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剑仙》 正文 新书发布! 下面是我节选的一些文中诗词,提前奉上。 临江仙·恨离别 ——揖清风 白帝恨别东去,碧波双畔楼重。 一宵难睡醒孤城。 白烛滴泪暖,冷夜落雨红。 该向江舟何处,人随柳岸朦胧。 瑶琴慢拢恨意浓。 花灯独枕梦,烟雨几逢空。 ——— 七绝 ——揖清风 宁枯不勿莫忘衷,三更难忘亘苦情。 雪兰应在花开时,愿做伽蓝不老僧。 ——— 丑奴儿·泪生花 ——揖清风 碧波随水娇容碎,昼夜生悲。 昼夜生悲,总把污泥覆蛾眉。 临安冷雨催人泪,姊妹何归。 姊妹何归,强展欢颜对夜黑。 ——— 五绝: ——揖清风 云聚冷风起,舟行微雨急。 蜉蝣离水去,隐在畔前堤。 ——— 天涯泪 ——揖清风 “天涯泪,相思醉。 山边晨曦几分美,往后无人陪。 勘勘把酒葬入喉, 酸甜苦辣、无滋味。 最难忘,巧娥眉。 剑袖翩翩丛中舞,她在雨中媚。 双双归去拥骏马, 魂在明日、梦里归。 ———— 解语花·天香旧梦 ——揖清风 楼台雾拢,岸水叮咚,烟雨几番醒。 画屏玉柱。 离彩凤、几度逃离旧城。 孤影凉灯。 对青盏、痛饮尽空。 难有时、出得阁中,无妆再无镜。 曾对花浅听风。 按衣逐舞蝶,归来意兴。 金杯酒浓。 掩心惊、醉看一池芙蓉。 皇朝大统。 江湖里、此去无踪。 最有情、小叶天香,为我随身行。 ———— 这首词是所有词作中我比较喜欢的一首。 更多精彩,荣请期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章 拔剑四顾心茫然 楔子 ——— 他叫千杀。 千杀,不止是一个名字,也不只是一个代号。它所代表的意义,就是这两个字的意思。 在这里杀够千人以上的,都会有这个名字。 大概三年前,他被带到了这里。 这里有一种神水,喝了可以让人力大无穷,可以让人无所畏惧,可以让人血脉偾张。 神水每天都有。 值得一提的是,每隔一个月,都会有女人下来,而且是漂亮的女人。 这种神水,他喝了三年。 每天临近清晨时分,都会有人用一根细绳吊着一个小瓷坛慢慢将神水送下来。绳子很长很细,根本承受不了一个人的重量,想要顺着绳子爬上去,根本是痴心妄想。 四周......除了高处一盏散发着惨白光芒的油灯,再也看不见其它事物。可见的,只有一圈高不见是在遥远的海外。而他们大多都是某个战败势力的家眷,沦为奴隶后被辗转送到此地。 思绪飘索间,哗啦的铁链声响起,铁笼落地的刹那,发出了一道尤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粗犷汉子走了出来。看到他足足高他两个个头的体型,他瞬间便凝重了起来。 并没有一句废话,拳风凶猛迎面而来,他提剑便闪了上去。对方的攻击势大力沈,一拳一腿呼呼带风。好几次他都是险之又险的避了过去。但是对方的身法明显跟不上他,他用着战斗中总结出来的步法,绕着他巨大的身形来回绕圈,直气的他是连连怪叫不断。 但是他也奈何不了他,每次铁剑划过对方的身体就彷佛击中了铁板一般,火花直冒,却是根本破不了人家的防御。 战斗一时间僵持下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毕竟比起体力和耐力,他远远不是眼前这个大块头的对手,可是应该如何取胜呢! 他绕着对方一圈一圈的出剑、收剑,直到感觉整个掌心发麻,小臂发酸。壮汉全身上下每个角落几乎都被他的长剑砍了个遍,却依旧没有发现对方一丝一毫的破绽。 大汉一个劲攻击半天,却也没摸到他的影子,同样气的怒吼连连,拳脚相交之势愈加猛烈起来。 突然间,他眼前一亮。 如果说还有一个破绽的话,那也只能是这里了。 他双脚发力,身形更加迅速起来,在他的身周化为一圈黑影,就在他打不到他气的愤怒大吼的那一霎那。 “噗!” 他的长剑透过张大的嘴巴,直接刺穿后颈,再次拔出,顿时鲜血喷溅,死尸倒地,照旧拖走。这个刀枪不入的大块头,就这么被他解决了。 而接下来的这个对手,几乎让他丧命。 这是一名外表精壮的中年剑客,身披一袭大红长袍,其貌不扬,一双眸子在阴暗的环境里闪闪发光,更引人注意的是他手中的剑。 这柄剑,太大了。 与其说是剑,倒不如说是一块剑形的门板。巨剑的剑锋闪烁着森森寒芒,剑脊两侧各有一条艳红的血槽。 看这重量,至少五百斤开外。 这柄剑一旦挥舞起来,那是擦着便伤,沾之即亡。光是这一柄剑,便能让面对着它的敌人心生胆寒。 “这把剑的名字,叫不工。” “若你赢了,帮我做一件事。” 低沉的声音传来,宛若平静的湖水,毫无波澜。 “什么事?” “灭了蓬莱。” 不等他给出答复,剑客的身形猛然前冲,双手持剑猛然向他刺了过来,伴随着一阵凌厉的劲风。 他闪身躲开,却发现对方的身形竟然诡异的拐了个弯,这一剑速度不减的继续向他刺来,这要是被刺中了,当场他就得玩完。 不死停! 时间变慢的一刹,中年剑客的剑尖已经临近了他的小腹,他飞快的向后退去,同时手中长剑猛拍对方剑背,勉强将之击偏了一个角度。 刚刚躲开这一剑,只见对方双手顺势一转,变刺为扫,直奔他的侧腰而去。恶风袭来,电光石火间,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不死停! 靠着不死停翻滚在地,他再次躲过这一剑,不等他起身,剑客攻势再次跟了上来,发出了由上至下力劈华山的一剑。 不死停! “嘭!” 坚硬的地面顿时被砍出一道巨大的口子,碎石纷飞,灰尘迷住了他的双眼。 感受著有些发胀的脑袋,他知道,距离不死停的极限快到了。 不死停的出现并不受他的控制,而是自动感应到致命危机后才会触发,一旦触发次数多了,他便会感觉头脑发胀,似乎浑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部。 他可以想象的到他现在脸上的样子,必然是一根根青筋毕露,狰狞可怖。他也隐隐能感觉到,如果不死停用到极限的话,他将会头颅炸裂而亡。 红袍剑客的攻击连绵不断,虽然他的手中挥舞着百斤巨剑,却完全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在奇快无比的巨剑面前,他也只有闪躲的份儿,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机会。 而这期间,他又触发了不下十次不死停。只感觉脑袋里似乎被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他几乎能感觉到脸上高高鼓起的脉管,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血液的流动。 砰砰砰如洪钟般的心跳响彻在耳边,这声音每响一下,他的疼痛就会加深一分。 如果心脏可以不跳,该多好。 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这样一个想法,躲开他的一道攻击的同时,他只感觉天旋地转,没等他下一剑落下来,他便倒在了地上。 透过眼角缝隙,他隐约看到巨剑正当空而下,向着他劈了过来。 ...... “大哥。” “大哥。” 脑海中似有两道少年男女声音响起,他下意识的咬紧牙关,紧了紧手中的剑。 他不能死! 眼神已经模糊不清,心中也只剩一个念头,那就是活着。 时间再度变慢,他的双眼蒙上了一片血雾。他知道,那是血管崩裂的结果。但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因为他全部的意识,竟然全部汇集到了手中的剑上。 那一瞬间的感觉很神妙,彷佛他就是这把剑,而他的目的,就是刺穿身旁红袍的咽喉。 当他升起这个念头的时候,他的剑就已经贯穿了红袍的咽喉。 而这一剑给他的感觉,是他穿过了对方的咽喉。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与脖颈血肉骨骼的接触。 之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醒了过来。 红袍的尸体依旧躺在一侧,巨剑剑尖离他不过分毫距离,在最后的生死一刻,他终于杀了他。 感觉自己稍稍恢复了些力气,他爬到一侧的角落,从一堆碎片中翻出了一个瓷瓶,至于里面装的不用多说,自然便是神水,是他这阵子慢慢攒下来的。 喝完神水后,他的精神状态和体力瞬息恢复了不少,将尸体抬上铁笼,他走到了巨剑不工一侧。 握住不工的剑柄,他猛然发力,倒也能挥动起来,只是习惯了用一柄轻剑,在用这柄重剑,倒是特别不顺手。 将之放于角落,他看向了钉在墙面上自己的长剑。 石牢的石壁坚硬如铁,以他双臂加起来超过千斤的力量也只能勉强用剑在上面留下一道划痕罢了。 然而此刻的长剑,却只剩一个剑柄暴露在外。他握住剑柄,用力拔了拔。 竟然拔不出来! 无奈只得双手用力,费了好大力气,这才拔了出来。 按理来说他应该很震惊自己这一剑的威力,可是他却根本生不出来这种情绪。随着神水越喝越多,他发现自己已经渐渐失去了七情六欲,现在唯一保留着的,只有活着这一唯一念头。 或许,还有杀人时的一丝丝兴奋感。 铁链晃动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他要应付的第五名对手。 这人身形高瘦,落地的一瞬间便化成了一道道幻影,布满了整个空间。 他闭上了眼睛,尝试着寻找刚刚那种神妙的感觉。在他动起了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再次失去了身体所有的感知。 他能感觉到的,就是他是一柄剑。 是他刚刚手中的那柄精铁剑。 奇异的是,他能够感知到这石牢里的一切,那名消瘦的人影,此刻正飞速的在各个角落穿梭。 他念头一动,再次感受了一回自己从他人脖颈洞穿而过的感觉,临近墙面的一瞬间,他心里喊了声停。 然后他就这样飘在了空中。 确切的说是他附体的长剑飘在了空中。 思绪一动,他的身体再次恢复了知觉,长剑铛啷一声掉落地面。 这种能力,应该是他在与红袍战斗时觉醒的,姑且就称之为附灵吧。 现在,他似乎有了两种特殊能力。 将死尸放上铁笼,他手持长剑,静静地等待着接下来的对手。 接下来的俩人分别是一老一少,没等他们动作,在他们落地的一瞬间,他便开启了附灵。 最后的两名对手,有些特殊。 第八人,是一个瘦弱不堪的青年,他的不停的咳着,每次都能带出一口血痰。却是个病秧子。 长剑穿过他咽喉的前一刻,他笑了。 他的嘴唇微动,似乎是说了一句话。 “我们,还会见面的。” 第九人则是话最多的一人,他之所以没第一时间杀它,是因为它是一个孩子,八九岁大的孩子。 不,更确切的说,它是一个长着两颗脑袋的孩子。一颗脑袋上只有嘴巴和鼻子,而另一颗脑袋上只有一双眼睛。 说不出的诡异。 “你竟然领悟了两种......还都是魂技!” 怪婴的嘴巴发出了震惊的声音,另一只脑袋上的双目露出了一丝丝莫名的神色。 “魂技么。” 他顺着对方的话低低的呢喃了一句。 “魂技,只有服用修真者一身的尸油才有极低的概率觉醒,你竟一次觉醒了两个,真是个怪胎。” “而修真者,早在千年前就消失了。哏哏哏~” 他看着眼前露出诡异笑容的怪物,并不说话,倒也没动手。 “想知道我的能力是什么吗......” “......” “算了,还是告诉你吧,我的能力也有两种,第一种是读心,第二种则是......” 怪婴的一个头颅说道这里稍微顿了一下,抬起了一根手指。 “催眠。” 听完这两个字,他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疲惫的闭上了双眼。在他的感觉里,似乎过去了很久,又似过去了一瞬。 时间变慢的那一刻,他醒了过来。 两只枯瘦如柴的手正握着一柄弯刀,此刻正向着他的脖颈划去。他瞬间反应过来,向后跳去的同时心念一动,开启了附灵。 长剑飞起,洞穿了它的两个头颅。 平复了一下内息,将死尸放入铁笼。 他知道,这里的斗争,结束了。 接下来,便是上面的斗争了。 有铁栅栏下来,里面正蜷缩着一个小女孩。她将是他在这里的第四十五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 至于之前的,全都死了。 她们不死,他便会死。 不然的话,体内过盛的死气会直接要了他的命,只有宣泄出去,他才能活命。 ...... 一切尘埃落定,他再次走到那处满是瓷瓶碎片的墙角,从里面翻出来三个完好的玉瓶,这可是他最后的存货。 只为今天,只为现在。 头顶传来铁链动静,接他的人,来了。 三瓶神水入肚,他的身体即将彻底燃烧起来。 看了看角落的巨剑,他放弃了带上去的打算。这把剑他虽然能用,却并不能用的行云流水,既然是累赘,就得抛弃。 少顷,两名黑衣顺笼而下,手中带着粗大的两条链条,二人一一为他的手脚配上之后便送他上了铁笼。 三年来,终于再次回到了上面,他长长的吐了口气,对他接下来的计划有些紧张,又隐隐又些兴奋。 那些被他遗忘了很久的画面,似乎浮现了一部分。 出得石牢后,他便看见一颧骨高高突起的清瘦老头。此刻他正一脸邪媚的看着他,同时口中啧啧之声不断。 “啧啧啧~” 他对他怪异的表情视若无睹,只是默默将整个厅内的情况扫了一遍。 他可以用附灵瞬间杀了面前的老头和他身后的两名金面具侍卫,然后回归本体杀死旋梯上的百名守卫,最后扬长而去。当下唯一的难点,便是他身上的四条粗大锁链。 “恭喜你,从今天开始,你便是唯一的龙了。” 老头缓缓摊开掌心,其上有一枚玉葫。 “受了这最后一道程序,你就可以自由了,这天下将没人能拦得住你,即便是那位飘雨剑也不行。” 塞子被他打开,一片白色光点瞬间朝着他蜂拥而至。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因为在那一瞬间,他的身体本能地开启了不死停。 停顿的一瞬间他彻底看清楚了,那是一只只芝麻大小的飞虫,径直向着他的七窍钻去。 “去你的自由!” 他竟然生出了一种愤怒的情绪。 一声怒喝之后,他连忙挥舞长剑,片片飞虫尽数落下,但短短的一瞬间只来得及杀死了大部分的虫子,依旧有一小部分顺着他的双耳和鼻孔钻了进去! 霎时间头痛欲裂! 他再次怒吼一声,长剑一抛,直奔老者的面门而去。 长剑出手的那一刹那,他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依旧在原来的石牢。 区别是没有了惨白的灯光,四周一片漆黑。 呵呵,他无声地笑了。 伴随着一种叫眼泪的东西。 此前所有的计划,竟然都没来得及施展。 呵呵。 ...... 倘若希望是光。 那么绝望便是笼罩在眼前的黑暗, 无尽的黑暗。 当他再次看见光明之时。 他已不再是他。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风雨来时人更忧 序言: 年少风雨苍山路,数载修行不胜苦。 朝夕习武难成道,寒暑白鬓未归途。 昨夜梦回血涌泪,今朝梦醒刻剑模。 白日挥汗蒸云渺,暗夜涕泪淌天毒。 十年铸成无双器,半生练就无情骨。 朝出青山去有意,暮踏晚云归无途。 春雷欲出逢盛世,家国恨意独吞吐。 难灭此仇居无处,不惜以身应天妒。 ———— 【雷震临安城,剑仙入归灵】 一间破庙,房顶通透,左右漏风。 庙内隐有火光,隐约可见残破的庙门上歪歪斜斜挂着“归灵寺”字样的破旧牌匾。 二嘎子此时衣着狼狈,满脸泥泞。他定定的看着面前飘摇的火光,脸色煞白一片,额头满是涔涔冷汗。 那是一道惊雷。 雷音炸响,天崩地裂。狂风肆虐呼啸,人耳尽失聪。整个临安城都被这一声巨响震的摇了三摇抖了三抖。 紧接着是一道巨大闪电,宛若一条凶悍雷蛇般汹涌而下,银芒绽放,整个天地间亮如白昼! 刺眼的白光,映照出他苍白的脸颊。 二嘎子透过庙顶的空洞,看到了他此生难忘的一幕。 天裂了。 一道狭长无比的巨大裂缝撕裂阴云,横亘于天际之上。其内漆黑无比,宛若一道地狱张开的口子。裂口边缘,金光闪闪,透露出一丝丝神秘。 接着天地一黑,临安城再度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本是阴雨连绵之际,却突然出现了这般异变,没人能知道倒是是为什么。按照百姓们的猜测,临安定是有大妖现世,遭了天打雷劈了! 雨丝斜斜透过破庙屋顶空洞落下,渐渐在庙堂内低洼处积起一个个小水塘。 火势渐弱,二嘎子良久之后才渐渐缓过神来,在破庙的角落寻了散了架的桌椅腿又添了进去。 本就身型削弱他又弄得一身灰头土脸,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了看一旁的草堆,微微叹了口气,一仰身,便躺了下去。 “哎呦~” 一声痛呼,二嘎子反射性的站了起来。 “什么东西?膈死我了!” 一阵呲牙咧嘴后,二嘎子翻开草堆。很快,他的手就摸到了一件硬物,继续扒拉草堆。 一柄古朴的长剑,赫然入目。 二嘎子奋力一抬,竟沉重无比,抬不起来!自己在这破庙住了十几年,早对破庙熟悉的再为不过,却从来没见过这东西。 这绝对是刚刚出现的! 难不成与这惊雷有关?二嘎子自嘲一笑,摇了摇头,顺着剑身继续翻找。 “啊!” 一声惊呼传来,看着眼前的景象,二嘎子的心脏瞬间蹦到了嗓子眼,浑身冷汗直冒,双目圆睁,四肢一下子僵硬住了。 那是一张苍白无比的面庞。 就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宛若吊死鬼一般无比吓人。二嘎子反应过来后顿被吓的跌坐在地,眼中满是惊恐之意。良久过后,见鬼脸无甚异动,这才渐渐回过神来,再次起身,口中惊疑道: “你,是人是鬼?” “......” 大着胆子上前,二嘎子小心翼翼的扒拉开草堆,这才松了口气。 这,是个人。 扒开了全部枯草,只见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平平的躺在草堆上,身体上伤痕遍布,宛若烧焦了一般。而此人手中,赫然握着那柄古朴长剑。 更令他惊奇的是,此人年纪轻轻,竟已然满头白发! 