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角落的潜伏者》 第1章 早起的陌生人 如今这个曾经繁荣一时的洋气别墅区大都只是剩下闲置的空房，或是寂寞的废弃着，或是静静地等待着它们的主人们经过漫长的假期，回到这里继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正常生活。住在这里的人不多，或许是因为距离市中心太过遥远，而在房屋各种设备的修建上又远远的落后于现在的水平，这片曾经被憧憬的“有钱人住的地方”已经被抛弃在回忆中，只剩下在这里安详晚年的老人和贪便宜的年轻人。 偏要说喜欢这个工作环境的话，那倒是有些夸张。很不客气的说，其实对于现在的工作，他是远远没有以前当警察的时候满意的，这份工作不算清闲，却令他感觉有些淡淡的空虚。街上几乎空无一人，王海把手插在裤兜里，不急不徐的走着。 “嗯？”路灯的微光亮的含蓄，街上几乎看不见什么东西，但是他的听力一直保持着以前一般的灵敏。 “呦，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你婶婶那里，出来找哪个女朋友啊？让我猜猜，小慕还是阿花？”带着戏谑的声音在街头响起，声音不大却仍然足以在安静的街道上荡起一阵涟漪。这是对付一个脸皮有待磨练的熊孩子的好方法，也是他最近为数不多的兴趣之一。 街道寂静了一瞬，随后一个不高的小孩从墙角边窜了出来。“你不要胡说！阿花是孟阿姨家的大黄狗好吗！而且小慕是上个月搬过来的那个男生！不对我我是要来找你的！我可是等了好久才等到婶婶睡着跑出来的。反正我不管什么晚不晚的，今天必须说清楚！”小孩的语气十分强烈，但声音却不大。 王海估摸这距离差不多，一把拽住了小孩的衣领，把他拖着往他家的方向走。 “回家吧，别闹了，乖，”男子的声音勉强放的温和了些，手却不松。“你爸要过几个月才回来见你。”话语无比耿直，丝毫没有撒谎的迹象，听起来真诚无比。毕竟这的确是事实，残忍的事实。 可惜这孩子并不吃这一套，不住的嚷嚷着，即使被实在忍无可忍的王海拖着衣领走回去也没有停下。 “你这熊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安分点。”王海很是头疼，有了一种老实受欺负的中年老王海面对熊孩子的郁闷感，即使他完全不符合以上条件，“哎，第三次了，这样下去要长白头发了。” 熊孩子依旧嘴里叨叨的念着，眼神愤愤，如果不是街上除了他俩空无一人，他估计会直接大喊救命来坑死这个大叔。 走到一半，王海突然停下了脚步。“诶？”路边的房屋开着灯，昏黄的光芒悠悠的照着。他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三点，这很奇怪，这间屋子昨天也是亮着的。 熊孩子察觉到了王海的异样什么，从来没想过要抑制与生俱来的好奇心，蹦着嚷嚷着要看看里面，企图满足之后趁王海探查之际逃走。 这时候倒是机灵。王海若有所思，但是他本就有一探究竟的，于是他废了一番功夫撬开了窗。他隐隐也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而他一直很相信自己的预感。预感是个好东西，不试试怎么知道准不准。大不了赔一扇窗钱。 咯噔的一声，窗户被打开了。 王海一边拉开窗帘，探头向里面看去，一边死死按住了活蹦乱跳张牙舞爪想要爬进去看的小子毛绒绒的头颅，眼睛眨了眨，瞬时就呆住了。 干了件大事儿啊。 他突然亲切的蹲下，保持和小孩同样的高度，转而用手极其慈祥的抚摸着孩子头上的毛。 熊孩子不可置信的愣住了。 “哎，小昆啊，”此刻的场景活像是一个正在慈父在安抚委屈的儿子，“咱打个商量呗。”王海笑眯眯的，很是温柔。 熊孩子头一次这么惊慌失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浑身僵硬随时准备逃走。 “你是真的想见你爸爸吗？”王海笑得满脸真诚，像是真的似的。“要不我带你去见他？骗你是小狗哦。” 熊孩子终于放松了下来，半犹豫半激动的点了点头。 啧啧，现在的小孩真好骗啊。 －－－－－－－－－－ 死者的别墅很大，大厅十分敞亮，但却异常的凌乱，所有的物品摆放几乎是毫无规律，好像他的主人打一开始就从未考虑过好好的使用它们，也就胡乱的任他们随意的摆放在地上，簇拥着一条空出的道路，以便房屋的主人从这里出入。 别墅的大厅内，梁警官一脸复杂的看着眼前年纪将近四十的男子。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在大型商场邂逅前女友，同理可证，并不是所有警察都会在案发现场偶遇辞职的前上司。至少在梁警官看来，这可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特别是这位前上司还有杀熟的毛病。 他干咳了一声：“好久不见啊，前辈。” “说的好像真的是好久不见一样，”王海翻了个白眼，洒脱的十分欠揍，“我辞职可是还不到一年，看来连凶手们都舍不得我呢~不过你们放心，我是不会抢你们的工作的。” “前辈，您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啊。”宋姓女警咬牙切齿的微微一笑，倒是颇有风度，只是眉角剧烈的抽搐暴露了她的心情。 “过奖，过奖，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呢，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孩子。”王海十分有礼貌，依旧是一副你不爽我就来打我啊的表情。 “我第一次巡逻这里的时候是凌晨两点半左右，是从案发现场所在别墅大厅方向走过去的。然后我在带小k回家的路上，在卧室的方向看见了灯光，然后撬开窗，发现了尸体。”王海稍微收敛了一些，神态开始严肃了起来，回忆起之前的情况，“马路上除了我和这小鬼什么人也没有。其实昨天我路过的时候这房子大厅的灯也是开的，所以我才会觉得很奇怪。” 宋女警笑眯眯的把头上一个大包，一脸委屈的熊孩子挡在身后。“然后呢？这就是你打他的理由？”王海可以隐约看到宋乔雨手背上暴露的青筋，眉角微微跳了跳。 为了表示表示自己受害者的身份，小陆昆的眼里瞬间蒙上了一层委屈的水雾，把自己不高的身体缩到宋乔雨的身后，手拽着她的衣角，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 “”此刻的王海极其深刻的体会到了，每一个熊孩子都是一出戏的真理。他不禁仔细回想了一下这孩子的成长历程，最后把一切黑锅归在这孩子那几乎从来没有回来过的父亲身上。 “哎，”王海痛心疾首，知道解释无望，只得转移话题，“想当年来实习的时候，小雨儿也是一个软妹子，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梁警官自从自己晋升成为队长之后，再一次感到十分头疼，毕竟已经好久没有这种廉价保姆悲剧的使命感了。 “尸体死亡已经有两天了，屋子没有翻动的痕迹，财物没有损失，基本可以排除劫财的现象，”尽职敬业的江法医脱下手套，从房内走出，但脸色很差。“死亡时间在前天早上，凶手应该是拜访被害人时进行了袭击。我建议先查一下现场的指纹，因为根据尸体上凌乱的伤痕判断，凶手进行谋杀的过程中精神十分不稳定，可能会留下证据。现在暂时无法查明死因，因为尸体的损坏过于严重，但是大概是脏器破损或者失血过多。我想要申请进行司法解剖。”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不知道在看着哪里，但是就是没有落在在场的任何一个人身上。 “我看中的人，果然是实力派啊，”王海咂舌，“喂，我说啊，这样下去小江要生气了，快点工作去，熊呃孩子给我来保管。放心，我是不会欺负他的。我会是那种人吗？”说着他笑的一脸正直，向宋乔雨背后的陆昆勾了勾手指。 “不要！他骗人的！”熊孩子咋咋呼呼的，整个人躲在宋乔雨身后，快要哭了出来似的，惹得宋警官又瞪了王海一眼，并将熊孩子托付给了已完成工作的江秋。 “嗯。”江秋这时候就变得惜字如金起来，自觉的从宋乔雨背后把熊孩子陆昆拉了过来，但完全没有要走的样子，只是十分专心的看着眼前的地面，抿着唇，好像要把地面上看出一个洞来似的。 即使这位法医平时沉默内敛，有一些少年人的羞涩，也不能阻止他对加班抢工作的爱好以飞快的速度变得人尽皆知。与常人相同的平均说话水平有百分之九十都得益于工作的需要，简直是爱岗敬业的典范，加班党界的一股清流。对此，曾经的王队长一向表示甚是欣慰，觉得自己手下总算是找到了一个令人感到可亲可敬的正常人。 现任队长的梁警官却是表情颇为微妙，宋乔雨也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 除了陆昆和江秋以外的所有人都走进了房间内。如果说大厅是凌乱的话，那么卧室就更是糟糕了。满地都是各种各样塑料袋，快餐盒，铝罐头，各种零食的包装袋，甚至还有几盆水分似乎已经完全蒸发完毕的塑料碗，被放置了许久，蒙上了一层灰。这些垃圾最长的应该放了两三年之久，外包装已经有些酥脆。不要说清扫过，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过动，自然的保持它被丢弃时的状态，似乎就是为了脏乱而脏乱。 “我总算理解江秋出来的时候表情了，”梁警官很是感慨，“以他那种性格，估计忍住不破坏现场已经很不错了。” 在门槛所在的位置，留下的血迹是最多的，凌乱的像小孩子的涂鸦，擦开的血液早已变黑，但是仍然可以凭借他想象出死者被杀时的凄惨状况。凶手拿着刀砍向仓皇逃跑的被害人，被害人跌跌撞撞的冲向卧室，终于被砍了一刀，喷溅出血花，匍匐着倒在地上，最后在凶手疯狂的劈砍下艰难的爬行，最终无力的倒在窗旁。 梁警官蹲在死者身旁，脑内试图重现了当时的场景。手隔着一层塑料手套抚摸着地下干涸的血痕，一直到尸体的面前。死者的面部并没有被流血，或许是因为背对着凶手的原因。他轻轻抬起了死者的头部。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子，面容俊朗，显露出极端而扭曲的痛苦，透着死者独有的灰白，但依稀可以看出生前的刚直和坚毅，这样的青年在生前应当也是很受欢迎的，总而言之与想象中邋遢大叔的形象完全不同，衣物上也是除了血迹的斑驳完全没有什么污秽。实在是难以想象，这样一个把自己处理的干净整洁的青年竟居住在这样一个环境中。 一旁的宋乔雨也拿到了户主资料。她低头看了看死者被抬起的面孔，略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是这户的主人没错了。李烈军，二十七岁，单身，独生子，父母双亡，二十一岁大学毕业，嗯还是个名牌大学” 这个死者学历不低，至少从他人生前二十五年来看还算是顺风顺水，但是在两年前突然辞职，放弃了他可以算是高薪少劳的吃香职位，然后就一直处于失业状态。 “这样的案子，大多数都是激情杀人，要么就是经过准备的仇杀。我比较倾向于第二种可能。”宋乔雨也蹲了下来，“死者死于刀伤，从刀口来看应该是一把锋利的菜刀，但是这间房子很大，厨房在大厅的另一边，隔了好几道门，不太可能从那里拿到凶器，说明凶手是有预谋的准备凶器杀人。” 根据卧室门上一大片的血痕来看，死者受伤时门是半关着的，这一点不可置疑。梁警官双眼炯炯有神，站起身，双手环抱在胸前，“我有一个大胆的推论——凶手并不认识死者，死者其实也并不知道凶手是谁，他们是真正的陌生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 出于自愿的被谋杀 “不错嘛，”王海赞叹了一声，“有长进嘛，梁嗯。”身为前刑警队长的他虽然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调查，但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在提示下也很快得出了结论。 宋乔雨挑了挑眉，开始分析推理的过程，“也对，死者生前生活环境很差，这几年应该都是独居在家。他的性格较为孤僻，没有什么亲密的朋友，又是独生子，父母双亡，更是缺乏亲友间交流的纽带。在这种情况下，不太会有别人直接来拜访的可能。死者虽然实际生活邋遢，但是从他生前的经历看也不会是任由朋友看见自己的生活现状的人，凶手的“拜访”于他而言更可能是一种无关紧要的事，否则他一定会提前进行简单的整理来接待对方。所以”她沉吟了半晌，走到卧室门前不远处的桌前，翻动了一会儿，拿起桌上的一张打印纸，“应该就是这个了，二月三日早上查询水电读数？打印纸还真是简陋的设计，大概这个户主的精神也不太正常，不然怎么可能上这个套。“她把纸对准了窗缝泄出的一缕阳光，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又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是一般办公用打印机的制品，墨水应该放了很久，量很足，估计也没怎么用过，应该是放在家里的那种，这样看来，凶手应该属于一个至少是小康的家庭，有能力购买并不是怎么需要使用的打印机。”她小心翼翼的把打印纸塞入封装袋里，“我去查监控，有这些线索应该可以缩小调查的范围，你自己来，有什么新的消息告诉我。”王海也耸了耸肩，走出了门外，只留一人在卧室之内。 梁警官走到了尸体身旁，蹲下身，仔细的观察着那人手掌紧握着的木椅。飞溅的血花洒落在椅腿的上部，因为重力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他侧头看向死者握住的地方。木制的椅腿斑驳而透着清新的气息，和黑色的血痕混合产生了别样而怪异的美感。死人苍白的手掌仿佛只是包裹了一层皮肤，根根指骨突起，显得痛苦而又狰狞，骇人无比。 梁警官似乎是有了什么猜测，转过身，在身后的垃圾堆里翻找了一会儿，时不时拿起一个观察一会儿，然后像是印证了什么猜想一般，放松似的叹了一口气，拿出物证袋把几个包装袋都塞了进去。他又左右环顾了一会儿，然后走出了房门，找到了唯一仍然在门口等待的江秋。 “现场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了，我们回去吧，死者没有在世的家属，现在解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梁警官耸了耸肩，“我现在的发现还需要尸检来验证一下。” 江秋倒也没什么异议，什么都没有问，叫旁边的人把卧室里的尸体抬回了车上，然后示意梁警官看先别墅旁的小花园。 花园里没有种过什么植物，到处都是泥沙和杂草，不太容易看见里面的东西。但是在花园中靠近别墅窗户的位置，一个脚印被明黄色的线条勾勒了出来。 “这是新的发现，36码的运动鞋，品牌目前还不知道，回去才能化验一下上面附着的泥土。”说完他举起了手中的小型塑料袋，“我已经拿了一些脚印下的泥土。”江秋一贯有着出奇的细致精神，即使这脚印的位置并不在凶手可能经过的路线内，很大可能只是白费功夫，也不会放弃一丝疑点。 梁警官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带着江秋坐上警车，开始返回警局。 回到了警局，江秋马上走到了自己的解剖台前。死者的尸体已经放在了解剖台上，右手仍然保持着握住椅腿的姿势，紧紧的攥着面前的空气。 “他在忍耐，”江秋沉声说道，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平静，“肌肉很紧张，但是并不是为了逃跑而紧张。我大概知道你发现的是什么了，如果这个猜想真的正确的话，我们应该还有更多的麻烦。” 梁警官像是早已有心理准备，只是点了点头，双眼仍然死死的盯着死人被从椅腿上脱下的手掌掌心擦伤上黑色的血迹，但是眼神不可避免的有一些变换。 “死因是失血过多，可以看出凶手的刀法很熟练，不过没有刺进什么要害，杀人的时候状态不太稳定。”江秋一边工作着一边对着梁警官说着，眉头紧皱，鬓角有汗水留下，手上不停，打开了死者的腹腔，一直动作着。暂停检查的时间不算长，因为有着明确的目标。过了一会儿，他手中的动作停止了，仿佛松了一口气，但仍然没有摘下手中的手套。 “和你的想法一致，他在死前已经至少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江秋看着梁警官，眼神颇含深意，“但是，你要知道，他是一个身体健康的男子，现场也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所以” “我知道，”梁安点了点头，缓缓地说道，“凶手能够杀死死者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死者的虚弱。而是因为他本身就心有死志。这是一场美好的意外，至少对于死者来说是这样。他本该承受更多的痛苦，但是凶手给了他解脱的机会。” 江秋自顾自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手上的动作缓慢而顺利的进行着，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说话。 “就是这样，他打开了门，看着将要杀死他的人，然后在他拔出刀刀那一刻本能性的逃跑，”他闭上眼，想象着到达现场时所见的场景，好像身处案发现场，正在原原本本的转述出那时的情景，“他没有被刺中，即使营养严重不良，他的求生欲还是让他跑的飞快，冲到了卧室门口。但是门关了。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他被刺中了，手还按在把手上，但是还是迫于重力倒在了地上。当他真正意识到事情的发生的时候，他反而选择了用这种看起来最不轻松的方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叙述完毕，梁警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呼出了一口气，也没有说什么别的东西就径直地走出了门外。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另一边，宋乔雨也拿到了小区的监控，坐在除了屏幕一片漆黑的监控室里。 屏幕上，显示的是小区几个门口的情景。足以同时通过两辆汽车的通路上横立着红白相间的长杆，虽然已经稍显陈旧，杆身缠着透明的胶带，但是依旧运转的十分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我说，你就这么肯定凶手是坐车来的吗？”王海挑了挑眉。 “你这不废话么，我可不认为你猜不到这一点。”宋乔雨翻了个白眼。或许是因为少女时期太过于崇拜警察这个职业，一开始就有了一个踏实肯干的好印象，导致实际看到一个脱线的队长时梦碎一般的幻灭感。当然，即使宋乔雨再怎么看不上前王队长的人品，也不能否认他的确有着不一般的刑侦调查的能力。 “虽然大部分的人都不在家，但还是有很多到处拜年的街坊们。凶手砍了那么多刀，不可能身上没有血。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住在同一个小区，也得在车里避一避，况且以凶手的作案时间来看，他大概当时是一个人居住。除了像死者一样父母双亡留下别墅的，应该没有人会选择一个人住这么大一个别墅。”王海似乎是恢复了以前的感觉，志得意满的说着，“而凶手是一个精神病，前后表现有着明显的区别。这样的人一定有可以照顾他的亲朋好友，不然早就被关起来了。” “我可没想那么多，但是这样也讲不通。”宋乔雨缓缓地说道，眼神带着质疑，“如果按你说的，死者是一名精神病患者。死者有家属，怎么可能让一个精神病患者独居。凶手应该在有意误导我们，而不是真正有病。” “你这孩子就这点不好，太过于感情用事对抗别人的观点反而忘了自己推理的准确性，”王海十分严肃地摇了摇头，并反驳道，“如果是一个看起来有着良好自控能力的人呢？精神疾病也可能会分为两种状态，正常和不正常。如果只有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才知道他的病症，那么为了他的自由隐瞒病情也在常理之中。让他独居也可以是因为防止他人发现凶手的病症。“ “你这只是臆测，或者按你的说法是你灵敏的直觉，可不能拿来做抓人的证据。”宋乔雨嗤之以鼻，她一向很讨厌这位前队长过于大胆放飞的推测，这也是她在这时持续反驳的原因。作为一个年轻的警察，她的神经有时显得过于谨慎，倒比王海更显得成熟。 “有的时候，要相信直觉。”这时的王海才显现出一丝作为前辈的感觉，过于孩子气的性格似乎让人忘记他已经将近四十，“不一定真的是这样，但是这也是一个角度。” “总之，考虑查一下我的说法吧，会有效果的。像你这样未老先衰可不太好。”前队长颇为自得的笑了笑，成熟的面貌倒像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透着一种来自青春一般的自信。 宋乔雨倒是有些愣住了，静静的看着手中保留着的物证袋中的打印纸，仿佛要从中看出什么特殊的东西，以反驳王海的观点。 “对了，我说，”王大叔挺拔的背影突然一顿，转过身，有些尴尬的说道，“小梁他叫什么来着，好久没叫有点忘了耶。” “连你下属的名字都记不清你让人怎么相信你靠谱。”宋乔雨 “开个玩笑而已，嗯哼，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小梁那么可爱。”张着嘴巴说瞎话的王大队长丝毫没有廉耻之心。 宋乔雨怀疑的眼光送着王海走出了房门。 门口，走出去关上门的王海突然顿了一顿。 “由于血缘关系产生的关爱吗这孩子以前也没那么有母爱啊。贵圈真乱，算了，不想了，走喽。所以到底是梁什么来着？哼，以为我不会自己去查吗？” 他拿出了一盒电子烟，拔出一根，颇为惬意的抽了起来，消失在别墅区绿化完好的幽深小径上。他本来其实也不抽烟，只是偶尔看到人用，也就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买了一盒。 过了一会儿，熟悉的电话铃声在宋乔雨耳边响起。刚找完有嫌疑的车辆的宋乔雨拿起放在身旁的手机，滑动了绿色的图标。 “喂，嗯好，我这里也找到了一些资料，我这就过来。” 她收拾好自己的u盘和物证袋，走出了监控室，骑上摩托，戴上自己的头盔。通体黑色的机车发出整耳欲聋的嗡嗡声，扬起一片尘土，奔驰向远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 过去发生过的事 现在已经到了中午，明媚的太阳疏解着冬日的最后一点寒冷，这个没有雪的城市仿佛已经来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 宋乔雨却是异常的郁闷的。把自己叫来的人居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让她有种深深的不靠谱感，感觉自己上了黑车。 一旁，新来的实习警官小路拿着一沓资料从资料室里飞奔而出，从她的身边擦身而过，哗的一声把资料全部倒在了梁警官的办公桌一侧，然后又飞奔着跑了回去，丝毫没有注意到在站在旁边的宋乔雨。 年轻真好。 宋乔雨嘴角抽搐了一下，走到梁警官身边，看着屏幕上的内容，搭话道：“学长，这是李烈军？死者的资料？”她仔细翻看了一下小路放下的资料，那些资料十分齐全，包括李烈军的出生医院，户口和从小学到大学的入学证明和学校资料甚至是网络上身份证验证登录的各种网站。 “哦啊小雨啊，你到了啊。”梁警官似乎真的是才发觉宋乔雨的到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我有一个新的发现，虽然目前还没有什么眉目，但是可能并不是一个巧合，与本案有关。” “这是犯罪现场的零食袋。”梁警官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六个密封袋，都是一些类似于薯片盐焗鸡爪一类的零食的包装，其中三个明显是放了两三年之久，包装已经发脆发黄，袋子的边缘还残存着脏兮兮的污垢。另外三个则要显得新一些，但应该也不算最近购买的东西。“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死者明明整个房间都堆满了垃圾，但是又为什么会这么巧合的没有任何的零食。” 他略微有些古怪的笑了笑，“死者并不是没有买零食，而是因为他吃完了。” 宋乔雨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和江秋应该都理解不了，毕竟你们都特别爱干净，不太能理解这种心理。但是有的人总会用一种特别的理由让自己做一些特别的事，比如死者。这些零食的包装上生产日期都集中在2012年的1月中旬和2013年的二月上旬。”梁警官继续操控着鼠标在屏幕中寻找着什么，“李烈军是在2012年1月初回到已经被空空放置很久的别墅区。然后从1月下旬开始，他应该就再也没有出过门，光靠提前购买的零食活下去。” “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心存死志了，他想要活生生的饿死自己。”江秋从走廊拐角处走了过来，显得有些疲倦。“基本的检查已经完成了。死者的营养严重不良，特别缺乏维生素，仅有的维持他生命的物质应该来自于他所购买的果脯果干类的零食，但是也已经非常缺少了。” “应该没错了，”梁警官点了点头，“虽然保质期不会太短，但是这种水果制品比起其他本来就是煎炸的食品更容易让人有很容易腐烂的观感，特别是对于死者这种经过长期教育的大学毕业生来说。他选择先吃这些也是在情理之中。” “高中”宋乔雨突然想起之前拿到的那份户主的简单资料，好像想到了什么，拿起梁警官放下的鼠标，在资料中找出一个文件，“死者是在高三毕业以后花父母的遗产买房搬家到比较小的公寓楼里居住，把别墅租给别人居住。然后，在2012年，他又回到了这间别墅。他为什么要回来？除非他的内心对这个地方发生过的什么事有着深深的愧疚，以至于他不想再继续活下去，以这种折中的方式赎罪。”她点开了显示死者高中时期的资料。 “如果有记录的话，应该就在这里。”屏幕上显示的有两个文件。一个是死者高三被分到的班级，一长串名字都后缀着一段段的个人成绩和信息。另一个是当时别墅区的户口登记情况，详细的列举着老别墅区几十户的名字和信息。宋乔雨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击打着。 “死者所受的伤基本处于右半身，所以避开了心脏的要害部分。从刀口来看，凶手应该是正向握住菜刀劈砍伤害被害人。凶手应该是患有精神病，排除了假装精神病犯案的可能。从刀口来看，凶手大多数刀都没有切中要害，完全是乱砍，没有顾忌到是否会把血迹沾染到衣服上或者死者的惨叫被邻人听见，行凶的时候完全是不顾一切的虐杀。现场并没有血脚印，证明凶手应该是将自己的脚印擦掉了。这一举动和之前疯狂的行为完全不同。凶手应该患有间断发作的精神疾病，导致他总是行为不一致。他很有可能以前犯过相似的案子，而且也是在这座城市里。”江秋完成了他的叙述，看向了梁警官。”关于那个脚印的事那个脚印上完全没有出了花园内泥土外的任何东西，是只新鞋。” “右撇子，菜刀，精神病？”梁警官摸着下巴，似乎想起了什么。虽然梁警官也是和宋乔雨，江秋差不多的年纪，但论起作为当地刑警的资历比他们多。毕竟他从大学毕业就在本地警局实习，到现在已经有五年。而宋乔雨是别的城市刚调回来的，江秋则在当上法医之前做过几年的医生。相比之下，自然是资历勉强算是老一些的梁警官更有发言权一些。 另外一边，宋乔雨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她挥手招呼两人过来。 “这个人，是李烈军的高中同学，在高一的时候和他同班，有传言也说她是李烈军的前女友，”屏幕上的鼠标指向列表最左侧的名字，打开的文件正是死者高中时期的资料。“她的名字叫孟珊珊，在高中时期因为醉酒倒在了夏云小区门口的水池里，最后溺死。现场没有任何证明是谋杀的证据，所以当时警方判断这是一起意外事故。”夏云小区就在李烈军死亡的别墅区的西南方，案发现场离老别墅区只有差不多一千米，一个中学生大概需要五分钟就能跑过这个距离。 “看，就是这个文件，”她迅速地打开了另一个文件，赫然是电子扫描后的卷宗，“孟珊珊当时和父母就住在夏云小区，她死亡的喷泉正好是在她回家的路上。当天下午，她参加了一个学校的聚会，然后应该是参与了当时高三六班同学的聚餐。当时警方调查了晚会结束的时间和聚餐的时间，孟珊珊死亡的时间正好可以对的上醉酒的孟珊珊回家经过喷泉的时间。这起案子当时在这片区域还算是蛮轰动的，发现死者的是一群大清早出来散步的老人家，事后被传的很火，被当做教育子女乖乖听话的教材。” “如果说李烈军绝食的原因是孟珊珊的话，那么也就是说，当时李烈军杀死了孟珊珊？”一旁很早就在听他们的谈话的小路凑过来挤在梁警官和江秋中间，手上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宋乔雨手中抢过来的鼠标，把卷宗的所有页面都整整齐齐的调了出来，十分的认真。“但是不对啊，你看，这里说明了警方也曾经怀疑过传言和被害人是男女朋友关系的李烈军，但是事实证明，李烈军早在第一场聚会结束之后就回到了家，他的邻居证明了这一点，他看到了从外面返回的李烈军，根本没有机会杀死死者。” “按照常理来说，可能是李烈军回家后又跑到喷泉去杀死孟姗姗，可是他根本不能把握杀死孟姗姗的时间或者是孟姗姗身边有没有其他人。要知道，她同学的口供里说里，孟姗姗当时在男同学中人缘特别好，属于特别开朗和男生混的像哥们儿一样的女生，而且人又漂亮，十次晚上回家大概九次都会有男生抢着当护花使者，但这次是个例外。”江秋簇起了眉头，“当时已经是傍晚，孟珊珊自己又喝了那么多酒，作为一个本来就会让男生接送回家的女孩，这种时候没有让人帮忙本来就是不合常理的事。这就有点奇怪了。不过，如果当时孟珊珊联系了李烈军，让他来帮忙送她回家，那就另当别论了。”说完这些话，江秋却又是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时，大厅陷入了沉默之中，每个人都在想着些什么，唯一的动静就是小路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击打查询的声音。 “诶”梁警官突然好像是想起了什么，略有一些明悟，“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倒是想起了一件案子。虽然是在我工作之前的事，但是老王那家伙和我说过。” “七年前，有一件很轰动性的连环杀人案，但是那件事被及时压在了一片区域之中，只是引起了小范围的恐慌。有三户相隔不远的人家被屠杀，死者都是独居的青年，有男有女，现场无一例外都是一大摊属于死者的血液，血量远远超过人体血量的三分之一，没有经过冷冻，完全可以判定失踪的被害人都已经死亡。当时警方搜索了一片区域所有可能藏尸的地点和附近的监控，但是那时候一天之内所有在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都被换走了，因为发现三名被害者失踪时已经是十几天以后，还是在寻访过程中才察觉有三个人消失不见，留下大量血迹。这个案子至今还是悬案，因为完全没有任何的证据供警方调查，右撇子和精神病都是根据当时现场喷溅的血迹印痕十分勉强的判断出来的，唯一比较明确的死亡时间还是由于只有那一天的监控录像带失踪才把时间缩短在一天之内。”梁警官描述的十分细致，显然对这起案件印象十分深刻。 “如果凶手真的和这起连环杀人案有关的话，那可真是非常棘手的一件事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 复出或是仇杀 每一个悬案都有着这样的开端：没有证据，没有证人。不幸的是，现在的我们正处于这样的一片迷茫之中。影视中的悬案均是如此，纵是有千万疑点，也无法面对没有嫌疑人，没有证据的事实。 所有的调查方向都仿佛陷入了泥潭。孟珊珊意外身亡的事件中，在目前的调查中，和孟姗姗有关的人，似乎都没有嫌疑策划了谋杀。 这起案件最大的难点和先前的连环杀人悬案如出一辙，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证据，死者家中所有的地方包括尸体上都没有除了死者本人以外的指纹。即使这次的监控摄像并没有丢失，可供参考的范围也仅限于别墅区的几个路口周围。在那附近，每天都有上百辆汽车出出入入。依据鞋子的品牌找出凶手也实属荒谬，最多可以知道凶手的生活水平，仅此而已。 “脚印上的泥土，成分和其他泥土并没有区别。鞋子的码数也与凶手的码数不符。”江秋如实说道，但是并没有多么的沮丧。他一向这样。 我叹了一口气。 “我们要思考的问题有三个。”我总结道，“第一，李烈军自杀的原因;第二，凶手的动机是什么；第三，凶手是怎么知道在李烈军的住所里住有一个人。” 吃过了饭，我们又开始讨论案件的相关证据。说是讨论，不如说是各忙各的，只是偶尔有一两个小小的新发现的时候吆喝几声，然后集体围观，仅此而已。 王海是曾经的队长，办案能力有目共睹，七年前的案件他也亲身经历过，但是同样是对凶手的身份毫无头绪。 这一次的案件虽然分析出凶手的特征和曾经的案件完全一致，有很大的可能是同一个人作案，而且现在他们有一具完整的保留了现场杀人痕迹的尸体，还没有被盗取监控，但是现在的进度依旧停留在之前所得的基础之上没有一点改变。 “如果凶手真的是在七年前犯下那三起杀人的罪案的凶手，那么他的复出应该更加谨慎才对。可是，凶手不仅没有改进自己的杀人手法，还没有尝试盗取这次的监控录像。甚至留下了传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替换整整一天监控的录像的人，我真的不相信他无法做到这一点。”我说道。 “除非”江秋的嗓子有些沙哑，或许是吃饭的时候给自己加了太多辣椒粉的缘故，到现在都没有恢复，“七年前的案件其实是两个人合谋的结果犯下的。” 而这次的却并不是，这是潜台词。 “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凶手七年前犯过案的基础上。如果这两起案件凶手各不相同，那么我们连整个方向都错了。” 路博趴在桌子上，看上去很困，但还是坚持着再说了一遍，“当时的笔录里，说有一个居住在一名死者的老妇人说，她隐约听到了连续不断的惨叫声。如果那个证人说的是事实，那不也和这一次案件一样吗？” 这又是与这起案件相互吻合的一点。凶手杀死被害人的过程并不是一刀致命，而是折磨了死者，不是直接杀死他，让他闭嘴。至少可以确定这一点，无论是七年前的凶手，还是这一次的凶手，都应该对杀人有着别样偏执。这无疑增加了这个结论成立的可能性。 “但是时间上” 但是对于死者被仇杀的可能性，也是确切到不容忽视的。 首先，凶手选择的时机正好在死者真正绝食之后。可是如果死者内心愧疚，通过某种方式告知了自己犯的错，然后导致某一个对杀死孟珊珊的凶手心怀恨意的人实行犯罪，那也是顺理成章，可以讲的通的事情。其次，现场的垃圾分为两个阶段，2012年购买和2013年购买的，这说明死者很可能早在2012就计划了自杀的行动，购买了食品。这可能是出于本身畏惧死亡的情绪，所以以慢慢赎罪的借口暂时逃避死亡，可以理解。但是在他真正要面对死亡时，却再次胆怯了，于是重新购买新的食物，再次自杀。而这时本想看着死者自杀的人已经不再相信死者会真正的赎罪，于是直接杀死了他。 “死者应该是一个十分畏惧死亡的人，即使他的确做过错事，也不应该会勇敢到屡次决定自杀，甚至在最后被杀死时决定放弃抵抗，被凶手活生生的砍死。如果单纯是害死了前女友，应该不至于突然产生这种心理，以这种奇特的方式慢性自杀。我不确定是否有其他诱因导致他的自杀，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在2012年春节之前，有什么事情或是什么人让他产生了足以使他自杀的恐惧感。而这种恐惧绝对不是全部来自于愧疚。快十年前的事，如果要愧疚早就死了，不会拖这么久。” 此刻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正是夜猫子补完觉准备度过美好夜生活的时刻。 “我从出入口监控上的车辆已经检查出来了两百多个嫌疑人，其中和孟珊珊关系最亲密的是她幼儿园同学的前妻的亲叔叔。”路博没好气的说道，他现在看到车就头疼，索性闭眼养神，“难道不是关于孟珊珊？或者这起案件和死者的前科根本没有关系？” “所以说，这一点上，别听小宋的话，穷举法是没有前途的。不过真是可怕，才二十几岁，就已经有前妻了，唉，看了我已经脱离时代了，悲哀啊。” “你重点错了队长！不要因为自己是大龄单身狗就这样，说不定人家找到了真爱，或者年少无知犯下了错，或者”路博腾地一声从沙发椅上蹦了起来，并陷入了沉思。上司似乎不能禁止下属在工作时间外看肥皂剧吧？这样可不好办。 “难道不是为了买房假结婚吗？据说现在很多人那么做，新闻里有讲，就是说”操心时事新闻的宋女警靠在墙壁上，开始回忆。 一旁的座机叮铃铃的响了起来。不好的预感。 我走了过去，接了电话。这台座机是内部沟通用的工具，负责在内部传达消息。 消息十分简洁明了，我听完，记住，然后挂断了电话，沉吟了一会儿。我就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十分不忍的把目光转回到其他地方。 唉，做人真难。 除了游神的江秋，另外两位仿佛身体被掏空，瞬间就萎了一半。 心累的，我理解。 “走走走，别磨叽，”我把不太情愿的宋乔雨赶出了门外，“早去早回啊，我开车，小路你呆在这，别偷懒，你可是我们中间最轻松的了，我们开车这段时间说不定你还能再打个盹唉唉唉宋妹子别去动空调，私人恩怨私下解决啊亲，这空调可是中央的” 做人真累。 仍然坐在电脑前的江秋似乎还没有发觉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指了指门外。 “嗯。”江秋愣了一下，然后先是简单的应了一声，站了起来，转身跟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 第二个人 “你们要喝点茶吗？这么晚了，很辛苦吧。”这是在二十几层的公寓楼上，楼道的灯光明亮，如果不是有窗户完全不知道已经是夜晚。穿着整齐的年轻女人招呼着他们来到案发现场旁的公寓里。 马淑把几位警察请到案发现场的复式公寓旁的另一间公寓内。 “这一层两家都是我们家买下的公寓。我的父亲不太喜欢住大型的房子，比较喜欢住热闹一点的地方，所以我和父母都住在这一间公寓。另外那边一般都不住人，只是两天之前我弟弟突然说要回来住，所以那里让给了他。但是谁知道，居然会发生这种事”她揉了一下眼睛，好像要抹去眼里的泪水，但眼里却刚好相反，几乎毫无波澜。平心而论，马淑其实是一个很漂亮的青年女子，装束简洁大气而不失便装应有的休闲意味，但是这也无法掩盖她拙略的表演暴露出的幼稚心态。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的弟弟死了的呢？”虽然明知道死者的姐姐并不为死者的死而悲伤，但是宋乔雨还是作势把语气放的温和，却没有毫无意义的把询问的内容变得委婉一些。 这女人也是终于有些知趣，看出他们并不买这账，好像是想要尽快完成眼前的事以便不再被困扰，十分客观的了描述了当时的情况，没有丝毫的隐瞒：“当时应该是晚上九点左右，我父亲叫我去看一看我弟弟，顺便问问他要不要过来吃点夜宵。他的脾气历来很怪，从来不会自己来找我们，我敲门的时候门也是开着的，但是一开始我没有进去，后来才觉得不对劲直接走进去，然后就看到他死在了餐桌上，没气了。”看来这个姐姐的确和她的弟弟没有一点感情，完全是对陌生人一般的态度，甚至有些厌恶。 “我叫小淑过去的准确时间应该是八点五十八分，小淑发现小俊已经不在了的时间是九点零五分，期间小淑回来过一次，但是又被我叫了回去。小俊这孩子虽然平时不太爱说话，但是他一直是个好孩子内人最近和她的姐妹出去旅游了，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死者的父亲叫马城，站在现场的门口，看着低下头趴在桌上的尸体。马父是个酒厂的大老板，五十多岁长相却显得比较年轻，死者的相貌显然是随他，不知道的该要以为这是一对兄弟。他的眼角显出了老人一般的沧桑褶皱，神色显得疲倦不堪，带着些微悲凉的神态。 “死者马俊，今年二十五岁，别人都说他性格比较孤僻，平时也是一个人独居。明明也算是有个富贵的家庭，成绩也不错，但是上完初中就不上了，混吃等死到现在，一直都是无业状态，靠父母的接济过活。明明智力没有什么问题，别人的评价也是个勤奋孝顺的孩子，却莫名奇妙的啃了老，又是一个奇怪的人。”宋乔雨掐住手中的资料，揉了揉太阳穴，压制住恼人的疲倦。 “他别的方面有什么问题吗？”梁警官坐在沙发椅上。 “没有，所以的检查都显示他是一个健康的不能再健康的人。就是因为这样才更为奇怪。” “我是说，”梁警官压低了声音，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这里。” 宋乔雨把接通了的电话递给了梁警官，里面传出来路博的声音：“他并没有做过这一类的检查，倒是他的父亲有被确诊的精神病倾向，不过因为生活中并没有攻击性的表现才没有进精神病院。” “是吗”江秋走了回来，有些疑惑。 “的确是有点怪”梁警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大概是第一次他从理性到直觉都完美的达成了一致。 “你的意思是，其实有病的那个是马俊，马城其实没有问题？”宋乔雨问到。 “从马俊的人生经历来看，我目前只能想的到这种解释，如果是马城为了保护儿子而用某种方法顶了精神病人的头衔，那也说的通。” “如果真的是这样，和这件案子有关系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死者是注射空气致死，犯罪应该有着比较完善的计划和准备，是有预谋的杀人行动。而如果马俊的确患有精神疾病，而且被隐瞒导致免于强制治疗，很可能会引起某种利益冲突，从而造成本案的发生。 此外，犯人能够令马俊毫无防备的死亡，。凶手一定是死者的熟人，亲戚或者朋友，至少有机会进入死者的住所。 “先赶时间开工吧，看看现场有没有什么线索。”梁警官放下手上打印完成的资料。 人手不足的弊病是十分明显的，这一点在各种传统节假日表现的最为显著，作为一个小城市的警察局刑警大队长，梁警官十分深刻的体会到这一点。 现场勘查的时间比起早上的工作要少，但是经过一天的工作，精神状态似乎都没有早上的好。尤其是在昨天晚上也经过了一番工作的情况下。作为一个不大但历史悠久，文化气息浓厚的城市，h市其实平时犯罪事件并不多，人手也算是足够，只是在春节假期多了许多游客，发生的事件也多了起来，但一般都是一些小事故，不归他们管。但一天早晚两件案子相比以前还是多了许多，显得忙碌了起来。 “呼，”一直电话联络着的小路在工作基本结束后放松了一下，听着电话里衣物摩擦的声音应该是伸了个懒腰，声音轻快“终于搞定了，可以休息了吗？现在应该查不出什么资料了。再不休息我长不高了。” “你要挂电话？是不怕有鬼来抓你吗小弟弟？况且你一个二十几岁的人了长什么高，真当没过生日就还能继续长啊？”宋乔雨丝毫不留情地调笑道。作为一个心怀壮志的未来栋梁，刚刚大学毕业的路博有一个十分令人无语的毛病，不敢在办公室里一个人多待，即使一定要这样也必须和人通着电话才安心。按他的理论来说，这里离解剖室那么近，保不齐哪天就来了一个血淋淋的鬼把他一刀捅死。为此，梁警官不知道为了报销天价一般的电话费操了多少的心。 案件调查的过程其实还算顺利。在现场发现了注射管，应该是普通医用的东西。而根据死者家属的描述，死者最近好像和医院的一个医生走的很近，死者的通讯记录也有那个医生的联系方式，最近还时常有通话，甚至还有时会来拜访。据马城描述，他是马俊在网络上认识的朋友。这样基本可以确认嫌疑人。只是太过顺利的调查却让梁警官有种虚幻的不现实感。 “张肖华是个外科医生，技术方面应该是过关的，如果他是凶手，那么现场的所有证据都没有什么疑点。虽然遗留的证据并不多，但是可以看得出凶手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而且注射的手法也比较的娴熟，十分准确的找到了静脉的位置，应该接受过相关的训练。”虽然并没有下定论，但是从宋乔雨的语气中还是可以听的出，她几乎已经肯定了凶手的身份，只是习惯性比较谨慎的没有真正确定自己的观点。 “让我看看诶？” “怎么了？有错吗？”或许是因为上午的推论在后来受到一系列证据的打击的缘故，宋乔雨显得有些神经质，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不是宋姐，你的推理没有问题问题是，这个张肖华在下午五点四十五分坐上了飞往市的飞机，在八点整抵达了市机场。按照时间来看，他根本不可能在推断的死亡时间，八点左右犯案。”路博似乎也是有些难以置信。这样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只能表示这一种可能，张肖华没有杀死马俊。但是，除了这位医生，哪里有恰好又符合所有这些条件的人选呢？ “最主要的问题还不是这个”梁警官显得十分焦虑，在一小块空地上不住的来回旋转的走动，眼睛却一直盯着死者的尸体，把尸体的前后左右看了个遍，然后站在了远处，眼神有些茫然。 “怎么了？” “如果我这样，”梁警官拍了拍宋乔雨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动，伸出一根手指，作势要向宋乔雨的脖颈刺去。“我手上拿着一个注射器，里面装着不明不白的东西，刺向你的脖子，你会是什么反应？“ 宋乔雨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江秋。“难道他没有挣扎吗？” 江秋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伸出手指向死者的脖颈部位。在那里，一片完全如同活人的皮肤一般红润的脖颈上，只有一个细小的针孔，再无其他痕迹。 “是啊，”梁警官叹息了一声，收回了手，替江秋回答道，“除了这里，他的身上没有一处不正常的地方。你见过排队等着被打针的孩子吗？他可要比他们乖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 无懈可击 “其实让人毫无反应的被杀死的方法有很多种，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并不适用。”梁警官拿起死人放在桌面上的手，那里的肌肉紧紧的绷住，完全没有因为重力影响而放松的趋势。“本来没有反抗也算是正常的现象，毕竟死者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男子，想要以注射空气的方式杀死他，他会感到巨大的痛苦而开始挣扎，从而导致杀人过程的不顺利。但是，这个针孔周围十分正常，说明死者在临死前并没有挣扎的举动。这也符合这种杀人手法的本身需求，受害者是清醒的，而且十分配合杀人的过程，甚至是忍受着不让自己发出挣扎的举动。” “所以问题并不在于谁杀死了他，而是在于他为什么要死，谁会帮助他去死。”宋乔雨接过了他的话。 “可以这样说。如果加上这一点的话，你们调查的那个医生的确是最为可能的凶手。但是他的不在场证明的确很完美。今天先收工吧，明天再继续。” 宋乔雨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心里却好像在想着别的什么。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马俊低着头，一步一步机械的走到餐桌前，木偶似的坐在特别为自己准备的木椅上，像是走上刑场一般，双手摊放在桌布上，头仍然看着地面，从餐桌的另一头看不见脸，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别人的存在一般。 “喂，吃饭了。”马淑端上一盘菜，语气倒是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厌恶，只是是几乎不屑于直接称呼他的名字，眼神也不想放在他的身上。 他没有动。 “吃饭吧。”马城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这才拿起手边的筷子，动作缓慢的夹起一块肉，放在饭上，任红色的酱汁从五花肉中挤压出来，缓缓的流下，浸透在白色的饭粒上，表现出诱人的色泽，然后一口一口，十分珍惜的吃了起来。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如果说他死前有什么反常的话，倒不如说他死前太不反常，太正常了。”马城用手撑着头，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眼神有些飘忽。“他居然开始和人交流，还有了朋友。这在以前绝对是不可能的。” “怎么说？” “这样说吧，”马城好像是终于找到了表达的说法，抬起头，放下撑在桌子上的手臂，眼神十分专注。“比起相信小俊是被人谋杀的这个事实来讲，如果他是自杀的，我并不会感到多么惊讶。” “我大致明白了。”梁警官点了点头，很快便结束了此次问询。这的确是十分接近事实的猜测，不可否认。 但是他一定还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而已。梁警官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一些线索关联到了一起，但是要真正理清这些线索之间的关系，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查和足够的基本资料。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八点整，八点。”宋乔雨的表情显得十分焦躁，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紧绷，不断的喃喃着。 死者在八点死亡，张肖华也在八点到达市。按道理张肖华完全不可能是凶手，但是她总是觉得这件事和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她现在正在去往张肖华就职的医院的路上。张肖华所就职的医院是h市最大的一家医院，而以不到三十的年纪当上医院的主治医生，如今年纪刚过三十，可以说是春风得意，标准的人生赢家。 张肖华目前还在市参加交流会，警方也没有理由把他传唤回来，毕竟以目前的证据还远不足以表示他的嫌疑。要直接问询他估计得要等上两三天才行，所以现在宋乔雨只是去简单的到医院调查一下有关留在案发现场针管的资料和外人对于这个人的评价。 这个时候在职的是一位护士，和张肖华在同一个科室，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她倒是没有什么不配合调查的地方，了解了情况之后原原本本的说出了张肖华离开的时间，只是在叙述的过程中不断的用移开的掩饰自己看向宋乔雨手中笔记本的眼角余光，反而显得不慎自然，显然十分好奇但又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在意。 根据护士的描述，医院里有什么缺少的器具虽然都会一一核查，但是仅仅是一根针管还是不太可能会弄得那么清楚。张肖华在昨天的工作只有上午的一场手术，似乎是为下午的出发做好了准备，期间也只是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 医院方面基本的调查已经差不多了，也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再下去恐怕就只有查询医院的监控摄像，从而确认张肖华的真正离开时间。 宋乔雨也没有什么心思在医院久留下去，只是拷贝了附近的监控录像，然后直接返回到了警局。 “喂，请问是穆小姐吗？”宋乔雨坐在办公桌前，手上拿着座机电话，面前摆放着张肖华乘坐的飞机航班的资料。 “是的，女士您好，请问你是？”清脆的女声把话中的每个字都拖得很短，显得颇为干练，却又毫无不礼貌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这个人叫穆潇清，是在航班上坐在张肖华座位旁的人，是一个女大学生。听她的口吻，应该是在做类似咨询服务的兼职，以为宋乔雨是哪位客人。 “我是h市警察，想要问一下问下关于您昨天乘坐的航班的事情，请问您有空吗？” “哦，好”穆潇清显然有些意外。 “请问您记得在航班上坐在45c号座位，也就是在您右侧的那个人吗？您还记得他的特征吗？”宋乔雨刻意的没有详细说明张肖华的长相一类的情况，而是直接让对方回忆，避免自己的言语;对她产生记忆误导。 “你说的是那位张医生吧，”因为宋乔雨明显十分清楚当时的位置信息，因此穆潇清也相信了她警察的身份，简洁的直接说出了当时的情况。“他看上去应该在三十岁左右，文质彬彬的一个男人，穿的很正式，也比较健谈，其他的我就没什么印象了。他怎么了吗？”看来她对这个医生的印象很不错，但也不算太深。 她的描述完全符合张肖华的形象，找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宋乔雨又详细的询问了一些有关的问题，确认之后开始下一个人的确认。她连续打电话给各种和张肖华有关的人，得到的回复也毫无破绽。 “完全没有破绽，”宋乔雨叹了一口气，挂上了电话，“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虽然张肖华的确十分符合推理中罪犯的形象，但是不在场证明的确证实了张肖华的清白。虽然仍然持有高度的怀疑，但是宋乔雨并不是过于顽固的人。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同一个不可反驳的结论的时候，再做反驳反而是幼稚的表现。宋乔雨向来很清楚这一点。要在这种情况下杀人，除非张肖华同时买通了医院的护士，飞机上的旅客，接机的人，会议的全部成员。当然，还要篡改现在自己手上的监控录像才算完美。 宋乔雨苦笑了一声，打开了视频。这是下午五点左右的监控视频。医院白色的墙壁在屏幕上出现，干净的好像能透过屏幕闻到消毒药水的气味。这正是护士所说的张肖华出发的时间之前的几分钟。 果不其然，张肖华从门里走了出来。虽然监控质量不算太好，也只是模模糊糊看的见人的动作，只有脸因为没有抬起头而看不到正面，不过也实属正常，据护士说这个时段在办公室的也只有张肖华一个人。画面中的人夹着一沓纸，脚步不疾不徐，显得十分沉稳。宋乔雨快速的把画面转到下一个监控的同一时间。张肖华很快也来到了那里，正好看见了白天见到的那位护士。她正在值班，站在门口，看到他走了过来，招了招手，打了一个招呼。作为回应，张肖华抬起了夹着资料的左手手臂，稍微弯腰，防止手上的纸掉下来，同时挥了挥手，应该是在回应。 不一会儿就看完了张肖华走出医院的全部过程。宋乔雨长叹一声，承认此路不通的结局。 她站起身。因为坐的太久而腿有些麻。 “既然这样”她好像有了一些主意，呼出了一口气。 那就只能这么办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李烈军的亲戚找到了吗？”梁警官问道。 “他在世的亲戚只有他的伯伯一家人，那家人现在住在p市，应该没有问题。但是现在距离他们搬走已经有快十年了，估计他们也没有什么线索。” 没有线索就是有线索，这是这起案件特殊的一点，因为之前的假想正好可以以此证明。除此之外，还有对附近邻居的询问可以证明他们的观点。 比起案子里的谋杀，真正让梁安感到好奇的，是死者求死的理由。他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方法，恐惧的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是什么给了他这样的压力。可以肯定，他绝不是单纯的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一个东西，更可能是一个人，给予了他压力。这其中一定牵扯到更深处的东西。 如果那是个人，那么或许与杀死李烈军的动机有很大的关系。 他隐隐约约的好像找到了什么。 “那个马淑，我觉得我们可以再问一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 处境 “马小姐，”梁安的措辞很谨慎，“我们这次来，是想要问一下有关令弟的事情。” 现在早已是白天。马淑在父亲的公司工作，今天并没有请假。她被从办公室叫出来，显然心情不太好。 “那我们就直入正题吧，你觉得你的弟弟是什么样的人呢？” “他啊，”马淑不适应的捋了捋自己披肩的长发，眼神飘忽，似乎是在尽力的回忆有关自己弟弟的事情。“他没有什么特殊的人际关系，不喜欢说话，每天就是在楼上打游戏，上网，也没有什么爱好。像他这样孤僻的人，会惹人杀了他也是意料之外的事。” “那你呢，你觉得平常和他相处感觉怎么样，你的看法是什么。” “老实说，”她呼出一口气，脸色有些难堪，“我不怎么喜欢他。不思进取的家伙，又没有主见，表情老是阴森森的，讨债鬼一样。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喜欢的起来。”她看向梁安的脸，似乎是想要得到认同。 梁安点了点头，但是完全没有表示赞同的迹象。 “我实在想不出来什么人会杀他，最多是像我一样。他这个人从来没有和谁起过冲突。当然，如果他在网上和人结下什么梁子，别人找他来寻仇我也不知道。他就是一个怪人。” “我们的调查发现，你的父亲曾经去检查过精神方面的疾病，你知道这件事吗？” “什么？”马淑显然是很惊讶，“他居然去检查这种东西？恕我直言，如果连我爸都有这种病的话，那么恐怕世界上就没有正常的人了。”她显然是十分的崇拜自己的父亲，眼中满是坚定。 “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梁安第一次附和了她的话，让她的脸上更添了几分骄傲。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梁安暗暗观察这个人，“你知道有过什么人拜访马俊吗？” “他这个人，会有什么人来拜访他。”马淑嗤笑了一声，旋即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轻咳了一声，转过头。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马淑应该并不知道张肖华的存在。”梁安坐在办公桌前。“这很奇怪，据门口警卫的描述，这两周来张肖华拜访了不下十次，每次都让马俊开门，因此他印象不浅，但是生活在隔壁的马淑居然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以马俊表现的性格来看，他根本不可能会主动和马城谈论这方面的话题。” “过年是马淑是放了假的，一直待在家里。而马城却几乎每天都去公司工作，可是他却知道张肖华的存在。”回想起和马城对话的内容，马城竟然知道了马俊认识的朋友。 “但是事实上，张肖华是在三个星期前在网络上认识了马俊。这一点在马俊电脑找到了相关的资料。据他所说，他发现这个人的言行都十分的奇怪，产生了好奇，因此主动联系了他。”路博在马俊的电脑上已经和张肖华取得了联系。“我没有和他说马俊死了的事情，他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奇怪？哪里奇怪？” “你看，这是他在网站上发的消息。”路博拿起手提电脑，递给梁安。 最近的消息记录是在案发前三天，是在一个游戏的社区网站上交流板块发布的帖子： 标题：今天又杀了一个，感觉不太好受。 ——阿骏21818：49：05 不愧是骏哥呢~~~虚迹岭的b一ss这么快就解决了~~~广播一说我就来了，果然骏哥又发帖了~~~ ——小梦儿19：21：22 老大带我装逼带我飞，拿了一件橙装，嘿嘿 ps:三太子的确难打，所以来来快崇拜哥 ——三个诸葛亮19:23:59 我的运气也不错，极品橙三个诸葛亮 ——霸气侧漏的东君大人19:25:25 在下面大都是一片崇拜的声音，看来这个马俊在网络上并不如他在现实里一样的不起眼。 太顺利了。 218是马俊的生日，二月十八日。 “那张肖华呢？他也玩这个游戏？” “这个嘛他的昵称是斯洛克，应该是随机的名字。他好像只是随便玩玩，然后偶然看到了马俊的消息，产生了呃好奇。”显然说出这个消息的路博本人都不相信。这样的谎话，实在是假的不行。 梁警官迅速的翻阅了近期马俊的其他内容。最后锁定在了三周前，也就是张肖华在网络上和马俊开始交流之前发出的内容。 他转发了一条游戏开新服务器的消息，只写了一个字： 好。 下面的评论都嘻嘻哈哈的，调侃他虐待菜鸟，但是没有太大的恶意，只是普通的玩笑话而已。 这些人都是以前和他一起玩游戏的网友，很熟络的样子。 “还有，”路博似乎对这种事很有话题，“这个马俊真的是沉迷游戏，总共开了二十几个号，除了最后一个都练到了满级，真的特别厉害。这款游戏我以前听说过，可玩性很强，有画面感，良心制作，要打到满级每天坚持也至少要两个月，况且他的装备还很全，每个号至少也玩了四个月。” “这个人，”他指了一下三个诸葛亮的昵称，“我们可以找他了解一些东西。”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路博登上了马俊的qq。 界面上的人几乎全部属于“我的好友”的分组，起码有一百个人。这其中并没有马俊的任一个亲戚，看了这是他专门用了玩游戏的账号。 历史消息很多，滴滴滴的提示音不停的响着。大半的好友都发送了私聊的消息。马俊已经有两天没有上网了，这是路博从记录里查到的消息。 在其中很轻易的查到了一个昵称叫做“诸葛孔明”的账号，头像和游戏社区上的一样，是一只黑白的哈士奇，长着嘴，露出舌头，背景依稀可以看出是普通家用的瓷砖。 这个人也和马俊发了消息，总共三条。 诸葛孔明：后天要出震天谷的小副本，出普通橙，还打吗老大 诸葛孔明：在吗 诸葛孔明：最近有事吗？ 最后一条是今天发送的，大概在早上六点左右，这个网友起的还挺早。他开始在游戏里活跃的时间是寒假开始的时候，他每天玩游戏的时间总共都在两个小时左右，误差不超过十分钟。这个人应该还是一个学生。 阿骏：之前有点事，在吗？ “现在先这样，等他有答复了再弄别的。我们尽量不要引起他的疑惑，让他一平常心告诉我们一些事。所以”梁安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满脸希冀的路博，“我去叫江秋来看着这里，他的报告应该已经写完了。” 梁安自然是知道，让这位网瘾极重的技术宅少年呆在空闲的电脑前面，是一名该抠门时的队长决不该干的事。 路博悻悻的转过了头。 江秋不久就走了出来，顺带还拿着写完的报告，递给了梁安，微微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上。 撇了撇嘴，路博从旁边拿起作为证据属于马俊的手提电脑。 “这是前年出的新品，评价很高，但是也是属于把钱花在广告上，中看不中用的货色。他的台式机倒是好东西。”路博对电脑颇有一番研究。 “被害人的眼球充血，睫状肌紧张。临死前大概一直是面对着电子显示屏。恐怕关闭显示屏的人就是凶手，所以现场座机的关机按钮上会没有指纹。尸检报告里还有一些新的发现。” “比如？”梁安还没有看那份报告。 江秋愣了一下，没有料到梁安会直接问他，片刻后才有些犹豫的说道：“马俊在死前食用过半盒左右的饼干，距离他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钟最重要的是，那里面混杂着安眠药的成分，但是远远没有达到起效果的剂量。” 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的事情。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宋乔雨坐在路博的旁边，一副坐怀不乱的淡定样子。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要干什么？”路博颇为不适应的坐着，手无聊的拉动着身旁系上的安全带。他一般不会跟随一起出警。这不仅是因为他还只是一名实习的警员，更是因为他本身的能力并不在现场勘察的方面适用。 “这件案子最主要的突破口还是马城，他知道一些重要的线索，但是如果他不主动透露一些事情，我们也没有办法。”梁安想了想，耐心的解释道，“马俊案的突破口在他的人际关系上。既然马城不愿意说出真相，我们就只能自己调查马俊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马城唯一不能干涉的，就是我们对马俊原住地的调查。况且，我现在还有一个另外的猜测，不过要验证它应该还需要一些证据。” “什么猜测？”路博很感兴趣，但是像是又想起什么，“反正你又是不会说，是吧？” 梁安干咳了一声，“首先声明，并不是我不相信我自己。我对我的能力很有信心。” “你终于说了一句大实话，自我膨胀的年轻人。”宋乔雨挖苦道，把手藏在腿边。 眼尖的路博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探身抬手抓住了宋乔雨藏在腿边的手。 “坐车不准玩手机。”路博的表情阴森森的，让宋乔雨想起了学生时代的教导主任的脸孔。 “真是可怕啊，”宋乔雨始终保持着沉着的表情，双眼盯着路博抢过去的手机，双手在胸前环抱，“我觉得你一定有什么心理疾病，比如强迫症什么的，或者是童年阴影。” “他应该只是没带手机而已。”梁安镇静的开着车，“我把他叫出来的时候，他连电脑都没有想着要带，估计没想到是要出警。” “很有道理。”宋乔雨表示赞同。 路博哼了一声，不予以否认也不表示默认。“干点正事吧大姐。” “正事是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 马俊的世界 刚过午饭的时间，吃完了网上定的外卖，回到了电脑前，就发现对方已经有了回复。 诸葛孔明：诶老大，你上线了啊 江秋回忆起上午查阅的马俊聊天记录里的内容，斟酌的思索了一小会儿，才慢慢的敲出几个字。 阿骏218：嗯，没什么事了。 阿骏218：对了，我有点问题想要问你一下。 不过几秒，对面的人就做出了回复。 诸葛孔明：可以啊 阿骏218：你是个学生吧？ 心情有点忐忑，这样的对话应该不算生硬。但是不知道会得到什么答复。这句话应该是最好的选择，至少从他的角度看是这样，但是他闭上了眼睛，如果可以反悔的话，他甚至不想发出这条信息。他攥紧了拳头，深呼出了一口气。这可能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诸葛孔明：啊？ 诸葛孔明：是啊，怎么了？ 嗯，还好。 江秋难得有些放松，抿着唇，眼神专注。 既然是要了解马俊的情况 阿骏218：现在可以上线吗？方便不方便？ 诸葛孔明：嗯，等一下啊老大，我先写完作业，三十分钟 看来还是有人管的孩子，马俊平时的语气的确也挺和蔼的，倒像是别人的家长。 想到这，他忍不住又问了一个问题。 阿骏218：你为什么要叫我老大？ 这回，对面的人停顿了一段时间。 诸葛孔明：嗯 诸葛孔明：一些小说里不都这么叫的吗？ 江秋有些小小的心虚。 阿骏218：平时都不会这样叫的。 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智障一样，烦躁。 诸葛孔明：哦，那我不叫了吧 诸葛孔明：骏哥，我这里快好了，你先上线吧。 江秋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勉强找到了记忆中马俊所玩游戏的客户端图标：为了方便，有先见之明的路博已经把游戏装在了电脑上。 先等等吧，看着加载着旋转的图标，江秋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发了短信通知了梁安已经联系上这个人的消息，漫长的加载终于完毕了。 之所以不直接告诉这位网友马骏已经死亡的消息，一是因为并没有太大的必要，毕竟他们也不算是什么太过于亲近的关系。最重要的并不住这里，而是在于要确保获得信息的真实性。马骏作为游戏中的赢家，交友很多但却鱼龙混杂，直接一个一个的询问得到的只能是带有偏见的不同结论，还要浪费一些解释的时间，更何况对方都不一定会有耐心给出答案。不如在游戏上以马俊的名义进行交流，这样得到的答案由于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会让答者将其变得更加具有普遍性。这算是比较另类却比较好用，偏向于随机应变的方法。 之所以想要先和这位说话，只是想要找到一个无话可说时可以转移话题用的人物罢了，毕竟对于马俊更详细的情况还完全没有什么印象，也并不清楚他实际的交友情况，若是没有一个良好的媒介，就完全无法保证马俊和对方真的认识而会露出破绽。这个看起来个性比较活泼有人缘的人，应该是不错的切入点。 这样想着，下一个步骤也清晰了许多。 进入了界面，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练习人物的操作。 作为一名大神级的游戏玩家，马俊应当是不会忘记在游戏中的走路方式的。 大约十分钟左右，游戏里那个人也上了线。 也没有什么恰当的借口，只是说要来做任务练练级，是只需要点击目标查找地点就可以进行的简单操作。借此也在闲聊中，寻找想要的信息。这大概没什么难度，但江秋还是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心情忐忑。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这时，梁安一众已经来到了马俊曾经的住所。 这两次的案件并不存在什么手法上的疑惑。动机才是令人疑惑的关键所在。李烈军已经很久没有和人有过联络，连被盯上的机会都没有。马俊在现实中并不惹人喜欢，但是较为亲近的张肖华不在场证明板上钉钉，他死前特异的表现却又令人生疑。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两个不该死的人，又为何会这样几乎毫无理由的被杀死。 拿出从马俊遗物里拿来的房门钥匙，打开了门。 这是一间普通的小公寓，不大但五脏俱全，一室一厅一卫，摆放的家具显得十分干净整洁，只是眼前茶几上由于很久没有使用而积了薄薄的一层灰。三个星期以来，马俊应该都没有回过这里。 最重要的地方是卧室。走进了卧室的门，可以看见里面依旧是十分整齐的摆设。书桌上整齐的摆放着一叠五本的书籍，中间空出了的位置刚好可以放下一台电脑和配置的物品，所有长度显得有些多余的电线也都被十分用心的绑了起来。 特意注意了一下在电脑桌旁边的书架。那上面堆满了书，也是十分整齐的摆放着。只是空出了一小块位置。 看来在这桌上的书是马俊以前看过的，但应该还没有看完。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并没有把他带到马城那边的公寓里。 桌上有五本书，其中三本是电脑相关的内容，应该是网上通常卖的学习书，是同一个系列不同阶段的学习内容。还有一本是网络小说，最后一本则讲的是有关心理学的内容。 马俊并没有上过高中，更没有上过大学，但是如果只是想要学一些什么，这样也可以解释的通。 五本书里有三本都夹着同一种设计的铁质书签，印着马城所在公司的l一g一，每本书都是夹在一半左右的位置，应该都没有看完。 “这几本书”宋乔雨看着好像有点眼熟，瞅了旁边的路博一眼。 “这一本我买过，”路博看了看书的标题，指着最高阶的那本，“你帮我接的快递，还没有看完。马俊看来挺会买东西的，这些书内容很广，讲解也比较详细，评价比较高。” “马俊没有在购物网站上注册过账号，这应该是他爸帮他买的书。”路博的语气无比笃定。 “书签应该是一般用来送人的公司小赠品，多出来几个给儿子用用也是不足为奇。” 这样的准备，这样的做法，并不是有自杀倾向的人应该有的表现。 让马俊死亡的导火索应该在这之后才出现。 “这里”宋乔雨抬起头，看着比自己的身高还要高上一头的书架的顶端。自从进入了这个房间，她就没有停止过对四面八方的观察。 戴上了手套，宋乔雨一手轻轻扶着书架的边缘，整个人站在房间里的椅子上。 “这里的灰尘有点少，应该有人动过这个地方，就在不久以前。”显然，她所说得不久以前并不是指三个星期之前。 这是一个大发现，有人来到了这里，处理过了一些东西。 缺少灰尘的地方是书架的顶端，一平方米以内的一大块都被磨得比较干净。可以猜测，取走了某样东西的某个人应该是知道有人会来到这里检查，因此扩大了痕迹的范围，以免被人发现。 “如果我是这个人，”路博摸着自己的下巴，“我会站在凳子上拿东西。” “那是因为你太矮了。”宋乔雨拍了照片，正从凳子上走下来，吐槽道。 梁安反倒沉吟了起来。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应该是把东西留在了这个房间，取走的原因有很大的可能是马俊的死。书架上明显不是忘了的东西能够触及的地方，屋子里也没有翻动的痕迹，刚才进门时门锁也没有被撬开过。那么，拿走某样东西的人应该与马俊的关系十分亲近，有他的钥匙，甚至可以在马俊的家中藏匿什么东西。以马俊在房间打扫上下功夫的程度，马俊本人甚至可能也是知道在自己家里藏着的东西。 那么 梁安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摆设。 “你们觉不觉得，这个放东西地方好像有点特殊。” “这么明显的地方，不可能藏得了东西。不小心留下了又不太可能，这里也不像是可以存放东西的好地方莫非你是觉得这里”宋乔雨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震惊。 “监控摄像头。”梁安点了点头，“这个地方应该就是为了这样准备的。” 路博闻言踮起了脚，手扒在书架的边缘，勉强把自己的身高变得和书架最上层的地步同等的高度，往书架的内部看去。然后他又向后退了几步，站在电脑桌前，半身蹲下，双眼盯着书架顶端的位置。 “好像是对的，在这里刚好能够看见那个地方，所以在那里放摄像头应该也能获取到这里的视野”路博得出了结论。 “你是说，有人在监视马俊，而且还是在光明正大的监视他？”宋乔雨有些震惊。 “这样，和我的推断也可以对应上了。”梁安凝重的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梁安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见了屏幕上的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接起了电话。 宋乔雨还沉浸在震惊和思考中，而路博已经开始戴着手套摆弄起了马俊的电脑。 这通电话很短，大概只持续了一分钟不到就结束了，梁安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脸上的表情从淡定到苦笑然后又变成了忍着想要笑出来一般的神情。 挂断了电话，梁安走到了路博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沉浸在电脑的世界里的路博有些迷茫，“啊？”了一声。 “靠你了，加油。”梁安笑的满脸真诚，颇有王海遗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 尚未补完的真相 “晚上好啊。”梁安干笑了一声，给江秋打开了门。 江秋瞥了他一眼，眼神十分复杂，然后转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的走了进来。 马俊的卧室里，路博正戴着耳机，在打游戏。 画面上色彩缤纷，不断的变化，音效从耳机里漏出一点，看来战斗十分的激烈。 宋乔雨本来在一旁围观，看见江秋过来，眼睛一亮，就走了过来。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有。” 江秋眨了眨眼睛，捋了一下自己散落在耳前略有些长的头发。 “总的来说，马俊和他好友列表中的任何一个人似乎都有过交流。我问了有没有见过张肖华的账号也就是斯洛克，据他们说好像以前是有这么个人在跟着马俊练级，有时候会看到。”江秋指出了屏幕上一个满身华服，显得无比骚包的游戏角色和一个舞女样的女性角色。id是东君大人和梦郡主，显然是之前在论坛里活跃的那两个人，示意就是这两个人告诉的他消息。 “这样说，他们的关系的确是不错？”在玩游戏的路博听见了，不忘询问道。 “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还有，马俊平时最喜欢做的事情应该是去练级，但是那个诸葛说，马俊也喜欢每天去小副本里搜刮经验和金币，即使相对他现在的等级并不需要那些零碎的游戏经验和金币也乐此不疲。”江秋颇有深意的转头看向梁安。 “这个游戏很真实啊”梁安看向界面上的一片片红光。 “所以你觉得，马俊有暴力倾向，依靠游戏来缓解自己的精神压力对不对？”宋乔雨十分干脆的说了出来。 “这个是原因，真正重要的是结果。”梁安伸出了食指，满脸的自信，“我说出我的结论，你们可不要太惊讶。” “是马俊杀了李烈军。”宋乔雨和路博几乎同时说了出来，江秋站在一边，也没什么惊讶的样子，只是笑了笑。 梁安有点无奈：“有时候我觉得你们挺烦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自古套路夺人爱，畏罪自杀的事情连我都见多了。”路博本来想要伸手做出一个无所谓的动作，但是无奈正在打游戏，只能耸了耸肩。 “马俊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这导致他无法正常的和人沟通，因此从初中毕业就开始在家里生活。他迷上了网络游戏中的杀戮场面，精神明显出现了问题，于是马城带他去进行检查。但马城提前留了一个心眼，他们父子本身长相就较为相似，马城也并不显老，于是他让马俊用他的名字登记寻找心理医生检查，因此留下了马城有精神病史的记录，实际上马城根本没有病。” “在这之后，马城让马俊搬离了原址，防止更多的人察觉到马俊的异样，毁灭马俊的人生自由。但他仍不放心马俊，于是在他的卧室里安下了监控摄像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甚至七年前那起连环杀人案都是马俊所犯下的。若是这样，那为他收尾，盗窃监控甚至埋藏尸体的人应该都是马城。” “十七八岁的孩子，的确很容易精神冲动。”长得最像高中生的路博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还顺带瞥了宋乔雨一眼，正好和她的眼神对上。 “我们的推论都出来了，”宋乔雨挑了挑眉，把眼神从路博那里移开，“但是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没有搞好——我们没有证据。” “在推断方面，我们可以说是差不多能够确定了，”梁安叹息一声，“三天前，李烈军被杀。同样是三天前，就在死亡推断时间之后，马俊发布了一条疑似感慨杀人的信息。然后在昨天，马俊又几乎是自杀身亡。其他的证据也完全符合我们的推测。精神病，陌生人，完全没有区别。” “现在的问题是证据，我们要找到马俊杀人的证据。这一点还是要靠马城来完成，但他可不好对付。” 宋乔雨撇了撇嘴。 “路博，还有几分钟。”梁安一边问一边看了下表。 “嗯大概五分钟左右吧，现在是倒数第二个b一ss。” “这样的话”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别看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你还会被叫去打副本。”坐在车上，梁安一面掌控着方向盘，一面说道。 江秋似乎完全没有理他，只是看着窗外运动的车辆。这家伙最好面子，得转移话题。 “我们现在咳咳，要去在七年前那个案发现场的附近。”梁安咳嗽了一声，说道，终于引来了江秋专心于外界车辆的注意力。 “马城的公司在那片区域建过一个小酒厂，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废弃掉了，再也没有用过。我怀疑那是一个藏尸点，所以才会被马城想办法废弃。” “马城连摄像都能在一个晚上之内偷偷拿走，七年了，怎么可能连三具尸体都处理不掉。”江秋缓缓的说道。 梁安有点怂：“人生在世嘛，总得有点指望，万一他漏捡了呢？”况且这附近也多少算是个居民区，把那么大的尸体搬走也是有点难度。”但是显然的，他也对这个计划不抱什么希望。 “宋乔雨和路博要继续在李烈军的家里调查，我们就去酒厂找线索。”堵车了，梁安抽空看了看表。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离发现马俊的死过了恰好二十四个小时。 晚上的风很凉。现在大概是冬末，连这座不过冬的城市都开始有了一些北方城市的味道。现在的天气让人忍不住有种恨不得把风衣的领子挂在脸上的僵硬感。 江秋还没有吃晚饭，迫于不喜欢在车上吃东西的精神选择在寒风里啃着冰凉梆硬的面包，再灌下去一口快要冻成冰块的矿泉水。但梁安在等待路博打游戏时已经吃完了路边小店贩卖的大碗馄饨面。 梁安先开始了仔细的搜查，江秋则是如同闲逛一般边吃面包边四处游荡。 工厂只是建好了一半，装上了基本的框架。