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燎天下》 第二章:找回身份,牵动故情 牢房外,初晨渐升,日光透过狭窄的窗户,落在唐晓身上。脖子上状似晓日的玉佩发出阴柔的光,通体红润的玉佩,光亮渐渐加强。唐晓感觉胸口处有股灼痛感,一睁眼,玉佩的光芒突灭。 “曙雀玉啊,曙雀玉,没想到你还在,”唐晓抓着曙雀玉自言自语,“奶奶说你有神奇的力量,让我戴着你,连洗澡都不允许摘掉。你要是真有力量,就带我出去吧。”自己竟然乞求一块玉佩救自己,她自嘲地笑了。 “戚望殊,出来!”衙役突然闯入牢房,唐晓被带了出去。这又是闹得哪一出,难道要行刑?就知道那个人说话不算数的! 唐晓打算抓着木门不放,衙役将一个包袱扔给她,“你可以走了!”唐晓拍拍自己的脸,确认这不是梦! 还想再问个究竟,衙役就将她推到外面,重重关上大门! 望着牢房之外古色古香的建筑,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转身,门口赫然停着辆马车,从马车上走出一女子。一个身穿绿纱裙,看着年龄大概20出头的姑娘,瓜子脸,丹凤眼,黑眸翘鼻,殷桃小嘴,面色白里透红。 “望殊,你总算出来了!”女子亲切地握住唐晓的手,唐晓警惕性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这个人唐晓记忆里应该是不存在的,她喊自己望殊,望殊!谁是望殊?这个女子为什么把自己认做‘望殊’呢? 仿佛是想打消唐晓的疑虑,“我是海棠啊,望殊!”这个叫海棠的女子,不像是在撒谎。 怎么办?如果我是望殊?可是我没有望殊的任何记忆,我该怎么应对这个叫海棠的? “望殊,你怎么了?你看,你胸前戴着的曙雀玉,这是你的传家宝,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望殊!”唐晓低头望了眼胸前的曙雀玉,什么时候曙雀玉竟然露了出来,她赶紧将曙雀玉藏好。奶奶说过,曙雀玉千万不能外露,虽然对奶奶的话半信半疑。 曙雀玉的确是唐晓的传家宝,面前的女子竟也认识这玉? “望殊,这些天你都去哪了?小姐找了你好久,一得到你的消息便赶紧派我接你回去,你赶紧和我回去吧,小姐在府里等着呢!”海棠朝马车走去,唐晓犹豫着没有立即跟上。 “是你买通衙役放我出来的吗?”海棠顿住,唐晓看不见海棠的神情。 “对啊,我奉了二小姐的命来救你。”海棠匆匆爬上马车,道:“快上来吧,我们得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徐家庄。” 唐晓有些犹豫,她到底该不该跟着海棠走?显然这里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不跟海棠走,她又能去哪呢?关于这个身体的主人有太多的谜团,也许等她将一切都弄清楚了,她就可以回去了! 思索之后的唐晓选择坐上马车,和海棠来到徐家庄。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唐晓突然想起那个神秘的男子,不由产生一股恐惧。他是谁?他不是说会救自己出去吗?为什么来的是什么徐家庄的人?还是说,那个人是徐家庄的人? 算了,只要自己能够活着出去,谁救自己的又有什么所谓。 马车一路颠簸着,终于回到了徐家庄。唐晓掀开帘子,只见城门外满是准备通行的老百姓,天色也已近傍晚。 街市两旁满是由黄土铸成的房子,屋顶处由普通砖瓦堆砌。马车行驶在人来人往的街市上,唐晓望得出神了,原来这就是古代的繁华啊! 马车在徐府门前停下,唐晓跟着海棠进了徐府。迎面便是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看来这徐府的主人甚爱茉莉花。 唐晓跟着海棠绕进一间别院。 “小姐,望殊回来了。”海棠和唐晓正站在徐家小姐的闺房外,唐晓伸着脖子,有些期待能够见到这个所谓的小姐。 “嗯,天色不早了,让望殊先去休息吧。”屋内传出孱弱的声音,并未有人走出,唐晓有些略感失落。 “走吧,小姐身体不适,你明日再来请安吧,我先带你回房休息。”唐晓乖乖地跟着海棠回到下人房,她第一次见识所谓的深宅大院,只觉得阴森压抑,纵然整个府上都洋溢着茉莉花香,也难以消除唐晓心中的不适。 被安置在下人房的唐晓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望殊,望殊,她是望殊?可她明明就是唐晓啊。唐晓突然起身下床,找到一面黄色的铜镜,一照便哑然无声。 镜中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她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声,周围的人都已入睡。她仓皇爬回床,躲在被窝里。 她的脸,不,那不是她的脸,是望殊的脸,那她的脸呢?虽然隐隐猜到这个身体可能不是她原本的身体,可是唐晓依旧觉得像是被偷了,二十年来一直习惯了的面庞突然变了张脸,她的心空落落的。 以后,她是不是就得一直顶着这张脸? 窗外,海棠站在一个男子的身后,男子透过残破的窗户盯着渐渐熟睡的唐晓。 “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男子冷若冰霜,口气里不带一丝感情。 “属下知道。只是”海棠犹豫着,没有说出口。 “只是什么?”男子仍旧背对着海棠,目光在唐晓身上打转。 “您真得不打算用她这颗棋子吗?”海棠的目光也落在唐晓身上。 “还不是时候,她的用处远不止于此。”男子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细微的动作尽管让人无法察觉,眼中的一抹阴霾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天还未大亮时,下人房的丫头们纷纷穿衣洗漱,这边一群人互相帮衬着梳头,那边厢的人排着队等着洗漱。唐晓意识迷糊,周边的动静此起彼伏。困意包裹着她,眼皮睁不开,周围的声响渐渐消失,总算安静了,被子蒙头,唐晓继续大睡。 这份静还没持续多久,海棠便急匆匆地走进下人房。唐晓觉得手臂一紧,便被人从床上拽起。 “望殊,你怎么还睡?这都日上三杆了,小姐正唤你呢!”海棠拉着不愿起身的唐晓,唐晓被迫穿衣洗漱。 还惦念吃早餐的唐晓连早餐的影都被见着,便被海棠带到了徐茉房里。 “小姐,望殊我给您带来了。”唐晓揉着稀松的睡眼,梳妆镜前徐茉蒙着面纱端坐着,只见眉目,其间透着憔悴,任由梳髻丫头摆弄头发。 海棠悄悄推了推身旁的唐晓,唐晓了然道:“小姐,望殊来给您请安了。”唐晓嘴里说着请安,却不知怎么揖礼。徐茉透过镜子看着身后的唐晓局促的样子,不禁莞尔。 “好啦,不用向我行礼啦。”唐晓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这是位和善的小姐。 “望殊,你过来。”唐晓闻言恭谨地站到徐茉身后,“帮我梳头吧。”徐茉挥手,身边的丫头揖礼退下。 “我啊!”唐晓不相信自己听见的,要她梳头,可是她对古代的发髻一窍不通啊! “怎么了?这屋里难不成还有第二个望殊?”徐茉诧异道,唐晓眼见没法推辞只得硬着头皮上。 她接过梳子,看着徐茉茂密的头发,不禁犯难,该从哪里下手呢? 踌躇的唐晓拿着梳子,却也只是顺着发线梳了一遍又一遍。徐茉见唐晓迟迟不开始,提醒道:“望殊,开始吧!” “嗯,小姐,那个,我,我不会。”唐晓抓着梳子,选择坦白。 “你不会?”徐茉面露疑色,“望殊,以前你可是最擅长这个的,一双巧手梳的一头好发髻,怎么,这才出去几天,连你的看家本领都忘了吗?”徐茉虽是责问,口气却异常温柔。 “对不起,小姐,我”唐晓慌忙跪倒在地,她总不能告诉徐茉自己不是戚望殊吧? 徐茉连忙将她扶起,“你这是干嘛?不会就不会,干嘛下跪。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瞧把你害怕的。”徐茉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唐晓低着头,仍旧心有戚戚然。 “谢小姐不责怪!”唐晓能够感受到突突直跳的心脏,还好小姐大度。这要是换电视里那些刁蛮的小姐,自己不得死上好几回。这样一对比,对徐茉的好感陡增。 “望殊,你回来之后有些不一样,”唐晓闻言一惊,难道被发现了?徐茉继续道:“还记得以前我们一起长大的日子吗?“唐晓微微抬头,徐茉眼里是满满的柔情。还好,应该不是被发现了。 徐茉的思绪仿佛飘向了远方,“每次我被人欺负时,你总是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我,没有人把我当小姐看,只有你,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做自己,你也总是和我没大没小的。”唐晓明白,徐茉这是在怀念从前的事,从前的望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姐。”唐晓忍不住唤了她一声,徐茉转过身去,望着镜中的人影,继续道:“一切都在变,就连你也变了。可为什么他还是一如以往呢?”看着徐茉落寞的身影,望殊的心里竟泛起一丝酸涩。 “算了,反正我也要出嫁,就算要变,也和我再无瓜葛了!”徐茉的话里是隐忍的悲伤,转过身来,却云淡风轻,看不清她究竟是喜还是悲,只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一丝黯然和低落。 “走吧,倩姑娘应该在等我们了。”徐茉微微叹了口气,起身朝外走去,唐晓紧跟在后。 倩姑娘?徐茉口中的倩姑娘是谁? 她突然想起自己死去的妹妹,唐倩,名里也带“倩”。 来到徐府西边的一座小院,小院里种满了桃树,正直落花季,缤纷桃花落满整个院子,好一派粉色桃园,院内两个丫头正在清扫散落一地的花瓣。 “姑娘,二小姐来访。”一个丫头放下手里的扫帚轻敲闺门。 “是徐茉吗?”屋内传出银铃细声,这声音听在望殊耳中,心却咯噔了一下。 “是我,倩姑娘,我来看你了”唐晓顺着徐茉的目光望向那扇门。 “我感染了些风寒,不能亲自迎你,你自己进来吧。”屋内熟悉的声音一字一句听在耳边,唐晓心内的疑惑愈加深,这声音为什么和唐倩那么相像? “你们先在门外候着,我进去看看倩姑娘。”徐茉叮嘱一声便进屋,唐晓望着那扇门,她多么想冲进去看看里面的人,可是她害怕!等了许久,直至徐茉出来,也没能一睹屋内人的相貌。 自己是怎么了?唐倩已经死了,屋内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她呢?若是可以,她好想再见到唐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误入密室,尸横遍野 徐府的丫头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除了小姐闷时,得陪她说说话;更重要的活计还是那些苦力活。 提着一桶水的唐晓,转过一个拐角,无意中听到丫鬟们在说她的坏话。当她走过去的时候,丫鬟们便又各自散开,这些丫头显然不待见她,可是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受待见? “哎呦,可真娇贵啊,走这一趟手上就提这一桶水。这是仗着二小姐的宠爱偷懒吗?”唐晓想要尽快融入环境,不欲与之争辩。每一趟该提两桶水来回跑,这下总没有闲言碎语了吧! 以前的望殊是不是也这样任人欺负?真不知道当时的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直至天黑,唐晓扛着最后两桶水,晃晃悠悠,水桶里的水注入水缸,终于填满时,唐晓才敢松口气,坐在石凳上歇息,揉揉酸疼的肩膀。 夜深了,后院走动的人也少了。海棠从眼前走过,正欲上前打招呼,便看见海棠身后跟着个男子,这不是当日牢房之内的神秘人吗? 唐晓下意识地朝假山背后走,自己为什么要躲?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奇怪时,她已经躲在假山背后了,不管了,躲就躲呗!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男子眉头深锁,没有一丝表情。 “属下已将消息放出。”海棠不时偷觑男子,海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唐晓心下纳闷,这一切都透着古怪。 “很好,以他的性格,知道唐倩有难,他一定会救她!”男子转动右手拇指上的羊脂戒指。 唐倩?唐倩?唐倩! 唐晓一慌神,踩到地上的树枝,发出声响。“谁?”男子耳目聪敏,立时发现了动静。唐晓仓皇迈出步,怎料一脚踏空。重心突失,一片黑暗席卷而来,慌乱中她好像抓住了什么? 唐晓被下坠之力震晕,身上传来阵阵剧痛,能够感受到疼。看来自己还活着。 “你总算醒了。”冷不防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睁眼看真切时,身旁火堆正坐着一个男的,怎么是他? “这是哪?你又怎么会在这里?”一连两个问题,奇怪的地点,奇怪的人,实在令人费解。 “你问我?”男子对唐晓的话很是生气,反问道:“若不是你,我何至于此?”唐晓努力回忆掉下来的那一刻,自己好像是抓到了什么? 不会是自己把他拽下来的吧!唐晓强笑道:“你是被我拽下来的?”不用想了,男子厌恶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对不起啊,我一慌我就。”唐晓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男子瞧都不瞧她一眼,一脸鄙夷。 “这是哪?”唐晓抿抿嘴,起身环顾四周,摸着岩壁上杂乱蔓生的藤条。男子的嘴角微微弯了弯,气息微不可闻。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这次,男子倒是好言回答,少了点刚才的敌意。 “可是你怎么会在徐府?”唐晓脱口而出又是另一个问题,“我刚还看见你和海”意识到不妥,忙住了嘴。 “今天你见到的事,我劝你还是忘了。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你只需记得你我之间的交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容易对他刚萌生点好感,瞬间烟消云散。 “交易?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易啊!”唐晓不认为自己和他之间存在任何关系,在她的认知里救她的不是眼前之人。 “怎么?你想赖?”男子似是有些动怒,火堆冒出飞腾的火光。 “当初救我的人是徐家二小姐,而你”唐晓挺直腰板,仿佛这样能更加理直气壮。火堆里,刚升腾的火光渐熄。男子甩下手中的搅火棍,起身。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和海棠在一起?”男子逼视唐晓,不带任何情感的目光直刺得唐晓心里发毛。 “是你派海棠来救我的?”唐晓转念一想,“她是你的人?” “徐家庄的势力,还不足以干涉官府的事。”男子眼中透着狠厉,“怎么?现在,你还认为是徐家二小姐救了你吗?” 为什么面对这么冰冷无情的目光,自己的心还会跳得这么快? 略觉得尴尬的唐晓移开视线,仔细一看,藤蔓之下是嶙峋怪石。唐晓浑然不在意,朝着上头大喊:“喂,有没有人啊,救我们出去啊,喂,来人啊。” 周围只听得见风拂过树叶的簌簌声,以及自己空洞的回声。 “你就算喊破喉咙也无济于事,这个时辰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男子冷冷的话响在耳边,分外的刺耳,即使唐晓也知道这是事实,她沮丧地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阴风阵阵,洞口的寒风直往头顶灌,唐晓环抱双臂,奈何纱裙难抵严寒,她的唇渐渐泛白,身子不自制地颤动。 “过来点!” 唐晓闻言惊讶,“啊,你说什么?”男子目不斜视依旧在倒弄火堆,是自己听错了吗?可是她明明听见了。 “你要是不怕被冻死那你就蹲那吧。”男子有些不耐烦,看着表情自己应该是没听错。眼疾手快,赶紧往火堆旁挪,果然暖和了许多。 唐晓斜瞥男子,火光掩映下,他更显丰神俊朗,看着看着,神思有些飘忽。 “你看够了没?”唐晓失神的目光被男子察觉,她羞愧地低了低头,“对不起。”收回视线,捡起地上的树枝开始乱画。 “对了,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这么干着也不是办法,唐晓主动和男子搭话,他就跟没听见似的,一脸默然。 片刻之后,一句“御靳霆。”悠悠从他口中飘出,看来他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啊,这突如其来的回答令唐晓窃喜。 想着礼尚往来,不妨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 “我不想知道!”唐晓被男子的话堵得噎嘴,名字就挂在嘴边,欲出不得。 瞬间就被打击了,唐晓只能继续画着圈。百无聊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圈渐渐沉重,唐晓忍受着背上凹凸石头的膈应,斜靠石壁渐失意识。 男子忽然起身,看看正在休息的唐晓,朝岩壁而去,摸着其上的怪石,挪动其中一块形状规整的。隐藏的暗格被打开,现出一条幽深的隧道。 男子走到隧道口,回头望了眼唐晓,进入隧道。 唐晓的睡眠一直很浅,暗格打开发出的声响已然把她吵醒。确认脚步声远去了,唐晓这才敢睁开眼。 这里竟然有个暗道?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唐晓看着隧道口渗出的阴暗,一探究竟的心也有些退却,坐在地上,分毫不动,还是不要冒险的好,在这里乖乖地等天亮吧。 这天还没亮,一阵阴风刮过,地上的火堆霎时灭了。周围一片黑暗,恐惧感迎面袭来,将她包围。相比之下,隧道深处倒是有些微亮光。黑暗的内洞配合不知从哪冒出的阴风扰得唐晓心绪不安,不敢再待在这洞里了,唐晓壮着胆探入隧道。 隧道后竟是条垂直向下的阶梯,唐晓悬着心眼,一步步往下走,走到低处,垂直阶梯下是平地,踩在平地上,唐晓生了些许安心。朝内望去,这里面竟通向一个空阔的密室。 密室四周点着蜡烛,发出淡淡的光。围烛环绕的中间正森然矗立着一个巨型鼎,是鼎吧?第一次见到鼎的唐晓伸手,触电般地缩回手,这鼎竟然这么烫,抬头一看,上面还冒着热气。 “你还是跟来了。”手里拿着一支蜡烛的御靳霆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正端详着这巨型鼎,吓得唐晓往后跳。 “你知道我没睡着?”自己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的,没想到还是逃不过他的法眼。 “哼!”御靳霆这似笑非笑的态度,就好像唐晓欠了他钱似地。 满不在乎的唐晓凑上前,“这是什么?”对眼前这巨型鼎满是好奇。 “这是炼丹炉。”御靳霆又像上次一样,给了一难堪,又果断地回答唐晓的问题。原来这是炉,不是鼎啊! 环顾四周,密室里除了炼丹炉,墙上环绕的火烛,这周围还摆着许多木桌,木桌上是各种瓶瓶罐罐,每个瓶子上还标了数字。 这些瓶子是?唐晓伸手,“别动!”御靳霆厉声喝止,唐晓吓得缩回手,“你干嘛突然说话?”饶是一直胆小的唐晓,也有着恼的时候。 御靳霆语气有些缓和,“这里的东西,我劝你还是别乱动。”他的瞳孔却仍旧充斥着漠然,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懒得给。 唐晓选择沉默,安静地靠着墙壁,不让自己碰,那就看着御靳霆研究这密室里的东西吧。 身子失了重,往后倒,身后不是墙壁吗?。 没有预料之中的坚硬,反倒是跌进了柔软,什么东西这么软绵绵的?回头一看,有些傻眼,此刻的唐晓正坐在一具尸体上,不是,不止一句,天哪,这周围全是死尸。 “啊。”唐晓双手乱摆,双脚向下蹬,奈何双腿发麻,再次牢牢地落在这泛着恶臭的尸身之上。 御靳霆赶了过来,看着堆成山的尸体,伸手将唐晓拉回来。唐晓像抓到救命稻草,直接扑在御靳霆怀里。对面的御靳霆碰到了她肩膀,他是要推开自己吗?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这样任由她抱着。 心情渐渐平复,这才意识到自己抱着御靳霆,唐晓赶紧从他怀里抽出来。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御靳霆蹲下查看那些死尸,唐晓跑到两米开外,眯缝着眼,想看又不敢看。 “你看出什么啦?他们是怎么死的?”唐晓背过身去,就连这两米开外的空气都弥漫着浓重的酸腐味。 “你不会自己过来看看!”唐晓侧身偷瞄,御靳霆正在掰开尸体的嘴,露出的舌头都是僵硬的。 “我不敢。”唐晓更加不敢凑上前去看了,御靳霆严肃漠然的表情不知何时竟和缓了些许,似笑非笑的。 “他们是被毒死的。”御靳霆从袖间掏出锦帕擦拭双手,唐晓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说:“毒死?什么人这么狠心?” “这是在徐府的地下室。”御靳霆将手中的锦帕收回袖间,看了眼木桌之上的药瓶。 “你是说这事和徐府有关?”唐晓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御靳霆没理会唐晓,朝着尸体之后的出口走去,唐晓飞快跟上。 又是一条垂直的阶梯,盘旋向上。御靳霆走在前面,唐晓紧跟在后。趁御靳霆不注意的时候,唐晓偷偷抓着他的衣角。 阶梯尽头,来到一间雅致的厢房。这里没有过多的摆设,只中间摆着一口棺木,四周香气弥漫,唐晓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棺木周围布满了花,棺木之上寒气袅袅。御靳霆身后的唐晓探出头来,棺木上躺着一个女子,肌肤胜雪,明眸善目,嘴角微斜,似在微笑。 “好美啊!”唐晓不禁感叹,御靳霆斜睨了她一眼,这是裸的嘲笑啊。 唐晓不以为意道:“这么美的人怎么会躺在这?”感叹之余一副惋惜的神情,她的思绪划过许多种美妙的想法。这背后也许有一段凄美的故事。 “死人当然躺在棺材里!”御靳霆不冷不热的一句话瞬间浇灭了唐晓各种美好的幻想。 “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应该就是徐清。”御靳霆面无表情,冷静推测。 “徐清,徐茉的姐姐,她怎么会在这?她死啦?”唐晓无意间听到下人们提起过徐清,她是徐茉的姐姐。 “徐清早就死了,这是徐府人尽皆知的事,你是徐府的丫鬟,怎么?”御靳霆不禁对唐晓起疑。 唐晓急中生智道:“哦,我,我当然知道啦,我只是没想到她是大小姐。”好在御靳霆没有追问下去。唐晓以为自己蒙混过关,暗自舒了口气。 门口突然有了动静,唐晓还未及反应,右手腕一紧,便被御靳霆拉着躲在屏风之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酒醉自残,小院杀戮 来人身材魁梧,黑发中掺杂着些许白发。唐晓的手依旧被紧握着,御靳霆他是在紧张吗? 男子侧对着屏风,站在棺木旁。 “清儿,我来看你了。”男子的手伸向棺内,隐约颤抖着,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你还是那么美。”男子的眼里满是深情,是恋人?那是只有对深爱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你再等等,再过一阵子,我一定能让你重见天日。”男子一句动情的诉说将唐晓拉回现实,尽管男子的眼里淌着泪。让死人复活?这怎么可能? 男子收拾心情后站起,朝着隧道入口走去。 眼见男子走远,唐晓才跟着御靳霆从屏风后走出来,紧握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了。 他们离开厢房,来到厢房外的院落。 “赶紧离开这。”御靳霆的口气似是命令,念在刚才一同患难,唐晓也不计较,自顾自地离开。走出几步开外,发现身后没有人跟着,回头,见御靳霆还站在原地。 “你不走吗?”唐晓纳闷。御靳霆面色冷傲,显然拒绝回答唐晓。 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神秘兮兮的? 看着御靳霆那一成不变的表情,唐晓心里别提多反感了。 她也不多言语,径自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记住,你我之间的交易!”御靳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是啊,自己还欠他!自己对他能有什么帮助?他看上去这么不简单,一个小小丫鬟能帮上什么忙? 御靳霆一直望着唐晓离去的方向。 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唐晓穿过花园,步伐急促,经过徐茉院落时,忽得听到一声脆响,紧接着传来一声悠悠的哭泣声。唐晓霎时顿住,仔细谛听,这哭声婉转低浅,哀怨伤恸。 站在院门口望向院中,一个落寞的身影正端坐在院中石椅上,是徐茉,她正在自酌。 徐茉脸上的面纱正安静地躺在石桌之上,徐茉的脸!双唇微启,唐晓移不开视线,难以置信,两道结痂的伤痕竟牢牢地刻在徐茉的脸上。 徐茉并未察觉唐晓的存在,她只是麻木地将杯中的玉酿往嘴里灌。唐晓欲上前制止,看着那满是伤痕的脸,自己冒昧的出现恐怕会伤到徐茉的自尊心。只站在背后默默注视着徐茉,地上落满支离破碎的瓷片。 徐茉的视线悠悠落在那遍地碎片上,唐晓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刚踏前一步,徐茉已然捡起碎片。冲过去时,徐茉的手腕处鲜血滴答,和着她的泪。 “你疯了吗?”唐晓紧紧捂住伤口,鲜血瞬间染上她的双手。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徐茉情绪哀恸,被割伤的手不安分地乱动。唐晓加大力度,血腥味更重,窝火道:“为什么想死?”为徐茉的想不开她觉得气愤。 “如果我死了,他是不是就不会逼我嫁给别人了?”徐茉神色凄迷,眼里满是伤情。 “他是谁?”现在不是追问他是谁的时候,唐晓转念道:“我告诉你,你如果死了,你口中的他不会有半点伤心,相反,他的身边会出现其他的女人,你死了就注定那个女人不会是你!” 看着无助的徐茉,她的心里泛着酸楚,为了一个不在乎自己的人苦苦挣扎,真是个傻女人。 徐茉不再挣扎,任由唐晓包扎伤口,沉默不语。情绪渐渐平复后,唐晓将她扶回房间。唐晓坐在床沿上看着沉默不语的徐茉,深深叹了口气。 “你也觉得我很可怜是吗?”徐茉突然开口,徐茉说中了她的心思,但她却违心道:“我不觉得你可怜,我只是觉得你不值得。”她轻握住徐茉的手。 “不值得,呵呵呵。”唐晓听着徐茉的笑,这笑里满是绝望。 “无论你说的他是谁。告诉他你的心,别让自己后悔!”唐晓扶着徐茉的肩,试图给予她一丝力量。 “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就算告诉他了,他的心里也还是没有我。”原来徐茉已经表明过心意,难怪她会有寻死之心。 “你知道,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你的面前的感受吗?”徐茉的话毫无预兆地直击唐晓心田,她松了手,转身背对着徐茉。 “我眼睁睁看着姐姐从高台上跳下去,等我冲到高台边时,姐夫抱着姐姐,他望着我,我知道他一定恨透我了!那种感觉就像利刃游走在我的心上,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徐茉的话在耳边回荡,原来那个‘他’是简玉珩。 唐晓努力眨眼,不让湿润的眼睛滴下水珠,鼻子酸涩,不敢吸气,她更害怕暴露自己的软弱。徐茉的悲伤触动了她心内的伤痛,曾经的她也如眼前人一般,爱而不得。 徐茉许是闹累了,渐渐阖上双眼。 “姐,我求你,求你不要逼我离开!” “姐,只要我变丑了,你就不用担心我勾引姐夫了!”听着徐茉的梦讫,原来她的脸是为了留在简玉珩身边才被毁的,她该有多痛? 彻夜未合眼的唐晓趴在床边和着眼角的泪沉沉睡去。 另一边,御靳霆重回密室。 “御天翊不日便会到,你知道该怎么做!”密室之中,御靳霆背对着简玉珩,双手缚在身后,保持着固有的冷漠。 “在下明白,不知五皇子可否将最后一味药告知在下。”简玉珩恭敬有礼,却也小心翼翼。 “等你杀了御天翊之后,我自然会将这最后一味药告诉你。”御靳霆望着那成群的尸骸,眼眸深邃,面上波澜不惊。 “这”简玉珩半躬着身子,犹豫不定。 “怎么?你不信我?”御靳霆目光一扫,简玉珩仓皇跪下。 密室之内,一场交易悄然达成。 之后的几日,唐晓悉心照顾着徐茉。徐茉虽仍未从悲痛中走出来,但也不再做什么傻事了。照顾之余,唐晓听说府里来了贵客,至于是什么人?唐晓却无从知晓。 刚下过一场大雨,地上湿漉漉的,铺就小路的石子之间还残留着些许凉意。 唐晓踏在石子地上,空气中是一股淡淡的芳香,茉莉花香闻多了,此刻从泥土地里散出的清香倒是令她的心情格外舒适。 经过倩姑娘的别院时,一阵钢铁碰撞的声音传来。定睛一看,唐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 院内,一群黑衣人围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子背对着唐晓,她看不真切。倒是女子,柳叶眉,樱花唇,鹅蛋脸,熟悉的面庞印入眼帘。虽是古装扮相,但是这张脸,她忘不掉! 唐晓险些站不稳,踩到脚边的石子,耳目聪颖的黑衣人若有所觉地回头。 唐晓转身,还没迈开步子,闪着光芒的寒刃当头劈来,她被光亮刺得睁不开眼,握紧衣角,脖子往里缩,被利刃刺穿一定很痛! 还没等到那渗着寒冷的痛,右手被另一股力量箍住,身体被带着往外冲。睁眼,海棠正拉着自己狂奔。 为什么她会和唐倩那么像?她是唐倩吗?唐晓宁愿相信那就是唐倩,相信是老天爷给了她赎罪的机会。对,唐倩的发髻线有个花生粒大小的伤口,只要确认她有! 唐晓挥掉海棠的手,往回走。海棠看着她,眼里尽是不满。 “你要回去送死吗?”海棠的声音极淡,目光闪着厌恶。唐晓僵在原地,心乱如麻。 “我只奉命救你。但你若一意寻思”海棠冷淡的声音没有继续,她不说,唐晓也明白回去就是找死!可她,还能像当初那样见死不救吗? “是他派你救我的?”唐晓强行将思绪的矛盾压制住,竭力装作镇静。 “既然你都明白,那就跟我走吧,徐府的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海棠似乎一刻都不愿意多待,而唐晓的双腿就像灌了铅似的,移不动分毫。 “我不会和你走的,你回去告诉他,见死不救,我做不到!” 面对回去的路,孤独无助像雾一样蒙住了她的心,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企图压制住心中升腾的软弱,决然前行。 海棠站在原地,没有阻拦的打算,阴险的笑爬上她的嘴角。 一路往回走着,隐隐闻到空气中浓密的血腥,和着泥土散发出的清香,令人产生作呕的冲动。 她强忍着自胃中盘旋向上的恶心,将那股厌恶强行拘在喉间。就这样,唐晓一步步,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 眼前恐怖的气息击溃了她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原本还在打斗的场面很安静,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刚刚断了气的黑衣人。气息虽断,鲜血还在缓缓流失,所有人的血汇在一起形成一道道血流,顺着地面流过,渐渐失去它的殷红,最后深深渗入泥土里。 唐晓心脏剧烈地收缩,瘫倒在地,视线渐渐模糊。 你到底在哪?恍惚间她只记得自己要去确认一件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阴差阳错,痛失所爱 烈日高悬,唐晓缓缓睁开眼,她正躺在下人房的床榻之上。回想那遍地的尸体,还有不知下落的倩姑娘,她竟产生一丝懊悔! 她不是唐倩,不必感到愧疚,就算及时赶到了,也救不了她,唐晓在心内这样安慰着自己,她的心稍微好过些。 “你醒了?”未料身边有人,竟然是海棠。“怎么是你?”此刻见到海棠,想起她之前不仅见死不救,态度还那么恶劣,过往对她仅存的一丝好感早已荡然无存。 “不是我,还能有谁照顾你?”海棠语气里透着不客气。 “又是他派你来照顾我的吗?”唐晓自然联想到御靳霆,她强支起身体,倚在床上。“你要是死了该多好,省得我还要照顾你!”唐晓的下巴被海棠捏着,被迫对上她嫉恨的眼眸,为什么她这么恨我? “哼,不能如你的愿,你很失望吧。”唐晓将头偏向一边,避开海棠的敌意。海棠若无其事地站起,朝着门外走去,“对了,忘了告诉你,今天是徐茉出嫁的日子。” 徐茉要成亲?想起徐茉对简玉珩的一片深情,她按捺不住,急忙忙穿上鞋奔了出去。 她终究是来晚了一步,徐茉已经去了大厅,徐府里里外外都被喜庆的红色掩盖。跑到大厅,大厅里人头攒动,她吃力地挤进人群。 只见徐茉一身红衣耀眼夺目,微风吹动红盖头,徐茉憔悴的面庞若隐若现。她恭敬地行礼,将一盏茶递给堂上正襟危坐的男子。 唐晓顺着茶盅望去,男子几缕白发隐在黑发中,随风飘动。他是简玉珩?唐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日在密室藏尸的男子今日竟明目张胆地端坐在大厅之上,接受着徐茉的敬茶! 顾不及内心的惊诧,欲阻止徐茉,还没开口,腰间一冷,一个尖锐的东西正抵着自己。她侧头细看,是匕首!再回头,两个壮硕的男子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不敢多瞧,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眼睁睁看着徐茉礼成,在喜娘的搀扶下离开大厅。 简玉珩站起,他的视线越过徐茉的肩,落在唐晓身上,嘴角挂起一抹玩味的笑,唐晓极为惊愕,也十分不安。 密室。 简玉珩接过匕首继续抵在唐晓的腰间,她被迫往前走。垂直向下的阶梯,艰难地往下走,腰间的寒冷寸步不离,牢牢抵着。 “你到底想干嘛?”走过阶梯,简玉珩便不再用匕首要挟她,在这里唐晓跑不了,门口还有两个彪形大汉守着。 “曙雀玉在你身上?”简玉珩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死死盯着她。唐晓汗毛竖起,他的眼神好可怕,好像下一秒便会冲过来将自己撕裂。 “你抓我来这,是为了曙雀玉?是谁告诉你曙雀玉在我身上”唐晓强装镇定。 “看来曙雀玉真得在你身上。”简玉珩对唐晓的回答很是满意,唐晓懊悔不已,一时慌了神,竟不打自招。 “你知道曙雀玉的传说吗?”稍有松懈的简玉珩竟和她讲起了故事,“在北殷国,有这样一个传说,月神玉京有一块玉佩,名唤曙雀,拥有巨大的力量,据说曙雀玉遗落人间,一直在寻找被称为“月”的女人,没想到,竟然是你!”唐晓听着简玉珩说得什么传说,更加糊涂了,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月”的女人? 这只是块普通的玉佩,她自小就戴在身上,能有什么魔力? “什么‘月’的女人,你到底在说什么?”唐晓觉得眼前的简玉珩和疯子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月,你别着急啊,我不会害你的,我只要你的一点血,就一点,我就可以救活徐清了。”简玉珩掏出匕首,朝唐晓缓步而来,她连连退步,靠在墙上,无路可走。 “等等!”唐晓伸手示意简玉珩止步,死也要死个明白,道:“你为什么要我的血?我的血并没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啊!”唐晓抓着简玉珩手里的匕首,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你的血是药引,只要有了你的血,我就可以炼成还魂丹了!我找了这么久,没想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简玉珩有些兴奋,他迫不及待地握住唐晓的手腕,跃跃欲试。 “你真得确定要用我的血?”眼见那刀就要划过皮肤,她竭力维持最后一丝镇定。 “当然!”简玉珩倒是没有再逼近。 “好,我给你!”唐晓将手往匕首上一划,掌心瞬间被划开一道血痕。她简玉珩惊愕,恐怕也是未料唐晓会这么主动。她走近炼丹炉,将血往炉里渗。炼丹炉似乎是受到了感应,剧烈地晃动着,一股紫烟缓缓上腾。 “我炼成啦,我炼成啦。”简玉珩拿着从炉内取出的还魂丹,飞奔至徐清的身边。唐晓忍着手掌的痛跟了上去。她始终不相信这个世界会有起死回生的药。 “清儿,我炼成了,只要你吃下这药,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唐晓眼见简玉珩将药丸送入徐清口中,其实他也是个为爱痴狂的人啊! 药丸喂下后,简玉珩紧紧握着徐清的手,他焦急地等待着,随着时间的流逝,简玉珩的额上都渗出了汗。 ”你还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起死回生的药吗?”唐晓走到棺木旁,看着毫无起色的徐清。 “不会的,一定是时间还没到。她一定会醒的!”简玉珩的左手牢牢抓着棺木,指甲深深嵌入。 “你要做梦到什么时候?放着深爱你的徐茉不要,在这里守着已经死了的人。”唐晓的话激怒简玉珩,她的脖子被紧紧箍住,窒息的感觉上涌,唐晓不愿示弱,瞪着简玉珩。 棺木突然冒出一股热气,发出“嘶嘶”的声音。脖间的力量突然松开,唐晓如释重负,跌坐在地,不停咳嗽着。 棺木上的热气久久不散,徐清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化脓,最后化作一滩脓水。 简玉珩眼见徐清渐渐消失,却束手无策,他木然地坐在地上。唐晓揉着脖子站起,面对简玉珩除了憎恨,还有同情。 “有件事,我应该告诉你。”唐晓的话回荡在空中,简玉珩置若罔闻。 “其实,当初救你,悉心照顾你的,不是徐清,是徐茉!”简玉珩的眼眸动了下,唐晓咬牙道:“你知道徐茉脸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吗?是她为了留在你身边付出的代价。”有了反应的简玉珩缓缓抬起头。 为了让简玉珩相信,唐晓解释道:“若不是我无意间听到她说梦话,我不会知道的。她很爱你,她为了你忍受亲人的离去,徐清到最后都不愿放过她,从高台上跳下就是为了让你恨徐茉一辈子!” 唐晓诉说着徐茉受过的伤痛,她的心再一次经历着徐茉忍受的痛。这么多年,徐茉一直忍受着误解,简玉珩从地上爬起。 “你说的都是真的?”简玉珩的语气哀切,唐晓笃定地点头。 “哼,呵呵呵,就算是真得又如何?我爱了徐清三年,你告诉我,我爱的应该是徐茉,你不觉得荒唐吗?”简玉珩言不由衷,眼里是隐忍的怒火。 失魂走出厢房,他是要去找徐茉吗?唐晓赶忙跟了上去。可是简玉珩只是在徐府内游荡,跟在身后的唐晓只能干着急。 “你不相信我说的?”唐晓踱至简玉珩面前,拦住他的去路。简玉珩没有言语,从唐晓身侧绕过。 “你要是再不去拦住花轿,徐茉她,她就真得成为别人的妻子了。就算你爱了徐清三年,可是这三年徐茉对你的爱,你难道看不见吗?”唐晓僵直着身体,背对着简玉珩,她赌简玉珩对徐茉并非无情。 简玉珩总算停住,唐晓满怀希望地转身看着他,徐府管家跌跌撞撞地冲到花园。 “何事这么惊慌?”简玉珩口气严厉。管家吸了口气,道:“老爷,不好了,二小姐的花轿在街头被歹人拦住了。” “什么?”简玉珩眉头微皱,一言不发便冲了出去。唐晓紧随其后,暗自捏了把汗,是什么人拦住了徐茉? 徐茉,你等等,简玉珩马上就去救你了。唐晓在心底为徐茉感到开心,可又担心。 街上是行色匆匆的路人,饶是有些诡异,街角尽头出现徐茉的轿子。唐晓跑得急了,只喘气,看着花轿安然无恙,总算赶上了。欣慰地笑,她的笑伴着喘气声此起彼伏。 “歹人呢?二小姐没事吧。”简玉珩的语气透着关切,看来他对徐茉也不是全然没有感情。 领头的护卫回禀道:“回老爷,歹人已被击退。”简玉珩颔首示意送亲的人全部退下,只他一人站在花轿之前。 “对不起,我来晚了。”轿帘之后是那个等了他多年的女子,只要掀开轿帘,徐茉,你会看到最爱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定要幸福啊!唐晓站在一侧默默祝福着。 简玉珩颤抖的双手掀开轿帘,下一秒,他的笑僵住。震惊c不忍c难过就在一瞬间接连闪过。 他怎么了?顺着简玉珩的视线,徐茉正安静地躺在轿内,双目紧闭,徐茉是睡着了吗?可为什么她的嘴唇这么白,没有一丝血色。她的左手,手腕是流干血的伤口,地上一滩血水夺目耀眼。 唐晓踉跄着向后退,怎么会这样?明明幸福就在眼前,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选择了离开?唐晓瞪大双眸,她想看清楚,与想像中完全不一样的画面却始终冲击着她的心神,她觉得自己有点晕,摇着头低喃着。 简玉珩的双手轻柔地触摸着已经冰冷的面庞,这个刚刚悔悟,却又再一次失去所爱的男子轻轻将徐茉抱起,徐茉安然地睡在他的怀里。他们朝着街角尽头走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唐晓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一面哭,一面摇头,一面倒退着脚步她没办法接受这样一个结局,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脑际里一直回荡着徐茉的音容笑貌。 华灯初下,伤心落寞的唐晓漫无目的地走在街道上,她忘了回家的路,只能茫然走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落魄逃难,起死回生 游荡在街头的唐晓不知道待了多久,当她从伤痛中回过神来。周围的一切全乱了套。街道上满是逃难的人群,家家户户背着行李,牵家带口纷纷朝庄外走去。 唐晓拦住一个逃难的大叔,“大叔,请问,你们这是要去哪啊?”她不明白徐家庄的人是怎么了? “哎呦,姑娘,你还不知道吗?西奴军队就要攻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大叔急于往前走,奈何唐晓拦住去路。 “西奴军队?什么西奴军队?这里不是南堂吗?”西奴军队如果打了过来,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哎,这徐家庄本就在南堂和西奴的边界,战事也不是稀事,姑娘,你还是逃吧”大叔脚底抹油,赶紧逃命去。 南堂和西奴的边界?因为徐家庄接二连三的事件,让她无法主动地去了解,这里是什么样的世界。 问了许多逃难的人,零零星星的咨询拼凑在一起才明白。原来现在的世界是四分的,东阳c南堂c西奴c北殷分据四方,而唐晓所处的徐家庄正位于南堂与西奴的边界。 唐晓和人潮反向行进,比平时多花了一倍时间回到徐府。徐府大门口,连往常的守卫都没了身影,街道上还剩些零零散散逃难的人。 徐府上上下下早已人去楼空,她寻了好一阵,都不见半个人影。简玉珩带着徐茉去哪了?他没回徐府吗?徐府的人又都去哪了?才一瞬间,原本宁静祥和的徐家庄怎么变成这样? 心念电转,唐晓脑中飞快地晃过了几个念头,也许会在那也说不定,朝着那间僻静的厢房走去。 果然,密室之内,简玉珩抱着已经冰冷的徐茉。看到再也醒不过来的徐茉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唐晓刚平复的心情又起波澜。 “你要抱着她到什么时候?”唐晓强忍着心内的酸楚,挤出话来。简玉珩不言语,紧紧地抱着徐茉,他的脸贴着徐茉的脸。 “她死了!”这话不仅是说给简玉珩,更是说给她自己,徐茉真得死了! “我知道。”简玉珩不冷不热的语气,仿佛是在和空气说话。“都是你害的,是你逼死她的!”唐晓抓着简玉珩的衣领,她眼里的怨恨就快溢出。对上简玉珩的眼眸,是冰冷,深深的寒池,仿佛要将人吞噬。唐晓的怒火霎时被熄灭,她缓缓起身,跌跌撞撞往出口走去。 “是我逼死她的。我并不是不爱她,只是害怕,害怕自己会伤害她。没想到,我不去爱她,依旧害了她。”悔悟的话语为什么总是在失去后才出现呢?唐晓凄然地笑着,第一次,自己的笑容也会没有温度。 匆匆收拾行李,带上一些干粮和银两准备离开徐府。 站在徐府大门口,回望这曾经居住的地方,曾经这里也是她的家,是徐茉给了她亲人的温暖,只是这温暖太过短暂。 唐晓低头轻笑,背上行囊离开这个伤心地。 随着逃难人群一路往南走,她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只是漫无目的地跟着人群走,有许多人因为缺粮死在了半路。经常,在大伙休息的时候,粮食会无故被盗。没了粮食的人乞求他人的怜悯,但兵荒马乱的,又有谁愿意分出有限的粮食呢? 起初,唐晓看到一些妇女带着小孩,那小孩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吃干粮,她一时心软便分了一半给那小孩,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之后来了一群人,她被团团围住,说是乞求,却和抢劫无异。 被抢劫一空的唐晓身无一物,只剩下自己的曙雀玉,若不是她将曙雀玉戴在了里面,恐怕自己的曙雀玉也会被抢走吧。 她就这样饿着,渴着,脚步却不停,她不敢停下,她害怕自己一旦倒下,便再也爬不起来。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城墙,周围的人受了刺激般冲了上去,她也想冲上去,奈何迎头倒下。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望着城墙外碧蓝的天空,任由双脚践踏在她的身上,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好重,好沉,自己应该是支撑不住了吧! 眼中的影像出现了重影,耳边的喧闹声由大变小渐渐模糊,尘土飞扬,她竟然没有了往日的敏感,任由尘土散落在自己的身上,闭眼的刹那,痛苦随着意识一起遗失。 城墙外除了唐晓,还有许多身躯倒了下来,冲到最前面的人顺利进入了那繁华的都市。而倒下的,则成了别人脚下的亡魂。出门巡逻的士兵将零星散落的尸首抬上推车,早已昏迷的唐晓也在其中,最后被扔到了乱葬岗。 一个大洞,推车上的人全被扔了进去,尸首将大洞塞满,唐晓稳稳地落在了柔软的尸体上,她的气息微弱。一层层土散落在她的周边,有些撒在她的身上,渐渐将她淹没。曙雀玉不知何时掉了出来,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发着微弱的光。 眼尖的士兵看到唐晓脖子上的玉佩,跳了下来,伸手靠近那玉,光芒更盛,不仅发光还散发热。胸口好烫,什么东西这么烫?光芒忽得放大数倍,将士兵击倒在地,另一个士兵慌了,以为是诈尸,连工具也没拿撒腿就跑。 被击倒的士兵颤颤巍巍地爬起,还未站稳,忽然口吐鲜血,仰面应声倒地。唐晓身上的伤口奇迹般地开始愈合,光芒愈盛,愈合速度愈快。 实在受不了胸口的闷热,她突然睁开眼,曙雀玉的光芒似有感应,瞬间消失。双手捂着胸口,除了曙雀玉什么也没有,胸口的热度还残存着。明明自己浑身是伤,可是现在竟然没事。明明胸口有什么东西滚烫,可是醒来什么也没有。 身下好柔软!她向下望了望,是一具尸体,她怎么又坐在尸体上面了?虽然不是第一次,想着只要移开就好,奈何身体全然僵住,看来自己的身体还是没有适应!视线右移,满是尸首。她挣扎着往上爬,松动的石土便往下落,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滑。 双手紧紧扒住地面,随着下滑的趋势在地上划开一道口子。她使劲浑身解数,勉强双脚勾到平地,一个翻身,爬上了地面,躺在地上喘气。空气中没有了上次那么难闻的腐臭味,可还是令人作呕。飞奔下坡,急欲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四周荒无人烟,只得回到那个险些丧命的城门,此时的城门紧闭。看来今天她是进不了城了!望着城门上高悬的“汝南城”,城墙上有许多士兵正在来回巡逻。 唐晓倚在城墙上,裹紧了身上早已残破不堪的纱裙,空气中飘荡着悠扬的箫声,孤寂中透着股哀怨,是谁在城墙之上吹箫?倚在角落的唐晓在箫声的催眠下不欲多想,沉沉睡去,应该也是个多愁人吧。 胃部不断翻涌着炽热,饥饿令她不得不醒来,此刻城门外大开c人来人往。 跟着人流进入这繁华都城的唐晓霎时看呆了,自己又该去哪呢?没有方向地走在街道上,走累了便蹲在街口,盯着地面发呆,忍受着饥寒交迫。 红色裙摆出现在视线内,她抬头,是一个飘着香气的女子。 女子朝她伸手,面含笑意,揉揉疲惫的双眼,看清女子的长相。杏脸凤眼,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请问你是?”唐晓不明白这样一个艳光四射的女子怎么会找上她?低头看看自己衣衫破败的样子,唐晓最终还是没有伸手。 女子毫不在意地收回手,“我叫媚娘,是倚翠楼的主事。”倚翠楼?听着像妓院,估计不是什么好地方。 “你愿意到我们倚翠楼来吗?”唐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突如其来地善意令唐晓警惕。 转念一想,“你是要收留我吗?”若是拒绝,她没有办法保证自己能够活过今夜,还是先探探她的口风吧。 “哈哈哈!”媚娘掩扇轻笑,“你是觉得我在可怜你吗?”她的眼里有唐晓看不透的神秘,“我只受人所托,给姑娘你一个栖身之所罢了。”团扇在媚娘手中轻轻摇晃,带出一阵风。受人所托?她又是受何人所托?在这个世界又有谁还记得她? “姑娘,我的倚翠楼就在前面拐角处。来与不来就看你的了!”媚娘挪着倩步,轻盈离开。双腿便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不管怎么样,先安顿下来再说吧,以后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媚娘视线微斜,见唐晓跟来,掩扇偷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误入倚翠,鞭下求生 这倚翠楼门口摆着两个红色的大灯笼,这大白天的,点什么灯啊?看来,如她所料,这倚翠楼应该就是个妓院。真要进去吗? “怎么,不跟进去吗?”媚娘回头,唐晓还站在门外。 唐晓回头望了望倚翠楼门口的街市,此时的人有些稀少。如果现在不进去,我又该去哪呢? 唐晓咬咬牙,跨过那个门槛,往内走几部便出现一个石墙矗立其间,跟着媚娘绕过石墙,此刻正看见的,令她又一次瞠目结舌。 大厅里极尽奢华的摆设,这里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强压住升腾而起的的恐惧,故作镇静道:“你收留我,应该不是白吃白住吧!” 媚娘细细端详唐晓,笑道:“你的这张脸恐怕是满足不了我们这的客人,当然我们这也不是善堂,你呀还是乖乖在后院做你的勤杂工吧!” 唐晓的心算是放下了,可是又有些不开心,姿色怎么了?现在的自己至少比以前长得漂亮。 跟着媚娘经过重重院落,停在一座院落内。不是要去下人房吗?眼前宁静雅致的院落令她难以相信这就是下人房,要是住在这,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住处。 “你在这等着!”媚娘走进主阁,唐晓依言乖乖站在门外,东张西望,主阁门口正站着两个壮硕的男子。 里面会是什么人? 不一会儿媚娘便走出,挥手示意她进去,里面的人要见她? “是你!”走进主阁的唐晓没料到里面的人会是御靳霆,御靳霆端坐于上座,身上的服饰比起当日所见愈加华丽,不过那眼里的冷漠倒是分毫未减。 “我们又见面了!”御靳霆虚伪的笑容转瞬即逝,犀利的目光向后一扫,媚娘等人默默退下。 “媚媚娘,你们去哪?”看到媚娘离开,屋内只剩下自己和他,唐晓不自觉地有些发慌。 “怎么?你就这么怕我?”御靳霆仍旧安然坐着,茶盖在茶沿边轻碰。 “谁说我怕你了,只是”唐晓语塞,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 “只是?”御靳霆轻抿茶沿,茶水缓缓送入口中。 他怎么会在这里?唐晓这才意识到,此刻御靳霆的出现透着不寻常。 “你怎么会在这?”唐晓看着御靳霆淡然自若的样子,心里愈加发毛。 “我说过我会再来找你!”御靳霆未曾移步的眼神终于落在唐晓身上。 “你究竟要我做什么?”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看来她还是得面对。 “我要你入宫!”一句简单明了的话从御靳霆口中轻轻飘出,却重重打在唐晓的心上。 入宫!他要自己进入古代的后宫!唐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进宫,宫里的尔虞我诈自己能躲过吗?无论以什么身份进去,一旦被识破,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唐晓害怕,手心不断在冒汗。 “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唐晓不知自己是从何而来的勇气,她真得害怕入宫! “你这是在拒绝我!你知道拒绝我的下场吗?”御靳霆语气淡然,面上完全看不出喜怒。 “我承认,你是救过我,我也答应过要报答你。但,绝不是进宫,纵然要承担什么下场,我也不要进宫!”唐晓把话说得明明白白,透彻清楚。 她急于离开,起身朝门外走去。 “你真得有信心承担后果?”听到御靳霆的话,她顿住了。她害怕进宫,害怕宫内的勾心斗角,可是拒绝他的后果,自己能承受吗? 唐晓无心再和御靳霆周旋,他的存在只会令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鼓足勇气迈开步伐,走出主阁的唐晓跟着媚娘离去。 她被安置在下人房旁的一间单房,果然,简陋的陈设才是下人该住的地方。坐在床上,环顾四周,总觉得窗边有人,待走近时,又不见人影。 御靳霆的出现太过突然,他的要求更是令唐晓措手不及,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代价会是进宫。想起皇宫,唐晓不寒而栗。御靳霆说过拒绝他不会有好下场的,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正自踌躇时,院内锣鼓震天,是谁在院内敲锣? 刚走出门,所有的人都站在院内,秩序井然,个个盯着站在门口的唐晓,自己有哪里不对劲吗? “你就是新来的啊!”一个洪亮尖锐的嗓音自身侧传来,唐晓正欲转身,还没看清来人,一个扬鞭便狠狠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是什么人这么嚣张?二话不说便朝着自己挥鞭? 当第二鞭挥来时,唐晓用手去挡,鞭子便狠狠打在她手臂上。挥鞭的人似乎没料到唐晓会伸手来挡,唐晓感觉手臂上的鞭子停了下,乘隙将鞭子夺过扔在地上。 “好啊,敢夺我鞭子!”只见一个肥胖的中年女子怒视着自己。中年女子吆喝着,两个女人便冲了上来。她的肩膀被勒得生疼,被蛮力压得被迫向下弯,她勉强保持着和中年女子对视着的姿势,肩膀处的两股大力未曾减弱。 “你就是媚娘带来的人啊,哼!”下巴之下是鞭子的粗糙,中年女子正拿着鞭子抵着她的下巴。 “你是谁?凭什么打我?”眼前的人绝非善类,但无缘无故被打着实令她有些恼火。 “我是谁?哈哈哈,这里谁人不知我李大姐的名头,恐怕,也只有你这初来乍到的丫头片子敢问我是谁?你别仗着自己是媚娘带来的就作威作福。”中年女子说得吐沫横飞,溅到唐晓脸上。 唐晓忍着恶心道:“我没有!”她自认为自己没有哪里得罪这位李大姐,作威作福?这更是莫须有! “还说没有?”这下李大姐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一扬鞭,鞭子便朝着她飞来,死定了!她闭上眼睛等待这猛鞭狠狠落在自己脸上。 “住手!”一声低喝,没有鞭子再次落在身上的痛楚,偷偷舒了口气。看清前来阻拦的人,竟是去而复返的媚娘! “哎呦,什么风把我倚翠楼的媚大小姐给吹来啦!”李大娘的话里透着股浓重的酸气儿。 “李大姐,不知道,我的人是哪里得罪你了,惹得你下这么重的手。”媚娘挥手,肩上如释重负,勉力直起腰,摸着身上的鞭伤,疼得缩回了手。 “你的人?你把她安置在我下人房,怎么?难道不是我的人,倒成了你的人了?”李大娘气焰嚣张,丝毫不让。 “纵然我将她安置在了你房里,但人毕竟是我带来的,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了她这次。”媚娘略微弯腰,她竟然为了自己向李大娘服软。 “想不到一向风光的媚大姑娘,竟为了黄头丫头如此卑躬屈膝。”李大娘很是得意地把玩着手里的鞭子,道:“你要救她也可以,只要你把账簿交给我掌管,我就饶了她!” “就为了账簿,你就下狠手!”媚娘怒不可遏,无端的鞭打就只是为了一个账簿? “少废话,你就说,你到底是给还是不给?”李大姐就像是没听见媚娘的责问似的,只急于拿到账簿。 唐晓支撑不住跪在地上,仅仅两鞭便令她疼痛难忍。唐晓不意竟看见媚娘正疼惜地看着自己,她怎么会对自己流露出那样的表情?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必须保证,以后不再动望殊!”媚娘竟然为了甘愿交出账簿,尽管疑惑,但内心还是感动的。 媚娘将唐晓搀回房,唐晓乖乖躺在床上。 “还好我及时赶到,只是受了点小伤!”媚娘轻轻将金创药涂在唐晓的伤口上。“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恐怕”唐晓很感激媚娘的出手相助,她不敢想象如果媚娘不出现,自己会遭遇什么? “放心吧,他不会让你死的,顶多让你尝点苦头,知难而退。”他?是御靳霆!如果媚娘不及时出现,自己真得可能死去,没想到他这么狠。 对于御靳霆今日所为,唐晓的怨念更深了。 “你不觉得这样做太过分了吗?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怎么顶得住?”媚娘面前正站着神情冷漠的御靳霆,显然媚娘并不畏惧他。 “怎么!你心软了?”御靳霆对于媚娘的拂逆似乎并不以为意,望着孤月,若有所思。 “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心软,我只是觉得对她,你没必要这样做。”媚娘似是回想起往事,黯然神伤。 “我只不过是要让她明白,她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里。”御靳霆转着手中的玉扳指,忽得紧紧握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湖亭杀人,心生疑窦 一夜怅然,当第二天来临时,哀愁必须收起,新的一天,唐晓很快便开始了忙碌。 她被安排服侍倚翠楼的花魁嫣红小姐,成了嫣红的贴身婢女。嫣红原来有个贴身婢女,名唤琉璃。此刻琉璃带着唐晓守在屏风外,屏风之内嫣红正在陪客人饮酒。 “大人,来,嫣红陪您喝。” “好,好,好!” 屏风之内传来欢声笑语,唐晓只觉得尴尬,坐立不安。 “琉璃,琉璃,”也许和人说会儿话能缓解尴尬,“琉璃!”怎奈琉璃就跟没听见似的。 “嘘!”琉璃不耐烦地噤声,唐晓只得乖乖闭嘴。她都不觉得难为情吗?想想也是,毕竟琉璃和她不同,自己初来乍到,而琉璃初见琉璃时,只当是个普通人。反是第一次见到嫣红时,倒是惊为天人。 现下细细端详琉璃,梨形脸,珍珠眼,嘴唇略厚,五官立体。这样一看,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深思时,嫣红就扶着客人走出屏风。唐晓赶忙收回神来恭敬行礼,面泛红晕的嫣红临门送客,搔首弄姿,好香啊,这浓重的酒气之中还掺杂着一股花香。是什么花这么香? “你们都下去吧!”嫣红抚着额头,“我想休息了,有事我会叫你们!”琉璃上前搀扶嫣红回房。嫣红姑娘要休息,唐晓倒也乐得清闲。 “姑娘今晚不需要我们守夜,回去吧!”琉璃将房门轻轻阖上,唐晓乖乖跟在琉璃后头朝外走去。底下的欢笑声飘来,走廊里满是打情骂俏c姿势暧昧的人,只得硬着头皮穿过。 回到房间,才总算松了口气,因为成了嫣红的贴身丫鬟,也为了躲避李大姐的刁难,媚娘将她安排在了一等丫鬟的双人间,和琉璃住在一起。 躺在床上的,很是无聊,便想着和琉璃出去逛逛。琉璃提议去湖心亭,虽然不能出倚翠楼,但去湖心亭散散心也是不错的,唐晓欣喜答应。 夜幕而至,湖心亭被裹挟在一片黑暗之中。朝对面望去,倚翠楼在月光下,像是起势的舞者,更显袅袅。空气中不断传来欢笑声c歌舞声,天空中不断有礼花绽放,那光芒短暂却灿烂! 站在湖心亭上,望着这静谧的四周,诚然如琉璃所说,这里来往的人并不多。唐晓坐在扶椅上,望着碧波荡漾的湖面,不时鱼儿游过会溅起水花。 琉璃感受着四周传来的花香,悠然道:“我没骗你吧!”此刻的唐晓正在享受着,点头如捣蒜。琉璃斜睨唐晓,笑着闭上眼。 不远处怎么会有人声,她骤然惊醒,循声望去,还有谁会像她们这么闲心思,来湖心亭散步?只见一男一女正往湖心亭走来。 “琉璃,琉璃”唐晓轻声呼唤,“琉璃!”推推身旁的琉璃,“怎么了你?”琉璃一副被打扰了雅兴的神情。 唐晓朝来人指去,“有人朝这边过来啦!”唐晓神色慌张的,琉璃闻言也不免紧张起来。赶忙拉着唐晓往湖心亭下躲,这湖心亭下c湖面之上竟浮着个石阶,一半露出,一半则藏在水里。 来人走到了亭中,男子缓缓举起女子的皓腕,道:“花月姑娘,你真美!”女子蒙着面纱,看不清女子的长相,倒是空气中飘荡着一股熟悉的味道!唐晓鼻子一痒,琉璃见势捂住她的嘴,堵住了她打喷嚏的。 “我蒙着面纱,你怎么知道我美?你们男人都是口腹蜜剑”下面心惊胆战,这上面倒是重重暧昧。 “纵然你蒙着面纱,你也是在下见过最动人的女子。”男子嘴上说着溢美之词,手倒不老实,一把将女子揽入怀。 “你们男人就会油嘴滑舌,我不信!”女子伏在男子的胸前。 男子似是激动,动容道:“你要我怎么证明对你的真心呢?”女子的身子微动了下,道:“我要挖出你的心,好好鉴定鉴定。”柔媚慑人的声音回荡在湖心亭。 脚上感到一丝凉意,石阶上的水打湿鞋子。上头突然传来一阵闷哼,待唐晓抬头向上望时,男子跌倒在地。而蒙面的女子,她的手里,正拿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心,那心仿佛还在跳! “啊”,尖叫被阻止,琉璃捂住了她的嘴,震惊被扼在了喉间。 女子将那心脏用布包裹,缓缓离去。唐晓如释重负,瘫倒在地,木然看着同样惊惧不已的琉璃。 那个女的到底是谁?一个弱质女流怎么可能瞬间将一个男人的心给掏出?除非她会武功。她为什么要挖那个男人的心?重重疑问围绕着唐晓,这个倚翠楼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诡异。 “来。”琉璃率先爬到岸上,伸手把唐晓拉了上来。眼见四下无人,唐晓被琉璃牵着大步流星,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待回到房间时,唐晓才松了口气,琉璃将门紧紧拴上。 “记住,今天的事,千万不要和任何人说!”琉璃背抵着门,警告唐晓。唐晓脑子还在回想着那骇人的一幕,没有听见琉璃说话。 “望殊,你有没有听我说?”琉璃走到她面前,手臂一紧,琉璃牢牢抓住了她。 唐晓这才缓过神来,“你说什么?”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 “今天看到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了吗?”紧盯着唐晓的琉璃目光中的惊惧似乎隐去,可她的手在发抖。 唐晓木然点头,她毕竟目睹了凶杀的过程。尽管恐慌,她也不敢告诉别人自己看到的,她更害怕那个恐怖的身影找上自己。 这晚,唐晓始终睁着眼。一闭眼,掏心的画面便涌现,纵使很困,也抵不过恐惧,就这样直撑着挨到天明。整晚,琉璃不断翻身,看来她也不好过。 第二天,便传来了谣言,说是湖心亭厉鬼索命,整个倚翠楼上上下下人心惶惶的,一到晚上更没有人敢独自外出。为此,倚翠楼的客人也流失了许多。 纵然流言四起,倚翠楼的生意还是要做的,总有那些不信鬼神的人。 嫣红闺房。 往常一般,和琉璃守在一旁,屏风后头不断传来嬉笑声。听着那声音,尽管不是第一次,还是有些难为情。斜眼看了下琉璃,琉璃一如以往的习以为常。 “来人啊!”传来嫣红唤人的声音,她和琉璃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平时嫣红都不会叫人的,今天怎么会? “人都去哪了?”没有得到回应的嫣红又喊了声,唐晓是死活不敢走进这屏风,看穿唐晓心思的琉璃走了进去。背后,是唐晓感激的目光。 屏风之内到底是什么人?唐晓探出头偷偷观望,雅座上一个男子背对着她,看不见脸,只是这背影倒有些眼熟。面对着男子的嫣红,唐晓倒是看得清楚,嫣红正将葡萄喂入男子口中。旁观一旁的琉璃,手捧酒壶,视若无睹。 脸上一直挂着笑的嫣红,面色一暗,“谁?” 糟糕,被发现了!唐晓赶忙把头缩回去,这下要被抓个正着了。内里,没有动静,只听琉璃开口道:“小姐,屏风背后是和我一起伺候您的贴身婢女望殊,还请小姐见谅。” 男子听到‘望殊’二字,举杯的动作停在半空中。 “怎么?公子认识望殊?”女子眼尖,一眼看出男子的异样。不敢再偷看的唐晓屏息,见琉璃从屏风后走出,面露难色道:“小姐要见你!”。 不管怎么样,还是感激琉璃的仗义执言。唐晓硬着头皮跟琉璃进去,一切都怪自己太不知分寸。 站在一旁,嫣红身上的香味,对了,这不就是当日在湖心亭的香味吗?难怪自己会觉得熟悉,可是嫣红?莫非? 有些心惊的唐晓,制止自己想下去。将视线转向那个嫣红对面的男子,着实惊到了。难怪唐晓觉得眼熟,原来是御靳霆。他敏锐地瞥了唐晓一眼,她识相地收回目光,低头。御靳霆竟然在这里寻花问柳? “你就是望殊?”嫣红的问话令唐晓不寒而栗,唐晓忐忑应‘是’。好在嫣红的注意力并没有停留在唐晓身上,她乖乖地和琉璃一同伺候在侧。 “公子,想必是乏了吧,要不奴家陪你到榻上歇息!”嫣红的眼中散发勾魂的魅力,唐晓看一眼都觉得惊艳,确实很有吸引力,难怪许多男人都爱来这。 “嫣红小姐盛情,在下怎好拒绝?”嫣红挽着御靳霆便朝里屋走去。 又是这令人窒息的难为情,没有嫣红的命令,她只能和琉璃乖乖地守在这里。 还好没有什么怪异的声音传来,略放松的心又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唐晓的脸就红了。对于男女之事,她向来知之甚少。她不理解一个女子怎么可以在毫无感情的基础上出卖自己的身体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误撞行凶,惨遭囚禁 不消片刻,嫣红便走了出来,端坐在雅座上品茶,茶盅上一股热气升腾。 “望殊,你进去守着,霆公子若是醒了,你出来叫我!” “我?”唐晓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不应该是嫣红伺候御靳霆的吗?为什么让她个婢女进去守着呢? 她没听错,叫的就是她!唐晓心不甘情不愿地走进里屋,御靳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远远站着,还好他睡着了,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喵!”房内不知从哪窜出一只小白猫,最怕动物的唐晓看见这猫便慌了,这猫仿佛通人性,见唐晓害怕更是嚣张,直接扑了过来。脚下不稳,被什么东西绊了下,直直跌坐在榻上。 唐晓舒了口气,还好没被猫爪伤到?不对,现在的处境更危险!她正躺在床上,而身旁是御靳霆。赶紧起来!怎料御靳霆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就这样四目相对,他不睡睡着了吗?她的脸立时被红晕布满,心跳声出奇地大。 “你怎么在这?”唐晓的脸上一阵热气袭来,是自御靳霆唇中吐出的酒气。很近,近得就快贴上了,她不敢乱动,紧张到忘记了呼吸。 “不是,我,我”唐晓语无伦次,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什么?”御靳霆语气生硬,唐晓被这样压着,总觉得难受。她的身体在发麻,一股怯意直击心底。 “你压着我了!”唐晓推御靳霆,奈何推不动。御靳霆也不说话,死死盯着她,她被瞧得有些不舒服。 “望殊,霆公子醒了吗?”不知何时进来的嫣红,正撞见唐晓被御靳霆压在身下。 唐晓情急之下继续推御靳霆,脸颊通红。 “呦,霆公子不要奴家伺候,原来是看中了我家望殊啊!”嫣红掩唇媚笑。 “怎么会?她怎么比得上嫣红姑娘风情万种呢?”说罢,御靳霆翻身坐起,被压住的唐晓急忙抽身,躲到嫣红身后,气息急促。 “既然不是看中望殊,我就让她先下去了,衣冠不整的,有碍公子的眼!”御靳霆不置可否,唐晓如获救般退出去。 一等下人房。 唐晓来回踱步,心情久久难以平静。虽然对御靳霆无感,可是刚才那幕,却总是萦绕心间。在房间里实在待不住了,便想着出去透透气。 想起近日的掏心传闻,她也不敢走远,只在前院的天井边发呆。院内莺歌燕舞,乌烟瘴气的,院外倒是清静许多。 脑中闪过无数念头,许多事就像一团乱麻,唐晓理不清。湖心亭掏心,熟悉的花香,嫣红身上的香味,当日的女子会是嫣红吗? 唐晓还不及细想,身后竟站着个人。御靳霆不知何时出现在前院,她着实一惊,“你怎么在这?”她可是因为御靳霆才出来散心的,御靳霆在井沿边坐下。 “看来,前阵子的鞭打,还是没能让你吃到苦头!”唐晓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媚娘是有和她暗示过,只是亲耳听见,她还是有些震惊。这个人,令她恐惧。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想你不会蠢到再次拒绝我!”御靳霆神色肃穆,他的话里字字威胁。 听到这话,唐晓心内颇受震撼,为什么御靳霆非要让她进宫?心中本就是一团乱麻,听了御靳霆的话更是忧心忡忡。 天井旁,御靳霆和唐晓分站两侧。她的脑中闪过许多念头,若是进宫,她能在宫内生存下来吗?若是拒绝,御靳霆口中的后果自己能承担吗? “我不会妥协的!”最终,唐晓还是选择拒绝。 闻言,御靳霆走近唐晓,身高上的绝对差距,使得唐晓只能仰视,并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的狠厉。 唐晓后退,忽略自己悄然发抖的手,依然倔强地与他对视,因为她知道一旦进宫,她要面临的将是更危险的境地。 时间仿佛凝结了。 ——不知过了多久,御靳霆冷冽的眼神开始掺杂了些许不明意味的复杂,扬起唇角,收起了自身的气势:“很好,但愿你能一直坚持这一点。” 望着御靳霆转身离去的背影,她才感觉到那股压抑不复存在,欲哭无泪地瘫坐在井边。为什么时时刻刻她都必须提心吊胆着?他堂堂一个上位者,什么人他找不到,为什么偏偏死死揪着自己呢? 疲惫的她强行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周围人来人往,她却置若罔闻。 “望殊,你去哪了?嫣红小姐找你!”站在门外正自焦急的琉璃看见归来的望殊,迎了上来。 “嫣红小姐找我做什么?”实在想不出嫣红现在为什么找自己?若是需要伺候,为什么不找琉璃?尽管疑惑,命令还是要听的。唐晓强打起精神,朝嫣红房内走去。 踏进房门,穿过屏风,外屋空无一人,静得有些吓人。唐晓朝里屋走去,还未走近,便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只见榻上的嫣红正将一个人的心挖出,湖心亭的画面竟和眼前发生的一切出奇地吻合。唐晓踉跄倒地,急于逃走。唐晓没有看到的是,在她离开后,嫣红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随手将挖出的心脏搁在床边的盘子上,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来过。 仓皇逃跑的唐晓回到房间,盖住被子,颤抖穿透薄被。任琉璃如何叫喊,她都没有回应。原来,掏心的恶魔,是,是嫣红。一连好几日,唐晓都推辞身体有恙,不去当差。 时间长了,唐晓再也不能称病不去了。便强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服侍嫣红。 倚翠楼被掏心的人日渐增加,她笼罩在恐怖的阴影中。她想揭发嫣红,可是她没有任何的凭据,她更害怕自己会遭到毒手。 端着果盘的唐晓站在门外,迟迟不敢敲门。迟早都要面对的,只要她还在这里做事,就永远都躲不掉,她鼓起勇气敲门。 “进。”嫣红的声音自门内传来,唐晓躬着身推门而入。 果盘上盖着一个锦帕,唐晓端着手中的果盘,准备替换上新鲜的水果。端起本该空的果盘,可是手上掂量的重量根本就不像是空的。随手掀开锦帕,一颗鲜红的心脏就摆在自己的面前。 果盘叮当掉在地上,心脏翻滚着,滚到一双绣花鞋边。唐晓颤抖着抬头,嫣红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嫣,嫣红小姐,我,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你放过我吧!”唐晓跪在地上哀求嫣红放过她。 “我以为你会很聪明,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笨!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你第二次吗?”嫣红手里的刀抵在唐晓的心口,唐晓不敢伸手,她害怕激怒嫣红。 嫣红一挥手,一阵莫名的气味涌入鼻中,唐晓应声倒地。 渐渐醒转的唐晓发现自己手脚被捆,嘴被堵上,周围一片漆黑,视线所及处能看到一双绣花鞋,是嫣红。 此时夜已深,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嫣红站在榻前,榻上是水滴落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嘶嘶”的声音,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门。 “嫣红小姐,是我,我是琉璃,望殊在您这吗?”是琉璃,唐晓的心内燃起了希望,她想大喊,奈何发不出声。 “望殊?她不是早就回去了吗?”声落,琉璃那头沉寂了片刻。 “哦,那奴婢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刚燃起的希望瞬间便被熄灭,为什么不进来看看呢? “不用想了,没有人会来救你的!”透过狭窄的空间,嫣红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自己。她闭上了眼睛,感觉不到丝毫的希望,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吗? 第二日,琉璃照常在旁伺候,唐晓使劲踢床板,奈何外屋太吵,她不知道琉璃是否听见。 夜晚,嫣红扶着客人从外面回来。沉睡中的唐晓听到一阵动静,熟悉的味道再次冲击着她的嗅觉,她明白又一个无辜人的心被挖了! 床底的唐晓听到自榻上发出的声音,嫣红正躺在床上。一整天没有喝水的唐晓嘴唇皲裂,胃灼烧地厉害。她蜷缩着,强行逼自己入睡。 “明天,明天一到,你们都得死!”榻上传来的声音将她的睡意击溃,是明天吗?你们?除了她,还有谁得死? 这一夜,榻上不时传来梦语,是嫣红在喊着钟修的名字。钟修是谁?他于嫣红而言是个怎样的存在呢? 漫漫长夜,明天,她真得会死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为爱复仇,往事惊现 “你约我们来这做什么?”是李大姐浑厚的声音,唐晓抵住身体的虚弱,努力保持着意识的清醒。 “我们姐妹几个好久没聚了,自从钟修死后!”嫣红提到钟修,周围一片寂静。 “哥哥的死,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是媚娘的声音,透着些许虚弱。 钟修是她哥哥?唐晓从未听说,钟修又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嫣红会这么痛恨倚翠楼? 耳畔传来一阵笑声,这笑声有着清晰可辨的绝望。 “我知道你很爱哥哥,哥哥他也”媚娘还欲继续说下去,一阵清脆的碰撞声打断了她的话,“但是他更爱你这个亲妹妹!” 嫣红的话里满是妒意,她竟然嫉妒媚娘和钟修之间的兄妹情! “就因为你的一句话,他可以放弃对我的誓言。他为了你染上怪病,更为了让你安心经营,宁愿躲在那暗无天日的密室十五年!他这个哥哥太爱你了!”嫣红语气内的妒意似乎下一秒便会爆发,钟修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为了自己的妹妹竟做到这个地步! “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其实他” “你住嘴,我不想听你说话!”平日颇具威仪的媚娘在嫣红面前,为什么每每被她呵斥却不反驳呢?媚娘到底亏欠了嫣红什么?在嫣红面前,她媚娘竟如此低声下气。就连平日里和媚娘平起平坐的李大姐也一直没吭声。 不对,此刻的平静太过奇怪了!四周一点声响都没有,一定是出事了! 她用力挪动身体,视线突然被占据,李大姐正躺在上,她的嘴角泛着血,目光惊惧,随后渐渐涣散,紧接着便晕了过去。唐晓想叫,嘴唇咬出血仍旧无法出声。 看见媚娘也瘫倒在地,媚娘面前是嫣红的绣花鞋。唐晓努力往外挪,嫣红正高高俯视着还在强撑的媚娘。嫣红手上拿着刀,她是打算对媚娘下手吗? 看着刀刃渐渐逼近媚娘,这一切终究无法阻止了吗?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自己了?金属碰撞发出声音,还有脚步声。是嫣红犹豫了?不,是有人来救她们了! “你们是谁?凭什么抓我?”嫣红还在挣扎便被人拖了出去,媚娘和李大姐也被人扶了出去。 唐晓用力敲床板,这声音足够大,明明可以听见,偏就是没人来救自己。一双淡蓝色的长靴朝自己缓缓走来,她的气息有些微弱,身上的曙雀玉发出殷红色的光,透着股黑。 身体一软,便跌进了一个怀抱,好冷的臂膀。她迷迷糊糊看见了救自己的人,是御靳霆,为什么是他救了自己?还是自己看花了眼?终于撑不过去了,藏在衣内的曙雀玉,红色光芒中的黑色渐渐消失。 得救的唐晓之后昏迷不醒,本来连大夫都束手无策,可是第三日,唐晓便奇迹般地出现好转。待七日过去,唐晓已无大碍。 媚娘来看望唐晓,唐晓忙着起身行礼。 “别起来,先躺着吧。”媚娘将唐晓按住,唐晓只能乖乖地倚在床上。 “媚姑娘,你怎么想着来看我?”这是唐晓第一次和媚娘正式说话,之前都是匆匆数语,对于媚娘这个人,说实话,唐晓并没有很深的了解。 “看到你没事,我也就安心了,前阵子大夫还说你药石无灵了,没想到现在又好得这般快!也真是奇迹!因为我们上一代的恩怨,害你受苦了!”媚娘满是歉疚,唐晓这才注意到媚娘的鬓边多了些许白发。 唐晓也纳闷,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好转?和当日自己在乱葬岗的际遇如出一辙,身上的伤痛总能奇迹般地好转,究竟是因为什么? “媚姑娘,”想不透便不去想了,唐晓委婉道:“我想听听关于这倚翠楼的故事。”其实倚翠楼的故事不就是媚娘的故事嘛。 “你真的想听?”媚娘似乎没有拒绝的意思,媚娘大概也想找个人倾诉吧。唐晓点头。 “十五年前,我和哥哥钟修创建了这倚翠楼,哥哥事事听我的,我们兄妹二人将这倚翠楼经营得颇具声色。只是没想到,楚嫣红的出现竟会将我们平静的生活全部打乱!”嫣红姓楚!这是唐晓所不知道的,楚嫣红,和那出尘的面容确实很配。 “楚嫣红起初只是我们倚翠楼的姑娘,长得却是冠绝汝南。哥哥对她一见倾心,为了她更是染上怪病。”唐晓听到媚娘提到怪病,心下一惊,会是什么样的怪病? “楚嫣红一直都有种怪病,她害怕光,白天无论如何是不能出门的。哥哥为了救她的病,以身试药,怎料竟染上和她一样的病。” 听着媚娘所说,世界上竟有如此奇怪的病!却是令人匪夷! “染上怪病的哥哥自然是不能再经营倚翠楼了,我便强行将他送到了祠堂!” “强行?”想想也是,往日媚娘雷厉风行的作风,也不是做不出这事。只是这钟修当真听她的话? “我用楚嫣红的性命要挟他,他只能妥协。为了楚嫣红,他什么都愿意做,区区十五年不见天日的日子又怎在话下?”原来是为了楚嫣红! “他是你的亲哥哥,你怎么忍心?”尽管理解,唐晓还是不明白媚娘当时是怎么想的? “就因为他是我的亲哥哥,在楚嫣红出现之前,他什么都听我的,我在他心里就是第一。可是,楚嫣红一出现,一切全变了,我再也不是哥哥的首位!”听着钟修在媚娘心中的地位,唐晓没想到,当初的媚娘竟如此依赖她的哥哥。 “我恨楚嫣红,我更恨哥哥,我强行拆散他们。我以为自己会很快乐,可是这么多年,我不敢去看望哥哥,我的心未曾好过!”媚娘忍了很久,在她的心里藏了太多东西,一直压抑着她。 “所以,钟修在密室待了十五年,而你足足十五年没有去见过他,去看望他的只有楚嫣红。”唐晓知道媚娘很坚强,纵然她的内心已经决堤,而面上媚娘仍旧维持着最后一丝骄傲。 “那钟修是怎么死的?”唐晓总算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化作一堆飞灰,我也一直在找那个杀害他的人。”媚娘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那钟修到底是怎么死的? “楚嫣红掏心又是为了什么?”许多谜团都揭开了,还有这个她百思不得其解。 “我不知道楚嫣红为什么要掏人心,也许就是为了报复我吧。” 媚娘的解释并没有令唐晓释疑,媚娘口中的楚嫣红应该是毫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哪来的实力一刀便将壮硕男子的心给掏出来,可是自己偏偏是亲眼所见!她掏心又是为了什么?钟修又是为何而死? 楚嫣红被抓之后,倚翠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恰逢中秋佳节,身体已经恢复的唐晓在征得媚娘许可后,和琉璃一起去逛夜市。 中秋元夜,汝南城的繁华较之往日愈盛。刚从倚翠楼大门出来的唐晓,远远瞧见不远处的热闹,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一路小跑过去。身后的琉璃在背后叮咛:“慢点,伤还没好全呢!”琉璃脚步不停,紧跟了过去。 “哇,这就是所谓中秋灯会啊?”唐晓看着琳琅满目的花灯,不断惊叹。 “怎么?你没参加过灯会吗?”琉璃拾起一盏小巧别致的花灯细细端详。 “嗯,见是见过,只是没这么热闹。”唐晓眼神飘忽,装作很淡定的样子。她确实没见过这灯会,但对琉璃也只能撒个小谎。 “也是,这汝南城是南堂的国都,灯会自然是热闹非凡。”二人正在挑选花灯,不远处传来一声高喊:“太子座驾,闲人回避!”紧接着便是一阵喧闹声,原本挤在路中央的百姓纷纷往旁边凑,让出了中间的大道。 唐晓被挤在人群中,只见两辆豪华端庄的马车一前一后驶过,周围跟了一大批身穿盔甲的士兵。前辆马车经过时唐晓不及细看,她只觉得周围好挤,挤着挤着险些被挤出去。她左脚一踏出便被士兵挡了回来。 刚站稳的唐晓抬头,第二辆马车正从她眼前驶过。 “这就是太子的新宠倩姑娘啊!” “是,听说长得是倾国倾城啊。好像已经被封为侧妃了。” 马车晃动卷帘,卷帘背后一张熟悉的面庞再次映入眼帘,刻入脑海。 唐晓不由自主地冲了出去,还没走出几步便被士兵拦下。“唐倩,唐倩,唐倩!”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马车之上的她到底是谁? 终究还是没能看清那里面的人!人潮渐渐散去,灯会恢复了喧闹。待琉璃找到她的时候,她只是恍惚蹲在地上。 “你怎么了?怎么蹲在这?”听着琉璃有些急切的声音,唐晓收回思绪,佯装无事道:“没事!” 若无其事地接着和琉璃逛灯会,只是她一直心不在焉的。直到回去,躺在床上的她还是捋不清心内的那团乱麻。 太子的新宠,倩姑娘?想起今天在集市听到人们的议论,她应该是太子的人,那她是在宫里吗?那个倩姑娘究竟是谁?可是她又没法进宫,御靳霆,他还愿意帮助自己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乞求入宫,不意遇旧 从床上爬起,披上外衣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唐晓绕过前院,走到天井边。绕着天井不断打转,双手凑到嘴边哈气,一团热气自口中飘出。 “唐晓,你是不是傻?”想着说能来这里碰碰运气,如意料之中,他不会在这!“你以为他还会在这里等你吗?”虽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失落。 吹够冷风的唐晓,裹紧身上的外衣,打算离开。 “怎么!就这么点耐心?”御靳霆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打算放弃的唐晓没想到竟真得等来了他,有些喜出望外。 “我想进宫!”唐晓冻得直哆嗦,这汝南城寒冬腊月出奇得冷。 “你决定了?”御靳霆倒是穿戴齐整,一袭深紫色裘皮大衣穿在他身上更称得他丰神俊朗。唐晓点头,这次她心甘情愿入宫。 “可是我改变主意了,我倒不想让你入宫了!”唐晓难以置信御靳霆嘴里说出的话,他不是一直想让自己进宫吗?怎么这会儿又不同意了?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进宫吗?”想起前阵子的故意刁难,唐晓心中的怒火蹭蹭往上冒。对御靳霆,现下她只有无比的厌恶。尽管讨厌,她也必须伪装自己。 “怎么?生气啦?”御靳霆的眼睛似乎能够看穿人心,他戳中了唐晓的内心,她此刻心内确实正在冒火。 “没有!”唐晓死鸭子嘴硬,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说过,我会让你求我送你入宫的。”御靳霆噙着笑,故意把话说一半。 唐晓死死盯着地面,两侧的双手握成拳,两鬓发髻垂下。真得要向他妥协吗?一直以来的坚持难道就这样丢弃? 紧握成拳的双手握住的是自己的衣角,心有不甘的她想到唐倩,万一那个人是唐倩!她已经失去过唐倩一次,这次她怎么可以放手? 唐晓咬牙跪下,面对的是那个她此刻最厌恶的人:“我求你,送我进宫!”究竟是怎么了?竟会为了个不知道是不是唐倩的人,而忍气吞声。是愧疚吗? 膝盖刚一触碰地面,一股冰冷便透过膝盖直往上冲。承受这跪拜的人没有丝毫表示,她只能这样跪着,双腿渐渐发麻,麻至失去直觉,是冻还是麻?她竟有些分辨不清。 许久,御靳霆才弯下腰,盯着双唇发紫的唐晓。“你确定要进宫?”御靳霆话里的口气是询问还是质问,已无力分辨。唐晓轻点头,她是真得决定进宫,不管进宫后会发生什么?至少,她必须弄明白那个人到底是谁? “不后悔?”御靳霆却比往日多了些优柔寡断,不知道他是以什么表情说这句话的,一定是面无表情,却也无心再去抬头了!不管御靳霆说什么,他的表情永远只会有一种。 起身时有些不稳,那双大手扶住了她,顺势将她从地上扶起。唐晓一站定,御靳霆的手便火速抽离。 “明天会有人来接你,你什么准备都不用做。只等人来接你就是!”御靳霆背对着她,他还是答应了。也是,他本来就要自己入宫的。 唐晓实在是受不了这寒冷,蜷缩着离开天井,只余御靳霆一人还站在天井旁。 “她终究还是选择入宫!”御靳霆转身,他的身后站着媚娘。 “这是她的命!”御靳霆的口吻就像是上帝一样,唐晓的命在他眼里就是这么不值一提。 “你刚才犹豫了?”媚娘也注意到一向果断的御靳霆竟有了一丝犹豫。 “我没有!”御靳霆否认,。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有数!望殊是个好孩子,我只希望你能尽量护她周全!” 回到房间后便失了眠。唐晓坐在窗边,百般思绪,就这样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进宫的马车如约而至。唐晓并没有打算告别,正如她悄悄地来,悄悄地离开是最好的。 出了后门,马车就在前头,心有留恋,原来还是不舍的。那就再看看这个曾经收留她的地方吧,回头却意外捕捉到了琉璃和媚娘的身影。 “你们,怎么会在这?”一时有些惊诧,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要进宫,她们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想不辞而别啊!”琉璃语气里虽是对唐晓的不满,却还是抱住了她,叮嘱道:“到了那里,万事小心,照顾好自己,知道了吗?” 唐晓能够真切感受到琉璃的不舍,她的心似乎也软了,之所以选择独自离去,就是害怕自己会对这里不舍。 “记住,倚翠楼永远有你的位置,只要你累了,欢迎你随时回来!”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媚娘也对自己展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自从那次长谈后,她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更近了。 告别了琉璃和媚娘的唐晓,终于坐上马车,朝汝南城最富丽堂皇的地方奔去,那个重重深宫。 唐晓坐在车内,百感交集。在倚翠楼遇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也结交了媚娘和琉璃。对于倚翠楼,唐晓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行进中的马车突然静止,掀开帘子,马车在宫门口停下。 “车夫,不继续往前走吗?”车夫掉转车头,唐晓有些不明所以。 “前面就是宫门了,姑娘,我只能送您到这,剩下的就只能靠您自个儿了。”唐晓被迫从车上下来,望着这偌大的宫墙,身后的马车早没了身影。 宫门外排着一列长队,全是女子。唐晓朝队伍走去,队伍前头似乎有人在登记。刚往前走了几步,便有人不满道:“呦,怎么还有插队的啊,不知道先来后到啊!” 意识到这话锋对的是自己,赶忙朝后走,还是安安分分地排队吧。 原以为御靳霆会安排好一切,没想到他只把自己送到宫门,剩下的还是得靠自己。 队伍不断向前,总算轮到唐晓。 “品级c家世”只见一身宦官打扮的男子,尖着嗓子询问唐晓的来历。她瞬间就懵了,什么家世c品级?。 “怎么?是个哑巴啊。报不上来历就给我走开,这皇宫大院也是你们这种下贱人能进来的?”记事宦官嘴里的话句句刻薄,唐晓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王公公,什么事这么大声嚷嚷啊?”自宫门口传出高出几倍的嗓音,循声望去,一个同样宦官打扮的人缓缓朝这挪步。 “哎呦,这不是李公公吗?”刚才还趾高气扬的王公公,看见这李公公,瞬间矮了一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紧赶着给这位李公公让座。 “我这不是在忙吗,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进宫当差!”真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唐晓浑然未觉李公公的视线正落在她身上! 李公公凑近王公公,嘀咕了几句。视线不时瞥过唐晓,这是在说她吗? “你,进去吧!”和李公公嘀咕完的王公公突然松口,准唐晓进去。 “我吗?”唐晓有些难以置信,手指自己再三确认。王公公根本不搭理唐晓,继续手上的活计。 “你是戚望殊?”李公公倒是客气,上下打量唐晓。 “是!”这个李公公和善许多,却透着古怪! “你跟我走吧。”唐晓闻言乖乖跟在后头。 一路上不禁赞叹,这皇宫内真是极尽奢华啊,重重院宇,都快把她给绕晕了! 经过御花园的时候,一颗球滚了过来,停在她脚下。捡起地上的球,是谁把球踢到这来的?不远处一阵喧闹传来!这球长得倒是奇怪,和现代的足球有些像又有些不像。 “大胆!何人如此放肆,敢动太子的球!”唐晓赶紧跪在地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捡了个球,就是太子的球! 最害怕在宫里因为自己的不慎而遭罪,没想到真得是怕什么来什么,连捡个球都能被骂! 她不敢抬头,地上多了两双靴子,一双金黄,另一双则是青色的。金黄靴子上刻了个和龙好像的动物,金黄色c像龙的图案,这应该就是太子了吧。 “二哥,不就是球被宫女捡到了嘛,不至于发这么大火,找到就好啦。”穿着金黄靴子的男子只一句话,朝唐晓大喝的男子便住了嘴。 “起来吧!”是在叫她起身,正欲起身。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小心翼翼抬头,熟悉的面庞唤起脑海深处的记忆。剑眉凤目,鼻正唇薄,长眉蓝眸。 文团,是那个自己单恋了十几年的文团哥哥吗?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李公公的请安声将唐晓抽离了回忆,她自觉失礼再次跪倒在地。 “免礼!”太子殿下接过唐晓手中的球,便和二皇子一道离开。 “恭送太子c二皇子。”直至太子走远,唐晓一行人才敢起身,望着已经远去的太子,他是太子,不是自己的文团哥哥,不是,真的不是吗?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我走吧!菀姬娘娘该等急了!”李公公催促着,唐晓慌慌张张跟在后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初进长信,锦绣刁难 唐晓被李公公带到了长信宫的宫门口,却迟迟不敢进去。 “怎么?还不跟上!”李公公扭头,唐晓往前挪了两步,但还是有些犹豫。 “李公公,这里是?”如果这里就是她未来生活的地方,此刻更多的是抗拒! “我们南堂最尊贵太子的寝宫!”李公公浮动手中的拂子,自得地朝内走去。 太子住长信宫,自己不是伺候菀姬吗?怎么会到长信宫来?倩姑娘不是太子的宠妃吗?她会不会住在这? 见李公公有些走远了,唐晓忙迈开步子跟上。 玉明殿。 仔细打量这玉明殿,还是只能用豪华来形容啊。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路的尽头,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 这皇宫里,一个宫殿一个样,总体上都显示出华贵。 突然有了种奇怪的感觉,向后望,这偌大的殿外,除了几个太监c宫女,空无一人。也许是自己太过敏感,李公公通禀后,唐晓被允许进殿觐见菀姬娘娘。 低眉顺耳地走进殿内,殿内点着不知名的香炉,令人鼻痒难耐。但也不好强行发作,只能强忍着。 “你就是望殊?”大殿之上传来菀姬的声音,存了好奇的心擅自抬头,端坐在大殿之上的菀姬雍容华贵,虽然年轻,却有着超越年纪的端庄。 “放肆,娘娘没让你抬头,你怎可擅自抬头!”菀姬身边的丫鬟出言训斥唐晓,被置若罔闻。她愣愣地望着菀姬,身旁的李公公不断拉扯唐晓裙角。她才反应过来,低头认错。 “见到娘娘连最基本的礼仪都给忘了吗?真是,这个王公公都是怎么挑人的,这种没规矩的丫头竟也被选进宫!”只是一个宫女,竟然当着菀姬的面喋喋不休,菀姬也没有制止,看来她身受菀姬的倚重,又或者说这个菀姬娘娘也是个好说话的主? “好啦,锦绣。本宫看她也不是故意的,也就是初次进宫有些惊慌罢了。”菀姬终于出口打断了锦绣的训斥,锦绣乖乖地闭上了嘴。她的话也让唐晓清醒了些,刚才的自己确实有些冒失了。 菀姬没有和她多说什么,只让锦绣好好安顿她。唐晓跟着锦绣朝殿门走去,临了偷偷回头,只见宸姬闭着眼,神色安然。这就是她未来要侍奉的主子,一切当真是刚刚开始啊! 唐晓被锦绣带到一间厢房,比起倚翠楼的丫鬟房,此刻唐晓的房间可谓好上千倍万倍。 “这就是你的房间了,你先收拾下,我等等会派人带你熟悉长信宫的!”刚被训斥过的唐晓对锦绣,仍心有余悸,只敢乖乖点头。 锦绣走了,她才敢松口气。这后宫,奴婢的嚣张大多是因为主子的得宠,看来菀姬很受太子的宠爱,自己跟着这样的一个主子,以后应该不会太难过吧。可是菀姬受宠,是否意味着倩姑娘不得宠呢? 门外有脚步声,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怎么会在这?自从徐茉大婚后,她便消失了,此刻竟出现在这长信宫内。 “怎么!见到我,这么惊讶?”此刻站在唐晓面前的正是当日在徐家庄神秘消失的海棠。 “你怎么会在这?”抛下手中的衣物,她万没有想到海棠会在这里出现。 “锦绣姐姐差我过来,说是带你熟悉熟悉环境,我就来了。”海棠倒是若无其事,坐在床边,四处张望。 “说不进宫,你最后还是进宫了!”海棠的话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虽然不是第一次,但唐晓一直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 “怎么,只允许他送你入宫,就不准我被他送入宫了?”唐晓反唇相讥,反正大家都是宫女,也不怕得罪海棠。 “也是,他要做的事,任何人都拒绝不了,连你也不例外。”海棠冷冷看着唐晓,“听说你吃了很多苦,最后还是你求着他送你入宫的?”言语之中丝毫不掩饰对唐晓的嘲笑,唐晓心内暗暗冒火。 “你不是要带我熟悉环境吗?不走吗?”忍住心中的怒火,不欲与之斗嘴,想起御靳霆在倚翠楼对自己的刁难,她就恨得牙痒痒。这主仆二人都不是好对付的主! 跟在海棠身后,无话可说。她望着这长信宫大大小小的殿宇,纵然惊叹,想着还是不要和海棠有过多的言语交流,选择闭口不言。 这太子的长信宫位于外宫,其他成年的皇子都是在外获府独居一处的。唯有太子,因是未来帝位的继承人,故仍旧住在这皇宫之内。长信宫共有大大小小12个殿宇,东侧是太子的长信殿和太子妃的青鸾殿,西侧便是菀姬的玉明殿和宸姬的绮梦殿,而北侧分别是骊姬的寒香殿c霍姬的观海殿以及兰姬的念云殿。 只南侧还有间空殿,久无人居住,也就渐渐荒废。 当经过长信殿时,海棠见着一行人赶忙行礼,唐晓学着作揖。 “是你!我们今天在御花园见过。”来人正是太子,太子竟然记住她这个小小宫女。 “嗯,回,回太子的话,奴婢正是。”唐晓不知该如何回话,脖颈瞬间涨红。 “原来你就是菀儿宫里新进的宫女,以后可要好好照顾你家娘娘!”太子直接在宫女面前唤菀姬为菀儿,可见他是有多宠爱菀姬。一旁的海棠眼见太子对唐晓颇好,眼神有些异样。 太子叮嘱了几句便离去,唐晓等人恭送太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这个和云团有着一样面庞的太子,即使再像,但他不是,感觉不对。竟有些莫名的失落。 熟悉了长信宫之后,唐晓便被派到菀姬身旁伺候。说是在近旁伺候,其实也就是个守夜的。菀姬近旁自有锦绣和海棠伺候,她这个新入宫的就只能站在殿外,听候差遣。 一连几日下来,便觉得有些吃力。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在古代,不管是在徐家庄c倚翠楼还是在这偌大的玉明殿内,自己始终是奴婢的命。 玉明殿外。 “望殊,望殊。”唐晓昏昏欲睡,突然被一声轻唤吵醒。 “怎么了?里面有动静了吗?”唐晓晃动脑袋,强打起精神。 “里面没动静,是我叫你!”对面的毓秀冲着唐晓傻笑。 “你叫我啊,吓我一跳。”唐晓这才松了口气,她今晚已经被锦绣好几次逮到打瞌睡,可不能再被抓住了。 “我害怕,你别睡,陪我说会儿话吧。”看着毓秀胆小的样子,这玉明殿里里外外灯火通明的,她怎么还这么胆小。 “啊,说吧,你要聊什么?”唐晓打呵欠,刚才满满的睡意现下早被打跑了。 “你说,为什么太子一连好几日都没来咱们玉明殿了?”毓秀倒是胆大,竟敢谈论太子的事。 “我哪知道,应该是太子政务繁忙吧,他毕竟是储君,忙点也是常事。”唐晓见四下无人,便也悄悄议论。 “可是,我听别人说,太子这几日都留宿在太子妃处,就连一向不得宠的霍姬娘娘那,太子也去过几次。偏就咱们娘娘,明明是最得宠的,怎么连着好几日都不见太子呢?” 回想起当日偶遇太子的情景,他对菀姬的关心绝对不是假的,可是一连好几日都不来玉明殿,难道说太子的关心只是做给人看的? “望殊,喂,望殊!”毓秀伸手在唐晓面前晃了晃。 “啊?”唐晓这才发觉自己还在和毓秀说话。 “你在听我说话吗?”唐晓充满歉意地笑笑,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的问题上。她也是太子的女人,是否也必须忍受这种忽冷忽热的爱? 夜更深了,守在殿外,受着冷风,不断搓揉着双手。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毓秀终究熬不过先行去睡,等晚些时候她再过来替唐晓。 “来人啊!”殿内传来轻柔的声音,唐晓站在殿外细细谛听。殿内有海棠和锦绣守着,应该是轮不到自己。 只是殿内的声音不断传来,按说菀姬一唤人,海棠和锦绣应该是已经在服侍了,可是为什么菀姬还是在不停地唤人? 唐晓轻手轻脚地走进殿内,主殿内空无一人。唐晓绕过主殿,来到偏殿,菀姬正躺在锦床上,原本应该守夜的海棠和锦绣都不在。 “不要,不要,不要啊!”锦床上不断传来菀姬声嘶力竭的喊声,唐晓慌忙上前。掀开卷帘,只见菀姬的额角正淌着汗,双眼紧闭,眼角泛泪。是做恶梦了? 望着菀姬熟睡的面庞,她还在梦讫,面露惧色,唐晓牢牢抓着她的手。 “这些宫女,真是没规矩,我让她们守在殿外,没想到一个人影都见不着,看我怎么收拾她们!”是锦绣的声音,愈加清晰,她在朝这走来。 唐晓慌忙抽手,低头站在一旁。此刻菀姬的神色渐渐平复,唐晓松了口气。 “你怎么在这?”走进偏殿的锦绣看见侍立在一旁的唐晓,有些不悦。 “回锦绣姐姐的话,适才娘娘唤,姐姐们又不在近旁,奴婢担心娘娘,便擅自进内伺候。”在宫内待了有些日子的唐晓,说话开始有些宫女的样子了。 “嗯,娘娘没事吧。”本想发作的锦绣却也无话可说,毕竟是她失职在先,若是她没有擅自离开玉明殿,又怎么会轮得到唐晓呢? “娘娘适才只是梦讫,现下已安然入睡。”唐晓回答得体,令锦绣拿不住一处错。 “好了,你下去吧,记住今晚的事不许张扬!”锦绣只能放唐晓出去,她朝锦绣略微行礼便准备离开。 “对了。”唐晓闻言站住,“锦绣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我看这天色也要亮了,你去库房里取些太子赏赐的波斯绸缎,给宸姬娘娘送去!”这宸姬娘娘,唐晓有所耳闻。在唐晓未进宫前,极是受宠。可不知这宸姬娘娘在太子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得太子震怒,已经一连好几日不曾见太子面。 就算要笼络,也应该是太子妃或者骊姬娘娘?却要她送绸缎到绮梦殿去,好是奇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行差踏错,甘愿受罚 走至殿外,这天才蒙蒙亮,现下前往绮梦殿,不就是站在殿外受着冷风嘛!锦绣明摆着刁难她,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去。 从库房领了波斯绸缎,便往邻近的绮梦殿走去。果不其然,殿门紧闭,唐晓敲响大门。 “谁啊?”守夜太监开了一个小角,探出头来,见是陌生面孔,好生不耐烦。 “公公好,我是玉明殿的宫女望殊,奉菀姬娘娘的命,特来给宸姬娘娘送上新进贡的波斯绸缎!”见是玉明殿来人,守夜太监和缓了脸色,将唐晓迎进来道:“原来是菀姬娘娘身边的望殊姐姐啊,奴才有眼不识泰山!” 看来,菀姬的得宠连带着唐晓也跟着沾光了! “不知,宸姬娘娘可起身了吗?我好将绸缎呈上!”守夜太监面露难色,看见这上好的绸缎,笑道:“啊,望殊姐姐只管交给奴才便是,奴才自会转交给宸姬娘娘。”抬头望望天,这天虽大亮,但身为贵人的宸姬娘娘应该还未起身,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将绸缎交给守夜太监。 出了绮梦殿还未走出几步,这样冒然交给守夜太监,也没有个回话,总归不太好。还是再进去等等吧! 见殿门没关上,便走了进去。原来的守夜太监,不知跑到哪去了?大殿内,不见一人。自己这样冒然进去,要是被人抓住肯定又是一番拿错!还是赶紧出去为好! 不料殿外来了人,闪身躲在门外,透过缝隙望去,是刚才的那个太监,身边还有另一个太监。 “你说,咱们这样做,不好吧!”其中一个太监,畏畏缩缩的。 “怕什么,这宸姬娘娘来历不明,又不得宠。咱们暗自扣下点东西怎么了?她还能把咱们怎么着?” “可要是菀姬娘娘问起来,那可怎么办?菀姬娘娘可不是省油的灯!”唐晓心下一惊,他们暗自扣下的不会是? “放心,送东西的宫女没有见到宸姬娘娘。要是真追究起来,我们就说没见过,自有人替我们背黑锅!” 好啊,唐晓心下气愤,原来是要拿她做挡箭牌。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正欲跨出步,不对,自己这样出去才是给人拿住把柄。不行,得沉住气! “你们两个,不去干活,在这里干嘛!”这边厢的唐晓还在忍气吞声,殿外又来人了。 两个太监赶紧下跪,道:“给娘娘请安!”娘娘?是宸姬娘娘吗? “起来吧!”这声音,唐晓的视线划过缝隙,这是唐倩吗?捂住嘴,生怕发出声,站在她面前的应该是倩姑娘,这个和唐倩相像的女子。 直至殿内空无一人,唐晓才敢踏出绮梦殿。她料到自己会见到倩姑娘,只是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所有的疑问,她都无法证实。还在她知道了宸姬就是倩姑娘,这个消息震惊着她,全然将波斯绸缎的事抛诸脑后。 玉明殿。 菀姬在一群宫女的跟随下走出玉明殿,唐晓感受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听锦绣说,昨天是你照顾我的?”菀姬银铃般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锦绣不是说不要把昨晚的事说出去吗?菀姬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唐晓无暇细想,连忙称是。 “辛苦你了,我看你特别亲切,以后你就和锦绣她们一起跟在本宫身边吧!”唐晓喜不自胜,赶忙谢恩。 紧跟在锦绣身后,一行人朝御花园走去。 “锦绣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跟在锦绣身后的唐晓小声询问,生怕惊扰走在前头的宸姬。 “嘘,这是你应得的。“锦绣也不多言语,一向惧怕锦绣的唐晓突然发现,锦绣虽然平日里有些严厉,但还是挺和善的。 不过,不是锦绣告诉自己不要说的嘛,怎么她自己又和宸姬招了?唐晓还是有些闹不明白。 “宸姬妹妹,你怎么会在这?”唐晓一行人迎面撞上同样是来逛园子的宸姬娘娘,众人朝宸姬行宫礼。 “姐姐,妹妹只是闲来无事,来这园子逛逛,没想到竟在这碰见菀姬姐姐你!”宸姬的口气平静无波,原来唐倩温柔起来会是这个样子吗? “也是,太子连着好几日留宿在我那,也难怪妹妹你闲来无事出来逛了。”宸姬闭口不语,面对宸姬的略带讽刺的话,没有丝毫情绪。 “好了,就不和妹妹你闲聊了,太子还等着我回去伺候呢!”菀姬自得怡然地准备离去,看不清身后的宸姬是喜是悲? “对了”菀姬突然回头,似是想起了什么:“今儿,我派人送去的波斯绸缎,不知妹妹可否满意?”原来送绸缎,只是为了下马威。绸缎,糟了。 “姐姐,你说什么绸缎?”宸姬不明所以,那波斯绸缎早被两个小太监私吞了,宸姬当然一无所知。 宸姬朝身后的太监c宫女道:“菀姬娘娘送来的绸缎,怎么没有人呈给我?” “娘娘,奴婢,奴婢”宸姬身边的领事丫头慌张不知所措,她根本就未曾见到什么绸缎。 “回娘娘,奴才们近日未曾见到菀姬娘娘派人来,更别提什么绸缎了!”竟是那个暗自扣下绸缎的太监,好一个诬陷。 “本宫是派了望殊送去的,望殊!” “奴婢在!”看来这下是逃不过去了,你狠,我比你更狠,只要死死咬住那个太监,不愁从他那搜出绸缎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是你去送绸缎的吗?为何宸姬娘娘没看见绸缎。”菀姬严厉地质问犹在耳旁,唐晓抬头,不期对上宸姬的目光。她若是死不承认,若是从绮梦殿搜出绸缎,是不是会连累宸姬?这些太监宫女们已经开始暗自克扣,这样一来,她的日子是不是会更加不好过? 唐晓咬牙,暗下决心道:“娘娘,是奴婢不慎,在送绸缎的路上不小心将绸缎掉到了湖里,还请娘娘责罚!”如果这样能让你的日子好过些,她甘愿受苦。 “大胆奴才,本宫刚才还夸你,没想到真是个不经夸的东西。来人啊!”菀姬是真得动怒了,本想好好羞辱宸姬一番,没想到唐晓竟打乱了她的算盘。 “娘娘,奴婢知错!求娘娘责罚。”唐晓自知罪责难逃,连连磕头。 “娘娘,念在望殊初犯还请娘娘从轻责罚!”此时的锦绣竟然为她出头,这样一来更是令唐晓摸不清这个人了。 一旁的宸姬不发一言,只静静驻足。虽只她没有理由为自己求情,但这样的冷眼旁观,不免令人心寒! 菀姬厉声道:“掌掴一百!”,转头,迅速变脸,对着宸姬笑道:“扰了妹妹的雅兴,我们还是一起去赏花吧!” 宸姬笑着反问:“太子不是还等着姐姐吗?”锦绣一掌一掌狠狠打在唐晓的脸上,唐晓生生受着。已经听不清菀姬是如何回答的了! “啪!记住,以后做事万事都要小心。”锦绣边打边叮嘱,面上的红辣抵不过心底的寒冷。她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就为了那个也许不是唐倩的宸姬? “别打了!”毓秀抓住锦绣已经被打肿了的双手,看着唐晓红肿的面庞,心有不忍。 “毓秀,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会害了她的!”毓秀有心维护唐晓,唐晓感激地望向毓秀,推开毓秀的手,道:“锦绣姐姐说得对,不满一百,不仅会害了我,就连你和锦绣姐姐都会受责!” 唐晓自己举手狠狠落在脸上,脸愈加殷红。 就这样,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打得狠!第一百下,扛着发胀的脑袋,在锦绣的搀扶下站起,回到玉明殿。 “娘娘,我!”刚一开口,两颊边的红肿堵住话。 “这次只是小惩大诫,要想在这深宫生存,就得小心谨慎,不能让别人拿住一处错!”唐晓摸着通红的脸颊,空腔中还残存着血腥。 唐晓忍痛道:“奴婢明白,谢娘娘教诲!” “毓秀,你扶望殊回去歇息吧,记住找太医给她好好瞧瞧!” 太医看过诊断并无大碍,唐晓躺在床上歇息,身旁是毓秀在照料。 “望殊姐姐,我有件事想问你!”毓秀坐立不安的,看来她是有许多疑问要弄明白的了! “你是说今日之事?”脸被打肿的唐晓说话比平常来得吃力,勉力挤出话。 “你明明可以不用打那么多下的啊,我都替你求情了!为什么你要推开我?”毓秀一股脑将自己的疑问全吐了出来。 “你以为,这诺大的御花园只有你一个人长眼睛吗?”正深宫之中,多余的义气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灾难。她不怨任何人,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你出去吧,我想歇息歇息!”还是不明白的毓秀被唐晓打发走,此刻她只想静静! 门被轻轻关山,留下一片静谧。 此时夜已深了,脸虽然痛,但双脚完好。踏着月色,走在长信宫诺大的长廊内,身边不时穿过几个当差的侍卫,还有忙碌着的太监c宫女。 走路的步伐渐渐缓慢,望着这错落的殿宇。 广场上,唐晓停下步伐。远处站立着一袭黄袍的男子,这不是太子吗?他怎么在这? 顺着太子的视线望去,他正静静地望着绮梦殿的方向,绮梦殿内灯火通明。 看不清太子脸上的神情,他静静驻足多久,唐晓便静静观详多久,她的心思渐渐飞向远处。 在那个自己熟悉的年代,她一直暗自喜欢的那个男孩,他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可是他的视线永远没有自己。她只能默默站在身后望着他对另一个女人深情,望着他对唐倩流露深情! 熟悉的嫉妒感渐渐袭来,转身匆匆离去。她害怕,害怕自己若再多看一眼,便会再次陷入过往的痛苦中。 她不愿再次沦陷,她已经因为自己的自私付出过惨痛的代价,她不能再放任自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误见深情,自请晋升 失魂落魄的唐晓,沉浸在矛盾中,木然往回走。她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不知不觉走出了长信宫。 这南堂皇宫,重重叠叠,就像是在绕圈子,在一座殿宇前停下。 凤阳宫!好生华贵的宫名啊,在这皇宫之内又有多少人敢擅用“凤”字,想必这里就是南堂冯国后的宫殿了。她怎么跑到后宫来了? “站住!”一声娇哼传来,自己是长信宫的宫女,深夜无故在凤阳宫前逗留,被人抓住就惨了。恰巧,宫门口停着辆轿子,唐晓慌张躲在轿子背后。 “霆哥哥!”唐晓悄悄探出头来,只见一袭深蓝色华服的男子从宫门走出,身后紧跟着一女子,女子小跑着拦住男子。 女子乖乖站在男子面前,夜太黑了,看不清长相。只听到女子爽朗的笑声。 “母后不是留你在凤阳宫过夜吗?你跟我出来干嘛?”这不是御靳霆的声音吗?他怎么会在这?母后,莫非他是冯国后的次子,五皇子?唐晓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对国主的家庭情况也是有所了解的。 这南堂国主共有七个皇子,两个公主。三皇子,也就是太子和五皇子是冯国后嫡出。大皇子乃惠妃所出;四皇子和长公主则是德妃所出;四皇子和七皇子是庄夫人所出。至于二公主和六皇子则是丽贵人所出,因着丽贵人早亡,六皇子从小是跟在冯国后身边长大的,而二公主也早已嫁为。 在这宫内其他皇子都尊称冯国后一声国后,只有太子和五皇子才有资格称声“母后”。 向来话里藏锋的御靳霆此刻面对眼前的女子,竟然出奇地温柔,纵是责备,也满是温暖。 “我来送送你,我进宫就是想多看看你!谁知道你这么急着离开!”女子有些不开心,她这是在向御靳霆抱怨吗?唐晓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和御靳霆说话,不禁有些好奇,不知道御靳霆会怎么回答? “好啦,还这么孩子气,年底你就该满十六了,可不能再这么任性了。”话音突然断了,唐晓仗着夜深,伸长了脖子,想看清那二人在干嘛,只见御靳霆伸手,落在女子鼻前,轻刮了下。 “我答应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天天见到我。”御靳霆许诺,唐晓不禁感慨。没想到一向冰冷的御靳霆竟也有如此深情的一面。看来,男人总是面对自己深爱的女子,才会这么温柔。至于旁人,想想御靳霆对自己的态度,当真是天壤之别啊! 一双深情的双眸突然在脑海闪过,太子对倩姑娘,想必也是一往情深。既然深爱,又为什么不去看看她呢? 女子目送御靳霆远去后,唐晓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御靳霆身上,被人深爱着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直至夜半三更,唐晓才回到玉明殿。她前脚刚踏进房间,在房内来回踱步的毓秀便迎了上来。 “望殊,你跑哪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毓秀是不是有些担心过度了,自己只是出去走了圈。 唐晓指了指自己的还肿着的脸,不紧不慢地坐下,将茶水往嘴里送。 “你忘啦,今天是你值夜班啊!”一口温润的热流缓缓流入喉间。 “噗!”唐晓一口气没缓过来,被茶水呛到,不顾面颊疼痛往外跑。 一路狂奔,待奔至大殿门外时,空无一人。准备接受锦绣训斥的唐晓,万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番光景。人都去哪了? 这样的场景,唐晓不是没见过,每至深夜,玉明殿主殿内外总是这么凄凉,上次她无意闯入殿内,贴身伺候的锦绣和海棠就都不在菀姬身旁伺候,这下会不会也? 悄悄溜进大殿,待走至偏殿时,果然空无一人! 唐晓朝内望了眼,转身正打算离开。 “谁?”菀姬似是被惊醒,唐晓赶忙跪在地上。 许久,裹着一袭薄衣的菀姬拂开卷帘,从殿上缓缓走下。 “望殊,怎么是你?”菀姬坐在软榻上,手里捂着暖炉。 “回娘娘话,是,是锦绣姐姐嘱咐我守在娘娘身旁的。”唐晓心内忐忑,头皮发麻,迫于无奈只能撒了个谎。 “这个锦绣,又不知道上哪偷懒了!”菀姬倒也不生气,一改往日的严厉作风。 “娘娘要是无事,奴婢便告退!”唐晓急于开溜,她还是回到自己的岗位乖乖守夜为好。 “慢着!”唐晓没等到菀姬的许可,心里直冒汗。 “本宫怕是再睡不着了,这漫漫长夜也是难熬,你留下来陪本宫说说话吧!”向来不苟言笑的菀姬竟然要她谈心,虽诧异,还是警惕些为好,省得又犯错! 要是自己伺候的是宸姬该有多好,那她就有机会一探究竟了!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菀姬的打散了她脑海里的假设,走上前,在菀姬的示意下,坐在一旁。 “望殊,你有兄弟姐妹吗?”菀姬无心问起唐晓的家世,在这偌大的古代,孤苦无依的她何来什么兄弟姐妹。唐晓摇头否定。 “娘娘,您呢?”唐晓小心翼翼询问,说是谈心,但毕竟对方是娘娘,身份尊贵。 菀姬无奈地摇摇头:“我和你一样孑然一身,独自在这深宫内支撑!” 见菀姬戚戚然,唐晓安慰道:“娘娘,您也无须哀伤。您还有太子的宠爱呢!” 菀姬闻言冷笑,道:“这皇家储君的宠爱最是要不得!”这话从一向知书懂理的菀姬扣中国而出,唐晓忍不住四下张望。这样的话不宜被人听见,这样的对话也是不宜进行下去的。 “娘娘,天快亮了,奴婢还是先行告退,免得锦绣姐姐责备!”唐晓眼见这天色微亮,赶紧寻了个借口出去。 殿外,柔弱无风。进宫本是为了确认她的身份,没想到竟阴差阳错来到菀姬身旁当差。这菀姬,也不全然如表面般风光。 这之后,唐晓事事都尽量避着菀姬,守夜也是想着能不进殿就不进殿。近前伺候也总是刻意和菀姬保持距离,在这深宫知道得少总归是好的。 太子也已许久不在玉明殿留宿,只是平日里得了空来看眼菀姬,这表面上的风光倒是令人唏嘘。 都说菀姬极尽荣宠,参与其中,就会明白,真正受宠的并非菀姬。菀姬只是做了他人的挡箭牌,太子总是在匆匆来过玉明殿之后,便悄然前往绮梦殿。唐晓不知该是欣慰还是哀伤? 她悄悄靠近菀姬,轻轻地将其身上的锦被掖紧,深怕着凉。静寂无声地望着宸姬,她的眉头深锁。 “又做噩梦了吗?”唐晓轻触那紧皱着的双眉,“愁”字渐渐爬上她的眉头。 次日,太子突然驾临玉明殿,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锦绣赶忙下去吩咐厨房备齐太子爱吃的菜,唐晓被留在了主殿内伺候太子和菀姬。 “太子!”菀姬显然还没缓过神来,太子许久未曾留宿玉明殿,今日突然到来,菀姬有些受宠若惊。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尽管讶异,菀姬还是保持着太子侧妃该有的仪态。 “爱姬请起!”太子弯腰伸手,菀姬一个不慎险些没站稳,幸好太子扶住了她。 “本王不是和你说过吗!在你寝宫就不用这么拘泥,你身体向来就差,更是经不起跪拜!”菀姬在太子的搀扶下缓缓坐起,太子紧紧握着她的手,站在一旁的唐晓能够清晰可见菀姬眼角的泪水。 唐晓悄悄别过脸,她有些恍惚。明明太子对宸姬一往情深,为什么还能够对另一个女人这么深情呢?菀姬看到太子的第一眼,也不像看情人般柔婉,而是如此胆战心惊。 “望殊,望殊!”唐晓这才惊觉自己正在大殿之上。 “娘娘,奴婢在。”唐晓恭敬应对,浑然不像是在走神。在皇宫恍恍惚惚,似乎也待了将近一个月。这一个月,她渐渐熟悉了宫里的规矩。不论你上一秒在干什么,主子的一句话,你必须立刻做出反应。 菀姬柔和道:“太子说,今日若不是你,太子是不会来玉明殿的,你说本宫该怎么赏赐你呢?” 因为她?太子为什么会因为自己来玉明殿?唐晓试图从太子的表情看出些端倪,太子神色自若,只是静静品茗。 无话可回,不回又不是,唐晓狠狠心,低头道:“回娘娘的话,奴婢希望能够晋升女官!” 话毕,殿内寂静无声。唐晓显然是在博弈,她不可能一言不发。既然太子声称是因为她才来的玉明殿,否认无疑是打太子的脸。回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不免惹得菀姬不快。 只能赌一把了!凭菀姬当日说得一句话,她对太子的心意未必够深! 菀姬缓缓走下殿,唐晓感受自下巴传来的寒意,冰冷的双手正低着她的下巴。 “记住,下不为例,有些事不是你一个奴婢可以随便插手的!”菀姬后面的话刻意放低,显然是说给自己听的。 明明是警告的话,唐晓却能感觉温暖。此刻菀姬的话与其说是警告,唐晓更把它是做忠告,菀姬是在关心她! “奴婢明白!”下巴处的冰冷被抽走,唐晓仍旧跪在地上。 “菀儿,你也别怪她了。”太子别有深意地打量着唐晓,“你叫望殊?”唐晓浑然未觉,而这一切都被菀姬看在眼里。 “回太子,奴婢是叫望殊。”唐晓望着地板回话,在没得到主子们的恩准之前,她不能抬头。 “念在你服侍菀姬有功,本王便允了你,擢升四等女官!” 兵行险招,虽然有惊无险,直至此刻她才感觉到害怕。 后宫内分为六局二十四司,六局分别为尚宫局c尚仪局c尚膳局c尚服局c尚寝局c尚功局。六局之下分设二十四司。 尚宫局主事女官尚宫统领整个六局二十四司,位列一等女官,在女官之中地位最高。 二等女官地位次之,乃是各宫的掌事女官以及后宫六局的主事女官。 三等女官则是二十四司女,协助各局主事女官。 四等女官地位最低,便是各宫嫔妃c皇子以及公主的贴身宫女,锦绣便是四等女官。女官之下便是宫女。 对于唐晓一个低位宫女来说,这是莫大的殊荣! 自古宫女要想晋升为女官,都得经过层层考核的,太子倒好,她随口一求,太子就答应了!他为什么会这么轻易许诺一个宫女女官的职位? “太子”菀姬欲言又止,她的背影似乎是在颤抖。 “我晋了望殊女官的位份,就是希望她能够尽心伺候你!”听着太子动情的诉说,唐晓心内说不尽的酸涩。 她不傻,太子升她为四等女官,在别人看来这是殊荣,是让人眼红的理由。但她深知,从此以后,在这深宫之中,再也别想独善其身了。 太子为何在意她一个小小宫女?还是他发现了自己是御靳霆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难忘旧情,被逼下毒 晚膳用后,唐晓在偏殿为菀姬娘娘准备浴水。一片片刚摘下的花瓣,带着淡然的香气被缓缓抛入冒着热气的浴水中。片片花瓣,随着水波的荡漾,缓缓漂浮。 将菀姬身上的里衣一件件褪去,晶莹无瑕的双腿浸入那和着花瓣的温水之中。菀姬缓缓沉入水中,一缕长发悬在外面,乌黑亮丽。 唐晓提着水桶撤出房间,她只负责备水c更衣,至于其他的则由锦绣亲自打理。忙了一整天,唐晓总算能够缓口气了。想起今日种种,她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但不论对错,不论有什么后果,她都得承受! “望殊,你怎么在这?太,太”只见毓秀慌慌张张地跑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句话愣是说不清楚。 “毓秀,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唐晓看到毓秀一副又急又慌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她什么时候能稳重点呢? “太,太子,找你。”毓秀总算缓过气来,把话说清楚。 “太子,太子不是在书房看书吗?他找我干嘛?”唐晓着实纳闷,这个时辰,他要找的人不是菀姬吗? 但太子的命令,她不得不听。 “禀太子,望殊带到!”唐晓在离太子三尺开外站定,以她四等女官的身份不宜太靠近太子。太子一挥手将身边的人支走,只剩下唐晓和他。 “望殊,你过来。”唐晓依言往前走了两步,惶惑道:“不知太子找奴婢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去做的吗?”应着女官的本分,口中时时刻刻都该是为主子排忧解难的话。 太子看看她,便重新拾起书,继续品读。就这样被晾在一旁?她愈加不懂了,太子说是有话和她说,却又一言不发。 “臣妾参见太子殿下!”唐晓发觉身旁何时来此的菀姬,着实一惊,旋即镇定下来。 “菀儿,你来了。”太子看见菀姬,便将手中的书放下。 “望殊,你怎么在这?”菀姬的眼里满是不解,此刻自己的存在确实有些尴尬。 “菀儿,是本王让望殊来研磨的!”唐晓正在想借口搪塞过去,太子倒是解了围。也是,是他把自己叫过去,却又一言不发。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菀姬坐在太子身旁,二人有说有笑,甚是甜蜜,唐晓很识相地行礼,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 “慢着!”唐晓突然被菀姬叫住,着实有些尴尬。 “娘娘,奴婢不打扰主子们歇息,正要告退。”唐晓实在是不明白菀姬突然叫住自己是几个意思。 “怎么?锦绣没有告诉你,今儿是你守夜。”菀姬的话里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回娘娘的话,锦绣姐姐和奴婢说了,奴婢正是要去殿门外守夜。” “看来你还是没清楚四等女官的本分,你见过往常锦绣守夜是在殿外吗?”唐晓听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她是要自己守在这绫帐之外,守着他们? 她没想到宸姬竟然会令自己如此难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矩? “怎么?你不愿意?”菀姬见唐晓略有疑虑,便出言逼迫。太子望着唐晓,竟也似出了神。 “娘娘旨意,望殊不敢不从。”唐晓咬牙应承,她以为自己根本不在意,可是她却不自觉得在意。他不是李云团,她的云团哥哥是不会伤她的,而眼前的他却在狠狠地践踏她的尊严。 守在屏风之外,一墙之隔,那里面,他们在用自己的快乐来践踏她的尊严。唐晓觉得自己的心想是撕裂了般疼痛,她想躲,可是她无处可躲。 她不知道自己守了多久,当她挪步走出玉明殿的时候,天空一抹光辉初现。她如丧尸般浑然未觉,浑浑噩噩向前。驻足在房前,她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便掉头继续往前走。 初晨,宫墙内外的人都还在睡梦中,而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一夜的疼痛仍旧撕扯着她。 望着泥石地板,整个世界在旋转。泥石地板离她越来越近,眼见着就要撞到那泥石地板。 恩,怎么?泥石地板这么暖和? 抬头,赫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竟也有这么温暖的怀抱。好暖,暖到似乎心口的伤开始融化了! “霆哥哥,她是谁啊?你怎么会抱她回来?” “玉明殿的宫女。” “菀姬娘娘的婢女,怎么被你给抱回来了?” 当唐晓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正横卧在一张大床上。 “她醒了!”只见一张乖巧的面庞印入眼帘。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唐晓出于本能起身,往后挪。 “怎么?昏迷之后连我是谁,你都不认得了吗?”御靳霆站在她面前,一如往常地冷面。原来那个温暖的怀抱真得是御靳霆,似乎每次自己落魄的样子都能被他撞见。 “是你救了我?”唐晓明知故问,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然是我霆哥哥救你啦,不然你以为呢?”适才的女子突然发话,唐晓这才注意到她,一袭黄衣倒是衬得她愈发楚楚生动。再仔细听着声音,好熟悉。对了,是那日和御靳霆依依不舍道别的女子。 望着眼前女子的容颜,唐晓突然有些自卑,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愧是御靳霆看上的女人,她和菀姬一样,都有着动人的容颜,虽不倾城倒也倾人。 她突然讪笑,她一直渴望被人爱,但在这皇宫内院,除了皇子便是太监。让太监怜爱,她自是不愿。让皇子爱她,她配吗?无论是身份还是容貌! “你笑什么?”唐晓对女子的话置若罔闻,仍旧沉浸在自卑中。 “喂,问你话呢!”女子显然有些不悦,唐晓浑然未觉。 “凝儿,你先出去,我和她有些话要说。”御靳霆我握着这个叫凝儿的手,满是柔情。 “为什么?你堂堂五皇子和个宫女有什么话好说的?”凝儿不乐意她的霆哥哥支走她,和别的女人独处。 “凝儿,你听话。” 最后,凝儿还是乖乖出去了。唐晓虽然未曾抬眼,但是他们之间的对话倒是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不愿理会罢了。 “想不到,一向冷冰冰的五皇子也会对女子如此轻声温柔。”唐晓装作是在嘲笑御靳霆,实则她是在自嘲。就算是御靳霆的温暖,她也是求之不得。 “我只对她一人如此!”御靳霆望着凝儿离去的背影,似痴了。他竟然在她面前毫无忌惮地表露他的心意,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成可以流露真我的关系了? 唐晓会心一笑,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很欣慰。至少他们之间不全是冷言冷语,这也算是变相的安慰吧。即使他的柔情不是对着自己,但那又怎样,她不爱御靳霆,自然不奢求他的深情。而她奢求的,恐怕永远也不会得到。 “想不到,你也有这么深情的一面。”惊叹归惊叹,唐晓言归正传道:“说吧,你要和我说什么?”她和御靳霆之间的关系注定不会多谈一句利益之外的事,今日算是破例了。 “你进宫也有月余了,是时候该让你帮我做事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唐晓一直都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可是真得来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慌。 “你要我做什么?”最不愿意出口的话最终还是问出口,唐晓感受到自汗毛生起的恐惧。 “我要你给宸姬下毒!”听到这话,唐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要她下毒? “为什么?她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唐晓企图打消御靳霆杀宸姬的念头,她明知道这是痴人说梦。 “她是太子最爱的女人,只要她死,太子一定会乱了阵脚的。”原来御靳霆杀宸姬,就因为她是太子最爱的女人。果然深负深情,自然承担的会更多。 她想确认c想守护的人为什么偏偏是御靳霆要她杀的人? “我不会帮你杀人的。”纵使至今还未确认她是否是唐倩,唐晓也不愿伤害一条无辜的生命。 “哼,本王早料到你会拒绝我。就像当初你拒绝入宫一样,如果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答应我的!”又来这招,唐晓想到御靳霆口中的苦头既害怕,又无奈。她明白御靳霆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可是要她亲手下毒害人,她做不到,真得做不到。 这场谈判不欢而散,唐晓知道御靳霆不会善罢甘休,她惴惴不安地等着御靳霆所谓的苦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百口莫辩,迫入荒殿 回到玉明殿,已时值晌午。玉明殿里里外外出奇地平静,唐晓有些纳闷。就算是太子离开了,这玉明殿也不该如此安静。 当她走至正殿门口时,突然冲出一群人将她团团围住。 “来啊,将下毒者拿下!”锦绣一声令下,唐晓便被人擒住。 “锦绣姐姐,我犯了什么罪,你要抓我!”唐晓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她怎么就成了下毒者。下,下毒,给谁下毒?谁中毒了? “望殊,娘娘待你不薄,将你从低位宫女提拔至四等女官,想不到你竟吃里扒外,妄图毒害娘娘!”锦绣句句笃定,就好像她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娘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杀了你也不足以抵罪!” “锦绣姐姐,你到底说什么?娘娘怎么了?她中毒了吗,是谁下的毒?”听到菀姬中毒,心下发凉,他下手竟如此之快! “先把她关进大牢,听候太子发落!”唐晓被硬生生拖走,她挣扎,奈何无果。 “锦绣,娘娘究竟怎么样了?锦绣,让我见见娘娘!锦绣c锦绣!”若是因她而连累了菀姬,和她亲手害人又有什么区别? 被关在牢房之内,沉浸在这黑暗中,自己和牢房还真有缘。只是不知道这次,她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一束光亮射入,刺得她睁不开眼。待她渐渐适应这光亮,看清了来人。这就是他所说的苦头啊,又是牢房,又是暗无天日,他就不能有点新意吗? “如果你是来威逼利诱的话,大可不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你的。”心知御靳霆所为何事,若还是为了下毒,她是在劝御靳霆趁早打消念头。 “你以为除了你,我就找不到别人了吗?这绮梦殿内外,多得是利益熏心之人。”原来他还有许多杀人工具,而自己只是其中一个罢了。可是菀姬,唐晓愤然道:“菀姬是无辜的!” 御靳霆轻笑道:“若不是她,你又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呢?” 下毒害菀姬,针对的竟只是她?他还真是抬举自己了! “看来,你是要拿我做替罪羔羊!”不是质疑,而是笃定,御靳霆是要她非死不可了。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棋子,是时候该扔了! “怎么?你就这么笃定,我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御靳霆紧紧捏着唐晓的下巴,他在笑,笑意却未达心底。 “你还要怎么折磨我?”唐晓没想到御靳霆竟未想罢手,自己已经身陷囹圄,还会有什么在等着她? “从来没有人敢拒绝我,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死去,我会让你尝到绝望的痛苦。”她只不过是拒绝了御靳霆两次,他至于这么怀恨在心吗?她认识的御靳霆虽然狠辣,但不是这种会抓着小过节不放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得来的结论,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御靳霆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他又为什么这样做? 直勾勾盯着御靳霆,虽然他的话里满是刀锋,眼神漠然,但却丝毫不见杀意。 他,还是不想杀自己的吧! “看来,深宫非但没令你害怕,倒是更大胆了,你都敢直视我了!”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自耳旁飘过,唐晓一个激灵,只觉得寒到心底。 “要是在以前我确实不敢,但是面对一个三番四次害我吃苦头的人,我还有什么不敢的!”第一次,唐晓堂堂正正地面对御靳霆。 这样的直视不知道僵持了多久,不记得是谁先妥协的。 御靳霆离开后,唐晓继续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玉明殿。 一个猛推,唐晓踉跄倒地。只见此刻,自己被押到大殿之上。身后是冷漠严肃的侍卫,他们一言不发闯进天牢将她带到了这里。 猛地抬头,这才惊觉大殿之上正坐着太子,没有一丝笑容,说不尽的诡异。在太子近旁,菀姬柔弱无骨的样子,显然是大病初愈。 看到菀姬无恙,不安的心略有些宽慰。 “皇兄,这是您宫内的事,臣弟就不打扰您处理家务事了!”正殿左侧御靳霆正高高在上的审视着自己,刚才是他在说话。 “皇弟,你在也无妨。你,也是我的家人。怎能说出如此见外的话呢?”唐晓听这话竟觉得有些刺耳?太子当真打从心底将御靳霆当做家人吗?反正,御靳霆倒是谋划着伤害太子的身边人! 御靳霆推脱不过,遂安坐在上位。太子这才将视线转移到唐晓身上,看着衣衫褴褛的唐晓,太子面色无丝毫变化。一个极有可能登上帝位的人从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喜怒哀乐表现出来呢? 太子兴师问罪道:“望殊,罔顾本任你,要你好生照顾娘娘,没想到你竟做出此等荒唐之事!” 为什么他连问都不愿多问句,就断定自己有罪呢? “太子殿下,望殊没有毒害菀姬娘娘,还请太子殿下明察!”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抵死不认,只要他们没有确切的证据,就不能断定她有罪。 “你还不认罪?本王真是看错你了!”太子的话里似是满满的惋惜,不看他的神色,只是从语气之中猜测几分。 “太子殿下,奴婢昨日才得您恩宠,晋升为四等女官。第二日我便恃宠而骄,谋害菀姬娘娘,您不觉得讽刺吗?但凡是有点头脑的人,就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更何况,太子您现今不也没有找到证据证明我有罪吗?” 唐晓娓娓道来,振振有词,掷地有声,堵得太子是无话可说。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皇兄,看来不用刑,她是不会说的。”总算来了,御靳霆这是想当众打死她吗? 太子听这话显然是有些踌躇,而跪在正殿之下的唐晓平静无波,她已经尽力了,若是逃不过却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太子身旁的菀姬一言不发,既不向唐晓兴师问罪,也不为她求情。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静静咳嗽。太子见状,像是下了决心。 “来人啊,杖责五十!” 唐晓被侍卫死死捆在长凳上,不能动弹!冰冷的重棍狠狠地,一下又一下地重重地打在她的身上,比预想中的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唐晓突然发狂似的大笑,在这个深宫果然没有任何一人可以值得依靠。你没有权势,就注定令人鱼肉。而你一旦有权势,一个咳嗽,就能让人为你出头。 除了笑,她不知道此刻还能用什么来掩饰内心的悲凉,任由棍子如雨点般落在自己的身上。 “咳咳咳!”唐晓的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凭着最后一口气,支撑着渐渐消散的意识。 她好像看到了妹妹泪流满面的样子,她扪心道:“小倩!”她握住了妹妹,忏悔道:“我对不起你,你原谅姐姐,好吗?”眼前的影像开始模糊,渐渐消散,手中紧握着的不愿放手。 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一根蜡烛被打翻在地,霎时间熊熊大火燃烧了起来。 “小倩,我们走!”李云团解开唐倩身上的绳索,唐倩缓缓睁开眼。 “姐姐呢,姐姐,云团,你先救姐姐!” “那你呢?不行,我得先把你带出去!”云团将唐倩搂在怀里,强行要把她带出去。 “不,姐姐,姐姐”倒在一旁的唐晓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她想睁开眼,可是眼皮好沉重,她根本睁不开。 “云团,我求你了,求你先带姐姐出去,再晚,我们三个都出不去。” 唐晓总算睁开眼,他们?云团好像在犹豫,他是不愿意救自己吗?双眼被火光充满,一块燃着烈火的木板牢牢落在云团身上,周围火势迅速被点燃。 不要,唐晓冲上去,却被火势逼退。右手臂被点燃,唐晓惊吓着扑火。好痛! “姐姐,救我们!”火圈中的唐倩倚在李云团肩上,痛苦地看着自己。 “对不起,我不敢,我真得不敢。”唐晓连连倒退,空气中不断飞着火屑。我救不了你们,这火太大了! 不知道自己在那黑暗中待了多久,眼前的火光已经燃尽。飞灰从门缝不断飘出,她眼睁睁看着消防队从那扇门后抬出两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她不断摇晃着脑袋,她想否认那就是他们,可是她的心告诉自己那就是他们,是她害死了他们。 唐晓挣扎着,想逃离这场噩梦,可是它好真实,真实得令她无处可逃。 唐晓突然睁开眼,古色古香的建筑映入眼帘。她缓缓松了口气,意识抽回现实,感受着自下身传来的痛楚。 这里是哪?唐晓四处张望了下,这里不是她的房间,这远比她的房间要破败得很。天花板上满是蜘蛛网,床沿边上也布满了蜘蛛网。 这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冷宫?她记得自己被五十棍给打晕了,没想到竟然还活着。看来,太子没有证据,也是真不能把她给打死。可怜的她,应该是被打入了冷宫吧。 以她个四等女官都还没当上几天的身份,她够格被打入冷宫吗?可,这么破败的地方不是冷宫又会是哪呢? 姑且将它视作冷宫吧! 说这是冷宫,也不为过。凄零残败的样子,周围静得出奇,就连风刮过的声音都能听得真切。 往日在长信宫,即使是深夜都能听到侍卫巡夜的动静,偶尔还能听见几个小太监的窃窃私语。而今,望着这一身病躯,满是伤痕,别说是他人照顾了,就是自己照顾自己,也是有心无力。 扫过床头,竟有金疮药!揉揉眼睛,她没看花,是一瓶金疮药,又是谁放了一瓶金创药在这? 她反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粘粘的,有人给她上了药。 