二嘎子长出了一口气,等待半天见对方没有反应,索性大着胆子上前探出双指,试了试此人的呼吸。 “还有气儿,是活的!” 二嘎子环视一圈,走到破旧的佛像案前,见香炉里尚存一些满是灰尘的香灰,倒也不管不顾,抓了两大把,便一一敷在了男子伤口处。自小流浪的他,因为经常小偷小摸没少挨打,身上破了口子,没钱买药,就抹些细土上去,倒是几天便见好。用香灰为男子敷了伤口,又从泥洼里用破碗盛了些雨水喂男子服下,二嘎子便寻了草堆的一角坐下。 静静的看着眼前一身灰土陷入昏迷的男子,不知过了多久,二嘎子视线模糊起来。 同样的破庙,同样的火堆,三人围坐一团。 “大哥,你真要上那万仞山吗!” “嗯,我想通了,与其这样每天这样窝囊的活着,倒不如去赌一把。” 少年目露坚定。 明灭的火光忽闪,映照出少年坚定的目光。 “你们两个好好呆着这里,等大哥归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 “小嘎子,你在哪里......我答过你,要带你衣食无忧......” ...... 笠日,天阴,雨停,风缓。 破庙内, “嗯哼~” 一声低沉的咳嗽声吵醒了睡梦中的二嘎子。 “你醒了?” 二嘎子忙起身查看,只见男子满头虚汗,探手捂住男子额头,顿时只觉得滚烫无比,二嘎子心下一凉,心知这是起了“烧烙子”。浑身上下摸了摸,只在鞋里找出一个铜板,二嘎子叹息一声,一屁股坐在草席上,又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 “唉,你要病死,我要饿死,一个铜板,能救的了谁呢。” 突然,二嘎子眼前一亮,随后将目光停在了男子古朴的长剑上。 “这位大哥,如今你命都要没了,还要这剑做甚,不如让我去换了钱吧,也许对于你我,都是一条活路。” 二嘎子说罢便去伸手取男子手中长剑,费了半天力,终于将剑从男子手中拿开,勉强立在自己面前。 “什么剑啊这是,竟如此沉重,这可怎么带走呢?” 二嘎子犯了愁了。 将剑整个打量一遍,最终二嘎子在剑翘上发现了一处机巧,虽然没用过,但也见惯了那些在临安城外天天打杀的江湖剑客,知道此处便是激发长剑的机关,内含崩簧。当下不再犹豫,一手扶着剑鞘,另一只手微微用力一压,二嘎子耳中只听见仓啷啷一声剑吟,青光乍现。 但见一柄散发青芒的长剑冲天而起,接着便直直落在地上,整个剑身连带剑柄没土而入,竟是直接扎进了地里,只在地面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洞口。 “天爷!” 二嘎子惊呼一声。 “这是什么宝贝!?” 平复了一下内心的震撼,看了看手中的剑柄,又看看了伤重男子,二嘎子内心坚定下来。 “此人定然是个高手,我若将之救活,岂不是让他欠了我一个天大人情?” 想到这,二嘎子急忙脱了自己残破的外套,直接撕成一条条布条,将男子胸前背后较大伤口包扎。完成后,二嘎子又想了想,便用剩余的布条裹了剑翘,替男子盖了一层枯草后便匆忙离去。令二嘎子庆幸的是,剑鞘并不沉重,相反无比轻松,怀里抱着剑鞘,似乎整个人都不累了,神清气明,竟然连饥饿都感觉不到了。 二嘎子愈发惊奇,心下之念更定,便风一般的进了临安城,直奔典当行而去。 此时天色略沉,似有再度阴雨之兆。索幸城门街道人烟稀少,倒是没有遇到太多的阻拦,近日里耀武扬威的“三人帮”倒也没出现。很快,二嘎子便风一般的跑到一处装修精致的建筑前,只见门面高悬“问心典当行”五个大字。 二嘎子当即上前,站在高高的柜台下,高声道:“老板,我要当东西!” “你这倒霉的流浪儿,能有什么宝贝?赶紧滚一边去,别妨碍我做生意!” 掌柜李贵福一副脸刻薄的看了眼台下的二嘎子,见其衣不遮体,只当又是哪个饿的不行的流浪儿前来乞讨。 “我有一宝贝,不知您这收不收?” 二嘎子却是不管不顾,将剑鞘破布取下一边,旋即将露出一半剑鞘摆在高高的桌案上一搭。 掌柜眼尖,初时不以为意,突然看到案台前剑鞘末端精致的古朴花纹,心中微微一震,嘴上却刻薄道: “你个小要饭的,能有什么好东西,赶紧滚滚滚,一柄破剑而已,赶紧走吧,我还要做生意呢!” 话罢掌柜的便装腔作势的要喊堂卫撵人。 二嘎子心下一急,心道不可能啊,看那宝剑出鞘的架势,这剑鞘总也不至于太差吧,当即喊道: “掌柜的,您好好看看,我这当真是个宝贝!” 当即把全部破布撤下,将剑鞘整个递到了李贵福眼前。 李贵福细细一打量,眼中现出阵阵惊异之色,只见剑鞘麟纹遍布,不知是何种动物的硬皮制成,抬手抚摸,竟有淡淡暖意传来。凑近闻了闻,到也无甚异味,心中闪过一丝惊异,口中却是不饶人,只听他说道: “小子,只有剑鞘,这剑呢?废铜烂铁,一把没了剑的破剑鞘,你莫不是来拿我寻开心的吧?” 二嘎子当即假装讥笑道:“没想到堂堂临安第一典当的大掌柜,竟也不识货,此乃天赐剑匣,乃我祖传至宝,匣内自含万千剑气,只有有缘人才能激发,要不是我此时缺钱,定不会来你这当了这至宝!” 掌柜李贵福细眼一咪,心中将信将疑,将剑鞘倒转,看向剑鞘的云口处。 只觉得鞘内阵阵寒意袭来,双目竟有些刺痛,似乎剑鞘内似有一条毒蛇一般择人而噬。 “嘶~” 李贵福激起一身冷汗,对那二嘎子的话倒是信了几分,当即怒声道:“修得放肆,本掌柜什么宝贝没见过,就你这沿街乞讨的流浪儿能有什么家传至宝,给你几个铜板,留下剑...额匣,赶紧滚了吧!” 当即随意在柜台一角抓起一些铜板丢了下去。 “难道真不值什么钱?” 二嘎子心中疑惑,奈何救命要紧,速速拾起铜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这时,一旁的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走上前,说道: “掌柜的,给他那么多铜板作甚,一看那个小崽子就是在胡说八道,还什么万千剑气,我看随便给十个老钱就可以打发了,难不成这东西还真是什么宝贝不成。” 李贵福寻了一放大镜,对着‘剑匣’仔细打量,只见剑匣整体呈方形,入手轻盈,隐隐似有阵阵银芒流转,李贵福口中是啧啧之声不断,说道: “怀仁啊,你仔细看看,光这剑鞘,就足以抵万金!那小要饭的可能是在骗我,什么狗屁剑匣,但他既然能带来这剑鞘,那鞘内之物......光是一把剑鞘就如此珍贵,那剑鞘内的东西,也定然不是凡物”。 李贵福双眼放光。 “过不了几天,就要到萧默然老城主的八十大寿了,记得没错的话,萧老剑客不是有一把寒光剑正缺一把剑鞘吗?要是将此物作为贺礼,想必定会提高我们在地阁的地位,而那位大人,也必然会对我们高看一眼!” “掌柜高见,果然什么都不能逃过您的法眼啊,倒是小人多舌了。” 周怀仁眼中满是佩服之色。 李贵福眼中精光暴闪,突然,只见他对着暗处打了个手势,说道: “你跟上他,若见这剑鞘中的宝剑,直接抢了过来!” “总之,不管结果如何,最后都要......” 李贵福以手虚划,比了个杀的手势,便寻了一精致木盒,小心的将剑鞘收了起来。 临安城内。 二嘎子先去了济世堂,直到等到最后一个问诊的病人结束,才在药店老板一脸嫌弃之下买好了伤药。刚打算买些吃的,恰巧路过衣帽店,犹豫了半天,买了身宽大的粗布衣衫。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时近正午。 摸了摸掌中仅剩的六个铜板,收起一个放进鞋底,用仅剩的五个铜板买了两个冒热气青菜包子,便边吃包子边向归灵寺走去。 很快,一个包子下肚,腹中饥饿感少了些许,二嘎子瞧了另一个被油纸包裹的包子,摸了摸肚子,便疾步向着破庙跑去。 行至破庙时分,又逢细雨纷纷,二嘎子连忙跑进庙中,翻开破草堆,只见白发男子满头虚汗,嘴角泛白,已是奄奄一息。 二嘎子赶忙四下寻觅一圈,最后倒掉了青铜香炉里的香灰,随后跑到屋外的积水坑里,用一只破碗盛了些较为清澈的雨水倒入炉中。 返回屋后,二嘎子再次生火,开始熬制治伤的汤药。 少顷,汤药熬好,二嘎子先是将买来的粗布衣服给男子换上,接着便用破碗盛了药汤给男子喂下。见男子服下汤药后,脸色微微好转,二嘎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正要扶男子躺下,就听到一声阴笑从庙门外传来。 “嘿嘿,看不出来,你这个小崽子还挺有江湖义气的嘛?” 二嘎子定睛看去,只见一名腰佩弯刀的黑衣蒙面人正站在门外。心中一紧,急忙起身退后两步,道:“你是何人,你要干什么?” 黑衣人狞笑一声,抬手拔出了了弯刀。 “识相的,交出宝剑,否则的话,我就割了你的脑袋当球踢!” “什么宝剑,我不知道啊?” “少废话,你能在当铺拿出那么精致的剑鞘,怎么会没有宝剑?实话实说的话......诺,看见了吧,这十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黑衣刀客故意压了压长音,接着手腕一抖,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锭雪花白银,威胁诱惑之意十足。 “当然,如果你不说的话,那老子的刀下可就要再多一只冤死的鬼了!” 手中弯刀一抬,黑衣人缓缓的抹了抹刀锋。 二嘎子当即跪伏在地,口中痛呼: “这位大侠,我是真不知道啊,我承认,这不是我的传家宝,剑鞘是我从城外杏子林一处废墟捡来的,当时只有一把剑鞘,并没看见宝剑,小人说的千真万确,若有不实,就让我出门被车压死,吃饭被噎死,喝水被呛死...” “呔!好你个小杂种,当真给脸不要,那你可就别怪爷爷心狠了!” “咻!” 黑衣人一个箭步窜起,掌中弯刀力劈华山,朝着二嘎子当头便压了下来。 “啊!” 二嘎子一声惊呼,慌忙之下,就地一个翻滚,躲开黑衣人的这一刀,却完全将白发男子暴露在了黑衣人的刀下。 “咦?” 黑衣刀客起初在门外并未细看,只当是二嘎子在给哪个流浪儿喂药,此刻一看面前之人,眼中显现出了一丝寻味之色。 “小子,此人是谁?” “我不知道啊,才出现在这里的,我见他受伤,便给他买了药。” 黑衣刀客心思电转,只听他慢悠悠道: “那柄剑,想必是此人的吧?” “啊~,不...不是,真的是我捡来的!”二嘎子有些慌神。 “还敢跟我撒谎!真不信老子一刀送你归西?” 黑衣刀客举步上前一把揪住二嘎子的衣领,单手将他提了起来。 “剑在哪里?!说!” “我...真的不知道。”二嘎子面色涨红,呼吸困难。 “哼!” 黑衣刀客冷喝一声,手腕一抖,将二嘎子大力摔在了地上。 “啊~” 二嘎子一声惨呼,在地上滚了几圈,怀中的包子咕噜噜掉了出来,一路溜到了刀客脚边。 刀客一脚踏上,直接将包子碾碎,口中骂道: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也罢,今天就送你和这个白毛怪一起归西!” 二嘎子看到被碾碎的包子,双眼泛红,顿时一股狠厉之气袭来。 打我骂我者,我可以受,毁我食粮者,宁化厉鬼,也定要与之拼命! “啊~!,我跟你拼了!” 二噶子提起一旁烧了一半的桌腿,大吼一声,向着黑衣刀客冲了过去。 黑衣刀客嘴角闪过一丝不屑,接着便挂起了残忍的微笑。 “嘿嘿~,你给我死来!” “砰!” 弯刀齐齐的削断了二噶子手中的桌腿,直奔二嘎子的面门而去。 “大哥,小嘎子,再见了。” 二嘎子心中凄凉,知道死亡临近,认命的闭上了双眼,心中倒是平静了下来。 等待了许久,只感觉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刷刷雨声依旧。 “这是,死了么?” 二噶子的身体缓缓向下倒去。 “哎呦~!” 头部传来剧痛,二嘎子一下清醒过来。 “没杀我?” 使劲揉了后脑的剧痛,二嘎子抬眼望去,只见黑衣刀客依旧站立,身体保持着出刀的姿势,却是一动不动。 募的,一丝血线缓缓从刀客的面部流下。 “砰!”刀客仰面倒地。 二嘎子小心翼翼的上前。 “喂~!” 用脚踢了踢刀客的身子,依旧一动不动。疑虑之下,二嘎子大着胆子伸手试了试刀客的鼻息,当下松了一口气。 “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打死的?” “有人吗?”二嘎子高声喊了几句,环顾四周,见并无人搭话,二嘎子索性大着胆子搜起了刀客的身。 “发了发了!” 看着手中的两锭白银,二噶嘴里笑开了花。 “这是什么?” 继续翻找,二嘎子从刀客的怀里摸出了一份令牌。令牌呈黑色,入手冰凉,正面刻了两个字,反面则刻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 “这个字,应该是念八?另一个字,应该是念九?”本就识字不多的二嘎子挠了挠头。 “八......九,什么意思?” 心中疑惑,将令牌收好,继续搜身,却再也没有在刀客身上搜到任何有价值东西。当即便将刀客的弯刀收了,将尸体随意在破庙后方刨了个坑草草埋了。再次返回破庙,见白发男子依旧躺在那里,脸上已经有了少许血色。 自以为杀人夺宝的二嘎子此时心中一阵后怕,第一次杀人让他感觉心里莫名的有一种负罪感,仿佛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黑衣刀客正一脸狞笑的看着自己。 “呼~”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二嘎子平复了一下砰砰的心跳,将被刀客踩扁的包子拾了起来。再次坐在草堆上,拆开满是灰尘的油纸,二噶子一笑,包子虽变了形,却保持着干净。咬了口包子,看了眼面前的白发男子,二嘎子心思闪动。 “这名黑衣刀客见财起意,看他这块令牌,定是大有来历。” “此时不走,怕是还有刀客的同伙再来。” 三下两下把包子吃个精光,二嘎子伸手入怀,摸着两锭白银,眼神犹疑不定。 “有了这二十两白银,至少可以暂时不愁吃穿。”又看了看一旁的弯刀。 “是时候,去找大哥了。” “可是这个人...怎么办?总也不能带他上路吧,且不说他行动不便,仅他这一头怪异的白发,就足够惹一身是非了...” “算了,这年头,良心最终害的都是自己。况且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且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打定主意,二噶子起身便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离别恰逢不速声 【今夕是何年,此处是何间】 细雨绵绵洒,破庙渺渺烟。 二嘎子收拾利落,又给白发再次喂了些汤药,扶着他重新躺下,说道: “这位大哥,我得走了,从今天起,小爷就要孤身闯荡江湖了,以后……有缘再见吧。” 眼下二嘎子再也不愿在这个寄居多年的破庙多待一刻,生怕被黑衣的同伙再度找上门来,赶忙大步转身离去。 “哎呦,我们的二嘎子兄弟这是打算去哪呀?” 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 庙门外,三个半大少年围住了正欲离去的二嘎子。 “听说你最近发了财,怎么地,跟哥几个说说呗?” 二嘎子心下骂了声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此三人与二嘎子一样,都是临安城附近的小混混,只是这三个素来欺软怕硬,并且听闻近日巴结上了城主府的大人物,嚣张无比。自己三人素来看不过他们,双方积怨已久,平日里双方倒也斗的旗鼓相当。 此时说话的,名叫王二蛋,长了一头稻草般地黄发,也因此得了个稻草头儿的外号,这三人之中数他最坏。另外两人生就一副贼眉鼠脸的样貌,一个叫城九儿,另一个叫灶八儿。 都是临安城的混混,自然难免许多摩擦。以前,自己大哥在,自然不会怕了他们,但如今... 二嘎子心中发虚,不知他们是看到了自己杀人夺宝,还是看到自己在当铺里典当剑鞘的事。 “让开!” 二嘎子奋力一推,将面前毫无准备的王二蛋推了个趔趄。 “你它娘的你敢动我?” 王二蛋怒气上升,窜过来一脚踹在了二嘎子的小腹。 “嘭~” 二嘎子重心不稳,向后跌倒,被黑衣摔的暗伤再次触发,顿时疼的呲牙咧嘴。 “灶八儿,城九儿,上!” “给我往死里打!” 王二蛋脸色发狠。 可怜刚刚决定行走江湖的二嘎子还没来得及拔刀,便已被接踵而来的二人一阵拳打脚踢,最后被王二蛋一记蓄力重拳砸中脑门,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已是黑夜。 二嘎子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自己出了破庙,一路上行侠仗义,杀富济贫,被江湖上称为“神刀大侠”。然后自己一路沿江而行,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哥和小嘎子。 突然,一张巨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是? 王二蛋? 只听王二蛋口中高呼道: “你算什么侠客,你就是个低贱的要饭的!” 接着一脚重重向着自己踹了过来。 “......” 梦中,二嘎子只感觉整个世界崩碎了,自己身败名裂,千夫所指,身体仿佛坠落无边黑暗深渊。 ...... “不~!” 二嘎子高呼一声,醒转过来。 “嘶~” 浑身剧痛袭来,二嘎子摸了摸额头的虚汗,渐渐回过神来。伸手在胸前一摸,两锭白银早已不见,只剩一枚漆黑令牌。再看挂在腰间的弯刀也是不翼而飞。 二嘎子紧握双拳,咬碎钢牙。 “王二蛋!我与你势不两立!” 一声嘶嚎从破庙传出老远。 “醒了?” 就在这时,一句沙哑的声音响起。 庙内火光飘摇,庙外细雨暂歇。 二嘎子一阵惊愕过后转为惊喜,赶忙起身看去。只见白发正盘膝而坐,双目微合。 “你醒啦?太好了!” 二嘎子惊喜交加,没想到这观音土连这么重的伤都能治,倒掉的那些,倒是有些可惜了。殊不知白发所以能醒过来,缘自其自身精湛的功力及特殊的体质,如果二嘎子没有给他涂抹观音土,他可能会更早恢复。 伤口洒土,也只能应付一些小伤罢了,一些大的伤口,反而会加重伤势。二嘎子哪里能懂的这些,只当是自己救了白衣,心下激动不已。 “请白大哥收我为徒!” 二嘎子翻身就拜,接连磕了十几个头。 “白大哥?” 白发缓缓睁眼,疑惑的看着眼前鼻青脸肿的二嘎子。 二嘎子一阵羞赤,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 “这不是见师父你一头白发吗,又不知你名姓,所以称呼尊师为白大哥,还请师父莫怪。” 师父?大哥?白发有些好笑。 “吾名云玄。” “身上这些灰,是你弄的?”白发沙哑道。 “是的,当时你伤得太重了,我又没有药石,只能如此止血了,还好师父你醒了。” “这么说,你救了我?”云玄声音平淡,古井无波。 二嘎子心下有些发怯,当即弱弱的点了点头。 “小娃娃,且不说我比你大上好几十岁,只凭我这苍老的面容,如何当的起你一声大哥呢?” 云玄深知自己在深山修习大半生,早已是髫髫老叟,却被这个小屁孩唤做大哥,当真荒唐。 “啊?” 二嘎子一阵发懵,此人,莫不是被发烧被烧坏了神志? “看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啊,高手都是孤傲的,我还是少说话为好。 想到此处,便也静静吃着烤兔肉,不再出声。 很快,一顿烤肉吃完,二嘎子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美餐一顿了。 “你的名字。” 云玄平淡的的声音传来。 二嘎子一愣,说道: “我没有名字,大哥叫大噶,我叫二嘎,还有个妹子叫小嘎。” “名字是大哥起的......大哥三年前走了,小嘎子也在两年前不知所踪。” 似是想起了往事,二嘎子有些忧伤。 “师父可以称呼我二嘎子。” 云玄点了点头。 “我有一式拨云,一式迷踪。” “拨云式,重在以巧破力,寻找对方的破绽,一击致命。” “迷踪式,我传你半式,可以用来逃命。” “啊?师父你不是真的只传我这一招半式吧?” 二嘎子有些失望。 云玄并不理他,只是继续说道。 “拨云一式,共分九剑,任意一剑的变都可与其他变化相合,一旦用将出来,变化无穷。” “你若融会贯通,昨天的刀客,你能打一百个。” 云玄淡淡的声音传来。 “什么?额……师父你怎么知道......” 二嘎子心中诧异,接着是惊疑,忙问道: “昨天,是您出的手?” 云玄瞟了眼二嘎子,并不接他的话茬,只是继续说道: “迷踪一式,共分九变,我传你前五变,足够你用了。” 二嘎子听的热血沸腾,双目放光。 “另外,不必喊我师父,我说过了,我之心法,九死一生,你学不来。” 见云玄似乎有些生气,二嘎子顿时死皮赖脸的劲一扫而空,连忙点了点头。 “那我可怎么称呼你呢,不如喊你云…大哥?” 二嘎子皱起了眉头,接着咧嘴一笑道。 云玄眉头微皱,旋即舒展开来,继续说道。 “可。” “待你拨云迷踪小成,可自寻机遇,练一门心法。” “你体质孱弱,我另传你一套炼身之法,每日清晨练之即可。” 接着只见云玄身形一动,摆出了十二种怪异的姿势。 待二嘎子息数记下后,云玄接着道: “看仔细了,这是拨云。” 手中长剑翻飞,云玄身形游动,整间破庙内顿时充满了他的影子。 青影闪动间,二嘎子眼中满是羡慕之色,直看的是如醉如痴。 “当真好剑法!” 一番演练过后,云玄长身站定,扶了扶额头虚汗,说道: “拨云是山,迷踪为水,山水相合,相得益彰,你刚刚看到的,是我将拨云与迷踪结合的招法。” “接下来这几天,我会一一与你讲解,你需务必牢记。” 接着只见他掌中利剑一挑,一块桌案被他削的上下纷飞。 待得木屑落尽,再看云玄掌中,已是多了一把木剑、一把木质剑鞘。 二嘎子看的目瞪口呆。 云玄将自己的宝剑收入木鞘,将木剑扔给了一旁一脸佩服之色的二嘎子。 “接下来,你就用这个吧。” 阴雨断续连绵,转眼间,已经过了一个月。 破庙内,二嘎子脚踏走了样的迷踪,身形腾转,手中木剑歪歪斜斜刺出。 短短一个月,二嘎子的的剑法毫无长进。 云玄在一旁看的暗暗叹息,没想到这个落魄少年倒是不具天分,一个月时间,只是勉强记住了招式,用将起来却毫无招法可言。 这一个月来,二嘎子顿顿吃烤肉,并且按照云玄教的炼体之法锻炼,体格倒是强健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显得神采奕奕,倒是有那么几分英气。 让二嘎子庆幸的是,这个月过的风平浪静。 自己一直担心黑衣刀客的同伙并未前来寻仇,似乎此人只是个见财起意的独行侠。 夜幕再临,破庙内火光灼灼,云玄翻动着烤架上的两只兔肉,不断发出滋啦的声响。 火光映照在他英俊的脸上,显的红润了许多,经历一个月的调养,云玄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二嘎子走上前来,目光闪动。 一个多月来的相处,让他对这个白发青年了解了更多。 他不爱说话,眼神总是充满沧桑。平时除了教他招式,便是打坐、烤肉。 似乎他有很重的心事,又似乎没有,二嘎子几次想去问询,话到嘴边却又无从开口。 而且每天他都会离开一阵子,回来的时候,手里都会带着几只兔子,还有一些山泉水。 令二嘎子百思不解的是,他的剑,不见了。 藏起来了?二嘎子闲时翻遍了破庙的每个角落,最终毫无所获。 “咻!” 云玄右手一抬,将手中的一只烤兔扔向了一旁的二嘎子。 二嘎子接过烤兔,傻笑着问道: “云大哥,我能问你个问题不?” 云玄并不答话,扯下一块兔肉,吃了起来。 “那个,云大哥,你那宝剑叫啥名啊,还有每次你教我的时候还能看见你用,为啥现在看不见了呢?” “你不会藏在地里了吧?” 云玄动作一顿,手中一翻,一柄长剑赫然出现。 “这是什么功夫?” 二嘎子瞪大了眼睛。 “藏剑术。” “可以...” “你学不来。” “我...” 二嘎子眼中震惊、好奇、羡慕等等情绪一一闪过,最后落寞地低下了头。 “哦。” “拨云迷踪,都记住了吗?” 云玄轻声问道。 二嘎子连忙点了点头。 “都记住了。” “以后,你需勤加练习。” “切记,若不想被莫名其妙的杀死,别说你见过我。” 云玄眼神飘忽,叮嘱道。 “云大哥,你要走?” 二嘎子心下一空。 云玄只是默默的翻烤着剩下的兔肉,不再言语。 破庙里不时传来一声声滋啦滋啦的烤肉声。 二嘎子正欲说些什么,只听得一声爽朗的大笑声响起。 “哈哈,什么东西这么香啊?” 二嘎子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从庙门外大步行来一粗犷汉子,腰胯一柄大环宝刀。当即站了起来。 来人似是自来熟,毫不客气的在火堆的一旁坐下,伸出双手烤起火来,嘴中说道: “两位见谅,某家乃是黄刚,江湖道上的朋友们给面子,倒是给我起了个外号,想必两位应该听过。” 二嘎子仔细打量此人,突然觉得似乎在哪见过。 “黄...刚?你是…披风刀?” 二嘎子惊讶的问道。 “哈哈,不错,正是某家!” “不知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黄刚双手抱拳,看向云玄。 “我只是闲散之人,不提也罢。” 云玄声音平淡,顺手将烤肉递给黄刚,转身便回了草堆,倒头便睡。 黄刚接过烤肉,眼皮跳了跳,有些尴尬的看了看二嘎子。 “大侠,我叫二嘎子,我云大哥他人就这样,你不用理他,来,吃肉!” 从前只是在临安的混混群里鬼混的时候听过披风刀的名号,传言此人经常劫富济贫,是临安比较有名的侠客。 想到此,二嘎子心中顿时升起好感,说话也变得热情客气许多。 黄刚洒然一笑,挥了挥手中烤肉。 “不碍,不碍。” “不知黄前辈因何到此呢?” 二嘎子平日里都是道听途说,今日见了真人,立马打开了话匣子。 只见黄刚大口吃了口兔肉,从腰间取下一酒葫芦,干了一口,叹了口气,才道: “唉,此事说来惭愧,今日在临安城醉仙楼不小心糟了贼,我一路追踪,奈何那贼人身法奇快,最后还是失了贼的踪迹。” “没想到,像您这样的大侠竟然也能着了道,这贼着实可恶!” 二嘎子同仇敌忾道。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响起,伴随的,还有一阵阵怪笑。 “哏哏哏~” “诸位,都好啊,介不介意再多一张嘴呢?” 火堆旁的两人都是一愣。 再看时,只见火堆一旁已经多了一个矮小的身影。 手中正拿着一个酒葫芦,以及一只吃掉一半的兔肉。 来人先是打开塞子,灌了口酒,后又扯下一条兔腿,将剩下的兔肉递给了二嘎子。 “好酒!好肉!” 二嘎子这才发现,自己手中的烤肉,不知何时已经入了来人的手中。 “呔~!” 黄刚突然暴喝一声。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贼人自主上门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拨得云开见月明 【客围坐焰火,庙小神仙多】 破庙内,二嘎子正欲询问黄刚被偷了何物,却不料此时庙内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借着火光看去,只见此人样貌平平,五短的身材,两双小眼睛滴溜溜乱转,留着一小撮山羊胡,整个人透着那么一股子贼劲儿。 鹰钩鼻,菱角口,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黑里透黄的门牙。 “咦?这是什么?” 来人左手一翻,赫然亮出一枚漆黑的令牌,咬了口兔肉,嫌弃道: “什么破玩意,没什么用,还你!” 说完重新扔给一旁再次站起来的二嘎子。 二嘎子接过令牌,心中更是一阵恶寒。 自己身上的东西,到底怎么到他手上的? 毫无察觉! 赶忙倒退几步,口中惊道: “你,你是何人?” “嘿嘿,记住了,大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家摘星圣手李三是也!” “摘星圣手?” 二嘎子眼神略微迷茫,并没有听过此人的名号。 黄刚则仔细的打量着来人,渐渐的,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突然,只见他猛然站起,大环宝刀已然在手。 “呔~,你这贼人,速将东西还来!” “诶,停停停,我说你这个人急啥嘛,东西早就给你了,你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做甚?” 李三一副无辜的样子,大摇大摆的又拿起葫芦喝了口酒。 “好酒!你该不会舍不得这口酒吧?” “放屁,你什么时候还给我了?” 黄刚怒声呵斥,双目圆瞪。 “不信你自己摸摸啊,挺大个人了,我还能骗你咋的。” 李三一脸无奈,装模作样的摊了摊手中兔腿,接着又咬了一大口兔肉。 黄刚将信将疑的用另一只手摸向胸前,只见他神色一松,这才放下了掌中刀,冷哼一声,说道: “哼,算你识相!趁我现在没发火,留下酒壶,速速滚蛋!” 李三却是笑嘻嘻的,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三爷只是听你在酒桌上说了一嘴,你还不知道我这脾气吗,什么东西一旦我感兴趣,嘿儿嘿儿,定要拿过来瞧瞧。” “结果还被你这个老小子追了一路,适才我打开看了看,全是一堆鬼画符,这不就回来给你了,你看看是不是原封不动,缺个边儿少个沿儿,我把这条老命给你撂这!” 黄刚闻言从怀中取出一物,二嘎子定睛看去,只见其手中多了一张羊皮古卷。 小心翼翼的打开,见毫无损坏,黄刚放下心来,这才重新收了回去,贴身藏好。 东西失而复得,黄刚怒气微消,虽对李三依然没什么好脸色,倒也不在恶言相向。 “这位小兄弟,看你眉清目秀,不知家传何处呢?来,过来坐,放心,我没有恶意的。” 李三看对着站在一旁一脸警惕的二嘎子招了招手,咧嘴一笑。 “我叫二嘎子。” 见李三笑的虽然难看,倒也打消了二嘎子的一些惊惧,畏首畏尾的坐在了火堆一旁。 “来,喝口酒!” 李三将酒壶扔向了二嘎子。 二嘎子伸手接过,刚要喝,又有些犹豫的看向了黄刚。 黄刚冷哼一声,扫了眼李三。 “哼,你这老扒子,倒是会借花献佛!” “没事的,小兄弟,你尽管喝吧。” 黄刚对着二嘎子一摆手。 二嘎子这才举起酒壶,咕咚咚灌了两大口。 二嘎子从前只在醉仙楼下闻过酒香菜香,倒是从来没尝过酒是何滋味。 今日逮着机会,倒也不含糊。 两大口酒下肚,二嘎子只觉得一团烈火从腹内喷涌欲出,直呛的二嘎子连连咳嗽不止,涕泪横流。 “哈哈哈。” 黄刚李三见此都是大笑。 “好酒!” “当真好酒!” “隔着老远,就闻见这酒香了!” “不错,闻这味道,至少三十年以上!” 庙内三人一阵错愕,齐齐转头望向门外。 只见门外迎面走来两人,一高一矮,一痩一胖。 矮胖的两手空空,胸前负一较小行囊,似是金银细软之物,走起路来叮当作响。 高瘦的背负行囊,行囊较大,露出一截剑柄,其他似乎尽是些衣食。 两人神色疲倦,似是赶了很长时间的路,浑身上下显得风尘仆仆。 行至近前,只听那矮胖抱拳说道: “在下赵安,这位是我二弟赵全,路过临安,没想到路途耽搁,城门关闭,我们兄弟希望在此处暂住一晚,打搅之处,还请各位多多见谅!” “无碍!两位请坐。” 黄刚腾了个位置,让两人纷纷坐下。 李三并不说话,只是自顾自吃着烤肉。 二嘎子一阵咳嗽后已经恢复了许多,只觉得脑袋微沉,摇晃着将酒壶递给了一旁的黄刚。 黄刚接过酒壶,灌了一口,伸手将酒递给矮胖。 “相见就是有缘,来,喝上两口!” 赵安连忙接过,口中连连称谢,只听他说道: “兄弟也不能白喝你的酒,老二,把我们从关外带来的牛肉干给大家分了。” 高瘦闻言打开包裹,取出一个用油纸包裹严实的牛肉干一一分给众人。 二嘎子也分到了一大块,用力一咬,却只觉得咬在了石头上,端的坚硬无比,疼的他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嘶~,这也太硬了吧!” 矮胖见此哈哈一笑,言道: “小兄弟,肉干可不比烤兔肉,你得慢慢来。” 说着,只见他拿起一块肉干,只用门牙咬了一丝肉咀嚼开来,后又喝了口酒,再度赞道: “好酒!” 二嘎子有样学样,试着咬了一丝下来,倒是另有一番滋味,打小吃糠咽菜惯了,此刻只觉得从来没吃过如此美味。 “好吃!” 见二人吃起肉干,黄刚和李三也纷纷拿起肉干吃了起来。 期间,四人交谈甚欢,倒是黄刚一直不怎么搭理李三,李三却也不在意。 两人的到来,恰巧缓和了庙里肃杀的气氛。 二嘎子则时不时插上一句话,问些让人捧腹的问题。 黄刚的酒喝光,高瘦又从行囊里拿了两坛酒出来,就着火光,嘴里嚼着牛肉干,几人喝成一片。 几人光顾自娱自乐,倒似忽略了一旁似乎进入梦中的云玄。 二嘎子期间也被劝着又喝了些酒,此刻只觉得昏昏欲睡,眼皮有些发重,一个倒头,便睡了过去。 其余几人也相继进入梦中。 一时间,庙内只剩火光扑朔,伴随的,还有四起的鼾声。 庙外,乌云渐散,一轮弯月高悬。 “嗖!”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闪进了破庙。 此人一袭黑衣,脚步轻轻,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一地躺倒的众人,接着,直奔一旁的云玄而去。 “噌!” 一抹寒光乍现,黑衣人掌中匕首直奔云玄心口刺去! “当!” 一声兵刃相接的声音传来。 黑衣人心下大惊,闪目望去,只见一口大环刀正死死的抵住了自己的匕首。 与此同时,脖颈间传来丝丝寒意,上面正被人架了一把匕首! 黑衣人大惊失色,猛然间双腿下沉,脖子一缩,一个弹跳便跃了开去。 刚欲展开身形逃走,却突然感觉双腿一紧,竟是被人攥住了双腿。 黑衣人匕首刚欲向下刺去,只觉得后颈一紧。 “你再敢乱动,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火光摇曳,映照出赵全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赵安松开黑衣人的双腿,起身站定,看了看一旁的黄刚和李三,呵呵的笑了起来。 “呵呵,还真是庙小神仙多,这是都想来分上几分香火气啊。” 云玄依旧双目微合,似入熟睡。 几人各有心思,谁也不愿先开口说话,顿时庙内安静了下来。 “咦?” 李三惊讶的拿着一块令牌,走到了黑衣人的面前。 “你怎么也有这块令牌?你和那个小子什么关系?” “还给我!” 黑衣人伸手一摸,直觉的怀内空空,顿时大惊。 “别乱动!” 赵全尽管高瘦,但似乎力气极大,手中一用力,黑衣人顿时老实下来。 李三又走到二嘎子身旁,单手一摸,手中便出现了另一块样式相同的令牌。 “七八?八九?什么意思?” 李三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黑衣人。 黑衣人径自怒目而视,并不答话。 “说!” 赵全加大了力度,似乎随时准备捏断此人的脖子。 黑衣人双目充血,口中一串鲜血缓缓流下,竟是直接当场毙了命。 “他口中有见血封喉的毒药!” 赵安惊呼。 赵全手一松,黑衣人尸体缓缓倒下。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无人出声,四周又是一片安静。 “几位前辈,你们这是怎么了?” 二嘎子一脸潮红,酒气熏熏的说道。 赵安闻言,露出一脸和善之色,蹲在二嘎子面前,只听他说道: “小兄弟,我问你个问题,你可得如实回答。” 二嘎子勉强坐起身来,仰头看着赵安。 “这阵子,应该很多人来找过你吧,叔叔问你,知道他们都去哪了吗?” 二嘎子一脸迷惑的摇摇头,除了云大哥和那个黑衣刀客,自己并没见过其他人。 “小小年纪,可不能跟叔叔撒谎哦,说实话,这几百银子就是你的了。” 赵安一把抓起一个沉重的包袱,在二嘎子眼前晃了晃。 “可我…真的没有见过什么人啊?” 赵安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别跟他废话了,按我说就不该费这个事!” 赵全过来一把揪住了二嘎子的衣领,将它当空提了起来,厉声喝问道。 “说!这阵子来找你的几波人都去哪了?你的剑鞘是怎么得来的?剑鞘里的东西在哪?” 