酿酒仪器一类的工作用具根本没有来到过这一片土地。这个地方连基本的照明设施都没有，只能依靠手电筒的光芒来查看。 裸露的黄土地就裸的没有任何变化，地上甚至来不及铺上一层水泥就已经被全部废弃。要它长草地因为没有阳光也算是为难它，让他寸草不生这个地方也还是能透过一点光芒的，于是这里便十分尴尬的生长了几株枯黄的草。 七年过去了，要依靠草的生长情况来判断埋尸点也不太现实，但是也好像没有别的可以用的好方法。 首要的是找尸体的成分。之所以确定尸体如马城曾经被埋在这里，是因为这座酒厂的废弃实在是有些奇怪，而且案发现场又恰好在这附近。但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老辣如马城，绝不可能在这种地方露出破绽。 “真是爱子心切啊”梁安把所有的地方都查过了一遍。这里的地表十分平整，应该是以前为了建厂而重新修整过的。 “物证不行的话那人证总该有吧。” “你就这么肯定马城会给你找到以前修工厂的人？这种事，最好糊弄。”江秋难得的多话。 梁安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这种时候，有些能力的差距就体现出来了。你不服不行啊——” 江秋斜了他一眼，然后就没有说话了。 说着，梁安拿出了手机，一边看一边解释道。 “马城的生意虽然做得挺大，但是在本市的酒厂也就开了五六家，做得是高级酒业。建筑公司这种东西可不能跨市操作，而马城是个精明人，眼光长远，在建厂这种事上不可能不下功夫，但又不至于太过。所以” “杭华公司，这是唯一一家从马城的第一家酒厂建立前就建起来的公司，口碑不错，经济效益相对很高，所以可以估计很多公司都选择了这个公司建厂。” “如果我是马俊，不太懂建筑行业的内情而又希望找到好的公司，我应该会选用这种老牌公司建立工厂。”梁安的嘴角浮起了一片弧度，颇为自信。或者说，自恋。 江秋半靠在墙上，双手环抱在胸前，静静的看着他装逼。 沉默是对装逼犯最大的打击。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来到了公寓的门前，宋乔雨十分冷静的敲了敲门，然后摆出了标准的严肃表情，演出了警察叔叔查水表应有的风采。 哦对，马城家好像是有门铃的。 按完门铃，心中暗暗的数了三十秒，门开了。 开门的是马淑。又是穿着正装，因为宋乔雨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所以她也算是做好了准备。她把宋乔雨招呼到了客厅，马城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举起遥控器就关了电视，然后转头看了过去。 “请坐。”马城伸出手，指向一个木制的椅子。 宋乔雨颔首，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么，请问您对我在电话里提到的问题，有什么看法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 交锋 “我想我应该这样说，”马城的嘴角浮起了略显古怪的微笑，“一派胡言。” “关于马俊的房间里可能存在的摄像头，我想先生应该还没有忘记。既然有摄像头，那就必定有相应的监控设备和相应的软件。”对方的反应在意料之中，那么现在的应该尽量给他制造压力，若是能让对方认罪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我相信我们的技术人员的能力。不知道马先生愿不愿意让我们检查一下电脑呢？” “当然，”他莞尔笑了，完全不像是一个前几天刚刚丧子的中年男人，语气轻松而自然，没有丝毫的不悦，显得脾气很不错，“总而言之，如果小俊真的做出了那种事，我自然是会十分惭愧，当然，我也会愿意承担自己的责任。但是，前提是真的有这样的事发生。” 宋乔雨挑了挑眉，马城直视着她的眼睛，面带笑容，似乎已经看透了她的想法，已经不加伪装。 显然，他早已想到了对策，也做好了接受调查的准备。 “马俊已经死了。”宋乔雨也没有再提调查电脑的事。这种东西，多半已经被处理掉了，就算真的要再次调查，得到结果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我想，我们目前的首要工作，应该是找到杀害他的凶手。如果马先生不协助我们的调查，我们会很难办。”这算是摊牌了，也算是一种威胁，但应该起不到什么效果。 “我也几乎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马城叹息了一声，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眼神看上去很真挚。他的内心应该是相当冷静的，每一句话都不留破绽。怀里揣着的录音笔看上去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但是也算是正常。 “那么，既然这样，我们先谈一下别的内容吧。”宋乔雨的眼光闪烁了一下，旋即暂时转移了话题。 说是了解，实际上宋乔雨也在思考一些令人不解的问题。马城的行为举止与预料中的几乎完全相符，除了一点。他竟然说他愿意承担责任，这是出乎意料的回答。 七年前的连环杀人案中，作为凶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马俊。而介于马俊精神状态并不稳定，以他的履历也没有足够的能力独自完成盗窃监控摄像的盗取，再加上他父亲马城与他的关系，至少可以得出马城协助作案的推论。但是事实上，真正得到马城作为同犯的结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然七年前也不可能完全无法找到偷窃摄像带的线索。 此刻马城的“负责”，相当于是在变相承认自己可能就是马俊的同犯，而这实际上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如果查出了马俊杀人，这样反而会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 这可以说是毫无意义的举动，所以他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答案恐怕只有一个，他在向宋乔雨暗示，如果能够查清马俊的案子，他会自首。 这个结论的产生并不是毫无理由。马城曾经多次向梁安透露有关马俊心理状况的消息，一是说明他希望破获这起马俊被杀的案件，二来也证明了他并不害怕七年前真相的败露。这很奇怪，但如果套在这个结论之上，那就显得合理了起来。 静静的思考着，但宋乔雨嘴上仍然有一搭没一搭的像马城说着一些早已问过的问题。 现在，先等等吧证据还在路上。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足够了，”梁安从灯火通明的建筑中走了出来。“我问过了这里的工人，其中三个人在七年前都参与过酒厂的建筑。突然停工的时候是在连环杀人案发生后的几天，恰巧就在警方当时发现死了人之前，在新闻报告发布后彻底的把所有的工人都请出了废弃的酒厂。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细节，当然，还有一件事，是最重要的。” “酒厂的墙面在开工后被完整的粉刷过一遍，还有”江秋闭目养着神，语气平和。他听的很清楚。 “首先，希望在我们问他为什么要把土翻一遍的时候，他不要狡辩说他那时候突然想改在这片污染严重的工业区种葡萄。”梁安笑了笑，显然是胜券在握。 “他恐怕本来想的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没想到在多年后栽在了这里。”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其实人不难杀，最难办的其实是处理尸体。三具尸体，处理最少需要五个小时，分布在五个晚上。这个厂就这么大，有点证人也不足为奇。” 梁安拿出了手机。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在证据完善之后，马城其实也并没有怎么激动，只是像是放松一样的叹了口气。 “真是可惜，没想到小俊他居然会干出这种事。”他感慨道。但是这其实并不是宋乔雨想要得到的结果。 “马俊一个人可不能完成犯罪的过程。”宋乔雨的话显得冷飕飕的，显然不满意，但是也毫无办法。 “那是有共犯吗？唉，我也应该承担责任，毕竟是我让他成为了这样。我一直不回家，恐怕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他一边说着，语气十分自然，就是一个沮丧，悲伤的父亲的感觉。但是与此同时，他伸出了手。 这样下去真的无法得到结果，但是无法真正还原案件的过程，留下的只会剩下不甘。 宋乔雨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好像犹豫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了录音笔，递给了马城。这个录音笔没有什么别的用途了。 “你说的共犯，我是真的不知道。那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即使是作为父亲，我也没有办法搞懂。“马城唏嘘的说道。手上按了一下暂停键，然后把笔踹到怀里，然后又伸出了手。 宋乔雨这次是显得有些坐不住了，狠狠的摇了摇头。然而马城却十分坚定的点了点头，眼睛直视着宋乔雨。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几分钟后，宋乔雨已经无法再耗下去了只得从袖口里拿出了另一支录音笔，递给了他。手在伸出的时候还在犹豫不决，交出笔后又握紧了拳头，放在大腿上。 他再次点了点头，按了几下，把录音笔放在胸前的口袋里。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他吗？” 终于进入了正题，宋乔雨没有说话。 “我也不算喜欢他，特别是在他长大之后。只是为有一个这样无能的儿子而惋惜，他死与不死，做不做牢其实无所谓，只是不想让他玷污了我的名声。你其实是想听到这样回答，对不对？”马城真真正正的舒了一口气。 不置可否。 “有些东西，是无法用人性来衡量的。儿子怎么疯，怎么不争气，也遗传了自己的相貌，甚至一部分的性格，是自己的宝。这就是对于自己精神继承者的保护，这是动物的本性，人也不例外。或者说，这就是人的习性。” “我其实没有用什么太过复杂的方法，只是随便找个公司的名义给某一个职业相关的受害者寄送了一个放到保安亭的实物邮件。一天之后，保安发现没有人来领取，邮件上又标注了是紧急邮件，他就只能把邮件亲自送上去，因为电话实在打不通。而在上楼之后，他从房门前的缝隙里把邮件塞进去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夹在门和门槛之间的血迹。”他耸了耸肩，“这其实很容易理解。人一般不会太过注意在别人家门下面的不明红色液体，即使注意到了，也不会多管闲事。但是保安不同，他经过了特殊训练，即使不能一眼看出血迹，也会产生怀疑，甚至直接破门而入，毕竟他是需要承担责任的那一份。”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时间充沛，保安需要短暂判断调查，破门而入然后按照指示保护现场。现场并没有真正出现尸体，所以更要拖一段时间。” “满意吗？”马城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好像了却了一件心事。 宋乔雨点了点头，也是无言，站起身，拿出了手机，好像要和人联系的样子。 马城看着她，嘴角透出一丝微笑。 只见宋乔雨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你的手机是小俊以前比较喜欢用的一款，机型比较小巧，首发的时间算是很早，不像小淑，弄得那么新潮，每年都在换手机。这种手机的规则我也大概清楚，当电量降到百分之十五以下，会自动告警而且停止包括照相，录音在内的一切功能。”衰老的马城平淡的陈述着一个事实，脸颊上的皱纹舒展着，“你在谈话的时候明显没有听到铃响，而在从你进门开始的一段时间，你不仅没有拿出手机，更是连碰你放手机的地方的动作都没有出现过。你的手机是你第三个录音笔，也是最后一个。” 宋乔雨的表情强行忍住没有动容，只是看着马城的脸。 “为什么我会知道你只有三个录音的设备？对于比较谨慎的你来说，这已经是完备的极限了。但是你的动作暴露了很多事实，即使你自己都觉得你只是在演出一副犹豫的模样。”马城把收过来的录音笔从口袋里拿出来，在自己的眼前挥了挥，像是在示威。 “我的陈述已经完毕了，不知道宋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 造访张家 宋乔雨手握着鼠标，指节掐的显现出一片惨白，双眼死死的盯着屏幕，几乎露出想要杀人一般的凌厉眼神。 七年前犯罪现场的图像，血迹的分布，和马城的描述完全一致，也符合他所说的手法。马城的确参与了案件，以共犯的身份。但是，没有一个真正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在七年时光的流逝之后，再找到新的证据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走出门外的路博见状，摇着头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也算是想要安慰一下这位出师不利的女刑警。江秋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都沉迷于问话录下来的录音和宋乔雨描述的录音无法自拔，睡觉也放在耳边无限循环，而路博已经开始用局里的ifi下载游戏了。看来现在就剩下我这一个正常的人了。 宋乔雨抬起头，头发十分凌乱，显然一个晚上过去都没有梳理过，眼白布满了血丝。看来受的打击的确挺大。 正在这时，江秋终于放下了耳机，走了过来，刚走了一半又不知道为什么转身走了回去。他应该是饿了，想要问有没有吃的，但是看到谁都没有吃饭，就判定现在吃不了东西。我把他又拽了回来，希望江秋给一点支援。 江秋一脸茫然的被拉了过来。比起宋乔雨，至少他已经把自己打理的很好了。除了眼角浓浓的黑眼圈，看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 至于后面发生的事。不得不说，我实在是佩服这位法医的能力，有执业医师证的人就是不一样。虽然他的专业其实与心理学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只说了六个字，就让宋乔雨完全的恢复了正常： “带个充电宝吧。” 然后他打了一个哈欠，迷迷糊糊地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趴在桌面上睡了起来。留下表情十分复杂，再度变得哲学起来的宋乔雨和一脸懵逼的路博和我。 总之，这句话是十分有效的。 无疑，这次对抗可以说是输的彻底。尽管宋乔雨做了足够的准备，但也没有赢过马城的老谋深算。最为憋屈的是，这份胜利的机会还是由对方提供的。 “事不过三。”宋乔雨有些自嘲的说道，算是得到了教训。 吃完早饭，便再度进入了工作的状态。 现在，首要的目的是解决马俊被杀的案件。这时候，张肖华乘上了从市到h市的飞机，离到达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左右。这是路博从张肖华的航班记录里查到的消息。 虽然已经证实了张肖华没有作案的可能，但是对他的问询还是十分关键的步骤，毕竟他可以说是真正属于马俊在家人以外的人际交往圈中的人物，询问他或许能找到更多关于马俊人际关系的信息。 “其实我觉得，即使我们问张肖华也得不到关于其他马俊现实生活中朋友的线索。”我的语气十分肯定，“马城一心想要破马俊被杀的案件，对于帮助我们破案的信息大多不会怎么隐瞒。而且他与马俊的关系很好，不太可能不知道他除了张肖华以外有哪些朋友这种事情。” “只求一个万一，”宋乔雨感叹道，“说实话，对于这件案子不是张肖华犯下的事实，我到现在还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那么”路博想要说什么，却被宋乔雨的话打断了。 “栽赃的可能性不大。如果不是和这两个人同时有关系，栽赃嫁祸也不太可能产生。你想问的是这个，对吧？”宋乔雨难得的没有损他，倒是颇为温和。 路博闷闷的点了点头。 “先出发吧，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我说道。 张肖华真的和这件案子毫无关系吗？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张肖华是一个十分成功的年轻医生，住在市中心的一栋老公寓理，自从他的母亲病死后就和他的父亲一同生活。在繁忙的都市中，很少见到这样住满了充满闲情，健康自在的大妈大爷们的地方，除了老年公寓。不过显然刚过三十的张肖华并不属于老人的范畴。 如果不出意外，此时张肖华的父亲张耀宗应该在。 敲了敲门，只听门里一片寂静，然后响起了平稳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个大概六十多岁的老人，戴着眼镜，脸上的皱纹堆积却丝毫不显颓态，精神气十足。 “你们是？”虽然是用的疑问的语气，但是他的声音中气很足。他皱着眉头，只是有些疑惑。 他衣着打扮十分整齐，完全没有因为意外来客前来产生的混乱感。戴着黑框的眼镜，从放在腿边的双手可以看出并没有从事过体力劳动。他偏瘦弱的身材也证明了这一点。 “您是张耀宗张先生吧，我们是警察。这次来是想要找您的儿子问几个有关于他的一个朋友的问题，不知道他是否方便？”宋乔雨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警察证。公式化的礼貌语气看起来博得了对方的一丝好感，使得张耀宗在露出意外神情之后，友好的笑了笑。 “犬子最近出差，但是已经下了飞机，在回来的路上。如果诸位不赶时间的话，就先留下来先等一等吧，一刻钟之内他应该就会回来。抱歉，一个人在家，也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东西。”得到赞同的回复后，张耀宗把三人请入屋内，让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自己也坐在另一边。 嗯，还要加上一条，善于交涉，注重礼节，再加上文绉绉的话语，不难猜出这个人的职业。不对，应该说是退休前的职业。 “您一个人住，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吧？”宋乔雨已经迅速的进入了慰问老人的状态，笑的那叫一个和煦可亲，与张耀宗开始聊了起来，从家事聊到国事，准确的抓住了张耀宗的兴趣，又了解到他最喜欢的作家是鲁迅这些知识，接下来的话语让张耀宗的眉头略微舒展，两个人开始熟络了起来，气氛也变得十分的融洽。这算是宋乔雨本身的一种天赋，但在此刻，最主要的是在马城身上受到的打击让宋乔雨更加专注于交涉之中。 我完全插不上嘴，坐在一边旁观。江秋已经开始游神，虽然身体还坐在沙发上，但是眼神已经飘到了客厅边缘小展台上摆放这的各式奖杯，甚至是墙上贴的满满的奖状。这应该是张肖华学生时代留下的东西，数量可观。可见张肖华的确在学业上有着不小的成绩。看样子和江秋有的一拼，况且也是一个外科医生。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门被敲响了。张耀宗的神情彻底的舒展开来，露出笑容。 “我去开门了。”他一边走一边回过头对坐在沙发上的我们三人说道。 大概又过了一分钟左右，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先走进来的是张肖华，这张脸在警察局的资料中出现了很多次，所以也能一眼认出来。张肖华的长相随他的父亲，无论是神韵还是相貌都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年龄的区别，他甚至也戴了一副黑框的眼镜。他的脸庞显得比较瘦削，如果不是带着微笑应该会颇有一种严厉的气质。真人比照片显得沉稳许多，看起来却更加年轻。若不是查过他的资料，恐怕看不出他已经三十几岁了。张宗耀跟在他的后面，满脸的欣慰。 他坐在了我对面的沙发座上，脸带着似乎是遗传一般的笑意。 “你们是想要知道关于马俊的事吧。” 莫名其妙的，看到这明明是十分正常的笑容，却让人有种异样的不适感。江秋坐正了身子，眼睛盯着张肖华的脸。 “知道他死了的消息的时候，我还是比较吃惊的。我是外科医生，并没有学过心理学，但是一直对精神病症比较感兴趣。那个时候碰巧看见了马俊的空间，然后就开始注意。毕竟，那样的话语的确是显得很奇怪。”张肖华显得十分从容，解释着认识马俊的前因后果。但是却毫无因为马俊的死而感到悲伤的意思。 “他有什么别的朋友吗？”梁安问道。 “没有，”张肖华耸了耸肩，“除了我之外，他不太可能在现实中和什么游戏上的人有过交集。他似乎一直很惧怕接触正常人，我想，他可能有暴力倾向。好几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都不由自主的想要躲避，而且刻意不去厨房。只有这样可以解释的通。”他观察的十分仔细，而且似乎是毫无畏惧之心，令人莫名感到一种寒意。 “什么时候你开始认为他有问题？”这是江秋今天说出的第二句话。 “他的一句话，”张肖华思索片刻，回答道，“在服务器开放之前的公告里，他转发时附带的评论。真的是很有意思。” 这个好像有一点印象。是什么来着？ 好。 “所以，他的确是一个和别人没有什么现实交际的人，除了和我。如果我是你们，警官们，我会第一个怀疑我自己。”张肖华像是开玩笑一般的说道，从自己背回来的双肩包里拿出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玩笑，没有人在笑。 看着显得十分放松的张肖华，终于陷入了无尽般的沉思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始料未及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真的是……无法理解。”宋乔雨苦笑着，眼中流露出无奈。 本来已经被排除了嫌疑的人，却又在给自己找麻烦。 不单单是他对马俊的死轻率的态度，还有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这如同古典推理小说的情景，一个骄傲自大的罪犯，在作出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后，拼死拼活的在警察眼前宣誓着自己的嫌疑，然后结局往往都出现了一个无比机智的大侦探，举起自己的食指，大吼一声，凶手就是你，证据是xxx，你的不在场证明被我识破了！ 这是好的结局。 “他不怕我们的怀疑，才会说出那句话。这就意味着，他知道我们其实已经排除了对他的怀疑。可是，他怎么会知道？路博从来没有向他透露过马俊死亡的时间。更何况，他这种完全不加伪装的轻率态度，也不是想要撇清麻烦的人的作为。” 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古怪了。 “这不是给人找麻烦吗？”路博在电话里抱怨道，“我们倒是给他排除了嫌疑，他却好像是拼命的在把嫌疑揽在自己的身上。这什么事啊？” “我现在倒是可以肯定了，凶手肯定不是他，但和他有关系这一点是没跑的。”我苦笑道。 “那现在要从哪里查？” “我还是去查监控吧……”宋乔雨想了想，叹息了一声，“一个一个人找，看着办吧。” “路博，你跟着，先把李烈军小区的监控调出来，那里应该可以找到和马俊有关的证据。至少在能力范围之内把李烈军的案子结了再说其他。至于我嘛……”我想了想。 “小宋啊，李烈军的小区离这里不近吧，顺路绕过去一下，我和江秋去那里再看一看。” 马俊为什么要杀李烈军？这里面应该有着更深的秘密。 ---------- “又回来了啊……”我有些感慨。江秋跟在我的后面，关上了后车门。 这是李烈军家的别墅，好几天过去了，建筑物仍然被封锁着。这时，周边的行人也多了起来，甚至看见一对拖着行李箱的年轻夫妻。 现场早已调查过，现在的目的是调查附近的邻人。 隔壁的别墅有一个小花园，新近打理过。这里的主人应该是一直在家，不过现在在不在就不太清楚了。 我走向前去，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就有人来开了门。 出来开门的女人年龄大概在三十到四十岁之前，保养的不错，可以看出大概是公司白领的工作。再大胆一点猜测，应该能够得出她并不是住在这里，只是过来探亲的结论。她的神情有点惊慌，很是警惕。想必隔壁发生的惨案，她也是有所耳闻。 “您好，我们是警察，”我作出了自己最温和可亲的表情，掏出了警察证。“我们今天过来是调查一下几天前发生在你们家隔壁的一些事，不知道女士有没有时间？” 看见证件，这位女士的眼神放松了一些。 “我是杨锦。最近过年回来和父母度假，平常住在市中心，对于住在附近的人也不太清楚。”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像是还是有些害怕。 果然是这样，没有猜错。 “您应该很早就回到这里了吧?二月三日的早上六点左右，不知道你记不记得那时候的一些细节呢？” 杨锦作出了十分困惑的表情，想了半分钟左右，方才十分抱歉的答道。 “那个时候应该还在睡吧，也没有什么异常的现象……什么，也没有听到。”她的脸色有点差，底下了头。 看来她知道的还挺详细，不过也实属正常。尸体已经搬走了，但是案发现场的血迹是没有清理过的，门口还拉上了警戒线，但是单从窗户边就可以看到里面，邻居的话，稍微注意一点大概就可以知道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想必现在王海也挺苦恼的。 “那么，你认识李烈军这个人吗？”我做出有些失望的表情，手中拿着本子和笔。 “嗯？”杨锦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光芒闪烁，“认识，当然认识。但是他们全家在很久以前就从隔壁搬走了……” 她沉吟了一会儿，突然瞪大了双眼，用探究的语气问道：“这件事……不会和他有关系吧。”这女人很聪明，但似乎是避讳着什么，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眼里存着希翼。我只得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说，毕竟也没有想到这位女士好像是和李烈军关系不错的样子。但这样一来，也不好过于直白了。 “我们进来说吧……”杨锦看见我的样子，也算是猜到了什么，叹息一声，语气有些低沉，带着我们走进门内。 “十分抱歉……在隔壁发生的杀人案，死者的名字，就是李烈军，也是九年前的住户。” 杨锦十分安静的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看了看我们，也帮我们两人各倒了一杯，顿了一下，又满上她自己的。 “真的没有想到……十几年没见，居然就得到了这种消息……真是太意外了…… “我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也算是一代人。他还小的时候，他的父母每次有事都会让我们家帮忙带他。至少在十七八岁的时候，他都是一个比较开朗的大男孩，有时候比较幼稚任性，仅此而已。这就是我对他的全部印象。”杨锦把手放在茶几上，又灌了一杯茶下去，眼神有些黯淡，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这次她没有给自己再添茶。 “李烈军有一个女朋友，叫做孟珊珊的，因为意外去世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他的女朋友……对，是有这么一回事。”杨锦点了点头，“这件事其实是在警察过来问的时候我们才知道的，好像连他的爸妈在这之前都不知道他交了女朋友的事。” “那你们听说这件事之后有什么感觉，吃惊吗？” “其实吧……”杨锦苦笑了一声，“听说这件事，我们其实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哦？”我有些好奇。 “怎么说呢，”或许是因为印象太为深刻，杨锦不做多想就苦笑着说道，“李烈军从小就喜欢女孩子，特别早熟，小学的时候就吵着要带女孩子回家，初中就交了好几个女朋友。到了高中，我们和他的父母都以为他终于安分了，几年都没有老师找上门告状，但是没想到他居然是学聪明了，但是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恐怕他一辈子都忘不掉。当时他的表情，真是太……唉……”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是太过微妙，导致江秋捅了我一下。“你在那段时间有被询问过什么问题吗？那个时候你应该还在这里住吧。” 杨锦半晌才回过神。“我记得……那时候刚放假，那天晚上我在家。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有警察来我们家，我们才知道了这些事。” “那他问了什么呢？” 杨锦皱了皱眉：“这些你们那里应该有记录吧。很抱歉，我的确……记不太清楚了。”的确，好几年前的事，回忆详尽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不错了，这样的问题反而较为尴尬，让人回答不出，可以说是刁钻了。 我颇为尴尬的笑了一声，说道：“是的，的确是有的。但是我们还是想要直接了解一下当事人的说法，呃……如果实在记不起来的话就算了吧。” 这样一来，杨锦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啊……让我想想……第一次来的，好像也是一位比较年轻的警官，二三十岁的样子吧……不过现在恐怕也不算太年轻了。很帅气正直的小哥，姓陆，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具体的问题我也是想不起来了，但是……”她顿了一顿，“他好像对这起案件颇为重视的样子。后来来过的警官……都没有这么用心，我还是比较在意这一点的，毕竟也是把小军当自己的弟弟看待的……抱歉，我也只记得这些了，实在是……”她有些懊恼，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像是在自责没有派上什么用场。 “没关系，杨女士，这些信息对我们的帮助很大。”我赶忙说道。 我们走出了门外。 “姓陆的警官啊……”我回想了一会儿，没有结果，“我还真不知道是谁。找王海问一下？”我看向江秋。 “那个啰嗦的大叔居然还有没和你说过的同事吗？”江秋挑了挑眉，“真是令人意外。” “如果找到了他，至少我们可以确认当年的案子，究竟有什么更详细疑点。”我让自己的表情变得严肃了一些，“这位前辈，肯定要比老王要严谨就是了。” “我劝你还是放弃了算了，”江秋拍了拍我的肩膀，“九年前二三十岁的警官，现在也不过四十上下，又不是王海那旷世奇葩，现在又不在这里工作，多半是找不到了。” “连老王那个话唠都没有提过的人……”我苦笑了一声。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铃声。我停止了说话，向江秋摆了摆手，然后掏出了手机，放在耳边。电话声音有点小，我把它调大了一些，还是只能勉强听清，信号太不好。 “唉？什么……？” 我不敢相信我听到的事实，看了一眼江秋。江秋凑过来，看着我耳边手机闪亮的屏幕，或者说是上面联系人的名称，没有说话，但皱着眉头。 “张肖华，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 所谓麻烦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这次的遭遇，可是令人无法再静下心了。 张肖华死了，猝死，据说是出去买东西，他的父亲出门散步，回来之后就发现他躺在了书房里，没有了生机。 我们来到了现场，就在刚才。 张老先生是十分伤心的，不过几个小时就像苍老了十几岁一般，花白的头发光泽黯淡。但是对于这位自尊心极强老人来说，不加安慰或许才是最好的尊敬。 宋乔雨铁青着脸，站在门口。看见我们，一言不发的招呼我们进去。路博看起来应该是回去了，他最见不得死人，实习两个月到现在还躲躲藏藏的，也是让我十分无奈。 我觉得应该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但是身边的两位似乎都严肃的容不得玩笑，只好闭了嘴。 和比我们先到的鉴证科的小邵他们见了面，我们也来到了现场的书房。 “死者张肖华，其他的……应该不用多说了吧。”宋乔雨带着我们走进了书房，看着尸体，恍如隔世一般。 这是打脸一般的举动。 警察刚拜访过张家，张肖华就死了。这样的事件，很难让人不联想到谋杀。 “喂……你们，先看着，我出去走走。”宋乔雨难得的没有赖在现场里，纵使早已看过无数具尸体，也无法抑制此刻内心的波动。 “谋杀吗？”江秋轻声问道。 “如果单纯是意外的话，那未免也太过巧合了。”我回答他。江秋走上前，蹲在倒在地上的尸体的一侧。 不久，他缓缓的抬起了头。“的确应该是猝死。张肖华本来就有心脏病，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有外伤。”我说道。 “对。” “他是被吓死的？” “大概……可以这么说。但是有很重要的一点，他的身上至少是一般的位置并没有药，紧急治疗心脏病的药，这起案子……非常有可能是谋杀案。” “谋杀吗……”我思考着。 张肖华和马俊的案子，恐怕真的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但他在马俊案，乃至李烈军案中扮演的角色，我们至今都不清楚。本来也几乎是没有头绪的调查路线，现在又来这一出，无疑是烦上加烦，难上加难。就像在好不容易织起的蜘蛛网上下了一场石头雨，脉络被打乱，甚至粘连起来，让人更无从下手。 “你看这里，”正在我努力的想要理清思路的时候，江秋突然开口了。“这个盘子，里面是什么？” 我走到了他的身后，他往旁边移了一下。地上有一个瓷质的盘子，里面盛放着半盘白色的液体。 “是牛奶。”宋乔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回来。“张肖华被发现的时候，这旁边有一只野猫。这是张耀宗说的。我问了旁边的邻居，这附近的确常常有几只野猫出没。” “张肖华喜欢养猫吗？”我有些好奇。 “猫……是不能喝牛奶的。”江秋站起身，皱着眉头。 宋乔雨的表情有些低落的样子，头偏向一边：“我刚才去问了附近便利店的老板，他说张肖华的确是在那里买了一大瓶纸盒包装的牛奶回去，这也是我敢肯定这是牛奶的原因。他大概是想要喂猫吧？毕竟，应该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吧，猫不能喝牛奶这种事。” “那……”我突然想起了什么，“这附近有药店吗？” 宋乔雨的表情有些古怪。 “有的，就在便利店的旁边，那边，”她指向窗外，“小巷子的外侧。这里的住户以老人居多，这是很正常的吧。” “他的药，哪里都没有，你们来之前我问过了很多人。但是即使是一个十分严谨的人，也会有遗失物品又一时没有发现的情况出现吧？” “但是，”我沉声道，“这太过巧合了。” 宋乔雨愣了一下，撇过头，不置可否。 “致死的原因。”江秋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我们闻声看了过去。 “你们看这个，”他蹲在书桌后书柜的抽屉旁边，正是张肖华趴在地上的尸体头指向的方向，“这个抽屉之前比其他的抽屉要突出半厘米左右的距离，我怀疑张肖华在临死前打开过这个抽屉。这里面，这个东西。” 他举起了手上的东西。他手上的手套和实木接触，滑了一下，不过又被他举起，稳住了。那赫然是一个相框，里面盛放着一家三口的照片。 “只有这个，是横放着的，在最上面。”江秋沉声说道。 “这个是……张肖华的母亲。”宋乔雨走到近处，仔细的观察。 相片上的女人穿着病人的服装，面带微笑，一只手摆出了打招呼的姿势，坐在木制的长椅上。他们的背景大概是公园。背后，盛开的花朵应当是牡丹，火红的颜色衬着女人的脸颊愈发苍白。在长椅的后面，站着一个青年和一个中年的男子。青年温文尔雅，面带笑容，正是张肖华。中年男子脸部线条凌厉，眉头恰到好处的皱起，一副严肃的样子，一只手搭在前面的女人肩头。 “张肖华的母亲，在十三年前，也就是张肖华二十岁上下的时候，服安眠药自杀。半个月以后，张肖华出国留学。”我喃喃的说道，这两件事，恐怕是有关联的。我们之前研究张肖华的时候，也是注意到过这一点。 “张母的死，和这件案子的关联……” “医院……是吧，不知道当时张肖华的母亲就住的医院，是哪个呢？” 我走出了书房的门，走到大门口，开门，准备出去，回头看了一下。 这时，张宗耀，也就是张肖华的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上拿着报纸，嘴里叼着烟管。眼睛愣愣的盯着报纸的第一版，一动不动。 我走了出去。 --------- “张肖华所工作的医院，就是当初他的妈妈就诊的医院。你看，就在这，之前宋大姐去过的那个医院，据说那里的女护士挺漂亮的。我倒是也想过去看看。” 虽然嘴里说着俏皮话，但路博的脸上也是难得的凝重，倒是也是有着一种违和感，像是故意想要活跃气氛一样，不过这次他失败了。 “你们这些家伙，整天沉着一张脸，累不累啊——”套着蓝色大衣的美女法医从解剖室走了出来，“我这个整天对着尸体的家伙都没有你们现在这么阴沉，吃错药了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人设不是这样的吧？胆小鬼和怂包，嗯？” “怂包什么的……小莫你真是不懂我啊。” “莫大姐——”路博哀嚎着。“借我电脑用用吧，队长他要杀人了。” “我觉得你的话应该把‘用’改成‘玩’比较诚实一点，况且断网是不会死人的，倒是玩电脑猝死的例子不少。你可以告他侵犯一个成年人的正常权利，这倒是真的。” “这孩子的心理年龄过十岁了吗？做个队长容易吗，大姐？” “你叫大姐什么的还是免了吧，我会折寿的。” 这家伙可以说是江秋性格各方面完全相反的家伙。各方面，绝对是重点，重点中的重点。 “先是鉴证科那边调查的结果。这个相框上，的确有张肖华的指纹，所以说，叫你们绝对不要怀疑学长。然后……”她翻了翻手上的资料，“死因是纯正的猝死，一般的诱因是惊吓过度相信我也不用多说了。还有牛奶，是吧？纯的。我觉得我可以考虑以后多买几瓶这种牌子的奶，转卖给胆小鬼兄弟几瓶。钙含量很高喔。不过给猫咪吃，就有点过分了啊。” 路博切了一声。 “你们也没有接到那两个人的电话吗？”我尝试转移话题。 “要接也不是我接吧？怎么，你终于打算退休了？领不到退休金的哦——” 每当这两个家伙凑在一起的时候，我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不，不如说是更不好过比较恰当一些。 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应该是学长他们回来了吧？我去开门。”莫子楠突然的有些兴奋，站起身，把椅子背后放下的蓝色隔离服整理了一下，走向门口。一边走一边顺便把自己披肩的长发绑成马尾，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先进门的是宋乔雨。她看到莫子楠，表情有些奇怪。一边径直的走进门一边顺手的拍了拍莫子楠的肩膀。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么勤劳的一天啊，我平常看错你了吗？又或者说，你其实是哨子假扮的对吧？南瓜妹终于被穿越了吗？” 莫子楠靠在门框边，笑了笑，自如的应对道：“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也会说出穿越这个词啊，你才是傲娇到表面嫌弃，暗地里默默努力试图跟上社会的老大妈吧。” 江秋不明觉厉的从后面走过来，绕过莫子楠，走到了她原来坐的那个位置，看见蓝色的隔离服，一愣，然后把它整理起来，叠好，放在一边的桌上，自己坐了下来。 