏朝廷贵族大氏除了八大氏: 拓跋氏 丘穆氏 独孤氏 步六孤氏 贺赖氏 贺楼氏 勿忸氏 达奚氏 尉迟氏 还有中原汉族四大士族:崔氏c郑氏c卢氏c李氏。 郑家就是这汉族世家,拓跋宏对于这汉族士族官员也很拥护,朝廷各处官职不少都是汉士族人士。 朝廷之事轮不到我去参与,我不过就是个陪同,虽然是带着目的来的。 月色当空,除了巡营士兵的走动声,兵营所里一片安静。 在花园亭台里,北海王和郑子席摆点吃食,共享欢乐。郑子席跟北海王闲聊之时,见他满腹心事的坐在亭台栏上,拿着酒杯轻轻摇晃,但又不喝。 他起身靠了过去,在他面前坐下,将腿搭在石栏上,悠闲地问道:“大半年不见的,怎么殿下没一点开心之情,谁惹到你了?” 郑子席傻愣的一笑,又道:“前些天还收到我妹玟雅的来信,说要来这看我,怎么殿下不将她一起顺便带来?” 北海王 从恍惚中回过神,脸色没有任何表情,慢悠悠地道:“此次前来,没见到过她。” 话过,他轻微一笑,和郑子席轻碰了下手中的酒杯,“来,喝酒。” 正在两人说笑闲聊中,廊道处走一个女子,女子独自一人,在夜色下穿过廊道,走进园中花草间的青石路上,在接近园中亭台时,女子停下脚步。花木稍高,女子站在花草旁,完全被摘掩住身影。 女子只是平静地望着亭台里北海王和郑子席的身影, 眼神迷离,眼底蕴藏着复杂的神色,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她没有过去打扰,只是静静地望着。 只停留会儿,女子便回身朝容贵人的厢房而去。 我刚跨出门槛,见瑛琳神色紧张的出现在我面前。 她见到我忙福身行礼,喏喏地道,“主子要出去?” 我眸色淡冷,低语,“出去一会儿,你在本宫的房里待着,如皇上来了就说本宫出去散步,只是一会。” 瑛琳疑惑地看着我,“主子不需要奴婢陪着?” “不用,本宫不需要。” 瑛琳福身,“是,主子早些回。” 我勾唇淡笑,从她身侧而过,往兵营所园林里而去。 我悄声漫步,特意避开巡视的兵士,来到林园中较为清冷的地方。 如他真的跟了过来,一定在找机会接近我,而我只能这样只身处在避静的地方,他也许才会出现。 我镇定轻步走着,借着月夜,轻听着身边会不会有声响。 沉闷着心事,我竟淡漠一笑,有时我真不知自己的这行为是什么。 我轻挑眉宇,嘴角淡笑,也许自己真是想多了,他不一定会想到我,也不一定会跟着来。 而我在做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我停住脚步,抬眸凝望夜空。 黑夜中的我,孤身一人,让人见了去犹如魅影,可我却喜欢这夜色,更喜欢这份安静。 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他的脸,那张妖孽般雪白的脸,没有一丝色彩,让人寒慘。 让人恐惧。 我轻眨眼睛,让心平静,是我想多了。 萧景栖,你该如何对你? 我轻抽一笑。 我是要以高昭容的心对你还是乙桪? 突然身边林中有声响,很轻的脚步声。 我警惕起来,会是他来了吗? 在我发现声响之即,便见一个人影已经闪到了我的面前,一身青灰。 “门主。” 我美目微眯,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人,疑惑,“游然,你怎在这?” 游然抱拳微礼,“属下得知门主来武周山了,特意暗地前来保护。” 我微愣,正色,冷声,“不要称我为门主。” 我并未接受这个身份,我还是我,不是乙桪。 游然定定地看着我,“可是门主,你不能不正视自己。” 我有些烦怒,轻嗤他一声,“好了,别再提乙桪了。” 游然沉下眸色,知道我还不能接受乙桪灵魂附体的事。 虽然我知道这是事实了,可真把我当乙桪,那么我是不是就不是高昭容了,不是自己了,而是她人? 我觉得真是讽刺。 他没得允许就私自来兵营所,这是禁忌。如让他人看去,会让人起疑。 不过他顶着高府护院的职位,就算有旁人看见,也等多只能说是来找我的。 我沉默地看了他会,不能让他这么在武周山内随意游荡,怕让拓跋宏的护卫发现,认为是刺客。 我只好领着他回到我的厢房,让瑛琳去给他找身士兵的官服,让他充当我的护卫。 艳阳高照,天气温热,没有一丝风,天地间一片暖洋洋。 拓跋宏陪我用过早膳后,同季豫一起去石窟了。 瑛琳陪着我在兵营所园内漫步,便见 一身男装打扮的女子从兵营所大门口进来。 我淡淡一抬眉眼,朝那身装扮的娇小身体看去。 士兵对她很是熟悉,一边帮她牵马一边在回答她的话。女子问道那士兵:“我哥呢?” 士兵回道:“监军陪皇上去佛窟了。” “好,知道了。”女子淡淡一笑。 眼看女子轻慢着步伐向我的方向走来。 我站在树边没动,愣眼相望。 我已经认出了她,她是郑玟雅,穿着男装的郑玟雅。 郑玟雅见到我,轻柔一声福身朝我施礼,“见过容贵人。” 我淡淡一笑,“郑小姐。” 郑玟雅是笑非笑的说道:“这都让贵人看出来了啊,贵人的眼力可真好。”她说话的同时瞧了眼自己身上的男装。 我含蓄一笑。 “郑小姐到这来是为了来找郑将军的?” 我在试探她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不想听她说,是因为北海王在这,特意前来的。 她爱慕季豫,我多少知道点。 上元节那日,她的表现我已经十分清楚了。 郑玟雅 微微咬唇, 清亮了眸色,弯起嘴角回道:“对,好久没见到哥哥了,所以来看看他。” 当然,她的心其实已经让我猜到了,就是为了北海王在这而前来的,但不能太明显地表现出来。 我淡漠地一笑,就算郑玟雅是这么说,我也知道她的目的,心中有点隐隐地不痛快。 “容贵人,玟雅先告退了。”她微笑轻语道。 我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望着她欢快走过去的身影,心中酸涩得很。 我只觉得心里一阵抽搐似的痛,同时却又有一阵烦躁升起:“瑛琳,出去走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武周山 武周山。 北海王和解凛衣衫飘飘地站在迎风的山崖边,望着山窟中不少奴工在修建佛像。而佛像不远处,拓跋宏在恭懿和护卫的护全下,悠然地观看着奴工的进展。 “七殿下。”一道极其魅惑的声音从北海王身后传来。 北海王回眸见郑玟雅 眼神微微荡漾地看着他走近。 季豫脸色清冷,说道:“你怎么来了?” 郑玟雅依旧笑着看向他,眸中似乎闪过一抹犹豫,她想告诉他,因为你在这,所以来了,但却又不感提及。 她柔声回道:“来看望大哥,他说想念玟雅了,玟雅也有段时间没见到大哥了。” 北海王是笑非笑了下,轻转回眸没再看她,将视线遥望着那山中忙碌着的奴工。 郑玟雅静静地走到北海王的身侧,在对上解凛的视线时,给了他一个眼色,解凛识趣地走开。 她的脸色强装微笑,内心煎熬。 她知道,他对她没一点情意,哪怕那日清楚地明白她和他已经同睡在一张床榻上,他也没当回事,还是那般的无情。 那日他走后,她伏在床上哭了整整一个上午。 只到她想明白了,就算他心里没她,只要她心里有他就行,哪怕是看一眼。 所以她来了,为了能和他多点时间见面。 她侧望着他那一副冰冷的面孔,心中难过。 见到她真就这么的不愿? 她本想发泄,本想愤怒地问一问,为何要这样对她?可她冷静了下来,镇定着自己的心。 他没立即离开就是对她多了一份容忍。 她知道,只要自己争取,努力,一定会好的。 他不提那日,她也当忘记,只要他不会不理她就行。 郑玟雅的手心里紧紧地拽了一个香包,是她连夜绣的,为了今日见他送给他。 她沉着呼吸,思量很久才转过头将香包伸到他的面前,柔声道,“送给你。” 北海王垂眸看了眼,冷冷地回绝,“不用。” 手僵在空中,郑玟雅不知自己是不是该收回来,她的脸抽了抽,睫毛轻眨,一股心寒涌上心头。 她僵在那,他仍旧当没看见。 她收回手,轻颤愣笑,视线回收中,眼角余光见到他的腰际上已经挂了一个香包,香包上绣着雪白的梨花。 梨花。 郑玟雅似乎已经清楚明白了,北海王的心还沉在王贞儿身上,可是那人已经逝去了。 她轻颤冷笑,“七殿下就这么忘记不了贞儿?” 北海王眸色冷厉地侧头看着她,那道清冷让她不寒而栗,她以为他会发怒,可他只是锁紧眉头,轻视他一眼后,话都不提一句,转身走去,留她在那愣神。 她望着他走去的背影,颤颤地冷笑,笑自己太过卑微。 不远处,郑子席看着这一切,看着妹妹那伤心的面孔,他不敢走近,不敢去安慰她,他怕伤了她的自尊心。 ~~~~~~~~~~ 我在瑛琳的陪同下,漫步在兵营所附近。 这石窟山野周围乱石成堆,不少民工还在挑着从山上磋刻下来的石块。 来来回回,不停歇。 阳光热烈,我见那些奴工费力地卖着苦力。 我没走上前,只是在树荫下看了会儿,刚回转身,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小黑子,贺大娘的儿子。 我惊讶得很,他怎会在这? 小黑子也看到了我,他忙走了过来,在我面前叩拜,称我为“娘娘。” 看来,我的身份他也知道了。 我看向瑛琳,瑛琳懂了我的意思,替我将小黑子扶了起来。 我已经不再感到意外,小黑子在这里做奴工,应该为了生活。 我面色平静,温和地问他,“不在家里照顾你的母亲,怎会一个人到这来做苦力?” 小黑子犹豫了一番,然后才怯怯地笑了下,“奴才只有这个命。” 不过随即间,我发现他眸色中的难过。 他的神色不对,一定有什么事情。 我皱眉疑惑,“出了什么事吗?和本宫说说,本宫或许还能帮得了你。” 他悲伤的情怀完全现露出来,眼角掉下一滴泪水,再次跪在我的面前,头磕在地上。 我心一紧,他真有事。 我附下身,将他亲手拉起,满是疑惑地道,“到底怎么了?” 小黑子行礼,低语,“小人的娘已经仙逝了。” 贺大娘死了? 所以他才到这来做奴工。 我愣愣轻语,“贺大娘好好的怎会?” 小黑子垂目,哑声,“我娘身体一直就不好,在去年年关时,因着了风寒一病不起,就这么走了。娘临走前,还念念不忘高小姐,给小姐留下一封信。” 信? 我温声问道,“信在哪?” 小黑子躬身,“在奴的包袱里。” 我随着他来到兵营所附地的奴工宿房。站在门口就已经闻到了里面难闻的气味,让人不想再进去一步。 “主子就在这等吧。”身旁瑛琳也感觉出来了。 小黑子似乎也懂场合,忙道,“娘娘稍后,奴去取来。” 我怯了脚步,留在门外。小黑子推门走了进去。 片刻小黑子走了出来,很慌张地恭礼,轻声低语,“信不见了,本来好好地放在奴的包袱里,但却不见了。” 我愣神,眉头一皱,“信上写了什么内容,你可知?” 小黑子忙道,“娘给奴后,奴一直好好地保存,并未打开过,奴不知。” 他低下眸,有些自责。 我紧了一口气,疑惑。 不知贺大娘在信上要和我说些什么,如今信不见了,也就成了个迷。 我淡淡一笑,“竟然不见了,那就算了,信上也许不过就是贺大娘对我的一些好语嘱咐,你也别太过自责了。” 小黑子再次行礼,“谢娘娘不怪罪之恩。” 我带着满心疑惑回到厢房,坐在椅上一直回忆着贺大娘。 我能想到她临走时要留给我的信,无非是母亲是杀了三姨娘的凶手,也许她也清楚,不过是想告诉我而已,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他的。 瑛琳给我端上茶水,在旁轻轻说道,“那奴工要给主子的信为何好端端的就不见了呢?奴婢想或许是他乱丢乱放给弄丢了。” 我淡声,“也许是吧。” 我饮了口水后,单身撑着额头有些累。 瑛琳在旁轻语,“主子睡会儿吧,晚膳还早。” 我淡望她一眼,应道,“嗯。” 拓跋宏何时回来的我不清楚,我醒来后他就坐在我身边,一双深眸就这么认真地看着我。 我淡淡一笑,含蓄微礼,“皇上累了吧,臣妾让人伺候用膳。” 他的双眸含笑,温柔地道,“容儿能这样对朕,朕由心的开心。” 似乎我对他一丝笑脸让他心情都好很多。 奴婢们伺候着膳食,在奴婢将菜端放在桌上时,我见其中一个奴婢很面熟。认真看她一眼后,才记起,她是兰若园里伺候过我的那个奴婢——芊儿。 芊儿这么随侍在拓跋宏的御前伺候,想必一定是拓跋宏信赖的人。 我细看她一眼,长得清秀,是个美人。 那时在兰若园还没这么用心看过她。 芊儿放下一道菜,抬眸间对上我的视线,她忙微笑以礼,“皇上和贵人可以用膳了。” 吃饭间,拓跋宏喝了几杯酒,脸上浮出红韵,饭后,他遣退左右奴婢,双目含情深深地注视我。 我甚是紧张,我能感觉出来他想做什么。 如是新婚夫妇,早就已经洞房花烛了,可我跟他从进宫那日起就没同榻过。 作为一个男人,他的双眸已经露出了男人的本性。 成为他的妃子,我都还没有完全接受,此时如让我和他同榻,我该怎么办。 在他前进一步时,我紧张地后退一步。 双手在衣袖里拽得紧紧地,身体没有一丝松懈。 见到我的生疏,拓跋宏的眸色沉了沉。 他快了一步,双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紧紧地扣着我,让我无法动弹。 我的眼皮跳了跳,结结巴巴地道,“皇——皇上,你喝醉了。” “容儿——”他深情地呼着我的名字。 “皇上,你真的醉了,该去休息了。”我慌张地轻语。 他一把将我拉进他的怀里,紧紧搂着我,在我耳边轻轻煽情,“你还不明白朕的心吗,容儿。” “皇上,你真醉了。” 我的双颊泛红,被他拥得太紧,很是难受。 “朕没醉,真没醉。”他轻笑,笑声中似有难过。 “周公公——”我朝门外喊了声,我知道周公公一定在门外侯着。 ~~~~~~~~~~~~ 暗夜,武周山,山体斜坡处寂静的地方,站着一个暗紫锦袍,长发束起,面如刀削,一双眼光射寒星,锐利得一如捕食猎鹰的男子。 男子冷漠地站在高处,在黑夜中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那山体凹陷处还没修建好的佛像。 他身后有丝微微的声响,男子警惕地回过身,看着向他走来的女子。 他没有一丝表情,脸上依旧平静,似乎他就是在等女子的到来。 女子轻步来到他的面前,在他面前恭礼,伸手弯腰将一封信呈现到他的面前。 男子鄙了眼女子手上的信,淡淡地问,“什么信?” 女子轻声回答,“有关容贵人的,昨日碰到了一个在这修佛窟的奴工,奴工拜托奴婢说想要见一面容贵人,有东西交给她,奴婢想着关于容贵人,就在那奴工出去后偷偷把它偷了出来。” 男子接过信,看了眼信封,将信收进他的怀里。 他再次淡漠地看着面前对他双目含情的女子,轻言,“以后不召见你,不必发信号请见,你可懂?” 女子一愣,随即回道,“奴婢明白了。” ~~~~~~~~~~~~ 作者有话 橘子在这里给读者留下一个悬疑,让你们去猜猜男子和这个前来的女子到底是谁。 以后会慢慢给出答案,此时就不将名字说出来了。 喜欢本书的读者就收藏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山体崩塌舍命忘我 郑子席为了皇帝在这武周山的安危,加派了人手巡夜,自己也一个时辰一趟,各处查访。 黑夜中,郑子席并没有发现,他才巡视过的地方,一道黑影飘过。那人如蜻蜓点水从他身后远处的青山飞跃而过。 他回到兵营所,见院中亭台里,妹妹郑玟雅独自一人在亭台里发愣。 他明白玟雅心情不好的原因。 他漫步过去,走近她的身侧,轻语,“怎么,还不想睡?” 郑玟雅扭过头,淡淡看了他一眼,嘴角轻抿,“睡不着。” 郑子席眉心拧成结,叹息,“别想太多不开心的事,一切随意。” 郑玟雅看了眼哥哥,似乎明白他也许知道了点什么。 她轻笑,“哥都不帮妹妹一点儿吗?” 郑子席愣笑,“他是北海王,七殿下,我能怎么帮,这只能随他的心。” 郑玟雅失笑,“你和殿下可是友好得很,说句话又能怎样?” 郑子席淡下眸色,“哥有分寸,适当的时候会帮你。” 郑玟雅这才微微笑了笑。 “早点去休息,很晚了。”郑子席催促她。 我刚好漫步在不远处,郑子席和郑玟雅的话,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的脸色幽沉,眸色清冷,看着郑玟雅走去后才转过身。 眼角余光扫在了瑛琳的身上,我见她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慌得忙在我面前说道,“主子回房吗?” 我淡淡应了声,“嗯。” 走回去的路上,瑛琳始终不发一言,似有心事地跟在我身后。 我停住脚步,她差点撞上我。 我疑惑地看着她,“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忙摇头,“没有。” 我还是不解地看着她。 她忙补充一句,“可能是近日有些乏,主子莫见怪。” “那你去休息吧,本宫自己回去就好。”我正色说道。 瑛琳忙福身恭礼,“奴婢陪主子一起回。” 回房后,她伺候我上完床才推门离开。 拓跋宏这次来佛窟不只是巡视进度,更是安抚民工。 周公公已经吩咐了兵营所的膳房给奴工加了膳食,还将从皇宫带来的物质通通发放到民工的手上。 郑子席将所有民工招集到了校场,成排站队,接受恩赐。 拓跋宏亲自来到民工的面前,说了几句赞赏的话。 意思是,不管这里修建佛窟的是普通百姓还是死囚,曾有过罪的罪犯,都是大魏的子民。 他对那些囚犯说,只要他们真心悔改,会有释放的一天。 他对这些人感谢,感谢他们辛苦了。 所有人都跪下来叩拜,同呼皇帝万岁。 我在旁看着,心中甚是激扬。 突觉得拓跋宏是个难得的好皇帝。 看着他见到百姓那欢乐的样子,那满足的样子,我为为他开心。 是真的开心。 我的视线再次瞅到了北海王,他静静地站在拓跋宏的身边,有着十足的御前护卫的神态。 他很严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拓跋宏倒和他完全两个样。 物质开始发放,而我转身离开。 刚回转身,见郑玟雅站在廊道里,眼神淡漠地看了我一眼。 我收回视线,有着皇妃该有的姿态从容不迫地离开。 回到厢房后,我静着心态,脑海里再次浮出萧景栖的影子。 我伸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玉梳簪子,想起他,不知他此时在做什么。 是出去游厉行医了还是在幽雨庄,或是回他的南朝故乡去了。 他是南齐人,迟早要离开的。 发放物质的第二日,那些奴工做起事来更卖力更勤快了。 这次拓跋宏将我带去了佛窟修建场地。 拓跋宏的护卫也随在身后,寸步不离。 正要到午膳时辰。 郑子席做着给奴工发放米粥,还加了些菜肴。 郑玟雅在帮忙做着帮工,也是不辛劳苦。 我总感觉她在表现给皇上看,让她爱民善良的一面呈现出来,好让皇上留心,日后好为嫁给北海王做铺垫。 拓跋宏在一边看着觉得很是满意。 奴工得到皇帝的賞赐,都是笑颜开怀,向拓跋宏谢恩。 我抬眼巡视北海王的身影,见他在山上巡视,解凛寸步不离跟在身边。 我从他远远的眸色里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正看着我。 我怕拓跋宏瞅出端倪,忙低下眸,看向一侧。 平城校外各县很多百姓都是战乱留下的平民或是曾经各国的俘虏,来自各地的迁徙,居住在了平城郊外,很多百姓为了生计都在这武周山撅石雕佛。 拓跋宏对于民众一向从仁,对于汉人更是可敬。他希望百姓都能融洽,不管什么姓氏居住在一起了,都可以安康。 这是他治国的一条路线,所以他必须得亲民。 这一次,我从心里很敬畏他。 我见拓跋宏在听着民众的呈报,自己走去一边的草丛中,随意地走走。 突然听到山体崩塌轰隆一声,我猛回头想朝崩塌声音的来源望去。 却见一滚石飞快的速度从山上滚落下来,而方位正是我自己。 我吓得呆愣,瞪着大大的眼,却傻站着。脸色已经吓得苍白,在这危难之即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听见耳边传来一声男子雄厚的气音:“容儿!” 我感觉有一抹身影将我推动,抱着我在地,翻滚几圈后,我昏了过去。 ~~~~~~~~~~~~ 在山上乱石滚落时,在容贵人即将被砸到时,在那千钧一发之既,救下她的是拓跋宏。 他拼命地奔向她,容色吓得煞白,在那一刻,他害怕自己就要失去她。 他是皇帝,可他连命都不要了,扑向她,将她的身体带离滚石落下的滚迹,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抱着她,怕她受伤。 北海王飞身从山上下来,稳稳地停在滚石落处,运用内力从掌而发将快到身前迅速的滚石震飞而去。 石块被掌力击碎,一时四溅,在他还没反应之即,右手臂上被石头狠狠地砸到。 一时之间,山间混乱,呼声四起。一些奴工也被石头砸到,残叫声不绝于耳。 恭懿急急地轻步使展,将皇帝从地上扶起。 而拓跋宏一挥手嗤开他,仍旧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不停地呼唤,“容儿——容儿——” 容贵人已经昏迷过去,对此不省人生。 一行护卫随在拓跋宏的身后,周公公在旁急呼,“快去传军医。” 拓跋宏抱着容贵人急步向兵营所而去。 郑玟雅的脚被落石滚落下时避让不急,砸到了。 她不管脚痛快步向北海王走去,急不可待地抓在北海王的手腕,焦急地问道:“殿下,你怎么样了?” 北海王轻轻挪开她,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漠然地回了句:“没事。” 他的心事全都在高昭容的身上去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刚才会不会受伤了? 身旁的解凛在催促他,“殿下,快回兵营所看看伤势。” 北海王瞧着乱成一团,哀叫声连连的奴工,脸色异常煞白。 郑子席忙道:“殿下,这里有末将。” 北海王给了他一个坚信的眼神,随后才向兵营所而去。 郑玟雅在他身后追道:“等等我,殿下!” 不过,她的心是凉的,明看到她脚伤了,也不管她。 解凛走近郑玟雅礼敬地道:“郑小姐,在下送你回去。” 郑玟雅没理睬他,自个儿上马回兵营所。 到达兵营所,季豫忙向皇上的院落而去,但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院中深视着关闭得很紧的阁楼大门。 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鲁莽地就进去,这样会让皇上起疑。 而他只是想知道高昭容的情况。 在 阁楼的门外,他来回渡步。 心里焦急和担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回来的解凛再一次催促,“殿下,您还是先去清理伤口吧。” 也是,皇上在她的身边,不会让她有事的。 季豫犹豫过后,才慢慢不舍地再次望一眼那关闭的大门,门内传来皇上的怒吼,“容贵人到底怎样了?” 军医探完脉搏后,福身恭礼,“贵人身体没大碍,只是可能受到惊吓,加上身子虚弱才会晕厥。” 听到这句,拓跋宏才轻松了口气。 不过他却感觉自己胸口气闷,有股气流不顺。 他身子摇晃,就要倒了下去。 恭懿快速扶住。 一时之间,屋内再次慌动。 皇上昏倒了! 周公公立即封锁了消息。 北海王也来不及看自己的伤势奔到皇帝的榻前,命到解凛快去太医院将贾太医带来。 兵营所总共才两名军医,平日就只是负责给这里的守兵看护,此时伤的人员不少,哪忙得过来。 再说医术也不及皇宫里的太医。 解凛刚上马出兵营所的大门,就见门外站了一个素衣飘飘的男子。 男子正和守门的士兵说,来找容贵人的,给她送药。 解凛定晴一看,是他,江湖人称白郎中。 此人在北魏江湖里算有名人士,常游厉在外,有一手医术。 解凛见过他几次,在任城王府见过,在十里河也见过。 他和容贵人确实认识。 可他怎么这时出现在这? 他刚刚说来给容贵人送药。 萧景栖抬眸间看到解凛疑惑地看着他,忙拱手以礼,含笑道,“在下来给容贵人送药,容贵人有头疾,想必药已经吃完了,在下担心容贵人不急时服药有损身体,就前来了。” 解凛想到他的医术可得了任城王妃的认可,便下马朝他道,“白郎中请随我来。” 萧景栖眸色一闪,抿嘴微笑,温文儒雅地再次拱手,随后走向他。 治疗皇上是重事,解凛只能把他尽快带到皇帝的床榻前。 北海王在见到那人走进来时,眸色一紧,脸上疑惑的程度不亚于刚才解凛见到萧景栖的模样。 萧景栖神情未变,以儒雅之风再次给北海王行礼。 北海王淡淡轻呼他的名字——白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他突然出现 北海王望向一袭黑衣的解凛,皱眉,“你就这么将他给带进来了?” 解凛听出了主子责怪,心惊抹了一把汗,“属下认为白郎中是医者,此时皇上正——” 北海王的厉眸盯视着他,解凛忙打住不语。 萧景栖早已经听出了他们话中的意思,淡笑,“草民只是个医者,医人不看身份。” 已经请了进来,北海王沉默,犹豫了会,也没再说什么。 “你跟本王进来。”北海王正色轻语。 萧景栖点头,随着北海王的身后走进了内室。 内室床榻上,皇上还昏睡着。 萧景栖慵懒的看了眼床上的北魏皇帝,嘴角复杂一笑,随后探起拓跋宏的脉搏。 他刚收回手,北海王忙问道,“皇上怎样?” 萧景栖低头轻语,“回殿下,皇上不过是因情绪激动,一时昏厥,不多时就会醒来。” 北海王松了口气。 刚才他听解凛说白郎中是为了给贵人送药才来,想到她,他看着萧景栖,“容贵人的头痛病还未好?” 萧景栖恭敬回话,“草民认为贵人的病一时半会还好不了,还需服药。” 看着面前这个虽是平民身份的男子,可言谈举止有着贵气之风,不像一般的江湖草莽。 北海王甚是对他有所疑虑。 不光是他的身份,还有他此次这么巧的到来。 萧景栖微笑,“草民可否见见贵人,将药亲自献给她?” 想到她还在沉睡中,一样昏迷不醒,他甚是担心,犹豫过后,对解凛道,“带白郎中去看看容贵人。” 萧景栖再次礼拜后随着解凛去往容贵人的厢房。 兵营所里不少兵士有着轻伤,院内受伤的不下数人。 萧景栖走过这一路,早已经清楚发生了何事。 领着他在前头走的解凛不说,他也不问。 不必去说破的事,他当然守口如瓶。 此次前来为的是来见她,只要见到她,那些他当没看见。 走到容贵人的厢房外,游然穿着一身护卫服站在廊下对他投来一抹视线。 萧景栖只是淡看他一眼后,并未打招呼。 解凛不是不知他俩是认识的,那日在十里河,白郎中可是给游然治疗过伤势。 只是此时大伙心事都在皇上和容贵人身上,谁还去念及谁和谁相识。 瑛琳看到白锐,同是惊讶,但也不过问什么。 解凛在旁说明了白锐的来意。 瑛琳将白锐直接领进内室。 走近她的床榻,看着沉睡中的女子,萧景栖的眉头紧蹙,他那怜惜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并未让那两人发现。 他在心中默念:我来了,你可还好?对不起。 他心中内疚,为何内疚只有他自己明白。 ~~~~~~~~~~~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我来到护城河边,望着河水发呆。 我独自一人在深思,身后幽幽的紫竹林在轻风的吹拂下,叶子微微作响。 恍惚间,我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很轻。 我回过身向那有声音的地方走去。 走入林里,不远处我看到两个人影,穿着女装。 我默默地仔细一看,这才看清,是高璃和郦敏心,两人正面对面在说着什么。 我有丝好奇,再走近点,只到听见她俩的说话。 高璃道,“你啊,如想要七殿下对你另眼相看,总要做点什么引起他的注意。” 郦敏心嘟着嘴,没头绪,“你可有办法。” 高璃想了想,“过几日便是你父亲的寿辰,不如让你父亲请七殿下赴宴,到时候你在舞会上跳一只绝美的舞,我想应该会博得殿下的欣赏。” 郦敏心眸色一亮,“这主意还不错。” 高璃又沉下了眸色,冷语,“可七殿下心里只有王贞儿,你我都看得出来,如想要七殿下对你有心,可怕不容易。” 郦敏心一丝烦恼涌在脸上,“那该怎么办?” 高璃想了想,半响才道,“除非——” “除非怎样?”郦敏心等不急问道。 高璃脸色阴冷,“除非让王贞儿失去贞洁,这样七殿下就应该不会再对她上心了。” 郦敏心附上冷笑,“对,这个办法挺好。” 这时,我见王贞儿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对她俩破口大骂。 我躲在一边惊讶,王贞儿一定是听到她俩的说话了。 王贞儿发怒,怒骂她俩“贱人。” 高璃和郦敏心怕王贞儿说出她俩刚才想陷害她的事,忙连番请求原谅。 王贞儿怒火攻心,哪听得进去。 在贞儿急急走去要告知他人,她俩两个的阴谋,高璃和郦敏心急了。 紧紧追在王贞儿的身后。 我忙跟了过去,想弄清楚她们会怎样。 只是才没走几步,我见高璃将贞儿推入了河水中。 我吓得愣住,一时不知所措。 高璃回身就跑,向我的方向而来,她没想到急步前来时遇上了我。 我瞪着双眸看着她。 想必她已经明白了我看到了一切。 她可怜地对我道,“我是你的姐姐,请你一定当没看见。” 我哑然沉默。 她不想再做多留,慌张地离开。 我傻愣了,我也发慌了,我急急地往回走。 回到大哥高首文那,我镇定自己。 平静自己的心,当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未发生。 ~~~~~~~~~~~ 我醒来,从这么可怕的梦里醒来。 我瞪着双眸没任何反应。 “容儿,你终于醒了。” 我的耳边传来拓跋宏焦急的声音,我这才让自己彻底清醒。 他精神很不好,看样子好像长时间没有休息过。 瑛琳在旁恭礼,“主子醒了就好,您可睡了一天一晚了,皇上一直在这守着您。” 拓跋宏见我想起来,扶我坐起,但没让我下床。 他一直握着我的手不放开,我竟任由他握着。 “你醒了朕就放心,是朕没保护好你。” 他看着我,深情地说着。 我脑海里想起昏倒前的一幕,那滚石就要砸到我的身上,有个身影将我推倒—— 我想起了,是他,正是眼前的这个皇帝。 我忙问道,“你怎样?” 拓跋宏眉眼一笑,“朕没事。” 他很开心,是因为见到我没事而开心吗? 此时我能感觉出来他对我的爱。 我恍然醒悟:他是真的爱我。 他竟不顾自己,在危险来临时,想到的是我。 他是皇帝,竟不顾自己的性命。 他———— 我心突然有丝清甜。 我含笑地看着他。 “容贵人该服药了。” 此时从门帘处传过来在脑海里十分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是他——萧景栖。 他来了吗? 我侧目看过去,那门帘处站着一袭白衣的男子,正是那个人。 我的心突然一慌,他就这么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双眸定定地盯着他向我走来,一时之间愣住了神。 拓跋宏竟然对他也很随和,开口说道,“幸亏白郎中来得及时,要不容儿你还醒不来这么快。” 我反应过来,轻轻淡笑。 垂下眸,不敢再正视那个男人。 拓跋宏接过萧景栖手中端来的药碗,要亲自喂给我喝。 而他就这么地站在那里。 我的视线真不知该放哪。 放在拓跋宏身上,我怕自己的紧张让他怀疑,而他我此时更是不敢看去一眼。 我僵硬地坐在床上,镇定着自己。 在拓跋宏哄着我,让我吃药时,我没有拒绝,就这么让他一勺一勺喂给我吃下。 我的脸上除了是笑非笑,已经没有了其他表情。 我很难猜出他此时看着我和拓跋宏的这一幕是怎样的心态。 幸好他在我吃完药后,出去了,我才松了口气。 之后我又躺着休息了会,一直没出门,也不去过问萧景栖。 拓跋宏几次三番来看我,直到认为我没事了,才落下一颗心。 这次醒来后的第二日,我才从床上起来,瑛琳伺候我梳妆。 她在我身后轻然一句,“也不知北海王殿下的伤怎样了,那日他可是用身体挡住了那滚石。” 我眉头一皱,从铜镜中看着瑛琳,疑惑道,“你在说什么,北海王怎么了?” 瑛琳看着我,再次说道,“那日山体崩塌,北海王殿下奋不顾身从山上飞跃下来,用身体挡住了那混落下来的滚石,主子和皇上才没有受伤。”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暗沉。 那日太突然,受伤难免,可季豫他伤得怎样了? 我冷静不下来,让瑛琳将我穿戴好,我得去看看他。。 欲走出门,想到他是北海王,拓跋宏的七弟,我又愣住了。 我不知自己此时的身份该不该去看望他。 我的鼻子酸了酸,强定身体。 犹豫片刻,我正了容色,问道瑛琳,“白郎中去症治过殿下没有?” 瑛琳回我,“去了,白郎中给主子症治过后就去看过殿下了,现在太医院的贾太医都已经来武周山了,想必正在北海王殿下那。” 我轻吸一口气,想着去看看他是应该,他毕竟救了我和皇上。 我不再犹豫,漫步出门。 可是才到门口就见游然和萧景栖同时站在那里。 游然对我恭礼,我竟没有反应。 我的眸光全都在萧景栖的视线上,他正呆呆地看着我。 他的眉眼那般亲切,我如看到了亲人。 我对他竟是如此依恋。 我的院外有的是巡视兵营所的士兵,我知道自己不应该有太大的反应。 我犹豫片刻,朝他淡淡一笑,开口,“多谢白郎中对本宫的救治。” 他想必也很明白,此时两人的身份,他朝我恭礼,“见容贵人安好,草民也就放心了。” 我愣愣一笑。 ~~~~~~~~~~~~~~ 作者有话 本章橘子道出了当年护城河边王贞儿逝去的真相,这也是高璃为何要卖凶在高昭容从老宅回平城的路上劫杀她的原因。 因为高璃害怕高昭容将她的事迹给说出来。 喜欢这本书的读者朋友们请收藏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意外还是阴谋 打听到季豫的伤情后,我要萧景栖熬些药,和他一起去看望季豫。 他愣神看着我,没点头也没摇头。 “白郎中难道不是来救人的?” “如不是来救人的又是为何来武周山?” 我连问他两句。 我口气不好,总感觉自己在怒气与他。 “你在生我的气?”他表情错愕。 “没有。”我冷冷地回道他。 “你在怪我,皇上下了旨让你进宫为妃,我也不来是不是?”他靠近我一步,逼近我的脸。 我心慌地后退一步,此时大白日,到处都是巡视兵,他竟然这么跟我说话。 声音要再大点,他人都会听见。 可我却被什么绊住了一样,僵硬得不动弹。 其实是自己在慌张。 “容儿,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他深情地望着我,毫不顾忌游然,瑛琳也在旁边。 我手心出汗,真害怕谁听了去,虽然他说得很轻,轻得只有我和他才听得见这话。 我闪神,抬着眸子看着他,一时之间竟哑住了。 就这么和他对视了片刻,我才回过神。 我没回答他,沉吟,“我要去看北海王殿下,你陪我一起去。” 我将话题再次转移到正题上。 他没任何反应,我对北海王出乎异常的关心,他只是呆住神色看着我。 随后,他轻笑了下,才简单明了地回我一句,“好。” 那一句“好”,让我感觉他似乎在吃醋。 可我又看不出来,他是真的不悦还是回归他一惯的冷静。 我没想到他以这么明目主张地来到武周山,还以为他会像夜晚来高府一样,偷偷地来见我。 是我想多了,或许他并不认为我和他的关系有什么是不可告人的。 没有什么才可以光明正大见。 是,我和他是没有什么。 我们不再多说什么,他去熬药,我等候着。 等他将药熬好,我让瑛琳端上后平静地去北海王那里。 我和萧景栖来到季豫的门外,瑛琳手上端着熬好的药。我有点急不可待,但还是等萧景栖敲门。 开门的是解凛,看到我后,他很明显地惊讶。 恭身朝我施礼,不再叫我为,“白小姐”或“高小姐”,而是“容贵人。” 我微微一笑,“殿下在吗?” 解凛应道:“在里面,贵人请。” 我径直跨进门槛,朝内室而去。刚掀起门帘,一副甜蜜的画面呈现在我面前,我不知所措。 解凛已经快步走进,向半靠在床上的季豫,说道:“殿下,容贵人来看您了。” 那边两双眼睛看过来,我和季豫双眸对望。 郑玟雅还拿着碗,刚才正在给季豫喂粥,此时,她忙放下粥碗,前来两步,朝我福身施礼,“玟雅见过容贵人。” 我只是瞧了她一眼,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 萧景栖面无表情,他朝季豫施礼后,说道:“贵人听说北海王殿下受伤了,就随草民一起来看看殿下。” 他也许在向他们解释我的到来,免得有些人误会。 但我却不知他出于什么心。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依旧站着,不动也不笑。 瑛琳早已经将药碗放下。 此时我听到季豫平静地的道:“臣弟多谢贵人前来探望。” 那些话语很是生疏,就像一般再不过的普通之人。我心中一颤,不知怎么,有丝不愉快。 我幽幽地走到瑛琳身边,将那碗药重新端起,朝季豫床边走去。我知道,所有的眼神都在看着我,但我神情肃静地只望着季豫。 郑玟雅也许看出了我要干什么,忙挡在我的面前,欠身道:“让玟雅来吧,不能太劳煩容贵人了。” 我 轻飘飘一笑,“不用,本宫亲自给殿下喂,多谢殿下在石场山野救了本宫和皇上,没有殿下的施手,本宫说不定早已压在乱石中了,做点这些事,是本宫应该的。” 郑玟雅呆立在那,没再拦我,其它的人也不多语。 但我总觉得那边有一道冷眸在看着我,我知道,萧景栖的那道视线一直随在我的身上,可我不管他是什么想法。 我擦过郑玟雅的身体,在季豫的床榻前坐下。 北海王的双眸深深地看着我,他也许不明白,我为何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还前来看他,甚至要亲自给他喂药。 我只是想让他知道,对于他,我不是把他当空气。 他受伤了,我来看看很应该,毕竟是为了我和皇上。 我拿着汤勺舀了一勺药送到他的嘴唇边。 他微微愣了神, 直直的盯着我,那一双瞳仁几乎黑得深不可测。 我知道他在揣测我的心事,不明白我做的这一系列行为是因为什么。 和他靠的这么近, 虽有些悸动,但我还是让自己平静,扯着不太自然的笑脸说道:“这是白郎中特定给殿下熬治的汤药,殿下乘热喝了吧,身体要早点恢复过来。” 他的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张开薄唇让我喂他喝了起来。 一碗药喝下,由始至终他没有说一句话。 房里谁都不作声,似乎都在看着我的动作。 我瞧见了季豫腰间佩戴的香囊,几朵雪白的梨花闪着光亮,那是我在梦仙居给他绣的香包,离开时放在了他的房里。 我心跳加快,在梦仙居的那些片断又晃在眼前似的,他那时温柔的话语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我不敢让自己情绪有太大的波澜,房间还有好几双眼睛在望着我们。 “多谢容贵人来看臣。”北海王温和地道。 他的话语将我的思绪拉回来,我扯了扯嘴角含笑忙回道:“殿下为了救本宫受的伤,本宫来看看殿下是应该的,不必言谢。” 我站起身来,“殿下好生休息。” 我起身,没有再做停留,径直离开。 走出门时,我在萧景栖沉冷的眸色下慢慢而过,他随即也向北海王拱手福礼后随跟在我的身后走了出来。 或许萧景栖看出了我对北海王的那份关心过于异常。 “你的心里是不是有他?” 他追上我的步伐幽幽地问道。 瑛琳就在身后,或许已经听到了他的话。 我怔住脚步,他同时也停住步子,我和他再次对望一眼。 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说有还是没有? 有一点,但只有一点,那一点是初心。 我不否认。 一颗少女的初心,曾留在了那梦仙居里,但那已经过去了。 我沉默,没回答他,再次起步,继续走。 他留在了原地,没有再追上我。 回到厢房,我静静地坐在桌边,一人孤寂。 瑛琳什么都没问,也没说。 或许她明白一个奴婢不应该过问太多。 拓跋宏去处理这次山崩事件了,和郑子席在安抚民心。 也不知道他查得怎样了? 这次山崩看似意外,又像人为。 如是人为,其目的是什么? 晚膳时,拓跋宏来到的厢房陪我一起用膳。 白天还晴朗的天气,此时说变就变,下起雨来,防不胜防。 拓跋宏跟我道,他今日去山体崩塌的位置去查看了,很明显有人将那处山石撬动过,才会让山石松动而滚落下来。 那么就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这是场阴谋。 “那么皇上认为会是什么人?”我轻轻问道。 拓跋宏摇头,“朕还没查出来。” “制造这场灾难的目的是什么?”我很不解。 拓跋宏正了容色,也放下了筷子。 “有人不想朕亲民,以意外的祸事来挑起事端,让朕背负上有灾星之名,不是有福与国的皇帝。” 他的眸色暗冷。 听到他的话,我觉得事态很严重。 “或许是用意外来刺杀朕,这都有可能。” 他的眸色紧了紧。 我心生起疑,害怕与萧景栖有关。 我能想到的就是他。 他曾那么爱乙桪,而乙氏家族又让这北魏朝廷给诛了,我疑惑他会不会为了乙桪而报仇。 乙桪曾那么仇恨朝廷,最后还死在了太皇太后手里。 萧景栖难不成一点怨恨都没有? 如真是他,那该怎么办? 拓跋宏会不会查到他的身上来。 但他为何还如此心不惊胆不颤地在这皇帝的眼皮下。 我微微让自己的身体松懈了下,或许又是我想多了。 我淡起笑容看着拓跋宏,轻语,“皇上别担心,或许真是意外。” 说过这句话后,我又愣了神。 哪里这么多的意外。 我的脑海里想起了那个梦,我记起了所有关于王贞儿逝去的真相。 那次并不是意外,是谋杀。 真凶就是高璃。 当年,我清楚地知道高璃将王贞儿推入河里,可是我却隐瞒不说。 我是害怕高璃会因为这件事会死,我那年在屋里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将她供出来。 就算她后来把我将郦敏心不小心推入河中的事说得挺大,让父亲遣我回老宅,我都不与她计较。 我始终把她这个秘密深埋在心里,从而淡忘。 如我说出来,父亲不会原谅她,王家也不会放过她。 意外已经成了档案,那就让这件事的真相永远埋葬好了。 三天后,拓跋宏要回宫了。 这次山体崩塌的事件真相还是意外,或许拓跋宏认为意外就可以了。 临行前,游然在我面前叩拜,他对我说,不回高府了,他这次出来时就向高府请辞了,不做护院了。 我问他要去哪? 游然说,他要出远门一趟,去寻找一样东西,找到后再来见我,让我在皇宫里好好保护自己。 我问他要去找什么,他闭口不言。 我只好让他珍重自己。 萧景栖随着我的车辇一起回城。 这三日中,他每天只是来给我探脉,也不多说什么。 我和他以礼相敬,几乎没有言语。 在车队到达城门时,萧景栖向拓跋宏告辞。 拓跋宏对他一番感谢。 我看得出来,拓跋宏并没有怀疑他什么。 没有怀疑就好。 他能好好生活下去,我也可以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 我和他已经成了不可能再去相交的线,毕竟我现在的身份已经摆在了那里。 如他真为我做了什么,会祸及到他的性命。 拓跋宏或许真会伤害到他。 这样,静下去也好。 他在车辇前告辞的那一刻,我感受到瞅我一眼的视线,但我仍旧没任何反应,望着他骑马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心被他软化 回宫后,我的昭阳宫很平静,而我每日也没走出去过。 拓跋宏因武周山山体崩塌一事,近日在忙碌,来我昭阳宫的次数也少。 我很闲。 坐在那七弦古琴前,我轻扶着它。 想起第一次在幽林谷弹奏它时,那些鸟儿的飞翔。许多年前,乙桪肯定经常在那木屋前弹奏歌曲,鸟儿听习惯了,所以一听到琴声,就都飞过来了。 我幻想着她当年在弹曲子时,应该是副很美丽的画面。她年纪轻轻的就已经陨落,是多么的凄凉,竟然她的灵魂在我体内,那么我们就一起好好的活着吧! 正在我冥思中,内侍张新普上前禀报,“容贵人,瑶华宫的林贵人就要生了,皇上已经传了御医前去了。” 我一惊喜,站起身,嘴角微微扬起,说道:“随本宫去瑶华宫瞧瞧。” 林锦瑟终于迎来了这天。 张新普在前开路,瑛琳,竹砚全都陪同而行。 才走进瑶华宫,便见奴婢来来往往忙碌着,内室里传来林锦瑟很是痛苦的呼叫声。 林锦瑟的侍婢冬儿前来我面前福身恭礼。我冷静地问了句,“林贵人怎么样了?” 冬儿神色紧张,回道,“主子还没生,御医产婆都在里面了。” 凄惨的叫声从里室传出来,听得我心惊胆战,不知生孩子原来如此痛苦。 竹砚扶我坐下,瑶华宫的奴婢连忙上来茶水点心,只是我哪有心情吃,听着那叫声真叫人心慌。 我这才发现,瑶华宫里除了我,没有其他人来看望。 在叫喊声中,我待了个把时辰,不是坐就是站,心很不安,可林贵人还没生下来。 看我紧张的样子,竹砚在旁安慰,“生孩子就是这样的,贵人不必着急。” 她递上茶杯,我慢喝了口后,刚放下,便听到内侍的尖声呼道,“皇上驾到!” 我连忙起身朝已经走进门槛的拓跋宏福身拜礼。 拓跋宏快步将我扶起来,面带微笑地看着我,温和地道,“容儿怎么到这来了,这产房之地,嘈杂得很,朕陪容儿回去吧。” 我疑虑地看着他,闪着眸色,不明白他都不心急吗?那可是他的长子,第一次得龙子都不高兴吗? 他身边的周公公也在催促,“容贵人就和皇上先行离开去休息吧,这儿有老奴看着。” “可是——”我推脱一句。 还没等我说什么,拓跋宏忙道,“你留在这也帮不上忙,不如回寝宫去等消息就是。” 拓跋宏已经牵起我的手,我只好跟着他一起离去。 不过,让我觉得,拓跋宏前来的目的就像是特意来带我离开一样。 他这么不在乎林贵人吗,那为什么又要宠幸她?真让我想不明白。 还是因为,皇上都是喜新厌旧之人,因为她是旧人了吗? 一路上我都在疑惑,在进昭阳殿后,拓跋宏便道,“容儿你想多了。” 他突然对我说这样一句话,看来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坐下后,我漠然地道:“皇上不担心林贵人吗,她可是在生您的皇子。” 拓跋宏轻轻一笑,“生下来了,自然会来禀报,就算朕待在那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可是能安慰林贵人啊。”我清冷地回他。 他笑着看我,柔声道,“容儿也给朕生个孩子吧,朕必定很喜欢。” 我眸色紧了紧,哑然不语。 他的话很刻意,也在向我暗示。 我快推脱不了他了,说不准就要和我同床了。 我是笑非笑了下,没说不好,也没说不行。 竹砚上好茶点,拓跋宏一本正经地吃东西喝茶,没有一丝紧张之表情。 此时,我很想知道,林贵人当初是怎么成了拓跋宏的嫔妾,他当时有没有喜欢过她。 但我还是没有问出来,我也不想去问,那是他的事。 一个时辰后,终于迎来消息,林锦瑟生了个皇子。内侍禀报后,我催促着他,“不去看看吗?” 而拓跋宏只是对已经回来的周公公交代赏赐些东西给瑶华宫,并没有急着去看她的意思。 直到跟我用晚膳,他还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今日可是林锦瑟的好日子,作为皇帝的他起码也该去瞧一瞧。 他的作为让我有些不悦。 还没吃完,我就放下了筷子,冷冷地看着他。 “吃饱了?”他抬眸看着我。 我看了眼在旁伺候的竹砚,她明白我的眼神,朝我和拓跋宏福了一礼,退了出去,屋里没有其他人,我才好问话。 我淡然道,“皇上心里没有林贵人?” 他闻言,亦不觉含笑,见我脸色不好,沉了下眸色后,才缓缓道,“是。” “可是,她已经是你的嫔妃了。”我皱眉。 拓跋宏冷冷一笑,“那不过是皇祖母的棋子而已。” 我顷刻间明白了。 “因为‘立子杀母”的祖治?”我很正色的问道。 他轻抿了下唇,淡然一句,“容儿明白就好。” “真的不能改变?”我很难过,林锦瑟真会因这条祖治而死。 “这是太祖皇帝定下来的原则,太皇太后都无权改变,所以她想让朕随意有个女人生下长子,好日后她冯氏女子就不必因这条祖治而丧命。” 他看向我,双眸含情,“朕本不愿意随意就找个女人在身边,可当时朕遇到了你,在见到你的第一面时,朕就打算要娶你,如你生下了长子,朕不想看见你成为太皇太后的棋子。” 我皱眉,他说见到我后,才会同意太皇太后的见意。 可那应该还是在我回平城之前,我和他之前还见过吗? 见我神色疑虑,拓跋宏轻笑了下,“容儿的记忆还没恢复全部,应该是不记得了。” 他拿起桌上的酒杯饮了一口,似在回忆。 他淡淡一笑,说起,“去年春,朕去龙城私防,在龙城的庙宇里看到你的回眸一笑,后来朕一直尾随你,才得知你是高府的人。那日后,容儿就在朕的心里了。” 我脸色一红,但还是冷静地听着。 他走近我的身边,抚摸起我的发丝,言语轻柔,“朕那次匆忙,回宫后想把你接回平城,可是朕有些政务给耽搁了,而那时皇祖母已经有意让朕先找个嫔妾生下皇长子。朕明白皇祖母的意思,思虑过后,朕同意了,因为朕想到如是先把容儿你接进宫来,如你先怀了皇子,太皇太后也不会放过你,索性就朕就随意在北宫里挑了个奴婢。” 我听到他话语里的叹息,“朕也觉得林贵人委屈了,可是朕根本就不爱她,朕的心里只有你。” 我愣了愣神,站起身,不太信地看着他。 他眸色深邃,抬手抚摸起我的脸,很柔和地看着我,“容儿,你可知,朕从没爱过一个女人,除了见到你后。” 我怔着神色,淡淡轻语,“在那迷雾林里救下臣妾的是皇上?” 他微微一笑,“是,那次朕再回龙城,欲想亲自上高府老宅把你接回平城,可等朕到龙城时,高府老宅的奴仆告诉朕,你走了,回平城了,而且是没走多久。” 我再次皱眉。 他继续说道,“朕随后快马去追上你,可是一路都没追上,在官道上山体滑坡,挡了去路,朕就想容儿肯定走了另外的路,朕一直在寻找你,直到后来发现山林路上有打抖的痕迹以及破烂的马车——” “那时,朕好紧张,心快跳到嗓子眼,朕怕容儿真出了事,寻找痕迹,直到悬崖——” 他一把将我搂进他的怀里,紧紧拥着我,而我却没有挣扎,我的心好似被他融化了。 “你可知,当朕看到你在迷雾林里奄奄一息的样子时,你知道朕多难过。” “可是,当时阳城的兵营粮仓被烧,朕只好把你放在北海王的避暑山庄里,让他照顾你,朕才去处理事件。” 他在我耳边再次难过一笑,“容儿,你知道吗,北海王后来告诉朕,你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是谁,朕好难过,朕本打算处理好粮仓的事后再去梦仙居里见你,可是你走了。” 我身子愣了愣,被他的深情的话语再次打动。 他松开我,深眸含笑,盯着我,“后来朕再次遇到你,朕想不到,你就这么再次出现在朕的面前,所以朕想把你留住在身边,在阳城客栈里,朕不想让你离开,让人看着你,就是因为朕怕你再次离去。” “容儿,你可明白。” 我听得呆住了,原来从头到尾,他的心里一直有我。 在阳城把我强留着,也是因为他的心里有我。 “皇上——”我不由地从心轻柔地呼了他一句。 我和他就这么对视着,直到他低下头吻上我,我也没拒绝,甚至接受了他。 他的吻很深很深,深得我无法呼吸。 我软化了,动心了。 被他抱上床的那一刻,我都混混沌沌,完全沉迷。 我忘记了所有,我的眼前此刻只看到了他,只看到他的那份深情。 他毫不犹豫地霸占了我,而我那夜也完全陷入了他温暖的怀里。 深夜,我突然醒来,看着身边躺着的男人,我心一悸,悄悄地流下一滴泪水。 我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流出泪来,是难过还是开心? 我悄悄起身,再次看了眼睡得很熟的一国之君,披上外衣,走近窗台。 推开窗户,倚在窗边,望着空中那一轮明月,发愣。 如此良久,我愣愣寒颤一笑。 夜色中,那个妖孽的脸竟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已经是大魏皇妃了,可我怎么还是时常想起他。 我可笑,笑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可怜的女人 次日清晨,拓跋宏和我用过早膳后便去早朝了。 整个用膳中,他都一副很幸福满足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一直没褪去。 不过,走之前交代我,说,“林贵人现在身子肯定虚得很,容儿还是等几天再去看她吧。” 我应了声“诺”,福身送他出去。 拓跋宏走后,我还在因为他对林锦瑟太过冷漠而幽神,便问起已经在宫里待了些年月的竹砚。 我问道她,“林贵人的娘家是何许人士?是什么身份,可还有人?” 林锦瑟此时应该希望家人能来看望一眼吧,虽然我不能改变他以后的未来,或许我能帮帮此时的困境。 竹砚很是恭礼地回道我,“回贵人,奴婢所知林贵人是当年平凉太守林胜的小女儿,因她父亲林胜曾得罪过当年的臣相大人乙浑,乙浑让林胜一家获罪而被处刑,林锦瑟被府中奴婢养大到十岁时,入宫中在掖庭里为使唤宫女,她娘家已经没有什么有地位的官员了。” 我心一愣,林锦瑟一家竟然是因为乙浑而落没,她曾可也是名家千金,却沦入到宫里为奴为婢。 那么林锦瑟的心里可恨乙家? 而我此时身份这般,不只是乙桪的妹妹,还有着乙桪的灵魂,如是让她得知,她会不会连我一起仇恨? 我眉心微蹙,是因为林锦瑟的家境竟然是如此的凄惨,而这一切却和乙浑有关系。不,应该说是和我那未曾蒙面过的父亲有这样的关系纠葛。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与乙家有关。 我的心呼吸紧凑,缓慢地坐下在软椅上。 “贵人可还好?”竹砚在旁疑惑地轻问道我。 我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此时,我一句话都不想说。 想到林锦瑟,这个可怜的女人,她该怎么办。 这个女人因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终其一身。 但起码比她在掖庭里过一辈子要好得多了,起码不要做苦力。我想她应该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的安安静静,不去争宠,甚至或许早就知道结果。 林锦瑟的不得宠,我才如此了解,不止因为皇上对她不冷不热,太皇太后更是懒得看她一眼。 在她生了皇子后,太皇太后没有前去瞧一眼,还让她身边的月桃姑姑将林锦瑟的孩子抱走了,懿旨下来,说太皇太后要亲自抚养。 林锦瑟不得见孩子。 懿旨上说,林锦瑟的身份太过低微,不能成为皇上长子的娘亲身份,会有失皇家颜面。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为林锦瑟感到怜悯,自己的孩子不能见上一面就被抱走了,该是多么的难过,伤心。 她才生下孩子,身子虚弱得很,不知道受不受得了这份打击。 叫瑛琳熬好补汤,我想前去看望林锦瑟,在宫里也许就只有我对她还有一份心意了。 对她的这般同情,不只因为她实在是太过寂寞,可怜,还因为她林家败落,曾是因为乙浑的原因。 虽不知道当时具体什么原因让林家和乙家成了对手,到林家败落,可乙家是罪魁祸首。 良心让我想对她好点 林锦瑟见我到来,那虚弱苍白的脸色微微笑着。 瑶华宫的奴婢冬儿忙扯了把凳子放在床边,我轻坐了下去。 瑛琳将补汤端了上来,恭敬有礼道:“林贵人,这是我家主子给贵人的进补汤,贵人乘热喝了吧。” 林锦瑟脸上满是感激之情,沙哑的恭谢着:“多谢容贵人的照顾。”她的眼中有一丝泪水。 我的这番情意让她有所动容,很明显看到她眼含泪珠。我知道,从她生下皇子后,这瑶华宫里,只有我的到来,谁都不曾在乎她。 我知道她思孩心切,连一点粮食都不曾下肚,这般下去,怎会身体好起来。 “林贵人,吃点东西吧,身体不好起来,以后怎么去看望你孩儿呢!” 林锦瑟泪眼汪汪的看着我,最后在奴婢的服侍下,将我带来的补汤吃了下去。看到她这般,我也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因为我不是个会说话的人。 在我将起身离开之即,她泪眼迷蒙扯了我的衣袖,恳求着我,要我帮她的忙。 她说道,“容贵人能不能去求求皇上,让妾身见见皇儿,只见一面就好。” 她期盼的眼神,让我好生心疼,我点头答应了,说去试试。 回去的路上我就在想,帮她这一次当是还乙家欠她的吧。 瑛琳在身边问道我,“主子真的要帮林贵人去求皇上?” “她很可怜,能帮就帮吧。”我轻轻叹息。 再说,向拓跋宏说句话又不费事。 ~~~~~~~~~~ 皇宫最近新进了一批宫女,大监刘阿素命人细教了规矩便给予给每个宫中,每个宫殿中都派遣两位。容贵人的昭阳宫竹砚亲自去挑选,挑了两名看似清秀的女婢小幻和小雨。 宫阁没去挑选的,刘阿素就让女官亲自送了过去。皇后的永乐宫没人去挑选,刘阿素亲自挑了两名机灵点的宜儿和芬儿。 宜儿和芬儿格外懂得卑谦有礼,在面见皇后冯悦言时,规矩地行着大礼。 皇后也正想有个贴身机灵点的奴婢,看到她俩后,便道,“宜儿以后就在本宫身边贴身伺候吧。” 宜儿叩拜大礼,“多谢皇后。” 宜儿是很不错,几日之中,把皇后伺候得挺是舒服满意。她只要观察到皇后的一个眼神和一个轻微动作就知道皇后想干嘛。 冯悦言对她很是赞许,觉得她不像其他奴婢,个个蠢得要死。宜儿主要还是很会讲话,说出来的话让人听了舒服。 这日温暖阳光,皇宫园内的鲜花飘香,皇后在奴婢们的拥簇下在园中赏花。前方不远处皇上带着容贵人也正在园内散步。 看着那郎情妾意身影,皇后停顿脚步,冷冷地望着。 宜儿从皇后的神情就看得明白,皇后对容贵人有着十足的不满。 宜儿在皇后身边福着腰身说道,“那容贵人再怎么受宠,只有皇后您才是后宫之主,她再怎么逾越也超不过皇后您的身份和地位,皇后娘娘无须担心什么,皇上迟早会到永乐宫来的。” 冯悦言目光十分冰冷地看了宜儿一眼,就她说的这些话可从没一个奴婢敢在她面前放肆。不过,冯悦言并没有发火,细想之后觉得宜儿说的不错。她堂堂皇后何须跟妃子争宠,那容贵人再怎么受宠也不可能骑在她头上。 她可是堂堂正正的皇后,一国之母。皇帝再怎么恩宠容贵人,也不会冷落她这个皇后,更不会费了她这个皇后,她可是太皇太后的侄女。 只是冯悦言心里不愉快,一个月中皇帝来她的永乐宫的次数可是数得清的,也就那么一二次。这么少的次数她怎么怀孕,怎会有孩子? 冯悦言愣笑后直朝皇上走去。 拓跋宏和我见到她走来,我明显发觉刚才皇上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起来。 冯悦言对拓跋宏行着礼仪,拓跋宏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 我淡笑,对她欠身施礼,面上很尊重她的中宫之位。 她轻瞟了我一眼,眼中很是不懈。 她的视线从我身上淡扫之后回到拓跋宏的身上,再次转为含笑,“臣妾宫里近日得皇祖母赏赐了一尊玉佛,皇上要不要去瞧瞧。” 拓跋宏淡淡看她一眼,没应声。 冯悦言以为我不让皇上去她宫里,又朝我看了眼。 拓跋宏也许是担心我不悦,我轻笑了下,对他道,“皇后的邀请,皇上去看看无妨。” 冯悦言含蓄一笑,她或许想不到我能这么大度。 她搬出太皇太后,无非就是不想让皇上拒绝。 拓跋宏或许也听明白了她的这层意思,他冷言道,“朕晚上过来。” 冯悦言脸上浮出笑容,恭礼后转身离开。 我淡淡望着她走去,突然我觉得她身后的奴婢里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那奴婢在转身之即默默地看了我一眼。 我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我收敛神色,看着拓跋宏,“臣妾跟皇上的请求,皇上可同意了?” 我刚才替林锦瑟征求他,希望他能同意林锦瑟见一面孩子。 拓跋宏眼神微愣,缓缓才开口,“洵儿在皇祖母的太华殿,必须得皇祖母的亲口同意。” (林锦瑟的孩子已经取名为拓跋洵) 感觉他很为难。 我漠然片刻,“皇上就不能为了林贵人去求求太皇太后?皇上为林贵人做这点事都不行吗?” 拓跋宏怔怔地看着我, “就当是为了臣妾。”我补充道。 他这才点头。 我放松了心情,微笑起来。 他轻握住我的手,柔声道,“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的请求后,拓跋宏真的做到了,林锦瑟如意地看到了她的孩子。 听说是月桃姑姑将孩子抱到了瑶华宫,林锦瑟看到孩子的那一刻,抱了许久许久,不愿放手。 在月桃姑姑要将孩子再次抱走的那一刻,林锦瑟疯一样的不愿放手,也失去了往日的温柔,怎么都不愿松手。 她跪在月桃姑姑的面前,歇斯底里哭泣,怒问,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一个贵人,完全失去了贵人应有的尊卑,她只为了能得到孩子。 本就没有皇上的爱,孩子是她的一切,如今孩子一生下,她连面都难见到,那种悲痛此时也只有她才能体会。 可太皇太后的懿旨谁又能违背,连皇上都不行。 听到奴婢禀报这些心痛的场面,我的心跟着悲愤。 如是我,该怎么办? 或许我会比林锦瑟更痛苦。 我将几上的茶杯一挥手掀到了地上,摔得粉碎,脸上满是怒颜。 伺候我的奴婢吓了一跳,忙跪地收拾。 这是我第一次发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她的逝去不瞑目 炎炎夏日已到,每日的日头发白烤着大地。 昭阳宫里被皇上赏赐了不少冰块,放在寝宫里,清凉开来。 我有些懒散,坐在竹椅里闭目养神,身旁的奴婢一直不停地扇着风。 竹砚见我有些困意并不想打扰我,但她来回我的面前已经有几回,似有什么事要同我讲,又不敢出声惊到我。 我睁开眼,郁然道:“有事?” 竹砚不觉有些沉吟:“贵人,打扰到你了,刚才瑶华宫的奴婢前来昭阳宫说要见您,奴婢看贵人在午休,便不让其进来。” 我眸中一动,温然道:“怎么了?” 竹砚轻声道,“瑶华宫的冬儿说,林贵人近日来都不进食了,虚弱得很,她想见您。” 我凝神看了眼竹砚,精神斗数开来,那悠懒的觉意早已经褪去。 我埋怨她,“为何不早点说,冬儿何时来过?” 竹砚垂头,“一个时辰前了。” 我蓦地起身,向寝宫门外走。 竹砚忙跟上我的脚步,瑛琳见我快步出去,也紧跟了过来。 我才走出昭阳宫的大门,张新普不知从哪冒出来,慌慌地到了我面前,上气不接下气。 竹砚呵斥到他,“你也在宫里几年了,怎么这么不知规矩了。” 张新普慌忙跪下,“奴才冲撞到贵人了,不过奴才听闻到一个消息,所以特意跑回来禀报。” 我看了他一眼,“起来说吧,有何事?” 张新普站起来后,恭礼道,“刚才奴才去御膳房给贵人拿点心,听到永乐宫里的奴婢说,太皇太后已经赐了林贵人一杯毒酒了,此时怕已经送去了瑶华宫,所以奴才特来禀报。” 我慌地愣住,快步朝瑶华宫奔去,怕晚了,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身后那两个奴婢一直追着我,我停住脚步,回头朝瑛琳道,“快去请皇上来瑶华宫。” 瑛琳忙应道,“奴婢知道了。” 随后她便朝皇上的太和殿跑去。 我急步来到瑶华宫。 瑶华宫的奴婢见到我的到来,下跪行礼时都微微抽泣。我大步跨进门槛,直奔林锦瑟的床头。 她苍白的脸上都是泪水,嘴角流着丝丝鲜血。 我见床榻边地下倒着一个酒杯,猛然间我的心好痛。 她似有话要和我说,竹砚将她扶起靠在床头。 我轻轻唤道:“林贵人。” 她伸出手来,想要抓住我,我忙自己伸过手,抓住她颤动的手。她手里拿着一块玉佩,在我抓住她手时,放在了我的手里。 我不明白,问道:“这是?” 她奄奄一息地说道:“妾身有一个同胞哥哥下落不明,当年林家遇难,糟了横祸,哥哥林环夜被家仆带走后失去了消息,这块玉佩,是我爹亲自送给我和哥哥的,因为是同胞兄妹,所以这块玉是一对。妾身想请容贵人在妾身离开后,帮妾身找找哥哥,这么多年来,妾身一直没有找到他妾身就要去了,心有不安,真想见他一面。” 我心抽搐似的难过,在她离开前,谁都不见,唯一想见的竟然是我。 我难过地掉下一滴泪水。 “林贵人。”我深深地呼着她。 “答应——我,一定——帮我找——到我哥哥。” 她的声音轻得我已经听不见了。 我掉下泪水,忙答应她,“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哥哥。” 在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难过的是因为哥哥的失踪,没有能够团聚,而不是因为担心她孩子以后的成长。 她没有瞑目就这么离开了。 我轻喊着她,“林贵人——林贵人——” 她没再回应我,而我的声音已经开始嘶哑着,泪水从脸上滑下。 好好的这么一个人就没了,在我眼前逝去,痛苦的逝去。 冬儿和其他奴婢一起跪了下来,哭泣声在瑶华宫里回荡。 我呆住了神色,一直握住她的手,无声地抽泣着。 她已经虚弱成这样了,也许早就不想活了,可还是抵不过太皇太后一杯毒酒。 是,也许她家的落魄是她这辈子最难过的事。 她到死都见不到她的家人,她的儿子。而让她去死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大魏的惯例,杀母立子。 作为皇帝的长子,会被立为太子,太皇太后已经等不及了,或许已经决定要立拓跋洵为太子了。 我淡漠地笑,笑这宫中太过无情。 我的身后有急步声而来,接着伴随的是拓跋宏的轻呼,“容儿——” 他来了,终于来了。 可是林贵人已经走了,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的无情与太皇太后没有区别。 他的手扶上我的肩膀时,我只感觉到冰冷,我淡漠地将他的手从我肩膀上拨开。 “容儿——” 他愣神蹲在我身边,看着我,可我此时不想看见他。 他竟然连林锦瑟都不去看一眼,而是在关心我是不是好。 我冷漠地扫了他一眼,从床沿上站起,面无表情地走开,向外走去。 我如游魂,面前无物。 周公公在身后呼我,“容贵人。” 我一样不予理睬。 甚至连拓跋宏再次呼我,我都听不到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昭阳宫的,满脑里都是林锦瑟最后说的那些话。 静默在几案边,望着林锦瑟给我的那枚玉佩发呆。 她不是死在太皇太后的无情祖治下,她是死在了绝望里。 我讽刺地笑,笑得入魂。 瑛琳在一边焦急,不停呼着我,“主子。” 而我听不见任何的话,我的头好像痛了起来。 瑛琳急忙找到药瓶,倒出一粒药丸让我吃下。 如不是萧景栖去了武周山再次拿了药给我,此时我已经痛得无法镇定了。 吃过药后我上床榻睡着了,等我醒来时,拓跋宏坐在我的床沿边,我见他微皱的眉宇见到我醒才松展下来。 一定是奴婢将我头痛告知了他,他才会来守着我。 林锦瑟的死他都不去管,竟然来守着我。 他都搞不清楚何事为大。 我是该庆幸他有情还是无情? “容贵人的头疾可有何法子痊愈?”他淡淡问道。 我这才发现我的寝宫里不只有他,还有名太医也在。 他刚才就是在问着那太医。 我想起来,他忙将我扶好坐起,让我靠在床头。 我朝那太医看去一眼,三四十岁样子,留着一些胡须,面容和善。 我见过他一眼,在武周山时,远远地见他走过,那时他应该是去看望北海王。 他应该就是贾太医。 在我视线扫向他时,我见贾太医呆神愣瞧着我,在拓跋宏问话时才忙回过眸色恭礼回他,“回皇上,以微臣对容贵人的症治,容贵人的脑里有於血,才会导致经常性的头痛,如需完全治好,微臣可以针灸加上药物调理,想必应能全好。” 拓跋宏看着我,面色怜惜。 他似乎明白我为何会这样经常性的头痛,而我也清楚,这脑里的於血应该是坠崖的时候碰到了头。 这一切的祸根都是从老宅回来路上所遇到的劫匪。 拓跋宏的目光悠悠在贾太医的脸上一荡,随后看向我,柔声道,“容儿,从今日起就让贾太医为你治疗头疾,可好?” 我点点头,淡淡回道他,“好。” 拓跋宏让我好生休息后,离开了。 我仍旧躺在床榻上,不过脑海里再次想到了萧景栖,他曾不是说,我吃他给我的药就不会再头痛了吗,可是他的药只能控制暂时性的头痛,根本治不了根。 我甚是觉得他的医术也并不怎样,而他还在大魏境地里被人称赞医术了得。 都不知他曾治疗过谁,才会让人那么称赞他。 我听闻过的好像只有任城王妃。 说到任城王妃,去年任城王妃的寿宴,在宴席上,我见她的眸光在看向萧景栖时,都是有着十足的亲切模样,两人似是相交很久的样子。 看样子任城王妃对萧景栖很是信任,也很友好。 想到任城王妃的寿宴,我再次想起那次莫名的中毒。 给我端来醒酒汤的是柳絮,而她是王妃的侍女。 我还一直没想明白,柳絮为何要给我下毒。 我和她并无冤仇,她一定是受了他人的指使,虽说那次中毒不严重,但如真多下点毒,说不定我早已经身亡。 看来,有人并不是要我真的去死,而是应该需要我中毒是在任城王府中,这样任城王就脱不了干系。 那么得利的又会是谁? 谁会从中得利? 与任城王有仇的人? 会是谁? 拓跋宏为何不调查了? 这些我都没想明白。 或许并不是我想的这样,是有人跟我有仇,所以才三番四次地要杀死我。 在回平城的路上,那些劫匪也太突然;十里河出现的黑衣人,还有太玄观那个女刺客,很明显都是要刺杀我的。 有人要置我与死地,所以才几次三番地来杀我,在任城王府,不过是失手才将药没下足。 一定是这样。 我猛然醒悟,我想到了一个人,高璃。 会是她吗? 是她想我死,因为我知道她的秘密,所以她要我死。 当年,她从护城河回来后试探我,我当什么也没发生,她以为将我赶回老宅后,我不再回来,可她想不到我还是回来了,所以她怕,怕我告知父亲,怕我说出她的秘密。 在任城王府,她也去了,下毒有机会。 在十里河,她一定也知道我的行踪,所以派杀手去杀我。 在太玄观,一定也让人跟踪了我,所以还是要将我杀死。 一定是她。 如今我在皇宫,她还能怎样? 可高璃真有那些本事吗? 那些有组织的杀手又会是什么人? 我得查清楚。 谁能帮我,北海王吗? 在十里河,他见过那些杀手。 可我能找他帮忙吗? 我沉默,愣在床头。 如真找北海王,拓跋宏会不会去猜测我和他的关系? 我想到了显,显应该会全力以赴去帮我查清。 我淡然一笑,是好久没见到他了。 此时,宫婢秋云走来,在我面前恭礼说,“虎贲中郎将请见。” 我神色一愣,我何时认识什么虎贲中郎将? 我起身坐到正殿,才让那人进来,却见来人竟是高显。 显一直游荡在家,无所事事,竟然做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瑶华宫的暗格 显一走进便给我行了个大礼,面带着微笑。 我淡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穿着将士戎装,好不威武,和惜日那柔柔弱弱的样子,简直是两个人。 我眉心微微一蹙随即轻笑道,“何时进宫入官了,姐一点也不清楚。” 显满脸兴奋地道,“不过几日,就在皇上从武周山回来之后。” 瑛琳伺候着茶水,也在一旁满是欣赏地赞道,“显少爷穿着官服真好看。” 显被赞得缅甸的低头含笑,脸红着。 殿里嬉笑一阵后,显正了容色,对我说道,“二姐还记得您在兰若园时给我的那副画吗,您要弟调查的人。” 我眉头一挑,沉声道,“你查出什么来了?” 在心里我大概已经清楚,那个女子一定是乙桪的属下,青峰门的人。 那时,得知游然也是青峰门的人,我把这件事给忘了,没问问他关于那个女子是何人。 显说道,“臣弟一直都在私下彻查,前些日在北郊一家酒楼里,一个江湖草莽从酒楼门口进来时和我轻碰了下,我手上的画卷掉了开来,那个人见到画卷上的画像时,眉头一皱,眸色一紧。 臣弟当时就觉得他蹊跷,请他坐下来喝杯酒,问他可认识画中人。 那人自称自己一笑天,他犹豫过后才说起,画上的女子乃是青峰门当年的右使李苋儿,他说此女子当年在青峰门立下不少功劳,也杀戮过不少人。 只是后来,那李苋儿不知为何突然从青峰门里失踪了,而且一去不回。” 显紧着眸色看着我,沉声,“臣弟认为那李苋儿说不准就是来府上刺杀了三娘后,怕惹祸给青峰门,便不再回她的门派了。” 我低眸不语,满脑子都是当年那女子要把我丢入荷塘时那冷酷的模样。 显轻笑一声后,冷下容色盯着我,低语,“难以想象,那个李苋儿很让人意外,您可知臣弟查到了什么?” 我眸色再次一紧,生怕显将乙桪说出来,曾让他去查,可现在我又不想让他知道的更多。 我担心他会把母亲曾是乙府的奴婢也给查了出来,我害怕自己的身份让人知晓。 我只是愣笑一下看着他,紧着心情问道,“查到了什么?” 显缓声道,“那李苋儿可是当今皇上的亲生母后李妃李云莜的姐姐。” 我微一惊,颇为意外,不曾想有这种牵连。 显说了这句话后,之后再说些什么,我都没听清了,整个人都在游神。 直到他恭礼正欲离开,我都还处在自己的沉思中。 我唤道他,他回身正色看我。 我正言道,“显是不是曾也听闻过我去了十里河,在那里遇到刺客?” 显点头,“是,臣弟早已经知道。” 他谨慎道:“二姐是让臣弟去查查那些人?” 我冷眸轻语,“不,姐想让你查查高璃是不是参与了。” 显很惊讶,瞪着眼不明白,“二姐为何会怀疑大姐呢? 臣弟知道大姐一向和你不和,可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吧?” 他完全不相信高璃会有这种行为。 我愣笑,“你不是高璃,你怎能清楚她的心是怎样?” 我走近他,木然道,“就算你和高璃是同一个母亲,如高璃真犯了错,你会帮我还是高璃?” 显暗沉着眸色沉默,他无法回答我的话。 我知道他也答不出来。 算了,不让他为难,在最后我还是道,“二姐希望你去查查就行,就算是她,二姐也不会对她怎样。” 显这才幽幽地离开。 他走后,我暂时将高璃放在一边,回想着显刚才和我说的李苋儿。 我分析着这些复杂的关系。 李苋儿是青峰门的右使,乙桪那时应该是青峰门的门主,游然是乙桪护卫,而李苋儿竟又是李妃的姐姐。 我脑海里再次想起那个梦,梦里乙桪曾夜探瑶华宫寻找什么,而当年瑶华宫里住的正是李妃。 那么乙桪应该知道瑶华宫里的李妃是李苋儿的妹妹,她夜探瑶华宫里寻找的东西,不只与李妃有关,还与她有关。 但是,乙桪既然认识李妃,为何要夜探? 拿什么东西不能直接面对李妃,亲自问要吗? 我此刻明白了,乙桪需要的东西是不能让李妃知道的,或许李妃不愿给,乙桪才会夜探。 那么这一年是何时? 我在心中计算着时间,乙家灭亡二年后,李妃才入的宫,没多久李妃生下了当今的皇帝,后来李妃便死在了‘立子杀母’这条原则上。 那乙桪夜探瑶华宫的时间应该是李妃入宫后的某一天。 而她们之间的认识应该在李妃入宫前。 李妃会不会也是青峰门的人? 难不成李妃和乙桪是一伙的,李妃入宫是为了探取什么? 或许李妃拿了乙桪想要的东西,可是因为有了皇帝的爱,不愿再给乙桪,所以乙桪才去夜探亲自翻找。 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我轻步走到廊下,幽幽地站着,视线看向瑶华宫的方位。 不知后来乙桪拿回了她所需要的东西吗? 如,一直没有找到,那么那个东西会不会还在瑶华宫里? 我心好奇,太想知道,关于乙桪的,我都想清楚。 是该去瑶华宫拜祭拜祭林贵人。 我换上一身素衣,在奴婢的拥簇下漫步来到瑶华宫。 正殿上已经摆放了林贵人的灵堂,而前来祭拜的没有谁。 冬儿点好香给我,我忧伤地叩礼后为林贵人上香。 “一路走好,希望下辈子能幸福。” 我泪水不由地滑了出来。 我跟冬儿说,“本宫想在瑶华宫里到处看看,你们不必跟着。” 冬儿和另一个奴婢恭敬地应声,“是。” 我漫步在瑶华宫里,随意地看着每个殿室。 瑛琳一直随在身后,我也没不让她跟着。 我回忆着梦里乙桪去过的屋子,应该是瑶华宫的偏室,我渡步来到门外。 凝神片刻,缓声对瑛琳道,“你就等候在这里,本宫进去瞧瞧。” 瑛琳答应了一声,看着我推门走入。 走进后,我将门带关,在屋里的每个角落里仔细寻找。这是一处书房,我翻腾着每个地方,想到尽可能会藏东西的地方。 直到我敲着墙壁上的一副山水画,感觉画后有暗格。 我将画掀开,画后的墙上真有一处暗格。 我打开暗格,见里面放着一个木质盒子。 我满意地一笑,将那只有拳头大小的木质盒子拿了出来。然后将画恢复好。 我仔细地看着盒子,还以为能打开来,却发现是个实心的。 我将它收在衣袖里,匆匆回到自己的寝宫。 我不让任何人打扰,坐在自己的内室里,将盒子看个清楚。 四四方方的,有些沉重,是实心的。 我将它放在鼻下闻了闻,有一丝清香。 我看了半天,也搞不明白,是个什么东西。 (作者我不好形容这个东西,就像现在的魔方。) 这四方形的盒子,四个面上有一些细纹,横线竖线交叉着,成九宫格。 可是这样一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用来做什么,我一时不清楚。 看了许久都没看出端倪,我只好将它收起来。 我愣神了半响,不知乙桪当年找的是不是这个东西。 我好似得了乙桪的不少东西,可是这些东西到底都有什么用? 萧景栖不知会不会得知一点这些秘密? 是夜,我久久未眠,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在深山树林中打转,林子很大,怎么也走不出去。 天气很热,头冒着汗水,衣衫在树林里被荆棘挂得破烂。肚子很饿,感觉好久没吃东西一样,头昏昏沉沉,眼前一切都模模糊糊。 不知是饿晕了,还是路走得太多,体力不支,我倒在了地上。模模糊糊中感觉有人在给我喂水,我勉强睁开眼睛,竟然见到一俊秀的男子正扶着我在喂水。我用力睁开眼睛,是拓跋宏! 他紧搂着我的身子,将水袋里的水往我嘴里喂。 看到他真好,我兴奋地伸手摸上他的脸,喜急地说道:“别离开我,我害怕!” 拓跋宏的脸色不好,但随即笑了笑,“放心,我不会离开你。” 看到他的笑,我终于放心了,随后又昏了过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来,我竟然见到自己在梦仙居,站在梦仙居院子里的树下,看着伸向深山林中的路,我心中不安,我在等人。 是,我在等人,我在等季豫,等季豫回来。他已经走了半个月了,还没回来,我在想他,好想见到他。突然感觉脑后被人一击,我又晕倒了。 迷糊中再次醒来,是睡在床榻上,我环视了一圈屋内,还是在梦仙居,只是在我的房里。外面天好像已经黑了,屋内点着灯,身边没有一个人。季豫不在,青烟也不在,他们都去哪了? 我起来,推开门往外走,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走廊上挂的灯笼微微泛着光亮。走到季豫房间外,我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声,我静下脚步,用手指戳开窗纸,轻轻朝里面看,见季豫,解凛,青烟都在。 他们说话声不大也不轻,季豫好像在跟青烟说,“再过些天,便是阳城的菊花节了,青烟,那天准备得怎么样了?” 青烟回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宴会上的献舞属下已经练了很久了,请殿下放心。必定会让那人有来无去。” “那就好,你办事,本王放心。” 他们在说什么呢,我不明白,好像在说菊花节。正在我低头犹豫之时,突感一股劲风传来,随即听到一声沉闷,“有人!” 从屋子里面好像涌出了人影,我还没看清楚是谁,我又晕倒了。 等我再次睁开眼,见自己躺着的是昭阳宫的床榻上,我这才清楚,昨晚迷糊中了梦到了好些场景。 那些场景是自己经历过,却不曾记得的事情,此时全都记了起来。 我坐在床上发愣,那时在梦仙居的院前,我在等季豫回来,是谁在身后将我敲晕了? 青烟吗,那时的梦仙居里好像只有我和她,她为何要将我敲晕了? 想到青烟,从梦仙居出来后,就只在平城的街道上见过她一眼,她跟冯氏公子冯诞在一块。 我洗漱后,坐在餐桌前,吃得很少,有些味口不好。 竹砚命奴婢将餐桌收拾干净后,我唤道张新普。 他在我面前垂首恭礼。 我淡淡地看他一眼,吩咐道,“去查查冯太师的公子冯诞身边的女人,是不是有个叫青烟的。” 张新普望我一眼,什么也没问,只是立即回我,“奴才明白,这就去查。” 贾太医遵守着皇帝的旨意来给我症治头疾。从施针到取针,他都很恭敬,不发言语,直到他做完了一切,随意间突然说了一句,“贵人好似微臣见过的一个人。” 他看似随意的一句,又像是特意说给我听。 我敛容道:“贾太医在说什么?” 其实心里我已经猜出他这句话的意思了,他当年肯定也见过乙桪。 贾太医浑身一凛,垂首低眸,“微臣可能也不是很记得了,也许看错了。” 我微微一笑,让气氛轻松,不让他感到紧张,问道,“贾太医刚才是说本宫的样子像另外一个人是不是?” 见我问得认真,贾太医正了容色,温和地回道我,“是。” “是谁呢,说来本宫听听。” 我当什么也不清楚,想从贾太医的口中了解到乙桪。 贾太医低缓了声音,沉吟着小心翼翼道,“那是皇兴二年,先皇献文帝去北境阴山巡视边境,微臣也跟着车队一起,当时伴随着先皇的妃子只有李妃,李妃在阴山行宫时出去散步,迷失了方向,后来是一个女子将李妃送了回来,当时微臣正在山坡里采些药草,那女子见到朝廷里的人便将李妃送到了微臣的面前,然后就走了。 微臣记得那女子的面容,和容贵人长得很相似。 微臣对那女子特有印象,是因为那个女子手中的一把剑,剑把上吊着的那个饰品是个玉麒麟,臣记得好似在哪里见过那个玉麒麟,所以才特意认真地瞧了那女子的面相。 不过那个女子什么话也没留,把李妃送到臣的面前后,一句话也不说,掉头就走。” 贾太医说着看向我,低语,“微臣见到贵人的样貌时,很是一惊,真的和当年那个女子很像。” 我装住悠懒地随意听听,等他说完后,才淡淡笑笑,“好了,本宫听到了,本宫与贾太医口中的那个女子没任何关系,希望贾太医以后不要在他人面前再提起这些。” 贾太医蹙眉,有些畏惧道,“微臣明白,臣不会随意说这些,刚才臣的话贵人别放在心上。” 我淡漠地朝他摆手,“退下吧。” 贾太医施礼后拿着他的医药厢退了出去。 他前脚刚踏出门外,我便站了起来,愣愣地看着他走过的门口。 贾明义—— 我在心中轻念着贾太医的名字。 李妃去过阴山行宫,乙桪也去过,这是贾太医刚才给我的信息。 那么当年,在阴山行宫,李妃真是出去散步迷路了吗,还是特定在山林中去见乙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违心答应 林环夜,林锦瑟的哥哥。 林贵人竟然还有个哥哥,可是在哪呢?她的这份临终委托,我又能完成得了吗? 我又回想起,林锦瑟咽气的最后那一句话,拜托我找到她的哥哥。 不知道怎么,因为锦瑟那残死的面孔,深深刺痛着内心。处在深宫,命真的是这么的不由自己吗? 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柔弱,柔弱得不能替林锦瑟说一句话。 那太华殿的大门,我不敢踏进去,争论一点明理,不敢是为林锦瑟伸一点冤屈。 那是太皇太后的懿旨,那是满朝朝臣的结论,就连皇上都不能说句什么,我又能起到什么作用。而我唯一能帮到她的,也许就是帮她找找她的哥哥了。 我无力地唤道瑛琳,“私下让石野去找找有没有林环夜这个人。” 瑛琳明白的点头。 那一晚,听说林锦瑟的孩子哭闹了一整个晚上,奶娘轮番照顾,还被太皇太后教顺了一顿,说照顾个孩子都弄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月桃说了句好话,太皇太后才泄了火。也许月桃都感觉到孩子需要母亲,只有自己的孩子才感觉到亲生母亲的存在和气息。 林锦瑟就这么走了,好似在皇宫里没留下太多的痕迹,除了生的那个皇长子。 立皇太子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 北海王府书房中,拓跋祥端正在书案前,看着面前摊开的信纸,深视着信上的内容,那眉头在看信的内容时,从松懈到紧皱,犹如已深陷深渊。 忽觉一阵轻风而来,他书案旁的柱子上一把匕首稳稳地扎进了木柱里。 北海王的脸色微变,走近柱前将匕首拔了出来,扯出扎在匕首上的纸张。 有人给了他飞刀传信。 他疑惑地打开纸张,见写了几个字。 信上约他子夜城外三石林,独自前往。 信没有留名。 北海王静坐在书案前,看着这封约他出去的信,脑海中他在猜想是不是那个人,但不管是谁,他决定去一趟,便知原为。 掐着时辰,刚到子时,北海王出现在了三石林间。 深夜,星空只有微弱的星光,借着月色,北海王警惕地注视着周围林里的异动。 不多时,黑夜中的树稍上飘下一袭红衣。 还没看清来者是谁,处于防御状态中的北海王便出手攻击。 红衣魅影在北海王身边轻旋几个圈,接招了他的攻势。 掌力对接,内力相弹后,两人面对面站着。 北海王这才看清面前的人,一愣色,疑惑道,“南宫霓,你约的我?” 南宫霓媚笑福礼,“是小女子,刚才让殿下受惊了,霓在这赔不是。” 北海王 仍是一副大惑不解的表情,诧异道,“南宫姑娘的武功竟是极好,真是看不出来。” 南宫霓轻轻一笑,“行走江湖防身之用。” 话过,北海王转入正色,“不知南宫姑娘约本王出来有何事?还需要这大半夜的在这密林里。” 南宫霓眼底里波光清澈,淡淡一笑,“霓想请殿下帮个忙,对殿下来说,只不过是在皇上面前淡淡的一句话。” 北海王狐疑的看向她,“说来听听。” 南宫霓屏息敛神,柔声道,“霓想请殿下推荐霓入皇宫教坊司。” 北海王淡漠一笑,“南宫姑娘在邀月楼待得好好的,为何要进皇宫?” 他的神情中有着十足的疑惑。 南宫霓对他俯身恭礼,“霓说想要一份安定的生活,殿下可信?” 北海王再次淡漠一笑,“邀月楼不安定吗?” 南宫霓沉吟片刻,诚恳地望着北海王,“邀月楼是好,但怎能和皇宫相比,霓不想再在江湖上飘了。” 北海王顿神,淡然失笑,“如本王不答应南宫姑娘的请求呢?” 南宫霓温柔一笑,“霓对北海王的印象是通情达理之人,再说霓的琴艺在江湖上可也有些名号,殿下推荐霓入宫也不会亏,是不是?” 北海王并未所动,淡冷地道,“可本王不清楚南宫姑娘的为人,如本王推荐你入宫而你做错了事,那不是会牵连到本王的头上。” 南宫霓面容黯然,随即又是一笑,“霓是个本分之人,霓知道在宫里多做事少说话,不该多事的,决不会去多嘴或是参与,殿下放心就好。” 北海王仍是愣笑,对于她急予进宫的心抱有怀疑。 “本王如还是不答应呢?” 北海王冷色,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南宫霓僵硬了脸色,刚才的温柔全褪去,冷讽一声,“殿下对皇上的容贵人有心仪之人,是否?” 北海王眸色低沉,唇角扬起讥诮的笑意:“你威胁本王?” 南宫霓朗笑,“霓怎会威胁殿下,是霓在阳城的鸿雁楼就已经甚是觉得了,难道殿下不是吗?” 北海王皱着眉头,暗冷着脸色,犹豫过后,讪讪一笑,“竟然南宫姑娘想进宫,本王就试试。” 南宫霓抱拳以礼,温柔一笑,“霓谢过殿下。” ~~~~~~~~~~~ 高府大夫人听说高璃病了,便带着仆妇一起前去大小姐的院子,才走近便见郎中跪拜在地上,浑身颤动。 而安坐着的高璃神情复杂,她身旁的婢女紫玉忙朝大夫人施礼,也是惊慌失色。 “这是怎么了?听说璃儿你病了?”大夫人幽幽地道。 高璃走过去,欠身轻唤道:“娘,您来了。” 大夫人坐下后,瞅了眼还跪在地上的郎中,才将视线转到高璃惊慌的脸上,不明所以的再次问道:“璃儿,你到底怎么了?” 高璃此时浑身发冷,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惊吓似的沉默。 “璃儿!”大夫人发觉情况不对,怒喝道已经傻愣的女儿。 “娘。”高璃身体一颤,双腿发软,跪了下去,但依旧没有开口。 紫玉也惊吓地慌的一起跪了下去。 大夫人将视线再次停留在郎中身上,郎中见夫人疑惑的表情,忙又磕头。 “你说,大小姐怎么了?”大夫人沉声问道垂头的郎中。 高璃微微一顿,身子僵硬地看着郎中,知道此刻自己瞒不住了,自己说了出来,“娘,我怀孕了。” 大夫人听到后犹如晴天霹雳,和伺候她的仆妇诧异地对视一眼。慌地站起,“你说什么!” 未出阁的姑娘竟然怀孕了,这可是不能容忍的耻辱。 “你再说一遍。”大夫人还是不相信地问道。 “女儿有了身孕。”高璃淡淡地道,因为已经说出来了,也不再感到害怕。 大夫人此时似乎明白了,在跪着的三人前面来回渡步。急促地呼吸过后,恢复平静,再次坐了下来,唤道身边的嬷嬷,仆妇凑过去。 大夫人在仆妇耳边说了句什么,那仆妇便对郎中道:“请随我来。” 郎中颤颤地起身,对大夫人再次施礼后,跟随着仆妇走了出去。 等郎中出去后,大夫人急问道:“璃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怀了谁的孩子?这事要是让你父亲知道了,会饶不了你的。” 大夫人的话吓得高璃一哆嗦,一声不吭。大夫人急了,过去就是给她一巴掌,怒道:“你个逆子,还不快说。” 高璃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捂着脸,慢吞吞的道:“咸阳王殿下的。” 大夫人脸上满是慌乱,想到高璃的话后又恢复平静,“咸阳王殿下知道吗?” 高璃脸色复杂,怯生生的道:“还不知。” 抬眸看着大夫人,浅言问道:“娘,女儿该怎么办?” 大夫人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冷静地道:“这事不能瞒住你父亲,必须得告诉他,让你父亲来处理。” 咸阳王可是皇上的次弟,身份也是不一般,能成为咸阳王妃,何尝不也是一件好事。大夫人思虑过后,决定和老爷商量看怎么去处置这件事情。 次日,高璃吩咐紫玉去皇城最好的制衣铺买一件极好的金丝红绸长裙,准备想去见一面咸阳王。 而紫玉在给小姐挑选胭脂水粉时,见白锐从暖香馆走出来。这暖香馆可经营的是女子用品,他一个堂堂男子怎么会出现在这来,倒是让紫玉没想明白。 紫玉看了眼白锐后,便没再去注意他,回府后,紫玉跟高璃道,“鞠掌柜说,他特制了一款胭脂,很是限量,只有几盒,他看小姐平时很光顾他的铺子,说留给小姐一盒,不过还要几日才可以使用,,他说到时候亲自送到府上来。” 高璃心情不错,随意地应了紫玉一声。 她站在镜前,试穿着紫玉买回来的新衣裳,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 她的脸上已经全是成为咸阳王妃的喜悦之色。 早朝过后,高扬叫住了咸阳王。 咸阳停住脚步,愣色地看着他,“大将军有事?” 高扬觉得自己一副老脸不知往哪里放,但女儿已经有孕,他还是强迫自己争得咸阳王的意见。 “璃儿和殿下是不是在一起了?” 咸阳王一顿,颔首承认,“是。” 他还担心咸阳王不承认,见他点头了,高扬眼中精光一闪,终于露出几分欣慰的神色。 “璃儿有了身孕,殿下可知?” 咸阳王冷然惊讶,“是吗,本王真还不清楚。” 高扬见他神色中并未有丝喜悦,而是惊讶,他的眸色一沉,怕咸阳王不想有负责的心。 他还是诚然地道,“殿下做如何打算?” 咸阳王是笑非笑了下,摸了摸额头,给了高扬一个满意的答复。 “竟然璃儿有了本王的孩子,本王禀明太皇太后之后,选个日子将璃儿娶进府里,大将军看意下如何?” 高扬这才和睦一笑,拱手作别。 咸阳王看着高扬走去去的背影,刚刚还和煦的笑顿时烟消云散,脸上只有漠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生变 萧景栖坐在他的幽雨庄室内,看着剑架上的那把青冥剑。 他的视线扫在了剑把上,剑把上的那个饰物早就已经不在了。 李苋儿将剑给他的时候,那个饰物就不在了。 当年他很疑惑,桪儿最珍惜的东西为何不在了? 李苋儿告诉他,玉麒麟遗失了,遗失在李奕的墓园。 乙桪和朝廷禁军在打抖中,剑把上的掉绳被朝廷官兵一刀给斩断了,玉麒麟遗失在当场,她来不及拿回来。 李苋儿告诉他,之后她去那里寻了,可是没有。 那是乙桪的东西,怎能遗失。 萧景栖不允许。 是,这么多年来,他在找那个东西,从不放弃。 不只是因为桪儿很重视那个佩饰,更是因为它是师傅崔伯渊送给桪儿的。 崔伯渊对桪儿很偏爱,少年时的萧景栖有些不明白。 他曾问师傅,“我才是你的弟子,为何要将那么好看的玉麒麟给桪儿?” 崔伯渊满脸不悦,冷声对他说,“因为桪儿需要它。” “为什么桪儿就需要它?” 萧景栖很不解,但崔伯渊阴沉了脸对他,埋怨他,“你咋这么多问题。” 从那后,萧景栖不再问了,因为他看到桪儿确实很喜欢它,把它吊在剑把上,每日都会抚摸它。 他看到桪儿开心,他也就开心了。 他的思绪拉回,将青冥剑从剑架上拿下来,轻抚着剑身。 如今剑依旧在,玉麒麟却无踪迹了。 他必须拿回它。 沉静的屋里传来叩门声,萧景栖淡淡地朝门外一句,“进来。” 程由走进后恭敬有礼,说道,“侯爷,南宫已经办妥了。” 萧景栖略略点头,冷然应了句,“嗯。” 程由没立刻走,而是愣在了哪。 萧景栖抬眸看他,“还有事?” 程由静静地道,“高府的大小姐高璃可能要成为咸阳王妃了。” 萧景栖没任何表情,将剑放到剑架上,随后才淡淡说道,“高扬想在朝廷争权夺利,嗯,是个不错的主意。” 程由带着疑惑,轻语道,“侯爷是说,高璃有孕是高扬私下赞成的?” 萧景栖瞟了眼程由,冷笑,“你以为拓跋僖真喜欢高璃?” 程由摸了摸后脑,有些不明深意。 萧景栖走近程由面前,是笑非笑,“大魏朝廷的事,你知甚少,咸阳王的心事你也不懂。” 萧景栖再次渡了一步,回看他,疑问,“你可知四年前冯氏太后将拓跋宏幽禁了一段时日是为何?” 程由摇头。 萧景栖拧眉,正色说道,“当时的拓跋僖已经猜出了冯太后的意图。” 程由还是不解,疑问道,“什么意图?” “冯氏太后想费了拓跋宏的帝位,拥立拓跋僖。” 萧景栖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处有一丝复杂的笑,而这个笑,程由看不懂,但他此时已经明白了侯爷接下来的意图。 沉默一会儿,程由才意识到侯爷话中的意思,他道,“侯爷是说,高扬在拥立咸阳王?” 萧景栖只是一笑,并未给程由答案,他再次坐回到书案前,视线依旧放在那把剑上,随后才冷冷一句,“当年,高扬还不过就是个镇将。” 他的唇角再次轻抿冷笑,这句话好像是在说给程由听又似在说给自己听。 ~~~~~~~~~~~ 瑛琳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来到我面前,当她说府里传来消息,我母亲在府里摔倒了,不省人世,我满脸惊讶。 听她嘴里的口气,母亲难再醒来。 我亲自上太和殿,对拓跋宏说要回府去看望母亲,拓跋宏只是柔声地答应了我,其他的也不多问什么。 我回府匆匆,直奔母亲的院子。 林嬷嬷在我面前跪拜,道说了缘由。 她说,她陪母亲在府中园里活动身子,走到园中石桥的时候,碰到迎面而来的大小姐高璃。 高璃不只不尊敬母亲,还口语相冲,说她马上就要是咸阳王妃了,让母亲给她让路。 母亲虽是长辈,但还是忍气吞声,侧过身子让行。 可谁知大小姐走过时,母亲突然脚滑从石桥中滚落,以致昏迷不醒。 高璃傲娇地说并不管她的事,是母亲自己脚滑没站稳。 听到这,我似乎清楚明朗,母亲的昏迷与高璃脱不了干系。 哪有脚滑一说。 林嬷嬷又不敢当场指认高璃的行为,只是在我面前悲伤。 看着母亲那暗淡苍白的脸和垂死的样子,心情已经极为愤怒。 我猛然站起往高璃的院子直冲,我要找她讨个说法。 我已经容忍不了她了。 当年她的阴谋和杀人的经过我历历在目,如今我真不想替她隐瞒下去了。 冲进她的阁楼门槛,我见她正悠哉悠哉地坐在桌边喝茶。 她已经知道我回府上了,见我进了她的屋,也没一点君臣之礼,只是淡漠地看我一眼。 我可是当今皇帝的贵人,见到我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有,可见她是如此傲慢。 我站住脚步,冷冷地叫住她的名字:“高璃!” 她扬一扬脸,淡淡一笑,“贵人回府了啊,不知驾临我这小院子,可有事?” 我冷声道,“怎么,高府大小姐做了错事,还一点都心慌?” 她似笑非笑,似有几分不信,“看贵人说的,我高璃能做错什么事?” 我嗤声,“心知肚明,还需本宫说出来。” 她一脸的无辜,“我可真不知什么事。”说着她走近我的面前,笑道,“贵人不会认为你母亲是本小姐推下桥的吧?” 我冷笑,“难道不是?” 她灿烂一笑,“那你可真冤枉本小姐了,本小姐对你那母亲没这个兴趣。” 我心头一凛,双眸盯着她,木然地道,“如我母亲醒不过来,别怪本宫不能再容忍你!” 她嘴角轻颤,愣笑,“怎么,你以容贵人的身份来杀了我?” 我微微沉吟,冷笑,“也许真会如你的愿。” 我厉眸怒视她一眼,挥袖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瑛琳跟随在我身边,此时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我,她也许想不到,一向温柔的我,会有这么厉色的一面。 我出门后,她一句话都不说,紧随在我的身后。 我回到母亲的房里,依旧坐在她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良久我才朝林嬷嬷问道,“可请了大夫来看过?” 林嬷嬷低首含胸,诚恳道:“当日奴婢就去请了大夫,大夫也开了药方,只是二夫人一直醒不过来,药是吃不下去。奴婢喂,也只是流入口中一点点,这样下去——” 林嬷嬷没再说下去,有些胆怯地瞧了我的脸色。 我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那张妖孽的脸,他会不会有办法? 我眼皮都没抬,唤道瑛琳。 瑛琳忙走近恭礼。 “去城外幽雨庄将白郎中请来。”我轻轻一语。 瑛琳恭谨道,“奴婢这就去。” 萧景栖来时已到酉时,他被瑛琳带到我面前时,显和我在一起。 显回府的时辰也很晚,听到我回府了,换上衣装立刻来见了我。 屋子里有这么多人,他行了礼仪,尊我为“贵人”。 显忙对我道,“白郎中的医术这么深奥,二夫人的病情一定会好转,二姐别太担心了。” 我对上他的视线,很是正色的道,“有劳白郎中了。” 萧景栖神色一愣,不觉脱口道:“草民自会尽力。” 我嘴角抽搐一笑,我和他也不过就是如此的关系了。 就算近在面前,我们也只能是这么清冷的遥远。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和他是两种不同的世界。 我让开位置,他擦过我的身体,伸出手去探上母亲的脉搏。 我有些紧张地等着他的结果,我害怕他说出的是不好。 果不其然,他收回手,看向我,轻轻一语,“夫人怕是——” 我怔得腿软,差点站不稳。 “醒不过来了,可能会永远沉睡。”他说完他的话,同时担心的看着我的脸色。 我呆住了半响,突地冷笑,冷冷地笑。 “二姐。”显很担心地轻呼我。 我没理他。 在所有人担心的注视下,我冷沉着眸色走到椅边,坐下来,一句话也不再提。 什么时候回到了自己的秋水居,我都沉在自己的心情中,头脑一片恍惚。 那日,我没回宫,在高府待了一晚,而萧景栖也没回去,留在了府里,显给他安排了住处。 深夜,我无法入眠,独自靠在廊下栏杆处看着星辰,心事飘远。 母亲虽然以前对我极为冷漠,但她也有她的痛处,如今事已过去,我希望的是她能好好过完下半辈子。可是—— 我紧紧地抓着栏杆,心平复不了。 一股箫声传来,扰乱了我的心绪。 他还没入睡。 好久没听到他的曲子了,我在他箫声中冷静了下来。 我眼前迷茫,好似看不清。 曲声停下后,我还在迷神中,直到他出现在了我身边,我才回过神来。 我抬眸静静地看着他的脸,对上他的忧郁的眼神。 我失神了。 他揽起我的肩膀将我轻靠在他的胸口,我迷糊地顺势轻靠着,我感觉自己此时就想这么靠一靠。 静静地靠一靠。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头顶传来他轻柔的话语,“我帮你,你太善良了。” “好。”我默默地应了他一句。 只是他的这一句话,我此时并没听清楚明白什么意思,也没去认真想这句话,只是随意应了声。那夜后第二日醒来,我根本就不记得了他这句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凌波仙子 我离开高府前,交代好林嬷嬷和紫兰好生照顾我母亲,不管我母亲是否能醒来,我都抱着希望。 从秋水居出府,刚走到长长的青石路上,我和高璃再次相遇。 她和她的奴婢紫玉一前一后,也同往前院的方向。 她在瞧见我的那一刹,并不是说给我行礼,而是扫我一眼后将视线停在送我出府,显弟的身上。 她轻蔑地看着显,冷笑,“显,你怕是认错了姐姐吧?” 显抿嘴轻语,“大姐,你这是什么话,你们两个不都是我姐。” 高璃拧眉再次一笑,“我看你并不是这样认为的,在你心里可没有我这个大姐。” 我冷冷一笑,“如他心里不认可你,那你就得好好想想了。” 高璃面色抽搐,正欲张嘴顶撞我,此时从前院跑来一个府上奴才,在她面前道,“鞠掌柜来了,说是给大小姐送货。” 奴才这一打扰,高璃冷视了我一眼后,往前院去。 我这才和显一边闲聊几句,一边也朝前院而去。 走到前院时,鞠阳正将手上拿着的手篮递给高璃。 那手篮里放着胭脂盒。 鞠阳是来给她送胭脂的。 我没停步,只是轻轻看了眼鞠阳,他的视线也朝我看了过来,在高璃接下他的手篮后,他忙拱手作辑,低眸施礼,“容贵人。” 他的神色很淡定,举止也得档,就是一般平民见到皇族的礼仪。 我只是轻微一笑用来接收他的礼仪,步子不停继续往门口而去。 和他相熟,他人不知,我只能这么生疏。 我不知鞠阳是借着来给高璃送货顺意打听母亲的情况还是别的,我都没去过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那份心意。 但如鞠阳对母亲是深爱,得知也许高璃是这次祸端的罪魁祸首,他又会怎样? 他会放过高璃吗? ~~~~~~~~~ 平城由皇城c京城c郭城组成。北面为皇城,皇城南是周回20里的京城,其外是周回32里的郭城。 郭城:绕宫城南,悉筑为坊,坊开巷,大者容四五百家,小者六七十家。其郭城位于宫城南面。郭城略呈方形,边长4公里,周长16公里。郭城内规划了里坊c寺院c市廛c园林等。城郭外分为四郊,建有苑囿。 郭城南周边有籍田c药圃c花圃等。 花语林就在郭城南的花圃一片。 花语林是个花圃的园名,园主是尹氏夫妇,尹氏夫妇膝下有一个独女,女子闺名尹觅。 天气温热,花圃里种植各色的花正开放极好。 尹觅正在将花盆里的花搬到马车上,准备将花车拉到城中大街上去卖。 她嫩白的脸上,那双灰暗的眸子有丝忧郁。 虽手上在做着事,可心早已经游离在外。 她的脑海中在回想着昨日来见她的男子。 这个男子是她已经从相识到相恋有两年的人。 两人一直相交甚欢,可昨日男子告诉她,近日可能不会再来了。 是,她自知身份配不上他,可他却一直都在告诉她,会将她娶进府里,会让她成为咸阳王妃。 这个男子就是当朝皇贵——咸阳王殿下拓跋僖。 咸阳王明确地告诉她,他要成亲了,娶的王妃是一品将军高扬府上的大小姐。 太皇太后也赞口同意,他也没办法。 她当时就懵了,在他面前静静流泪。 就算他极尽温柔抚上她脸上的泪水,她的心也不平衡。 她问他,“你的诺言呢?” 他无奈抱紧她,难过地倾诉,“我真的没办法,高璃怀了我的骨肉,她的父亲可是一品将军,我不能辜负她。” “那我呢,殿下让觅儿怎么办?” 咸阳王沉默良久才道,“再等等,等我娶了她后,过些时日再将你接到府上。” 她一把推开他,冷笑,“可觅儿也只会是你的侍妾,不会是王妃!” 咸阳王没有发怒,就算她刚才的举止不妥,他也没发怒,还是极尽地安慰她。 “觅儿,你应该清楚,我们两个身份的玄虚,太皇太后是不可能让你成我的王妃,如你真爱我,何须计较那些名分。” 她愣愣地盯着他,想将他的心看穿。 半响,她讽刺地笑,笑得脸部扭曲,笑得让人寒渗。 默然片刻后,她沉着脸木然地道,“你走吧。” 她不想再看见他。 一夜未睡,她早早就起,此时搬了一车的花,她要去,去看那个女人一眼。 尹觅将马车拉到了高府门外的街道上,将马停下,在那朱漆大门外叫卖。 她不时地看了眼花车上那盆凌波仙子,是她从南方得来的花种,水育而成,花开正艳。 她美丽的双眸复杂地一笑,因为她知道此花花香闻多了会让人胸闷,沾上花汁会让皮肤起红肿。 她看了眼烈烈红日,抹了把额上的汉,再次盯着那府门。 府门进出了好些人可都不是她的目标,直到一抹靓丽的身影出现后,她才再次高呼,“卖花啦,卖花啦,稀世贵族之花。” 高璃正欲想去湖边走走,见到花车上的花极漂亮,便走了过去。 紫玉惊叹道,“花真的很美,小姐不如买点吧。” 高璃扫视了一眼全车,喏喏地道,“没有本小姐喜欢的兰花。” 尹觅热情地微笑着,将那盆凌波仙子推到她的面前,“小姐看看这盆花怎样,我们这北境国土很是难得有。” 紫玉扬了扬小巧的下巴,欢乐道,“小姐,这花真的很好看,摆在你房里极好,而且小姐你看,这花盆也是很漂亮,它还是水养的呢。” 高璃凑近花朵闻了闻,有一丝淡香,是很不错。 看着两人将那盆花买走后,尹觅甜美的脸上阴沉了下来,嘴角淡漠一笑。 她牵起马车离开。 当她特意来到咸阳王府门外时,她停了脚步,怔怔地看着那府门。 她也就只是看一眼,随后再次离去。 ~~~~~~~~~~~ 暖香馆,鞠阳坐在后室里,盯着桌面上放的胭脂盒,这是他特制的胭脂。 昨日送给高府大小姐的货就是这批货。 桌上还剩几盒,不过都已经有贵家小姐放了定金。 他摸着盒子,眼眸沉冷。 他的心事一样飘远,飘到了那高府内院。 他在高府二夫人昏迷的当天夜晚就得知了消息,也得知姜可喻从桥上滚落的原因。 他一直抱着希望,希望哪天能带她离开。 他在这平城也是为了守着她。 可是,他不想那美好的愿望就这么给打破了。 那日得知她垂死的消息,他愤怒地一拳锤在桌上,将桌子打得裂开。 冷静下来后,他的视线盯在那还在欲装盒的胭脂。 他的嘴角冷漠一笑,眉头皱起。 他冷笑,“你就这么爱胭脂,那好,我就好好给你做盒胭脂。” 不错,他好好地做了盒胭脂,还亲自将胭脂送到了高府,送到那个女人的手上。 ~~~~~~~~~ 幽雨庄,程由从外边回来后直接到萧景栖的面前。 萧景栖在书案前,在纸上画着图,画中的图是个院落布局图。 他仔细地瞧着每一处的地形,怕弄错。 程由在他面前恭礼禀明,“侯爷,五日后便是咸阳王成亲之日。” 萧景栖搁下笔,朝他招招手,“过来看看,本候还有什么记错的地方。” 程由走近细细地看着,回道,“没有丝毫的差错。” 萧景栖似是凝神想着什么,随后才悠懒地说道,“咸阳王成婚之日,你应该去给他送份大礼,毕竟他可是当朝二殿下,那日应是满府贵客。” 程由愣神没懂侯爷话中的大礼应该是什么。 程由嘴角轻颤,愣色道,“那日,皇帝也会亲临。” 萧景栖扬了扬眉毛:“他亲临更好。” ~~~~~~~~~~ 皇宫大院太和殿, 恭懿静默站在拓跋宏的面前,拓跋宏坐在案台前,单身撑着头,另一只手放在桌上轻轻地敲着。 那敲桌的声音让人听得慎慌。 恭懿刚刚听着皇帝跟他说起太皇太后的决定——咸阳王要娶高府大小姐为王妃的消息。 皇帝说了这话后便沉默了,而且神色的异常让他无法安定。 每到皇帝有心事时,都会有不快不慢轻轻敲桌的行为。 恭懿已经看到过很多次了,他巴望地看着皇帝,等着他或许有话要说。 良久后,拓跋宏终于停下敲桌,正容地对恭懿道,“给咸阳王准备份大礼。” 要他准备礼物那是要恭懿的命,他那知准备什么。 恭懿轻轻一笑,“主上说要何物,微臣去做准备。” 皇帝的目光沉静若深水:“当然要咸阳王殿下喜欢的了。”他说过这句话后淡漠一笑,那丝笑带着复杂。 恭懿还是不清楚,摸了摸后脑。 拓跋宏站起身,走出了殿外,站在宽阔无比的太和殿外,抬眸看向远处。 那个方向是太华殿,太皇太后寝宫的地方。 恭懿随侍在他的身后,同样抬眸随着皇帝的视线看着。 他的心中似乎有点明白此时皇上的心事了。 大监刘阿素走来,福身有礼,声音微弱,“皇上,太皇太后让您给咸阳王殿下备上厚礼。” 拓跋宏这才淡淡回神,看了眼女官内廷大监,正色应她,“朕知道了。” “那奴婢告退。” 拓跋宏看着刘阿素回转身,本一身淡漠,却突然又唤住她,“大监请留步。” 刘阿素转过身来再次施礼,“皇上。” 拓跋宏目光微沉,片刻,露了两分笑意:“听说大监的表兄弟夏铮可是在做石雕活,有一手好手艺。” 刘阿素突地愣了愣,满面恭谨道,“是。皇上问起表兄是有何需要吗?” 拓跋宏认真地看着她的神色,随即淡淡一笑,“没什么,朕随意问问。” 见皇帝没事了,刘阿素才再次福身恭礼后转身离开。 转身离去时,她含笑的表情在那一刻清冷下来,眸色里有丝惶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喜服下的泣血 我站在昭阳宫的廊檐下逗着一双蓝羽毛鹦哥儿,这鹦哥是张新普看着我这几日沉闷,从宫外买来逗我开心的。 瑛琳默不作声地在一边看着我有了一丝笑容,她脸上也有些了喜悦的表情。 是,这几日因为母亲,我难过许久,不过看着这动人的鹦哥,我着实把那难过的事放在了一边。 秋云从昭阳宫的门外走来,手里拿着从司衣房制好给我新服。 她到我面前恭礼说道,“贵人,明日去咸阳王王府参加婚宴的袍服奴婢拿回来了。” 我淡望了眼秋云手上的袍服没作声。 瑛琳在旁轻问道,“主子,要不要试一试?” 我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好试的,放在那里吧。” 秋云应声后直接拿去了我的内室。 逗鸟又没意思了,我回屋静坐着。 想到高璃,我就心烦意乱。 本不想去参加她的婚宴,可是太皇太后下了懿旨,皇帝必须得去,而拓跋宏又要我和他一起。 听闻太皇太后还要拓跋宏准备一份大礼,不知是什么? 拓跋宏到我这来也没提及,不过我也不想去问。 次日,竹砚在给我穿着那身新制的宫服,拓跋宏就已经来了。 他不催促我,而是幽幽地坐着喝茶等着我,他沉默得很,好像有心事。 等我收拾好和他坐上马车时,他还是静默。 彭城公主莹玉和我们同行,坐在另一车轿上,跟随在后。 出了宫,车轿一直向咸阳王府而去。平城的街道上很是热闹,坐在车里,我都清楚地听到路两边不停行走的人和商贩的叫卖声。我绕有兴趣地拨开窗帘看看外面,在经过一条巷口时,我竟觉得那巷口好似熟悉,心不知怎么的闷紧,我忙叫了声,“停。” 拓跋宏看向我,“怎么了,容儿?” 我没回答他,脸色沉闷地下了车。 “要去哪?”身后传来拓跋宏的询问声,可我没理他。 我几步走到那巷子口,瞪着巷子里发呆。莹玉下了车和拓跋宏同时紧跟在我身后,不知我在看什么,但都没有问。 巷子里我似乎看到了乙桪和她身边的那名女子,那女子应该就是李苋儿,她手上拿着把剑,面对着乙桪。 乙桪手中也拿着把剑,剑把上的那玉麒麟挂件一直在轻轻飘荡。乙桪的脸色很深沉,她在跟李苋儿说着话。 “今日冯太师会经过这里去任城王府,我就等在这里,把他杀了。”乙桪语气很坚定。 李苋儿有点担忧,低声问道:“门主,真的要这么做吗?这可是在京都,到处都是朝廷的官兵,就算下得了手,恐也难逃脱。” “我不管这么多,难得有这么次机会,混进城来,我不会放过的。苋儿,你不应该来。” “不,门主,苋儿愿意什么都陪着门主。” 乙桪伸出手在李苋儿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似乎对这个女子很是感动。 我很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的乙桪和李苋儿是那么的真实,难道她们没死吗? 我的呆愣让彭城公主摸不到头,她突然快步站到我的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很是关心的问道:“皇嫂,你没事吧?” 我忙推开她,再次望去,巷子里什么都没有,哪有乙桪和李苋儿的影子。 我突然明白,是我脑海的记忆呈现在我的面前。因为乙桪曾经在这里待过,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反应,能看到这些。 我醒悟过来后,对彭城公主轻摇下头,淡然地道:“没事。” 拓跋宏牵起我的手,柔声道,“容儿是不是没休息好,如不想去咸阳王府,朕让人送你回宫。” 我摇头静静地道,“臣妾没事,走吧。” 我再次走上车轿里,不过上轿时,总感觉人群中有双眼睛在望着我,我回头朝人群看去,却不见谁正瞪视我,难道又是我想多了? 不过,很久之后,我才知道,确实有双女人的眼睛在看着我,不过那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事情去了。 因为走得慢,又耽搁了时间,等我的车轿到咸阳王府门时,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而且鞭炮声不停响起。跟着我车轿的侍卫在帘外禀报,咸阳王,北海王等人都在府门口。 拓跋宏扶着我下车轿时,面前已经跪满了人。 我抬眸望去,便瞧见了北海王那墨黑的眸子正看着我。 咸阳王和他一起向我走来,朝拓跋宏和我恭礼。 皇帝一声“平身”,在场所跪的人都站了起来,就在这时,高府的送亲队已经前来,我们都望了过去。 锣鼓声开阵而来,鞭炮响起。 我站住没动,拓跋宏也没动。 大红花轿已经停在了府门口,咸阳王穿着大红喜服,默默地走上前。 显骑着马在送亲的队伍前,他下马后直朝我和拓跋宏走近后,行着君臣之礼。 按礼,高璃应该要下花轿了,可是却没有一点响动。所有人都好生好奇,咸阳王走上前,拨开轿帘,我清楚地看到,高璃倒靠在了花轿内,没有一丝响动,好似整个人晕倒似的。 大家都是一怔,有人已经发出了惊慌声。 咸阳王上前轻呼高璃的名字,可她仍旧没反应。 所以人都怔住了,包括我。 咸阳王回头看了眼拓跋宏后,将高璃的头巾扯下,高璃已经双眼紧闭,嘴角还流出血渍。 一时,全场骚动,惊呼一声四起。 我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心烦,头晕,眼前一黑就要倒下去了。在我倒地前,模糊中我看到了拓跋宏惊慌的样子和感觉到了他坚实的胸膛,他应该接住了我。 我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当我醒来时,竹砚正在我床边,见到我醒了,忙惊喜道:“贵人,您终于醒了。” 莹玉快步走上前,也是兴喜地看着我。 竹砚将我扶好靠在床上,我此时正见拓跋宏眸色一亮走近我的床榻边,温柔地道,“容儿醒了就好,让朕好生担心。” 我淡漠一笑,“臣妾没事,只是头晕。” 我抬眸间见北海王就站在一边,那双眸子似是担心又似难过。不知,他怎么了? 此时莹玉兴高采烈地说道:“恭喜皇嫂,您有身孕了。” 有了身孕? 听到这几个字,我懵住。 我惊然,再次看去北海王,他依然是那种沉默淡然。我不知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身边的拓跋宏已经握住我的手,满脸幸福感,“容儿,朕真的开心。” 我依然是一副懵住的神态,依旧没反应过来。 突然想起高璃,我忙问道:“高璃是怎么了?” 屋内的人都沉静,我望着他们突然暗下去的脸色,我已经感觉出来了。 莹玉低语道:“死了。” 死了?我不明白,怎么会死了呢? 我看向拓跋宏,他点头,“是死了,朕已经让京兆府尹来处理这件事了。” 我皱眉,不想怎会是这样。 她的大婚之日,竟然死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拓跋宏暗下眸色,轻轻低语,“京兆府尹刑峦已查出高璃是中毒而亡,朕已经全权交代他办理此事。” 因为高璃突然死亡,咸阳王没有让高璃的遗体进府,而是让刑峦带去了京兆府。 对于成婚当天,突然死亡,咸阳王觉得是煞气,不可能让高璃进府。 我想到此时高府已经乱成团了,大夫人和父亲这么看重高璃,肯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不过,我心虽有点因为高璃的死惶惶不安,可却并不伤心。 甚至有丝怯喜。 心肠狠毒之人必定没好报。 但是,谁杀了她? 谁会跟高璃有这么大的仇恨以至于要杀死她。 拓跋宏要回宫了,他扶着我出门时,我才知,自己还在咸阳王府的后院阁楼。 门口廊下,竹砚和其他奴婢都恭候着。 院中众人尚跪在地上,叩头施礼。 我瞧见拓跋宏的侍婢芊儿也在人群中。 拓跋宏真是到哪都将那个侍婢带在身边,可见芊儿的重要性。 拓跋宏声音淡淡地让他们都起来。 咸阳王面无表情地走来,在拓跋宏面前恭礼,“臣弟送陛下回宫。” 拓跋宏正色道,“不用了,皇弟处理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拓跋宏话中的意思很明显是让咸阳王处理好高璃的事。 咸阳王应声,“臣弟会处理好,皇上放心。” 拓跋宏瞥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口气,“这下高将军怕是要责怪你了,到时候高扬来找你理论,你自己处理好就行。” “是。”咸阳王拱手后默不作声。。 送走皇帝的车辇,咸阳王愣在门口,北海王淡淡地看着他,说道,“二哥的大婚之日,出了这等事,老祖宗那里可能气出病来了,二哥还是挑个时辰去向老祖宗请个罪,她老可是在乎得很,毕竟死去的人可是高扬的女儿。” 咸阳王眉头紧皱,默不作声。 北海王继续道,“高扬可是有不少军功,老祖宗很是看重他。” 咸阳王木然沉声,“这我都明白,如不是高扬,我何须要娶他的女儿。” 北海王眸色里微闪过一丝讶色,神情淡漠地远望向那已经走远的车辇。 咸阳王回到自己的府内,看着那府上的奴才c护卫将挂满的红色都取下来的时候,他愣愣一笑。 脚步停在庭院里,院里有皇帝早一天送来的贺礼。 是满院的花草。 而那些花草,他见很熟悉。 不错,他熟悉得很。 昨日还以为是宫内栽培的花草,此时他才彻底明白了,这些所有的花草是从哪来的。 花语林。 他轻笑,竟然皇帝早就知他和尹觅的关系,却从不提及。 如让太皇太后得知,必定会让尹觅消失在平城。 尹觅,她今日在哪? 一定也知道他今日成婚的消息,可为何没动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玉麒麟 已经传边全城的咸阳王新婚王妃死在花轿之事,全城议论不休。 太华殿里,太皇太后听到消息顿时感觉身体不适,视物模糊,头眩晕。 月桃急急让奴才去把贾太医叫来。 贾太医治疗后,没发现皇太后有什么可疑的病,他认为有可能是太皇太后得知这个让人费心的消息,所以才心情急躁所致。 贾太医离开后,太皇太后让月桃扶她起来。 遣退所有在旁的奴婢,她从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个木盒。 打开精致的木盒,她轻轻地取出里面的东西。 眯着双眼仔细地瞧着手上的东西。 这是 一个雕刻精致的玉麒麟。 太皇太后很小心地轻轻摸着玉麒麟的雕刻花纹。 她的思绪飘远,在记忆中,犹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玉麒麟的时候是许多年前。 那还是太武帝时,当时的她不过还是宫里的一个小童婢女。 太武帝很宠信他的国师寇谦之,而她第一次见到这玉麒麟,就是佩戴在国师的腰上。 后来国师归仙,玉麒麟不知所踪,而她第二次见到这玉麒麟的时候便是当年在李奕园墓,那个狼女的剑把之上。 她当时瞪目惊讶,吩咐禁卫将那狼女的剑上之物拿来。 禁卫好不容易砍断绳索,玉麒麟掉在泥地上。 那狼女受伤逃离来不及拿回这珍贵之物,这才到了她的手里。 她曾在她的丈夫文成皇帝那里偷听闻过,这玉麒麟是神物,拥有它的有缘人能看到这玉麒麟里有真的活麒麟在里面。 那时的文成皇帝就派人私下暗自寻找过,可是毫无音讯。 当年这玉麒麟随着国师坐化归仙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这东西终于到了她的手上,可她观摩了多年,仍旧没发现出它有何神奇之处。 她记得,许多年前,国师帮助太武帝打了一场又一场的胜仗,能扭转乾坤的方法就是用玉麒麟施法。 文成皇帝曾说玉麒麟只有国师才可以施用,其他人就算拥有也不过只是一块普通的饰品。 可就算是个普通的饰品,谁拿在手上都能消除病痛。 这些年来,太皇太后每当心烦意乱,头晕就会拿出来摸摸。 她不知是这玉麒麟能解除病痛是真有用,还是她的心理作用,反正是摸过后,她甚觉得舒服了很多。 此时也是如此,她觉得自己心情舒坦了。 太皇太后僵硬的表情舒畅开来,将玉麒麟重新摆回盒子里,放到柜子锁好,将钥匙收藏在她的床头。 大监刘阿素前来有事禀报。 太皇太后坐到软榻上,让她进来。 刘阿素恭敬有礼说道,“容贵人有了身孕,皇上正在昭阳宫陪伴。” 太皇太后一听,神情淡漠,自言一语,“她竟然有了身孕?” 太皇太后没有一丝喜悦,多的是满脸疑惑。 她的脑子里又想到了当年那狼女的模样。 李奕墓园一事过后,她才得知那狼女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千指女魔”,刺杀镇将达奚骁月的凶手,臣相乙浑养在江湖里的女儿。 当年,那女子独身闯来,不过就是为了给乙家报仇,想要她的命。 如不是因为容贵人是高扬的女儿,她真的会把她和那狼女牵扯到一起。 回过神,太皇太后紧了紧眉头后,对刘阿素道,“容贵人有了身孕就让司膳房多做些好食送去昭阳宫,别让皇帝认为哀家亏待她。” 刘阿素福身,“是。” 她才转身,皇后冯悦言满脸冷色未让禀报就走了进来。 她看了眼朝她福礼走出去的大监,就已经明白太皇太后已经知道消息了。 她嘟着委屈的嘴走近太皇太后的身前,一脸不悦,轻语,“容贵人有了身孕,言儿以后该怎么办。” 太皇太后轻叹口气,沉吟道:“你对皇帝脸色好点,有孩子是迟早的事。” 冯悦言诺诺道,“可皇上来永乐宫极少,让言儿怎样去有孩子。” 太皇太后淡淡道,“好了,哀家明白,哀家会让皇帝多去你的永乐宫。” 有了太皇太后这句话,冯悦言的脸上才微微有些笑意。 ~~~~~~~~~~ 京兆府衙门,刑峦坐在书案前头痛。 骠骑大将军高扬因高璃突死一事已经前来问情况,而他能给的答案就只是高璃中毒而亡。 皇上让他细查,他只好全力以赴。 他此时得到的结论就是中毒,可中了何种毒,他还未知。 想到高璃死在轿中,那么中毒一定是上轿之前。 花轿从高府出发,中途而亡。 他只能先去高府里查个清楚,带上衙门的人,他一刻不停直接到高府。 高扬没有阻拦他,让府里的曹管事直接将他带去高璃的闺房。 曹管事在一旁恭敬说道,“有劳府尹大人,大夫人因这事都还在昏迷中,望大人能尽快破案。” “本官会尽力。”刑峦看他一眼后便不再理他,察看着屋里每样物件。 屋里的东西都正常,没有什么是含毒之物,刑峦默默地思考着,到底是什么让高璃中了毒。 当他看到花架上摆放的那瓶水养花草时,他认识此花。曾经他到过南方,见过此花,花名凌波仙子,是较美的观赏植物,虽有些毒性,但不会置人死亡。 此花的汁液,不过只能让人皮肤起红肿,并没有很大的毒性。 除了这花,他还未发现有什么是带毒性的。 可就在他视线扫视屋内中,屋里的木柱上方有浅淡的脚印。 他仔细瞧了眼,那淡淡的脚印是男人的,女人没有这么长的脚。 刑峦给身边的捕头一个眼色,说道,“上去看看。” 那捕头一跃而上,跳上了悬梁之上。 刑峦抬头等着是否有发现。 “大人,这上面也有个脚印。”那捕快兴奋地道。 刑峦心里惊喜,从横梁上的方位来看,下方正是桌上的茶壶所放之处。 他揭开茶壶盖,里面干干净净,一滴茶水都没有。 有了这个线索,刑峦不想放过。 曹管事听从他的命令让府上的奴婢集合在院里。 高扬坐在搬出的椅上,满脸怒色看着下面跪着一片的家仆。 高显静默在他的身侧,也是满脸疑惑。 刑峦正色地问道,“是谁将高大小姐房的茶水壶给清洗得干干净净?” 黑压压的奴婢中,其中一个奴婢吓得瑟瑟发抖,回道,“是奴婢。” 刑峦盯着她,“你为何要将茶壶洗干净?是因为要洗掉证据是不是!” 那奴婢忙叩头,慌张地道,“不是这样的,清洗茶壶是紫玉让奴婢做的。” 此时紫玉已经吓得脸色发紫,脱口接着那奴婢的话,“奴婢也是受大小姐的指令而做的,大小姐上花轿前就吩咐奴婢,在她出嫁后,把屋里随时打扫的干净,如她回府里还是要住在自己院子的。奴婢这是照做,奴婢并没有私自做任何事,求大人明查。” 高扬脸色阴冷发话了,“紫玉,还不如实交代,你受了谁的指使要给大小姐下毒!” 紫玉颤颤地哭泣着,“真的不是奴婢做的,紫玉跟在大小姐身边好多年了,对大小姐忠一不二的,老爷请明查啊。” 高扬突地一拍椅把,怒道,“就算不是你下的毒,你也是帮凶,还不快道出实情!” 紫玉满脑子是惧色,此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突地她想到了那个秘密,她不想再管那么多,保命要紧。 “肯定是二小姐。” 说出这句话时,紫玉害怕得慌了神,此时的二小姐可是皇上的贵人,能将那么沉重的罪念推给二小姐吗? 她觉得自己应该死得更快了。 紫玉后悔了,但话已经说出来了。 高显怔住了神色,忙厉色喝道,“紫玉,你在胡说什么!” 刑峦脸上的惊讶之色不亚于高显。 高扬顿目,瞪着紫玉,再次怒喝,“你这奴婢知道些什么,从实招来。” 高显慌着神色,但语气缓慢了些,“紫玉,话不能乱说,诬陷他人之罪可不小,而且她还是容贵人。” 紫玉呆傻了,不知所措。 “快说。”高扬怒吼。 紫玉吓得身子一颤,已经死到临头了,只好将高璃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她垂着目,低声颤道,“二小姐回平城时路上遇上的劫匪,是大小姐所为,二小姐应该知道了。还有二夫人从石桥上滚下去,也是大小姐特意给她拌了脚,二小姐应该也清楚了。” 她说话间偷偷看向老爷的脸色。 高扬已经阴沉得可怕。 紫玉哆嗦了下,毫不含糊地一口气说完,“二小姐可能清楚了大小姐的所作所为,所以就对大小姐痛下了杀手。” 从这奴婢话中的意思,容贵人可是逃脱不了嫌疑了,刑峦心中沉闷,这个案件该如何是好? 高扬冷冷一笑,看向刑峦,“刑大人看此事该如何办?容贵人就算是我的女儿,是皇上的贵人,但如真是凶手,刑大人是否会依法处置?” 高显此时紧皱着眉头,不可相信会是二姐。 “我二姐的脾性,我清楚得很,不可能做出这些事来。” 高显这话不只是说给刑峦听,更是说给他父亲听。 高扬怒喝他,“你少说话!” 刑峦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半响才道,“此事不能以照一个奴婢的话就将容贵人定罪,还得容卑职查个清楚再说。” 他看了眼高扬后,再次将视线停在那紫玉的身上,命道身边的捕快,“先将这奴婢压到府衙大牢。” 事态进展成这样,是拓跋宏没想到的。 当他在太和殿的龙椅上听着刑峦的禀报时,他的脸色阴沉得比谁都可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幽雨庄的奴婢 刑峦将容贵人说出是杀死高璃的嫌疑人这事,拓跋宏并未在她的面前说起一个字。 他不仅不说,还让周公公拟旨加封容贵人为“容贵妃”。 拓跋宏的这一举动,为的是抬高高昭容的身份,就算是刑峦要办案也得考虑了。 不过,从听刑峦这一回禀案件后,他根本就不信容儿会是杀死高璃的主谋。 刑峦接到他的旨意,需细查,皇妃不能随意去冤枉。 刑峦也明白没有证据也不能有所其他行动,包括去询问容贵人都不敢。 而皇后冯悦言听闻此消息立刻埋怨皇帝的做法,直接上太和殿,对拓跋宏道,“皇上要包庇容贵人?” 拓跋宏望她一眼,懒得理她,继续看着奏折,一句话也不说。 “皇上。”冯悦言神色微微一沉。 拓跋宏愁眉微笼:“朕自有分寸,无需皇后在这多言,皇后请回吧。” 冯悦言自讨没趣地从太和殿出来直上太皇太后的太华殿。 而太皇太后竟然也沉默不多语。 在没有直接证据前,太皇太后可也不是随意去定一个人是否有罪,就算她不喜欢容贵人,可她也想到高昭容如今是皇帝的贵人。 她还是会给皇帝面子。 就算皇帝要再加封容贵人,她也同意了。 容贵人已有了龙子,皇帝要加封她没说不好,不过,她只是说道,后宫妃嫔太少,皇帝不能独宠容贵人一个人,得再充实后宫了。 拓跋宏没反驳。 太皇太后让他从汉家世族里挑选些上得了台面有家底的汉家女子。 拓跋宏的心早就想让北魏的鲜卑族和汉族相融,更想让朝廷贵族汉化,所以同意了。 而我听到拓跋宏要充实后宫了,也没多大的反应,他是皇帝,后宫嫔妃本就不可能这二人。 至于身份,容贵人也好,容贵妃也好,不过都只是我自己。 周公公前来宣旨时,我一样没多少兴奋,倒是昭容宫里的奴婢个个兴奋得很。 不想他们因为我的沉闷而扫兴,我让竹砚给每个奴婢都恩赏。 有了身孕,竹砚很是好生伺候我,全昭容宫里的奴婢也是很好的保护着我。 拓跋宏更是加强了我宫外的巡视护卫,怕有人来打扰到我。 我静着自己,无聊得在书案前作画,脑袋里再次想到高璃,她的死是个谜。 我让张新普去打听消息,看京兆府有何进展,张新普回禀我说,还没线索。 突地我想起当年,高璃将王贞儿推入河中,当时郦敏心也参与了。 会不会是郦敏心对高璃下得毒手? 她为了灭口。 可如真为了灭口,为何要等到此时,当年就可以。 我蓦地想起在梦仙居看到北海王画的那副画,画上的女子在我记起这段回忆时,才清楚她就是王贞儿。 王贞儿是北海王心仪之人,那日溺水而亡,北海王会不会已经知道了真相,所以才对高璃痛下杀手? 我愣愣地停住了笔,静坐下来,看着画出来的画,我不自觉地竟然将北海王在梦仙居画王贞儿的那副画给完全照样给画了下来。 我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画出了她。 竹砚何时给我端来补汤,我都没感觉到。 她正看着我画出来的画,稍稍犹豫后,轻语,“娘娘画的是贞儿小姐?” 我愣神抬眸看她,竹砚竟然也认识王贞儿。 “你认识她?”我疑惑道。 竹砚恭恭敬敬地道,“认识,贞儿小姐和皇子们一起读书,那时皇太后都很喜欢她,她要进宫无须腰牌。” 我在心中愣想,怪不得北海王喜欢她,可是因为经常见面。 “她是怎样的人?”我竟不知觉地想清楚这些,话过后,我觉得自己问得不应该。 竹砚一定会认为我过于关心已经逝去的人。 竹砚微微一笑,回我,“贞儿小姐的人很好,很和善,脾性也很好,对我们这些奴婢都未有何脸色,而且每次见到奴婢都还会主动打招呼。” “你也喜欢她?”我轻轻笑笑。 竹砚微微欠身,“是,宫里的不少奴婢都喜欢她,而且北海王殿下喜欢了她多年,她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子。” 竹砚也知道北海王喜欢她。 我又不自觉地问,“北海王很喜欢她?” 竹砚可能意识到了不应该谈论皇子的所为,忙歉礼,“奴婢不应该谈论这些,不过娘娘问,奴婢可以说。”她顿了顿,道,“奴婢见过北海王看贞儿小姐的眼神,所以奴婢知道。” 我随意地笑了笑,一副不是很关己的面容,我不再多问,竹砚也不再说了。 深夜,我突然醒来,我的脑海里不知怎么想起了萧景栖在高府那夜对我说的那句话,他说,“我帮你,你太过善良了。” 我猛然醒悟他这句话的意思。 他知道了我母亲是高璃的所为吗? 他要帮我,所以他杀了高璃。 我忐忑不安,回转过头看了眼睡得很沉的拓跋宏。 如真是他,他一介草民,让刑峦知道了会放过? 如真凶是北海王,或许还有一丝转机,可要是他,那就如捏死一只蚂蚁。 他不应该为了我而置他的性命不顾。 怎么会是这样? 我是不是连累他了。 我沉着自己的呼吸,再次转回头,我不敢让拓跋宏发现我的不安。 我轻闭眼让自己睡着,或许真是我想多了。 不知是昨晚没睡好,还是因为有了身孕比较困乏,我醒来时,拓跋宏已经去早朝了。 而我整个上午人都是在恍神中。 我害怕我的猜想是真的,我得见他一面。 我惶惶不安,以什么理由出宫一趟。 在我坐立不安一日后,机会来了,拓跋宏和太皇太后要去巡视方山固陵,二三日后才回宫。 我等着太皇太后的车队一出宫,便收拾了衣装,带着婢女瑛琳出了宫门。 马车到城门时,瑛琳将我的昭阳宫牌子给守城门的看时,守门卫犹豫了,来到我的车帘前,恭恭敬敬道,“娘娘要出宫?” 车帘没有掀开,我在车内正色道,“本宫出一趟宫有些事,还需你们过于多问吗?” 那守卫轻声地道,“奴才不敢多问,是前段时日京城有叛贼,朝廷还在追拿中,怕城外有藏身逆党,娘娘独自出宫,奴才担心娘娘的安危。” 我笑意澹然:“本宫的安危不必你们去考虑太多,本宫只是心烦出城走一走,你们这些奴才还要管到本宫的头上来吗?” 我声音有些厉声,那守卫不敢再多言,只好放了行。 马车一路向幽雨庄而去。 等瑛琳在幽雨庄门外叩门时,于伯开门见到我,满脸惊讶。 我眉头微松,笑问,“白郎中可在府上?” 于伯忙将我迎了进去,不过却说道,“家主出门了,娘娘可在庄里等等,或许家主很快就回。” 我一边朝里院走一边随意问道,“白郎中去哪了?” 于伯恭敬回道,“家主去山里寻草药了,不多时应该会回。” 走过外院园子,于伯将我带到了内院的阁楼。 这幽雨庄着实宽阔,我曾第一次来访时就感觉白郎中一个江湖郎中有这么大一个庭院,恐怕是救人治病时收取了不少的银钱,要不怎会有这么丰厚的家底。 可他这么大的园子,府上也没几个奴仆。 于伯唤来了一个婢女忙着给我端茶送水摆放点心,他依旧垂头哈腰恭敬道,“有劳娘娘在这等等。” 那奴婢摆放好后,瑛琳让她退下,说她伺候我就可以了。 我看了眼那婢女恭礼后退下的身影,突然想起萧景栖这庄园里曾经有个婢女。 我第一次来时,南宫霓摆放琴时,那婢女就在一旁帮忙。 南宫霓唤她“宜儿”。 对,宜儿的样子我此时突然想起来了,可是我猛然间想到了皇宫新进的宫女中,那熟悉的婢女身影。 皇后身边的那个宜儿。 那个宜儿会是萧景栖这庄园里曾经的那个婢女吗? 想到这,我忙朝那已经走出的婢女喊了一声,“你等等。” 还没有退出去的于伯看向我,而那婢女听到我的呼唤也忙回过身来,走到我的面前恭礼,“娘娘唤奴婢,可还需要什么?” 我的声音沉沉入耳,“幽雨庄是不是有个奴婢叫宜儿?” 我的话一出,于伯愣了愣,而那婢女没多大反应,依然恭敬回道,“是。” “宜儿呢?”我双眸一瞬,问道。 于伯突然抢了那奴婢欲回我的话,“回娘娘,家主解雇了宜儿,宜儿此时不在庄里。” 解雇?那就是不在这庄园里了。 我冷声问道,“她去哪了?”我的意思就是想知道皇宫里的宜儿会不会就是这个宜儿。 那奴婢摇头,很明显她不知,她那种神情我还是看得出来。 可于伯就不一样,明显有些紧张。 我的视线移到他的脸上时,他的眸子里有些闪神,不过一瞬既逝。 他含笑颔首:“这个奴才都不知,应是回她老家了吧。” 我沉吟道,“白郎中为何解雇了她?” 于伯低垂着头不敢正视我,轻轻回道,“宜儿姑娘说,她想回乡嫁人了,家主就将她解雇了。” 是吗,真是这样的吗,那她为何会在宫中,不是回乡嫁人了吗? 我静静一笑,“于伯和宜儿可有联系?” 他仍旧低眸,“宜儿出庄后,没和家主还有庄里联系过,老奴不清楚她如今可好。” 或许是我问一个奴婢的去处过于太多,于伯有些生疑是难免的。 也许宜儿真的是被解雇了才又到皇宫中当宫女的。 这一切或许与萧景栖真没有任何关系,是我想太多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跟他说再见 我在幽雨庄静等了一个时辰,那一抹白衣在门口出现。听到步声,我抬眸间便对上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 我唐突的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没有一丝惊讶的表情,缓缓走近在我面前恭礼,唤我一声,“娘娘。” 我以君对民一般的容色对他淡淡一笑,随后看了眼身旁的瑛琳,瑛琳识趣地福身走了出去。 厅堂里只剩下我和他,我坐着,他站着,就这么相视着。 他看我的眼角带着笑,那双眸子有勾人魂魄一般的引力。 我怕再看下去都忘记自己此时是来为何的,我忙垂了视线,将桌上的茶杯拿起来喝了口。 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我面前等着我做完这些动作,才幽幽地道,“来这,不会只是来喝茶的吧?” 他知我有事才来。 我挑唇一笑,“你也一定知道我是为何而来的吧?” 他恢复了正色,清朗明白地说,“娘娘想多了。” 我不自主在站了起来,悄然走近了他,他的正容竟让我有丝不习惯。 那正色的唤我娘娘,我打心里不舒服。 我漠然冷色,抬眸看着他,疑惑道,“高璃是你下的毒,是不是?” “如说是我,你会怎样?”他静静地道。 我愣了愣,呆了神。 “如不是我呢,你会怀疑我吗?”他紧接着他的话,深深地看着我。 “那,是还是不是?” 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在我疑惑的视线下,他突然一笑,伸出手在我的脸颊轻轻捏了捏,“不是我,真的。” 这突然而来的动作让我愣住身子,脸刷得一红。 “可你在高府那晚的话,不是——” 他静静一笑,“我只是想惩罚下高璃,为你出口气,并不是要杀死她,我还没有做出什么,她就死了,怪不得我。” “真是这样,真的与你无关?” 我微皱眉,有些不信。 “嗯,我从不对你撒谎,桪儿。” 又是桪儿,为何一定要唤这个名字。 我眉目间微有笑意,脸上却淡淡的:“萧景栖,我再说一遍,我是容儿不是桪儿。” “桪儿,你为何不能正视自己呢?”他轻声说话间扶上我的肩。 不是我不相信鞠阳的话,不相信那个荒诞的灵魂附体一说,只是我明知自己是容儿,老是听到呼我成另一个名字,心里很不舒服。 我要做的是自己而不是她人。 我默不做声。 他似乎感觉出我从头到尾,不愿成为桪儿的事实。 他放在我肩上的手滑到了我的手腕,探上了我的脉搏。 我一时沉浸中没反应出他的这一动作是为何,突然间我明白,想抽离他的手,却被他紧紧抓住。 我挣扎两下后,他依旧不放,而是冷目地看着我,“你怀了他的孩子。” 这是陈述句,他很肯定。 我不想隐瞒他,缓缓才道,“是。” 他有丝慌张,放开了我,快步走向书案前,手慌乱地想拿纸笔。 我忙追问,“你要干什么!” 他头都不抬,忙着要研磨。 “我要给你写个方子。”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快步过去将他桌上的墨砚台一推,砚台掉到地上,“哐”的一声响。 他懵了一样,愣在那里,而我怒目看着他。 此时屋内静得出奇。 门外于伯听到声响在轻问,“主上,可有事?” 萧景栖突然怒吼一声,“走开!” 于伯没再有声音。 瑛琳的声音却响起,“主子,可好?” 我闷着气淡淡道,“没事,你也走开。” 屋内只有我和他的呼吸声,他盯着我,一步步走近我,只逼我的身体。他的脸色很不好,有些怒威,让人感觉到寒惨。 他有怒火,而我对他这般怒火接受不了,我对他有丝害怕。 “为何要有孩子?” “桪儿,你不应该有他的孩子。” “你是我萧景栖的,你不清楚吗?” 他每说一句靠我一点,让我微颤地后退一步,他完全把我是皇室贵妃的身份抛弃在脑后。 