二嘎子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瞬间酒醒了大半。 “原来你们是奔着这个来的!我当你们是什么好人,真是瞎了我的狗眼!” 二嘎子目光扫过黄刚和李三,见二人并不答话,当下心里明白了。 从小在底层混迹的他早就看惯了人情冷暖,只是刚刚太过激动,竟然失去了防范之心。 也可能是这阵子跟着云大哥待久了,习惯了安逸。 只恨自己瞎了眼,还口口声声恭敬的叫他们一声前辈! “啊~!” 一声暴吼,二嘎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便挣开了赵全的束缚,接着用出了这些日子苦练的迷踪步,转眼间就窜到了数米之外。 伸手在脚下包裹一翻,直接握住了铁剑剑柄,接着长剑仓啷一声出鞘,二嘎子手持长剑,依次从四人眼前划过,最后停在了赵安面前。 “废话不多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要打架的,尽管来吧!” “我来!今天不把你个小兔崽子打的面目全非,我就不姓赵!” 二嘎子从自己的手中逃脱,这让他觉得很没面子,因此不等其他人分说,直接一拳朝着二嘎子砸了过去。 “呼!” 拳未至,风已到,赵全的拳风刮的二嘎子面目生疼,千钧一发之际,还好反应了过来。 二嘎子连忙歪歪斜斜的走出迷踪步,慌忙之下,加上刚刚喝了酒,才学的拨云九剑早已没了章法,只是险险的避开了这一拳。 赵全见一拳打空,心下更添气愤。 当即变拳为腿,一脚踢出,却又被二嘎子险险躲过。 如此往复,二人斗了二十多个回合,赵全却未伤到二嘎子分毫。 “啊~,气煞我也!” 赵全起初因场上另有人在,顾及面子未尽全力,此刻接连碰壁,再也顾不得颜面,竟直接使出了杀招。 二嘎子直被逼的满头大汗,险象环生。 尽管他这一个月来身体有所好转,奈何从小就缺衣少食,仅仗着刚学会一点皮毛的迷踪步,也仅可勉强借着昏暗火光与其周旋一番。 此刻面临生死关头,拨云九剑早已不知如何配合迷踪步使将出来,很快便被赵全一记鞭腿踢中小腹。 “嘭~!” “咣当~!” 长剑坠地,二嘎子倒飞出去,沿途激起一层层泥灰。 “噗~!” 吐出一口鲜血,二嘎子只觉得腹内翻江倒海,好不难受。 赵全缓步走近,俯下身,再次提起二嘎子的衣领,将之高高举了起来。 “我最后问你一次,到底,说不说?!” 赵全一脸狰狞,眼中满是杀机。 二嘎子缓缓扫视一周,依次从四人脸上划过,眼中流露出刻骨恨意,咬牙道: “我记住你们的样子了,从今以后,只要我二嘎子有一口气在,我必报此仇!” “那你就去死吧!” 赵全阴毒的声音响起,一拳朝着二嘎子的脑袋砸了过去。 “嘭~!” 一声闷响传来。 想象中的劈开肉绽并没有到来,二嘎子睁开眼睛,只见一双略显白皙的手,正握着赵全迎面而来的拳头。 “松开。” 淡淡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丝沙哑,却不容置疑。 见赵全不为所动,云玄手中发力,赵全吃痛,顿时松开了二嘎子。 云玄接着一脚踢出,赵全整个人顿时从破庙的房话,只是将二嘎子扶到一旁的草堆躺下,便自出了破庙。 二嘎子顿时一急,刚要呼喊,却听见了一个声音。 “我会回来。”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 本就喝醉的二嘎子在经历一番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后,只感觉眼皮越发沉重,不知不觉间,便再度睡了过去。 果然,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云玄重返破庙。 将手中的药倒入香炉,添上带来的一湖清水,便挂在火上熬了起来。 “师父…” 睡梦中的二嘎子口中呓语。 静静的看着一身狼狈的二嘎子,云玄的表情,罕见的露出了一丝温和。 笠日清晨,天朗气清。 二嘎子悠悠醒来,只感觉嘴里发苦。 张手哈气,只觉得一阵药味袭来,苦不堪言。 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云玄的踪影,估计和往常一样,破庙后山打猎去了。 突然,二嘎子感觉身下的草堆似乎有硬物,翻开一看,却是昨天夜里赵氏兄弟来不及带走的银两和铁剑。 “啧啧~” 二嘎子眼神发亮,这下子发财了。 当真是应了那就话: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溪畔初识花解语 【旧梦化云烟,凉亭识解语】 解语花·天香旧梦 ——揖清风 楼台雾拢,岸水叮咚,烟雨几番醒。 画屏玉柱。离彩凤、几度逃离旧城。 孤影凉灯。对青盏、痛饮尽空。 难有时、出得阁中,无妆再无镜。 曾对花浅听风。按衣逐舞蝶,归来意兴。 金杯酒浓。掩心惊、醉看一池芙蓉。 皇朝大统。江湖里、此去无踪。 最有情、小叶天香,为我随身行。 ———— 临安城地处南唐国偏北方,面积广阔,四季温暖如春,天气多逢阴雨。 城中一条蜿蜒大江穿过城池,江水湛清碧绿,因此得名‘碧波江’。 沿江一条宽阔大道,东西贯穿,道旁建筑林立,形形色色的人影进进出出,显出一片繁荣景象。 时值初春,江畔杨柳摇摆,鸟语花香,才子佳人纷纷停岸吟诗作对,好不自在。 清晨的临安城闹市中人烟熙攘,叫卖声此起彼伏,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此刻,云玄静静站在江畔的一颗大柳树下,任凭清风拂过脸颊,吹动起一头白发。 远处的几个妙龄少女对着云玄指指点点,似乎在说着什么。 似是说到了害羞之处,其中一个长相颇好的少女突然脸色一红,轻轻捶打了几下身边的同伴。 几名少女顿时笑作一团,倒是惹得路过的小伙子们频频侧目。 二嘎子背着包袱,席地而坐,怀里抱着铁剑,一手一个的吃着刚买的一笼肉包子。 时不时发觉几个少女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便自脸色一红,赶紧低下头,大口的吃着包子。 不久,就见几个公子哥装扮的年轻小伙上前答话,姑娘们一哄而散,纷纷跑进了身后的一栋阁楼。 阁楼依山而立,南面大江,颇具气魄。 一群公子哥们见状尤不罢休,连忙跟了上去。 楼分三层,雕梁画柱,隐有鸟语花香,弦音雅乐从楼内传来。 一颗参天大树从楼内高高立起,巨大的枝干横生,茂密的树冠遮蔽了楼上的大部分天空。 楼门正中高悬一面镶着金边,攥金字的牌匾,赫然有着“烟雨楼”三个气势雄浑的大字。 今日,便是四月十六。 正是到了赴宴的日子。 江流缓缓,远处的港口停着一排大大小小的船只,迎来送往,络绎不绝。 云玄迷茫的看着这眼前这一切,心中却再也不复之前的平淡。 苍山有术,名天道剑典,相传为枯荣上人所留,为复国仇家恨,自己自幼便孤身上了太苍山。 前十年,自己相继练就了拨云、迷踪、掠空、游龙、惊鸿。 再十年,朝夕只练一式春雷。 练成之日,春雷一出,顽石化粉。 本欲学成下山,却听守剑奴说, “春雷起,天地动,万物生。” “春雷之意,在于结束过去,开启新生。” “这二十年,你因恨而生,大修无情剑道,春雷到头来只是练就了皮毛而已。” “想要练至大成去改朝换代,你还需磨一剑,守一剑。” “何为守剑?” “剑成入鞘,以心练之。” 守剑奴缓缓说道。 “苍山以北,有一恶蛟,可杀之取鳞为鞘。” “苍山之巅,可得寒铁若干。” “苍山以东,有天然地火熔炉,凛冽寒泉。” “几时方能大成?” “不久,不久......” 守剑奴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个苍老的背影。 十年终成春雷剑,剑成之日,守剑奴与世长辞。 泪送葬别,自此日夜守剑。 暑往寒来,这一守,便是五十年。 须发皆白,终下山。 一路所见,家家灯火通明,夜不闭市,一片太平景象。 三年行遍神州,最后还是来到帝都。 面对着那个让自己国破家亡的男人,心中恨意翻涌,掌中春雷却迟迟未能出鞘。 从此失魂落魄,日日以酒为伴。 又过一年,再次回到太苍山。 面对守剑奴的墓碑,仰头灌下一坛烈酒。 “师父,我……似乎明白了。” 苍山之巅,冰雪纷飞。 “春雷!起!” 一道惊雷从天而降,云玄口角含笑。 …… 再度醒来时,已身在破庙。 依稀间,眼前似有人影晃动,却怎么也瞧不清。 少顷,这人似乎在自己身上撒着什么东西。 伤口,愈加刺痛! 不知过了多久,人影再度出现,似乎为自己穿了衣服,又扶着自己喝了些东西。 渐渐的,竟感觉稍微好受了一些。 微微睁开双眼,便见一黑衣刀客对着一个少年当头劈了过去。 来不及细想,一指点出,刚恢复的一点玄力化作一丝剑气,击中刀客后脑。 便再度昏迷过去。 再度醒来时,那名唤二嘎子的少年,却是欲拜自己为师,自己这些年练的,皆是为了仇恨,最后才大彻大悟,如何能让他再走我的老路? 况且自己的功法,他也学不来。 索性传他个一招半式,让他有个自保之力,倒也够了。 江湖险恶,能力越大,是非愈多。 这一个月来,陆续来了不下十几波人,皆是为了自己掌中春雷。 自己也没有客气,一一送他们归了西。 少年的一句师父,让自己想起了守剑奴。 虽然他从未喊过自己一声徒弟,但在自己的心里,他早已是自己的师父。 …… 清风徐来,吹动一头白发。 这,不是我那个世界。 这些日子对周边环境渐渐了解,云玄最终得以确定。 默默站在平静的江边,脑海中已是波涛翻涌。 “春雷起,天地动,万物生。” 云玄口中呢喃,眼中再度恢复了神采。 “春雷之意,在于结束过去,开启新生。” “咔嚓!” 云玄手腕猛然一翻,木鞘炸裂,春雷长剑斜指青天。 “归鞘!” 一声轻喝,春雷青黑色的剑身颤动不止,发出一声声剑鸣。 此番动作,倒把一旁刚刚吃完包子的二嘎子吓了一跳。 少顷,只听得数里外一声龙吟炸响,一条蛟龙赫然腾飞入空。 而后化作一阵黑光直奔春雷而去。 只听得“仓啷”一声,长剑入鞘,云玄信然将长剑负于背后,依旧静静的望着江水。 只是举手投足间,再没有了之前的半分垂暮之气。 “师......” 二嘎子想说些什么,却又如鲠在喉。 一时间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倒头就拜。 “神仙在上,我我我给神仙磕头了。” 附近见此场景的男女老少皆是满脸震惊,不少人纷纷跪伏磕头,场面一时有些滑稽。 云玄环视一圈,见这几天整日尾随自己的几波“尾巴”纷纷溜走,倒也不以为意。 “啪啪啪!” 就在这时,一阵掌声传来。 “公子果非凡人,奴家怜香儿,这厢有礼了。” 来人施施然对着云玄施了个万福,见云玄看向自己,双颊顿时飘上两团红晕,赶忙低头说道: “阁下准时赴约,我家花公子已备下酒席,还请公子随奴家移驾。” 云玄转目观瞧,只见来人是一位妙龄少女,样貌生的清秀可人,香肩微漏,雪肤凝脂,一身白色纱裙随风飘动,颇具几分仙气。 看了看四周越来越多的围观众人,深知此地不宜久留。 “不必多礼,请姑娘头前带路。” 云玄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又看了眼一旁不知所措的二嘎子,说道: “行走江湖,怎能没个名姓,以后,你就叫叶云吧,且算我半个弟子。” 二嘎子只感觉自己被一阵天大的惊喜砸中,眼中热泪盈眶,口中竟是发不出任何声来,只能砰砰的在地上磕着头。 云玄见状一手扶起二嘎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跟上。” 一行三人依次进了烟雨楼,围观众人议论纷纷,更有好事者鼓动民情,编起了神话故事,一时间竟是引得临安城人人欣喜,给附近的龙王庙添了不少香火。 与此同时,神仙进了烟雨楼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男女老少纷纷进入楼中,只为沾沾仙气,倒是让烟雨楼的生意更加红火起来。 云玄进得楼中,见一层皆是用餐的食客,阵阵菜香扑鼻,叫人食欲大动。 又有金童玉女往来添菜送酒,倒让没怎么见过世面的二嘎子一阵阵惊奇不已。 透过纱窗向后望去,隐约可见水榭楼台若干,以及一颗足可数人环抱的巨大树干。 只听怜香儿说道: “好叫公子知晓,烟雨楼一层主以碧波九纹鱼,驴汤虎骨羹,十八宴三种菜色闻名、二层则是烟雨楼独有的天香小叶茶,至于第三层嘛……” 怜香儿明眸一转,卖了个关子才道: “则是我们这里的美女了。” “不瞒公子说,真正来烟雨楼真正吃饭品茶的没几个,其实都是冲着她们的名头来的呢。” 怜香儿接着带领二人进入一处名‘醉仙居’的雅间,只见里面正摆了一桌丰盛酒席,香味袭来,二嘎子看的连连咽了好几口唾沫。 “这位‘叶云’小哥,这是我家公子专门为你准备的,请您慢用哦~” 怜香儿口角含笑,对着一脸谗相的二嘎子说道。 “什......什么,真的吗?,给......我......准备的?” “是的,这是我家公子的吩咐,请放心享用吧。” 安排好二嘎子后,怜香儿便带着云玄径直穿过一楼,进入院中。 烟雨楼是一座浩大的回字楼,中央空出一块巨大空地,假山喷泉,奇花遍布。 一颗巨树屹立中央,遮天蔽日。 这树,好大! 云玄眼中闪过一抹赞叹之色。 “这是天香树,我们烟雨楼久负盛名的天香茶,便是由此而来,整个南唐国,只此一株。” 见云玄目露赞叹,怜香儿连忙介绍道。 “只有每年的初春时分,才能采摘其刚发的新芽。别看树那么大,采摘起来,倒也颇费力气呢。” 怜香儿摊了摊手,明亮的眼眸看着云玄,更显明媚。 树下偶有亭台,其上有男男女女偶尔品茶弄乐,惬意无限。 二人继续前行,穿过中央小路,便进入了后排楼层。 进得楼中,怜香儿带着云玄继续向后走去,穿过一座精致的月亮拱门后,眼中只见一片青山。 却已是出了烟雨楼,到了烟雨楼的后方。 “此为天香山,天香树也因此而得名。” “公子请随我来吧。” 怜香儿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随着行走,渐闻潺潺溪流之声,起初如空谷鸣响,后又如珠盘玉落,待得行进,便见一条山溪出现在眼前,溪畔四座拱桥相继坐落,拱桥后面,则是临溪而建的数座亭台楼阁,其间相隔数百米,有小径相连通。 青烟环绕,鸟鸣清脆,与前面烟雨楼的喧哗截然不同,仿若仙境。 每座拱桥桥头各立一石,依次雕刻着:水月小居、云梦小筑、天香小阁、幽竹小楼四个飘逸灵动的大字。 怜香儿将云玄领到天香小阁前,脆声说道: “我家公子就在里面等候,请公子自行前往便可,奴家这就告退了。” 说罢微微一福,便倒身退了开去。 天香小阁共分两层,下得拱桥,便见有一木桥相连,阁楼一侧溪畔有一凉亭,亭内此刻摆有一席饭菜。 云玄定睛看去,见一人正自端坐一旁。 想来该便是怜香儿口中的“公子”。 待得走近,云玄闪目观瞧,只见此人一席白色长衫,身形略显瘦削。 发髻高术,上配银冠,一头黑发在阳光下闪耀生辉。 细看此人样貌,但见生的一张瓜子脸,鼻若悬胆,口若桃樱。 一双丹凤明眸,顾盼之间,英姿飒爽,却是罕见的男生女相。 云玄心下暗赞,此人若是女子,定是个能祸国殃民的人物。 花解语双眼微眯,同样细细的打量着渐渐走近的云玄。 只见他身着朴素灰色布衣,背负长剑,一头白发被随意束起,面庞俊逸非常,双眸开阖间似有星辰藏于其中,又似经历沧桑,让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 再观其步履飘逸,如漫步云间,却又自有一份不动如山的气魄。 花解语心中惊叹,起身抱拳笑迎道: “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在下花解语,忝为这烟雨楼的主人,今日特备了些粗茶淡饭,请公子前来一聚,不敬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嗓音温和细腻,确是男子无疑。 “吾名云玄,花公子不必客气。” 云玄回礼,应着花解语的手势,坐在了凉亭酒席一旁的石凳。 见云玄入座,花解语也相对坐下石凳,抬手撩襟,给云玄斟了一杯酒,又给自己斟满,这才说道: “三月二十四,临安城主府萧默然过八十大寿,南南北北的来了不少江湖上的人给他贺寿。那天我也去了,值得一提的是,地阁的燕十三送了他一把剑鞘。” “萧默然?” 云玄看向正举起酒杯的花解语。 花解语看了眼云玄背负的长剑,径自将手中酒一饮而尽,再度倒满,这才继续说道: “不错,萧默然是四十年前就成了名的剑客,一手潇湘夜雨,无人能敌。” “此人生平有一爱好,就是收藏天下神剑,我所知道的就有天渊、句破、临斗、诛邪、寒光。” “天下十二神剑,他一人独占其五。” 云玄轻轻抿了口杯中清酒,只觉得丝丝甘甜入喉,旋即又化作丝丝暖流,沁人心脾,却是难得的好酒。 花解语再度一饮杯中酒,道: “九宵风云凭地起,塞北天外一寒光。” “相传寒光剑是北唐时期李青莲的贴身佩剑,当年他一人一剑,独守空城,一剑寒光东来,三千甲兵尽折腰,好不威风。” “可惜的是,年岁太久,寒光剑鞘早已失传,萧默然得此剑后,一直在尝试打造适合的剑鞘,几经失败,仍不放弃。” “寿宴那天,萧默然接过燕十三的剑鞘后,激动不已,当场便取出寒光,将其收入剑鞘。却不料剑鞘突然雷声大作,接着,便看见寒光剑猛然自行出鞘,一声悲鸣过后,竟然直接碎成九段!” 花解语自斟自饮,连连喝了三杯。 “呵呵,鞘内春雷滚滚,岂是一般剑器可以承受。” 云玄微微一笑,只听得花解语继续说道: “寿宴不欢而散,然而那天在宴会上的人,却都在寻找这把剑鞘的主人。” “估计这阵子,有不少人找你麻烦吧?” 花解语突然停下手中动作,静静的着云玄。 云玄微微点头,花解语的话,与自己心中猜想所差无几。 “麻烦倒算不上,只是一些虾兵蟹将。” “也对,以云公子的身手,怕是这天下没有几人能入得了你的眼吧?” 花解语伸出白皙的双手,再次将云玄的酒杯填满。 云玄眼神飘忽,似想起伤心往事,轻声道: “云某不过一山间散人,勉强会一些不入流的武学而已,不求闻达天下,能得一处安身立命,足以。”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花解语更是连连饮酒不断。 “不知云公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良久过后,花解语问道。 却不料突然见云玄一反之前的少言寡语,大笑几声,朗声说道: “接下来嘛,打算找上几亩良田,讨房漂亮媳妇,再生上几个娃儿,也享享那天伦之乐。” “额......” 花解语脸色微红,却不知是饮酒过多,还是听了那句‘讨房漂亮媳妇’的话有些上头。 “想不到云兄之志,竟然在此。” 花解语也是露齿一笑,半开玩笑道: “不如我来给你良田,再给你找个漂亮媳妇,你就留在我这烟雨楼,如何?” 花解语明眸流转,眼神中带有一丝戏谑,又似带有一丝期盼。 云玄微微一愣,没想到花解语会这么说。 “你倒是坦白,恐怕你早就惦记上我了吧。” 云玄举杯再度喝了一口,心下了然,有些无奈道。 “你现在可是个宝贝,区别是人家惦记的是你的剑,而我惦记的是你的人。” 云玄心下愕然,不知怎么的,听了那句“惦记你的人”总感觉怪怪的。 转念思索,自己初来乍到,能有一处安身也好,况且这位“花兄”倒也还算看的入眼,索性就留下来,倒也算个去处。 “好。” 云玄应道。 花解语闻言也是微微一愣,怎么也没想到云玄就这样答应了,倒是让自己的一番准备落空,连忙举起酒杯。 “那好,我这就给云兄准备良田美女!” 一番谈话下来,花解语已是连饮十数杯,醉意微醺之下,一言一行,颇具几分婉约。 云玄心中感慨万千,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观他此番做态,倒是真像个姑娘。 “良田美女不必,管吃,管住,就行。” 花解语嘴角上扬,又是是露齿一笑。 “成交!” 两杯轻碰,两人双双举杯饮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幽竹小楼添新客 【观碧波翻涌,且慢品天香】 临江仙·恨离别 ——揖清风 白帝恨别东去,碧波双畔楼重。 一宵难睡醒孤城。 白烛滴泪暖,冷夜落雨红。 该向江舟何处,人随柳岸朦胧。 瑶琴慢拢恨意浓。 花灯独枕梦,烟雨几逢空。 ———— 烟雨楼,醉仙阁。 杯盘狼藉,一桌子酒菜被二嘎子吃的一干二净。 云玄进来时,二嘎子正倒在桌下呼呼大睡。 只见他肚子鼓鼓,一脸满足之相。 “噗呲~” 跟在云玄身后的花解语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这小徒弟,是有多久没有吃顿饱饭了?” 云玄也是欣然一笑,并不答话,只是上前扶住二嘎子,将他从桌子底下捞了出来。 “别,别动!” 二嘎子有些痛苦的声音传来。 “吃...吃得太多,一动就肚子疼...” 云玄脸色一黑,旋即将他又放回了地上。 “哈哈哈。” 花解语忍不住大笑。 “香儿,过来。” 花解语随手一招,在一旁侍候的怜香儿赶忙走了过来。 “公子,奴婢在。” “去喊上两个人,把这位小兄弟抬去幽竹小楼,好生伺候。” 就在这时,只见一名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妙龄女子疾步跑来,样貌竟是与怜香儿长得一般无二。 “公子。” “芳儿,醉仙楼的酒运过来了吗?” 只见少女连忙走到近前,对着花解语耳语了几句,这才退在一旁。 花解语顿时脸色微沉。 “云兄,你先随意逛逛,发生了点变故,我得去处理一下。” “花公子去忙便是,无需顾我。” 云玄点头。 花解雨面含歉意,说完便带着怜芳儿匆匆离去。 适才在天香小阁,两人一番对饮交谈过后,花解语直接大方的把幽竹小楼送给了云玄。 从花解语的口中得知,四处楼阁,除了天香小阁是花解语自己居住以外,另外三处都是给烟雨楼的供奉们准备的。 其中水月小居目前有了主人,另外两处都是无人居住。 花解语直接让云玄选了一处,云玄便选了幽竹小楼。 花解语此举,却是大有深意,虽然没有明说,倒使得云玄表面上成为了烟雨楼的供奉。 虽然烟雨楼不是江湖势力,但是往来接待的多数为江湖中人,时有一言不合,拔剑相向的主。 有人争斗,就得有高手坐镇,方能镇住场面。 当然,这还不是主要的原因。 云玄的出现,花解语第一时间便拿到了情报,观测再三,最终派李三去发了请柬。 云玄的修为高低,花解语并不知晓,通过对一波波前去破庙找麻烦,后又失踪的江湖人的水平来看,再加上李三的讲述,云玄至少是顶尖的一流高手。 原本花解语准备将云玄招揽为客卿,却没料到,见过云玄以后,自己却只剩一个念头,就是让他留下。 至于做什么客卿还是供奉,都不重要。 没想到云玄答应的这么随意,心中惊喜自不必提,酒足饭饱过后花解语便带着云玄在烟雨楼内外四处游览。 一路走来,花解语为云玄介绍了烟雨楼的整体情况。 云玄也终于了解,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的烟雨楼,背后却是暗藏玄机。 烟雨楼虽然日进斗金,但盈利的两成每年都要上交给一个名为归元宗的势力。当然,作为回报,归元宗也会发下一种名为“小元丹”的神奇丹药。 云玄掌中一翻,手中突然出现一个玉盒。这招把二嘎子看得羡慕不已神通,称为藏剑术。 藏剑术,也称袖里乾坤术,传说当年的枯荣上人大袖一挥,便可装下一片天地。当然这也只是传说,云玄目前能做到的,只能收起一些小物件罢了。 打开玉盒,一枚拇指大小的白色丹药进入眼中,一阵清香传来,云玄顿时觉得连呼吸都轻松了许多。 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 一枚小小的丹药,竟然有着增加领悟能力的功效。 一枚小元丹的药效,可以持续三天,增幅则因人而异。 再度收好丹药,云玄决定找个时间,一定要亲自试一下效果。 据花解语所言,临安城内,还有多家类似烟雨楼这样与归元宗有着牵连的商铺,涵盖了衣食住行各个领域。 久负盛名的醉仙楼,也在此列。 烟雨楼如今或雇佣、或招揽共计四十多名能人异士。 这些人被安排在烟雨楼的各个角落,时刻注意着周边的风吹草动。 当然,被雇佣的,也只能是一些江湖上二三流的高手,在酒楼内以楼侍为称,因统一穿着白蓝色的衣服,也被称为白蓝侍。 而被招揽来的,要么是一流高手,要么身怀绝技,在酒楼内以客卿相称。 给云玄送请柬的李三,显然便是后者。 这类人在江湖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一定的名气,因此大部分来人都不会在楼里闹事。客卿有着来去自由的权利,但须得听从楼主的命令。 烟雨楼平日里都是白蓝侍负责巡视,每天会有一名客卿坐镇。 客卿之上,便是供奉,供奉只有江湖上的顶级高手才有资格担任,都是需要挖空心思,投其所好才能找到一名供奉。 云玄无奈一笑,不知不觉间,自己似乎做了一个不太明智的决定。 而供奉的实力高低,也决定着归元宗发放小元丹的数量。 每年的六月初六,归元宗会将所有商家召集在一起,举行武斗会,根据名次决定分配的比例。 烟雨楼,二层中央是一排大厅,每扇窗边都有有一张茶桌。桌上茶具精致,天香茶香气弥漫,即便是在里面待上一会,也会觉得心旷神怡。 两边则是各自命名的包厢雅舍。 云玄缓步走上烟雨楼第二层,一头飘逸白发惹得路过的茶客们频频回头。 更有人小声嘀咕。 “诶,兄弟,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 “那个一头白发的俊公子哥!” “悄悄告诉你,他是天上下来的剑仙,估计是贪恋人间繁华,不愿意回去了。” “对对,这事我亲眼所见,他下凡的时候,我就在场。” “不是剑仙,是神龙化成的人形,估计前阵子下雨下多了,所以来我们凡间歇息歇息,早晚都得回去。” “有道理,我说这几天怎么天气特别的好。” “扯什么淡,你俩茶喝多了让尿憋的是吧?” “我说我是天上的天帝转世你信不信?” “......” 云玄耳力极好,听着众人一番七嘴八舌并不以为意,径自寻了一雅间坐下。 云玄所在的雅间,名曰:江天阁。 雅间无门,只垂下一条竹帘,竹帘设计巧妙,可以从里面看到包间外面的情况,外面却不能看到里面事物。 不一会便有侍女上前洗茶,蒸茶,煮茶,倒茶,一应顺序有条不紊地完成。 完成之后便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后轻轻退下,期间不发一言。 云玄对烟雨楼的经营,又是高看了几分。 时值阳春时节,微风习习,碧波江岸碧绿一片,江面上蓑衣人一杆一伐,顺流而下,颇有几分孤舟蓑笠翁的意境。 闲看庭外江流过,慢品天香满楼芳,倒也别有韵味。 日头正盛,一小团黑云不知从何而来,渐渐遮蔽了刺目的阳光。 微风势头一转,突然变得冷洌起来。 窗帘摆动,呼呼作响。 楼内众人纷纷向外看去。 但见竹筏上的蓑衣人似是着了什么道,竟然连带着竹筏在江面上打起漩来。 起初,只是竹筏在转,蓑衣人似乎在奋力的撑着竹竿,想要保持平稳。 却不料竹伐越转越快,数息之间,便已经在江心形成了一个小漩涡。 楼上有人失声高呼: “天呐,是黑旋风!” “什么黑旋风?” 有茶客不解问道。 “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很正常。” “在临安的本地人,都知道这个传说,据说碧波江很久以前并不是绿色的,是因为有位绝顶高手杀了一条黑水玄蛇,玄蛇死后,落入江中,接着整条江便被他的血染成了绿色。” 那人看着江心迅速扩大的漩涡,声音有些颤抖,只听他继续说道: “但玄蛇虽死,却在江里留下了一条它的后代,每逢这个时节的初一十五,便会出来吃人吞血。” “而小玄蛇每次出现,都会搅动江流,形成巨大漩涡。吃掉漩涡里的所有人!” “而今天……” 说话之人掐指一算,又说道: “今天是四月十六,大概是它昨天忘了,所以今天出来了!” 这番话一出,倒是把楼里的船客们吓得不轻,纷纷面色巨变。 看着已经扩大到大半个江面的巨大漩涡,蓑衣人的竹伐随着漩涡来回打旋,宛若一片树叶一般,随时可能被吞噬的一干二净。 似是终究抵抗不过命运,蓑衣人连人带伐直接被卷入了漩涡的中心。 众人心下惊恐之余,不禁齐齐叹息,又想到那个传说,不免升起了几分兔死狐悲之意。 云玄眼神平静,静静看着江中波涛,轻轻的品上一口天香茶,呢喃道: “有意思。” 众人眼见蓑衣人沉入漩涡,正叹息间,却见那蓑衣人竟然连人带伐静静地浮于漩涡中心,宛若磐石一般,任凭巨浪翻涌,却是再也奈何不得丝毫。 只见他手中长竿猛然插入漩涡,竟渐渐带着整个漩涡转了起来! 旋即只见他双手一挑,一条巨大水龙猛然从水中跃出,高高的冲向天际。 “嘭!” 水龙跃至高空,砰然炸裂,几十名黑色身影一一坠落。 阴云散去,日光再度洒下。 微风拂拂,吹动漫天水花。 一抹彩虹,当空架起。 隐有水滴洒到吃茶客的脸上,惊醒了一群呆滞的众人。 再度看向江面,却早已是风平浪静,只遥遥的看见一只渐行渐远的竹伐。 少顷,江面上浮现了几十名黑衣人的尸体。 “嘶~” 众人齐齐吸了口冷气,只觉得刚刚似乎精神错乱,看到了幻像。 自此,临安城又多了一则新的传说,人们纷纷口耳相传,一时间,风头竟盖过了叶玄引起的神龙下凡。 三盏茶喝尽,云玄起身伸了个懒腰,径自出了雅间,向着三楼而去。 却在楼梯处,遇见了正眉头紧锁的花解语。 看到云玄的身影,花解语紧锁的眉头一松,转阴为晴笑道: “云兄,对我这的天香茶可还满意?” 云玄点头,反问道: “不知发生了何事?” 花解语欲言又止,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恨,最后还是说道: “唉,生意上的一些事,云兄不必理会。” 云玄闻言,便也不再追问。 “走吧,带你去看看我烟雨楼的姑娘们,有相中的,就送给你当夫人。” 花解语将脑中不快抛去,面色恢复了几分红润,转而对着云玄打趣道。 云玄闻言淡然一笑,回道: “好。” 花解语脚步一停,心中错愕。 眼前这个人,真是让自己看不透,他说的每句话总是那么出人意料,却又显得合情合理。 烟雨楼的三层共分四个区域,分别是聆音坊、纤舞阁、佳人宴、妙仙歌。 二人进入三层,周边白蓝侍纷纷见礼,花解语一一点头示意。 进入聆音坊,只听得阵阵丝竹之声传来,有如山泉叮咚,百鸟啼鸣,让人不禁沉浸其中。 坊内多有听客,皆闭目聆听,此间者,都是爱乐之人,不少听客随着乐曲一起一伏摆着手指,似在跟随乐曲的旋律。 云玄虽然不懂音律,却也能感觉到这乐曲的美妙之处。 坊中央则是围着一帘纱帐,隐约可见佳人屈膝跪坐,面带白纱,身姿曼妙,一袭紫裙铺地,素手徐徐弹动,妙音天成。 一曲终了,众听客依然沉浸,尚自闭目回味,连连点头。 “再来一曲!” 有人高呼。 “沈姑娘的琴艺天下无双!” “我有万贯家财,愿悉数奉上,只求见沈姑娘一面!” “……” 花解语见此情景早已习以为常,看了眼一旁的白蓝侍。 那人当即领会,只听他朗声说道: “沈姑娘今日演奏已经告一段落,诸位若想继续聆听沈姑娘演奏不妨下次再来。” 接着,便一路前行,护着沈姑娘进了后阁。 “随我走吧。” 花解语径直带着云玄,随后便进入了后阁。 乍一进入,便觉有一阵淡淡的脂粉香气传来。 只见六名样貌动人的美丽女子正在各自摆弄着手中的乐器,其中,刚刚下台的沈姑娘也赫然在列,只是面上依旧带着面纱。 或琴或笛,或筝或萧。 众女闻得花解语到来,皆是起身行礼,口中齐声说道: “见过花公子。” 花解语微微摆手,示意免礼。 众女又看向一旁的叶玄,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花解语眼珠微微一转,闪过促狭之意,颇为好看的丹凤眸子一咪,顿时计上心头。 只听他说道: “给你们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乃是我失散多年的大哥云玄,以后在这楼里,见他如见我,你们记住了吗?” “是,公子。” 众女又分别对着云玄行了一礼。 “见过云公子!” “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伺候好云公子,若他满意了,本月薪俸给你们翻番!” 顿时有五名佳人纷纷走了过来,拉着云玄坐下,揉肩的揉肩,捏腿的捏腿,云玄一时间狼狈非常。 花解语见此情景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悄悄的退了开去。 “停!” 云玄无奈站起身来,叫停了姑娘们的动作。 “你们都走吧,她留下。” 云玄看了眼一旁依旧静立一旁的沈姑娘,轻声说道。 一众姑娘心生失望,却也不敢流露出来,纷纷退了下去。 “告诉我,你的名字。” 沈姑娘并不答话,只是默默转身,素手拨琴,再衍。 “没想到,烟雨楼真是藏龙卧虎。” “你,也是供奉之一么。” 云玄淡淡的声音传来。 琴音一顿,素手暂歇。 “公子说笑了,奴家只一风尘女子,如何当的起供奉之职。” 声音清脆,宛若银铃,却又带着拒人千里的冰冷。 “何事发愁?” 云玄问道。 “奴家并无......” “一道疤罢了,去了便是。” 云玄忽又打断道。 沈姑娘明眸微微发亮。 再度抬头时,不复之前的冷淡。 只见她再度对着云玄深深一福,口中柔声道: “奴家沈未然,这厢有礼了。” 幽竹小楼。 云玄从聆音坊归来之时,已过正午。 踏过拱桥,穿过一片幽深竹林,便见一座竹制的二层阁楼,阁楼一层两旁各有着两间屋子,中间则是大厅,二层则只有一个大厅,一间居室。 楼前有一小池湖水,山泉涌入,又从假山流出,水中鱼儿可见鳞纹。 二嘎子此刻就在湖水旁边,一脸好奇之色。 “师父,这是什么地方啊,这里的鱼我见都没见过。” 云玄闻言向水中看去,摇了摇头。 “我应花公子之约,留在此处。” “你若有事,可自行离去。” 二嘎子听闻使劲摇了摇头,神色坚定,道: “师父,我不走。” 云玄向着竹楼走去,口中道: “武道修习,重在参悟。” “切记三心二意。” “你心中若无向武之心,强行习武,到头来也只能是个半吊子。” “拨云九剑,重在一个灵字。” “要有灵性,才能灵活。” 云玄顺手拾起一片竹叶,手中发力,叶片陡然飞出,只听“咻”的一声,便已直接钉入数丈外的一根竹干之中。 “我闭关三日,你好好练剑。” “切记,不要打扰我。” 旋即,云玄转身便上了二层阁楼。 二嘎子听着云玄的话只觉得犹如惊雷贯耳,一时间愣在原地。 良久之后,二嘎子跑到被竹叶钉进的竹干前细细查看,久久未曾动作。 再然后的几天里,二嘎子除了日常作息,便是在院子里反复的练着拨云九剑。 云玄上得阁楼,只见楼内装饰简单,却也样样俱全。 关闭二楼的竹门后,云玄转身入了居室盘膝而坐,手中则是取出了那枚花解语赠送的小元丹。 丹药入口,化作一阵暖流,云玄只觉得神思异常清明,体内阴阳二气流转,或逆水行舟,或顺流而下。 一时间,云玄所在天地风云滚动,似有雷音轰鸣,声声振聋发聩。 这才是,一朝春雷随风去,今夕一念悟通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烟雨楼中起风波 【佳人访竹幽,楼中看江舟】 夜色沉沉,一轮圆月高悬,洒下银辉。 临近午夜,灯火通明的烟雨楼,渐渐安静下来。山溪叮咚,偶有鹧鸪啼鸣。 天香小阁,烛火摇动。 花解语立在桌案前,凤眉微皱,静静的思索着。 两名长相清秀的侍女伺候一旁,正是白天的怜香儿、怜芳儿。 烟雨楼主要以经营美食、品茶、乐舞为主。平时所需的酒水,都是由建立在碧波江对岸的醉仙楼提供。 今晨,一名客卿率领一行十八人前往醉仙楼取酒,却再也没有回来。 花解语一路调查,却毫无踪迹可循。最后在醉仙楼约见了大掌柜于仁雄。 大腹翩翩的于仁雄已年近花甲,两鬓斑白,一张胖脸看见花解语顿是笑脸相迎。随后带着花解语在醉仙楼上上下下调查一遍,结果毫无所获。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花解语只能无奈回转。 走到一半,看着刚要返回的于仁雄,花解语忽又拦住了他。 “于老板,既然酒楼发生了这种事情,我猜想,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不想让烟雨楼继续用你们的醉仙酿了呢?” 花解语眼神一凝,似有所指。 