他估计是没有发现现在在这里的全部人都把视线放在他的身上，端坐着，眼里一片茫然，应该也是有些摸不清头脑，不知道现在要干什么。 我不由得又叹息了一声，感觉整个人肺里的空气实在是有些缺乏，不足以帮助我抒发内心的无奈。 “张肖华的母亲，很可能是被谋杀的。”宋乔雨终于恢复了平常的状态，认真了起来，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 曾经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我们调查了张母曾经居住的医院，”宋乔雨翻了翻手上的笔记本，打开她夹着书签的一页，“发现了一些很有研究价值的事实。”看到那一页纸，她不由得抿嘴笑了笑，看上去颇为高兴，一扫先前的沮丧。 这样很容易被打脸的，大妹子。我还是没敢说出来。 “我们原有的资料显示，季云裳，死亡年龄四十五岁，死因是中毒，”她稍微停顿了一下，“不过，这并不是奇怪的事。死者服用的是老式的溴化物安眠药，稍稍超过治疗剂量就可能会致死，就算不提自杀，出现误服的情况并不是不可能。” “但是……？”莫子楠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子上，歪着头，秀眉轻蹙。一旁的路博听的十分专注，缩在办公椅上，手撑着头，眼睛睁的很大。 “光是这些疑点就让人没办法不多想。首先是张肖华的行动，季云裳死的那一天，张肖华刚好在医院探病。而且，他在母亲死后的第三天就离家出国留学，连葬礼都没有参加。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季云裳所得的病，在那个时候治疗的花费巨大，以张耀宗那时的工资，再加上他儿子出国留学……这可是一笔极其不菲的花费。” “这算是……动机吗？”路博偏了偏头，像是在回忆。“真是黑暗啊。不过，说成是自杀的动机，不也是说的过去吗？” “如果母亲怕家人受累而选择自杀的话，连葬礼也不参加，那也太无情了吧？”莫子楠撩起自己扎起的马尾，在手里把玩着，似乎有点嫌弃绑的有点歪的事实，抬起头，发出了不知是蔑视还是玩味的轻笑，嘴角一弯，“但是啊——这样现实的家人，可不是不存在的呦~如果单凭这就能判断的话，就有点草率了吧？是吧学长。”她又看向了江秋。 这时的江秋正整理这桌面上的资料，被点名后愣了一下，把手上的纸张摆整齐，放在桌角，转过身来。 “所以说啊，急躁的插话是不礼貌的。企图拉帮结派也是政治不正确的哦——是吧？” 如果我死了的话，我想我一定是为这群家伙操心死的。上学的时候，我可没有想过以后要为人际关系操心。我苦笑的朝着宋乔雨摆了摆手。 “你继续——咱正常点行不？”这两个家伙可能是同性相斥，一碰上画风就不正常。 “我来说吧，”江秋瞥了一眼宋乔雨手中的小本子，低下头，“我挑一些重点来讲。” 这家伙果然是如我所料的不会看状况，宋乔雨的脸有些黑。不过她应该已经习惯了，后面也应该不会太过在意。 “先是小乔说的那些，都没有错，但是我觉得，还有一个地方需要注意，”他停顿了一下，探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个相框，被物证袋包住，他把正面照片展示了出来，“这张照片，明显是在张母住院期间照下的没错。但是，事实上，张肖华并没有探访他母亲的记录，仅仅是在他的母亲死的那天被他的叔叔发现并打了招呼。当时的护士对此印象很深刻。” “那时的张肖华，是个更年轻的帅小伙，没想到居然这么不孝顺，好几个月也不来探望一次妈妈。这是那个护士的原话，基本一致。”宋乔雨插话道，“我猜，这个相框上有张肖华的指纹是吧？” “没错没错……”莫子楠摆了摆手，“你最厉害了，最最厉害了——要不要给你一朵小红花啊同学？” “那么说，张肖华故意躲着别人，不让别人发现他去探望母亲是吗？”我赶忙打断了要接话的宋乔雨，避免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发生。 “这是很奇怪的一点……说实话，我们到现在还找不到任何理由。”江秋点了点头。 我不由得咋舌，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让江秋甘愿坦诚认输的事情，虽然只是在找全证据之前，但还真是罕见。“你们有没有问到……” 震动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我的话语，来自江秋的口袋。他拿出了手机，稍微愣了一下，没有立刻接电话。说实话，我觉得自己有些没面子。 “是那个护士。”他抬头看向我，是在向我求助。 我从他的手上接过了手机，放在耳边，接通了电话。 “喂——我是刑警大队的梁安，你是……”我看了一眼宋乔雨赶忙在笔记本上写好亮给我看的名字，“王郡王护士吗？不知道您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人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始说话，稍低沉的女声伴着杂音，“我……是王郡。啊……是另一个警官先生啊，之前我和两位警官说了一些有关于那一起自杀案件的事情，我现在……恩怎么说呢？有一些小细节，啊——是我的一个同事，听我说有人问，提供了一些……不算是线索吧？大概是一些，嗯……可能有用的小细节，虽然和这件事可能没什么关系没错了……”她听上去有些慌乱，措辞有些乱，应该是对我不太熟悉才有些拘谨。 “无论是怎样的线索，对我们都可能会有很大的帮助，”我把声音故意放柔，顺便趁机开了免提，“拜托您了，王护士。” “啊……这样啊……”她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这让我有了些微的自豪感，“是这样的……一年前，我的一个同事，嗯……一个很年轻的护士，姓方的小姑娘，她在值班的时候有一个男人，自称是警察的人，带着证件……就是警察证，来到我们医院，问了有关那件事的情况……这是她刚才和我说的事，她觉得可能会对你们的调查有点用处……” 我有些惊讶。一年前的时候，王海还在这里任职，我也是一名警员。按理来说，如果在这个城市的刑警大队里有人调查过这间案子，我应该是不会不知情的。但事实上，我压根儿没有听说过这件案子。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几率小的可怜。 我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就再度开口。“那么……不知道您的那位同事，还记不记得……那位警员的名字？还有，那个人问了什么问题？” 对面的女护士让我稍微等了一下，我也示意这边的其他人先不要发声，安静的听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一会儿，电话好像是易手了，电话那边传来了不同的声音。“喂？”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很细，是听上去十分稚嫩的娃娃音。若不是知道这是一个护士，可能会以为这是一个孩子的声音。“听的见吗？”大概是因为我没有立刻回答，她的声音多出了几分犹疑。 “啊——”我赶忙回答道，“我听得见，你是那位方护士吧？”这位年轻的小姐恐怕对敬语不会怎么感冒，因此我也没有太过礼貌。 “嗯，”她似乎已经措辞完毕，十分迅速的回答转述到的问题。这样干脆的人谈起来还是比较舒服的，“当时……那个人穿着便服，一来也就是直接问我们问题。我们中间没有多少人是那个时候还在这里的，只有半年前退休的林阿姨，叫林冰的前护士长知道那件事。她那时候其实也不是负责那个病人的，只是有所耳闻而已。那个警察问了两个问题就走了，好像在赶时间，很急的样子。我记得……对了，他问的先是那位病人那时的精神状态如何，然后又问了病人所服用的安眠药的名字。其实那个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警察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有点……怀疑。”她大概是觉得有些难堪，说到后面有些说不下去了。 “那问题的答案呢？”我大概只是随口一问，因为我们这里的确有着相应的资料，并不需要答案。 她大概是以为我想要还原当时的情况，以那位护士长的口吻说出了一长串的药品名称。 “那么……”我深吸了一口气，“你记得，那个人警官证上面写着的名字吗？” 她应该是记得的，如果对这件事有了怀疑的话。 “嗯……我记得……”她沉吟了一小会儿，像是要确认自己记忆的准确性，“那个人的名字，是马俊。写在警察证上的，给我们看的时候可以看得很清楚。” 那个人，叫马俊。 我觉得身边的几个家伙已经有人要沉不住气，赶忙结束了对话。“谢谢你的配合，你给我们的线索，对我们，实在是有着很大的帮助。” “一不小心，就搞了个大新闻啊——”我努力的笑着说道，想要缓和气氛，“至少我们可以知道，这个警察，绝对不是我们这里来的就是了。” 重名的可能几乎为零。至于这代表着什么，我们如今也只能是一头雾水。 “我们是不是该，再去问一次？”路博试探的说了一声，看了看表情严肃的宋乔雨，小心翼翼的说道。 看来这个家伙还是得到了一些锻炼，并没有生气，只是一副沉思的表情，似乎根本容不下任何人插足到她自己的思考当中，专注的让人觉得稍微说一句话都说犯罪的行为一般。 路博叹息一声，再次打开自己记录资料的笔记本电脑，手指飞快的敲打了起来，仅仅是几秒的时间就完成了记录。 然后，在他关闭页面的那一刻，他突然愣了一下。 “唉——等等等等，”他从办公椅上转了过来，由于离心运动飞起来的腿，差点没把坐在另一把椅子上的宋乔雨撞翻，但是仍然引去了十分不友好的侧目。 “我觉得，我发现了重要的证据。”他第一次勇敢的无视了宋乔雨的目光，表情神秘的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 谁是与是谁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我们这里的显示，季云裳所服用的是老式的溴化物安眠药，属于第一代镇静催眠药物。而在这位护士的描述中，医院方面给季云裳开的，却属于第三代镇静催眠药物。我记得很清楚。” “三溴合剂安眠药和苯二氮卓类安眠药。这两种药物……有着明显的区别。我已经知道季云裳是怎么被谋杀的了。我明白了……”江秋的眼神很凝重，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们，好像完全没有打算解释什么。我想这应该是属于他专业学习的内容，因为这个家伙并没有对我抱有蔑视或嘲讽的眼神。这非常难得。 “这两种药物，在致死剂量上的差距很大。”莫子楠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眯起双眼，缓缓的解释道。 这是谋杀吗，我的大脑中瞬间将这个念头确定下来。手法独特的谋杀。虽然不清楚完整的细节，但季云裳恐怕并不是心甘情愿的死去。有一个人，杀死了她。 这是藏在资料里的接点，一旦拉下绳头，真相就暴露在我们的面前。 “那么说来，杀人的嫌疑人犯，大概就是张肖华了。”宋乔雨抬眼，语气凝重。 在那一瞬间，我的内心有什么好像突然明朗了起来，像是突然吹开迷雾的晨风，席卷开了遮掩了视野白色屏障，露出了眼前的道路。 “没错了。”我低声呢喃着，声音小的大概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听得清。 站起身来，立在我面前的宋乔雨好像察觉到了我的自言自语，狐疑的问道：“怎么了？” 我还有些恍惚，抬头看到面前的这些人。 没错了，就是这个。我的内心这样告诉着我。 我深呼了一口气，或许是声音太大的缘故，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我的方向。 “我大概想清楚了……那个‘马俊’，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事情。” ------------------ “这真的……太荒谬了，但是……解释起来又说得通……”路博坐在车的后座，半蹲半站的把自己套在副驾驶座的后面，紧紧搂着前面的桌椅，头探到前面的副驾驶座上。坐在路博身旁的邵梓沉默着，看了路博一眼，然后把屁股往与他相对的一边挪了一挪，决定离他远点。 “不要大呼小叫的，”宋乔雨的语气十分淡然，掌握着方向盘，“要我帮你买儿童座椅是吧？绑上安全带谢谢。在这样下去，要么坐副驾驶，要么坐儿童椅，挑一个。” “所以……难道你们这些家伙都是早就想清楚了吗？难道只有我一个吃惊的不成？喂喂……这样欺负人啊，耍我是不是？都不告诉我一声！”路博悻悻的把头缩了回去，嘴上不停。 邵梓有些悲哀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帮路博把安全带拉了下来：“你们这些家伙啊——” 他大概也有些无法表达自己的感受，拍了拍路博的肩膀，沉吟了几秒，才说道：“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这一出。别人技高一筹，没办法啊——”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默认了我们几个都知道的设定？”宋乔雨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了，“就不允许人家镇静一点吗？” 邵梓突然笑了出来，“终于说出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会装到底。真是令人意外啊……”路博一脸迷茫，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种展开，才是最让人意外的吧……”宋乔雨转移了话题，“连环杀人案的正确打开方式，这可是最正宗的‘连环’。我倒是很想认识一下那个凶手，怎么会想出这么奇怪的方法。” “恕我直言，”邵梓的脸上仍然带着微笑，不过看上去有些勉强，像是苦笑，“我们现在的调查路线，几乎完全不可能找到凶手。他不可能在那一步露出马脚。即使有了他的画像，也找不到。他可是‘幕后’的老板，几乎从不出面，不是吗？” “就是因为这样，在这里的，只有我们三个人。”宋乔雨刹住车，把车停在医院的门旁，打开车窗，身体探出车外，按了按按钮，看了一眼天空上的云彩，“既然是连环杀人案，那就必定有下一个目标。如果我们的总结没有错的话，只要顺着这条线调查下去，然后揪出那下一个目标，就足够了。这是我们的计划。这个画像，只是作为证据的一部分而已……” “就算下一个凶手再愚蠢，也不可能大胆到直接在警察的面前动手杀人。”卡终于慢吞吞的被迟缓老化的机器吐了出来，宋乔雨伸出两根手指，顺利的把卡夹了回来，然后又缩回到了车内。 车窗外，有些古旧的白色建筑安静的站立着，外面的繁华和栏杆里的静谧，井水不犯河水般的被隔离开来，如同两个世界的光景。 ---------- “还是要来这里，”我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公寓楼，“真是伤人啊——连续几起案件的受害者，都是这种有钱人。” 江秋沉默着，显然是和我没有什么同感，也不想搭理我。 “说不定那个‘马俊’，正在哪个阳台上看着呢——精神点儿。” 接下来再有什么奇怪的展开我也不会觉得奇怪了。这好像算是个病句。 “我还是更在意一点，”一直低着头的家伙终于把头抬了起来，“那个人，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才能完成这种事。”他似乎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摇了摇头，抿着唇，难得一副怎么都想不通的样子。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疑惑，大概只有在这种问题上才会出现。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理所应当的感受到一种成就感。 在某种特殊的情境下，人其实是很好预测的一种生物。他显然不懂得这种道理。上帝为他关上了这扇窗，于他而言，这是最值得惋惜的地方。 “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把目光放在另一个层面上，”知道解释不通，我只得生硬的转移了话题，“这个家伙，是怎么联系上这么多的人。这才是最有用的问题。” 只要搞清楚沟通的方式，即使没有抓到下一个犯人，我们也可以顺藤摸瓜的揪出幕后的那个家伙。 “你可以不用找了，”江秋摇了摇头，“没有用。以凶手的能力，这种问题，解决的方式很多。” 他说的对。虽然杀人的手法能够实现，但是这其中涉及的对心理的预期，对人性的把控，以及搜集证据的能力，都能显现出掌控一切的那个人究竟有着多么完美的准备。如果要从这个角度下手，无异于想要由一滴太平洋的海水判断整个太平洋的生态环境如何。 就算是让我现在立刻想，也能想出十几种不留痕迹的方法。 “有那个时间，不如去把全市的人口普查一遍，按着小邵的画像去做。” 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江秋的诚实。 “就是这条路了。”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图，“这是公寓楼的门口，而那边是便利店，两百多米的距离。” “两百六十米的距离，路程大概在三百米左右，对于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健康男子，走过去的时间在三分钟以内，来回就是六分钟。这是推论。” “加上买东西的时间，十五分钟足够了，他只是买了个牛奶而已。”我想我至少要表示一下，补充道，“监控显示，他在外面待了三十八分零五秒，这可是二十多分钟的差距，牛奶恐怕都热了。” “还有便利店的监控。”我们看监控的时候，他还站在张肖华家的书房里发呆。 “事实上，”我干咳了一声，“他到达便利店的时间，和他出门的时间间隔只有90秒左右。数据应该没有什么大的误差。虽然没有人目击，但是他进便利店的时候的确看起来很累。他是跑过去的，在便利店的文具货架前呆了十几分钟，然后去买了一瓶牛奶。” 我觉得这其实有点好笑。 “然后他在路上花了二十几分钟走过一条三百米的小路，这不正常。他走了别的路。” “我们可以假设，他发现有人在追杀他。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尽管他可能有不报警的理由，也不可能让自己呆在便利店门口这么显眼的地方。”我说出了自己的思路，“那么，只有一种思路可以解释的通。‘追杀’他的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鬼’。” 江秋挑了挑眉。他应该已经懂了我的意思。 这样的话，是可以解释的通的。 而我们现在，只要搞清楚张肖华的药的去处，和那二十分钟的路线，张肖华被杀的案件就明朗起来了。 但是，对凶手的追查，仍然是一个难点。 我们无法判断究竟是谁杀死了马俊，如果事实上真的是按照我们的推断进行的案件，凶手和被害者之间原本并不会有矛盾。构成那个接点的家伙，也是我们最终要找到的人，就是这些人唯一的联系所在。 “现在离案发时间已经过了差不多一天了。如果有下一起案件的话，我们应该迅速一些。” 下一个受害者会是谁？ “你还记得，真正的马俊是怎么死的吗？”江秋突然地说道。他转过身，看向公寓楼三楼的阳台位置。 我被提醒了。 我们之前调查的推论，并没有什么错误。 “速度快一点吧，”江秋催促道，“没有什么时间了。” “如果来的及的话，我们可以直接打个电话。”我缓缓地说道。 因为江秋所不能理解的理由，凶手绝不是一个会主动选择在白天行凶的犯人。这一点，是肯定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 每个小孩心中都有一朵纯洁的小红花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那个男人，鼻子是这个样子的吗？”邵梓举起手中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酒糟鼻的模样，手指指着鼻尖的一侧。屏幕上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孔，配上十分标志性的酒糟鼻，显得分外滑稽。 对面端坐着的小护士立马摇了摇头：“不是的……那人的鼻子，怎么说呢……和邵警官的差不多。那是一个长得很耐看的男人，就是……挺清秀的，比较年轻，皮肤也很好。” “那是这样喽？”邵梓翻动了几下，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滑动，换了一个界面。这一次，不仅仅是鼻子变成了好看一些的形状，整张脸也变了一个风格，好看了许多。 小护士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然后又指出了一些不相似的地方。 “怎么样？这可是我帮哨子哥加工出来的软件，是不是很方便管用？”一旁围观的路博悄悄的和宋乔雨说着话，满脸的得意。 “恕我直言，这种东西应该不是你的原创吧？” “都说了是加工啦加工，有很多操作的细节都被我改良了不少呢，而且上手容易，速度也快啊！“路博有些不满。 宋乔雨叹了一口气，“是是是，你最棒了，可以吧？”如果她是幼儿园老师的话，她现在应该准备好小红花才是。事实上，她觉得这个角色和她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她并没有花。 “手机这种东西，平常用来打打电话看看时间就差不多了，这么沉迷干什么。”看着明显和路博有着更多接触时间的自己的手机，宋乔雨颇感无奈。这的确是她的守则。 “切，老年人。”路博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东西，顺带着吐槽了一句。 这个时候，邵梓已经完成了任务，走了过来，招手示意他们过去问话。 “工作变得那么轻松，可不要懈怠了哦。”宋乔雨一边调侃着，一边和邵梓擦身而过。“还有个小朋友在等着你发棒棒糖呢，别忘了喔。” “真是你啊——”邵梓露出了微笑，“照片已经发给你了，注意一下吧。“ 被忽视的路博拿着宋乔雨的手机，伸出手，给宋乔雨看了一眼。 已经走出几步的宋乔雨早已察觉到了接收消息的提示音，本来想要问完再看一眼对手的模样。但既然路博伸出了手，也不好不给面子，隔着几步的距离端详了一下小护士记忆中‘马俊’的脸孔。 画面上的人显得有些不真实，但是脸部的特征还是十分的明显。那是一张一眼看上去不容易被记住的脸庞，五官清秀耐看，脸部轮廓稍显圆润，像是娃娃脸。虽然不算得上什么帅哥，但是他仍旧是让人越看越觉得顺眼的类型。纯黑色的短发长度及耳，头发被整齐的梳到一边，看起来比较讲究。 “真的是年轻人啊——”宋乔雨不由得有些感慨。知道这件案子的设计之后，她一直把犯人设想为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但是只看这张脸，绝对不可能超过三十岁，年龄和她差不多，甚至可能比她小一点。 然后她转身，走向了等待着她问话的护士那边。 方璇有些拘谨的坐在椅子上，绷着嘴唇，看上去有些紧张。看到宋乔雨走了过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这应该是示好的表现。 宋乔雨坐到了她对面的位子。那是之前邵梓所坐的椅子，不过从小护士的身边挪移到了对面的地方。之前是为了方便直接对照，而现在则是宋乔雨本人比较习惯的一种坐法，她几乎一向这样来问话，只要有机会，就会这么坐。 “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吧？”她用了问句，脸上露出了十分友善的笑容。 话刚说完，她探身向前，双手放在膝上，身体前倾，脸上一副很感兴趣的表情，双眼明亮。这样的神情，一般来说，会让被询问的人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性，而不会过于拘谨。 小护士点了点头，领会了她的好意，表情渐渐舒展了开来。 一旁仍然在围观的路博忍不住咋了咋舌，仍然无法习惯同事说变就变的脸。“这自来熟的……” 邵梓站在路博的身后，在他耳边悄悄的说道：“我说了吧——技高一筹。咱得好好学学，这是情商问题。” 路博沉痛的点了点头，感觉与身边的邵梓达成了共鸣。 不一会儿，宋乔雨的问话已经快要结束了。 “你对我们说过的这件事，你有告诉过别人吗？就是在聊天的时候，和别人谈起这件事。”不经意的翻动了一下手中的笔记本，宋乔雨像是随口说了一句。 “这个吗……”方璇突然有一点慌，双手扣在一起，双眼眨动，“不能说的吗？我记得以前……嗯……一个多月前和一个大学同学吃饭的时候，提起了这件事……” “放心放心，我只是随口问问，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宋乔雨摆了摆手，“对了，她现在和你一样，是护士吧？” “没错……她的确是一名护士。”方璇点了点头。 是护士吗？宋乔雨心中暗暗的想着。 “那么，是这所医院吗？” 对话很快就结束了，宋乔雨站起身来，向另外两个人点头示意。她现在想着什么，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看见他们要离开了，小护士也站起身来，但是脚步顿了一顿，转过身来，看向准备离去的三人。 “嗯……这位小哥，等一下好吗？”路博正要走出去，突然被叫住了，有些茫然。 “啊？”突然被点到，路博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竟然有些结巴，“我……叫我……有……有什么事吗？” 他并不是不擅长交流，只是不擅长在这种情况下和人说话。这总是有些怪异。 “那个画像的软件，是你的作品吧？”方璇笑着说道，“我听到了你们说话。” “啊……那个……”路博急忙解释道，脸蛋已经有些发红，“我只是改良了一下……就是……就是做的好用了一点点而已，没什么……” 宋乔雨看着这两位，挑了挑眉，表情似笑非笑，又像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那个软件，很方便喔——想必小哥你也是很厉害的人吧？我小时候也想过要当一个程序员呢，只可惜数学实在是太差了。” “哦……谢谢……多谢夸奖……”路博努力的让自己的表情严肃一些，可是仍然遮掩不住满脸被奖赏了小红花一样高兴的神情。 路博接收表扬之后，方璇也没有了什么话好说，路博自然也接不下去，站在那里，低着头，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这时，邵梓突然插了嘴。 “总而言之，谢谢你的合作了。如果没有你提供的信息，我们恐怕还会走很多弯路。真的是辛苦你了，我们这么烦人，你很苦恼吧？” 邵梓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后朝着有些发愣的小护士挥了挥手，笑的灿烂异常，嘴角浮起近乎完美的弧度，看起来如同阳光一般耀眼迷人。当然，这是在他面前的方璇的感受。 “没……没事……”小护士本来应该有些吃惊，但是看到邵梓的表现，大概主要是那张颇为俊美的脸庞，脸好像有些发烧，低了低头，有些不敢看邵梓的眼睛。过了一会儿，她又抬起头，“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邵警官……没必要这样感谢我。” 待邵梓转身走开的时候，方璇抿了抿唇，看上去有些小小的羞涩。 一旁的路博目瞪口呆的看着邵梓的表演，感觉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骗，大大的欺骗。不能玩耍了，真的。 “你没戏了小家伙，这妹子大概喜欢开朗成熟一点的，不恋童。”走出门的宋乔雨有些幸灾乐祸，扳着路博的肩膀，在他耳边轻佻地吹了一小段口哨，声调由低慢慢变高，再狠狠的摔入了谷底，一套动作流畅异常，仿佛排练过无数次一般。 邵梓异常关切的拍了拍路博的头：“不丧气啊，小弟。看好了吗？要泡妞的话，得这样做，要好好学。”他的确是没有恶意，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 “你当你是月老吗？这么用心。”纵是宋乔雨也有些无力吐槽。 这好心还用在了相反的方面上。真不知道这家伙的情商到底是高是低，还是时高时低。 “滚……”路博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的说道。 “话说……”还有一点。 宋乔雨想了一下，还是住了口。 不过，这个女孩大概只是把他当一个可爱的小弟弟，怀着浓厚的母爱来表扬鼓励他的事实，还是不要告诉他为妙了吧。 最后一点…… 宋乔雨边走边从从颓废的路博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神情有些凝重，打开了屏幕。 锁屏的界面背景是一个女人，头发颜色有些偏棕，刚刚过耳的短发，三十岁上下，身穿警服，表情严肃，白色的背景。很明，显这是一张证件照。 深吸了一口气，她划开了锁屏，露出了那张拼接而成的照片。 她看了一眼路博。 手指在手机套上摩挲着，宋乔雨心中不由得有些急切，竟连屏幕也没有关上。 “怎么了？”比较细心的邵梓有些疑惑，问到。 摇了摇头，宋乔雨放下了手机：“没什么……” 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啊…… 正在这是，放在手中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宋乔雨急忙把手机拿了起来，看到了来电显示的名字，两眼一亮。 “又怎么了啊？”这回是路博，早一步窜到了车边，已经推开了门，半身探进了车门，“快走啊，晒太阳很好玩吗？” “不，”宋乔雨抬起了头，脸上带着诡秘的笑容，纵是在强光照射下也莫名有些阴森，“的确很好玩。” 路博缩了缩脑袋，有些不明所以，捅了捅邵梓的腰：“这家伙是真傻了吗？” 邵梓沉痛的点了点头。 “有好戏，可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 谁非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老先生，很抱歉的告诉您。你的儿子，被指控在几天前谋杀了一名年轻男子。许多证据都能够证明这一结论。” “我……”张老先生低着头，脸色有些苍白，黑色的绅士帽戴在头上，往下稍微歪下了一个弧度，几乎完美的遮掩了他的双眼的神态，但仍然可以看的出有汗水从他的额间滑落，手摆在桌子上有些发抖，导致身旁的拐杖倒在了地上。 我弯下腰，探手扶起了张老先生身旁倒在地上的拐杖，把它竖在一旁。张耀宗像是受惊了一般抬了抬头，看见我靠近，表情实在是失态，整个人向后退了一些，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我感到十分无奈，摊开手，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这个样子，好像我把他打了一顿似的。这责任，我可担不起。我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头顶的监控摄像头。 对面坐着的人也顺着我的眼光看过去，只是一眼就又慌忙把眼光转了回去，有些尴尬，但是脸上异样的神情是消失了一些。 我叹了一口气。 宋乔雨那边早已经通知到了，而到现在，张耀宗也几乎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这里，对于我的问题含糊其辞，几乎什么问题都以不知道回答。这样对于审讯来说，十分麻烦。但是对于我们的计划，还是没有什么影响，甚至是件好事。 审讯和证据可以慢慢来，但是人命，即使是一个杀人犯的性命，也还是要好好保护的。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变故还是越少越好。 我看向了张耀宗的脸。他此刻眼神涣散，漫无目的的将目光寄托在空气之中，似乎什么也没有想，或者是被情绪占领了内心，而理智让他无话可说。 “抱歉……”张耀宗大概也是忍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终于开口说道，“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我……或许该感到很抱歉……” 我看着这人的眼睛。这种反应……看来我们猜测的没什么错误。 “但是，在死者死亡的时间，他却有着不在场的证明。” “啊？嗯……是的，当然，我的儿子，绝不会杀人……有人在污蔑他，一定是这样。这是污蔑！”他突然抬起头，好像是明悟了什么，急急地说道。 不知怎的，我觉得有些好笑。 “我们……也觉得有些奇怪，因此才将您请过来，想要证实一下，当时的时间情况。”我在扯谎。 “总而言之，我的儿子不可能是杀人犯。”他说道，语气愈发激烈。 至少我现在可以肯定，他还没有退化到痴呆的地步。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我已经开始思索是否应该采取行动了。 算了。 “张先生的确有一个优秀的孩子。想必您的夫人，在黄泉之下，也为此欣慰非常吧？”这不是句应该讲给刚刚白发人送了黑发人的人的话。话说出了口，我倒是有些后悔。 但这的确有用。 事实上，这是一个大胆的决断。不过迟早都要这么做。 不出我所料，他瞪大了眼睛，神情骤变。 这是一种令人玩味的反应。 虽然我没有质疑过我的推理，但这样预料之中的表现，还是让我有些开心。 “我们听说，贵夫人是过度服用安眠药自杀而亡的，没错吧？您也曾学习过医学，然而最后却由于一些问题放弃了这条道路，转而回国学起了文学。我想，有着这样的父母，才会造就这样优秀的孩子。” 张耀宗像是呆滞了一般，整个人一动不动，保持着原来的表情，再也顾不上自己的伪装。 我猜对了。 事实上，对张耀宗其人的资料，存在着许多的缺漏。在了解到季云裳的死因之后，我便开始在心中存了一些疑惑。 为何张肖华会刻意避免前往探望？为什么偏偏是在被发现的那一天造成了季云裳的死亡？若是要计划杀人，绝不可能做的这样少，计划的这样草率，让目标这样的突兀，连十三年后发现的我们只是带着怀疑就能很快调查出真相。若是张肖华自己计划的杀人，不可能会违和到这样的地步。 那么，真相恐怕就是，由张耀宗设计的杀人计划，被张肖华有意或无意的实施。而在完成杀人的行为之后，张肖华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名誉，与张耀宗一起隐瞒了真相。 张耀宗的职业与医学无关，在那个信息贫乏的年代，能想到这种利用剂量差距杀人的方法，本就难得的令人生疑。 还有一点，就是张贴在张肖华家中的奖状，其中多半是与生物，医学有关学科的活动所发的奖项，从小学二年级参加的健康知识竞赛到之后正式一些的比赛，一直都是有着明确的目标，而且这些类别的获得了不凡的成绩。年过三十的张肖华，至今居住在离工作场所十分遥远，许多老人颐养天年的公寓。 这或许是一个提示。 还有张耀宗最崇拜的作家，鲁迅，是一位弃医从文的文学家。或许不是因为同一个目的，但同样的经历的确是会让人对他人升起好感。 有了这些条件，不难推测出一些东西。而这些，作为提醒的条件，绰绰有余。 我想我笑了，因为我感觉我的口轮匝肌正在不由自主的带动我的嘴角上扬。 这真是案子里最令人激动的一瞬间，无论过了多久我都是这么想的。 张耀宗的眼神有些呆滞，脸颊上的肌肉抽动着，让我有些担心是不是被下了麻痹神经的毒药，下一秒就要口吐白沫倒地身亡。 他终于缓缓但开了口，“梁警官……” 我等着他的回答。 “抱歉……我……呃，有点身体状况，不知道……能否明天再来一趟……”他在找机会离开。 我一愣。 现在还是没有证据能直接缉捕他。这样的突转，倒是让我有些为难。 我想了想。 ---------- “张耀宗会相信我们吗？”宋乔雨提出了疑问。她并不喜欢把消息透露给别人，更不要说是这个她本就有着不好观感的家伙。她一向看不惯伪君子，尤其是像这种道貌岸然的家伙。 “事到如今，即使我们想要瞒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们本来就有义务保护着他……倒不如痛快些，告诉他，要么自首然后被保护起来，要么固执坚持下去……最后还是得被保护起来。好吧……说实在的，我也没什么办法。”我有些无奈。 张耀宗是个实实在在的懦夫，却也是个实实在在的聪明人，同样喜欢选择对自己两全其美的选项。 “他现在在哪儿？”刚回来的路博问道。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他从刚进门到现在才说过这么一句话，整个人看上去也有些垂头丧气，还想在没事的时候问问邵梓他出了什么问题。 “他还在接待室里被供着呢。和祖宗似的，虽然他一点也不吃就是了。” 自从我硬着头皮把实话告诉了他，他便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最瘆人的是，有时候他一个人待着，我还能从监控室里看到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嘴一张一合，像是面前有个鬼。 此时播的就是那个视频，尤其是自言自语的那段，被重复了无数边。 “这人疯了吗？”路博终于说出了回到这里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倒是让我松了一口气。 “这家伙，心里有鬼，自然会疯。”宋乔雨冷笑道，表情带着嘲讽。 “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等。”我苦笑道，“我们必须等着看，那个人，会在我们保护好目标的状况下做什么决断。 “然后呢？就什么事都做不了了吗？”路博皱着眉，问道。他有些心急了。 事实上，这样脱离掌控的事情，我也是有些无力面对。 而今我们只能弄清楚所有事的前因后果。 “刺死李烈军的人，杀死马俊的人，和谋害张肖华的人——那些人既是杀人犯，也或许可能将是受害者。这是一条链，一条完美而紧凑的链，紧凑到完全能够打乱我们的办案节奏。这绝不可能是个巧合。我们唯一可以完全肯定的，就是那个诱导出一切的主事者，并不在现今的受害者之中。” 所有的受害者，都或多或少的和曾经的某起命案有着模糊的关系。李烈军对应孟姗姗的意外身亡事件，马俊对应曾经的暴力杀人事件，而张肖华，则是最可能直接杀死其母的人。 “这一连串的杀人事件，初衷或许就是为了这些案子，为了杀死这些凶手们设下的局。背后的主事者，或许和这些案子有着莫大的联系也说不定。” 也就是说，那个人调查出了所有案件的真相，然后计划了这一起案子。那个‘马俊’的出现，或许正是调查的一部分。 “有一个可能会很重要的地方……”宋乔雨好像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说出了口。“我之前没有提到，因为这并不……一定。”能够让她这样犹豫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无意义的东西。 “你说。” “我一直有些困惑。马俊被杀的案件，或许不是张肖华亲手所为，但他却是一直真正接触马俊的那个人选，甚至是最有嫌疑的人。可是事实上，张肖华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要挟控制的地方。李烈军有精神问题，有他感激敬重的父亲；而张肖华，显然并不是能那样乖巧的因为威胁而受控的人。那人用的是另一种手段。” 我想到了那个名字，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位幕后黑手的准备，也未免太过周全了。这是被谋划已久的剧本，按照那人的想法，一一呈现在我们的眼前。 “马俊。” 这个名字，或许并不只是一个假名而已。 “那个小护士曾经把这个名字，告诉过与张肖华同一个医院的护士。我想，这就是那个人的手段了。” “或者说，是手段之一。”我缓缓的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 沉寂？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在听到又有案子的时候，我其实是拒绝的。 或许是因为最近都被完全可以并案处理的一系列案子承包的缘故，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真的发生了同系列案件，那么就意味着，那幕后黑手能够随时改变他的杀人目标。