我靠在了柱上,低婉道:“我为什么不能怀他的孩子,他是我丈夫,是当今皇帝,不怀他的,难不成我怀你的?” “为何不可?”他毫无表情地看着我,一字一句道。 我冷笑,“我为何得怀你的?” “桪儿,你还不知我对你的爱?”他覆在我胸前,双手撑在我肩膀两旁的木柱上。我被他紧紧地裹着动弹不得。 我的脸上火辣,双眉微蹙,“萧景栖,也许你曾经真的爱过桪儿,可是你要清楚眼前的我是容儿,就算有一丝桪儿的魂魄,我还是我——” 在我的话还未说完之即,他的热吻覆上我的唇,我费力地挣脱,甩了他一巴掌,怒道,“你疯了,我是贵妃!” 他被我甩了一巴掌竟然没有一丝感觉生痛,还是那样深情地看着我。 “你很在意这个身份,是不是?” 我怔了怔,微微一笑,神色端然:“是,就像你说的,我是贵妃,有何不可,而你不过只是一介草民。” 我为何要这么说。 我看到他脸色煞白,突然冷冷一笑,“所以,你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我,是吗,容儿。” 他这次倒是清楚了,直呼我为“容儿”了。 我的嘴巴像被封了条,一个字也答不出来。 侧过目,我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你忘记了那个月,我们每日夜里的相约?” 他的声音很柔。 此话一出,我忙抬起眸再次看向他,满脸疑惑他话的意思。 “我搂抱着你飞跃在树林里,湖岸边,在山崖上看月亮——” 我愣得出神,不相信他的话。 “我们一起在屋前演奏,我吹箫,你弹琴,你都忘记吗?” 我愣得后退一步,脑海中再次回想起自己在幽林谷的那些梦。 那这么说,当时我认为的梦,其实是现实,他在黑夜里在幽林谷陪我的那些日子,是真的? 他在那颗连理枝下要我发誓,也是真的? 可他当时就喊我作“桪儿”。 他那时也在幽林谷,他知道我在那里,可他白天不出现,晚上陪我,他为何要这样! 我愣愣一笑,“你当时为何要在我以为是梦里来相见,你对我做了什么,才让我有那样的认为?” 他走向我一步,脸色微沉,“当时我并不想那样做,是你自己点燃了梦草香,梦草的香料会让人沉睡,我只是在你睡梦里让你闻了我的催醒香,你昏昏沉沉所以分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 我有些怒火,“可你白日为何不出现,一定要晚上才见我!” 他的眸子紧了紧,轻语,“当时我只是想搞清楚你是谁。” 我冷怒道,“你很自私,明知怎么可以离开幽林谷,也不出现告诉我,让我呆在那里那么多天。” “桪儿——”他轻柔一声。 “不要再叫我桪儿,我想你现在已经清楚了,我并不是桪儿。”我对他冷冷一句,擦过他的身体,要离开。 我并未因为他说出幽林谷的那些天而开心,反而很愤怒,他在耍我。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阻止我离开。 我回头再次怒对他,“因为我有了拓跋宏的孩子,你都想开药方杀死我腹中的胎儿,可见你这个人多么的冷血。”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冷笑,“萧景栖,我不想再看见你。” “桪儿——” 身后传来他痛苦的呼唤,可我毫不留恋地大步朝门口走去。 拉开门,瑛琳和于伯站在院中,两人都疑惑地看着我。 我没停步继续朝庄园大门走,瑛琳什么话也不问,随在我身后。 我似乎感觉到身后脚步声走了一截路,他始终没再呼我。 回宫路上,我沉默着,阴冷着脸色。 瑛琳还是一言不发,她或许早就在猜测我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只是作为奴婢不敢多问。 马车一路向皇宫赶,在经过上次去咸阳王府的那条巷子时,我突然叫停了马车。 掀开车帘,我再次望了眼那巷子口。 那日所出现在眼前的幻觉让我再次想起。 乙桪要刺杀冯太师。 难不成冯太师当年也与乙浑灭族有关? 是,冯煕是太皇太后的哥,当年肯定是冯党,一定听从冯氏太后的吩咐。 我放下帘子让车夫驾马回宫。 我静默着,想着乙桪,不知她当年杀了多少让她泄愤的人。 那“千指女魔”的称号也一定不是他人随意取的。 就这么沉默了一日。 拓跋宏去方山的第二日,我依然沉默。 坐在幽幽的皇宫里的清水亭台,望着碧波荡漾的潭水,我轻挑手指,弹起那一首早记在心内的忧曲。 瑛琳和竹砚站在两旁,聆听着。 弹起这首曲子,我的情怀有着莫名的伤感,好似自己游离在云端,身子飘飘的感觉。 我想完全把萧景栖的那些话给抛弃在脑后。 可我还是弹起了那首曲子。 湖水微波荡漾,我坐在亭里对着湖面,轻动着自己的手指。 清晰的眼前画面突然迷糊了,我轻眨了眼,竟见面前的景物有些曲纽,景象似幻似真,虚无缥缈的像不存在。 像是一片旷野,又似在山林深处,迷雾茫茫,看不清楚。 我像身子在飞,飞过茂林,在山顶之上,站在山顶高峰,后从山顶落下,身子不着地。似雾非雾,一片迷蒙。突然好似漆黑一片,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听到耳边传来滴滴的水滴落之音。 我猛然惊慌,自己在哪? 这个场景似熟悉,又感觉没来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幻境里的鹰 镇定神绪,想着自己在弹琴,我凝聚精力,睁开眼,见自己还是身在湖水亭台里,心中舒展一口气,回眸欲起身,但见瑛琳和竹砚,两人一动不动,正聚精会神看着我的琴。只是,她们好像被定住了似的。 我不由一怔,起身,站在她俩面前轻呼她们的名字,可是她俩依然像是被定住似的一动不动。 我黯然惊慌,不知到底怎么回事?轻轻摇晃了她们,但她俩依然纹丝不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会这样? 我被吓得连退两步,双手捂住嘴,怕自己惊慌失叫引来皇宫的巡卫。 我脚软得差点就摔倒在地上,我单身撑在石桌上用来控制自己。 突然,我听到身后天空中传来清脆的“啁啁”声,我立刻回过头。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湖面上空白雾蒙蒙,一只庞大的雄鹰在空中盘旋。 那双爪子似乎在朝我而来,那双锐利的眼睛好像正瞪着我。 这是在做梦吗? 我一定是在梦中。 我在心中默念:快点醒来,快点醒来! 雄鹰飞到了我面前上空,一直在我头顶上盘旋。 突然感觉它利爪朝我而来,我吓得全身发抖,嘴唇发紫,蹲在地上抱着头,大喊:“啊——” 我只听到自己的回声,好似耳边没有一丝风。 “娘娘,怎么了?” 突然耳边有人在叫,是竹砚的声音。 我放下手,抬眸,见瑛琳和竹砚正要将我扶起来。 我忙回头,湖面还是那么清澈,天空也是那么蔚蓝,什么白雾,什么雄鹰,都没有。 我完全木然,再次回眸扫了满是疑惑表情的瑛琳和竹砚,她俩眼中对我的神色是那么的不自然。 我快步走到湖边,蹲下身用水往脸上浇,让自己清楚。 “娘娘——” “主子——” 身后是她俩个走近我的急步声和惊讶语色。 我站起来,脑袋清醒了。 刚才一定是我的失神,是我的幻觉。 “娘娘怎么了?”竹砚扶住我。 “本宫有些乏,回宫。” 我冷冷地,脸上没任何表情。 回到昭阳宫,竹砚忙让奴婢去把贾太医给唤来。 坐在软椅上 我微垂着眼,看着贾明义轻探着我的脉。 他收手后,我便问道,“本宫可有事?” 贾明义福身,“娘娘身体安好,只是精神上有些不振,只要多加调理便可。” “本宫的孩儿?” “皇子一切都好,娘娘放心。” 我温润一笑,“那就好。” 送走贾太医,我唤道瑛琳,问她,“刚才在湖边,本宫是怎么了?” 瑛琳的嘴角微微一滞,“主子真不记得了?” 她见我神色认真,忙再次说道,“主子突然停下弹琴,走出亭台,然后就突然一声大叫,蹲在地上。” 我疑惑地盯着她,“你在空中可见到鹰?” 瑛琳盈然一笑,摇头,“没有。” 真没有? 她没见过,那竹砚呢? 我的视线扫到竹砚脸上,她同样摇头。 难道真是幻觉。 我摆摆手,“本宫想睡会儿,你们都出去吧。” 我未解此时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太真实,我不相信是幻觉,可又不能不信。 ~~~~~~~ 京兆衙门将高璃的尸体送回了高府,高府哀悼声一片,匆匆下了葬。 可下毒之人仍未查出,高扬直嗤刑峦办事无能。 刑峦自知高扬痛心也不和他计较,给他个限日,保证查出真凶。 高璃的闺阁中,紫玉收拾着她的遗物,却突然发现暖香馆最后送来的胭脂不见了。 她清楚得记得,大小姐上花轿前都还在涂抹,怎么会不见了? 她轻嗤声,认为是府里的奴婢见大小姐不在了,偷偷地顺手带走了。 那么高档的东西,平时奴婢都是用不起的,如今这些物品没有了主人,小偷小摸是再正常不过了。 紫玉自己有过,也曾私下拿过东西。 不过就是盒胭脂而已,紫玉没再去想过多。 ~~~~~~~ 高扬没到府上来喧闹,咸阳王顿觉轻松了。 从当日事发,咸阳王躲着风声,见高璃下葬,高府也不来找麻烦,他才出府。 不是他怕什么,是担心走在大街让旁人议论纷纷。 他此时只想飞到尹觅的身边,和她叙叙旧。 可到花语林花圃园,那只留下空空的房子和几片花圃园,人影都没一个。 他把屋里屋外全找了个遍,尹觅不见了。 咸阳王怔笑,满脸难过地坐下来,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她把他抛弃了。 他知道她在怪他,所以一走了知了。 他的随从在旁轻问,“殿下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找回来?” 咸阳王愣笑,颇为遗憾道:“不用了,让她去吧。” 静坐良久后,他缓缓起身,不再看一眼这个曾经让他留恋的花境。 或许咸阳王的爱从此时起也成过往随风了,他舍得也放得。 恢复正色,跨步上马,他朗朗一笑—— ~~~~~~~~ 北海王喜爱静,独自一人站在夜下,身后是方山行苑,此时太皇太后和皇帝已经入寝。 方山各处点着明灯,巡视卫兵轮番站岗。 他手中拽着一副信,得知信上的秘密后,他有史以来最不知该如何去处理的难处。 一向做法公正,果断的他,此时因为一封信而犹豫不决。 他不知该不该将这封信交出去,如交给皇帝,或许皇帝也不会公开,如交给太皇太后,那她必定会死。 北海王犹豫了好些时日,他觉得这封信是个烫手山芋,扔到哪都不行。 夜幕下,他神色暗淡,心绪难平。 将信再次好好收到自己的怀里,他如捏到了她的把柄,或是拥有了她最大的秘密。 如哪一天,这个秘密或许有用,他带着希望。 ~~~~~~~~ 拿在手上的茶杯,手一滑掉到地上。 竹砚急急地道:“娘娘,没事吧?” 她忙用帕巾来擦试我的手,我轻摇头,说道:“没事。” 竹砚将我扶着坐下,恭敬道:“娘娘,吓到了吗?要不要命太医来瞧瞧?” 我轻摇手,“没事,只是有点累了,想睡一会儿。”竹砚忙将我扶到床榻上,伺候我躺下。 怀了身孕,真觉得自己好困,稍站会儿就感觉自己累。 拓跋宏去方山的这几日,皇后竟然也无暇来挑几句刺。 这几日,皇后要好生照顾皇长子拓跋洵,太皇太后的懿旨,她不敢违抗,虽然有些不愿意付起这个责任,但作为皇后,她也没办法。 我在皇宫乐得清静。 没有谁来打扰我,我更喜欢,可是三日很快就过,太皇太后从方山回宫了。 拓跋宏回到宫中便来了我的昭阳宫,蹲在我身前,一副笑意融融要听肚里宝宝的心跳。 有时,真觉得他像个孩子。 他坐下后握住我的芊芊玉手,瞳里盈盈漾着笑意,“几日不见,容儿可想朕?” 我嗤地一笑,别过身子道:“谁说容儿想皇上了,皇上别太多情了。” 他搬过我的身子,让我正眸看着他,疑问,“容儿真的一点也不想朕?” 我笑着摇首:“不想。” 我的笑似玩笑又似真,他扁着唇撒起娇来,“那朕要生气了。” 我愣眼瞧了瞧帘处,生怕那些个奴婢听见。 我用手指点下他额头,轻笑,“皇上,你不是孩子。” 他随着我的手一把再次握住,放在唇边,轻轻亲吻着,“朕离不开你,容儿。” 他的情话这么深,竟然让我不由一愣。 我能感觉出他的爱,可扪心自问,我爱他吗? 我此时始终无法给出自己的答案。 “皇上,娘娘,膳食已到。”门帘处竹砚轻轻一语。 拓跋宏刮一刮我小巧的鼻头,轻柔道,“该用膳啦,要不会饿到朕的皇子了。” 我随着他牵起身,走出帘外在餐桌边坐下。 御膳房的奴婢们将菜纷纷上到桌上。 看着一桌菜,我真的没一点食欲,可见到那盘红烧青壳蟹,我竟觉得应该不错。 竹砚看出了我的眼神,给我碗里布上那道菜。 我吃了一口,脸色愣住。 这个味道,我似曾吃过,可在哪吃过? 不是皇宫里,不是高府,也不是在老宅。 应该是在那—— 脑海里朦胧中,我脑中闪过一个女子的身影。 “怎么,这些都不合容儿的胃口吗?”拓跋宏见我愣神轻问起。 我微微沉吟,顷刻笑道:“没有,这道蟹,臣妾很喜欢,可不知是哪位御厨做的?” 拓跋宏抬眸看向一旁的周公公,周公公忙垂头回道,“是御厨于小蝶。” 我赞赏一笑,“于御厨的手艺很好。” 拓跋宏一高兴,便说要赏赐于小蝶。。 深夜,拓跋宏留宿在我的昭阳宫,虽然他拥着我睡,但很小心,怕弄到我的肚子。 这夜,我却有些失眠了。 脑海里再次出现那个人的身影,想起那日他慌张的表情。 那日他的话再一次在我脑海里翻腾。 萧景栖,我该要如何去对你? 想到他,我就意乱得很。 我又想起了独自在幽林谷的那些天,我总感觉到身后有双眼睛,原来真的是有人。 他一直在暗处默默地注视着我,那些时日,我原来一直生活在他的监视下。 他早就见过我,可却在我第一次去幽雨庄时,还那么从容不迫地说第一次见。 他可真会演戏。 寂静的夜晚里,躺在床上,透过轻飘的帷幔,我的眼睛迷糊。 不知是我入睡前的头脑不清了,还是眼前又出现了幻觉,我竟见到帷幔前的床边站着他,那双锐利的眼,跟那只鹰一样的恐怖。 他的身影怎会如同灵魅一样跟着我。 想到他要开药方给我的目的,我下意识地忙拽紧锦被拥住自己的身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碟笙 我还想吃那红烧青壳蟹,让张新普去吩咐御膳房午膳时依旧要上那道菜。 再次尝了它的味道,我顿了筷子, 我对这味道很熟悉,应在哪吃过。 在奴婢的陪伴下,我在皇宫花园走走,一直想着我在哪里吃过那蟹的口味。 突然脑海有些记忆,好似曾经在流霜水榭吃过。 不过,却不是和白锐那次去流霜水榭,应该还在更早,好像我小时候的记忆。 可我小时候去过流霜水榭吗?没有,从来没有。 那么我的口味,应该是乙桪的,我猛然醒悟过来。 在我脑海里恍惚着男孩和女孩的身影, 男孩在湖边捕捉蟹,小女孩在岸边拍掌欢笑,那是多么美丽欢乐的画面。 小女孩一直欢乐的叫着:“景栖哥哥,真棒!” 他们拿着抓来的一笼子蟹回到水榭中,交给了一个十几岁的姑娘。 女孩对那姑娘道:“碟苼姐姐,辛苦你了。” 那姑娘一笑,接过笼子,道:“等会就有吃了,你们先玩会儿。” 碟苼将蟹煮好后,女孩和男孩坐在桌前一起吃,那味道就是这种感觉。 我从思绪中回醒过来,也许是因为吃到了同一种味道的蟹,才出现这些画面,才又显出来乙桪的这些记忆。 我在廊亭里坐下来,清风拂来,有些凉爽。 想到流霜水榭现在已经空置在那里了,那么那个姑娘又去哪了呢? 乙桪当年称呼的“碟笙姐姐”呢? 那个御厨,会不会与碟笙有关系,怎会做同一种味道出来。 我得见一见那于小蝶。 正欲回寝宫,便听到不远处的廊下三二个宫婢在议论什么,我停了步,仔细小听,才听清楚。 说是御膳房的于掌事被罚跪在永乐宫外。 一个说道,“你可知,皇后将于姑姑罚跪在永乐宫殿外跪了几个时辰了。” 另一个道,“是啊,不就是皇后说要吃蟹,于姑姑说皇上交代近日蟹不多,得备给容贵妃,所以于姑姑就没上蟹给永乐宫,皇后一生气,就将于姑姑罚跪。” 竹砚见我脸色不好,也知宫婢不应该私下咬舌根,起高声对那边的宫婢嗤喝一声,“谁给你们的胆子,私下议论宫中事仪。” 那三个宫婢一听,回过身见我冷然的神色,吓破胆的忙跪地拜礼。 我冷声道,“以后别让本宫再见你们私下咬舌根,否则本宫将你们个个责罚。” 那些个奴婢忙叩头,“奴婢知错了。” 我不再停步,起步走去,我的步子有些快,而方向正是永乐宫。 我到永乐宫殿外,见于小蝶还跪在那里,身体好像有些承受不住了。 今日虽有些风,可头顶还是炎炎烈日。 我满脸愁色,心中有丝不平静。 “竹砚,去将她扶起来。”我忍不住地道。 竹砚应了我一声,便走上前拉住于小蝶的手腕,对她道,“于掌事,起来吧。” 于小蝶抬眸看了她一眼,很委屈地垂下眸色,“多谢你,可这是皇后的命令,于小蝶不敢懈怠。” 我有些愤怒,皇后不过就是想和我做对,何必让个宫婢来受苦。 我上前走近她,一把将她拉起来。 于小蝶惊讶地看着我,愣住了神色。 此时, 也许皇后已经知晓我来了,从殿内走了出来,满脸阴沉地看着我。讽刺地笑道:“容妹妹怀有身孕,怎能在这大热天的还乱跑呢,小心点孩子。” 我淡漠一笑,“皇后也爱吃蟹跟妹妹说一声就是了,不必这么惩罚奴婢,以后,御膳房的蟹都让给姐姐好了。” 冯悦言冷笑一声,“怎么,容贵妃这么识趣?” 我是笑非笑道,“你是皇后,当然以你为先。” 皇后眉头微皱,不相信我竟然什么都不争。 我朝她福身一礼,淡淡道,“妹妹告退。” 竹砚扶于掌事随着我身后一起离开。 皇后没再有一句话,但我感觉到她刺眼的神色一直盯着我离开。 回到我的昭阳殿坐下后,于掌事在我面前磕头,多谢我为她解难。 我淡淡一笑,“起来吧,你已经跪得够久了。” 她一声谢礼后才慢慢起身。 这时,我才发现,已经有些年龄的于掌事,看起来像一个人。我脑海中流霜水榭,乙桪唤作“碟苼姐姐”的那姑娘。 我迷惑的眼神瞧着她,于掌事很明显在我面前很不自在。 她有丝紧张。 她的眸色里像是胆怯,又是惊讶。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当年的那个碟苼,或许是,或许又只是神似。过去了这么多年,而我只是在脑海的记忆里见到过她。 我不太敢确定她的身份。 我不敢就这么表明自己的身份,说自己是乙桪的妹妹,乙浑的女儿,让她来承认自己是碟笙。 轻吸一口气后,我缓缓地问道:“不知于掌事在宫中多少年了?” 于小蝶面上波澜不惊,回我道,“回娘娘,奴婢到宫中来已经有些年月了,二十年或十八年,奴婢已经记不清了。” 我笑看她一眼,“这么说,于掌事也是伺候两代主子的人了。” 于掌事很是认真地听着我说话,回道:“奴婢已经老了,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还请娘娘责罚。” 我和蔼道:“于掌事在本宫这里无须这么小心,本宫是个明事理的人。” 看着她的样子,虽然是年纪大些,但和当年年轻时的模样没多大变化。 我此时感觉她就应该是“碟笙”,可是为何用于小蝶这个名字在宫里? 想起有一次梦里,乙桪夜闯皇宫,要刺杀宫里的一个孩子。那夜她看到了碟笙,她很惊讶。 乙桪应该是不知碟笙在皇宫,所以才会惊讶。 那么于小蝶又是为何在宫里,而乙桪却不知,她一定是有秘密不得已才没告知乙桪。 闪愣过神色,我眉心微曲,看着她,“于小蝶是你的真名?” 于小蝶的脸上明显一惊,她的眸色微闪愣过后,才轻声回道我,“是的,娘娘。” 她应该在隐瞒。 我温和道,“你真没有其他的名字了?” 她站立得有些僵硬,或许是不太相信我为何会有这么一问。 “……” 她沉默了,不太敢轻易回答。 或许她真有什么秘密不能说,我给身边的奴婢一个眼色后,都退了下去,殿内只有我和她。 我顿了顿,再次道,“说说吧,于小蝶是不是你的真名。”我抿了口茶,等着她的回答。 于小蝶踌躇片刻,低声道,“娘娘为何得知奴婢不是真名?奴婢进宫还未曾被发现过。” 她这是承认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宽和一笑:“本宫就算知道于小蝶不是你的真名,也不会将你怎样,别这么害怕本宫。” 于小蝶疑惑地看着我。 我正了容色,轻轻问道,“你是碟笙,是不是?” 她没愣色也没迟疑,直接回我,“是。” 我微微颔首,她承认了就好。 她轻轻吁了口气:“娘娘是为何得知的?” 这个问题可是难到我了,我能告诉她我梦里见过她,我身附乙桪的灵魂,有乙桪的记忆,所以才认识她。 她会相信吗? 那我该怎么说。 我幽幽地道,“今日累了,本宫想休息了,你先退下吧。” 于小蝶明显一愣后,才福礼离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神情默默,不是我不想告知她原因,是我不知该如何说起。 还没弄清楚她为何进了宫,我不知自己是不是该此时就将这么复杂的身世给说出来。 总感觉自己很疲倦,只想睡觉,瑛琳见我有些疲倦,轻轻问道,“奴婢侍候主子去睡一会儿吧。 “好。”我懒声回道她。 才躺下后,我便睡着了。 睡梦中,乙桪在流霜水榭,师伯崔伯渊正在捣剁一些草药,很认真地在配置。 一边放着他草药记录书,他神情很专注。 乙桪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崔伯渊将配好的药草拿到一间密室,密室里有一口大丹炉。 乙桪跟在他身后,师伯也没有让她出去,只顾忙他自己的,也不和她说话。 乙桪就这么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她不知道师伯在炼什么丹,师伯也没有和她说。 崔伯渊忙得入迷,整整一个晚上不停地忙碌。 次日天亮了,她才发现乙桪已经爬在桌上打瞌睡。 他将年少的乙桪抱起来后,出了密室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刚欲走开,乙桪醒了。 她朝师伯嘻嘻一笑,“师傅让我送来桃花糕,说师伯很喜欢吃。” 崔伯渊呵呵一笑,“好,那我们去吃桃花糕。” 乙桪和师伯的感情很好,一起嘻笑,一起吃糕点,师伯还给她倒了黄酒。 一大早的,师伯就开始喝酒了,乙桪也跟着一起喝。看着师伯已经满头白发,乙桪对他很是敬爱。 我醒来后,想起梦里见到的东西,崔伯渊懂得医术,懂得炼丹。 梦里只有乙桪和崔伯渊,没有萧景栖和碟笙。 我想起了那颗母亲给的药丸。 那个盒子下,写着一个“崔”字。 果真那颗药丸应该就是崔伯渊所炼制的。 乙桪和崔伯渊的感情很好,她当年身体有疾,是崔伯渊给治疗好的。 可是乙桪为何拜在崔伯渊的师弟顾末人座下做弟子呢? 或许是崔伯渊已经收了萧景栖做了弟子。 那,崔伯渊和顾末人又都在哪? 我再次想起做过的梦,乙桪曾经在一个岩洞里拜祭,那石棺前的石碑上刻了碑文,而碑文正是她的师傅顾末人的灵位。 她的师傅死了,或许死得很早,只是不知死在哪一年。 萧景栖和乙桪在幽林谷感情很好时,她的师傅都还好好的。 想到乙桪,她不只失去了师傅,家族,甚至可能后来与萧景栖之间也发生过什么。 她一定是失去了一切,才会成为让人闻之惧怕的“千指女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她是被安排的眼线 于小蝶出了昭阳宫后,逃似的回到自己的住所,脸色煞白,神情极度紧张。 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手发抖地一饮而尽。 坐在桌边,她的手一直在颤动。 碟苼是她的本名,而于小蝶只不过是她代替了别人的名字进的宫。 多年前,她奉主子的命令以于小蝶的身份进宫,皇宫中一直都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以及她的本名,也没人查出她的意图。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就习惯了于小蝶这个名字,自己的本名都差点忘记了。 只是这一次,突然有人认识她,她甚是惶恐,她怕她的身份被揭露,那么她将死无葬身之地。 从木架上取了铜盆后,她打了一盆水,洗了下脸,让自己更加清醒。 她现在该怎么办,逃离皇宫吗? 她急急地收拾包袱,可又一急,带着包袱怎么离开皇宫,索性坐在床上沉思。 因为她的本名没几个人知道,而知晓的人早已经不在世了。 难道已经暴露了她当年的身份? 我刚用过早膳,宫婢前进来禀报说于掌事请见。我早已猜想到,于小蝶一定会来找我。 竟然她是碟苼,而却用于小蝶的名字活跃在宫中,一定有什么不能向外人知晓的东西。 而我又得知她的本名,昨日又不说,她一定很疑惑,急着来见我是在所难免的。 “让她进来。”我莫名地有点开心,对宫婢说道。 瑛琳已经磨好墨,我站在书案前提笔慢慢作着画。 于小蝶福身恭礼后站在一边。 我很是淡然,表情淡定, 也没同她说话,继续作着我的画。 我知道她此时肯定捉摸不透我到底是何意,而我只是想让她看看我的画。在画还没作完前,我就让她继续站着。 我朝于小蝶浅笑道,“于掌事过来看看本宫的画,好不好看。” 于小蝶应声后,低头走了过来。 我画了一副流霜水榭的屋舍场景图。在她看到画时,明显一颤。 我含笑道,“本宫的画怎样?” 也许她此时已明了,神态很严谨地回道,“娘娘的山水画画得极好。” 她表现得不识画中的场景,我知道她在装。 我放下画笔,坐到椅上,瑛琳给我端上茶水。 我摆手让瑛琳退下。 我慢饮着茶水,而她就一直静静地在我面前站着。 “不知娘娘为何知道奴婢的名字?” 我放下茶杯时,她终于开口直问。 我轻然一笑,说道,“因为本宫认识崔伯渊,也曾去过那里。” 她不可思议地望了我一眼,眸色里除了疑惑没别的。 我说出崔伯渊,一定是让她想不到的,不过在看见我的画时,她心里也许已经清楚我肯定去过那。 “娘娘何时去过?”她怔怔地看着我。 她的问话我很明白,崔伯渊消失了多年,定不是近些年去过,能见到崔伯渊一定是好些年前了。 我笑笑,“本宫小的时候。” 我似乎只能这么回答。 于小蝶淡淡一笑,“就算娘娘真去过那个地方,可跟清楚奴婢的本名有什么关系?” 我淡笑,“于掌事不是也曾在那里住过。” 她似乎不想再隐瞒,沉吟,嘴角淡笑,“是,奴婢确实在那个地方住过一段时间,可奴婢在那里时,娘娘似乎还没出生吧,又怎么知道呢?” 我轻轻吁了口气:“本宫说,本宫在梦里见过你,你可信?” 于小蝶愈加惊疑,盯着我很不相信,然,她愣愣一笑,“娘娘可真会说笑,奴婢进宫后从未见过娘娘,娘娘又怎会梦到奴婢的样子。” 我诧异道,“这么说,你在流霜水榭出来后就直接进了宫,是不是?” 于小蝶微微失神,“是。” 我继续道,“本宫想知道,你和崔伯渊是什么关系。” 于小蝶眼神闪烁,双手在身前轻轻拽着,她的异常已然被我看在眼里。对于流霜水榭或许是她不想和别人提及的。 “奴婢年少时曾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在那里只是照顾一个人,崔伯渊是那里的屋主,奴婢只不过是个住客。” 从她的话里,我猜测她照顾的人不是乙桪就是萧景栖,那时候,萧景栖和乙桪都还年小,是需要人照顾。 “你照顾的是谁?”我冷然道。 于小蝶犹豫了,我甚觉得她不想说出来,不管是乙桪还是萧景栖。 我给她一颗定心丸,含笑对她道,“本宫今日能和你说这些,证明本宫是个可以保守秘密的人,于掌事可以但说无妨。” 于小蝶蹙眉,半响才低声回道,“奴婢照顾的人是奴婢主子的女儿。” 我终于松了口气,正色问道,“可是乙桪?” 于小蝶抬眸愣愣地看着我,或许她想不到我连乙桪都清楚。 她的眸色里都是我为何会知道这些。 “娘娘到底是什么人?”她问得轻声,但我听出她声音里的颤动。 我慢起身,轻步走近她的面前和她四目对望着,我的表情很严肃。 “本宫想问你,你是乙家的人还是皇宫里的人?” 我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想知道她是属于谁的人。 如是我想了解到的答案,或许我会如实告知。 她的心里也在猜测我的身份。她应该在挣扎,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说出来她的秘密。 “” 她一直沉默不语。 她难以启口,我只能先表示出我的身份。 “本宫对乙家是存着友好的心,于掌事但说无妨。” 她垂下眸色,终于开口,“奴婢是乙家的人。” 我知她说出这句话的勇气。 乙浑当年与冯太后在暗里可是对立的局面,朝廷灭了乙家,而她是属于乙家人,如是让朝廷的人得知,必不会留她,她能在我面前如实相告,证明她已经相信了我。 那么我此时似乎已经确认了她来宫中的目的。 “你当年应该是受乙丞相的命令进宫为眼线的吧?” 于小蝶一怔,旋即笑道:“是,娘娘很聪明。”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无须再多问她的身份了。 “乙桪是不清楚的吧?” 我笑笑,想起梦里乙桪那晚在宫中见到她的惊讶神色,很明显不清楚。 于小蝶已经很坦白,怔色道,“桪儿小姐什么也不知。”她顿了顿,再次说道,“当年,桪儿小姐身体有疡,老爷让奴婢伺候在桪儿小姐的身边,在流霜水榭一年后,崔师傅将桪儿的身体给治好了,还让崔师傅的师弟顾师傅收了桪儿小姐做弟子。 在桪儿随她师傅出流霜水榭的时候,奴婢也就回了乙家,老爷随后就将奴婢安排给进了宫。 那年桪儿小姐才七岁多,奴婢从那年起就没见到过她。 后来乙家被灭了族,奴婢曾出宫找过桪儿小姐,可没有她的音讯,直到一日夜里奴婢在宫中见到桪儿小姐时,奴婢很吃惊,还以为她也跟着死了,没想到能好好地活着。” 话说到这里,于小蝶有些哽咽了,她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她停顿了后,又继续道,“奴婢是乙家人,可在乙家灭族时,奴婢的身份没人知晓,奴婢怕死,也不敢再轻易露出和乙家有关联,索性就安稳地在皇宫里待着。 可是那夜桪儿小姐见过奴婢后,她认出我了,奴婢当时就清楚。那夜后,奴婢想着和桪儿小姐去说清楚,就算奴婢的人在皇宫里,可是奴婢对她的一片忠心没有变过。 但奴婢找了她好些次,也没能再遇上她,而桪儿小姐也没来再找过奴婢。 ” 她的一席话后,我沉默了,她也沉默了。 她还沉在她当年的情绪中,忧伤得很。 时辰慢慢就这么过去,本还想说点其他的,还想问问她得知萧景栖多少情况。 此时皇帝驾临了,我只好让她先退下。 拓跋宏见到我和于掌事的脸色都不好,很是疑色,柔声笑道,“朕听说贵妃和于掌事在闲聊了几个时辰,特来瞧瞧。” 我给了于小蝶一个眼色,她这才愣愣地朝拓跋宏福身退了出去。 我淡望了眼于小蝶出去的背影后,才轻笑地看向拓跋宏,“皇上随时都得知容儿的情况,看样子可是私下让人看着臣妾。” 我有丝玩笑又有丝埋怨。 拓跋宏应明白我的语气。。 他温和一笑,“朕只是关心容儿,时刻担心你的身体。” 我凝神地看他一眼,嗤声,“皇上担心的是臣妾肚里的孩子吧。” 他凑近我,抚上我脸,柔声道,“你和孩子朕都担心,你们好好的,朕才放宽心。” 那夜我百思不得其解,想得最多的是,乙桪会不会牵扯皇宫权利争夺之中?会不会是为了她父亲的权利也帮她父亲做了些事。 当年乙浑可就是为了争权夺利,才让冯太后以及拥戴她的权臣给蓄意谋杀了。 一时半会,我还得不到答案,但冥冥中我觉得乙桪应该不知情。 那夜,我再次做了个梦,梦里又像见到了他,朦朦胧胧,有些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不知怎么,连日来都梦到了他。 而这次我不只是像看见他在我寝宫里,我还跟着他的脚步,随着他的身后来到偏避的皇宫静处,他拥着我在怀里,而我还很满意地伏在他的怀里。 梦中,我没有拒绝他,我很依恋他。 我甚至觉得他的怀里很温暖,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次日醒来时,我知道自己是梦,可我有些恍神,当我看见寝宫里的香炉在焚着香,我胆颤地走上前闻了闻。 我有些闻不出来这香味。 我心中满是怀疑,那时在幽林谷,我就是焚了香,才以为自己是梦里。 那么这几晚,我到底是真的在梦里,还是现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优茵 早膳过后,我便听闻到了消息,今日朝堂之上,太皇太后提起了要在汉族世家中给皇上挑选妃子一事。 听闻许多汉族官员都满心欢喜下朝。 竹砚在一旁看着我的脸色,以为我会因为皇上选妃的事,会不开心。 但我并没有因为此事而有什么不愉快的反应,自古帝王谁没有三宫六院,拓跋宏也一定会如此。 没什么可以激起我的不良情绪,我当没听到,依旧是我自己的心态。 闲得无聊,我想去太医院借几本医书看看。 瑛琳随侍在我身后,我漫步走到太医院门外。 太医院的门是开着的,可能刚有人出去过。 我走进院里,直接向堂前走去。 刚到阁楼门口,便听见屋里有人在说话。 我停住了脚步,欲等他们说完后再进去,免得打扰到。 屋里有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贾太医,另一个是刘太医。 刘太医对贾太医说,“过几日就是你叔父的祭日,想起已经逝去了十九年,当初乙浑把持朝政, 心怀叵测,矫诏诛杀异己,杀害了平阳公,目无朝纲。要不是乙浑的手段,你叔父贾爱仁此时也许还能和我下棋聊天。“ 刘太医的话后,我听到贾医生一声叹息。 刘太医继续说着,“要不是当年的侍中,如今的太尉东阳王老王爷知晓了乙浑反叛的阴谋,平定了谋反,还不此时朝廷国运会是怎个情况。” 贾太医一声冷笑,“乙浑能是那样的下场是他自作孽,想将权利盖过太后,是他自己不明白。” 刘太医的声音沉闷再次说道,“乙浑自认为他相交好的部下对他忠心,却不想到那次平乱,怀荒镇将达奚骁月可是出了很大的力。” “达奚骁月看清了朝局,站在了皇太后这一边,自认为能搬倒乙浑后可加官进爵,却不想几个月后也被人刺杀了全家。” 贾太医愣愣地道,“当年应该是乙浑的暗党为乙家泄愤,派人做了这件事,皇太后清楚得很,不过查访后没一点线索,但谁都清楚明白。” 刘太医跟着说道,“达奚将军也算是给你贾家报了大仇了。” 听到这,我没有再继续听下去,快步离开。跟在身后的瑛琳不明所以,她不知我为何听到这些多年前的事情而情绪变化。 我心事飘渺地漫步在花园,我想不到的是,那位所谓的父亲,是这么多人所痛恨的。他当年做的事,真的是叛逆吗? 是啊,谋反,这得有多大的罪!而我竟然是罪臣之女。 真是可笑! 朝廷灭了乙家,可我身上却流着乙家的血,现在竟然是贵妃。 说起来,还真可笑。 如,太皇太后得知了我的身世,还会放过我? 一定不可能。 我感觉自己在太皇太后的眼皮下如履薄冰,有些害怕哪一天她真的知晓了这个秘密,那我一定是个死。 我郁闷了好几天,整日闷闷不乐,拓跋宏还以为我是因为怀有身孕,才这样没情绪,没心情。 我的瞌睡时间越来越多,一天大部分都悠懒地躺着,哪里也不想去。 竹砚跟我说,皇宫里有一位乐师,琴技很好,不如让她来给我弹弹曲子,解解闷。 想着她说的不错,就随意吩咐她道,让她去把那个乐师召来,听听曲子也好。 我正轻闭目养神,瑛琳说乐师来了,在厅堂等候,问我可想听曲。 我睁开眼淡望了瑛琳一眼,让她扶我出去。 等我走进厅堂,那乐师朝我福身一礼,我这才看清她。 竟然是南宫霓,她何时成了皇宫里的乐师? 这真让我惊讶到了。 我愣愣一笑,坐上位后,看着她道,“南宫姑娘可真厉害,皇宫里都能进来,看来乐师的名气连宫里都耳闻了。” 南宫霓笑道,“奴一个江湖女子能在宫里为奴为婢,是霓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柔声道,“南宫姑娘太谦虚了,姑娘可也是少苓乐师的传人,得此名头很应该。” 南宫霓再次福身一礼,“奴今后还望贵妃娘娘多加照顾一二。” 她这是在榜我这棵大树。 我笑笑,应该的,怎么说,我也是少苓乐师的徒弟。 “南宫姑娘以后就多来点昭阳宫,本宫也好多个人说说话。” 南宫霓福礼,“奴婢领命。” 我笑着轻摆手示意她坐。 她陪了我几个时辰,我一直听着她弹的曲子,她的手风和少苓乐师一模一样,我非常喜欢。 听着南宫霓的曲子,我又想起了少苓,少苓的样子在我脑海里越来越清晰,我对她的记忆似乎也越来越清楚。 见到南宫霓后的这日夜里,我又做梦了,不过这次梦里的人却是少苓。 梦中又到了我年幼的时候,我在府里听闻少苓生病了,不能来教我弹琴了。我想去看她,让照顾我的仆妇贺嬷嬷熬了鸡汤给少苓。 贺嬷嬷把鸡汤装进汤盒里后,我让她带着我去舞艺教坊司少苓的房里看望她。 我和贺嬷嬷一直走到教坊司后院,在教坊司里的舞姬指引下走向少苓的房间。 贺嬷嬷被舞姬叫住了,说她的裙子破了,问贺嬷嬷能帮忙补补吗。 我对贺嬷嬷说,我自己去看少苓乐师,让她去帮那个舞姬补裙子。 我独自提着食盒来到少苓的房外,隔得不远,我见少苓的门口刚走出来一个男人。 那男人身材魁梧,或许那时我小不认识,可此时在梦里,我认识他,是年轻的任城王。 他竟从少苓乐师的房里出来。 他一定也是去看了乐师,他俩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从梦里醒来后,我清楚得记得梦中那个和少苓乐师关系不一般的男人,他就是任城王。 此时我才明白,少苓乐师当年爱的男人莫不就是任城王? 那夜,我在雨下,在教坊司废墟外的巷子里看到的那男人,难道是任城王? 可我仔细回想,他们的背影不相同,有点区别。 那夜雨下,那个男人的背影虽修长但没有那么粗匡。 那个男人削瘦很多。 或许是我想多了,那夜雨下的男人可能去那怀念的并不是少苓。 皇宫里的大丽菊开放了,拓跋宏让奴才们往我宫里摆来了满院子的花。 我喜欢大丽菊的花瓣,像太阳,花大又美。 竹砚在我身旁道,“御花园里开得更多,娘娘要不要移步去瞧瞧。” 我点头答应。 是很久没出寝宫的院子了,是该走走,太医说这样对胎儿也好。 我漫步在御花园里,看着园中各色的花,闻着花香,满心舒服。 可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北海王那句,他现在喜欢的是菊花,不是梨花了。 我喜欢的是菊花,而王贞儿喜欢的是梨花。那么他对我说的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已经忘记王贞儿了吗,喜欢的人是我了? 我愣笑,他的意思会是这样吗?如真是这样,为何那时才说。 此时我身后传来女子的清澈之声,“贵妃娘娘。” 我和瑛琳同时转头,见 披着一件银白滚边披风的女子正盯目望着我。 我淡漠一望,女子 婀娜多姿, 双眸似水,看似清澈,却深邃不可知其心思, 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薄施粉黛。 漂亮是很漂亮,不过,我却不认识。 女子见我只是看着她,没多大反应,笑笑说道,“听说容贵妃失忆了还没完全恢复,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见她这么说,难不成她认识我? 也许是认识的吧,只是我还是对她没一点印象。 我含笑道,“对,本宫确实失忆了,好些事情记不起来,不知小姐是?” 女子冷笑一声,说道:“ 优茵的父亲是东阳老王爷,皇室宗亲,优茵可是名副其实的皇室贵族,不是有些身为皇室宗亲,但身上流得是平凡人的血。” 她说这话口气提了点,让我不自在。 “就算容贵妃不记得优茵了,优茵可是对容贵妃甚是难忘。” 原来是个郡主,怪不得这么优雅高贵。只是说出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说我虽为贵妃,但还是流着普通人的血,比起她皇族之人,只是卑贱而已吗?我心抽搐,小小女子,心里就这么阴霭,着实让人吃一惊。 才听到有关东阳王的事,而面前的女子竟然是东阳王的女儿,让我心生烦感。我 神情有丝恍然,冷淡地道:“原来是优茵郡主。” 对于我的冷淡,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异常的冷静,将目光游移到芙蓉花上,,“今年的芙蓉花开得是特别的好,高贵典雅,让人心生愉悦。” 她的话像在对我说,又像在对自己说。她再次将视线停留在我身上,含笑说道:“娘娘身怀有孕,心情尤为重要,欣赏这么美的花,怎能还是忧郁之情。” 我心微想,猜想她刚才全看到了我的情绪了,或是她觉得挑衅了我,让我不舒服。我 唇畔隐约有着一丝苦笑。 优茵又是清朗一笑,语中带刺的说道:“皇宫可不比将军府,能自由出入,随心自我,皇宫里的人也不是娘娘能随意得罪的,娘娘想要好好的生活,应要更加识大体,懂局势,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得罪,我想娘娘自己也很明白。” 在我还没听懂她这些话之前,优茵轻轻一笑,从我身边而过。我随着她的步珊望去,直到看不见她。 瑛琳在身边嘟咛道:“主子,优茵郡主这副态度,对您没有一点辈分之礼,说出来的话,这么难听。” 我轻哧一声,“不是个默默之辈。” 瑛琳扶上我,“主子,出来有些时候了,我们回去吧。”。 我没有一丝笑意的应道:“再走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勤跑面馆的意图 一辆马车从宫中出来,马车里坐着优茵郡主。 马车行驶在平城主街上,方向是东阳王府。 车内优茵感觉有些饿,对同坐车内的侍女采莲说道,“这京都可有什么好吃的小吃,本郡主嘴里没味。” 采莲想了想,回道,“东街桥头三道巷子里有一家面食铺还不错,郡主要不要去尝尝?” 优茵皱眉,“很好吃吗?” 采莲轻笑点头,“反正奴婢觉得好吃。” 优茵撇撇嘴,“那就去尝尝,如不好吃,罚你月银。” 采莲嘴角颤了颤,心痛月银会没有,但还是坚定地发誓着,“真的很好吃,郡主吃了就知道奴婢没骗你。” 马车改了道,来到东街那面食铺前。 采莲打起帘子让优茵下了车。 这间面食铺不大,走进堂里,只见摆放了六个桌子。 这么简陋的面食铺,东西能好吃到哪里,优茵在跨进门槛时,都不想提步了。 店里只有一个单瘦的伙计,见来了客,而且看穿着奢华,忙迎了过去。 优茵用衣袖掩了掩嘴,想着来了就尝一尝的心态朝唯一的空着的桌子走了过去。 店伙计忙介绍道,“我们六道面食铺最出名的就是面,姑娘可要来一碗?” 采莲忙道,“给我们小姐上一碗最好的面。” 店伙计忙应声,“好,两位姑娘请稍等。” “坐吧。”优茵朝采莲说道。 采莲这才坐了下来。 优茵抬眸扫了眼其他桌边吃面的客人,见都是些普通平民,除了其中一桌。 她的视线停在了那桌,独身一个人的男子。 男子身着一袭白衣,墨黑的长发,腰间挂着一把玉箫。他沉默地吃着点小菜,喝着酒,那双忧郁的眼眸吸引了优茵。 男子有着盛世美颜,就算静静地坐在那里,都有很强的一股气势。 优茵的视线不觉地停留在他的脸上,看得沉迷。 突地男子抬起眸来和她的视线刚好对上,优茵愣神之余忙将眸子看向另一处,生怕那男子认为她在偷看他。 店伙计端上面来时,她有丝紧张地忙拿起筷子吃起来。 她一直吃,不敢抬头,生怕抬眸就会看见那男子用奇怪的神色看她。 采莲看到郡主的样子还以为郡主非常喜欢,不由地心里开心,那月银怕是保住了。 步子声传来,优茵感觉对桌上的男子起身走了过来,甚至在往这边走。 拿筷子的手不由一紧,她生怕那男子是前来问她,为何刚才要注视他。 只到那白衣从她身侧走过,朝掌柜台前走去时,她才缓了缓紧张的心。 那白衣男子只是走到柜台前将银子放下后,出了面馆。 优茵这才抬起头来,回眸看了眼门口,那人已经走了。 回去的路上,优茵坐在马车里暗暗微笑,一句话也不说。 采莲甚是开心,郡主从吃面起就一直神色温柔,她认为是那面真的太好吃了,所以郡主才愉悦。 那夜,优茵失眠了,整夜都在回想那对视的一刻间。 她偷偷地躲在被子里暗暗偷乐,她发现自己的一颗心在那一瞬间失了魂。 第二日,她再一次出门,依旧要去那家面馆吃面,她希望能再次见到他。哪怕就是看一眼,也行。 可她在面馆里整整等了一下午,吃了两碗面,那个白衣男子也没出现。 采莲不明白,但没有去问,只是静静地陪着。 第三日,优茵再一次出门时,东阳王刚从外回府,见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新衣裳,还满脸喜色。 东阳王疑惑道,“茵儿这是要去哪?” 优茵十分认真地回道,“出去吃面。” 东阳王蹙了蹙眉,“要吃面,叫厨房做就是了,跑出去吃什么,外边的东西还有家里的好吃?” 优茵笑吟吟地道,“女儿就想出去吃,不说了,女儿要出门了。” 优茵话过便快步向院门走去,采莲忙着跟上。 东阳王愣在那里,凝神注视着优茵已经走去的背影,甚是疑惑。 优茵欢喜地来到面馆,依旧坐着她的那张位置。 她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对桌那空荡荡的桌上,再次想起那日的一眸。 店伙计走来,优茵正色对店伙计道,“今日不吃面,上几个小菜,还来一壶酒。” “好,姑娘稍等。”店伙计应声后便去忙活。 采莲瞪大了眼睛,轻声道,“郡主,你要喝酒啊?” 优茵瞪她一眼,“不行,本郡主喝点酒还需要你个奴婢管着?”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担心,郡主你喝不得酒。” 采莲怎不知,郡主喝点酒就会发酒疯。 优茵向上挑起的唇勾勒出一朵和婉的笑纹:“本郡主想喝酒。” 采莲嘴角颤了颤,害怕今日郡主会出丑,她只好看着点,能让郡主少喝就尽自己的本事让她少喝点。 优茵在端杯前,又看了眼那空桌,忧郁地喝下一杯。 在她倒第二杯酒时,她感觉到了那不一样的步子走来,从她身边而过坐到那张位置上。 她眼角的余光中,能感觉出来是他,那日的那个盛世美颜。 她拿杯的手不由地紧张,有些慌了神。 想抬眸,却又不敢。 采莲此时完全看出来了,她看了看郡主又偷偷地瞧了眼对面桌上的男子。 郡主原来在等人,等的还是个妖孽的男子。 采莲心中有丝偷笑,怪不得近日来郡主反常。 采莲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压低声音在优茵身侧道,“郡主心里原来是有心仪的人了。” 优茵生怕对面的人听到,慌乱地用脚踩了采莲一脚,让她闭嘴。 采莲忙咬住嘴唇做投降的样子。 优茵听着对面男子发出低沉的磁性声音对店伙计说着吃食。 他的声音也好听。 她不由地心里很满意。 男子悠哉悠哉地喝着酒,从拿筷子起就不出一点声音了。 优茵这才慢慢地抬起眸,悄悄地望了过去。 真的是那张盛世美颜,那正吃着东西的薄唇,让她看得只想跑过去吸上一口。 优茵忙镇定自己,紧张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让自己平静。 她低下眸,嘴角淡淡地笑了起来。 能再次遇见,她好兴奋,连着来这为的就是能再次见到他,她不想再错过机会。 优茵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后,她要做出自己的决定,走上前和他打招呼。 采莲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仍旧压低声音道,“郡主,你要做什么?” 优茵拔开她的手,轻笑,“你个奴婢别再多事。” 采莲张着嘴惊讶,不知该如何是好。 优茵已经站起身,提起酒壶向对桌走了过去。 采莲看着自家郡主就这么在陌生男人的桌边坐下,愣得呆住神,却不敢去阻止。 优茵坐下,审视着男人。 男人却只是抬眸看她一眼,什么也不说话,仍旧喝着自己的酒。 优茵甚觉得有趣,微笑道,“公子一人无趣,小女子陪你喝,怎样?” 男人扯了扯薄唇,目光扫到她的眼眸上,淡笑,“小姐可真胆子大,陌生男人的桌上也敢主动前来,不怕在下是坏人?” 优茵轻轻一笑,“在这京都,还没我优茵害怕的东西。”她顿了顿,依旧盯着他,“优茵看公子不像是坏人,想和公子交个朋友,可行?” 男人漠视着她,不语。 优茵莞尔一笑,“公子怎么称呼?” 男人微眯着眼,轻扬嘴角,淡淡道,“在下白锐。” 优茵皱眉愣神,这个名字很熟悉,她曾听闻过。 她在脑海里忙探索自己听闻过的消息,思量着什么时候听过这个名字。 恍然醒悟,曾听奴婢们闲话谈聊时,说过这个名字。听说在任城王妃的寿宴上,郦敏心出了丑,还是一个叫白锐的郎中给及时救下的。 任城王妃寿宴之时,她身体得了点风寒,不能前去拜礼,那日她没看到郦敏心那精彩的一幕。 后来听闻出了这么档子事,才听到过白锐这个名字。 优茵静看着他,疑惑道,“你就是在这平城里有名的白郎中?” 白锐淡漠一笑,“在下只是一介布衣郎中,算不上有何名气。” 优茵扑哧笑了笑,闪亮闪亮的眸子认真看着白锐,“白公子说笑了,京都里里外外知道你的人可多了去了。” 白锐微愣嘴,是笑非笑道,“白某的医术不过也只是业余,是在下好运,刚巧遇上了几个有身份的病患,才传说了白某。” 优茵给自己斟上一杯酒,拿起对着他,“能认识白公子是优茵的幸运,喝一杯吧。” 白锐没拒绝她,拿起杯子和她对饮了一杯。 ~~~~~~~~~ 已入秋的夜,清风凉爽。 皇宫里比白日安静了许多但灯光依旧明亮。 太和殿里,皇帝还在烛光下看着奏折,周公公立在一边面容有些困觉,芊儿轻轻上着茶水。寝内很静,谁都没有出一句声音。 太和殿外,宫里的巡视卫军有规有序地负责着自己的岗位。 相比于殿内的灯火明亮,殿外的皇宫内院黑暗了许多。 一道黑影巧妙地躲过所有的巡卫,向太华殿靠近。 太华殿外的羽林军巡视得更勤快,黑影接近不了,只是静躲在黑暗下查看了许久。 怕被发现,黑影静躲了会儿后便悄然离开。 那道较瘦的黑色衣裙在过意路过昭阳宫殿外时,驻了步,暗眸深深地瞧了眼,似要透过紧闭的大门看到里面的人。 殿内传来幽幽的琴声,静听着曲声,黑影知道,昭阳宫的主人还未曾入睡。 那把她很中意的七弦古琴,此时就在容贵妃的手上。 她一直想拿走它,想把琴暗自调换,可她的耳里似乎一直有她主子的那句话:你再擅自做些让我不满的事,你知道下场。 她忍了许久,为了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猜测 夜凉如水,新月如钩。 我斜卧在榻上,有些犯困,可又不愿意睡去。我有些害怕做梦,害怕沉醉在梦里。如说害怕做梦,倒不如说是我不想一次一次在梦里看见他。 我的肚子已经很明显的鼓了起来,行动甚是不方便,悠懒的我也懒得走远一点的路。 竹砚总是对我说要多吃点,这样孩子才会长得更好。 我靠在榻上打起了小盹。 瑛琳瞧了瞧外面的夜,在我身前轻声道,“主子,要不上到床去休息?” 我微睁开眼,悠懒地道,“等会儿再睡。” 竹砚打起帘子走了进来,“娘娘,于掌事来给您送汤点来了。” 于小蝶。 我清醒了过来,让竹砚宣她进来。 于小蝶将汤点摆放在我面前时,我确实觉得自己有些饿,不吃点,可能会饿着睡去。 怀着孩子,食量真大了些。 她做的食物的确好吃,我似乎感觉出自己是乙桪,六岁那年在流霜水榭吃了她做的饭食整整一年多时间。 在印象中,她还带着我去了山上采花,流霜水榭的傍山上有许多我不认识的花,碟笙采来做花茶,做糕点。 有些花,崔大师还用来做药草。 那时候,萧景栖都跟随在我身边,陪着我一起,他说要做我的护卫使者,随时保护我。 我静静地吃着于小蝶送来的吃食,满脑子里都是乙桪的记忆。 不知怎的,我发现自己的脑海里,乙桪的记忆越来越强,而自己曾经的过往多少记得有点不清楚。 在我放下碗筷,于小蝶欲收拾离开时,我唤住了她。 我让竹砚和瑛琳都退下,我还有些话想和于小蝶聊聊。 于小蝶很恭敬地站在我面前。 我唇际欲笑未笑,看着她,我很想告诉她,我就是乙桪,是她当年照顾的小姐,可她会相信吗? 半响,我才缓缓说道,“如桪儿小姐还在世,蝶笙,你会怎样对她?” 于小蝶疑眸看着我。她试探问道:“娘娘是有桪儿小姐的消息?” 她对我很疑惑,这是当然,乙桪在世时,我未出生,就算后来乙家被灭了,乙桪藏身在江湖,我也只有几岁,能认识,不是很大的可能。 再说,乙桪消失了这么些年,连太皇太后都没消息,我又怎么有她的消息。 我轻摇头,“没有。” 于小蝶神色复杂,对于我知道这么些事一定怀疑在心,几次我都见她想单独问我,又见我没给她单独的机会,才闷在了心里。 “奴婢可否问娘娘一些话?” 于小蝶轻语地开口,我在心里清楚她到底想问什么。 不过就是想知道我为何知道乙桪,还有乙桪曾在流霜水榭待过。 我脸上平静无波地说道,“于掌事想问的是本宫是如何得知乙桪曾在流霜水榭里住过,是不是?” 于小蝶忙点头,“是,奴婢很想知道。”她怔怔地看着我,“桪儿小姐从小隐身在外,很少露面在京都,当年知道她的人就甚少,更不说以后。奴婢是不知,娘娘是何时认识桪儿小姐的。” 我稍一犹豫,正容地看着她,“于掌事不觉得本宫长得像乙桪吗?” 她的声音颤颤,“奴婢第一眼见到娘娘时,甚觉得惊讶,虽奴婢只见过一次桪儿小姐长大后的样子,但娘娘真的和桪儿小姐很像。” 我玩笑地问道,“那于掌事会不会认为本宫就是桪儿?” 于小蝶愣住了,半响才道,“怎么会,就算娘娘样子像桪儿小姐,可奴婢还是清楚的,桪儿小姐比娘娘可是年长十多岁,这是绝不可能的。” 当然,她一定不会信。 我轻朗一笑,“本宫和你说笑呢,本宫又怎会是乙桪。” 不过我却想让她知道,本宫对乙桪了解的还算很多。 我站起身,走近她一步,“多年前,江湖传闻的千指女魔,你可知?” 于小蝶说道,“奴婢自知一二,千指女魔在当年刺杀了不少朝廷官员,朝廷派兵绞杀,曾经轰动几年。” 我盯着她,“那你可知那人是谁?” 于小蝶摇头,“奴婢不知。”她恍然惊悟,“难不成是桪儿小姐?” 我点头。 “本宫在那时,虽只有几岁,但本宫见过乙桪,她也和本宫说过话,所以本宫才知她这个人。” 这是我要告诉于小蝶的答案,是她在怀疑我为何会认识乙桪的答案。 此话一讲,她应该不会再有怀疑了。 于小蝶终于笑笑,“奴婢明白了,娘娘和桪儿小姐在多年前就认识,一定是桪儿小姐和娘娘聊起过她往事,所以娘娘才知桪儿小姐在流霜水榭待过。” 我含笑点头。 这一晚,于小蝶对我有了更加的亲和。 天气阴凉,树叶飘落。 我挺着大肚在宫内走走。 不知不觉走到了马厩处,远远地,我见北海王和广陵王正在拍摸着马须,好像在看马。 他们俩正在谈笑风生,季豫的脸上不时微微一笑,很是明媚。 季豫在皇宫里,我是昨日才知晓,听彭城公主来我昭阳宫闲说,过两日便是秋季的蹴鞠大赛,北海王做着相应的准备。 看来这些时日,他待在皇宫里的时间比较多。 瑛琳在旁问道:“主子,要不要上前和北海王殿下去打声招呼?” 我淡漠地道,“不用了,我们回吧。” 我正转身离去,突听到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 “皇嫂。” 有人在喊我,不是季豫的声音。 我微愣回过身,见北海王和广陵王正朝我走来。 呼我的是广陵王,拓跋宏的四弟拓跋羽。 看着他俩人走来,我微望了眼北海王,对广陵王说道,“四弟呼本宫有事?” 广陵王含蓄一笑,“臣弟看着皇嫂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臣弟高兴,盼着皇嫂快点生下皇子呢,好举国欢乐。” 我微微一笑,再次看了眼北海王,他的表情不太反应得怎样,只是微抿嘴淡然一笑。 广陵王很是热情,“皇嫂这是在散步吧?” 我淡笑,“是,走累了,正欲回寝宫。” 广陵王忙道,“要不臣弟护您回寝宫吧。” 我从容自若,“不用麻烦殿下了,本宫的婢女送本宫回去就行。” 我含笑对他和北海王告别,转身离开时,见瑛琳有些失神。 等她反应过来忙扶着我,随着我离去。 回到寝宫,我看着瑛琳,对她微小的一些神情,突然感觉她有些心事。 曾几何时,她见北海王的神情很不一样,不知是我想多了,还是她真有那样的心。 在她给我端上茶时,我凝了一缕静和的笑意,“你有喜欢的人了,是不是?” 瑛琳被我的问话吓到了一样,放下茶杯的时候,差点将茶水打翻开来。 她忙躬身低眸,“奴婢没有,真的没有。” 我皱眉不解,只是一问,何须这么紧张。 她并不想承认,我悠然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再问,“本宫只是随意问问,没有就没有,紧张什么。” 见我没再过问,她好似松了口气。 ~~~~~~~~~~ 蹴鞠大赛,如期举行,在西苑校场加强了禁军,羽林军,和侍卫。 蹴鞠大赛分为两队,一队由冯氏家族带领的群臣,另一队就是皇宫贵族,由皇上亲自带领的各王爷,亲王,候爵世子。 校场内已经准备好一切,群臣只等皇帝陛下前来。观众席位上,司膳房的于小蝶带领着奴婢,摆放着各种点心水果。恭懿带领的侍卫也将重要席位上,岗位都布置好。 重要的主位席上,太皇太后,皇后都已经就位。而从官位等级的席位上,冯太师以及各臣子也都就位,准备好了一切只等开场,唯独皇帝陛下还没见人影。 太皇太后刚才已经听到奴婢禀报说,皇上在昭阳宫等候容贵妃。见还没有前来,太皇太后便唤道站在不远处,已经装备好的北海王,“祥儿,去看看皇上在做什么,群臣都在等着呢!” 北海王恭应了声,刚走几步,见优茵郡主带着个白衣男子走了来。 北海王拧眉,见到那白衣之人正是那个江湖郎中白锐。 白锐温和一笑,朝北海王拱手一礼,“北海王殿下。” 优茵眉眼一笑,“七殿下也认识白公子啊?” 北海王淡漠正色,“何止认识,白郎中可还曾症治过本殿下的伤,算是老旧识了。” 优茵眯笑道,“认识就好。”说着不理会北海王了,拉起白锐的手腕将他带走。 北海王回眸再次看了眼那身白衫,快步离开去催唤皇帝。。 他 刚走出校场,见皇帝銮驾已经前来,马辇上,皇上和容贵妃同坐一起,车辇纱幔轻飘,隐隐约约透着里面的美人。 北海王呆立而站,在车辇到了面前时,朝皇上恭礼。“皇祖母让臣弟前来接应皇兄。” 拓跋宏从车辇上下来,一手扶着美人的手。 她大着肚子,行动已经不太方便,皇帝还让她一起前来。 北海王见到这么亲密的瞬间,他心里隐隐有丝不舒服。 直到皇帝扶着她前去了,他还愣在原地。 “殿下。” 郑玟雅在他身后呼唤他。 北海王忙回过神,见郑玟雅走来,那双看他的眸光里对他满是疑惑。 她似乎看到了他刚才的神情。 郑玟雅在猜测,猜测他的失神。 以一个女人的自觉,她想到了什么。 那时在武周山,她就已经感觉出来了,此时更是让她疑惑。 可是她不敢开口询问。 北海王只是淡漠地看她一眼,话也不说一句,向校场大门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神秘的雨 在拓跋宏进入校场后,我只感觉到庞大的黑压压的人群跪在面前,高呼皇帝万岁。 拓跋宏道了一声,“众卿家平身”后,一直牵着我的手在群臣留下的一条主道上往主位上走去。 我正容随着他的步子,视线哪也不敢斜视,有着贵妃该有的仪态。 走上台阶,我随着拓跋宏一起向太皇太后行礼。 太皇太后淡望着我,平淡地道,“贵妃行动不便,还是入座吧。” 我忙轻福身恭礼,“多谢太皇太后。” 今日竹砚给我穿得太过盛装,感觉衣装太沉。 我行动是属缓慢,竹砚和拓跋宏一起扶着我入了座。 我不知,因为拓跋宏在众群臣的面前对我太过宠爱,让有些不乐意的人看着眼刺。 事后,我在奴婢那里听闻,皇后当时那神色难看的如要杀人一样。 我坐下时,才向前淡望一眼,群臣的面色都是淡笑,除了两个人——冯太师和郦范。 蹴鞠大赛在拓跋宏进入场后,就预备开始了。 拓跋宏站在台上轻挥手让群臣入座,下旨让球员准备好一切,大赛即将开始。 我淡淡地望着下方,左右两方席座上,重要官级的官员依次而坐着。 官员女眷坐了一处。 在我随意巡望时,我看到了那双深邃的眼眸。 萧景栖。 他清素儒雅,安然在那。 我精神绷紧,下意识地紧张了下,蹙眉,似是不信,他怎会也出现在这里? 在我见到他身侧优茵郡主侧头和他在说着什么时,我才明白。 原来是受了邀请。 可他怎么和优茵在一起了? 我胸口竟然生闷,将视线移向另一方,无视那道身影。 我不自禁地闪过一丝寒意,心里凉凉的,似失去了什么。 场中蹴鞠大赛正式开始了,我无心地淡望着。 大哥高首文,显弟都在群臣一队里,看着他俩兴致勃勃的样子,看来对蹴鞠比较热爱。 那郦子廊不是都不怎和显说话来着,此时竟然在相互握拳,看样子他们想团结战胜皇室队。 冯诞是群臣队的队长,此时正将队员靠聚在一起,为开始比赛打气。 我的视线从校场中收回来,见优茵郡主此时正往皇后那边走。 她在太皇太后面前恭礼后便走到冯悦言的几桌边,在跟她说着什么。两人很似谈得来,不像那日,见到我是那种表情。 难怪,她对我有很深的意见一样,原来她和皇后是走得亲密的。 场中,北海王进了一球,内监击鼓通报。观众席上,兴奋之声传起。 我再次将视线投向赛场中,见北海王很是敏捷地跑动,将球传给广陵王,广陵王再次将球传给咸阳王,后季豫又是进了一球。每次进了一球后,鼓手都会敲几下,助兴。 蹴鞠赛场四周的城墙边,那些观看的军队,都在欢呼。冯诞的球技好像也很突出,北海王连番去攻他的球,都让他巧妙地躲过了。 我见每次冯诞踢进一球,那冯太师必然会叫声,“好!” 一些大臣也都跟着鼓励,看得出来,哪些朝臣是站在冯太师那边的。 拓跋宏亲自换上劲服,走到场地加入了赛事中。 他在场中朝我挥手,我回笑给他,算是给他鼓励。 他很兴奋,犹如猛虎脱笼,英勇无比。 我见他 进球时,太皇太后没有太多的面色,而每次咸阳王进球,太皇太后都会满面笑容,十分喜悦。 我竟突然不明白,难不成,咸阳王在太皇太后的心里比皇上还重要些? 突然我有所了解,怪不得,皇上对太皇太后没有那么亲近,或许是他早就明白,在太皇太后的心里,也许最喜爱的皇孙并不是他。 我再次将视线停在了那道白色身影上,他迷离的眸子在轻轻酌着酒。 萧景栖深有兴致,细细赏着场中赛事。并未向我看来一眼,恍如我在他眼前是透明的。 “娘娘,喝点茶。”竹砚在旁提醒我。 我愣了愣,淡笑一下,端起茶水喝了口。 随意看去间,我竟见太皇太后的视线朝着萧景栖的方位。 她在看萧景栖,眼眸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太皇太后难不成也认识他? 太皇太后神色冰冷,对萧景栖似乎要看穿看透一样。 彭城公主来到我面前,打破了我的思虑,她只是前来问我,“皇嫂,身体还撑得住吗?要不要先回宫休息。” 当然,谁对我好,我同样也会对她好,我也是个善恶分明的人。 我微微一笑,摇头,说,“没事,看会儿也行。” 我让彭城公主坐在我的旁边,偶尔说说话也好,要不觉得很是无聊。莹玉来到我身边时,我便感觉有道视线瞅着我,是皇后的鄙视和深沉。 她此时在想些什么,我不清楚。但我明显感觉出来,莹玉对我的好,让冯悦言很不开心。我当她的嫉妒或怨恨不存在,只管和莹玉轻言几句。 赛场中很是激烈,都不相让。 不过,让我想不到的是,高首文的球技很好,踢进飞流门好几个球。 莹玉竟然出乎我意料外的惊呼。 我瞧了眼莹玉的神情和视线,见她没离开过高首文的身影。我 眉头一挑,暗自轻笑,难不成她想嫁入高府? 坐得太久有些累,我想起来走走。 彭城公主说要陪我一起,我让她好好看球,不用陪我,我有竹砚陪着就行。 她的心事好像都在球赛上了,我的随意一句,她也没再理我。 我轻乐一笑,让竹砚扶着我往台下慢走。 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天空滑下一道闪电。 雷声惊得所有人抬头看天,看似要下大雨了。 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上空豆大的雨滴落下。 我听着惊呼声,有奴婢在在叫唤,说,“快服侍太皇太后移驾。” 赛场上的人也都停止了下来,我耳边传来拓跋宏的叫唤,“容儿——” 雨哗哗下了下来,可我却没感觉到。 是的,我没感觉到。 这时,我才发现校场里的所有人都在盯视着我,包括欲离开的太皇太后。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惊讶,呆住,甚至连拓跋宏都呆在那里看着我。 “娘娘,您这里竟然没有下雨。”竹砚在身边惊呼。 我惊讶,朝自己周围一看,我神色惊得恍惚。就我身体的周围一滴雨水都没有,好似我头顶的上空有把雨伞给遮住了一样。 我脸色唰得苍白,不明白这么回事。 校场里除了雨水的声音,似乎所有人都静住了。 突然一声惊呼声怒喊道,“妖孽!她是妖孽!” 是皇后,皇后正一只手指着我怒喊。 接着她身边的奴婢也跟着起呼,“妖孽啊!” 不,不,不,怎会是这样。我环视着所有人,他们都瞪着眼睛看着我。 突然雨停了,停得很快,一片迷雾在上空,空中传来丝丝雷鸣声。 那些呆立在雨中的所有人往自己身上看,他们的衣服半干半湿。 “刚才是不是下了雨?”人群中有人在尖声问道。 有人回道,“没下雨,衣会湿,地会湿吗?” 我的心还在高度惊讶中,我见拓跋宏依然疑惑地漠视着我。 天空中的雾越来越浓,浓雾里好像有火色的亮光。 “看天上!”有人惊呼。 似乎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我没抬头,我的视线看去了萧景栖,他也没抬头,他站在那里,忧郁地看着我。 他的眉头紧皱,好似在为我担心。 我感觉自己眼前一片迷茫,好像自己处在极强的光亮中。 我不知道众人都看到了什么。 他们惊张着嘴巴,呆住,愣住,被吓住。 我的周身在闪着光亮,刺眼的光亮,火红火红的。 竹砚也被吓得退开了好几步。 我再次听到了有人在呼我“娘娘”,是于小蝶的声音。 众人已经把我看成了妖怪。 确实,出现的这些让人很难相信,连我自己都快相信了。 就在众人欲指指点点,说我是妖怪时,萧景栖在我不远处的面前突然跪下,俯首叩拜。 他提高声量说道,“娘娘是神女下凡,肚子里的皇子定是神龙转世,是大魏下一代的天子。” 他似乎在告诉所有人,刚才不可解释的一切的原因。 太皇太后愣住的神情还未反应过来。 所有人也都未反应过来。 懵住了的高显灵光一闪,也跟着跪拜。接着有人跪拜,不停地有人跪拜。 我始终愣在那,看着所有人,视线停在萧景栖的脸庞上。 这时,太皇太后大声说了句,“妖孽还是神女,回宫查仔细了再说。” 蹴鞠赛就这么散了。 拓跋宏到我身边来扶我时,我完全还是愣在那里。 我懵到怎么回到了昭阳宫都还未清醒过来。 被谁扶上到床榻,我也未清楚。只是在躺下后,我感觉到肚子阵阵震痛。 迷糊中,我晕睡了过去。 我的耳边拓跋宏一直在轻呼我容儿,可我觉得自己毫无力气来回答他。 昭阳宫外,高首文,高显目呆着守候在那里,怕出什么事。 彭城公主莹玉随着拓跋宏守候在床榻边,她也是满头焦急。 白锐被太皇太后从校场直接宣到了太华殿。 优茵害怕白锐的话惹怒到太皇太后,一起随侍着在太华殿廊下,担心着。 太皇太后满脸不悦,神色暗沉,冷冷地瞅着跪在地上的白锐。 “你是什么人?”太皇太后声音清冷,唇边都是怒容。 白锐抬起眸,淡漠一笑,“草民只是个江湖郎中。” 太华殿里的奴婢太监连头皮都发麻了,战战兢兢低着头恭候在一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太玄观里的石雕 太皇太后清冷地看着白锐,森然问:“你和容贵妃认识?” 白锐不想狡辩,平静地回道,“是,草民是认识容贵妃,也认识皇上。但草民和皇上贵妃都只是相识并不是深交。” 他明白太皇太后问他这话的意思。 他在帮容贵妃,傻子都应该看出来了。 “既然不是深交的关系,那你一个草民有何深意,为何要给容贵妃解困!”太皇太后怒声提高声量,沉着脸。 白锐没有一丝害怕之色,而只是笑笑,“草民只是实话实说,难道太皇太后不相信这天意?” 太皇太后冷笑,“照你的话,容贵妃怀的可是天意,是储君?” “不然呢?太皇太后认为容贵妃真是妖怪?” 白锐仍然淡淡笑笑。 “如不是,那今日的现象怎么解释?” 太皇太后冷冷地盯着他,脑海里还浮着雨停后那道红光在容贵妃的身上发亮。 白锐轻笑,“那是神龙从空而降,钻进了容贵妃的肚里,太皇太后难道没看见?” 太皇太后的唇轻颤,神色幽沉,她能相信这么荒诞的话吗? 可如不信,那现象该怎么解释。 殿内安静无比。 太皇太后低眸沉思着,白锐肃容依旧跪在那。 良久,太皇太后才再次看向他,“你起来吧。” 白锐谢礼起身,他感觉自己膝盖都跪疼了。 “你和优茵是怎么回事?” 太皇太后突然一句让白锐不知所措,他一愣,抿了抿嘴轻语,“朋友。” “就只是朋友?” 太皇太后有些不信,前日优茵还在她的面前张口闭口提及这个人。 那日优茵提他这个人时,她就沉思过。 她听到白锐这个名字可不只一次。第一次听到是任城王妃说一个江湖郎中救了她的命,后来任城王妃寿宴上,白锐又给郦敏心解了毒,还看治过中了毒的高二小姐,接着又是武周山,出了那么大的事,容贵人晕倒,皇帝晕倒,北海王受伤,偏巧他又在那里。 一个江湖郎中将皇室贵族,朝廷官员似乎都认识了遍,能力可是大得很。 太皇太后不免对他有所怀疑他的用心。 这样的人真的只是一个江湖郎中? 沉思不解后,太皇太后认为最能解释的是,这个白锐会不会是想攀附上皇室贵族,成为驸马? 白锐此时已经洞悉了冯太后的疑惑,他清朗笑笑,“草民就只是个江湖郎中,草民也习惯了生活在江湖,太皇太后无须过于担心。” 冯氏愣笑,看着他,甚是感觉他太过聪明。 “至于容贵妃——” 冯氏太后还未说完,白锐忙道,“太皇太后也一定希望的是太平安宁而不是引起朝廷大乱,百姓猜疑。” “如真是神灵,百姓都会祭拜,奉为上天的旨意,太皇太后您说是不是?” 冯氏失笑不语。 永乐宫里。 冯悦言满脸怒气,自语道,“什么神女降世,神龙转世,本宫才不信!不过就是那个贱民的妖言惑众。” 她气闷着,朝奴婢春梅怒问,“李德打听回来了没有?” 春梅福身回道,“还没。” 春梅的话还才说完,李德就匆匆回来了。 皇后连忙问道,“怎样了,太皇太后对那贱民做了怎样的处置?” 李德恭敬地回道,“回娘娘,太皇太后将那郎中给放出宫了。” 皇后蹙了蹙眉头:“老祖宗就这么放了?” “是。”李德低声颤颤地回道。 皇后冷笑,“太皇太后也认为那贱女是神女转世了?” 她自顾自冷笑,脚软地坐下,低眸泄气。 她还以为能借这次天意将容贵妃给除了去,却不想太皇太后竟然这么轻易就算了。 她放在矮几上的手握紧了拳头。 如真就信了这荒诞的神灵,那不是那个贱人的孩子会在众人信服下成为皇太子。 那她现在抚养的林锦瑟的孩子又算什么。 她不信,太皇太后就这么轻易地让皇太子之位让给其他氏族。 ~~~~~~~~~~ 此事一出,还没一日,平城里里外外已经传了个遍。 民众三三两两聚在各处谈论着这次神灵的大事。 在巷子一处米铺前,太玄观的清园师太正购了一包米,听着铺子里米铺老板和买客的轻声谈论。 她将事件听得清清楚楚,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走出米铺怔了神,抬眸望了一眼天空。那方天空里似乎还残留着那火红的余光。 如说是余光,更像是火红的晚霞。 她想到了它。 清园提着米袋匆忙回观,放下米袋快步来到后院里。 她急急地看去,还好,它还在。 麒麟石雕稳稳地立在院子角落。 她伸手摸在石雕的身上,木然地看着石雕,淡淡轻语,“是你吗?” 石雕毫无动静,可她脸上却微微一笑。 这个笑只有她清楚明白。 站在院里,清园抬头看向太玄观后的那高峰山顶。那里依旧常年云雾缭绕,没有任何变化。 高山之顶,奇陡峭壁。 她只能相望一眼。 ~~~~~~~~~~ 京都已经因为这件事成了茶余饭后的热话,就连几岁的小朋友都在说,神仙显灵了。 平城各处的庙宇里,络绎不绝的香客,为自己求佛保平安。 而我还在昏睡中,沉沉入睡。 沉睡中,我再一次入了梦境。 我梦到自己身着一身飘纱白衫,发髻上系着白丝飘带,随着黑发在微风中轻轻飘逸。 我站在崖顶高峰之上,俯视着深渊。深渊里白雾蒙蒙,看不清崖底。 白雾处的崖底下传来兽吼,一声又一声,似悲凉又似哀求。 我沉着呼吸,突地奋不顾身从崖顶跳下,跳入深渊里。 我的身子飘荡在白雾里,轻飘飘的,犹如一片树叶。 空中飞来一只大鹰,在我下坠的身体边盘旋,尖锐地叫着。 它挥动着翅膀,似想要接住我下沉的身体,可我挥手驱赶它,对它怒吼,“走开!不需要你来管。” 大鹰没有离开,一直随着在我身边盘旋。 我一直在掉,犹如掉入万丈深渊,只到水花溅到我的脸上,我才醒悟。 我再次从恶梦里被吓得醒来。 恍神在床榻上,久久无法平静。 好清晰的梦,好真实的梦,犹如自己亲身经历一样。 我的额头滴着汗,有人在给我擦拭。 我回神,见瑛琳在蹲在我的床边,轻轻擦拭着我的汗水。 我拔开她的手,木然地问道,“何时了?” 瑛琳恭敬回我,“已经一日一夜过去了,主子。” 我 静静神,即刻问:“白锐怎样了?” 瑛琳看着我惶惶道:“昨日就被放出宫了?” 我定一定神:“他没事?” 瑛琳点点头,应了声,“嗯,没事。” 可我会不会有事?我回想起皇后指着我说——妖孽。 瑛琳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心,“主子,您也没事,别太担心,太皇太后什么话也没传过来。” 我定下神色,真的没事吗。 拓跋宏听到我醒了,急急来到我的昭阳宫,坐在我面前静静地看着我。 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抚着我的脸,随后抚摸着我的肚子。 他并没有因为皇后说我是妖孽而冷下脸色,对我怀疑。此时却好像很开心,嘴角轻扬着笑。 他这是因为我没被太皇太后以妖孽处置而开心吗? 我清了清嗓子,“皇上,臣妾会死吗?” 我并不害怕,只是想得知情况。 拓跋宏优雅地扬起细长的眼眸,柔声道,“容儿想多了,朕的贵妃又怎会轻易地去死,容儿只会长命百岁。” 他的手依旧抚摸在我的脸上,“别担心,没事的。”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吗? 直到我听到有关太皇太后将白锐带去了太华殿后,放了白锐离开后,我的这件事她在朝廷之上对众群臣说道,蹴鞠当日的神现是神灵在保佑我的孩子,让我平安顺利地生下皇子。 是雨后祥瑞之光。。 太皇太后竟没有因为这件事把我当怪物看,我甚是不解。 她不是对我一向来不冷不热的,竟然不拿这件事来除掉我? 或许太皇太后的深意只是想安稳朝廷,安稳百姓。 秋季多雨,阴雨天不断。 我挺着大肚站在廊下,看着院里的大丽菊,神情平静。 我只是想吹吹风。 拓跋宏又纳进皇宫两位妃子,听张新普说汉家官员的曹家和罗家。 昨日拓跋宏对我说,近日来有些忙,可能来我昭阳宫的时间少了些,让我别太见意。 我只是含笑对他说,没关系。 我并不在意,他是因为要忙着纳妃。 竹砚走了出来,将披风往我身上披好,温和而道,“娘娘,外边风大,进去歇会儿吧。” 我淡淡一笑,“不用,本宫就想吹吹风。” 院宫门有人影晃动,我抬眸看去,见南宫霓缓缓走了来。 她走近我后福身恭礼,“娘娘如是觉得烦闷,霓来给娘娘弹曲可好?” 我让奴婢请她进正殿,竟然来了,就听听她弹曲,解解闷。 她的主动前来,或许是因为皇上纳妃一事,怕我心情不好。 瑛琳将我的那把七弦琴摆好,南宫霓坐下后,轻轻抚摸着,看她的眼眸对这把琴甚是喜欢。 如不是这琴是乙桪留下来的,或许我还真会送给她。 南宫霓是个爱乐之人,我还是懂的。 一把好琴是每个爱乐之人最珍惜的东西。 南宫霓神色悠然,轻抚摸琴身后,抬眸看向我,“娘娘可知这是把什么琴?” 不就是把七弦琴吗,还能是什么琴? 我不解她的话,疑惑地看着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太玄独幽 一把琴还能有什么名字,不就是一把古琴。 我对南宫霓的话和她的表情很是疑惑,“南宫乐师认识这琴?” 南宫霓笑了笑,唇边闪过一丝不明的笑,幽幽地道,“太玄独幽。” 她轻吐出四个字。 她看着我微抿嘴一笑,再次说道,“这琴的名字叫太玄独幽。” 太玄独幽? 我的记忆里,从未听过,也不知这把琴是什么琴,有这么一个好听的名字。 我只知道一个太玄观,是,和萧景栖一起去过的山林道观。 看她的样子,很明显就是认识这把琴。 她见我疑惑的表情,眉眼间都是急切,“娘娘真的不认识这琴?” 我淡漠地摇头。 “那娘娘是怎么得到它的?”南宫霓微微蹙眉看着我,似乎很想我告诉她。 我一愣,这琴可是乙桪的,但我怎么说。 我淡笑,“一个朋友留给本宫的,这琴有什么不妥吗?” 南宫霓的手依旧轻按在琴弦上,轻笑地回道我,“没什么不妥,这把古琴是上好之品,娘娘能得到它,真是荣幸。” 我温和一笑,“本宫也觉得它是把好琴,能得到它是本宫的万幸。” 南宫霓不再说什么,嘴角淡淡而笑,拨起琴弦,优美的曲子在她芊芊玉手下被弹奏出来。 这把琴一定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解的,南宫霓也不再说起,而我也没再多问。 我感觉到的是她来我昭阳宫,只有对这把琴感兴趣,和我也没太多话闲聊。 一个时辰后,南宫霓告退离开,而我静静地看着琴,她说的“太玄独幽”。 我反复地查看古琴,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它不过就是把琴,没什么特别的,可南宫霓为何对它这么大的兴趣? 或许这琴有什么来历? 想到这,我便领着竹砚去了皇宫里的藏书阁。 或许能在书里找到有关这“太玄独幽”的事迹,也说不定。 守书阁的内侍监将藏书阁的门打开,竹砚留在门外,我独自一人进去找找书籍。 皇宫里的藏书阁,阁楼有两层,室内宽阔无比,高墙边都是高高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 我真是无从下手。 挺着肚子,我也上不了高处,只好在我能够着的地方,找找书,翻开来看看。 可这么没眉目地寻找,我呆了大半个时辰,也没找出什么有用的来。 我只好走出阁楼,回自己的寝宫。 竹砚扶着我,怕我摔着了。身怀龙子,可不能马虎。 只是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条狗,汪汪直叫,还朝我身上扑来。我惊吓到了,慌乱地往后退。 竹砚护在我的身前,想将狗赶走。但那狗像疯了一样,只朝我身上扑。我吓得后退时,不小心拌了一脚,身子歪倒在地上。 竹砚还在驱赶着狗,但是那狗急速一跳,眼见又要扑上我,此时,突然我眼前闪过来一个人影。 我瞪眼一看,是于小蝶,她闪到了我的面前,双手去抓那狗。 在我还没看清楚之时,于小蝶把那狗踢开了,而我也在惊吓中,晕了过去。晕之前,我耳边传来内侍监的惊叫声。 在我出事之后,很快消息传到了皇上的耳里,甚至整个皇宫。太医院的刘太医,贾太医全都到昭阳殿会症。 而出事的这条狗也被找了出来。 拓跋宏气急败坏地站在昭阳宫正殿里,听到恭懿禀报说,狗被抓住了。 他愤怒地下旨,将狗乱棍打死。 昭阳宫的奴婢吓得跪了一地,害怕皇上责怪他们没照顾娘娘,才让疯狗窜到贵妃的面前。 “哪里来的狗!” 拓跋宏愤怒地问道恭懿。 恭懿站在昭阳宫的正殿廊下,拱手福礼,轻声回道,“好似应该是太皇太后的。” 皇帝颇为意外,轻步走近恭懿,与他对视一眼,问道:“确定是太皇太后的?” 恭懿还没来得及回答他,这时,一声“太皇太后驾到”传来。 院中跪下的奴婢还未起身,依旧跪着。 拓跋宏的脸色不好,但对太皇太后还是微施礼。 “狗是哀家的。”冯氏太后口气淡淡的,像是说着一件极不要紧的事,“可狗怎会发疯去莽撞容贵妃,哀家也不知情。 哀家移驾前来,就是看看容贵妃怎样了,可还好?” 拓跋宏神情复杂,心疼不已地回道,“太医还在症治。” 冯氏太皇太后直接走进正殿,坐上主位,平静地想等太医症治后的结果出来。 皇帝焦急不安地来回渡步。 眼下那条狗,他暂时放在一边,最担心的莫过于容儿母子的平安。 此时,广陵王忽忽地赶来,突地在太皇太后和皇帝的面前一跪,歉意地自责。 他说,“是臣弟看到太华殿的奴婢牵着狗,臣见它很可爱,便自主地从奴婢手上将狗牵过来玩耍。 臣弟一时大意,让狗脱了绳,狗乱跑才冲撞了贵妃,一切都是臣弟的错。如容贵妃有何事,还请皇上责罚臣弟。” 拓跋宏脸都绿了,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前来认罪,而认罪的人还是他的四弟。 太皇太后看着皇帝,徐徐地道,“羽儿也不是有意而为之,皇帝弄清楚了,定不会怪罪。” 拓跋宏心绪还未平,但在太皇太后的面前也不会将前来认罪的拓跋羽怎样,只好道,“四弟起来吧。” 贾太医从内室走了出来,拓跋宏焦急地问道,“容贵妃,母子怎么样了?” 贾太医恭敬回道,“母子平安,只是惊吓过度,暂时昏厥,醒来就没事了。” 拓跋宏这才松了口气。 广陵王自责地也松了口气。 太皇太后交代了贾太医几句好生症疗容贵妃便离开了。 拓跋宏遣退所有人,独自在容贵妃的床榻边守候。 容儿一直在沉睡。 恭懿查出了原因,前来禀报。 他说,是优茵郡主从宫外带来给太皇太后的礼物,太皇太后这几天喜欢得不得了,但不知为何,今个儿出现异常,疯狂乱叫,见人就咬。 当时,太华殿的宫女正牵着狗在外溜溜,碰到了广陵王,广陵王说挺有趣的,便从宫女手中,将狗牵走,想逗狗玩玩。 刚好优茵郡主来找广陵王,两人坐在凉亭里说话,把那狗放在一边,那狗不知为何跑开了,然后就出现了疯狂咬人的局面。 司膳房的于小蝶路过,见到那一幕,毫不犹豫地上前相救,在驱赶疯狗时,手腕上被狗咬了一口。事后,太医已经给她做了消毒清理,还上了药。。 拓跋宏没回头,依旧盯着床上的人看着,悠悠地问道恭懿,“于掌事怎样了?” 恭懿回道,“在她的房里休息,应该没事。” 永乐宫里。 皇后失仪的哈哈大笑不止,冷静下来后, 她坐着悠悠地喝着茶,自言道,“这么好的机会,那贱人却没事。” 奴婢们杵着默不作声。 李德在一旁低语道,“那容贵妃可真是命大,一点事都没有。” 冯悦言瞪了他一眼,李德立马闭嘴。 她恢复平静,漫不经心道:“宜儿,去准备上好的人参,本宫也得去昭阳宫探望探望,免得皇上认为本宫没一点情意。” 宜儿忙应声“诺”。 当冯悦言带着宜儿来到昭阳宫时,拓跋宏根本就没看她一眼,还冷冷地说道,“容贵妃好得很,皇后何须跑来这一趟。” 冯悦言忍着皇帝的讽刺,盈盈道,“臣妾乃后宫之主,妹妹出了这样的事,臣妾不来探望下,心里又怎过得去。” 拓跋宏冷笑,“皇后怕是来看容贵妃有无意外吧。” 皇后的脸色青红交加地难看,但还是强忍着心里的不快,轻笑道,“看皇上说的什么话,臣妾可不是那样的人,臣妾怎能不盼望容贵妃母子平安呢。” 拓跋宏再次冷笑,皱眉淡语,“皇后看到了,容贵妃安然无恙,请回吧。” 冯悦言嘴角微颤,不再多语,让宜儿放下东西后,欠身一礼,随即离开。 是夜,月牙弯弯地挂在浅蓝的空中,昭阳宫里异常安静。 守夜的奴婢秋云伏在桌上睡着了。 床榻上的贵妃依旧在沉睡中未醒来过。 一道黑影飘进了殿外,落在了树荫下。 昭阳宫的正殿门紧闭着,东暖阁的屋内微微闪着烛光。 萧景栖扯了扯自己脸上的面巾,轻步悄声来到窗下。 他将耳附在窗前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后,轻轻拉开窗户,闪进屋内。 面巾下的眸子看了眼伏在桌上的奴婢,轻步走近后点上她的昏睡穴,放下心来后,缓步走近床边。 掀开帷幔,床上的人睡得沉静。 他动作极轻地坐在床沿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冰凉的脸颊。 看着她,他湿润的眼睛流露出特别温暖的光芒。 听到她遇到如此的大难,他控制不住自己,不管偷入皇宫来有多危险,他只想来看她一眼。 就算得知她没事,他也要亲自来看一眼,才放下心来。 哪怕会让皇宫里的侍卫抓住当成刺客,他也不管那么多。 他心里明白,伤害她的这一切并不是偶然,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他心里难过,很后悔在她未进宫前将她带走。 哪怕,会违背自己主子的意思,哪怕回去后被以抗旨不尊而处置,都应该将她带走。 他低下头,深深地看着她,在她耳边轻语,“等着我,一定好好保护自己,等我完成任命,就带你离开,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他有些轻泣。 当年那痛苦的心再一次刺痛着他。 他已经错失了一次,这一次,他不想再错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拓跋宏的心结 太和殿里。广陵王拓跋羽神色不安在站在拓跋宏的龙案前,心中对于自己的过错满是歉意。 他是诚恳地前来向皇帝认罪。 拓跋宏平静地看着奏折,目不斜视,专注认真,似乎对于拓跋羽的认罪毫不放在心上。 见皇帝一句话都不说,拓跋羽有些急了,“皇兄若是怪罪臣弟,就下旨责罚臣弟吧。” 拓跋宏这才幽幽地抬眸看他一眼,“四弟真觉得自己有罪?” 拓跋羽皱眉,轻笑,“皇兄原谅臣弟了?” 拓跋宏还是木然严肃的表情。 广陵王淡笑的脸随即正色,“皇兄要责罚,臣弟真没意见,请皇兄下旨吧。” 拓跋宏放下手中的奏折,淡漠地看着他,“四弟若真要朕原谅,那就去查清楚太皇太后的雪绒狗为何会突然发狂,查清原因当是你将功补过,朕也不予计较。” 拓跋羽满口应声,“臣弟一定会查出来,皇兄放心就好。” 他愣愣一笑,皇帝不发怒,他心里才真的放心了下来。 拓跋羽恭礼离开后,拓跋宏烦心的神色全都涌上脸。 他自知此次雪绒狗发狂一事定不简单。 前几日容贵妃才出了这样的事,让人无法去完全相信,此事接连而来能这么简单? 定是容不下容贵妃之人所为,而这个人又能是谁。 拓跋宏似乎心知肚明。 如真是查出来与后宫有关,他又能怎样? 费了当朝皇后? 拓跋宏讽刺一笑,他能费吗!没有太皇太后的懿旨,他又能做出什么决定。 靠在龙椅上,拓跋宏不知不觉睡着了,沉入梦乡。 他梦到了自己十岁那年,登基为帝后的第五年,父皇为太上皇的第五年。 年纪轻轻的父皇就为太上皇,这是当年年小的拓跋宏所不能理解的。 他十岁那年,父皇才二十几岁,而他五岁就登基为帝,是父皇禅位给他。 五岁那年,他就问父皇,为何要禅位给他,父皇告诉他,你做皇帝更好。 他不明白,但他知道,父皇一定要让他接位,他只好做了,可他不喜欢。 梦里,拓跋宏见自己正是十岁,神穿龙袍走在往父皇的寝宫崇光宫的长廊上。 这段路幽静得很,他独自在向前走,经过长长的长廊来到崇光殿的门前。 大门开畅着,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笑声。少年皇帝木然地朝里面探了探头,见父皇像喝醉了酒一样,疯疯癫癫,摇晃着身子,不时地自言自语。 父皇的身边没有一个奴婢侍候,他独自一人在自嘲自笑着。 纯真的他提步跨进门槛,清朗地喊了一声,“父皇。” 太上皇似乎没有看到他,还是自顾自冷笑。 他走近父皇的身边,伸出手扯住父皇的衣袖,太上皇这才沉眸看了他一眼后又狂笑不止。 “父皇,你怎么了?”年小的他不明白,很是着急。 父皇清瘦了许多,可是力气大得很,一把将他掀开,他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他眼含泪光不明所以,轻轻抽泣。 父皇嗤笑着碎着小步走到书案前,拿起案上的一副画,愣愣地看着。 那是他母妃的画像,父皇似在思念母妃。 他看到了父皇孤单落寞的背影。 他爬起来,怔怔地站在父皇身后,双眼透红,心里很是难过。 他不敢打扰父皇思念母妃,他怕父皇再一次将他掀开。 可是,当父皇突地倒了下来,倒在地上嘴角流着血丝,他被吓得懵住。 他急步过去抱住父皇,歇斯底里地哭喊,父皇也没应他一声。 拓跋宏从梦中惊醒,额上冒出恐惧的汗水。 他久久未能平静,梦里的那一场景已经不知多少次出现过了。 一次一次出现在他的梦里,他始终不能释怀。 父皇逝去的那一幕犹如梦魇沉沉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手发抖地拿起桌上的茶杯,想喝口水让自己平静。可手抖得无法拿稳,茶杯跌落,“哐”的一声惊到了在外的奴婢芊儿。 芊儿忙快步进来,福身恭礼,见茶水溅了一地,慌张地询问,“皇上没事吧?” 拓跋宏尽力让自己平复过来,缓缓回她,“朕没事。” 芊儿忙收拾摔坏的茶杯后,再斟了一杯茶端上来。 周公公听闻皇上心绪不平,本在偏殿也快步而来。 拓跋宏已经恢复了平静,冷声对周公公道,“让恭懿来见朕。” 周公公应声后忙去传唤侍卫统领。 恭懿急步而来。 拓跋宏沉声问道,“那人查得怎样了,可有眉目?” 恭懿有些不解,不知皇帝问的是那件事,眉头有些疑惑。 拓跋宏目光无神,有些发怒,音量抬高了厉声道,“朕说的是当年给父皇进丹的那个人,可有眉目了。” 恭懿只觉得心头沉沉乱跳,忙回道,“回皇上,臣一直在深查,那个道士一直隐世在外,无人知晓其人,不过臣有些眉目,好似当年除了皇太后见过他一面,还有人曾在京都见他出现过。大约在十一年前,有个卖蔬菜的老人在京都见到过那个道士。可臣去查问时,有人先了一步将那卖菜的老头给刺杀了。臣失去了线索,所以臣未向皇上禀明。” 恭懿说完这话,低头垂目,担心着皇帝发怒。 拓跋宏确实发怒了,将芊儿重新倒好的茶水再次掀到了地上,茶杯又碎了一地。 ~~~~~~~~~~ 这次被狗吓得昏厥,我再次进入深度梦魇里。 我是从床榻上起来,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不是皇宫里,也不是我的昭阳宫。 但这房间是哪里,我感觉有些熟悉。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怀着孩子,可低头发现,我的腰身细细的,根本不像有孩子。 梦中我疑惑着,而我在梦里也十分清楚,自己应该是在做梦。 可是我梦到了地方是哪? 我甚感肚子有点饿,从房里出来,我这才发现,这熟悉的地方是流霜水榭。 我走去 厨房找吃的,打开锅盖,锅里有粥,我开心地忙找碗。吃饱后,我才出厨房。 不过,屋内院子都没见到一个人影。 围着院子四周我找着,见屋后的树下大石边,一个老者正蹲在那里烧东西。 我很疑惑,向他走近,从后背我已经看出来了,他是崔伯渊。 记得那次脑海里,梦到崔伯渊是在剁草药炼丹,那应该是我有乙桪记忆后,第一次在梦里见到崔伯渊的样子。 这次又见到他了。 为什么我会梦到这里,梦到崔伯渊,难道是崔伯渊有什么需要告诉我吗? 我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还是我在梦里,一切都只是随我潜意识的幻想? 眼前的崔伯渊是真实存在,场景又是多么的清楚。感觉不像在做梦,但是要不是在梦中的话,又是什么呢! 我掐了自己一下,很痛,我能感觉到痛。 现在头脑一片混乱,我觉得自己快崩裂了,真的很不明白。 以前进入梦境,不过自己是个旁客,看着乙桪所发生的事,可为何此时梦里有我自己的思想? 看着崔伯渊一直在那石头边烧东西,我还是走了过去。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是叫师伯还是其它的称呼?我真的不清楚。 想想后,我还是问道:“师伯,在做什么呢?” 我以为只是在梦里,像以前的梦境一样,梦里的人听不见我,也看不到我。 可崔伯渊听到我的声音回头了,他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眼眸中有着复杂的神色。 我瞧了眼地上他烧的东西,有点像衣服之类的布衫,还剩了一点点布角没燃尽。他这是在烧掉没用的衣服吗,还是只是布? 崔伯渊微微发白的脸色在见我疑惑看向他时,他才朝我笑了起来,“桪儿,你醒了啊,让师伯好担心会呢?” 他这么叫我,那我现在是乙桪,不是我自己吗? “桪儿怎么了?”我不太明白我出了什么事,愣愣地问道他。 他认为我是乙桪,或许此时我应该是乙桪。 崔伯渊只是一笑,站起身来,慢慢地道:“没什么,桪儿只是身子湿了,有点发热,躺了两天,现在没事了。” “哦。”我轻轻地应道,可我记不起自己怎么身体就不好了。 “回屋吧,让师伯再给你探探脉。”他轻说着,先一步向屋子走去。 我跟随他,但我不知他在到底在烧什么,回头又望了眼那堆灰迹。 回到屋内,崔伯渊让我喝掉一碗药,我照做喝了。 我见木桌上放着一把玉箫,而这把箫很眼熟,我想起来了,萧景栖常佩带在身上的。 我学着桪儿的口吻问道,“景栖哥哥呢?” 我见崔伯渊一愣,没回我。 我不明白仍旧盯着他,他这才轻叹一口气,说道,“桪儿,不要再想他了,你就当他不曾来过这里。” 我不明白,满头疑惑。 我愣愣问道,“景栖去哪了?” 崔伯渊沉吟许久,才道,“你病了一场,忘记了也好。” 我似乎明白了,萧景栖应该离开去哪了,而我伤心地病了一场。 “师伯——”我怔怔喊他一声,很想他告诉我实情。 我的心不知怎么就想知道原因。 崔伯渊再次轻叹息,缓缓说道,“他回去了,回南土了,他本就不是这里的人,桪儿你又何须执着呢,听师伯的话,别再折磨自己了,忘记他吧。” 我愣了,傻傻地愣住。 原来萧景栖抛弃了我。 我无声地滑下泪水,我伤心了。在梦中,我伤心了,可是我的伤心,到底是乙桪,还是我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碟笙之死 我醒来时见拓跋宏一张焦急担心的脸呈现在我面前,而我是躺在床榻上。 寝宫内的香炉里,那雪色的轻烟从盖顶的坐狮口中悠悠逸出,温暖沉静的芬芳悄无痕迹地在这寝殿中萦纡袅袅,散出定心安神的清香。 “容儿,你终于醒了。”拓跋宏 淡笑温存,将我的手紧紧握在他手心里。 “皇上”我柔弱地轻唤了他一句,想坐起来。 突地想起来,那条狗疯狂扑向我,我忙摸向腹部,担心地咛呢,“我的孩子” “没事,容儿别担心,太医说了,好得很。”拓跋宏 眉眼温润的笑。 听到没事,我一颗悬着的心放松了下来。 之后,我听到有关那条狗疯狂乱窜的原因。拓跋宏很认真地告诉我,是优茵郡主带进宫来给太皇太后的宠物,听到有关这件事的原因。 我 恢复了神情,冷静漠然,被疯狗乱咬的紧张心灵已经过去。 我想起了见到优茵郡主那天的情景,想起她和皇后的关系。我十分肯定这次疯狗咬人事件,不会是无辜发生的。 一定一切都是优茵郡主的所为。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知道,一定是这样。优茵郡主跟皇后一样,对我不太友好。看样子,她们不想要我生下孩子,所以才想了这样一个办法,好让我失去孩子。 可我却不信,广陵王也参与了她们的阴谋。 他应该不是那种心狠的人,说不准广陵王被她俩给利用了。 我想把我的猜想禀报拓跋宏,让他替我做主。看着眼前,拓跋宏安然地陪着我用膳,满脸的微笑,我又说不出来。 毕竟没有证据,不能就这么破坏了他和皇亲贵族之间的感情,毕竟那是东阳王爷的女儿。 听到于小蝶被狗咬了一口,我想去看看她,但拓跋宏让我这几天别乱动,身体虚弱,好好躺着休息。 之后这几天的膳食,也没看到于小蝶前来,不知她到底情况怎么样了。 因为在床上躺了有些时间了,我让瑛琳扶我在皇宫内院走走。 才走出昭阳宫大门,就听到一阵嘈杂声传来。我见于小蝶拼命似的往我的昭阳宫跑来,而她身后跟着内监,宫女,以及皇宫巡卫兵。 于小蝶口里一直不停地叫唤我,“贵妃娘娘!” 那些巡卫兵怎么也抓不住她,她的力气好像大得很,发狂地疯癫着。 宫女,内监吓得不敢靠近。 听到这么大的动静,昭阳宫外一下涌来很多人,但都是远远地看着。 于小蝶疯了一样,眼珠中带着透红,感觉就似走火入魔一般。 我惊慌失色,不知她这是怎么了。 瑛琳见于小蝶发狂一样的朝我而来,忙用身体挡在我的身前,防御她别伤到我。 正当她快要到我面前接近我时,恭懿和几名侍卫快速地飞跃而来,将她几下就控制住了。 此时皇上听闻摆驾而来。 昭阳殿里以及围观的所有人宫人都齐下跪。 拓跋宏跑到我身边,紧张地问道我,“容儿,没事吧?” 我茫然地摇摇头,一直望着被恭懿踢翻在地,都被侍卫控制住了,还不停在挣扎的于小蝶。 于小蝶这是怎么了? 她的眼神一直瞅着我,好似有话想说一样。那个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可怕,我不太敢靠近。 冯悦言也匆匆而来,站在一边皱眉静望着。 拓跋宏想要扶我回昭阳宫,但我却没有动,正想走近看看于小蝶,却见她嘴角开始吐白沫,四肢不停地抽搐。 她倒在地上不停抽搐,挣扎。 侍卫一直将她按在地,不让她动。 在侍卫的控制中,于小蝶嘴里流了一地的白沫,手脚僵硬地停止了抽搐。 恭懿查看后,禀报我和皇上,“她死了。” 死了! 我不相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由地随即瞧了眼冯悦言,她唇边带着一丝复杂的淡笑。 我深深地感觉皇后就是来看现场的,看这结果的。 不知怎么,我觉得于小蝶死得太过蹊跷了。 我的手微微一颤,拓跋宏立刻扶着我,害怕我脚软。 我愣呆了神,直到拓跋宏一句,“带下去。” 我才反应过来。 我挣脱拓跋宏的手,走向于小蝶,想蹲下身看看她,却因为肚子无法蹲下。我只能这么静静地站着,看着她的尸体。 侍卫没有立即将于小蝶的尸身拉走,而是在一边不动。 她在宫里一辈子却落得如此下场,死得这么难堪。 我还有好多话未向她提出来,未问出答案。 她就这么死了,我怎么也不相信。 拓跋宏看出了,我对于小蝶有不一般的友好。他见我难过,再次走近我,安慰我道,“人死不能复生,容儿别太难过。” 我依然僵硬着自己的神情,无声地掉下一滴泪水。 最近发生太多让我感到恐慌的事情,接二连三。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于小蝶就这么死了,我懵神了两天,还处在她死前的状态中。她是为了救我而让那疯狗咬了一口,是我害死了她。 太皇太后的那条雪绒狗当日就被拓跋宏给打死了,此时于小蝶死了,太医认定是那狗有病,于小蝶被咬了一口才导致病因传播。 于小蝶被拉去火场给烧了,焚烧之时,拓跋宏一直阻止我,不允许我去旁看。 我想去她面前忏悔,请她原谅,她的死都是替代了我,如不是当日她英勇地为我挡了那疯狗,此时死的就应该是我了。 但我心里明白,直接害死她的不是我,是优茵郡主,是她把那条狗带进了皇宫,是她处心积虑的想害我,反而让于小蝶代替了我。 一定是她,她和皇后一条线,她见不得皇上对我的过于宠爱,她的目的是为皇后来报复我。 一定是这样。 这口气,我一定会记住。虽然我此时没有证据不能把优茵郡主怎么样,但她欠了我一条命,我会记住她的。 于小蝶的骨灰我让张新普收拾好,备了车驾,我亲自来到郊外,将她埋葬。 在张新普堆完她的坟墓后,我让他在于小蝶的碑文上刻上“碟笙”的名字。 碟笙进宫多年,一直用着假名字,此时该恢复她的本名了。 这些年来,她或许一直想这个奢望,却到死才如愿。 而我唯一能帮助她的,竟是此时给她立块属于她自己的碑文。 这是多么荒诞的笑话。 在我平静心绪转身欲回宫,我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着那一袭白衣。 他来了。 我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淡漠地看着他。 他幽静地注视着我,似乎想过来。 当年在流霜水榭,碟笙照顾乙桪,萧景栖也应该认识她。 那他可知碟笙一直在皇宫里? 我遣退张新普和瑛琳,独自站在那里。 瑛琳明白我和萧景栖一定有话要说,张新普不太明白,虽有些疑惑,但作为奴才,他也知道不敢多问。 我看着他走近我的面前,我的面色沉静如水,对他没有任何的起伏。 我的眼中微微含了一丝晶莹,轻颤一笑,“萧公子应该很清楚碟笙吧?” 我的话很生疏,他一愣,眸色沉了沉。 “是,许多年前就认识,但最近才知晓她在皇宫。” 他柔柔地看着我,“就是那日皇宫蹴鞠日,当时看见她,我也是一惊,但我未和她相认。” 他顿了顿,低语,“听闻她的逝去,我特来祭拜。” 我敛了眸,回转身再次看着碟笙的坟墓。 他近步躬身拜了拜。 我看着他的举动,恍惚着神色。 “桪儿,你也记起了她是不是?” 他低沉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我才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他。 我 心里思绪翻腾不定,仿如千丝万缕都缠在了心上,一丝一丝紧紧地勒着。 我认得碟笙,他看见那碑文,必定会知晓。 他又把我当成乙桪了,因为只有认定我是乙桪,才可能认识碟笙。 我不推翻他这句话,我失笑,“是,我认识她,在梦里见过她,我知道她是碟笙,不是于小蝶。” 他的双眸含蓄一笑后又静下。 我知道他刚才欢喜了一下是为何,那是他觉得我有乙桪的记忆越来越多,想起了太多属于乙桪的记忆。 我迷茫地看着他,他一定是希望我成为乙桪,他的心里希望乙桪来替代我,而不是,我就是我。 我失笑,“你真的那么爱乙桪?”我盯着他,等着他的回答,其实心里早就明白,但我还是想再问一次。 他嘴角含笑,温沉沉吐出一句话,“是,我很爱她。” 我漠视着他,半响,轻笑一声,“既然你那么爱她,为何抛弃她?” 想到那个梦,崔伯渊劝乙桪的话,安慰她受伤的心灵。 乙桪因为他的离开,病了一场,而他却不知。 萧景栖怔住了神色,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也许他想不到我连这些也记起了。 他眸色深邃,靠近我一步,我没动,抬着眸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情绪有些波动,抬起手来欲抚我的脸,我忙伸手将他的手拉下。 瑛琳和张新普虽然走去了一边,可我还是怕他们难免看见了。 他没再动,可是他的双眼似乎要把我看化了。 良久,他再次唤我,“桪儿——” 我没应他,垂下眸,不想再和他对视。 “那年,我是有苦衷的,你知道的,我是南土人,当时宋境内乱,叔父下了几道密函,让我快速回朝,我不得不回。”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姓萧,在我离开后,你应该猜出了我的身份,我的叔父就是刘宋的臣相,后来的齐王萧道成” 我惊讶地抬眸盯着他。 他的身份我真的不知,此时也不知。 见我愣住,他真诚地继续道,“我回去后,便封了官位,成了刘宋的辅国将军,叔父给我下达了命令,而我不能不去完成。你可知,叔父知道你的存在,如我不照叔父的命令帮他完成大业,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愣得退后一步。 他是南土朝廷里的人,是萧道成的侄儿。刘宋灭亡后,他的叔父萧道成取代了刘宋,建立了南齐。而他此时是南齐人,是皇室贵族。 我眉心微曲,怔怔地问道,“那——你此时的官爵是什么?” 他看着我平静地回道,“西昌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猜不透的字画 我微微吃了一惊,太不敢相信。他不就是个江湖郎中吗,想不到竟是萧齐的西昌候。那,他一个西昌候跑到大魏来做什么? 我 微微出神,盯着萧景栖的面庞道:“你来魏土国内做什么?” 他的笑意淡得若一缕轻烟:“为了你啊。” 我不信。 不会就因为乙桪,待在魏土这么长的时间,还依江湖郎中来掩盖自己的身份。他定有其他的秘密,只是不愿向我表明。 我淡淡一笑,以不相信的面容对他。 他悠然一句,“桪儿,你真的不信?” 我嗤了一声,“谁相信你。” 离去之时,我回头向他道谢,谢他在蹴鞠日以那种谎言来圆说当时的事实。 如不是他的那句话,或许朝廷真以“妖孽”来处置我了。 我谢他当日真诚的相助,或许他对我是有一颗真的心。可那颗真心里的大部分是因为乙桪,而我不过是乙桪的替代品。 回宫后,我暂时将他遗忘在脑后,平静了一日后,我来到司膳房奴婢的居所。 我的脑海里浮现碟笙当日的眼神,她那么急忙地向我昭阳宫跑来,大声呼我,在死之前,似乎有话要和我说。 我想看看她的房间里或许给我留了什么。 她人已经去了,再也问不出什么了,希望能在她房里找到点什么。 但又不知道能有什么是对我有用的。 我都不知道自己需要找的是什么。 于小蝶因是掌事,有单独的寝房,她的寝房虽然简单但很整洁,房间里最多的是字画,一面墙上都挂满了字画。 字画前的笔案桌上,还放有一些书籍,文房四宝一样不少。看样子她还竟然是个很有书香之气的才女。 我静静地望着挂在墙上的字画,很显然这些东西也一定是出至她的手笔。 给我开了碟笙房间门的是司膳房的女婢,从我进门后一直跟在一边,此时她说道,“于掌事空闲时就爱一个人在房间里写写画画,好的作品她都留下来了,这满屋子的字画都是她多年来亲手书写的。” 我的视线从字画上瞟到那婢女的脸上,看她的样子很年轻,却知道这是于小蝶多年下来的作品。 “你叫什么?”我淡漠地问道她。 “回娘娘,奴婢镜儿。”她很是恭敬地福身回道我。 “你说于小蝶从很多年前就开始写写画画,但本宫看你年纪也不大,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悠然地坐在几案边的凳上看着她,随身伺候的瑛琳同站在一边。 镜儿很是认真地回道我,“从奴婢进到这司膳房后,就听到年久的宫娥说过,这于掌事平时很安静,除了她当职,其余时间都在她的房里写写画画的,平时也不让谁进她的房间,这房间钥匙还是于掌事出事前交于奴婢的,她对奴婢说,也许贵妃娘娘会找她,要奴婢带您到她房间来。” 听到镜儿的话,我感觉碟笙一定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但是是什么呢? “她还说了什么?”我问道。 镜儿只是摇摇头,回道,“没有了,于掌事平时也不怎么跟奴婢们说话,她总是喜欢一个人待着。” 我轻挥手让她退下。 于小蝶一定有什么是来不及告诉我的,会是什么呢?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瑛琳,我让瑛琳帮忙找找看,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而我的这些寻常的举动,都让皇后给打听得一清二楚,在李德禀报她后。 冯悅言淡漠地看着李德,悠懒地说道,“你说她一个贵妃这么关心一个宫婢是为了什么?” “这个奴才不知。”李德怯弱地回道。 冯悦言木然地站起,轻走两步,瞪着李德,冷冷地道,“不会是怀疑到那条疯狗了吧。” 李德说道,“娘娘别担心,再怎么也不会怀疑到娘娘您的头上,那条疯狗可是优茵郡主带进宫的,与娘娘您无关。” 冯悦言盯着李德,正经地说道,“可那不是你献的计,让优茵在宫外看见那条狗,在她身边捣鼓说,那狗可爱,太皇太后看了肯定喜欢。是你间接让优茵带进宫献给太皇太后的,要是查起来,你脱不了干系,连带本宫也脱不了干系。” 李德细眼一笑,尖声轻回道,“娘娘无需担心,上面不是还有太皇太后吗?” 冯悦言冷静地望着他。 李德继续道,“那条狗可是在太皇太后那里待了好几天了,一点也没事,怎么见到她容贵妃就发狂了呢,说不准就是她容贵妃惹到了那狗,才让狗扑向她的。 谁晓得是娘娘您特定让广陵王殿下看见那狗,知道广陵王殿下玩性大,会带着那条狗去玩,而又让优茵郡主去找广陵王殿下,这不都在娘娘的计划中。” 冯悦言轻轻坐下,眼神轻怒,叹道,“可惜了这么一条好计策,那贱人一点事都没有,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平安无事。” 李德忙将茶杯递到皇后的手上,陪着笑脸道,“皇后娘娘别灰心,还有机会,就算这次失手了,咱们可以再找机会。” 冯悦言将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厉嗤他道,“还有什么机会,再下手,皇上可就知道是本宫了。” 李德一凛,不再言语。 ~~~~~~~~~~ 在碟笙的房里,我待了二个时辰,把她房里仔仔细细瞧了个遍,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没见她留下什么给我。 唯一让人注目的还是那些字画。 我细仔地研究了一下字画,每副字画下都有落款,最早的一副画是太安二年,那是二十八年前,想必这副画是于小蝶初进宫时第一副画。 那副画上,画的是一条繁华的街道,街道上的百姓都很喜悦,正在燃放鞭炮。我看着那画上的街道,楼台,城门,俨然就是平城。 只是平城在那一年有什么喜悦之事吗? 所以让她画了下来。 这么长远的时候,我还没有生下来,也没有任何印象。不过,我突然想起来了,曾在高府,听到父亲高扬和朝廷的一官员在聊起过那一年,我记得父亲曾说过,那一年是先皇献文帝被立为太子之日。 立了储君,全国应该是欢呼之日。想必于小蝶正是因为见到了那日,在心中留下印象,才画了下来。 只是这副画也不过就是简单的记事画而已,能有什么用吗? 我忽然醒悟,她的画是记事画,那么只要仔细研究她其它画里的意思,就能懂得她到底是在记什么。 于小蝶肯定是想告诉我,在些画里,有些东西是需要我去专研,弄明白的。 我让瑛琳去昭阳殿把张新普,竹砚叫过来,把碟笙的画全搬到我的昭阳宫去。 竹砚和张新普来后一起帮忙收拾着画卷。 在回昭阳殿的路上时,迎面碰到了北海王,我神情一愣。 我进宫的这段日子来,每每见到他,我都不自在。 我已经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而每次见他看我的目光,我心里甚是发慌,我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是因为觉得他看我的神色让我不自在,还是我们的那段相处算是有情的过去。 或许是我害怕让人发现我和他的关系? 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就连在梦仙居的那些日子,都是拓跋宏安排的,皇帝又不是不知,我还在担心什么。 我不明白自己。 除了那眼神,季豫倒是很是规矩,礼仪性的行礼,在奴婢面前,称呼我为“容贵妃”。 而我也只是客套地回应他为“北海王殿下”。 我们之间很疏离,再也不会有当时那亲密的拥抱,温柔地呼唤。 我正准备和他擦肩而过时,季豫柔柔的问道,“贵妃这是在搬些什么呢?” 我轻微一笑,道,“一些字画,觉得好看,就搬到昭阳宫去。” 季豫朝奴婢们看了一眼,一手将我手上拿着的一副画给拿了过去,淡淡道,“臣弟帮贵妃拿吧,娘娘身怀有孕不易拿重物。” 我愣了愣,一卷画能有多重,我甚是感觉他在接近我。 瑛琳和竹砚互望了眼,都不说话。 我很害怕这些奴婢看出北海王的意图。 但我只是木然地望了他一眼,也没有拒绝,继续往寝宫走。 一路上,北海王并没有害怕其他人看见,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他这样着实不好。 而我却有点担心流言蜚语。 一路上,我没再和他说一句话。 在进到昭阳宫大门时,我停下脚步,回身看着他,淡漠地道,“本宫多谢北海王殿下帮忙。” 我意思很明显,不想让他再踏进去了。 可季豫还是悠然一笑,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娘娘都不给臣弟一杯茶喝吗?” 说完,他不顾我的眼神,径直朝殿内走去。 我心有点慌,他这是要干嘛! 压下心里的异样,我随后跟着进去。 季豫将画放在桌上,打开看了看。而看的那副画正是碟笙第一次的画作,那副百姓欢乐图。 瑛琳放下画后封上茶,季豫看了瑛琳一眼,轻喝一口后,又瞧到那副画上。 “画得很精致,这是谁的画?”他突然说道,抬眸看着我。。 我回道,“司膳房的于小蝶,本宫见她的画很好,拿回来观赏。” 他再次将视线瞧到画上,似乎看到了那落款时间,我见他每头微皱,淡淡说道,“太安二年,先皇被立为太子之时,举国欢庆,百姓同乐。” 他笑笑,“好一副国泰民安之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香荚蒾 北海王在我昭阳宫小坐会儿离开后,我就一直在研究碟笙的画。 我将带回来的每副画卷认真仔细地看着,想从她的画中读出点什么。 这几日,我很少出去走动,每天都在揣摩碟笙的画,每看到一副觉得有线索的,我都会叫张新普去查查那一年所发生的事。 只到我看到一副记忆中相似的场景,我看着那副画发了呆。 画中的房屋在大火中焚烧,围着房屋的巷子,街道上站满了围观的人,空中浓烟滚滚。 这副画卷没有挂在碟笙房里的墙壁上,而是从她画篓里拿来的。 此画没有落款时间。 碟笙将它收得很好,保护得也很好,画应该画了好些年了,但依然很新。 我想到了那一年,在我心中留下太多伤痛的那一年。 许少苓惨死在大火中的那些画面。 碟笙的画犹如当时的现场,她应该是看到了当时的情景,才会画得如此的深刻。 可我不明白了,她为何要把那么惨烈的一幕给画下来? 她一定也是忘记不了,那晚死了太多的人。 昭阳宫里一如平常的习惯,没有什么改变。除了每天皇上会来看我一次,陪他喝茶,下棋,散散步,一切都很安然。 只是唯一变了的是,在我清晨起来,发现我寝宫的花瓶里多了一束香荚蒾,小小的白花,飘着幽香。 这花又出现了。 而皇宫内并没有这样的花,我知道它在哪里盛开。 能接触到此花之人,一定是他。 我的侍女都好奇,那是什么花,平城附近都没有那样的花,也没见谁到采过这样的花,为何突然出现在我的寝宫里。 我心里明白,立马阻止他们的议论,“不允许说出去!”奴婢们都恭敬领命。 只从那花出现后,每天清晨起来,花瓶里依旧会有一把新的。 连续几天,没有断过。 奴婢们也已经见怪不怪了,没人再去私下谈论这花的来源。 可我很烦恼,萧景栖为何能这么自由地出入皇宫而不让他人发现。 皇宫里的侍卫都未发现异常吗? 到底是他的轻功过于厉害,还是宫内有人接应? 我突地想到南宫霓,她可是萧景栖的表妹。 这么说,她也是萧齐贵族。 可她一个萧齐贵族小姐,为何要来大魏,还进到皇宫里来当教坊司的乐师? 我蓦地站起身,她和萧景栖一定有秘谋,可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竹砚见我往外走,忙随着我问道,“娘娘这是要去哪?” “去教坊司。”我冷冷地回道她。 瑛琳已经将披风给我拿了过来,“主子,已入深秋,外头风大。” 等她给我穿上披风后,两人随侍在我左右往教坊司而去。 进宫后,第一次来这皇宫内的教坊司。这处景致很好,在内湖边处,算皇宫里比较清静的地方。 我跨进院子,有奴婢见到我,忙下跪拜礼。 我淡淡地问道,“南宫乐师可在?” 那奴婢露出惶惑的神情,忙回我道,“乐师出宫了,去了任城王府还未回。” “何时回来?”我轻声冷语。 那奴婢依旧垂着目回我道,“回娘娘,奴婢不知。” 我沉声道,“乐师回宫后让她来一趟昭阳宫,本宫有话和她说。” 那奴婢忙恭敬地应道我。 我漫步回去。 走到湖边亭台,那日那神奇的幻境让我再次想起。那头超大的雄鹰恍如还在眼前,尖锐的鹰眼瞪着我,让人恐惧。 我真的很疑惑,为何自己会有这样的意境。 后来梦里,我再一次梦到那头大鹰,可它好似很认识我,在我往崖下掉时,它想用身体接住我。 这么说,它应该是我的朋友。 可这些让人匪夷所思的幻境到底是真实还是只是我的梦? 我迷惑这一切,仍然解不开。 “娘娘。”竹砚见我发愣,唤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轻笑了下继续往昭阳宫走。 坐在书案前,我观看于小蝶画时,忍不住看一眼旁边放着的香荚蒾。 香荚蒾? 我突然觉得好像在碟笙的画里也见过。是哪副呢? “瑛琳。”我唤道正走进来的婢女。 瑛琳走近我应道,“主子,有何吩咐。” “找找看,于小蝶哪副画中,也有这种花。”我说道。 瑛琳将画一副副打开,一副一副找。很快便找到了,拿到我面前,摊开在桌上。 我一眼便看到了那种花,在碟笙的画笔下,栩栩如生。 不是我认识这种花,也许没有几个人知道,于小蝶这副画中的花是什么。 我仔细地观看起这副画,画的是一座山,山很遥远,而花尤为突出。 她是用来山衬托这花,很协调,很美观。 这画的是哪里的景色呢? 不是幽林谷,也不是流霜水榭,那这是哪里呢? 还有什么地方有这种花呢?我思虑着。 几个时辰中,我都在昭阳殿,没出门一步。一直在思考萧景栖送来的这花和碟笙画上的花。 我正观摩着画卷,竹砚端着养身燕窝走到我面前,她瞧着我摊开的画。 她的眸中有些惑意,暖暖的气息在我身边轻启,“这副画” 我的神色微微一滞,看着她,“你认识这画中的地方?” 她轻轻点头,“这画里的山和楼宇好似阴山行宫。” 我颇为意外:“你说的是阴山行宫?” 她再次点头,“嗯。奴婢曾经随侍在先皇的身边,先皇曾多次巡视过阴山,这阴山行宫,奴婢也过去两次。” 我将视线从竹砚的身上再次移向画,看着画里山逢里露出的楼宇。山很青,很高,楼宇很威峨,夕阳下,让人一眼见到的是近处的香荚蒾。 碟笙的这副画作,着重突出花,这花是香荚蒾,那么在阴山行宫附近一定也长了这种花。 碟笙在那里见过花,所以才将它画了下来。 可怎么看这副画,也不过就是副山水画,碟笙或许是觉得那里的景致漂亮就画了下来。 一切都很平常,没什么可疑。 可碟笙死前看着我的眼神很明显想对我说什么,一定有什么是我还找不出来的。 晚膳过后,南宫霓在我的殿外待见。 我让奴婢请她进来。 南宫霓穿着娇艳的衣裳,面带微笑在我面前恭礼,我轻挥手让奴婢都退下,正殿里只有我和她。 见我遣退左右,南宫霓眼神微有疑惑,“娘娘宣见霓可有事?” 我目光微冷,静静打量了她一眼后,沉吟,“南宫乐师是萧齐人?” 她蹙眉,眼眸中有丝紧张,不过只是一闪即逝,随后轻笑了下,“霓不知娘娘在说什么。” 我平静地道,“本宫问的话,南宫乐师听不懂?”我顿了顿,又道,“既然本宫能这么问,定是知晓。” “娘娘是怎么知道的?”她轻笑一声。 我正色严肃地道,“萧景栖是萧齐人,你是她表妹,难道不是南土人?” 南宫霓没再回避,凝眉道:“他连他的真实名字都给告诉你了?” 我在梦里知晓他的名字,并不是他告诉我的,但也得了他自己亲口证实。可我对南宫霓点头,承认是他亲口告诉的。 她淡淡一笑,“既然他都说了,娘娘何须再问霓。” 我思虑片刻,道:“你说他是你的表兄,你真是他的表妹?” 南宫霓是笑非笑地看着我,“霓说不是,娘娘可相信。” 我愣了愣,果真如我所想的,南宫霓并不是萧景栖的表妹。那时第一次去幽雨庄,南宫霓那样介绍,不过是她用来掩饰萧景栖的身份而已。 在我凝神中,南宫霓再次道,“霓说霓是他的女人,娘娘可相信?” 我的眸子幽幽发光,盯着她,对她的话,我迟疑了。 回过她和萧景栖的关系,我 南宫霓笑得温柔,“娘娘已经相信了,是不是?” “” “事实就是这样,霓就是他的女人。”她再次坚定地说道。 不管她是不是萧景栖的女人,我好像也不该去有太多的反应。我顶着贵妃头衔能是什么反应? 半响,我抛开这个话题,直接问道她,“你和萧景栖来魏土做什么?” 南宫霓愣神盯着我,她的神情在犹豫,在沉思,似乎不愿开口。 “娘娘为何不问侯爷?”她皱了皱眉,淡笑。 他,我问了,可他的回答根本不对题,我不相信他只是为了我。 我冷笑道,“本宫问的是你。” 南宫霓扬眉微笑,一副轻松不惧怕的模样,看着我道,“霓只是个爱乐之人,来北魏不过就是探访各地方不同的曲风而已。” 我不相信,她真只是为了深研各地曲风。可这次,她不再说起其他的,我只能让她回去。 南宫霓退下后,我让张新普多注意她的动向,张新普满脸疑惑,但还是恭敬地点头。 北魏的冬来得过早,寒风凛冽。 我的肚子大得已经连躺着都难受了,出门更是少了。 拓跋宏交代司膳房给我膳食是越来越好,生怕我饿着,每日几顿饭食。 才用过早膳没多久,奴婢前来禀报说,北海王府的奴婢送来糕点。 一听到北海王府,我下意识地愣住了。 北海王府往我这里送吃的,让人误会难免有几个意思。 可已经送来,我如拒绝,那又会加深意思,我只好让奴婢宣进来。 送糕点的奴婢走进后,我顿时诧异,来人竟是青烟。 青烟不是和冯诞在一起了吗,怎会还是北海王府的奴婢呢? 我凝神地看着她。 青烟放下食盒一脸微笑对我恭礼。 她道,“奴婢做了糕点前些日子殿下送给了太皇太后尝味,太皇太后很喜欢,吩咐殿下下次多往宫里送点给各位娘娘也尝尝。奴婢今日特来送来给贵妃娘娘。” 我淡淡地看着她,还在凝神。 青烟笑了笑,又道,“这糕点还是娘娘在梦仙居里教奴婢做的呢,娘娘尝尝奴婢的手艺,看是否合娘娘的意?” 她打开着食盒,将糕点摆放出来。 我冷冷地喊了她一声,“青烟。” 她抬着微笑的眸子看着我。 我直接问道她,“你不是已经去冯太师府了吗,怎么又回北海王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紫兰心中的秘密 青烟或许想到我有此一问,微笑回道我,“奴婢本就是北海王府中的人,去冯大公子府上,不过是冯公子看奴婢的手艺好,让奴婢去他府里住了一段日子,教他府上厨子做糕点。” 原来竟是如此。 她笑道继续道,“这还多亏娘娘教奴婢的手艺,才让这么多的主子认可奴婢。” 我还以为她成了冯诞的女人,却不想只是这样。 我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尝了尝,是很好吃。 “青烟的手艺真是极好,本宫很久没做过这些了。”我赞赏道她,她含蓄地笑了笑。 “娘娘不嫌弃奴婢做的糕点就好。” 我安然一笑。 此后一段时间里,青烟隔三差五就会往我昭阳宫送来糕点,陪我闲聊会再离开。 这个冬季雪日特别多,我挺着大肚艰难地挨过。 三四个月中,我没再出皇宫一步,也不曾再见到萧景栖。 在皇宫里就算碰到南宫霓,我也不向她询问一句萧景栖的消息,这段时间我似乎都完全忘记了他。 那香荚蒾,只是那半个月中每日我都会发现寝宫中有新鲜的花,后来也不曾再出现。 萧景栖和我完全好像失去了联系,他不再来见我,我也不打听他。 时间就这么安静地过了四个月,直到年后春季三月的一日,我要生了。 昭阳宫除了我痛苦的生娃声,就是奴婢来回的走动声。 在长达几个痛苦的时辰中,我终于生下了皇儿,拓跋宏一直守着我,在见到皇子的那一刻,他开心的不得了,为皇儿取名“恪儿”。 奶娘将恪儿抱到我面前时,我不由地流下了眼泪,那胖嘟嘟的脸,真是让人欢喜。 皇儿生下来后的那个月里,我完全沉浸在母爱中,什么乙浑乙桪,我似乎都不记得了,甚至连萧景栖更不记得了。 直到生下恪儿的两个月后,高府传来消息,说我母亲已经去了。 这段时日来的开心在那一刻,我懵住了。 我必须得回高府一趟,为我母亲送送行,毕竟她是我的亲生母亲。 我穿着素衣坐上车辇回到高府。 拓跋宏让恭懿的护卫队随侍在我的车辇旁。 我跨进高府的那一刻,全府前来跪迎我,连大夫人都来跪接。 我直直地走进母亲的灵堂。 父亲这次倒是让我很意外,让母亲的灵堂竟然摆在正堂。 或许是父亲有了一丝暖爱,在不理母亲的大半辈子里,在她死后也给一丝尊容。 又或许是因为我是贵妃,知晓我会回府,才这样让我心里舒服。但不管怎样,我没有给父亲脸色,也不多责备什么。 有些月份没见到父亲,他消瘦了很多,也苍老了很多。 可能是高璃的逝去对他打击太大。 高璃中毒身亡一事到此时还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京兆府尹不是不上心,而是真的查不出来线索。 我曾听闻,父亲去京兆府怒吼过几次,但依旧没有任何作用。好似京兆府尹刑峦现在只要见到父亲,都心惊胆战的,害怕他又是一顿骂。 因为安慰父亲,太皇太后升了大哥高首文的官职,升任为巡防御史,统领京城安防。 母亲已经走了,伺候她的林嬷嬷和紫兰该如何安置。 当她俩人跪在我面前,说想请我安置时,我询问她俩的意见,如想继续留在高府,就留下,如想离开,我让父亲允许她们离开。 我没想到她俩竟然异口同声地说想离开。 或许是伺候母亲久了,和府里的其他人也没多少交集才不想留下。 我同意了她俩的请求,让瑛琳给她俩个每人一些银子,在母亲葬后就离开。 林嬷嬷和紫兰很满意地对我叩了好几个头。 在紫兰起身准备退下时,我见她犹豫地回身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是有话和我说。 此时是夜星黑下,我坐在自己的秋水居的正厅里。 紫兰的忧郁让我果断地将她留了下来。 我很疑惑她的神情,微微一凝:“紫兰你还有话和本宫说?” 她恭谨地站在我面前,微张口又不敢言。 “你有话但说无妨,这里又没他人。” 我身边此时除了瑛琳,没有其他人在。 紫兰再靠近我一步,在我面前轻语,“娘娘,奴婢有些话一直不敢对谁明说,今日娘娘回府,紫兰不得不提。” 见我看着她,紫兰再次说道,“大小姐大婚那日中毒而亡,后来京兆府尹到府上查访,紫玉交代了一些事情,说大小姐曾经雇佣杀手在娘娘回平城的路上埋伏,刺杀娘娘。虽然娘娘遇险,但后来还是安全回了府。 紫玉觉得娘娘可能是得知了真相,心存怨恨向大小姐下了毒,是杀死大小姐的凶手。 京兆府尹将紫玉带回衙门细问后,她只是怀疑娘娘又没实际证据,就将紫玉放了回来。 大小姐的案子也没有其他线索就卡在了那里到现在也没结案。” 紫兰回禀这些时一直看着我的神情。 我为她的话感到惊讶,我从未听起这些,也没人告诉过我。 我从龙城老宅回来的路上遇劫原来是高璃所为。那次差点要了我的命。 府里的人一定在高璃死后都知道了真相,却没有一人告诉我,连显弟都闭口不言。 我脸阴沉,心中甚是悲哀。 高璃就这么容不下我。 或许她并不是看不惯我母亲是奴婢,而我只是奴婢生的女儿。她的狠心是因为知晓我看见她的秘密,看见了当年她将王贞儿推下河,让王贞儿淹死的罪魁祸首。 她怕我揭发她,所以她害怕我回平城。 我讽刺地笑了笑,笑自己得知她的秘密还包庇她,一直未提。 “娘娘,奴婢还有一事”紫兰再次轻语时,我才回过神看向她。 “还有什么?”我愣愣地问道。 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等着她还能说些什么。 紫兰动了动眼珠,瞧了眼门外后将视线回到我身上。 “大小姐大婚的前日夜里,奴婢见到一个身影在大小姐的门外闪过。奴婢当时在不远处,那个身影一闪而过,奴婢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奴婢肯定那人一定进了大小姐的房里。” 我来了兴趣,眼神微有疑惑,“你说高璃大婚前夜有人进了她的房间?” 紫兰很肯定地道,“是,而且一定是个男人。”她顿了顿继续道,“奴婢当时怕说出来让大小姐蒙黑,就闷在心里不敢提。” “第二日清晨奴婢特意在大小姐的门外转了转,见大小姐在房里好得很,还很开心,等着上花轿,奴婢也就不再将这件事给任何人说起,怕惹来麻烦。” “后来,大小姐在去咸阳王府途中没了,奴婢就更不敢说了。” 紫兰垂着目,有些胆怯。看样子她是害怕,害怕如她说出这些,又没查出什么来,怕父亲处罚她当时为何不呈报。 我明白紫兰的心,她一个奴婢,要她死还不是轻而易举。 她事后完全不提只是为了保命。 现在,她能离开高府了,将这秘密禀明我,不过就是想告知,高璃的死确实是有人欲谋。 我怔了良久后,才看向她,幽幽地道,“你离开府后,将这个秘密烂在肚里,这样或许你还能活着。” 紫兰颤颤地回应我。我能看出来,她心中揣着这个秘密,这些日子来一定很烦恼。 身边的瑛琳一句话都不说,也没任何的情绪。 做为奴婢她似乎做得很好,刚才紫兰的话她当没听见一样。 而我在紫兰退下后,一直思绪飘游。 那夜,进了高璃房里的男人到底是谁? 那人到底是夜会高璃还是杀死高璃的凶手? 在事情没真相大白前,都有可能。 那夜,我躺在秋水居的床上很晚才入睡。 次日再次面见父亲以及家人时,我也从头到尾未将紫兰说的这个秘密给说出来。直到安葬母亲后回宫,我一个字也未提。 我觉得自己有些私心,我甚是不想将夜入高璃房里的那个男人给找出来。 我竟觉得高璃的死是她活该。 ~~~~~~~~ 已到五月底,白天天气暖和,夜里清风凉爽。 永乐宫,皇后沉睡着,她入了梦,梦中梦到因为自己没能生个子嗣出来遭朝廷大臣强烈的反对她这个皇后,要赶她下位,立容贵妃为皇后。半夜,她被吓出一身冷汗惊醒。 害怕地不停地喊叫,“来人!” 守在她寝宫的守夜奴婢宜儿忙上前安慰。 宜儿忙去热了碗安神汤,冯悦言喝下安神汤静下心后,再才慢慢睡去。 宜儿守候在皇后的床边,见皇后睡去后才轻松离开。 永乐宫再次安静下来后,黑夜中有人悄悄将皇后寝宫中的窗户打开,夜晚的凉风吹进皇后的帷幔,整整吹了一晚。 直到次日清晨,在没人发现之即,有人又将窗户悄悄关上。皇后昏昏欲睡了一上午,没人敢去叫醒她,等她醒来时,身体发热。 宜儿发现情况不对,立刻让人宣了刘太医前来症治。刘太医看过后,说道,皇后着了凉。 听到皇后生病着凉,拓跋宏疑惑地对前来禀报的幻儿再次确认,“皇后——真的病了?” 幻儿伏在地板上不敢抬头地回道,“奴婢不敢撒谎,刘太医已前去症看了。” 拓跋宏看着那宫女蹙眉,“你退下,朕等会就去看望皇后。” 奴婢退下后,拓跋宏放下手中的书籍,轻皱眉,愣神过后,他嘴角轻蔑一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宜儿的密谋 见皇帝一直坐在龙椅上忙了一天的政务,还未想去看望皇后,一旁的周公公提着胆子轻吟一句,“皇上,已经酉时了,是不是该去一趟永乐宫?” 拓跋宏抬眸看了眼周公公,将手上的奏折放了下来,目光微冷,“那就去一趟吧。” 周公公如释重负,轻吸了口气。 拓跋宏也不想太过怠慢皇后,虽对她没有一丝爱意,但毕竟是太皇太后任命的皇后。 一脸僵硬的来到太华殿后,冯悦言脸色极为苍白的从床上起来恭礼。 拓跋宏朝着奴婢道,“扶着皇后去床上休息,身子不好就别下地了。” 宜儿应声后忙将皇后扶上床榻。 太皇太后此时赶了过来,一干等人跪地相应,在拓跋宏向太皇太后恭礼时,太皇太后只是冷冷地瞧了他一眼,走到皇后的床榻边,握住她的手,关心地道,“言儿,怎么样了?” 皇后虚弱地回道,“言儿只是着了凉,刘太医看过了,说吃几副药就会没事。” 太皇太后听后这才放心下来,握紧她的手道,“没事就好,让太医院把宫里所有上好的药材都拿来给皇后治疗。” 宜儿立马应道,“奴婢明白。” 太皇太后瞧了眼宜儿,又看向其他奴婢,冷漠的道,“一屋子奴婢杵在这做什么,别打扰到皇后休息!” 奴婢们应声后齐齐退了出去。 太皇太后转脸微笑地拍拍冯悦言的手,让她好生休息。站起身后冷漠地对拓跋宏说道,“今后皇帝多在皇后这里陪陪她,言儿是你的皇后,皇帝你应该多关心她点。” 拓跋宏轻轻一笑道,“好,宏儿会的。” 冯悦言听到拓跋宏的话,竟心里微微开心了下。 她知道,在太皇太后面前,他再是皇帝也得听命。 拓跋宏回到太和殿后将刘太医唤了过来,询问了几句皇后的病情。 刘太医双手负在身前,低头回道,“皇后娘娘得了风寒之症,风寒是风寒之邪外袭c肺气失宣所致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只有慢慢治愈。” 拓跋宏清冷的眸光落在刘太医身上,“那刘太医就照太皇太后的懿旨给皇后好生治疗吧。” 刘太医躬身领命。 ~~~~~~~~~ 听到皇后病了,我让瑛琳炖了点补汤,特定前往永乐宫去看望。 皇后半靠在软榻上,看似有些难受,但面容依旧打扮得光鲜亮丽,不知是因为病得不严重还是因为我要前去,特定让奴婢打扮了一番。 永乐宫的奴婢宜儿在我面前参拜,我微笑让她起来。 她定定地望了我一眼,面朝我微笑一下后接过瑛琳手上端着的托盘。 我漠视了她一眼,随后看向皇后。 皇后轻笑一下,朝我说道,“本宫只是一点小病,还劳容贵妃大驾而来,本宫可真多谢了。” 她和颜悦色的表情可真让我觉得恶心。 当然,我和她心里都清楚得很,她的表情和宽和不过只是在表面。 我上前一步站在她的软榻前回话,“皇后娘娘可是凤体,一点小病怎能胆惧,迟早会好的。” 皇后微微一笑,可是神色之中却有些冷淡,“本宫的病当然会好,本宫是什么人,当朝皇后,谁能和本宫相媲比。” 我微笑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极是。” 我没在永乐宫待多久便出来了,告退前,我再一次望了眼宜儿。 她是幽雨庄的奴婢,是萧景栖身边的人,如今在宫里,在皇后的身边,真是因为那种原因才进的宫吗? 我甚是疑惑。如果不是,那么她进宫或许就是受于萧景栖的指使。 走出永乐宫的大门,我满脸凝神,如宜儿真是萧景栖安排在皇宫里的人,她来皇宫是为了什么? 没走几步后,我让瑛琳悄悄去看看,皇后定不会喝我送去的任何东西。 瑛琳回来后回我道,“主子猜得没错,皇后让奴婢将主子送去的汤水给倒掉了。” 我目光冰冷地对瑛琳说道,“皇后防着本宫,也一定不会吃本宫送去的汤水。” 瑛琳不解的问,“那主子还炖汤送去?” 我神情十分淡定地道,“她是皇后,本宫是妃子,做些讨好她的事是应该的,她喜不喜欢那就是她的事了。本宫做了这些,就能表示在本宫的心里是尊重她的。” 瑛琳明白了。 ~~~~~~~~~ 这日夜晚,永乐宫又出现了黑影,将皇后寝宫的窗户打开后,直到次日凌晨又悄悄将它关上。 整个晚上,冯悦言在宜儿的伺候下,喝完药后就入睡了。睡得很沉,根本没感觉到凉意。而宜儿在皇后入睡后便吩咐所有奴婢,说娘娘入睡,其他等人都不必去打扰。 皇后就这么吹了一晚上的风,第二日,她的病情更加严重,发热没退下,还伴随着不停地咳嗽。 太皇太后听说后,立召刘太医询问个清楚。刘太医着实道出了病情,说皇后娘娘是风寒入体,越发严重,现需要加大药量了。 刘太医做为皇宫老太医,多年伺候在皇宫,太皇太后对他也极为信任,没说太多言语,让刘太医尽力去症治。 ~~~~~~~~~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皇宫园林中,夜静如水。 宜儿独自提着灯笼悄悄一人来到园林假山边,四处观望后,见没人跟踪自己便放心了下来。 她在等待,等待和她会面的人。 不到半响,一个身穿斗篷,斗篷帽子盖住脸的单瘦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宜儿一见,朝来人躬身行礼。 “她怎样了?”穿着斗篷的人出声是名女子,声音低哑深沉。 宜儿目光温柔地看着面前的人,“都在控制中。” “你如今在皇后身边可要万事小心。” 宜儿回道,“一切顺利,您无须担心。” “那就好,自个小心点,别被发现,要是被发现你知道怎样?” 宜儿点头道,“奴婢明白。” 那斗篷女子接着道,“除了我找你,你尽量少找我,这可是大魏皇宫,你我的身份可不能见光。” 宜儿福身恭敬地回道,“好,奴婢记住了。” 黑衣抖蓬女子木然地看着宜儿,郁然道:“侯爷交代的任务可要查仔细了,东西一定在皇宫。” 宜儿再次恭敬回应,“奴婢不敢懈怠。” “那就好。”女子淡淡说道后,转身离开。 见过那人后,宜儿再次悄悄回到永乐宫。皇后早已入睡,她特定去瞧了瞧,见皇后睡得沉,才回房休息。 ~~~~~~~~ 刘太医将一包药递给奴婢幻儿,要幻儿将药草熬好,每日三次端给皇后喝。还特定交代幻儿,皇后的药要小心保管,除了她不要让外人接触。 幻儿受命后,每日都会从刘太医手上拿到一包药草,每日做着重复的事情,就是熬药,端碗,拿给皇后。 每个程序都亲自动手做。 皇后病下第二日次送药途中,宜儿准备接过汤药来给皇后,幻儿忙制止,说,“刘太医吩咐了,其他等人不得接触皇后的药。” 宜儿轻笑一声,眸子里的幽深渐渐退却,有了一丝犀利光泽,“那好吧,那你就做好你的份内事,只是别出岔子,要不然皇后会饶不了你的。” “这奴婢知道,宜儿姐姐放心就是。” 幻儿端着托盘不顾宜儿的神色径直走进皇后的寝宫。 宜儿嘴角淡淡地轻蔑一笑。 ~~~~~~~~ 太皇太后这日召见哥哥冯太师商量,打算让他的二女儿冯依清进宫陪伴皇后。 太皇太后向冯太师说明,冯依清进宫后不仅能陪伴姐姐,让姐姐的日子不那么无聊,也可以多在皇宫中走动。 冯依清的性格天真活波,也许可以引起皇上的注意,竟然皇上对冯悦言没有一点知趣,那么也许冯依清会是皇上的喜爱也说不准。 冯太师和太皇太后都觉得,冯家的恩宠不能衰落,竟然冯悦言不行,那么就再上一个冯家人。 决定好后,第二日,冯依清便领着贴身侍女香檀住进了永乐宫。 冯依清进宫后,直接先见了姐姐冯悦言,一脸的笑意。 冯悦言看着冯依清的来到,脸上虽是开心的笑,但心里早已经冰凉刺骨。她看得明白,太皇太后让冯依清进宫的目的,是想让她取代自己。 冯家放弃了她这颗棋子了吗? 是啊,冯家的女儿们可不只她一个人。竟然她得不到皇上的宠爱,没有子嗣,那么冯家又会派另一人来代替,让别的女人来争冯家的权势。 冯悦言知道,太皇太后会有逝去的那一天,皇上总会拥权,到时候后宫的女人必须是冯氏家族的。而她现在已经成为一个笑话了,可她不愿自己的这一病,真的就好不了了。 和妹妹冯依清闲聊过后,冯悦言让宜儿去请刘太医。刘太医来后,皇后摆明了要他说实情的问道,“本宫的病是真治不好了吗?刘太医但说无妨。” 话刚落下,皇后又是几声咳嗽,用捂嘴的手帕上,俨然出现了红色的血迹。冯悦言不想让人看见,忙将手帕捏紧,但下方的刘太医早已经清楚她的病情。 刘太医微微触眉,躬腰低头回道,“娘娘得了咳血症,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只能慢慢调养。” 冯悦言心中愤怒,手在桌上一拍,怒道,“刘太医你就不能说个日子吗,本宫的病到底要何时才能痊愈。” 刘太医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这个他真的不好说,要是底子好也许好的快,身体底子不好,死亡都不是不可能,但刘太医不好明确地告诉她。 皇后的面容慢慢变得森冷,从刘太医的沉默中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病得不清,而且可能还是治不好的病。 她这是要完了吗? 她无力地朝刘太医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宜儿送走刘太医后,见皇后面无血色,暗自抹泪。 宜儿面无表情,但心中已在暗笑。再是皇后,一朝得病,还能威风么? 她失神不明白,侯爷为何要她除掉皇后。 当然她不能问,侯爷的目的,她不知晓,她只有领命遵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咳血疾症 永乐宫的前院花园中,在暖日里一片欢笑声。优茵郡主这日来看望皇后,见阳光大好,拉着冯依清玩着踢毽子。 冯悦言坐在阳光下椅上,看着那青春活波开朗的身影,觉得离自己像已远去。明明自己还这么年轻,还这么貌美,身体却不如她人,似感觉自己像是老一辈了,心中有些郁结,又是咳嗽一声。 白色的手帕上,鲜红色的血越来越多。 宜儿在身后当没看到,仍旧笑盈盈地观望着那两个欢乐的人儿。 冯悦言觉得自己的病似乎是治不好了,连日来,她越发觉得自己难受,一日不如一日。