于仁雄略一沉吟,微微点头,道: “确有这种可能,如果让我发现是哪个小人作祟,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花解语眼神锐利,紧紧盯着于仁雄,接着说道: “我们两家,是这碧波江畔最好的两座酒楼,合则两利,分则两伤。” “从烟雨楼到醉仙楼只隔着一条大江,如果是在我们的地盘上,不可能毫无察觉,那么多半的可能,问题就是出现在醉仙楼附近,于老板,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呢?” 花解语转身看向江面,倒背双手,等待着于仁雄的回复。 “这就是设计之人心思歹毒之处,试问若真是我们做的,又怎么可能会卖这么大一个破绽给你呢?” 于仁雄眼神凝重,单手捻着长须缓缓道。 花解语闻言,头也不回的带着怜芳儿离去。 没走几步,怜芳儿再次折返,只听她对着于仁雄微微一礼,说道: “我家公子说,明天会照常派人来取醉仙酿,请于老板一切如常即可。” “请转告你家公子,我们醉仙楼,愿全力配合。” “既然如此,那奴家便先告辞了。” 回到烟雨楼。花解语当即召回在外的另外六名客卿,全力参与调查此事。六名客卿,全力追查了一天,结果却不尽人意。 花解语揉了揉太阳穴,仔细的想着每一个可能错过的细节。 怜香儿上前,轻轻的沏了一杯茶,然后倒了一小杯递到花解语面前,说道: “公子,依我看,此事有人设计已是必然,你说会不会......?” “嗯?” 花解语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接着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怜香儿。 怜香儿面露犹豫,最后还是说道: “会不会和云公子有关系?” “云玄?” “不可能,从他进来,就没离开过你我的视野,况且以他的为人,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事。” 花解语缓缓摇头。 接着又是眼中一亮,道: “你的意思是,这几人的失踪不是对方的主要目的,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云玄?” 怜香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公子,奴婢只是猜测,毕竟他们要对付云公子的话,也没必要对我们一个客卿和十几个白蓝侍下手。” 花解语缓缓点头,再度喝了一小口茶。 “公子,依奴婢看来,此事就是那醉仙楼搞的鬼,他们看我们生意做的好,便想来搞破坏。” “如果我们烟雨楼没有醉仙酿的话,估计很多客人都会跑到他们那里去,真是用心险恶。” 一旁的怜芳儿恨声说道。 “以于仁雄的城府,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况且只是酒的话,他直接拒绝提供不就行了,我们也没办法。” 怜香儿在一旁辩解道,忽然她水灵的眸子一动,话风一转道: “也没准是他故意这样做,从而摆脱自己的嫌疑也说不定。” “但还是说不通,这些年,靠着给我们提供醉仙酒,他反而是获利最多的,毕竟我们只取了卖酒的一成利。” 花解语将手中为数不多的茶水喝完,继续沉思。 如两位侍女所说,那于仁雄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云玄?又或是其他目的? 一番苦思无果,花解语索性不再纠结。 “目前看来,也只能引蛇出洞,静观其变了。” “不管对方是谁,让我抓到,必然不会客气。” 花解语双眸陡然射出两道寒光,握住茶杯,单手用力一攥。 整只茶杯顿时化做堙粉,四下飘散。 怜香儿可爱的吐了吐舌头,露出一副怕怕的样子。 自公子来到烟雨楼,貌似是头一次有这么大的怒气。以往类似事件倒也时有发生,却也没见公子如今天这般模样。 怜香儿兀自想着,却听花解语说道: “香儿,你觉得云玄如何?” “啊?” 怜香儿有些发愣,不解其意。 “这样说吧,你觉得他好,还是不好?” 怜香儿乍被问起,一时有些六神无主。心中闪现叶玄那双迷人的深邃眼神,不由得俏脸发烫,连忙低头,说道: “还,还行吧。” “还行是什么意思,那是好,还是不好呢?” 花解语戏谑的看着眼前一脸害羞的小妮子。 “好,好吧。” 怜香儿一脸羞红,声音低不可闻。 “我答应了云玄,帮他讨个姑娘做夫人。” 花解语微微露齿一笑。 “啊?!奴,奴婢不合适的......” 怜香儿连连后退,脸色煞白。 花解语罕见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你个臭丫头,寻思什么呢,我是想让你以后跟着云玄,可没说让你做他的夫人。” 怜香儿这才松了口气。 “你去跟着他,如果发现他有喜欢的女子,就回来告诉我,我去给他牵个红绳。倒也算履行了承诺。” “是,公子。” 笠日清晨。 幽竹小楼,鸟鸣婉转。 青翠的竹林间,一个身影闪转腾挪,手中铁剑挥舞,带起一阵阵竹叶飘落,时不时惊起一阵雀鸟飞起。 正是一大早便起来修炼的二嘎子。 心中牢记叶玄所说的话,天刚蒙蒙亮,二嘎子便起身修炼云玄所授的练身之法。 几十遍练过之后,已是满头大汗,浑身酸软。 之后坚持着又练了数十遍迷踪一式的五种步法。 到得红日初升,精疲力尽的二嘎子开始练起了拨云九剑。 “嘿~!” “哈~!” “哎呦~!” 一个不小心,却被自己左脚拌了右脚,直接正面朝地摔了下去。 铁剑被远远抛出,当啷一声,坠落在地。 二嘎子咬牙吸气,双手撑地,只感觉两臂酸麻,如何也起不得身来,干脆就这样趴在地上,恢复气力。 募然间,一阵好听的歌谣传来,二嘎子听的竟有些入迷。 “...... 烟雨亭台听风雨,恬然笑看白云间。 玉饰珍奇值万贯,来换倾城绝世颜。 又有珍馐与美酒,与君同享碧波畔。 倚楼醉卧听潮起,江流宛转石不断。 奏得仙乐声声慢,我自有剑舞翩翩。 ......” 歌声由远及近,宛如。 依稀间,二嘎子看见一名俏丽少女手提竹篮,缓缓行来。 伸手抹了把脸上的热汗,视线清晰了几分,却也弄的一脸泥泞。 少女身着白色长裙,轻身蹲下,拾起地上长剑,抬着莲足,走到了二嘎子身旁。 二嘎子努力抬头看向少女,却换来少女噗呲一笑。 “你这劣徒儿,却也好笑,奴家还是头一次见到能够在练剑的时候自己把自己绊倒的人。” 少女随手挽了个剑花,信手一抛,长剑便发出‘仓’的一声,径直归入了一旁被二嘎子插在地上的剑鞘。 二嘎子略显尴尬的挠挠头,此时倒也恢复了些力气,便勉强站了起来。 怜香儿看着满头大汗一身狼狈的二嘎子,知他是云玄收的半个弟子。 心下腹诽。 半个弟子?和一个弟子有什么区别吗? 却是不知,云玄只传了二嘎子一招半式,所以才称作‘半个弟子’。 “叶云小公子,我是花公子派来照顾叶公子的,以后就是他的侍女啦。” 听惯了被人叫做“二嘎子”,突然被喊及云玄赐的名字,还有“公子”,二嘎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这么呆头呆脑的,怪不得只是半个弟子呢。” 怜香儿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正在这时,却见竹影晃动间,又有一人行来。 来人身着紫色纱裙,身姿曼妙,行走之间,宛若仙子下凡。 一方白色面纱遮住了大半个面庞,唯有一头飘逸的秀发随风微摆,好不飘逸。 “咦,未然姐姐,你怎么也来啦?” 怜香儿几步小跑至近前,一手挽住了来人的手臂。 因为是花公子的侍女,经常代其传话,或是管理酒楼的日常,二怜在酒楼的地位颇高,因此也常常与楼内的才人们以姐妹相称。 “我是特来拜会云玄公子的。” 怜香儿稍稍有些吃惊,要知道这位姐姐,可是整个烟雨楼最高冷的一位了,至今为止,都没有一个人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今天竟然来拜会云公子? 果然是我家公子,魅力真是大! 想到这里,当即俏脸一红,赶忙低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扫向地面。 花解语如果知道这小妮子如此之快就叛变了,估计能被气的吐出一口老血。 “香儿,你是来给云公子送饭的吗?” 怜香儿点了点头,说道: “公子让我做云公子的侍女,从今以后跟着云公子。” 沈未然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神色,接着说道: “不如把饭蓝给我吧,今天的饭,让我来送,权当姐姐欠你一个人情。” 怜香儿心下更添惊讶,难不成,这姐姐真的喜欢云公子不成? 听说他俩只见了一面呀? 是了,肯定是一见钟情了。 不然以未然姐姐的脾气,能放下身段给人送饭? 自以为看穿一切的怜香儿连忙将饭篮递给了沈未然,道: “好,那就交给姐姐来送吧。” 说罢,两人便向着竹楼走了过去。 看着二人向小楼走去,二嘎子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云玄正在闭关,赶忙上前阻止。 “二位神仙姐姐,我师父他老人家正在闭......闭闭闭关,不能见人。” 同时被两双美眸注视,二嘎子有些磕巴起来。 “闭关?” 两女异口同声。 “是的,师父说他老人家说要闭关几天,不让人打扰。” 沈未然闻言看了眼阁楼,重新将饭篮递给怜香儿。 “看来我只能择日再来了,香儿妹妹,我这便先回去了。” “姐姐慢走。” 怜香儿答应一声。 见沈未然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中,怜香儿突然双眼一瞪,凶巴巴的看向了二嘎子。 “云公子也没多大吧,你这劣徒儿怎么把他叫成老人家了?” “算了,不跟你个呆子计较,赶紧去收拾一下,公子既然在闭关,这饭菜就便宜你了。” “......” 烟雨楼三层。 花解语临窗而立,在他身后则依次站着怜芳儿,以及四位客卿。 李三,赫然便是其中一位。 为防变故,此次前往醉仙楼运酒的一十八人交由由两名客卿高手带领,在这十八人中,有一半都是身手俱佳的的白蓝侍乔装而成。 两名客卿,一人叫柳江河,一手快剑赫赫有名,另一人叫刘寒舟,善使三十六路天罡刀,两人皆是成名已久,即使在一流高手中,也在道: “地阁十三煞,其中排名第十二的呼延春,据传十年前养过一只天毒鸠,此人身法极快,不下于我......” 李三正欲说下去,却发现花解语的脸色越来越黑。 这时,只听得怜芳儿惊呼一声: “公子,你也中毒了?!” “......” 花解语身子一软,缓缓倒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今朝一念入通幽 【谜云一宗宗,谁为幕后凶】 幽竹小楼。 云玄盘膝而坐,五心朝天。 楼内,隐有淡淡雾气生成,旋即又结成冰霜,附于地面。 此刻外界的一切再与云玄无关,云玄完全进入修炼的世界中。 这种状态,也称入定。 云玄所修功诀乃是天道剑典中的阴阳逆。 江湖上的武学大都是先修奇经八脉,打通任督二脉,便可凭借浑雄的内力歧身一流高手,此时开碑碎石,易如反掌。若再将一门技法练至大成,便可成为绝你闭关,又走了。” 云玄眼神一动。 “恐怕这毒,是冲着我来的。” “公子你是说?啊……” 怜香儿似是想明白了什么,瞬间花容失色,跪倒在地。 “公子,奴婢该死,差点害了您,请公子责罚!” “此事与你无关,无需自责。” 云玄轻声说道。 见怜香儿仍是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只得无奈道: “起来,今后不必向我跪拜。” “公子?” 怜香儿一双大眼睛泪光盈盈,泫然欲泣,依旧跪在地上。 “走吧,带我去见花解语。” 云玄当先转身,向着竹林外走了过去。 今后? 云公子这是答应我做他的侍女了吗? 怜香儿心中闪过一丝喜意。 正值花枝招展季,哪个少女不怀春? 相比花解语,只论样貌的话,两人自是平分秋色,区别是云玄更多了几分淡淡的神秘。 平静而温和,淡泊且沧桑。 怜香儿看着叶玄渐行渐远的身影,只觉得满心都是云玄的影子,心里一时念头分纷生,心跳不止。 待得反应过来,云玄已经走远,怜香儿赶忙起身跟了过去。 二人刚刚上得拱桥,就见怜芳儿一脸急切,背着花解语一路跑了过来。 在其身边,还跟着李三、聂元霸二人。 “公子怎么了?” 怜香儿赶忙上前,焦急问道。 “公子中了天毒鸠的毒,是地阁做的!” 怜芳儿银牙轻咬,目现恨意。 “公子也中毒了?天毒鸠?” 怜香儿顿生惊讶。 “怎么,还有别人中毒吗?” 李三惊疑的问道。 “是云公子的徒弟,叶云中了毒,云公子刚刚给他治好,我们正打算去找花公子呢。” 怜香儿解释道。 听见云玄救了叶云,怜芳儿连忙一脸焦急的看向云玄,请求道: “请叶公子救救我家主人。” 怜香儿也一脸期许的看向了云玄。 云玄得见此事,知恐怕是地阁为了对付自己所引起的,当下道: “不必客气,此事可能因我而起,我自当义不容辞。” 接着,众人在怜香儿的带领下,走进了天香小阁。 路上云玄和怜香儿也终于了解,原来中毒的不止花解语和叶云。 同为客卿的徐达吴胜也同时中了此毒,暴毙而死。 一路急行进得阁中,众人看着室内凌乱的景象,纷纷色变。 天香小阁共计两层,一层是大厅,厅中奇花遍布,芬芳异常。 此刻却是一片狼藉,两边的侧室屋门大开,也是一片凌乱。 众人上得二楼,见情景依旧如是,皆是吸了口凉气。 这是遭了贼啊! 顾不得这许多乱象,怜芳儿将花解语小心放于床榻,对着叶玄深深一躬,说道: “还请云公子施救,芳儿感激不尽!” 云玄当即上前,故技重施。 少顷,一蓬黑血喷出,云玄抬手挥散。 花解语的脸色恢复正常,这才悠悠醒转。 “公子,你终于醒了。” 怜芳儿面露喜色,将花解语扶坐起来。 怜香儿也赶上前,小心将准备好的伤药为其敷上,小心包扎。 “解语,多谢云兄救命之恩!” 花解语脸色微微泛白,精致的面庞上又多了几分娇柔之气,便欲起身行礼。 “花公子不必客气,云某惭愧。此前承公子赠丹之恩,尚未及道谢。” 云玄连忙伸手按住想要起身的花解语,让他重新靠坐下来。 花解语心中感激,心中默默记下这个人情,留待日后报还,倒也不再坚持。 “此次,定要那地阁付出代价!” 花解语丹凤双眸闪过一丝寒意,顿时娇柔之气尽散,多了几分杀伐气。 云玄心下长叹一声,本欲在这烟雨楼里平静度日,隐居市井,却是事与愿违,倒是应了那句话: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 想到此处,云玄默默决定,等到此间事了,定要离开此处,寻一青山作伴,做个闲人。 暂时放下这个念头,云玄再度思索起这些天发生的事。 之前在破庙的十几批人中,便有好几波是地阁的势力,此番如此作为,自然是为了自己手中春雷。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不知这地阁在临安城势力如何?” 云玄问道。 花解语喝了口怜芳儿递过来的水,介绍道: “地阁由来已久,是临安城最大的地下势力,其总部所在地向来无人知晓,仅知的,便是地阁内的十三位高手,也称地阁十三煞。” “将你剑鞘送给萧默然的,便是排名第十三的燕双飞,也称燕十三。擅长刀法,是道: “芳儿和香儿,自我进入这临安城,便一直跟随着我,想想已有五年的光景,虽然名义上是我的侍女,但我一直都把他们两个当作亲妹妹看待。” “此番香儿跟了云兄,我相信以云兄的人品,定会好好对待香儿。” 云玄闻言当即说道: “云玄本一散人,独来独往惯了,却是不懂得怎么照顾人,不如让香儿姑娘继续跟着花公子为好。” 花解语却是双眼轻咪,露齿一笑,顿时漫天阴云散去。 “短时间内,怕不能给你找到媳妇,所以只能先给你找个侍女陪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几人离去几人留 【摆摊算命人,素手添香音】 丑奴儿·泪生花 ——揖清风 碧波随水娇容碎,昼夜生悲。 昼夜生悲,总把污泥覆蛾眉。 临安冷雨催人泪,姊妹何归。 姊妹何归,强展欢颜对夜黑。 ———— 清晨的临安城,人烟熙攘。 城门守卫缓缓打开颇具气势的城门。 一老一少的身影,出现在城门前。 少者约么十来岁的年纪,一张小脸满是泥泞,看不清长相,只能隐隐看见右脸似有一道长长刀疤。一身洗的发白的灰色布衣裹住单薄的身躯。 只见他此刻正骑着一头毛驴,手中拿着一根黄瓜,喀嚓咬了一口,边吃边愤怒的看着老者。 毛驴身上的鞍踏上,还挂着一幅黑边白面的幡子。 幡子两面有着:“白衣神算,不灵不要钱”九个大小不一犹如蛇行的字迹。 老者一手拿着一把缺了丝的灰色浮尘,头发花白,胡须参差不齐,头上歪歪斜斜的带着一话,径自走到玉制香炉前,添上了一只新香。 旋即取来瑶琴,跪坐一侧竹台,葱葱玉指起伏,在十三根琴弦上或挑或拢,一曲“念君恩”缓缓奏来。 香烟缭绕,曲动人心。 怜香儿听着阁楼里传来的美妙琴声,心中好奇之余,也对云玄更添仰慕。 能让楼里最冷的冰山融化,公子果然厉害。 心里默默盘算,这应该是沈未然第四次来找云公子了。 每次都是两人单独在房间里面,却不知是在搞什么名堂,然后过一会,便会听见沈未然的琴声。 等这阵子风波过去,定要去告知花公子,说不定云公子就要多个夫人了。 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旋即又是一黯。 云公子那么俊(zun)的人儿,恐怕也只有未然姐姐才能配的上了。 不知云公子有没有揭开她的面纱呢? 好想看看未然姐姐的样子…… 正胡思乱想愣愣出神之际,忽见花解语正向着小楼走来。 怜香儿连忙放下手中营生,前去相迎花解语。 花解语一路行至小楼近前,忽闻阵阵琴声传来,顿时惊异不已。 看着迎过来的怜香儿,问道: “香儿,这琴,可是云公子所奏?” 怜香儿连忙摇头,继而说道: “是未然姐姐在里面,她这几天不知为什么,每天的这个时辰,都会过来为云公子抚琴。” 花解语微微一愣,旋即一笑,道: “这两人,竟然背着我暗度陈仓。” 旋即向着二楼走去。 怜香儿在后面可爱的吐了吐舌头,原本害怕花解语会责怪自己未及时报信,此刻倒是心下悄悄松了口气。 