毫无疑问，这意味着我们的对手，可能比我们预计的更加可怕。 但事实上，这看上去仅仅是一起普通的杀人案件罢了。 被害人的母亲趴在他的身上放声哭泣，眼泪刷刷的往下掉。李华面带愁容，一边不轻不重的拉着这位妇人一边嘴里不贴心劝慰道：“老人家，别哭了，会破坏现场的……起来吧……” 老人一听，哭得更厉害了。李华也不能强行拉开她，十分尴尬的杵在那里，把手挡在尸体身上，努力的挡住落在死人身上的眼泪，深蓝色的袖子瞬间一片湿润。 我刚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副景象。 “老太太刚散步回来，就听到这种消息，难免……呃……”小邵拍了拍我的肩膀，表情一几是乎一言难尽，“我劝了，她还是死活不起来，现在还好了点。刚开始的时候，那叫一个惊天动地，哎……真的，我的确是叫那家伙劝人来着。” 他也没有办法，那估计也就没什么办法了。 我看了看李华，他现在还是不肯闭嘴，十分努力的“劝说”着。 说实在的，这家伙再这样下去，找的到女朋友算我输。 死者名叫刘雱。 “我们的儿子……从小就乖到大，谁会杀了他啊……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老天真是不长眼……这样对待他，呜……他才二十七啊……” “真是苦了这一家子人喽……儿子刚上完大学，娶了媳妇儿，多不容易熬到这个地步啊——竟然遭了贼，偷钱还不说，连人也给杀了……要让我逮到那家伙，非得剐了他不可！！“ “我的儿子啊……怎么会这样……”这是死者的爹，在一旁老泪纵横。 我问了几个人，他们无一不是痛恨那个残忍的凶手，极力的谴责他的罪行。这家子人缘都极好，没什么敌人，可以说是这片儿最不可能被人仇杀的人。 最后，轮到了那个可怜兮兮，刚过门就死了丈夫的媳妇儿。 “我……我……”她呜咽着，梗塞的几乎什么话都说出不出来，面容苍白，“我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刚回到家，就看见……就看见他倒在地上，都是血……然后就是这个样子了，我没有动过，就是叫来了婆婆……” 死者是刚参加工作一年多的职场菜鸟，刚混出点名堂，就这样被刀杀，也是可惜了。 埋头哭泣的老妇人终于放开了儿子的尸体，坐在一旁呆呆的望着看上去完好无损的尸体。 一旁的李华赶紧脱下湿了大半的外套，递给邵梓，然后搀扶着悲痛得几乎已经无法站定的老人家，坐在一旁。 他倒是把尸体保护的挺好，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有沾到。虽然……应该也没有什么作用。 “刀伤在腹部，其实很浅，本来应该没什么大碍，可惜刺到的是肺部，大出血，家里……没人是吧？放在那，三十分钟，然后就这么死了，倒是挺可惜的。这么漂亮的小媳妇儿啊——这么就守寡了，真是可怜。”莫子楠说道，看眼里带着怜惜的情感。 我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案子，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甚至见得有些麻木，但实在还是让人感觉心中一阵疼痛，像是下一秒也将有这样的经历，心中升起兔死狐悲般的感觉。 一个人的死，不仅仅意味着生命的东西，还连带着更多的东西。 到了这个地步，就算知道曾经可以挽回，后悔也已经无用。 仔细的调查了一下现场，我们便回去了。 “如何？”宋乔雨问道，她显然也是在担心是不是和我们之前的案子有关。 我向她解释了情况，至少现在来看，这的确只是普通的入室盗窃转杀人案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已经挤出了人手来调查凶手，这样下来，如果能找到，破案是迟早的事。这起案子本身就留下了很多有关凶手的证据，我并不需要顾虑太多。 这种手法，不是面临着威胁的人的手笔。当然，我们也不能因此忽略了这种可能。 “学长呢？还在检查吗？”莫子楠问道。 宋乔雨叹了一口气，语气冷淡，“是。死者有点多，你最好过去帮他一下，别拖后腿就行。” 莫子楠也没有顶回去，耸了耸肩，只是安静的走向了解剖室的位置。 之前发生了一场交通事故，江秋过去负责检查尸体。之前我们不知道具体的情况，现在宋乔雨倒是好像清楚了一些细节。 “是追尾的事故。大巴车撞上了小轿车，不仅小轿车上的人都死了，大巴车还冲过了弯道，翻进了江里。问题被初步判定为道路设计不合理，有视觉死角。这估计会成为社会新闻，细思极恐啊——”宋乔雨看到莫子楠走了，放松了一些，砸了砸嘴，向我们解释道。 我也有些惊讶。 “这案子，不是吗？”路博看起来想问好久了，从椅子上站起来。 “大概吧。”我答道，旋即转移了话题，“张耀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动作。” “他？”宋乔雨撇了撇嘴，刚想回答，“他可是……” “空调WiFi可都有了，整天坐在摇椅上看书，不仅有红烧肉，还配水果！这可是五星级服务，少一星都对不起我！”路博显然颇为生气，伸出一根手指。他可算是尝试了新工作，不过对此颇为不满就是了。 我想这孩子一定没有过被罚扫厕所的经历，那才叫人生的苦难，这瓜娃子还是太嫩。 “如你所闻。”宋乔雨没有计较，耸了耸肩，显然是理解路博的感受，达成了一致。 “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这家伙的命可是挂在我们的身上，我们说的还是很清楚了吧？” 我不置可否。 的确，他如果离开了警察局，就难免有遇险的可能。这一点利害关系，我们已经讲述的十分清楚了。 张耀宗居住的地方是队里预留出来，和拘留的地方区别开来的“客房”，就是预着这种事情的发生。 事实上，我们的视线也开始慢慢的从张耀宗身上暂时转开，开始继续调查以前的案件，包括李烈军案、马俊案和张母被杀的事件。虽然由于实在是过去了太久，局里也没有立过案，仍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证明张耀宗是杀人的主谋，但我们得到的信息，的确是足以对张耀宗的心理产生直接动摇的信息。 在张肖华的遗物中，我们的人发现了他藏在与照片相同的柜子里，伪装放进一本掏空了的厚书里的日记。当时所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记录了在里面，详细的让人怀疑只是一个伪造的物品，是张肖华故意编造的故事。但是这本日记中所记录的一切的的确确是符合当时的情况，甚至是我们的推测。在日记中，张肖华描述他根本不知道安眠药的事，只是张耀宗给了他药，让他送给母亲，接下来的事他一概不知，只是后来才推理出了真相，却不敢公之于众。其语言之诚恳，感情之真挚，如同高考的满分作文一般。 对于其中的内容，我还是信了个七七八八，毕竟的确也是我们的推论。只不过，我对他是否一开始一概不知还尚存着怀疑。日记的出现，也同样解释了为什么张肖华会在临死前拉开抽屉的事实。他并不是为了怀念母亲，而是为了揭露真相罢了。 这父子俩肯定不是如表面上看来的一样父慈子孝，有着更加深层，更加深刻的矛盾，甚至是仇恨，让张肖华宁可死后留下杀母的恶名，也要揭露一些丑恶至极的事实。 “真是……这家子，还真是奇葩……”小邵叹了口气，合上了被塑料包起来，薄薄的一本日记本。 “你看这一段，‘我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无法回头’，这还真是夸张啊——”路博拖长了音调，调侃式的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言情小说的内容呢？或者……奇幻小说吗？还真是有预见性呐。” 宋乔雨倒是好不容易有了点同理心，也知道再让这孩子压抑下去不得了，附和他说道，“的确，这纸，也是有年头的了。”她摸了摸纸质，沉吟了一会儿。 正在这时，刚去解剖室的莫子楠折返了回来，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学长已经自己弄完了，”她都神态像是不经意一般，但谁都看的出她的不满，“他现在出去散步去了，估计要去吃顿饭，还不带咱们。”她撇了撇嘴，然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正在这时，里面的走道里传来了吵闹的声音。 我们还来不及反应，只见一个人影从走道里冲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 突变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此刻的情景，想来是所有人都无法预料到的。 张耀宗的眼神惊恐万分，被我拽住了衣领，看着我的眼神如同看到了将要杀死他的刽子手一般。但事实上，他现在却是在准备担任自己的刽子手，将自己送上刑场。 “你……冷静些，不要动。”宋乔雨拔出了枪，对着他。事实上，她应该也是知道张耀宗不太可能有什么真正伤人的举动。即使真的有，在场的人也不可能会中招，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他罢了。 张耀宗大概是想要挣脱，一瞬间甩掉了外套的一只长袖，想要直接脱身跑出去。我又几步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腕，他大概是使出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以致于连我都一个趔趄，差点就这么摔倒在地，只是最终还是稳住了重心，给铐住了他。 “发生了什么？”我沉声问道，从走廊里赶过来看着张耀宗的辅警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宋乔雨几步走上前，手枪枪头抵着张耀宗的脑袋。 张耀宗知道无法挣脱，站定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呆滞，直直的盯着门口的位置。我慢慢的放开了手。 根据辅警的陈述，张耀宗在接到一通电话之后，就开始变得奇怪。起初仅仅是坐立不安，然后开始做一些奇怪的动作，直到刚才，也就是我们所看到的那一幕。 “他用的是哪个电话。”我问道。直觉以及理智一致的告诉我，这件事非常重要。 “在他的口袋里，他一直拿着……对，没有再拿出来过。” 宋乔雨伸手探向张耀宗的口袋，不容置疑般的迅速敏捷。张耀宗整个人仿佛僵硬了一般，戴着手铐的手向袋子那一侧靠过去，极力想要阻止她，却是毫无用处。 “让我看看……”宋乔雨拿起了手机。那是一个极其老式的手机，黑色的外壳，按键操作，简洁明了的界面，也就是俗称的老人机，“通话记录……这个人吧？”她把屏幕展示给我们看。 老人机的屏幕很小，也就离着比较进的几个人能够完整的看清。闪烁着暗淡光芒的显示屏上显示着几串长长的电话号码，倒数第二个号码显示的时间是三天前。很显然，那个奇怪的电话，应该就是今天中午的电话。 那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在我们观察手机的时候，张耀宗的脸色愈发苍白，整个人如丧考妣一般，眸光却异样的闪动着。 看到手机里似乎也没有了什么其他有用的信息，我让小邵记录了电话号码，去查这个号码的来源，然后一群人又把目光转向了张耀宗的身上。 他站定在那里，双眼盯着脚下。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了。 “现在是几点？”他的语速很快很急，声音却有些干涩，仿佛好几天没有喝过水一般。 “五点五十八分。”还没等我看手机上的显示，宋乔雨就很快的答道，然后开始质问道，“你没有其他想要说的吗？那通电话，是什么人打的？什么内容？”这算是比较寻常的问话了，张耀宗应该已经有所准备。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别太刺激他了。”如果这时候问到太敏感的地方，恐怕还会出什么岔子。 她点了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我……”张耀宗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又低下了头，身体颤抖着。 “给我打电话的人……”他听上去是要说出些什么，低下的头看不见表情。 突然，他猛的向站在门前的方向冲了过去，手仍然被铐住，放在身前。 站在门前的路博显然没有什么防备，看到张耀宗冲过来，整个人愣住了，直到他冲到面前才反应过来，伸手要拦住他。张耀宗竟丝毫没有理会，直直的撞上了路博的手臂，整个人就着冲力，连同路博的手一齐撞在了玻璃的大门上，生生把门撞了开来。 本就不甚坚硬的大门在直面接触钢手铐的冲撞下裂开了一片，玻璃碎片洒落一地，不仅落在了张耀宗的手臂上，更是给首当其冲，立刻在路博没穿长袖的手臂上划开了几个口子，再加上整个人被撞倒在地上，路博倒在一片玻璃渣上，疼的差点叫出声。 由于路博的缓冲，张耀宗虽然手腕上被划伤一片，但是并没有完全摔在地上，又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只回头看了一眼，就疯了一般的冲出了门口。 我和宋乔雨直接冲出了门，追向张耀宗逃跑的方向。莫子楠跟在我们身后，停在路博的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张耀宗仿佛是逃命一般，速度快的惊人，竟然连我俩都无法立刻追到，几秒钟就跑到了道路的一侧，正是人群集中的地方。 此时此刻，无数刚刚下班的行人行走在繁华的街道上。道路上一片喧嚣，街道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我们这边的乱象，一如既往的模样。 张耀宗终于冲到了大街之上，我们也追到了栅栏门的旁边。他没有站住，径直的冲上马路。正当我们想要跟上去的时候，一辆小轿车好巧不巧的飞驰了过来，挡在了我们面前。 道路上的汽车川流不息，只把张耀宗困在中央，狼狈不堪的不得动弹。我停下了脚步，宋乔雨则丝毫没有停留，自如的左右几拐，飞快冲向了张耀宗所在的地方，一把抓住他被铐住的的手腕，拽着他跑向了离得比较近的一侧街道。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仅仅在三十秒以内。纵是如此，张耀宗奇异的行为导致汽车疯狂的鸣笛还是引起了一群人的注意。人行道上开始聚集起了看热闹的人群，朝着他们的方向纷纷侧目。 我仍然站在道路的另一侧，专注的观察着四周的人群。有人要杀死张耀宗，这或许就是这个圈套，把张耀宗引出来杀死。虽然不知道他要用什么方法，但毫无疑问，现在整个人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张耀宗，冒着极大的危险。但是与此同时，如果有人要杀死张耀宗，也必须冒着同等的风险，才可以在如此人潮涌动的闹市里顺利安全的完成谋杀。 宋乔雨显然也是警惕万分，把张耀宗的双手扣住，不让他逃开，同时四处张望着，警戒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可疑人物。 此时此刻，张耀宗真正的放弃了抵抗，任由宋乔雨束缚，只是双眼呆呆的望着我所在的那一侧。 这真是最糟糕不过的状况了。 坐以待毙的感觉，怎么都不会好受。 我咬了咬牙，趁着路上一瞬间的空当冲了过去。 正在这时，突变发生了。 在正在环视人行道四周的宋乔雨背后，一辆摩托车飞驰而来，高速运转的引擎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传到了十几米以外宋乔雨所在的位置。 那个人上身穿着棕色的大衣，腿上套着黑色的棉裤，戴着头盔，暗色的玻璃遮住了包括眼睛的脸，手上套着骑摩托车用来保暖的手套，看不出性别。 宋乔雨转过身，瞳孔一缩，扣住张耀宗的手把他用力的向人行道内侧拉去。只见那摩托车的车手从手套里伸出了手。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赶紧退后！！”从后面赶过来的莫子楠大声的吼道，身上的白大褂还没有脱下来，就这样急急的跑了过来。 那人的手上，握着一把稍长的匕首，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霎那间，鲜血飞溅。 ------------------ “全部不许动！”莫子楠走到人行道上，大声吼道，推开了围观的人群，然后对着赶过来的李华说道。“华哥，帮忙把这里封锁起来。哦，顺便叫一下哨子哥，这里……应该需要他。” 李华点了点头，熟练的驱散了惊恐?的围观的人群，空出了发生事件的整个现场，这个变得宛如地狱一般的地方。 所幸，在张耀宗被刺死之前，宋乔雨已经驱散了一部分的人群，才不会出现血液溅到围观民众身上的尴尬境况。 宋乔雨已经骑着借来的摩托飞驰出去追人了，而梁安此刻正坐在警车上准备出发。 “死了，没救的。”莫子楠只是看了一眼，甚至没有蹲下身，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整个身子都被砍成了两半的家伙，不死就怪了。 “手套。”此刻，散步回来的江秋也来到了尸体身旁，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对一次性的手套，放在了莫子楠的手上，自己蹲在尸体身侧，大概已经猜到了发生了什么，面露难色。 “为什么会……嘶……你会随身带着手套啊……”处理好伤口的路博捂着全副武装的绷带，在绿灯亮起后走了过来，龇牙咧嘴的样子，不忘吐槽道，“*，这个老家伙，真的是……嘶……唉，作死啊……死都没个全尸。” “做完解剖之后，我们还是会把他缝起来的。”江秋认真的回答道，站起身来，也趁着绿灯走了回去。 ”真是心大啊……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开玩笑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胜败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不可以放过那个家伙。 这是在那一刻，浮现在宋乔雨脑海中，唯一的一句话。在那一刻，她便知道，她已经输了。 那时在她心中出现的，绝不仅仅是拯救一个被害者的信念那样简单。 当匕首砍到离她最近的时候，她才知道，若是没有莫子楠的那一声吼，或许连她也活不下来。 那并不只是让她整个人退后而已，更是让她争分夺秒的向后躲避。救人，已经来不及了，自救才是关键。 速度太快了。 因此，在最后一刻，她放开了张耀宗，自己才能以更快的速度多退后了十几厘米的距离。正是这十几厘米的距离，才让她险之又险的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刀，仅仅是在溅满鲜血的衣服上多了一道刀痕，破了一层皮而已。 那个家伙是什么人？这么可怕的身手。 她很清楚的记得，那个摩托车甚至连减速都没有减过，从拔刀到收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仅仅是一股凉意划过，单手操控的摩托车甚至仅仅是偏移了一下罢了，甚至没有接触到地面，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更何况，这还得算上杀人所需的心理素质…… 即使如此…… 如果这个时候气馁的话，就永远别想着成功。 她摸了摸放在自己身侧的手枪，默念着。 ---------- “先右转。对，他从那边绕了一圈过来。” “收到。”我一边在耳边挂上耳机，一面回答道。 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地图的内容，思考了一小会儿。 “把巡逻的人全部叫上，还有局里会开车的，围住他。“ 我挂断了电话。 这样的情况，从各个方面都超出了我的预计。 首先是张耀宗，他显然是没有我们预计的一样冷静。从他的言行看来，他显然是惧怕着呆在局里。有两种可能导致他异常的情况。第一，犯人假装透露出自己是警察，因此他惧怕的是我们；第二，他认为在我们所在的地方，有什么危险的因素，导致他的逃跑。 第一种基本已经可以排除。宋乔雨在张耀宗逃走之后事实上很快的就捉住了张耀宗。如果犯人要让张耀宗以为犯人在警察之中，不可能会明确的指出究竟是哪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张耀宗不可能在被警察抓住的情况下放弃抵抗。宋乔雨并没有一看就让人觉得是好人的脸。 那么，剩下的，就是第二种可能。 联系张耀宗放弃抵抗的位置，和他对时间在意的程度，他恐怕是以为，犯人把炸弹埋在了警察局的地下。这个解释最荒谬，细想却也是最在情理之中的。这种暗示，恰恰是符合张耀宗心理的手段。 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事实上，这样的说法，无论如何都可以说是无稽之谈，显得有点蠢。 在死亡面前，几乎人人都会变蠢，一个聪明了一辈子的人也不例外。他在审讯中露出了他愚蠢的一面，以浮夸却有效的一面赢得了送命的资本；他最后慌张的想要拯救自己，却以愚蠢的方式送掉了自己的命。 最可怕的是，操控这一切的，是一个躲在电话后面的人。这是已经验证的结果。 我不禁叹息了一声。 然后是那个杀死他的人。说实话，连我也为那个家伙的身手感到有些惊讶。从前面的几位看来，都是利用蛮力或者一些知识制造凶案的犯人。但这次不同。凶手明显经过训练，有着一定的技巧。但是，也不能因此过于夸大。 另外，由于张耀宗被我们控制住，晚上不好诱导他出门，所以选择在黄昏时候杀人，或许也是被逼无奈之举。这次的凶手，应该也与前面的一样，是那个在杀人后会遭遇危机的倒霉家伙，而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男子，25岁到35岁之间，身高大概在175cm到185cm之间，身材偏瘦，但是强健有力，心理素质好，经过专业的训练。可能与一起命案有所牵扯。 这是我们目前得到的信息。 那么，这次的威胁是什么呢？ －－－－－－－－－－ “他跳江了。” 宋乔雨摘下头盔，递给了一旁刚下车的李华，一头短发被风吹的很乱，因此她伸出手，简单的用手把头发抹平整，然后跳下摩托车，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沉声说道。 “在江边，留下了摩托车、各种衣物和手套。应该是跳进了江里。已经有人去找了。那家伙准备的挺充分，应该还有同伙，死大概是死不了……就是要抓到他……有点困难。” “沿江的摄像头有多少？” “没多少，安置的很稀疏，基本都是一眼就能看见，路上也没多少人，至少如果是让我躲过去，是没有问题的。”李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饶是他在长时间的紧绷状态之下也有些疲倦。 “那样子的话……就肯定是没办法了，这么简单的事。”邵梓摆了摆手，“证物在后座吧，我先拿走了哈。” 李华愣是没反应过来，看着旁边憋着笑的人，有些疑惑。 “怎么，姓梁的还没回来吗？”莫子楠从解剖室里走出来，穿过走廊，拿着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疑惑的问道。 “根据关联的身份证号查到了电话号码的主人，他现在直接去找那个家伙了。”邵梓一边探身拿东西，一边说道。 “那是什么人？”宋乔雨有些好奇的问道。 “哎……还是别抱太大希望，”邵梓摊了摊手，“那家伙……是个健身教练，身高倒是挺符合我们对犯人的标准，但体型好像有点偏差……不对，是很大的偏差。最主要的是，我可不认为有人会蠢到拿自己身份证绑定的手机号打电话来威胁别人，太智障了，嗯，没错。” “你报告写好了吗？”宋乔雨把目光转向莫子楠的身上，“别告诉我你们这么能耐，这才一小时，吃了兴奋剂都没这么快吧？” “本来就没什么工作啊——张耀宗之前的饮食，身体状况都在我们的监控下。他死的情况我们也看着，稍微验证一下就够了吧？哪有这么麻烦。” “笑话，”宋乔雨干干的笑了一声，耸了耸肩，“只有你是这么想的吧？如果江秋那家伙会这么轻易的解决的话……那就太好笑了。给他个铲子，他就能挖穿地球给你看好吗？” 莫子楠表示默认，神情无奈。“我从来就不是那个勤奋的，我有什么办法？” 正在这时，江秋走了出来。他还没有换下衣服，只是摘下了手套，整个人虽然还是打理的颇为整齐，但是神色明显有些异样。 “晚上好啊，江大法医，报告写好了？不愧是你啊。今天出来的挺快啊。”宋乔雨叉着腰，扯着嘴角，表情微妙。她现在的心情不太好，这大概已经是她目前最友善的表情了，真心实意的。 莫子楠用胳膊肘捅了捅她的肩膀。 “有什么问题吗？”邵梓走上前。 江秋的表情不知为何有些恍惚，眼光飘忽不定，似乎是有着心事。 他几步走过来，坐在一旁有些破烂的木椅上。木椅发出了嘎吱的响声，像是随时要倒下似的，让人有些担忧。他没有低头，看着大部分站在面前的人，有些发愣，又像是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有点不知所措。 “没事吧学长？这么点时间，怎么可能写完？你这家伙啊，怎么这么会强人所难……” 宋乔雨撇了撇嘴。 江秋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问题。 “你们觉得……杀死张肖华的人，到底是谁？”他的眼光闪动，一字一句的询问道。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 江秋缓缓的拿起了一个袋子，举在空中。 “这是在张耀宗身上发现的东西。” 宋乔雨有些惊愕，站起身来，靠近了端详着。 “这个是……我记得，这是张肖华的手机……怎么会在张耀宗的身上？” 邵梓从江秋手中接过证物袋，打量了一会儿。手指在屏幕上划动。果不其然，界面上出现了需要密码的提示。 “打开它”，上面写着。 “张肖华啊……这回可要劳烦一下我们的伤员小哥了，这可是个聪明的家伙——但我们或许应该对这里面的内容抱有一些期待才是。死了也得给敌人造成麻烦，他是一只狡猾的马蜂。我们早该知道了。” 在马俊死之后，他就开始反击了，在自己死期到来之前，抱着对解脱的向往，和报复的快意，最后以一名输家般的姿态走向死亡。 但他是个赢家。 在屏幕上密码的后面，是一家三口，除了张耀宗以外截取出来的照片。在那张照片上，张肖华的表情不知为何的神秘莫测，仿佛早已看透了一切。 “杀死张肖华的人，是他自己。或者说，他为了杀死别人，而借刀杀死了自己。这是他自己的意愿。” 这或许就是真相，不是坐以待毙，而是坐享其成。 这是一场皆大欢喜的合作表演。而有的人，从一开始就被蒙在鼓里，被当作提线的木偶，演出了一场好戏。 谁也无法真正的深入他人的内心，有的只是谁利用谁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 电话号码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调查的结果十分简单。 购买这张电话卡的人，是一名在职的健身教练，现年25岁，人憨，挺实诚，知道了我是警察，态度还不错。他说。这张电话卡是买给他女朋友的，配在新买的手机里做生日礼物，在前年送了出去。再查到他女朋友那里，真相就基本清楚了。 那通电话的确是这个手机号码打出来的，不过其中有着几番周折。 据那位手机使用者开始所说，在今天下午四点左右的时候，她自己在附近的超市里买生活用品。买完走出超市，正要回家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一个面生的男人，一副很焦急的模样，说他现在有急事，可是没有带手机，所以找她借了手机。打完电话后，那个男人向她道了谢就离开了。 我看了她的手机，上面已经没有了和张耀宗的通话记录。 她的话里应该有撒谎的成分。 在我的追问之下，她还是说出了真相。 事实上，在走出超市，回到家门口之后，她就被打晕了。直到五点左右的时候她才在自己家里苏醒。也就是说，就在这期间，有人拿走了她的手机，把她送回了家，然后打电话给张耀宗。而因为觉得这种经历很丢人，她才改编了真相。直到我问她电话的问题时，她才知道原来是有人用了她的手机。 这种心理应该挺正常，即使有如此的想法，我也有些无语。 照她的话说，她压根儿没看到是哪个人干的好事。 仔细思考了一下，对于一个想要隐藏身份的家伙，这的确是种好方法。唯一可以找到线索的地方，恐怕就是监控录像。但这也是碰运气的活儿。 然后，还有个问题。 ---------- 张肖华算是个猪队友。但也是个帮了我们大忙的好家伙。 在他的手机里，总计有三分钟以上的录音，分为五个文件，全部都是与张耀宗对话的记录，音质虽不算太好，但是张耀宗所说的话，已经可以算是认罪。除此以外，在手机的相册中，清晰的指明了当时使用的药品及相应的照片，标有储存的位置。还有名字写着张耀宗，破破烂烂的某大学医学系的毕业证明。如果硬要说还有什么的话，就是张肖华近期发给张耀宗的一条短信：“他知道了那件事。” 在新近添加的文件中，有在一家半年前拆迁的药店店主的电话号码，和一段电话的录音。录音的内容表明，的确有一个人花钱购买那时已经下架，只剩库存滞销的安眠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店主虽然因为异常的情况对此有印象，但还是不记得那个人的长相，不过却可以很肯定的说出那并不是一个年轻人。如果仅仅是这些，还不足以完全成为定罪的证据。但让人开始怀疑一件事，绰绰有余。 “他想要借此……让人重视那起案子。如果张耀宗没有把张肖华的手机藏在自己身上，他估计早就在吃牢饭了。个人的力量比不过警方所有的资料，能把一件这么多年前，甚至没有被定为谋杀的案子弄到这种地步，也算是辛苦他了。”宋乔雨叹息了一声，说道。 在和张耀宗谈话的录音中，对话的对象都是张肖华。无论是他所说的话的具体内容，语气还是什么地方，无一不是最大限度的让张耀宗把话题固定在案件的方向，让张耀宗以自己之口出那时发生案件的几乎所有的情况，最主要的是，让人毫无察觉。 “那个电话号码我们也打过了，那人的身份没问题，录音也是真的，和那个店主说的没有区别。主要的是一点……你们发现了吧？” “是不是……最后这个录音，不是张肖华的声音吧？” “嗤——你这家伙讲笑话吗?除了那个装神秘的家伙，还会有谁啊？” 这些证据的意义的确是十分重大。依照着事情真正发生的经过，我们再进行的调查可以说是顺水推舟，几乎毫无难度。 “这些文件收集的日期明显是在日记记录之后的一段时间，大概在这两年以内，其内容的真实性虽然有待考证，但是依我看，大概是八九不离十。” 如此一来，季云裳的案子离结案也不远了。但摆在我们面前的，并不只是这一个问题。 “有关于那个跳河的家伙……他做了充足的准备。无论是全身的衣物，手套内侧，还是作为凶器的匕首，都没有检测到任何的指纹。” 这不奇怪。这名凶手有着充足的时间准备犯案，不至于在这种地方犯错。 “在我们开始调查凶手的身份之前，我觉得我们应该搞清楚一些最基本的关系。”这是我所说的话，也算是我一直所关注的地方。 “我们都知道，这一连串的杀人案，都有一个共同的幕后主使。毫无疑问的是，这个家伙是一个很讲究作案手法的罪犯，或者说是一个恶趣味的家伙。” 我特别喜欢这句话，因为这是我能够得出的最明确的结论。我把邵梓拼接出来的图像贴在了身后的黑板上，那是一张正常人脸大小的照片，像是证件照一样的背景，却面带微笑，显得有些不真实的脸看的人有些发毛。 “这个家伙犯案的方法，我们也能够大致的推理出来，通过张肖华的手机。首先，这个人不可能亲自出面接触受害者……或者说是直接凶手——这绝不是一个好主意，对于一个有意隐藏自己身份的人来说。” 联系张耀宗的工具是他人的手机，联系其他人的却不一定是这样。比如马俊，据马城所说，马俊并没有手机，只有电脑，那么联系他所使用的，很可能就是互联网。非要缩小调查范围的话，就是游戏。 “马俊是一个沉迷于网络世界，或者说游戏世界的精神病人，有暴力倾向，但并不算十分的聪明，连游戏昵称都是简单的改编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因此，要接近他不算难，难就难在怎样让他完成杀死李烈军的罪案。有关这起案子的推论，我们等一下再接着讲。” 这并不只是在卖一个关子。 “我们都知道，据张肖华所说，他和马俊联系的媒介是一款网络游戏。我们也知道，张肖华很可能唆使他人杀害了马俊。张肖华是一个精明的男人，我想我们都有目共睹。那么，究竟有什么手段才能让这样的一个家伙决心杀死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人呢？” 我深呼了一口气。我实在是不习惯说出自己的推论，并不是因为我不自信，而是因为……万一错了，即使是一小部分，也会很尴尬啊…… “马俊杀过人，他的父亲曾经替他收拾过残局，这是我们从仅剩的证据中推断出来的结论。马城的确对马俊很好，马俊也懂得感恩。从他新买的书籍可以看出，他曾经考虑尝试摆脱自己的心理障碍，学习以开始工作。马城的事业成功，但一旦曾经的那件事败露，他就一定无法立足。以这种事作为威胁，对马俊可以说是当头一击，不仅让他不得不完成任务，更是让他重新产生一种对父亲的愧疚感，还有对自己行为的怨恨，精神状况更加不稳定。这时候，就轮到了张肖华的出场。” “张肖华可以说是至今的链条中比较特殊的一个角色。你们所得到的证据验证了很多东西。张肖华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可以被威胁的地方。我们看到了他留下的日记，手机里的记录，这些恐怕都是他为自己死后做的准备。他不惜命，张耀宗对他也只是报复的对象。但是那个幕后的家伙更胜一筹。他利用的，是张肖华报复的心态。没错，就是‘马俊’这个名字。我想，这个名字应该早在案件发生以前就对张肖华来说如雷贯耳了。那人并不仅仅是在那家以前的医院中使用了这个化名，我们还查到了许多类似的案例。这些案例都围绕着一个名字，马俊。” “我们可以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马俊’告诉张肖华，自己调查出了那件事的真相，或许是假装求财，威胁报警，但结果是让张肖华产生了危机感。或许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把握告发张耀宗的罪行，他的好胜心也不允许自己在这种憋屈的境况下死去。于是，他想出了一个方法。让马俊闭嘴，并在这个过程中利用张耀宗完成杀人，也算是报复。杀人这一点在假马俊的意料之中，所以那个人提供了真正的马俊的信息，故意诱导张肖华认为这个马俊就是那个马俊。事实上，张肖华在最近几个月的电话记录中有许多没有备注信息的号码，而在更久以前，几乎所有的联系人都被备注了详细的身份信息。张肖华是个强迫症患者，而我们最终的罪犯，显然很擅长于偷窃或者是抢劫姑娘家家的私人物品，而且很会看人。” “杀死马俊之后的事情，我想也只有张肖华自己才能完全地说明白了。可惜，他已经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 熟人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他的伤势怎么样？”江秋问道，看着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的病人。 “没什么大碍，这是他的主治医生说的。”虽然嘴里说的话应该是让人放心的，但薛晨还是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悦。 江秋抬了抬头。 “我不太相信别的医生，即使知道他们绝没有恶意，我也不能拿我弟的命冒风险。毕竟，现在‘没大碍’的病出了问题的案例可不少。虽然这小子命硬，但是现在的情况下，这家伙的确是耽搁不起。更何况……这是刀伤。”不知道为什么，薛晨看着江秋的眼神有些奇异。 “如果一不小心刺死了，那就是我的正事了。放心，开的药没问题。那个医生很可靠，我听人介绍过。” “你这家伙……” ---------- 从上一起那套累人的案子的出现，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据说春天是。来了，可是我却觉得这是不是才刚到冬天。某几个仗着学的多一点就耀武扬威的家伙纷纷追着我叨咕“这是倒春寒没什么大不了的”，让我只得念叨着“我没文化我蠢”才能逃出生天。本应令人幸灾乐祸，却让我心慌的是，有人感冒了。 这可不得了。感冒意味着病假，病假意味着缺席，缺席意味着……不安稳。 好吧，虽然放假的人已经不情愿的回到了工作岗位之上，但是我仍然在操心着很多的事情。 李烈军、马俊被杀的案件算是结案了，存入了档案之中。还有几年前马俊杀人的案件，也宣告破案。一起悬案的解决让人深感欣慰的同时，马城方面包庇的罪行和作为共犯的证据却还是不清晰，让人深感无力。 杀死张肖华的凶手不是张耀宗。这是我们研究前后的时间，对照得出的结论。张耀宗在张肖华死后拿走了他的手机，但他并没有偷走张肖华的药，也没有在张肖华出门后有过异常的举动。 据我们的推断，杀死张肖华的凶手和杀死张耀宗的凶手，很可能就是一个人。 但这个人，至今也没有再次出现。 自然，我们不可能完全的坐以待毙。沿河几乎所有的监控都被查看了一遍。事实上，在那一天的晚上，许多人目击到在下游的一带从河里爬上来的人。然而，那附近虽然很早就有禁止游泳的标牌，因为那里是一片比较安全的区域，相对于整条河来说。因此有许多人看准了那里，还是去下水冬泳。这也是很难办的一件事。 据我们粗略的估计，在那段时间内下河游泳的有好几十号人，分布在同一段区域。 如果没有错的话，凶手应该就是在那附近上岸的。但我们仍然无法锁定嫌疑人。 世界太大。凶手和受害人以前没有直接的关系。我们唯一能做的，是调查那个联系起他们的人。可是在这个方面，我们仍然一无所获。 那个人做的准备，至少在一年以上。 最近的案子很多，挤压在案上，让人喘息不得。或许是因为节假日吃太多导致财务纠纷，或者又是什么其他相关的原因，最近无论是杀人案件还是聚众斗殴都很多。虽然第二个不归我们管，但对于我们问题的根源，还是在意点比较好。 在张耀宗死之前的那起案子总算告破。闯空门的犯人失手杀死了屋主，逃跑后躲在出租屋里踌躇紧张了一个月，才被我们抓住，押回了局里。死者的亲人本已恢复了心情，看到凶手又忍不住动了感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犯人是个魁梧的壮汉，被捕的时候邋里邋遢，平时也该不是个善茬儿，此时却把头低着，不敢抬头。无论那些亲属怎么咒骂他，甚至有的想要上前殴打他，也不吱声，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一动不动。 几个死者家属走了。那个杀人犯还低着头，抬也不肯抬。 “如果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就好了……”他说道，然后一句话也再不肯说，一个大男人眼圈通红。他被捕的时候，据说满眼都是血丝，反抗都没有过，看到警察，一动不动，就这么呆愣着被人拖着出了门。 如果早能知道就好了。 “回来了？这么快。” 江秋推开门，走了进来，“最近有什么案子吗？” 我看了看表，这家伙果然还是那个工作狂。就算请假半天，也会勤奋到在上午十一点赶回来。 “交通事故有一起，不过已经有人着手处理了……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我的时间掐的挺准，话音刚落，后面的门就被“咚”的一声踹开，始作俑者淡然的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个明摆着的无关人士，扶住了弹回来的门，然后拍了拍自己的手。 “看看你懒到什么程度，江小哥才半天没来，这门都积灰了。谁的锅？反正肯定不是我的。”宋乔雨十分嫌弃的从口袋里拿出湿巾，擦了擦手上的灰。 “这又不是我的门，你理由还能再多一点吗？” 看着宋乔雨动作流畅的把湿巾扔到大门口旁的垃圾桶里，白色的纸巾在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抛物线，我干咳了一声。 据说死党都喜欢互怼，还不伤感情。就假设是这种情况，没问题吧？ “我去找了一个以前同宿舍的学长，他弟受了伤，怕医生不好，让我帮忙看看。”江秋丝毫没有理会那两位，一边在自己的布袋子里翻了翻，一边说道。 我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关于张肖华的案子，就是……整件案子，有一件事。”他扭了扭头，神情有些怪异。 