幸好这些天,天气温和,她才有机会走出门槛晒晒太阳,看看外面的风景。 冯悦言有些难过地轻抹了下掉下的泪珠,不想让人发现她的脆弱。当她视线遥望到青石长廊时,见皇上和北海王站在了那里。她兴喜,以为皇上来看望自己,可却见拓跋宏只是看了眼那踢着毽子的两人,只是站停了会儿便和北海王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走开了。 冯悦言心悸一痛,脸色越发难看。从她生病这些时日来,拓跋宏只是仅仅地来过一回,还像是受命于太皇太后的压力,不得已而为之似的。 他就这么不愿看到她吗? 冯悦言在心中刺痛似的呐喊:“拓跋宏,你就对我这么不屑一顾吗?” 早朝过后,拓跋宏宣了北海王一同在太和殿议事,在宫内走走,听到欢语笑声,便停下脚步望了一眼。 北海王对于皇后的病情一直没问候过,此时出于关心对拓跋宏问道,“皇后娘娘的病怎样了?” 拓跋宏没有任何的表情,随意地说道,“得了咳血症,一时半会是好不了。” 北海王轻声道,“听说咳血症是有传染之象,皇兄就这么让皇后随意地和他人接触,不怕传染给他人?” 拓跋宏听得直皱眉,看了眼季豫后,好似明白他的话。皇后不能留在宫中了,免得祸及他人。 傍晚去给太皇太后问安时,拓跋宏就特定将冯悦言的病情严重说了一遍,免得祸及他人,他请太皇太后让皇后暂时去瑶光寺住一段时日。太皇太后犹豫过后,回他,“让哀家想想。” 皇上离开后,月桃轻声问道,“老主子真的让皇后娘娘去瑶光寺?” 太皇太后脸色不好地手撑着额头,“悦言怕是没有皇后的命了” 月桃没再多问什么,怕太皇太后难过,将参茶端到她面前,恭敬地道,“老主子,请用茶。” 太皇太后喝了口参茶后,精神清醒了些,对月桃道,“让冯依清来见哀家。” 冯依清来到太华殿,在太皇太后面前轻声细语恭敬有礼。 太皇太后和蔼地招手让她坐了过去。 “在宫里可还习惯?” 冯依清忙回道,“清儿最容易适应环境了,皇宫比太师府可好玩多了。” 太皇太后笑着道,“那可想永远待在宫里?” 冯依清其实已经明白太皇太后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装住不知情的道,“清儿又不是皇宫里的人,能永远待在宫里吗?” 太皇太后沉声道,“如果你想就可以。” “真的可以吗,太皇太后。”冯依清天真灿烂地一笑。 “当然,哀家可以替你做主。”太皇太后干脆的说道。 冯依清抿嘴笑笑忙点头。 太皇太后脸上淡淡一笑,“哀家就知道,你会愿意。” 冯依清回到永乐宫时,皇后看她的表情宛如看陌生人,生疏而淡漠。 皇后心里已经猜出了太皇太后的意图,心中郁结加上病态凶猛,她不停地咳嗽。 冯依清轻叹一口气说道,“姐姐病成这样了,可怎么是好。作为皇后平时就应该多注意身子,免得让她人占了位置。” 皇后顿时拉下脸,“是你想占本宫的位置吧。” 冯依清淡笑道,“皇后之位若不再是姐姐的,那怎能让给别的士族,一定是咱冯家,对不对?姐姐可不能怪罪妹妹吧。” 皇后用手帕掩嘴又是一阵轻咳,满脸的怒气但无法发泄。 冯依清冷笑地回转身,对那苍白无力的姐姐不再抱任何的友态。 听着太皇太后的意思,让冯依清为昭仪,拓跋宏心里十个不愿意,但在太皇太后面前他再一次不驳她的面子,坦然接受。 不过,这次太皇太后不止让冯依清为昭仪,还让汉官的女儿曹氏和罗氏同进宫为嫔妃。 当我听着张新普禀报说,冯依清为昭仪,曹氏为贵人,罗氏为美人。皇帝同时纳三妃,我只是淡漠一笑。 后宫又不可只有我一个妃子,皇帝纳妃再正常不过,纳谁都是一样。 我抱着恪儿轻轻地哄着,拓跋宏轻走近我,我也懒得理他。 “恪儿睡着了?”拓跋宏温和地和我说着话。 “嗯。”我头都不抬一下,仍旧看着怀里的孩子。 “来,让朕抱他去睡。” 拓跋宏伸出手来想从我手上接过孩子。 “不用了,臣妾抱恪儿去睡就好。”我忙拒绝了他。 拓跋宏委委屈屈地看着我,他似乎察觉我在生气,或许我真的在生气。 “容儿”他一句深呼。 我茫然地看了他一眼,见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顿了顿,“让奶娘抱恪儿去睡就好。” 我的神态缓了缓,淡淡一笑。 他这才朝帘外轻呼一句,“奶娘,抱二皇子去睡。” 奶娘忙走了进来,从我手上接过孩子抱走。 奶娘前脚刚走出,拓跋宏一把将我拥进怀里,在我耳边轻语,“容儿,你已经很久没陪朕了。” 我愣得僵硬了身子,我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我木然地说道,“皇上才有了三位新妃,还需要容儿?” “朕的心里可只有容儿你。”他的呼吸声轻飘在我的耳边,温温柔柔。 还没等我回应他,我已经被他抱了起来往床榻走去。 ~~~~~~~~ 皇后已经得到消息,她要被遣送了,离开皇宫去瑶光寺。 皇后心情难平,在太皇太后面前双膝跪地恳求老祖宗收回成命,她不想就这么离开皇宫,在瑶光寺终老。 不想年纪轻轻大好时光就这么守在佛前,孤独终老。 太皇太后狠下心来,驳回了她的请求。 “你的病不能再待在宫里了,难道你就不明白?” 太皇太后脸上慈祥可语气坚定。 皇后如焉了的柿子软在地上,懵了好一阵。 等她回过神后继续叩头请求,可太皇太后还是那一句,“言儿,你就认命吧。” “不——言儿是皇后,言儿不能离开皇宫!”冯悦言极尽疯狂呐喊。 太皇太后不能为了一个得了咳血症的皇后留在宫里让朝廷官员相互议论,她冯家多的是女子,竟然冯悦言无所出,又一病不起,她可以让冯氏家族其他女子再得皇恩,依旧可以让冯氏家族强权下去。 她有自己的打算,可已经是皇后的冯悦言又怎会轻易认命。 太皇太后终于发怒,“皇后,别再多言了,准备好离宫!” 皇后回到自己的寝宫,独自无力地哭泣,那皇后的尊容她已经不再顾及。 永乐宫里没有谁上前去劝阻,甚至连她带进宫的奴婢春梅也只是静在一旁。 宜儿心里不知有多好笑,看到皇后已经颓废,就已经达到了她的目的。 侯爷回来看到她的所做的结果一定很满意,可她却没想到另一个冯家女再次进宫,侯爷又会做出如何的想法? 侯爷想拔掉冯家的权势,势必还没完。 宜儿的嘴角淡淡抹出一丝复杂的笑。 ~~~~~~~~ 平城城外官道上,两匹俊马正奔驰而归。 轻尘飞扬,一路轻飘。 前方路中间横着一匹马挡了路,马背上坐着一女子,此女子是东阳王府的郡主优茵。 快马上的人白衣飘飘,神态温雅,在见到优茵时忙拉住缰绳。 优茵看着来人温柔一笑,“白公子可是离开平城一段时日了,如今可终于回城了。” 萧景栖看着面前的优茵郡主,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在下远游是时候归了就回来了。” 优茵清润一笑,“公子离开时可真洒脱,一句话都不留,真不把优茵当朋友。” 萧景栖轻扬眉,“在下不得已,远方有朋友需要在下急去看病,所以走的匆忙,没向郡主辞行,还请谅解。” 优茵抿嘴一笑,“那么回来了是否该向本郡主赔罪啊?” 萧景栖愣愣一笑,“好。” 三匹马来到城中清源楼,直上二楼靠窗位置。 萧景栖让程由一同坐下,免得让优茵怀疑他俩的身份。 叫了一桌菜,优茵亲自举杯,对萧景栖道,“这顿饭你请,就当是向本郡主赔罪。” 萧景栖浅笑点头,“应该的。” “还得罚三杯。” “好好好。”萧景栖仍旧答应着。 酒足饭饱之后,萧景栖让程由送优茵回东阳王府,自己上马回到幽雨庄。 离开几个月了,他此时最想听到的是容贵妃的消息。 回庄后立刻问道于伯,“容贵妃可有前来?” 于伯恭敬摇头,“没有。” 在问清后,才知容贵妃不只没来过,甚至都未曾询问过关于他。 萧景栖心凉安静地坐着,忧郁的神情再次涌上心头。 他将那把青冥剑再次拿了下来,抚摸着剑身,脑海里的记忆似乎又回到多年前:多年前那女子清风淡影,手执长剑在流霜水榭的石壁草坪山慢舞剑术,优美至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皇后离宫 我在皇宫中漫步,宜儿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眼眸含泪请求我,“奴婢永乐宫皇后娘娘身边的宜儿,奴婢想请求贵妃娘娘收留奴婢,让奴婢在贵妃身边伺候,奴婢不想和皇后一起去瑶光寺,奴婢就想在宫中伺候主子们,请娘娘成全。” 宜儿说着一直叩头。 我微愣神。 我知道皇后就要离宫了,太皇太后也下了懿旨,愿意随皇后一起去瑶光寺的奴婢就跟随一起去,不愿意去的可以留下来伺候别的主子。 我看着宜儿,很不明白她,总感觉她像墙头草一样,摇摆不定。 她在幽雨庄好好的,突然进了宫,跟在皇后身边,此时又想到我这里来。 她的意图和目的让我甚是疑惑。 我认识她,也知道她有可能是萧景栖的奴婢,可是宫里的人不知道。 我的身边竹砚随着,我怕她看出我对宜儿有不一样的心事,便装住不认识她,淡漠地看着她。 宜儿其实也是一样,这番话恍如是说给我听,又恍如是说给别人听。 她对我一样,一副进宫前不认识的表情。 我凝望着她,沉默后柔声道:“为何不愿陪在皇后身边?” 宜儿楚楚可怜地哭泣道,“奴婢进宫时,早已听说皇后娘娘的婢性不好,奴婢本就不想待在皇后娘娘的身边,当时分宫时,奴婢无奈被分到了永乐宫,如今皇后娘娘要去瑶光寺,做为奴婢可以选择不去,所以奴婢想来贵妃娘娘这里来伺候,请娘娘成全。” 她这么执意要到我宫里来,我倒是好奇。 我很疑惑她是不是萧景栖安插在大魏皇宫里的人。 那时于伯轻易说解雇了她,定不是这么随意。 我犹豫过后,应允了,或许在我眼皮下,才能看明白她到底要干什么。 宜儿看着我笑了笑。 我平静地说道,“你在皇后那里退辞后就到本宫这里来吧。” 宜儿微笑道,“多谢贵妃娘娘,奴婢这就去永乐宫。” 看着她离去,我仍旧淡漠在原地。 此时身旁的竹砚说道,“宜儿也是个机灵的奴婢,随着皇后去瑶光寺清灯残烛的,她定是十分不愿意。娘娘真是仁慈,愿意收留她。” 我没任何表情,继续朝前走,也不接应竹砚的话。 如是永乐宫里别的奴婢来请求,我定是不愿意接收,不过宜儿 ~~~~~~~ 皇后的永乐宫。 刘太医负责皇后病情的症治和亲自熬药,幻儿亲自从刘太医手上接过药碗端到皇后的面前。 春梅接过幻儿手上的药,亲自喂皇后喝下。 从皇后开始病起,这些时日来,都是如此,没有人插手。 宜儿也没有插上手。 不过皇后的病情一日比一日猛烈,似乎吃下的药没有一丝效果。 拓跋宏平静得很,并没有因为皇后得了此症而怎么去强下旨意要太医院必须得症治好。 太皇太后也不想过多的办法让皇后好起来。 冯府更是没人来慰问一句。 一切都太过于平静。 平静之下是因为所有人的心事都不一样。 拓跋宏:他是不可能用心去症治皇后的,因为他心里从来就没有过皇后。 太皇太后:她让冯悦言进宫只是因为她是冯家的长女,但并不表示只有她冯悦言能承赐皇恩。 冯太师:他不过多去关心皇后,是因为冯悦言只是他的通房侍妾生下的女儿,虽是长女,但根本就不受他的重视。他重视的可是他的正妻生下的次女冯依清。 皇后光彩绚丽的外表下,有着让人难以接受的悲情。而她已经看明白了这一切。 等她此时明白这一切时,她傻笑了一下午。 她不再怨天尤人,不再为自己的痛苦而悲伤。 她心死了。 在她冷冷地对春梅道,“春梅,你如想离开,也走吧,本宫不强留你在身边。” 她已经释然了,心也放下了一切。 春梅难过地摇头,“奴婢回府去求求太师,让太师在太皇太后面前给娘娘说说情。” 皇后冷讽地笑笑,“不用了,父亲如真想本宫留在皇宫早就去求情了,还需要等到此时?” 春梅素手无策,忙又道,“要不奴婢去求求贵妃,让容贵妃在皇上那求求情。” 皇后讥讽一笑,“她本宫就算死,也不需要她容贵妃帮本宫求情。” 春梅淡下眸色,她已经想不出还有谁能帮助皇后了。 出宫这日。 皇后跪在太和殿外请求再见一面皇上,拓跋宏安静地坐在龙椅上无动于衷。 周公公站在正殿廊下,看着皇后,不知该如何相劝。 见一面皇上,是她此时最大的愿望,哪怕只是看一眼。 我不急不慢来到她的面前,看着皇后那苍白的脸和虚弱的身子。 她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仍旧盯着殿内。 我平静地道,“皇后身子不好,还是别再跪了。” 我看向她身边同跪的奴婢,“春梅,扶你主子起来。” 春梅不敢动,只是看我一眼后又将视线停在她主子的身上。 皇后恍如没听见我说话一样,仍旧呆呆地跪着,一动不动。 拓跋宏听到我的声音走了出来,柔声对我道,“容儿怎么来了。” 我笑笑,“皇上的太和殿这么热闹,臣妾也来看一看。” 拓跋宏微皱眉将视线停在了冯悦言的身上。 冯悦言眼眸里含着泪水看着皇上,满脸都是柔情。 我看得出来,皇后是有多么的不甘心,不愿离宫,可让她离宫的又不是我。 “朕已经出来了,皇后见到朕了,可以走了。”拓跋宏的语气淡漠得让人心寒,如他这样跟我说,我会怎样。 我诧异了。 皇后什么也没说,叩了几个头,这才慢慢起身。春梅扶着她离开了。 我看着她伤心地离开,那清瘦悲凉的背影竟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皇后临行时,只带走了两个婢子,春梅和芬儿。 出宫时,太皇太后亲自送到了宫门,给足了她的脸面,也是为了让外人觉得她冯氏太后并不是要抛弃她这个皇后了,而是出于无奈才让她去暂住瑶光寺。 我一直远远地随在皇后的马车后,直上到高楼宫墙之上,站在高处看着她的马车孤单地离开。 这就是皇后,她的命运竟也如此地悲凉。 我还犹记得在任城王府见到她的第一眼,那优雅妩媚的美,此时的她却是凄凉得如落魄的蝼蚁。 走了一个,后宫安静了吗? 不一定。 我冷冷地轻笑了笑,回过身看向宫城。 在这皇宫内院里,可又添进了三位主子,那些个嫔妃会是安分守己的人吗? 而我之后又会是个怎样的生活? 宜儿来我昭阳宫报道了,我坐在椅上静静地看着她。 她被我看得有些发慌。 沉默之后,我微笑道,“竟然来了本宫的昭阳宫以后就好好做事。” 宜儿忙叩头,“奴婢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我淡笑一声,“那就好。” 我让瑛琳去给她安排住处,我也就这么地淡漠对待她。 我一句也没问她进宫的原因,也没要她承认是幽雨庄的宜儿。 我什么都不提,而她什么也不说。 皇后离开宫半个月后,太皇太后昭告了天下,立拓跋洵为皇太子,而冯依清为皇太子的养母。 我突然觉得甚是好笑,冯悦言进宫的一切好像只是在给冯依清做嫁衣。林锦瑟就更不用提了,连个嫁衣都不算,只算个生育孩子的工具。 我呢,好像也只是后宫里存在的一个身份而已。 近日来,我觉得拓跋宏来我昭阳宫的日子少了些,听张新普对我的禀报,说皇上连续几晚去了冯昭仪的永安宫。 我冷着眸色默默地坐在七弦琴前,心绪难平。 我不知自己是不是因为拓跋宏近几日来的冷漠而有些生气。 我本不在乎这些,可心情却有些意乱。 我用琴声来平静自己的心绪。 宜儿给我上了杯参汤,在我身侧轻轻地道,“娘娘,夜已深了,该入寝了。” 今夜是她守在我的身边,其他奴婢已经休息去了。 我看了眼宜儿,神情凝重几分。 我停下抚琴,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她,“你是萧景栖的人,是不是?” 宜儿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低下头。 她的神态已经说明就是了。 我愣愣一笑,“还真是如此。”沉吟后,我道,“他让你进宫是为什么?” 她低声回道,“因为娘娘。” 我失笑,诧异得不明白。 宜儿恭谨地再次说道,“侯爷让奴婢进宫保护娘娘。” 我甚是觉得荒唐,他送个婢子进宫只是为了要保护我? 我不相信。 萧景栖可是萧齐皇室中人,送个婢子进宫,如让朝廷得知身份,会以细作处置。他怎能就因为保护我,而不顾及奴婢的性命。 他做的这些就只是这么单单的原因? 我依旧不信。 宜儿见我不信,忙又真切地说道,“娘娘要相信侯爷,侯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 我抬起手打住她的话,“好了,本宫不想再听。” “娘娘” “你退下,本宫想独自静静。”我淡漠地看着她。 宜儿不再多语,福身退下。 我静静在走近窗边,轻靠在窗前,望着那一轮月色,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他的面容。 我看不透他那个人。 在我脑海深处的记忆里,他是爱乙桪,可他面对乙桪时,他的神色不只是那么的单纯。 当年他离开乙桪,乙桪大病一场,我不知原因是不是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回去是不得以。 可在我的心底深处告诉我,他和乙桪之间定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乙桪在流霜水榭大病一场的原因我总是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可不是萧景栖的离开,又会是什么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铁矿山出事 我无事换上普通小姐的装束带着瑛琳出宫走了走。 在平城街道上随意逛逛,想在热闹的人群里埋没自己。 在玉器铺随意逛逛后,刚走到街道上, 我被一声轻笑声唤住。 “这可是容贵妃?” 我回头见一身绿纱长裙的女子,正盯视着我。 瑛琳忙下半身腰,给她施礼,“参见优茵郡主。” 我这才看清楚,眼前的女子是优茵郡主。 优茵嘴角冷冷淡淡地笑道,“宫外竟能见到容贵妃优茵可真想不到,皇上能让容贵妃随意出宫?” 她的话很明显是作为皇宫里的女人,随意在宫外游荡怎能是好。 是不好,可本宫出个宫散散心还不可吗? 我冷眉对她,“郡主担心得太多了。” 优茵郡主,我还记得在我十二岁那年秋,朝廷大臣的儿女们一起去郊外秋游围猎。那次,我本不想去,但大哥高首文一定要带我去,我只好跟着一起出去散心。 我不是很会骑马,一路上让人牵马而行,优茵郡主见到后很是嘲笑我,说我大魏子女怎会连个马都不会骑。 那是第二次见到这个女子,她比我大了一岁,但她却比我身体强健多了,在马背上那是一个风采,我那时对她很是羡慕。 朝臣们的子女个个奔马行在我的前头,只有大哥慢幽幽地随着我走在最后。 连高璃都比我会骑马。 一路上尘土飞扬,我被那个呛得直打喷嚏。 大哥见到我的样子有些责怪自己带我出来。 我笑着回他,“没事,大哥别担心,出来见识见识也好,虽然我不会骑马,但看着你策马奔腾的感觉很是好。” 那日,少年们各个身带箭匣去捕猎,少女们在溪水边玩水。唯独我一人坐在岸边看着她们戏闹。 因为六岁那年曾掉入荷塘,差点死掉,活过来后,我就怕水,不敢再轻易去水边。身体也不行了,受不了凉水。 不知优茵是否知道我有所害怕,竟然在溪水边朝我浇水,让我的衣衫湿了。 她还打趣说道,让我下去玩。 我一时发怒,最怕的就是别人弄湿我的衣服。 我心情控制到了极点,朝她发怒了一句,“优茵,你别欺人太甚!” 当时,高璃竟然不帮我,还和她们一起嘲笑我。 优茵被我怒吼后,走上岸来,怒气冲天地要把我往水里拉。我和她争执起来,幸好大哥回来了,将我和她拉了开来。 我当时竟然控制不住情绪,发狂似的要抓她。 大哥将我拉去一边后,劝说我道,“那优茵可是东阳公的小女儿,掌上明珠,宝贝得很,咱们不惹为妙。” 过后,我还是忍住了,但从此后,只要有她的地方,我尽量不去。 就因为那次郊外游玩,我和优茵之间似乎是她不想看见我,我也不想看见她。 这些记忆,在我从皇宫里见到优茵后,慢慢想起了她。 我坠崖前的记忆已经在慢慢恢复,看到曾经见过的人,也慢慢记了起来。 我俩正冷漠地相望着,我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轻唤优茵的名字。 我轻瞟过去,见到了那张俊美冷然的脸。 优茵朝他露出极柔的微笑,呼道他的名字,“白锐。” 我僵住了神色,怔怔地看着他走近优茵的身边,朝优茵淡淡一笑后看向我,恍如见到我很惊讶,还忙拱手施礼,“贵妃娘娘。” 我没动任何神色,看着他。 在外人眼里,我和他就是这样的陌生关系。 优茵脸上掩饰不住的窃喜,已经不顾我在,忙对萧景栖道,“你说的,陪我回王府症治我那条受伤的狗狗,可还算数?” 我仍旧看着他,在心里希望他不要答应。 萧景栖抿嘴对优茵笑笑,轻回道她,“好。” 他竟然答应她了。 在他再次看向我时,我侧过目不想与他的视线对撞。 我只想从他的身边闪开,忙对瑛琳道,“我们走。” 优茵的眼睛里此时只有他,连我离开都不再去多一句话。 我不知道我身后是不是有他的目光在,就算有,我也不想去理会。 蹴鞠那日就见他和优茵关系甚好,此时好得是十分亲密。 他太让我意外了。 我心冷笑,在他心里,可有乙桪? 可有我? 他的那些温柔之语,不过是很随意吗? 他是个随意的人? 我真想嘲笑他一番。 走到停在路边的马车,正准备上马车回皇宫,却见一匹快马从街口飞驰而过,我随即望了一眼。 应是朝廷信使,只是这么急急向皇宫而去,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我安静地坐在马车里,瑛琳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 她似乎已经看出了我情绪的变化,但她仍旧安静不语。 回到宫中后,我听张新普前来禀报,说皇上本来在昭阳宫等我,但恭懿突然前来,皇上就跟着离开了。 我猜想到,肯定是那信使有什么密报呈上。 次日早朝,太皇太后和皇上在太和殿对于昨日信使来报的消息在朝廷上展开议论。 原来是,慕容渡开采铁矿,动用百姓开矿,既不回朝请示,也不上奏折禀报,岂不是蔑视皇威? 河套区域怀朔城包山铁矿区,山体崩塌,洞穴坍塌,搬运矿石的百姓被埋,死了不少人。这么大的消息传到京城,朝廷之上开始议论不休。 慕容渡,昌黎棘城人,曾是十六国时期前燕皇族,前燕文明帝慕容皝儿子。前秦将前燕灭亡后,慕容一族便沦为臣子。 后在北魏朝中,慕容渡,慕容白曜都是朝中大臣。慕容白曜是前燕文明帝慕容皝之孙,冠军将军c尚书左丞慕容琚之子,慕容白曜在北魏朝廷时升任安南将军。 得知此消息后,太皇太后脸色很难看,在朝上商量如何安抚怀朔包山铁矿遇难的民众。 朝议上,太皇太后怕慕容渡因此事不敢前来京城领罪,命父亲高扬即刻出发,将慕容渡押回京受审。同时派去安抚民众的咸阳王拓跋禧也一同出发。 因此事突发状况,拓跋宏忙于政事直到深夜。 这么大的事,拓跋宏心绪一定不好。事发的第二日清晨,我让竹砚备了食盒去和太殿看望他。 早朝已经下了,拓跋宏安静地在他的书房里忙着看朝臣上的折子。 周公公见我到来,没有通报直接让我进去。 我轻声缓步走近他,他仍然没发现我的到来,埋头看着,满脸的不安神色。 “皇上——” 我轻呼他一句,他才抬眸看向我。 我看得出,这次事件应该影响很大,他一惯来微笑对我的神情,此时完全没有,只有淡漠。 因他连续几日宠信冯昭仪让我不悦,本不想对他热情,此时看到他,竟有丝怜悯。 “容儿,你来啦。”他忧愁的脸微微笑了笑。 “臣妾给皇上带了糕点。”我淡笑着将食盒打开,伸手捻起一块马蹄糕递给他。 拓跋宏眉角扬起,“容儿亲自做的?”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接过糕点看着我。 我笑了笑,“不是,御膳房做的,臣妾只是拿来送给皇上。” 拓跋宏轻微一笑,“就算是御膳房做的,容儿送来的,朕都喜爱。” 他说着将那糕点放进嘴里。 我平静地道,“朝堂之事就算再忙再棘手,皇上也要多保重身体。” 拓跋宏走近我的身前,握起我的手,温柔道,“朕会听容儿的,只是最近朕忙,没有顾及到你,容儿别生朕气就行。” 我轻轻摇头,表示不会。 几日后,慕容渡被押解回京,关入廷尉大牢。 太皇太后本看着慕容渡一把年纪了,让他守着怀朔镇一方土地,为国为民,哪知犯下如此之罪,老来得不了终寿。 太皇太后心生恼怒,让廷尉府严厉查办。 夜黑风高之夜,有黑衣人竟然夜闯廷尉府大牢,将狱卒的脖子捏碎,救出了慕容渡。 廷尉府狱卒一路追直桑木林。 黑衣人护着慕容渡和廷尉府狱卒展开厮杀。 桑木林里,刀光剑影在月色下闪亮。 慕容渡眼花心乱看着面前,他满头黑线,搞不清来救他的这些个黑衣人到底是谁。 黑衣人蒙着面,夜色当黑,他看不清样子。 黑衣人恍如要速战速决的样子,下剑之力不顾及狱卒的性命。 领头的黑衣人朝其他几个打了手势后,其中两名左右夹起慕容渡迅速地离开桑木林。 慕容渡被蒙着双眼,让那些个黑衣人带去了离城较远的乱石山头的一处岩洞里。 慕容渡还以为劫狱救他的是他的部下,等救出了城后却发现,根本不是。 这些黑衣人对他极不温柔,尊敬,而是连拖带拉,下手不知轻重。 慕容渡满心欢喜,以为被救了出来,却不想又入狼窝。 “你们是谁,你们到底是谁!” 被扔到岩洞后,慕容渡闹怒哄叫道,但黑衣人没一个理他。 岩洞外,守着四个黑衣人,负责看守着。 山石路上,静静地走来两个人,那四名黑衣人忙半单膝而跪,朝来人恭敬一礼,轻声尊到来人一声,“殿下。” 有人劫狱,如此大事让太皇太后和皇帝都是一惊。 慕容渡已经是死罪了,还再加上同党劫狱,那是罪上之罪。 太皇太后十分恼怒,本想饶恕慕容一府无关人员,却在震怒下,下懿旨抄慕容府。 而我听到此消息时,静静地呆住了神。 慕容渡做错了事,连累了他府上的亲人,此时他的府里应该是哭泣之声连天了。 我恍如看到了当年臣相乙浑全族被诛,乙浑被绞杀,府上的老弱妇孺束手无策,只能任朝廷宰割。 多么的可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慕容府罪奴 我再次来到皇宫里的藏书阁,将有关慕容一族查个仔细。 曾在梦中梦到乙桪去酒楼见过慕容白曜和他的儿子慕容真安。 我想知道乙府和慕容白曜一家有何关联。 昨日我随意问问竹砚,有关慕容府一事时,她说慕容白曜被朝廷以谋反之罪将慕容白曜于皇兴四年(470年)十月诛杀。 而其诛杀的原因是当初乙浑专权时,慕容白曜颇附之,使献文帝很怨恨,才导致府上被诛。 听到此话,我才明白,慕容白曜一家是被乙浑所牵连的,乙家在亡之后还连累了他人。 我翻看着书籍,看到那历历在目的记录时,才彻底明白过来。 竹砚说的话是真的,慕容白曜一家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被朝廷给诛杀了。 回寝宫的路上,我心绪游神,突感觉自己罪孽深重,身为乙浑的女儿,真的是对不起慕容白曜一家。 “娘娘为何突然对慕容府感兴趣?” 竹砚在一旁轻声问我。 我回过神来,对她淡淡一笑,“朝廷正在追查慕容渡一事,所以本宫想看看慕容府的事迹,只是好奇而已。” 竹砚轻应了声,“哦。”便不再多语。 前方青石长道上,内侍监带着慕容一家的女婢前往掖幽庭。 那些女子排成一队,神色消极,犹如奔赴黄泉,绝望而落寞。 我无比感叹,家族的荣誉是多么重要,一人连累一家。那些年轻轻的慕容府子女本应是美好年华,如今却是为奴为婢,从此了残此生,多么的可悲。 我恍然间,见那行女婢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茫然地望了我一眼,眼神是疑虑,是深沉。只是在内监催促中,她忙又低下头跟着队伍继续前行。 我突觉疑惑,她为何要那种眼神看向我?我根本不认识她们。 我正神思中,身后有人在向我参礼。 “见过容贵妃。” 我回身,见是拓跋宏新纳进宫的罗良人,我微含笑对罗良人点点头。 她满面笑意,柔声轻语,“贵妃娘娘对那些个罪奴有怜悯之心,真是菩萨心肠。” 她看出来了。 我刚才望向那些慕容府的人,一定是稍带了神色,让她发现了。 我淡淡一笑,“罪奴也是人,只是跟错了主子,命运比起我们要苦而已。” 罗良人含蓄一笑,“是啊,跟错了主子,一生就会这么凄惨,所以我们这些后宫里的女人,可都承蒙皇恩了,要好生禀承安分守已。” 我微扬起嘴角看着她,“罗良人说的极是。” 我回望已经走过的那些慕容府的女人,已经快望不见身影了。 罗良人已走近我身边,随着我的视线也看去那些人。冷笑一声,说道:“听说当年安南将军慕容白曜一家可是在先帝面前立过不少军功,还不是因为他人的参奏,先皇的猜疑,将一代臣子就这么诛杀,没落了。而如今这慕容渡依旧逃不过劫难,可这慕容渡和慕容白曜却是完全不一样,慕容渡是犯了死罪,应当被诛,怪不得旁人。臣妾笑的是,凡事都逃不过自作孽不可活。” 我附和轻声道,“良人说的极是,作为臣子就应当安分守己,忠心为民为国,慕容渡是他太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才会出现这档子事。” 罗良人看着我媚笑一声,道:“臣妾出来也久了,想回去休息了,臣妾告退。” 我含笑点头,目送她走去。 罗良人这个人,表面看着单纯,可心里明白得可不少。 如当初皇后能是她这副深沉,或许不会光明正大地针对我。 如她懂得分寸,知道自保,也不会 我深吸一口气,快步回了宫。 夜幕降临下,月色当空。 奶娘抱着恪儿在我这玩了好一会儿,睡着了才抱着离开。 宜儿端了一碗热燕窝让我吃下,我见入寝还早便披上披风在院子里走了走。我没让人跟着,毕竟就只在院子里,而且宫门外还有侍卫巡防。 我一直在回想今日白天见到的那慕容府里的罪奴,她看我的眼神真是奇怪,有股认识我的感觉。 如她真认识我,可我为何不记得她。 轻风拂面,我遥望了眼星空,看着满天空星星闪烁,在凝望久了低头回神之时。 黑夜里似乎出现了一面镜子,镜子里有画面。 闪着亮光的镜子里有人在说话。 我瞪着眼睛仔细地瞧着,我看到模糊的画面里出现的人。 面画里是山顶松树下,面对面站着的两人是少女时期的乙桪和慕容真安。 乙桪沉吟道:“崔师伯 是一个博古通今隐世高人,很少出流霜水榭,但是这次却不知去哪了?我感觉一定和萧景栖有关。” 乙桪说这句话时,脸上的神情有丝异样。 慕容真安听后 眉头轻皱,“桪儿的话意是崔道人可能跟萧景栖走了吗?” 乙桪沉冷着神色,“如不是这样,为何萧景栖离开了不久,崔师伯也没了踪迹。” 说到萧景栖,乙桪满脸愤恨,冷冷地道:“要不是他,达奚兰怎么会为了他而疏远我,让我们姐妹之间有隔离,都是因为他。” 乙桪轻笑中,讽刺地冷笑自己,“是我瞎了眼,看错他了,他竟然是个三心二意的人。我真是个笑话!” 慕容真安柔声问道乙桪,“萧景栖到底是什么人?” 乙桪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 淡淡说道:“我只知道他是从刘宋那边过来的人,他离开一定是回刘宋了。” 乙桪毫无表情地叹息,眼眸无光。 正当我沉迷在眼前不可思议的画面时,突听到耳边传来声音。 “娘娘,夜深了。” 我猛然醒悟过来,眼睛轻眨了下,等我再仔细看那黑夜中的镜子时,面前什么也没有。 我这是又出现幻觉了。 我侧头冷色地看着宜儿,她怔怔地看着我,被我刚才沉冷的眸色给惊吓到了。 或许是我很少有怒火在脸上。 我淡下神色,看着她,“你跟在萧景栖身边有多少年了?” 宜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回娘娘,奴婢就是魏土人,十二年前,奴婢的父亲过世,没钱葬父,是公子当时帮助了奴婢,奴婢从此就跟着公子了。” 我不轻不重的看了她一眼,疑惑道,“你说十二年前,萧景栖在魏土境地?” 十二年前,那是北魏延兴四年; 南朝宋元徽二年; 那一年正是我被李苋儿丢人荷塘,三姨娘达奚兰被刺死,乐师许少苓被火烧而亡,更是乙桪在李奕墓园刺杀太皇太后被朝廷禁军乱箭飞射而亡。 为何都是在这一年? 我顿时反应过来,这么说,萧景栖在那一年也来过大魏。 宜儿看着我疑惑的神色,微微愣了愣,唇角微动应道我,“是。” “他来魏土做什么?”我不假思索忙问道。 宜儿低下头,慢回我,“这个——这个奴婢真不知,宜儿只是个奴,哪敢询问公子这么多。” 因为乙桪吗? 我失神。 是得知乙桪死了,所以才到魏土来祭拜? 我再次将视线昂望向星空,星空点点,有哪一颗是属于乙桪的。 ~~~~~~~~~~ 东阳王府,庭院深深。 东阳王从外面回府跨进内院,见园中梧桐树下的石桌边,优茵和那个白郎中正瞧着优茵的那条狗。 优茵看着那个男人的神色是痴迷,是迷恋。 东阳王打心里不甚开心,满心烦恼。 他站在那里,本想呼喊一声打扰到那两人,但他又忧郁止住了张嘴。 沉冷神色后,他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萧景栖的眼角余光里早就看见了东阳王,只是一直垂着眸装住症治优茵的狗。 东阳王坐上书案前的椅上,双眉微蹙,神色变得高深莫测。 王府的管家端上茶水,东阳王看向管家,说道,“优茵近日来和那个白郎中走得过于亲近,你去查查那个人的底细。” 管家忙应声,“是。” 管家欲退下可又想说些什么,犹豫不决。 东阳王见到管家的神色喊住了他,“有何事就说。” 管家躬身正礼恭谨地道,“老奴觉得郡主是喜欢上了那白郎中。” 东阳王鼻孔里轻嗤一声,“一介草民,想攀龙附凤,怎可能。” 东阳王沉冷着脸,“交代下去,那个人以后少让进府里来。” 管家有些为难,道,“如郡主执意要带进王府,老奴该如何?” 东阳王的脑海里想到了蹴鞠那日,那个人在大众之下跪在容贵妃的面前,说她有仙人护体,怀的可是神龙降世。 此话不只是妖言惑众,更是相帮容贵妃。 虽然当时,所有人都懵了,连太皇太后都相信了,可他东阳王年长岁大,经历过多少沙场,看过多少风雨,又怎会不清楚。 那人明显是容贵妃的心腹。 他明白,太皇太后事后不去计较,是因为想太平盛世,不想宫内混乱。 蹴鞠那日之后,他就派人暗下查访了这个白锐和容贵妃的关系,也不过就是曾治疗过容贵妃。 除了了这个,没有太多可疑的线索。 原以为这个白锐和容贵妃走得近,却不想近日来和自己的女儿优茵甚是过于了普通关系。 优茵看他的眼神,他心里可十分不欢喜。 梧桐树下,优茵坐在石凳上,撑着自己的下巴,悄悄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线条优美的下巴,薄薄的唇瓣,高挺的鼻梁,轻柔的目光。 她被深深吸引着,痴迷着。 萧景栖知道她在看自己,只是淡漠地无事一样,认真地做完自己手上的事情后,将狗放下石桌。 府里的奴婢端上一盆清水过来,萧景栖洗了洗手,优茵忙从奴婢的手上将棉布拿过来递给他。 萧景栖朝她笑了笑,接过棉布擦了擦手。 “谢谢。”优茵满脸微笑。 “小事,谢什么,郡主太客气了。” 萧景栖抬眸朝东阳王府里四处探了眼,轻声道,“东阳王府可真宽广。” 优茵找到了再留他的借口,忙道,“要不优茵带白公子到处走走,府里的花园可还是很好赏景的。” 萧景栖看着她,语言轻柔一声,“好,在下可真荣幸。” 作者有话 在下很用心地写了这个故事,喜欢本书的朋友,多多支持,在下一定会更努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瑛琳受罚 萧景栖一回到幽雨庄,程由便到了他的面前。 “侯爷可有收获?” 他幽深如深潭的眼眸定定看了程由一眼,漫不经心地道,“看了大概,本候所到之处,都记在脑海里了。” 程由极不可待继续道,“可有异常?” 萧景栖抚摸着茶杯,眸色深幽,似在回程由的话又似在自言,“东阳王府的后院里有一处避静的山石园林,那里定有密室。” “侯爷接下来准备如何?”程由静静地问道。 萧景栖深邃的眼眸冷厉一笑,“引东阳王离府,夜探,查出真相。” 他抬起眸光看着程由,正色道,“集好护卫,听我命今再行动。” 程由迅速将藏身在各处的护卫队招集了起来。 风高夜黑下,山里密林中。 萧景栖身穿一身黑服,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站在护卫队身前,下达命今。 东阳王让皇帝连夜招去议事,朝廷有了慕容渡的消息,皇帝让他派遣军队连夜去逮捕慕容渡。 这个机会是萧景栖不能错过的,他这次必须探访东阳王府,找出答案。 在他心里十分确信,当年太皇太后让拓跋丕全国境地寻找崔道人,而崔伯渊一直没下落。 萧景栖确信拓跋丕已经抓获了崔伯渊,密藏了起来,只是不上报朝廷,私自控留了。 他更相信,崔伯渊一定被拓跋丕给藏在了府里。 卫队集合完,萧景栖轻挥手,一行黑衣人消失在夜色下。 东阳王府可不是一般的王府,东阳王是当朝太尉,府兵就有几百号人。府里的安保工作更是细致,密不透风。 想要在王府里自由出入可不是随意而为,萧景栖认识到这一点。 他能招集卫队轻松去探府,是他已经做了足够的准备。 白日和优茵郡主在游园时,他借故上茅房的时间溜进了厨房,在厨房的辣酱里下了点药。 这药粉进食后能让入昏睡几个时辰。 做足了一切准备,就等夜晚的到来。 月下,黑影集体闪进了东阳王府,府里静得很。 一些巡视府兵靠的靠,站的站,都闭眸瞌睡着。 少了这些巡视卫兵,黑衣人轻松来到后园的山石边。 夜色面具下的冷眸悄悄地探索着树林,轻步朝前,直到看见坚固的钢石门。 石门和山体连成一起,密室一定就在这石门里。 程由在石门旁寻找着开门的机关。 萧景栖静静地站在石门前,双眼探索着能开启石门之物。 在他不经意间见右手旁的假山上,有一处圆形的突出,他轻笑了下,在那圆石上一按。 石门裂开了,移出一道门来。 程由忙朝卫队一挥手,几名黑衣卫队跟着他一起先一步走了进去。 萧景栖嘴角淡淡一笑,胸有成竹地跟着走了进去。 经过几道窄弯,来到一处宽畅的石室。 石室里壁上的烛光将室内照得清清楚楚,一眼看了全,除了光亮,没有他要找的人。 只是他看清楚了,这石室就是一个囚室,里面逼供用的刑具样样俱全。 除了这些刑具,什么都没有。 他走近正方一处,看着那墙壁上的铁链,让他皱眉。 他恍如看到了有人被绑在这里用刑,而被用刑的人正是崔伯渊。 萧景栖愣在那里,像看到了当年师傅被抓而无助的痛苦呻吟之声。 这一切会不会是这样,还是他猜错了。 程由在他身边同望着,在萧景栖沉默在这石囚里完全没回神之即,他忙提醒道,“侯爷,撤了吧,属下怕东阳王随时会回府。” 萧景栖轻咬了下唇,反应过来,朝卫队轻扬了下手。 ~~~~~~~~~ 瑛琳和宜儿提着篮子去御花园里采花瓣。 在花园里采了满满一篮子花瓣,正回昭阳宫的路上,迎面见冯昭仪在奴婢的拥簇下慢慢地散着步。 瑛琳见冯昭仪走来,做为奴婢应该前去行礼。 宜儿慢停了一步,轻蹲下身在路边捡起了一粒小石子。 当宜儿看到冯昭仪快走近瑛琳时,拿着石子的手在花篮的掩护下轻轻动了动,那粒石子向瑛琳的腿部飞去。 瑛琳被石子击中,一个踉跄没站稳,身子向前扑去。手中的花篮滑落掉在地上,身子歪倒向冯昭仪扑去。 冯昭仪吓得飞去半个灵魂,幸好她的奴婢反应够快将冯昭仪用身体撑住,冯昭仪才没能跌倒。 瑛琳没有碰到冯昭仪,在冯昭仪面前摔了个狗吃屎。 冯昭仪轻叫一声,脸色煞白。 瑛琳被自己吓得摔倒在地上后,忙爬起伏在地上叩头谢罪。 宜儿装模作样也忙跪地叩拜,请求冯昭仪饶恕瑛琳。 等到消息传到我的面前时,我才知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张新普禀告我,瑛琳被冯昭仪的奴婢甩了几个耳光,还被罚跪在冯昭仪的永安宫外。 宜儿回来后,跪在了我面前说,瑛琳走路踩到石子,没站稳才扑倒了,虽没有接触到冯昭仪,但冯昭仪因此受到了惊吓。 出了这么大的事,虽说是瑛琳的错,但我就怕他人猜想是我昭阳宫的贵妃授意奴婢去做的。后宫争宠自古就是,就怕他人乱咬舌根。 我此时担心的不是瑛琳会牵连到我,而是冯昭仪会将瑛琳怎样? 她毕竟是我从高府带来的奴婢,是在我身边伺候多年的人,我不能见死不救。 竹砚给我披上风衣后,我急急地前去永安宫。 我到永安宫时,刚好曹美人也听到消息前来了,见到我行了礼,我是贵妃,如今在皇后离宫后,我为大。 瑛琳跪在永安宫殿外,见到我忙呼唤我一声,“主子。” 她泪珠从脸上滑下,神情紧张,看样子吓得不轻。 我只是看了瑛琳一眼,没让她起来,出了这样的事,瑛琳是有错。做为奴婢在嫔妃面前这么大意,怎能摔倒。 我直接走进永安宫,想向冯昭仪道歉。 这是我的诚意,我不想瑛琳受到惩罚。 冯昭仪半躺在软椅上,见到我的到来,既没有起来行礼,也不多看我一眼,而是当我不存在。 我轻唤她一声“冯昭仪”,冯依清才轻睁开眼,冷眸看了我一眼,鄙视一笑,“贵妃娘娘来了啊。” 她不知礼仪,我内心已经不舒服,但为了瑛琳,我还是淡淡一笑,“本宫来带走昭阳宫的奴婢,就算她犯了错,也是本宫处罚。” 冯昭仪这才从软榻上起来,轻笑一声看着我,“一个奴婢冲撞了本宫,本宫难道连处罚她一下的权利都没有?” 我的笑意凝在唇角,“昭仪娘娘处罚奴婢怎会没权利。” 同进永安宫的曹美人,这时轻咛一句,“奴婢算什么,昭仪娘娘当然有权利。” 她笑道看着冯昭仪,冯昭仪和她同相视一笑,这才望向我,似乎觉得我一个贵妃不应该为了个奴婢来大张旗鼓。 我冷笑一声,“本宫的奴婢,要处罚也是本宫来处罚。” 冯昭仪轻嗤一笑,“好,那妾身就等看贵妃娘娘如何处罚那个奴婢。” 我冷静地回转身朝永安殿门外走。 冯昭仪和曹美人同步跟在我身后走了出来。 瑛琳见到我出来,眼睛里含满了期待。 我淡淡地看着瑛琳,正色说道,“瑛琳冲撞了昭仪娘娘,罚在掖幽庭做一个月的苦力。” 身后那两个嫔妃听着,或许觉得我罚得太轻了。我能感觉出来,她们心中的不满。 我还是回转身看了她俩人一眼。 “昭仪娘娘觉得这样可好?” 冯依清冷冷地是笑非笑,“贵妃娘娘既然做了处罚,那就这样吧。” 我平淡地一笑,回过身再次看着瑛琳,“你这奴婢立即去掖幽庭报道。” 瑛琳心中或许很难过,但还是恭谨地叩礼拜谢。 回到昭阳宫,我坐在桌边,单身撑着额头,有丝晕晕的感觉。 竹砚在旁轻轻地问道我,“娘娘,没事吧?要不要找贾太医来瞧瞧?” 我恍若不在意似的:“本宫没事,只是刚才突觉得头有点晕。” “那奴婢扶娘娘去榻上休息会儿。” “好。”我缓声回道竹砚。 可能昨晚睡得太晚了点,休息不够,才有丝头晕。 躺到软榻上后,我沉沉入睡了过去。 我又入了梦,梦里一片漆黑,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我在梦里很清醒,身子感觉轻飘飘的。 自己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头顶闪烁着点点亮光,耳边有着风刮过脸吹响声。 我感觉身子在往下坠。 是,我此时正在下坠,身边空荡荡的,就是在空中下坠的感觉。 我这到底是在在哪? 我惊慌地呼喊。 因为害怕。 耳边的风一直呼啸而过,我落下的很急,周围的一切都看不清楚,一晃而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样急速的落下,脸上突然有水珠拍打的感觉,好像是从下面直冒上来的水。 接着我落入了水中,眼睛很难睁开,呼吸困难。 我使劲地往水面划去,向岸边游去。 感觉自己用尽了全力,在还没到岸边时,就要下沉了。突然我的手被人一拉。 那人使劲地将我提上岸。 我头脑晕沉,躺在石头上,无力地艰难睁开着双眼。 我的面前出现一女子的脑袋,她在焦急地叫唤,“门主门主” 我虚弱无力地吐出一句话,“你是谁?” “是我,李苋儿。”女子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 “李苋儿” “对,是我,门主。” 我好累,我想休息一会儿,我突然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我见自己靠在石壁上,周围依旧是很黑沉,只有些微弱的光亮。 我朝前一望,见自己好像处在山洞中。 洞里很是宽广,旁边就是水潭,水面微微有些光亮。而我身边正靠着石壁边还躺着一个女子。 是她,李苋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 深渊寒洞 她是 乙桪身边的那个女子。 她好像睡得很沉,衣服也都湿透了,感觉和我一样落过水里。我伸手探了一下她的脉搏,还好,只是虚弱得晕了过去。 我站起身,朝四周看看,感觉水潭边长长的石路一直伸向很远的地方,前方看不到尽头。身边石壁上不时地有着滴水的声音,在这幽静的洞穴里尤为响亮。 我抬看向洞顶,只见圆圆的一丝光从头顶射下来,照亮着洞内。 这是哪里,到底是哪里? 我凑近石洞壁,见上面绘画着一些奇怪的画。 到底是什么,我一时没看出来。 这到底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苋儿为什么和我在一起? 我回头再次盯看着沉睡中的她,好像听到她刚才叫过我为“门主。” 难道此时的我不是高昭容,而是乙桪。 我真的又成乙桪了。 那么,此时我和李苋儿到底处在哪里呢! 突然我见前方有一团光亮,好像是火把。我惊恐起,不知是什么,难道有人吗? 脚步声好像越来越近,我惊慌朝那越来越近的火光叫喊,“是谁!谁在那里!” 那火光越来越近,刺着我的双眸,我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在黑暗的亮光中,银色的面具刺痛着我的眸光。 我下意识地用手掌拦住眼睛。 我从这惊恐的梦魇里醒来,额头滴着汗水。 好清晰的梦,发现在梦里都是我自己的经历。 那深渊寒洞,又会是哪里? 我和李苋儿去过什么地方? 为何梦里乙桪都成了我自己? 待我从这次梦里缓过神,静下心后已经晚膳过后了。 拓跋宏神色忧郁来到我的寝宫,我关怀细问下,得知,慕容渡已经被抓住了。 只是在抓到人时,人已经死了。 劫狱的凶手是一团谜,拓跋宏找不出线索。 他和我分析,如劫狱的凶手是慕容渡的部下,慕容渡被劫出了天牢,又怎会死在野外? 这只能说明,那些拼死救出慕容渡的黑衣人将慕容渡救出天牢后,又将他给杀了。 那些人必不是和慕容渡是一伙的,而是要将慕容渡劫出狱后,或许是想从他口里得到什么后,再将慕容渡给杀死了。 拓跋宏沉冷地说,能从天牢里救出人,必定不是什么江湖草莽,一定是在朝廷内部有内线的组织。 可拓跋宏没想明白,这个组织要从慕容渡的身上得到什么呢,才会出此下策,入天牢劫人,冒这么大的风险。 我看得出来,拓跋宏现在担心的不是死了个慕容渡,也不是那个什么组织,他一定在心里猜疑,谁才会是这次劫天牢的内线。 此人又和那神秘的黑衣组织又有何牵连? 拓跋宏很愁眉,我静静地安慰他,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入睡前我习惯性地喊了句瑛琳,想要她伺候我就寝,却突然发现她不在。 瑛琳被罚去掖幽庭,我很是责怪自己没照顾好她。她跟了我好些年,一直都是忠心不二,我把她已经当成姐妹一样,从来都是将她带在身边,希望她跟着我能有个好的生活。 想着她如今在掖幽庭里做苦力,也不知在那里能不能适应。 此时在我身边伺候的是宜儿,她在香炉里放了一些香料,焚烧出来的香气很幽香,闻着舒服。 我似乎闻过此香气,感觉很熟悉。 在宜儿弄完后,走近我身边,准备伺候我入睡,我淡淡地问道她,“这是什么香?” 宜儿笑着回我说,是梦草。 梦草—— 萧景栖曾跟我说过,我在幽林谷的那些时日,我就是焚烧了那屋里的香料,那香会让人进入深度睡眠。 这个香料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后来我曾去翻阅过书籍, 书籍里记载,这种草焚烧以后能让人有个好睡眠,香气也好闻,而且还能在梦里见到想见的人,所以这草才叫梦草,梦草做出来的香料就会是这种功效。 西汉的汉武帝曾很宠爱李夫人,李夫人死后,汉武帝很思念她,很想要看一看她的样子,然而却再也不可能,东方朔于是献上一枝“梦草”给他,那晚汉武帝果真梦到了李夫人。 只是这个草很明贵,是上等的草药,难得见到,而且皇宫中的御医房也没有这种草的存货,但是宜儿为何会有? 我疑惑地看着她,她能得来这香料,一定是萧景栖给的。 我的心里已经有了底,也没再去多问。 瑛琳才到掖幽庭没两日,我就听到她病了一说。 我有些担心她,在宜儿和张新普的陪伴下前往掖幽庭去看看她。 我此去也是想让掖幽庭的奴婢明白,就是瑛琳被罚在掖幽庭做事,我这个主子对她还是挂念的,让那奴婢有了明白,不去欺负瑛琳。 走进掖幽庭的大门,张新普已经尖着嗓子叫喊“贵妃娘娘驾到!” 听到喊声,掖幽庭的奴婢全都前来跪拜。跪拜在最前的是掖幽庭的掌事郦嬷嬷,她面容慈祥,恭维有礼。 郦嬷嬷当然明白身份高贵的容贵妃驾临她这掖幽庭为的是何事,颇有心事的她当即说道:“瑛琳姑娘身体不舒服,奴婢已让她在房里休息。” 我朝所有跪着的奴婢说了句“都起来吧,”后淡漠和气地朝郦嬷嬷说道:“那请嬷嬷带路,本宫想见一见瑛琳。” 郦嬷嬷恭敬起身在前带路。 走过简单的院落场间,我随意望了眼,这些掖幽庭的奴婢都在做着清洗宫中侍卫军以及宫内太监的服饰,满院子里晒了不少的衣物。 才到奴婢居所,便已经听见屋内瑛琳轻轻的咳嗽声,看样子病得不轻。张新普连忙打开门,我急步走了进去。 宜儿给郦嬷嬷一定银子,说道:“我们娘娘想跟瑛琳姐姐说说话。” 那郦嬷嬷识趣地接过银子,朝我道:“谢过贵妃娘娘,您慢慢聊。”她恭礼退出去后随便将门带关上了。 瑛琳见到我来,很是惊喜忙从床榻上起来,跪拜在我面前,感恩动情地道:“主子,您怎能来这样的地方呢,这不是主子您能来的地方。” 看着她憔悴的样子,我似是难过,宜儿已经帮我将她扶了起来,“瑛琳姐姐,你病着呢,坐吧。” 她将瑛琳扶到桌边坐下,同时也伺候我坐下。宜儿有时我真觉得她都想在了我要说的前面,很是懂我的心。 伺候我坐下后,宜儿又忙着倒水,一杯放在我面前,一杯放在瑛琳的面前,然后给张新普使了个眼色,他们俩便走到门旁,不靠近我和瑛琳的谈话。宜儿太过精灵,不过现在不是说她的时候。 我此次前来就是询问下当天瑛琳冲撞了冯昭仪的详情,顺便看望她的身子。 瑛琳告诉我,她本准备给冯昭仪行礼,却不料脚踝上突然一痛,像被什么击中了,痛得她一下没站稳才摔倒的。 “那么,为何会突然脚踝会痛呢,事后看到什么没有?”我认真问道她。 瑛琳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事已过,再去追究也追究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我十分明白,冯昭仪利用瑛琳不小心摔倒而特意装出惊吓失魂的模样。 就算她想利用这样的机会来让瑛琳获罪,也是为了让瑛琳的事来牵扯到我的身子,让皇上和太皇太后责怪我,从而使我失宠。 “你的身子如何?让太医来瞧了没有?” 我关心地问道她。 瑛琳微笑回我,“奴婢是不小心发热了,没多大的事,已经让太医来看过了,还开了药,吃几服药就会好,主子无须太担心。” “你没事,本宫也放心,熬过这个月就回来。” 让她好生休息,我走出了她的房间,穿过院落,正准备离开。突觉得有双眼睛一直盯着我看,我疑惑地望过去,见有一老妇忙撇过头,神情有些紧张。 我正眼瞧了她,我记得那日慕容渡府中女眷被押入掖幽庭时,那妇人就在其中,当日她也是那种眼神望了我一眼。 她是谁,为何会那样看着我。郦嬷嬷看出了我的心事,忙躬身说道:“娘娘,那是慕容渡府中的奴婢,她叫曾佩,曾是慕容渡府中奴婢管事。” 我温润一笑,对郦嬷嬷道:“把她叫过来。” 郦嬷嬷应声后,喊叫着曾佩的名字,那曾佩便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在我面前有礼。我挥手让郦嬷嬷去一边,也让宜儿和张新普走去一边,单独和曾佩站在一边。 依我对这老妇的神色,觉得她是有什么要和我说一样,我感觉得出来。只是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她有些害怕我的身份,又有些想接近我的感觉,唯唯诺诺。 我只好开口问道她,“你是曾佩?” 她点头。 “你在慕容渡府中任奴婢管事?” 她依旧点头。 “你想接近本宫?” 她抬眸看我一眼,有些发愣,她想不到我已经发现了她的动机。 我轻言一笑,“你接近本宫不会是想利用本宫的身份来保你出掖幽庭或是出宫?” 她忙摇头。 我冷笑:“那你为何一直盯视着本宫?” 她再次凝望我一眼,低眸回我的话,“因为奴婢觉得贵妃娘娘很像一个人。 ”我有些惊讶,想不到她说出的话竟然是这样。 “本宫像谁?”我微蹙了眉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5章 历城有佳人助战 她喉咙干咽了下,犹豫不决。我再次问道:“本宫像谁?” 我心里已经猜出她会说出我像的那个人的名字。 她再次低下头,犹豫不决,很难开口。 我心中漠然,她知道乙桪,也见过她,所以她才会认为我和乙桪很像。 看着面前的奴婢,不知她又知晓些乙桪的什么事迹。 我觉得曾佩不只是想和我就只说这么一句话。我随意望了眼这掖幽庭,到处是罪奴,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朝一边的郦嬷嬷喊道,她忙走了过来。我笑着对郦嬷嬷说道:“本宫想带这奴婢去昭阳宫一趟,郦嬷嬷可答应?” 郦嬷嬷忙恭维道:“娘娘随意,不过这罪奴不能出去太久,请娘娘凉解。” 我冷声道:“郦嬷嬷放心就是,本宫让她去昭阳宫帮忙做些事,随后便让她回来。” 我将曾佩领回了昭阳宫,端坐之后,看着她在我面前跪地行礼。 她依旧不敢凝视我,低眸垂目。 我让她起身,声音轻柔缓慢地再次问道她:“嬷嬷说本宫像谁?” 我特意一脸惊讶,装住不知。 曾佩轻声回道:“奴婢多年前认识的一个姑娘,她和娘娘简直是一模一样,不细细品望,很难分辨真假,奴婢第一眼见到娘娘时,奴婢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我怎会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看她一眼笑了笑。 “她是谁?”我轻声问道。 曾佩望了眼我无波的神情,觉得我有些好奇她说的话,又像是觉得我太过平静让她难以琢磨。她动了动眼珠,低声道:“奴婢曾是安南将军慕容白曜府中的家仆,后来安南将军一家落难,奴婢为了生存便去了慕容渡府里做事,因为慕容渡和安南将军本是一个族上,所以收留了奴婢。但奴婢认识的那姑娘却曾是在安南将军府中见过。” 见我认真在听,曾佩继续说道。 “当年,安南将军受朝廷领命为征南大将军,与刘宋大军在历城一战,将军被暗箭射伤,命在旦夕,军医束手无策,后来因为来了一个姑娘把将军给救活了过来。” 我看向曾佩的神情惊异,惊异之中还有一丝复杂的意味。 “她是谁?” 我还是有些迫不及待想从曾佩的嘴里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乙桪”曾佩幽幽地回道我。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里已经清楚,但还是想听到她说出来的确信。 曾佩望我一眼,见我异常平静,竟然没有询问她乙桪是何许人。而我只是再次问道她,“你和乙桪是怎么认识的?” 她淡然地说道:“曾一次,乙姑娘生辰,她父亲在酒楼里摆了一桌宴席,邀请了慕容将军去饮酒,那日奴婢就跟在老爷的身边,给老爷带去了送乙姑娘的生辰礼物。奴婢那次见过乙姑娘之后,就认识她了。” 她瞧了我一眼,顿了顿又道,“后来,当乙姑娘出现在历城,奴婢很惊讶,那是因为” 因为乙府被诛了,而乙桪没死。 我不再言明原因,沉默着,我也没问出来。 “那乙姑娘为何会去历城慕容将军那里?” 我很好奇。 曾佩看着我,抿嘴淡笑,“乙姑娘是来帮助将军对战刘宋大军的。” 我沉了眸色,想到慕容真安,突出口问起,“慕容真安当时也一同在军营里吧?” 曾佩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恍神过来,觉得自己不该这样问,这句话一定让这个奴婢起疑了。 我是高府二小姐高昭容,当年还才多大啊,我又何曾会知慕容真安呢。 在她愣神中,我忙补充道,“本宫查阅过慕容白曜家族事迹,所以多少知道点。” 曾佩这才放松了神情,静静地说道,“是,少爷也在军营里,乙姑娘就是来帮助少爷的。” 我淡淡一笑,“这个乙姑娘和慕容真安的关系很好吧。” 说到慕容真安,曾佩的眉目里满是慈祥,“我们少爷对乙姑娘那是一见倾心,奴婢还以为少爷会和乙姑娘在一起呢,可谁知” 可谁知后来乙桪死了。 曾佩脸色悲伤,没有说下去。 沉默后,曾佩换了轻松的容色,淡笑道: “在历城,老将军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还是乙姑娘将老将军给救活的。” 曾佩在我面前吐露这么多,都不担心我会过于问得太多,会询问有关乙桪是谁? 她倒像是在特意想把这些告诉给我。 我不清楚她的意图。 唯一让我觉得,是她想利用她知道的一些其它消息来引起我的好奇,好让我保她安全。 我知道乙桪,也清楚明白乙桪和我的关系,但他人不知。 可面前的这老妇,明知乙浑是罪臣,但她却还能这么不经过考虑就把乙桪的事给说出来。 虽然没有明白地说出乙桪是乙浑的女儿,但这么无所顾忌地跟我说出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就因为看到我和乙桪长得像,就这么毫不保留地讲给我听? 竟然曾佩没有明白说出乙桪的身份,我也装住不知,不再询问乙桪的身世。 我淡然浅笑,对于乙桪能有一手医术倒是有些惊讶,惊讶过后我也不觉得稀奇。 崔伯渊是神医,乙桪的师傅顾末人也懂医术,乙桪多少懂点医术,那是很正常的。 可我还是想问一问真假,我看着曾佩问道,“那乙姑娘的医术很高?” 曾佩神情恍惚的看了我一下。 “奴婢也是那次才知,乙姑娘有一手了不得的医术,比起皇宫里的御医不知好多少倍。” “她是怎么治好的慕容将军的?”我轻问道。 曾佩迟疑了下,回道:“这个奴婢不知,因为当时奴婢没在将军跟前,而且那乙姑娘疗伤时,其他等人都被赶了出来,只有她一人在。” 我再询问过多,似乎过头了。 曾佩依旧是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我。 淡静过后,我漠然地对她道,“你回掖幽庭去吧,本宫已经明白了你和我说的这些话了。” 曾佩低声道,“娘娘真的明白?” 我冷声看向她,她忙将目一垂,躬身,“奴婢告退。” 在她恭礼告退时,我叫住了她,微笑地对她说道,“本宫会让人稍加对你照顾些,不会让你在掖幽庭里难过日子。” 曾佩欢喜地跪地叩拜,多谢我的恩情。 她走后,我轻轻起身,站在廊下,看着院中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我的脑海里似乎呈现出乙桪手执长剑,身穿黑色的紧身衣衫,在战场上勇猛杀敌。 她的披风随着她的武动,一飘一荡,是多么的英姿飒爽。 她不惧怕,不慌乱,镇定自若。 那些刘宋的兵卒在她的面前一个个倒下,鲜血溅到她的脸上,衣衫上。 从脑海里的残缺记忆里回过神来,我却很是疑惑起来。 乙府是被朝廷给围剿诛杀了,乙桪不是很恨朝廷吗?可为何还会帮助慕容白曜去对付刘宋大军? 就因为慕容真安? 她怕慕容真安在那次的战役里会死,她在帮慕容真安。 除了这个,我想不出来还有其他的原因。 曾佩的话让我明白了一点:乙桪和慕容真安的关系不简单。 ~~~~~~~~ 天色阴沉,细雨蒙蒙。 幽雨庄的内院里,萧景栖手执他的龙渊剑在轻风细雨中武动挥舞。 剑尖在细雨中挥出无数水花,水花成针射向树枝,树枝受力,枝断叶落。 他情绪爆发,满脸阴沉,发泄着心中的不快。 站在一旁亭廊里的程由静静地望着,眉头紧皱,他知道侯爷发泄情绪,谁都不能去挡。 侯爷用心彻查良久的谜案,以空荡荡的石室来回报,他心中除了憋屈就是再次毫无头绪了。 夜色降临下,微雨已停。 幽雨庄的泉水池里,轻飘着花瓣,侍女手上拿着木桶,木桶里装有混沌的药水。 侍女将那桶里的药水全倒入泉水池里,试探水温后,才退了出去。 从门帘出走进来一道硕长的身形,容色极度冷峻,高深莫测。 他自己脱掉长衫,露出结实的胸膛,一挥手将衣衫准确无误地丢在了屏风之上。 走进水里,他轻闭上眼,慢慢靠在池壁上,让水池里的药水没过他的肩膀。 水里散发着温气,气雾滚滚而升,犹如置于仙境。 他放松自己,让心冷静舒适。 突然,他听到一丝轻响,睁开眼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瞧去,见窗外有团淡淡的黑影。 “谁!”萧景栖厉声一呼,从水中飞跃而起,伸手拿起挂在屏风上的衣衫,一个回旋,衣衫完好穿在身上。 他沉眸冷色,轻点脚尖,破窗而出,追去那黑影。 萧景栖的怒喝声引起了程由的警惕,他快步跟上。 萧景栖运用轻功,快步追赶,那道黑影如暗夜精灵,一晃已经不见身影。 夜黑幽静,似乎刚才一切未曾发生。 程由跟上来时,他停在那道黑影最后消失的地方,满脸疑色。 “属下去追。” 萧景栖正容沉静冷声道,“不用了,人早已经走远了。” 程由轻皱眉头,疑惑而道,“会是什么人?” “一个女人。”萧景栖怔怔而道。 “南宫霓?”程由想到的只有她。 萧景栖嘴角微勾,脸色阴森,冷漠而道,“不是她。” “不会是有人发现了侯爷的身份,特来打探?”程由异样疑惑。 萧景栖沉默,对今夜突然出现的这个黑衣人感觉来头不简单,更是怀疑此人夜探幽雨庄的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 深山来约见 寂静的夜,那道黑色的魅影轻飞跃高墙,落入北海王府的后院,轻步直进王府书房。 坐在案台边烛光下认真看书的拓跋祥恍如屋里没来人,依旧沉着眸色,头都未抬。 黑衣女人在他面前半跪恭礼,“殿下。” 北海王的目光从她脸上飞快的一掠而过,垂目继续看着书,淡漠问道,“可有收获?” 黑衣女子起身,正容回道,“属下还未查出不过” 北海王抬眸看向她。 “白锐好似身体有疾,需要浸泡药汤。” 北海王轻皱了下眉,在他的眼里,白锐可看不出来像一个身体不好的人。 “去查查,他有何病症。” “是。”黑衣女人拱手正礼。 女子退出门后,北海王将书轻丢在案台上,脑袋想的竟是那个在平城出了名的白郎中。 从第一眼在任城王府看到那人时,他就察觉他那个人,有丝异样,但那时,他还未猜出此人有何不同。 武周山佛窟,他明眼看着他的神色,已经感觉出那人对高昭容心存不一样的图谋。直到蹴鞠上,他已经十分确定,那人对容贵妃存着爱慕之心。 他是个男人,他不是看不出来那人的眼神。 可他不是个郎中吗,为何自身还有疾症? 北海王对那人越来越有兴趣。 沉默良久,他抖了精神,从案台边的抽屉里取出一封信,他没有打开信,只是将信拿在手上,愣神地看着。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清楚这信里的内容? 她会不会知道她自己的秘密。 从他得到这封信起,他就一直在犹豫,在徘徊。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这封信还给她。 看着信封半天,他依旧将信放进抽屉里。 ~~~~~~~~~ 早朝之上,太皇太后和皇上当庭震怒。 原因是这次押运去洛阳的官银在泽州府析城山附近被人劫了。而押运这次官银的都军是关内候韩昀,也因在和歹徒搏斗中受了重伤。 这批官银我早已在拓跋宏那里听之是用来修缮洛阳城,扩建城中宫城。 拓跋宏曾和我闲聊中,我听出了他的意图,他有心想将北魏都城迁之洛阳,在还没迁入前,他准备加固洛阳城,将洛阳宫城修缮好。还让李冲设计了一些宫殿图稿,得到太皇太后的首肯后,拓跋宏便命韩昀押运这次修缮官银去洛阳。 拓跋宏急匆匆地来到昭阳宫见我,说要去泽州府一趟,亲自调查这次官银失劫一案。 他是来和我告别,听后我站起身恭礼,对他说道:“臣妾可否一起?” 我不知为何,脑海里的潜意识让我冲动地说了这句话。 话后,我都不明白为何自己要提出一起去。 似乎有意识在控制我的行为。 我不知道是不是她——乙桪。 他望着我犹豫过后,同意了。 拓跋宏将随他出发的军队招集得很快,在这件事发的次日,便准备前往泽州府。 冯昭仪出现在我和拓跋宏的面前,她一副临行前送别的情绪,对拓跋宏很是不舍的感觉。 她竟然对我说道:“姐姐好好照顾皇上,妹妹才会心安。”她嗫喏着看向拓跋宏,想说什么又没说。 而我对她只是淡笑,不失礼仪的一句恭维话对她道:“妹妹放心就是。” 走出宫门,高显,恭懿早已经穿着铠甲待发,而我也发现北海王神情漠然地站在了马边,等候着皇上坐上车辇。 我微微对他对视一眼,随着拓跋宏上了车辇。 这次出行,除了随行护卫兵卒,我和拓跋宏,北海王都打扮成了一般官员的家眷。 出城后,马队一路向南,不停歇的奔跑。 中途客栈休息后又继续驰行,在经过几天后到达太岳山下。 一路奔波,车马劳顿,长时间坐在马车里我有些按耐不住。 眼看天色已晚,再进入太岳山行走,恐有不安。虽北魏朝廷治安有序,但这荒郊野外,高山密林,匪徒乱贼也有不少。 我见马车停了下来,车外北海王对拓跋宏说道:“皇上,快到太岳山了,天色已晚,臣弟见前方山下有一客栈,要不今晚就在那休息,明日再出发。” 拓跋宏应了他一声“好”,浅笑着对我道:“容儿这一路辛苦了,朕本不想让你跟着来,怕路上颠簸,你的身子受不住。” 我温婉一笑,道:“臣妾没事,一路还受得住,皇上不必太过担忧。” 到了客栈门外,拓跋宏牵着我下了车辇,我见这客栈虽在野外山里,但却并不窄小,整整两层阁楼,气势磅礴。 门匾上写着‘中岳客栈’,鎏金红字,闪亮无比。 皇帝身边的卫队已经前行一步,各个身穿铠甲,手执长刀,先行各站两队,等拓跋宏走进。 等我和拓跋宏走进客栈大堂,见大堂里有好几桌客人正在用膳,见到我们进来,都抬眸看了过来。 我轻微环视了一眼,从那些客官的衣着服饰观看,都是一些普通百姓。 不过大堂角落里有一桌上的客人,竟然不觉得我们的闯入而好奇,仍吃着他的东西。 客栈掌柜招呼我们上楼,我轻瞟了那些人一眼后直接跟着拓跋宏走上楼梯。 那一桌上不同的两人,拓跋宏一定也发觉了,但他眼波瞧都没往那里瞧,优雅随意地向楼上而去。季豫就跟在我身后,他也十分沉默,我只听到他的脚步声。 那掌柜一直笑脸相迎,称呼拓跋宏为“公子。” 和拓跋宏在客房里用过膳后,他让我先休息,他要和北海王还有事商量。白天的行程太劳累了,躺到床上后我便睡着了。 夜半时,我听到窗外传来箫声。 朦胧中听到这曲子,让我大吃一惊。 难不成他就在附近? 拓跋宏在我身边昏昏入睡,似是深度睡眠。我轻推了他一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知是因为劳累了才睡得那么沉,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我无暇管他那么多了,只想到了外面的人。 我不明白,他为何会在这里。 我起身穿好衣衫,推开窗户,一股冷气入内,让我打了个寒颤。 已到深秋,山里寒冷。 外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是远远地传来箫曲。 曲声似远似近。 我的潜意识在催凑我去找他。 夜凉如水,我裹着斗篷随着曲声行走在山石上。 曲声越来越近,我盲目地忘记了自己是谁,只想尽快见到他。 回头发现,我已经走了很远,客栈门口灯笼里的灯光在黑夜中微微泛着亮光。 雾越来越浓,前端一道白影在微风里时隐时现。我向那身影而去,在离他只有几步之遥时,曲声停了下来。 我愣住身体,停下步子,幽幽地望着他的背影。他回过身,面带微笑。 我凝视着他,思绪是空旷的但是并不迷惘。 我们就这么静站了一刻,他终于开口,“桪儿。” 他唤着我名字,漆黑的眼眸深如幽潭。 我微微愣了一下,满头迷惑,“你怎么在这?” 他的目光微微一沉,几步走近我,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紧紧拥着我。 我来见他,并不是想这样,也不想让他误会,我有些恼怒,“萧景栖,放开我!” 可他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依旧紧紧拥着,就怕我突然消失一般。 我越挣扎,他越拥得紧,我静了下来,让他楼着。 不知怎么,却突然感觉他的怀里很温暖。 良久,他才松开我,温和得就如我们是一对相爱的恋人一样,眼眸中都是深情。 “我就知道你会来。”他轻扬唇角,淡淡一笑。 因为听到他的曲声,他就这么肯定我会来见他? “你想多了,”我冷冷地道,“本宫前来只是不明白,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看着他,“为什么要跟踪我?” 他抿嘴邪媚一笑,“找机会见你啊。” 我竟不自觉地嘲笑,“你也是这样找机会见优茵郡主的吧?” 话后,我自己愣住了,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来,这不很明显是我在吃醋。 果然在我愣神瞄向他的眼睛时,他看我的神情已经是那个意思了。 “桪儿生气了?” 我忙侧过眸,讪讪而道,“本宫生何气,只是见你和优茵走得那么近,随意问问而已。” 他搬过我的肩膀让我正面对着他,轻笑问道,“真的没生气?” 我扒开他的手,肃容说道,“没那么悠闲。”我看向黑夜中,不想直视他。 我似乎感觉他还在笑,而那种笑声里是幸福的。 我再次回眸静静地看着他,幽幽地道,“萧景栖,你是南土萧齐人,为何要一直留在魏境?” 我的这句话让他的笑顿了下来,他盯着我,沉吟,“不瞒桪儿,我来魏土是寻找师傅的下落。” “崔伯渊?”我皱眉愣神问道。 他点头。 我不解,崔伯渊不是多年前在李奕墓园救下乙桪后,就失踪了,现在江湖上不是认为他死了吗? “你的意思是崔伯渊还没死?”我淡淡地说道。 他再次点头,“有可能,所以我想找到师傅。” “去哪找?”我说道。 他沉默了,随后才缓缓道,“桪儿,你的记忆里真的没有师傅的下落吗?” 听到这一句话,我沉了容色,冷声说道,“萧景栖,本宫再次对你说一遍,本宫是高昭容,不是乙桪,她的灵魂就算是附在了我的体内,而我还是我,不是她,所以她的有些事,我并不清楚。” 见我有些怒火,他忙谦意地道,“桪儿别生气,我是多年来担心师傅,所以一直想知道他的音讯,希望桪儿你明白。” 我平静了下来,他说的没错,担心崔伯渊也很正常。 只是这个谜会是怎样的结果。 崔伯渊真的死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 乱石山林里的坟墓 我看着他木然地道,“那你就找你的师傅吧,请你少出现在皇上的面前,本宫不想让他误会我和你的关系。” 我转身时,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低沉的磁性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你爱上了拓跋宏?” 我身子一愣,没回答他。 “桪儿——” 他颤颤地轻呼我,可我没应他,将斗篷的帽子戴好,快步朝中岳客栈走。 我越走越快,不想再听到他那难过的呼喊声,我有些害怕自己心软,给他希望,那样会害了他。 回去客栈,拓跋宏还是沉沉地睡着,一动没动过。整个客栈里的人都犹如睡得死去一样,没有一丝动静。 我有些疑虑,真的是都睡沉了,还是萧景栖动了手脚? 就算真是他动了手脚,我也能理解。我一个贵妃深夜和一个男人见面,传出去会影响我的声誉。就怕拓跋宏知晓后也会有所误会,他这样做是对的。 但这样悄悄的见面我不会再让它有第二次了,为了我自己的人生。 我是高昭容,并不是乙桪,就算身体里有乙桪的记忆,有她的灵魂,我还是我自己。 我沉沉地睡去,不想再满脑子都是乙桪和萧景栖。 清晨醒来,我愣在床上好久。 宜儿随身伺候在我身边,在她叫唤我几声我才反映过来。 拓跋宏已不在我身边,宜儿告诉我,他和北海王提前先去了泽州府,怕行程太快,我的身子受不住,就让我随后慢慢再去。 拓跋宏留下了显弟随侍我的别驾,也留下了几十个虎贲军来保护我。 在宜儿给我梳妆时,我回想起昨晚的梦。梦里我再次进入到了乙桪的世界。 我不知道到底是做梦还是是自己去了乙桪经历过的事情中。 我惶惶地分不清楚。 感觉像是自己再次亲身经历她的过往一样,是那样的真切。 在梦中,梦里的场景和我现在所处的中岳客栈里一模一样,梦里我在一间客房里,我和一男子面对面站着。 那男子年纪轻轻,手上握着一把剑,朝我抱拳恭礼,对我称呼:“门主。” 他对我说道:“属下在建康城暗访了时日,查到萧景栖是当今南宋右军将军萧道成的侄子,官职安吉令,不过还没去任职,常年游走在江湖,神出鬼没。” 我脸色愈加发沉,看向面前男子的目光也更是沉暗,沉声问道:“那可曾见到萧景栖?” 男子点头,“属下有幸见到一次,那是在建康城的京兆衙门前,当时属下正经过那里,刚好有两人在衙门前下马,听到一人跟衙门口的守卫禀报说安吉令萧大人请见你们大人。属下一听便想到了萧景栖,回头望去时,正见那两人走向台阶,向衙门内走去。属下觉得其中一人便是萧景栖。” “后来属下就在门外找了个偏避的地方等着,等着萧景栖出来,但属下始终都再没见到萧景栖出来,只见到跟着萧景栖一起进去的那人走了出来,那次后,属下再也没见到过萧景栖了。” 我眸光微动,忙提笔将萧景栖的画像画了出来。 男子点头确认,“门主,正是他。” 我眉头轻蹙,心里对于萧景栖去北魏国地有些疑虑,思绪过后,再次问道面前的男子,“可曾有达奚兰的消息?” 男子摇头,“没有任何消息。” 沉默许久,我沉暗的眸光淡去,对男子淡淡地说道:“宣嘉,你先回青峰门,我在这还有些事。” 那男子退下后,我坐在房间的桌边,看着放在桌上的剑,剑柄上绳线挂着一个饰品,是麒麟玉坠。我抚摸着它,神情很是忧郁。 梦中的画面很快换页,我到了另一个场景,是客栈的后山,而我在这后山的一坟墓前悄悄地抹着眼泪,坐在坟墓前喝酒。 在梦里我看不清墓碑上的名字,只记得我很难过。 思绪回过神,我看向镜中的自己,宜儿已经将我的发髻梳好,但我认为今天这样梳不妥,便对她淡淡地说道:“今天梳个轻便一点发饰。” 宜儿有些不明,但还是听着话再给我另外梳了一个。 我要另外换身行装,宜儿已经知道我想干嘛了,轻轻地问道:“娘娘是想出去?” 我的视线瞟到她脸上一眼,宜儿探究着我的视线,忙低眸,觉得自己不该问。 “把高显叫来。”我对她说道。 高显来后,我才吩咐宜儿,让她留在我房里,还让高显陪我去一趟这客栈的后山。本打算今日起程跟上皇上的脚步,前去泽州府,不过我下了命令,今日还待休一日,明日出发。 高显不明白我这是为何,我冷冷地对他说道,“别问这么多。” 我十分地相信梦中所梦到的都是乙桪在我脑海里留下的记忆,我很想知道当时她在后山到底是祭拜谁? 高显准备带上几名护卫一起护驾,我阻止了他,对他说道:“你和本宫就行,不需要其他人一起。” 高显有些不明,疑惑地说道:“娘娘不担心后山不安全吗,万一有山匪,臣弟一人怕护不了娘娘的安全。” 我在高显肩上轻轻一拍,嘴角微翘,说道:“本宫相信显弟的一身功夫,能有几人会是你的对手。” 高显微微一笑,也许想到我说的是,愣是跟着我向后山去。 客栈后的山势还不算陡峭,比较平缓,算是太岳山一角,山林木繁茂,满目苍翠,枫树成片。 随着山坡越来越陡峭后,那便是太岳山的大山峰了。 我穿着轻便的行装,在山林中巡转,高显护在跟前,不明白我到底在找什么? 我尽力回想梦中那林中的画面,就是在一片枫叶林中。当时,枫叶随风飘落,落在了乙桪的身上,她拿起枫叶看着它,苦笑。 眼看我已经到了枫叶林,我便快速地寻找起来,我相信我梦里的一切一定都是现实。 “娘娘到底找什么?”高显疑惑到了极点,看样子有些不耐烦了。 他挡在了我的面前,我面色稍缓,不理会他,将他的身体推开,我见到了不远处的乱石堆有一个石柱,那石柱竖立在土里。 那个地方在吸引我走过去。 那坟墓就应该在那石柱边,见到这石柱,我便已然知道,找到了。 我快步向那石柱走去,在石柱的另一边,就是我梦中见到的场景,真的有个坟墓。 高显快步跟了上来,愣愣地看着这座坟墓,不明白地问道我,“娘娘找的就是这个?” 我没回答他,只是看着墓碑上的名字。 高显目光瞥了一眼那墓碑,神色微动,淡淡念道:慕容真安之墓。 慕容真安。 我眸光动了动, 他死了,竟然死在这里。 高显摸了摸下巴,淡定而从容地说道,“慕容真安,是前朝南安将军慕容白曜的少子,当年慕容白曜一家让先帝因乙浑案牵连被诛时,慕容真安听闻消息后就自杀在自己府里。” “自杀了?” 我疑惑惊讶。 高显轻皱了眉头,幽幽地道:“看来慕容真安自杀也许是假的,说不定是随便找了个人代替,自己逃脱后,又遇到了什么阻碍才导致死在了这里。” 是这样的吗? 我看着墓碑上的名字,想到那个梦,会不会是乙桪当年从慕容府救了他出来,后来又遇到了什么才导致死在这了呢? 如他自杀在慕容府里,怎会又埋葬在这乱石深山里呢? 秋风凉爽,我和高显站在坟墓前,静静地望着这荒林中唯一的一座坟墓。 他和我各怀心事。 从他明显疑惑的神情上,我已经看出了他在怀疑我什么。 是,我一个官员家眷,一个深宫贵妃为何会知道这野外的林中会有这么一座坟墓,而且埋葬之人还不同寻常。 这让人寻思。 高显此刻就是以疑惑不解的表情看着我,我应该怎么样去解释。 我能就说是梦中梦到的吗? 他会相信吗? 只有我俩人在,高显不在规于礼仪,直接称呼我,“姐,能否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闻言蹙眉,轻咬了下嘴唇,低声说道:“我说我在梦里看到的,你信吗?” 我想拉近和高显的距离,也想让他相信我的话,只好如实说道。毕竟他是我弟,就算有觉得有什么不可思议也不会乱说。而此时,对于他和其他人,我还是相信他会站在我同一线上。 高显还是有点觉得不可思议,但看我说得很认真,脸部抽搐似的一笑,“竟然姐这么说,臣弟相信。” 他信任我就好。 我对他一笑,也将他视我的亲信。 正在我和高显说话中,突然不知何时从林中走来一人。 高显立刻警惕地抽出腰间的佩剑,一个移身飘过我的身体,剑直指那来者。 早就知道太岳山附近不太平,山中有不少草莽,我害怕是否正巧遇到,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 还没待我看清楚来的是何人,高显已经和那人斗了好几招了。那人同样手执长剑,和高显正对杀着招式。 那人不像是残暴恶极,而是处处在招架高显的招式,并不像是有意要伤害他。感觉是突然打扰了我和高显,并不是有意而为之。 我看出来了,高显肯定也感觉出来了。 我朝他们一声立呼:“住手!” 那人立马收住了剑势,高显立刻剑直指他的喉部。高显占了上势,朝那人喝道:“你是谁,为何会跟踪我们?” “娘娘,是我,宣嘉,你还记得吗?”他的眼神朝向我,说得很认真。 宣嘉。 昨夜梦里梦到了的那个青峰门的人,乙桪的属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 线索指向阴山 只是,和他熟的是乙桪,并不是我,而他为何认得我? 还这么说出自己的名字,不怕我不认识他,将他作为草寇而杀之? 我有些疑惑。 不过, 我还是放缓了心,慢步走近,仔细瞧了他,虽然比梦中那个男子成熟稳重了些,但样子没有多大变化。 他应该是乙桪的属下,在梦里,他就一直尊称自己为“属下”。 我将高显的剑用手拿开,高显有点不解,又是疑惑,“姐,你认识?” 我轻微一笑,“嗯”了声,“认识”。 见我说认识,那人刚才僵硬的脸立马微笑,朝我恭敬地垂首一礼。 我打量着男子,朝高显轻挥了下手,对他道:“显弟在那边去守着不要来人,我和这位侠士有话要说。” 高显将剑插入剑鞘,看了男子一眼,见我等着他走去一边,也没再问什么。 等高显走去一边,听不到我和他的谈话,男子才称呼我一声,门主。 我轻抬手,对他说明,“本宫不是你心中想的那位门主,本宫乃当今贵妃,你还是直称本宫为娘娘吧。” 他没感到惊讶,竟然微笑道:“宣嘉知道。” 他竟然知道我不是乙桪。 “你知道本宫不是乙桪,那为何你会知道本宫会认识你呢?” “娘娘这表情就是认识在下。”他微笑道,很是肯定。 这倒让我好奇,很不明白。 我是因为脑海里有些乙桪的记忆才认识他,而他呢,又是怎么回事。 “你叫宣嘉?”我轻声问道。 “是。”他回答得很正色。 “可以给本宫说说,你是为何知道本宫就一定认识你,而且直呼本宫门主?” 他笑了笑,“游然给属下来了信,让属下来见娘娘,属下去京都得知娘娘去了泽州府,属下连夜赶了过来。” 游然告知他的,那必定将我的秘密也一同告诉给他了,怪不得他对我不惊讶。 看着面前单瘦的男子,他曾是乙桪的亲信,多年前一定经常跟随在乙桪的身边,那么他又知道多少乙桪的事。 我抬眸向高显望去,他靠在树杆上,嘴里叼着一根枝叶,时不时地偶尔望向我这一边。 视线从高显那里回到游然的脸上,他一本正经的憨厚模样,让人感觉就是个诚实的人。 我轻声问道:“你和乙桪曾经来过中岳客栈?” 我想梦里一切应该都是真的。 他不否认地回道,“是,多年前。” “她让你去刘宋查萧景栖的身份背景?” 宣嘉点头,“对。” 他好似对我是乙桪的身份更加信任,因为这件事也许只有他俩人知道,他看我的眼神都发亮。 “那你能否告诉本宫你查到了什么?” 宣嘉恭敬地回我,“乙桪任青峰门的门主后,委派属下的第一件任务就是去刘宋探查萧景栖这个人的身份。 属下去了刘宋的京师建康城,查询到的萧景栖的身份,属下将结果回禀了门主。 除了这个任务,门主还吩咐属下寻找达奚兰这个女子,看达奚兰是不是跟萧景栖在一块。” 我失笑道,“结果是达奚兰根本没和萧景栖一起回刘宋。” 宣嘉忙点头,“对。” 达奚兰成了我父亲的三姨娘,又怎会和萧景栖去了刘宋呢。 乙桪当年并不知道达奚兰在高府,只是后来我母亲告知她的。 乙桪这么怀疑萧景栖,到底是因为什么? 让人去刘宋查探他的身份,难道只是因为当时萧景栖离开时,她不知道他的身份而已吗? 或许因为达奚兰吗,还是有别的事? 此时我还没想明白,但这宣嘉又会不会知道呢? 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在我还没开口问他,他便说道,“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原因,当时属下只管听从乙门主的吩咐,从不多问。” 我疑神中低眸向到那坟墓,想到慕容真安埋葬在这里,曾发生过什么事,竟然宣嘉能到这来,起码肯定也知道些什么? “慕容真安你认识?”我问道。 宣嘉回答得很正色:“是。” “可否说说他和乙桪是什么关系?” 他略加回忆,说道:“慕容真安是慕容白曜的次子。当年先帝献文帝因臣相乙浑专权之事,牵扯到了慕容白曜,下令诛杀了慕容白曜一府。” 这事我已经清楚。 我认真听着他说。 “乙门主听到这一消息后,连夜命属下等人一起前往平城慕容府,想出手相救,最后能力有限,只有出计让慕容真安假死,几番努力带着他逃出了平城。” “在平城郊外隐蔽了一段时日,等慕容府的事情稍加缓和一段后,乙门主准备带慕容真安去青峰门。但慕容真安身有顽疾,乙门主当时症治过后,说他身体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慕容真安对乙门主说,说他想去泽州府,说那里的梅林让他很难忘,想去看一眼。 乙门主和属下等人带着慕容真安向泽州府出发,一路颠簸,到了这太岳山,慕容真安身体快不行了,受不了长途跋涉。” “乙门主将慕容真安安排在中岳客栈,让属下保护着,她自己说要去阴山寻找能治疗慕容真安病情的药引——白虫慰后,希望能找到这药引后,配出良药治好慕容真安,等他身体恢复健康后再出发泽州府。” 白虫慰后。 阴山。 又是阴山。 在我得知乙桪的事件里,不少线索都指向阴山。 我忙道,“乙桪为了慕容真安才去的阴山?” “是。”宣嘉肯定地回道。 “那是何时的事?” “皇兴四年十一月,门主将慕容真安带到这太岳山后,便去了阴山。” 我明白了,乙桪去阴山寻找这地底深处的灵虫,为了治好慕容真安的病。 “乙桪独自一人去的?”我表情木然。 “不是,随行的还有李苋儿。”宣嘉喃喃低语。 李苋儿,又是这个女子。 我突然想起那个梦,梦里乙桪和李苋儿掉入了一个寒洞里,她们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那个梦,那个寒洞会不会在阴山? 如真是这样,乙桪去阴山时,应是遇到了危险。 我再次想起贾明义的话,他说他在阴山行宫时,见到过乙桪和李妃李云莜在一起。 那么,一定是当时先皇献文帝刚好去了阴山行宫,李妃同行,所以乙桪才会和李妃碰到了一起。 那么那次去阴山,乙桪有没有找到那药引。 当我问出这句话时,宣嘉摇头回我,“门主没有找到,如找到了,慕容真安也不会死了。” 在梦里,乙桪在慕容真安坟墓前难过的喝酒,那是后来再一次回到这太岳山,到慕容真安坟墓前祭拜,所以才那么的难过吧。 “慕容真安死了,乙桪很伤心。”我静静的说道。 “是,门主那几日一直守在慕容真安的坟墓前,不愿离开。”宣嘉沉声回我。 乙桪和慕容真安的关系真的很深厚。 相必那些年来,乙桪经过的痛苦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所以才成就了后来的“千指女魔”。 杀人如麻。 我此时竟能感同身受,心里无比痛苦。 宣嘉最后告诉我,他和我同住在中岳客栈里,比我先行一步进了客栈,所以当朝廷这些人进客栈时,他当时就在大堂里,见到了我一面。 他说第一眼看见我时,他真的很冲动,因为我和乙桪太像了。他在客栈里等待机会想接近我,但我身边总是有人跟着。 当他悄悄看见我往后山走时,便跟着我的身影。 原来如此,怪不得昨日进客栈时,见到角落的桌边坐的宾客让我感觉不一样,或许是我的记忆里对他有一丝熟悉感。 和宣嘉说了这么多,我终于明白了此时在这山林中埋葬的人,他是多么寂寞。他还没有到泽州府,还没有见到那片梅林,就死在了这里了,他的心愿没有完成。 也许最后死去的那一刻都未瞑目吧。 我在慕容真安坟墓前深深一鞠躬,替乙桪祭拜他。 高显不知我和宣嘉到底说了些什么。 在我祭拜时,他走了过来。什么也没问,但对宣嘉一直用疑惑的表情凝视他。 在山上来的时间太长了,我让宣嘉跟我一起下了山,也让他暂时留在我身边,随我一起去泽州府。路上还想和他聊聊有关乙桪的任何事情。 高显是皇上亲封的虎贲中郎将,让宣嘉留在我身边成为护卫只是一句简单的话。 在我下山到中岳客栈门前时,我见路边树下远远地有他的身影。 萧景栖身披着月牙色披风,眼神深邃地看着我这边。 我眼神看向他时,让高显发现了。 高显忙向他挥手打起了招呼。 萧景栖慢着脚步走了过来,他的唇角微勾起一抹笑意,对我拱手,“娘娘。” 我愣神淡笑了下算回了他的礼。 昨夜不是告诉了他,让他少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竟还这么光明正大在来见我。 我僵着神色。 高显一副和他称兄道弟的模样,轻拍他的肩膀,笑道,“在这还能见到白公子,走,进去喝一杯。” 我和宣嘉愣在原地,看着高显拉扯着他走进客栈。 宣嘉已经认出他来了,在高显走进客栈后,他在我面前疑惑道,“那人不就是萧景栖?” “是。”我喃喃低语。 “他怎会在这里。”宣嘉看着我的眸色,“他知道门主的秘密?” 我冷冷淡淡地道,“知道。” 他当然知道我的身体里有乙桪的灵魂,知道我有一半是乙桪的记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9章 太岳山一战,我为他掉泪 在客栈的大堂里,我们四人坐了一桌,店伙计摆了一桌菜。 高显给萧景栖斟上酒,举杯敬他,“好久未见到白公子了,这杯敬公子。” 萧景栖抿嘴淡笑拿着杯子和高显一起饮下。他放下杯时,看了我一眼,我一直盯着他。 他到底要干什么。 这么堂而皇之来到我的身边,难道一点也不怕他人会误会我跟他的关系过于亲近了? 他见我盯着他,他嘴角微抿含笑,深邃黑洞般的目光,仿佛要将我卷入。 我忙低头轻酩了口酒,眼角余光中见宣嘉也一直在看着萧景栖。 宣嘉知道萧景栖的真名,而此时他人却不知,我怕宣嘉道出他的身份,放下杯后,对宣嘉忙道,“白锐白郎中。” 宣嘉应变地接住了我抛过去的球,对萧景栖抱拳以礼,“白公子。” “这位是?”萧景栖眼眸里含着疑惑看着我。 “本宫的护卫宣嘉。”我忙接了话。 高显此时笑道,“娘娘新收的护卫。” 萧景栖眸色里有丝异样,他怔怔地看了眼宣嘉。 二楼楼道口,我抬眸间,见宜儿站在那里神情静静地看着我们。 我没有喊宜儿下来,不知为什么。 我感觉自己担心宜儿是萧景栖奴婢这个身份而让人发现。 就算我知道,也不想在别人面前去捅破它。 宜儿很明显也在回避和萧景栖的见面。 一顿饭间,就属显弟和萧景栖在闲聊一些趣事,我和宣嘉只是静静地吃着,不动声色。 在听到高显问萧景栖这是要去哪时,我才认真地听萧景栖如何回答。 “在下去济源城看望友人。”他说这句话时目光看着我,“饭后在下就要启程了。”说着他再次拿起酒杯朝我道,“这杯敬娘娘,很荣幸在此能相见。” 我木然地饮下酒,没有开口多问一句。 萧景栖离开时,我也没和他多说一句话。 我站在楼上的厢房窗边,看着他离开。 宜儿来到我身后,像随意又如特意提醒,“侯爷是来看娘娘的。” 我回身静望了宜儿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地对她道,“让中郎将集合护卫,我们得尽快赶往泽州府。” ~~~~~~~ 我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在太岳山里的唯一一条穿过大山的路上。 山路有些颠簸,我昏昏沉沉。 宜儿将水袋里的水拿给我喝。 喝过水后,心闷缓解了些。 宜儿在旁边对我说道:“娘娘累了,睡一下吧。” 她将马车里的被子准备给我盖上。 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喝嗤声,紧接着便听见刀剑相碰的声音。 我微闭的眼一下惊醒。 宜儿掀开车帘正准备瞧瞧外面发生了何事。 突地,一支飞箭从外边直飞了过来。 幸亏宜儿反应及时,歪过身。 那支飞箭从她身侧飞过,直直地插在了马车车壁上。 而箭就在我的左侧,差一点就射中了我的肩膀。 我惊吓地叫了一声。 宜儿慌张地对我说道,“娘娘,快离开这。” 她拉起我,便下了马车。 这时,我才看清,外面早已经乱了。 就在我和宜儿下马车后,那拉车的马已经受到惊吓,拉着马车飞奔跑走了。 多亏宜儿拉我下了马车,要不然都不知会怎样。 宜儿护在我身前,怕有人伤害到我。 而我这时才看清楚,至少有二十几个身着麻布衣衫的山间草寇和护卫我的护卫军打成了一片。 高显在打斗中朝宣嘉叫喊着,“保护好娘娘。” 宣嘉早已经在我身前不远处和那些草寇厮杀着,不让他们靠近我。 我的护卫军总共才八人,而他们有二十几个。 战场上形势很激烈。 我呆住了神情,慌慌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突然出现的这些山里草寇,恍如是不要命的杀手。 这些人劫我的车队为了什么? 劫财? 看来不像,而更向是劫人。 一个面上有疤痕的匪徒挥着大刀朝我而来。那凶狠的眼神恍如看到了我就像看到了猎物。 宜儿出手了,很冷静地出了手。 我很惊讶,宜儿竟然会武功。 我怔在原地,焦急地看着宜儿和那个大汉周旋。 在我不知所措时,突然从茂林中又飞身下来一些穿戴整齐,全套黑服,面带蒙巾的蒙面人。 那些黑衣人见人就杀,不管是我的护卫还是那些草寇。 我有些看不明白了,来者又会是谁? 而在我恍惚中,一黑衣蒙面人手上的剑直朝我这边来。 宣嘉见势飞跃到我的面前用剑挡开那人。 场面分外混乱,我看着高显,宣嘉,宜儿都被缠得分不开身来保护我。 宣嘉的 手上被滑伤,还被一掌劈倒在地。 那黑衣人再次朝我而来,我惊吓的脸色苍白连连后退。 一脚没有踩稳,踩在小石头上,跌坐到了地上。 我额头冒汗,面色惊慌。 那黑衣人的深眸直直地瞪视着我,剑指到了我的胸口上。 不过他却没有下手,而是冷厉的对我说道:“崔伯渊留给你的东西在哪,快说!” 我懵了,都不知道这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那人的剑再次逼近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再次问了那句话。 “崔伯渊留给你的东西在哪!” 我怒喊道:“你所说的,本宫不明白!”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那人又是一怒,剑正准备刺向我。 我害怕地用手准备一挡。 还以为会被剑刺伤, 却感觉自己被人拉了起来。 我猛然一望,见拥着我的男人竟然是萧景栖。 刚才剑指我的那人,让他用剑震飞去了一边,那人正口中吐着鲜血。 我僵硬地看着这个单手搂着我的男人,目光锐利,犹如我幻境中见到过的那头雄鹰。 他警惕地观看着四周能危险到我的人,将我护在他的身后。 黑衣蒙士再次窜上来几人,我被他紧紧地牵住手,他温暖的手掌有力地扣着我,不让我松开。 我只感觉到他的轻吼声在耳边,眼前似乎什么也看不清,只见刀光剑影。 我被他的身子带行的脚步不停地在跟随。 只到萧景栖轻轻地问道我,“没事吧?” 我才抬起头,懵懂似的摇了下头,盯着他的眼,见他看着我眸露出关怀的神色。 还没等我看够他的表情,就被他一手牵着我,另一手挥舞着剑力和攻近我的那些黑衣人打斗着。 一个青衣男子护在了萧景栖的跟前,朝他说道,“主上,你先带乙姑娘离开。” 萧景栖没再跟那些黑衣人再纠缠下去。 他朝那青衣男子道:“程由,你照顾好自己。” 在我被萧景栖拥着身子正欲离开时,我见那些黑衣人朝我这边射箭过来。萧景栖用衣袖挥舞了几下,将箭挡去一边。 他拥着我起身飞跃。 我害怕搂紧他的身体。 侧过头回望时,见宜儿受伤倒在地上,高显,宣嘉还在周旋。 我的 那些护卫有几个人已经倒下了。 地上死尸除了草寇,我的人,还有些黑衣人。 混乱的纷争让人摸不到头脑。 我突然见马背上飞下来一人,跳进了那些人群中。 是他,北海王。 他怎么突然出现了? 只是这么一瞬间,我望到了他的身影。 还没来得及多想,萧景栖已经带着我跑了很远。 在山林中,他拉着我继续跑。 我还以为那些黑衣人是被甩开了,不曾想是追着我来了。 我不清楚这两伙人是什么人? 但看都不是好人,都像是要我命的人。 萧景栖拉着我继续跑。 而我却感觉他不太对劲。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了。 走路越来越无力。 我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 他沉声回道:“别说话,继续走。” 我和他同时感觉到身后有人再继续追着我们。 眼见前边是峡谷,我们无路可退。 那些黑衣人已经追了上来,其中一人声音冷厉对萧景栖说道,“把她交给我们!” 萧景栖依旧将我护在身后,剑直指那些人,轻笑沉声,“你们休想从我手上带走她。” 萧景栖猛地再次拥紧我,对我说道:“抓紧了。” 我不知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很听话地搂紧他。 我再次感觉他的身子飞跃起来。 我和他飘在空中,往峡谷中落下。 我害怕地闭上眼,我紧紧地拥着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我能感觉出来除了抱我的那只手外,他的另一只拿剑的手在岩壁上不停地插顿,想让我们的重力停下,可我却感觉不到停下来。 我和他一直在朝崖底滑下。 在着地的那一刻,我只感觉到他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而我被他抱在怀里紧紧的,他用胸膛护住我头。 我见他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还在朝我笑笑,笑的是那么牵强。 他已经口中吐出血迹,晕了过去。 我慌乱地叫喊着他的名字。 想将他从地上扶起来,突然眼前一黑,我也跟着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才发现他的后背不知何时竟然中了一支箭。 他的呼吸很微弱,我心跳到了喉咙上,怕他会死。 加上刚才摔落在地,他伤得不轻。 我突然心痛。 “景栖你醒醒萧景栖” 看到他这么舍身为我,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心痛地掉下泪珠。 我的心很痛这种痛似曾相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0章 燕舞栖枝 萧景栖一直昏迷不醒。 我观察了四周,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一处山谷中,两案高山,直冲云天,就如一把把竖直的利剑,将天分别开,谷内一片烟雾缭绕。 这么深深的谷底,那些追在我们身后的黑衣人会不会跳下来继续杀我? 就算他们真要下来,也不可能跳下,除非找到进入谷种的路,我想此时 危险暂时解除,但怎么出去? 我不能喊,怕喊声惊动那些追着我们的人。 而此刻,我也无法去顾及那些追杀我的人是谁,救活萧景栖才是最重要的,毕竟他是为了救我。 我将他的身体翻过来,看着后背中的那一箭。 插得很深。 伤口处的衣衫都红透了。 我该怎么办? 再不拔箭,再不敷药,也许会没命。 将萧景栖扶进一处可以遮风避雨的石洞口处, 我找来些干草铺在他身体之下,让他伏着侧躺着。 我得先去找点治伤口的草药。 想着他是郎中,身上应该随身带着伤药,可我一顿翻翻他的身上,竟然什么都没有。 这让我感到无计可施。 我再次环视了眼山谷,此处应该有治疗外伤的草药。 我在峡谷中,四处寻找。 在我脑海的记忆里,我觉得自己认识治疗箭伤药草。 我看到了一棵桑树,满心欢喜,摘下一些桑叶,在峡谷中的湖水里将叶子洗净,然后放在石头上微晒。 水凉干后,我将它用石子捣烂,做好一切备用。 烧起火堆。 我从萧景栖身上拿出他携带在身上的匕首,在火苗上烧红。 我深吸一口气,镇定自己。 手有些发抖,但我还是下了手。 我明显感觉在我拔出箭头那一刻,白锐轻喘了一声,随即又沉沉地晕过去。 给他上好药,包扎伤口后。 我才觉得自己刚才是多么的勇敢。 我让他好好地躺下。 看着他胸前袒露。 刚才脱掉他衣衫没去在意。 此时,我竟有些脸红。 我忙将他衣衫穿戴好,将他的披风盖在他的身上。 黑夜已经来临,这山谷中气温很是低凉。 我将火加大,怕再惹上寒气,会增加他的病情。 平静下来后,我才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希望他能没事。 “好冷”他突然咛喃了一句。 我见他身体在发抖。 我再次用棍子将火堆扒了扒,希望火再大点,能让他更暖和点。 他苍白的嘴唇在轻颤,脸色已经失去了血色。 我害怕,怕他会死。 我忧郁过后,将自己的斗篷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 坐在他的身边,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好痛的神情。 他在睡梦里或许都在痛。 我该如何给他减少点痛苦? 突然,隐隐约约我听到好似有野兽的轻吼之声,我听不出来是什么野兽在怒吼。 我紧张害怕地往萧景栖身边挪了挪。 我缩卷着身子,瞪着洞外的黑夜,害怕突然窜出什么来。 我崩溃的神情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如真窜出什么来,我该怎么办? 看到萧景栖的剑,我忙将它拿在手上,克制自己内心的紧张,做着防御动作,如真窜出什么来,我便一剑刺死它。 但良久后,洞外寂静下来,那什么声音不再响起,也没看出有任何的动静了。 我终于松懈下来,轻吐了口气,再次看向萧景栖,他好像好了很多,身体不再打抖,好似安稳地沉睡着。 幽黑的山谷里,我守着他,看着他那就算失去血色的脸,但还是那么的妖孽。 我不由地伸出手轻碰了下他冰冷的脸庞,他微弱的气息让我沉了心绪。 我不明白今日所发生的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高显和宣嘉,宜儿都怎么样了? 回想,萧景栖带我走的那一刻,北海王出现了。 不知那些草寇被北海王拿下了吗? 他会不会有事。 他怎会一个人单独回了太岳山,不是随着皇上去了泽州府了,为何突然一个人回来? 我回眸看了眼星空,点点微亮,今晚的月色不是很好,黑沉沉的,明日不知会不会有暖日。 如明日萧景栖还不醒来,我该怎么办? 我脑海里想起 那黑衣人对我说的那句话。 那人说崔伯渊留给我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 我只想到了崔伯渊留给我一颗丹药,那黑衣人所要的会是那颗丹药吗? 那丹药被我放在昭阳宫里,好好地收在抽屉里。 难道那些黑衣杀手真的是为了那颗丹药吗? 我脑袋里混乱,一时想不明白。 那些黑衣人到底是谁! 他们知道了什么情况? 为何我总是引来黑衣人的追杀。 那时在十里河,追杀我的黑衣人会不会和今日的黑衣人是同伙呢? 他们在我身上到底找什么? 没有一点头绪。 我好累。 肚子有些饿,但我就这么忍着。 侧身躺在萧景栖的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我迷糊地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我醒来时,已经天亮了。 我紧张地看向身边。 萧景栖还紧闭着眼,看样子根本就没醒过。 我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怕他真的就这么去了,还好,还有呼吸。 我将草堆加高,将萧景栖上半身靠在草堆上。让他靠在我怀里,解开他的布条看下伤口后,比昨日好多了。 我继续加点草药,再次包扎上。 放下他后,我去谷中寻找点吃的。 看到水中有鱼,我用竹签刺上来一条后,正准备回去烤好。 突然面前人影恍动。 一身淡紫色衣裙女子出现在我面前。 我愣住脚步。 待看清来人,才知道是她——南宫霓。 南宫霓见到我没有惊讶之色,而是淡然地唤我一声,“娘娘。” 她很冷静。 “南宫霓。”我唤道她的名字,惊讶是她为何会在这里。 但能有人找到我,我还是喜悦的。 我把她带到石洞中,她见到沉睡中的萧景栖,忙去探了他的伤势。 还从她身上拿出一药瓶,倒出一粒药丸后,扶起萧景栖,让他吃了下去。 看她放下萧景栖后,我才缓缓地问道,“他的伤势如何?” 南宫霓回眸看我一眼,仍旧淡淡地道,“他受了内伤,很严重,后背的箭伤也很深,再不出去医治,恐有生命危险。” “真有这么严重?” 我也看得出来,但还是怕听错了。 南宫霓微微点头。 面对南宫霓,让我此时想问的是她如何来这? 见我疑惑地看着她,南宫霓已经猜出来我在想什么了。 她淡笑:“霓特来找他的。”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我迷惑着。 她轻蔑地冷笑一声,“娘娘出了宫,霓就知道侯爷会跟来。”她抬起眸看着我,“霓一到太岳山便得知了娘娘出事的消息霓担心侯爷会一起出了事” 她木然地看着我,继续道:“皇上已经派了大量的军队,在这太岳山中找娘娘。霓走到这峡谷崖顶上时,怕娘娘真的掉下这峡谷中,便下来找找看,能找到娘娘,就放心了。” 怕是她找到萧景栖才安心的吧。 我强迫地笑了笑。 南宫霓朝山谷看了眼,才缓缓道,“这里就只有娘娘?” 我点头,“是”。 不管她和萧景栖有何关系,她能来,萧景栖起码会多个人帮助。 吃下南宫霓的药,我见萧景栖的气息好了很多。 他的额头在冒着汗水,可能是火势太旺,热的。 我拿出手帕在他额头上抹着汗水。 我尽量做到温柔,怕吵醒他,希望他能好好休息,尽快能起身走路。 萧景栖在呓语,口中不停地轻咛着乙桪的名字。 南宫霓站在我身边,失笑道,“侯爷就是忘不了她,一个已经逝去的女人却每日都在折磨他。” 我愣了愣,没出声。 擦过萧景栖额头上的汗水后,我将手帕放在一边,准备等下去洗洗。 南宫霓蹲下身拿起它,嘴角勉强愣笑,“娘娘知道这手帕的主人是少苓,但你可知这帕上的字是什么意思?” 她的手指轻摸着那四个刺绣的字——燕舞栖枝。 我呆愣愣的看着她,似乎已经猜出什么了,可她还是说了出来。 “这是少苓绣给侯爷的,侯爷没接收,少苓就一直将它留在身边。少苓爱了侯爷好多年,是霓比不过的。” 我动了动眼皮,原来这四个字的意思是如此。 少苓和萧景栖竟然有这层关系。 我沉默,一句话都不再说。 南宫霓再次失笑,“霓守了侯爷多年,为了能得到他的爱,可他呢——” 我见南宫霓神情不对,忙后退一步。 她眼中冒出怒火,极度又仇恨地看着我,和刚才对我的恭敬有礼,完全两码事。 我僵住了神情,轻退步子。 “你可知,霓最尊敬的就是少苓乐师了,她为了侯爷死了,侯爷只是沉默,”她朝我走近一步,“可是——” 我感觉到危险来临,再次退了一步。 “可是乙桪死了,一向沉稳冷静的他,极尽疯狂,”她昂头一笑,“霓才发现,侯爷对乙桪的爱竟是如此之深,深到他都忘了自己。” “当年如不是霓跟着前来,在他身边尽力相劝,细心安慰,侯爷怕是早随乙桪而去了。” 我木然地看着她,没想到她对萧景栖已经爱至深处。 南宫霓的眼角掉下一滴泪水,发红的双眼再次怒瞪着我,冷笑道,“侯爷好不容易再次振作,却再一次遇见你——” 她伸出手指着我,“因为你长着一张和乙桪的脸,让侯爷再次被你吸引,让他再次爱上你你就是祸害!” 我被她一步步逼到了角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1章 云中音 “对不起,本宫没想过会这样,因为我而让你难过。”我平静而道。 南宫霓冷笑一声,“从你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伤害到我了,一句对不起能解决吗!” 她拾起了萧景栖的剑,我再次僵住了神情。 “除非没有你,侯爷才会回神过来,才会看到霓” 我盯着她,愣愣地说道,“你要杀了本宫!” “不然呢”南宫霓脸色阴沉,手抚摸着萧景栖的利剑,阴冷地笑,“还留你在他的身边?” 我以为死到临头了,此时昏睡中的萧景栖却突然传来声音,“南宫霓,你要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柔弱。 我和南宫霓同时看去,见萧景栖在艰难地用手支撑自己要站起来。 南宫霓被吓得手上的剑掉到了地上。 我连忙快步过去,双手忙扶住他,怕他站不稳倒下。 “你怎样?”我关心地问道。 萧景栖不顾南宫霓那双妒恨的眸色,深情地盯着我,“看着你没事就好。” 他到此时还在惦记我会不会受了伤。 我的心纠结地痛了下。 他的身体轻靠在我的身上,我慢慢扶他坐下来。 看着他醒了,应该会没事。 “你还好吗?”我温柔地问道。 “死不了。”他淡淡一笑,眼神一直没离开过我。 此时我不知南宫霓会以什么样的眼色来看我,可我也不再顾及她。 萧景栖的视线从我脸上再次瞧向南宫霓,刚才的温柔已经逝去,眼眸冷厉地盯着她,“如你再对容儿不利,就从我眼前消失。” 我垂着眸,但我能感觉南宫霓伤心难过地愣在那里,她缓缓才从齿里轻挤出一句话,“侯爷,霓在你心里就这么一文不值?” 萧景栖轻轻咳了下,声音柔弱地再次对南宫霓道,“你安守本分,本候不会将你怎样,如你再想动容儿,那就是要了我的命,你愿意吗?” 我惊讶地看着萧景栖,从他的嘴里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南宫霓沉默了,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出了洞口,一直走到谷中湖边,呆愣在水边,一个人静静的。 萧景栖一直看着我,而我都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他的话还缠绕在我心里,让我竟有一丝丝的感动。 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尴尬中我突然想起那些黑衣杀手。 “那些黑衣人是什么人?”我淡淡地看着他,想起那些人在我们落崖时的话,似乎认识萧景栖。 萧景栖轻皱了眉头,眸色沉了沉,半响他才回我,“齐武帝的暗卫,我——不想骗你。” 听到此话,我很是一愣,不明白,“你们皇帝为何要杀我?” “不是要杀你,是”他顿了顿,见我盯着他,才继续道,“要从容儿你的身上拿到我师傅的秘籍——云中音。” 我很惊讶,是因为我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因为你是桪儿。”他慢慢地又吐了一句。 我还是不明白。 他深邃的双眸盯着我,“这都是南宫霓私下密报了齐武帝,把容儿你身附桪儿魂魄一事给上呈给皇帝了,所以齐帝才派了暗卫而来。” 我紧着眉头一直盯着他。 我的身体有乙桪魂魄一事跟他口中的“云中音”又有何关系? “云中音是什么?” 说了这么多,我都不清楚祸根是什么东西。 萧景栖轻轻咬了唇,犹豫了下,看着我道,“云中音是一本乐谱,是多年前大魏寇谦之寇国师留给我师傅崔伯渊的一本乐谱。” “齐帝这么大动静派人来魏,只是为了一本乐谱?”我疑惑着。 萧景栖深邃的眸盯着我的眼,温和一笑,“怕说出来,容儿不信,齐帝是个爱乐之人,而云中音是难得的曲谱,世上只有那一本,稀世之物。” 我不知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虽然有些相信,但我还是很迷惑。 “齐帝是觉得我有乙桪的灵魂,所以我就一定知道那本乐谱在哪?” 我轻轻问道。 萧景栖深邃的眼眸里有我读不懂的情绪,静静回我,“嗯。” “可你不是崔伯渊的徒弟吗,你怎么不清楚那乐谱在哪?”我淡漠地看着他。 他哑住了,沉吟,“容儿的脑海里应该已经记起,我好多年前就离开大魏回了南土。那时,我并不知师傅有一本那样的乐谱。” “那么齐帝又是怎么知道,乙桪就一定会有那本乐谱呢?”我闪着眸子看着他。 他轻咳了下,可能因和我说了太多的话,脸色很不好。但他还是回我道,“乙桪后来成了千指女魔,她在世上弹奏起了那乐曲,清楚那乐谱的人就会明白她所弹奏出的曲子是什么。” 所以他的意思是,崔伯渊将乐谱给了乙桪。 乙桪死了,乐谱没了踪迹,而我现在拥有着乙桪的灵魂,那么我必定知道。 我竟然有这么大的灾难在身,那么那些齐帝的暗卫又怎能放过我? 来势这么凶凶,齐帝是势必要从我身上拿到它,可我却连一丝云中音的记忆都没有。 此时南宫霓走来,手上拿着一些野果,还提着一只野兔。 她刚才去找吃的了。 我和萧景栖同时看向她,如要怪罪,那些暗卫是南宫霓惹来了,我是不是应该将怒气发在她的身上,可我没有,我只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自己已经错了,她此时神色有丝歉意,将果子放在我面前,静静说道,“先吃点这个,霓再去把兔子烤了。”她望了眼萧景栖,“侯爷要补充体力才能快点离开这里。” 她说完回身走出洞外,萧景栖也没再说她什么。 我看得出来,南宫霓就算犯再大的错,他也不会让她去死。 我陪着他一起吃了些果子。 他有些累,我让他躺下好好休息。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就在这陪我。” 他的目光让我无法拒绝,我点头轻声应道他,“好。” 他这才露出笑意。 直到他睡了过去,我才将他握紧的手轻轻松开。 走出洞外,我朝不远处南宫霓的身影走去。她凝神专注地烤着兔肉。 突然,谷内有声响,我警惕起来,南宫霓也站起了身,朝四周观望着。 从树林里走出来两个人。 我瞧过去见是宣嘉和另一汉子。 那人应该是程由,昨日逃跑时萧景栖叫了他的名字。 宣嘉看到我忙跑了过来见礼,“娘娘没事吧?” 我抿嘴一笑摇头,“本宫没事。” 程由走向南宫霓,问道她,“侯爷呢?” 南宫霓朝山洞指了指。 程由立马回身朝山洞走来,在经过我面前时,朝我微欠身一礼后,急步走向山洞。 我看向宣嘉,见他衣衫上有血迹,头发有些凌乱。 有些担心他忙问道:“你受伤了吗?” 宣嘉笑笑道:“一点外伤,没多大的事。” 我回眸看向岩洞,我轻声道:“萧景栖伤得不轻。” 再次将视线看向宣嘉,“你怎和程由在一块,怎么找到这的?” 宣嘉回道:“娘娘和萧景栖离开后,我和程由杀他几回后不再和那些人纠缠,北海王来了,我便趁机脱身。随后,我们在这太岳山里寻找娘娘,便找到了这。” 宣嘉顿下后又道:“没几时许,朝廷中人一定也会找到这来的,皇上已经带着大队人马来到这太岳山了。” “高显怎样了?”我离开时,显弟正在杀敌。 宣嘉恭敬回我,“中郎将没事,现在和皇上在一起。” 我和宣嘉正说话中,南宫霓将烤好的兔肉拿着往山洞送去。 我随着南宫霓的背影看向山洞,嘴角淡淡笑了笑。 天色暗了下来,我抬头望了眼天空。 也许今日,皇上不会找到这来了。 我独自坐石头上发呆,萧景栖醒来后,程由陪在他的身边,南宫霓也同在山洞里,我没去打扰他们。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我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回头见萧景栖竟然走了出来。 我忙起身快步上前,扶住他,“你的身体才好些,不易走动,还是去休息。”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微微笑道:“没关系,躺久了有经络不疏通,我想走一走。” “你的护卫呢?”他问道我。 我指了指树下,宣嘉正靠在树下睡着了。 我环顾他身后,没见到南宫霓和程由。 “你的人呢?”我问道。 他笑笑无力地道:“去拾材火了。” 他将视线停留在我的脸上,“能陪我走走吗?” 他的眼眸含蓄,目光柔和。 只是和他这么对视一眼,我竟很不自在似的。 我低下眸扶起他的手腕,只见他一笑,用另一手腕搂住我的身子。 我有些尴尬,但没有挣脱。 我们就这么紧紧靠在一起在湖水岸边走着。 我陪他走得很慢,怕他背上的伤口裂开。 我们就这么静静的,都不再作声,似乎只要在面前就行。 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我挽着他往回走,在快到山洞前,他低咛了一句,“好好的两个人的世界竟然让这么多人来打扰。” 我拧眉看着他。 他这是希望这山谷里只有我和他就好,他们都是不速之客? 我对他含糊的话当没听见,继续挽着他往山洞走。 程由站在洞口等着我们,见到我们回来,忙前来在另一边扶起萧景栖。 宣嘉何时已经醒了,在烧着柴火。 南宫霓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沉着眸色。 到了洞口我已经放开了萧景栖,由程由一人扶着他。 虽说这里的人都大概清楚我和萧景栖迷糊的关系,但我还是该有着贵妃的仪态,毕竟我和他的身份摆在那里。 山洞口烧了大火,我们几人围着火堆坐着。 谁都没有说话,都只是围着火静静地坐着。 我不敢看向萧景栖,总害怕对上他的视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2章 吃醋了吗? 不知何时,我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夜半,有丝凉意,睡得昏沉中,我猛地醒了过来。 见我半躺在草堆上,头枕着萧景栖的腿上。他靠着身后的草堆,闭着双眸在沉睡。 他的披风盖在我的身上,手放在我的身上。我整个上半身被他搂在他的腹上,他就这么的一动不动。 我不敢动,怕惊醒到他。 我害怕他醒来,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 侧头观望一眼,火堆旁,程由和宣嘉安静地坐着,手上把着剑,就这么睡着了。 南宫霓在离我不远处,同样靠在草堆上,闭眸沉睡着。 夜静得很,洞外偶尔传来几声蛙叫。 我此时怎么也睡不着了。 抬眸凝视着萧景栖那高挺的鼻梁,还有些苍白的嘴唇。 他很好,很温存,也很安静。 但是他爱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乙桪。 他只是把我当成了乙桪而已。 我不能把他占为己用。 我不能这么自私。 有时我真觉得自己多情了,心里放不下北海王,和皇上日夜守候,暗里还在默默接受着萧景栖的爱。 我嘲笑自己,为何这么大的野心,这是不应该的,放下的都应该去放下,因为他们都不属于我。 我现在并不是普通的女人,是皇上的贵妃,更不能让自己这么随心所欲。 明天天亮,是该离开了。 不能再这么待在这个男人身边。 我怕自己真会被他的温情所感化,就算他把我当成乙桪。 伸出手想去摸摸他的脸,想去抚摸他的心。 但僵硬在空气中,我又收了回来。 我和他应该保持距离。 等我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我发现自己独自躺在草堆上,萧景栖早已经不在身边。 宣嘉见我醒后忙上前扶我起来。 “萧景栖呢?” 我不知怎么,开口就问起他来。 宣嘉指了指洞外,说道:“在外面上药。” 我朝山洞外走去,见石头上,萧景栖坐着,露出他的背,南宫霓竟然在给他上药。 这样的一幕让我无法理解。 他们关系竟然好成这样,都能在面前这么袒胸露背的。 我有些来气,三步做二步走到他俩的面前,黑着脸道:“萧景栖,你这是做什么,需要换药可以让程由或是宣嘉,你何须让一个姑娘家给你上药,还这么袒胸露背地在人家姑娘面前,成何体统!” 我的怒怨,让萧景栖和南宫霓都震惊着神色。 南宫霓扶在萧景栖身上的手,忙放了下来,呆呆地看着我。 萧景栖怔得直视着我,一句话也没说。 宣嘉已经走过来看热闹了。 突然一下,我觉得自己有些管得宽了,不知该如何收场时,南宫霓淡淡一笑。 我冷冷地朝她说道:“有什么好笑的?” 她平静的道,“霓本来就是侯爷的侍女,做这些很正常,娘娘紧张了。” 程由和宣嘉怕我尴尬,默默地走去了一边。 我看向萧景栖,以为他会嘲笑我刚才的失态,没想到他眸色里都是温情,嘴角弯起。 我难为情地走去湖边,不再理会他们。 等我在湖边清洗了下脸,静心后才往回走。 我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会这么冲动,太失我一宫之妃的端容了。 突然,一声,“容儿——”传来。 有人在呼唤我。 我回神过来。 转过头,才发现,山谷里已经涌进了无数个士兵。 拓跋宏和北海王同时向我走了过来。 宣嘉忙奔到了我的面前。 程由扶着萧景栖也走了出来。 我在看到拓跋宏后忙瞧向萧景栖走出来的身影,见南宫霓竟然不再在了。 她知道此时肯定不能见到朝廷的人,不能见到皇上,免得她和萧景栖的关系让他们起疑。 拓跋宏走近我,双手握住我的手,在我面前温柔说道:“朕这两日来,不吃不睡地找你,好害怕你有什么不测,如今看到容儿你安然无恙,朕放心了。” “臣妾让皇上担心了。” 我语气温柔,对他笑笑。 我悄悄瞟萧景栖一眼后,看向面前的拓跋宏,轻柔地对他说道:“是白郎中救了臣妾,要不然臣妾都没命见皇上了。” 拓跋宏平静地说道:“是朕的大意,让那些反贼危险到容儿了。” 我说道:“现在臣妾也没事,皇上不必自责。” 拓跋宏说道:“高显已经将那些反贼押送回京了。” “都是些什么人?”我静静地问道。 拓跋宏温声回道我,“沙门法秀判贼的余孽,这次被朕一网缴清了。” 拓跋宏说着看向不远处站着的萧景栖。 萧景栖在程由的扶住下慢走了过来,在拓跋宏面前恭礼。 他在拓跋宏面前竟然又是以往的那番儒雅。 “白郎中怎会这么巧?”拓跋宏满脸的疑虑。 我看得出来,皇上对萧景栖已经产生了怀疑。 萧景栖只是眉目轻笑,对拓跋宏恭敬而道,“草民这是要去济源城,路过刚好碰到了娘娘遇险。” 拓跋宏神色暗淡,或许他相信了,或许对萧景栖的话还有着疑虑,但他没再说什么。 拓跋宏只是看了他一眼,将视线又停在我身上,温和地道,“咱们回去。” 我含眸一笑,任由拓跋宏半搂抱着我。 北海王在前方开路,一大队军队随在我和拓跋宏的身后。 回到中岳客栈,我才知宜儿受伤了被北海王安排在客栈里休息。 我也从拓跋宏的口中得知,这次官银失劫一案,原来是反贼半路拦截了。 而那些法秀余党已经被皇上和北海王给揪了出来,官银也找到了。 拓跋宏令北海王带领军队去泽州府将停放在泽州衙门里的官银再次送往去洛阳。 萧景栖一同跟着我回到中岳客栈后,因客栈都被拓跋宏给包了下来,我让人留了一间给他养伤。 南宫霓一直没看到人,或许是躲避在外,我知道,她一定是在等皇上离开后,才会出现在萧景栖的身边。 在中岳客栈里待了一晚,第二日,拓跋宏便准备回京了。 这一晚,我没去瞧一眼萧景栖,也不去打听一句话。 在拓跋宏的面前我得注意自身的身份。 那晚夜里时,我听到萧景栖的曲声,我知道他无法入眠。 但听他吹曲的力度,相必伤势也不严重了。 第二日清晨,拓跋宏让恭懿集合队伍,我随坐在拓跋宏的车辇里向京城出发了。 临走时,我依旧没和萧景栖打一声招呼,似乎我和他只是陌生人。 我对萧景栖的冷淡,倒是让拓跋宏着实看了我几眼。 我不去猜想拓跋宏的心事,我当我不清楚他的内心。 其实我心里已经明白,拓跋宏已经开始怀疑了,从这次起,他开始怀疑了。 他以往看萧景栖的神色和这次不一样。 我知道他在猜测,但他又想将他的猜测给埋在心里,只是不愿当面问我。 宣嘉,我跟拓跋宏说是在太岳山认识的侠士,这次劫难也救了驾,拓跋宏笑看宣嘉,高兴之时说要赏他。 宣嘉恭敬地谢了礼。 在回京城时,宣嘉来向我和拓跋宏告辞。 我没挽留他,他毕竟是江湖中人,我也不能将他带入宫里去。 我知道他日后一定会来找我,只要有见面的机会。 回程的车辇里,我一直沉默着,拓跋宏也沉默,在我无意间看他时,见他盯着我看着,我有丝慌神,淡笑对他,让他放宽心。 他是一国之君,既然是天子,必有他的过人之处。 我此时才发现,拓跋宏很深沉,心里藏着事,但表面却做得无事一样。 一进宫里,拓跋宏便去召集朝臣忙这次官银失劫一案的后续谈论。 我自己回到昭阳宫,一进殿内,就吩咐奴婢说谁也不想见。 奴婢们都不敢多问什么,只是知道我心情不佳。 在太岳山的事宫里已经知道了,她们或许认为我是经过这次惊吓,心绪不好。 整整三天,我闷在自己的寝宫,拓跋宏也没有踏进我的寝宫来,每晚入寝前只是周公公来传话,说皇上政务繁忙。 其实我知道,或许是拓跋宏根本不想见我。 在他心里还是认为萧景栖对我可能有些过了。 每次都这么巧合,难免让人会去猜测。 在这次回宫后的第四日,奴婢在我面前禀报,说罗良人请见。 我倚在椅上,悠懒着看书,想着回宫后已经拒绝了后嫔妃的来访,再拒绝难免会让她们猜测我怎么了。 我淡淡开口答应罗良人的请见。 罗良人很尊后宫尊卑,在我面前谦虚懂礼,说话言语间也很和蔼轻柔。 在随意闲谈中,她提了一句,说,这次官银事件,北海王殿下可是立了很大的功劳,皇上亲自嘉奖。 是北海王找到了那些叛贼的窝点,将叛贼的窝给端了,找回了官银,而且守时地再次送到了洛阳城。 也是北海王发现叛贼窜到了太岳山中,第一个先快马加鞭跑回太岳山救的我。 是啊,那日,我确实看到了北海王骑马匆匆而来。 罗良人在说到皇上给北海王的嘉奖时,我愣住了神。 因为我从罗良人的口中听到,她说皇上给北海王下旨赐婚了。 赐给北海王正妃之位的是吏部郑侍郎的女儿——郑玟雅。 我沉着眸色,对罗良人说出这句话时,只是淡淡一笑。 季豫要成亲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3章 鞭子抽下去的惩罚 萧景栖神色淡漠地看着面前的南宫霓,对于她种种做出的意外,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去惩罚她了。 要不是曾经答应许少苓要好生照顾她,就以这次她私自密报齐帝,将乙桪和崔伯渊的关系给说出来,犯下如此大祸,他就可以费了她。 可一想到许少苓在他府里离开那晚,对他唯一的嘱咐,他还是自控了。 程由领着他的命令在一鞭又一鞭地抽着南宫霓的背,她既然咬着唇,忍着。 那倔强的样子犹如当年的许少苓。 一鞭又一鞭 她直着背让你打。 萧景栖恍如在教训孩子一般在责问她,“长记性了没?” 南宫霓依然咬着唇不回答他。 “没长记性那继续打!”他面无表情,毫不怜惜。 程由拿鞭子的手僵了僵,侯爷下了命令,他不敢不从,再次扬起鞭子又是落下。 那单薄的衣衫已经被打得裂开,血丝透了出来,可这个女人还是不服气。 以她这种性子,再打下去会没命,程由下手轻了些,他怕侯爷过后又后悔。 萧景栖如深潭般幽深的双眸中却隐隐透着一股令人心颤的寒芒。 他就这么看着她,如让谁看了去都会觉得他太过凶狠。 直到他起身冷冷地说道,“尽快回到皇宫去,记住你该有的任务。” 丢下此话,他轻步离开,后背的伤口还有丝隐隐作痛。 “侯爷去哪?”南宫霓还在担心他,紧张地轻喊道。 萧景栖脚步停下,回眸冷视她一眼,“你惹来的人,本候必须要找到他们,如那些暗卫再伤害到她,你就不只是这几鞭子了。” 他再次回身冷漠而去。 南宫霓的胸口像堵了一块大石般难受。 程由丢下鞭子将南宫霓扶起,怜惜地道,“让侍女去上点药。” 南宫霓一把甩开他的手,默不作声拖着沉重的步子推门离开。 幽雨庄的净房里,南宫霓坐在浴桶里,露着半身,侍女轻轻给擦拭着身子,那雪白的后背上被鞭子抽的血痕,一条一条,刺痛着侍女的双眼。 此时南宫霓才感觉到痛,在侍女下手轻摸之时,不由地轻吟了声。 侍女轻语道,“南宫姐姐你为何一定要惹侯爷生气呢,顺着他来不行吗?” 南宫霓从鼻子里轻哼冷笑了声,“既然他记不住我的温柔,记住我的狠毒也好,那样他才会时刻防着我去伤害那个女人。” 侍女听了真是不明白,无奈地摇头。 南宫霓沉冷着眸色回想到那日在太岳山的山谷里。侯爷从不让她接触过他的身体,那日清晨要自己给他上药,还脱掉衣衫。 自己还以为侯爷变了性子,其实等那女人醒来后,才明白。 侯爷不过就只是想刺激她一下,看她的反应。 如他愿了。 南宫霓的心在痛,为了他的心事她当时不想拆穿他,还尽力地配合。 她只要能得到他这么一点点用心,她都满足了,可是 南宫霓不想再想下去。 ~~~~~~~ 北海王府,拓跋祥并没有因为这次立功恩赐而有一丝开心,相比下烦心更多。 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在里面闷了一天。 解凛守在门外,不敢去敲门询问一句。 青烟端着托盘,托盘里放着饭菜走了来。 “殿下还没动静?”青烟低声问道。 解凛沉默摇头。 青烟叹了口气。 解凛自语道,“别家公子如是成亲都极是开心,我们家殿下倒好,沉闷不乐。” 青烟轻咛道,“你不还知殿下?” 解凛当然明白,近一步凑近青烟,低语怕让人听见,“可那个女人是贵妃,殿下怎能有那种意思。” 青烟忙“嘘”了声,指了指紧闭的书房大门,似乎害怕里面的人听见。 而里面的人连飞蛾过去都能听见,此刻又怎会听不见门外的轻声细语。 此时声音传来,“本王饿了。” 解凛和青烟被吓得愣了愣,呆住在门外。 青烟愣神后在解凛将门推开下,将饭菜端了进去。 北海王从书案前走下来坐到桌边,脸上毫无表情。 青烟摆着饭菜时偷偷地瞄了瞄殿下的眸色,想看清殿下此时的心。 “不必看了,本王没事。”北海王冷冷地突说一句,让青烟差点将手上的菜盘没端稳。 “殿下慢用。”青烟忙恭礼欲退出门外。 “等等” 她身后再次传来深沉的声音。 青烟忙止住脚步回身,“殿下有什么吩咐?” 她微抬着眸子看着眉如峰,眸如星的北海王。 “做些糕点送到皇宫里去。”北海王拿起了筷子幽幽地丢给她一句。 青烟立刻明白过来,忙福礼道,“奴婢这就去做。” 青烟做了两食盒糕点,拿着北海王府的令牌进了宫。 一盒送给太皇太后,一盒准备送到昭阳宫。 来到太华殿外,青烟将太皇太后的那一食盒交给了太华殿里的大监刘阿素,没作停留准备将另一盒送到昭阳宫去。 在经过长长的青石路时,冯昭仪迎面而来。 青烟忙恭礼地退在路一边,跪礼垂目等候冯昭仪过去。 冯昭仪这是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在瞧见跪拜的青烟时,停了步伐。 “盒子里是什么?”冯依清淡淡问道。 青烟忙恭谨回禀,“送给贵妃娘娘的糕点。” 青烟如实说道。 冯昭仪轻抬了眉头,淡淡轻笑,“你就是北海王府里的奴婢?” 青烟仍跪着回道,“是。” “起来吧。” 青烟再次恭礼站起身。 冯昭仪幽幽一笑,“听闻你做糕点的手艺连御膳房都比不了。” 青烟镇定地道,“奴婢没那个本事,昭仪娘娘过奖了。” 冯昭仪冷笑,“有没有那个本事,尝过自然揭晓。”说着她瞧了眼身边的奴婢,“去,把那个食盒带回本宫的寝殿。” 青烟一愣,忙道,“昭仪娘娘,这使不得,这食盒是给贵妃娘娘的。” 冯昭仪眸色里冒出了怒气,“就只是些糕点,本宫还吃不得,你就这么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还是北海王府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青烟已经无胆量再阻止,只能看着冯昭仪的奴婢将那食盒提起。 冯昭仪冷笑着走了,青烟怔怔地站在那里,漠视着 没有了食盒,青烟直接出了宫,没再去昭阳宫,她担心贵妃娘娘知晓,会生冯昭仪的气而伤身子。 但是她却不知,她前脚刚离开皇宫,我便知晓了。 是奴婢幻儿禀告我的,那时,幻儿刚从太医院给我去借书回来,经过那里时看见了。 听着幻儿的禀报,我也没多大的反应。 “昭仪娘娘想吃青烟做的糕点就让给她好了。” 宜儿身体已好,在旁边有丝气愤道,“那冯昭仪在欺负娘娘你,娘娘看不出来吗?” 我瞪了宜儿一眼,“在皇宫不能随意说嫔妃的不是,不就是一盒糕点吗,让给她就是。” 宜儿不再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 我懒在软椅上,看着幻儿从太医院拿来的医书,不再去纠结食盒这件事。 夜静下来后,我再次将崔伯渊留给我那个紫檀盒子拿了出来。 在烛光下,我看着里面唯一的一颗药丸,想起那日在太岳山,那些黑衣人的话。 宜儿走了进来,准备给我卸妆解衣,伺候我入寝。当她看着我面前梳妆台上摆着的盒子后,她瞧了眼,淡笑地问道,“娘娘,这是什么?” 我从铜镜中看了她一眼,平静地说道,“一粒药丸。” 她的视线一直停在那盒子上,温笑道,“盒子很精美,花纹雕工不错。” 是,宜儿说的不错,这紫檀盒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我曾认真瞧过,盒子盖上雕了一朵雪莲花。 能雕出这么美的雪莲花出来,那个雕匠的手艺算是难得的工艺师傅。 宜儿静静说道,“奴婢曾听闻,多年前有个雕匠师傅名扬天下,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从这世上消失了,没人知晓他去了哪,有人说,那雕匠师傅可能死在了外面,没人发现。” 我感到了一丝好奇,问道,“那师傅叫什么名字?” 宜儿回我,“茹雪,对,就是这个名字。” 我笑了笑,将盒子收进抽屉里,回过身看着她,“你怎这么清楚。” 宜儿认真道,“奴婢也是听闻长一辈说的,听说当年那个雕匠还得到太皇太后的亲自接待过。” 我漠视着她,疑惑道,“宜儿,你知道的可真不少,这么稀有的传闻你都清楚。” 宜儿愣愣一笑,“奴婢以前生活在平民百姓的世界里,一些奇事奇闻常有人谈论,奴婢是个喜欢听传闻的人,所以对这些特感兴趣。” 我轻轻哼了声笑意。 这夜,昭阳宫静下来后,我躺在床榻上回想起很多事情。 我从太岳山回来后,就一直不明白,萧景栖说南齐皇帝需要的那本《云中音》曲谱。 一本曲谱怎会派出暗卫潜进北魏境土,要刺杀我一个贵妃来获取。 如我真有那曲谱,交出来或许就只有这样,但为何要让暗卫来以刺杀的方式来从我身上获取。 明着问我送给他们难道不行吗? 是怕我有而不愿意给出来吗? 一定是这样,那些人才会如此不顾两国会不会因此而有仇恨。 如杀了一个贵妃,可能会让两国刀兵相向,南齐难道都不去顾及后果吗? 那本曲谱,一定是南齐皇帝必想得到的东西。 我此时突然明白,那本曲谱不简单,一定有什么除了曲谱以外的秘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4章 北海王大婚 瑛琳终于从掖幽庭回来了。 她在我面前恭敬地叩拜,我淡笑地看着她叩完礼。 “这段时日你在掖幽庭辛苦了。”我含蓄对她说道。 瑛琳眸中含着泪,对我很是感恩戴德。 她在掖幽庭的这个月来,我让奴才去打点了,相必她在那里过得也并不为难。 瑛琳回来是好事,她是我的人能安然地在我身边,我也不会再忧心。 除了瑛琳回来对我来说是喜事外,大魏皇族也有喜事,那就是北海王大婚之事。 日子已经定好了,五天之后。 南宫霓回了宫,从太岳山回来后,我一直未见过她,也没去向她打听萧景栖的伤势。 相必萧景栖的伤早已经好了。 这次北海王大婚,拓跋宏令皇宫教坊司准备大婚之日的舞曲,南宫霓是主角,担任着乐曲之重任。 我已听闻,北海王大婚太皇太后和皇上都会前去。 满朝文武官员也都会去恭贺。 郑玟雅如愿地嫁给了北海王,相必此时她的兴奋之心是谁都无法去比的。 但喜欢北海王的那些个小姐们可能就在自己的闺房里伤心难过了。 北海王可是被称为京都第一美男,爱慕他的女人不计其数,都想爬上他的床榻,成为他的女人。 如今郑玟雅得到了这一至宝,那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该为她开心还是该为自己难过? 我也不知道。 我没有任何不一样的情绪,只是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一丝震惊而已。 北海王和郑玟雅的婚事,姻缘从皇上下旨那天起就在京都传得沸沸扬扬,我也听到了一些消息。 说郑玟雅对北海王的殷情从几年前就开始了,时常以各种理由出现在北海王的面前。 当然这方面,我见识过她的作为。 去年上元节之时,她就是以偶遇出现在北海王的面前,当时我就已经看明白了。 后来她跟去武周山佛窟,都是一个目的,不要去说就明白。我明白,北海王一定也明白,皇上肯定也早已经明白,要不然,拓跋宏想都不想就将郑玟雅指给了他。 拓跋宏一定也是经过考虑过的,郑玟雅的家庭背景可是汉家士族,家族雄厚,在朝为官的郑家人士可有很多。 这种家族对大魏皇族是起了很大的拥护作用,太皇太后明白,皇上明白,谁都明白。 我在皇宫里每漫步到一处听到的都是有关北海王的婚事,我淡然轻笑,不知此等大事此等热话还会连续多少日这样的讨论不休。 那么当事人北海王又会是怎样的心态呢? 我猜不了。 他的心就这么坦然地接受了吗,曾经那么深爱王贞儿,都抛弃在脑后了吗? 我突然愣笑,情逝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人总会有忘记的那一天。 走到教坊司外,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漫步到了这里。 我驻了脚步,站在碎石路上,听着从教坊司大院里传来乐曲声。 那应该是南宫霓在排练舞曲。 她可是得负责大婚之日所有舞曲。 瑛琳在旁问道我,“主子,要进去瞧瞧吗?” 我回过神来,淡漠地摇头,回转身离开。 五日之后,北海王的大婚我没有同拓跋宏前去。 我说头有些晕,身体不舒服,不想去。 拓跋宏只是平静地看着我,说让太医来瞧瞧。 我忙拒绝说,没有大碍,只是头晕,休息下就好。 我不知自己的借口是不是太明显,我感觉拓跋宏有丝疑惑,但他还是以平常温柔对待我的样子说,竟然我不舒服那就好好休息。 那天,虽然我没有前去婚宴,但我能感觉到那日大婚的盛大。 后来听闻,平城有些级别的贵家子女都前去了。 那些个小姐们都是盛装打扮,恍如想把郑玟雅给比下去,让她难堪。 那日晚宴,北海王府灯火通明,犹如白昼。歌舞一直不停,饮酒作乐直到凌晨。 听闻北海王一直在宴席上陪着各个王爷世子公子,饮了不少酒,还是让随从给扶到新房的。 那日,拓跋宏也饮了不少酒,回宫后直接在他自己的寝宫入寝了,没来我的昭阳宫看我一眼。 北海王大婚,拓跋宏心情应该很开心。 他可是皇帝最信任的七弟,是得力的国家栋梁,他的大婚,皇帝能不高兴吗? 就连太皇太后都在北海王府里看完戏曲才回,那日也是蛮开心的。 我曾听彭城公主莹玉说过,季豫在王贞儿去世难过伤心时,太皇太后亲自前去安慰。 北海王的婚事相必也是太皇太后很在意的。 那日,一切都正常,该开心的人都在该开心。 唯一不正常的是,那日夜里我的情绪有些失落。我没让奴婢们跟着,一个人在御花园里静静地走走。 我只是不想让奴婢们看出我的情绪来,不想让他人看出我的心事。 在漫步时,我远远地见花丛中走过一个身影,仔细看时,才看清她的面容。从那而过的是南宫霓。 此时她不应该是在北海王府吗,怎会这么快回宫了。 太皇太后没回宫,皇上没回宫,她竟然先回来了。 想着她或许是有事先回了,我也没多去在意。 直到以后我才明白过来,那夜北海王大婚之夜,她匆匆回宫的原因。 北海王大婚之日,我就是这么过了,过后的几日后皇宫里都很平静。 直到突然从太华殿里传来惊讶,说太皇太后丢东西了,命廷尉彻查偷窃之人,如查到是谁偷了太皇太后的东西,必杀之。 皇宫里起了风浪,一时人心惶惶。 那些个太监宫娥都胆战心惊,生怕连累到自己。 我的昭阳宫,宫婢们也都在猜测太皇太后到底丢了什么,会发如此大火,看来所丢之物不一般。 拓跋宏来看望我时,我好奇地问了句,“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丢了什么东西啦?” 拓跋宏可能也很在意太皇太后丢东西这件事,脸上的神情也很不悦。 可他始终未回我的正话问题。 他只是对我道,“容儿近日还是别去给老祖宗请安了,免得老祖宗的怒火会连带你一起烧。” “明白吗,老祖宗的脾气,朕清楚得很。朕不想容儿你受气。” 我只好点头听从他的话。 就算日后太皇太后怪罪我不前去看望她,也有皇上在头上顶着。 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太皇太后的面前,让她看我更不顺眼。 但是连着几日来,廷尉府虽查出了一些太监宫娥偷窃皇宫里的摆设小件拿出宫去当掉了,或者是私卖了。 