努力回想起昏迷前的一切,她只记得:她好像看到了一张泪眼模糊的面庞,好像唐倩,会是宸姬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此非冷宫,亦非绝境 唐晓竭力从床上爬起,无法翻身的她,只能微侧着身子,尽量以大腿侧着床。借着侧身的力量,在床上挪动,好不容易挪至床沿,一个不留神,些许伤口处的膏药不慎被碰着,辣得唐晓流泪。 忍着痛在床沿边站稳,这身下的烂肉似乎是在抗议主人的大动静,不断发着狠。唐晓忍着这忽大忽小的痛,缓缓走出房门。 一连躺了好几日,每天,当她痛醒过来时,床边总多出一个食盒,里面备着些许饭菜。没想到,竟有人按时按点地送来饭菜。 说也奇怪,每次想看看到底是谁还能够惦记着自己,给自己送吃食。可来人总是在她浑然未觉的情况下偷偷放下食盒。 站在房门边,扶着门沿,放眼望去。这院内,和这里屋一样的荒凉。意料之外的是,这院内的风似是比预料之中的还要猛烈!刚走出房,还没来得及站稳,就险些被绊倒。 幸好她手快,牢牢扶住了院中央的一口大井。 “那口大井不干净,你还是少碰为妙!”唐晓猝不及防这突如其来的人声,没想到这冷宫之内除了自己,还会有别人。 她这下是站不稳了,刚好了些许的伤口狠狠撞在地上,痛得那叫个搔心! “就这点胆,还想在这后宫活下去。哼!”唐晓吃痛之后,这才有心思探究到底是谁冷不防得出言,害自己遭罪的。 一偏头,大树下正坐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她正漫不经心地择菜。 “老婆婆,这里不是冷宫吗?您怎么会在这里?”出于礼貌,唐晓唤眼前的长者一声‘老婆婆’,股间的伤还在隐隐发着,她想揉揉,却又害怕火上浇油。 “谁告诉你,这是冷宫的?”老婆婆没好气地斜睨唐晓,“哼,真是乳臭未干的丫头。那冷宫会有这来得宁静雅致?”这里不是冷宫?可这么阴森的样子,不是冷宫,又是哪呢? “那,敢问老婆婆,这,”唐晓装着胆试探道:“这里究竟是哪?” “一口一个老婆婆的,我有那么老吗?”婆婆颇为吃力地起身,拾起手中的菜篮子,朝院内的一间房走去。 唐晓这才发觉这院内,横七竖八地倒也坐落着几间房屋,只是和唐晓所居的屋子,一样的破败罢了。真不知道婆婆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么破败的地方,哪里称得上雅致了? 唐晓跟着婆婆进屋,屋内柴米油盐c锅碗瓢盆,倒是样样俱全,原来是个厨房。看着冒热气的饭菜,她的肚子便有了反应。 “既然你已经可以下地了,就不需要我日日给你送饭菜了。”婆婆一脸嫌弃地看着她道:“赶紧把你的脏手洗了!” 这连日来的吃食,原来都是眼前的这位婆婆料理的啊,虽谈不上丰盛,但也算是可口。 洗完手的唐晓迫不及待地开动,刚夹一筷子,念头一闪,便又乖乖地放下了筷子。在这深宫之内,最讲究的就是规矩了。婆婆没动筷,她不敢开吃。 “哼,算你还懂点规矩。” 唐晓对这满桌的菜的干瞪眼,婆婆到底什么时候允许她吃啊? “还愣着作甚,吃吧!”婆婆一允诺,唐晓忙不迭地动起手来。 唐晓边吞咽着,边道:“恩,对了,婆婆,你还没告诉我这里到底是哪呢?”夹菜间隙也不忘和婆婆聊上几句。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充愣呢?这里是清心殿,你不会不知道吧。” “噗!”唐晓这刚塞进嘴里的饭菜,一听到‘清心殿’的名字,便全喷了出来。清心殿,那不是长信宫南侧一座废弃很久的殿宇吗? “我的菜啊,死丫头,你作甚呢?”婆婆着实被气得不轻,好好的一顿饭菜,给唐晓这么一喷。看婆婆那样,是不会继续吃着满是唐晓口水的饭菜了。 “婆婆,对不起,我,”唐晓赶紧放下碗筷,道:“我不是故意的。” “罚你三天不准吃饭,去,把这里收拾了。也不知道宸姬娘娘是哪根筋搭错了,把你派到我这来了!”唐晓擦拭的动作忽然停在半空中,宸姬,自己昏迷前见到的不是幻想? 唐晓麻木地收拾着碗筷,洗漱着碗筷。待一切收拾妥当,回到房间,她失神地趴在床上,望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她到底什么时候能有机会接近宸姬? “谁?”一个黑影倏忽飘过,这大晚上的,又有谁会出现在这清心殿呢? 想装作没看见,可是那黑影似是有些张狂,越是视而不见,越是时不时地冒出来。吓得唐晓心绪不宁,实在是忍不了,她蒙头便冲了出去。 “婆婆,婆婆,婆婆。”唐晓大力敲着婆婆的房门,只见婆婆房里有火烛在闪。 “死丫头,你又闹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扰我作甚!”只见婆婆丝毫没有开门的打算,身后阵阵凉意。她实在是不敢一个人待着,继续敲着婆婆的门。 “你是嫌我罚你罚得太轻,是吗?”婆婆终于耐不住唐晓的坚持,开了门。一开门,劈头盖脸地便骂了过来。 唐晓却也坦然接受,有人骂,总比死寂沉沉,一个人待着要好些。 “婆婆,我窗边总是有黑影闪过,我,这,这里不会是闹鬼吧!”唐晓煞有其事地说着,婆婆听着倒是出奇地淡定。 “闹鬼?这清心殿有鬼,也不是什么稀事!”唐晓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丫头,你以为这清心殿为什么只有我和你两个人?”听婆婆的话,唐晓有些明白了。这皇宫是最会废物利用的地方,好好的一座大殿不会平白无故荒废的。 婆婆眼见唐晓无话可说,便要关门。 “哎,婆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害怕,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唐晓伸手撑着门,不让婆婆阖上门。 “丫头,婆婆能陪你一晚,却陪不了你太久,你呀,还是学着自个儿慢慢适应吧。”婆婆趁唐晓没留神,火速关上了门。 唐晓被迫吃了个闭门羹。回房间,她是不敢了。她在婆婆房门口立着,坐是肯定没法了。借着微弱的烛光和婆婆房里的动静,她微靠在墙上,不断安定着自己的心神。如果真有鬼来找她,她离得婆婆近了,也好及时求救。 就这样,一夜,她都是在半梦半醒间度过的。 一阵凉风刮过,稀松睁眼,自己的身上正裹着一件温暖的大袄。有些暖心,原以为宫里的人都是尔虞我诈的,进了宫就没指望过能够再遇到像徐茉c媚娘和琉璃那样的好人。 没想到,那个昨天才相识的婆婆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唐晓将身上的大袄脱下,走进婆婆房间。将大袄折好,整齐地放回了婆婆的衣柜。这个时候婆婆应该在厨房! 想着去厨房帮忙的唐晓,在厨房溜了一圈愣是没找着婆婆。一大早的,婆婆这是去哪了? 找不着婆婆的唐晓只能回房,准备好好补个眠。她刚一踏进房门,脚步便凝滞了。唐晓没想到,心心念念想见的人竟出现在这? 原本舒朗的心情,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瞬间变得沉重。她似是听到了声响,轻轻转身,一副憔悴的面容印入眼帘,她怎么变得这么憔悴? “奴婢望殊,给宸姬娘娘请安。”纵然心内满是震撼,该有的礼仪还是不能少。 “小心!”宸姬倒是对唐晓很是担心,赶忙上前扶她。她的手刚一碰触到唐晓的手臂,唐晓便警惕地抽了回来,宸姬微怔了怔。 之前的伤害,她已经怕了,就算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可能是唐倩,她也不敢毫无防备。 唐晓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呆立在一旁。目光却一直落在宸姬鬓角上,只要确认她有花生粒的伤口。 “你,还好吗?”沉默许久,终是宸姬开口打破了尴尬。 “托娘娘的福,奴婢一切安好。不知娘娘来此所为何事?”她和宸姬之前并无交往,只有过一面之缘,宸姬没有理由照顾她,甚至来看她。除非? “我,我来这,是想和你确认件事!”宸姬小心翼翼地说出口,她也想确认? “不知,娘娘所问何事?”唐晓现下也想知道她想确认的事是否和她一样? “你,你的真名是戚望殊?你曾经可有过其他的名字?”她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陌生的世界,受着这个世界各种各样的苛对,这是戚望殊的遭遇,而她是唐晓。 “娘娘,这问的是什么话?奴婢自然只有一个名字。”唐晓不敢直接告诉宸姬自己叫唐晓,若她是唐倩,她一定恨自己! “不,不是的,你不是望殊,你不是,你不是。”想不到自己的回答却引起了宸姬巨大的反应,宸姬希望自己是唐晓吗? 唐晓关切道:“娘娘,您是怎么了?” 宸姬推开唐晓,朝外走去,临门低声道:“姐姐!” 闻言毕,心乱,成麻。她是,她真的是! 唐晓冲出去,宸姬在前面走着,她就静静跟着,小倩,如果陌路能够令你安好,不认又有何妨,只要知道你是就好了,不需要确认你是否有伤口,只那一句‘姐姐’! 一路到清心殿外,宫女们站在殿外。 “奴婢恭送宸姬娘娘!”一句恭敬的话,真得要送走她了!唐晓似乎又跌入了那无尽的矛盾之中。 “望殊”背对着她的宸姬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出接下来的话。 望着那落寞离去的身影,也许不相认,对她来说,是个幸运吧。这样的痛,一个人受着,也就够了,唐晓希望宸姬娘娘能够平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古怪婆婆,神秘老头 回到清心殿,婆婆正悠然地躺在长椅上,享受着这初晨阳光的沐浴。 思绪混乱的唐晓,只想着好好睡上一觉,缓解疲惫。 “怎么?你就真得不敢认宸姬是你的妹妹吗?”唐晓疑惑回头,婆婆怎么会知道?她明明什么也没说! “婆婆,你?”唐晓有些担忧,婆婆究竟知道了什么? “放心!赶走你,对我来说可没什么好事!”唐晓的心这才放下,婆婆应该是不会把这话说出去。 “这种伤心的对话,换做是谁都不愿别人偷听吧。” 是从对话中得知的?刚才的对话虽说有迹可循,但若不是聪慧过人又怎么能这么快猜想明白呢?这个婆婆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婆婆眼见唐晓既不骂她,也不和她说话,着实有些着急道:“喂,丫头,你不会是生婆婆我的气了吧?”婆婆有些于心不安,赶忙起身。见唐晓没哭,这才松了口气。 “婆婆,你也觉得我是故意不认她的吗?”唐晓悲伤地望着婆婆,既然婆婆都知道,还不如一吐为快。 “丫头,婆婆知道,你这样子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不管你怎么做,婆婆都支持你!”望着婆婆慈祥的面庞,温柔的话就像清风一样吹在唐晓伤痕累累的心上。她想哭,想在婆婆面前卸下心房,放声大哭一场。 可是她强忍着,忍住自己想抽噎的冲动。婆婆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突然抱住了她。她伏在婆婆肩上,一滴泪水悄无声息地落在婆婆肩上,渗入衣质纤维里。 屋内。 桌上是婆婆刚做好的饭菜,她不是罚自己三天不准吃饭吗?婆婆,就是个嘴硬的婆婆。 许是闹累了,她是真饿了。动起筷,吃着那热腾腾的饭菜,心中是说不清的明媚。 正自感动时,窗边又闪过昨晚的黑影。继续装作没看见,可黑影一直在闪,这样忐忑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个世界是没有什么鬼怪的,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只有搞明白了,她才能够安心。 于是,唐晓壮着胆子,欲探个究竟。经过婆婆房间,灯火通明,“婆婆!” 唐晓连敲门好几下,屋内都没有动静。婆婆不会出事了吧推门而入,屋内空无一人,这大晚上的,婆婆会去哪? 算了,先不管她了,还是先去探个究竟吧。 窗口朝向的是另一个方向,她记得窗外正对着的应该是堵墙。钻进窗户与墙之间狭小的缝隙,还好她够瘦,能勉强通过,不过皮肤倒是没少和墙面亲密接触。 正待往上爬时,就被面前悬着的一个假人偶着实给吓得不轻,是谁这么缺德?在她的窗前挂着个人偶,难怪每到深夜她都能看到一个黑影晃来晃去,原来是这人偶。 伸手扯人偶,却怎么也扯不动。细细察看,人偶之上竟悬挂着一根细丝。唐晓再用力,依旧扯不动。这细丝不至于这么结实吧? 唐晓细听之下,这屋瓦之上似乎有人。自己房头难道还住着人不成? 是爬上去看个究竟呢?还是就到这了,剩下的就充耳不闻了?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看个究竟。来都来了,在这荒芜的清心殿,她就不信还有人会跑到这来陷害她。 她长舒了口气,揉搓着双手,待渐渐生热了便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那堵墙。幸好这墙不是很高,只比她自己高出若许。再加上墙面常年无人修理,面上现出许多坑坑洼洼的洞,虽没穿透,但也够她的脚着力了。 吃力地爬上墙,颤颤巍巍地找准重心后,便往屋顶上跨。这一个大动作,果不其然,还未大好伤口撕扯得生疼。 好不容易将注意力从伤口转移,屋瓦之上正坐着个人。差点掉下去,还好她之前做足心理建设,不至于被全然吓倒。 “喂,喂,喂”唐晓半蹲在屋瓦上,她不知道那人是谁?只能‘喂喂喂’地乱叫。那人背对着她,也不回应。 她开始哆嗦,现在才有些害怕。一向胆小的自己,今天怎么如此胆大?还一个人爬到这里来。 寻思着,还是赶紧撤吧。 “小姑娘,既然上来了,何不陪老头我多坐会儿?” 天哪,正欲撤退的唐晓万没有想到,一直不做声的人影突然说话了。她是上去呢?还是下去? 把心一横,反正来都来了,索性就陪他坐会儿。唐晓慢吞吞地,挪步至那人身旁。她这才看清那个人影,真是个老头。只是看他年纪也不小了,他是怎么上来的?不至于和自己一样,是爬上来的吧。 唐晓在老头身旁坐稳,从高处往下望,整个皇宫尽收眼底。真美!这还是唐晓第一次目睹这样的皇宫,竟也有它别样的魅力。 “那个,你,我”唐晓支支吾吾,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想问他是谁?却又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看你年纪,十七,就叫我爷爷吧!”老爷爷这是读懂了唐晓的心思,要她叫爷爷,看年龄也够格。 “爷爷,你,你是在这哪个宫里当差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唐晓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老爷爷缓缓抬头望去。 “年纪不大,问题倒挺多,你要小老头朕,嗯,”老爷爷顿了顿道:“真不知如何回答?”自己的问题确实有些多,可是话都问出口了,她总不能收回去吧。 默然望着这宁静的一切,不管怎么说今天能够看见这样的场景倒是自己的意外收获。还认识了位古怪的老爷爷,想到这,唐晓偷笑。 许是不在长信宫,不再有海棠的冷言冷语,御靳霆的不时逼迫,在这里,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真正的自己似乎也渐渐回来了。 “那,我在那里当差!”老爷爷所指之处,赫然就是国主的寝宫——乾堂宫。唐晓差点惊掉下巴,看不出这老爷爷竟是在国主身前当差。 “爷爷,既然你是在乾堂宫当差,又怎么会跑到长信宫的清心殿来,这离乾堂宫少说也有段距离。”唐晓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老头,怎么看也不像是老当益壮的啊。 “臭丫头,看什么看呢?”老爷爷当头敲唐晓脑袋,这老爷爷脾气怎么和婆婆一样坏啊。 唐晓揉着生疼的脑袋,埋怨道:“爷爷,说就说嘛,干嘛动手。” 唐晓自小就没见过自己的亲爷爷,打心眼里,唐晓就把眼前的老爷爷当作自己的爷爷。细想之下,也是好笑。在这深宫之内,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毫无警戒心呢? “我看到你,就想到我的女儿了,她和你一样老爱没大没小的,我总爱敲她的头。”原来爷爷是想女儿了,也是,看着爷爷的年龄少说也有五十了。在古代,早已是子孙满堂的年龄了。 “爷爷,您的女儿呢?是不是在宫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还在这宫里当差,亲人当然是不在身边了。不对,唐晓突然幌过神来,在这深宫之内除了国主c皇子们,男性同胞就只有侍卫和太监了。这老爷爷怎么看也不像是侍卫,太监? 太监哪来的女儿? 老人并未注意唐晓的起疑,只是静静地望着皇宫,和唐晓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纵是老人有什么隐瞒?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本着事不关己c高高挂起的精神,唐晓和老人告别之后便慢悠悠地从来路往回爬。 “明晚,我还能像今天这样和丫头你一起闲聊吗?”身后传来老人的声音,唐晓一只脚刚跨到墙上,伤口又被拉到了。 “当然可以了,您只要拿那人偶在我窗前晃三下,我就来了!”面对老人家的请求,不过只是聊聊心罢了,她还是可以满足的。 当她回头时,再次被老人华丽丽地给惊呆了。老人毫无动静地,就这样消失了!不可能啊,除非他会轻功,否则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啊? 或者,他不是人?回到房间的唐晓,开始胡乱猜想。窗前的人偶不再晃动,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对面房内映出婆婆的身影,刚才的一切就好像是从来没发生过似的。 一切都透着股诡异! 翌日一早,唐晓便被院内乒乒乓乓的动静给吵醒。大清早的,不知道婆婆又再倒腾什么? 她一出房门,便见到婆婆在劈柴。她是知道清心殿内,常年荒废,什么东西都得自己收拾。但是没想到就连一向由尚膳局负责的柴火也得自己负责! “婆婆,你昨晚去哪了?”唐晓想起昨夜的古怪,边帮婆婆拾起已经劈好的柴火,边问出口。 “什么我去哪了?我昨晚一直都在房间啊,你又抽哪门子的风?”婆婆若无其事的样子,更奇怪了。昨天明明看见房内空无一人,怎么婆婆又坚称自己一晚都在房内呢? “还发什么呆呢?我这清心殿可不养闲人,你别指着不劳而获!”满腹狐疑,却也只能先忙手上的活计。她可不想被婆婆赶出这清心殿,一旦出了这清心殿,她没有把握自己还能活得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毓秀疯癫,毒发身亡 忙碌了一天,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夜幕悄然而至。刚帮婆婆卷完线的唐晓,揉捏着酸疼的手指。针线女工什么的,她自是不会,但婆婆也不会让她闲着。 从婆婆房里走出来,回到房间,看见窗前的人偶不断晃动,是老爷爷要找她。 经过婆婆房间时,婆婆在房间吗?走至门前敲了敲,意料之中的无人应答,轻轻推门进去,婆婆果然不在屋内。她前脚刚从婆婆屋内离开,婆婆立马就不在屋内。她到底是去哪了? 在解开这个疑问之前,她还得去确认另一件事。 如昨晚一般,正欲爬上屋顶。不料院内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直觉告诉她院内一定有事发生了,会是婆婆吗? 来不及细想的唐晓从墙上跳了下来,慌不择路地往回走。院内,除了婆婆,还多了个人。 而婆婆正紧紧抱着那人,走近一看,怎么会是毓秀? 婆婆见瞒不住了,只好松手,任由毓秀在院内发疯。 “婆婆,这是怎么回事?毓秀她,她怎么会在这?”毓秀的出现对唐晓来说,无疑是加重了心内的疑惑。 “本来想着能够瞒着你,看来是瞒不过了。”婆婆瘫坐在地上,刚刚为了稳住毓秀,使劲了浑身的解数,还是被唐晓撞见了。 “婆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瞒我什么?”望着满园乱跑的毓秀,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变得如此疯癫? “其实,当日除了你被送了过来,还有她,也被一并送了过来!”毓秀竟是和自己同一天送过来的,这么多天,她却浑然未知这殿内竟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听玉明殿的人说,这丫头和你一样犯了事被遣送到这来。她一睡就是三天,没想到一醒来便疯疯癫癫的。我知道你和她的关系要好,担心你会受她影响,影响伤势的恢复。也就一直瞒着你,偷偷照顾她。” 原来毓秀是犯了事,才会被送到这里。她所犯的到底是什么罪?究竟是什么将她逼疯? 毓秀闹累了,便乖乖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唐晓凑到她身旁,轻揉她的发梢,道:“乖,毓秀,闹累了,我们就回去休息吧。”毓秀乖乖地跟着唐晓回了屋。 身后传来沉重的叹息声,前阵子,既要照顾病重的自己,又要管住疯癫的毓秀,婆婆一定很累吧。 一连几日,毓秀时不时发个疯,满院子乱跑。但跑累了,她也会乖乖地跟在唐晓身后。唐晓照顾她的这几日,也还算不吃力。 只是这毓秀有时会莫名其妙地流鼻血,起先唐晓只觉得是天气太干燥,毓秀不太适应。可是此类事件,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的次数愈加频繁。她想去请太医,可是她一个罪婢有什么资格请太医,更遑论毓秀也是有罪在身。 寄希望于婆婆的唐晓和婆婆说了这件事,却没想到婆婆也是爱莫能助。婆婆虽无罪在身,但是她却被勒令终身不能出清心殿。唐晓不知婆婆是得罪了谁,被囚禁在这里。眼下,毓秀却是病得一日重过一日。 她到底该怎么办?看着毓秀,她却束手无策,深深的无助感将她淹没,难道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毓秀死去吗? 望着已然沉睡的毓秀,也不知道她还能有多少这样安然入睡的时日? 唐晓抽了口气,起身走出了房门。望着婆婆房内跳动的烛影,以及那倒影,想来婆婆也是难以入眠。 虽然唐晓和毓秀没有太深厚的感情,但要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慢慢死去,她终究不忍心。 此刻她突然好想登高眺远,站得高了,是不是就不那么压抑了? 顺着墙沿,爬上屋顶。意料之中,老爷爷不在这。她爬到当日和老爷爷一同促膝长谈的位置,双腿悬在半空中,望着这静夜中的南堂皇宫。初见时,只觉得别样辉煌;再看时,却意外生出了落寞之感。 这样的繁华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这宫里的人似乎都太沉浸于争夺之中。 “丫头!”唐晓闻声回头,只见神出鬼没的爷爷正站在她的身后,待缓过神来时,爷爷已经坐在唐晓身旁。 “爷爷,对不起,我上次放你鸽子了!”唐晓很抱歉,上次确实是她爽约了。 “放我鸽子?我们有一起放过鸽子吗?”爷爷一头雾水。 “啊?”唐晓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 “哦,不是,我说的意思是上次我失约了。”唐晓挠挠头,在古代待久了,她都快忘了自己是现代人了。 “爷爷,你不会生我的气吧?”唐晓偷瞄爷爷,爷爷面上无丝毫的变化。 “爷爷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大度的爷爷没有生气,气氛一时间变得沉寂了。 “爷爷,你说,一个人该如何面对身边人的离去呢?”唐晓有感而发,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毓秀即将死去的事实。 “丫头,这个世界每日都会有很多人死去,尤其是在这皇宫之内。生死更是未知,也许你前一刻刚登上权力的顶峰,下一刻,就会被人杀死!”爷爷说的,唐晓都了解。都说皇宫最是生死无常的地方,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你的脑袋是否还在你的脖子上。 “爷爷,即使是无常,那也是生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离去却无能为力,我还是无法”心内的郁闷一拥而上,她不是没经历过身边人的离去,只是那份痛太沉重。 “丫头,你要记住,人总是比自己想象得强大!” 人总是比自己想象得强大,真得会是这样吗? 和爷爷聊过之后,有了稍许宽慰。诚如爷爷所说,人也许真得比自己想象中的强大。爷爷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醒啦!”毓秀慢慢睁开眼,一旁的唐晓正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 “你,你怎么会在这?”唐晓被问得不知所措,这么多天都是自己在照顾着毓秀,她今天怎么突然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毓秀,你怎么了?”望着眼眸清澈的毓秀,她不似往日那般疯疯癫癫。 “你是来报复我的吗?你恨我害你,恨我让你背黑锅,是吗?”毓秀的情绪有些激动,双手紧紧抓着被子。 “什么报复?毓秀,我为什么要报复你?”唐晓抓着毓秀的手,奈何一碰触,毓秀就像是受了惊似的,迅速地缩了回去。 “你别过来,我求你了,你别过来,我不是要故意害你的。”望着胡言乱语的毓秀,唐晓无可奈何。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也是被逼的。”毓秀突然指着一个方向,道:“是海棠,是海棠指使我的,是她,对。就是她!”毓秀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海棠?她又为什么和自己道歉? 唐晓放下手中的药,她想去找婆婆,可是她又放不下毓秀,她害怕毓秀作出什么自残的行为。 “望殊,真得不是我要害你,是海棠,是她指使我在娘娘饭里下毒的。”唐晓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个耳光,原来下毒的人,是,是毓秀。 “你说什么?”唐晓顾不上毓秀的病,冲上去紧紧抓住毓秀的手。 “你再说遍!”她强迫毓秀直视自己的眼睛,她要知道真相。 “是,是海棠,她指使我下毒,我不能被抓,就只能你去认罪了。对不起,真得对不起!”毓秀紧紧拽着自己的头,很是痛苦的样子。 唐晓松开手,倒退着,脚下不留神,摔倒在地。眼前这个就快死的人,竟然是害自己的人?自己竟然还在为她担心,呵,真得很可笑!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更不知道婆婆就在门外目睹了一切。 她只觉得好累,闭上眼睛,黑暗中,依旧疲惫。 “不,不要,不要,不要。”当她再次惊醒时,额头满是汗珠。她记得好像毓秀和她说过什么? 是 唐晓像受到什么刺激似地冲了出去。 透过窗口,她看见她,她忘记了呼吸 婆婆,婆婆正往毓秀嘴里灌东西,是水,带颜色的水。只见毓秀挣扎着,瞳孔放大,随着汤水的灌入,口吐白沫,渐渐停止了挣扎。 冲上去的心,奈何瘫倒在地。支撑着爬起,强忍着自心底冒出的寒意,她吃力地走向毓秀。短短的几步路,却走得异常艰辛。 她再次跌倒,抬头,白发苍苍的婆婆出现在她面前,手里还端着刚才的碗。 “婆婆,为什么?为什么”随着下一句质问飘出,强撑着的身体渐渐倒下,彻底丧失了意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借酒撒泼,无能为力 “救救我,望殊。救救我,我好痛,真得好痛。”毓秀痛苦地倒在她面前,她想伸手,双手被牢牢捆住。 她看见婆婆,婆婆在对她笑。 “婆婆,救救毓秀。婆婆,求求你,救救毓秀。”唐晓乞求婆婆救人,婆婆就像是没听见,只是在笑。 想逃离,她挣扎着睁开了眼。她看见,看见婆婆的脸,没有笑容。她往床内躲,对眼前这个人,她的心里只剩恐惧。 “怎么了?”婆婆是在明知故问,她不会不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她在装傻吗? 唐晓望着床板,在清心殿一直以来依赖的婆婆,明明昨天她还和自己一起照顾毓秀。 “看来,你是不想见我了,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婆婆朝唐晓伸手,被躲开。她的双手悬在空中,尴尬地抽了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放过毓秀?”唐晓叫住婆婆,她还是无法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望殊,很多事不是你看见的那样。” “那是哪样?”唐晓不愿相信,她需要一个解释。 “就算我不动手,毓秀她还是会死,与其煎熬着等死,还不如干脆地死去。你永远不懂想死不能的痛。” 她终究还是没有解释,任由自己对她误解c猜测。唐晓的心告诉自己,婆婆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可那又是什么呢?她找不到说服自己,真切的理由。 毓秀死后,她的尸身便被人带走,唐晓不知道带到了哪里?在这皇宫之内,一个小宫女的死根本就不足为奇,更没有资格办葬礼。 宫里是不允许随便立墓的,她只能在院内大树下将毓秀的衣物葬下。一个人坐在树下,自言自语道:“毓秀,你就安心地睡在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 手中提着壶酒,这是她在厨房发现的,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刻意放在那的,往常唐晓是未曾看见厨房有酒的。 她将酒撒在衣冠冢上,剩余的往嘴里送。一时灌得猛了,渗出来的酒撒在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境况下。从小到大,她都被父母保护得很好,滴酒未沾。可是现在,她难受,她所遭遇的一切,压抑着她,令她喘不过气来。 第一口只觉得这酒苦涩,难以下咽。喝得多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借酒浇愁了。越喝越起劲。 “没想到,你在这清心殿竟过得如此悠闲,我还是小看你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唐晓不耐烦道:“谁啊?敢打搅本小姐喝酒,要死啊。” 眼前的身影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又重叠成一个。“哈哈,有趣!”她颤悠悠爬起,指着面前人的鼻子。 那距离明明自己已经看准了,怎么会,竟然戳到了鼻子。嗯,软软的,凑近细看,她晃了晃有些飘的脑袋。 好漂亮的鼻子啊,嗯,比我的好看,要是我的该有多好。 这是谁的鼻子啊?还愈细细打量的唐晓,双手被一双冰冷的手紧紧握住。 “谁啊,竟敢握住我的手!” “你!”唐晓抬头望去,一张俊秀的面庞进入视线。嗯,鼻子的主人竟然也长得这么好看,好像在哪见过? “我,我怎么了?”唐晓再次摇摇头,在脑海中搜索关于面前人的记忆。 “啊,你是御。靳。霆。”一字一句,却比往日说得更加用力。 “你喝酒了?”御靳霆脸色有些难看,眉头皱了皱。 “嗯,小酌,小酌了一杯。”唐晓是醉得不轻哪,她自己却不认为是醉了。一只手朝御靳霆比划小酌一杯的概念,另一只手仍被紧紧握着。 “喂,你干嘛老是握着我的手。”御靳霆闻言放开她的手,她鄙夷地瞥了眼,附声道:“切。” 绕过御靳霆,摇摇晃晃地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走去,只是想走走。 “为什么?在这宫里,所有的人都想着害我。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守在她的身边,我不要权,也不要利,他们为什么还是要伤害我?” 唐晓深吸气,她真得好累,累得快窒息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我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我?”唐晓重心不稳,身体渐渐倾斜。腰间一冷,脑袋便靠在了一个人的肩头上。 为什么他的手那么冷,肩膀却那么温暖?脑袋的沉重渐渐逼迫她闭上眼睛,慢慢地,唐晓将全身心都压在了那人身上。 安全感,令人留恋的安全感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守在清心殿外的海棠看见御靳霆走出大殿,他的衣角有一大块污渍。海棠伸手,怎奈御靳霆扬手道:“没事!” 御靳霆的目光未曾落在海棠身上,径直离开。背对着他的海棠,眼中闪过些许落寞。 御靳霆走了两步,停在原地,低头望了眼衣服上的那块污渍,目光闪烁。 啊,头好痛啊!唐晓不断敲着头,昨晚不该喝那么多酒的。对于昨晚的记忆,唐晓模模糊糊的。她好像看见了御靳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她就狠敲了脑袋几下。 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清心殿?要真是他,昨晚自己那样和他说话,他还不得撕了自己。唐晓瞧了瞧自己完好无损的样子,看来是在做梦。 醉也醉过,伤心也伤心过了。唐晓就算是有一万个不情愿,她还是得面对婆婆,她还得在这皇宫继续活下去。并且,她的心里是愿意相信婆婆的。真相,只能等到日后婆婆愿意说了,她才能获知。 心内虽是如此打算的,可是唐晓始终没有主动开口,婆婆更是不会主动和她说话,二人也就这样一直僵着。 一个平常的日子,一群侍卫突然闯入清心殿。 “你们干什么?”唐晓正在院内扫地,只见这群不速之客朝婆婆屋内走去。 唐晓冲上去,见他们拿了婆婆便朝殿外走去。 “你们凭什么抓人?”唐晓阻住去路,她的心里隐隐害怕着。 “清心殿守殿婆婆徐念姑,毒死宫女毓秀,我们奉太子之命特来捉拿。”真得是因为毓秀的死,婆婆毒死毓秀是事实,唐晓没有理由阻拦,也无力阻拦。 她眼睁睁看着婆婆被侍卫带走,诺大的清心殿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救婆婆,可是凭她一己之力,她拿什么救? 她想撒手不管,若是婆婆和她从未相识,她可以装作没看见,可是相处了,便有了感情。她不可能对婆婆置之不顾。 伤透脑筋的唐晓爬到屋顶,在那里有个老爷爷总能开解她。 只是,她等啊等,却始终没有等来老爷爷,老爷爷也遇到难题了吗?为什么他没有出现?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雪,她伸手,一朵雪花落在手掌间,瞬间便被融化。 在这诺大的皇宫,她到底该求谁去救婆婆呢? 大雪落在肩上,渐渐积少成多,双肩的寒意袭来,而她却仍旧未动。 拍散肩头的残雪,下了屋顶,朝殿外走去。原以为殿外会有侍卫看守,却没人。以前她不是没想过离开清心殿,只是有婆婆看着,加之她认为殿内比殿外安全,她便一直乖乖待在殿内。婆婆的事让她不得不出去求人,也许只有他会帮助自己了。 一出清心殿的唐晓趁夜深,没人注意溜出了长信宫。只是一出长信宫,她就傻了。自己一时脑热只想着去找御靳霆,却忘记成年的皇子是住在宫外的。她又该如何出宫呢? 她回头望了眼长信宫,她好不容易跑出来。若是现下回去,下次再想出来恐怕就没这么好运了。 “你听说了吗?国主在御花园设宴,所有皇子c大臣都去了,尚膳局的人都忙坏了。” “就她们忙啊,我们尚宫局的许多人也都被派去帮忙了呢!” 无意中听到两个宫女的议论,难怪她可以这么容易溜出来,原来今天是国主设宴。这会儿估计长信宫的大半侍卫都随太子赴宴去了。 所有皇子,那就是御靳霆也在那了!唐晓偷偷跟在那两个宫女身后,自己一身宫女打扮,也许可以混进去。 跟着那两个宫女来到名唤尚膳局的地方,听到阵阵参差不齐的剁菜声。许多宫女捧着菜肴,鱼贯而出。她慌乱拿起一盘菜肴,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可是她的心却越跳越快。太过顺利,还是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自己能否见到御靳霆,万一要是被发现了,又会遭受怎样的罪责? 唐晓咬着牙来到御花园的一处亭子,名唤‘龙泽亭’。虽说是个亭子,却异常庞大,堪比一座正殿,难怪国主会在这设宴。加之周边的美景,确是设宴的胜地。 唐晓偷偷朝龙泽亭方向望去,隐约看见其上有许多身着华服的人。御靳霆贵为皇子,又是国主嫡子,自然是和国主一同坐在上座。自己又该如何靠近呢? 送菜队伍缓缓向前,唐晓瞧见前面的宫女上完菜后便从亭子的另一侧退出。亭子只有两个出口,唐晓正站在一侧。周围是湖,一旦被发现,她是想逃也逃不了。想到这,她的双腿有些发麻。她已然踏上那条长廊,身后是其他奉菜宫女,她真得是退无可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意外落水,奉入绮梦 终于到她了,当她将手中的菜肴交由主事女官检查时,女官看了她一眼。打量她的正是尚膳局的掌事女官姚凤仙姚女官,唐晓素闻姚女官眼力过人,许多菜肴是否美味,她光凭菜色便能知晓一二。 此刻被姚女官瞧着,唐晓浑身在颤抖。她所不知道的是,姚女官之所以迟迟不放她过去,是因为她的服饰。每个宫里宫女的服饰都有些许的不同,普通宫女也许瞧不出来。可是各局主事女官们一眼便能瞧出区别。 姚女官不动声色地唤人,她是打算悄悄把自己带走处置吗? 看来是被发现了,横竖都是一死,尽管自己很怕死。她也只能搏一搏了。 趁姚女官唤人,唐晓快步向前走。姚女官抓她不及,反让她径直朝龙泽亭走去。 只差几步,她就能够见着御靳霆。正欲张口,她的嘴忽得被堵住,身后一股大力强行将她向后拖。她明明就要接近了,就差那么几步。 失望地闭上了眼,任由来人将她带走。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将面临什么,也许是死亡,悄无声息地死去,和毓秀一样。 “想不到你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竟敢公然闯宴。”唐晓睁开眼,便是海棠那副尖酸刻薄的样子。 “怎么是你?”原以为迎接着自己的会是冰冷的牢房或者腐蚀人心的毒药,没想到竟是海棠。 “你可真是命大,若不是主人及时发现了你,你早就不知道千刀万剐多少遍了。”海棠口中的主人,唐晓知道,是御靳霆。 原来在她东张西望的时候,他便发现了自己。姚女官明明唤人来抓自己,唤来的是海棠?难道姚女官是御靳霆的人? “我要见他!”唐晓急着救婆婆,这些事也只能以后再细想了。 “主人说了,他会见你,你只需耐心等待。”海棠撇下这句话,朝龙泽亭走去。 “我等不了了。我必须立刻见他!”唐晓心知再拖一日,婆婆的性命便多一分危险。 “什么时候见你,是主人说了算,你没有权利要求。”海棠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我求你帮我转达他,我等不了太久。”望着海棠的背影,唐晓有些走神。海棠在这,那菀姬是不是也在宴席之上?菀姬若在,她是不是也出席了? 唐晓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她一个侧妃又怎么可能参加国主设的宴呢?菀姬不会在,她也不会在这。够格的,恐怕只有太子妃吧。 没有见到御靳霆的唐晓失落而归,走在有些冷清的长廊内,御花园方向处传来了烟花绽放的声音。这么冷清,是因为所有人都去凑热闹了吗?不知道婆婆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一天了,婆婆不知道会吃多少苦?可是她,连婆婆在哪都一无所知。 她觉得自己好无能,以前,在学校,她的成绩从来都是拔尖的,不管她做什么都非常出色。 可是在这里,只要没权,她就一无是处。所有的事都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而她只能望着,无能为力。 她突然蹲下,抬头望着身后烟花的余辉。万千感慨涌上心头,眼睛渐渐迷蒙。 “救命啊,救命啊!”是哪传来的呼救声,打搅了她的哀思,循声绕过长廊,声音是从太液池的方向传来。赫然发现一个少年好像在水里扑腾,“救命啊,救命啊。”少年不断呼救。 不会游泳的唐晓不敢冒然下水,她在岸边寻找长棍之类的东西。 边找,她的手心边在冒汗。她真得害怕因为自己的犹豫而害死人,可是她怎么就是找不到棍子呢?情急之下,将地上长着的藤蔓使劲掰断。眼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喂,抓住!”唐晓奋力一甩,将藤蔓甩至湖面。落水的男子慌乱中抓住了藤蔓,唐晓用力往回拉。眼见男子渐渐靠近自己,一股朝相反方向的力量竟将她往湖中带。 稍不没留神,就跌入湖中。 “哈哈哈,活该吧。”这是她跌入湖底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自己的好心就换来这样的下场? 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沉,竭力想保持漂浮起的姿势,可是身体却朝后倒。紧闭着的气息因为缺氧,嘴唇下意识地张开,湖水猛地朝身体内灌,呕吐感c失重感c恐惧感,所有可怕的感觉扑面而来。 她挣扎着渐渐忘却了挣扎,忘记了呼吸,湖面上吵嚷的声音消失,身体在沉入水底之后缓缓向上。 看到一束光,她是死了吗?那,是天堂吗?还是地狱。 唇间感受到了一丝温暖,是谁在亲吻自己?她不想睁开眼,她害怕一睁眼,美好的一切就又会消失不见,她没有信心抓住那份美好。 悠悠醒转,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她竟有些许失落。 如果真得死了,是不是就一了百了呢? 四周富丽堂皇的样子,这是在哪?是谁救了自己? 她无力地起身,本该湿透的自己何时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你醒了?”唐晓转身,御靳霆正背对着她,一袭华服和这屋内的华丽融为一体,就好像他天生就属于这里。 “是你救”唐晓转念想到那个吻,改口道:“这是在哪?” 她揉搓着自己有些冰冷的双手,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会有那样的念头。 “这是我府内,你意外落水,我便将你带了回来。”御靳霆始终背对着唐晓,望其项背,唐晓竟有些恍惚。 “你的身子也好多了,我一会儿便会派人送你回清心殿。” “等等。”唐晓突然叫住了御靳霆,走近他。 “我,我想求你件事。”唐晓鼓足勇气面对御靳霆,即使只是望着他的背,仍是有些忐忑。 “你要知道,我不做亏本的交易。”御靳霆连转身都那么吝啬,他真得这么讨厌自己吗? “我明白。我只求你”唐晓顿了顿,继续道:“求你救救清心殿的婆婆,只要你答应救她,除了杀人,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这是此刻,唐晓唯一能做的妥协了。 “你不能替我杀人,又有什么用?”唐晓没料到御靳霆会说出这句话,他让自己入宫,难道就只是为了替他杀人吗? “你千方百计送我入宫,我不相信,你只是要我替你去杀人!”御靳霆闻言转身,望着唐晓质疑的目光。 有那么一刻,唐晓觉得自己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是不忍,是犹豫?只是一刹那,御靳霆瞬间便恢复了伪装。 “你以为自己很重要吗?”御靳霆用他那一如以往的口吻,反问唐晓。 “至少,你是费了一番心思把我送进宫的。若是只为借刀杀人,这宫里的任何一人都可以成为你的利刃。”唐晓佯装知晓一切,心却是没有丝毫把握。 “想不到在宫里这些日子,你变得聪明了。还是之前愚蠢的你都是装的?”御靳霆抓住唐晓的手,抓得她生疼。 “所以,你究竟想我为你做什么?”唐晓并没急于挣脱他的手,只是平静地望着他。 “我要你,成为长信宫的掌事女官!”双手从御靳霆手中挣脱,她万没有料到御靳霆竟打着这样的筹谋。 “你要我,监视太子?”御靳霆没有说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明日一早,我会在府外备马车。”御靳霆抛下这句话,再次转身。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唐晓抬头望向御靳霆,竟流露出连她自己都未意识到的失望。 “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唐晓瘫倒在地,御靳霆给她挖了一个陷阱,一个很深很深的陷阱,若是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可是婆婆,若是自己不去救她,还有谁会去救她呢?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唐晓将头埋在自己的怀里,右手紧紧抓着左手。 “姑娘,请上马车!”唐晓在下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透过窗,这清晨静寂的街道,放下卷帘,随着马车离去。 最终,她还是放不下婆婆。 回想起临走前御靳霆在府外对自己说的话 “能救她的,只有你。” 唐晓被送回了清心殿,眼下她能做的,就是等。 等人来接她出去。 这一等便是好多天,尽管有了御靳霆的许诺,可是她还是有些担心婆婆。 等着等着,不安化作麻木,她就这样麻木地等着。 每天日出而起,做着往常和婆婆一起做的琐屑之事,日落而息。渐渐的,都快以为自己是生活在民间农庄,而不是深不见底的皇宫。 正在树下扫落叶的唐晓,望着宫墙之外的宫墙。 “望殊!”唐晓闻言转身,宸姬身旁的落芷正站在她身后,来得怎么会是她? “落芷姐姐,你怎么在这?”唐晓放下手中的笤帚,往前走。 “望殊,求你救救娘娘!”落芷跪倒在唐晓的面前,唐晓料到会有人来带自己出去,只是没想到会是因为宸姬。 “落芷姐姐,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唐晓将落芷扶到一旁。 “望殊,娘娘她,你可不可以去看看娘娘?”落芷紧紧握着唐晓的手,唐晓有些为难。 “娘娘她怎么了?”关心的话终究还是忍不住,看锦绣的样子,宸姬是出了什么事吗? “自从那日,娘娘见过你之后便一病不起。她清醒时总是提起你。”手上的力似乎重了。 “怎么会?我并未在娘娘身前伺候,娘娘怎么会想我呢?”唐晓到现在还是不愿相信,即使她真得是唐倩,自己那样对她,她还会念着自己?不恨自己? “我知道,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愿相信,我求你,求你回到去看看娘娘吧。”望着落芷真诚的样子,想不到落芷是真心待宸姬的人。 “就算我愿意,只是我有罪在身,恐怕是出不去啦。”总算说到关键了,御靳霆说过他会创造机会让自己出清心殿,这,就是他说的机会吗? “这次我来,就是奉了太子的命令,只要你能令娘娘恢复健康,太子承诺恕你无罪。”为了宸姬,太子真得什么都愿意做啊。 这一切不正好中她的下怀吗?她却莫名得有些失落,似曾相识的失落。 唐晓答应之后,便随着锦绣离开清心殿,前往绮梦殿。 背后的清心殿越来越远,绮梦殿越来越近。决定一旦做了,便要去承担。 婆婆,你再等等,我很快便会来救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姐妹相认,言而无信 来到绮梦殿,纵然只来过一次,但因为宸姬,一切都记忆深刻。殿内弥漫着花香,只是这花香之中多了股药味。她真得病了吗?病得重吗? 落芷掀开纱帘,宸姬疲惫的面庞清晰可见。她怎么会这么憔悴?还未开口,心便不受控制地难过。 “娘娘,您看看,是谁来了?” 宸姬听话地睁开了眼,她看见唐晓,面色一惊,猛然从床上爬起,出其不意地紧紧握住了唐晓的手。 “姐姐,姐姐。我不是做梦吧,姐姐你,你来看我了!”唐晓深吸气,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面前的人却已经泪如雨下。 “娘娘,您,保重身体啊。”唐晓还在嘴硬,她不敢认眼前人是自己的妹妹,她是娘娘,而自己却只是个奴婢。 “落芷,你先下去,我有话要和望殊说。”锦绣依言退下,偏殿只剩下她和宸姬。 “姐姐,现在没有外人了。你有什么苦衷你都可以和我说。”宸姬认定她是唐晓,只是宸姬又怎么能明白唐晓的心呢? “你,不恨我?”唐晓很想和她相认,可是,她难道忘了是谁害她经历那些痛苦的吗? “姐姐,我为什么要恨你,你是我姐姐啊。只是,”宸姬望望这偌大的宫殿,“我没想到会在这里和你重逢。”宸姬高兴地笑着。 “你不记得那场大火了吗?”唐晓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真得忘记了吗? 唐晓望着宸姬消瘦的面庞,她想伸手,双手却安分地原地不动。 “大火?什么大火?”宸姬一脸费解。 宸姬不知道那场大火?她不可能忘记那场夺去她生命的大火。 “小倩,你怎么了?”唐晓心疼地望着宸姬,宸姬笑了,抱住了唐晓。 “姐姐,你终于肯认我了!”唐晓既心酸,却也无奈。她是唐倩,真的唐倩,老天爷真得愿意给唐晓一个赎罪的机会。 “小倩,你告诉我,你还记得什么?”唐晓对唐倩的状态不明所以。 “我,我只记得暑假,你在学校实习,我和云团去看你。其他的,其他的我就不记得了。”宸姬只记得她来学校找自己的事,那之后的事她都不记得了。片段性失忆吗? “那你记得你是怎么来这的吗?”唐晓鼓励宸姬回想生前的记忆,宸姬回忆着。渐渐露出痛苦的表情,她敲着自己的脑袋,道:“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 “别,想不起来就算了,不要想了,不要再想了。”唐晓握住宸姬敲打脑袋的双手,将她紧紧抱住。 “姐,我到底是怎么了?”宸姬靠在唐晓肩上呢喃,唐晓轻拍着她的背。 “以后,有姐姐在,姐姐不会让你再这么痛苦!” 守护她,自己一定会守护住她的。 尽管力量微薄,她也会守住自己唯一的亲人。 因为,她不想再后悔第二次。 “对了,姐,你是怎么来到这的?”唐晓一时语塞,她忘了该如何想宸姬解释一切。 “我,”唐晓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姐,你怎么了?你不会和我一样!”唐晓生怕宸姬看出端倪,随口扯谎道:“你忘了吗?我们一起去爬山,没想到遭到不测,所以”唐晓装作意想不到的样子,此刻她只能竭力让宸姬相信自己所说的。 “你是说,我们是一起遭遇意外,来到这个世界。”宸姬面露疑色,这样的理由若不是真切记得又有谁会轻易相信。因为意外,穿越到古代,这是小说才有的剧情吧。 “对,我刚开始来到这,也有些意外。不过,我想我和你是一起发生意外的,你一定也没死,就一直在找你,好在,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宸姬半信半疑,却也没有再质疑。 既然宸姬现在忘记了死前发生的一切,那就让往事都尘封吧。 “娘娘,太子殿下驾到。”宸姬握了握唐晓的手,起身迎接太子,唐晓随之起身站在宸姬身后。 “姬身见过殿下。”唐晓跟在身后行跪拜礼,行毕方缓缓起身。 “倩儿,你的身体怎么样?还不舒服吗?”太子双手轻触宸姬的发梢,宸姬偷偷回望唐晓,唐晓低头装作未觉。 “望殊,你也在。”太子注意到宸姬的视线,发觉唐晓的存在。 “看来召你回来是正确的,倩儿一见你,病就好了大半。”太子话虽是对着唐晓说的,目光却始终牢牢留在宸姬身上。 “姬身求太子信守诺言,让望殊留在姬身身边照顾姬身。”宸姬跪在太子面前,唐晓跟着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本王答应你的事,何时违背了?你快起来,本王答应你便是了。”宸姬被太子扶起,唐晓却只能自己起来。 “望殊,还不谢过太子恩典。”唐晓听话上前,向太子谢恩。 太子对宸姬嘘寒问暖的,唐晓谎称身体不适,便先行退下。 走出正殿,她这才松了口气。适才的一番遭遇,于她,不知是喜是悲。和唐倩重逢固然开心,可是她好像全然忘记了生前的一切。她对唐倩撒了谎,可这个谎言又能维持多久呢? 谎言终有被拆穿的一天。 还有婆婆,她只是迈出了第一步,之后她又该怎么做? 搂着肩穿过回廊,回到唐倩为她安排的房间。这里只有她一人居住,想到毓秀,当初在玉明殿,她们是同住一室。如今,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只有她一人。 一股锋芒从她头顶飘过,唐晓眨眼,这才惊觉飞镖不是冲自己来的,飞镖直直刺入柱子。 唐晓起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将飞镖从柱子上拔下。飞镖上系着张纸条,她打开一看。 ‘若想救徐,今晚子时,掖庭府见。’ 唐晓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她刚被接到绮梦殿,便有了消息。还是御靳霆一直都在监视着自己? 一番准备之后,好在唐晓独居一室,溜出去没被人察觉。一出长信宫,便朝着掖庭府奔去。这掖庭府是专关犯了过错宫人的牢房,平日里是由太监总管常公公掌管。 唐晓是未曾来过掖庭府的,一路上走了许多冤枉路,终于来到掖庭府前。这掖庭府向来就是许多宫女的丧生之地,若无大事总是异常凄冷,更何况现在是子时。 虽然冷清,却不时有巡守太监经过,守备倒是异常严密。唐晓不敢靠得太近,只是在十米开外张望。 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唐晓等了许久,还是没等到人。想走,却又害怕,万一失去了这唯一救婆婆的机会。 掖庭府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群太监抬着一个担子走出,担子被白布包裹着。看形状像是人,唐晓赶忙躲起来。 这大晚上的,到底是谁被抬了出来? 渐渐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她不敢多看,准备转身离开。和那具尸体渐行渐远,忽得又停住,急匆匆往回走。 那一定不是婆婆,不是,不是的。 她跟在那群太监后面,他们朝宫外走去,停在宫门口。 那具尸身被抬上推车,白布滑落,婆婆正直挺挺地躺在那上面。他明明答应过自己会救婆婆的,为什么婆婆还是死了? 婆婆,婆婆,对不起婆婆。 唐晓喘不过气来,她想做些什么,却只能眼睁睁望着婆婆被推出了宫外。 骗子,都是骗子。她那么相信御靳霆,她答应了他的条件,为什么他还要失信? 唐晓转身,却发现御靳霆正望着她。 她怒不可遏地冲上前,紧紧揪住御靳霆的衣领。被愤怒冲昏了头的唐晓,全然忘记了礼仪。 “为什么?你明明答应我救她的,可她还是死了,婆婆死了!”唐晓的泪水终于决堤,她忍了这么久,还是没忍住。 “你为什么要言而无信?还是你认为,我们奴婢的命就那么轻贱,你想救就救,想杀就杀?”唐晓在御靳霆面前瘫倒,泪水一直在流,可是皇宫不容许她哭出声。 御靳霆在她面前蹲下,他想做什么?等待着御靳霆继续开口,或者同样愤怒地看着自己。可是她什么也没等到,她一抬头,同时间,御靳霆起身,他什么也没做地蹲下,再起身?还是他做了什么,只是自己没有察觉。 他没有再看自己,一句话也没有说,朝宫门走去。 “我恨你,恨你言而无信。我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天空突然飘下了雪,伴着唐晓的话落在这同样冰冷的地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绮梦殿的?也许就是那样,怀着恨,挟着怨。 她告诉自己,纵使她不能奈何御靳霆,她也不要再沦为他的棋子。 “主人,海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主人我”海棠对着御靳霆的背,他连正眼也不愿瞧她。 “我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你还是违背我的意思。”御靳霆隐忍着,他的身体颤抖着,海棠无所适从。 “主人!”海棠欲辩无言,强忍住内心的苦楚。 “你去找媚娘吧,她会告诉你,你该受的惩罚。” 海棠手中的剑滑落在地,捡起剑,触碰那剑上的血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擂台比武,渔阳公主 御靳霆早晚会对太子下手,也许,会伤到唐倩。自己能做的,便是守住唐倩。只要太子能够成功坐上皇位,他便一定能护唐倩周全。 “姐,你在想什么呢?”唐晓握着宸姬的细发,动作停滞不前。 “恩,没想什么。”唐晓索性放下梳子,坐在一旁。 “这些天,你都郁郁寡欢的。”宸姬凑近道:“是不是有心事?”她的头发散落着,好美。自己的妹妹长得真是美丽,唐晓竟生出一丝骄傲。 “你看什么呢?”宸姬摸着脸,“我脸上有灰吗?”对唐晓的注视不解。 “我说你,怎么变得这么细心,以前的你可是马大虎呢?”唐晓想起以前的唐倩,以前的她总是那么没心眼,可是现在总是留意着四周,留意着周围人的想法。 “也许是在这绮梦殿待久了吧,我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望着宸姬感伤的样子,一个活泼开朗的人怎么变得这么容易忧愁呢? “傻丫头,有姐姐在呢。”宸姬望着唐晓似是动了哀伤,别过脸去。 “你不知道,和许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悲伤,真的,我觉得自己时时刻刻都处在会失去他的危险之中。明知道他爱着自己,可是他不来看我,就总是胡思乱想。渐渐地,我会为了他做些自己以前不会做的事,我都快忘了自己是谁?” 唐晓将宸姬拉回来,直视着她,道:“你就是你,唐倩!如果你真得爱他,就不要害怕他远离你,更不要改变你自己。” 宸姬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走!”唐晓不由分说拉着宸姬朝殿外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宸姬猝不及防,却也只能任由唐晓拉着。 站在绮梦殿外的姐妹俩,在太阳底下,迎着阳光。 “你还记得小时候,爸妈总是晚上出去捕鱼,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因为怕黑,我们总是抱着彼此一直等到天亮。”唐晓提起她们小时候的事,轻握住宸姬的手。 “当然记得,你总是握着我的手,你说:‘等太阳出来了,爸爸妈妈也就回来了。’”唐晓偏头看宸姬,嘴上挂着如往昔般笑容。 “你还记得啊!” “能不记得嘛,你说了那么多遍。”宸姬打趣道,在这个世界还有人和自己拥有相同的记忆,真好。 “你看,这太阳和我们小时候看见的像吗?”唐晓指着太阳,耀眼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呵呵呵,你是不是傻啊,太阳不是都一样的嘛。”宸姬脸上的阴霾被扫去,重拾明媚。 唐晓笑望着宸姬,道:“现在的心情是不是好多了?” “姐,谢谢你。”宸姬满含深情地向唐晓道谢,唐晓耸肩道:“嘶嘶斯,肉麻死了。”她装作很冷的样子。 “切!” 望着阳光下那开心的笑颜,说不清的温暖涌上心头。 “娘娘,好消息!娘娘!”落芷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是什么好消息竟让她如此兴奋? “落芷,你看你,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在这宫里要守规矩。”宸姬叮咛道,看得出来,宸姬也是真心对落芷好。 落芷夹着刚平缓的气息道:“东阳国的大王子和公主出使我们南堂,国主正在乾堂宫会见他们!”唐晓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东阳国的人来了和她们有什么关系? “落芷,你说了这么多,可本宫未曾觉得是什么好消息啊?”宸姬问出了唐晓心中的疑惑。 落芷长舒气,顺道:“东阳国向我们发出了挑战,国主欣然允诺,准备在乾堂宫大摆擂台,宫里的贵人都被邀请前去观看,太子点名要娘娘前去观看。” 要比试?唐晓听到这,满是好奇。她知道东阳是和南堂不相上下的国家,势力不容小觑。二国之间的较量,一定会很有趣,只是不知道会比些什么? “落芷,你又要胡闹了。你是素知我喜静,最怕吵的。”眼见宸姬无心参与,落芷就像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唐晓怂恿道:“小,不,娘娘,东阳国和南堂之间的比试甚是难得,你就去看看吧。更何况太子指名要你一同前往。” 宸姬见唐晓很是感兴趣,便松口答应了。 这一答应乐得落芷赶忙去准备,换上正装的宸姬走屏风后走出。一身水绿色的锦裳裙,更衬得她楚楚动人。 “好看吗?”宸姬询问唐晓的意见,唐晓笑道:“不是不在意吗?那还问我好不好看?” “我。”宸姬的脸瞬间绯红,唐晓埋汰道:“口是心非。” 和锦绣一起为宸姬整理裙角,收拾妥当之后便出了绮梦殿。 太子见到光彩照人的宸姬,眼中闪过光芒。他身后正站着太子妃,这是唐晓第一次见到太子妃。一副柔弱无害的样子,望着她,唐晓竟有些惧怕。 太子妃乃是当朝丞相宇文督的长女,名星薇。在她十六岁那年便嫁给太子,封做太子妃。匆匆时光,她嫁给太子也有三年了,只是这三年一直未怀上孩子,这也是太子妃一直耿耿于怀的。 听闻宇文星薇还有个弟弟,叫宇文星仁,也不是个省事的主。专爱想着法子作弄宫女。真不知道哪个宫女这么倒霉被宇文星仁捉弄? “望殊,望殊。”有人在耳边窃窃私语,偏头一看是落芷在拼命对自己使眼色。 唐晓会意后,赶忙扶着宸姬上轿子。长信宫一行人朝乾堂宫出发,此次太子除了带太子妃出席,更指名要宸姬随同前往,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与众不同呢? 眼见就要到了,这乾堂宫不愧是国主的宫殿,极尽奢华。若说这皇宫之内,就数乾堂宫面积最大,最为气势恢宏。 在乾堂宫的广场上已经摆起了擂台。看来倒有些武比的架势,可是乍一看,这擂台边上还放着一些笔墨纸砚,还有文比吗? 先不说这擂台之上的陈设,光是这看台之上,自上而下,摆满了席位,将这擂台团团围住,倒有些环形舞台的架势。 眼见及此,唐晓倒有些期待了。向来,她就爱凑热闹,但也只是凑凑,却从未参与过,对于这些活动什么的,她是能避则避的,因为她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太子等人按规矩分座而定,太子贵为未来的储君,自然是坐在国主身侧。而太子妃则坐在下左首位,不高不低。只是宸姬身为侧妃,不免坐得有些靠后。 坐得远了,太子的目光不时朝这望来,而宸姬也满足于太子的注视。站在后面的唐晓忍不住四处张望。 对面坐着的小男孩好眼熟,年纪约莫15左右,皮肤净白,眼眸漆黑,鹰钩鼻。好像在哪见过? 他身旁坐着的,是位长者,瞧他身上穿着,华贵异常,应该是某位朝中大臣吧。 视线再往上走,两个身着异服的一男一女,男的长得倒是英姿飒爽,女的,唐晓竟有些慌神。长得真是清秀,就好像天山上万年一开的雪莲,孤傲中透着股清冷;又像带刺的玫瑰,夺目绚烂却摄人心魄。 这个世界真得有像诗中描绘的女子,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此刻一睹芳华,若说徐茉是她见过最温婉的女子,那么眼前的这位便是最清艳的。 这女子究竟是谁?落芷方才和自己说东阳公主艳色绝绝,莫非就是她? “国主驾到!”唐晓随所有人起身,朝国主方向跪拜。国主和冯国后并排走至上座,身后的御靳霆紧挨着冯国后而坐。 一直听闻五皇子甚得国主和国后的疼爱,今日,他并不是和皇子们坐在一处,而是和太子分左右而坐,可见他的地位之高。 “众卿平身。”唐晓将注意力转至国主身上,他,不是,老爷爷怎么会坐在国主的位子上?没想到,当日在屋顶之上和自己谈心的爷爷竟是南堂国主。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那明黄色华服的长者,他身上镌刻着的龙闪着金色的光芒,这告诉她,眼前的就是当朝的南堂国主,但也是当日的老爷爷。 “今日,东阳国的大王子和公主特出使我南堂,为促进两国的友好特此设擂,宇文丞相。”国主叫到丞相,刚才的长者应声起座。 “臣在。”他就是当朝丞相,宇文督。 “开始吧” “是,国主。”只见宇文督朝国主行完礼,便朝右首的东阳王子和公主行礼,礼毕便示意宣示太监开始。 “此次比试共分为三场,两局三胜。第一场为武比,第二场为文试,这第三场则为比舞” “比武,这不是和第一场重了吗?”东阳王子按捺不住,出言打断宣示太监的话。 “王子且慢,此比舞,是舞蹈的舞,听闻贵国公主舞技惊人,所以特此一设,以示公平。” “你!”东阳王子无语恼怒,宇文督简单一句话却是绵里藏针。 渔阳公主拉住东阳王子,朝宇文督道:“宇文丞相,您既然说这第三场乃是为本公主所设,何来的公平了?恐怕这第三场你们是输定了。” 好个东阳公主,不仅长得美,就连这口齿也是伶俐得很。 宇文督不怒反笑道:“渔阳公主,我们南堂的南舞与你们东阳的剑舞齐名,论舞技南堂未必会输给东阳。” 渔阳公主嫣然一笑道:“那就拭目以待了。” “哈哈哈,东阳剑舞朕倒是第一次见,宇文丞相,快快开始吧。”国主倒是满心期待,不知道这传说中的南舞和剑舞是什么样的? 随着擂鼓震天响,第一场武试开始了。 东阳方面派出的是一个名唤骆云帆的剑客,看他身上穿的却比普通的剑客要华丽。浑然一副富家公子的样儿,倒是看不出会使剑。眼神里透着股轻浮,老是往后宫女眷这边飘。 南堂方面派出的竟是御靳霆,南堂没人了?怎么会派皇子迎战,这万一要是伤着可如何是好?唐晓生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心。 打斗一开始,唐晓便知道自己想错了。派出御靳霆是对的,因为对手很强。 别看骆云帆一副贵公子哥的样子,他在场上的身手倒是灵动潇洒,舞起剑来更是得心应手,好几次都轻巧地避过了御靳霆的进攻。 反观御靳霆这边,虽算不上吃力,但却是招招出击,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避。他怎么可以不防守呢?万一骆云帆回过神来进攻该怎么办? 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担心起他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再遇琉璃,惊慌失措 唐晓虽不懂剑,但看御靳霆和洛云帆你来我往,却也是打了许久。每每眼见洛云帆即将败下阵来时,却总能出其不意地躲过御靳霆的攻击。 洛云帆躲过御靳霆朝右手臂的一剑,躲闪间隙,他的身形绕过御靳霆,踱至其身后,手中的剑朝御靳霆右肩刺去,洛云帆这是要反击了! 双手揪在一起,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正在收势的御靳霆眼见就要被洛云帆伤到,她害怕得闭上了双眼。 寂静中想起了热烈的欢呼声,胜负已定?睁眼一看,本应该被刺中的御靳霆右手执剑,身上毫发未损。而他身旁的洛云帆手中的剑正静静地趴在地上。 唐晓嘴唇微启,御靳霆赢了!原本紧张的心瞬间放松。这笑没维持多久,便自觉得收回。 “第一场,南堂胜。” 东阳国的大王子双拳紧握,原本信心满满的表情变得有些气愤。相较之下,渔阳公主倒是淡然得很,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与她无关。 唐晓对这个渔阳公主愈发好奇,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明明只有十六岁的年龄,却有着这个年龄的姑娘所没有的淡定。 眼见第二场文试即将开始,落芷捂着肚子低头和宸姬轻语,宸姬点头后,落芷便急匆匆离了比试现场。 相较武比的异常激烈,文试就有些枯燥无味了。南堂这边派出的是四皇子御靳博,素闻四皇子心性温和,人如其名,博学多闻,看上去就是个学富五车的样。东阳国竟然是大王子亲自上阵,看大王子莽撞粗野的样子,武比不上,竟然上文比。 文试的规矩是对诗,直到一方无诗可对时方罢。没想到一开始,从东阳王子嘴里吐出的几首诗,听上去倒是颇具文采,尽管自己大部分都没听说过。 “他们念得都是什么诗啊?怎么没一首我熟悉的?”宸姬悄悄和唐晓嘀咕。 “别说你了,我这个新闻系学生都没听过,也许是没有流传的诗吧。”唐晓低头胡诌道。 宸姬担心道:“落芷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唐晓也注意到落芷离开许久了。 “要不我去找找她吧!” “也好。” 宸姬继续观看比试,唐晓趁没人注意,溜了出去。 落芷去解手也不用这么久吧,唐晓在周围茅厕走了遍还是没找到,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不知不觉中,唐晓来到尚膳局。听到里面有动静,这会儿所有人都跑到乾堂宫广场前看热闹了,尚膳局怎么还会有人? 寻人未果的唐晓不想多管闲事,正欲离去,尚膳局又传来骂声。 “好呀你,竟然在这偷吃。我说怎么给娘娘的果盘会少,原来是你丫头。” “求求你,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饱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唐晓停住脚步,这声音怎么那么像琉璃? 拉长了耳朵仔细听辨,这就是琉璃的声音。唐晓走进尚膳局,一个宫女正揪着另一个宫女的耳朵。 细瞧那挨训的宫女,正是琉璃。 “住手!”唐晓出言制止,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琉璃。 “望殊!”琉璃见是唐晓,赶忙跑到她身侧。 “这是怎么回事?”训人的宫女见是唐晓,赶忙朝她作揖。 “回姐姐的话,这琉璃是尚膳局的新进宫女,竟吃了雄心豹子胆,胆敢偷吃娘娘们的果盘。奴婢正在教训她,不想姐姐您会出现。”听这宫女的话,琉璃是新入宫的宫女。 “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可否饶过她一次?”这是唐晓第一次拿出四等女官的身份来压人,虽然只是个四等女官,但在这宫内最常见的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训人宫女看在唐晓的面子上,悻悻离去。 琉璃带着哭腔道:“望殊,我总算找到你了!” 唐晓扶着琉璃,轻笑道:“你在倚翠楼好好的,怎么会进宫呢?” 琉璃和望殊坐下,琉璃向她细细道来。 原来是媚娘放心不下唐晓,想着琉璃若是进宫,在宫内也好和唐晓互相帮衬着。加之琉璃也甚是想念唐晓,便被送进了宫。 只是琉璃不知道唐晓在哪个宫当差,误进了尚膳局。初来乍到的琉璃在这尚膳局举目无亲,却也只能任人欺负,每天都吃不饱,还得干着累人的活。 “还好,我总算找到你了。看刚才玉琴姐姐对你的态度,好像挺怕你的。”唐晓想到琉璃为了自己吃了这么多苦,满是心酸。 “我现在是四等女官了,伺候在宸姬娘娘身侧,她自然是要给我几分薄面的。”望着瘦了一圈的琉璃,比起初进宫时的自己,自己还算是幸运的了。 “真好,看到你在宫里过得还不错,我也就放心了。我不能再和你多聊,得去干活,不然又得挨骂了。” 望着琉璃的背影,唐晓道:”琉璃!” “快回去吧!” 琉璃头也不回地离开,好不容易在这宫内遇到自己的旧相识,碍于规矩,却也不能多谈。 直到琉璃走得没影了,唐晓这才想起自己为何出来?既然找不到落芷,便也只能回去了。 刚一转身,一股气味涌入鼻中。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脑袋还有些沉重,周围一片漆黑,一抬手,触到好像是皮质的东西。唐晓渐渐适应这黑暗,她摸索着想站起,刚一起身,头便被硬物撞到,周围随之响起一阵巨响。 这是哪? 险些被这巨响震聋,一时间耳边不断回响着‘嗡嗡’的声音。待恢复过来时,周围又是阵阵鼓乐声。 这乐声中还掺杂着叫好声c喝彩声,自己不会是在擂台中央吧? 屏息静听,越听心里越害怕,事实和她想的愈发接近。 “东阳国的剑舞果然名不虚传,想不到由渔阳公主舞出更是锦上添花,令人惊艳称绝啊!”有人在赞叹渔阳公主的舞技,刚刚是渔阳公主在表演剑舞! 头顶有道光线射入,头顶四周竟是有缝隙的,自己一定是被人塞了进来!回想起擂台上的摆设,是大鼓?还是那花座? 若是大鼓倒还罢了,若是花座,那是南舞的独特设计,领舞会从这里飞出,唐晓害怕得渗出了汗。 “本公主倒是很期待贵国的南舞,素闻南舞舞姿曼妙,配上南曲更是浑然天成,不知贵国是由哪位名家领舞,公孙大娘还是司徒轻?”听到渔阳公主提到的两个人名,唐晓是从没听过。 “渔阳公主不愧是行家,此番代表我南堂参与舞比的正是司徒小姐。” 唐晓暗暗在心里骂娘,千万不要是在花座里啊,一定得是在大鼓里。 乐声再次响起,曲调绵长曲折,透着股哀怨婉伤。唐晓所处之地却没有一点鼓声,周围的鼓声倒是伴着笛声,一派琴瑟和鸣。 最不愿承认的事实愈加被印证,她分明就是在花座内。怎么办?她此刻站着的位子应该是领舞司徒轻准备飞出的位置,可是这里除了唐晓没别人。 紧闭着眼,抱头蹲着。忽得感到异样,她正在缓缓向上升,怎么回事? 眼见自己就要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想逃却是无路可逃。花座升到最高点停住,她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周围满是惊呼声。 宸姬惊讶得起身,御靳霆神色微变,所有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乐声还在继续着,围在她旁边的舞伴继续跳着舞,只有她一个人一动不动的。 万念俱灰的时候,一个倩影朝她飞去,是媚娘。媚娘身穿舞衣握住自己的双手,唐晓被媚娘带着不停地转着圈。 唐晓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媚娘和一众伴舞托起,轻轻朝空中抛出,下落时又被轻巧地接住。伴舞忽得又散开,媚娘牵着唐晓的手翩翩起舞。 渔阳公主一时技痒,也飞上了台。她曼妙的舞姿,丝毫不输媚娘。 “抓住了!”媚娘叫唐晓抓住垂悬而下的红丝带,“啊?”她刚一抓紧,便被抛向空中。她想喊出声,却死死咬住双唇。被红丝带着360度旋转,媚娘抓紧蓝色丝带也飞上了天。渔阳公主不甘示弱,同时间在绿丝带的带动下翩然飞舞。 一时间天空中三色丝带旋转成圈,台中舞姬唯美相伴,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牢牢钳住。 唐晓只是死死抓着红丝带,只等这丝带转够了停下,舞停了,她也就获救了。 上一秒还在祈祷相安无事,下一秒支撑丝带的木板突然向下垂了一大块,颤悠悠地悬在半空中。她还没缓过劲来,木板以势不可挡地速度下坠。舞台下方的舞姬惊慌逃窜,喧闹声瞬间炸开。 手中的支撑抽离,身体在重心的吸引下垂直向下。唐晓睁眼望着天空,她忘记了思考,天好蓝c好蓝。 御靳霆,他是来救自己的吗?惊诧之际,一股暖涌上心头。他掠过自己,飞向了另一个方向,暖流瞬间化作寒气,刺入心间。 又是自己想多了,他怎么会救自己呢?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自己会不会一命呜呼呢?还是变残废?耳旁好像是唐倩的声音,她一定很担心吧! 想象中的疼痛c坚硬并没有随之而来。 骆云帆正魅惑地对着她笑,竟是骆云帆接住了自己。唐晓直勾勾望着骆云帆,恐惧c惊讶c感激,各种情感交织着。骆云帆的笑脸慢慢收回,转以打量的目光望着自己。 自己还被骆云帆抱着,她慌张挣脱,一转身便撞到御靳霆。他的身后跟着渔阳公主,他刚才掠过自己,为的就是救渔阳公主。 “你没事吧。”宸姬走到唐晓身旁,检查她是否受伤? “娘娘,我没事。”唐晓随宸姬走下高台,一颗心却还是惊魂未定。 因为意外,这场比试不欢而散。国主勒令严查此事,凡是涉事人等都被抓去盘问。莫名出现在花座之内的唐晓本要被严刑逼供的,因为她是受害者,加之宸姬的维护,也只是草草问了几句,掖庭府并没有太为难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掖庭探监,龙涎香飘 休息了一夜的唐晓这才有时间细想:她无缘无故被人迷晕,醒来之后便在花座之中。媚娘又突然出现,加之之前她意外碰见琉璃,高台又无故坍塌,骆云帆出手相救。这一切似乎都太巧合了,到底是谁在设计自己? 御靳霆的名字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她总觉得这件事和御靳霆有关,可是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做?这不是令自己更加恨他吗? “听说掖庭府的人在乾堂宫抓到一个可疑的宫女,听说这次的事和她有关!” “一个宫女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所以说啊,掖庭府拿了那宫女正在严刑拷打呢?她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的。” “你们在说什么?”正在私语的宫女见是唐晓,连忙住了嘴。 “望殊姐姐!”出于尊敬,宫女都喊唐晓一声‘姐姐’。 “我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望殊姐姐,我们只是在闲聊,没有什么恶意。”几个小宫女却以为唐晓要找她们的茬,许是她的表情太过严肃。 “都起来吧,我只是随口问问,不必这么惊慌。”唐晓扶她们起来,宫女们仍有些害怕。 “你们适才说有个宫女被抓进掖庭府,你们可知道那宫女是谁?”唐晓轻声问道,面上的严峻稍缓。 “回望殊姐姐的话,奴婢们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是尚膳局的新进宫女。” 尚膳局的宫女,琉璃不是在尚膳局当差吗?也许问她能够知晓一二。 唐晓见手头上的差事都办完了,趁宸姬午歇,便到尚膳局寻琉璃去。 在尚膳局寻了个遍,都没看到琉璃。这个时间琉璃不在尚膳局,又会去哪呢?正巧碰见前日欺负琉璃的宫女玉琴。 “玉琴!”唐晓叫住玉琴,玉琴见是望殊有些惊讶。 “望殊姐姐,您怎么得空来我们这尚膳局?” “我想问问,琉璃现在人在哪?我在尚膳局寻了个遍也还是没找到她。” 玉琴皱眉道:“不知望殊姐姐寻她有何事?” 自己无缘无故寻她,确实需要一个借口,遂谎称道:“哦,琉璃是我的同乡,那日她说有封家中老母的信要交与我,我是来取信的。” 玉琴面上的疑虑并未消除,“恐怕姐姐是见不到琉璃了。” 唐晓追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琉璃出了什么事? “琉璃昨日被关进了掖庭府!”果真,琉璃真得出事了,只是没想到那个被抓进掖庭府的宫女竟是琉璃。 唐晓闻言急忙出了尚膳局,回到绮梦殿却是魂不守舍的。 宸姬见唐晓三魂不见了七魄的样子,担心道:“姐,怎么了?还在为昨天的事害怕吗?” 唐晓回神道:“我很好,只是有些事我有些想不明白。” “什么事?” 唐晓正欲回答,意识到有些事还是不告诉宸姬的好,便改口道:“小事罢了,不值一提。”宸姬随手将一颗梅往嘴里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心细的唐晓却看出了宸姬有些不开心,安慰道:“真得只是小事,你别放在心上。” “若真是小事,你就不会这样愁眉不展的了。从小到大,你只要是有特别闹心的事,就会皱眉。”唐晓了解宸姬,宸姬又怎么不了解自己的姐姐呢? “我皱眉了吗?”唐晓倒是没意识到自己一忧心就会皱眉,宸姬点头道:“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你。只是,如果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唐晓被一语点醒,道:“小倩,我还真有件事想让你帮我!” “什么?”唐倩有些欣喜,唐晓正色道:“我想进掖庭府见个人!” 掖庭府。 阴森的角落随处可见,每个角落飘出的是股恶臭,伴着哭喊声c尖叫声。唐晓跟着太监,拐个弯,在左侧长廊的尽头止步。 太监正在开一个牢房的锁,唐晓朝内望去,一个披散着发,囚衣上满是道道血痕的人蹲坐在地上,她的双手被铁链锁住,手腕处似有瘀血。 牢房的门被打开,太监提醒道:“不能待太久!” “谢公公!” 一步跨进牢房,抽了口冷气。靠近满是伤痕的人,那伤,一片片,就好像是刻在自己的身上,她感同身受着,这么痛,该是怎么熬过来的? 唐晓慢慢蹲下,双手轻触,无奈琉璃就像是受了惊似地往回缩,她的脸被散发遮盖。唐晓轻抚她的发,拨开发,满是伤痕的面容显现。 “琉璃,是我啊,我是望殊!”琉璃的视线死死地钉在地上,就好像没听见唐晓的话,“琉璃,你看看我,我是望殊,我来看你了。” 琉璃似是有了些反应,身体抽动了下。唐晓捧着她的脸,琉璃的视线慢慢移向她,“望殊?你是望殊!” “对,我是望殊,我来看你了。”鼻尖酸涩,她用手擦去琉璃脸上的血渍。 “望殊,救我,救救我!”琉璃扯着唐晓的手,她在求自己救她。 唐晓心疼道:“琉璃,你冷静点!”琉璃恍若未闻,她把唐晓当作救命稻草,死命地扯着,好像一松手唐晓就会弃她于不顾。 见琉璃有些失控,唐晓厉声道:“你冷静点,好吗?”反手抓着琉璃,用自己的力量强行让琉璃安定,“琉璃,你听我说,我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出去。”她向琉璃承诺,可是连见琉璃一面都是求宸姬的,单凭她自己,她凭什么救琉璃出去? “望殊!”琉璃趴在唐晓怀里痛哭,那沉重枷锁,重铁牢牢压在唐晓心上。 琉璃哭声渐止,这才把心思收回来,“琉璃,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见琉璃面露犹豫,唐晓提醒:“你想我救你出去,你就必须说真话,不要有隐瞒!” “好,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琉璃在唐晓的刺激下,终于松口。 “那日和你分别之后,我便回了尚膳局。碰见玉琴疑神疑鬼的,我心下纳闷,便跟着玉琴。只见她走到乾堂宫,和一个太监商量着什么” “那个太监长什么样?”唐晓插口,琉璃摇头道:“那人背对着我,我没看清。 “然后呢?” ”玉琴和那太监说完话,便来到擂台近处,她只是朝擂台处望,却什么都没做。我心想着她应该只是在看热闹吧。便要离开,谁曾想刚一转身便听到一声巨响。之后便被莫名奇妙地抓到这来。” 听琉璃所说,玉琴倒是很可疑。和玉琴接头的那个太监会不会就是迷晕自己,将自己塞进花座的人? “你确定对我毫无保留?”唐晓难免对琉璃的话不放心,她突然出现在皇宫着实令人匪疑,尽管琉璃向自己解释过。 琉璃笃定点头,唐晓将伤药还有些吃的留下,见琉璃没有什么话要说,便起身离去。 “望殊!”唐晓脚步停滞,被琉璃叫住。 “你要小心!”原以为琉璃会向自己透露些什么,还是她真得已经合盘托出了,出于担心才叫住了自己? 琉璃,玉琴,接头太监,真相到底是什么?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救出琉璃? 绮梦殿。 远远地便见着玉琴偷偷摸摸地从正殿走出,她怎么会在这? 唐晓心下纳闷,便偷偷跟在玉琴身后,瞧瞧她到底有什么猫腻?跟着玉琴走出绮梦殿,她并没有打算离开长信宫,而是朝着玉明殿的方向走去,进入那玉明殿。 玉琴是菀姬的人?她在绮梦殿出现又是为了什么?小倩! 心下一紧,便赶紧往回走。 绮梦殿内。 “望殊,怎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唐晓见宸姬毫发无损,身旁落芷在伺候着,还有海棠。海棠怎么出现在这?这里是绮梦殿,不是玉明殿! 海棠直勾勾地盯着唐晓,透露着不明所以的意味。 唐晓却无暇关注她,“娘娘,您有没有什么不适?”唐晓生怕玉琴对宸姬做了什么? 宸姬莞尔道:“我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反倒是你,神色慌张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宸姬说无事,唐晓松气道:“没事就好。娘娘,以后你”一股奇异的香味忽得窜入鼻尖,“娘娘,这是什么味道?”唐晓的鼻子一向敏感,她灵敏地觉察殿内的香气与往日有所不同。 “哦,这是菀姬娘娘刚刚差人送来的龙涎香,本宫闻着甚是不错,便令海棠点上了。”是菀姬送来的香。 唐晓目光快速闪至海棠身上,问道:“海棠姐姐,你怎么会来绮梦殿?” 海棠神色淡然道:“奉菀姬娘娘的命,来送这龙涎香。”转头对宸姬道:“娘娘,菀姬娘娘还在等奴婢回话,奴婢告退!” 海棠微微弯腰,在宸姬允许下,恭敬退下。 唐晓没顾上二人的对话,一直在这殿内打转。这味道是龙涎香,菀姬送来的,会这么简单吗?菀姬会害宸姬吗?玉琴和海棠一前一后出入绮梦殿,未免太过招摇,菀姬若是要害宸姬,未免太过故意了! 看来,还是得从玉琴下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百花游园,菀姬有孕 “望殊。”听见宸姬唤自己,唐晓抽回深思,福了福身子道:“娘娘。” 宸姬关切道:“你真得没事?”唐晓抿嘴,笑道:“放心吧娘娘,奴婢好得很。”在旁人面前,唐晓总是恭敬地喊宸姬一声娘娘,只有四下无人的时候才会亲切地喊声‘小倩’。 宸姬见唐晓无事,放心道:“适才国后娘娘派人传话,想邀请本宫一同赏花!” “娘娘,您前阵子刚刚受了惊,还是不去得好。”落芷担忧道。国后娘娘邀请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呢? 唐晓反对道:“娘娘,奴婢觉得还是去得好,毕竟是国后娘娘邀请,各宫内的一众妃嫔想必都会出席,娘娘若是不去,恐怕会落人口舌!” 若是在以往,宸姬是尽量能推就推的,但因为唐晓的一句话,便欣然答应。 百花园。 寒冬刚过,适逢初春,园内万物复苏,花朵竞相绽放。冯国后向来爱花,每年初春,她总是会召齐一众妃子c诰命夫人,一同赏花闲聊。每至于此,也是各宫女人们暗暗比较的时候。 宸姬如往日,一身浅白色的素容绣花袄衬得她温婉雅致。身旁的一众妃嫔也是五彩斑斓,直令人看花了眼。关雎宫的惠妃娘娘一身梅花纹纱袍,幽容大方。 “德妃,四皇子前日在擂台之上的表现可是甚得国主欢心啊!”走在前头的冯国后突然提到德妃,唐晓这才将视线移至德妃娘娘身上,一袭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和传闻中的一样,慈眉善目,与世无争。 “国后娘娘谬赞了,文儿他自小就是个爱书之人,谁曾想东阳国的大王子竟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文儿也只是险胜罢了。”德妃轻巧应答,唐晓却将注意力转至另一人身上。 除了各宫的娘娘们,以及各位诰命夫人,当日在高台之上和唐晓有过一面之缘的渔阳公主也受邀赏花,有她在,周围的女子似乎都成了陪衬。只是她一脸心事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国后边走边笑道:“老四这么优秀,是时候该让国主给他指门婚事了。不知德妃可有什么称心的人选啊?” 德妃还未开口,一旁的庄夫人便插嘴道:“当日擂台之上,渔阳公主的舞姿真是令人惊艳,听闻渔阳公主也未曾婚配,想来和四皇子倒也是门当户对啊!” 国后惊讶道:“哦,渔阳公主!” 渔阳公主慌张道:“国后娘娘,小女受宠若惊,承蒙德妃娘娘抬爱,只是渔阳年纪还小,还未想过婚姻之事。” 国后若有所思道:“十六岁,不小了,本宫如你这般大时,早已生下太子。”冯国后朝前走去,众人跟在身后。 渔阳公主这是委婉地拒绝了?要说这四皇子和渔阳公主倒也是门当户对,若是嫁给四皇子,怎么说也是皇妃的身份,委屈定是不会的,只是想起适才渔阳公主满腹心事的样子。 渔阳公主的婉言拒绝,倒是令德妃的脸上甚是无光,虽不是她提及的,但被拒绝的却是她的儿子。 宸姬揉揉头,唐晓关切道:“头疼吗?”出来久了,宸姬的身体怕是支撑不住。 宸姬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刚才有些难受罢了!” 国后注意到这边,叮嘱道:“宸姬,若是身体不适,便先回去歇着,你也是大病初愈,切不可大意。”宸姬朝国后福身,“妾身并无大碍,劳母后挂心了!” “落芷!”国后唤落芷,“先行扶你家娘娘到岳翎亭休息,看她这身子还是要多休息。” “是!”宸姬拗不过国后,还是在落芷的搀扶下前往岳翎亭。唐晓本欲一同离开,宸姬却示意她留下,虽不明所以,却也只能继续跟在众人身后。 国后端详一朵开得热烈的牡丹花,兴致盎然道:“白夫人,听闻白奕将军又在战场立功,你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 人群中的白夫人闻言,作揖道:“承蒙娘娘抬爱,有过之臣还能为国主征战沙场,不敢邀功。” 这位白夫人应该就是镇北将军白浩南的妻子,原来的三品诰命夫人慕容静柔。这白家,原本也是南堂一大家族,奈何生了个不争气的小女儿白莘,放着好好的五皇妃不当。新婚前夕与人私奔,害得白家一族获罪。国主念在白浩南有功,也只是从大将军降到真北将军,这白家就此算是没落了! 现在的慕容静柔应该是没有封号的,冯国后却还邀请她进宫赏花,用心显而易见。 冯国后扶起白夫人,道:“百姓都说,这天下是白大将军打下来的,这功有何不敢当。” 白夫人不敢起身,低头道:“娘娘,这天下是国主的天下,白氏一族永远是国主的臣仆!” 冯国后掩嘴轻笑,道:“本宫就和你说说,白夫人何必当真!快起来吧!” 冯国后要的恐怕是一颗不敢造反的野心,白夫人这么说,冯国后不再与之为难,继续赏花。看来这冯国后不是个简单的人啊。思及此,唐晓有些同情白夫人,看她年纪四十出头,慈眉善目的。 实在放心不下宸姬,见自己在这也无用处,便悄悄离开。 路上一个不慎,和一女子迎头撞上。 “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撞本郡主!”唐晓揉着被撞到的手臂,是那日和御靳霆在一起的黄衣女子,她是郡主? 当初就觉得此人定是什么身份尊贵之人,却没想到会是郡主? “对不起,郡主,是奴婢不长眼,冲撞了您。”唐晓连忙请罪,对于大人物,冲撞分毫都可能被处死。 “是你!”郡主似是认出了唐晓,唐晓小心翼翼抬头道:“郡主,奴婢真得不是故意的,还请郡主饶了奴婢。”身后的宫女匆匆赶来,“好你个大胆奴婢,竟敢冲撞郡主娘娘。” 郡主挥挥手,身后的宫女便住了嘴。“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你,七巧,你先下去。”郡主遣退七巧,“真不知道,皇兄为什么偏偏选中你?看你,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郡主的眼里满是不屑,也是,就连唐晓自己都不明白御靳霆为什么一定抓着自己不放? “看在皇兄的面子上,我是不会动你的。不过,”郡主思索道:“皇兄和你之间的事,本郡主希望你守口如瓶。否则,本郡主第一个饶不过你。”虽是警告,语气之中竟还有些酸味。 也许是郡主太过爱御靳霆了,对于任何一个和御靳霆接触的女子,郡主应该都是潜意识地敌对吧。 唐晓竟对这位郡主产生了莫名的好感。也许,在现代,她们会成为好朋友。 整个南堂只有一个郡主,便是御凝郡主。父亲是襄阳王,乃是国主的亲弟弟。母亲是西奴荣昌公主,御凝承袭母亲长着一双蓝眸。白脂玉般的肌肤,狐狸般魅惑的异国长相,想必其母荣昌公主一定是位异域美人。只是听落芷说,御凝郡主不得荣昌公主的喜爱,生下御凝之后,荣昌公主便一直郁郁寡欢,足不出户,甚少有人见过她。 倒是襄阳王十分疼爱这个独生女,极尽宠爱,因此也养成了御凝郡主心高气傲的脾性。 回去时,冯国后等人也赏花归来,齐聚一堂,原本只有宸姬和落芷的岳翎亭好不热闹。 “宸姬,身子可好些?”冯国后不忘关心宸姬的身体,宸姬回话道:“谢母后关心,妾身好多了!” 冯国后欣慰道:“那就好,回去之后可要好生调养身子,不可怠慢了!”冯国后对宸姬的关切,惹得其他几位妃姬面露不悦。唐晓注意到太子妃,倒是淡定得很,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太过平淡反而令唐晓起疑,比起其他妃姬心思写在脸上,太子妃的不动声色倒是令唐晓有些惊讶。 “薇儿,你作为太子妃,各方面可要考虑周到啊。”冯国后的话是在影射太子妃不称职吗? “娘娘,自妾身病后,太子妃娘娘日日都送来补药,妾身还未向姐姐道谢呢?”宸姬喜笑颜开,“姐姐,妹妹要谢谢你!” 太子妃面上的不郁转瞬即逝,笑道:“妹妹喜欢就好!” “看到你们姐妹二人相处得如此融洽,本宫很是欣慰啊。”冯国后心情大好,吩咐姚女官上菜。 一道道菜肴,只把唐晓瞧得嘴馋。平日里伺候宸姬,她不是没见过山珍海味,只是今日所见菜肴还是足足令她惊叹了一番。 却不曾想有人竟对着佳肴作呕,冯国后面露难色,“菀姬,这是怎么了?”菀姬忍住呕意,正色道:“回娘娘,妾身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这几日总是想作呕。”宸姬夹筷的动作僵住,她偏头看菀姬。 冯国后笑道:“莫不是有喜了?”冯国后挥挥手,“快去请太医来瞧瞧!”菀姬有孕,最高兴的莫过冯国后了,太子的一众妃姬们都是默不作声,只等太医的结果。 众人纷纷移至内殿。 太医把过脉后,面露喜色道:“恭喜国后,贺喜国后,菀姬娘娘确是喜脉!”冯国后大喜过望,再三确认道:“当真有喜?” 太医笃定道:“菀姬娘娘无病却见滑脉,必是喜脉无疑。”冯国后欢喜异常,当场赏了在场的所有宫女和太监。怀孕的菀姬却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狐假虎威,心生距离 “恭喜国后,贺喜国后,这真是南堂的后福啊。” 一众妃子c夫人都向国后道贺,几位妃姬面上也是一片和气。身前的宸姬默然不语,她一定很难过吧! 唐晓悄悄握住宸姬的手,鼓励地笑了笑,宸姬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消息很快便传遍了皇宫上下,当晚太子去了玉明殿,宸姬的绮梦殿比起往日,愈发地凄冷了。 宸姬对着梳妆镜发呆,一旁的唐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夜渐渐深了,服饰宸姬安歇后便悄悄出了殿。宸姬一天都郁郁寡欢的,唐晓心里也是没来由地难过。 尚膳局。 一片安静,这个点宫女们应该都去歇息了。唐晓悄悄溜进玉琴的房间,房内空无一人,倒是下手的好时机。若是玉琴和菀姬有什么瓜葛,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的。可是她翻了个遍,却是什么也没找到。听见院内有动静,她赶忙溜出房间,躲在水井后面。 玉琴和一个太监打扮的人走至院内,二人好像在商量什么?玉琴慌张地将手中的东西塞到那人手中,转身回了屋。 太监四下张望,将东西藏于袖间,也离去。见四下无人,唐晓这才溜出尚膳局。 刚才的太监分明就是李公公,是当初领唐晓进长信宫的李公公。李公公是太子身边的人,这事怎么又和太子扯上了关系? 唐晓一直以为这事和御靳霆有关,眼下太子也有了牵连,一切恐怕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 青鸾殿内。 “姐姐,你说这菀姬妹妹也真是的,都有喜了,还天天缠着太子殿下不放。”骊姬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不知道地还以为她是在为太子妃打抱不平呢? 兰姬附和道:“是啊,太子殿下连日来都留宿玉明殿,就连娘娘您这”意识到话有不妥,便住了嘴。 太子妃话头一转,“宸姬,今日身子可好些?”宸姬起身回话,“劳娘娘挂心,已经无碍了。” “不必行礼,好生坐着吧!”太子妃一副关心在意的样子,青鸾殿内除了身怀有孕的菀姬托病不到,众人都到了。 骊姬牵住宸姬的手,亲切道:“宸姬妹妹,姐姐是真心为你难过。若当初你那未出生的孩子还在”骊姬一副悲伤不能继续的样子,这话却令唐晓震惊。未出生的孩子? “骊姬,瞧你怎么说话的?妹妹,你别放在心上啊。”此时太子妃出来充当好人,宸姬感激地望向太子妃。 身为旁观者的唐晓却觉得每个人都在演戏,不管是提起宸姬伤心事的骊姬,还是装作善解人意的太子妃。掉胎这件事宸姬却是从来没和她提过。 坐于下位的霍姬娘娘,倒是一句话未说,不停地在饮茶,娘娘们聊天的话题也从未落在她的身上。 明明是平起平坐的位子,为什么霍姬娘娘如此受人冷落? 小聚结束,唐晓多看了眼霍姬,还是那幅事不关己的样子。 宸姬觉察到唐晓的异样,“你在看什么呢?”顺着唐晓的视线望去,是霍姬远去的身影。 “没事!”唐晓收回视线,“娘娘,我们回去吧!” 二人走在长廊内。 “宸姬娘娘!”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唐倩回头见是御凝郡主。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御凝,看宸姬的样子好像和御凝关系颇好。 御凝走近,道:“娘娘,我正想去看看你呢,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御凝牵起宸姬的手,“娘娘,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身体还没好吗?” 宸姬拍了拍御凝的手,“我没事,倒是你。”握住御凝的手,“上蹿下跳的,一点郡主的样子都没有。” “娘娘,你还说我呢!”御凝嘟着嘴,“以前可是有你陪着我一起玩闹的呢,自从你嫁给三哥,就不跟我玩了。” 宸姬无奈一笑,“你都说了我是你三哥的妻子,怎么还能和你一样到处胡闹呢?” 宸姬和御凝边走,边朝绮梦殿走去,唐晓默默跟着。 “怎么样?什么时候打算把自己嫁出去啊?”宸姬提及御凝的婚事,御凝撇嘴道:“我才不急着出嫁呢?要是出嫁了,就不能像现在这样,这么自由了。” “傻郡主,哪能说出这种话,女人这辈子还是要靠男人的。”唐晓心里一咯噔,这话竟是从宸姬口中说出的,女人的一辈子真得只能靠男人吗? “娘娘,您就别说了,国后娘娘唠叨也就罢了,连你也。”御凝佯怒威胁道:“你再这样,我以后就再也不来看你了。” 宸姬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大郡主好不容易来看我一趟,我可不能把你给说跑了。”御凝突然回头,唐晓脚步急停,险些撞上,未料御凝会回头。 御凝只瞧了眼,继续道:“娘娘,瞧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很久没来见你似的!” “恩,可不是吗?” 看着御凝和宸姬有说有笑的,这样的笑容是曾经唐晓习以为常的。自从来到了这,唐倩很少这样笑过。什么时候,她们姐妹俩的关系变得如此陌生? 回到绮梦殿的二人,还有许多说不完的话。唐晓备好茶水c瓜果,便伺候在一旁。 宸姬神色肃穆道:“御凝,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宸姬没有说下去,只以眼神示意御凝。 御凝了然道:“娘娘,正如你对三哥的心一样,我对他的心永远都不会变。”御凝口中的他,应该就是御靳霆了。 原来宸姬也知晓此事。 宸姬担心道:“你要知道,你和他不会有结果的。”宸姬是在说御凝和御靳霆没有结果吗?为什么?凭御凝郡主的身份,要想嫁给御靳霆也不是没有资格啊。 唐晓侧耳倾听。 御凝苦笑道:“娘娘,您当初不也没指望着能嫁给三哥吗?可是最后,您不是也如愿了吗?” 宸姬辩解道:“我和你不一样,纵然我身份再低,但我不姓御。”宸姬提醒道:“别忘了,你姓御,你叫御凝,是襄阳王的独生女。” 御凝忽得起身,背对着宸姬,“娘娘,他人反对我们也就罢了,为什么连您也?您别忘了,当初嫁给三哥,是谁帮助你的。” 宸姬跟着起身,“我知道,正因为你帮过我,所以我才要提醒你,趁现在陷得还不是很深,放手还来得及。” 御凝深吸气,“来不及了,这份爱已经延续了十多年,从很小的时候,我便下定决心,此生非他不嫁。”只见御凝暗自握拳,没想到她的爱竟会这么执着。 宸姬无奈道:“罢了罢了,若是你执意如此,我也不能奈你何。日后,有需要我的帮助,一定要告诉我。”宸姬面对御凝的深情,选择妥协。 御凝恢复笑脸,“娘娘,谢谢你。”她感激地看着宸姬,宸姬脸上是心酸的笑。 看在眼里的唐晓虽不甚明白,但也感动于御凝的情深。 送走御凝后,宸姬一人在殿内发呆。 “娘娘,郡主已经送走了!”唐晓提醒道。见宸姬不做声,便退下。 “姐!”宸姬忽然叫住她,“恩?”唐晓回头。 “姐你知道吗?”宸姬眼神放空,“知道什么?”唐晓追问道。 宸姬双手触到镜子,悠悠道:“南堂不论是平头百姓,还是皇室都遵守着一个习俗。”宸姬在镜中比划着镜中人,“同姓不得通婚!”唐晓为之一惊,竟会有这么奇葩的习俗! “小倩,你怎么了?”唐晓双手搭在宸姬肩上,宸姬长叹气,“多少有情人因为这不成文的规定被迫分离。”镜子前的手蜷曲成拳,“我不想看到御凝伤心的样子!” 唐晓终于明白,为什么宸姬认为他们不能在一起,因为他们都姓御。他们若是在一起,会有许多人站出来反对,这其中就包括他们的至亲。 原以为只要有权,身居高位,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可即使贵为一朝郡主,却也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当日御靳霆对御凝说:“我答应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天天见到我。”只当是一番深情,没想到这背后竟还有这般无奈。 “即使如此,那也是别人的事。你又能怎样?” “别人?”宸姬眼神骤冷,“你知道在这深宫,是谁一直在帮助我吗?你以为光凭我自己,我能坐到这个位子吗?”宸姬莫名奇妙厉声。 唐晓没来由地恼火,反诘道:“我怎么知道是谁帮你的?你从来都没有和我说你的事,我又怎么知道?” 想起宸姬许多事都瞒着她,自己就像个傻子似地以为她还是以前的唐倩,真是可笑! 宸姬知语气有些过了,“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吼!”唐晓心中的火却已被点着,从小到大,她们不是没吵过,但从不是为旁人吵架。 唐晓很失望,“你知道吗?刚开始和你相认,我有多么开心!”宸姬起身,唐晓退后。 “我以为自己可以令你变回以前的样子,活泼开朗,无忧无虑。可是我错了,大错特错。”唐晓控诉着,可是她的心却不停嘲笑着自己。 “我不知道你,”唐晓推开宸姬伸出的手。 “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对着我都是一张苦瓜脸,我受够了,我是你姐姐,你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对我笑,即使是笑,也是苦笑!” 宸姬解释道:“我不是不对你笑,我只是觉得,只有面对你,我才可以真正释放自己的情感。” 唐晓冷笑,“释放情感,对不起,我真得没法理解你的逻辑。我只知道,你变了,变得再也不是我从前认识的唐倩。” 唐晓不想再面对宸姬,她意识到自己的话伤到了宸姬,她急于离开。 留宸姬一人在殿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婆婆留信,主动认错 那些话怎么就从自己的嘴里吐出呢?不是下定决心要好好守护她吗?为什么又要说这些话伤害她? 唐晓坐在台阶下觉得很是憋屈,她提着一壶酒,不知怎得走到了清心殿。 此刻的清心殿如意料之中,安静得很。站在那熟悉的角落,曾经的情境还历历在目,那时婆婆总是嫌她做事慢,而她即使被催了好几次,仍旧不紧不慢的。 以前,她不明白,为什么婆婆做事总是求快?现在,唐晓有些明白了,因为不知道下一秒自己是否还存活在这个世界。 现在,婆婆已经不在身边,这座清心殿算是彻底得荒废了。 将壶中最后一口酒朝嘴里猛灌,摇晃着起身。朝房间走去,走至房前,忽得抬头,便爬上屋顶。 “啊!!!!”借着酒劲,唐晓对着夜空大喊,全然不害怕有人出现。在这荒殿,就算被人听见了,也只当做是鬼哭吧。 “啊!” “啊!” 放松自己的身体,朝后躺,片片屋瓦膈应着她,依旧死死躺在那,一动不动,死尸一般。 脑子里就像是电影放映一样,一帧帧画面闪过,开心c伤心c难过c痛苦c喜悦c生气,凡此种种伴随着记忆像巨浪一样拍了过来,狠狠地c冷冷地拍在她的心上。 最后又像浪一样,渐渐退去,随着意识的模糊,沉沉睡去。一夜,唐晓的这一夜是在屋顶上度过的。 睡了不知道多久,眼睛有些刺痛,似有东西在眼上。她揉着眼睛,睁眼,正头顶烈日。回想起昨天和宸姬的争吵,懊悔爬上心头。 她急匆匆爬下屋顶,经过婆婆房间时停住。 门被轻轻地推开,唐晓犹豫着提步走进。还是一样的摆设,自从婆婆离开以后,这里便无人再动过。视线所及之处,梳妆镜c整齐的床铺,上面似乎有些灰了;简陋的茶具,婆婆爱品茶,即使没条件,也一定要凑齐一副茶具;还有,婆婆未做完的针线,像是手套。 自己曾经抱怨天气冷,双手被冻僵。难道?婆婆素来是不用手套的,这幅手套是给自己织的? 珍惜地拾起手套,捧在胸前,忍不住哭泣。针线篮里,一封信掉了出来。信封上写着:望殊启 这,是婆婆留给自己的信。 拆开信,看着信上的内容,将信紧紧握在手中,面露苦色。 婆婆早料到会遭此一劫,她将要说的话全都写在了信上,这其中还包括婆婆隐瞒了多年的秘密。 婆婆本名徐念姑,年轻时曾是太子妃的侍女。婆婆信中的太子妃,不是冯国后,而是国主的原配——司徒婕。国主还是太子的时候,司徒婕是太子妃,而现在的冯国后则是当时的侧妃——冯姬。具体的婆婆并未在信中详说,她只提到当年司徒婕暴病身亡,冯姬坐上太子妃之位。事有蹊跷,可还是被压了下来。 婆婆是唯一一个知晓司徒婕存在的人,她预料到自己终有一死,这才写下这封信。 望殊,婆婆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若是有朝一日,你有能力了,婆婆希望你能查明真相,婆婆这么多年躲在这暗无天日的清心殿,一直都在等待机会,只是现在怕是没机会了。 答应婆婆,在这宫内一定要小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婆婆!”婆婆到了最后还在挂念着她的安危,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婆婆送死。 唐晓不断拍打着自己的脸,却丝毫感受不到痛。沾满泪水的双手,伏在地上,青筋暴起。 在毓秀的衣冠冢旁挖了个洞,亲手将那封信还有未织完的手套放了进去,手捧黄土,一把一把,将它们掩埋。 “婆婆,你放心。”手中的黄土顺着掌心滑落,“我会好好保护自己,我也一定会查明当年的真相,还您和司徒太子妃一个公道!”黄土积少成多,渐渐将那洞填满。 唐晓起身,拂去身上的黄土,朝树下鞠躬,许久方直起身子。抬手抹去眼角的残泪,挤出笑容,转身离去。 绮梦殿。 唐晓站在正殿,朝偏殿望去。宸姬躺在床中,不见容颜,只见背影,身旁守着的是落芷。 落芷将一件薄纱披在宸姬身上,“娘娘,都一夜了,该休息了。” “望殊回来了吗?”宸姬开口便是问唐晓,唐晓躲在屏风之后,此刻要她如何拉得下脸来呢? “奴婢已经派人去找了,望殊不会走远的,娘娘身子要紧啊。”一个晚上,她难道都未眠? “你也去,一定要把望殊找回来。” 落芷为难道:“可是娘娘你?”宸姬声音加重道:“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一定要把望殊平安无事地带到我面前。” 见落芷迟迟不动,宸姬催促道:“还不去?” “是!” 走至殿外的落芷埋怨道:“该死的望殊,小小奴婢竟让娘娘如此担心,要让我找到你,非拔了你的皮不可。”牢骚归牢骚,落芷还是得去找唐晓。 唐晓见落芷走了,才从屏风后走出。 宸姬听到动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转身看见唐晓正站在她面前。 她连忙起身,“姐,你终于回来了!” “我只是出去散下心,你至于这么大动静吗?”唐晓笑着责问。 宸姬松了口气,“昨天你和我说的话,我想了一夜。”宸姬低头道:“对不起,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唐晓故作轻松,“昨天的事就不要挂在心上了,你是知道我的,一生气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宸姬拉着唐晓,“姐,来,你坐!”唐晓不明所以,乖乖坐下。 宸姬坐在一旁,“以前的事,你没问,我也就没说,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要告诉你的。”宸姬是要告诉她以前的事吗? 唐晓静静望着宸姬,不知道她会说些什么? “娘娘,不好了,娘娘。”落芷慌乱闯进,打断了宸姬要说的话。 宸姬面上略显不悦,“落芷,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锦绣神色慌张道:“娘娘,菀姬娘娘她,”缓过一口气,“出事了。” 唐晓立时站起,问道:“出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 落芷插着腰,咽了口气:“听玉明殿的宫女说,菀姬娘娘突然腹痛不止,太医还在诊断。” 宸姬担心道:“怎么会这样?” “太子妃在青鸾殿召齐所有娘娘们,娘娘还是先过去吧!” 宸姬一行人,行色匆匆赶往青鸾殿。 青鸾殿。 “宸姬怎么还没到?”大殿之内所有人都到齐了,唯独宸姬还在路上。 “宸姬娘娘到。”一声通禀,宸姬身后跟着唐晓和落芷,姗姗来迟。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宸姬身上,气氛凝重。 宸姬朝太子妃轻半蹲下,双手置于右侧,“姬身给太子妃请安。” “起来吧。”宸姬依言起身,坐于一侧,唐晓和落芷站在宸姬身后。 “本宫今日把大家召齐,为得是菀姬的事。”太子妃眼神飘向兰姬,兰姬连忙接口道:“听玉明殿的宫女说,菀姬病了,不知情况如何?” “这也正是本宫所担忧的。”太子妃面露忧色,骊姬打量太子妃的脸色,道:“派人告知太子了吗?” 太子妃扶着眉心,“本宫已派人通知殿下了,太子忙罢便会过来!”自己的女人此刻生死未卜,太子却还在忙于政事,这,真是皇室女人的悲哀吧。 “菀姬,怎会无故病倒?”一向沉默的霍姬破天荒开了口,唐晓静静看着她。 太子妃面色一变,“翠嬛,拿上来!” 太子妃的贴身宫女翠嬛端上来一只碗,碗上残留着些许残渣。 霍姬盯着这碗,“这是?” “这是本宫命人从玉明殿拿来的,说是菀姬喝安胎药的碗。” “难道问题出在这安胎药上?”骊姬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宸姬,她在怀疑宸姬? 太子妃伸手在碗上一抹,手上沾上些许残渣,“本宫找太医院验过,”太子妃顿了顿道:“这安胎药并无问题!” “安胎药没问题?这就奇怪了,菀姬今日胃口一直不好,除了这安胎药,也没吃什么啊。”兰姬满腹狐疑。 太子妃捏着手中的药渣,“可是太医院却验出这药里多出了一味药!”太子妃装作不经意地扫过宸姬,“是甘草!” 细心的唐晓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隐隐觉得矛头指向了宸姬。 “娘娘,据妾身所知,这甘草对有孕者似乎并无害!”一言不发的宸姬提醒道。 “宸姬,你也怀过孕,你要知道,甘草若是和芫花混在一起,对孕妇却是大害。”太子妃字字用力,似是警告。 “正如兰姬所言,菀姬一日都未曾进食。”宸姬这是在告诉太子妃,她的推测是错的。 太子妃嘴角微斜,“本宫会彻查此事,希望各位妹妹能够好好配合本宫。” 翠嬛走进殿来,附在太子妃耳边轻语,太子妃微微点头。 “适才太医传来话,说是菀姬已无大碍。”大殿之上的气氛这才有所缓和,若是菀姬真有个三长两短,恐怕又会有人遭殃。 “纵然菀姬无事,本宫还是要抓住图谋杀害皇室子嗣的人。”这话刺耳得很,若说害菀姬的人,恐怕太子妃便是第一个要被怀疑的人。 不知为何,唐晓总觉得太子妃是个满腹心机的人,面对太子妃,唐晓担心毫无心计的宸姬会被算计。眼下,却也只能寸步不离了。 还未救出琉璃,宸姬身边又危机四伏,唐晓真得是分身乏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醉酒皇子,残酷烹刑 青鸾殿的事不欢而散,太子妃的话无疑是给众人敲了个警钟。宸姬留唐晓和落芷在外面,独自进玉明殿看望菀姬,过了许久才出来。 走至半道,这腰间怎么空落落的,低头一看,挂在腰间的香囊竟然不见了。 唐晓止步,仔细检查一番,真得不见了香囊。 宸姬发觉道:“怎么了?” “我的香囊丢了!”这香囊是宸姬亲手绣的,里面包着的却是菀姬送来的龙涎香料。 “丢了就丢了,回去我再送你一个。”宸姬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不曾想唐晓十分珍惜,“不行,这是娘娘你第一次送我亲手做的东西。我沿路找找,很快便会找到的。” 未经宸姬同意,唐晓便往回跑。身后一声叮嘱:“小心点。” “知道了!” 沿路返回,走至太液池附近时发现了被她不慎遗落的香囊。 拍拍香囊面上沾到的灰,前方竟多出一个人来。唐晓暗暗吸了口气,视眼前人为透明,准备离开。 “怎么?见了本王,连规矩都忘了吗?”没想到他竟然拿规矩来压她。 唐晓乖乖回头,恭敬揖礼:“奴婢见过五皇子!” 只看着手中的香囊,多看御靳霆一眼,对他的怨恨便徒增一分,“五皇子若无事,奴婢便告退了。” 御靳霆捏住她的手,手中的香囊滑落。“五皇子,请您自重!” “怎么,你一个小小宫婢的手,本王想碰还不成了?”唐晓使力,却挣不掉御靳霆的手。 一股酒气袭来,唐晓厌恶道:“你放手!”御靳霆非但不放手,反而一使力将唐晓紧紧拥住。 他双臂紧紧环绕着她,猝不及防,便和御靳霆贴在了一起。 “御凝,不要离开我,御凝!”他的嘴里喊着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名字,他是把自己认作旁人了。 唐晓放弃挣扎,任由御靳霆抱着。有一刻,她竟有些迷糊,他想着的也许是自己,而不是旁人。 自己明明这么恨他,恨他的言而无信,恨他害死婆婆。 御靳霆的身子抽动,放开了她。唐晓故作轻松地朝四处张望,双手背在身后。 “你走吧!”原本柔情的目光说变就变,唐晓怒从心起。 她隐忍着不发作,瞪着御靳霆,“是!”头也不回地离开,走了一步又想着回头,咬咬牙,干脆地离开。 绕过凉亭,明明看不见御靳霆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头。 一回头便有些失望,“唐晓,你这是怎么了?干嘛老看他。” 唐晓慢悠悠地坐在凉亭上,“你是在想他吗?” 她立马摇头,“不是的,你只是奇怪,一向谨慎的他竟然会喝酒,还抱着自己说胡话。” “对!”唐晓给予自己强烈的心理暗示,“他是喝醉酒了才会抱自己的!” 唐晓又觉得不对,“他抱得是自己啊?他这么厉害的人物应该不会抱错人吧!” “他抱得是自己?”唐晓自言自语,着实被御靳霆的一抱吓得不轻。 腿上好像有东西在摸自己,这大晚上的,是谁在闹她? 她低头一看,我勒个去,差点没把她吓傻。一双手正在她的腿上蠕动,她双腿发麻,直接软在地上。 转过身子对着那只手,就像是在呼唤猎物似的,不断挥动着。一只双不够,从草丛中伸出了另一只手来凑热闹。 一双手,你来我往,互相照应着摆动。唐晓越看越觉得奇怪,恐惧渐渐化作疑惑,若是死人的手断然是不会动的,有鬼?也不对,哪有鬼的手这么红润的? 料定是有人躲在草丛之中恶作剧,唐晓将亭上的灯笼取下。借着灯光做着鬼脸,不时发出鬼叫的声音。 草丛中的人听到了声音,双手停止摆动。不一会儿,便见着一个脑袋,鬼鬼祟祟地探出。 好啊你小子,竟敢吓你奶奶我。唐晓在这深宫待久了,若是刚进宫那会儿,没准还会被吓到。 现在,哼。她可是在清心殿待过的人啊,闹鬼的殿她都不怕,更何况这小小把戏。 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唐晓躲在凉亭另一侧,静静等那人出现。那人见凉亭内空无一人,便跳了出来。 “人呢?”这不是那日擂台比试见过的小男孩嘛! “真无聊,这样就被吓跑啦!”竟敢作弄她,唐晓灵机一动便有了主意。 她瞅准时机,小男孩前脚刚走出凉亭,唐晓便如幽魂般飘在他面前,嘴里还自动伴奏:“还我命来!”不停吐着舌头。 只见男孩出奇得淡定,没有丝毫反应,圆睁双眼。不是吧,这都没被吓到。 男孩直直朝后躺下,未料男孩竟是被吓得晕了过去。 她拍打男孩的脸,“喂,醒醒!不是吧,”唐晓这才有些后怕,“你别死啊,你死了我可就麻烦了!” 一掌掌拍在那人脸上,她越害怕,力气越大。 “你可不能死啊!切拜!”见拍脸不见效,便学着古人掐他的人中。 电视剧里的桥段也不全是骗人的,一掐人中,男孩像是憋了口气,随着那口气的吐出,醒了过来。 唐晓这才松了口气,软在地上。 “我,我怎么在这?”幸好救过来了,唐晓瘫软在地上,道:“你可总算是醒了!” 小男孩怒道:“大胆奴才,竟敢吓唬本公子!” 唐晓未料他来这招,赶紧摆正跪姿,“奴婢冒犯了,不知公子您是何人?”这才把宫廷礼仪想起来,看这人穿着,应该也是位主子,还是位不好惹的主儿。 “哼,”只见那人摆起了架子,“本公子的名讳,也是你个小小宫女配知道的吗?” 唐晓偷偷翻了个白眼,口气还是一派恭敬:“是!奴婢多嘴了,还请公子饶命!” 唐晓一服软,那人便得意洋洋的。 眼见天色着实不早了,唐晓急于离开:“公子,奴婢还得赶回绮梦殿,您若是无事,奴婢便先告退了!” “你是绮梦殿的宫女?”男孩面露疑色,自己是绮梦殿的宫女值得怀疑吗? “回公子的话,正是!”到底是让不让人走啊,还有完没完了! 男孩注视着唐晓,“像,真是太像了!”像?这是第二个说自己像谁的人了,御靳霆因为自己像谁而逼自己入宫,可是自己究竟像谁呢? 唐晓偷偷抬头,男孩旁若无人地盯着唐晓。 唐晓被瞧得有些无措,遂提醒道:“公子!”见男孩还是没反应,抬高嗓音:“公子!” 男孩被吓到,“大胆,竟敢大声对本公子说话。”是他自己举止怪异的,还怪她大小声。 唐晓乖乖低下头,“公子,奴婢只是想提醒,天色已晚,公子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恩!”见男孩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唐晓便想走。 “对了。”唐晓被叫住,“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望殊!”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啊,你问大人物的名字,他们可以选择不回答,还有权指责你的不是;可是他们若是问你的名字,你却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 “奴婢告退!”唐晓想着赶紧溜走,好在一切顺利。 走在路上,陷入思索。那个男孩她是见过的,当日在擂台上他坐在宇文督的身侧,莫非,他就是宇文星仁! 回想今日他躲在草丛中吓唬人的样子,正如传闻所说的,在这整个皇宫也只有宇文星仁干得出这种幼稚的事。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一个丞相之子,深更半夜的,怎么可以随意出现在这皇宫之内呢? 太子妃宇文星微是他的姐姐,若是特地进宫来看姐姐的,好像也说得过去。 看来也只能这么推测了。 盯着天花板,手里把玩着香囊。在这皇宫里发生的事,她所经历的越来越多,所有的一切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琉璃还在牢里吃苦,坍塌案至今没有进展,若是再拖下去,唐晓担心琉璃很有可能步婆婆的后尘。 玉明殿。 起了个大早的唐晓在院内打水,准备洗漱一番。 “听说坍塌案有眉目了!” “有什么眉目了?” “掖庭府的人抓到幕后主使了。” 手中的水桶砸在地上,水花四溅。 说话的宫女瞧了眼望殊,漠不关心地继续道:“听说是南舞名家司徒轻所为,掖庭府的人打算当众施以烹刑。” 一众宫女们都朝掖庭府奔去。 幕后主使是司徒轻?连日来的猜测被全盘打翻,原以为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可事实告诉她就是这么简单! 她也顾不上洗漱了,跟着其他宫女出了绮梦殿。 掖庭府行刑台。 一锅煮沸的热水,发着热,冒着烟。 真有这么残酷的刑罚,唐晓这是第一次见,实在难以接受。 掖庭府大门被打开,几个太监押着身穿囚服的司徒轻。原以为司徒轻是个女子,却没料到是个男子,一个长相阴柔的男子。 他被推至那滚烫的沸水前,面无惧色,仰天长啸道:“没想到我司徒轻竟有今日!” 他对着天,悲恸道:“姐姐,弟弟还是没能为你报仇雪恨啊!”他设计这一切是为了替姐姐报仇,司徒轻口中的姐姐是谁? 司徒轻面对台下看热闹的人,面露凶光道:“你们都看着吧,总有一天,你们会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遭到报应的!”话音戛然而止,唐晓害怕得闭上了双眼,没听到一丝求饶声,一个人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直至离开,唐晓都不敢朝那看。 因为不忍看,脑海中便满是各种幻化出的画面,司徒轻仇恨的目光,还有那可怕的场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巧遇皇子,指婚遭拒 绮梦殿。 “啊!” “弄疼你了?”她正在帮宸姬梳头,遇着打结处,没太注意,只是用力向下,这才弄疼宸姬。 “怎么又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不是唐晓第一次在宸姬面前,展现六神无主的样子了。 “把梳子给我吧!”宸姬要梳子,唐晓便乖乖将手中的梳子递给她。 继续满面愁容。 宸姬透过镜子,看见唐晓不开心的样子。“落芷说,今天掖庭府当众处置了一个犯人。” “是啊。”唐晓长长叹了口气。 宸姬试探道:“你,去看了?” 唐晓未料宸姬会这样问,“恩?” “不知道那人究竟是犯了什么罪?竟遭遇如此酷刑!” 唐晓道:“是坍塌案!”宸姬梳头的动作微滞,“原来是坍塌案啊!” 唐晓并未注意宸姬的异样,她更没有想到无罪释放的琉璃竟被派到了绮梦殿。 “望殊,以后琉璃就跟着你做事。”落芷将带琉璃的任务交给了唐晓,唐晓倒也乐意。 见落芷走了,二人才热络起来。 “望殊,我们终于又可以住在一起了!” 唐晓笑笑,“是啊!”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你是怎么被送到这的?” 琉璃一怔,“我,”琉璃有些犹豫,“是五皇子!”最有可能送琉璃进绮梦殿的也只有御靳霆了。 她一直都知道,倚翠楼的人和御靳霆有着她所不知道的关系,只是她一直不愿去承认,她害怕所有的好,都是因为利益! 唐晓装傻道:“没想到五皇子想得这么周到,以后有你和我一起在这绮梦殿当差,我也就不那么寂寞了!” 她欣慰地笑着,努力地保持笑容,她选择相信琉璃。 “对了,这里有封信,有人托我交给你!”唐晓从琉璃手中接过信,未曾多问那封信是谁给她的。 拆开信,信是御靳霆寄来的,有什么话他不能亲口对自己说,而是选择写信。 信的内容很短,寥寥几字,就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过多的话可说。 勿忘承诺! 只四个字,唐晓便了然。他是拿救琉璃的事来代替曾经答应救婆婆的承诺,他擅做主张,却莫名地猜透了唐晓的心思。 他是算准了,琉璃在唐晓的心中和婆婆一样重要。 救了琉璃之后,她要面对的便是为御靳霆做事,虽不是伤人性命之事,却是反对太子之事,看着走在前头的宸姬,她们正在御花园内散步。 自己究竟要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到她呢? “你们瞧这花,多好看!”一朵花正开着灿烂。 落芷附和道:“是啊,这花真美,和娘娘倒是般配得很。” 宸姬听着甚是高兴,“就你嘴甜!” “娘娘,要不我们把这花摘下,摆设殿宇。” 宸姬却有些不忍,“不好,这花自是开在这园中才是最美的!”,她伸手摸了摸那花,“若是摘了回去,便是死花了。” 落芷住了嘴,不敢多说。 一行人正巧撞上太子和一众皇子从前头走来,太子身后跟着大皇子c二皇子c七皇子,还有,五皇子。 “姬身给太子请安,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各位皇子千岁!”宸姬连着身后的一众宫女朝太子等人请安。 “平身!”太子上前扶起宸姬。 “宸姬娘娘今日竟有如此雅兴,出来赏花。”七皇子打趣道。七皇子是国主的小儿子,看上去也就15岁上下。 宸姬嘴角含笑,“今日天气不错,姬身便想着出来走走,没想到碰到了皇子们!” “宸姬身子一向不好,今日难得出来走走,对身体也是大有好处的。”是大皇子开了口,“不想遇见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太子,我们还是赶紧忙正事吧。” 太子会意,“望殊,你也在?”太子竟会注意到自己,唐晓忙敛色道:“奴婢在!” “前些日子,听闻你受了惊,现在可大好啊?”太子说的是那日她突然出现在高台上的事。 “回太子话,奴婢已无大碍,谢太子挂心!”太子究竟唱得是哪出,她一个宫女他不可能一直挂在心上的。 “说到这事,当日若不是老五身手矫健,救了渔阳公主,只怕我们南堂便是很难和东阳交代了啊。”太子话锋一转,指向御靳霆。 御靳霆很是镇定,“皇兄过谦了,这是皇弟应该做的。” 大皇子插口道,“为这事,父皇可是重重赏了五弟啊!” “我看,父皇应该将渔阳公主赐婚于五弟,这才是成人之美啊!”七皇子又拿五皇子打趣。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兄弟之间虽只是打趣的话,却满是锋刃! 玩笑话归玩笑,太子一行人打趣了几句便朝乾堂宫走去。 御靳霆经过时,她能够真切感受到御劲霆身上那倏忽而逝的留意,只是没有回应。 玉明殿后院。 “你说,这五皇子立下大功,国主会不会为他和渔阳公主赐婚呢?”落霞心血来潮,谈及五皇子。这落霞同是绮梦殿的宫女。 “落霞姐姐,国主的心思我可不敢猜测。”闲暇时,趁着落芷不在一旁盯着,琉璃便和落霞闲聊了起来。初见落霞的时候只觉得她很是守规矩,待熟了之后,却发现,落霞也是个大嘴巴。 “望殊你说呢?”见琉璃甚是无趣,落霞便找唐晓说话。 “你问我啊。”唐晓见四下无人,便宽心道:“若是国主要为五皇子赐婚的话,早就下旨了,可是至今都没有动静。” “也是!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落霞欲言又止。 琉璃闻言皱眉,“不过什么?” “我听伺候渔阳公主的宫女说,自从那日五皇子救了渔阳公主之后,她便倾心于五皇子了!”唐晓倒是惊于落霞所说,“你说得可当真?” “我骗你们做什么?东阳国的大王子不是没和国主提过这事!”只见落霞信誓旦旦。 “既然大王子都表态了,国主没理由不答应啊。”琉璃纳闷。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落霞煞有其事,小声道:“听说,当时五皇子也在场,他当场回绝了!” 琉璃捂着张大的嘴,“怎么会?渔阳公主美若天仙,五皇子为什么要拒绝?” 唐晓却是心知肚明,“对啊,五皇子也尚未婚配,为何要拒绝?”却装作一副不明白的样子。 “这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五皇子肚子里的蛔虫!”落霞撇撇嘴。 琉璃扼腕道:“哎,不知道哪个男人有福气能娶渔阳公主为妻。要是我也有渔阳公主那样的美貌就好了。”琉璃边艳羡,边将手中的花瓣摆在蒲团上晾晒。 落霞则倚着笤帚发花痴,“五皇子英俊潇洒,不知道谁这么幸运能嫁给他。”落霞站正,对着琉璃说:“要我说,渔阳公主还是配不上五皇子的!” 唐晓听着,手上的活计不停,只当做是小姑娘做做春梦,能嫁给御靳霆的,不是当朝权贵之女,便是如渔阳公主一般的大国公主。 御凝!却是有些可惜啊。 “活都干完了吗?”三人见是落芷,忙住了嘴。“你们啊,有这闲心思偷懒,还不如赶紧将手中的活计办完。” “是!”满是不情愿的语气。 唐晓手捧刚换下的衣服,准备送到尚服局。 “望殊!”落芷叫住唐晓,“送完衣服,进内殿一趟,娘娘找你!” “是!” 宸姬找她,不知道有什么事? 尚服局。 唐晓四处张望着寻傅女官,宫里娘娘们的送洗衣物都是要经傅女官手的。 她远远瞧见傅女官在和手下的宫女叮嘱着什么。 她不急于上前,待傅女官交代完了,才不紧不慢地上前。 “傅女官!”唐晓福了福身,手里捧着衣物。 “哦,是望殊啊。”唐晓每次来尚服局都是和傅女官打交道,傅女官向来待人宽厚。 “这是绮梦殿的衣服,还请傅女官过目。” 傅女官清点着衣物,每个袖口都仔细检查一遍。 “纱裙三件,内物五件,下衣一件。” 其中一件的袖间掉出一块玉佩,“这?”唐晓也未曾料到会从这袖间掉出一块玉佩。 “看来是娘娘落下的,还烦请拿回去吧!”唐晓从傅女官手中接过玉佩,待傅女官清点完毕,拿了前日送来c已洗净的衣物便回去。 这检查换洗衣物中是否有遗落物件的活计,之前一直都是唐晓负责的,琉璃来了之后她便交给琉璃去做,没想到琉璃还是这么粗心! 绮梦殿内殿。 “娘娘!”走进殿内的唐晓见宸姬在看书。 “哦,是望殊啊。怎么了?”宸姬揉着有些疲乏的太阳穴,放下手中的书。 “娘娘,落芷说您找我?”宸姬屏退了左右,殿内只剩她们二人。 宸姬改口道:“姐,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没旁人在身旁,唐晓也就没那么拘束了,“说吧!”她的手中拿着的是刚才的玉佩。 “刚才李公公过来传话,长信殿的画雪病了,太子要了你去长信殿当差!”唐晓手中的玉佩掉在地上,连忙捡起。 唐晓有些不相信,“好端端的,怎么这么突然?”当初便觉得太子过分留意了自己,他是存了这份心? “我特地不让落芷声张,就是有件事,我想求求你!”太子点明要自己去长信殿当差,自己是万不能推却的,只是宸姬,又会有什么事求自己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厨房偷吃,胡乱咬人 “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尽力去做!”想不到她一个小小宫女,不仅御靳霆抓着不放,就连宸姬也有求于自己。 “以前,照顾太子的宫女不是我身边的人,我不好说话。可是现在你要去伺候太子了,可不可以帮我好好照顾太子!”说是请求,唐晓却觉得无奈。宸姬和太子是夫妻,妻子想照顾丈夫,不能亲力亲为,真是有些讽刺啊。 “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太子的!”唐晓一口应承,宸姬松了口气,目光却落在唐晓腰间的香囊:“这你还戴着呢?” 唐晓解下腰间的香囊,满足道:“这是你送我的,我当然时刻戴在身上啦。” 宸姬像是想到了什么,“这上面有些破了,你给我,我帮你修补修补!” 仔细一瞧,香囊确实有些残破,“没事的,我都要走了!” 宸姬宠溺笑道:“就是你要走了,才要给你修补啊。以后要见你,就没那么容易了。” 眼见宸姬要开始哀伤,唐晓将香囊给她:“好啦,给你就是了!” 难得她还有这份心,又何必为了一件小事让她难过呢? 唐晓调入长信殿的消息很快便不胫而走,绮梦殿内的许多宫女都很羡慕唐晓。在长信殿当差,若是有幸被太子看上,那是极有可能飞上枝头。 长信宫上上下下,哪个宫女不想在太子近前伺候。唐晓竟能得太子钦点,到长信殿当差。旁人不仅是羡慕,还有妒忌! 唐晓却未曾当这是美差,虽然能够近距离接触他。可是想到,这欢喜背后暗藏着的危机,她就有些害怕。 这长信殿不比绮梦殿,是未来国主的寝殿。一定藏着更多的刀光剑影,再加上在长信殿除了李公公外,她谁也不认识。不像是在绮梦殿,琉璃c落芷c落霞,她都是熟悉的。 今时不同往日,唐晓也只能处处小心了。 长信殿书房。 唐晓尾随李公公进入书房。 “太子,绮梦殿望殊带到!” “恩!”太子专注着手中的书,未曾移开视线。和那日一样,唤了唐晓却一言不发。 李公公朝唐晓使眼色,唐晓连忙侧立一旁。李公公满意于唐晓的机灵,便退了出去。李公公怎么就这样出去了,就留她一个人守着太子!她也不能做别的,像个木偶似地杵在那。这就是在近前伺候的宫女所要做的,只要主子没发话自己就得跟个木头似地一动不动。 许久,才听到从太子口中飘出一句:“奉茶!”唐晓这才能动,走至茶几旁,摸着壶中的茶水温度适宜,便倒了杯置于茶捧上。小心翼翼地朝太子走去,将茶放在太子右手边上。 太子执起茶,将茶缓缓往嘴里送,视线仍旧不移书册。 太子没再喝茶,唐晓便将茶具撤下,重新站回原处,又开始了漫长的守候。 这长信殿的差事轻松是轻松,可是也忒磨人了。整个殿内就留她一个人伺候,剩余的人都在外候着。她是想说句话都没对象啊,这太子更是把自己当做透明人,指望不上能说上话。 往常自己跟着宸姬巧遇太子,抑或是太子来绮梦殿,他总是会不经意提起自己。每当他们独处的时候,他们之间又像是最冷漠的上下司关系,太子从来不对唐晓多说一句。 一连在近前伺候多日,都是这样,唐晓有些不易察觉地失落。 揉着有些酸疼的肩膀,朝书房走出。又是无聊的一天,总算结束了。她出来的时候,太子还在批阅文书。 肚子咕咕地乱叫,因为伺候太子,不得命令不敢擅自离开,也就错过了晚膳点。所幸长信殿和其他殿不太一样,因是太子的寝殿,便在后院设了个厨房。平日的吃食自然是由尚膳局准备的,至于三餐之外则是由这后院的厨房准备。 自己总不能饿肚子吧,便壮着胆子想着去厨房碰碰运气,也许能找到些吃的。可是万一被人发现,少不了一顿责罚。唐晓忍忍便打消了念头。 唐晓躺在床上假寐,见和她同住一屋的宫女都睡了。肚子不断嘟囔着,实在难熬便悄悄爬出被窝。 后院厨房。 唐晓东瞧瞧,西望望,见没人,一溜小跑溜进了厨房。厨房里黑不溜秋的,她摸着黑寻找着。运气竟有些好,厨房真备着些糕点。她朝外探头,确认不会有人来,便关上了门。 自得地吃起了其中一盘的糕点,这里这么多吃的,每盘都吃一点,应该是不会被发觉的。 填饱肚子后,抹着嘴,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又轻轻地关上了门。 这门还未关上,便传来一声低喝:“什么人?” 这么晚了竟也有人来这里,还被逮个正着,想跑是没法子了,可也不能就这样束手被擒吧。 肩上一重,一股力道落在肩上。慌乱之下,趁着天黑,她反手抓住身后那人的手。对准牙尖,准确无误地咬了下去。只听到一阵吃痛声,唐晓肩上一松,扭头就跑。 仓皇逃出厨房,回到房间,心有戚戚然地躺回自己的被窝。操着还有些粗重的呼吸声,刚才实在惊险,要是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啊! 还好,总算是有惊无险。怀着仍有些惊魂不定的心,渐渐睡着。明天,又将是无聊劳累的一天。明明是望着一直期盼的面孔,为什么自己竟有些害怕面对着那张脸呢? 长信殿书房内。 “岂有此理,西奴国的人简直就是仗势欺人!他们是以为我南堂国无人吗?”太子愤怒地将手中的文书摔在地上,唐晓一惊,赶紧弯腰去捡。 “皇兄息怒!”在书房和太子一起议事的是御靳霆,他的眼神不经意扫过正在捡文书的唐晓。 “不要捡了!”太子余怒未消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唐晓犹豫着放下手中的文书,站在一旁。 “当日,西奴国攻打我南堂边境,简玉珩与西奴人勾结,竟将整个徐家庄拱手让给西奴。”未曾想竟从太子口中听到简玉珩的名字,许多往事如白驹过隙般自脑中闪过。 “皇兄,这次西奴国攻打虎口镇!不知父皇打算派谁出征?”御靳霆这是在向太子打探国主的心思。 “父皇至今还未下决定,不过为兄想”太子面露疑色,片刻后,“父皇的心思不是你我兄弟能够随意猜测的。” 话里能够感受到太子对御靳霆的顾忌,即使太子早已贵为储君,但御靳霆确是他最大的劲敌。 唐晓双手交叉置于身前,面色淡然,仿佛透明人一般看着二人。他们虽说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从眉眼间,从性格上,却又许多不同。 御靳霆,如他外貌所展现的,冷漠高傲,仿佛多看他一眼便会被他吞噬。而太子御天翊,表面上给人一种温和宽容的样子,但真得如她自己所见的那般简单吗? “皇兄,皇弟倒是想向父皇请缨,亲自带兵出征!”御靳霆似乎是对太子没有隐瞒,将心中所想告诉了他。 “你?”太子对御靳霆的话有所怀疑,就连唐晓也有些惊讶。就算是御靳霆想建功立业,可为什么非要告诉太子呢? 殿内静了下来,唐晓偷偷将视线移至太子身上。只见太子双拳紧握,他的右手被绷带包裹着。 心下一惊,急忙收回视线。太子,怎么会受伤呢?她突然想起昨晚在厨房的事,她在慌乱中狠狠咬了那人的手! 阻止自己的异想天开,自己遇到的怎么会是太子?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皇兄,你的手是怎么了?”御靳霆的关心打破了殿内的宁静,不知这句关心是真心还是假意? “哦!”太子看看自己受了伤的手,笑道:“昨晚被一只偷吃的老鼠咬的。”目光却是划过唐晓。 唐晓更加心慌了,自己不会是被太子看穿了吧,没道理啊。昨晚天那么黑,应该是看不清她的脸才对啊。 明明是很离谱的理由,御靳霆却也能笑得那么自然,就好像他真得相信似的。太子和御靳霆商量着要事,唐晓再次被当做透明人一般。 “天色也不早了,皇兄就不留你了!”终于等到他们结束的时候,御靳霆朝太子作揖。 “望殊!”太子唤唐晓,唐晓振作精神,“奴婢在!” “你送五皇子出去吧!” “是!” 跟着御靳霆出了书房,太子让她送御靳霆,御靳霆一路走着,默不作声。她想掉头就走,不得命令却也不能说走就走。 就这样一直跟着,一直走着。直至出了长信宫,唐晓才晃过神来。 她鼓起勇气,道:“五皇子!”御靳霆闻言停下,却没有回头的打算。 唐晓一鼓作气,“奴婢就送到这吧,还请五皇子走好!”唐晓不知道自己打哪来的勇气,敢对他说出这么容易被治罪的话。 御靳霆没有回应,二人再次陷入僵局。周围的宫女和太监见是五皇子,总是会自动绕路走,说这条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也不过分。 唐晓注意到御靳霆的不对劲,他的视线似乎落在远处,他看着的和此刻心里想着的会是什么? 唐晓脚步微移,打算离开。“没想到,你会爬得这么快!”唐晓对御靳霆的话还未及思考,御靳霆便转身逼近了她。 “你?”唐晓支支吾吾,“你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不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和他靠近,可她还是感到不自在。 她悄悄往后挪了些,和御靳霆保持一定的距离。“若是无事,奴婢就先行告退了!”她急于摆脱他,不,应该是害怕他。 “希望你能信守承诺!要知道,将你送进长信殿,本王可是费了许多功夫。”自己能进长信殿,不是太子点名的吗?怎么御靳霆说是他送自己进去的? 当她回头准备面对御靳霆的凌厉时,身后空无一人。他什么时候走的,自己竟浑然未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宸姬有喜,何为芫花 唐晓心思沉重地回了长信殿。 “望殊,你去哪了?”书房外是李公公焦急的身影。 唐晓收拾心情,“李公公,怎么了?” “太子在殿内唤你呢,你赶紧进去吧!” “太子?太子叫我干嘛?”唐晓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太子命自己去送御靳霆的吗? 唐晓整整有些凌乱的衣角,脸上端着笑恭恭敬敬地进了书房。 “太子,您找奴婢?”唐晓低着头,弓着腰,小心翼翼。 “你过来!“唐晓闻言,顺从地走上前。至太子身侧停住,这样的距离正好。 “你帮本王重新包扎伤口。”包扎伤口不是太医的事吗?再不济还有李公公啊,她只是个奉茶宫女,为什么会让自己去包扎伤口? 太子的命令,她还是不敢违抗。将书房内存放的备用医药箱取出,挑出所需的绷带和伤药。轻手轻脚地将太子右手上的旧绷带拆下,自己昨晚咬的很用力吗? 随着绷带一圈一圈地被卸下来,太子右手上的伤口映入眼帘,明明就只是轻微的破皮。唐晓偷偷瞟了眼太子,这皇室子弟真的是娇贵。 唐晓心里这样想,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懈怠,小心翼翼地包扎着这微不足道的伤口。 唐晓虽说不懂包扎,但这种简单的上上药,再包起来的常识她还是有的。绷带在手掌边绕了几圈,旋即收尾。 不知道正常的医用包扎是如何打结的?想着自己会的那几种打结方式,除了死结,就是蝴蝶结了。 思忖片刻,便以一个蝴蝶结收尾。看着自己初次包扎的杰作,唐晓沾沾自喜。也不是很难嘛,自己包得还是很不错的。 太子的视线如往常一般钉在书上,唐晓将东西放回原处,伺候在一旁。在这书房内当差久了,双腿对那阵酸麻已经产生了抗体,就算站得双腿发麻,她也习惯了。 无聊的时候,唐晓便来回打量着这四处的摆设,不让她身体乱动,还不能随便看看了。视线在殿内环绕一圈,回过来时,太子正端详着她。 始料未及,做出反应前,唐晓同是惊讶的目光。太子抬起他的右手,看着他手上的蝴蝶结,又看看唐晓。 他是嫌蝴蝶结难看吗?唐晓尴尬地低下了头,就在唐晓低头的刹那,错过的是太子的笑。 尴尬归尴尬,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有些接触,却又立刻陷入安静。眼瞅着又要到晚膳的时间,唐晓看着太子专注的样子,看来今天,她还是得饿肚子了! “你先下去吧!”就在她有些灰心的时候,太子发话让她退下。唐晓感激地望向太子,感激之余竟有些失落,太子虽是和她说话,却没拿证言瞧她。 唐晓闷闷不乐地退出书房,故作轻松地晃晃手。 算了!难得自己能够饱餐一顿,虽然伙食算不上好,能够吃饱,就已经很满足了。 吃完准备回去当差,远远便瞧见太子妃端着食盒走进书房。唐晓手中的牙签掉在地上,朝着书房走去。 站在书房外,盯着那紧闭着的门。她伸手,又识相地收手。怪异的感觉于心间泛滥,难过?羡慕?嫉妒?她搞不清! “望殊!”唐晓闻言回头,琉璃神色匆匆地朝她走来。 唐晓扶住险些摔倒的琉璃:“这是怎么了?慌慌张张的!”琉璃惊魂之余,握着唐晓的手道:“娘娘,娘娘她!” 许是宸姬出了事,唐晓不免提心道:“娘娘怎么了?是绮梦殿出什么事了吗?” 琉璃为难道:“娘娘晕倒了!”唐晓心神有些飘荡,她才刚离开没多久,怎么又出事了? “望殊,你怎么了?”琉璃留意到唐晓的失神,唐晓摆摆手道:“你在这等着,我进去通禀。” 