我就说这家伙怎么有闲情和我汇报自己做了什么，这引入话题的技巧，也是有够生硬的，这家伙…… “这起案子，一定还没有结束。” 延误。 ---------- “闯空门？” “没错。”对面的人点了点头，看着窗外的云彩。 “能说一下具体的情况吗？如果知道的话。”我问道， 这个人是薛晨，也就是江秋的那个学长。其实我算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虽然我只是接到了邻居的电话，才知道他出了事，但还是猜的出个七七八八。这小子从小就皮，胆子大的很，那天估计也是，有人进了门就和人家打，也不管手上有没有武器，然后被刺成这样……但还是保住了条命，这家伙其实特惜命。”薛晨看着他那弟弟，表情似乎有些无奈。他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相册，拿给我看。 “这是现场的情况，还挺麻利的关了门，从里面锁上了，诺。如果不是我住的近，估计这作死的小子早就失血过多了——救护车都进不来。”薛晨看一眼自己胸前兜里的一盒烟，显得有些烦躁。 那是那扇门的遗照。我从路博给的资料里看见过那扇门后来的惨状。 “你弟弟……是有妻子的吧，她不在吗？”我的脑袋里闪过了一个在马俊家里见过的画面。 “她不在，好像是……赶个什么通告，好几个星期都不在他们家，不像这个懒惰成性的死小子。不过好像说什么……最近就回来了。”薛晨从胸前把烟盒抽了出来，我正要阻止他在病房抽烟的丧病行为，他却把烟盒往前一扔，划起一道闪动着瑞光的抛物线，十分顺畅的掉进了病房门口的垃圾桶里。 我觉得有点尴尬。 睡着的那个叫陈泽瑞，一听就是个吉祥如意的好名字。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艺名叫陈醒，他的妻子艺名叫孟潇潇。他们两位都是明星，大明星。这也是我对相关信息有点儿认识的原因。 而薛晨，是一家大集团的CEO，今年29岁，传说中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 我有种找回童年阴影般的窒息感。 江秋从门口走了进来，我总算松了口气。 他走过门口，眼神扫过门口的垃圾桶，皱了皱眉，然后在屋里三人中能够睁眼的两个人的注目礼下走了进来。 “怎么样？”这是他进屋后的第一句话。 由于他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眼神，导致我俩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到底在问谁。最终还是青年才俊先生打破了僵局。 “聊天呢。小秋，这是你同事吧？” 江秋皱了皱眉。我觉得气氛更加尴尬了，这家伙生气的可能有两个，我期盼是第一个。 “薛总，在吗。”有人在敲门。 离门最近的江秋转过身，打开了门。 迎面走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二十几岁的样子，一张清秀的娃娃脸，个子不矮，穿着呢绒的外套，搭配十分简洁。在她的身后，放着大大的一筐果篮，粗略看过去，足有一米多长，半米多高。 看到我们，她倒是不算吃惊，只是扫了一眼便直奔薛晨走了过去。 “孟妮让我买东西，我买了果篮送过来，她在路上。”她用大拇指向后指了指那个果篮。 孟妮是孟潇潇的原名。 ---------- “你觉得怎样？”江秋问我。 我们已经走上了回去的路。这看上去是一起普通的抢劫杀人未遂的案件。但事实上，应该并不是这样。 “你怀疑和那个有关？”我问他。我尽量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毕竟作为掌控方向盘的家伙，我还是得负点责任。 “我不是怀疑……”他沉吟了一会儿。 “我是肯定。”他缓慢又坚定的说道。 我越过了实线。 大失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 案件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我决定先不把这件事说出来。 但的的确确，这起案子是与以前我们所调查的那些有着相似之处。 虽然由于没有死人，也不能验尸，很多在人身体上的信息我们都无法得到，但我们还是能找出一些东西。 在陈泽瑞身上的刀口其实有七八道。对照薛晨的说法，也就是邻居听到动静叫薛晨过来才把人送上救护车，这个人活下来也算是命大，但同时还可以证明一点。刀口不深，没有砍到流血很快致命的地步。也就是说，凶手力气不大，也不怎么会砍人，却是想要把人置于死地。这一点，很重要。 搜集了一些资料，算是准备了一下，已经到了下午。我们来到了薛晨的住所。 “茶。咖啡。”一见到薛晨，江秋就如是说道，在说第二个词的时候，指了指我。 “咖啡还是……好吧。”几乎就在同时，薛晨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止住，苦笑了一声。“真是不客气啊你。” 江秋耸了耸肩。 这两人的确是挺熟。在来之前，我顺便查了查这个薛晨的资料，才发现他也是学过医，不过后来转了专业。 估计陈泽瑞幸存的原因，也是因为有这么个哥。 “刚才我弟妹来过，之前你们见到的那个……就是她的助理小陈。现在孟妮住在旅馆里，现场还空在那里。”薛晨简单的扔了个茶包在热水里，整个杯子递给了江秋，然后拿起旁边的咖啡壶，倒出了一些在我旁边的空杯子里。桌上有一罐冰糖，敞开了口，大概是让我自己加。 现场已经被我们封锁，我们也去过一次。 “要我说什么，只要我知道，我不会隐瞒。”薛晨挑了挑眉。 我注意到茶几上摆着的烟灰缸，里面空空荡荡。 “关于现场……安保人员对你有什么说法吗？” 我们之前也找过物业的保安。他们都说是没有什么异常，没有看到可疑人士云云。单套别墅的门口并没有监控摄像头，不过既然被刺的人还活着，而且和犯人有过搏斗，排查嫌疑人应该就不需要了。 “说实话，我也知道这种情况实在是不好控制。本来是也是要装上摄像头的，但他们才刚搬到这附近不久，然后孟妮又出了差，还没准备的那么全。”薛晨摇了摇头，“没想到就出事了。” “他们……好像是刚搬过来两个月是吧？” “没错。”薛晨点了点头。 小区是有门禁的，需要人拿芯片卡才能刷开。但是我观察了一会儿，如果站在门口等一会儿，有人从门口刷卡进入，也可以跟着走进去，不会被阻拦。正是因为这种因素，现在很多的小区才使用了地铁中的那种门禁，以免坏人浑水摸鱼。 “我住的户型，和他们不一样。我单身，也没必要住太大的房子，方便清洁。但是门关之类的配置还是十分相似。”薛晨带着我们走到门口。 门口铺着地毯，一进门旁边就是厕所，倒是挺方便。 “我也不好演示。当时就是这种情况，”他关上门，“门锁着，邻居告诉我，我弟这边有奇怪的动静，敲门也没人应。人家一个姑娘家，也没什么办法，我这里和现场也就不到三百米的距离。我过来之后就弄开了门，然后发现他倒在……这个位置，就是我这个地毯在的地方，那边倒没有地毯。整栋楼的门和窗一直都是关的，只有客厅的灯亮着。” ---------- 如果非说这起案子就是一个月前事件的延续，我还是没有什么实际的把握。江秋仍然坚持着那个结论，但我问他的时候，他又说不清楚。 如果让我强行猜出一个凶手的话，陈泽瑞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他是个演员，学过武术，据说演戏时一些特技的动作也学的很不错。在和薛晨的闲聊中，也知道他以前学过游泳，而且得过奖。只有心理素质方面我没什么了解。而最重要的作案时间，虽然我们并没有直接调查不在场证明，但是我们借口从他的经纪人那里拿过来的日程里的确没有那天的安排，好像是休息日。 江秋一直是个奇怪的家伙，我问他怎么会把朋友委托看病的人和凶案联系在一起，他也有些无言。但是他很快就找到了理由。 “我觉得被刺伤不太正常，然后联想到那个犯人的技能，觉得这件事有点巧。” 说了等于白说。 大概就是因为他这种心理，我总觉得他对我和其他人一直抱着深深的恶意。不过这种恶意，其实还挺符合他工作狂的形象，也……很适合我们的工作。 我和他说，薛晨估计也不太想自家弟弟变成杀人犯。 “既然他把我叫过去，就要承担叫我过去的责任。”江秋如是说道。 我总觉得怪怪的。 无论如何，总而言之，陈泽瑞现在是我内心中的第一嫌疑人。 不过，陈泽瑞是不是凶手，还得等捉住想要杀他的凶手再说。我想这家伙应该不会是个作死的小能手了。 更何况，这起杀人未遂的案子似乎比以前的那些要好破的多。 不过一天，薛晨就发来了陈泽瑞醒过来的消息。 但这次仍然有点尴尬。 陈泽瑞坐在病床上，腰板挺得直，虽然脸色仍有些大病过后的苍白，但眼神可以说是神采奕奕。我们走进门的时候，他在玩着手机游戏。薛晨陪坐在一旁，手肘抵着茶几，手掌撑着自己的脸打瞌睡。孟妮也坐在旁边，怀里抱着大红色的包包，手上玩着自己的指甲油。顺便一提，那瓶子一看就很贵。 由于对话内容实在太长，重点是对方的话实在是太多，我只得把对话简化一些描述出来。 首先，我们问他关于凶手的问题。他打从一开始就给了我们出乎意料的答案。他说他现在不记得凶手长什么样子，并举出了一系列失忆的例子，说是仅供参考，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薛晨和孟妮也不觉得奇怪。一个终于坐直了身子，冲着我们耸了耸肩；另一个在虐待了青色的指甲油瓶子之后，拿出和她口红同一个色号的大红色指甲油直接在指甲上涂了起来。这两位似乎都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表情淡定。 看来这位平时就这副德性。在那宛如探访敬老院般悠闲平和的气氛下，我甚至想临时邀请宋乔雨来担任门神的职务，好增加一点紧张的气氛。 接着，我只得再问了一次案发时他所记得的情况。过去的又是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其中不仅仅包括当时情况的介绍，还有在案发前一周的生活情况，包括在医院的伙食问题，等等等等。 如果这家伙真是凶手，我觉得心理素质很好这一点也能同样满足了。在明知道是在被怀疑的情况下，扯的这么生动形象，也算是人才。 然后话题就堵塞了。 将之前思考的宝贵时间浪费在做笔记的情况下，我愣是憋了一两分钟，也想不出该怎么再问。 病人毕竟是病人，这也不是在审讯室，而且人不少，出了什么问题我可担不起责任。这医院是安全的。 然后我只得叫走了孟妮，单独去找她问话。 ---------- 大明星坐在沙发椅上，不说怎么漂亮，单那气质就让人觉得成熟而又有魄力，电视剧里事业女强人的气场。 “那么，我就直说了吧。”我干咳了一声。 这种情况算是有点特殊，直接指证犯人，让人觉得有点尴尬。这也是我说要单独谈的原因。 事实上，打从一开始，孟妮就是我最主要的怀疑对象。 据薛晨所说，大门是上锁的。也就是说，陈泽瑞在被刺伤后不仅关上了门，甚至上了锁。一般来说，仅仅关上门足以让陌生人无法再进入门内，身受重伤的陈泽瑞锁上门本来就是不必要之举。但是他锁上了这扇门。这其中能够透露出来的事，就是说，凶手或许是有房间钥匙的人。 我也曾怀疑过孟妮的助理。作为助理，如果有房门的钥匙并不是奇怪的事。但是我很快放下了这个想法。一个能够把如此巨大的果篮一个人从一楼扛到病房所在的五楼，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的人，怎么想都不会是个砍七刀都砍不死人的弱女子。 那么现在就轮到了孟妮本人。真正让我确认自己的想法的时机，是在之前和薛晨的第二次谈话中。 所有的窗户都是关着的。也就是说，原本呆在房中的人，把所有的窗户都关紧了。大别墅的窗户是很多的，如薛晨所说，这不像是陈泽瑞的作风，更不像一个正常人的做法。而且，在大门的外面，恰好完全没有血迹，才导致邻居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是猜测。 这样我们还可以推测出来一样东西。差点置人于死地的凶器或许不是从门外刺进门内。而是从门内刺向刚走进门，甚至是关上门了的人。凶手打从一开始就在屋内，关闭了门窗，以免被人听到声音，现场抓获。这符合凶手的心理。 “在三天前，你丈夫遇袭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呢？孟夫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 罪过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孟妮认罪了。 果然如我所料，这群人都不按常理出牌。按理来说，办案的过程应该是我先威胁她一下，她死不承认。然后我亮出一系列的理由，放狠话又告诉她为什么怀疑她。紧接着的过程应该是我迅速的调查出一大堆的证据，证明她撒谎，当时正在现场云云。最后才逼得她不甘心的承认自己刺伤了自己的丈夫。 结果，我只是随便的问了一句，她就这么随便的认罪了？ 我开始怀疑自己在幻听。 我的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无数可能，但几乎没有一个能够对得上号。 首先要声明一句，我并不是随便的人，明明是这个世界太随便了才对。正因如此，这里头一定有鬼。 “没错，就是我刺伤了他。”简单而又套路的认罪，真是离奇。 “但我是正当防卫，是他先动的手！” 言语的确是很难形容我当时一言难尽的感受。吃过五仁香菜烤榴莲馅的月饼吗？ ---------- 这真是见了鬼的走向。 陈泽瑞和孟妮达成了奇妙的一致。孟妮说她正当防卫，可能有一丁点儿的防卫过当。陈泽瑞说夫妻之间有了矛盾，他出了手，才导致自己被刺，有自己的一部分责任。总而言之，双方达成一致意见是两个人负同等的责任。 按理说，受害人的证词是最可靠的，因此陈泽瑞的说法颇为重要。但这就有点扯淡了。 我可以举个例子。我说我被打了一拳，然后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在大门口当场操起菜刀，关上门窗，对着打了我的人连砍七刀，然后再霸气侧漏的关上门，潇潇洒洒的收刀走人。这种情况，当然不是我的错，对不对？ 这特么的有意义吗？警察又不是傻。我看起来很蠢吗？ 我仿佛看到了陈泽瑞一张帅脸上左脸写着“智”，右脸写着“障”，然后夫妻协力，试图在我脸上画上同样的符号，孟妮手快的画了一半，陈泽瑞动作慢才画了四分之一，而我正抵制着最后四分之一的入侵。 现场并没有监控，受害人的证词明显是更为重要的依据。因为只有在多处损伤中有一处符合规定的重伤标准，才能构成重伤。而如果陈泽瑞的伤能符合这个标准，再加上放置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也早躺在江秋的解剖台上接受审讯了。 我们还是把孟妮带回局里，算是审讯。就算什么的都不管，有人被自己刺伤倒在地上，不立刻打120也有自己的责任。她可以直接定下的罪名多了去。她还是很轻易的接受了。 这打得是什么算盘？ 用一句话概括我的感受，不明觉蠢。 一旁的薛晨从头到尾都沉默着，看来并不想有什么表示。没人猜的到他现在在想什么。他此刻的心情应该同样的复杂就是了。 显而易见，陈泽瑞在包庇孟妮。至少我办案几年，还没见过连刺七刀的正当防卫，但也没有见过这么弱弱无力的举措。我觉得我该庆幸这案子还算有些证据，可以还原现场的情况，不然憋屈到什么地步都不知道。 陈泽瑞包庇孟妮的理由，冷静下来后我也多多少少猜的出来。孟妮应该知道些什么。有一刻我甚至怀疑幕后黑手是孟妮，但仔细想想，这种可能性小的可怜。 估计那两个人也没有正常的交流过，才会出现这么诡异的状况。 现在该考虑的事是，然后该怎么问呢？ --------- “干什么呢？不是还有案子吗，浪什么浪？去去去，给我工作去!” 莫子楠今天似乎特别暴躁，整个人吃了枪药一样，到处督促人努力工作，因此很快的被宋乔雨赐予班主任的美称。当然，语气可不带一丝善意。 我从小就想当班主任，莫子楠理直气壮的如是说道。 路博自然是最容易遭殃的一个，很快被战斗力突然突破天花板的女法医拽着办公椅的椅背从电脑前鬼哭狼嚎般的漂移开来，表情浮夸，但屏幕上计时器仍然无情的记着数，一点一点仿佛是路博内心里滴出的血。 “我我我我要破纪录了啊！扫雷而已不碍事的吧……啊！不要啊……啊啊啊！！！” 一声惨嚎，几声惨叫。 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一旁围观的宋乔雨啧了一声。 “干什么啊你？”路博愤愤的抢回了鼠标，“我等消息呢。”然而他还是悻悻的把游戏的界面关上了，也没来的及玩完，怂的飞起。 “案子还多着呢，别说我们现在的，之前的那个都没解决。”莫子楠哼了一声。 “不是我查不到，”路博有些颓废，趴在桌子上，“我也很绝望啊，不是说了吗，凶手都是没有被抓住的悬案凶手，资料库根本不会有记录，或者是从来都没有过记录。而且如果是悬案还好，算是有迹可循。再像张肖华那样的事情，连杀人案都没算，还是那么多年前，电脑都不怎么用的时候……” “我出门了。”宋乔雨突然的说道，直接打开了门，走了出去，打断了路博的诉苦。 “这家伙去干嘛啊？” ---------- “嘟……嘟……嘟……”宋乔雨坐在自己的车里，打着电话。老旧的汽车里憋闷无比，倒是挺保暖，或许是因为今天阳光明媚，晒了一天的车子内部总比起外面要暖和了许多，再加上舒适的车椅靠背，大概还算是舒适一些。 “喂——什么人啊，这么早……哦不对……啊，我在，喂？喂？在吗？你还在吗？“ 熟悉的欠揍的声音，宋乔雨沉默了一小会儿，费劲全力让自己把心情平静下来。 心平气和，对，心平气和。 “我是宋乔雨。” “原来是……”对面的人刚想接话，就被直接的打断了。 “别废话，王海，我问你个问题。” 王海再次挺识相的沉默了，看来他还是长进了许多。宋乔雨终于舒了一口气，看来问题能解决的快一些了。 “以前你们队里，是不是有个姓陆的警官，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一口气问完了所有的问题，宋乔雨等待着对面的回答。 出乎意料的是，对面沉默的时间有些长。正当宋乔雨想着要不要催一催，对方终于答话了。 “这个嘛……” 他停顿的时间仍然是很长，长到让宋乔雨有些不耐烦，翘起了二郎腿。 “其实不瞒你说，我以前改过姓……” “扯淡吧你，”宋乔雨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是正经事儿，给我认真点。虽然你忘了别人叫什么是常事，但人家姓可从没有忘过，叫的顺溜的很。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扯皮，我都说了，这事很急。” “你……去查过了，没有结果是吗？” 宋乔雨挑了挑眉。 “没错。” “大实话说给你听，以前队里的确有个姓陆的，做事也是努力的要死，死的也早。你要找的是他查过的案子吧？这也正常。那家伙没亲没故，人缘特差，和我也不算熟，但自个儿留下来的笔记到最后还没处理好，现在也全放在我那儿。你就说你要什么吧，我查给你，你也就不用过来了，方便点儿。” 虽然大概已经猜到了一些什么，但是宋乔雨还是觉得有点惋惜。 “我拍给你看，说一下大致的日期，我待会儿查到给你。” “好。” 宋乔雨念出了一串日期，顺便说了一些笔记里应该有的关键词，好方便王海尽快的找到。 在挂断电话之前，宋乔雨不知为何，突然顿了顿，说道。 “等等，我还有个问题。” “啥？”大概是忙着的王海有些懵逼。 “你说大实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章 接近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路博坐在电脑前。 鼠标不只一次在屏幕上飞快的游移，漫无目的或者说是闲得发慌，像是不经意的在主菜单上点一次，再点一次，又点一次，然后操控电脑的人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沮丧的按了Esc，眼神还飘荡在原来存在的页面上显示“游戏”两个字的图标。 想玩。 “有什么事好做啊——真是的。”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键盘的跟前，路博双手抓挠着自己的头，嘟囔着说道，声音因为是闷在自己的臂弯里发出的显得异常沉闷。 一片迷茫的状态。 某位应该是总领全局的家伙也每天玩消失，而那位性格古怪的工作狂同样是不见踪影。宋乔雨出门了，也不知道是干什么，懒惰成性的女法医却变成了截然相反的工作狂。 最近被委派的任务也少了许多啊…… 案子…… 思绪不觉回到了以前。 “啊……” 手指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打开了一堆被自己规整了整整一个星期，看的头都疼的文件夹，有用的文件。总的分类只有四个人名和一个没有命名过的新建文件夹，别无其他。 都能记住了吧，这里面的文件。耷拉着脑袋，路博哀叹了一口气。 剩下的还是许许多多细枝末节的地方。就像树的枝干，从主干分到十几个分支，然后再分上个几十，接着不断的分叉，从千八百到万八千，加起来，可是够受的了。 随意的翻了翻这些文件所链接的位置，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傻，用这种东西消遣时间。 真是毛骨悚然……翻到了一具尸体的照片，路博不禁呲了呲牙，小小的四处张望了一下。 这是一具女尸的照片，长发披肩，尸体的照片上看不见脸。这文件的旁边还有着她的证件照，清纯漂亮的女生，就算是公认颜值低谷的证件照也没办法掩饰的好看。 好惨啊——又是一个英年早逝的。这个女生，好像是叫孟珊珊吧？嗯……没错，李烈军的前女友。 和自己一个人呆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些不为人知的小情绪。 这可是早恋啊——路博不开心，又跑去翻了翻李烈军的照片，从小到大的证件照。 嗯，是挺帅。 心情贼差。 那个时代有这样早恋的吗？我怎么不知道。路博想着，点开了搜集了李烈军各种资料的文件夹。 作为一个从小就能够从三姑六婆处扒出人十八代祖宗恩怨情仇的专业八卦，再人才拥有着一个无比庞大的资料库的使用权限，路博有着自己搜索资料的好方法。 不久，李烈军的毕业照就出现在了他的屏幕上。 这个学校当时的班级不多，所以是全校一起照的毕业照。早已死去的孟珊珊自然不在上面，而李烈军，站在长长的队列最前端的位置，虽然画质是有些模糊，但是可以看的出，表情舒展，再加上脸好，看上去挺开心。 挺开心。一颗琼瑶心有些颤抖，仿佛失去了什么一般。心口好痛。 和很多毕业照一样，这张照片的站位是女在前，男在后。或许是因为算是比较重要的原因，操场上专门搭了台，有高矮之分，不会遮住别人的脸。 从李烈军开始一溜的看下去，有高有矮，有俊有丑，有胖有瘦。路博默默的看着这些人，想象着他们现在的工作，生活状态，最重要的是对比这些人的相貌，最后还是恬不知耻的把自己排到了里面，和一堆糊成像素的古老照片作比较。 路博同志荣获第一，可喜可贺。为自己鼓掌！！！ 啪！啪！啪！ 在照片的下面，是毕业学生的各种签名。因为是打印缩小的版本，每个名字都小的可怜，挤在一片空间里。仗着自己的视力好，路博眯起眼睛，开始寻找李烈军的签名。 这家伙字肯定不好看。 哎？ 笑容渐渐凝固。 看到了熟悉的几个中文汉字。 路博有点小懵逼。 “下班了啊小可爱，这么努力啊？”莫子楠貌似心情不错，终于用推的打开了门，吹了声口哨，几步走到路博跟前。“呦呦呦，这是吹了什么风啊，居然还真在工作。不会是骗人的吧？小宋子呢？朕找她有大事儿要干。” “虽然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是……我好像……应该……发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啊……”双眼晶晶亮。 “噫……？”莫子楠歪了歪脑袋。 --------- “我说……”我费力的想要吐槽一下，“你不会……一直都住在这里吧？这几天。” 江秋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我正站在孟妮原本居住的房间隔壁的门口。 我突然想起了酒店门前的标价。 有点心累。 果然是土豪吗？还好是朋友。 “她被你带走了吧？她的助理之前一直在找她，她手机关了，一会儿助理就走了。” “你咋这么喜欢这案子呢？”这家伙，绝对是难以理解的类型，我从来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江秋一脸的不明所以，像是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因此也没有答话。 见我没有回答，又或者是保持沉默太久，他才终于说了一个字。 “啊？” 又是怪异的对话。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如果不是知道这家伙智商没什么问题，我估计得苦恼到死。然而现在的状况是，我得郁闷死才行。 “那你在这里得到了什么消息？”我问道。论起靠谱，这家伙可算是当仁不让。 “孟妮认罪了，对不对？”又被他转移了话题，不过是一个让我有点惊讶的话题。 我沉思了一会儿。 “是不是没有人告诉你？” 江秋挑了挑眉，看来对我抢了他的台词颇感不满。 “这可不是你擅长的东西啊……” ---------- 案件处理的过程很简单。 我们还原了案发的过程，根据现有的所有证据，得出了一个确凿可用的结论。孟妮谋杀陈泽瑞未遂，陈泽瑞故意隐瞒真相，包庇罪犯。 虽然还没有上法庭，但一般来说，这样的犯罪一般是要判四年左右的有期徒刑，对于一个事业鼎盛期的著名女演员来说，似乎不算什么好消息。 在听到我们做出的结论的时候，她是愣了一下。 但她现在在笑。 我倒是能看的懂这个发展，如果陈泽瑞和孟妮的确是参与者之一，这算是这起案子中正常人的做法。 如果她能够被控制为凶手，那么她大概也有过杀人的经历。同样的，她大概也面临着生命的威胁。 一个怕死又愿意配合保护的人，生存下来不会有多少问题。现在的重点是，她看上去并不愿意协助我们抓住想要杀死她的人。 如果陈泽瑞的伪证是为了让孟妮减刑的话，我们可以推测，孟妮知道一些陈泽瑞所忌惮她说出口的事情，导致在得知孟妮被缉捕的消息之时，陈泽瑞选择编造一个信息，就是夫妻不和，自己有责任。这样卖孟妮一个人情，同样也是增加限制，让孟妮为了自己早早出狱也要保守这个秘密。 这样的想法比这两个人都是二缺的结论看起来靠谱的多。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我们假设成立的条件下。虽然我们的假设的确看上去很靠谱。 陈泽瑞依旧在医院里躺尸，我也让人去看着他。一是不让他跑，二是不让他被人二次袭击。虽然孟妮是杀不了他了，但或许还有其他人准备着攻击。 把从头到尾所有的案子放在一起看，这的确算是一个很大的圈。李烈军、马俊、张肖华、张耀宗、陈泽瑞和孟妮。算上还没确定的那两个，就有五个人囊括在其中。这其中涉及三起或以上的陈年悬案嫌疑人，虽然还没有调查最后两个人，但是他们同样涉及一些案子的可能性很高。 加上推测出的详细操作过程，总结起来，看上去这大概算的上是完美的杀人手法。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头总感觉有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 一方面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笔记。 笔记本电脑摊在面前，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排又一排的字迹。照片的画质十分清晰，看起来也颇为平整，再加上清晰好看的字迹，也算是赏心悦目，让宋乔雨在心中默默的点了个赞。 左上角写着日期和时间，空了一行，下面就是正文的内容。 死者：孟珊珊 身份：高二学生年龄17 死因：溺水 相关人员：李烈军（男友），陈媛（同学），赵仁海（同学，追求？），陈子俊（同学）， 这算是中规中矩的内容，大概是一开始的记录。相关人员一栏李烈军的名字后面的几个人都在资料中出现过，算是孟珊珊最后见到的几个人，都有各自的口供存档。总体来说，算不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烈军： 下面的内容首先是给了李烈军一页，但是实际上记录的内容并不多，大概占了三分之二的地方。大概是因为原本就不是为了提交报告而做的记录的原因，除了一些问话和回答的内容，其余的地方都只是写了几个关键词，方便记录者自己看懂。对话的内容旁边批注着一些结论，比如李烈军陈述的过程存在的疑点。 虽然这些内容也算是已经看过的，但宋乔雨还是仔细的对照了一遍。 据李烈军所说，当晚他来到聚会场所，想要见孟珊珊并送她回家，但是没有看到孟珊珊，得知她已经离开，就直接回去，期间完全没有和孟珊珊碰过面。 这是李烈军原话的大致内容。而那位调查的警官显然是对此存疑的，在这段记录这段问话的区域右侧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紧接着的，就是对杨锦的问话内容。 案发当晚，有没有发现李烈军回到家？ 对李烈军的印象如何？ 知不知道孟珊珊这个人？ 问话的中心思想集中在李烈军的身上，得到的答案和以前报告中的别无二致。李烈军回到家这件事隔壁邻居是知道的，有隔音不好的原因，而且当时恰逢李父不在家，李母也有事，在屋后没有听到动静，所以李烈军在门口等了差不多十分钟，才由听到响动的邻居从后面窗户通知李母，李烈军才能够回到家中。 如果说在这之后，如果李烈军并没有出门，这样的不在场证明就成立了。可惜的是，孟珊珊的死亡时间在傍晚12点左右。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注意了李烈军家门口的动静，又没有监控摄像头，因此无论是得到证据还是确定不在场证明，都是无法完成的。 然后看到的，才是对李烈军父母的问话。问话的内容和杨锦的大致相同，回答也是一般无二，只是多加了一个问题。 李烈军平时回家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他自己没有钥匙吗？ 据他的父母所说，李烈军平时回家比这次要晚一些，有自己的钥匙平时却也懒得带出家门，总是忘在家里，这次应该就是这种情况。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那个“懒”字被写笔记的人画了一个十分走心的大圈。 然后再往下，大概是笔记的主人懒得写了的缘故，只是写下了几个邻居的住址和姓名，然后是两个字：同上。 这一页的内容就到此结束了。 “不会有错……”宋乔雨小声的念叨着。 李烈军和这件案子必然有着很大的联系，不然他也不会对这个地方如此执迷不悟，到最后……以那种方法死去。 图片已经翻到了底端，再往下翻也没有了内容，于是宋乔雨点开了下一张图片。 “啊？” 下一页的内容只有短短的三行，因为是上一页的下文，大概可以推断是有关李烈军的阐述，简短的让人有些费解。 机灵，孝顺，活泼。早熟？ 聪明，拜金，懦弱或残忍？ 不是凶手。 在最后一行字上，还在下面划了龙飞凤舞的两杠，似乎是想要刻意的强调这两个字而做出的修饰。 宋乔雨的心情十分复杂。 这样子做题，老师是要扣过程分的吧？ 还好，后面的资料还有几页。宋乔雨平复了一下激荡的感情，点开了后面的图片。后面一页的内容好像是夹在笔记里的照片。 映入眼帘的信息是当时孟珊珊死亡后照下现场的照片，画质模糊，大概是打印在了打印纸上，纸边显得有点发黄。这张照片已经看过了，所以宋乔雨直接把注意力放在了下一张图片上。 这一次的内容不是照片，而是一张手绘出来的地图。中心是孟珊珊遇害的喷泉，延伸出最远的位置刚好到达李烈军的家所在的位置。在地图上，用红笔标出了李烈军回家的可能途径。而在每个路径的边缘，都用铅笔写着淡淡的小字，是几个数字，大概是计算出走过所需的时间。这部分的内容倒是挺认真。 翻到了下一张图片，内容仍然是地图。但是这次的地图，比起之前要大上了好几倍。中心仍然是孟珊珊死亡的现场，但到地图的边缘，离中心应该仅仅只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是现场周围的情况。大道的中央是案发的喷泉，十字路的四周是绿化完善的草坪，灌木和小树林。建筑设计师大概是强迫症晚期的患者，连周边的绿化植物都设计成了完全对称的形状，画在地图上竟是颇为好看。 等等，这还不是赞叹不已的时候。 隐隐约约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宋乔雨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再打开的，是最后一张图片。 愣住了神。 最后一张图片上只有一行字。 凶手？不在范围内 然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好像想起了什么，宋乔雨关上了图片，从电脑里打开了和王海对话的界面。在笔记的后面附了一段话： 就只有那么多了，到这里。我看了一下，好像是没记完是吧？算是很巧，那个人好像就是在调查这起案子的期间死了的。不过那事和这案子应该没啥关系，是意外来着。这个笔记后面的部分应该是没有报告的吧？诺，我这儿就这么点东西。如果你还要其他的东西的话直接找我，别客气。 那么，线索就应该在这里找了。宋乔雨叹了口气。 两张图，几句话。 孟珊珊的案子，或许比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 ---------- “什么玩意儿啊这是？”莫子楠好奇的凑在路博的边上，一副虚心好学的小模样。一旁刚刚闲下来，正打算消遣时光的邵梓见状，兴味盎然的放下了手机，随手一推，办公椅从隔壁桌飞驰而来，稳稳的停靠在了路博的旁边，车技惊人。 “别吵啊你们。”路博嘴里嘟囔着抱怨道，手上不停，右手操纵着鼠标，风驰电掣一般的动作。左手停在键盘上，单手输入的速度比正常人双手都要快上几分。 “我还以为你已经勇敢到在办公室的电脑上打游戏了，想来围观一下大神操作。没想到啊——你居然……在人肉一个明星？哪个漂亮姐姐的爱豆啊？让我们的大神这么费心。”莫子楠身边没有椅子，蹲在旁边，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参观着某人的表演。 “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路博瞬间来了脾气，扭头看向莫子楠，“有用的东西啊！新的嫌疑人啊！最重要的是……队长他他他……他居然不告诉我！！” 莫子楠假装自己没听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把口香糖吐了出来，转身站起，走出去倒垃圾。 “这个人……看着有点眼熟啊。”虽然有点近视，但邵梓还是十分敏锐的从路博停下的那一刻屏幕上留下的照片捕捉到了一些信息。“我想想看？” “你猜猜？”路博继续他的高级操作，但嘴角浮现出略有得意的笑容，“这可是大新闻啊！你知道这人粉丝的活跃度吗？你知道这家伙的背景吗？我可是查到了准确的数据和准确的资料，而且还有一些惊人的消息。说出来保证吓死你！” “猜不出，”邵梓耸了耸肩。“下一步谢谢。” 走回来的莫子楠半蹲在他们的旁边，指着那张照片原本所在的位置。 “这个人……”她话还没说完。 “是五年前出道的明星演员人帅腿长有才华自己还是富二代在学校的时候渣了一个跳楼的妹子引起争论然后现在娶了一个明星老婆据说夫妻感情不和！”路博先是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 “so……？”莫子楠一只手撑在旁边的桌子上，另一只手摆出表示不知道你在说啥的动作。 “最最最最，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住了院，刀伤，队长叫我查他，说是因为认识的缘故。但是——我发现了他和李烈军有关系，而且他又可以算是杀了人……然后他的条件……身体条件……所以说……所以说……” 路博已经回过头，聚精会神的讲着自己的发现，但是迟迟想不出怎么表述自己的结论。 “所以说……我们的新嫌疑犯，是个大明星对不对？” 第四个人的声音从桌子的对面传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 作为主角应该有点存在的价值才对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我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但是还是有些……欣慰。 请相信我说的是实话。 路博怨气满满的往我桌上甩下了两张纸，虽然不仅磕疼了他的手还让我心爱的老桌子歪歪扭扭连声叫痛，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做的不错。除了身后还带领着三个难搞的家伙准备来讨伐我这一点以外，很是完美无缺。 我明明应该是没做什么亏心事，但没来由的就是有些心虚。这是幻觉，这绝对是幻觉。 陈泽瑞和孟妮。和这两个家伙有关的案子，我终于得到了确切的线索。 首先是陈泽瑞。在上大学艺校的期间，他据说是曾经和一个比他高两个年级的学走的很近，两人发展了一年左右的时间也没有确定关系，然后是那位学姐实在按耐不住，好像是买了蜡烛摆成心形，用那时还算的上新奇的方式在女生宿舍天台上对着男生宿舍的位置喊话告白。然而这时，陈泽瑞却选择了闭门不见，呆在自己的宿舍里假装不在。学姐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他并不是不在宿舍里，于是黯然心伤，竟然一时冲动跳了楼，虽然最后抢救了回来但也落下了残疾，没过几年又再次自杀，去世了。 路博讲述的时候，几乎是满腔的愤慨，双拳紧攥，恨不得马上冲到医院手刃渣男才算痛快。 能找出这样详细的故事……好吧，总而言之，我们知道陈泽瑞和一个人的死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就够了。 然后是孟妮。 据说这是路博费了最大的功夫才弄清楚一部分的故事。虽然不算完整，但这是一个很让人费解的故事。同样是在上学的时候，死了一名女学生。但是那是在孟妮高中时期的一个同年级的同学，与孟妮平常没有什么交集，班级之间也隔着很远。 然而，那个学生死在学校的厕所里的时候，警方第一个找到问话的就是孟妮。这是因为孟妮在警方到来的时候神色惊慌的躲在现场的旁边，被当场抓获。有人问她她也只是一言不发，十分紧张。 然而，这个故事的转折点在于，后来证实了一件事，孟妮在死者死亡的时间，正在舞台上表演话剧节目，担任女主角的角色。她没有化浓妆，也没有面具，在舞台上站立了近一个小时，仅仅是中场休息时在台下坐了一会儿，和旁边的人聊天，监控摄像也没有拍到她离场的图像。就是这样，整个年级的人都为她做了不在场的证明。 其中也有一个有趣的细节。死者吴琦玉死于刀伤，胸前中了三刀，是在多个创口中的一个伤害范围触及了心脏而导致的死亡。 孟妮，刀伤。 但我们仍然无法证明凶手是孟妮，这一点十分遗憾。 线索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部分。那是宋乔雨调查的方向。 回到了最开始的案件，李烈军的女友，孟珊珊被杀死的案件又有了新的突破。 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宋乔雨竟然能够拿到相关的资料。这实在是巧合中的巧合，让一本调查的记录没有被收到资料库里。 这些线索看起来很简单，像是没有什么意义。 但重要的地方不在这里，或者说，不在线索之中。 ---------- 我让所有人都集合了起来。 要破一起案子，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突破口。 并不是所有的案子都有足够的证据，并不是所有的凶手都是二缺。大家都是人，脑子的结构说到底也没什么差别，警察不可能个个是智商两百的变态，凶手也一般不会是脑子缺了一半的二缺，警察能想到的，凶手大致也想的到，特别是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凶手的准备充足的惊人，甚至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完成犯罪的过程。 突破口的寻找有时候很容易，有时候却很难。这次的凶手，不是一个容易露出破绽的人，这是肯定的。但是，再谨慎的家伙也不可能每次都拿的到一百分。 现在，我觉得这个突破口，离我很近了。 问题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有些夸张。 摆在我们面前的有六个名字。 李烈军，马俊，张肖华，张耀宗，陈泽瑞，孟妮。