可都不是太皇太后丢失的那个东西。 太皇太后病倒了,刘太医,贾太医全都守在太华殿。 我这次只好前去看望了。 在朝太华殿去的路上,我见不少的奴才奴婢都被因这件事所牵连到了,全都被抓去廷尉府受审。 看着排成一队被押走的那些奴婢,我真感到有丝震惊。可有不少呢? 平时皇宫各宫里少了东西难道都未被发现吗?这次看来可是次大规模扫荡窃贼。 幸好我的昭阳宫未被发现有奴婢偷东西。 如我昭阳宫里也被廷尉府查到有奴婢私自窃取皇宫之物,那我也脱不了待查之罪。 我来到太华正殿时,冯依清早就已经来了,和曹美人在一块,等候在正殿里。 她俩见到我走进,还是随了礼仪。 罗良人在我身后紧跟走进,也忙向我恭礼。 大监刘阿素此时从寝宫内走了出来,对我们这些嫔妃道,“太皇太后谁都不见,各位娘娘先行请回吧,等太皇太后想见各位娘娘了,再来请安吧。” 冯昭仪忙问道,“老祖宗的病情怎样?” 刘阿素有礼地回道,“太皇太后郁结堵心,太医已经症治过了,需要多休息,清静,不受打扰。” 刘阿素再次福礼,“各位娘娘还是先退下吧。” 既然不见,我只好退下。 我起步先从太华殿出来,罗良人跟着我一起出来了。 她追上我和我同步,在走出太华殿外的一截路后,她才轻轻和我谈论起,“贵妃娘娘觉得太皇太后到底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啊,能让她老人家一气之下病倒。” 我平静地道,“肯定是太皇太后最重要的东西,不然一向沉卓冷静的她怎会这么轻易地就病倒了。” 我笑了笑,“这不像太皇太后的一惯作为。” 罗良人皱眉满脸疑惑不解,“可为何不将丢了的东西是什么给说出来呢,就这么让廷尉府去查,可他们又不知道到底需要查出来的是什么。这不是大海捞针吗?” 是啊,为何太皇太后不将丢了什么东西给明说呢? 回到寝宫后,我也一直没想明白。 直到这日后的第二日,太皇太后宣见了咸阳王进见,要他负责把东西找回来。 或许太皇太后已经跟咸阳王明说了,也许只有咸阳王一个人知道太皇太后到底丢了什么。 但丢了什么,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的人应该最清楚,可她们始终都是闭口不言说不清楚,连拓跋宏问,也都摇头说不清楚。 这一次,皇帝在我的昭阳宫发了闷气。 晚膳时,他饮酒闷声,一脸不悦。 太皇太后明显对咸阳王的信赖多过于他,这是拓跋宏不愿所见的。 虽说丢个东西只是一件小事,可为何太皇太后连皇帝都不愿告知。 甚至让他不要去管这件事。 拓跋宏心不平静,在用膳时,我不知他是醉话还是清楚地告知我,说明日带我去灵泉池住几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5章 灵泉池里的温柔 拓跋宏说要去灵泉池住几日,我知道他是想清静几日,不想让太皇太后失窃东西这件事影响他的心情。 他并不是为太皇太后丢了东西而烦心,他烦的是太皇太后有什么事竟然不愿和他说,而和咸阳王分享。 这分明是偏爱。 这种偏爱还很明显,从小他就已经挺会过。 曾经几年前,太皇太后觉得他不能成大器,想拥护二弟拓跋禧,那时他就已经在心里清楚了,他这个皇帝说不定哪一日会异主。 后来他变乖了,时时顺着老祖宗,在她的眼里成了乖孩子,老祖宗似乎也没再有那个心事了。 但虽然明面上老祖宗没做出要另立皇帝的事,可事事他觉得老祖宗把二弟拓跋禧都放在第一位。 如今也是过分的明显,所以他想去清静几日。 我在他身边给他提出意见,说,“皇上,要不等些日子吧,等太皇太后将失物找了回来,咱们再去灵泉池,怎样?” 拓跋宏淡淡瞥了我一眼,失笑道,“朕说了,明日去就明日去。” 见他这么坚决,我也不再多语。 拓跋宏决定后的第二日,我和他出发去了温泉宫。 温泉宫在灵丘郡,灵丘郡属恒州,恒州在崞山以东,崞山在京师平城外的东南方向。 这次出行,拓跋宏依旧将高显带在了身边。可除了高显和他的护卫统领王恭懿,就没再带其他官员。 北海王新婚燕尔,拓跋宏没让他跟去。 皇上这次出行,犹如那次和太皇太后去方山固陵一样,用皇帝的仪仗出行,奢华的车辇和随行的禁卫护队,随行队伍上百人。 瑛琳,宜儿陪我同去,而拓跋宏依旧带着他的御前女婢芊儿。 灵丘的灵泉池,水似汤,沐浴愈疾。 入了冬季,泡汤水能延年益寿。 车马一路不停行至灵丘城,直进温泉宫。 出发前,我听竹砚说,温泉宫里的温泉池,只有皇帝和太皇太后才能沐浴,其他等妃子很少踏足过。 除了一位妃子,那就是先皇的李妃。 她说,先皇曾经带李妃也去过温泉宫。 从竹砚的话语间,我再次感觉到先皇对李妃是非常的宠爱。 而拓跋宏对他的母亲也是十分的孝善,在灵丘东南边的觉山建了一座“觉山寺”,雕刻了他母亲李妃的石雕供奉在觉山寺里。 我想拓跋宏来灵泉池,主要是想来看看他的母亲,叙述对母亲的怀念之心。 果不其然,在温泉宫才过一晚,次日清晨,拓跋宏就把我叫醒,让我陪他一同去“觉山寺”。 觉山寺位于群山环抱之中,整个砖塔雄深刚健,砖雕精美,玲珑壮观。 我陪着他一同步行进塔寺,直到他将我带到李妃的那石雕前。 在叩拜后,我才仔细看了那李妃的石雕。 石雕刻得栩栩如生,可见雕匠是多么的技艺高超。 李妃的眉目间和我梦中见过的李苋儿确实有几分相似,貌美如花。 在我看得入神时,拓跋宏突然在我旁边说道,“朕对母妃的思念日久长远,从未忘过。”他的声音有些低哑,神情忧郁,“可是朕记不起母妃的样子,在朕三岁时,母妃就去了,朕只能建了这寺庙,雕上母妃的样貌,好让朕永远记得她的样子。” 我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他在我身边继续叙说着情怀。 “母妃的这样貌朕还是以当年宫庭画师笔下的画参照刻画的。朕多希望能在梦中见到母妃,看看她的样子,可这些年来,朕就算梦到过她,也只是模样不清的样貌。” “朕真是不孝,连母妃真实的样貌已经记不清了” “皇上”我轻呼他一声,“你的孝心母妃在天之灵会明白的,她一定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好好地将大魏的江山守下去。” 拓跋宏温情地看向我,“朕带容儿你来这,就是想告诉母妃,你是朕最爱的女人,朕会一生守护你,朕只愿陪容儿你一人到万岁。” 我动了动眸子,被他的深情给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自古皇帝有三宫六院,如他真能对我如此专情,我还奢望什么。 他伸出手来,扶上我的肩,在我的额上落下深深一吻。 这个吻在他的母妃石像前,他想把他对我的情连同他对他母妃的思念一同告知给他的母妃。 在他的吻落下后,我的视线再次瞟向那李妃的石像,我恍如看见了她的眼睛正盯着我看。 有一股熟悉的感觉,似曾在脑海里,她曾经用同样的眼神看向我。 回到温泉宫后,我在瑛琳宜儿的伺候下,穿上薄薄的丝婵衣走向温泉池。 我玲珑剔透的曲线在薄衫的衬托下,美艳无比。 温泉池一路飘纱帷幔,宫娥在我每走进一处,拉开帷幔,退至一旁,垂目恭礼。 只到我走进泉水池边,侍女全都退了下去。 拓跋宏在水里双眸里燃着欲爱之火看着我。 他慢慢伸出手来,想让我将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牵引我入水。 虽说已经和他是夫妻了,可在这么明亮的光照下,我完全把自己暴露在他的面前,可还是第一次。 我有些娇羞,脸上泛着红韵,抿嘴含笑将白嫩的手伸到了他的手心之上。 他一把将我拉进水里,双手搂抱了我的腰身,让我和他四目对望。 水花轻轻泛起涟漪,水面上的鲜花轻轻荡了荡,一阵香味涌进我的鼻里,很舒服。 看着他轮廓分明的面容,我沉沦了。 他水中的手在我背上轻轻地抚摸,直到一把扯掉我那单薄的轻起蚕衣。 “拓跋宏”我竟迷惑一般轻呼了一句他的名字。 他眼里的欲色已经控制不住,我和他贴合的身体,温度越来越高。 他的吻急凑地落在我的唇上,我身体已经柔软地任由他紧紧抱住。 这夜,我睡得很沉,在柔软的锦被里暖暖地睡去。 而我又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一身水银衫,恍如来到这温泉宫。我的步声很轻,在夜色里轻轻探进温泉宫里。 我跳进窗户,轻着步子向前走,在看见一女子背对着我坐在梳妆台前时,我冷着眸色走向她。 或许是她已经感觉到有人,急忙回过身来。 我见到了她的样子,清秀淡雅的美。 她看到是我,眸色沉了沉,站起身很惊讶。 “乙桪,你怎会跟到这来?” “我的东西呢?”我直接问道她,话语中有些不善。 她敛下眸子,“在宫里,没带出来。” 我的火气在肚子里四处乱窜,“不是让你回平城后就将它拿给我,为什么不带出宫!” “真的忘了?”她软软弱弱地道。 “你想占为己有?”我狠狠地问道。 她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忙解释着,“不是你想的这样,你真误会了。” 我不信,轻笑一声,“怕是你有私心吧。” 她轻摇了下手,还是为自己辩解着,“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可是好姐妹,我怎能骗你,回宫后我就将它拿出来亲自送到你手上。” 我似乎相信她这一回,犹豫过后,说道,“那我就等着。” 我正欲离开时,她忙问了我一句,“苋儿还好吗?” 我冷笑一声,“你觉得她好吗?” 她愣了愣,沉吟,“她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我失笑道,“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你做的事,伤她的心有多重,可为了你的幸福,她不戳穿你,你该知足了。” 她沉默,脸上难过着。 我一字一句地对她道,“竟然走了这一条路,以后就自己好好走下去” 我醒来时,阳光温暖着大地,深冬里的暖日让人无比舒服。 我回想着夜里的梦,却没想到乙桪曾经也来过这温泉宫。 梦里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李妃李云莜,她是李苋儿的姐姐。 乙桪来找李妃,是为了拿回东西。 可李妃拿了乙桪什么东西,需要乙桪是朝廷侵犯还冒险前来索要。 我脑里灵光中,突然想到了从瑶华宫里拿回来的那个木质四方体的墨方。 那个东西我从未见过,我曾独自专研过它,看不出什么来,除了就是一整块木头,木头上刻着横竖线条,其它的也没什么特别。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也不知它能起到什么作用。 但是这么隐藏在瑶华宫里,必定有些神秘。 如今,我真不知那个东西到底用来做什么。 李妃为何迟迟不还给乙桪呢? 梦中乙桪说,李苋儿不能原谅李妃,又会是什么呢? 我漫步在温泉宫里,不由地走到了一处阁楼外,阁楼门半掩着。 我抬眸看了楼阁的名字————看云阁 很好听的名字。 此时从里面隐隐约约传来轻轻地敲击声,一下一下,很有节奏。 瑛琳见我欲想进去,忙阻止道,“主子这是要进去瞧瞧?” 我点头,“嗯,不知里面的声音是什么。”我很好奇。 瑛琳打了头阵,走在前将那半掩的门轻轻推开。 我随在她身后,轻轻地走了内堂。 殿堂正中有个男人正在用刻刀和锤头一下一下敲击着很大的东西。 我缓步而入,那人见到我愣了神,停下手中的活,前来一步,朝我下半身恭礼。 “你是谁?”我疑惑地问道他。 那中年男人低声回我,“小人只是一个雕刻木匠。” 我走近他雕刻的东西,见是一大坨木根一样的树根,他已经雕刻了一半,像极了珊瑚。 而此时我环顾四周殿内,见满屋摆放了很多的木雕,各种形态。 我不由地惊叹。 “这么多的摆件木雕都是你雕刻的?”我惊讶地问道。 他忙回我,“回娘娘,有一半是小人的雕刻的。” “这是皇上允你在这做的?”我边瞧着那些木雕,边问道。 那雕匠垂着目回我,“是皇上的旨意。” 我真是惊讶异常,何时拓跋宏竟喜欢这些东西,我可还是才听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6章 天子的思念 满屋木雕成排在几桌上摆放着,一眼望去真的很壮观。 我还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木雕摆件,真的很震撼。 它们的形态有动物,植物,各种花式。 直到我看到了形如在太玄观后院看到的那麒麟石雕的木雕,我被它吸引了过去。 围着摆在几桌上了木雕麒麟,我转了一个圈,仔细瞧着它的形态,我发现和那石雕一模一样,只是这木雕偏小,而那石雕是庞然大物。 可这木雕也是那么的活灵活现,真不知是出自谁的手艺? 我轻轻摸了摸麒麟木雕,抬眸间看向恭候在那边的雕匠,问道,“这也是你雕刻的?” 那木雕匠忙回道我,“这不是小人雕刻的,小人来到这时,这麒麟木雕已经摆在这里了。” 我听完雕匠的话回过头继续将视线放在麒麟木雕上,它吸引着我,让我无法将视线移开。 一旁的瑛琳赞美道,“真的很美观,虽然奴婢不知麒麟到底长什么样,但能让奴婢饱了一眼眼福,奴婢真的很荣幸。” 我看了瑛琳一眼,抿嘴笑了笑。 她的表情比我还惊讶。 “容儿喜欢这麒麟木雕,朕将它送给你。” 此时门口处传来拓跋宏的声音。 我忙回身走上前几步,对已经走进来的拓跋宏福了礼,含笑兴奋地道,“皇上真将它赏给臣妾?” 拓跋宏淡笑撇嘴道,“是的,朕的就是容儿的,只要容儿喜欢,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满心欢喜地笑了笑。 太玄观那个石雕不可能移到宫里来,这木雕摆回我的昭阳宫让我欣赏也是极好的。 跟着拓跋宏一同而进的高显也已经凑到了那些木雕旁,饶有兴趣地观看着。 “显,你也喜欢?”我看向他带着喜色问道。 高显呵呵笑了笑,从他的眼神中,很明显也想能拥有一个木雕摆件。 拓跋宏很大器地温和说道,“中郎将喜欢哪个朕赏你。” 高显兴奋地扬起了眉,“那臣真不客气啦”说着他指了指一颗梅花树木雕。 拓跋宏真的就随意答应,赏给显了。 和拓跋宏走出这看云阁时,那木雕匠一直低头恭礼,可我眼角余光中,恍如看到了他眸中的异样神情。 我没去过多看那人的神色,陪着拓跋宏走去了别处。 拓跋宏喜爱木雕的程度,这次我才发觉是有多么的喜欢。 在他换上轻松利落的服衫后,说要带我去灵丘的山林里找可以做成木雕摆件的原料“花梨木”,我这才是震惊到了。 他要亲自上山林找原木。 高显和恭懿还带上几名护卫随驾在我和拓跋宏的身后。 我当是去山林间游山玩水,我的心情特别期待。 我们一行骑马出了温泉宫,直接向山间出发。到了密林边,我们便步行上山。 拓跋宏走在前,牵着我的手不放开,怕我摔倒。 其实上山爬坡,我的体力不是说就不行,曾在高府,我每日起得很早,练习射箭,锻炼过自己的体力。 其实能在山涧里走走,我觉得挺兴奋的。冥冥中,我感觉自己很热爱翠绿的密林。 我更喜爱闻树木的清香,那种随风而来的鲜叶的味道,似乎很合我的口味。 我帮着拓跋宏找那能做成木雕摆件的“花梨木”。 高显和恭懿不只腰上挂着佩刀,还背着弓箭,想在山林狩些猎物回去。 看着显那副在林中张耳静听能否有猎物的模样,我淡笑摇了摇头。 他如今已经是朝廷的命官,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比我小那么一二个月,怎么感觉长不大似的。 恭懿秉着侍卫的职责,随时在拓跋宏的身边,怕出突然状况,好保护他。 我望向拓跋宏,他正围着一棵棵树看了又看,心情比前几日好了很多。 相必他此次前来温泉宫为的就是放松自己的心情。 我和显在攀上山上峰顶后,阳光温暖的照射在我们身上,山峰里的雾气已经散去。 我站在山顶望向远处起伏延绵的山势,感叹着大魏的河山。 “那边就是崞山猎场了。” 高显远眺着远方比其他山峰稍低的一处山势说道。 我随着他的视线看向那丛林,那片原野郁郁葱葱。 此时我的脑海里突然呈现出一副快马奔腾的场面。 在崞山猎场里,皇家军队在丛林里腾马飞箭。 那一抹赤红色衣袍骑在白马上,威风凛凛,高傲贵气。 我背着箭躲在树林里的大石边,将箭头正对着那抹赤红色的男子,我的眼眸犀利,嘴角冷笑,似乎那人正是我所要狩取的猎物。 冷箭在我的手上飞射了过去,我满心欢喜,以为要中了,可是在箭飞到那抹红色时,被突然飞出来的快箭给飞射相撞,我的箭偏了直线,射在了另一处的树上。 我大吃一惊,紧了眸色,为这次意外而遗憾。 此时我已经感觉到自己危险的来临,正欲转身离开,突听到耳边传来了怒吼之声,“有刺客!” “娘娘” 我猛地醒了过来,显正在轻呼我,我这才知自己刚才似乎眼前看到了些什么。 我的脑海刚才是一副危险的画面。 “在想什么呢?”显轻皱下眉头看着我。 我忙笑了笑,“没什么。” 平静下来后,我再次望了眼那远处丛林的狩猎场,那里多年前发生过刺客刺杀皇帝的事。 那是乙桪的一次失误,就因为那次刺杀皇帝失误,她受了伤,在好不容易脱身后,遇上李苋儿,上了青峰山,成了青峰门的弟子。 这次畅玩山林,收获不少,显射到了好些猎物,让侍卫们提回温泉宫。 拓跋宏没有找到他所需要的木雕原料,但他脸上的喜悦是从进山后就未平静过的。 看来朝廷政务有时也会让他忙得心累,偶尔上山散散心也是极好的。 可好心情还涌在心头,迎来的却是恶耗,我们才走进温泉宫,便见一处浓烟冒起。 “哪里走水了?”恭懿忙快一步问道已经迎过来的奴婢芊儿。 芊儿 慌张地在拓跋宏面前说道,“皇上,是看云阁。” 拓跋宏脸色煞白了下来,在还未来得及询问她情况,就已经快一步向那边跑去。 等我快步追到看云阁时,面前着火的阁楼火势正旺,浓烟四起。 我难过地看向拓跋宏,他完全呆傻在那里,恍如失去了灵魂一般。 那些救火的奴婢太监虽忙个不停,可浇上去的水,无一用处。 看云阁里可都是木材,满屋的木雕,着火,还能救下吗。 那些可都是拓跋宏最心爱之物。 我怕他难过,走近他,愣愣地侧头看着他那快要溢出泪花的眼睛,安慰道,“皇上,别太伤心了,没有了,可以再雕啊。” 他没动一下神色,依旧眼睛眨都不眨下,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火光。 周公公还在费力地指挥着救火,边怒喊边催着他们。 “快救火,快救木雕” 这场大火就在我们面前直直的注视下给燃尽了,看云阁成了废墟。 空中弥漫着烤焦的难闻气味,让人胸口气闷。 拓跋宏想要走进去,我用自己的全力拉住他。 “皇上,你是天子,身系天下苍生,怎能去冒险,里面很危险。”我很正色的劝解道他。 他没再上前,无神地再次看了眼那还有些许火苗子的阁楼废墟,回转身离开。 我没跟上去,此刻他需要的是清静。 我看了眼芊儿,芊儿忙快步跟上那落寞的身影。 在我转身离开那前,我向恭懿下了旨意,让他全权彻查此事,给皇上一个满意的交代。 宜儿和瑛琳在忙着救火时,都搞得气喘吁吁,在见我走了后也跟着我身后离开,知道我可能会询问情况。 瑛琳说,最早发现看云阁里出现火苗的是那个木雕匠,他在吃了饭后,准备继续他的工作,刚推开门,便见里面有烟雾,出现了火苗。 在他的大叫声后,所有人都跑了过来,周公公一见这情况,忙指挥着大家快救火。 但天气过于干燥了,又加上带着些微风,火势一时漫延起来,已经无法救出里面的木雕了。 那些木雕是拓跋宏最用心的东西,从他能亲自去找木雕原料,就能看出他是多用心,可一朝烧没了。 我来到拓跋宏的面前时,他坐在椅上,情绪低落,视线全都停在他手中拿着的一个头钗上。 那是女子的头钗。 我慢慢走近他,福身恭礼,轻轻唤了他一句。 拓跋宏表情变都不变一下,也没应我,仿佛我完全是空气。 我知道他此时不想说话,也不想理我,可我还是得安慰安慰他。 “皇上,臣妾帮你多找个木雕匠,用不了多久,也会有一屋子的木雕成品” 我的话还没说完,拓跋宏抬眸看了我一眼后又将视线停在那头钗上,轻说道,“这支头钗是朕母妃的”他顿了顿,淡漠地道,“是母妃留给朕的念想,当年母妃离世后,将她的这支头钗留给了她的侍女,让她的侍女在朕长大后交给朕。” “母妃知朕懂事后必会思念她,才留了这么个念想给朕。” 拓跋宏说着站起身,将他手上的头钗插进我的发髻里,看着我柔和地道,“容儿以后就替朕好好保管它。” “皇上,这可是母妃的东西,真给容儿了吗?”我看着他,眸色动了动,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能接受。 “容儿在朕的心里更重要。”他的双眸里全是深情。 我感觉自己幸福地一笑。 他的嘴角淡淡抽了抽,木然道,“容儿可知朕为何会那么用心去雕刻那么多的木雕摆件?” 我当聆听着,认真地看着他。 他声音平静地说道,“因为那是母妃喜爱的东西,母妃在还未进皇宫前就是一个木雕女工,曾经雕刻过很多摆件,母妃那时就是靠木雕卖钱生活。” 原来如此。 拓跋宏这么喜爱木雕,原来都是因为李妃李云莜。 我此时才明白,他为何要雕刻满屋的木雕,相必在看见那些东西时,心里想的都是他的母妃。 这是他的一份思念,儿子对母亲的思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7章 密林约太子 温泉宫偏避的园子角落,瑛琳看了下四下无人将一只飞鸽放到了天上,看着飞鸽飞走,才缓慢走开。 飞鸽飞过高山,飞过树林,一路飞翔在平城繁华的街道上,落在京城一处庭院里。 黑服侍卫一把抓住飞鸽,从飞鸽的脚上取下细小的竹筒,快步朝目标书房而去。 解凛刚从书房出来,那侍卫便将那竹筒双手递给他。 解凛目光一凛,从容不迫再次推门走了进去。 “殿下,传信。” 解凛走近书案前的北海王,双手将竹筒奉上。 看着竹筒,看着解凛的神色,北海王已知信是从哪里而来,拿起后快速地打开看了眼。 看过信后的北海王神情没任何变化,解凛忙问道,“殿下,事情办得怎样了?” 北海王嘴角淡淡一笑,“本王这也是为了皇上好。” 解凛恭谨而道,“皇上处在迷局中迷失了自己,可殿下清楚,所以就算日后皇上得知殿下所做的也会理解的。” 北海王温眉轻语,“希望皇上能早日看出来这一切。” 北海王再次低眸看了眼手上的竹筒,随后将它丢进了碳盆里,看着它燃烧而尽。 “让青烟来见本王。”他神情淡淡而道。 解凛垂目回道,“是。” 青烟在传唤后很快前来,福身问道,“殿下找奴婢?” “府里的事你暂且放一放,去将白锐的行踪查清楚了。” 青烟领命后,回到自己的房里,换上简便的普通民间女子的衣衫,从王府后门出了府。 解凛站在北海王的面前,恭谨地问道,“殿下是在怀疑白郎中的身份?” 北海王沉静地说道,“他和贵妃走得太近,如不是贵妃的人,本王不相信。” 解凛疑眉,“殿下是说白郎中也是乙氏族人?” 北海王轻笑一声,“就算不是乙氏族人,那也是和乙浑有密切关系的人。” 北海王说这句时低头看向了放在书案上的那封信。 那是贺嬷嬷临死前交给小黑子的信,信上写的是关于高昭容的身世。 明句写着高昭容是前朝丞相乙浑的女儿。 当年高府二夫人姜可喻在三姨娘被刺的那夜,慌张了神情,在乙桪刺了达奚兰一剑离开,姜可喻补了一刀后,慌张回到自己的院子。 双手沾着鲜血的她便将当晚的事告知了贺嬷嬷,贺嬷嬷安慰着她慌张的心,让她静下心来,当什么也不知道。 姜可喻在贺嬷嬷的安慰和出策下,在那晚说身体不舒服,没有出门。 贺嬷嬷也得知了二夫人痛恨乙浑,二小姐是乙浑的女儿。 她也知道,二夫人因嫉妒老爷对三姨娘的宠爱而在乙桪离开后才补了那一刀。 所有二夫人的秘密,贺嬷嬷都知晓了,那是因为当时,二夫人将贺嬷嬷当心腹。 可是后来,二夫人担心贺嬷嬷说出她的秘密,才给贺嬷嬷下了毒,只是让她哑了,说不出事情的真相。 姜可喻还是念及与贺嬷嬷之间的主仆情意,没有杀了她,让她哑声后就让她离开了府。 贺嬷嬷写下这封信,将二小姐的身世说出来,是因为她对二小姐一直放不下,在她死前,希望二小姐能知道自己的身世。 如此这封信在北海王的手上,他看了信的内容,得知了贵妃娘娘的身世。 从得这封信的内容那天起,他就一直暗地里在观察高府的这个二小姐,看她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世。 如是知道,那她又会有什么反应。 她可是乙浑的女儿,乙氏族人当年可是被朝廷诛了九族,这么大的仇恨,她会有什么反应! 而那个看似巧遇又刻意相帮她的白郎中,又会是什么人。 北海王很是疑惑。 他不能让当年朝廷的反贼再次扰乱朝廷。 ~~~~~~~~~ 萧景栖独自站在林中,等候前来和他相见的人。 来这密林之前,他发出了信号,他知道,看懂信号的人必定会前来。 栖在树上的鸟突地腾飞起来,他知道人来了。 来人正如他所料是谁。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身蓝袍的齐太子萧长懋,身后跟着几名青衣侍卫。 萧景栖拱手行礼,“太子殿下。” 比萧景栖年小六岁的齐太子萧长懋温和一笑,“景栖叔叔多月不见,可还好?” 萧景栖嘴角含笑,平声而道,“景栖一切都好。” 萧长懋走近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淡淡问道,“前些日子叔叔受了伤,可都全好了?” “臣,没事了。” 他低眸回道。 他当然知道太子所指他受的伤是怎么回事。 萧长懋突然讽刺一笑,“为了那个女人,叔叔连命都不要了?” “太子殿下……”萧景栖看向面前冷眉沉色的男人,“太子殿下能否让臣去完成这次任务,臣可以从她的身上拿到云中音,何须劳驾太子殿下亲自来访。” 萧长懋在他的话说完之即,并未回答他的应求,而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后,轻笑一声,“叔叔真有把握?” 萧景栖有些发怔,沉吟道,“臣一定会拿到,请太子殿下放心。” 萧长懋摸了摸额边的发须,是笑非笑地瞅着萧景栖,“好,那本太子就等着叔叔的消息……”他在萧景栖的面前轻走一步后认真地看着他,“叔叔知道,父皇这是一定要得到那本云中音,相必叔叔此时应该明白。” 萧景栖慢声回道,“臣明白。” “明白就好。”萧长懋抬眉一笑,在欲转身离开时,又看向他道,“本太子暂住在鼓城残荷轩,等候叔叔的消息。” 萧长懋朗笑一声回转身。 “太子殿下……”萧景栖又是一声轻呼,“可拿到云中音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已经接近寒冬腊月,太子不先回国吗?” 萧长懋步子未停,头也不回地道,“暂时不回,到了年尾再回。” 萧景栖没再说什么,看着人离开后才深吸了一口气。 形式发展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如今太子殿下前来,还能慢条斯理从她的身上套出崔伯渊的秘密来吗? 他很害怕,太子的人会伤及到她。 而他寻找了这么久崔伯渊的踪迹,为何就是毫无线索,难道崔伯渊真的在当年就已经死了吗? 萧景栖带着满心疑惑回到幽雨庄。 在走近幽雨庄的大门前,他感觉到有人在附近,轻功极高,在他回头时,那人闪身很快,快得连他都未清楚什么人出现了。 他装住不知情,然后慢慢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 废墟下,我往里面走,宜儿在身后紧张随着我,不停地劝阻道,“娘娘真的要进去?” 是,我要进去,要看看烧得还剩下什么。 如还能打理出来一些,那也是好的。 显在我之前已经进了这废墟里,在看我时,回过身来走近我,无奈地摇头,“什么都烧没了,连娘娘喜爱的那尊麒麟木雕也烧成灰烬了。” 真是可惜了,我在心里感叹。 可怎会无缘无故起火呢? “王统领还没查出什么来吗?”我问道显。 高显抬手请我走出废墟,我环视一眼后走了出去。 在走出废墟后,高显回道我刚才的问话,“暂时还没查出什么来。” 还没查出来,是不是就真的只是意外。 我让宜儿去将那个木雕匠宣到面前来。 我饮了杯茶坐在椅上,在木雕匠叩完礼后,我让他起来,看着他问道,“那个木雕麒麟,你还能雕刻出来吗?” 留着八字胡的木雕匠,慌了慌神,诚实回道,“娘娘请恕罪,小人的技艺还没达到能刻出那么玲珑精致的木麒麟。” 他垂着目,惶恐着。 他雕不出来,我其实也不该为难他,可心里听了这话有点不快。 我下意识有些烦心,手在桌上轻敲了下,“那你可知还有谁能雕刻出来!” 木雕匠感觉出我的怒火,吓得再次趴到地上,头都不敢抬起,忙回道我,“若多年前有些名声的木雕师傅茹雪,或许能雕刻出来。” 茹雪? 我沉眸,这是我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 第一次听见,是在宜儿那里。 我的眸色缓和了下,问道,“茹雪是什么人?” 木雕匠依旧趴在地上回我,“草民只是知道,茹雪姑娘是天山人,其他的,草民不知。” 既然他回答不出什么了,我只好让他退了下去。 我将想要找到茹雪雕匠这个想法禀明拓跋宏时,他只是淡漠地看了我一眼后,告诉我一个真相。 拓跋宏说他曾多年前在街道集市里看见了那麒麟木雕后,花了大价钱买了下来,才得知雕那麒麟木雕的雕匠师叫茹雪。 得知茹雪这个名字后,他便派了人全国境寻找这个茹雪,可毫无音讯。这个雕匠师恍如就只是个名字,没人看见过她的人。 有能力的人似乎都很神秘。 我早就能领悟。 一个女子能成为有名的雕匠师,可见这个人曾经有多么的用功。 我问道拓跋宏,不是说曾经太皇太后召见过那个茹雪吗,为何不问问太皇太后她的去向? 说到太皇太后,拓跋宏只是冷笑,他说老祖宗只是召见了一面这个奇女子,要留她在皇宫做雕匠,可那女子不愿意,太皇太后就放了她离开。 那女子离开皇宫后,从此便再无音讯了。 茹雪这个雕匠师真的在世上毫无音讯了吗,我还想让拓跋宏将她寻出来,想让她看看那墨方上的雪莲花,想问问她,是否能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 我的用心这一次失落了。 我再次对那个墨方是何物有着强大的想破解之心。 那个墨方说不定就是茹雪所雕刻的,她是天山人,墨方上有雪莲花。 一定是这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8章 争皇储 拓跋宏躺倒在金缕滑丝锦被上,双眼无神,他还在忧伤。 我轻走过去,伸开手摊开宽大的衣袖,将手搭在他的身上,覆身在他半身怀里,将头靠在他的手腕处,温柔可人的在他怀里说道,“皇上如烦闷,不如臣妾陪你去看看锦鱼。” 他的手轻搭在我的后背上,抚顺着我的发丝,柔声在我的头顶说道,“朕没事,只是想静一静而已,朕没有那么软弱。” “皇上,更衣沐浴吧……早点休息,明日我们回宫可好,朝廷政务皇上还是得去处理。” 拓跋宏沉默了下,才回道我,“好,明日回宫。” 我抿嘴笑了笑,他是天子,是大魏皇帝,怎能耍点孩子脾气,他来灵泉池的原因我不是不清楚。 不过是因为太皇太后有什么事不愿和他分享而已。 又不是什么朝廷大事。 我的神思想到了太皇太后,他丢失的东西在这几日里可找回来了? 回宫后,我才踏进昭阳宫便及不可待问竹砚这个事的结果,竹砚却还是摇头回我,“没有找回。” 到底丢了什么,怎么就找不回来了呢? 可似乎皇宫里没有谁再提及,连廷尉府都不再查了,说是太皇太后已经放弃了。 我就是没想明白,不是说很重要的东西吗,怎么才查了几天就不查了? 罗良人来问安,我让奴婢请了她进来。 罗良人和我闲聊饮着茶水之时,她告诉了我一个让我无比震惊的消息,她说曹美人有了身孕,就在我去温泉宫这几日才被太医却症出来的。 我一下懵住了,半响才反应过来。 因太皇太后丢失东西所牵连的宫婢,在牢里已经被杖杀了不少人。 太皇太后因不想再有血灾,发了慈悲之心,将那些窃取了皇宫私物的牵连者赦免了死罪。 皇室有喜事,所以才赦免了。 这似乎应该感谢曹美人怀孕的是时候,那些被免死罪的奴仆,此时应该在烧高香拜曹美人的大恩吧。 我轻笑了一声,没想到曹美人因此可得了不少人缘。 听着罗良人说,曹美人的父亲升任为历城太守,真是家族跟着一起荣升了。 罗良人此时在我面前寒暄,不过是心里不痛快而已,以为我会有多大的反应,可我只是淡漠一笑。 这些与我何干,她曹美人怀孕就怀孕,她家族有了荣誉那也是应该的。 不过想来,罗良人的做法不过是想让我做她的靠山,曹美人平时门面上对她也不放在眼里,她跟我走得近,不过就是想我保护她而已。 人的心都是自私的,这点我还是看得出来,就算罗良人不怎么明显说出什么,她的一言一行已经在向我暗示。 罗良人走后,竹砚在我身旁轻咛一句,“我们娘娘总是这么淡定,奴婢很服你。” 我淡淡一笑,“本宫的本性就是这样,你跟在本宫身边久了,应该也明白了。所以本宫希望昭阳宫里的奴婢都不要去妄自猜测本宫的心事。” 在场的奴婢似乎都听见了我这句话,她们轻躬礼,齐回我,“奴婢们明白。” 只是我对曹美人怀孕一事无所谓,可永安宫的那位昭仪娘娘呢,未必就是这种想法了。 冯依清的性子虽比皇后冯悦言要理智,不会明目张胆对曹美人怎样,但暗地里又会这么轻易接受事实吗? 那可能未必会是这样。 那俩人的关系不是一直很要好嘛,看这次冯昭仪还会同以往那样对待曹美人么。 果不其然,三日后,冯昭仪在她的永安宫里接见了自己的父亲冯太师,商量着对策。 消息是张新普回禀我的,我以为她可能心里不舒服找她父亲埋怨下自己未怀上皇帝的龙子而烦恼。 只是述说下心事,却没想到她找冯太师商量之后,朝廷做出了一大抉择,那就是在冯太师见过冯昭仪后的第二日朝堂上,太皇太后和冯太师还有众多朝臣商量立皇太子一事。 朝廷之上,各论纷争。 皇上满心烦恼坐在龙椅上,听着众臣的争论。 齐心拥戴皇帝的臣子听取了拓跋宏的意见,要立我的恪儿为皇太子。而心随太皇太后的朝臣则说大魏祖治以来,都是皇长子为太子,而且林贵人就因为“子贵母死”这一治度才去的。 若不立恂儿为太子,又怎可成体统。 拓跋宏争论不过,就算再次将蹴鞠那日天降奇象一事拿出来说事,还是被反对的朝臣嗤笑。 甚至有人说,不将我做为“妖孽”处理已经算是对我极大的容忍了,对皇上十足的情面了。 这话是冯太师说出来的,当时拓跋宏的脸色极为难看,无法反驳。 我的父亲高扬未说一句话,只是沉默,他的心里也明白,若我的恪儿成为皇太子是此时大魏朝廷所不能去执行的,自古以来就是皇长子为太子。 其实在得知结果后,我也知道,这根本就无须去争这个皇太子。 拓跋宏这样做,我知道,他是想给我最好的,难不成他心里会不明白。 他后来不再争了,是不想那些朝臣继续拿我是“妖孽”一事来做文章,怕反而引起对我更为不利的事来。 他来到我面前时,我其实已经很感动了。 在他深深拥抱我对我说“对不起”时,我满心地安慰他,“臣妾的恪儿真的不需要他父皇这么去争这些,恪儿懂事后一定会感激他父皇曾经这么用心对他的。” 他深深呼了一句我的名字,心情忧郁地道,“朕何时才能给你最好的。” 我笑了笑,“皇上已经给了臣妾太多的宠爱了,这就已经很好了。” 我知道,他觉得这样还不够,可我并不想去争太多,安稳过下去就可以了,这是我此时的心态。 我不过是个前朝罪臣的女儿,能得到他如此的爱,我还期望什么。 如哪一天,他得知了我的身份,还会这样对待我吗? 这日夜里,我突然被这样的问题藏在心里反转难眠,我竟有丝害怕。 我害怕什么呢,失去此时的幸福吗? 我好像真的不愿失去他。 要立皇储了,我不但没有一丝不悦还心情特好。我兴致勃勃地去御膳房,想为皇上亲自做一顿膳食。 宜儿跟在我身后问道,“娘娘要亲自下厨?” “嗯,本宫要亲自给皇上做顿膳食。”我的话语间充满着幸福,似乎妻子就该为自己的相公下厨做饭。 我想这样普通的做一次。 在我心中,从认识拓跋宏起,我似乎都没有真在的关心过他,用心地对过他,我此时想真切地用心对他一回。 宜儿在旁没再说话,紧随在我的身后,但我却突然感觉出她的呼吸沉重了。 我能感觉出来她的呼吸声,我甚至知道她此时有丝情绪。 我停住步子恍了下神,宜儿紧跟我的身后,见差点撞上快速闪了一步,稳稳站在了我旁边。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看我而是下意识地看了眼四周,看是否会有人发现。 我侧身愣愣地看着她。 她的轻功极好,武功也很好,在太岳山我已经见识过了,回宫我从未问起过她。 女子有武功可以防身,学武术也没什么不好。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江湖之上,会武术的女子多的是。 我刚才犹豫不明白恍神间,是因为她听到我要给拓跋宏亲自下厨做膳食而心情有些浮躁。 “娘娘。”她此时恭敬地在我面前垂目轻礼。 我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淡淡地道,“宜儿你有事?” 她抬眸看我一眼后又垂下,轻声道,“恕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她再次看我一眼,见我没任何不允她继续说下说的意思,接着道,“娘娘……能用心对待侯爷一回吗?” 我的嘴角微抽,脸色沉冷。 恍惚间我都还未反应过来她这句话。 “宜儿,这是皇宫,你的言词得注意,皇宫可不是随意乱说话的地方。”我轻嗤了她一声。 她福身微礼,没有一丝慌乱,“奴婢心里清楚,可奴婢想提醒娘娘您的心。” 我的心? 我愣住神。 她再次轻咛一句,“娘娘的心真的在皇上身上?” 她这是在为萧景栖拉紧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我明白过来,沉下脸色,她一个奴婢就算是萧景栖的人也不能随意来质问本宫的心。 “宜儿,在皇宫以后别再说出这些话来!” 我冷冷地轻嗤她一声,再次抬步走上台阶,过长廊向御膳房走去。 宜儿静看了我一眼后再次随在我身后。 我亲自下厨,御膳房里的奴才们可是很慌神地在一旁就想伸手接住我手里的蔬菜,一把拿过去。 他们随着我的步子紧跟着我,生怕我会出现一点意外,那就脑袋怕保不住了。 我一拿刀准备切菜,那些个奴才忙从我手上拿过去,恭维地道,“还是奴才来吧。” “好,那你把这个菜切了吧。”我淡淡一笑,对那个御膳房的奴才道。 我准备将切好的菜配好,另一个奴才又抢了过来,“娘娘,让奴才来吧。” 他们这是极为小心。 我知道,是在害怕我若磕到哪,碰到哪儿,怕皇上责罚。 若都让他们做了,还是我亲自动手吗? 我冷下语气,“都退出去,别再进来打扰本宫。” “还不出去!”宜儿在门边轻怒了一声。 御膳房的主厨这才朝那些个奴才挥了挥手,同他们一起退出御膳房门外。 我安静认真地煮了一次饭菜。 这个消息似乎传得很快,后宫无人不晓了。 等我让奴才们将做好的膳食端到昭阳宫时,拓跋宏已经在昭阳宫的门口迎接我了。 他一步前来牵住我的手,满脸的满足与幸福,“容儿,何须自己亲自下厨呢?” 我温柔一笑,“皇上从未尝过臣妾的手艺,臣妾想皇上尝一尝。” 他脸上荡漾着我从未见过的那喜悦之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9章 乙桪的画被发现 我对拓跋宏用心的好,宜儿似乎很不开心。拓跋宏和我在昭阳宫用餐时,宜儿独自走了出去。 她这是不想看见我和拓跋宏甜蜜的样子。 她的人在皇宫里,可是心却在萧景栖的身上,她对萧景栖可真是够忠心的,连他感情方面的事都想管。 在拓跋宏用完膳离开后,我才把她唤到面前来,我遣退身边的人,独自留下她。 她曾说进皇宫是受萧景栖的命令来保护我,既然是来保护我的,就应该以我的安全为重要。 我淡色地看着她,平静地对她说道,“宜儿,若你是为了保护本宫而来,就不应该做出可疑的行为来,免得让人看出破绽。你想让人怀疑你的身份,还是因为你牵连出萧景栖?” 宜儿一愣神,低着头对手指,似乎一点就明白了。 “奴婢会控制自己行为,让娘娘担心了。” 她抬头看向我,“奴婢的大意也是为了娘娘和侯爷,难道娘娘真不明白侯爷的心吗?” “本宫明白,但本宫和他之间隔了万座山,怎能随意跨越。”我轻轻淡语。 “侯爷可为了娘娘做了不少事,连皇后出宫也是……” 宜儿忙打住了。 我瞧向她,她慌张地不知自己该如何圆接下去的话。 “你刚才说什么?”我听得很清楚,她说到了皇后。 “奴婢没说什么。”她想反驳,神色焦急。 “宜儿!”我冷哼一声,从座上下来,走近她的面前,“把刚才的话继续说下去。” 她双手在身前紧张地轻搓着。 “皇后出宫和他有关系,是不是?”我压低声音,也柔和了些,怕吓到她。 她仍旧低头。 “看着本宫回答。”我命令她道。 她突然扑通一跪,“娘娘,这不关侯爷的事,是奴婢的注意……” 我冷哼一笑,“你一个奴婢有何胆子决定做出什么事来,说说吧,他都让你干什么了。” 她依然沉默。 “起来回话。”我冷声命令道。 她这才慢慢起身,抬眸看向我,愣了半响才十分不情愿地说道,“是,皇后的风寒症是奴婢做的,侯爷见皇后处处针对娘娘,就想让她失势,让她无权,让她进冷宫,只有皇后不风光了娘娘才不会受到她的挤兑。” 我的身子被吓得倒退一步,头上冒出了一身冷汗。 “这么说,皇后的病越来越重,都是你动了手脚?” “是,奴婢在皇后睡着后将她寝宫里的窗户一直开着,所以皇后的风寒病一直不好,还越来越严重。” 我没想到萧景栖会如此残忍,就只是为了我不受到皇后的欺负,就毁了她。虽不是他直接动手,可如不是他下的命令,宜儿又怎么做出这些事情来。 我连连后退,软了身子,眼睛无神地一屁股坐到椅上。 若真查出来,我又能脱罪? 这不都是为了我。 此时门帘处微动,我忙警惕起来,朝门口轻呼一声,“谁在哪里?” 半响门帘处才慢慢走进一个人来,是瑛琳,她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在我面前福礼,“奴婢来给主子送燕窝。” 她的神色有丝紧张,很明显刚才听到了我和宜儿的说话。 在我还闪神之即,我只见面前身影晃动,宜儿眨眼间手已经扣在了瑛琳的脖子上,面对着我道,“娘娘,她听到奴婢刚才的话。” 宜儿的作为已经很明显,怕她泄露秘密。 陷害皇后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如让太皇太后知道,冯太师知道,我甚至都可能是死罪。 我忙再次站起身,对宜儿慌道,“放开她,瑛琳是本宫的贴身侍女,本宫相信她,就算得知了什么也不会出卖本宫的。” 瑛琳此时镇定地道,“宜儿,放开手,奴婢和你一样,对主子是忠心一片,奴婢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主子的事来。” 宜儿这才忧郁地放下手来。 瑛琳轻吸了一口气,感觉死里逃生一样,将手上的托盘放到桌上,认真地看着我。 “主子一定要相信奴婢。” 很显然,瑛琳听到了刚才我和宜儿的谈话内容。 “奴婢对皇后就一直很讨厌,宜儿的作为很对。” 我漠视着瑛琳,她既然听到了宜儿的话,那么也一定听到了宜儿刚才说“侯爷”,可她为何不好奇这个人是谁。 我冷漠地一笑,“本宫相信你。” 她没有问出萧景栖来,我也不想再提,或许她刚才没听清楚宜儿说到侯爷也说不准。 “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你们,或是本宫都难逃死罪。” 我正色地交代着她俩。 瑛琳和宜儿相互一视,在我面前同恭敬回道,“奴婢明白。” 我轻挥手让她俩下去,我想清静会儿,此时感觉头疼。 我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我靠在软榻上看着那香炉里轻飘出的轻烟,半虚着眼眸,脑海里再次想到萧景栖的那张脸。 他做事为何都不跟我商量下,自私做出这些令人心惊胆战的事情来。 如宜儿当场被查了出来,将他供出来,他又该如何? 可能就不是一个江湖郎中和皇后之间的事了,或许会殃及两国恩怨,以至于大动干戈。 他堂堂一个萧齐侯爷都不考虑这些吗? 我真是头痛。 ~~~~~~~~ 宜儿的事让我暂时还没机会去责问萧景栖,就在宜儿说出这些话的第二日,拓跋宏要搬到我的昭阳宫来住一段时日。 原因是皇宫要大势修缮太和殿,将太和殿更名为“太极殿”,拓跋宏要在这段时日里住我这里。 当周公公让内侍将拓跋宏的奏折往我昭阳宫搬时,我静静地看着那些内侍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我的偏殿成了皇上临时看奏折处理国政的地方。 其实皇上可以去他的南书房处理这些事,可他偏要住我这。 这样一来,不是每晚皇上都会夜宿在我这来,那些嫔妃又岂会同意? 我认为往后这一段时日,说不准冯昭仪,曹美人会在太皇太后面前说我不是,可我却没想到,几天之后,一点声浪都没有。 后宫竟然安静得很。 竹砚比我呆在皇宫里久,此时她倒是明白的很。 她说,“娘娘,冯昭仪不在太皇太后面前知声,是因为她现在拥有着抚养皇太子的义务,以后皇后之位,甚至更以后的太后之位,都会非她莫属,她又怎能撑一时不快呢。” 我愣愣一笑,竹砚的话不无道理。 就算皇上此时整夜在我这,也危险不到她。 竹砚继续说道,“至于曹美人,她正怀着龙嗣,本就不能侍寝,她又怎么去多嘴呢。” 是啊,所以她俩都不会声了。 “罗良人,”竹砚笑笑,“她本就想依靠娘娘,更不可能在您的背后使出什么不利娘娘的手段来。” 竹砚分析的头头是道,我这才安心下来,免得因为皇上住我这,又让后宫起风浪。 一切都平静,也没出任何事情,拓跋宏夜宿我昭阳宫也有好几日了,我以为会这样平静下去直到他搬回太极殿。 可我没想到这日夜里,他还在书案前看奏折,我让奴婢炖了参汤送给他。 在我走近他面前时,我看到他正在看一副画。 我一下惊慌地将手上的托盘没拿稳,掉在了地上,汤碗摔碎,一声响。 拓跋宏被那摔碗声惊到了,抬头朝我看来,见我惊慌的神色,以为我被烫到了,忙走出案台,快步到我面前,紧张地问我,有没有烫到。 我摇头愣愣一笑,回他,“臣妾没事。” 竹砚听到声响快步而来,见到地上的碎碗,忙让奴婢一起将碎渣打扫掉。 在拓跋宏牵着我走到椅边坐下时,我眼角余光朝那副摊在案台上的话再次看了眼。 那是我从高府拿进宫里的画,画正是三姨娘收藏乙桪的那副画像。 画上的人正是乙桪。 我一直将画放在偏殿的书案台边的画篓里和从碟笙那里拿来的画放在了一起。 我不知拓跋宏怎会翻出了它。 如他向我问起,画上的人是谁,我该怎么回答。 画上年轻时的乙桪和我此时的样子没多少区别。 那是乙桪十四岁时的样子,也是二十年前的时候,画上还有落款时日。 如拓跋宏已经看到了落款时日,必定已经知道那画上的人并不是我。 他要是开口问我,我该如何说。 我紧张得手有些颤动,乙桪的事我不能说。 “容儿这么晚了还来给朕送什么参汤,应早点休息,朕马上就就寝了。” 拓跋宏面带微笑看着我。 他没有问画。 我忙道,“皇上还在忙,臣妾怎能先就寝呢。” “皇上,要不陪臣妾去就寝了吧,已经很晚了,朝廷政务明日再处理。” 我想支开他不去看那副画,可他还是看到了,见我没烫到后拉起了我,向书案台前走去。 “来,容儿,陪朕看看这画,从你的画篓里拿出来的。” 他的言语间让我真的平息不了。 我的步子像压住了千斤重石,艰难地一步一步走近案台。 那几十几步的距离,我恍如走了半日。 拓跋宏将我拉到了画前,虽然他的神情没有异样,可我已经看出来他心里的疑惑了。 “容儿,这画上的人是谁?”他笑着问我。 我的手心出了汗,身体有丝颤动。 “臣妾……”我犹豫着该如何说。 我失神了,脑袋里哄乱乱的。 “容儿……” 拓跋宏再一次在我面前呼我。 我回过神,看着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0章 成了亲未必有恩宠 薄丝绣花窗帘坠满流苏,风吹轻轻摇曳,夜下月色微微透进窗户。 我的眼神悠远,不自觉的抚着额上的刘海和碎发,“画上的人是臣妾三姨娘的妹妹,这副画一直在臣妾的娘家府中,臣妾见画上的人和臣妾长得相似就问父亲要了来。” 我向拓跋宏解释着。 拓跋宏眉头皱的深,“很相似,不是一点。” 我淡淡笑笑,“臣妾见到这画的时候和皇上此时是一样的表情,不敢相信。” “这世上还真有这么相似的人?”拓跋宏脸上都是难以相信的神情。 “所以说这世界无奇不有,是不是啊皇上。”我挑眉一笑,让气氛轻松点,让皇上少点探究。 拓跋宏眼神幽幽一瞥我,我轻轻地打个哈切。 拓跋宏竟没再多问了,见我有些倦意,再次上前来握住我的手,对我道,“朕陪容儿去就寝吧,看容儿都困成这样了。” ~~~~~~~ 北海王府,北海王妃的寝房里,郑玟雅梳妆打扮了一翻,带着奴婢香荷前往北海王书房,特意前去送参汤。 从大婚后,北海王一直对她不冷不热,整整婚后还从未踏足新房,每夜北海王都是睡在映月轩。 郑玟雅甚觉得好笑,自己顶着一个北海王妃的头衔,可自己连丈夫的影子都未看到。 每日她早起前去映月轩请安,而守在那里的家仆总是对她说,“王爷不在……” “王爷还未醒,王妃不必打扰……” “王爷已经上早朝去了……” “王爷出城了……” 反正除了那句王爷有请这句话不说,其他的借口她这大半个月来,已经听腻了。 可她还是每天依然如旧,乐此不疲,她知道总有一天,他会看见她的好。 在经过假山园林到映月轩长廊外时,她见奴婢青烟正走向映月轩的门口,而守在门外的王府侍卫将青烟放了进去。 她那 还带着微笑的脸沉冷下来,略微颤抖的双肩控制不住她的情绪。 她就不明白了,奴婢见他比她一个王妃还容易,而她要见他一面就这么困难。 为何要这样对我! 她可是痴恋了他好些年,他为何就当淡然无存。 香荷愣愣地看着她,低语轻声道,“王妃,还要去给王爷请安吗?” 郑玟雅呆立不动。 她不知自己是不是该继续踏步而往。 那里面的人是她这辈子最珍惜最想拥有的人,如今已经得到了,可她为何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她愣愣一笑,恢复心绪,让自己难过的心平静下来,勉强让自己微笑起来。 “去,当然要去给王爷请安了。” 可果不其然,这次还是碰了一鼻子灰,侍卫阻止了她,告诉她,“殿下在谈正事,王妃请回。” 郑玟雅没有动怒,她似乎就知道里面的人或许正听着。她只是朝香荷看了眼,香荷明白地将手上的托盘放到那侍卫的手上。 “那就麻烦你将这参汤送给王爷。”郑玟雅淡淡一语,轻笑了下,转身离开。 香荷紧跟过去。 听到门外缓步离去的声音,北海王忧郁的神情才轻松下来。 青烟在一旁看得明白。 “殿下就这么避着王妃也不是个事啊。” 北海王抬眸看她一眼,沉冷而道,“本王尊了皇上的旨意,可本王如何待她那是本王的事,你不必操心。” 青烟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为这位王妃感到可怜,谁让她家王爷的心早已经飞走了。 不说郑玟雅,北海王将话转到了正要谈论的正事。 “白锐这几日在干什么?” 青烟回道,“除了出门到山里采些药草,偶尔上门去给别人看下病,就待在他的幽雨庄里。不过优茵郡主好像这几日身体受了些风寒,让府上的奴婢去请了他上门一次。” “没有什么可疑的?”北海王再次问道。 青烟摇头,“没有。” 北海王皱眉,他不太相信那个人真的这么平淡,查不出来任何可疑之事。 “他的身体可查出有何疾症?”北海王拧眉看着青烟,希望能有所眉目。 青烟还是摇头,“他的用药都是他自己所配制的,奴婢未接触到任何线索,还未弄清。” 北海王冷目下轻摆手让青烟退下,在青烟行着江湖礼仪拱手作礼欲退下时,北海王叫住了她,“等等……” 青烟回身再次施礼,“殿下有何吩咐?” 北海王淡淡说道,“去见一见彭城公主,如她闲暇的话陪王妃出去逛一逛,免得王妃待在王府里无聊。” 青烟抿嘴笑了笑,对王爷能做出此等用意,觉得他似乎开窍了。 ~~~~~~~ 皇家御园华林园的寒梅盛开了。 彭城公主莹玉和北海王妃郑玟雅同步在华林园里赏梅。 莹玉听到北海王的奴婢来传话后,知道七哥是想让她这个妹子去陪陪七嫂。 让她去给郑玟雅解解闷,也顺便做给郑氏家族看看,皇家并未怠慢她这个王妃。 给郑家吃个定心丸。 莹玉明白七哥是不可能会做些讨好女人亲力亲为的事来,这事也就只有她能帮到忙啦。 莹玉对这个七王妃早就有所耳闻,知道她爱慕了七哥好些年,虽未相处过,但她也很同情郑玟雅。 莹玉明白,如要七哥真心对这个女人那是不可能的。娶了她也只是为了摆在府里。 这次陪郑玟雅来华林园赏梅,她也是出于真心,希望郑玟雅能宽心一点,有点喜悦的心。 “七哥特意让莹玉来陪七嫂赏梅,七哥是不是很用心?”莹玉清灵的嗓音笑笑。 郑玟雅淡雅一笑,轻问道,“真是王爷让公主来陪臣妾的?” “当然啦,七哥近日朝事繁忙,所以才让莹玉来陪陪七嫂,七哥很用心的。” 莹玉尽量说着北海王的好意。 郑玟雅听着这话觉得心里很舒服,就算王爷没有真的这么用心,但能让彭城公主来陪陪她,她此时的心是愉快的。是进王府后,第一次让她感觉到愉快的事。 郑玟雅在莹玉的面前愉悦地笑了笑。 梅花盛开的极好,莹玉伸手摘了几枝梅花下来。 郑玟雅看着,莞尔一笑说道,“公主这是拿回去插瓶?” 莹玉菱唇轻启,缓缓说道,“摘几枝梅花送给贵妃,她定喜欢。” 郑玟雅一听到贵妃,脸色轻沉了下,那个女人在她面前的神色此时全映在她的脑海里。 上元节那个女人和北海王在一起的画面…… 武周山,北海王不顾自己的性命危险冲过去为她挡石…… 一幕一幕全都涌在她的记忆里。 从王爷看向那个女人的神色,早在上元节那回,依一个女人的自觉,就觉他对她有那么一点情意,如不是皇上先娶了她为妃,或许此时北海王妃轮不到自己。 郑玟雅刚才还愉悦的心突地有丝不快,在未进王府的门时,她还未有如此强烈的嫉妒之心,此时可能因为自己已经成了北海王妃,所以她才嫉妒自己的男人心不在自己的身上。 莹玉见郑玟雅在游神,笑着呼了她一句,“七嫂……” 郑玟雅回过神淡淡一笑。 “七嫂要不要也采点梅花回去插瓶?” 郑玟雅不想让莹玉看出她的不快,忙道,“好。” ~~~~~~~~~ 对于彭城公主,她和我的关系还算要好,在我进宫后,她也多次到过我的昭阳宫来找我聊聊天。 在从武周山回来后,我就从彭城公主身上打听北海王的消息,从她的嘴里得知北海王身体的一些情况。 彭城公主早已经知道我和北海王的相熟,所以也就没有去瞒她,但只是让她稍微得知我和北海王关系的微妙。并没有全部告诉她,我和北海王的所有事情。 当然,因为我相信她,不会将我和北海王的关系说出去。 彭城公主到我的昭阳殿已经像走自己寝宫,每次前来无须禀报,直接走入。 此时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彭城公主拿着一把梅花,直接来到我的宫中。 瑛琳正在给我涂手膏,为防长 冻疮。 殿中生了炭火,温暖而明亮。 莹玉一进内便将梅花递给奴婢,脱下手套,双手在炭火上烤了烤。 我 笑吟吟的道:“这么冷的天,公主去摘梅花了?” 莹玉边烤手,边朝我微笑道,“无聊嘛,所以去打发时间了。” 我轻轻一笑,叫道竹砚:“竹砚,去给公主 端一碗燕窝来,暖暖身子。” 竹砚应道我,“奴婢这就去。” 我朝莹玉挥挥手,示意她过来。莹玉走近在我身边的软垫上坐下。我将那盒润手膏给她,“这个送你,很好用,公主要不要试试。” 莹玉拿起我的手看了看,对于这大冬天里,手还这么嫩滑,她十分的惊喜和喜欢。“这个真的送给莹玉了?” 我点头,对她温润含笑。“谢谢皇嫂。”她很是兴喜。 看着她的样子,总感觉比我小了很多,其实只是小了二三岁。 竹砚将燕窝端了过来,我 轻微扬起唇角,微笑道:“公主,把这碗燕窝喝了吧。” 莹玉依旧是一副清郎的笑,接过竹砚手上的碗,一口一口全都吃了下去。放下碗后,一副天真的样子朝我笑了笑。 “皇嫂的润手膏哪里的,宫里好像没有这样式。” 她拿着那盒手膏问道我。 我柔柔地说道,“城中暖香阁,那家店铺卖的女子用品还可以,本宫在未进宫前经常光顾那家店铺,习惯了,所以进宫后还用那家店铺里的东西。” 莹玉说道,“哪天本公主也要去瞧一瞧。” 我轻抿嘴笑了笑。 至于暖香阁,这是鞠阳经营的店铺,我偶尔去到访,只不过是想看看他是否安好。母亲过世后,他一直很秃废,我想安慰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1章 白雪寒梅中的疑问 气温寒冷,漫天飞雪,夜深幽静。 拓跋宏在书房里忙他的政务,我站在廊下看着飞舞的白雪,心事悠远。 “梅花一定开得很美。”我自语地淡淡一句。 突然好想去华林园里看看梅花。 “娘娘可以就去欣赏啊。”宜儿何时已经走近我,微笑地说道。 我看了她一眼,本就想去再加上她这一句,我更想去了。 我让宜儿给我备上貂绒斗篷,带着她一起深夜去华林园里走一走。 华林园安静异样,在这夜深下,只有宜儿手上的一盏明灯。 莹玉说寒梅开得甚好,白日我没去,此时心绪来潮就想来看看。 踏着风雪我觉得雪花的飘荡中,我才舒服,不知为什么。 突然漫天飞雪,在飞雪中,一抹白色的身影和着雪花飘飘飞来,在我面前安然落下。 当我在惊讶中看清从天而降的来人时,我一时傻了眼,是他——萧景栖,只是他怎么出现在这华林园里。这华林园可是皇家御园,随便的人怎能进来? 我若有所思的表情瞪着他,他淡漠地温柔一笑。 宜儿在他面前微微福礼,静静走去了一边,没有任何的大惊失色,萧景栖对她也没任何言语。 看来,宜儿将我得知她是他派来的人已经禀明过他了。 萧景栖肯定清楚得很。 他出现的地方不应该,但已经出现了我正好有话问他。 我微微眯了眯眼,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景栖皱了皱如剑般的眉头,沉声道,“我知道你有话想说,所以来了。” 我轻笑了一下,“好,那我问你,皇后的事是你指使宜儿做的?” 他淡淡一沉眸,没有反驳,“是,我查出了,她害过你,针对你,所以我只是给她一点苦头吃。” 我眸色一僵,他竟然如此坦白。 我木然道,“皇后只是看我不顺眼,针对我是事实,可并没有害过我。” 他深邃的双眸盯着我,轻笑一下,道,“容儿,有些事你还并不清楚,可是我已经帮你查出来了,在十里河,出现的那些黑衣杀手,就是皇后派遣她冯府的侍卫,难道你忘记了吗,那些杀手不是一般的流民草寇。” “还有你在怀孕期间被太皇太后的那条雪绒狗惊吓,也是皇后指使她的侍女特意让优茵郡主在宫外买回来后,借优茵的手送到太皇太后手上,那雪绒狗在太皇太后手上的期间,皇后收买了太皇太后身边的奴婢,那日借机广陵王在皇宫中,特意让广陵王瞧见,好让广陵王带那条狗去玩乐时惊吓到你。” “这是皇后所有的用计,本只想惊吓你,却不想那条狗本身就有疯病,如不是于小蝶为你挡住了狗,死的可就是你了。” 我听得一愣一愣,还以为这一切是优茵所为,却不想优茵也不过是皇后的棋子。 如萧景栖说的都是真的,皇后也太狠心了,她就这么想我死。 我一时却责怪不起他了,他对皇后所做的,可都是为了我。 我沉默着,对他的话已经相信了。 “容儿,这皇宫中不是你这种单纯的人所待的地方,你没手段,没心计,长久下去,你的安危难免会受到危险……” 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腕,“跟我离开可否?” 我抬眸怔怔地看着他,和他四目对望。 半响才道,“我能去哪,和你去齐国吗?” “有何不可?”他皱着眉头盯着我。 我失笑一声,“我不是齐国人。”顿了顿,我再次愣笑,“如今我的身份是大魏的贵妃,如我跟你走了,你觉得皇上会放过你或是放过我?” “我不怕,你怕吗?” 我沉默,不知该如何回答。 “还是你爱上了拓跋宏,不愿离开?”他的声音嘶哑,眸色忧郁,眉头皱起。 我依旧沉默,他的眼神让我真不知该如何给他答案。 我说什么可能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除非我答应和他走。 可我能答应吗? 见我一直犹豫,他缓慢放开我的手腕,傻傻地愣笑着,“在你心里依旧没有我的位置。” 我垂眸怕直视他。 寒风吹拂着我的锦袍,轻吹着我的斗篷,雪花一直在下,他的衣衫上已经落满了白色。 我和他真的不可能的,就算我明知自己心里对他有情,我也不想背负着和他人私奔这样的名头。 就当我自私吧。 夜无声,在这雪花之下,我再次抬起眸看着他,幽幽地道,“萧景栖,别为了我一直留在这大魏,回你自己的国土去吧,你的家在南边,你的家人也都在思念你。” 被我的话说的一愣,萧景栖呆了呆,疑惑的望着我,有些不太明白。 “为什么?” “你不愿看见我?” 他连问两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 “不是。”我怔怔吐出一句。 他好像有些生气了,“既然不是不想看到我,那我回不回就随我自己。” 我像被卡住了,张口想说什么,又顿了下来。 他失笑了一声,从我面前跃身而起,消失在树稍上。 我愣在原地,直到宜儿走回我的身边,我还未回过神来。 我再无心事夜下赏梅了,匆匆回去昭阳宫。 刚走到昭阳宫的大殿门外时,拓跋宏竟然站在廊下,似乎在等待着我。 我正了容色朝他一笑,“皇上忙完了?” 他走过来牵住我冰凉的手,柔声道,“容儿这么晚了还往御园去跑什么,没看到满天飞雪啊,冻坏了怎么办。” 我淡淡而笑道,“晚膳吃得有点饱,臣妾想走走消化下,让皇上担心了。” “知道朕担心就好,下次去哪告知朕一声,朕陪你。” “好。”我温柔一笑。 他忙将我拉到椅上坐下,脱掉我的鞋袜,让奴婢打了一盆热水来。 “用热水泡泡脚,免得脚冻伤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亲自这么体贴地伺候着我,我一时无法言语。 似乎觉得自己心里对不起他。 “皇上……”我柔声地呼道他。 他抬起眸来看着我温柔一笑。 “你是皇帝,不应该做这些,有失天子尊贵。” 拓跋宏蹲在我面前,将双手搭在我的腿上,表情未变地说道,“容儿是朕的妃子,在民间我们就是夫妻,丈夫对妻子好,是应该的,做点这些又算什么。” 此时如不说感动,那我真是无心。 可我在被感动之时,突然下意识地看了眼伺候在一边恭候的宜儿。 她看到如此的一幕,是不是又会去跟萧景栖说起。 我此时才突然明白,萧景栖安排了双眼睛在时时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如我真不想让萧景栖把我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宜儿不能待在我身边。 这个问题我思了二天,我该把宜儿怎么办? 留下她还是让她离开我身边。 从这天起,我的起居没再让宜儿参与,只让瑛琳伺候着。 宜儿在几天后终于按耐不住,来到我面前问我。 “娘娘是怕宜儿将娘娘每天的生活居事都禀给侯爷?” 我没动神色淡淡而道,“难道你没向他禀明过吗?” 她心头一沉,便福身下去,“宜儿不会将娘娘细小的事禀给侯爷,宜儿知道分寸。” 我淡望她一眼,对她可信又不可信。 可就算她这次来我面前澄清自己,我还是没让她太过接近我了。 就这样,我平静地在皇宫里度过这年的寒冬,生活很平静。我没出宫,也没再见到萧景栖。 拓跋宏每天陪我的时间太多,白天晚上,我和他见面的时间占据了大半天。 直到开春,太极殿修缮大好的那日,太皇太后宴请文武百官在太极殿摆宴欢庆。 拓跋宏整整一天都在忙,直到晚上都未来我的昭阳宫。 他那日在太极殿的寝宫里入了寝,听张新普回禀,皇上喝了不少酒,已经入寝了,让我早些休息,不必等他。 这日夜里,我独自入睡,做了一个梦。 梦里竟然是那夜白雪寒梅林里,我和萧景栖面对面站着。 我不知自己为何会梦到那夜,是因为那夜寒梅树下,我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所以才印在了心里。 在梦里,萧景栖伸出手来,将落在我肩上的雪花轻轻拍掉,我怔怔地看着他。 突然感觉心中隐隐作痛,感觉心中对他有很深的情。不,我发现自己此时不是自己,感觉自己是乙桪。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好像觉得被乙桪的灵魂给占据了。 在他手还没收回去时,我动心地往他怀里一靠。双手拥抱他,头靠在他的胸膛里,真样感觉好舒服,好像心里很舒服。 他脸上微微笑起来,将我搂得很紧,觉得好幸福,好满足。 而我眼神迷离,脑海恍惚。 “景栖…”我轻轻叫道他的名字。 他松开我,对上我的视线。 “桪儿。”他满脸深情地愣愣看着我。 我轻微扬起嘴角,脸色绯红,我见他心情激动,难掩自己的感情,低下头吻起我。 在他吻上来的那一刻,我轻轻回应着他。我能感觉出他控制不住的兴喜,久久地吻着,不想松开。 漫天飞雪中,我们就这么拥抱着。 伏在他怀里的我,突地睁开眼,松开手,退了一步,我的心神不宁,惊慌了下,愣愣地看着他,冷冷的叫了他的名字,“萧景栖,我们不能这样!” 他沉了眸色,愣愣地瞧着我。 我惊慌跑开了。 次日醒来时,我愣在床上半响。 我难以相信自己竟然做了这样的梦,梦里的我心灵里的思想似乙桪,又似我自己。 我分不清在梦中的自己到底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2章 彼岸花意 又是一年春,开春正月,北魏境地还是一片风霜白雪中。 皇室要在这个月去嵩山祭天,祈祷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嵩山是道教的发源地,北魏开国之际重道轻佛,弘扬道教文化。 嵩山也被国人称为与天上神仙最接近的仙山。在北魏流传下来诸多传说中,神仙频繁光临嵩山,授予嵩山修道的道人仙法,以巩国之力量。 在北魏太祖(道武帝)时信封道教后,直到北魏世祖太武帝将其道教发扬繁盛一时。当时的国师寇谦之辅助皇帝攻克不少城池,流传下神话般的传说。 寇国师归仙后,北魏王朝的皇帝文成帝才将佛教大势融入北魏文化中,开始修建佛窟。 北魏祭祀天地,每逢正月选好时日,皇帝与文武百官同行祈祷天神。 嵩山之行,国之重事,太皇太后懿旨下,咸阳王北海王早几日先往嵩山备好事宜,做好安防。 出发之时,太尉东阳王领着朝廷禁军队前后护在皇室车辇銮驾周围。 如此之庞大的队伍从平城出发前往嵩山。 经过大半个月的行程,皇室銮驾来到阳城,在阳城古宫驻足修身。 禁军安营在城外军营。 阳城戒严,守备森严,各将负责好安防。 我随着车驾一同而来,这是我从迷雾森林醒来后再一次踏足阳城。 阳城属嵩山脚下最繁华的城市,当年曾是夏王朝的古都。北魏视阳城为军事重地,守城兵将共有几万大军。 连番雨雪过后,难得正月出了暖日。我在阳城行宫里的园内欣赏春叶可否发了新芽。 拓跋宏无暇陪在我身边,忙于他的祭天大事,我空闲得很。 欣赏花木之时我回想起了初见拓跋宏时的情景,那时我并不知他是皇帝,他也没以皇帝的身份示人,当时他正在查访阳城军营粮仓被烧一案。 他在鸿雁楼和北海王一道抓罪犯时的情景,此时我还历历在目。 我突地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天鸿雁楼的后院,若不是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我可能当时被那刺客给捏碎了脖子。 想到鸿雁楼被大火焚烧了,此时不知是何样。 反正我闲暇得很,换上了轻装,带着瑛琳想去那看一看。 高显正来见我,见我一身素装打扮,知我要出去,忙道,“皇上交代臣了,如娘娘要出去,臣必须陪同。” 瑛琳含糊一句道,“皇上可真不放心主子。” 我淡看了瑛琳一眼,她忙闭了嘴。既然高显要陪同,我也没推辞,让他陪着就好。 当我和瑛琳高显来到鸿雁楼的大门外的街道时,我见鸿雁楼还如当年的模样,只是崭新的,看样子鸿雁楼在焚烧之后又重修建了。 “姐,进去坐坐?”高显轻轻笑道。刚才在路上,他说他还是第一次来阳城,早就打听到了阳城最儒雅高档的场所就属这鸿雁楼了。 我本也想进去看看,点头同意了。 鸿雁楼的大厅还是当年的模样,此时厅堂中的舞台之上,一些西域舞姬正在翩翩起舞。大堂里有不少的宾客在饮酒做乐,欣赏舞曲。 店伙计迎了过来,将我们带上二楼雅座,二楼雅座还是如当年一样,在露台窗边可以一揽楼下的风采。 高显点了不少店里有名的菜肴,还备上好酒。瑛琳伺候着我和显的酒水。 在我静静吃点菜肴喝点小酒时,传来叩门声。我和显相视一望,不知谁人会敲起我们的雅房门。 高显站了起来,走过去开门。我见显将门打开后,有些一愣,在显退开身子后,我才见到叩门而来的人。 竟然是游然。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拱手一辑,称我为,“娘娘。” 我满脸惊讶,很是震惊道,“游然,你消失了这么久,可是去哪了。” 游然恭敬回我,“属下去游厉江湖了,刚到这阳城,见到皇帝銮驾来城,得知娘娘也随同而来,刚才正见娘娘来鸿雁楼,便前来见一面,给娘娘请安。” 他说的冠冕堂皇,我知道,那是因为我面前还有瑛琳和高显。 我淡淡一笑,“既然来了,坐。” 我指了指凳子。 高显知道在高府时,我对游然还是比较看重的,也没多问什么,他自个儿继续坐下来饮酒看舞曲。 我明白游然离开,是因为他说要去寻找什么东西,我不知他是否找到了。 高显在这,我也不太好深问,就只是随意地问句,“你要找的东西可是已经找回来了?” 游然一笑,回我,“属下已经有了线索,不出多久,必定会找到。” “那就好。”我笑笑,很想问他,到底要找什么,可看他的神情必定此时不会说。 一旁饮酒的高显还是在听了我们的谈话,疑惑地问起,“我说游然,你个江湖人士在高府好好的当差,突然请辞不干,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找,说来听听。” 我以为游然不会告知,没想到他恭维地一笑,说道,“属下去找——彼岸花。” 彼岸花,那是传说通往冥界之花,幽冥之花。相传彼岸花只开于黄泉,一般认为是只开在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彼岸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铺满通向地狱的路,且有花无叶,是冥界唯一的花。 我和高显同时疑惑地看着他。 “你找彼岸花做什么?” 高显立马问起。 “娘娘或许不知彼岸花也叫引魂花火,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游然正色缓缓说道,他的目光望着我。 我微颤一愣,突然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这么说,游然是想找到彼岸花后,拿给我,让我闻花香,记起乙桪所有的记忆。 是这样吗? 在我皱眉凝神间,高显的视线也看向了我,在我身上扫视一眼后,又瞅向游然。 他还是一头雾水,疑惑道,“我姐的记忆已经想起的差不多,不需要彼岸花,再说我姐又不是死去的人,需要什么彼岸花啊,游然,你这不是多事了吗。” 游然没回答高显的正题,嘴角淡笑下后,轻声道,“在下并不是给娘娘寻找,少爷想多了。” 我沉默,愣神地再次看了游然一眼,我看得出来游然对高显说的话是撒谎,他一定是为我去寻找的。 游然希望我记起乙桪的所有事情。 此话题我们不再多聊,从鸿雁楼出来后,游然在我面前告辞。 我知道他只是做给我身边的人看,必定还找机会见我。他对乙桪很忠心,他的用心很明显是想让我记起乙桪所有的记忆,然后成为乙桪。 我没怪他,也没去阻止他的行为。 他是个好属下,我能明白他真心为一个人的付出。 他守着乙桪的灵魂玉瓶这么多年,从这就能看出来,他这辈子只为乙桪而活,他的目的就是想乙桪复活过来。 我又怎能去抹杀一个人的忠心。 ~~~~~~~~~ 祭天大典翌日举行。 皇帝领着官员步行直嵩山祭祀台,焚烧高香,三跪九叩,诚心祈祷。 我没跟上嵩山,让瑛琳守在我的寝房里,告知她,如皇上回行宫后找我,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休息中,不便相见。 我换上轻装素衣再次从后门出了行宫,刚走出巷子,游然竟然等候在巷子口。 我很惊讶,没想到他会这么猜得准,我趁皇帝不在行宫之时溜出来。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游然已经备了马,对我拱手行礼后,恭敬地道,“门主,是要出去。” 没人时,他再次呼我为“门主。” 我嘴角愣笑,“你知道我要去哪?” “门主这是要去幽林谷,是不是?”他看着我很认真地说道。 我的眉头拧紧,“你也知道幽林谷?” 幽林谷可是乙桪当年生活的地方,是她师傅顾末人的隐居之地。 他低眸回我,“属下知道,门主曾带属下去过祭拜她的师傅。” 我擦过他的身旁,坐上他牵着的马,正色对他道,“既然知道,那我们就出发。” 他笑了笑,跃上另一匹马,跟随在我身后。 当年离开幽林谷,我是乘船离开的,此时难道我还要去找那条船? 一定还有别的进山谷的路。除了那条我从梦仙居离开后不小心滚落时发现的那个山洞。 果不其然,游然确实知道一条路,很隐蔽的山缝间一条细小得只能容进一个人侧身而过的路。 马只能栓在密林的树干上。 在山体石壁的缝隙间,游然扒开遮住缝隙的藤叶,露出那么一条路来。 这么隐蔽的地方,不是有所得知,谁又会想到。 穿过崖底的缝隙,很快进入谷中丛林,这片丛林里的树木粗大的根茎暴露在外,树叶遮天蔽日,郁郁葱葱。 熟悉的感觉又回来,我不只记得三年前在这谷里生活的那大半个多月,更是记得了好些乙桪在谷里生活的事迹。 我的步子很快,一直朝湖边的木屋而去。 游然跟在我身后,一句话也没说。 他一点也不奇怪我竟然会这么熟悉。 我突然听到了林里传来动静,我怔住了脚步。 我怕有野兽,但我的感觉里似乎觉得它来了。 游然也没再动,警惕地注视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片刻间,从树林里冒出了一头白色的身影来。 我看到了那双发光的眼睛。 它猛地朝我扑来,我伸出双手,迎接它。 一头雪白的狼,跳到了我的面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3章 狼图腾 白狼两只琥珀色的眼睛在怒视了游然一眼后,并没有对他发起攻击,而是在我的脚边转着。 我蹲下身摸了摸它雪白的身体,对它道,“好久不见,小白。” 白狼抬着它的头看向我后,朝前方树林跑去,我快步跟了上去。我知道它正是在给我带路。 来到湖边木屋,这里的一切还是如三年前的模样,屋前台阶两旁繁华盛开着。春意比起外边的世界更浓郁。 踏上台阶,在屋前前坪里,院中的那颗七彩花树,依旧飘着浓浓的花香。 树上的鸟还是成群地栖在树上。 游然一直沉默地跟在我身后,带着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我对此太熟悉让他很震惊。 他可能以为我只是来过,却不知我熟悉得恍如来自己家。 他的眼神里对我的身份已经更可疑了。 我知道他一直在猜测我到底是贵妃娘娘,还是已经完全成了乙桪。 白狼先进了木屋大堂,我跟着它的身后,游然随在我一旁。 脚步才跨进堂内,我见正前方的木桌上摆着一盆花,陶瓷容器里养了一株花,犹如一团火焰。 我的灵魂一下被它吸引。 它焕发出一圈圈火焰的光芒,吸着我的身体走近它。 我的眼睛迷糊起来,那闪眼的火焰刺着我的眼球,我着魔般的想靠近它,却发现身子又动弹不得。 我发现眼前的世界里,除了那朵火红的光聚点,其它的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的头在眩晕,身体空虚了一样脆弱无力,直到我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了,一团黑。 我突然睁开眼后,发现自己躺在木屋的床榻上,我猛地坐起身,见床边白狼瞪着它那双眼睛看着我。 我很开心,伸手摸摸它的头。 它摇了下尾巴,看着我醒来似乎很喜悦,接着它跑了出去。 我下床跟着出去,掀开门帘正堂里那朵惹人的火红色的彼岸花还在那里,我再次看了一眼,走出正堂的门槛。 游然坐在院里那棵七彩花树下的石桌边,在用匕首削着竹签。 白狼已经到了他身前,蹲在他的脚边认真地看着他。 见我出来,他忙站了起来,恭敬地道,“门主醒了。” “我刚才怎么了?”我漫步走近他,悠悠地问道。 “晕倒了。”他平静地回我。 我凝神沉吟,回头看了眼那堂里摆着的那朵花,再次回眸将视线停在游然的脸上,“那就是你找回的彼岸花?” 游然点头。 “门主刚才见到花时,是不是有股被吸引的力量感觉?” 我沉眸拧眉,在自己看见它的那一刻,整个灵魂好似都被它给吸引走了。 它像要把我的魂魄给抽出来一样…… 那朵花真有那么神奇? 那么它的力量是在抽离谁的魂魄? 是我身体里乙桪的魂魄还是高昭容的魂魄? 我游神着,目光无神,身体不受控制向木屋后方走去。 白狼跑到了我的前面,游然丢掉了手上的那根竹签,紧跟在我身后。 我一直走,一直走到木屋后的树林里,眼前的雾越来越凝重,可我好像很熟悉这条路。拨开云雾,走出树林,面前是高峰石壁。 那两尊石雕狼像给人寒颤,毛骨悚然。 我记得这里,记得这石雕狼像,记得这石壁上的石门,还记得石门上雕着狼的图腾。 这门可以打开,可怎么打开? 在我记忆深处隐约记得,我用一条白玉项链上的坠子放进狼图腾的眼睛凹陷的一处,石门就开了。 是这样的。 我一摸胸前,我的脖子上没有坠子。 白玉项链在哪? “你在找这个?”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沉重的声音。 我一回头,见白雾下如虚晃般站着一袭白袍轻飘,额边的一缕黑发轻轻飞扬。 他深邃的双眸正看着我,嘴角微弯,带着一丝魅笑。 他伸着手,在他的手掌里闪着丝丝光亮,我定眼一看,见正是那条白玉项链。 在我还未回神之时,白狼已经窜到了他身边,欢愉地摇着尾巴。 游然打破了沉静,朝他抱拳施礼,“萧公子。” 我这才反应过来。 萧景栖,他出现了,还出现得这么神秘,这么恰到时机。 他一步步朝我走近,直到他将那条白玉项链放到我的手里,我还在恍神中。 “这是你的东西。”他温润地一笑,视线一直未离开我的身上。 我看着手中的白玉项链,却不明白,这项链为何在他身上。 “去试试。”他再次轻柔一句。 我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回过身,瞧着石门上的图腾。 我把白玉项链上的只有食指长的那么一个形似箫的玉坠子插进狼图腾的眼睛里,突地传来“哐”的一声,接着眼前的石门开了。 石门里头是个幽长的甬道,黑暗中泛出微光。 我愣住了神,木然地看着甬道里头,我垂在身侧的左手被温暖的手掌握了起来。 “我陪你进去。”萧景栖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我头顶轻语。 我抬眸凝视他一眼,淡淡一笑。 白狼再一次窜到了前头。 我的手就这么让他紧紧握住,和他并肩而往。 寒气越往洞里去越冷,我感觉自己的脸庞越来越冰冷。 在我的记忆深处,这里不陌生,我没有感觉到害怕。 洞壁上的水晶灯照亮着我们前进的步子。 我平静着呼吸,直到来到石室里的石棺前,停步在石棺前竖立的一块石碑前。 碑文上写着师傅顾末人之墓。 我的脑海里晃出了那个梦,我见和我相似的女子在这石室里叩拜,那是乙桪来祭拜她的师傅。 我猛地跪了下去,头轻微痛疼,眼前迷糊。 有个声音在我心中默念:他是我师傅,他是我师傅。 我将头伏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头部,心中痛,头也痛,我感觉自己有些不受自身控制地难过。 “桪儿……” “门主……” 我耳边有人在呼我。 我痛苦地抱着头挣扎过后,又恢复了轻松,平静了下来后,那种感觉没有了。 我站起身来,见萧景栖神色异样地看着我,游然也默视着我。 “你还好吗?”萧景栖脸上无一丝笑容地问道我。 我嘴角微颤了下,转过身要出去。 走出洞口,看着石门关闭后,我才盯着萧景栖看着,看得他有丝不自在地淡笑。 “你一直跟随我?” 他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 “萧景栖,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轻吸了口气,深望着我,“我只想陪着你,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能在你身边。” 我愣愣地望着他,无笑。 他还不明白,我和他之间的距离。 见我盯着他不做声,他再次淡雅一笑,“我来还你的白玉项链。” 我这才抬起手看着手中的白玉项链,这是乙桪的东西,他来还给我。 好像借口很对,刚才确实来的是时候。 我木然地道,“这条项链为何在你手上?” 他脸上微弱的笑沉了下去,神情变得忧郁。 半响他才冷冰冰地道,“我从桪儿的脖子上拿下来的,留在身边,是份念想……”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没离开我的目光,我能感觉出他说这句话的悲情。 我了解了他这句话的意思,静静地说道,“桪儿死后,你来过她身边?” 他嘴角轻颤,强颜而笑,“是,听到她逝去的消息,我快马加鞭万里而来,你可知……” 他有些哽咽,“看见她遗体的那一刻,你知道我当时是怎样的痛苦……那种钻心的痛,你可体会到……” 我沉默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此时我被他对乙桪的爱真的很感动。 没有爱又怎会有这样的难过。 他如今看着我,看着我和乙桪一样的脸,又怎会不刺痛他的心? 知道我身体有乙桪的灵魂,又怎想放弃我? 我能怪他一直来出于自身感情的用意吗? 他这么跟着我,我又怎能去过多的责怪,我是不是该更怜惜他的这份情才对。 我沉默无言, 默默地 回到木屋,我和他面对面坐在桌边,游然烧了水给我俩斟上茶。 他就这么一直凝视着我,有时我真不知该把他怎么办。 我慢饮了口茶,回眸间看了眼还摆在那里的彼岸花后,我突然明白,游然想我成为乙桪,萧景栖也抱着同样的心。 他们都希望乙桪的灵魂彻底占据我的身体,我的思想,可我呢,为何要如他们的愿,为何一定要成为乙桪,我是自己不好吗? 如我真的成了乙桪,我还会记得自己是谁吗? 我茫然间感觉到他们做的事会给我造成多大的后果,如哪天我不记得自己了,身体思念俨然成了乙桪,我会怎样? 多么的可怕。 是不是我高昭容从此消失了,而乙桪复活了。 我猛地站起身,急步走到那珠彼岸花前,一把将它掀翻在地。 “门主,你干什么!”游然惊讶地跑过来,愣愣地看着已经连盆摔破在地上的花。 他蹲下身,想把花拾起,却发现花的杆已经断折了。 萧景栖也同时站起了身,皱眉愣愣地看着我。 他已经猜出了我此番的意图。 我的视线从游然的身上扫到萧景栖僵硬的脸上,冷冷地对他们毫无表情地道,“我就我,不是你们心里的乙桪,最终也成不了你们的期望!” 我强颜而笑,“你们别希望我真变成了乙桪,我始终不是她!” 话毕,我甩袖冷漠地跑了出去。 在擦过萧景栖的身侧时,他呆在那里,没有阻止我,也没追上来。 我一直跑,一直朝出谷的树林跑。 白狼跟随在我的身后,一直紧紧地随着我跑来。 在我到那处山崖缝隙时,白狼停了脚步,朝天嚎叫,那叫声撕裂心彻,让人难过。 我回头,眼里冒出泪水,突然间竟觉得我真不想和它分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4章 后宫女人多事 在我快马回到阳城,夜幕已经降临,刚到城门口,竟见北海王骑在马背之上,在城门口外的官道上沉着眸色地看着我回来。 到他面前时,我拉住了缰绳,茫然看向他。 他似乎是在这等着我回来。 看情形,他是得知了我出城了,那么皇上会不会也知道了? “皇兄还不清楚娘娘出城了。”他淡淡一句,是在为我的疑色解惑。 我扯出了一抹尴尬的笑,“北海王怎知本宫出城了?” 他平静地盯着我,柔声说道,“娘娘还未回来,你的侍女瑛琳着急了,私下偷告知本王的,让本王来找找娘娘。” 我抬头凝望了眼黑沉的天空,是啊,是回来得太晚了。 “娘娘这是去哪了?难道不怕皇兄担忧?” 他的眼眸深视着我,让我有些不自在。 我动了动嘴唇,但没回答他。 我没再和他闲聊,扬绳喝马,朝城门口奔去。 北海王策马紧随着我身旁。在到阳城行宫时,我不想从前门回去,这样谁都会知晓我出去了,我依旧朝后门去。 北海王恍如知道要避嫌一样,自己从前门而进。 如此时让人看到,还会以为我和北海王偷偷出去了。 现在和他单独相处,我已经不再是三年前那蠢蠢欲动的心了,我对他已经泛不出涟漪了。 瑛琳见我回来了,坐立不安的心才放松了下来。 她忙向我禀明,“皇上已经来问过主子两次了,奴婢在门外将皇上拦了去,主子可现在去向皇上请安?” “嗯。”我淡淡应到瑛琳,让她伺候我换好宫装。 来到拓跋宏的寝殿时,他正在和恭懿商量着国事,见我走进,摆手让恭懿退了下去。 我才朝他福礼请安后,他便淡淡一笑,“容儿是出去了吧?” 他竟然知道。 我是笑非笑了下,柔声道,“真是什么也瞒不住皇上,臣妾是出去了,闷在这行宫无聊,所以臣妾出去走了走。” 他轻笑一下,牵住我的手,让我坐下来,随后叫了一句,“来人。” 周公公忙走了进来。 “上膳。”他说道。 “皇上还未用晚膳?”我轻轻问道。 他看向我,“朕得等容儿一起用,容儿还未回,朕怎能先用膳呢。” 我愣愣一笑,真是不知该如何表达此时对拓跋宏的心。 祭天已经完成,拓跋宏没再在阳城做过多停留,次日便大队车马回平城。 整个回京的路程里,我都很沉静,情绪平淡。 萧景栖和游然的意图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来回想起。 我只是想安静地做我的容贵妃,可他们却想法设法要我成为她人。 我不知萧景栖此时在哪,是还在那幽林谷里还是也跟着回京,他的行踪我不想去过多探听。 那条白玉项链我将它挂在了脖子上,玉质通透,很精美,我非常喜欢。 ~~~~~~~ 回宫后,拓跋宏才将政务整理一遍,便传来后宫是非。 门外内监来报,说罗良人全身皮肤泛起红肿,不知何原因,请求陛下前去探望。拓跋宏听后,本不想去,但罗良人的侍女漆蓝一直在殿外等候,跪地请求,拓跋宏软下心来,只好去看看。 才走进罗良人的寝宫,罗良人跪地拜见后,面纱下的脸已经哭成泪人了。哭哭滴滴地一直说,肯定有人给她下药了,要不然怎么全身长满红疹。 她哭着爬行至拓跋宏的脚前,请求皇上彻查。 拓跋宏 一声轻哼,“谁会给你下毒?”不过话后眼底一抹戾色闪过,他似乎想到了谁。 在他的后宫里,冯昭仪和曹美人两人关系还较和谐,而罗良人呢,和容贵妃走得近。 如是谁想加害罗良人,怎能是容贵妃,除了那两个,还会有谁。 拓跋宏已经明白了,他对容贵妃的好,让那两个心中起了怨恨,不敢在容贵妃身上怎样,就只好对付对付和容贵妃走得近的了。 罗良人这是在替容儿遭罪。 明白过来,拓跋宏柔和地看着罗良人。 看到脚下的泪人,拓跋宏柔软下来,将罗良人扶起,语气细软,“太医瞧过了吗?” 恭候在一边的奴婢漆兰忙上前,恭敬的道:“禀皇上,太医来瞧过主子了,贾太医说良人是食用了羊奶茶,而茶中有一品红茎叶里的白汁,此汁人误食后会出现红疹以及全身红肿。” 罗良人忙急急哭述道:“皇上,您看,谁给臣妾下毒了,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罗良人心里也明白,能在后宫下毒之人,除了最近将她视为眼中钉的曹美人,还能有谁。但她却不敢前去质问,只好搬来皇上,让皇上替她主持公道。 拓跋宏 醇厚的声音低声道:“朕明白了,朕会查的。”说着看向漆兰,“让太医好好给良人诊治。” 漆兰心悦的忙福身应道。 “来人…”拓跋宏一声叫。 门外的内监应声后,端了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碧玉滕花玉佩。拓跋宏轻微一笑,“这玉佩赏赐给良人。” 罗良人忙前去拿起一看,很是开心,刚才还苦瓜的脸马上泛起笑容,“多谢陛下。” 拓跋宏从罗良人的寝宫出来,,脸上僵硬,没有表情,他只好这样去安慰受罪的罗良人。 后宫一点小事,他不想费神去动干戈。 拓跋宏走得很匆忙,周公公紧跟其后。此时拓跋宏只往万寿宫的东书房,北海王正在和广陵王在下着棋,两人见到拓跋宏忙起身行礼,“皇兄。” 拓跋宏只是轻轻一挥手,道:“你们继续。”然后自己坐在一边,宫婢端上茶。 北海王打量了一眼拓跋宏,“皇兄后宫可还好?” “鸡犬不宁。”拓跋宏 清朗的嗓音中透着一丝困意。在兄弟面前,他不怕他们笑话。 也许大家都心知肚明,北海王和广陵王也不再出声。 才回宫,后宫就又开始斗了,这摆明了是冯昭仪和曹美人两人看着皇上时时让我在他身边,心里不舒服,拿罗良人出气。 不敢摆明对我怎样,找个泄气的,她们心里就舒服了吗? 罗良人受了罪,我去看了眼,她蒙着面纱给我请礼,看着她那副样子,我想笑可又怎么笑得出来。 她起了红疹,连脸上都是。不敢以面见人是正常的。 我只好安慰她几句,让她好生调理。 从罗良人的寝宫 回昭阳宫的路上,经过青石长道时,远远地我见北海王站在墙角一处,瞧着我。 他 呆呆的站着,似沉浸在美丽景色中。而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在宫中…… 他没走来和我打招呼,我也没去向他问句好,我就这么平静地走了过去。 身后的瑛琳轻声而道,“主子不跟北海王殿下打声招呼吗?” 我淡漠地道,“不必了。” 瑛琳也没再说什么,紧随在我身后。 走了很长一段路,我突然发觉,瑛琳对北海王似乎挺上心,每次碰到北海王,她都会关心得很。 在到昭阳宫的门口时,我停住了脚步,回眸凝视着她。 我发现她见到我的眼神时,不自然地一愣。 我疑惑地问道,“你和北海王是不是很熟?” 我的意思是她和北海王的关系是不是太过于奴婢和主子的关系了。 从我感觉里,她和北海王的关系不一般。 瑛琳的神色很明显地紧张。 “奴婢……奴婢和北海王没见过几次,就算有那么几次,主子也清楚的。” 我一瞬不瞬盯着她,盯得她发慌。 没几次就没几次,没什么关系就没什么关系,我没再多问,回身走进昭阳宫。 瑛琳在给我卸妆时,从镜中我发现从我问她那句话后,她一下午都不在状态中。 一边在给我卸掉发髻,一边还在游神中。 她一定有什么事。 我回过身来冷冷地看着她,“你有事?” 瑛琳突然扑通一跪,跪在我面前。 “奴婢……奴婢和北海王殿下是有些交集,奴婢不想再瞒着主子。”她喏喏地说道。 果真有什么,我很好奇。 “说说看。”我淡淡地道,“起来说话。” 她站起身来,双手垂在身前,垂着目回我,“三年前,奴婢和主子从龙城回平城时在路上遇劫,奴婢当时受了伤,晕倒在树林里,是北海王殿下的随从解凛救了奴婢,将奴婢安置在一户山里村民家养伤。奴婢醒来后离出事那天几天之后了,当时那户村民只是告诉奴婢有位少侠将奴婢安置在他那里,还放了银子。奴婢当时伤得很重,等伤好后已经是一个多月了,奴婢谢过那村民后就急着回平城。后来奴婢在街道上遇到了解凛,她认出了奴婢,才知奴婢的身份,奴婢也才知他的身份。” “奴婢亲自去了北海王府,叩谢北海王殿下,解凛说当时是殿下发现奴婢晕倒在树林的。奴婢就去谢了恩。” 她看我一眼,继续道,“北海王殿下对奴婢有恩,奴婢所以想报答殿下的恩情,所以……所以奴婢才过多关注了殿下。” 听完,我笑了笑,“有恩必报是应该的,没什么,可殿下救了你,你怎么不说呢。” 瑛琳低声道,“奴婢是下人,奴婢的事怎能和主子去闲聊。” 我再次淡淡一笑,“好了,本宫知道了。” 她退下后,我轻笑了笑,不过就是北海王救了她没向我禀明,才有些不自在。 可我想着她的神色,却又好像不只这样。 也许是我想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5章 李苋儿 我闲着无事,在偏殿的书房里再次观看着碟笙的那些画。 她的画作很美观,我的画怕都没有她那笔下的神韵。 她的作品里,有一副就是简单的一处房阁内的一角摆放了一个梅瓶。 屋内线条柔和暗淡,衬托着那个梅瓶。 一副画里,你一眼看去,那梅瓶的颜色很打眼。 整副画虽简单,但让人看着很舒服。 我都在想,如碟笙不进宫里来当差,或许在民间可以卖画为生,她的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岁月又开始平静了,后宫里除了从阳城回来罗良人出了那点小意外后,没再有其他的事再犯起。 拓跋宏近日在忙着各国使臣来访大魏。一些边垂小国,还有柔然汗国也来了使者。 太皇太后还是那样养尊处优,精神好得很。我甚怀疑她说丢了东西,是真是假? 或许是真不见,可能又找回来了,我没再从奴才那里听见太皇太后唠叨丢的东西了。 到此时连皇上都还未清楚,当日太皇太后说丢的是何物。 这日,天气暖和,我和恪儿在御花园里玩,恪儿在学着走路,奶娘和奴婢竹砚一人一边牵着恪儿的手,慢慢地让恪儿站立。 看着恪儿,我的笑容就没从脸上落下过。 这样安逸的生活我很喜欢,我再次将在阳城见了一面的萧景栖给忘记在脑后了。 罗良人姗姗而来,她脸上的面纱已经拿掉了,看样子身子已经恢复了过来。 罗良人在我面前福礼问安,然后看向她身后的奴婢漆兰,对我道,“这是臣妾亲手给二皇子做的一套衣服,望贵妃娘娘收下臣妾的一点心意。” 我看向漆兰手里捧着的托盘,托盘里放着衣衫,我朝一边的宜儿的道,“收下吧。” 宜儿接过漆兰手里的托盘。 “送到昭阳宫去。”我淡淡一语。 宜儿拿走衣衫走后,我才再次看向罗良人,带着谢意道,“怎需良人亲自麻烦呢。” 罗良人忙道,“臣妾知道贵妃娘娘宫里的东西很多,其他的也看不上,臣妾亲自裁剪的衣裳才能称得上用心。” 我温婉一笑。 她看向恪儿,淡然地再次道,“臣妾不知何时也能有个皇子” 她这是在羡慕。 是啊,冯昭仪有林贵人的恂儿,曹美人又有身孕在身,而她什么消息也没有。 一个后宫里的女人没有孩子,以后将会是有多么的不堪。 我安慰她一句,“良人迟早会有的。” 她轻笑,“皇上来臣妾宫里极少,怀上皇子哪这么容易。” 她的表情很委屈,有些爱莫能助。 我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是在埋怨皇上宠幸得少,冷淡她了。 她此次特来说给我听的,带着委屈来说的。虽面色不那么表现出来,可我看得明白。 她想让我在皇上面前多提起她,又不明显说出来,而我已经懂了她的意思。 我笑笑,“皇上会去良人那里,良人安心等着就好。” 听到我这句话,罗良人脸上笑颜欢开,忙对我福礼,“臣妾多谢娘娘的吉言,臣妾不打扰娘娘了,臣妾告退。” 看着罗良人走去,我平静而笑。 一个女人得到一丝夫君的宠爱就满心欢喜了,她同为女人,同为伺候皇上的妃子不应该让拓跋宏去冷落她。 这日太极殿的内侍来传我去拓跋宏的寝宫时,我慌说自己累,让内侍传话,让拓跋宏去罗良人那里。 我没有一点嫉妒点,也不因为拓跋宏去了罗良人那里而心情不好。 反而我却觉得夜平静得好。 夜深静下,瑛琳将我的琴摆在昭阳宫的前院树下,我坐下来,静静地弹了一曲。 我弹起了少苓教授我的“青山流水”,这一首曲子已经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曲声中,我再次回想起了许少苓,她可怜的逝去。 想起了在太岳山的山谷里,南宫霓说的话。 她说许少苓曾爱过的人是萧景栖,她是萧景栖的人。 可我不明白了,少苓乐师既然深爱萧景栖,为何要离开他身边来到大魏?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才让乐师离开了他,因为乙桪吗? 乙桪死在了那年,许少苓也死在了那年,先后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那一年萧景栖一定也很痛苦,同年失去两个人,一个他爱的和一个爱他的。 可既然许少苓爱的是萧景栖,为何又和任城王在一起了呢。 是因为在萧景栖那里受到了伤害才离开他来到大魏,遇到了任城王,得到了任城王的爱。 我想到的就只是这样,到如今为止,这是我所能理解的。 而这一切原因或许只有萧景栖最清楚,他是当事人。 一曲下来,我停止抚琴,思绪也拉了回来。 轻摸着面前的七弦琴,南宫霓说这琴有个名字————太玄独幽,很特别的名字。 这是乙桪的琴,是她在被世人称为“千指女魔”时用的琴。 这琴是她的利器。 曾在我梦里,梦见过乙桪用这琴的琴声杀人,凶狠果断。 在乙桪的手里是把利器,可在我的手里不过就是件乐器而已,我不会使用它来作武器。 “娘娘,夜深了,露重,还是早点进去吧。” 竹砚来到我身边提醒着我。 我淡笑点头起身,慢步走进殿里。 拓跋宏今夜真的没来,他去罗良人那里了,我恍然间又觉得有些失落。 我是不嫉妒的,却突然间觉得少了点什么。 模模糊糊中,我进入了梦乡。 梦中 秋风瑟瑟,乙桪站在一农舍屋檐下,望着院里大树随风飘飘的落叶。 和她同站在屋檐下的是一个看起来年长些的男子,身上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蓝布袍。他的面容饱经风霜,但五官俊朗,看不出他到底是多少年纪,大概三十岁。 男子脸上露出紧张之声,不停地在屋檐下来回徘徊。此时屋内传来女子的叫喊声,很是痛苦。除了痛苦的喊声,还拌有老妇的催促声,老妇在呐喊,“再用力点,用点力” 没过多久,老妇打开门,对他们两个道,“生了,生了,生了胖小子。” 乙桪和那蓝袍男子同时走进屋内,刚生完小孩,躺在床上的是李苋儿。 李苋儿看着走进去的乙桪,很满足的一笑。那男子对李苋儿问道,“苋儿,还好吗?” 李苋儿安然的一笑对他们两个道,“孩子取名就叫思君吧。” 乙桪点头,“这个名字很好听。” 那男子安慰着李苋儿,“义妹,别担心,哥一定会好好地抚养孩子。” 李苋儿眼眸里闪着泪珠,满脸兴奋的笑,母爱般的看着才出生的孩子。 梦中的时间,好像过得很快,转眼又是另一个画面,乙桪再一次和李苋儿同时走进农舍的院子,那孩子已经四岁了,蹲在院子的地上玩石子。 李苋儿看到那孩子,忙呼唤一声,“思君。” 那孩子见到她,提着小步跑向她,“娘亲。” 李苋儿将孩子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这么久没见娘亲,想娘亲没有?” 孩子清嫩的口声说道,“想。” 此时李苋儿的那义兄从院外走进来,手上还提着刚打回来的野兔,看到她们两个,满面微笑。 饭桌上,李苋儿告诉她哥哥,这次会和门主要去一个地方,也许会有危险,希望他能帮自己以后好好照顾孩子。 乙桪从袖口里拿出一袋银子,放在桌上,说道,“安培兄,苋儿的孩子多麻烦你了,这点银子希望你收下。” 男子想拒绝,李苋儿补充道,“安大哥,你收下吧,苋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你已经帮苋儿太多了。” 安培没再拒绝,只是问道,“能告诉我,你们这次到底要去做什么吗?” 乙桪沉吟半响,才悠悠地说道,“去阴山找样东西,可能会有危险。” “让我一起去吧,我或许能帮到些忙。”安培恳求地望着她俩。 乙桪很是正色道,“不行,我们不能一起去,思君还得需要你的照顾。” 安培忍不住叹了口气,再次望了眼在一边玩耍的孩子,说,“好吧,你们放心,安大哥一定会好好地抚养思君的。只是这次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安大哥在这等你们回来。” 乙桪拿起酒坛给安培倒下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下一杯,敬了他后,一口将那杯酒喝了下去。李苋儿沉默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面上的沉郁一眼就能看出。 我醒来后,窗外在下着小雨,瑛琳伺候我梳洗,说已经摆放好了膳食。 整个用早膳间,我都在想着昨晚的梦。 梦中,李苋儿竟然有个孩子,她把孩子放在了他义兄那里陪乙桪去了阴山。 在梦中,乙桪和李苋儿去阴山是去寻找什么东西? 我沉思着。 是宣嘉曾提过的乙桪为了慕容真安去阴山寻找的药引“白虫蔚后”吗? 是这样的吗,还是又是别的原因? 我此时还无所解答出来,但阴山一定有什么是乙桪必须得去的原因。 会不会与那个墨方有关? 在早膳撤下后,我再次将那个四方体的墨方拿出来再一次仔细瞧个明白。 如乙桪当年是为了寻这个东西,那么这个木方体到底起到什么作用? 有谁能解答出来呢。 我的脑袋里立马晃出一个人的名字来————茹雪。 我静坐在炕上,轻唤一声,“来人。” 张新普立刻走了过来,恭礼。 “去将虎贲中郎将高显找来,本宫要见他。”我平静地对张新普说道。 在张新普去找高显的这个时间里,我还是认真地观摩着那木方体。 在我心里已经十分确认此东西一定与什么有关系。乙桪要寻找的不一定就是这么个木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6章 时间线 显来后,我便问道他,是否听过“茹雪”这个人。 显低眸思了一会儿说,“茹”姓是柔然人的姓,茹雪这个人应该是柔然人,至于茹雪,他未曾听闻过。 显平时爱在外边游荡,连他竟然也未听过“茹雪”这个人的一些事迹,那么我还能在谁的身上再打听到线索。 我眸色低沉。 显很疑惑问道我,“娘娘打听这个人做什么?” 我闪神淡淡笑笑,“听闻茹雪木雕雕得好,本宫想请她雕样摆件。” 显笑笑,“北街有木雕坊,娘娘可以去那里找个木雕匠就行,何须一定要找这么个人。” 我没说为何一定要找茹雪,显也没再多问。 我对显说,茹雪是个木雕师,可有其他地方可以打听到这个人的线索? 显突紧了下眉头后对我说道,“北街那个木雕坊,或许在那里也许能探听到那个木雕师也说不准。” “好,那你去问问。”我郑重地让显去那里问问。 我一个深宫贵妃经常外出出宫难免会让后宫这些女人拿来说题,这次我便没有亲自去。 我忘记交代了显别向他人说起,却没想到显才出我的宫门后不久,被皇上宣了去,显竟然禀明了拓跋宏。 拓跋宏在忙完政务后来看我,随意地问起了我要找这个人做什么? 我只好撒谎说,“皇上温泉宫的木雕摆件被大火烧了很可惜,臣妾只是想给皇上找个手艺好的木雕来。” 拓跋宏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没太多的表情。 他沉吟片刻后,才对我说,“显去探寻茹雪,未必会有消息。” 我怔怔地看着他,我知道,在宜儿那里,我已经听闻过,茹雪多年前就失踪了。 拓跋宏说,几年前,他就已经派人打听过了,茹雪在这世上已经无迹可寻。在几年前,他多方得到的消息就只是这样,后来他也放弃了寻找这个人。 拓跋宏也知道茹雪是柔然人,就在这次柔然汗国来访的使臣,拓跋宏还私下询问了使臣,在他国里可有茹雪的踪迹。 使臣回禀拓跋宏,茹雪在柔然汗国也只剩下传闻的名字了,在多年前,茹雪来到大魏后就失去了消息,后一直也未曾回到过柔然汗国。 宜儿知道,太皇太后曾经召见过茹雪,拓跋宏这次也提了一句,说多年前,在先皇还是皇帝时,皇太后召见过一次柔然来的女子木雕师。 就在皇太后召见茹雪之后,茹雪就消失了。许多人以为她回了柔然故乡了,可拓跋宏说,直到他再次寻找这个木雕师时,才得知情况,茹雪并没回柔然,而是从那年就消失在了人间。 拓跋宏说太皇太后召见茹雪的那年是皇兴五年(471年),今年是太和十一年,皇兴五年是十六年前。 皇兴四年(470年)时,慕容白曜一家被朝廷给诛了。 臣相乙浑家族被朝廷绞杀时,是大魏天安元年(466年),先皇献文帝登基的那一年,距今太和十一年已经有了二十一年了。 达奚兰,乙桪,许少苓同死在了延兴二年(472年),那年距今太和十一年有十五年了。 在我的脑海里回想着这些年份,乙桪为慕容真安去阴山寻找“白虫尉后”的时间是皇兴四年冬月,那么是太皇太后召见茹雪的前一年。 而乙桪死在茹雪失踪后的第二年。 这么说,茹雪失踪是在乙桪去过阴山后的第二年。 在我的深思中,突然飘出这样的可能,那木方体会是茹雪看得懂的东西吗? 先皇李妃从阴山带回来的木方体如真是乙桪的东西,乙桪才会夜探瑶华宫,想拿回来。 李妃将它藏得那么好,相必这个木方体一定很重要,李妃当年一定也想知道是什么吧。 那么李妃会不会也找过茹雪,想弄清楚木方体的作用。 或是乙桪本就清楚木方体是用来做什么的,当年乙桪在阴山,李妃也在阴山,而乙桪身为朝廷追捕的对象,或许在阴山遇到了官兵,身上的东西不得以才让李妃拿着。 贾明义贾太医不是说,他曾看见过李妃和乙桪在山坡林中。 想到这,我越发好奇,这木方体的这个木块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心中一直想到这件事让我无法安眠。 显从北街探听消息后来回我,也没无人知晓。 茹雪可真成了一个只留了名字,而无人见过的神秘之人。 闲暇之时,我轻漫步在御园,宫里的梨花已经在冒花骨朵了,看来即将又是一片芳香之时。 我正想着何时能去阴山一趟就好,在那里也许会找到有关这木方体的线索,那么也就会明白,乙桪当初夜探皇宫一定要找回来的这块木方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早朝过后,太极殿的内侍来禀明我,说皇上准备带着我去阴山行宫。 这消息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我站在昭阳殿院中的 梧桐树下,看着它茂盛的枝叶。 这棵梧桐树很大,枝丫甚至都蔓延出了围墙,很是美观。 阳光很明媚,透过树枝照射到我的头上,暖和,温热。看样子,春暖花开之季已经到了。 我甚至很远就已经闻到了华林园里梨花的香味。 “娘娘要去阴山行宫了,娘娘需要带些什么,奴婢先给娘娘收拾好。” 竹砚在一旁含蓄淡笑地说道。 带些什么去? 我头一个在脑海里想的就是那木方体的木块。 我抬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天色很好,这春日很舒服,出巡应该很适宜。 拓跋宏去阴山是去巡视驻扎在那里的边境军营,以及边境国防的安保。柔然汗国是北魏北境外的强国,两国间有不少战事,虽柔然汗国常来使臣交好,但两国间都处处有敌对的状态存在着。 大漠南北的柔然人,在万里苍苍的蓝天下,茫茫草原上曾创立了雄据北方的柔然汗国。 柔然汗国的盛朝,其势遍及大漠南北,北达贝加尔湖畔,南抵阴山北麓,东北到大兴安岭,与地豆于相接,东南与西拉木伦河的库莫奚及契丹为邻,西边远及准噶尔盆地和伊犁河流域,并曾进入塔里木盆地,使天山南路诸国服属。在柔然的发展过程中,逐渐融合了其它民族成分。 柔然汗国与东方的北燕和西方的后秦和亲,赠送马匹,还经过吐谷浑和益州,与南朝的宋c齐通好。其目的都是为了牵制北魏,以便向南进攻。 北魏一直在边境驻扎大量军队,防止柔然人的进攻。 而北魏皇帝都会去阴山境地巡视边境,先皇献文帝如此,拓跋宏也同样如此。 在出巡决定后的那日夜里,罗良人特意来昭阳宫向我请安。 她的精神比起前些日子焕发了很多,看样子那夜拓跋宏去了她的寝宫让她心里舒服了。 她如玩笑地在我面前娇嗔道,“贵妃姐姐又能陪皇上一起出巡了,妹妹真是羡慕。姐姐可得多多照顾好皇上哦。” 我抿嘴淡笑,“那是当然,妹妹放心就是。” “贵妃姐姐常在皇上身边,妹妹倒是没什么不议,可永安宫的那位昭仪娘娘就不知是什么心态了。” 我沉眸淡漠,对于冯昭仪,我没太多想提的,她不惹我,我也就不惹她,相安无事就好。 两天后,到了出发去阴山行宫的日子。 瑛琳收拾着我行囊,那把七弦琴也带上了车辇,如在行宫无聊时,还可以奏曲解闷。 至于木方体,我随身携带,这次去阴山,我的目的就是想弄清楚这木方体到底是从阴山哪来的。它应该是属于安放在什么位置之上,如能解开,我便知道乙桪当年去阴山其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天,皇宫宫门外,集聚了身穿盔甲的军队。 皇上的马车前后左右都有轻骑侍卫军,身穿玄衣的禁卫统领恭懿带着青一色的禁卫军守护在旁。我和拓跋宏一起坐上了车辇,在上马车前,我看到了贾太医也一同随侍而去。 高显身穿着铠甲,骑着白马之上。 这次去行宫,拓跋宏又只带了我一个后宫妃子。 不过,彭城公主也跟着一起去。说是怕我无聊时,好陪我说话,解闷。 北海王被皇上留在了京都,这次没跟着一起同行。 想着北海王没去也好,免得时常看见他让我真不知该如何和他说些什么。 行程的路上一路走走停停,一天下来后,拓跋宏总会停休下来时,让跟随的贾太医前来给我诊脉,怕我身体受不住。 萧景栖出现在我面前时,让我大吃了一惊。 在贾太医出去后,高显带着萧景栖进入到我的营帐内,此时拓跋宏同在我身边。 他俩向拓跋宏和我参礼后,拓跋宏才向我说道,“郎中将说,容儿从小就有头疼的病症,白郎中能治疗容儿的头疾,中郎将在出发前,请求朕将白锐带上,为了以防万一,朕就答应了。” 拓跋宏在太岳山时对萧景栖已经有了些怀疑的神态,此时却这么干脆利落将萧景栖也带了来,我真没猜明白拓跋宏此时的想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7章 思君 我没想到萧景栖依这样的身份跟着随行而来。 还让高显做了他的后盾,能让高显举荐他到我身边来,拓跋宏竟然还同意了。 这是在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吗? 他跟着此行的目的是为何,真的就因为我有头疾,害怕我发作? 我呆若木鸡,一时愣住,在拓跋宏瞧向我时,我忙闪了下眸子一笑,说,“白郎中的确能帮臣妾治疗头疾,有他在,臣妾这一路去,也放心了。” 拓跋宏看着我温柔说道,“阴山行宫不比在皇城,如身体真有什么不适,太医怕忙不过来,白郎中随去也能多个帮手。” 拓跋宏能安然地这么无事,我真的很是疑惑地瞧了他一眼。 在我脑海里还依旧想起那次在太岳山的山谷拓跋宏看向萧景栖的那抹神色,就是疑惑和猜测。 他此时什么猜测的心竟然都没有了,我是该高兴还是该对他的这心事去疑问。 我没再表现出过多的疑惑,淡然柔笑。 休整一晚后,车马继续行路,每到一个小镇上就会停下来,休整。在队伍到了怀朔镇,天突然起变,乌云密布,拓跋宏只好让马队停下来休息,等风雨过后,再起程。 这么庞大的车队一进怀朔城城门,地方守将已经得知了消息,迎接到了城镇门口。 镇将杨弦绒直接将皇帝的车辇迎回了镇将府,一入镇将府台,拓跋宏和杨弦绒便在前院正厅里谈论政事去了。 我被镇将夫人迎到后院阁楼里,奴婢们有次序地摆放着茶点,静默地退下。 外边的雨还在下着,天色虽已经是春日但还很冰冷,屋内碳火火热,我坐下后我便感觉到温暖舒服了。 镇将杨夫人和我尊礼后便退了出去。我这才起身走到阁楼的廊道檐下,看着外边沥沥淅淅的雨丝。 春雨滋润着万物。 楼下院里各处廊道上站着守卫的禁军,整个镇将府台都被皇帝的军队给接任了岗位。 不远处的长廊里,萧景栖的身影淡然优雅而过,看样子他正是去他的房间。 看到他的身影,我不自然地又愣住了神。 我再疑虑着他这次跟随而来的目的,还这么正大光明地跟随而来。 没多时,拓跋宏到我的住处来陪我用膳,镇将府上的奴婢送来了满满一桌菜肴。 我有些没味口,轻挑了下菜没怎么吃。 拓跋宏抬眸凝视了我一眼,柔声问道,“不合容儿的味口?要不我让人重做?” 我忙道,“不用了皇上,臣妾是因为连日的行程,累了才味口不好。” 拓跋宏看了一眼一旁恭候着的瑛琳,说道,“那容儿吃点后就让奴婢伺候去休息。” 我微微一笑,应道他,“好,那臣妾先退下了。” 我醒来后,窗外还在下着小雨,天色昏暗。 我听到外边传来箫声,应该是萧景栖正在吹箫,他吹的曲一样是那种忧伤之曲,让人冥想。我感觉到萧景栖时常都不开心,好像在他心中,就没一件让他可以开心之事。 拓跋宏坐在椅上悠懒地看着书,见我醒来忙放下书朝我温柔而笑,“容儿醒了。” 我抿嘴含笑对他道,“皇上都不休息下吗?” 他笑笑,“还没到就寝时辰,朕睡不着。” 在我坐下,听得萧景栖的曲声,心神游荡之时,拓跋宏轻微颜笑道,“那白郎中的曲子吹得很是不错,容儿刚才睡着之时,他一直都在楼道的屋檐下吹曲,吹了好一阵了。” 拓跋宏瞧着我又道,“我看容儿好似也喜欢听他吹的曲子?” 我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白锐的曲子虽有一丝忧伤,但能让人心静。” 拓跋宏温和笑笑,“那这次出巡中就让他多吹吹曲给容儿听。” 我轻微一笑,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 入夜时分,雨终于停了,我在瑛琳的掺扶下,在后院园里走走,见一少年正在用树枝支撑花木,可能那些花草被雨水一打,有点枝弯。 我走到他身后,他在忙着他手上的活,没瞧见我。不过看他的穿着,应该是这镇将府里的下人。 “这些花草是你栽种的啊?”我在他身后问道。 少年起身瞧着我,知道行礼,微微一笑,“回贵妃娘娘,这些院子里的所有花草都是思君种的,娘娘觉得它们好看吗?” 我颔首,道,“好看。” 少年晴朗的一笑,继续弯下腰去弄他的花草。 我突然想起,在梦中,李苋儿的孩子也叫思君,而眼前这个少年也叫思君,会是同一个人吗? 看着他忙碌着,思索过后,我问道,“小兄弟刚才说你叫思君?” 少年抬眸朝我一笑,点头。 “小兄弟的家人呢?”我问道,但愿他就是李苋儿的孩子。要是找到李苋儿,也许她会知道更多乙桪的事。 少年站起身正面看着我,神情沉静,缓缓地说起,“思君没有父亲,只有母亲和舅舅,但母亲去年已经过世了,思君现在只有舅舅。” 我听到一愣,他嘴里的母亲会不会就是李苋儿,而李苋儿已经死了吗?那他舅舅会不会就是那位安大哥,安培。 我忧心难过,看了瑛琳一眼,瑛琳似是不明白我为何有点伤心。 再次将视线移到这俊郎的少年身上,幽幽地问道,“思君的舅舅可是安培?” 少年 闻言,表情凝重了起来,问道:“娘娘怎么知道小人舅舅,难道娘娘认识小人的舅舅?” 听到这话,我心一颗石头落了下来,他真的是李苋儿的孩子。 我点头,“对,本宫认识你母亲李苋儿,也见过你舅舅一面,只是你舅舅也许不记得我了。思君,你舅舅在哪吗?” 少年任旧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看着我,说,“娘娘真的曾经认识思君的母亲?” 我抿嘴微笑点头。 看我的样子也不像撒谎之人,少年好像信了我。 我沉声问道,“思君的舅舅在哪呢?本宫想见见他。” 少年 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好似在犹豫,半响才说道,“舅舅在家里,小人的家在怀朔城外三公里处的岩溪村。” 我 露出一丝笑意,道:“思君明日可否带本宫去见见你舅舅。” 少年 似乎是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回道我,“好。” 彭城公主优闲地来到我身边,笑着嘟念着,“皇嫂大晚上的在这院子干嘛呢?外面湿滑,小心摔倒,莹玉扶您回房吧!” 看着莹玉甜甜的笑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我,我微笑地点头。 次日,我跟拓跋宏说道,这怀朔镇的山水好,我想再停留一二天,到处看看。 拓跋宏毫不含糊的同意了。 而他却说让高显和白锐陪我走走,他和杨弦绒要去怀朔镇上看看民情,以及怀朔军营。 这真是符合我的意,本来也不想让他和我一起去。 在府门口,我和拓跋宏各自分开,他和杨弦绒恭懿带着几名侍卫。而我和瑛琳坐上马车,高显白锐骑着马,给我驾马车的是少年思君还有一名宫内侍卫,我们准备去镇外走走。 经过作日大雨的洗礼,今日的天气格外晴朗。 高显还不知道我要去哪,在马车前头骑在马上,问道坐在马车前的思君,“你小子要带我们去哪?” 思君恭敬地回道,“贵妃姐姐想去小人家岩溪村玩玩,所以就叫小人带路。” 高显看了他一眼后,才恭敬地问道车里的我,“姐真的要去岩溪村?” 我温言应道,“嗯,去看看这里的风土景色。” 萧景栖一直没声音,我以为他会和我说点什么,但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安静地陪着。 透过马车的轻纱,我看着骑在马背上白衣轻飘的背影。 我晃在我面前,让我不自然地处着。 车内瑛琳一直在凝视我的神情。 或许她已经猜出什么了。 从高府到皇宫,她经常陪在我身边,萧景栖三番四次出现在我身边,而我和他的微妙关系,她只要多想就会发觉出来。 只是她是我的奴婢,就算猜出什么了,也不会大胆地禀明皇上吧,我对她还是放心的。 马车停在思君家的院前,瑛琳打开车帘我正准备下车,萧景栖伸出一只手来在我面前。 我一愣看他一眼,他这是想扶我下车。 瑛琳识趣地没再扶我。 我不安地瞧着萧景栖,这可是在有其他人的面前,他就这么表现出对我的不一样,会让别人看见有所怀疑。 尤其是还有一名侍卫。 我没有伸出手放在他的手心,自己下了车,他僵在空中的手缓慢地收了回去。 我见这是一处很普通的民房,周围用木栏杆围着院子。院中有个男人正在劈柴,见到我们前来,放下了手中的斧子,正疑惑地瞧着我们。 思君朝那人喊了声,“舅舅。” 也许我们是不速之客,我看得出安培脸上的 讶异。虽然隔了些距离,但我还是认出安培来,和梦中的男子没什么区别,只是脸上多了些沧桑。 高显瞧上我的神色,不知道我为何会前来见这么一个人,满脸都是在猜测我到底是为什么?但他没有问。 萧景栖一路都是沉默,没有一句言语,他微抿嘴朝我淡笑后,第一个走进院子。 我深沉地呼吸一口,跟在他身后,朝木栏门走进。 那个内宫侍卫,高显让他留在马车边看车,没跟进来。 这样最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8章 茅舍前厮杀 我不知道萧景栖认不认识安培,但从此时他的表情,很明显,他是不认识安培的。而且看思君和萧景栖,也不像是认识的,思君对他似乎很是陌生。 思君已经走到了安培的面前,对他说道,“舅舅,快拜见贵妃娘娘。” 安培站在院里看着我,很明显脸上恍神了,在思君提醒他后,他才缓慢地在我面前跪下。 我见他的右脚有些不太顺,可能受过伤,在跪下时,艰难地跪下去。 “请起。”我带着淡笑说道。 思君扶着安培起来。 看来,安培的腿脚真的行动不便。 安培再次将视线移在我的身上,打量我之后,请我们在院中的石桌前坐下。 “你坐。”我看向他。 他忙摇手,“草民站着就好。” 我淡淡一笑,“本宫有些话和你聊,你请坐。” 他这才慢慢坐下来。 从安培和思君的行为来看,关系亲密得犹如自己的亲人。 石桌四个凳子,但只有我和安培坐下来,萧景栖和高显只是站在院中的树下,静静地看着我们。 思君拿着茶壶从屋内走出来后,便被瑛琳将茶壶接住,给我和安培倒下茶水。 我看着 面前额头掉着一些头发半遮着眼,但依然可以看到黑幽眼眸, 刚棱有力的轮廓, 微蹙的双眉之间好象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 可能见我是女子,没感到什么危险,只是他在瞧萧景栖和高显时,那神色就有些不一样。 “贵妃娘娘到草民这农舍来不知可有何事?” 安培直接问道我。 我微微一笑,表示对他并没有敌意,“多年前曾见过李苋儿,那时候本宫还小,她对本宫有恩,昨日在镇将府里见到思君,得知他是李苋儿的孩子,此次特来拜访你。” 我只有这么说,好让他对我没猜忌。 我知道李苋儿去过平城,安培肯定也知道她去过平城。我说小时候见过李苋儿,他必定也不是很清楚。 我对他又道,“我知道苋儿姐姐有个孩子叫思君,前几年见到她,她还拜托我照顾思君,所以见到这孩子时,我想着多年前的承诺。” 在梦中,李苋儿拜托安培来照顾思君,这能说明,除了安培没人再帮她照顾孩子了,竟然没人帮她照顾,而她又是乙桪的良友,那么我觉得自己应该担任照顾她孩子的责任。因为我猜到李苋儿为了乙桪,付出过很多。 而此时安培也猜想,也许李苋儿曾经真的拜托过我。因为他知道,不是一般关系的,李苋儿是不会把她这孩子告诉别人的。竟然我能知道,起码曾经真的我是李苋儿的朋友。 他思量很久,才问道我,“苋儿真的拜托过娘娘?” “是。”我点头。 苋儿已经过逝了,也不会复活来推翻我这句话。 一旁的萧景栖和高显一定也清楚地听到我的话,但他俩个此时谁也没来上前打扰。 “苋儿何时去世的?”我问道他。 安培拧了眉头,有丝悲伤,“去年这个时候。” 安培悲伤的神情弄的我有些不自然的愣色。 “怎么死的?”我沉重地问道。 他嘶哑的嗓音回道我,“病了,治不好。” 我和他同时静默,似乎心中都在为李苋儿感到悲哀。 此次前来,我主要想问问他知道乙桪的多少事。 沉默之后,我还是向他询问起乙桪的事。 “乙桪,相必你认识吧?”我正容后问道。 安培还处在伤心的情怀中被我这句问话惊醒了一样,抬眸看着我,愣愣的。 他瞧我一眼后又看向我身后树下萧景栖和高显一眼,我没回头,不过我似乎可以想到高显或许觉得我问出的话在疑虑。 萧景栖一定很沉静,我能感觉出他的呼吸很平稳。 安培的视线从他俩身上拉了回来,看着我。 “娘娘怎会知道乙姑娘?” 我已经想好了怎么说。 我的神色依旧淡淡的,“本宫见过乙桪,她来过高府,在本宫很小的时候,她和本宫的三姨娘是师姐妹。” 安培或许并不是很清楚乙桪的那些情况,只见他回我,“乙姑娘的事情,草民知道的不多。” “那你知道什么,可否说说。”我忙问道。 安培皱了眉头,淡漠地道,“草民只是见过乙姑娘几次面而已,她是苋儿的朋友,苋儿和乙姑娘来过草民的家里几回。” “乙桪是青峰门的门主,这事你应该清楚吧?”我抿嘴淡淡说道。 安培颇有为难之色,迟疑着还是回了我,“是,这个草民清楚,苋儿也是青峰门的人,乙姑娘是青峰门的门主。” 说到这个点上了,我应该进入我要问的主题了。 我很是认真严肃地问道他,“乙桪当年可是去过阴山?” 安培已然想不到我会知道这么多,愣着盯我半响后,才回道,是。 “和李苋儿一起?”我跟着问道。 安培迟疑了下,点头。 “她们去干什么,你可知道?”我盯着他逼问着。 他脸上的紧张,毫不掩饰。见我此刻的认真,相必定是要他说出来。 犹豫过后,他才默默地道,“找一方药引。” 药引? 白虫尉后? 乙桪去阴山真的只是去找白虫尉后? “只是找药引这么简单?”我不可信继续追问。 安培见我不信的神色,是笑非笑道,“那还有什么,娘娘需要知道什么,还是娘娘觉得草民还能知道什么?” 他的情绪在反感我了,我温柔一笑,“不是,本宫只是想弄清楚乙桪去阴山的情况,安培兄别太紧张了。” 安培拿起茶杯喝了口,有些抵抗的神色出现在脸上。 此时思君打破了我和安培之间谈话成僵局的尴尬。 “娘娘刚才说的乙桪可思君母亲的朋友?” 我看着思君笑道,“嗯,她和你母亲是很要好的朋友。” “那我母亲的那位朋友现在在哪呢?思君从未见过。”少年清澈的双眸看着我。 思君的问话让我感觉到身后那人的呼吸紧凑了。 萧景栖一听到乙桪,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我看着思君脸上勉强愣笑,“她也去世了,去世了很多年了。” 思君沉吟,“很可惜,思君都没这个机会见到那个姨。” 我正色道,“思君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她,只是当时思君年纪小,不记得了。” 安培愣色地看着我,他的凝神我很明白,他心里一定在想,我为何知道的这么多。 正在此时, 安培的屋前突然窜进来一群黑衣蒙面人,木栏栅被那些人一脚踢破了。 守在马车边的内宫侍卫已经和黑衣人交起手来。 其他黑衣人窜进了院子。 萧景栖一把拉起我,将我护在他身后。 安培慌神地起身,警惕地看着来人。 很明显这些黑衣人是冲我来的,直接向我奔。 在我还没未反应过来时,院中已经打成一片。 高显早已经抽出随身的佩刀和黑衣人在厮杀了。 瑛琳在惊慌中也急步到我身边护着我。 萧景栖笔直地站着,紧紧地牵住我的手,用身体挡着我。 这一幕又让我想起了太岳山,当时的情况似乎也是如此。 在黑衣人的剑朝我们的方位刺来时,萧景栖终于将我往瑛琳的身边一推,运用掌力和黑衣人对抗起来。 思君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将我往身后屋檐下拉,避开危险。 来得黑衣人我慌乱看下,大概有十个人。 高显和萧景栖与黑衣人在打斗中似乎难占上手。 此时,我见思君快速跑进屋内,拿出一柄青铜剑飞向安培。安培接住青铜剑后,灵活地运起,剑稍划过的地方,黑衣人的身上血迹冒出。 那快速的动作,让我大呼所惊,他的武功很厉害。他满脸的怒气都表现在脸上,不像萧景栖,就算在打斗中,还是那么的优雅。 要是只有院中这些黑衣人,肯定奈何不了我们,只是突然飞来火箭,是从院外飞射而来的。我惊慌地朝院外一看,院外站了好几个黑衣人,手中的弓箭正对着这个屋舍。 思君一把再次拉起我的手腕,对我道,“娘娘,从屋后离开。” 萧景栖此时也回身命令道,“快走!” 在他们的掩护下,我往屋后飞快跑去,瑛琳和思君紧跟着我。 因为心慌急乱,总感觉头晕不舒服。 安培的屋后是一片山林,不像屋前是一片平地。 进入树林,那些黑衣人的箭也就不太好怎么顺利使用。我急走的快,回头想看看他们跟上来没有, 却见安培的房子已经在着火,火势很大。 我继续向前跑时,脚下一歪,脚扭到了。 萧景栖紧跟在我身后,可能见我体力不支,脸色苍白,一把将我抗起走。 安培和显没有跟上来,应还在和黑衣人周旋。 我真是走不了,所以也就没有反抗,任由萧景栖怎样。 身后不远处黑衣人在追了上来,萧景栖没停步,我被他抗在肩上一晃一晃,晃得我眼冒金星。 耳边还听到利箭飞过的声音。 那些黑衣人在不停地射箭。 我看得出来,这些人下手不留余地,应该是希望我死。 在往高坡爬的时候,后面跟着的人,慢了下来。在坡上,白锐将我放了下来,让我坐在一块大石上,我朝下一望,已经不知道跑了多远了。 瑛琳和思君慢几步才跟了上来,他俩人脸色都不好,气喘吁吁。 我焦急不安地看着下方,希望能见到显和安培的身影。 但是我只看到了显在急步跑来,安培没有身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9章 萧齐暗卫 见高显回来,萧景栖在飞身前去的时候,飘给高显一句话,“好好保护娘娘,在下去接应那两个人。” 我只看见一抹白影从我面前飘走,等我再往山坡原野间瞧去那些追上来的黑衣人时,竟见那些人并没有追上来,而是消失了踪迹。 只在我恍神间,一切归于平静似的。 ~~~~~~~ 萧景栖回到安培的茅屋前,茅屋滚着浓烟,在茅屋的院前站着一排黑衣人,黑衣人的面前那个人双手负在身后,眼眸淡笑。 萧景栖沉了下眸色眼神忧郁地走近他,在他的面前恭礼,“太子殿下。” 在恭礼时,萧景栖的目光瞟到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内宫侍卫和安培。 他的眉头一皱,心下一沉。 萧长懋淡笑,“放心,只是打晕了,没死。” 萧景栖一时冷汗直冒,“太子殿下如在这魏土杀人,此时皇帝正在此地,太子殿下怕难脱身,有失安全。” 萧长懋漠然地看着他,“这个本太子明白,本太子也不打算杀人,只不过是吓唬而已,这不是给你和那高贵妃添上一笔英雄救美的情节嘛。” 萧景栖嘴角微动,“她——不会稀罕,臣已经救过她几次了,她还是她,臣对她的好,没让她入心。” 萧长懋冷目看着他,“如这也不行,她何时能交心给你,把’云中音’的线索告诉给你?” 萧景栖愣了愣,缓声慢语,“等到阴山,臣自有办法,让她彻底醒来。” 萧长懋好奇,“什么办法?” 萧景栖木然地道,“如传闻是真,臣会引导她找到那个地方,让她的灵魂舒醒。” “什么地方?”萧长懋沉眸。 萧景栖眼眸暗淡空洞似在凝神,语气缓慢而道,“具体的迹象臣还未清楚,但臣确信这次她去阴山,在她的心里也有番印记,她一定能记起来。”说着他看向萧长懋,“太子殿下要相信臣。” 萧长懋嘴角扬出一抹清淡的笑,伸出手拍了拍萧景栖的肩膀,“好,长懋相信叔叔。” 萧景栖静静地看着太子殿下带着侍卫离开后才转身看向昏倒在地的那两个人。 他伸出手来好像在给空气中扬了下手,在他的手放下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个青衣汉子。 程由领在前头和那几个青衣侍卫同时单膝一跪恭礼,齐呼一声,“侯爷。” 萧景栖清冷的声音道,“送这两个人到怀朔城的医馆去。” “是。”程由抱拳应道。 “记着,你的身份不能暴露。”萧景栖再次淡淡一句。 “属下明白。”程由应后和侍卫将人背起。 ~~~~~~~ 我回了镇将府,没有等萧景栖回来。 在回途的路上时,高显疑惑这次遇刺,他说,那些黑衣人虽然攻得厉害,但不伤人,看着好像只是将人吓跑的感觉。 在高显送我回到镇将府门口后,我让他回去安培那里,安培的房子被烧了,也不知人怎样了。 思君一直在心慌担心,我静心地安慰他,“没事,那些刺客没伤人,你舅舅应该也没危险。” 思君还是想在镇将府门口等着显回来的消息。 我刚进到镇将府台后院,拓跋宏回来了。 他还不知情,我肃了容色不知该不该向他禀明我这次出去的情况。 如让瑛琳不说,思君不说,高显不说都可以,可是跟去的还有一名侍卫,那人都还没回来,如那侍卫回来必定也会呈报,沉思着,我还是亲自向拓跋宏坦白吧。 拓跋宏在向我走来,我迎上笑容,“皇上。” 他看到我面色后,满脸疑惑,“容儿出去了一趟不舒服吗,怎么脸色不好。”说着他瞧了眼我身后,或许只看到瑛琳,他的眸色沉了下,将视线停在我脸上,“中郎将和白锐呢?” 我的眼神有些躲闪,上前轻挽起拓跋宏的手腕,柔声道,“皇上,臣妾累了,让臣妾吃点东西再说。” 从我这句话里,拓跋宏已经明显知道我有事要说,他疑惑的眸色越发深沉。 坐在餐桌前,我不慌不忙吃着菜,拓跋宏也没就直接问我,似乎在等我吃完。 我在等高显和萧景栖回来,刻意地在拖延时辰。 直到高显在门外请见,我才终于松了口气。 拓跋宏在说那句“进来”时,眼神瞟了我一眼,那种神色恍如已经把我看穿了。 我并不是不想将这次遇到刺客一事说明,只是我想到了那时在太岳山的那些黑衣人。 萧景栖说是萧齐的暗卫,想从我身上得到一本乐谱。 我从这次遇刺的事件来分析,那些人并不一定是要杀了我,可能就只是想捋走我,好拷问我“云中音”的下落。 如真是那些人,萧景栖一定认识,也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可我冥冥中却不想将这些黑衣人给说出来,也不想禀明给皇帝。 我下意识中在担心萧景栖,怕他的身份让拓跋宏起疑,怕因为我而连累他。 他可是萧齐的西昌候,如有齐的暗卫在魏土刺杀我,他又怎能脱罪。 随着高显一起走进的还有萧景栖,他也同时回来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俩在拓跋宏面前恭礼。 显如画般的眉眼朝我看了眼后,这才看向拓跋宏。 高显这是来向拓跋宏呈报来了,我还没有和他谈论应该怎么说,不知从他的嘴里能说出什么话来。 我手心冒着虚汗,紧张着,在我目光晃到萧景栖的脸上时,他还是那一惯的沉冷,肃静,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高显一跪,“皇上,臣有罪。” 拓跋宏看了我一眼,愣笑了下对高显道,“中郎将有何罪,起来回话。” 高显一直低眸,白净的脸上有丝愁色,“臣还是跪着说完。” 拓跋宏看了眼一直淡漠的萧景栖,似乎已经知道了这次我出去游玩出了事,神色沉了下来。 “说吧,何事?”他的语气一下冰冷了,有些让人寒颤。 高显低眉垂目说道,“臣让娘娘在外遇到了危险,是臣护卫不当。” 拓跋宏眸光一紧。 我的紧张之色也提到了嗓子眼,担心显会说什么我不愿听到的话。 显顿了下神色后继续道,“臣陪娘娘在欣赏山水时到了一户农家小坐,却不知那户农家汉子以前竟是江湖人士,或许是那汉子曾在江湖中得罪了一些人,刚巧有人来寻仇,娘娘在此受到了惊吓”显的声音越说越轻,他抬眸看了眼皇帝后,见皇帝阴冷着脸,但他却又忙道,“不过臣全力护在娘娘身边,那些个江湖草莽被臣给吓跑了” 拓跋宏悠悠地放下筷子,我以为他会觉得我主张出去遇到危险而责罚我几句,但他却只是轻柔地说道,“容儿以后想出去走走可以多让几个侍卫跟着,免得出意外朕不在你身边来不及保护你。” 他看着我继续道,“朕不想再有一次太岳山之事了,害得朕不吃不喝担心两夜。” 我微笑回他,“好,臣妾以后会多注意。” 说这话时,我再次朝萧景栖看了眼,他平静地站在那里不动声色。 这些话或许就是他让显这样说的。 此时彭城公主莹玉蹬蹬地跑了来,礼都不敬直接奔到我和拓跋宏的面前,看着我一脸惊讶的道,“听思君说皇嫂出去时遇到危险了啊?” 我是笑非笑了下。 拓跋宏这时朝显和萧景栖轻扬了下手,他俩便再次拱手以礼退了下去。 我害怕莹玉问的太多,忙拿了鸡腿递给她,“公主肯定也饿了,吃吧。” 莹玉来搅和一下也好,免得拓跋宏继续问下去。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那个侍卫没多久也回来了,听显后来跟我说,那侍卫回来后直接去见了皇上,说当时来了一伙人,他在打斗中后被打晕了过去,后来就不清楚了。 侍卫说等他醒来时竟然在医馆,相必那伙人并不是针对我们,在打晕他后,那伙人又怕他受伤才将他送到医馆。 我忙问道他,“安培呢?” 显认真回我,“他没事,也是晕了过去,只是他的房子烧没了,我已经留给他一些银子让他自己去重建。” “这样就好。”我轻叹一句。 安培这次的祸一定是我惹来了,只是这样补偿下不知他心里可愿意接受。 不过显在对我禀报这些之后,神情疑色地看着我,像是酝酿了很久,才开口问道我,“姐,那个乙桪真是三姨娘的姐妹?” 我怔了怔,淡笑,“是。” “姐是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高显一脸疑惑盯着我。 我勉强笑笑,“我说我还是在梦里梦到过,你相信吗?” 高显呆住神色摇头。 “信不信随你。”我漠然一句,走到廊台上看向楼下园中的风景。 显顿了神,轻步跟上来和我并排站着。 “我觉得这次黑衣刺客并不简单,可白郎中却让我这么禀明皇上,而姐你”他侧眸看着我,“竟然和白郎中一个想法。” 我抿嘴淡笑,“白郎中的想法是好的,你想想,如那些黑衣人真只是江湖草莽,你若将事情说大了,皇上会怎样,肯定会下旨查办,到时候耽误了去阴山的时辰。” “可是臣弟觉得那些人真不简单” “好了,”我看向显,“那些人不是也没伤人嘛,你就当这次的事只是个江湖恩怨就好。” 显淡淡地看着我,不再多语,可是我知道,他心里的疑惑更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0章 酒醉下的思念 思君依旧暂时在镇将府里,等我从阴山行宫回来后,再接他离开奴仆的生活,我欲收他为义弟,想替乙桪照顾下这个没有父亲母亲的孩子。 大队再次出发去阴山。 行宫在阴山南麓,宫门前是大片的草地,行宫周围都是山脉,树木茂盛。这里的风水看起来极为较好。 随侍而来的禁卫队都在行宫前扎营,驻守宫城的安卫。 只有皇上身边的奴婢内监和有些权力之人入住行宫。 阴山行宫看似比平城皇宫还比较古老,犹似秦时汉宫。 乙桪曾经来过阴山,却不知她是不是进过行宫之内,在我的脑海里没有这么一丝记忆。 从踏进行宫的大门起,我便被这座气势磅礴的青砖瓦殿给深深地吸引。 经过几道重磅大门,殿内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 拓跋宏牵着我的手在北境的各番守将面前走至龙椅之台,我和他接受着下方将领的叩拜。 在接受朝臣跪拜后,我便被这行宫的守宫嬷嬷恭迎进了寝宫。 行宫里的嬷嬷奴婢在我面前叩拜,那嬷嬷自我介绍着,她说奴婢们一直唤她罗嬷嬷,我也这么唤她就好。 在傍晚时分,我却不见拓跋宏,高显来给我请安时,告诉我,皇上去了驻守在白道城的军营了。 听了,我明白,皇上是去视察军队了。 白道城是阴山兴筑的一座军事城堡,扼控南北交通的要塞,也是北魏驻守军最重要的一个地方。 我知道拓跋宏前来阴山行宫一定有他的事,我也不必多去询问,他去白道城没几日是不会回来行宫的。 而我此行的目的为的是弄清墨方的作用。 我让瑛琳将萧景栖叫到了面前,随后屏退左右,留下萧景栖一个人。 他看着我抿嘴一笑,我可不是让他来我面前看他的表情的,我沉默地望他一眼。 在我拿出墨方放在他面前,他眼眸依旧深邃漠然,异常冷静。 “你可认识这个东西?”我看着他问道。 萧景栖只是平静地摇了下头。 “这是什么?”他淡淡问道,拿起来仔细瞧着。 看着他一脸的疑惑,看样子他真的不清楚。 是啊,乙桪去阴山,萧景栖早已经离开她回了南土。 乙桪后来的事,他又知道多少。 “这个东西容儿是从哪来的?”他认真的看着我。 萧景栖直呼我的名,说话这么随便,幸亏是没有其他人在场。 我朝外看了眼,见没有侍卫在附近走动,也就随他了。 我带着期望的眼眸看着他,问道,“不管这个东西是什么,那你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他好看的眼眸微微一笑,回道我,“有。” 我立马问道,“是什么?” 萧景栖轮廓深邃的俊颜上,划过一丝沉思,然后才回道我。 ‘这块东西的材质,我看了,和这行宫的建筑物楠木不管年代的久远还是上面刻的花纹,都极其相似。我觉得应该是这行宫里某个地方的装饰。’ 我确信他的话,问道,你是说这东西是出自于这行宫里? 萧景栖十分肯定的道,‘应该是。’ 他俊朗的容颜浮现一抹疑惑,“能告诉我,是从哪里得来这块楠木的吗?” 我不知道要不要把梦中梦到乙桪曾去过瑶华宫告诉他,还有乙桪和李苋儿以及李妃之间的关系给说出来。 但,对他,我还是处在相信状态,毕竟他和乙桪之间的爱应该是真的。 思虑过后,我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把曾经梦到乙桪去瑶华宫找东西告诉了他,也把我在瑶华宫里找出来的这块墨方也说了。 萧景栖听后,一直很平静。 而我却想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乙桪找这个东西是为了什么? ‘那么,你知不知道乙桪当年找这个东西是为了什么吗?’ 对于我的问题,萧景栖只是淡然地瞧了我一眼,最后摇了摇头。 看他的样子,好像真的不知晓,可他眼睛里的异样让我有些迷惑。 我看着他要求道,“能帮我在行宫找找哪个地方是需要这块楠木的,有可能它是属于在什么位置上?” 