二人缓步踏上二楼竹梯,花解语站在门外,透过竹门空隙向内观去,只见沈未然正自跪坐阁楼一旁,信手轻弹,婉转琴音流淌,清澈悦耳。 云玄则是坐于床榻,塌有竹木小桌,此刻云玄正分别给两个杯子倒满清茶。 只听云玄说道: “花公子,来尝尝云某煮的茶如何?” 琴声一顿,复又继续。 花解语略显尴尬,俊脸微红,便自推门而入,同时赞叹道: “云兄当真好雅致,要知道能让我们这位沈姑娘动了凡心的人,也只有云兄了。” 云玄微笑摇头,将手中杯递给在另一侧坐下的花解语。 “花公子说笑了,不知此次前来,可是事情有了进展?” 花解语不答话,先是对着茶杯涌出的热气嗅了嗅,一股天香茶独有的芬芳传来,沁人心脾。 尽管平时没少喝,但今日叶玄所沏的茶,似乎与自己以往品尝的又有所不同。 再度轻轻品了口茶,只觉得一阵甘甜入喉,接着便是一阵暖流游遍全身,舒坦无比。 花解语惊道: “好茶,这......这还是是天香茶吗,你是怎么做到的?叶兄竟能煮得如此境界,没想到你竟是此中高手。” “很简单,煮茶的时候,用内力将杂质一一剥离即可。我的内力有些特殊,所以喝起来,可能会有些不一样。” 琴音骤停。 三个人,三双眼睛都是震惊无比的看向了云玄。 花解语一个没控制好,却是被口中茶水呛了一下,顿时干咳不止,好不难受。 云玄见此情景,当即心生疑惑。 “有什么问题么?” “你......你你你竟然用内力去淬炼茶叶?你真当内力是大白菜啊,这得平白消耗多少功力呀?!” 花解语俊脸涨红,激动之下,连声音都尖锐了几分。 “额。” 看着一反常态的花解语,云玄有些发愣,自己只是用了一丝玄力而已,远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却也不好去解释自己功力的特殊,当下说道: “无妨,花公子满意就好。” “日前公子所赠丹药令叶某获益不浅,权且当做回报了吧。” “满意!” “我太满意了!” “这茶不能再喝了,太贵重了,我还是留起来的好。” 花解语不知其中原委,只当叶玄内力消耗过度。连忙在一旁的竹架上选了一口瓷瓶,小心的将壶中所有茶水倒入其中,封口盖好。 怜香儿眼中一片羡慕之色,沈未然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异之色,片刻后又恢复平静,想要继续弹奏,却是不知从和弹起,只能收了瑶琴,静立一旁。 只见花解语又贴身取出一枚玉盒,将其中两枚莹白的小元丹取出直接扔给云玄,接着又把壶中茶叶取出,小心的放于玉盒之内,这才再次坐下。 云玄接过两枚小元丹,内心一片愕然。 ....... 揽月阁。 花解语,云玄一行四人鱼贯而上。 一路上,怜香儿思绪起伏,一向冷静睿智的花公子似乎自打云玄来了之后情绪变化异常明显,似乎没有了往日的平静和淡然。 而且......似乎还爆了句粗口...... 难道......? 怜香儿打了个哆嗦,看向自家旧主子眼神也怪异起来。 沈未然的跟随倒让花解语有些意外,旋即又看了看身边的云玄,又看了看沈未然,付之一笑,倒也没有阻止。 让云玄惊讶的是,揽月阁,并不是建立在烟雨楼内,而是在江畔一艘可容百人的巨大画船之上。 如此,一旦发生争斗,倒也能放得开手脚。 待众人上得画船,船身一动,缓缓向着江心驶去。 只见船上此刻正分为两拨人,一波自是李三,怜芳儿,聂元霸三人,另一波则是于仁雄,廖化机,柳江河及刘寒舟四人。 在他们四人身后,还有着三名男子,两名中年,一名光头老者。看样子,应该是醉仙楼的客卿和供奉。 刚一上船,就听见了李三破口大骂的声音。听其大意,便是说廖化机三人狼心狗肺,灭绝人性,丧尽天良之类的意思。 花解语长身而立,神色淡然道: “于老板,既然出来了,就直接开门见山吧。” 于仁雄微微一笑,开口道: “正合我意。” “相信形势花公子已经看的很清楚了,此番我们前来,目的便是要接管烟雨楼。” “不瞒你说,你烟雨楼所有的才人们包括你们所谓的白蓝侍,现在都加入了我醉仙楼。” “至于廖供奉,依然是烟雨楼的供奉,刘先生和柳先生也依旧是烟雨楼的客卿。” “我这么说,够明白了吗?” 于仁雄,慢条斯理的将一条条说完,旋即面带一丝蔑视的看向了花解语。 “明白了。” 并没有于仁雄想象中的暴跳如雷,花解语语气平静如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于仁雄的眼皮跳了跳,旋即又镇定下来,有两位绝顶高手坐镇身旁,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想知道,于仁雄给你开出了什么条件,能让你背叛我?” 花解语看向了一旁的廖化机。 “老夫以臻绝顶多年,自知时日无多,却也想向那传说中的化境冲一冲,再增三十年大寿。” “于老板给我的,是烟雨楼全部的小元丹份额。” 廖化机声音无悲无喜,似是理所应当。 “明白了。” 花解语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好看的幅度。 他笑了。 笑意下面,则是浓浓的杀机。 “下毒的事情,还有王天的事,于老板是不是也该说几句呢?” 王天,便是首次带人运酒的烟雨楼客卿。 “下毒的事情,不是我们做的,不过我倒要感谢下毒的人,如果没有这场毒,说不得我还要费些功夫。” “至于王天嘛,倒是忠心耿耿,我给他开出三倍于你们烟雨楼的条件,他竟然都没答应,你们现在派人潜到江底的话,没准运气好还能看到他的尸体。” 于仁雄一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肚腩,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 “毒,不是你们下的?” 李三忍不住跳了出来。 “我好端端的下毒做甚,况且吴达徐胜二人早就答应了投靠于我,我哪来的理由给他们下毒呢?” 众人见他说的倒也有理,纷纷信了几分,只是心中疑惑更添。 不是醉仙楼下的毒,而唯一有这种毒的呼延春也死了,那这毒,倒是是谁的作为呢?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知花公子考虑的如何了?” 于仁雄却是不管众人如何去想,逼问道。 “好,我答应你。” 花解语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公子!?” “公子不可!” 却听花解语语气不变,继续说道: “我答应,接管醉仙楼。” “你!” 于仁雄感觉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我是要你将烟雨楼交给我!” “你没听错,我说的是,我答应你,接管醉仙楼,听明白了么?” 花解语慢条斯理道。 于仁雄脸色气的顿时煞白,一手颤抖着指点着花解语,连吐了三个好字。 “好!好!好!” “既然如此,那你可就别怪于某人无情了。” 于仁雄目现森寒杀意,转身对着廖化机和光头老者,躬身说道: “有劳两位供奉大人出手,此事了结,于某人定当兑现承诺。” 廖化机和光头老者微微点头,旋即站起身来。 “让我来吧。毕竟廖先生和他们有过交集,不好下手。” 说话的光头老者,一身褐色短衣襟,显得干净利落。 “那就就麻烦万丈先生了。” 廖化机老脸露出一丝感谢,旋即便退了开去。 只见那名名万丈的老者手掌一翻,拔出腰间匕首,便缓缓地朝着花解语一众走了过去。 花解语依旧云淡风轻,不以为然。 二怜则是如临大敌,纷纷拔出长剑,剑指万丈。 李三则是取出了一把奇形怪状的武器,形似匕首,刀刃犹如一道弯月。却是弯月内部开刃,寒光闪闪。 李三心下已抱死志,自己这条命,是花解语留的,今天不管说什么,也定要护他周全。 这才叫,碧波江上天不应,烟雨楼前怎偷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绝顶高手战画船 【一口菜与酒,一口包子油】 碧波江上,阳光普照,江畔柳枝摇摆,繁花似锦,长长的枝条垂入水中,隐约可见锦鲤结群游过。 一群花枝招展的花季少女莺莺燕燕,在江畔指指点点,似是在讨论哪家的公子哥又中了榜,又及了弟。 江上一艘豪奢画船随波摇摆,衬托出一片大好景色。 若有书生见此,定会吟上两句: 天下胜景自何源,碧波江畔居天仙。 纵使千金尤不换,烟花三月下临安。 却是不知,此刻的江中画船之上,已是杀意肆虐,危机丛生。 万丈手提匕首,缓缓向着花解语逼近。 一步! 两步! 三步! 陡然之间,万丈身影瞬间弹出,只见一抹寒光乍起,接着甲板上便充满了他的残影。 少顷,万丈动作停歇,依旧回到原来的位置。 “噗,噗噗噗!” 四颗头颅冲天而起,旋即重重滚落甲板,四腔热血喷洒,染红了甲板大半。 “这...” 看着面前的景象,于仁雄呆了。 此时,却听得廖化机一声暴喝: “万老鬼,你做什么?!” 万丈四下环视一圈,大惊失色,旋即捶胸顿足的看向于仁雄,一脸凄苦道: “于老板,我说我打歪了,你能相信我吗?” 四颗人头不是别人,正是柳江河,刘寒舟及于仁雄带来的两位客卿的。 “噗呲~” 本来初见如此血腥画面的二怜正一阵不舒服,此刻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你你你!...” 于仁雄一口气导不上来,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肥重的身体倒在甲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此时再观场上,花解语一行毫发无损,只剩对面脸色铁青的廖化机。 还有站在一旁一脸愧疚的万丈老头。 “廖兄,请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万丈又一脸真诚的看向了廖化机。 “你它娘的给我滚啊!” 廖化机仰天暴吼,手中长剑立时出鞘,颤抖着指向了万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 二怜不顾形象的捂着肚子笑个不停,却越发显得天真无邪,明媚动人。 “哏儿哏儿哏儿!” 李三也忍不住发出了怪笑。 “呵呵。” 云玄忍不住也笑了。 就连一向清冷的沈未然眼中也是闪过了一丝笑意,旋即便很快消失。 花解语嘴角上扬。 这老头,委实是个活宝,气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我杀了你!” 廖化机一剑当胸,对着万丈刺了过去。 剑风陡生,直吹的众人衣摆猎猎作响。 万丈连忙运转身法,脚下生风,瞬间踩出多个幻影,躲过这一剑,接着手中短匕寒光暴闪,对着廖化机的梗嗓咽喉划去。 “当!” 剑匕相接,发出巨响。 万丈单脚撑地,变腿为膝,一膝直上,径直朝着廖化机下阴而去。 廖化机愤怒更甚,同样回以一腿,阻住万丈的动作。 却不料万丈眼中突然露出阴谋得逞的意味,只见他冲着廖化机那张老脸,一口早已备好的浓痰就喷了上去。 “我呸~!” “啪嗒!” “啊~!” 廖化机带着三分惨叫三分怪叫外加四分怒叫,飞身向后跳开,伸手一抹面门,顿觉黏糊糊一团,当下好生恶心,狂呕不止。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少顷,廖化机一脸凌乱的起身,长剑颤抖,却是不知该怎么对万丈出手,只能恨声暴吼: “你它娘的,也太无耻了些!啊~真气煞我也~!我必杀你,我必杀你、我~必杀你啊!!!” “你来啊,放心,管够!” “咳儿咳儿咳儿儿!” 万丈卡动喉咙,冲着廖化机撅了撅嘴,那意思是说,你来啊。 众人:“......” “我......” 廖化机好悬没一口老血喷出,强压心头怒火,过得半晌,这才平息下来,重新看向万丈,再不复之前的气血翻涌,却依旧对其怒目而视。 “咕咚!” 却见万丈喉头一动,一口咽了下去。 这下可算捅了马蜂窝了,不止引得吐的只剩酸水的廖化机又弯腰一阵干呕,在场众人也就沈未然微微皱眉,其他人则是纷纷一阵恶心...... “好了,万老头,不要闹了。” 花解语拂了一下凌乱的发髻。 “是,公子。” 万丈当即恢复常态,对着廖化机朗声说道: “行廖的,是你见风使舵在先,可怪不得某家无理,来来来,我们好好的打一场!” 廖化机:“......” 良久过后,廖化机才说道: “廖某今天认栽了......呕~......任凭各位处置。” 万丈一拍大腿,恨铁不成刚的说道: “你早这样不就......公子小心!” 却是廖化机趁万丈拍腿的空档,长剑一顺,脚下发力,整个人化作一阵残影直奔花解语而去! 此时万丈想要再拦,已经来不及了。 花解语有心闪躲,奈何没料到廖化机会来这么一手,眼见躲闪不及,暗叫一声:吾命休矣!只能伸手招架。 却感觉身子陡然一轻,脱离甲板。 再度睁眼时,只见云玄正一手提着自己,腾空而起! “铮~” 恍惚之间,似有一声微弱到细不可闻的琴音响起。 云玄带着花解语落地的一瞬间,廖化机整个人也径直窜到了众人身后的船头。 片刻之后。 “当啷!” 长剑坠落。 “咕噜噜。” 廖化机头颅落下,一腔热血喷涌而出。 死了! 谁也没看清云玄是怎么出的手! “多谢云公子救命之恩!” 反应过来的花解语脸色发红,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其它,深深对着云玄鞠了一躬。 “云公子,当真好快的剑!” 万丈敬佩。 其余人也纷纷投以敬佩的目光。 云玄扫了眼一旁面无表情的沈未然,呵呵一笑。 “却不知公子这一剑是如何使将出来的,根本看不到剑的影子。” 万丈老头好奇道。 “这个简单,你得先找到一个足够厉害的帮手。” “找一个足够厉害的帮手?” 这是什么意思呢?万丈环视一圈,百思不得其解。 “公子,于仁雄你打算怎么办?” 花解语看了看甲板上犹自昏迷不醒的于仁雄。 “叫醒他。” 李三当即上前,踢了于仁雄一脚,见其依旧纹丝不动,便蹲下身来,用手拍了拍他的大脸盘子。 “嘿,醒醒!” 却是费了半天劲,依然叫不醒。 死了? 花解语和万丈见此情况也赶忙凑了过来。 万丈蹲下身来,手搭脉门,疑惑道: “还有心跳,这会儿应该醒了呀。” “呼~” 正在这时,于仁雄猛然睁开双眼,瞬间立地而起,抬起右掌便对着花解语当头印了过去。 “嘭~!” 拳脚相撞,却是被反应过来的万丈一脚踢得骨断筋折。 “好个老匹夫,你原来一直在装死!” 万丈应付不了廖化机的偷袭,那是因为两人都是绝过,纵使你跑到天涯海角,本道爷也能把你找到。” 丑奴儿翻了翻白眼,破涕为笑,心中依然奇怪,这破老头别的能耐没有,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找自己,偏偏每次都能让他找着。 两年之内,丑奴儿每次受了委屈便想一个人偷偷溜掉,却总是摆脱不了破老道,要么是自己一觉醒来看见他,要么就是他在自己前方守株待兔。 “你算的有那么灵的话,怎么不见你能挣得几个大子儿?” 自己当年就是误信了他的鬼话,才跟着他去找姐姐。 这两年两人从临安出发,顺着碧波江逆流而上,先后去了永定,长丰,泰北,南嘉以及最后的白帝城,不仅连个人影都没找到,反而吃尽了一路苦头。 只见算命老道又是一笑,突然从包袱里翻出一颗小白菜,接着又拿出了一个乌龟壳。 丑奴儿心中又是一阵失落袭来,赌气问道: “既然你算的那么灵的话,那你告诉我,我今年多少岁了?” 老道沉默不语,只是撕下一瓣白菜帮子啃了一口,又把四面堵住的龟壳一头儿木塞取下,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却是生生把用来占卜的龟壳做了酒壶! 那位号称天玄道人的道门老祖如果得知自家的法器被如此对待,估计都会从坟头里跳出来给他一巴掌,说句不肖子孙。 “你今年,十之有四了。” 丑奴儿撇撇嘴,满脸的鄙视,这老家伙,又开始编瞎话了。 “今天是四月二十一。” 破老道双眼浑浊,举头望天。 “也是......你的生辰。” “我的生辰?” 老道并不接话,良久之后,又说道: “你姐的生辰,应是四月十六。今年二十有五。” “你们是十二年前分散的。” 丑奴儿愣住了,这还是头一次听破老道这么认真的说话,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的?” 老道转过头来,露出一脸的鼻青脸肿,嘿嘿笑道: “那还用说,自然是算出来的。” 却是又恢复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 丑奴儿只见得破老道一脸惨相,一时忘了追问,有些好奇道: “你这是?又被揍了?” 老道耸耸肩,再灌了口酒,愤愤说道: “那瓜怂竟说我算的不准,不给钱。” “我怎么可能算的不准呢,一怒之下我就抢了他的钱袋,取了十文。” “五文打了酒,一文买了颗小白菜,四文买了两个包子。” 老道看向地上的包子,砸吧砸吧嘴儿。 “啧啧,这么好的包子,你要不吃的话,那本道爷可不客气喽。” 丑奴儿连忙眼疾手快的将地上的包子拿了起来。 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 一口下去,油汁喷溅,满口留香。 “肉......肉包子?” “老头儿,你这顿揍挨得不亏。” “估计又是你跟人家强买强卖的吧?” 丑奴儿边吃边问道。 老道闻言嘿嘿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很快,一个肉包子下肚,腹中饥饿一扫而空。 丑奴儿看了看一旁正一口白菜一口酒吃着的破道士,索性把另一只包子递了过去。 “诺,这个赏你了。” 老道却是头也不转,兀自嚼着白菜帮子,时不时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似是在吃着这天下最好的美味一般。 “贫道乃是出家人,向来不沾荤腥。你这丑奴儿,难不成想要害本道爷破戒不成?” 丑奴儿再次翻了个白眼,这两年,你偷的鸡摸的狗还少了?刚刚不是还威胁说要吃掉两个包子呢吗? 