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和某起案件有着关联。 “但这种关联，是有着差距的。” 所谓突破口，至少在这次的事件中，就是为了找出最后的幕后黑手所需的材料。也可以说是那个人露出的马脚。 “如果去除其中的一个人，我们可以发现，我们对这些人的共同点的解释可以更加精确一些。也就是说，这个人本来不该在这些受害者的队伍里面，却因为幕后黑手的意志而被加入其中。” 我们所要知道的，就是这个幕后黑手的意志，更准确的说法就是，他的目的所在。 “而这个人，就是李烈军。” 孟珊珊的案子，有着许多的不同寻常之处。李烈军这个人，或许看起来十分可疑，但仔细想想，看看这个人的经历，却是最不需要怀疑的家伙。 “我们知道，在孟珊珊死后几年，李烈军放弃了自己的工作，躲回了自己老家的别墅里，过上了三餐不均衡，终日不出门，邋遢脏乱差，可以说完全是自我折磨的生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他杀死了孟珊珊，他可以去自首。孟珊珊死亡的时候，他仍然处于未成年人的范畴，如果他被确认为凶手，不可能被判处死刑。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他没有办法自首，因为并不是他杀的人。他的恐惧并不在于自己杀了人，而是在于有人想要杀他，他想要自保，因此躲起来，做出忏悔的样子。这是一种的推测。” 我看了看宋乔雨的位置。 宋乔雨坐在挺远的对面，靠着办公桌，看见我看向她，朝我点了点头。 这种推测，实际上是可以证实一部分的。 “宋乔雨要来的笔记上有对于这起案子的判断，‘不是凶手’，李烈军不是凶手。这其中应该有他的推断过程，虽然没有写明，但这个结论还是值得参考的。” 我喘了口气。 “首先我们要确定的是，如果李烈军不是凶手，那么李烈军究竟和孟珊珊的死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既然他并没有杀人，他又为什么会在和小路发现的毕业照上已经释然的状态之后，又重新陷入挣扎之中？答案或许就如我们的推测一般，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这样调查的范围也扩大了不少啊。不是凶手的话……既然能够受到威胁，就是说李烈军的的确确做出了什么错事，能够威胁他的人也应该了解到了事情的发生，那么……”邵梓皱眉说道。 “就是这个地图。” “就是这张地图了吧？” 宋乔雨和莫子楠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如果说在场的人除了受害者孟珊珊，嫌疑人李烈军还有其他的人，为什么那位警官要特地的绘制出这张地图，这个问题也就有了答案。”这个地方可以说原本是最令我费解的地方，一般来说，地图是为了确定犯人或者受害者的行踪。可是在这名警官的本子上，却画上了似乎毫无意义，涵盖范围仅仅在三十米以内的内容。 “这个地图的存在，或许是这个陆警官用来推断在现场的人的视野和可能采取行动的东西。还有一点，就是说，有人要威胁李烈军，那个人不一定就是杀害孟珊珊的真凶。如果不是，那就意味着，案发当晚在现场的人，除了死者孟珊珊，有三个。” “再把李烈军的案子联系到我们现在面对的连环杀人案，我们可以发现一个问题。李烈军与其他五人完全不同。他实际上没有杀过人，也没有能够杀人的理由。他是未成年的嫌疑人，受到了保护。他和女友的关系在外也是秘密。除了警方和他认识的人，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曾作为这起案子的嫌疑人。一切的调查都是在保密的情况下做出的。” 精神病杀人案被大肆的报道，广为人知；安眠药致死的事件虽然不算轰动，但那医院后来的护士都对此有所耳闻，早已不算是秘密；整整两栋楼都对告白女孩跳楼的事件亲眼目睹；高中学校女孩被杀的事惹的人心惶惶，孟妮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捕。 “再加上这起案子的不同之处……” “我们或许可以推断，这一连串的杀人案最终的幕后黑手，和李烈军，或者说是和孟珊珊案，有着直接的关系。” 这是推论，也就是汇集了大家得到的许多证据排除得出的结果。 事实上，这也是这起案子至今以来，我们对那名幕后黑手所能得到的第一条算得上准确可信的信息。 幕后黑手以孟珊珊的案子为基础的话，这也算不上是对手的失误，只能说是那个人计划中必需的缺陷。 不，仔细想想，应该是第二条。 第一个信息，那是一个不露破绽，谨慎谦虚的计划执行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 人证所在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依照原本的设想，孟妮应该是最不难搞的一位。 但事实总是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且一向比想象中要复杂的多。 “邵哥，我是真的佩服这女的，真的真的佩服啊……简直太强大了——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家伙存在，太不可思议了，反正……反正我是真的服了。”路博坐在监控室，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感叹道。在他面前显示着审讯室监控摄像头的即时内容，被审讯着的女人正是孟妮。她的对面，坐着的是宋乔雨。 此时此刻，坐在严肃堪称一尊门神的著名警花宋乔雨面前的漂亮女人，竟然毫不气弱，一副闲适的模样，白皙的手臂支撑着脸颊，嘴里不停说着些什么的样子，但神情却是十分敷衍，懒散异常。 “背台词吗你？感情夸张了一点吧？”邵梓瞥了他一眼，然后又转头面对监控摄像的画面，十分淡定的说道。 “真的！我可没有夸大！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会扯的人，每一句都不在逻辑上还这么理直气壮，看不到宋乔雨那家伙的脸，但估计也是一脸懵逼。见过耍无赖的，没见过这么耍无赖的！”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这种东西，留到法庭上好好研究吧，放心。”邵梓顺手从路博的手上拿走了两颗剥好的瓜子，扔进了自己的嘴里。“唔——什么牌子的？” 路博一只手拎起了旁边的袋子，另一只手往嘴里塞着十几粒瓜子，一边嚼着一边示意他自己看。 “这样也太悠闲了吧……”邵梓感慨道，他可是好久没有工作了，甚至由心底升起一种愧疚感。 “现在是让我们全权负责这起案子啊，当然不会有别的……咳咳咳……嗯……反正队长说了，先让孟妮开口……咳咳……咳！”路博似乎是呛到了喉咙，捂着嘴，气有些喘不上来的样子。 邵梓有些无语。 “话说回来，这个孟妮还真是个注意打扮的家伙啊——她的包里，光化妆品就至少有几十种吧？”邵梓感慨道。他一般主要负责鉴定现场的证据。孟妮被押到了警局，随身带的东西也被拿了过来，他也翻了翻，查看了一下。 然后转过头的他就看到了路博看智障一般的眼神。 “不会吧你——”刚刚从阎王爷的大门口回魂的路博还白着一张小脸，让人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一个月前受的伤伤口又裂了，“给你跪了哥——你不知道吗，这家伙可是明星啊！明星是什么啊？不就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啊？” “我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怎么会不知道……”知道路博肯定是误解了什么，邵梓无奈的耸了耸肩。“只是觉得太多了啊——这些东西，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这些塞进去的。”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路博跳下办公椅，麻溜的跑向了门的方向。他也是觉得有点无聊没趣了。 打开了门，在门口站着的是一个比较让人意外的人物。邵梓看到了，有些疑惑的“咦？”了一声。 “学长你……” “邵梓，你跟我过来一下，帮我个忙。这里我觉得有点怪，帮我检测一点东西，麻烦你了。” 他的一只手上提着的是孟妮的挎包，另一只手拿着个保鲜袋，里面装着的是几支化妆品的盒子，大概是想塞进去的时候塞不下了才出此下策。 江秋站在门口，手上还戴着手套，面露窘迫之色。 原本在监控室里的两人瞬间表情古怪。 “哈？” ---------- 事实证明，两位无聊人士还是想多了。 江秋也不算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只不过真的想要检测一下成分，仅此而已。 一溜子查下来，几十瓶化妆品里都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物质。看到结果之后，江秋的表情有些严肃，继续在包里翻找着什么。 邵梓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缓慢而小心的收拾着检测用的仪器。 终于，江秋好像找到了什么，从包包的最底层翻出了一袋包装纸皱褶的东西。 江秋先是盯着这袋东西看了一会儿。 “这个，麻烦你再看看，拆开检查一下。” 邵梓好奇的接过了翻出来的东西。这是一袋速溶咖啡粉。包装袋是棕色和黑色混搭的风格，如果忽略已经皱的像废报纸一样的样子的话，应该看起来还是颇为美观的。 “咖啡粉……”邵梓开始了他的检测。一边动作娴熟的溶解样品，一边在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时间流逝，检测很快就做的差不多了。虽然检测的结果还没有出来，但邵梓的脸色逐渐的凝重了一些。他显然是大概猜出了江秋的怀疑是什么。 “有毒。”邵梓呼出了一口气。 “这袋咖啡粉里含有氰化物，如果有人把它喝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虽然知道不用多加解释，但邵梓还是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澎湃。 江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了啊……”邵梓惊出了一身冷汗，感觉浑身发凉。这袋咖啡粉放在孟妮的包里，如果她一时兴起在之前拿出来泡，那就惨了。这可是要上头条的大新闻，知名演员死于氰化物中毒……什么的。 江秋却是一副让人看不懂的神情，在一旁沉思不语 ---------- 宋乔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作为自认全队扛把子的谈判专家，居然搞不定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小女孩，实在是惊天的耻辱。 选择性忽略了自己刚过二十五不久的事实，宋乔雨在强装了半个多小时的温柔和蔼之后终于在走出门外后发了彪，具体表现为回头冷冷的瞥了一眼关上的大门，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装傻的家伙。特别是在这个装傻的家伙还是一名专业演员的情况下，这更是令人难办。 不是宋乔雨不会说，而是对面的人太能说，从天涯扯到海角，好不容易扯会正题又展现了一把神逻辑，再次从海角扯回天涯。 原本最让人无法对付的是完全沉默的家伙，可这位呢？不仅仅是不沉默，语调轻描淡写，内容瞎扯淡，谈了和没谈没什么区别。宋乔雨感觉，自己被耍了。 有什么办法？人家一不怕坐牢，二不怕露馅。每逢对于联系人的问题就装傻，如果能够总结一下所有她说的废话，就能归为一句。 我招都招了，还能知道什么？ 憋屈。 狼狈。 不想活了。 这话没法谈，真的没法谈。 “现在我倒是可以确定，这家伙心里有鬼没错。”宋乔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从监控室里走出来的路博也是一脸无奈，想了一会儿，讨好的给宋大姐送了几颗剩下来的瓜子吃。 “我去听听录音先，有什么事，通知我一声。” 再次听到孟妮的声音时，宋乔雨闭上了眼睛，开始全心全意的分析对方的套路。 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对孟妮的调查工作，非完成了不可。 ---------- “我是来找潇潇姐的，她的助理，姓陈，叫我小陈就可以了……听说，是她砍伤了陈哥的是吗？” 坐在我对面的，是孟妮的助理，那个叫做陈君竹的年轻女孩。此时此刻，她似乎也是有点不知所措，微微抬起头，试图找到话题。 这样的谈话未免有些尴尬，但这是不可避免的。我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情况看来，的确是这样。孟小姐自己承认了这件事，说是夫妻吵架的原因，一激动就动了手。但即使……咳咳陈泽瑞能够原谅，她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联系一下她的亲属再说吧，如果有安排的话，也和她的经纪人提一下。” 这种情况，如果换作我来也会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陈君竹点了点头。 “她的养母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经纪人那边……我也说过了。” 这办事效率倒是挺高，原来一早就完成了，不愧是一线明星的助理。 “她现在……是在接受审讯吗？”在尴尬的气氛之下，还是对方先挑起了话题。我不觉有些惭愧。 “已经结束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让你们单独会面。”我对她说道。这种复杂诡异的情况，还是当事人来讲一讲比较好，说不定讲着我们还能捞出点情报。 我这可没有恶意。 ---------- “光在这听录音有什么用？你不是都听过了吗？现场版啊——那可是。”莫子楠把尾音故意拖的很长。 宋乔雨摘下了耳机，叹息了一声。“的确……不过为什么这么普通的话到了你嘴里，都有一种微妙的猥琐感。是我的错觉吗？” 她的确是没什么收获。除了搞清楚一部分自己没听懂的地方是跨越弧度较大的瞎扯以外仍然没听出什么所以然。 浪费时间啊。 “有这个时间来自愿被孟妮浪费时间，不如和姐好好调查调查，这个孟妮到底是个什么牛鬼蛇神。”莫子楠颇为自负，拍了拍宋乔雨的肩膀。“我可是有文件资料的人，走，跟我混，包管帮你报仇雪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 新动向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电话响了。 时间其实没过多久，甚至连住在距离我们这里六十公里以内的孟妮的母亲都没来的及赶到，我们就遇见了新的事态。 事情有两件，而且都不寻常。第一件是我们的新发现，第二件更是更意外的消息。 包里的毒药，马城的电话。 马城。 事实上，在一阵子的焦头烂额之中，我已经差不多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即使证明他做的事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看见手机上显示着马城的来电记录，我也不由得有些感慨。 我们在电话里谈论的内容并不多，因为马城并不是要和我们在电话里聊天，而是要让我们到他那里去。 事实上，马俊被杀的单件案子已经结案了。在一个月的排查过程中，我们排查了许多监控录像的内容，调查了附近居民的口供，最终证明了杀死马俊的真实凶手的身份，是已经死去的张耀宗。 这是意料之内的结果。我猜，并没有必须是自己杀人的硬性要求。张肖华对张耀宗的了解，显然一定会比任何其他人要充分的多。而要在精神上控制张耀宗，多年相处的儿子显然比其他的陌生人容易多。 剩下的事就比较好办了。 案发过程大致是这样：张耀宗来到了马俊的住宅，以某种存在的理由找到了马俊，然后在和马俊聊天的同时偷偷下了安眠药，趁马俊入睡的时候以注射空气的方式杀死马俊。当然，最后的过程还要把我们一开始的推理囊括在内。 对于张肖华其人，我其实总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个人自己利用着别人，又被别人利用着，完全知道了真相后又总觉得这个人是不是自作多情了些，微妙的有些可怜。 凶手是知道了，但对于马城来说，虽然证据齐全，但我们的解释实际上并不充分，前因后果几乎全是含糊带过。我们也只能这样做，全盘托出太不切实际，只能选着表述，别无他法。 不可能做到敷衍了事，这是我一开始就抱有着的觉悟。 但十分奇特的是，在我们蹩脚的解释完以后，足足过了十天的时间，马城才在这个要紧的关头联系了我们。 我立马叫上了刚报告完的邵梓和空闲下来的路博，让李华看着等待着的孟妮，静置江秋，给已经煮沸的宋乔雨和莫子楠换上小火加热。 宋乔雨其实是想去一雪前耻的，不过还是选择了继续调查孟妮，毕竟她可是亲身审讯了孟妮的人。 马城找我们有事。 这句话看上去有些微妙的好笑。 马俊杀人的事实算是坐实了，马城是共犯的可能大于百分之九十九。然而，时间太长，证据没有，要揭穿他说他是共犯，我们也仍然没有办法。 我们处在对立面。 但这次我还是抱着一线他能至少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的期望。 毕竟，那个人害死了他的儿子。 以马城的聪明，应该也多多少少察觉到了一些本来应该只有我们知道的东西。 要不然，他这十天里干了什么？ 作为马俊的父亲这个身份，就与一直作为局外人的我们有着根本的不同。再加上监控器曾经的存在，让马俊那段时间的行动马城都有所了解。 我们更是无法放过这样的线索。 ---------- “阿竹，回去之后照看一下佩奇，他的狗粮应该要换新的了，牌子你是知道的，路上顺便在商店里买一包吧，用我的卡，密码898881。” 这什么对话啊？竟然丝毫没有任何感慨悲伤之类的气氛，完全是一副我要出差了，你帮我带一下狗的日常气氛。有没有要进监狱的觉悟啊？这家伙有毒吧！ “好的潇潇姐，要注意身体，不要着凉了啊。”看起来明明很正常的助理也同样是一副乐观的模样，脸上居然还带着微笑。 宋乔雨几乎是捂住了自己的脸，表示愈发看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思想。 正在这时，陈君竹已经把目光转向了她所在的方向。 “请问……梁警官是不在吗？我找他有点事。” 坐在一旁监视的宋乔雨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视线故意绕过了和自己仅有一层玻璃之隔的孟妮，看向已然站起身的陈助理。 实在是心理阴影太过严重，导致面前是这位长的挺顺眼的助理也没有办法缓解“厌乌及屋”的心理。更何况，那位厌的对象此时此刻还把审讯室当成自己的家一样，饶有兴味的看着这边，半趴在桌上，不时抿一口杯里刚满上的热茶。 宋乔雨突然想起，这桌子正是这家伙刚才废话中百般夸赞的干净耐用，说是想要记下牌子的好桌子。 挑衅吗这不是？ “如果不在的话，能帮我传个话吗？潇潇姐的母亲今天有点事，所以大概要晚一点，三四个小时后才能过来。” “好的，等他回来之后，我会如实转告。” 再看孟妮所在的地方，她正百无聊赖的玩弄着自己大红色的手指甲，放在窗外照进的阳光下欣赏着灿烂的颜色。 宋乔雨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特殊的情绪。 “如果潇潇姐这边有什么事的话，就打这个电话找我吧。” 陈君竹在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支笔和一张纸，用旁边的玻璃做垫板，运笔如飞的写下了陈君竹三个字和一串电话号码，递给了宋乔雨。 宋乔雨接下纸条，点了点头。 终于把助理陈君竹送出了门，宋乔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栅栏门外的助理本来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 “很奇怪吧，宋警官，明明要经历的是这种事，我和潇潇姐却都这么放松。” 听到是叫自己，宋乔雨转过了身，有些讶异。 “我其实也挺不好受的，只是说离别这种事情，像是毕业典礼一样，还是开开心心的过比较好一些。潇潇姐当初也是这样的态度，或许是性格使然吧……” 她没有转过身，只是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走向了马路的另一端。 ---------- “这妮子，还是个有故事的人啊……”宋乔雨自顾自的感慨道，撑着头，凝视着眼前的电脑屏幕。 莫子楠坐在一旁，整个人躺在倾斜的沙发椅上，明明看起来中心不稳，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可却奇迹的固定在那里不动，还戴着眼罩，看样子在睡觉。 “三分钟热度说的是谁啊？”宋乔雨看完了所有的内容，转头正想和人讨论，却看到了这副情景，无奈说道。 “我这不早就看完了吗……啊——好困……”莫子楠先是拿开了自己的眼罩，提起来，伸手，看都没看就准确的挂在了电脑一旁的架子上，然后顺势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异常的熟练。 然后她坐了起来，又揉了揉眼睛，但明显精神了许多。 难得这家伙还能有勤奋起来的欲望，这还是蛮令人感动的。 “我的专业范围，只能到这儿。但给你提供点正常人的思维方式的资料，也是没有问题的。”莫子楠指了指尸检报告部分的内容，认真的冲着宋乔雨说道。 “说的好像我不是正常人一样。”宋乔雨一面点开了尸检报告的内容，一边随口应道。 莫子楠耸了耸肩，旋即就把注意力转到了报告的内容之中。 “问题的重点，其实在尸检的报告上。正因为尸检报告的结果，孟妮才没有了作案的时间，摆脱了嫌疑。但是你的判断是，孟妮的确是杀人的凶手，对不对？”随手点在电脑屏幕上写着推定死亡时间的地方，莫子楠看向宋乔雨的脸。 宋乔雨点点头，表示同意。 如果孟妮不是凶手，那调查这起案子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看过了一会儿，尸检的推断没有问题。就算我不是鉴证科的，也能看出现场的尸体没有移动的痕迹，因此没有可能把尸体放在冰箱里改变推定的时间。虽然空气的湿度，温度之类的细微因素会改变时间的准确性，但事实就是，在这个扩大了的范围内，孟妮仍然没有作案的时间。” “也就是说，孟妮杀人的可能基本为零？” “没毛病。” “但是……？” “但是……”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个人说出了同样的话。 莫子楠表情微妙的挑了挑眉。 “真讨厌啊你……好吧，我之前想了一会儿，如果说孟妮是共犯的话，也可以讲的过去。” “共犯？” “你看看这部分的内容，死者的死因，一刀致命。在此之前，死者已经受了重伤，第一刀刺在肺部的边缘部分。第二刀就是刺到了心脏的伤口，让死者当场毙命。第三刀，也就是最后一道，是没有生活反应的伤口，刺在了腹部。”莫子楠以自己为例，在自己身上指出了各个器官所在的部位。 “然后呢？” “答案就在这里面。”莫子楠选择卖了个关子，见宋乔雨没有什么反应，有些失落，“好吧……刺到肺部的伤口，程度比较深的话足以致命，但是不能直接致死。也就是说，在刺下第一刀之后，只要死者没有死亡，可以缓冲一段时间，再在死者的心脏上刺一刀，让对象瞬间死亡。” “你的意思是……孟妮的确不是凶手，但是她刺伤了吴琦玉，而在她后面，还有人动了杀手？”宋乔雨皱着眉。 “与其说是动杀手——不如说是让她解脱才对……” “什么意思？” “刺在肺部的伤口，本来也是致命伤，不过是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死亡而已。如果要拉开死亡时间，吴琦玉至少应该已经被刺了半个小时，就算当场就有医生也已经没救了……这样的解释不错吧？但是我唯一有点疑问的地方就是，既然有那么长的时间，为什么她不会呼救？” “不让她呼救的方式……有很多种吧，在还有一个犯人的情况下。”宋乔雨仿佛陷入了沉思。 “主要是另一个犯人……如果有的话，现在找也太难办了吧……”宋乔雨的表情有些为难。 “这个可就不是我的业务范围喽，我休息去了，你忙着。”莫子楠摆了摆手，这种事情她的确帮不上什么忙。 看着莫子楠离去的背影，宋乔雨的脸色忽然变了。 “你给我等一下。”她仿佛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声音低沉，严肃的吓人。 “诶？怎么了？”莫子楠转过头，一脸的疑惑。 “不是叫你。”宋乔雨的脸色很差，冲出了门，直奔审讯室的方向。 留下莫子楠一个人，满脸的茫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 同时同刻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我们很早就有过了明确的觉悟，马城并不是一个很好对付的家伙。 证明马城所为，是我们的责任的一部分。 但是这次是不同的。我们的时间紧迫，凶手随时可能再次犯案，我们需要获得信息，抓住凶手，为此也必须做出一些让步，表现出一些必需的诚意。 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经在心中列出了他可能知道的信息清单。 中途放下了邵梓，我们开车驶向了马城的住所。 但我完全没有想象到的是，他所知道的消息比我们想象中要多的多。这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在两个月以前，有一个人来到了他独居的公寓。他在客厅停留了两个小时左右，因此我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然后他联系我说他听到了门铃，开门见到的是一个以前的同学，说是在外地工作，回到本市观光，顺带前来探望，还请了人吃饭。我一听也觉得不对，他的人际关系我最清楚，先不说有没有同学攀这关系，就是他的住址也不是容易得到的。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对我有所隐瞒。” 我不动声色，暗自盘算了起来。马城说的没错，这来人，不是张肖华就是那个假‘马俊’，十有八九是这样。 我个人倾向于第二种可能。不仅仅是因为这样于我们更加有利而已。 有人直接拜访是出乎意料的事。 马俊是没有电话的，因此如果按照后来几个案子的联系方式，是行不通的。我们曾一度以为联系的方式是网络，但在马俊浏览过的多个网络平台上，都没有发现可疑的对话。在这一条道路上，我们没能走通。 然后在这一刻，我们又发现了一条藏在草丛中的小路。 事实上，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但是这样的举动实在是不符合那人只动嘴不动手的形式规律。那个人一直都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即使是假马俊的事件都无法产生确定的依据。而跟据马城所说这样一个人，竟然用这种容易被发现的方式亲自出马，未免令人有些惊异。 “我对这件事抱有怀疑，或许连他本人都不知道。”马城耸了耸肩。马城是一个多疑的人，或许是因为习惯使然，一切看起来不合理的事情大概都会被他牢牢的记住。这是一个十分有意义的特质。 “那我还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让我不知为何心有点慌。 “请讲。” “在这之前，马俊有没有说过类似的谎话呢？” ---------- “马俊的家啊——”邵梓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惊讶，看着路博打开了眼前大门。 “这可是个好地方。”路博神秘的笑了笑，推开了门。门里还是熟悉的光景，除了整间屋子又积了一层灰以外，没有什么变化。 习惯性的把门从后边关上，邵梓环视着四周。“真大啊，啧啧——还真是有钱人，一个人住这么大地方，也不嫌清理的麻烦。” “只可惜住在这里的人，早就入土了。这么好的东西，也都注定了要蒙尘。”路博感叹一声。 由于不是犯罪现场的缘故，除了在之前检查到监控摄像的存在的时候以外，并没有对这个地方做过更加详细的勘查。在这个急需搜集证据的时候，多做点事很有意义。 在预想当中，马城所提供的线索来源不过两样，第一就是马俊自身的阐述，第二就是自己从监控摄像上获得的信息。马俊对马城刻意隐瞒了很多事实，因此符合第一项的情况不太可能。而提起监控摄像，这个曾经安置监控摄像的地方，自然是最需要验证的地方。 如果是现场的痕迹，那么就是邵梓的工作；如果问题出在电脑上，那就是路博的业务。 这间公寓早就断了水电，倒是让路博花费了一番功夫下楼找到物业人员恢复了供电，才得以打开座机的电源，让路博坐在久违的位子上美滋滋的傻笑。邵梓则是在大厅到卧室的区域范围内调查着一些可能的线索，小心翼翼的收集着一切可能成为证据的资料。 直到梁安的电话打了过来，才有了下一个步骤。 “走了。”邵梓呼了一口气，放下手机，扯了扯仍然趴在电脑旁的路博。 路博应了一声，朝他摆了摆手。“你先下去看吧，我这里可能还有……”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清脆悦耳的铃声在耳边响起。邵梓愣怔的转头看向门口，没有戴耳机的路博也被这声音吓住了，瞬间把办公椅旋转过来，正对着门口。 门铃响了，不一会儿又暂时的停止了动静。 两个人面面相觑。 不过五秒，门口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越敲越急，声音沉重，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门敲破了一般。木板仿佛有些不堪重负，发出悲惨凄厉的吱呀声。 “我是文职人员，你呢？”邵梓看着不住颤抖的大门，嘴里喃喃的说道。 “我……我好像是文职的实习警员……吧?” ---------- “我的脑袋是秀逗了吗……居然会犯这种错误……” 宋乔雨不耐的在走廊上徘徊着，摩擦着双手。莫子楠甚至怀疑，她的手已经烫的快要煎熟了，一片通红。 “就这么冷吗？”莫子楠凝视着自己的手，然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啊？” 然后她获得了宋乔雨狠狠的瞪过来的一眼。 “孟妮……还没过来吗？”宋乔雨看了看表，眉头皱起，显然觉得时间过得十分煎熬。 “我是法医……又不是辅警，问我有什么用？在路上了吧，这么急躁干嘛？”莫子楠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宋乔雨走的，几乎在走廊上跑了起来，仿佛这样就能使时间加快流逝一样，急速走过带起的冷风吹的莫子楠终于觉得有了几分寒意，裹紧了自己身上披着的大衣。 “我说你这个多动症患者，能给我这个五行缺智商的残疾人士解释一下吗？好歹我也给了你点帮助了好吧？你……”莫子楠的话音还没落，就看到宋乔雨朝她走了过来，站在她跟前，深吸了一口气。 “按照你的分析，凶手有两个人，对不对？” 看到这家伙回归了正常的画风，莫子楠终于舒了一口气，应声达到，“是，没错。” “除了孟妮以外的那个凶手，与孟妮在同一个学校里，对不对？” 莫子楠倒是犹豫了一下，不过三秒便点头达到，“没错，应该是这样。” “听着，孟妮这个家伙，有一个助理叫陈君什么的，和她同岁。我之前和她说过话。她和孟妮很亲近，非常亲近，亲近到明明知道孟妮差点杀了人，有牢狱之灾还和她谈笑风生。她说她知道孟妮毕业典礼的情况，说她就是这种性格，就是……这种性格……等一下……”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宋乔雨低下了头，愣怔在那里，好像在思考，又好像遭遇了晴天霹雳一般。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助理和她在同一个学校，一起杀了同一个人，然后现在又凑到了一块儿？然后也就是说……”话语被打断了。 “你等一下……”宋乔雨伸手捂住了莫子楠的嘴。莫子楠一脸懵逼，嘴被捂着看着这个精神失常了一般的家伙。 “陈君……陈君什么来着……”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呆愣着，另一只空出来的手颤颤巍巍的从兜里拿出一张已经被放的挺久，有点起皱的白纸。 “陈……君……竹……” 宋乔雨看着那上面的几个字，以及因为不是以正常的姿势写下，而有些歪斜的数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会不会是下一个受害者？像张肖华和张耀宗那两个人一样，杀死同一个人的犯人。”莫子楠终于推开了宋乔雨的手，有些嫌弃的用面巾纸擦了擦自己的嘴唇，才开口说道。 “她……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情？” 宋乔雨收回了两只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头疼欲裂是她此刻的直观感受。 “或许她不想被杀……或许她想……诶？”莫子楠显然也是察觉到了不对。“这个……就有点尴尬了啊……” “宋姐，孟妮送到审讯室了，她已经准备好了。”远处想来李华的喊叫声。 “我先走了……”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宋乔雨再次急匆匆的赶向孟妮所在的地方。首先，要证实第一件事才行啊……她想着。 “啧，口红都花了啊……”莫子楠走到了办公室，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一面镜子，给自己照了一照，然后看向审讯室的方向，轻轻的哼了一声，“我觉得啊——才不是我缺智商，明明是这些家伙缺情商才对吧？” 她刚转身准备坐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不久，玩弄了一会放在笔筒里的青色签字笔，发了一会儿呆。 “真是无聊啊……”她喃喃的说道。 然后她站起了身。 “算了，我还是去看看吧。看看能搞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 录像带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我刚接到路博电话的时候，甚至以为这家伙要被杀了，虽然还没有到鬼哭狼嚎的程度，但我还是有一种错觉，这孩子是不是查着查着逛到鬼屋去了，颤抖的声音透着一种“我绝对不怕但是我真的好怕怕啊嘤嘤嘤”的感情基调。说完“队长快过来救驾啊”就没他的声音了。正当我真有些紧张的时候，我就听到电话对面换了人，邵梓接过了电话气定神闲的和我说，他们那里来了个大新闻。 据路博后来所说，当时邵梓也没那么淡定，吓的差点尿裤子，只不过是后来发现没什么危险才开始装逼。邵梓表示不屑于和这种造谣生事的家伙同流合污。 总而言之，我对双方的言论都充满着应有的怀疑。 然而，即使过程略有波折，我们得到的大新闻的确是有意思的东西。 那是一盒录像带。 表情十分尴尬的物业保安陈述道，那是一个看起来有点腼腆的女性快递员送过来的，说是那间房的门开着，按了门铃收件人却不在的样子，又不敢进去，于是让他等收件人回来之后帮忙转交一下。热心的保安小哥立马就打包票接下了任务，十分积极的上去一看却发现门关上了，门上还用粉笔画上了一个叉号，顿时就是一阵头脑风暴。什么入室闯空门啊，杀人越货啊，内心戏多的十分给力。最后就得出了要强闯进去的结论，才把两个人吓得够呛。 我问了那个保安小哥，他看见的快递员有没有带手套。答案，是没有。 录像带装在一个包裹里，如同平常的快递一样，字迹潦草，还写着取件人的名字，李烈军。 这回是这个名字。 “这个家伙是能预料到我们会来这里吗？”路博悚然惊叹，“这时机，也掐的太准了吧？” “说不定不是预料到了我们来，而是我们的到来造成了他的动向。” 马城叫我们过去的时间是完全无法预测的。这取决于他自己进行调查花费的时间和他本身纠结时的情感变化。预测建立在本身有一定的情报的基础之上。如果连这种时间都能猜的准，那只有一个可能，凶手和马城有关。 不过这种可能可以基本排除，因为我们有着更好的选择。 有一个人知道我们的动向，因此也能预测到我们或许会再次来到这个公寓，从而放下这个包裹。撞上正在调查的两个人，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但是这其中，还是有一个完全无法解释的地方。 我把目光看向了那一个看起来被保护的很好，富有光泽的黑色录像带。 它或许就是理由。 ---------- 放在手上的，是一张纸，用手机电筒微弱的灯光照着，显示出十一个数字。 眼前的显示屏亮着，正因如此，即使手上的电筒关上了也不会对看清纸上的数字产生任何的影响。 事实上，即使什么也没有，结果也别无二致。 沉吟了片刻，坐在桌前的人拿起了一直放在面前桌子上的手机，拨了起来。 “嘀，嘀，嘀”的电子音在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声音不大，却因为环境太过安静，让人有一种突兀感，好像声音变大了一样，甚至可能从房间的另一个角落传来了回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房间是黑暗的，因为灯被关上了。 “喂？” 在城市的另一头，电话的铃声响起，却没有被打断，。 什么都没有发生。 ---------- 在我们返回之后，我们立刻就看到了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等着我们得到的线索的两位。 在路上的一番解释之后，震惊是难免的。 “这一群人还真是魔性，这俩夫妻撞一块儿也就罢了，连助理都……”路博一直处于震惊的状态之中，完美的符合了预期。 “在没有证据之前，可不能随便下结论。”我提醒他，说道。 这的的确确是意料之外的消息。虽然我已经对陈君竹产生了怀疑，但是还没有猜到这份儿上。陈君竹居然……可能是共犯。 我们走到了会议室。 “反正无论如何，陈君竹都是这起案子的关键。” 宋乔雨的语气十分肯定。和孟妮的亲身对话，显然让她得到了一些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特别感受。 “这就是李华他们不在这里的原因。”我叹了一口气，“你没发现很多人都不在吗？我叫的。” “孟妮没有什么表示吗？”路博刚刚得知宋乔雨获得的线索，现在有些亢奋，“她的助理现在可是通缉犯了，真的是贼刺激啊，她什么态度啊？” “她啊——照常的什么都不肯说咯，一开始还能胡编乱造，后面就什么都不肯说，装起哑巴了……嘛，这还是勉强算赢了一局，别这么沮丧吧？”莫子楠拍了拍表情严肃，眉头紧皱的宋乔雨的肩膀，表示安慰。 宋乔雨叹了一口气，但显然还是放松了一些。 “不过，比起这个，最重要的还是江学长到底上哪去了？怎么没有见到他？我还以为他是和你们一起走的呢。” 我也叹了一口气。这家伙，太会气人了，刚安慰过人家呢。 不过江秋这家伙居然不在……对于这种特别重要的证据，如果真是错过了，没能亲自检查一下，他估计还是会挺不开心的。 眼前的显示屏终于亮了起来，虽然说是亮起来，但屏幕上仍然是黑的，只不过是开始有灯光了而已。 由于录像带这种东西不太常见，当场我们也没能看到里面的内容。如今急匆匆的赶回局里，也是为了用局里才有的设备，把这卷带子看上一遍，顺便录下来。 “但愿这个陈君竹，没有什么恶趣味。”邵梓算是开了个玩笑，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路博 好吧，他是认真的。 此刻的路博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己刚充上点电的电脑，花花绿绿的屏幕闪烁的飞快，不用多看都能知道他现在正在对那位小助理做着怎样透彻的了解。档案库里的东西先不说，其他的资料也是手到擒来。，似乎是深谋远虑的想要提前准备捂住小孩子的眼睛。 录影带开播了，比画面先出现的是声音。 “我……我……呜……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谁告诉我啊……呜……我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女人悲惨的泣音仿佛从屏幕中渗透了出来，带着衣物摩擦的声音和断断续续的话语，分外的凄惨悲伤。录像机的镜头似乎晃了一晃，伴随着沙沙的衣物摩擦声，斑驳黑色的屏幕飞快的一转，歪歪扭扭的显露出了一个还算完整的画面。 画面上看不到人脸，仅仅是显示了一个桌子下面的部分，可以看见近处模糊的布制品后两个木制的桌腿和一张破烂不堪的沙发椅，还有沙发椅上垂下的被长裤包裹着的双腿和青色的运动鞋的上半部分。 这大概就是那个哭泣着的女人的腿。至于她的身份，我也有了一些还算的上靠谱的猜测。 “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这时候好像是有人在安慰她，或许就是与这个录像机坐在同一侧的人，手带着白色的纸从旁边飞快的闪了过去，好像是递给了她一张纸巾，让她擦了擦眼泪，稍微的止住了些哭声。 声音的质量不算太好，只不过我们把音响的音量调的大了些，才能听的清楚，只不过音质实在有些模糊，充满这各种的杂音，由于被放大了的原因，刺耳至极。 “没事的……” 这是模糊的声音，两个字有些失真，让人听着有些别扭，听不出是什么人。 影片就到此戛然而止，又剩下一片黑幕。 “情感片节选吗……这是……”在一段时间的黑屏之后，路博终于打断了沉默，说了一句话。 “还真是这个家伙的风格啊……”至少在这么多件案子的调查过程当中，我们大概还是摸的清这家伙的套路。如果是示威的话，这么保守的示威方法，估计也就仅此一家。 “这么吊胃口的吗？是不是还得来个未完待续？” “我们还是先……”我正准备确定下面的方向，话刚说到一半，录像带那边又有了动静，只不过黑屏依旧，变化的是声音，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这就很不给面子了喂。 “阿军……我应该怎么办……”又是那个带着哭腔的女声，突兀的出现，情绪似乎又开始失控。 然后这带子就彻底的播完了，剩下一片寂静。 “这中间……是洗掉了一部分没错吧？”没有研究过这种古早设备的路博颇为好奇。“话说阿军……是李烈军没错吧？寄给李烈军……” “那这个女人，就是孟珊珊了吧？看这裤子……真的是瞬间出戏。”莫子楠开启了吐槽的模式，瞬间带弯了主题。 “不是不关你事吗？法医小姐姐？”宋乔雨一看就是有些头疼。 “这个阿军……”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 “如果在之前看到了这个名字的话，我的确是会觉得是李烈军。但是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我们不能武断的确定。” “对了啊——”邵梓喃喃着说道。 “你是在说陈君竹？” “她的名字里，有一个君字。” 谁是阿君，谁是阿军。 这或许是送给我们的谜题也说不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 确认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陈君竹是个什么人？ 女性，著名女星孟潇潇的助理，大学本科学历的应用数学系高材生。年龄二十五岁，父母居住在本地，父亲是小学教师，母亲是一家杂货铺的老板。 她的身份充满着让人无法理解的违和感。 而现在又快要能够加上两项。蓄意谋杀孟妮即孟潇潇未遂的凶手，以及……唆使人犯罪杀人的教唆犯？ 等等，到时候这该怎么称呼才好啊，连环教唆犯？连环杀人案教唆犯？就是教唆犯？太简单了吧。 心情有些复杂。起个名字都这么困难，算了，这又不是我的业务范围。 现在的问题在怎样抓到她。 “那个‘马俊’，大概就是她冒名顶替装出来的没错吧？如果那个快递员也是的话……这个家伙还真的是浑身都是戏。确定她真的不是艺校毕业的吗？”路博哆嗦了一下，感受到了被戏精掌控的恐惧感。 “这种案子的话，出现同伙……不太可能吧？所以她真的是从男到女都演了个遍？这么厉害？”宋乔雨有些震惊。 “仔细看看，我弄出来的画像和她的照片倒也相似，脸型差不多，以她的脸，化妆画出来并不困难，再加上声音……看来这陈君竹不仅戏多，而且还挺有才。“ “别忘了，她主要的厉害之处在于她说的话和她的脑子。”我叹了一口气，“只是掌控了证据还不够，要做到她这样的程度，不仅是智商，情商也得甩正常人好几条大街才行。” 为什么能够确认陈君竹是幕后黑手，自然有着多方面的理由。而这一切要归功于我们的路小帅哥可怕的调查速度，就在影片播完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得到了陈君竹乘坐过地铁的信息，从而确定了她的行踪，和我们可以确定的行踪基本一致。再加上快递包裹上留下的指纹，对照过后表面，那个快递员应该就是陈君竹没错。 如果按照平常的案子来看的话，我会觉得这是一个她的失误。但是现在，我明显不能这么确认了。 在之前的案子中，陈君竹几乎是零失误，而在最近，她却接二连三的犯了很多个能够暴露她身份的证据。她话语间透露了曾和孟妮同校的事实，才让宋乔雨开始怀疑；假装快递员，却连手套都没有带，连录像带上都残留着她的指纹，没有擦掉，才能让我们检验她的身份。 这是令人完全无法理解的现象。 在李烈军案里，还有一个小细节，就是留在花园地面上的脚印。37码的鞋，也符合陈君竹留在她家里的鞋子的尺码。 而让我们费解的还不只这一点。 在和马城打交道的时候，我曾问过他马俊以前有没有撒过谎。答案是没有。当时我也在怀疑，本来就不善交际，没有人拜访的马俊怎么会编出有人前来探望这样完全不符合他自己本身观念的谎言。如果稍微了解一下马俊这个人人生，利用电脑坏了去网吧玩了两个小时的理由也比这个靠谱的多。这个理由不可能是马俊自己想出来的。 那么想出这个理由的，只能是那个拜访他的人。如果这人是陈君竹的话，那也有些奇怪。陈君竹应该对马俊有一定的了解，想出这个糟糕的理由对于她来说同样是不太可能的。 在所有答案都被否定的情况下，我只能努力的想出一条新的出路。 或许这根本不是一个借口，而是一个暗示。 所有的一切又有了一个新的解释。 陈君竹希望我们发现她的身份，因此设了局。 “到现在为止，据我们所了解，不会在陈君竹的掌控之内的事情有两件。第一，陈泽瑞的幸存。如果不是陈泽瑞实在是命大，他现在根本不会活着。第二，我和江秋提前介入调查。如果陈泽瑞死了，我们自然也会注意到这起案子。但陈泽瑞没有死，链条中断，她大概也准备做出应对的措施。但这时我们的介入就是意外事件了，但还是阴差阳错的让案件的调查回到了原来的轨迹。除此以外，一切还在陈君竹正常的操纵之下。” 事实上，我对通缉能够很快的抓住陈君竹不抱太大的希望。根据我们此前的分析，这个家伙不仅善于演戏，还可以伪造自己的外貌，甚至性别的特征。在这个拥挤又巨大的城市里，能让一个这样的人暂时躲藏起来实在不算困难。 但身份暴露这一点，本身就封死了她所有的后路。这是最让人无法理解的一点。一个制造了如此完美的杀人案的罪魁祸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她大概还有别的企图。”我如是说道。 －－－－－－－－－－ 第50页 事实上，我是一个谨慎的人。 我知道很多人对我的评价都是这样，从初中的老师，到第一份工作时的老板，都这么对我说过。 我的所做所为都是如此。但这也并不全是好事。谨慎的代价是浪费时间，小到考试时追着一道题演算到最后，大到一天完成的工作又花费一整天的时间检查。这算是我的固执，也是“令人讨厌”之处。 这一次也是这样。我从不认为我有什么特殊的天赋，只是想要做好的事，花的时间比别人多，仅此而已。 如果给一个人一万年的时间，让他只能画好一幅画，那么这个作品必将震惊世界。 花费十年的时间，我也作出了一幅还算不错的作品。对于我的成果，我很满意。 但是这还没有结束。 在所有事情结束以后，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虽然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但对于我来说，原本就没有什么是好事。 －－－－－－－－－－ 不出所料，门口已经有人在看着了。一个认识的人坐在那里，没穿着警服，但气势依旧。显而易见，没人能越过这里。 “哎？江法医，你怎么在这里？”坐在门口的李华看到了他，眼睛一亮，热情的向他招了招手，“哨子刚刚才问了我有没有看到你，你就过来了。真是太巧了，要过来打牌吗？在这里干坐着太无聊了。” “……” 也不知道回答什么好，原本是想要仗着认识理直气壮直接走进去的江秋一时顿住了脚步，不知所措的开始思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我要进去找一下陈泽瑞，他哥在不在？”在漫长的沉默之后，江秋选择直接转移了话题。 “走了不久了……回去上班好像是。”李华想了想，说道，“队长刚把我叫过来，没让我接着找那个陈君竹，说是在这里守着更重要一些。” 这家伙虽然情商是低了些，但如果要用来做保镖的话，论起武力，最好的人选是他没错。但是有一点……在一些方面，这家伙总缺根筋。 “你怎么不坐到里面去？在里面出了事怎么办？”江秋提出了疑问。 “里面的窗是从里面锁上的，窗帘也有，关着，就算是狙击也没有什么问题。而且这里是五楼。刚才他哥走的时候提醒我在外面守着，别让消息灵通的媒体记者闯进来拍照，那样会很麻烦。”这话在理，一张带突破的陈醒被刺住院报道估计会很有影响力。 但这还是有风险的事情。住在里面的病人并不是什么乖巧的家伙。 推开了门，果不其然，床上空了一片，屋里不见人影，房间里一片寂静。 江秋走了进去，四处看了看。 这是一间高级病房，单人间，自带的卫生间门开着。整个房间的装饰却是十分简洁，白色的墙壁上印着一串串淡金色的印花，墙角的转折处带着水蓝色的突起，台灯是白色的，设计前卫简洁。别说地面的地毯，从墙角到天花板都一尘不染，像是刚才洗过一般。 房间的左侧，大小合适的病床靠着墙，摆放的十分整齐，唯独上面散乱的被子和枕头分外碍眼。另一边，就是大开着的窗户，窗帘随着从其外鼓进来的大风肆意的飞舞着，从这缝隙里漏出的阳光洒落在深蓝色的地砖上，灿烂而又明亮。 “既然是从里面的锁，窗户都没坏，打开窗户的应该就是里面的人。这可是五楼，伤离好还早的很，街上还都是人，从这里跑出去看的明明白白，当自己在演电影？”江秋像是在自言自语，嘴上说道，语气平淡。 他慢慢的走向了床的位置，一边走一边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手机，打开锁屏，然后把屏幕横过来，先站定，然后转了一圈，似乎是拍了一张照片，全景图。放大检查了一下照片的质量，他又在手机屏幕上轻点了几下，还是没有关闭屏幕，就这么把手机握在手中，继续向前前进。 终于走到了对着床角的地方，江秋终于顿住了脚步，站在那里。 只见他开始蹲下了身，半个身子伏在床边，手抓着栅栏，恰好控制着没有碰到床单的位置。 “不闷吗？再不出来，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薛晨？” 手机屏幕上是拨号的界面，显示的名字是两个字和一长串的电话号码。 正在江秋伸出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绿色的罪恶标志之时，房间里再没有了之前的寂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 背景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先不提其他，我先问问关于孟妮的助理，陈君竹的事情。对于这个人，你知道些什么？” 二话不说立刻开问，由于自己精心设计产生的计划而被冻的几乎体无完肤的伤者，觉得这个世界恶意满满。 吸了吸鼻子，把自己的被子裹的更紧了一些，陈泽瑞一言不发，暂时把自己当作一个死人处理。 “我叫你哥来应该能问出一点东西，比如你为什么会突然躲在床底下来取暖。他一定很感兴趣。” 江秋拿起了自己刚放在床边的手机。 “别……”伤员有气无力，连抢手机的力气都没有了，向虚空一抓，然后手弱弱无力的垂下。“我……我说还不行吗？” “我和她没什么特殊的联系，但是我知道一些和她过去有关的事情。” 江秋挑了挑眉，但没怎么说话，只是听着他说了下去。 “这事儿其实是我大概在一年前，和孟妮拍同一部戏的时候才知道……也不是偶然听到，就是在路上走的时候，和孟妮一道。陈君竹她是跟在孟妮后面的，我走在孟妮旁边，然后突然的就一个人冲了上来，拿着把刀，就是杀猪的那种，超大超锋利！当时周围人不多，但几乎全都吓懵了。因为那个人是从旁边的巷子里穿出来的，巷子在我前面，我还下意识的挡了一下。不过他也没有理我，直接用冲力把我撞开，倒是没有砍我，然后冲到了陈君竹的面前。“ 说了一长段话，本就很是疲倦的陈泽瑞伸出手，伸向了饮水机的方向，想示意江秋帮他装一杯水过来润润喉咙。江秋看了看他的手，侧身过去再看向他的脸，然后直接拍下了他的手，完全没有帮他的意思。 “然后怎样？” 陈泽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人不是冲过去了嘛，跑到她面前，直接拿刀砍了过去，可狠了。然后陈君竹躲开了那刀，顺带一脚把刀踢了出去——那个男的挺狠，但打架的力气不咋地，整个人病怏怏的，脸色都不健康。旁边的人看到大刀就都吓跑了，本来就是小巷子，直接就空了！就我和孟妮在后面。我是知道他好像除了姓陈的不会砍别人，但孟妮不知道，想上前帮忙，被我整个人拽住了才没上去添乱。我缓过来来冲了过去想打一架，但是在我帮上忙之前，那人早就被陈君竹自个儿打趴下了，刀也早被踹出去了老远，虽然陈君竹是腿上被划到个小口子，但没什么大碍。那人被压在地上鼻青脸肿的挣扎了一会儿，还破口大骂了一会儿。我倒是补着打了两拳，但陈君竹除了制伏他以外，也没做点别的，就那么站在一边，默默的听着他骂……骂了好久。” “那他骂了什么？”江秋明目张胆的从口袋里拿出了录音笔，按了录音键。 陈泽瑞躺在床上呲了呲牙，把腰坐直了一些，看着那个录音笔，眯起眼睛对着它狠狠地瞪了一眼作为发泄，然后喘了一口气。 “他说……陈君竹害死了一个叫做孟什么的女孩子。”陈泽瑞的第一句话说的很自信，然后歪着脑袋想了想，“剩下的应该就是无意义的脏话了吧……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那个女孩是孟珊珊，对不对？”江秋轻轻的敲了敲床板，作出了一个弹烟灰的动作，虽然他手上并没有烟。就这样的那么一个小动作，吓得陈泽瑞一哆嗦。 “可能吧……我没有刻意去记，那个时候光顾着报警了。当然，我可没傻到叫救护车。”这一刻他倒是挺自豪，抱着自己的脑袋，整个人缩在被子里。 “那你记得，那个想要杀人的家伙叫什么吗？作案动机是什么？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江秋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他的名字……” 陈泽瑞在第一个问题上就被困住了，挠了挠头，像是在思考。 江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我真不太记得，不过应该查的到吧……犯罪记录什么的有吧？不过是叫这个吗？那时候陈君竹去过警察局说是还原事情的经过，我也一起去，证明了一下，最后那个家伙好像是被判了六个月的有期徒刑来着——孟妮当初还挺生气，因为陈君竹故意说那个家伙没想真动手，总之嘛就是说的很无关痛痒，结果因为这个的确判的也不多。非要说的话……那家伙估计是挺愧疚的吧，对那个男的。至于砍人的理由的话，那个男的居然死活不说，不得不说这一点实在太作了，要是说了……那判的刑应该还能再轻一点吧？这样一来还差点没给算进精神病里去，没理由的伤人嘛，不过他是有指定的目标……如果换我我一定说……诶等一下，这也不一定啊，如果是实在开不了口呢？比如说自己……那就应该编一个理由嘛，等等，如果是我的话编什么呢，啊！诶还要考虑下临场发挥的效果呢……如果我的话我可以这样说……“开始恢复精神但陈泽瑞立马进入了亢奋状态，嘴停不下来，兴致勃勃的说到一半，抬眼一看，江秋已经走出了几米远，“哎哎哎关键时刻别别别别走啊……没啊……我还没讲完呢……别跑啊！正编理由呢，我说啊，哦对对对！如果他说自己喜欢陈君竹因爱生恨才砍人的话法官也会同情的吧……好多故事里都这样啊，群情激愤潸然泪下，然后女主就选择原谅他……哦不对陈君竹早就原谅他了，不过因为事件铽恶性才强行被孟妮押着上的法庭……那样子就皆大欢喜喽！超开心！”说完他直接跳下了床，丝毫没有刚刚缩在床上冷的哆嗦的样子，朝着江秋追了上去。 这家伙太不长记性了。 江秋用眼神的冷飕飕瞪了他一眼，然后当着他的面拿起手机，打开了短信，又点进了某个让陈泽瑞万分熟悉的电话号码的发信界面。这一切都是在侧面对着陈泽瑞的条件下进行的。 现场瞬间的唯一观众瞬间安静如已经被宰的公鸡，畏畏缩缩的，看上去想上去把手机抢下来，却又不敢的样子。 “你毁了我的思路知道吗？”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 没救了这家伙，入戏太深，这二缺。 不知道为什么，潇潇洒洒从门口走出去的江秋脑海里浮现出了某个网瘾少年的身影。 这俩一定有说不完的共同语言。 关上门，江秋突然眯了眯眼，又看向了门口的位置。 刚刚差点忘了一些东西啊。 －－－－－－－－－－ “真是难做啊……”我现在陷入了十分令我自己为难的窘境。 根据江秋那边得来了的信息，我们得知了一个和陈君竹过去有关的人。 有一个想要杀死陈君竹的人。 那个人的名字是范成云，比陈君竹大一岁，很早以前住在陈君竹家隔壁。联系上了当时他们的邻居，我们得知，他们两个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那两个孩子，据说是因为家长关系好，又住的近，上学放学都一起。君竹很有出息，考上名牌大学的时候，她的爹妈可高兴，逢人就讲，可神气了；倒是小成云，以前成绩不错，但后来越来越差，直到高考落榜之后就没听过他什么消息了，偶尔出门看见他，也是病怏怏的样子。听说最近他也找到了工作，不过待遇也不好。唉，这孩子长得倒俊，但太内向，又整天沉着个脸，介绍给只看脸不看钱的姑娘都会被吓跑……” 这是某个邻居在电话里陈述的内容。 范成云仍然住在原来居住的楼房，但陈君竹早就搬出了这个区域。这其中包含一个让我们有些恍然大悟的消息：他们所居住的小区，和孟珊珊居住的地方仅仅是一千多米的距离。 我又看了一遍那位已逝警官画的地图，在那上面，恰巧也囊括了陈君竹的住址。现在想来，这大概是那个人想象中的排查范围。如果是仇杀，作为犯人的人，一般应该是死者的同龄人。因此，也不会采用汽车一类的交通工具。毫无疑问，这实在是很准确的划分。 在之前，我们已经分别询问了陈君竹的很多个同学，还有孟珊珊的几个死党，他们都说完全没有看到别校的学生和自己的同学或朋友一起，出示了照片也表示完全没有印象。倒是陈君竹的一个同学看到孟珊珊的照片，有些惊讶的提及了孟珊珊的溺水事件，然后开始追问是不是和那件案子有关。 总而言之，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表明孟珊珊认识陈君竹，也没有人知道孟珊珊和陈君竹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而现在，出现了一个可能清楚这些事的家伙。 范成云。 然而，我们现在面临着的不只这一个问题。 陈泽瑞的精神已经恢复了，就是智商可能有点问题，这是江秋的原话。另外一方面，孟妮杀人未遂的事情还有待处理，马城的事也没有着落，至于陈君竹，更是连人影都找不到，别提抓人了。 经过深思熟虑，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找范成云这条路。毕竟，其他的事情不是还可以来日方长，就是目前根本无法解决。通过范成云，我们更是可以了解一下有关于陈君竹的事情。 说实在的，对于这次的对话，我的的确确是十分的期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 知情人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刚走到门口，我就遇到了江秋。 他肯定是抱着和我同样的想法才来到了这里。最近这家伙神出鬼没的，不是打电话叫，碰也碰不到，甚至有时候连电话也不接。我倒不是怕他偷懒，甚至挺想他能多偷几回懒，好让我心里平衡平衡。但主要的问题是，总见不到人，也不太好不是？ 他显然是在等人，知道会有人来，所以看到我走过来，直接往我手上塞了一个东西，也没说话。我看了一眼，那是个录音笔。 他应该是要我听听里面的内容，我还是很自觉的，直接按上了播放键。 然后我们两个人就在门口站了五分钟。 我的脑壳有些生疼，特别是在听完最后一长段小论文之后，这风格有些熟悉，别问我为什么，就是熟悉而已。虽然啰嗦，但听了之后的感想，还是很多的。 首先，这孩子以后肯定会要转型做编剧，没跑。 然后是下一个结论，尚未被证实的一个结论。 “在这之前，他描述动作的时候，你有没有录音。”我抱着希望，江秋一向很给力，这回应该也是这样。 于是他便拿出了手机，翻开了录音储存的界面，“一开始的时候没来的及找录音笔。”他指着最近的一段录音，然后把手机递给了我。 然后我们又消耗了四分钟的时间，堵住了大门口这么长的时间，我有点愧疚，所以站到了门边。 “好吧，这个……”我的表情大概是有点奇怪，反而让江秋有点懵。 我挠了挠自己的头，“这里面啊……有点挺重要的东西，就是说……” 我的话又没有说完，这让我很尴尬。 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大门下的楼梯底下，脚步匆匆的走过，在大门边看到我们，就是一愣。我听见脚步声，回看了过去。 那个人的脸，我看着有点眼熟啊？ 等等，这不是范成云吗？我之前刚瞅了一眼他的证件照。他先是脚步一顿，发了几秒钟的呆，然后飞快的转身，直接就跑上了楼梯，跑的和兔子似的，贼快。 太可疑了吧？ 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制服。好吧，这是个失误。这家伙心里有什么鬼，居然这么害怕警察。我倒是好奇了起来。 这个范成云逃跑的时候大概也没带点脑子，往自家的公寓里跑，然后砰地一声关上门，我们听的一清二楚。他家住二楼，整个过程不过一分钟。 我也没上去追，和江秋两个人站在楼下，抬头往上看。 然后我们就看见了从二楼阳台上跳下来的范成云，动作很不利落，手脚并用的攀着根绳子，仔细一看还是安全绳，半滑半爬的落了下来，手忙脚乱。他刚舒了一口气，转身一看，就惊恐的发现我们居然还在这里没动，只得看着我慢慢走过去，傻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这小子片儿看多了吧？居然还准备了绳子？ 更可疑了啊…… 开始我还不明所以，但现在我还是差不多猜出了他预想中的操作，大概就是他跑回房里，我们追上去，在门那里被堵住一会儿，然后他趁机从阳台跳出去逃跑。不得不说，这是个挺不错的方法。看来说这家伙没智商，还是冤枉了他。 只要别把警察当傻子就好了。 我就走了两步，简简单单的给他铐上了手铐，其中只在找手铐的时候花费了一点时间，额外步骤都是顺利无比。 虽然完全是一个人，但明显的，范成云现在的状态和他以前有着很大的区别。 本来在证件照上还是一张偏向中性的小白脸，还有一种现在女孩儿挺中意的阴柔风，但现在，不仅皮肤变得黑了一些，眼角还多出了一道长长的伤疤，显得狰狞了许多。 这时候江秋已经在观察那个把范成云放下的安全绳了，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还好奇的拽了拽，研究的颇为开心。 “钥匙呢？” 一般来说，砸门这种东西不符合我的美学。能不砸就不砸，非得砸也得砸的那种。 范成云恨恨的瞪了我一眼，脾气挺大。 “扔房里了……”知道没什么办法，他也只得坦白。 这不给人添麻烦嘛…… 我从江秋手上暂时借过了安全绳，顺着绳子爬了上去，进屋拿了钥匙，从里面开了门，然后把人带了回去。 范成云在这个过程中一言不发，始终只是跟着我们动作，也没有多余的行动，没有左顾右盼，甚至连被我暂时转交的时候也只是低着头不动，完全放弃了抵抗。 坐在范成云家的沙发上，我准备开始我的提问。 “你就是范成云吧？”虽然明知道他的身份，但这种象征性的问题还是说。 他点点头，目光游离。 “你认识陈君竹吗？君子的君，竹叶的竹。以前住在你隔壁的人。” 他好像突然僵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我的方向。 这种反应…… “认识……”他的反应不像是不耐，倒像是有些慌张，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一般的乱动，震得手上的手铐当啷当啷的响。 坐在我身旁的江秋皱了皱眉，看向我的方向，他还是知道他不擅长分析这些。 这家伙啊…… “你是不是曾经差点杀了她？”其实我这话有照顾他自尊心的成分在内。 他点了点头，表情怪异，眼神有些涣散。一看就知道这家伙不擅长撒谎。 “说吧，你刚才，要去哪里？” “我……”果不其然，他噎住了，“我……我去看一个朋友……” “说真话吧……”我叹了一口气。 他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又开口了。 “我就是找人拿点东西……” “什么东西？”我问道。 他又噤声了，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 “到底是什么？” “是……肥料……我想要种点花，买来玩玩……”他偏过头，脖子伸着看向阳台的方向，表情僵硬。 我嘴角有些抽搐。我可是爬上去过的人，那小阳台上别说花，连根草都没有。 联系起他对陈君竹这三个字的态度…… “什么肥料？有多少？” 他又不作声了。看来我猜的挺有道理。我觉得我该展现下乐于助人的精神，回去找一找相关人员，让他们关注一下。 啧，这还真是个狠家伙。挺大胆的啊…… 为了节省时间，还是先绕开这个话题吧。 “你究竟为什么要抓陈君竹？实话告诉你，她现在犯了事儿，她的过去对于我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线索。你告诉了我们实话，她就不好过。”坦白一点其实没什么坏处，在这种情况下。 范成云听到这话，有些愣神儿，但也不是什么大仇得报的高兴，反应过来之后倒是从额角淌下冷汗，看上去尤为紧张，绷直了背脊。 “我……”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低下头，看不见表情。 这里头的内情，恐怕牵扯的还不是陈君竹一个人。这位显然也有着他的心结。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范成云虽然头是低着，让人看不到脸。但他额头上因为紧紧的皱起而产生的皱纹实在是让人难以忽略。 “孟珊珊死的那个晚上。”江秋突然插进来一句话，这让范成云惊异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我这边，最后抿起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那天晚上，我是和陈君竹一起行动的。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是谁杀死了珊珊。我想她也不知道，因为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事情搞清楚过……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他终于开始说话了，脸上带着有些悲哀的神情。 “我认识珊珊是因为陈君竹的原因。那时候这附近说是不太平，我的父母和陈君竹的父母一商量，就说让我俩上学放学结个伴一起回，遇到危险好有个照应——这附近就我们两个是同校。然后有一天，她们就在那个喷泉那里碰面，也没避讳我。然后我们仨就慢慢的熟了起来。我们知道了珊珊有个男友，叫李烈军的，她还给我们看了照片。但是陈君竹一直对此持怀疑态度——她听说那个男友是个皮孩子，先是觉得不是珊珊的菜，然后又看珊珊的态度，说怕她上了人家的当。我那个时候也觉得她多疑，直到有一天她放学带我到一个小巷子，爬上墙头蹲了一会儿看到珊珊那个小男友和另一个女孩约会，特别亲热。” 这是相当俗套的剧情。不过我挺好奇，陈君竹能一放学就带着竹马直接找到人，也是熟练的可怕。究竟跟踪了多久也是不得而知。 “其实知道了这件事，我也只是震惊了一下，没有什么特殊反应。毕竟是小孩子的恋爱，有点挫折也难免。”这位描述自个儿的心路也是老气横秋，十几岁像是活了八十多年似的，看破红尘一般的语气。“但陈君竹就没这么客气，虽然没有当场打过去，但她一回去就找我策划了一件事。因为直接说怕她倒和我们闹翻了，所以说要给她现场揭穿真相。” 问题应该就出现在这个时候了。 --------- “觉不觉得，这真是个好故事啊——值得探究一下的好故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定很有趣。” 我们走出了大门，我对身旁的江秋说道。 “你之前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江秋明显想问好久了，皱着眉，忽略了我的话。这个问题……嘛…… “就是说，孟妮和陈君竹的关系，应该并不是单纯的威胁和被威胁那么简单。可以说，如果让孟妮去刺杀陈君竹，孟妮绝对不会向对陈泽瑞一样下杀手。” “这和孟妮有什么关系？”他明显还是不明所以，有些困惑的样子。 “反正……记住就行了吧。” 不知道为何，我突然又想起了孟珊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 联络 ，最快更新来自角落的潜伏者最新章节！ 此时此刻，宋乔雨拿着一个手机，坐在椅子上打着电话，另一只手垂在一旁，拿着一支录音笔。她不时的瞥一眼一旁正在电脑旁急迫的操作着的路博，把刚要说出的话又憋了回去。 “怎么不说话了？吓傻了？” “既然你打电话过来，那么肯定有一个目的。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主动联系我们？还有，为什么知道我的电话？”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问道。即使心乱如麻，甚至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还是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静异常。 “你的前两个问题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了，你大可不必这么急躁。至于最后一个……我觉得你可以自己想想。”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很轻松，像是在调侃一个老朋友一般诙谐的语调。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显得十分的年轻。但宋乔雨十分清楚，与她对话的实际上并不是一个男人。 “陈君竹，我想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了。这么着急的打电话过来，是要自首吗？”她的声音不觉扬起一个调子，作出来讽刺的意味。她有些被激怒了，这个家伙，真是喜欢愚弄人啊。 “比起这个，我现在可还有更重要的事啊……”陈君竹像是很无奈的样子，声音拖长。 “……”宋乔雨沉默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早就可以看出来，陈君竹并不是干了什么事都想宣扬一下的家伙。之前的几件凶案没有上报，她也没有任何过于张扬的举动。如果说是为了再次杀人而做出这种冒险的事情，实在是不符合这家伙的风格。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无论是杀人，还是这次的电话。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就算明知道这个人不会回答，但这还是必要的手段。宋乔雨有些焦急的看向了路博的方向。李华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电话中的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正在这个时候，路博冲宋乔雨这边点了点头，李华也带着人冲了出去。 找到了。宋乔雨不禁稍微的在脸上流露出喜色，但没过几秒又收敛了神色，像是怕在电话对面的人看到一般。 “你这个问题……很多余啊……”陈君竹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我都说了啊，我的事情是很重要的啊，超级重要的。”这倒像是像撒娇一般的语气，但在宋乔雨听来，却是挑衅。 宋乔雨强忍住了心中介于愤怒和无语之间的矛盾情绪，耐着性子和对方说了下去。 “既然这个鬼事情很重要，能不能你自己给我好好的说出来呢？你打电话过来的目的，真实目的。这个目的肯定不是挑衅对吧？” “孟珊珊。”这回对方的回话倒是简洁明了。 “什么？”宋乔雨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你们对这个名字，应该不熟悉了吧？”陈君竹暧昧的一笑。“这个家伙是谁，李烈军的事，甚至是我和她的关系。” “你是承认了，你的所有作为，是因为孟珊珊吗？说实话，对于你和孟珊珊的关系，我到现在还不算清楚。”宋乔雨说道，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门口李华等人出发的方向。 这倒不算撒谎。梁安给的录音笔，她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听听里面的内容。虽然她也对陈君竹的过去十分好奇，但是在这个时候，抓紧时间直接对付陈君竹才是要事。 “你说的对了一部分，就是一小部分而已。或许有孟珊珊的成分在内，但是不只。或者说，我做这些事情的原因是因为我自己，孟珊珊是个小小的导火索……不对不对……应该说是线索？或者……是起因？这是标准答案的格式对吧？好像也不太正确……还是导火索吧？”这家伙实在是健谈，健谈到简直是在自己给自己拖时间。 本来想着要想办法拖延时间的宋乔雨嘴角有些微的抽搐。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你……”纵是宋乔雨，此时也有些语塞，先是不知道该不该接她的话。她实在是不知道，这个陈君竹到底是在卖关子，还是在故意的演着戏。 宋乔雨再想了想，道：“说实话，要是提前就知道被你这样的家伙蒙骗了过去，我真的会很生气。” 又是一阵子的沉默。宋乔雨趁机缓了口气，看了看表。应该不远了吧…… “孟妮的话，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对面的人突然语气一变，冒出了这样一句低沉沉的话，惹的宋乔雨一愣。 脑海里瞬间思绪流转。这家伙果然也是在心理上操纵了孟妮，她知道她的作为，她相信她的能力。 然后她突然轻笑了一声。 这还是男子的声音，声音不大，似乎不是故意让人听到的，包含着戏谑在内的一些无法名状的情感。 “看来你现在的确还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咱们，今个儿暂时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改天再聊吧！”这家伙倒是很快的放开了，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语气，不像个精分的，倒是个戏精。 这结束来的太突然，宋乔雨只是愣怔了一瞬，立刻就做出了反应。 “等等！” “什么事？” 宋乔雨咬了咬牙，低下头，看向自己另一只手中的录音笔。 不知道的东西？只是还没来的及知道而已。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什么。对于一些东西，我们早就有了了解。范成云这个名字啊，我想你应该是再熟悉不过了，范成云。他对你很了解，他说出来的东西，可是让我们大吃了一惊啊……你说是不是？”宋乔雨硬着头皮胡编乱造，还勉强模仿了一下电影剧情里常有的语气，但终归还是心乱如麻，索性应该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庆幸的是仍然没有挂断电话。 “那可以请你描述一下吗？那个让你觉得吃惊的东西。我也很是好奇呢，范成云对那件事到底是什么评价。” “还……还能是什么评价……”稍微有了一点失态的口吃，又迅速的在语气中增添了一些嘲讽的意味。宋乔雨此刻额头上却是冷汗直冒。这个火烧眉毛的时候，这边可不能出什么岔子，拖的越久越好。 宋乔雨又低头瞧了瞧自己手上的录音笔。 算了，还是这么做吧。 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然后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按钮。 是这个文件没错。 耳边传来了一个人有些模糊的声音，带着杂音，却让人可以听的清楚。 “那是一个派对，玩的很晚。我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学生，所以也没有去参加，倒是珊珊很早就告诉了我们有这个东西。这时候陈君竹就说了，既然是年级的活动，李烈军也会在。另外那个女孩她调查了也是那个学校的学生，也就避不了和李烈军见面——那个女孩应该也是不知道珊珊的存在——这对于李烈军来说会很难办。然而之前珊珊也说了，李烈军会送她回家，所以不用担心她的安全问题。我们的计划就是先假装把珊珊带走——知道珊珊走了，李烈军自然也会放下伪装，找到那个女孩子。陈君竹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很了解那个女生，说她是个富家女，对李烈军略有不满，一旦有机会，李烈军不会错过。要说我为什么相信她，是因为……姓陈的家伙从小就没猜错过什么，的确是玄乎的很。况且要让珊珊回头是岸，我觉得也是好事。” 从开始播放以来，陈君竹始终是沉默着，哑了火一般。宋乔雨见事态稳定了下来，按下了暂停键。 没必要在放下去了。 “后来的内容，想来……你也清楚了。”这家伙还没走吧？按这个时间计算，人应该到了才对。 “速度真的很快呢……点个赞哦……”对方的声音带着些讶异，不过随即又低沉了下来。 虽然仍然是一如既往的调侃的语气，但可以听出，这家伙现在的心情不太稳定，话语中带着些微的颤抖，显然是感情有了些变化。 “念旧了？” “你还真是懂我啊……其实我想听完的说，那家伙没说我坏话我也挺吃惊的……还被夸了呢……话说，我现在在哪里了？”她突然又转移了话题。 “……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要问的是，你知不知道。你不知道吧？” 正在这时，宋乔雨心中才冒出一丝不好的预感。虽然这只是预感而已。 不会有……差错吧？ 电话被挂断了。 正在这时，一旁路博突然站起了身，走到了发着呆的宋乔雨跟前。 “那家伙不见了……几十个人在找她……她……她留下了个东西，你……看吗？” 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宋乔雨先是表情一凛，然后接过了路博手上的手机。 不过这家伙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显示在手机屏幕上的，是两张图片。 这是另一个手机的屏幕，备忘录。由于一次照不下来，分了两张图才照完。 看一眼之后表情就僵住了。 第二，地图绝对是个好东西的，联网的地图更加是个好东西(⊙ o ⊙)，所以设导航的时候请务必关注红红的路段呢。ヽo(=??｀=)o?即使本来知道怎么走也不要自大喔，堵车真的很烦人的说~~我等了超久的呢~~~慢！死！啦！ 第一，随时注意到手机的新功能很重要的，不注意会out（我才没有前面的话这么老土呢哼唧）。记得那个弟控尼桑吧？作为一个老古董可以向他请教一下怎么在使用电话会议功能的时候更加节省总电话费的技巧，有用的呢~~超佩服这一点。以及故意拖时间的时候说的话真的是会很显老ww 妈的智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