萧景栖点头答应,认真地回道我,“就算你不要求我,我也会弄明白,当年乙桪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我凝神地看着他。 “乙桪的一切,我都会弄明白。”他郑重地说道。 他从我面前离开,优雅淡然地离开,我似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坚定。 我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踏出我的寝宫。 此刻觉得他跟着来也好,有些事还只能和他商量。 ~~~~~~~~ 夜晚, 行宫的后山里,大树上。 萧景栖躺在树杆上,凝神望着枝叶透过的微亮。 他手中拿着酒袋,一口一口地慢饮着。 他在害怕,当她记起乙桪的所有事时,是不是会连那些伤到她心的事也一起记住了。 那么,她会原谅他吗? 想到这些,他猛喝一口酒。 眼中泪光闪烁。 他真的想重回到当年,那么他会选择她,而不是在她需要他的时候离开了。 他也不想那夜去安慰达奚兰,那么她就不会看见,不会伤心。 正当他有些迷糊醉意时,突感觉有人在附近走动。 是有个人,还是个女人。 他愣了愣,一身白衣从树杆上飘下去,落在女人面前。 他看清了那个女人,是她身边的奴婢瑛琳,手上拿着一把花。 他望了一眼,是香荚蒾。 瑛琳突然见到他,很是惊讶,顿顿唔唔地道,“白郎中这么晚了,怎么也在这?” 他冷漠地望着瑛琳,沉声道,“这么晚了,瑛琳姑娘为何不在娘娘身边伺候,跑到这山上来做什么?” 瑛琳脸色刹白,随即一笑,说道,“娘娘叫奴婢看看有没有这种花,所以奴婢上山来看看,还采了一把,这就回去。” 瑛琳瞧向他,见他没再说什么,朝他欠身恭礼,忙着下山。 萧景栖在她身后,只是冷冷地望着她的背影。 这个奴婢的神色,他完全看在眼里,如真只是来采花,见到他何须如此紧张。 他甚是怀疑。 手中的酒袋再次往嘴里倒酒,可是才发现,什么时候酒已经喝完了。 山上寒意让他感觉到冷,他薄薄的衣衫已经着了露水。 等他回到行宫时,已经深夜,他知道皇帝不在,去了白道城会在那里待几日,如此良辰,她独自在寝宫。 在经过那寝宫门口时,他有丝按耐不住的冲动。 只是隔了一扇门,他却感觉和她隔了千万里,让人心痛。 他漠视着那扇门,良久良久,久到发现自己失态了,才恍然醒悟过来。 今夜,他醉了,想她更深了。 哪怕他知道她不是她 “白锐” 一道平淡的声音传来。 萧景栖忙回过身,看着向他走来的高显,高显看他的神色似乎把他刚才的失常全看在了眼里。 他的心思,高显明白得很,只是不当面挑明他而已。 他轻抿了下嘴角,淡淡一笑来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 高显扬眉呵呵一笑,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你也睡不着,不如陪在下饮酒去。” 萧景栖勉强淡笑着,“在下才饮过。” 高显嗅了嗅他,皱眉,“怎么饮酒都不叫在下一起,没意思。” “好好好,我陪你继续喝。”萧景栖扯着高显离开,恍如他害怕那扇门里面的人听到似的。 ~~~~~~~~~~ 夜寒冷,我的梦也寒冷,我再一次梦到那深渊寒洞。 我发现自己的身边很黑很黑,我在朝前走,一条幽静寒冷的甬道。 我独自一人,身边没有李苋儿,没有任何人。 我的手上剑也不知去了哪,我恍如不记得自己经历了什么。 我害怕,身体在颤抖,眼睛死死地看着前方。 脚下的甬道很长很长一般,我在摸索着前行。 我慌神中,紧张的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了。 “苋儿,苋儿,你在吗?”我轻轻地朝前方喊道。 甬道里只有我的声音,任何回话都没有。 突然黑暗中,一声厮叫响起,我惶恐地捂住耳边大叫着。 “娘娘”有声音在我耳边喊着。 我猛地睁开眼,等心情平复后才知道我又做了个梦。 秋云在我的床榻边守夜,忙拿来热巾给我额头上抹着汗水。 “娘娘,奴婢让贾太医给您煮点安神汤可好?”秋云将我扶坐在床上。 我深吸口气后,要下床,秋云忙伺候我穿上靴子。 我走近窗边,想推开窗户透口气,秋云忙道,“娘娘,外边风凉,对身子不好。” 我忧郁的眼神里毫无感觉似的,推开窗户任由凉风吹在我的脸上。 如此,我却觉得舒服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1章 温柔眸光里对待的人 再次从床榻上醒来时,已近午时,瑛琳给我梳妆完后,我便见到了放在几桌上的那束香荚蒾。 白白的小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昨日让瑛琳请萧景栖来我面前时,我就吩咐了瑛琳去山上看看可有香荚蒾,没想到她真的找来了这花。 阴山果然有这花。 碟笙的画里,那线条清晰的香荚蒾果然是她在阴山里见过。 她或许在某一年曾经来过阴山。 我看着那花风轻云淡地问道瑛琳,“在哪里采来的香荚蒾?” 瑛琳笑着回道,“在行宫的后山里。” 行宫后山就有这花,看来碟笙曾经也去过后山。 我走近那束花,呆呆地看着它,心里已经有了冲动之心,想去一趟后山看看那花生长的地方。 不过在我刚用完膳时,却突然下起雨来。 去后山只能暂时放下。 彭城公主无聊来陪我聊天,看着我那把七弦琴,在我面前一副乖巧的样,要我弹首曲子听,说最爱听我弹的曲了,想当初我在任城王府的那一曲让她听愣了神。 她这么夸奖我,我只好坐了上去,弹起那首“青山流水”。 整个寝宫里的奴婢都站在一边静静地听着我的曲子。 在我一曲下来后,彭城公主突然注意到我胸前的挂坠。 她疑惑地看着我的胸前,我这才低下眸看了自己胸前一眼。 我的脖上挂着那条白玉项链,从萧景栖在幽林谷把它给我后,我一直就将它挂在了脖子上。 此时莹玉伸出手来摸了摸我胸前的挂坠,那如小小玉箫的坠子。 “这坠子好漂亮啊。”莹玉满脸喜欢开心的模样。 看样子她想我送给她,可我心中并不想。 我淡淡一笑,“是很漂亮,这是本宫的母亲留下的,是本宫对母亲的念想。” 我随即闪过一枚心事,只能这样骗她,好让她心里放弃那个索要的冲动。 “哦。”她回收了手,那句话被她咽回了肚子。 看着她失望的眼眸,我打心里想安慰她,忙道,“本宫做糕点的手艺很不错,要不本宫亲自给公主做次吃的?” 莹玉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真的啊,如皇嫂愿意,那真是太好了。”说着,她拉起我的手,“走,我们现在就去做。” 应了她,我当然得实现。 来到行宫的厨室里,膳房里的奴婢在恭礼后,我让他们退了出去。 莹玉一直守在我身边,一脸兴奋地看着我忙活。 在做到一半时,高显竟然来了。 “到处找娘娘,娘娘竟然在这膳房里。” 显扬着眉头淡笑地走了进来。在有人时他一直以臣子尊称我为“娘娘”。 我抬眸望去,见显进来后,那抹白衫也跟着走了进来。 他不晃在我面前是不舒服吗? 虽然他跟着同行而来,可也没必要时时出现在我面前。 在和他不自然地对望一眼后,我又低下头继续着我手里的活。 我耳边传来高显对莹玉说的话,“怎么,公主就有这么大的口福,让贵妃娘娘给你做糕点。” 我轻瞟了眼莹玉,她撅着嘴撒娇一般对着显,“不行啊,皇嫂愿意,本公主就是有这个口福。” “那你都不帮下忙,就这么看着。” “皇嫂不让我帮。” “公主这是懒。” “你才懒。” “臣可不懒。” “不懒你一起做啊。” “做就做。” 耳边只见他俩在斗嘴一般,我好笑起来,淡淡而道,“你们都不需要动手,本宫自己做就行。” “他已经开始了。”莹玉裂嘴笑着。 我看着显在洗手了,那架势就是正准备开始。我抿嘴淡笑,他这是被莹玉的话给带了进来。 在我视线扫到萧景栖时,他仍旧是那副儒雅冷清的模样,只是他的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我。 在他的面前,我自感自己有丝紧张,一不小心,手在热锅边缘被烫了下。 在我感觉到痛,一声轻呼时,我的手已经被他握在了手里,他的紧张之色全呈在表面,“烫到了吧。”他忙拉住我的手往水里放。 他是如此之快闪到了我面前,我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不只我,连膳房里的显和莹玉都未反应过来。 在他一直抓着我的手在水里浸泡时,莹玉才恍神过来,忙上前一步紧张地问,“皇嫂怎样了?” 显也在旁凑了过来,“伤到没有?” 我朝他俩个一笑,“没事。” 可手还被萧景栖一直抓着,我忙扯开他的手,自己在水里清洗着。 他是时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失身份之区,忙淡淡一句,“在下怕娘娘手上留伤,担心皇上回来会责怪我们没照顾好娘娘,所以在下刚才失礼了。” 显忙补充一句,“白郎中幸亏做得及时,要不皇上回来,我们可都脱不了罪。” 他说着看了莹玉一眼,似乎罪都是她的,可是她要贵妃做糕点。 我很明白,萧景栖话是说给莹玉听的,显在帮衬着萧景栖,这两人一唱一合在给莹玉洗耳朵。 我在心中愣笑,也没出声示意接受了他们的话。 莹玉竟然被他们的话说到了心里去了一样。那种眼神就是绝对的信任。 手只是轻微烫了下,清水洗过后也没事了,我继续做着糕点。 显一直在帮忙直到糕点做完。 等那还在出着热气的栗子糕点放到桌上后,莹玉起先就拿起块尝起来。 回到我的寝宫大殿里,桌上摆放着我才做好的糕点,看着莹玉胃口很好的吃着,我竟然很是舒心。 萧景栖一直没动,只是静坐着看着那些糕点。 “怎么,白郎中不尝一块?”显弯着嘴角温笑道。 萧景栖异常安静的这才慢慢拿起一块放进嘴里,那神情让人恍如冥想他在品尝稀世食物一般。 他这是觉得他手里的糕点可贵,是这样的吗,还是我理解错了。 我愣了愣神,忙喝了口茶水来掩饰自己的神情。 ~~~~~~~~~~ 那块楠木的木方到底出自何处,我一直心事重重。 漫步在行宫里,我仔细地观察着宫殿里的墙壁,梁柱,以及各种装饰。 希望能找到和木方上的花纹相似的地方,或许找到这样的地方,就会有答案。 行宫宫殿外各处朝廷的禁卫岗哨都有人,我怕自己过分的搜索引来他们的疑惑,只好作一边欣赏宫殿一边察看。 萧景栖一早便没见到人了,不知去了哪,也不知他答应我帮我找,可有线索了。 这一日过去,我没有任何线索。 夜晚时,我再一次入了恶梦,我还是梦到了那幽黑深长的甬道,从黑暗中突然闪出来一双满眼眶红色血丝的眼睛,把我再次从梦中吓醒。 我惊吓的神情让在寝宫中守夜的瑛琳着实为我担忧。 我控制不住的害怕,颤动。 瑛琳一直呼道我,“主子,主子” 我双手抱着头,头疼难受,眼睛迷糊,看不清面前一样。 我一直在听到瑛琳在惊慌,在跟秋云说话,“快去唤白郎中来看看娘娘” 这种头痛难受的滋味犹如那次在高府,让我无法安宁。 我能感觉到床边有抹淡淡的清香,感觉到他温暖的手抚上我的头。 他或许在给我施针 我晕沉沉地睡了过去,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箫声。 是他在我床边吹曲吗,还是在窗外 等我清醒睁开眼,又是一日。 瑛琳说,我昨夜把她吓到了,她说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我如此头痛过了。 “主子,奴婢已经跟少爷说了,少爷去白道城禀报皇上去了。” 听到瑛琳这句话,我心情烦怒,轻嗤了她一声,“多事。” 瑛琳没想到我竟会如此发怒,被我厉声喝得一愣一愣。 “出去!”我冷声淡漠。 她福身一礼,静静地退了出去,在她出去前,我瞟了她一眼,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贾太医也来给我探了脉,说我惊梦,身子虚,要调理。 在秋云给我端上药时,我一点也不想喝。 我端坐在暖炕上,透过窗户看着外边,树上的鸟在轻飞又落下,似乎在树枝上欢乐玩耍。 秋云在一旁恭敬地端着药碗,说了好几句,“娘娘,喝药了” 我的眼里只有外边树上的鸟儿,她的话我完全没听进去。 “朕来喂容儿,容儿可愿意喝?” 一道舒适的暖声传来。 我回过眸,秋云正向走来的拓跋宏恭礼。拓跋宏将药碗从她的手上拿了过去,坐上暖炕,担忧地看着我。 我正欲起身给他行礼,他一把按住我,“容儿身子不舒服还行什么礼,这些礼节在朕面前大可不必。” “皇上怎回来了?”我抿嘴淡笑。 他拿着勺子舀了一勺药水,送到我嘴边,温润地说道,“容儿病了,朕怎能不回来,把药喝了。” 我被他的柔情暖化得听话一般喝起药。 拓跋宏看着我喝了药,那双眉眼带着满意的笑。 “朕真怕不在容儿身边,容儿不知好好爱护自己。”他再次舀了勺药认真地看着我。 “皇上,让你担心了,臣妾会好好爱护自己身体的。”我温柔一笑,默默地看着他。 喝过药后,拓跋宏陪我下了会棋,闲聊一些有趣的话后,他便让我去休息会儿,怕我太累。 等我醒来时,已经傍晚时分,我走出了寝宫门,站在行宫的宫墙之上,静静地望着不远处宽阔的校场。 显和恭懿正在那些军队面前,看着将领在操练兵卒。 我静静地观望着那些体态健壮的士兵,有力地挥舞着大刀。 “皇嫂,怎到这来了,虽有些阳光,但还是寒冷得很,小心冻着身子。” 莹玉漫步而来,她露着淡笑关心我道。 我披着厚厚的羽服,没有一点冷意的感觉。 我笑着道,“没事,只是走走,在外面透透气。” 莹玉和我并排站在宫墙之上,扶住石栏望向了那下方的雄姿。 我见她一愣一愣的笑,随着她的视线,我看到了显。 我微皱起眉头,有些看不透,莹玉不是对大哥高首文爱慕吗,怎么又是显了呢? 在那时的蹴鞠上,她看大哥高首文在赛场上时那欣赏的表情我还犹记在心。可一转眼,她对显又是这种表情了。 少女的心事真是让人多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2章 阴山行宫女人的哭声 在行宫偏殿有一面墙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一卷卷的古籍。 黑色的书架比人还高,我站在书架前翻阅着书籍,想找卷书看看来消磨时辰。 室内的琉璃灯明亮,我坐在案台边摊开书卷,静静地看着。 没多时,那灯闪了闪,刺着眼睛。我走过去想去察看一番那墙壁上的灯。 我瞧着那有些年头的灯座,古铜的色,正欲想将那琉璃灯罩拿开看下。却让我发现了灯座上有着细微的花纹。 我仔细一看,竟是雪莲花,和那楠木墨方上的雪莲花一模一样。 我豁然激动,心中下意识中伸手轻摸着那花纹。 在我摸向它时,我感觉到灯座可以转动。 毫不犹豫中,我转了下灯座,突听到一声轻响,我身后那面靠墙的书架从中间开了,慢慢向两边伸开,露出空间里。 我快步过去,惊讶地看着书架裂开的后面是一道暗门。重重的铜门,有三尺之宽。我上下瞧着铜门,没有打开门的任何地方,完全就如一面铜墙一样。 这么重大的发现,我很兴奋,心情激动得很。 我再次回头看了眼那灯座,想到它的花纹,看来这扇门一定与那莲花墨方有关。 眼下我想着该怎么打开这扇门,我四处望了下,见裂开的书架骨柱上竟然有一处凹了进去。 我伸手摸着那方凹处,眼睛里闪出光芒,它的尺寸和那楠木墨方的大小应该是一样的。 那木方应该就是从这里拿下来的,或者说那木方应该放进这凹陷处。 我得将那墨方拿来放进去试试,想到这我忙走近灯座前,再次转动,将那书架还原后,快步经过廊道走回内寝。 在回到寝宫,我忧郁了,如此时去开起那扇门,或许这行宫里的人都会知晓,想过后,我还是决定深夜再说。那时,夜深人静,就不会有人发现了。 瑛琳给我端来安神汤,我喝了下去。 拓跋宏还未就寝,我还要陪他会儿,在他牵着我的手,要我入寝时,我只能先陪他去入睡,等他睡着了我再起来去也不迟。 我以为我可以等他先睡着后再静静起床,独自行动,可我自己却迷糊地睡了过去。 我努力让自己不要睡得太沉,迷糊中我隐隐约约听到有女人的哭声,若隐若现,似有哭声又像寒风吹过的呼哧声。 迷糊淡睡中,我感觉不出来,头沉重得很,很想起来看个明白,却怎么发现自己也动不了身体,好像软弱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一晚,我睡了过去,夜半没有起来。 次日醒来后,我失神了,想好的行动,我没有做成。 这一日,我不管做什么都心不在焉,脑袋里一直想着那扇铜门。 不知铜门后会是什么? 乙桪当年一定是进过那里面,所以才拿了那楠木墨方,我想那必定是开启那扇铜门的钥匙。 在和拓跋宏一起用膳时,他发现我胃口不好,恍神。 “容儿,不舒服?”他看着我凝神地问道。 我的脸色可能真不好,让他的目光流连在我脸上。 “没c没”我淡淡应到他。 “宣太医来看看。”他朝伺候在旁的瑛琳说道。 不多时,在膳食撤下后,贾太医来为我症脉,说我体虚,惊梦,心中郁结,失眠严重。 我再次被要求喝药,不光只安神药,各种调理身体的药。 拓跋宏亲自看着我喝下去,他的神色担忧得很。 在下午时,我又感觉到头痛,刺痛一般。 萧景栖被宣到我面前,拓跋宏郑重地要求他将我的头疾给治好。 我全身无力,总感觉眼睛模糊,头昏。 在我面前的人总是在虚晃一般,似乎还带着耳鸣,听人说话不太清楚,总感觉有其他声音的嘈杂。 他在给我施针,贾太医应该也在场,拓跋宏好似坐在那里,殿内没人敢出声。 可就算是静得无人出声,我总感觉到有轻微的刷刷声。 我这日就被这么多人守在身边,迷糊中睡过又醒过。 在我最清醒时,已经又是傍晚时分。 瑛琳见我睁开眼,满脸兴奋,还以为我没事了。 我说,我想起来。 她扶着我起身,坐到桌边,给我倒水。 在喝了口水后,我冷不然问道她,“你可曾夜晚听到有女人的哭声?” 我的话问的很认真。 瑛琳惊愕般的摇头,眼神诧异,“没有,奴婢什么也没听到。” 她真的什么也没听到? “秋云你呢?”我看向秋云。 秋云茫然地也摇头,“奴婢也没听到。” “听到什么?”拓跋宏走了来,看到我好像正常了,脸上带着喜色,自语道,“看来白郎中的医术还行。” 我淡淡笑了笑。 “容儿,你刚才说听到什么?”拓跋宏坐在我身边,认真瞧着我的气色。 “晚上这行宫里有女人的哭声。”我忧郁地眼眸看着他。 拓跋宏没立即回我,而是沉了眸色,这才慢声说道,“容儿肯定是听错了,哪有什么哭声。” 都说没有,难不成真是我听错了。 可是这夜,拓跋宏陪着我入寝后,就算他将我搂在怀中,安慰我早点睡,我仍旧没有睡过去,迷糊中,我再次听到女人的哭声,似远似近 我紧张,害怕,胆怯,更是头痛。 我摇晃着拓跋宏,眼神迷幻,不停地对他说,“来了,来了,那哭声来了” 我如疯了似的,神情高度紧张中。 拓跋宏被我吵闹得醒来,拥紧我,安慰着我,“什么也没有,容儿,朕在这,别怕” “不,不,真的有,容儿听到了,真的有,皇上为何不相信容儿” 他不信我。 他疑惑着我。 他红着双眼看着我。 是我吵到他的睡意了。 半夜,行宫里被侍卫里里外外翻了一遍。 拓跋宏拥着我在寝宫里等待侍卫搜索的结果,行宫里的所有人都被唤了起来,候在一边。 显前来禀报,说都查了,人都在这,没有哪个奴婢或是其他女人在哭。 拓跋宏轻柔地对我说,“是不是,朕说了,容儿必定是听错了,哪有女人在哭。” 我看向萧景栖,我希望他相信我,如能有一个人说听到了,或许我就不会这么失常了。 可是,他的眸色和拓跋宏一样,也是不相信。 是鬼,这行宫里一定有鬼。 我疯了,从这刻起。 在睡醒后,我又感觉头痛难忍,见谁都像厉鬼,见谁我就想抓,想咬,想让面前的人消失在我眼前。 我看不清眼前的人了,我听到周公公在轻喊着,“皇上” 我好像抓到了谁的脸,我感觉到有丝血腥味。 拓跋宏在周公公的拉扯下,才将他从我的手里拔开。 我可我抓到他了。 我听到周公公在说,“皇上,你伤到了。” “对不起,皇上,容儿错了”我想着向他道歉,我伸手想去摸他,可我不知他在哪,我的眼前迷糊不清,只见人影晃动。 我伸着手向前,慌乱地挥着手。 我突然感觉到一阵风而来,我被打了下,身体失去重量,我昏厥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我感觉自己躺在床上,有人在探着我的脉搏,只不过头一直在痛,两边太阳穴像针刺一样的尖心地痛。 我想好起来,我想到了恪儿,我还有孩子,我不能死去。 “恪儿” 我无力地呻吟着,好想见见我的孩子。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有人在给我喂药汤,我的背很温暖,似乎靠在了谁的怀里。 我闻到了淡淡的清香味,很熟悉。 我不愿意自己就这么死去,也不想头痛一直缠着我,我要快点好起来,我要照顾孩子。 “桪儿” 我听到了一句轻呼声,从我的头顶飘来。 “师傅,是你吗?” 我无力地轻吟,艰难地问道。 “桪儿,要醒醒,快点好起来”那低沉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 “好,好起来,我还有仇未报”我从嘴里轻轻呼出。 我感觉到药水一直在往我嘴里流,我咽着,我要好起来。 我的眼前还是一片黑,看不清楚任何东西,迷糊中耳边时常传来箫声,那首熟悉的曲子一直在我耳边环绕。 我不知道此时自己是睡着了的,还是清醒的,脑袋晕得厉害。我好想睁开眼睛,但总感觉眼皮好重。 可是突然我发现自己看见了,我好像真的看见了,我看见了面前帷幔在飘,我的眼前一个人都没有。 我看到了光,那琉璃灯在闪。 是,我真的看见。 我要起来,我要夜深人静时去开启那扇铜门。 对,是这样。 桌边趴了一个女子在睡着了。 是谁? 是瑛琳,她睡着了。 我不能吵醒她。 我的楠木墨方呢? 对,我放在了衣柜里。 ~~~~~~~~ 我何时又昏倒了,为何我是坐在冰冷的地上,眼前一片漆黑。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又看不见了? 身边好像很清静,我什么也听不到,只听到我自己的呼吸声。 身体好像有点点力气,我费力地抬起手臂,往身前摸了摸,什么也没抓到,空荡荡的。耳边有丝微风吹过,风很冰冷,有些刺骨,冻得我发颤。而我面前还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我感觉自己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顺着石壁我站起身来,摸在石壁上,石壁很硬,我现在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摸着石壁,我感觉自己像瞎子一样,慢慢地一步一步朝前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3章 我的记忆舒醒 我好像被困在哪里了,似乎在一处长廊,只有石壁的长廊。我摸不到任何的装饰,除了石壁还是石壁。我暗自叹息,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这是地狱? 为什么我一直朝着前方走,就是没有看见任何灯光,听不见有人的声音。我是不是被人关进了幽闭室? 拓跋宏是见我出了精神问题,索性就把我关了起来吗? 我到底在哪?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鼓起勇气, 我继续摸着石壁朝前走。突然前方没路了,我感觉摸到了一扇石门,我仔细确认,是石门。我心一喜,有门就一定可以出去。 在石门上摸了很久,我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突然听到石门裂开的声音,眼前慢慢出现一道光。 光越来越刺眼,我闭上眼睛不敢看,等慢慢觉得自己适应了,才微微睁开眼睛。 眼中的光线越来越清楚,我看见了路。这是一处石室,石室里什么也没有,我从石门走了进去。 脚才踏进去,身后的石门“哐”的一声合上了,我被吓了一跳。暗自咽了一口紧张的口水,我再回身瞧着这石室。石室不大,正前方的石墙上雕刻了很大一只振翅欲飞的鹰,鹰的双眸闪闪发着亮光,这密室里的光就是那会发光的鹰的眼睛。 我环视石室一圈,墙上的鹰雕处又像个门,恍如什么大雕的门。 我很是好奇,朝那只鹰走去。鹰的眼眸像是发光的晶球,一半镶嵌在里面,一半鼓在外面。我摸着这活灵活现的石鹰,当手碰到那发光的眼眸时,突然感觉自己身子一飘,我被鹰眼晶体射出来的光芒冲射到空中,感觉自己脚离了地。 光越来越亮,还不时地闪,我忙用手捂住眼睛,怕刺伤眼睛。惊吓高度紧张中,我昏了过去。 我头好重,迷糊中,我醒了。见自己躺在地上,地上冰凉的,冷得我发抖。 我看清了自己待的地方,不是那有鹰雕的石室,我很迷惑,我为何又处在另一个地方。 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我忙爬起来,发现自己处在一处宽敞的屋内。 身后是书架,楠木书架。 我从书架的铜门出来了。 可是,我何时又来到这里了? 我轻声从廊道走过,来到一处殿内, 隔着纱幔,见桌上趴着一个人,像在沉睡。 我漫步过去,环顾一圈,除了这个正在睡着的人,没有见到其他任何人,她是谁? 我的头在痛,很痛很痛,我双手抱住头,痛得我无法站稳。 趴在桌边睡着的那个女人醒了, 看清我后,见她大吃一惊,刚才幽懒的神态立马清醒,朝我惊慌道,“主子,你的头又在痛了吗?” 我痛得无法回答她,“你是谁!” 感觉自己不认识她。 女子惊讶地看着我,上前来拉我,我一把掀开她。 她倒在地上,对于我的冷漠,这女子很茫然,怔怔地瞪着我。 我不理睬她,忍受着头痛。 “主子,奴婢是瑛琳啊,您怎么了啦?”女子一直跟我说着话。她瞪大了眼,迷惑不清地看着我。 我瞟了她一眼,对她没一点印象,见她对我好像真的认识,便盯着她道,“这是哪?” “阴山行宫啊,主子。” 行宫,阴山行宫。 我重重地呼吸,双手搓着额头,头痛缓慢了下来,直到没太多感觉。 等我静下来,突然想起刚才这个女子的话,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我还在阴山? 我怎么一个人在这? 李苋儿呢? 对,我和她分散了,苋儿此时在哪呢?我忙朝门口走去,我必须得把苋儿找到。 如她出了事,该怎么办,她还有孩子,思君怎么办。 刚抬步欲离开,便撞到了软软的胸膛上,头顶传来沉重的声音,“你醒了?” 好像很熟悉。 我困惑地抬眸,迎上一双温柔的眼眸。见到这张脸,我猛然一惊,惊得后退几步,“萧景栖!” 我惊呼唤出了他的名字。 离开我好几年了,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很是不解。 那女子走到萧景栖身侧 惊讶看着我,不解说道,“主子不知怎么了,刚才连奴婢都不认识了。” 那女子的话刚说完,萧景栖竟一掌下去将那女子给打晕了过去。 我眉头深锁,这个女人看样子应该是这行宫里的奴婢,打晕过去也好,免得把我的出现说出去。 我直愣愣的望着萧景栖那张冷俊的脸,多年不见,他的样子忧郁了很多,可我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不过从他的眼眸中,我看到了他的兴奋和满脸的惊讶。 只是他为何怎么也会在这? “容儿”他朝我唤道。 我冷漠地望着他,忍不住咬了咬干涩的嘴唇,哑声问,“容儿是谁,萧景栖,你是在叫我吗?” 我冷笑,“难道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还是你把我当成别人了,在你心里早就没有我的存在了吧?” 萧景栖从前温润的眼此时冷峻的微变,朝我一步步逼近,对于他,我有些害怕了,在他走近我一步,我后退一步。 被他逼到墙边,双手撑在我肩膀两旁,将我死死困在他胸前,低着眸审视我。 我有些讶异的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叫道,“萧景栖,你想干嘛!” 想推开他,但他魏如冈石般立在我面前。想起这些年他的离开,我无名火起,怒道,“放开我!” 他早已经不是当年的萧景栖了,我还能再依赖他吗? 他不语,只是望着我,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有种磅礴的压迫感。 我的气势在触到那样的眼神时,土崩瓦解,声音柔下来,再次呢喃道他的名字,最后说了句,“在你的南土好好的,回到大魏来做什么,是啊,你萧景栖我可真看不透” 我感觉到他眼眸中的震惊,感觉到他的痴迷,在我话才问完,他低下头,热吻落在了我的唇上。 他拥我入怀,紧紧的抱紧我,舍尖不停地探进我的嘴里,我满脸通红,耳根子火辣辣的像是烧了起来,含糊地叫道他的名字。 他在乎我! 他始终还是在乎我的! 可是为何当初要伤害我。 为何做了那么多事,让我搞不明白。 在我晕晕沉沉中,他离开我的唇,环在我腰上的手紧紧地抱着我,我整个人都被他搂进了怀里。他的唇在我耳边轻呼吸着,开始不停地叫我的名字,“桪儿,桪儿” 我冷笑连连埋怨他,“为何把我丢下,为何你这么狠心离开,为何” “对不起,对不起,你回来了就好,能记得我了就好。”他喘着粗气闷哼,语气霸道而又坚定,“你是我的!” 我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何要说,我记得他就好,我从没将他忘记过,难道以前的所有我会忘记吗? 就算曾经让我流泪,让我伤心,此时见到他,我竟心软得无法去责怪。 我真是忘记了那些事吗? “萧景栖,我没忘记过你,只是你的伤害我也没忘记” 他松开我,目光柔情似水地凝视着我,贪婪的在我脸颊上一下一下亲吻着,低喃着,“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哪怕是死我也会在你身边。” 我心颤动,我要原谅他一走了之,原谅他和师姐那一夜。 而他真会如他所说的吗,还是又只是欺骗。 他抓紧我的手,压低声音对我道,“我们走。” 我抬眸愣道,“去哪?” 被他拉着向门口走去,刚要踏出门槛,我突然想起,苋儿还不知在哪?我不能就这么离开了,我不能丢下苋儿不管。 “不行!”我停下脚步。 他疑惑地看着我,不明白。 “我的好姐妹李苋儿跟我一起来的,她和我分散了,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他蹙起了眉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突然想起,他不认识李苋儿,在他离开我后,我才认识的李苋儿,他定然不知道。而我到这阴山来,他更不知情,虽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会出现在这,但我不管怎样,都要把李苋儿找到。 我不顾萧景栖的神情,朝身处的宫殿里环顾了一圈,见那被打晕的女子还躺在地上。我走近她,瞧着地上躺着的女子,对萧景栖道,“把她扶到床上去吧。” 萧景栖愣神中,依着我说的话,将那女子扶到床上放好。 我瞧着床上的女子,想起刚才她对我很熟悉似的,而且还好像认识萧景栖,可我却不知道她是谁。 “她是谁?”我冷冷地问道他。 他诧异的看着我,“桪儿真的不记得她了?” 我轻轻摇了下头。 他的眸很幽深,一把拉住我,“先离开这再说。” 我被他连拉带扯走出宫殿。 他很轻声,我也轻声,殿外到处是朝廷禁卫,如被发现,我俩都逃不过。 我被他一把搂住,飞跃而起,消失在夜幕里。 我们慌慌地来到行宫后山,我站在山顶上朝下观望,宫殿就在山边,那里不知有多少朝廷兵卒守着。 幸好未被发现,否则我一个“魔女”能让朝廷不来追究? 可是我的剑呢? 我低头回想,对,和苋儿掉下那深渊时,剑一起掉落了。 我回过神来,抬眸间见萧景栖还是那么疑惑不清的表情看着我。 “桪儿” 他一样的语气再次呼我一句。 我顿了口气,提步就走间说道,“我现在没空理你,我要去找苋儿。” “桪儿” 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苋儿已经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4章 回到十七年前了? 在听到萧景栖这句话,我错愕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苋儿怎会死了?我才和她分开没多久。” “桪儿——” 我再次一把甩开他的手,瞪着他,“你在这阴山见过苋儿了,她在哪?快带我去找她。” “桪儿还记得自己来阴山是做什么的吗?”萧景栖看着我静静的说道,他的眼眸深幽得恍如藏着太多我不明白的东西。 我能告诉他我是来给慕容真安找药引的吗,说了其实也没关系,他虽然处处对慕容真安不放在眼里,可慕容真安是我朋友,而且他快要死了。 “给真安找白虫尉后。”我淡淡回道他。 “慕容真安?”他深邃的眸看着我。 “嗯,”我点头。 他突然脸色煞白,眉头都快拧在一起了,他轻咳了下,缓神后这才一字一顿说道,“那是皇兴四年的事了,桪儿,你给慕容真安找药引是十七年前的事了。” 我被吓得后退几步,摇头怎么也不相信。 “萧景栖,你别想骗我,我明明刚才还跟苋儿在一起,我们一起来阴山,你竟然说是十七年前的事”我愣笑,慌神,“你是在跟我说笑吧。” 他快步走近我,一把将我拉进怀里,“不管你现在记得什么,你是桪儿就好。” 我对他说出来的话太迷糊,我本就是桪儿。 “桪儿,现在是太和十一年,大魏的皇帝是拓跋宏” 我的头顶传来他的话。 我费力地从他的怀里挣脱,抬着头看着他,神情里激动,不可信,甚至慌乱。 不,不,不,怎么会,苋儿死了慕容真安呢? 我感觉到眼前一黑,晕倒前被他一把抱住。 等我醒来时,眼前再次见到他担心的容色。 还以为做了一场梦,以为萧景栖的出现只是在我的梦里,可他真是在我面前。 我凝神地看了他一眼,他见到我醒来,温柔地一笑,将我扶起坐好。 我这才发现自己应该在一处农舍里,简单的木桌,床榻。 “这是哪?”我无力地问道。 “阴山南麓一户农家。”他平静地回我,“离行宫有些远了。” 他的意思是不需要害怕朝廷的人找来。 外面天是亮的,阳光温热,是个晴好的天气,我想起来。 可等我观察了这屋舍后,发现除了萧景栖根本没有其他人,他不是说是一户农舍吗。 见我脸上的疑色,他已经开始说道,“这茅屋的主人早已经不在世了,是个空房子。” 他为何知道,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其他话没再多问。 我见屋内有面铜镜,等我坐下去准备梳妆下头发时,豁然发现我的发髻,以及我身上的衣袍。 这很明显穿着一身宫装,而我的头饰也是如此的奢华。 我不明白。 “不喜欢这身衣服就把它换了”萧景栖此时在身后说道。 我回眸看他,他指了指椅上,那放着一身汉服。 他走了出去,我将衣服换好,顺便梳了个我喜爱的发髻,那些奢华的头饰我不再需要。 此时屋外,我听到萧景栖在说话,谁来了? 等我起身走到门口处,见檐下和萧景栖说话的人竟然是游然。 游然忙向我拱手施礼,尊称我一声,“门主。” 我裂出了笑,终于有一个人不认为我糊涂了。游然是我青峰门的兄弟,怎会不认识我,也当然知道我的身份。 他来了就好,免得萧景栖那些话让我没明白。 只是游然好像苍老了很多,感觉经历过人生起伏,发丝中都夹杂着几根白发。 我疑惑地看了他俩人一眼,游然和萧景栖两个人竟然认识? “门主,你终于回来了。”游然满脸喜悦之色,“这么多年了,属下的等待终于实现了,崔仙道的话真的灵验了。” 我皱眉不解,游然说了这话,我还是不明白。 萧景栖一把拉了游然的手腕,游然忙再次道,“属下是说,门主这次安然无恙就好。” 我突然记起萧景栖昨晚说的话:苋儿死了 十七年前了 我嘴角再次一抽。 在屋里坐下,萧景栖倒上一杯水放在我面前,我没喝。萧景栖或许在乱说话,迷糊不清,可游然在,他一定清楚。 可是,游然竟然点了下头,默默地说道,“门主,此时真是太和十一年了,你来阴山寻找药引是十七年前了” 我放在桌上的手紧握了拳,这么说,我沉睡了,在阴山掉入那深渊寒洞后,我和苋儿寻找出路,那洞内好几条岔路,我和苋儿分开寻找。 我好像 好像到了一条古老的甬道,甬道的石壁上画了很多图 我想不起来了。 如此时真是十七后,那我不是在那地底下沉睡了十七年? 真的十七年了吗? 如果我沉睡了十七年,那么苋儿当时应该走出了那地底了吧。 “苋儿是怎么死的?”我看着游然,此时平静了。 游然低沉的轻声回我,“去年时,因病过世了,属下去祭拜了她。” 这么说,苋儿当时还是走出了地下深渊。 那么慕容真安呢,我没找到白虫尉后,也在地底沉睡了,没回去,他还会好吗? 游然似乎已经想到了我会有此一问,他紧着眉头说,“慕容公子也离世了” 我呆神得恍如失去了灵魂,全都走了吗? “桪儿,这不是你的错。”萧景栖抓起我的玉手,“你已经尽力了,慕容真安他会原谅你的。” 如不是我不小心掉入寒洞,如找到白虫尉后赶回中岳客栈,慕容真安或许就不会死。 苋儿死了,思君怎么办,一定很伤心。 我得走,我得去看看他。 我要亲眼看看,这两人说的话可是真的。 我起身往外走,萧景栖再次一把拉住我,“去哪,桪儿。” 我淡漠地道,“我要亲眼所见,不然我不会相信你们说的话。” 萧景栖放开我,“我陪你。” ~~~~~~~~ 等我火急赶到安培的屋舍时,眼前出现的竟然是一片废墟。火烧之后的废墟。 萧景栖说道,“桪儿,跟我来,我知道他们在哪。” 安培的房子是怎回事? 游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随着我。 萧景栖将我带到了另一处院子,在走进院子时,他说道,“安培的房子被火烧了,这是他的新家。” 我出现在安培的面前时,他完全愣住神,如看到鬼魅一般的看着我,半天出不来一句话。 “你是娘娘,还是” 我愕然,“安大哥说什么呢,我是桪儿,思君呢?” 安培微张嘴,半响才恍惚道,“思君等会就回来。” 他再次仔细地打量我,又朝游然看了眼,这才疑惑地再次确认,“你真是乙姑娘?” 我点头,“不是我还能是谁。” 我见他神色异样,嘴角抽了抽,满脸的不解。 “真的是乙姑娘?”他在向游然问起。 游然似乎给了他一个神情,然后朝他点头。 “安大哥”我呼了他一句,他看向我。 “我来祭拜苋儿” 安培将我带到了李苋儿的坟墓前,看着那碑文上的名字,我心无比痛。她去世了,我竟然不在面前,连她最后一面都未见到。 我能再次好好的活着,都是因为遇到她,那时在崞山猎场行刺拓跋弘,受伤逃离,如不是遇到她救下我,当年在崞山我怕就不在世了。 如不是她将我带去青峰门,又怎会有后来的我,让我成为一门之主。 她是我恩人,也是我最好的姐妹。 可是如今,她走了,而应该不存于世的我却还在这里。 我跪了下来,深深地叩了几个头 放心,苋儿,你的思君,我一定会好好保护的,不会让他受到伤害,而他的父亲,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世了。 思君的身世,想必你也一直没告诉他吧,我知道你会这样。其实这样也好,那宫墙之内不是思君所能待的地方。 如今的皇帝是拓跋宏,李云莜的孩子,若是当年你选择了他,告之了他,原谅了他,或许你们母子 可你呢,因为李云莜,因为她,因为她是你姐姐吗?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他,独自伤心,我在一边看见过你哭泣,我想安慰你,可是每次想到那个男人是皇帝,是皇室人,是害我乙氏一族的罪人,不管当年下旨剿杀我父亲的是冯太后,他也是冯太后的儿子,我心就不想让你去找他,不想你和他在一起。 我是自私的 请原谅我当年阻止了你,原谅我将你和他见面的最后机会也没给。 可你知道我的行为后,也没生气,我知道你在乎我们的姐妹情。 苋儿,如果有来生,我还希望和你是姐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5章 四目对望时,我被柔化 “舅舅,听邻居说我们家来亲戚了” 干净清雅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我忙站了起来,看着一个俊郎的男子从院外走了进来,虽然穿着朴素,但白净的面孔让人看着舒服。 他应该就是思君了。 游然在我看着那男子还在省视中,忙朝他说道,“思君,见过你母亲的姐妹,乙桪姨。” 看着思君,我这才相信萧景栖说的是真话,这个孩子已经这么大了,比我还高个头。 思君疑惑地看着我,他的眼眸里带着一些不可信,他看了眼安培又看了眼游然,然后才在我面前低头给了个礼。 “姨好。” 或许是我脸上没有任何岁月的痕迹,和他比起来,我大不了他多少一样,这样称呼呼我为“姨,”他有些羞涩似的。 “你真的是思君?”我再次确认。 思君点点头。 我瞟向萧景栖,他抿嘴笑了笑,似乎在告诉我,这一切是真的。 真的已经十七年了? ~~~~~~~~ 消失了这么多年,青峰门不知怎样了,我要回青峰山一趟。 从安培家出来,我,萧景栖,游然一起骑上马向安培告别。 思君站在院里愣愣地看着我,问我,“何时回来?” 我笑道,“姨办些事后就回这看你。” “一定要回来看我,思君等你。”他说得很有情义。 我含笑点头答应他,“姨曾经对苋儿说过,会和她一起照顾思君的,苋儿如今不在了,姨不会忘记当初的承诺。” 思君那双好看的眼睛笑了起来,“好,有姨这句话,思君很开心。” 上马之前,萧景栖让我戴上面纱, 说是附近有很多朝廷官兵在搜查刺客。 听到他的话,我不勉想到了自己,自己去了阴山行宫,那可是皇室之地,难不成我在那里还杀过官府之人? 我一时真的想不起来了,我只好听话般带好面纱,以防那些官兵搜查之人真的是我。 萧景栖则带上半边银饰面具,我想他也许跟我的心事是一样,怕官府之人认得他,而他又犯了什么呢? 我记得当年乙家被诛后,萧景栖曾陪着我去过一些官宦家里,找过那些冯太后身边走狗的麻烦,还陪着我一起杀过一些官员,有可能有人见过他了,他怕认出来吧。 在去青峰山的道上,途中官兵设了关卡,我远远地听到那些官兵在搜查什么刺客。 一听,好像就是阴山行宫里进去了刺客,还捋了什么人。 我和萧景栖同坐在一四马上,游然独自坐在一起,跟在我们身后。 见到官兵在搜查,身后的萧景栖用手紧紧裹紧了我的身子,在我耳边轻声道,“别怕,有我在。” 我并没有怕,只是担心真的所搜之人如是我的话,会有一场麻烦而已。 我们从马上下来,随着群众一起过关卡,官兵仔细地瞧了我们,一名官兵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附近做什么!” 萧景栖很是镇定地道,“行走江湖之人,来哪去哪都随身自由。” 那官兵上下打量我之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便放了行。 过关后,我们一直不停奔马,可能是身体不适,我有些累,眼睛犯花,看东西不太清楚。 没行几个时辰,萧景栖见我脸色苍白,而且天快黑了,便找了一处远离城镇的村落里住下。 游然打听来的房子,房主去看嫁在远方的女儿了,暂时房子空在这里,萧景栖将它租了下来,还给房主邻居付了钱,让那邻居在房主回来后转交给他。 进到屋舍里,我便坐下,头犯着晕。 萧景栖拿出一粒药丸要我吃下,我看了他一眼,还是从他手上将药丸拿了过来。 游然做了膳食,我随意吃了点,早早地去床榻上休息了。 睡意迷糊中,我听到箫声,从窗外飘进来,曲子我恍如很熟悉,在半迷糊中,我安然地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过了午时。 游然见我醒来,给我端上稀粥,我没见到萧景栖的人。 “他去哪了?”我慢慢吃着粥问道游然。 游然静静地坐在我面前,恭敬地回我,“萧公子很快就会回。” 游然还是没有答出我问的问题。 我放下勺子,认真再问道,“他去哪了?” 我的语调里带着些强迫和拉高了声调。 游然这才轻声回我,“去给门主拿琴了。” 琴?我的琴,我记得在和苋儿去阴山前,我将太玄独幽交给了游然保管。 游然这是告知了萧景栖,所以萧景栖这是去给我拿琴了。 我没再多问,静静地站在屋檐下,等着萧景栖回来。 直到天快黑了,萧景栖才将琴拿了回来,他背着琴从马上下来时,脸色不好。 他笑着将琴交到我手上。 看到太玄独幽,我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它可是师傅留给我的。 我很爱惜它,也曾用它的琴声来杀人。 萧景栖见到我看到琴不一样的喜悦神色时,他的眼眸里带着笑意。从这次见到他起,他时不时对我笑,那种神色恍如见到我如至宝。 我理解,和他分开了那么多年,再次来魏见我,是应该喜悦。 天黑后,他早早地就进了房间,我对他这日回来的神色有些疑虑,他连晚膳也没吃几口。 他不舒服吗? 我走近他房间的门帘处,屋内还点着灯,他应该还没睡。 我掀开布帘走了进去,映入我眼帘的竟是他裸露着上身,他正在给自己胸前的一处伤口上药。 我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 萧景栖这才抬眸看过来,慌张地回我,“没,没事,一点小伤。” 我疾步过去,看着他胸口处,应该是刀伤。 “你怎么受伤了?”我说话间忙帮他上药。 我看着伤口是新伤,应该才受伤没多久。 我抬起眸看着他,疑惑地问道,“你和谁交手了?” 他深邃的眸光盯着我,那股柔情似乎要将我淹没。 在我未反应之即,他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热热的吻再次落在我的唇上。 她愣住,一动不动,脸色绯红。 他想再次深入,我轻轻推开他,轻声道,“你的伤口在流血”我忙替他包扎着伤口,而他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我包扎完。 “桪儿,看到你真好。”他深情地说道。 我默默起身,冷静地道,“你早点休息。” 在我欲转身出去时,他一把拉住我的手,用了点力将我拉近他的身体,我跌坐在他的腿上。 和他就这么面对面相搂着,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吸的沉重。 刹时间,我和他四目相望,我的呼吸恍如在这一刻停住。 他离开后,不想念他那是假的,此时他回来了,我的心好似还如当初,每次面对他,我都不由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意。 如此姿势让我俩就这么相望了半响,他还不想松手。 我慌乱地挣脱他,含糊不清地道,“你有伤,早点休息。” 说着,我快步离开他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屋内,我深吸了口气,这才冷静下来,刚才自己已经沦陷了,沦陷在他的柔情里了。 这天,我在屋舍外散步时,听到这屋主临舍村民在闲聊。 说不知怎么了,朝廷官兵在这些日子里大肆搜查,好像是找人,听说皇上的贵妃失踪了,皇上震怒,要是谁藏了贵妃,定诛九族。 而且还调了驻守在白城道的军队在阴山附近一带,仔细搜查。 回到竹舍,游然正在寻找我,见到我忙迎了过来,恭敬地对我说道,“门主,外面不安全,不要走远了,您回来了就好。” 我慢幽幽地回到堂内,轻声问道,“萧景栖呢?” 游然回道我,说是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他的伤刚有点好转又出去了,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我倒了杯茶,瞟了眼游然,喝着热茶问道他,“当今贵妃是谁?” 游然愣住沉默,我见到没声音便抬眸看向他,他的神情异样,不知该怎么回答我似的。 “你不知道啊?”我淡淡地询问。 “属下,属下不是很清楚。”他慢吞吞地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不知就算了,何必如临大敌似的,这么害怕我。 ~~~~~~ 站在窗边,我游神在外,身后被温暖的怀抱紧紧楼住,耳边男人轻呼声在游走,“冷吗?” 我淡淡的扯出一丝笑容,“不冷” 他的手紧握我的手在我胸前,手指冰凉如雪,被他指尖碰到的温热肌肤被冻得一麻。 我轻声问道,“你的手为何这么凉?” 回过身来,我看着萧景栖,“不要总是往外跑,外边寒凉得很,你的伤还未全好。” 他摇头,“没事。” “没事的话,那么明日就走,去青峰山。” 我平静而语,神情专注他,他又要轻摸我的脸,我将他的手拿下来,“去休息会,你要养好身体。” 我的意思很明显,别带着伤随我而往。 “好。” 他如听话般回答了我。 从未见过他如此听话,当年的他总是倔强的很,我说不去哪,他偏要去哪。 或许那时都是少年,如今我和他已经步入了中年。 是啊,已经中年了,可为何他还是那么年轻,我也那么年轻,年轻恍如和思君一般大。 人的面相难道不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有岁月痕迹吗? 我或许可以理解,在地底沉睡了十七年,可他呢? 在他走去时,我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此时的萧景栖是当年那个少年萧景栖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6章 回到青峰门 游然做好了饭菜,我们三人一起坐在桌边吃。 萧景栖将鱼肉往我碗里夹,温情地对我道,“多吃点。” 我抿嘴微笑,想起了幼年时在流霜水榭,他每次也会往我碗里夹鱼,在崔师伯的注视下,也不管师伯有吃的吗。 我喜欢被他温柔的爱护,那是我那时候的心愿,就喜欢他宠着我。 我突然想起那些村民说的话,说皇上在找贵妃,便抬眸看了眼萧景栖,漫不经心地问道,“当今皇上的贵妃是谁?刚才在外面听说皇上的贵妃失踪了,所以才这么大肆出动兵力。” 他拿筷子的手突然一僵,静静的看着我。 游然往萧景栖的脸上瞧去一眼,只是沉默,默默地吃着东西,恍如不管他的事。 萧景栖轻咳一下后,慌乱地喝了口水,才慢慢摇头道,“我不认识。” 哦! 我只是轻轻应了声,没有去注意他脸上不安的表情。 他放下筷子,认真地对我道,“去过青峰门后,桪儿,你就跟我走吧。” 我抬眸看着他期望的眼神,没有回答他。 我不知自己为何没有答应他,总感觉自己心里还在牵挂什么。 而他那深情的眸子很是复杂的表情,有丝难过,又有太多的渴望。 他说和他一起走,那就是和他去南土,可我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也从未想过离开北地。 我的沉默,他很不开心,我见他脸上没有了笑容。 这日夜晚,我不知他可睡得好,可我很久很久都未入睡,一直想着他的那句话。 他让我跟他一起走。 天亮时,我们出发去青峰门。 到了青峰门下,我默然地望着山上,山还是那个样子没有一点变化。青峰峻岭中,青峰门的楼宇依然如旧。 我不知山中的那些门人可还好,游然这次见到我,他对我说,他也很久未回青峰门了。门里的一些事物他都不清楚。 青峰门的山下,依山而居的村民都是青峰门相救下来的贫民百姓,他们依靠青峰门的名气生活在这片山下。青峰门也在保护着这些百姓安逸的生活不受破坏。 我和萧景栖,游然骑着马行在青峰门下的村庄里。在村里唯一的一条土道上,我下了马,出神地望着路边的民居。 萧景栖看着我的神情,见我心情愉悦,对这里很留恋似的,探索地问道我,“桪儿喜欢这里?” 我朝村民迎去笑容,随意地回道,“是。” 有些村民看着我怔怔地出神,有些村民好似见到鬼一样,突然吓到,但立马又呆呆地望着我。 对于村民的神情我有些不解,没多大功夫理睬萧景栖的话语。 这村庄里,有些村民可也是我曾经救下的生死边缘的人,他们来后,非常地欢喜,忘记痛苦,从新在这里居住,做人。 正在我一副笑意对村民打招呼时,人群中朝我走来一年迈的老者,留着胡子,带着粗布帽,仔细在瞧了我后,惊讶地问道,“你是?” 看他的样子,好似认识我,又对我不相熟是的。而他正是我曾救下的村民霍老伯,当年因给她老伴治病,向他同村村民借了钱,因没还上钱,那村民便到他家强行要娶他女儿为妾,霍老伯因不肯,便遭到那村民的恶打,刚好我经过,救了下来。 霍老伯怕受那村民报复,想到搬家,我便让他一家人搬来这青峰门下。霍老伯的老伴在搬来后一年去世了,而他依旧和他女儿生活在这青峰山下。竟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相必他女儿也已经成家了。 此时,霍伯伯却对我不太认识了,难不成因为我离开有十七年了,而不认识我了吗? 我心头沉甸甸的,起步先到他的身边,亲切地唤他,“霍伯伯,是我,乙桪。” 当我说出名字后,所有的村民都震住了,连同霍老伯也像不太相信地看着我。 此时萧景栖拽住我的手,我感觉到他手在颤抖,我瞟向他,不明白,萧景栖为何那么紧张。但我却无暇去顾及他的不自然,依旧看向霍老伯,再次对他说道,“是我啊,乙桪,霍伯伯不记得我了吗?” 霍伯伯此时似乎真像认出我来了,扑通一跪,那些村民跟着在我面前一跪,都大声呼唤,“乙门主回来了乙门主回来了” 看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我感觉自己回到了家,回到了久别的亲人身边一样。 我回来的消息很快传到青峰门上,青峰门的人亲自下山来。 还才到青峰门山腰,青峰门的人已经下来了,领头的是当年在青峰门中有些职权的杨佐,当年还是青涉少年的他,如今已是身强力壮。 他看到我的表情和霍老伯一样,愣神了半响后,才走近我。我知道,他也在确认我的身份,毕竟像萧景栖说的,我已经沉睡了十七年,和他们分开那么就应该是十七年了。 十七年来,他们或许没有我的消息,此时又出现了,难免会惊讶。 我朝他微微一笑,唤道他,“杨佐。” 他被我的声音一愣,愣得没反应过来,也许是这么多年了,再一次听到我的声音让他有所不适吧。 身旁的萧景栖一直沉默,只是手紧紧抓住我,像怕我突然甩开他一样,我不知为何总感觉他怕我跑掉似的。我想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离开,可他就是不放,我无奈只好就这么让他拽着。 杨佐双目陡然放光,那股子兴奋劲真是前所未见。他是真的看到我开心,单膝下跪后,他在我面前参拜,“乙门主。” 他身后的门下门徒,也跟着下跪对我参拜。我终于挣脱萧景栖拽紧我的手,上前将杨佐扶起来。 萧景栖快步紧跟上来,在我耳边轻语道,“真的要上去?” 我沉闷地瞧了他一眼,平淡地道,“当然,这里才是我的家。” 我看了眼他,他的眸色忧郁,见我执着,也就不再阻止我什么了。 杨佐看到我身边的游然时,同是疑色,或是游然久未归门派,也让他疑虑吧。 来到青峰门正堂后,我才知晓,杨佐现已经是青峰门的门主了,一路上山,经过的门徒都很有礼的和杨佐打招呼,称他为门主。 我想竟然我已经没在门派里这么多年,门主已换是应该的。我没有什么不舒服之心,而杨佐对我依然这么毕恭毕敬倒是让我对他另眼相看,起码证明曾经在他们的心里,我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受人敬戴的门主。 杨佐请让我坐上正位,我摆手说不用,竟然我现在已不是青峰门的门主了,那么不必受到这么高的礼遇。 我只是坐在了侧位,而他也没有坐上主位,也跟着坐在了侧位,他这是在我面前不敢称大,我知道他的心。 只是敬了我茶水之后,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让我摸不透是怎么回事? 他说,“属下真不敢相信门主还在世,十五年前,李苋儿回来说门主受了重伤,已经危在旦夕,让她转告属下,让属下代理一切青峰门的事宜,属下一直在等门主回来,后来李苋儿以及门下之徒都去寻找门主,却再也无任何消息。” 我在惊讶杨佐说的这些话时,沉思中视线瞧了眼萧景栖,见他脸色煞白,好似不太舒服。 但我还是无暇顾及他,怔怔地看着杨佐。“你说十五年前?” 我沉声问道。 杨佐再次确认时间,说道,“是,那是延兴二年。” 延兴二年是何时? 萧景栖不是说我沉睡了十七年吗?我离开青峰门应该也是十七年前,哪是什么十五年前,那时那里有延兴为年号。 我一时懵住。 我和李苋儿去阴山找白虫慰后可也是十七年前,也是皇兴五年,为什么时间对不上呢? 那么,我和李苋儿应该从阴山出来后又生活了二年,可为何现在我还是从阴山才出来呢? 难道曾经后来我又再次回到阴山吗? 我搞糊涂了,有些事,我好像真的不记得了。 杨佐恭敬而又不失温和的再次说道,“当年都怪属下,没有洞察到门主的心事,让门主独自去犯险,刺杀当朝太皇太后报仇,以至于身处险地,身负重伤” 莫名的,我内心一阵激动,好似有些回忆涌上心头。 我眼前出现幻影,是那头白狼一跃而跳,正在用利爪撕扯着官兵,用尖利的狼牙咬着人群,一片刀光剑影之声,我瞪着眼,就见利箭呼啸而来,穿过我的胸膛 我感觉到胸口刺通,眼一闭,晕倒。 在晕倒前,传来萧景栖紧张的呼唤声,“桪儿桪儿” 晕倒下前,青峰门厅堂里杨佐好像也跑到了我面前 我终是看不清后才彻底晕了过去。 是因为看到自己被利箭穿胸的景象而吓得晕倒了吗? 混混沌沌,迷迷糊糊,我好像醒过来了,又像没醒过来,总感觉有人在给我喂药,在给我输入真气。 还不时,时常耳边传来呼唤声,“桪儿,你醒醒,快点醒过来,桪儿” 像是萧景栖在叫我,又像是杨佐在喊我,声音我听得不太清楚。 我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躺在冰床上,崔师伯正在给我运输真气,还往我嘴里放进一粒药丸,在帮助我吃下去,不时地在我旁边念叨:“桪儿,这还魂丹可是师伯精心练出来的丹药,希望能保你再次活过来。” 崔师伯在伤心,在抹泪。 他一把年纪,满头白发,却悲伤含糊地请我好起来。 我感觉自己的像一缕魂魄一样飘在崔师伯的面前,看着师伯苍老,看着师伯倒下。 我拼命地呼喊师伯,师伯好像听不到我的呼喊声,我想去触摸他,怎么也摸不到 这是怎么啦!我怎么啦! 我眼泪多得流不完,歇斯底里地哭天喊地,但没人理睬我。 我在呼喊萧景栖的名字。 我在埋怨他,为何要离开我。 我在痛恨他。 迷糊中,我却感觉萧景栖在回我的话一样,我听到他的声音,他在对我说: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求你赶快醒醒,求你了 我不知是梦还是幻觉,我就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桪儿,醒过来吧,就算让我死,也无所谓,求你了” “桪儿,以后你想怎样都随你,我不会再阻拦你,什么都随你” “桪儿为了你师傅,为了你的孩子,醒来吧” 我好像从生死边缘度过了一次,从梦境里走不出来一样,上空虚幻的世界里一直飘着萧景栖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7章 那白马之上的人是谁? 我从床榻上睁开眼,屋内很静,很凉,从门口吹进来风,帷幔在轻轻荡。 这是在青峰山,我很清楚,下床后我走出屋,屋门外便是高崖,门口处是石台,石台用结实的木栏围住。 那道身影背对着门口,凝神着远方。 我靠近他时,他听出了声音,回过身来,微笑地看着我。 我走近他身边,也是走近木栏,俯瞰了眼石台下万丈深渊。 这所阁楼当年就是我在青峰门里的住所,此时还是如旧,只是刚才环顾屋内时,里面的摆设的用具都是新置的。 这崖上的阁楼,名唤“云雾阁”,因为在崖顶之上,离天较近。 萧景栖认真看了眼我清醒后的模样,随着我的视线看向崖谷,静静地说道,“杨门主说桪儿在青峰门的时候就是住在这里,这里环境优雅,视线宽阔,是个好地方。” “青峰山当然是个好地方,如不是我加入了青峰门,藏身在江湖,朝廷里官兵或许早就找到我了,我还能好好地活着吗。” 我的语气带着冷漠与嘲讽。嘲笑自己明明是世家豪族,却落魄成江湖小卒,还是朝廷追击之人。 他将视线停在我的脸上,凝神道,“桪儿为何不在我师傅崔伯渊的流霜水榭住着呢,在那里还有我师傅的陪伴。” 我迎上他的目光,冷冷一笑后,再次将视线眺望向山峰,“当年你离开大魏后,崔师伯后来也失踪了,桪儿寻找了很久,一点师伯的消息都没有。” 萧景栖看向我,没有惊讶,而且异常正经。 我失笑道,“你走了,师傅死了,师伯失踪了,桪儿的身边没有一个人了,桪儿还能去哪,只有这青峰山让桪儿待着安稳。”我顿了顿,再次笑道,“桪儿在这有好姐妹,有好兄弟,还有那些和睦的村民,桪儿那时发现生活还是开心的。” “竟然桪儿觉得生活安稳了,为何还放不下仇恨,要成为江湖魔女,刺杀朝廷官员?让自己再次陷入危难中?” 听到这话,我的心中如集了多年的怨气,脸上的神色开始发怒,瞪着他,我冷漠如霜。 “那是因为我后来得知了线索,师伯是被冯氏太后给抓进皇宫了,而且软禁在皇宫,桪儿想将师伯给救出来” 萧景栖此时终于沉了眸色,愣愣地看着我,他沉默后才问道我,“那么你可知冯氏太后为何要抓我师傅吗?” 我讽刺一笑,“萧景栖,你现在张口闭口你师傅,为何当年离开后就一去不回?你还知道你在这魏地有个师傅?” 他再次沉默不语。 我是笑非笑地看着他,是无话可说了吧。毕竟这大魏不是你的国土,不是你的故乡,这里的人你也不牵挂吧。 你的心是冷血的,就算当年不是为了我来看一眼,救活你教育你的师傅,你也不再回来看一眼。 走了就无音讯了,毫无音讯,甚至我派人去南土找你的踪迹,也是没多少线索。 我失笑,多年前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淡淡走开,来到青峰门的各处,想看看如今的青峰门成长得如何。 青峰山的山坡一块坪地,这是青峰门弟子平日用来修炼武功的地方。青峰门的人来自各地江湖儿女,来这之前,或许每个人都有些故事,或许就是为了加入一个江湖门派而来,总之每个青峰门弟子的经历想法都不一样,但他们只要进入了青峰门,都会尊守青峰门的规矩。 这块修炼场里,同着一色灰白衣衫的各门弟子,修炼着不同武器,对斗着各式招数。 我站在一处静静地看着,看到门中弟子的成长,我很兴尉,恍如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一般。 想当年,我曾经和游然在这里比试过武功,虽然是切磋,但都用尽全力。那天,他败在我手上,可没有一点不心服。 当前门主宣布我成继任门主时,对于我这才到青峰门两年之人来说,是多么的让弟子不服,可还是没人有怨气。甚至大部分的门下弟子都支持我,想到那时,我好欣慰。 杨佐何时走来,我一时没太注意。 回过神后,我笑着看了他一眼,说道,“陪我去祭拜老门主。” 杨佐知道老门主在我心里的份量,二话不说陪同我一起来到老门主的碑前。 山峰崖边,坚石路上,每走上前一步,老门主在我脑海里的笑容通涌了出来。 我还记得他第一眼看到我时,那双惊讶的眼眸,他说,“青峰门能有你这个弟子,青峰门一定会万年不衰。” 第一眼缘,老门主竟然对我如此厚望。 当时我还愣笑,我乙桪哪能活万年,老门主真是会说笑,不过看在老门主恍如我师傅的面子上,我乙桪一定会好好守护青峰门。 这些年来,我失言了,为了自己,我消失了十七年,所幸十七年来,青峰门如今还好好的,不然我真对不住老门主。 跪在老门主墓碑前,我深深地叩了几个头,望老门主泉下有知,我乙桪没忘他当年的话语,答应过他的承诺,在有生之年一定好好守护。 青峰山上气温寒凉,那高入云层的山峰里还是冰雪。 我站在山前断崖边,默默地凝望。 望着苍茫的大山,神情忧郁,想着梦中师伯那倒下的身影。 那冰冷的冰床上,我为何需要师伯来渡元气,为何师伯会因为给我渡了元气而倒下。 是因为想念师伯才做了这样的梦吗? 可我和苋儿去阴山时,师伯还是失踪的,虽然得知了冯氏太后可能软禁了师伯在皇宫,可我还是没能找到师伯的踪迹。 萧景栖静静地来到我身后,他没说一句话,就这么站在一旁陪着我。 他沉默不语,风吹乱他的发丝,良久之后,才缓缓地道,“桪儿可在生我的气?” 我淡望他一眼,想到崔师伯,便问道,“景栖,你回南土后,难道对崔师伯一点想念都没有?” 他轻笑了下,“怎会不想念,只是当时我萧氏家族正处于朝廷的过度期,叔父在接手刘氏朝廷,我被任命重要职位,一时走不开。” 他看我一眼,“你才醒来,或许你还不清楚,此时的南土已经不是刘宋国了,而是我萧氏的齐国,我叔父萧道成在八年前取了刘宋建立了齐国” 我愣愣地看着他,这么说,南土此时是齐国,而他是齐国的贵族。 所以当时,他回南土,是为了他叔父在朝廷的巩固,他萧家在争皇权。 那时的南土在内乱,所以他无暇顾及身为北方朝廷的我们? 他认真地看着我,“我也从未将你忘记,只是当时身不由己,桪儿,你可明白。” 我怔着神,或许我明白了一点,我将视线从他的脸上再次望向山峦,没再多语。 “起风了。”我抬头看了眼天空,天阴沉了下来。 “要下雨了。”萧景栖接了我的话。 “那么等这场雨后,我们就回幽林谷一趟吧。”我回眸凝视着他。 他一定知道我想回幽林谷做什么。 萧景栖点点头,伸过手来握住我的手,柔声回我道,“好。” 我没拒绝他,静静地望着他的眼眸,或许我该理解他。 二天后,杨佐亲自送我下山,临行前对我说道,青峰门永远是我的家,青峰山的大门永远为我敞开,我想什么时候回去就可以什么时候回去,连他的门主之位都可以让给我。 我体会到他的关心和情义,舍不得地和他相拥了一下,告诉他,他永远都是我的家人,青峰门也永远都是我的家。 和杨佐告别后,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青峰山。我依旧把自己打扮成江湖之人,也依旧戴上面纱。萧景栖还是戴着那块银色面具,也特意乔装了一番。 游然背着我的太玄独幽随我一同而往。 我策马扬鞭,奔腾而去。 行至一段官道,当和前方一队人马迎面而过时,我总觉得跑在最前头白马背上的那人,似曾在哪见过?好似面熟。 我拉了缰绳,呼吁马停下,回头瞧着和我刚才擦身而过的马队,那飞驰而过的马上,那前头白衫飘飘的男郎背影,我胸口莫名的心痛。 萧景栖紧跟着在我身边停下马,担忧地问道我,“桪儿,怎么了?” “那人是谁?”我眼神空茫,望着那远去的马队。 萧景栖一愣,眼神慌乱,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那是大魏当朝北海王殿下” 北海王? 我为何感觉好熟悉。 “桪儿,我们快离开吧,那军队是去阴山的,阴山行宫真出了事,桪儿你在那里杀了朝廷的人,他们所找之人正是你。” 萧景栖幽幽地对我道。 我真在那里杀了人吗? 或许真是这样,虽我想不起来了,可萧景栖一定不会骗我。我再次扬鞭,催马快行。 萧景栖紧紧随着我,我能看出来,他希望我尽快离开这官道。 经过平城外的官道时,我没有停下回平城,而是在城外停顿休息后直接南下去阳城。 朝廷的军队追击刺客都在北边,平城过后已经没再看到官道上多是朝廷的官兵了。 我一路不停,除了休息,其余时辰都在马上,那是因为师傅的祭日要到了,我不能在师傅祭日这天不出现在他的面前。 终于到了幽林谷,站在师傅的墓穴岩洞外,我松了一口气,没有耽误时辰,还是赶到了。 我摸着自己胸前的白玉项链,将它拿了下来,插入厚重的石门,门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8章 达奚兰的阴谋 “师傅” 我跪在师傅的石棺前,深深地忏悔。 在我脑海里当年那日,犹如昨日还清楚记得。 如不是萧景栖的离去,我会慌了神了,到处寻找?如不是碰到朝廷官兵,我会不控制情绪,拔剑相杀?如师傅不来救我,又怎会身亡?这一切都因为我。 此时的萧景栖就算跪在我师傅面前,他又能得知当年那日,如不是他悄悄离开 这一切,我能怪谁!他吗? 曾经痛恨,深深地痛恨,曾经还发过誓,从此不再和他有任何关系! 可是,如今我原谅他了吗? “对不起,桪儿,我知道当年顾师傅是怎么去世的” 萧景栖的话在我耳边轻轻而语。 我侧头深深凝望他。 “后来我曾回过一次大魏,见过李苋儿,是她告知我的” 是啊,李苋儿是知道我师傅的死因,因为我告知了李苋儿。 我愣愣一笑,“你可知当年的离开给了我多大的伤害。” “我知道,所以我想补偿你,桪儿” 补偿? “我师傅还能活过来吗?”我嗤笑一声,看着他。 他怔住,忧郁得无话可说。 我再次讽刺地笑了一声,“你可知我当年有多恨你” 我的瞪视让他难过地垂头。 我起身,对他冷冷地道,“在这跪着吧,直到我师傅原谅你!” 坐在木屋前的院中树下,我抚摸着太玄独幽,这是师傅留给我的琴。 当年师傅告诉我,这琴是他的师傅留给他的,师祖是大魏的国师,而师傅和崔师伯都是师祖的弟子。 师祖把太玄独幽给了师傅,把琴谱给了崔师伯,要他俩好好保管。 如今师傅早已经不在世,崔师伯也无踪迹,可是这两样宝物,他们却都给了我。 在他们的心中,我是期望。 白狼围在我身边,那喜悦之色让我这才心情好了些。 我摸了摸它的头,对它说道,“你长大了。” 好久没和它聚在一起了,它也好久没听到我的琴声了。我将玉手放在琴弦上开始弹奏起来。 我弹起了“游魂曲”,崔师伯那本琴谱上的曲子。 曲谱分两段,前段优美,后段激烈,而我一般只弹前段,因为后段的曲子是不能随意弹奏出来。 那会迷惑人心,是杀人之利器。 在我将前段曲子弹奏完之后,我才停了手,不再弹奏后半段。 游然走了过来,对我的琴声,恍如早就听惯了,没有一点惊讶之色。 是啊,当年他不是没听过,在青峰门时,我在寂静的夜里弹过给他听。 “门主,属下做好了饭菜去吃点吧。”游然恭敬地在我面前说道。 我应了声“嗯”,起身之时见萧景栖站在远处的花坛边。想过来又怕我还在生气,不想见他一般。 “去喊他。”我对游然淡淡地说了句,便朝屋内走去。 用餐之时,萧景栖不说话,我也寂静着,游然的眼神扫在我俩的身上,也不敢多语。 屋内静得很,游然想打破尴尬,给萧景栖倒上了酒。 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的酒呢?”我阴沉着脸看着游然,游然这才忙给我也斟上。 就在他一杯,我也一杯中,酒一杯杯下肚。游然没有劝阻我们,他只是安静地负责给我倒酒。 在醉意迷糊中,我的脑海里全是当年的画面。 阔别这么多年再次回到幽林谷,我心里满满的都是和师傅,师姐在一起的欢乐日子,那时多美好啊。 可是师姐达奚兰,出乎我意料,竟然也喜欢萧景栖。 那日夜里,看到她依偎在萧景栖的身上,我是多么的难过,心有多痛,怎么也想不明白。 萧景栖离开之时,师傅死了,她竟然要离开幽林谷,出去寻找。 她离开的前一天,把我相约在湖岸边,告诉我,她要走,要去找那个男人,她说从见到萧景栖,就喜欢上他了,为了自己的心,她必须得去寻找他,告诉他,她喜欢他。 我愣愣而笑,也为她的执着当时懵了心。 既然她要去找,那就随她。 那个男人已经抛弃了我,离开了,我还能有何期望。 达奚兰离开之时,我以为她真的去寻找萧景栖了 后来得知因为达奚兰的父亲告密,我乙家才被冯氏太后派兵围剿,我怒火冲到了头顶,深夜闯入达奚府门,利剑压在达奚骁月的脖子上,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达奚骁月至生死度外,木然地对我说道,“乙浑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他专擅朝权,诛杀朝廷命官,拥重兵,功高难制,有谋反之心,证据确着,而本官只是将实情说出来而已。” 我从头到尾不相信他说的话,眼前看到的只是他达奚骁月所做的小人之为。 以前父亲对他达奚一家也不是不重视,他达奚骁月竟然背叛我父亲。 在我欲将剑刺入达奚骁月的胸堂时, 达奚兰出现了。 这是我在达奚兰离开幽林谷后再一次见到她,她比起离开时沧桑了很多,不知为何一年多不见,她的神情已不再是那时候的甜美之情。 她扑通跪在我面前,求了我放了她的父亲,她愿一命换一命。 到那时我才明白,原来达奚兰竟然是达奚骁月的女儿,以前我竟然毫不所知。 因为达奚兰的求情,我竟然下不了手。 离开前,我和她断了姐妹关系,从此不再和她相见。 只是想不到在我离开达奚府后的第二天,听说达奚府糟到刺客上门,全家被杀。 我一时想不明白,我根本没有杀人,为何会达奚兰一家被杀。 我乔装打扮混进达奚府,想看看达奚兰是不是真的被杀了。但尸体找了个遍,也没有见到达奚兰的尸首。 达奚府里太多的官差,我匆匆望过之后,离开了。从此,我再也没有达奚兰的消息了,不知她是生是死。 如今我只是笑笑,笑当年竟然和害死我乙家的人的女儿做姐妹,还是在一起生活了好些年的同门师姐。 虽然我知道是她父亲做的这一切,但都是姓达奚,是她达奚一家,她达奚兰怎么也推卸不了责任。 我原谅不了她父亲,更加原谅不了她。 要是她对我有一点点情意,也会阻止达奚骁月的告密,而她什么也没做。 甚至都不来和我知会一声。 离开幽林谷一年多,也不来和我相见一面,把我全忘在脑后。 我到此时都不明白,她当时真是为了萧景栖离开幽林谷,还是因为有别的原因? 难不成,她早知道我是乙浑的女儿,特意待在我身边,为了从我这里了解我父亲的事? 是啊!我怎么想不到。 和平六年(465年)五月,文成帝拓跋濬逝世,随后,拓跋弘登基为帝。冯氏为皇太后,因为拓跋弘刚临朝政,朝廷之事都由冯氏掌管,随后冯氏就升了达奚骁月的权职。 过后一年,乙府被剿,萧景栖离开,也正是此时,达奚兰以要去寻找萧景栖而离开幽林谷,至后不见人影,直到我得知达奚骁月是我乙家被害的主要原因。 而我此时像是弄明白了,达奚兰可能就是他父亲放在我身边的一颗棋子。为了来了解我父亲更多的事情。 她匆匆的离开也许是选择逃离我身边。 是啊,当年我竟是如此之傻,而我却从未发现达奚兰有预谋的心。 是夜,游然已经睡去,白狼趴在檐下,萧景栖在他的房里,而我寂寞地坐在檐下,望着明月,回想着以前。 大魏在献文帝的长子拓跋宏出生时便改年号为皇兴元年,那年八月,皇长子出生,举国同庆,大赦天下。 那年我乙桪也在八月生辰十七,举国同庆之日,竟也是我乙桪生辰之日。 可是我却好笑,杀了我一家皇族,冯氏长孙竟然举办得那么隆重,而我在这一天却要孤独哭泣。 想起以前,父亲每到这一日,都会在京都酒肆里为我举办生辰之宴,父亲不会让太多的人来参加,但都是父亲的得力之将。 达奚兰还没离开幽林谷的前两年我生辰,我也将她带了去,当时她得知我父亲是当朝太尉,很是震惊,表现得尤为惊讶。 我想那时,她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伪装的吧。也许从那时起,她就应该把我是谁告诉了他父亲,达奚骁月一定是让她开始调查我了,调查我父亲了。 皇长孙出生,我在城外村庄里借酒消愁,整整一天,我都沉醉在酒醉中,直到晚上看到皇城上空无数天灯飘荡,让我消沉之心无比愤怒。 我痛恨朝廷,更加痛恨那让我失去父亲之人,那时的皇太后冯氏。 所以眉头一皱,拿起我的长剑准备夜闯皇宫。 鞠阳当时在我身边,知道我的想法后,当时拦住了我,将我打晕,关在房里。 等到半夜我醒来,外面已是一片漆黑。我起身,骗取鞠阳说我肚子饿,鞠阳送餐进来时,我将鞠阳打晕,独自离开。 没有知会一声鞠阳,我身穿夜行衣,独自来到皇宫。巧妙地避开皇宫侍卫,我想找到皇长孙,一剑刺死,好让冯氏也尝尝失去亲人之痛。 谁让她皇长孙竟然和我同一天生辰,那么以后就让这一天成为皇长孙的忌辰。 在我找到皇长孙,看着他躺在摇椅里闭着双眸沉沉的入睡,十分可爱。一时之间手发抖,下不去手,那个孩子可也是李苋儿的姐姐李云莜的孩子。 就在我愣神之即,宫婢出现大叫一声,随后涌进无数侍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9章 林中水潭戏水 我见人就杀,在慌乱中,剑尖指到一宫婢时,我竟然发现我认识她,她是碟笙,我年幼在流霜水榭居住的那一年,她是父亲派去在那里照顾我的,后来我拜了顾末人为师傅,她就离开了。 我曾问父亲,碟笙去哪了,父亲告诉我,碟笙回自己家乡嫁人了。可是却不曾想,碟笙竟然在皇宫之中,还是宫婢。 认出她后,我慌乱地轻唤了一句她的名字,她听到后很明显一愣。我没机会再和她说什么,在她的注视下,我依旧挥动长剑,刺杀无数涌到我面前的皇宫侍卫。 我一人抵不过多人,身上出现多处伤口,就在我快要抵挡不住时,慕容真安以蒙面身份从天而降,将我从困顿之中救了出去。 那次受伤后,我整整休养了半个多月。 慕容真安寸步不离,日夜守候在我身边,他说,怕我再做傻事。 而我已然明白,凭我小小身躯,微博的力量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我只能跪在父亲的灵位之前,请求他的原谅。 慕容真安开解我,说我得珍惜自己的生命,乙家只有我了,我不能再出什么事,让乙家断后。 后来我成了青峰门门主,曾派人去刘宋打听萧景栖到底是何身份。也想知道达奚兰失踪后到底去了哪,是不是在达奚府糟到刺杀后选择去找萧景栖。 属下回来回报说,刘宋叫萧景栖之人不多,只有几个,排除之后,只有一个符合身份。 而那叫萧景栖的人是刘宋右军将军萧道成的侄子。萧道成在刘宋的威望很高,而萧景栖做为他的侄子,一直受到很高的照顾。 萧景栖从小父母双亡,一直由萧道成抚养,在当时,萧景栖已经是刘宋的安吉令了。 我想不明白的是,师傅和师伯为什么和刘宋人有牵扯,崔师伯不可能不知道萧景栖的身份。或许我当时不知,但崔师伯一定只知道。 只是那时,崔师伯已经失踪了,我也没机会再问。 在青峰门,属下在刘宋也没有查到达奚兰曾去过刘宋的痕迹。达奚兰好像从达奚府被杀后就失踪了一样。 没有达奚兰的消息后,我也就不再纠缠于她,彻底忘记她曾是我师姐。 我在乙府待得不多,每次到平城,我都住在青竹别院,而父亲都会到青竹别院来陪我,陪我下棋,陪我赏花,听我弹琴。 青竹别院,是父亲为我母亲置的居所,因为我母亲是个奴婢,父亲年轻时家中祖辈反对父亲纳我母亲入府,父亲就给母亲特买了一所别院独居。 母亲常年在别院里等着父亲的到来,可在我五岁时,母亲因病去世,而我也得了病,父亲这才将我送到崔师伯那里救治。 小时,虽看到母亲孤独地生活在青竹别院里,可是她是幸福的,她对我说,父亲对她其实已经够好了。 那时,我也认为自己是幸福的,父亲的爱我犹记在心。 就算此时,我脑海里都是父亲的笑容和那亲切的唤声。 他总是一声声地呼我,“小桪儿,小桪儿” “小桪儿,看父亲给你带了什么来” “小桪儿,快点好起来,父亲给你当马骑” “小桪儿,父亲来看你啦” 我默默地掉下泪水,一想到父亲,我的心深深地刺痛。 当年乙府被围剿那日,如不是萧景栖将我带离开,或许我就和父亲一起走了。 我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未见到。 那日,我特责怪萧景栖,为何将我带了出去,我愿和父亲共生亡。 我的背后感觉到暖意,不回头我也知道是萧景栖,他给我披上了衣服。 他还没睡。 “夜太凉,你坐了这么久,会着凉的。”他静静地轻语。 我仍旧不想回应他,轻抹了下早已滑到脸上的泪水。 静,还是静。 我以为他走回了屋内,却不知他突然从身后拥紧我,在我耳边轻语,“桪儿,不要不理我” 我想挣脱,可他抓紧我的手,双臂用力将我扣在他的怀里。 挣脱几下,我不再动弹,随了他。 或许他的心是热的 ~~~~~~~~~ 我不知昨晚是怎么睡着的,起来后我有些不记得了。 看着这片山谷,我的心情好似又回到了当初,这里可是我生活了好些年的地方。 走在石板路上,路两边的花草,还如当年一样,盛开得极好。 那时,我很想萧景栖能永远陪我住在这里,有他,有师傅,有师姐。 如今只有我和他,而我却隐隐觉得这样也可以 突生这样的想法,我愣住了自己。 我在期望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愣神间,我见不远处以前用来种菜的菜园,此时竟然长满了绿油油的菜。 我一时不解,迷惑地走了过去。这么多年没回来,谁在这里种了菜? 我杵在菜园边,看着那长得极好的菜,如不是经常来照看这些菜,菜怎会长得这么好。除了我们来过,还有谁来过,或是谁曾住在这里过? “我让人种的。”萧景栖淡淡的语声传来。 我抬眸看向他,“你来过这里?” 他走近我后,站在我面前,深深地看着我,“我知道总有一天,桪儿会回来这里,这以前都是你种菜的园子,我不想让你回来时看到它荒废了。” 他这是在告诉我,他记得我以前的所有? 我木然着神情,无动无感。 这时,白狼从林中窜了出来,向我跑来,我见它嘴里叼着一只白兔。 我看着白狼奔过来的画面,看着它嘴里的兔子,不知怎么,我突然感觉到画面好熟悉,好似什么时候白狼叼着兔子出现在我面前过。 何时呢?我一时想不起来。脑袋模模糊糊有过这样的画面。 我愣着神看着萧景栖摸了摸白狼的毛,然后轻挥了下手示意它将兔子叼回木屋。 我还在沉思中,他对我说道,“扯些菜,我们回去做饭,好不好?” 我无声地点头,我这是在默认我和他要在这住着。 不过看着油油的菜,我心里很愉悦。 回到木屋时,游然已经将白狼叼回来的那只兔子洗净了,正欲下锅炒。 “桪儿,我们一起洗菜,好不好?”萧景栖看着我,语气轻柔,在征求我的意见。 这一幕又让我想起了当年,他常来幽林谷,我和他常做些事。 只要我做什么,他总是陪在我身边,要不就是让我坐着,他在那里做。 我凝神着,莫名地点了头,他抿嘴温润地笑了起来。 是看见我对他柔化了吗? 他在开心。 这几日,我感觉跟他就像普通农夫一样,简简单单的生活。 我把木屋的里里外外重新打扫一翻,什么都恢复原来的样子。 我似乎在想着和他在这过神仙眷侣的生活。 太阳炎热,我独自一人走进了树林中,那里有一潭清水,当年我和达奚兰经常在那里戏水。 看着不会有人来,我脱掉了自己的外衫,在林中水潭里戏水,水面很清,清得可以看见水下自己的身体。 我身上只穿了薄薄一件纱衣,透过清澈的湖水,我见自己的大腿内侧有道小小的疤痕。我仔细一看,确实是条疤痕,我一时想不起来,何时我身上有过这么一条疤痕,而且还在那个位置。 我记得很是清楚,自己那个地方从没有受过伤,何来的疤痕?我的脑袋有些迷糊,也许曾经受过伤,只是想不起来了。 正当我仔细看着自己大腿时,从水面上我见到了那抹白袍。 我有些惊讶地回过身,萧景栖不知何时愣愣地站在水岸边,瞅着我的身体发呆。 他的样子,他的眼神已经迷幻了,真是像要把我吃了的感觉。我一时脸红,不知所措。 虽说当年我和他也亲密拥吻过,但这多年过去了,在他面前再次这么暴露,我是有多羞涩。 在我呆愣之即,面前水花一溅,男人的身躯直在我面前,我凝望着他深情的眼眸和有着情欲的神色。我知道他接下来会怎样,但我却依然呆呆地一动不动。 他搂紧我的腰身,低头吻上了我的热唇。我一时没迎合他,在他几番攻势下,我终于抱紧他的身体,咬上他的唇。 闭着眼眸,我享受着他带给我的柔情,我轻轻地呼唤他的名字:“景栖” 我突然觉得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我想推开他,可是他已近疯狂,而我再也无力推开他。 身边水花四溅,这么大的动静竟然引来白狼,白狼围着水岸转悠,但是却不狂不怒。 直到最后我无力瘫痪在他怀中,他才将我抱起,从水里走出去,一直抱在他怀里回到木屋。我不敢直视他的神情,将头埋在他胸口,等到他将我放在床上后,我拿起被子将自己蒙住。 我以为他会走开,而他却是拿了块布过来,把我从被子里拉出来,温柔地对我道,“头发湿了,得擦擦,不然会生病的。” 我的衣服早已经湿透,就这么和他面对面坐在床上,而他就在我刚才躲在被子里愣神之即,已经将湿了的裤子换好,但依旧裸着上身。 我脸红的已经到脖子上了,任然不敢直视他,但还是任由他擦着我的头发。 突然自己清醒过来,我这是怎么回事,竟然 “出去”我恍如变脸一般,将他一推。 他莫名地看着我,对我的情绪不解的疑惑。 “出去”我怒喊了一声,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0章 不能让她想起自己的死去 昨日和他在水潭里太过亲密,以至于今日起来后,我有些羞涩见到他。 用早膳时,我一句话都不说,低头快速吃了几口后,在湖岸边站着。 我不知自己站了多久时间,一直忧郁着神情。 他再一次走近我,没有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站在我旁边。 好多年前,我们也是这么站在湖边,只是那时候有说有笑,不像此时,我和他都爱上了静。 爱上静默。 他不言我也不语。 沉默之后,他开了口,话语极柔,“桪儿弹的那首曲子是师傅教给你的吧?” 他说的师傅当然指的是崔伯渊。 是,崔师伯曾经教给我的,崔师伯第一次教授我弹“游魂曲”的时候,他当时并不在场,不在流霜水榭,出去了。 因为那时我喜欢弹曲,喜欢曲子,崔师伯就教给我“游魂曲”这首曲子。 那个时候是我乙家要被灭门的几个月之前。 崔师伯只教了我一次,而且教的只是“游魂曲”的前半段。 后来我曾在萧景栖的面前弹过一回,但我没告诉过他,曲子是崔师伯教的。 那时他并没有问我,曲子是谁教的,此时想必是猜到了。 我静静地回道他,“是师伯教的。” “师傅当时很偏心” 萧景栖突然这样说道。 我没想到在萧景栖心里竟然会这样认为师伯,我侧头愣愣地看着他。 也是,崔师伯会的东西应该教给的是他,不应该是我,他才是师伯的徒弟。 他这是在心里对师伯有意见,为何当年不提出来了,我不明白。 “你是不是当年心里就不舒服,只是不提而已,是不是?” 我疑惑地看着他。 他抿嘴笑了笑,“不是,桪儿你想多了,只是现在觉得师傅教给我的还不够多。” 我沉默依旧看着他。 “师傅现在不知在哪,桪儿你可是知道?” 我怔怔地摇头,“师伯失踪后,我查访过,可能是冯太后给软禁在了皇宫我坚信,冯太后一定把师伯藏在皇宫里了。” 萧景栖不明白地看着我,“冯太后为何要软禁师傅,桪儿可知道?” 我看向湖面,如真是我想的那样,或许就是真的。 师伯有一个秘密,那就是炼丹,冯太后一定是想从师伯的身上得到他的丹药。 师伯或许不愿意提供出来,所以才被控押在皇宫了。 萧景栖难道猜不到吗? 他当年不清楚师伯经常独自在炼丹室里做什么吗? 我竟然说了冯太后或许软禁了师伯,他就应该猜到是为什么,何必还来这么一问。 我良久才慢慢轻语,“你应该猜得出来。” “真的是为了得到师傅的丹药?” “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我好笑说道。 “或许因为师傅的那本琴谱呢?”萧景栖说得很认真。 我再次将视线扫到他的脸上,疑惑道,“你说的是‘云中音’?” 他点了点头。 我好像明朗起来,有这可能。这么说,冯太后也想得到那本琴谱。 当年师伯给了我,让我好好保管,如师伯真被冯太后抓去了,而交不出琴谱来,是有可能不会放了他。 那么师伯会不会还在皇宫某处,被冯太后给藏在哪里了。 想到这,我应该去平城,应该去探到师伯的踪迹,更应该把师伯给救出来,让我拿“云中音”换也无可厚非。 我不想再停留在幽林谷了,我要启程。 萧景栖没说什么,他要陪我一起前去。 策马回到平城,在进入平城地界时,我已经乔装打扮了,萧景栖也是如此。 我不想让朝廷的官兵认出我来,毕竟我是魔女,朝廷通缉的罪犯。 回到平城,我想到的就是青竹别院,当年是父亲为母亲购置的庄园,写的也是母亲的名字,乙家没落后,朝廷并未查出来青竹别院是我乙家的房产。 青竹别院也就保住了。 我在青峰门期间,青竹别院由于伯打理,于伯是我母亲去世后,别院换了一大批家仆,于伯是那时候进的别院来的。 我消失了这么多年,想必于伯应该还在青竹别院里替我守着庄园。 我直接来到青竹别院的大门外,可是却发现竟然改了名字,成了“幽雨庄”。 我疑惑不解,愣愣地看着那几个字,想到难不成于伯给卖掉了,或者是于伯离世了,所以庄园换了主人? 萧景栖淡淡一笑,在我身旁道,“桪儿,庄园还是你的,前几年,我回来大魏后就将园子改了名字,于伯还在庄园里。” 我皱了皱眉,这么说,他是在帮我看园子了。 可青竹别院好好的名字,为何要改? 他看出了我的猜疑,正容地说道,“幽雨庄,是为了纪念你在幽林谷的日子,所以我才将它改了名字。”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现在不是和他计较庄园名字的时候。既然我这么多年未出现了,于伯一定很伤心,此时回来了我就想马上见到他。 我亟不可待地上前敲了庄园的大门。 不多久,开门的果然是于伯。 于伯又老了很多,再见到我时,很是震惊,我发现他不知怎么开口称呼我,还是萧景栖在一边忙对他道,“是小姐回来了。” 于伯僵硬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也许他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吧。 我难过地一把伏进于伯的怀里,轻轻抽泣,“多年不见,桪儿真的见到你很开心。” 萧景栖静在一旁,游然什么话也不说。 而就在此时,宣嘉从庄园的院子里走了来,在我面前恭礼,称我“门主。” 宣嘉,他在这。我放开于伯,看着宣嘉,他的脸上也沧桑了很多,不再是当年的小伙子了。 青峰门的人,我从未带到这青竹别院来过,宣嘉是怎么知道的。 游然看出了我的疑惑,忙道,“门主,是属下传信给了宣嘉,告知了他,门主回来了,属下让宣嘉在这幽雨庄里等。” 萧景栖此时道,“是我将游然带到这幽雨庄来过,因为他们是你的人。” 看他们解释得头头是道,我也没再多问。 于伯让幽雨庄里的奴婢做了饭菜,端到桌上。我发现两个奴婢都是新面孔,我不认识。也是,这么多年了,奴婢换了也没奇怪的。 于伯给我斟上黄酒时,我喝出了当年的味道。那个时候,乙家被灭了,我常常独自一人在这青竹别院里喝酒,一喝就是几个时辰,伤心落泪。 后来加入青峰门后,我常年在外,回青竹别院的日子极少,就算有时候回来,也不过是待个一二日。在成为江湖传说中的女魔后,我更是回来得少,怕连累青竹别院里的人。 我的居室院中,还如当年,于伯这些年来看来是守护得很好。 饭后,我独自回屋,在院子里的浴池里泡着身子。 父亲当年以母亲的名义购买这所庄园,看的就是 院的温潭水池,这里的水池常年温热,是天地间的杰作,和皇室的温泉宫有一比。 ~~~~~~~~~ ( 我不知的,于伯和萧景栖之间的事。) 于伯和萧景栖在一边谈话,他盯着萧景栖,疑惑地问道,“真的是小姐?” 萧景栖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点了下头。 于伯不解,又道,“她不是容贵妃吗?” 萧景栖坚定的眼眸告诉他,“不是,真的是桪儿,于伯,你只能把她当小姐,不能在她面前提及容贵妃,知道吗?” 于伯好似明白萧景栖说的话的意思了,眉头一皱,冷冷地道,“侯爷,在前段时日让程由来告诉老奴把小姐的灵位收起来,是因为不想让小姐看到她的灵位是不是?” 萧景栖沉默忧郁着神色。 于伯更加肯定了一个事情,接着道,“侯爷是怕小姐知道自己曾死过是不是?” 于伯有一阵激动,激动是因为小姐真的死而复生。但他心里又知道,多年前小姐就真的已经死了,后来再见到个小姐长的一样的人并不是小姐,而是高府二小姐,当今皇帝的容贵妃。 所以当这么个女人再次走进幽雨庄时,于伯不知道到底是容贵妃?还是真如萧景栖说的小姐回来了。 不过,他确认了一件事,那么现在的这个女人肯定是小姐的意识,因为她认识自己,还知道一些小姐的爱好。 萧景栖轻吁了一口气后,平静的对于伯道,“反正以后你把她当小姐就是了,绝不能提及她曾逝去过的这事情,明白吗?桪儿现在对那段记忆完全忘记了,所以我们不能让她想起,不想起才不会痛苦。” 于伯听着点点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你说的,我懂,我老了,活不了多少日子了,只要她能记得小姐的曾经就好哪怕只是小姐一点点的记忆,我都很满足了。” 于伯说着,老泪纵横。 于伯抹了把眼泪,又忙着去做些小姐爱吃的糕点。 萧景栖沉重地吸了口气,他在担心,担心桪儿迟早会记起她在李奕墓园被乱箭射死的场面。 如真记起了,她会不会接受事实? 会不会接受此时的身体并不是她自己。 萧景栖感觉自己额头痛。 “侯爷”一道声音传来。 萧景栖回头,是程由走了过来。 程由的神色不好,萧景栖已经猜出了大概什么事。 程由拱手以礼,“侯爷,太子殿下已经在催了,怎么办?” 萧景栖愤怒地一拳打在树杆上,眼神深沉,心里烦闷。 他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1章 全国寻找娘娘 (拓跋宏篇) 瑛琳被萧景栖打晕醒来后已经是凌晨,她在感觉自己后脑还在痛时就发现贵妃不见了,慌张地大叫,娘娘不见了。 瑛琳的叫声引来阴山行宫里的所有人。 拓跋宏紧张地命高显和恭懿将行宫翻了个遍还是没有容贵妃的身影。 这时,瑛琳说了句,“娘娘在半夜醒来后,白郎中来过寝宫。” 此时众人才发现和容贵妃同时失踪的还有白锐。 拓跋宏愤怒地一拳锤在桌上,命高显在阴山里寻找,行宫的人数不够就将白道城的军队调过来。 这时候的阴山行宫人心惶惶,都在猜测白郎中为何要拐走容贵妃? 私下不少奴婢都在咬舌根。 有的奴婢认为容贵妃是不是和白郎中私通,跟着白郎中走了。 还有的则是认为白郎中将容贵妃给捋走了,容贵妃是不是被绑架了。 流言蜚语在行宫四处飞,但却让拓跋宏不小心给听到了。 咬舌根的那几个奴婢当场被拓跋宏抽出恭懿腰间的佩刀,几刀下去,全都被杀。 拓跋宏下旨,如谁随意乱说容贵妃,就是死。 一时间,行宫里的人都闭了嘴,没人再敢多说一句话。 甚至连彭城公主莹玉被皇兄那发怒的样子都给吓到了。 莹玉悄悄地问道高显,问他可对白郎中发现过什么异常没有?或是容贵妃和白郎中之间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高显明知白锐对贵妃有那种心意,可他又怎能说出来,他和白锐关系可是极好。 高显也没想到白锐会做出这种事来,将贵妃给带走了。 如真是白郎中绑架了贵妃,他担心皇上迟早要降罪他,因白锐这次随侍队伍来行宫可是他推荐的。 果不其然,拓跋宏已经把贵妃失踪的罪责推到他头上了。 在周公公前来对他说,皇上宣见,高显就已经心慌愣住了。 他来到皇帝的面前,跪下后等着皇帝的发话。拓跋宏阴沉着脸看着他,语言十分怒火对他问道。 “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白锐这次的计策,难道你都未感觉,还是你和白锐是同伙!” 高显觉得自己无辜,忙为自己辩解,说,“皇上,微臣真的什么都不知,微臣带白郎中前来也是为了贵妃的头疾,请皇上明查。” 拓跋宏心里明白,容儿的头疾确实凶猛,这几日来经常发疯,让他夜晚无法入睡,他这才独自睡在一处,让白锐好生治疗。 可他却想不到,就因为这样,才让白锐和容儿有了私自多接触的机会,以至于有机会拐走容儿。 拓跋宏沉思中想的最多的认为真实的应该是白锐在容儿不清醒时带走的。他不相信容儿是自己跟着白锐走的。 他不相信,容儿真会弃了自己贵妃的身份而跟一个郎中走了,最有可能的就是白锐打昏了容儿,将其捋走。 拓跋宏没有降罪高显,而是让他戴罪立功,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须把容贵妃给找回来。 阴山上,朝廷的军队一处一处翻找,始终没有任何线索。 而让拓跋宏没想到的是,在一天夜里,行宫里突然有刺客,身穿夜行衣,偷走了容贵妃的琴。 刺客被发现后,朝廷禁军多人围剿,不过可惜的是刺客还是逃脱了。 拓跋宏一时又不明白,刺客为何深夜潜入行宫,只为偷琴而来? 除了阴山的各众人,北海王是第一个得知容贵妃失踪了,连夜带上亲卫北上阴山,暗地里寻觅,但也没有任何消息。 在没能得任何消息下,他亲自前去阴山行宫,拜见皇上。 在见到拓跋宏时,他明确地问,“容贵妃是不是失踪了?” 拓跋宏本想瞒着他,但看他那副完全知情况的样子,索性也就不再瞒着他了。 拓跋宏知道,容儿失踪后,出动于这么多人寻找,只要有能力之人很快便会知道原因。 拓跋宏并不为北海王知道了此情况而对他有所疑惑,能得此消息实所正常。 他让军队这么大肆寻找,或许消息已经传至全国了。 所以他在北海王面前坦诚。 几天后,拓跋宏得到有人上报的消息,说在往平城的官道旁村庄里见过容贵妃和一个男的。 拓跋宏亲自面见了那个上报的村民。 上报的那人说,古道上的茶棚见到朝廷寻找的女子。 那天,他也在那里喝茶,当时有两男一女下马休息,女子戴着面纱看不清样子。 不过因为当时有一家老小的过客也在那里休息用食,那一家老小的一个女娃看见那女子后,对女子戴着面纱有些奇怪,天真地跑过去问,“姐姐为什么要戴面纱呢?” 女子想不理那小孩,小孩还是一直问着。女子只好说,因为长得丑。 看着小女孩天真,女子不好驱赶她,而女子身边的那俩男子也只是瞪着小女孩,并没有不好的脸色。 那小女孩后来又从自己家人那里拿出几个橘子送到女子的面前,说送给她吃。女子不好要她的,婉言道谢。但小女孩一定要给她,还说很喜欢姐姐。 不过,小女孩有个要求,要姐姐取下面纱,让她看一看。小女孩可爱的样子让女子只好点头答应她,便取下了面纱。 小女孩见到姐姐真容后,直呼好看。 这上报的男子当时看到女子面容后并不多想,而是后来再见到朝廷官兵带着容贵妃的画像到处找人时,才突然想起。 拓跋宏这时才觉醒,容儿或许早就不在阴山一带了,他命高显继续在阴山一带寻找,而他一路回平城,寻找到京城。 他真希望,容儿自己回宫了,可是宫里哪有她的身影。 拓跋宏回宫后并没有得到容贵妃的消息,但他起码知道容儿还没有什么危险。 这时,让他不解的是,容儿为何自由却要躲藏他,为何要藏起自己,为何要离开他? 拓跋宏害怕,容儿真如他们所说的,是自己愿意跟着白锐离开的,他怕,怕她的心真的变了。 他真愿意相信容儿是被绑架了,行动不便,而非自由。 拓跋宏让上报消息的那个村民将两外两个男人的面像描述出来,画师画出来后,白锐的样貌完全变了。 游然和萧景栖本就特意装扮了,画出来的画像又怎会像。 不过,拓跋宏还是十分坚信,带走容儿的就是白锐,如不是他,拓跋宏真想不到谁。 如不是他,为何白锐一起失踪。 他让恭懿彻查白锐的身份,回宫后,恭懿多方查探。 那天,恭懿带着几名侍卫到高府,奉皇上的旨意彻查白锐此人。因白锐曾经去过高府,高府多少应该知道白锐的身份。 恭懿代表皇上,高扬和大夫人尊敬地回话。 高扬回道,对于白锐,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此人在民间还算有些名气的郎中。 不过这些,平城大部分人都清楚。 恭懿这么的出现在高府,奉着皇帝的旨意,高扬就猜到了,白锐这人惹了麻烦,而且肯定与容贵妃有关。 紫玉,曾经做为高璃的侍女,那次在暖香馆里见到白锐,当时好奇,但并没有做多想。这次,恭懿前来询问与白锐有关的事,那是好大的架子,开口就是得知不报,就得获包庇罪。 不知自身获死罪,连高府也脱不了关系。 跪在一众奴婢里,紫玉轻抬眸望了眼目色寒光的王统领。想想还是说出来,免得日后自己有麻烦。 所以她壮着胆子道,“王大人,奴婢曾在暖香馆见到白锐,那是大小姐曾出嫁前,奴婢去暖香馆给大小姐购买胭脂水粉的。在那里看到白锐从暖香馆内堂出来,奴婢猜想那白锐一定和暖香馆有什么关系。” 得到此消息后,恭懿立马回宫,禀报皇上。 拓跋宏看着自己和容贵妃的孩子,他的二皇子恪儿,恭懿在他身边禀报得来的消息。 拓跋宏面色清冷,让恭懿给暖香馆安个罪名,一干等人都抓入大牢。恭懿以搜查朝廷侵犯,祸藏侵犯等罪名,将暖香馆的伙计抓回大牢。 不过,暖香馆的掌柜鞠阳已经得知消失在朝廷军队来之前已经逃离了。 这天,平城街道上,暖香馆门外围了不少百姓,看着朝廷抓人,封馆。 通知鞠阳撤离的是程由,他一路暗护侯爷到幽林谷后,就回到了平城,得知朝廷来暖香馆抓人,在军队来前一步让鞠阳逃离了。 程由将鞠阳带到了幽雨庄。 鞠阳在容贵妃回平城前又出去了一趟,以至于她回来时,并未见到鞠阳,也不知暖香馆出了事。 皇宫里,谁都清楚了容贵妃失踪一事。 太皇太后面色极为不好,而她并不担心容贵妃怎样了,她倒是把皇帝狠狠地凶责了一顿。 说皇帝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还能成什么大事。 拓跋宏在太皇太后面前,只有沉冷的什么话都不说。 冯氏气得头疼,本不想对高扬降罪,可如不降他罪,朝廷之上悠悠众口,她只好将高扬降了几级。 还特让高扬面见,交代他,如不尽快将容贵妃寻回来,她或许也难掩住悠悠众口对高府的残言。 高扬更是因为容贵妃这一事,气出了病来,在面见太皇太后回府后,脸色极为不好,痛骂容贵妃已经逝去的母亲几句难听的话。 大夫人一边掩泪,一边自嘲自己命苦。 高府上下,人心惶惶,都害怕因为容贵妃一事,会被皇帝给抄了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2章 鞠阳口中的容贵妃是谁 我特意乔装了一番了自己,欲出幽雨庄想去我乙府宅上看看,萧景栖神色不安地来到我面前。 “此时不能从大门出去了。” 他的话语说的很急魄。 “为何?”我不明白,看来有事。 “朝廷的人找上门来了,跟我走。” 他说着拉起我的手就往幽雨庄的后院走。 我的行踪暴露了,我沉睡了这么多年,朝廷的人还记得我? 我感到一丝诧异,不过我却紧跟萧景栖的步子。 游然在身后也急跟了过来,他忙说道,“于伯已经到门口去开门了,来的是北海王。” 朝廷的人这么快,我还才回平城,竟然就现露了踪迹,我只能躲着。 我和萧景栖,游然 三人从幽雨庄的后院出去,后院的一道门直接和山体连接,高山顶上一条铁链搭建的木板桥可以通往另一座山。 铁链桥下是深渊,铁链桥的那边是另一座大山,这座大山直通平城以为。而铁链桥的那端山峰陡峭,铁链桥直通崖壁上的一山洞,从长长的山洞绕过后,出了洞口便是茂林乱石岗。 过了铁链桥,穿过山洞,我们已经离开了很远。 萧景栖将我带到了一处山涧屋舍里。这个地方,三面环山,一面环水,清净优雅。 这处屋舍有了很好听的名字,叫“残荷轩”,屋前的水湖里满满的都是绿油油的荷叶,荷叶里此时正盛开着荷花,很是漂亮。 可我现在不是赏荷的时候,我颦眉疑目看着萧景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萧景栖面上闪过一丝疲倦,静静地回我,“北海王带着他的人来搜幽雨庄了。” “那个人为何会清楚青竹别院?”我还是不解,当年都不知道。 萧景栖敛了下眸,低声道,“是我惹出来的麻烦,东阳王的优茵郡主或许知道我的住处” 那么就是眼下青竹别院是不能回去了。 我不安地坐了下来,青竹别院里可有我娘的牌位,我真怕,那些朝廷的人会破坏。 突然我听到院里有声音,我怔了怔。 萧景栖快一步走到门口,很是警惕。 从院里走来的是宣嘉和萧景栖的随从程由。 宣嘉将我的琴拿了来,而程由手上拿的剑竟然是我的“青冥剑”。 萧景栖从程由手上将剑拿了过去后走到我面前,双手将剑伸到我的面前。 “桪儿,你的剑。” 我很激动不敢相信,我的剑竟然就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当年和李苋儿去阴山时,我的剑明明在我落人深渊时,一起掉了下去,我醒来后,没有找到。 那么,萧景栖是在阴山将我的剑找了回来吗? 我从他的手上接过我的剑,轻抚着剑鞘,我眉头喜悦。 能找到它就好。 可是我的玉麒麟呢? 剑把上什么也没有,我疑惑地看着萧景栖。 我静静的瞅着他,让他的神色有丝异样。 “我找回来的时候,玉麒麟就不在了。” 他说的极轻。 这么说,剑掉下深渊的时候,玉麒麟断了线绳,不见了。 这怎么行,玉麒麟可是师伯给我的,师伯交代过,玉麒麟不能丢。 “我得再去一趟阴山,把玉麒麟给找回来,它不能丢。” 我已经坐不住了,就想动身,萧景栖一把拉住我,平静地对我道,“桪儿,玉麒麟已经不在阴山了,被冯氏太后给拿去了,此时在皇宫里。” 皇宫? 我皱眉疑惑。 也是,朝廷都已经知道我了,在阴山也大肆搜查,玉麒麟说不定被他们给找到了。 “你说,那现在怎么办?” 我看着他,等着他给我想办法,我自己的心里落空空的,此时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 他很郑重地对我道,“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在皇宫了,玉麒麟我必定会帮你拿回来。” 他深邃的眼眸让我觉得城府很深,不再像以前那温润简单的样子了。 他阻止了我出去,让我暂时在“残荷轩” 里避风头。 次日,他说出去打探下消息,他带着程由一起出去后,我便待不住了。 我穿着汉服,带着斗笠,斗笠上的白纱将我遮了严实。行走在平城街道上,来往的行人中没人注意到我。 最近平城外来民众特多,朝廷在多处安置灾民,以至于我这样的角色也没人去甚是了解。 在这次从幽林谷回到平城时,官道上就有不少的灾民,听说疫灾。有村落里得了瘟疫,连累不少村庄,让平民心慌,背井离乡。 环视见没人注意我后,便悄悄来到乙府后院,跳跃过围墙,我落入乙府院中。 当年乙家的辉煌如今破烂不堪,院中杂草丛生。父亲辛苦了一辈子,争斗了一辈子,步步为营绸缪了一辈子,到头来让人围剿在自己的府院中,可真悲凉。 我好生遗憾,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不管在外人眼里,父亲的作为是对是错,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他是我父亲,是从小将我视为珍宝的亲人。 在他面前我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孩,而他是处处维护我的人。 我又想起父亲说的那句话,“桪儿,你真不回想乙府来生活,爹都随你,你想待在哪就在哪,只要你开心就好。” 想到这,我泪眼朦胧,当初为何自己一定要留在水镜湖幽林谷,不陪在父亲身边,让我和他的父女生活,相处得极少。 我很遗憾,未能尽孝道。要是多了解父亲,我至少会阻止他那些违背忠义的念头。也不至于落入这样的下场。乙家多年的繁荣,乙族的所有族人也不至于一夜落幕。 在我深思之即,突见院落中人影闪动。 是谁? 谁会在尘封的乙府之中? 我脸色突变。 飞快脚步朝那影子追去。 影子身形较为敏捷,幸好我的轻功也不差,在他快要飞跃高墙时被我一把拉了下来。 是个粗壮的汉子,在我伸手拽他时,突然向我攻起招来。他的半边脸被发须挡住了,我一时无法辨认他的面相。 和他几番打抖中,我见他的功夫不在我之下,这么纠缠下去,迟早会让巡城官兵发现。到那时,我的身份会怕暴露,那么到时候怎么收拾? 我得尽量将他拿下。 我们掌力顿开,再次交手后,我的斗笠被他挑起,攻破,撕裂在地上。 我的容颜没有任何遮掩就这么暴露在他面前,我一时顿怒准备再次攻击。突见他收住掌力,愣愣地望着我,急道一声,“容贵妃。” 我攻向他胸前的手僵硬地停住,看着他望着我愣愣的眼神,我收回手,不明白地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而且为何唤我“容贵妃”,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没去想他为何唤我“容贵妃”,我此刻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男人用手拨开他脸上的乱发,露出整张脸,还怔怔地看着我,说道,“是我,鞠阳啊。” 鞠阳? 听到这个名字我很是一愣。 他可是我父亲的护卫随侍,当年一直跟在我父亲身边。那时,挺英俊的,为何如今这番模样,我都认不出来。 见到他,我感觉像是久别的故人,心微微颤动。 而他一直看着我,不停在说,“我是鞠阳,在武周山我们见过的,容贵妃不记得了吗?” 我兴喜,“真的是鞠阳?” 他忙点头,“嗯,对。” 我裂出笑容,“见到你真的太好了,我是乙桪。” 听到我说的名字,鞠阳一下沉下脸,莫名地打量我,“您是桪儿小姐,不是容小姐容贵妃?” 我含笑道,“对啊,我是乙桪。” 想到他说的容贵妃我又暗沉下来,“我怎么是什么容贵妃呢?难道你连我也不记得了吗?” 鞠阳抓抓额头,再次疑惑地盯着我瞧,“真的是桪儿小姐?” “嗯。”我对他肯定地点头。 突地,他双腿一跪,朝我叩拜。带着哭诉道,“还能见到桪儿小姐是属下最大的恩惠,这辈子还能见到您,是上天对鞠阳的怜悯。” 我心刺痛地将他扶起,也道,“见到你,桪儿也很开心。” 激动之后,我问道他,“你为何会在这里?” 鞠阳眉头凝起,说,“那年丞相被围剿在府里时,属下刚好不在,被丞相派出去找桪儿小姐您,等属下回来时,乙府已被诛,连带所有乙族同罪。属下逃了一劫,后来属下听闻江湖上出了个‘千指女魔’,属下知道可能是小姐您,就到处找您,可还是没有机会见到您,属下就在平城里开了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店铺,想等和你相逢,属下真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桪儿小姐您。” 我皱眉看着他,“你好好的开着店铺,怎么这番样子?” 他此时的样子就如几天没睡过一样憔悴,落魄。 鞠阳怔了怔,看着我道,“一个月前容贵妃在阴山失踪了”他神情异样的顿了顿,接着又道,“朝廷的人追查到了属下的暖香馆,属下在朝廷的人来之前得了消息就逃离了,通知属下的是萧景栖的随从程由,他将属下带到了幽雨庄,属下待不住,想出来找容贵妃遇到了朝廷的官兵,属下与朝廷的官兵交了手,幸好属下武功还好,捡了一命,等属下偷偷回幽雨庄时,见北海王带着人刚好前去了幽雨庄,属下没敢进门,闪身躲了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鞠阳,你没事就好。” 不过,他为何这么关心容贵妃? 她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3章 皇上幽静自己 “鞠阳,你总说的容贵妃是谁?” 我很认真地看着鞠阳问道。 鞠阳淡笑了下,有些勉强的不想回答我的这个问题,支支吾吾地道,“那是当今皇帝的贵妃,高扬府上的二小姐高昭容” 高昭容,容贵妃 这么说,朝廷军队这些天来听闻到处找的应该就是这个女人了。 可鞠阳为何认识? “你认识?”我静静地看着他问道。 鞠阳似乎在探索我的神情,他的视线一直留在我的表情上。 “认识,容贵妃曾到过属下的水粉店铺里来过” 他说着将话题转移了,“桪儿小姐,我们先还是离开这吧,外面到处都是巡城军” 此时我也听到外面不少的路过的脚步声,一墙之隔的外街巷子,朝廷的人在满城到处应该寻找我。 我将鞠阳带回了“残荷轩”。 萧景栖已经回来了,他把我拉去一边,紧张的说道,“桪儿,怎么一个人出去了,不知道外面很危险吗?” “出去一下又怎么了,我能这么轻易被抓吗!”我拔高的声音让萧景栖一怔,他脸色沉了沉。 我的说话声是大了点,有点太不温柔了,可能吓到他了。 他是在担心我,对我紧张,我还是明白的,刚才不应该对他冷言冷语。 随即我扯了扯他的衣袖,语气缓和,轻声道,“景栖,别太担心我了,我没事的,再说乙家的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就没有几个人认识我,现在更加不用说了,还有谁会记得我,所以就算我不带面纱,光明正大的走在街面上,也不一定就有谁知道我是谁。” 萧景栖眉头紧锁,我不知道我的话为什么让他这么不开心,我觉得他担心我过头了。 我伸手想去抚平他的眉,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语气低下,像在求我,“桪儿,你知道的,你是我的全部,我害怕再失去你。你也知道,这次阴山我们有闯祸朝廷在到处找咱们。” 我笑笑,“好,我明白了,以后去哪都知会你一声。” 萧景栖一直盯着我,像不相信我说的话,我都不好再怎么去说了。 现在我这么一个大活人,难到会突然消失?让他这么不安。 他突然将我搂进他怀里,紧紧锁着我,就像怕我突然蒸发一样。 我伏在他怀里,再次安慰他,“景栖,你放心,我不是当初的孩子了” 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请求道,“以后每天待在我身边,哪都不去好吗?就算去哪也得叫上我陪着你。” 我愣愣一笑,轻言回了他句,“好。” 夜幕降临下,我躺在床上突然想起鞠阳见到我时,提到了一个名字——容贵妃。 他既然把我当认成了容贵妃,那么那个女人是谁?为何鞠阳会认错人呢? 难道我和容贵妃很相似吗?我从床上弹起来,穿好衣服来到鞠阳的门外。 我轻轻敲了敲门,唤道他,“鞠阳,睡了吗?鞠阳” 很快听到房里有动静,门开了,鞠阳微眯着眼,悠懒地伸出脖子,看到我后,问道,“小姐,是您啊,这么晚了还未睡,找属下有事?” 我轻声问道,“我能进去坐会吗?” “好。”鞠阳忙应道。 进屋后,鞠阳忙将灯点亮,我在桌边坐下来。鞠阳想给我倒水,一看水凉了,笑着说道,“小姐,属下去烧点热水来。” 我摆了下手,说,“不用了,你坐。” 鞠阳有些不明白我这么晚找他是何事,疑惑地看着我。我瞧了他一下,比起白天见到时,清澈多了,头发也好好地绑着了。 不过,此时来不是来看他样子的,而是有话问他。正色之后,我问道,“容贵妃是不是和我长得相识,所以你才认错了人?” 鞠阳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我一愣,这世上有这么相似的人吗?萧景栖为何都没向我提及过。难不成,他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鞠阳忧郁着继续对我说道,“她可能还是” 鞠阳停顿要说的话,有些紧张,又有些觉得自己说错话的激动感。身子不适地动了动,挠头抓耳的。 我一看就明白,有些话他可能不想说给我听,但已经说了一半,我着实好奇,忙问道,“她可能还是什么?” 见我威逼地盯着他,鞠阳知道瞒不过我了,如实回道,“她可能是桪儿小姐您的妹妹。” 我瞪眼惊讶,“我妹妹?” 鞠阳点头,“是,一定是。” 我有些不解,突然听到还有个妹妹,有些激动又有些不可信,严肃表情后,说道,“你着实说来听听。” 鞠阳咬了下唇角后,将父亲那晚和府中婢女姜可喻的事说了出来,还把姜可喻如今在高府,是高扬将军的二夫人都告诉了我。听后,我脸色复杂的表情久久挥不去。 真不知父亲还有这么一出让人难以启齿的事。只是,那高昭容真的是我妹妹吗?我还有一个亲人在世吗? 她如今是皇上的贵妃,那么是不是住在皇宫里? 那夜,再回屋躺在床上时,天都快亮了,而我却久久不能入睡。晕晕沉沉中,我不知自己何时才睡着的。 ~~~~~~~ 太皇太后听到大监刘阿素的禀报,说皇上这几天把自己关在昭阳殿,不吃不喝的,谁也不能去打扰。 太皇太后听后,一肚子火冒,择令谁也不能去给皇上送膳食,竟然为了个女人这么折腾自己,那么就让他去折腾。 还特下了懿旨,就让皇上饿几天,谁要偷偷去送了膳食,就得领罪。 一时,宫中无人敢接近昭阳殿,就连昭阳殿里以前伺候容贵妃的那些奴才侍女也都不敢悄悄去劝阻皇上,更不敢进入容贵妃的寝宫给皇上送膳食。 皇上的不正常早已让宫里的人得悉了情况。 高昭容的没回宫,谁都猜到了。 冯昭仪来回走到昭阳殿外,站过好几次,也没进去。来回几次后,冯昭仪也懒得再去了。 在她自己的寝宫中,冯昭仪绣着锦帕,淡然地问道一边的内侍,“皇上还在昭阳殿吗?” 内侍略一沉吟,“是,还没离开。” 冯昭仪略抬眸看了眼内侍,又继续绣着,“本宫的哥哥呢?” 那内侍当然知道昭仪问的是谁?乃经常在皇上身侧的冯诞。 “冯尚书没在宫中。”内侍轻轻回道。 冯昭仪眉头微蹙,放下针线,正色的说道,“去找,就说本宫让他去看看皇上。” 内侍躬身领命,退出后,立刻命人去找冯诞。 恭懿查清了暖香馆一事,前到昭阳殿。 昭阳殿外曹美人和罗良人都杵在殿外,但皇上没让她们进去。 恭懿走进大门后,在容贵妃的寝宫外请求拜见。里面传来拓跋宏的声音,“进来吧。” 得知恭懿能进去,曹美人和罗良人心中不快,但任旧不愿离开,是想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在她们心里对皇上是很在乎的。 恭懿施过礼后,拓跋宏便问道,“可查到什么线索了?” 恭懿回道,“暖香馆就在鞠阳的名下,只是一所普通的胭脂水粉铺,那里的伙计交代说,白锐那人是去过几次,不过是因为和鞠掌柜相熟,每次只是在暖香馆的后院和鞠掌柜喝喝酒就离开,从没待过太多时辰。而暖香馆的伙计说法也是一样,只是说和白锐是认识的一般朋友,对于白锐的行踪也不是很了解。其他的微臣也没查到” 恭懿说完后,谨慎地望了眼已有些憔悴的皇上。 拓跋宏面色木然,看着容贵妃平日里写得字画,头也没抬对恭懿说道,“容贵妃还没一点线索?” 恭懿低眸颤颤地回道,“还没有。” 最近皇上脾气有些暴躁,他怕自己的话又让自己得到一顿打。 拓跋宏沉默。 恭懿不知该说些什么。 良久后,拓跋宏才吐出一句话,“把那些人放了吧。” 恭懿知道皇上说的那些人是谁,忙领命。 朝廷发放一些物质给受灾民户,咸阳王受命这次救灾。而对于一些皇族贵族,太皇太后要求能主动帮助大魏子民的都可记一大功。 这些时日,平城城门涌进来不少受灾百姓,高首文做为巡防御史担起了很大责任。维护京城治安,安顿受灾百姓是他这些天忙不过来的任务。 因为灾难,太皇太后无暇去管拓跋宏因为容贵妃失踪一事。后宫中,除了冯昭仪天天犹记在心这件事,其他等人都在想着这次的疫灾。 优茵郡主无事来到皇宫永安宫,冯昭仪好生招待着她,而她们俩人在一起聊的不是这次疫灾的苦难,竟是容贵妃的生死。 优茵堆起笑说道,“我看这次高昭容恐难再回宫。” “怎么说?”冯氏问道。 优茵轻轻一笑道,“要是活着为何还不回宫?就算她不念皇上,难道连她出生的皇子也不想要了,肯定是回来不了。。 冯氏摸着护甲,轻瞄她一眼,悠懒地道,“没找到人就不一定,她高氏可是命大的很,几次都要不了她的命。” 优茵面色愕然,顿色后道,“本郡主已经派人出去找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必将她高昭容给翻出来。” 她凑到冯昭仪身边,咧嘴笑道,“昭仪娘娘,你放心好了,我定会让她回不来,就算她高昭容已到皇城门口,我也会让她难进宫。” 冯昭仪面色沉静,冷笑一声,沉声道,“希望如此。”她即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优茵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4章 昭阳宫的倩影 晚膳时间,我说想饮酒,游然特意出去买了一壶酒回来。 我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在酒里下了点迷昏药,而我事先吃了解药。 用膳时,我给每人倒了一杯,感谢他们这些日子来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看着他们毫不犹豫地喝下去,我心中放宽了心。 等他们都昏倒时,我拿起了自己的剑,穿上夜行衣,我的目的是皇宫。 我很冲动,我想进一趟宫,想看一眼从鞠阳口中得知的妹妹,我不知她可回宫了是否? 我怕此去危险,毕竟是大魏皇宫,夜闯皇宫,就算没事也会被巡卫当成刺客,索性我谁都不告诉,只身一人而去。 我曾经夜探皇宫好几次,已经算比较熟了,我这次依旧没有一丝害怕。 有了多年前的熟悉,这次我倒觉得轻松多了,但还是很谨慎的翻墙而入。 一到皇宫,我脑海中潜意识里恍如知道昭阳宫在哪个方位,我直朝那个方向而去。来到昭阳殿外,见守卫不是很多,虽然我可以打倒他们,但这么做会引来更多的侍卫。 我只好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见院内的梧桐树大得树枝伸出了外墙,我跃到树上,从树上落入院里。 昭阳殿里灯火明亮,看样子都还未睡。我只好悄悄躲进偏阁的书房。 书房里放着一些书架,架上虽有些书籍,但不是很多,和我父亲在乙府里的书房里的那些书不得比。父亲虽是武将出生,但对于文学方面的书籍一大堆。 一张书案在书房中央,书案上的篓里放满了卷好的画。书案前的墙上也挂满了画。 只是那些画中,其中一张让我瞪大眼,简直不敢相信它的存在。 那副画上的人是我,是当年在水镜湖幽林谷,萧景栖的画师顾善秀所画的。 而那副画在当年我送给了达奚兰,可如今这副画为什么会在这里? 难不成达奚兰是如今的容贵妃? 不可能! 怎么可能! 那时的达奚兰已是十多岁了,而冯氏长孙拓跋宏都还没生呢?年龄跨度太大。 可是,为什么画会在这里呢? 难不成达奚兰也进了皇宫,在皇宫里做事? 我站在案前,呆呆地望着墙上的画,那是年轻的自己。 突然我觉得自己有些不对,我的容貌好像不太像以前,而且经过这么多年,容貌还是那么年轻。 难道真的是如萧景睿说的那样,我沉睡了十七年,什么也没变吗? 连容貌都保持着年轻吗? 为何这么多问题,我一时想不通。不过现在也不是想的时候,我是来找容贵妃的,我那妹妹。 我上前抚摸着画上的人,多年前的那些回忆又在面前。想到师伯,他到底去哪了? 视线瞧到旁边的画,让我又是一惊,每副画的落款可都有于小蝶的名字。难不成这些画都是碟笙所画的? 我当然知道碟笙在皇宫中的名字叫于小蝶,那是在皇长孙生辰那晚,见到她后,我曾私下用银子向皇宫中的经常出宫的奴才宫婢打听,才知道碟笙在皇宫中换了名字,改成于小蝶了。 我曾怀疑碟笙是父亲安排在皇宫里的,因为她是父亲的人,不可能没经过父亲的同意就出了乙府去皇宫,这其中肯定有原因。 说不定就是父亲安排在皇宫中的眼线。 此时我无暇去想太多碟笙的事,只是她的画在昭阳殿,难不成碟笙也在昭阳殿当职? 趁着夜黑,我偷进昭阳殿的正殿寝宫中,这里肯定住的就是容贵妃了。 寝宫里没人,连个奴婢都没有。难不成容贵妃出去了,没回来? 这次难道会扑个空见不到她? 只是环视着寝宫里的一切,好似很熟悉,感觉自己曾经来过一样。 当我看到这琴宫里的一切,我很熟悉,那镜前,我好像看到了自己坐在镜前,身后有个女子在给我梳妆。 我软在了一边的软榻上,不明白,这是为何? 我环视着屋内,不可相信! 难道我真的来过,难道真的来过?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我双手捧着头用力地想,突感觉额头两侧像被刺入一针一样,痛得难受。 我眼前开始昏花,好像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模糊影子。 我额头冒着虚汗,手心出现汗水,从软榻上站起,一步一步朝着那模糊的影子走去。 是我妹妹吗?她是高府二小姐吗? 我心好像开始不由自己,伸出手朝那影子抓去,我觉得自己精神有些错乱,有些不受控制,我朝那影子喊道,“妹妹妹妹”。 在我精神错乱时,殿外传来一句,“谁在里面,是宜儿吗?” 而我仍然精神恍惚,头脑不清醒。在我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反应时,那婢女推门走了进来。 我像失去灵魂一样木然地站着,对于面前走进来的人看不清楚。 那婢女在见到我后,惊喜地欢呼,“娘娘,娘娘您终于回来了!” 我被她的惊叫声给震醒了过来,面前的婢女我不认识她,可她一直喊我娘娘。我迷糊地看着她的年纪,大概有三十多岁了。 她走近我像是要拥抱我,而我一把摔开她,我怕让人发现,这么大的动静会引来殿外院门口的侍卫,到时候我就难脱身了。 我急步朝殿门口走去,刚出门口,便见院中走来一夹领小袖锦袍的男子,男子身后跟着一些奴婢,奴才,还有多个侍卫。 来了这么多人,该怎么办?我一时愣住。 身后追出来的那婢女还在一直唤我“娘娘。” 我厉眸望去那男子,看他的装扮应该是当今皇帝。此时让皇帝撞见,我觉得自己难以逃脱皇宫了,很快会以刺客将我论处。 但那男子看向我的眼神竟是委婉尔雅,深情蒙蒙,好似认识我。 “容儿,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他朝我急步走过来。 我愣住了,在他快接近我时,我旋步擦过他的身体,向宫门而去。 迎面过来的侍卫其中前头的那人,让我瞪得眼睛都不眨,我好像认识他,他是谁? 可我为何又不记得他的名字? “姐,你终于回来了” 那个侍卫裂开嘴微笑地看着我。 我还没来得及想那么多,脱口而出问道,“你是谁?” 那侍卫一愣,忙朝我单膝一跪,“贵妃娘娘,臣弟高显啊。” 他这么一叫,他身后的那些人也都跟着跪地而拜。 什么? 叫我贵妃,这人也把我当成了贵妃,我怎会是贵妃呢,他们这些人都糊涂了。 “容儿”身后那个皇帝已经到我身边了。 我得赶快离开皇宫,要是让他们发觉我并不是什么容贵妃,那么我就有麻烦了。 闪烁之间,我还是准备冲出去,可脚才抬起,我的手被人一把抓住,还伴着男子清朗的呼声,“容儿!” 我向前的身体一把被拉回,力道大得我身子一摔,回眸看向拉着我的人。 而就在我回头时,那年轻的皇帝竟然一把扯开我的面纱,看着我微笑。 他紧皱眉头,盯着我,面容憔悴,那看我的眼神,像是阔别太久再次相见的夫妻,深情似海的感觉。 我心一愣,被震慑住了。 他的这种表情,萧景睿也曾出现过,就在自己在阴山见到他时,他看我的表情是一样的。 我还没来得及做多反应,那皇帝一把将我拉进了他的怀抱里,紧紧抱着我,不停地嘟念着,“容儿,你真的回来了,可知道我好担心你。” 在他喊我名字时,我恍惚的精神又清醒了起来,一把将他推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厉声道,“谁是你的容儿!” 话刚说完,我不顾他的表情,飞跃起身,跃过侍卫,向昭阳殿院外跑去。 在我飞跃起身的同时,身后传来那皇帝的唤喊声,“容儿” “快拦住” 那些侍卫随即追上来了。 我提步快跑,在昭阳殿外向长长的路那头跑去。身后的侍卫不停地追了上来,而那皇帝的声音也在身后飘来,“不要伤到贵妃!” 一时,皇宫闹开了,迎面来了不少的皇宫巡卫。 我为了脱身和侍卫交起手来,我的青冥剑在我的手中毫不含糊,我每一剑下去,都毫不留情,对这些朝廷的人,我早已经恨透了骨。 不过那些皇宫兵卒虽在和我交手,但都没有刺击我的要害,他们似乎把那皇帝的话听进了心里。 朝廷的禁军涌了过来,眼看围攻我的人快成一个军队了,我开始有些不镇定的慌乱了。 这时,黑夜的夜空中,飘下两道身影,参与了打抖中。慌乱中,我一看,就知道了来人是萧景栖和鞠阳。虽然两人蒙着面巾,但我知道是他们。 拓跋宏在侍卫的护卫下,看着面前的混乱,担心的视线跟随场中我的身影,紧张的他想来我的身边,但恭懿一直护在他身前,说道,“皇上,不能去,太危险了。” 拓跋宏神情紧张地朝侍卫们命令道,“不能伤了贵妃” 高显愣神地站在一边看着面前的一切,不知该帮贵妃还是以侍卫之职去抓住贵妃。他手握得紧紧的,在犹豫该如何是好? “容儿,你可知这些天来,朕如何想你” “容儿,别跑了,你狠心离开朕吗” “容儿,你真的想要伤朕的心吗” 那个皇帝一直在跟我说话,打乱着我的神绪,我晃神中,脑海里突然有一些和他亲密的画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5章 被乱箭刺穿的我 而就在此时,冯昭仪在众多皇宫羽林军的拥护下前来,羽林军已经摆好阵势,手中的弓箭正对准场中周旋在朝廷侍卫里的我和萧景栖,鞠阳。 太皇太后随着出现,一脸的铁青,神色阴沉。 拓跋宏冲出恭懿的护卫中,朝冯昭仪大怒,“冯昭仪,你做什么!” 几十步之远的冯依清根本不听他的,朝太皇太后看去,太皇太后手一挥,厉道,“放箭!” 箭如洪水般射向了过来。 拓跋宏急得大叫,“不要——” 但箭还是在不停地飞射。 我听到了鞠阳的大喊声,萧景栖的怒叫声,他们不停地用剑挡去飞向他们的利箭。 我回头很慌张地看向萧景栖,却见他 身上中了箭,而我在看向他后,回眸便见一支利箭朝我眼前而来,只是一瞬间,箭直直地插入我胸口。 在我倒下时,眼前出现了幻觉,好似曾经的我也这样被人一箭穿胸。那“放箭”尖锐的声音飘在耳旁,那箭雨落在我身旁。 我看到了那一幕,在一处墓园里,那冯氏太后坟墓地让朝廷禁军放箭,而我眼前满是朝廷的禁军,我浑身是伤,已经无力抵抗,箭雨飞在我身旁,我的胸口中了箭,我的口中喷出鲜血。 原来,我曾死过一次了。 眼睛迷糊后,我清醒过来,此时自己正中了箭,同样在胸口处。 在我倒下去时,落入了一柔软的锦衣怀抱,我睁着眼睫毛,木然地看着抱着我的男人,他正眼含泪水地在呼喊我,“容儿——容儿——”。 拓跋宏,那个皇帝,他在呼唤我。 ~~~~~~~~ (我昏倒后篇) 看着乙桪被拓跋宏抱走,萧景栖无能为力,自己还在周旋中,此时幸好他的属下程由带着人前来相救,身负重伤的他只能一把拉住鞠阳飞跃起身离开。 “快传太医!”拓跋宏疯一样的大喊着。 他将昏迷不醒的高昭容抱回了昭阳殿,急急传了御医。所有的御医都被传到昭阳殿救治。 拓跋宏焦急地守着,一刻也不曾离开。 御医看过之后,他紧张地问道刘太医,“贵妃怎么样了?有危险吗?” 刘太医恭礼后回道,“娘娘中箭太深,再不拔箭会有生命危险。” “那你快拔啊!”拓跋宏脸色已经极其难看,担心之心再加上近日来绝食的身体还没调养过来,脸色有些苍白。 刘太医弯腰低头道,“回皇上,依臣对娘娘的症断,就算立马拨箭,也会有危险,娘娘身体体质虚弱,拔箭怕一时承受不住。” 听到这话,拓跋宏胸口郁结,沉闷之气缓不过来,眼前一花,晕倒过去。 昭阳殿一片吼乱 太皇太后在下旨让人追夜闯皇宫的刺客后也连忙赶到了昭阳宫。 昭阳殿里里外外被侍卫围了个水泄不通。 太皇太后吩咐奴才将皇上抬回他的太极殿。 “贾太医,去看看皇上怎样了。”太皇太后吩咐着贾太医。 贾太医领了命令后急忙前去太极殿。 昭阳殿里只留下刘太医和另外几名御医,贾太医以及其他御医都伴随着皇上离开去症治皇上了。 太皇太后来到容贵妃的床榻前,看着那面色苍白的女子,心中对她已是十分疑惑。 今夜所见,让太皇太后想起了多年前那个狼女,而此时的容贵妃一身装扮犹如当年。 她真真切切地觉得这容贵妃和那个女人太相识,以至于她此时心里就是这么认为。 刘太医在太皇太后面前伏地而跪,请示太皇太后的意见?问,容贵妃是拔箭还是不拔? 太皇太后听到拔箭有危险,不拔也有危险,那就拔吧。 拔了说不定还不会死,不拔那肯定会死。 她此时还不想让容贵妃就这么死了,她想等她醒来亲自询问,亲自证实这个女人是不是那人。 刘太医领命后和几位太医商量后,就做好了拔箭的准备。 太皇太后在正殿里安静地等着。 刘太医等御医还在救治容贵妃没出来,症治皇帝的贾太医已经前来禀报,说皇上没事,只是最近身材虚弱,加上今晚受到的刺激,所以才晕倒了。 此时已经昏睡,没什么大碍。 太皇太后似乎知道皇帝没太大的事,太医禀报后,慢幽幽回了句,“皇上没事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太皇太后都没动,谁敢退出去,都杵在那里不动。 月桃在太皇太后身边请示她,说,请她现行离开,回去休息,容贵妃有什么情况明日再报。 看着刘太医还在里面忙活,怕一时半活是出不来的,而且昭阳殿的奴婢进进出出的端热水。也挺烦闷的,应了声月桃,便由着她扶了出去。 拓跋宏醒来时已是次日午时,睁开眼便问贵妃的情况,周公公回说还没醒。 拓跋宏没来的及用膳便急急赶去昭阳殿。 昭阳殿的奴婢们脸色各个都不好,看样子一整晚都未睡。刘太医忙了一晚,此时累得坐在椅上眯了一会儿。 他的跟班见到皇帝来后,忙将刘太医摇醒。刘太医恭礼拜见后,便说了贵妃的情况。 “贵妃娘娘箭已拔出,暂时没有危险,不过娘娘的身体太过虚弱,脉搏微弱,还在昏迷中,只要娘娘醒来就会没事。” “何时会醒来?”拓跋宏紧张地问道。 “少则五天,多则半个月。”刘太医轻声回道。 “这么久?”拓跋宏神情复杂。 刘太医低眸沉默,他知道这么说以是做最好的打算了,他怕贵妃醒不过来。 拓跋宏看着一屋子跪着的奴婢奴才,知道此时都害怕因为贵妃的伤势而让自己的生命失去,也没再发火,摆摆手,道,“都下去吧。” 走近里室,床榻上的女人安然地沉睡着,胸前以及左臂上都缠着白纱。那脆弱的身体,苍白的面孔让拓跋宏心痛得很。 紧紧握住她的手,拓跋宏抚摸着她的脸,在她身边自责道,“容儿,对不起,从你在朕身边后,朕就没能好好保护你,几次都让你身处险境,却没能给你一个很好的交代。这次,朕不会再心软了,你放心。”他掉下一滴眼泪,“快点醒过来吧,朕求你了,别丢下朕。” 他声音有些哽咽,情绪失控地将女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嘴唇边。 外厅的竹砚以及其他婢女都偷偷抹着眼泪。 宜儿不动声色地看着所有的一切,在容贵妃昨夜生死之即,也未合上一下眼睛,一直都在等着太医的消息,此时听到没事了,心里也放心了下来,她悄悄看了眼这宫殿里的人,似乎没人发现她的异动,她想着,应找个办法出宫一趟。 昨夜侯爷的行为,她全看在眼前,她是侯爷安排在宫中的棋子,侯爷没让她动,她自然不能随意暴露身份,就算昨夜侯爷处在危险中。她也只能在一边静看着。 彭城公主莹玉听到消息后,火急地赶了过来。 奴婢们参拜她后,竹砚说道,“皇上在里面。” 莹玉不管误闯进去会挨骂,急步走了进去。 拓跋宏正发呆似的看着床上的人。莹玉对他施礼也没听见。 看到床上的人那个样子,莹玉也心痛起来。 看着皇兄像失去了半个灵魂,莹玉真不知道怎么安慰。 “皇兄,您一定要好好的,皇嫂一定也不想看到您这个样子。再说皇嫂没事了,只是晚点醒来,皇兄别太难过了。” 拓跋宏依然静得出奇,脸上木奈地没任何表情。 他人的话,他一概听不进去,只是这么的看着守着。 太皇太后的太华殿。 冯昭仪一清早就去请安了,目的很明显就是想看老祖宗如何处置这个以刺客身份出现的容贵妃。 太皇太后一直没有发话,也很沉静。 冯昭仪有些心急,轻声地试探问道,“老祖宗,接下来您该怎么处置容贵妃?” 太皇太后瞥了她一眼,神色暗淡,依旧没任何话。 月桃给了冯昭仪一个眼色,似乎让她此时不要再多语,老祖宗自有主张。 冯昭仪欲想再问,也咽了下去,不再出声,她想不明白,太皇太后为何就迟迟不处理容贵妃呢? 那个女人可是带着刺客出现在皇宫里,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而且连高府太皇太后也没下旨让人去动,冯昭仪看不清楚眼下这情况。 昭阳宫一片死寂,静得出奇,谁也不敢一句多语,拓跋宏一直守在床边,没动过一下身子。 彭城公主刚从昭阳殿大门出来便见七哥北海王朝这边而来,那脸上的神情不知是有多紧张。 莹玉快一步走到北海王的面前,一把拉住他,想将他带离开。 “七哥,你觉得你此时能进去吗?” 莹玉强行拉着北海王,语气郑重地说着。 “这可是后宫,后宫”莹玉着重说着后宫,北海王听了应该明白。 北海王低眉敛目裣衽,浅声道,“本王” 他忧郁着,但什么也没说出口。 莹玉明白他想说什么,忙道,“七哥,莹玉会替你看着的,你放心。” 作为他的身份是不能去后宫妃嫔的住所,更不可能去看后宫妃子。 他没有借口去。 就算莹玉陪着去,他也不能。 在昭阳宫外静静地望过之后,交代莹玉多去照顾容儿,有什么消息就告诉他。停顿片刻后,他便出宫了,皇上交代的任务要紧,他还得去追查刺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6章 神秘的丹药 冯昭仪领着婢女到太极殿给皇上送补身汤药,被拓跋宏一把掀翻在地,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朕不需要你的汤药。” “皇上”冯氏跪拜在地上,泣声道,“这汤药可是臣妾熬了好半天的,太医说了,皇上的身子虚弱需要进补。” 拓跋宏懒得看她,“滚回你的永安殿去。” 冯氏知道皇帝在生气,气她那晚让羽林军伤了高昭容。 “皇上,臣妾那晚是抓刺客,并不想伤到容贵妃,谁知道容贵妃和刺客在一块呢,这怪不得臣妾。” 说这话时,冯依清幽幽地看了拓跋宏一眼。她知道,拓跋宏不可能罚她,因为她没做错。 拓跋宏也明知责任虽然不能全怪冯昭仪,事实也摆在面前,可他就是心中把这些罪责全都推在了冯昭仪的头上。 拓跋宏瞪着她冷冷地道,“请昭仪离开朕这,朕现在不想见你,难道昭仪听不明白吗?” 冯依清气得心里冒烟,站起来福身恭礼,面部僵硬地离开。 回去后,冯昭仪直接到了太皇太后那里,说皇上对她的埋怨。 虽然冯昭仪的作为明显人都看出来了,是为了皇宫安危,是为了保护皇上不受到刺客的伤害,才在当夜得知昭阳宫的情况后立即去回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下了旨意,让羽林军围剿进入皇宫的刺客。 但太皇太后心里也清楚,冯昭仪对容贵妃心生极度跟她那个姐姐冯悦言都是一种心态。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皇帝对容贵妃太过宠爱了。 太皇太后也无奈,皇上的心意她又能怎么去阻止。 本打算这次巧来的机会,除掉容贵妃让皇上收心,就算容贵妃当场死了,高扬也不会太过心怨,心还会在她那。 那她和高扬之间的那份共谋,也不成让他心有旁贷,会继续效忠她。 可容贵妃竟没死,算容贵妃的命大,太皇太后也就不好再去下手了。 太皇太后对冯昭仪前来的心事,早就清楚明白。 冯昭仪还想她能再下懿旨,以刺客罪名处置了容贵妃,可她此时认为容贵妃的生死由她自己,若能好起来,那就是命大,若死了,也怪不得谁。 太皇太后静静地看了眼冯昭仪,淡淡地说道,“哀家自有主张,你还是回永安宫好好待着,至于昭阳宫,你此时不必去理会太多,别让皇帝对你有太多的看法,你可明白?” 冯依清只好跪了安离开。 曹美人这几天倒是大好的心情,虽在外人面前不表现出来,但内心是开心得很。 容贵妃伤了,还不知道能活下来吗? 冯昭仪又受了冷落。 去了两个权位之后,那么她会得到皇上的恩宠就更多了。 想到这,她晚上睡梦中都开心地笑。 日子一天又一天。 拓跋宏除了去处理一些政务,其余时间都在昭阳殿,守在容贵妃的床榻前,每天和她说上几句。 