丑奴儿小手一扬,手中包子便径直朝着老道飞了过去。 “爱吃不吃。” 老道士抬手接住包子,又重新用油纸小心包好,塞进了包袱中,长吁了一口气。 “晚餐也有喽。” 丑奴儿起得身来,看着一脸狼狈的邋遢道士,似乎觉得没那么可恶了。 “喂,老头,你真的能带我找到姐姐吗?” 尽管这两年来,这个问题问了老道士很多次,丑奴儿还是再次问了出来。 老道刚刚能说出自己和姐姐的生辰,倒不像是在说瞎话。 却见老道又露出那副熟悉的表情,丑奴儿顿时失望了。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替你说了,快了,快了?对吧?” 老道咧嘴一笑,点了点头。 突然之间,老道却一拍大腿,发出一声怪叫,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 “驴呢!?” 一路光顾着跑了,把驴给丢了。 老道痛心疾首,顾不得满身疼痛,火急火燎的连忙拉着丑奴儿满城乱转,找起驴来。 丑奴儿却是知道,从跟着这邋遢老道开始,就有这只驴了,估计之前这只驴陪了老道很长时间。 有时候丑奴儿常常在想,自己在老道的心里,估计还没这只驴来的重要些。 一老一少行至早市,此时早市人烟逐渐稀少,寥寥几家摊子正在收摊。 老道走近一家摊位前打听道: “这位老板,不知方才有没有看见我的驴子?” 摊位老板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邋遢老道,旋即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就是那个抢了老王两个包子,然后丢下四文钱就跑的那个算命的吧,驴被他牵走了,想要你的驴啊,你得赶紧去找老刘头了。” “老刘头?” 老道心下疑惑,怎么老王带走的驴,却要去找什么老刘头? “老刘头是烟雨楼里的大厨,做得一手驴汤虎骨羹,可是这临安城的一绝,我侥幸尝过一次,那滋味......啧啧~” 摊主一脸回味之色。 “咦?人呢?” 摊主抬头一看,哪还有那邋遢老道和丑奴儿的影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生来本非富贵命 【谁人痛哭声,相拥喜相逢】 时临正午,艳阳高照。 一艘画船缓缓靠岸,花解语与云玄等八人纷纷下得船来。 众人站在江畔,看着一片大好风光,却并无心观赏。 原本以为事情可以就此水落石出,却不料于仁雄突然暴毙,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句“鬼书生”了。 不过倒也聊胜于无,总比没有线索的好。 “对方如此处心积虑,鼓动醉仙楼来吞并烟雨楼,会是谁呢?” 李三率先提出疑问。 “对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必然身手极高,或者说有高深的隐匿功法。” “至于对方的目的,现在看来,此事最大的收益者只有廖化机和于仁雄,但二人已死,说明对方另有目的,很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呼延春毒发身死在前,于仁雄却还能再中这天鸠毒,恰恰洗脱了呼延春的嫌疑,对方起初大概是想引起我们和地阁的冲突,从而重创我们,再去鼓动于仁雄趁机发起吞并。” 花解语娓娓道来,听的众人皆是眼前一亮。 “幸好公子叫我前去调查呼延春,不然肯定着了对方的道。” 李三庆幸道。 “而于仁雄的死,变数很可能就出在云兄身上,所以他才会中毒。” 花解语的目光看向了云玄。 云玄微微一愣,为什么自己是变数呢? “于仁雄死前还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这也是他所以中毒的关键。” 难道除了鬼书生,还有其它线索? 众人苦思一番无果,纷纷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花解语。 “我明白了!” 怜香儿突然眼珠一转,说道: “于仁雄死前说过一句话。” 花解语赞许的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于仁雄死前说过“三个月前”,很可能就是鬼书生是三个月前找的于仁雄,而云公子是两天前才加入的烟雨楼,显然云公子的加入在对方的计划之外,所以对方才会在我给云公子送去的食物里下毒,只是云公子那天恰巧闭关,躲过了对方的算计。” 怜芳儿听的眼睛一亮,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道: “不对,应该是给所有人都下了毒,我家公子中毒后,我最终在一块杏花酥里发现了毒素,聂元霸没中毒是因为他平时不在楼中,而李三爷为何没中毒,可能是他那天没有吃杏花酥。” 李三闻言细细一回想,然后点头。 众人瞬间明晰了很多,却也对这对漂亮的孪生姐妹更高看了一眼。 “我们查到呼延春,呼延春就死了,我们查到于仁雄,于仁雄也死了,那如果我们能够查到这个“鬼书生”的话,他会不会死呢?” 花解语语气平缓,接着缓缓道: “于仁雄上午毒发,下毒之人在其上船前必然去过醉仙楼下毒。” “能被心机一贯深沉的于仁雄冠以一个“鬼”字,想必此人定是个智计过人之辈。” “我们可以暂且认定这个书生就是下毒和杀死呼延春的人,这样就可以缩小调查范围。” 花解语转头看向李三,说道; “三爷,还要劳烦你辛苦一趟了,先查一下近三个月有没有智计过人同时具备高明武功的书生去过醉仙楼。” 李三连连称是,心下更添敬佩。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一旦查出结果,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如果书生一死,线索就彻底断了。” 花解语旋即又看向了一旁的万丈和聂元霸。 “万老,元霸,你们二位辛苦一下,先将醉仙楼接管下来,元霸你先来做楼主,万老还做醉仙楼的供奉,武斗所得小元丹,全数给万老就是。” 聂元霸点头称是,万丈起初一个劲摇头,后见花解语直接甩了句“万老不收的话,元霸你就把丹药丢进江里喂鱼。”便老脸一红,算是应了下来。 心中感动,自是不必再提。 “公子,现在醉仙楼里的白蓝侍和才人们怎么处理?” 聂元霸上前问道。 “白蓝侍全部解雇,从新招募。至于才人么,就留在醉仙楼好了。” 聂元霸当即和万丈动身,前往处理醉仙楼一应事宜。 李三这时也抱拳拱手道: “事不宜迟,我这便动身前往调查。” 说罢便身影一闪,失了踪迹。 余下花解语,云玄,二怜及沈未然五人则直接返回烟雨楼。 进得楼中,只见诺大的厅内静悄悄一片,再无往日繁华景象,只有寥寥数名食客在角落里饮酒吃饭。 见此景象,众人心生唏嘘。 树倒猢狲散,人走茶更凉。 花解语似是早料到会如此一般,也不惊讶,吩咐道: “芳儿,宣布烟雨楼停业五天。另外和元霸说一下,让他调二十名隐卫过来,作为烟雨楼新的白蓝侍。” “是,公子。” 怜芳儿点头。 “二楼茶业可照常运行。” “至于三楼,如今只剩得沈姑娘一人,不知沈姑娘可有何打算?” 花解语微微一笑,露出银白皓齿,看向了一旁的沈未然。 沈未然手抱瑶琴,却是缓缓向着三楼走去,只听见她清冷的声音缓缓传来。 “聆音坊在,我在。” 花解语看着沈未然的背影,忽又一笑,顿时满堂生彩,阴云尽散。 只听他朗声说道: “今后,烟雨楼三层,只有聆音坊,也只为沈姑娘一人而开。” 沈未然的身形一顿,旋即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楼梯处。 花解语一双凤眉丹目似有莫名神光流过,锐利无比,只听他忽又轻声道: “芳儿,这段时间准备一下,五月五日在碧波江举行“临江宴”,广发请帖,邀天下英雄来此一聚。” 云玄见着花解语一番调兵遣将,颇显大将风范。心下赞叹,此人若生在庙堂,定然是是一名智勇双全的将军。 “对了,芳儿,去准备几个菜,再拿两坛醉仙酿过来,我和云兄喝几杯。” 花解语吩咐道。 似乎终于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化解语整个人放松下来,只见他惫懒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纤长的睫毛一动,眯上了眼睛。 云玄在桌案对面撩衣襟坐下,怜香儿则转身前去取了壶热茶,分别给两人倒上。 此时陆陆续续有零零散散的食客进入,与以往满堂热闹的景况相差万里。 云玄忽然想起来这两天一直练剑的二嘎子,此刻正午,应该还饿着肚子,便对着怜香儿说道: “香儿姑娘,帮我把叶云也喊过来一起吧。” 怜香儿点头称是,转身前往幽竹小楼。 少顷,就见怜芳儿提着两坛酒,带着四名丫鬟上得前来,每名丫鬟手持托盘,每个托盘中,都有一道样式精致的菜肴。 四个丫鬟一一将菜品呈正四角的方位摆好,便退了下去。 怜香儿这时也带着二嘎子走了过来。 二嘎子一见云玄,当即作揖行礼。 “徒儿见过师父。” 云玄应了一声,旋即示意他在另一侧坐下。 二嘎子第一次这么正式的与人在桌上一起吃饭,显得无比拘谨,脖子似乎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上次在醉仙阁自己一阵胡吃海塞,虽说也是同样的桌案,但那时就一个人,也没什么放不开的。 现在与自己敬重的师父和烟雨楼的楼主同桌而坐,这是二嘎子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怜香儿在一旁掩口偷笑,被怜芳儿瞪了一眼后又连忙收了回去。 这时,又有一名丫鬟手持托盘,托盘中放有一青花大瓷盘,此刻正冒着阵阵香气。 将大瓷盘小心放于正中央,丫鬟才退了下去。 花解语笑了一下,说道: “云兄,这可是我这烟雨楼里招牌中的招牌,驴汤虎骨羹,与碧波九纹鱼、十八宴并称我烟雨楼美食三绝。” “为了保持食材新鲜,我可是专门在天香山下饲养了各类品种的家畜和野物,这驴汤虎骨羹便是用刚宰的驴肉和虎骨做的,口感极好,云兄不妨尝尝。” 云玄正待伸手,斜刺里却突然飞身跳出来一人,口中高声呼喝道: “这羹不能吃啊~!” 众人骤听此言纷纷大惊,难道又有人下毒不成? 纷纷向着出言之人看去,只见来者鼻青脸肿,腰悬浮尘,歪带发冠,一身破旧道袍可见数个破洞,身后还跟着个一脸黑不拉叽的十来岁小孩。 但见此人双眼留下滚滚热泪,痛心疾首的抱头痛哭。 众人看的皆是一阵莫名其妙。 怜香儿目露一丝怒意,喝问道: “呔,你这破老道,不得作怪,你且说说这羹为何不能吃?” 老道似乎伤心更甚,连连以手拍地,同时呜咽道: “那是我的驴啊~!” 几人正待说分说,却被突如其来的另一幕打断了。 “小嘎子?!” “二哥?!” 两道极为惊讶与惊喜的声音同时传来。 再看场中,二嘎子腾的一下窜了起来,与对面冲过来的小黑脸紧紧抱在了一起。 正是丑奴儿。 ...... 傍晚时分,幽竹小楼。 清澈的湖水荡起一层层涟漪,映照着天际的晚霞,水中鱼儿游走,纷纷潜入假山下面的凹洞。 引起层层涟漪的,是一只正在喝水的驴子。 驴子旁边,邋遢老道手持龟壳,坐在一块青石上,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时不时咬上一口仅剩一小截的黄瓜。 驴子失而复得,老道又恢复了一副不着调的样子。 在烟雨楼里大大的出了次洋相,最后才知道,烟雨楼里的驴汤虎骨羹,用的乃是刚刚长成不过一年的驴肉,自己那头七老八叉的驴子人家根本看不上,被随意的关在了烟雨楼后面远处的一排驴棚里。 邋遢老道又喝了一口,拍了拍老驴低下来的头,叹道: “老兄你这也算因祸得福了,烟雨楼驴棚食槽里面满是加了蛋的上等草料,喝的也是上等的羊脂牛奶。这么多年你跟着本道爷风餐露宿,今天总算吃了顿好的。” 毛驴伸出舌头,向着邋遢老道手中的半截黄瓜扫去。 “你也是个瓜怂,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你还不吃饱喝好了?简直跟那个笨的没边的丑奴儿一般。” 邋遢老道再喝了一口,咔嚓咬了一大口黄瓜,将剩下的小半截塞进了老驴的嘴里。 驴子几口下肚,打了个响鼻,似乎尤不满意,又向着老道手里的龟壳凑去。 “滚滚滚,这个是我的。” 老道一脸的幽怨之色,连忙把驴脑袋推向了一边。 突然,只听得老驴高高嘶鸣了几声。 接着便是一阵恶臭袭来。 老道士连忙起身看去,却是老驴肠胃不顺,窜了一地横流。 老道士看着漫天红霞,又复看了看远处的楼阁亭台,长叹一声。 果然是贫贱的坯子,没有那个富贵的命啊。 邋遢老道翻了翻破布包袱,从中找出被油纸紧紧包裹的肉包子,打开一角,轻轻咬了一口。 包子,是凉的。 味道,是香的。 也是苦的。 老道静立良久,轻轻放下包子,牵了驴子,悄然离去。 ...... 小楼一层。 二嘎子看着眼前的丑奴儿,内心百感交集。 更多的,是心酸。 十年的记忆历历在目。 更多的,是狼狈不堪,是举步维艰...... 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温馨,也是历经磨难的心疼和不甘。 丑奴儿自打记事起,自打知道自己的样貌起,她那白里透红的小脸就再也没有白过。 她总是用沾满泥巴的双手抹在脸上,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别人看不到自己。 她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和大哥夸她好看。 突然有一天,她说她有名字了。 是城里的才子们起的。 据说还是一句词牌。 叫丑奴儿。 她很喜欢。 大哥第一次发了脾气。 他把自己关在破庙里不吃不喝,三天三夜。 她终于妥协了,接受了大哥的提议。 同意她叫小嘎子。 十二年前,年仅四岁的的自己和八岁的大哥在江畔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小婴孩。 她的脸上,有着长长的一道疤。 是谁家的父母,竟如此狠心,抛弃孩子就算了,偏偏还要划伤她原本瓷娃娃般的脸庞。 只因为她是个女娃吗? 自此以后,大哥的身后就多了一个跟屁虫。 兼拖油瓶。 心绪如潮,二嘎子再次热泪翻涌。 “小嘎子,我......想大哥了。” 丑奴儿不答话,只是眼圈微红,旋即又大力揉搓眼睛。 这些年,自己流的泪够多了。 “哭,不好。” 丑奴儿奋力忍下眼泪,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干净整齐的牙齿。 “活着,就得笑。” “二哥,你别招我哭了,害我哭花了妆,你可得负责去给我找泥巴。” 丑奴儿使劲抹去眼角的泪珠。 “啊~!” 二嘎子突然发出狼嚎般的鬼叫,猛然间紧紧的抱住了面前的丑奴儿。 紧接着一阵杀猪般的哭声铺天盖地,席卷了个幽竹小楼。 二楼。 怜香儿端着茶壶的手一哆嗦,吓得茶壶差点脱手而出。 这是怎么了?! “公子,我要不要下去看看?” 怜香儿有些担心道。 怜香儿却是不知,两人楼下的对话,云玄可以听见。 “不必。” 云玄面露一丝微笑。 “这是他的心结,会好的。” 旋即云玄又叹了口气。 “今后,对他们两个好一点。” “啊?” 怜香儿有些不解。 自己没虐待他们啊…… 云玄注视着漆黑夜空,心中闪过一丝同情。 丑奴儿,经脉尽断! 她的遭遇,远非脸上一道疤那么简单。 奇怪的是,没有丝毫修为的她竟然还能奇迹般地活着。 即使是一名绝顶高手,周身筋脉尽断最多也活不过十年。 何论她一个整天跟着二嘎子的小女娃呢。 是那个道人么。 武学修炼到一定境界,可以通过观别人的“气”来判定对方的修为高低,低者如丝如缕,高者如龙如虎,也称“望气”。 习武之人,分两种。 纳天地之气于体内修炼,修的是自然之气,也称真。 聚血脉之气于体内修炼,修的是根本之气,也称元,俗称内力。 江湖上大部分绝顶高手都是修元,修真者寥寥无几。 想要修真,就必须可以感悟到天地之气,而相比之下,修元者只需感悟自身血气即可,简单了许多。 当然,功法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点。 相比修真,修元对经脉的依赖更为重些,且元气一旦使用,必须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恢复。 所以一旦经脉受伤,便会元气大伤。 云玄从来到这里开始,还没有遇到一位修真者。 让云玄奇怪的是,邋遢老道的身上,仅有一丝几乎不可见的“气”。 似有似无,若隐若现。 连三流高手都算不上。 自己身旁的这位整天活蹦乱跳的少女,竟是一位一流高手。 虽然前次闭关被怜香儿打断,但好在通幽一式自己已经一脚踏进了门槛,练至大成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一入通幽,云玄便发现自己似乎玄力也有所增长。 可惜望气不能对自己使用,云玄还真想看看自己的气到底是个什么形状。对于自己所处的境界,却也没个标准。 仅知道的这些信息,也是从天道剑典的一些像是枯荣上人无聊时记下的随笔里得知。 天道剑典,包含九式一法。 练会前五式,自己花了十年时间。 拨云,迷踪,掠空,游龙,惊鸿。 又花了五十年,练成了六式春雷。 对于自己所修之道,云玄倒是清楚,自己修的非真非元,乃玄。 修玄之难,难于上九天。 这是阴阳逆开篇第一句话。 按照守剑奴的说法,修玄不仅要感悟天地,还要去博那几乎不存在的运气。 自己当初凭着一腔恨意,竟是生生活了下来。 偶尔想起,不禁一阵后怕。 不知何时起,云玄除了归隐山林这个念头外,似乎有了一会天下高手的想法。 正在这时,只听得楼下的丑奴儿略显着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臭老头,你死哪去了?赶紧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