转身,步履加速,朝内走去。 正在喝东西的太子一听是宸姬出了事,放下杯碗,火速奔了出去。唐晓仓促朝太子妃作揖,紧随而去。 绮梦殿偏殿。 “倩儿!”还未踏进偏殿,太子便急唤宸姬的闺名。殿内龙涎香飘,宸姬正躺在榻上。见是太子,欲起身行礼。 “不要乱动。”太子阻止宸姬,扶她躺好,道:“究竟怎么样了?”宸姬微微含笑,却不发一言。这病了,倒很开心的样子! 身旁的落芷顾不上礼数,喜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娘娘这是有喜了!” “当真?”喜不自胜的太子拾起宸姬双手,宸姬娇羞点头。太子抱着宸姬久久不放,大喜之下,绮梦殿上下得了好些赏赐。 唐晓也为宸姬高兴,若是当初她失了孩子,那么现在这个孩子就是对她的弥补。这是唐倩的孩子,是她的亲外甥,无论如何她都会守护她们母子俩。 这份喜悦背后,却也掺杂着淡淡失落。 宸姬有喜,太子留宿绮梦殿,自然也就没有唐晓什么事。她不得太子旨意便跟了出来,本就是有违规矩的。 刚踏出绮梦殿,唐晓想到了什么,解下腰间的香囊,这个香囊是宸姬送给她的第一个物件,不如亲手做个香囊回赠宸姬?唐晓细细端详这香囊,看上去不是很难的样子,更加添了几分信心。 尚功局。 这是唐晓第一次到尚功局,宫内所有饰物都出自尚功局主事女官蔡女官之手。 环顾四周,却也不知道该找谁要缝制香囊的材料。唐晓不小心撞上一个宫女,“干什么的!”看样子也就是个最低等的宫女,这口气倒是挺不客气的。 来人注意唐晓身上的服饰,收敛嚣张道:“姐姐!莫怪罪!”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所有人这么忙里忙外的!”看着这尚功局乱成一团,倒是热闹。 “回姐姐的话,这不长信宫两位娘娘都有了身孕,一应饰物都得置新。”眼前宫女端着一盒朱钗,色泽新润,应该是刚造出来的。 见唐晓不再问话,宫女便道:“姐姐要无事,奴婢就先去忙了!蔡女官还等着这新造的朱钗呢!” 宫女举步欲走,唐晓想起来的目的便抓住她的手,道:“对了,请问该去何处领做香囊的物件?” 宫女虽不乐唐晓的纠缠,也只得好声道:“姐姐是要做什么用处?若是主子们要,自然是去蔡女官处报备,待有存货便会送去。” 唐晓心虚道:“恩,我是自己用!” “这就有些不好办了,这尚功局内不论是进的还是出的,都得有记录,恩”见宫女为难,唐晓偷偷拿出一锭银子,宫女立刻改口道:“啊,既然是姐姐的事,那就包在妹妹身上。”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入宫以来,吃穿不愁,每个月的俸银一直也派不上用场,没想到今日却用上了。 尚功局外等了许久,宫女拿着一个小包袱,回头见无人便将包袱给唐晓:“姐姐,这是你要的东西,可要小心处置!” 看着对方这么小心翼翼,唐晓不免提心道:“好的。忘了问妹妹芳名?” “我叫小雀!”听身后有动静,小雀紧张道:“姐姐,你还是赶紧走吧。我得回去忙了!” “好!谢谢小雀妹妹!” 本想着光明正大地从尚功局拿走材料,没想到这么偷偷摸摸。好在还是拿到了,唐晓走在路上,途经太医局。 对啊,香囊里面应该要装点什么东西。自己香囊里是龙涎香,应该是个好东西。便走进太医局,就算要不到龙涎香,要个普通的香料应该不成问题。 “望殊姑姑!”太医局的值班小太监,见是太子身边的近身侍女,连忙起身道:“不知姑姑来太医局所为何事?”这小太监倒是比尚功局的小雀懂事多了。 “恩,我来是取些香料!”这次唐晓放聪明了,才不会说是自己私用。 太监听是取香料,热情道:“不知姑姑要些什么香料?” “龙涎香!”要是能要到龙涎香那是最好。 “姑姑等着,小的这就给您去取!” 小太监打开一个抽屉,抓了几把放在纸上,这不是龙涎香啊!唐晓凑上前,道:“小太监,你可不要欺负姑姑不识香料啊,这根本就不是龙涎香啊!” 小太监赶紧下跪,道:“姑姑,你也莫要冤枉了小的,这千真万确是龙涎香,奴才不敢诳姑姑啊!” “这是龙涎香?”可是味道和形状都不对啊。环顾四周,若不是龙涎香,香囊里装的和绮梦殿里点着的究竟是什么? “姑姑,你在找什么?”身旁的小太监见唐晓东张西望,唐晓随口道:“恩,我随便看看。” 小太监见药炉上的水烧开,赶紧揭开炉盖,加了一味药进去。 唐晓闻这味道和宸姬平时吃的补药很是相似,无心道:“这加进去的是什么?” 小太监吞吞吐吐道:“哦,这,这四是”唐晓走上前瞧个清楚,“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小太监握着草药的手不自觉得颤抖,唐晓留心道:“你怎么了?”小太监突然抬头盯着唐晓,笑道:“姑姑,这,这是芫花啊!” “芫花?”好像在哪听过?唐晓后脖子一沉,来不及思索,便昏了过去。 芫花,不是当日菀姬险些滑胎,却怎么也找不到的芫花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白府嫡女,双腿尽废 身体擦过的不知是石板还是草地,后脖颈就像是断了似的,绵麻的痛意逼得唐晓醒过来。粗糙的麻布不断摩擦皮肤,自己为什么会被装在麻袋里?唐晓听着这移动的动静,这是要被拖去灭口吗?不行,她还不能死,她得阻止宸姬喝下补药。 唐晓的身子好像在空中荡了荡,便急速往下坠。脑袋碰着硬物,全身关节处传来破碎的声音。温热的血流过她的脸颊,想使力,奈何不能动弹身体分毫。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不可以躺在这,不可以。眼底有光,感应般闪烁着。唐晓再尝试着动弹,双手似乎有了力。她慢慢抬起,趁势挣脱麻袋,双手吃力地拔在石壁上,上头有光线射入。 他们以为她死了,便弃尸于此吗?小倩,等我,一定要等我! 身体好像有源源不断的力量朝胸腔涌去,唐晓踩在突出的石块之上,虽有怪异力量的支撑,伤口因随着她的动作在反复作怪。唐晓头上的血没有停滞的打算,力量越强,血流越快。 唐晓爬出枯井时,已经满身是血。乍一看她,就像吸血的恶魔,从地底爬出。绮梦殿,唐晓朝着绮梦殿的方向,踏出一步,怎奈迎面倒地。她手指着绮梦殿的方向,念念不忘即将在绮梦殿发生的事。 一定,不要喝下那药。 梦里,只有唐晓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她胸前的曙雀玉飞出,绕着她不断打转。她伸手,笑道:“曙雀玉!” 曙雀玉似有灵性般躲开,唐晓佯作生气道:“哼,你个没良心的,连你主人都不认了吗?” 曙雀玉突然光芒大作,那光刺得唐晓睁不开眼。她是忘记了什么吗?有个人在等着她! 白府。 “观音菩萨,信女慕容静柔,在此虔心祈求,愿小女早日醒来,信女甘愿折寿,维望菩萨护佑!”是谁在向菩萨祈愿?又在为谁祈愿? 不行,她得去阻止!如影随形的意念冲破唐晓身体的困重,她一挣脱黑暗,便听见身边的人惊讶道:“莘儿你!”无 唐晓根本无暇顾及旁人,急于落地,未料双脚无力,直跌坐在地。为什么双脚会没有力气? 白夫人抱着她,心疼道:“傻孩子,你这病还没好,这是要去哪啊?”唐晓想挣脱白夫人的怀抱,“你让为娘怎么你才好啊!”唐晓未料白夫人自称“为娘”。她哪来的娘亲?这人刚才是唤她莘儿吗? 唐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你是我娘?”眼前的分明是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夫人。 白夫人带着哭腔道:“傻孩子,连你娘都不认得了?” 她在南堂是望殊,何时成了白府的女儿?这里是哪白府吗?唐晓欲起身逃离,这腿,仍旧知觉全无。 唐晓敲打着没有任何感觉的双腿,害怕道:“我腿怎么了?” 白夫人阻止唐晓,忍痛道:“孩子,你的腿我们一定会治好的!” 废了?唐晓傻笑着,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没死,失去的只是一双腿! 失去双腿的打击,让唐晓再无心思计较自己为何会出现在白府。她如木偶般由被人抱回床,房间里突然多了许多人,他们都看着她,一副比她还要难过的样子。是在看她笑话吗? “滚!滚!滚!”唐晓突然情绪激动,双手能够够到的东西统统朝他们砸去,自己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看她的笑话? “都出去!让莘儿好好静静!”白夫人支退了所有人,留唐晓一人。 没人了,终于安静了。唐晓打量着身下的这双腿,它明明还在,为什么就是动不了呢?心有不甘的唐晓用双手抬起脚,置于地下。只要一个习惯性的起身动作,她一定可以站起来的! 唐晓的身子往前倾,双手脱离床沿的支撑,还是重重摔在地上。不行,再来。不行,再来!唐晓再次摔倒时,带倒了旁一旁的水盆,水花四溅。 “是真的!真得站不起来!”木然的心被逼迫着面对这残酷的现实,唐晓绝望道:“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忍了许久,终耐不过这残疾的痛,满室回荡着唐晓无力的哭诉。门外的白夫人忽地冲进来,紧紧搂住她,还有人愿意安慰她。 唐晓埋在白夫人的怀里,将所有悲伤哭尽。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有娘在,莘儿不怕!” 她是把自己当做莘儿了? 唐晓坐在白夫人为她准备的轮椅上,她虽感动于妇人的安慰,眼泪流尽之后,还是一言不发。这里是白府,而她的身份是白家大小姐白莘,白夫人每日清晨和傍晚都会带她去园子里逛逛。 清晨c傍晚,一刻不落。这样的日子过了半月,这半月以来,唐晓得不到任何关于宸姬的消息,始终沉浸在身体缺陷的伤痛之中。 白夫人看着漠然的唐晓,不免心疼道:“莘儿,娘知道你还在难过,但是身体要紧,还是吃一点吧!”白夫人将饭送至唐晓嘴边,唐晓实在没什么胃口。平日里要是实在饿了,会吃上一两口,但大部分时间她是不愿张嘴的。 白夫人叹息道:“娘把饭菜放这了,你饿了记得吃!”白夫人失落地离开房间,唐晓坐在轮椅上开始对着那饭菜发呆。 有人破门而入!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唐晓继续盯着那饭菜,“才几日不见,你竟沦落成这副模样!” 唐晓受惊般抬头,望着那人,确认自己没出现幻觉。 “怎么,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御靳霆在她对面坐下,拾起茶壶。 “宸姬,宸姬怎么样了?”见到他,唐晓就可以问问宸姬的处境了!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管别人的死活!” 唐晓低头看着自己的废腿,转动轮椅背对着御靳霆,这样的她怎么敢面对着他! 御靳霆沉默了许久,道:“若是想知道宸姬的境况,我劝你还是自己回宫看看吧!” 这句话真是无比讽刺,唐晓冷笑道:“要是双腿健在,我何至于此?” 御靳霆走到唐晓身前,盯着她那双腿,唐晓觉得无比屈辱,咬牙道:“你不信我双腿已废?”御靳霆没有回应,唐晓继续逞强道:“那我就站起来给你看看!” 她忍着内心的羞愤,借着臂力站起,重力随之将她往下扯,臂间却多了两道力支撑着她。 “你这是做什么?”御靳霆搂着她,唐晓怒不可遏道:“放手!”她推掉御靳霆的手,怎奈轮椅朝后移,将将便要摔在地上。御靳霆反手抓住她的手,唐晓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御靳霆身上。 他为什么要伸手?自己摔了,他不是更高兴吗?这怀抱,耳边还有御靳霆粗重的喘息声,自己很重吗? 御靳霆将唐晓打横抱起,重重摔在床上。唐晓一阵吃痛,脱口道:“不能轻点啊!” “看来,你也不是全然无心啊,还知道痛!”御靳霆将脸凑近唐晓,继续道:“我只能告诉你,宸姬在宫里并不好过!若你真为她着想,就必须振作!” 唐晓无奈看着自己的双腿,她何曾不想振作? “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腿!” 唐晓还欲辨别这话是从御靳霆口中出来的吗?她一抬头,御靳霆不见了身影。他说能治好自己的腿,明明很是天方夜谭,这一次,她却相信御靳霆。 仔细一想,意识到不对劲,御靳霆不应该出现在白府!白莘,白莘不是御靳霆那个逃跑的五皇妃吗?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了一个解释,当初御靳霆出手救她离开牛家庄,并非毫无缘由,因为她是御靳霆逃跑的皇妃! 难怪御靳霆一见她,就没好脸色。是在记恨白莘弃他不顾,和人私奔吗?那戚望殊就应该是白莘的化名,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会流落徐家庄做婢女? 刚理清的问题,随着新问题的出现,愈加扑朔迷离! 唐晓对着自己的身体抱怨道:“白大小姐,你究竟是干了什么好事,竟沦落至此。惹得御靳霆这么讨厌你,可怜了我啊,白白替你受过!” 唐晓无奈叹气,宸姬在宫里也不好过,为了她,自己再不能这样了! 白夫人走进探望唐晓,唐晓正坐在床上,一反常态道:“这饭菜已经凉了,娘让下人再热下吧!” “好,娘亲自去给你热。”白夫人激动地端着饭菜往外走,“谢谢”唐晓的一句道谢让走至门边的白夫人始料未及,饭菜散落满地,白夫人转身道:“莘儿,你,你说什么?” 唐晓不去瞧白夫人,只是低头道:“谢谢!”犹豫了许久,补了句:“娘!” “哎!”白夫人很是受用,一扫之前的阴霾,“娘叫下人再给你重做,你等着啊!” 白夫人高兴地顾不上地上的残羹,大步跨过去朝厨房跑去。 唐晓忍不住露出笑容,其实有个娘也挺好的! 白夫人端来丰盛的饭菜,唐晓的馋虫被勾起,前几日见这些饭菜为什么会没胃口呢?现下,唐晓是胃口大开。将面前的美食一扫而空,白夫人心满意足道:“可吃饱了?要是没饱,娘让下人再盛点?” 唐晓吞咽着嘴里的饭,“饱了,饱了,我很饱!” “可是娘觉着不够,你都饿了这么多天了,可不得好好补补吗?”再次被母爱包围的感觉很是奇怪,唐晓忍不住撒娇道:“您要把我喂成大胖子啊,这要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补回来的,我们啊,来日方长!” 白夫人轻捏唐晓脸颊,“你啊!”白夫人笑得合不拢嘴道:“看到你释怀,娘总算放心了!” 唐晓回以安慰的笑,虽然她不是真的白莘,但有白夫人这样一个娘亲,她倒是真感觉到了幸福。 用完膳的唐晓,坐在轮椅上,百无聊赖,既然要在这以白莘的身份住下去,就应该了解这里的情况。在回宫之前,这里是她最好的栖身之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落跑皇妃,远离汝南 唐晓推着轮椅,朝外走去。这地面显然是一副刚被铲过的痕迹,轮椅驶过很是顺利,这是为了她吗?她的心里一股暖流淌,这白府,虽没有皇宫来得富丽,却比皇宫舒服得多。 “小妹!”唐晓听见身后有人便转动轮椅,是一个年轻男子站在她身后,看着也只比她大上那么几岁。男子没好气地责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这是白莘的哥哥吗?不知是哪位哥哥? 唐晓打量着这人的年纪,猜测道:“大哥!”男子面色有些不好看,纠正道:“什么大哥,我是你二哥啊!” 唐晓连忙改口道:“哦,二哥啊!二哥好!” 这个所谓的白莘二哥摸摸唐晓的额头,打趣道:“没发烧啊,娘说你好多了,怎么竟说胡话啊!” “胡话?”唐晓自问刚才和二哥问好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啊,“什么胡话?我没发烧!”唐晓摸摸自己额头,好着呢! 二哥纳闷道:“你以前从不叫我二哥的!”这下被逮个正着,唐晓轻声心虚道:“那我以前叫你什么啊?” 二哥见唐晓古怪的样子,只当是大病初愈,还有些不清醒,道:“你当然是叫我”这个二哥又开始故弄玄虚道:“二哥啦!哈哈哈哈。” 什么嘛?二哥乐得扬长而去,这就是白莘的二哥,简直是一个逗比。以前白莘到底叫他什么啊?算了,不管它了! 唐晓好好的游园心思被这个二哥一搅,全然没了心思,还是赶紧回去吧。也不知道这个白大将军生了几个孩子,别从哪又冒出一个什么三哥c四哥的。 唐晓回到房间时,丫鬟司琴正在铺床,见唐晓便放下手中的活计道:“小姐回来啦!” “恩。”唐晓倒了杯茶喝,司琴收拾完床铺便开始用鸡毛掸子扫灰。唐晓装作无心问道:“司琴,你在这白府多久了?” 司琴回头纳闷道:“小姐,司琴是从小伺候在您身边的,您忘了吗?” 唐晓尴尬笑笑,道:“啊,我这不是病刚好嘛,有些东西记不清了。” “哦!”司琴继续扫灰。 问娘的话,容易露陷。不如就问问这个司琴,唐晓遂拿出小姐威仪道:“司琴!” “小姐有何吩咐?”司琴停下手中的活计,规规矩矩地等唐晓吩咐。威仪不过一秒,唐晓和蔼道:“来,你过来。” “这?”司琴有些为难,唐晓命令道:“我命令过来,坐在这!” 司琴这才敢坐在唐晓旁边,真是的,非要自己拿出小姐的身份来! 唐晓言归正传:“你和我说说这白府的家族关系吧!” 唐晓这一问,司琴更是云里雾里了:“小姐,你” 唐晓生怕被司琴看穿,张口胡编道:“我最近吧,记性不太好。有些事情记不清了,你就给我说说吧。”见司琴还是不敢议论白府家事,唐晓恐吓道:“小姐的话,你都不听了?” “好吧!”为难的司琴这下总算听话,反问道:“不知小姐想从何听起?”唐晓仔细想想,心中有了主意道:“就从白老爷说起吧!” 一番絮絮叨叨,叨叨絮絮。和唐晓之前了解的串起来,总算弄明白了!这白浩南白大将军有四个孩子,三男一女。嫡长子白奕,官任骠骑将军,年30,正在外和白大将军一同讨伐西奴。 嫡次子白骞,官任御史大夫,年25。就是唐晓在院中遇见的,出了名的能言善辩,她算是见教了。 至于这三子白昊,却不是正室所出,年19,也就比白莘大一岁。因是庶出,官位不高,只是个大内侍卫。 除了这三子,便是白莘,白浩南的嫡幺女,唐晓所在身体的原主人。17岁那年,由国主亲自指婚给五皇子御靳霆。奈何白莘心有所属,成亲前意外失踪,害得白氏一族就此获罪。 不知为何,对于这个所谓的白莘情郎,司琴却一无所知。还是说,私奔是假,这背后另有隐情!唐晓忍不住敲自己的头,心思未免太重了吧。人家白莘就是个为爱勇敢的人,哪那么多的阴谋诡计的。 唐晓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坐起。她是白莘,因着白莘逃婚,朝廷便降罪于白氏一族。白莘是罪魁祸首,那白莘的罪岂不是更大。她现在回到白府,要是被人知晓 念及此,唐晓此刻正平安地待在这白府。她只见过御靳霆,想得多了,就又想到了御靳霆。唐晓赶紧打住,乖乖躺在床上闭目养神!难不成御靳霆还对白莘有情?人家可是喜欢御凝郡主的! 这重重思绪还是留待明日再想吧。 睡至深夜,唐晓被噩梦惊醒,误以为自己的双腿还在,一查验,依旧毫无知觉。她这辈子,也许能康复,也许只能以轮椅代步了。 “小姐!小姐!”这深更半夜的,司琴怎么咋咋呼呼的。“小姐!小姐!” 唐晓披上披肩,“进来!”见司琴也是刚睡醒的样子,唐晓不解道:“你怎么了?” “小姐,赶紧收拾东西,马车在外面等着呢!”司琴来不及多说,急忙为唐晓收拾衣物。唐晓更是纳闷了,“不是,这大晚上,是要去哪吗?” “是要送你出城!”白夫人出现在门外,唐晓唤道:“娘!” 白夫人抱住唐晓,道:“孩子,白府留不得你,你现在必须得走!” 白莘住在白府,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白夫人难过道:“你可明白为娘的苦心?” 唐晓了然道:“娘,莘儿明白。能在家里住上这几日,莘儿已经很满足了!不管去哪,莘儿都听娘的!” 白夫人闻言,潸然泪下道:“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啊!”一旁的司琴收拾妥当,提醒道:“夫人,该走了!” 白夫人擦着泪,道:“好!” 坐在轮椅上的唐晓被推出白府,府外正停着一辆马车。二哥白骞抱起她,坐上马车。唐晓卷着帘子,不舍道:“二哥,照顾好娘亲!”明明只是相处了短短几日,竟如此不舍! “傻丫头,有二哥在,你不用担心。到了地方,记得捎信!” “恩!”虽不知将去往何方,但至少不会牵连白府上下,去哪又有什么关系。 马车缓缓驶离,唐晓还是没忍住,透过窗户朝外望去,白夫人,娘,还在门外,看着她。 放下卷帘,唐晓不再往后看。南堂,纵使你百般不容我,我也一定要再回来。 汝南城外。 “小姐,我们出了汝南城!”司琴放下卷帘,见唐晓不为所动,遂不再言语。唐晓忽地开口道:“停车!” “小姐!”唐晓叫停车子,着实令人费解。唐晓将司琴的包袱给司琴,“司琴,你还是回白府去吧!” 司琴闻言,跪在地上道:“小姐,求小姐不要赶司琴走!当年小姐流落在外,司琴就恨自己没能跟在小姐身侧,小姐受尽苦楚。这次,司琴不要离开小姐!” 唐晓原本刚硬的心,在听到司琴的一番话之后,有了动摇。纵然不舍,司琴跟着她,前路未卜,还是不要连累她的好。 唐晓遂狠心道:“小姐的话,你都不听了吗?”如果之前套话的时候,唐晓只是拿小姐的架势吓唬司琴,现在却是真真切切。 “小姐!”司琴还欲求情,唐晓别过脸,不再看她。“走吧!替我好好照顾夫人,就是你对我最大的忠心!” 司琴无奈下马车,唐晓在车内催促道:“车夫,走吧!” 绝尘而去,没有任何逗留。汝南城外的世界,唐晓经历过,有太多的无奈,徐家庄c徐茉 西奴与南堂交界处——虎口镇。 马车停停走走,大约半月有余,总算到了两国的交界处,虎口镇。这里,白家有一处府邸。 “吁!”马车在白家府邸前停下,车下传来声音:“奴才孙德全,见过大小姐!” 唐晓拾帘望去,“你是?”孙德全谄媚道:“奴才是这府邸的管家!特在这恭迎大小姐!”唐晓礼貌性地笑道:“哦,原来是孙管家啊!” 唐晓想下车,奈何腿脚不便。孙德全识相道:“小姐要是不介意,不如由奴才代劳!”唐晓却有些犹豫,这孙德全虽说是白府管家,可毕竟是初识,唐晓怎么也不愿被陌生人抱下去。 唐晓遂拒绝道:“不用了,你把我的轮椅放下来,扶好,我跳下去!”大不了就是不正好,摔一跤,也总比被陌生人抱,还是个老男人。孙德全尴尬应是,好在轮椅扶得稳,唐晓正落在轮椅上,只是屁股受了点罪。 唐晓进府后洗漱了一番,简单用了吃食便遣退了所有人,独她一人留在屋内。这里是虎口镇,再往西几百里就是西奴的境地。听说西奴人口稀少,信奉传宗接代,人口贩卖已成常态,同时还笃信巫术。 这也是白夫人为何送唐晓到这兵荒马乱之地的原因,西奴的巫术或许能治她的双腿! 外间有动静,唐晓装作熟睡,静听外面的声响。 “孙管家,这样不好吧,万一被小姐知道” “怕什么?我们两情相悦,她个跟人私奔的小姐,有什么资格管我们!” “可是,万一小姐醒了!” “没事,放心的,快,赶紧让我一琴芳泽!” 唐晓越听越是怒从心起,以前自己只是个宫女,只能听之任之。可如今贵为白府嫡女的她,就算是落了毛的凤凰,也不能任人欺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智斗恶奴,无能为力 “小翠!”看唐晓不英雄救美! “小姐叫了!”外间传来一阵乒乓,小翠推门而入,“小姐,有什么吩咐?” 唐晓看着小翠衣衫不整的样子,却也看不出是自愿还是被逼的。若是自愿,自己当真是枉作好人了! 唐晓听外头脚步声渐远,看来孙管家是知难而退了。这小翠看着也只有15左右的年纪,说心甘情愿和一个老男人好,唐晓倒有些不信。 唐晓一直这样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小翠,小翠立时心虚,不打自招道:“小姐,小翠知错了,请小姐责罚。” 唐晓顿时来了兴趣,这是要招认?“你倒是说说,你犯了什么错?” “小翠”小翠像受了惊的小鸟,害怕道:“小翠不该在外间与人私会,小翠也是别逼的!”看来这小翠没瞎眼,唐晓继续问道:“刚才在外间的,可是孙管家?” 小翠浑身发抖,不发一言,唐晓玩着手,装作漫不经心道:“你要知道,此刻你若是不说,等我走了,怕是再没有人为你做主。” 见小翠还是不肯说,唐晓许诺道:“虽然我现在流落在外,到汝南白府上送个人进去,一封书信还是能搞定的!” 小翠如遇救星般哭道:“求小姐为奴婢做主!” “哼!好个孙德全,当真是狐假虎威。小翠,你起来。”小翠闻言起身,哭声却不止。 “别哭了。告诉我,这样有多久了?”小翠抽噎着道:“回小姐,小翠是被孙管家带进府的,从进府的那一日起” 带着现代意识的唐晓,听见小翠的遭遇,更是怒不可遏。凭什么女子得遭遇这么多不公的待遇,她一定要好好惩治孙管家一番。 “小翠,你别哭了。今晚你就在我屋里打地铺,明日,我一定好好替你讨回公道!” 小翠终于止住了哭,这一夜,认床的唐晓却迟迟无法入睡。天微亮时,好像有人推门出去。唐晓正是极困之际,无暇理会,只沉沉睡去。 直至日上三竿,唐晓才醒来。打地铺的小翠早已起身,唐晓行动不便,便唤小翠。 外间的小翠端水入内,唐晓接过拧干的毛巾,道:“孙管家可在府内?”小翠听唐晓说起孙管家,神色有些异样,看来她对孙管家是心有余悸啊。唐晓宽慰道:“放心,今日过后,再无人敢来骚扰你!” 白宅大堂内。 上上下下的人都被唐晓召来,唐晓坐于上座。 “今日,叫各位来,是有些事要处理!”在座人等闻言,都面色不佳。为首的孙管家上前,恭敬道:“不知小姐今日,有何事要处理?” 唐晓冷笑道:“孙管家,我今日要处置的,就是你!”孙管家闻言不惧,反笑道:“大小姐,奴才一直勤勤恳恳,不知哪里做得不合小姐心意了!”好一个老奸巨猾的管家,竟然一点都不怕。 “小翠!” “奴婢在。” 只要小翠当堂指控,谅他也嚣张不到哪去,唐晓提醒道:“把孙管家对你做的恶行,统统说出来!”小翠有些为难,唐晓鼓励道:“你别怕,有我为你做主!” 小翠连连磕头,求饶道:“大小姐,求你别逼我了,孙管家,孙管家他真得没有对我做什么?” “你说什么?”昨晚小翠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孙管家扶起小翠,道:“小翠,大小姐不会怪你的,你莫要害怕!”他的手不断在小翠腰肢游离。 “你!”唐晓闭上眼,强忍住心中的愤懑不再看这不堪的画面。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她第一次真切地体会这句话的真谛,纵使她承诺小翠一个栖身之所,也抵不过孙管家的淫威。 唐晓自己推着轮椅离开,不知是谁伸出了脚,将她跌了出去。孙管家假惺惺在身后道:“哎呦,大小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扶大小姐起来!” 唐晓推掉要扶她的人,自己爬回了轮椅。今日之耻,她已狠狠刻在心上,她不会让为恶之人高兴太久的。 回到房间的唐晓心平静和地品茗,小翠忐忑不安地站在她面前。唐晓没有兴师问罪的打算,她似乎忘了一点:这古代女子最在乎的便是名节,小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若是在众人面前承认,无异于自掘坟墓。是唐晓大意了,竟没想到这。 “你出去吧!”是唐晓太自以为是了,不懂得为别人考虑。 “小姐!”小翠心有愧疚,跪在地上道:“奴婢对不起小姐!” “你起来!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我明白你的苦!”若她是小翠,她不敢想下去,因而对小翠更生了怜悯。 “小姐!”小翠还是不愿起身,唐晓握着她的手,轻声道:“放心,下次,我不会再这样莽撞了!” 唐晓也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小翠,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小翠常在自己身侧! 深夜,小翠起身,唐晓警觉道:“你去哪?”唐晓本就睡眠浅,加之小翠的事,让她更加浅眠。 “奴婢去解手!” “恩,那快去快回。”唐晓想着这么晚了,孙管家不至于还守在门外,便允了小翠。 只是这一去,小翠却是许久没有回来。唐晓起身,扶着床沿坐上轮椅。桌上竟有一封信,唐晓打开来: 小姐,小翠对不起你!有负小姐恩情,可是小翠真得害怕,孙管家他太可怕了,小翠自知逃不过他的魔掌。却又不愿再受,辜负小姐的恩情。惟愿一死,以报小姐大恩。 “啊!”屋外传来尖叫声,小翠!唐晓推着轮椅出去,院内大树下,一条白绫带走的是小翠年轻的生命。为什么这么傻?唐晓强忍住心中的悲痛,伸手想将小翠放下,奈何双腿残废。 “官爷,就在这!”远处火光灼灼,竟是孙管家带了人来。此刻她是不能见官的,若是被抓住,必使白氏上下再遭罪。 慌乱中,却也无处可逃。唐晓正进退两难时,一个蒙面人出现在她面前,“你是谁?” 未等到蒙面人的回话,一阵白灰在眼前飘过,唐晓人事不知。 “父亲,小妹不会就这样醒不过来吧!” “不会,这分量极轻,不会有事的。” 周身不像房子,倒像帐篷,比唐晓曾经见过的帐篷大多了! “父亲,小妹醒了!”旁边还有两个陌生的男人,穿得是军装,军人吗? “莘儿!”这个老头怎么也喊她莘儿啊!左边一句莘儿,右边年轻的男子,不甘落后,唤了声:“小妹!” 恩,晃晃还有些迷糊的脑袋,这不是做梦,唐晓赶紧坐起。这里是军营,站在她面前的,不会是她爹和她大哥吧? “小妹你总算醒了,吓死大哥了!” 唐晓摸摸头,道:“大哥!蒙面人是大哥?”这个叫大哥的敲了下她的头,道:“还知道我是大哥啊,大哥要救你,你还问我是谁,连大哥都认不出来啊。” 一下不够,大哥还又敲了一下,这白家当哥的都怎么回事啊,怎么都爱弄人头呢? “好啦!你妹妹刚醒,别再打她了!”这位长者应该就是白莘的父亲,现在是她的父亲,镇北将军白浩南。 唐晓一时牵动相思,她好久没见到自己的父亲了,失神道:“父亲!” 白浩南闻言,心下一震,柔声道:“孩子,苦了你了!”父亲的怀抱,总是那么可靠。虽成为白莘,得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可让她拥有了这么多的家人,上天果然是公平的。 唐晓感动之余,还有些疑惑:“大哥,你怎么”唐晓话到嘴边,却又问不出口。白宅是白家的产业,白奕在边界打仗,回到白宅也是理所当然,可是他却好像料准唐晓出事般,黑衣蒙面救了她! 白奕见唐晓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猜测道:“你是想问大哥为什么会出现在那?还是蒙面?”唐晓点头。 “我啊,得多亏了” “咳咳咳!”白浩南的咳嗽声打断白奕的话,白浩南接道:“莘儿,过多的话还是以后再说,你先在这军营好生歇息,我和你大哥就先出去了!” 有什么是不能告诉她的吗? 白浩南走了几步,又回过来道:“对了,这里有套男人的衣物。军营不比家里,你扮成男装会方便许多!” “知道了,父亲!” 摸着这身白色男装,这倒是她第一次穿男装。唐晓换上这身男装,兴致一起就想下地转转,这才想起自己的一双腿。这军营不比府里,若是她想推着轮椅出去绕一圈,怕是没那么容易。 营外响起号角声,是西奴打过来了吗?唐晓推动轮椅,拉起布帘,透过一角朝外望去。 外面人头攒动,整整齐齐聚满了身穿盔甲的士兵。不远处高台上,御靳霆正在那俯视这众多人马。他真得来了!当初在长信殿,他就请愿领兵,如今真得上阵杀敌。 当日在白府见过他一面,至今日又在这里看见他,短短十来天,刚够从汝南到虎口镇的时间,他应是和唐晓同一时间出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路遇狂沙,贩卖人口 众兵之上,御靳霆振臂一呼,一呼便百应。他不是个甘做池中囚物的安逸皇子,他的心包揽这天下,不成霸主不罢手。就是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物,竟救了唐晓数次。于他,唐晓恐怕并非只是个傀儡。 唐晓放下布帘,听着外头群情激昂的呐喊声,内心却异常平静。自从失腿后,很多事情她似乎都能看透。 只要还活着,就不能放弃一切可能。她的心还有牵挂,唐倩,白莘的家人,还有那数不清c道不明的情思。 “小妹!” 唐晓收起悲恸,转身道:“大哥,怎么了?” 白奕担忧道:“现在全军要拔营,你的身子?”唐晓安慰笑道:“大哥放心,我没事的。我可以跟着大部队一起走。” “那好!我让人备了马车,你就跟着我们走。大哥护着你!”唐晓感激道:“谢谢大哥!” “谢什么?”白奕走至她身后,推着轮椅道:“那我们出去吧!” “恩。” 行军路上。 漫漫黄沙,南堂军队在风沙中行进。马车内的唐晓,望着这熟悉的场景,回忆往昔。当初她被御靳霆从监狱里救出来时,最先接触的便是这尘天一色的弥沙,没想到她竟还能回到这。 虎口镇附近便是徐家庄,现已被西奴人占领。比起轻装便行的军马,唐晓所坐的马车速度慢了许多,没多久便落在队伍后头。 “大哥,你怎么来了?”骑着马的白奕从前头过来,道:“已经到了黄沙大道,这里经常有西奴军队埋伏偷袭,我不放心你!” 唐晓笑着反问道:“大哥,你不用担心我!我跟在队伍后面,若是真有人偷袭,不是自寻死路吗?” 白奕依旧不放心,道:“我还是和你一起走吧!等过了这大道,我也好安心。” 唐晓实在拗不过白奕,不过这样也好。有白奕在,还能有人和她说说话。马车颠簸中,唐晓想和白奕说话,奈何白奕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这谈话却真真是没法进行,唐晓倒是有些困了。 唐晓打了个哈欠,白奕道:“要是困了,就小眯会儿,有大哥在!” “恩!”唐晓不担心会出什么事,闭上眼,斜靠在一旁。一路上,虽颠簸,但也不甚崎岖。唐晓未曾想,这车轮像是磕着了什么。她睁眼,欲开窗看个究竟,整个马车便朝一侧翻转。 唐晓未料这变势,在马车内随着重心的失落,左撞右挫,身上硬是撞出几个伤口。不知外面情势的唐晓,想着这马车可能就是碰到什么突出的石块,翻了下。可是这马车就像是下坠般,不断往下落。 唐晓趴着窗沿,这窗门被震得飞了出去,黄沙不断往里面灌。 “是沙魔!小妹!”大哥白奕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这是她昏迷前听到的话。 自己可真是命好,三番四次遇险,就连好端端走在路上,都能遇上这百年一遇的爆款沙尘暴。 不知道自己会被卷到哪里?希望,不会太糟。 唐晓嘴巴里好像被塞满了什么东西,一吸气,“咳咳咳!”满嘴的黄沙呛得她醒来,这里是?四周依旧是漫漫黄沙,她正趴在沙堆之上。惨了,卷到哪不好,偏偏是这荒无人烟之地。双腿又走不了,这不是等死吗? “叮铃,叮铃!”哪来的铃声,唐晓朝远处望去,一对人马正朝她走来,有救了!唐晓不断挥手示意,希望他们看见。 不对,这不像是商队,后面是,姑娘?一个个姑娘双手被绑着,被迫向前。不会是人贩子吧,唐晓是听说西奴贩卖人口成瘾的传闻的。远处的队伍向这走来,跑是跑不了了。 唐晓灵机一动,装死般趴在地上,希望能骗过那群人!驼铃声越来越近,有人靠近了她。 “大哥,这有人!” “还是个姑娘!” “长得倒是还行!” “去,看看她是死是活,要是活着就带回去!”唐晓闻言紧闭呼吸,以前看古装剧,遇到那些验人活口的情节,唐晓总吐槽装死不会吗?没想到今天就碰上了,这装死当真需要本事。 首先就是得忍住身体的颤抖,一旦露馅就死定了!有人在她鼻子上碰了碰,“大哥,死的!”手一离开,唐晓一口气轻轻发出。 “恩!” 驼铃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走远了!唐晓不敢乱动,只敢先睁眼看看前方,看来是真走了。此地不宜久留,能爬多远爬多远吧。 唐晓奋力朝前爬了几步,“大哥,活的,还是个残废!”未料身后有人,不是走了吗? “把她扔到车上!”她终究还是没有逃过人贩子的魔爪,大哥c父亲,你们究竟在哪? 月牙镇外客栈。 “呜呜呜!”四周环绕着被拐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这屋内被抓来的姑娘唐晓估摸着有二十来个。唐晓现在也是刀毡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唐晓身旁的这黄衣姑娘倒是既不哭,也不闹。唐晓忐忑着搭话:“我们的下场会怎样?”尽管知道下场一定不好,但惨和更惨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黄衣姑娘柔软着腰肢,斜靠在草垛上道:“当然是被卖掉!不是卖人做妾,就是做妓女!”做妓女唐晓不是没在青楼待过,但她当时也只是个婢女。 唐晓不死心道:“你们没有想过逃跑吗?”黄衣姑娘冷笑着:“逃跑?你以为没人试过吗?你看到没?”唐晓顺她所指,对面另一个紫衣姑娘披散着头发,低头蹲在那。“这就是逃跑的下场,被玷污之后再重新扔进这里,直到被买家买走之前,都得遭受!” “怎么会?” 大门突然被踹开,所有人都像受了惊似地抱头往里躲。门边的壮汉环顾了一圈,将紫衣姑娘拉了出去。紫衣姑娘也不挣扎,任由着被拖出去,大门又被关上。 “他们这是要带她去哪?”唐晓的心里隐隐生出不详的预感,“你说去哪?”黄衣姑娘见怪不怪,嫌自己靠着草垛不舒服,不客气地推开旁边草垛上的人,自己躺了上去。 若是逃跑是不是也和刚才那个人的下场一样,可若是不逃,被卖到妓院或者给个糟老头做妾,也不见得好到哪去。 倒是身边的黄衣姑娘,一派轻松,当真是有些奇怪。唐晓见黄衣姑娘心情好,斗胆问道:“你不怕吗?” 黄衣姑娘没什么好气道:“你不也不怕?还问东问西的!” 要是她当初醒来不是在监狱,而是在这,她一定痛哭不止。可是现在,比这还惨的处境她不是没有经历过,纵使害怕,她现在也哭不出来了。 “我本来就是个妓女,也就无所谓卖给谁了!”唐晓没想到她会这样坦诚,这倒是激起了唐晓的好奇心,唐晓追问道:“那你是怎么被抓到这里来的?” 黄衣姑娘倒是没想到有人会对她的事感兴趣,便细细说道:“我本来是花月楼的头牌,奈何被一个负心薄情的男人所骗,他说是带我私奔,其实就是把我卖给人贩子。” 明明是揪心悲伤的过往,她却说得如此云淡风轻。青楼里的女子是不是都这样洒脱?唐晓倒是想到媚娘,这个人倒是有点媚娘的影子。 唐晓乖乖坐在黄衣姑娘身边,被拖出去的姑娘被扔了回来,细心的唐晓发现她的身上又加添了许多伤口。唐晓掏出袖间的创药,这是临行前白夫人给她的药,要她随身带着,没想到真得派上用场。 唐晓朝那人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紫衣姑娘还是那样一言不发,将头埋在两膝之间。她腿上的裤子已经被撕扯地不成形,唐晓将自己的外披脱下,顾不上自己露出胳膊,盖在那人的腿上。 唐晓看着这手臂上的道道伤痕,她抹了点药,轻轻涂在伤口上。 紫衣姑娘条件反射似地往后缩,“不要碰我!”一个细小的反应引发连环反应,那人连连退后。唐晓解释道:“你不要害怕,我只是给你上点药!” 那人闻言猛然抬头,道:“小姐!” 小姐?唐晓拨开那人的乱发,是司琴!她,她怎么会在这? 唐晓抱住司琴道:“司琴!”原以为她回白府了,没想到,她竟跟着自己来到这混乱之地,更 司琴伏在唐晓的肩上,她忍了许久的痛在见到唐晓的那一刻绝堤了,全化作泪水,流淌着。 唐晓轻抚着司琴的背,如果不是她,司琴不会变成这样。 司琴伏在她的腿上,熟睡着。唐晓却始终闭不上眼睛,究竟该怎么样才能逃出去?司琴身上的伤再经不起折磨了,必须赶紧治疗。可是自己连走都困难,怎么能够带着司琴逃出去呢? “这位客官里面请!”这么晚了,还有人来住宿! “小儿,你可曾见到过一位双腿不便的姑娘?” “啊,小的未曾见过!” 这声音,是大哥!唐晓将司琴从腿上移开,让她趴在草垛上。唐晓吃力朝门爬去,透过缝隙看到白奕,旁边还站着一人,是御靳霆。 唐晓一激动,便使劲敲门,奈何院内人声鼎沸,全然将这微小的声音掩盖。唐晓紧盯着御靳霆,仿佛要将他看穿,她不断低声道:“我在这里!御靳霆,快来救我!” “别白费口舌了,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 唐晓喊得累了,也唤不来任何人。她浑身无力地瘫在那,“我在这里啊!大哥,快来救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险境突围,单枪匹马 大门被打开,唐晓重燃起希望抬头,真得是御靳霆,还有大哥。可是站在他们前面的,还有这家客栈的老板娘,也是人贩子! “公子,这些姑娘都是干干净净的黄花闺女,您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御靳霆身后的白奕见到唐晓有些按捺不住,被御靳霆挡住。他们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他们来是救她了! 御靳霆朝里走了走,像挑货物似地打量着这地上坐着的一个个姑娘。每个人都害怕地缩着,唯独那本是妓女出身的女子,直勾勾地盯着御靳霆,御靳霆好像也注意到她的不同。 不会是看对眼了吧,御靳霆,你!唐晓有些害怕,望向大哥,大哥看见她如此落魄,一脸心疼,还是大哥疼她! “就她了!”唐晓绝望地躬着背,懒懒抬起眼,御靳霆正指着她! “我?”唐晓发自内心的开心,御靳霆还是选择了她! 怎奈这身旁的老女人提醒道:“公子,这位姑娘可是有残疾,您可想好了?” 唐晓气结,残疾怎么了?在这里,她不比别人长得差劲。 “哦,凑巧本公子就喜欢这柔弱的!就她了!” 就她了!轻飘飘的三个字,为什么好像击中了她的心?软绵绵的,好像誓言般,听之难忘。 不行,她不能自己一个人离开,撇下司琴不顾,唐晓遂拒绝道:“我不要!除非连她一起买了,否则我不走!” 老女人听这话,叉着腰骂道:“好你个废人,这位公子看上你是给你面子,你别不识好歹。”扬手,眼见这巴掌便落在自己的脸上,御靳霆伸手阻止了那要落下的手势。 “公子!”老女人被俊俏的御靳霆抓着手,竟有些脸红。也是!御靳霆除去那冷脸,长得却是英俊不凡。 “既然本公子看中了,就由不得你!”御靳霆说着便朝唐晓走来,她奋力挣扎。她并非刻意想闹,可是不闹,扔下司琴不管,她是决计做不到的。 御靳霆一靠近唐晓,她好几下手势生生地打在他身上,御靳霆抓着她的手低语道:“你给我老实点,要是你还想救她的话!”他是说,他会救司琴,唐晓怀疑着,却也安分些许。 御靳霆趁势将她抱在怀里,朝外走去。司琴这才有了反应,激动道:“小姐!小姐!小姐!”唐晓朝身后望去,司琴惊慌失措,小姐二字被挡在那门背后。 御靳霆抱着她走进客房,后脚一抬门便被关上。跟在后头的白奕被关在门外,大嚷道:“公子,我” 里面,御靳霆全然不理会白奕在外头的嚎叫,把唐晓扔在床上后便坐在床沿便不怀好意地一直盯着她,盯得唐晓直发毛。“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御靳霆像是被激怒般倏然靠近她,将她压在身下。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害了所有人!”他们靠得那么近,鼻息交互着。御靳霆生起气来,真得很恐怖。唐晓扶着床沿,往上挪。还没挪开这尴尬的距离,御靳霆便捏住她的下巴。 “我”唐晓眼见是逃不过了,却又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只是扑闪着两只大眼睛,盯得久了,他都不眨眼的吗?御靳霆那长长的睫毛,居然比她的都长。 御靳霆毫无征兆地又放开了她,坐回继续喝着那已经不冒热气的茶水。真得是喜怒无常!说生气就生气,说气消就气消。 “你为什么不让我大哥进来?”门外的白奕还在敲门,虽说门没锁,没有御靳霆的命令,白奕也不敢擅自闯进来。 “公子一刻,哪有小厮进来捣乱的!”什么一刻?唐晓闻言瞬间脸蛋通红。她究竟是怎么了?对御靳霆,她的反应越来越不对劲。 唐晓还在心内纠结着自己的怪异,御靳霆转移话题道:“这里的规矩,买家买了女子,便要在此拜天地,以示尊重西奴神灵。” 他转身见唐晓双手捂着脸,继续道:“他们已经在准备了,你换上这身衣服,我让白奕抱你出去。” 念及司琴,和那一群姑娘,唐晓不放心道:“那些姑娘怎么办?总不能见死不救!” 御靳霆柔声道:“放心,我会救她们出去。我的人都在外面,你只要乖乖地拜完天地,和我离开这里,剩下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他这是在对自己说话吗?话语里竟有着不易察觉的柔情,唐晓摇晃着脑袋,还沉浸在在难以置信中。 御靳霆和门外的白奕在商量着什么。唐晓今天对御靳霆的感觉,为什么会这么不一样? 换上喜服的唐晓,被白奕抱起往外走,白奕不忘再三叮嘱:“所有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只管照做,其他的不要多管,知道了吗?”她就这么不知轻重吗?御靳霆提醒了,白奕也要多次叮嘱。 唐晓被抱到大堂,虽顶着盖头,但周围红彤彤的一片,她还是能感受到的。没想到会在这里和御靳霆拜堂,虽只是假成亲,可是这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紧张! 白奕将唐晓放在轮椅上后,便走到人群中。唐晓看见地板上多了双红色的鞋,这是要开始拜堂了吗? “一拜天地!”御靳霆拉着她朝外,唐晓低了低头以示朝拜。 “二拜高堂!”堂上自然没有他们的长辈在,只是朝着空位子拜了拜。 “夫妻对拜!”御靳霆将唐晓转向他,唐晓果断地低头,御靳霆紧随其后。 “礼成!送入” “不好啦,不好啦!”一个仓促的人声将礼官的话打断,唐晓掀开盖头,那人慌慌张张继续道:“木屋里的人跑啦!” 为首的,也是当初捉唐晓,被唤大哥的壮汉,立刻识破御靳霆道:“是你们!你们根本不是来买人的!” 他一声喝下,所有人拔出了刀,将唐晓和御靳霆团团围住。御靳霆将她拦腰抱起,道:“抱紧我!”唐晓听话地抱紧他。 一群人将刀挥向他们,御靳霆右手持剑挡下所有攻势,迎面踹飞一个满面刀疤的壮汉。一个轻跃,自众人头顶飘过,稳稳落在门外。院内正停着匹白驹,御靳霆大声道:“走!”唐晓瞬间被抛上马,她转身看御靳霆,他正在和身后人缠斗。 “你先走!”御靳霆剑招不停,想让唐晓先走。唐晓无奈道:“我不会骑马!” 看不清御靳霆听见这话的反应,反正他不上马,唐晓也是走不了。唐晓身后传来一阵扑倒的声音,身后一沉,御靳霆飞身上了马,道:“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驾!” 临了,还被人嘲笑了番,她个现代人用得着会骑马吗? 一路疾驰,御靳霆见身后不再有人追来,便在一颗树下勒马。御靳霆下了马,马上的唐晓忘我地盯着御靳霆。 “你看我干嘛?”御靳霆反感唐晓这肆无忌惮的注视,唐晓天真道:“你不抱我下马吗?” 御靳霆闻言笑道:“你忘了自己走不了路吗?下马干嘛,与其坐这硌人的地,还不如坐在马上,省得我来回抱你!” 唐晓全然不在意他所说的,而是发现新大陆般惊道:“你居然会笑?还是对着我笑?” 御靳霆立马板回一张脸,远离唐晓,马上的唐晓道:“你去哪?” 御靳霆不说话,反是越走越远,她又说错什么了?这真得是御靳霆第一次对他笑啊,她又没说错! 等了许久,远处,白奕和司琴骑着马朝这边过来。“大哥!”唐晓有些激动,白奕骑着马驹在她面前停下。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 御靳霆正欲说话,奈何唐晓插话问道:“大哥,我们的人马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白奕面露难色,御靳霆翻身上马道:“先离开这!” 也不及唐晓反应,两匹马一前一后飞驰而去。马上的唐晓开始明白,一切都是御靳霆在哄骗她,根本就没有什么人马在附近,他们也和军队走散了!当然没可能救所有被困的人,只救得了她和司琴。 唐晓低头,看见御靳霆绕过她紧紧抓着缰绳的手,还有一道渗着血的伤口,是刚才受的伤吗? “吁!”白奕突然停下,御靳霆闻言停下,掉转方向道:“怎么了?” 白奕考虑再三道:“殿下,属下觉得这样逃不是办法。”唐晓不明白白奕要做什么,“大哥你!” 白奕下马,将司琴抱下放在地上,拍醒她。御靳霆见势下马,问道:“这是做什么?” 司琴悠悠醒转,见是白奕也不发疯,道:“大少爷!” 白奕摸了摸司琴的头,转身朝唐晓走来,唐晓更加疑惑:“大哥,你究竟要做什么?” 白奕二话不说将唐晓抱起,“大哥你!”将她送到御靳霆怀里,道:“殿下,前面就是西奴国的月牙镇了,小妹就拜托你了!” “大哥,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唐晓总觉得这怎么这么像诀别。 白奕笑道:“这西奴国的人贩子最擅长追踪,这也是为什么许多逃跑的姑娘再次被捉回去的原因。我们这样骑马奔逃,很容易被他们找到。” “可是我们也不能撇下你一个人啊!”难道要牺牲白奕,来换得他们的平安吗?白奕敲敲唐晓的脑袋,道:“傻丫头,大哥带着两匹马,走和你们相反的方向,放心,大哥不会有事的。” 许是怕唐晓纠缠,白奕不再多说,骑上马,牵着另一匹马,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大哥!”御靳霆怀里的唐晓,依旧不忍心。他将她就这样交给御靳霆,孤身赴难,她却无力阻止。 大哥,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话不投机,半句也多 御靳霆怀里抱着唐晓,身后跟着喃喃自语的司琴,朝月牙镇走去。黑夜沉沉,月牙镇上了无人迹,只打更的更夫经过。更夫看见御靳霆怀里抱着一个姑娘,后头还跟着一个傻傻的姑娘,便跟见了鬼似地溜走。 唐晓忍不住偷笑,御靳霆没好气道:“你笑什么?” “刚才那个大叔,一定以为你是坏人!”这样的解释引得御靳霆看看身后的司琴,再看看怀里的唐晓,怒道:“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在这!” 这个威胁很有效,要是御靳霆丢下她不管,她真得露宿街头了。唐晓赶紧住嘴,望着这周围的客栈大门紧闭,道:“这客栈都关门了,我们该怎么办?” “谁说我们要住客栈了?”御靳霆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这话里能听出不满。 “不住客栈住哪?你这样一直抱着我,也不是办法!” “你终于知道自己重了?”唐晓闻言狠狠盯着御靳霆,一对上御靳霆的目光瞬间就怂了,她还是别招惹他来得好,省得被随手一扔,受苦的还是她! 御靳霆抱着她站在一座宅子前,唐晓问:“这里是?” “愣着做什么,敲门!”到现在了,御靳霆说话还是像发号施令。唐晓乖乖抓起门环,敲了敲。门被打开,一个小道士探出头来,道:“你们找谁?”唐晓朝上看,这也不像道观,就是个普通民宅,怎么走出个小道士。 “我找清微道人,还劳烦通传!”小道士犹犹豫豫,像是在等什么?唐晓看看御靳霆,他也正盯着她,唐晓双手护在前头道:“干嘛?” “我怀里有一个信物,你帮我拿出来!” “哦!”早说嘛。唐晓伸手进御靳霆衣襟,左翻翻右找找,怎么没有呢?紧贴着的这身躯突然挺直了腰板,唐晓不耐烦道:“别动,我还没找到!” “你!”御靳霆面色颇为难看,唐晓浑不在意道:“你什么你!”终于摸到一个东西,唐晓喜道:“找到啦!” 唐晓将这信物交给小道士,门又被关上。 见御靳霆一言不发,脸上还有些发红,唐晓内疚道:“要不,你放我下来吧!一路上你都抱着我”唐晓见御靳霆还是不反应,便开始不安分了,她还是自己下去吧。 “别动!”御靳霆一句话,唐晓不敢再乱动,御靳霆道:“都到这里,你才叫我放你下来?” 唐晓更加无地自容了,道:“对不起,我,我才发现!” 御靳霆笑笑,只是不说话。其实,他笑起来很舒服,唐晓原本还有些懊恼的心一扫而空。 门再次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老道士,这应该就是御靳霆要找的清微道人,身后跟着的是方才的小道士。 清微道人朝御靳霆作揖道:“不知殿下驾临,有失远迎!”御靳霆尴尬笑笑,他抱着唐晓,实在无法作揖回礼。 身后的小道偷笑,清微道人一个眼神扫过去,小道士立马敛住笑。清微道人颇为识趣道:“殿下,快请入内!”御靳霆一行人被迎了进去,清微道人吩咐小道士:“快,领众位贵人到厢房!” 一直被御靳霆抱在怀里的唐晓总算是能够脱离他的怀抱,坐在床沿上偷偷观察御靳霆的手,好像那伤口更严重了。 “姑娘,今晚就住在这吧!”唐晓闻言微笑目回复,清微道人恭敬地退到门外,一个未出阁姑娘的房间他一介道士不宜久留。 见御靳霆也要走,唐晓赶紧问道:“那个,司琴呢?” 御靳霆背对着她道:“你放心,司琴就住在你隔壁!” 那你呢?这句话唐晓却是没敢问出口,他一个皇子,用不着她操心。 明明刚从虎口惊魂脱险,这夜唐晓却很快入眠。她睡得熟了便开始做起梦来,梦里的小倩躺在床上,捂着肚子辗转反侧。唐晓上前,她的腿,却走不了路,只能这样看着,看着鲜血从小倩下身流走。 小倩,小倩。 不要! 还未睁眼的唐晓摸摸胸前的锦被,这都被濡湿了,每次一做噩梦,她就全身发汗,这次也不例外。她掀开被子,脚塌旁何时多了一轮椅。看样子是新作的,一个晚上,就给她找来了这轮椅,他是费心了? “不会!”唐晓轻巧地坐上轮椅,她已经熟练怎么从床上坐到轮椅上。他是南堂皇子,一把轮椅不还是一句话的事,能费什么心? 唐晓推着轮椅朝外走去,昨晚太过匆忙,未曾注意,原来这院内种了许多荷花。她没想到在这贫瘠之地,还能见着荷花。对面门被打开,御靳霆走出,二人四目相对。他的手可还好? “啊!”旁边的司琴的屋子传来尖叫。唐晓转动轮椅,一时情急不慎割伤手,却也顾不上那么多,继续推着轮椅朝隔壁去。 她敲着门道:“司琴,你怎么了?我是小姐!” “小姐!”司琴的声音忽高忽低,道:“小姐,司琴没脸见您!”这是恢复意识了吗?唐晓继续敲门,道:“司琴,你开开门好吗?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御靳霆也赶了过来,却只是注意唐晓的手:“你的手在流血?” “不用管我,司琴一个人在里面,我担心她出事!”唐晓用那还在流血的手敲着门。御靳霆握住她的手,生气道:“只不过是一个婢女,至于你这么着急,手被割破了都毫不在意吗?” 一个婢女?唐晓反怒道:“婢女怎么了?在我是白莘之前,我就是个婢女!” 御靳霆倏然放开她,冷笑道:“果然不能抬举你,一个能在大婚前夜与人私奔的人,宁肯做婢女,也要放弃皇妃的身份。” 御靳霆往后退了几步,继续讽刺道:“哼,我竟然还将你送回白府,真是可笑!” 御靳霆转身离去,他是在生气吗?白莘的逃婚对他和御凝来说,不应该是好事吗?为什么他,好像很是介意? 司琴!唐晓顾不上多想,继续用力推门,门竟然没锁。自那她刚才还在门外和御靳霆吵了一架,真是不值当! 唐晓推着轮椅进去,见司琴蹲在地上,不断抓着头,她的手上是生生被拔下来的头发。唐晓夺过她手里的残发,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司琴抬头,木讷道:“小姐,我,我没脸见你!” 唐晓捧着司琴的脸,道:“司琴,司琴你看着我。” “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我答应你,只要我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你相信我。”这句话好是耳熟,当初她也是让小翠相信她,可是 “小姐,不行的,就算你不说,大少爷他!”原来司琴在意的是白奕的想法,唐晓试探道:“司琴,你是不是”这样一问无疑是在司琴的伤口上撒盐。 未曾想司琴竟主动道:“小姐,我喜欢大少爷,大,大少爷他一定会嫌弃我的!” “不会的,不会的。”唐晓是相信大哥白奕,若是他也对司琴有意,一定不会介意的。“若你是真心喜欢大哥,我可以帮你!”当日大哥为救司琴独闯虎穴,唐晓料想未必无意。 唐晓的话给了司琴一个定心丸,司琴躺回床上,唐晓给她盖上被子,“睡吧!” 经历苦痛,在乎的也只是所爱之人的看法,不知该欣慰还是心酸? 唐晓等到司琴熟睡才走出去,望望对面的房间,她都差点忘了,刚跟尊贵的五皇子殿下吵了一架,以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啊! “姑娘,您在这啊!”昨晚看门的小道士迎面走来,唐晓点头道:“不知找我所为何事?” “殿下在门外等着了,姑娘还是快些跟我走吧!” “去哪啊?”这御靳霆不应该好几天不理她吗?这又要带她去哪? “小道也不知,只负责带姑娘过去!”唐晓不欲小道士为难,任由他推着走。 轮椅推到大门口,可这高门槛,昨天是御靳霆抱她过去的。看看身后的小道士,唐晓抓耳挠腮,这男女大防是出家人最忌讳的。门外的御靳霆故意站在那,像是要看热闹。 唐晓气不打一处来,就说他没这么好心,原来在这里候着了。不能屈服,唐晓扶着门一屁股坐在地上,真凉!不好受也不能掉价,她伸出一只手想把轮椅抬过来,奈何炽然不动。 身旁这个呆头呆脑的小道士,不会帮忙吗?唐晓没好气道:“愣着做什么,帮忙啊!”小道士听话这话就要过来帮忙,御靳霆一声冷哼,小道士就停住了。唐晓的倔脾气一下子全上来了,还就不信了! 她双手并用,扛起这轮椅,真得很沉。她吃着力,绕过门槛,终于扛过来了。唐晓稍一松懈,这后轮便被门槛绊倒,整个朝她腿上压。唐晓看见一只包着纱布的手扶住了轮椅,冲到她面前的御靳霆正吃着痛。他为什么要冲过来? 小道士赶忙将轮椅搬走,御靳霆没好气道:“赶紧治好你的腿,也可以少遭殃!” 御靳霆将不明所以的唐晓从地上抱起,唐晓被轻巧地落在他的怀里。御靳霆朝马车一抛,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他是把唐晓当做货物吗,这么随手? 马车朝大街驶去,御靳霆说要治好她的腿,现在是去治腿吗?内心一阵窃喜,若是真能治好,她就可以回宫了。 马车外,御靳霆骑着马,唐晓在心里墨默想着:谢谢你,御靳霆,其实你也并非全然冷血无情。 唐晓竟有些羡慕御凝,这个能得御靳霆钟情的女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身中符咒,惨成祭品 “外面有什么令姑娘这么在意?”太过专注的唐晓,忘记身边还有一个清微道人和她同乘一车,唐晓放下卷帘,心虚道:“没什么!” 清微道人捋着须,称赞道:“这五皇子,可当真是一表人才啊!也难怪姑娘多看几眼!”这个白须老道,说的话完全不符他道人的身份。 唐晓却也不好说出口,红着脸解释道:“道长,我没有” 清微道人摆摆手,道:“无妨无妨,老道不是食古不化之人,这小儿女家的心事,老道定当守口如瓶!” 这个老道,都说了没有,他还信誓旦旦地要为她保密,这解释都成掩饰了! 马车穿过喧闹的集市,唐晓望着外头,这西奴的街市虽不比汝南来得繁华,街道边席地而卖的商贩倒是更多了份质朴。来来往往的路人,暗灰色的异族装扮,头上都包裹着白头巾。穿街叫卖的人将货物顶在头上,嘴上嚷嚷着:“卖东西嘞!卖东西嘞!” 马车朝城门而去,竟是出了城,能救她的人在城外?他们一出城门,铺天盖地的黄沙席卷而来。这月牙镇外就是走上几百里,也应该还是荒无人烟吧! 唐晓未曾想黄沙中,竟出现了一座古城,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吧!马车越驰越近,唐晓的异想天开被破灭,这不是海市,而是真的古城。黄沙堆砌而成的城墙,在黄沙中圈出一块地,城墙头上插着一面弯月形的锦旗,唐晓觉得好眼熟! 她隔着外衣摸摸胸前的曙雀玉,这不是玉上的图案吗? 马车突然停下,清微道人起身道:“到了,这古月城是不允许驾车进入的,姑娘下车吧!” “好!” 清微道人下了车,唐晓便也要下车。唐晓见车下的御靳霆张着手,有些犹豫,御靳霆不耐烦道:“看什么?难不成要我背你?” “不是!”唐晓还没说完话,这腰上一软,便落在御靳霆怀里,随后落在这轮椅之上。 清微道人推着她,御靳霆在身侧,一行三人走进这古城,车夫和马则被留在了城外。 一进这古城,阴森之气便袭来。街道上虽有人,但他们都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唐晓一行人。他们身上的服饰,和月牙镇附近的居民别无二致,只是白色头巾上多了弯月的形状。 越往里走,唐晓越觉得有些不舒服。她捂着胸口,有点喘不过气来。清微道人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胸闷!” 御靳霆环顾四周,道:“道长,不如我们先去找家客栈吧!” 清微道人赞同道:“也好,反正大巫师的法会晚上才开始。” 客栈。 唐晓一沾客房的床,便昏昏睡去。在进城之前她还精神饱满,不知为何她一进城,先是胸闷,接着昏昏沉沉,实在捺不住身体的疲乏。 直至天黑,太阳落下的那一刻,似有东西在召唤她,唐晓起身,双脚踩在地上,竟行走如常。她走出房门,朝外走去。 脑中不断回响着她听不懂的话,还有铃声。她想停下,可是双脚却不听使唤,她不是不能走吗?为什么,这双腿一出客栈,发了疯似地朝一个方向奔去。 唐晓突然停住,她的面前站着一人,背对着她,“啊!”唐晓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这嘶哑的喉音。 “我们又见面了!”那人转身,是徐家庄庄主简玉珩!唐晓全身就像被施了定身术般动弹不得,简玉珩笑道:“不用挣扎了,你是动不了的! 简玉珩绕着她走了一圈,不可思议道:“大巫师的巫力果然不假,真得把你给召了来!”什么大巫师?是御靳霆要带她见的大巫师吗? 简玉珩朝她胸口伸手,唐晓面色不郁,却又无可奈何。简玉珩取出她胸前的玉道:“曙雀玉,我们又见面了!” “阿珩!” 简玉珩闻言,赶紧将曙雀玉放回唐晓衣服里,转身施礼道:“大巫师!” 这就是能治好她双腿的大巫师?一身黑衣,带着一顶恨天高的黑帽,帽上还缀着两条带子,倒是挺像黑无常的。 大巫师注意到了简玉珩身后的唐晓,留意道:“这是?” 简玉珩喜道:“回大巫师,这就是您方才用巫术召唤来的萨女!”萨女,唐晓更是疑惑了,她怎么就成了萨女? 大巫师闻言,激动道:“当真!”见简玉珩默认,大巫师大笑道:“这上古的巫术,我试过无数遍,从未成功过!想不到今日,在西奴父神萨耶大人的诞辰之日,竟然成功了。看来,这是父神的旨意啊!” 大巫师朝天拜了拜,催促简玉珩道:“快,把这女子绑到祭祀台上,我要将她献给萨耶大人。” 什么?要把她做供品?完了完了,这大巫师比简玉珩还可怕,简玉珩当初只是要了她一点血罢了,这大巫师是要她的命啊! 简玉珩犹豫道:“这?” “你有异议?”简玉珩不敢违抗大巫师的命令,将唐晓绑了去。唐晓好是疑惑,他一个堂堂徐家庄庄主,为何如此怕这大巫师呢? 唐晓身体的酥麻似乎减轻了许多,她正欲动弹,双手便被牢牢捆住。 “简玉珩,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三番四次害我!”唐晓对着她面前的简玉珩发怒,简玉珩不以为意道:“并非我刻意要害你,若是你没被大巫师撞见,也许还能逃过一劫,可是现在,”简玉珩缓和语气道:“你好自为之吧,希望这曙雀玉能护你周全!” “喂,你别走!”她分明看清楚了,简玉珩是动了恻隐之心,靠一块玉佩,还不如简玉珩替她松绑。 高台之上,四周堆满了柴枝,这是要将她活活烧死吗?底下站满了这古城的百姓,御靳霆你在哪?危难之际,她只想到了御靳霆。 “尊敬的萨耶父神,您的百姓来到您的面前向您真诚地祈愿,这一年,风调雨顺,让您的百姓富足。” 大巫师在高台上抽风似地乱跳,在前头跳还不起劲,还绕着唐晓跳。大巫师拿起一碗水,往嘴里送,嘟着嘴朝唐晓,一口水全部喷在她的脸上。天哪,唐晓一脸嫌弃。 喷水还不够,大巫师举起火把在她四周晃,嘴里喃喃道:“萨耶父神,我已验明这女子,清清白白,请您享用!” 这是要开始了吗?唐晓终于害怕道:“不要点火,不要啊!” 大巫师将柴枝尽都点燃,还真是一点就燃,瞬间燃起的火圈将她环在中间。“咳咳咳!”她真得要死在这了吗?火还未烧到她,飘散的浓烟便不断冲入鼻尖,“火!” 唐晓开始出现了幻觉,她好像看见了小倩,小倩在火里,她不敢,她害怕! 天空一阵惊雷,随之狂风四起,浓烟朝着唐晓相反的方向飘去,部分不听话c朝唐晓飘去的浓烟,飘至她胸前,仿佛遇到了什么,浓烟害怕地后退。 唐晓忍着干燥的嘶哑,道:“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快走!” 飞上高台的御靳霆摸着她的脸,不客气道:“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御靳霆解掉她身上妇人绳索,双脚无力的唐晓朝御靳霆身上倒。她抬头,望着他,雨滴落在她的脸上,下雨了?大雨濡湿了她,也打湿了御靳霆。 “啊,不会的。萨耶父神发怒了!”台下的百姓以为天神震怒,连连跪倒在地。受了惊的大巫师仓皇逃窜,清微道人将他踢倒在地,用剑指着大巫师,道:“堂堂一个大巫师,竟也相信以人祭祀,如此无知愚昧!” 御靳霆扶着唐晓,道:“道长,留他性命!” “放心,我有分寸!”清微道人将剑收回,大巫师讨饶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饶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为我们做一件事。”大巫师忐忑抬头,这件事便是医治唐晓的双腿。 大巫师府。 大巫师仔细检查唐晓的双腿,皱眉道:“筋脉俱断,姑娘为何会受此重伤?” 轻微道人插嘴道:“何必多问,只管治就是了!” “诸位有所不知,只有知道这伤因,才能对症下药!”见大巫师说得在理,唐晓坦诚道:“我不慎从高出跌落,醒来后,便无法行走了。” 大巫师听这话,眉头更加紧皱道:“不对啊!” 一直没说话的御靳霆突然问道:“大师,可有不妥?” 大巫师思索片刻道:“这有些筋脉确是从高空坠落时被震断,可是还有的筋脉却是被一股内力所震断的!”内力?当初她跌落山谷醒来时,明明身受重伤,却硬是生生爬出古井。莫非,是那股力量? 唐晓急切道:“大师,可还有救!” 大巫师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一古方,或许可以一试,只是”这些大师怎么总喜欢话说一半,唐晓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姑娘你,得忍受常人不能忍受之痛!”常人不能忍受之痛?那会是什么痛? 唐晓咬牙道:“我可以!”一句话否决了她内心所有的胆怯,只要能重新站起,再痛她也得受。 大巫师受到鼓舞般,赞叹道:“姑娘,好魄力!不愧是萨耶父神选中的人。”大巫师说着,突然跪在地上,道:“是在下愚钝了,险些伤了姑娘,差点成为这西奴的千古罪人!” 唐晓扶起大巫师,道:“大巫师不必自责,我的这双腿就拜托您了!” “好,还请姑娘移步随我来,这治疗术得在万年玄冰上进行!” 大巫师刚转身,御靳霆便拦住他道:“休要耍花招!” 大巫师不卑不亢道:“刚才的事,确实是在下有失妥当。但,这位姑娘既然是萨耶父神救下的人,就是我多耶尊敬守护之人!”清微道人附耳在御靳霆耳边说了什么,御靳霆遂同意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大巫师伸手示意,御靳霆推着唐晓跟着多耶大巫师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筋脉尽断,生不如死 这大巫师府的假山背后竟有一个通道,直通地底。这古代人怎么都喜欢修条密道呢?徐家庄这样,这大巫师府也这样。好在大巫师府里的密道没有徐家庄那么多歪歪绕绕,一下子就到尽头了! “还请公子,将姑娘抱到这寒冰床上!”御靳霆犹豫不定,唐晓握住他的手道:“我没事!” 御靳霆无奈将她抱起,轻轻放在这寒冰之上。唐晓接触寒冰的部位瞬间被这寒冷入侵,全身都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姑娘,这只是开始。稍后,我会挑断你的脚筋,连带着完整的脚筋一并挑掉。你”她的双脚早已毫无知觉,就算挑掉余下的脚筋,她应该也感觉不到痛吧。唐晓遂果断道:“大师,你不用事事与我说,只管做就是!” 大巫师挑出一把刀,在灯台边过火。唐晓拉拉御靳霆,御靳霆低头道:“怎么了?” “你,你可不可以出去!我,我不想你看到我的样子!”御靳霆听着唐晓的话,没有多说什么,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姑娘,那位公子是你的心上人?”为什么大家都以为自己喜欢御靳霆呢,就连初识的大巫师也这样认为。唐晓懒得再解释,道:“大师,开始吧!” 虽然双腿没感觉,但是筋脉被切断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在抽痛,若是这次还未能痊愈,她就真得做一辈子的废人了。大巫师给她敷上冰凉凉的药,倒是不痛,唐晓便奇道:“大师,不痛啊,没有你说的那么痛啊。” 大巫师没有回答她,敷完药便出去,密室之内只她一人。她翻了个身,对着天花板,盖紧了身上的被子。 唐晓好像听见自己腿骨破碎的声音,紧接着一阵撕心的痛直冲胸腔。剧痛后面,不,是剧痛之间像是被万蚁啃噬,“啊!”唐晓忍不住开始呼喊。 明明只是脚上一处伤口,却好似全身正在被啃噬般,万火摧残,寒冰床上的寒气根本无法解她体内火炽之苦。她翻腾着,“啊!”滚下寒床,这痛在她堪堪要晕过去时,好似故意减缓,让她维持清醒的意识。待熬过来,新一轮的噬咬之痛再次袭来。 唐晓求饶道:“不要了,我不要了,好痛,好”竟是连痛字也无力说出,她的眼眶湿润,这泪也是无力流下。 “哈,哈,哈!”这痛苦的哈气,令她无法摆脱。 “没事的,没事的!”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怀抱,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唐晓不是不让他进来的吗? 他紧紧搂着她,唐晓看不清御靳霆的脸,只是硬受着这反复的痛。 一连三日,她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她好像一直行走在火炉里,一不小心便被这不安分的烈火灼伤,脚上明明空无一物,她却好似走在万千尖刃上,每走一步都似锥心般疼痛。 她看见小倩在向她招手,她急于上前,怎奈脚下一滑,尖刃刺穿她的脸颊,直通脑门。她竟没死,就这样再次爬起,看见的,不是小倩,而是御靳霆。他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可是为什么,他的眼中流下一滴泪。 不要哭了,她伸手,整个世界瞬间被推翻,又是火炉,又是利刃刺痛,小倩,又变成御靳霆,她仿佛又陷入了一个重复的噩梦,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唐晓睁眼,是现实还是梦境?有人在紧握着她的手,偏头,他睡得好沉,为什么看着这么疲惫的样子。唐晓伸手,还未触及,御靳霆便警戒般醒来,道:“你醒啦!” “恩。”御靳霆扶着她坐起,让唐晓靠在他的肩上。 “我,好了吗?”唐晓不敢面对结果,却又不得不面对。 “大巫师说,三日过后,你起身走走便知道了!”三日?“今天是第几日?” “第四日!” 唐晓通透道:“就是今天了!”望着自如的双手,她的脚能否如这般灵活呢? 唐晓脱离御靳霆的依靠,将双脚放在地上,好像有点感觉。她慢慢放开御靳霆的手,准备靠双脚支撑着站在那。 “哈!我,”还没站立多久,她突然跌坐在地上,怎么会?她不是可以站起来了吗?为什么会摔倒? “不,我不信!”唐晓试图站起,她站起几次,便摔倒几次。 “为什么?为什么?”唐晓像是疯了般一直敲打着自己的腿,御靳霆轻轻抱住她,轻柔的手抚着她的背,他是在安慰她吗? 唐晓抬头,含着泪光对御靳霆道:“大巫师呢?他在哪,我要问问他,为什么我没好,为什么我还是残废的!” 御靳霆按住唐晓,“你冷静点!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治好你的腿。” “你?你当初也说过要帮我救婆婆的,你不是也没做到吗?”御靳霆的话她明明是相信的,可是唐晓嘴里说出的却是不信的话。 御靳霆没有生气,他就只是陪着唐晓,唐晓胡言乱语道:“这次治不好,我得一辈子残疾了,连仅有完好的脚筋都被挑断了!”她不可自制地摇头,撕心裂肺地痛哭,这比那万蚁噬咬之痛还要难熬。 “相信我,我一定治好你的腿!” 再深的痛也总有消弭的时候,在经历了起初的大恸之后,唐晓虽一直沉默不语,倒再也不像初时那样的闹腾。在大巫师府治疗失败后,御靳霆便将她带回了清微府邸。 清微府邸。 每日三餐,都由小道士送来,每次小道士总是叹着气将凉透了的饭菜端出去。她不是故意不吃,而是当真吃不下。就和当初在白府醒来一样,她需要时间平复。 自从御靳霆将她送回来后,一连数日她都未曾见到他。唐晓失望冷笑,也是,谁愿意陪着一个残废呢?他能陪她四日已是额外恩典了! “小姐!小姐!”她这才想起司琴在隔壁,她真得是太过自私了,只记得沉浸在悲痛之中,却忘记自己对司琴的承诺。这声音却不是从门外传来的,是司琴又在房里闹吗? 眼下也顾不得自己难过了,她艰难扶着墙朝轮椅挪去。多日未曾进食,这双手无力,比平时费了更大的劲才坐上轮椅。唐晓至司琴屋内,这门大开着,有人比她先进来了? 她进去一看,失声道:“大哥!”白奕正站在司琴面前,司琴低头盯着地板。司琴见是唐晓,这才抬头,道:“小姐!” 白奕也注意到唐晓的出现,激动道:“小妹!”见唐晓瘦了许多,关切道:“你怎么样了?怎生瘦了?” 唐晓笑着,打趣道:“大哥你还说呢!谁让你一直没有消息,我是担心的。”在大巫师府发生的事,她不打算告诉白奕。 白奕自责道:“大哥害你担心了。”蹲下握着唐晓的手,唐晓瞧着白奕,竟比她还憔悴呢! “小姐!”司琴起身,又似顾忌什么,顿住了身子。唐晓宽慰道:“司琴,我没事,只是这两天食欲不振,你别担心。”今日的司琴倒是正常了许多,看来是想清楚了。唐晓心下略感宽慰,识趣道:“大哥应该还有话要和司琴说,小妹就不打扰了。” 还未及白奕反应,唐晓便推着轮椅出去,生怕别人打扰,便帮他们把门带上了。唐晓推着轮椅到自己房门前,却没有进房的打算。她在门外逗留,紧盯着司琴的门,她希望他们之间能说个明白。 唐晓意识到自己此刻这一副热心的样子,刚才却还在房内伤春悲秋,她不禁感慨道:“这人啊,还是得需要有事做!”周围没有听她说话的人,这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还有太多的人和事需要她去操心,她实在不该太过消沉。 司琴的门被推开,白奕从里面走出来。她这前脚刚走,还没说上几句,白奕怎么就出来了呢? 唐晓上前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白奕也不言语,丧气地坐在廊上。大哥这个闷葫芦,唐晓却也不好发作,也许是她猜错了,大哥未必就对司琴存了什么心思。 还是问清楚得好,唐晓直截了当问道:“大哥,你喜欢司琴吗?” 白奕未料唐晓有此一问,吃惊抬头道:“小妹,你!” 唐晓却也顾不上白奕的惊讶,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干脆开门见山道:“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司琴的心意你是懂的,小妹就问你一句,你是否属意司琴?” 谁知白奕突然跳了起来,道:“小妹,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这样说,司琴的清白也被你”白奕察觉到说错了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是计较司琴不是清白身吗?唐晓察言观色,再三思量,她算准了大哥对司琴有请,却忘记了大哥是封建礼教熏陶下的男人,女子的名声最是看重的 她却不死心道:“大哥,你是介意司琴不是清白身吗?” 白奕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道:“在你眼里,大哥就是这样的人吗?” 唐晓稍感宽慰道:“既然不是,你和司琴两情相悦,为何不干脆娶了她?”白奕无力地坐回长廊,道:“我何曾不想,这是司琴她” “是司琴不愿?”唐晓如此推测,可为什么司琴不愿意?她既知大哥对她一往情深,还是说是司琴仍旧介意那件事? 唐晓拍拍白奕的肩,道:“大哥,你放心,你和司琴的事我一定会尽力的。” 白奕感激道:“小妹!” 唐晓最受不得一个大男人这么肉麻地瞧着她,遂转移话题道:“对了,大哥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那日分开之后,你怎么样?” 唐晓的话提醒了白奕,白奕道:“这里是五皇子事先和我说好的地点,我摆脱了人贩子之后遇到了父亲” “父亲!”唐晓一直担心父亲,大哥竟然遇见了父亲。白奕接着道:“父亲带领军队驻扎在徐家庄附近,意欲夺回徐家庄,又担心殿下和你的安危。军中不可一日无帥,我来就是带你们回去的!” 白奕环顾四周,道:“对了,你可见到殿下了?” 唐晓摇头否认,她也许久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这几日究竟在忙些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满心欢喜,错付痴心 门外有敲门声,她刚回房收拾东西,现在又是谁来找她?会是他吗?唐晓兴奋地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司琴。她身上穿着的和适才不一样,这是换了一身衣裳。凌乱的长发也梳整了一番。 看到这样的司琴,唐晓一颗悬着的心将将落地。也好,若是她说不成大哥和司琴之间的事,司琴重新振作也是好的。 “小姐!”振作的司琴面颊上虽还有些瘦弱,但却是好的开始。唐晓柔声道:“怎么了?你找我什么事?” 司琴突然跪在唐晓面前,请罪道:“司琴对不起小姐,有负小姐大恩。” 唐晓扶着司琴,急道:“快快起来!”见司琴执意不起,唐晓也不勉强,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起身?” 司琴望着唐晓,像是说着誓言般认真道:“求小姐不要再为大少爷和司琴之间的事操心,司琴要一辈子跟在身边,终身不嫁!” 唐晓推开司琴的手,气道:“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 司琴将手捧于头顶,朝唐晓拜了三拜,坚忍道:“求小姐成全!” 唐晓偏头不去看她,失望道:“你可想好了?斩断和大哥之间的感情,不后悔?” “司琴不后悔!”落地有声,铿锵有力。 唐晓心中的愧疚更甚,是她拆散了一对有情人,更害了司琴一生,这个债,她是一辈子都还不尽了! 唐晓同意后,司琴就跟没事人似地在她房内收拾衣物,收拾妥当道:“小姐,司琴收拾好了,我推您出去!” 唐晓轻点头,也只能先这样了。 马车前,唐晓被白奕抱上车,不见御靳霆,装作无意问道:“大哥,殿下呢?他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殿下昨夜已快马加鞭赶回去了!” “哦!”唐晓有些失落地放下卷帘,他这是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吗?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他,她都差点忘了,原本的御靳霆就该是这样。 军队驻扎在徐家庄和虎口镇的交界处,从月牙镇抄小路过去,虽远了些,却很快就到了。 “来!”唐晓在白奕的帮助下下了车,望着这寒风萧瑟的营地,这就是行军人的无奈。离开老婆孩子热炕头,来到这边塞之地行军打仗,为的也只是家国平安。 “小妹,这边。”唐晓没有理会白奕的话,朝不远处的伤兵走去。军医正在手忙脚乱地治疗,伤兵营里虽挤满了伤兵,但没有一个人喊痛。有的甚至断手断脚,任由军医上药,不吭一声。 “五皇子到!”营外一声高喊,军医们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能下地的伤兵跪在地上准备迎接。唐晓低头弯腰,正寻她回去的白奕双手置于胸前,行礼道:“殿下!” 五皇子免了众人的礼节,看了眼唐晓,似乎是有些惊讶,很快便挪开视线,道:“军医,他们伤势如何?” 军医朝御靳霆躬身道:“回殿下,伤势虽重,但未有伤及性命者。” 御靳霆对着一个摔断了腿的伤兵,关切道:“可好些?”真是体贴,他对一个伤兵比对自己还好,毕竟他们,想想就有些可笑,他们之间纵使经历了许多,终究是主仆关系。 御靳霆这体察民情很是奏效啊,伤兵感动地连连道:“殿下,殿下!”竟是感动得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御靳霆拍拍他的肩,道:“好好养伤,南堂绝不会忘了你们的付出!”这话一出,伤兵们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似地,振臂一呼道:“殿下千岁!国主万岁!” 这样热血的场面,却引得唐晓反感。她不得御靳霆许可,便出了这营帐。“小姐!” 司琴正在帐外候着,唐晓疲乏道:“走吧!” 回到营帐,唐晓闷闷不乐的,司琴担心道:“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见您一直没有笑。” 唐晓随口问司琴,道:“司琴,你觉得以前的我会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司琴害羞道:“小姐,这?”唐晓看着司琴扭捏的样子,怂恿道:“此处又无旁人,你怕什么?放心,让你说你就说,不必忌讳太多!” 司琴壮着胆子道:“要是以前的小姐,当然是对那些相貌堂堂的公子很是青睐,要是公子才华洋溢,小姐更是欢喜的很。”这点倒是和她唐晓很像,相貌堂堂,她的脑子里竟浮现出御靳霆。 唐晓一激灵,赶紧将御靳霆从脑海中赶走。 “小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你继续说!” 司琴有些楞,道:“还要说什么?”唐晓思忖道:“多说些我以前的事吧!” “哦。”司琴绕着唐晓走了圈,突然道:“小姐小时候很是爱闹,经常偷溜出府,害的司琴总是被夫人责骂! 唐晓笑道:“我以前这么爱玩?” 司琴却皱眉道:“本来是的,可是小姐自从13岁以后不慎磕破了头,昏迷不醒,老爷夫人找了许多名医来看,都不见好。直到,府里来了个怪人。” 唐晓好奇插嘴道:“怪人?” “对,是个怪人,穿得不伦不类的,既不像和尚又不是道士,他只说能救小姐。老爷实在没辙,也只能相信这位怪人了!”想不到白莘竟有此一难,司琴继续道:“说也奇怪,那怪人拿出一块玉佩戴在小姐身上,小姐立时就好了!” “玉佩?”唐晓摸摸胸前的玉佩,司琴眼尖道:“对,就是这块玉佩!小姐,你戴上这块玉佩之后就好了,可你就像变了个人,不爱说话,也不爱出去走动。自那以后,你便再未踏出过府门半步。” “哦?”竟会如此神奇,这块曙雀玉,当初她掉落深井,好像看见了这曙雀玉发光,难道不是幻觉? “小妹!”突然出现的白奕打断了她们的对话,见白奕很是高兴的样子,唐晓奇道:“大哥,什么事这么开心? 白奕故弄玄虚道:“大哥找到了个好东西,看你这几天闷闷不乐的,走,大哥带你去瞧瞧!” 唐晓把着轮椅,嘟嘴道:“大哥不说清楚,我就不走!” 白奕无奈道:“说了就没惊喜了。跟大哥走就是了。” 唐晓想想,“也是,”便放手。唐晓被推至帐外,见司琴没跟来,吩咐道:“司琴,还不跟上!”司琴犹豫着跟上。 此刻天已黑,白奕带着她们朝湖边走去。唐晓埋汰道:“大哥,要是这个惊喜不够大,我可不买账啊!” “好了,就你意见多!” 白奕走至远处,突然天空中绽放璀璨烟花,大哥说的惊喜不会是烟花吧?他真当她是三岁小孩,这?谁曾想司琴倒很是受用,笑颜满满地欣赏着这烟花,还不时发出惊叹。至于吗? 白奕见唐晓不是很满意的样子,疑惑道:“小妹,你不喜欢?” 唐晓随心道:“大哥,这烟花真心没什么好看。” 白奕面上的疑惑更重,道:“小妹你怎么了?这放烟花不是你的最爱吗?怎么会不喜欢?”糟了,唐晓太过得意忘形了,她差点忘了自己不是真的白莘,谁知道真白莘竟然这么喜欢烟花! 唐晓迅速表现出很是喜欢的样子,弥补道:“哈哈哈,大哥,我逗你玩儿呢,”还鼓起掌来,赞叹道:“哇,真是太漂亮啦!” 好在白奕没有太在意,她总算逃过了一劫。 “对了,大少爷,我听说西奴不产烟花,自从南堂和西奴开战以来,这烟花便断货了。”司琴的话引起了唐晓的兴趣,她问道:“对啊,大哥,你是从哪弄来的?” 白奕抓耳挠腮,支支吾吾道:“这,我,我,”这反应却是奇怪,见白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唐晓心软道:“算了,大哥有心就好,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虽说这惊喜有惊无喜,唐晓静静看着这烟花,细细算来,她也许久未曾看见这烟花了,还是有些开心的。 白奕走到她旁边,鼓足勇气道:“其实这烟花,并不是大哥准备的。” “恩!”唐晓没太在意白奕话里的意思,大哥只需派人去找即可。白奕继续道:“这烟花是殿下亲自去找的!” “五殿下?”唐晓迅速反应,道:“他派人去找的?” 白奕纠正道:“不是派人,是殿下亲自去找的。你在清微府上休养那阵子,殿下在外面找的。” 他不来见自己竟也是为了她? 唐晓还是不敢相信,摇着头,白奕开始发表他的个人见解:“当年是你负了他,如今他还愿意为你奔波,大哥觉得,要是你们能重新在一起,你也不用再这样东躲西藏的。国主很疼五皇子,他一定会再为你们指婚的。” 唐晓推着轮椅,一路上磕磕绊绊。 “小妹,你去哪?” “小姐!” 她想见御靳霆,现在就想。她想问问他,为什么要为她花心思去找烟花? 御靳霆正和白浩南走出帐外,商量着什么。唐晓推着轮椅向前,奈何速度这么慢。御靳霆看向这边,他是在看着她吗?唐晓笑了,等我。 “五哥哥!”笑容僵在脸上,男装打扮的御凝不知何时出现,正抱着御靳霆。御凝的肩上,是御靳霆温暖的笑。 她在痴心什么?她在妄想什么?唐晓推着轮椅径直从他们身边穿过,自始至终她都是自作多情,是她想多了,她忘了,御靳霆心里的人是御凝! 躲入一片黑暗中,不允许任何人入内,她只想好好静静,抚平这跳错的心。 一个晚上,她只要一个晚上,就可以让所有的事回归原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救命之法,即为曙雀 唐晓说到做到,一个晚上,她对御靳霆的感觉被深埋心底,只当做是一时心动罢了,很快便会消散。 这一夜无梦好眠,她醒来时见简玉珩出现在帐内。唐晓正欲大喊,简玉珩捂住她的嘴道:“别声张!我不是来害你的!” 唐晓极力反抗,可白莘这个千金小姐的身体实在太过柔弱,简玉珩见唐晓仍旧不安分,“我来是帮你恢复双腿的!” 什么?帮她恢复双腿,唐晓立马闭口不言,大巫师都医不好她的腿,简玉珩能有办法?简玉珩见唐晓不反抗,便松了手。 唐晓直喘着气,差点没被憋死,急忙追问道:“你说你能治好我的腿?”这个简玉珩,向来对她没什么好意,今日却说要救她,唐晓虽期盼,也不免留了分警戒。 简玉珩看穿她的心思,道:“我是看在茉儿的份上,况且,并非是我能治好你!” “不是你?”他不能治好她,那他来这意欲何为? “我来就是要告诉你一个法子,也许能助你。”简玉珩盯着她脖子上的曙雀玉,道:“这个玉佩,” 唐晓将曙雀玉捏在手里,道:“你莫不是还想打它的主意?” 简玉珩无奈笑道:“茉儿已死,还魂术已被证实是假,我又有什么理由觊觎它呢?” 听简玉珩提起徐茉,唐晓感伤道:“是啊,要是我的血能够救回徐茉,就是流进我所有的血,我也甘愿。”唐晓身后简玉珩道:“这曙雀玉不能起死回生,却能治你的腿!” “你说什么?”唐晓惊讶于简玉珩所言,治疗的法子就在她从不离身的曙雀玉身上。 “我猜测,你不能行走,并非高空坠落,而是被这曙雀玉自身含着的内力所震伤。”唐晓觉得简玉珩越说越离谱,一个小小玉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可当日她从井中爬出的经历,却令她不得不信。 唐晓勉力定神,追问道:“既然你说曙雀玉能帮我,那我要怎么做?”简玉珩闻言,面露难色,“这,我却不知!”他也不知道医治之术,所以,所有的一切有可能就是简玉珩的推测,未必是真。 “我言尽于此,曙雀玉在你身上,我想这法子应该就在你身上,保重!”简玉珩话毕便要离开,唐晓叫住他道:“徐茉”这个可怜的女子,“她葬在哪?” “徐家庄十里青坡!” 简玉珩前脚刚走,司琴后脚便进来。司琴服侍着唐晓洗漱,唐晓用过早点后,想着她一个私逃罪女,不宜在外招摇,加之若是御凝发现她在这,免不得惹出风波,便又歇在了榻上。 唐晓摘下曙雀玉,百无聊赖地晃着玉绳,简玉珩说,这曙雀玉拥有特殊的力量,要是以前唐晓准保不信,可是好几次的死里逃生,她又有些相信。也许,真的是曙雀玉几次三番救了她。 “曙雀玉,你当真能救我?”曙雀玉在她的手里晃着,“要是你真有力量,那你就治好我的腿吧,只要我能重新站起来,我一定”唐晓想着怎么报答,可,这是个死物啊。 索性将曙雀玉扔到一边,唐晓在床上打滚,“啊啊啊啊啊!”再看看曙雀玉,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不能出去,还只能对着这块玉佩胡言乱语,好生烦人啊! 外头有动静,司琴正端着吃食进来,唐晓起身问道:“司琴,外面怎么了?” “回小姐,殿下刚打了场胜仗,大伙正在外头庆贺呢!”司琴打开食盒,道:“这些好吃的,是大少爷特地嘱咐挑了小姐爱吃的送来,小姐该是饿坏了吧!”外面在庆贺,可怜的她只能待在这。 “还好!”唐晓随口回了句,算算,御靳霆这场仗应该是和西奴主力正面交锋,胜了?那夺回徐家庄便指日可待了,回宫的日子是不是也近了? 唐晓夹着筷,望着这精心挑选的饭菜,富贵人家的小姐就是娇生惯养,连吃的都好生精致。 她胡乱吃了几口,再好吃的东西也抵不过吃了睡,睡了吃的无聊。 司琴见唐晓不再动筷,便收拾东西,“小姐,奴婢见您这闷闷不乐的,可是有什么不开心?”唐晓躺回床上,对着天花板道:“我能不烦闷嘛,天天困在这里!” “小姐!” “这大哥不让我出去,我能怎么办?”这倒是提醒了她,明着不能出去,还不能偷偷出去吗?趁夜深溜出去透透气,小心点应该没事! 唐晓装作没事般,继续躺在床上,待得司琴出去便将曙雀玉戴回脖子上,闭目养神。 直至天黑,外头的动静渐渐小了。唐晓连忙起身,听到有人进来,又躺了回去。 端着晚膳的司琴,见唐晓还在睡,小声道:“小姐!”唐晓没有反应,继续装睡。司琴不愿打搅了唐晓的好梦,遂又出去! 终于走了!唐晓推着轮椅,探出头去,外头果然除了巡夜的士兵,并无多余人。唐晓回头披上方巾,将脸遮盖住,她这身男装打扮,再加上脸被蒙住,应该不会被认出来。 摸摸有些发饿的肚子,自己刚才干嘛要装睡,应该吃上几口的。算了,等回来了再让司琴准备点吃的吧。唐晓掀起帐帘,见巡夜士兵刚经过,便急忙朝反方向去。 趁他们没发现自己,赶紧出去。 一路上倒也奇怪,这往常都会有好几波巡夜的士兵,今天除了在帐营外险些撞见的那批外,未见其他巡夜士兵。 经过御靳霆帐外时,里面火光明亮,应该是无事,有御靳霆在。唐晓继续朝外去,不知不觉竟离驻军地有些远,倒是更清净了! 军营后头是一片草地,这之间只隔着一条小溪。当初,白奕就是带她到这里来看烟花的。当时唐晓未曾细看,此刻本着散心的初衷,借着月光,倒是看得分明。 风吹过,对面的草丛浮动着,要是晴空万里的白日,奔跑在草丛中,累了朝躺在那晒晒,也是窃喜的选择。她开始怀念大学时宿舍对面的那块草地。 她曾经在那拍了张自拍照发给唐倩,炫耀她的大学生活,却忽略了小倩辍学的遗憾。 现在她再也不能随性奔跑了,这算是对她当初的惩罚吗?倒是公平,远在南堂的宸姬还好吗? 草丛传来动静,此刻无风,应是什么动物藏匿于其中吧!只这动静越来越大,倒不像是动物发出的动静,像人 不对,就是人。她隐隐看见好像有人头在窜动,想起身后军营出奇的安静。她赶紧往后退,慌神中,脚下被异物绊倒,被轮椅带着摔在地上。 “别让那个女的跑了!”身后冲出两个士兵装扮的人,不是南堂士兵!糟了,是西奴士兵!唐晓无力起身,任由来人将她抓走! “这是个残废!” “管那么多做什么!赶紧带她去见骆耶将军!” 唐晓被两人架着,倒吸冷气,她的腿好像传来痛感,可是仔细一辨别,又没有! 两个士兵将她带到草丛后面,这里何时聚集了这么多西奴士兵。不对,他们这是要偷袭吗? 敌军靠的如此之近,御靳霆不可能没有警觉,还有白浩南坐镇,不可能毫无察觉,究竟哪里除了问题? “骆耶将军,我们抓到一女子,她险些坏了我们的计划!” “哦!女子?”骆耶将军闻言,起了兴趣般转身,唐晓的双肩被两个士兵架着,她平视着这位骆耶家将军。这就是骆耶将军,西奴的统帅,他的下巴处蓄着零落的寸须,近眉毛处有一道伤疤,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耳边的话却不是出自骆耶将军之口,而是他身旁的男子,骆云帆!他不是东阳骆家堡的少堡主吗?怎么会在西奴军营出现? “是你!”骆云帆也认出唐晓,当初在南堂皇宫设擂比武之时,是他救了唐晓。唐晓却也没心思探究骆云帆为何在此?反抗道:“你们为什么抓我?” 双肩的力脱落,她的双腿贴在地上,肩膀被人扶住,骆云帆扶着她惊讶道:“你的腿?”唐晓没好气地推开他,自己这残废的腿倒是为她赢了不少关注度啊! “云帆,你们认识?”面带凶相的骆耶终于开口,骆云帆请求道:“叔叔,还请将这女子交给云帆,云帆一定会好好拷问的。” 骆耶欣赏地看着骆云帆,思忖再三,有了其他想法道:“不是叔叔不愿将此人交与你,只是此人必定与南堂有牵连,今夜叔叔打算以此人为诱饵!有她在前,南堂人就是有所察觉,也未必敢轻举妄动!” 骆耶一口一个叔叔的,看来他对骆云帆这个侄子倒很是看重。 “叔叔,只需一个时辰!”骆云帆仍旧不死心,骆耶犹豫再三,终于妥协道:“那好吧,我就给你一个时辰!记住,切不可耽误了良机!” 骆耶口中的良机,应该就是夜袭南堂的好时机。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摆脱这些人,回南堂报信呢? 众人纷纷退避,只剩她和骆云帆。骆云帆蹲下身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听着话,唐晓觉得很是奇怪,他们之间仅有一面之缘,应该不至于如此亲近吧! 不自觉得,她的身体朝后倾,骆云帆沉浸在悲伤之中,好像断的不是唐晓的腿,而是他骆云帆的腿!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突窜进脑海,骆云帆的眼神深情满满,白莘那个私奔的情郎,不会是骆云帆? 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当初骆云帆救她时的眼神,分明就是个浪荡公子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深陷旧忆,药石罔顾 骆云帆的手朝她伸来,唐晓习惯性地逃避,事情可不要是她猜测的那样!骆云帆的手停滞在空中,无言收了回去。唐晓不欲与之多言,要是想从她嘴里套出话来,她是打定主意不会说的! 四周像是石沉大海般寂静无声,未曾想骆云帆背对着,他们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不是要了一个时辰来问话吗?为什么此刻一言不发? “你走吧!”始料未及,骆云帆竟会放她走。唐晓不欲管太多,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可是她该怎么走?她的轮椅! 骆云帆转身走向她,唐晓害怕道:“你干嘛!你不是说放我走吗?啊!”骆云帆一把将她抱起,尽管害怕,她不敢乱动,要是引来骆耶又或者被骆云帆扔在地上,哪样她都讨不到便宜,只得咬牙道:“你究竟要带我去哪?” 骆云帆看着前面的路,把唐晓的话当耳旁风。 这里是,是刚才她被抓的地方。朝着轮椅,骆云帆将她放在其上。他真得是要放了她,唐晓心软道:“谢谢!”骆云帆没有任何反应,戴上银白色c两颊处长着獠牙的面具道:“前面就是南堂,你应该知道回去的路。” 这面具好生吓人! “嗯!”他难道就不怕唐晓回去告密,将西奴军队夜袭的消息告诉御靳霆。唐晓真自犹疑间,远处火光大盛,南堂出事了! “我不愿你受伤,同时也不愿叔叔的计划落空!”骆云帆究竟是什么时候筹谋好这一切,她分明一直和他在一起,看来是事先商量,他竟料到自己会一个人偷偷跑出来? 大哥c父亲,还有他,唐晓心下一慌,慌不择路,推着轮椅朝回赶去。不会的,父亲身经百战,一定不会这么轻易被击溃的! “你现在赶回去,恐怕是无济于事!”真得无用吗?不,就算无用功,她也要尽所有可能。 “你错了!”火光处,仿佛传来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握着染血利剑的御靳霆,他的衣襟上也被鲜血浸染。 “御靳霆!”一时忘我,她的身子受不住惯性,朝前倾。 “小心!”却是一前一后传来的声音,她正落在御靳霆肩上。唐晓轻声道:“你真得没事!”这话倒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宽慰她不安的心。 “我没事!”他这是在回应她吗?还欲回味,她便被扶回轮椅,躲在御靳霆身后。 “真没想到,你竟然识破了我的计划。”戴着面具的骆云帆孤身一人,御靳霆的一路人马和他对峙着。原来戴面具,是为了掩饰他东阳国骆家堡少堡主的身份。 “阁下究竟是谁?为何不敢露出真面目来!”却是白奕,唐晓看着大哥安然无恙,心里多了份安心。 “御靳霆,我果真是小瞧了你。不过你放心,下次我不会再输给你!”骆云帆这是要逃?就凭他一己之力!骆云帆身后突然窜出一群黑衣人,白奕惊道:“玉京影卫!你究竟是什么人?” 一旁的唐晓越发看不明白了,玉京影卫是什么?她倒是知晓玉京,是北殷国历来信奉的女神,就和西奴国人信奉萨耶父神一样。怎么又和北殷扯上关系了。 御靳霆一行人似乎很是忌惮这玉京影卫,“小莘,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带你走的!”骆云帆这话却是对唐晓说的,这声小莘令她汗毛竖起。任由骆云帆离开,白奕担心道:“殿下,这西奴人竟和北殷有牵连,这?” 御靳霆阻断了白奕的担虑,他这是顾忌唐晓在场吗?白奕看了看唐晓,责备道:“小妹,你怎么如此胆大!要不是殿下及时赶到,你”戳了戳唐晓的额头,唐晓低头认错道:“对不起,大哥!” “好了,白将军,既然令妹无事,你也莫多责怪!”御靳霆的一句话顶她说十句话,白奕立刻便不责备她了。 “对了,你见过那人的长相吗?”御靳霆这是在问她,唐晓不是非要为骆云帆保密,只是若告诉御靳霆,会不会影响东阳与南堂两国的和睦,更何况骆云帆算是救过她!她打定主意,便摇头否认。 御靳霆没有继续追问,一行人准备回营。此刻火已被熄灭,天空中飘着阵阵残烟。望着这残破不堪的样子,唐晓心下生凉,为了赢,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轻易摧毁,今天是这些营帐,明天会不会就是人命? 双腿好像发麻似的,麻意从低下往上涌,她不是感觉不到吗?这分明不是麻,待回过神来,是痛感,她竟能感觉痛。这痛超出了她的负荷,白奕冲过来担心道:“小妹,你这是怎么了?” “大哥,我,我的腿好痛!”她抓着双膝,指甲掐得红肿也抵不过自腿根处发出的痛。 “来人,快来人!” 唐晓被人抱回临时搭建而成的营帐,她根本无力睁眼,任由人将她放在塌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妹,你忍着点,大哥去请大夫!” “大哥!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少爷,小姐这是怎么了?”帐内司琴见唐晓如此难受,不免担心。 “司琴,你好生照顾小姐,我,”白奕看到唐晓的怪异忘记了说话,司琴不解道:“大少爷,怎么了?” 司琴顺着白奕的目光转身,“小姐!”司琴指着唐晓,唐晓正站在他们面前。 “大哥!司琴!我怎么会在这么?”唐晓的双腿支撑着她的身体,白奕喜道:“小妹,你能走了!”他搂着唐晓一阵开心,唐晓不解道:“大哥,我能走,很稀奇吗?” 此刻的唐晓却和之前有些不同,不对,应该是说和近几日来的白莘不同,倒是更像真正的白莘。 白奕惊讶地松开手,唐晓环顾这四周,疑惑道:“我怎么会在军营之内?云帆,云帆呢?”唐晓拉住司琴,却在找云帆! 司琴皱眉道:“小姐,我不知道什么云帆,小姐,你,”唐晓抓着她不停唤云帆,司琴有些吃痛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还是白奕出手将司琴拉至身后,“小妹,你这是做什么?” 唐晓像是失神般,兀自看着这四围,“我这是在哪?”她朝外走去,迎头撞上御靳霆,恍惚道:“云郎!”竟将御靳霆看做云帆,唐晓紧紧抱住他,“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我” 胃内一阵翻腾,有东西直往她喉间涌,一个不及,将将吐了出来,污秽物溅在御靳霆身上。唐晓愈发不可收拾,胃内的东西不断往外涌。她刚才说了什么?什么云郎?竟怀疑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仿佛要将胃内进行搜刮一般,吐到后来她实在吐不出东西,只是不断干呕。白奕将唐晓扶回床,她抽搐着蜷缩在床上,白奕担心道:“这样不行,大夫怎么还没来?”手下人一听,惊慌跪在地上道:“将军,眼下兵荒马乱的,实在是找不到大夫啊!” “无用的东西,让你们找个大夫都无能为力!”白奕堪堪恼怒,摸着唐晓的额头,阵阵冰凉。唐晓当真是时运不济,原本的军医恰巧被西奴军射死,方圆百里更是找不到大夫。 “父亲!”白奕抬头见是白浩南,心挂女儿的白浩南见唐晓不大好的样子,心疼道:“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下”这虚弱的样子,白浩南真不知如何形容。 “白将军,不如去请古堡的大巫师!”刚被吐了一身污秽的御靳霆,提议请大巫师来。御靳霆虽贵为皇子,又是监军,但毕竟主帅是白浩南,话里仍是尊敬。 唐晓忍着自体内冒出的寒气,她难道真的要死了吗?身体每况愈下,脑子里还不断浮现着陌生的记忆。一墙之隔,墙外有个男子在等着她。不,不是她,是身体的主人白莘,白莘越墙而出和男子相会。 她的身体颤了下,这分明不是她的记忆,为什么前主人的记忆会抓着她不放?远在古堡的大巫师,听是唐晓出了事,便赶来。 “大巫师,您快看看,小女究竟是怎么了?”白浩南一行人围在大巫师身后,大巫师将手搭在唐晓脉上。大巫师原本紧张的眉目更皱了,再摸摸唐晓的额头,惊得缩回手。 他连忙跪在地上,朝天道:“萨特父神啊爱尚小说网,您这是要带走这位姑娘吗?她不是您恩待的客人吗?” 沉不住气的白奕,闻言便将大巫师从地上揪起来,怒道:“你胡说什么?小妹她明明还有意识!” “将军,鄙人确实没有胡说,她这是垂死的征兆啊!身体已经开始僵硬,药石罔顾啊!”白奕挥舞着拳头,欲朝大巫师,御靳霆阻止他道:“你先冷静下,大巫师曾尽力医治过白莘的腿,虽未治好,但本王相信,他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白奕气愤地放下,一直沉默不言的白浩南坐在唐晓旁,握着她的手道:“孩子,是爹不好,爹不该将你从府上接到这来,是爹无用,连你都保护不了!” 白奕跪在白浩南面前,道:“父亲,您别自责,要怪就怪我,是我没照顾好小妹!”一下下巴掌,落在白奕的脸上,此刻仿佛只有自掴,才能消解他心中的悔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居心叵测,同生共死 “够了!你这样,莘儿就能好过来吗?” 唐晓睁着眼看着这一切,她看得真切却无力张口,真如大巫师所言,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可是她的意识为什么这么清晰,没有一丝一毫的模糊。 白奕搀着太过悲伤的白浩南出去,御靳霆端详了她一阵,什么话也没说也出去。他们这是放弃她了吗?她明明还活着!帐内只余司琴照顾她。 “小姐,有司琴陪你,黄泉路上一定不寂寞。”这个傻丫头,难道她还要陪自己死吗?奇怪,她的双腿好像有股暖流。 司琴触到唐晓身体的冰冷,抹泪道:“小姐,我去给您端盆热水!” 这下账内只剩下唐晓一人,体内的暖流变得更强烈,双腿上的断筋之处,什么东西被狠狠撕开。她等了许久都未见司琴,倒是等来去而复返的大巫师。 大巫师又回来做什么?他是想到了救唐晓的法子吗?他在看什么,顺着大巫师的目光,他正紧盯着唐晓胸前的曙雀玉。“我等了许久,终于让我等到了!” 大巫师朝她伸手,唐晓睁大双眼,大巫师停下道:“不用这样看着我,”收回手,来了兴趣般道:“我就做一回好人,让你死得瞑目!” “当日我答应医治你的双腿,就是看中了你身上的这块曙雀玉。这天底下,也只有你们南堂人将这曙雀玉当做普通的配饰,这可是传说中能够呼风唤雨的神物!” 神物?简玉珩说过这玉佩的来历,它要真是神玉,自己又为什么受这么多苦。 大巫师将视线移至唐晓的双腿,滋滋叹息道:“可惜了,本能治好的双腿,就连最后的脚筋都被挑断了!”唐晓闻言难以置信,当初大巫师说要治她双腿,便先要挑断余下完好的脚筋。唐晓相信他,竟未曾疑他! 她想说话,奈何喉间还是发不出声音,大巫师见状笑道:“不要再挣扎了,你中了我的蛊,怎么可能说出话来?”这突如其来的病倒果然不是无端引起,大巫师心思之深,她还是大意了。 见唐晓不死心依旧挣扎,大巫师乐道:“待我取下你的曙雀玉,你的痛苦便可减轻!”大巫师伸手,这次是真的要摘下她的曙雀玉,即使是死她也不愿大巫师奸计得逞。 她的右手用力抬起,竟牢牢抓住了大巫师拿到曙雀玉的手,一握住便不松手,目光死死盯着大巫师。大巫师面色一惊,闪过不悦道:“想不到你竟然能挣脱我的蛊,哼!” 大巫师一挥手,唐晓整个人从床上摔下,他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她缓过神来,摸着脖子上已空的位置,大巫师手里握着曙雀玉,高声道:“我终于得到了!哈哈哈哈哈!” 声音之大,竟不惧怕引来帐外人来。唐晓挣扎着起身,她竟能站起,眼下也顾不上欢喜,她不能让曙雀玉落入他人手,这是奶奶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大巫师的眼里闪着光,他竟癫狂至此?不,不对,不是他眼里在放光,是曙雀玉,蓝色妖冶的光,她见过曙雀玉发出红色的光,未曾见过这蓝色的光,这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光中一股热浪。 大巫师像是被噬魂般,朝曙雀玉伸手,随之像是被伤到了哪,失声痛喊,捂着脸四处逃窜。一个不慎跌在地上,正对着唐晓的,是一双血流不止的双眼,他摸着地不断往前爬。 唐晓惊惧不已,何时闯入的御靳霆扶起她道:“赶紧和我走!”此时的帐内竟燃起了大火,看见火,唐晓条件反射性地害怕,“火!”连连倒退,“你能走了?”无暇注意御靳霆的惊讶,御靳霆带着她朝外跑,身后传来大巫师痛喊的声音。 这火燃得甚是诡异,唐晓竟不知是何时燃起的?跑出帐外,一群人冲上来灭火,为首的道:“此处火势甚大,殿下还请走远些!” “嗯!”御靳霆扶着唐晓朝远处走,唐晓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她撇来御靳霆又冲进火场,她不可以丢了曙雀玉。御靳霆未料唐晓返回,阻止不及,便也朝火里冲,被一种将士拦住道:“殿下!” 已冲进火海的唐晓,忍着浓烟不停咳嗽。她看见已被烧成焦炭的大巫师,继续慌乱寻找,曙雀玉正安静地躺在塌上,她飞速跳过火圈,拾起曙雀玉,拂去玉上落着的灰。 心里刚有着落,火势便将她围在中间,足有一米高的火焰像是嗜血的恶魔不断向她逼近。她真得要死在这了!一声巨响,御靳霆踹飞落下的横梁,“你怎么来了?”他们之间隔着一道火线,望着这渐渐逼近的火势,唐晓不忍道:“你赶紧走!我是逃不出去了,没必要两个人一起去死!” 御靳霆脱下身上的湿棉被,唐晓这才看见他的身子全湿了,御靳霆扑着火道:“你少废话,赶紧将你后面的被子盖在身上!”这火越来越大,她的恐惧蔓延至无以复加。 唐晓趁着最后一丝理智,隐忍道:“你听不见我说话吗?我都说了,不要救我,赶紧出去!”御靳霆根本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这刚灭了的火又燃起,唐晓终于丧失最后的理智,疯狂道:“你滚!” “你发什么疯,连死都不怕吗?”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轻易放弃生的希望,她只是看见这火,所有痛苦的记忆便会借着火势向她涌来,她抵抗不掉。 这火势已将大帐的前半段烧毁,唯一的退路也渐渐被大火蔓延。御靳霆望着身后的退路,只要他现在走出去,他可以安然无恙。唐晓抱着双膝,耳边是小倩的哭喊,她在求救,求自己救她。 愧疚c悔恨c伤痛,就让她葬在这火里,为曾经犯下的错赎罪。她认命般闭上眼,手里握着曙雀玉,小倩,以后在宫里,你一个人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等来的不是火吻,而是御靳霆温暖的怀抱。唐晓惊讶道:“你!”御靳霆将她和自己裹在被子里,没好气道:“本王冒着生命危险,就是为了救一个想死的人?” 唐晓心内感动,忍着泪水道:“你可以走的!”御靳霆注视着她,似要将她看穿,道:“我不会再让你弃我而逃了!” 唐晓含着泪水微笑,没想到他竟愿意和她一同赴死!四周烈火的声音越来越近,还掺杂着众人呼喊的声音。这湿被子渐渐变得燥热,唐晓一头扎进御靳霆的怀里,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可以肆无忌惮地随心所为。 听着御靳霆的心跳,跳得有些快,她缓缓闭上眼,他不拒绝自己的主动。 御靳霆,我喜欢你! 如死物一般的曙雀玉似是听见唐晓的心声,发出微弱的光,红色渐渐透过缝隙传射而出,唐晓觉得不对劲,她低头,曙雀玉真得在发光,御靳霆也注意道:“这玉?” 唐晓燃起希望道:“我们有救了!”她掀开被子,伸手将这光芒靠近火焰,红光透过指缝朝外扩散,火焰遇到红光瞬间化作青烟,消散一空。唐晓和御靳霆跟着这曙雀玉,每走一步,前方的火焰便被减灭一分,竟平安出了这困境。 “殿下!”将士们见御靳霆平安无事,齐齐跪在地上,“属下救驾来迟,还请殿下赎罪!” 死里逃生的唐晓如释重负般朝后倒下,御靳霆伸手抱住了她,她的手里紧紧攥着曙雀玉。 担心御靳霆的御凝飞奔而来,见御靳霆抱着一昏迷的女子,笑容僵在脸上。 “五哥哥,你可担心死凝儿了!”御靳霆回过神来,安慰道:“我现在不是没事嘛!”他的手轻轻遮挡住唐晓的面庞。 白奕见晕倒的唐晓便冲了过来,看着唐晓苍白的面色,白奕问道:“她怎么样了?” 御凝被白奕的话吸引,打量着唐晓的背影,道:“五哥哥,这就是你冒险救的人,她是谁?” 御凝欲看清她的样子,奈何御靳霆一直挡着她的脸。御靳霆将唐晓交给白奕,起身淡淡道:“本王怎么会为救一不相干的人,只身犯险呢!” “可是他们都说,”御凝指着地上跪着的一群人,御靳霆眼神扫过去,为首的认罪道:“属下们救驾来迟,还请殿下发落!” 御靳霆继续宽慰道:“只是这起火之时,我正在这帐内,故而躲避不及!” 御凝有些不信,可是她的五哥哥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得不信,一转头,白奕早已抱着唐晓离去! 白奕帐内。 唐晓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这帐内,司琴见唐晓苏醒后一直东张西顾,“小姐可是要寻什么?” 唐晓回过神来,“我怎么回来的?”她记得自己从火场里出来便晕了过去,那之后便人事不知了。 “哦,是大少爷亲自抱你回来的,老爷和少爷刚才还在这里,见大夫说小姐无事,便先出去了,要奴婢去唤吗?” 唐晓摆摆手,道:“不用了!”唐晓起身要下床,司琴阻止道:“小姐万万不可,您的双腿!” 唐晓笑着站在她面前,“好了!”司琴喜极而泣道:“小姐,你,你能走了!” 瞧着司琴惊讶的反应,看来她能走的消息还未被太多人知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再回白宅,恶有恶报 “对啊,我能走了!”唐晓拉着司琴原地转圈,此刻才来得及为自己的康复欢喜。她已经很久没像这样,自由自在c无拘无束地行走在地上了。 “小妹,你!”白奕和白浩南正撞见唐晓和司琴兴奋转圈,唐晓投入白浩南的怀抱,道:“父亲,我能走了!我好了!” “好!好!好!”白浩南颤抖的双手抚着唐晓的背,“平安就好!” 唐晓活泼乱跳的,全然不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 见唐晓高兴,白奕也为她开心,顺口问道:“话说回来,你这腿是怎么医好的?还有,大巫师不是说你药石无灵了吗?” 唐晓刚下口的茶水,差点没噎住她。怎么说好呢,她虽明白,却不知道该如何向大哥解释,只能装傻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好的?”故意装出一副头痛难过的样子,抚着头仔细回忆着。 白奕不忍,心疼道:“好了,好了!不要想了,你平安无事就好。”唐晓闻言,瞬间收起难过提起兴趣道:“对了,军中近日是有什么大事吗?不是识破了西奴的夜袭吗?为何父亲行色匆匆?” 白浩南见唐晓无事,便早早离去处理军事。 “虽然成功击退西奴,但我们也没捞到什么好处,这一出苦肉计,烧毁了许多营帐,许多士兵都露宿在外。”白奕坐在唐晓面前,举杯悠然道:“后方营帐再运来还得个把月,父亲决定提亲拔营班师!” 唐晓放下手中的杯盏,问道:“这西奴人不打了?” 一旁的司琴提醒道:“小姐,你不知道,就在你昏迷的时候,西奴已经向国主递了降书,愿意将徐家庄完璧归赵!” 这倒是个好消息,唐晓展眉道:“没想到这仗这么快就结束了,真是太好了!” “你现在啊,就好好休息!”唐晓连连点头,白奕郑重嘱咐道:“记住,千万别让旁人看见你,今日你意外出现在军营内,众人已经起疑,好在殿下为你压了下来。” 若不是御靳霆,她恐怕当场便会被御凝识破。 “放心吧,大哥,我一定乖乖的,哪也不去!”唐晓作发誓状,“知道就好!”白奕伸手打掉她的手,“啊!”唐晓摸着这一巴掌打红的小手,“疼!” 白奕翩翩起身,捋直有些皱了的军装,道:“不打你?”指着唐晓的鼻子,继续道:“不长记性!”说罢,自得的走出去。 “臭白奕,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动手动脚!”唐晓一边埋怨,一边看见身后的司琴目光还落在帐外,她还是忘不了大哥!聊得久了,这身子还真有些乏了,唐晓躺回床上补个回笼觉,她再也不需要别人伺候着上床,亦或自己艰难爬上床,自食其力的感觉就是好。 昏昏沉沉一日,唐晓这不是吃了睡,就是睡了吃。因着这前车之鉴,她是真不敢再出去乱跑,要是碰见那个难缠的郡主,她就真得是百口莫辩了。 好在大军今日便班师回朝,这大门不出c二门不迈的日子即将结束。 唐晓换上一身男装,出门在外,果然还是男装方便,司琴还在收拾着,唐晓催促道:“司琴,好了没?” 司琴将行李打个结,背在肩上道:“好了,小姐!” “嗯!”唐晓捋好袖口,朝帐外走去。白奕正等在外头,“小妹,委屈你先走一步,大哥已经安排了亲信的随从,他们会把你平安护送回汝南的。” 白奕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唐晓,“这里有些银两和干粮,你带在路上,以备不时之需!”唐晓示意司琴接过包袱,宽慰道:“放心吧,大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司琴接过包袱时,大哥眼中的不舍唐晓看得分明,她凑近白奕,小声道:“我也会照顾好她的!” 白奕无奈一笑,唐晓和司琴坐上马车,唐晓卷帘道:“我们走了!大哥,保重!” “保重!”白奕目送她们离去,加之身后一行十来人,大哥倒是给她安排了七八个随从,骑着马紧跟在马车后。唐晓牵挂着身后,就这样不辞而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他? 荒漠中行走,虽然慢,但一路上有人护卫,倒也是顺畅。途经徐家庄时,曾经热闹的街市此刻了无人烟。 “停车!”马车应声停下,唐晓从车上下来,为首的随从上千拘礼道:“小姐,可有什么吩咐?” “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唐晓落下话便要走,随从为难道:“这?” 唐晓摆手道:“怎么?我的话,你们都不听?” 为首随从连忙作揖,道:“属下不敢,只是大少爷千叮万嘱,要属下不能离开小姐片刻!”这个白奕,派的哪是随从,分明就是保姆,要是寸步不离,自己睡觉,旁边难不成还得有一群人盯着? “只要司琴跟着我就可以了,你们就在这守着,放心,不会出事!”见这随从还是有些为难,倒真是忠心,唐晓保证道:“要是出事,本小姐一定会为你们说情!” “那小姐快去快回,我等就在这候着!”总算是说动了这群石头般的人物,“司琴,我们走!” 简玉珩口中的十里青坡,应该就在这徐家庄附近。唐晓一顿好找,都快出庄了,所幸总算是找着了。 十里坡地,青草漫布,这,就是徐茉的安身之所。向上望去,坡顶之上果然立着一座石碑,石碑前坐着个人。 唐晓对身后的司琴道:“你在这里等我!” “是!”她接过司琴手中的花束,朝上走去。果然不出她所料,墓前的除了简玉珩别无他人。唐晓俯身将花放在墓前,恭敬地拜了几拜。 “你来了!”简玉珩斜靠在碑上,将酒往嘴里灌。 “今日是徐茉的忌日,我来看看她!”曾经那个会说会笑c痴心不改的徐茉,现在化作一串名字,静静地矗立在石碑之上。仅仅一年,死去的人不在,活着的人思念不已。 她蹲下,摸着石碑上冰冷的名字,伤感道:“徐茉,我来看你了!” 清浅的泪水微不可闻地落下,唐晓起身道:“徐家庄,是徐茉曾经的家,我希望你能好好守护它,不要再让它落入西奴人之手!” 这话却是对简玉珩说的,简玉珩继续喝着酒,唐晓往回走。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说,简玉珩也会守护着徐家庄,因为这是徐茉的家。 “小姐!”司琴见唐晓回来,便上前,唐晓会意道:“走吧!” 随着马车驶离,她再次离开了徐家庄,不知道一年后,自己还能否回到这里,看望徐茉? “小姐,从十里青坡回来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可有什么烦心的事?”这个司琴简直观察入微,对唐晓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关注。唐晓闭着眼道:“放心,我没事。” 天已近夜幕,马车在虎口镇前停下,“小姐,前面不远就是白家府邸,不知是否在那下榻。”唐晓探出头,朝外望去,不说她都忘了,有件事她一直忘记去做了! 马车在白宅前停下,唐晓走下马车,她不会忘了,是谁逼得小翠自尽,又是谁让她颜面扫地! 闯入白府的随从,不一会儿鱼贯而出,道:“小姐,找不到孙德全!” “怎么会这样?”当初孙德全告密不成,不至于落荒而逃吧! “我们在府内找到个小厮!” 说罢,一个小厮被拖上前,小厮连连饶命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我真不知道孙管家去往何处,还请小姐饶命!” 这白宅人去楼空,只剩下这一个小厮,唐晓问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如实招来,本小姐便饶你一命!”这个大小姐的威仪,唐晓是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小厮颤颤巍巍道:“我说,我说,”终究还是个怕死的家伙,“当日孙管家带着一群官府里的人闯进来,怎奈不见小姐踪影,倒是撞见小翠吊死树上!便被官府的人给带走了!”活该,谁让他为非作歹,真是便宜他了。 “再过了几日,便传来消息说有人看见孙管家吊在街口的树上,死了!”意外身亡,唐晓委实没想到,她只不过是想给孙管家一个教训,让他再也不敢作恶,没想到他竟死了。 也不知道是谁下此毒手,官府的人?若是官府中人,大可明着将他赐死,此人将他从官府带出,绝不会是个普通人,究竟会是谁? 见唐晓不发话,小厮磕头道:“求小姐饶命,求小姐饶命。” “好了,”唐晓蹲下身,扶起这小厮:“这白宅怎么就你一人了?” “自从孙管家死后,大伙走的走,散的散。小的无处可去,只能留在这里了!” 原来也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啊,唐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牧屿!”唐晓听这名字,打趣道:“倒是个文雅的名字,没有姓吗?” “回小姐,小的无父无母,没有姓氏!”唐晓闻言,提议道:“不如,你和我姓‘白’,可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白府别院,自愿回宫 牧屿激动地跪坐在地上,感激道:“小的谢小姐赐姓。”看着这又跪在地上的白牧屿,唐晓心疼道:“好了,赶紧起来吧!” “以后啊,你就是我的随行小厮了,你可愿意跟着我?” “小的愿意。” 唐晓笑道:“以后啊,不要再‘小的’c‘小的’自称了,你不是有名字嘛,以后回话就自称‘牧屿’便可!” “小的,”唐晓故作不悦,牧屿改口道:“牧屿明白!” “今晚我们就在这歇一晚吧!” “是!”一众随从听从唐晓吩咐,唐晓指着前路道:“牧屿,给我们带路吧!” 牧屿说的没错,这白宅果然人去楼空,只剩下他一人。唐晓站在大堂之上,嘱咐司琴道:“你去收拾屋子,我随便走走!”司琴和随行的人都各自下去,唐晓孤身一人,闲逛着,不曾想绕过偏殿来到曾经住过的厢房前。 就是在这棵树下,小翠被迫至死。她朝大树恭敬礼拜,一天之内,拜祭两个已亡人,这份心好似经历沧海桑田,却依旧波动着心弦。她走进屋,摸着这落了灰的摆设,自她走后应该无人居住。 门上响起声响,“小姐,时候不走了,该用膳了!”是牧屿来请她用膳,“好!”唐晓将门关上,吩咐道:“这间屋子,以后就封起来吧,不要让人再住了!” “是!牧屿明白!” 这牧屿虽只是个小厮,可是说话做事很是聪慧伶俐,又不多嘴,唐晓倒是很喜欢他的这份乖巧伶俐。她一人吃着这满满一桌子的菜,因着宅内没有厨子,这些都是司琴亲手所做,没想到竟做了这么一大桌。 司琴和牧屿立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唐晓吃着很是塞心,遂提议道:“你们来,和我一起吃!” 司琴仍旧不动,牧屿回道:“白家规矩,主仆不同桌!”难怪从前她吃饭的时候,不管她怎么说,司琴都不愿意和她同桌吃饭。 唐晓转念一想,道:“哎,没事,这里没别人,不用顾忌那么多规矩!”他们两个还是一动不动,唐晓突然放下筷子,不悦道:“既然你们不吃,那本小姐也吃不下去了!” “小姐,万万不可啊!”司琴总算有点反应了,“舟车劳顿了一天,可不能不进食啊!”唐晓望着这满桌子的菜,可惜道:“你们扫了我进食的雅兴,我还怎么吃下去啊?除非,” 司琴追问道:“小姐要怎样才肯继续进食?” “只要你们俩和我同桌共食,我们一起把这些饭菜吃光,怎么样?”吃货本性暴露,她可不是因为什么被扫了雅兴,只是两个大活人看着她吃,她堵得慌! 司琴还是有些犹豫,倒是旁边的牧屿识趣道:“司琴姐姐,不如我们就与小姐同吃吧,眼下四下无人,要是小姐不悦,可是要耽搁明日的行程的。” 司琴有些被打动,唐晓起身将司琴强行按在凳上,道:“别婆婆妈妈了,本小姐快饿坏了!” 三人围坐一团,有说有笑,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国度,这样和人围聚一团边吃边聊。不论是当初在南堂做宫女,还是在西奴当落魄小姐,这样的吃饭成了奢侈,成了头一遭! 酒足饭饱,第二日醒来,唐晓精神饱满,司琴早已起身,将行李放上马车,“小姐,一应事物准备妥当,只您发话。” “好,给我洗漱吧!” “是!” 唐晓将热毛巾敷在脸上,一扫疲惫,道:“对了,牧屿在哪?” “小姐,牧屿早已在外候着呢!” “叫他进来吧!”这孩子,倒是早早地守在了外头,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这牧屿看上去也就13岁的样子,鼻子被冻得通红,长得倒也是眉清目秀。 “牧屿给小姐请安!”牧屿跪在地上,这礼行得倒是有些大,唐晓免礼道:“起来吧!” 牧屿起身侧立在旁,桌上早已备好早点。唐晓舀着粥,昨天他们三日还围坐一团说笑吃喝,今天又是等级分明的主仆关系。唐晓将粥往嘴里送,轻抿道:“牧屿,你就跟我们一道回汝南吧!” 牧屿跪在地上,“小姐!” “怎么?你不愿意和我走?”唐晓放下手中的粥,接过司琴递上的绢帕。 “牧屿愿意跟随小姐,只要小姐不嫌弃牧屿愚笨!”将他放在这荒凉的白宅,终究不妥当,唐晓虽不能将他带在身边,等到了汝南可以去求白奕,让他留在府上伺候,也算是帮了他一把吧。 说定之后,唐晓一行人便再次起行朝着汝南进发。在边界逗留了这许久,她不能再让宫里的人等急了。只是眼下她的身份,皇族罪人,她又该怎么样才能重回皇宫呢? 白府。 将唐晓接回白府,实在是不明智之举,可是将她放在外面,白家人终究不放心,所幸先安置在白府别院内,离她之前的闺房倒是有段距离。 别院内种满了桃花,这桃花倒是适合在汝南生长,这院中的屋子隐在这桃林之中,也是藏身的好去处。一连几日,除了白夫人每日晨起必来看她,唐晓未见旁人。 就连晚她两天抵达汝南的白浩南和白奕,都不见踪影。终日品茶赏桃,这满园粉色看多了也有些乏腻了。好在还有司琴和牧屿陪在身侧,不至无人说话。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唐晓一身青色流苏裙,更衬得她神采奕奕。这闷久了,心开始痒了。她要出去走走!唐晓一言不发地走着,司琴跟在身后,急道:“小姐,夫人说了,您不能随意出别院!” 往常她说要出去走走,也不见司琴这么着急忙慌的,今日倒很是反常。走至院口,唐晓严肃道:“就跟到这,不许再跟来了!” “可是,小姐。” “怎么?小姐的话都不听了?”唐晓指着司琴,板着一张脸。 “奴婢不敢!” “这就对了!”唐晓抽掉司琴腰间的锦帕,将脸蒙住,“放心,我不会让人撞见的!” 准身一溜烟,便没了踪影。她回头看看,还好司琴没跟来,总算摆脱了!在院子里七绕八绕,倒是没碰见什么熟人。唐晓经过一个房间,听到里面有声音,便竖起耳朵偷听。 “将军,莘儿才刚回来,您可不能再将她送入宫啊!”是白夫人的声音,这是要将她送入宫? “夫人,为夫能怎么办?上面点名要莘儿进宫。否则骞儿难逃牢狱之灾啊!”二哥出事了?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骞儿是我的儿子,莘儿也是我唯一的女儿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将军!” “自当初莘儿与人私奔起,就注定这孩子不再是我白家人,纵然不舍,终归是她的命啊!”白浩南说得没错,句句在理,可是听在心里,还是那么难受。 唐晓强忍着内心的失落,走进道:“父亲!母亲!” “莘儿?”他们二人都惊讶白莘的出现,刚才的话是否都被她听见? 唐晓提着裙子,跪在地上,朝二老三拜,道:“母亲不必再为莘儿难过,莘儿愿意进宫,以换得二哥平安!”白夫人扶着她的手,心疼道:“孩子,是为娘保不住你!” 白浩南忍痛道:“你可怨恨为父?” 唐晓故作轻松道:“父亲有一句话说的对,莘儿当初敢与人私奔,就已经辱没了白家的名声,更遑论白家人。若能救出二哥,也算是报答了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这话里却是句句酸涩,她也会为父母的偏心难过。 见二老没有再反对,唐晓磕头三下,道:“请父亲准备一切,莘儿随时入宫。” 说完恭敬起身,揖礼退出。 “莘儿!”白夫人仍旧不愿唐晓进宫,这份心意让唐晓略感宽慰。 回到白府她一直想着,能有什么机会回宫,这机会就摆在她面前,她不可能坐以待毙。只是不知,究竟是谁为她创造了这个机会?会是御靳霆吗? 回到别院,收到消息的司琴一直闷闷不乐的,顺带着牧屿也是不吭一声,别院内静得出奇。 收拾东西的司琴,放下手中的行李,跪在唐晓面前,“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未料这司琴跪在她面前,道:“求小姐带奴婢一起进宫!” “你说得是什么玩笑话,这宫里是人能随便待的吗?”她经历过那里的宫海浮沉,她知道那里的无奈。 一个不够,牧屿还来凑热闹,道:“牧屿也要陪小姐一道进宫!” 唐晓无语道:“你们不会以为我是进宫当主子的吧,都快起来!”司琴不起,她去扶牧屿。牧屿也不起。唐晓放弃对峙,喝起茶来。看你们能跪到什么时候! 按耐不住的牧屿用膝盖爬到她面前道:“小姐,请你带我们入宫吧,也好有个照应!” 这真是异想天开的话啊,唐晓威胁道:“司琴进宫倒还好说,牧屿,你要是进宫,便只能做太监,你愿意?”见牧屿犹豫,唐晓正色道:“好了,我不会带你们任何一人进宫的,你们给我好好待在这白府。” 未来也许见不到他们,唐晓却违心道:“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再入宫门,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再出来!已经有了一次意外,她不敢奢求再一次的意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巧做红娘,约法三章 夜深了,唐晓披着披风走出屋子,不知道这样的宁静还能维持多久?院中,不止她一人难眠。司琴一个人坐在院中,一直看着手里的剑穗,这不是大哥的剑穗吗? 唐晓裹紧身上的披风回房,也许她还有一件事还没完成! 一大早,未及司琴侍奉,唐晓便出了别院。直至晌午才回来,院内踱步的司琴,上前道:“小姐,你这是去哪了?担心死奴婢了!” 唐晓走了这一上午,很是口渴,端起茶盅便往嘴里灌,道:“渴死我了!” “小姐,这茶是凉的,奴婢给您去热热!”还没喝上几口,便被司琴夺去要换上一壶热的。唐晓望着这满园的桃花,牧屿正在打理这长得有些茂盛的桃花,“牧屿,你倒是勤快,从我出门到我回来,还在院内忙活,也不歇歇?” 牧屿手上的活计不停,回道:“小姐,牧屿不累!”看着牧屿勤快老实的样子,唐晓玩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走呢!这临走前要好好打理这桃花!” 牧屿没有反应,唐晓也没太在意。司琴端着刚泡的热茶出来,“小姐,来!”为唐晓斟上一杯,唐晓闻着这茶香,“司琴,你坐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司琴闻言坐下,“小姐,怎么了?”唐晓握着司琴的手,语重心长道:“我进宫前有一个心愿尚未完成,司琴你,可愿意替我完成?”司琴上心道:“小姐您说,只要是司琴能做的,司琴一定尽力!” 唐晓笑着松手,站起望着地上被剪落的桃花,“我希望,看到你和大哥成亲!” 司琴不小心将茶洒在桌上,连忙拿出锦帕擦拭,唐晓回头道:“你能替我完成这个心愿吗?” “奴婢!”司琴不知如何回答,揪着湿透的锦帕。看来,若是不激一激她,司琴永远走不出自己的捆锁。 “大小姐,不好了!”别院外,白奕的贴身婢女熙儿慌慌张张地跑进别院,唐晓没好气道:“什么事这么大呼小叫的,一点规矩都没有,成何体统?” 熙儿跪在地上道:“大少爷,大少爷他,出事了!”司琴一听是白奕出了事,不顾礼节,起身抓着熙儿,“你说什么?大少爷怎么了?” “大少爷不慎跌入湖中!”司琴一听离箭般冲了出去,唐晓缓缓起身,道:“你做得很好!牧屿!” “牧屿在!” “打赏!” 拿到银两的熙儿连连道谢,唐晓叮嘱道:“记住,这件事不许向第三个人提起!”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守口如瓶!” 牧屿凑到唐晓身旁道:“小姐,我们现在?” “还愣着做什么,当然是去看看!” 唐晓身后跟着牧屿,走出别院,来到湖边,“嘘!”唐晓示意牧屿轻声,绕至假山背后。 白奕浑身湿透坐在湖边,想唤人,奈何唐晓早已事先打点好一切,不会有人经过。 司琴看见白奕浑身湿透坐在湖边,她担心地抱住白奕,“少爷!” 白奕猝不及防,“司琴,你这是怎么了?” “司琴以为再也看不见少爷了!”司琴忍不住抽噎,她对白奕感情之深,未必如她表面上装出来的那般冷淡。 白奕无语凝噎,“司琴你,”司琴推开白奕,望着他深情道:“司琴喜欢少爷,从小就喜欢少爷,要是少爷不在了,司琴绝不独活!”白奕闻言喜道:“司琴,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个榆木脑袋,人家姑娘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他还将信不信的。 唐晓转身就要走,牧屿疑惑道:“小姐,这就走了?”没想到她旁边的牧屿也是个不懂情的小孩,无语道:“走了,回去替司琴准备嫁妆吧!”她深知,司琴和白奕之间只要有一人说出心中所想,过往的阻拦都将化作无用。 唐晓翻箱倒柜,她当真是个不称职的主子,连个像样的嫁妆都拿不出来。梳妆柜c首饰盒里,没一样她满意的。对了,也许回她以前的房间能找到一些不错的东西。 打定主意后便去了趟西院,推门而入,果然,许多名贵的首饰她都没有带走。纳物柜里各样的首饰,清一色的淡色饰样,这个白莘倒是个不施粉黛c偏爱寡淡的性子。 这群寡淡中倒是有一个玫红色的朱钗,上面镶着的小珠子晶莹剔透,唐晓很是满意道:“就拿这个送给司琴吧!” 匆匆回到别院,还好司琴还没回来,看来大哥和司琴倒是有很多话聊啊!唐晓将送给司琴的东西装在一个墨绿盒子里,端坐在院中,等着司琴回来。 想起白天她去找大哥的情景,她只问了白奕一个问题:他爱或者不爱司琴? “小姐!”唐晓被司琴打断,拉回现实,见司琴满面春风,“来!”拉着她坐下,司琴见这盒子,不解道:“小姐,这是?”唐晓将盒子推到司琴面前,“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些是我的收藏,你且先收下!”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司琴不能收!”唐晓早就料到司琴不会轻易收的,握着司琴的手道:“司琴,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嫁我大哥?” 司琴娇羞道:“奴婢。”见她这样,不再似往日般计较自己曾经的经历,唐晓宽心道:“那你就一定要收下,不要让我进了宫还心有牵挂!” 听到进宫,司琴心中起了悲伤,跪在地上,“小姐,司琴不能和您一道进宫,对不起小姐!” 唐晓半蹲下,扶着司琴道:“别这样说,说到底,还是委屈你了,只能让你嫁给大哥做妾室。” 她今日去找母亲说这事,奈何实在有心无力,毕竟大哥是嫡长子,年近30却迟迟不愿娶妻,她当然明白个中缘由。可司琴是个婢女,这门不当户不对的。 司琴倒是看得明白,通透道:“奴婢自知身份低微,能嫁与大少爷,已是莫大的福分!” 她越是这样说,唐晓越要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她知他们二人情投意合,但大哥未来毕竟会娶正室,司琴和别人分享丈夫的爱,真的是福不是祸吗? 罢了,这终究是他们的未来,她能做的都做尽了,希望大哥能好好照顾司琴! 婚事很快便操办了起来,因是妾室进门,白府并未大肆铺张,只是唐晓住的别院很是热闹。到处张灯着红色喜字,唐晓将司琴接到自己房里梳妆,看着她红妆素裹,此刻她便是最美的新娘。 司琴娇羞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唐晓打趣道:“真是个自恋的新娘子,怎么总是在镜中打量自己啊?已经很美了!” “小姐!”司琴低头,不愿再照镜子,免得唐晓又拿她开玩笑。门外应该来人了,牧屿跑进屋,“小姐,大少爷带人来接亲了!”虽只是从别院嫁到南院去,唐晓也不愿委屈了司琴,该有的礼节不能少。 “牧屿你在这看着司琴,别让她冲出去,我要出去好好刁难一下!”唐晓摩拳擦掌,“想娶走我的人,没那么容易。” “小姐,不要太为难少爷了!”这个司琴还没嫁出去呢,就开始护人了。 唐晓站在门口,笑看着大哥白奕,还有二哥白骞,他总算被放了出来,倒是不见三哥白昊。 白奕笑道:“小妹,琴儿可准备好了,我来接她!”白奕想着绕过唐晓直接进屋,唐晓将将堵住他的去路,“哎,大哥,要娶我的人,可没那么容易?” 二哥笑道:“小妹,你大哥好不容易娶个老婆,你怎么还刁难了起来啊!不厚道啊!” 唐晓将门关上,笑着道:“二哥,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大哥娶走我的人,我还不能提点要求吗?” 白奕倒是乐意,道:“能能能,小妹提什么要求,大哥都答应你!” 和大哥玩现代人闹亲的把戏,着实无趣,还不如约法三章,向他讨一个承诺。唐晓搬来一个椅子坐,翘着二郎腿道:“我要大哥你和我约法三章!” 听着倒是很有趣,二哥白骞来了兴趣道:“哪三章?”新郎官白奕附和道:“小妹快说!” “第一,你要爱司琴一辈子,即使你将来娶了正室,也不能冷落了司琴!”见白奕不说话,唐晓接着说第二条:“第二,若是将来司琴犯了什么错,不论缘由,你都不能责怪她!” 这第二条唐晓自知有些刁难,但她相信司琴不会做出什么错事的。她爱白奕还来不及呢! “这最后一条,将来若是司琴生下孩子,不论男女,你都不许干涉他们的婚姻,尊重他们想嫁或者想娶的。”白奕还未做反应,倒是二哥白骞皱眉道:“这前两条,大哥都可以答应你,只是这第三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终身大事怎能自己说了算?” 唐晓对白奕道:“大哥,你应该能体会这爱而不得的痛,你这么多年未娶,难道就是为了顺服这所谓的父母之命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白奕想了想,抬头坚定道:“我答应你!” “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拜别母亲,入浣衣局 唐晓侧过身去,将门大开,允许白奕去见他的美娇娘。司琴盖上红盖头,在熙儿的搀扶下走出,望着她的背影,唐晓静静驻足。司琴坐上花轿,大哥白奕站在轿前,朝南院进发。 “牧屿,你跟着去!”唐晓让牧屿也去凑凑热闹,牧屿听话跑出去。 二哥白骞回头道:“小妹,不去南院凑凑热闹吗?” “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二哥白骞闻言跟上轿子,望着这远去的人潮,和这空了的别院,今日是司琴出嫁的日子,也是她进宫的日子。 “小姐,马车已备好!” “好!” 她总算可以心无牵挂地离开白府,司琴如愿嫁给大哥,牧屿,她也和大哥说了,将他收在手下办事。 了无牵挂,心无挂虑,去做她想做的事,守护想守护的人! “小姐,请!”所有人都在忙着为大哥庆贺,没有人送行,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也好。 “莘儿!”刚踏出别院,身后便传来白夫人的声音,唐晓应声回头。这个白府,还是有人记挂着她!她冲进白夫人的怀抱,轻唤道:“娘!” 白夫人强忍着不舍,将一只手镯待在唐晓手上,“娘,这是?”白夫人握着唐晓的手,道:“为娘没什么能送你,只有这只镯子。”玄青色的色泽,光滑柔润。 白夫人再三叮嘱道:“记住,千万别摘下这玉镯,危难时刻,或许它能救你一命。”白夫人轻揉着她的长发,道:“宫里不比家里,一定要处处小心!” 唐晓用力点头道:“莘儿明白!” 她看看白夫人的身后,却不见白浩南的身影,唐晓略有些失落。白夫人心思聪慧,宽慰道:“你爹他,没脸来见你,特地嘱咐我好生送你!” “爹他还在生气吗?气我当年让白家蒙羞。”虽是这白莘做的事,可此刻她就是白莘,白莘就是她。白夫人笑道:“父女俩哪有隔夜仇,放心,你爹那有娘呢!” “夫人c小姐,时间快到了,还请长话短说。” 唐晓闻言,双膝跪地,朝白夫人三拜,“不孝女白莘,就此告别母亲!”起身,毫不留恋地离开白府。身为罪女,也许只有重回宫中,才能以另一个身份光明正大地活下去,这里就当做是她做的一场梦吧! 马车行到皇宫,却不是从正门进去,而是绕到后边的偏门。早有接应的太监候着,见马车到了,赶紧上前迎接,道:“姑娘好,杂家奉命来接姑娘!” 唐晓卷帘一看,惊讶道:“李公公?”李公公也颇为意外,“望殊?”唐晓下了马车,父亲口中的上面,莫非是太子的意思,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在白府? “没想到殿下要我接的人,竟然是你!”李公公这兰花指翘得很是啊,唐晓应承道:“有劳公公了!” “说也奇怪,你当日离奇失踪,今日又突然出现在这里,真不简单啊!”唐晓大脑飞速运转,却是想不出话来辩解,李公公朝前走去,道:“走吧,你的故事,杂家可没兴趣听!” 好在李公公没有多做纠缠,这个李公公是太子身边的近侍,是要带她回长信宫吗?迎头差点踩着李公公,未料他突然停步,“奴才给五皇子请安!” 唐晓低头作揖,这挡路的竟是御靳霆,一进宫便能碰见他,还真是有够巧的。“李公公,本王要和你身后的人说上几句话,不知可否方便?”皇子的话,李公公不得不听,加之御靳霆还这么客气。 唐晓被带进一个房间,御靳霆的人守在屋外,屋内只有他们俩。望着他的背影,她的心开始不由自主地乱跳。 这就是当日宁愿和她一同深陷火海的人,她竟忘了,他是皇子,是她这辈子遥不可及的奢想。为什么偏偏对他这么在意? “你真得要进长信宫?”她进宫,不也是他之所想吗?现在,却反复确认,又是为了什么? “嗯!” 御靳霆依旧背对着她,道:“就算再次深陷险境,也不后悔?”唐晓自嘲笑道:“就算我在宫外,不也没少吃苦头。我一个罪女,只有这个皇宫才能让我光明正大地以望殊的名字活着,也许还能洗清我的罪名。” “洗清罪名?”御靳霆倒吸着冷气,她看不清他脸上是阴是晴。虽不知白莘逃婚是确有其事,还是遭人诬陷,这皇宫却是她查明真相的唯一途径。 “殿下的恩情,望殊铭记于心!待日后,”唐晓正欲说下去,“你走吧!”御靳霆便打断了她。 “殿下!”唐晓心生惶惑,以往的御靳霆这个时候一定会和她谈交易,“趁本王还未改变决定,走!”最后一声走竟是有些动怒,唐晓不敢多做逗留,今日的他这般又是为了什么? 长信殿。 “殿下,望殊带到!” 重回这长信殿,往日书香环绕的太子书房,唐晓的心境却是如此的平静,不再有往日的波澜。“奴婢望殊,叩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正襟危坐在上,放下手中的书道:“想不到,你竟是白将军的女儿白莘!”这话里却是猜不出个中情绪来,太子这是要兴师问罪?应该不会,既然是太子接她入宫,一定是另有打算。 唐晓装作很是害怕的样子,道:“还请太子赎罪,奴婢不是有意隐瞒身份的!”太子走到她面前,蹲下道:“抬起头来!”唐晓小心翼翼抬头,正对上太子如炬目光,赶紧又低下了头,“奴婢有罪,不敢冒犯殿下!” “你的事,白将军已经和本王讲过了,本王既然愿意接你入宫,就不会再计较你过去的事!只是这长信殿,你恐怕是不能待了!”虽知太子不会为难她,将她逐出长信宫,她倒是没想到。 “这样吧,你就去浣衣局,从低位宫女做起吧。”从四等女官降到普通宫女,内心早已说不出喜悲,一切全凭主子的一句话。只是她还未见到宸姬,不知她过得怎样,便要离开长信宫,见面的可能更加微乎其微了。 唐晓站在门外等着,李公公在内头领话。 “殿下,您不是答应了白将军要保望殊吗?怎么现在又将她送走?” “她终究是五弟的人!” 李公公了然于心,“奴才明白!” 等了许久李公公终于出来,“走吧!” 唐晓乖乖跟上,出了长信宫,尽管不愿却也只能听命行事。 “这里以后就是你干活的地方了。”李公公将她交给一个领事姑姑,领事姑姑带着她先到住处看看。这浣衣局被分在在六局之外,住处竟是这么的破旧。 “看什么看?怎么?嫌弃?”领事姑姑没好脸色,唐晓急忙辩解道:“不是,不是的。” “嫌弃也没有,这里比不上长信宫体面,你一个被贬的宫女,只够格住这样的地方。”这领事姑姑说话就跟含了炸药似的,随时可能爆发。