北海王巡查白锐还没一点消息,平城每个城门口都贴上了白锐的画像。 城门校尉乞伏延利带着守门卫兵巡查着每个进入城门的人们。 高首文的巡防军队也在城中不停地搜索。 皇宫中的后妃每日守着空房,等到半夜也不见皇帝的影子前来,如此日复一日,她们都已经习惯了,索性也就不再等待。 容贵妃受伤后的第六日。 这日夜里,皇宫中又出现黑影,黑影直奔昭阳殿。在昭阳殿的屋顶上,他轻身而入到楼台。他想进去瞧瞧容贵妃的伤势,但昭阳殿到处都是守卫,他接近不了。 不过看这样的情况,萧景栖知道桪儿的伤势应该还算乐观。心中放下沉重的石头后,便悄悄离开。 容贵妃受伤后的第十日。 拓跋宏在昭阳殿发怒,及尽疯狂。 太医个个被骂得狗血淋头,宫人奴才跪了一地。他朝太医怒喝,容贵妃再不醒,所有太医都要陪葬,太医们已经吓得脚软在地。 罗良人前来给皇上出个注意,让人去找找各方神医,说不定能有用。拓跋宏听取罗良人的意见,只要谁能救活容贵妃,重金赏赐。 朝廷通告贴到了平城各大街上,城中百姓围成一顿议论。 宣嘉看到后回到残荷轩向大家禀明了情况。 萧景栖想再次入宫,带走桪儿,被鞠阳拦了下来。劝告他,不能去受死。 不过,此时,鞠阳已经弄不明白了,那女人到底是桪儿小姐还是容小姐? 萧景栖没将实情告诉他,鞠阳一直闷在心里。 萧景栖不说,游然也不说,鞠阳有些烦闷,觉得他们不把他当自己人。 这日独自趁他们不注意出了残荷轩,他想自己找办法亲自去证实。可偏偏在街道上遇到了骑马而过的北海王。 鞠阳拉低斗笠,怕北海王认出他。暖香馆可已经被封了,朝廷虽放了他的伙计,但他逃跑了,朝廷又没有明确说他有无罪。 不过北海王从他身边而过时,对于鞠阳这种普通装扮的百姓没有去理会。 容贵妃受伤第十二日。 瑛琳突然想起了主子在二夫人那里拿回来一个盒子。 瑛琳知道那盒子里放的是一颗药丸,曾是小时候小姐落入水中差点死去,被一位自称崔神医的老者救下来后留给她的药。 想到这,瑛琳觉得有希望了。 那个盒子在哪呢? 在她在容贵妃寝宫里翻着盒子时,拓跋宏来到昭阳殿。瑛琳向拓跋宏禀明这个情况,拓跋宏让她赶快找。 找到盒子后,瑛琳双手将盒子奉到拓跋宏的面前。拓跋宏拿着盒子看了看,打开后,确实有一颗豆大的药丸放在里面。 不过,这颗药丸有用吗? 听着瑛琳的禀报,那已是多年前的事情,这颗药丸放了这么久,还有用吗? 贾太医被宣到面前后,拓跋宏让他看看那药丸,为了安全起见,他可不想让容儿吃下去,一命呜呼。 贾太医认真看过后,回道,能用。 听到能用,拓跋宏心里释然,让宫婢赶快给容儿服下去。 这么个消息很快传到太皇太后耳里。 昭阳殿的人太多,复杂了些,其中有个别侍卫是太皇太后吩咐传递消息的。 当太皇太后听到盒子,崔神医,这个名字时,神情似在沉思。 月桃把主子的心事分析得很透彻,在一边轻问道,“主子可是认得崔神医?” 太皇太后没回答,依旧在想事。 难不成那装药丸盒子的主人是他? 她犹记得,在她还是皇后的时候,曾有次因为在皇宫受了文成皇帝的气,出宫散心。 因遇大雨,她和婢女停歇在方山庙宇。在庙宇门外的崖边站着一位衣纱飘逸的老道。老道在雨中俯视着山下。 冯氏有些不明白,雨这么大,还在那看个什么? 她让奴婢去唤那道人进庙避雨。 道人进来后就是对她恭礼相拜。 “参见皇后娘娘。” 冯氏好奇,“道长认识本宫?” 那老道轻微一笑,说,“是,有过一面之缘。” 冯氏惊奇,一面之缘就能知道她是皇后? 冯氏问了道长的名字。 老道回道,“贫道崔伯渊。” 冯氏不明白,老道在雨中还看个什么。 老道只是一笑,等雨停后让冯氏站在那悬崖上看一看。 冯皇后真听了他的话,雨过后,真就站在悬崖边看去远方。 老道问她看到了什么? 冯氏回道,“大魏的天下。” 是,平城就在方山底下,站在这个位置可以俯视整个皇宫,整个平城。但冯氏不只看到皇宫而已,她看到的是天下。 老道一笑,没再和她说什么,临走时送了个盒子给她,那盒子下面也写着崔。 老道告诉她,盒子里的东西可以让她所愿。 冯氏打开后,一看,里面放了一瓶小小的药水。 想到这,冯氏太后明白了,崔伯渊这是曾经也给容贵妃看过病,还曾留下丹药。 这个道士可是奇人,不,是能让她得到她所需要的那个东西的能人。 所以之后,她在寻找他,她需要他。 “月桃。”冯氏太皇回过神看向眼前的奴婢。 “老祖宗可有吩咐?”月桃恭敬回道。 冯氏太皇眼神漠然,正容着神色,说道,“容贵妃有何异常随时来禀报,哀家想知道那丹药是否真那么有效。” 月桃屈身一礼,领着懿旨。 在月桃出去后,冯氏太后手撑着额头,脑海再次晃出那道士的身影。 在她心里可清楚记得,那年在李奕墓园发生的所有事情,那道士出现将那狼女给救走了。 如今这容贵妃和这道士又有牵搁,让她此时心里一片混乱。 难不成这容贵妃真和那狼女有关系? 南宫霓出现在残荷轩门外时,程由立刻将她带到了萧景栖的面前。 南宫霓掀开大大的帽子,解下飘逸的斗篷,露出她年轻的面容。 萧景栖见到她眉头紧锁,并未高兴。 “你怎么到这来了,不在皇宫里好好待着。” “霓来看侯爷,侯爷受伤了,霓不放心。” 南宫霓恭敬而柔声说道。 “本候只是一点小伤,无碍。”萧景栖淡淡地说道。 他不想见她。 南宫霓心口沉了沉。 “你这么出来,如让朝廷的人查出你的身份,那本候的安排不是全盘泡汤。”萧景栖沉冷地看着她。 “霓很小心,侯爷大可放心。” 她一片深情地盯着他,她就是想表明在她心里,他的重要。 “既然你来了,本候希望你再回去时,好好看护好桪儿,等本候有了计划后,接你们出宫。” 萧景栖郑重地说道。 接你们出宫,那就是连她一起。 南宫霓这才心中有些喜悦地笑了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7章 记忆错乱 鞠阳来到萧景栖的面前,沉静地看着他,“侯爷,鞠阳不明白,容贵妃到底是容儿小姐还是桪儿小姐,鞠阳想请你给个解释。” 萧景栖敛眉淡淡看了他一眼,半响才道,“你跟我去个地方就明白了。” 鞠阳皱眉疑惑。 萧景栖将鞠阳带去了流霜水榭。 深山密林的岩洞中,鞠阳一直跟在萧景栖的身后,萧景栖一直在往前走,前方好似很长的石洞。 鞠阳不知道这两人要带他去哪? 程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管跟着他的主子。 洞壁上突出的石台上放置着大块的水晶石,每隔一段就放了一个。水晶石发着极亮的光芒,整个洞穴内都光亮得很。只是越往里走,寒气越重,越冰冷。 鞠阳感觉到身子骨开始受冻,但萧景栖和程由像是没一点感觉。 走了一截长长的洞穴,鞠阳终于看见了一扇石门。 萧景栖停下后,在石门的边上一块突出的石块上用手掌按了下去。石门开了,从门外就能感觉门里的寒气更重。 萧景栖一步踏了进去,鞠阳疑惑着也跟着走了进去。又是转了一道石梯,下到了另一层,终于开阔了很多。 鞠阳见到了一个石室,石室的壁上都结着厚厚的冰层。他正疑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要是没有一点功夫底子的人哪能受得了这寒冰窖。 突地,鞠阳见石室正中有一个冰床,冰床上放置了一口水晶棺,里面很明显就躺了一个人。鞠阳一惊,从白锐身侧快步而过,走近了水晶棺。抹开水晶棺上的雾气,里面躺着的人清清楚楚地现在他眼前。 “这是?” 鞠阳睁大着眼看着萧景栖深沉的眸子,见他正静静地靠在水晶棺边,悠情地看着里面的人。 萧景栖半响才回道他,“乙桪” 小姐? 鞠阳愣得一怔,仔细地看着水晶棺里面的人,安详地躺着,就像睡着了一样,样子还是那样的年轻漂亮。 是他认识的小姐,没错。 “小姐死了?小姐”他凛然一冷,面白如纸,声音颤颤。 鞠阳不可信的将视线停留在水晶棺里,原以为小姐好好的,而且还相聚了,是多么的开心。可是为何小姐这? 鞠阳一把拉住萧景栖的衣领,瞪着他恶狠狠地道,“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萧景栖无声地掉下一颗泪,眼睛红红的看着鞠阳,拔开他的手,“桪儿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鞠阳松开了他,愣得后退一步,不信他的话。明明小姐还在世,还认得他,难道桪儿回来了,那都是假的? 他猛然醒悟,那个人不是小姐,应该是容贵妃,可是这是为什么?他依旧不明白。 萧景栖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哑声说道:“那个女子就是容贵妃,是容儿,并不是桪儿,只是桪儿的灵魂附在了她的身体里” 鞠阳不明白地看着萧景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景栖的眸中忧伤,双手摸在水晶棺上,说了桪儿独闯冯氏太皇太后当年的城外出门,伏击受伤,一箭穿胸后,生命已无迹象。他师傅崔道人用全部功力将桪儿的灵魂封印在了白玉瓶里,桪儿的灵魂此时在容儿的身上。 那次鞠阳在乙府见到的人,虽是容贵妃的身体,但却是乙桪的记忆。 听了萧景栖的述说,鞠阳明白了一切。 他的小姐如今躺在这水晶棺里,只是一聚遗体而已。 鞠阳泪水掉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冰床前,双手伏地叩拜。 他不停地说道,“对不起,小姐,属下来迟了” 他一直等待小姐回来,还以为小姐真回来,却没想到当年小姐就已经死了。 那年李奕墓园,他看到的小姐,还以为被救之后,小姐隐姓埋名了,却不知小姐当日真的死了。 他抱了这么多年的希望,终是落空。 可萧景栖知道,为何一直来都不告诉他。 鞠阳叩完头后,站起来,怒视着萧景栖,“为何这些年来你都不说桪儿小姐已经死了。” 萧景栖沉着眸,静静地回他,“怕你难过,所以没告诉你。” 他这是为他好。 鞠阳明白,轻叹了口气,再次将视线停在冰棺之上。 “那么皇宫里的小姐此时即是容儿小姐又是桪儿小姐,是不是?”鞠阳沉吟起来,问起他。 萧景栖平静地点了下头。 鞠阳微皱起他的眉头,认真地问道,“那么侯爷准备如何打算?” 如何打算?在萧景栖的心里,从在幽林谷见到容儿的第一眼起,他就已经有所打算了。 “我不会让她一直待在大魏皇宫的” ~~~~~~~~~~ 乱石山岗中,我不停地奔跑,身后几名蒙面徒匪拿着大刀追杀着我。 我在急落坠入悬崖,万丈深渊的崖底看不清任何东西,蒙蒙胧胧一片。 水急流而下,我在水中不停地挣扎,阳光刺着眼睛让我无法睁眼。 我脆弱得无力再走,无力再爬。 迷茫的丛林,将我呼救的声音淹没。 在感觉自己快要死了,看不太清楚时,眼前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他在不停地喊我,“姑娘,姑娘,快醒醒” 我感觉唇边被人喂了一口水,清醒了很多,也看清楚了面前的人。 很俊郎的男子,他正一手扶着我的后背,手中的水袋放在我的嘴边,是想让我喝水。 我有了一丝力气,费力地喝了几口。 男子将水袋递给他身后的人。我这才发现我面前的是两个男人,他身后的那位看起来像随从。 面前的公子将我一把抱起就走。 我实在是太困,好像还没走出树林,我又昏睡过去。 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睡梦中总感觉自己胸口好痛。痛得我吸气都难受,我想伸手去揉揉胸口,却发现自己的手好像动不了。 我感觉全身被布条绑着一样,难受,很难受。 是谁绑了我?是谁! 我从睡梦中醒来,猛地睁开眼,映入眼的是罗纱帐顶。随即耳边传来女子的呼声,“小姐,你醒了。” 我侧过头,见瑛琳在我床边,正泪眼朦胧的看着我。 我兴喜,是瑛琳,难道我回府了吗? 我想爬起身,瑛琳忙扶着我,将我靠在床头。这时,床榻边几个女子也走了进来,都喜笑颜开地在欢呼,“娘娘终于醒了。” 我还在恍惚中,这时又走近来一个男子,神情紧张的快步走过来。 瑛琳和那几个女子都跪地而拜,他们同声说着,“皇上金安。” 皇上? 怎么回事?我在哪? 这人是皇上。 男子脸上兴喜着笑容,轻挥手后,我房里的那些人都退了出去。 看着瑛琳也准备出去,我有些惶恐,不明白,忙唤住她,“瑛琳,你去哪?” 我的声音很弱,看来是因为坠崖,又在水中泡了许久,还在丛林中走了不少时辰,身体虚脱了,才这么虚弱。 瑛琳怔住脚步,愣愣地看着我。 那男子抓住我的手,又想来抚摸我的脸,我下意识的想躲闪,可还是无力,身子只是轻轻地微斜。 他一直带着笑容地盯着我,眼睛里全是我的轮廓。他在跟我说话,“容儿,你真的好起来了,朕还以为” 他说着哽咽了,那样的神情像对我有着很深的情意。 我木然地看着他,不明白面前的一切,只是他的样子,我似曾见过。在哪见过? 我想起来了,在我从水中爬起来后,在丛林中迷茫地寻找出路,最后身体虚脱晕倒了。 是他,是他救了我,给了我水喝,抱我起来。 一定是他把我从那迷雾森林中救出来了。要不然,我再次醒来会在床上了,面前的人也是他。 我微裂出笑容,哑声说道,“是你啊,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我可能还在那迷雾森林中走不出来,真的谢谢你。” 我明显感觉到抓着我的手一松,面前的公子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瑛琳走近也是愣愣地喊了我一句,“主子。” 这公子被惊了一下,对瑛琳道,“去把贾太医传来。” 瑛琳急步而去。 望着瑛琳出去的身影,想着刚才她们唤他皇上,还有我此时的周围确实是富丽堂皇。 难不成他真的是当今皇帝拓跋宏? “你是皇上?”我不可置信地问道。 “容儿,你不记得我了吗?”他眉间浮现一抹怪异的神色。 “我就见过你一次啊。”我无辜地眨了下眼,难不成我很认识他吗? 他愣了很久都像没反应过来一样。 贾太医匆匆地赶来,参拜了拓跋宏后,忙探上我的脉搏。太医仔细探了我的病情后,正准备回禀皇上。 皇上摆手,让瑛琳照顾我再次躺下后,他带着太医出去说话了。 我不知太医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不过他再次进来后,只是吩咐瑛琳好生照顾我。 我有些不解地皱眉,说道,“瑛琳,那人真是皇上?” 瑛琳又是一愣,嘴角抽搐,低声回道,“是的,主子,不过主子为何认得奴婢而不认识皇上了呢?主子现在可是皇上的贵妃娘娘呢。” 贵妃娘娘? 我瞪大眼睛,怎么回事? 难道我坠崖落水后,沉睡了很久吗?我忘记了其它事情吗?我何时都成为他的贵妃了? 我不太相信,眼前迷糊,再次晕倒下去。 ~~~~~~~~~ 拓跋宏在正堂中听着贾太医的回禀,刘贾医说,贵妃娘娘这是因为受了刺客,精气神有些错乱,以至于忘记了一些事,而她的记忆停留在了以前。至于贵妃的箭伤已经无大碍了,服些药就可以痊愈了。但精神上的创伤,可能还需调整过来。 拓跋宏听后再次确问道,“贾太医的意思是容贵妃记不起来后面发生的事,记忆停留在以前。” 贾太医点头回答,是。 拓跋宏想起刚才容贵妃的话,已经猜到她的记忆停留在哪里呢?还是他第一次在迷雾森林中见到她时,那奄奄一息的样子。 那么,是不是,容儿在那以后的所有事都不记得了? 拓跋宏眉头紧锁,摆手让贾太医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8章 采月遇上的神秘人 太华殿,大监刘阿素恭敬走进正殿,回禀太皇太后,“禀太皇太后,昭阳宫的容贵妃醒了。” 正在食用膏汤的冯氏太后抬眸看了眼刘阿素,神情微微一愣,随即素了容色,沉了眸色。 “看来崔伯渊的药是真有效,能让人起死回生。” 太皇太后这句话似乎在说给自己听。 她放下手中的汤勺,奴婢连忙将汤碗撤了下去。 月桃端上茶水,冯氏太后慢饮了口。 月桃恭敬地说道,“容贵妃可真是福厚,中了这么深的一箭,还能生还,可真是奇迹。” 福厚? 冯氏太后笑了笑。 如说谁给她的福,冯氏太后当然明白,应该是那隐世的崔道人。是那个人,是那个人在多年前竟然留了一粒药丸给她,而谁都不知。 那人或许在很早之前,就可能已经得知容贵妃会有一天需要那粒药丸。 冯氏太后此时更加确信崔伯渊得了寇国师的真传。 此时奴婢进前来禀报,“太皇太后,昭仪娘娘请见。” 冯氏回过神来,冯依清来见她无非就是容贵妃的事。 “让她进来吧。”冯氏平静地说道。 冯依清走进福礼恭安。 太皇太后淡淡看了她一眼。 “老祖宗,容贵妃已经醒了。”冯依清忙一脸不悦的神色说道。 “哀家已经知道了。”太皇太后淡漠一语。 冯依清凝眉道,“既然容贵妃醒了,老祖宗对容贵妃没有一丝处罚之意吗,她身为一个皇室贵妃不守妇道,和别的男人出走,再回宫还是以刺客的身份出现,老祖宗就这么算了吗?” 太皇太后思虑片刻,道:“清儿,有些事能不计较就无需去计较,可以当不存在。” 冯依清不明白,愣愣地望着太皇太后。 “容贵妃可是有损皇室颜面啊,老祖宗。” 冯依清的话,太皇太后当然明白,容贵妃应是死罪难逃的大罪。而她又怎不明白,容贵妃此次的行为是朝廷不容,后宫不容,皇室不容的大罪。 可太皇太后此时并不想因为容贵妃而去下罪于高府。在她的心里还有她的盘算,她得为忠于她的人留一条活路,好继续为她卖命。 高扬是她一手提拔的,虽然封高扬为骠骑大将军的是皇上,但是她早就有意而为之的。 这次容贵妃的事,她表面上降了高扬的职权,以示朝廷众臣,可她心里还是清楚,高扬在为她做事。 她并不想让高家连根拔起。 留着容贵妃的命,也是因为皇上对容贵妃一样情深,不想表面伤了和皇上的关系。 如这次容贵妃死了,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可谁知容贵妃命厚。 容贵妃既然活过来了,她就要想想了 还能再让容贵妃去死吗? 那么皇帝会怎样? 冯氏太皇太后看着冯昭仪,语意沉沉:“哀家自有主张,你还是在永安宫好好待着,近日别去烦皇上,让他清静点。” 冯依清不悦地退下。 月桃扶着太皇太后走进内室,太皇太后轻摆手让月桃退下,在她身边没有任何人时,她从床榻边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打开盒子,盒子里面放着的是玉麒麟。 不错,就是那个玉麒麟,乙桪的玉麒麟。是那日在北海王大婚之日,太华宫进了贼,想偷盗玉麒麟,可是被大监刘阿素发现,贼人未可得,匆匆离开。 索性太皇太后就说太华宫里丢了东西,想揪出那夜的贼人,还让咸阳王全权负责,可查了好些天,无所获。 刘阿素说,那夜的贼人是个女的,太皇太后听了后,以为当年的狼女回来了,是她想偷走玉麒麟。 可是怎么想,也说不通,如真是那个狼女,她一个江湖女子想进皇宫应该不可能。 那就是有另外的人得知玉麒麟在她的寝宫里,所以才夜探她太华宫,而且这个人一定还在皇宫。 那几日,皇宫里查出了不少宫婢有偷盗行为,她都一一仔细看了,在她的火眼精睛下,认为那些宫婢应该都不是那夜前来偷盗的女子。 那个女子或许已经离开了皇宫,或许还藏在皇宫里,只是藏得深,不是这么就轻易发觉。 从那日后,太皇太后并没有把这件事忘记脑后,而是一直让人暗中在查访。 玉麒麟也没被她藏得更隐密,就放在她床榻旁的柜子里,她就想看看那个人是谁,偷了一次不成功,一定还会再偷第二次。 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那个人不再出现,太皇太后有些想不明白了。 她心中认为只是还没有机会而已,如有机会,那个人一定还会再次偷盗。 抓住了那个人,就会清楚那个人为何要偷玉麒麟,或许就能清楚那个人和玉麒麟的关系,或许能解开玉麒麟的秘密。 想到这,太皇太后淡淡冷笑,将玉麒麟再次放了进盒子里。 ~~~~~~~~ 睡梦中,我的脑海里许多画面从头飘到尾 我再次醒来后,又是一天午时,瑛琳端来汤药让我喝。我知道自己身体虚脱,只有全喝了它。 “看着主子能好起来,瑛琳感谢天地的厚爱。” 她在我面前是如此的忠心,如此的看重我这个主子,我笑了笑。 屋里涌进来不少奴婢来拜见我,我坐在软椅上只是淡漠地静望了她们一眼。 除了瑛琳,其他奴婢内侍我对她们就说,陌生得很,不认识,只好让他们在我面前一一报个名字。 那些奴婢一时惊讶,认为我不记得了所有。 此时,她们肯定也都知道了我的病情,从她们的神情上我能看出来,为我难过吧。 不过,我没多少表情,只是无知的笑了笑。 午膳时,拓跋宏来了。 我起身准备给他行礼,拓跋宏一把抓住我的手,说道,“容儿身子弱,无须行这些礼仪。” “谢皇上。”我凝视着皇上,他温润尔雅,眸光中夹杂着几许缠绵和迷茫。 他微笑地看着我,将我牵到了桌边,准备和我一起用膳。 满桌子都是一些清淡膳食,这正是拓跋宏吩咐御膳房做的。 竹砚在一边伺候着布菜,看她的动作很熟练,应该常做这样的事情。 竹砚将炖好的鸡肉舀到我碗里,拓跋宏在一边说道,“容儿,这道菜是你最喜欢吃的,尝尝。” 我微微淡笑,没说好吃,也没说不好吃,我的性子沉静的很。 见我在沉思,拓跋宏又轻轻地叫了我一句,“容儿——”。 我微微一笑,应道他,“好吃。” 整个用膳过程,拓跋宏都没吃什么,就是看着我吃,还有让我多吃点。 说我昏睡了二十天,得多补补才行。 我只是淡淡微笑应对他。 “容儿什么也不记得了,皇上会不会怪罪容儿?”我看着他,静静地问道。 拓跋宏握起我的手,深情地道,“只要容儿好好的,其它的都不重要,只要容儿在朕身边就好。” 他这么说,那就好,我心中默默一笑。 ~~~~~~~~ 冯依清从太华殿回寝宫后是一顿气结。 宫婢萱儿看着冯昭仪发着怒火小心翼翼地上前奉茶,冯依清一挥手将茶水打翻,热茶溅到了萱儿的脸上。 萱儿惊叫一声,双手捂住脸庞。 冯依清更加愤怒,因为萱儿的惊叫声吵到她了,命人拉出去杖则二十。 萱儿被打得皮开肉绽,回奴婢居所时,已经是臀部开花,面部烫红。 永安宫里的奴婢萎颤颤过了一日,没有人为萱儿的伤势担心,也没人理睬她,只有同为奴婢的采月来照看了她。 只是次日辰时时,萱儿的尸首被发现在了奴婢居所前的水塘中。 萱儿已死,永安宫的所有奴婢都觉得萱儿应是受不了冯昭仪的虐待自杀了。而采月在心中认为,萱儿是因为自己面部被茶水烫到而毁了容,所以才没勇气活下去了。 采月曾听萱儿说过,再过二年就到了年龄,可以出宫了。她宫外有个表哥在等着她,等她出去和她成亲。萱儿一定是觉得自己毁容了,再也不能和表哥在一起了,所以才有了轻生的念头。 采月认为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冯昭仪,冯昭仪不把她们奴婢当人看。 宫中死了一个奴婢,很正常,没人去管太多。就萱儿的尸首,冯昭仪都让奴才随便拖出宫去埋了。 萱儿死的过后那天夜里,采月找了一处清幽无人的地方悄悄地给萱儿烧了一点纸钱。 她为萱儿祈祷,希望她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做奴婢了。在她等着纸钱烧灭时,突然从山石后中走出来一人,采月被吓了一跳。 在皇宫中是不能随意烧纸钱的,采月这是犯了大忌。当她瘫软在地,以为自己快被抓起来,打死时,竟然看清了来人是谁。 来人在她面前拿下斗篷的帽子后,她清楚地看清了面前之人。 采月忙跪地而拜,伏在地上不敢起来。 这夜,采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居所的,在踏进门槛的那一刻差点拌倒。那一夜,她整晚都没睡,忧心忡忡。 她做了个梦,梦里再次见到那个穿着斗篷出现在她面前的人,那个人阴沉地对她说道,“如你不去完成这件事,你知道会怎样!” 采月从梦里被吓醒,躲在自己的被窝里,身体发颤。 她从未想过,那个人会有这样一面。 会是那样的可怕。 采月害怕,害怕自己完成不了那个人要求她做的事。 她怕,她的一家老小会有灾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9章 假失忆 挑着一担子水果的农夫在皇宫的宫城门外转悠,还在宫城门外叫卖,不远不近,但他的眼神偶尔看向那宫城门口。 回走的路上,农夫脚程很快,也不再叫卖,直接回到了接近平城偏外的幽雨庄。 回院后,放下担子,在屋里卸下乔装打扮的面容以及粗糙的衣衫。 屋门被推开,于伯走了进来,看着卸好装的萱嘉,问道,“有小姐的消息吗?” 萱嘉闷声摇头。 于伯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 无奈摇摇自己的头,于伯轻步走出屋门,抬头遥望着天空,沉声自语:“也不知萧公子此时在做什么?” ~~~~~~~~ 崔伯渊的药确实能让人身体立刻好起来,我已经没事了,伤口也在恢复中。 看着自己精神好了起来,我心中很是欣慰。我并没有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在这次中箭第一次舒醒时,记忆混乱了而已,晕倒后再次醒来,其实我什么也记得,但在拓跋宏的面前,以及所有人的面前我装住失忆了而已。 因为只有这样,拓跋宏才不会问我从阴山行宫为何消失,才不会问这段时日我去了哪,和谁在一起。就算他心里已经知道我和白锐离开的,我也不会去亲自承认。 我不只记得所有的高昭容的事,我还记得所有乙桪的事,我是两个人,不是一个人。 我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是高昭容还是乙桪,在这之前,或许我认为自己是高昭阳,可是此时我也许是乙桪。 如此时有人问我是谁,我回答不出来。 在那夜太皇太后的命令下,羽林军乱箭飞射下,我看到了自己的死亡,看到了那年李奕墓园我的死。 不错,我早已经死了,死在了当年。 现下的我只是一抹灵魂 占据别人身体的灵魂 就算是灵魂,我也不能让自己消失,我还事未完成,我要找到崔师伯,不错,崔伯渊,萧景栖的师傅,他在当年李奕墓园救下我后,将我的灵魂安置后,应该去了那个地方。 我知道崔师伯一定还没死,他是失踪了,而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现在要不要和萧景栖联系,告知他,我还是我? 我在犹豫。 他此时一定得知我还好好活着的消息,宜儿肯定会告知他。只是他或许不一定知道我的记忆还好好的 我静坐在自己的寝宫里,回想着高昭容在幽林谷第一次见到萧景栖起,一直想到这次回宫中箭后。 他那次就是有意接近高昭容,因为她和我相似,或许开始他真的是因为放不下我,见到和我长得像的高昭容才想接近,但我从阴山醒来,他之后跟我说的有些话中,常提起他的师傅崔伯渊,我已经十分确认他应该也在找崔师伯。 我的秘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但萧景栖是知道的,或许应该联合他才能尽快找到师伯。 我回过神,从软椅上起身,走到正殿,奴婢们在忙着手中的活,摆花的摆花,擦桌的擦桌。 她们见我出来恭敬一礼,我淡淡微笑了下,还是一副对她们不是很熟的样子。 竹砚将我的药端了过来,“娘娘,该喝药了。” 我平静一笑,没有拒绝。 宜儿被高昭容打发成做其他劳力,此时接不了我的身。不过这时我却想让她在身边伺候,我看向竹砚,淡淡说道,“让宜儿以后在本宫身边贴身伺候。” 竹砚愣了愣,但还是忙回我,“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吩咐。” 宜儿到我面前行礼后,疑惑地看着我。 我的神情淡漠,让她看不出来我在想什么。 我轻扬手让所有奴婢都退下,留下宜儿一个人。 在她用茫然的眼神看着我时,我素容地说道,“你进宫本就是为了保护本宫的,以后就随时在本宫身边。” 宜儿惊讶地张了嘴,“娘娘没失忆?” 我轻笑,给了她一个眼神,对她的问题表示肯定。 “你的武功很好,本宫见过,很不错。”我淡淡说道。 在太岳山,高昭容见过她使出的武功,她自己应该清楚。 见我说此话,宜儿犹豫地问道,“娘娘是需要宜儿去做什么吗?” 我站起身来走近她,盯着她道,“你有武功,自然能保护好自己,本宫给你个任务,和太皇太后太华殿的宫女处好关系,以及摸清太皇太后每天的行踪。” 宜儿什么也没问缘由就垂头回应我,“奴婢一定完成。” 我嘴角淡淡扯出一抹笑,对她的恭敬很满意。 日落时,我在寝宫待了一整日,有些烦闷,让瑛琳陪我一起去教坊司走走。 这也是我从这次中箭醒来后第一次让奴婢陪着要出去走走。 在教坊司门外我却见冯诞刚好从教坊司出来。他对我恭礼拜见。 瑛琳怕我不认识他,忙道,“殿中尚书冯诞冯大人。” 她对我说完这句话忙向冯诞行礼。 我轻微一笑,“冯大人到这教坊司来所谓何事?” 冯诞低头答道,“微臣来和南宫乐师交代过几日宫中礼仪所弹奏之曲。” 听到此话,我立刻明白,过几日是中元节了,皇宫中又会是一番欢乐。他冯诞当然得尽力办点事。 我平静地说道,“那冯大人去忙吧。” 冯诞朝我拱手再次行礼后稳步离开。 我轻吸了一口气,大步走进教坊司,南宫霓已经迎了出来,忙跪地叩拜。 我眼含笑意摆手示意她起来。 她起身后疑惑地看着我的神情,我知道她在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我的失忆或许后宫中已经都知道了吧,拓跋宏在我舒醒后就向太皇太后禀明了,说我失了记忆,记忆停在几年之前我还未回平城之前了。 那么那个时候,我是不认识南宫霓的。 南宫霓是萧景栖的人,在这些奴婢面前我不应该表现出我和她熟,更不应该表现出我的记忆还好好的。 我微笑说道,“听闻南宫乐师琴技很好,本宫无聊想听一曲。” 南宫霓愣愣一笑,忙吩咐教坊司的其他女子摆好席位。 我安然地坐在上座,吃着水蜜桃,细听南宫霓弹奏出来的曲子。 一曲琴声还在,拓跋宏摆驾前来。 他笑着挥手示意跪地全部之人平升后,笑呵呵地坐在我身边,说道,“怎么,容儿身体才好就走这么远的路到这教坊司来了,如是想听曲,让乐师去昭阳宫便可。” 我端起案上的茶,浅呷一口,不以为意道:“臣妾就想走走,活动身体。” 拓跋宏看着我柔笑道,“下次容儿想去哪,让朕陪你就是。” 我温柔一笑,回道他,“好。” 我没跟南宫霓说上任何一句话,在南宫霓一曲下来后,拓跋宏就要扶我回昭阳宫休息,我只好随着拓跋宏一起回了寝宫。 在教坊司起身离开时,南宫霓那双媚眼很是认真地瞧了我,我知道她一定也在猜测我这次受伤的情况。 夜晚降临时,我发现宜儿不在,她可能出去了,我不知她去了哪,或许她是去见南宫霓了也说不准。 从我这次受伤醒来,太皇太后竟然没有大动干戈,也没有处置我,这倒让我有些好奇了。 除非她有别的原因,是不想动我的原因,而这个原因我此时还未曾想到。 太皇太后不可能因为皇上眷恋我,就这么放了我,这是不可能的。明知我这次回皇宫,虽开始是自己一个人来,可是最后萧景栖等他们出现,还以蒙面身份出现,在皇宫里动手,很明显就是刺客的身份。 我和刺客在一起,就算我不是主谋,也会同罪。 太皇太后能这么轻易就算了? 有什么是我不知的。 ~~~~~~~~ 平城城门口,萧景栖乔装后从城门走进,城门守卫严把着门口,进入的人一一搜查。 城门校尉乞伏延利就在城门口巡视,坚守盘查。 皇宫刺客一案,北海王一直受命没有松懈,在平城附近严加盘查,只要白锐踏进京城必然会被抓起。 萧景栖一身普通装扮,完全是普通百姓,毫无昔日的俊逸。他混在平民中,接受城门兵卒的细查。 或许他人看不出来,可是城门校尉乞伏延利一眼就已经识破。 乞伏延利紧了心脏,在看出萧景栖后,想等他走过去之后,再慢慢跟上他,想上前问一问,这么戒严,他为何还要回城。 可是这时,北海王骑在马上出现而来,乞伏延利没敢多动神色,连忙迎起北海王。 北海王的马从萧景栖身边而过,萧景栖微微地将头看去一边,自然而随意,完全没有一丝紧张。 乞伏延利害怕北海王认出萧景栖,忙上前朗声地拱手以礼,称呼北海王,“殿下。” 他在低头时,眼角余光瞟去萧景栖,见他已经走去后才缓了紧张之色。 北海王没有下马而是坐在马上,素容地看着城门口来往的行人,然后才将视线停在乞伏延利的身上,威严而正色道,“如你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人,可小心你的脑袋。” 北海王早就清楚,乞伏延利和高府一家走得近,而那白锐同是和高府人走得近。 乞伏延利低头拱手忙回道,“殿下放心就是,延利的脑袋还是要保住的。” 北海王冷漠地面无表情道,“这样最好。” 话完他再次驾马悠悠地从城门口大道上调转马头前往别处。 乞伏延利放眼望去,城中大道上,人来人往中,那个人的身影早已经不在。 “校尉,在望什么呢?”此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乞伏延利愣得回过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郦敏心的心意 高显在自己房中,坐在桌前,看着放在桌上的剑,神情深幽,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担忧和疑惑。 他的脑海里一直在回想那夜容贵妃出现在皇宫中,还用此剑和皇宫侍卫打斗,那身武功,很不可思议。 二姐从未学过武,这是他从小便就清楚的,可那夜,那个女子明明是二姐,却一身武功。 剑是当夜二姐受伤后,皇上急着抱走她,他从地上拾起来的。 当时,高显就已经异常愣住,将剑拿在了自己手上,皇宫恢复平静后,他才将剑拿了回来。 他仔细观看了此剑已经有好些天了,他发现这把剑有些年代久远,是把上好的古剑。 这么多的迷惑,高显一时无法理解,太多的迷团让他得不到解释,或许他觉得自己应该亲自问问二姐。 为什么,她会武功? 思量过后,他抖了精神,走出自己的房间,他觉得自己得去见见她。 高显沉着心事来到皇宫,昭阳宫外又增加了巡视的侍卫。 守在门口的侍卫见到他,拱手示礼。 高显冷静地走了进去。 我正靠在软椅上闭目养神,听到内侍张新普前来禀报,显要见我,我缓睁开眼,很是平静地对张新普道,“让他进来。” 高显进来时,我已经坐在了正殿里,目光淡淡地看着他。 他在给我行过礼后,视线停在我的脸上,那眼神似在打量,又似在琢磨。 他在疑惑我。 他在怀疑我的身份。 我在他疑惑的眼神中,抿嘴淡淡而笑,柔声说道,“显,你来啦。” 高显这才回过神,恭谨道:“姐的身体可还好,弟特意来看看你。” 我安然一笑,“已经没什么事了。” “这就好。”他抿嘴微笑点头。 他眼神恍惚着,似有什么话要说一般,又不知怎么张口。 我已经看出了他的犹豫,朝殿内的奴婢轻摆了下手,奴婢们退下后,我才正色地看着他。 “想说什么?” 高显走近两步,微一沉吟,“姐,你会武功?” 那夜,见过我武功的人可不只显一个人,谁都没来问,而他跑来就这么问我。 或许其他人都没回过神来,我会武功这件事,他却还这么记忆犹新。 我淡淡一笑,看着他回道,“会一点。” 高显皱眉,或许我的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可他又好像不能不相信一样。 他怔怔地看着我,“姐,你从阴山行宫失踪后到底去做了什么,为何连武功都会了?” 我僵硬了神色,沉下脸,冷声回他,“这,你不需要知道。” “姐,你并不是如他们说的,醒过来后失忆了是不是?” 高显眼有疑惑,怔怔地看着我。 我没半点笑意,冷笑了下,“失忆也罢,不失忆也罢,不都是我,你就当我失忆了好了。” 高显拧眉,“姐为何要骗皇上?” 我冷哼一声,轻笑,“他知道太多的话,你姐我还能活吗?” 我站起身走近他,盯着他道,“显,你若想姐好好的,就当什么也不知道。你想,如皇上得知了姐记得所有,他会不会询问姐失踪和谁在一起,为何要与那些刺客一起” “姐,你真的是和白锐在一起是不是,那夜皇宫的刺客就是白锐,对不对?” “他是为了来救我出宫,才闯进皇宫,他并没有要刺杀谁。” 我肯定地告诉高显,本事情就是这样,萧景栖不过就是为了来寻我的,想将我从朝廷禁军手上救出去而已。 因为他认为我是乙桪,当然我也是乙桪。 高显沉默,半响再次说道,“姐,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不能说,要不然弟想不出来,当日为何在行宫离开”他顿了顿,看着我,“你真不会是因为爱上了白锐,所以想和他离开吧?” 高显满脸的疑惑,似乎相信了他的猜想。 我呆了神情,真不知如何回答他。可我又怎让他猜想出这么多。 “你想多了,我离开,不过就只是想去看看世界,出去走走而已,没有其他的。” 我木然地回道他。 高显神色微微一滞,半信半疑看着我。 我不想再多说什么,回过身走到椅边坐下,对他道,“我累了,你退下吧。” 他没再说什么,静静地看我一眼后,恭礼离开。 ~~~~~~~~~ 乞伏延利回身时,见刚才呼他的人是尚书右臣郦府里的小姐郦敏心。 平日里,他和这郦敏心没多少交情,而此时这个女子微笑地看着他,看样子并不像路过,而是特意来找他一般的感觉。 乞伏延利疑惑地笑了笑,“郦大小姐。” 郦敏心温柔一笑,“校尉何时不当职有空?” 乞伏延利皱了皱眉,不明白,心道,难不成她想约自己? “郦小姐问这话是何意?”他淡淡地问道。 郦敏心抿嘴淡笑下,很认真地说道,“敏心想约校尉有空喝杯茶,可有时间?” 乞伏延利愣了愣,有丝紧张,下意识地以为她看上了自己,不过,又觉得不可能,他只是个城门校尉,而她一个尚书右臣的大小姐,怎会看上他? “校尉”郦敏心再次呼他一句。 乞伏延利回过神来,不加思索,突出口,“明日不当职。” “那好,敏心明日未时在清源楼等校尉,一起喝杯茶。” “好。” 乞伏延利这才惊醒,自己怎么突然就同意了,可郦敏心已经微笑转过身离开了。 他懵住一般。 这日夜里,他惶惶睡不着,不是因为郦敏心突然约他相见,而是白日里见到了萧景栖,想必此时萧景栖在京城里的某一处。 他从床上坐起,穿好外衣,出了门。 深夜,乞伏延利来到幽雨庄,翻墙而入,想来看看萧景栖是不是在幽雨庄里。 他刚跳入幽雨庄院里,就让人发现了。 发现异动的是宣嘉,宣嘉喝道一声,“谁!” 乞伏延利知道,能在幽雨庄里的人必定都是萧景栖的人,就大胆地报了自己的名字。 宣嘉走近他,漠视了他一眼,对来人不太清楚。 宣嘉并不知乞伏延利是萧景栖的人,警惕地问道,“你夜闯民宅为何目的?” 乞伏延利忙表明自己来意,不想动手产生误会。 “侯爷可在?” 宣嘉疑惑地扫了他一眼,抬眉问道,“你是萧景栖的人?” 乞伏延利拱手以礼,“正是,侯爷可在?” 宣嘉摇头,告诉他实话,“萧公子不在,没回来,北海王到查访过这里之后,萧公子和我等人出去躲避后就未回到这里,他的行踪我等不清楚。” 乞伏延利只好再次告诉他今日所见,“今日在北城门,在下见到侯爷进城了,在下还以为侯爷可能回了这里。” 他看着宣嘉继续道,“如阁下得知侯爷的消息可通告在下一声,在下每日在城门当职。” 宣嘉淡淡地点了下头。 郦敏心与他的约见之时,乞伏延利还是去了。 他走到清源楼上,见郦敏心独自一人坐在窗台边的位置上。 乞伏延利犹豫之后走了过去,在桌边坐下。 郦敏心看着他,淡淡一笑,给他斟上茶,“校尉能来,敏心很高兴。” 乞伏延利觉得自己有些渴,拿起杯子将茶水饮了口,放下杯后默默地瞧了她一眼,“郦小姐有何事找在下,说吧?” 郦敏心嘴抿嘴淡笑,瞧了眼堂内,见没人看向他们,便轻声地问道乞伏延利,“敏心想请校尉帮个忙?” 乞伏延利眉头一愣,随即蓦然一笑,“在下能帮郦小姐什么忙?” “乞伏大人可是城门校尉,当然会有你的权利之处,敏心想请校尉大人” 乞伏延利等着她说。 郦敏心顿了下继续道,“如校尉大人见到白郎中,可否放他出城。” 郦敏心说出这句话,乞伏延利真是没猜出来,他怔了怔,疑惑地看着她,不明白。 “郦小姐为何对白锐如此关心?” 郦敏心羞涩一笑,“白郎中曾救过敏心的性命,敏心是真心想感谢他,想帮他一个忙,敏心不想看见他被朝廷抓获。” 乞伏延利记了起来,在几年前在任城王爷的寿宴上,白郎中可是出了名了,不只是救下了在众人面前失仪的郦敏心,还解了高二小姐的毒。 乞伏延利没有表态在犹豫,他当然不能立刻表态。 郦敏心再次追说一句,“敏心知道校尉大人为难,可敏心真心希望校尉大人能帮这个忙,如校尉大人帮了忙,敏心不会亏待校尉大人的。” 乞伏延利淡淡一笑,“郦小姐就如何知道那白郎中还一定在城中呢?” 郦敏心的心头涌起一阵复杂情绪。 “反正你不必管白郎中在还是不在,敏心就希望校尉大人帮了这个忙。” 乞伏延利是笑非笑看着她。 郦敏心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这可是她要求的,求之不得,如朝廷哪天查出来,谁将白锐放出了城,可也有个推脱的。 这何乐而不为呢。 乞伏延利点头应了她。 可眼下侯爷去了哪? 乞伏延利从清源楼出来后,在门口忧郁之后往邀月楼而去。 邀月楼若说是他萧景栖的根据地未尝不可。 走进邀月楼,里面依旧每日如初,品茶,论棋,吟诗,更重要的听曲。每日宾客爆满,生意兴隆。 乞伏延利慢慢走进大堂,随意地瞭望眼,便直接上了楼。 可刚走到楼梯拐角处,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校尉大人,好巧啊,楼上雅包,殿下有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1章 烧了画像 乞伏延利抬头,见和他说话的是北海王殿下的侍卫解凛。 下意识地乞伏延利心中一紧,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一样。他忙恭维地笑着迎道,“七殿下也在?” 解凛正色的没一丝笑容,“校尉大人,请。” 乞伏延利只好跟着他身后来到雅包。 雅间里,北海王正悠悠地喝着茶,乞伏延利走进时,北海王头都没抬,而是直视着茶杯中的水。 乞伏延利恭敬地一礼,“卑职见过殿下。” 北海王这才抬起眸看了他一眼,轻摆手,“坐。” 乞伏延利感觉到了一丝惶恐,北海王的神色深幽的他看不出来有何意思。 在他慢慢坐下时,北海王是笑非笑地说道,“校尉也是个儒雅之士,爱留涟在邀月楼。”他抬眉又继续道,“这邀月楼确实是个好地方,京城里不少名士可都喜欢往这跑。” 乞伏延利不知北海王找他上来,开头这话中有何含义,他心中紧张的是,北海王会不会清楚他和萧景栖的关系,害怕身份是不是暴露了。 这邀月楼可是萧景栖近年来在这平城里购买的房产,用来掩饰他属下聚会的地方。 可乞伏延利知道房产的房子并不是写着萧景栖的大名,而是这邀月楼的老板古晰,古晰就算查出来,也没有太多底案,不过就是个商人。 乞伏延利还是很平静,未太多担心,平日里他和萧景栖之间很少单独碰过面。就算有过单独碰面,也是在这邀月楼里,而这邀月楼大部分的人都是萧景栖的人。此时北海王没有动邀月楼,想必并未查出邀月楼的任何不妥。 乞伏延利随即回过神,恭谨一笑,“殿下也是风雅之人,卑职只不过是闲来无事时来晃晃。” 北海王淡淡一笑,“既然碰到了,一起喝杯茶吧。” 乞伏延利只好静静地陪着,不过北海王从头到尾并没有提及有关萧景栖的任何话题,他在最后散场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是特意来找侯爷,又落空。 ~~~~~~~~~ 我站在昭阳宫的院中看着院里的梧桐树,愣神发呆。 此时一个宫婢走了来,在我面前恭礼,说,“贵妃娘娘,太皇太后请见。” 我回过神来看向那个宫婢,她应该是太华殿的宫婢,不是很眼熟,但好像也见过。 从这次受伤醒来,我是还没去太华殿进见,礼仪辈分之礼,我是做得不到位,冯氏特来提醒,应是多日见我不去,有些恼怒了。 我对这个前来的宫婢淡漠一笑,应道她,随后就去。 我心中异常冷静和镇定,带着宜儿一起前去。 宜儿会武功,她还是萧景栖的人,如冯氏太后发现了我有何不同,想对我做什么,宜儿想必一定会保护我。 我穿着贵妃该有的盛装,从容不迫地来到太华殿。 在走进殿内时,我特意仔细地瞧了眼太华殿的正殿的格局以及有多少个宫婢和内侍。 心中还是在担心那夜冯氏太后认出我来。 多年前她见过我,也见过我的武功,如她真想出来是我,那可能会来一场翁中捉鳖。 冯氏太后坐在大殿中矮榻上,月桃站在她身边,大监刘阿素也在一旁,除了她宫中之人,没有任何的羽林军在太华殿守卫。 我稍加放松了神情,就这么些奴婢,如真想抓住我,那是不可能的。 我下跪行礼,井条有序,稳稳当当。 “起来吧,贵妃身子才好,赐坐。” 冯氏太后看着我淡淡一语。 奴婢搬来椅子,我谢礼坐下,抬头淡笑地看向她,“臣妾有失后宫的礼仪,近日来未给太皇太后来请安,是臣妾的不是,还请太皇太后责罚。” 冯氏太皇太后笑了下,随即正了容色,“皇帝来给哀家请示过了,贵妃身子不适,免了这些礼仪,贵妃就不会多加自责了。” 我忙道,“太皇太后宽宏。” “贵妃身体可是大好了?” 我微微一笑,“臣妾已经无碍了。” “无碍就好,不然皇帝整日吃不下食,这可不好。” “臣妾的错。”我垂目轻声低语。 冯氏太后疑惑着眉头,凝神看着我,问道,“贵妃还是记不起来这几年来的事?” 当然所以人还是以为我的记忆停留在未回平城之前。 我自歉一笑,“臣妾无奈,还是想不起来。” 冯氏太后看向刘阿素,“宫中御医也办法吗?” 刘阿素忙回道,“贾太医已经试过好些药方了,贵妃还是一样想不起来。” 冯氏太后摇头,“这可不行,贵妃怎么能忘记经历过的事呢,想必皇帝也不愿意,那忘记的事多少皇帝可是想贵妃能想起来。” 然后她看向我,“贵妃你说是不是?” 我笑着点头,“太皇太后说的是。” 太皇太后一笑,“既然贵妃也想记起来,不如哀家派人去寻找崔神医,虽然听闻崔神医失踪了好些年,但哀家相信他必定还在世,若能找到他,想必会有方子能让贵妃好起来,贵妃你说是不是?” 我淡笑恭礼,“那在好不过了。” 从太华殿出来,我淡漠忧郁。从冯氏太后的话中,很明显是想看我是不是认识崔师伯,想看我的反应,想知道我是不是知道崔师伯的音讯。 可我却明白了一点,崔师伯不在皇宫,冯氏也不知在哪。如崔师伯真被冯氏软禁在皇宫里,她今天就不必和我说这些。 可当年,冯氏曾经将崔师伯请进皇宫里,我失去了崔师伯的音讯,后来再见崔师伯是在李奕墓园,他救了我。将我救回流霜水榭输给我内力,可我伤势严重,最后还是一命呜呼。 在我死去后,崔师伯的去向我无法知道。 冯氏再次提及失踪这么多年的崔师伯,想必是因为师伯留给我的药丸这次救了我的命。 她一定得知了药丸的来向。 当年,冯氏将师伯请进皇宫,我此时已经多少知道点是因为什么。 她是觊觎师伯的丹药,当年师伯必定没有给她。如今,她或许再一次有那种想法。 我的猜想一定不会错。 我回头看了眼太华殿三个大字,轻笑一声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还在皇宫青石板路上,拓跋宏急急地走了过来。他看到我像是松了口气,一把握住我的手,轻柔道,“太皇太后让你去进见,怎不让人来禀朕,朕可以陪你同去。” 我温柔笑道,“皇上慌张什么,太皇太后不过就是看看臣妾身子好了没有。” “太皇太后真的没有为难你?”他微皱眉疑惑着。 我娇嗔着,“真的没有,皇上何以这么紧张,难不成怕太皇太后要加害臣妾不成?” 那夜,我可还是记忆犹新,是她冯氏太后让羽林军放的箭,虽然冯昭仪眼神狠毒,可下命令的是太皇太后。她是真想要我的命 要我命的原因是什么,我大致还是知道些。 拓跋宏如此紧张冯氏会对我不利,那是因为他也清楚,那夜冯氏太后就是想将我除了。 如今那夜,我死不了,冯氏太后在没有机会理由中,也不会再轻易随便杀我。 就算她觉得我碍了冯昭仪的路,也不会随意将我杀之,杀人总得有理由。 我是贵妃,还是高扬的女儿,说成刺客怕是难了,那夜过去了,这已经事后,她能再说我是刺客? 那夜或许皇宫禁军当不认识我,可此时我明着贵妃的身份,谁也不会去随意污蔑了。 对于我刚才的问话,拓跋宏是笑非笑着,怕我想多,转移了话题,“朕是担心太皇太后正后宫规矩,为难容儿。” 我缓缓笑道,“太皇太后对臣妾好得很,皇上多虑了。” “朕陪容儿回昭阳宫。”他的语气及其温柔。 我微笑点头,“好。” 长道上,两边走过的宫婢停下脚步,跪地伏礼,等候我和皇上走过。 我随意地望了眼跪在道旁的宫婢,见永安宫冯昭仪身边的采月也跪在了宫婢中。 我浅望了她一眼,淡淡地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 拓跋宏陪我用过晚膳后,他没让我侍寝,我也没留他。他是在担心我的身体还没好,而我却是不想侍寝。 每日面对他,我已经是极限了。 原因当然是——此时的我只是高昭阳容贵妃吗? 夜深,我来到偏殿书房,看着那副顾善秀多年前给我画得画像,就这么堂而皇之挂在这皇宫中,我突然觉得甚是可笑。 “拿下来。”我冷漠对身边跟随的宜儿说道。 宜儿应声后将画像从墙上取了下来,放在案台上。 我静静看着画像良久后,才悠悠地道,“将它烧了。” 宜儿没问原因,点头应我,拿着画像去焚烧了。 这么明显的证据在这里,我怎能让它出事,我的身份还不能暴露。 而就在此时,我突然感觉人影晃动。 我朝窗边轻怒了声,“谁?” 我警惕地望着,半响从殿内黑处走出来一个人,是南宫霓。 她竟在我的昭阳宫里,我疑惑地看着她,“你怎在这?” 她带着满脸异样的神情看着我,慢慢走近我,淡笑一声,“娘娘的记忆应该还清楚得很,娘娘还是明白自己是谁。” 她说的是肯定句。 “是又怎样?”我冷漠一语。 南宫霓摇头,“娘娘应该是比以前更加强烈了,更加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看向烛光下南宫霓的脸,正常不过的冷容。 “你想说什么?” “娘娘应该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谁,所以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家族为何而亡,还应该有着强烈的欲望吧。” 我嘴角轻抽,怔了怔,冷冷地看着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2章 青铜门 我狐疑地看着她,对于这个女人,我处着提防的状态中。在太岳山时,她因为萧景栖想要杀了我,此时我还看不出来,她到底是不是站在我这边。 她听命于萧景栖,或许忠于萧景栖,可我她就不一定也是抱着忠于我的心。 她这时到我昭阳宫来述说这一番,眼下之意我还没明白。 是来揭穿我,还是想听我的真话,来探听我的意图? 在我凝神中,南宫霓幽幽一笑,“娘娘紧张了,霓和娘娘可是同路人,霓在这皇宫中,娘娘不揭穿霓,也是把霓看住同一方的阵地,侯爷的心娘娘是明朗的,娘娘也不想置侯爷于险地,是不是?” 我的脊背僵了僵,“那本宫想清楚,南宫姑娘到底在这皇宫中所谓何?” 她魅惑一笑,“霓说,霓授命隐藏在皇宫是为了帮娘娘,娘娘可相信?”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的话并不像玩笑,如真是这样,可我却从未见她帮过我什么。 我失笑,疑惑中。 南宫霓看着我,喃喃说道,“想必侯爷已经跟娘娘说过了吧,娘娘丢失的玉麒麟可是就在皇宫” 我一愣,认真地看着她。 她继续道,“霓就是授命侯爷隐藏在皇宫帮娘娘寻找玉麒麟的。” 我挑了挑眉,“南宫姑娘真的愿意帮本宫?” “当然,侯爷的话,霓不能不从。”她郑重地回我,“霓不知娘娘可否还记得北海王大婚之夜,太华殿失窃一事。” 这么说,那夜我看到南宫霓,是她先行回宫去了太华殿偷盗。 “那夜霓可是为了帮娘娘寻玉麒麟,差点让宫廷侍卫给抓住” “那么后来呢?”我忙问道,想知道玉麒麟的下落。 南宫霓摇头,“霓未得手,惊动了太华殿的奴婢。” 我缓了下心,可见玉麒麟还在太皇太后的手中。 “那,南宫姑娘可有什么好计策?”我想尽快拿回玉麒麟,赶忙问道她。 南宫霓在我面前渡了一步,回身再次看着我,“霓认为太皇太后一直在宫中的话是很难拿到玉麒麟的,只有让她离宫一段时辰,或许霓才有机会。霓也想尽快完成侯爷交代的任务,早日离开这大魏皇宫。” 让太皇太后离开皇宫,我得要想想,而且还得有个计划。 这夜,我和南宫霓就这么偷偷见了面,让她悄悄离开后,我一直在为这件事心忧着。 拿到玉麒麟是我醒来后留在这皇宫的原因。 萧景栖在哪?他在做什么。 我在昭阳宫寂静了一天,心绪一直沉忧。突想到过两日就是中元节了,太皇太后必定会去太庙祭祖,那日,或许是可以潜进太华殿拿玉麒麟的好时候。 而此时,能帮我的只有南宫霓,宜儿,至于萧景栖,他还是不出现的好,朝廷在捉拿他,可还未放弃。 ~~~~~~~~ 采月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走到冯昭仪的面前,放下托盘,恭敬地说道,“昭仪娘娘,您的水润面膏奴婢捣好了。” 冯昭仪看了眼摆在托盘里的铜碗,铜碗里晶莹剔透的面膏,让人看了就觉得耀眼。 冯昭仪淡淡一笑,对采月道,“伺候本宫敷上它。” 采月应声后,等冯昭仪躺好,便将铜碗里的水晶膏往她的脸上慢慢敷上。 敷完面膏,采月一直守在冯昭仪的身边,直到一柱香的时间后将冯昭仪的脸洗净。 冯昭仪仔细地瞧着铜镜里的脸,白嫩无比,心情极是大好。 “采月,真想不到,你还会这样美颜的方子啊,本宫真是小瞧你了,以后就在本宫身边贴身伺候,本宫的脸就交给你了,本宫不会亏待你。” 冯昭仪回过身,神色异常兴奋地对采月说道。 采月忙福了身,“多谢娘娘,采月一定会好生伺候娘娘。” 冯昭仪闲闲地道,“伺候本宫梳妆,本宫要去见皇上。” 采月小心翼翼地服侍冯昭仪梳妆后,随在她的身后前往皇帝的太极殿。 太极殿的守门内侍见冯昭仪前来恭礼后忙道,“皇上在忙,昭仪娘娘等候,让奴才去通报一声。” 冯昭仪心情好,没在乎奴才的懈怠,轻抬手,“去通报吧。” 可等那奴才出来时,却是说道,“皇上政务繁忙,让娘娘回去。” 冯昭仪顿时脸色暗淡下来,不过她却没有发出怒火,而是再次微笑说道,“那有劳公公对皇上说,本宫今晚在永安宫亲手做了晚膳,等皇上过来食用。” 内侍忙点头回她,“奴才一定回禀,昭仪娘娘放心就是。” 冯昭仪再次一笑,回身时,那抹笑意顿时僵硬,脸上阴沉下来。 太极殿内。 周公公静站在一边,看着皇上批阅着奏折,对刚才皇上拒绝冯昭仪的探望,想劝告。 这些时日来,皇上从容贵妃在阴山行宫失踪后就未让后宫娘娘侍过寝,一直没近女色,这可不好。 在芊儿端上茶来时,周公公一把接住然后轻放在皇帝的面前,静静说道,“皇上,昭仪娘娘的请求,皇上是否该允允。” 拓跋宏抬头看着周公公,心中一沉,半响才到,“朕一定要去吗?” 周公公含笑点点头,“皇上不亲近其他嫔妃,会让那些国公心中有异想,这对皇上不太好,皇上此时还是需要国公们的支持。” 拓跋宏脑中闪过太皇太后对咸阳王的喜色,忧郁后才淡漠地道,“好吧,朕今晚去就是。” ~~~~~~~~ 夜风呼啸,宫中点亮了宫灯。 我独自坐在寝宫里,让瑛琳备来了一壶酒,自己慢慢饮着。 见我饮酒,瑛琳在旁说道,“主子,你身子才好,不宜饮酒。” 我 扶了扶我发髻上萧景栖送给我的玉梳簪子,淡笑道,“没事,本宫只是饮一点,暖暖身子。” 瑛琳忙道,“那主子就少饮一点吧。” 我抿嘴一笑,未听取她的意见,饮下一杯后又倒了一杯。 昭阳宫的奴婢都去休息了,我唯让瑛琳留在身边伺候。 见她也有些困,我瞧了她一眼后,说道,“你也去休息吧,本宫自己坐会就好。” 瑛琳忙道,“那怎么行,奴婢还是在主子身边伺候。” 我轻挥着手,“不必,你去休息吧。” 这时,宜儿走了进来,福了礼后对瑛琳道,“瑛琳姐姐去休息吧,奴婢伺候娘娘。” 瑛琳看了我一眼,又瞧向宜儿,犹豫后说道,“那宜儿你好生照顾主子。” 我等瑛琳出去后,看了眼宜儿,宜儿走近我面前。 我的眼神给她的是有事。 我站起身来,很冷静地对宜儿道,“本宫出去一下,你就呆在这。” 宜儿微皱了眉,“这大半夜的,娘娘要出去?” 我回了她一个冷眸,宜儿便不再说话。 我披上斗篷,一个人出了昭阳宫 皇宫里的夜很静,宫廷巡视侍卫只是在正路上规矩地轮番巡视。 我悄声一人来到偏僻的假山园林一处,站在水边的柳树下,我静望着水面。 不时,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过身,我看到来人。 来人在我面前福身一礼,我面无表情素容地看着她。 她很平静,不像那日惶恐,我伸出手将一小包东西递给她,她忙接住。 我静静地对她道,“中元节之日用上它。” 她忙点头,“是,娘娘放心。” 我的嘴角扯出一抹阴暗的笑。 “你要小心,如被发现,你知道怎样做”我认真交代她。 她忙再次福身应道我,“奴婢知道了,娘娘尽管放心。” 我回到昭阳宫,宜儿一直在等着我,见我回来才舒了口气。 “奴婢伺候娘娘入寝。”宜儿将我的斗篷取下。 “不用了,你去休息,本宫去书房坐坐。”我柔缓地说道。 宜儿愣了愣,不知我为何今夜一直不想入睡,可她最后还是没有阻止我。 我来到偏殿书房里,站在书案前,看着挂在墙上碟笙的画。 我看着碟笙画的那副香荚蒾的深山之画,脑海中回想起当年我去阴山。 那年,我在行宫后山和碟笙见了一面,那个地方香荚蒾长得极好。我知道碟笙画了这副画的意思,其实她是在纪念我和她见面的日子。 当年献文帝拓跋弘带着李妃李云莜一起去了阴山,碟笙是随侍在李妃身边。 而我见碟笙,是想让她安排我和李妃见一面。 不错,我需要进到行宫之中,要到行宫里的一处房间,而那个房间就是行宫的书房。 那里有秘密,有一扇青铜门隐藏在书架之后。 那是我和李苋儿掉入深渊后,泡了冰凉的岩水,身疲力尽寻找出口,经过漆黑的岩洞,甬道,找到了一扇门,从那门里出来时,竟然是阴山行宫。 我发现了这个秘密,将开启书架墙后的青铜门的钥匙墨方拿了下来。幸好当时李妃正经过书房,见到我很是一惊,是她帮我和李苋儿秘密地送出了行宫。 我没有找到我需要的药引——白虫尉后,可是我却发现了阴山行宫之下的地底里有空间,那里让我感觉无比神秘。 我被地下深洞吸引,我还想去弄清楚地底里有什么。 我约上了碟笙,想让李妃助我,掩护我再次从行宫的书房书架后的青铜门再次进入。 可碟笙让我扮成宫婢混在行宫中后,我的异样让朝廷侍卫发现,我来不及去那书房,被禁军围住,我慌张中只好将那墨方悄悄丢给了李妃。 那次,我在费力逃脱中受了伤,也快速离开了阴山。 李妃后来回了宫,将我墨方带回了宫。 等我伤好之后,在一晚深夜,我穿上夜行衣,蒙着面纱,夜探李妃的瑶华宫,想问她要回我的墨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3章 瑛琳的背叛 冯昭仪为了明日去太庙祭祖,特意在睡前要采月调制面膏,敷上一敷,明日好在众臣面前,嫩白靓丽。 采月将调好的面膏如往日一样,拿到了冯昭仪的面前,神情镇定手法如常。 敷好面膏后,冯昭仪就时入了寝,直到次日清晨醒来,她感觉到脸部异常的肿痛。 等她走到镜前时,被自己的样子惊吓得跌倒在地上。 冯昭仪大吼残叫声,引来永安宫的所有奴婢,当众人见到冯昭仪的脸时,都被吓得呆住。 冯昭仪的脸如胀了气般,无比肿大,那双眼睛都被疱肿的眼皮完全挡住了视线。 其实冯昭仪的这一现象就是过敏反应。 奴婢这时反应过来了,忙跑去喊御医。 永安宫一时奴婢们低声议论纷纷,冯昭仪发疯般地怒吼道,“谁再乱咬舌根,本宫杀了她。” 冯昭仪的话让奴婢们惶恐地安静下来。 御医急时跑去永安宫症治,而此时皇帝,太皇太后要去太庙祭祖,冯昭仪无法跟着前去,只好让内侍去如实禀报皇上。 皇帝听到内侍前来禀报时,只是抬头看了眼内侍,其他一句话什么也没有。 我在太极殿,听到内侍前来说冯昭仪的症状时,心中暗讽地一笑。 如此,冯昭仪便不能前去太庙祭祖了。 我此时毫不犹豫地对拓跋宏道,“臣妾也不去太庙了,臣妾做为后宫之主,应去看看冯昭仪的病情,让昭仪也好宽心,免得她觉得皇上不在乎她的病。” 拓跋宏一拂衣袖,走到我面前,柔声道,“太医已经前去了,容儿何必也不去了呢?” 我笑笑道,“臣妾还是留下的好,安慰昭仪的心,她也会觉得臣妾的好,皇上你说是不是。” 拓跋宏皱眉后还是同意了。 等着皇帝和太皇太后出了宫,我便领着宜儿前去了永安宫。 太医已经给冯昭仪的脸上上完了药,她带着面纱此时正朝奴婢采月发怒。 采月跪在地上为自己辩解,说她的面膏用的材料都是以往同样的材料,没有什么不妥。 看来冯昭仪已经怀疑采月在面膏上动了手脚了。 冯昭仪不相信,正要吩咐内侍动刑,杖打采月,我刚好走进了她的正殿。 “慢着!”我冷冷地说道。 永安宫里的内侍正准备拉采月前去动刑,见我前来又停下手上的动作,僵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我。 冯昭仪淡漠地瞧了我一眼,依旧坐在她的软榻上,一动不动,连前来迎见我的礼仪都没有。 我扫了眼采月,采月很惊慌,看向我的眼神似乎在求救。 此时冯昭仪轻笑一声,道,“本宫宫里的事,还不需贵妃来插手。” 我心中冷笑,却还是做出一副柔弱的表情看着冯昭仪,“昭仪教训奴婢本宫是不该插手,可本宫是皇上亲口允许的主理后宫之事,本宫来看看是应该。” 冯昭仪失笑。 “那贵妃娘娘就在一边看着吧,本宫还要责罚这奴婢。” 我淡漠地笑了笑,“可如昭仪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这奴婢的错,怎能随意就责罚呢?” 冯昭仪气急,“本宫这张脸,不是这奴婢捣制的面膏有问题,本宫会是这番样子吗?” 我看向杵在一旁的贾太医,问道,“昭仪娘娘的脸真的是面膏的问题吗?” 贾太医忙道,“这个,臣一时还没弄清楚。” 我素容正色的说道,“饮食中如有问题,会不会影响到面容呢?” 贾太医垂目回我道,“这也很有可能。” 我将视线瞧向冯昭仪,“你听到了,贾太医可是说,如饮食有问题,也会有这样的现象,昭仪妹妹还是想想曾经吃错过什么吧。” 冯昭仪听到此话,真的在认真回想曾经吃过什么。 采月依然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冯昭仪此时想起了什么,愣愣地说道,“平日本宫的吃食也都是御膳房送来的,知道本宫爱吃些什么,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她顿了顿,道,“昨晚入睡前,本宫吃了一个梨,平时本宫从来不吃梨的,难不成那梨还有问题吗,还能使本宫的脸成这样?” 我平静地道,“或许昭仪妹妹真的不能吃梨也未尝不可。” “那梨有毒?” 冯昭仪大惊一色,“梨可是从北海王府而来的,是北海王府送进宫中,各宫都有,本宫吃了就有问题吗,本宫才不信。”她再次看向采月,怒道,“一定是这个奴婢在本宫的面膏里做了手脚。” 我冷漠地一笑,“昭仪妹妹不必迁怒,如面膏真有问题,本宫可以让采月做一份试一试,如本宫没事,那面膏必定没问题。” 冯昭仪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我忙朝采月道,“去做一份来,给本宫试试。” 采月惶恐地起身应道后去做面膏了。 永安宫里静得谁都不出声,等着采月将面膏涂抹在我的脸上后的反应。 宜儿一直随在我身旁,静静地观望着。 不多时,她伺候我洗净脸后,我的脸什么事也没有。 “昭仪妹妹看来真的是不能吃梨,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淡淡地笑了笑。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句话也不敢说,连一旁的贾太医似乎都在认可了梨才是问题的所在。 “昭仪妹妹如不信,可以等脸好了,再吃个试试,如脸还是红肿,那不就知道问题的所在了,以后不吃梨就行。”我悠悠地说道。 冯昭仪有些可信了,懒懒地道,“本宫才不愿意再试了。” 我正色道,“既然找到问题的原因了,昭仪妹妹就不必大动干戈了,还是好生休息,养好脸吧。” 冯昭仪漠色,什么话也没再说,我看了眼采月,摆驾出了永安宫。 我没有直接回昭阳宫,而是漫步在皇宫中,随意地观望着宫中的巡视侍卫。 今日,太皇太后和皇帝要在太庙待一日,清斋祈福,这是夜探太华殿的好时机。 不知南宫霓准备得怎样了。 晚膳时,我随意吃了点,等着日落。瑛琳在给我端来汤药时,我按时地喝了下去,这汤药是我受伤后,拓跋宏吩咐的奴婢必须按时让我服用,一直要到我身体全好。 我在昭阳宫里坐立不安,瑛琳似乎发现了我的不宁,轻问道,“主子不舒服?” 我恍神,淡笑回道她,“没有。” “那主子额头都在冒冷汗”她看着我疑惑着。“奴婢去给主子煮些热巾来擦汗。” 我没去理会她,随着她。 殿内我坐不住,向殿外走去,宜儿忙给我披上披风。 “娘娘心太急了。”她轻轻地在我旁边说道。 是有些心急了,我淡淡地看了眼宜儿,平静了下自己的心。 我在院里走走,让自己够冷静。多年前的我根本就不是这样,此时好像自己做些什么事,都太过紧张,镇定不了般。 宜儿陪着我一起在院里走着,当我走到昭阳宫后院寂静的奴婢居所时,我见瑛琳正在放飞一只鸽子。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宜儿突地飞跃而起,在我恍神间眨眼间就将那已经起飞的鸽子一把抓在了手上,然后稳稳地落在了我的面前。 瑛琳此时被这突来的情况,吓得愣神,呆立在那,愣愣地看着我。她的脸色苍白,看来吓得不轻。 宜儿看着鸽子,从鸽子的腿上拿下来一个小小的竹筒。 “娘娘,这是信鸽。”宜儿将那竹筒递给我。 瑛琳突地在我面前一跪,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 我胸口紧闷很是好奇,瑛琳这是在干什么。 我将手中的竹筒瞧了瞧,从里面取出一块小小的布条,见上面写了字:娘娘今夜有情况。 我脸色煞白,不安地看向瑛琳,她这是在给谁通风报信。她这是知道我今晚有行动吗? “瑛琳!”我轻喝她一声。 她可是我的随侍奴婢,从高府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待她如姐妹。 “这是什么!”我冷冷地问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除了惊讶。 瑛琳吓得浑身发抖,颤颤地道,“奴婢奴婢对不起主子。” 我捏着布条的手越来越紧,似要将它捏碎一般。 “你在给谁通风报信,你知道些什么!”我盯着她,语气极冷。 宜儿面露惊愕,但比起我镇定许多。 瑛琳依旧垂着头,颤抖着身体还伴着轻轻抽泣,“主子,对不起。” 我几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提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不管她给谁报信,不管她对谁说些什么,都是背叛了我。我痛恨背叛之人,不管她曾经是怎样的对我好。 她的脸被我一巴掌甩出红印,可她还是老实的一动不动,怔怔地看着我。 我松了拽她衣襟的手,痛恨地看着她,冷静下来,我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给谁送信。” 瑛琳的泪珠滑落下来,弱弱地道,“北海王殿下。” 我眸子一紧,听到她的这句话,我着实不信,不明白这是为何。 “为什么?”我冷讽道,也带着惊讶。 “主子”瑛琳再次跪下,抬头看着我,“主子请不要多疑北海王殿下,殿下只不过是想多了解主子的行踪,想知道主子每日的安好,所以求奴婢将主子每日的情绪以及信息告知给他,殿下真不是要对主子怎样,也没有其他用心,奴婢希望主子明白” 真只是这样?他为何要这样? “你为何要听他的?”我冷漠地问道。 这才是重点,瑛琳为何听北海王的话而连这么多年我和她之间的情意都不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4章 南宫霓的情 瑛琳沉默半响不回答我的话。 “为何要听命与北海王。”我再一次冷漠地问道,我已经有丝不耐烦了,语气极度不好。 “主子奴婢”瑛琳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奴婢因为北海王殿下救了奴婢,想报恩,所以奴婢听了殿下的命令。” 我记得她曾说过,几年前回平城的路上时,是北海王的随从解凛将她救了下来,这么说,之后北海王见过她,要求了她。 我脑海里回过之前,这么说,在十里河北海王突然出现也是她报的信了,或许还有更多时候,她都将我的行踪告知了北海王。 从她失踪回高府后就一直在和北海王通信,将我的一切都告知了他,那么我的秘密呢,我不是高扬的女儿,她是否也知道?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知她知道我多少事情 “你自己坦白,都告诉了北海王些什么,做过什么!”我冷冷地说道。 夜已经暗了下来,风轻轻吹起。 瑛琳说了很多,其他的都不是很重要,直到她交代了小黑子的母亲贺大娘的那封信也是她偷的,给了北海王。我彻底发了火。 她真是将我出卖得彻底。 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我心里已经知道了大概,可是北海王拿去信这么长时间,为何都不亲自找我问过一句。 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不是高扬的女儿,而是前朝罪臣的女儿,他为何要替我保着这个秘密。他扣着我的信到底有什么企图,我一时脑袋里好乱。 那是不可拿出来告人的秘密,可这个秘密却让皇室贵族的人拽在手里,我该怎么办! “宜儿,将瑛琳关起来。”我木然地吩咐着宜儿,已经不将瑛琳那可怜的表情放在眼里了。 瑛琳没有任何为自己开脱的话语,而是让宜儿一把抓住手臂带去。 我昂头看了眼夜空,夜来临了,我不能因为瑛琳影响我此时的情绪,今晚有更重要的事。 宜儿将瑛琳关在了一间厢房里,还带上了锁,随后才到我的面前来。 我换上了轻便的衣装,普通的民装,蒙上面巾。 今夜,我要去探太华殿,拿回玉麒麟。时辰紧迫,过不了多久,太皇太后就会回宫了。 竹砚我吩咐了她去给冯昭仪送汤,在竹砚前去永安宫时,我便随着出了昭阳宫。 我让秋云守在我的殿外室,交代她,如有人来就说我睡了。 宜儿掩护着我,在黑夜中随在我身后,如被人发现异动,她好及时出来说是她路过。 一切就序,我在昭阳宫外和南宫霓碰了面,一起向太华殿轻探而去。 今夜是团圆日,皇宫里的奴婢内侍都有福利,此时怕是不当职的都在休息。今夜比往常少了很多人走动。 我和南宫霓避开巡视的大内侍卫,来到太华殿外。 南宫霓打了头阵先一步跳入太华殿的内院,我随后跟上。 太华殿里灯火依旧通明,我和她巧妙地移动身体,进入太华殿内。大殿里,不是藏东西的地方,我们直接来到太皇太后的寝宫里。 刚到门帘处,见内室里有个奴婢正在添香油,我躲了躲,警惕地看了眼南宫霓。 南宫霓躲在木架后,花瓶挡住了她的身影,室内虽然有灯光,但毕竟是黑夜。不注意,还是看不到的。 静等那个奴婢走出来后,我才轻轻移动身体,再次走进太皇太后的内室。 眼看此时应没人来打扰,我和南宫霓便开始动手寻找东西。 时间慢慢过去,这内室被我翻了个遍,玉麒麟的影子都没有看到,我本不紧张的心,突然心情难过的有些抽动起来。 南宫霓走到我面前,给了我一个眼色,失落。看样子,今晚的行动会没有任何收获。 就在我觉得应该放弃今晚这个机会时,我一眼扫到了床榻前。床榻的底座有一道缝隙,轻微的裂痕般。 我轻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那道缝隙。 南宫霓也走了过来,瞧了我一眼后也认真地看着那缝隙。 这样的缝隙,让我感觉床榻的这底座里应该有个暗格。 我轻轻地敲了敲,听着声音,让我心中一喜,里面一定有暗格。 南宫霓从身上拿出来一个匕首,顺着缝隙撬了撬,那木板被撬开了。一个暗格出现在我们的眼前,里面放着一个盒子。 我心中一喜,将盒子拿了出来,打开一看,盒子里正是玉麒麟,我的玉麒麟。 我眉头不由地笑开了,关上盒子放进怀里,忙起身,准备赶快离开。 我和南宫霓同步而行,刚走出内室门帘,此时听到外边的正殿里奴婢们在迎接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回宫了,而我和南宫霓还未走出去。 我看向南宫霓,眼神给她示意:今晚,我们暴露了,或许将惨死。 南宫霓怔怔地看着我,忧郁一下后,轻声说道,“我去引起动乱,娘娘乘机逃走。” “我不能连累你。”我心慌地忙道。 南宫霓的眸子眨了眨,神情很是难过,有些沮丧,“乙桪姑娘如我南宫霓今夜死在这,希望你告诉侯爷,南宫霓的心永远在那” 我一把抓在她的手臂上,郑重地道,“此话还是你自己亲自跟他说吧,我乙桪也不会用你的命来成全我自己。” 我盯着她,“你逃吧,此祸我自己来背。” “不行,你死了,侯爷会活不下去的,而我”她声音越来越轻,“我南宫霓不过就是侯爷的一个侍女而已,他不会在乎的。” “不行,要走一起走。”我不能这么自私,我正欲起身自己冲出去,却不知南宫霓一掌劈下来,我被她打晕了。 我好像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梦里从幼年见萧景栖起,一直到他离开我,而我在哭泣中醒来。 我的后脑勺好痛,在感觉到头痛中醒来。睁开眼时,拓跋宏正坐在我床边,见到我醒,那憔悴的脸露出了笑意。 我忙坐起身,看向窗户,天已经大亮,外面的阳光照射了进来。此时我不知道是何时了。 拓跋宏一直在我面前问候我什么,说些什么,我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我的脑海里全是昨夜夜闯太华殿的情景。 脑袋里还浮着南宫霓一掌将我劈下前的话。 我本欲脱口问南宫霓的情况,却冷静下来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只是将视线转到拓跋宏的脸上。 他柔笑着看着我,然后将我楼进他的怀里。我没有挣扎,抬眸看向我寝宫里其他的人。 竹砚,宜儿都在,站在一边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想到了玉麒麟,推开拓跋宏忙摸了下自己的怀里,什么也没有,而我的昨夜的衣衫也早已经换掉了。 拓跋宏愣愣地看着我,“容儿,怎么了?” 我忙淡淡说道,“没什么,容儿只是有些记不起来怎么回事了。” 我惊讶地疑惑,此时见宜儿给了我一个神色,是在告知我别急。 “朕不应该回宫的晚,让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容儿你还被刺客给打晕了,是朕再一次没保护好你。”拓跋宏在我面前静静地说道。 这一切到底怎样了,我此时很想知道。 我木然地看着拓跋宏,疑惑地轻声问起,“皇上,到底怎么了?” 我只有假装什么也不清楚。 拓跋宏摸着我的手,柔声说道,“昨夜太皇太后的寝宫进了刺客,太皇太后被惊吓到,幸好羽林军来得及时,太皇太后才没生命危险。” 我假装依旧不清楚地惊讶道,“刺客?” “嗯,”拓跋宏点头,“刺客武功极高,杀了太华殿护驾的好几个奴婢,冲出太华殿时,还有贼人来接应,不过羽林军赶到及时,抓获一个同伙,其他刺客却逃离了皇宫。” 听到此话,我懵了,不知谁被抓住了。 我僵硬着神情时,拓跋宏一笑,讽刺地一笑,“容儿,你一定想不到,闯进太华殿的那个黑衣刺客竟然是乐师南宫霓” 南宫霓的身份暴露了。 我又是愣了愣,沉默地看着拓跋宏,脸色苍白,呆的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来回应拓跋宏的话。 如拓跋宏再继续待在我面前,我不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情绪出来,我忙扶着自己的胸口,对拓跋宏弱弱地道,“容儿不舒服,想再睡会儿,皇上请先回去吧。” 拓跋宏忙道,“朕传太医来看看可好?” 我忙接道他的话,“不用,皇上,容儿真的只是想再睡会儿,容儿想安静会儿。” 拓跋宏怔色地看着我,半响才道,“那好吧。” 他将我被子盖好后,才起身离开,或许他应该是处理昨夜的突发事件去了。 见他离开后,我忙坐起身来,从床上下来,宜儿已经知道我想问话,就等在我的床边。 “你们都出去,宜儿留下。”我看着竹砚和秋云说道。 奴婢们退下后,我已经从床上起来了,我情绪有些紧张,“昨夜被抓的是谁?” 如不是南宫霓,必定是萧景栖或是知道我秘密的那些个人,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宜儿静静地回我,“娘娘,是宣嘉。” 我脑袋一懵,果然昨夜前来相救的必定就只有他们。 我脚软,差点摔倒,宜儿一把扶住我,“娘娘,玉麒麟奴婢给您藏好了。” “昨夜我晕倒后,后来是怎样,我为何没事,还在昭阳宫?” 我扶住宜儿的手臂等着她回答我的疑惑和不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5章 当祸罪首 “南宫姑娘冲出去时,奴婢已经藏身在太华殿了,是南宫姑娘引动骚乱时,奴婢趁机将娘娘从太华殿安全带离了出来。” 宜儿对我述说着。 我 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然而转念一想肯定也是这样,我让宜儿掩护我,必定她就在我们的不远处。 宜儿走到墙边架子上,在摆设的一尊玉石饰品后拿出了盒子,她双手送到我面前。 “玉麒麟拿回来了,好好的。” 我接过盒子,打开看了眼,没错,就是我的玉麒麟。我终是放松地笑了笑 因为我,这次太皇太后再一次病倒,好像还病得不轻。南宫霓没有接近到太皇太后的身边,太皇太后没有受到一点伤,而她的贴身奴婢月桃因为护驾身中了南宫霓一剑,当场死了。 太皇太后惊吓过度,昏厥过去。羽林军攻进来时,太皇太后已经被奴婢扶到床榻上去。 南宫霓逃出了太华殿,可是却身受羽林军好几刀。宜儿说,她在扶我离开太华殿时,看到了侯爷,侯爷和他的属下再一次以蒙面刺客的身份将南宫霓救走了。 只是南宫霓的伤很严重,太华殿外的青石路上都是血,在皇宫平静下来后,内侍提水将太华殿外清洗了一遍,那血水流满了地面。 当夜,皇帝匆匆到过我的昭阳宫,当时宜儿已经将我衣服换好,扶在床上了。 皇帝来时,宜儿说我已经睡下了,可是皇帝一定要看我,宜儿阻止不了。宜儿心慌地跟在皇帝身后,担心着,怕皇帝看出什么异样。 而就在这时,瑛琳不知怎么跑了出来,冲到了我的内室。瑛琳当时不知宫中发生的情况,她来找我,只是有话说。她看到皇帝后,慌张地忙下跪,皇帝见瑛琳的紧张神色后,有些疑惑。 皇帝看出了瑛琳的异样,问她出了什么事。瑛琳慌张地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却忽地说道,她看到昭阳宫有黑影闪过。 皇帝这时更担心我的异样,一定要把我叫醒,可是叫了几声,我还是没反应。瑛琳只有忙撒谎道,说肯定是那个闯进昭阳宫的黑影将娘娘给打昏了。 皇帝联想到了刺客,以为刺客来过昭阳宫,而我也受到了连累。 太华殿里,太皇太后因为惊吓昏厥,皇帝没留多久就去看望太后了。皇宫中再次闯入刺客,而南宫霓又现了面容,当夜皇帝就去查访了教坊司,拷问教坊司的人。 教坊司里和南宫霓有些亲近的都被禁军给抓进大牢。而宣嘉,也被押进大牢,打得残废。 我懵在了自己的寝宫里,这时的皇宫已经有些人心惶惶。 太皇太后一病不起,太医院的太医都被宣进了太华殿。皇帝从我这离开后,想必已经去太华殿看望太后去了。 我此时的心里着急的是宣嘉,不知他这时怎样了。 张新普这时又进来对我道,说冯昭仪,曹美人,罗良人都已经去太华殿了。 那些皇宫贵族子弟也已经不少听到消息都进宫来看望太皇太后了,此时的宫里非常热闹,热闹的是人多。 而我担忧的是宣嘉必定活不了,想必审都不要审,进宫刺杀可是如何的大罪。他们为何要来! 萧景栖为何要将青峰门的人也给带进来! 我并不想因为我而让他们受伤,我从未这样想过。 想到这,我一口气血涌上心头,想到宣嘉必定而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匆匆计划。我神色一苍白,一口气血吐了出来。 宜儿慌张地忙将我扶下来坐在床边,拿出帕子紧张地给我擦试嘴角的鲜血。 我忙道,“不必慌张,不必叫人,本宫不想让他人知道。” 宜儿傻愣地忧郁着点头。 “可是娘娘,你的身体要不奴婢还是叫个太医来瞧瞧吧。” “你扶本宫躺下休息会就好,如皇帝闻讯而来,本宫怕会露出马脚。” 宜儿忧郁的愣着,还是听了我的话伺候我躺下。 这一躺下,我又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已经傍晚时分了。 宜儿,竹砚都守在我床边,见我醒来,昭阳宫的奴婢忙着给我端上餐食。我是有一天都未进食了,可就算桌上摆着些清淡的吃食,我一口也吃不下去。 皇帝没有来,看样子,皇宫出了如此大事,那些权臣都在面议吧,他已经顾不得我了。 而我不至担心宣嘉,还担心南宫霓,毕竟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原因,因为我想找回自己的玉麒麟。 可是得到了玉麒麟,我却失去了朋友,属下。就算当初南宫霓对我心存不良,可是这一次,她完全是为了我。 我勉强地吃了几口素粥,让自己有些精神。昭阳宫的奴婢都担心地杵在一边,谁也不敢多问一句。 我没见到瑛琳,这时宜儿轻声说道,“瑛琳姐姐待在自己的居所,她说娘娘没让她出来,她不会再出来了。” 我听后,没任何言语,此时我还顾不得瑛琳,就让她在房间待着吧。 我的脸色依旧苍白,失去半条命般,心中郁结难解。沉默后,我吩咐张新普,让他去打听打听昨夜被抓的刺客,此时如何了。 张新普只是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还是遵从了我的意思,在他转身欲去办这件事时。我叫住了他,郑重地对他道,“本宫吩咐你的事,不能让他人知晓,你可明白。”我的眼神冷漠,阴森,张新普有些惶恐地忙应着我。 我不管张新普用什么方法,打听宣嘉的情况就行。 这夜,我一直无法入睡,也睡不着了,在寝宫中慌神。我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当年,我肯定连夜闯入大牢,将宣嘉给救出来,而此时我感觉身体不行一般。 毕竟这具身体不是我的,她不如我。 张新普回来时,快到子时。他对我说,牢里的人还剩最后一口气,还没死。 只有一口气了,想必廷尉府严刑拷问也得将他的同伙给询问出来,所以才留了一口气。 想到宣嘉必定伤痕累累,我头好痛,而我又该怎么样,是不是该去看他一眼。 又过一天,皇帝依旧没来,听闻朝堂之上,咸阳王怒对皇帝,斥责他皇宫守卫不当,才会连番有刺客闯入。而矛头直接怒对我,说我那次回宫竟是晚上,还牵着刺客一起闯入。 可咸阳王不针对父亲高扬,一句怒对高扬的话都没有。还替高扬说话,说父亲高扬必定也不清楚我的行为。这一切都是我的原因,要求廷尉府连同我一起彻查。 拓跋宏当即反驳他,说我一个后宫嫔妃能与刺客有什么关系,我也是受害者。那夜我回宫,只是刺客刚好巧遇时辰,遇上了当时的时机而已。 任城王爷附和皇帝的话,斥责咸阳王不该大声和皇帝对怒。广陵王也相信我,不会与刺客有关系。 东阳王作为当朝太尉静站在朝堂上,没说我的不是,也没赞同咸阳王的话,最后只是发了一句言语,说调查清楚,如我和刺客没任何关系,必定不会做什么处理。 冯太师在争论中说了句,说此时应该加紧宫中防卫才对,不能再出任何的事。而且以这段时日来,宫中连番出现刺客,必定是东阳王这个当朝太尉管辖下的禁军没做好宫中禁卫职责。 意思就是禁军过于松懈,才让刺客有机闯入。 东阳王一听,立刻向皇帝自罚俸禄,必定加强守卫,再不会出现任何的披露,否则自降官职。 而刺客最大的疑惑对象,北海王最后说到了白锐。因为在太岳山,北海王见到过宣嘉,那时,白锐也出现了,怎能又不联想在一起呢。 皇帝的心里似乎也明白清楚,这事白锐脱不了关系。因为他也认识宣嘉 宣嘉的身份到底是何人,皇帝当朝交给北海王协助廷尉府去查探这件事,一定要结果。 朝廷已经势必要将白锐等人抓获归案。 青烟做了糕点来到我的昭阳宫时,我觉得她并不是来看望我,而是受了北海王之意,看我的态度。 出了如此之事,我已经是悠悠众口,北海王应该是让人来看我意图。 想必瑛琳被我关了起来,如北海王的眼线众多,必定已经传到他的耳朵里了。这个时候让青烟来,不是来探我的口风又是什么。 北海王想知道我如何处理瑛琳,我心中明意。或许他并不是在乎一个奴婢,而是想看我的明志和对这件事的处理。 我明知青烟是这个意图,可我什么也没在神色上反映出来,我当自己不清楚北海王知道我的秘密,我权当瑛琳不过就是因为偷报我的行踪,对我不忠这个意思而已。 青烟也没询问什么,只是来说听闻我身子不好,特意做了糕点让我口味好些。她说,我喜欢这些糕点的口味。 而我权当青烟就是来看望我的身体,关于瑛琳,我什么也不问不说。但我清楚,青烟在北海王的眼里应该算是心腹,必定北海王什么也跟她说过。甚至我的秘密,青烟必定也清楚。 我以往常的心态对待青烟,还甚是感谢她来看望我。在这次朝堂之上,我又成了悠悠众口之祸,谁人不是僻及,连罗良人都不曾来踏过我的昭阳宫,害怕若祸上身。 而冯昭仪和曹美人巴不得我与刺客关联,好让皇帝将我打入冷宫。 北海王在此时还让青烟前来,他就不怕若祸上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6章 莫名出现的血迹 我成悠悠众口,本应该躲在昭阳宫不出来,可我却不知怎么鬼使神差想去太华殿看一眼太皇太后。我想看她害怕的样子,想亲眼看她不爽的感觉。 似乎我还想去嘲笑她几句。 宜儿不明白我的意图,在我穿好正装,让她给我画上精神的面容时,宜儿满脸的不解。 我一步一步,面无表情地朝太华殿走去。路上过的奴婢内侍在见到我时,也是满脸的讶色,不过谁都不敢多话,只是跪礼。 我站在太华殿外,抬着头看着那三个鎏金大字,嘴角冷笑着大步而入。 我才进太华殿,殿内的奴婢就已经朝我跪礼。大监刘阿素表情很是淡定,恍如此时看到我没什么惊讶可言,似乎我前来还属当然。 我直接朝太皇太后的内室走去,没人拦我。好像也没人敢拦我,只是刘阿素紧跟在身边,说,“贵妃娘娘,太皇太后才睡着,您此时前来不是时候。” “本宫就看看老祖宗的是否安好,本宫看一眼就行。”我淡漠而道,脚步没停,一直朝内室而进。 见我已经说成这样,刘阿素也不再多言,只是她紧跟在我身后,随我一同来到了太皇太后的床榻边。 那床榻之上,锦被里,太皇太后安详地睡着,那个样子在我脑海里依然清晰可言。 我轻抬手,头也不回对身后的宜儿和刘阿素说道,“本宫想一个人看看太皇太后,你们先退下。” 宜儿忙应道了我,可刘阿素犹豫之后才应了我一声。 我听着她俩退下的脚步,嘴边浮出淡淡笑意,而这笑是僵硬的笑,讽刺的笑。 我就这么站在床边,盯着床榻之上的人,有一种冲动,想亲手杀死她的冲动。 我恍如自己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直到她息逝。我拳头在自己的衣袖里已经拽得紧紧的,而这个紧,是在控制我的情绪。 她,是害死我乙家全族的罪魁祸首,是她容不得我父亲,甚至当年连乙家的幼小都不放过。 我不能在此将她杀了,如真杀了她,我的昭阳宫里的人也会一起受到牵连,我不能再连累其他人了。 我放松了一时冲动的心,厌恶地盯着床榻之上的人良久后,才恢复神色走出内室。 刘阿素就在门帘处,再次对我恭礼,送我出了太华殿。我走出太华殿门之后,我还能感觉到刘阿素站在正殿门前疑惑地看着我的背影。 我才回到昭阳宫,张新普就禀了我一条悲伤的消息:大牢里宣嘉死了,是自己咬舌自尽的。 我脚软的一下站不稳,宜儿忙扶住了我。我头痛难忍,扶着自己的额头静坐在软椅上。 张新普或许已经感觉出来了,我对这些闯宫的刺客太过关心了,他似乎在怀疑我了。 可我知道,这些奴才,就算知道些什么也不敢多语,怕若祸上身。 张新普观望我一阵后,才再次轻言在我面前道,“北海王去大牢提审那刺客时,那个人对北海王殿下轻嗤冷讽,殿下愤怒让人上刑,想要从那个人嘴里逼供出白锐的行踪,那个人不发一言,在北海王面前就这么咬舌自尽了” 听后,我冷冷地是笑非笑了下,那笑意里只有我自己明白。 宣嘉并不是怕说出萧景栖的行踪,他知道我和萧景栖之间扯不清的关系。宣嘉害怕的是我伤心,怕他如说出了萧景栖的行踪让朝廷抓获,我会难过。 宣嘉在乎的人是我。 他是为了我而选择自杀,或许在死的那一刻,他的心里都是在担忧我。 我心情愤怒到了极点,一时控制不住情绪一把摊手将桌上的茶壶茶杯掀翻在地,打碎了一地的瓷片。 竹砚慌忙地来看我的手,担心问道,“娘娘的手可没事?” 我冷漠无语,就这么呆着神色。 是夜,我在偏殿书房里喝着酒,近日来,我恍如回到了乙家才被剿灭时的当年,心灰意冷,暗自伤悲,我忧郁的情绪越来越重。 我独自一人,谁都不需要在我身边,就想一个人待着。 宜儿曾到过偏殿门口晃过,我知道她在担心我,可我连她也不想见。 我就想一个人喝酒。 想到宣嘉,我泪流满面,当年他和游然,李苋儿是我最忠心的属下,我的事也不怎隐瞒他们。 他们几个忠心地听从我的话,只要我命令什么,从不懈怠。 没有他们几个,在青峰门里,我也不会事迹功大,因为他们,我才一步步成长。 我抹着泪水,就这么在回忆中一杯又一杯 我醒来时,天微亮,而我趴在偏殿的书案台上,睁开眼就被窗口的光亮晃刺了眼睛。 我的头好痛,困意十足,人好无力。 我揉了揉了太阳穴,让自己够清醒,可是恍惚间我发现自己的衣袖上竟然有血迹。 我顷刻间清醒,另一手在衣袖上的血迹上用力地抹了抹,血迹似乎干了一般。 何来的血迹? 我懵地坐正自己,一时想不起来。我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去太华殿,那股想杀人的感觉,难不成昨夜我因为喝了酒,控制不住自己偷去了太华殿将太皇太后给杀了吗? 我精神失乱一般,捧着自己的头,用力地回想,想让自己记起什么,就算是我真的去了太华殿杀了人,也应该有记忆才对,可为什么想不起来。 我慌乱地站起身,准备去看看是不是太皇太后真的出了事?可当我才走出书案桌前,却见墙边的柜子门缝隙处有一小截衣服的边角露在外面。 我怔住了神,僵硬地一步步轻声朝那柜子走近。里面应该有个人,肯定有个人躲在里面。 我的手颤抖地轻轻打开柜子的门,在门打开那一刻,出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瑛琳,可是她闭着眼,胸口有血迹。 她一动不动,就这么艰难地卷缩在柜子里。我颤抖着手指,轻轻探到她的鼻息,当手停在她的鼻子前,我被惊吓得慌得收回手,愣愣地吓的后退两步,差点跌倒。 瑛琳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瑛琳为何死了,而且还死在了我这偏殿里,还是这副模样 我脸色煞白,精神慌乱,无法相信。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何我没一点印象!这是为何! 我杀了她吗,是我杀了她吗?难道昨夜我喝多了,瑛琳来找我,我就把她杀了? 可是瑛琳一直在她的奴婢居所里静思,我没让她出来,她怎么就到这来了? 在我快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时,殿门口有人在轻敲门,随着宜儿的声音响起,“娘娘,是奴婢,宜儿。” 我深吸了一口气,镇定自己朝门口道,“进来吧。” 我依旧站在柜子前,呆呆地看着瑛琳的尸首。 宜儿推门进来,随即又将门关上,静静地走到我面前,在随着我视线看向柜子里的瑛琳时,她神色都不动一下,恍如早知道一般。 “娘娘别担心,宜儿会处置好,此时天已经亮了,等到了晚上,宜儿悄悄将瑛琳姐姐给去埋了。” 我将目光停在宜儿的脸上,恍惚地看着她,轻声问道,“是本宫杀了瑛琳,是不是?” 宜儿看着我异常镇定道,“不,不是娘娘,是宜儿动的手。” “你?”我疑惑不解盯着她。 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是她将瑛琳杀了? 如是宜儿杀了瑛琳,我衣袖上的血迹又怎么回事! 宜儿见我垂目看看眼自己的衣袖,就说道,“娘娘昨夜醉了,瑛琳姐姐来找娘娘,娘娘心情不好责怪瑛琳姐姐是北海王殿下的眼线,发怒情绪。娘娘还说,宣嘉的死是北海王殿下给逼死的,所以娘娘迁怒瑛琳姐姐,甩了瑛琳姐姐一巴掌,瑛琳姐姐突然推了娘娘,做出了奴婢不该有的行为,宜儿当时刚好进来看娘娘,见娘娘不该被一奴婢欺负,就拿出了这书房里的剪刀捅了瑛琳姐姐一刀,瑛琳姐姐就这么死了” 我呆如木鸡般听着宜儿的话,不可相信她所说的。 宜儿看我一眼继续道,“宜儿将瑛琳姐姐的尸首藏在了柜子里后,安慰娘娘后就去换了身衣服,瑛琳姐姐的血溅在了宜儿的身上,宜儿怕他人瞧见,就去换衣服才回来。” “娘娘刚刚必定是累着了,才在桌案上睡着了。” 宜儿说着这些看了眼窗外,“外边已经天亮了,此时处理瑛琳姐姐的尸首必定会让人发现,还是等晚上后处理,娘娘觉得可好?” 我颤颤地一笑,又是一笑,呆呆地看着宜儿,抬手就给她一巴掌。 “就算瑛琳再推了本宫,本宫也没想让她死!” 我怒火着。 宜儿垂着头,此时竟不再说话了。 “娘娘想责备宜儿,奴婢没任何意见,这是奴婢的错。”宜儿良久后才再次说道。 我的眼眸里泪花连连,瑛琳毕竟跟了我很多年,在我脑海里她一直对我很忠心。 是忠心,对高昭容忠心。 这次就算知道她和北海王之间有些什么共谋,我也没想过让她死,是没想过 可是,我此时却又觉得 我的头,我的心,怎么 我迷糊中感觉又不是这样 我木然地走出偏殿,回到内室,将身上带血的衣服疯狂地扯下,丢在一边,倒头就睡在床榻上,我好累,昨夜似一夜未睡般 瑛琳对不起,我没想过会是这样。 真的是如宜儿说的这般吗?与我真没关系?不是我动的手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7章 我就是狼女 天亮而我躺在床上,睡意很浓,沉睡中我做了个梦。梦到拓跋宏将我打入冷宫,让人锁着我,不让我踏出冷宫一步。他绝情冷漠,将我推入冷宫大门时,任我怎么呼喊他,他就是阴冷地对我,对我毫无感情可言。 他甚至在我哀求下也无动于衷,还狠狠地对我说,你不配拥有朕的爱,你是个冷血的女人,朕对你一片真心,而你却用来践踏,为了别的男人,你伤朕的心。竟然这样,那你就好好在这冷宫中过你的下半辈子吧! 我疯狂地在大门边呼喊他,对他说,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请你相信我。可是他不再看我一眼,无情地转头,毫无留恋地离开。 我大声地哭泣,疯狂地哭泣,可是冷宫里除了我,谁也不再看我一眼。 我从梦中醒来,心痛般的醒来,我感觉到眼角有泪水。 在醒来之时,拓跋宏竟然在我的床边深情地看着我,见我醒来,他温柔地笑了笑。 他的这一笑,突然让我感觉到梦中的心痛,我舍不得他的心痛,我不愿离开他的心痛。 我的情绪不知怎么一下不控制,扑进他的怀里,想感受他的温暖。 拓跋宏满面笑意地搂着我,手在我背后轻轻拍着,他的声音在我的头顶上飘起。 他说,“容儿,朕永远都是爱你的,不会让你离开朕,别害怕。刚才朕见你在梦中一直说着别让朕离开你” 我的身子顿了顿。 他继续道,“近日来朕忙,所以忽略你了,是朕不好。” “朕来看你,见容儿在睡,朕就在你床边坐了会,却不知容儿你做了梦,梦里一直在呼朕” “朕很兴尉,容儿的心里对朕是依赖的,朕很高兴” 他说了这么多,而我却在回忆自己的梦,梦里的我是多么的悲伤。 我松开他,静静地抬眸看着他,然后对他一笑,似乎在告诉他,他的话让我开心。 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陪我一起用了膳,饭桌上他对我说,让我别担心那些朝臣的话,一切都有他在。 就算是朝臣要他对我怎样,降我的妃位或是因为刺客的原因,他都不会屈服,再次让我不要担心。 他走时,我送他到了昭阳宫的门口,看着他离开,我的心情不知为什么很低落。 是因为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一般。 而这个意识很快在我脑海里又消失了,插入的画面是当年自己失去家人的痛苦,那刺骨的痛。 我眼中的泪不再有,冷漠地抹了一把脸上掉下来的泪珠,眼神里是充满恨意。 他,拓跋家族,皇族,而我,乙家余孽,怎能爱上他,怎能和他在一起! 如不是那冯氏,我乙桪又怎会是今天这样! 我面无表情地走回昭阳宫正殿,坐在椅上。心中对那冯氏充满了恨意,在当年我就在父亲的墓碑前发过誓,此生不杀了冯氏誓不罢休。 夜晚来临,我精神很好,再次来到偏殿书房,打开了柜门,淡漠地看着缩卷在柜里瑛琳的尸首。 而此时我却没有一点点对瑛琳的怜惜之情,也没任何的伤心之感。 我让宜儿将瑛琳的尸首拿去处理,不管她怎么处理,尽快清除就行。 我就在一边看着,看着宜儿用一条麻袋将瑛琳的尸首装了进去。随即她背起尸首走入了深夜里。 而我站在黑夜里看着宜儿消失在黑夜里才觉得放松下来。似乎觉得自己除掉了一个麻烦。 我的眼里流不出一滴泪,也没有一点悲伤,我感觉到自己的心是冷的。 瑛琳的事就这么过去,昭阳宫的奴婢都不知她去了哪里,而我对他们所有人说,我让瑛琳回老家了,说我不再需要她了。 我知道他们有疑惑,甚至有可能他们觉得我处置了瑛琳,可是没人敢多说一句,甚至他们看我的眼神里都带着了丝恐惧,或许在他们心里已经觉得我不再是以前的贵妃娘娘了。 他们从这次起在我面前做事都是小心翼翼,胆战心惊的感觉,好像很害怕我也将他们给处置了。 竟然是这样认为那就认为吧,我随着这些奴婢怎么想。 除了竹砚在我面前比较从容,其他奴婢每刻都在看我的眼神。我将茶杯稍重地放了下,伺候茶水的奴婢就被吓得连忙跪下,说错了。 我有那么恐惧吗?我也不想解释,更不愿多出点笑容对她们,我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们一眼,在心烦时只要抬手上她们出去,她们跪安地忙离开。 我发现她们伺候我好像已经成了一种罪受。 我是真觉得好笑。 听闻太皇太后已经好起来了,只是精神没有以前愉悦了,每日也都是忧郁着脸。 我好像应该去请个安什么的。 是该去看看她,活了这么多年,还好好的,不应该。 我让竹砚特意去煲了汤,作为一番孝心,让宜儿端上汤铂悠悠地前去太华殿。 我去时,冯昭仪刚见过太皇太后出来,在面见我倒是一番客气地福了个礼。 我冷漠地没有一丝笑意,不再像以前还对她客气几句。她对我的表情有些惊讶,怔怔地从我身边而过。 在她走过时,我才再次提步走进太华殿。至于冯昭仪,她还不够格让我多看几眼,多说几句话。 我冷冷地走进正殿,太皇太后坐在上位,见我走进,眯着眼看向我,恍如她的眼力不好一般,看我表情很吃力,要仔细才看清我一样。 我冷笑一声,默默地站在她的面前,屈身福了个礼,然后正色的没有一点笑容说道,“太皇太后可是看清了臣妾是谁?” 我能感觉到太华殿的奴婢都是一惊,被我的语气所惊到。 刘阿素更是哑然地怔怔地看着我。 太皇太后再次眯了眼,感觉她这次病倒后醒来视力不如以前,那股尊贵的从容也没有了一般,而是神情中带着一丝害怕和恐惧。 她看了我良久,突然被吓得双手挥乱地在面前轻摆,被吓着了一般的叫道,“是她,那个狼女回来了,真是她回来了” “她来要哀家的命了” “就是她,她拿走了哀家的玉麒麟,是她” 她在跟刘阿素说,说的异样的惊讶,神色恐惧到了极点般,害怕的颤抖着身体。 刘阿素忙在一边安慰,对她说,“老祖宗,你看错了,她是容贵妃,不是您老说的什么狼女” 我没承认自己是狼女,也没承认自己是容贵妃,我只是如看好戏一般,就这么默默地站在下边,心里着实的觉得很乐趣。 就在我觉得是看乐子的时候,皇上驾到了。 他走得很急,几步就到了我的跟前,没有去直接安慰太皇太后,而是静静地对我道,“老祖宗这次醒来,精神有些不对,如说错什么话,容儿别放在心上。” 我这时才淡淡一笑,对拓跋宏很温柔地道,“臣妾怎能怪太皇太后呢,她病着呢。” 拓跋宏看向跟在他身后的恭懿,正色说道,“让太医来瞧瞧太皇太后。” 恭懿应声后忙快步出去。 我再次抬眸看向那冯氏,看向她的眼神是冷漠,是轻笑。我见她不敢看我,一直低着眸在自言自语。 她的口中还在不停地说着,我是狼女,我来要她的命。 她说对了,我这次来就是要她的命。 不过,她精神恍惚成这样,就算对所有人说我就是当年的那个“千指女魔”,是那个狼女,或许没人相信吧。 连皇上此时不是也不相信。 他还这么在乎我,又怎会相信。 太医匆匆而来,朝我和皇上行了个礼后走向太皇太后,我看着贾太医从我面前过,走上去给太皇太后看症。太皇太后很听贾太医的话,在他看症时竟然安静了下来,还很配合般让贾太医探脉。 贾太医探完脉后,皇帝亲自问道怎样。 贾太医回皇上的话是,太皇太后这次受了惊吓,以至于精神错乱,需要用药调理。 那夜,冯氏可并没有见到我,都能吓成这样,如当时我没被南宫霓打晕,走到她面前,那她不是会直接吓死过去。 我明白原因,因为她那夜醒来后发现玉麒麟不见了,肯定认为是我回来拿走了。 她害怕我,当年她就害怕我。此时同样害怕我,我在她的心里已经成了她抹不去的阴影。 今时,我的面孔还是当年,也许此前的高昭容只是面容相似,而如今的我连同看她的眼神也是当年,所以让她清楚的记得我。 她记得当年我对她的刺杀,记得我容貌,记得我的眼神,所以她见到我害怕了。 她害怕了。 知道害怕了。 这多好,她也有害怕的时候。 当年杀那么的人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害怕。 我在心中无比的高兴,见到她这样,我心甚是愉快。 她冷静了下来,我瞅向她时,她在朝我看来,她眼中的恐惧依然没有消退,可是她平静了许多。 她愤愤地用手指着我,“让她走!让她离开哀家的视线!哀家不想看见她!” 她在对所有人说,更是对皇帝说。 拓跋宏有些垂眸,我见他对冯氏还是很恭敬,在太皇太后说出这番话时,他低语了一句,“朕这就带容儿离开,太皇太后您好生休息。” 皇帝一把牵住我的手,将我带离了太华殿,我知道他在维护我。就算此时太皇太后对我有很深的恐惧,很深的意见,拓跋宏也始终相信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8章 我喜欢的是他人 一个年轻帅气儒雅的男子站在我面前说要娶我,我很乐意,脸上满脸的喜悦,心中异样兴奋。 我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里微微隆起。是,我有了身孕,好像有四五个月的样子,怀的是他的孩子。 可是我高兴之余,很是担心他的家人不会同意。在我脑海的记忆里,我感觉自己曾经嫁过人,有过夫胥,这个孩子的男人不是我的前夫。 我的脑海里甚至还模糊地有那个前夫的样子,蒙蒙隆隆的感觉,不清晰,但我知道。 此时要前的这个紫衣男子很是温柔,搂着我对我说,别怕,我会带你回家,家人一定会接受你的。 我点头,有了他的安慰,我好像真的不再担心。 可是我感觉到自己的样子不行,我脸上没有任何的修饰,没有上任何的妆,我担心我太过丑了。 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对我说,你已经很漂亮了,还担心什么,你的素容更漂亮。 我摸了自己的脸,就这样真的还好看吗? 我好像很穷一般,没银子去购买像样的衣服,也没银子买那些胭脂水粉来装扮自己。 我很害怕,也担心,去了他的家,他的家人会看不起我。 我很快和他到了他的家乡,他的家乡很美,风景如画般,他家的院子也很宽大。 我见到了他的家人,我很胆怯,很不勇敢,可他还是陪在我身边。 他的家人看到我的肚子,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他的家人会反对,不会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就接受我,可没想到他的家人竟然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心了下来。 他的家人摆了宴席,我坐在席座上,独自自己吃着食物。他的院里很大,院里摆了好几桌,好像都是他的家的亲戚朋友。 他在和别人饮酒,和别人在说说笑笑,而我静静地坐在桌边视线随着他的身影。 他来回在席桌上走动,他很开心,他很兴奋。 我吃了一点就饱了,就在这时,一个女子走近了我的面前,盯着我的胸前,她在看我,看得很认真。 我低眸看向自己的胸前,我才发现,她看的是我胸的玉,我的脖子上挂了一块玉,玉的样子是头麒麟。 我忙抓紧了自己胸前的玉麒麟,我很害怕般他人会拿去。 而就在这时,我的脑海里突现迷糊的记忆,或是如梦般的画面,我在幻觉中看到了一个男人,他的样子我很熟悉。 我脑中认为,他应该是我的前夫,他在朝我笑。我发现自己忘记不了他,我此时很徘徊,我不知是该和这个紫衣男人在一起,还是去找我前夫? 在我的的想法里,这个紫衣男人年轻,帅气,温柔。可我好像感觉我的前夫,更有人缘,更有权利,更有财产般。 我好纠结啊,我慌地站起身来,我该不该去找前夫,回到前夫身边? 可我好像知道,前夫不能和我成婚,因为他好像有家,有孩子。而我只是想要一个属于我一个人的夫君。 紫衣男子见到我的不安,慌忙到了我的面前,紧拽着我的手,紧搂着我,对我说,我会给你幸福,请一定相信我,请你不要离开。 我伸出手来抚摸着紫衣男子的脸,我发现,我是爱他的。我微微一笑 我醒来,可我不想醒来。我想一直睡,我好想梦里的世界,我想继续将这个梦做下去,我想看自己到底是做了怎样的选择,可是我还是醒了。 我发觉自己喜欢梦里的男人,是梦中那个紫衣男人,我发现不想就这么离开他。 可为何只是个梦。 我呆了一上午,坐在窗边,默默地看着窗外,窗外寒气越来越冷,可我就想吹下风。我的脑海里一直在回忆这个梦,一直在想梦中的男人。 可他是谁,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娘娘,该用午膳了。”宜儿在身后唤起我时,我才彻底从梦中醒来一般。 午膳间,我又是随意吃了几口,发现胃口不好。 我很恍惚,精神不在状态一般,好似从梦中醒不来一般。 膳食撤下后,张新普来我面前禀报,说太皇太后的銮驾去了方山。 方山,太皇太后选的陵园,她死后想葬在方山固陵。 太皇太后是不是感觉到自己的大限将至啊,近年来频繁去巡视方山固陵的工程。 我冷冷地笑了笑,大限是该将至了。 我的眼眸里有一丝怨愤,想到太皇太后去了方山,或许是个好时机。 我让张新普去探探皇帝在干什么,他回来后回我,说皇帝在紫云阁,在接见巡防御史高首文。 拓跋宏在华林园的紫云阁,或许朝政繁忙,也是,近日来朝事过多,他应该忙得不停息,无法来时常看我在做什么。 ~~~~~~ 太皇太后来方山,为了自己安心,也为了让自己冷静,更为了当年在方山山峰上遇见到的那人。 在太皇太后的心里,那人是改变她命运的人,而她一直想得到那人的拥护。 这次,她再一次来到当年见到崔神医的地方,她站在山顶的大树下,还如当年一般遥望着整个平城。 当年那人说,她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送给了她一个紫檀木盒。 此时,她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大不好了,或许在世也不会多时了,她很想再一次见到他,如能再送给她一个紫檀木盒,那该多好。 她还有雄心壮志,还未能如愿,她不想就这么生命消逝了。 风吹落树叶,吹起她的衣袍,她落寞的背影让她身后保护的禁卫只是默默地等候着。 太皇太后不知为何这次让高显来护驾,还让他随时在身边。 高显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不远处,疑眉看着她,不上前多说话,也不多问什么,就只是一路保护着。 而就在这时,突听到一阵凉风来袭,高显觉得不好。他警惕了起来,似乎感觉到有人闯了来,而且轻功极好。 他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他想上前对太皇太后禀明让她离开为好,可太皇太后依旧按耐不动,他只好快一步走近太皇太后的身后,如真有人闯入,他也好来得及护驾。 突然他感觉到身后树林里有股强劲的风声,就在他抽出佩刀给其他护卫一个手势时,从林中飞跃而出一个黑夜人,一股黑影闪了出来。 太皇太后惊慌转身,护卫已经奔至了她身前,用身体护在她的跟前,将她围在中间。 高显看清了黑衣人,全身黑,斗篷遮住了头,面上蒙着黑巾,而他看出来了,来者是个女子。 因为她穿着一双女鞋。 女人后背背着弓箭,一身普通的江湖装扮,很明显是个流寇一般。 女人的身影停在他的面前,那双眸不可思议般看着他。 高显感觉到熟悉,恍如是她,可怎能会是她? 就在高显恍惚中,那个黑衣女人不再和他对视,展开了攻势。 高显不再顾及她是谁,提刀就对招了过去。守在太皇太后身边的护卫,留下了几人保护,其他等人也加入了对敌中,一时,好几个禁卫护军和一个黑衣女子打斗着。 太皇太后很镇定,在护卫的保护下神情淡漠地看着周旋在禁卫军中的黑衣女子。 这么看来,好像这是一个陷井,就等着黑衣女子落网般。 或许太皇太后早就已经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她才会如此的冷静。 可就算这真是一个陷阱,那黑衣女子也前来了,而且不怕死的前来了。 场中灰尘扬起,那女子的武功一招一式中,高显都没将其破解拿下,太皇太后觉得是个难缠的人物。 她再次相信,那个女子是真的没有死,而且应该还活得好好的,就在她的面前。 护卫要求太皇太后赶快离开,可她依然没有动,她就想看看此人,是她熟悉的那个人吗。 就在太皇太后认真观望时,场中的女子面上的黑巾被高显一刀劈裂开来,露出了真的面容。 太皇太后一眼瞧见了女子清晰的面孔,她惶恐的大叫一声,“是她,是那个狼女,那个千指女魔,给哀家杀了她!” 高显愣住了,因为看到了自己的二姐高昭阳,容贵妃。 他怎也不相信,此般武功高强的江湖女子竟然是容贵妃。 就在他愣神间,那个女子从后背上抽出了几支箭,箭朝太皇太后的身影飞了过去。 “不可以!”高显一声狂呼,飞跃而起,用身体去挡那些飞向太皇太后的箭。他来不及多想什么,甚至在看见女子面容时,都不敢相信她会做一切。 守在太皇太后身边的护卫挡去了飞箭,可是高显中了一箭,箭中胸口,他当场吐出鲜红。 那抹鲜血让女子酌了眼,她的神情一愣,没再继续手里的行为,飞跃而起,消失在他们的面前。 护卫这时才反应过来,奔到高显的身边,紧张地看着他起伏的胸口。 “送郎中将去治疗。”太皇太后沉冷地说道,也没再继续停留。 太皇太后快速地回了宫,领着众多禁卫军直奔昭阳宫,她想看看容贵妃可在宫里。 原来,太皇太后的精神恍惚病看似真又似 太假。原来她早就有这么一出的想法。她是皇室的权利至上,她真能就这么成精神病了? 皇帝闻讯,飞跑一般赶往昭阳宫,他可不相信刚刚禁卫来向他回报,说什么容贵妃出宫杀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9章 昭阳宫对阵,我被下狱 太皇太后带着众禁卫来到我昭阳宫时,我安然无恙地坐在正殿里和罗良人正喝茶。 奴婢慌慌来报说,太皇太后和冯昭仪冲了进来,而我的神色依然安静淡漠。 当太皇太后看到我那刹那,她的神色很惊讶和疑惑,她不敢相信我能就在昭阳宫里安然无恙的坐着,也不相信我能这么快就回了皇宫。 不错,她在进城门的时候安排了人守在那里,可能只要等我出现就将我抓获。可是她想不到幽雨庄的后院,有一条近路,可以直接出城,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太皇太后看来早就怀疑我了,只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我就是当年的那个女人,是要一直刺杀她的那个女人。也许这一次她特意安排了这样的机会,用这样的机会来证明我就是那个狼女。 不过或许让她失望了。 我恍如不知怎么回事般坐在正殿里,看到太皇太后前来,我和罗良人忙起身上前恭礼。 冯昭仪的讶异和太皇太后简直就是一个表情。她们怔怔地看着我,而我在心里不过是嗤笑。 太皇太后僵硬着表情说道,“容贵妃一直在宫中?” “当然,臣妾不在宫中还能在哪?”我笑笑道。 太皇太后鼻子里哼了声,不太相信,她叫声来人,禁卫领头的走进来一个。太皇太后态度坚定地说,“给哀家搜。” 我依然没任何表态,站在那里不动。 那禁卫招呼了一声,立刻涌进许多禁卫在我的昭阳宫搜起来。我宫中的奴婢都被吓得杵在一边不敢动,宜儿看了我一眼,是在等候我的命令般,只要我发话,她或许就会动起手。 但我相信太皇太后不会搜出什么,所以从容不迫,异常冷静。 而就在这时,皇帝急急地赶了来,他一进来忙对太皇太后说道,“皇祖母,你这是在干什么。” 他的语气不太好,带着着冷意。看来拓跋宏被太皇太后的这一行为有些恼怒了。 太皇太后板着脸,轻嗤着皇帝,“你知道什么,你这个容贵妃可是当年的那个魔女。” 拓跋宏冷笑一声,觉得太皇太后的话及其可笑,“朕看皇祖母的病是加重了,精神不清了,容贵妃怎会是多年前的魔女呢,那个时候朕才多大,那个魔女有多大了,朕面前的容贵妃会是那个魔女吗!皇祖母,您老别再说笑了。” 太皇太后知道皇帝不信,可她心里就是相信,或许她也不信,可她疑惑的心大过了信任的心,她宁愿我就是那个魔女,此时在她的掌控中,抓了我,或许她就安慰了。 太皇太后依然行着自己的意愿,“等哀家找到证据,皇帝你就话可说了。” 拓跋宏满脸不满太皇太后的行为,他有些愤愤地盯了一眼太皇太后,然后走到我面前握紧我的手,对我柔声说道,“容儿,别怕,有朕在,朕怎么可能相信皇祖母的无稽之谈。” 我淡淡地笑了笑回应他,表示不怕。我知道太皇太后口中的证据是什么,不过就是想从昭阳宫将玉麒麟找到。而那个东西我早已经让宜儿送到幽雨庄去了,就算她今天将昭阳宫掘士三地也找不到。 我就这么静静等候着,显然禁卫掀翻了我的昭阳宫,什么也没有。 在禁卫禀明没有时,我看她的脸色闪了一道不可信的神色。 这时皇帝再次道,“皇祖母,你可找到什么了,或是你到底想找什么。”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就算今天没找出来,她——”太皇太后指着我,“就是当年的那个魔女,哀家不会放过她,来人,将容贵妃打入大牢,等候审问。” 禁卫应了声就要动手。 拓跋宏忙挡在我面前,怒喝一声,“谁敢!” 禁卫僵住了,不敢动。 恭懿此时大步跨了进来,站在拓跋宏的一边,看来他是站在皇帝的一边了。 冯昭仪默默不作声,她就当自己看好戏,她能说什么,不想得罪太皇太后,也不想得罪皇帝。 而那些禁卫虽是恭懿的部下,但属于皇宫禁卫,此时不知该听皇帝的还是太皇太后的,都杵着不动了。 僵硬了一刻,太皇太后还是怒但,“拿下。” 禁卫再次应了声,“是。” 拓跋宏再次怒道,“谁敢!” 太皇太后爆怒,“哀家还没死,看谁不敢听命于哀家,那就是死!” 禁卫终于要来拉我了,我见宜儿在警惕地想动手了,我给了宜儿一个眼色,就算她动手也救不了我,还可能送死。宜儿没再动。 我静静地对皇帝说道,“没事的,臣妾就算去了大牢也会没事了,皇上不必担心,臣妾相信,太皇太后查明了情况就会放了臣妾。”我说着一副安然的神态看向太皇太后。 皇帝沉默,而我就这么被带走了,带进了廷尉大牢。 我不反抗,是因为我知道自己一定会没事,太皇太后拿不了我什么证据。 我依旧回来,是想在皇宫里查访出崔师伯当年入宫的原因,或许真是那个原因。 我总觉得崔师伯留下些什么,只是我还没发现而已。 我得找到崔师伯当年应该在皇宫中留下的线索,而这个线索应该是他最后失踪的原因。 我一入大牢,皇帝就坐立不安了,随即将他信任的北海王,任城王都宣进了宫,和他们商量,眼下的办法。 太皇太后一口咬定我是当年的魔女,皇帝当然不信,我的身份明摆在那里,是谁都不会相信。 我明明就是高扬府上的二小姐,有证明有依据,谁能相信,可太皇太后非要这么说,怎样才能让太皇太后不去这样怀疑,拓跋宏心愤,可是老祖宗他又不能公然抵抗,那就是不孝,他不想让自己程为一个不孝的皇帝。 北海王沉默了许久,他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是当年乙浑的女儿,并不是高扬的亲生女,但他对太皇太后的这番说词还是存着怀疑。 就算他知道我是乙浑的女儿,可与那千指魔女可是相差甚远,年龄不符,我的身手他也不相信。 他在皇帝面前犹豫了很久,不知该不该将我是乙浑的女儿这个身份给说出来。 他在犹豫,也在忧伤。 他对我还是有那份情义在心里,到最后离开皇宫回了他的北海王府,他也没对皇帝说明。 他怕,如只要他说出来,我的命或许就不保了。 回到他的北海王府,他坐在桌案前,再一次将那封信给拿了出来,他犹豫着要不要烧掉。 他在书房里,沉默犹豫了良久良久,也回忆了与我在一起过的所有事情。 他在流泪中,在难过中,在折磨自己中一直到深夜。 他的夫人前来给他送点汤粥,他也只是默默地无声。 郑玟雅看在眼里,虽然面上无嫉妒的表情,可她心里十分的妒恨。 “殿下,吃点东西吧。”郑玟雅细声柔声说道。 北海王只是淡看她一眼,“放在这就行。” 郑玟雅看着他手上虽然拿了一本书,其实她知道他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为何就放不下她呢,殿下,你不应该再为她难过了。” 郑玟雅说得很轻,轻得似乎只有她自己听得见,可是北海王已经被她这句话惹怒了表情。 他冷冷地盯着郑玟雅,“她,你不能提,本王跟你说过了。” 郑玟雅眼眸里有丝泪花,每每提到那个女人,殿下就会恼怒,她心知肚明,可她却是这么不愿将她的想法埋在心里,她就是想提醒殿下,那个女人早已经是皇帝的妃子了。 “为何还忘不了她,如今她入狱了,你看你,你的表情,你的难过都写在脸上,你在出卖自己” 郑玟雅冷笑地说道。 “放肆!”北海王发怒。“你就算是本王的夫人,你也不能这么放肆对本王说话,本王的事,你无需管。” 郑玟雅失笑,“殿下也知道玟雅是殿下的夫人,可玟雅嫁给殿下来,殿下有当玟雅是夫人吗?” 一年都难得进她房里一回,她还是他的原配夫人吗,郑玟雅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她不过就是个名义上的夫人而已。 北海王被她这句话无法反驳,只是默视了她一眼,他知道对她是太过冷落了,可是他的心还是放不下那个女人。 “出去!”北海王冷漠地对她一句。 郑玟雅泪流满面,难过地转过身大步出门。 深夜寒风下,北海王独自坐在院中凉亭里,一个人凝视着天空默默出神。酒一杯杯的下肚,思绪也忧愁了心底 解凛站在不远处的廊道里,默默地守候着,不敢前去多说一句话。 青烟走到解凛的身旁,也只是无奈地看着。 皇宫中发生如此大事,他家的殿下不伤心才怪。 “皇上此时想必也很头痛。” 解凛对青烟说道。 “能不头痛吗,那可是容贵妃,如今下了狱”青烟平静地道。 她知道,头痛又怎会只有皇帝,眼前的殿下就已经失去了魂一般。 “可是事情为何会是这样,你相信容贵妃会是当年的那个魔女吗?”解凛看着青烟。 青烟嗤声,“这种荒诞的事,你相信?” 解凛道,“我当然不相信,可太皇太后不能平白无故就这么认为。” 青烟沉默,她心里觉得太皇太后是这次病得太重,精神恍惚了而已。 但解凛的心却想到了当年第一次见到那个姑娘时,是皇帝从迷雾森林里给救回来的,当年的那个女子可是在梦仙居里在梦中说过不少迷糊的话,他还记忆犹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0章 不放 高显带着伤被皇帝宣见,拓跋宏不相信在方山容贵妃去刺杀了太皇太后。 “你真的看见的是容贵妃?”皇帝满脸疑惑问道,他怎么相信禁卫军所说的。 高显凝神,平静地回道,“以臣所见,确实有是一个长得和贵妃相似的人,但绝不是贵妃,以臣对贵妃的了解,贵妃从来就不会武功,而且也没有要刺杀太皇太后的动机和原因啊。” 皇帝愣神,这么说,这次太皇太后去方山,来行刺的人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和容贵妃样貌相似的人。 “你觉得那个人会是谁?”拓跋宏问道高显。 高显摇头,“臣不知。” 他的确不知,他也不信。他更信的是或许真是那个人,太皇太后口中说的那个狼女。二姐曾经给他看过的那副画像,说是刺杀三姨娘的人。 高显疑惑的或许真的是那个人。 他如真和皇帝说了那个人,当年闯入府里刺杀三姨娘的人,三姨娘还将那个人的画像留下,容贵妃对他说的那个达奚兰的师妹。 或许真的是那个人呢。 高显很是沉神,不知该不该和皇帝说明这一情况。 见高显深思,拓跋宏忙问道,“你知道些什么就快说,能给容儿洗脱罪名就好。” 高显酝酿了良久,沉吟,“臣知道这么一个人” 拓跋宏急道,“是谁?” “多年前曾经闯入我高府刺杀我父亲三姨太的凶手。”高显看着皇帝说道。 拓跋宏皱了皱眉头,“她是谁?” “我父亲三姨太的师妹。”高显回道,“臣见过那个女人的画像,长得极像容贵妃。” “真有这么一个人?”拓跋宏自语疑眉,来回渡步。 高显愣愣地看着皇帝。 “来人。”拓跋宏唤道。 恭懿走了进来。 “宣高扬来见朕。”拓跋宏道。 高显和皇帝等着高扬前来,高扬来时,看了眼高显,忙向皇帝行礼。 拓跋宏的脸色不好,不想容儿在大牢里待得太久,急急地问道高扬。 “听郎中将说国丈当年的三夫人有一个师妹和容儿长得及其相似,是不是?” 高扬愣了愣神,扫了一眼高显,回道皇帝的话,“是,臣的三夫人当年确实有个师妹和贵妃很像。” “那个女人是谁?”皇帝看着高扬问道。 高显也看着父亲,他知道父亲一定知道。 高扬沉默了,低垂着眸子。 “你到是快说啊。”皇帝急了。 “乙桪。”高扬半响说出了这个名字。 乙桪? 拓跋宏和高显同时满脸的疑惑,不知这个乙桪是何人。 “乙桪是什么人?”拓跋宏问道。 高扬自知不该隐瞒什么,就他所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臣三夫人的师妹,也是当年臣相乙浑的女儿。” 拓跋宏和高显同时一愣,因为高扬说到了乙浑。乙浑可是前朝臣相,被太皇太后诛杀了九族,朝廷的反贼。 高扬说出这句话,就是说明他的三夫人当年可是和反贼同为一个师傅,同在一条线上,如追究起来,高扬和乙浑也脱不了干系,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高扬觉得就算朝廷,皇帝知道了这样的关系,也应该没什么了。毕竟他没有参与当年乙浑的叛乱。 拓跋宏轻笑,“国丈的意思是说,你的三夫人和反贼是认识的,还是师姐妹?” 高扬恭敬地回道,“臣是知道,但臣和这个乙桪不熟,臣也没见过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还夜闯臣的高府,将臣的三夫人给刺杀了。” “那你可知这个乙桪如今在哪?”拓跋宏继续问道。 “臣不知道。”高扬摇头。 大殿里一时安静下来,拓跋宏来回走动。 他回想着太皇太后的话,说容贵妃是那个狼女。他明白太皇太后口中的狼女指的是谁,就是当年在李奕墓园里刺杀太皇太后的女子。这件事一直在太皇太后心里留下了阴影,这么多年,皇帝也很清楚这件事情。 可是,不是说当年那个女子应该死了吗? “国丈可知当年李奕墓园的事?”拓跋宏站定后问道他。 高扬不加思索地回道,“这件事,臣清楚。” “那么你觉得那个狼女可能还活着吗?”拓跋宏问道。 高扬淡淡思索后,回道,“当年传闻那个狼女闯入李奕墓园后,被禁军射杀,应该是死了,那日后,再也不曾出现过。” “可如真死了,为何高显却见到了和容儿长得像的女人,难道不会是当年的那个女子还在世吗?”拓跋宏正色说道时又看了眼高显。 “这也说不准,或许那个女人真没有死。”高扬回道。 拓跋宏听到此话,心里舒服了点,“那么国丈可否去将你刚才的话对太皇太后说一遍,只有这样,容儿才洗脱嫌疑,此事与容儿并无任何关系。” 高扬凝了眉,犹豫了下回道,“臣可以去说。” “这就好,那你现在就去。”拓跋宏笑了笑,如释重负般。 “是,臣这就去。”高扬恭礼。 “等等,朕一同少去。”拓跋宏说完,便提步先走,刚走一步又回头对高显道,“你也一起。” “是。”高显拱手应道。 ~~~~~~~ 深山密林的茅屋前,萧景栖站在岩石边,他的属下程由带着二十几名部下在集队。 萧景栖要前去皇宫救人,这是他听到容贵妃被打入大牢后急急发出的命令。 他一刻都想再多做停留了,紧张和担忧全都写在脸上。 南宫霓从茅屋里出来,步子有些艰难,她受了很重的伤,这段时日,萧景栖一直在给她看伤。能保住南宫霓的命,已经是他尽了全力,他不想南宫霓因为桪儿的事就这么丢了性命。 “侯爷,不可。”南宫霓走出来后说道。她得阻止侯爷的行动,不能乱了心。 萧景栖看了她一眼,没回应她。 南宫霓继续道,“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怎么去皇宫救人?再说容贵妃就算进了大牢,也不一定会有事,侯爷还是先打听清楚了,再行动也不迟。” 鞠阳在一边未说话,还没有办法。 游然坐在大石上突然站起来,说道,“在下可以发动青峰门的人前来相救乙门主,再说宣嘉死了,我青峰门的人也咽不下这个仇。” 南宫霓镇定地道,“我们还是得想好法子再行动,不能贸然进皇宫救人,青峰门难道不是兄弟吗?” 南宫霓顿了顿,又道,“如容贵妃真没事,那就不需要兄弟们去送死,毕竟那是皇宫。” 萧景栖没说话,南宫霓说着看向他。 “侯爷”南宫霓呼了他一声。 萧景栖抬了下手,让她停下继续想说什么。缓缓说道,“本候自有分寸。” 所有人都望着萧景栖,等待他接下来的命令。 半响,萧景栖才道,“暂时都先留在这,等本候去个地方后,回来再说。” 南宫霓愣神问道,“侯爷要去哪?” 萧景栖看她一眼,“这你不需知道,你安心在这养伤就行。” 萧景栖抬步就走,程由立马跟上。 萧景栖回过头对他道,“你也留在这,不需跟着本候。” 程由听命令般应道,“是。” ~~~~~~~~ 太皇太后听了高扬的话后,她自己心里也知道,当年的那个狼女和此时的容贵妃应该扯不上关系,可是那日,那日她见到容贵妃的眼神,她的样子和那让她难以忘记的眼神,她想到的只有那个狼女。 不,应该就是。她永远也忘记不了,在李奕墓园,那狼女用的是什么样的眼神。 “不行,人不能放!”太皇太后冷冷地说道。 她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因为太皇太后知道,高昭容当年在回平城的路上时,遭遇了不策,之后一个多月才回到平城,而却失去了记忆。在她心中认为,或许那个时候真的高昭容已经死了呢,而回来的不过是有人代替了她的身份,而代替高昭容身份的人就应该是那个狼女。 太皇太后心里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她更加不想轻易地放过容贵妃了。 她害怕容贵妃出来后再次刺杀她,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的那种恐惧。 “皇祖母,你老怎么能这样,把不相干的人一定要扣在容儿的头上呢。”拓跋宏有些气愤。 “皇帝,你别再说了,哀家未查清之前,是不会放了容贵妃的。”太皇太后脸色沉冷,语气坚定。 “皇祖母,您到底想查清楚什么?”拓跋宏冷笑一声,“您让朕觉得不过只是您不喜容贵妃,不喜朕宠爱她,给她妄加个罪名而已。” “放肆!有你这样跟哀家说话的吗!”太皇太后说着咳嗽了一声,脸都气绿了。 刘阿素忙道,“皇上,老祖宗身体刚好些,您就先不要惹老祖宗生气了,” 拓跋宏一甩一袖,愤愤地离开。 高显朝太皇太后一幅礼后快步跟上皇帝。 “皇上,现在该怎么办?”高显追上皇帝后,不安地问道。 “朕亲自去廷尉府大牢接容儿出来。”拓跋宏正色地说道,大步已经在朝廷尉府的方向走了。 “可如太皇太后责怪起来了呢。” 高显还是担忧着。 拓跋宏急步而停,“如真是这样,朕就算不做这个皇帝,也不过如此。” 高显怔着神色,不明白,怎么就出如此大的事了呢。 “臣陪同皇上一起。”高显诚心地说道,他不怕,不怕死,因为那被关着的可是他的二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1章 鹰神 北海王来大牢见我时,我没有感到惊讶,毕竟和他,我也相熟,或许不只是熟。 或许是我入了狱,精神状态不太好,脸色有些憔悴,我见他的眸子里很是怜悯。 而我对他只是淡淡的一笑,没有为自己入了狱而可悲,我如没有事一般。 和他相隔着铁门,我很镇定,可他郁郁寡欢。 我不知他前来只是为了看我一眼,还是为了给太皇太后探听口风,从我身上了解情况。 他让解凛在门外放风,而他自己则独自前来面见我。 我就这么看着他,等他说第一句话。 良久他才说道,“这并不是贵妃应该待的地方,太皇太后会让你出来的。” 我只是笑笑,以我对冯氏太后的了解,她杀了我都有可能,怎会放我出去。 “北海王殿下为何利用我的侍女?”我问道,很冷静地问道。 他没想到我第一句话竟然是说这个,他很惊愕。 瑛琳死了,在我身边消失了,难道他会不知? 他沉吟,“我只是想多听到你而已,所以才让瑛琳”他没说下去。 我冷笑一声,“不知北海王知道本宫多少事?” 我也不知瑛琳到底告诉了他,我多少事。我想从他的嘴里自己说出来。 他看着我,很认真地看着我。 “其实,你就是乙桪,是不是?”他突然问道。 我惊愕,原来他知道我一切。 在我沉默中,他再次说道,“虽然你没和瑛琳说出自己是谁,但瑛琳听过你梦中的呓语,也偷听过你和白锐之间的话,她知道了你的身份。” 这么说,瑛琳将我的身份告知给了他,他早就知道了。 我盯着他,脸色不好。 “其实我知道你身份后也查过你,开始我并不信,灵魂怎能附身,不过,后来,在你从阴山行宫离开后,我相信了。” “如你真只是高昭阳,你不会这样,除非你就是乙桪。” 半响,我才淡淡一笑,“那你怎不向皇帝禀明?” 他看着我,双眸里含着情意,“你认为我能吗,这个密码我知道了就行,太多人知道,你能好好的生活吗?” “此刻我还不是活得不好”我呆呆一笑,笑得勉强。 “容儿”他意味深长地呼我一句。 我被他呼得身体一怔。 “就算你是乙桪,怎就放不下当年的仇恨呢,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何必还让自己陷入困境。好好活着不好吗,把那个身份忘了吧” 他说的倒容易。 我嗤笑一声,“不是你所经历,你当然不懂。” 他沉默。 我也沉默。 半响,他失笑一声,“白锐是谁?” 我惊讶看着他,不回答。 这么说,他是来套我的话,来探听萧景栖的身份。 我看向一边,不回答他。 “乙桪当年的情郎,是不是?”他再次问起。 他说的乙桪,而不是高昭容。 “所以你还记得他,记得你和他的情” 我依旧沉默。 “所以你才会从阴山行宫和他一起离开你想逃离,还是你想和他继续在一起?” 我这才回眸看向他。 “你想知道这些又是为何?”我木然而道。 他胸口起伏,“你就算想离开皇上,也不应该和他在一起,你还可以有别的选择。” 我盯着他,冷笑道,“和你吗?” “有何不可?”他说的很认真。 我嗤笑,“难道你不是皇室子弟?” 我的言下之意他应该明白。 “你会为了我而选择隐居山林或许是去他国?” “难道你忘了,你是皇上的亲弟弟,你不怕招人闲话?” 我面无表情看着他,不明白,难道他连这些都没想过,此时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真是可笑。 “我可以为了你,从此隐居在山林,只要你愿意。”他郑重地道。 我再一次感到哑然。 “不必再说了,你走吧,以后也不需要再来看我。”我冷冷地轻怒道。 “因为你是乙桪,所以在你心里没有我了,是不是?”他神色不变,盯着我。 “是,我和你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不管我是谁。”我冷漠的没有一丝笑容。 他的嘴角轻轻颤了颤,难过的红了眼。 我看着他离开,从他的背影里我看到了落寞。 我呆在铁门处良久,或许我不应该这么说,如他灰了心,将我的身份捅了出来,我是不是再也走不出这大牢了? 夜半大牢里寒冷无比,想必外面已经入冬,我缩在大牢的木床上,眼神呆滞。 我并不觉得可怕,也不是说我很胆小,或是说我就没能力冲出这大牢,我只是想暂时能清白地出去。 迷糊中,不知是我的眼睛出现了幻觉,还是真的就发生在我的面前。 我见铁牢外坐在桌边喝酒的狱卒突然都被定住一般,一切的事物都若定住了一般。 我惊讶出神。 在我面前突然平白无故地出现了一只大鹰,展开着翅膀,就这么粗壮的双爪站在我面前,那锐利的眼睛直视着我。 我瞪着双眼,实在不敢相信。在我伸出手摸向它时,它一动不动,任由我轻抚了下。 我已经分不清这是实物还是我脑袋里所产生的幻觉,反正我就是看见了它。 我对它好像很熟悉。是,我见过它,在皇宫里见过它,那日,不管是幻觉还是真实,我就是看见过它。 我在梦里见过它,我梦到自己跳入悬崖,而它在我周围飞旋。 还有 我在阴山的那地底的空间里见过它 那鹰雕,不错,就是它。 这一切是为什么,为何我会这么频繁地见过它,是我的臆想,还是 我觉得自己似乎对它有很深的感情,不怕它,还觉得心中特别的欢喜。 是,这一次,我一点也不怕它。 是它来看望我吗? 它拍了下翅膀,恍如想让我坐到它的背上一般,可是我没有,我朝着它摇了摇头。 我就这么笑着看着它。 就在我愣神间,它突然消失了,在我的眼前消失,好像从来没出现过。 我回过神来,见牢外的狱卒恢复了动作,仍旧在喝着酒,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 我眨了下眼睛,眼前还是大牢的样子,什么也没有。 我淡笑了下,真的是自己又出现幻觉了。 可这时我却发现自己不在牢里的木床上,而是站在我刚才起来抚摸大鹰的地方,这么说,我是真的起过身。 我走回去依旧坐回木床,再次觉得好笑。 我闭目在牢里养着精神,这是我进大牢的第三日了。 等我晕睡中再次睁开眼时,我见牢外来了人,是周公公和禁卫。 我清醒过来,刚站起身,周公公已经让狱卒将大牢的门打开了,还口述太皇太后的懿旨,说我无罪释放。 太皇太后就这么放了我? 我走出大牢,回到地面,见昭阳宫的奴婢,竹砚,张新普,宜儿都来接了我。 还有高显。 显见到我异常兴奋,忙走上前给我施礼,说道,“让贵妃娘娘辛苦了。” 我淡淡地笑了笑。 周公公将我一直送回昭阳宫,走进昭阳宫后,他才恭敬地说道,“皇上病了。” 我惊讶,眉头微皱,看了眼面前的所有人,他们都低垂着眸,连高显也有些不安。 我看向周公公,疑惑地问道,“皇上怎么了?” 周公公再次一礼,随即才回我,“太皇太后不肯释放娘娘,皇上一直解说,没能得太皇太后的允许,在太皇太后不肯松口之时,皇上抽出了禁卫的佩刀,割伤了自己,太皇太后才松口将娘娘放了。” 我一时诧异,没想到拓跋宏为了我,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愣在原地。 昭阳宫静下来后,我洗净自己,换了身衣服,前去了太极殿。 拓跋宏睡在他的寝宫里,看样子近日劳累虚脱般,他的脸色很不好,沉睡得很死。 见我的到来,奴婢们都退了出去,只留下我坐在拓跋宏的龙床边静静地望着他。 我看向他手臂上的伤,看样子他用禁卫的刀割了自己的手臂。 他手臂上虽已经包扎好了伤口,可是那布上还透着血色。 他真的对我用情如此之深,宁愿用伤害自己来换取我的无事?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的胸口隐隐作痛,从我醒来,知道自己是乙桪后,第一次对他心里难过和不舍。 为何他要这样,让我对他不舍,让我心软。 我本应该痛恨皇室,痛恨朝廷,不该跟他再有牵连,可他为何要这样。 我抚摸上他的脸,很凉很冰。 他是皇帝,不该为了我这么一个妃子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来让我自由。 我失笑起来,在他面前自语冷笑,“你对我如此,以后让我如何是好” 我该如何是好。 从这次回宫,我没打算长久地留在他身边,等事情落寞后,我是要离开的,那时,或许你对我就不是这种态度了。 “皇上,你为何如此傻呢我,曾经在你出生当日,还进宫想杀死你” 我冷冷地嗤笑自己。 就这么坐在他的床榻边,我等着他醒,想让他看看我。 很久很久,他睡了很长时间,而我就这么看着他,一动不动,身后我能感觉到侍候拓跋宏的奴婢进来过几回,见我不动,也没打扰。 迷糊中,我感觉到有人在抚我的脸,我突然惊醒,睁开眼便见拓跋宏正柔笑地看着我。 我不知自己何时趴在他身边睡着了,也是,在大牢待了三天,我从未好好睡下过,是也累了,看着他睡着了是难免。 我对上他的眸,微笑起来,呼了他一声,“皇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2章 法术除魔 “看到你,朕心里很安慰。”拓跋宏拥着我。 我淡淡地笑了笑,他的那份心意,是真,我不是不清楚,可是我却没有了那份心意。 此时我能让他这么抱着,是因为觉得这次欠了他,不想太过拒绝伤他的心。 说我是假意也好,我留下在皇宫里并不是为了他。 “陪朕用膳可好,朕饿了。”他放开我,温柔地看着我。 “好。”我微笑同意。 这段时日来,我和他这么安心在一块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的那个容儿已经不再是我了。 此时就当是容儿陪伴他。 从太极殿出来,我直接往自己的寝宫走,冯昭仪远远地走来,站定在我的面前,看到我出了大牢,她心里似乎很不悦,脸上除了对我的冷漠,就是无趣。 她身后的采月对我恭敬施礼,而她只是轻笑一声,“贵妃娘娘能出大牢可真是三生有幸啊,那可是皇上拿命换来的,如再有下次,皇上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你可真是个害人精。” “永远都不会再有下次。”我清冷地回她。 “希望如此。”她冷笑一声,从我身旁擦过。 我的这件事很快被皇宫里的喜事给淡忘在众人的脑后了。 曹美人生了,生了个皇子,皇帝的第三个儿子出生了。 我在昭阳宫里看着我的孩子恪儿,没一点兴趣。 不,不能说是我孩子,应该是高昭容的孩子,他并不是我的。 竹砚带着恪儿到我面前时,我只是静静地看了眼他,既不抱一下,也不逗他玩一下。在我眼里,这个孩子恍如就是个陌生人。 孩子在我面前呼着,母妃,可我却不想回应他。 我对恪儿没有仇恨,但也没有多少爱。 他只在我面前待一会儿,我便让竹砚带他下去。看着他,我觉得还不如自己静在一边。 我将崔师伯当年在失踪前让我去五峰岩洞里的密穴中拿回来了那根降龙木翻了出来。 这根东西被高昭容收在昭容宫里好好的,那日太皇太后让禁卫来搜宫,未将它找出来。 我清楚地记得,当年拿回这根降龙木时,京城里对乙家还在清灭,我将此物放在了城外十里河的那个老人家中。 因赶着去城里想能救一个是一个被朝廷要扫荡完的家人,而选择了让降龙木就留在了那里。 当时,太多事情让我无暇去想到被自己留下的降龙木,所以它就一直在那老人家家中。 只是当年我并不清楚这根降龙木有何作用,崔师伯失踪后也不曾告诉过我。而如今我依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它不能留在皇宫,这才是重点。 我得让宜儿将它送出宫出,或者我自己送出去。可谁给我保管才妥当呢? 我想到了游然,他可是崔师伯当年让他守在了五峰洞穴里的,那个地方除了我知道,想必只有游然知道了。 崔师伯对游然必定也是极为相信,才让他守在那里。 我将降龙木用那牛皮布包好,随后才让宜儿进来见我。 我想清楚游然和萧景栖此时在哪,宜儿或许知道,她肯定有她的方法在和萧景栖联系。 ~~~~~~~ 深夜,我再一次穿上了夜行衣,将降龙木带在了身上,我没让宜儿去送,自己亲自把它让游然保管才够安全。 因为我清楚地记得,崔师伯当年跟我说,越少人知道它越好,包括萧景栖。 在黑夜中,我飞跃出皇宫,来到深山,来到宜儿告诉我的地方。 我躲在树上,见茅屋前游然在黑夜中坐在石阶上喝酒,神态忧郁。 我从头上取下来一支簪子向他飞去,他身手很快接住了,看到我的东西,想必他认识。 我从树上跳下来,我见他看见我,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我抬手悄悄招呼他,他明白我的意思,悄悄地尾随我。 走进林中,我才停下步子,游然已经追了上来。他在我面前拱手施礼,满脸兴奋之情。 “门主安然无恙就好。”他笑着说道。 “萧景栖的人呢?”我问道他。 他回我道,“不知去哪了,没回来,属下不知。” “南宫霓的伤怎么样了?”我紧了眸色看着游然,毕竟南宫霓这次是为了我受的重伤。 “好很多了,能下床走路。”游然安静地回我。 这就好,我也不想她死。 “门主为何还要待在皇宫里?”见我在失神,游然问起。 我抬眸看向他,犹豫了后才道,“我还有些事没完成,等我完成了必定不会留在那里了。” “那门主这次来是需要属下做什么吗?” 他问道。 我将包着降龙木的牛皮布包从身上拿出来,递到他的面前,对他郑重地说道,“将这个替我保管好。” 游然接起它,疑惑地道,“这是什么?” “你无需知道,将它保管好就行。”我交代着。 “好,属下明白了。”他点头应我。 “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包括萧景栖。”我再一次郑重地交代他。 他凝了眉看着我,对我的话诚恳地点了头。 在离开时,我让他不需要告诉其他人我曾来过,谁都不能说。 游然对我的此番行为很不解,但他从来都是听之,不多问。 我连夜回了皇宫,将夜行衣换下,躺到床上没多久,天便亮了。 我起来后在皇宫里很安然,如往日般一惯寂静。可我听闻太皇太后请了个道姑在皇宫里做法驱魔。 我听到这话,便感觉到太皇太后是被我给吓破了胆,想用法术来制服我。 这一招她都用上了,看来对我是乙桪是可信又不可信,才来这么一出戏让自己安慰吧。 这倒是想让我去瞧瞧。 我都还未动身准备去,太皇太后就让她太华殿的奴婢前来请我去观看。 我心中冷笑,她以为真的我是入魔了,还是她相信我身上附了妖魔? 我不知道太皇太后知道多少? 或许她此时也清楚了我的魂魄在高昭容身上,才来这么一出。 难不成北海王将我的事全都给禀给了太皇太后? 他不再站在我这一边了? 是,那夜在大牢里,我对他说的话或许让他心灰意冷了。 请我去我当然去,不请我,我都还要去看看。 “娘娘真的要去?”宜儿有些担心地看着我。看她的样子想阻止我。 我淡淡笑道,“没关系,本宫有何去不得,你以为本宫真害怕那道姑将我的灵魂给抽离出身子?” “要不禀报皇上吧?”宜儿说道。 “算了,皇上身体不好,让他多休息,这点事无需他。”我冷冷说道。 宜儿给我披上貂绒披风后,我毫不犹豫地走出了昭阳宫。 我乘上已经等候在昭阳宫门口的步辇,安静无比。 一路上前去时,我想着皇帝如果知道了太皇太后的用意想必会来阻止,可我却没想到太皇太后让人在皇帝的汤水里下了点药,此时沉睡得根本就不知道。 步辇将我送到了一处皇宫火刑场里,人已经站满了。冯昭仪,罗良人都在,看来太皇太后让她们来,只是为了让我来的也是不可挑剔。 我嗤笑从步辇上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我,包括那怔色从容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坐在搬来的椅上,身后站了好些个禁卫。看来这一次,她是想彻底将我打垮。 跟我一起而来的宜儿比我更紧张,我能感觉出来。 我还是镇定地走向了太皇太后,在她面前从容地福身恭礼,在未有将我的真相攻出前,我还不会做出让自己承认的事来。 见我来了,太皇太后脸上冷冷地笑了笑,朝那已经摆好屈魔正坛的道姑说了声,“开始吧。” 我退至一边,这才看向那道姑,但却让我吃了一惊,场中的道姑竟然是清园师太,太玄观的观主。 她怎让太皇太后给请了来?在我忧郁沉思不解中,清园师太已经开始做法了。 竟然有这么一出戏,那我就看看,结果会如何。 所有人都沉着呼吸,包括我。 看着清园师太在念着法咒,走着步珊,挥甩着她的抚尘,我不知道这些到底有什么用,但我还是微微有些担心,这身体里的灵魂会不会真的被清园给抽离出来。 如真能这样,那我不是步入死亡? 我盯着清园师太的每个动作,心绪有些不安。 而这时,我见高显走了来,静静地站在人群里,和我不远。他的手上拿了一把剑,是我的青冥剑,我一眼便看了出来。 那夜回宫,我被禁卫军射穿胸口,剑掉落在地,没想到是高显给捡了去。 他将剑拿在手上,是想在今日,如我真有事,好把剑丢给我吗? 他心里也应该在怀疑我是乙桪了吧,所以他也在担心,担心今日我可能真会出什么事。 我似乎放松了好多,有青冥剑在,有宜儿在,有高显在,如我的灵魂真被抽离的那一刻,或许我会反抗。 我再次将视线从高显身上移向场中,见清园师太烧了一张符纸,放进了乘了水的碗里。 还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瓶,往水里倒进了什么溶液,然后端起了它走向我。 所以视线都看向我。 在清园到我身前时,恭礼说道,“贵妃娘娘喝了它吧。” 我一时没接,看向太皇太后,她盯着我,是想看着我喝下去。 我僵硬着神色,收回视线盯向清园师太手里的碗,不知自己是不是真要喝下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3章 琢啮是谁 我僵硬着脸色,既然清园师太将这碗水端给我,那我就喝。不过我的手有些发抖,心里没一丝恐惧是不可能的。 “娘娘无需害怕。”清园看着我低声而道。 我朝她淡淡一笑,捧住碗在众人的注视下一饮而尽。 水一喝完,我将碗摔在地上,扫视着众人的眼神,他们都在看我的变化。 我静静地感觉自己是否真有变化,可我觉得还是我自己。 不过总感觉胸口有些气虚,很闷 突然感觉自己提不上一口气来,我昏倒了。 ~~~~~~~~~~~~ 在我昏倒之后,清园对太皇太后说,说我是服了她的符水之后的反映,如我醒来了一切安然无恙,那就是容贵妃。 太皇太后好似很相信清园,对她说,只要容贵妃醒来还记得是自己,那就不再追究。 我在昏迷中被禁卫抬到了软靠椅上,送到了清园做法的坛前。 观望的众人各自有着自己的心事,可谁也没有拒绝这种行为。当然谁都不敢。 清园在我的椅座前继续如念经般的在默念什么,这样一直持续很久 而昏睡中我进入了一个梦。 这是一处有房舍有山水园林的地方,景色很美,我坐在凳子上,我的前方,左右都排着坐了人,都是男人。他们在我的潜意识中感觉,好像都认识。 这些男人的面孔里,我有几个就认识,感觉是,高显,不错,有一个很像高显。 有游然,是,有一个看起来就是游然。 还有拓跋宏,他坐在我的对面,看着我笑。而我也微笑地看了他,心里好像对他很想要他的那种感觉。 我发现我的身边坐的是萧景栖,原来我的手被他握紧着。 萧景栖在看着拓跋宏,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恨,对拓跋宏很敌意。 我不知此时的场景是在做什么,梦中迷迷糊糊让我搞不明白。 可就在我迷糊中,突然听到有人跑来,他在对萧景栖说话,说那人来了。 萧景栖拉着我一起站了起来,中间让出了一条道,我被萧景栖拉着往外走。 所有人都跟了出来。 我看到了一个人,在我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是他,北海王。 可是他的脸毁了,红红的伤疤,满脸都是,感觉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我惊讶不可信的看着他,摔开萧景栖拉着我的手,走近北海王,仔细地看着他,诧异地问他,“你怎样这样了?” 他看着我,很难过般扯开他的衣服,露出他的胸膛。 他的身上,上半身都是被火焚烧后的伤,满身的红色疤痕,带着血色。 好恐怖,好狰狞。 为何会这样!我怒叫一声。 北海王在我面前掉了泪,用手指着萧景栖,愤怒地吼道,“是他,是琢啮,是他伤了我,我从爆炸中活了过来。” 我没听明白般,不可信,回头看着萧景栖。 不,北海王口中的“琢啮。” “为何!为何!”我愤怒地朝琢啮怒喊道。 在我的怒喊中,我醒来,才发现我做了个梦,此时自己还在火刑场,而清园师太坐在我的面前打着座一般,见到我醒来才站起。 我清醒过来,从梦中清醒过来,从椅上站起。 我见面前站着所有人,太皇太后冷着眸看着我,宜儿警惕地注视着太皇太后,而高显则是担忧地盯着我。 “你是谁!”太皇太后突然问道。 我朝太皇太后福了个礼,回她,“臣妾容贵妃。” 太皇太后揣着疑惑的再次问道我,“你是谁!”一样的口气,没一丝情绪的变化。 我再次说道,“臣妾容贵妃。” 太皇太后不再问了,而是看向清园师太,清园师太施礼,“太皇太后,她的确就是容贵妃。” “皇祖母,这是做什么!”此时突然传来拓跋宏的声音。 人群散开一条道,恭懿和皇帝走上前来,一直朝我走来,握紧我的手,然后朝众人道,“她是朕的贵妃,是不是不再有异议了,那朕带走了。” 冯昭仪很惊讶般地看着。 太皇太后也不再说话,而我就这么让拓跋宏牵着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步离开。 宜儿快速跟上了我们,高显同跟了来。 拓跋宏直接牵着我回了昭阳宫,一进到殿内,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柔柔地道,“对不起容儿,是朕去晚了。” 我伏在他的怀里轻声回道他,“没关系,臣妾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高显一直在殿外守着,直到拓跋宏陪我很久后,在皇上离开后他才走进来。 皇帝走出去时,我听到高显对皇帝道,“臣能和贵妃说会话吗?” 拓跋宏同意了他,高显才走了进来。 高显在给我施礼后,我才看向他手中拿着的剑,是青冥剑。 见到我神色,高显将剑双手递给我,“这是娘娘的。” 他此时很君臣之道,垂着眸。 我嘴角浮出一抹笑,接住剑,看了眼,将剑放在几案上。然后看着他,清冷地说道,“显弟可否给姐保密?” 高显抬眸看着我,凝视着我,从他的眼眸里,我已经看出来了,他有可能知道了我是乙桪。 “显会的,娘娘放心。”他说得诚恳。 不过他又疑惑皱眉,“清园师太为何没能有” 他没说下去。 我知道他的疑虑,是不明白,清园为何没将我身体里灵魂给抽离。 是清园的修行不够? 我笑笑,反问他,“显觉得呢?” 高显摇头不解。 我淡淡一笑,“她可能在帮本宫。” 高显这才觉得应该是这样。如不是这样,我还是乙桪吗? 我看着他沉默半响,才再次看着我,“您以后做何打算?” 我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正色而道,“事终有终结,不过本宫保证不会伤害到你们。” “您也不能有事。”他郑重地说道。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他似乎看懂了。 高显离开后,我让奴婢退下,独自寂静地坐在软榻上,看着几案上放着的青冥剑。 我的思绪飘远,回想起那个梦。 梦里的萧景栖为何叫“琢啮”,为何是这个名? 我不明白,到底就是一个随意的梦,还是曾经有过的事迹。 梦应该都不是现实,可是我的梦里很多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如,琢啮是真,那么梦中的那些人必定不是此时的萧景栖,拓跋宏,高显和游然。 他们又都是谁? 清园师太为何要我喝下那碗水,他在水里放的液体到底是什么?此梦会不会与我喝了她的那碗水有关? 我应该见一见清园。 可如此时见师太,必定太皇太后会对我和她产生怀疑。应该找个好时机才对。 皇宫清静了几天,太皇太后也没再来针对我,而我每天清静在昭阳宫,除了拓跋宏有时来看望我,我都在打听清园的去向。 这几日,太皇太后一直留着师太,没将她放出皇宫,听闻太皇太后有些事还在请教师太。 她们之间的谈话是秘密,没谁知道谈些什么,我也一样不知。 我有担心太皇太后像当年一样对清园师太像对待师伯崔伯渊一样,将其扣留在皇宫中。 可这次好像不一样,拓跋宏将清园请去了,太皇太后还放了人。 我从奴婢那里打听来,拓跋宏在见过清园师太后,就将她放出了皇宫。 我很想知道,皇帝见师太又是因为什么。 我很累,身体感觉很疲惫,我早早地想去睡。已经到了冬季,我的寝宫里摆放着暖盆,燃着碳火。 看着那碳火,我突然又想起梦里北海王的脸,身体被火焚烧过,那丑露不堪的样子,让谁见了都害怕。 而他的伤是“琢啮”造成的,他说琢啮要杀他。 这样的一个梦,在我心里久久挥之不去。 想着这个梦,我躺到床榻上入睡后,再次沉沉地进入梦乡。 梦里,我见自己坐在马背上,马在飞奔,而我感觉到我的身后有人。 是,有人,还是个男人,他坐在我身后,和我同乘着一匹马,他正在催着马,让马跑得更快。 我们的身后有马碲声,看样子是有不少人在追我们。 我和他恍如在逃命一般。我没回头,也不知道我身后的人是谁。 我的眼前是草原,茫茫的草原,几颗稀稀的矮树。 可是这样的地方,我记不起什么时候来过。 马一直在跑,跑了很久不停息,直到跑出草原进入山林里。 而我身后的男人还是没有停下来,一直在赶马,马也一直在跑。 许久之后,我才见马慢慢停了下来,我的面前开始有了高山,有峡谷。 我身后的男人从马上跳了下来,我这才看清他的脸,竟然是高显的脸,可他比高显成熟稳重。 我愣神中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这个男人扶我下马,拉着我走到崖边。我这才发现,崖下是谷底,两座山之间连着绳索桥,绳索系紧着木板的桥。 他这是要我和他一起过桥。 见我犹豫中,他忙对我道,“素衣,快离开这,离开这我们就没危险了。” 素衣?他这是在叫我。 我还没回过神来,他一把抓紧我的手,牵着我就往桥上走。 我很听话般,慌张地随着他一起,在桥上快速向那头去。 而就在此时,追我们的人已经赶到了。我和这个男人也过了桥,他抽身上的刀将绳索给砍断,桥榻了。 那边的人冲到崖边时,已经无法过来。 而我却看见了那边人群里,有他,是拓跋宏,他在朝我们怒喝,“榕灵,你将素衣放下,本王就不为难你。” 我身边的男人朝对面怒吼,“你休想,除非我榕灵死。” 这是怎么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4章 极上殿,他变了心 次日早晨醒来时,我不记得梦后面发生了什么。我的记忆只在那段绳索桥,我清楚地记得梦里拓跋宏叫高显为“榕灵”,而我的名字是“素衣”。 梦,或许只是平时的多想而产生的梦。或许是近日高显一直在帮我,而我害怕皇帝杀他,所以才做了这样一个梦。 我很快将这个梦抛在脑后,毕竟只是梦。 清园师太离宫了,皇帝将她放出了宫。我也没去询问皇帝召见清园师太是为何,或许只是了解我的情况,想问个真实。 但我没想到太皇太后既然也轻易地放过了清园师太,不要她再继续对付我了吗。 是因为看到我真的就是容贵妃,所以不怀疑了吗。 我放松下心情,这样最好。可若想查出当年崔伯渊来皇宫是为何,我是不是该亲自问问太皇太后? 可她又会理我吗。 如我真去问,那她会不会得知我和崔伯渊的关系,还是将我看住乙桪? 那皇帝可否知道? 我这一次亲自再去了太极殿,以看拓跋宏的伤势为名。 我去时,贾太医正在给皇帝上药,见到我来给我施了礼。 等贾太医包扎好伤口后,拓跋宏朝我摆摆手,让我坐在他旁边的炕上。 我暖暖地问道他,“皇上的伤怎么样了?” 拓跋宏笑笑回我,“已经快好了,没很大的关系,容儿别担心。” 我含笑道,“这就好,不然,容儿是罪人。” “容儿”拓跋宏静了神色看着我。 他似乎有话想说。我笑着道,“皇上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他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吞吞吐吐。 “皇上问,臣妾会回答。”我依旧笑笑道,其实在心里我知道他想问些什么了,从他的表情里我已经猜出来了,他知道我更多的东西。 他犹豫着看着我,半响才再次问起,“你真的是乙浑的女儿?” 我还是在微微笑着。 他已经知道了,看来北海王告诉他了。我没有感觉到震惊,这个密码迟早会让他知道,只是早晚而已,他现在知道了也好。 “是,臣妾就是乙浑的女儿。”我神态轻松地回答他,好像这个密码一点也不惊奇。 “那乙桪?” 我抿了下嘴,“是臣妾的姐姐。” “可你也是”他恍如不想说一般。 “臣妾也是乙桪。”我一点都不想再隐瞒他,如实的禀明了。 他很惊讶,但他却不怕我,只是看我的眸子多了些难过。 “那么,容儿呢?”他问得有些轻,好似只有他自己听见一般。 在他的心里他喜欢的人应该是高昭容,并不一定是我乙桪。 我嘴角颤了颤,一直看着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他在等我回答,我不知他想听到怎样的回答。 “死了,多年前就死了,死在了麒麟山,死在她回平城的路上。”我一字一顿的回答他,说得很认真。 他应该明白我的话。 “这么说,当年朕从迷雾森林里救出来的是你,而不是容儿。”他声音有些嘶哑,眼眸里含着泪花。 “是。”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他,“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在高昭容的身体里了,如不是我,容儿早就不存在了,连她的这具身子都没有了。” 拓跋宏没再说话,情绪有些难以控制,沉闷着自己,眼泪从脸上滑下来,一滴滴落下。 我看着他,心情跟着他一起翻涌起来,眼里冒出了泪花,是他的情让我难以控制情绪。 他心痛容儿,心痛她当年就已经死去,而他现在才知。 他就这么静默地哭了良久才再次抬眸看着我,“当年你为何不说呢?” 我吸了下鼻子,抹了下已经掉下来的泪珠,平复后回他,“当年醒来后,臣妾失忆了,皇上不是不知,那个时候臣妾的记忆还没有舒醒,臣妾也未清楚这回事。” 我顿了半响才继续说道,“臣妾有了记忆后,也不愿相信这件事的奇迹,可是,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拓跋宏这次问得很正色,似乎刚才前面的话都是在为这句话做铺垫。 我懂他的意思,他想问是谁让我的灵魂复活。 我木然地看着他,半响淡淡一笑,“崔伯渊。” 我说出了师伯的名字。 他的目光呆住,恍如听到了传奇一般。 “真的是他”拓跋宏是笑非笑起来,他的表情我不太看得懂,是疑虑还是兴奋,还是惊讶? 还是觉得我说出是崔师伯,得到了肯定。 这么说,皇帝也很清楚崔师伯。 “他在哪?”拓跋宏突然问道。 我拧眉,看来皇帝也并不清楚崔伯渊在哪。 我沉了眸,幽幽地说道,“当年太皇太后将崔伯渊召进了皇宫,皇上可知道?” 他轻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舒坦一般,缓缓回道我,“朕那时候还小,当时并不清楚,不过后来朕的父皇驾崩后,朕才慢慢得知了一点消息。” 我不明白,崔伯渊进宫和先皇有什么关系。 拓跋宏的眼神空洞一般,神情呆滞,似在回忆他的父皇。 我没打断他,仍旧静静地看着他。 “那个时候,父皇突然驾崩,朕见到父皇的最后一面时,他嘴里流出了血,黑色的血,那是中毒的迹象,朕清楚得记得当日的情景。如父皇没有中毒,是不可能突然驾崩的。” 他冷笑着,讽刺着笑。 “谁能杀死父皇,在这皇宫中,有谁这么大的胆子杀父皇?” “不是皇太后还能是谁!” 他无奈地叹口气。 “当年朕太小,就算心里清楚也不能表明出来。朕带着满心怨恨在皇宫里慢慢长大,每一年,朕都不忘查出是谁向父皇献丹,要了父皇的命。” 我心绪有些惊讶起来。这么说,皇上是查出来了太皇太后当年让崔师伯进宫,炼丹进献给先皇,而丹药里有毒,是这个意思么。 拓跋宏颤颤一笑看着我,“容儿认为呢,朕说的可是真实?” 是,我该怎么回答他。 他知道了我此时是乙桪,而当年李奕墓园里崔伯渊将我救走,拓跋宏此时必定也是知道了我和崔伯渊的关系。 他这么问,那就是证明他心里认为我也肯定知道崔伯渊进宫一事的目的——为了给太皇太后炼丹,而丹药是给先皇。 “臣妾当年也不知,皇上是否相信?” 我平淡而静静地回他,很实在地回他。 他紧拧着眉头,呆住神色半响才冷冷一笑,“朕相信你。”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是真的相信吗? 他侧过头,垂着目,不再说话。 我以为他不想理我了,在我欲想离开免得他不愿看见我时,他一把拉住我的手,静静地道,“跟朕去个地方。” 他起身,拉起我一起起身。 我没有拒绝,随着他一起来到皇宫偏避湖边一处山石林处。 这处园林里有一个大殿,名曰极上殿。从我进皇宫后,还从未到过这里,更不知这个殿是用来做什么的。 拓跋宏让跟在身后的恭懿将门打了开来。这个殿上了锁,看清冷的情景,或许多年没人住过。 我在疑惑中被拓跋宏拉着走进了殿内。正殿里和普通的皇宫大殿没什么不一样,直到他将我带进内室,才发现内室里还有一扇门,而这扇门打开后,才发现里面的房间的异常。 这密室很宽广,摆着丹炉,里面所有的道具看样子和崔伯渊的流霜水榭的丹炉房差不多。 这么说,当年太皇太后扣留崔师伯在皇宫一定就是被禁掴在这里了。 看到我的神情,拓跋宏已经猜出了我在想什么。 他静静地说道,“这个地方是朕在二年前才得知的秘密,那时朕去皇祖母那里当面问她,她承认了。” 我拧紧了眉头看着拓跋宏,问道,“太皇太后怎么说?” 拓跋宏半眯起黑眸,木然地回我,“皇祖母解释说,当年父皇寻请长生,皇祖母就请了道士进了皇宫,要求他炼出丹药,是父皇自己要求吃的,并不是她所逼迫。” 他冷笑了声,“朕并不相信,可朕又不得不信,如父皇真的不愿吃,皇祖母难道还真会逼迫他吗?可是,朕却真的疑虑,父皇或许真的不愿吃这些丹药,而是皇祖母胁迫他吃下去,才会导致父皇因吃丹药而中毒身亡。” “皇上,你恨崔伯渊吗?”我看着他。 拓跋宏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看到他的表情,他心里一定恨,恨崔师伯毁了他的父皇。 “或许当年崔伯渊也是身不由己呢。”我怔怔地说道。 太皇太后强留崔师伯在皇宫,他也许没办法,可是眼前的皇帝会相信吗? “所以朕想见一面崔伯渊,想亲自听他说当年的事。” 良久拓跋宏再次看向我。 他在等我的回答,以为我知道崔师伯的下落。 “皇上这么多年必定也在找崔伯渊,以您的能力都未找到,臣妾怎能知道。” 我说的是实话。 拓跋宏盯着我,沉吟,“你真的不知道?” 我失笑道,“皇上必定也查了,当年崔伯渊出现在李奕墓园后,太皇太后就让东阳王在全国境地捉拿,可不是没有一点线索。” “但是你”皇帝深幽的眸看着我,“你和崔伯渊的关系,难道连你也不知?” 他这是不相信我,他的心里已经不相信我了吗? 我愣愣地笑了笑。 原来在他心里,我已经不再是他的容儿了。他知道我是她人,所以那份爱变质了吗? 可他为何不杀我,还这么从太皇太后那里将我救下来。 为了从我嘴里套出崔伯渊的下落,是这样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5章 谋心 回来时,拓跋宏并未送我回昭阳宫,而是出了极上殿后,我们各自背向而走。那一幕,让人寒酸。 我是该离开了吗,离开这皇宫了? 可离开之前,我还得做件事,哪怕这件事的机率微妙。 回到昭阳宫后,我静坐在坑上,沉静思索。许久许久,我终于回过神,见了宜儿。 我对宜儿说了一句话,“给萧景栖送封信。” 几日之后,北境传来战事,柔然汗国进犯边境。朝廷紧急商议对战议事,拓跋宏着集群臣谈论对战柔然策略。 太皇太后想任咸阳王为这次出军的都督,而皇帝要让北海王前去,朝臣几番谈论后,觉得北海王更适合。 朝堂之上,北海王任这次出征的都督,帅军出发北境对抗柔然。 北海王即日启程。 那一日,皇帝亲自送北海王出城,而我站在城墙之上远远地望着远去的军队。 我不希望北海王能尽早回来。 拓跋宏没空来后宫,守在太极殿,等待着这次柔然军队进犯的消息,等待着北海王能大胜而归。 咸阳王在自己王府里不服气,想以这次出征来提高自己在朝廷的威望,可皇帝最后还是让北海王前去。 这日,咸阳王收到了一封信,信上之人约他城外寺庙相见。 看着信的字迹,咸阳王很是一愣,因为此人的笔记,他很清楚。 咸阳王如约来到郊外偏避的寺庙,那人坐在桌边,穿着斗篷。 咸阳王走近后,那人朝他摆了下手,出口请他坐。 听着声音是个女子,咸阳王也知道那戴着斗篷帽子下的女人应是谁。 “你还好吗?”咸阳王出口问道。 看来咸阳王认识面前的女子,就算女子蒙着面巾,他也知道是谁。 女子将面巾扯下,露出她的真容,咸阳王怔怔地望着,果然是她。 “你去哪了?”咸阳王有些激动地问道。 女子冷漠一笑,“在你成亲当日,我就离开了,离开了平城。” “那你回来是为了见我?”咸阳王很高兴,“是想念我了是不是?” 女子冷漠地笑了笑,“我回来是为了来帮你。” “帮我?”咸阳王惊讶。 “对,帮你实现你的梦想,难道你忘记了?”女子木然一笑道。 “你能帮本王什么?”咸阳王不可信的一笑。 女子淡淡一笑,“我的主上可以帮你。” 咸阳王再次惊讶,盯着女子,“尹觅,你不过就是个花奴,你有什么主上?” 女子从身上拿出来一个令牌放在了咸阳王的面前。 咸阳王一看,不由地一惊,“你竟然是” 女子平淡一笑,“不错,这次你觉得我能帮你吗?” “怎么个帮法?”咸阳王不信地问道。 “让皇帝御驾亲征,这样,京城就没主了。”女子冷冷地说道。 咸阳王沉默地看着女子,久久地沉思。 咸阳王等在王府里等着是否真会出现这样的事,果不其然,北境传来消息,北海王受伤,军队一时没了主帅。 朝廷很快再次议论,皇帝决定御驾亲征。 皇帝要御驾亲征,我没有一丝惊讶,在他出发前,我去见了他。 这次他见了我,是从那日在极上殿分开后,我们再次见面。 见他,我是带着诚心而去,预祝他出征大捷。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走近我后,静静地将我搂在了怀里。 良久他才说道,“朕不管贵妃是谁,你还是朕的贵妃,还是朕最爱的女人。” 我的心突然颤了颤,被他这句话而感动了。我内心有些惭愧,我不该 “朕会安然无恙地回来的,贵妃在宫里等着朕”他说得很专情般。 只是他既没有唤我“容儿”,也不称我为“乙桪”,或许他不知该怎么称呼我了。 我默默地抱紧了他,在他的耳边柔声道“皇上一定要安然无恙回来,臣妾在宫里等着你。” 他松开我,笑道,“好,朕答应你的,一定做到。” 我微笑着看着他。 我亲自送他出皇宫,看着他一身戎装,精神激烈斗数,那股劲让士气很高。 我还是很佩服他。 我并不想他死,只是想让他离开皇宫一段时日而已。 从城门回宫后,我来到太医院。 宜儿不知我要找什么,太医也不知我要找什么。我只是问太医要了几味药,补身养气血的药。 我说,“本宫要给太皇太后亲自熬汤。” 贾太医没再多问,拿了药给我。 回宫后,我让竹砚熬上它,让宜儿竹砚陪同我一起去太华殿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仍旧对我冷眼相待。 我没有生气,还一副恭敬可人般说明我的来意。 我只是尽孝道,在皇上出征后来照顾她。 太皇太后让奴婢接住了我的药汤后就让我退下。我知道她看见我就烦,索性我也不想多待。 就这么连着几天,我都亲自送上汤药,前两日她不想多说一句话,不过后几日,她的态度微微有些好转。 多了几句话。 “皇上出征了,你也好生照顾自己。” “哀家可不想皇帝回来后,你出什么事,皇帝怪到哀家的头上。” 她既然相信我的诚恳了,那就是对我放松了警惕,这样很好。 我回去昭阳宫时,脸上有着异样的笑,笑她当朝太皇太后也老了。 心软了。 深夜寂静。采月再次来到皇宫偏避的假山旁,那里站了一个人,在等她。 采月对她恭礼。 那人回过身来,采月没有惊讶,她今晚来见的就是此人。 “可想保命?”那人出声,当然是女人的声音。 采月知道她所指的是什么。 冯昭仪的面部红肿是她所为,只有面前的这个人清楚,也是她的授意。 采月沉默,知道面前的人又有任务给她了。如自己不完成,那就未必能活命了。 采月冥思过后垂头,“但请娘娘吩咐。” 采月面前的人一笑,“好,如你做的好,这次后让你出宫。” 采月忙应道,“娘娘请说。” “纺织司,太皇太后的衣服你要处理得好。”采月面前的人冷冷地说道。 采月不明白地愣了愣。 那个人伸出手来递给她一瓶东西。 采月伸手接起看向面前的人。 “知道该怎么做了?” 采月忙回道,“奴婢知道了。” 采月悄悄地回房后,将那瓶东西收在怀里,整夜冥思,该怎么办。 次日起,采月乘空闲时间在纺织司外晃悠,或是偶尔特意碰到纺织司里的奴婢,随意闲聊。问这宫服是哪个宫里的,送给谁? 纺织司里的宫娥并未在意,也就说了出来。 连番几日,采月并没有打听出来,送给太皇太后的宫服。直到纺织司的宫婢再次出来送宫服时,采月这次假装碰到时,随意问起,才听道她说是送给太皇太后的。 采月觉得机会来了。 这日刚好下过一场雨,路面湿滑,采月假装不小心脚一滑,身上倒向那宫婢,宫婢手里端着的托盘差一点摔了下去。 宫婢惊慌失措,采月忙一把接住宫婢手里的托盘,但那宫婢却脚没站稳,摔在地上。 宫婢身上的衣服沾上了脏水。 采月忙惊讶道,“你还是回去换身衣服再去给太皇太后那里吧,否则太皇太后见到你这一身脏” 那宫婢忙道,“对对对。” 采月笑道,“那这我先给你拿着吧。” 那宫婢忙谢了采月,让采月将太皇太后的宫服端在手里。 采月满意地笑了笑。 采月趁那宫婢回去换衣服时,从身上拿出了那个瓶子,打开后将瓶子里的白色粉沫往衣服上倒,然后拿起晃了晃,再叠好。 等那纺织司的宫婢回来后,采月如无事般将太皇太后的宫袍还给了她。 一切都如愿进行着。 我在昭阳宫有些不安,不安的是皇上已经亲征大半个月了,我还没听到任何消息。 这天,太监来报,太皇太后病了。 我暗里冷冷一笑,终于她又病了。 太医院又集在了太皇太后的太华殿,听说这次病得奇妙,太医院症不出来是何病症。 我还听说,咸阳王见过太皇太后,被太皇太后痛骂了一顿,然后太皇太后晕倒后,就病了,一直没醒过来。 咸阳王被骂之后,倒是安静了,在太皇太后病倒后竟然跑到太皇太后的面前哭述。 说自己不应该气了老祖宗。 那天,咸阳王见太皇太后的时候遣退了所有人,没人知道他和太皇太后聊些什么,不过谁都知道太皇太后是被他给气病倒的。 可我知道咸阳王和太皇太后聊了些什么。 太皇太后也为何会责骂他。 这一切都是因为咸阳王的心,他想做皇帝,他想取代拓跋宏。他想称拓跋宏这次出征在外的机会拿下皇宫。可太皇太后心软了,她没同意。 那天,太皇太后应该是骂了咸阳王一顿,咸阳王顶撞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才一气病倒的。 这一切就是这样。在外人眼里,不过是咸阳王将太皇太后给气病。 我悠然地来到太华殿,看着太医忙碌,可太皇太后没有一点气色。 多好的结果啊,病魔而来,谁也挡不住,包括她是大魏朝廷里最有权势的人。 我还真想她醒来,告诉她一句,我就是乙桪。 当年在李奕墓园刺杀她的乙桪,臣相乙浑的女儿。 看看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是被吓死,还是被自己蠢死。 忙吧,忙吧,太医们就忙吧。太皇太后就算醒来了,也不一定能活得好好的了。 那药粉可是我崔师伯所炼制的,能有所用了,真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6章 皇宫悲伤之事 我端坐在太华殿,太医们忙个不停,而我只是从容地抿着茶水。 冯昭仪来时淡望我一眼后,直接守在了太皇太后的床榻边观望病情。 贾太医来到我面前,恭礼后询问我的意见,是不是该通知皇帝,让皇帝知道, 我郑重地说,皇帝在前线后,能此时回来吗! 外面的天空飘起了雪花,皇宫里异常的寂静,清冷。而太华殿里却是人声鼎沸,一些大臣听闻太后病倒的消息都跪在了正殿里,等候着。 高显穿着戎装守候在一旁,不时地警惕着,怕谁乱吼起劲。 太皇太后如此病重不通知皇上怎行? 一些大臣在议论着,而我只是一笑。或许皇帝回来也没关系。 我最后站起来,对太华殿里的大臣朗声说道,“那就通知皇上吧。” 见我说了这句话,下边的朝臣没再议论。 几日后,皇帝回朝了,而是打了胜仗回朝了。 拓跋宏一回宫并不是来见我,而是直接去了太华殿面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这些日子来,醒来过,不过已经是全身动弹不了,下肢瘫痪,说话打结,已经吐词不清。 皇帝唤她一声“皇祖母”时,太皇太后只是呜呜的想说什么又说不清。 我自己主动前去了太华殿,给拓跋宏恭礼请了安,也向病床上的太皇太后问好。 彭城公主莹玉在一旁抽泣,声声唤道,“皇祖母。”那声音凄凉。 冯昭仪也在一旁默默地流泪,而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悲伤。 而此时有奴婢来报,说前皇后冯悦言想进宫来看望太皇太后。 拓跋宏当没听见一般,不予回答。 那奴婢恍恍的退了下去。 这是太皇太后这次醒来有意识时,我才前来看她。 她瞪着我,也不知想要和我说什么,只见她抽搐着嘴却说不出来。 她艰难地抬起手来,指了指她床头的柜子。在床榻边守候的人都看见了太皇太后的意思,那柜子里一定有什么。 大监刘阿素似乎知道太皇太后在说什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众人都看着刘阿素手上的盒子,包括拓跋宏也在疑虑。 这是一个紫檀木盒,和崔师伯给我的那个装有药丸的紫檀木盒一模一样。 太皇太后此时指向了我。众人不明白太皇太后的意思,可是我在惊讶中却似乎明白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 她是想问我,崔伯渊在哪里。 她不想死,她想活,她想崔伯渊能救她。她在最后这生命里想到的是我,是我能否将崔伯渊找来,来救她。 拓跋宏伸手从刘阿素手上将那个紫檀木盒拿了过去,打开一看,众人都以为里面会有什么,可是,打开后,里面不过是空的。 拓跋宏好奇。 众人的脸上更是好奇。而只有我心里清楚,当年崔伯渊给过太皇太后什么药,是她所需要的,如今那药已经没有了,而她此时还想要,或者是希望我能有。 真是可笑。 拓跋宏看向我,不明白,他说道,“皇祖母这是什么意思?” 我淡笑了下摇头,一副很是疑惑的表情,“臣妾怎么知道。” 刘阿素此时恭敬说道,“太皇太后是想请贵妃娘娘为太皇太后找药。” 我冷笑一声,“本宫知道什么药啊。” 拓跋宏也疑眉,“贵妃怎么知道什么药,大监是理解错了吧。” 冯昭仪突然说道,“贵妃,你有何药拿出来啊,难道贵妃不希望太皇太后好起来吗?” 嗬,太皇太后这是摆我一道。 让众人以为我有药,却不想拿出来救治。 我心里冷笑,就算有,我也不会拿出来,还不说我根本就没有。 拓跋宏淡淡地向众人说道,“贵妃在深宫之中,能有什么药,如是有,贵妃肯定也早就拿出来了,不会不救太皇太后的。” 但他还是在说完这句话后神情异样的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太皇太后那悲怜的神情,此时的她让人见了心有怜悯,可我真救不了她。 太皇太后驾薨的消息是在深夜里,当时我已经入睡,是竹砚将我唤了起来,说太皇太后驾薨归去了。 朝野一时震惊,而我木然地坐在床榻上,一时没任何情绪。 她死了。 我竟然冷漠地笑了笑。 我呆了良久后,才起身,站在深夜里的廊下,抬头看着夜空,今晚天色特别黑,黑得没有星辰一般。 可我想我的父亲或许在天空中看着这一切,只是不知他在泉下可安然了。 我笑了起来,笑得恍惚,笑得让人寒颤。 如今这皇宫里可还有我留下来了意图? 我找不到原因了。 可猛然间,我疑心自己,是真的没有原因了吗? “娘娘,要去太华殿吗?”竹砚在旁打乱了我的思绪。 我拉回情绪,静静地看了眼竹砚,如我不去,会让人议论吗。当然这是肯定的。 我来到太华殿时,拓跋宏憔悴了很多,看样子从他回宫后就一直在为太皇太后的病情操心。 说他不孝,那就是荒寮。 冯昭仪如失去靠山一般,那抽泣的样子是真的伤心。 我以为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可我却没想到拓跋宏在太皇太后临死前,答应了她,要立冯昭仪为皇后。 我并不想成为皇后,可拓跋宏这次答应了太皇太后却没让我知晓。 在我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不想和拓跋宏说话,是因为我心里隐隐觉得他在放弃了我。 他或许已经不爱我了。 我认识到这一点后,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难受感。 太皇太后的驾薨后到入棺在方山固陵,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拓跋宏对我只是静默,我和他没说过几句话。 说他在忙着太皇太后的葬礼,还不如说他可能真不想和我说话。 可他为何不如放弃了我,让我出宫做自己呢。 这段时日里,他虽不经常在我面前,可总是让恭懿跟随着我。 说是让恭懿随侍在我身边做护卫,其实不过就是想看住我。 他是在担心我什么,怕我偷跑了吗。 我有许久没有见到萧景栖了,或只是我没有见到他,他可不一定没有见到我。 在众臣,皇族大队送太皇太后的棺椁去方山固陵时,我接到过萧景栖的一封信。 宜儿送到我面前的。当时,我正随着队伍前往方山。 宜儿能在那时接到萧景栖的信,看样子他应该就在送行的队伍不远处,甚至是在看着我们。 他没有现身,也不会现身。我能想象出来,他甚至乔装了自己。 他一定一直都在观察着我的动态,知道我所做的所有。也一定在隐蔽的地方看着我。 这次北境柔然进犯,是他的手笔,不过却是我的意图。 我当时让宜儿给萧景栖送了一封信,不过就是想请他想个办法,让皇帝离宫一段时日。我没想到他会引起柔然汗国来进犯大魏。 皇帝是真的离宫了,可是这么大的阵仗离宫还是我没想到的。 萧景栖让我另眼相看,他必定在各国里都安插了耳目眼线,甚至是有权利的人手。 他有庞大的野心,这是我这次来我感觉第一次了解他。 以前的他,只是隐居在流霜水榭里的一个少年而已,哪会有如此心计。这些年来,他看来是用了很大的心,在各国都用了心,怪不得他常游历在江湖,掩盖自己的身份。 我甚是不敢看轻他。 那日接到他的信后,我悄在一边打开看,信上的内容是他要在方山助我离开。 看到信的内容后,我忙将信纸给烧了。 我凝神想过,不能就这么被劫走,或是突然消失。这样离开皇宫只会让拓跋宏大肆搜索,那我出去也不得安宁。 我不想这样。 我立刻写了封信让宜儿回给他,让他稍安勿动,等我想想。 在方山,在太皇太后下葬期间,我真怕他会出现,不听我的意见就这么出现。 虽然我人在葬礼上,可是心慌乱得很。 随着太皇太后下葬的队伍里,那可是满朝的朝臣,各禁卫,他若真出现,能不抓活的。 当然我也不能这时就这么失踪了。 而拓跋宏虽然不和我说太多话,可每次他都在我的面前,有时甚至抓紧我的手,恍如是害怕我消失。 我总感觉拓跋宏有些疑虑,甚至是猜透了一般,只是不明说而已。 太皇太后在方山下葬时,我见到了北海王,他身上带着伤,消瘦了许多。 他的一只胳膊用布条掉着,看样子那只手受伤不轻。我没和他说过一句话,葬礼的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只是在皇帝牵着我的手从他面前走过时,他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出来。 可我没看他,一眼都不瞧他。 直到此时,太皇太后下葬了几天后,他这次从北境回来后,我和北海王之间未曾说过一句话。 我心里不怨他,就算他将我的秘密告知了皇帝,我也没有怨他。 想必他肯定也挣扎过,作为臣子,心里揣着这样的秘密不说,一定很徘徊。 他说了,也不过就是臣子对主上的忠心。 北海王是个忠心的臣子,对拓跋宏在我眼里来看,应该是忠心的。 太皇太后驾薨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有人过多的去查个明白是何原因。 表面上只不过就是急病。 病的病症还查不出来。 太医院,这次虽然说没能将太皇太后救治回来,可每个人的处境也并未受到太多的处罚。 皇帝对天下说,太皇太后身体一向来有疾,一病不起,朕也无可奈何。 只是苍天不怜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7章 我的情在恍惚 太皇太后一死,皇帝开始了独立亲政的政务,他的忙碌比以往多了起来了。 从他得知我是乙桪后这段时日来,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几乎有段时日,他没想要在我的昭阳宫留过宿,我也没对他没太多热情,我和他恍惚相敬如宾的在太皇太后死后一个月都是一种态度。 太皇太后死了,也没人再会来查那玉麒麟了,我让宜儿回了一趟幽雨庄,将玉麒麟拿了回来。 我一直没有出宫,没有想要就这么在拓跋宏面前消失,是因为我还没有想到一个好计策。 而我也在迷糊,我在摇晃不定,离开还是不离开,我处在纠结中。 宜儿将玉麒麟拿回来后,我一直拿在手上观看着它。当年崔伯渊给我的时候曾经千嘱万叮过,要我不能将它丢失了。 如今安然地在我手上,我心里着实轻松了下来,我再也不会让它丢失了。 拿着玉麒麟,我看得入神,它雕刻得就如在太玄观里看到的那头麒麟石雕,只是那个比较庞大,而这个只是小小的玉件。 宜儿焚着香,我的寝宫里香气缭人,闻着舒服,而我也习惯了这个香味。 夜半,我将玉麒麟放在自己的枕下,就这么安睡下去。 我又进入了梦中。 梦里是一个庙宇前,人山人海,我在人群中。 看样子是个庙会,梦里的我也知道就是个庙会。 我好像是一个人,又好像自己找谁一般,我在往前走。 我看到了路边有一个茶摊,茶摊的标旗上写着:黎阳上茶。 我走了过去,在桌边坐下,向伙计要了壶茶,自己倒上茶喝了起来。 我在朝人群看着,恍如在等人一般,我有些着急,感觉等人很烦闷。 我看到了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在我看到他时,他也走了过来。他好像也看见了我。 他的样子是萧景栖,是,是萧景栖。 他朝我快步走来,一到我面前就说,“素衣,让你久等了。” 素衣,我凝神,他在叫我,他叫我为素衣。 而我好像知道他的名字,我开口竟唤道他,“琢啮,你才来啊,我都等了你很久了。” 我和他一起在逛庙会,一起开心笑着,一起欣赏着庙会节上的活动。到处都是人们的笑声,欢乐声,竹炮声。 他搂着我,而我也依偎着他。 我觉得自己很幸福般。 可突然街道上人群涌动,只见前方路头方向马匹而来。百姓们纷纷避让,我和琢啮被冲过来的兵卒团团围住。 正前方的马上跳下来一个人,是拓跋宏。 可是此时我身边的琢啮愤怒对下马的男人说道,“司马曜,你到底想干什么!” 司马曜,他是司马曜。 司马曜冷笑道,“放下本王的女人,本王就放了你,不然,你就是死。” 我愣神看着这两个男人,我好像没搞明白一样。我咆哮了起来,对司马曜叫道,“谁是你的女人,我是琢啮的女人。” 司马曜向我靠近,琢啮一把拉住我,挡在了我的面前,对司马曜吼道,“我琢啮和素衣已经成亲了,请你放过我们。” 我何时和他成亲了?好像没有。但我却点头承认。 司马曜发怒一掌向琢啮打了过来,而我呆住了。 见他俩人在路中不分上下纠缠在一起打斗,我慌神地喊到他们别打了。 我说着梦语,喊着别打了惊醒。 我才发现自己做了个梦,梦里好奇怪。 我不明白为何会做这样的梦,而近日来,总是连番做这么奇怪的梦。 梦里,我不是我,是素衣,萧景栖不是萧景栖,是琢啮,而拓跋宏竟然是司马曜。 司马曜,我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有些熟悉。 我郁郁地来到皇宫藏书阁,翻阅起史书,找了大半日,我终于在晋史上看到了这个名字。 晋孝武帝,即司马曜,字昌明,简文帝第二子,东晋皇帝,在位二十四年。初封会稽王,咸安二年立为太子,同年即皇帝位。 梦里的司马曜会不会是晋史上的这个司马曜?我呆住了神,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为何把他们梦成了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就因为只是个梦! 可为何梦里的拓跋宏会是那个名字,真的只是巧合? 黎阳,我突然想起来了,黎阳是个地方。梦里的黎阳会不会就是此时的黎阳? 而黎阳在新安郡,梦里的庙会在黎阳。 从这个梦起,我便犹豫着要不要去一趟黎阳。如果梦是真实的,那么黎阳的庙会会不会是同样的场景? 拓跋宏还是没来看我,只是让周公公来禀我一声,说皇上政务繁忙。 我听到此话竟然心情不悦。我并不是一定要他来看望我,而我只是觉得他在冷落我。 我突然觉得我这个人有时也三心二意般。 我让奴婢拿来了酒,独自不悦的喝起来。 宜儿竟然胆子大的站在我面前,愣愣地看着我。 她好似不相信我对拓跋宏有这样的爱。 她没劝我,只是静静地站着。 在我迷糊之即,我听到她说了一句什么:“娘娘,你忘记他了吗?” 我没听清她说什么。 也没去管她。 彭城公主来看望我时,我快醉得说不清话了,但没让她进来,让她回去。 张 新普来我面前说皇上在永安宫歇下了。 拿在手上的杯子一晃掉落在地上,我手颤抖着,泪珠流了下来。 宜儿忙来收拾残渣,我怒喝道她,“出去,给本宫出去。” 宜儿竟然不听我的话,依然蹲在地上收拾。 她轻声恭敬地说道,“娘娘请珍惜身子,他还在等着您。” 迷糊中,宜儿的话我似乎听到了一个他。 我费力地站起,想走近她。想听她说个明白。 宜儿见我摇晃的身子忙前来扶住我。 我依在她的身上,“你——你说——什么呢?” “娘娘,奴婢扶您去休息吧。” 宜儿想转移话题。 我眯着眼,在她胸前扯着她的衣衫,再次问道,“你——刚才到底说什么?” 我头昏眼花,脑袋很是沉重。 宜儿的面容在我面前模模糊糊。 在我醉得睡去前,只听到宜儿最后一句话,“娘娘,您醉了” 次日,我醒来后,已经是午时了。 睁开眼便见拓跋宏在我的床边。 他眸色柔和在看着我,“容儿,头还疼吗?为何喝这么多酒,你是在折磨我吗?” 我偏过头,不想理他。 想到他昨晚宿在了冯依清那儿,我心莫名就痛,也许以后会有太多这样的日子。 我泪不由地滑了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 难道我对他是真心的? 竹砚端了杯水进来。 拓跋宏从她手上拿起,在我耳边道,“容儿,要喝点水吗?” “不用!”我依旧厉声。 拓跋宏身子一顿。 “对不起,是朕伤了你的心,你听朕解释,朕昨晚” “皇上去忙吧,无须管容儿,容儿没事。”我打断他的话。 见我还是不愿理他,拓跋宏站起了身,低声说道,“那朕晚点再来看你。” 听到他离开的脚步,我才缓缓转过头。泪已经滑满了脸颊。 我听张新普说 ,昨日北海王醉酒宿在了皇宫,和皇上饮酒,皇上在酒醉中才去了永安宫。 昨夜彭城公主莹玉前来探望我,或许就是想说皇上在和北海王饮酒之事吧。 今日一早,彭城公主送北海王出皇宫。 “七哥,回府后好好休息,身体要紧。”莹玉已不知怎么去安慰眼前这个受过太多情伤的兄长。 季豫扬起一抹儒雅的笑说道,“知晓了,小小年纪比你七哥还老成。” 季豫摆了下手,示意她无须再跟着,脚步款款而去。莹玉站住脚步望着那有些凄凉的身影,不知该怎么去形容他的这位兄长。 回过身,望着这辽阔雄伟的大魏皇宫,莹玉突也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漫步回到她的漪兰殿,恭懿正站在游廊处,不像是观风景,而像是正在等她。 莹玉眼神温柔,轻抿嘴唇走了过去。恭懿见莹玉走了过来,正色了表情,朝她拱手施礼,“公主。” 莹玉看着他唇边勾起一抹温婉的笑,“王统领怎么有空到本公主这来,可有事?” 恭懿轻眨了下眼睫毛,低眸道,“皇上让微臣来请公主,无聊的话可以去陪陪容贵妃。” 莹玉淡漠下来,沉声道,“容贵妃还不见皇兄吗?” 听到恭懿的话,莹玉就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恭懿闷声点头。莹玉心中暗结,对容贵妃可真是佩服,让两位哥哥都心系在她的身上。 莹玉看向恭懿,唇边扬起一抹温柔浅笑:“就是皇兄想让容贵妃开心嘛,没问题,本公主有一点子,不过得你王统领一起配合。” 恭懿惊讶双眼,喃喃道,“微臣能做甚?” “别这么费话,到时候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行了。”莹玉扁伶俐地说道。 莹玉朝他勾了勾手指,恭懿呆呆地附上耳朵,听着彭城公主的见意。 听完后,恭懿觉得是个可行之事,憨厚地笑着。 “本公主这个注意还不错吧。”莹玉得意着。 “一切听从公主吩咐。”恭懿认真地拱手。 莹玉摸了摸下巴,想到什么,裂嘴一笑,“让高显也一起来帮忙。” “好,微臣这就去找郎中将。”恭懿说着,恭礼离开。 莹玉想着得抓紧时辰,忙去做好准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8章 他还是对我不放心 莹玉不让通报径直走到我面前,闪着大眼笑吟吟地看着我,“皇嫂在寝宫里待了几日,可待闷了?不如陪莹玉出去走走?” 我唇线微微上挑,对于莹玉活波好动的性格很是喜欢。她不像我,爱肃静,爱寂寞,不爱说话。 我很欣赏和羡慕她这种性格,有着无忧的烦恼似的。 “公主每日都在外边闲逛,还没逛够啊!本宫看皇宫里哪个角落公主没去过啊。”我低声笑笑。 莹玉弯起唇角,“皇嫂你就跟莹玉去吧。” 她一把拉住我的手,牵我往外走。 竹砚在身后急忙喊话道,“公主,您小心些,娘娘身子才好。” 莹玉哪管这些,一直牵着我的手腕,往华林园去。 宜儿在身后紧紧地跟着。 竟然已经出来了,我就想看看莹玉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非得去华林园不可。 夜已经黑下,华林园里的树枝上挂满了无数的灯笼,。从我走过的两旁,各式各样的灯笼闪着亮光,在黑夜中,很是美丽。 又不是上元节,也不是中元节,此时挂这么多灯笼可是为了我? 我有些感动,自己好些年没去观赏过灯会了。在我的记忆里,高首文带我去玩过,只从那年和高首文去郊外挖那棵山茶树之后,那日听闻王尚书的女儿溺水失踪后,大哥神情不对后。 之后的每一年灯会,大哥都不曾带我出去看灯过了。但不管是上元节,还是中元节,他都会消失一段时间。我从没问过他去哪? 从思绪中回过神,看着莹玉比我还开心。 “到了。”她笑意盈盈地说道。 随着她的视线,我望了过去,见好大的一盏孔明灯在黑夜中。 拓跋宏站在那里朝我深情凝望着,他一袭红衣站在已然点火的孔明灯旁。恭懿和高显扯着灯的边缘。 拓跋宏伸出右手,召唤我过去一样。 我略有些错愕,他一个皇帝为了博我一笑吗?我真的这么重要吗? 莹玉温声笑着,“皇嫂还不快过去,看我皇兄多有心,莹玉要是能有皇兄这样一个痴情的如意郎君就好了。” 我愣的咽了一口口水。在我还没回过神之即,拓跋宏已移步到我面前。 对于拓跋宏所做的这一切,或许不过就是在哄我开心。 难道他不在乎我的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的灵魂吗? 还是因为他去了永安宫,担心我不悦,所以才做这些? 他是皇帝,本就应妃子多,我没去计较过。 只是昨晚突然心情不好而已。 拓跋宏在我面前盯视着我,很是诚恳地说道,“容儿,一定要相信朕,朕的心在你这里,不管你是谁。” 这么说,他不介意我是乙桪? 我遥望着飞上天的孔明灯,在他的话语中拉回视线,静静地对上他的视线,目光一闪,“哦?”了一声后没太大的表情。 拓跋宏怔怔地扶上我的手臂,“容儿,你不相信朕了吗?” 我眉头微微皱起,半晌应道,“没有” 拓跋宏猜疑地问道,“真的没有?还是只是为了应付朕?” 我轻微一笑,“皇上想多了,臣妾怎能不相信你,皇上相信臣妾,臣妾真是受宠惹惊。你不跟臣妾计较,臣妾还能给你计较妾” 我不知皇上相不相信我所言,只是见他抿嘴温笑的容颜后,我确信他应该还是想和我重好。 听说这夜冯依清以为皇上还会再去永安宫,好酒好菜摆放好,等候着。 李德前去回禀她,皇上在华林园摆弄着孔明灯,不会前来了。 皇后离开宫后,李德伺候在永安宫任首领太监,伺候冯依清。 冯依清听到李德的禀报后,来到华林园想弄明白皇上在搞什么,正当她准备走上前去,竟见另一条路上,容贵妃和彭城公主走向了皇上身边。 冯依清躲在树后,没再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听着 她耐得住性子,她不像冯悦言那样冲动,做事不经大脑。她觉得自己要是当时就这么走出去,皇上肯定会觉得自己在跟踪他,还会训斥她一番。 皇上竟然那么用心为容贵妃做那些,冯依清明白,在拓跋宏的心里,后宫里的所有嫔妃都不如容贵妃在他的心里,要是自己此时去打扰,皇上一定会责怪与她。 那么之后,她会在皇上心里美好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这不是她所希望的。所以,她觉得自己不能逞一时之快。 冯依清暗自离开,李德也悄悄地跟去,不过李德却觉得这冯昭仪可比冯皇后要颇有心计多了。 这日后,连着几日皇上都没再踏进冯依清的永安宫。冯依清依旧当没事一样,不去打扰拓跋宏。 但她每日都会在她的小厨房里炖好补汤,让奴婢采月送去皇上的面前。 冯依清吩咐采月,不管皇上是在太极殿还是在其他地方,就算在容贵妃的昭阳殿,你都得送到皇上的面前。 采月照着冯昭仪的意思去办,连日来,汤都送到了皇上的面前。 在皇上面前,采月什么也没说,只是对拓跋宏道,“这是昭仪娘娘特定给皇上炖的补身汤,昭仪娘娘说,皇上整日公务事忙,得多补补身子。” 见只是冯依清送来的补汤,拓跋宏也没拒绝,让周公公收下。 不过皇帝却看了我一眼,当时我正在太极殿,我并没有什么多想的表情。 后宫妃子对皇上好,那是应该的。 但采月退下时看了我一眼,而且还是悄悄的看了一眼。 我答应她的事应该为她考虑了。 采月还没到年纪此时还不能出宫,我该想个什么法子? 回到昭阳宫后,我就苦想着,若直接找冯昭仪要人,她必定不会谦让。就算她不想要采月伺候了,也不会让我舒服。 如让采月犯错,直接让冯昭仪赶走,或许不是赶走这么简单,可能会有一顿皮肉之苦。 用个什么法子好? 我知道采月想离宫的原因,她父母年老,母亲瘫痪在床,可能身有疾病,她想多在父母身边伺候,可是一直来无法离开皇宫。 次日, 我跟皇帝说,要出宫一趟去找大哥高首文家常闲聊解闷,拓跋宏竟然同意了。 高首文在巡防营当职,我去找他时,没有直接去巡防营,也不是回高府,而是相约在一家茶楼。 高首文不知我为何要见他,还约在了茶楼,急急而来。 见过高首文回宫时,突然马惊了。 城中街道上百姓良多,马车横冲直撞。我吓得脸色苍白,宜儿也极度恐慌地用身子拥紧我,怕我撞到马车车厢里的木壁上。 我听到外边大道上多是慌乱的叫喊声和民众避让摔倒声。 有人在喊:“快降住惊马” 车帘被风微微吹起,我见从人群中飞跃起身一汉子,骑上飞快奔跑的马背上,一手牵住一匹马的缰绳,用力拉后,马终于停了下来。 而我才发现,在皇宫中的任职的车夫早已经被摔下去了。 马车停下后,车帘布也安稳了下来,隔离了我和车外。我被刚才这么一晃,胃翻腾得很,很想吐。 宜儿扶着我下了马车,吹到外边的空气,我舒服多了。 “没事吧?”从耳边传来男子的沉稳之声。 我抬眸望去,见很是英朗的一个少侠。他就是刚才降住惊马之人。他瞧着我的神色让我有些不自在,像是要在我脸上琢磨什么。好似看到我没什么大碍,舒了口气似的。 我有些疑惑 此时,一队巡城兵士快步走来,在我面前叩拜,“参见贵妃娘娘。” 其中有一领将恭敬地问道,“娘娘有无大碍?” 我略微摇头,“本宫没事。” 应过巡城兵士后,我轻走几步到那少侠的面前,很有谢礼地道,“本宫多谢这位侠士的相救之恩。” 那侠士愣神后,忙抱拳以礼,低眸道,“娘娘客气了,在下不过是随手之劳。” 我诚心地对这侠士相救之恩感谢,从发髻上取下了一支珠钗准备赠给侠士当恩谢之礼。 刚取下伸手递去,宜儿忙拦截,说道,“娘娘,这珠钗不能送人。” 我不明白地看去宜儿,在我还没问原因时,宜儿取下她的钱袋,送到那侠士的手上,对那人道,“娘娘的随身饰物不能随便送人,请侠士见谅。” 那侠士早已经反应过来,忙推谢,“在下不能收,草民救下娘娘不是为了这些” 我轻轻往前踏了一步,含笑道,“少侠收下吧,本宫心里会舒服点。” 那侠士不再拒绝,再次抱拳,“草民多谢娘娘。” 巡城小将走近说道,“贵妃娘娘,末将护送您回宫吧。” 我回身上了马车,放下车帘时,还望了眼那少侠,他一直盯视着我。我能感觉到,马车在巡城兵士的护卫下走后,他还站在那里望着。 大街上看热闹的民众散去后,那少侠才漫步离开。 我才回到宫中,拓跋宏就得知了我惊马的消失,我甚至都还才踏进昭阳宫,他就来了。 他来得可真快。 不知是听到巡城兵所禀报的,还是 还是他让人跟踪我? 我真有一丝的疑虑,他或者就真是让人跟踪了我。 如真是这样,他还是对我不放心。 我在心中冷笑,这么说来,从他知道我是乙桪后,就已经对我不放心了。 到底是怕我离开还是处在怀疑我中,或许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9章 设计死亡 皇宫内院深深寂静。 在华林园的湖边,突然传来奴婢的尖叫声,不时涌来无数个太监宫婢看热闹。 接着皇宫侍卫也寻声而来。 大家指着湖边柳树下那飘在岸边的女尸。一时间皇宫沸腾,当然我正好在附近闲逛,也急急走了过去。 我是和高显在闲逛,来到现场后,奴婢太监们向我禀报,说死了个宫女。 我让高显立刻处理,将女尸从湖里打捞起来。此刻有宫婢认出了女尸,说是永安宫的采月。 我恍如很惊讶般。 高显命人即可将女尸抬走处理。 一时议论纷纷,太监宫婢们都在怀疑采月怎么就掉进湖里死了? 甚至他们悄声在说,是不是永安宫的昭仪娘娘处死的? 我嘴角轻蔑的一笑,对于奴婢们的议论没放在心上。 涌来的人越多,事情会越复杂,我只好下令让众人立刻散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再咬舌根了。 见我沉着脸,太监宫婢等人都退下散了去。 永安宫的冯昭仪听到后,也很惊讶,并不是她所为,她当然认为采月不过可能就是失足落水淹死了而已。 一个奴婢的死去在宫里掀不起什么风浪,很快皇宫平息的恍如没有发生这件事一般。 采月也没人再敢明目张胆地议论她的死。 我回到昭阳宫等着高显来回禀。 我坐在坑上悠懒地看着书,高显来时,奴婢禀报后,我直接让他进见。 高显对我恭礼后直接点头说已经处理好,采月此时已经出宫了,宫外有高首文接应,让我放心。 “这就好。”我抿嘴心里愉悦地笑了笑。 这是我能为采月想到的办法,只有她在皇宫里死了,才可能不让人不去追查的放弃了她。从此,她可以无忧无虑地在宫外生活了。 我这么帮她,也是为了她曾帮过我。 这个年底平城特别寒冷,听闻大魏各城有不少的地方因为受了寒冻,百姓冻死了不少。 朝廷紧急发放物质救援,咸阳王自动请命去受灾的城村主事,皇帝也是一口同意了。 离大年将近,咸阳王因忙着这次受灾事件没有回朝,连大年除夕之夜都在外地过。 我心里对咸阳王这次热心的忠诚感到欣慰,或许是他觉得对不住太皇太后用行动来弥补他曾别有用心和过错。 他是想悔改自己的过错吗? 我只是淡笑而过。 除夕一过,皇帝要去代郡,下方官员呈报,代郡管辖内的村庄镇乡不同程度的受灾。皇帝想亲自去慰问百姓。 我提出要求要一同前去,拓跋宏同意了。 出了皇宫,或许我能趁此机会去黎阳。 我更想赶在正月十五上元节之日,去看一看黎阳的庙会。 初五之日,皇宫大队就出发去了代郡。 同行的官员有高显,冯诞,皇帝的侍卫统领王恭懿。北海王被留守在京都。 在出发前,朝堂之上,高显再一次被皇帝提升官谐。为皇帝禁卫军的散骑校尉,随侍这次出访。 一到代郡,皇帝便让代郡的官员进见,商量着这次受灾主事,忙于在受灾等地。 而我,他让高显陪着,也是为了高显护驾于我。 我看准时机,对高显说,我要去趟黎阳。要在上元节这日,出现在黎阳庙会上,我说,早就听闻黎阳的上元节庙会这日,是全城出动,热闹无比,我想去看。 高显犹豫着,说至少要禀明皇上一声,我冷声说不用。 见我执意要去,高显只好带上十几名护卫陪同我一起前往。 随在我身边的侍女依然是宜儿,除了宜儿,我已经不再让其他侍女经常这么跟在我身边了。 我不知萧景栖又没有回萧齐过这个年,或许此时他人在萧齐的国土里也说不准。 我让宜儿联系萧景栖,她说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有侯爷的消息了,此时不知在哪。 我没去想萧景栖,毕竟他不可能常年为了我而溜涟在外地,他国国君也会召唤他。 在高显准备好车马后,我便带上宜儿一同前往黎阳。 在路途中的驿站休息时,高显来到我面前,说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只是他未知是谁。 外面的风雪依旧很大,野外白茫茫一片,虽然已经不结冻了,但大雪依旧在飘扬。 我有些疑惑,不知是萧景栖的人还是青峰门的人,或者是山林里的劫匪。我让高显好生去查探清楚。 在驿站休息一晚后,直到要启程再次出发,高显对我说,他还没有查探到,但他说,只要那些人还继续跟踪,他必定会查探出来,让我放心,他会护我安全。 其实我并不是害怕。 终于赶在黎阳庙会前到了黎阳,我很兴奋。 我让这次跟随而来的人都乔装了一翻,以普通家世里的小姐出行,让他们不能暴露身份。 高显找了一处黎阳最为上等的客栈,我们等人在客栈里住了下来。客栈里的掌柜见我们衣装也不普通,很是热情地招呼我们。 店伙计直接将饭菜送到我的房里。用过饭菜后,在路上劳累了,我早早入了睡,明日好去参加庙会。 庙会当天,如果人山人海,我们行在人群中。我一直朝梦中曾见过的方向走。 不过,这条大街道比起梦里繁华了很多,街道两旁的楼宇也相对而言好得多,看起来经过多年,这里的人民更富裕了。 那十几名护卫不远不近的跟在我身后,高显和宜儿两人在我身旁。 当我看见那“黎阳上茶”的扁额时,我停住了脚步,梦里这只是一处茶棚,如今这是茶楼。 我很疑惑,到底是当年的茶楼发扬光大了,还是我梦中的臆想。 我不由地向茶楼的门口走去。 高显没阻拦,宜儿也没阻拦。 我走进茶楼后,店伙计忙来招呼,我选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慢饮着茶,观望着茶楼里的客人,行行色色,生意很好。 当我不经意间见我的前桌上,坐了两个人,有个人的背影很熟悉一般。 我凝了神,难道是他,萧景栖? 他真的到这来了? 如我梦中和我来相见,还是他跟踪我而来? 高显没认出他,宜儿也没认出他,看来他乔装了,但就只算背对着我,我还是认出了他。 我的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我握茶杯的手紧了紧,思索后对高显道,我要去趟茅厕,让他就在这等我。 高显有些担心不安全,让宜儿陪着我一起去。 宜儿向店伙计打听了茅侧的地方,店伙计说在后院,我便直接朝茶楼的后门口走去。 果然,等我来到后院,那人也悄悄跟了过来。我站在后院的树下,等那人走近。宜儿很是疑惑我的行为,但她看到来人后,也开始惊讶起来,很明显宜儿也认出了他。 看着他走到我面前,虽然贴着胡须,可那双深邃的眼睛还是出卖了他的身份。 我淡笑着,他也抿嘴笑了笑。 宜儿垂目向他恭礼,呼了声,“侯爷”。她很明白萧景栖肯定有话和我说,走去了一边。 “你还好吗?”我开口问道。 他点头。 “他们呢?”我问道,他应该知道我问谁。 “游然带着鞠阳回青峰门过年去了,应该都在青峰门。”他静静地看着我。 “你一直都在北魏境地?”我凝眉。 他笑了笑,“回过齐大半个月,又回来了,对你放心不下。” 他很警惕地和我说话间还不忘看眼那通向这后院的门,看样子是担心高显来找我。 “有人一直在跟踪你,我一路在查,是冯昭仪派来的人,来者不善。”他很郑重地告诉我。 我有些不解,冯昭仪监视我这是为何? 还是她派杀手想对我不利? 在我疑神中,萧景栖这时说道,“有可能是来杀你的,桪儿,你在这不安全。” 这么说,萧景栖应该是查出了那些人的来意,刚才在茶楼特意来见我,把这个坏消息告诉我。 竟然是这样。 我低眸想了想,他一直在看着我。片刻我抬起眸来,看着他,说道,“那么就利用这次机会” 我再次回到茶楼时,还是安然无事般喝了几口后就走了出去。 我依旧回到街道上闲逛,有意地让宜儿注意是不是有人在跟踪我。 从街道上到寺庙里,再到回到客栈,宜儿告诉我,是有人跟踪,不过很隐密。 这日夜来,我特意要出客栈去看河面民众放河灯。高显想阻止我,说夜里不安全,可我执意要去,他拗不过我,只好带上护卫随我一同而往。 虽然夜里飘着小雪,但放河灯的人不少。我也放了一盏河灯到水面,祈求我能安然脱身。 我慢慢在河岸边着看着风景,心里想着那些人会不会来,如来了,就是此机会。 宜儿扶着我的手,我觉得她的手在抖,应该是在担心我。而我没那么害怕,萧景栖在暗处,我不会害怕。 刚走到一段人少的地方,突然从黑夜里窜出来一伙拿着大刀的黑衣刺客。 来了,终于来了。 高显大喝一声,让护卫护驾。而我如惊吓到一般,拔腿就跑。身后已经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看来高显和那些人已经开始打斗了。 一些还在河边的民众被吓得比我还跑得快,一时间,河岸边除了高显的护卫队和那些黑衣人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宜儿追上我时,告诉我,来的刺客比高显带的护卫要多。 看来,冯昭仪这次是不杀了我不行了。 我停步回头的时候见有几个黑衣人朝我跑来,是想追上我。 我特意慢了些等那些黑衣人快追上我时,再继续跑。 跑了很长很长一段路,进了城外山野里,那些人还在追,看来我的目的到了。 只是这次连累了高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0章 贵妃死了 当高显和皇宫护卫杀了一些黑衣人后,见逃跑一二个也就没再追了。 找到娘娘才要紧。 护卫听从高显的命令一路随着脚步随尾来到野外山崖边,见打斗的痕迹清楚明朗,黑衣人死伤残重。 只是娘娘不见了身影。 高显顷刻间无比紧张,下令在周围的山林里随找,可没有任何线索。 高显再一次来到那山崖边,看着崖下,他很担心,难不成 如真是这样,他的脑袋或许不够掉的。 握刀的手让他颤抖起来,他发号施令:下崖找人! 不过令高显失望的是,崖下也没有娘娘的踪迹。 他一屁股坐在石上垂头丧气,神色焦虑。 一个 护卫前来说道,不如回去禀明皇上? 这么大的事怎能不禀告皇帝? 他犹豫着,最后对那护卫说,“你立刻催马回代郡向皇上禀明这里的情况,我继续在这寻找贵妃。” 连着几夜,皇帝还没前来,不过高显已经找到了娘娘,只是娘娘已经断气了。 他是在一处林里找到了贵妃,贵妃靠在树杆上,停止了呼吸。 高显看到的那一刻,吓得呆若木鸡,跪在贵妃的身前,久久回不过来神。直到身边的护卫说,“贵妃娘娘已经死了。” 高显这才看了眼那护卫,逛吼一声,不可信的发怒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的眼眶里冒出泪花,随即滑下脸,手颤抖地探上贵妃的鼻子。 他的手僵硬在那里,他什么气息都没感觉到 不,不,怎会是这样。 这都怪他,怪他没保护好。 他摸抚着贵妃的脸,只感觉到寒冷刺骨,冰凉得恍如被冻了很多天。 贵妃是冻死的吗? 还是已经死了好几天了,所以才这么冰冻。 高显猛然惊醒,慌张地抱起贵妃,去找大夫,或许能救回来。 皇帝出现了,在高显抱着冰冻的贵妃从树林里走出来的时候,皇帝不可信的看着。 拓跋宏呆愣般地颤动着唇,想呼唤一声“容儿”,却难过悲伤得连这个名字都喊不出来了。 高显呆呆地看着皇帝,看着他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滑落,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那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就在他的面前,拓跋宏怎么也不相信。 他颤抖地伸开手将“容儿”抱过来,抱到自己的怀里,那股冰凉让他一下没站稳,腿软地跌坐在雪地里。 跟随而来的所有人都安静地不发一句声音,诧异地无法相信。 “容儿容儿” 此时的拓跋宏才颤抖着唇嘶哑地呼唤起来,那声声的痛惜敲打着在场的每个人的心灵。 他紧紧抱着贵妃,想用自己的身体来暖化一般,想用自己的泪水洒在她的脸上,让她舒醒一般。可是,她听不到了 猛然间,拓跋宏昂头朝天一怒,呼啸着:“为何!为何!” 他撕裂的声音让他悲伤得更痛彻,更可怜 他愿苍天能听到他的呼唤,让眼前的人醒来,可是,苍天听不见。 远远的山坡上站着几个人影,看着那难过哭泣的场面,恍如只是围观。 那白纱面巾下的女子被那撕裂的哭喊声震彻了难过的心。 她身边冷漠的男子一把拉住她的手,静静地说道,“该走了。” 她恍如没听见一般,被那悲伤所感动,真想跑过去出现,可是手被男子紧紧握住,还强扯的拉着她离开。 她就这么的离开了,不想再看见那悲伤的场面,害怕自己心软。 马车一路颠簸,可她没感觉一般。除了沉默不言,忧郁幽静,再也没其他的了。 萧景栖终于仍不住了地唤了一句,“桪儿,以后你就是自己了。” 可是他面前的女人还是没反应。 天亮又黑夜,整整几日,女子都未有反应,直到来到了流双水榭的山崖前,女子眼眸这才动了动。 终于再一次回到这了。 我站在院里的树下,昂头看着这棵桪树,它依旧是那么的苍翠,那么的高拔。 想起多年前,师伯说的那句话,“桪儿,这棵树千年不死,你也会千年不死,它和你的命脉是相连的。它千年永生,不会死亡” 那是我才到流双水榭的第一年,见到师伯的第一面,他就将我带到这棵树下,很郑重地告诉我。可我是个孩子怎能听懂师伯的话。 我只知道崔师伯说那棵树,不会死。 如今,我恍如明白了,我能再次复生,难道真与这棵树有关,我和它的命脉相连?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这棵树活着,我也会活着,甚至可以活千年? “桪儿。” 他在呼我。 我回眸冷然地看了他一眼,能做出如此的想法,他可真做得到。 我甚至都来不及看一眼自己的尸首。 他就这么献出去了,一点都不怜惜吗? “带我去看看那冰棺。”良久我才说道。 他的眼睛里不是没有难过,可能做出如此的办法,那也是他摆明了可以放弃我的尸首。 我终于看到了冰室里的水晶冰棺,只是空空的,那里面自己曾经躺了很多年。 可如今那具尸体被当今皇帝带回了皇宫,也不知会怎么处理。 我恍如看到了自己,就这么冰冷地躺在里面,没有气息,没有温度,冰冷的身体。 那和我一模一样的面孔 我的泪水直流而下。 “桪儿,我会把你的肉身抢回来的,你放心。”他的话深沉的在我耳边轻说道。 我抹了一把泪水,难过地说道,“不用,就让拓跋宏留着吧,就算我对他的愧疚。” 萧景栖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他愣住了。 没有一个活人在皇帝身边,一个尸首总也应该给,不然,找不到尸首,他怎能又会信。 我看着萧景栖,难道他不是这样想的吗,如果不是,何来提出这个方案。 就让容儿这么永远地活在拓跋宏的心里吧。是我对不起他。 水榭里的气温温和,不像外边,寒冷彻骨。这里的花常年开放,春色满园一般。 我的眼里都是当年,当年的一切。 崔师伯的忙碌,萧景栖的朗笑,碟笙的优雅。如今,就只有我和萧景栖了,而他却再也没有当年的那清澈的眼眸了。 这里太多太多的回忆。 看着那院子的门口,我的眼里似乎看到了自己从院门口跑进来,一声声欢乐的声音呼喊着,“景栖哥哥景栖哥哥” 我恍如看到了碟笙从山林里采满了蘑菇,对我说,“桪儿啊,晚上姐姐给你做蘑菇汤。” 我嘟着可爱的嘴问道,“碟笙姐姐能做点别的么?” 萧景栖立刻应道我,“景栖哥哥给桪儿去抓鱼,可好?” 我拍着手很欢乐,“好啊,好啊,又有鱼吃了。” 碟笙看着我笑,景栖也看着我笑,我喜欢他们的笑。 我的心情好了起来,漫步在流霜水榭,这里充满了我的回忆,我和萧景栖的回忆。 在我去了幽林谷后,我时常也回到这过看望崔师伯和萧景栖。 当年,我很不明白,崔师伯明明可以收我为弟子,可却让他的师弟收我。 师傅很乐意收我为徒弟,可我当时却一直想不明白。 我问过崔师伯,为何他不收。 崔师伯静静地告诉我,说我在幽林谷更好。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里更好,可是师傅没有回答,崔师伯也没有回答。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崔师伯只想有一个弟子,因为他已经有了萧景栖。 我来到院后山路边的崖壁前,上面留着我和萧景栖的名字。 当年我和他在此舞剑再一次清晰地在我的脑海里。那年是快乐的,是他对我的表白之日,是我们情定之日。 我很温柔地答应了他。 听着他对我说,不离不弃的话,说着那一句句的誓言。 如今那声音恍如还飘在我的耳边,是那么的清楚。 我抿嘴微微含笑起来,被自己以前的幸福感动起来。 他握紧了我的手,我回眸看着他。 此时的他那眼神依旧如当年,只是没有当年的清澈。 “桪儿,当年的话我永远记在心里,从未忘记,我还是我,从未变过。” 他说的很认真,很真诚。 我静静地看着他,不知可信不可信。 只是我却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当年的我如今尸首在大魏皇宫,而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具灵魂,我还能是我吗? 我茫然了。 他扣紧了我的双臂,在他低头吻上我的那一刻,我犹豫了。 我蹙了蹙眉,想推开他,可他拥紧了我,轻咬着我的唇。轻吐出几个字“我想要你。”男人的嗓音暗哑低沉,脸上的温度滚烫的吓人,那双幽深的眸子里翻涌着强烈的欲望。 我拧起好看的眉头,想抗拒却挣脱不了他的紧掴。 在他誓掠我的吻良久后才平息下来,松开我,我不知怎么有些恼怒地甩了他一巴掌,随后跑回屋子里,静静地坐在椅上。 我的脑海里刚才飘过拓跋宏那难过悲惨的哭喊声,让我无法平静,无法接受萧景栖的吻。 我竟在心疼,心疼那个皇帝。 窗外传来萧声,是他在外边吹曲,曲声幽怨带着凄凉。 我愣愣地抬头看向窗户,那外边男人,他守候了多年,他的爱也等候了多年,他是爱她的,我明白。 我知道他很爱她,如不是,他的爱也不会延续这么多年。 可如今,我已经在他身边了,我还能回到拓跋宏的身边吗? 在那个伤心的男人那里,我已经死了,不管是高昭容还是乙桪,我都死了。 他更可怜,更让人心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1章 崔伯渊的迷 我看着师伯房里墙上挂的画像,是他的画像。我很想念他,想念当年他和我说过的每句话。 我还记得在李奕墓园刺杀皇太后时,是师伯来将我救走的,当时的我受了很重的伤,师伯将我带到这流霜水榭来。 他看着我伤成那样,很难过,可是他却对我说,“桪儿,别怕,有师伯在,你会和院里的桪树一样,永生千年的。” 我当时根本就不明白,口中吐着鲜血奄奄一息。 我将他送给我的《云中音》从怀里拿出来,放到他的手里,勉强地一笑,对师伯说,“桪儿再也不能给师伯保护这本书了桪儿将它还给师伯” 师伯老泪纵横,将那本带着我鲜血的书接了过去。 “师伯送给桪儿了就是桪儿的,师伯暂时替桪儿保管,桪儿以后找师伯来拿。” 我艰难地笑笑,我知道师伯是在安慰我。 他以为我不会死,还让我找他拿回去,当时的我只是当他安慰我的话,如今,我真的没死。 这么说,当年师伯早就知道我会醒过来,就算我的肉体死了,灵魂依旧存在。 是他,是他让我继续活着。 可他要我找他再去拿回那本曲谱,那么他在哪呢? 我记得曾经师伯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他最崇拜的是他的师傅,他的死要和师傅一样坐化。 我心里冥冥中,觉得他当年的话是在告诉我,如我找不到他了,可能他已经死了。 如果他死了,一定是坐化归仙了。 如今,我不知他在哪? 皇宫里,他不在,皇宫外,也没他的身影,那么是不是说明师伯已经坐化了。 我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可如今又不得不信。如果他还活着,不可能这么年没来过流霜水榭,这里可是他最爱的地方,是他守护的地方。 师伯曾说,他一定会守护好院里的桪树,除非 我不想欺骗自己他还活着,在心里我隐隐觉得他应该去了那个地方,他师傅坐化归仙的地方。 他陪他师傅去了。 我的泪滑下脸,从这次回到流霜水榭,我就没有一刻的好心情。 我的脑海里再次浮出师伯的那句话,在我临死前对我说的话,“桪儿,记得,一定来找师伯,将这云中音拿回去。” 他要我去找他。 他要我去找他 如今我是不是该去找他了。 “桪儿,师傅一定也在想你。”此时身旁一直看着我的萧景栖突然对我说道。 我依旧抬着头看着师伯的画像,没回答他。 “不知师傅在哪里,景栖也很想师傅,很想再见他一面,这一辈子如能再见到师傅,我就算死也愿意。” 萧景栖继续说道。 此时,我才慢慢侧头看着他,他的眼眶里有泪花,那份真情不假。 是,崔伯渊是他的师傅,他想师伯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去见他。”良久,我对他说道。 他恍惚惊讶,“桪儿知道师傅在哪?” 我再次将视线从他的脸上转移在师伯的画像上,幽幽地说道,“或许师伯真在那里。” “那我们立即出发。”他有些兴奋地说道。 “好”我应道他,可就在此时我突然觉得眼前犯花,昏了过去,是他将我一把抱住。 或许是这段时日太累了,我的身体受不住。 他将我抱到床榻上,用手探了我的额头,才发现我受了寒,身体有些发热。 一时走不了。 我不知他会不会有丝埋怨,我昏睡过去了不清楚。 迷糊中,我能感觉到他在用心照顾我,给我喂药,给我驱寒。还在我耳边一直在说话,好像都是在说以前我和他的事。 说我们曾经的开心事件,说那时他对我说过的话 我的耳边又听见萧声,应该是他在吹曲。迷糊的睡梦中,我梦到了当年和他在一起的一幕幕。 我不知自己这次睡了多久,可等我醒来时,看着他守在我床边,一脸的憔悴,好似几晚没睡一般。 他笑着看着我醒来,将我从床上扶坐好。 “我睡了多久?”我问他。 他含笑地回道我,“你睡了两天两夜了。” 这么久了,看来这具身体真是不如我自己。当年,我何曾生过这么重的病。 从父亲将我送到流霜水榭后,崔师伯就将我的身体调整了过来,从此我也没再生过病,身体一直强健。 可这具身体,虚弱得很,感觉营养不良,身体有重疾一样。 “等桪儿身体好些,我们再去找师傅,不急。”萧景栖如安慰我一般说道。 我只是轻抿了下嘴,对他淡淡一笑。 宜儿被萧景栖在进流霜水榭时安排在了外边的深山林里的一处破屋里。他的属下也在那里,没有跟进来。 我知道,他也知道,这个地方不能随意让人知道。 就算是属下有时也不能过多的去信任。 现在这水榭里就我和他,已经在这里整整三日了。 这是师伯当年的隐居之所,我要保护好,不可能让外人进来的。 就在第四天,我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我想出去,出去找师伯。 萧景栖将我带到了那所破屋,宜儿和他的属下一起出来相见,就我们这些人一起出发。 宜儿双手将我的青冥剑奉上。 在黎阳我让萧景栖出了那个离开皇宫的想法后,他让属下去了代郡,把我从皇宫里带出来的青冥剑拿了回来。 在去黎阳时,我将剑留在了代郡。而从黎阳回到这里,这一路都是宜儿替我保护着剑。 我此时将随身带在身上的玉麒麟再一次挂在了剑把上。 看着它,我很满意地笑了起来,恍如当年的我回来了。 剑和玉麒麟都在了我手上,我不会再让它离开我的身边。 带上萧景栖的属下,是因为我怕路上遇到朝廷的官兵,如我被发现,也有他们保护。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不能再像当年那么冲动,一个人前去刺杀皇太后。 生命能再次活过来,我得好好珍惜。 如就这么随意死了,对不起崔师伯用他一身的修为来救我。 一路上,我们乔装了身份,而在外,也不会有人认得我这个曾是深宫里的贵妃。 我还是很淡然,也必不担心太多。 一路不停催马来到阳城。 萧景栖没有问我,要去哪里,目的地是在何处,他只管随着我而行。 在阳城客栈里休息时,这夜他来到我的房间,看来是有话问我。 他应该在疑惑了,我带他去哪里找师伯。 我们面对面坐在桌边,他静静地看着我,我只是随意般地饮着茶水。 “是嵩山吗?”他问道。 看来,他已经猜到了。 嵩山的灵柱峰曾是崔伯渊的师傅寇歉之坐化归仙的地方,是大魏朝廷里无人不知的地方。 他此时应该联想到了。 他笑了起来,很兴奋一般地笑了起来,因为他从我的眼神里已经肯定了答案。 我看着他兴奋的样,却不想告诉他,如果崔师伯真在那里,或许已经归仙了。 如果不在,还有可能活着。 他笑了会儿,站起来对我道,“桪儿早些休息,我们明天就去。” 我淡淡地看着他,看着他离开我的房间。我是真的感觉出他开心,好似很久没这般开心一样。 崔师伯在他的心里也一定很重要,如不是,他怎能得知师伯的消息会这般开心。 这夜我觉得自己睡得很沉,连梦都未做一个,一直到天亮。 宜儿一早便敲门来到我床边,伺候我起来。 我看着她的一身打扮,已经不再是皇宫婢女的样子了,而是江湖侠女的感觉,侠女风味很足。 宜儿的武功我在太岳山就见到过,不是一般的强。或许当日,她还未用全力,怕暴露身份。 她的身份我其实早就猜出来了,不只是萧景栖的属下,更有可能是他的杀手。 虽然当时高昭容的记忆占多,但此时我的脑海里是俩人的记忆合在了一起,而且我的在主导她。 萧景栖能让她一起,想必就有她的过人之处。 在客栈厅里用早膳时,我发现客栈里的来客不少,虽然我们都乔装打扮了,但还是很警惕地防着识破我们身份。 一切安然妥当,没发现异常,我们出发前往嵩山。 灵柱峰是被朝廷明令为“圣山”,还有朝廷的兵卒守护,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上去的。 在入山口,朝廷设了关夹,有好几十名兵卒守在那里。 朝廷曾下过令,进山者——死。 除了那道入山口,灵柱峰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我曾记得在梦仙居,远远地能看见灵柱峰,如梦如幻,那直流而下的瀑布就是从那山上流下来的。 能有如此的瀑布从山上流下来,必定那山脉上有很深的水湖,才会有如此的水流。 如此庞大的山,不可能就真的只有那入山口才可以进入,一定还有别的路,也许只是需要寻找的时间。 我和萧景栖等人躲在离进山口关卡远远的灌木丛后,悄悄地看着。 “直接闯进去吗,侯爷。”程由轻声地问道萧景栖。 萧景栖没有说话,还是在望着,半响他才说道,“直接杀进去,可能会让那些人放信号,阳城的军队会来得很快,我们怕是还没有找到师傅就脱不了身了。” 他在跟我说话。 我听后,犹豫地点了头。 “先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路可以上山。”我说道。 萧景栖同意。 我们悄悄离开入山口,围着灵柱峰寻找起能容易进山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2章 高山奇遇诡秘 灵柱峰的崖壁太高,在山底转了很久,才发现一处稍微能爬上去的坡。可也得用绳子绑住身体不让掉下去才行。 绳索萧景栖早就已经让属下准备好了。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让程由背着绳索使用轻功爬向崖壁。 我昂着头看着程由费力爬到崖壁上后,在崖壁边的树上将绳索绑好,然后扔下来另一端。 萧景栖挥手让他的属下一个个的上去,我静静地看着。 当只有我,萧景栖和宜儿三人在下边后,宜儿对萧景栖说道,“侯爷,你和桪儿小姐先上,奴婢来垫后。” 我看了眼宜儿没说话,走向绳索。 萧景栖随着而来,然后将绳子绑着我的身子,我就只是这么盯着他绑绳的动作。 “害怕吗?”他轻声说道。 “没什么可怕的。”我认真地回他。 他温柔地看着我,“我会护着你的,不会有危险。” 垂下来的是两根绳,一根用来绑身体,另一根用来抓紧攀岩。此时萧景栖已经抓住了另一根绳,让我在前头往上爬。 我很镇定,抓紧绳后便开始往上爬。他紧跟着我一起也往上爬了起来。 在爬到一半的时候,我脚突然打滑,身子往后翻,被他右手一把搂住,然后带着我运用轻功一跃而上,在我脚稳稳地落在地面后,他才松开我。 我看他一眼,他淡淡朝我笑了笑,恍如在说,没事了。 等到宜儿爬上来后,程由将绳索收起,藏在草丛里。 我们向山林里走进,这山林树木很密,树杆粗大,这是一片参天古树。整个林里都快被树枝,树叶遮住了阳光。 许多年前曾听闻国师在这灵柱峰上建了“静伦天宫”,用来修炼成仙,后来在未修建完成后,国师精神失常,说自己等不到那日了。 国师跟太武帝说要封锁灵柱峰,他要在这灵柱峰的静伦天宫里坐化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太武帝同意了他的请求,下旨不许任何人上山。 可就在国师在静伦天宫里静修二年后,突然一日,地动山摇,静伦天宫坍塌。 本就还未完成的静伦天宫在这一次坍塌后更是成了废墟。没人知道国师是不是归仙了还是被压在岩石底下? 不过从那以后,大魏国地传闻便是国师已经修炼成仙了,而灵柱峰峰也被朝廷禁封了,更是被称为“圣山”。 我知道师伯曾经心心念道这静伦天宫,说如找不到了他了,便是来这灵柱峰来寻找国师,要像国师一样死在这灵柱峰上。 穿过茂盛的树林,眼前的景色让我惊呆了。果然这山顶之间有一深湖,湖水绿绿的,看不清楚湖底。湖是圆形的,恍如是这山势的心脏一般,凹在高入云端的峰崖里。 湖很宽大,积水比较很深,应是常年从山中流入的水形成的湖。 这湖应该有很多很多年了,或许从盘古开天地劈地时就有,也说不准。 可是,静伦天宫在哪? 我环视这一切,此时应该往哪走? 突然,我感觉到有风吹来,湖面泛起浪花,好似还隐隐地有乐曲传来一般。 萧景栖应该也听到了,他正仔细地听着。 “是风声,并不是什么曲声。”他说道,是对我们这伙人说道。 他刚才应该和我的想法一样,还以为听到了谁人在弹曲。 这高山之上,特别寒冷,雪也积得很厚。虽然我穿了很多衣服,还披了披风,还是在风吹来时,感觉到刺骨。 他可能看到我在哆嗦,说道,“休息会吧,养好精神再找。” 我点头同意了。 程由带着属下护卫捡了材火烧起了火堆,坐在火堆边,我这才感觉到身体有些温热。 宜儿背的包袱里带着干粮,她给了我一个烧饼,然后给每人一个。 围着火堆,我们吃着干粮,喝着冷水。只是不一会儿,我好像入睡。 我总感觉自己很困一般,总是想睡觉。 萧景栖看出了我的困意,将我搂进他的胸前,让我枕着他的腿,对我说道,“睡会儿吧。” 不知是我的困意太重,还是很听他话一般,我就这么躺在他的腿上,感觉着他身体的温暖,慢慢睡了过去。 这次沉睡,我再一次进入梦乡。 梦里我在跑,飞快的跑,在平坦的原野里跑。我好像很慌张,很害怕,似乎身后有人在追一般。 我慌乱地回头时,才发现追我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头老虎,我的周围没有高大茂盛的树木,没有山石,只有些矮矮的灌木。 这些不足以让我藏身。 我很害怕自己被那老虎追上,害怕被吃掉,可是我却危在旦夕。 而就在此时,天空中突然飞来一头大鹰,在我的头顶盘旋。我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前方没有路,是悬崖峭壁,后面那头老虎就要追上来。 我在崖边站住脚步,闭目垂息,我宁愿自己摔死,也不愿让老虎吃掉。 在老虎眼看要追到我面前时,我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身体一直在往下坠,我吓得闭目不敢看,可我却突然感觉到自己落在了柔柔的毛里。 我睁眼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刚才盘旋在我头顶上那头大鹰的身上。 我忙抓紧它的脖劲,吓得紧紧贴在鹰的背上。我竟然没有死,还被鹰给救了下来。 我就这么趴在鹰的背上,看着它飞过的河川,飞过的高峰原野。 只到在一处山峰顶上落停下来。我才从它的背上滑下来,朝眼前环视。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地方 我很迷茫,接下来不知该怎么办?可就在此时,我远远地看见一个少年走了过来。一身的白衣,恍如天仙一般,那人正向我走来。 直到他走近我的面前,我才看清他的脸。 可我不认识他。 那头大鹰在放下我后,已经朝天空再次飞旋起来。 我没再去观望那头大鹰,而是直视着眼前的男子。 “你是谁?”我愣愣地问道他。 他微笑地朝我低头一拜,“弟子玄灵”。 他对我很恭敬,恭敬地恍如我是他的长辈一般。 只是,就算他说出名字,我也不认识他。 就在我愣愣看着他时,我突然从梦中醒来。 我睁开眼时,眼前是在燃烧的火堆,天很黑。程由和那些护卫都坐着在沉睡,宜儿靠在露出地面的树根之上,也睡得很沉。 我还是躺在萧景栖的腿上。他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身上,应是抱住我不让我身子跌下。可他也睡着了,手在沉睡中放松了下来。 我轻轻地拉开他的手,坐了起来。 在火的光亮下,我看着身边的男人,他闭着眸,可就算是在沉睡,他的容颜也是那么的好看。 这些年来,他的容颜一直未老,我始终未想明白。 真不知他用了什么养身密术才会让自己这么年轻。年轻得恍如在当年他离开我之时。 就在我欣赏着萧景栖的容颜时,我突然听见有一丝“沙沙”的声音传来。我寻声望去,在不远处的黑夜里好似有双明亮的眼睛。 我只看到了那点点发亮的眼睛,看不到其他的部位,我突然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是谁,难道有人。谁在哪里! 我握紧了青冥剑,朝那亮点一步步走了过去。 那丝亮点在飘移一般,我每往前走一步,那亮点也在往前。 我还是看不清楚是什么。 我不知自己走了多远,直到走到一片山石横乱,摆满残缺不全的石炉前,我才发觉,那亮点何时竟然没看见了。 在微弱的月光下,我被眼前石炉的黑影给吓得愣了神。如不是我比较坚强,或许早就吓破了胆。 我瞧了眼这些石炉,犹如摆成了太极八卦图,只是有些倒地,而且还不完整。 有些石炉恍如被劈去一块一样。 在这黑夜中,我看不出什么来,也不敢再往前,只好崩紧着自己的神经,回头了。 我再次回到火堆旁,萧景栖还未醒,他们依旧睡得很深,可我怎么也睡不着了。我就这么坐着,直到一个时辰后,天微亮。 萧景栖一睁开眼见我正看着他,忙道,“我睡得太沉了。” “我发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我正色的说道。 所有人此时都醒了过来,看着我。 “跟我来。”我说着便迈步。 我们一同来到我夜里到过的乱石堆里。此时他们也被眼前的景象惊讶到了。 围着石炉,我们看了一圈又一圈,萧景栖沉眸思索着后说道,“这个地方可能是个焚烧什么东西的地方。” 说着他指了指排成有列的石炉,再次说道,“桪儿,你看,这石炉本就是用来焚烧木材的。” 他从身旁的石炉里摸了一把,手指上能沾出一些黑色的灰迹来。 这么说,灵柱峰上果然是曾经建过静伦天宫的。 这静伦天宫应该就在附近了。 我欣喜起来,忙道,“静伦天宫应该很快就会找到入口,就算曾经这里崩塌过,也会有遗迹。” 大伙都兴奋起来,开始在附近寻找起来。 这天宫应该是建在地面之上,不可能会很小,那么遗迹也应该很庞大才对。 可我们除了再次找到离石炉不远处的一个圆石台后,就再也没发现什么了。 灵柱峰上难道根本就没有什么静伦天宫,就只是这么一处祭祀台吗? 我疑惑,萧景栖也疑惑。 我站在圆石台中,能清楚地看到那宽大的湖面,那凹在山体中间的圆湖。 此处在山峰之顶,能够遥望一切。 我很失望,如果灵柱峰上就只是这样,哪里会有许多年前国师的坐化归仙,哪有崔师伯的踪迹。 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3章 坐化归仙 在我以为这一次来要落空时,我们竟发现了一条石板路,石板路延伸到前方密林里。石板路上的石块缝隙里长了些杂草,虽然铺盖着白雪,可还是被我们发现了。 在这山林里,竟然有人工砌成的路,必定路的前方一定有建筑。说不准静伦天宫就在路的前面。 我们都很欣喜,随着石板路延伸一直向前走。 走到路的尽头却是山体高坡,并没有什么殿堂,但却有一扇门。黑金石门,很厚重的黑金石门在山体岩石里。 看样子,这门后面一定有空间,静伦天宫难道就是这里吗? 程由已经大步走了过去,在黑金石门前打量着,还用手在门上摸索着。 一定有开这个门的机关。这是所有人都想到的事。 可会是什么? 我和萧景栖互看了眼,也帮着一起在门的附近寻找能开启这道门的钥匙。 如果当初这道门后就是所谓的“静伦天宫”,那必定也有不少人来来往往,开门的方法也一定很简单。 是当初能到这里来的人都能够开门进去的。会是什么呢? 我看到了这扇门两边都立着的一个石柱灯台,以前应是来点灯的。 灯台的最上边就如亭子上的亭顶,是个圆圆的石球。 我心里隐隐地觉得应该就是这灯是开启门的钥匙。我伸出了手按在石球上,果然石球被我按了下去,顿时门开了。 我们同时看向门里,只是里面黑乎乎的,不过我们却异常欣喜。 程由立刻找来火把,点上火把后,我们才警惕地向里面走进。 这是一条走道,比较宽敞,五六个人可以并排走的宽度。 走道和墙壁都是石块砌的,墙壁上有油灯,他们将灯点亮起来。 可是没走多远,我们再次被眼前惊讶了,走道被堵住了,是一块大石门。看样子是断龙石,是阻断这通道与里面的空间的唯一一条通道。 我想起了大魏流传的传闻,静伦天宫在国师修炼二年后曾经发生过一次坍塌,或许就是那时,这断龙石落下后就再也没有开启过。 所以后来就说国师已经坐化归仙了。不知是真归仙了,还是因为出不来了,难道没有其他出口了吗? 如真是这样,坍塌后没有人再进去过,那么崔师伯又怎么会来这找他的师傅,又怎么进去? “眼下怎么办?”宜儿此时在一旁问起萧景栖。 萧景栖仍旧看着面前的断龙石沉思着。 “断龙石一下,里面出不来,外边也进不了,这是断龙石的用处。”萧景栖看着我喃喃说道。 我也有些心灰意冷,果真如此吗? 可我不想放弃这次难得而来,我必须找到师伯,我相信他或许就在这里面。 我发现断龙石上好像雕刻着花纹。 我从程由手上将火把拿了过来,对着断龙石照亮它,才看清楚,断龙石上的花纹刻的是什么。 竟然是一只大鹰。 在我的脑海里突然觉得它好熟悉,刻画的样子犹如我在阴山行宫地底下见过的那只鹰。刻得一模一样,而且鹰眼也是瞪得圆圆的。 就在我们这些人在发呆之时,我手上的青冥剑此时有些异样。虽然石壁上点着油灯,可我剑把上的玉麒麟此时微微发着一闪一闪的亮光,在这光线不强的洞内很耀眼。光似从玉麒麟里面发出来的一样。 “桪儿,玉麒麟在亮。”萧景栖惊讶地提醒着我。其实我已经发现了。 我将剑举在我面前,看着那还在发着绿光的玉麒麟,真的被它惊呆了。 我此时唯一想到了是玉麒麟一定和这里有关。 如不是,我从未见过它亮过。 我瞪着眼看着它,看着它里面的光越来越亮,越来越闪,绿色的光闪得快刺痛我的眼。 我将火把递给程由 而就在我准备挡住眼睛时,却见一道光束从玉麒麟发出,直射到断龙石上那只鹰的眼睛。 突然鹰眼亮了起来,接着便听见石裂一般的声音。 我看到了断龙石缓缓往上升,断龙石后的空间出现了。 一时,我们愣住原地,没有谁敢踏出那一步。 我的表情木然的不敢相信,当年崔师伯给我的玉麒麟竟然是开启这静伦天宫里的断龙石之匙。 或许在当年他就已经知道,我总有一天会来这,会开启这里。怪不得他让我不能丢了这玉麒麟,要我好好保护好。 萧景栖让程由和属下已经先一步走进断龙石后,他这才拉住我的手和我一起慢步而入。 这是一个很大的空间,都是大石所砌,可是里面杂乱不堪,许多的乱石,看样子当年确实坍塌过。 空间的中间有一个八卦阵形的石台,比起地面微微高了一个台阶。八卦阵前的正前面有一尊高大的石像,我认识,是流霜水榭里正堂里挂的那副画像,是太上老君。 这个石像和那画像一样,连形态都一样,就是太上老君。 石像前有香火炉,看来经常焚香供奉。 我不由地走到了太上老君的石像前,跪拜叩了几个头。 萧景栖也是如此,一句话都没说,同时随着我一起跪拜。 程由和宜儿等人还在四处看,空间内已经被他们点上了灯,很亮堂。 虽然这是在山体里,可我们觉得空气很正常,没有什么不适感。 此时程由走近萧景栖对他说道,“侯爷,那边有通往另一个地方的通道,就是不知通向哪里,通道里也都是乱石。” 宜儿也走了过来,“那边也有条通道。” 我们发现这石像的左右两边分别有一条通道,通道通往的地方却是我们不知的。 “分开行道,你带着他们几个去那边。” 萧景栖对程由下了命令。 程由应下后便带着那几名萧景栖的属下去了左边的通道。 我和萧景栖,宜儿三人向右边的通道走进。 没走多远,又是一个空间,像个厨房,摆放杂货的地方,还有石桌,感觉像用餐的地方。 我们只是随意看了下,再次随着另一扇门往里走。 再次进入到一个大的空间,更像是炼丹室,丹炉摆放有序,墙壁边上还有木制的书架。上面摆放了许多古老的竹笕。 这时,我发现了书架的地上坐着一具干尸,穿着道服,已经面目全非,看不清是谁了。 看干尸的年头已经有了些年了,我没有感到一丝恐惧,萧景栖和宜儿也没有一丝变色,看样子这两人的胆子也是无比的强大。 可是,这个死了的人会是谁? 是当年的国师还是崔师伯? 此时,我心在颤抖,我想找到师伯,却又害怕师伯真的已经死了。 萧景栖在认真打量,还在干尸的衣服里翻了翻,不过却什么也没翻出来。 或许这人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道士,可能只是当年国师的弟子而已。 我希望就是这样。既不想他是国师,也不想他是崔师伯。 “再到处看看。”我沉着情绪对萧景栖说道。 我们再一次继续走,这空间还是有通往另一个地方的通道,不过,通道越来越宽,然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恍如是一个大殿一般。 如道观的大殿。 就在此时,从另一边程由和那几名属下也走了进来。 这时,我们才发现,这两边的通道通往就是这个大殿。 就在程由将油灯全点亮后,大殿内一清二楚,而我也看见大殿前方的座台上有一具尸体。 我们涌了上去。 所有人都无比惊讶,因为此人就这么安详地坐在玉石台上,紧闭着双目,并不是干尸,皮肤保全得完好。好像未死多久一般。 萧景栖甚至伸出手去探了下那人是不是还活着。 最后他对我摇摇头,证明那人是死人。 这人的面相很清楚,他不是崔师伯。 难不成就是当年的国师?真的这么坐化归仙了么。 可他的肉体却还这么完好。 “他可能就是师祖,当年的国师,师傅的师傅。”萧景栖此时静静地说道。 不管是不是,萧景栖跪了下来,我也跪了下来,身后的人也跪了下来。我们再次朝这个曾经在大魏名声很大的国师面前叩拜。 当年的他可是让他国闻之而惧怕的人,是太武帝用心而对之的人。是整个大魏的子民所崇拜的人,也是冯氏太后将其灵柱峰封为“圣山”的原因。 这里真是他的坟墓。 我此时真的相信,国师是真的坐化归仙了,他的肉身能保持如此良好,可见道行有多深。 正在我叩拜后起身时,我的眼角余光竟然见到了国师身后还有一个人。 我慌忙地转过去,一时愣住了。 死在国师身后的人应该就是崔师伯了,他的肉身已经腐烂,只剩一堆白骨。可是他的衣袍我却认识。因为是我曾经亲手所缝制的。 他就这么靠在玉石台后,背靠着国师。 我恍然间,流出了泪水。 萧景栖也怔住了,眼眸沉幽起来。 崔师伯真的死了 可他是怎么死的?当年我被他救走后,他用修为为我疗伤,我还记得我闭眼前,他很痛苦,脸色苍白,在我面前倒下。 那时,他并未因为给我疗伤失去太多修为而会就这么死了。 定是之后又遇到了什么事,他才要来到国师这里,要死在这里。 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难过地叩了几个头,嘶哑地喊了一声,“师伯”。 萧景栖同时也难过悲伤起来。我看得出来,他是真难过。 情绪镇定后,我见师伯的胸前衣袍有一道口子,看样子应该是被利剑所刺。 这么说,师伯当年是受着伤来到这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4章 神物玉麒麟 我记得崔师伯曾经跟我说过,要我来找他,从他这里拿回《云中音》。想到这,我再次一拜,说了句,“师伯,桪儿无理了。”接着我便将手伸进他的胸口衣袋里,翻了下,果然有本书。 我拿出来一看,正是云中音,还完好无损,我悲伤中微微一喜。这一切还真如崔师伯当年的所言。 萧景栖脸上很明显一喜,“云中音,师傅的乐谱。” 他认得。 他应该也清楚师伯当年有这么一本书,只是他应该没见过。 “是,”我点头,“师伯在我临死前当年就交代过桪儿,让桪儿来找他,让我拿回这本云中音,让我好好保管。” 萧景栖说道,“竟然师傅留有遗言,桪儿你照做就是。” 我抚摸着书,知道这本乐谱的用途,书上记载的曲子可是能迷惑人心的。这本书的乐曲只要配合那把太玄独幽琴便能弹出迷惑人心的曲子来,让人听了暂时失去神智。 如今这两样东西又都回到了我的手上。 崔师伯找到了,云中音也拿回来了,我们是该离开了,可是师伯的遗体就让他这么躺在这里吗。 我不知该怎么处理,当年师伯就想和国师在一块,如今他们已经在一块了,这也许就是最好的。 这静伦天宫里到处都是乱石,萧景栖和我亲手摆起,将师伯用乱石埋在国师的身后,就这么让他永远陪着国师吧。 在准备走出大殿时,我这才发现,大殿里有一头麒麟石雕,就在国师玉石座的右边墙角。 我不由的被石雕吸引过去,站在石雕面前我仔细打量着它,见它的姿势是趴着的,并不像太玄观里那麒麟石雕是站着的,而且还昂着头。 这个石雕却是微闭着目,犹如垂死一般的感觉。 “桪儿小姐,你的玉麒麟”宜儿突然在我身后说道。 玉麒麟在发着光亮 我看见了,所有人也都看见了。 我不明白怎么回事,玉麒麟在接近这静伦天宫后就让我感觉有灵性一般的纯在。 在我迷惑中,萧景栖拉起我的手,温和地说道,“先离开这再说。” 从静伦天宫的断龙石出来时,我再次将断龙石放下,断龙石放下后,以后永远这里再也不会有人进入了。师伯可以在这里安息了。 才一走出黑金门,门外站着一个女人,正看着我们走出来。 我很惊讶,因为这个女人是南宫霓,她可没同我们一起来,而如今却就这么等在这外边。 看她的样子,她的伤应该早好了。 “桪儿姑娘。”她先一步拱手向我打招呼,行的是江湖礼仪。 我微微一笑,“看着南宫姑娘没事就好。” 她回应了我一笑,随后才看向萧景栖,再次拱手道了声,“侯爷。” 萧景栖没有应声,只是沉眸看着她。 我从萧景栖的眼神中很明显看了出来,他并不知南宫霓的突然而来。 “霓来接侯爷,担心侯爷。”南宫霓很是恭敬地说道。 萧景栖没说其他的话,只是对我道,得赶紧离开,怕朝廷的人发现。 我们没再耽搁,从原路返回,从悬崖上用绳索再次掉下去。 可还才从灵柱峰下来没走多远,我们便遇上了一伙黑衣人。带领黑衣人的领头是个女的,披着黑色长风,手拿着长剑蒙着面纱,面纱下那双眼睛,我看似熟悉。 人很多,大概有几十个。 而我这边所有人加上才十个人。 在这野外山野里,能知晓我行踪的人除了萧景栖的人,应该没有其他人了,可如今萧景栖在我这边,而面前的这些黑衣人明显不是同伙。 我们两队阵仗都警惕地互望着,南宫霓冷淡一声对面前的那些黑衣人道,“你们是什么人!挡住去路是为何?” 我见那黑纱面巾下的双眸看向我,轻笑一声,伸出手来对我道,“把云中音拿出来吧。” 看着她的眼睛和听着她的话,我好似觉得她是——青烟。不错,她应该就是青烟,在阳城泓雁楼,当年她半掩面纱做舞魁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她熟悉,此时在面巾掩下那双眼,我认出来了。 “青烟?”我愣愣地问出一句。 她猛然间身体一颤,瞪着目看向我。或许她觉得我不应该认出她来。 我认识她的身份让她震惊。可她看到我为何不惊讶,在大魏皇室,我已经死了,难道她都不觉得好奇? 她不应该见到我的样子而惊讶吗? “北海王的人。”萧景栖此时淡笑一声而道,“看样子低估他了。” “拿出来吧,我就放你走。”青烟没有承认自己,只是再一次对我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我会在这里?”我冷笑一声,看着她。 青烟冷冷说道,“我并不知娘娘还活着,我只是一直在追踪白锐,”说着她看向萧景栖,“我们殿下早就已经怀疑白郎中的身份,多次查访,知道白郎中就是当年崔伯渊的弟子萧景栖,也是如今萧齐的西昌候,你到大魏来,不过也是为了寻找你师傅崔伯渊,更是在找云中音,是不是?” 萧景栖被青烟的话皱了眉头,看他的样子,青烟说的每一句都是对的。 “能找到这来,我等是下了多少功夫,”青烟说着又看向我,“你是乙桪,崔伯渊是你的师伯,你没有死,这个我不去追究,但你也到这来,那就说明了你们找到了崔伯渊,也拿回了云中音。而我又怎能让你们离开” 我僵住了神情,原来北海王早就在查探我和萧景栖了,只是我当初还这么一直相信他。 我早该也料到,瑛琳将贺大娘留给我的信偷给了他,而他一直就知道我是乙浑的女儿,后来又得知我灵魂附体一事,想必早就在查探我了。 他也一定在了解崔师伯,更是知道《云中音》不然,青烟怎会知道。 我突然想起,青烟曾经去过冯太师府里,还和冯诞的关系很好。而冯太师在当年就曾经奉冯氏太后的懿旨查寻崔师伯,崔师伯也是冯太师带进宫面见逛太后的。 北海王一定是让青烟以教冯府做糕点为名,在暗底里查访崔伯渊的踪迹。在那年,北海王就已经在行动了。 我冷冷地笑了起来,笑我竟然从未看清过北海王。 就在我发愣沉思时,萧景栖等人和青烟的黑衣人已经开打了。 场面激烈,可我没有动手,只是杵着发呆。 青烟的武功竟然很高,高得可以和萧景栖有一比,看着萧景栖和青烟打得火花四溅的,我觉得自己真是处事未深一般。 从梦仙居见到青烟,却从没发现,她的武功竟是如此之好。简直和那时完全两个人,完全没法比。 那时的她就是个婢女,说话轻轻弱弱,样子温温柔柔,可此时 我再次讽刺地笑了起来,笑当年的高昭容真是看不清人,也是,当年的这身体还并不完全是我。 我再次想到在皇宫里,青烟以送糕点为名,经常来昭阳宫,想必那时她和瑛琳一直在偷偷联系,从瑛琳的嘴里得知我更多的情况,好把消息传给北海王。 我心情开始有些烦爆,手上握紧的青冥剑想抽了出来。 我忍了忍,终于发怒一声,将剑抽出剑销,挥起长剑向黑衣人刺去。 青烟带来的黑衣人并不是我的对手,在我的剑下死伤了不少。虽然这些黑衣人的武功的确很高,不过萧景栖和那几名属下的功夫也不在话下。 没过多久,黑衣人已经死伤了不少,不过除了程由受了点伤外,萧景栖的其他几名属下也死了二个。 我没有一丝怜惜,甚至落剑刺人那一刻还很凶狠。 直到杀到最后,黑衣人全亡,只剩下青烟时,萧景栖用他的龙源剑一剑刺去时,我阻止了。 萧景栖停住了剑看着我。 青烟已经被打趴在地上,嘴角流着血丝。 “放了她。”我说道。 “为何?放她回去她会暴露你还活着。”萧景栖沉了脸色不明白我的意图。 我看了眼青烟,她垂着目,对于我的好心竟然没放在心上。不过她曾经在梦仙居照顾过我,放了她算我对她的回报。 “怎会说,她曾经对我好过,这次算我对她的报恩。”我淡淡说道。 青烟这才抬起眸看着我。 萧景栖没再说话。 我看着青烟,目光恍如回到当年的纯净,对她说道,“希望你回去后给我保守秘密,不能说给北海王听,我还活着,更不能让皇帝知道,你可做得到。” 青烟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地应了一句,“好。” “那你走吧。”我说道。 她这才站起身,瞧了我和萧景栖一眼,转身走去。 看着青烟离开后,我这才发现,此时就只剩下我,萧景栖,南宫霓,宜儿,程由,那几名萧景栖的属下都已经死了。 死了这么多人,爆尸在外良心突然过不去,程由在埋那些萧景栖的属下时,我也同帮起忙来,随便将青烟带来了黑衣人也草草地给埋了。 萧景栖没说什么不好,给我帮起忙。 埋完人后,我们才离开。 我们没有走大道,而是走山路。想起当年我落入崖下,坠入水里,随着河水漂流到迷雾森林,之后被拓跋宏救起送到梦仙居。 从那时起,一切便都已经在慢慢改变,我成了她。成了乙桪,脑袋里她的记忆完全在占据我,而我也回想起太多有关乙桪的事。 此时的我,说是高昭容也行,说是乙桪也行,我就她,她就我。 “我要去一个地方。”走着时,我突然停了步。 萧景栖疑惑地看着我,问道,“去哪。” 我回身看着其他人,说道,“你们先下山在前面路边的茶棚等我,我去去就来。” 萧景栖看着我道,“我陪你。” 我犹豫了下点头。 他让南宫霓,宜儿,程由三人先行而去,而他陪着我一起,随着我来到当年我追崖的山边。 我站在崖边,看着周围的山势,当年跳崖时,我根本没有机会来仔细瞧过这个地方,只是在歹徒追击时慌张地跳入了悬崖。 此时站在这里,我只是想看清楚这个地方。就是从这里起,高昭容死了,而我在慢慢启生。 我眺望远处,原来这个地方真的可以看见那瀑布,那从灵柱峰山脉上流下的瀑布。悬崖下是潭水,是那瀑布流下来的水所经过的潭水。 这悬崖下的水流一直往下河走,途中应该还经过一个小瀑布,小瀑布后便是迷雾森林的那河谷了。 那时候师伯早就已经死在了静伦天宫里了,或许他的灵魂正看着当年的女子从这悬崖上跳下去。 他在静伦天宫看着乙桪的灵魂复活在那个女子的身上,这是他所希望的。这一切也都是他所为的。 我隐隐中觉得崔伯渊要死在静伦天宫里,也许只是为了当年那女子跳入悬崖的那一幕。 真是这样吗?或许是我想多了。 可我有一个很大的疑团不明白,为何我会复生?偏偏我能复生?这是为何? 崔伯渊如真能让人生而复生,为何不让自己再次复生,而是我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5章 素衣怀了他的孩子 夜深,在阳城城外的山村枫园,我坐在厢房里,借着灯光看着云中音上的曲谱。 这房子是萧景栖带我来的,可见他在大魏境土里有不少能落居的地方。 这本书的曲谱,当年在崔师伯给我的时候,我就照着曲谱学过,还曾用它来迷惑人心后杀人。 就算现在烧掉这本书,曲子我已经牢记在心里。 想着青烟从我这里要得到它,我就已经明白,这本书已经不再是秘密了,想要它的人都在打它的主意,甚至是北海王。 我不能让它落在他人手上,包括北海王。 在我焦虑下,将书放到了灯火上,想烧掉它,可是一想到这是崔师伯留下的。我又犹豫了,师伯留下的遗物,我怎能就这么给烧掉呢。 不管书在我身上有多危险,我也应该好好着才行。 这书可是国师许多年前留给崔师伯的,师伯现在让我好好保管,我应该听从他的命令。 如真烧了,那就是我的不敬。师伯已经归天了,我怎能做这大不敬的事。 我走到床榻边,将书放在枕下,不管以后会有多少危险,有多少人来争抢,我都拿命来保护好。 而就在我凝神间,我见放在桌上的青冥剑上的玉麒麟,此时又在一闪一闪的发亮。在这黑夜的房里绿光微刺着眼。 我正欲站起来走过去,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我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就在一瞬间的恍惚中,我闭眼再睁开好让自己看清东西,却发现眼前都是白光,亮堂得很。白得什么也看不清实物,只到白光慢慢散去,才面前的话面。 可是面前的场景竟然不是枫园的厢房里,而是比较宽敞的一个庭院的里。我此时正站在院中,看着院门口,好像在等着什么一般。 我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我慌乱地四处张望,才见这庭院深深,是个陌生的环境。 就在此时,我听到脚步声走来,我朝院门口看去,见一道身影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出现在我面前,我看清了他的脸,是拓跋宏。 他朝我笑着走了过来,还呼了我一声,“素衣。” 我立刻愣了神。 素衣?那么他不是拓跋宏,是司马曜。 我这是在梦中还是出现的幻觉? “素衣。”他已经来到我面前,双手扶在我的肩膀上在带着深情的眸望着我,我这时才清醒过来一般。 我张了张口,恍惚地叫了声他的名字,“司马曜?” 他微皱眉,“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也不清楚,可眼前的是真的吗? 我再次确认他,“你是司马曜,会稽王?” “素衣,你不舒服吗?”他满眼都是疑惑,还低头朝我的腹部看了眼。 他看我的腹部做什么?我低头也跟着瞧上自己的腹部,这才发现,自己的腹部竟然隆的鼓鼓的。 我这是身怀有孕? 我一时惊讶,这么说我是他的王妃,我还怀了他的孩子? “孩子是你的?”我惊恐一般地看着他。 他被我的神情惊讶到一般,突然放开我的手臂,“难不成是琢啮的?”他的声音变得冰冷,脸色也暗沉了下来。 这都是什么,我一时头好乱,被眼前这真实一般的情景搞得莫名其妙。 “什么琢啮啊!”我大叫一声,都是什么跟什么。 见我精神慌乱,他突然将我搂进他的怀里,认错一般对我说道,“是我错了,不该再怀疑你的,你已经和他分开了。” 想到他刚才说“琢啮”,我脑海里好像记起来一般,那个人是我忘不了的人。 我的情绪好像突然之间对身边这个男人产生了怨恨,我用力从他怀里挣脱,想转身回房,不想再看见他一般。可就在我冷视他一眼时,却发现我的肚子好痛。 好痛啊! “素衣,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他忙在问道我,可我痛得只想蹲下。 我好痛,好痛,好痛 我猛然间醒过来。见我自己蹲在地上,身前萧景栖正在我面前慌张地问道,“怎么了,桪儿?” 我抬起眸看清了他的脸,也看清了房间,我这是在枫园里,那么刚才是进了幻觉吗? 可是为何我现在腹部好痛啊,和幻觉中一样的痛。 在我还没回过神来,萧景栖一把将我从地上抱起,把我放到床榻上,探起我的脉。 我痛得冒虚汗,好像自己真要生孩子一般。 萧景栖为了让我解少点痛苦,给我吃下了一粒镇痛的药丸。随后他叫来了宜儿,让宜儿看着我,他出去了,应该是去找药了。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他也没说,就这么出去了。可是,此时外边天是黑的。 吃下他的药后,我微微觉得好了点,可还是在腹痛中迷糊地睡了下去,可能是我太累了。 不知是我又在做梦,还是我半清醒的迷糊中,我既然见到南宫霓来到我的床边,想从我的枕头下将《云中音》拿走,好像萧景栖突然出现回来了,喝嗤了她。 我好像听见南宫霓在和萧景栖对话,她说,“候爷,再不拿走就没机会了。” 萧景栖说,“本候自有分寸。” 南宫霓的声音再次说,“殿下给你的时日已经到了,难道侯爷不理会吗,殿下不会轻易放了你的,也不会放过他。” “本候的事自己解决,你无需担心。”萧景栖的声音很轻。我好似听不清楚。 “霓这是为侯爷好。”南宫霓有点生气一般。 “出去。”萧景栖有些怒道。 我想睁开眼睛看看是梦还是幻想,可是我头沉得无力一般。我迷糊的双眼好像看见萧景栖的身影走到了我的床边。 可能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我不知这次又昏睡了多久,等我醒来还是夜晚,窗外很黑,我不再感觉到自己腹痛了,好像好了很多。 我见宜儿在我房里趴在桌上睡着了。 难道我见到的,听到的,不过又只是我的幻觉或者是梦? 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让自己足够清醒,然后摸向枕头下,枕头下的乐谱还好好的。 我这才放心,果然我不过又是做了个梦而已。 我从床上起来,走到桌边,看了眼宜儿,她看着好累,趴在桌上都能睡得很沉。我将屏风上挂的披风给她盖好,免得着凉。 我口很渴,自己在桌上拿个杯子从水壶里倒了杯水喝。 喝过水,我的精神再次清醒了很多,好像睡了很久。睡饱了一般,再也无睡意。 我想透透气,轻声打开门却被门口檐下蹲着的白狼给吓了一跳。 白狼被我惊醒了,忙地站起来,朝我盯着眼,神态好似很开心。 我蹲下身,喜悦地摸着小白的头。可我却没明白,白狼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它不是待在幽林谷吗? 一定是萧景栖回过幽林谷才将它带来了。 此时,深夜下,萧景栖走了来。我听到脚步声站了起来,看向他。 “桪儿,你醒了就好。”他一走到的面前柔声地说道,眼眸里都是喜悦。 夜晚,他都未睡吗,一听到动静就过来了。 “你回幽林谷了?”我看着他淡淡的问道。 他点头回我,“嗯,你身体不舒服,我回幽林谷拿药了。” 这么说,此时应该不是我腹痛昏睡那天了? “几天了?”我疑惑道。 “过了一天了,这是第二晚。”他静静地回我。他的神情一向从容,此时也不例外。我看不出来他有何不一样。 我凝神中,他抬眸看向夜空,说道,“今晚的星空很美,桪儿竟然睡不着了,就陪我看看星空吧。” 我们就在廊下的护栏边坐了下来。 我看着夜空,今晚的星空确实很美,我想起了在幽林谷,那时这身体失去记忆后从石洞里去了幽林谷,在夜晚和这个男人约会,那整整半个多月时间都在夜晚相依偎中看星空。 今夜恍如那时,不过唯一不同的是,那时以为是梦里,而此时我却清楚地明白,也清醒着。 我又想到了乙家还没落没前,那时的青春年少时,他经常会从流霜水榭来幽林谷,陪我看星空。 那个时候的开心才是真的开心,和他的情也才是真的情。不过,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我再也回不到当年那无忧无虑的心态了。 我想到了父亲,在我五岁时知道我身患绝症,活不长了,可他没有难过,也没伤心,而是安慰我,对我说,“桪儿不会死的,父亲这就带桪儿去神医那里。” 我很不愿父亲把我丢在流霜水榭,可父亲说,桪儿就必须待在这里,桪儿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活下来。 当那个时候见到年少的萧景栖后,我还挺欣喜的,如不是我有病,父亲也不会将我送到流霜水榭,我也不会见到萧景栖。 如不是崔师伯,我也不会活下来,后来长大后,我相信一切都是缘分,一切都是天意。 在有萧景栖的那些年月中,我有过开心,也有过泪水。可那时,他虽然和达奚兰有些关系不清,可我还是相信他。 曾经对他的心是刻苦铭心的,是难忘的,以至于他离开后,我还派青峰门的人去找了他。那是因为自己始终没有忘记过他。 “桪儿,我们能永远这样吗?” 此时他轻声说道。 我回过神,视线从夜空中拉回,看向他对我认真的神情,我一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其实他好像也做得够好了。除了当年他无声息地离开,也没有做过什么不能对不起我的事。不计较当年他的弃之,也算是对得住我,可是,当年他的一走了之,曾经深深伤痛过我的心,说原谅就原谅? 我是想原谅,可那根刺还隐隐地在心中。拔不出来,又刺不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6章 前世今生守护,麒麟续情 看着侧颜的萧景栖,我不知怎么突然想起梦境里见到的琢啮,他和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而我和那似梦似幻里的素衣又是什么关系? 想起还在皇宫时,冯氏太皇太后把清园师太请进了皇宫来驱魔,那件事肯定又与萧景栖有关。 “是你让清园师太进的宫?”我轻声问道他。 萧景栖的视线从星空里收回来看着我。 他一笑,点头,“是,那冯氏想请道士驱魔的想法让我知道后,我便让清园师太在京城里现了身,还让冯诞看到师太,让他相信师太有驱魔的能力。” “是冯诞将师太引荐给太皇太后的?”我问道。 萧景栖点头,“嗯,只有冯太太后身边的人引荐,她才会相信师太的能力。”他笑了笑又道,“不过师太的名声也早就在外,所以冯太后还是很相信的。” 我静静地看着萧景栖,“你这么做,是为了让太皇太后对我灵魂附身这件事打消疑虑吧。” “你安全,我才放心。”他盯着我一字一顿道。 我颤了颤睫毛,神情微微动了动。 有时候觉得他的能力太大,大得恍如能控制所有的事。甚至连冯氏太皇太后的心事都掌握在了前。 可惜冯太后已经死了,如要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早就掌握了她的动向,那太皇太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沉默一刻,我由衷地对他说了句,“谢谢,谢谢你这些年来一直在帮助我。” 我谢他让宜儿在皇宫保护我,谢他让南宫霓进了皇宫,为我从太皇太后那里拿回玉麒麟,谢他我说想离开皇宫了,他便出了这么一个,让我死去的计谋,可以让我从此在拓跋宏的面前消失。 他知道我谢什么。 他的眼眸温柔地看着我,说道,“桪儿,你本就不属于皇宫,不属于他的人,其实你和我早就是前世今生的缘分,你是属于我的。” 他说得很认真,一点都不像玩笑话。 我也能看得明白,他的心里不是没有我。 前生今世?这话好深情,很感动,任谁听了,会不心动? 突然,我沉眸了,心里一直在想他的这句话——前世今生—— “不早了,早点睡吧。”我突然起身就往屋里走。 他站起身在我身后默默地看着我,他以为我不想正面回应他刚才的话。他就这么看着我,直到我关上房门。 回到屋里,我坐在床边久久地沉思萧景栖说的那句——前世今生。 素衣是前世吗? 那今生是谁,乙桪还是高昭容? 他是不是也知道前世他是琢啮,如果不知,何来说出这样的话。 而我,好像从喝了清园师太的那碗水后,便在梦境里看到了琢啮,看到了榕灵,看到了司马曜。以至于现在梦境还是幻觉都在频繁地出现这些人。 以前有梦到过吗? 我认真地回忆,有过,好像有过,但是只有一二次而已。 清园师太那日在皇宫里给我喝下的到底是一碗什么水? 次日,天亮后,萧景栖来我面前时,我就对他说,想见一面清园师太。 我要回到平城的郊外深山中的那太玄观去一趟。 萧景栖犹豫了,“青烟回去,必定会禀报北海王你还活着,他会不会对皇帝说,我不清楚,但我肯定青烟不会不禀明你未死的真像,就这么回到那里,我担心会有危险。” “我必须去,因为我觉得那里有我想知道的秘密。”我木然地轻声说道。 “那好吧,我陪你。”他淡笑了起来。 “侯爷,您觉得北海王现在会放过您吗?去京城之地,搞不好会让朝廷发现您,侯爷您现在可是大魏朝廷抓拿的对象。”南宫霓此时阻止地说道。 “你的身体才刚刚恢复好,你可以不去。”萧景栖对她正色的说道。 南宫霓嘴角微颤了颤,有些落寞,她的话他从来就听不进去。 她垂目忧伤了下后,再次看向萧景栖,说道,“侯爷,您现在身边保护您的人太少了,霓是不能离开您身边的。” 南宫霓的心里的确萧景栖排在第一位,她的情其实我看在眼里。不只有爱慕,还有忠心。 “让她去吧。”我平静地说道。 萧景栖看向我,南宫霓的视线也扫到我的脸上。我没多看他们,走到床边将那本乐谱拿起放进自己的怀里,然后转过身对他们道,“这就出发吧。” 我们几人策马一路不停地向平城出发。路途中避开城市,走乡村山道,几天后终于到了太玄观山下。 还记得第一次来这太玄观时是和高显,那时萧景栖竟然碰巧也在这里。 他和清园师太是多年的交情,师太一定知道他不少的事情。在皇宫里,清园师太给我喝的那碗水,不知是萧景栖的授意还有清园师太的用意? 我很疑惑。 那次来时迎接我的那个小道姑,此时又在门口,恍如知道我要来一般。 小道姑的迎接又让我再次惊讶。 我不由的又看了眼萧景栖,他从容的恍如就知道一般。 小道姑将我们带进太玄观的后院时,清园师太已经站在廊道里,看着我们面带笑容。 我们在亭台里坐下,小道姑送上茶水。 亭台里就我,萧景栖和清园师太三人,他们都被小道姑迎去了一边,不来打扰我们。 看来,清园师太已经知晓我这次前来有话要问。她已经开口,“想问什么,贫道必会告知。” 我嫣然一笑,对她很尊敬,说道,“那日皇宫师太是在帮我,桪儿在这里多谢。” 看来她明知我不是高昭容,身上必定有乙桪的灵魂,她或许真有那个本事将附体的灵魂给抽离躯体,可她没有做。 师太笑了笑,“因为你是桪儿姑娘,那本就是你的宿命。” 我凝眉看着师太,“师太一定也认识崔伯渊吧?” 师太再次一笑,“认识,贫道的师傅曾也是当年国师的徒弟。” 我恍然明白过来,怪不得她知道这具身体里有不同的灵魂,竟然一点也不惊讶。 “这么说,师太在我第一次上门时就看出来了?”我静静地看着她。 她点头,“是,那时贫道就已经知道了。” “那师太可知我的灵魂为何能再次复生?”我将疑惑明白地问出来。为何我就能复生,难道真的只是崔师伯有那个能力吗?我不太相信。 萧景栖一直沉静不多言。而此时师太侧过头看向了那院里的石雕麒麟。 我随着她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那石雕麒麟,那时来时我曾摸过它的身,在恍然间我听到有一丝轻吼声,当日我就很疑惑。 此时师太的神情 不会是它与此有关吧? 就在我一脸疑惑时,师太拉回视线笑了笑,看着我,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我愣了愣,但没有阻止。 萧景栖淡定地喝着茶水,不语。 师太的视线再次看向那石雕麒麟,她缓缓地说起:曾经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樵夫独自居在山林里,一次他在山上砍材时,碰到了一头受了伤的麒麟 我怎么觉得这个故事听过。 在师太说到这时,我转过视线看了眼萧景栖,他依旧垂着目在静听着,那深幽的神情很专静一般。 我记起来了,那时第一次到这太玄观时,萧景栖就说过这个故事。 我在心中愣愣地一笑,再次认真地听着师太在讲这个故事。 师太继续在说着:那麒麟为了报那樵夫的恩就留在了樵夫的身边作伴 樵夫死后,后来一天樵夫的女儿回到了家里,麒麟和樵夫的女儿又生活在一起,可是几年后,樵夫的女儿一次外出遇到了她心仪的男人。从见到那个男人起,那姑娘便留恋在外,也从那时起,那姑娘就再也没有那安静平常的日子了。 那女子一直没回山林来,麒麟灰心了,自己离开了。后来那个女子再次回到山林来时,她的愿望就是想再看一眼那头麒麟,可是,麒麟没有回来。而姑娘在最后的绝望里爬到了山峰上,从那峰顶悬崖上纵身跳了下来,。可如她只要再等等,麒麟已经回来了。 我听到这,不由地抬眸看向这太玄观后的山峰。我冥冥中有那么点意识,师太说的女子跳崖的地方 那头石雕麒麟就这么站在这太玄观的院里,抬着头看着那山峰。 这些为什么让我感觉如此熟悉一般。 我的眼前好像看到了那女子的身影在纵身一跃时,麒麟在崖下嘶叫,想阻止她,可是已经连不及了。 麒麟难过地流出了泪,自己化成了石雕,永远地守护在这里。 我的心在痛,竟然在痛。 我的耳边师太的话还在飘,可我好像已经进入了自己的神识恍惚中。 我的眼神空洞,在看着石雕麒麟时,被它深深吸入了神识一般。我感觉它就是师太此时故事里的那头麒麟,而它的守护的那个女主人已经死了,跳崖而死,它伤心,很难过地伤心。 “桪儿——”此时萧景栖突然轻呼我一声。 我恍惚中回过神来,侧头看向他。 他直视着我,那神色在探究一般。 我的视线从萧景栖的脸上移向师太,她也在看着我,在读我的心事一般。 一时,三人静默,空气凝固一般。 “想知贫道说的故事里,那个姑娘的名字吗?”突然师太再次开口说道,是在跟我说道。 我拧紧了眉,愣愣地看着她。 师太笑了起来,柔和的笑起来,说道,“那姑娘的名字叫素衣” 我顷刻间瞪大眼睛,在停愣了几秒后,脑袋里沉受不住一般的,晕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7章 突来,国师的往日恋 我无法接受,也无法相信。 前世今生这样的事竟然发生在我的身上,如神话般的奇迹。可是清园师太对我说的就是这样,她是在明明白白告诉我。 为何我就能记起自己的前世呢? 萧景栖那时在太玄观里和我说的故事,想必也是他曾经听过清园师太说起过。 在我这次醒来时,清园师太一个人在我的房里,房里点着檀香,香气好闻。我迷糊地起来,看着师太,已经看得出来,师太应该是在等我醒。 我的身体好像不如往日,总是冷不防就晕倒。是高昭容的这具身体太过虚弱了,也是,她只不过是个官家闺房里的弱女子。 师太在很专注在看着放在桌上我的青冥剑,她的视线不在剑上,而是我的玉麒麟。 见我醒来,她才回过神,笑着对我道,“你醒了。” 我唤她一声,“师太”,然后在桌边坐下。 她给我倒上茶水。 “师太也认识这玉麒麟?”我好奇地问道。 不过又觉得自己的话多余,玉麒麟是崔师伯给的,而师伯曾说,这玉麒麟是国师留下的。师太的师傅曾是国师的弟子,想必她也一定见过这玉麒麟。 师太微微笑起来,满脸的和蔼,“嗯,是认识,当年曾陪我师傅去流霜水榭时,在崔师叔那里见过。” 她轻眨了下睫毛,神情有些伤感般的说道,“那时贫道还很年轻,贫道的师傅是国师的二弟子玄灵,是崔师叔的师兄,他俩的关系一向很好的。” 玄灵,一听到这名字,我恍然间想起自己的梦境里,见过这个人。 “不过,听师傅说,国师很看重崔师叔,觉得崔师叔修炼道法犹胜众弟子,参悟领透得很强,国师就把他身上很重要的玉麒麟交给了崔师叔保管,这些都是贫道的师傅说的。” 师太在说道她师傅时,脸上都是幸福的表情。 “国师坐化归仙的那年,贫道当时还小,只是被师傅刚收在座下,未能见到国师。可是贫道对国师那些年里,国民对他的崇拜是一清二楚。” “贫道听师傅说,你的崔师伯多年前就是因为被国师点拨后就参透了道术才让国师着重授教。” 说了这么多,师太再次将话题说到了玉麒麟上。 我静静地听着,见她脸上依旧带着微笑抿了口茶水,继续道,“这玉麒麟其实并不是国师的,而是素衣的” 我的神色一愣,再次听到素衣这个名字,心中不由一紧。我恍然间,觉得素衣,国师,还有什么玄灵,榕灵,琢啮,司马曜这些人关系很复杂。在我近段时日来,在梦境中能够清楚地感觉出来。 我愣着神情,垂目深思时,师太对我轻语,“想必你已经在疑惑了吧,为何贫道会说道素衣这个人。” 我抬起眸来,不语,怔怔地看着她。 师太看着我疑惑般的神情,安然地说着,“贫道曾经听老身的师傅玄灵说过,国师在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个女子,因为国师一心想修炼成道,最后放弃了那个女子,女子很伤心,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后也就去寻了自己的父亲,回到山林后父亲死了,女子在山林里和麒麟生活了几年,在女子再次出山林后,又连番遇到了他人,也爱上了其他男人,国师得知后,只是想祝福她,希望她能好好地生活就好。” “可女子在最难过之时去找了国师,把玉麒麟送给了国师,给他留个怀念。国师没想到女子在见他这面后,就跳崖而亡了,国师日后很后悔,后悔他选择了修道。” “从女子死后,国师便不再陪伴在太武帝的身边,要专心修炼,不再见他人。国师的心里其实对那女子是愧疚,他一样忘记不了那女子。” 听到这里,我明白了,国师后来在皇帝面前要求修建静伦天宫,想必就是要成仙。国师可能认为成了仙便就可以见到他爱的女人了。 可我被师太的话震惊到了,这么说素衣和国师之间竟然也有过一段情。 “这个女子就是素衣?”我木然地轻语。 师太点头,很肯定我的这句问话。 “你此时应该在脑海里有一丝记忆了吧,你就是素衣”师太正色的看着我,不是打诳语。 我一时哑然,也理清了师太的故事。 素衣在未回山林里和麒麟在一起生活前,她和国师寇歉之有过一段情,因为国师要修道放弃了她,所以她才去找了自己的父亲,可那时她的父亲已经死了。 后来,素衣从山林里出来,应该是遇到了琢啮,在我的梦里,她和琢啮有那种深深相吸的情意,可是好像从中又插了司马曜。 虽然我现在只是了解一点点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可从师太的这些话里中,很明显素衣最后很绝望,不是绝望又怎会伤心回到山林,选择跳崖而亡呢。 而这一切让我觉得素衣的在跳下崖那一刻,她的灵魂被麒麟给保护了下来,是麒麟用生命保护了。 此时的我,为何心中想的念的竟是那头麒麟。 师太和我说这些,证明在她的心里早已经得知了这具身体里的灵魂,不光是乙桪的,更是素衣的。 是麒麟不想让素衣死去,还是国师不想让素衣死去?我不知。 我是乙桪,或者我的活着是为了素衣继续活着。 高昭容在坠崖后活着,是不是要承载乙桪,还是要承载素衣,让她们继续活着。 而此时我更加相信,乙桪的活着不过是因为素衣 不管是国师也好,是那头麒麟也好,都是为了让素衣活下去。 她的命很重要,重要的需要乙桪和高昭容两个人来承载,那么之后呢? 这具身体能活多久,又会还有谁继续来承载她的灵魂? 看着我沉默,师太说道,“想必你已经相信了我的话。” “是师太让我想起来了吗?”我问道。 她让我喝下那碗水,必是想让我记起前世的所有。 她点头,浅笑着,“贫道只是一剂帮助,就算没有贫道那一剂帮助,你迟早也会记起,因为这是你的宿命。” “萧景栖知道吗?”我木然地问道。 “在皇宫里那一碗水,他并不知。”她回道我。 “那么,师太可是也告诉了他,我的前世?” 师太再次浅浅笑了笑,“他知道的不多,贫道只是跟他提过,你和他是有几辈子的缘分的,让他好好珍惜你。” 我一时需要清静,需要消化,没再继续和师太多说,我来到后院的石雕麒麟前,我不知怎么就想和它待在一块。 我看着它,泪水不由地再次流下来。 它根本就不是谁雕刻而来的,我相信是它的真身所化。 我伸手摸向它,我能再次听到石雕麒麟传来嘶叫声,那声音很悲痛。 它在悲哀。 它在难过。 而我也觉得自己难过,我和它好似心魂相通一般。 我不受控制地伏在它的身上,抽泣着 如我是素衣,在得知它会化成了石雕,我绝不会纵身这么一跃。 可再也回不去了 良久,我才从石雕上站好自己,眼角余光中,我瞧见了萧景栖,他站在那弯拱门处,沉沉地望着我。 我抬起眸来看向他,和他视线相对。 我不知他可曾有前世的记忆。 他缓缓地向我走来,站定在我面前,深情地看着我,说了一句话,“师太说,我和你是几世相爱的恋人,我相信师太的话,所以桪儿,以后能不离开我吗?” 我一时默然,呆呆地看着他。 “我想和你在一起每时每刻,不想再分离了,就如师太说的话,我们是几辈子的缘分,终该到了在一起的时候了” 可我只是流泪,泪水直流。 我的心不知为何总是在纠结,但他此时的那般深情让我不由地伏进他的怀里,感受他的温暖。 “桪儿,和我回南齐吧,我们在那里过下半辈子,可好?”他突然问道我。 可就在此时,院子里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我和萧景栖顿时松开,朝院口望去,见慌慌张张跑来一个人。 