还是不要顶嘴的好,免得遭殃。 “还愣着做什么,放下行李,外面还有一堆活等着你呢!” “是!”唐晓放下手中的行李,便被派发了一堆活计。她的面前是堆成山的待洗衣物,还有源源不断送来的脏衣服。双手浸在这冰冷的水里,不断揉搓着衣物,渐渐红肿。她明明看见有打板在的,偏偏现在不见了踪影。 “洗快点!” “就是,拖拖拉拉的,这么多衣服得洗到什么时候?” 一群和她一样身份的宫女,倒是闲在一旁。唐晓气不打一处来,同样是低等宫女,凭什么受苦的得是她。她故意不动作,这里面的衣服远超了她的量,不能及时完工,遭罪责的恐怕不止是她一人。 其中一人上前道:“你怎么还不洗?你没看见这里还有这么多吗?” 唐晓起身,挺直腰板道:“我已经洗完了自己应该洗的,这剩下的,可不是我该洗的!” “你?你一个新来的,竟敢这么嚣张,你以为你还是太子身前的红人吗?”唐晓不怒反笑道:“对,我是新来的,但别忘了,我和你们一样,都是低等宫女。” “你!”被气坏的宫女指着唐晓的鼻子,却也无法辩驳。 “吵什么?”领事姑姑闻声赶来,宫女们立刻开始告状,道:“姑姑,这个新来的偷懒。” 唐晓坦然道:“姐姐,这话可就说得不在理了,我已经洗完了自己分内的衣服,”唐晓指了指盆里干净的衣物,又指了指这满地的瓜子,“这偷懒的应该另有其人吧,哎呦,这么多瓜子壳,我一个人可是吐不出来的。” 领事姑姑纵然有心维护,却也无力驳倒唐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干活,要是不准时交差,我拿你们是问!” 宫女们纷纷听话干活去,唐晓走至领事姑姑前道:“姑姑,我看这饭点也到了,我也都洗完了衣服,可以去吃饭了吗?” 领事姑姑冷笑,这笑吓得唐晓抖了下,“想吃饭?可以,去,把洗好的衣服一件件给各宫送去,送完了有你饭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以牙还牙,竟成帮凶 送给各宫?这皇宫上下,大小殿宇无数,除去这无人居住的,光是这各宫妃嫔的殿宇就不下五十座,此刻天色已黑,领事姑姑摆明了是要刁难她,没想到躲过了推挤成山的衣物,却躲不过饥肠辘辘。 唐晓端着一捧衣服,站在绮梦殿外,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原想着没有机会再靠近宸姬,没想到机会说有就有。 落芷见是唐晓,有些惊讶:“望殊?” “落芷,是我!” “你还有脸来这里,你害得娘娘还不够惨吗?你给我滚!”未曾想落芷的态度竟会这么不和善,为什么她认为是唐晓害了宸姬? “落芷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害娘娘呢!”落芷将唐晓手中的衣物推翻在地,气愤道:“你别惺惺作态了,若不是你和太子妃勾结,娘娘她何至于此?” 听到宸姬有事,唐晓紧张地抓住落芷,“你告诉我,娘娘究竟怎么了?不,我得亲自去看看她!”唐晓不管不顾冲进大殿,她要见宸姬,和她解释清楚。 “来人,把她给我拦住!”上来几个内监按住她,她欲前不能! “住手!”宸姬一身白衣从殿内走出,她的头上缠着一块白绫。多日不见,她过得并不好!内监放开了她,唐晓瘫倒在地上。“你们都出去吧!” 落芷一行人退了出去,唐晓爬起,抓住宸姬的手,心疼道:“小倩,你过得还好吗?” 宸姬轻轻松开她的手,距离感刻在唐晓的心上,宸姬背对着她道:“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你放心,我说过要守护你,我不会离开你的!”唐晓欲上前,可是这感觉不对,她们之间好像隔了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要护我,害我没了孩子的人为什么偏偏是你?”唐晓再三确认道:“你也认为是我做的吗?”宸姬不言语,这是在默认吗?“我为什么要害你的孩子,这个孩子也是我的外甥!” “你一定要我说吗?你心知肚明,”宸姬指着她的心,道:“你喜欢云团,自然会爱上和云团长得一样的太子!” 唐晓冷笑着,倒退着,“你以为我在嫉妒,所以害你的孩子。”再次的沉默,便是再次的默认。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姐妹间的信任敌不过旁人的一句话,是谁告诉你,我和太子妃联手害了你的孩子?” 宸姬含着泪,对她道:“对不起,这次,我选择相信旁人的话!” 愈加不可思议,此刻的宸姬根本不是她所认识的小倩,她为什么就这么咬定是自己害了她的孩子?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唐晓寒着心走出绮梦殿,敲敲有些发蒙的脑袋,刚才听见的c看见的,一定不是真的,她得忘记,睡一觉就会好的。她匆匆跑回浣衣局,四下早已熄灯歇息。她刚脱了衣服,急于躲进被窝,一阵湿冷将她窜起。 她的被子全然湿透,身旁是自被窝发出的窃笑声。她怒从心中起,一把掀起隔壁的被窝,“你做什么?” 将那被子扔在地上,死命地践踏,仿佛只有这样能让自己忘记。“你疯了!” 唐晓踩在被子上,癫狂道:“对,我是疯了,谁让你偏偏惹到我了!”从前忍气吞声,或许是为了能留在宸姬身边,现在,当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她不愿再忍。 “我去找姑姑评理!”唐晓拦住欲告状的宫女,悠然道:“我劝你还是不要扰了姑姑的美梦,这件事捅到姑姑那,谁都兜不了吃着走!” “哼,我会怕你,我有证人,姑姑一定会为我做主!”宫女还是要去找姑姑,唐晓这下也不拦着她,抠着指甲道:“你也不看看,你的证人们在干嘛?” 宫女回头一望,所有人都躲在被窝,装作不知晓刚才发生的一切。宫女气结道:“你们!” “她们倒是聪明,推你出来打头阵,要是真要追究,恐怕还是你我之间的口舌之争!” 宫女丧气地坐在地上,唐晓蹲下低声道:“在这个宫里,所有人都是自私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唐晓说完瞧瞧这湿透的被子,这觉恐怕是没法睡了,她抱着湿透的被子拿到院子里晾,坐在水井旁,望着倒映在水中的圆月。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不再牵挂一个人,一身轻松的感觉真不错。她会洗清自己的清白,她一定要让宸姬知道自己是冤枉的,一切还得从青鸾殿下手。 袖间好像有人在拉扯,冷不防被身边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一跳,“你?” “我,我叫素心,刚才的事,对不起。”唐晓觉得好笑,她也没便宜了这个叫素心的,随口道:“不必道歉,我也没便宜了你!” 素心巧笑,道:“你的被子估计是不会干了,要不你和我挤挤,我的被子虽然脏了,但弹弹灰还是能睡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谢了。”唐晓叹着气,道:“今晚,我还是赏月吧!”此时的月真好被乌云遮住,好一个赏月。 “你要是真过意不去,就给我讲讲宫里的事吧。”也许能从这个素心口里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宸姬小产的事真得和太子妃有关!当日,她被打晕,绮梦殿便发生宸姬小产的事,太医说是误食了滑胎的药,结果偏偏在太子妃日常送来的补药里发现了芫花和甘草,这也是当初害菀姬险些小产的罪魁祸首。 太子震怒,欲将太子妃打入冷宫,奈何太子妃家世显赫,只是小惩大诫,被罚禁足青鸾殿。这一切却和唐晓记忆中的截然不同,她一直以为是太子妃下的毒手,可是怎会如此大意便被发现呢? 当初她只是察觉有些不对,便被人打晕弃入枯井之中,太子妃不至于这么疏忽,还是说害宸姬的另有其人。 她的心开始隐隐冒汗,她怎么忘了菀姬,最初怀疑的不就是菀姬吗?这些事分明和她无关,宸姬又为什么认定是自己和太子妃合谋呢? 想得累了,她竟在井旁睡去,扶着下巴的手一时支撑不住,险些朝水里扎,还好她扶住了井沿。唐晓起身,伸伸有些疲乏的肩膀,这一晚上她竟然就这样过了来,也真是不可思议。 瞥见不远处一堆干净的衣物,“糟了!”姑姑要她一晚上送完的衣物,她还有许多宫殿还没送去,“这下可如何是好?” “望殊!”怕什么来什么,这领事姑姑也是起得够早的啊,唐晓扯笑道:“姑姑!” “一大早,你在这做什么?”逃是逃不过了,唐晓索性请罪道:“姑姑,望殊没能及时将衣物送往各宫,还请姑姑责罚!” 姑姑也看见那还未送出去的衣物,不以为意道:“送不完便今日再去送吧!”唐晓难以置信抬头,“姑姑,你不生气?不责罚我?” “姑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起来吧,该干嘛干嘛去!”姑姑不欲与唐晓多言,忙自己的事去了。 唐晓暗暗称奇,这才一个晚上,姑姑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责罚她,也不刁难她,自己是做了什么让姑姑刮目相看的事了?不应该啊,还是有人在暗中帮她? 唐晓跑到浣衣局外,并无一人,却开始发觉好像有人在盯着她。四处张望,分明没人啊! “望殊!”院内姑姑在唤她,“哎,来了!”还是先回去干活吧,也许就是她好运来了,老天爷不忍心再这么伤害她了,毕竟她已经吃了这么多的苦。 “这些衣物是青鸾殿的,虽然太子妃被禁足,可毕竟是当朝丞相的掌上明珠,切不可怠慢了!”姑姑将青鸾殿的活派给素心,素心面露难色道:“姑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太子妃这几日已经赶走了无数送东西的宫女,奴婢怕,” “怕什么?你只需将这衣物交给青鸾殿的掌事女官翠寰即可,见了太子妃你避着点,不会有事的!”素心仍旧心有芥蒂,唐晓接过这衣物,道:“还是我去吧!” “望殊!”素心感激地望着她,别这么看着她,唐晓可不是为了帮素心,而是她需要去一趟青鸾殿。姑姑便将这差事交给唐晓,而素心则代替她去给其它宫送衣物去。 青鸾殿。 唐晓站在殿外,见四下无人,便高声道:“浣衣局宫女,特来送上娘娘的衣物。” 还是无人回应,这青鸾殿此刻如空殿一般,这会儿人都会去哪呢?“啊!”殿内传来一声惊呼,唐晓顾不得太多便冲了进去,见太子妃正坐在地上,她的手腕被碎裂茶碗割破,正在渗血。 唐晓放下衣物,扯了一块布,忙止血道:“娘娘!” “是你?”一股酒味直冲而来,这太子妃竟是在这殿内买醉。见血止住了,太子妃拿开手,不客气道:“大胆奴婢,竟敢擅闯本宫寝殿,你可知罪?” 唐晓趴在地上,连连讨饶:“奴婢知罪!”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明明自己刚才还为她止了血。好在太子妃没有太过刁难,继续喝着她的酒。 一个堂堂太子妃,竟落魄至此,不过禁足罢了,没让她进冷宫,已是莫大的恩典,她却像是经历了什么大难似的,如此自暴自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与民同庆,国主召见 “你居然没死!本宫当真是小瞧了你!”她这是醒着还是醉的,这话倒很是清醒。既然她提了,唐晓便也不再掩饰,道:“奴婢只是个小小宫女,怎能劳烦娘娘如此费心!” “小小宫女?太子倒是对你这个小小宫女很是上心!”太子妃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有些听不明白。 “娘娘要是无事,奴婢便告退了!”这其间的事并非她所想的那样简单,看着这太子妃醉醺醺的样子,今日怕是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太子妃没有阻拦,唐晓放下衣物,便准备离身。 “你难道不想知道究竟是谁陷害你的吗?” 唐晓停在那,她想知道,太子妃就能告诉她吗? “是本宫要陷害你,既然落入奸人的圈套,本宫总得找个替死鬼。而你,就是本宫的最佳人选。”这话就算太子妃不说,唐晓早已心知肚明,这样反复提起,当真是醉了。 还是赶紧离开这青鸾殿,“你以为是谁护得你周全,若不是太子强行将此事压下来,你能安然出现在这吗?”唐晓没料到太子会为她做到如斯地步,那他又为何将自己送出长信宫呢? “可就是你的主子,偏偏信了我的话!” 光凭太子妃的一面之词,宸姬就这么深信不疑?她不该是更信任自己的人吗? 走出青鸾殿,误打误撞知道了当日她遇害时在绮梦殿发生的事。宸姬滑胎,太子妃被禁足,而她虽未获罪,却被宸姬认为是害她孩子的帮凶。 当从太子妃的嘴里得知,即使事先已然知晓,却终究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心里的疲累侵蚀着她。 浣衣局。 唐晓拾起盆中待洗的衣物,麻木地揉搓着c拍打着这不会喊疼的衣物。右手举着洗衣棍,左手扶着,打得急了,生生落在左手背上,唐晓浑然不觉的疼。不出几下,这左手便被数次无意打得红肿,仍旧双手不停,一件衣服都快洗出洞来了。 素心抽出已被洗的不成样子的衣物,“望殊,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唐晓无心理会素心,摆上又一件湿衣服,直到所有的衣物都洗净了,她才罢手。连晚饭也不吃,径直回了房。 闷头躲在被子里,没有旁人的注视,她开始肆无忌惮地大哭,却始终不敢发出声,眼泪濡湿了枕面,却止不住向外涌的态势。她侧过身,将一边脸颊对着微凉的枕面,紧紧捂着嘴。 一夜,泪水填满了这夜晚的记忆,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悲恸入眠的,只记得醒来时,房内静得出奇。往常这个时候,大伙应该是在院内忙活的。 匆忙收拾一番,刚穿上绣花鞋便朝外奔去。四下无人,“人都去哪了?” “你醒啦!”素心端着一盆水,放在台阶上,唐晓凑近道:“今日不用干活吗?” 她接过素心手中的热毛巾,敷在脸上一扫昨夜的疲惫。 “今日是国主大寿,阖宫上下庆贺,她们一早就去凑热闹了!”唐晓端着毛巾,若有所思,素心推搡道:“怎么样?想不想去凑凑热闹啊?”唐晓走过去,将毛巾再拧了把,道:“不了,我还是好好在浣衣局待着吧。” 素心别过头来,古怪道:“真不去?” “真不去。”唐晓将洗净的衣服铺到竹竿上晾晒,这样的热闹,她又不是没有见过,虚有其表罢了,又有谁是真心实意的? 素心撇下唐晓赶去凑热闹,这浣衣局总算落得个清静。一应衣物尽数晾晒着,她坐在石阶上,迎着微风,阳光落在身上,暖洋洋的。双眼尝试性地逼视烈日,自不量力的唐晓赶紧伸手挡住强光。 素心从外头跑回来,气喘吁吁。 “你怎么又回来了?” 素心上气接着下气道:“我来,是告诉你,国主大寿有赏钱拿,这你总不会不感兴趣吧!”唐晓依旧波澜不惊地晒着太阳,赏钱对她来说有什么用。在这宫里衣食应有,除非出宫,否则别指望能用上这银钱。 要是在以前,她或许还会有用处,而现在,孤身一人,两袖清风,何必徒增缠累? “不会吧!”素心不死心,挡住唐晓晒太阳的雅兴,道:“就算你不感兴趣,拿了赏钱,给我也好啊!” 素心和她一样,要赏钱有什么用?便问道:“你已领了一份,为何还要另一份呢?”素心看着手里的赏钱,“这钱并非给我,而是要寄给我的老母。再过几日,便是腊月二十五了,我想亲自交给她。” 腊月二十五,偏偏是这个时候,是宫女得以见家眷一面的机会。她心无牵挂,素心的这份孝心倒是值得自己走一趟。唐晓起身道:“好吧,我就陪你走一趟!” 素心兴奋抓着唐晓的手道:“谢谢你,望殊,你真是个大好人!”举手之劳,便能让素心如此乐不思蜀,倒真是意外之喜。 跟着素心来到乾堂宫外,坐着个内侍太监,抬头见是素心,不客气道:“怎么又是你?你不是领过了,怎么,你以为杂家是不记事的吗?” 素心和颜悦色道:“公公,不是我,我是带着我的好姐妹来领赏银了,她可没领过。”公公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直到唐晓被盯得有些不舒服时,公公得出结论道:“嗯,是没领过。那。”将几块碎银扔在桌上,素心提醒道:“还不快拿?” “哦!”唐晓拾起碎银,素心拉着她跑到乾堂宫内凑热闹,往常这乾堂宫可是不允许擅自进入的,今日国主一高兴,便准了大伙在乾堂殿外看烟花。 唐晓掂量着这几粒碎银,朝素心伸手,“那。”碎银完整地摆在她的手心,“给你了。” 素心连忙接过,塞进荷包里,道:“望殊,”唐晓一抬手,堵住了她欲说出的感激之语。广场上整整齐齐站满了各宫的宫女,等着国主出来与众同乐。 素心拉着唐晓站在浣衣局队伍的前头,视线极佳,殿上的人看得一清二楚。素心附耳小声道:“今晚会有烟花燃放,国主在大殿之内宴请群臣,我们不如看完烟火再走。”唐晓抬头望望天色,离入夜也不远了,便随口答应。 一入夜,天空中闪烁着星芒。她站得腿有些乏了,国主领着一众后宫女眷c朝中大臣出了内殿,居高临上望着广场上等了许久的宫女c太监们。 国主朝身边的太监说了句什么,太监便朝天大喊:“鸣彩花!” 一道光柱直冲上天,最后定格在天空中,绽放成绚丽的烟花。唐晓望着这天空的光芒,展露笑颜。 “三哥,这不是你殿中的掌茶宫女吗?怎么站在了浣衣局的队伍里?”台阶之上,是六皇子御靳锡在说话。听到的人都将目光落在唐晓身上,而唐晓浑然未觉。 “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办事不利自然是被贬去浣衣局,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太子还未发话,倒是向来和太子形影不离的二皇子御靳楚发话。 唐晓越发收敛不住的笑容,被众位皇子看在眼里,六皇子打趣道:“倒是笑得很开心啊。” 唐晓觉得浑身冷冷的,将望天的视线收回,不曾想撞上御靳霆不带任何情感的眼神,他这是在看着自己吗?不是只有他,好几双奇怪的眼睛都在盯着她。 她连忙恭敬低头,双手置于腹前。都怪自己怎么这么不知轻重,偏偏跟着素心站在这最靠近内殿的位置。 国主被皇子们这边的动静吸引,朝底下望去,看见唐晓,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皇儿们都在聊些什么?不如也和父皇说说。”俨然一副慈父的形象,唐晓见上头应该是没什么了,见这烟花也放完了,还是赶紧离开吧。 迎头撞上国主身旁,刚才那个宣叫的公公。 “你叫望殊?” 唐晓慌忙跪在地上,道:“奴婢望殊!” “国主有旨,跟我走一趟吧。” 心中叫苦不迭,她这是被国主发现了吗?当初那样肆无忌惮地唤堂堂国主‘老爷爷’,不会是要和她秋后算账吧。 唐晓被领着进入偏殿,这里是国主往常处理国务的书房。这殿上坐着的满是皇子们,国主正端坐在上首。按照地位尊崇,依次排列。 她站在偏殿中间,手心不断冒汗,她正对着的是国主,国主两边紧邻坐着的偏偏是她最不愿见到的太子和御靳霆。 “回陛下,浣衣局宫女望殊带到。”这看上去位份不低的公公禀报完,便退到一旁,这是让唐晓一人直面这群皇室之中最尊贵的人。 “你就是望殊?”国主的话回荡在脑际,她明明知道不能有所迟疑,可偏偏大脑迟钝,愣神了许久才想起回答:“回国主的话,奴婢是望殊。” 好在国主不以为意道:“朕好像在哪见过你?你和朕说说,朕是在哪见过你的?”望殊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要她说国主是和她在荒殿的屋顶上认识的吗? 唐晓微颔首道:“国主乃万金之躯,望殊一个低贱宫女,怎配得见国主尊容,还请国主明察。” “可就是你这个低贱宫女,让我的一众皇儿们好是一番讨论,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呢?”话锋一转,国主突然的召见当真是没有好事,这次能否得以脱险呢? 殿内众位皇子,无一人说话,此刻任何人站出来,恐怕都会成为国主的箭靶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猝不及防,谣言四起 思绪百转千回,无论唐晓怎么回答,国主若是存心要治她的罪,无论如何都躲不过这一劫。她将双手置于额前,行大礼道:“国主圣意,奴婢不敢揣测,愿听国主圣裁!” 既知避无可避,倒不如说上一句冠冕堂皇的话,也许这获罪的时辰能晚些,这刑罚能轻点。唐晓躬着身等着国主发话,许久,这殿内所有人都屏息静待。 国主突然放声大笑,打破沉默,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朕倒是很喜欢啊,很像当年的长乐。” “父皇,皇姐身份尊贵,怎是这种低位宫女能够相提的?”御靳霆朝唐晓呵斥道:“还不退下。”他的话唐晓不得不听,她急于退下,“慢着!”这群皇室贵胄,今天是和她杠上了吗? 拦住她的是二皇子,走上前对御靳霆道:“五弟,这望殊好歹从前是太子宫里的人,你插手于理不合吧?”御靳霆不欲与之多费唇舌,朝国主恭敬道:“父皇,我们父子在此间闲话家常,不宜让一个小小宫女搅了雅兴。” “霆儿说的是,那就退下吧。” 国主的一句话,二皇子不再与御靳霆为难。 “奴婢告退!” 总算能够摆脱这任人摆布的场面,唐晓一出乾堂宫,这憋了许久的气终于可以一吐为快。她在里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原本只是想陪素心领赏钱的,没想到竟有此际遇。 想及此,唐晓脚步停滞。刚才,他是在为自己解围吗?御靳霆,她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自从西奴回来,他又是板着一张冷脸,和营帐内不顾一切救她的御靳霆判若两人。 走着走着,竟不自觉来到长信宫前。自己还是心存芥蒂吗?她以为自己不会那么小肚鸡肠,就算小倩不相信她又如何?自己要做的不就是守着她吗? “娘娘,这里风大,还是赶紧回寝殿的好。”她一个浣衣局的小宫女要是被人撞见就百口莫辩了,唐晓连忙躲在了长信宫外石柱后。 “不碍事的,天天待在绮梦殿里,我也快被憋坏了。难得国主大寿,出来走走,哪能这么快回去啊!”唐晓扶着石柱的手不自觉得紧握,紧紧盯着正朝她走来的一主一仆。 “娘娘,到了。”她们在长信宫前站定,唐晓不敢多看,缩回身去。“倒是又绕回来了。”宸姬轻笑道:“既然回来了,那就进去吧。”琉璃扶着宸姬走进这长信宫,唐晓这才从石柱后走出来。 要是此刻在她身边的是自己,她是否不那么落寞?唐晓灰心丧意地朝浣衣局去。迷麻的心像是抓住了什么,她停下,宸姬身边的是琉璃,不是落芷。不应该的,落芷是宸姬最为信任的宫女,而琉璃只是刚进宫没多久的宫女。宸姬不应该带着琉璃出席国主宴会,才是。 这样的念头却也只是一闪而过,应该是有隐情吧。要是每件事她都想得这么透彻,就不至于这么落魄了。望着匾额上“浣衣局”三个大字,她倒吸了口气。终究还是要回到她该待的地方。 刚踩上台阶,右手被人猝不及防地握住,身体不由得倒向一个方向,落入厚实的肩膀。唐晓还欲挣扎,一句“别动!”她认出对方是谁。 身体僵硬着,她明知应该挣扎的。“你总是这么不让人省心,总是爱闹c爱折腾。”他嘴里的“你”是自己吗?唐晓连忙推开他,这样的亲密不应该存在于他们之间。 “五殿下,请您自重。”唐晓和御靳霆之间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他也不生气,只是宠溺地看着唐晓:“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没想到还是让我找到了你。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这么任性了,好吗?”见御靳霆还要靠近自己,唐晓慌里慌张跑进浣衣局,将大门关上。 倚着门,清晰可辨自己的心跳声。唐晓可不闹,也不折腾,安分得很。他这是又把她当做御凝了? 一觉睡醒,唐晓还是这浣衣局的小小宫女。早早起身就要开始干活,只是大家今天都有些不对劲。看见她都绕道走,背后也总能传来窃窃私语声。 “听说,望殊昨晚被国主单独召见了。” “啊,不会是被国主宠幸了?她还真是好命。” “有什么好的,被一个都能做自己爷爷的人宠幸。” 阵阵嬉笑声,唐晓当真是百口莫辩了。明明除了国主,还有众位皇子,偏就成了被国主“单独召见”。唐晓继续干活,装作没听见,这种事,她越是解释,越是说不清,只是徒费口舌。 “望殊!” 是姑姑在叫她,唐晓放下手头的活计,“姑姑,你找我。”姑姑摆摆手,朝屋内走,唐晓跟着进去。 “昨的事,我本不该问你,但是这浣衣局闲话颇多,姑姑我不免多嘴问句。”姑姑望着杵在那的唐晓,唐晓不免有些紧张道:“姑姑,真得不是大家说的那样。” “那是怎样?”唐晓闻言,觉得哪里不对劲,却未多想,忙解释道:“昨日,国主确实召见了我,可是当时还有一众皇子在场,并非大家口中那般污秽不堪!” 姑姑听后,反问道:“国主召见一众皇子,又为何召你?”唐晓被问的有些不知所措,如实道:“国主说,说我竟能让一众皇子们议论,说,说要治我的罪”明明说的是大实话,可是越说这心越虚。 “你说,一众皇子议论你,所以国主召你就是要治你的罪?”不仅姑姑怀疑,唐晓自己都不相信,这样的解释确实难以服人。她一个小小宫女,哪值得国主和皇子们上心。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国主要治你的罪,可是你现在又完好无缺地站在这?”唐晓的确平安无事地回到浣衣局,姑姑得出结论道:“你就算要撒谎,也要想一个能服人的。” 该说的唐晓都说了,实在没有任何欺瞒。“姑姑,望殊所说句句属实,不信你可以”突然小声道:“您可以去问问。”总不能叫姑姑去问那些皇子吧,国主更是痴人说梦了,又有谁能证明她所言非虚呢? “罢了,我看你也不至于说谎,只是这理由是没法和外人解释了。”姑姑起身,从身上摘下一块令牌,“以后,你就负责送换洗衣物,我会让素心每日将新净的衣物交给你。不和大伙一处,流言久了自然会淡的。” 唐晓不是没送过衣物,平时只是将自己负责的钰坤宫德妃娘娘和娴吟宫庄夫人的衣物送去即可,现在却是负责阖宫上下。 唐晓接过令牌依言退下,门外的素心迎了上来:“姑姑和你说了什么?”唐晓叹口气,道:“姑姑让我不要再理会这院中的活计,专门负责给各宫送衣物。” 素心闻言大惊,“让你一个人负责?这姑姑怎么能这样分配呢?要不我和姑姑说说,把我也调过去。”唐晓赶忙拉住素心,“你现在去姑姑一定会生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在嚼舌根。” 素心也没法了,“那怎么办?这送衣光你一人,实在是忙不过来啊。”自从那日唐晓让素心看清浣衣局人的嘴脸时,素心便和她走的亲近。“你也别担心了,眼下这浣衣局太多谣言,姑姑也是希望能平息。等过了一阵,姑姑兴许就会让我回来。” 素心留心唐晓手中的令牌,“这是姑姑的令牌。”唐晓望着这手中的令牌,“姑姑给我的,应该是出入各宫的证明吧。” “你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就和我说声,我去帮你。” “嗯,好。” 走进浣衣局西边的一处屋子,这里摆放着刚晾晒好,每日要送去的衣物。唐晓临危受命,这衣物倒是送去了大半。“这是衣物房的钥匙,你收好。” 唐晓接过钥匙,“以后这里就由你负责了。”管事的宫女要走,唐晓忙出口道:“姐姐且慢!” “还有什么事吗?”唐晓和颜悦色道:“姐姐,望殊毕竟是新人,这份内的事究竟是个什么顺序,我还是有些不懂,还请姐姐指教。” 管事宫女见是这事,倒也耐心,“这柜上摆着各宫主子们每日需送去的衣物。你每日只要做好分类再指派外头的小太监一一送去即可。” 唐晓不禁大喜过望,“外头竟有能指派的太监!”管事宫女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道:“你只需记住一点,这各宫主位的衣服却必须你亲自带着人送过去!” 还真是尊卑分明,唐晓了然道:“望殊明白!” “还有,这柜子背后有张床,姑姑吩咐了,你不必回原先的住处了,以后就住这了。行李,姑姑会派人给你送来的。”管事宫女交接好一切便离去,原以为会是个苦差事,没想到因祸得福。 休整一晚的唐晓,次日起了个大早。门外有人敲门,唐晓开门一看。外头一群小太监,手里都捧着衣物。为首道:“望殊姐姐,这些都是明日要送的衣物,奴才们给您送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皇家夫妻,鹣鲽情深 唐晓赶紧让开一条道,“你们送进来吧。”长串的人群进去,再出来,排成整齐的队列。为首的最后走出,对着唐晓施礼道:“望殊姐姐,今日的各宫配送,还请您示下。” “哦!”唐晓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自己要干什么。“今日配送的都在屋内,你们进去拿吧。”小太监咳了两声,轻声道:“哪个太监负责哪个宫,还需姐姐安排。奴才们不敢擅自做主。” 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嗯,你们昨日负责何宫,今日便一样就是了。”太监们闻言,拿定自己负责宫殿的衣物纷纷送去。 见为首的小太监还没走,唐晓问道:“你还有事?” “姐姐,昨日奴才是负责跟着去送各宫主位的。”唐晓恍然大悟,“好,那你捧着乾堂宫的衣物,随我去吧。” “是。” 小太监依言跟在她身后,走出浣衣局朝乾堂宫去。“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回姐姐,小的刘瑾。”这名字取得倒是风雅,“姐姐小心!”唐晓还在这纠结刘瑾的“瑾”是什么瑾时,迎面撞上个人,“大胆!” 唐晓赶紧跪在地上,身后的刘瑾早就跪坐着,衣物举过头顶。 “国主恕罪,奴婢不是有意冲撞国主圣驾。”唐晓双手扶于地,迟迟不敢离开地面。 “德福,怎么了?”这位德福公公向国主禀报:“回国主,有两个不懂规矩的冲撞了圣驾,奴才正在教训他们呢。” “哦?”国主从坐撵上下来,德福公公紧张道:“陛下,使不得,奴才打发了这两个奴才就是了。”国主摆摆手道:“整日坐在这坐撵之中,也着实乏了,朕今日就走着去凤阳宫吧。” 国主看见唐晓和刘瑾还跪在地上,道:“你们起来吧。”得了旨意的唐晓不敢贸然起身,身旁的德福不客气道:“怎么,陛下都发话了,你们怎么还跪着啊?” 唐晓立刻起身,刘瑾也跟着起来。国主见是唐晓,不免惊讶道:“是你?”唐晓得体应是,国主看见刘瑾手上捧着的衣物,道:“这是要送去哪啊?” “回国主,奴婢正要送到乾堂宫。”唐晓接过刘瑾手中的捧子,国主唤了句:“德福。”德福上前道:“陛下。”国主指了指唐晓手中的衣物,道:“去,你将这衣物送回宫去。” “陛下,您不是还要去凤鸾宫吗?德福要是去送衣服,没人陪您”国主不免好气道:“你啊,难道朕离了你就不行了?” “奴才不是这意思。”听着这对话,倒不像是普通的主仆关系,更像是多年的老友,唐晓忍不住笑出声。“你笑什么?”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国主捕捉到,“回陛下,奴婢没笑什么。” 国主浑然不在意,道:“德福,你不是担心没人陪朕去凤鸾宫嘛,朕就让这个丫头陪朕去,你啊,就安心领着这小太监去吧。”德福不得不依从国主的话,领着刘瑾朝乾堂宫去。 唐晓乖乖跟在国主身后,他走三步,唐晓才敢走一步,实在不敢离得太近。“我记得,你,叫望殊?”国主依旧走着,唐晓回:“回陛下,奴婢却是叫望殊。” “当初在那之上,朕也未曾多问你的名字,更不知道你是太子宫里的人,还以为你只是一个犯了事的宫女,被罚到那去了。”国主正指着清心殿的方向,唐晓望了望,停下道:“请陛下赎罪,若是早知当日的老爷爷就是陛下,望殊万万不敢造次的。” “你这是做什么?我又没说要治你的罪”见唐晓楞在原地,迟迟不走,继续道:“朕可没说让你停下来。”唐晓赶紧跟上,国主怡然走在百花园内,穿个这片院子就到国后的凤阳宫了。 “往日朕都是被人抬着经过这的,今日倒真是难得逛逛。”唐晓默默听着国主说话,看着这满园的落花,虽花开却比上次的百花齐放略显逊色。“念姑,朕将她送回了老家。”唐晓有些不相信自己听见的,国主说的是婆婆。 唐晓握着腰间的香囊,心里面五味杂陈。国主走在前头,继续道:“念姑毕竟是捷儿的贴身宫女,朕对她总算是有了交代。”一句恻悟之语,国主是在和唐晓说心里话,就像当初在屋顶之上。 凤阳宫。 早有太监在外候着,见国主身后只跟着个唐晓,部分跑回宫通禀,部分上前:“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国后呢?” “娘娘在里面候着了。”国主风尘仆仆走进宫,唐晓紧随其后跟进去,她不忘德福的嘱托,她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国主。 凤阳宫内每个殿宇屋檐前都雕着个鸾凤,象征着国后母仪天下的身份。走进主殿凤鸾殿,却是满室的素色,不复殿外的辉煌。 “陛下来了。臣妾给陛下请安。”国主阻止国后行李,拉着她一道坐下:“国后不必多礼,朕就是来看看你。”瞧瞧这四周古朴的装扮,赞叹道:“还是你这里宁静,朕每次来都能好好静静心。”冯国后拍拍国主的手,道:“臣妾这里,怕只怕陛下您嫌弃呢,太过素净了。哪比得上庄夫人那娴吟宫” “又说胡话了不是,朕每次来你都要讥讽一番,你要再这样,朕现在就走了。”国主佯装要起身,国后不紧不慢道:“陛下真要走?”国主见冯国后不来阻止,又无趣般坐回去:“青儿,你怎么就不拉拉朕?” “陛下若是要走,青儿怎么拉得住?” 唐晓看着这国主和国后之间的夫妻斗嘴,倒真像是寻常夫妻间的质朴情感,看得她有些艳羡。 “对了,陛下,霆儿的婚事可有进展?”国主一顿好哄之后,冯国后才不生气,倒是提起了御靳霆的婚事。 一提到这,国主就皱眉,“你的这个宝贝儿子,朕真是拿他没辙了。放着好好的渔阳公主不娶,这东阳国的渔阳公主倾国倾城,又是东阳国国主唯一的公主,怎么就入不了他的眼呢?” 冯国后叹息,道:“哎,霆儿还是忘不了白家的那个女儿,”唐晓心里开始暗暗发颤。 “你别跟朕提白家,一提朕就来气。要不是念在白浩南于社稷有功,朕早就将他满门抄斩了。”唐晓手里的果盆咣当掉在地上,她赶紧跪在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冯国后凑近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本宫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国主扶着额头道:“她是朕带来的宫女。” “哦?”冯国后突然来了兴趣,“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唐晓按捺住发颤的心,将将抬头。冯国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唐晓分明看见了,可是转瞬即逝。“这宫女长得好生秀丽啊,陛下可真会挑人。” “国后,你不会连个宫女的醋都吃吧?”冯国后坐回去,无事道:“怎么会?” “她就是朕在路上碰见的,就让她跟着,免得德全老是跟着朕。”提起德全,国主满是嫌弃。冯国后轻笑道:“陛下,这德福从小就跟在您身边,要是他听见这话,可不得伤心好一阵子啊。” “德福好是好,就是老跟着朕,朕好不容易找了这个宫女当挡箭牌。对了,你说你是哪个宫的?”唐晓见国主问话,赶紧回道:“回陛下,奴婢是浣衣局的宫女。” “哦,对,浣衣局的宫女。”国主想起了什么,道:“望殊你先回去吧。”唐晓为难道:“可是德福公公让奴婢要寸步不离地跟着陛下。”国主听了这话,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当真是个尽忠的宫女,本宫倒想知道什么样的家世能教出这么个可人的人来。”难道是冯国后认出了她白家女儿的身份,唐晓强压着疑惑,道:“奴婢是汝南城外一户普通猎户家的女儿,因父亲重病,才进宫的。” “哦,这猎户家竟能出如此秀丽的姑娘,当真是不易啊。本宫还以为你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呢?” 唐晓背上已经开始冒汗了,幸而有国主。“好了,一个小小宫女,也值得青儿你这般盘问吗?你赶紧回去吧,朕一会儿会派人通知德福的。” “是。” 一出凤阳宫,唐晓疯了似的赶紧逃离。冯国后话里话外都透露着知道些什么的信息,按理说这白莘大门不出c二门不迈,冯国后不应该见过她。 她这惊魂未定的心,一回到浣衣局又被裹上了一层乱麻。唐晓一整天不在,衣物房外的太监急成热锅上的蚂蚁。见是唐晓,“望殊姐姐,你总算回来了,奴才们这一整天可都在等您啊。” “怎么了?这送衣物的活不都分配好了吗?”唐晓走进屋子,忙着喝水。刘瑾跟着进去道:“我的望殊姑奶奶,你现在还有心情喝水,火烧眉毛了。” 一口水流入喉间,唐晓舒坦道:“真这么急,你倒是赶紧说啊。”这刘瑾的嘴倒是没有他话里的急,刘瑾拍脑道:“娴吟宫庄夫人的衣物和章惠宫惠妃娘娘的衣物送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贿赂不成,一顿杖刑 “什么?”唐晓扔下手里的杯子,“怎么会出这种事?” “都怪新来的小全子和黄浩,粗心大意的,彼此拿错了衣物还不知道。”刘瑾也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唐晓嚷嚷道:“小全子和黄浩呢?叫他们进来。” 早就守在外头的二人,闻言低着头进来。一进来就跪在地上连连求唐晓救救他们,看着他们初来乍到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她原本火大的心也熄灭了不少。“刘瑾,两宫里的娘娘知道衣服送错的事吗?” “回姐姐的话,还不知道。”唐晓心下略感宽慰,道:“那就好,我这就去要回衣物。” “姐姐万万不可,”刘瑾挡在她面前,唐晓这就纳闷了:“你这是做什么?” “姐姐你这要是一去,不就摆明了承认是我们浣衣局送错了衣服嘛,这惠妃娘娘还好说话,可是这庄夫人可不是好对付的主。” 唐晓又坐回位子,无奈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该怎么做?”她也是新官上任,这火她自己都还没来得及放呢,手下的人就把火烧到她屁股了。 “姐姐,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全子和黄浩扯着她的裙角,唐晓更加头疼,“好了好了,你们都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 “姐姐救救我们吧。”这两个新来的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唐晓给了刘瑾一个眼色。刘瑾将二人带出去,这屋子总算清净了。 唐晓将自己关在屋里,直至太阳落山,她推门而出。守在门外的三人凑上前,唐晓笑着说:“你们都在这给我待着,没有我的话哪也不许去。” 三人有些摸不清唐晓的话,临走前唐晓还不忘给他们一个定心丸。“等我好消息。” 小全子和黄浩喜出望外,唐晓不敢面对这充满希望的眼神,赶紧溜出浣衣局。她根本就没想出什么更好的法子,只能硬着头皮去道歉了。 希望惠妃和庄夫人宫里的人能念在她以前经常送衣物的情份上偷偷换过来,最好别让她们的主子知道。 章惠宫。 刘瑾说惠妃娘娘还比较好说话,不妨就先来这试试。唐晓轻敲了敲宫门,此刻夜已深,宫门早已紧闭。守夜的太监推开门,见是唐晓,“望殊,这个时候你怎么来这?” “嗯,那个,我找你们乐屏姑姑,还烦请通传一声。”唐晓笑得快合不上嘴了,心里是一万个勉强。“哦,真不巧,乐屏姑姑陪着我家娘娘去娴吟宫了。”见唐晓一副沮丧的样子,守夜太监不免多问了句:“你有急事吗?” “哦,没有。”唐晓连连摇头,“我没急事,下次,我下次再来找乐屏姑姑。” 原本想着能指望和乐屏之间的交情,瞒天过海,现在也只能先去娴吟宫了。 娴吟宫。 这宫门大开着,还未靠近,便传来嬉笑声,这大晚上的,娴吟宫怎么这么热闹。唐晓和守门的太监说要找彩铃姑姑,守门太监进去通报了下,告诉唐晓道:“彩铃姑姑现正在席间伺候各位娘娘,让您先去后院等着,等她忙完了自会去见你。” “哦,好。”唐晓跟着带路的小太监,“对了,今日娴吟宫好是热闹,不知有什么开心事吗?” 小太监倒也很开心,道:“今日长信宫的宸姬娘娘和菀姬娘娘特意来看我家娘娘,娘娘一高兴就留了两位娘娘用膳,现下正聊得欢呢。”唐晓一听,立马收起谄媚的笑,当真是笑不出来了。 “你就在这等着吧,彩铃姑姑一会儿便来。” “好。” 初来时不觉得冷,唐晓站了一会儿才觉得这院里凉飕飕的,“望殊!”正自懊悔没有多穿件衣服的唐晓回头一看,是彩铃。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找我?”彩铃是这娴吟宫的掌事女官,也是庄夫人的贴身宫女,向她求情应该可以事半功倍。 “彩铃姑姑,有件事我想请您帮忙。”见彩铃没有推辞的意思,唐晓继续道:“我手下的两个小太监初来乍到,不懂事,错把惠妃娘娘的衣物送到这娴吟宫来,这不,我是来向您弥补这错误的。” 彩铃一听,大为惊讶道:“望殊,你在这宫里待了也有些日子了吧,你不是不知道惠妃向来和我们娘娘不和,”唐晓倒真是没听过,她只知道庄夫人除了小辈的妃姬处得还算融洽,和这宫里任何一位国主的妃子都不太和。 面上却得装作一副知错的样子,“彩铃姑姑,我这不是知道犯了大错赶紧向您来认错赔不是嘛,这事,何必惊动娘娘呢,”唐晓偷偷将手中的一袋银两塞到彩铃手里,这可是她全部家当了,“我们私下解决了不就好了。” 这彩铃看见银两,脸色大变,看来是成了。 “你们在做什么?”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好巧不巧偏被庄夫人撞见,她身边的还有大着肚子的菀姬和宸姬。 “你这是做什么?竟然敢用钱来侮辱我,我是那种轻易背叛我家娘娘的人吗?”更未防彩铃反咬一口,唐晓手里的银两被丢在地上。 彩铃对庄夫人控诉唐晓道:“娘娘,这个望殊竟将章惠宫中的衣物送到娴吟宫里来,还妄图欺瞒娘娘您,想用银两收买奴婢,好让奴婢帮着欺骗娘娘您。” 庄夫人一听,大怒道:“大胆奴婢,竟敢私相授受,你当我这娴吟宫无人吗?来人啊。” 一群太监将唐晓拿下,“娘娘,奴婢只是想拿回送错的衣物,求娘娘恕罪。” 一旁的菀姬倒是有些不忍,道:“娘娘,不如就饶了她这次吧,我相信她一定是无意的。” 庄夫人倒是刚正不阿,道:“菀姬,你可不能被这些外表无害的宫女给欺骗了,这些下贱出身的宫女,个个都不堪入流。” 菀姬挺着个大肚子,继续道:“别的宫女我是不知道,这望殊却在我宫里待过一阵,我相信她。”此刻的菀姬和当日大殿之上冷漠的菀姬判若两人,相较之下,另一边的宸姬一直未说话。 “你这么一说,本宫倒是想起来了,好像这望殊也曾在宸姬的绮梦殿侍奉过,宸姬,是吗?”宸姬见话头引到了她这,不得不开口道:“娘娘,这望殊却是在我的绮梦殿做过一阵的宫女,不过时间短,倩儿却是不如菀姬姐姐般慧眼,实在看不出这人是好是坏。” 唐晓如此尽心地待她,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都给她,而她只是一句“看不出是好是坏”,将唐晓对她的好全然否定。 “这可如何是好,既然菀姬都求情了,自然是不能要了她的命,可是也不能便宜了她啊。” 宸姬倒是想了个法子,道:“娘娘,不如就赐她五十杖刑,以儆效尤。”听着这法子是从宸姬嘴里说出,唐晓的心已经被杖刑了千遍万遍。 当棍子落在她的臀部时,她咬着牙c忍着泪,她不可以哭。唐晓直勾勾盯着宸姬,她不会忘了今日。疼痛牵动着旧疾,她的腿在发麻。 拖着红肿的屁股,她手里还得捧着好不容易换回来的衣物。浣衣局外守着的小全子和黄浩二人,见唐晓嘴唇发白,紧张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唐晓将衣物交给小全子,道:“那,下次再也不能犯错了,这次我能保得了你们,”唐晓一手扶着腰,一手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可不能有下次了,知道了吗?” 小全子两人跪在地上,“姐姐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这辈子我们兄弟俩就跟着姐姐了,姐姐去哪,我们就去哪。姐姐说去东,我们绝不往西。” “对,姐姐的话我们一定唯命是从。” “好了,赶紧起来吧。”这身下的痛不断发来,怎奈小全子和黄浩还是跪在地上不肯起,唐晓有些恼道:“不是说我说的话,你们都唯命是从吗?怎么现在就不听了?” 唐晓这么一说,他们俩立马起来。她总算可以摆脱这两个小鬼,赶紧回房。关上门,只叫刘瑾送了点伤药进来。 她趴在床上,手里拿着药朝后撒去,却落了大片在床上。门外有人在敲门,“谁啊?” “是我。”是素心,“进来吧。”素心开了一小角门,钻了进来。 “你怎么伤成这样?”素心的出现简直就是救世主,唐晓喜道:“你来得真好,赶紧给我上药。”素心接过药瓶,轻轻将药洒在唐晓身上,“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还不是刘瑾告诉我的,”这药粉洒在伤处虽轻,但着实疼,“这刘瑾也真是的,怎么告诉你了?他不会告诉小全子他们了吧?”唐晓一激动,牵扯着痛处,“你慢点,我刚上的药。放心吧,刘瑾只是告诉了我,他担心你一个人上不了药,别的没有多说。” “那就好。”唐晓总算放心,她帮小全子他们也只是举手之劳,要是提前知道会遭此一打,她是断然不会出面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袖手旁观,意外获救 素心上完药便回去了,唐晓一人在屋内昏昏沉沉的,睡得迷迷糊糊,刚一睡过去,这屁股上的火辣又把她疼醒,一个晚上反反复复,倒也挺折腾。 天蒙蒙亮,唐晓就赶紧起床,只一夜这伤口倒是没那么疼了。她拖着略显沉重的身子,将今日要送往各宫的衣物做好分配。素心端着一碗粥,见唐晓伤还未好全,就贸然下床,“你怎么能下床呢?”唐晓装作无事般道:“素心,我没事,你别担心了。” “还说没事,我昨天上了老半天的药,才将伤口抹匀。”素心放下手里的粥,扶着唐晓:“我还是扶你回去休息。”唐晓心有不甘道:“可是今天的事” “这些你就别管了,今天我替你打理,行了吧。”唐晓听这话,只得乖乖回床上躺去。 “望殊姐姐,您起了吗?我和黄浩特来给您请安。”这连床的边都还没碰着,唐晓立马起来。素心满是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唐晓特意压低声音道:“小全子和黄浩还不知道我受伤的事,我可不能露馅。”素心却也拿唐晓没辙,唐晓站在那,朝外道:“进来吧。”小全子和黄浩低着头,手里还捧着些吃食:“姐姐,这是我们兄弟俩特意给您准备的,请您笑纳。” 看着这精致的早点,原本没胃口的唐晓瞬间有了食欲,拿起筷子,“你们从哪弄来的这些吃的?”想着有些不对劲,唐晓放下筷子,见小全子和黄浩一言不发,她有些生气道:“不是说我说什么,你们都会听吗?既然问你们话,为什么不回答?” “姐姐,莫要生气,这是我和黄浩一早买通宫外的人捎进来的,奴才们知道姐姐吃不惯这宫中的粗食,只好”听这话,唐晓略感宽慰,好在不是偷来的。面上仍旧是难息怒火的样子,她一筷子拍在桌子上:“你们知不知道私自将宫外的东西弄进宫来,是要受大刑的!” 小全子和黄浩扑腾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罢了罢了,你们都下去吧,记住今日的事一句也不许对外人提起。”小全子和黄浩惊魂未定地离开,唐晓扶着头,这头竟比屁股还痛。 “这吃食怎么办?”素心见这宫外的小吃,倒也开始怀念起宫外:“这吃食我倒是好久没有见着了。” “将它倒掉。”没想到唐晓竟会说出这样一句话,素心实在不明白。“这好好的东西,为什么要倒掉?” “这小全子和黄浩不懂事也就算了,素心,你不会不明白。”见素心好像似懂非懂,唐晓点破道:“若是无人知晓,这小全子和黄浩自然安然无事,若是被人知晓,他们在劫难逃。”见素心终于懂了,唐晓道:“我们不吃,就怎么也和我们扯不上关系。” “你不是为了他们俩,连棍刑都挨了吗?怎么现在又”素心引起了唐晓心中想说的:“我当初救他们本就是无心之举,在这宫里,我没有多余的心力顾全旁人。” 素心疑惑望着唐晓,道:“望殊,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现在的你和当日踩着我的被子,指着我鼻子痛骂的望殊很像,可你平日明明不是这样的。” 唐晓长舒口气,朝外走去,临走前不忘留下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何况是这偌大的皇宫呢!” “姐姐,你怎么出来了?今日您还是好生休息吧,送去乾堂宫的衣物还是我一人去吧。”唐晓摇摇头,道:“不用了,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毕竟是送往乾堂宫,耽误不得,赶紧走吧。” “哎,好。”刘瑾也不多言语,跟着唐晓走。 乾堂宫。 “德福公公,”唐晓指了指身后太监手里捧着的衣物,“这是今日乾堂宫的新净衣物,望殊特意送来。” “嗯。”德福一个眼色,立马有人上来接过刘瑾手中的衣物。 “那要是无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嗯,好。” 唐晓刚转身走下台阶几步,殿内便传来茶杯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拖出来一个啜泣不止的宫女,唐晓站在台阶往回望。 “姐姐,这是” “嘘”唐晓示意刘瑾别多话,只见那宫女跪在地上朝德福公公求饶道:“公公,求您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公公。” “来人啊,赶紧拖下去。”德福全然不顾宫女的呼喊,唐晓赶紧转过头来,“赶紧走。”唐晓拉着刘瑾急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早就听说乾堂宫的奉茶宫女是最不好当的了,今日总算见识了。 出了乾堂宫,唐晓依旧脚步飞速,刘瑾在身后追赶道:“姐姐,你为什么跑这么快啊?” “你没看见刚才那个宫女的下场吗?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这刚和刘瑾说完话,才转过来看清前面的路,眼见着就要撞上个小男孩,小男孩身边好像还有人。唐晓生生躲了过去,直接撞在假山上。 “哇哇哇。”明明是她痛的要死,揉着有些生疼的胳膊。“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奴婢,连七皇子都敢冲撞。”唐晓赶紧低头,这宫里随便一个人都比她地位尊贵。 “是你!” 唐晓微微抬头,为七皇子打抱不平的是御凝郡主,他们身后站着的是御靳霆。“在这宫里你也待了有些时候了,没想到还是这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堂姐,你要替我教训这个臭宫女。”这个七皇子看上去也就七岁出头,长得倒是可爱有趣,可这嘴怎么这么狠?御凝蹲着对七皇子说:“弘儿,告诉堂姐,你想怎么教训这个宫女啊?” “拉她出去杖刑。”唐晓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屁股,御凝笑着起身道:“五哥哥,你说要不要按弘儿说的,给她点颜色看看?” “一个宫女罢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御靳霆像一阵风般走过,唐晓感受不到他丝毫的人气。唐晓生生挡在御靳霆面前,轻声道:“求五皇子救救我,若是五皇子袖手旁观,望殊难逃一死。” “哦,你这像是求人的样子吗?”唐晓仍旧站得直挺挺的,御靳霆不禁好笑道:“看来你是求错人了。” 这次他当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来人啊。”御凝言出必行,立刻唤人拿来刑具。唐晓被架在上面,耳边是七皇子和御凝的风凉话。 “弘儿,你看好了,你可是皇子,冲撞你的一定没有什么下场。” 一下生生落在她未愈的旧伤上,瞬间绽开了血花。 “嗯,堂姐,弘儿懂了。” 二下,撕扯着腿部的疼痛,鲜血在腿间蔓延。 三下,“住手!”没等来这第三下,温暖的披风盖住了她的伤口,不那么凉了。她是看花了吗?出现在她面前,救她的人竟是太子。唐晓落进太子的怀里,他的怀抱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你们,真得是太过胡闹了。”太子打横抱起唐晓,朝浣衣局走去。 长信宫。 唐晓抓住太子的手,就好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不要走,我求你不要离开我。”唐晓看着眼前的人竟有些花了眼,“求你救救我,只要你救我,就算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连命都没了,不可以的。”太子有些动容,轻轻摸着唐晓的脸颊,太医刚给她上了药。许是药效发作,唐晓开始胡言乱语。 李公公端着汤药进来道:“殿下,还是让宫女们来吧。”太子欲起身,可是唐晓死死拽着他的手,太子任由唐晓握着,道:“给本王吧,本王来喂她。” “这?”李公公有些为难,“怎么,本王的话没听见吗?”李公公害怕地将汤碗递给太子,太子轻轻吹凉发着热的汤水,再轻轻灌入唐晓嘴中。 唐晓一个不急,被药水呛到,咳嗽不止。太子将汤药递给李公公,一手支撑着唐晓,让她靠在肩上,一手轻而有力地敲打着唐晓的背。一整夜,唐晓都觉得自己如坠云端,梦里有个温暖的手一直紧握着她。 醒来时,见太子趴在床沿,唐晓吓得从床上跳起,惊动太子。 “你醒了?” 唐晓赶紧下跪道:“奴婢该死,还请殿下赎罪。”一大早太子不免被唐晓的激烈的反应搞得不知所措,起了玩心道:“哦,你倒说说,你犯了什么错?” “奴婢”唐晓左思右想,“奴婢不敢冲撞了七皇子,更不应该害殿下出手相助。” 太子整整褶皱的衣角,笑道:“这冲撞七皇子的罪,你已经领过罚了。本王出手相助,你又何罪之有?”唐晓按捺住心中的波澜,平静道:“望殊一个小小奴婢,实在不值得太子出手相助。” “也是,本王救你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太子见唐晓一直跪着说话,便道:“你先起来说话。” “是。”唐晓左脚站在地上,右脚刚站定,未料双脚发麻,朝前倒去。太子一个健步上前,二人四目相对,唐晓倚在太子身上。她赶紧朝后挪了几步,一张脸感觉烧得厉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身染疫病,自请照料 脱离那有力的双手,唐晓双手交握呈自我保护的姿势。 “怎么?你怕我?”虽被说中心思,她还是习惯性地往后退了几步,违心道:“奴婢不敢。” “你的伤还没痊愈,就在这里好生静养吧。” “望殊只是小小宫女,还是回浣衣局。”太子背对着,她看不清太子此刻的神情,只听到:“李莲!”守在外头的李公公应声走进,“送望殊回浣衣局。” “是。” 经过太子身边时,唐晓刻意不去看太子,她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悸动,更多的是害怕。 浣衣局门前。 “李公公,就送到这吧。”唐晓转身向李公公道谢:“有劳李公公了。”李公公喜上眉梢,道:“望殊,毕竟你也是从长信宫出去的人,今日太子愿意出手救你,你应当知晓太子的心思。” 唐晓有些不太明白,“李公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公公的笑纹更深,“日后,你自会明白。” 望着李公公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笑,唐晓姑且将这事放在一旁。 “望殊,你总算回来了。”唐晓还未踏进浣衣局,素心便火急火燎地冲了出来。“你给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哪?” 唐晓无奈道:“伤是伤到了,就是旧伤加新伤。”唐晓轻轻指了指这不敢碰的伤口,“不是吧?”素心愤愤不平道:“这个御凝郡主,仗着自己是襄阳王的独女,竟然如此嚣张。” “你怎么知道我是被郡主打的?”素心扶唐晓步履维艰般跨过门槛,“这件事皇宫上下都传遍了,要不是太子出手相救,你这还能有命回来?” 她这样直接被太子抱回长信宫,早该料到这件事情瞒不住。“不说这事了,你还是赶紧把我扶回房间休息吧,我这站一会儿都疼的不行。” “好,你慢着点。” 总算趴回唐晓自己的床,一连几日她已经是这样趴着睡了,没想到这样的日子还会被延长。一睡过去,便是好几个日夜,唐晓竟有些日夜不分。 直到第三日,外头的喧闹声将她吵醒。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浣衣局!” “玉华姑姑,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宫女望殊在何处?” “你们找望殊做什么?她犯了什么错吗?”这是素心的声音,紧接着门被踹开,“你们做什么?”两个侍卫模样的人,脸上蒙着面纱将她从床上拖走。 “放开我!放开我!”虽休整了几日,臀上的伤好了许多,却也耐不住这大动作。“你们究竟要带我去哪?” 乾堂宫。 “陛下,你可要为弘儿做主啊!臣妾就这么个儿子,他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唐晓被扔在大殿之上,上头的庄夫人哭跪着,嘴里却是要国主为七皇子做主的话。 “大殿之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不把你们家娘娘拉回去。”侧立在国主近前的冯国后只一句话,娴吟宫的人便将庄夫人扶回位子上,殿上坐着的除了冯国后c国主c庄夫人,还有太子c大皇子c四皇子以及五皇子御靳霆,所有人都蒙着面纱。 “回陛下,望殊带到。”唐晓凭着身上残存的意志,支撑着跪坐在地上。国主并未说话,而是冯国后开了口:“苏太医!” “臣在。” 冯国后一个眼神,苏太医便用一个白纱遮住嘴巴,替唐晓把脉。苏太医把了许久,表情变幻莫测。转身朝上禀报道:“回国主c娘娘的话,这脉象实在不像是疫病。” “你是说她没得病?”怪不得所有人都蒙着面纱,苏太医却也不太肯定道:“不能就此论断,成年人的体质较为健壮,发病初期不易察觉,也是有可能的。” “陛下,这苏太医都说了,一定就是这个宫女将疫病过给了弘儿,请国主赐她死罪。”被带至一旁的庄夫人见到唐晓,就恨得咬牙切齿。 “父皇,这宫中上上下下只有这望殊一人患病,她也和七弟有过接触,父皇圣裁。”却是一向温文尔雅的四皇子,他和唐晓并无太多交集,却这般言之凿凿地笃定是她将疫病过给七皇子? 唐晓看着御靳霆,她的心好难过,就好像从背后被人捅了几刀。御靳霆感觉到了她的注视,他明明就这样看着唐晓。 “父皇,这件事还没查清楚,不能就此下定论啊。”是太子在为她求情,唐晓的目光未曾离开御靳霆半分,悠悠开口道:“陛下,奴婢有一个法子能够自证清白。” 被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搞得焦头烂额的国主抬起头,“你有什么办法?” “陛下,一介罪婢的话,怎能相信?”唐晓终于挪开在御靳霆身上的眼光,斗胆道:“娘娘,事情还没有定论,切莫妄下结论。” “你!”冯国后被堵得有些气结,却也必须保持着国母的风范。唐晓按住顶撞冯国后的后怕,道:“既然七皇子得了疫病,望殊愿意请命照顾七皇子。” 庄夫人听了,立马坐不住,“陛下,万万不可,这个宫女居心不良,弘儿若是交在她的手里,一定会有危险的。”唐晓听着觉得甚是讽刺,“夫人,眼下小皇子重病,照顾在他身边的宫女们一个个为了保命,必定不会用心侍奉。” “难道你就不怕瘟疫?”御靳霆他终于说话了,唐晓挺直腰板道:“怕,当然怕!”双手紧紧握着裙角,“可是正因为我害怕,我更会尽兴侍奉小殿下,只有这样我才能保自己性命无虞。” 一席话引得众人无话可说,即使自己是被冤枉的,但是总有人将唐晓推到风口浪尖上,她不得不面对。 “好,朕准了你的请求。” “谢陛下。”唐晓朝国主深深一拜。 “不过你要记住,若是小皇子有事,你的脑袋同样保不住。” 唐晓起身再深鞠揖躬,接过苏太医手中的面纱蒙上,堂堂正正地走出乾堂宫。 清风拂面,当她站在太陈宫时,身后的太监躲得老远,此刻七皇子居住的太陈宫,除了几个被留下来照顾七皇子的宫女外,人数减了大半。 走进太陈宫,守候的宫女见是唐晓,突然着了魔似地冲出太和宫。唐晓暗暗捏紧双手,身后传来的是宫女的惨叫声,除非她和七皇子一起活着出去,否则这些宫女的下场就是她的未来。 她将将推门而入,室内点着熏香,七皇子双眼紧闭c面目苍白地躺在那。和当初那个盛气凌人的七皇子判若两人,七皇子突然拉住唐晓的衣袖,喃喃道:“母后,母后” 唐晓欲甩开他,可看见七皇子可怜的样子,他毕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不免起了恻隐之心。她坐在床沿边,任由七皇子拉着她。“我可不是原谅你了,我只是看你小,现在又生病了,欺负你岂不是乘人之危。” 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覆住七皇子的额头,被电击般缩回,“怎么会这么烫?”再摸摸七皇子的脸颊,当真是烫的瘆人,“这可怎么办?”环顾四周,除却一盆水,什么也没有。 唐晓试试那盆水的温度,完全就是凉的。她端起水盆想起什么又放下,走到床边将被子盖在七皇子身上,掖紧被角。再安心地端着水盆出去。 太陈宫后院冒出滚滚浓烟,要是在往常早就引来一群人围观,而现在太陈宫就算闹出天大的动静,也不会有人出现。 唐晓捂着鼻子,冲出浓烟重灾区。不断地咳嗽,她点燃柴火,刚放进去,火没被点燃,倒是浓烟阵阵。她尝试再次点燃,奈何这烟将她逼了出来。 等到烟散尽时,唐晓又跑了回去。“我就不信,我还点不着你。”唐晓继续将柴火点燃,趁着星星火光赶紧放进去,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终于点燃了,唐晓自得道:“也不是那么困难嘛!” 她赶紧将锅盖盖上,不过这古代的大锅炉烧水还真是费事,等了许久才等到这水开始沸腾。唐晓想试试水温,刚打开锅盖,手就被沸腾的热水溅到,疼得她往回缩。 她拿着锅盖挡在自己面前,右手拿着水瓢往水盆灌水。端着一盆热腾腾的水出去,回到七皇子所在的寝殿。 此刻七皇子满头是汗,唐晓拧干热毛巾,掂量着温度。看着温度适宜便敷在七皇子头上,等了许久感觉手上有些凉,便赶紧收回毛巾。再摸摸七皇子的额头,现在怎么还这么凉? 他明明在冒汗,可是唐晓触到的这汗,却是冰冷的。 她有些害怕道:“七皇子,你可不能有事。”她用力揉搓着七皇子的手臂c双腿,可是这温度还是很低。唐晓不死心,继续反复来回地揉搓,若是七皇子死,等着她的也是死路一条。 直至七皇子身上被揉搓的地方出现了点红晕,唐晓摸摸七皇子的身体,渐渐开始回暖。她这才松了口气,将热毛巾继续敷在他头上。 唐晓有些愧疚道:“对不起,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一定要撑下去,好吗?” 唐晓紧紧握着七皇子的手,放在自己面前,衣帛内的曙雀玉有了反应,一道红光通过唐晓的手,不断渡到七皇子的手,直往上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孔明天灯,心有所属 唐晓趴在床沿边,屁股贴在地上,正睡得熟。她的手忽然触动了下,便醒了过来。见七皇子依旧昏迷着,摸摸他的额头,“总算没那么烧了。”唐晓起身,阵阵麻意不断往上涌,双手揉揉发麻的双腿,。 她端着水盆出去,一整天水米未进,当真是饿了。此刻天也黑了,唐晓在厨房里翻找,除了一些生疏生肉袋米,却也没什么可以直接下嘴的东西。 她淘了一小勺米,准备入锅。有了上午的经验,这次唐晓很快便点着了火,锅里滚着沸腾的水,她将米放入。一会儿,一碗冒着热气的粥饭新鲜出炉。 右手执勺,送到嘴边的米食又被放了回去,她拿出另一只碗,分了一半到这个碗里。端着粥饭出了厨房,经过院子走进内殿,七皇子还是安静地躺在那。 唐晓将七皇子背后的枕垫高,扶着七皇子倚在其上。她待勺里的粥饭凉了些,舀了一勺道:“幸好我煮得够稀。”粥饭流入七皇子口中,七皇子睁着迷糊的眼。 “你醒了?”唐晓叫了几声,七皇子没有任何反应,一直木然地张嘴任由唐晓将粥饭喂入他嘴中。 见七皇子还没吃饱的样子,唐晓犹豫着看了看自己那份,“这人即使生了病,也没忘记吃东西的本能。”唐晓将自己的那份也喂给七皇子,一滴都不剩。七皇子明明就这样看着她,可是却始终说不出话来,“你明明醒了,为什么不能说话?你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唐晓把枕头放平,“哎,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七皇子的眼睛不知是睁着还是闭着,唐晓自言自语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她走出大殿,院内是萧索的落叶,抬头望望天空,孔明灯在天空中飞着。唐晓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步,站在院里更看得清楚。 “这是在为七皇子祈福吗?”唐晓指着其中一盏孔明灯自说自话道:“为什么宁愿去求这些莫须有的神明,也不给这太陈宫多派些人手呢。”想起这太陈宫只有她,和缠绵病榻的七皇子。 “我难道就要死在这里吗?”唐晓突然被死亡的恐惧缠绕,一盏巨大的孔明灯似乎是在朝太陈宫的方向来。唐晓浑然不在意,她伏在树边,扣着树皮一道道划痕。 “和我走吧!”唐晓未料这院内竟会有人,转过身去,她怎么也没想到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骆云帆。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唐晓朝骆云帆走近,却也不敢太靠近。 “我是来带你走的,”骆云帆朝她伸手,“小莘,和我走吧。”唐晓更加混乱了,骆云帆见她迟疑不定,“怎么?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我说过会带你走,现在,我来了!” 唐晓离骆云帆又远了一点,“皇宫守卫森严,你是怎么混进来的?”保持着警惕的姿势,就算记忆中出现过白莘和骆云帆在一起的片段,她也不敢轻易相信眼前之人。 “小莘你到底怎么了?当初在西奴你对我的态度就不对劲。”见骆云帆不断逼近,唐晓呵斥道:“你不要过来!”唐晓强抑着内心不受控住的涌动,道:“若是你当真言而有信的话,当初为什么要抛下白,”此刻她就是白莘,遂改口道:“抛下我一个人!” 骆云帆望着唐晓,眼中的深情真切,“小莘,原谅我,我不是故意要抛下你的,我有”唐晓不欲听下去,反讽道:“苦衷?”她不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因为骆云帆的无信,白莘过得并不好。 唐晓背对着骆云帆,道:“你还是走吧!” “不行,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唐晓还未反应他话中的意思,手腕一紧,骆云帆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视线所及之处,一颗巨大的孔明灯正落在院中。 唐晓使劲浑身解数,也挣不脱骆云帆。到了孔明灯下,才停了下来,唐晓趁隙甩开骆云帆,“我不会和你走的。”骆云帆僵硬着脊背,不死心道:“为什么?” “因为我对你,”唐晓斟酌再三,坦白道:“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了。”虽不时闪过白莘的记忆,但她毕竟是唐晓。“我不相信,小莘,”骆云帆像是察觉了什么,捏着唐晓的双肩,“你,你不是小莘?”唐晓立刻心虚低头。 “小莘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的。”骆云帆像是受了刺激,唐晓感觉紧握着她的肩更重了,“是因为他吗?” “他?”唐晓心内竟有了一个答案,干脆道:“是,我喜欢他,我爱他,所以我只能辜负你。”骆云帆冷笑着朝后退,撞到孔明灯。“我早就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这里。没想到” 骆云帆仍旧难以相信,“他有什么好的,你要选择他。” “因为他从不会随意丢下我。” “确定是落到这里了吗?” “确定,奴才亲眼看见的。” 宫门外传来人声,唐晓着急道:“你赶紧走,要是被发现,你会连累我的。”唐晓将骆云帆推上孔明灯,“快走啊。” 骆云帆木然地望着唐晓,眼里还残留着被伤害的悲伤。眼见来不及了,唐晓将骆云帆藏在大殿之内,“你躲在这里不要说话。”骆云帆抓着唐晓的手,失神道:“你还是在乎我的,是吗?” 唐晓觉得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合时宜呢,将屏风挡在骆云帆面前,“你别多想,我只是不想你连累到我。” 留骆云帆继续黯然神伤,唐晓走出大殿,一群侍卫正冲了进来。唐晓笑道:“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敢情你们都忘了,这太陈宫还在闹瘟疫呢?” 听见的侍卫赶紧用手捂住嘴巴,唐晓更觉得无比讽刺,道:“现在捂,有些晚了吧。”侍卫中的一人上前道:“望殊姑娘,可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唐晓悠然走下台阶,“可疑之人?”她悠悠指着那人道:“我看,你就佷可疑?”那人连忙离望殊三步远,道:“还请姑娘不要再开玩笑,国主命我等一定要将闯入皇宫的乱党拿下。” 唐晓一拂衣袖,道:“搜吧,这太陈宫上上下下,除了疫病,恐怕你们得一无所获喽。”本欲搜寻的侍卫听这话都畏缩地退了回去,“怎么,怕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搜。”带头的人有些生气,侍卫仍旧雷打不动,其中胆大的一个道:“指挥使,这太陈宫实在不宜久留,您难道忘了昨日那群宫女了吗?我们若是多做逗留,下场恐怕和她们一样。” 指挥使有些被说动,唐晓顺水推舟道:“趁逗留的时间不久,赶紧回去找太医诊断,至于这太陈宫,一个荒宫,我想贼人没必要自寻死路的。” 指挥使思索再三,终于没有继续搜太陈宫,带着人撤出太陈宫,继续守在宫外。唐晓如释重负般走回大殿,挪开屏风,不见骆云帆,“是走了吗?” 唐晓讷讷放下屏风,见七皇子依旧昏迷不醒。她坐在床沿旁,对着七皇子聊道:“多亏了你这太陈宫,否则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七皇子就那样安然地昏睡着,“也是因为你我才沦落到这个境地。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救活你的,因为只有你活了,我才能活着。” 她的眼皮开始打架,右手撑着太阳穴,受不住困般睡了过去。 深夜,太陈宫大殿内闪进一个人影,冲着唐晓而来。摸了摸唐晓睡得滚烫的脸蛋,轻轻将她抱在怀里,走至近旁的卧榻,将她放在了那,唐晓只是皱了皱眉头却没有醒过来的打算。 来人驾轻就熟般找出一床锦被,盖在唐晓身上,后如鬼魅般消失不见。过了许久,唐晓醒来时,竟有些不相信自己看见的,她明明就睡在那边,怎么跑到这来了? “难道是我的‘梦游’又犯了?”这梦游是唐晓小时候的毛病,自从长大之后也没再犯了。她再看看盖在身上的被子,好像也只有梦游能解释的通。 唐晓起身赶紧去瞧七皇子的状态。虽不似昨日般忽冷忽热的,但是依旧昏迷不醒。宫门外传来阵阵敲门声,唐晓跑去开门,“苏太医?” “望殊姑娘,我是来给七皇子请脉的。”原以为这皇宫里的人都不管七皇子的死活了,没想到也不尽然如她所想。唐晓赶紧请苏太医进大殿,苏太医把着七皇子的脉搏,看不出是好还是坏。 “苏太医,七皇子怎么样了?”唐晓没忍住问道,苏太医的眉头深皱,“奇怪,当真是怪异至极。”唐晓听着差点没急地发火,隐忍着怒火道:“太医,你这话什么意思?究竟是好还是坏?” “不好不坏”唐晓闻言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是让苏太医继续说下去:“昨日这七皇子还是病入膏肓之兆,今日竟然有所好转。”唐晓听这话,一颗心慢慢放下,“可是”唐晓这刚放松的心又被苏太医的一句“可是”给吊了起来,有什么话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心生怀疑,以身试药 寂静太陈宫内,唐晓屏息等着苏太医接下来要说的话。只见苏太医默默盖上随身带着的装满器械的木箱,道:“望殊姑娘,能否将你的手伸过来?” “我的手?”唐晓心下虽惶惑,却也乖乖伸出手来。苏太医抬手在唐晓手上轻搭了下脉,“姑娘脉象平稳,竟然无事。”唐晓觉得很是莫名其妙,抽回手道:“苏太医,你还没告诉我这七皇子的病究竟‘可是’在哪?” 苏太医起身恭敬朝唐晓作揖道:“姑娘大可放心,这七皇子虽仍昏迷不醒,但情况依然大好。每日晨起我都会过来请脉,只要每日没有太大的异变,七皇子康复指日可待。” 唐晓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是落了地,但还是不放心道:“可是苏太医你刚才还” 苏太医瞬即微笑着摆摆手,“姑娘不必太过介怀,我只是想给姑娘把把脉,就怕姑娘拒绝。” 唐晓和这苏太医也只有当初在乾堂大殿上有过一面之缘,又怎生像是很了解唐晓般。 “苏太医,您多虑了。” 苏太医一番叮嘱后,开了些药便离去。唐晓目送苏太医离去,许是她疑心过重了吧。 太陈宫外。 苏太医看见宫外站着的御靳霆,双手作揖,“殿下。” “她怎么样?”御靳霆任由苏太医保持半蹲的姿势,他关心的是太陈宫内的唐晓。 “殿下大可放心,微臣给她把了脉,望殊姑娘一切无恙。” “那就好。”御靳霆别在身后紧握着的手放松了些许,“记住本王叮嘱你的,切不可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她。” “微臣遵旨。” 御靳霆扬长而去,身上的配饰叮当作响。 太陈宫内。 唐晓在厨房忙活了许久,总算将七皇子的药热腾腾地端了出来。她端着药进大殿,七皇子半睁着眼任由她摆布着起身。唐晓将手里的药喂入七皇子的嘴,“生病的时候倒真是乖巧。” 她想起当日七皇子气焰嚣张的样子,有些得意,“当初那么嚣张,现在不也得靠我。你醒来,要是知道是我一直衣不解带地照料你,你还会嚣张吗?” 满满一大碗的药都被唐晓一滴不剩地灌入,唐晓抽着腰间的丝帛。“我也真是倒霉,偏偏要来伺候你!”唐晓嘴上的话虽然透着不满,手上却是轻轻地用丝帛擦拭七皇子嘴角的药渣。 “好了。”唐晓将七皇子安置妥当,如释重负般端着药碗出去忙活了。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了数日。在这几日当中,除了苏太医每日晨起给七皇子把脉顺便也给她把脉外,这偌大的太陈宫都只是唐晓一个人。 唐晓给七皇子喂完这不知道是多少日之后的第几十碗药了,七皇子却还是这样昏迷着不醒。“苏太医说你已无恙了,可为什么都这么多天了,你还是昏睡不醒呢?” “望殊姑娘。”外头是苏太医的声音,今日的苏太医倒是来得有些迟了,唐晓起身去迎苏太医。 “苏太医,今日为何来得如此晚,往常你不都是晨时来的吗?”唐晓接过苏太医身上的医箱放在一旁,苏太医抹着汗,“本来是该晨时来的,只是菀姬昨夜产子,被叫去接生,直至方才菀姬平安诞下小皇孙,我才赶来。” “哦,菀姬生了,还是个小皇孙。”唐晓有些开心,这菀姬毕竟是她的第一位主子,当日还在娴吟宫救过她,着实待唐晓不薄,她是真心为菀姬开心。 “这菀姬娘娘生子,也当真是九死一生啊。”苏太医把完七皇子的脉搏,没有任何异样。 “此话怎讲?”唐晓乖乖伸出自己的手,一连几日苏太医都会顺带着替她把把脉,唐晓早已习惯。 “小皇孙胎位不正,应该是受当日芫花的影响。”唐晓见苏太医把完了脉,觉着没事便抽回手。“芫花不是菀姬怀孕初始误服的吗?怎么还会影响生产?” “这芫花之所以被列为深宫禁药,就是因为其药效之大。即使菀姬事后好生调理,待生产时还是险些着了芫花的道。” 唐晓的心有些不是滋味,菀姬只是误食了一点都受了这么多的罪。那宸姬呢,她可是日夜不落地喝了许多这搀着芫花的补药啊。一思及此,唐晓漠然的心似有了触动,面上更加不郁。 “望殊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的脉象并无异样,为什么这脸色这么难看?”敢情苏太医也看出了唐晓的不对劲,她确实有些失态了。 “有劳苏太医了,望殊没事。”唐晓收敛神色,想到起先的疑惑,“对了苏太医,这七皇子也病了许久,为何始终不见起色呢?” 苏太医收拾着东西,将医箱背在肩上,有些不对劲。“这小皇子得的毕竟是疫病,虽死里逃生,但不至于好得这般快,还是需要时间好生调理的。” 唐晓仔细观察着七皇子的脸色,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苏太医,你看他的脸色,哪里像重病之人,分明就是”唐晓一回头,不见苏太医,有什么事苏太医在瞒着她吗?否则不至于这么仓皇逃走。 唐晓继续盯着七皇子,这小脸蛋红扑扑的。她摸摸额头,七皇子没有发烧。这倒更像是被人下了药熟睡了一般,唐晓突然想到那药,会是那碗药的问题吗? 唐晓起了疑心后,每逢晨时苏太医来请脉时都不与唐晓多说只言片语。把完脉,开了和往常一样的药便赶紧离开。唐晓每次想拉住苏太医问个清楚,都不得法。 霆王府。 苏太医正欲进去,被门外的守卫挡住,“你找谁?” “我是太医院的苏太医,有事拜见五皇子。” 守门侍卫进去通禀后,得了旨意便放苏太医进去。 “你怎么来这?不是和你说过,没什么事不要来找我吗?” 苏太医一副别无他法的样子,死死跪在地上,“殿下,微臣实在别无他法才来求您,太陈宫内恐怕再是瞒不过了。” “你说什么?”御靳霆手里的茶被重重摔在地上,茶水溅到御靳霆衣袖上。 “那位望殊姑娘疑心太重,她见七皇子这几日一直昏睡不醒,已经开始起疑了。”苏太医连连冒汗,倒是御靳霆一派镇定。 御靳霆起身背对着墙上的山水画,闭眼道:“看来,是时候了。” “殿下,那望殊姑娘她”苏太医听御靳霆的话,心里更加害怕,仿佛一件蓄谋已久的大事被提上了日程。 “你放心,本王自有安排!” 太陈宫。 苏太医求见御靳霆的次日,如往常般来太陈宫。 苏太医将手里的一包药交到唐晓手中,“这是最后一味药,今日你给七皇子服下,明日他一定会苏醒。” “真得吗?”唐晓委实对苏太医说的话感到开心,这不就意味着她可以离开这太陈宫了吗? 唐晓美滋滋地接过这药,也来不及送苏太医走,上赶着跑到厨房去煎药。看着那腾腾上升的热气,这味道怎么和平日里的不太一样,虽然还是那样的包装。 “兴许因为是最后一剂药,所以有所不同也未为可知。”唐晓以这样的理由打发自己,端着药准备给七皇子喂下。 天渐渐转黑,太陈宫外不见往常守在这的侍卫。御靳霆身后跟着一个男子,他走至宫门外,“你在这等着,别让任何人靠近这太陈宫半步,知道了吗?” “是。”御靳霆身后的男子被黑布包裹着,不见面庞。 御靳霆走进太陈宫,一进大殿,那股刺鼻的药味冲入鼻尖。她还是喂了七皇子那药。御靳霆见七皇子安静地躺在床上,面无血色。 “别怪五哥,要怪就怪你生在皇家。”御靳霆摸着七皇子稚幼的面庞,仿佛在做着告别。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唐晓的突然出现,御靳霆似乎早已料准。只要唐晓给七皇子喂了这药,她就会明白这并非什么救命药,而是催命符。 御靳霆转身正对着唐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来就是带你离开这的。” 唐晓好似没有听见御靳霆说话,“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还只是个孩子。”唐晓执拗地要一个答案。 “要怪就只能怪他生在皇家,他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个威胁。与其等他日后羽翼丰满,还不如现在就除掉他。”现在的御靳霆,和她初次见他时一样,冷酷无情。 唐晓突然冷笑,御靳霆不解这笑,“你笑什么?” 她望着御靳霆,眼里出现了迷离,“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唐晓突然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御靳霆冲过去抱住她,“你疯了?你,你喝了那药!”御靳霆才明白他还是被唐晓摆了一道。唐晓撑着一口气,“我,我只是想试试这药到底是什么?没想到” 唐晓突然伸手,她好想摸摸御靳霆的脸,“没想到是你给的毒药。”她的手落在地上,一句毒药阻断了她对御靳霆所有的眷恋。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做,她也难逃一死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起死回生,心事暗藏 她这是死了吗?唐晓看见周边有许多人走动,都是宫女打扮。她这是死了也逃不过皇宫吗? 唐晓睁着沉重的双眼,她没有看错,她正躺在床上,身边是苏太医和一众宫女。这周身的摆设却不是太陈宫,她这是在哪? 唐晓欲起身,身边的一个宫女看见了,连忙大喊:“苏太医,她醒了!” 正在温药的苏太医赶紧放下手里的药,“这,我看看。”唐晓身上的气力只够她睁眼看清周边,却是没有多余的气力再做其他。她任由苏太医把脉,苏太医长舒口气,“总算是熬过了,快去禀报国主。” 苏太医将唐晓的手收回被窝,“望殊姑娘,你只管好生休养,再过个几日便能无恙。” 苏太医继续去忙,四周的宫女也在各自忙碌着,有人在添油灯,有人不断擦拭她身上的汗她只是个宫女罢了,可这待遇分明就是主子嘛! 唐晓盯着天花板,她不是喝下毒药了吗?怎么还是被救了回来?她记得御靳霆抱着她时的那双眼睛,唐晓永远看不穿他,看不明白他。 唐晓撑不住这身体的疲乏,又睡了去。 忙碌的宫女渐渐忙完手上的活计退了出去,除了两个守夜的宫女在门外守着唐晓,众人就都回去歇息了。 “殿下。”守夜宫女见是五皇子,向他行礼。御靳霆没有理会她们,直接进了内殿。 御靳霆坐在床沿边,瞧着熟睡的唐晓,眼里竟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殿下,您放心吧,望殊姑娘也无大碍了。” 身后是刚从太医局赶来的苏太医,御靳霆当做苏太医没出现般,忘我地看着唐晓,“我没想到,她会那样做。” “殿下,当初您应该料准这望殊姑娘是个什么性子。” “我原想着自己能救她,就算她会有怨言,我也能承受。”御靳霆只是轻轻比划着唐晓面庞的轮廓,却不敢触碰她。 “殿下,您对她”御靳霆突然起身,打断苏太医接下来的话。“她就交给你了,别告诉她我来过。”御靳霆如来时般匆匆,离去时也是这么火急火燎的。 室内除了唐晓沉稳的熟睡声,只余苏太医微不可闻的叹息声。 休养的几日,起初唐晓只是偶尔睁开眼,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睡中。随着身子渐渐好转,她开始能动弹,起身斜靠着和照料的宫女说上几句话。 巧的是,照顾她的宫女竟是当日在尚功局当差的小雀,和她倒有过一面之缘。因着唐晓刚能起身,却也没有太多的气力和小雀多说。直至身子将养的差不多时,唐晓自己动手吃饭。 端着汤药的小雀见状,“姑姑,你怎么自己起来吃饭了?” 唐晓笑笑,将饭送入嘴里,“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能自己吃的。” 小雀没有多加阻拦,将汤药放在桌子上,唐晓见是汤药,“这是今日的汤药?” “恩,苏太医说了,虽然姑姑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这药还不能停,得继续喝着。”小雀用扇子扇着这汤药,唐晓闻着这味道,实在咽不下去嘴里的饭了。 唐晓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小雀,我还没问你,你怎么会被派来照顾我?你不是在尚功局吗?” “小雀也不知,只是上头说什么,小雀照做罢了。”唐晓闻言暗自将心中的疑惑放下,一切都是上头在行事。她自从昏迷便被困在这屋内,既不是太陈宫,也不是她所住的浣衣局。 “这里是哪儿?我不应该在太陈宫吗?” “望殊姑姑,你不记得了吗?”唐晓听小雀这话,她是应该记得什么吗?“记得什么?” “你为了救七皇子以身试药,好在七皇子平安无恙,国主便令人将你从太陈宫放出来。本来是要回浣衣局的,太子出面求情将你带回了长信宫。” 唐晓手里的碗被砸在地上,“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在长信宫?” “是啊。”小雀忙着收拾被打翻的碗,未注意到唐晓面上的惊讶。 “这太子,为什么要将我带回长信宫?”唐晓自说自话着,小雀却以为唐晓是在和她说话,“这奴婢就不知了,兴许姑姑当日在太子身旁伺候过,太子念着旧情吧。” 会是这样吗?唐晓朝外头望去,不意太子突然出现在门外。唐晓赶紧跪下,“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 小雀听着唐晓的声音,也赶忙下跪行礼。 “都起来吧。”唐晓和小雀一齐起身,太子看了眼小雀,“你先出去,本王有话要和望殊说。” “是。”小雀规规矩矩地退了出去,剩下唐晓和太子。 “不知太子找望殊,有何吩咐?”唐晓虽被免了跪礼,还是低着头和太子说话。 太子挥挥衣角坐下,“你的身体可好?”虽是关切之语,却没有太多关切的柔和之感。 “回太子,奴婢的身子已无大碍。”唐晓弯了弯腰,太子伸手揽上她的腰。唐晓下意识推开太子,“还请太子自重!” 太子也不恼火,只是轻笑着,“你不是一直对本王很是在意吗?为何今日竟如此扭捏?” 唐晓听这话更是不明所以了,“太子何出此言,望殊不敢对太子动半分心思。” “如果我说,只要你点头,我就可以立你做我的妃姬,你可愿意?” 唐晓终于按捺不住抬头,她想确认太子这话是无心还是有意?“太子殿下,望殊身份低微,委实配不上殿下。” 太子突然抓住唐晓的手往他的怀里拉,“你难道真不想做我的女人?”太子话里的鼻息吐在她的耳旁,唐晓心神有些飘荡。旋即被恐惧压制,“太子,你弄疼我了。” 唐晓使劲挣扎着,太子却不放手,“你要明白,若是此刻你不答应我,以后就还是做个奴婢。趁着此刻国主念在你救七弟有功的份上,倒不如向国主求情入我长信宫。” 唐晓不意太子突然放手,她被惯性带着往后退,努力保持着平衡。欲倒之时,太子又抓住了她。“小心,千万别摔倒了。” 刚一站稳的唐晓,低头忐忑,“谢太子相救。” 太子看着唐晓一副大是受惊的样子,当真觉得好笑,“好了,本王给你几日思索的时间,过几日国主会召见,你自己可要想清楚了。” 唐晓一直不敢看太子,直到太子离去,她才敢抬头看看。 “太子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当初不是他贬我出长信宫的吗?” “望殊姑姑。”因为小雀的出现,唐晓赶紧住了嘴。 国主若召见唐晓,她究竟该怎么办? 越是纠结,这日子便过得越是快。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的唐晓果真被国主叫了去。 乾堂宫。 大殿之上,除了国主,还有一众皇子们,和当初被兴师问罪一样的场面,只是国后不在殿上。 唐晓在殿中央跪下,低头,双手置于额前,“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自头顶上传来国主的声音,唐晓低头起身站在那。 还未等国主发话,一旁已经大好的七皇子跑了出来,“望殊你,你可好?”唐晓看着七皇子已经恢复往日的活泼劲,她微微一笑,“牢殿下挂心,望殊已无大碍。” “那就好。”七皇子朝国主请求,“父皇,既然望殊救儿臣有功,还请父皇好好赏赐望殊。” 国主身旁的德福公公一脸谄媚地走出,“小皇子,国主召望殊来就是要给她赏赐的。”七皇子闻言,再看看国主,便也回了座位。 “望殊,朕念在你救皇子有功,许你一个心愿,只要你开口,朕都会允了你。”唐晓终于还是等来了国主的允诺,真如太子所说。 她还没说话,一旁的二皇子又走了出来,“父皇,这望殊本就是长信宫的人,对太子更是忠心一片。就连休养也是在长信殿,儿臣觉着不如就让她离了浣衣局,重回长信殿,顺便恢复了她四等女官的身份。” “哦”国主瞧着唐晓,“望殊,朕看楚儿说得很是有理,当日却是太子将你带了回去将养,你可否愿意重回长信殿?”唐晓还没开口,倒是被这二皇子一说更加显得她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了。 唐晓不知哪来的勇气,直视国主,“陛下,望殊要什么,您当真都会允诺望殊?” 国主露出和蔼的笑容,“当然,朕说话一言九鼎。” “请陛下容望殊好好想。”这国主还没表态,一边的德福又跳了出来,“好你个望殊,别不知好歹。” “德福。”德福闻言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违规矩,赶紧退了回去。 国主也不生气,很是柔和,“朕就容你好好想想。” 唐晓的视线环视着这大殿,她看见二皇子c二皇子身旁一直默不作声,只在把玩着扳指的太子。还有太子旁边的七皇子,正朝她笑,唐晓也略微笑笑。 另一侧坐着的是大皇子c四皇子c六皇子,还有御靳霆,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擢请晋升,二等女官 御靳霆一直没有说话,他会希望唐晓做出什么决定。唐晓望着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突然做了一个决定,她转向国主,“陛下,奴婢想好了。” “哦,那你说吧,朕一定满足你。” 唐晓提着一口气,“奴婢希望陛下赐我二等女官的位阶。” “大胆,这二等女官的阶位也是你个小小宫女能够坐的。”又是德福按捺不住冲了出来,看来国主平日里当真是宠信他。 国主闻言也有些为难,“这二等女官不是各宫的掌事女官,便是后宫六局的主事女官。你要知道,这六局可都是有了主事女官的。” 唐晓会意,淡然一笑,“奴婢自是知道这六局早已有主事女官,奴婢要做的并非这主事女官。奴婢也自认无法胜任。” 德福附耳在国主边说了些话,国主继续道:“那你是想做各宫的掌事女官?” “正是。” 国主看了看他的一众皇子,难怪方才唐晓在殿内环视了一圈,她这是在找未来的主子吗? “那你想做哪宫的掌事女官,要知道除了太子和小七,其余诸位皇子都是建府在外居住的。” 唐晓向国主行了个大礼,“奴婢想做这乾堂宫的掌事女官。”她这是要和德福平起平坐啊,容易跳脚的德福却不像前几次那样跳出来,德福带着颇具深意的目光看着唐晓。 倒是二皇子急了眼,跳出来,“你个小小宫女,竟然狮子大开口,妄图想做父皇宫中的掌事女官,好大的胆子。” 唐晓根本不去理会二皇子,只是等着国主给个话。一直沉默的国主突然放声大笑,“好啊,朕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在这当今世上,还当真有人如此胆大。” 即使国主说她胆大,唐晓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陛下,奴婢自认能够当此重任。” “那你说说,你怎么就能当此重任?” 唐晓昂扬着身子,一派自信,“奴婢最初是在菀姬的玉明殿当差,奴婢懂得这各宫娘娘的喜好。后来又在太子的长信殿奉茶,近前伺候,各位皇子的喜好厌恶望殊也了如指掌” 唐晓这番话与其说是给国主听的,倒更像是说给一众皇子听的,尤其是太子和御靳霆。 唐晓继续道:“奴婢更在浣衣局当过差,自然是吃得了苦的。加之当日救七皇子脱离病疫。”她的眼神落在七皇子身上,七皇子点头如捣蒜。 “奴婢在照顾七皇子的这些日子,更是对药材有了一些认识,这对奴婢在乾堂宫伺候大有裨益。” 唐晓就是想说国主年事已高,有她在还能赶在太医前照料一二。只是这话没有明说,但众人都听得明明白白。国主听了这话,没有动怒的迹象,“你这么说,不怕朕治罪与你吗?”说出的话却是要兴师问罪。 “若是国主要治罪,奴婢也是功过相抵的。”唐晓这番巧舌如簧的话引得国主连连大笑,国主一时高兴便允了唐晓的请求,立刻着升了她二等女官的位阶。 临了,还不忘吓唬唐晓,“望殊,日后若是干不好,朕可不会轻饶你的。” 唐晓微微含笑,“陛下放心,奴婢一定尽心侍奉。” 她带着笑颜退出大殿,看着外头清空朗日的,心情更是大好。从此以后,看谁还敢小瞧了她。冲出大殿的御靳霆突然怒不可遏得抓着她的手,往台阶下拉。 “你干嘛?殿下,请你放尊重点。”唐晓一时恼火,他们皇室子弟是不是都喜欢这样不由分说拉人的吗? “殿下,望殊现在是乾堂宫的掌事女官,还请您自重。” 御靳霆听见这话停下,带着怒火的目光仿佛要将唐晓烧毁。“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如果你想死,你告诉我,我可以送你一程。” 唐晓气得甩开御靳霆的手,“我就是不想死,才不要再任由你们摆布了。”唐晓转身被对着御靳霆,揉着生疼的手腕,“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劳烦殿下费心了。” “五弟,这么匆匆忙忙的,是怎么了?”太子正满面春风地走了出来,唐晓的心开始打颤。比起御靳霆,她更害怕深浅难测的太子。 太子见御靳霆和唐晓好像闹得很是不愉快的样子,“这是在和新晋的戚女官打好关系吗?五弟,可真有你的,总是能捷足先登啊。” 明明太子的话很是不怀好意,御靳霆还是强装作无事般,笑着,“皇弟就算再怎么套近乎,也抵不过这戚女官曾是皇兄您宫中宫女的情份啊。” 后头又走出了其他诸位皇子,其中的七皇子见了唐晓便凑上前,“望殊,你还在这啊。” 唐晓无奈笑笑,面对这一群皇子,她当真是觉得力不从心。 “诸位皇弟,不如去本王的长信宫坐坐吧。本王宫内最近新进了好茶,不妨去品品。” “太子宫内的好茶,自然是要去尝尝了。”二皇子一附和,众位皇子便都同意去长信宫小坐一番。 唐晓目送着一众皇子离去,总算是松了口气。 “望殊姑姑。”唐晓闻言转身,一个小太监火急火燎,“奴才总算找你了。” “你是”这小太监在唐晓看来,很是陌生,小太监擦着额上的汗,“奴才是这乾堂宫的小太监,奉德福公公的命特来寻姑姑。” “我知道了。”她都差点忘了,在这乾堂宫,还有个不好对付的德福。纵然他们现在地位相等,也抵不过德福从小在国主身旁伺候的情份,她还是得小心着。 唐晓一进屋子,便对德福堆着笑,“德福公公,听说您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德福也不拿正眼瞧她,只是对着空气,“你虽说已经是这乾堂宫的掌事女官了,但是很多事你还是不懂,杂家唤你来就是要提点你几句。” 听着德福阴阳怪气的,唐晓只能忍着,“不知公公想和望殊说些什么?” “那。”德福指了指桌上的一套茶具,“你首先要懂得的便是这沏茶的功夫。”不就是沏茶嘛,唐晓拎起茶壶就往茶盏里倒,德福用拂子打唐晓,唐晓疼得缩回手,“公公,这是做什么?” “亏你在大殿之上把自己说得那么厉害,怎的连个茶都沏不好呢。”唐晓心里虽憋屈,却也觉得德福说的对,“公公您说,望殊全听您的。” 德福没有过多为难唐晓,“仔细看着啊。”德福将这茶壶里的水倒在茶杯里,再将茶杯里的水倒在地上,“公公你这”唐晓觉得很浪费,这明明能喝的。 “做什么,你难道想让贵人们就着茶杯的味道喝下去吗?这第一遍的茶水,是万万不能给贵人们喝的,得过一遍,明白了吗?” 唐晓连忙点头,德福演示完一遍后,放下茶具,“来,你来做一遍。” 唐晓拿起这茶壶开始示范,倒水的弧度不对被德福打;倒的水太多也被德福打;水不小心溅到外围也被打 如此反复,当唐晓终于能够不出差错地将这单是倒茶的步骤学会后,她的手酸麻不已。德福见她不断揉着手腕,“罢了罢了,你也练习地差不多了,赶紧回去歇息吧。” 唐晓感激地看着德福,德福极其不耐烦地挥手让她赶紧走。唐晓走至门边,又回过头来,“那个公公,我今晚睡哪?” 德福瞥了眼唐晓,“小金子。”刚才那个带她进来的小金子闻声进来,“公公,您找我?” “去,带你望殊姑姑去她的房间,顺便给她备上晚膳。” “哎,是。”小金子朝唐晓道:“姑姑,请随我来。” 唐晓朝德福略表示了下感谢,便跟了出去。 “姑姑,这里就是日后你的住所。”唐晓看着这二等掌事女官的住处,果然和普通宫女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一人住一间,就让她很是满意了,这装饰还这么地雅致c干净,倒是和她在白府的房间很像。 小金子看着唐晓目不转睛的样子,“姑姑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唐晓顾不上放下肩上的行李,这是她托素心送来的。“姑姑既然满意,用完膳便早些歇息吧。” 小金子退了出去,临了关门时顺带说了句:“姑姑用完膳,只需喊一声,奴才便会来收走盘子。” 就连身边的人都对她如此客客气气,她真有了身为官家小姐的错觉。唐晓开动这晚膳,立刻一扫而空,她许久没有好好饱餐一顿了。 “小金子。”唐晓一喊,小金子果然立刻出现在她面前,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不是吧,唐晓暗自在心里叫屈。小金子将药放在唐晓面前,“姑姑,这是苏太医嘱咐不能停的药,还请姑姑喝了,奴才好向苏太医交差。” 唐晓嫌恶地捏着鼻子,一口灌进去。 “好了!”小金子见唐晓喝完这药,连带着碗筷一起端了出去。 唐晓骂骂不叠休,“这个苏太医,我都没事了还要追我到乾堂宫来逼我吃药,我们好得也是有点交情的啊。” 唐晓骂归骂,心里却还是觉得很温暖,这个苏太医当真是个负责的大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崴伤脚踝,神秘好人 唐晓带着喜悦入睡,却未料一大早便睡过了头。当她醒来时,紧拴着的门不断传来响声,外头的人都快把门踹了,唐晓依旧不紧不慢地下床开门。 这一开门,就是德福不大好看的脸色,身后的小金子一副很怕的样子。“你,你怎么能睡到这个时候呢?” 唐晓揉着有些不太清醒的眼睛,“现在什么时辰了?”她是至今都没闹明白,这里的人是怎么抬头一看天,就知道时辰的。德福一大早看见唐晓这样,像是吃了炸药似地。“你还问什么时辰,国主都下早朝了,你还在这睡。” “什么?”唐晓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还得去国主身旁伺候呢。她赶忙关上门,德福被生生吃了闭门羹,“你还磨蹭什么?快点,我的姑奶奶。” 唐晓这换着衣服,“德福公公你等等,我很快就好了。”她是真怕这个德福一个没忍住就冲进来,迅速地穿上衣服,简单地盘了个头发便出去。 “公公,我好了,走吧。”德福瞧着唐晓这衣衫倒还行,就是这头发扎得是真丑,却也没时间计较,“赶紧跟我走。” 德福带着唐晓来到乾堂殿书房的内间,“你赶紧按着我昨晚教你的泡好茶,等茶泡开了之后就从这里出现,记住千万不要出错。” 唐晓连连点头,开始手忙脚乱地泡茶,“对了,公公,这殿上是只有国主一人吗?”她一转身,德福不知道去了哪? “这可如何是好?她没问清楚书房里头有几个人,到底该端几杯茶啊。 书房里,国主正坐在按上批阅着奏章,“德福,茶备好了吗?” 一旁的德福向内间的唐晓使眼色,“回陛下,茶已备好。”唐晓端着茶走出来,率先在国主身边停下,将一杯印有龙纹的茶杯放置其上。国主抬头看了眼,“第一日当差,可有什么不适应的?” “回陛下,没有什么不适应的,一切都好。”唐晓低着头看着盘子里的茶杯,她已经把所有的茶杯都沏上了茶,总不至于不够吧。 “去给皇子们奉茶吧。”唐晓听话地朝下走,匆匆一望,还真是幸运,七位皇子全都到齐了。唐晓按着次序,分别给每位皇子端茶。 轮到五皇子御靳霆和六皇子御靳锡时,唐晓盘里的茶怎么只剩下一杯了,她左右为难着,不知道该给谁? 德福见着不对劲,便走过来看,悄声道:“你怎么回事,这都能出错。”唐晓欲哭无泪,她也没想到端了所有的出来,竟然还是不够。 “本王不渴。”御靳霆板着一张脸说他不渴,唐晓如释重负般将茶端给了六皇子,六皇子温文一笑,“五哥不渴,皇弟倒是渴得很啊。”六皇子将茶水不断往嘴里灌,就好像是故意戏弄御靳霆一般。 唐晓忍不住展颜,御靳霆就跟刺猬似地敏感,“你笑什么?” “啊,奴婢没有笑啊。”唐晓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旁的德福催促道:“还站在这做什么,还不赶紧下去。” “哦,好。”唐晓乖乖退出去,脸上还是忍不住想笑。经过二皇子身边时,脚下突然伸出一只脚,唐晓手里的盘子不由自主地飞出去,正对着的是正在看奏折的国主,她伸手抓住盘子。 唐晓努力保持着重心,右脚的关节处传来骨裂的声音,好在站稳了。她明知是二皇子故意使坏,却也只能装作没事般忍着脚踝上的痛退下。 回到内间的唐晓,无处可坐就只能坐在地上。她掀开裤脚,脚踝果然红肿了一大片,眼下她还得在这里伺候着,只能徒手揉揉这肿块,以减轻痛楚。 “你坐在这干嘛?”如鬼魅般的德福又突然出现,唐晓赶紧爬起来。“还不进去添茶去。” “是。”唐晓端着水壶,一瘸一拐地进去。她先给国主斟茶,国主正在和皇子们议事,“西奴的战事已停,这边疆的治理工作就得进行下去。百姓们饱受战乱,是该好好安抚人心了。” 唐晓给太子斟茶,太子没在意她,仍旧和国主说话:“儿臣以为不如减免边疆人民两年的赋税,好让他们休养生息。” 唐晓忍着脚上的痛,轮到给御靳霆斟茶,御靳霆却一直盯着她的脚看。唐晓倒完七皇子杯里的茶,便继续拖着那崴伤了的腿往回走。太子注意到御靳霆的目光一直落在唐晓身上,他这才发觉唐晓的脚有些不对劲。 “望殊,你这腿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正在议事的间隙,太子竟然关心她的腿。国主也看着唐晓的腿,关心道:“望殊,你这是怎么了?” 唐晓略微作揖,“回陛下,望殊没事,只是不小心崴到了。” “望殊,你可当真是不小心啊,这当差第一日就受伤了”二皇子的话听在她耳旁,实在尖锐。要不是他,唐晓怎么会崴到脚的。 “劳烦二皇子惦念了,望殊无碍的。望殊不打扰陛下议事了。” “你下去吧。”得到国主允许后,唐晓退了出去。 这一天,国主在书房内和人议事多久,唐晓就得在狭小的空间等多久,不时进去斟茶送水。从上午的一众皇子们议事,到下午的臣子们的议事。唐晓竟有些佩服国主,这一国之君当真不是好当的,这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国事,单就这一项就让人有的受了。 唐晓捧着茶进入书房,此时已值深夜,只有国主一人在书房内继续批阅奏章。唐晓将茶放在桌子上,见国主专注的样子略显疲惫,忍不住提醒道:“陛下,您该休息了。” 国主闻言不可置信地抬头,唐晓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奴婢,奴婢只是觉得陛下累了这一天了,都未曾休息片刻,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这话一出,唐晓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 “陛下,这望殊说话没规矩,还请息怒。”一旁的德福也出来为她说话,她只听到国主甩笔的声音,继而听道:“朕倒是当真没好好休息了,一连这数日,确实有些乏了。德福!” “奴才在。” “朕要出去散散心,和朕一道。” “是。”德福赶紧跟在国主身后,国主转过身,看见唐晓还跪在地上,“怎么?不是你叫朕休息的吗?你不跟来吗?” 唐晓闻言赶紧起身,“奴婢遵命。”唐晓和德福两人并排跟在国主身后。国主本来是要坐轿的,一出书房见这月色甚好。索性撤了轿子,只带着德福和唐晓二人出了乾堂宫。 “想不到,这百花园的夜色竟如此之美,朕当初怎么就从来没见过呢?” 唐晓身旁的德福谄媚着笑,“还不是托了陛下的福,真龙赏光,这夜色才会如此之美。”德福的一番话引得国主很是欢畅,“你啊,你啊。总是这么会说话。” 唐晓只觉得鸡皮疙瘩竖起,这样的话明知是鬼话,国主还很是受用的样子。国主突然掉转话头,“望殊,还多亏了你叫朕出来走走,若不是你,朕恐怕也见不到这曼妙的夜景。” 唐晓恭谨道:“回陛下,正如德福公公所说,全仰仗陛下龙威,奴婢不敢居功。” 这奉承的话唐晓也是学得有模有样,陪国主在这百花园逛了一圈,唐晓腿上的崴伤好像更严重了。直到国主乏了,打道回乾堂宫,唐晓才得空回去休息。 只见她的房门口有一药瓶,唐晓拾起这药瓶,四处看了下,一个人都没有。她拿着药瓶进房,顺手将药瓶扔在床上。洗漱一番后,唐晓揉着酸疼的臂膀,摸到床上的药瓶。 “到底是谁送来的药瓶?”唐晓打开那药瓶,淡淡的薄荷香涌来,倒是好闻。她用手抹了一点药,卷起裤管,抹在那红肿处。饶是她自己上药还是比这突然的刺激给疼到,她使劲吹着这红肿。 想到明天还得御前伺候,便又多涂了层药在那伤口处,“希望这样,能好得快些吧。” 唐晓上完药,便拉过被子盖子身上,室内还回荡着那淡淡的薄荷香,伴着这淡香,她竟是好睡,一夜都未曾醒来。 第二日,唐晓精神饱满早早起来,今天可不能再像昨日那般不知轻重了。她早早出门候在茶水间,等着陛下下了早朝回来。壶里是刚烧开的热水,等陛下回来茶应该泡到恰到好处。 四下无聊,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踝,只一个晚上,这红肿消退了许多,这药果真是有效。唐晓虽不知是谁送来的,但她打心眼里感激这个无名好心人。看着这伤口,竟然出神地笑出声。 唐晓自己都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拉上裤管,用扇子扇走水壶里的热气。德福走了进来,“陛下下早朝了,赶紧准备下。” “好。”唐晓放下扇子,将茶壶里的水有条不紊地倒在杯子里,再倒掉,重新满上。唐晓见这茶色恰到好处,稳稳心神后便端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新官上任,突发急病 今晨书房内,国主召见的不是一众皇子,而是刚班师回朝的镇北将军白浩南和骠骑将军白奕。唐晓如往常般先给国主端茶,再走下台阶给白浩南端茶。 唐晓将茶水放在白浩南旁的桌子上,不受控制地手抖,撒了些许茶水出来,白浩南也注意到唐晓的不对劲。 “浩南,这戍守西奴的事朕觉得还是应该和你商讨一番。”国主的话从上头传来,唐晓匆匆给白奕上完茶后便退回小茶间。 “望殊。”是德福公公在唤她,唐晓若无其事地回身,“公公,您找我?” “嗯。”德福看着唐晓手里仍自端着的茶盘,“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你和我出去吧。” “里面不需要添茶吗?”唐晓放下手里的盘子,德福回头看着唐晓,“国主正在和镇北将军商讨要事,往常这个时候都不需要奉茶的。” 唐晓不再多问,跟着德福出了书房。“公公这是要带我去哪?” “你不会以为二等女官就只在书房奉茶吧?” 难道不是吗? 唐晓跟着德福走到后院,她终于发现果真是自己异想天开了,此刻的后院站着这乾堂宫所有的宫女c太监,粗略一算竟有上百号人。 “德福公公好。”一干人等齐声向德福问好,唐晓捏着小手,着实有些被这样的场面给吓到了。 “这位就是以后你们的掌事姑姑望殊,还不快来见过。” “望殊姑姑好。”又是整齐划一的请安问好声,唐晓当真是猝不及防啊。德福很是春风得意地回头,“望殊” 唐晓硬着头皮上前,这一天她觉得简直就是噩梦。不断有人问她,二月新进贡的茶该如何处理?国主赏给各宫娘娘的波斯绸缎是不是该送去了?乾堂宫茶具置换该去哪里采办,还是去之前的苏州景家 当唐晓回到房间时,她的脑子里还回响着所有人的声音。累趴的她一动不动地瘫在床上,“姑姑。” “谁啊?”唐晓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没有任何起身的打算。 “奴才小金子。”唐晓闻言耐住性子去开门,门外除了小金子,还跟着两个宫女,其中一个是小雀。“小金子,这是?” 小金子让两个宫女上前,“奴婢给姑姑请安。”唐晓不知所措,只让她们先起来。 “姑姑,这是德福公公特意挑选的两个宫女,有她们跟在您身旁,您也能轻松点。” 这是唐晓今天听到的最值得开心的事了,还算德福有良心,没真打算让她像今天这样忙得脚不沾地。 “姑姑要是无事,奴才就先下去了。” 唐晓点头,示意小金子可以离开,小金子转身,“你们两个好生跟着姑姑,知道了吗?”临了,小金子还不忘叮嘱这两个宫女。 “奴婢明白。” 小金子一走,唐晓就斜靠在门上盯着这两个宫女保持着沉默。还是和她相识的小雀没忍住,“不知姑姑用过晚膳了吗?要是没有,不如奴婢给您端去。” 唐晓莞尔一笑,“小雀,我们这是第三次见了吧。” 小雀没有任何的异样,“是的姑姑,能在姑姑手下做事,奴婢当真是有幸,还请姑姑日后多加照拂。” 一旁比较眼生的宫女,有些不甘示弱,“姑姑,奴婢们一定会尽心帮助姑姑的,还请姑姑放心。” “哦?”唐晓觉得很是有趣,“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这个小宫女听到唐晓问她名字,瞬间乐开了花,“奴婢文竹。” “这名字倒是不错,很是文雅啊。”唐晓只和文竹说话,故意将小雀晾在一旁。小雀低头站在那,唐晓不断用余光扫她,看不出小雀有一丝一毫的失落。 “文竹,你陪我进屋吧。”文竹高兴点着头,唐晓转身,“小雀,”小雀听到唐晓叫她,猛然抬头,“你去厨房替我取晚膳来。” “是,姑姑。” 小雀得了命令便跑了出去,唐晓忍不住回头看看小雀,这个小雀给她的感觉和当初在尚功局时的感觉截然不同。 “姑姑来,喝茶。”一个劲献殷勤的文竹端着一壶茶给唐晓,唐晓挥挥手,“放着吧。” 文竹的热脸贴到了冷屁股,“哦” 小雀端着晚膳进来,将它一一摆置好,“姑姑,请用膳。”唐晓接过小雀手里的筷子,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对了,你们吃了吗?” 唐晓抬头便瞧见文竹偷偷咽口水的样子,“坐下吧。” 文竹一听正想坐下,小雀拉住了她,略有些为难,“姑姑,这样不好吧。奴婢和文竹一会儿自会去厨房用点吃的,姑姑莫要在意我们。” 唐晓没有多加理会,继续吃着,“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下,此刻厨房恐怕也没有什么能吃的了。” “这”小雀还是有些犹豫,文竹探出头来,“姑姑,我们真得可以坐下来一切吃吗?” 唐晓微微一笑,“我像是在说笑吗?” 文竹闻言赶忙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小雀,“姑姑都发话了,你还站着做什么?”文竹兴高采烈地坐下,执起箸,偷偷打量了眼唐晓。 “吃吧。” 文竹立刻夹了一大块肉放在自己的碗里,美滋滋地吃了起来。唐晓瞧瞧仍旧站着的小雀,“还站着做什么?快点过来。” 小雀依言坐在唐晓对面,唐晓夹了一块肉在她碗里,“吃吧。” “谢姑姑。” 一旁的文竹也赶紧跟着,“谢谢姑姑!” 小雀虽仍是拘谨,但至少已经动筷了。唐晓没吃两口便已经饱了,心细的小雀注意到唐晓放下筷子,“姑姑,这就不吃了?” “嗯,我饱了,有些乏了,我先去休息,你们吃完了收拾下就走吧,不用知会我。” “是。” 唐晓扶着有些肿胀的脑袋,卷开帘子朝里屋走去。唐晓一沾上床便沉沉睡去,她今日当真是累坏了。 沉睡的唐晓浑然未觉小雀和文竹是何时离开的,这一夜她倒很是好眠,待次日晨起时险些误了时辰,好在国主在朝堂上和众人商议要事,比往常迟了许多才下朝。 唐晓拨弄着簸箕上的茶叶,四周的宫女有的在扫地,有的在晒茶叶。唐晓一一巡视过去。 “姑姑。” “姑姑。” “姑姑。” 每经过一人,都会换来这一声尊敬的称呼。有了小雀和文竹在她身边帮衬,唐晓倒不像昨日那般手忙脚乱。一些费脑又费神的活计唐晓都交给了她们俩,而她要做的就是盯着宫女们手里的活计,凡是国主直接接触的东西,她都要亲自检查一番。 “姑姑,姑姑”小金子飞奔到她身边,“慌慌张张的,这是怎么了?” “陛下,陛下他”小金子一句话实在说不完整,唐晓只能自己猜测,“陛下下朝了?” 小金子摇着头,“不是,陛下他在朝堂上晕倒了。” “小金子,”唐晓听见这话不禁动怒,“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吞吞吐吐的?” 唐晓无暇细问,赶紧出了乾堂宫,她边走边不忘叮嘱,“去请太医了吗?” 小金子在后头捏着汗,“德福公公一早就去请了。” “陛下现在在哪?” “还在太和殿内,陛下突然发病,情况不明,实在不敢擅自挪动。” “陛下病的很严重吗?” “陛下睁着眼,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唐晓听着这症状倒是很像中风,当初外婆好端端的也是突然不能动弹,说不出话来。 唐晓加紧步伐,朝太和殿赶去。还未踏入太和殿,殿外便围了一群大臣们。唐晓穿过人潮,引来一些关注,此刻却也无心思去理会旁人的注视。 “你们是?”唐晓被殿外的侍卫给拦住了,唐晓淡然一笑,“我是乾堂宫的掌事女官。” “原来是望殊姑姑,里面请。”侍卫一听她是二等女官就立刻放行,唐晓带着小金子走进太和殿。 殿内站着一众皇子,陛下则在侧殿里躺着。唐晓朝一众皇子福了福身子,便朝德福公公走,。“德福公公,太医还没来吗?” “这太医院的太医赶来恐怕没这么快,我担心陛下的身体。” “公公,不妨让望殊试试。” 德福面露疑色,“你?” “公公,望殊有信心能让陛下在太医赶来之前平安无事。” 德福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唐晓继续说服道:“公公,不能再犹豫了,陛下要是出事,我们谁都担待不了。” 德福咬咬牙,“好吧,你跟我来!” 唐晓跟着德福朝侧殿走去,不料半路冲出个二皇子,“德福,你们这是做什么?” “回二殿下,望殊说她有法子救陛下。” 二皇子一脸鄙夷地看着唐晓,“你一个不懂医术的小小女官,凭什么敢动父皇,要是父皇有个好歹,你担待的起吗你?” 二皇子的厉声斥责引来了皇子们的注意,唐晓看见二皇子身旁的太子噙着笑,他这是要看出好戏吗? 唐晓清冷一笑,“奴婢自是担待不起,不过二皇子您现在如此阻挠奴婢进去救陛下,您又是否担待得起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急救之法,有毒香囊 众人的目光随着唐晓的话落在二皇子身上,二皇子有些气急败坏,“你,好你个乳臭未干的丫头。”二皇子扬起手就要朝唐晓挥去,唐晓条件反射性地闭上眼睛。 御靳霆伸手拦住了二皇子的手,“二哥,何必和一个女官动怒呢。”唐晓看见御靳霆挥掉二皇子的手,她直勾勾地看着他的侧脸。 侧殿内突然传来陛下作呕的声音,德福闻言着急忙慌地跑了进去,众人也跟了进去。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国主口吐唾沫,白沫中还掺杂着些许污秽之物。 德福不忍心国主呕吐,紧忙将他放平,“不可以!”唐晓冒了出来,“公公,这样子陛下体内的堆积物无法排出,有可能还会卡在喉咙,很容易窒息的。” “什么,那该如何是好?” “各位皇子有没有来搭把手的?”四下围了一群皇子们,宫女太监们都在殿外候着。 “我来。” “太子!”二皇子见太子主动要帮忙,有些诧异。 “劳烦太子和德福公公一起帮我把陛下的身子侧过来。” 在太子和德福的帮助下,唐晓成功将陛下侧过身子来。她坐在床边,自上而下地轻轻拍打国主的后背。不一会儿,国主的嘴里边吐出了更多的污秽之物,德福公公拿着痰盂接着这污秽之物。 唐晓见了都尽量撇开眼不去瞧,德福公公浑然未觉般,一心只注意国主的痛苦神情。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竟让父皇更加痛苦!”又是二皇子出言刁难,唐晓不欲与之争辩,摆出事实道:“二皇子没看见吗?奴婢这是在帮助陛下排除污秽之物。” 待太医赶来时,国主口里流出的只剩些白沫了,再无任何形状明晰的污秽之物。 唐晓仍旧将陛下侧躺着,他的侧脸沾着枕头,“苏太医,你快来看看陛下。” 苏太医闻言放下医箱,为国主把脉。把了许久,苏太医都没有给出结论。一旁的太子有些急眼了,“苏太医,父皇究竟如何了?” 苏太医将国主的手收回被子里,转身朝太子等人作揖,“回太子,诸位皇子的话,陛下并无大碍,轻微中风,这几日好生调理,不日便能康复。” “苏太医你确定你没诊错?我们都知道这中风不是儿戏,可不能掉以轻心。”二皇子此话却是没错,中风对于上了年纪的人来说可大可小。 苏太医微皱眉,“老臣也颇感意外,陛下本是中风之兆却无性命之虞。倒像是有人给陛下施了稳妥的急救之法。” “刚才是望殊排清了父皇体内的秽物,莫不是望殊的功劳。”七皇子一激动就拉着望殊,被二皇子一个眼神给逼了回去。 苏太医倒是颇为感兴趣,“哦,不知望殊姑姑是怎么知道这中风的急救之法的?” 唐晓尴尬一笑,“哦,奴婢从前在家跟着家里的人学过这急救之法,也只是情急一试。” 她一解释完,就发现御靳霆在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唐晓装作没看到。 国主经过苏太医的治疗之后,便被送回乾堂殿休养。一众皇子也退出太和殿,太和殿外的大臣们得知国主无事便出了宫。 唐晓在太和殿内盯着宫女们清洗完太和殿,却是最后一个出太和殿的。她刚踏出太和殿的殿门,未料御靳霆便将她抵在门上,“我怎么不知道你白府中人除了舞刀弄棒,竟还会这急救之法?” 唐晓未及这一陡变,却也不愿服软,“父亲和哥哥们常年行军在外,免不得受伤,会这急救之法也是自然。” 御靳霆闻言放开了她,唐晓这才松了口气。她往四下一看,还好无人瞧见,她不欲再理会御靳霆,举步疾走。 “姑姑,你回来了?” “嗯!”一回到房间的唐晓只觉得口干舌燥,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的,她不断往嘴里灌水。 “姑姑,你很渴吗?”文竹见着唐晓这么拼命喝水,着实不明白。 “你不觉得今天很热吗?” 文竹听着唐晓的话,忍不住看了看外头的天气,今天阴风阵阵的,不见阳光。 “对了,小雀呢?” “哦,小雀还在清点库房的货物呢。这乾堂宫进进出出的珍贵物件委实不少,小雀不放心就亲自去盯着了。” “你去把小雀给我叫来,我有话要交代你们俩。” “是,奴婢这就去。”文竹放下手中的掸子朝外头去,不久就又兴冲冲地回来了,“这么快,小雀来了?”唐晓着实惊叹文竹这来回的速度。 文竹喘着气,“姑姑不是,外头有人找你。” “找我?”这个点会有谁找她,不会是御靳霆吧,想到太和殿外那一幕,唐晓宁愿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不愿见他。 “是苏太医求见。”唐晓一听来找的是苏太医,这颗心安分了不少,可是苏太医又为何找她? 唐晓走出房便看见苏太医站在院内,她朝苏太医走去,“苏太医,这么晚了你找我所为何事?” 苏太医围着唐晓转了一圈,唐晓不明所以,“苏太医,你这是干嘛?”苏太医突然发现唐晓腰间挂着的香囊,伸手便摘了下来。 唐晓有些始料未及,随之有些恼火,“你这是做什么?请还给我!” 苏太医将这香囊放在鼻尖闻了闻,像是确认了什么,遂将香囊又还给唐晓。“我劝你,这香囊还是不戴的好。” 唐晓被这么无端之举惹得有些恼火,现在苏太医又叫她别戴,唐晓拿回香囊转身就想回房。 “知道我为何日日给你送汤药吗?” 唐晓的步伐被打断,“不是因为我大病初愈,还需调理吗?” 她的身后是苏太医感慨般的笑声,“这皇宫果然是心思深沉之地,以你此刻的心思怎么能在这重重宫闱活下去呢?” 唐晓倏忽转身,“你的意思是”她的心升腾起一股难以言语的不安感,她下意识地牢牢捏紧手里的香囊。 “若是不想终身无后,要么扔了你手中的香囊,要么你可以一直拿着它,我会每日继续送来一碗滋补身体的汤药。” 苏太医语罢,扬长而去。 唐晓在烛火下盯着手中的香囊,香囊是宸姬送的,苏太医却说这个香囊有问题。她究竟该相信谁的? 唐晓揉揉有些疲惫的双眼,将香囊扔在一旁,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她盯着天花板陷入沉思,“她不会害我的,毕竟我是她唯一的亲人。”说到亲人,唐晓回忆起宸姬和御凝相处时的情景,那倒是更像一对姐妹。 唐晓突然从床上起来,拿起桌子上的香囊便朝外走。她出了乾堂宫,径直朝太医局奔去。 跑到太医局前,唐晓又突然停了下来,心中的疑惑唯有这里能解释,可是她又有些害怕。 唐晓最终还是选择跨进这太医院,此刻夜已深,只有守夜太监的的太医局和当日她被人打晕的场景出奇地相似。 正守夜的太监却不是当初那个,“望殊姑姑,可有什么吩咐?” 东张西望的唐晓回过神来,“哦,我来找些草药。” “不知是什么草药,奴才可以帮姑姑您找。” 唐晓条件反射性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姑姑,您这是怎么了?”小太监着实不解唐晓反常的行为,“没事,你去忙吧,我自己进去找就可以了。” “那好吧,要是姑姑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奴才就在这守着。” “好。” 唐晓走进药房,这直通屋顶的的层层药柜迷花了她的眼,她真不该拒绝小太监的帮忙的,有些后悔的唐晓也只得硬着头皮找下去了。 她拿剪刀在香囊一角剪出一个口子,抽出了里面的药材。本该只有一味龙涎香的香囊竟多出了一味长相奇特的药材。 “她不是说这里面是龙涎香,有安神醒脑的功用吗?”唐晓打开龙涎香的抽屉,比照手里的,是龙涎香没错。 “那这味药材又是什么?”唐晓想着自己先找找,结果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这味药材。她有些心力交瘁了,遂想起门外的小太监,“小权子,你进来下。” “是,姑姑。” 这个叫小权子的太监走进药房,“姑姑有何吩咐?” “这个药材,药房还有吗?” 小权子拿起这味药嗅了嗅,慌张跪倒在地,“姑姑,这,您怎么会有这东西?” 唐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快告诉我,这是什么?” “这,这是藏红花啊。” 唐晓却有些不明所以,“藏红花怎么了?你为何如此惊慌?” “这藏红花有流胎之功效,实为皇宫禁药啊。” 她手中的香囊残渣瞬间自指缝间滑落,“真的,原来是真的。”唐晓自嘲般笑着,“她终究还是不相信我,就像我今日怀疑她一般。” “姑姑,您这是怎么了?” 唐晓像是没听见小权子的话,朝门走去。 “对了,”唐晓若无其事地回头道:“今日之事,你切不可与他人多说一句,否则我不能保证你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语气如此之柔和,根本不像威胁人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借口接近,出游事宜 小权子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奴才明白,奴才一定守口如瓶。” 唐晓一脚跨出这门,“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问你。” “姑姑尽管问,小权子一定如实相告。” “若是藏红花和龙涎香放在一起,会有什么作用?” 小权子思索再三,“这龙涎香倒是宫中常见之物,若是和藏红花同用,这流产的作用便更强。对了”小权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藏红花要是和龙涎香放在一处,会致女子不孕。” 唐晓的心当真是沉到了谷底,她沉默地走出了太医院,手里抓着的是她从地上重新捡起的香囊,香囊被剪开的一角,唐晓任由那里面的东西流出来,散落满地。 唐晓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乾堂宫的,魂不守舍,她望着牌匾上“乾堂宫”三个大字,她的心像是忍受不了这悲伤的浸泡。她蹲在地上,放纵泪水肆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唐晓心中闪过无数的质问,她找不到答案。 她的头不小心被硬物砸中,唐晓定睛一看,一颗核桃从她的头上滚到地上,唐晓揉着脑袋起身。她走出廊檐,朝上头望去。隐隐见那上头有人,她再仔细一看,看清来人便赶紧下跪,“奴婢给国主请安。” 她这请安礼也行了许久,廊檐上的国主没有任何回应。唐晓弯着腰,移动双腿,还是赶紧走吧,趁着国主还没在意她。 “朕一人甚是烦闷,既然来了那就上来陪朕说说话吧。” 唐晓还没来得及如愿逃跑,就被国主叫住了。她偏头看见一旁的梯子,只得遵命。 爬上廊檐的她在国主身边坐下,不敢离得太近。 “刚才听见你在下头哭,可是有什么不开心?”自作聪明的唐晓想趁国主没发现赶紧溜走,觉得有些羞愧。她嘴上一言不发,却是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不想说也不必勉强。”国主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兀自望天。此刻的天空黑气沉沉,没有任何星星。 曾经在清心殿的上空,唐晓和国主初识,她当时只当是个满腹心事的糟老头子,未曾想到其身份的显赫。念及此,唐晓情不自禁展露笑颜。 “你笑什么?”这国主一说话,唐晓立马敛住笑,国主瞧着唐晓拘谨的样子不禁莞尔,“在这里朕就是当日的老爷爷,不必拒着。” 有了这句话,唐晓轻松了许多,“奴婢是想到当初在清心殿和陛下初次相识的情景,和此刻一样,也是在这屋顶上。” “是啊,当时的你冒冒失失的,也着实是个没心眼的孩子,什么话都敢对朕这个老爷爷说。” 唐晓长舒口气,接受着微风划过面颊的轻柔,牵动了心中的情思,“爷爷,您还记得当初您在清心殿和我说的话吗?” 唐晓不当国主是陛下,继续旁若无人地陷在伤感中,“您说皇宫最是生死无常的地方,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你的脑袋是否还在你的脖子上。” 国主一听有些了然于心,“丫头,怎么,做了二等女官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唐晓轻摇着头,显然意识到自己对国主说的话有些不合宜,“奴婢妄言了,还请陛下宽恕。” “你啊你,都说了在这里就不要这么拘谨了。”国主一副被扫了雅兴的样子,“朕就是嫌里头德福板着一张脸,才出来透透气的。” “请陛下恕罪。”现在要让她继续和国主像当日般聊天,她当真做不到,想起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也是情难自控脱口而出的。 “罢了罢了,和你个丫头见识,倒显得朕小气了。”此刻在唐晓面前的国主与其说是一国之主,更像是一个顽皮的小老头。 “爷爷,谢谢你。”唐晓这句感激之语发自肺腑,出于真心,更不计较主仆的身份。 次日清早,唐晓还在床上熟睡不醒,门就快被人给敲烂了。小金子在外头不断敲门,“姑姑,望殊姑姑,姑姑”却又不敢直接冲进去把唐晓揪出来。 唐晓忍无可忍,她天快亮时才回房,这刚阖上眼就被闹醒。唐晓颇有些火气,大力推开门,“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小金子着实被吓到了,有些委屈,“姑姑,不是奴才要扰您清梦,是国主在大殿内唤你呢!” 唐晓搂紧身上的披风,“御前奉茶的事我不是交待给小雀她们了吗?为何国主还唤我?” “奴才也不知,是小雀姐姐火急火燎地找到我,说是让奴才赶紧叫姑姑您去面圣。” 看小金子这么着急忙慌的样子,唐晓不敢多做耽搁,赶紧换上衣服便随了小金子而去。 书房之内,小雀和文竹不时从小隔间探出头来,国主看见唐晓款款走来,“望殊,你来的正好,朕正和皇子们商量后天出游狩猎的事。” “奴婢给国主请安,给太子殿下请安,给各位皇子请安。”在这国主的书房,唐晓行的是简礼。 “适才我们和父皇说到狩猎的事,你且在一旁听着,细心记着,这几天可得好生准备啊。”又是这个讨人厌的二皇子,话虽说得没错,但唐晓听着觉得刺耳。 她恭敬应是,退到一旁,刚在国主左侧站定就有些后悔了,放眼望去,和坐在右侧的御靳霆直视无误,当真失策了,她只得一直低着头认真用心记着出游狩猎的一应事物。 一出书房,唐晓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准备国主方才所说的,最先的便是这各宫出游人员的名单。 唐晓正看见小雀经过,“小雀。” 小雀闻言上前,“姑姑找奴婢何事?” “过两日国主准备出游,你去通知各宫的掌事姑姑,将各宫出行的名单报上来汇成册,容我过目。” “是,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 “等等”唐晓也不知自己为何就叫住了小雀,小雀转身,“姑姑可还有其他吩咐?” “哦,那个,长信宫你就不必去了,我正巧有事要去长信宫,自会通知那的掌事姑姑。” “是,奴婢明白。” 唐晓心有余悸地出了乾堂宫,她并非真有什么事要去长信宫,她只是想去看看,看看绮梦殿里的人。 长信宫门外,她亮出腰牌,“原来是望殊姑姑,请进。” 唐晓顺利进入长信宫,她勉强自己不去看西侧,朝东侧的长信殿走去。不一会儿,她从长信宫掌事女官的手中拿到了出游名单后走了出来,鬼使神差地竟然到了绮梦殿殿外。 “我为什么还要来这?”唐晓意识到自己的失常举动,里头似有人要走出来。唐晓继续朝前走,“望殊?”身后的声音她辨认的出,是琉璃,她装作没听见,朝绮梦殿旁的玉明殿去。 直至听不到琉璃的任何声音,唐晓才止住了步伐。“我这是做什么?” “望殊?”唐晓跳着转身,着实被吓到,她身后站着的是刚诞下麟子的菀姬,“奴婢给菀姬娘娘请安。” 菀姬见是唐晓,显然很高兴,“快起来吧。”菀姬伸手扶起唐晓,“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是来找本宫的吗?” “奴婢听说娘娘顺利诞下麟子,奴婢毕竟在这玉明殿伺候过娘娘一阵,就想着来看望娘娘。”虽说此刻不是特意来此,但唐晓也是想过得空来给菀姬请安的,只是碍于近日要忙于乾堂宫的琐事。 “你能来,本宫很是开心,自从那日在庄夫人的娴吟宫匆匆一面后,本宫就一直不得见你。听说你被擢升二等女官了,本宫果然没看错人。” “托娘娘的福,若不是当日娘娘出手相救,望殊恐怕不会有今日。” 四周突然起了一阵风,“倘若无事不妨去本宫里头坐坐,我们主仆俩好好聊聊。” 菀姬一反常态的亲近让唐晓颇感不适,她记忆中的菀姬虽不至冷漠,但也不是个热心肠的人。自从那日她愿意出手相救,唐晓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娘娘不了,奴婢还得回去交差,实在有负娘娘盛情。” 菀姬没有多做坚持,唐晓很快出了长信宫。她来长信宫的目的终究是没有达成,她多么想从宸姬口中听到否认的话,这样她不至于这么心寒交迫。 “姑姑,名单奴婢已经整理地差不多了,只要再补上长信宫的就齐全了。”小雀端着一本簿子来找她,唐晓略微一看就觉得很是头疼。 这国主说是出去出游狩猎,却是要在外头住上小半个月,这阖宫上下的人得出动大半。 唐晓盯着这一摞名单,“剩下的我补上就好了,天色也晚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是。” 小雀一出去,唐晓便打开长信宫的名单,蘸了蘸墨,准备誊抄进这名簿中。 好在大学的时候练过毛笔字,字虽丑但勉强能看。当她写到绮梦殿时,竟是一片空白。唐晓手里的毛笔停在名单上,墨汁不断往下渗。 “就连被罚禁闭的太子妃都在名单之列,为什么宸姬不参加这次的出游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缅怀故人,物是人非 墨水不断往下渗,直至笔墨在名单上蔓延开来。这才意识到出错的唐晓赶紧挪开笔,仔细一看,临近的几页都被濡湿了。她无奈地叹息,放下手中的笔。 唐晓披上一件风衣朝外头走去,走至廊檐下,抬头望望这夜色,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睡不着出来走走了,倒真有些习惯了。 唐晓朝书房方向望去,从那射出的光亮,国主还在批阅奏章吗? 反正也是闲着无事,她便去了趟御膳房。此刻的御膳房早已无人,唐晓推开门,用碗装上面粉开始有模有样地忙碌起来。当她掀开热气腾腾的锅盖,成型的糕点跃入视线。 她端着这金黄色的糕点和刚泡好的茶,朝书房而去。 唐晓轻轻推开大门,国主还在那旁若无人地为眼前的奏章头疼,她轻轻地将糕点和茶放在桌子上。 国主闻到一股茶香,“这是?” “陛下,奴婢见您晚间没吃什么东西,不妨吃些东西垫垫胃。” 国主一颗心还停在国事上,“放着吧。” 唐晓听到这话却没有走的打算,依旧站在那注视着国主。国主抬头,意识到唐晓还没走,“怎么?还站在这?” “奴婢除非亲眼见到陛下吃上一口,否则不走,这可是奴婢亲手做的白糕,虽比不上御厨做的,但也是奴婢的一番心意” “好好好,”国主原本疲乏的面色在听到唐晓一番小抱怨后也舒缓了许多,“朕现在就吃,总可以了吧。” 国主拿起一块糕点,还特意在唐晓面前比了下,“朕可吃了啊。”唐晓见陛下将糕点放在嘴中,她心满意足地笑了。 “不错,想不到你的手艺还真不错。” 唐晓看着国主颇为满意她所做的糕点,想起了当初婆婆教她做这糕点时的情景。 “这糕点是谁教你做的?朕总觉得在哪吃过。”国主也尝出了这糕点中婆婆的味道吗?唐晓略定了定心神,“这是婆婆教我做的。” 国主又拾起一块糕点,“婆婆?哪个婆婆?” “是,是清心殿的婆婆。” 国主手中还剩半口的糕点被放了回去,“你说的可是徐念姑?”唐晓轻点着头,国主仿佛也陷入了回忆,“当年婕儿最爱吃的就是念姑做的糕点了,这样一算朕也许久没吃到这东西了。” 这是唐晓第一次从国主的口中听到前太子妃司徒婕的名字,她想起婆婆信上的嘱托,查清司徒婕暴病身亡的真相。此刻的她却还没有这份能力,即使她现在已是国主身前的红人。她仍旧摸不清国主心中所想。 “奴婢有一事想求陛下,还请陛下成全。” “哦,说来听听。” “奴婢明日想回清心殿看看,还请陛下成全。” 国主喝上一口茶,“也罢,你和德福说上一声,朕允你去清心殿。记住,快去快回。” “谢陛下。” 得了旨意的唐晓天一亮就禀了德福一声,临走前德福交给她一样东西,“公公,这是?” “这个东西,你帮我交给长信宫的李公公。记住,千万别让人看见了。”这德福是要她帮忙私相授受啊,唐晓不是没吃过这档子的亏,可她也不敢拒绝德福。 唐晓无奈接过德福手中被布包裹着的不知名东西,将它藏在袖间,后离了乾堂宫。 伴随着老旧大门枝丫的开门声,唐晓跨进这荒无人烟的清心殿,门上的蜘蛛网被风带着乱飘。 “婆婆,我回来了。”她对着这空荡荡的院落说话,期待着会有人回复她。她期盼着婆婆会像以前一样,给她一个白眼。唐晓站在树下,地上是落了满地的叶子,将底下的毓秀和婆婆掩埋。她跪在地上,朝大树底下的两个衣冠冢揖礼。 她起身拍拍腿部沾上的灰,在清心殿内环绕了一圈,往事历历在目。唐晓将躺椅上的灰扫除,坐在那对着清心殿的天空发着呆。直至天快黑了,她才想起自己还有东西要交给李公公,便准备起身离开。 她留恋地回望着,许久,清心殿破旧的殿门被再次关上。 唐晓走进长信殿,迎头便走来一个宫女,“姑姑好。” “你是?”唐晓觉得这个宫女很是眼生,她当初在长信宫当差时好像没见过她。 “奴婢画雪。” “画雪,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可是我好像都没见过你。”唐晓极力在记忆中搜索,实在不记得见过这个人。 “姑姑当然记不得我,当初姑姑来长信宫是奴婢正巧生病了。”唐晓这才想起,原来这个画雪就是那个在太子跟前侍奉的宫女,也正是因为她生病,唐晓才被临时派来太子近前伺候。 “李公公让奴婢传话,请您去后院找他。” 唐晓倒是对这长信殿熟悉得很,驾轻就熟地来到后院,正在忙活的李公公见是唐晓赶紧放下手中的事,“望殊姑姑!” 他们二人算是平级关系,故无需行礼,只是微笑问好,“李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边请!”李公公和唐晓走至一侧,唐晓露出袖间的东西,“这是德福公公托望殊交给公公的,还请公公收好。” 李公公一见便了然,匆匆接过这东西,“有劳姑姑了。”李公公为了以示谢意,向唐晓作揖,唐晓赶紧扶起李公公,“当初在长信殿望殊多蒙公公照拂,这是望殊该做的。” “没想到当初的小丫头今日竟成了陛下跟前的红人,杂家果然没有看错人。”李公公颇为自己的眼光感到欣慰,唐晓笑着转移话题,“对了,公公,有件事望殊想问问您。” “你说。” “我昨日收到长信宫的出游名单,为何没有绮梦殿的人?可是遗漏了?” 李公公连连摇头,“杂家请示过太子殿下了,殿下说宸姬的身体很是不好,便不打算让宸姬离宫。” “哦,原来是这样,那望殊就不打扰了。” 拜别李公公的唐晓满腹心事,还没走出殿门,就被脚下的门槛绊倒。她生生朝外头扑去,却落在太子温柔的怀里。 惊慌失措的唐晓甫一站稳,便挣脱太子的手,“奴婢给太子请安,请太子恕罪。” “除了请罪,难道不是道谢吗?若不是本王救了你,你恐怕不会像现在这样和本王说话吧。” 唐晓的头都快低到尘埃里了,“奴婢谢太子出手相救。若是太子无事,奴婢便告退了。” “五弟,你怎么也在这?”太子的话打断了唐晓的思维,她朝一侧望去,御靳霆果真在那站着,刚才的一幕他都看见了。 “皇弟来看望看望皇兄,没想到撞见了皇兄这英雄救美的一幕啊。”唐晓急于离开,便朝着另一个方向去。 “望殊,你光是一声道谢也不”太子转头看见急着逃跑的唐晓杵在原地不动,她的对面是正好来给太子送汤的宸姬。太子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 宸姬经过唐晓,径直走到太子面前,“妾身给太子殿下请安,给五皇子请安。”唐晓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着宸姬,她真得憔悴了许多。 太子扶起宸姬,“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身体不舒服吗?” “妾身并无大碍,只是想着太子殿下爱喝妾身炖的的汤,便特意端了来。” “外头风大,本王扶你进去吧。五弟,你也一块儿吧,尝尝你皇嫂的手艺。” 太子扶着宸姬进去,徒留唐晓一人痴痴望着,都没注意到御靳霆经过她身边,“就算你再怎么看,他的心里终究没有你,别再痴想了。” 御靳霆紧随着进去,唐晓这才缓过神来离开了这里。 一晃几天,出游狩猎的日子转眼便至,唐晓一直在忙着打理乾堂宫出游的一应事宜。出行这天总算是没出什么差子,她清点完装在马车上的物件,确定无误后身后传来文竹颇为兴奋的声音:“姑姑,快上车,要出发了。” 唐晓爬上马车,见文竹眉开眼笑的样子,忍不住要打趣一番:“瞧你高兴的,这出游就那么有趣?不就是换个地方当差吗?” “姑姑你不懂,这汝南城外的皇家园林可是个风景怡人的地方,比起乾堂宫单是空气都清新许多呢,当起差来人也是神清气爽的。”听着文竹满满的向往,唐晓和小雀都忍不住笑了,却也不愿说破文竹美好的幻想。 唐晓更是附和道:“嗯,听你这么说,我倒是很想去看看啊。” 文竹被这么一鼓舞更是起劲了,“听说这次皇子们除了五皇子,全都去了,要是我能被皇子们看中,那就离飞黄腾达不远了。”文竹的话越说越离谱,惹得小雀忍不住戳了她一下。 “你是说,除了五皇子没来,所有的皇子都来了?” 文竹揉着额头,兴奋仍不减,“对啊!” 唐晓当初誊抄名单的时候明明看见五皇子在名单之列的,今日突然不来又是因为什么? “姑姑,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有些乏了先睡会儿,等到了你再叫我。” 唐晓闭上眼睛,伴着马车的颠簸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初到病倒,意外之喜 唐晓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陌生的地方,她拖着有些沉重的身体,四下望着。 “姑姑,你醒了?”是小雀,她的手里正端着一碗味道怪异的东西。 “我这是在哪?”唐晓初醒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姑姑,这里是别院,我们此次出游就住这。” “我怎么睡着了?头还昏昏沉沉的。”唐晓晃晃还有些乏的脑袋,小雀将药凑到她面前,“我们一到行宫,就发现姑姑你怎么叫都叫不醒,摸了摸你的额头竟烫得厉害,德福公公便着人先行将你安排到这休息。” “这是什么?”唐晓对着这碗味道颇重的东西很是反感,小雀舀了一勺,“这是苏太医给您开得退烧药,吃了能好受些。” “可是也太苦了吧。”唐晓一闻那味儿就很难接受,小雀跟哄小孩似的,柔声道:“姑姑,这良药苦口,喝了这,病才能好的快,你总不能一直让我们在御前伺候吧,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不还得姑姑您替我们出面。” 唐晓听这话,想起了文竹,“对了,我怎么都没见到文竹,她去哪了?” “德福公公一听说你病了,让奴婢在这照顾你,文竹被叫去帮忙了,国主此刻正在行宫设宴。” 她接过这药,闷声往嘴里灌,“不是今日才到行宫吗?怎么这么快就设宴了?” “姑姑,你当真是病糊涂了,你这一病可是三天了。” “什么?”唐晓刚塞进嘴里的蜜饯险些卡在喉咙里,引得她不停咳嗽,“咳咳,你说我病了三天?” 小雀帮忙拍着唐晓的背,“可不是嘛,可急死奴婢们了,好在姑姑现在终于醒了。” “望殊可是醒了?”门外是苏太医,当真是哪都有他,就连御驾出行也要带上他这个太医院第一把手。 “苏太医,你不是参加国主的宴席吗?怎么到这来了?”小雀见是苏太医竟露出小女儿的神态,不对劲啊。唐晓瞧瞧这苏太医,以往她从不在意这苏太医的年龄c外貌,不过就是一个太医罢了。 此刻细看,这苏太医看上去三十出头,倒是眉清目秀的。她平日里当真是瞎了眼,这小雀和苏太医接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才看出小雀眼神中的异样。 “陛下当真是宠爱望殊姑娘,提及姑娘今日身体不适,便嘱咐在下再来替姑娘把把脉,反正在宴上待着也是无趣,便提早过来了。”苏太医虽是对小雀说话,这眼睛却不敢看小雀。 唐晓缓缓坐直身子,“有劳苏太医了。” 她将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放在诊袋上,小雀赶紧给苏太医拿凳子,“苏太医请坐。” “有劳姑娘。” 苏太医认真把着脉,唐晓一会儿看看苏太医一丝不苟的样子,再看看小雀爱慕的眼神。她身边人的桃花倒是旺得很啊,不像她,所有的心事只能藏在心里。 “小雀姑娘,能烦请你出去下吗?有些话,在下想单独和望殊姑娘说。” 小雀若有些失望地出去,唐晓不明白苏太医此举为何?“苏太医,你这是?” “望殊姑娘,还记得在下当日和你说过的话吗?那个香囊对你的危害甚大,你为何还将它放在身边。” 唐晓恍然,原来就是为了这事,这个香囊是宸姬送给她的第一个东西,在没有亲自从宸姬嘴里得到确认之前,她不会轻易丢掉。“苏太医,这是我的私事,不必您费心了。” “在下也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要不是因为”苏太医意识到自己要说的话不能说出来,便不再往下说。 “因为什么?”这倒激起了唐晓的好奇,他一个太医,太医院那么多的事都忙不过来了,却总是三天两头跑来关心她的身体,还真是奇怪。 “罢了,话在下已经劝过你了,你要是不想再像这样突然病倒,就赶紧扔了那东西,或者喝我给你备的药,只是这药也抵不住这香囊长久对你身体的残害。” “你不是说这药只会让我无法怀孕吗?我一个宫女倒也不是很在乎这个。” 苏太医看着唐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无奈叹气,“这药确实会让你无子,但是长此以往这里面的藏红花会害了你,在下不知道你因为什么不舍得扔掉那香囊,但在下奉劝你一句,在这皇宫,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苏太医拿起东西就走,唐晓装作很是好客的样子,“小雀,送苏太医。” 直至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一个人盯着这空荡荡的屋子傻笑。笑得久了,竟有泪水落下。是笑还是哭,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她不是不怕死,只是不舍得。她多么希望能从宸姬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答案,即使已经证据确凿,她还是愿意相信宸姬说的。 许是药效上来了,唐晓闷着被子,伴着泪水入睡。她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就好像是沉睡了一夜,“小雀,我这次又睡了多久?” “姑姑,昨晚你喝下药就入睡了,也就一个晚上,看着气色也好多了。” “是吗?”唐晓起身,小雀赶紧给她披上衣服,“姑姑当心着凉。” 唐晓走到梳妆镜前,镜子前的人当真是憔悴,看来小雀口中的好多了应该是比前日病怏怏的她好多了。 “小雀,替我梳妆。”唐晓也对镜中的自己看不下去了。 “姑姑,你这病才刚好,不要再多休息几日吗?” “不必了,我又不是什么主子娘娘的,没那么娇贵,赶紧替我梳妆。” 小雀替唐晓梳了个垂云髻,上了些许胭脂掩盖了唐晓眉眼间的憔悴。她望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顿时有了精神。 打扮齐整的唐晓走出屋子,此刻才有时间好好看着南堂行宫的风景,果真如文竹所说般宜人,空气中少了皇宫里的压抑,更显清新爽朗。 “姑姑这是要去哪?”跟在身后的小雀有些不安,唐晓笑道:“我去外头走走,一会儿就回来。你别跟来啊。”趁着现在自己康复的消息还未被德福知晓,出去溜达下,免得她忙起来连出来透透气的时间都没有。 她所住的别院听雨楼就在国主所居乾清阁的后头,别的乾堂宫宫女和太监都是跟着住在乾清阁伺候的,国主念在她生病了,便命人将听雨楼腾了出来给她养病。 思及此,唐晓觉得陛下平日里虽然很严肃,但对她还是颇为好的,毕竟他们有着屋顶的交情。唐晓忍不住笑了笑,堂堂一个国主竟像个小孩子一样爱往屋顶爬。 行宫的正中央是园湖,所有的亭台楼阁都是倚着这园湖而建,不论住在哪推开窗都能欣赏这湖上美景,当真是有心了。 唐晓绕着这园湖漫步在石阶上,突然冒出一个小屁孩抱住了她,“望殊,我好想你!” 唐晓仔细瞧着,这不是七皇子吗?“殿下,你赶紧放开我,否则被人看到我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我不,我就不嘛,我好不容易见到你,我不要放开你。” 唐晓当真是无奈,只能任由七殿下抱着,七殿下就像小孩子似的,不复平日在议事厅里的样子。唐晓竟有些忘了,他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罢了。 唐晓蹲下身,平视着七皇子,“殿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你的奶妈和身边跟着的太监宫女呢?” “我特意甩了他们来寻你,听说你生了病,可好多了?”七皇子摸摸唐晓的脸,唐晓忍不住笑了,“奴婢好着呢,倒是殿下您这样跑出来,一干人等非得急坏了不可。” “弘儿。”说曹操,曹操到。庄夫人身后跟着一群人来寻七皇子,“母妃,我在这!” 庄夫人循声赶来,唐晓连忙作揖:“奴婢给娘娘请安。” “呦,这不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嘛,弘儿你怎么和她在一起。”庄夫人一把将七皇子拉了过去,话上虽是抬举,这动作却很是嫌弃的样子。 唐晓不放在心上,“既然娘娘找到了小皇子,望奴婢就告退了。” 她绕过庄夫人一行人,此刻也是没有心思继续赏景了。不巧碰上来游园的菀姬,她身边并肩而行的还有御凝郡主和,宸姬。 唐晓强按住心中的激动,“奴婢给各位娘娘c郡主请安。” “免礼。” 宸姬一行人兀自朝前走去,唐晓站在原地,她不是不来这行宫吗?现下见到她,当真是意外之喜,也许是老天爷也不忍让她们姐妹二人一直这样误会着吧。 回到乾清阁的唐晓跟着德福见了国主,禀明身体已无大碍后便开始了忙碌。原以为在这行宫所要置办的事不会像在皇宫里那样繁琐,没想到是有增无减。 唐晓一直忙到深夜才得空溜出乾清阁,朝宸姬所在的落花阁走去。 越靠近落花阁,她的心越害怕。走至湖边,望着落花阁的方向,宸姬竟站在那台上仿佛有心事般,唐晓想继续往前走,便被眼前出现的另一个人打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物归原主,园湖茶会 远处水榭之上的阁台,太子将一件披风搭在宸姬身上,宸姬肩上太子的双手就那样一直放着,许久不曾离开。 唐晓木然地看着,宸姬顺势倚在太子的怀里,太子伸出手揽着她。宸姬待在这深宫,为的也就是这温暖的怀抱吧。唐晓守在一旁静静看着,她今夜好不容易得了空跑出来,若是此刻就回,不知道何时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直等到夜深人静,唐晓估摸着太子应该就寝了,她现在求见宸姬,宸姬会见她吗?这在外行宫不比宫内,门外并无守夜的太监。唐晓毫无阻拦地走进宸姬所居的落云阁,在房外轻推了推昏昏欲睡的小宫女,“嗯,你,你是?” “我是乾堂宫的掌事女官望殊,想求见宸姬娘娘。” 小宫女揉着稀松的睡眼,唐晓这番深夜造访却是有些出人意表。小宫女清楚唐晓来意后虽觉为难,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内禀报。 唐晓等了许久,不见宸姬,反倒是琉璃出来了,“望殊!” 唐晓微微向后退了退,却是强颜欢笑着,“琉璃,好久不见了。” 琉璃热情地拉着唐晓的手,“我听小环说,乾堂宫的掌事女官来找,我听是你就赶来看看。”琉璃仔细瞧着唐晓的面庞,“自从那日在绮梦殿前和你偶遇,我怎么叫你你都不回,我一直想好好问问你过得怎么样?” 唐晓反手盖在琉璃手上,“你瞧我现在不是很好嘛?都做上二等女官了,倒是你,也坐上了四等女官的位置。”唐晓也是在成为二等女官之后,才逐渐了解到宸姬身边的贴身宫女从落芷变为琉璃,这其中的原因唐晓却没有弄清楚。 “望殊,你别打趣我了,若不是落芷姐姐她”琉璃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旋即改口道:“对了,你这么晚找娘娘所为何事?娘娘现下已然睡下,你恐怕得明天再来了。” 唐晓还是高估了她和宸姬之间的情谊,她原以为无论如何,只要她来找宸姬,宸姬一定会见她的。唐晓略有些失落,“既是如此,有一物还烦请你待明日娘娘起身时交给娘娘。” 唐晓解下腰间的香囊交到琉璃手中,“这不是娘娘亲手赠与你的香囊吗?” 香囊已在琉璃手中,唐晓依旧盯着那香囊,“你把这个交给娘娘,我走了。” 琉璃见唐晓转身离去,忍不住问道:“你需要我带话吗?” “不需要了,你只要交给娘娘这个香囊,她自会明白。” 冷风透过凉薄的丝衣灌入身体周身的皮肤,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唐晓溜进乾清阁时,冷不防自己的房门口蹲着个人,“吓死我了!” 她安抚着着实被吓得不轻的小心脏,蹲在她房门口的却是文竹,文竹颇为沮丧地起身,“姑姑!” 唐晓瞧文竹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不免好奇,“你这是怎么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文竹抱住唐晓,便是一阵痛哭,手足无措的唐晓却也只能拍拍她的背,好一番安抚,“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我们进去说,进去哭诉,行吗?” 唐晓稍微推开黏在她身上的文竹,牵着她回了房间。坐在一旁的文竹兀自哭个不停,唐晓顾着自个儿脱衣c洗漱,任由文竹肆无忌惮地大哭。 直到唐晓洗完脸,爬上床时,圆桌旁的文竹总算是哭够了,只剩雷声大雨点小的啜泣了。 唐晓单手支撑着身体,斜倚在床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悲痛欲绝?” “姑姑,我,我喜欢上一个人。”唐晓一听这话就想堵住自己的耳朵,不再听下去,又是这种小儿女的感情事。唐晓耐着性子,继续听文竹说下去:“姑姑,为什么偏偏我喜欢的人已经心有所属了呢?” 唐晓叹息着起身,在文竹身旁坐下,“这感情的事又有谁能说得清楚,不是每个你喜欢的人都一定喜欢你的,也不是每个喜欢你的人你都喜欢的,这个世界上最难得的便是两情相悦。” 唐晓的脑海中闪过太子和宸姬,御靳霆和御凝,倒是她自己,那个和唐晓两情相悦的人又会不会出现呢? “可是,”文竹仿若听不进唐晓的话,“我不觉得自己比小雀差啊,为什么苏太医偏就是喜欢她,不喜欢我呢?” 唐晓当真没想到文竹心仪之人竟是苏太医,而从她口中得知,苏太医是和小雀在一起了。 唐晓不知该喜该悲了,苏太医和小雀有情人终成眷属,她当然是乐见其成的。可是面前这个伤心的文竹,“你”唐晓欲言又止,不知如何安慰。 文竹刚止住泪水,念及伤心处又开始哭泣,唐晓只得不断替她拭泪,文竹边哭边埋怨道:“姑姑,你说我天天在皇子们面前晃,他们怎么就看不上我呢?我这好不容易觉得苏太医不错,可是又被别人给抢了” 唐晓听见这话便不再替文竹擦眼泪了,“姑姑你”唐晓扔下绢帛,爬回床上朝里躺着,“文竹,哭够了就赶紧回去吧,姑姑我要睡了。”这话里虽未有明显的逐客之意,口气却很明显。 “姑姑。”文竹带着哭腔的嗓音,唐晓只当做没听见。直至身后传来门被关上的声音,唐晓才转过身来。之前瞧着文竹哭得那么伤心还以为是对苏太医情根深种呢,没想到也只是退而求其次的爱恋罢了。 “姑姑,这是夏季新贡的茶叶,您瞧瞧。” 转眼间,她们在这行宫也待上了大半个月,从初来时的晚春,到现在逐渐入暑,天气渐渐变热。 唐晓闻了闻这新进贡的普洱茶,单是用鼻子闻就能够感受到那股清凉之意,午后国主要和一众皇子c妃嫔们在园湖中央的小岛上品茗赏景,这新进贡的普洱茶倒是正派上用场了。 “嗯,下午的茶会就用它了,记住不可泡的太久,水温不可太高。”唐晓千叮咛万嘱咐,文竹连连点头,“姑姑放心,奴婢一定注意。”文竹倒是不若前几日的失意,终究是还未到情根深种的地步。 唐晓领着一群太监c宫女,坐上小船到了这园湖中央的小岛,“午后贵人们要在这里品茗赏景,务必要将这里打扫干净,不可有丝毫马虎,听见了吗?” “是。” 唐晓盯着手下的人尽心打扫着,她不敢有一刻懈怠,待打扫c摆置完毕,唐晓不忘空手摸过每个角落,仍有细灰的地方便叫太监宫女们重做,直至赶紧齐整时,唐晓抬头看看天,此刻太阳高悬,“小金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姑姑,刚过午时。” “陛下和众位皇子c娘娘应该一会儿便到,叮嘱他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是。” 唐晓站在渡头口,等待着贵人们的到来。湖的那头,国主一行人乘着轻舟而来,直至到渡口。 “奴婢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各位皇子c娘娘们千岁千岁千千岁。”唐晓领着一众人等,朝国主等人行大礼。 “免礼!”国主拉着国后的手朝湖心亭走去,国主经过唐晓身旁时还不忘和身后的德福说:“德福,这望殊丫头的掌事女官真是越做越有样子了。” 唐晓瞬间脸色通红,待一众贵人们离去后,唐晓这才跟上去。 她领着文竹c小雀给众人奉茶,逐一按尊卑将茶端到每个人面前。她经过二皇子和五皇子御靳霆之间,见到御靳霆赫然在席有些惊讶,不是说他留在了汝南了吗? 唐晓稳住心神将茶端到二皇子面前,未料二皇子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她触电般缩了回去,二皇子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她心内升起一股厌恶。 她强忍着转身离去,全然没有注意到御靳霆握着茶盏青筋暴起的手。 唐晓奉完茶便守在亭外,里面不时传来笑声,看来国主今日还是颇为满意她的安排地,她略感宽慰。瞧见自己的手,想起刚才那恶心的一面,心中刚产生的满足感瞬间被扑灭,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小金子匆匆忙忙朝她走来,唐晓心生疑惑,“小金子,怎么了?” “姑姑,镇北将军在外头求见!” “镇北将军?”唐晓在宫里倒是经常见到白浩南,可是自从来了这行宫倒真是许久未曾见了,“你在这候着,我去通禀。” 唐晓悄悄走进湖心亭,附耳在德福耳旁说了此事,德福眉头微皱,示意她先下去。唐晓走出时,忍不住往回看,见德福在陛下耳旁轻声说着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唐晓在外头等了许久,都没等来国主传召的旨意。 “姑姑,这镇北将军还在外头等着,陛下究竟是见还是不见啊?” 她的心中隐隐生了一个念头,“恐怕不是见或不见的问题了。” “姑姑,你这话什么意思?” 唐晓没有回答小金子的话,反而想到了另一件事,“小金子,你在这守着,要是有事就去渡口找我。” “姑姑,你去渡口做什么?”唐晓不等小金子反应,便朝渡口奔去,果然见到白浩南在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白奕战死,借酒浇愁 唐晓不由自主地朝白浩南走去,只几日不见,他好像憔悴了许多。白浩南也注意到她的目光,微皱起眉头,她浑然未觉,仍自向前。 白浩南刻意躲避,径直转过身子背对着唐晓,唐晓前进的态势骤然止住,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住。是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眼前站着的是镇北将军,不是她的父亲。 国主未召见白浩南,白浩南便一直站在渡口等着,唐晓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右眼一直突突地跳,不安感笼罩着她。 渡口的风由小变大,天空渐渐落下细小的雨滴,由稀而密,这雨势倒是越下越大。 国主见这雨势颇大,“这雨倒是来得突然,朕看不如就散了吧。” “是!” 一行人从湖心亭走出,当先的国主走至渡口,见白浩南仍在那候着,脸色有些难看。 “陛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白浩南跪在国主身侧,他口中所求的又会是什么? 国主很是不郁,“白将军,朕念你是有功之臣,不与你计较,今日之事休要再提,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陛下!” 白浩南只能看着国主上了船,扬长而去。 唐晓拿着伞替白浩南撑住这大雨,怎料白浩南脸色一变,“不劳姑姑费心了,还请回吧。” 唐晓知道白浩南一直以白莘逃婚之事为耻,可就算白莘再怎么不孝,她们也是父女啊,为何会如此冷漠?她执拗地撑着伞,见四下无人卯足了勇气道:“父亲,孩儿究竟是哪做错了?若是为了逃婚” “你做的最大的错事便是与人私奔,害我白家的百年清誉都毁于一旦!”白浩南起身拍掉唐晓手中的伞,唐晓很是心寒,“难道您就愿意牺牲女儿一辈子的幸福,要女儿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吗?” “望殊,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来。” 船那侧的德福见唐晓没跟上,便大声催促。白汉南一言不发,唐晓失落地上了船。 “我说你这丫头,今天怎么失魂落魄的,还不赶紧的。”德福公公的嘴脸一如以往地挑剔,她没有放在心上。 她的心还落在刚才的事上面,纵是回到了乾清阁,她还是郁郁寡欢的样子。 唐晓突然拉住德福,“公公,今日朝堂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望殊,你向来不过问朝堂之事的,况且你要知道这朝堂上的事不是你一个女官可以关心的。” 关心则乱,唐晓险些失了分寸,她这莫名其妙的一问,却是招人怀疑,遂假笑道:“公公,我这不是偶尔好奇下嘛。公公的叮嘱,望殊知道了。” 德福见唐晓又突然不想知道了,他倒是来了兴趣,走至角落边,朝唐晓挥挥手。唐晓指了指自己,确定是叫自己便跟了过去,“公公。” 德福四处瞧瞧,小声道:“你真想知道?”一向稳重的德福这是要和她说闲话?唐晓乖顺地点点头。 “这事也不是不能和你说,只是在这后宫还是保密的,只有前朝几位大臣知道,我也是碰巧听见的。” 这德福公公的废话还真多,和他平常啰嗦的样子很是相符,总算他还是言归正传道:“白大将军之所以来,就是因为白家大公子战死沙场,国主便命大军封锁消息,命白家二公子白骞领兵出征。” 原本还拿在手里好好的盘子,就这样从唐晓手里滑落,“望殊,怎么了?” “你说,白家大公子,白奕,死了?”唐晓一字一顿,她生怕对方听错一个字,德福见唐晓的声音有些大,赶紧捂住她的嘴,“我都说了这事不要喧张,记住了吗?” 德福没再留意唐晓,“我先进去,你记得端壶新茶进去。” “怎么会这样?大哥,大哥他”唐晓左手扶着杯沿,右手倒茶,这滚烫的茶水溢出水杯,流到她手上,她像没有任何知觉般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中。 “姑姑!”小雀冲上来夺过还在不停往外流的水壶,唐晓这才有了痛感,吹着红肿的左手,“姑姑,你疯了?这么烫的水落在手上都不知道避开吗?” 小雀掏出腰间的锦帕,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唐晓的烫伤,“看来是我太过专注了。” 小雀不可置信地盯着唐晓,唐晓被盯得有些不舒服,“干嘛这样看着我,怪不好意思的。” “姑姑,你知道你今天很奇怪吗?” “我,有吗?”唐晓竭力用笑容掩饰内心的悲怆,“我进去奉茶了,你把这里收拾下吧。” 唐晓若无其事地端着茶朝内走去,国主此刻正在和一众皇子们品茗,她包着锦帕的手打开国主面前有些凉的茶杯,“你这手是怎么了?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回陛下,方才在外头奴婢没留神不小心被烫到了。” 唐晓嘴里应着话,手上添茶的动作仍自进行着。 “我看这伤倒不像是不小心被烫到的,这烫伤的面积如此之大。”国主见着这伤口,面上竟是流露出心疼的表情,皆被一众皇子们看在眼里,下方的二皇子忍不住在太子耳旁窃语道:“父皇倒很关心这个望殊啊。” 太子略有深意的眼神落在唐晓身上,回神时正巧碰上御靳霆的目光,一瞬的敌意被假意的笑容掩盖,彼此却是心知肚明。 上头的唐晓有些不好意思,“陛下,奴婢的伤不碍事,还请陛下莫要担心。” “这样吧,你唤下头的宫女进来奉茶,你就先回去好生休息。” 唐晓这茶还没斟满,“陛下!” “德福。” “奴才在。” “你去叫苏太医给望殊瞧瞧手,朕瞧着不是很好,让苏太医给她看看,朕可不想毁了一双巧手,以后就吃不上这个丫头做的白糕了。” 唐晓还有些犹豫,国主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连朕的话都不听了吗?” 唐晓被德福领着走出去,她直接回了房间,白奕的噩耗还是让她无法相信,半个月前她还见到了大哥,为什么现在说没就没了呢? 德福请来了苏太医,唐晓如木头般不理睬任何人,她手上的伤被包扎好,苏太医忍不住问了句:“姑姑有心事?” 她沉默不语,苏太医见唐晓没有要说什么的打算,便出去顺便关上门。 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她一个人,此情此景倒是和她此刻的心境很是契合。她懒懒地抬眼,耳边连外头水滴滴落的声音她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小金子!”唐晓高声大喊,外头的小金子跑了进来,“姑姑有什么吩咐?” “我饿了,你去给我找点吃的,再带瓶酒!” “姑姑,您要喝酒?您不是从不喝酒的吗?” 唐晓一听到不顺遂的话就有些着恼,“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是,奴才这就去。”碰了钉子的小金子不敢多说,着急忙慌地给她弄吃的和酒去了。 桌子上摆着一只烤鸡,还有几道下酒菜,这个小金子倒是很识趣,给她端来了一大壶的酒,唐晓空着腹一连喝了好几杯酒,一旁的小金子暗自捏汗,“姑姑,您还是少喝点吧,好得也吃点菜吧,这空着腹一连喝了这么多酒,当心身体。” 小金子嘴上说着劝阻的话,这行动上却是不敢阻拦唐晓,唐晓的脸渐渐发红,“哈哈哈,你说吃菜,我就偏不吃。”唐晓夹着一口菜往嘴里送,吃完才意识道:“嗯,我不是说不吃菜吗?小金子!” 唐晓这一声“小金子”,吓得身边的小金子差点跪在地上,他瑟瑟发抖,“姑姑,您,您饶了小金子吧。” 唐晓瞧瞧小金子,“瞧你那怂样,走吧走吧,别待在这扫了我吃酒的雅兴。” 小金子一听这话,脚下生风,赶紧开溜。小金子刚跑出院子,就撞见御靳霆,“奴才该死,殿下恕罪。” “你这慌慌张张的,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望殊姑姑正在里头吃酒呢,奴才”小金子欲言又止,御靳霆瞬间秒懂:“你不知道她不能喝酒吗?”御靳霆不欲与之多费唇舌,加快脚步赶去。 小金子更是一头雾水了,这五皇子怎么知道姑姑不能吃酒的? “小金子,来,我敬你一杯。”唐晓对着空气敬酒,一杯热酒咕咕下肚,空气中怎么多出了一个人,这人不是小金子啊,唐晓凑近一看,“啊,御靳霆!” 醉的迷糊的唐晓指着御靳霆的鼻子,这个感觉好熟悉,好像在梦里出现过,梦里她就是这样指着对方的鼻子。 她突然用手挥挥面前的空气,“走开,臭苍蝇。”竟是醉到幻想出了不明飞行物,御靳霆抓着她的手,想拿掉她手里的杯子,“给我!” 唐晓虽然醉了,这力气倒是不小,死死将被子往怀里揣,御靳霆的手刚碰到杯子就被唐晓顺带着揣到怀里,他好不尴尬。 得偿所愿护住杯子的唐晓当做身后有一张大床,直直朝后倒。御靳霆眼疾手快般扶住了唐晓,一张安然睡觉的脸映入眼帘,御靳霆竟有些哭笑不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迷之尴尬,白府吊唁 他一直这样扶着唐晓也不是办法,御靳霆伸出左脚去勾凳子,好在腿长,一勾到凳子便慢慢将之挪了过来。御靳霆轻轻坐在凳子上,唐晓也跟着坐在他的腿上,头被御靳霆轻轻地用手捧着。 “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还喝这么多!”御靳霆盯着唐晓不断咂吧着的嘴,忍不住一笑。他看着撒了一地的酒,御靳霆的开心渐渐收敛,化作不悦:“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难过,要借酒消愁?” 他就这样一直抱着唐晓,盯着外头寂静的夜空,盯得久了他也有些累了,便靠着墙壁,怀里抱着唐晓迷迷糊糊闭上眼。 这样的夜晚很快便过去,唐晓还未睁眼便觉得腰酸背痛的,尤其是这头更是炸裂般疼痛。她抬手揉揉脑袋,如往常般睁眼,准备迎接光明洗礼的她,竟然见着御靳霆一张熟睡的脸。 她揉揉眼睛,自己不会是想他想到走火入魔了吧,竟然出现了幻觉。唐晓使劲揉搓着眼睛,又用手去摸摸眼前的人,手在摸到御靳霆真实的脸时触电般缩回,这一下惊醒了御靳霆,“你做什么?” 唐晓大为受惊,全然忘记自己还躺在御靳霆怀里,“你,你怎么在这?”这话刚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他怀里,便急忙起来。 御靳霆也有些难为情,他随之起身,这才发觉双腿发麻,却还装作没事般咬牙忍着。唐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御靳霆也不知道如何解释。 他原本只想来看看她,更不会让她发觉自己曾经来过,没想到竟然会睡着。御靳霆恢复往日的冷漠,朝门外走去。 唐晓突然牵动了心中的哀思,“你知道白奕的事吗?”唐晓明知故问,御靳霆转身,眼里有不易察觉的柔情,“我知道。” 唐晓听了这话,心中实在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突然跪在御靳霆面前,御靳霆猝不及防,“你这是做什么?” “殿下,奴婢求你带奴婢去白府。”抛去往日的行礼,唐晓不愿轻易跪人,可是现在她想送白奕最后一程,她只能求御靳霆。 “你当真想去见见白奕?” 唐晓坚定点头,她知道除了御靳霆再无旁人可求。御靳霆没有立刻答应她,而是扶她起来,这样的温柔唐晓有些不适应,虽然不是第一次了。 “你等我消息。” 只一句话,所有的言语都是多余的,唐晓相信,相信御靳霆能够满足她的心愿。 唐晓目送御靳霆后,如往常般忙着领事女官该做的事,小金子瞧着唐晓心情不好不坏的样子,小声道:“姑姑,您好多了?” “嗯。”唐晓翻阅着手中的册子,一派淡然。 小金子见唐晓没有很反感,顿时起了八卦的心思,“姑姑,您和五皇子”唐晓翻书的动作停滞,她抬头望着小金子,竟然忘了这件事,遂严厉道:“昨晚的事你只当未曾见过。” 小金子闻言这才知道害怕,赶紧认错道:“姑姑,奴才明白,还请姑姑恕罪。” 唐晓拾起笔在册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慢悠悠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用我说你应该明白,没有下次。” 小金子连连点头,“奴才明白。” 许是唐晓平日里对底下人太过和气,养成他们嘴不把风的坏习惯,看来以后不能再这样纵容他们了。唐晓这样想着,手上的册子倒是看得差不多了,她走出屋子,望着黄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接她? 唐晓揉着些微酸疼的肩膀,回到听雨楼,身后传来声音:“望殊!” 她急忙回头,站在她面前的是宸姬。唐晓朝宸姬揖礼,“奴婢给娘娘请安。” “你知道我来找你,不是要你请安的。”唐晓闻言便自行起身,她看见宸姬手里攥着的是那个香囊,“有些话,我想当面问问你。” “看来,你都知道了。”宸姬看着唐晓,又看着手中的香囊,“我还以为你不会察觉的。” 她这是默认了吗?唐晓仍旧不死心地追问:“你告诉我,这个香囊里放了什么东西,你不知道对吗?” 宸姬冷笑着,这笑像是冷水一样浇在唐晓心上,宸姬走近她,“我怎么会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宸姬附耳在唐晓身边,夹着轻柔的气息道:“那里面是龙涎香,还有藏红花。” 唐晓难过地闭上眼睛,无力地飘出一句:“为什么?” 宸姬背对着她,望着天际道:“你忘了我曾经和你说过吗?你爱云团,就会爱上和云团长得一样的太子。” 宸姬说及此突然转身,略有些激动,“我和那些女人斗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再花心思对付自己的亲姐姐了,只要你不发现,我们还能是好姐妹。” 唐晓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情有可原,这就是宸姬的苦衷,“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可以和我说的,只要开了口,我就会离太子远远的,我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啊。” 宸姬挥着手,“不,不是这样的。”她竭力否认唐晓的说法,“就算你对太子无心,也阻住不了他对你的留意。” “你在说什么?”唐晓觉得很是费解,她和太子之间明明就是清清白白的,为什么宸姬话里话外总是认为她和太子有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太子喜欢你吗?”唐晓未料宸姬口中说出这话,宸姬继续动容道:“我看的出来,他在意你,不论是你在绮梦殿还是现在在乾堂宫,太子他都在意你。” 只是在意罢了,唐晓不知道太子为何如此在意她,许是因为她白莘的身份,唐晓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只因为太子在意,你就要对我下药,让我一辈子都怀不上孩子,值得吗?” 唐晓多么想从宸姬口中听到“不值得”的答案,或许她还会原谅宸姬,宸姬咬着牙道:“我爱他,任何他在意的人我都无法容忍,就算你是我的姐姐,亦是如此。” 唐晓生了错觉般望着宸姬,她伸手去摸宸姬头上那块花生粒大小的伤疤,“你是小倩啊,可为什么现在的你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呢?” 她顺着额头捧着宸姬的脸,“我的妹妹小倩,她很善良,从小到大,虽然我是姐姐,但她总是让着我。她甚至说过,如果她的姐姐不幸福,她愿意将自己的幸福分给我。” 唐晓的手无力地落下,垂在身侧,她垂头丧气地往回走,“你不是她,你不是她” 宸姬的热泪背着唐晓落下,她摸摸自己额上的伤口,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宸姬什么时候走的,唐晓再也不想去管。她坐在门槛上兀自发着呆,来找唐晓的御靳霆踏进这听雨楼便看见唐晓坐在那暗自出神,“若是心情不佳,我明晚再来找你。” 唐晓见是御靳霆,勉强打起精神,明日白奕便要出殡了,他这话不是玩笑嘛,“我没事,只是,为什么是你亲自来?你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御靳霆轻笑着,“看来,你也不是很难过。既然不难过,那就换上衣服走吧。” 御靳霆将一套太监的衣服扔给唐晓,“马车在外头候着,你换好衣服就出来吧。”御靳霆扔完衣服便直接出了听雨楼,唐晓则回房换上这身衣服。 她出了听雨楼,朝行宫侧门走去。离侧门还有些距离的广场之上却不见御靳霆的身影,只见一辆马车停在那。一个侍卫打扮的人朝唐晓走来,“请问是望殊姑娘吗?” “我是。” “殿下命我在此等候,还请上车吧。”看来这个御靳霆是不会陪她去白府的,也是,他一个皇子本就不必亲自出马。他在听雨楼出现已经出乎唐晓的意料了。 马车经过侧门时,御靳霆的手下朝守卫出示令牌,守卫便放他们出去。他们一出行宫,便朝白府狂奔而去,直到在白府前勒马停下,“姑娘,白府到了。” 唐晓慢慢从车上走下,望着白府门外高挂着的白绫,就连灯笼都是白色的,寒意自心间袭来。府门外无人看守,唐晓径直入了白府。此刻夜已深,所有人都在休息。 “姑娘这边走。”唐晓跟着御靳霆的手下,走到一处大堂,唐晓望见堂上的陈设,站在门外怎么也迈不动步子。堂上摆着的是一座木棺,棺木旁是司琴,她一身白衣跪在那暗自落泪。 唐晓身旁的人识趣地守在外头,唐晓逼迫着自己迈开步子朝内走去。一步一沉重,直至站在棺木前。 司琴闻声抬头,“小姐!” 唐晓双膝跪在地上,流下眼泪,“大哥,我回来了。” 她一直望着那棺木,多么希望白奕能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他没死。 “大哥,我是小妹啊,你为什么不起来看看我?” 不相信白奕已死的念头迅速燃起,唐晓起身冲到馆旁,透过还有半边没盖上的缝隙,她没有看见白奕。唐晓似是燃起希望望向司琴,“怎么没有大哥的尸首,是不是大哥没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违心求人,无力回天 司琴抹泪道:“小姐,夫君他落下悬崖,尸骨无存。”唐晓险些有些站不稳,这一日她的心情太过悲恸,全靠着她的一股执念支撑着。 她这才发现司琴隆起的肚子,“你的肚子?” “司琴已经怀上了夫君的孩子,只可惜他见不到孩子的出生了。”唐晓扶起司琴,柔声道:“大哥在天之灵,一定不希望你太过悲伤。这是你和大哥唯一的孩子,一定要保重身体。” “来!”唐晓将司琴扶到一边坐下,她望着司琴的肚子,竟然是一个生命正在孕育,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孩子几个月了?” “三个月,夫君出征后不久,我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司琴想到孩子又喜又悲,唐晓伏在肚子上,轻声道:“孩子,你放心,姑姑一定会保护你们母女的。” 唐晓起身望向白奕的棺木,“大哥,你放心,司琴和孩子我会替你照顾好。” 唐晓说完便朝外走去,司琴挺着大肚子道:“小姐,你不见见老爷和夫人吗?” “不了,你替我转告二哥,他不会出征的,让他在家好好照顾爹娘。” “小姐!” 唐晓头也不回地出了白府,坐上她来时的马车,朝行宫而去。 回到行宫的唐晓一刻也不停歇,冲到德福的房间,“公公!”她用力敲着德福的房门,“谁啊?”德福边穿衣服边去开门,见是唐晓,他的气不打一处来,“望殊,你是大晚上闲的没事做是吗?抽什么风扰人清梦。” “公公,有件事我想问你。”唐晓急着从德福这探听些消息,奈何德福一听有事相求,立刻关上了门。 “公公,公公你开开门啊,公公。”吃了闭门羹的唐晓仍不死心,不停敲着德福的门。德福被吵得实在睡不下,遂又开了门,“望殊,本公公平日里对你不薄吧,你何至如此折腾我呢?” 唐晓略有些不好意思,“公公实在对不起,望殊只想问问您当日国主点名白家二公子出征时的情形。” 德福一听是这事,直拍着额头懊恼不已,“我当初就不该和你说了这份闲话,这白家的事和你也没什么牵扯,你为何深夜跑到我这里来询问?” 唐晓一激动,做事就不经过大脑,白日装作若无其事来找德福盘问也比此刻这般来的不经意些,现在她也是骑虎难下,“公公。”唐晓谄媚一笑,将腰间装钱的袋子递到德福面前,“这是望殊孝敬您的,至于缘由这皇宫中谁还没点小心思啊。” 唐晓竭力装出一副小女孩的神态,这德福自以为明白,笑道:“原来,你竟对那白家的二公子起了这份心思。”唐晓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只要德福往这方面想她也算是成功掩饰过去了。 本着一满唐晓思慕之心的成人之美,德福将那日朝堂之上的事极尽描绘,更是添油加醋的,听得唐晓云里雾里的。 不过大致情况她是了解了,对于白骞是否出征一事,朝堂内外分成两派,太子为首的一派支持由白骞代兄出征,而以五皇子御靳霆为首的一派则反对白骞出征,这也是为何白骞出征一事至今还未有旨意的原因,国主此刻也正在左右为难。 唐晓思索再三,恐怕她得亲自去面见太子了,若是真如宸姬所说的太子在意她,她的把握便会多了几分。她走在前往长信宫的路上,内心有些不安,她明珠宸姬不想她去接近太子,可是眼下为了白府,她不得不这样做。 以前的唐晓事事以宸姬为重,可是现在,无形之中她放在心上的人越来越多,只是她自己未曾注意这一变化。 当她到了太子所居的仁轩阁时,天已大亮。唐晓一夜奔波,此刻正强打着精神站在阁外等着宫人进去禀报,她得赶在国主议事之前见上太子一面,或许能出现转机。 “姑姑,里面请。” 唐晓点头示意,跟着那人走进仁轩阁,太子倒是起得早,正坐在上头看书。唐晓朝太子福了福身子,“奴婢给太子请安,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抬起眼,望着唐晓,“听宫人说你一早求见,可是有什么事?”这话里竟是疲惫,就好像太子也一夜未睡。唐晓直接禀明来意道:“回殿下,奴婢确实是有事求殿下,还请殿下念在奴婢曾侍奉过殿下的份上,答应奴婢所求。” “你这还没说是什么事?让本王如何答应你?你倒是说说,你来为的是何事?” 太子直奔主题,唐晓也不吞吐,坦然道:“请太子反对白骞出征。”太子闻言颇感兴趣地放下手中的书,“有个问题本王倒是好奇的紧,只要你回答本王,本王便如你所愿!” 太子不答反问,唐晓此刻有求于人,却也只得顺服,“殿下请说。” “本王自是知道你乃白家的嫡女白莘,因着罪名才躲入这皇宫当宫女。只是你为何不去求五弟,毕竟你们曾经有过婚约?本王看他对你也是颇为照顾啊。” 太子这是谅她有把柄在他手上,才这般毫无顾忌地说话吗?唐晓镇定心神,她之所以来找太子就是希望扭转这赞同的声音,这样朝堂之上便都是反对白骞出征的声音,那么二哥便能躲过一劫。 这话唐晓自是不敢说出来的,她顺着太子的心意开始随口胡说,“回殿下,奴婢虽曾与五皇子有过婚约,可毕竟是奴婢负了五皇子,奴婢实在没脸去求五皇子,况且” 唐晓略有些犹豫,要是御靳霆听见这话不得气死,此刻求人却也身不由己,终是脱口道:“况且五皇子生性凉薄,奴婢曾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五皇子不揭发奴婢便是奴婢之幸,实在不敢去碰这钉子。” 太子闻言放声大笑,“五弟,你都听见了?”身侧屏风走出五皇子,他的手里也拿着一本书,御靳霆紧盯着唐晓的目光似要将她吞吃般瘆人。 唐晓害怕得软在地上,为什么他偏偏在这,还听到了自己的那番话。 “皇兄,皇弟当真不知自己在宫女们中的形象竟是如此凉薄,当真是惭愧啊。”御靳霆像是一点也不生气,和太子这般打趣着。 唐晓却知这御靳霆是在隐忍,想起适才他还帮助自己出了行宫,此刻的自己真得是忘恩负义之人啊。 “这个赌还是本王赢了啊,本王就说这望殊一定会来找本王的。”什么打赌?这一大早的御靳霆便出现在这仁轩阁内,还是他昨晚离开后便在这仁轩阁了? “以后啊,你得多进宫走走,没事别老板着一张脸。”太子一番教诲,御靳霆只是笑着应承。 太子对着唐晓道:“望殊,这件事既然本王答应了你,便说到做到,你便先回去吧。” “奴婢告退。”唐晓依言退下,直到走出仁轩阁她的手还在冒冷汗,今日这一举虽说动了太子,却偏偏被御靳霆听见。唐晓急忙赶回乾清阁,事已至此,她只能希望一切如她所愿吧。 往常从不关注早朝的唐晓,今日自国主出了乾清阁朝政德堂议事时,便眼巴巴地对着政德堂的方向,那里此刻正在议事,不知道结果如何? 唐晓什么事也不管,就在那来回走着,等了许久瞧见小金子匆匆忙忙赶来,唐晓拉着他道:“小金子,怎么样了?有结果了吗?” 跟着德福一起御前侍奉的小金子,一早唐晓便嘱咐了他,朝堂上一有什么结果就赶紧告诉她,小金子喘气道:“有结果了,陛下下旨让白家二公子代兄出征!” “你说什么?”唐晓就跟听见噩耗般惊讶,小金子再说一遍道:“国主下旨,白家二公子即日代兄出征。”心中升起被欺骗的感觉,太子不是应承了她吗?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小金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道:“说也奇怪,昨天明明是太子赞同,五皇子反对的;今日倒好,全反了过来,倒是五皇子竭力赞同白家二公子代兄出征,国主向来喜爱五皇子,这次更是听从了五皇子的建议,太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御靳霆,原来是御靳霆临阵倒戈,如果这就是他报复自己的手段,他果然够狠。只是唐晓越来越看不清御靳霆了,有的时候他毫无缘由地帮助唐晓,有的时候又是他插唐晓一刀。 圣旨一下,白骞必是要出征的,有了白奕战死沙场的前例,白家人恐怕得过上提心吊胆的日子。 白夫人,唐晓想到这个凭空得来的娘,更是心疼。大儿子死了,二儿子又要远赴疆场,生死难料。唯一的女儿,此刻也被锁在这重重深宫,她该怎么熬过去呢? 唐晓真恨昨晚为什么不去看看白夫人,至少能宽慰白夫人一二。“姑姑,姑姑”小金子大声喊着她,把唐晓叫醒,唐晓回神道:“你去忙吧。我去前厅看看。”前厅是国主辟出处理公务的临时书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喝醉调戏,英雄救美 唐晓接过文竹手中的茶,文竹奇道:“姑姑,你已经许久没在御前奉茶了,怎么今日” 她用手感感受着茶温,“正因为许久未曾御前奉茶,这才过来,免得德福公公老说我什么也不做,净偷懒了。”自己此刻还有心情和文竹说笑,唐晓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端着茶走进前厅,此刻前厅只有国主一人正在安静看书,她将茶摆在桌上,国主伸手够到茶,“望殊,朕倒是许久未见你了。” “奴婢知陛下想念奴婢做的白糕了,特来送这白糕的。”唐晓将一盘白糕也摆上案板,国主一看喜道:“还是你明白朕的心思。” 国主拿起一块白糕吃着,“对了,明日朕要和朕的一众皇子们出外狩猎,朕想着德福年事已高就不必跟着朕了,就你跟在朕身边,免得德福挂虑。” 白家的事已经搅得唐晓心绪不宁了,偏偏这个时候国主要去狩猎,唐晓虽不情愿,却也只能遵从道:“是,奴婢这就去和德福公公说。” 听到消息的德福自是一阵跳脚,只是碍于是国主的旨意他不得不从。他在御前时,还会故意叹息或者苦着一张脸,国主只当做未见,倒是唐晓见着这样的德福总忍不住想笑,好几次都是硬生生憋着。 国主倒是很会安排啊,想去的不能去,不想去的又不得不去。次日,唐晓起了个大早,将心情好一番收拾。既然明知躲不过,那就开心地去接受,好好地欣赏这林间美景也算是一饱眼福了。 “姑姑,你当真不带奴婢去吗?为什么小雀可以去,奴婢就不能去。”文竹瞧着一旁收拾东西的小雀,很是嫉妒,小雀也有些刻意地回避。眼尖的唐晓看出这其中的端倪,“你们俩怎么了?” 文竹嘟着嘴,很是气愤的样子,“没什么!” 唐晓也只是随口一问,既然文竹不愿说,唐晓也不多问。只是这文竹一直缠着她,唐晓不免厉色道:“文竹,你最近是不是越来越放肆了?” 文竹见唐晓如此严肃,这才觉得害怕,“姑姑,对不起,是奴婢逾越了。” “罢了,许是我平日里太过娇纵你们了,要知道你不是这宫里的娘娘c公主们,你只是个宫女,许多事现在我还能替你兜着。这几日我不在,你在行宫安分些,顺便反省下。等我回来,我希望你能有所改变。” 文竹捏着衣角,不断点头。 “好了,我要走了,你记得万事都听德福公公的。” “是,姑姑,奴婢明白了。”唐晓临走前看着文竹,终究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姑娘,什么都不懂。 这围场设在汝南外郊边的一处立在悬崖上的森林内,离行宫还真是有些远,唐晓和小雀所坐的马车不断颠簸着。 这一路上摇摇晃晃,总算是到了围场,小雀先下车,唐晓在小雀的搀扶下下车,往常德福在,唐晓还能偷个懒什么的,此刻她事事都得亲力亲为。 她一下车便朝国主的明黄马车跑去,正赶上国主下车,唐晓唤来小金子,小金子立马趴在地上,任由国主踩着他的背下车。 “陛下,围场到了,您是先休息还是先用膳?”唐晓跟在国主身侧,国主朝远望去,一片绿意尽收眼底,“不了,朕想先去走走。” 国主往前走几步,身后便跟着唐晓在内的一群人,国主摆摆手道:“除了望殊,你们都别跟着朕。” 唐晓转头望向小雀,小雀会意地点头,虽说当日她对小雀存了一份戒心,但是现在她觉得小雀办事稳妥,很多时候只要一个眼神小雀就知道她所要表达的意思,这也是唐晓为什么带小雀出来而不带文竹出来的原因。 唐晓跟在国主的身后,走在这狩猎的森林中,林中寒风阵阵,吹动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声,虽说国主不让人跟着,但是五十米开外还是暗中跟着一群侍卫,他们不敢靠的太近,怕搅了国主的雅兴。 国主望着这青葱围场,颇感自豪,“望殊,你看见了吗?这就是朕的围场,朕记得年少时跟着父皇来过这,当时的我就是在这里猎杀了人生第一头猎豹,真是痛快啊。” 唐晓此刻也不拘着,尽情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奴婢真羡慕陛下可以骑马狩猎,在马上尽情奔跑。” “怎么,你也想骑马?”国主转过头来,唐晓有些失落道:“奴婢从未骑过马,很是向往马上的快意。”说着说着,她的眼里冒着光,国主颇有些动容道:“你要是愿意,朕便命人教你,保你学会骑马。” 国主的一番好意唐晓当然乐见其成,只是她还是有些害怕,“陛下,还请收回成命,奴婢天生胆子小,实在不敢尝试。” “你啊,”国主笑着指着唐晓,继续朝前走去,“平日里看你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没想到还怕学骑马?” “陛下,您嘲笑我!” 一老一少,游走在这澄澈的天地间,若是忘却身份,在唐晓心里,国主永远是当初那个顽皮的老爷爷。 “陛下,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回去吧。” 国主意兴未尽,望着这天也确实黑了,“你啊,朕特意不带德福出来就是怕他唠叨,没想到你倒是和他别无二致。” 唐晓忍不住打趣道:“陛下,要是您受寒了,奴婢可担待不起。” 国主笑着听唐晓的话往回走,唐晓也噙着笑往回走。转身的那一刻,她感觉有人在盯着她,回过头去,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怎么?还不走。” 唐晓加紧步伐,跟着国主回去。 这晚,围场营地灯火通明,国主设宴款待众位皇子c大臣,这次出行,后宫的一众妃嫔都没有跟来。 “父皇,儿臣近日苦练骑术,明日一定为父皇猎得一匹猎豹,一展父皇当年威风。”七皇子举着杯遥敬国主,国主闻言很是高兴,“好,不愧是朕南堂的大好男儿,父皇明日就看你的表现了。” 许是七皇子年纪这般小就如此大言不惭了,想是这皇宫中的皇子们自是比一般人都早熟,七皇子这么个才八岁的孩童便能骑马狩猎,唐晓当真是惊讶了。 唐晓朝小雀使眼色,小雀便领着身后的一众宫女给皇子们斟酒,国主闻着这果香四溢的酒,奇道:“这酒闻着倒是有些特别,不似往日朕喝的酒,望殊,可有什么名堂?” 唐晓料准国主有此一问,胸有成竹道:“回陛下,这确实不同于一般的酒,这是果汁酒,众位皇子手中拿着的也是各种口味的果酒。”众位皇子纷纷闻着自己手中的酒,果然味道各异。 唐晓继续道:“这七皇子手中的是葡萄酒,六皇子的是石榴酒,四皇子手里的是芭乐酒。”唐晓转过身去对着另一排认真道:“太子手中的是芒果酒,大皇子的是枇杷酒,二皇子手里的是荔枝酒,五皇子的是蓝莓酒。” “至于陛下您手中的这杯,是您最爱的香蕉酒。” 国主闻言连连拍掌,“好好好,这是结合了每个人的口味酿出的酒,望殊你果真是有心了。” “天气干燥,陛下和皇子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是需要好好解暑一番,这果汁酒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太子端着自己手中的这杯芒果酒,好奇道:“儿臣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果汁酒,当真是有趣啊。” 众人都开始品尝这果汁酒,虽味道不同,但唐晓都在其中加了冰块,必然都会有清凉之感。国主品过之后更是大加赞赏,当即赏了唐晓许多东西。 这一夜一众皇子们也很尽兴,宴罢,唐晓伺候国主就寝后,总算可以松口气回房休息。她的帐篷离国主的有些距离,走在路上总觉得后面有人在跟着,这个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猛然转身,身后空无一人。 当她准备继续往前走时,未料二皇子突然醉醺醺地出现在她面前,“望殊,原来你在这啊,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二皇子的酒味直往她身上涌,唐晓连连退了几步,“二皇子,您喝醉了。” “我没醉,我是被你迷醉了。”二皇子说着就朝唐晓扑过来,唐晓一个让步,从二皇子身旁闪过,她正欲逃跑,被二皇子从身后搂住,“望殊,本王看中你那是你的福分,你不如就从了本王,本王纳你做侧妃,你说好不好?” 二皇子的气息胡乱喷在唐晓颈间,唐晓奋力挣扎却无可奈何,“二皇子,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就喊了,这附近都是巡夜的侍卫,你难道不怕吗?” “怕?本王能怕什么,有本事你就喊啊,看喊来了你要怎么收场?大不了我求父皇要了你!” “你!”唐晓气得怒不可遏,只能苦苦挣扎。这二皇子的手渐渐摸上来,奈何唐晓的手动弹不得。 身后传来一声骨骼碎裂的声音,突然自由的唐晓转身见二皇子倒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跟我走!”便被身侧的御靳霆拽着走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湖边怒吻,围场狩猎 御靳霆将她拉到河边,唐晓生气地甩掉御靳霆的手,“你弄疼我了!” 御靳霆却比唐晓更生气的样子,“你知不知道刚才的情况有多危险?要不是我及时出现”御靳霆这是生气得连本王这个自称都忘用了吗? 唐晓揉着酸疼的手,没好气道:“奴婢是好是歹,还不劳殿下操心。”唐晓没好脸色,准备走,“是,本王就不该管你的闲事,换来的也只是你无尽的记恨罢了。” 唐晓听这话觉得特别别扭,就好像他为自己做了很多似的。唐晓想起白骞的事,她的气便不打一处来,她回头重新面对着御靳霆,“是,我是记恨你,我恨你公报私仇,我恨你永远面无表情,我恨你总是和我谈条件,我恨你” 唐晓要说的话还没出口,便被御靳霆用嘴堵住了要说的话。御靳霆的唇附在她的唇上,温热的气息在他们之间交通。唐晓的心快跳出了胸腔,这感觉为什么这么熟悉,明明是第一次。 唐晓推开御靳霆,捂住自己的唇,他分明没有喝醉,为什么会吻她?她像受了惊般往回跑,跑回自己的营帐,小雀见唐晓面色通红的样子,“姑姑,你这是发烧了吗?” 唐晓没理会小雀的话就闷头窝在被子里,她的脑子还不断闪回着刚才那个吻,清晰可辨,那不是梦,御靳霆真得亲了她。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坐起来。 小雀被唐晓的反常吓到,唐晓仍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我为什么要跑?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唐晓回忆当时的画面,害羞c难堪的感觉包裹着她,她羞得再次一头扎进被子里。 “姑姑,你别吓小雀!”小雀担心地坐在床沿边,看着唐晓躲在被子里,这被子好像在发抖,小雀更担心了。唐晓探出头来,看着小雀一副紧张的样子,她扯着笑道:“小雀,我没事,你要是忙完就赶紧睡吧,姑姑我就先睡了哈。” 唐晓说这番话时的样子又十分正常,小雀担着的心还未放下,但想着她们同住一帐,就算有事她还可以陪着唐晓,便略宽了心去忙手中剩下的活计。 一晚上,唐晓和小雀同塌而眠,小雀不时能听到唐晓来回翻身的声音,因存着一份担心,小雀在前半夜半睡半醒的,直到唐晓好像翻累了,不再翻身,小雀才逐渐睡去。 天一亮,小雀便发现同床的唐晓不在身侧,“姑姑!”她慌张下床穿上鞋子,唐晓正端着一盆水进来,“醒啦!” “姑姑,你这一早上是去哪了?”小雀一副紧张的样子,唐晓瞧着觉得甚是好笑,“我出去打水了,你怎么这么紧张的样子?” 小雀接过唐晓手里的水盆放在架子上,“姑姑昨天回来就很古怪,我还以为” 唐晓坐在梳妆镜前,盘头发的动作微滞,“啊,我昨晚可能是冷风吹多了,神志有些迷糊,不过现在好了。”唐晓越说越心虚,索性乖乖盘头发。 小雀有了唐晓这话倒是安了心,小金子在外面听见里头的动静,估摸着唐晓和小雀醒了,便请命道:“姑姑,我是小金子,方便进来吗?” 唐晓见小雀收拾地差不多了,便回道:“进来吧!” 小金子兴奋地跑进营帐,唐晓看着小金子满面春风的样子心情也不由地好了几分,“小金子,你今天倒是很开心的样子啊。” “回姑姑,今日陛下和皇子们狩猎比赛,有热闹可看奴才自是开心了,这可是每年一次的围场狩猎呢。奴才这可是头一遭看见。” 小金子一说这围场狩猎,更是兴奋地手舞足蹈,唐晓起身整整身上的淡绿色女官长裙,小金子一见忍不住赞叹道:“姑姑,您今天这身穿得可真好看,奴才平日里怎么都没见您穿呢?” 唐晓闻言俯身看自己身上的裙子,“尚服局前阵子给我送来了好几套女官服饰,我看这颜色太嫩便一直没穿。” “姑姑今日穿上这一身,倒真是越发衬得年轻貌美了。” 她只是随便挑挑,见这衣服从未穿过便选了这淡绿长裙。现在再看看自己穿得这长裙,更觉得有装嫩之嫌,“你们会不会觉得我穿得太扎眼了?” 小雀和小金子齐齐摇头,小雀拉着唐晓的手,“不会啦姑姑,你穿这个正合适,既不艳俗也不土气,恰到好处!” “真的?”唐晓对着镜子继续打量,“我平日里穿什么也不见小金子这么大惊小怪的,倒是今日这么大反应,我还是小心点好,不宜太过招摇的。” 小金子闻言一笑,“瞧奴才这张嘴,奴才只是觉得今日一见姑姑,就觉得姑姑特别的容光焕发,气色看上去委实红润不少。” 唐晓倒是并未觉得和往日有什么不同,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赶紧领着一群人去服侍国主起身。 南堂皇家围猎场内,四周上南堂国旗,旗子在林子正中的场地方围出一块地来,国主一身戎装坐在马上,他身后跟着的是同样身着戎装的皇子们,皇子们身后则是各自跟随的侍从c太监。 他们面对着的是繁复茂密的林子,唐晓和众位宫人侧立一旁。国主朝众位皇子们朗声道:“今日就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让朕瞧瞧朕的皇子们的英姿。” “是,父皇,儿臣定不负父皇厚望!” 据说,这次围猎若是夺得第一国主便能满足一个要求。唐晓目送着国主和皇子们骑着马绝尘而去,也不知道哪位皇子能拔得头筹? “姑姑,你说哪位皇子能赢?”小雀凑过来和唐晓这般说,看来也不是唐晓一个人好奇,唐晓皱眉思索着,“我也不知道,对皇子们的骑术我不是很了解,实在不好做出判断。” 小金子闻声也笑咧咧地凑过来,“姑姑,我知道啊。” 唐晓和小雀都好奇地转向小金子,小金子腰板挺得笔直,自得道:“这众位皇子中要论骑术,当然便数太子和五皇子最为出色了,当然了二皇子的骑术也是很不错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夺冠之人便是在太子和五皇子之间喽。”小雀就势得出结论,小金子又不全然赞同,皱着眉道:“这也是奴才从去年参加过围场狩猎的太监那听来的,去年夺冠的是太子,而五皇子也只差太子一个猎物。” “这事隔一年多,说不定其他皇子的骑术和箭术都大有长进,谁胜谁负也就不得而知了。”唐晓根据小金子的话做出结论,小金子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唐晓看着小雀和小金子颇为感兴趣的样子,出言打断道:“想这些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准备晚膳。” 小雀和小金子哭丧着脸跑回去准备晚膳,临走前唐晓忍不住望了眼身后茂密的林子,见没什么不对劲便不以为意地回去打点一应事物。 “姑姑,您尝尝看味道如何?”唐晓巡至后厨,御厨刚做好今晚的羹汤,她浅尝一口,“嗯,味道适中。记住!陛下那碗汤不要放太多盐,陛下向来吃不得咸。” “是。” 唐晓放下勺子,见膳食准备得差不多了便想着去看看外头的帐幕和舞台搭好了没。她刚走出去,便有一个太监找到了她,“姑姑,您在这,奴才可找到您了。” “找我什么事?” “奴才奉陛下之命,命您带点白糕去林场。” 唐晓闻言有些疑惑,“陛下不是在狩猎吗?怎么现在想起要吃白糕?” “奴才也不知,许是陛下饿了吧。”唐晓瞧着这传话太监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那你且等着,我去取白糕。”唐晓进去后厨将一直备着的白糕放进食盒,提着食盒走到外头却不见刚才那个太监。 “人呢?”唐晓着实有些懵,小金子兴冲冲跑了过来,唐晓拦住他道:“小金子,你等下。” “姑姑,你叫我?” “你把这个给陛下送去。”小金子犹豫着有些为难,唐晓略感不悦,“怎么?不乐意?” 小金子连忙解释,“姑姑,不是奴才不乐意,只是外头正在搭台子,正缺人手呢!奴才还得去帮忙,实在走不开。” 想着这搭台子的活,她一个女的也帮不上忙,唐晓便改口道:“好吧,那我去送,你在这边给我盯着点,我很快就回来。” “是,姑姑。” 唐晓端着食盒朝外走去,刚才消失不见的太监出现在她的身后,跟着唐晓而去。 唐晓在林子里走了许久,也未见到一个人。周边不时还有各种动物的叫声,叫的唐晓心里直发毛。她这个连小猫小狗都怕的人,走在这看不见人的林子里真的是越走越忐忑。 “不会是那个太监传错话了吧?”唐晓不是没有怀疑过,可要真是陛下的命令,她实在不敢耽搁。 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向她靠近,唐晓停住猛然转身,身后除了树叶晃动,什么也没有。 唐晓继续谨慎地往前走,边走还不忘自我安慰道:“唐晓,别怕,这里很安全的,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她好像听到了马蹄声,是在西北方向。唐晓循声找去,爬上一个陡坡。她看清下面的形势,陡坡下一行人正骑马过去,唐晓看见为首那人,心漏跳了一拍。她刚想叫住他,一块布捂住了她的嘴,话被堵在喉间,唐晓未曾防备,身后何时出现一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失之交臂,宁死不屈 唐晓挣扎不及,这堵住嘴巴的白布竟有怪异的味道,她紧扒着旁边一棵树的手逐渐无力,是 骑着马的御靳霆突然勒住马缰,他感觉到有人在叫他。可他回头望去时,高坡之上除了树木什么也没有,御靳霆却还是心有挂碍,驻足在原地。 一个长相颇为俊秀的侍卫,见五皇子突然停下,“殿下,怎么了?” “白昊,你可听见什么声音?”白昊闻言望向御靳霆望着的方向,“殿下,除了鸟声,白昊什么也没听见。” 御靳霆盯了许久,见确实无甚异常,“看来是我多心了,走吧。”御靳霆掉传马头,“驾!”身后的人马紧随其上,这森林复归平静。 唐晓身上的麻药渐渐褪去,她一醒来便发现自己的嘴巴还被布堵着,双手和双脚也被麻绳捆着。四周乌漆墨黑的,她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凭着感官去感知四周的环境,她觉得自己坐着的地方好凉,仔细一听底下还有水声。 唐晓摸摸自己坐着的的地面,是冰凉的岩石?她多摸了几下,岩石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是在哪?是山洞吗? 自己被绑的地方离营地有一段距离,绑架唐晓的人应该不会愚蠢地把她往回拖,这样容易被人发现。唐晓努力回忆附近的场景,绑架的人是就近把她藏在了附近的山洞里吗? 究竟是谁要绑她? 唐晓的双手不断挣扎,这麻绳当真是捆得紧,她都能感觉到手腕处因摩擦产生的痛感了,这麻绳还是牢牢束缚着她的双手,腿上的更是无力挣脱。 唐晓尝试着用嘴巴去咬脚上的麻绳,纵使她平日里老嫌自己腿短,就这么个短腿,她的牙齿愣是够不到。该尝试的方法她都尝试尽了,想着跳出去,可是人家比她想得还周到,这石洞被堵死,从里面却是出不去的。 唐晓在这个冰冷的山洞里待的越久,她的身子就越觉得冷,逐渐地连她的心都开始绝望,渐渐发凉。她好不容易过上几天太平日子,想着来围场狩猎,自己可以暂时远离皇宫的尔虞我诈,没想到现在更惨。 唐晓抵着岩壁,她真得觉得很累。外头传来声响,唐晓刚开始只当做是自己出现的幻觉。随着声音越来越近,她才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洞口被打开的刹那,耀眼的光线刺得她一时睁不开眼。等到但她能清晰视物时,站在她面前的是二皇子,是他派人假传旨意将唐晓捉到这来。 “望殊小美人,你醒了?”二皇子面对唐晓一副很喜欢的样子,令唐晓觉得恶心,“殿下,你为何要将我绑在这?” “本王若不绑你,你怎么会乖乖地顺从本王?”原以为二皇子只是一时看上了她,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阴险。 唐晓拿出国主威胁二皇子,“若是陛下知道你掳了我,你就不怕陛下惩戒吗?” 二皇子轻笑道:“你不过就是个女官,没了你自会有人顶替,更不会有人知道是本王将你掳来的。”二皇子这么一说,唐晓唯一的希望都破灭了,此刻真得是无路可逃了。 二皇子望着这四周的岩洞,兴奋道:“望殊你看,这里多么雅致啊。”这岩洞内的景色如二皇子所说,一条小桥连接两边,小桥的那头有一张床板,还有桌子c凳子等一应事物,倒像是给人住的地方。 “今天,我们就在这诗情画意的地方共结连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二皇子说着就将唐晓抱起,唐晓无力阻止:“你放开我,放开我。” 她大喊大叫,二皇子却顺利地抱着她走过小桥,将她重重扔在床板上。唐晓蹬着腿抵在岩壁上,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难道真的逃不过了吗? 二皇子拉住她的脚往外拽,唐晓极力反抗,奈何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往外拉。二皇子就势扑在她身上,他不安分的双手企图扒掉唐晓胸前的衣服。双手无法动弹的唐晓对着二皇子的手臂重重咬下去,二皇子一阵吃痛,她趁隙滚下床,肩上的衣服被扯掉一块。 二皇子回过神来转身走向还在地上的唐晓,“你不要再反抗了,不会有人来救你,你注定要成为我的人。” “呸!”唐晓怒火中烧,她不断往后挪,直到身后是小桥之下滚滚的水流,“你别再往后了,难不成你要跳下去吗?” 唐晓看着这湍急的水流很害怕,可是比起被人侮辱这又算得了什么,她一咬牙便翻身滚进这激流之中。 “望殊!” 二皇子未料唐晓当真跳下去,正赶来的太子见二皇子一直盯着那桥下的急流,“望殊呢?” “望殊她,她跳下去了!” “你说什么?”太子揪着二皇子的衣领,“你是怎么办事的?”太子转身望着这溪流,毫不犹豫地也跟着跳了下去。 “太子!” 唐晓一跳下去,这深水便将她淹没。唐晓不会游泳,在水中挣扎了一会儿便开始不能呼吸,四周的水压压迫着她。她好像看到有人在向她游来,太液池的记忆回荡在脑际。 是他,原来是他救了自己。 唐晓的意识一恢复便觉得喉间好像有什么堵着,她一呼吸一口水便从嘴中吐出,一旁的太子喜道:“你醒了?” 她从呛水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太子的脸庞映入眼帘,思及太子的救命之恩,本能对太子的恐惧被感激取代,“殿下,是你救了我?” “都怪本王来迟一步,要是本王早点到,你也不用受这份苦。”太子温柔地轻抚她湿透的长发,唐晓仔细一看,太子也是全身湿透了。有那么一霎的走神,她以为她面前的不是太子,而是她的云团哥哥。 唐晓立刻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她躲开太子的轻抚,逃避太子的眼神,“奴婢多谢太子的救命之恩。” 太子也意识到唐晓的刻意闪躲,倏然笑着,“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能否出得去?” 唐晓看着这四围高耸的岩壁,此刻的他们就是被封闭在一座高大的岩洞内。四周都是零落着的碎石,除了顶上射下的光,四处都密不透风。不远处是将他们送到这的溪水,他们是被水流打到这来的。 唐晓强撑着身体的疲累站起来,摸着这壁上的岩石,太子仍旧坐在那,“没用的,本王刚才都试过了,这里没有机关,就是个普通的山洞。” “普通的山洞为何如此恢弘,看上去更像是人为的。”唐晓望着这岩壁,虽没有什么壁画之类的东西,但这岩壁上的纹路却是杂乱有章的,仿佛是依着某个规律排列,但是又找不到这规律。 “许是大自然巧夺天工,竟也造出这般恢弘之物。” 太子也起身顺着这岩壁走着,不自觉碰上了唐晓的手,唐晓触电般缩回,太子不悦道:“你很怕我?” “没有!”唐晓转过身去刻意逃避太子。 “本王想宸姬找过你,应该和你说过本王对你的在意。” 唐晓不可置信地回头面对太子,“宸姬告诉你的?” 太子轻摇着头,“本王只知道她见过你,是本王猜的。”太子靠近唐晓,逼得唐晓连连后退,直到背碰上岩壁,无路可退。太子右手抵在岩壁上,对唐晓柔声道:“你当真不知道本王对你的心意?” 这是壁咚吗?可是她没有丝毫心动的感觉!有的只是紧张c害怕,“奴婢不知道殿下说什么?”唐晓想着从另一侧逃离,太子伸出另一只手堵住她的去路,“本王喜欢你,现在总明白本王在说什么了吧!” 眼见避无可避,唐晓便直视太子。太子未料一直闪避的唐晓突然直视着自己,面上露出些微的惊讶。 唐晓鼓足勇气道:“奴婢谢太子抬爱,但是奴婢已经心有所属。”她说完便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是五弟吗?” 唐晓闻言抬头,她的心意有这么明显吗?明明被说中了心思,唐晓却否认道:“当然不是。奴婢喜欢的人”唐晓挣脱太子,朝溪流走近,记忆中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他和我一起长大,从小到大他总是和我吵架,但也总是在我难过的时候安慰我。他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人以外对我最好的人。” 李云团的样子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这是唐晓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想起他。 可随之而来的是记忆深处的那场大火,她眼睁睁看着云团冲进火海,她却没有阻止,心口绞痛般开始难过。 “啊!”唐晓痛得蹲在地上,太子冲过来,“你怎么了?”唐晓仔细看着这张和云团一模一样的脸,意识有些飘忽,“云团!” 误把太子当做李云团的唐晓紧紧抱住太子,“云团,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云团哥哥,你能原谅我吗?” 面对唐晓的真情,太子也有些动容,他柔声安抚着唐晓,“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了。”太子口中说着原谅唐晓的话,他的心也生出了一丝不忍,将她卷进这个旋涡中,究竟是对还是错? 溪水的对岸,御靳霆带着一队人马顺流而下,撞见太子和唐晓紧紧抱在一起的场面,御靳霆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殿下!” 唐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离开太子的怀抱。溪的对岸是一群侍卫,好像在叫什么殿下。其中一个侍卫,她觉得眼熟,长得倒和大哥有几分相似。那人看见唐晓也有些惊讶,太子走了过来,那人朝太子行礼道:“末将救驾来迟,还请殿下恕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白奕没死,离奇出现 “白侍卫,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唐晓听着太子唤对岸那人白侍卫,姓白,大内侍卫,长得和大哥有几分相像,莫不是她的三哥白昊? “回太子殿下,是五皇子带我们找到这里的。” 唐晓听见是御靳霆带人找到这的,那刚才他是看见了她和太子抱在一起才走掉的吗? 唐晓跟着太子众人回了营帐,国主听闻此间事,只是让她回去好生休息。至于二皇子绑她一事,太子只字未提,唐晓也明白即使告诉了国主,二皇子顶多也就是被小惩大诫。告状只会给她凭白树敌,只希望经此一事二皇子能够有所收敛。 决定看似做的容易,但唐晓对这件事仍旧耿耿于怀,一连好几日她都是从噩梦中惊醒,在梦里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处于孤立无援的处境。 这晚她一入眠便又开始做噩梦,从梦中惊醒时里衣都湿透了,一旁的小雀闻见动静起身,“姑姑,又做噩梦了?” 唐晓擦着额头上的汗,“我没事!”看着小雀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感到愧疚,“又吵到你了?” 小雀欣慰地笑笑,“没有,奴婢本来就睡得浅。奴婢瞧着姑姑你这样,还是找苏太医看看吧。” “这么晚了,就算要看也得等到明天,我看现在还早,你先睡吧,我出去走走。”唐晓实在睡不着,便想着出去散散心能舒服些。 “要奴婢陪您吗?” 唐晓披上外衣转身对小雀道:“不用了,你先睡吧,我去去就回。” 她踏出营帐,冷风迎面袭来,吹得她脸一时难以适应。唐晓忍着这寒风朝溪边走去,幸而是在夏天,这冷风虽寒,却也不能么彻骨。 唐晓走得乏了,便坐在溪边望着静静的溪面发呆,突然起了一个念头。要是能够远离是非纷争,在山水天地间隐居,倒真是逍遥自在啊。 想着想着,她就想起了自己的家乡。依山傍水,她的家坐落在山脚下。记忆中小时候的老宅逐渐翻新,变成现在的小楼房。她好想念父母,唐晓对着明月诉说着思乡之情:“爸c妈,你们还好吗?” 家里的父母已经上了年纪,最小的弟弟也才十岁。而她和小倩过早地离开了那个世界,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一定很伤心。 “对不起,是晓晓不乖!我要是不那么冲动,就算是坐牢,我至少还有机会再见到你们,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回去?” “谁?”身侧闪过一个人影,唐晓仔细一看空无一人。深更半夜除了巡夜守卫的侍卫还会有什么人出现在这里?唐晓还在纳闷究竟是什么人,“抓刺客”营帐那头便传来抓刺客的声音,刚才她看见的人影会是刺客吗? 唐晓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准备回去时,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正想大叫便被那人捂住了嘴,她仔细一看,是大哥!白奕无力地倒在她脚边,唐晓伸手扶他却被白奕庞大的身躯带着倒在地上,“大哥,是你吗?” 她拍拍白奕的脸,“大哥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唐晓按捺着欣喜想确认自己眼前所见,她眼前的是白奕。她的大哥没死,可是白奕莫名其妙这样落魄地出现在这,营帐那边还在闹着抓刺客,唐晓来不及多想。 她将白奕扶回自己的营帐,被外头吵嚷声吵醒的小雀见唐晓扶着一个陌生男人进来,“姑姑,你这是” 唐晓将白奕放到床上,“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你帮我在外头守着。要是有人要进来,你就说我在更衣。” 小雀不知道唐晓带来的是什么人,她没有多问,依言乖乖在外头守着。唐晓前脚刚回营帐,后脚便有侍卫找到了这里。 “我们奉太子之命特来搜查,还请姑娘放行。” “白侍卫,只是我家姑姑还在里头更衣,着实不便。” “这么晚还在更衣?” 唐晓听着说话的声音,说话的人应该是她的三哥白昊。唐晓将白奕推到床里侧,顺势也躲到床上,用被子盖住她和白奕,以此藏住白奕。 白昊见小雀不对劲的神情,便执意要冲进来,却看见唐晓正躺在床上。白昊颇觉失礼,转头背对着唐晓道:“微臣不知姑姑已就寝,唐突了,请姑姑切莫怪罪。” 唐晓倒是颇为淡定,“白侍卫不知者无罪,只是白侍卫这样深夜闯入不知所为何事,要知道男女有别,白侍卫这样贸然闯入,可是会毁了女儿家的名声?” “微臣奉命来查刺客。”白昊对着天作揖,唐晓笑道:“我这里就这么大,要是多一个人自是一目了然,你看这里有你要找的刺客吗?” 白昊环顾一周,如唐晓所言确实无法藏人。白昊的目光落在唐晓所盖的被子上,“姑姑,不知可否让末将查查这被子。” “大胆,我姑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能容你们这般无礼,要是被陛下知道,要你们好看。”小雀对白昊的无礼要求有些生气,唐晓倒很是坦然的样子,“小雀!”唐晓示意小雀勿要多言。 “白侍卫既然要查,那便查。只是若查不出所谓的刺客,不知白侍卫要如何弥补我?” “若是查不出刺客,末将自然是要向姑姑赔礼道歉。” “好,还请白侍卫出去一下,容我起身换衣服。”唐晓手指着外头,白昊略有些为难道:“这” “你白侍卫在外头守着,这刺客若真在我这,难不成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白昊闻言自知理亏,便出了营帐,唐晓立刻起身换上衣服,小雀有些担心道:“姑姑,这可怎么办?” 唐晓望着白奕藏匿其间的被子高高的隆起,着实有些头疼,“看来只能赌一赌了!” “赌?” “小雀,你现在去请白侍卫进来,记住只请他一人进来,千万别让其他人进来。” 小雀无法理解唐晓的打算,“姑姑,你打算就这样让白侍卫进来?可要是让他看见这”小雀指着床上的白奕,这不是明摆着让白侍卫抓个正着嘛,唐晓笃定道:“你听我的,去!” 小雀无奈依言去请白侍卫,小雀带着白侍卫进来,白侍卫一眼就看见那高高隆起的被子,他走过去掀开被子,“大哥!”白昊没想到这要抓的刺客竟是白奕。 “三哥!”唐晓缓缓向前。 “大哥怎么会在这?”白昊看着白奕伤痕累累的样子,眼里满是心痛。 “事情的来龙去一时半会儿我也解释不清楚,还请三哥帮小妹一把。”唐晓朝白昊作揖,她虽知白昊是庶出,向来和他们正室所出的三兄妹关系不甚好,但她只能赌,赌他们之间的血脉亲情。 “他是你的大哥,也是我的大哥。” 白昊留下这句话便出了营帐,唐晓用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道:“谢谢你,三哥。” 送走了白昊,唐晓这才想起所有的一切都被小雀看在眼里。小雀没有追问她,在一旁帮助唐晓清理完白奕的伤口。唐晓安顿下百奕后便坐在小雀身边,有些支支吾吾道:“嗯,你不想问问吗?” 小雀不以为意道:“这是姑姑的秘密,奴婢不敢多问。” 唐晓心里一股暖流,“小雀谢谢你,今日之事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小雀握着唐晓的手,她的手很冰凉,“姑姑,奴婢之所以不问便是打定要为姑姑保密的,姑姑不说有姑姑的缘由,这是奴婢唯一能为姑姑做的。” 唐晓虽感动于小雀的这番话,可是她心里还是存了份疑惑。她对小雀除了平日里多照顾了下她,并无多大的恩惠。小雀这样毫无缘由地为她保密,始终太莫名其妙了。 一晚上,唐晓都守在白奕身边,而小雀则趴在桌上度过了一夜。次日一早,唐晓见白奕的伤势有所好转,便让小雀好生看着,自己去苏太医那讨药。 苏太医一听是些跌打损伤的药,便盯着唐晓看了许久,“你受伤了?”瞧着唐晓挺健康的样子,苏太医担心起小雀道:“是小雀受伤了?” “都不是,我就是过来讨点药以备不时之需,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御前侍奉的,少不了磕磕碰碰的。尤其是小雀,经常疏忽大意被热水烫伤。” 唐晓拿出小雀做托词,苏太医自然是心疼小雀的,立马开了好多金创药让唐晓带回去,她有些心虚地拿着这些药回去。 小雀见唐晓拿了这么多,惊讶道:“姑姑,怎么这么多?” “还不是苏太医心疼你,一听是你要用便给我开了这么多。要不是我严厉拒绝,他巴不得要把这次出行带的所有药都给我呢?” 小雀脸上一阵绯红,看着这些个金创药,甜蜜道:“苏太医当真是有心了。”唐晓瞧着这甜蜜的样子,忍不住挑逗道:“不过话说回来,这苏太医何时娶你回去啊?” “姑姑!”小雀羞得一张脸更加通红,唐晓言归正传道:“好了好了,今天你就帮我看着他。记住,千万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小雀立刻收起小女儿神态,认真道:“姑姑放心,奴婢一定照顾好姑姑的大哥。” 有了小雀这句话,唐晓安心不少,替白奕上完药便出去忙活。 她一出营帐,迎头便撞上小金子,“小金子,你这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啊?” “姑姑,您在这哪!您还是赶紧去前头看看吧,前头快忙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措手不及,兵行险着 “我记得今日并无设宴,这又是在忙什么?” “姑姑,您怎么忘了?今天是围猎的封赏宴啊!” 唐晓闻言拍着脑袋,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她一想起这事便赶到前头去操办一切。 “好在前几日已经搭好台子,现在倒也不那么忙。”唐晓看着台子上的宫女c太监们在忙着布置,“我听说今晚有民间的舞馆在这里表演?” 唐晓身后的小金子回道:“回姑姑的话,是的。听说这舞馆可是北殷有名的舞馆,巡演至汝南。国主向来爱看歌舞,太子便将这远近驰名的舞馆请来了。” “太子?”唐晓一听是太子请来这舞馆,“太子倒是真有心了。”她的心绪未在太子身上过多停留,对晚上即将上演的歌舞感兴趣道:“不知道这舞馆叫什么名字?” 唐晓这番自言自语,小金子听着以为是在和他说话,遂答道:“奴才听说这舞馆叫玉宇舞馆。” 她没想到这小金子答得倒是利索,遂笑道:“我倒是见过这剑舞c南舞,这玉宇舞馆的舞技不知是否如传闻中的惊艳?” “姑娘这是在质疑我北殷的舞蹈喽?”不知何时从身后出现一女子,唐晓抬眼望去,是个穿着水袖舞衣的女子,眉目温和,看着很是清新婉约的样子。唐晓奇道:“你是?” “在下便是姑娘口中玉宇舞馆的馆主万盈盈!”这个万盈盈,不论是口气还是目光都藏着一股倨傲,唐晓施礼道:“原来是玉宇舞馆的馆主,失敬失敬。” “刚才听姑娘的口气,是觉得我北殷的舞蹈比不上你南堂的南舞以及这东阳的剑舞吗?”万盈盈还在对刚才唐晓的无心之言耿耿于怀,唐晓一派客气,“万馆主多虑了,适才奴婢只是随口一说,要怪就怪奴婢有眼不识泰山。” 唐晓正要向万盈盈作揖赔礼,万盈盈扶着她的手阻道:“不必了,这赔礼还是留待今晚姑娘看过我北殷的舞蹈后再来行吧,在下一定让姑娘叹为观止。” 虽是狂傲之言,但唐晓却莫名生出相信,“好,那奴婢就期待了。” 唐晓这边厢正在和万盈盈说话,另一边御凝跟在御靳霆身后朝这边过来,“五哥哥,五哥哥”御凝不断喊着御靳霆,唐晓循声望去,正对上御靳霆望过来的目光。 御靳霆身后的御凝见是唐晓,便走到御靳霆面前,“五哥哥,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凝儿还不是因为多日未见你,便求着父王带我来的。” 御靳霆的目光被御凝占据着,“这围猎场不是你个郡主该来的地方”御靳霆还欲训下去,御凝突然抱住了御靳霆,远处的唐晓着实一惊。 万盈盈瞧着唐晓神色的不对劲,“姑娘,这是怎么了?” 唐晓闻言收回注视,“哦,奴婢没事,奴婢还有事便先告退了。” 万盈盈想起还未问唐晓芳名,“对了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唐晓温婉一笑,自然答道:“奴婢姓戚,名望殊。” “戚望殊,望殊”万盈盈反复念着这名字,“这戚姓倒是少见。” 唐晓无暇与之续聊,含笑告退。 忙碌中,这天色很快便入了夜。国主和一众皇子c大臣们均已入席,唐晓身后跟着的宫女们给各位达官贵人上菜斟酒,她见菜上得差不多了便在国主身侧伺候。台上似乎也已经准备好了,万盈盈一袭湖绿水袖衣领着一众舞姬出场,这一开场当真是艳压四座。 北殷奔放热烈的音乐搭配万盈盈轻盈曼妙的舞姿,当真是夺人眼球。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万盈盈一人身上,就连国主也似看痴了。 许久,国主才收回欣赏的目光,提及今日设宴的目的:“今日乃封赏宴,老二,说说你想要什么奖赏?” 唐晓难以置信地收回目光,原以为会是太子或者五皇子夺得桂冠,倒真被她的乌鸦嘴给说中了,这一年时间各位皇子的骑术进步如何未为可知,还真是胜负难料啊! 二皇子收敛被万盈盈惊艳到的神情,他的目光在四周环绕了一圈,好像颇为慎重的样子。唐晓惊讶归惊讶,却也不甚在意,这二皇子无非就是要些稀世珍宝之类的赏赐或者就是求国主将台上的万盈盈赐给他,二皇子刚才那裸的目光早被唐晓瞧得正准。 二皇子将目光落在唐晓身上,唐晓还浑然未觉,“父皇,儿臣想到要什么了?” 国主闻言展眉笑道:“哦,说说看,你想要什么赏赐?” 二皇子指着唐晓道:“求父皇将望殊赐给儿臣做侧妃。”唐晓大为惊诧,一脸懵地指着自己,“我?” 御靳霆举杯饮酒的动作微有停滞,身旁的御凝细心道:“五哥哥,你怎么了?” 御靳霆若无其事地柔声道:“我没事!” 国主对二皇子求望殊作为赏赐一事,颇有些不悦。将唐晓赐给二皇子,国主自是不愿,也因着唐晓是他身边为数不多的可心人而不舍。 可身为一国之君,自是一言九鼎c言出必行。国主的犹豫搅得唐晓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紧盯着国主,生怕国主的一句话便决定了她的一辈子。 “望殊,既然二皇子和朕要了你,那你便跟了二皇子吧。” 国主还是把她赏给了二皇子,纵使她现在坐上二等女官的位子,可还是逃不过一句话便被摆布的命运。 唐晓就算是想拒绝,想反抗,可是有人会听她的吗?她恍恍惚,神游天外。全然忘记谢恩行礼一事,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此时舞台上的万盈盈一曲舞毕从台上下来,身后跟着几个舞姬朝宴会中央走来。 “民女万盈盈给国主请安,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万盈盈边说边朝国主下跪,身后的舞姬也跟着跪下。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万盈盈身上,尴尬稍解。 “好,这北殷的玉宇舞团当真是名不虚传啊,朕今天重重有赏。” 唐晓见国主欣喜愉悦的样子,再看看立于座下的万盈盈一行人,一丙明晃晃的匕首闪到她的眼睛,她未及思索便挡在国主面前。握着匕首的主人越过万盈盈飞了过来,那人手中的匕首划过唐晓伸出的右手,毫不犹豫地插进了她的胸口。 匕首进入身体的那一刻,唐晓的心脏骤然忘记了跳跃,她觉得这个世界都安静了,只看得到面前人影窜动,听不到任何声音。熟悉的感觉环绕着她,她将水果刀刺入自己的心间。命运总是惊人的相似,而她却要经历第二次。 御靳霆朝她奔来,唐晓落入他的怀抱,他的嘴巴不停地张张合合,原来他也会担心,可是真不想看见他皱眉的样子 血液的流失将她的最后一丝神识涣尽,世界终于连影像都消失不见了。 “苏太医,无论用什么办法,朕命你一定要救活她!” 国主的口气十分严厉,为唐晓把完脉的苏太医起身道:“陛下,望殊伤得太过严重,微臣也无十足的办法。” 国主一听这话更加着恼,“你没听见朕方才所说吗?无论什么办法,你都要救活她。若是医不好,提你的人头来见!” 国主实在不忍心见着唐晓昏迷的样子,撂下这句话便出了营帐,“陛下!” 难题被推到了苏太医身上,逼得他不得不兵行险着,“望殊,在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苏太医废了老大的劲儿止住唐晓伤口流出的血,后在唐晓身体的各大穴位扎了许多银针。做完这一切,苏太医剩下能做的便是等,也许等来的是唐晓的苏醒又或者是他的死期。 小雀走进营帐,见四下无人忽得牵住苏太医有些紧张冒汗的手,苏太医抬头望着她,看见的是小雀温暖的笑容。原本不安的心,也因着这份笑多了分安定。 唐晓昏迷好几日,她有时会突然起身吐一口血,吐完血后还是意识模糊的状态,没一会儿便又昏睡过去。唐晓昏睡期间,苏太医和小雀一直守在身边。 一到子时,苏太医便会拉着小雀离开营帐,他们离开没一会儿御靳霆便会出现在营帐。他坐在唐晓的床沿边,什么也没做,就只是静静地看着双眼紧闭的唐晓,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五日之后便是回行宫的日子,国主因为唐晓还在昏迷不醒,考虑到不便舟车劳顿,便决定推后回行宫的日子。 这夜,御靳霆如往常一般躲开眼目悄悄来看唐晓,见唐晓还是那么安静地躺在床上,五日来的沉默相守终是有些动摇了,御靳霆凑近唐晓耳朵道:“本王命令你赶紧醒来,你要是再不醒来,本王就把你白府上下搅得鸡犬不宁,永无宁日!” 唐晓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御靳霆盯着她的手,略有犹豫后终是情不自禁握住唐晓的手,“我等你,你一定要醒来。” 唐晓似是触动般动了动眼珠子,御靳霆也喜于唐晓这细微的变化,他期待着唐晓睁开眼。可等了许久,除了这眼珠子动了下,唐晓并没有醒过来。 御靳霆紧握着她的手,而这一切都被紧跟而来的御凝看在眼里,她的双手握紧成拳,指甲嵌入肉里都不在意,眼里是欲喷出的妒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刻意逃避,厌恶至极 子时一过,苏太医和小雀回了营帐,帐内只余唐晓一人依然昏迷在床上,小雀见唐晓没有任何要醒来的样子,有些灰心道:“你说姑姑,不会真得永远醒不过来吧。” 苏太医望着唐晓若有所思,“我倒不这么认为。”苏太医地话里颇有深意,小雀起了好奇心道:“这话怎么说?” “来。”苏太医转身倒了杯水给小雀,“以我多年的行医经验,像这种穿心利伤,要么当场毙命,要么活不过一日。可是她却撑到了现在。” 小雀听着这话也没有心思去喝那杯茶,“按你这么说,姑姑也该醒了,可是为何会昏迷这么久?” “也许是她在逃避?”苏太医将多日来的疑惑说出,小雀更是不明白了,“逃避?姑姑为什么要逃避?她在逃避什么?” “这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我们能做的只能是等。” 苏太医也束手无策,小雀更是没主意,二人相对无言。 次日,唐晓昏迷的第六日。国主为了她已在围猎场逗留了六日,行宫八百里加急,国务繁忙,国主终于决定第二日启程回宫。国主顾念唐晓还在昏迷,便留下些宫人负责照料她,待她醒来时便会派人接她回宫。 得知消息的小雀为唐晓感到不值,“陛下怎么可以这样?姑姑可是为了他才受得伤。” 苏太医惊慌失措地捂住小雀的嘴,东张西望道:“这话可不能乱说,陛下能为望殊推迟回宫时间已是莫大的恩惠。单是为这事,朝野上下已经颇有微词了,陛下这也是权宜之计。” 小雀甩掉苏太医的手,坐在床沿上,为唐晓擦拭双手,“姑姑,你可一定要醒来,要是你再不醒来,小雀真得担心姑姑你会被就此遗忘。” 苏太医望着小雀,无奈地摇摇头。 今晚临近子时,御靳霆和往常一样看望唐晓。 “明日,本王就得随父皇回行宫了。”他眼里这个昏迷不醒的人,还是这样安静地沉睡着,无法回应他。 御靳霆将身上的一块玉佩摘下,放在唐晓掌心,“这是本王从小戴在身上的,说是有保平安的功效,希望它能护你周全。” 御靳霆未多停留,出了营帐,正守在外头的苏太医迎上来道:“殿下。” “她就交给你了,本王希望能见到一个活奔乱跳的望殊。” 苏太医乖乖遵旨道:“微臣领命。” 这一夜,溪河边格外静寂,连风都懒得刮。明明无风,却有一阵风窜进唐晓深处的营帐,唐晓身体抖动了下,似乎是有了反应。复又陷入无尽的幻梦中。 她的记忆回溯到小倩和云团葬身火场后的日子,唐晓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化着当初唐倩教她的淡妆。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悲从心中来,难以抑制。 唐晓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学校,来到一家酒吧门前。她绕过阴暗的角落,来到一间包厢前。门被悄然打开,姚安一人走在理由喝酒。他看见唐晓出现在这着实一惊,又注意到唐晓漂亮的妆容和服饰,他的目光便再也挪不开。 唐晓走进包厢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姚安,笑道:“你不是要我做你的女朋友吗?” 姚安闻言有些兴奋,立马赶走身边的女郎,“晓晓,你真得想通了?”姚安追了唐晓三年,今天他真得要如愿以偿了?唐晓忍着心中的厌恶,强迫坐在姚安身边,“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做你女朋友。” “你说,只要你说,我都可以满足你。” 唐晓笑着转身面对着姚安,突然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道:“我要你死!” 一把刀插入姚安的后背,“你!”姚安还欲挣扎,唐晓害怕地放开姚安,她的神情辨不清是喜还是悲?她只是含着泪,望着姚安不断挣扎,挣扎着朝外爬去。 她的手里还握着那把沾了血的刀子,望着丑陋的自己她厌恶极了。下一秒匕首直直灌入唐晓的身体,刀柄处是她青筋暴起的手。 姚安震惊回头,“不!”他身上的血还在流,唐晓忍着最后一口气道:“我,我恨你!但我更厌恶这样的自己。” 唐晓从梦中惊醒,她摸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有纱布包着。她抬头看见墙上挂着的蓑衣,原来就是一场梦啊。她的胸口有些作痛,正欲伸手揉揉,一抬手,自己手上正握着一块玉佩。 “这是?”唐晓看着这玉佩觉得陌生,是谁把这个玉佩放在她手上的? 正端着药进来的小雀一卷帘,见唐晓苏醒,手中的药碗霎时打翻在地,她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抱住唐晓,“姑姑,你总算醒了!” 唐晓被这突然奇来的拥抱吓到,想着自己这几日昏迷,当真让小雀担心了,她轻声安慰道:“好啦,我这不是醒来了嘛!” 随后进来的苏太医见唐晓醒了也是大喜过望,“望殊,你可算是醒了。”小雀闻言放开唐晓,“你快过来看看,姑姑可是大好了?” 唐晓乖乖伸出手,让苏太医替她把脉,“这脉象虽还有些弱,但是已无大碍了。” 唐晓没太在意苏太医的话,她想起了一件要事道:“小雀,我大”念及苏太医在场,便不再说下去。苏太医倒是颇有眼力劲儿,知道唐晓是顾忌他在场,便请辞道:“这药全洒了,我再去端一碗来。” 直到苏太医出了营帐,唐晓才敢安心说出心中的顾虑:“小雀,我大哥呢?” 小雀安抚道:“姑姑不要担心,姑姑的大哥在姑姑受伤当日便被白侍卫接走了。” 唐晓一刻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这白昊怎么会想着将白奕接走?胸口上的疼痛让她无力细想下去,唐晓小雀搀扶着乖乖躺回床上休息。 唐晓躺在床上,问道:“对了,我昏迷了多久?” “姑姑,你昏迷的日子算上今天刚好是第七日。” “第七日?”唐晓念念有词,若有所思。 往常外头应该有许多声响的,此刻倒是出奇地安静,“今日外头为何如此安静?” 小雀想到这个,便没好气道:“姑姑有所不知,此刻外头除了几个留下来照顾您的宫女c太监,其余的人都已经回行宫了。” 唐晓并不惊讶,她昏迷了七天,本就不指望国主会因她一人逗留七日,能留下些伺候她的宫女c太监,可见国主还是看重她的。 小雀见唐晓不甚在意的样子,倒有些愤愤不平了,“姑姑,你怎么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你可是为了救陛下才受重伤的,陛下这般弃你于不顾,你难道不生气吗?” 唐晓忍不住玩笑道:“若是陛下是个年轻英俊的君王,我倒是愿意生气一下。可是陛下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了,我犯不着和一个老爷爷生气吧。” 唐晓躺在床上轻声说话都能牵动胸口的伤,她遂放慢语速道:“再说了,这救命之恩得陛下愿意还,我才能去讨。” 小雀听着这话愈加不明白了,“姑姑,你这话什么意思?” 唐晓回想起当日遇刺的场面,说她是第一反应冲出去挡在国主面前的也不尽是,她可是个怕死的家伙。只是见着那把匕首的时候,她的脑子迅速闪过一个念头:也许这可以是她逃过一劫的机会。 就是这样的念头促使她甘冒生命的危险。 这心里的所思所想当然是不能告诉小雀的,唐晓转移话题道:“没什么。”唐晓往往外头,“对了,这苏太医不是去端药了吗?怎么现在还没来?” “我去看看吧。”小雀正欲起身,苏太医不失时机地端着药进了营帐,小雀笑道:“我正要去找你呢。” “那赶巧了。”苏太医将药给小雀,一旁的唐晓觉得这更像是人为的巧合。就好像苏太医一直在外头守着,瞧准了时机才进来的。 “姑姑,来,趁热把药喝了吧。”唐晓闻着这药四溢的苦味,心中暗自叫屈,为什么要拿药做借口呢?纵使百般不情愿,她也只得闷着鼻子一口气将这苦药灌下去。 她这刚一喝完,小雀便将手中用锦帕包着的蜜饯递给唐晓,“姑姑向来怕苦,吃个蜜饯去去苦。” 唐晓拿起一颗往嘴里送,这苦味果真解了不少。小雀见唐晓药也喝了,蜜饯也吃了,便道:“姑姑身子还未大愈,还是要多休息。小雀和苏太医就不打扰姑姑了。” 小雀拉着苏太医出去,这营帐就只剩下唐晓一人。唐晓虽说已睡了七日,可是这身体还是疲倦不堪,没一会儿便又睡了去。 “你昨日不是还说姑姑在逃避什么,所以不愿醒来。可是今日又为何说醒就醒?”小雀将苏太医前几日的推测之语一直挂在心上,苏太医宽慰道:“你啊,尽操碎了心。这前几日望殊不醒,你急得夜夜难眠,守在她身侧;可今日望殊醒了,你又疑神疑鬼的。” 小雀长舒口气道:“姑姑是这个宫里对我最好的人了,我是真心希望她好。” 唐晓在小雀的悉心照料和苏太医的尽心医治下,身体渐渐好转,及至第十日,唐晓已能下床走动。一大早小雀见唐晓在溪边散步,还是有些担心道:“姑姑,你怎么出来了?这外头风大!” 小雀将披风披在唐晓身上,唐晓笑道:“我这几日都躺在床上,难得今天天气不错便想着出来走走。” 小雀见唐晓颇有兴致,喜道:“那小雀陪姑姑。” “好。” 小雀扶着唐晓踏在这草地上,唐晓不禁感慨道:“这样的风景要是时常能看见,该有多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返回行宫,以恩拒婚 唐晓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姑姑,怎么了?”跟着唐晓的小雀也停了下来,唐晓望着面前这块青草地,那日的场景历历在目,唐晓不由得脸颊泛红。 “姑姑,你怎么脸红了?” 唐晓闻言摸摸自己果真发烫的脸蛋,“嗯,许是这里风太大了,吹得我,我们还是回去吧!” 小雀扶着唐晓往回走,青草漫漫兀自摇曳着。 “姑姑,喝茶。”唐晓回到营帐刚一坐定,小雀便端给她一杯热水,唐晓接过道:“小雀,谢谢你。” 小雀腼腆一笑,“姑姑怎么如此客气,奴婢只是端杯水罢了。” “我谢的是你这几日来的悉心照料,辛苦你了。”唐晓握着小雀的手,小雀面色有些不适,“姑姑这说的哪的话,往常姑姑颇为照拂奴婢,这是奴婢当做的。”小雀装作不经意地抽出手来。 心思细腻的唐晓观察到小雀的不对劲,倒也不甚在意,继续喝着手中的茶。 唐晓康复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行宫,行宫来人传话说唐晓可身子大好后再回宫。唐晓却觉得在这里待着无甚有趣,每天见着的不是小雀,便是苏太医。她实在无趣得很,便决定在几日之后起行回宫。 唐晓一行人回宫的马车在行宫侧门停下。 “姑姑,我们到了。” 唐晓卷开帘子,由小雀牵着下了马车。 “幸好赶上了明日陛下回宫的队伍。”唐晓望着这只比南堂皇宫略逊一点但也足够辉煌的南堂行宫,小雀也深有同感道:“是啊,姑姑苦尽甘来,日后必定万事顺心。” 唐晓用锦帕掩嘴轻笑道:“倒是借你吉言了。”她注意到自己用锦帕遮笑的动作有些太过奇怪,便不自然地放下来。 “姑姑我们进去吧。” “好。” 唐晓走至乾清阁内,朝国主行礼,“奴婢给陛下请安。” 国主抬眼见是唐晓,喜道:“快快起来!” 唐晓得令起身,国主上上下下打量了唐晓一番,“好啊,看来丫头的身子是真好了啊。”国主和身边的德福说,很是高兴的样子。 “多亏了陛下洪福齐天,望殊在陛下身边伺候自是沾了福气的。”唐晓听着德福的话,真觉得什么话放到他嘴里说出来都能让国主很是受用啊。 “德福,你啊,总能说些讨朕开心的话。”国主指着德福,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德福笑道:“陛下,奴才只是说了些话就让陛下如此开心,那望殊救驾有功,陛下难道不该赏她吗?” 唐晓闻言望着德福,她未料到德福会为她求赏。国主拍着脑门道:“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朕了。”国主对唐晓继续道:“望殊,朕念在你救驾有功,便许你一个愿望。” “陛下,当真是望殊提什么要求陛下都能答应吗?”唐晓小心确认着,国主打包票道:“朕一言九鼎,自是言出必行。” 唐晓激动地跪坐在地上,“奴婢不求别的,只求陛下收回懿旨,别让奴婢下嫁二殿下,奴婢愿意一辈子侍候在殿下身边。”所有的苦痛都是为了逃过这一劫,当日的急中生智,与其说是为国主而救,她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老二虽说平日里性子懒散了些,可是让你做他侧妃,却也并不委屈了你。”国主对唐晓拒婚的请求有些不悦,诚然在普通人看来望殊嫁给二皇子都是她攀上高枝了。 “还请陛下允了奴婢这个心愿。”唐晓语气笃定,纵使国主允诺时还有些不舍,可是今日唐晓一个小小女官敢当面拒婚,更以此为借口,当真是触了国主的龙威。 “望殊,你一个小小女官,将你赐给二皇子那是莫大的荣耀啊,你竟然敢当众拒婚?”一旁的德福公公一副看不惯的样子,决不能放弃这唯一的机会,唐晓咬牙道:“还请陛下成全。”她的头磕在地板上,一下又一下,只希望能换得国主的一丝怜悯。 “德福,我们走!”国主走下台阶,绕过唐晓出了这书房。 “求陛下成全!” 唐晓的声音回荡在书房内,她继续朝着空无一人的上座磕着头,额头直磕出血来,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一个晚上,唐晓头上的血不断流着,直到昏沉感袭来,她连把头再碰到地上的力气都没有,身子骨朝后倒,落在冰冷的大理石上。 “求陛下成全!” 一抹阳光落在唐晓脸上,她被光亮刺得睁开眼,望着这依旧空无一人的书房,她昨晚一晚都跪在这书房。正想起身,这双腿麻得抽搐,她吃力地将一晚上曲着的腿掰直,坐在地上不断揉着酸疼的双腿。 身后传来脚步声,唐晓连忙恢复跪坐的姿势,走进书房的国主本想不理睬唐晓直接绕过去的,可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看见黏在唐晓头上的血块,终于松口道:“朕答应你便是了。” 唐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陛下,您”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起来,难不成你还要让一会儿来议事的皇子们看笑话吗?” 唐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听错,“是!”唐晓一激动就急着起来,这跪了一晚上的麻意当真不能小瞧了,她实在是没办法一下子起来。 国主坐在上座,见唐晓一副起不来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德福,你扶望殊出去。” “是。” 唐晓尴尬笑笑,靠着德福的肩膀出了营帐。 原以为自己这么和国主反着来,国主会好好惩罚她一番。只一个晚上,国主就不生她的气了,还答应了她的请求,唐晓心里对国主的好感又加深了一点。 “姑姑,您这是怎么了?”唐晓被德福扶着走,这表情都极尽扭曲。还是和德福公公一道,这画面委实有些奇怪。正在院内忙活的小金子也忍不住朝这边多看了几眼,德福没好气道:“看什么看,还不干活去。” 德福的一句话吓得小金子不敢再看过来,德福将唐晓扶到小雀身边,“你替她多揉揉腿,这丫头跪了一个晚上,这腿能不麻上一阵嘛。” 德福一摆脱唐晓便急着走,“谢谢你,德福公公。”德福公公微有些惊讶,脚步不停没有任何回应地出了院子。 其实公公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唐晓兀自傻笑着,小雀蹲下来给唐晓揉腿,“姑姑,想什么呢这么开心?”唐晓闻言赶紧收敛有些放纵的微表情,“没什么,只是我终于不用嫁给二皇子了。” “真得吗?”小雀很是激动,文竹听着这话也凑过来,“姑姑,你当真放弃做侧妃的机会?” 唐晓差点忘了,这文竹倒是很希望飞上枝头当凤凰。“对啊,与其做二皇子的侧妃,还不如做我这二等女官。” 文竹轻轻叹气,兀自忙着手头的活计。唐晓腿上的麻意渐渐褪去,她起身走了两步,已经不那么难受了。 “我一晚上没睡,先回去休息,要是有事你们再来唤我。” “是。” 唐晓刚进屋,小雀就心疼道:“姑姑一晚上跪在书房里,当真是受苦了。”小雀这般心疼,而文竹还在为唐晓拒做侧妃的事耿耿于怀,“姑姑当真是不分好歹,这女官怎么能比得上侧妃来的尊贵呢?” “文竹,你小点声,这种事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有的人是不愿嫁作侧妃,和他人共侍一夫的,就像姑姑;可有的人却是想做侧妃而不得啊。” 屋内的唐晓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这皇宫里当然是想做侧妃的人多。只是小雀这话当着文竹说出,就不怕文竹难过吗?还是小雀还不知道文竹也存了这份心思? 唐晓清清耳廓,将所有的声音屏蔽在外头,安静进入自己的睡眠。这一觉委实睡得安逸,也没有人来打扰她,有德福公公在,文竹和小雀她们就算有事,也会去找德福公公解决的。 唐晓乐得清闲,一觉睡到天黑,桌子上的饭食由午餐换做晚餐,小雀怕扰了唐晓清梦,便没有叫她。入夜时分,睡饱的唐晓一醒来就感觉到肚子的饥肠辘辘,这桌上的饭食当真是来的及时。 唐晓二话不说就往嘴里塞吃的,还没吃几口就又吐了出来,这饭菜都凉了,实在是难以下口。她摸着肚子走出听雨楼,朝厨房走去。这行宫比起皇宫有一点不好,就是没有小厨房,整个行宫尚膳局在鸣翠阁有制备食物,行宫上下的饮食都从这里出来。 这鸣翠阁还偏就在离乾清阁最远的北面,唐晓实在是饿只能出了乾清阁朝北走去,或许能找着什么可以吃的。 她走了一阵,好不容易到了这鸣翠阁门口,可这门是紧闭着的。唐晓试着推了推,未能推动分毫,这是要将唐晓拒之门外啊,她这是睡饱了可没吃饱啊。 无可奈何的唐晓只能原路返回,路上四周都静悄悄地,连巡夜的太监都没遇见,她一害怕就不由得加快步伐。靠近假山时听到前头有声音,唐晓绕到假山背后,打算让前面的人先过,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拒婚不成,初入王府 伴着月色望去,假山前头出现两个人。 “你真得要娶冯润吗?” 这声音,躲在假山背后的唐晓觉得很耳熟,话中满含着绝望之意。 质问没有得到回应,女子痛苦追问:“你说话啊,五哥哥。”唐晓闻言一惊,那个背对着她的人是御靳霆。她仔细辨认正对着她的女子,应该就是御凝了。 唐晓刚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泛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偏偏让她撞见这难堪的局面,还是先走为妙吧。 唐晓正准备转身,便听见身后的御凝继续道:“五哥哥,我知道你必是不愿娶那冯润的,当初东阳国的渔阳公主你都瞧不上,又怎么会瞧得上冯润呢?” “凝儿,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要弥补你娶的人不是她的遗憾吗?唐晓若有所思,为了避免尴尬特意绕了一圈才回到乾清阁。御靳霆终于还是要成亲了,不是御凝,更不会是白莘。 大睡一觉,该忘记的c不该记住的,唐晓统统抛诸脑后。她收拾心情后,悠闲地在茶房内挑拣完整茶叶片子。 “姑姑。”唐晓闻言偏头,是小雀,“怎么了?让你盘点的东西都盘点清楚了?” 小雀走过来帮着唐晓挑拣茶叶,道:“回姑姑的话,都盘点完了。所有的东西都已收拾妥当。” “明日便要回宫了,一应事物都要归置齐整,回宫以后也好和尚宫局交代。” 小雀福了福身子道:“姑姑放心,奴婢会盯着点的。” 唐晓将手中一大片残缺的茶叶扔到储存废物的盆里,“对了,现在什么时辰?” 小雀抬头望望天,“刚过午时。” 那就是到未时了,唐晓在这皇宫待久了,渐渐懂得午时过后便是未时。她估摸着国主此刻也该午觉歇醒了,便道:“你帮我捡这些茶叶,我去瞧瞧陛下是否醒了。” “是。” 唐晓从茶间悠然走出,朝右侧内殿的房间走去。她朝里头瞥了眼,国主还在歇着,不忍打扰正准备悄悄溜走。甫一转身,她的头撞上了御靳霆的胸膛。御靳霆见唐晓要喊出声,情急之下捂住了她的嘴。 偏在此时,床上的国主翻了翻身,有醒来的打算。御靳霆抱住唐晓的腰绕着圈旋转,迅速躲入屏风后头,狭窄的空间下二人紧紧贴在一起。 唐晓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御靳霆放开捂住她的嘴,低声威胁道:“你现在要是说话,你也脱不了干系。”见唐晓没有反抗的态势,御靳霆安心关注外头的动静,浑然没有在意此刻他们之间尴尬的处境。 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唐晓觉得头脑发胀,脸烫得要命。她不断腾挪着身体,想着往里挨一点能减少一分尴尬。她朝里微移,正巧国主起身经过屏风,御靳霆又跟着往里挪了一步,这刚拉开的距离又被拉近。 唐晓耳边是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跳声,她觉得有些透不过起来,御靳霆见国主走远了才略有些放松,低头注意到唐晓面红耳赤的样子,他这才意识到他们之间此刻尴尬的姿势。御靳霆触电般往后退了一步走出屏风,唐晓趁隙大口喘气,迅速越过御靳霆跑出内殿。 她在殿外兀自安抚不安分的心,“望殊,你怎么还站在这?陛下都醒了,还不赶紧进去伺候。” 唐晓大拍脑门,她怎么把正事给忘了?德福回头见唐晓还没跟上,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跟上啊。” 唐晓提着裙子跟上去,心中仍是刚才那份悸动,久久难以平复。 “陛下。”唐晓将一杯茶放在案上,端着另一杯茶朝右首座位走去。 “殿下。”唐晓平稳地将茶送到御靳霆手中,御靳霆故意无视唐晓,接过茶便猛灌了一口,唐晓退至一侧。 “霆儿,你很渴吗?” 国主注意到御靳霆不断喝茶的异样,御靳霆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回父皇的话,儿臣是有些渴。” “望殊,再给五皇子添些茶。” “是。”唐晓正要过去给御靳霆添茶,御靳霆拒绝道:“不必了,儿臣此番来是有事想和父皇商讨。” 御靳霆既然拒绝了,唐晓便退了回去。国主猜到御靳霆此番而来所为何,有些不悦道:“要是为了你的婚事,此事可以不必再议,朕意已决。” 御靳霆闪电般起身道:“父皇,这桩婚事难道不该过问下儿臣的意思吗?” 国主反问道:“朕还不够尊重你的意思吗?就是因为太在乎你的意思了,你才连个侧妃都尚未册立!当初的渔阳公主你瞧不上,可这冯润是你母后的外甥女,是你的亲表妹,你们也算是自幼相识,怎么就不合你意了?” “父皇,儿臣” “别说了,朕意已决,你下去吧。” “父皇!” 唐晓看着御靳霆宁愿顶撞国主也不愿接受这门婚事的果决,他对御凝的情意当真深切。 “朕知道在你的心里,一直忘不掉白家的小女儿。可是你要明白,一个可以在大婚前夕逃婚的女子,不配做我们皇家的人!” 御靳霆像是被戳到了软肋般不再反抗,他的目光落在因国主所言而深感震惊的唐晓身上,嘴上妥协道:“儿臣明白。” 当唐晓想去看御靳霆此刻的神情时,他已走出书房。 唐晓追着跑出来,望着御靳霆落寞的身影,她停住继续向前的脚步。 “她对你真得这么重要吗?”唐晓兀自晃神,故作轻松般耸耸肩,自言自语道:“也是,自始至终都该是这样的。” 国主在行宫小住了大半个月,因着五皇子婚事旨意的下达,万事都需要预备,唐晓终于等到了回宫的日子。启程回宫那天,她特意朝后头张望,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回到宫的唐晓,连趁隙偷懒的机会都没有,乾堂宫里一堆的事都需要她打理照料。刚忙完这边厢的事,德福便将五皇子大婚之事交与她处理。 这婚事本该由霆王府的人张罗,只是不知国主是听了谁的话,竟指派唐晓前往霆王府主理一切婚礼事宜。五皇子是国主最宠爱的皇子,又是冯国后所出,他的婚事自是朝野大事。 唐晓心有疑惑,面对国主的旨意不敢怠慢,遂认命般接旨。半月后一个晴好的早晨,唐晓交代完小雀乾堂宫相关事物之后,坐着轿子离开皇宫,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出南堂皇宫。 轿子在霆王府前停下,早在门外候着的霆王府管家迎了上来:“给望殊姑姑请安!” 唐晓卷开帘子走出轿子,扶管家起身道:“不必多礼。”这是她第一次来到霆王府,原来这里就是他生活的地方。 “老奴是霆王府的总管。” 唐晓看着这约莫年过半百的年老男子,带着尊敬的口气道:“不知如何称呼?” “老奴姓成,姑姑喊老奴成管家就是了。” 唐晓浅笑道:“成管家,此次我虽奉陛下之命来操办五皇子的大婚,不过一应事宜还是得劳烦成管家你。” “姑姑哪里的话,老奴自当尽心竭力。”成管家意识到他们在这外头站了许久,便朝里摆手道:“姑姑里面请。” 唐晓跟着成管家绕过雅致幽静大堂,朝后院走去。最先来到东边院落,成管家边领路边介绍道:“姑姑,这里便是殿下大婚之日的新房。” 唐晓被领着走进一间布置已初具规模的喜房,“这喜房布置得倒是差不多了,不知还有什么欠缺,明日我好让人从宫中带来。” “回姑姑的话,这新房除了新置的喜床物件还未齐了,其他都归置地差不多了。”唐晓闻言宽了宽心,此间事物都有成管家操持,她着实省心省力不少。 “喜床物件回头我回宫,顺道去尚服局知会一声。” “那就有劳姑姑了。” 看完这喜房,成管家领着唐晓出了新房,“姑姑,这边请!” 唐晓和成管家走出东边的院子,往北边走去,“成管家,这是要去哪?” “姑姑,我们现在去北边的院子,姑姑往后这几日都住在北院。” 唐晓脚步微滞,“住在北边院子?”唐晓只是来料理婚事,怎么还得住在霆王府? 成管家发觉唐晓没跟上,转身瞧见唐晓脸上挂着的疑虑,“姑姑难道不知,这宫里几天前就传了话。说既派姑姑来这霆王府,未免分心,这阵子便在这霆王府住下,待大婚结束后宫里自会派人来接姑姑的。” “这我倒是不知。” “许是姑姑来得匆忙,来不及告知姑姑”成管家见唐晓无甚不妥,便道:“那姑姑就请这边走。” 既然这是宫里的意思,唐晓自是不敢拒绝的,敛住惊讶跟着成管家往北边院子去。 她一走进北边的院子,一个“大”字映入唐晓的脑际。目之所及之处,大大小小约有二十几间厢房,这里应该就是霆王府的客房了。 唐晓跟着成管家走到其中一间厢房,“姑姑,今天时候也不早了,您先在这歇下吧,明天老奴再带您熟悉熟悉这霆王府。” “有劳成管家了。” 成管家慈祥一笑,更显得他眉目和善的样子,“姑姑好生歇息,老奴先下去了。” 唐晓目送成管家离去,成管家一把年纪的,原以为霆王府的人都会和御靳霆一样冷漠倨傲c不近人情。没想到,霆王府的管家竟如此和善。 用过晚膳的唐晓待在房间觉着无聊,便起身打算出去走走。她踏出房门,周边空落落的厢房,让她不由得开始冒冷汗,她揉搓着肩膀走出北边的院子。 霆王府出奇地安静,路上都没遇见巡夜的婢女或者奴才。这是入了夜大伙都睡了的节奏吗?还是霆王府规矩多,不允许入夜后擅自走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路痴患者,胆小如鼠 唐晓走出院子没多远,在她面前就出现好几个分叉路口。唐晓心想还是不要乱跑的好,刚起了回头的念头,身后陌生的路让她分不清哪条是回去的路。 她这个轻微路痴患者,平时在皇宫身边总跟着一群人,不用担心迷路。可是现在在霆王府,相似的假山不少,就连来时的路都没什么区别,唐晓真不知道该怎么往回走。 唐晓耷拉着疑惑的小脑袋,胡乱选了其中一条岔路口。她七绕八绕好不容易走出分岔路,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面大湖,这应该就是霆王府后院的大湖了,大湖后头是一条小路。 她举步朝湖后头的小路走去,原来小路尽头是一座雅致的小苑。唐晓没有想到,这霆王府除了东南西北四个院落外,还有这么雅致的小苑。不知道会是什么人住在这么风景优美c优雅别致的地方? 唐晓瞧着院内整洁的摆设,院中的桃树被修整地井井有条,应该不是无人居住的院落。“姑姑,你怎么在这?”唐晓还在纳闷自己是进了谁的地盘,成管家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她的沉思。 “成管家,我总算找到你了。” 唐晓兴冲冲地上前,雅苑内传来声音:“成叔,是谁在外头喧哗?” 成管家闻言连忙朝唐晓噤声,唐晓也意识到里头说话的是御靳霆,她赶紧不作声。成管家若无其事般作答:“回殿下,没什么,就是个野猫。” 里头没有任何动静,一直野猫还不足以引起御靳霆的关注。成管家示意唐晓跟他出去,唐晓放轻脚步跟着下台阶,一时心痒就回头看了下,御靳霆正站在门口,静静地盯着她。 唐晓急忙用尴尬的笑容掩饰被抓个正着的心虚,收回局促的动作施礼道:“奴婢给殿下请安。”成管家转身发现还是被御靳霆发现了,遂转移话题道:“殿下,您怎么出来了?” 御靳霆故意无视唐晓,没有免去唐晓的礼,颇为不悦道:“成叔,你不说是只野猫吗?”御靳霆瞧瞧唐晓,不屑道:“哪来的这么大只野猫?” 唐晓就这样一直拘着,方才听成管家说野猫也没什么感觉,为什么话换做是从御靳霆口中说出,她就这么浑身不是滋味?唐晓再不是滋味,脸上还得恭着笑。 “这”成管家无话可说,思索了一阵组织好语言后道:“回殿下,这位是宫里派人张罗婚事的姑姑,初来乍到不熟悉霆王府,误闯进雅筑。还请殿下恕罪。” 唐晓点头如捣蒜,御靳霆没给她好脸色看,她兀自扯着笑,都快把嘴笑咧了。 “下不为例。”御靳霆突然又不和她计较,扔下一句话便进去,唐晓长舒一口气,“好在有惊无险。” “姑姑,还是跟老奴走吧。老奴送你回房。” “有劳成管家了。” 经此一事,唐晓对成管家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分,对自己这冒失的行为也多留了个心眼,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乱跑了。还是乖乖地忙完御靳霆的大婚,她就能平安地回到皇宫。 房间里的唐晓在床上缠转反侧,回宫的这些天,她一直牵挂着一件事。据小雀所说,大哥白奕是被三哥白昊带走的,她本不担心,可是都这么久了也不见白府传出白奕回来的消息,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唐晓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猛然从床上弹起,这只是小雀的一人之言,她竟然完全相信,没有丝毫怀疑?当初小雀莫名其妙出现在她面前,又毫无缘由地被送进乾堂宫当差 起初她对小雀是存了戒备之心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毫无保留地相信了小雀?唐晓的手心在冒汗,心中那个怀疑的念头不断冒出来,她竭力压制着。这一晚,唐晓忐忑难安,究竟该不该相信小雀说的话? 唐晓直至天微亮时才抵不住眼皮的沉乏睡去,还没眯上多久天便大亮。 “姑姑,你醒啦?”霆王府的婢女端着热水c早点搅了唐晓的清梦,她强忍着困顿洗漱,面对寡淡的早点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胡乱吃了两口。 “对了,今天霆王府的婚事筹备开始了吗?” “回姑姑的话,已经开始了,成管家已经分配好底下人今天的活计。” “那就好,现在领我去看看吧。” “是。” 其中一个婢女留下来收拾房间,另一个婢女领着唐晓出了北边院子。“对了,殿下的新服我估摸着宫里今日应该送来了吧。” “回姑姑,已经送到了,只等姑姑检验。” “好。” 唐晓跟着领路婢女踏进大堂,成管家朝她走来,“姑姑。” 她望了望忙成一团的下人们,想到自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委实局促。“成管家,我需要做些什么?这是我第一次料理皇家婚事,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唐晓用尴尬的笑掩饰心虚,成管家客气道:“这些琐碎杂事自是不必姑姑操劳的,姑姑只需盯着些便可了。”唐晓一听这话瞬间安心 “只是”成管家面露难色。 “只是什么?”这古代人说话怎么总是喜欢说一半呢,成管家正色道:“这新服还得拿去给殿下试穿,老奴觉得还是姑姑去比较合适。” “啊?”唐晓难掩惊讶,成管家继续道:“姑姑亲自去,要是这新服不合适,姑姑也好直接和尚服局的人沟通,省得中间人传错话。”唐晓无接受,她也想不出什么可以推辞的理由,毕竟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总比无所事事的好。 身后的婢女端着喜服,唐晓走在前头,一路上她算是想明白了。这差事美则美矣,就是得和这两边的贵人打交道。除了送新服给御靳霆试穿,过两日未来的五皇妃,当朝国舅爷冯禄的独女冯润会来霆王府学习礼节,伺候的重任自然落在唐晓身上。 唐晓还在为此感到庆幸,幸好不是让她教冯润宫中礼仪。不过仔细想想,南堂的风俗倒是真开明,竟然可以让待嫁的姑娘直接到夫家学规矩。不过冯润在成婚前不能见御靳霆,这一点倒是符合唐晓固有的认知。 很快她就到了御靳霆所在的雅筑前,原以为御靳霆的书房会在西边院子,没想到竟是在这么雅致的地方。 唐晓低着头朝内禀道:“殿下,奴婢送来了喜服。” 里头传来御靳霆的声音,“放着吧。” 唐晓倒是乐得直接放下就走,可是她是带着任务来的,遂硬着头皮道:“殿下,这喜服需您试试,若是哪里不合身,奴婢好叫尚服局的人改改。” 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里头传话出来,听到脚步声。唐晓略微抬头,御靳霆朝朝她凑近,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步,好像踩到了什么。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立时跳了起来,唐晓看清是只白猫。 “啊,猫!”唐晓的反应比猫还激烈,迅速拉住御靳霆的衣角躲在他身后,嘴里不受控制地冒出话来:“你帮我把你赶走啊,猫,快点赶走啊。”浑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想着赶紧赶走这只猫。 白猫看着唐晓一副倨傲不爽的神情,也不走开,就立在那耀武扬威。随唐晓来的婢女盯着这场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处在中间的御靳霆好奇道:“你怕猫?”还未及唐晓回答,他想起了在倚翠楼发生的事,笑道:“对啊,我都忘了,你是怕猫的。” 一旁的婢女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她们甚少见到御靳霆笑,还自称“我”! 御靳霆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恢复严肃道:“还不把它带出去。” 这才反应过来的婢女上前将白猫抱走,唐晓紧紧揪着御靳霆的衣服,目光牢牢锁在那白猫身上。直到它被带走,唐晓才松了口气。 “你拉够了没?” 唐晓闻言吓得赶紧松了手,这才反应自己刚才有多慌张。“殿下,您现在试衣服吗?”唐晓接过婢女手中的喜服,御靳霆瞧着那喜服,无甚兴趣道:“先放着吧。” 他转身走回书房继续看书,唐晓小心翼翼的走进书房,杵在书房里不知如何是好,她试探地问道:“奴婢先把这喜服放这,待殿下想试了再唤奴婢?” 御靳霆继续旁若无人地看书,不得旨意的唐晓不敢贸然离去,这皇家的人是不是都喜欢这样让别人干等?以前她在长信宫,太子就经常这样,没想到来了霆王府,御靳霆也这样。 好在唐晓也算是身经百战了,这点苦她还是能受得了的。无聊等待中,唐晓的目光开始四处游荡。她的左侧是装满书的书柜,右侧是摆着瓷器的柜子。用眼角余光朝后瞥,墙上挂着的是几幅书画。 和一般的书房也没什么区别啊,前头是唐晓朝前看,案桌上是正在读书的御靳霆。他唐晓有些移不开眼睛,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御靳霆,没有往日的冷漠,只是安静地看书,竟然也能这般儒雅安静。 这样的他即将成为别人的丈夫,她的心泛着一丝酸涩,酸涩之下是不易察觉的醋意。 “你看够了没?”唐晓被拉回现实,她肆无忌惮的注视被御靳霆发现。唐晓害羞难堪地低下头,“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御靳霆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道:“你不是要本王试穿吗?” “啊?”唐晓抬头,御靳霆张开手臂道:“伺候本王更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情难自控,谣言四起 唐晓拿着喜服朝犹犹豫豫走去,面对御靳霆不知道从何下手。 “还愣着做什么?” 唐晓被御靳霆一逼,只得咬牙绕到他身后,两手捏着衣服的两角,御靳霆的手穿进手袖,衣服合宜地贴在御靳霆身上。她又绕到御靳霆面前,替他系扣子。 系完扣子,唐晓拿起衣捧上的腰带。这是要系在御靳霆腰上的,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显然是没有要自己来的打算。 唐晓伸手环着御靳霆的腰,他的身躯比她想象中的厚实。这左手用力要够到右手上的腰带,她整个人的脸都贴在了御靳霆胸上,可还是差那么一点。 御靳霆暗暗吸了口气,目视前方强迫自己不去看正紧贴着他胸膛的唐晓。唐晓费了一番劲儿总算够到了,她正要往后拉,一把温热的手搂住了她的腰。 唐晓震惊抬头,对上的是御靳霆深情的目光,她鬓边的汗悄悄滑落。御靳霆就这样望着她,唐晓忘记了自己在要干嘛的,她的眼里全是御靳霆还有那难以置信的深情,耳畔是越来越大的心跳声。 这样深情的目光,她没看错,是望向她的,他为什么会对自己流露这样的目光?后头的婢女瞧见了他们二人暧昧的姿势,全让当做没有看见。 御靳霆有那么一霎放纵着自己的情感,可终究要收回。他凑到唐晓耳旁道:“你把本王勒得太紧了!”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打破唐晓所有的痴想,她挣开御靳霆,松了松御靳霆腰间的腰带。 她带着波澜不惊的语气道:“殿下,可好些?” “嗯。” 唐晓见御靳霆穿着喜服很是合身,试探道:“殿下,奴婢瞧着这喜服倒是合身,是不是就不用改了?” 御靳霆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所穿的,“本王倒是觉得有些太过宽松,你还是拿回去让尚服局改改吧。” 御靳霆说着就要脱掉这喜服,身后的婢女上前伺候。可唐晓看着挺合身的啊,再改恐怕就该不合适了吧。 唐晓接过换下的喜服,“奴婢这就让尚服局再改改。”她倒退着出了书房,御靳霆说不合适,那就是不合适。唐晓只得派人送去宫里再改改。一整天,唐晓在霆王府忙进忙出,虽不用事必躬亲,但是府上每个人总会拿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问她一问,也够她忙的了。 夜幕降临,唐晓揉着酸疼的肩膀总算可以回到北边的院子。 “姑姑好生歇息,奴婢们告退了。” 唐晓无甚心思去搭理旁的了,懒懒地摆摆手,示意伺候婢女们退下。 “二等女官有什么好得意的,说白了,不还是个奴婢嘛!” “嘘,你小声点,你不怕被姑姑听见啊。” “听见又怎样?我是霆王府的人,而她早晚得回到宫里,能拿我怎么着?” “你难道不记得今天白天发生的事了吗?” 伺候唐晓的婢女还没走远就忍不住在她门外说闲话,这些窃窃私语都被耳尖的唐晓听了进去。白天御靳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搂着她的腰,这谣言不穿出去就怪了,恐怕现在已经传遍整个霆王府了吧。 没想到这谣言来得如此之快,而且还被她自己亲耳听见。唐晓无奈地摇头轻笑,一派轻松地去床上躺着。外头渐渐安静下来,耳根子总算可以清净了。唐晓正乐得清静,外头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来敲她的门?唐晓携着疑惑小心翼翼地去开门,透过门缝看见的是一个姑娘的裙角。她再打开来一看,站在门外敲她门的竟然是文竹。 唐晓有些惊喜道:“文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文竹也是一副高兴的样子,“姑姑,是德福公公担心您忙不过来,派奴婢过来帮您的。” 唐晓见外头风有些大,拉着文竹道:“快,外面风大,先进来再说!” “诶!”文竹跟着唐晓进房,唐晓将门关紧,将冷风挡在了外头。“来,坐!”唐晓握着文竹有些冷的手坐下,给文竹倒了杯热水,“这德福公公也真是的,要派你来也不提前招呼一声,我好准备一下。” “这也是德福公公临时决定的,毕竟霆王的婚事是大事,实在耽误不得。” “也是。”唐晓觉得文竹说的有道理,看了看已经不晚的天色,便道:“要不今晚你就先和我挤挤,待明日天一亮我让人给你收拾隔壁的屋子住。” “姑姑,奴婢没事的,奴婢在这边趴着将就一晚就好了。”文竹今天倒是格外的乖巧懂事,唐晓也不能真让她趴在桌子上将就一晚,“这怎么行,我还指望着你明天帮我呢?” 唐晓强行将文竹拉去床上睡,文竹实在推辞不过,就和衣和唐晓睡在一块。唐晓入睡得快,不一会儿便发出沉重的呼吸声。倒是文竹,像是在思虑着什么,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天一亮,唐晓就吩咐婢女将隔壁的厢房收拾出来,自个儿则领着文竹熟悉这霆王府以及所要做的相应事宜。唐晓正在大堂和文竹叮嘱一应注意事项,尚服局的宫女正端着喜服进来。 “姑姑!” “这是”唐晓一看是改好的喜服,没想到尚服局的效率如此之快,“这么快就改好了?” “回姑姑的话,这是傅女官亲手连夜修改的。”这霆王的婚事果然是宫中大事,就连已许久不曾出手裁衣的傅女官都亲自出马了。唐晓恭维着接过衣捧,道:“有劳了。来人” 一个小厮应声赶来,“奴才在。” “带这位姐姐到成总管那领赏。” 送喜服的宫女开心道:“奴婢谢姑姑。” “不必谢我,要谢也应该谢殿下。” “奴婢明白,谢殿下恩赏。” 这宫女自是乐得去领赏,唐晓拿着这衣捧,揉着脑袋倒开始犯愁。文竹看出唐晓的异样,问道:“姑姑,你怎么了?” 唐晓没有回答,继续盯着喜服发呆,文竹见唐晓盯着喜服的愁样子有些明白唐晓为何烦闷,她小心翼翼试探道:“姑姑,您是不是不想去送这喜服?” 唐晓的心思被猜中,却还否认道:“不是,我只是为这些还没忙完的事犯愁罢了。” 唐晓的似是而非的反应更加验证了文竹的猜测,文竹主动道:“姑姑,不如就由奴婢替您去送这喜服吧!”文竹的一番话倒是点醒了唐晓,唐晓顺水推舟道:“文竹,那就有劳你走一趟了。记住要是再不合身,你就把问题报给刚才的宫女。” “是,姑姑,奴婢明白。” 文竹捧起装着喜服的衣捧转身离去,露出一副难以自制的笑容,唐晓为着终于有人替她去送喜服,放松了紧绷的心情。文竹刚出去,成管家便赶了进来。 “成管家,何事这么匆忙?” “姑姑,冯家大小姐快到霆王府了!” “什么?”唐晓闻言从位子上起来,“皇妃教习的日子不是在明日吗?” “老奴也不知啊,听冯家传话的人说是想尽早学习这宫中礼仪。”唐晓当真是闻所未闻了,这世界竟还有这么急性子的新娘。提前来就提前来呗,这成管家为什么这么慌张? “你为何如此慌张,好生伺候着就好了。” 成管家连连摆手道:“姑姑,你有所不知,今日除了这冯家大小姐要来,御凝郡主也要来府上。”不知情的许是觉得无甚妨碍,深知内情的唐晓这下是真坐不住了,着急忙慌地和成管家朝外走去。 这御凝郡主要是和冯润碰见,以御凝平日里的性子,保不齐会闹出什么事。唐晓和成管家在府外连连踱步,“对了,殿下可知道此事?” “老奴和殿下说了” “那殿下怎么说?” “殿下说”成管家有些犹豫,唐晓催促道:“你有话就直说!” “殿下说这里间的事全然交给姑姑你解决。” 唐晓一听,没忍住自己鄙夷的笑,这御靳霆倒是好啊,他的两个女人即将撞见,他跟个没事人似的把所有事都推给自己。唐晓想想觉得憋屈,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对,为今之计就是一定不要让她们二人撞见。 “不如这样吧,等会儿不论来的是哪位,我都先带她进府,剩下的就全交给你了。一定不要让她们在府里撞见。” 成管家此刻也无甚更好的主意,提出一个假设道:“这要是她们二位同时到了呢?”唐晓也考虑到这个问题,“成管家,冯府在哪个方向?” 成管家指了指东边的方向,唐晓了然道:“这样吧,你先带着人去东边迎冯大小姐。” “姑姑的意思是,让老奴拖延时间?” “对。你记住多拖一刻是一刻,我这边好了便会派人去知会你,你只需将人领到东边院落,我想冯大小姐应该只是来学习礼仪的,不会到处乱走。我只需领着郡主去见殿下就可以了。” “姑姑所言极是,那老奴现在就去。”成管家点了几个小厮,“你们几个跟我走。”便朝霆王府的东边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宇文公子,死性不改 唐晓在霆王府外等着,御凝郡主的马车不多时便到了霆王府。唐晓含笑上前,“奴婢给郡主请安,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御凝下了马车,看见来迎接她的人是唐晓,“怎么是你?” “奴婢是奉了陛下的命令来霆王府张罗婚事的。” 御凝四下张望了下,“成叔呢?不应该是他来接我吗?”唐晓依旧露着笑道:“回郡主,成管家刚离府置办物件去了。”御凝没有再多做为难,“走吧,领我去见五哥哥。” “是。” 唐晓走在前头领着路,御凝在后头跟着。在她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岔路,唐晓凭着记忆中模糊的感觉选了其中一条路,身后的御凝没有立刻跟上。 “你确定没带错路?” 唐晓闻言回头,心虚道:“应该没有错吧。”御凝不客气地轻哼,朝另一个路口走去。唐晓意识到这御凝也不是第一次来霆王府了,一定比她熟悉这路。 还好御凝没和她计较,唐晓赶紧跟了上去。御凝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御靳霆所在的雅筑,只是要到雅筑竟然要经过北边院子!唐晓这才知道这雅筑竟离她的住处如此之近。 她们一同进了雅筑,唐晓瞧见文竹端着衣捧在门外站着,她去了这么久怎么还在外头候着?文竹朝郡主跪下行礼:“奴婢给郡主请安。” 御凝没有免了文竹的跪礼,“五哥哥!”她径直绕过文竹走进去,唐晓上前扶文竹起来,“你怎么在门外?” 文竹颇有些委屈道:“殿下一直没让奴婢进去,奴婢只能一直在这外头守着。”唐晓望了眼里头,“来,给我吧。”文竹将喜服交给唐晓,“你就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唐晓站在门外高声道:“殿下,奴婢望殊给您送改好的喜服。” “进来吧!”没一会儿便传来五皇子应允的声音,唐晓闻言走进。文竹乖巧地站在外头,面上是一闪而过的不悦神情。 雅筑内。 御凝站在御靳霆身侧正为他研磨,御靳霆在写字。唐晓施礼道:“殿下,这是尚服局刚送来的喜服。”御凝研磨的手在看见那火红的新服时不自觉地停止,她落在喜服之上的目光既有艳羡,也有嫉恨。 御凝的目光顺势而上,落在唐晓身上,唐晓被御凝的眼神吓到。御靳霆淡然道:“就放着吧。”唐晓赶紧识相地放下这喜服,御靳霆没有此刻就穿的打算:“你先出去吧。” “是。” 唐晓巴不得赶紧离了这地,按捺住逃之夭夭的小确幸不紧不慢地走出去,轻手关上门。 “姑姑,殿下穿着西服可还合适?”文竹倒是对五皇子关心的紧,唐晓不在意道:“殿下还没试,只叫我先出来。” “哦。”文竹这语气有些失落,唐晓纳闷道:“你怎么了?好像很失落的样子?” “没事,奴婢只是觉得没能帮上姑姑的忙,有些失落罢了。”唐晓轻笑着搂住文竹的肩道:“没事,倒是你一直等在这外头,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你送来。” 文竹静静笑着,没有说话,唐晓带着文竹走出雅筑院落,在院外守着。 “姑姑,我们不回东边院子吗?”文竹疑惑唐晓的举动,唐晓放开搂着文竹肩膀的手道:“啊,还得殿下试完喜服,要是再不合适我们也好及时送去修改。” “那东边院子那”文竹还是有些担心东边院子人手不够,唐晓对文竹安心道:“别担心了,那边有成管家在,我们在这守着就好。” 唐晓的话让文竹安下心,不再多问。 唐晓留在这里是为了看着御凝,万一她离开雅筑和冯润撞见,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雅筑书房内。 “五哥哥”御凝欲言又止,御靳霆放下手中的笔,抬头柔声道:“凝儿,怎么了?” 御凝像是受到鼓舞般从身后抱住了御靳霆,她的脸贴在御靳霆的背上,“五哥哥,你一定要娶那个女人吗?” 御靳霆掰开御凝的手,转身对着她,手里握着的是御凝的手,“凝儿,对不起,是皇兄辜负了你。” 御凝难过地摇头,“不是的,五哥哥你没有错,是太子他们。若不是他们逼你,你不会同意娶那个女人的,凝儿都明白。” 御靳霆宠溺地看着御凝,御凝长舒口气道:“只是凝儿还是难过,为什么凝儿不能嫁给五哥哥?为什么?” 御靳霆心疼地抱着御凝,“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地娶你,告诉全天下你是我御靳霆的女人。”御凝听到这句海誓山盟,感动地沉浸在御靳霆宽厚的怀抱中。 雅筑小院外。 “姑姑,我们还得等多久?”文竹和唐晓在外头等了许久,唐晓一本正经地训道:“怎么?这就没有耐心了,亏你还在御前伺候,这点耐心都没有?” 文竹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不对,认错道:“是奴婢失言了。” 唐晓朝东边望了望,失神道:“也不知道现在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文竹上前顺着唐晓的视线望去,“姑姑,你在说什么?” 唐晓收回目光道:“对了,文竹,你替我去东边院子走一趟吧!” 文竹顿时起了兴致,终于可以不用在这里干守着了,“姑姑,你尽管吩咐!”唐晓瞧着四下无人,凑到文竹耳边嘀咕了几句,文竹成竹在胸地点头:“姑姑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文竹这一走,唐晓才感觉到无聊。想着这御凝郡主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便蹲在河边发呆。雅筑里头,御凝和五皇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唐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从近旁的柳树上折了一枝柳,百无聊赖在地上涂鸦。她盯着地上写成的“唐晓”二字兀自出神,什么时候她能回家?回到那个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家。 “哈哈,总算抓到你了!”唐晓未料身后突然冒出个人抱住了她,她挣脱那人起身,站在她面前的是宇文星仁。这里是霆王府,宇文家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宇文星仁扯掉蒙住眼睛的白布,见是唐晓也有些惊讶:“是你!” “奴婢给公子请安。”不复当初捉弄宇文星仁时的没大没小,此刻明知他是宇文丞相的小儿子还不懂行礼,唐晓可没那么大的胆子。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你。”唐晓用勉强的笑应对着,这宇文星仁看上去比七皇子大了许多,却还玩着小孩子爱玩的捉迷藏。这一秒宇文星仁还在对唐晓的出现感到好奇,下一秒宇文星仁便被清澈的湖水吸引,脱了靴子便坐在湖边上。 这一举动应验了唐晓心中的想法,这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还愣着做什么?过来一起玩啊。”唐晓纵然极其不情愿,却不能违背宇文星仁的意思。她坐在宇文星仁旁边,双脚悬着空,没有脱掉鞋子的打算。 宇文星仁一派天真的样子,荡起水花玩得不亦乐乎,见唐晓一动不动的,“要不然你陪我玩捉迷藏吧?” “跟在公子身边的人呢?怎么只剩公子一人了?”唐晓对宇文星仁孤身一人蒙着眼睛莫名出现在这里感到奇怪,这往常贵人们出行不都是身后跟着一堆人吗? “我也不知道,我本来是和顾炼一起捉迷藏的,也不知道这家伙现在躲到哪去了?” 宇文星仁拉着唐晓起来,穿上鞋子,手里拿着白布道:“我来抓你,你记得藏好。” 唐晓正想着怎么拒绝他,“星仁,你怎么跑到这来了?”不远处出现一个和宇文星仁长得颇为相像的男子,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样子,唐晓猜测着应该就是宇文星仁的大哥,丞相宇文督的大儿子宇文星旧。 “大哥!”果不其然,宇文星仁朝宇文星旧这般喊着,宇文星旧朝这边走来,“这位是?”宇文星旧也注意到唐晓,唐晓行礼道:“奴婢望殊,给宇文公子请安。” “哦,你就是那个望殊?”这宇文星旧话里的语气就好像唐晓很是大名鼎鼎的样子,唐晓回道:“奴婢却是望殊。” “没想到长得倒是清秀干净。” 这宇文星旧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唐晓低着头不敢抬头多看。 “星旧兄。”出现在院门外的御靳霆也朝这边走来。 宇文星旧移开唐晓身上的视线,对御靳霆略微施礼:“殿下!” “不必多礼,你我之间何需多礼,没想到星旧兄今日造访。” “微臣想着殿下不日便要大婚,特来祝贺。” 御靳霆身后的御凝面色不悦,她还是不能接受御靳霆成亲的事实。 “莫要在这站着了,星旧兄里面请!”御靳霆一个请的姿势,宇文星旧举步跟上,还不忘叮嘱身后的宇文星仁:“星仁,还不跟上。” “是,大哥。”宇文星仁嘴里应着是,却没有往前走的打算,而是用力推了一把还在发呆的唐晓。 “你!”唐晓反应过来时,整个身子的重心都往后倒,扑通一声落尽水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难怪在擂台上初见宇文星仁时她会觉得眼熟,原来他就是那个在太液池推她入水的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没想到自己还是栽在宇文星仁的手里。 唐晓不停在湖里扑腾,宇文星仁恶作剧成功不断在湖边大笑。宇文星旧冲上来,有些生气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说着就要跳到湖里去救唐晓,身后闪出另一个身影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水里。 “五哥哥!” 好在湖水不是很深,唐晓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就被御靳霆捞了上来,她坐在岸边直喘着粗气,她身边是同样狼狈不堪的御靳霆。唐晓有些愧疚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同样的意外你能发生两次,看来本王还是高估了你。”唐晓不似以往被他的话一点就燃,对御靳霆不客气的话没感到一丝一毫的生气,她只是觉得这样的感觉很熟悉,竟生了一丝错觉。 “殿下!” “五哥哥,你没事吧!”匆忙赶来的御凝推开唐晓,占据着御靳霆身旁的位子担心道:“有没有伤到哪里?”御靳霆面色缓和,柔声道:“没事。” 唐晓独自起身,御靳霆被御凝扶着起来,御靳霆身上披着的是御凝为他披上的白布,而唐晓却在受着冷。 紧随其后的宇文星旧赶来道:“殿下,都怪家弟一时贪玩,还请殿下恕罪。”他的身后是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分的宇文星仁。 “罢了,星仁也只是少年心性。”御靳霆看看身侧的唐晓,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唐晓低头离开,朝回北边院子走去。 一路上身上的水滴答了一地,她总算回了房间,放了一盆的热水,闻着身上泛着湖水的恶臭味,她立刻躺在木桶里试图逃避着臭味。水面上浮起花瓣,唐晓轻抚起花瓣擦揉着自己的手臂。 这古代人就是用这花瓣充当沐浴露的吗?香则香矣,可哪有沐浴露来得有效呢?唐晓这边正泡着澡,门边传来一阵东西碰撞的声音,“谁?” 唐晓警惕着从木桶出来,披上外衣,大白天会是谁在她门外? 她穿好衣服开门,院内无一人,门边是被弄倒的笤帚。唐晓伸手拾起笤帚,正碰上文竹从外头回来,“姑姑,原来您在这啊!” “怎么了?”文竹的出现提醒了她守在雅筑外的理由,“对了,我让你去看东边院子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还在学习礼仪吗?”心里还在不断懊恼,自己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 “姑姑,我来就是和你说这事的,冯小姐学了一阵礼仪有些乏了,现在正在园里闲逛呢。” “什么?”唐晓如临大敌般,来不及和文竹解释便朝外头走去。 “姑姑,你等等我。” 一路上唐晓着急忙慌地往雅筑走去,可千万不能让她们两个撞见,否则她一上午都白忙活了。这还没到雅筑,她远远看见雅筑院外的小亭上的人,不由得停下了步伐。 “姑姑,你这是怎么了?”文竹还不容易跟了上来,也看到亭上的御凝和冯润。真得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千方百计地想让这两个人避开,没想到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郡主怎么会和冯小姐在那里?” “文竹,等下你跟在我身后,记住不要说话!”文竹见唐晓认真的样子,不由得也认真了起来,“是,姑姑,奴婢知道。” 唐晓长舒口气,朝湖边亭子走去,朝御凝和冯润施礼道:“奴婢给郡主请安,给冯小姐请安。” 御凝原本不甚愉悦的心情,在见到唐晓之后仿佛更加不悦了,“你换完衣服了?”唐晓不敢怠慢御凝,连忙作答:“回郡主,是的。” 