是乞伏延利。 我一时警惕起来,因为那人可是朝廷的城门校尉。 可让我惊讶的是,乞伏延利在萧景栖面前抱拳以礼,慌张地说道,“侯爷,北海王带着不少他府上的侍卫朝这来了。” 北海王? 我惊讶起来,他果然已经得息了我们的行踪,我嘴角颤颤的一笑。 萧景栖一把抓住我的手,安慰我一般道,“别怕,有我在。” 我相信他一般地点头,看着他温柔一笑后大步而去,看来是到太玄观的门口去了。我忙快步跑去找师太,我不想让自己连累她。 我想让师太赶快离开,先避开这种危险的情况,虽然我知道北海王和高昭容之间有那么丝亲密的关系,可如今我已经说不好了。他会不会不再顾及我了? 等我急着向师太说明,要她避开时,她笑了,轻然地说道,“贫道不怕,该离开的是你们,朝廷不会将贫道怎样,那北海王殿下也不会为难贫道,此时危险的是你们,知道吗?你和景栖还是快离开吧。” 我在师太不注意下,突然在她脖上一点,让她昏了下来。我忙吩咐道身边的小道尼,“将师太带去安全的地方保护好,可明白。” 小道尼忙点头。 我这才放心,忙用面纱将自己的脸蒙上,拿起我的青冥剑朝道观大门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8章 不留情面,太玄观厮杀 等我到道观的门口时,见萧景栖已经戴上了他的那半块银色面具,虽然面具用来掩饰自己的身份,可北海王定然知道是他。 萧景栖的手上拿着他的龙渊剑,那把剑是他身份的象征,或许别人不知,北海王也必定清楚。 我早就听闻,萧景栖当年从大魏回国后,他的叔父萧道成便送了他这把龙渊剑。那时,宣嘉查访他,得来的消息是,萧景栖用他的龙渊剑帮萧道成杀过不少反对他萧家的人。 看来,萧景栖已经不想在北海王面前去多掩饰了。 宜儿,南宫霓同在萧景栖左右,这两人在我眼里就是萧景栖的两名杀手而已,不过她们却是对萧景栖很忠心,此时一样。 程由,我接触的不多,可他看来一直是萧景栖的随侍,或许萧景栖的命令都是由他传达给属下。 此时就我们这些人,不惧害怕站成了一排在太玄观的门口。 山下,北海王的侍卫队已经来了。我沉了眸子,握紧了手中的青冥剑。 如北海王真不顾以前的相熟的关系而前来抓获我,我必定舍命反之。不管他此行来是什么目的。 山风潇肃,微凉,吹起我的衣衫,我肃立而悲凉。 从不曾想过,和北海王之间会以对立面而站,可如今的形式已成俨然。 看着他的到来,我心头还是有丝哀痛。 他从马上跳下,从他那众多的侍卫前向我走近几步。 他或许已经认出我来了,他的视线在扫过我等所有人后停在我的身上。 萧景栖伸出他拿剑的那只手,喝了声,“站住。” 北海王停了脚步,冷冷地朝萧景栖看了眼,很是淡定地说道,“本王此来只是看她一眼,说几句话,你——不必过于紧张。” 萧景栖根本就不信,也不情愿北海王的前来是为了说几句话。他讽刺一笑,“带这么多人马来,就只是为了说几句话吗?” 北海王向我看来,眼神里是渴望的神色,我还是木然的没任何表情就这么盯着他。 他俊雅的朝我微笑着,似乎想告诉我,他的真诚。 可这段时日来所发生的事,我还能相信他的真诚吗? 我是乙桪,不是他告诉皇帝的,还会是谁?不是他让青烟跟踪萧景栖,查访萧景栖,又会是谁? 现在他是知道了我身上有《云中音》,所以以这么相好一般的面孔来见我,好从我身上拿走吗。 “本王能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他在请求我。 我犹豫了,不知该不该单独和他相见。 “不行,有话在此说,不必单独去说。”萧景栖此时突然厉声说了句。同时,他也走近了我的身旁,一把拉住我的手。 我见北海王的视线扫了眼我和萧景栖握紧的手,眼眸里闪了一丝异样,随后才笑了起来。 “本王在和她说话,可否由她来决定。” 北海王的语气中有丝强硬,带着丝丝对萧景栖的不悦。 “要说什么,就在这说吧。”我冷冷的道出一句,也不想再单独和他在一块。我对他已经有了十分警惕,防御的心了。 他的视线停在我脸上片刻,嘴角轻颤笑了笑,才说道,“好。”他顿了顿,看着我,解释一般说道,“你的秘密不是本王说出来了,不过也怪本王大意了,赵玟雅偷听到了本王和解凛的话,才得知了你的事,是她进宫禀了皇上” 我在心中冷笑,俨然不相信一般。 如不是他一直来在查我的身世,不是他安排瑛琳在我身边,又怎会知道我所有的秘密,知道这具身体有灵魂附体一事。 或许他真的是不会将此事禀给皇帝,可这一切也是由他引起的。 “你难道一点也不相信我?”我在恍神中,他再近了一步直逼我问道。 “不管是谁,你都在伤害她。”萧景栖忙冷漠地应道他。 “萧景栖,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我大魏境土,如不是看你是萧齐的西昌候,本王此时就可以杀了你。”北海王怒喝道。 这两人已经开始争峰相对了。 或许北海王对萧景栖早已经就有了刺杀的心,不过怕影起两国战乱,又只是暂时放下对阵。 “好了,不管是你还是你夫人告的秘,我的事早晚我自己也会说出来,但是北海王殿下你为何让青烟从我身上要抢夺云中音?” 我漠然地看着他。 “不是本王下的命令,是青烟自行做的事,她回来时,本王已经惩罚她了。那是你的东西,本王不会从你身上夺走它。” 他说得很诚实,不像撒谎。 “你相信?”萧景栖看着我迷惑一般,有些心急。 “本王这次来是想对你说,若你真不想待在皇宫了,真想恢复自己的身份,可以选择离开,本王会替你隐瞒还活着的事。本王对你的那份心意从未改变” 他的话语很轻柔,好像再次回到了当年梦仙居那时一般含糊不清的温情。 我一时再次沉默,愣愣的看着他。 “你可相信我?”他笑着对我说道,是要我一定要相信他的感觉。 就在萧景栖焦急以为我相信了他,就在我真不知是否该相信他时,突然从林中飞来一支箭,在我们恍惚间,那支飞剑射在了宜儿的身上。 宜儿顿时胸口流出血来,而她也惊呆的瞪着眼,就要倒下。 南宫霓快速地扶住了宜儿。 此时,萧景栖大怒,“北海王,你暗箭伤人!” 我惊讶愣呆,忙擦过萧景栖的身体,难过地呼着宜儿。 程由已经抽出剑来,飞跃起身就朝北海王刺去。 顿时,打声一片。 北海王的侍卫已经护住了,围着程由在打斗。 南宫霓愤怒地也抽出了剑跳入了程由被包围的圈里,解救着程由。 看来有一场战斗了。 萧景栖握紧了他的龙渊剑,看着还站在那里,对刚才突发的事一脸懵然的北海王冷声说道,“本候就会一会北海王殿下的剑法吧。” 北海王紧皱着眉头,在扫了一眼打斗的场面后,将视线停在萧景栖发怒的脸上。他此行并不是要如此厮杀的场面,可是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竟然要有一场厮杀,那就奉命吧。 场上已经没人去管那支飞箭从何而来。 北海王抽出了他的佩剑,盯着萧景栖。在萧景栖挥剑刺来时,毫不留情地迎了招式。一时间,除了我看着倒下的宜儿,所有人都在刀光剑影中。 我紧握着宜儿的手,难过地掉下泪,伤心地说道,“对不起,因为我的事连累你了,真的对不起。” 如不是因为我,萧景栖又怎会让她来我身边泛险,害得她此时丢了命。 我抹去她嘴角流出来了血,抹去她眼中滑下的泪。看着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桪儿姑娘——以后一定——要好好地跟候——爷在一起,他为了你,真的失去很多” “宜儿撑住” 宜儿 我就这么看着她死在了我面前,可我却无能为力。 放下她,我站起身,看着眼前激烈的场面,北海王和萧景栖打得不可开交,两人恍如在生死搏动一般。 我并不想有这么一场厮杀,也不想死人,可眼前再打下去,必定会两败俱伤。 “住手!”我怒喊一声。 北海王停了剑,萧景栖同时也停了剑。其他等人都收住了兵器。 我看向北海王,轻笑一声,冷冷地道,“殿下今日不是来和我说句话的吗,刚才已经说完了,可以离开了吧。” 北海王还未回答我之即时,他的侍卫忙说道,“王爷,真的就这么放了?” 萧景栖的剑虽然停住了,可是还一直伸着手对准他们,未收剑。 我还不清楚北海王此时心中是如何想的,不过看着他犹豫着,随后才淡笑一下,“容儿说的不错,本王今日来就只是和你聊聊的,话已经说完,本王是该撤了。” 我看着他将剑插进剑销才松了口气。我担心,如真是这么打下去,我等这些人必定不是北海王的对手,他的人太多。 我就这么默默地注视着他,在他准备离开时,对我说了一句话,“容儿,如你真想自由,要尽快离开,不然,皇兄迟早会知道你还未死,我只能这么告诉你,我了解皇兄或许比你更了解他。” 我就这么看着他带着他的人离开了,可是我还是没有弄懂北海王最后说的这句话。也没多去想,转身便去看了宜儿。 很久后,我才知当时北海王的这句话是何意。 在众人将宜儿的尸首埋葬在太玄观附近的山林时,萧景栖独自坐在一边,认真地看着射死宜儿的那支箭。没有谁去打扰他,我同样也没有去注意他。 我在宜儿的坟墓前拜祭。 萧景栖就坐在不远处的大石上,乞伏延利走到他的身边,两人不知在说什么。 对于乞伏延利,我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他竟然也是萧景栖的人。在北海王来太玄观时,他通报后就藏在了观里,并未现面,是怕北海王的人将他认出来。看来,萧景栖不让他现出身份,想必还有用处。 宜儿死了,萧景栖的情绪没有太多变化,有时候我真觉得他是那种异常冷淡的人,甚至对他人没感情一般。 从一些事情中,我甚是感觉自己很不了解他一样了,和当年的那个少年的萧景栖相比,他感觉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在一边就这么默默地注视了他良久,从自己心底里发问:这个人会有情吗?会有那份对人心的暖意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9章 玉瓶幽魂,女子心计 我感觉自己的脸趴在什么冰凉的地方,好凉好凉,凉到了我的心里。我的头好重,可被这冰凉的冷意清透了神识,我猛然睁开眼睛,见眼前四面都是温润的绿壁。 我站起来,环顾了一圈,我惊讶到了。 没有窗,没有门,四周都是墙,还是碧绿的墙。 我有些慌乱,在绿墙上到处摸,我的手只是感觉出墙的冷。是玉墙,整个都是玉,圆形的屋子。 我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关进玉石牢笼里了。 世上怎么会有玉做成的牢笼?没有门没有窗,难道是密室?我被人关进密牢了吗? 谁将我关进这牢里的? 突然我感觉玉石圆牢在动,在摇晃,还有声音传来。 “崔伯渊,抓到你好难啊,看你伤成这样,是跑不掉了,如你安分些,我东阳公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命。” 东阳公? 我一下醒悟,是在朝廷权利无上至高,皇太后信任的东阳公拓跋丕。 “休想!贫道是不可能再回到皇宫的,不可能再为皇太后再去谋害人了。” 师伯的声音。 他们就在我这玉墙外,可是我在哪里? 玉石牢笼又在摇晃了,我扶着墙站好,好像听不到声音了。我隐隐地能听到师伯踹气的声音 没多久,我再次听到玉墙外有声音传来,是有人在呼唤,“您怎样了,还好吗?” 崔师伯的声音再次无力地飘过来,“贫道认得你,你是桪儿的属下吧?” 那声音回道,“是,在下是游然,是乙门主的属下。” 游然,我一喜,他也在我的玉墙外。 我愤力地拍打着玉墙,呼着师伯,呼着游然,可是他们好像都听不见我的声音,就算我怎么呼叫,他们都听不到一般。 师伯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我认真听着,听到师伯在说,“拜托你一件事,把这玉瓶送到五峰山玉峰洞,供奉在石像前,你还得守在哪里,你能做到吗?” “这瓶子是什么?”游然的声音,他很疑惑,他在问师伯。 “瓶子里是桪儿的魂魄” 在师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愣住了。 师伯是在说我吗,我现在在瓶子里,我——已经是一缕灵魂了? 我死了? 我是死了,我想起来了,我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师伯在我的面前,那时我们在流霜水榭,师伯给我吃下了一朵花,一颗丹药。 师伯这是要将我送到五峰山去,中途遇到了东阳公,一场厮杀下来,他受伤了,才不由让游然去。 师伯现在怎样了? 我难过地拍打着玉墙,可是外面好像根本听不到我呼唤。 我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哗哗的雨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在太玄观,刚才不过是我做了一个梦。 不,我很清楚,这个梦是真实的,是在记忆深处的,只是突然想起来了。 梦中的场景,就是当年我死后,崔师伯将我的灵魂封进了玉瓶里,送往五峰山时,遇到了朝廷的军队,生死一线时让游然将玉瓶送往玉峰洞。 我到此时还未明白,当年崔师伯为何一定要将我的灵魂封在玉瓶,一定要供奉在玉峰洞里。 也许只有他明白,或许只有那样,我的灵魂才可以再次复生。 我很愧疚,此时想来,师伯的死其实是自己创成的,如不是因为我,他又怎能被朝廷追杀。 “你醒了。”门口南宫霓走了进来。 我回过神来,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坐下,自己倒了杯水,饮了口后,才看向她,“萧景栖呢?” “侯爷出去查看情况了。”南宫霓依旧站着,淡淡地回了我一句。 我望了眼门外,此时正在下雨,他在下雨天出去了,是担心朝廷再来人吗? 南宫霓并未想出去,我感觉她来似乎有话和我说一般,我瞅向她,问道,“你找我有事?” 我随便摆了下手示意她坐。 南宫霓光艳的面容上淡淡一笑,轻坐了下来,犹豫了下才说道,“娘娘是不是打算和侯爷一起回南齐?” “我已经不是贵妃了,以后叫我名字就行。”我忙应道她。 “好。”南宫霓轻飘飘一笑,再次重复她刚才的那句话,“那乙姑娘是不是准备和侯爷一起回齐国?” 我的嘴角愣笑,没明白,南宫霓这是希望我和萧景栖走还是不希望?她的神色我还没看出来。 “还没想好。”我干脆利落地回了她一句。 “姑娘不准备报仇了?”她不经意一般的说道,看着我不变神色,我还是没看出她的情绪来。 在我一时恍惚间,她继续说道,“姑娘好不容易恢复自身,得知自己是谁,也明知自己家族是何落没,难道姑娘复仇的心没有了?就这么离开了?” 我再次愣住,被南宫霓的话愣住,那是因为我确实觉得自己还有事未完成,比如东阳王是杀死崔师伯的凶手。 在静伦天宫里,崔师伯那道袍上很明显的剑伤,胸前的衣服口子。如不是师伯为了我,又怎会就这么死了。 难不成我真就这么算了?那师伯在天之灵可会原谅我? 我拧紧了眉,肃容地回道南宫霓,“我不会就离开,离开前,我还得再完成一件事。” 我的话让南宫霓听了很愉悦一般,她眸子里闪过一道满意的光。其实我知道,也明白她,她心里一直喜欢萧景栖,在她心里是不希望我和萧景栖在一块的。 就算在皇宫她帮我在太皇太后那里取得玉麒麟,也不过是为了完成萧景栖交给她的任务。她忠心的是萧景栖,并不是我。 她的这点心计,我还是看出来了,可就算看出来了,我也不想戳穿她。 此时是还不能就这么离开,如真想离开,就她这几句也是拦不住我的。 我以为萧景栖出去了不知何时才回,没想到他却端着托盘进来了。 在这道观里,不应该有荤,可是我却见他端来的是鸡汤。 萧景栖没准备留南宫霓坐下来一起吃,在他深幽地看向南宫霓时,她很识趣一般走了出去。 我看出了南宫霓脸上的惊讶,她此时心里一定不好过。而我同是愕然,看着萧景栖我淡淡地说道,“哪来的鸡汤?” 萧景栖一脸坏笑的凑近我,“山上捉的。” 见我疑惑地看着他,他这才微笑道,“下山在农户那里买来的,你身子太虚,需要补一补。” “这可是道观。”我轻声说道。 “你又不是道姑。” 他盛了碗汤放在我面前,“快吃。” 我再次看了眼门外,雨还在下,已经下了很久了,他冒着雨出去就只是为了给我弄只鸡来? 我就不拒绝了,吃起汤来。 他坐在我面前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我,什么也没再说,就只是这么看着我。 “桪儿,看到你现在能自由的在我身边,是我这些年来最幸福的时刻了。” 许久,他静静的说道,伸出手来抚着我的额头,心疼道,“我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就算是空气在你身边也好。” 我愣住,他放下手。 我和他就这么对视,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吃吧,汤快凉了。”他突然笑了起来。 我低下头,慢慢地有些拘束般再次用勺子喝着汤。 夜晚,雨停了,他倚在我的门口廊下,吹着他的玉箫,箫声在太玄观里飘荡。 我靠在一边,又想起了那时第一次来这太玄观时,他一样吹过箫曲,我还是静静地看着他。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当时是高昭容的心,而此时却是乙桪的心。 那时只是想平淡的过一过余下的日子,现在我的心是起伏不定。 那时心中没有任何仇恨,而此时我都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在箫声停下时,他才看向我,深幽的眸子看着我,沉吟,“桪儿,你的心还不稳是不是?” 他看透了我,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低眉,心中不住的冷笑,“是,我要会一会东阳王。” 他闪了眸色,沉声而道,“我陪你,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会很危险,你可是齐的西昌候。”我怔怔地说道。 他温润一笑,“没关系,我早已经把身份抛在外了。” “不怕连累你齐国?” “不怕,在幽林谷见到你起,我就已经不怕了。” 我的眸子动了动,心中不感激是假的,确实他帮了我很多。我伏进他的怀里,只是想用我的柔情来感激他。 北海王的诚意做到了,在太玄观几天,也没见有朝廷的人再找来。 我对北海王放松了警惕,不过萧景栖的人再次让我吃了一惊。 当一个女子出现在太玄观面见萧景栖时,我才知这个女子的名字是尹觅。 萧景栖毫不避讳我,还给我介绍了这个女子。我以为她和萧景栖会是什么关系,不过也只是萧景栖的属下。 这个女子我从未见过,看情形,她也是萧景栖安排在大魏境土里的细作。此时女子前来是禀报一个消息。 她在萧景栖面前很恭敬。 这个女子带来的消息是,二日后东阳王会去洛阳。 从平城到洛阳有很长的路程,这中间必定有松懈的时候,如我能在此路途中下手,或许有机会。 能不能杀了东阳王我没有把握,可我就想会一会他,甚至想亲口告诉他,当年他围攻我乙家府邸时,可曾想会有一日,乙家还有人再来找他。 我就想告诉他,这世上还有乙姓,还有我乙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0章 交峰对剑,怒成怨 我来到清园师太的面前,是想和她告个别,还道个歉,因为我的到来,让朝廷的人来打扰了。 太玄观本就是清雅的地方,因为北海王的到来让这里一时刀光剑影四起,幸好已经平静下来。我也不想再继续留在这,免得让这素雅之地再起涟漪。 “姑娘真要走?”师太和蔼地看着我。 “嗯,”我点头应她。 师太看向我手中青冥剑上的玉麒麟,她幽深了眸子,微微沉了沉,不动声色道:“你的玉麒麟其实是一对。” 我惊讶起来,低头看了眼玉麒麟,疑惑地看着师太,“师太是说这玉麒麟本是一对?” “对,贫道听师傅曾说过,玉麒麟本是一对,两个合在一起才是完好的,姑娘手上这个只是一半。” 我仔细瞧了眼玉麒麟,另一面确实是平整的,这么说,这玉麒麟真有另外一块。 “那另一块呢,师太可知道?”我讶然问道。 师太眉眼微抬,看着我,“听闻另一块在很多年前本是在素衣父亲的手里,后来因为一些賊人闯进了山里杀了素衣的父亲,将那玉麒麟给抢走了。那块玉麒麟不知去向,贫道的师傅玄灵也不清楚,当年国师也不清楚。” 我静了静,随后问道,“师太可知这玉麒麟是从何而来的?” 因为我总觉得这玉麒麟是神物,它能发出光芒,让我不解。 竟然师太多少知道这玉麒麟的事迹,想必她或许能清楚。 师太淡淡地皱眉,回道我,“贫道其实也知道的不多,贫道师傅曾说过,当年的素衣不是凡人,在素衣在世时,各方势力都在争抢她,各国流传着一句传言,说谁能得素衣,必定会得天下。” 师太幽怨地沉了眸,顿了顿再次说道,“素衣在绝望前曾见过贫道的师傅,她对师傅说,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能看一眼她的母亲。贫道的师傅那时才知,原来素衣的母亲在生下素衣之后便消失在世,只留下了玉麒麟。” “玉麒麟应该是素衣的母亲留下来的,在素衣见过师傅玄灵后,便将她身上的那块玉麒麟交给了师傅,让师傅送给国师。” “那个时候,素衣和国师早就分开了,素衣也没再去见国师,只是留下玉麒麟给国师。” 我看着玉麒麟,听着师太的话,恍然看清了脉路,这么说,国师在很多年前,甚至在他去静伦天宫坐化前把玉麒麟交给了崔师伯,崔师伯在我去流霜水榭的时候又把玉麒麟给了我。 而我,我很惊讶,因为自己的前世甚至是素衣 这一切,是国师在多年前就知道,还是崔师伯当年就知道?如真是国师知道,那么国师有着会卜未来之术,国师坐化归仙时,我都还未出生。 我不否认,一切太过神奇。让我真的很难相信,人的灵魂转世,记忆轮回,让我能清楚地看到当年所发生过的事迹。 可我是乙桪,和素衣又有什么关系,为何会让她的记忆在我的身体里呈现? 师太最后告诉我,她师傅玄灵在去世前交代她要一直守在这太玄观,守护后院的石雕麒麟,假如哪一天有一个姑娘能听到石雕麒麟的心魂,那个人便是石雕麒麟所守护的人。 石雕麒麟守护的便是当年的素衣。 所以那时,在第一次来这太玄观时,师太在一边看到了我摸在石雕麒麟上后有所惊讶的反应。 师太说,她当时还不是太确定,直到皇宫蹴鞠那日,天泛红光,伴有嘶吼声,还呈现祥物。 从那刻起,她知道了,那日的情景是麒麟在识我的魂魄,在识我的身份。 师太的话是在告诉我,麒麟并未死,只是化身了,它的灵魂依旧在,它依旧在守护素衣,守护的是我。 我到此时才明白,当年那日皇宫蹴鞠,为何会出现那样的奇迹,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有这头神兽。 我不由地再次走到后院,在麒麟面前跟它告别。 心中不知不觉对它有很深一般的情意,在我抚在它的身上时,我能听见恍如在耳边微弱的低吼声。 我甚是开心起来,因为它还在。 天空泛了晴,阳光甚好,我抬头间见一道彩虹挂在山峰上,很美很美。 我久久地注视它,想把彩虹的美记在心里,想把这里的景色全都记在心里。 在恍然间,我好似看到了那头大鹰,张开着大翅在山峰前飞翔,旋在彩虹边。 我微笑起来,心里朗朗地笑起来。 月夜明亮,马在山林间奔跑,一直南下,往洛阳方向。 催马的声音在山坳里响起,马碲奔跑的声音响彻着山谷。 晨起又日落。 在溪边饮马休息时,他走近我的面前,问一句,“怎需赶这么急?” 我淡淡一笑,回道他,“不想等东阳王到了洛阳,我们才追赶上。那时,我怕没有机会能见到他。” “我们赶得上的,在未到泽州府必赶上。” 他说得很肯定,恍如已经知晓东阳王的行程。 我再一次静静地看着他,心中对他了解大魏朝事恍如了如指掌一般。 南宫霓送上干粮过来,与他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但萧景栖可是能看懂她的眼神一般。 我不想过多去在乎他和南宫霓之间的眼神交流,他们是一队,是个组织,生活了多年,必然每一个眼神都会知是何意。 虽然此时我是和他们属于同阵地,但总觉得我还融入不了他的每一个举动。 我在接住南宫霓给的干粮后,回身瞧了眼跟着萧景栖的人。 程由和尹觅。 那个姑娘靠在树杆上静静的,正吃着烧饼,她的斗篷盖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了恍如在江湖上摸滚了好多年。 那女子给人的第一眼很清秀,可是眼神里却很锐利,和她的外貌完全不相符。 我不由从心里佩服萧景栖,他的属下每一个让人见了都很敬畏。 在用食中,萧景栖站在一边,感觉很忧郁,一个人静静地注视着河岸的大山。 他随身携带了酒,吃口烧饼又喝口酒,淡漠平静。 我没去打扰他,因为我的心头在想这次来会东阳王,会出什么情况。东阳王可是武将出身,一身的武艺是大魏朝廷公认的高手。 如今他任大魏太尉,掌握着兵权,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次去洛阳是为了皇帝移都洛阳前去整顿军队,身负重任。 平时接触到东阳王的机会很少,要偷袭他更难,而这次是个机会,我不想放过。我就想会一会这大魏第一高手的武艺如何了得。 我就想看看当年父亲败在他的手上,逃脱不了,被他扣住。 如当年东阳王没去乙家府邸,或许父亲还能逃脱,还能有一线生机。 吃完食物,我感觉不到累,再次上马。 萧景栖没说任何话,快速上马随在我身后。 在快到达泽州府时,萧景栖将我们带到了定国寺前的山坡里。 他很坚信地跟我说,东阳王必定会经过这里。原因是东阳王会在进泽州城前会去定国寺。 看来他早已经将东阳王的行程已经探得清清楚楚了,我相信他。 看来,我们已经在东阳王的前面了,眼下就等着东阳王前来。 在我藏在灌木丛后做着准备时,萧景栖静静地盯着我,神色多少有点担忧。 “真的要会东阳王?”他的眸色里有些不安。我知道他怕我有危险。 我沉色地看着他,轻笑说道,“竟然来了,我还能退缩?” 在乙家被灭族后的那几个月里,我曾不理智地就想杀了东阳王,可是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当年萧景栖还在我身边,每次他总是想着办法让我去不成,怕我丢了命。 可是才仅仅几个月,他就离开了,无声地离开了。 但此时他却没再阻止我,而是在我说出要会东阳王时,他同意了。 我能明白,当年他阻止了我,他可是认为我曾埋怨过他,现在点头,他是想让我完成自己曾经的心愿。 看着我的意志坚定,他或许不想多说什么,半眯起黑眸对我说道,“不担心让他发现你还活着?” 我低笑了笑,“不会让他发觉。” 萧景栖没再多说,将他的银色面具戴好,而我也将纱巾蒙到脸上。 不多时,马碲声传来,我抖起了精神,手中的青冥剑握紧,盯着山口处。 远远地见几匹马驶来,跑在最前头的正是东阳王。 人不多,大概十几个人,可我还是有些手心出汗。 萧景栖怕我冲动,一把按住我的手臂,似乎在告诉我,等人离近了再出手。 我高度抖着精神,看着东阳王的马快接近时起身飞跃而出,在空中抽出青冥剑,朝着东阳王就刺去。 东阳王果然是征战多年的将首,很警觉地藤空而起,在空中接住了我的招式,一个回旋身,将我的剑挡去。 此时,程由,南宫霓,尹觅都飞跃出来加入了战斗中。 萧景栖用他的龙渊剑挑开了我和东阳王的剑峰相对,而他却和东阳王斗旋开来,我却成了他的陪衬。 他这是不想让我和东阳王直面对峰,虽然他不阻止我这次来和东阳王交手,可却不想让我全力出手。 他这是怕我受伤。 我有丝愤愤,再次刺剑攻向东阳王。 一时间,东阳王在我和萧景栖的两面夹攻下,慌张应对,可他的武功还是游刃有余。 在东阳王发力将我和萧景栖震退几丈后,他这才愤怒地喝道,“什么人,竟敢偷袭朝廷命官,可是不知死活吗!” 轻风轻吹我的面纱,我冷冷嘲讽一笑,说道,“东阳王,可还曾记得臣相乙浑。” 他的眸色突然沉冷,眉头皱了皱,扫了我一眼又看向萧景栖,最后将视线停留在我的身上,冷笑道,“你们是乙家的余孽。” “不错!”我冷讽道,“本小姐就是臣相乙浑的女儿乙桪,今日特来会会你,替父亲向你问句安好。” “你还没死?”东阳王不相信地嘴角颤了颤。 “本小姐死不了,让你失望了。”我大笑了声,怒视着他。 “这么说,在方山是你刺杀太皇太后。”他瞪眸满脸的仇视。 我毫不隐瞒,正色回道,“就是本小姐。” 东阳王的视线瞥到我青冥剑上的玉麒麟,沉声怒道,“果真你真是那个狼女,今日本王要收了你。” 在他的话落下,再次朝我用剑攻过来,萧景栖一把将我护在身后,起一步接住东阳王的剑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1章 突现光芒,神灵降世? 一道红光从我身体里散发出来,红光中我在狂啸,光波震得所有人都弹开几丈远,而我恍如神灵附身一般。 这个现象是在我看到萧景栖被东阳王步步紧逼,被攻在了下势,将有生命危险时我突然感觉体内愤怒。 我不受控制体内的一道气流,张开双昂天狂啸时,这道红光便散发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震出了内伤,连东阳王都倒在地上。 而我因体内气流冲到头顶一般,承受不住旺火,一时晕厥过去。 萧景栖没有再和东阳王打下去,抱起我时吹响了口哨,他的马来到他的面前,他抱着我快速上马,随后离开。 他的属下也同时随着离开。 东阳王站起来后,没有再追,也没下令让人追,而是被刚才所见到的情景给呆愣在原地。 东阳王神思幽远,在他的记忆里,他曾经见过这样的场面。 他很不明白,也很疑惑,为何今日所见和几十年前那女子所愤怒狂啸而由此散出的光芒是一样的。 难不成 东阳王拧紧了眉头,僵硬了神情,他不敢再想。 ~~~~~~ 风在轻拂,我见面前的柳树在轻摆着柳枝。 嫩绿的枝芽甚是好看,我感觉自己的心情很愉快。 我在一座园子里,面前是微波起澜的湖水,而我在亭台里优雅地弹着曲子,对着湖水,我每弹一个曲符,都会看看湖面。 我在等待什么。 突然在我的曲声下,湖里的鱼跳跃出水面,蹦到了空中,在空中有一瞬间的停住,恍如被定住一般。但只是一刹那,鱼又落回水中。 我似乎玩得很喜悦,不停地弹,不停地看着鱼跃出水面又跌进水里。 或许是我沉迷在自己的乐趣中,我竟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人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 “素衣” 一道呼声传来,我才停住弹曲,回过身见琢啮疑惑地看着我。 他的神情略微诧异的看着我,随后平静的问道:“你刚才这是?” 他看到了。 我笑盈盈地回他,“没什么,师傅教给素衣的曲子,素衣在弹着好玩呢。” 琢啮嘴角呈出淡淡的笑,不过他的眼神中有一丝不明的疑惑。 “这是什么曲子?” 我双手盘上他的脖劲,温柔带笑的说道,“游魂曲,曲子好听吧。” 他抿嘴温润地笑着,手指点了点我的鼻头,很宠爱一般的说道,“好听。” 我踮起脚尖够到他的唇后,在他唇上柔柔地亲吻了下,说道,“以后想听,素衣随时都可以弹给你听。” 就在我们拥抱着依偎在一起,很甜蜜时,突然有人前来,是琢啮的随从,他向琢啮禀报,说庄园前来人了。 琢啮放开我,那随从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我没听清在说什么。 琢啮让我留在园里不要出去,还让他的随从看着我。 我不知出了什么事,可却见琢啮有些慌神地离开。 我有些担心他,可琢啮的随从却不让我离开庄园一步。我只好爬到庄园后的山顶上,我这才看清,庄园前来了黑压压的一群人,身着戎装。 我诧异起来,这是有人来攻榆园山庄了。 琢啮会有危险。 我忙从山上下来,回到庄园就要冲出去,可是琢啮那随从突然一下将我打晕了。 这只是我的梦,从梦里醒来,我又回到现实中,当然醒来那一刻我就知道是梦。 因为醒来看见的不光只有萧景栖在我的房里,还有他的属下程由。 我不知道此时在哪,我只依稀记得我愤怒的狂啸后便晕倒了,可是我却清楚地记得,自己周身散发出光芒 是什么原因,我还有些不明白,因为我好像从没有见过自己这样过。 萧景栖扶我起来时,我忙查看他的身上可是有伤,因为我记得他不是东阳王的对手。 这一次亲会东阳王,我相信了那大魏第一高手的称谓,不是谁人都能担当的。 不过幸好他没事。 如真有事,可都是我一味的牵强,是我太逞能,只想亲会东阳王,而不考虑他人的安危。 程由退了出去,房里只有我和他。 我忙问道他,“大家都没事吧?” 他温润地回我,“没事,别担心,都很好。” 听到没事,我才松了口气。 可看着这房间我一时不知在哪? 萧景栖抿嘴淡笑回我,“榆园山庄。” 我一时懵住,榆园山庄不就是我梦里的场景? “怎么了?”他有些疑虑地看着我。 我忙回过神,“没事。” 我在他的陪同下,走出房门,看着这宽阔的庭院山庄,我真的感觉到震惊,因为和我梦里的见到的山庄一模一样,没有太多的变化。 可是,这榆园山庄是什么地方?萧景栖又怎会到这来? 就在我不解中,朝我和萧景栖走来一个人。一个风度翩翩,年轻俊美的男子。 我一眼看去时,觉得那人有些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在那人走到我和萧景栖面前时,萧景栖已经在跟我介绍他了,“榆园山庄的少主莫秋南。” 我呆了神看着此人,他在我面前点头以礼的时候,我竟然出神了。 我并不是被他的俊美而出神,是因为我曾经见过他。 是的,我想起来了,曾在平城大街上,我出宫找高首文,突然惊马,就是此人将我的马车给拉停下来。 那时看他像一个江湖少侠,如今竟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或许是我的呆愣盯着此人看的神色让人觉得像个花痴,萧景栖此时或许就以为我是如此,他轻咳了声,还将手臂搂住我的半身腰,对莫秋南说道,“我夫人乙桪。” 莫秋南看我的表情也是微微惊了惊,或许他也在怀疑我容貌。也是,那日我是容贵妃,可此时却是萧景栖嘴里的夫人。 莫秋南俨然一笑,拍了拍萧景栖的肩膀,笑道,“从未听说侯爷有夫人了,什么时候的事,也不跟兄弟通个气。” 我在一边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自己和萧景栖并不是那样的关系的。 就在我垂眸有些羞涩时,莫秋南对我道,“萧夫人,在下借用一下侯爷。” 我淡笑了下点了点头,看着莫秋南将萧景栖带开,我不知他们去一边说些什么,也没再去多瞅着他们。 我在榆园山庄里闲逛起来,轻闭眼后回想梦里,自己曾经去过的后山山顶。 我直接来到山庄后的山顶上,站在高峰处一眼眺望整个山庄。果然,和梦里见到的山庄一模一样。 只是梦里,琢啮才是这个山庄的主人。 可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如今萧景栖和这山庄有何关系,为何他偏偏将我带到了这里。为了让我想起自己是素衣吗?让我回忆起自己的前世? “姑娘,侯爷说你才恢复过来,不易到处走动。”不知我呆了多久,尹觅来到我的身后,很恭敬地跟我说话。 我回眸看了她一眼,淡漠地问道她,“你来过这吗?” 尹觅摇头回我,“我也是第一次来。” 我没任何表情,依旧看着山下的庭院。 “你们侯爷和这榆园山庄是什么关系?”半响见她没准备离开,我便问道她。 尹觅有些犹豫,可她还是回了我,“属下曾见过莫少主和侯爷在一起把酒言欢过,应该就是朋友关系吧。” 我回身看着她,淡淡一笑问道,“你在萧景栖身边有多久了?” 尹觅愣了愣神,不过还是一本正色的回了我,“有些年了。” “那你可曾见过许少菱?” 我的话一出,又觉得自己问错话了,许少菱当年在平城高府教高昭容学琴艺时,那是好些年前了,当时高昭容才六七岁,而面前的这个尹觅不过和高昭容一般大,就算她见过许少菱,那时也应该只有六七岁的年纪。 这么小又怎会就在萧景栖身边呢。 我还以为她会说不知,却没想到,她竟然回我,“见过,少菱姑娘曾经教授过我们琴艺。” 我愣了眉,被她这话有所诧异。 这么说,面前的尹觅和南宫霓一样,曾经都授过许少菱的琴艺教授。这么说,尹觅和南宫霓是萧景栖从她们年小时就培养出来的一批人才。 不,应该是杀手,或者说是他的暗卫。更应该是萧景栖培养出来在各国地安插的细作才对。 我失笑起来,真不知萧景栖培养出了多少像尹觅,南宫霓,宜儿这样的人。如此的萧景栖可真早就不是当年的萧景栖了。 不知萧景栖培养出来的这些杀手细作在大魏国境里都做过些什么? “你先下山吧,我等会就下去。”我回过神来对尹觅说道。 尹觅还是不动,看样子她是听了萧景栖的命令,是应该来看着我的。 主上的命令,属下不能不听从,尹觅可真是做得极是。我不想让她为难,便下了山,她一直随在我身后。 在下山时,我一直在慌神,我想到了许少菱,她应该也是萧景栖安插在大魏里的细作。如不是,又怎能从南土到北魏来,而且还和任城王有亲密的关系。 我甚是觉得当年许少菱一定也是在北魏需要完成什么任务,或许和北魏朝廷有关,不然,许少菱何须要去接触任城王。 只是许少菱的命不好,死在了大火里。 宜儿的命也不好,但是她却应该说是因为我而丢了命。 我突然想起来,当日那支箭是谁放的? 北海王的人?不应该啊。 北海王当日并不是想来和我们大战,又怎会让人悄悄放箭呢!那会是谁? 我记得事后萧景栖一直拿着那支箭在看,难不成他发现出什么了。 一回到榆园山庄,我便去找萧景栖,他刚好站在花园内,应该是从莫秋南那里才出来。 我快步走近他,他淡笑看着我,而我的神色暗然。 “射死宜儿的那支箭呢?”我开口便问道他。 萧景栖的神色明显沉了沉,或许他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话题来。 “已经丢掉了。”他随意说道,而我感觉他有些不诚。 我带着疑惑的神色看着他,“真的丢掉了?” 他看了眼我身后的尹觅,还以为尹觅跟我说了什么。 “是我自己想问,与尹觅无关。”我忙说道。 萧景栖给了尹觅一个眼色,让她下去。尹觅恭礼走开,他突然冷色的眸微微笑了起来,“桪儿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 我很肃色的说道,“我感觉那日的情况有问题,那支箭不可能是北海王让人射的,那时,树林里一定还有其他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2章 秋南惊现身世,门前素衣悲离 “或许有这个可能。”他不太自然地回道我。 看着他的神色,我逼近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告诉我?”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真的没有,不过桪儿说的有他人或许有这个可能,只是当时我们未发现。” 我垂下眸子,竟然他也不清楚是谁,那么当时林里会有什么人在哪。 他双手搭在我的肩上,笑道,“好了,桪儿,事情已经过了,不要再多想了。” 见我有些胡思乱想,他或许想让我提起心情,就说道,“这榆园山庄很漂亮,不如我带你到处看看。” 他抿嘴柔笑着,好像近日来的事没将他的情绪拉下。 我和他在山庄里闲逛着,他拉住我的手,我没有拒绝,任由他拉着。 走到湖边时,我看到了那个亭子,又想起梦里,在那个亭子里弹琴,我下意识地向那走去。 萧景栖一边陪我慢走,一边说道,“在菏山,就属这榆园山庄是个好位置,而这山庄更是古老的门宗世家,莫老庄主曾是一方的豪强宗主,不过却因为有腿疾,已经多年不出庄里了。” 我突然停步,看着他问道,“你和这榆园山庄是什么关系?” 在梦里,琢啮可是这山庄的主人。 他神态很轻松,笑着回我,“好些年前,莫少主在外遇到门宗仇敌,身负重伤,是我路过将其救下,所以成了这榆园山庄里的贵客,常来往后也就成了兄弟。” 真是如此简单,可萧景栖的话不像假的。 也是,那时的素衣,琢啮离此时也都快一百年了,萧景栖又能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也不过是那个时候的琢啮和他长得像而已。 我站在亭台湖边,看着在微风轻拂下的水面,恍如眼前真看到了那一幕,鱼在跳跃,那欢乐的场面。 我的嘴角微微抹出一丝笑。 我知道萧景栖此时在看着我,或许他被我的浅笑看得入迷。 他能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在一边,我就已经明白。他其实是痴迷我的。 在他将身上披风披在我身上时,我才看向他,看向他那双深迷一般的眼神。 他凑到我面前,好看的薄唇差点就要贴上我的红唇了。我才腼腆的侧过头,有些紧张。 不知怎么,我总是在心里想着自己曾是有过夫君的女人。 他或许看出了我的心事,将我搂抱在怀里,在我耳边轻语,“桪儿,我待你的心始终如一,不管曾经你的过去。” 他这是在告诉我,就算我曾是贵妃,是和别的男人生活过,他也不见意。 我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此时突然觉得在他身边很安心。 以为会静两天,平静地过两天,和他在这美丽的山庄里悠闲地过一过日子。 可却突发一件事,让我的心情再起波澜。 那时我正在走在长廊里,山庄里的丫鬟从拐角处走来,正因为端着给莫秋南的茶水,没看到我,不小心和我碰撞,茶水洒了一地,瓷器也当时打碎一地。 热茶溅到我的衣裙上,我慌乱地弹跳开来,而此时莫秋南正出来发现,在那丫鬟拿出手帕时,忙从丫鬟手上扯去手帕在我衣裙上抹擦。 一时男女之别竟然没有顾,我慌张地忙道,“没关系,没关系的。” 但此时我身上掉下来一块玉佩,不错,就是一块玉佩,是林锦瑟给我的那块玉佩。 玉佩掉在地上时,莫秋南忙帮我捡起来,可是在他看着玉佩的模样后,愣住了,眸色有些异常地看着我。 他拿着玉佩在手里并没有打算给我的意思,而是一脸疑惑的说道,“这玉佩是你的?” 我笑着点了头,我应了他一声。 “真是你的?”他再一次问道。 “对啊。”我又笑了笑。 他没再说话,将玉佩还给我。随后他只是静静地回房了,好像神情突然忧郁起来。 萧景栖走了来,看着丫鬟正在收拾碎片,忙问道我,“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随后萧景栖拉着我的手走开,可我一直在想着刚才莫秋南突然有些恍惚的神情。看他的样子绝定是认识这块玉佩。 回到房里,萧景栖跟我说着话,可我一直没听进去,精神一直处着沉思中。 “桪儿。”他唤起我时,我才回过神,应道他,“你刚才说什么?” 他抿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你都在想些什么呢?” 我愣笑了下,说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啊?没听清。” 他宠溺一般地看着我淡笑,“你想还留在这玩会,还是我们该启程了,呆久了怕东阳王会找到这里来,毕竟那日定国寺外的出手,已经暴露你乙氏家族的身份,东阳王已经在到处找你我的行踪了。” 我幽了眸色,说道,“等我弄清一件事再走。” 他静静地看着我,带着些疑惑。索性我告诉他,“林贵人当年托付给我的事。”我将玉佩拿出来放在桌上,萧景栖拿起来看了看。 我说着缘由,“林贵人说她有个同胞哥哥,当年在她家族落魄的时候,她哥哥林环夜被府上的奴婢带走了,至今下落不明,而这玉佩是林贵人给我的,她说她哥哥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萧景栖看了我一眼,“你有发现?” 我点头,“是,刚才见莫秋南一直盯着它看,想必他一定见过。” “那就去问问他。”他一笑说道。 萧景栖带着我到莫秋南的门外时,他正开门出来,一直愣神看着我。 萧景栖看着莫秋南的神情,有着明显的吃醋般的感觉,轻咳了下来提醒莫秋南的失态。 “可有空?”萧景栖轻笑着问道莫秋南。 莫秋南点了头,默不作声。 萧景栖一把将手搭在我肩上,笑着道,“我夫人找秋南兄有些话想说。” 莫秋南请了我们进去,看来他刚才正欲出门,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件事。 在莫秋南的阁楼厅堂坐下来后,我直接将玉佩拿了出来。莫秋南的视线一直在玉佩上,我已经了然明白,他确实认识。 “你见过它是不是?”我直接问道。 莫秋南什么话也没说,而是从胸口衣服里将另一块玉佩拿了出来,摆放在我的玉佩一起。 萧景栖凑了过去,我也低眸看着,果然一模一样。 我脸上展开喜悦,这么说莫秋南就是林锦瑟失踪的哥哥了。 “这玉佩真是你的?”我还是不相信的问他一句。 莫秋南点头,“是,从小就在我身上,我只知道和我的身世有关。”他看向我,“我养母临死前告诉我,我不是她的孩子,是她主家的孩子,说我还在二岁时家里出了事,因为养母死得突然还来不及细说,所以我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世,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那个时候我才十岁,十岁的我在养母死后,只能靠自己,有时候吃不饱我就靠乞讨活下来,若不是莫老庄主见我可怜,收养了我,我怕早就饿死了。” “夫人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夫人可是知道秋南的身世,知道我的父母是谁?” 他的话让我有所感伤,若不是当年他家道中落,他又会怎么和府上的奴婢生活在一起,又怎会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 可她林家的败落当年还是因为父亲的原因,父亲和林大人在政见上不处在同一方位置,相互制衡是难免的。父亲列出了林大人的几大罪状,才使林大人入狱,林家才糟此劫难。 如真把罪责算在父亲的头上,我身为乙家人也脱不了干系。 此时在心里我只能向林贵人道歉,向林环夜道歉,可是我却不能说出自己就是乙浑的女儿。 此时莫秋南的问话中,我犹豫后才回答他,“我曾经见过你同胞的妹妹,她告诉我的,说她还有哥哥,希望我帮她寻找。” 莫秋南很惊喜,忙问道我,“那我妹妹呢,我想见她,想见我的父母。” 我有些难过,林锦瑟已经死了,可我却不能瞒着他,“你的妹妹已经过世了。” 莫秋南脸部抽搐了下,有些不相信,在他的眸色沉冷后,才再次问道我,“那我的父母呢?”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可他期盼我说的眼神让我不得不说。 “你也说了,你在二岁时家道中落,那个时候你父母就已经不在世了。” 他可能开始并不太相信他养母临死前的话,不过此时他沉痛的已经相信了事实。 见他溢出泪水,我突然觉得自己真不应该告诉他,真不应该让他看到玉佩。 如果他一直不知,或许还在寻找的期望中。 我看了萧景栖一眼,他很从容镇定,对莫秋南的身世没有太多可说的一样。 也是,又不是他家人,他哪里会知别人的心情。 莫秋南在难过良久中才再次问我,“我的父母到底是谁?” 我在心中已经酝酿了,并不打算告诉他父母是谁,我犹豫后才告知了他妹妹是谁。 “我只认识你的妹妹,她叫林锦瑟,曾是当今皇帝的贵人,可她已经过世了。是她告诉我,她有个哥哥叫林环夜,应该就是你。” 莫秋南身体无力一般坐了下来,拿着那两块玉佩悲伤地看着,而我和萧景栖也没再打扰他,他此时需要的是冷静。 走出莫秋南的阁楼大门后,我深沉忧郁,有些恍惚。 我甚至担心如果以后他知道了自己父亲是谁,是怎么死的,不知会不会来向我寻仇。 如真到了那时,他知道了我的身份,知道了我是他林家仇人的女儿,他想怎样,我或许会随他。 很久之后,我才觉得今日真的做错了,多年后,我后悔今日告诉他所有的一切。 不过此时,我完成了林贵人临死前的交代,心里却感觉到放下了一块心事。 在榆园山庄又呆了两天,莫秋南整日的喝酒,心情处在低谷中,不理山庄的事物,莫老庄主坐在轮椅上去看了他几回,他连莫老庄主都不理睬,更是无暇来理睬我和萧景栖。 我决定离开,不是因为莫秋南不理我们,而是我也担心东阳王会找到榆园山庄来,到时候因为我再连累了山庄,那我就真是罪人了。 离开前我去看了莫秋南,他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我敲门他也不理睬。我只好自己推门进去。 见到是我,他只是抬了下眸又继续懒在他的椅子上。 我走近他的面前,看着他这两天颓废的样子,心中也不好过。 “你妹妹若是知道你此番这个样子,她在九泉下也会伤心,她曾经和我说,如果找到了你,他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秋南,你难道不应该对你妹妹的所言而听从吗,那是她的希望。” 莫秋南嘴角轻抽了下,悠懒的看着我,他眼中的异色我此时看不明白。可他依旧没说话,又是垂下眸轻闭着眼。 “我要走了,来和你告别。”我静静的说道。 他这才睁开眼来看向我,可他还是沉默。 我以为他不想理我,在我转身准备离开时,他突然说道,“为何要走?” 我再次回身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和朝廷有些恩怨,东阳王在到处寻我,我在这呆久了会对山庄不利,还有就是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去做。” 可他听了后,却是问我,“你真是萧景栖的夫人?” 我一时愣了愣,轻笑回道他,“是。” 他又沉默。 我朝他拱手以礼,多谢几日来的打扰,在他望着我的目光下,我走出了他的房间。 可萧景栖就在门外,他何时来的我却浑然不知。 我以为萧景栖也来告别,可他却只是拉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扣在他的手心里,带着我离开莫秋南的院子。 我和萧景栖等人离开山庄时,莫秋南并没有出来相送,我也没任何意见。 在山庄大门上马时,我再次回头看了眼门柱上那几个大字。眼前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那个时候,素衣也曾这样离开。 可是,那是素衣不情愿的离开,在有人架住下离开。我好像感觉到她的伤心和难过,她不舍的离开。 她的面前山庄大门边,琢啮满身是伤,撕裂般在呼喊她,“不要走我死都没关系,不要走” 不,她不能让他死,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死。琢啮,好好活着。 她的心在滴血,她也不想离开,可是她不能就这么看着他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3章 夫人称起,思君来访 当驻马停下,我见大道边的石碑上写着桐柏山,此时我才知原来萧景栖一直将我在往南土带。 桐柏山已经离洛阳很远了,而我却不知,榆园山庄竟然在洛阳的南边。 此时我才明白,那日在定国寺外的山坳里和东阳王一战后,萧景栖将晕倒的我带去了榆园山庄,榆园山庄竟然是在洛阳的南边。 刚才萧景栖一直带着我驻马南下,我以为还在洛阳附近一带,却没想已经很远了。 我从马上跳下来,站在石碑前不再走。 萧景栖已经明白了我可能已经知道了路线,紧跟着下马,有些慌张般地轻呼我的名字,“桪儿。” 我的脸色沉了下来,对他什么都不说就把我往南土带,不舒服。 “你准备将我带去哪?”我的话语极度清冷。 他毫不隐瞒,直接回我,“随阳。” 我冷冷一笑,“不经我同意就把我带去南土?” “不是,我通知了你的青峰门属下在随州会合,所以我才将你带往随阳。”他解释着。 他的话我不知该不该相信。在我愣愣地看着他时,他再次微笑恍如不是撒谎般的说道,“真的。” 在我静着盯着他时,他抚了抚我额边的发,轻摸了我的脸,温柔的说道,“桪儿,我怎会骗你呢。” 他的温柔让他身后的那些属下侧过头,尴尬的怕看到一般。 只是南宫霓一直盯着我们,神色有些怪异。 我选择相信他,和他再一次上马,往随阳城而去。 萧景栖将我带到了冈峦起伏,树木葱茏,正值四月繁华盛开,满山花香的一处山中古院。 此处乃随阳郡九龙山之地。 我在宅院前下了马,看着此处宅院清冷幽深,大门紧闭,不像有人居住的地方,心中不明白,萧景栖为何连这样的地方都会知晓。 程由下马后直接上前去敲了门,不久开门的是个老伯,年纪大概有一个甲子了,满头白发。 老伯仔细打量了眼程由后,再次朝我这边看来,或许是看到了我身边的萧景栖,那老伯走上前两步,深深地鞠了一躬,是朝萧景栖鞠了一躬。 老伯将我们带进院里后,我才知,这么一处深山古院里就只有老伯一个人。 走进院子大门,我环顾了一眼,中间是露天的花园坪地,南北东方位都是厢房,西北角处堆了一堆的木材。 老伯忙恭请着我们坐。 我看了这院中的石桌,有些年代久远,石桌的桌面呈淡黄色,而石桌旁的凳子是古木凳,圆的木桩。 这里的一切给人的感觉很陈旧,很神秘。 “我们暂时就在这住下来,等你的属下前来。”萧景栖坐下来时对我说道。 可我总是不明白,萧景栖为何要来随阳,还让青峰门的人到这里来和我相聚,不能往北走吗,那不是离青峰门更近,何须让他们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你到底有什么意图?”我疑惑地看着他,将心里的疑问还是明白地问出来。 他的眼神下意识地看了眼我青冥剑上的玉麒麟,随后笑笑,说道,“我想帮你找回玉麒麟的另一半。” 他的话让我惊讶,这么说,他知道另一半玉麒麟在哪? “你知道另一半在哪?” 他温和笑笑,“或许就在这九龙山。” 萧景栖说话间他的那些属下都站在不远旁,看来应该都听到了。这萧景栖连这些事都让属下知晓了,看来他们也一定早就知道他们的侯爷将我带来是有原因的,或许还只有我此时才知吧。 不过我却没再多过于计较他带我到这来了,如能真找到另一半玉麒麟,那是该多好。 老伯烧了一桌菜,尹觅帮着一起端上桌。我们等人一起坐了下来,喝着黄酒,吃着饭食。 饭桌上最后只剩下我和萧景栖两人还在慢慢对饮。 月色当空,从黄昏喝到了满天星辰。坐在院中,能抬头就看到天上的星星。很美 我不知怎么想起了莫秋南,在离开榆园山庄时,他那难过悲伤走不出的心,不知此时怎样了。 我感觉到自己有些醉了,是想让自己醉倒一般。 “桪儿,你喝多了。” 萧景栖的话飘在我的耳朵里,我醉意般的笑,看着他笑。 “萧景栖你说你为何要一直留在北魏真是因为我吗?” “桪儿,你真的喝醉了,我送你回房休息。” 我推开他的手,“没醉,我还想呆一会儿” 我迷糊地看着天空,看着星辰,看着那伦明月。 “恪儿恪儿” 那夜空中好像出现恪儿的样子,他在朝我笑,笑得灿烂,还在叫我“母妃。” 我不知怎么,感觉自己的脸上热热的,我轻轻一抹,才知,原来是泪水。 我流泪了 “萧景栖,我流泪了”我再次笑,失笑,傻笑,哭着笑。 他皱着眉头,深邃的眸子看着我。 我快看不清他的表情了,见他身子在摇晃一般,我的头好重,顿时我感觉到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的身子一轻,被他抱了起来,可我仍旧要抬起眸来看他,我想看他的表情。可我越来越迷糊,摇晃中,我只能模糊的见到他的脸色,不好。 我的背触到了柔软的床榻上,躺下来真舒服。可我抓紧他的衣襟还是不想放开。 我迷糊的脑袋里,好像出现了那日在榆园山庄离开时,琢啮满身是伤,趴在地上起不来,绝望般的眼神看着我,唤着我不要走,不要离开。 那一幕深深刺痛着我,刺痛我的心。 “琢啮琢啮我不走,不离开我的心永远都在,不管在哪,我都是你的” 我想告诉他,我的心永远在,在他那。 “素衣” 是谁在呼我。 我费力睁开眼,见到撑着手在我床上的男人,他正迷惑一般的看着我。 我感觉到他的心跳加快,他的温情欲望。 我笑了,是他,琢啮,他在看着我,用他那双深情的眸子看着我。 我扬出一抹笑意,愉悦地告诉他,“我再也不离开你,可好?” “好”他笑着回我,笑得温润。 他的笑很好看,让我入迷,我不由的送上自己的吻。 我轻闭眼感受着他带来的温热,感受着他温柔的吻。我的手紧紧圈紧了他的后颈,承受着他在我身上的力道。 我心愉悦的欢喜,我终于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我睡得很沉,沉得我连一个梦都没有,好似睡了很久一般。很舒服的床,很暖的怀抱,让我一直就想睡着,不想醒来。 终于睡饱了,我缓缓睁开眼,这才发现我枕着谁的手臂上。我有一丝的惊讶,轻轻回转身,那张熟悉的脸在我面前。 我没有惊慌,也没发怒,而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不管他是琢啮,还是萧景栖,我此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他安睡着,而我就这么看着他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和那白净年轻的肌肤。 我将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探上他的脸,仔细看着他的肌肤。 已经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般年轻,难道都不会留下岁月的痕迹吗? 他突然睁开了眼,也握住了我抚在他脸上的手,目光里淡淡的笑着。 他笑很柔,很温存。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羞涩,想转过身躲避他的视线。我枕着他的那只手将我一把搂紧,搂入在他的怀里。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额上,我感觉到轻呼的气息。 “桪儿,让我就这么抱着。” 好,就这么抱着,我心中感觉到恍如自己欠了他一般。 或许是真的过了太久的时辰,门外程由的声音飘来,“侯爷,该用膳了。” 我又在半迷糊要睡着了状态中,突然惊醒,这才认清现状。我和他还在这深山古院里,这里并不是只有我和他。现在外面的人可能都已经发现了我和萧景栖在同一个屋了。 我愣的坐起身,让萧景栖惊讶般看着我,我不管他的眼神,慌忙的从床上下来,穿着自己的衣衫。 他竟然侧躺在床榻上就这么看着我笑,好像我是有多好笑一般。 等我收拾好自己推开门时,程由就站在门外院里,他恭敬地呼我一声,“夫人。” 夫人 我哑然。 可真成了萧景栖的夫人了。 阳光甚好,尹觅从山上采来了一大束花正回来,笑盈盈地送到我面前,“夫人,给你的。” 我抿嘴笑了笑,怎么就觉得无比尴尬一样。 用膳时,我不见南宫霓。 尹觅或许看出我在疑惑,忙道,“南宫姐姐去山上看风景了,很快就回。” 萧景栖没任何话,好像是随她的感觉。 萧景栖明白,我也明白,南宫霓定是知道了我昨晚和萧景栖所以她才避开了。 南宫霓的心里一定还接受不了眼下的事实。 “不去寻寻她吗?”我看着萧景栖,或许他应该去找找。 “没关系,她不会有事,我陪着你就好。”他语气从容淡然,没有刻意强调,也没有刻意加大音量,就好像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吃菜。”他一笑将一块鱼夹到我的碗里。 这古院的那个老伯萧景栖称他为麓伯,此时正端来一盘子果肉放到桌上来。 我看着他这忙碌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忙道,“麓伯,坐下来一起吃。” 满头白发的麓伯摇晃着手对我恭敬地说道,“不用不用,老朽已经在厨房吃过了。” 他说话的同时看了眼萧景栖,恍如对萧景栖很敬畏一般,在他的面前总是小心翼翼。 也是,平时除了对我偶尔笑笑,总是看着他一惯的清冷,难免让人不寒而栗。 游然在我用过膳食后就已经来到。他来时背着我的七玄琴,把我的琴给带来了。 随着游然一起来的,让我惊讶了下,是思君,我没想到他也一起来了。 思君一进门,我刚好在院子里,他犹如弟弟见到姐姐一般,竟然奔向我,拥抱起我。 其实他的年纪和高昭容不相上下,只是比高昭容小了这么一二岁,这样一番拥抱着实不妥。一旁的萧景栖脸色刹时变了色。 虽然是少年,但他的体格高大,拥抱我时,我都只到他的下巴。 我傻愣了一般笑了笑,说道,“你怎么来了?” 思君清朗的笑道,“想你了啊,游然叔来看思君时,思君就请游然叔叔带着思君来见姨。” 游然在一旁对我恭礼,应附着,“是,是属下做主将思君带来了。” “你要见我?”坐下来后,我看着游然,他从这么老远的青峰门前来,难不成有事。 “属下担心门主的完全,想跟随在侧,也好保护您。”他说道。 竟然他都来了,我也不再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4章 两男打趣,神农佳节 在这古院里呆了两天,也就是因为他在路上来了,所以才等着。 思君一来,就不停地找我说话。他说他还从未出过这么远的家门,跟着游然大叔前来就是想游历江湖,多长些经验。 也是,我曾经答应过李苋儿要好好的一起陪她将思君带养好,让他成才,能文能武。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因为自己去的早,没有陪他的机会,现在苋儿走了,我是应该担负起照顾思君的责任。 虽然此时这具身体只比思君大这么一二岁,可我桪儿的年纪早已经半老了。 古院的院中有一棵木兰花树,花瓣在微风吹拂下,从树上飘落下来。白色的花很漂亮,虽没有梨花白净,可它更好看。 在思君和我谈聊中,花瓣落在我发丝上,他或许看到了正欲伸手想去拿下来,而他的手却在要拿的那一刻又呆住了。 萧景栖比他快了一步,已经将花瓣从我发丝上拿了下来。 思君这才收回手,对我淡淡一笑后,看向萧景栖,说道,“听游然叔说白公子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齐国的西昌候萧景栖是不是?” “嗯哼”萧景栖应了他,没有必要再隐瞒。 那时和拓跋宏一起去阴山行宫时,一路上萧景栖未露过真实身份,一直都是以白锐这个名字。 虽然后来我记起自己,从阴山行宫出来后,再见思君,也没说萧景栖的身份。 此番在一块了,就算游然不说,萧景栖本人或许我也告诉思君。再隐瞒身份,思君也会怀疑。 可思君却不疑惑我到底是容贵妃还就是他的乙桪姨,他那日相信我是乙桪,今时他同样相信我是乙桪,而不是容贵妃。 或许他认为我是乙桪比那皇宫里的贵妃更好吧。 “侯爷何时跟思君的桪姨这么好的关系,你们认识很多年了?”思君这么唐突的话一问起,我倒是笑了笑。 “嗯,有些年了,比你认识她要早。”萧景栖竟然毫不含糊说道,“在你还未出生前就认识了。” “久并不代表亲,乙桪可是思君的姨,是思君母亲的姐。” “那也不一定,她是你的姨,可她却是我的夫人。” 我看着这两人,怎么今天在这论亲戚关系了,我真是好笑。也轻瞪了萧景栖一眼,我和他又未成亲,何须对人就说我是他的夫人。 “桪姨,你成亲了?怎就成了他的夫人了?”思君一脸的不相信。 “没有。”我淡笑回道,还真是懒得理这两人。 在我侧眸时见南宫霓从院门走了进来,她红肿着眼睛,看来是躲到一边哭去了。 在我望向她时,她只是冷眸的看了我们一眼,一声不吭地朝她自己的房间走去。 随阳有个习俗,每年的四月二十六各地的民众会齐聚在九龙山山脉的烈山举行神农节。 华夏始祖神农帝就曾在这片古土上植五谷c尝百草c疗民疾c兴贸易等,开创了农耕文明,对中华民族的生存繁衍和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至此,每年四月二十六这日,华夏各地人民为了怀念这神农帝都会从各方前来烈山神农庙来祭祀。就这日,随阳城里的百姓不分北土,南土,都混集在一起。 这一日,南北两朝的百姓也都很和睦,同在一个地方,不分国家,不分祖籍,只为拜祭这在人们心中敬畏的神农帝。 这一日,南朝,北朝都会派遣朝廷军队来维护秩序,为自国百姓在这一日护卫周全。 因随阳是南北朝两国分界之地,其两国都在随州驻守边防军。神农节将至,随阳城已经早几日就开始陆陆续续来往民众。 随阳城的各方客栈,驿馆,酒肆入住宾客满庭为患。 思君跟我谈起说在他来随阳的道上时,见不少人都往随阳而来。这时,我才恍然醒悟。 我甚至觉得萧景栖将我带到随阳来,或许与神农节有关。他并不是偶然,应该是刻意。 我突然想起他的那句话,那半块玉麒麟可能就在九龙山。 这么一想,我更觉得神农节这日一定与我的玉麒麟有关。 他在月下,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很认真清静的擦试着他的龙渊剑。 白日和思君那淡然幽默的趣味已全然不在,而是又恢复一惯的清冷。 明日就是神农节了,看来他是睡不着,心中藏着心事。 夜幕悄然笼罩着大地,只有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漆黑的夜空里! 我走近他身旁,他知道是我,抬眸朝我一笑,“还不睡?”他刚才那清冷的面孔变得温润起来。 我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明日烈山神农节是你早就准备掐好时日来的吧?” “嗯,为了你啊,我是不是很用心。”“他轻笑一声,凑近我,一脸玩味的说道。 “真的与那半块玉麒麟有关?”我加深疑惑问道。他说的话真假掺半,不可信,也不能不信。 我凝视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两人四目相对,距离甚近,几乎鼻子之间只能放下一根手指似的。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没提前告知你,是怕你过于担心和紧张。” 我看着眼前这一双眼睛,冷酷,霸气十足,却似乎又跟之前看的不一样,此时又有几分温柔。 因距离太近,我又迅速闪躲着视线,虽然昨晚同睡一张床,可总是这样温热一般的亲密,我还是很羞涩。 见到我羞涩的样子,他这才将身子后退,神情还是那般温笑着。 我沉默了片刻,再次看向他,疑惑道,“你是不是知道玉麒麟在谁手上?” 他这次恢复正容,缓缓回我,“我早就查探过,玉麒麟的另一半许多年前几经转手,后来应该流入在一个石雕匠瞿堰的手上,可那个石雕匠在几年前突然被人灭了口,那半块玉麒麟也不知所踪,而那时,那个石雕匠瞿堰正是在修缮神农庙之时,当时,神农庙需要翻修,瞿堰也在那次翻修的人工里,我想玉麒麟或许就在神农庙里,应该是瞿堰早有防范,藏在什么地方了。” 他说着嘴角扬起一丝让人看不懂的笑。 可我却对面前的这个男人再一次充满疑惑,原来他早早的就知道有另一块玉麒麟,还曾暗里一直在查访。 他真是为了我,是因为玉麒麟是我的,所以才想帮我找回完整的吗? 那么,他是在崔师伯将玉麒麟给我的时候就知道有另外一块,还是从清园师太那里听来的。 看来他这些年一直在找玉麒麟,不只在找冯氏太后拿走我的那半块,还在找丢失的那半块。 这晚,我没再多问,也没将心中的疑惑向他问个明白,可能我这时真的认为他真的是为了我。 因为我也太想找到另半块玉麒麟,从师太那里得知还有那么半块后,我也一直想看到它,想知道两块玉麒麟合在一起后,会有什么奇迹。 在我心里,玉麒麟不简单,总觉得还有什么是我还未弄清楚的。 它有神秘的力量,是我此时还未明白的。 次日清晨,我出门时,院里萧景栖的属下都已经在等候了。游然出来时,将我的琴也带上了。 萧景栖从另一个屋里出来,神色淡然。 游然朝我恭礼,称呼我一声,“门主。” 看着他们都准备好出门,看来萧景栖已经同他们说过今日会去哪。 游然带着七玄琴,从青峰门而来,想必早就知道此行必有重任,更有可能我会用到七玄琴,所以他才这么配带上,为我准备着。 需要用到七玄琴,想必肯定会有事发生,而且可能是需要我用七玄琴出手,那必然伤及无辜。 神农节上不可否认百姓一定众多,若用到七玄琴,免不了伤到百姓,真的需要如此吗。 看来神农节这一趟不简单,或许很危险。 “魏国谁会来此行?”我看向萧景栖皱眉问道他。 我问出的话,想必他已经明白我看到了神农节上的危险。可能就我们这些人引起动乱脱不了身,才需要用到七玄琴。 萧景栖已经走近我面前,他的脸上波澜不惊,淡淡的答复我,“东阳王。” 果然如此。 东阳王南下来洛阳定不简单,洛阳只不过是他南下的名头,其实是要在神农节这日在随阳督军。 随阳虽说是两国的边境,可淮河以南才属齐国,烈山更多的是属于北魏。如在烈山有所动乱,北魏军队还是占了优势。 “我也去。”思君从另一边走来,他只看着我,“神农节难得让思君碰上了这个日子怎能不去。” 昨夜入睡前,我就去了一趟思君的房里,告诉他,今日会出去一趟,让他就呆在这院子里。 他昨夜就没同意,此时更是带着恳求我的眼神。 “听你姨的话。”萧景栖恍如命今孩子般对他说道。 思君扫了眼萧景栖后再次看着我,“桪姨把思君当孩子?思君不小了,那种场合里,思君会安分。” 我凝眉。 思君饶有兴味的看着我:“神农节上一定很壮观,思君从未见过,桪姨就答应我嘛。” 我还是扭不过他,点头答应,思君抿嘴对着我柔柔地笑着。 我看了眼南宫霓,她一直未说话,自个儿站在一边,我向她走去。 “如你不舒服,今天别去了。”我说的很认真,不是玩笑。 “霓是侯爷的属下,侯爷去哪霓就去哪。” 她回我的话时并未看我,而是瞧了眼萧景栖。 萧景栖未作声。 看来是我多虑了。 从古院出来,我们直接朝烈山而去。往烈山去的道上,行行色色的人涌跃往前。 烈山道上已经成了人海,人群里甚至还有西域他国而来的他族人士。 这神农节果然不同凡响。 我们等人穿插在人群中,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打扮得甚是普通,就如普通百姓。 除了我和萧景栖戴着斗笠,他们就都是随意装扮了下。 斗笠边沿垂着白纱,我透着白纱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神农帝庙宇。 在快接近庙宇时,山中道路两旁魏国的军队已经成排地立哨。 这些军队应该就只是在护卫神农帝庙,怕今日人多混乱引起纠纷。 神农帝庙前很大的石板坪场,一尊青铜大鼎立在庙前,走在我们前面的百姓都纷纷上香火叩拜在地。 为了不让我们有失尊礼,我等也跪地叩拜,和百姓们一起跪在众多的人群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5章 神殿争锋,游魂曲惑心 神农帝庙坐落在烈山的半山腰,此时大殿里人满为患。不过就算如此拥挤的叩拜,可都是很有序在进行着。 众人都很寂静,大殿里没有丝毫的喧闹声。我只闻到滚滚的香油味,太过呛人,不舒服。 在众人叩拜伏在地时,我抬头时认真看了眼神农帝。他威武庄严,头上戴着玉冠。他的眼睛雕刻得很有神,如此的鬼斧神工,不是一般的石匠能雕刻出来的。 我突然想起萧景栖的那句话,那个最后拥有另半块玉麒麟的石雕匠瞿堰。 这么一想,我甚是觉得后来维修神农帝庙,这一尊神农帝像会不会就是瞿堰所雕刻的。 萧景栖是想利用今日人多为患来神农帝庙寻找那半块玉麒麟,可是他知道在哪吗? 就在我发愣之即,萧景栖拉住了我的手,给了我一个眼色,示意我去后殿。 思君见我起身,忙低声询问我一句,“去哪。” “你自己玩会儿。”我很冷静地朝他说道,随着被萧景栖拉走。 思君一把拉住我的另一只手腕,“我要同你一起去。” 我看了眼萧景栖,他没拒绝,我也就随了思君。 游然带着琴一直跟着在我们身后。琴用布包裹得很好,谁人也不知是包裹里是什么。 当然今日神农庙会上,是不允许带其他过多的物件,琴不过是玩物,就算带着别人也只会认为是雅兴。 今日更不允许带兵器,所以我等人的兵器都未带来,昨晚萧景栖在夜下擦剑,我以为在为自己前去神农会做准备,可他跟我说,庙会之上是不允许带兵器的,他擦剑不过是他一向来的习惯而已。 程由被萧景栖安排在了大殿外,是在外放风,如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好及时来通风报信。 南宫霓和尹觅两人行在一块,离我们不远不近。为了不让北魏的官兵起疑,我们只好稍加分开。 就在我,萧景栖,思君三人刚往通往后殿廊道走时,就见大殿外门口起了轻轻的民众恭礼起呼声。 原来是东阳王已经前来了,就在大殿外。 我们加快了脚步,朝后殿去。 看着萧景栖的对神农帝如此熟悉路线,我能想到的是他曾经一定来过,可我却还是第一次前来。 神农帝的大殿常年受到北魏朝廷军队的守护,一般时日是不让平民前来朝观,只有四月二十六这日神农帝诞生之日,才会放开庙堂。 所以每到这日,神农帝庙就是人满为患,也是人杂之时。我能明白萧景栖为何要选在今日来一探究竟了。 如此庞大的神农帝庙,玉麒麟又会在哪? 我头上戴着斗笠早已经在大殿叩拜神农帝时就拿了下来,此时也只是拿在手上,不曾戴上,为了方便在这神农帝里寻找比较能藏玉麒麟的秘地之处。 思君虽有疑惑我和萧景栖的行为,可他一句都没问,只是跟随在我身后。 就在我和萧景栖在神农殿里到处寻找能藏玉麒麟之处时,大殿外的东阳王却听到兵卒前来禀报,说在殿堂里看到了我。 东阳王为了不引起民众的动乱,听到消息后并未声张而是悄悄命令了兵卒将神农殿包围起来。 在殿外的程由看着形式不对,忙想着前来给我们报信。 可还在殿内细探查的我等却还一无所知。 整个神农殿庄严巍峨,一时间哪这么容易就能找到玉麒麟。 程由走进大殿后,将东阳王的行动悄悄告知了还在大殿里混在民众里的尹觅和南宫霓。 尹觅听后便随着民众走出大殿,因为她在东阳王的面前算是生面孔,就算站在东阳王面前,他也不一定会知尹觅的身份。 可南宫霓不一样,在皇宫进进出出,在魏的那些贵族世家面前那么露过脸,此时出去必定会被东阳王一眼就识破。 所,南宫霓立刻前来寻我和萧景栖的身影,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我们。 我听到后虽然有些惊讶,但也并未慌张,早就想到了,如今日真来这神农庙会,必然有可能就会被东阳王发现,现在果不其然了。 萧景栖一惯的镇定,如临大敌还是一惯的清冷。 不过思君稍有些慌张,他自知朝廷在这段时日来在到处寻我。从太皇太后在方山遇刺客后,我乙桪的大名便从此又翻了出来,在魏国境地已经不再是秘密了。思君从那时起就已经听闻,也在担心我的安危了。此时,他心里显然已经明白,朝廷一直在寻我。 “桪姨,怎么办?”他看着我,神色里有些慌张。 我还未回答思君,萧景栖单手搂住了我的腰,对思君笑了笑,“别担心,有我在。” 南宫霓看着这一幕又冷了神色,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萧景栖为何总是在南宫霓面前要对我这般亲密,明知她心里不快,可偏还要这么做,那不是明摆着气她。 “我出去应付东阳王,桪儿你就继续找。”萧景栖低眸看向我,对我说道。 “你真要出去?”我一把拉住他已经离了我身体的手腕。我还是担心他的安危,“我们下次可以再来,也不一定急在一时啊。” “以后不一定再有机会了”萧景栖看着我静静的说着。 那是为何,为何以后就没机会了。我不明白。可萧景栖已经迈步朝外走去。 在走到游然面前时,他对游然交待着,“照顾好桪儿。” 游然忙点头,“在下明白,侯爷放心。” 我想迈步跟他一起出去,可思君拉住了我,“桪姨,没听到侯爷的话吗,她让你留在这。” 萧景栖 没有回头,而是直接出去了。 在萧景栖走出大殿外后,东阳王就在门口外,门外何时民众早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朝廷的兵卒手执着武器。 “白锐。”东阳王一声冷笑,“果然是你,看来容贵妃并未死,太皇太后真是英明,早就看透了容贵妃乃就是当年的魔女,至今未死。” 萧景栖一笑,“东阳王,你说错了,容贵妃已死了,皇帝在黎阳带回去的难道不是容贵妃吗?” 东阳王一愣。皇上在黎阳带回的尸体的确就是容贵妃,怎能会不是。 可此时在这神农庙里的女人又是谁?难不成果真是那魔女乙桪,而并非容贵妃? 可真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这么说,此时庙里的人的确不是容贵妃了,而是真正的魔女。 东阳王回过神后冷笑,“不管现在这个女人是容贵妃还是魔女,本王都不会放过她。” “那就看东阳王有没有这个本事从我的手上带走她。”萧景栖一脸镇定的讥笑。 东阳王好笑起来,“你觉得你们今时今日还能逃了得吗!” 他的话落,挥手摆动间,他身后的兵卒便手执长枪向萧景栖攻去。 当然,程由躲在一旁看着,就在那些大魏朝廷的兵卒进攻时,程由已经飞跃而来,在空中飞腿踢向攻向萧景栖的兵卒。 萧景栖抽出挂在腰间的玉箫,运用内力,以箫为剑开始厮杀起来。 一时之间,还在神农庙祭拜的百姓纷纷逃跑散开。 就在萧景栖将大魏兵卒成片打倒在地时,东阳王终于出手了,攻了上去。 尹觅和南宫霓也从殿内出来,加入了混乱之中。 神农殿外,成了战场。 而我已经无法安心再继续寻找下去,我不听思君的劝阻,向殿外奔去。 游然快一步跟上我,将七玄琴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是该用到七玄琴的时候了。 我将七玄琴从布包袱里拿出,脸上有了久别的微笑——多年未动那首曲子了。 就在神殿外打得火花四溅时,我在神殿的飞檐上安静地坐着,弹起了那首“游魂曲”。 曲声一响,底下有人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我,可只是一眼又继续在打斗。 游然也加入了外战中,只有思君爬了上来,在我的身边陪着我。 我坐着,他站着,就这么看着下面黑压压成群的混乱。 有朝廷兵卒想上来,可我加快了弹曲,也弹入到了琴曲的深渊——游魂曲最后一段,激烈的琴声中。 此曲一出,心怀叵测之人定会失去心魂,沉迷在自己的幻境中。 我笑了。 因为有些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精神了,都沉迷于自己的幻境中出不来了。此时杀人夺命只不过是挥手间之事。 东阳王在费力用自己的内力控制,让自己的行为还能受自己控制,不至于像个傻瓜在笑。 可那多半的朝廷兵卒已经丢弃了手上的兵器,在狂笑,在游神,在打坐。 多么可笑的画面,我难得看到如此之多心怀邪孽之人。 我的琴声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听了之后有所控制得了自己的心神,此时包括南宫霓,她也着了琴声。 她傻傻的在笑,笑了又哭,那样子如入了颠狂 可我管不了她了。 我知道她的心魔是什么——得不到的爱,让人如颠如醉。 接着尹觅也中了琴声,没再继续和朝廷的兵卒再打,而是双腿跪下,自己伏在地上,一直在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杀了你的女人,咸阳王殿下,对不起” 游然或许早已经想到过琴声的厉害,他的双耳里塞了碎布,让自己听不到,他还在费力厮杀。 程由竟然对琴声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他的心里除了对萧景栖的忠诚外,没有其他能左右他心绪的事情了。 所以游魂曲对他没用。 我脸色未变,手指仍在拨动,毫不留情。那一拨一动中,我的眼神锐利,恍如自己停不下来般被琴声给带引着。 下边的萧景栖好似也快控制不住心神了,在和东阳王的交手中,力道不如当前。他的神绪在晃悠 而我身边的思君早已经捂住耳朵,脸色煞白。 看着萧景栖快控制不住自己,要成了我琴声里的游魂,我欲想停下来,可他这时,费力一吼,精神再次镇住。 东阳王真是不可小觑,仍旧还未被我的琴声给迷惑。 就在此时,我身后突然从神殿里冲出来一道红光,直冲天空,闪着光芒。 “桪儿,玉麒麟——”萧景栖朝我喝叫一声。 我这才停下拨琴,回过身看着那道红光。我已俨然明白,此红光定是玉麒麟发出来的。 我朝红光发出来的神殿中飞跃而下,跳入在楼台里的廊道上。我喜悦起来,红光就是从神农帝身上发出来的。 我飞奔跑进殿堂里,靠近大殿里的神农帝像。 此时门外,程由,游然正守着,不让朝廷的兵卒有机会攻进来。 我的耳中已经听不到他们费力的打斗声了,眼里都是神农帝像。 红光就是从神农帝像的玉冠上散发出来的,直冲往上。 我双腿一跪,跪在神农帝面前,对他参拜,想让他原谅我将要从他的玉冠上将玉麒麟给拿下来。 跪拜后,我才站起身,飞跃而起,攀在神农帝的肩膀上,往玉冠一看,玉冠里原来是凹的,玉麒麟就放在里面。 我露出满意的笑,将玉麒麟拿了出来,然后才跳下站回地上。 在我拿到玉麒麟时,它便不再发出光来,我顿是好奇,不可思议般看着它。 思君已经噔噔地跑了下来,惊讶般看着我,他的手上拿着我的七玄琴。 此地不能再留。 我忙将玉麒麟放进自己的怀里,快步来到殿门口,看向萧景栖。 萧景栖在见到我的身影后,便明白了我已经得到了。 我们不再恋战,快速离开。 能离开得如此轻松,是因为朝廷的兵卒都已经溃不成军,还在自己的幻境中出不来。东阳王也受了心神的酗乱,坐在地上调息自己,让自己恢复过来。 他没再追来,而我们也慌乱地逃亡。 南宫霓和尹觅受了琴声的内伤,两人在最后因为游魂曲而伤了心魂,以至于精神不清。程由和游然只好架着两人走。 烈山下,萧景栖早已经备好了马车,古院里的老伯在那里守候,见我们跑来,忙帮忙让南宫霓和尹觅送上马车。 这是我未想到的,萧景栖竟然早就安排好了。 等我和萧景栖坐上马车后,游然和思君坐在前驾起了马车。 古院里的老伯在送别我们后,独自悄然离开。 马车奔跑在山野里,只听到游然驾马的轻啸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6章 在别的男人怀里,你可知我的痛 行程一路都是萧景栖在做主,直到义安城,我显然明白,已经在齐国的境地,看来,北魏的大军就算再追,也不可能再踏入到齐国境地了。 这里已经是萧景栖的地盘了,我见他的脸上有了了然的放松。 在进城之时,守门的兵卒前来拦截搜查,程由亮出了身上的护卫牌子,那守门兵卒恍如被吓到一般,忙退开恭请马车进城。 义安城只是一个小城,离齐国京都建康城还有十万八千里,较之遥远,在齐国属于山区小城。而像萧景栖如此身份之人来到义安城或许真是难得,所以守门兵卒被吓了一跳。 但守门的兵卒认识程由手上的身份牌,看来,萧景栖曾经出现过这个城里,或许程由来过。马车进城后直接来到义安城的一所府宅。 此宅名唤“白鹤居”。 在迈进“白鹤居”大门时,我才明白,这宅院竟然是萧景栖在义安城的院落。 府宅里的下人成排站队恭请“西昌候”,而我在忧郁愣神时,被萧景栖一把拉住手朝大门里的正庭院走进。 刚到院内,进人正厅,萧景栖便对已经随后进来的府宅中的管事,以及府内护院头领介绍道我。 一句“本候的夫人”让府里人都惊讶敬畏。 从我走进白鹤居这一刻起,在那些人的眼里,我已经是西昌候夫人了。而我却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多个侍女伺候洗浴,换洗新装,装扮面容。 被伺候一遍后,我被送进萧景栖的居室里,站在他的居室里,我看着那厅堂上挂着的横扁,扁额上写着“天堂飞鹤”四个漆红大字。 萧景栖很喜欢白鹤么? 身后有了脚步声传来,身旁一阵淡淡青草淡香浮动,他已站在我身侧,柔声对我道,“长途跋涉累了吧。” 我侧眸看他时,便见三个侍女端着托盘进来,上了一桌菜,随后又退了出去,顺便将门带上。 他牵住了我的手,在桌边坐下。 “饿了吧,多吃点。” 我一直无声,只是看着他。 他的脸上浮着我从未见过的安然的微笑,恍如此时的他才如愿轻松。 从走进白鹤居的门我就没出声过,直到此时我看着他淡淡的说道,“你心愿就是把我带回齐国是不是?” 我目光冷凝,其实早就看透了他的意图。 “是。”他毫不含糊地回应我。 我正色看着他。 “桪儿,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想你留在我的身边,你在魏国此时不是已经不能再出现了吗,到齐国来是你唯一的活路。” 我沉默。 我也不知,是不是该留在这,或许是留在他的身边。可能此时真的是不能出现在魏国 想到东阳王或许已经将我的踪迹,还存在于世告知了拓跋宏吧。 他要是得到此消息又会怎样? 心中有些忐忑,害怕萧景栖留在房里就寝,可他在陪我用过膳后离开了。我这才觉得自己松懈下来。 他对我说,“累了就早些休息。”我只是看着他出去,淡漠的没一句言语。 他走后,我这才将两半玉麒麟拿了出来,看着一模一样的两块玉麒麟,合上后,才让我惊讶。 完全贴合,在合上的那一刻,再次发出一道光芒,一闪即逝。而玉麒麟成了一个,完整的一个,两个面一模一样的麒麟。 我看着玉麒麟久久的凝神,真不知它到底是何神物,为何能让静伦天宫里的断龙石能自动开启? 当年修建静伦天宫的匠人又会是谁,能用玉麒麟来做那一道门的钥匙,必定是见过玉麒麟,或许曾经拥有过玉麒麟的人。 国师寇歉之吗?还是那个石雕匠瞿堰? 一定不是瞿堰,瞿堰在那时或许还才出生,不可能是他,那么就是瞿堰之前拥有玉麒麟的人,那又会是谁? 带着迷惑,我进入了梦乡。 我的面前又是一条河,我在河岸边,河岸很平坦,花开正浓。花草泥澡的岸边有两只白鹤,白鹤在琢着青草一般。 不远处从山顶飞来好些只白鹤,停留在水边泥澡的草里。 很美的画面,很清新的环境,我好像很喜悦。 那些白鹤一点也不怕我,不怕有人接近它们,而我一身白衣,站在不远处就这么入迷的看着它们。 可是突然我听到呼救声,好像是从河边传来。我回眸望去,见河水里有翻腾的痕迹,水花在四溅。 我惊慌起来,应该是有人掉入了河里。我疾步朝那边而去。可是,我看到的把自己给吓呆了。 我看到了榕灵,他在水里,在用力地按住一个女子的头,他这是想要将那女子溺死在水里。 我吓得瞪大眼睛,朝水里奔去,想将那女子从榕灵的手里给救出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女子没有反应,就这么不再挣扎的在水中。 榕灵这才松了手,好像还松了一口气。他的脸上清冷淡然,竟然没有一丝恐惧。 我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怒吼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榕灵看着我,根本就没有理会我甩他一巴掌的痛,而是默默的说道,“她是司马曜派来的人,她在监视你,不知道吗,我在替你灭除祸害。” 我有些愤怒,“就算她是司马曜的人,你将她赶走就是,何须要杀死她这么残忍。” “素衣,难道你想让司马曜找到你吗?” 我沉默了,看着还浮在水里的女子,有丝痛楚。 榕灵将女子的尸体从水里捞起来,拖到岸边时,我这才认出来这个女子是半个月前来到义安县来,她叫茹月,在义安城和我有过几面之缘,她说她是来寻亲的。 可我却没想到,榕灵竟然说她是司马曜的人,而我在逃避司马曜,才躲到这个地方来。 “榕灵,你杀人了,眼下该怎么办?” 我慌张焦急不知如何是好。 可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道清澈的声音,“我帮你,为何要怕。” 我和榕灵同时回头,我见一个俊逸的男子走了过来。 榕灵朝那男子拱手以礼,称他为,“瞿兄。” 而我也看清了他的面容,他是琢啮。 瞿琢啮,他姓瞿。 我愣着神看着他向我走近,对我微笑以礼,含情脉脉一般看着我。 我见过他一面,我记得在从深山里出来,和麒麟分开后,我下山遇上了一场大雨,我在破庙里躲雨,当时有三个流痞想对我起色心,是他救了我,而我对他很感谢便询问了他的名字,他告诉我,他的名字叫琢啮。可从那之后,我再也未见到过他。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时,不知如何处理榕灵杀人这件事,他来到我身边,对我露了一个安慰的笑。 好像从这一刻起,我对他上了心,也对他很信任。 我看着他,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笑。 这个笑停在了我的梦里,直到我醒来。 可我一睁开眼,却见萧景栖何时竟然躺在了我的身边。他就这么侧躺在一边,没有睡着,而是就这么看着我。见我醒来,惊讶地看着他,他只是一笑,“睡梦中,桪儿一直在微笑,你梦到了什么开心事?” 梦?我想起了梦里。 梦里见到琢啮,我安然而笑。 梦里的男人和眼前的这个男人长着一样的脸,有着迷一般的笑容,可他们却是两个人。梦里的男人可是快一百年之前的人了,是榆园山庄的庄主,而眼前的他是齐国的西昌候,会是一个人吗? “是梦到我了吗?” 他抬起手来轻摸我的脸颊。 我呆住,是因为他为何就知道我梦到了他,不,是和他长得一样的人。 “桪儿”他再次轻轻呼了我一声,手一直在我脸上划着,那双眼眸里都是深情。 我的心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对他心痛,对他内疚,好像我欠了他。 我甚至觉得自己是素衣,是我欠了他的情。欠了他那一世的缘分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琢啮满身是伤倒在榆园山庄的庄子门口,那双哀求难过的眼眸 我无奈地跟着司马曜离开,不曾回头看他不管他在那歇斯底里地呼喊,我也没回头 素衣欠了他,欠了他一世 而乙桪也未能和他在一起 如今的高昭容,可能和他在一起? 我的心抽搐,眼眸里不知不觉溢出泪花 他翻过身来,覆在我的身上,那股深情让我轻闭上眼睛。 他的吻落下,而我却迎接了他。 在他亲吻中,在他的唇游到我耳边时,他轻说了一句,“你在别的男人怀里时,你可知道我有多痛苦。” 我的泪水再次滑下,心中触痛 我搂起了他,任由他将我的泪痕一点一点的吻净。 日上窗台,温暖的阳光透过窗纸折射在帷幔上,飘纱帐里,他紧扣着我的一只手,而我另一只手拿着玉麒麟,我们就这么看着它。 我将玉麒麟对着阳光仔细观赏着,可是不经意间,我好像发现玉麒麟里有一条晃动一般的影子。 我怔了神,脸色突变。 “怎么了?”萧景栖柔柔地轻问我一句。 我松开他紧扣的那只手,坐了起来,他疑惑一般也跟着坐起来。 我将玉麒麟再次对着阳光放在眼前仔细地看向里面,果然,玉里面好像隐隐的有条蛇一样的东西在游动一样。 萧景栖疑惑的凑近。 “看见什么吗?”我拧紧了眉问道他。我怕是自己眼花了。 萧景栖拿过去瞧了瞧,脸色不咋好,随即说道,“有条蛇在里面。” “玉里怎会有蛇?”我以前怎么就没看见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玉麒麟有什么秘密。 萧景栖怔着神色,素容的说道,“这玉是古物,或许它有什么来历说不准。” “你我都不知,那还有谁能知呢?”我沉眸着不解。 我突然想到清园师太,她会不会得知这玉麒麟里有蛇的事呢? 可是,一条蛇怎会在玉里呢? 看来定是千古之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7章 义安浅滩,白鹤翔飞 思君在门外敲门时,我和萧景栖才慌张地起来。 “桪姨还不起床啊,日上三杆了。” 门外同时还传来程由的劝阻声,“小公子,你就不能等等吗。” 萧景栖一把拉开门,沉着清冷的神色看着思君,“你年纪不小了。” 程由恭敬地谢罪,“是属于没来得及阻止。” 思君恍如有些不舒服地看着萧景栖,心中甚是埋怨,但还是做了拱手以礼,垂目道,“见过侯爷。” 可他话即后翻了个白眼,“谁知侯爷也在里面。” 萧景栖嘴角是笑非笑,轻哼了声,“以后本候夫人的寝房,思君还是避一避的好,你毕竟是个男人。” 思君瞪着双眼,想说什么可却一句话说出来。 萧景栖从身侧擦身而过,不再理会他。 我缓缓走到门口,看着思君,问道,“找我有事?” 思君在我面前就如小辈一般的笑着,“这义安县可是听闻是白鹤之城,桪姨可否陪思君出去玩玩?” “你想看白鹤?” 思君忙点头,“可行么?” 怎么怎么就感觉思君还是长不大的孩子般,在我眼里他仍旧是当年那个小孩。 我抿嘴浅笑同意了。 用膳时,我跟萧景栖告知了一声,带思君出去走走。他没反驳,只是让尹觅跟着我,我也没说不行。 我记得义安县城的那个河滩,记得梦里的那个场景。 当我和思君来到河边时,尹觅竟然有些惊讶,“夫人对这义安城很熟悉啊。” 我只是浅笑,不回答她。 河滩之上,那清水泥澡之中,好些只白鹤停留在那。这一幕如我梦中一般,是那么的美。 思君很兴奋,这是在他家乡看不到的美景,在北地难看到的仙鹤。 他竟然如孩子般,去轻轻地朝白鹤走近,甚想抓一只玩玩,可是只要他接近白鹤,白鹤便舞着翅膀飞开了。 我看着他那欢朗的样子不由得愉悦的笑着。 “夫人的笑很美。”尹觅在我身旁突然说道,“侯爷定是被夫人的笑给深深吸引的。” 我看了眼尹觅,她说完这句话后有些落寞一般,她的神色有丝苦笑。难不成她在嫉妒我?她和南宫霓一样难道也喜欢萧景栖? “尹姑娘也有心仪的人了是吧?”我淡淡笑着问道。 她看了我一眼,嘴唇轻咬了下,犹豫后才轻轻回我一句,“是,曾经有过。” “可说来听听。”我当是有些好奇,更是想听听故事一般。 她的眼眸幽静而沉深,看向河面远处深思一般,我知道她一定在回想她的那个人。 “他也是儒雅而有内涵的一个君子,只是尹觅和他的身份有着天壤之别,不是能在一个层次里的人,就算尹觅有那份心,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她失笑着。 “我和他本就不在同一阵线上,我有自己的使命,是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再说,我” 尹觅没再说下去,只是再一次苦笑了笑,朝我道,“还是不说了。” 我安慰着她,“也许以后说不准能在一起呢,事态多变,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 她淡笑了起来,我们朝正走过来的思君看去。 思君左右手各拿了一把花,双手送在我和尹觅的面前,笑着道,“送给你们。” 我和尹觅笑笑,各接了一束。 思君抬起眸眺望远处,指着河水流入深湖那边的远山,问道“那是哪里啊,山峰好高啊。” 尹觅抿嘴含笑回他,"鹤皋峰",因其峰高耸入云,"鹤鸣九皋,声闻于天"而名之。 思君轻念道,“鹤,我喜欢。” 尹觅笑着应道,“看得出来,小公子喜欢。” 思君扬眉轻嗤她,“你也别一口一口小公子学程由的干什么,我可说不定比你还大。” 尹觅抿嘴对思君在淡笑玩笑时,我回眸看到那处在梦里榕灵将茹月溺死在水里的地方。 我的心突然暗沉下来,恍如梦里的那一幕就在眼前真实发生一般。我竟觉得自己有些自责,不管茹月是否是司马曜派遣而来追踪我的,但她却是因为我而死。 一个女子就这么死了,还死在我面前。素衣当时是何种心情我不知,可此时我看着那命案现场,心中有丝淡淡的难过。 回到白鹤居时,才走进大门,我觉得气氛不对,宅院里的家仆都默不作声。 我见程由晃在院子里,便向他走了去。 程由见到我忙迈步过来,在我面前恭礼,“夫人请回后院。” 他这是不想让我在前院多做停留。 我一看他的容色便知这白鹤居里出了事,我忙问道,“出了何事?” 程由说道,“太子殿下来了,侯爷在接见。” 太子? “你们齐国太子?”我轻声问道。 “是。”程由回我时看向我身后的尹觅,说道,“带夫人去后院休息。” 尹觅可能明白程由的话,也连番恭请我离开前院。 我有些不明白程由和尹觅的神色都不好,在我疑惑间,思君有些不悦的说道,“我桪姨见不得人吗?你们侯爷不想让我桪姨立明身份?”思君轻笑了下,“侯爷还一口一个夫人,真是的” 程由忙解释道,“夫人,侯爷不是这个意思。” 我也不想让萧景栖和他的这些属下为难,可能我这个大魏贵妃的身份真的不适合见到他们齐国皇室中人吧。 我没再多问,自己朝后院走去。 思君在身后紧跟着我,他担心我不悦,一直在身旁瞧着我的脸色。 在桌边坐下后,尹觅给我倒上茶水时,我看向她问道,“你们齐国太子是谁?” 尹觅回我,“皇上的长子萧长懋。” 皇太子不在皇宫里待着跑到这里亲自见萧景栖,不知出了何事。此时我不知,也没去问。 可是萧景栖来见我时,我总感觉齐国太子来见他,一定有什么事,不然,萧景栖在看向我时,眼神中总是带着些异样。 萧景栖如不说,我也不打算去过问。可我心里一直不安,甚至有些不悦,不悦的是萧景栖难不成真因为我曾经的身份而害怕让我见到他萧家皇室中人吗? 我俩对视一眼后,我当什么事也没有,也不想表露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淡淡笑了下,问道他,“太子走了?” “去了义安王府。” 萧景栖很平静的回我。 义安王萧子珉,是这义安城镇守一方的王爷,齐武帝萧赜的二十子。 萧景栖很平静,此时并不向我说明萧长懋此次前来的原因。竟然他不说,我隐在心里也没问,可是我俩人就这么静默了。 我觉得他有心事,而且还是不愿向我说起的心事。 夜晚,我发现他独自一人在园里的亭台里喝酒,忧伤清冷。 他真有心情,真是因为我吗,因为我到这来,让皇太子觉得我不知羞耻,让他难堪了吗,如真是这样,我宁愿离开。 可是我这时却不知,他的所烦之事并不是这个。 我走近他,就这么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我并不想打扰他,可他还是发现了我。 “你来了,坐。”他回眸看我,脸上淡淡一笑,我却觉得笑得很牵强。 我不动声色的坐了下来,盯着他,半响我才说道,“是太子不想让我在你身边吗?” “没有,桪儿你想多了。”他再次笑了笑。 我拧眉失笑,“如果是的话,也没关系,我离开就是。” “真的不是这样,是其他的事。”他伸出手抚上我的脸颊,他的笑还是那样,没任何变化。 可是我却觉得他在说谎。 “陪我喝杯酒吧。”他一笑拿起酒壶在另一个杯子里倒下一杯酒。 我想陪着他,他想喝我就陪他喝。 我们就这么坐在凉亭里,对饮几杯,看着他有些醉了,我才让恭候在不远处的程由扶他进屋。 我亲自送他进屋,扶他上榻,给他盖好被子。看着他沉沉入睡,我才起身走出他的房间。 程由和我一起出了萧景栖的寝房,见他有些疲惫,我让他去休息,我也正欲回自己的房间。 才没走几步,在廊道里遇上站在我面前的南宫霓。她淡漠的看着我,从她的神色里我已经明白,她是有话要说。 “姑娘真想知道侯爷为何而忧虑?”她冷漠的素容对我说道。 我蹙了蹙眉看着她。 南宫霓一笑,“说了,姑娘会心里难过。” 她竟然已经这么说了,更是让我想知道是何原因。 “你说吧。”我是笑非笑道。 “是姑娘让霓说的,那霓就告诉你。”她顿了顿,很正色的说着,“今日太子殿下前来是让侯爷交出一样东西来。” “何东西?”我很疑惑。 “姑娘身上的‘云中音’” 我脸色一僵,黑了黑脸,却不曾想到竟然是这样。 这么说,齐国也知道这本乐谱了,既然齐太子这么要求,那么一定也知道在我手上了。 见我愣神,南宫霓又道,“可是侯爷一直在维护姑娘,不愿从姑娘这里将乐谱奉上。可若侯爷不将乐谱拿给太子,太子是不会放过侯爷的,太子已经给侯爷下达了最后三日。” 我能明白这乐谱是有何等我作用,它是游魂曲的主线,可并不是谁人拿着它就能将游魂曲给弹奏出来。 在崔师伯将云中音给我的时候就曾说过,能弹出游魂曲的人,必定是和云中音有缘之人。若不是,弹出来的也不过是普通曲子,起不了震慑人心,让人沉迷,限入幻境中的效果。 听到南宫霓的话,我沉默了,原来萧景栖竟然是因为这件事而心烦意乱。 见我没出声,南宫霓一直在打量我的神色,缓缓说道,“姑娘可愿意帮侯爷度过这个难关,将云中音给献给太子?” “它是我师伯的遗物”我冷冷的丢下一句,不想再听南宫霓的一面之意。 不管南宫霓是何种神色,我回到自己的房里,坐在床沿边,心烦得很。 云中音才到我手上有多久,竟然让这么多人知晓了。想来,早就有人在打它的主意了。 我嗤笑,北海王虽然没有亲口在我面前提及,可青烟那日明摆着是想从我手上拿走它,北海王定然不会不知情。 那么萧景栖呢,他可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是齐太子这次对他所提出的要求,让他或许有打起云中音的意图,还是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不做出来而已。 我一时迷茫,猜测不出来,也看不透萧景栖。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不知要如何是好。 次日,面对萧景栖,他不提,我也当不知。南宫霓也并未将她告知了我这件事而跟萧景栖说,她定然是不敢说,她将此事告知了我。 可是,白鹤居里每个人的神色都不好。谁都知道有事,但谁也不提是有何事,就连思君在我等用膳时,都只是静静的吃自己的。 就在大伙沉默不言时,思君突然对我说道,“桪姨,不如我们回魏国吧,思君的舅父一定想思君了,肯定在盼着思君回去呢。” 众人抬眸都看向思君,我也漠然地看向思君,就在我还未开口时,萧景栖淡然而平静的说道,“不行,桪儿不能回魏国。” “为何?桪姨本来就是魏国人。”思君有些不乐意了,他冷着眸看着萧景栖。 游然这时也看向萧景栖,轻声低语道,“门主可还有我等青峰门可以待,就算回了魏国,也不是没地方去。” 游然的意思是想告诉萧景栖,青峰门有我的一席之地,不是我回魏国就没有可留的地方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萧景栖再次冷然正色说道,他深邃的眸子看着我,“桪儿不能离开我身边。” “侯爷,你太强制于人了,你也不问问我桪姨的意思。”思君有些发怒了,手上的筷子在桌上重重一放。 我的眉头抽搐般动了动,愣愣地盯着萧景栖,被他那严厉霸道的口吻震慑到了。 “桪姨,你的意思呢。”思君看着我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8章 鞭打他,我心痛 如果萧景栖没有交出云中音,他那个皇太子会怎样? 在餐桌上,到最后也没有回答思君问我的话,也没表明自己该走还是该留,更没有说我已经知道萧景栖烦恼的事。 五月,义安城是个风雨季,天空下起雨来,淅淅沥沥不停。我站在檐下,看着那雨丝,神绪忧愁。 我在纠结,是拿出云中音还是带着云中音离开神绪在外,眼前恍如什么也看不到一般,直到他的双手从我身后将我搂紧在他的怀抱里,我才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他温柔的呼吸声在我耳边轻启。 我的目光微凉,沉静依旧看着细雨在下,头也没回,也没挣扎他的搂抱,就这么淡漠的说道,“萧景栖,如果我不拿出云中音,你可会怪我?” 他怔了片刻,才骤然蹙眉道:“不会,那本就是你的东西,你有做主的权利。” 我似笑非笑,眸光淡淡,轻语而道,“那如果你不交出来,你的皇太子会把你怎样?” 萧景栖目光悠远的看向在下的细雨,深邃的瞳光如秋水一般乱人心弦,微启的薄唇淡淡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冷意:“可能降我的权利而已,或不过是一顿鞭打。” 我怔了怔,他仍在说,“不会要我的命。” 我的眉心隐隐蹙了蹙:“如果他要你的命呢?” 他轻笑一声说的很随意,“那也就是一条命而已。” 他想置生死于度外吗,为了我,为了那么一本书,为了不想让我不情愿就这么拿出来。 他知道那本书是崔师伯留给我的,是师伯的遗物,是我最看重的东西。 我回过身,看着他微扬还在淡笑的眉,好似事情并不严重一般。 他还能如此轻松随意。 南宫霓静静地走来,萧景栖放开了我,睨她一眼,深邃狭长的凤眸中无波无澜。 见他俩或许有话要说,我朝南宫霓淡笑一下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屋内时,我静静地坐在桌边,看着放在我面前的云中音,久久的,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么沉静了一日,在我得知齐太子给萧景栖下的任务第三日晚,萧景栖让厨房做了一桌好菜,还上了好酒。 尹觅请我去用膳时,游然和思君都已经来了,他俩还未进屋,在门口等我。 思君恍如什么事都不知一般,看见我就笑,那清澈的眸中没有太多的杂念。 走进厅堂,萧景栖早已经在等候,他淡笑的看着我,让我坐在他的旁边。 今晚我总觉得思君异常的兴奋,或许是他看到一桌菜,他总是在吃,还吃得挺开心。 萧景栖温润地笑着,恍如齐太子给他的压力已经过去一般,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说着菜的名字,说着怎么好吃,让我多吃点。 他更是亲自给我斟酒,和我对饮。 看着他的样子,或许真是已雨过天晴了。他难不成已经没事了,是齐太子不再要求了吗。 可我还没得到他的答案,喝完一杯酒后就醉倒在桌上。 等我醒来时在深夜里,我在马车里,马车摇摇晃晃在赶路,思君同坐在车里,看到我醒来,温润地笑着。 我有些感觉到头痛,揉了下头问道思君,“这是哪?” 思君回我,“马车上。” 我明知是马车里可他却是这么含糊的回我,我有些怒气,掀开车帘才见游然在赶车,马车奔跑在黑夜中。 我立刻清醒过来,甚至明白过来了。萧景栖是想连夜将我送走,看来齐太子并不好应付,有可能会危险到我的生命,如不是,萧景栖怎会做出这么一步。 我喝道游然让他调转马头——回去。 游然犹豫不决中对我说道,“门主,侯爷让我们离开,我们就走吧,再说,我们已经跑了很远了。” 思君更是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劝我道,“桪姨,您就听侯爷的吧。” 看来,他俩都知道事情的缘由了,甚至知道我留下来会有危险。 我厉声喝道他俩,板着脸说道,“你们俩个都不听我的话了,回去!” 游然不敢不从,只好调转马头往回赶。 天大亮时,我们已经到了义安城门外,可是这时前方奔腾而来一群人马,直朝我们的方向而来。 马队迅速将我的马车围住。 游然拉住马缰,马停了下来。 不用猜也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思君这时倒是显出男子主意,对我说道,“桪姨,别怕,有我在呢。”他说完启先一步跳下马车,怒对那些人,“你们想做什么!” 我随即走下马车,环视一眼围住我们的人,清冷地笑了笑,“你们是齐太子的人?” 马上其中一人说道,“太子请姑娘回去。” 思君一把将我拽进他的臂弯里,如护着我一般,担心我害怕。 我拔开思君的手,冷冷地看着那人,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们把萧景栖怎样了?” 那人说道,“姑娘回去就知道了。” 见我在犹豫,那人又道,“姑娘真不在乎侯爷的安危?” 思君有些焦急,害怕我答应一般,可我还是答应了。不知萧景栖怎样就这么离开,我心难安。 我们再次回到马车上,齐太子的人紧随在左右一同回到城里。 马车在白鹤居前停了下来,我急忙下车,见白鹤居门外已经成排站列了一支队伍。这些人应该都是齐太子的人,看来齐太子将白鹤居包围了。 我亟不可待的向宅院走进,才进大门,便听到呼啸的鞭子声。 思君在身后紧跟着我,而我快步走到院中,映入眼帘的是萧景栖跪在地上,齐国太子坐在椅上。 而那呼啸声正是在鞭打萧景栖,齐太子的部下正拿着鞭子在狠狠的抽萧景栖背。 萧景栖的背正对着我,看到他那血痕累累的后背,我神色僵硬,大呼一声,“住手!” 齐太子朝我看来,露出阴险的笑,“姑娘回来啦。” 他朝那执鞭的部下扬了下手,那个人这才停止。 我疾步走到萧景栖的身边,蹲在他的面前看着他苍白的脸,眼中溢出泪水。 萧景栖抬起双手按在我的双肩上,有点埋怨一般的道,“桪儿,你回来干什么,好不容易将你送走,为何回来。” 我失笑,“不回来,你会被活活打死,以后我知道了,你还觉得我会心安吗?” 此时,萧景栖白鹤居里的所有人都只是在边上站着,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南宫霓,尹觅,程由也都是站在一边,就在萧景栖刚才被鞭打时,他们也不敢多说一句。 齐太子这时站了起来,轻笑对我说道,“姑娘回来是对的,若姑娘真对我叔父有心的话,也不会这么一走了之吧。” 我双手搂起萧景栖,用身体将他扶起来,看着他微微一笑后,这才回过身看向齐太子。 我讽刺一笑,“齐国的太子竟然对待自己的叔父用这般刑法,可真让我乙桪大开眼界。” 齐太子一愣后顿时一笑,“姑娘错了,叔父首先可是君臣,本太子下的命令,他作为一个臣子不服从,那就是违抗君上,这点惩罚算得了什么。” 我再次冷笑,“太子还是错了,你所下的命令,所需要之物并不是你的东西,你这般强求跟强盗又有何分别。” 齐太子被我气得哑言,可他失笑后阴冷的道,“本太子想要的东西不折手段也要得到,这是本太子一惯的手法。” 见我瞪着他,他又是一笑。 “姑娘还是乖乖交出云中音,本太子不止放了你,还不再追究西昌候的失职,更可以让父皇同意叔父娶你做夫人,姑娘看如何?” 我咬了咬唇,一时沉默。 “不行,桪姨您可要考虑清楚。”思君此时突然说道。 思君的话一出,齐太子给他的部下瞬间使了一个眼神,那人对思君就是一鞭子抽出去,思君来不及躲闪,被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游然抽出剑来欲抵抗,而我心中怒火中烧,朝那个抽思君鞭子的齐兵就是一腿踢了过去,将那人一脚踢到几丈远。 顿时,恭候在一边,齐太子的护卫立马将我们围困起来。 此时,萧景栖的属下都候在了他的身后,而萧景栖只是深邃着双眸看着齐太子。 “太子殿下,您真要如此为难臣吗?” 萧景栖沉声的问起齐太子,那眼眸里有丝恨恨的埋怨。 齐太子一笑,“叔父,可别怪侄儿,那云中音本太子一定要得到,这是叔父早就知晓的事,此时还需这么多问吗?” 我内心十分不爽,木然的对齐太子道,“好,我给你,你放了萧景栖。” 说着,我将云中音从怀中拿了出来,犹豫瞬间丢给了齐太子。 萧长懋一把接住,仔细地瞧着那本书,随即笑了起来,满意兴奋地笑了起来。 “姑娘这才做的对嘛。”他笑着挥手让那些侍卫撤开包围着我们。 我知道萧景栖不是不敢出手,不是说他的人不是齐太子的对手,只是他作为一个臣子怎能对君上出手,若真出了手,那可就是大逆不道之罪。 得到了云中音,萧长懋离开了,带着他的人离开了。我这才将萧景栖扶进厢房里,让他的人去找大夫来。 萧景栖忙按住我的手,摇头淡笑,“不用,我自己就懂医术,只是些皮外伤,敷点药就行了。” 他看向跟进来的南宫霓,尹觅和程由,“你们都下去吧。” 南宫霓默默地看着萧景栖,又扫了我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既然这样,我便亲自想为他上药。 房里就我和他,侍女送进水来后,便退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9章 心系地宫,与君离别 此时我不管男女之别, 很小心的扒开他的衣服,一道道血痕呈现在我面前,狰狞恐怖,让人心悸。 我心埋怨着,齐太子可还真下得了手,连自己叔父往死里打。 在我出神瞧着他后背,他道是安慰我一般说道,“一点小伤,桪儿别担心。” 我嘴角轻颤,难过地用棉布擦洗他的伤口,给他上药。 等我包扎完,停下手里的活,我的泪水早已经滑下来了。 可他竟然一句“对不起”说了出来。 “都是我的错,让书给” 我忙用自己的芊芊玉手捂住了他的嘴,淡淡地勉强一笑,“你没错,错的是人都是贪心的。” 他深沉的脸这才微微淡出一点笑意,“你没生气怪我就好。” 这件事发生后,我再次留了下来,每天照顾他的伤口,给他上药,替他擦洗身体。每日与他面对面,每日都在接受着他那温柔深情的双眸。 齐太子也没再来寻什么麻烦,好似他已经离开了义安城,带着我的书回建康城去了。 此时的这一段时间里,我将云中音暂时放下,因为我知道就算齐太子拿走,也不一定会弹出游魂曲来,就像崔师伯当年说的,不是谁人都可以弹出那首曲子的。 连崔师伯当年都弹不出来,何况别人。 就算齐太子能将一首曲子弹出来,体会不到那云中音里的奥妙,也不过是一首普通的乐曲。 天气温热起来,夜晚我总喜欢在清静夜深后独自出房门在廊下看会月夜。就在萧景栖的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这日夜里,我竟然在夜色中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 我不知是谁,等我疾步走近那道身影,却又没见到人。 我一时迷惑,不知是我眼花了,还是真有过人影飘过。 我在园中附近走了走,直到确认真的没发现任何的人影后才再次回房。 可这日夜里,我做了梦,梦到了多年前我见过的一个女子,她叫茹雪。 梦中我将她约在溪水边的茅屋里,她如约而至,我没对她说明自己真实的身份,我只是想让她认一样东西。 是 我从阴山地底带回来的东西,那个楠木盒子,方形的木块。 我想确认的是,盒子上的花纹她可认识。当我将盒子放在她面前,她拿起看后,很惊讶,她对我说,盒子上刻的莲花,应该是她茹家匠工的手艺,只是到底是谁刻的她不清楚。 她告诉我,她师傅叫茹萍,而她的师祖叫茹月,她不清楚这盒子上的莲花到底是师傅刻的还是师祖刻的,不过她很清楚明白的告诉我,一定是她茹家一脉所刻的。 她问我这个盒子从何而来,可我却没有告诉她。因为我很清楚的明白,这个盒子是开启一扇地宫门的钥匙。 从梦中醒来,又是一天,我这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梦到茹雪。因为我心里已经记起茹雪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两个名字——茹萍和茹月。 我更是想起了另外一个梦,在义安的浅滩上,在河水边,榕灵溺死的那个女子就叫茹月。如果那个茹月就是茹雪的师祖,那么茹雪就是她的后辈。而茹月更是一个木雕匠,可她是司马曜的人。 这么想来,阴山下的那个地宫茹月曾经参加过建筑。那扇门可能还是她所设计的。 而此时我更加肯定,那个地宫定是司马曜让人修建的。那地宫里还有一扇门,一扇无比宽大的青铜门,青铜门上有一头大的雄鹰浮雕。 我记得自己当年见过那头雄鹰浮雕后,便晕厥了,醒来后神智不清,到处找出路,才从阴山行宫里走了出来。 那次后我便没有再下过那地宫,可是此时我却觉得那地宫与司马曜有关,或许还与素衣有关。 如不是,为何我会记得自己的前世是素衣,为何能记起她的一些事情来,定是素衣还有什么是需要我知道的。 这个突然的想法让我在房中闷了一上午,直到萧景栖在叩我的门,我才回过神来。 我决定了要回大魏,要去一趟阴山,我想再去一次阴山地宫里,我甚至想再到那头雄鹰浮雕前去看看,或许那里还有什么是需要我知道的。 当我说我要回魏国时,萧景栖只是看着我,半响他才问道我,“你——要去做什么?” 我拧眉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道,“去一趟阴山。” 他没问我原因而是直接就说道,“我陪你。” “可你的伤。”我愣道。 “已经没事了。”他淡淡一笑。 我看得出来他是乎好像已经猜出来我要去阴山干什么。 他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也清楚我的任何事情一般,在他的眼里,我似乎没有什么秘密一般。 可我有时候真觉得,他知道过于多了,甚至比我还清楚得太多。 我没拒绝他,点头同意了,因为我觉得就算我不想让他陪着去,他也会跟着。 可事情不会就能如人愿的,在我将出发回魏国时,齐帝一道圣旨而来。 当程由前来跟萧景栖禀报说皇上让宫里的人来宣旨了,萧景栖竟是大吃了一惊。 萧景栖跪地听旨,来宣读圣旨的是从齐国京都而来的大监。 圣旨上的内容是齐武帝四子巴东郡王荆州刺史萧子响因好武,所用服饰违制,长史刘宴告发此事,被萧子响给处死了,齐帝大怒,今萧子响回京自首,萧子响不仅不从,还想起兵造反。齐帝命萧景栖连夜带义安城的驻守兵往荆州将萧子响拿下。 一道圣旨而来,萧景栖只有领命侍从,没机会再和我回魏国了。 可他满心不悦,将我拉进屋里,让我留下来,等他处理好萧子响这件事后再陪我一同而往。可我拒绝了,我很冷静的说,自己回去。 他就这么沉静深幽的看着我,最后再问我一次,“真的急着要走?” 我毫不含糊的回答他,“是”。 他没再说什么,嘴角轻抽,随后才应道我,“那好,我让尹觅陪你一同而往,好让她保护你的安危。” 我忙道,“不必,回去魏国,那里有青峰门的人。” “不行,我怕你人手不够,尹觅的身手我是知道的,她定会保你安危。”他说的很果断。 “不要再拒绝了。”他皱了皱眉头直视着我。 好像我若再拒绝,他可能不会放我走一般,我只好点头同意了。 “那你这边也小心。”我担心他这次出征的安危。 他眉心若有若无的拢了拢,淡淡一笑,“放心好了,我会没事的。” 在他出发去荆州前,我前一步启程了。他直接单骑送我到义安城的城门口。游然和思君两人驾马车,而我和尹觅坐在马车里。我一直掀开着车帘直到马车一直往前,他停下马不再送了,我才将车帘放了下来。 不知为何,我心里对他总是放心不下,而我也能看出来,他对我依依不舍。 坐回马车里,尹觅一直盯着我,她柔声微微笑着跟我说道,“夫人放不下侯爷。” 我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 “夫人放心好了,侯爷处事的能力尹觅是知道的,这次去荆州必定会安好。”尹觅嘴边露着淡淡的笑,话语极为轻松,看来她对她家侯爷那是无比的敬畏。 有尹觅的这些话,我也微微安心了些。其实对萧景栖的能力,我还是认可的,一些事是不会难倒他的。 马车一路北上,在去阴山前我先回了一趟青峰山。 舟车劳顿了,我在青峰门稍加休息。我还是住在原来青峰门的阁房里,杨佐依旧将我的阁房收拾妥当在那里。 游然这次在中途被我派去了平城幽雨庄,让他去那里给我拿回一样东西来。 我让他拿的是当年崔师伯让我从深山岩洞里取回来的降龙木。因为我的脑海里冥冥中觉得那个东西定是阴山地宫里的东西。 不知为何,就是有这种意识。 或许是近段时日来,素衣的记忆越来越清晰,让我恍然间觉得多处有牵连。 我甚至有时候在梦中,在恍惚间看到自己曾经出现在那阴山地宫里。可那个人并不是我,应该是素衣,是前世的我。 游然还未回来,我便在青峰门等着他回来再说。 我回青峰门的消息让山下的百姓知道了,那些曾经受过我恩义的百姓纷纷上山来,给我送上他们自种的菜,还有养的鸡。 杨佐请我到门派里大殿时,我才知道百姓们的用心。看着摆满了不少的东西,我感动的不知该对山下的百姓说些什么好。 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你对别人的好,别人也会记住你一辈子。 青峰山下的百姓就是如此。 满满的东西可都是他们的诚心,是他们觉得我的好,认为我有恩与他们。 我一时心情很愉悦,说不出来的感动,虽然那些东西不值几个银子,可都是他们一片真心。 尹觅看到如此情景,倒是好生惊讶,甚至我觉得她在心里对我很敬慕。 这日夜里,我本欲睡下,尹觅敲响了我的房门。她在门外说,有些话想对我说。 我开门请她进来,可总觉得她有心事,脸上的神情有些忧郁。 我请她坐,随便给她倒上一杯水。尹觅默默地看着我,半响才说道,“夫人,如我说出一些事来,你可会原谅我?” 我一时微皱眉,被她的言下之意有所诧异,从她的这句话里,很明显她即将要说的话是会让我不悦的,甚至会有些情绪波动。 不过我还是淡淡一笑,“姑娘要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0章 地下溶洞,鹰雕现奇光 尹觅的表情僵了僵,随后才缓缓说道,“高府的高大小姐是尹觅下的手。” 我顿时愣住,高璃是她杀的。 “为何?”我不明白,她和高璃有何仇恨,需要杀死高璃。 “受萧景栖的指示?”我忙问道,因为我想起了高府二夫人是被高璃从荷池的石桥上推了一把,才导致二夫人卧床不起。那时萧景栖说他可以帮我。 他的帮,难不成就是指使尹觅杀人? “不不不,是尹觅自己的主意。”她忙解释道。 而我更加不明白了,我沉了眸色看着她。 尹觅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因为高璃要嫁给咸阳王,而尹觅对咸阳王心有所属,所以才在高璃婚宴的前一夜,潜入了高府,在高璃的茶水里下了毒。” 我木然的看着她,说道,“尹姑娘心仪的人是二殿下咸阳王?” 尹觅轻咬唇角回道我,“是。” 我心微微抽动,是因为我看不出来面前的姑娘竟然也是如此狠毒之人。为了自己的情,嫉妒的杀人。 “你为何要告诉我真相,你不说出来,我可从未怀疑过你会是这件事的凶手。”我仍旧不明白她此次跟我说这些的目的。 尹觅的眼珠动了动,神色有些自责,“尹觅对夫人坦白,是因为尹觅觉得夫人是个好人,毕竟夫人的身份可是高家人,高璃也是你的大姐,尹觅杀了她过后也曾后悔,她也没什么错,错的是尹觅嫉妒心太强,才会做出如此的事情来。尹觅不能去跟高府上的人去请求原谅,但是想请夫人谅解。” 我沉默,半响才不冷不热的说道,“事情过去了就算了。” 如是以前的高昭容或许还会有丝难过,可现在的我对高璃早就不是高昭容的心。我没有那些过多对高璃的亲情。 尹觅这时才微微脸色好些,那自责的神色慢慢消退。 “夫人真的不怪罪尹觅?” “怪你她也活不过来。”我只是淡漠地回了她一句。 想到高璃,她曾经可是杀死王贞儿的凶手,或许也是她的报应。 游然回到青峰门了,带回我要的东西。拿到了降龙木,我已经准备好前往阴山。 思君来见我,在我面前咂了咂嘴说道,“桪姨不陪思君一起去看看舅父吗?” 我笑了笑,对他柔声说道,“等姨从阴山回来再去看望安大哥吧。” 思君扁了扁嘴,一副在我面前孩子般的样子,“那思君也同姨一起去阴山。” 我皱了眉看着他,“那里危险,姨可能没多少功夫照顾你。” “思君不需要桪姨照顾,思君已经不小了,思君随去还可以保护姨。”他说的满是自信。 我略有些犹豫,思君撒娇般再次道,“桪姨您就同意吧。” 一旁看着的游然竟然抿嘴好笑起来,或许是思君在我面前总是这般撒娇让他看不惯一般。 在思君眨巴着眼睛等着我同意时,我犹豫后点头,他这才裂嘴笑起来。 此时杨佐走了进来,对我拱手以礼,很恭敬的说道,“属下也一同前去,阴山皇室行宫那可是驻守了不少的朝廷兵卒,如让官兵发觉,属下也可以挡一挡。” 杨佐在我面前就是这般恭敬,他这个青峰门的门主在我面前还是以属下自称。对他,我也是有着深厚的同门之情。 想到杨佐说的没错,阴山行宫确实不少的朝廷守兵,若真被发觉,他或许真的可以助一臂之力。 “好,那乙桪就恭敬不如从命。” 我,游然,尹觅,思君和杨佐,还带上二名青峰门的弟子,六个人准备好便快马加鞭往阴山而去。 行宫里有一条直通地宫的通道,我没有去选择那条路,毕竟这么多人若走那条路肯定会被朝廷的官兵发觉。 我选择了当年不小心和李苋儿一起在行宫后山掉入深潭而到地宫的那条险路。虽然那里较之危险,可是毕竟可以从容不迫地下地宫。 那条路在悬崖中间,山顶裂缝之处。需要用绳索捆绑好自己再掉下去,崖下是个深潭,就算摔下去也只是掉进水里。当年我和李苋儿就是不小心掉了下去。 游然和杨佐将绳索绑好在山顶崖上的树杆上,我先一步捆绑好自己下去,他们跟着一个个垂掉下来。 越往下,气温越凉,光线越弱,这一处裂缝,恍如就是天崩裂开的一道口子。我甚是觉得这处裂缝就像幽林谷那岩石洞一样,也有一道山峰裂缝,可是这一处比较深渊。 等他们都下到了崖下,看着这裂缝下还有着天然的溶洞,思君那是异常的惊讶。 “这可真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思君惊讶着观看着溶洞。 水面上被从裂缝处洒下的阳光微微闪着这亮光。曾经我和李苋儿就是在这水潭里摸索着游到水潭的岸边。 水潭边有一条很明显的路,石壁上光滑处绘画着彩色的壁画。 尹觅举着火把正在仔细地观看着。 我走到尹觅的身后,也瞧了过去。 “夫人,看出来了吗,这壁画就是一个女子,很美的女子。”尹觅对我说道。 是个女子,身体教细,长长的黑发盘在腰间,女子坐在铺团上,面前有一几桌,女子在喝茶。 壁画我们没有再多看,杨佐走在最前端,我们直接朝前走。 我抬头时,看到溶洞上顶,有丝丝绿色的光亮,像是水面透出来映到洞顶上的光。 水潭走过后,便是深长不见尽头的甬道一般。没有阳光微亮,只有我们手上拿着火把的亮光。 阴冷,寂静的洞内,思君紧紧的随在我的身后,我不知他是不是害怕,一直紧随着我。 长长的甬道并不宽敞,比起刚才那水潭的溶洞,此时这里更像是谁在这打了个通道一般。 走了长长一段路,此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竟是三条岔路,三条通道,有些低矮,需要低下头轻弯腰才能走过。 我记得当年曾经自己走过最左边的那条通道,通道的尽头是阴山行宫大殿里。 而中间的这条就是通往那有鹰浮雕的地方。杨佐回头征求我的意见时,我抬手指了指中间的通道。 他没多加犹豫,朝前头继续走去。 思君跟在我身后,此时低声问道,“桪姨要到这来找什么啊?思君觉得这地底里不一般,可是不知会有什么。” 我嘴里淡淡的嘀咕一句,“我也不清楚。” 思君继续说道,“刚才下来的那个溶洞应该是天然形成的,可是这甬道很明显是人为修建的,以思君看这里应该是个墓室。” 墓室?的确,我也发觉应该就是,可是是谁的墓室?与司马曜又有什么关系? 此地宫在我的想法里,定是与司马曜有关,甚至是他所建,可就不知是谁的墓室。 我们的步伐没有停,继续在朝前走。 游然走在思君的身后,一直沉默,只是静静的跟着。 那两个青峰门的弟子跟在杨佐的身后,一路在往前探步。 不久,路宽敞起来,我们走进一处宽大的石室一般。 杨佐在举起火把时,我看到了那扇门,有那头大鹰浮雕的大门。大门如一面墙壁,在我们的正前方。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讶起来,我们站定了脚步,没再上前,而是怔怔地看着它。 尹觅紧锁着眉头,怔色而语道,“我们这只是到了一座城门外一样。” 她的话我只是听着,可我的神绪已经完全在那头大鹰的浮雕之上。我记得当年,我来到这时就这么看着它,却突然间眼前迷糊起来,随后便昏厥了过去。 而那回在阴山行宫,我再次来到这地宫时,那头大鹰的眼睛突然发出亮光来,而我被它的光芒力量飘起自己的身体,甚至醒来后,我记得了自己是谁。 它的眼睛 我慢慢向鹰靠近。 思君一把拉住我,轻声说道,“小心点。” 我的眼里此时只有这头鹰,它的样子,它那锐利的眼睛就像曾经出现在我的幻觉里那头大鹰一般。 我甚至觉得应该就是它。 “这门后会是什么?”杨佐在旁淡淡而语,像是在跟我说话,可我依旧没有反应,只是看着鹰。 我被这鹰深深地吸引住,我的脑海里恍如有它在我的周围飞翔一般。 我看着它的眼睛,是月牙白色的晶体,微微发出些亮光,并不是那次突然闪出刺眼的光。 而此时就在我沉迷于在鹰浮雕面前时,尹觅突然对我说道,“夫人,你的胸口有光亮。” 我低头一看,确实,有光在闪。 是它在闪,我很清楚我怀里放着什么,是玉麒麟。 我忙拿了出来,玉麒麟正发着光亮,绿色的光。 众人都看向我手中的玉麒麟,杨佐那惊讶不可思议般的神色已经在告诉我,他从未见过如此的情景。 就在这时,那鹰眼突然闪出光来,而我手中的玉麒麟更是直射出一道绿光,直接照射在鹰眼之上,和鹰眼的光亮融合在了一起。 众人都惊呆着神色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随着突然听到“匡匡”的声音,那鹰浮雕的大门突然开了。鹰眼的光再次弱了下来,又呈现出之前的月牙白色。 门内的光比较亮,恍如里面有灯照一般。我们还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只是觉得门内无比的宽敞。 杨佐看向我,在征求我的意见要不要进去。 都到这了,能不进去吗? 我轻提起步子朝门走去。 思君再次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有些怯色的道,“真的要进去啊?” 我含笑对他点头,“别怕,有这么多人,不会有事的。” 思君这才松开我的手。 我轻吸了口气,抬步走进大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1章 地宫里的蛇雕 鹰雕大门的打开让我期盼的心在沉浮,当我跨进这道门,被里面景像所震惊。一条长长的廊道都是坚硬的大理石板所砌成的,廊道壁上间隔几丈远就有水晶灯,两壁都有,把这廊道照得极为透亮。 每隔几十步就有石墩,石拱门,一直往前延伸。走过四道石门,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极大的一处汉白玉砌成的大殿一般。大殿正中有一尊石柱,而一条巨大的蛇绕在石柱上。我诧异的看着,蛇不是真的蛇,而是石雕,可是这墩雕像却是无比的巨大。 所有人都震惊到了,此时都是瞪眼看着。 “这是什么啊?”思君在旁惊讶一般说道。 我恍如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完全沉迷于面前的雕像。 思君一凛,“我去那边看看。” 他们开始在大殿中四处查看,可是我却呆呆站在这条巨大的蛇雕面前,直视着它。 面前的蛇雕像我恍如在那里看到过,是,我记起来了。脑海里我清楚的记得高昭容的记忆,不,也是我的记忆。在梦仙居,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见过一条大蛇盘在石柱上。可梦里的蛇是活的,着实把我从梦里给吓醒了。 眼前的景象就如那次梦中一般,简直是太过熟悉。 这是为何? 这一切与我有何牵连,为何我会梦到它。 难不成是因为曾经见过它吗,所以在脑海里留下了阴影。 “夫人,这边有壁画。”尹觅在大殿的一旁石壁前朝我喊着。 我迷糊间回过神,向尹觅走去。 “夫人请看,这些壁画是什么意思?”尹觅存疑的诘问。 我抬起眸来仔细看着壁画,见第一副壁画上画的是一个女子坐在一头鹰上,飞翔在天空一般。第二副画是同样的一个女子站在众人的面前,可是她身前的人都是跪拜着的。可见此女子受人尊敬,更是让人敬畏。 第三副画是女子的身边盘着一条巨大的蛇,蛇吐着信子,而女子面前跪拜的人更多了。 第四副画是女子的面前有着一个箱子,箱子是打开的,可箱子里满满的都是黄金。她的身边那头鹰依旧在,那条蛇也在。 第五副画是女子的身边这次不是鹰,不是蛇,而是一头麒麟,麒麟的嘴里吐着火花。 第六副画是好多手持兵器的男人围着女子,是要将她拿下的感觉。 第七副画是女子穿着红色的新娘装,被一个男子牵着手,看画中的意思应该是女子成亲的一幕。 第八副画是女子在石棺前伤心的哭泣,难过的抚泪。 第九副画则是女子从悬崖上纵身一跃的画面,崖下是乱石堆。 看着壁画排列好的如此情景,我恍如看到了一个故事,一个神秘的女子有神兽的陪伴,有财富的拥有到最后伤心选择跳崖的故事。 可怎么,我感觉这壁画好像说的是素衣。 我的头突然痛起来,我被这壁画深深的刺痛着自己的心。我觉得自己好像快呼吸不了一般,胸口气紧。 那壁画上女子在石棺前哭泣,我好像看到了真实情景一般。 “夫人,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尹觅在我身边紧张的轻呼。 我有些身体站不稳的摇晃,眼前迷糊起来,在我晕倒前,我见大伙都奔着我而来,可我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昏了过去。 深度的昏沉中,我再次进入梦境里。 梦里我在自己的寝房,门口突然闪进来一个身影,我惊慌一愣,来到我面前的是一个身穿一身黑服的男子,他在我面前单膝而跪,对我双手拱礼,说道,“素衣小姐,主上主子已经过世了。” 我怔的顿时脸色苍白,惊讶的半响才弱弱的问道,“你是说琢啮?琢啮他不,怎么会,怎么会,我不相信” 可面前的男子垂着头,还是那毕恭毕敬,可他没有一丝说谎的表情。 我顿时眼泪掉了下来,脚软的站不稳,身边的侍女忙将我扶住。 可就在我极度难过伤心还未曾反应过来来此报信之人的安危,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些护卫,那前来报信的男子快速站起抽出佩剑就朝冲进来的那些护卫开打。 我始终沉在伤心中,已经无暇顾及那人的安危。他们从我厢房里打到了外边院子。 此时司马曜从门外走了进来,还紧张的轻呼我的名字,恍如生怕我被刚才那个男人带走一般。 我愤怒的从挂在墙壁上的一把剑抽出剑鞘,剑尖直指司马曜的胸口,狠狠的瞪着他,厉声喊道,“是你,都是你,是你杀了他,是你!” “素衣”司马曜只是轻呼我一句,脸色难看,可他就这么站在我面前,没有躲避,也没有任何的想要对我做什么,就这么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手心在发抖,身体在颤抖,胸口无比的痛,对他,我是极度的痛恨。 “素衣,我是爱你的,是真心爱你的,这二年在我身边,为何你就感觉不到我的好呢。” “为何你的心里始终放不下他,为何” “你不要再说了!”我狂怒一声,手上的剑用力往前一刺。 我听到他轻闷一声,可他还是始终就定在那里没有夺闪。 我抬眸间见我的剑已经刺进他的胸口,而他就只是这么幽深着眸子看着我。 我身边的侍女已经吓得声叫一声,对司马曜轻呼一声,“太子”。 我颤抖的手这才慌乱的放开了剑,泪水洒下间飞跑了出去。身后司马曜脆弱一般在呼我,“素衣” 我才跑出厢房的门,便见刚才来给我报信的那个榆园山庄的男子已经倒在了地上,被司马曜的护卫给杀死了。 我再次受倒惊吓一般,朝天狂叫一声,精神崩溃间我晕倒了。 晕在了已经冲出来,让伤口还在流血司马曜的怀里。 我耳边迷迷糊糊有人在喊我,喊我“桪姨桪姨” 我顿时睁开眼,见思君在我眼前一脸紧张的神色。我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地宫,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只是在梦里。 我又梦到素衣了,梦到了她悲痛绝望的哭泣。原来她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原来琢啮死了,所以她才绝望了。 思君见我睁开眼,脸上这才浮出一丝安慰的笑。他忙从尹觅的手中接过水袋,给我喂水。 我的身体被思君抱着,上身靠在他的怀里,他就这么拿着水袋喂给我喝。 我感觉到自己很无力,身体很虚弱一般。想站起来可全身没有力气,好像梦里自己的伤心难过传到了此时的身上一般。 我似乎能感觉自己的胸口很痛,是那种极度伤心的难过感。 “夫人,好些了吗?”尹觅在问我。 我扫了眼围在我面前的所有人,游然神色一样在担忧着我,杨佐拧紧着眉头认真看着我。 我对他们淡淡一笑,弱弱的回他们一句,“没事,可能是这地宫里空气太弱了。” “扶我起来。”我对思君说道。 “桪姨,你还是躺着休息下吧。”思君担忧的回道。 “不用,我已经没事了。” 见我执意要起来,尹觅帮着思君只好将我扶站起来。 在我站定后,游然这才说道,“乙门主,这殿后有个墓主室,刚才我们已经去看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我的嘴角微微颤了颤,都到这来,能不了解我所想的迷惑吗。 杨佐在前带路,思君怕我再次晕倒,仍旧扶着我,穿过殿后一条主甬道,来到一处圆形的石室。 石室的正中间放着一个棺椁,棺椁一旁有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铭文,尹觅此时正在看。 而我只是站在棺椁前静静地盯着它。 尹觅看了许久后,说道,“这里埋葬的是一个女子,名字叫素衣” 听到这个名字,我恍如已经知道了一切。 尹觅仍然在说,“这个叫素衣的女子是死在晋太元五年,一百年前的人了,她生前有着神秘的身世,能呼唤神兽,驱使神兽为武力之用,让人为之惧怕,多方势力争抢而夺之。后素衣嫁给了晋皇司马曜,被立为淑妃,可在即将立妃位之时,素衣失踪,命陨在野外。” “而亲葬这素衣之人便是晋皇司马曜,这下面有司马曜的名字。” 尹觅说完这些话看向我。 我神情呆滞,没有太多反应,是因为我已经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杨佐此时搭话道,“这么说这应该是晋皇妃子的陵墓,可为何会埋葬在这里呢,怎么不是和晋孝武帝一起埋葬在皇陵呢?” 我仍旧没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棺椁。 杨佐的话后,他们同时看向我,是在疑惑我为何要到这来,为何能清楚明白的知道这阴山下的地宫,虽然从我要到这来,他们就未曾问过。可我知道他们心里有着太多的疑惑,只是在等着我开口。 此时在大家沉默的看着我时,游然轻吸了口气,说道,“当年崔仙道将那玉瓶给我的时候告诉过我,乙门主的灵魂要是醒来了便会明白她自己是谁,属下看,乙门主此时必定是知道自己是谁了。” 游然的话让大家脸上再次异常的惊讶。 思君更是拧紧了眉头看着我。 “桪姨真的是容贵妃?” 而尹觅却跟着思君话后道,“夫人是素衣吗?” 杨佐不可相信一般的看着我。 如此神奇,不能理解的诡异,他们都很诧异。 顿时,沉默寂静,恍如他们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都在等着我的反应。 我平复了心绪,近一步走到棺椁前,嘴角淡出一抹异样的笑。 “我——就是素衣,是她的灵魂转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