倒是另一边的冯润很是温柔,“这位是?”唐晓瞧着这冯润当真是个美人胚子,长得温婉似水,比之御凝更多了份恬静沉柔。可惜啊,御靳霆偏就喜欢御凝这样的。 唐晓倒是颇为喜欢这种恬静的长相,心下生了几分好感,“回小姐,奴婢望殊,是宫里派来操办霆王婚事的女官。” “哦,原来你就是望殊啊,我听成管家提起你,我还以为会是个年纪颇大的女官,没想到竟是这么年轻。”唐晓听着冯润的话如沐春风般,这细腻的嗓音也洋溢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气息。 “哼,说到底不还是个宫女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偏就这御凝一句话像是冷水般泼了过来,唐晓心想着御靳霆果真眼神不好,面上还是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 “郡主,话也不是这么说的,这宫里的宫女也分三六九等,这望殊既能坐上二等女官的位份,想必一定是有过人之处。”好心的冯润在帮她说话,唐晓好不感激。 说也奇怪,唐晓是来防着御凝刁难冯润的,可她一出现,怎么成了御凝刁难的对象?反倒是冯润成了旁边人。话题没有长时间在她身上停留,御凝见唐晓一副乖巧的样子便不再出言为难。 御凝和冯润各自赏着周边的景致,气氛莫名地有些沉寂尴尬,唐晓觉得这平静背后有种波涛即将涌来的不详之感。 “五哥哥和宇文大人谈事怎么谈了这么久?”果然,今天不会这么容易过去的,御凝率先出言发难。 “五哥哥?”冯润意识到御凝口中的五哥哥格外亲昵,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范,没有太大的惊诧。 “对啊,本宫和五哥哥从小一起长大c青梅竹马,本宫一直都叫五哥哥的。”唐晓端详冯润的表情,不悦一闪而过,不愧是将要皇妃的人,该有的仪态冯润一直端着,默默将情绪隐藏。 冯润强颜欢笑,倒是她身后的婢女护住心切道:“没想到郡主竟和殿下的关系如此之好,日后我家小姐嫁给殿下,郡主看来得亲切地唤声五嫂啦。” “你!”御凝听着这话气得跳起来,冯润的婢女赶紧住了嘴,冯润缓缓起身道:“彩儿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和郡主之间更加亲厚了,毕竟往后我们是一家人。” 御凝面上的不满明眼人一眼就能看清,可是面对冯润这个未来五皇妃,她当真无话辩驳。御凝正气得要走,换了一张笑脸转过身来道:“冯小姐,本宫要去找五哥哥,你要跟本宫去吗?” 冯润闻言面露难色,御凝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哦。本宫差点给忘了,在大婚之前,你是不能和五哥哥见面的。”冯润被这么一说,脸颊瞬间涨红。看来还是这泼辣的御凝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不似冯润善于掩饰自己,但也绝不会让自己吃一点亏。 “那本宫就不陪你了。”御凝得意而归,唐晓看着这样的一幕,倒是有些同情御凝。就算逞得一时之快,可名正言顺成为五皇妃的人是冯润,不是她。 冯润有些疲累地扶在石桌上,唐晓向前道:“小姐,这里风大,不如由奴婢带您回去吧。” 冯润睁开眼,温柔道:“那就有劳了。” 御凝话里话外对御靳霆毫不避讳的情意,冯润一定是察觉到的,不知道冯润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唐晓陪着冯润回东边院子,没多久冯润见天色已晚便准备打道回府,倒是成管家开了口:“小姐,宫中规矩,这新人既然在夫家开始学了规矩便可不必回娘家,待这礼都学成了,老奴自会派人护送小姐回去的。” 这样的规矩唐晓真是闻所未闻,冯润依言道:“既是宫中规矩,润儿自是要守的。” “小姐且先在这休息,老奴这就去安排。” “有劳了。” 唐晓见成管家出去,自己便也跟了上去,成管家回头对唐晓提议道:“姑姑,就留在这陪小姐说说话吧。” 唐晓依言止住步,不再往外走,回到冯润身旁。冯润对陪在身侧的唐晓道:“姑姑,今日有劳你照顾了。” “小姐这说的什么话,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冯润沉思了片刻,终于将心中所惑开了话头:“对了,有些事我想想问问姑姑你。” 唐晓乐意道:“小姐有什么尽管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c言无不尽。” 冯润掩嘴笑道,“倒也没有什么,我只是想问问御凝郡主是否经常来霆王府?”果然,冯润还在为刚才的事介怀。 “奴婢是临时派往霆王府,也是今日才看见御凝郡主,郡主经不经常来奴婢当真不知。”唐晓不会把她在宫里看见的告诉冯润,她这样说也确实是实话实说。 “原来如此,是润儿唐突了。”冯润显露有些许失落之感,唐晓宽慰道:“小姐可不能皱眉,这即将要做新娘子的人可不能难过。” 冯润被唐晓逗笑,“还是姑姑说的对,我确实不该这样。” 唐晓伺候冯润用完晚膳后,想着无事应该可以回房了。没想到冯润临时起了心思要去逛逛这入夜的霆王府,唐晓忍着身体的疲惫陪着冯润。 “你说这么晚,殿下在做什么?”冯润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雅筑,眼里满是少女怀春的希冀。 “殿下此刻应该已经用完膳,估计是在看书吧。” “我在家中的时候便听说五皇子文武双全,不仅身手了得,看的书更是天文地理,无所不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情难自控,爱意难舍 冯润谈起御靳霆,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来了兴致般,“殿下五岁便能熟背论语c孟子,十六岁便能和朝中的文学博士论辩,二十岁加冠时便被封王。”唐晓默默听着,心中疑惑越滚越大。 “殿下为人谦恭有礼,对人也是亲切地很。” 唐晓听冯润说这话,觉得很不可思议。冯润口中的御靳霆和她所认识的御靳霆判若两人,这个冯润一定是被人洗脑了,但凡接触过御靳霆的人莫不对他冷漠的外表避之唯恐不及。 她尝试幻想冯润口中如此之好的御靳霆会是什么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冯润听见笑声疑惑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唐晓赶紧收敛自己有些放纵的性子,恭维道:“小姐说的是,奴婢想到小姐成为五皇妃后,殿下一定会疼爱小姐的。” 冯润被唐晓这么一说,瞬间红了脸,娇羞道:“姑姑好没正经,怎能拿这种事来打趣我。” 看着冯润揪着手绢,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唐晓心里有些难受。日后一旦她知道御靳霆早已心有所属,还会像现在这般憧憬着御靳霆的好吗? 唐晓鼻子好痒,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冯润关切道:“姑姑,这是受风寒了?”唐晓搓揉着有些冷的肩膀,道:“奴婢没事,可能是穿得有些少。” 话毕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冯润身后的彩儿道:“姑姑,小姐这边有我陪着,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 冯润也觉得彩儿说的对,“是啊,我也逛得差不多了,要是撞见殿下也不合适。你先回去,这有彩儿陪着我。” 自己待在这也只是陪着冯润闲聊,便起身道:“小姐,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去吧!” 唐晓一路小跑着往回去,这夜里的气温当真有够低的,唐晓借着小跑稍微温暖了些,一路跑着很快便到了北边的院子。见自己的厢房灯火通明的,这么晚了,文竹不会还在等她吧。 唐晓推门而入,果然看见文竹坐在房内等着她。文竹见唐晓回来,起身道:“姑姑,你可算回来了。” “你怎么还不去休息?”唐晓看见桌上放着的药。 “那”文竹将这药推到唐晓面前,唐晓抗拒这药味道:“又是药,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奴婢都听说了,姑姑白天落了水,这药是驱寒的,可以预防风寒。”文竹索性捧起这药,送到唐晓嘴边,唐晓反复确认道:“真有效果?” “奴婢保证,姑姑喝了这药一定生龙活虎,有病治病,没病健身。”想着刚才连连打了那么多个喷嚏,确实是有些感冒的征兆了。这大婚之日渐进,唐晓是真不能病倒。 她捏着鼻子一口气将药灌了进去,“我都喝光了,这下总可以了吧!”唐晓倒悬着药碗,文竹满意道:“那奴婢就不打扰姑姑休息了,姑姑早些歇息吧。” 文竹端着空碗出去,唐晓喝完这药有些昏昏沉沉的,“不是吧,这古代的感冒药和现代的一样,都有让人嗜睡的作用啊。”唐晓一沾上枕头,连衣服也不脱便趴在那睡了过去。 睡了一会儿,她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就像是火烧般。自己这是怎么了?身体的燥热让她没办法冷静思考,她觉得这房间很闷热,推开门朝外头走去。 她晃晃悠悠地出了院子,“水,水,水。”此刻口渴难耐,真希望在她面前有个大水缸,她可以整个人扎进去。唐晓看见前头出现的湖,胡乱地朝那走去。却不知身后跟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自唐晓出了院子便一直跟着她,好像是在等着什么时机。 唐晓听到后头的脚步声,转身什么也没看见。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身子莫名其妙地发烫?为什么自己要出院子?一瞬间,她好像忘记了自己要找水喝,身子软绵绵朝一个方向倒去。 “你怎么了?”御靳霆看见唐晓一人出现这,刚上前唐晓便倒在他怀里,他能感受到来自唐晓身上的滚烫,“你的身子怎么这么烫?” 御靳霆扶着唐晓站好,他摸摸唐晓的额头,“发烧了吗?”他察觉到唐晓不只是额头发烫,全身都是滚烫的。唐晓看到御靳霆的脸,心中泛起一丝怪异的感觉。 她伸手摸了摸御靳霆的脸,御靳霆没想到唐晓竟如此主动,这样子越看越是古怪。唐晓笑着将脸凑近御靳霆,轻声道:“你知道吗?其实我,我喜欢你。” 唐晓说完便主动将脸凑过去,她的唇轻轻地附在御靳霆的唇上,未料唐晓有此一招的御靳霆僵硬着身子。心中的某个渴望突然被打开,他没有推开唐晓,而是紧紧搂着她热烈地回应着这个吻。 清醒的意识一闪而过,唐晓被御靳霆的热烈的回应吓到,用力推开御靳霆。御靳霆对唐晓的忽远忽近委实闹不明白,正欲质问,唐晓整个人倒在他身上,这次是真得晕了。 唐晓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还是那么整齐地穿在她身上。昨天晚上,念及此她懊悔不已,自己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她懊悔地敲着自己的脑袋。 “你醒了?”神出鬼没的御靳霆突然出现,唐晓的眼神躲闪,赶紧从床上下来,她这才发觉自己所处的是御靳霆的雅筑。 “现在什么时辰了,奴婢得赶紧走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御靳霆,昨晚糊了糊涂地说喜欢他,还主动吻了他!出了雅筑的唐晓,越想越觉得难为情。她赶到东院时,冯润已经开始学习礼仪。 唐晓没有打扰冯润,只是站在彩儿身边看着冯润练习。彩儿时不时投来不屑的目光,四周的婢女c小厮们也在偷偷看着她。她一望过来,又都装作在看别的地方。 今天大家都怎么了?冯润按着教习嬷嬷教的方式走了好几个来回,走的有些累了。教习姑姑便让冯润休息会儿,彩儿连忙上前倒水。 唐晓也跟了上去,“小姐当真聪慧,这么难学的走姿小姐一个上午就练得有模有样了,奴婢看,小姐很快便能将这所有的礼仪尽数学会。” 冯润不复昨日的亲切,全当唐晓是空气般绕过她坐到一边乘凉。唐晓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竟让冯润如此无视。她看了眼四围的人,他们今天也都这么不对劲。 她将文竹拉到角落,询问道:“文竹,你和我坦白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大家今天都怪怪的?” “姑姑,不是奴婢不肯说,只是这事姑姑你当真做的不厚道!”文竹还没说明是什么事,就开始责怪起唐晓来,唐晓觉得甚是委屈道:“我究竟做了什么了?让你这么说我?” 文竹见唐晓有些生气,急忙解释道:“姑姑,不是奴婢要生姑姑的气,只是这事” “究竟是什么事?” “姑姑昨晚一整宿在殿下房内,这件事阖府上下都传遍了。要是平时也就罢了,可偏偏未来的五皇妃也在这府里,姑姑,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一向胆小听话的文竹,这次也对唐晓的行为表示强烈的不耻。唐晓百口莫辩,难怪一大早大家看她的目光都这么怪异。她是在御靳霆房里睡了一晚,可是这一晚他们什么也没发生,旁人却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唐晓望着冯润不悦的神情,也难怪她今天把自己当做空气,换做是谁都不能装作没事发生。 “姑姑,姑姑你还好吧。”文竹颇有些担心地推了推唐晓,唐晓假笑道:“我没事,这里你看着吧,我出去走走。”唐晓离了这令人窒息难受的环境,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暗自发泄。 本来以为来霆王府只要办好御靳霆的婚事也就无事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偏还就是被冤枉的。唐晓气愤地将手锤在树上,这树未动分毫,只是这手疼。 这痛倒是让唐晓冷静了下来,她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昨晚她喝了文竹端来的药,她一沾枕头便入睡。睡了一会儿浑身莫名其妙地跟火烧似的,难道是 心中有了一个清晰的答案,唐晓不愿往下想。她的手开始渗血,血渍落在树上,“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连手流血都不在意?” 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遇上人,唐晓回头见是宇文星旧,“奴婢给公子请安。”宇文星旧的目光落在唐晓受伤的手,流露出心疼的表情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漂亮的手要是留下了伤疤可就不好看了。” 宇文星旧说着就握住了唐晓的手,“公子,你这是做什么?还请自重!”唐晓迅速甩开宇文星旧的手,当日那个眼神果然不是自己看花了眼,这个宇文星旧是真对她起了坏心思。 对于这种浪荡公子哥,唐晓根本想不起礼节来,扭头就要走,能躲多远躲多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算二十四,北院软禁 唐晓顾不上手上的伤,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张望。见宇文星旧没有追上来略有些放松,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前走。没太注意,就又撞上个人,是宇文星仁。 这刚摆脱了哥哥,又撞上弟弟,她倒是和这兄弟俩杠上了。 “对不起公子,奴婢不是有意冲撞公子的,还请公子恕罪。”宇文星仁不似往常大嚷大叫,倒是有些歉疚地看着唐晓道:“昨天的事,是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唐晓被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吓到,宇文星仁不似平时跋扈,竟然认认真真地向她道歉。他可是出了名的整人小魔头,唐晓只被整过两次,两次都是有惊无险,庆幸还来不及,哪想得到今天竟然看到他的道歉。 看着宇文星仁一脸认真无辜的样子,唐晓原想着刁难他一番的心思被打消了,她改口道:“没想到公子竟然会向奴婢道歉,奴婢也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你的意思是原谅我了?”宇文星仁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唐晓,唐晓犹豫了下,做出决定道:“嗯,奴婢原谅你了。” “太好了,那你今天能陪我一起玩吗?”开心的宇文星仁想拉着唐晓去玩,唐晓为难道:“可是,奴婢还得去忙” “你就陪他去玩吧。”御靳霆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走了来,唐晓揖礼道:“殿下。” “殿下,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哥哥带你进府了,就来看看你。”御靳霆拍拍宇文星仁的肩膀,将视线移至唐晓身上,“你就陪公子多玩玩吧。” “可是奴婢” “府里的事交给成叔,你今天的任务就是陪宇文公子好好玩耍。” 既然有了御靳霆的话,唐晓也乐得不用去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只需专心陪宇文星仁玩耍。宇文星仁拉着她要玩昨天没玩成的捉迷藏,还偏要唐晓蒙面去捉他。 这霆王府这么大,单是一个花园就好几百亩,要是真玩起来她不得疯了,唐晓遂提议道:“不如这样,我们来划定区域,只能在这三百米开外的地方躲藏,否则花园这么大,你要是躲到一个很远的地方,我怎么可能找得到你呢?你说是吧。” 宇文星仁拍着脑门恍然大悟道:“对啊,难怪每次我都找不到顾炼。”他越想越觉得很有道理,“那我们就这样玩吧。”唐晓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宇文星仁刚跑出几步,唐晓摘下蒙在眼睛上的白布提醒道:“记住!不要躲在太危险的地方,湖边什么的就不要躲了啊。” “知道了。”宇文星仁的声音渐渐小了,她蒙上眼睛高喊一声道:“准备好了吗?我要来找了啊。”见无人应答,便开始找人。 唐晓故意将白布蒙的高了些,留出地下的缝隙,她要是不作弊老老实实地找,这三百米的范围够她呛的了。 因着作弊,她很快便找到宇文星仁,宇文星仁兴奋地蒙上白布让唐晓躲好。唐晓故意放水,被他轻易找到。如此周而复始,不是唐晓找宇文星旧,就是宇文星旧找唐晓。 这游戏唐晓玩着无趣,倒是宇文星仁玩得乐此不疲。唐晓的身子渐渐有些沉重,她能感觉到身体的渐渐不适,遂提议道:“公子,你想不想玩个新游戏?老是玩这捉迷藏多无趣啊。” 宇文星仁对捉迷藏情有独钟,“我觉得很好玩啊,哪里无趣了?”唐晓真是被宇文星仁打败了,只得继续诱惑道:“要是这新游戏比捉迷藏好玩上几倍,你玩吗?” “当真!”宇文星仁终归是少年心性,听唐晓说比捉迷藏好玩便来了兴趣。唐晓故弄玄虚道:“你跟我来!” 唐晓找了几张白纸,将它们裁成了九十六个小块,分别写上一至十二的数字,每个数字有八个。唐晓将它们混在一起,完全打乱顺序。 “公子,你会九九乘法表吗?” “九九乘法表?”宇文星仁摸着脑袋,一脸疑惑。唐晓差点忘了这古代可能还没有九九乘法表,遂又问:“那你加减会吗?” “加减当然会了,我很小的时候算数便是精通的了。”唐晓一听总算放心了,还好会加减法,虽然他赢的机会少了,可是至少还能玩起来。 唐晓开始给宇文星仁讲规则,“每一轮呢,我们各出两张牌,谁最先算出桌面上四张牌得出二十四数字的算法,谁就算赢。输的一方就得将牌收回去。直到一方一张牌都没有取得最终胜利,游戏就结束了。” 宇文星仁听着规则,拍着胸脯道:“我明白了,听着很有趣的样子,我们快开始吧。” “真得听懂规则了?”唐晓再三确认,她可不想最后宇文星仁输了就说是规则的问题。 宇文星仁使劲点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游戏一开盘,唐晓还会故意让着宇文星仁,凡是能用乘除法算出的数字她都故意不赢,而加减法能算出的数字她也总是故意慢半拍让宇文星仁先算出来。 玩着玩着,唐晓的玩兴大发,看到能用乘法算出的局没忍住算了出来,宇文星仁疑惑道:“你这算法不对啊,哪有你这种算法的?” “这是我们那的九九乘法表,就是能算啊,你看,四六二十四。” “什么嘛?你这分明是耍赖啊!”宇文星仁抓着白纸牌不让唐晓动,唐晓解释道:“那我问你,四个六加起来是多少?” 宇文星仁不假思索道:“二十四!” “你看,你不都算出来了吗?”唐晓掰开宇文星仁的手,将白纸牌塞到他手里,宇文星仁一副惊讶的样子,还在想着刚才的算数。 “公子,你还玩不玩了?” “望殊,我突然觉得你们家乡的九九乘法表好神奇啊,明明那么奇怪的算法,可偏偏是对的,你能教教我吗?”宇文星仁对这九九乘法表起了兴趣。 唐晓皱眉道:“教你也不是不可以,可你还玩吗?” “你会这么厉害的九九乘法表,我还怎么赢你啊,除非你教会了我。”唐晓想着这九九乘法表也不是很难,便答应道:“好吧,我教你。”宇文星仁一听就开始急着收拾这白纸牌,“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开始吧。” “哎,我又没说是现在。”唐晓望了望已经暗下来的天色,道:“我瞧着这天色也不晚了,不如公子今天先回去,我改天再教你?” 宇文星仁还欲劝说唐晓,“星仁,该回府了。”来寻他的宇文星旧出现在远处,宇文星仁只得答应道:“那你答应我的哈,我明天再来找你,可不能食言啊。” “好好好,奴婢绝不食言!”唐晓哄小孩子般哄着宇文星仁,明明他都已经十五岁了,却还是这么贪玩,一整天的相处让唐晓对宇文星仁有了更多的了解。宇文星仁平日里虽爱捉弄人,却也只是想找个能陪他玩的人罢了。 她目送着宇文星仁离去,碰上宇文星旧意味不明的眼神,唐晓装作没看见,转身收拾桌面上的白纸牌。本想着直接扔掉,她不由自主地却又收了起来,也许明天他还要玩也说不定。 和宇文星仁玩“算二十四”,让她想起了在家里和弟弟算二十四的情景,往事历历在目,宇文星仁也和唐晓的弟弟一样好问c爱玩。 她收起回忆,像这白纸牌被收进袖间一样。唐晓用过晚膳后便回房,白天只是觉得有一点酸乏的身子此刻变本加厉地酸沉。头也是懵懵的,以唐晓以往的经验,这次她是真感冒了。 想着让文竹给她熬点药,但不相信的情感涌上心头,她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昨晚的事是文竹所为。但小心点总是好的,这是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了。 好在只是感冒,扛一扛兴许就能挨过去。唐晓拧干热毛巾敷在自己的额头上,灼热的六月天她将棉被拿出来盖在身上,四周被压得严严实实,不透一点风。她期许着这样热出一身汗来,感冒就能好。 一个晚上,她有好几次都想踢掉被子,终究还是被她给忍下来了。折腾了一个晚上,唐晓身上的难受感减轻了许多。她摸摸自己的身子,真得是出了一身的汗。 洗漱过后,比往常更加神清气爽,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竟生了几分自怜,“唐晓,你可真是可怜啊。以前不管怎么样,生病了总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照顾着,可是现在你只能靠着这样的方法自救,连身边的人都不能去相信。” 唐晓收拾清楚后,便打开门。 “你们这是做什么?” 房门外竟然站了两个小厮,“姑姑,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这些天还请您就待在这里,不要随意走动。” “我能问缘由吗?你们是奉了谁的命?” “我们只是听命行事,其余的恕不奉告。” 他们不说唐晓心里也猜测到了几分,看来她和御靳霆之间的谣言不只是在霆王府内传开了,更是传到了宫里,只是会是宫里的哪位下令将她软禁在了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誓不做妾,李代桃僵 唐晓眼见硬闯是没办法了,只得乖乖关上门回房。她一个人在房里暗自深思熟虑着,偏就在冯润即将和五皇子大婚的节骨眼上,她和五皇子闹出了这档子纠葛,令皇家和冯家颜面扫地。 冯家是冯国后的娘家,冯润的父亲冯禄是冯国后的亲哥哥,冯润就是冯国后的亲姑姑。她这次谁不好招惹偏就招惹冯家,以冯国后向来对她不甚喜欢的样子,这下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唐晓还没来得及为这困境难过,便想到了这囚禁她的旨意也许就是冯国后下的。此刻她却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想着烦闷不能解决事情,唐晓便躺继续去睡回笼觉。 “殿下,您打算怎么办?” 御靳霆坐在那,没有任何反应,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倒是成管家急地来回踱步,“望殊姑姑,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啊。以国后的脾气一定会将她处死的。” 御靳霆抬头淡然道:“成叔,你说,本王是不是该纳个妾了?” “殿下,您这是”成管家想了想明白道:“是,殿下是该纳个妾了。” 屋外一个慌张的人影闪出了雅筑。 唐晓睡醒之后,觉着肚子有些饿了,正揉着有些空瘪的肚子,她从早上开始就没吃东西,这帮人不会是打算就这样活活饿死她吧。 她冲至门边打开门,守门的小厮伸手挡着她,唐晓颇有些气愤道:“你们要关着我,我没话说,可是总不能不给我饭吃吧?”怎奈这两个看门的摆着一张扑克脸道:“我们只管看着你,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管。” 唐晓觉得和他们多说一句话都是白费口舌,气得又关上了门。 “两位小哥,能否通融通融,让我进去给我家姑姑送饭。”唐晓听见是文竹来给她送饭,连忙又开了门。 这两位小厮还有些犹豫,唐晓不客气道:“我一个弱女子不就是 吃个饭嘛,你们还怕我逃了不成?”见看门的有些动容了,唐晓趁胜追击道:“我可告诉你们了,上头只是让你们看着我,可没说把我饿死吧,我要是饿死了,看你们怎么和上头交代。” 其中一个小厮放文竹进来,另一个小厮也选择放行,唐晓拉着文竹进了屋子。她边吃着饭食,边打听外头的情形:“对了,文竹,现在外面怎么样了?他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殿下打算纳姑姑你为妾!”唐晓一口饭菜直接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姑姑你没听错,殿下说要纳你为妾。” “怎么会这样?我和他根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他为什么要纳我为妾?”唐晓的第一反应是害怕c惊惧,要是她真得成了御靳霆的妾,是不是一辈子都得锁在这王府之内,不见天日了。 她是不是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了?唐晓越往下想,这心里的抗拒便越添了一分。 “姑姑,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唐晓忍不住对文竹发火,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劲,她道歉道:“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吼的。” “没事,姑姑,奴婢明白你心里的不情愿,可是这是救你的唯一办法。”文竹企图劝说唐晓,唐晓摇着头道:“不,这不是救我,这是害我,难道要我被关在这里,盼星星盼月亮地期盼着丈夫一点点施舍的爱吗?” 唐晓思及此,觉得实在无法接受,“不,我不能成为这样的人,不可以的,我不要。” 文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唐晓,她只是突然露出笑来,好像是在嘲笑唐晓,眼里满是嫉妒。 “姑姑!”下一秒文竹动情地跪在唐晓面前,“你这是做什么?” 唐晓这边厢已经够难过了,文竹又莫名其妙地向她下跪道:“姑姑,奴婢愿意代替姑姑!” 唐晓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你要代替我做五皇子的妾?” 文竹坚定点头,道:“姑姑待奴婢不薄,奴婢愿意替姑姑分忧。” 唐晓是不愿意做妾,因为她抗拒那种生活的无奈,她更知道御靳霆的心里是御凝,不论是她还是文竹都只能成为这霆王府的摆设。她自己不愿,难道就可以将这样的困境让文竹来受吗? 可是只要答应了文竹,她就可以继续做她的二等女官,不用成为牢笼里的金丝雀。唐晓陷入两难处境中,一时半会儿她实在拿不定主意,“文竹,你让我好好想想。你先走吧。” 文竹见唐晓犹豫不决,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收拾盘子出去。 御靳霆思索再三,尽管他有心救唐晓也得唐晓愿意,强迫人的事御靳霆不是没对唐晓做过,只是这次他希望唐晓能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御靳霆朝北院这边来,见门口守着从宫里派来的小厮打扮的人,他正要上前便被身后的人拉住。 御靳霆一看是唐晓身边的文竹,文竹胆战心惊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御靳霆甩掉文竹拉着他衣袖的手,此刻他才不愿理会这等无关人员。 “是姑姑有话要奴婢传达给殿下的。”御靳霆在听到唐晓后止了步,唐晓会有什么话想对他说? 而此刻屋子内的唐晓正在苦苦纠结,她这么六神无主又怎么会让文竹捎话给御靳霆呢? 夜深了,唐晓还没做出决定,扪心自问,她不是不喜欢御靳霆,可是她害怕痴心错付,她害怕这辈子都只能是御凝的影子,所以她不愿意做他的妾。可是她更怕死,她已经死过一回,她明白死亡的痛苦。 可她难道就要为了自己,舍弃文竹吗? 这样的难题再次笼罩着她,她是真得束手无策了。唐晓蹲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嫁给我,就这么让你痛苦吗?” 唐晓闻声抬头,是御靳霆,她绯闻事件的男主角,此刻正站在她面前,她否认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御靳霆拉着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拉起,唐晓刻意去逃避御靳霆的目光,她害怕自己多看一眼便深陷其中。 “看着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怕面对我?”可御靳霆偏要唐晓看着他,唐晓避无可避,便强迫自己看着他,更违心道:“是,我是不愿意嫁给你,因为这个世界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我讨厌每次和你扯上关系,遭难的总是我!” 但是数次救她的也是他,这话唐晓却没有说出口,她神情复杂地看着御靳霆,御靳霆分明看见了她眼里的不舍c柔情,可是她说出的话却狠狠地划伤了他的心。 御靳霆冷笑着放开唐晓,“你放心,本王绝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做的事。” 御靳霆像泄了气的木偶般无力地往外走,唐晓伸手却不敢触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对不起,真得对不起。”唐晓跌坐在地上,暗暗说着心中的歉意。 “对不起” 次日,霆王府北院好不热闹,文竹一身红装坐上了御靳霆派来的花轿,从北院准备抬到西边御靳霆的住处。屋内的唐晓听着外头的动静,她的心竟会如此难过。 文竹终究得偿所愿代替她嫁给了御靳霆,摇身一变成了谣言的女主角。而霆王府所有知情的人都被悄悄打发出府,没有人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世人只知道御靳霆在大婚前夕纳了个小妾。 冯家人虽有微词,但皇家子弟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却也是无可奈何的。是她亲手将御靳霆拒之门外,他们之间永远也没有可能了。唐晓喘着有些急促的呼吸,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闷?就好像胸口被什么堵住了似的。 她出了屋子,此刻院内早已空无一人。她狂奔至湖边,望着这平静无波的湖面,她的心明明难过地要死,可就是哭不出来。 “望殊,你在这啊,让我好找。” 唐晓装作无事般面对宇文星仁,“你找我?” “你前几日不是说要教我九九乘法表吗?我之前来找你,文竹说你生病了不便见人,现在看到你好了,我也算放心了。”宇文星仁见唐晓面色还有些苍白,就没再提教他九九乘法表的事。 “你不是想学九九乘法表吗?” “是啊,可是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唐晓摇头笑道:“不碍事的,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那是再好不过了。”宇文星仁听到从西边院子传来的鞭炮声,道:“你不去参加吗?我听说殿下纳的小妾从前是你身边的宫女。” 唐晓笑道:“不用,我啊今天倒是乐得清闲,你到底学不学,不学我可走了。” “哎哎哎,别啊,我学。” 唐晓忍不住微笑,她强迫着自己全身心投入到教宇文星仁九九乘法表之中,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去想,不用难过了。 任由远处响声四起,入了夜她送走宇文星仁,却还兀自留在亭子里。望着远处的烟花,百感交集,她已经辨不清自己的内心是喜还是悲,痛到深处也许就是悲喜交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霆王大婚,逃跑不成 自文竹嫁给御靳霆,因着她宫女的身份,文竹连侧妃都做不上,就只是个普通的侍妾。唐晓住着的北边院子,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她如往常般操办着一应事物,心里默默数算着时间,离御靳霆大婚的日子只剩几天了。 在霆王府难免会碰见文竹,唐晓能避则避,实在避无可避也是匆匆行了个礼便寻了借口走开。随着日子的推进,御靳霆的大婚如期而至。 这天,霆王府里的每个人都是天还没亮就开始忙活了,彻夜未睡的唐晓一早便在东边院子忙进忙出,比起往日更加地卖力。 “府门上的灯笼换上了吗?” “回姑姑,一早就换上了。” 不放心的唐晓走到府门外亲眼确认了才安心。小厮小跑出来,“姑姑,成叔问,殿下的喜服在哪?”唐晓如大梦初醒般,当日将喜服放在雅筑,御靳霆那边一直没声音,这是合适还是不合适也没个话。 唐晓光想着避着点御靳霆了,连带着把这事也忘了。 “你告诉成叔喜服就在殿下那。” 小厮得了话正要去回话,成管家正巧走过来,“成叔。” “姑姑,殿下至今喜服还没换上,你把喜服放哪了?” 唐晓没想到成管家会跑来管她要喜服,“成叔,喜服在殿下那,你怎么会找我要呢?” “可是殿下说喜服是你收着的!”要按成管家这么说,这喜服不在她这,也不在御靳霆那,那会去哪呢? 成管家见唐晓手足无措的样子,提议道:“要不然你去找殿下说说。” “可是我还得盯着这边” “这边有老奴呢,你先去问问,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晓也没什么更好的主意,把手上的事托付给成管家后便朝雅筑走去。她到了雅筑,这院里比起外头倒是安静了许多。她见门口没有小厮候着,“人都去哪了?” 想着直接推门而入,手又犹豫地收回来,她清了清嗓子,“殿下,奴婢望殊。” 里头悠悠传来御靳霆的声音,“进来吧。” 还好她没莽撞地直接进去,暗自庆幸的她走进去。御靳霆背对着她盯着墙上的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身上穿着的不就是喜服,那他让成管家找什么喜服? “这几天,你好像都在刻意躲着我?”唐晓确实是故意避着他的,御靳霆也察觉到了她的刻意。 “大婚之日将近,殿下忙着新婚的事,当然不会在意奴婢们了。” 唐晓刚说出这话就有些后悔了,她这是在怪御靳霆太忙忽略了她吗? “是吗?”她却没有等来御靳霆的发怒,他还是那样背对着她,这样的御靳霆让唐晓有些意外。 唐晓盯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还有事吗?”御靳霆突然冒出这句话。 “嗯,奴婢,奴婢没事。” “既然无事,那就下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静。” “是。” 尽管她的心里有许多的狐疑,却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问出口。唐晓呆愣着走出雅筑,“姑姑,我有话要和你说。”已经嫁为人妇的文竹出现在她面前。 文竹见唐晓没有拒绝,“你们两个先去那边等我。”她支开了身后的两个婢女,唐晓用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道:“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姑姑!”文竹朝她下跪,“请姑姑原谅文竹,一切都是文竹的错。” 文竹第一次求她下跪时,也许她还会心软,可是现在唐晓生出的是麻木的感觉。“错,你又何错之有?”唐晓还是选择扶起文竹,“现在你是主子,主子哪有向奴婢下跪的道理,当心脏了这身华服。” 文竹握住唐晓的手,“姑姑,文竹知道姑姑你钟情殿下,是文竹对不起你。” 唐晓迅速挣脱文竹的手,惊讶道:“谁和你说我钟情殿下了?”她自认为自己的心思隐藏地很好。唐晓奇怪的反应反倒印证了文竹心中的猜想,“姑姑,难道你对殿下不是”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对殿下有非分之想。”唐晓刻意背对着文竹,她害怕自己的表情出卖了她的心思。文竹揪着锦帕,道:“姑姑,不管怎么说,若不是殿下看中了我,成为殿下女人的人便会是姑姑。” “不要说了,”唐晓不知道文竹在她面前说这番话的目的是什么,“既然你已经是殿下的人了,就好生在这霆王府待着,真心对殿下就好。” 文竹笑着点头,“文竹会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成叔还在催我,保重。” “那我就先走了。” 文竹叫上那两个婢女往西边院子走,“有件事我也一直想问你!”文竹闻言笑着转身,唐晓鼓足勇气道:“现在这样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文竹无奈一笑,没有回答便继续往前走。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甘愿做这笼中鸟,真的值得吗? 冯润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停在霆王府前,唐晓跟在喜娘身后去迎新娘子。 “迎新娘子!”随着喜娘的一声高喝,喜娘牵着冯润的手朝台阶上的御靳霆走去。 喜娘领着冯润上了台阶,“新郎官牵新娘子。”喜娘将冯润的手交在御靳霆手里,他牵着冯润跨过火盆。这迎亲的习俗和唐晓记忆中的有些地方像,有些地方又不像。 她跟着进了这霆王府,在大堂,御靳霆和冯润行了拜堂礼,这是唐晓记忆中的样子。礼成之后,冯润被送回了新房,唐晓也跟着去新房。 御靳霆在外头应酬,唐晓则在里头和喜娘还有其她的婢女一起陪着新娘子。今天结束后,她就会回宫。直到天黑,御靳霆带着些许醉意走进新房。 他和冯润分坐在喜床的两边,手里的红绸带连接着他们。唐晓捧着一盘花生站在喜娘后面,喜娘抓了一把花生朝他们撒去,“祝殿下和皇妃子孙满堂。” 喜娘又抓了把红枣,“夫妻恩爱两不移。” 唐晓没去看那场景,单是听着喜娘口中源源不断的贺词,她的心越来越不舒服。御靳霆根本没有在意喜娘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在看着唐晓,为什么偏偏她在这里? 冗杂的礼节终究会结束,唐晓心里的不舒服终于结束了。她跟着喜娘离开新房,将这里交给一对新人。这就算结束了?她站在新房外,望着天,再见,御靳霆。 她望着那房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携着难辨意味的笑,连夜离开了霆王府。 这是次机会,也许她可以远离皇宫,远离汝南,远离所有的勾心斗角。唐晓背着行李刚出霆王府,还没走出几步。 “望殊,你这是要去哪?” 太子竟然出现在这,挡住了她的去路,“太子殿下,奴婢,奴婢”唐晓眼神飘忽,实在没想到会被太子抓个正着。 “明天父皇会派人接你回宫的,你用不着这么急着回去吧?看来,五弟这霆王府你待着很不适应啊。” 唐晓难以置信地抬头,自己要逃跑太子不可能看不出来,他这是在给她台阶下吗?唐晓顺着太子的话继续道:“是,奴婢觉得既然这霆王府的事都办好了,还是早点回宫的好。” “不如本王送你回去吧。” 太子身后是他来时的马车,唐晓犹豫着,若是她上了马车就真得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了,可是她现在又逃不了。唐晓终于还是妥协地坐上了马车,太子也上了马车,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唐晓都装作闭目养神的样子,她不愿意和太子多说话,免得产生不必要的纠葛。太子倒是一派怡然自得的样子,见唐晓在休息,也是一路无话。 马车进了宫门后,长驱直入,在乾堂宫前停下。唐晓下了马车,朝太子道谢道:“谢太子送奴婢回来。” “本王刚才看你满腹心事的样子,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可以和本王说说吗?” 唐晓是真有心事,但她不会和太子说,“太子殿下多心了,奴婢没事。天色也不早了,太子殿下请回吧,奴婢先行告退。” 她转身进了乾堂宫,望着唐晓离去背影的太子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姑姑,你怎么回来了?”正从库房出来的小雀在院子里撞见唐晓,见只有唐晓一人,更是疑惑,“文竹呢?姑姑,文竹没有陪你一起回来吗?”看来宫里还不知道文竹的事。 唐晓看着小雀,以后她的左膀右臂只剩下小雀了,她难过地抱住了小雀。 “姑姑,你这是怎么了?” 唐晓倚在小雀的肩上,竭力控制着要流出来的眼泪。抱够了,唐晓便放开小雀。 “姑姑。” 唐晓吐出一口老长的气息,“以后宫里再没有文竹这个人了,只有我们两个了。” “姑姑,你这话什么意思?” “文竹被五皇子看中,被纳为妾了。” 小雀圆睁着眼睛,这才短短几日文竹便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也难怪小雀难以接受。唐晓拍拍小雀的肩膀,“所以我说,以后御前侍奉就剩我和你了。” “姑姑,你们到底在外头发生了什么?” “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和你说。” 唐晓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刚踏出一步就觉得天旋地转的,她的头好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南北联姻,漠不关心 “姑姑!” 小倩! 她分明看见了小倩,当唐晓睁眼时,守在她身旁的是小雀。她略感失落,任由身体又睡了过去。的疲乏永远敌不过心灵的困倦,她的额头能感受到温暖,当她生病无助时,照顾她的也只有小雀了。 当唐晓身体渐渐好转时,她便急着要下床,“姑姑,你的烧还没退怎么能下床?”唐晓推开小雀想要搀扶的手,支撑着自己起身道:“我都躺了一天了,病也好的差不多了。” “可是太医说您还得多调理几天。” 唐晓接过小雀手中的药碗,一口气灌了进去,“我药也吃了,这下总可以了吧。” “这”小雀有些犹豫,唐晓已经穿上衣服便要朝外走,“陛下下早朝了吗?”小雀急忙忙跟了上去,“这个点应该是下了。” “那你怎么还在这?”唐晓颇有些生气,小雀竟也学会偷懒了。 “德福公公说陛下有他照料,奴婢只管好生照顾姑姑。” 不想是唐晓误会了小雀,唐晓却也无道歉的打算,“算了算了,你现在跟我去书房看看。” 唐晓领着小雀朝书房去,进了小茶间,德福正在朝里头张望,唐晓上前道:“公公,您在做什么?”德福一副被惊着的样子,拍着胸口循声回头,“你们走路没有声音的吗?吓死我了。” 唐晓歉然道:“公公对不起,我以为我们两个人这么大的动静,您一早就听见了。”德福公公也没和她们太刁难,唐晓想起德福刚才怪异的举止,问道:“公公,您怎么不在里头伺候?” “嘘!”德福放低声音道:“里头正在商议要事,我可不敢进去。”德福灵机一动,将目光放在唐晓身上,唐晓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公公,您怎么这样看着我。” “我怎么没想到呢?”德福将茶捧取了来,让唐晓端着。 “这是?”唐晓狐疑地望着德福。 “我估摸着也该进去添茶了。” “我?”虽然这是她日常的活计,但今天的气氛显然不对,她就这么进去一定没好事。 德福宽慰道:“放心,我刚才已经进去添过一次茶了,再进去恐怕不妥。你就放心去吧。” “可是”唐晓还没同意,就被德福推了进去。被强推入的唐晓见国主正在和下首的一个男人说话,既然进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她刻意放轻步伐,走到国主近旁,默不作声地往杯盏里添置茶水。 国主没有在意唐晓的出现,他的注意力都在那人身上,“皇弟,朕希望你以大局为重!”在这南堂能让国主唤一句“皇弟”的,恐怕只有襄阳王御重离了。 唐晓走到下首为襄阳王添茶,她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御重离。他就是御凝的父亲,眉眼间倒是和御凝颇为相似。可这眼睛的颜色,御凝的蓝眸看来真如传闻所说,遗传了她的母亲荣昌公主。而襄阳王和御凝像则像矣,却也只是有几分相像。 “皇兄,您明知皇弟只有凝儿这一个女儿!恕皇弟不能答应。” “老七!”国主显然有些动怒,否则不会直呼襄阳王“老七”的。 “你要知道,这北殷的皇甫瑾祁未来是要继承北殷大统的,御凝嫁给他便是太子妃,未来更是这北殷的国后。难道还委屈了凝儿不成?” 唐晓斟完茶便再无理由听他们对话,端着茶捧朝小茶间走去,刻意放缓了步伐。 “皇弟答应过凝儿,她的婚事皇弟不会多做干涉。皇弟不会答应把她嫁给一个从未谋面过的北殷太子。” “你!”唐晓听见瓷器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心下一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回了小茶间。 她还兀自心惊胆战,德福追问道:“里头怎么样了?陛下是生气了吗?”德福像是料准了国主会发怒似的。 “陛下刚才确实动怒了,将桌上的茶盏摔碎了。” “我就说吧,这可怎么才好啊!”德福急的来回走,浑然不知发生何事的小雀疑惑道:“公公,我们为什么不进去收拾碎片?要是陛下被伤到可就不好了。” 唐晓用眼神示意小雀不要说话,小雀乖乖闭上了嘴,唐晓道:“公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陛下为什么突然要将御凝郡主嫁给北殷太子?” 小雀听着唐晓所说的很是惊讶,德福停下道:“你都听见了?” “嗯,单是只言片语,但已能猜测一二了。”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御凝郡主是襄阳王的掌上明珠,而襄阳王又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们之间一定会为了这争吵的。” “这南堂的公主c郡主的这么多,难道非得御凝郡主下嫁吗?”唐晓颇感疑惑,德福解释道:“这南堂尊贵的公主,数来数去也就只有陛下的大公主长乐长公主,可这长公主早已嫁人。剩下的就是昌平小公主,可是小公主年龄太小实在不宜婚嫁。” “那郡主呢?” “这南堂的郡主,配的上北殷太子的也只有嫡系的御凝郡主了。” 唐晓听了德福的一番解释恍然大悟,这么说来,御凝确实是这南堂皇宫唯一的合适人选了。她的婚事一旦被确定,御靳霆是不是会很难过? 唐晓刚有些担心他,便强迫自己转念不想,这终究是别人的事,御凝嫁给谁?御靳霆会不会难过?都和她无关。 襄阳王和国主不欢而散,离开了乾堂宫。书房内只国主一人,一直坐到天黑。唐晓手里拿着一件披风,走进书房,将披风披在国主身上。 国主回神转头,道:“是你啊!” “陛下,您已经一整天没有进食了,要不奴婢去做点白糕?”此刻的国主对白糕也是兴味盎然,他摆摆手道:“不用了,朕不饿。”唐晓刚想到能让国主开心点的法子就这样被浇灭了。 唐晓望着国主阑珊的背影,有一瞬的失神。别人或许不知国主这样坚持的原因,但唐晓似乎有些明白,也许这只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儿子的保护吧。 唐晓看着国主还沉浸在个人的世界中,翻开已经被批阅过的奏章。唐晓见也帮不上什么忙,便静静离开,还国主一片宁静空间。她站在书房外,即使是晚上,这夏季吹来的风还是这么的闷热。 她拿出一直随身佩戴的曙雀玉,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你说,他现在应该知道御凝的事了吧,他是不是很难过?” 唐晓的脑中幻想着御靳霆伤心难过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她自嘲道:“原来,我还从来没见过他真正伤心难过的样子啊!”要是他哭,又会是什么样的?他又会为谁而哭? 次日御凝和皇甫瑾祁的婚事不胫而走,很快便传遍了整个皇宫。这事国主和襄阳王还没商议出个结果,风声却传得这般快。唐晓为这传播速度感到惊讶,惊讶之余她忍不住多想了下,也许这背后有某位贵人在推波助澜也未为可知。 明明只是一个还未落实的消息,随着时间的推移,似有渐渐成真的趋势。多日之后,御凝求见国主。国主屏退了所有人,只单独召见了她。唐晓和德福等人都被支在了外头,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那之后便有正式的旨意下来,郡主御凝将在半月之后远嫁北殷太子皇甫瑾祁。这对于唐晓来说,没有任何的干系,她依旧恪尽着她二等女官的职守,忙着手里该忙的事。 只是偶尔得空,她会趁着夜黑,溜出乾堂宫,在百花园小逛一圈。却不料在今天撞见出来闲游的宸姬,眼尖的唐晓转身往回走。 “望殊。”还是被宸姬瞧见了。 “奴婢给宸姬娘娘请安!”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我的旨意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宸姬支退了她身后的随从,对唐晓柔声道:“你最近过得好吗?” “回娘娘的话,奴婢吃得好睡得好,不劳娘娘操心了。” 宸姬的热情贴了唐晓的冷言冷语,“那就好,那就好。”宸姬讷讷笑着不去看唐晓,唐晓注意到她有些扭捏的姿态,更加生气道:“娘娘要是无事,奴婢便先告退了。” 见宸姬不做声,唐晓便转身。 “姐姐!”宸姬在后头叫住了唐晓,多么熟悉的称呼,自己有多久没有听见了。唐晓没有回应宸姬,停滞了几秒还是选择离开,她终究还是对当初的伤害无法忘怀。 回到房间的唐晓脱了衣服就早早睡去,什么姐妹情c什么恋慕心,她都不想管。正酣睡中,偏有人敲她的门。这么晚,谁不睡觉来敲她的门。唐晓倒是有些体谅当初德福被自己吵醒时,躁郁不爽的情绪了。 不对,德福比唐晓好脾气。因为唐晓刚一开门就想破口大骂,但还是生生咽了下去,因为站在她面前的是琉璃。 “琉璃,你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对琉璃,她还是无法想骂就骂。 琉璃很是难过地握住唐晓的手,“望殊,你去看看娘娘吧,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她怎么了?”唐晓不由反握琉璃的手,她对宸姬不是没有担心。说要放手,说要将所有的一切统统抛之脑后,都只是唐晓逃避的借口。她再怎么舍弃,也不能舍弃当初放弃生命,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琉璃撒谎,每况愈下 唐晓来不及穿衣服,随后搭了件披风和琉璃朝绮梦殿赶去。 刚一踏入绮梦殿,唐晓看见披散着头发坐在地上的宸姬。这样的她,唐晓从来没见过。黑发掩盖了她的面庞,那之下究竟是一张怎样的脸? 宸姬听见有声音,她转过身,看见的是唐晓难以置信的目光,她有些慌乱道:“你怎么来了?”宸姬迅速背对着唐晓,不想让唐晓看见她这副样子。 “要是我不来,你打算这样下去多久?” 在来的路上,琉璃和她说了宸姬的近况。 “你又打算瞒我多久?” 宸姬没事般笑道,“本宫能有什么事?身为太子的妃姬,身边有那么多人伺候着。” “你胡说!”唐晓握着宸姬的肩膀,强迫她直视自己的质问,“太子已经好几日没来你这了,你身边那群所谓的宫女c太监,除了琉璃都在怠慢你,后宫六局的人甚至克扣你绮梦殿的东西。都这样了,你还和我说没事?” “你别听琉璃胡说,本宫好歹是这绮梦殿的主人。”看着宸姬还在狡辩的样子,唐晓觉得自己真的了解她吗?从小到大,小倩从来都不是任人欺负的人,可是现在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哪有一点主子的样子?”唐晓故意用话刺痛宸姬,宸姬果然被刺激到。她害怕地摸着自己的脸,冲到镜子前看到头发凌乱的苍白人,面露惊恐。 “不,这不是我,我怎么会是这样呢?不”她想到了太子,“我不能让殿下看到我这副样子!”她胡乱拿起梳子梳头,遇到长发打结处就用力去扯,被撕扯的头发一大把残留在梳子上。 “你疯够了没?”唐晓夺过宸姬手中的梳子,“这样的小倩,不是我的妹妹,你不是。”她心痛地急于逃离绮梦殿,宸姬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对不起。” 宸姬拉着唐晓垂在两侧的手,唐晓僵直着身子。她这是在做什么?一次次从死里逃过的她,不就是为了弥补曾经犯下的错,守护她唯一的亲人吗?为什么她们之间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终究是拗不过心中所想,她慢慢蹲下,双膝着地。姐妹俩就这样互相跪着,她无法做到全然的无情。唐晓揉着宸姬零乱的长发,宸姬有些难以置信,“你原谅我了?” 唐晓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没有资格谈原谅与否。她扶起宸姬,扶她坐到梳妆镜前,“你看看你这样子,哪还有点娘娘的样子,来,我帮你梳头。” 宸姬乖乖地任由唐晓为她梳妆,“姐姐,谢谢你还愿意原谅我。” 唐晓勉强一笑,心怀忐忑问道:“小倩,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样子,你还会选择原谅我吗?” 宸姬拍拍搭在她肩上的唐晓的手,“我曾经干过错事,你都愿意原谅我。我也一样,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唐晓愧疚的心有了一丝安慰,她将宸姬打理一番,望着镜子中的宸姬,愧疚和孤绝袭来。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的。 这一夜,解开心结的宸姬终于睡了个安稳觉。琉璃告诉唐晓,自从那日在别宫,她和宸姬决裂后,宸姬便时常失眠。宸姬当日说了那么狠心无情的话,这心却不能像口舌般撒谎。 唐晓如释重负,走出内殿,碰见在外头守着的琉璃,“你怎么还在这守着?” “娘娘怎么样了?”琉璃朝内张望,见宸姬已然睡下总算松了口气。 “她睡下了。”唐晓忍不住打鼾,“你也早点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望殊,能和我聊聊吗?” 唐晓尽管累却没有拒绝琉璃,她们选了僻静的地方,坐在绮梦殿后院的台阶。 “我还记得当初,你我在绮梦殿一同侍候娘娘的场景。” 唐晓也记得,往事如影随形般跟着她们。曾经的过往有美好,也有苦痛,唐晓不想再去回味,直奔主题道:“你不是要和我聊聊吗?” 琉璃怂怂肩,起身在院内环视了一圈,“难道对当初发生的事,你没有任何疑问吗?” 当初的事,唐晓不明白琉璃要说的是哪一桩事? “娘娘腹中孩子被害c你被人诬陷,还有落芷c海棠,她们的事你都不想知道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琉璃笑了,那笑没有任何的温度,唐晓有些害怕,眼前的琉璃和她一直以来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吗? “有些事我不问,不代表我不在意。只是如果这些事,会伤害到我在乎的人,那我宁愿装聋作傻。” 落芷的地位被琉璃取代,唐晓曾经怀疑过和琉璃有关。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样虚伪的善良了,和宸姬一样,外表无辜,内心却是比谁都心机深沉!” “你在说什么?”唐晓激动起身,她没想到会从琉璃嘴里听到这么讽刺的话,她们之间不应该是这样子。 琉璃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唐晓,“你不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你问我,我可以告诉你的。” “你疯了!我不想听你说!”唐晓举步欲走,琉璃偏拉着她。 “从当初我突然出现在皇宫,你就起疑了。” 唐晓想逃避,不愿面对当初的疑惑,琉璃拉着她继续道:“你其实应该能猜到的,在这皇宫,他的棋子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唐晓见避无可避,便狠心道:“是,我知道你是他派来的,可那又怎样?” “那你可知道,当初在太医局打晕你的人是我!” 唐晓的身躯随着心神飘荡,险些没站稳。 “你也惊讶了是吗?”就算是琉璃做的,她这样坦白难道不怕唐晓恨她吗? “还有落芷c海棠,她们都是我的替罪羔羊。其实太子妃每日的补药根本就没有堕胎药,那都是我加进去的。你当日所见,也只是我故意造成的假象,让你以为罪魁祸首是太子妃。”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c娘娘,我们对你不好吗?还是”唐晓不愿意往下说,因为她心知肚明那个未说出口的可能性更大。 “落芷也就罢了,海棠呢?她难道不是他的人吗?” 琉璃轻笑道:“海棠,我是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心,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海棠都可以牺牲。毕竟谋害皇嗣的罪名太大,一个宫女的命还是太过轻贱了。” “所以你和他一起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然后你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宸姬身边最贴心的监视者?” 琉璃看着唐晓这么平静地得出结论,“你的反应未免太过平淡了吧。” 这次轮到唐晓忍不住嗤笑,“所以,你今天要说的就这些?” “是的。” “就为了让我难过?” 琉璃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唐晓终于印证了心里的疑惑,她在撒谎,却不知道琉璃将这一切揽在身上的理由是什么? “我承认,当我知道是你害了宸姬腹中的孩子是,我很生气。我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把你从牢里救出来!但我更恨自己,就这样被你骗,还一片真心地把你当做我最好的姐妹,我真的是瞎了眼!” 每一句狠话说出口,唐晓的心都会提前感受到那话语里的寒冷。她走出绮梦殿,胃腹内一阵恶心,晚膳还未完全消化的饭食尽皆吐出,作呕的反应刮肠搜肚般将她的肠胃一扫而空。 她用衣角抹了抹嘴唇,打起精神回了乾堂宫。此刻天已亮,而她却是一夜没睡。 未料半路突然冒出个人来吓了她一下,“哈哈,被我吓到了吧。”那人一副恶作剧得逞的样子,唐晓却觉得被这么一吓胃内更是翻江倒海了。 “你没事吧,不是被我一吓这么难受吧?” “没事。但是你堂堂宇文二公子,怎么专爱干这种吓唬人的事。”唐晓忍住了恶心,宇文星仁有些抱歉道:“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要是知道你会这么大反应,我一定不吓你。” 唐晓噙着安慰的笑,道:“没想到,一向整人不问缘由的星仁大少爷竟然也会感到抱歉啊。” “看你这样,就知道你没事了,害我白担心了。” “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宇文星仁指了指来时的路,道:“我刚从我姐姐那出来。” “青鸾殿?” “对啊,昨晚去看看姐姐,姐姐就留我在长信宫客房住了一宿。怎么了?”宇文星仁见唐晓有些惊讶的样子,唐晓讪讪一笑:“啊,没事,天色不早了,我还得赶回乾堂宫。” 不等宇文星仁开口,唐晓朝乾堂宫跑去。这一激动加之急跑了几下,她望着头顶上的光,一阵天旋地转。 “望殊!” 她的身体最近是怎么了?自从那日她离奇病倒后,这身子骨像是一日不如一日的样子,平日里时常犯困,动不动就一阵眩晕。情绪稍微有些激动就恶心地难受,胸口更是堵得憋闷。 这次更好,好端端地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晕倒了,她还没回到乾堂宫呢,要晕也应该在那晕啊,好歹有小雀照顾她。可是现在,这个宇文星仁还是个小屁孩,她也很无奈。 “望殊,你醒醒!望殊,望殊你怎么了?”明明意识那么清醒,宇文星仁说什么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可她的身体这般不受控制地困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陪嫁旨意,威吓众奴 “姐姐,救我们!” “啊!” 唐晓尖叫着醒来,许久未曾做那个噩梦,今天竟是再次梦到。 “姑姑。”毫无意外,她这次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还是小雀,唐晓习以为常道:“我又晕倒了?” “姑姑,你还是找苏太医看看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奴婢担心你的身体” 唐晓像没事人般起来,故意转了圈安慰小雀道:“没事的,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 “好啦。”唐晓拉过小雀的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对了,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星仁公子送你回来的,他还在外头!” 小雀一副还是很担心的样子,唐晓宽慰道:“快别难过了,跟我一起出去。” “是。” 唐晓拉着小雀出房间,果然看见宇文星仁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一旁的小金子都有些头晕了,“公子,您再别晃了,奴才看着都头晕。” “你说,望殊她不会有事吧。”宇文星仁看见唐晓平安无事,站在门边,激动地小跑上去,“望殊,你没事啦?”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最近太累了,身体有些吃不消。” 唐晓坐在圆桌旁,喝上一口水觉得神清气爽,除了总是莫名其妙地晕倒,她确实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当真没事了?”宇文星仁一副于心不安的样子。 唐晓瞧着忍不住想打趣,“我要真有事?你还打算就在这一直待着不成?” “要是你一直不醒,我就一直守着,直到你醒来。”唐晓未料宇文星仁会说出这么动情的话,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太过不正经,“好啦,我现在不是没事了,你也别太担心了。” 宇文星仁突然抱住唐晓,唐晓僵硬着躯体实在不知道该作何回应,只听到他说:“望殊,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人以外最重要的人了,不,是比家人还重要!是你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久c违c的c温c暖?”唐晓一字一顿用力重复着,宇文星仁放开她点头默认,她没听错! 唐晓有些难为情地笑着说:“我不过就是在霆王府陪你玩了一阵,不至于就成了你最重要的人了吧?” 宇文星仁立刻否认道:“不是的,霆王府的那段日子只有你愿意陪我玩。自从姐姐嫁给太子之后,你是除她以外第一个愿意真心待我的人。” 唐晓松了口气,原来他是在自己身上看到了宇文星微的影子啊,还好!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以后要是想和我‘算二十四’了,随时来找我,只要我没事都会陪你玩的。” “真得吗?” “嗯!”唐晓笃定点头,一旁的小金子好奇地凑上来,“姑姑,什么是‘算二十四’啊?” “这二十四啊”唐晓想着解释不清楚,索性提议玩这游戏。百般不愿意参加的小雀也被拉了进来,凑成一桌。 四人在这方寸小院内,玩着这从现代而来的游戏,不时欢声笑语传出,当真是开心。 畅玩过后,国主的突然召见,结束了这场游戏。 唐晓跟着德福走到乾堂殿殿门口。 “陛下在里头,你进去吧。” 德福站在门外没有进去的打算,这是要让唐晓一个人进去,国主要单独召见她。不知陛下作为何事的唐晓进入书房,国主不似往常般在那看书,而是在逗着鸟笼里的鹦鹉。 “奴婢给陛下请安。” “起来吧。” “谢陛下。” 国主放下手中逗鸟的棍子,“你知道朕为何单独召见你吗?” “奴婢明知,还请陛下明示。”她不是没和国主单独说过话,只是现在的氛围有些怪异c紧张。 “朕已经下旨,半月之后,御凝便会远嫁北殷,原本襄阳王是一直不同意的。”国主说的唐晓当然知道,“奴婢知道。” “前几日御凝来找朕,她告诉朕她愿意远嫁北殷,只要朕答应她一个请求。”当日御凝找国主具体说了什么,唐晓当然不知道,也无从知晓。 国主找唐晓说谈起御凝所求之事,恐怕御凝的请求和她有关。 “她希望你能作为她的陪嫁丫鬟,跟着她一起去北殷。” 果然,唐晓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讶。御凝即使是个殇情人,却不是个省油的灯。只是她这一招明显是忌讳唐晓的存在了,她还是这般固执地以为御靳霆的心里有唐晓。 “你不惊讶?” “奴婢现如今虽已成为二等女官,但说到底还是宫女。自古以来,宫女的命运不外乎两种,要么老死宫中,要么二十五岁的时候被放出宫。” 唐晓波澜不惊地继续道:“但这两条路对奴婢来说都不是好去处,现在陛下为我选择了另一条路。要是命好,郡主说不定还会为我许配北殷一个好人家,奴婢很是感激。” “可你的表情根本不是感激” 唐晓强迫自己勉强一笑,“奴婢是高兴过了头。” 国主瞧着唐晓牵强的笑,当真是看不下去了,“罢了,罢了。”他转身继续逗着笼中的鸟,“这皇宫就像这鸟笼一样,困住了无数人,倒不如” 国主打开鸟笼,得了自由的鹦鹉立刻往外飞去,“像这鸟一样自由地飞翔,也许你会找到久违的自由。” 国主话中有话,他这是在告诉唐晓陪嫁北殷,也许能让她重获自由。 “奴婢明白!” 唐晓出了书房,陪嫁一事已尘埃落地,很快她就会离开皇宫,现在她还有些事放不下。 绮梦殿。 正在殿内刺绣的宸姬看见唐晓,高兴地放下说中的活计。 “你来了。” “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还开始刺绣了?” 宸姬望着刚起步的刺绣,道:“我想再秀个香囊送你。”宸姬还在为当初毒香囊的事对唐晓愧疚,宸姬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事,遂转移话题道:“你给我带了什么?” 唐晓闻言将手中的水果放在桌子上,“这是尚膳局新进贡的域外水果,我知道你最爱吃梨子,就给你拿了些来。”唐晓担心尚膳局的人又擅自克扣送往绮梦殿的蔬果,所以特意去尚膳局取了来。这也算是变相警告后宫六局的人,就连皇上身边的人都如此重视宸姬,旁人更不能小瞧了宸姬去。 “你尝尝这个甜不甜?”唐晓递给宸姬一个梨子,宸姬满足地吃了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她一吃到梨就容易满足。 陪了宸姬一会儿,唐晓便出了内殿,还未踏出绮梦殿,她想到了一件事便又回头去了后院。后院所有绮梦殿的宫女c太监们都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没有一人在做事。 其中一个眼尖的太监认出望殊是乾堂宫的掌事女官,赶紧迎了过来,“奴才给望殊姑姑请安,不知是什么风把望殊姑姑给吹来啦。”其余的人听是国主身边的红人望殊姑姑,便齐声请安道:“奴婢(奴才)给望殊姑姑请安。” 唐晓面无表情地坐在那个眼尖太监刚才坐着的地方,漫不经心道:“陛下很是关心娘娘的身体,特地让我来探望探望,没想到” 一众太监c宫女们都心虚地跪在地上,“姑姑饶命,奴才们不是故意的。还请姑姑恕罪。” “我这话还没说呢,你们怎么就都跪下了?怎么。”唐晓抬起其中一个太监的头来,“你们心虚了?” 这个小太监被唐晓的话吓得连连磕头,“姑姑饶命,姑姑饶命” 唐晓抽回身,放下翘着的二郎腿道:“要我饶命还不简单,只是陛下那我实在不好交代啊。” “姑姑,姑姑求你救救我们吧。姑姑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只要姑姑说上一句,陛下一定会听的。” “可是,我并不想饶了你们。”这一刻唐晓的目光是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人千刀万剐般,但也只是一刹那,。她话锋一转,反而提议道:“要不这样,我给你们两条路。” “要么我去禀告陛下,让他下旨处理你们这群仗势欺人的东西;要么,你们一个个的主动请离绮梦殿,至于去哪我不会多做追问的。”唐晓抛下这两个选择便走了,她心知肚明绮梦殿的人会选择后者。 这样的人待在宸姬身边,对她来说终究是个祸患。 一连好几日,唐晓一得空便往绮梦殿送各种好东西,有吃的,也有各种绫罗绸缎。 “你怎么了?这几日一直往我这跑也就算了,每次来还带这么多东西。” “我只是顺便经过,这些东西都是你绮梦殿日常该有的东西,我就是怕那些六局的人因为你不受宠就怠慢了你,所以特地跑一趟,这样以后他们就再也不敢怠慢你了。” “说得你以后好像不在宫里似的。” 宸姬的无心之语说中了唐晓的心事,她装作被打趣了要反击的样子,“要是没有我,你这两天的气色能这么好吗?”唐晓极力掩饰自己的异样。 “是啊,多亏了你。”宸姬若有所思地望着外头的阳光,“你说,要是我能为殿下生下一个孩子,该有多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一一道别,真心吻别 “不可以!”唐晓没意识到自己会说出这话,她听到宸姬想生孩子的第一反应是:要是她以后不在了,要是宸姬怀孕了,姑且不论这皇宫,单是这长信宫内的豺狼虎豹便会咬向宸姬。 “连你也不希望我有他的孩子吗?”对宸姬的话,唐晓不明所以,这话里是哀伤还是嫉恨,还是既有哀伤又带着丝嫉恨?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唐晓思索再三,继续道:“这太子虽有一众妃姬,可是膝下的子嗣也只有太子妃所出的和静郡主,和菀姬刚出生的御齐皇长孙。我担心,菀姬的儿子已经是太子妃不能容忍的意外了,她不会再允许有人比她先生下小皇孙的。” “哼,若我真想为殿下生个一儿半女,她又能奈我何?”宸姬说出这话时,唐晓也有些被吓到,“你说什么?”为什么宸姬会说出这番话? “没事,我有些累了,想歇息。” “那你歇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唐晓出了绮梦殿,不是往乾堂宫的方向去,而是去了尚宫局。这里是后宫六局二十四司的核心,统领六局二十四司所有事务。当然也包括选择新派去绮梦殿的宫女c太监的权利。 唐晓向尚宫局的宫女禀明来意道:“我来这,找崔尚宫。” “姑姑稍等,奴婢这就去禀报。” 等待中,唐晓四处张望着这尚宫局,这里她也来过几次,却从未认真瞧过。和其他局司别无二致,只是更为宽敞些。前去禀报的小宫女从其中一间房子里出来,“尚宫娘娘说,请姑姑进去。” “好,有劳了。” 唐晓跟着小宫女进了刚才小宫女出来的那个房间,周围满是柜子,柜子上摆满了账簿,原来是账房。崔尚宫正在审核其中的账簿,见唐晓来了便起身道:“姑姑,请坐。” 唐晓和崔尚宫彼此客气地坐在一边茶桌旁,崔尚宫为唐晓倒茶道:“不知姑姑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想拜托尚宫娘娘。” “哦,不知道是什么事还劳烦姑姑你亲自跑一趟?”崔尚宫将倒好的水往前挪了挪,放在唐晓面前的桌子上。虽然崔尚宫是一等女官,被人们尊称一句“尚宫娘娘”,但面对唐晓国主身边红人的身份,还是端着一份客气在言谈中。 “我听说尚宫娘娘正在挑选派往绮梦殿的宫女c太监。” “是有这么一事,我也正在为这事头疼,绮梦殿一下这么多宫女c太监请辞,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派谁去?” 唐晓正中心意道:“尚宫娘娘,不如这样,这件事就交给我,我替你挑选人选,你意下如何?” “哦,姑姑竟然对绮梦殿的事感兴趣?” “毕竟我曾经受过宸姬娘娘的恩惠,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崔尚宫倒也爽快,立刻答应将这件事交给唐晓。 崔尚宫召齐尚宫局内所有还未有侍奉宫殿的太监c宫女,对唐晓道:“按照律制,太子妃姬的寝殿应有十个宫女c五个太监,除去宸姬身边的贴身宫女琉璃,姑姑可挑选九个宫女c五个太监。” “好。”唐晓从台阶上走下,打量着这些整齐排列的太监c宫女们。心中却已经有了主意,她迅速地挑选了心目中的人选。崔尚宫对唐晓的果断倒是乐见其成,委实解决了崔尚宫手上一件棘手的事。 “就送到这吧。” “那姑姑慢走。” 唐晓和崔尚宫派来送她离去的宫女告别,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定,总算安心地回了乾堂宫。 日子在忙碌的生活中过得飞快,一转眼离出嫁的日子只剩十天不到了。唐晓逐渐将手中的事都交到小雀手中,小雀也问过她缘由。唐晓只以要专心侍奉陛下,不能有太多杂事的借口搪塞过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交给小雀的事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要。每日忙完乾堂宫的移交事项后,唐晓总会寻空去绮梦殿探望宸姬。 唐晓挑选的太监c宫女已经被派到绮梦殿当差,这些人都是唐晓事先调查过的,品性c能力都是上佳。有他们在,即使宸姬不受宠,日子也不至于那么难过。 离宫前的最后一天,唐晓如往常般来看宸姬。 “今天你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宸姬见唐晓两手空空,“奇怪了,每次你来都会带东西,今天怎么什么也没带?” 唐晓莞尔一笑,“我前几日天天带东西,这皇宫里的东西早就被你吃遍c看遍c用遍了!” 唐晓若无其事地和宸姬打趣,她选择不告诉宸姬,临走前她还是想多看看宸姬。 “要不,我帮你梳头吧!” 宸姬摸摸自己完整的发饰,“我这都已经打理齐整了。” “哎呦,就一次嘛。”唐晓把宸姬硬拉到梳妆镜前坐着,宸姬耐不过唐晓一番盛情,只能任由她摆弄自己的头发。唐晓用心地梳着宸姬柔顺如瀑的长发,一梳c二梳 直到最后离开绮梦殿,她看宸姬的最后一眼明明是诀别,却要忍着分离的心情开心地离开。 宸姬目送唐晓离去的神情,随着唐晓的远去,渐渐沉了下来。在伪装的人又怎么会只有唐晓一个人呢? 唐晓回到乾堂宫,就在房里收拾行李。这次走,众人都不知,远嫁名单里的唐晓也被刻意隐去,看来国主是想让她就这样悄悄地离开,倒是合了唐晓的心意。 她收拾好行李就走到小雀的门前,敲了敲门,小雀推门见是唐晓,“姑姑。”还是那样灿烂的笑容,“我能进去坐坐吗?” 小雀有些惊讶,“当然可以!” 小雀将唐晓迎了进去,她走进这房间,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小雀的房间。共事这么久,她对小雀还是缺少关心。 “姑姑坐。”小雀将一张板凳搬给唐晓,小雀的房间比起自己住的当真是狭小了不少,房内连桌子都没有,只摆着一张床,还有一张简陋的板凳。 “姑姑莫要见怪,这板凳确实有些寒酸了。” “你多心了。”唐晓坐在板凳上,拉着小雀坐在床沿上。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每次我生病都是你在一旁照料,我却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你。” “姑姑这是什么话?要不是姑姑处处照拂奴婢,奴婢不会有今天平安的日子。” “以后若是没有我,我相信你也一定可以独挡一面的。” “姑姑!”小雀察觉出唐晓的不对劲。 “好了,我先回房了。” “姑姑慢走!” 唐晓在院子里和苏太医擦肩而过,他这是来找小雀的? “若你真爱她,就求国主将她赐给你,这样擅自见面对你们来说只能是祸患。” 苏太医闻声回头,唐晓已经出了院子。但是这句话却让苏太医反复思索,原本想见小雀的心也被熄灭。 唐晓见了小全子c德福,送给小全子自己来乾堂宫攒下的所有俸银,她知道小全子在外头还有家人,每月他都将微薄的俸银寄到宫外,希望这些能够帮上他一二。 她送给德福的则是一幅陛下赐给她的字画。当初她和德福同时看上,陛下偏偏将它赏给了唐晓,惹得德福很是生气。现在送给德福,德福还不敢要,毕竟是御赐之物。唐晓想着若是国主知道是她亲手送给德福的话,陛下也不会怪罪的,便直接将画扔在德福房间就跑了。 该道别的人,该送的东西,她都一一见过c送过了。这心里是越发地空荡荡,还有一个人她想见。他今天应该没有进宫,唐晓听小全子说冯润怀孕了,这才成亲没几日,当真是快啊。 他现在应该是在陪着冯润吧,纵使他对冯润没有感情,可毕竟冯润肚子里怀着的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再冷血无情,他也会因为孩子而多陪陪冯润。 唐晓坐在太液池旁边,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她爱的人,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往外流。有人在她身边坐下,她侧头望去,眼泪更多了。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而他就出现在她面前。 唐晓前驱身体,紧紧抱住了御靳霆,御靳霆有些惊讶她的举动。 “不要说话,就这样给我三分钟!” 御靳霆听不懂唐晓口中的“三分钟”是什么意思?他任由唐晓抱着,他的手轻轻搭在唐晓背上,此刻这个他最“厌恶”的女人正紧紧抱着他,心中暖流涌过。 她在心里默默数着,三分钟一过,唐晓干脆地放开御靳霆。 她扯着笑道:“谢谢你。满足了我最后一个心愿。” 御靳霆望着明明在哭,却还勉强在笑的唐晓。他的心发痛,心中的情感涌动。御靳霆伸手扶住唐晓的后脑勺朝他的方向而来,覆上唐晓冰冷的唇。 没料到御靳霆会突然吻她,唐晓先是惊讶。而后渐渐遵从内心,她一直在逃避,所求的不也只是一颗真心罢了。 这次她没有推开他,而是跟着心去接受这个吻,用自己的真心去回应。 一颗晶莹温热的泪水从她的脸颊划过。 我爱你,御靳霆,我真的爱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远嫁北殷,半路拦截 御凝出嫁之日的皇宫,天空飘着阴暗的云。如同唐晓的心情一般,阴沉无波澜。她将行李放在迎亲队伍中的一辆马车上,坐上马车后,浩浩荡荡的队伍朝襄阳王府驶去。 襄阳王府前,一早守在外头的王府管家看见迎亲队伍,赶紧往回跑,“王爷,来啦,来啦。”马车在襄阳王府前停下,唐晓下了马车。 送亲的侍卫长朝唐晓拱手道:“姑姑。” “你们在这等着。” 所有人都守在外头,唢呐打鼓声也都停了下来。进去报信的管家得了旨意出来迎着唐晓,“姑姑里面请。” 唐晓被领到一间厢房前,“姑姑,郡主还在里头梳妆,还请姑姑等等。” “有劳了。” 管家笑着退下,唐晓就站在外头守着。等了许久都不见御凝出来,四周也没人,唐晓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正要上前去敲门提醒里头的人,门突然被打开。 从里头走出一身红衣的御凝,她被喜娘搀扶着跨过门槛。唐晓正要上前扶御凝的另一边,这御凝偏将身子朝喜娘那边偏了下,刚好躲过了唐晓伸出的手。 唐晓也不计较,收回手乖乖跟在后头。御凝被喜娘搀扶着走到大堂,堂上坐着的是襄阳王。堂上只有襄阳王一个人,却不见御凝的母亲荣昌公主。看来和传闻一样,这荣昌公主对自己的女儿不甚上心。 倒是这襄阳王,看着女儿即将远嫁别国,很是不舍难过的样子。 “孩儿不孝,不能再侍奉父王,请父王原谅。”御凝朝襄阳王下跪,1八0度恭敬一拜。 “宝贝女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襄阳王生怕女儿磕着碰着,心疼地上前扶起御凝。 “父亲。”唐晓看得真切,御凝眼里是泪光,就算是她自愿远嫁北殷,终究还是舍不得这个从小长大的家。 “女儿啊,是父王没用,没能保护好你。你快起来。”襄阳王扶着御凝起身,御凝望了望堂上那个空着的位子,“母妃她,还是不愿见我最后一面吗?” 襄阳王对御凝更是愧疚的样子,“你也知道你母妃,清心寡欲惯了,除了青灯古佛她对任何事都没有心思。” “连我今日出嫁,她都不愿见我吗?”御凝情不自禁地把对母亲荣昌公主的怨恨撒在襄阳王身上,襄阳王将所有的错揽到自己身上道:“说到底还是父王的错,要不是因为父王,你们母女俩不会变成这样,是父王让你受了委屈。” 御凝反驳道:“父王,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唐晓这听着这对父女难舍话别,外头的侍卫长找了来轻声在唐晓说了些事情。 唐晓点头示意,向前一步道:“王爷c郡主,时候不早了,再晚恐怕会误了吉时。” “父王,我走了。” 御凝盖上红盖头,在唐晓和喜娘的搀扶下朝外走去。襄阳王纵然不舍,但他还是尊重女儿的选择。唐晓将御凝送上喜轿后坐上马车,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朝城门出发。 唢呐c锣鼓声再次响起,穿过清晨热闹的集市,看热闹的人围聚两侧,当真热闹。迎亲队伍出了汝南城门,吹锣打鼓的人就都回去了,连喜娘也走了。 御凝从喜轿里出来,唐晓扶着她上了自己所在的马车。汝南前往北殷国都新野,路途较长,一路坐花轿去自是不切实际,遂一出汝南御凝便换乘了马车。 马车内,身着喜服的御凝闭目坐在中间的位置,唐晓作为贴身婢女则坐在马车一侧。她和御凝之间因为一个御靳霆,涌动着怪异的气氛。唐晓见御凝没有要说话的打算,因着这马车颠簸也有些累了,便慢慢闭上了眼睛。 当她醒来时,见御凝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她微怔,“郡主,你” “你见过他了?” 唐晓不用猜就知道御凝口中的他是谁?她却还是装傻道:“郡主说的他是谁?”唐晓一脸真诚的样子倒是装得像模像样,御凝不耐烦道:“算了,就当我没说过。” 御凝继续闭着眼休息,唐晓被御凝这么一吓不敢再闭眼了。倒了过来,这回是唐晓盯着御凝看。 她美则美矣,比起东阳的渔阳公主还是逊色了些。她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御靳霆为了她放弃渔阳公主这个绝世大美人,肯定不是因为长相。 唐晓一直盯着御凝的脸,企图从她的脸上找出答案。难道是性格?可是想想这位郡主的脾气,难道御靳霆喜欢刁蛮泼辣型的?唐晓有些不开心,她看着自己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完全和御凝是两种类型的人。 越想她对御凝的羡慕就越深,羡慕她可以得到御靳霆的喜欢。而自己,想到太液池边的那个吻,他究竟对自己是什么想法?御靳霆有可能同时喜欢着她和御凝,唐晓的气不打一处来,却也只能忍着。 现实给她浇了一盆冷水,现在不管是她还是御凝,都和御靳霆再无可能。这样平白无故的吃醋又有什么意义呢? 天黑了,侍卫长觉得夜里赶路不安全,请示了御凝之后在一家南堂境内的驿站落脚。他们走了这一天,原来还没走出南堂。唐晓率先下了马车,正要去扶御凝,御凝则从另一边自己跳了下来。 唐晓略有些尴尬,却也觉得理所当然,谁愿意和自己的情敌有过多的接触呢?唐晓被安排在了天字二号房,在御凝住的天字一号房旁边。还好不用和御凝睡在一个房间,不然她有的愁了。 一路舟车劳顿,唐晓伺候御凝歇息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胡乱梳洗了一番,便沉沉睡去。 她刚一入睡,房间便闪进一个蒙面的人影,那人既不觊觎唐晓桌子上的包袱,也没有伤害唐晓的打算。他只是坐在茶桌旁静静地望着她熟睡的样子,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小娘子!”他听到外头有动静,便赶紧躲在了门后。来人在外头敲了许久,唐晓都没有被吵醒,蒙面人忍不住骂了句:“笨!”外头的人见里面没有动静,发现门没锁便推了进来。 “小娘子,我来啦。”一股刺鼻的酒味充斥整个房间,那人还没靠近唐晓,便被从门后闪出的蒙面人一掌打晕。 次日,唐晓从睡梦中醒来,浑身上下精神抖擞,见地上掉了个玉佩,还是半块,看着眼生,这纹路也不像是被意外敲碎的,倒像是可以被切成这样的。她的屋子里怎么会多了这玉佩?唐晓环顾四周,浑然不知昨晚在这里发生的一切。 唐晓见时候不早了,赶紧去天字一号房伺候御凝起身。这次迎亲明明是两国之间的大事,可是御凝偏偏就带了她一个婢女,倒是身后的侍卫跟了一票。辛苦的是唐晓,事事都得亲力亲为。 她边伺候御凝穿衣洗漱,边期盼着到了北殷,自己的处境能好些。唐晓扶着御凝下了楼,用过早餐后侍卫长便前来请安,“微臣给郡主殿下请安。” “嗯,免礼。”御凝见侍卫长还站在那,便问道:“有事吗?” “有一件事,微臣觉得需要向您禀报一声。” “什么事?” “昨天晚上,迎亲队伍里少了一个侍卫。” “派人去找了吗?” “至今下落不明,微臣担心那人已凶多吉少。微臣有些担心殿下的安危。” “你们加强警戒心,再过几日就该到北殷境内了,到时候谅那些贼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御凝突然起身道,“现在就启程吧!” “是。” 一大早,唐晓刚用完早膳还没来得及消化,就在一路的马车颠簸中肠胃翻涌。她害怕被御凝看出来,强忍着恶心支撑了许久。马车走了一上午,就算人不休息,这马也得休息。 侍卫长选择一片相对视野开阔的树林休整片刻,唐晓和御凝请求道:“殿下,奴婢想去小解下。”她以小解做借口,御凝点头示意。 唐晓走进一片树林,觉得还是不够远容易被发现便又往远处走了几步,确认他们不会发现便扶着一棵大树开始狂吐。她的身后闪出一个蒙面人,一伸手便将她打晕。 迎亲队伍也遭遇了蒙面人的伏击,还在马车内的御凝认出了其中一个蒙面人,轻声道:“是五哥哥派你们来的?” 蒙面人急切道:“还请殿下跟我们走。” 蒙面人不待御凝反应,便驾了马车冲过侍卫们的阻击,扬长而去。唐晓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被扛在一人的肩上,“你是谁?你抓我做什么?”她偏头一看,不只有一个蒙面人,是一群正并排往一个方向狂奔的黑衣人团队。 “你们是谁?你们抓我做什么?”她的话依旧被蒙面人自动忽略,直到他们到达了汇合点才将唐晓扔在地上。她揉着被摔得生疼的屁股,见御凝叶也被他们挟持而来,条件反射性地冲到御凝身边。 “郡主,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御凝面对唐晓的关切,有些不习惯,“我,我没事。”说话不复之前的冷淡。 “五哥哥呢?你们不是五哥哥的人吗?他在哪里?本郡主要见他!”唐晓听到御凝在找御靳霆,抽回了拉着御凝的手,是他劫走御凝的,他终究还是不愿意看着御凝嫁给别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森林雪狼,北殷雪鹿 其中一个蒙面人道:“郡主殿下,王爷只是派我们来营救殿下,王爷他没有来。” 御凝一听御靳霆没有来,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那人瞧着御凝的面色有些不好,继续解释道:“王爷下令,要我们护送殿下到安全的地方。” 御凝起了小孩性子,执拗道:“如果不是他亲自来接我,我是不会走的。”御凝语罢,便朝外走去。 “殿下要去哪?” 御凝转身道:“你把这些话带回去转告他,我在这里等他来接我。”蒙面人很是为难,因着御凝郡主的身份也不敢不听她的话。御凝见唐晓还愣在那,“还不快点跟上?” 唐晓反应过来御凝是在叫她,赶紧跟了上去。二人离开蒙面人的势力范围,在森林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原本走在前头大步流星的御凝,终归是千金之躯,没走多久便慢了下来。 唐晓和御凝并肩走着,她们究竟要去哪?唐晓疑惑却又不敢问。原本和她齐肩走着的御凝累得实在没力气,便坐在了一棵大树下。 唐晓走出几步才发现御凝没有跟上,见御凝在那歇息便也停了下来。她望望头顶,阳光透过荫郁的枝叶射下。虽是晴天白日,唐晓却觉得周围阴风阵阵,四周草丛不时有动静传来。 “殿下,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奴婢总觉的这里不太安全。”向来疑心颇重的唐晓忍不住向御凝这样提议道,御凝不以为意道:“怕什么,我堂堂南堂郡主有谁敢欺负我?” 话毕,便从身后传来一声狼叫,御凝吓得躲在唐晓身后,拿着唐晓当挡箭牌。唐晓虽也害怕,可不像御凝这般大反应。她护在御凝面前,紧张道:“殿下,我们还是走吧,这里真的不安全。” “好。” 唐晓和御凝刚决定远离这里,一头长得像狗又像狼的动物冲了出来,它身后还跟着只,唐晓觉得这更像是狼,只有狼才会成群结伴地出动。 御凝紧紧拉着唐晓的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的手紧紧抓着唐晓,不再躲唐晓身后,因这几只狼狗已将他们团团围住,她躲哪都无济于事。 唐晓咽咽口水道:“我也不知道,我”饶是唐晓比御凝镇定,也没遇过这样的场面。她捡起地上的一根木头,置于胸前呈警戒状态。 人狼之间对峙了许久,其中一只狼狗有些按耐不住直往御凝这边扑来,唐晓眼疾手快挥棍朝狼狗打去,奈何力气有限木棍没能击飞狼狗,它张口咬住唐晓手中的木棍。 这边厢唐晓还在和它做斗争,另一只狼狗紧跟着就要扑过来,“这边,这边又来了!”御凝和唐晓都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听见空气中一阵划空的声音,唐晓一睁眼便看见那只朝她们扑来的狼被一支箭射中,流着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其他的狼狗见状像是被激怒了,朝天吼叫着便要继续朝她们扑来。 唐晓丢下手中的木棍和御凝乱成一团,四处奔逃,侍卫长带着一群人从斜坡上冲了下来。及时射杀了攻击唐晓和御凝的狼狗,其中两只狼狗见敌不过便落荒而逃。 御凝正自惊魂未定,侍卫长下跪道:“微臣救驾来迟,还请殿下恕罪。”唐晓这刚得救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明明已经逃过了陪嫁的命运,却还是被侍卫长找到。 御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悦道:“起来吧,若不是你们及时赶来,我和望殊恐怕就得命丧于此了。” “殿下,马车就在前头,我们已经耽误了时辰,还请殿下赶紧上车,免得那群狼狗或者蒙面人卷土重来。” 御凝即使心中不愿,却也只能这样。唐晓觉着自己的右手臂有些疼,忍不住揉了揉。御凝临上车前看见唐晓正在揉着手臂,一上了马车便伸出手,“来!” 唐晓也有些惊讶,伸了右手出来。御凝没好气道:“你不是右手疼吗?” “哦。”唐晓换右手搭在御凝手中,一路上她们二人还是无话可说,但经此一役,唐晓觉得御凝虽然平日里刁蛮了些,仗势欺人了些,但本性并不坏。 侍卫长骑着快马敲了敲车窗,唐晓闻声打开车帘,侍卫长正在和她们的马车并驾齐驱。 “殿下,再过半个时辰我们就该到北殷境内了。” 御凝伸手卷开帘子朝外探头,她们已经出了森林,天空中开始飘着小雪,这是北殷常年的气候,即使是在炎热夏月亦是如此,常年飘雪。 “对了李侍卫,刚才那群狼狗是怎么回事?我们南堂国从未听说过有狼狗。” 李侍卫微微一笑道:“殿下,刚才那群不是狼狗,它们就是狼。” 唐晓忍不住插嘴道:“可是他们长得又不太像狼?像狼又像狗的,不是狼狗是什么?” 李侍卫对唐晓理直气壮的解释目瞪口呆,更加乐呵道:“它们其实是这北殷边境雪域森林里的狼,因着雪域森林这几年的环境太过恶劣,猎户们更加变本加厉地猎狼。一部分狼群迫于无奈便离开雪域森林,微臣估计刚才的那批就是从雪域森林迁居的雪狼。” 唐晓这么一听觉得更费解了,雪狼不应该是一身雪白吗?刚才的那群灰头土脸的。李侍卫长也看出御凝和唐晓的不相信,继续道:“那批估计是十年前迁徙的狼群,因着常年在森林待着,身上的毛色也发生了变化。” 当真是环境变狼型啊,你生活在什么环境,在你的身上总会有大自然对你影响的反映。 “微臣就不打扰殿下了。” 李侍卫长疾驰骏马至队伍前头,唐晓关上车窗,和御凝继续忍受着这马车的颠簸。 队伍越往前,这雪下得越大,地上的积雪也越来越深。就连坐在马车里的唐晓和御凝也感觉到了马车速度的变缓慢。唐晓卷开帘子,一阵寒风将雪飘了许多进来,唐晓的鼻子被这冷风呛了几下忍不住打了起喷嚏。 御凝望着外头的雪天,喃喃道:“到了!” “啊。”唐晓见御凝盯着这雪天,侍卫长骑马赶来道:“殿下,北殷迎亲使者已在外候着。” “好,望殊,扶我下去。” “是。” 唐晓下了马车,伸手扶御凝下车。御凝一身红衣从出了汝南便一直穿着,因着联姻的规矩从未换下过。唐晓虽看了一路,此刻望着雪地里的一袭火红妖艳却还是感到惊艳。 唐晓抬着御凝身后拖地的长裙,缓缓向前,御凝在北殷使者面前站定。使者初见御凝就有些痴了,他身边的人推了推他,使者才回过神来,“微臣北殷使者楚天敬,恭迎南堂御凝郡主。” 御凝微颔首道:“楚大人免礼。” 楚天敬抬头,朝后做介绍状,“殿下,我们已为殿下备好鹿车,还请殿下上车。” “好。” 唐晓望着这以雪鹿驱动的车撵,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代步工具,感觉这分明就是圣诞老人专属坐骑的真实版嘛。唐晓跟着御凝坐上了这雪鹿车,果然比起马车,这雪鹿车在雪地上更加畅通无阻地通行。 一路小跑,很快他们便进了北殷的边境小镇碧雪镇。雪鹿车在碧雪镇内的一家行馆前停下。 只听到外头有声音道:“殿下,我们到了。” 唐晓拉开车门,率先走出去将车上的小型台子搬下放在地上,紧随其后的御凝踩着台阶缓缓走下。御凝望着这行馆忍不住赞叹道:“本宫在南堂的时候就听说北殷的建筑追求造型美,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反响。” 唐晓认真看着这行馆的建筑,不同于南堂对称式的建筑风格,北殷的建筑倒有种西式的味道,整个屋子的顶端呈三角尖顶向上的姿态,但也只是局限于屋顶的设计,这屋顶之下的建筑风格已然遵循这古代建筑风格,明黄色的砖瓦堆砌了一切。 楚天敬笑道:“郡主殿下过奖了,殿下一路舟车劳顿还是赶紧进去歇息吧。这碧雪镇离国度新野还有段距离,今晚殿下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国主便会派人护送郡主殿下进宫。” “有劳楚大人了。” 唐晓跟着御凝进了这行馆之后,打理御凝身边的一应事物。好在这楚大人唤了几个婢女来伺候御凝,唐晓可以不用事必躬亲。吩咐了那些婢女一应事物,她就寻了个角落兀自偷着懒。直到天色渐黑,御凝用过晚膳都没有叫唐晓。唐晓乐得轻松自在。 一群婢女从御凝房间出来,其中一个婢女走到唐晓面前道:“姐姐,郡主殿下找你。” “哦,谢啦。”唐晓拍拍屁股上的灰,见这群婢女朝外头走去,“哎,你们去哪?” “就这样走吗?”唐晓不明所以,那群婢女没有听见,已然走远。她想到御凝找她,便赶紧进屋。卸了妆的御凝正在对着镜子瞧,唐晓在她身后道:“郡主,你找奴婢?” “你去给我打盆水来,我想洗脚。” “是。” 唐晓还没走出去,御凝又补充了句:“把门带上。” “是。” 她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跑去外院打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李代桃僵,顶替郡主 唐晓前脚刚出了院子,后脚御凝房内便闪进一个人影。 “谁?” “郡主,是我。”那人卸下脸上的面巾,御凝认出是白天御靳霆派来救她的人。 “郡主,还是跟我们走吧。再不走,等明日到了新野皇宫就走不了。” 御凝坐着一动不动道:“本郡主说过了,如果五哥哥不亲自来接我,我是不会走的。” 蒙面人一边张望着外头一边道:“郡主,王爷就在碧雪镇外等着你。” “你说什么?”御凝激动地起身,“五哥哥真得来了!” “是,还请郡主速速跟属下走。” “好,我们现在就走。”御凝急于见到御靳霆,蒙面人问道:“对了郡主,那个侍奉的宫女呢?” “望殊?”御凝明白他口中所指是望殊,“望殊在”御凝心中闪过一丝担忧,她淡漠道:“他让你也带望殊走吗?” “是”蒙面人有些犹豫道:“王爷说带郡主走,顺便带上她。” “那就是主要还是救我!”御凝见他不辩驳,继续道:“时间紧迫,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她一个婢女,北殷的人不会太为难她的。” 蒙面人不敢违抗御凝的话,想着望殊也只是个宫女罢了,便只带御凝逃出这行馆。在厨房忙过了一阵,总算将水烧开的唐晓端上一盆热水便回了院子。 她放下水盆,敲了敲房门,“郡主,奴婢把热水给您端来了。”里面没有任何的声音,“郡主睡了吗?”她又敲了敲,还是没有人应。想着御凝应该是睡了,便端着这盆水无功而返。 “有刺客!” 唐晓被这里间的突如其来惊到,手中的热水撒了些在手上。她赶紧将水盆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吹着被烫到的手。李侍卫长拿着一群人,手里都拿着火把冲进唐晓所在的小院,“李侍卫,你们这是做什么?” “望殊姑娘,行馆发现有刺客。我们担心郡主安危,特来护驾。郡主殿下可安好?” 唐晓指了指屋内,道:“我刚要给郡主送水,可是敲了好几下门都”唐晓意识到事情的不妙,赶紧冲过去敲门道:“郡主,郡主你在吗?郡主” 李侍卫也上前,唐晓担心道:“郡主不会出事了吧?” “姑娘让开。”唐晓躲到李侍卫身后,李侍卫大力一脚踹开了房门。屋内黑漆漆的一片,李侍卫借着火光,不见郡主身影。他冲出房门,指着一队人马道:“你们速去城门,一定不能让人将郡主带出小镇。其余的人,对全镇进行秘密搜捕,记住一定不能声张。” 得了命令的侍卫蜂拥而出,唐晓害怕道:“李侍卫,你说郡主会不会出事?” 李侍卫推测道:“房内没有任何凌乱现象,郡主应该是被人胁迫带走的。我觉得极有可能是白天那伙蒙面人干的。”李侍卫的话如醍醐灌顶,唐晓混乱的心也有了一个答案。 她知道是他带御凝走的,也只有他亲自出面御凝才会心甘情愿地走,故而没有挣扎的痕迹。只是这次,他没有带唐晓走。 “望殊姑娘,望殊姑娘” “啊。”唐晓抽回自己的思绪,李侍卫道:“姑娘也别太担心了,我们一定会救回郡主的。”唐晓心知肚明,这一次谁也找不回御凝,他想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 闻声而来的楚天敬匆匆赶来,“这是怎么回事?” “楚大人,都怪我看守不力,让贼人将郡主掳走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一定会救回郡主的。” 楚天敬大为惊讶道:“什么?郡主被掳走了,这可怎么办啊?”楚天敬急的直跳脚,李侍卫宽慰道:“大人放心,我一定会救回郡主的。” “这不是救不救回的问题,这要是能在天亮之前找回郡主固然是好,可是天亮之前郡主都下落不明呢?” 李侍卫听着很是不解,“大人,我不懂你的意思。” “这郡主失踪事小,要是导致两国失和就是大事啊。” 唐晓仍旧不明白楚天敬话中的意思,“楚大人,这郡主失踪也不是我们愿意的,只要向两国解释清楚” “天真,真的是天真。你以为我们北殷的臣子都赞同和你们南堂联姻吗?要是一片赞同也就罢了,偏就是北殷中有一部分人反对和亲,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恐怕会被他们拿来大做文章啊。” 经楚天敬这么一解释,唐晓和李侍卫也觉得此间的事确实颇为棘手,可是眼下能做的除了等别无他法。 被带出小镇的御凝骑着马一路疾驰,她看见远处的御靳霆一袭狐裘。她急忙下了马,兴冲冲朝御靳霆飞奔而去。 御靳霆看见有人向他跑来,不由得露出笑容,但在见到御凝的一刹那闪过一丝失落。御凝冲进他的怀抱,“五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亲自接我的。” 一时忍不住,御凝便热泪盈眶,御靳霆轻拍着她的背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没看见唐晓,推开御凝对着她道:“望殊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出城?” 御凝不开心御靳霆提到唐晓,“我把她留在行馆了。” “什么?”御靳霆松开了御凝,御凝有些故作不以为意道:“她不过就是个婢女,北殷的人不会为难她的。” 御靳霆没有继续理会御凝,对着下属发火道:“本王不是让你将她平安带出吗?” “殿下,属下” “是我让他别管望殊的。”御凝挺身而出,御靳霆将目光转向御凝,泛着不明所以的意味,不复往日的温柔,“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嫉妒她,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在乎她?即使她曾经伤害过你!”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距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楚大人和李侍卫都在大堂等候消息。唐晓回了房间,却没有睡下的打算,只是和衣躺在床上静静等消息。 直至天亮,一道光线照进这暗室,唐晓起身朝大堂走去。楚大人和李侍卫一夜未睡,疲惫不堪。不用猜,一定是还没找到。 她到厨房端了些点心和茶水,走进大堂就看见找人的侍卫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大人,大人。” 唐晓将茶水点心放在桌子上留心听着结果。 “怎么样了?” “我们找遍了整个小镇,城门也被封锁了,还是没找到郡主。” 李侍卫大为失望道:“难道是我们的人赶到城门前,郡主就已经被带出了小镇?” “这可如何是好,宫里就要派人来了,要是我们交不出人来,这麻烦可就大了。”楚天敬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奔溃,他急的六神无主。李侍卫沮丧地跌坐在椅子上,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难道就没有其他补救的办法吗?” 急躁的楚天敬看见站在一旁的唐晓,闪过一个想法,“也许这样可以!”李侍卫闻言重燃希望道:“大人,你想到了解决之法?” “没有郡主,我们可以变出个郡主。”楚天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唐晓,唐晓生出不好的预感。 “这话什么意思?”李侍卫顺着楚天敬的目光,发现楚天敬正望着唐晓,有些明白楚天敬话里的意思。“不行不行,这可是欺君之罪。要是没拆穿,我们都是死路一条。” “那你有更好的办法?”楚天敬的一句质问堵的李侍卫哑口无言,楚天敬继续怂恿道:“见过郡主真面目的人只有这行馆的人,只要我们做的干净些,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唐晓闻言,发软的双腿倚着身后的桌子。 楚天敬凑近道:“姑娘,你要是想好好活命的话,就乖乖地进宫,本官保证你飞黄腾达。” 唐晓咽了咽口水,镇定道:“见过郡主面的其实只有我一个人,我们进行馆的时候天色已黑,婢女们没看清郡主的脸。侍奉郡主的时候我也让她们在外头守着。至于那些侍卫,郡主平日里出现在侍卫面前的也是盖着红盖头的,所以他们都没见过郡主。”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问李侍卫,李侍卫也知道。”唐晓指了指李侍卫,李侍卫有些于心不忍,跟着唐晓扯谎道:“对,我可保证,他们确实没有见过郡主的真容,毕竟郡主尊贵之躯,哪是轻易得见的。” 楚天敬似乎是相信了,转头问唐晓道:“那你是愿意代替郡主进宫?” “只要你别伤害无辜,我,我愿意进宫。”唐晓心里也不是全然为了那群无辜的人才妥协的,她明白无论如何自己都逃不过这一劫,那还不如顺从点,可以护一群人无恙。 唐晓被带回郡主的房间,换上一身红装,梳着北殷繁复的发髻。轻抿胭脂片,红色上唇。 “郡主真漂亮。” 唐晓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这么妖艳的她自己还是第一次见,也有些惊讶。原来白莘的这张脸打扮起来还是很美的。这样的心思也只是转瞬即逝,等待她的是未知的命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三章:趁机逃跑,生死诀别 她被婢女扶着出院子,朝外走去。经过行馆外的门槛,婢女小心叮嘱道:“郡主小心。”因是盖着盖头,她听着婢女的提醒高抬步跨过门槛。 “奴才是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童贯,特来接郡主娘娘进宫,郡主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 “是。”童贯朝鹿车一指,“郡主娘娘请上车。” 唐晓被婢女扶上了鹿车,她一个人坐在鹿车之内,外头传来一声:“起驾!”她所坐的鹿车便缓缓朝前驶去。 自额头处坠下的珠帘随着鹿车的行驶跟着抖动,他们离新野越来越近,一旦进了皇宫她就再难有机会逃出来。唐晓打开车窗望着外头,跟在车边的婢女上前道:“郡主,有什么吩咐?” 唐晓面露羞涩,刻意压低了声音道:“我想小解。”婢女微笑道:“郡主等着,奴婢这就去。” “哎,你去哪?”唐晓还没说完,婢女已经往前跑去。 “你去和谁说?”婢女的速度太快,这么难以启齿的事她不会去跟别人说吧。 没一会儿,楚天敬和童贯就都赶来,“郡主,大部队会稍事歇息,还请郡主快去快回。” 唐晓被说的不由脸红,刚下了马车楚天敬便小声警告道:“别给我耍什么花招。”唐晓佯怒的样子,“我是真的难受。” 楚天敬不耐烦道:“快去快回。”一转身堆着笑对着童贯,还不忘让一个婢女跟着她。唐晓挑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走去,渐渐远离队伍安营的地方。 她的身后仍旧跟着那个婢女,她边走边想,究竟该如何摆脱这个婢女。不远处出现一个滚坡,她的心中便有了主意。唐晓回头道:“行了,你就在那守着吧。” 婢女听话地站在那,直勾勾地盯着唐晓,唐晓蹲下来要方便,婢女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唐晓有些气愤道:“你不会要看本郡主出恭吧?” 婢女被唐晓的责难吓到,“转过身去,我没说好不准转过身来。”婢女听话地转过身去,唐晓张望四周,确定没人在盯着这边。她边往后挪,边发出“嗯c啊”的声音。 婢女听着声音习惯性地捂住鼻子,唐晓趁势跨了一大步,嘴里还兀自装模作样。走到坡边,她一咬牙,一口气滚了下去,好在这坡不是很抖,唐晓平安落地后和队伍拉开了一段距离。 她甫一站稳便拼命朝一条小路奔去,还在原地守着的婢女发觉身后没了声音,“郡主,好了吗?”没有人回应她,她偷偷回头,难以置信地转身,唐晓早就跑的没影了。 “不好了,郡主不见了!”婢女大喊着回去喊人,楚天敬一听唐晓不见了,便知道她是逃跑了,迅速赶了来。他看见坡边露出的树枝挂着唐晓被扯在上头的衣服碎片,李侍卫也赶了来,“这可怎么办?” 楚天敬扯下那块碎步,紧紧捏在手中道:“放心,她跑不远的。” 姗姗来迟的童贯跑来,“郡主呢?” “郡主恐怕是被歹人掳走了。”楚天敬将唐晓遗留下的碎步给童贯看,童贯握着这布道:“郡主在北殷境内出了事,一定要找到她,否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童贯安排人马顺着斜坡上的足迹找去,楚天敬悄悄嘱咐李侍卫道:“你暗中安排一队人马,一定要赶在童公公之前找到人。” 李侍卫不解道:“这是为何?”楚天敬露出狠厉的眼神,朝自己的脖子处一划,这是要将唐晓灭口。 冰天雪地,唐晓的脚印很快便被下起的大雪掩埋,她经过的结冰湖面光滑异常,更是没留下任何的足迹。搜找人马沿着斜坡走了几米便再找不到任何唐晓的足迹。 唐晓正走在冰天雪地的冰湖上,她绕是换上这一身较为保暖的喜服也还是止不住身体的瑟瑟发抖。她伸手摘掉自己头上那顶兵兵乓乓的东西,扔在了路边继续朝前走,越往前走就越觉得冷。 直到走到这结了冰的湖面正中央,湖的对面出现了一群骑着马的人,她的脑袋开始有些昏沉,为首蒙着面看不清长相,一股熟悉感充盈心间。 不会是楚天敬那伙人追来了吧,唐晓思及此便害怕地往后跑,“郡主,微臣救驾来迟,还请恕罪。”唐晓转身后才发现不对劲,她身后站着的才是楚天敬派来的人马。 这两队人马都站在湖的两端,似乎有些忌惮不敢向前。唐晓一人站在湖的中央,下一秒唐晓明白为什么他们都站在两端了。冰湖已经从两端开始融化,为首的蒙面人见湖面开始融化,担心道:“你快过来,听见没有!”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讨厌,就好像是御靳霆在说话。唐晓又仔细瞧了瞧,还真有点像。为首的蒙面人见这湖面融化的速度越来越快,准备驱马向前冲,身后的人担心道:“殿下,万万不可冲动。您要是冲过去,非但救不了望殊姑娘,还有可能加速这冰面的碎裂,这反而是害了望殊姑娘啊。” 身后的女子看见他如此紧张唐晓,脸色不郁。为首的蒙面人犹豫了下,“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唐晓深思熟虑了一番,最终选择朝蒙面人走去。被楚天敬抓回去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为首的蒙面人见唐晓正朝他这边走来,松了口气,又有些担心唐晓能否平安走过来。这湖在他们之间已经化了大半,唐晓艰难向前爬,没太留神便滑了一跤。 身后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是楚天敬为了阻止唐晓,命令手下捡起身边的硬石头抛向冰湖,这加快了冰面融化的速度。唐晓吃力地站起,还没走出几步,又一块石子砸中了她的后背。 “望殊!”为首的蒙面人再也按捺不住,不管不顾地骑着马飞跃过已经化成水的湖面。 “五哥哥!”他顾不上身后人的劝阻,一意孤行地冲了过去。 疾驰的马踩上一块冰,未料这冰下陷,马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他从马上一跃而起,深吸着气借着马的下沉之力往前滑了好几十米。 唐晓脚下的冰渐渐倾斜,竟是向水里滑去。她抓着地面,奈何太过湿滑,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落 自己就要葬身在冰湖里了吗? “抓住我的手!”唐晓的手被紧紧抓住,她抬头望去,“你怎么来了?” “要是我不来,你恐怕就得死在这了!” 唐晓又急又气道:“你不知道危险吗?为什么要冲过来救我?” “我不能看着我讨厌的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御靳霆用力将她往上拉,奈何他们二人之间在一块冰上互相保持着平衡,他一往这边拉,冰便会朝一边倾斜,两个人便会齐齐落入冰湖中。 御靳霆不敢轻举妄动,紧紧握着唐晓的手。唐晓也明白了此刻他们二人的处境,一块冰的两头是她和御靳霆。 “御靳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问你。”生死的关头,御靳霆忘记了“本王”的自称,唐晓也不再拘着这主仆关系。 “你别说话,保存体力。”御靳霆担心唐晓体力不支,而唐晓却明白自己的体力已然到了极限,“我怕我再不问你,就没有机会。”御靳霆一阵沉默,唐晓鼓足勇气道:“我想问问你,那天那个吻你是真心的吗?” 还是沉默,是真心还是假意?唐晓想知道。 “你只需要知道,不管我对你做过什么,都是认真的!”唐晓听到这句话露出欣慰的笑,“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住,这句更是真心的。”她的脸上溢出幸福的微笑,御靳霆,有你这句话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甘愿了。 唐晓伸出自己悬空的另一只手去掰御靳霆的手,御靳霆察觉到不对劲,怒道:“你在做什么?戚望殊,本王警告你不要擅自做决定。” “谢谢你,让我听到你的真心话,真的谢谢。”唐晓双手合力去挣脱御靳霆的手,御靳霆就算是被抓的双手红肿,也不愿放开唐晓。 “你放手!再不放手,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御靳霆不说话,却在用双手的力量反对唐晓的决定。 “对不起”唐晓掏出腰间的匕首,用进全身力气刺入御靳霆的手背。他吃痛之下,还想握住唐晓,那双手却从他指尖划过。 “不!” 落入冰湖中的一刹那,唐晓被这湖水的寒冷惊到,她不是没有落过水,只是这次寒冷异常,单是这温度便能将她冻死吧。唐晓没有挣扎,任由水波将她飘向任何一方,也许能重新回家,回到那个熟悉的家。又或者从此长眠在无尽黑暗中,做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不论是哪种,唐晓的内心都不再起波澜。她觉得冷,好像身体的每个器官都被冻住,揪在了一起,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和利刃刺进心脏的感觉有些不同。 那是剧烈的疼痛,而这个是蔓延的折磨。冰冷蔓延至身体的每个细管,先是这寒冷厄住了她的呼吸,紧接着她好像听见了自己心跳变慢的声音,直到最后一丝残留的意识被吞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死里逃生,玉京圣女 为伊消得人憔悴,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御靳霆从惊骇中醒来,灯光之下看见的不是他心心念念之人。望殊,念及此他便顾不上身体的虚弱急着下床。 “五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去找她。” 御凝生气道:“为了她你可以连命都不要吗?” “你们能把我救出,就应该也把她救出来。” 御靳霆穿上靴子朝外走,御凝从后背突然抱住了他道:“五哥哥,你不要走,不要扔下凝儿一个人。” 御靳霆厌恶地松开御凝的手,御凝眼里燃着嫉妒的火焰,“她有什么好?当年是她背弃你们的婚约,和人私奔。你为了她在乾堂宫淋了一夜的雨,是我,是我在你发着高烧的时候陪着你c护着你,难道你都忘了吗?” 不愿死心的御凝握住御靳霆的手臂。御靳霆露出绝望的笑容,手上的动作不似之前决绝,他轻缓却坚定地推开御凝的手。御凝的手自御靳霆手中脱落的那一刻,面如死灰,目光涣散。 御靳霆不顾伤势,抛下御凝决然而去。 屋内沉默的御凝嘴里发着轻笑,笑声渐渐变大,最后竟是难以控制般疯笑,满室回荡着骇人的笑声。 浑身湿透的唐晓趴在一处溪水旁,这附近的环境却是和冰天雪地的北殷边境截然相反,四周风景怡人c满是青山绿水。唐晓湿透的衣衫上是斑斑血迹,左肩一处伤口正在淌血。 唐晓微皱眉,左肩处传来的疼痛将她从昏迷中唤醒。她动动自己的手指,冰湖的寒冷将她的身子给冻住,她一时无法动弹。 不远处传来人踩着石子的声音,唐晓一边尝试驱动身体,一边细细谛听,这声音越来越近,竟是往这边来。 唐晓能够真切感觉到那人就在她附近,明明很近却没有动静,她闭上眼睛装作昏迷不醒的样子。 她的鼻尖分明感受到,那人在试她的鼻息,身体的疲惫袭来,她还来不及伪装自己毫无鼻息,便被昏沉席卷。那人伸手将趴在岩石上的唐晓翻了身,唐晓用迷迷糊糊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人。 野人? 她未及多想便昏了过去。被唐晓当做野人的人揪着唐晓的衣领往岸上拖,唐晓半个身子悬在空中,腰部以下的身子划过地上嶙峋的石子。 野人拖着唐晓爬上岸,走到一条土路上,唐晓的身体和石子摩擦产生的痛感稍减。这野人将唐晓完全当做猎物般一路拖拽着,在山脚下停下。野人将唐晓扔在地上,走到山壁边轻轻按了按一块凸出的石头。野人朝后退,隐藏在山壁里的石门旋转,现出一条幽深的隧道。 野人拖着唐晓朝隧道走去,身体撞击蜿蜒向下的石阶,唐晓被撞出淤青。隧道之下传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哭喊声,野人将唐晓扔进一间密室,锁上门离去。 暗室之中,唐晓昏迷不醒。室外还是那声嘶力竭的呼喊声,其间伴着衣物摩擦地面的声音。一阵喧闹,外头复归平静。每日总会有一阵这样的尖叫声,其余时间都是沉静无言。 暗室内的唐晓昏迷着一连度过好几日,她身上的伤正在由内至外地愈合,而外头的杀戮也在一间间地逼近唐晓。终究,杀戮比清醒更快临到唐晓。 锁住的暗室大门被打开,野人带着跟着一群蒙面人闯了进来。 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唐晓,蒙面人合力将她抬了出去。唐晓被拖进一个封闭的暗室,四周是各种刑具。她被绑在木桩上,双脚被缚,双手被绑在木桩上。 “这人不会是死的吧。”其中一个黑衣人伸手拍拍唐晓的脸,她没有任何的反应。野人推开黑衣人,试探唐晓的鼻息,呼吸均匀,分明就是活的。 “是属下看花眼了。” 野人扬手,一个巴掌狠狠落在黑衣人左脸颊,黑衣人闷声受这一巴掌,没有任何反抗和不满。他们将唐晓绑在木桩后一直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好像在等着什么。 直到太阳初升,暗室的大门再次被打开,出现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明黄色的长裙曳地,头上是金黄璀璨的首饰。女子走起路来发出阵阵金银碰撞的声音,身后跟着的是一个手握黑灰色古藤权杖的驼背老太婆。 老太婆明显腿脚不便,一步一拐地跟在华服女子后头。 “门主娘娘!”野人和蒙面人都朝华服女子下跪,右手握拳置于左胸前。华服女子越过他们,盯着唐晓道:“这就是今天的祭品?” “回门主娘娘,正是。”被野人掌掴的蒙面人回话,野人在一旁点头示意。门主娘娘凑近唐晓,在她身上闻了闻,面露愉悦:“古修罗,这次的祭品倒是干净,相信月神大人一定会满意的。” 古修罗跪在地上,仍旧右手置于左胸前,似乎是在回应门主娘娘。 “事不宜迟,开始吧。” 驼背老太婆替门主娘娘搬来一把椅子,门主娘娘悠然坐下。古修罗望一眼窗外,时辰正好,对蒙面人使眼色。蒙面人会意,其中两个蒙面人各拿一把匕首分站在唐晓两侧。 驼背老太婆举着权杖伸向天际,嘴里念念有词却没有一句能听懂。她突然将权杖伸向唐晓,面露痛苦神色。不明所以的蒙面人以为时候到了,便将匕首朝唐晓手腕处划去。 匕首还未碰到唐晓的手腕,唐晓体内发出的一阵股力量将手持匕首的两个蒙面人震飞出去。所有人都对这陡变出乎意料,门主娘娘从位上弹起:“这是?” 话还未说出口,唐晓胸口处的曙雀玉带着光芒飞出,一如既往地幽蓝诡异。 “曙雀玉!”驼背老太一眼认出空中飞着的是曙雀玉,众人一听是曙雀玉,尽皆害怕地跪在地上,门主娘娘不断求饶道:“月神饶命,月神饶命。” 驼背老太倒是比门主娘娘镇静,她出神地望着还在空中盘旋的曙雀玉,狂笑道:“老身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啦。” 驼背老太将权杖伸向曙雀玉,试图吸引曙雀玉,“传说得曙雀玉者得天下,曙雀玉认定的人便是玉京圣女‘月’。”她手中的权杖奈曙雀玉不得,反将它推远。 曙雀玉在空中飞了许久,最后绕着唐晓打转,所有人将目光落在昏迷的唐晓身上。曙雀玉安静地飞回唐晓,安静地挂在她脖子上。 “她。竟然是她。”原本镇静的驼背老太看出了端倪,朝唐晓下跪,右手置于左胸前,“老身拜见圣女。” 在场众人闻言大惊,一直以来他们寻找的圣女竟然真得出现了! 琉璃朱瓦下,唐晓躺在一张舒适柔软的大床上。周围不复适才的幽暗潮湿,而是一处颇具规模的宫殿。大床边站着两人,是驼背老太和门主娘娘。 “老太,你说她真得是我们的圣女?”驼背老太没有理会门主娘娘的怀疑,掏出一粒药丸喂入唐晓嘴中。 “娘娘,马车已在外头候着了。”门外是前来禀报的婢女,门主娘娘搪塞道:“知道了,先在外头候着。” 门主娘娘不死心追问道:“老太,你倒是说句话啊。是或不是?” 老太嘲讽笑道:“怎么?你是害怕她抢了你玉京门门主的地位还是你北殷娘娘的位子?” “你别讽刺我,就算没有她,这玉京门也不是我说了算,充其量我就是你的傀儡罢了。”所谓的门主娘娘也只是空有其名。 “你知道就好,既然知道还不给我滚?” 老太无由发起火来,门主娘娘一阵害怕,不敢有所违逆,赶紧退下。 总算赶走闲杂人等,老太安心地盯着唐晓,“圣女,老身找了你这么久,没想到你就这样凭空出现在老身的面前,月神保佑啊。”老太说着就要伸手去拿唐晓胸口的曙雀玉,一阵光芒将她吓了回去。 老太噙着诡异的笑,“你放心,老身会想办法将你和这女子的连接破解,让你重获自由的。” 徘徊在生死一线间的唐晓,在服过老太的药后,不久便苏醒。当她睁眼看见这明黄色的宫殿时,她害怕地起身朝后躲,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皇宫。 她再仔细看周遭的环境,这里不是南堂的皇宫。她下床穿上鞋子,走在铺就红毯的地面,这里是北殷?一应陈设都是北殷特色,可这究竟是哪她还是不知。 她跌入了冰湖后,是被一个野人救了,又怎么会在这? “你醒啦!”一个扶着权杖的老太一瘸一拐地朝她走来,“你是?”老太身后跟着的是端着各样首饰c衣服的婢女。 “老身是玉京门的长老,大伙都唤老身一声‘老太’。” “玉京门?”唐晓没想到自己此刻身处的竟然就是北殷传说中的神秘组织玉京门, “圣女昏迷了好几日了,今日总算苏醒,快给圣女打扮。” 婢女们听话地上前,唐晓害怕地往退:“你们做什么?” “圣女,既然已醒,自然不能再穿这破烂的衣服,让她们给您改头换面。”婢女又上前一步,唐晓依然很抗拒:“什么圣女,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圣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记忆全失,冷血无情 这地方太过诡异,唐晓的心情莫名躁动,多待一刻都能难受至极。她往外跑去,老太使了个眼色,婢女们便将唐晓拦住。 “你们做什么?放我出去!” “老身劝圣女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身为玉京门的圣女,既然月神将你带回了这里,就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得了的。”老太举杖,嘴中念念有词,温顺的婢女在听到咒语的那一刻,凶狠地朝唐晓扑去。 她避闪不及,被婢女们擒住。 “你到底做了什么?”唐晓看得真切,这些婢女发狂前露出的悲伤神情。老太凑近唐晓,心疼道:“本以为你会乖乖地听话,没想到这么不听话。看来,老身得好好你。”老太触动权杖上的开关,顶部开了一个口,老太将权杖之上隐藏的一粒药丸取下,唐晓慌乱道:“你要做什么?” “老身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圣女。”老太露出阴森的笑,将药丸强行喂入唐晓嘴中。钳制唐晓的婢女松开手,唐晓跌坐在地上。她使劲扣着自己的喉咙,想吐出这药。 “没用的,这药一旦入口便会迅速进入体内。”唐晓怀着恨恶的目光盯着老太,老太浑然不惧她的眼神,“你放心,再过一个时辰,你会忘记所有的前尘往事,成为这玉京门最尊贵,也最冷血无情的圣女。” 老太离开宫殿,留下两个婢女看着唐晓。她放弃了挣扎,双手坠在冰冷的地板,“一个时辰,我只剩下一个时辰了?”唐晓绝望地倚在石柱上,“他一定还不知道我还活着吧。” 她的唇边噙着凄苦的笑,既然无能为力,能做的就是重温这份记忆。有痛c有泪,还有恨她珍惜过身边的每一个人,她也恨过自己在乎的人。 唯独没有痛快爱过,她爱御靳霆,可是她不敢光明正大地去爱他。伤心到极处,连眼泪都没有,紧攥着的拳头,握不住时间的流逝。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自己的记忆真得遗忘了吗?她是玉京门的圣女,无情无爱,是世间至宝曙雀玉的主人。她终其一生都在寻找和曙雀玉解除连接的方法,因为她要将曙雀玉送给她的主人枯藤老太 去而复返的枯藤老太对唐晓施展咒术,她原有的记忆被古藤老太灌输的新记忆尽皆取代,她是圣女,玉京门真正的掌权者 唐晓的眼睛渐渐泛白,直至完全丧失意识。 “将她扶回床上。”枯藤老太施完强大的咒术,体力不济,倚着权杖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婢女将唐晓扶到床上,枯藤老太耗费大半功力替唐晓更新记忆,想到玉京门从此以后将完全掌握在她一人手中,这一切就都值得。 北殷首都新野城。 白昊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到自己,低头走进一家客栈。 “可有消息了?”白昊走进一间客房,客房内等着的是御靳霆。 白昊失落摇头,御靳霆默不做声坐下,望着窗边逗留的喜鹊。 客栈旁的集市上,古修罗正在购买补给物。因着不会说话,他搬了好几袋粮食,扔给粮铺老板一锭黄金扬长而去。 “公子,你给多了!” 古修罗扛着两袋大米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身后传来一阵路人惊慌失措的声音。古修罗刚转身,一个身着红嫁衣的女子骑着白马正朝这边奔来。 “让开!让开!”女子也不愿撞到路人,一直大喊让人避闪。客栈二楼的御靳霆c白昊闻声走到窗边向下望,白昊惊讶道:“殿下,这不是宸姬娘娘吗?” “嘘。”御靳霆示意静观其变,这女子虽和宸姬长得相像但不一定就是她。 街道之上,古修罗搬着两袋米轻松自如地越过推车,躲过狂奔而来的白马。这一切被御靳霆看在眼里,“那人的身手” 白昊也注意到古修罗,“殿下也注意到此人身手不凡,扛着两袋百斤重的大米依然身手矫健,非等闲人。” “你派人跟着他,记住,不要让他有所警觉。” “殿下您的意思是他有可能知道莘儿在哪?” “本王也不确定,任何可能本王都不能放过。”白昊望着御靳霆誓要找到唐晓的决绝,没想到她对唐晓的在意如此之深。 女子绝骑而过,后头几个骑马的男人紧随其后。古修罗尽都看在眼里,他扛着米朝城外走去。新野城外是茂密的森林,北殷举国上下只有这新野城是四季如春,其余的城市都是大雪漫天。这也是为什么北殷国度设在新野的原因。 古修罗走在森林中,步伐不紧不慢。走得累了便坐在湖边歇息,当初他就是在这里捡到唐晓,没想到现在的唐晓已成玉京门的圣女。古修罗歇够了准备起身,一个女子的手拉住了他的衣角,是刚才身着喜服的女子。 “我求求你救救我,我求求你救救我。”古修罗还未决定是否出手救她,追她的人已然围了上来。 “好啊,我说你为什么要逃婚?原来是早就有情郎。” 女子躲在古修罗身后,辩驳道:“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为什么要纠缠不休?” “娘子,这话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怎么成了我纠缠你?”自称是女子未婚夫的男子打量古修罗一番,忍不住嘲讽道:“你的眼光未免也太差了吧,这么个土人你也看得上?” 古修罗本不打算管这档子闲事,但是听到“土人”二字,他变得怒不可遏。男子见古修罗生气了却不还口,继续嘲讽道:“这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男子真踩到古修罗的痛点,古修罗举起两袋大米轻轻松松朝男子扔去,男子避闪不及被两袋大米压身,立时吐血身亡。身边的人看见了都害怕地扔下兵器,慌乱逃去。 北殷皇宫夕云宫。 夕云宫云妃娘娘遣退所有宫女,内殿只剩下她一人。云妃娘娘躺在床上,伸手摸到床沿边花瓣状的按钮。她按下按钮,内床出现个暗道,云妃翻身滚进这暗道。 云妃绕过昏黄的地下走廊,来到一处石室外,石室门口是守门的婢女桃夭。 “圣女还在里面?” “回门主,圣女正在里面修炼,圣女说了不允许任何打扰。” 这北殷国主的宠妃云妃娘娘就是玉京门的门主萧夕云,玉京门名义上的掌权人。 “圣女进去多久了?”萧夕云见不到圣女是不会死心的,桃夭回道:“奴婢不知,圣女未说出关之日。” 萧夕云好不容易摆脱宫中耳目来这么一趟,却连圣女的面都见不着。正自焦急时,一阵风刮过,石室的门骤开。萧夕云颇感惊讶,“这是?” 桃夭提醒道:“是圣女要见您,门主请进。” 原以为要空手而回的萧夕云大喜过望,她走进石室,身后的门又是一阵风飘过缓缓关上。萧夕云看得真切,是圣女的掌风。她成为圣女短短几日竟有如此修为,萧夕云暗自惊叹。 石室里并无过多陈设,只中间有一张千年寒冰床,唐晓此刻正坐在上面闭目打座。她的脖子上挂着曙雀玉,唐晓收住气息,缓缓睁开眼,“你找我有何事?” 萧夕云收敛惊惧的心,此刻的唐晓和当初见着的小姑娘判若两人,她的四周涌动着可怕的气息。 “我这次来,就是想探望圣女你。听说你最近在修炼玉京真经,特来送些调息的灵药。” 萧云夕掏出袖间藏着的药瓶,唐晓接过冷漠道:“有劳门主了。” “客气什么?你我都是玉京门人,自是应该互帮互助。只是” 唐晓穿着圣女服,一身白衣胜雪,美则美矣,这手袖有些不甚方便,她捋着宽大的长袖道:“只是什么?” 萧夕云见唐晓起了兴趣,装作为难道:“这话我本也不该说,但是又觉得不得不说。这玉京门除了我这个做门主的,就属圣女你最为尊贵。可就在圣女你闭关的期间,这玉京门都是那枯藤老太说了算,她一个长老凭什么?” “这就是你想说的?”唐晓并不觉得枯藤老太所为有什么不妥,“让老太料理门内事务,是我闭关前就嘱咐过的。” “话虽如此,可是圣女你闭关这么多日,这枯藤老太未曾探望你,也未免太没规矩了。”唐晓仍旧不为所动,把玩着自己的手,她刚练完功,手掌还残留着千年寒冰的寒气。 “圣女!”萧夕云握住唐晓的手,套近乎道:“毕竟这玉京门是你我的天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唐晓任由萧夕云握着她的手,露出难以捉摸的笑:“你的意思是,让我防着老太?” 萧夕云喜于唐晓一点即通,打开天窗说亮话道:“圣女冰雪聪明,一定明白我的意思。不如我们联手除了老太。” 唐晓的笑变得诡异,“门主,这话你是不是也对枯藤老太说过?”萧夕云正欲辩解,手上顿觉寒意侵袭。她想松手,奈何唐晓借助内力将寒意灌入萧夕云体内,令她无法松手。 饶是萧夕云功力在唐晓之上,也未料她有此一着。萧夕云屏息发力,弹开了唐晓,自己被这股力带着倒退了几步,“圣女,你!” “凡是对老太不忠的人都不得好死。”唐晓的眼里闪烁着诡异的红光,萧夕云看得出唐晓是被人控制了,“好你个枯藤老太,我们走着瞧。” 萧夕云无功而返,圣女唐晓已被枯藤老太完全控制,这个玉京门的势力又朝枯藤老太偏了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相同玉佩,婢女小倩 唐晓被萧夕云打扰,只得提前出关。 “圣女,你提前出关了?”石室外的桃夭惊讶唐晓的提前出关,唐晓不以为意道:“老太呢?我要见她。” “老太在大殿。” 唐晓朝大殿走去,桃夭跟在她后头。大殿两侧分站着玉京门的门人,她倨傲地朝坐于首座的老太走去。 “圣女!”玉京门人齐声唤唐晓“圣女”,以示尊重。唐晓在台阶上站定,右手置于左胸口道:“老太。” “圣女,怎么提早出关了?” “顺利通过幽门关,便提早出关。” 枯藤老太听唐晓所言,很是高兴,“哦,这么说你已经突破玉京真经的第二重,升至第三重功法了?” 唐晓点头默认,枯藤老太拉过唐晓面对众人,朗声道:“圣女已突破二重境元,飞升太虚境。” 玉京门人闻言纷纷高喊:“圣女c圣女c圣女” 唐晓心中闪过一丝厌恶,这感觉很快便被体内的一股力量压制,她并未放在心上。 禀过枯藤老太后,玉京门内的事唐晓向来不懂,她假借练功破费神思的借口逃了出来。枯藤老太自是乐得大权在握,没有多加限制唐晓。 唐晓在阴暗的地下室游荡着,唯一和阳光的接触便是透过狭窄的窗缝。玉京地宫虽有富丽堂皇的宫殿,但她还是向往光明的日子。 鬼鬼祟祟的萧夕云出现在走道尽头,她这是要去哪?唐晓不由跟在后头,萧夕云回走至一处暗道,触动机关翻身爬了上去。唐晓躲在暗道里,待上头没了动静,她窜出来,依样画葫芦般触动机关,一个翻身也到了上头。 地面之上刺眼的光芒让唐晓闪避不及,许久才渐渐适应这强光。她所身处的是一座空无一人的内殿,原来这地宫上头竟是这般模样。想着枯藤老太还在商议事情,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唐晓溜出了夕云宫。 北殷皇宫里种满了大大小小的植物。原来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昙花,还有这么多造型各异的花。唐晓一时被眼前的世界迷花了眼,发现有人正往这边走,她迅速躲入大树后。 她偷偷探出头,望着眼前的人,是个儒雅的翩翩佳公子。 公子手中握着的玉佩,那不是她身上戴着的玉佩吗?唐晓伸手摸了摸腰间,她的玉佩好在,奇怪,为什么会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公子望着玉佩若有所思,“你究竟在哪?” 唐晓的心口像是被利刃戳中,猛然抽痛,“你是谁?”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冲出去,桃花树下早已无人。那种痛感一闪而过,可痛得真切,绝非幻觉,那个人究竟是谁? 古修罗救下女子后,那女子便一直跟在他身侧,古修罗不能说话,遂用眼神c动作威吓她。奈何女子根本不怕,铁了心要跟着古修罗。 他迫于无奈只好将女子带回地宫,古修罗领着女子去了地宫归置服饰的房间,女子沿路在心中默记地宫的方位,还没完全记住便慌乱接住古修罗抛过来的一套衣物,这是要她换上? 古修罗走至外头,女子换上衣服,盘起散落的长发,露出额间花生粒大小的伤口。换好衣服的她走出房间,古修罗忍不住多看了女子几眼,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匆匆朝外走,女子举步跟上去。 他们在走道里一直往前走,直到遇见桃夭。桃夭上下打量着古修罗身后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积极回道:“我叫小倩。” “小倩?”桃夭对小倩的来历有些疑问,尽管古修罗已经用手语告诉她,他是在森林里救下小倩的。 桃夭单凭瞧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选择相信古修罗一回,毕竟他在玉京门是玉京影卫的首领,探人底细的本领高超。既是他带来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 “圣女正在里头休息,她向来不喜欢生人,你就先在外头伺候着,有事我会叫你。” “是,小倩明白。” 桃夭听小倩自称名字,提醒道:“记住,在这地宫对主子说话要自称奴婢,这是规矩。” 小倩立马改口道:“奴婢明白。” 桃夭对小倩的伶俐颇为满意,听见里头有动静,“你先在这守着,我进去看看。” 殿内不断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小倩不敢多做张望,乖乖地候在外头。 殿内。 唐晓抱着头在床上翻来覆去,她的头像是要炸开般撕裂。 “圣女,圣女你怎么了?”桃夭抱着唐晓,唐晓轻轻一掌便将桃夭打飞。桃夭撞在石柱上缓缓下坠,口吐鲜血,“圣女,你到底怎么了?” 桃夭见自己无法制住唐晓,向外大喊:“来人,快来人。”在外头候着的小倩犹豫再三,进入内殿扶起地上的桃夭:“桃夭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快,快和我一起阻止圣女。”小倩看见床上正在扯着头发的唐晓,她的头发已经被生生扯下好几摞。小倩和桃夭合力趁唐晓沉浸在痛苦中,一人一边抓住了唐晓的手。 小倩紧紧抓着唐晓的手,当她看清唐晓的脸时,手和心一样有了那么一瞬的走神。只这么一瞬,唐晓趁隙挣脱束缚,朝外奔去。小倩顾不及去追,她的心里正翻腾着巨浪。 “圣女!” 唐晓撞见赶来的枯藤老太,她似乎清醒了些,质问道:“老妖婆,你休想再抹去我的记忆。休想” 枯藤老太故技重施,将权杖对着唐晓,嘴中吐出咒语透过权杖化作光波传向唐晓,唐晓痛苦地捂着耳朵跪在地上,“不要念了,我求你不要念了,不要念了” 一旁的小倩忍着心中的悲恸,她按捺自己内心的冲动。她好不容易找到唐晓,不能贸然出手,否则功亏一篑。看着唐晓这么痛苦的样子,她的大腿被自己掐出了淤痕。 唐晓不再口出恶言,逐渐恢复平静。枯藤老太停下咒语,“还不扶圣女回去?”小倩和桃夭连忙上前扶唐晓回房。 坐在床上的唐晓如木偶般圆睁着双眼,兀自盯着一处发呆。桃夭无计可施,看着唐晓狼狈的样子颇有些心疼,“你在这看着,我去去就来。” 桃夭一走,小倩走到唐晓身边坐下,她轻揉着唐晓零散的头发,“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唐晓感受到了温暖,是似曾相识的感觉。 密室。 枯藤老太口吐一口鲜血,血竟是乌黑的颜色。她的身后闪出萧夕云的身影,萧夕云嘲讽道:“我早就说过了,这圣女是月神认定的天命之人。你这样妄图控制她,真是不自量力。” 枯藤老太不容自己的计划被他人破坏,激动道:“你闭嘴!”她转身面露凶光道:“只要我解除曙雀玉和圣女之间的连接,曙雀玉便是我的,到那时不止是这玉京门,就连天下都得听我号令!” 萧夕云没想到枯藤老太的野心如此之大,“没想到你竟然存了这么个心思,只可惜月神设下的天命之术不是说破就能破的。” 枯藤老太不屑反笑,“既是天命,我枯藤偏要逆天而为。” 在这玉京门内,若说野心,萧夕云远比不上枯藤老太。萧夕云要的不过是这玉京门的实权,而枯藤老太要的却是这天下。 在枯藤老太的强大咒术压制下,唐晓体内涌动的力量被镇压。更新的记忆将她原本的神识压制,次日她如常给枯藤老太请安。 地宫灵蛇殿。 “是圣女吗?” “老太,我来给你请安。” “进来吧。” 唐晓得了命令,转身道:“你们在这等我。” 桃夭和小倩乖乖候在外头,小倩一颗心忐忑不安,特别经昨天那一遭,她深知枯藤老太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唐晓进了内殿,枯藤老太正在调息。双手在空中打悬,交握于胸前,枯藤老太平复最后涣散的气息,缓缓睁眼道:“今日身体可大好?” “劳老太挂心,我的身体并无大碍。许是练功颇为费神,着实消耗了不少心力。”唐晓没有任何表情,说的话冷冰淡漠。 枯藤老太从坐垫上起身,“玉京真经你才修炼几天,有此进益已是天赋异禀,切莫操之过急。一旦走火入魔,后果堪忧。” “蒙老太担心,我一定会注意的。” 枯藤老太从权杖上取下一颗药丸,“这是老身最新炼制的丹药,服下它可助你调息。” 唐晓心中生出一丝抗拒感,“前几日门主也给我送了些调息的补药。” 枯藤老太知萧夕云找过唐晓,不悦道:“她给的药能比得上老身精心炼制的吗?快,吃了它。” 枯藤老太的话仿佛有着难以抵抗的力量,明明不愿,但唐晓还是伸手接过药丸含入嘴中。枯藤老太见唐晓吞下这药,放心道:“早安也请了,你就回去吧。今日不必练功,待调养一阵再继续吧。” “是。那我就不打扰老太休息了。” 唐晓右手握拳置于左胸前,弓着腰缓缓退了出去。 直至出了灵蛇殿,唐晓起先泛起的怪异感觉全然消失。她走在回自己寝殿的长廊上,小倩和桃夭寸步不离跟在她身后。 “对了。”唐晓转身,指着小倩道:“桃夭,这是新来的婢女吗?” 见唐晓提起小倩,桃夭跪在地上害怕道:“圣女饶命,奴婢自知圣女向来不喜生人近前,是奴婢逾越了。” “你这是做什么?”唐晓觉得桃夭的反应有些大了。 桃夭害怕地抬头,“圣女难道不是要问奴婢的罪吗?” 唐晓心中泛过一丝滑稽的感觉,面上却做不出相衬的表情,她扶起桃夭道:“我只想问问她叫什么名字?” 解释的话透过唐晓没有任何情感的语气说出,桃夭并未觉得好过。 一旁的小倩主动道:“奴婢叫小倩,是古首领带奴婢进入地宫的。” 唐晓莫名对小倩生出一丝好感,“那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和桃夭一起,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她。” “是,圣女,奴婢明白。” 唐晓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朝前继续走去,小倩扶起桃夭跟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祈雨沐浴,不速之客 唐晓走到自己寝殿前便看见古修罗等在殿外。 “古修罗,你怎么在这?” 古修罗也有些惊讶撞见唐晓,唐晓低头见古修罗手里拿着一个包袱,“这是?” 古修罗比了许多手势,唐晓都看不明白,遂求助桃夭道:“桃夭,他在说什么?” 看得懂手语的桃夭明白古修罗的来意,吞吞吐吐道:“古首领他,他说” “你怎么连话也说不清了?” 桃夭咬咬牙,豁出去道:“古首领他是来给小倩送东西的。” 小倩一时情急将古修罗拉到一边,“你送我这个做什么?” 古修罗不由分说将包袱推到小倩手里,小倩为难道:“这” “既然是古首领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圣女。”小倩未料到唐晓开口允诺,既然她都同意了,小倩再无拒绝的理由,“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 小倩收下包袱后就跟着唐晓进去,心愿达成的古修罗站在原地摸着脑袋傻笑。 “桃夭,水放好了吗?” “圣女,水已经放好了。只是奴婢有一事不明白。” 桃夭帮唐晓脱衣,见唐晓不做声,“往常圣女都是入夜沐浴,怎么今天白天沐浴?” 唐晓身上最后一件衣服被褪去,她光着身子滑进浴桶。桃夭沿着桶沿撒花瓣,唐晓挥手,水珠从她臂间向下滑落。 “你难道忘了,今天是皇宫的祈雨大典?” 桃夭拍着脑袋,“对啊,奴婢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这是圣女第一次以圣女的身份出现在北殷百姓面前。” “虽然离祈雨大典还有段时间,但是早些沐浴,我好提前调息凝神。” “还是圣女想的周到。”桃夭扔下最后一片花瓣,“圣女慢洗,奴婢告退。” 唐晓不喜沐浴时旁人在侧伺候,桃夭识相地拉上帘子离去。唐晓闭上眼睛,全然放松自己的状态,缓缓沉入桶内,整个身子都浸在水中。 “抓刺客,有刺客” 正在殿内打扫的桃夭和小倩听见外头传来的动静,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 “怎么回事?地宫怎么会有刺客?”小倩慌张,比之桃夭还是欠缺了镇定。 “也不知道这刺客的目的是什么?”桃夭皱眉谛听,外头传来打斗的声音。 “要不要通知圣女?”小倩急着去和唐晓说。 “别去。”桃夭拦住小倩,小倩不解道:“为什么?” “圣女脾气向来古怪,尤其不喜欢有人打扰她沐浴。外头有古首领和影卫在,相信不会有事。” 小倩在桃夭的安抚下渐渐平复下来,看桃夭镇定的样子,这样的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小倩听着外头的动静,在心里默默期望一切顺利。 浸在水里的唐晓正在挑战着自己的极限,上次她的闭气时间是一刻钟,这次她想利用自己大进的功力突破自我。浑然不知帘内有闯入者,那人躲在帘幕内望着外头的动静,身后是正在桶中闭气的唐晓。 唐晓在心里倒数,三c二。伴着鼻中吐出的最后一口气,浮出水面,那人闻声转头,看见一丝不挂的唐晓也在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他。 “是你!”他们二人齐声,都认出了对方。唐晓意识到这人不该出现于此,“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那人见唐晓飞身朝他而来,他的右手点住唐晓的穴位,抱着唐晓出了浴桶,左手扯下架子上的浴巾裹住唐晓。 抱着唐晓在原地打转,唐晓怔怔望着他,奇怪的感觉不受控地在心间游走。 那人展颜欢笑,紧紧抱住唐晓。唐晓忍着心中奇异的涟漪,这人奇怪的出现,莫名的拥抱都让唐晓生出警惕来。 帘外。 “小倩,你听到声音了吗?”耳尖的桃夭听到帘内好像传来不寻常的声音,小倩不明道:“你是说打斗的声音吗?” “不是,是里头传来的声音。”桃夭说着就要往里走,小倩起身先于桃夭往里走了几步,却也不敢靠的太近,“什么声音也没有,也许是你听错了吧。” 桃夭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看来是我把外头的声音听混了。”小倩暗自松了口气,她也听到了里头发出的声音。 “我带你出去。”失而复得的喜悦并未冲昏他的头脑,他闯入这地宫就是为了带唐晓出去,无法动弹的唐晓说不出话来,任由他抱着走出去。 小倩突然闯入,“你不可以带她走!” “为什么?”那人看着怀里的唐晓,也注意到唐晓眼中闪烁着的红光,她的周身散发出诡异的气息。 “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你赶紧离开这,再晚就走不了了。” 那人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终于还是妥协。将唐晓放在近旁的椅子上,他伸手轻触唐晓的脸颊,她还是那样红肿着双眼,仿佛要将他生吞。“等我,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他的唇轻触唐晓的额头,唐晓心中两股力量缠斗着,这个吻让温热的感觉占据上风。他转身要走,见小倩没有跟上,“你不走吗?” 小倩望着失神的唐晓,“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着她,和她一起出去。” 那人明知小倩留下来可能会遭遇危险,可他还是选择尊重小倩的选择。 小倩在殿内故意和桃夭搭话,吸引她的注意力。那人趁机迅速闪出内殿,不会武功的桃夭没有丝毫察觉。 那人一出殿门,便朝东侧方向去。在守卫重重的地宫来去自如,整个地宫的守卫都被引到了西侧,地宫守卫误以为刺客的目标是枯藤老太。 那人走的路越来越黑,最后闪进一条暗道,是萧夕云回夕云宫的暗道。他触发机关,床板翻动,上头早有人接应。 早在内殿等着的萧夕云不见唐晓,问道:“圣女呢?” 那人伸手掐住萧夕云的脖子,身手之快,萧夕云根本来不及躲闪,“你这是做什么?” 那人手上渐渐使力,“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 萧夕云见自己有可能死在他手里,连忙求饶道:“你快放开我,放开我我就说。” 那人恨不得立刻掐死萧夕云,终是忍住了杀心,松开用力的手。萧夕云喘着气,害怕道:“该说的本宫都说了,本宫不知道哪里做得令霆王殿下你不满意了。”闯入地宫救唐晓c和萧夕云达成协议的人正是苦苦寻找唐晓的御靳霆。 萧夕云还想狡辩,御靳霆不似刚才那般冲动,淡淡道:“你真当本王是傻子吗?你难道就不怕本王将你和东阳勾结的证据呈给北殷的国主吗?” 萧夕云咬着牙不敢再对他有所隐瞒,“霆王殿下千万不要,本宫说。”萧夕云见御靳霆怒气稍减,坦白道:“圣女她被枯藤老太施了咒术,她的所有记忆都被剥夺了。” 御靳霆听到这,心中一丝恨意闪过。“就连情感,任何细微的情绪都没有,现在的圣女就只是老太的一个傀儡。”御靳霆心中涌动的是唐晓当时的痛,她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他恨不得替唐晓承担一切。 “咒术可有解法?” “这是枯藤老太消耗半生功力种下的咒术,普天之下无法可解。” 御靳霆一直压抑的情绪都克制在紧握的右拳之上,一拳重重打在木桌山,萧夕云吓得连忙改口道:“或许枯藤老太有破解之法,这咒术既是枯藤老太种下的,方法或许就在枯藤老太身上。” 御靳霆出夕云宫,地上是斑驳的血渍。 地宫内。 意识到不对劲的枯藤老太姗姗来迟,唐晓毫发无伤地在内殿打座调息。枯藤老太虚惊一场,祈雨大典在即便不打扰唐晓调息,静静离开。临走前嘱咐桃夭好生看着唐晓,千万不能出事。 唐晓察觉枯藤老太走了,遂睁开眼。桃夭不在内殿,小倩守着唐晓,这正好给了唐晓问话的机会。 “此刻无人,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倩料到唐晓有此一问,反问道:“在回答之前,你先告诉我,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唐晓觉得小倩的话简直多此一举,“我是堂堂玉京门的圣女。”小倩微笑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唐晓竟然脱口不出自己的名字,她只知道自己是玉京门的圣女,门人都尊称她一句“圣女”。 “你只知道自己是玉京门的圣女,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唐晓陷入一种恐惧当中,自己是谁?玉京门的圣女是谁? 小倩握住她的手,笃定道:“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名字。” 唐晓求助地望向小倩,“你的名字叫唐晓。” “唐晓”唐晓反复念着这名字,每念一遍,脑海深处有碎片不断往外冒。零星的画面,她是唐晓,自己的名字是唐晓。所有碎片像是碰到障碍物,被吸了回去。 ‘唐晓’就只是个字符而已,“你想的这名字倒是不错,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小倩明明看见唐晓对她的名字有了反应,可是瞬间唐晓又变回了冰冷的样子。 “我姓唐,我叫唐倩,是唐晓的亲妹妹。” 唐晓觉得无比嘲讽,她何时多出了一个妹妹,“我念你对我并无恶意,就不与你纠缠了。只是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随便说了,免得被老太听了去,就是我也保不了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月神像下,身不由己 “圣女,时辰到了。”桃夭跑进来通禀,未察觉唐晓和小倩之间怪异的气氛。 “替我更衣。” 小倩和桃夭一起伺候唐晓更衣,一身白衣圣女装的唐晓出现在地宫宫门口,这是她第一次出地宫。枯藤老太和古首领等门内长老们早已恭候多时。 唐晓被桃夭扶上马车,因着身份尊贵,圣女的座驾只唐晓一人能坐,桃夭和小倩徒步跟在圣驾两侧。 玉京门一行队伍,绕过一片森林经过新野城门,浩浩荡荡游走在街道上。北殷国人信奉月神玉京,对玉京门更是推崇备至。百姓跪满一地,一年一次的祈雨大典,圣女的驾临可以给他们带来祝福。 小倩在人群中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右手做出一的手势,人群中的几个人看见后,悄然走开。 面对这样的场面,唐晓没有任何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们抵达北殷皇宫乾坤广场,广场中央矗立着一位女子雕像,唐晓望着那慈眉善目的雕像,猜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月神玉京。 北殷国主和国后领着一众大臣前来,“圣女娘娘。” 唐晓并未立即走下马车,而是枯藤老太上前对国主行礼道:“陛下,祈雨规矩,圣女在祈雨之前不能见任何人。” 国主笑道:“这是自然,那就请圣女娘娘移步。” “谢陛下。”国主和众人让出一条路来,唐晓蒙着面纱悠然从马车上下来,一步一步朝神像走去,身后是无数关注的目光。原来这就是他们北殷国的圣女,在北殷这个神权凌驾于皇权的国度,唐晓圣女的身份无异于凌驾万民之上。 身后众多目光中,她感受到了一丝异样,站在神像旁的唐晓忍不住回头,底下是人头攒动。下方的枯藤老太察觉唐晓的不对劲,暗自念动咒语,唐晓心中的异样褪去,开始祈雨仪式。 她重复着枯藤老太之前教她的施法动作和咒语,口中的念念有词伴随着动作流畅进行着,她催动内力扑灭四周的烛火。底下的人都以为她真有神力,阵阵惊呼。 人群中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其中一人一声令下,隐匿其中的刺客纷纷朝神台飞去。 “怎么回事?” “护驾!” 远处楼阁上的御靳霆脸色微变,“是谁擅自发出了信号?” 急奔而来的白昊喘气道:“殿下,不是我们的人。” 御靳霆望着底下乱做一团的人群,“望殊。”他什么也顾不上,朝唐晓奔去。 神像台上,唐晓并未察觉底下已经不是惊呼,而是骚动。当几个蒙面人飞上神台,将她团团围住时,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你们是什么人?”唐晓扔掉手中的香烛,从腰间掏出一把古藤色的剑柄,触动机关,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握在手中。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上。” 蒙面人不由分说齐齐朝唐晓攻去,唐晓一个斜刺先将其中一人挑下神台。她灵活翻身,躲过左边发来的攻击。高抬腿,将一人踩在脚下,将剑往空中一抛,左手接剑,就在攻击之人的目光被剑吸引时,唐晓右手催动内力朝右侧的人打去,顺势将脚下的人踢下神台。 她转身应对身后的攻击时,一把白粉随风飘散,她瞬即全身瘫软。 “现在怎么办?” “去,触发机关。” 唐晓身体虽软绵,无法动弹,但意识清醒,蒙面人按下神像脚边藏着的按钮,神像腿部现出一个暗道,唐晓被蒙面人带进去。 待御靳霆等人赶到之时,早已人去楼空。 神像之下,隐匿着一座大殿,大殿之内是一尊月神尊像,比之乾坤广场上的大上数倍。蒙面人将唐晓扔在神像边离去,神像之下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 “老太?” 枯藤老太转身面对着唐晓,“老太,真得是您!您怎么会在这?不对是您指使他们的?”唐晓对枯藤老太自相矛盾的做法很是不解。 “如果不这样做,老身又怎么能将你带到这来呢?” “这里?”唐晓想起身,可身子还是无力,她求助枯藤老太道:“老太,我站不起来,您帮帮我。” 枯藤老太不为所动,“老身觉得你还是就这样乖乖坐着吧,等下应该不会太痛苦。” 扶着石柱的唐晓不慎又软下去,“老太,您这话什么意思?” “对了,老身想起来一件事,你可是从不叫我老太的。”枯藤老太露出阴森的笑,“你都叫我‘老妖婆’。”此刻的枯藤老太完全变了个人,全然不是她记忆中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 枯藤老太将唐晓晾在一旁,朝月神尊像下跪,高声道:“敬爱的月神娘娘,您的孩子枯藤老太在此发下重誓,只要娘娘您允许老身成为玉京圣女,老身一定完成这统一天下的大业。如违此誓,烈火焚身c爆体而亡。” 誓言之毒,唐晓也为之一颤。枯藤老太发完誓便对准唐晓催动自身真元,唐晓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吸过去,缓缓朝上伸去,“老太,您要做什么?老太。” 老太嘴里念着咒语,她的鼻子开始流血。随着咒语渐趋完整,她的身体开始出现一个又一个血口。 空中的唐晓不断往上升,直到和神像的目光平视。她觉得自己浑身肿胀,身体像是要炸开,有东西即将冲破她的身体。四肢被不断地往外拉扯,喉咙是被堵住般的窒息。 施法的枯藤老太同样不好受,唐晓周身的幽蓝光芒渐渐放大,她知道自己即将成功,加紧催动符咒。她的眼角开始渗血,唐晓胸前的曙雀玉缓缓飘出,朝背离唐晓的方向飘去。 枯藤老太伸手,一把飞箭穿过她的手掌,朝曙雀玉飞去。咒法被强行破坏,枯藤老太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空中的唐晓没了咒法的支撑立刻向下坠,御靳霆一阵轻跃接住唐晓缓缓落下。 “你”身上的压迫感骤失,唐晓难以承受这巨变,昏了过去。 御靳霆抱着唐晓,白昊领着一群人将枯藤老太围住,桃夭和小倩紧随而来。 “你出卖我?难道你不想要解药了?”桃夭颇有些害怕,躲闪着枯藤老太。 “有我在,就算没有你,她也可以得到解药。”萧夕云姗姗来迟。 “原来是你,哈哈哈。老身当真是大意了。”枯藤老太悔不当初,竟养了个包藏祸心的白眼狼。 白昊剑指枯藤老太,道:“妖妇,还不束手就擒。” “哈哈哈哈!”枯藤老太朝天大笑,“你以为就凭你们几个就能对付得了老身,别忘了老身还有一张保命符。” 御靳霆怀中的唐晓突然睁开眼,挥掌朝御靳霆打去。 “殿下。”御靳霆躲避不及,胸口生生受了一掌。唐晓在地上翻滚,踢到一人,那人手中的兵器落在唐晓手中,她翻身跳起对白昊众人发起攻击。 “杀了他们,统统杀光!”枯藤老太的一句话,唐晓的眼睛变成血红色,口里不断念着:“杀c杀c杀!” 唐晓陡然出手,好几人立时死在她剑下。白昊不忍伤到唐晓,始终没有拼尽全力,一位躲避却被唐晓一掌击中,吐血在地。御靳霆冲到唐晓面前,抵御唐晓的进攻。 御靳霆发觉枯藤老太要跑,“萧夕云,抓住枯藤老太。” 萧夕云闻言,手中的飞云鞭向前一挥,捆住枯藤老太将她拉了回来,“老太婆,想跑?没门儿。” 不会武功的桃夭和小倩退避不及,被唐晓的剑锋伤到。殿内很快躺满了尸体,只剩御靳霆继续和唐晓缠斗。饶是御靳霆武功在唐晓之上,也抵不过唐晓这般猛烈的进攻。白昊抓住唐晓的腿,“莘儿,你醒醒,你快点醒醒。” 唐晓的脚踩在白昊的大腿上,痛得他咬牙冒汗,却依然死死抱着唐晓,“莘儿,我是你三哥啊。还有大哥,大哥在等你。”唐晓露出些微痛苦的神情,御靳霆手握剑柄慢慢向她靠近。 唐晓转身挥剑,“殿下!” 她手中的剑灌入御靳霆的胸口,他手里的剑缓缓垂直向下,叮当响声,剑落在地上。 唐晓突然好想哭,不应该是这样的 御靳霆靠着残存的意识支撑着身体,血不断在流失,他不想在唐晓面前倒下,那样太没有面子 唐晓害怕地抽回剑,御靳霆连唯一的支撑点都没了,终于倒在血泊中。唐晓扔下手中的剑,她的双手沾满血,“不,你不可以死,不可以。” 唐晓抱住御靳霆,她拍打着他的脸,试图和他说话,“御靳霆,你不可以死,我还有好多话还没有对你说你不可以死,不可以” 制服枯藤老太的萧夕云目睹发生的一切,回过神来,发现还悬在神像上的曙雀玉。她趁人不注意,飞到神像上将曙雀玉取下。 “你在做什么?”小倩发现萧夕云偷偷拿下曙雀玉,那是她们家的传家宝,是奶奶留给唐晓的。小倩未及多想,上前缠住萧夕云。从地上站起的白昊赶了来,萧夕云立刻将小倩作为人质,“你别过来,要是再过来一下,我就把她推下去。” 众人都未注意,原来这神像下是无底的万丈深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日夜守护,落寞离去 白昊和萧夕云僵持不下,这边的唐晓抱着御靳霆沉浸在巨大的悲恸中。她腾出手来用内力将剑吸到手中,单手一挥,一把剑从侧面刺穿了萧夕云的喉咙。 萧夕云连最后一句话都来不及说,便朝后倒去。小倩被带着往万丈深渊掉。如鬼魅般出现的古修罗握住了小倩的手,小倩的整个身子都悬空。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抓住了萧夕云。 白昊帮古修罗往外拉,“娘娘,您放开她,否则我们都会被带下去的。” 小倩更加死死地抓紧萧夕云,“不行,曙雀玉在她身上,我不能松手。” “就是一块玉佩,犯不着赔上我们这多人的性命。” “这块玉对她很重要,不可以,不可以放弃。”小倩握紧萧夕云的手,感觉到萧夕云手里握着东西,她摸到萧夕云手里的曙雀玉。 “我找到了!”她拿到曙雀玉,慢慢放开萧夕云的手,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萧夕云的尸身落入万丈深渊中,摔得粉碎。 少了萧夕云,白昊和古修罗合力将小倩拉了上来。小倩一上来,便拿着曙雀玉去找唐晓。唐晓抱着御靳霆一言不发,“殿下他还有救,莘儿,你这样抱着他会害了殿下的。” 唐晓没有将白昊的话听进去,她只知道是她亲手害死了御靳霆,她一松手,御靳霆就真的离她远去了。小倩将曙雀玉交到唐晓手中,“也许它能救殿下。” 唐晓张开手掌,望着手中的曙雀玉,“都是因为它,如果不是它,他不会有事的。这块玉就是个祸害!” 唐晓用力一挥,曙雀玉被抛入空中,发出巨大的光芒,这光芒中还伴着摄人的声波。所有人一接触这声波,都痛苦地捂住耳朵,却抵抗不住这声波的侵袭。月神尊像开始出现裂痕,从腿部直裂到头顶,竟是裂成两半朝两侧倒去。 枯藤老太躲避不及,整个身子被石象砸中,血肉模糊。小倩受声波的影响,她脑中不断闪回着一些奇怪的画面,是她未曾见过的画面。地宫开始剧烈地颤抖,石柱c岩石落了满地。白昊扶着小倩将她交给古修罗,“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带她们出去。” “莘儿,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唐晓依旧浑然不觉,“莘儿!”白昊情急之下一巴掌朝唐晓挥去,唐晓如梦初醒。 “赶紧和我走。”白昊将御靳霆背在肩上,右手拉着唐晓冲出地宫。桃夭在宫门外焦急等着,一旁的小倩杵在那一动不动,古修罗留心着小倩的不对劲。在地宫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白昊带着唐晓和御靳霆伴着尘灰冲了出来。 他们几个落地的时候都受了点伤,唐晓无暇在意自己身上的伤,赶去看御靳霆,还好他没有再受伤 北殷边境小镇。 白昊请来大夫看过御靳霆的伤势,幸好这剑刺偏了,御靳霆并无性命之虞,唐晓执拗地要守在御靳霆身边c “你有什么资格守在他身边?”御凝觉得唐晓的行为很不可理喻,唐晓没有搭理她。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为你,五哥哥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御凝见说话对唐晓不管用,就开始动手。她拉着唐晓要往外推,唐晓轻轻一推,御凝便倒在地上。 “郡主。”婢女赶紧扶起御凝,“你!”御凝未料唐晓竟敢出手推她,力气如此之大。御凝见奈不得唐晓半分,气愤离开。 唐晓的眼里此刻只有御靳霆一个人,别人怎样与她无关。除非她亲眼看见御靳霆醒,否则她不会离开他半步。 这一守就是七天,御靳霆睡了多久,唐晓就在一边守了多久。每天三次喂御靳霆喝药,她自己每天只用点桃夭送来的饭菜。 第八日,唐晓还在迷糊中,躺着的御靳霆有了反应,他的嘴不断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唐晓猛然惊醒,看见御靳霆有醒来的征兆,握着御靳霆的手道:“你说什么?” “凝儿,不要,不要。凝儿不要” 紧握着的手悄然松开,“原来,你心里最在乎的人,不是我。”她这么多天的守候,好不容易等来的,是御靳霆对另一个女人的牵挂。她险些忘了,御靳霆心里的人不是她。 唐晓笑着拍拍自己的脸,她现在很清醒,既然他已经无事,自己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唐晓离去,留下落寞的叹息。 “凝儿,不要伤害她!” 御靳霆睁开眼时,第一眼看见的是御凝的笑容。 “五哥哥,你总算醒了。”御凝见御靳霆要起来,连忙去将他靠在床上。 “你一直守在本王身边?” “凝儿担心你,真得害怕你长睡不醒。” “殿下,郡主连日来衣不解带地守在您身边,您看郡主的眼睛都肿了呢。” “就你话多,还不住嘴。” 婢女连忙闭了嘴,御靳霆摸摸御凝确实红肿的的双眼,“这么多天,辛苦你了。” “不辛苦。”面对御凝苦尽甘来的笑,御靳霆心中闪过一丝落寞。 唐晓来到小倩房前,敲了敲房门。里头无人应答,她又敲了敲,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莘儿?”碰巧经过的白昊看见唐晓站在宸姬门外,唐晓转身问道:“三哥,宸姬娘娘去哪了?” “你不知道吗?昨夜宸姬娘娘就启程回宫了。” “什么?”唐晓没想到宸姬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离开,她还有许多的问题要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地宫?为什么拼死也要拿回曙雀玉?为什么离开皇宫来这里救她? “莘儿,莘儿”白昊在唐晓眼前挥挥手,唐晓回神道:“对了三哥,大哥怎么样了?” “你大哥他很好。”唐晓听这话总算放心,看来小雀没有撒谎。“既然大哥都回去了,为什么白府没有任何关于大哥的消息?” “莘儿,有些事你不该过问。” “三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昊背对着唐晓,“三哥只能告诉你,大哥现在很好。其他的,你知道了对你无益。” 白昊撇下这句话就走,留唐晓一人。她拿下胸口挂着的曙雀玉,这玉本该和地宫一同陪葬的,可偏偏跟了出来,还是落在了唐晓的手里。 既然小倩选择了回宫,以后的路还是让她自己去走吧,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打扰她,离开皇宫,或许对所有人都有好处。唐晓真的累了,经此一役,她明白了曙雀玉的力量,更不能让它卷入纠纷中。 唐晓转身,御靳霆正站在她身后。 二人相对无言,彼此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唐晓不想面对这样的难堪,从御靳霆身边经过。他握住唐晓的手,将她抱在怀里。唐晓有多想回应这拥抱,就有多么用力推开御靳霆。 “请殿下自重。” “我昏迷的这么多天,你在哪?”御靳霆希望从唐晓口中听到那个想听到的答案。 “当然是养伤休养,地宫一役,大家都受了点伤。”可惜答案不是御靳霆心中所期盼的,“所以这么多天,你从来没来看过我。” 唐晓强笑道:“殿下身边有郡主陪着,哪里需要我们这些奴婢?话说回来,郡主对殿下当真是一片痴心,日夜守在殿下身边,委实感人。” 御靳霆觉得很嘲讽,“你的意思是本王应该娶她了?” 唐晓有那么一瞬的震惊,他真的要娶御凝吗?可她不能问出口,依然违心说话,“郡主和殿下郎才女貌,郡主为了殿下甘愿逃婚,甚至放弃自己的姓氏,奴婢觉得殿下不应该辜负她。” “好。”御靳霆开怀大笑,“本王便如你所愿,本王一定娶凝儿为妻。” 躲在一旁的御凝握紧手中的绢帕,露出苦涩的笑容。 御靳霆说到做到,次日便要在北殷和御凝完婚。至于北殷皇宫那边,南堂给出的解释是御凝郡主迎亲途中暴病身亡,两国之间的联姻不欢而散。 御凝改姓后,后凝。 成婚当晚驿馆内很是热闹,吸引了许多附近的村民来观礼。因着御靳霆此次是隐藏身份出行,众人只以为是外地人来此举办婚礼。 正在房内收拾行李的唐晓听到敲门声,这个时候会是谁?唐晓将包袱藏好,打开门,是御凝身边的婢女。 “望殊姑娘,我家姑娘有请。” “找我?”纵然疑惑,唐晓想不到理由推辞便跟了去。 唐晓被领到新房前。 “姑娘请。” 唐晓走进去,御凝正坐在梳妆镜前一个人拿着梳子梳那一头长发。 “你来了?” “郡主找我有什么事?” “还叫我郡主,我现在已经不是了,只是一个新娘子。”御凝娇羞含笑,比起当郡主,做御靳霆的新娘子才是她所向往的吧。 御凝放下手中的梳子,将长发放到身后,缓缓起身。她握住唐晓的手,亲切道:“其实我要谢谢你。” “谢我?”唐晓瞧着这御凝倒有点卖乖讨巧的感觉。 “是啊。若不是你,他不会同意娶我的。”唐晓在心里冷笑,她这是感谢自己促成了她和御靳霆。 “你们本就两情相悦,在南堂因为同姓不能通婚,他不能娶你。但是在这里,没有人会去在意那些繁文缛节,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想着他们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难过的心稍有些宽慰,她这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对啊。”御凝像是想到了什么难掩嘴上笑容,“他昨天还对我说,以后要和我生好几个孩子,要是我生下男孩,他就立他为世子。”御凝兀自沉浸在幸福幻想中。 “那敢情好,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你还是赶紧换上新服吧。”唐晓想离开这个地方,“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谢谢你。” 唐晓含笑离开,前院传来吹锣打鼓的声音,看来婚礼是要开始了。唐晓回了趟房间,拿出藏起来的包袱,没有任何留恋地离开这个地方。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喝彩喧闹声背后,是一个落寞离去的身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哑巴开口,重重杀机 北殷边境茶馆。 “姑娘,要吃点什么?”唐晓挑了个位子坐下,茶馆小二热情地上前招待。 “给我一碟花生,一碗稀饭,再来个馒头。”茶馆小二看唐晓穿得挺富贵的,一身雪白色锦缎貂裘,没想到就点了这么点东西。 “姑娘稍等。”茶馆小二热情骤减,“花生一碟,稀饭一碗,再加个馒头。”茶馆小二继续招待其他客人。唐晓倒了杯茶水往嘴里送,一晚上赶路,从小镇出来她走了一路,这才遇见了这家小茶馆。 “姑娘,您的菜!” “对了,小二,这再往东是什么地方?” 小二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姑娘,你看我这么忙,着实没工夫和姑娘您闲聊。” 唐晓从袖间掏出一锭银子,悠然道:“不知道现在小二哥能否抽点时间告知一二呢?” 小二双眼放光,乖乖坐到唐晓对面,“能c能c能,姑娘想问什么尽管问,这往东啊,就该到北殷和东阳的交界普陀山了。” 小二伸手想去拿那锭银子,唐晓早他一步拿到银子,“不知道小二哥能否和我说说这普天之下最好的地方呢?我啊,四处流浪惯了,现在年纪大了,就像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姑娘,那你可问对了,我可是人称‘百事通’啊。”小二盯着唐晓手里的银子双眼发光,继续道:“这普天之下,要说好去处,当然就得说说这四大国的国都了。” 唐晓一听正想阻止他说下去,小二已经侃侃说下去:“首先是这南堂的国都汝南,水乡富硕之地,位居南来北往商旅要塞,自古便是各路商家c旅人蜂拥之地。” 这汝南她自是熟悉不过的,可再好她也不会选择这个地方。 “其次便是东阳国都东陵城和北殷国都新野城,虽说不如汝南城来得繁华,但也是颇具景致。东阳的玉桥新海和新野的四季如春久负盛名。” 唐晓领略过新野的四季如春,倒是对东阳的玉桥新海感兴趣:“这玉桥新海是大海吗?” 小二笑道:“姑娘一定是没见过这玉桥新海,没见过的人都以为这玉桥新海是海,但其实它是一座桥,横亘在海上的桥!” “桥?” “对,具体的小的也不清楚,小的只是听去过玉桥新海的客人说的,这玉桥新海是座隐藏的桥,只有每年的七夕才会显现。” 小二动动手指,“这么说倒是快到七夕了。” “小二哥,谢啦!”唐晓将银子一抛,落到小二的手里,“唉,姑娘我还没说完呢,还有这西奴国呢!” 唐晓早已背着行李走出茶馆,朝东方向走去。一路上赶路的人渐渐多了,唐晓遇到家驿馆,见天色已晚,便宿在了驿馆。 饶是唐晓要了间上房,还是简陋些,出门在外,她将就和衣睡下。 睡至酣处,她的胸口烧得厉害。唐晓拿出脖间挂着的曙雀玉,曙雀玉安静地躺在她手掌心上。 唐晓盯着曙雀玉出神,拿出放在外衣面上的另一块玉佩。想起御靳霆身上一模一样的玉佩,“这玉佩是一对?” 唐晓握着玉佩,又睡了去 “咚c咚c咚”门外传来敲门声,唐晓穿戴整齐后开了门,是驿馆的老板娘。 “姑娘,早上好。” “老板娘,大清早的找我何事?” “姑娘,我看你昨晚什么也没吃,就特地端了些早点。” 老板娘手里端着的是些清淡的早点,“有劳老板娘了。” “客气啥!”老板娘端着早点进来,眼尖的唐晓注意到老板娘沾了泥的鞋底。 唐晓笑着坐下,“姑娘快趁热吃!” “好。” 唐晓舀了一勺的粥,在嘴边停下,“对了,老板娘,这粥里面放了什么?” “啊?”老板娘没料到唐晓有此一问。 “我闻着觉得有股清甜的味道,很是好闻。”唐晓说的是粥的味道,老板娘的反应更验证了她的怀疑。 “这里面加了莲子水,这不我看姑娘你舟车劳顿的,吃上这一碗粥保准气色好。” “老板娘费心了。”唐晓笑着将那勺在嘴边悬了许久的粥放入嘴中,味道果然与众不同。 老板娘见唐晓喝了这粥,安心道:“姑娘,那你慢用,我就先去忙了。” “老板娘慢走。” 老板娘前脚刚走,唐晓后脚便将门虚掩着,吐出嘴里还没咽下去的粥。唐晓发觉身体开始有了反应,便坐在床上调息。唐晓调息的间隙,门被人踹开,老板娘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唐晓的调息被强行打断,体内涌出的血被唐晓逼在嘴里不能出。 “姑娘,你莫要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有人要了你的命。” “上!”老板娘一声令下,她身后的打手便朝唐晓杀来,唐晓的四周突然涌起一股强大的气流,将当先的两人震得撞到墙上。 “这”众人都被唐晓吓到,唐晓强行运功,喉中的鲜血猛然喷了出来。 “赶紧上啊,趁她现在重伤,赶紧杀了她。” 有几个不怕死的见唐晓吐了血,要冲上来。这次,她是真得没有力气反抗了。眼见一把刀即将向她砍来时,袭击她的几人突然全部倒地,他们身上插着飞镖,被打中的伤口瞬间乌黑。飞镖上被涂了毒药,见血封喉。 眼见情势不妙的老板娘慌不择路,还没跑出去便也被随之而来的飞镖射中,当场倒地身亡。屋内突然安静下来,除了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只有唐晓一个大活人。 “是哪位仁兄出手相助,还请现身。” 唐晓等了许久,都没有看到有人出现,她对着空气继续道:“侠士救命之恩,唐晓必定铭记于心。” 屋内闪进一个人,一身落魄打扮,半张脸都被头发盖住,但是唐晓还是认出此人,古修罗。 “是你!” 古修罗就那样静静站在那,盯着唐晓。唐晓知道古修罗不会说话,当日地宫崩塌后,她就一直没见过古修罗,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唐晓调息,用内力将体内的蒙汗药尽数排出。 她拿着包袱准备离开,见古修罗还站在那。“我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唐晓走出驿站,驿站内早已尸横遍野,看来这里曾经发生了一场恶斗。唐晓看了看身边的古修罗,这极有可能是古修罗下的手。他下手果然狠,唐晓不自觉地离古修罗远了点。 他们一路飞奔,直到躲进一个密林,确认没有人追来,唐晓才敢放松。她喘着粗气,就算她现在是个有武功的人,也受不了这么亡命奔逃。 “你倒是挺厉害的,跑了这么远也不见你累。” 古修罗平视前方,显然忽略了唐晓的话。唐晓掏出包袱里的水袋,大口大口地喝着水。解了渴的唐晓看见一旁的古修罗,走到古修罗身边,“那。”将手中的水递给古修罗。 古修罗没有任何的反应,唐晓不耐烦道:“你也跑了很久了,喝点吧。” 在唐晓的坚持下,古修罗终于有所动,接过唐晓手中的水袋。 唐晓环顾四周,“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要杀我?”想到古修罗的突然出现,唐晓问道:“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她的眼中闪过一阵光芒,唐晓弹腿朝后跳起。纵使反应迅速,也还是让匕首划过了她的手臂。 “你这是做什么?”轻巧躲过的唐晓回过神来,这古修罗竟也对她存了杀心。 “我答应她,要杀了你!”古修罗晃着匕首,迟迟没有发动进攻,显然也是忌惮唐晓身负玉京内功。 “你会说话?”唐晓惊讶于古修罗的深藏不露,古修罗一阵大笑,“所有人都以为我不会说话,也只有这样,老太才不会对我产生怀疑,我才能在玉京门待下去。” “在玉京门,我自认和你无甚瓜葛,你为什么要杀我?” “答案,你还是去地府问阎罗王吧。” 按捺不住的古修罗对唐晓发起猛烈进攻,唐晓纵使身形再轻盈,也抵不过古修罗这么不要命的攻击,一味的躲闪让唐晓渐渐处于下风。 古修罗从斜刺里袭来,唐晓一个转身,掌中发力,三成的功力从右掌打出,正中古修罗后背。她们二人同时后退,古修罗猛吐一口血,显然受伤不轻。这边的唐晓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她强行再次发动内力,此刻内息紊乱,心神不宁,极有可能走火入魔。 唐晓就势坐下,开始调息。一旁的古修罗也坐在地上兀自疗伤,两个激斗正酣的人现在都在运功调息,一旦某一方率先调养好便能轻而易举地取对方性命。 天逐渐变黑,密林中寂静无声,不时会从黑暗深处传来几声狼叫。苍茫天地间,唐晓胸前的曙雀玉吸入自然月光,并不断涌入唐晓体内。唐晓觉得浑身开始发烫,待阵阵暖流涌过时她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好像好了。 她掏出曙雀玉,这分明就是曙雀玉传出的力量,没想到它真的有这么厉害。 唐晓来不及多想,她走到古修罗面前,他还在闭眼调息,看来还是唐晓抢先了一步。唐晓拔出剑抵在古修罗脖间,“说,到底是什么人派你来杀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恶心毒人,无名夫妇 古修罗闭目养神,丝毫不忌惮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剑。 “要是我记得没错,你至今尚未杀过人。”古修罗的话直戳唐晓要害,她握剑的手微颤。 “可你别忘了,地宫数条人命都是死于我手。” 古修罗闻言放声大笑,“你是不是每晚都在做噩梦?”古修罗仿若她肚子里的蛔虫,将她的心思猜得准确。 “我是做噩梦,但木已成舟,我的手上也不怕多你一条人命。”唐晓起势,剑锋对准古修罗。 古修罗闭上眼睛,波澜不惊道:“既然不能杀了你,我再无颜面去见她,索性就死在你手中吧。” “她?你口中的“她”究竟是谁?” 古修罗不说话,仿佛提前感受着死亡的感觉。他等了许久都没等来利刃刺中身体的疼痛。他睁开眼,唐晓手中的剑收回剑匣。 “你不杀我?” 唐晓漠然道:“你说的对,纵使我现在身负绝学,我也不敢杀人。” “我”唐晓话里的悲凉,让古修罗动了恻隐之心。 “既然从你这问不出话来,我又何必要杀你?” 唐晓转身朝密林深处走去,还在原地的古修罗克制自己的恻隐之心,“这次你不杀我,我还是会去杀你。” “随你的便。” 至少就目前来说,唐晓的武功远在古修罗之上,要杀她,古修罗还没有那个实力。 走进密林的唐晓,摸着黑小心翼翼往前走,空中飘荡着一股腐尸糜烂的气味。本就肚腹空空的唐晓,闻着这味儿更觉得难以呼吸,不由得加快步伐。 她听见前面传来的水流声,便朝前走去。走了一路,包袱里的水也没有了,要是前头真有水流,倒是可以解渴。唐晓越往前走,那水声就越大,看来是近了。 果然,她感受到了自前头传来的凉意。脚下的路变得有些滑,她踏着长满鲜苔的石子,借着月光走到溪水边。她蹲下来,往前伸手,触碰到丝丝凉意。 手捧清水,凑到鼻尖闻了闻,略有些犹豫的唐晓耐不过口干舌燥,还是喝下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的唐晓索性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东边出现的光亮,正在缓缓遍及大地。 眼皮开始沉重,唐晓受不住困顿斜靠在石子边沉沉睡去。原本只占据东边天空的太阳,逐渐用它的光芒照耀整个大地。暖阳照射在唐晓身上,这觉更是好睡了。 唐晓睡得正香时,四周涌来一股恶臭,还有流口水的声音。她甫一睁眼,一个歪斜着脖子,半张脸溃烂的人正面对着她。 “啊!”唐晓吓得挥手重重一拳,将那人打飞出去。她情绪一激动,便忘记控制自己的内力。唐晓慌忙起身,发现四周不只有一个怪物在向她靠近。他们站在原地,紧盯着唐晓,显然是忌惮她刚才的那一拳。 饶是唐晓此刻有武功傍身,毕竟是她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起先着实被吓到。唐晓逐渐稳定心神,她辨清这四周围绕着的虽然长着人形,但不是人,倒更像是丧尸。 原以为这只是电视瞎编,拿来骗小孩的,没想到竟让她给遇到了。刚才被唐晓打飞的那个怪物,明明听见了骨头散架的声音,可是竟然又爬了起来,加入虎视眈眈的局面。 四周的怪物,有的整张脸还在,有的已经面目全非,整张脸都在流脓水。她多看一眼,都想作呕。她现在不能慌,趁这群怪物不敢轻举妄动,唐晓飞速转动脑袋。以前看过的电视都是怎么制服这些怪物的,如果它们是丧尸的话,火?电?可是这里哪来的电。 不对,唐晓再仔细看了看,它们好像不是丧尸,倒像是中了毒。天空中飞过一只鸟,唐晓挥手将那鸟打落。鸟儿落在怪物中,它们却对这到手的食物无动无衷。 看来不是她倒霉,偏偏遇上这群怪物,而是有人刻意造了这毒人出来对付她。空谷深处回荡的笛声,更加印证了唐晓的猜测。这群毒人在听到笛声后,朝唐晓一步步逼来。 既然这毒人出现在这,那么这四周一定有它们害怕的东西。万物相生相克,究竟什么东西能够制服这群毒人。唐晓努力回忆着枯藤老太曾经教过她的一些毒经秘药。 眼见它们就要过来了,唐晓一个轻跃飞到树上。她站在树上往下望,这毒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她又该如何逃走? “奇怪。”唐晓纵观而下,似乎发现了毒人的异常。它们不断朝唐晓所在的这棵树涌来,但是它们的脚步似乎是在刻意绕开石子上的青苔,唐晓再三确认,如她所料。原来这石子上的青苔就是毒人的克星。 唐晓眼疾手快,深吸一口气跳到青苔旁,摸了一把青苔在手上。离得近的毒人迎面扑来,唐晓一掌拍在那毒人额头上,毒人瞬间化作一堆白灰。 唐晓收回手端详,她果然没有猜错。还有几个不知死活的毒人冲了上来,她故技重施,一个个都化作白灰,随风飘逝。唐晓一边对付着兀自进攻的毒人,一边越来越觉得这毒人的症状和自己在玉京真经上看到的西奴巫蛊之术有着相似之处。 谷中吹笛之人似乎也注意到这边,笛声骤停,所有毒人停止进攻,泄气般往回走。唐晓昂首望天,到底是什么人要置她于死地? 那人来无影去无踪,单靠一只笛子便能操控这无数的毒人。若是他存心要了自己的命,恐怕她未必能躲得过。唐晓擦着脖间渗出的汗,四周又恢复了宁静,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唐晓将地上的青苔尽数刮尽,用布包裹着放进包袱里,出了这片密林。密林之外,在她面前出现两个分叉口,一个是东陵的方向,而另一个则是前往荒山的路。 原本打算去东陵看所谓玉桥新海的唐晓有些犹豫,一路走来显然有人一直在暗中跟着她,甚至派出毒人来对付她。要是她进入东陵城,自己倒不怕,要是将毒人引到这东陵城,也许会伤及无辜。 经过再三的思索,唐晓决定往荒山去。这荒山为什么叫荒山,无人知晓,也许它从前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但随着人们纷纷迁徙至山脚下的东陵城后,这山也就被人遗忘了。 这一路上山,唐晓觉得空气清新,不复密林中的恶心腐臭。她越往山顶走,越觉得这路边的花开得繁盛。都说高处不胜寒,唐晓却觉得这东阳的花是越往高出开得越芬芳。 唐晓走进一片竹林,没想到这竹林背后竟有一座竹苑,规模还不小,有三四个房间。唐晓推开只有她半截高的竹门,“请问有人吗?” 四周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竹叶簌簌的声音。唐晓尝试去推中间关着的门,一推才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请问,有人吗?” 门后是大厅,目之所及处还是没有一个人。刚走进的唐晓还没站待多久,便发觉有股恶臭从后头传来。她穿过大厅,赫然发现这后头还有个院子。 院子里躺着两个紧紧相依的人,唐晓慢慢移步靠近。一男一女,看他们身体僵硬,看来是死了有一阵了。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唐晓推测应该是服毒身亡。唐晓本想着直接离开这,临走前看见那二人交握的手。 她还是心有不忍,“罢了,我就好人做到底吧。”唐晓在竹苑外的竹林里,挖了一个大洞,将那二人搬到竹林里,让他们平平地躺在挖好的洞穴中。 唐晓一把一把捧起土,将他们的尸身掩埋。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希望你们在黄泉之下还能做对有情人。” 洞穴被填平,唐晓将一块木板插在上头,她见古代人都是这样子做的,便也跟着入乡随俗。她从竹苑里拿了毛笔,却不知道该在上面写什么,犹豫了许久,只留了这一行字:无名氏夫妇之墓——无名立。 这样一折腾,唐晓打算离开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想着入夜万一撞见毒人或者想害她的人,唐晓没有十足的保证能像前两次那样逃过一劫。 望着这茂密的竹林,倒是个躲避的好地方,她姑且就先在这里住一晚,待明日一早再做打算吧。 有了主意的唐晓,朝无名氏夫妇的墓碑拜了拜,道:“就当做这是我帮你们的酬劳吧,今晚我就在这里借宿一宿,明日一早我就离开。” 唐晓看了这四间房,除了这大厅,剩下的三间,其中一间是无名氏夫妇曾经的住所,出于尊敬,唐晓自然不会去睡那间房。剩余的两间房,显然都是许久无人居住的。唐晓挑了最左边的这间。 一番打扫过后,房间焕然一新。忙完的唐晓欣慰地坐在床上,这才发觉自己的肚子在叫。她这一忙,倒真是有些饿了。唐晓走到后院,起先忙着替无名氏安坟,没有太注意,现在才发现这后院竟还有一家茅屋。 里面摆满各种落了灰的厨具,这里应该就是他们平时做饭的地方。案板上还放着切了一半c已然发臭c发霉的肉,唐晓觉得心酸,他们是连这最后一顿都没吃成就双双归去了,不知道在他们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逃难母子,母死儿孤 唐晓在茅屋内打量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食物。只这缸里有一些米,她洗了些米,煮成白粥,将就着下肚。 一饱果腹的唐晓走出茅屋,抬头望天,没想到这竹林深处的夜空如此明媚。竹影下,星辉斑驳,成为夜空中的点点光芒。 她躺在躺椅上,望着这长空。时值酷暑,院中的凉凉清风,吹得人倒是凉爽。想必以前这无名氏夫妇一定经常一起在院中纳凉。 唐晓偏头,看着另一张空荡荡的躺椅,不免有些唏嘘。空中点点雨滴落在她身上,眼见要下大雨了,唐晓便回房歇息。 点滴落雨瞬间变成狂风骤雨,唐晓放下架着窗子的木棍,将风雨阻隔在屋外。她拍拍双手沾上的灰,坐在床边听着外头的大雨淅沥的声音。 听够了风声c雨声后,她起身吹灭蜡烛,室内陡然陷入黑暗,她盖上被子准备睡去。夜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紧随其后的是阵雷鸣。还未入睡的唐晓翻了个身子,准备继续入睡。 外头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竹林之外一群黑衣人踏着轻功,朝竹林这边而来。 似乎是在追击着什么人,一个妇人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婴孩奔跑。妇人躲进了竹林,黑衣人停在竹林外,显然是对这竹林有一丝忌惮。 “有人吗?” 差一点就要入睡的唐晓,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荒山野岭,竟有人来敲她的门。唐晓踱着犹豫的步伐,站在门边迟迟不敢开门。 “有人吗?”妇人感受到屋内的脚步声,面对依然紧闭着的门,“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求求你了。” 孩子?唐晓仔细一听,外头真得有孩子的啼哭声。心软的唐晓开了门,一个妇人抱着孩子站在她的面前,那妇人的手臂c膝盖显然都受了伤,现在还在渗血。 “姑娘,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体力透支的妇人朝唐晓倒去,唐晓伸手扶住妇人以及襁褓中的孩子。将他们扶到床上,妇人喘着粗气奄奄一息的样子,双眼还在望着怀中的幼孩。 那孩子安静地睡在妇人的怀里,刚才还在哭闹,现在却这般安静。 唐晓收回对孩子喜爱的目光,“你伤得不轻,我去给你拿药。” 妇人一把抓住唐晓,“姑娘,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唐晓望着她遍体的伤口,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伤口发紫,流出的血都开始慢慢变成紫色。 “有什么事,等我替你上了药再说。你的伤势很重,再不医治恐怕会死。” 唐晓翻了翻自己的包袱,随身带着的疗伤备药所剩无几。她跑到院子里,到处搜刮,只找到院内种着的几棵草药,没有现成的伤药。 唐晓将草药捣碎,配上所剩无几的疗伤药粉,轻轻涂抹在妇人的伤口处,妇人皱着眉头紧闭着双眼,像是痛晕过去了。 上药中,唐晓发现妇人所受的伤比她看见的还多,看上去像是被野兽的利爪抓伤。妇人的双唇开始发紫,显然是中毒的征兆。这草药只能止血,却不能解毒。 “不!”妇人摇着头醒来,她死死抓着唐晓的衣袖,“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妇人怀中的孩子还在熟睡,唐晓替孩子把脉,心跳正常,没有任何中毒或者生病的征兆。唐晓不解妇人的担忧,眼下应该担心的是她自己的身体,“你放心,你的孩子没事。” 妇人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放开握着唐晓衣袖的手,将孩子更紧地搂在怀里,轻轻吻了孩子的额头。 唐晓无力转身,对于妇人的伤势,她已经无能为力了。她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姑娘!”妇人叫住了她。 “还有事吗?” “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我想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大约,是撑不过今晚了。” “谢姑娘。” 她救不了妇人,妇人却还是谢谢她。原以为离开尔虞我诈的皇宫,就可以躲过所有的无可奈何。 “有件事,我想求姑娘。” “若是这孩子,恕我无能为力。”唐晓明白妇人所求为何,她不能轻易答应,因为她无法保证这个孩子能够跟着她平安长大。 唐晓坐在院中的天井旁,此刻大雨已停,剩下的是凉爽的夏风。 兀自在院内望月叹息的唐晓,听见自屋内传来的哭啼声。她匆匆跑回屋,妇人安静地躺在床上,她怀中的婴孩却啼哭不止。妇人为什么不哄哄孩子? 唐晓猜到发生了什么,她伸手探妇人的鼻息,果然没有了呼吸。 她按捺着心中激起的涟漪,“你这又是何苦呢?”唐晓解开腰间系着的锦帕盖在妇人脸上,“就算如此,你的孩子,我也没法替你照顾。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他找个好人家的。” 唐晓抱起这孩子,原本苦恼的孩子在看见唐晓的那一刻停止哭闹,露出笑容。唐晓被孩子单纯的笑打动,“放心,我一定给你找个疼你的家人。” 她望望死去的妇人,再望望怀中的孩子,“谁!” 唐晓分明听见了屋外的动静,她以内力感知四周的一切,看来追杀他们的人是找到了这里。 唐晓对着怀里浅笑的孩子,柔声道:“你乖乖地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孩子像是听得懂唐晓所说的话,任由唐晓将他放回床上,不哭也不闹。 唐晓走出屋子,凛然站在前院,她能感受到四周涌动的杀气,这是她在玉京门待了这么久培养出来的感觉。来者不善,也许就是冲着这对母子而来的。 “众位大驾光临,擅闯我竹林,怎么,这是不打算现身和我打个招呼了吗?” 四周涌动着竹林的绿意,是肃杀的绿意。 “要是不出来,我就当你们无意为难我喽。” 埋伏在暗处的人还是不为所动,难道他们不是冲着这对母子来的?唐晓佯装要回去,刚一转身,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仗剑朝她刺来。唐晓往左边偏身,躲过这突袭的一剑。 她从腰间抽出伸缩自如的长剑,只一剑,便将偷袭之人刺伤。唐晓用剑指着受伤的黑衣人道:“没想到众位竟是如此言而无信之人。”唐晓作势等待着新一轮的偷袭,可这四围似乎安静了许多,原本肃杀的剑意骤消。 “看来,你的同伴已经弃你而逃了。”原本还噙着笑的唐晓突然变得狠厉,“说,到底是什么人派你们来刺杀这对母子的?” “你真以为我们是来刺杀那对母子的吗?” “你说什么?”唐晓刚扯下那人的黑面巾,黑衣人便口吐鲜血而亡。唐晓撬开那人的嘴,果然,他的嘴里被喂了毒。 唐晓立刻回屋,孩子乖乖等在那。此地不宜久留,但在离开之前,她得做件事情。 无名氏夫妇旁边,唐晓又挖了个坟,她将妇人埋葬于此。正要给墓牌写字,长椅上的孩子哭闹不止,无奈的唐晓将他抱起。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思索着该怎么写。 这孩子到唐晓怀里就不哭闹了,“你说,你娘叫什么名字啊?” 孩子自然是不会回答唐晓的自言自语,唐晓看见这孩子脖间挂着一块长命锁,上面刻着“昌晨”,“你叫昌晨?” 唐晓一喊“昌晨”,小昌晨就笑得更欢,“小昌晨!”唐晓逗弄着小昌晨,突然想到该怎么写了。 “既然你是昌晨的母亲,那就写做‘昌晨母亲之墓’吧。”唐晓洋洋洒洒写下这几个字。 收拾妥当的唐晓将行李挂在肩上,抱着小昌晨走出竹林,来到昌晨母亲的墓前拜了几拜。 “昌晨,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这里是你母亲长眠地下的地方,你要记住你有一个爱你的母亲。” 小昌晨年纪还太小,当然不知唐晓话中意指。他总爱对唐晓微笑,似乎很喜欢唐晓。 一路上,唐晓抱着小昌晨,他饿了就给他喂装在兜里的稀饭。路上唐晓都没有看见什么人,小昌晨出人意外的饭量,很快便将唐晓准备的稀饭全部吃光。 这还没下山,小昌晨又开始饿了,他在唐晓怀里哭闹不住,唐晓放下包袱,躲在树下不断来回走着哄着他。饥肠辘辘的小昌晨,不论唐晓怎么哄他都不罢休,继续不停哭闹。 唐晓也很无奈,她现在怎么去给他找吃的去啊? “姑娘,你这样一直哄也不是办法。” 唐晓没想到竟然能在荒山遇见一个樵夫打扮的人,惊讶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警惕。 “姑娘,你别担心,我不是坏人。”唐晓面色稍缓,看着这樵夫的打扮,确实不像什么会武功之人。 “我看你的孩子应该是饿了。”这还用他说,唐晓当然知道小昌晨是饿了,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这不是我的孩子。” “哦,姑娘,是我冒昧了。我的家就在这山脚下,要不你们先去我家,我让我家老婆子给孩子做能吃的。” 唐晓本不愿轻信这人,可昌晨实在哭得厉害,自己就算到了山下的小镇,也未必就能找到昌晨能吃的东西。为了昌晨,唐晓最终答应了樵夫的建议。 樵夫扛着一捆柴在前头走着,唐晓抱着小昌晨在后头跟着。心中愈加有了算计,这樵夫应该是不会武功,只是他竟敢一人上山砍柴,这一点却让唐晓捉摸不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山脚托孤,全村灭口 唐晓抱着小昌晨一路跟着,果然来到了山脚下的一个村庄。她走过村口,路边是几个玩耍打闹的小孩子。 “老李头,回来啦。” “是啊,曹大姐。” 老李头和正在门边倒水的曹大姐搭话,转头对唐晓道,“姑娘,我家就在前头,转个弯就到。” “好。”唐晓礼貌性地点点头,跟着老李头拐了一个弯,走进一家狭小的院落。 “婆娘,我回来啦。” “哎,来啦!”屋内走出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看上去却是比老李头年轻了好几岁。 “老头子,这是”女子打量着唐晓,看见她怀中抱着的小昌晨,露出笑来,“这孩子好可爱啊!”女子伸手就想摸摸小昌晨,唐晓往后退了一步,场面略有些尴尬 “啊,婆娘,这是我在山上遇见的姑娘,来咱们家讨口吃的,这孩子一直饿到现在。” 女子见是孩子饿了,倒是好心,“行,那我就去做点吃的。” 女子兴冲冲地跑去厨房,老李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对唐晓道:“姑娘没吓到吧,我这婆娘一直就喜欢孩子,看见你这孩子是有些开心了。” “你们没有孩子吗?” 唐晓问出口便觉得自己问的很是唐突,老李头犹豫了许久,倒是坦然道:“实不相瞒,我和我家婆娘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可惜我身体不好,一直也没能有个孩子。” 唐晓心中生出一个念头,她一直想给小昌晨找个好人家,也许她遇见了。她低头看看怀里的小昌晨,他正对着她笑,唐晓心中生出了几分不舍。 女子端着热腾的稀粥出来,还有几碗小菜,“来,来,来,姑娘快趁热吃。” 唐晓自出了竹林,确实没怎么吃东西。她坐下来,右手执筷尝了尝这菜。 “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你叫我李婶儿吧。” “李婶!” 尝到菜的唐晓注意到小昌晨正用无辜的眼神盯着她,李婶道:“姑娘,要不就让我喂这孩子吃饭吧,你就好好吃饭。” “这怎么好意思?”唐晓还想推脱一二,李婶已经从她手中抱过小昌晨,“不碍事的。” 落到陌生人怀里的小昌晨准备着开始哭闹攻势,被塞进一口吃的瞬间,他忘记了要哭的打算,开始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唐晓见小昌晨俨然一副小吃货的样子,实在没忍住自己的笑。 “姑娘,这是你的孩子?” “啊?”唐晓未料李婶有此一问,连忙解释道:“不是,这孩子是我意外捡到的,他的母亲已死,我见他可怜便一直带着他。” “哦?”李婶听说小昌晨是捡的,便有些激动,“姑娘,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带着一个孩子,终究多有不便。我看不如这样”李婶打量唐晓的神情,对于要说的话持观望态度。 “李婶,你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你看我和老李头至今膝下无子。要不你把这孩子给我们抚养,我们一定会把他当做亲儿子一样对待的,你看,怎么样?” 他们主动提出要抚养小昌晨,不是正中她的下怀吗? “李婶,你们是真心想认昌晨做儿子的吗?”老李头和李婶点头如捣蒜,唐晓能感受到他们想要一个孩子的迫切之心。看着小昌晨在李婶怀里安逸快乐的样子,也许这就是他最好的归所。 跟着唐晓,小昌晨也许会经历无数次的漂泊与追杀,但是在这里,他可以像个普通的孩子,平安健康地长大。 村口,离开的只有唐晓一人,她最终还是决定将小昌晨交给那对夫妻抚养。她没有义务也没有能力负责小昌晨的一生,她能做的就是给他找一个家。 明明只有短短不到一天的相处,唐晓生出了不舍,她强迫自己不去听小昌晨的哭声,快步走出了村子,心才好受些。 一连几日,唐晓并未走远,而是在村外的树林里,累了便和衣躺在树下。每天晨时,她总会偷偷跑到村子里去看昌晨,看李婶是否对昌晨视如己出。 这么多天下来,李婶对小昌晨的照顾,唐晓都看在眼里,无微不至,看来她没有托付错人。既然唐晓安了心,这日,她便真决定要离开这里。至于去哪,唐晓却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她来到东阳的国都东陵,看过她曾经向往的北海新桥,也吃过东陵的各色小吃。她在东陵逗留的几日,倒是不见追杀她人的踪影。 看尽东陵美景,唐晓继续朝着一个方向而去,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又回到了荒山上的那片竹林。她望着绿波竹林道:“我们还真是有缘,我竟然又回到了这里。” 她的心中生出一个念头,也许这里便是我的归宿之地。看尽山下繁华的唐晓,还是喜欢这里的僻静。她拨弄着破石而出的不知名小花,也许住在这里也不错,还能偶尔下山看看小昌晨。 唐晓最终决定在这竹林住下,在这之前她去了趟林子里,和无名氏夫妇说明了自己的打算,毕竟这里曾经的主人不是她,她得征得原主人的同意。 无名氏当然不会回答唐晓的问题,而唐晓将这默不作声当做是无名氏的默认。她拜过无名氏夫妇后,就开始收拾里里外外的屋子。在她的努力下,竹林小院变得焕然一新。 唐晓躺在竹椅上,嘴里喝着刚泡的茶,心情很是舒畅。闲的无事,唐晓便开始拿着书房里的医书对着院内长着的各色花草进行比对,这一研究,她竟然发现这些花草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解尸毒。难怪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明明这荒山有很多毒人出现,可是她却一直没碰见,难道这些毒人真得忌惮这些花草吗? 唐晓将信将疑,按着书中所载的种植方法,将这院里的花草进行照料,更在竹林各处种了许多这些花草。 渐渐的,她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日出而作c日落而息。所吃所喝都是她自己亲手播种c亲手收割,这样的日子刚开始可能觉得有些累,可是久了,唐晓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就这样在荒山待了整整半年,从酷暑到寒冬。东阳的年关热闹非凡,就是住在荒山之上的唐晓都看得到山下升腾而起的烟花。曾经在西奴,在溪水河边,她也看到了烟花,大哥说这是御靳霆亲手为她找来的烟花。 悬崖壁上的唐晓,望着这烟花,不觉展颜。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唐晓裹紧身上的披风,朝山下走去,今天是除夕,她答应了老李头,要去看看已经三周岁的小昌晨。 下了山,拐个弯就到村口。村口挂着火红的灯笼,还是这山下有过年的气氛。她走进村子,四周却是空荡荡的,“人都去哪了?”今晚是除夕之夜,村里的人难道不应该在狂欢吗? 唐晓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劲,家家户户紧闭着门,地上还有些许鞭炮响过的痕迹。她来到老李头的院子,门是虚掩着的,她轻轻推开门,老李头正直挺挺地趴在地上,脊背上是明晃晃的匕首。 唐晓冲过去扶起老李头,“李叔。你怎么了?李叔”老李头已然气绝,他圆睁着双目,显然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这样死去。唐晓阖上他的双眼,这院子里只看见老里头,李婶和昌晨呢?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唐晓冲到里屋,果然,看见的是李婶倒下的身躯,“李婶!” 唐晓扶着李婶,李婶竟还有最后一口气,“晨儿,晨儿被他们,带,带走了。”李婶吐出这最后一句话,撒手而去。老李头和李婶的惨死,让唐晓难过,可她现在没有时间体会悲伤。她四处寻找,翻遍了整个村子也没找到昌晨,这村子里的人无一活口,全都死在了家里。 唐晓站在萧索的街道上,冷风将她身上的披风吹落。找不到昌晨的她,内心生出强烈的愤怒,她感受到周身的杀意。 “你们的目标是我,为什么要滥杀无辜?”唐晓话中含着内力,只半年时间,她的内力精进了不少。树上隐匿的杀手被唐晓的内功震出,众人见躲不过了,便通通现身。 其中一人手里抱着小昌晨,“昌晨!”唐晓有些激动,小昌晨没有任何哭闹,紧闭着眼睛。 “放了他!”唐晓手握长剑,眼里是肃穆的杀意。 “要我们放了他也可以,只是,得拿你的命抵!” 唐晓冷笑咧过唇边,“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杀手们正作势冲来,未料唐晓已然轻身绕过众人,直冲抱着昌晨那人而来。 “荫鬼步!” “已经迟了。”那人才反应过来,唐晓左手夺过他手中的孩子,右手轻轻一划,那人的喉间现出一条血口,应声倒地。唐晓难以置信地转身,她刚才做了什么?她只是觉得愤怒,却没想到自己只一剑便结束了一个人的性命。 杀手们似乎被唐晓的狠厉激怒,纷纷冲上来。刚开始,唐晓抱着小昌晨左冲右突,只做避闪。场面一度隐涌的杀意,让她的心产生了不受控制的想法。 她挥手一剑,一人被剑直灌胸口,立刻毙命。唐晓突然像杀红了眼的野兽,一连几下将好几个人斩于剑下。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她也跟着跪在地上。 杀意渐熄,她丢掉手中的长剑,天空开始落下缤纷雪花。雪花落在血泊上,那么冷冽无情。唐晓哭着转身,望着这尸横遍野,是她干的,这些都是她干的,是她杀了这么多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转瞬五年,思之不忘 唐晓将手伸进襁褓中,襁褓之中的小昌晨紧闭着双眼,他的眉间分明是痛苦,一道深邃的剑痕穿过他的鼻尖,横亘他的小脸。她摸着那红殷露肉的伤痕,“放心,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双手沾满鲜血的女子抱着生死未卜的婴孩,走在尸横遍野的荒村 乾华五十八年,南堂挥师西进,西奴骆耶将军叛逃东阳,西奴溃不成军,内忧外患的西奴国灭。从此天下三分,北殷与东阳对南堂虎视眈眈,南堂俨然一统天下的趋势。 东阳国都东陵城外的荒山之上,袅袅竹林间,一六岁稚童推开自家的院门,背着一竹篓往山下走。 稚童进入东陵城,望着繁华热闹的街市,不复一般孩童的好奇心。他走进一家米铺,对老板大声道:“老板,十斤大米。” “孩子,今天怎么又是你一个人下山,你娘亲呢?” 稚童将老板称好的十斤大米放进身后的竹篓,“娘亲嫌这山下太过闹腾。”稚童将碎银子给老板,“谢谢老板,我走了。” “哎,孩子,你等等。” 稚童带着不明所以的天真眼神,站在门外。老板抓了一把刚出炉的炒豆装在布袋里放进稚童的小竹篓里,“这是刚出炉的炒豆,味道还不错,你啊带回去吃。” “不可以的。”稚童脱下竹篓想将炒豆还回去,老板按住他道:“怎么?我个老头子给娃点东西吃都不行了?” 看着老板的笑容,稚童不好意思再推脱,背着竹篓满载而归。 走在街道上,一群小孩子围住了他,“丑八怪,丑八怪,没爹疼的丑八怪!” 稚童呆站在中间,双手不自觉地握拳。他想起娘亲平日里对他说的话,不要和山下的人太多牵扯,不必理会他们说了什么。 “丑八怪,没爹要的丑八怪”稚童越沉默,这群小孩子就越放肆,甚至拉着他,将他拽在地上。稚童终究气不过,“你们胡说,我不是丑八怪,我不是没爹疼的孩子。” 他冲向为首的孩子,将他撞翻在地。 “你敢打我?”为首的孩子朝其他孩子使眼色,“给我打他!” 稚童一人之力,终究抵不过一群孩子。他放弃抵抗,抱着头忍受拳打脚踢。仍不解气的孩子,将稚童背上的竹篓抢了去。稚童还未夺回来,竹篓里的大米和炒豆撒得遍地都是。 稚童拾起一把散米,“你们还我大米!”稚童发了疯似的,见人就打,那群小孩子却也溜得飞快。稚童抓住一个人,他的个子只到那人的腰,却也不管不顾地捶打那人。 “大胆,哪里来的小孩。” 稚童泛着泪光的眼睛望着他面前站着的人,明蓝色的貂裘长衫,一身贵气。那人阻止了身后属下的呵斥,蹲下身对稚童道:“你怎么了?” 稚童吸着鼻涕道:“他们骂我丑八怪,还骂我是没爹的孩子。” 那人微微一笑,温柔道:“那他们说的是事实吗?” “当然不是,虽然我脸上有疤,但是我不丑;虽然我没有爹,但是我娘亲说了,没有爹的孩子更应该坚强。” “哦,你娘亲是这样和你说的?”那人倒是觉得稚童娘亲的言论颇为有趣,稚童笃定点头。 那人从属下手中接过锦帕,替稚童拭去泪水,“别哭了,既然你都说了要坚强,可不能再哭鼻子了!” 稚童抢过他手中的帕子,擤干鼻涕,“嗯,叔叔,我不哭。” “真乖!”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稚童的小脑瓜,稚童笑着跑去拾起地上的散米。 “这些米都脏了,还是别要了,我让人给你再买去。白昊” “不用了,叔叔。”稚童不想麻烦别人,“这些米我带回去洗洗就行了。” 他看着这么懂事的孩子,父爱泛滥,还是让白昊去买了一袋米来。一行人陪着稚童朝荒山走去。 “你家住在这山上?”他看着这杂草丛生c荒芜萧瑟的山林,委实惊讶。 “嗯,我娘亲是个爱清静的人,她不喜欢这山下的喧闹,所以就住在荒山里的竹林。”他望着稚童所指的方向,蔓蔓深林当真是隐匿安居的好地方。 荒山里起了大风,鼻青脸肿的稚童回到竹林,将只剩下一点的散米放在前院。 “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 “嗯,这里是我和我娘亲的居所。” 没想到这荒山之内,竟也会有这么雅致清新的地方。 “叔叔,你不进来吗?” “不了,既然你已经安全到家了,我也该走了。” “叔叔” 稚童还想挽留,奈何他步履匆匆,转身太快。 厨房里传来一声巨响,一身素净的唐晓捂着鼻子从厨房跑出来。 “娘亲,你怎么又下厨了?” 他听到这声巨响,本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但觉着有稚童的娘亲在,不至于出什么事,遂继续往前走。 “还不是为了给你做饭。”他在听到这声音后疏忽停住了步伐,“你怎么鼻青脸肿的?发生什么事了?” 唐晓查看稚童的伤势,而他倚在竹下停滞不前。五年前,她不辞而别,而他找遍了北殷,也没有找到她。原来,这么多年她一直躲在这里,连孩子都有了 “娘亲,我没事,就是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摔了跤。”稚童有没有说谎,唐晓一听就能辨别,“你还撒谎?摔跤能摔成这样吗?” 稚童见唐晓有些生气了,遂坦白道:“娘亲,我错了,我不该撒谎,请娘亲原谅。” 唐晓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重了,柔声道:“那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听着唐晓和稚童的对话,也许这些年她过得很好,或许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他走出竹林,白昊带着属下正在竹林外等着,“王爷。” “走吧。” “是。” “是孩儿不乖,在山下和别的小孩子打架。” 唐晓了解小昌晨,他自小性格就温顺,不是个会主动打人的人,一定是山下的孩子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往常的小昌晨会刻意隐藏伤势,可是这次伤在脸上,唐晓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唐晓蹲下身,温和道:“晨儿,你希望我去替你教训那些欺负你的人吗?”小昌晨紧紧握住唐晓的手臂,道:“娘亲,晨儿不疼,他们其实和晨儿一样不懂事,还请娘亲不要责怪他们。” “你啊!”唐晓伸手刮了刮昌晨的鼻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娘亲还能说什么呢?既然你不要娘亲替你出头,那你就要记住,从现在开始认真习武,我昨天教你的功法心得都背会了吗?” 小昌晨摸着自己的小脑袋,一把抱住唐晓,亲昵道:“啊,娘亲,你昨天刚交的,我今天怎么可能就会了呢?” 唐晓嫌弃地挪开小昌晨,“臭小子,别跟我来这招。还有,不是不让你叫我娘亲吗?你怎么一口一个娘亲的,叫阿姨。” “我不嘛,你养我教我,可不是晨儿的娘亲吗?” 小昌晨又黏上唐晓,“我还没嫁人呢,你喊我娘,我可怎么嫁人啊!”她边说着边往后院跑去,“我不管,我就要叫你娘亲,娘亲,娘亲,什么时候我能有个爹啊?” 竹林雅苑,“母子”俩的笑声充盈着这天地间。 东陵城内,东阳皇宫。 “王爷,您自从荒山下来,怎么一直心绪不宁?”来到雅间的白昊见御靳霆魂不守舍的样子,故而有此一问。 御靳霆不答反问道:“你说,若是白莘还活着,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亲生子了?” 白昊没想到御靳霆会突然提到白莘,他心中对妹妹的思念之情被牵动,“只可惜莘儿福薄,至今生死未卜,也许真如王爷所言,她正在某个地方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也未为可知。” “你想她吗?”御靳霆起身望月,孤单成影,白昊在身后答道:“她是我唯一的妹妹,虽不是一母所出,但毕竟是白家人。属下,确实想她了。” 白昊的坦然诚实,一直是御靳霆欣赏他,愿意重用他的原因。 “对了,你找我,是骆耶有消息了?” “我们的人从北殷一路追踪到东阳,发现骆耶已经躲进了骆家堡。” “果然,他是骆家人,当然是回骆家堡。” “还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 白昊挺胸道:“属下发现,骆家堡又放出了一批毒人,正朝着” 御靳霆转身道:“你说话向来干脆,怎么现在这般吞吞吐吐?” “毒人正朝着荒山的方向去。” 御靳霆反问道:“这有什么不敢说的,这毒人的攻击目标又不是我们。去荒山”御靳霆嘴上说着不在乎,可他的心开始不安。 “殿下白天刚从荒山下来,属下看您对那孩子倒是颇为喜爱,要不属下将那孩子接来?” 白昊见御靳霆迟迟不说话,便知道御靳霆没有这个打算,“王爷,属下告退。” 荒山,他们的目标会是她吗? 唐晓轻抚着小昌晨的胸脯,小昌晨渐渐入睡。她将被子盖在他身上,掖紧四角以防小昌晨着凉。她自己披上一件白黄貂裘走出屋子,望着院中的月落,她这一看就是五年,在这里她生活了整整五年,和小昌晨相依为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明湖垂钓,爱而不得 唐晓搓揉着双手,外头着实寒凉,她缩着脖子起身回房。还未踏进里屋,一股气味自身后袭来,又来了。唐晓迅速转身,蕴着内力挥手,手中的药粉落在一个人形身上,瞬间人形化作青烟消失无影。 唐晓四下张望,难道只有一个毒人闯入院子吗?她不敢掉以轻心,毒人狡诈,这些年她种出了无数毒人的致命物——乌落青苔。可总有几个不怕死的毒人,误闯进这里。 她走到窗下,找到地上用土虚掩的绳索,轻轻一拉,在里屋四围竖起了高高的围栏,围栏上涂满了青绿色苔藓。这样,小昌晨便能不受毒人侵害。 唐晓朝竹林外走去,她每走一步,毒人的气息便加重,看来今日月圆之夜,毒人又出来了。果然,当她赶到竹林外五百米处,一群毒人正将一人团团围住。 那人手里拿着火把,不断吓唬毒人,唐晓觉着这画面甚是滑稽,这毒人什么时候害怕上火焰了?借着火光,她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仔细辨认,骆云帆!他怎么会在这? 唐晓差点忘了这里是东阳国境内,这荒山就在东阳国都东陵城边上,遇到骆云帆不足为奇。毒人迟迟不向骆云帆进攻,而骆云帆此人深不可测,她虽不知骆云帆真正实力,但总不需要她多管闲事。 唐晓毫不犹豫地往回走,将院落四周的篱笆都浇上毒人忌惮的乌落青苔汁。一切都弄得差不多了,唐晓哈着气,伸伸懒腰回房歇息。 次日清晨,还在赖床的唐晓听到厨房里乒乒乓乓的动静。她翻了个身,拿厚被子捂住了耳朵,将声音隔绝在她的身体之外。没清静多久,又传来一阵悾悾框框的声音,炸毛的唐晓从床上跳了起来。 “唐昌晨!!!!” 这一声巨喝,小昌晨手里拿着锅铲兴冲冲跑了进来,“娘亲,你找我?”这软孺的声音,这无辜的大眼睛,唐晓腾地燃起的无名火嗖的一下,全被熄灭。她露着勉强的笑,道:“晨儿,我们是文明人,做饭能不这么大动静,好吗?” 唐晓说完,还不忘对小昌晨卖个萌,眨巴眨巴她那小眼睛。 “嗯”小昌晨显然是将唐晓的话听进去了,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啊,我的菜!”小昌晨一溜小跑,火速援救还在锅里的菜。 “你!”唐晓揪着自己的手,她真得拿小昌晨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乖乖起床。 在后院洗漱的唐晓一边洗脸,一边忍受着自前院飘来的香味。她真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把桌子安在后院呢,这样还能边洗脸边吃上几口。 迅速结束洗漱的唐晓火速跑到前院,她坐在凳子上,面对石桌上几道家常小菜,委实馋虫被勾起。她将放置在桌角的菜移到中央,迫不及待地拾箸夹菜,一饱口福。 小昌晨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唐晓赶紧接过来放在石桌上。小昌晨自然地张开双臂,唐晓将他抱到凳子上坐好。 “大早上,我们至于吃这么丰富吗?”唐晓提出了自己的异议,自从这个小昌晨五岁学会了下厨,就天天做这些好吃的。 “娘亲,你看你这么瘦,一定得多吃。”小昌晨说着就夹了一块肉往唐晓碗里送,唐晓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年多来始终下不去的小腹。 小昌晨的手太短,根本够不着唐晓的饭碗,唐晓在半空中接过这个孩子的爱心。 “好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唐晓将肉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咀嚼。还不忘哀怨道:“哎,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是我让你受苦了。” “娘亲,你知道就好,所以赶紧给我找个爹爹,这样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别看小昌晨年纪小,操的心还真不少。 唐晓翻了个白眼,道:“谁是你娘亲,都说了不要叫我娘亲,你这样我会嫁不出去的。” “就算我不叫你娘亲,娘亲也嫁不出去啊。”小昌晨一口一个娘亲噎得唐晓无话可说,她闷声往嘴里塞饭。 她饭还没吞进去,一个人压坏她们家的篱笆跌了进来。唐晓和小昌晨立刻起身,“娘亲!”小昌晨害怕地躲在唐晓身后,“别怕,你在这待着,我去看看。” 唐晓一步一顿朝那走,那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是被毒人抓伤的痕迹。她轻轻翻过这人的身,骆云帆,怎么又是他?唐晓顾不上惊讶,骆云帆一副伤势不轻的样子,看来昨晚他还是被毒人伤了。 唐晓以一人之力将骆云帆扶到一间废弃的屋子,这里原来是无名氏夫妇的住处,现在也只能冒昧一用了。 她撕开骆云帆身上的衣服,褪去上衣遮掩的伤口,更加清晰可怖。 “娘亲,需要晨儿帮忙吗?” 唐晓转身将那人的伤口挡住,蹲下对小昌晨道:“晨儿,这里有娘亲一人就够了。你答应了娘亲今天要将功法倒背如流的,忘了吗?” “可是,娘亲,我看这位大叔好像伤得不轻,你一个人能行吗?”这已经是小昌晨今天第n次质疑她了,唐晓拍着胸脯道:“你放心,娘亲可以的,要是不行,娘亲再叫你,好吗?” 小昌晨懂事道:“那好吧,那晨儿就去读书了。”小昌晨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叮嘱道:“娘亲,晨儿就在外面,有事一定要叫晨儿。” “嗯,好,去吧。”唐晓望着乖巧听话的小昌晨,虽然有的时候他爱和自己拌嘴,但只要唐晓说什么,小昌晨总会言听计从。 唐晓将从骆云帆身上撕下的带血衣物扔到火盆,把了把他的脉,幸好,中毒不深。她从腰间掏出一个药瓶,从里面滚出一颗蓝色的药丸,喂入骆云帆嘴中。 她手拿一块干净的布轻轻擦拭伤口上的血渍,直到换上第三块布,骆云帆身上的血渍才被清除干净。唐晓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盖在骆云帆身上。 望着骆云帆昏迷的样子,她自言自语道:“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唐晓走出屋子,将门轻轻关上。 “娘亲,里面的大叔怎么样了?”担心骆云帆伤势的小昌晨急忙忙跑过来,唐晓勾了勾他的鼻子道:“你怎么对里面的人这么关心?” “我看他的年龄和我昨天在山下认识的一个叔叔差不多大,要是那个叔叔落了难,我希望有人能像我们这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唐晓听着小昌晨所谓的理由,觉得很是欣慰,虽然她不能送他去私塾,但是该懂的道理,他都懂。 “娘亲,这应该就是书中说的‘推心置腹’吧!” 唐晓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摇头无奈道:“这叫‘推己及人’,‘推心置腹’可不是这么用的。”她一个新闻系出身的大学生教出的学生,什么都好,就是总爱用错成语,唐晓对此也很无奈。 骆云帆昏迷了三天三夜,每天唐晓都让小昌晨进去看看他的伤势。而唐晓除了替骆云帆包扎好伤口后,就再未踏入这个房间。 骆云帆昏迷的第四天,唐晓蒙着面纱,手里拿着钓竿准备去明湖边垂钓。 “娘亲,你去哪?” 正在前院看书的小昌晨看见唐晓破天荒用面纱蒙面,委实奇怪。 “你没看见吗?我去钓鱼啊。” 唐晓走出竹林,来到明湖边。她将线挂在钓竿上,暗自使内力轻轻一挥,钓竿轻轻巧巧地悬在湖上,开始优哉游哉地垂钓起来。 清晨,山间清爽的风,没有了腊月的严寒,倒是惬意得很。果然冬日里,午间的太阳最是适合出门拥抱的,唐晓伴着着清风和煦,左手轴倚在大石头上,左手掌拖着侧脸慵懒地闭上了眼。这垂钓最是需要等,要想钓上好货,唐晓只能耐心等候了。 这阳光,实在太舒服了。一闭上眼的唐晓阻止不了困意的袭来,进入庄周梦乡中。 耳边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她浑然未觉。一人在她身旁蹲下,五年了,这张他整整找了五年的脸,终于重新出现在他的世界中。他颤抖着手,轻抚她的额,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柔旭透过指间,无孔不入,她就这样真真切切地在他面前,而他却没有能力拥抱她。 “再见到你,真好!”第一次,他的眼角泛着泪光,他从来不知道哭是什么。自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他的皇位早被人夺去的那一刻开始,他只知道如果自己不努力,那么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被人夺走。 唯有走到权力的巅峰,才有能力保护自己珍惜的一切。她的出现,让他第一次有了想立刻就拥有的冲动,他不想等。 他的脸凑近唐晓,他的唇触碰唐晓光滑的额间,唐晓眉头微皱。他有不舍,他强迫自己去割舍,就像来时般,悄无声息地离去。 四周复归宁静,唐晓缓缓睁开眼,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眉目皱得更深。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苦涩讪笑,微不可闻的叹息飘荡在这寂静的深林,伴着远山的鸟叫虫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杀母仇人,七日之期 骆云帆扶着浑身的伤痛,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推门走出屋子,还在写字的小昌晨放下笔道:“大叔,你醒啦!” “你是?”骆云帆记得自己在和毒人对峙,被毒人所伤,他是怎么来到这的? “三天前,大叔你突然倒在我们家前院,是我娘亲收留了你,还替你疗伤。” 骆云帆闻言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包裹着的大布,虽然还有痛感,但仅局限于皮肉之伤,体内的毒已被排净。 “多谢小”骆云帆作势向小昌晨道谢作揖,想着向一个六岁稚童作揖实在有些奇怪,便收了作揖的动作,摸了摸自己的身。随身佩戴的贵重物品都掉了,只找到一块令牌。 骆云帆将令牌交到小昌晨手中,小昌晨盯着手里的令牌好奇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令牌,只要你拿着这令牌到东陵城的骆家堡,我就能满足你的任何心愿。” 小昌晨一听可以许愿,兴奋道:“真得吗?大叔,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骆云帆倒是第一次碰到质疑他的人,来了兴趣道:“本公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到做到,骗你个小娃娃做什么。” 小昌晨抿着嘴将令牌收到自己的小袋子里,“那好,我就勉强相信你说的吧。” 小昌晨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骆云帆很是无语,谁让他欠了这个小家伙人情呢。 “奇怪,娘亲怎么去了这么久都还没回来?” 刚才听小昌晨提起他的娘亲,骆云帆倒是对这个救了她的女子产生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会懂得解毒人的毒,还教出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孩子? 骆云帆在前院陪着小昌晨等待唐晓的归来,而此刻还在明湖边上的唐晓似乎忘记了天色已晚,她的心还沉浸在御靳霆的突然出现。 唐晓回到竹林时,夜已深,她远远便看见前院等着的小昌晨,还有苏醒的骆云帆。她蒙上面纱,将一颗药含在嘴中。 “娘亲,你总算回来了!”小昌晨提溜小跑着冲向唐晓,唐晓一把将他抱起,“晨儿,我回来晚了。” 骆云帆见到她的第一眼,熟悉的感觉袭来,声音却不是他记忆中的声音。 “听晨儿说,是姑娘你救了在下,在下在此多谢姑娘救命之恩。”骆云帆向唐晓行道谢的揖礼,抱着小昌晨的唐晓微颔首以示尊敬,“公子不必多礼,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娘亲,你的声音怎么了?是感冒了吗?”小昌晨说着就想扯掉唐晓的面纱,好在唐晓轻巧躲过,道:“我有些感冒了,可能是一整天在明湖边有些着凉了。” 唐晓将小昌晨放下,“你啊,这两天还是离我远点,免得被传染。” “不嘛,不嘛。”小昌晨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着唐晓的大腿,“大不了,晨儿陪娘亲一起生病。” 唐晓无奈一笑,这一笑虽蒙着面纱,骆云帆觉得更加熟悉。唐晓见骆云帆眉目微皱,似是有些起疑的样子,连忙道:“我看公子的伤已然痊愈,这竹林就我们孤儿寡母的,公子在这多加逗留委实不便,这就不送了。” 小昌晨不解道:“娘亲,这天都黑了,不如就留大叔再住一晚吧,反正我们家有空房间。”唐晓严厉地瞪了眼小昌晨,小昌晨不敢再说什么。 “姑娘说的在理,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扰了,告辞。” “告辞。” 唐晓盯着骆云帆离去的方向,直到确定他已然离开,她回望自己所居住的地方,不安感袭来。 唐晓冲回屋子,开始收拾行李,小昌晨趴在门边疑惑道:“娘亲,你在做什么?” 唐晓想起还有小昌晨,她蹲下身对小昌晨道:“晨儿乖,现在和我一起收拾你的东西,我们出门几天,好吗?” 天真的小昌晨眼里盈着光,“娘亲,你这是要带晨儿出去郊游吗?好哎好哎。”小昌晨终究是小孩子心性,一听是要出去玩,手舞足蹈地开始收拾自己的小包袱。 不出一刻钟,唐晓和小昌晨都收拾好了行李,他们站在竹林里望着自己的家。 “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啊?”虽说出去玩小昌晨很兴奋,可真要离开,他还是很不舍。唐晓也不愿离去,留恋这方寸之地,“等我们玩够了,就回来。” 唐晓牵起小昌晨的手,刚转身,竹林便冲进来一群举着火把的人,她一眼就认出来人的身份,是山下骆家堡的人。 “戚望殊,北殷玉京圣女!”一人从人群中走出,“是你!”唐晓将小昌晨护在身后,此刻他们面对的是背叛西奴,逃入东阳的骆耶。 “本帅找了你好久,没想到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哼。”唐晓没忍住心中对骆耶的鄙夷,“一个忘恩负义c背叛国家的人,有什么资格称得上‘本帅’二字。” 这句反讽之语引来骆耶仰天长啸,“我本就是东阳国人,何来叛国一说?” “当初骆云帆出现在西奴大营,我就该猜到。” “纵使当初你知道了又如何?”骆耶拔出剑鞘里的剑,伸向唐晓,“你当时只不过是个小小宫女罢了。” 唐晓对着这透过剑锋袭来的杀意没有任何畏惧,“可是现在,你却要顾忌我的身份,和我手上的东西。”从骆耶说的第一句话起,唐晓便知道,骆耶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骆耶有那么一瞬的失神,眼前这个女子还是当初那个双腿残废c贪生怕死的小小宫女吗?不,她的眼里不再是恐惧,而是 骆耶注意到躲在唐晓后边的小昌晨,计上心头,笑道:“本帅和本帅的这些手下也许不是你的对手,但别忘了,你身后的这个小娃娃。刀剑无眼,这小娃娃的脸上已经挨了一刀,你也不想他再挨一刀吧。”小昌晨自卑地捂住自己的脸。 “你。”唐晓有些被激怒,小昌晨的手紧紧拉着她。唐晓回头望见小昌晨担心的目光,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要不这样,我给你七天的时间。”骆耶无法无视适才唐晓周身盈涌的煞意,“你好好考虑究竟是你手上的东西重要还是这个小娃娃的性命更重要吧?” 下了山的骆云帆,回到骆家堡,大堂之内骆家堡堡主骆康正端坐于上首。 “父亲,您找我?” “你去哪了?” “孩儿只是出去走走。” “还在说谎!”骆康一掌拍在大理石桌上,发出巨响。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你的手”骆云帆担心骆康的手,骆康没有任何吃痛的表情,“你要是认我做你的父亲,就不要和你的杀母仇人纠缠不清。” “父亲,您在说什么?孩儿怎么听不懂。” “你还给我装糊涂,荒山上的女子,玉京门的圣女戚望殊,你难道不是被她所救?” 戚望殊,原来她真得是莘儿,“父亲,害死母亲的是南堂的霆王,这个仇孩儿不会忘。但望殊,是无辜的。” 骆康一听骆云帆还在为唐晓辩解,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她,你娘便会是这玉京门的门主,可偏偏是她的出现,让你娘死于非命。” “父亲,你糊涂啊。望殊被接回玉京门,这是枯藤老太的旨意,娘亲她不可能违逆。孩儿觉得”心中的想法明明就在嘴边,他思索了一阵,还是吐出道:“若不是当初父亲您让娘亲嫁给北殷国主当妃子,娘亲不会被人害死。” “逆子!”骆康委实气得不轻,原来在自己儿子的心中,他竟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在了他这个老父亲身上。骆康一激动,他的心脏骤然加快,“父亲。” 骆云帆上前欲扶的手,被骆康推开。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进堡的骆耶见骆康旧疾复发,赶紧掏出骆康袖间的药,喂他服下。待骆康渐渐平复,骆耶责备道:“帆儿,你到底说了什么惹得你父亲如此生气?” 骆康还在气头上,“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对那个戚望殊念念不忘,就不再是我骆家堡的少堡主。” “戚望殊?”骆耶此番赶回来就是要向骆康禀报荒山上的事,见骆康他们父子是为了戚望殊起了争执的,遂道:“大哥,你就放心吧。戚望殊现被我们的人看守,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帆儿见到她的。” “二叔,你对望殊做了什么?”骆云帆一听极有可能是唐晓出了事,他的冷静便消失殆尽。 “二叔只能告诉你,她不适合你,就算她不是害你娘亲之人,你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 骆耶扶着骆康回房休息,骆云帆无力跌坐在地上,他究竟怎么做才能救唐晓? 竹林四周都是骆家堡巡守的人,因着忌惮唐晓的功力,前院和后院都无人把守。唐晓哄睡小昌晨后,一个人在后院发呆。桌子上放着的是小昌晨白天写的字,他还没拿给她看,就被这些变故惊着了。 唐晓拿起其中一张,上面写着“唐晓”二字,这个名字,她似乎已经忘了,所有人都叫她戚望殊,只有白家人喊她白莘,可又有谁真正知道她的名字,唐晓,这个她本来的名字。 远处,御靳霆站在一隅静静望着这头的唐晓,她对着一幅字画都能这么入神,看来她很爱她的儿子。 是谁这么幸运可以成为她的丈夫?御靳霆更在意这个成为唐晓男人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少堡主,堡主有令,您不能进去!” 一大早还未起身的唐晓,便听到外头喧闹的声音。 小昌晨揉着稀松的睡眼,“娘亲,外头怎么这么吵啊?” 唐晓匆忙起身,“你先在这待着,我出去看看。”没怎么睡的唐晓整整身上褶皱的衣服,朝外头走去。 她刚走到前院,看见的是去而复返的骆云帆,正要开口问话。猝不及防骆云帆突如其来的拥抱,“莘儿!”唐晓心中闪过一丝悲凉,他对白莘终究还是放不下。 唐晓挣脱骆云帆,骆云帆抓着唐晓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你放开我娘亲。”站在门边的小昌晨小跑过来,推开骆云帆,“大叔,你为什么要拉着我娘亲的手?” “我”骆云帆一时情难自控,对小昌晨的质问无言以对。 唐晓转移话题道:“晨儿,你洗漱了吗?” “娘亲,我”小昌晨一醒来注意力全被外头吸引了,“你知不知道你一说话,满满的口气,都快熏死人了。” “啊,真的吗?娘亲你等等,晨儿去去就来。”小昌晨也顾不上继续刁难骆云帆,跑去洗漱。 “你很疼他?”骆云帆望着小昌晨的背影,内心不明所以的复杂。 “晨儿是我从小带大的,对我而言,他很重要。”唐晓的这句话,让骆云帆更加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带她走。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等骆云帆回答,看着这竹林里的人,“我都忘了,你是骆家堡的少堡主,这些人又怎么可能拦得住你?”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不必了,你我之间早已没有任何瓜葛,还请你不要费心为我做什么。还有,刚才你的冒犯,我就不计较了,但是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唐晓的直言拒绝,句句刻在骆云帆的心上,眼前的她根本就不是当初那个愿意和他一起山盟海誓的白莘,他的缺席真得让她这么深恶痛绝吗? 正午将至,小昌晨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唐晓和小昌晨面对面坐着。唐晓准备开动,小昌晨小声道:“娘亲,大叔在那边干站着很久了,要不,我们叫他一起来吃吧?” 唐晓也注意到一直不离开的骆云帆,她真不知道他这样坚持的意义在哪里?唐晓眨眼默认了小昌晨的提议,小昌晨立刻爬下椅子,拉着骆云帆的衣角道:“大叔,你和我们一起吃吧!” 骆云帆看唐晓,她已经开始吃起了。“你娘亲她” “我娘亲她不会说什么的,你就来吧。” 小昌晨拉着骆云帆在唐晓旁边坐下,接过小昌晨递过来的筷子,他的目光一直不离唐晓。 唐晓兀自将菜送入嘴中,“既然都坐下了,那就一起用吧。” “好。”骆云帆吃着这饭菜,唐晓是自不会热情地招待他,倒是小昌晨不停给骆云帆夹菜,尽管每次都要骆云帆将碗凑到他面前。 骆云帆见唐晓甚少吃肉,夹了一块肉给唐晓。 正在夹菜的唐晓看见这肉便停了下来,思索良久道:“公子兴许不知我不爱吃肉,晨儿,给你吃。” 唐晓将这肉夹到小昌晨碗里,小昌晨开心吃起,骆云帆就盯着小昌晨一口一口吃完,他有些失落。 唐晓吃的很快,“我吃完了,你慢用。” 她放下筷子,回后院的一处小房间。 “你娘亲她” “哦,娘亲每到这个时候都要去小房间调息打座,没事的。我们继续吃吧,大叔,你尝尝我做的红烧肉,可好吃了。” 小昌晨这菜做的确实不错,但骆云帆顶不住小昌晨这么的热情,一张嘴都吃不过来 唐晓在小屋打座调息,这一待便是一个下午,及至入夜也未出来。其间,骆云帆几次三番想敲门,但还是忍住了,他一边陪着小昌晨在外头院子玩耍,一边留心着小屋里的动静。 唐晓的玉京真经,自从五年前在北殷练至第三重太虚境时,便一直停留在这第三重。她不愿再去碰这所谓的神功,但这神功一旦练上,你若停滞不前,它便会开始反噬,反过来控制她的心神。 好几次,唐晓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和情绪不受控制,她必须调息打座来控制自己,每次调息之后她似乎感觉自己身体力量的强大,明明没有再去练真经上的功法。 通体盈畅的唐晓收息睁眼,眼前闪过一人,点住了她的穴位,令她动弹不得。 “什么人?”她看清出现在她面前的人,她以为他不会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她面前,而他现在就这样站在她面前。这一眼,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她终于能够再看他一眼。 他们二人相对无言,望着彼此,感受着心内涌动的异样。 “什么人?” 外头传来骚动,御靳霆朝外走去,“赶紧解开我的穴。” “本王认为,你还是不动为好。” “我也想摆脱骆家堡的人,你还是解了我的穴吧。或许,我还能助你一臂之力。” 御靳霆解了唐晓的穴,她从床上下来,借着缝隙望着外头。 御靳霆的人和骆家堡的人将骆云帆和小昌晨围住,“晨儿。”唐晓担心小昌晨受伤,便想往外冲。 “你冷静点!”御靳霆抓住了她的手,“你现在这样冲出去,只会激化矛盾。”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骆耶带领的骆家堡守卫和御靳霆的手下剑拔弩张,蒙着面的白昊道:“知道我们是谁?你一个叛国之人不配知道。” 唐晓看着小昌晨惊慌失措的样子,她实在忍不下心,“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唐晓不顾御靳霆的阻拦冲了出去。 “莘儿!”蒙面的白昊和骆云帆齐声,骆耶顺着这句话猜测道:“你们是南堂的人?” 唐晓身后的门大开,御靳霆从屋里头坦然走出。 “霆王?” 唐晓不可置信转身,御靳霆经过她身侧时,她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臂,眼里是害怕和担心。御靳霆竟对她微笑,这笑给了唐晓安定的力量。 “既知是本王,怎么还不下跪?” 白昊等人自是立即下跪行礼道:“属下见过王爷。” 骆家堡的人全在等骆耶的命令,骆耶不得不下跪道:“见过王爷。” “本王前几日出使东阳,一路遍览这东阳的大好河山,没想到这东陵城边上竟有这么宁静雅致的地方。” “霆王,这里可是东阳的地界,要是你死在这深山老林中,恐怕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御靳霆不怒反笑,道:“本王倒是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看到一个叛逃之人,你说,要是天下知道西奴的将军藏身在骆家堡,这东阳国国主的颜面可该往哪放啊?” “只要杀了你们,就不会有人知道。”骆耶举剑朝御靳霆刺来,唐晓飞身就要挡在御靳霆身前。原打算就这样站着的御靳霆计划被打乱,他拉过身前站着的唐晓,“你以为本王会这样空手而来吗?” “不要!” 骆耶闻言刹步,这剑离御靳霆近在咫尺,可终究没伤到他。唐晓握着御靳霆的手更紧了,所有的一切都在陡然间发生,她本想替御靳霆挡下这一剑,可还是被御靳霆拉了回来。 生死间,她对御靳霆,她明白即使已经过去了五年,自己对御靳霆的心未曾减少分毫。 “你!”骆耶纵使再不甘,却还是得为整个骆家堡考虑。一旦他藏身在骆家堡的消息外露,东阳国国主一定会借机动骆家堡,他不能害整个族人遭难。 “骆将军,本王想你是个聪明人,该怎么做你一定明白。” 骆耶咬着牙,他脸上明明是恨恶,却也只能妥协,“我们走!” 骆耶带着骆家堡的人离开了竹林,众人都松了口气。御靳霆转身,唐晓如释重负对他微笑。御靳霆朝她走去,在一步之间顿住。 他的手缓缓向上伸,他想摸摸唐晓,很近,近,越来越近 “娘亲!”他们之间突然冒出小昌晨,小昌晨抱着唐晓嚎啕大哭,“晨儿不哭,没事了,没事了。” 御靳霆收回手 前院,石桌上摆满了饭菜。唐晓和小昌晨如往常般面对面坐着,今晚这顿饭,他们身边一直空着的位子坐满了人,御靳霆和骆云帆分坐在唐晓两边。 小昌晨提溜着大眼睛左顾右盼的,好心叔叔和讨厌大叔已经互相盯着看很久了,实在饿得不行的小昌晨求助唐晓道:“娘亲,什么时候吃饭啊,晨儿饿了。” 小昌晨一声饿,打破了僵局。御靳霆和骆云帆都意识到他们太过投入对对方的敌意中了。 “啊,晨儿饿了就吃吧。大家都吃吧。”唐晓像个和事佬,催促众人动筷。她注意到站在御靳霆身后的白昊,“三”口中的“三哥”险些出口,遂改口道:“白侍卫,你也一起来吃吧。” “王爷身份尊贵,属下不敢。” “既然望殊都说了,你就一起吧。这出门在外的,不用拘着宫里的那套。” “是。”白昊对御靳霆言听计从,他拿了张凳子坐在小昌晨旁边。小昌晨迫不及待动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横生醋意,不辞而别 御靳霆拾箸夹了一块肉放在唐晓碗中,唐晓呐呐抬头,“给我的?” “怎么?别人能给你夹肉,本王不能吗?” “别人?”唐晓想起了中午骆云帆给她夹肉的情景。 唐晓莞尔,夹着这块肉往嘴里送,“谢王爷的赏赐。”心里含着蜜咬下这块肉。 “好人叔叔,你怎么知道中午大叔给娘亲夹肉了?你当时又不在。”小孩子心性的小昌晨直接发问,这一问倒是堵得御靳霆支支吾吾:“我” “晨儿”小昌晨埋头吃饭,边吃边偷偷发笑。 “望殊,你不是说不吃肉吗?” 原以为这吃肉的事儿就算是过去了,没想到骆云帆穷追猛打。 “我,我只是不常吃肉,不是不吃肉。”唐晓拿了一个随便的借口搪塞过去,望着她对御靳霆若有似无的在意,骆云帆的心更加害怕,接近那个他不愿接受的事实。 餐后,御靳霆打发人在竹林外守着,自己则坚持要在这住下,不甘示弱的骆云帆也索性留了下来。为难的是唐晓,这房间就那么几间,她和小昌晨一人一间,剩下一间,只能安排御靳霆和骆云帆共处一室。 原以为他们会因为嫌弃对方而落荒而逃,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接受了。 无奈的唐晓只得替他们收拾屋子,添上一床毯子。 夜深,从厨房忙完的唐晓走到院子,望着御靳霆和骆云帆的房间,他们这是?烛光之下,他们二人面对面,“这是在对峙吗?” “这么晚还不睡?”唐晓实在是累得要命,经历昨天和今天的惊慌一幕,她是真得累了。无暇去管御靳霆和骆云帆之间的闲事,回屋拴上房门,却发现这房栓不翼而飞。 她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房栓本来就是从无名氏夫妇的房间搬来的,这房间本来就没有房栓。刚才给他们整理房间,就又给搬回去了。 这晚上没有房栓,唐晓拿了个木板搭在上面,这个应该能顶事。 在房间里一直对峙的二人,骆云帆率先投降,他实在困得不行便趴在床上睡了。还在一边坐着的御靳霆本也想去休息,可一张床就那么大,骆云帆躺上去后,哪还有他的容身之所。 御靳霆拉拉骆云帆,奈何骆云帆睡的就跟个死猪,还是个江湖人士呢,不论御靳霆怎么拉扯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御靳霆索性出了屋子,一个人站在前院吹着清风沉思。 “王爷,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在四处隐秘护卫的白昊站在御靳霆身后,御靳霆缓缓回身,“骆家堡的人都撤了吗?” “回王爷,都撤走了。看来这骆耶还是个守信之人。” 御靳霆不置可否,“不是骆耶守信,而是他实在不敢拿骆家堡的百年基业去赌!” “王爷,此话怎讲?” “骆家堡表面上是东阳国首富,但实际上不只是商界,就连官场骆家堡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东阳国主对骆家堡早已存了忌惮之心,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东阳国主拿来当做瓦解骆家堡的借口。” “原来如此,王爷是算准了骆耶不敢拿骆家堡冒险的心思。” 他之所以可以这么多年在南堂逐渐站稳脚跟,就是因为他清楚掌握每个对敌者的心理状态,他望向窗台,那是唐晓的房间,可是她的心思,御靳霆永远没办法掌握。 紧盯着的那扇门突然被打开,御靳霆现出被抓个正着的窘迫感。他转身装作在赏月,身手矫健的白昊一个闪身隐匿进黑暗之中。唐晓从屋子里出来,走到院中间。 御靳霆装作不经意看见了唐晓,“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出来?” 唐晓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径直朝竹林外头走去。 “你去哪?”御靳霆发现唐晓有些不对劲,赶紧跟了上去。又出现的白昊担心道:“王爷,莘儿这是怎么了?” “本王也不知,看她样子倒像是在梦游。” “梦游?可莘儿从小到大从不会梦游的。”白昊一担心就想着赶紧叫醒她,却被御靳霆阻止道:“万万不可,梦游的人最怕被叫醒。一旦叫醒,她会因为无法接受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这而发疯的。” “这么严重,那王爷,我们该怎么办?” “你在这守着,务必要保护好小昌晨的安全,本王跟着她。” “可是王爷,您的安危”白昊身为侍卫最大的职责,便是保护御靳霆的安全。 “本王的身手你还不放心吗?放心,本王会看着唐晓,我们不会有事的。” 唐晓就这样一直往外走,眼见就要出了竹林,御靳霆快跑几步跟了上去。 御靳霆守着唐晓,跟着她往明湖的方向走去。梦游的唐晓根本不看自己脚下的路,碰着凸出的竹枝也不知道躲,好在御靳霆将那竹枝掰断,才不至于划到唐晓。 御靳霆双手大张着,和唐晓保持距离却又不敢离得太远,就这样护着她一直向前。 唐晓朝着明湖走去,她好像知道这是湖不能再往前走了,便站在湖边,沿着湖环绕。御靳霆的手没有一刻松懈,他生怕唐晓一个不慎便会掉进湖里。 唐晓绕着明湖走了一圈,趴在一个石子上。御靳霆松了口气,坐在另一个石子上。虽是夏日,可是这山间夜晚的风竟有些凉,他找来一些柴火,燃起了温暖的火焰。 这火焰,眼前的人,都让他想起了他和唐晓曾经在徐家庄地下陷阱的情景。偷偷摸摸躲在背后的唐晓,因为被他发现,触动机关。当她往下坠时,她那双不安分的手将御靳霆一同拽下去,两个人先后掉进这个陷阱。 此情此景,还历历在目,而他们之间也经历了许多。 御靳霆看着唐晓酣睡的样子,目光没有任何移开的打算,在他的内心深处,又何曾不想就这样一直守着她,看着她呢? 趴在石子上的唐晓开始了梦呓,她回到了自己的高中时代,她和妹妹小倩上同一所高中,每天她最爱干的一件事就是和李云团拌嘴。虽然李云团比她们大上几岁,但是因为他贪玩,成绩太差便留了两级和唐晓c唐倩成为同班同学。这也成了唐晓每次打击他的借口。 那个时候的唐晓什么也不懂,以为口是心非的嘲讽能让李云团更在意她。直到她有一天回家,在回家必经的小巷子里,她看见小倩和云团,看见云团亲了小倩,她以为的喜欢c她以为的初恋,在这一刻打醒了她,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云团,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御靳霆拨弄着唐晓耳边坠下的碎发,“原来小昌晨的父亲叫云团,这五年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对你而言又是怎样的存在呢?” 御靳霆明明很难过,可偏偏从这股难过中生出一丝欣慰,“也许,这样的生活才是真正适合你的吧。” 竹苑内,骆云帆醒来发现御靳霆一晚上没有在房里,就去唐晓的房间,看见门大开着,一大早唐晓不在屋里,会去哪? 小昌晨伸着小懒腰,迎接着初升的旭日,“小昌晨,你娘亲怎么不在屋里?” “不在吗?”小昌晨朝屋内张望了下,确实不在,“应该是在后院吧。” “也没有,我都找过了。” “那就是出去了吧”小昌晨看见桌子上还放着唐晓一直随身携带的香囊,唐晓出门不可能不带香囊的,“不好。” 小昌晨心中有了猜测,慌张往外跑。 “小子,你去哪,等等我。”骆云帆也紧随而去。 明湖边,御靳霆在看尽唐晓的最后一眼,这一晚上他的目光未曾移开,仿佛要将一生看尽。 “王爷,山下马车已经备好。” “好。”白昊将一件外衣搭在御靳霆身上,他原本的外衣正套在唐晓身上。 “王爷,您不打算和莘儿说吗?” “说什么?本王这次来本就是另有要务,遇见她是本王此行的意外之举。她既然整整五年住在这里,本王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不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走吧。”御靳霆带着手下人往山下走,小昌晨和骆云帆赶到明湖时,唐晓还在那熟睡。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娘亲。”小昌晨将唐晓吵醒,唐晓刚睁眼就被烈日刺得睁不开眼,待她看清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明湖边睡了一晚,“我怎么会在这?” “娘亲,还说呢,你又梦游了。” 唐晓拍着额头颇有些懊恼,“我昨天不该吃太多荔枝的。”唐晓的梦游症状在她小的时候有过几次,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基本不梦游了。只是这五年间,她自经历屠村一役后,梦游的症状却是又复发了,她醒来时经常发现自己出现在陌生的地方。 而她对小昌晨的解释是:一上火就容易梦游。 这次倒好直接来了明湖,她怎么不跳下去呢?唐晓在心内自嘲,一股奇怪的感觉发生,好像昨晚有人一直在护着她。 唐晓欲起身,怎奈双脚发麻,被骆云帆扶住,“小心。” “谢谢!”见只有骆云帆和小昌晨两人,“王爷呢?他没跟你们来,还是说还在睡觉?” “我一早醒来便不见霆王,我想他应该是走了吧。” “走了?”唐晓不相信骆云帆说的,他真得就这样不辞而别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穷追不舍,关入水牢 就算唐晓在听到御靳霆走了那一刻,她的心中闪过不舍c不信,但回到竹苑后,御靳霆真得不在,这不由她不信。她本就想躲着曾经的过往,安静度过余生。这样也好,她可以不用想尽办法逃跑。 这一天,唐晓闷闷不乐,小昌晨和她说话,她也是爱答不理。骆云帆从屋里出来,唐晓还在那发愣。 “望殊,我要走了。” 空气中凝滞了那么几秒,唐晓才回归神来,骆云帆这是在跟她辞行,“哦,公子慢走。” 客客气气,就好像他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唐晓冷漠的态度,让骆云帆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要不是骆家堡要事,他不会离开唐晓。 “你放心,我一定会再回来的。”骆云帆又猝不及防地握住了唐晓的手,唐晓任由他握着,话语不带丝毫的情感:“我好像说过,这样的冒犯有一次就够了。” 唐晓言语中散发出的冷冽,令骆云帆觉得陌生。他放开唐晓的手,她明明是自己认识的白莘,可又不是 骆云帆终究还是下了山去,原本热闹的竹苑瞬间转归宁静。 “娘亲,我们前几日不是说要出去走走吗?现在还去吗?”唐晓没想到小昌晨还对出游的事念念不忘,她搪塞道:“晨儿,等过段时间,我一定带你出去见见这山河秀丽,好吗?” 小昌晨一听要推后了,略有些失落,“好吧,那娘亲你说话算数哦,来,我们拉钩!” 面对小昌晨伸出的小拇指,唐晓笑着用自己右手的小拇指搭上去,“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骗人是小狗。”望着小昌晨纯真的笑容,她因御靳霆而渐起波澜的心平静了许多。 也许这样对她,对他都好,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又为什么偏要纠缠在一起呢?谈爱更是奢望。 宁静的日子总是这般无趣又漫长,唐晓白日都在屋内练功,除了小昌晨所做的一天三顿能将她引出来,其他时间她都躲在屋内。 这天,她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小昌晨怎么还不叫她吃饭?唐晓索性出了屋子,桌子上摆着饭菜,却不见小昌晨的身影。 “晨儿!”唐晓甫一转身,古修罗抱着小昌晨出现在她面前,“你怎么在这?” “圣女,这么多年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没想到你竟是躲在了这深山之中。” “娘亲,救我!”被古修罗架在腰上的小昌晨不断挣扎,他无法挣脱古修罗强有力的臂膀。短短五年,她能够明显感受到古修罗武功的精进,唐晓更为在乎的是五年了,这个古修罗还是想要杀了她。 “你要杀的人是我,放开他,他只是个无辜的孩子。” “好,只要你和我堂堂正正地对决,不使诈躲避,我就放了这小娃娃。” “娘亲,不要啊,晨儿不怕死,晨儿不怕!”此刻小昌晨变得异常坚强,比起娘亲受伤,他更后悔自己为什么还不长大,长大了他就可以保护娘亲。 古修罗将小昌晨扔到地上,他落地站稳便跑到唐晓身边,“娘亲。” “晨儿乖,听我的话进屋去,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可是娘亲” “难道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唐晓板着脸,小昌晨不舍道:“晨儿明白,娘亲你一定要打赢,不要扔下晨儿一个人。” 唐晓擦去小昌晨额间的汗,“放心,娘亲什么时候输过?” 这是唐晓第一次以娘亲自称,以前她都不许小昌晨叫她娘亲。但这么多年的相处,她早已把小昌晨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 回屋的小昌晨躲在被窝里,用被子捂住耳朵,他强迫自己不去听外头的动静。 “来吧,拔出你的剑,今日是生是死,我们做个了断!” 唐晓却没有拔剑的打算,她伸出一只手。 “你这是做什么?”古修罗恼怒唐晓的行为,唐晓云淡风轻道:“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你究竟是受了何人指示,一定要杀了我。但我可以很认真的告诉你,剑我已经多年不用了。五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今日亦然。” “哈哈哈哈。”面对唐晓平淡地说出这么狂妄不羁的话来,古修罗心里没有鄙夷,倒生出佩服来,“好,看剑!”若不是因为她,古修罗也许会和唐晓成为朋友,但是为了她,古修罗一定要杀了唐晓。 古修罗的所有功力都注入剑中,招招致命,朝唐晓袭来。虽然剑剑威力十足,但都被唐晓巧妙地化解。 古修罗所习功法出自玉京门,和唐晓所修习的玉京真经同出一系,因而唐晓能在短时间内见招拆招。打斗间隙,古修罗喘着气,他开始汗流浃背,“我的剑法,你怎么可能躲得过去?” “你的剑招虽然狠辣,但别忘了是出自玉京门。五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同样不是,看招。” 场面陡然生变,换做唐晓进攻。起初的几招,古修罗倚着自己的剑路还能破解,可是及至第十招始,唐晓所使的剑招好像不是玉京门的剑系。 渐渐地,古修罗有些招架不住,唐晓右手发力,周身气息竟在手中凝聚成长剑,朝古修罗刺去。古修罗举剑生挡,勉力挡下,可还是被这内息化作的剑意所伤,倒地吐血。 古修罗手握长剑,气愤道:“愿赌服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说过,五年前的你不是我的对手,今天你便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同样的,五年前我不杀你,今日我同样不会杀了你。” 唐晓选择再次放过古修罗,古修罗心中生出愧疚之意,自己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她的一句无心之语吗?若是唐晓真死了,她会开心吗? “只要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人要你杀我?”在唐晓看来,可怕的不是古修罗,而是古修罗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什么人要这么处心积虑地置她于死地? 古修罗大笑,“五年前我不会告诉你,今天同样不会。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休想从我这套出任何话!” “罢了!”唐晓收起杀意,手中的无形剑瞬间消散,“你走吧!” “你不杀了我?”古修罗心知肚明自己几次三番来杀她,可唐晓竟还是选择放了他。 唐晓望着自己的双手,厌恶道:“我的双手已经沾了太多的血,我不想杀人,我也不愿意杀人。所以你走吧。” 古修罗拖着重伤的身体朝外走去,临走前他动了恻隐之心,忠告道:“我不能告诉你是谁要杀你,但我劝你一句,如果可以就在这里度过余生,不要回去,不要回南堂。” 唐晓闻言转身,古修罗已离去。 “不要回南堂?” 要杀她的人在南堂?会是谁?唐晓的脑中闪过许多的名字,在南堂有太多想置她于死地的人了,最恨的莫过于已经嫁给御靳霆的御凝,会是她吗? “娘亲,你没事吧。” 小昌晨听到外头没了动静,便出来看,果然还是她的娘亲大人最厉害,打跑了挑衅者。 “晨儿,娘亲一会儿要去趟山下,你去把家里的机关开启。记住不管什么人来都不要出屋子,知道吗?” “娘亲,不能带晨儿一起去吗?晨儿不是小孩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乖晨儿,娘亲不是嫌你麻烦,只是这次娘亲下山不是去玩,是有正事要办。你听话,等下次娘亲再带你去玩,好吗?” “好吧,那娘亲您快点回来,别让晨儿等太久。” “好。娘亲太阳下山之前就回来。” 东陵城内,到处张贴着告示。唐晓凑近一看,这画像上的人为什么长得这么像御靳霆,可是看文字:西奴巫蛊师周正,豢养毒人危害百姓,明日午时斩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周正为什么会和御靳霆长得如此相像?唐晓越想越有些害怕,会不会是骆耶使诈以周正之名暗中处置了御靳霆?不对,御靳霆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他身边还有一群人保护,不可能落入骆耶的圈套。 可是,万一马失前蹄,御靳霆也是人,是人都会出错,万一唐晓强迫自己不要往下想,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她问准了骆家堡的位置,朝骆家堡而来。 骆家堡。 她还未进去,便有一群人冲了出来,将她团团围住。 “霆王说不准我找你麻烦,可没说不让我对这送上门来的猎物置之不理啊!来人,绑了她。” 当先想绑她的几个人,三两下便被唐晓撂倒在地,“御靳霆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骆耶望着地上躺了一片的下人,迅速转动大脑,“你说霆王吗?我没把他怎么样?只是关在地牢里好生伺候着。” 唐晓一听果然是御靳霆出了事,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杀意。 “我警告你,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我就放了他;否则,我不敢保证你能否见到平安的他?” 唐晓杀意陡灭,骆耶笑道:“你要明白,我无意冒犯霆王殿下,只要你乖乖地跟我们走,我保证他平安无事。” 唐晓任由人将她的双手和手脚都拷上锁链,她被扔进寒潮的地下水牢。四周都是水流声,她朝外大喊,“御靳霆,御靳霆,御靳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奇异酒香,白胡老头 没有回应,没有任何关于御靳霆的消息 “你到底在哪?”唐晓绝望地顺着墙壁跌坐在地,“你一定不要有事!” 水牢门被打开,骆耶出现在唐晓面前。唐晓悠悠抬头,她的眼里没有任何的生气。 “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啧啧啧”骆耶嘬着嘴,看着唐晓一副可怜的样子,装作同情道:“真没想到,你竟然对他如此深情?”这同情化作嘲笑,“只可惜,他是南堂的皇子,身份尊贵,而你,只不过是个卑贱的奴婢罢了。” 骆耶的话句句扎在她心上,她明白,她一直都知道横亘在她和御靳霆之间的是什么。 唐晓凄苦自笑,“若是能以这卑贱之躯换他的平安无事,那也值了!”骆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装作一副愧疚的样子道:“我忘了告诉你,那个周生已经死了。” “什么?” 骆耶看着唐晓震惊c痛苦的样子,放声大笑道:“哈哈哈,这周生和你是什么关系?竟让你如此奋不顾身,难道就因为他长得像你心里的那个人吗?” “你骗我?”心在跌入了深渊之后,莫名地升腾起怒火。 “霆王殿下现下在汝南皇城里好好的,我又怎么动得了他呢?” 得知御靳霆无恙,唐晓陷入沉寂,四周涌动着令人不安分的诡异。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吐着笑息,笑容骤敛,一双手不知何时牢牢扼住了骆耶的喉咙,“你” 唐晓就跟着了魔似的,似笑非笑道:“你知道吗?我最恨的,就是有人骗我。”痛苦和兴奋在她的脸上变幻着,手上的力气渐渐变大。 她不想的,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恨,恨这些伤害她c欺骗她的人。 “白莘!”赶来的骆云帆目睹一切,身材高过唐晓一个头的骆耶被唐晓扼住喉脖,竟然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莘儿,你快住手。” 为什么所有人都叫她白莘,她不是白莘,不是戚望殊,她是唐晓,她的名字是唐晓! 眼看着骆耶就要死在唐晓手中,她的脑中闪过温暖的画面,“不,不可以,不可以”脖间一股细密的刺痛,她挣扎着松开骆耶,骆耶应声倒地。 “二叔,二叔”骆云帆扶着骆耶,担心骆耶的情况。 看着骆耶昏迷不醒的样子,唐晓害怕地退后了几步,步伐由慢变快,最后仓皇冲出水牢。 “抓住她!”骆云帆的命令没有一人听从,水牢里的守卫都看见了刚才唐晓那可怕的一面,他们不敢自找死路。 唐晓跑出骆家堡,穿过集市,出了东陵城。在东陵城外的小树林,她扶着一棵树,望着自己的这双手,“我到底是在做什么?” 她的拳重重落在树上,树梢之上一群鸟落荒而逃。她坐在树下,单膝蜷曲,还在淌血的右手无力地挂在立起的右膝盖上,林中响起一阵空灵凄绝的笛声。 又是这笛声?虽熟悉,却不复往日般蛊惑,而是更多了一股哀婉。 “是否,吹笛之人也正在经历着什么?” 宁静过后,寂静被四面八方赶来的毒人打破,这笛声尽管多了一丝惆怅,也少不了驱使毒人的功能。 毒人离她越来越近,而唐晓没有起身防御的打算。 要是现在有酒该有多好?她的心思竟都在酒上,奇怪的是,她是太想酒了吗?竟然闻到了一丝酒香。 酒香吸引她从地上爬起,从毒人身边经过,毒人视若无睹。原来唐晓之所以不在意这些毒人,是她发现笛声虽然引来了毒人,却没有对毒人下达任何攻击指令,所以他们闻不到唐晓的存在。 唐晓越往林子身深处走,越觉得这酒味渐浓。及至走到林子深处,坐落着一座别院,和她的竹苑比起来倒是更有股隽永飘逸风姿。 “小姑娘,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坐坐吧。” 唐晓还未踏入别院,屋内之人已经洞悉她的出现。既然来了,唐晓索性便踏入了这别院。 屋子的门打开,走出来一位身着白衣长衫的老头,他的白须一看就是留了许久的,已经可以结成辫子。 “怎么?初次见面,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 唐晓闻言知自己太过无礼,赶紧行礼道:“晚辈戚望殊见过前辈,擅自闯入前辈的地方,还请前辈恕罪?” “前辈,前辈,我有这么老吗?”白胡子老头坐在石凳上,喝着手中的茶,摆弄着石桌上的棋局。 唐晓被生生晾在一旁,“前辈,前辈”唐晓轻声唤,生怕惹得前辈不开心。白胡子老头就跟没听见似的,专注于面前的这局残棋。 唐晓见白胡子老头没心思搭理她,原本想讨口酒喝的打算打消,她转身准备悄悄离开这。 “你是怎么到这来的?”白胡子老头终于开口搭理她,唐晓乖巧应答:“我是闻着前辈的酒香来的。” “哦,我的酒香?看你年纪不大,竟好这口?” 唐晓心虚道:“前辈,其实也不是,我就是刚才在林子里特别难过,突然闻到前辈的酒香,就想着要是能一醉解千愁该多好,就寻着酒香来了。” 白胡子老头落了一颗白子在棋盘上,“世人只知借酒消愁,却不知酒肉穿肠度,借酒躲得了一时,却躲不过一世,该你面对的,你还是得面对。” 唐晓自是知道白胡子老头说的在理,可她就是想喝口酒,既然已经够苦了,又为什么不让自己尽量开心点呢? 白胡子老头看穿了唐晓的心思,他手中的黑子扔向一处,唐晓听到瓦砾相撞的声音,原来院子里摆满了这么多好酒。 “既然你为酒而来,那你就拿一瓶走吧!” 唐晓喜道:“谢前辈。” 唐晓打开这每个酒瓶盖子,闻着酒香,悉心挑选。白胡子老头瞥头看见唐晓这么认真的挑选,笑道:“你是从哪来的?怎么连个酒都不会挑?” “晚辈是从附近的荒山上来的,这是我第二次喝酒” “荒山?你说”白胡子老头激动起身,“你从荒山上来的?” “对啊,我就住在荒山上的竹苑里。前辈,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你撒谎,竹林住着的是一对夫妻,你怎么会住在那?”白胡子老头很激动,手中的旗子立时被他的掌力碾成粉末。 “前辈,您别激动,您听我把我话说完。”唐晓生怕自己成了他手中的下一个牺牲品,好在白胡子老头没有立刻对她下手。 “这竹苑原本确实是一对夫妻在住着的,可是五年前我到竹林的时候,那对夫妻便双双死在了后院。” “你说,双儿她死了?”白胡子老头口中的“双儿”,会是那对夫妻中的女子吗? “前辈,我不知道你说的‘双儿’是谁?只是我到那的时候,他们夫妻二人皆是七窍流血而死,我看他们临死前都紧紧抱在一起,便将他们埋在了竹林里面。” “双儿,我的双儿啊!” 白胡子老头无力坐在凳子上,前一秒他轻轻一捏便将棋子化作粉末,这一秒却成了孤单的老人,唐晓感受到他心中生出的悲怆。 唐晓走到白胡子老头身旁,伸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前辈,我不知道‘双儿’是你什么人,但是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你说,双儿葬在竹林?” “嗯!” “你带我去,现在就带我去。” 唐晓带着白胡子老头回到荒山,领他到无名氏夫妻的墓前。白胡子老头摸着那墓碑,“双儿,为父来看你了。” 原来,这个双儿真得是白胡子老头的女儿。 “双儿,你这是在报复为父吗?让为父白发人送黑发人,为父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资格见吗?” 唐晓听着这只言片语,曾经看过的前尘往事渐悉。 白胡子老头也知道这样一味的难过,他的双儿也不会回来,他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 直立着身子和唐晓一起站在墓碑前,唐晓朝墓碑鞠躬,五年了,每年她都会来无名氏墓前跪拜,五年前,若不是他们,她不会过上安稳的日子。 “我的女儿双儿,她从小就聪明伶俐,武功c医术,都是出类拔萃的。因为她从小便没了娘,我便一直保护着她,视作掌上明珠。” “可她偏偏爱上了这荒山上一直和你作对的老头,他明明比双儿大上好几岁,可双儿偏偏就是爱上了他。” “你怎么知道?” 唐晓转身对白胡子老头道:“这些事,双儿都记在她的名簿上,就在屋子里。” “双儿这丫头还是没变,从小到大她都把所有的心事记在她的小本子上。她的小本子上一定写满了对我的怨恨吧?” “不,她记在本子上的都是对您的思念。”唐晓望着无名氏墓碑出神道:“虽然您和她断绝了父女关系,但是她却从未埋怨您。相反,她一直期盼有一天能和您重修旧好,只可惜,她没有等到那一天。” “双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杀母仇人,爱恨交缠 唐晓从竹林回来,留白胡子老头单独和故去的女儿说话。她站在后院,回忆初来时的情形,双儿和她的丈夫到死都相拥在一起,她想起双儿在名簿上所记的内容: 从嫁给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白终有一天,他会先我而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既然嫁给了他,若他死,我绝不会独活! 双儿的丈夫比双儿大上整整二十多岁,当他死去的那一刻,不愿独活的双儿服下毒药,随丈夫而去。 清风拂过,唐晓衣裾飘飘。一路走来,她看了太多的无奈。徐茉简玉珩c楚嫣红钟修c唐倩御天翊c双儿夫妻 她从来都只是个旁观者,在自己的情感世界里,她也是御凝和御靳霆之间的旁观者。 有人朝她走来,唐晓恍惚转身,“前辈。” 白胡子老头望着这竹苑,“自从双儿和我决裂嫁给曹老头时,我便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前辈,这里是双儿姑娘的居所,以后您要是想她,可以常来看看。” 白胡子老头摆摆手,“算了,免得睹物思人。” 唐晓微笑,“前辈,我看时候也不早了,要不你就在这里用过晚饭再走吧。” “不用了,我还是赶紧下山吧。” 白胡子老头说着就要走,“前辈!”唐晓还欲挽留。 “对了!”白胡子老头悠悠转过身来。 “嗯?” “你为什么老‘前辈’‘前辈’叫?我有那么老吗?”唐晓在心里肯定无数遍,但嘴上扯谎道:“前辈您不老,可是不叫您前辈,晚辈不知如何称呼您?” 白胡子老头捋着须思索片刻道:“这样吧,我看你顺眼得很。要不我就认你做干女儿,你喊我一声‘爹’,怎么样?” “啊?”唐晓没忍住自己听到后的诧异,“怎么?认我做干爹,难不成还委屈了你?” “不不不,不是。”白胡子老头摆明了不收唐晓做干女儿不罢手的态度,唐晓只得妥协道:“干爹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她正要行父女之礼,白胡子老头伸手阻止了她,“干爹,你这是” “我认你做干女儿,不是为了这些虚礼。”唐晓站直身子,白胡子老头踏着轻盈的步伐扬长而去。 “娘亲,吃饭了。”小昌晨和白胡子老头擦肩而过,对唐晓好奇道:“娘亲,他是谁?” “他啊”唐晓望着白胡子老头,想着他令人捉摸不透的举止,恍惚道:“他是我新认的干爹。” “什么?外公!” “外公?”唐晓被小昌晨这自动认亲的主动劲儿惊到,“娘亲,我有外公了。”望着小昌晨乐不可支的样子,敢情她认了个干爹,最开心的还是这个小家伙。 “娘亲,你怎么不留外公下来吃饭呢?” “娘亲,外公他住哪?是和外婆住在一起吗?” “娘亲,外公他什么时候再来啊?” 在唐晓成功哄睡小昌晨之前,她都被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纠着。 东陵城外。 原本畅通无阻的城门此刻排起了长队,“所有人解开包袱,任何东西都要仔细盘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打算进城给小昌晨购置几件新衣服的唐晓走至队伍末尾,“小哥,这是怎么回事?” “姑娘,你还不知道啊?骆家堡的堡主昨天遭人袭击,此刻全城都在找出那个偷袭之人呢?” “偷袭?” 队伍不断往前移动,唐晓却没有往前的打算,任由后来的人走到她前面。 昨天她伤了骆耶,若是因为骆耶的名声不好全城张扬,以骆康被打的名义抓她。骆家堡的人都知道她住在这荒山之上,要是真想拿她治罪,又何必这么大张旗鼓?还是骆康被袭确有其事? 此刻进城风险太大,一旦进城便极有可能落入骆家堡的手中,唐晓打消了进城的念头,转而回山上去。 她越往山上走,越有股肃杀的气息朝她涌来。及至半山腰,一把剑直指她而来。唐晓没有躲避,迎剑而上。剑的主人不忍心,凌厉剑势顿在半空中。 “你为什么不躲?” “如果是为了你二叔,那我没理由躲,我理应受这一剑。” 骆云帆的剑锋指着她,只差一寸,唐晓的胸口便会出现一个窟窿。 “为了二叔?”骆云帆露出痛苦的表情,“若你只是伤了二叔,我不会拿剑指着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唐晓对骆云帆所说不知所措,他要杀她难道不是为了骆耶? “我爹,我没想到,你连我爹他老人家都不放过?”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骆云帆手中的剑离唐晓的喉间更近了一点,“告诉我,我爹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一句否认,唐晓的目光透露着坚定。 “那我娘呢?” “你娘?”眼前的骆云帆明明是骆云帆,可为什么如此反常?难道他父母的死都得算在唐晓头上吗? “北殷云妃娘娘,萧夕云。” “她是你娘?”骆云帆的沉默给了她答案,当日在地宫,着了魔的唐晓在危难之际飞过去的那把剑生生刺穿萧夕云的喉咙。 她闭上眼,长叹一口气。骆云帆的心沉入谷底,他一直不相信骆康所言,他的娘亲是被唐晓所杀,可眼下却由不得他不信。 “啊!”唐晓感受到自喉间袭来的剑气,这剑气从她脖子左侧轻轻划过一道血痕,剑插入唐晓身后的大树。 “你不杀我?” 骆云帆咬牙道:“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 唐晓惋惜地看着骆云帆,她感觉到恨意已经改变了骆云帆,现在的他不是她认识的骆云帆。 二人僵持着,骆云帆眼里对唐晓的爱意在一点点消逝,直至被恨意全然泯灭。 竹苑。 小昌晨在前院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唐晓和他的新衣服,“娘亲,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小昌晨嘟着嘴继续等。 明湖。 唐晓踩着地上的落叶,坐在石上,望着波澜不惊的湖面,脑子里反复回荡着骆云帆所说的话。 “你知道南堂发生了什么事吗?” “南堂发生了什么,与我何干?” “如果事关御靳霆,你也不在意?”骆云帆观察到唐晓细微的变化,继续道:“听说御靳霆回南堂后身中奇毒,危在旦夕。” 如果这是骆云帆折磨唐晓的方式,那么他的目的达成了。此刻的唐晓心绪不宁,她多想飞回南堂,回到他的身边,至少见他一面。 她的脑子里都是御靳霆的音容笑貌:在徐家庄地下室,她扯着御靳霆的衣袖一路向前;在太液池边,他紧紧揽唐晓入怀,温热的气息在唇齿间游离;在西奴沙漠,他抱着她走遍整个月牙镇;在围场湖畔,他朝她发火;在玉京地宫,她抱着昏迷的御靳霆,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丢掉了整个世界 不,你不能有事,我不允许你有事。 竹苑。 “娘亲,你回来了!” 小昌晨抱着唐晓的腿,一阵撒娇。唐晓俯身温柔道:“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哇,新衣服。” “赶紧穿上,让娘亲看看这衣服合不合适,我们晨儿有没有变胖?” “娘亲,晨儿怎么会胖,一定合适,晨儿这就去穿给你看。” 晨儿跑回屋子,唐晓泛着凄苦的笑。 次日,唐晓不像往常般睡懒觉,一早便叫醒小昌晨。 “娘亲,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你之前不是说想去看望外公吗?来,穿好鞋子,娘亲现在就带你去。” “真的?” “真的。” 小昌晨迅速穿好鞋子,洗漱干净,跟着唐晓下山去。 她牵着小昌晨在林子里走着,“小心!”林子里不时会出现猎人设下的陷阱,唐晓牵着小昌晨一一绕过,林子深处,他们到了白胡子老头的住处。 “外公!” 唐晓这声“爹”还在愁怎么喊出口,小昌晨的这声“外公”倒是喊得亲切自然。 “哪里来的小毛孩?叫谁外公呢?”白胡子老头出来一瞧,是唐晓领着个小娃娃出现在他家门口。 “望殊?”白胡子老头倒是开心唐晓的到来,“来了?” “嗯。”唐晓点头示意。 “进来吧。” “外公,原来你就是我娘亲的干爹,我的新外公啊。”小昌晨冲上去黏着白胡子老头一顿撒娇,饶是白胡子老头清冷惯了,也受不了这小娃娃的撒娇攻势。 “来,外公给你看个小玩意。” 白胡子老头将他亲手做的一些小玩意拿给小昌晨,小昌晨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 趁小昌晨投入在玩中,白胡子老头对唐晓道:“你真得决定了?” “嗯,决定了,此去吉凶未料,晨儿还是留在这里最安全。我不希望他卷入不必要的纷争中。” “放心吧,既然你认了我这个干爹,我就一定会替你照顾好他的。” “谢谢你”唐晓犹豫了许久,“爹。”这声爹还是出口,白胡子老头欣慰含笑,“这事,还得由你亲自对他说。” “嗯。” 唐晓走到小昌晨身边,“晨儿,有件事娘亲想和你商量。” 小昌晨一边玩着小玩意,一边抬头道:“娘亲,你说,晨儿听着。” 唐晓长舒一口气,鼓足勇气道:“娘亲要出趟远门,可能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这段日子你就和外公一起住,好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重回南堂,病入膏肓 没有想象中的哭闹,“娘亲,你确定会回来吗?” “傻孩子,这是我的家,我不回家能去哪?” “那娘亲你去吧,晨儿会乖乖在这等你回来的。” “你真得可以?”小昌晨的干脆反倒让唐晓变得不放心,“哎呦,娘亲,你就放心啦。别挡着我,我还要玩呢。” 小昌晨跑去玩,不再理会唐晓。唐晓起身,背上包袱,恋恋不舍地望着小昌晨,他没有一丝一毫要抬头的打算。 也好,这样倒是省了许多眼泪。 唐晓推开竹门,每走一步,她的心都震颤一下,她还是舍不得小昌晨。 “娘亲!” 耳畔传来小昌晨的哭声,“娘亲,你要早点回来,晨儿等你。” “娘亲,晨儿舍不得你,娘亲”最后一声‘娘亲’格外大声,她没有选择回头,小昌晨不舍的哭声越来越远,直到她再也听不见。 从东陵到汝南,一路沿海南下,水路是最便捷的方式。唐晓坐在船上,这船共有三层。前往南堂的达官贵人付得钱多,自然是住在顶层,中间那层除去开船的船夫,便是些出手还过得去的人住着。这最底层则是给普通百姓,一两银子便可住下。 也偏是这最底层,最是鱼肉混杂,经常有杀手隐藏其中,伺机行刺那些达官贵人。唐晓在东陵住了五年,对这些还算有些了解。 她出了三两银子住在中间层最靠边的一个房间,在她看来,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果然,半月有余的海上航行,没有任何不速之客出现。除了早c中c午三餐她会去船头买些吃的,大部分时间她都是安静在屋内打座。 门外传来敲门声,“姑娘,小的给您送晚膳来了。” 唐晓开门,疑惑道:“船夫,我没有点这些菜。” “姑娘别误会,这是我们海陵号的规矩。每个即将离船的客人,我们都会送上一顿免费的晚膳。” “离船!还有多久到汝南?” “姑娘,小的估摸着还有个把时辰。”船夫见唐晓没有要接受免费晚膳的意思,“姑娘,这” 唐晓不欲为难他,“就放这吧,有劳你了。” “那您慢用,小的先告退。” 船夫离去后,唐晓索性站在走廊边,面对碧蓝深沉的大海。她隐约可见前头的市集,看来汝南真得不远了。 下了船的唐晓,首先做的便是找一家裁缝铺,换上男装。紧接着她来到打铁铺,铁铺老板按着她的要求,给她打了把能藏身的软剑。她将软剑藏在腰间,所有该做的准备她都做了。 只是现在,她有些迷糊,她该如何潜进霆王府? 兴许,有个人可以帮她。 唐晓站在倚翠楼前,心上往事历历在目,七年前她被接到皇宫,她已经许久未踏入这倚翠楼。还是那么的灯红酒绿,还是那么的人来人往。 她倏忽转身,望见街角的角落。就是在那,媚娘银铃般的笑声在她耳畔回荡,“你就是戚望殊?” 回忆至此,唐晓展颜浅笑,不知道媚娘现在怎么样了? “媚娘,有人找你!” “什么人找我?没看我这正忙着吗?我可不是什么人都见” 媚娘的话顿住,她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 “媚娘,好久不见。” 媚娘急促走来,她伸手想摸摸唐晓,却又有些犹豫,“望殊,真得是你!” 唐晓微笑,“是我,我回来了。” 媚娘激动将唐晓抱住,“我以为你死了,傻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激动过后,媚娘扔下手头所有的事,拉着唐晓在僻静的房间里。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皇宫的人说你死了?” 媚娘的问题太多,唐晓没有时间和她解释,何况其中还涉及一些不能说的秘密。 “媚娘,我这次来不是和你叙旧的。你的疑问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告诉你。只是现在,我来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媚娘猜到了唐晓所求何事,“如果你是为了霆王来的,恕我无能为力。” “看来消息是真的,他真得出事了。” “王爷向来心思细密,可这次还是落入他人的圈套。” 唐晓言归正传道:“我希望你带我进霆王府。” “若只是霆王府,我或许还能帮你,只是”看着媚娘欲言又止的神情,唐晓已然心中有数,“他在皇宫?”媚娘沉默确认。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只要把我送进宫。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你能把琉璃送进宫,也就能把我送进宫。” “你知道琉璃的事?”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既然当初我没有追究,那么现在我也不会在意。” 媚娘望着眼前的唐晓,她有些恍惚,“望殊,你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胆小怕事的望殊。” “人都会变的,在皇宫的时候,我就明白一味地躲避退缩只能任人欺侮。宫外这么多年的生活更让我明白,自由的可贵。” “那你可知,一旦你回去,就有可能出不来。”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只希望,他”唐晓没有继续说下去,媚娘看出了她眼中对御靳霆的爱,竟已到了如厮地步。 深夜,倚翠楼偏门停着一辆马车。 “媚娘,就送到这吧。” 媚娘想着这场面,甚觉可笑,“没想到,这竟然是我第二次送你入宫。” 唐晓握着媚娘的手,“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我相信你!”一句简单的话语,给了唐晓莫大的鼓励。 唐晓的马车在进入太和门后径直驶入皇宫内院,这次她不需要偷偷摸摸从侧门或者扮作宫女的身份入宫,而是跟着霆王妃进宫。 马车在宫内的一侧偏门前停下,一身太监打扮的唐晓从马车上下来,霆王妃冯润也从马车上下来。 “有劳皇妃了。” 见冯润不言语,唐晓转身朝偏门走去。 “你真得能救他?” 冯润不相信她一个无权无势之人能够救御靳霆,唐晓顿了顿,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连她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 她没有回答冯润,据媚娘所说,御靳霆此刻正在凤阳宫内养病。唐晓轻车熟路地溜进凤阳宫,只是这凤阳宫殿宇甚多,究竟他会在哪里? 唐晓寻找无法时,远处有人声,她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母后,父皇当真时日无多了?”是御靳霆的声音,她险些从躲藏处发出声响,接下来的话让她震惊。 “这也是为何母后让你假装中毒,入宫调养的原因。若是你父皇没有留下遗诏离去,继位的极有可能是太子。” “母后,不论是皇兄还是儿臣继位,不都是您的孩子吗?”御靳霆所问的也是唐晓所疑惑的,无论是谁坐上皇位,冯国后都是这南堂的皇太后。 “你皇兄他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这些年越发不听我的话,一个不听话的儿子我要来何用?”唐晓忍不住为御靳霆难过,原来她的儿子生来就是要听她的话。他一定很难过吧,可是再难过他都得装作顺服的样子,即使唐晓此刻没法目睹御靳霆的神情。 唐晓从凤阳宫出来,一墙之隔,她回望凤阳宫。 “还好你没事” 她倚在墙边缓缓下滑,无力地靠在墙上。真得好累,这么多天,她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耳边响起悠扬的笛声,她这是在做梦吗?这是,当初在汝南城墙脚下听见的笛声!竟然出现在了皇宫,不同的地方,一样的笛声,一样的疲惫不堪 心下宁静,却不能像上次那般沉稳睡去,因她再也不能像当初那般坦然豁达。她强迫自己起身,“既然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至于你要的,希望你能得偿所愿,如果你是真的开心的话。” 唐晓说完这番自言自语,朝太和门而去。经过乾堂宫时,还是停了下来。故地重游,尽管这皇宫里已是风雨欲来山满楼,她还是想趁现在风平浪静,去见见“老爷爷”。 乾堂殿内殿,国主躺在床上,眯缝着一双眼。五年不见,原本健朗的国主竟这般憔悴,她忍着心中的悲凉,不忍心去打扰老人家的清梦。 纵然过往多么地荣耀风光,浮华过后,终究一切随风。 “婕儿”国主将唐晓看成了前太子妃司徒婕,他用自己残剩的力气抓住唐晓的手。 唐晓在床榻旁蹲下,柔声道:“陛下,我在。” “婕儿,是朕对不起你。是朕负了你。”国主的眼含着泪,是悔恨的泪。 “陛下,婕儿不怪你,真得不怪你。”唐晓扯谎安慰国主,国主现在牵挂的是司徒婕,而不是冯国后。 “不,你一定在怪朕。是朕辜负了你,不然你不会至死都不愿见朕一面。是朕背负了对你的海誓山盟。” 国主痛苦地闭上眼睛,唐晓以为他睡去了,自语道:“陛下,司徒太子妃不会怪你的,因为她也深爱着你。爱一个人,容易恨,但也愿意原谅,不是吗?” 国主仿佛在梦呓,他是在梦里和司徒婕相会了吗? 唐晓松开国主紧握的手,准备离开。 “望殊!” 唐晓惊讶回头,“陛下。” 国主正圆睁着一张眼望着她,“望殊丫头,你过来。” “陛下”唐晓开心于国主状态的好转,她害怕国主离去,因为在她心里,她还是把国主当做那个能和她在屋顶上谈天说地的知心老爷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黑屋说客,婉言拒绝 唐晓伸手欲扶国主起来,国主摆摆手拒绝,仍旧躺在那。国主的身体已然病入膏肓,起身力气全无,唯一的力气在支撑着他的意识。 “对不起,陛下。”唐晓内疚于自己的鲁莽,她不知道国主连起身的力气都无。 “丫头,说什么对不起。你能来看朕,朕已经很开心了。” 国主此番话令唐晓心里,非但没有舒畅,反而更加难受。 “没想到,朕还能在死前见你一面。” “陛下”唐晓双膝跪地,朝国主三拜,“望殊谢陛下成全之恩,当年若不是陛下,望殊不会得以离开皇宫,过上五年自由的生活。” 国主不领唐晓的谢意,道:“你不必谢朕,你应该知道,朕允你出宫,只不过是朕的私心罢了。” “奴婢明白,但奴婢还是感激陛下您。在奴婢心里,奴婢一直把陛下您当做当年的老爷爷,护我c慰我的爷爷。” “你不怪朕?” 跪在那的唐晓笃定摇头,她知道当年国主要她陪御凝出嫁,是为了御靳霆,这不过是一个父亲的保护罢了。 “丫头,你过来。” 唐晓挪着膝靠近国主,国主从枕下拿出一封信,她望着这泛黄的封面,“陛下,这是?” “朕的一生都在这皇家的血雨腥风中度过,从七岁始,朕便登上了这帝位。为了皇权,朕做过许多违心之事,也有许多憾事。” 国主握着发黄信件的手有些颤抖,“朕此生最大的憾事就是不能护她周全”唐晓将视线转向那信,这里面藏着的是陛下对那人的愧疚。 “答应朕,待朕死后,一定要收好这信,不要让任何人找到它。”国主将信塞到唐晓手中,唐晓为难道:“可是陛下” “你若真心当朕是爷爷,便答应朕,把这封信埋在清心殿大树下。” “奴婢答应您。” 国主握着唐晓的手渐渐放松,他的意识开始涣散c模糊。 “婕儿”国主口中呢喃着司徒婕的名字。 “陛下” 乾堂殿外传来兵器盔甲交撞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一身戎装的御天翊径未得旨意冲了进来。 “父皇!”他看见龙床上奄奄一息的国主,注意到殿内只有唐晓一人,“你怎么会在这?” “我”唐晓的本意是见过国主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没想到遇到太子等人。听着外头的动静,看来,这乾堂宫是要变天了。 “婕儿c婕儿”国主嘴里念着的还是司徒婕,太子跪在国主身侧道:“父皇,儿臣来晚了。” “婕儿,对不起,婕儿”国主对太子的话恍若未闻,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父皇,您睁眼看看啊,孩儿是天翊。” 国主睁眼望着顶上的天花板,他的眼角落下一滴泪,缓缓闭上眼睛。 “父皇?”太子难以置信地摇晃国主的身躯,试图唤醒他,“父皇!”国主气息全无,是真得去了。 唐晓无力地倚在洗漱台上,全身的汗毛都竖起。唐晓袖间的信封被藏得更深。确认国主已去的太子,在悲伤之后变换面目,他转过身对唐晓道:“父皇生前和你说了什么?” 唐晓不去望他,她的心还沉浸在陛下离去的震惊中,“陛下什么也没说,他把我当成了司徒太子妃。对司徒太子妃,他终究还是难以忘怀。” “本王没问你这个!”太子走到她面前,凑近唐晓耳旁轻声道:“本王问的是,陛下是否要你传口谕将皇位传于本王?” “你!你要我假传圣旨?” 太子闻言大笑,他捂着笑得生疼的肚子道:“你一个已死之人出现在国主寝中,难道你觉得还有更好的方法能让你平安离开皇宫吗?” “你这是在威胁我?”唐晓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眉目含笑。太子看着眼前之人,有些恍惚。 唐晓走到塌旁,将明黄锦被盖在国主身上。她轻轻用手捋平被子上的褶皱,“陛下待我有恩,我没有什么能报答他。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再以他之名欺侮世人。” 她以为自己不会哭了,可望着死去的陛下,没能忍住眼梢的湿润。 “本王当真是小瞧了你,本想念着倩儿的面子上饶你一命,看来,本王留不得你了,来人!” 唐晓没有任何的害怕,她用湿帕替国主擦拭双手。她的手被两个侍卫擒住,“把她关到偏殿,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是。” 她的双膝在地上摩擦,离开乾堂宫的最后一刻,她看见的是国主安详的面容。 阴暗c潮湿,结满蜘蛛网的暗房内,唐晓望着窗边唯一的光芒,双膝缓缓落地,两手平举置于胸前两侧。她躬身,深深朝前,双手触地,额头抵在冰冷落灰的地上。 唐晓朗声道:“陛下!一路走好!” 她抬头,重心朝后跪坐在地,压在身躯之下的小腿承受着整个身体的重量。唐晓的神思还有些迷糊,天是黑了吗?她辨不清,时光一分一秒流逝,她担心御靳霆,担心宸姬 门被毫无征兆地打开,她捂着眼睛抗拒这光芒的侵袭。适应这光后,她看清了门边人,宸姬。 唐晓猛然起身,未料小腿侧传来的酸麻。 宸姬上前扶住唐晓道:“小心。”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唐晓心头暖流涌动,五年了,她终于见到了宸姬。 宸姬面上闪过感动c难过c厌恶c无奈,各种复杂的情绪,最后维持在一个神情上,心痛。 “我很好!”一句我很好,唐晓感觉到的是她们之间的疏离。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任何人,也包括她们之间的感情吗? 宸姬一反适才的冷漠,反握唐晓的手道:“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唐晓略有些不适,“太子不是严禁任何人来见我吗?你怎么来了?” “是我求殿下来见你的。”宸姬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应该如国后所言,是放在心尖上的。以前的冷漠,都是太子对宸姬的保护。 “看来,太子是真得对你好。”唐晓略感欣慰,太子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对小倩,他终归还是付出了真心。只要御靳霆在国后的帮助下登上帝位,她会去求御靳霆,放太子和小倩一条生路。 唐晓注意到宸姬隆起的肚子,“你的肚子?”宸姬含笑轻抚肚子,这也许是近日来唐晓听过最值得开心的事了吧。 唐晓用袖子擦去落满灰尘的凳子,“来,快坐下。” 宸姬坐在上面,闲话家常道:“你还不知道吧,和阳都已经一岁多了。” “和阳?”唐晓微滞了下,“你的意思是,这是第二胎?”宸姬微笑默认。 “那和阳是郡主?” “对,是殿下的小郡主。” 唐晓不禁展颜浅笑,她觉得好不可思议,自己竟然已经做了一年多的大姨却还不自知,越想她的心越温暖,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她还会多一个亲人。 原本含笑的宸姬望着怀中的孩子,面露郁色。 “怎么?”唐晓注意到宸姬的不对劲,宸姬牵着唐晓的手,道:“姐,我怕!” “你怕什么?”唐晓心中升腾不好的预感。 “眼下太子殿下和霆王分庭抗礼,霆王的人马和殿下的人马僵持不下,我担心殿下会出事。” 唐晓忍着心中的不安,柔声道:“你放心,不管这最后的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和你腹中的孩子。” “姐姐,你拿什么保我和孩子?”宸姬的眼中分明是悲伤,可唐晓却看见了一丝恨,是唐晓看花了眼吗? “小倩,你相信我!” “姐姐。”宸姬举着唐晓的手,激动道:“只要你出去,告诉文武百官,陛下临终前将皇位传给了太子,那么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我和孩子也会平安无事的。” 唐晓抽离自己的手,她起身不去面对宸姬道:“所以你来,并不是因为担心我,你只是来替太子当说客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宸姬也跟着起身,起得猛了扯动胎气。唐晓下意识伸手,却被宸姬无意躲过,唐晓尴尬抽回手。 “如果你是来替太子说话的,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不会插手他们之间的事。陛下从来没和我说过要将皇位传于谁,我也不知道陛下想将皇位传给谁,所以我不能答应你。” “就算是为了我和孩子,你也不能答应?” 唐晓再次背转身去,“对不起,但我一定会护你们周全。” 身后是沉默,宸姬不再言语,唐晓却听见宸姬粗重的呼吸声。 “我知道我不能勉强你,你有你的坚持,从小到大,你都是个有主见的人。” 唐晓转身面对宸姬,她的心里是愧疚。原以为为了弥补小倩,唐晓什么都会去做,但有些事她真得无能为力。 “对不起”唐晓眼眶湿润,此刻她说什么恐怕都于事无补。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明白你的决定。”宸姬轻笑,继续道:“我还以为自己可以说动你,看来,霆王在你心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伪造口谕,许下重誓 “我和他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所做的一切也不是为了他。” “我明白,对了!”宸姬指了指她放在桌子上的食盒,“我特意给你做了些吃的,你也应该饿了,赶紧趁热吃吧。” “好。” “那我就先走了。”宸姬步履匆匆,唐晓在她身后道:“小倩!”唐晓犹豫了许久,明明有许多担忧,但最后都化作一句话:“小心。” “我知道。” 宸姬离去后,一切复归黑暗宁静。唐晓打开食盒,抽出一盘点心,青花盘上是明黄色的糕点。 用过糕点的唐晓靠在椅子上,意识模糊,睡了过去。许久不做的噩梦重卷而来,她梦见火燃烧着她的身体,她从恐惧中醒来。 睁眼的刹那,看见的是不知何时进来的太子殿下。 “你醒了?” 面对太子,唐晓不想说话,沉默是此刻最好的应对方式。 对着唐晓的面无表情,太子也不生气,他转着手中的扳指,悠然道:“几年不见,你真是变得愈发让本王刮目相看,当真是临危不惧。” 唐晓微笑,笑里是防备,“你来,不只是想和我叙旧吧?” 太子的手在扳指白润如滑的面上打圈,“有的时候,我真觉得身在这宫中的女子,还是不要太过聪明得好。” “宸姬说服不了,所以你就来亲自要挟我吗?”太子不喜欢聪明的女子,唐晓反其道而行之,偏要将他的来意说个清清楚楚c明明白白。她不知自己这份勇气从何而来?毕竟站在她面前的有可能是未来的国主。 “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来和你斡旋?”唐晓的手悄无声息地拽坏了手中的锦帕,太子的话,令她不安。 “五弟当真是好福气啊,竟能得你的青睐。”太子看出了她神情的异样,唐晓反驳道:“众人皆知霆王性情淡漠,试问又有哪个女子会钟情于他?” “你对他不在意?”太子反问,唐晓不言语,但她淡漠的神情给了太子答案。太子拍掌大笑道:“本王当真是为五弟不值啊,你对他无情,可他为了你甘愿放弃一切。” “你说什么?”只一句话,唐晓一直强撑着的外表被瞬间击溃,手中的锦帕被扯成两段。 “你不是对他不在意吗?怎么,这是在紧张他吗?” 唐晓收回自己的慌张,不以为意道:“我只是惊诧霆王竟然会为了我放弃皇位,要是果真如此,我就更应该守口如瓶。只要我不说,就算你登上了皇位,那也是名不正c言不顺。” 太子怒火中烧,他伸手朝唐晓这边袭来,唐晓迅速避过。 “你?” “你真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宫女吗?若我想逃,你以为这皇宫能困得住我吗?” “没想到,真没想到,本王还是低估了你。”要想逃出去,她现在必须击倒御天翊,她提着一口气,气息却涣散般流失。 “怎么回事?” “你以为本王会是打无准备之仗的人吗?” 唐晓全身无力,跌坐在地,“是糕点,小倩!” 太子蹲下,心疼道:“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不愿利用倩儿,是你逼本王的!” “你把小倩怎么了?”唐晓伸手想去抓太子,太子轻轻往后抬脚,她无奈扑了个空。 “若你不按本王所说的去做,宸姬的性命本王便只能牺牲了。” 唐晓难以置信地发笑,“你认为我会信你吗?你爱宸姬,你当真忍心伤害她吗?” 屋内陷入安静,太子站在门边背对着她,咬牙道:“那你认为江山和美人之间,本王会选谁?” 他这是在赌,赌宸姬在唐晓心中的位置,赌唐晓比他更在乎宸姬的死活。 唐晓虚弱地躺在地上,她的世界天旋地转,她的心纷乱如麻。 阴沉天气,唐晓一身二等女官的服饰,身后跟着一群宫女,离开乾堂宫偏殿。 太和殿内。 冯国后坐在龙椅上,殿内满是当朝文武百官。 “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日哀家召众位前来,就是为了商讨新任国主一事。” 队伍中的一人当先站出道:“回国后,臣以为太子身为储君,理应承袭帝位。”率先表态的正是当朝丞相宇文督,宇文督的表态引来他身后群臣的附议。 “你们都认为太子应该继承帝位,是吗?”国后高声询问文武百官,“可有人反对?” “娘娘,臣反对!”反对之人是国舅爷冯禄,“太子贵为储君,承袭帝位本顺理成章,亦是无可厚非。可近年来太子的所作所为实在有失储君贤德。相形之下,老臣觉得霆王殿下仁德睿智,才是未来国主的最佳人选。” “冯国舅,休要信口雌黄,太子贤德!怎是你口中这般污秽不堪?” “老臣并未诽谤太子,老臣只是觉得霆王更合适罢了。” “你!” “好了!”眼见他二人便要吵起来,冯国后出言制止道:“二位大臣所言皆在理,可这帝王之位不是光凭口舌便能有个结果的。” 此刻殿中俨然形成了两派,支持太子和支持霆王各是大有人在,冯国后注意到有一人至今未表态。 “白将军!” 白浩南没想到国后喊他,惶惑道:“臣在。” “哀家看你还未表态,你觉得太子和霆王谁更适合坐上这龙椅?” 冯国后将难题抛向白浩南,对于白浩南来说,无论是谁登上帝位,于他们白家都无甚助益。自从白奕战死,白骞代兄出征c至今戍守边塞,白莘生死未卜,他们白家只剩他一个老人儿苦苦支撑着。 尽管白浩南中立,这话还是得回:“微臣认为,太子和霆王各具贤才,实在不分伯仲,若是陛下生前留下遗诏,一切便都迎刃而解。” 冯禄惋惜道:“只可惜,陛下去得突然,找遍了整个乾堂宫也不见遗诏的下落。恐怕,这遗诏怕是没有啊” “谁说陛下没有留下遗诏!” 声音从殿外传来,众人纷纷朝后望去,唐晓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望殊?”冯国后惊诧唐晓的出现,唐晓肃穆朝内走去。在石阶下站定,朝国后施礼道:“奴婢给国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一切本在冯国后掌控之中,却未料唐晓会突然出现,“你说,陛下有留下遗诏?” “回娘娘,是的。”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若有半句虚言,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娘娘,奴婢伺候陛下多年,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她转身对着殿内众人朗声道:“陛下生前确实未曾留下遗诏,但是却留下了口谕”朝堂内一片哗然。 “单凭你一面之词,如何令我们信服?”她还欲说出口谕内容,便被冯禄出言阻止。 “娘娘,若老臣记得不错,这望殊在五年前便暴病生亡,现在却出现在此,实在可疑!她的话断然不能信!” “国舅爷,此话差矣。暴病生亡只是这宫中的谣言罢了,据老臣所知,这望殊姑姑只是得了大病,陛下念她有功在身,便准她静养在宫中一处偏殿,只是这一病就是好多年,也是近日才回到陛下身边伺候。她所说的,未必不可信。” 没想到御天翊已经替她编了这么个不可信,却又无法辩驳的借口。 “丞相大人,你这话说的不觉得甚是牵强吗?” “你?” 场面再次陷入僵局,唐晓对冯禄坦然道:“国舅爷,究竟要如何才能相信奴婢所说?” “我们南堂人最重誓言,若你肯发毒誓,我便信你接下来所说的话。”冯禄的提议引来众人的赞同,唐晓在心下狐疑,只是发个毒誓? “好,我发。”唐晓右手四指并拢,置于耳旁,高声道:“我戚望殊,在这大殿之上许下重誓,若我所言有虚,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这誓未免发得太过轻巧?”冯禄究竟还想怎样? “娘娘,臣请愿带着望殊发誓!” “准了。” “我戚望殊!” “我戚望殊!” “在这大殿之上许下重誓。” “在这大殿之上许下重誓。” “若我所言有虚,” “若我所言有虚,” “此生不得善终,终生无后。” 唐晓顿了顿,咬牙跟着念下去,“此生不得善终,终生无后。” “众叛亲离,永不和家人团聚。”唐晓的心咯噔,她已然骑虎难下,这誓她明明不在意,竟还是有些害怕。 “众叛亲离,永不永不和家人团聚。” “若违此誓,所爱之人反目成仇,所在乎之人永不相见,一生孤苦,至死不得罢休。” 她的心如雷轰顶,“若,若违此誓,所爱之人反目成仇,所在乎之人永不相见,一生孤苦至死不得罢休!” 她颤抖着放下手,脊背是一身冷汗。冯禄从太监手中接过匕首,划破唐晓的手指,她的血如千斤重落在地上。 “你既已发下最重的誓言,便要句句属实。” “望殊,你说陛下生前将口谕告知于你,你就当着这文武百官的面,将陛下的遗诏昭告天下吧。”宇文督怀着鼓励的目光,望着唐晓。 既然走到这一步,就容不得她退缩了。 “陛下生前,属意将皇位传于太子。” 简短的一句话引来议论纷纷,冯国后暗自握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误会渐深,平安释放 “娘娘,臣请准太子择日登基。” “臣也请准太子择日登基。” “臣也请准。” “臣也请准。” 宇文督的提议引来殿内所有大臣的附议,就连一直反对的冯禄一党也无奈附议。冯国后面对众臣的众口一词,由不得她不同意,对唐晓的厌恶也更深了一分。 太和殿外,一切都尘埃落定。 宸姬站在广场中央,望着太和殿外的唐晓。姐妹二人四目相对,却也无话可说。 她终究还是为了家人,背弃了她的爱情。 唐晓躲在殿外的一个角落,身体不由自主向下滑,直到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们在这等着!” “是。” 宸姬独自一人走到唐晓面前,唐晓眼神空洞,像泄气的玩偶。 “你这番姿态是做给谁看?你以为你装出一幅软弱的样子,就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吗?” “我没有想做给谁看,我就是累了,我好厌恶刚才的自己。” “你知道吗?这样的你,我从来没有见过。可是我告诉你,软弱不会让你厌恶的一切改变。” “对啊,我知道。可我,就是想这样颓废,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唐晓没有一刻如此刻般渴望安静,就算是宸姬,她现在也不想去理会。 她扶着石柱起身,摇摇晃晃竟还有些不稳。 “能为你们做的我都做了,答应我,一定要幸福。” 唐晓笑着离开,这笑比苦还难看。 “你难道就这样走了吗?难道不想见见御靳霆吗?” “成王败寇,我只希望太子能顾念一丝手足之情,放过他一马。” “霆王带兵逼宫,你认为太子会轻易放过他吗?” 唐晓脚步轻浮,她怎么能忘了御靳霆带兵闯入皇宫一事? “我去找太子。” “你去了有用吗?”宸姬用力扯回唐晓,她自己险些站不稳,“娘娘!”赶来的琉璃扶住了她。 被拽回的唐晓体内的蒙汗药还未全退,仓皇倒地。 “你去了只会害了他,只会让殿下提早对他痛下杀手。” “那我该怎么办?是我害了他,我”她所有的坚强真得再装不下去了,只消一瞬便全盘击溃,整个人陷入慌乱中。 宸姬满心厌恶地看着这样的唐晓,竟也会生出一丝心疼。 她蹲下身,唐晓像是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抓着她的手臂,“我该怎么办?小倩,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你冷静一点!”宸姬强迫唐晓看着她,唐晓勉强找回一丝冷静,“对,我要冷静。我不可以自乱阵脚。” 唐晓左顾右盼,她的心仿佛跌进这诺大的皇宫,手足无措,不知该去往何处? 唐晓内心渐渐平静。 “你去哪?” 唐晓一派淡定,“你说的对,我不可以慌。” 唐晓撇下宸姬,朝长信宫奔去。 “望殊姑姑,您不能进去,太子说了不见任何人。” 唐晓不顾守门太监的阻拦,生生冲了进去,果然,太子此刻正悠然坐在书房喝茶。 “殿下,她” 太子轻轻一挥,守门太监便乖乖退出去。 “为什么要这样做?”唐晓开口便是质问,她没想到太子还未登上帝位,就已经急于下手。 “五弟他擅自带兵闯入皇宫,本王只是奉命办事。” “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动他的吗?” 太子放下手中茶盏,“答应你的,本王决不食言。本王只是将他软禁了起来,毕竟本王还未登上帝位,此刻他的自由,便是本王最大的威胁。” 唐晓长舒口气,道:“你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我不管,我只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得到太子保证的唐晓扭头欲走,“本王只能保证在登基前不杀他,可以后,本王可没有十足的保证。” “你骗我?”唐晓不可思议于太子的言而无信,她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太子,她只知他心思深沉,却没想到他面具背后的真面目竟是如此狰狞。 “本王并非出尔反尔之人,只是他的存在对本王来说是最大的威胁。” 面对太子,唐晓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你究竟要怎样才可以放过他?”饶是不愿低头的唐晓,此刻也由不得她不低头,这是她唯一能救御靳霆的方法。 “本王要你成为尚宫局的尚宫,永远留在皇宫中。”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在这等着。太子还是不放心她,传国玉玺不翼而飞,他怀疑是她藏起来了。 没有传国玉玺,即使有唐晓假传的国主口谕,他终究也是个名不符实的国主。 自由和爱情,又是一个难题,唐晓忍不住发笑,她这几天好像一直都在面临着两难的抉择,自从她回到皇宫以来。 “我答应你。”比起自由,也许他更重要吧。 “但我希望能见他一面。” “本王也不是那么不通人情,李公公!” “奴才在。” “带望殊去大理寺。” “是。” 大理寺天牢内。 唐晓站在牢房外,她下意识地整了整自己身上的穿戴。见无异样,才进入天牢。 “怎么?皇兄这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唐晓望着眼前人,即使他身陷囹圄,可依旧不改皇家贵胄的傲气。她望着,浑然忘记御靳霆在和她说话。御靳霆转身,站在他面前的是他此刻最想见的唐晓,“怎么是你?” “我来看看你。”云淡风轻,明明是用自由换来的相见。 “你来得正好,我倒是有许多问题想问问你。” 他的眼里是失望,是厌恶。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 “为什么要帮他?” “因为他能让我成为这尚宫局的尚宫。” “就为了这个?”这理由在御靳霆听来毫无可信度,甚是可笑。 “怎么?你不信?” “若你真得是为了这权位,你就不会甘愿在山林间隐居这么多年。” 唐晓浅笑,“我的确不在乎这位置,但是如果我说,我宁肯他坐上皇位,也不愿你登上皇位,你信吗?” “你说什么?”唐晓不冷不热的神情激怒御靳霆,他用力将她推在墙上。脊背和墙面撞击的力量逼得她内息紊乱,她忍着气息的翻腾。 “你再说一遍!” 御靳霆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唐晓直视他的目光道:“我恨你,从一开始你逼我入宫,我就对你深恶痛绝。我一直告诉自己,害我得不到自由的人就是你!” 她强迫着自己的目光闪烁着恨,极端的恨。 “哈。”御靳霆嘲讽大笑,松开唐晓,他难以置信地发笑,“你恨我,你恨我,原来你这么恨我。” 御靳霆反复着她的话,她的心如绞灼痛,喉间的腥甜清晰可辨。 “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把你从大牢里救出来!”御靳霆右拳狠狠打在墙上,唐晓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份血腥。她兀自走出大理寺,一口热血吐出。她擦去嘴角的血渍,满心的悔恨和不舍和着血落在泥泞的土地。 天牢内。 “你还回来做什么?” “五哥哥,是我,凝儿。”身怀六甲的后凝出现在牢房内,御靳霆惶惑转身,“你怎么来了?” “我买通了衙役,他们只允许我进来一会儿。” “赶紧走,要是被人认出来” 后凝紧紧抱住御靳霆,“我不走,我不要离开你,五哥哥。” 御靳霆想推开她,可是后凝身怀六甲,他终究没忍下心,任由后凝抱着,哭诉着对他的想念。 唐晓回到乾堂宫,乾堂宫的宫人面目全非,小雀c小金子c德福公公都不见踪影,她的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 “望殊。” 唐晓听到有人叫她,冯润。 “奴婢给五皇妃请安。” “不必多礼,我这次来是有事求你。” 不用冯润多说,唐晓便知她此行的目的,“如果是为了霆王的事,恕奴婢无能为力。” 唐晓客气谢绝后就要走,冯润拉住她道:“望殊,我知道你和王爷之间交情匪浅,你难道忍心看着他遭受牢狱之苦?” “娘娘,奴婢只是个小小女官,霆王的命我救不了,我也不能左右。还请回吧。” 唐晓的坚决推辞,熄灭了冯润心中最后的希望。除了唐晓,又有谁能替霆王在太子面前说话呢? 皇位风波尘定,宫内开始忙起新皇登基的大典。唐晓掌管尚宫局,似乎开始了以往在乾堂宫掌事的日子,只是此刻她料理的事物更多,范围是整个后宫六局二十四司。 乾华五十九年,太子御天翊继任南堂第三十九任国主,改年号乾翊。宇文星薇被封国后,位居凤阳宫;骊姬封丽妃,位居丽华宫;菀姬封菀夫人,位居钟翠宫;兰姬和霍姬分别被封兰贵人c霍贵人,分居镶兰宫c锦绣宫。 一切的封赏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唯独宸姬,御天翊直接将她封为宸贵妃,超乎身份的封赏,地位仅次于国后,凌驾三妃之上,位居储秀宫。 新帝登基之日,也是御靳霆离开大理寺,恢复身份之日。早在大理寺外等候的冯润激动迎上,“王爷。” “你怎么来了?” “王爷好不容易出来,润儿理当出来迎。看见王爷平安无事,润儿终于放心了。” 望着几日不见的冯润竟有些憔悴,御靳霆柔声道:“好了,我们回府吧。” “好。” 冯润和御靳霆坐上马车离去,躲在角落的唐晓从一侧走出。 她的脸上挂着欣慰的笑。 “尚宫娘娘,你在这啊?” “瞧你慌慌张张的,怎么了这是?” “陛下在到处找你呢?” “好了,我这就和你回去。” 御靳霆有他的路要走,而唐晓有她的难关要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太妃淹死,暗中监视 南堂的夜,即使是在夏夜,也有些寒凉如水的感觉。唐晓端着摆满妃牌的捧子进入乾堂殿,她轻声道:“公公。” 李公公会意,对还在批阅奏章的御天翊道:“陛下,今晚您翻哪位娘娘的牌子?” 御天翊从奏章中抬起头,唐晓正端着牌子站在一侧,“储秀宫。” “陛下!”李公公听见又是储秀宫,提醒道:“陛下,您自登基以来夜夜留宿储秀宫,这太后娘娘已经有些不满了。” 御天翊闻言将手中的奏章掷在桌上,“怎么?朕宠幸谁,还需要别人首肯吗?”唐晓不明白御天翊和冯太后之间究竟是怎么了,但他以别人来称呼冯太后,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决裂,也难怪冯太后一心要扶御靳霆登上帝位。 “可是,这” 饶是李公公看着御天翊长大,终究是将想说的话往心里咽。唐晓手里的这些牌子又派不上用场了,她端着捧子走出乾堂宫。 她终于明白当日冯禄为何说御天翊的行为有负储君之德,成为国主的御天翊自登基以来,加大赋税c兴建行宫,对于黄河一带的水患更是置之不理,至今尚未拨款赈灾,搞得百姓民不聊生。 纵使唐晓深居宫中,这些流言蜚语c怨声载道也传进了她的耳中。她愣愣坐在尚宫局殿门前的台阶上,她难道真的做错了? “谁?”她应激起身,屋顶之上分明有动静,再仔细辨听,是猫的声音。虚惊一场,唐晓的沉思被打搅,她弹弹身上的灰,朝外头走去。 不知不觉,她竟走到太液池。澄澈的池水,偶尔有水波飘荡。唐晓望着远处的亭子,明明看不见却还是望着远处,她为什么会走到这? 温热的气息仿佛就在耳旁,她强迫自己不去回忆,不去缅怀过去,一切都过去了。 原本只是随意一望,太液池上的亭子怎么这么晚了还会有亮光? 她眯着眼,看不清人脸,只看见两个太监似乎在扛着什么东西,是麻袋。 扑通一声,麻袋被丢入太液池中,大半夜的这两个太监特地在太液池边扔麻袋?麻袋在落水的那一刻,沉入池底不见踪影。 不想多管闲事的唐晓径直离开太液池,回她的尚宫局。 “小金子,我怎么好像看见那边有人?”亭子这边的黄浩眼尖,看见唐晓离开的背影,“你眼花了吧,哪有人?” 待小金子望去时,唐晓早已离开。 “你说,我们这样做,真得没事吗?”黄浩望着这深不见底的太液池,恐惧从心中起。 “怕什么?有太后为我们撑腰,不会查到我们头上的。” 次日,滢萱宫便传来万太妃在太液池淹死的消息。听到消息的唐晓,手中的茶盏直线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滢萱宫万太妃,就是当日在围场上献舞的万盈盈,自那日行刺之后。前国主非但没有降罪于她,反而将她纳入宫中,入住滢萱宫。 原来,昨晚她看见的麻袋,麻袋中人是万盈盈。虽说她不知内情,可这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悔恨,要是她能多管闲事一下,或许万盈盈就不会死。 唐晓蹲下去拣碎片,却失神扎破手指。她吸允着指上的伤口,“娘娘,您没事吧?” 落画拿了绷带c伤药替唐晓包扎,“不必麻烦了,一点小伤而已。”她拒绝了落画的好意,这落画是御天翊安排跟在她身边的宫女。唐晓心知肚明,落画不过是御天翊派来监视她的罢了。 即使她此刻被困在这皇宫中,但是一天御天翊得不到传国玉玺,唐晓便始终是他最大的威胁。这也是他为什么还一直留着唐晓的原因,御天翊明白皇宫未必困得住唐晓,除了拿御靳霆c宸姬来威胁她,疑心颇重的御天翊还派了落画来跟着她,寸步不离。 “娘娘,苏太医求见。” “带他进来吧。” 苏太医,或许他能知道德福和小雀他们的下落。 “落画!” “娘娘,奴婢在。” “一会儿苏太医替我请脉,你就在外头候着,别让任何人打搅。” “这?”落画闻言犹豫,唐晓面色不郁道:“怎么?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不是,娘娘,奴婢听娘娘的。” 小太监引着苏太医进内,“微臣给娘娘请安。” “苏太医免礼。” 唐晓对苏太医客客气气的,见落画还在她身后杵着,不悦道:“怎么,还不出去?” 落画回过神来,“是。”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出去守门。 唐晓的手搭在诊袋上,“苏太医,好久不见。” “娘娘,一别经年,早已物是人非。”唐晓似乎有些明白苏太医话中另指,“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太医抽回手,朝唐晓跪下,“苏太医,你这是做什么?” 唐晓注意着外头,虽说落画被支了出去,可唐晓还是得留心外头是否有人偷听。 “娘娘,现在只有您能救小雀!” “你先起来,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尽力。但若是你继续这样跪着,恐怕打草惊蛇。” 苏太医注意到唐晓留心外头的眼神,他赶紧站起继续替唐晓把脉。 “你告诉我,此间的来龙去脉。” “是陛下,陛下将乾堂宫的宫人全部抓了起来。” “御天翊!”御天翊不是心善之人,唐晓知他不会轻易放过乾堂宫的人,小雀c德福公公还有小金子他们,恐怕都落在御天翊手中了。 “你知道他们现在被关在哪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推测是被关在掖庭府。” 掖庭府,专门关押犯错宫人的地方。 “若是御天翊将他们关押,我又有何能力救他们?” 苏太医皱眉道:“陛下抓了他们却没有立刻处置了他们,我想一定有什么他忌惮的东西在你手上,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唐晓心中闪过传国玉玺的念头,她看见窗外忽隐忽现的人头,安抚苏太医道:“你放心,我会尽力救他们。” “若你有需要,我可以随时帮助你。” “谢谢。” “你不必谢我,若你救出了小雀,我苏泰欠你一个人情;但若是你救不出小雀,你我便是仇人,因为你知道,若不是你,小雀不会遭此一难。” 苏太医撂下的狠话让唐晓无话可说,倒有些发愣。她越想越觉得有趣,五年了,苏太医虽然一直未向陛下言明要娶小雀为妻,但他对小雀的在意,还是出乎唐晓的意料。 “落画。” “娘娘。” “陛下下朝了吗?” “下了。” 唐晓身后跟着落画,来到乾堂殿前。 “李公公,奴婢求见陛下,还请通传。” “尚宫大人稍等,老奴这就去禀报。” “有劳了。” 等了一会儿,李公公跑出来道:“大人,不巧,国后娘娘正在里头和国主说话,您看?” “明白!那我就等等。” 唐晓没有离开,而是选择等待。 “这”李公公颇有些为难,唐晓安慰道:“公公不必感到为难,反正我现下也无其他事,就等陛下什么时候有空,我就什么时候进去。” 唐晓直直站在一旁,等着御天翊愿意见她。 李公公跑进内殿,附耳在御天翊耳旁耳语了几句。御天翊眉头微皱,“陛下,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细心的宇文星薇发觉御天翊丝丝的不郁,“国后多虑了,朕无事。”御天翊话锋一转,对李公公道:“你让她进来吧。” “是,陛下。” “尚宫大人,国主有请。” “有劳了。” 唐晓绕过李公公走进内殿,她看见内殿除了御天翊,还有宇文星薇。想起曾经她和身为太子妃时的宇文星薇产生的过节,唐晓意识到原来她在这宫中树的敌还真是少,不仅是冯太后,就连当今的宇文国后都视她为眼中钉c肉中刺。 “尚宫不在你的尚宫局好好待着,怎么跑到朕的乾堂宫来了?”唐晓听着这话觉得甚为刺耳,她忍着不适道:“回陛下,奴婢有事想求陛下成全。” “哦,尚宫今日来竟是有事相求,快说来听听。” “这”唐晓望了眼一旁的宇文星薇,国主爽朗笑道:“国后乃是一国之母,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吗?但说无妨。” 既然御天翊都不以为意,唐晓开门见山道:“奴婢求陛下,放了乾堂宫以前的宫女c太监。” 唐晓双膝跪地,朝御天翊行了一个大礼。她的双手还伏在地上,迟迟不起。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唐晓抵着头,不去看御天翊已然不好看的脸色,继续道:“求陛下放了他们,求陛下成全!” “你!”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御天翊抓小雀的等人无非就是为了要挟唐晓交出传国玉玺。只是御天翊没想到唐晓会先他一步,反拿传国玉玺要求他放了小雀等人。 “放肆!”一旁的宇文星薇看不过眼,“你一个小小尚宫,竟敢和陛下如此说话。来人啊!” 她说着就要找人来处置唐晓,“且慢!” 御天翊出言阻止宇文星薇,“国后,此间事还是交由朕自行处理。国后也该累了,来人,送国后回宫。” “陛下。” 宇文星薇纵使百般不情愿,但是皇命不可违,她被宫女簇拥着离开了乾堂宫。 内殿只剩下御天翊和唐晓,唐晓不得御天翊旨意,擅自从地上起来,拍着裙角沾上的脏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旧人惨死,姐弟生分 “你以为朕会受你要挟?” 唐晓停止拍灰的动作,淡然道:“就凭奴婢是这全天下唯一知道传国玉玺身在何处的人。奴婢,有资格和陛下您谈条件!” 御天翊露出牵强的笑,这笑却是比哭还难看,“好,若是这一群无足轻重的人能让你交出传国玉玺,倒也值了。” “既然陛下答应,那就请陛下即刻下旨,放了他们。” “好,朕答应你。” 一切都是这么的顺利,原以为会和御天翊一番斡旋的唐晓出了乾堂殿,御天翊如此轻易便答应了她的要求,她怀了几分怀疑。 掖庭府。 苏太医焦灼不安地来回走动,大门大开,小雀当先走出,“苏泰。” “小雀!” 他们紧紧抱在一起,石柱后远望的唐晓如释重负。这皇宫又要送走一批人,望着德福c小金子等人平安无恙的样子,她的心有了些安慰。唐晓想和他们话别,却不能。 “我们走吧,马车已经备好了。” 小雀左顾右盼,“姑姑呢?她不来和我们道别吗?” 苏太医叹息道:“望殊此刻已贵为尚宫娘娘,委实不方便送行。” 德福公公气息不稳,一直在咳嗽。这么多年不见,他却是老了。 “望殊,她还好吗?” “公公放心,望殊一切都好。她已经为你们在宫外安排好了一切。” 德福抬头望天,唐晓害怕被发现躲到石柱后。 “杂家这一辈子都是在这皇宫中度过的,眼下却要离开这?”德福的眼里是不舍,“陛下,德福不愿离开您啊。” “公公,您这是怎么了?”小金子扶着跪在地上的德福,德福不停咳嗽,竟是咳出血来。 “公公!”小雀担心德福的身体,德福摆摆手,“不碍事的,杂家的身体杂家知道,” 德福将小雀的手交在苏太医手中,“苏泰,小雀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受了一丝一毫的委屈。这丫头心善,在掖庭府里没日没夜地照顾杂家这老头,杂家已将她看做自己的亲闺女,你可千万不能负了她啊。” 躲在石柱后的唐晓心中惶惑,德福为何说这一番话? “公公,您这话什么意思?您不和我们走吗?” “这外头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一个老头子就不去凑热闹了。” 一直沉默的小金子忍不出道:“公公,您不走,小金子也不走!” “小金子!”德福颤抖的手终是不忍心打下去,轻轻拍在小金子的脸上,柔声宽慰道:“听公公的,你和小雀一道离宫,你还年轻,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 “可是奴才” “别说这么多了,再迟,这宫门恐怕就要关了。快走吧。”德福将小金子推到小雀身边,和他们挥手作别。 小金子和小雀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和德福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走吧!小金子c小雀,好生活着!” 德福望着小金子和小雀逐渐远去的身影,他再度望天,“陛下,德福来陪您了!”唐晓所躲藏的石柱传来一阵巨响,她的心随着巨响被震撼。石柱前,是头破血流,倒在血泊中的德福。 她还未从德福的死中回神,远处传来马儿嘶鸣的声音。唐晓湿润的眼眶看见小金子在离她百丈远的空地上倒下,倒在明晃晃的刀刃上。 “不!”唐晓还未踏出那一步,身后一双有力的手将她的嘴捂住。体内气息涌动,她还未碰到身后人,便被点中穴位,动弹不得。她拼命挣扎,眼睁睁看着小金子流尽身上的最后一滴血。 侍卫杀死小金子后,将小雀和苏太医团团围住。 “小雀,你怕吗?” 小雀握紧苏太医的手,毫不畏惧道:“有你在,我不怕。” 二人相视一笑,身后是数十把刀刃。小雀和苏太医相拥而立。至死,他们也没有倒下,而是互相支撑着彼此。 唐晓的泪水尽数落在那捂住她人的手,她闭上眼,不愿接受眼前陡然发生的变故。 所有从掖庭府出来的人,被尽数杀进,侍卫将一具具尸体扔进枯井之中。 唐晓倚着石柱,“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站在他面前的是宇文星仁,此刻的宇文星仁已经长成一个高大英俊的翩翩佳公子。 “你以为你能救得了他们吗?” “救不了也总比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的强!”唐晓从地上弹起,她紧紧拽着宇文星仁,仿佛要将所有的恨都发泄在他的身上。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些”她低头看见自己如此冲动的举止,松开了宇文星仁的衣领。就算她再恨,宇文星仁是无辜的,她没有理由对他发火。 唐晓转身,如游魂般漫无目的地走着,不放心唐晓的宇文星仁在后头偷偷跟着。五年,他盼了她五年。宫里人都说她死了,宇文星仁偏偏不信,他认识的唐晓不会那么容易死去。 五年后,她重回他的世界,可一切都变了。五年后的她在这个皇宫里伤痕累累,遍体鳞伤,而宇文星仁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宇文星仁目送唐晓进尚宫局,他在尚宫局外久久驻足,不愿离去。 唐晓又从尚宫局出来,宇文星仁疑惑,她要去哪? 唐晓朝乾堂宫走去,宇文星仁一路跟着,越来越感到不安。入了乾堂宫的唐晓,故地重游。曾经的院落,她居住的院落,小雀c小金子c文竹,还有德福公公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耳边。 就好像他们还在 “望殊!” “啊,德福公公,我来了。”她望着这房门,每次起迟了的唐晓总会在这撞见来抓人的德福公公。唐晓走进里屋,她似乎看见了小雀,“姑姑,你醒了,奴婢已经备好水了。” 她伸手,幻影如泡沫般游走。唐晓似乎是在较劲,她的手依旧悬在空中,仿佛只要这样坚持着,小雀便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姑姑,姑姑。”她听到了小金子的声音,猛然转身,身后空无一人。 心中的失落席卷着她的胸腔,“对不起,对不起” 唐晓跪在地上,嘴里喃喃着的是对他们的愧疚。 屋外的宇文星仁静静在那等着,许久,唐晓才从屋子出来。他继续跟上去,这次的唐晓在乾堂殿外驻足。 宇文星仁按捺着心中的担忧,他担心唐晓冲进去,让自己身处险地。 奇怪的是,唐晓站在殿外没有任何情绪,而是一反常态的冷静。她似乎要将这乾堂殿望出洞来,视线在这里生了根c发了芽,宇文星仁心中匪疑,唐晓究竟要干嘛? 宇文星仁走在长廊内,正碰上出来散心的宇文星薇。 “星仁!” 宇文星仁见是宇文星薇,施礼道:“星仁给国后请安。” 宇文星薇微笑扶着宇文星仁的胳膊,“怎么?跟姐姐也这么见外?” 宇文星仁移开被宇文星薇扶着的胳膊,“姐姐毕竟贵为一国之母,星仁也不是小孩子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你”宇文星薇面上露着尴尬,“你是在和姐姐见外是吗?” “不,而是我的姐姐已经死了。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是当朝宇文国后,不是我的姐姐宇文星薇。” “你!”宇文星薇说着便要扬手打宇文星仁,宇文星仁闭着眼坦然迎接这巴掌,脸上没有任何的痛感,他疑惑睁眼。宇文星薇已经放下手,“你还在为以前的事怨恨姐姐?” “星仁只是痛心,这个皇宫让姐姐你改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宇文星仁不想再和宇文星薇纠缠这个问题。 “所以你是把她当做我了吗?” 宇文星仁长叹息,道:“她和你不同,即使身处旋涡,她还是原来的她。而姐姐你,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唐晓的出现,给了宇文星仁姐姐的温暖,是曾经宇文星薇的温暖。他希望自己能为之守护,守护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 乾堂殿内。 “陛下,尚宫大人求见。” 唐晓在御天翊面前站定,朝御天翊施礼道:“奴婢此次前来,特来谢陛下成全之恩。” “哦?”御天翊放下手中的笔,饶有兴致地望着唐晓,道:“你倒说说,朕怎么对你有恩了?” “陛下允准乾堂宫的旧人出宫,奴婢特为此事来谢恩。” 御天翊拍着脑袋,恍然大悟道:“你不说,朕都差点忘了。” “既然朕已经如你所愿,你是否也该兑现你的诺言?”这御天翊真当她是傻子吗?唐晓听着这话,忽略心中的怒火,装傻道:“陛下,您此话何意?” 演戏,彼此惺惺作态,他御天翊能做的,唐晓也会。 御天翊面上闪过一丝惊诧,瞬间恢复儒雅道:“无妨无妨,朕有的是时间和你耗,除了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人是你在乎的。” “陛下若无事,奴婢便告退了。” 唐晓背对着御天翊走着,心生万念,唐晓当真会任由御天翊操控吗? 储秀宫。 “小公主,您慢点!” “啊!”和阳小公主迎头撞上唐晓,“疼死我了!”和阳摸着自己的小脑袋,唐晓蹲下身安慰道:“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奴婢给尚宫娘娘请安。” 跟在后头的琉璃和唐晓相视一笑,和阳小公主躲到琉璃身后。 “琉璃,这人是谁?”和阳小公主对唐晓有些害怕,但是又忍不住好奇心。 琉璃笑道:“小公主,这是尚宫局的尚宫,是这个皇宫六局二十四司的掌事人。” “啊,那意思是琉璃也归她管吗?” “嗯,小公主说对了。” 她就是小倩的女儿,唐晓的亲侄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和阳公主,牧屿自宫 和阳小公主绕着唐晓转了几圈,认真的样子令唐晓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和阳小公主在意唐晓的轻笑,唐晓继续笑道:“公主这样看奴婢,又是为何?” “本公主只是想看清楚这后宫最大的官!” 唐晓挑逗道:“那公主可是看出了什么名堂?” “嗯,和储秀宫里的宫女们也没什么区别嘛。”和阳瞧了这么会儿,就得出了这么个结论。望着她,唐晓怀念起她和小倩的童年。她和小倩小时候真的很像,只是这性格倒是不像小倩,倒有点和唐晓相像。 “灵儿!”宸贵妃从内殿走出,“母后!”和阳兴冲冲飞奔到宸贵妃怀里,琉璃忍不住在身后提醒道:“公主悠着点,别撞着娘娘了。” 宸贵妃轻揉着怀里的和阳,宠溺道:“不碍事的!” 和阳偷偷朝琉璃做了个鬼脸,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宸贵妃抬头望向唐晓,唐晓见状,行礼道:“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 “不必多礼。不知尚宫来此所为何事?”宸贵妃语气里满是冷漠c客气,就好像她们之间很是生疏般。 一瞬慌神的唐晓接话道:“奴婢前来,是想答谢娘娘的提点之恩。” “本宫不记得自己对你有过什么恩?尚宫恐怕是来错地方了。” 是冷漠,刻意的疏远,不应该是这样的。 唐晓略感尴尬道:“娘娘恕罪,是奴婢逾越了。” “既然无事,那本宫便不留你了。”宸贵妃低头对和阳道,:“ 灵儿,我们进去吧。” “好的,母后。” 宸贵妃牵着和阳进殿,唐晓兀自望着她们离去的身影,满腹狐疑。 “你也觉得她变得不一样了,是吗?”唐晓身旁的琉璃也望着唐晓望去的方向。 “也?” 琉璃叹息道:“自从五年前娘娘从北殷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琉璃双眼放空,回忆起这几年宸贵妃的变化,“从前娘娘虽然会争会抢,但她终归还有一颗怜悯的心肠,许多事她不会去做,也不屑去做。” “可是现在”琉璃欲言又止,唐晓担心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了?” “有些事我不能和你直说,我只能告诉你,你以为娘娘身后无权无势,单凭陛下的宠爱怎么可能一下子被封为贵妃,仅此于国后之下?” 琉璃话里有话,唐晓还欲追问,琉璃却不愿多吐露半句。唐晓走在回尚宫局的路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不是没感觉到小倩的变化,她能直接被封为宸贵妃,这背后一定有什么。 但是唐晓从不想去管,但真如琉璃所说,她变了,那她究竟变成什么样了?又是什么促使她变了?这才是唐晓所关心的。 深夜里的尚宫局,唐晓所居的庭院只她一人,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落画,此刻正在前院和一众宫人吃酒聊天。唐晓特意摆了几桌宴席犒劳尚宫局众人,而她则借故从宴席上回来。 门发出三声轻响,唐晓踱步走至门边,将门打开。 “小姐。” “你终于来了。” “小姐,牧屿总算见着你了。” 许久未见的白牧屿一身太监打扮出现在唐晓面前,为了追随唐晓,他甘愿自宫当太监。可身份低微,始终未能得见唐晓。足足五年,牧屿现在才有机会见唐晓一面。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唐晓忍着心中的心疼,扶起白牧屿, 并从袖间掏出两封信,“这里有两封信,你帮我分别交到霆王和司琴手中。” “小姐,您不和牧屿走吗?” “我现在还不能走,还有一件事等着我去做。” “小姐,有什么事比性命还重要?白家上下,司琴c夫人,还有老爷,他们都在担心您的安危。” 唐晓心下一暖,原来还是有人记挂着她。 “对了,我一直忘了问,大哥怎么样了?三哥将大哥带回府后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 牧屿面露难色,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牧屿,难道连你也要欺瞒我吗?” “不是的,小姐,只是” “只是什么?” “大少爷虽平安归来,可一旦被人知道他还活着,就会被当做卖国奴牵连整个白府。” “是父亲这么说的,是吗?”唐晓的手搭在门沿上,仿佛要刻出烙印般。 “不能怪老爷,毕竟所有人都认为大少爷已然为国捐躯。这事已经瞒了五年,此刻若是被陛下知道,他一定会借此大做文章的。” “更何况,大少爷此刻形同废人” “你说什么?” 白牧屿忘记唐晓还不知白奕的近况,说漏了嘴。见搪塞不过去,索性坦白道:“三少爷带大少爷回来的时候,大少爷的神志便一直恍惚。” “小姐!”白牧屿伸手去扶唐晓,唐晓推开他,“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当初多留心,就不会这样。” “小姐,这怎么能怪您。大夫说了,大少爷的神志不清,是因为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药石无灵。” 唐晓脑中闪过熟悉的记忆,曙雀玉,它可以医好唐晓的腿,也许能救白奕。 外头传来散席的声音,“你先走,我交代你的事务必办妥!” “小姐放心,牧屿一定不辜负小姐厚望。” 白牧屿轻身翻过围墙,离开尚宫局。 “娘娘,尚宫娘娘。”喝醉的落画冲进唐晓的院子,一阵撒酒疯。 “娘娘,奴婢是落画啊,娘娘。” 唐晓着实有些生气,她板着脸开门。 落画看见唐晓一副不悦的样子,有一瞬间的愣神,却借着酒劲继续道:“娘娘,尚宫娘娘。人人尊称你一句娘娘,你就真以为自己是娘娘了?” 果然,这是要酒后吐真言。唐晓摆出一幅看热闹的样子,她倒要看看这个落画能吐出什么她不知道的真言? “你不过就是陛下的阶下囚罢了!陛下派我来看着你,让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你,说白了,你就是个没有自由的可怜人。” 唐晓听着落画嘴里这些毫无用处的话,她不耐烦地准备关门。 落画将手放在门中间,“怎么?尚宫大人您不开心了?” 面对落画的盛气凌人,她这么久以来的老实听话装得可真是辛苦啊。既然如此,唐晓心生一念,伴着狡黠的笑。 还醉醺醺的落画被太监按到木凳上动弹不得,她自个还不知道苦头即将到来,兀自胡言乱语。 “宫女落画出言污秽,侮辱尚宫大人。责重打三十大板,发配冷宫。” 唐晓的话,太监们不敢不听。他们立刻执行杖刑,这一棍棍打在落画身上,委实用力,谁也不敢在唐晓眼皮子底下玩把戏。 看着他们诚惶诚恐的样子,看来御天翊安插在她身边的人可不止落画一个。原本还醉酒的落画,随着屁股上一棍棍的落下,渐渐恢复清醒。 “娘娘,尚宫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娘娘饶命啊” 唐晓对她的话左耳进c右耳出,她打了个哈气,觉得有些困了。她回去休息,耳边不断传来落画的哭喊c求饶声。 白牧屿离开尚宫局后,不是离开皇宫,而是光明正大地进入乾堂宫。落画被杖刑c贬入冷宫的消息很快便传到御天翊耳中,“看来,她这是要开始反抗了?” 御天翊颇有兴致地发笑,面对唐晓,他真觉得她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他自信一定能得到他想要的,唐晓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又是一年一度的百花游园会,每年这个时候国后都会召集一众后宫妃嫔和朝中妇人共同赏花,今年也不例外。 冯太后对御天翊登基一事一直耿耿于怀,此次游园会,冯太后称病不来,这倒好,没了太后的横加干涉,这游园会便是宇文星薇说了算。 百花园。 布置雍容雅丽的长亭,宇文星薇坐于上首,举杯邀约道:“诸位!” “国后娘娘!”众人纷纷拿起了面前的酒杯,宇文星薇继续道:“今日百花盛开c春光明媚,本宫敬各位一杯,本宫先干为敬。” 白夫人轻抿了一点,浅尝辄止。唐晓自游园会开始,她的目光一直落在白夫人身上,记得初见白夫人时也是在游园会,此刻却已物是人非。 白夫人的鬓上多了许多白发,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不知为何,白夫人在刻意忽略唐晓的目光,不复当日她离开白家时的眷恋与不舍。 唐晓收回自己的哀思,在这样的场合,她万不可失了分寸。 “菀夫人!”宇文星薇突然点到菀夫人。 “臣妾在。”菀夫人起身回礼。 “听说,大皇子近日读书很是用功啊!你可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儿子啊!”宇文星薇的话里满是嫉妒与嘲讽,身为国后的她未能为御天翊生下皇子,这皇长子生母的位份还被别的女人抢走,为此她便将矛头指向菀夫人。 菀夫人不卑不亢道:“齐儿有国后这般的疼爱与关心,自是应该更加努力。” 她的话说得没有一处能被宇文星薇当错处拿住,宇文星薇只得作罢,闷不做声。菀夫人坐下时,和唐晓交换眼神,唐晓能感受到自菀夫人眼中流露出的和善与淡然。 要说这后宫中最与世无争的,应该就是这菀夫人了吧。尤其是她有了大皇子御齐后,便更加无心在争宠一事上。一门心思都放在教育孩子上,因着生了皇长子,虽不特别受宠,但御天翊总也不至于忘了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王府送酒,萎靡不振 “娘娘,果酒已备好。”宫女在唐晓耳旁轻语,唐晓轻声道:“上吧。” 宫女们端着果酒给各位贵人摆上,宇文星薇望着她桌面上的果酒,感兴趣道:“戚尚宫,难道这就是果酒?” “回国后,正是。” 众人闻言都颇感惊喜,这果酒自唐晓当年在围场给各位皇子c大臣尝过后,便风靡南堂。南堂上上下下盛行起果酒之风,但是要论味道却还是唐晓所酿最为上佳。 “果酒!国后娘娘,原来这就是果酒,闻着当真是清香。”丽妃沉浸于这果酒的芳香中,唐晓笑道:“娘娘手中这杯是芭蕉酒,奴婢特意配合了娘娘的喜好。” 丽妃尝了一点后,喜道:“嗯,这味道果真甘甜爽心。”丽妃索性一饮而尽,高兴道:“娘娘,这望殊果真手巧,竟能酿出此等佳物,妹妹觉得该赏。” 宇文星薇尝了尝自己面前的梨酒,也赞同道:“妹妹说的是,这望殊酿的果酒果然好喝,也难怪当年父皇会如此宠爱她。” 唐晓听到宇文星薇提到国主,心中飘过一丝苦涩。 “望殊,说吧,你要什么赏赐?” 唐晓低头道:“谢娘娘厚爱,奴婢不需要什么赏赐。” “哦,你竟然不要赏赐?”丽妃倒是觉得有趣,“国后娘娘不轻易赏赐,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你就算是要点赏银什么的,也是无碍的。” 唐晓被丽妃这么一提点,倒是想到一个想要的东西。 “娘娘,奴婢素闻白夫人的秀艺当世无双。奴婢一直颇为仰慕,不知奴婢是否有幸能跟白夫人学上一二?” 宇文星薇未料唐晓对这秀艺感兴趣,白夫人的秀艺南堂绝世却也非假话,宇文星薇征询白夫人道:“白夫人,这望殊想和你学习这技艺,你看” 白夫人露出和蔼的笑容,道:“既然尚宫大人想学这秀艺,臣妾自是悉心教导。” “望殊,你可听到了?” 唐晓跪在地上,谢恩道:“奴婢谢娘娘恩典。” 一旁的菀夫人想到了一个问题,忍不住道:“这学秀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白夫人又不常在这宫中。” 宇文星薇知菀夫人话中的意思,“菀夫人说的不无道理,望殊,”宇文星薇索性恩准道:“本宫就允你可自由出入皇宫,到白府学这技艺。” 唐晓的一时兴起,得到了菀夫人的推波助澜,这样她便有了借口出入白府。有些开心的唐晓下意识地去看宸贵妃,宸贵妃的目光却不在她的身上,一言不发在那饮酒。 “对了,这果酒本宫尝着甚好,今日霆王妃未能入宫,望殊。” 这宇文星薇又叫唐晓是为何? “奴婢在。” “你去拿上几瓶这果酒,给霆王妃送去。”唐晓反复确认自己确实没听错,宇文星薇是要她去霆王府送果酒。可是这宫里这么多人,为什么让她个尚宫亲自跑一趟? 见唐晓没有立刻回话,宇文星薇不悦道:“怎么?你不想去?” “不,奴婢不敢。”唐晓勉励自持,继续道:“待宴会结束后,奴婢自会派人送去。” “这里间暂时不需要你了,你现在就去给霆王府送去吧。这果酒还是要趁着冰镇的好时候送去。” 宇文星薇的坚持究竟为哪般?唐晓不明所以,只能接受。她渴望见他一面,却又害怕和他相见。 长亭内,妃嫔c夫人们还在里头闲话家常。唐晓嘱咐宫女后,离了长亭,拿着宇文星薇的令牌出了皇宫。 霆王府。 “望殊姑姑?”成管家在看到望殊的那一刻有些恍惚,旋即改口道:“不对,应该叫您一声尚宫娘娘。” “成叔不必客气,叫我望殊就好。” “哎。”成管家一派和善,似乎很是喜欢唐晓的样子。 “我这次来是奉了国后之命,特来为霆王妃送来果酒。” 成管家见唐晓身后的宫女提着两瓶保存得当的果酒,“跟老奴这边来吧。” 唐晓跟着成管家进入霆王府的后花园,在东院的小院外停下。 “请稍等,老奴进去通禀一声。” “好,有劳成叔。” 等待的间隙,唐晓被庭院里的场景勾起记忆,心中不胜唏嘘。 “崇光,崇光” 似乎是有人在寻人。唐晓循声望去,远处是一个熟悉的背影。不消片刻,她便认出那人是谁。 她转身不想与那人碰上面,“望殊?”却还是被正巧回头的御凝看见,唐晓转身躬礼道:“奴婢见过宁姬娘娘。”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御凝上下打量唐晓,几年不见,此刻的唐晓比起当年更多了份别样的味道。 “奴婢奉国后娘娘之命,特来给霆王妃送果酒。” 御凝望着冯润所住的小院,“这个时辰恐怕她还在佛堂念佛吧。” 念佛? “母妃!”角落里突然冒出一个五岁大的小孩,抱着御凝,御凝宠溺道:“崇光,你又不听话了?怎么又跑到这里来玩了?” 唐晓望着这孩子,这就是御靳霆的次子,御崇光吗?看着他,唐晓就好像是看见了御靳霆,不自觉得露出笑来。 这笑被御凝看在眼里,她骄傲道:“崇光他从小就顽皮,和五哥哥小时候一模一样。” 唐晓心中生出的一丝喜悦被荡平,她差点忘了,这是他和别人的孩子,悲凉涌过。 看见唐晓这由喜转悲的变化,御凝感受到一丝快感,“崇光,你先回去,母妃还有事。” “嗯,儿臣拜别母妃。” 崇光乖巧地跟着御凝身边的婢女回去,只剩下唐晓和御凝,她这是有话要和唐晓说吗? 御凝离唐晓更近一点,道:“其实没有你,这五年来,我和五哥哥过得很开心。” 果然,没有好话。她接下来又会说什么呢?是要和唐晓分享他们之间如何幸福的故事吗? “可你为什么要回来?”御凝口气突变,化作蚀骨的恨。 “如果不是你,五哥哥他不会输。因为你,他失去了一生为之努力的梦想。”御凝所指的,是皇位吗?因为她,让御靳霆和皇位失之交臂。 唐晓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御凝,她说的每字每句都没有错。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知道吗?要是可以,我巴不得你去死。” 想她死的人恐怕不止御凝一人,可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她死,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就这么恨我?”毕竟她曾经救过御凝,她们之间也不是一开始就这般敌对的。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你?如果没有你,五哥哥不会痛苦,我们会幸福。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他的面前。因为你对他而言,就是危险!” 唐晓深呼吸,她试图平息自己的心情。 “我和他现在很幸福,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们。” 她的脑中不断回荡着御凝的话,就算御凝不说,唐晓也明白她和御靳霆之间早已形同陌路,再无可能。 成管家从里头出来,“望殊,实在不好意思,王妃她还在念佛,不让任何人打搅。” 唐晓笑着,理解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成叔收下这些果酒,我也算是复命了。” 成叔接过果酒,唐晓继续道:“那我走了,宫里还有许多事等着我。” “望殊!” 成管家叫住了唐晓,“你不去见见王爷吗?” 唐晓目光闪烁,“成叔,你在开什么玩笑。我有什么资格和缘由去见霆王殿下?” 唐晓继续朝前走去,“可是现在只有你能救王爷了。” 唐晓难以置信转身,“成叔,你这话什么意思?” 霆王府北院。 “王爷就在里头,你自己进去看吧。” 成叔离开,雅筑外唐晓一直站着,始终鼓不起勇气迈开这一步,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纠结了许久,她伸手慢慢触上雕花红门,稍微使力,这门伴着吱丫声在惯性的带动下打开。风从唐晓的肩旁灌入其中,即使门已开,唐晓仍旧站在门边。 “成叔,关门!” 唐晓恍惚于自己听到的声音,这是御靳霆的声音,却透着了无生息。 唐晓收起心疼的表情,踏出进屋的那一步,返身将门关上。 黑暗的光线中,她看见御靳霆坐在地上,地上是倒了一地的酒瓶。 御靳霆看见唐晓,自嘲笑道:“本王这是醉糊涂了,竟然把成叔你看成了她。” 他说着,便将手中的酒往嘴里灌。 看着这样一蹶不振的御靳霆,这不应该是她认识的御靳霆。就算输了,御靳霆也不该是这样。 唐晓夺过御靳霆手中的酒,重重摔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御靳霆跳起,揪着唐晓的衣领,“你怎么敢摔掉本王的酒瓶?你知道本王是谁吗?” “你说,你是谁?”唐晓被揪着衣领,却一幅漠然的样子,仿佛是在看一场笑话。 “本王是”御靳霆望着眼前的人,这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吗?他忘记了自己要回答唐晓,脑袋朝唐晓慢慢靠近。 他情不自禁地吻了眼前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吻,唐晓没有震惊。她木然地保持着姿势,也没有回应这吻。 御靳霆感觉到唐晓的不对劲,他放开她,她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章:尚宫大会,视若无睹 唐晓抬起右手,擦自己的唇,眼里是厌恶。 御靳霆难以自制地冷笑,“你就这么讨厌我?” 御靳霆朝唐晓靠近一点,唐晓就往后退了一步。 她一副害怕的样子,“成叔让我见你一面,我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这样的落魄不堪。” “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只是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没错。” “没错?”御靳霆踩着地上的碎片,继续朝唐晓逼来,“你是觉得他比我好,他应该坐上这皇位是吗?” 唐晓被御靳霆逼到床沿边,她的脊背抵着床架。 唐晓没有丝毫的畏惧,“难道不是吗?若你真得够实力,现在又怎么会是他人得到这帝位?”唐晓露出庆幸的笑,“我真庆幸自己没有做错选择。” 御靳霆如暴怒的狮子,将唐晓压在身下。他的唇胡乱地落在唐晓脸上c脖上,唐晓没有反抗,她的心却沉入寒潭。 御靳霆的唇落在唐晓的唇上,唐晓厌恶地咬住他的唇。御靳霆一阵吃痛,却依旧没有放开她。 他温热的气息回荡在唐晓的耳畔,唐晓忍着心中的痛,圆睁着眼盯着御靳霆。她强迫自己用恨意的眼神去看他。 御靳霆在触到那眼神的瞬间,找回冷静。他这是在做什么? 御靳霆慌乱放开唐晓,唐晓在那躺了许久,眼角划过泪珠。她缓缓起身,右手不停地想去扣回被撕扯开的纽扣,左手不断将裙角往下拉。 她木然走至门边,悠悠吐出一句:“至少,他不会像你这般对我。” 待成管家赶来时,已不见唐晓,只剩满地狼藉。 成管家看着御靳霆,心疼道:“王爷,您这又是何必呢?” 御靳霆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我是想看清她的真心。” 他的唇边还在流血,血腥弥漫在唇齿间 尚宫局内。 衣衫凌乱的唐晓蹲在角落,满室回旋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忍了许久c装了许久,无论她变得多么坚强c多么成熟,她其实还是那个爱哭的姑娘。 如果不是她,他不会变成这样。她无数次想用自己的温暖去温暖他,现实不允许。她不能,她不可以。 她害怕被人听见自己的软弱,牙齿咬着右手。痕印渐深,深到极致竟是血流出。泪水啪嗒在手上,和流出的血一起落在衣裙上c落在地上。 她抱着头,蜷缩着身躯,为着说出的违心话,为着伤害的人。 若是狠心决绝之语能唤起他心中的斗志,也许便就值得了吧。 乾堂殿。 “皇弟,朕听说你这几日抱病在身,现在可是好了?”御天翊和御靳霆从里头走出,殿外的唐晓低头垂眉。 “劳陛下挂心了,臣弟已无碍。” “那就好,以后无事便多来这皇宫走走,母后甚是挂念你。” “是。” 御靳霆从唐晓身旁经过,没有任何的在意,形同陌路。 “听说,昨日你去了霆王府?” 唐晓没有去看御靳霆,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和她无关。 “奴婢昨日奉国后之命,给霆王妃送去了几瓶果酒。” “是吗?”御天翊不置可否,笑着进殿。 尚宫局。 “你说,尚宫娘娘她还记得我们吗?”黄忠头一次参加这种大集会有些紧张,曾经的唐晓如今成为尊贵的尚宫,黄忠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唐晓未到以先,宫内各个部门的人都各自聚集成堆,窃窃私语。就连一向不能参加这种大会的浣衣局众人这次也破格参会。 “怎么记不得?望殊不是那种人,毕竟她是从我们浣衣局出去的。”这话却是出自素心之口,以她对唐晓的了解,她相信唐晓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想不到望殊姐姐当年离开浣衣局,短短几年就坐上了尚宫的位子,当真是厉害。”小全子没忍住对唐晓的钦佩之情,心中盘算着各种飞黄腾达的想法。 “注意场合,尚宫娘娘也是你们能议论的?”玉华姑姑出言阻止素心他们的议论,“这是在外面,有些话私底下说说也就算了。在这里要谨言慎行。” “是。”浣衣局众人齐声应是,玉华姑姑望着这富丽堂皇的大殿,内心说没有涟漪那是假话,毕竟现在的尚宫是从她浣衣局出去的,怎么说她对唐晓也算得上是有提携之恩了吧。 “尚宫娘娘到!” 原本喧闹聒噪的尚宫局大殿,恢复安静,众人按着各自的品阶整齐站好。队伍为首的,是五局的主事女官。 唐晓身着尚宫明蓝色曳地华服,拾阶而上,经过浣衣局众人时,素心等人不停拿眼神看唐晓,怎料唐晓是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的神情,兀自上前。 “怎么会这样?望殊姐姐是忘了我们吗?”留意到唐晓视若无睹眼神的小全子有些失落,“许是姐姐紧张吧,这毕竟是她第一次主持大会,心思应该都在大会上。”黄忠以自己认为的理由如此这般解释。 素心偷偷抬头望着唐晓,当唐晓从她身边穿过时,她感受到了一丝异样,是不同以往的感觉。此刻的唐晓还是当初那个唐晓吗? 唐晓端坐于上首,眼神扫过殿内众人。除了她见过的尚膳局主事女官姚凤仙c尚服局主事女官傅文隽c尚功局主事女官蔡娉婷外,还有她未见过的尚仪局主事女官严幼韵以及尚寝局主事女官陆兰宣也赫然在列。 这是后宫六局二十四司的一次大会,所有人基本到场。 “尚宫娘娘。”众人都朝唐晓拘礼,唐晓淡淡道:“都免礼吧。” 众人便都收了礼,端正站立。 “今日召众位前来,是有一件事需要和各位商议。” 和唐晓交好的傅女官当先道:“不知尚宫娘娘此次召我们前来,可是为了前阵子万太妃溺死一事。” 还在为唐晓无视之事而难过的小全子和黄忠闻言,面面相觑。 “傅女官说对了,本宫为的就是这件事。万太妃乃是前任国主的宠妃,这样离奇死去,尚宫局自是要给阖宫上下一个交代的。” “不知娘娘打算如何做?”生怕傅女官出尽风头的蔡女官,抢先傅女官一步问话。 “陛下命本宫全权负责此事,往常这事都是交由掖庭府查办。因着此次出事的是太妃,身份尊贵。所以便由本宫负责,本宫今日也在思索究竟该如何彻查此间之事,倒是有一个想法。” “娘娘尽管说,我等听着,定会鼎力扶持娘娘。” 蔡女官还没听唐晓说想到的法子是什么,就已经积极表态,这一举动引得其他几位女官甚是尴尬,明明想支持唐晓,可要是明言又有些趋炎附势之态。 前头还在为查案的事议论纷纷,后头的小全子和黄忠有些坐立不安。尤其是黄忠,甚至全身冒汗,额间大汗淋漓。 “黄忠,你怎么了?” 一旁的素心意识到黄忠的不对劲,黄忠光紧张了,小全子代他回答道:“我看,他是紧张了,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会。” 素心嘴上没有继续追问,可黄忠的异样还是让她存了份疑心,就算是紧张,但黄忠这反应还是太过反常了。 “既是查案,自是要从滢萱宫查起。第一步,自是要将滢萱宫的宫人全都聚集起来,一一审问。” “娘娘。”姚女官走出道:“有一点娘娘有所不知,滢萱宫的宫人自万太妃出事之日,便都离开滢萱宫,自行请命去了各宫,此刻若是要召齐他们,恐怕不是易事。” “怎么会这样?万太妃出事,怎么还可以任由这些宫人去别宫呢?” “万太妃出事时,新皇登基不久。阖宫上下都在忙着登基事宜。这其中确实有疏漏。” “那名册总有!阖宫上下的名册现由谁负责?” “回娘娘的话,这阖宫上下的总名册都在历任尚宫手中。” 唐晓算是听出这问题的所在了,要想找齐滢萱宫的宫人来盘问,就得找到这名册,可这名册却不在她手,还在前任崔尚宫的手中。 她的空降,促使崔尚宫提前告老还乡。 唐晓望着底下众位女官的神情,看来她们也想看看唐晓这新任尚宫究竟有没有本事拿回这名册。 唐晓轻笑道:“这名册本宫没有,看来是崔尚宫离宫时带走了。”唐晓却心知肚明分明就是崔尚宫故意拿走的。 “娘娘,这名册不在,万太妃的事?”傅女官一副颇为唐晓费神的样子,唐晓以前怎么没看出傅女官是个这么为主子着想的人,许是以前她是个和崔女官平起平坐,甚至资历远不及她的宫人吧。 “本宫若记得没错,再过三日便会有一批宫女被放出去。陆女官,本宫记得没错吧?” 一直不说话的陆女官回答道:“回娘娘,是的。” “这批宫女就先别放出去,待本宫拿回名册再做打算。” “娘娘,可这是宫里的惯例。”唐晓倒未料这陆女官竟会出言反驳,心中倒是生了些许另看之眼。 “怎么?本宫难道连这等小事都不能左右了?”虽说欣赏,唐晓脸上还是端着尚宫的威仪。 “微臣不敢。”陆女官嘴上虽说着不敢,表现得却是不卑不亢的样子,没有一丝害怕馋佞之姿。 “那这件事就先这样,还有一事,本宫想告知众位一声。”唐晓特意咬重了这‘告知’二字。 底下一阵骚动,都在推测唐晓接下来要说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奴无贵贱,白府凋零 “阖宫上下六局二十四司,唯独这浣衣局独立其外,却又屈居齐下。” “尚宫娘娘,您的意思是?”众人都在揣度,未曾想竟是关于这浣衣局的事。浣衣局众人闻言都抬头望去,也许唐晓真得没有忘了他们。 “本宫决定擢升浣衣局掌事姑姑玉华二等女官位份,浣衣局与六局并列,俸银c待遇都按照六局的规制来办。” “娘娘,万万不可啊。”这次倒不是陆女官出来反对,而是一直顺承她意思的傅女官站了出来。 “这浣衣局从前前任尚宫开始,便是低等宫女受罚之处。怎能和六局平起平坐?” 唐晓听着傅女官话里透出的愚昧无知,佯怒道:“愚昧c无知!” “若本宫记得没错这浣衣局设立之初便是和六局并行的,本宫此番决定不过是归还它本来应有的位置罢了。” 傅女官未料唐晓对此间之事竟然如此知悉,“可是娘娘,这浣衣局人皆是身份低贱之人,怎能” “同为伺候主子,难道奴才之间还有优劣之分吗?”傅女官被唐晓一顿抢白,堵得是哑口无言。众人尽都见识了唐晓这位新晋尚宫的厉害,比起崔尚宫虽年轻了许多,却更多了锐意进取。 唐晓见在场众人都不再反对,“浣衣局众人上前!” 玉华姑姑闻言领着素心等人上前,站到一众女官前头,颇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感。 唐晓接过宫女手中新制的令牌,走下台阶面对玉华道:“这是浣衣局主事女官的腰牌,以后任何人都不得对浣衣局无礼。该行的礼,该有的尊重一分都不能少,别忘了你们大家都一样,都是在这皇宫内伺候主子的,绝无高低贵贱之分!” “是,谨遵娘娘教诲。” 唐晓将腰牌挂在玉华腰间,玉华感激道:“谢尚宫娘娘。” 望着浣衣局众人喜上眉梢的神情,唐晓心中却高兴不起来。她疑惑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不改变浣衣局的地位,也许他们会一直这样低贱下去,也许可以在这皇宫里保全。 改变了浣衣局的地位,势必引来御天翊的注意,他们是否会像小雀等人一样,下惨凄楚?促使唐晓做出决定的,是她明白就算她和浣衣局的人可以保持距离。 但是她曾在浣衣局待过的事,人尽皆知。纵使她装作不在意,御天翊就真的会放过他们吗?既然如此,还不如力所能及,尽她的能力去保全他们。 浣衣局内。 “我就说嘛,望殊姐姐才不会忘了我们的。”小全子兴奋的样子,绕着这院子足足转了好几圈。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还在担心望殊会忘了我们?” 坐在一旁嗑瓜子的素心对小全子这一会儿是阳光,一会儿雨露的态度转变颇感不屑。 “素心,还是你了解望殊姐姐,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望殊姐姐不会变的?”小全子很是好奇,素心意味深长道:“我和望殊是什么关系?我们是患过难的,我和望殊认识的时候,你们俩兄弟可还没进宫呢?” “哇,素心,你当真和望殊如此熟识?” 素心故作傲态,道:“我们俩可是不打不相识的。” “快说来听听吧!” “问她?倒不如直接问我!” 唐晓出现在浣衣局,惊得小全子下巴快掉下来。 “尚宫娘娘。”素心跪下行礼,见身旁的小全子不动作,拉了拉他,小全子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给唐晓行礼。 “都起来吧,不必这么客气。” “尚宫娘娘来浣衣局是”素心觉得自己这样问似有不妥,唐晓不以为意道:“素心,我是来找你的。” “我?”素心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对,都进来吧。” 唐晓身后鱼贯涌入一群端着漂亮衣服c各类首饰的宫女,“我来是要接你去尚宫局。” 素心晃了晃有些懵的脑袋,“你是说,你要接我去尚宫局?” “对,我身边缺一个贴身宫女,我希望你能在我身边帮衬着。” “贴身宫女?”素心认真想了想,“你是要升我做四等女官?” 看着素心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唐晓笑道:“是的,你愿意吗?” 即使唐晓身为尚宫,要让素心来尚宫局只是一句话的事,可她还是希望尊重素心的意愿。 “我?”素心有些犹豫,惊喜过后,对浣衣局的习惯让她不舍。 “你不愿意?”唐晓说话的口气没有丝毫的情感,但她的心有那么一点失落。 “不,我愿意。” 唐晓释然而笑,她终归还是愿意的。一旁的小全子看着素心有此际遇,委实羡慕。 “小全子。” “奴才在。” “素心走后,这浣衣局,你可得多帮衬着点玉华姑姑。” “奴才明白,娘娘放心吧!奴才一定” “我们走吧。”还未等小全子一番表忠心,唐晓带着素心离开。小全子面上露出不明所以的失落。 “对了,”素心转身对小全子道,“帮我和黄忠说下,我看他回来以后状态一直不对劲,等我安顿好了以后我会去看他的。” 小全子以为是唐晓改变主意,也要带他去尚宫局呢。心中希望皱灭,目送素心和唐晓离去。 “望殊,你为什么不把他们都带到尚宫局去?” 唐晓走在前头顿住,转身道:“因为我能信任的人只有你。” 这突如其来的笃定信任,让素心措手不及。她慌乱跟上唐晓的步伐。 尚宫局外。 素心望着比浣衣局大上好几倍的殿宇,惊叹不已。往常只是路过,如今却是要入住这尚宫局。 “走吧!” 素心闻言跟着唐晓进入尚宫局,这尚宫之所以被称为娘娘不是没有理由的,尚宫局跟一宫娘娘的殿宇没有什么差别,一样的大气,一样的华贵。 唐晓将素心领到她所在住处隔壁的院落,“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住处了?” 身后没有素心的回答,她回头一看,只见素心正对着这院子啧啧称奇,目不转睛。 素心意识到唐晓在和她说话,“这里真的让我住?” 素心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原以为唐晓在尚宫局大殿内提升浣衣局的地位已经是莫大的回报了,没想到她还会提升素心为四等女官,伺候在她身侧。 “你呀,以前你不是一直盼着能住上大房子,赚很多的钱吗?现在实现了,怎么,不敢相信?” 看着素心一如当年那般,心中生了暖意。 素心脸上的笑容骤消,她握住唐晓的手,认真道:“你是因为知道我家里有老父老母有奉养,所以对我这么好的是吗?” “我?”唐晓还想否认,怎奈素心说出接下来这番话。 “望殊,你放心,既然你选择了我,那我一定会好好在你身边做事,所有的苦活我来。” 唐晓无奈浅笑,“我不需要你为我干苦活。” 素心闻言面露难色,“啊,可我除了干苦力活,什么也不会?” 唐晓拍拍素心的肩膀,宽慰道:“你不会什么,我就教你什么。既然是我把你带到了这里,我就一定会对你负责的。你放心,你的父母在外面不会冻着c饿着。” 素心闻言眼泪倏地落下,“怎么还哭了?” “谢谢你,望殊。” 素心熊抱住唐晓,唐晓被抱得很是尴尬,看着素心在感动中,没有推开她,任由她在肩上哭泣。 安顿好素心后,唐晓一身便服出现在宫门口。她朝守宫侍卫出示令牌,这是宇文星薇赐给她的令牌,正好派上用场。 她一出宫,便能感觉身后之人的跟踪。她早就料准会有人跟着她,唐晓并不打算甩掉身后之人。出了宫门的唐晓,直奔白府而来。 她站在白府门前,心生遐迩,时隔五年,她回来了。 唐晓推开那虚掩着的门,此刻的白府是连守门人都没有了吗?唐晓毫无阻拦地进入白府,大堂空无一人。她走至后花园,连丫鬟c奴才都没有撞见,她心生不安。 “小姐!” 司琴手中的水盆撒了一地,好好的水盆被磕出了一个凹陷。 “司琴!” 司琴含笑朝唐晓走来,“小姐,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司琴沉浸在唐晓归来的喜悦中,唐晓疑惑道:“为什么我进府到现在都没看见一个婢女,是发生了什么吗?爹和娘呢?” 司琴收起笑容,惋惜道:“府上的下人都被老爷遣退了。” “为何?” “你跟我来。” 唐晓跟着司琴来到南院,这是大哥白奕的住所。 “你进去看过,便明白了。” 唐晓拖着步伐向前,原本轻快的步伐突然变得沉重,她隐隐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她还未推开那扇门,从门后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大哥!”唐晓抓住那人,这是他的大哥白奕。 “大哥?谁是你大哥?”白奕欲挣脱唐晓,却未料唐晓力气之大。 “你放开我!”见唐晓还是不放,白奕朝司琴求救道:“媳妇儿,快救我,媳妇儿。” 望着白奕神志不清的样子,司琴忍不住掩泪上前,“小姐,你还是放了他吧。”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唐晓望着白奕如三岁孩童般的样子,尽管她已事先知道了白奕疯癫一事,可当真面对了,唐晓还是不愿意去承认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当初那个成熟c稳重的大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司琴撒谎,宫外寻访 她的手兀自死死握着白奕,白奕见司琴出面都没法让唐晓松手。怒从心中起,他狠狠咬住唐晓不放的手。 “少爷!” 司琴想拉开白奕,奈何白奕就像只疯狗,一旦咬住了唐晓的手臂坚持不松口。唐晓却比白奕还倔,她的手臂已经被咬出了血,却还是忍耐着。心中的悲凉胜过这疼痛千倍万倍。 白奕尝到嘴上的腥甜,害怕地松开了口,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唐晓。大哥,唐晓有那么一瞬似乎看到了白奕的清醒。 “哈哈哈,傻姑娘,傻子,哈哈哈。”白奕还是那个疯癫的白奕,他趁唐晓不注意,挣脱唐晓跑到院外去玩耍。唐晓浑然不在意自己手臂上的伤,注意力全在白奕身上。 “小姐,你的手”司琴担心唐晓的伤势,唐晓低头看了眼,不以为意道:“不碍事的。” “小姐,你先这边坐,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唐晓被按坐在石椅上,司琴转身进屋。唐晓望着这空落落的白府,看来父亲这样做情有可原,疯癫的白奕极有可能撞见人,人多口杂,未必就没有居心叵测之人。 “小姐,来。” 司琴将药粉洒在唐晓伤口处,细细一看,这咬痕当真是深,都见肉了。唐晓跟个没事人似的,既不呼疼,也不喊痛。任由司琴包扎着伤口,司琴不时飘来疑惑的目光。 “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司琴觉得小姐似乎变了。” “变了?” “嗯,以前小姐但凡受伤,司琴一给小姐上药,小姐都是一阵哭喊。可是眼下,竟然不喊疼。” 唐晓叹息,目光飘远道:“或许是因为经历得多吧,已经习惯了疼的滋味。” “小姐,你说什么?”唐晓回过神来,反口道:“没什么,对了,我托牧屿交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 “信?”司琴念念有词,旋即道:“哦,我收到了。” 司琴适才的惊讶,唐晓看得分明。“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啊,小姐放心,你在信中交代的事司琴一定办到。” 唐晓心中有了结论,司琴在撒谎,唐晓信中并未嘱托她任何事,只是询问了下白府上下的近况。在皇宫许久未等来回信的唐晓,方才只是随口一问,却未曾想司琴会有这样的反应。 她究竟为什么撒谎?若是未收到信,直说便好,究竟她有什么在瞒着唐晓。 唐晓会心一笑,“带我去见父亲和母亲。” “是,小姐。” 唐晓和司琴去了东边院子,还未踏入这院子便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奶奶,你抱我,晟儿要举高高!” “好,晟儿来,奶奶抱你。” 当她踏进这小院时,白夫人正抱着白晟去够那桃树上的桃子。 “夫人,您看谁来了?” 白夫人闻言放下白晟转身,映入眼帘的是她的小女儿白莘。 “莘儿!”白夫人的眼里满是柔情,不复前几日在百花园相见时的刻意疏远。 “奶奶,晟儿在这呢!”白晟以为叫的是他,唐晓缓缓上前,“母亲。” 白夫人搂住唐晓,“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子” 唐晓被白夫人的眼泪牵动情思,她终究是把白夫人当做了母亲。能重回母亲的怀抱,感动在心间蔓延。 一旁的白晟不明所以,跑到司琴身边道:“娘亲,奶奶为什么抱着这个阿姨哭?” 司琴蹲下身,解释道:“晟儿,这是你的小姑姑啊。” “小姑姑?” 唐晓闻言放开白夫人,望着白晟这孩子。当年他还是母腹中的一个胎盘,现在竟已长得这么大了。 白晟也盯着唐晓看,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快,去你小姑姑那。” 司琴在白晟身后轻声鼓励着,白晟有些犹豫移动着他细碎的步伐。看着白晟越来越近,大哥,你看到了,原来这就是你和司琴的孩子。 白晟在唐晓面前站定,脸起了一片红晕,“小,小姑姑,你,你真漂亮。” 唐晓被这孩子的话逗笑,她望着司琴和白夫人,她们脸上都洋溢着宠溺的笑。 唐晓言归正传,打趣道:“小子,你这才见你小姑姑第一眼,就这么会说话啊?” 白晟认真摇头摆手,“不是的,小姑姑,晟儿,晟儿是真觉得小姑姑你漂亮。” 唐晓装作不相信,道:“可你知道吗?你可是第一个说我漂亮的人。” “真得吗?”白晟扑闪着不相信的大眼睛,唐晓含笑点头。 “那就是他们瞎了眼,我小姑姑这么漂亮,怎么能看不出来呢?”唐晓忍不住自己的开心,这孩子虽说是白奕的孩子,却一点也不像大哥一般老实稳重,倒有些像二哥白骞。 想到白骞,唐晓收起笑容,对白夫人道:“娘,二哥他” 白夫人闻言叹息道:“你二哥他,自从五年前离家,就一直行军在外。为娘真心盼望这仗快点打完,这样你二哥就可以回家了。” 唐晓握住白夫人的手,鼓励道:“娘,你放心,孩儿一定会让二哥回来的。” 白夫人浅笑道:“你一个女子能有什么办法,为娘只希望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让为娘担心就好,五年都没有你的音讯,为娘真得以为你”白夫人说到这,又有些啜泣。 唐晓柔声道:“娘,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看着完好无缺出现在她面前的唐晓,白夫人忍住了自己的哭意。 “您只要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一家人会团聚,就可以了。” “好,娘亲相信你。” 唐晓伸手拭去白夫人眼眶的泪水,“对了,娘,爹呢?” 白夫人听唐晓提起白浩南,望向里屋,“你爹,他在里头。” “我去看看他。” “去吧,孩子。” 唐晓从一室明亮步入这疏忽阴暗,明窗旁,白浩南坐在长藤椅上望着窗沿四角的光芒,他的四周都是黑暗。 “爹。” 白浩南恍惚转头,她的小女儿正站在门边。 “莘儿,是你吗?” 唐晓向前一步,白浩南便否定了自己所见,“怎么会是你呢?你讨厌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来看爹?” 唐晓不明白为什么白浩南对白莘忽远忽近的,在西奴他是慈父,在白府,他以白莘为耻,在皇宫,他又是个陌生人。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父亲,唐晓真得辨不清。 在家族和女儿的幸福间,他摇摆着c平衡着。想到这,唐晓原本对白浩南的怨恨c不解尽都消散。她走到白浩南身侧蹲下,“爹,是我,我回来了。” 白浩南望着身旁这个人,“莘儿,真得是莘儿!” 唐晓近看白浩南,才发现他的头上满是白发,她深呼吸道:“爹,是我,是莘儿回来了,莘儿回来了,你摸摸看。” 唐晓将白浩南的手放在她脸上,“是真的,我是活生生的莘儿。” “莘儿,我的莘儿,你真得回来了。” 唐晓感受到脸上那只手的颤抖,她的眼睛开始红肿,白浩南愧疚道:“孩子,你不恨爹吗?” “恨?”唐晓扪心自问,她为什么要恨?“爹,你是我爹,父女没有隔夜仇。我从来都不恨你,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 “是爹毁了你的幸福,当年,如果不是我带着人将你抓回来,或许,或许你现在会幸福。”白浩南所言的,却是唐晓不知道的。 “爹。”唐晓平息自己沉重的鼻息,继续道:“当年的事是孩儿不对,孩儿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却从未考虑到这给我们白家将会带来多大的伤害。如果不是我逃婚,我们白氏一族不会被打压。” “不过好在,我们白家人都还在一起,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白浩南失神向往道:“是啊,一切都会好的。” 白府外。 “小姐,真得不多待会儿吗?” “不了。我也是奉命才能出宫,不宜久留。” 见司琴有些失落的样子,唐晓宽慰道:“不过你放心,国后允我可以常来白府学绣工,我有空就会来。” “好,那小姐慢走。” 唐晓戴上衣服上的帽子,离开白府,却不是朝皇宫的方向去,而是朝着城门的方向去。 唐晓出了城门,徒步来到汝南城外的一个村落。 “请问有人在吗?” 她站在一间茅草屋前,这门紧闭着,不知里面是否有人。 茅草屋的门打开一角,“你找谁?”是一个妇人探出头来。 “你好,我找崔尚宫。” “崔尚宫?”妇人面露疑色,唐晓解释道:“哦,就是崔幼仪。” “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这个人。” 唐晓见那妇人要关门,伸手挡门道:“怎么会?您再好想想,是崔幼仪,皇宫里的前任尚宫。” “我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妇人大力关上门,唐晓硬生生吃了个闭门羹。 “宫里的资料不会有错,这里应该就是崔尚宫的家,可为什么那妇人说没有这个人?”唐晓望着这茅屋,意识到天色不早。 现在回去恐怕城门已关,她注意到身后的动静,真有耐心,都跟到这来了。 唐晓走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倚在那闭目养神。 听着周围风沙簌簌c清浅脚声,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暗自留心中。这妇人所言未必属实,也许她知道崔尚宫身在何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拿回名册,处处监视 月落乌啼霜满天,这汝南城外的夜空和她当初见到的一模一样,星空灿烂,满天斗罗。 茅屋外出现一个大婶敲门,她注意到这边的唐晓,不时拿奇怪的眼神看唐晓。 门打开,“哎,崔” “啊,张婶儿,你找我什么事吗?” 这张婶儿的话被妇人阻止,但唐晓还是听到了那声“崔”,就算她不是崔尚宫,也一定是和崔尚宫关系密切之人。 “哦,我来找你要点丝线,我家里的丝线用完了。” “你等着,我这就进去取。” 唐晓趁妇人进去拿针线的空隙,转而和这位张大婶搭话,“大婶,你刚才喊那人崔什么的,她姓崔吗?” “你是什么人?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应该不是我们村子的人吧。” 唐晓笑道:“哦,我来这是找人的,您可否告诉我这家人是否姓崔?” “对不起,恕我不能相告。” “张大婶,来,你要的针线。”妇人见唐晓还不死心,“你怎么还在这?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什么姓崔的。” 张大婶见拿到针线,这其间的事是唐晓和妇人之间的事,拿了针线便回去。 “你还是赶紧走吧!” “崔尚宫。”唐晓这声崔尚宫被阻在门外,“我知道您听得见。我是新任尚宫戚望殊,这次我来找您,是希望您能将名册交给我。” 大门紧闭,唐晓不知道妇人是否听到她的话。 “不管您多么讨厌我,我只想说,这名册对尚宫局来说十分重要。眼下陛下将太妃溺死一事全权交给尚宫局负责,要是没法查到真凶,恐怕整个尚宫局都会遭殃。” 唐晓动情道:“崔尚宫,就算您现在已经不是尚宫了,但这尚宫局毕竟是您一手带大的,难道您真的忍心置之不理吗?” 纵使唐晓以情动之,里头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她能做的都做了,看来这名册是注定拿不到了。 唐晓失望转身,她听到吱丫开门声。 她闻声转身,妇人站在门口道:“进来吧。” 唐晓莞尔,小跑着进去。 妇人给唐晓砌了一杯茶,“所以,崔尚宫在哪?” 妇人倒完茶,坐在唐晓对面,反问道:“怎么?你觉得我不是吗?” “您?”唐晓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神,她是见过崔尚宫的,可眼前之人分明不是崔尚宫。 妇人见唐晓疑惑,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另一张脸出现,是,是崔尚宫。 “现在还怀疑我吗?” “崔尚宫,真得是你,可你为什么要戴这人皮面具?” 崔幼仪冷笑道:“真不知道陛下怎么会让你坐上这尚宫之位?” 崔幼仪起身背对着唐晓道:“这新帝登基最是忌讳前朝旧人,我虽平安离宫,可国主未必就会对我放心。有了这人皮面具,也就有了一份伪装。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找我吗?” “但是崔尚宫您愿意见我?” 崔幼仪转身道:“你的一番话说动了我,或许我不该这么自私,只顾自己的安危。” 崔幼仪从袖间掏出一本名册,送到唐晓面前,“这” “还发什么楞,你千里迢迢来这,不就是为了这本名册吗?” 唐晓接下这名册,“我只是没想到您会这么轻易给我。” “我不是因为你,我只是希望这名册能够帮到你,这样尚宫局的人也可以平安。” “你放心,既然我坐上了这尚宫之位,就会守护尚宫局到底。” 一直板着脸的崔幼仪在听到唐晓这信誓旦旦的担保后,终于莞尔道:“也许,你真得可以保住尚宫局。” 成功拿到名册的唐晓未多做停留,趁着深夜,她赶回汝南,应该能在天亮开城门时进城。 走在林中,唐晓突然停住,崔尚宫不希望有人找到她,或许唐晓可以帮上忙。 唐晓飞身上树,摘下树上的枝叶,躲在树顶上。 跟踪她的人发现她突然消失不见,仓皇上前。唐晓居高临下,两个人,暗自起了杀心。 她的手指使力,内息却聚在指尖,接着这气势,指尖的绿叶飞射而出。垂直向下的绿叶一片化作亮片,朝底下那两人飞去。轻轻一划,绿叶割破了那两人的咽喉,一道细密的血痕出现,二人应声倒地。 唐晓缓缓下落,望着这死去的尸体,“对不起,要怪就怪你们助纣为虐。” 一叶绿叶飘下,一叶又一叶绿叶飘下,唐晓绝尘而去。 尚宫局。 “望殊,你可算回来了!” 唐晓刚回尚宫局还没坐下,素心一顿抱怨。 “怎么?你找我?” 唐晓记得自己临走前交代了尚宫局的人带素心熟悉熟悉这环境的。 “不是,我就是有些担心你。” “只是担心我?”看着素心这样子,唐晓认识的素心可不是个会担心人的人。 “哎呦,就知道瞒不过你。我就是太害怕了,你又不带着我,我跟着尚宫局的嬷嬷学习,委实不自在。” “你啊,话我可提前说了,我也是刚接手尚宫局,很多事情也不太懂。你别指望我能提点你什么?” “不是吧,你都是尚宫娘娘了,竟然还有不懂的吗?”素心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样子。 “我这尚宫也是半路出家,许多事我还需要好好思考。” 唐晓说着,面色一变,变得认真严肃。 素心见唐晓有些不开心的样子,转移话题道:“对了,我今天回了趟浣衣局。” “哦,他们怎么样?”唐晓收回严肃,化作笑脸。 “玉华姑姑还是老样子,小全子还是那样咋咋呼呼的,他一直问你什么时候把他带到尚宫局来当差。” “他呀,要是他能像刘瑾公公那般谨慎,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这么一说,我今天看黄忠倒是怪怪的。”素心仔细回忆今天白天见黄忠的情景,“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大殿集会后,黄忠就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像是在害怕什么?” 听素心这么一说,唐晓疑惑道:“黄忠向来乖巧,不会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吧?” “嗯,我看是。你放心吧,这事就包在我身上,等哪天我有空了,我就去看看他。” “也好。” “对了,你今天出宫拿到名册了吗?” “本尚宫出马,有我办不到的事吗?” 素心喜道:“你拿到了?” “对啊。” “不愧是戚望殊,果然厉害。”素心一副骄傲的样子。 “好啦,你在这么骄傲的人身边难道没有压力吗?赶紧回去睡吧,明天好好学习这局中事务,不然你和我之间的差距就越来越大了。” “有吗?还好吧,我也没有很差劲吧。” 素心被唐晓推着回了房,唐晓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名册翻开来看。 唐晓将名册翻至滢萱宫那页,最近一批宫人的名字赫然在上。御天翊想借此机会刁难唐晓,唐晓既已找到名册,御天翊的计谋就未必能得逞。 窗边飞进一只白鸽,唐晓将白鸽脚上绑着的书信取下,白鸽复归天空。 她打开这书信,是义父送来的书信。 望殊,晨儿一切安好,甚是挂念你,望你早归! 简短的一行字,唐晓的心早已飞到万里之外的东陵。不知道这么多天,晨儿是否吃好c喝好,是瘦了还是胖了? 兀自思念昌晨的唐晓窗边看见白鸽落地,它的身上插着箭。 “难道”唐晓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若是连这白鸽都在他的监视之下,那这一连几日来的书信来往,御天翊都知道。晨儿,唐晓担心晨儿的安危,义父的实力让唐晓稍感安心,有义父在,他们要想动晨儿不是易事。 唐晓回头翻那名册,翻至净事房那页,她找了一圈,都没有看见白牧屿的名字。她坐在那,手指不断敲打着这名册,“牧屿,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白府。 “你告诉我,小姐是不是有封信让你交给我?” “你在说什么呢?什么信?”出现在白府的白牧屿不明白司琴的话,“你还想骗我?小姐的信,你为什么要藏起来?” “你告诉小姐,你没收到信?”白牧屿害怕司琴告诉了唐晓,否则他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不,我没有告诉她。” “你?”白牧屿看不清司琴,司琴的眼里闪烁着恨意道:“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恨她!” 尚宫局。 唐晓一早便将名册上所记载的滢萱宫宫人召到尚宫局来,大殿之上,除了唐晓主持大局,其他五局的主事女官也都出席。 “没想到娘娘只消一日,便将这名册要回,真令我等刮目相看。” “是啊,娘娘。想必您是见到了崔尚宫,不知她进来可好?”姚女官顺着傅女官的话说下去,却是将焦点放在了崔尚宫身上。 看来崔尚宫说的没错,这宫里还是有很多人“惦念”着她。 “本宫自是见到了崔尚宫,崔尚宫一切都好,气色也是比之以前好了许多。” “想必是崔尚宫所居山水颇为养人,不知崔尚宫现居何处,也好让我等去探望探望。”果然,狐狸尾巴还是没忍住露了出来。 唐晓掩唇轻笑道:“哎呀,可惜,本宫光顾着找名册了,没留心记路。偏还是个路痴,这是在东还是在北?”唐晓轻敲自己的脑门道:“哎,我这记性是真没记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一反常态,擅闯寝宫 底下众人面面相觑,露出尴尬的神情。傅女官尴尬回应道:“娘娘既然记不住,也无妨。我们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唐晓倏忽收回谄笑,“那既然如此,就开始吧!” 傅女官对唐晓这口气的瞬息转变有些愣神,回过神道:“是。” “传滢萱宫宫人!” 滢萱宫几十号宫人入殿,一个个都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 “娘娘,您打算如何审问这些人?” 唐晓脑中闪过一些关于查案的零星片段,这查案首要的一点就是要防止串供。 她心生一念道:“要不这样吧,你们一个个跟我到偏殿来,我一个个单独问。” “娘娘,这么多人,要是按您的法子,恐怕今天都问不完!”蔡女官提出自己的疑惑,唐晓不以为意道:“今天问不完,那就明天接着问。毕竟此事事关重大,马虎不得。” “娘娘,我看不如让我们帮您吧。我们分着问,这样会比较省时间。” 唐晓笑道:“若是让你们来帮忙,那还问什么呢?” 众位女官听着唐晓这话,只觉得讽刺,唐晓这是不信任她们? “查案的第一要点便是严禁串供,本宫一个个地审问,会根据不同的人提出不同的问题,再根据他们个人的回答推敲出最合理的事实。若是让你们分工去做,问的问题如出一辙,那不是给了他们串供的机会吗?” 傅女官闻言赞叹道:“娘娘果然思虑周全,我等明白了。” “好了,本宫也要拜托各位,在这里看着这些人,以防他们交流沟通。” “是,娘娘。” 偏殿内,唐晓分别和一个又一个宫人谈话。 她虽懂这其中的原理,但是真要实施起来却觉得格外头疼。向来感性至上,逻辑混乱的唐晓听了将近五十来个宫人的证词,当真是脑子糊成一团,她只能先认真记下每个人的口供。 当她问完最后一个宫人时,已是深夜。她揉着酸疼的肩膀走出偏殿。一众女官们还在殿内候着,她竟然忘了这点。 “各位抱歉,害得各位一整天都和本宫耗在这上面。” “娘娘说的是什么话,后宫六局本就是一体,这太妃的案子自然是要我们一起承担的。”唐晓对陆兰宜含笑示意。 “对了,怎么不见姚女官?” “哦。”傅女官解释道:“姚女官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了,还请娘娘见谅。” “无妨,本宫本来也想让众位先回去的,只是一忙起来就忘了。” 唐晓的视线转向还在跪着的滢萱宫宫人,“娘娘,这些宫人要如何处置?” “案情还未查个水落石出,暂且先关进掖庭府,容后再说。” 众人一听要被打入掖庭府,个个求饶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他们的求饶声被忽略,被无情地拖走。 “尚宫娘娘,奴才告辞。” “齐公公。”唐晓叫住了掖庭府的主事太监齐云,“他们毕竟无罪,还请公公只需关着他们即可,莫要让本宫看见他们受伤。” “娘娘放心,掖庭府只惩罚有罪之人,既然他们无罪,奴才们自是不会擅自动刑。” “有劳了。” 齐公公恭敬告退,傅女官上前道:“娘娘,时候也不早了,我等就先退下了。” “好,慢走。” 五局女官一同离去,整个大殿就剩唐晓一人。她拿起案板上厚厚一叠供词,委实感到头疼,这么多,她该如何理出思路呢? 这一晚,唐晓都未入眠,而是彻夜在烛光下,反复看这证词。 晨时,阳光照耀这大地,唐晓伸伸懒腰,她这一晚上没睡,没有丝毫的困意,反而更加精神。 她暂且放下手上的证词,推门而出。所有的证词几乎大同小异,没有人看见太妃是何时除了滢萱宫的,所有人都以为太妃一直在殿内休息。那太妃究竟是怎么离开滢萱宫,被人带到太液池的? 不对,她问的问题虽然不同,但是案情的关键点只有那几个。唐晓回屋翻证词,“所有的证词在关键处都是一样的,难道” 亏得她辛苦了这一夜,这群宫人早被幕后黑手训练得谎话说得如出一撤。几个人的相同或许是真的,但是所有人都没见过太妃,都以为太妃在殿内休息,都是子时以后就没见过太妃的相同,分明就是在撒谎。 “望殊!” 素心端着早点来找唐晓,她将早点放在桌子上,“你不会看了一晚上的证词吧?” 唐晓脸上厚重的黑眼圈回答了她的问题,“天哪,我的姑奶奶,你何必这么拼命,陛下又没有给你限时,你何苦为难自己?” 唐晓坐在那叹气,“可这案子要是一天不破,尚宫局就一天都不得安生。” “哎,先别想了,来吃点东西吧。” 唐晓在一边喝粥,素心拾起一张证词看,念道:“七月初八”素心像是想到了什么,“万太妃出事那天是在七月初八吗?” “对啊,七月初八子时过后,在太液池出的事。” “七月初八,七月初八”素心对七月初八念念不忘 “你怎么了?怎么老是喊着‘七月初八’?” “我记得,七月初八那天是黄忠和小全子在太液池附近巡夜。” “你说什么?”唐晓手中的粥散了一桌,“黄忠和小全子?” 七月初八那晚,唐晓看见的那两个太监模样的人,会是黄忠和小全子吗?刚升腾的念头,立刻被唐晓打消,不会的,他们那么胆小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也没有理由做这种事情。 “我记得那天净事房的小德和记公公特意和黄忠他们调了班,也许他们会知道一些事情也说不定。我去找他们问问。” 素心说着就要去找黄忠和小全子,“你站住!” 素心疑惑转身,“望殊,怎么了?你不是急着查案吗?” “你先别去。”唐晓此刻的思绪有些凌乱,她扶着桌沿坐下,如果当日她在太液池见到的那两个太监真是黄忠和小全子,素心这么去无异于是打草惊蛇,她不能让素心冒险。 “这事你先别和第三个人说,我会暗中去查。记住我的话,千万不要去找他们。” 素心见唐晓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不安道:“你是怀疑黄忠和小全子?” “不,我不知道,我现在很乱,需要静静。” “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想想。” 素心不欲打扰唐晓,准备离开。 “素心。”唐晓叫住素心,“答应我,这几天都不要去浣衣局。” 素心苦笑道:“好,你放心,我听你的。” 唐晓能感受到素心的难过,如果将万太妃丢入太液池的真的是黄忠和小全子,素心一定比她难过。因为比起唐晓,素心和黄忠他们相处的时间更长。 这一天唐晓未出院门半步,所有事情都交给素心处置。 入了夜,门边传来熟悉的三下敲门声。 唐晓平静开门,出现的是白牧屿。 “小姐!”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信我已经交到霆王和司琴手中。” “那就好,辛苦你了。” “小姐,牧屿不辛苦。若不是当年小姐将牧屿从西奴带回汝南,牧屿恐怕再已不在这世上了。” 唐晓在心里忍不住发问,那你为何要背叛我? 送走牧屿后,院内闪过另一个人。 “殿下已知悉,一切都按计划进行,还请姑娘暂时按兵不动。” “好,你转告他,我会在这里静候他。” “是。” 那人一个闪身,融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次日的皇宫内风平浪静,唐晓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查出万太妃一案的凶手。 正在大殿推理的唐晓被外头的响声吵到,只见素心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望殊,不好了,望殊。” “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惊慌!” “滢萱,滢萱宫的那些宫人”素心一口气没缓过来,唐晓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下道:“那些宫人怎么了?” “他们在掖庭府离奇暴毙了。” “什么?”唐晓未及多想出了尚宫局,朝掖庭府奔去。 掖庭府外,一具具尸体正在往外搬。 “尚宫娘娘。”齐公公朝唐晓行礼。 “齐公公,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死?” “娘娘,奴才也不知。昨夜奴才将他们全都收在牢里,便没再管他们。可谁曾想第二天看守的太监就发现他们全都死了。” “不可能,不应该。”唐晓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这么多人,除了他,唐晓想不出还能有谁? “望殊,你”素心刚追上唐晓,没想到唐晓又往乾堂宫的方向跑去,“望殊,你这又是去哪?” 素心没法只能继续跟过去。 “尚宫大人,陛下正在里头和众位大臣商议要事。” “让开。” “尚宫大人,你可不能这样啊。” 乾堂殿被李公公等人团团围住,唐晓不畏惧,见一个人摔一个人。饶是这么多壮汉,尽数被唐晓撂倒在地。 赶来的素心望着这满地被摔惨的人,惊讶地圆睁着嘴,“望殊,你别”唐晓已经推着李公公进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替罪羔羊,无罪释放 果然,殿内是各位大臣和王爷们。 御天翊见唐晓未得允准擅自闯入,颇为恼火道:“望殊,你这是做什么?” “陛下,老奴实在是拦不住尚宫大人。”看着李公公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御天翊更着恼。 “大胆望殊,议事重地怎是你一个小小尚宫能够擅闯的?还打伤主事太监,实在是目无王法!”一旁的宇文督怒不可遏,这次的唐晓当真是失了向来的稳重,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一边的御靳霆默然不语,她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望殊,你这次当真是做的过分!” “陛下,您应该知道奴婢为什么会这样?” 她眼里是喷薄的怒火,情绪不受理智控制。唐晓不断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这样,已然骑虎难下。 “怎么?你这么冒失的举动还是朕逼你吗?”御天翊听着这话觉得甚是可笑,他不去找唐晓的麻烦,现在的唐晓竟学会主动来找麻烦。 “陛下,望殊如此莽撞,实在该罚!” “朕念你是初犯”怎么,只是小惩大诫吗?不行,唐晓从袖间抽出匕首,佯装朝御天翊袭去。 “护驾!”她手中的匕首被御靳霆打落,唐晓故意受御靳霆一掌,重重摔在地上。她明明能躲,为什么不躲?御靳霆握着自己的手掌,她真得愿意豁出一切? 一口鲜血猛地吐出,御天翊未料这陡变,他看见了唐晓袭来之时的犹豫,她未必是真要杀了自己。 “来人,将望殊关入掖庭府,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唐晓顺服地任由侍卫在她的手脚处拷上镣铐,被推入潮湿的监牢。她望着闸窗露出笑来,就算御天翊不想关她,可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刺,也由不得御天翊不想关她了。 唐晓蹲坐在地上调息,双手间镣铐相撞。那一掌,是否蕴含了他所有的恨?他一定恨透了自己,即使唐晓答应为他谋事。曾经的伤痕还在,所有的一切都难以磨灭。 唐晓一时想得入神,伤上加伤,再次吐出血来。她拂开袖子,手臂上出现紫色的斑点,疏忽又消失不见。她的身体,唐晓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状况,一时陷入迷惘。 牢门被打开,不是说任何人不得探视吗?又会是谁来看她? 当那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席地而坐的唐晓时,她的记忆似乎回到了牛家村。那个阴暗潮湿c不见天日的牢笼,御靳霆出现在她面前,给了她生的机会。 那个时候他就认出自己是白莘,所以他才会那般救她出去。唐晓有些恍惚从地上爬起,她突然笑道:“这个场景好像当初在牛家村,你就是这样站在我的面前。” “怎么?你这是在跟本王叙旧吗?” 唐晓收回自己的回忆,“怎么会?那是我噩梦的开始,我只是感慨罢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你是要问我为什么行刺御天翊,我只能说我有我的打算,你没有必要知道。” “本王也不想知道,只要你别坏了计划。”这才是唐晓认识的御靳霆,冷漠果敢。为达目的可以不问缘由,舍弃一切。 望着御靳霆的背影,唐晓伸手在空中比画那轮廓,可连完整画出那轮廓的时间都不给她。唐晓的手悬在半空中,剩下的轮廓早已印入她的脑海中。 “齐公公,你就让我进去见见尚宫吧。” “素心姑姑,不是我不肯,只是陛下已然下旨,没他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您就别为难我了,赶紧回去吧。” 无论素心怎么求,她都无法进去见唐晓一面。她恍恍惚惚,脑子闪过无数个救唐晓的方法,但是每个法子想到最后都是行不通的。 经过慈宁宫时,素心看见黄忠和小全子从那走出来,莫非真如唐晓所说,太妃的死和他们有关?素心望着这慈宁宫,太后向来不喜欢万太妃,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是素心不愿相信,她的步伐忍不住跟了上去 一连几日,唐晓都被关在暗无天日之中。这皇家的牢狱就是好,比起外头的牢狱,少了许多这哭喊救命声,委实清净了不少。唐晓这也算是在对比中寻找安慰了。 门外又有动静,这次又是谁来看她? 御天翊c宸贵妃还是其他人? 唐晓颇有些惊讶,她所猜测的人一个都不是,来看她的是琉璃。御天翊竟然会放琉璃进来探监。 “你怎么来了?”任何人来这唐晓都不会疑惑,可偏偏琉璃来了,她有些奇怪。 “我奉宸贵妃之命来看你。” “她为什么不来?”听琉璃这番话,唐晓更失落了。 “娘娘临盆在即,实在不宜走动。况且这里太过阴暗潮湿,陛下也不放心她来,所有就让我来看看你。” “对啊,她都要生了,又怎么会顾得上我呢?”唐晓坐在石床上,一言不发。 “我来,不只是探望你,有些话我想问问你。” “说吧。”她和琉璃之间虽然许久不曾谈心,但唐晓不愿意对她有所隐瞒,如果她想知道的话。 “你为什么要刺杀陛下?这不在我们的计划之中。” “我这样做,原因有三。其一,我知道即使我在外面,御天翊也不会放弃对我身边人的迫害。与其如此,倒不如躲在这里,将自由完全交给他,说不定有些人会因此保住性命。” “你是担心浣衣局的人?” “这只是其一的原因。其二,御天翊一直派人跟在我的身边,前阵子我把他派来跟踪我的人杀了。御天翊派来监视我的人更多,我需要一个清静的空间好好想想。在这里,不会再有人跟着我。” “可你这样被关在这,不就什么都做不了吗?” “你真得以为我什么都做不了吗?”唐晓露出不明所以的笑,琉璃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好奇这第三个理由,“那第三个理由呢?” “第三个理由是”唐晓很认真地望着琉璃道:“我是真想杀了御天翊!” 琉璃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是和唐晓一同笑,“可你似乎忘了一点,陛下不会让你在这掖庭府待太久的。” 牢门打开,强烈的光芒刺入,“戚望殊,陛下有令无罪释放。” 唐晓难以置信道:“为什么会这样?” 直至唐晓被放出掖庭府,琉璃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你回尚宫局后就知道了。” “尚宫局?” 唐晓一路往回走,她的心渐渐升腾起不安。她毫不犹豫地走进尚宫局,“娘娘。”每个人见到她如往常般行礼,所有的一切没有任何异样。 “不对。”唐晓意识到有个地方不对劲,她冲到素心的院子,院内空无一人,素心去哪了?房间里也没有素心的身影。 素心不在尚宫局,又会在哪? 浣衣局。 “望殊?” “玉华姑姑,你见到素心了吗?” “素心。”玉华双眼红肿,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 “玉华姑姑,你这是做什么?一定是素心又贪玩了,是吗?” “望殊,素心她” “素心,素心”唐晓在浣衣局里唤素心的名字。 “望殊,你别找了,素心她不在了。” “不在?她也不在尚宫局,那她会去哪了?”唐晓的心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就是不愿相信。 “素心,素心,你出来啊,素心” “素心她死了!” 非要玉华姑姑坦言,她的眼红肿着,原本忍住的眼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流。 “她真得死了,真得,死了。” 唐晓没有一滴眼泪,她红着眼问道:“她的尸首在哪?” “在乱葬岗。没有人敢去替她收尸,只能任由她” 唐晓飞奔出去,“望殊!” “乱葬岗,乱葬岗在哪?” 她在这偌大的皇宫中漫无目的地寻找,“乱葬岗,乱葬岗在哪?” “你知道乱葬岗在哪吗?” “你知道乱葬岗在哪吗?” 唐晓见一个人就抓着他问,没有人知道乱葬岗在哪,没有人知道素心被葬在了哪里。 她的腿好软,直直跌坐在地上。 “望殊,你放心,我一定会是你身边最得力的干将。” “得了吧,你别脱我后腿,我就谢天谢地了。” “望殊,我还是不相信万太妃的死和黄忠他们有关。” “我也希望他们是无辜的。” “望殊,你总算回来啦!” 她的脑中是素心唠叨不停的声音,“你疯了?” “我是疯了!” 唐晓将素心的被子狠狠踩在脚下 她倚在石边睡去,御天翊站在唐晓面前,他身后跟着李公公。 “陛下,这” 御天翊蹲下去,将唐晓的头靠在他的肩上,打横将她抱起。 “陛下,您万金之躯怎么可以?”李公公觉得这举动很不合宜,“让开。”却也只能任由御天翊抱着唐晓走。 “陛下您慢点,陛下您别摔着” 另一边的宸贵妃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娘娘,夜深了,还是回吧。” “他嘴上说不在乎她,可还是不忍心伤她太重。也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还是在意她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明知有险,孤身赴险 尚宫局内。 御天翊将她放到床上,唐晓不知是昏迷还是熟睡,就连闭着眼眉头都是皱的。 御天翊伸手试图拨开她眉上的阴云,“你为什么偏偏要站到朕的对立面?” “朕不想伤害你,真的不想。” 御天翊面对唐晓,第一次觉得无所适从,他明明不在意她,可为什么还会心疼她? “如果你是站在朕这边,该有多好?” 昏迷中的唐晓仿佛坠入软绵的世界,她觉得她的世界好轻,所有的东西都握不住,曾经在她生命中出现的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她突破黑暗睁开眼,她是在尚宫局,她的房间里。她起身,穿上鞋踏在厚实的地面上,不复梦境中的软绵。 桌上放着一封信,上面写着“望殊亲启”。 望殊,也许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不要为我难过。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愿意替你去死,愿意做他们的替罪羔羊。但是黄忠和小全子他们,他们是被逼的,他们什么也不懂,不要怪他们。如果可以,请给他们一个改错的机会,毕竟我们都是从浣衣局出来的。 我不在了,你一个人一定要坚强活下去,你还有很多你在乎的人。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可以有朋友c家人。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在宫外的家人已经去世了。只是我不愿接受,所以一直骗你,但其实,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家人。 为了救唐晓,素心将所有的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万太妃的死c滢萱宫宫人的暴毙,就连唐晓的刺杀,素心也一口咬定是她在唐晓茶里下了药,致使唐晓发狂伤了陛下。 唐晓都知道,这不过是为了掩饰幕后黑手的罪行罢了,可怜素心成为了无辜受害者。 “御天翊,你又欠了我一条人命。” 唐晓将手中的信紧紧握住。 黄忠和小全子睁开眼发现他们不在浣衣局,而是在一处森林。 “小全子,我们怎么会在这?” “我也不知道。” “是我抓你们来的。” 一袭白衣,头戴白绫的唐晓出现在他们面前。 黄忠害怕道:“望,望殊姐姐。” “你还记得我是你望殊姐姐?”此刻的唐晓面上看不出喜悲,她抓他们来此究竟为了什么? “望殊姐姐,你为什么要抓我们到这来?”还是这小全子镇定,唐晓笑道:“你说,我为什么抓你们到这来?” 唐晓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她心疼地看着黄忠和小全子,“素心她到临死都还想着替你们说话,你们对她怎么下得了毒手?” “不,望殊姐姐你误会了,素心不是我们杀的,是陛下,是陛下赐了她毒酒。” “你还想骗我?”唐晓手中的匕首直直插入土地,她的一声厉呵吓得黄忠抖得更厉害。 “望殊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打晕素心将她扔进井里不管的,我错了,求你饶命啊,望殊姐姐。”黄忠扶在地上,不断求饶。 “黄忠你”一旁的小全子却是毫无悔改之心,见事情败露便也不再藏着掖着,“哼,实话告诉你又怎样?素心是我们杀的,谁让她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不过这素心倒也是死得有价值了,临死还能顶了这么多的罪。” 看着眼前这个小全子,唐晓当真觉得陌生,她捏着小全子的脖子,“素心对你们不薄,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最后的质问竟是有些失控,素心到死护着的却是这两个忘恩负义之人。 “你们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要让我们兄弟俩对你们感恩戴德,做牛做马吗?呸!” “这皇宫,大家都知道根本没有什么真正的同伴,有的只是相互利用罢了。你和素心对我们兄弟好,不过就是想让我们跟在你们身边做牛做马罢了。” 唐晓放开小全子,嘲笑道:“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看我们的?” 小全子的话里全是绝情,但他的心有愧疚。可事已至此,他已无路可走。 曾经的唐晓,为了这两个忘恩负义之人,独自承受了棍刑。想想都觉得可笑,唐晓拿起地上的匕首,朝他们走去。 “你要做什么?” 唐晓不言语,割断了捆住他们的绳索。 “你” 小全子扶起还在不断磕头饶命的黄忠,“谢望殊姐姐,谢望殊姐姐不杀之恩。” 唐晓反手将匕首立在他们脚边,一封信在地上。 “这是素心生前留下的信。我不会杀你们,因为我答应过她给你们一个悔过的机会。” 黄忠颤抖的双手去拿那封信,信的内容在他的眼中闪过。 如果可以,请给他们一个改错的机会,毕竟我们都是从浣衣局出来的。 “素心姐姐!”黄忠眼泛泪光,“我对不起你,素心姐姐。” 黄忠拔起那匕首,“黄忠!”小全子来不及阻止,看着匕首划过黄忠的脖子。 唐晓震惊,“黄忠!” “为什么,她都放我们一条生路了,你为什么要自尽?” 唐晓僵硬地站在那,震惊过后是明白c接受,黄忠宁愿死也不愿接受这良心的煎熬。 “你说过,我们兄弟俩要闯出一片天地的,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又一阵锐利的划破声,小全子的脖子也出现了一道血痕。 “小全子。”唐晓扶着他,小全子忍着最后一口气,“小,小心太后。” 小全子倒在唐晓怀里,气绝而亡。为什么会这样,她只是想给小全子和黄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为什么他们都选择了死亡? 天空飘着白纸,唐晓面前是三座墓碑。她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了,因她而死的人太多太多,她的心在压抑中喘息活命。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一个人影闪到她身边。 “主人有令,时机已到。” “我知道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乾堂殿。 “陛下!”白牧屿出现在御天翊身后。 “看来他们真的要动手了。” 御天翊转身对白牧屿道:“你真得忍心对付她?”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当年若不是她,我爹不会死,我也不会成为一个孤儿,这份仇牧屿一定要报!” “要是她知道你这么恨她,她一定难以接受。” “陛下,三日之后,霆王府的人便会起兵谋反。” “我知道,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陛下!”李公公慌张从外头跑进来,白牧屿闻言闪身躲起来。 “李公公,什么事这么慌张?” “宫门外,博王带着人马正朝这边来!” “什么?老四!” 皇宫城墙根下,御靳博领着一队人马站在太和门外,“将士们,暴君无德,冲破这城门,杀了暴君!” “杀!” “杀!” “杀!” 尚宫局内,唐晓望着升腾起的硝烟,“真的开始了。” “望殊!”唐晓回头,“琉璃?”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找我?” “娘娘召你。” 唐晓心中惶惑,莫不是宸贵妃知悉了今晚的变乱。她和琉璃交换眼神,琉璃也不知宸贵妃的用意,她只好跟着琉璃前往储秀宫,不断在心中暗自祈祷一切顺利。 兵分两路的御靳霆带着另一队人马,身着黑衣,蒙面潜入皇宫。正看见白牧屿抱着一个小孩走进储秀宫。 “王爷,那不是小昌晨吗?”白昊见到昌晨有些激动。 御靳霆举手示意按兵不动,“王爷,那是莘儿的孩子,要是他出事,我怕莘儿” “那不是她的孩子。” “王爷,你说什么?” “那个孩子和白莘没有任何关系,他”御靳霆没有说出心中的话,“可就算不是莘儿的孩子,也是莘儿在乎的人,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 “可你现在闯进去,只会陷白莘于危难之中。” “我”白昊气愤地锤手,眼睁睁看着小昌晨身处险境,御靳霆却比任何人都不舍。 储秀宫外,琉璃准备和唐晓一同进去,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住。 “大胆,你们竟敢拦我?” “娘娘有令,只允许望殊一人进入。” “你!”琉璃纵使生气,宸贵妃的口谕她不得不听。 “放心,我没事的。” “望殊,不要去。” 唐晓疑惑转身,“为什么?” “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是怕你难过。可是” “有什么事你直说无妨。” “其实当初宸贵妃还是宸姬时,她的孩子不是太子妃害的。”这事唐晓也怀疑过,可是到最后发生了太多事,她没有再去细想。 “是宸姬自己,打掉孩子嫁祸给太子妃的。” 真相出乎唐晓意料,小倩对自己狠到这般地步。唐晓深吸气,继续朝里头走。 “就算这样,你还是要去吗?”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最在乎的人,我不能抛弃她。” “望殊!” 唐晓只身一人走进储秀宫大殿,殿上点着熟悉的龙涎香,想不到她还在用这龙涎香。 殿中央摆着一桌子的菜,宸贵妃正坐在那喝酒,她看见唐晓,“姐姐,你来了!” 宸贵妃此刻所穿比之平时的肃静,更加的华贵c妖艳。 宸贵妃也注意到唐晓的目光,“你看我这身衣服漂亮吗?”宸贵妃说着还转了一圈,唐晓笑道:“漂亮。” “来,你过来坐。” 唐晓被拉着坐下,宸贵妃给她倒了一杯酒,“来,姐姐,我敬你一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自断经脉,绝情一剑 唐晓举起这杯,没有立刻喝下,反而疑惑道:“你今天怎么了?好奇怪啊?” 宸贵妃透着调皮的笑,“你想知道吗?你喝了这杯,我就告诉你。” 唐晓面对这酒,着实为难,“你知道的,我不能喝酒,一喝就醉。” “今天高兴,难道就不能为了我喝一杯?”宸贵妃的话触动了唐晓,是啊,如果一切顺利,今天过后一切都会改变。 “好吧,我喝。”唐晓一饮而尽,宸贵妃笑着看她喝完这酒。唐晓拿着空杯子对着宸贵妃,“我都喝完了,一滴不剩。” “谢谢姐姐,我就知道姐姐什么都愿意为我做。” 今天的宸贵妃一直唤她姐姐,唐晓听着既亲切又心疼,这久别的温暖真得是久别了。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今天为什么突然这么高兴了吧?” “好,我告诉你。”宸贵妃的脸上满是天真浪漫的笑,唐晓终于又见到了。 “我啊,昨晚做了一个美梦,一个火红的美梦。” “哦,是吗?说来听听。” 宸贵妃欢呼雀跃地乱转,“那是一个白色的空间,我睁开眼看见姐姐你,还有云团。” 唐晓的心有些抽痛,她还是忘不掉云团吗?即使身边有了御天翊。 “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两个人都在我的面前,我觉得自己好幸福c好幸运。” 原来在她心中,自己和云团是一样的重要,唐晓的心说不清的悲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抛下我?” 唐晓害怕起身,装笑道:“小倩,那只是个梦,不是真的,我怎么会抛下你呢?” “是梦吗?”宸贵妃泛着泪光,唐晓慢慢向她靠近,握着她颤抖的双肩,安慰道:“是梦,只是梦。我不会抛弃你的,不会。” 宸贵妃满含泪光望着唐晓,“可是姐姐,你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我和云团被大火烧死。” 她的双手无力下垂,如傀儡般望着小倩。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你,你都记起来了?” 宸贵妃悲极大笑,“哈哈哈哈,我的姐姐,我的亲姐姐,我的好姐姐。不管我怎么喊c怎么哭,你都不理我,你都没有想过要来救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小倩说的都是事实,可她不想面对,她不愿承认。 “是你,是你杀死了我,害死了云团,是你!” “不,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无力的辩解还在耳旁,唐晓跌坐在地。 “娘亲!”偏殿的小昌晨看见唐晓,趁白牧屿不注意喊了声,白牧屿连忙捂住了他的嘴,继续望着外头的动静。 “晨儿?”唐晓恍惚好像听到了晨儿的喊声,怎么会,晨儿怎么会在这? 小倩蹲下,举起唐晓的下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无论我怎么伤害你,你都能原谅我。姐姐,我的好姐姐,你这样不觉得累吗?” “我知道有一天你会想起一切。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去守护你。” 宸贵妃嘲讽唐晓的话,“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说的吗?” “我们之间连信任都没有吗?” “来不及了。” 小倩起身倒退几步,一群侍卫冲进来将唐晓团团围住。侍卫身后走出御天翊,“御天翊。” “你们?”唐晓难以置信。 御天翊拍手称赞道:“好一出姐妹情深!真没想到,望殊,以前的你竟是这样的人。” “陛下。”小倩眼中含泪,御天翊心疼地拭去她的泪水,“倩儿你放心,以后我会守护你,不让你再流泪。” “哈!”唐晓突然放声大笑,“原来,这都是你们唱的一出戏?” “为的就是抓我吗?” 唐晓心疼地望着小倩,小倩的目光是彻骨的恨,“是,我巴不得你去死。” 唐晓继续大笑,笑到不能自已,“如果你要我死,只需说一声,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唐晓从地上爬起,她能感受到身体的软绵,他们还真是抬举她,连药都用上了。 她晃晃悠悠,抽出手中的软剑,“你以为,就凭这些人能困得住我吗?” 御天翊将小倩护在身后,“给朕拿下她,留下活口。” “是。” 唐晓大力拍在桌上,整个人弹跳而起,立时踢飞两个侍卫。右手软剑在人群间肆意穿梭,不消片刻,一众侍卫尽皆倒地。她手执血剑朝御天翊步步逼近,御天翊紧紧握着小倩的手,没有丝毫退缩。 唐晓身后闪过一阵风,她侧身轻巧躲过,躲在暗处的白牧屿偷袭不成,他的手里抱着的是昌晨。 “你把他怎么了?”唐晓的情绪在一点点失控,她用内息压制住体内躁动不安c四处乱窜的气息,勉力维持着那一丝镇静。 白牧屿将剑抵着紧闭双眼的小昌晨,“你若想他活命,就放下手中的剑。” “牧屿,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你一点都不惊讶,你是早就知道了?” “从我拿到名册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在骗我。我对你不薄,自问没有亏待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白牧屿咬牙切齿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就算你对我再好,也改变不了你杀了我父亲的事实。” “你父亲,孙德全?” “废话少说,放下剑,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唐晓忌惮白牧屿说中的昌晨,她缓缓放下手中的剑。 白牧屿将一把匕首踢到她脚边,“我要你挑断手筋脚筋!” “好,只要你别伤害他。” 唐晓拿起地下的匕首,御天翊见势担心道:“白牧屿,你这是做什么?朕命令你停手。” “陛下,这是我和她之间的私人恩怨,还请您不要插手。”小倩注意到御天翊眼里的心疼,她原本对唐晓的不忍瞬间被嫉恨替代。 唐晓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割断脚筋c手筋,双脚和左手立刻不能动弹,她手中的匕首掉落,忍着痛道:“这下可以放了他吧。” 白牧屿将小昌晨扔在地上,唐晓不能行走,她只能靠着右手一步一步朝小昌晨挪。她用右手托起小昌晨,“晨儿!” “晨儿醒醒啊,我是娘亲。” 小昌晨没有任何的反应,这到底怎么回事?唐晓伸出右手去探小昌晨的鼻息,她的右手悬在空中。 “没,没有气息!” “怎么会?” “晨儿,晨儿” 小昌晨死了,是他们,是他们害死晨儿的。 四周的物件开始震颤,四处无风,风帘却被卷动。 “小心。”一股诡异的狂风朝小倩袭来,御天翊下意识护住小倩。唐晓如闪电般穿过白牧屿,二人分开时,白牧屿应声倒地。胸口殷红的血洞弥漫开来,御天翊和小倩震惊于唐晓杀入于无形的迅速,她的脚筋c腿筋不是断了吗? 御天翊拉着小倩准备往外跑。 “谁也别想走!” 唐晓闪身堵住他们的去路,她反手一剑,将御天翊和小倩分开,小倩被剑气击倒在地。唐晓招招剑剑朝御天翊袭来,如果不是他,她在乎的人不会死,她身边的人不会一个个离她而去,都是他,都怪他! 心中的恨意被完全点燃,全身力量汇集在剑上,她朝御天翊奋力一击。怎料小倩出现在御天翊面前,这剑,不,不可以伤到她。唐晓的最后一丝清醒促使她挪开这剑,她明明避开了,可为什么她的心这么痛? 她面前站着的是平安无事的小倩,她是在流泪吗?为唐晓而哭? 唐晓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好湿啊,好像有什么在流逝。 “为什么?为什么?” 小倩含泪将剑从唐晓体内生生拔出,“你真得,这么恨我吗?” 她直直,朝后倒下。她看见了晨儿,看见了素心,看见了小雀。看见了国主,你们是来接我走的吗? 她的身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笑着用自己唯一完整的手摸着他的脸,“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望殊,望殊,望殊” 仿佛是来自异时空的声音,渐渐彷徨,渐渐远逝 乾翊元年,博王御靳博起兵谋反,于午门斩首,博王府全府发配边疆。 乾翊二年初,宸贵妃诞下死胎,为勉宸贵妃救驾有功,国主封宸贵妃和淑皇贵妃,位居坤琳宫。 乾翊三年,菀夫人诞下和玄小公主,取名御玄。菀夫人被封菀妃。 南堂皇宫,陆兰宜接任尚宫局尚宫之位。皇宫之内,关于前任戚尚宫的事成为隐秘旧闻,渐渐被世人遗忘。 两年,宇文星仁找遍了整个南堂,都没有找到唐晓的行踪。 “望殊,你究竟在哪?” 北殷边境雪域森林。 一群身着白衣的女子赤脚踩在雪地之上,她们双手扶于身后,认真听着首领的话。 “今天,你们的敌人是这雪域森林的万兽之王——雪狼。你们一共五十人,将待在这森林里和野兽共存。没有时间限制,但是只有第三十九到第四十九这十个人能够活着出来。其余的人但凡出来弓箭手都会将其射杀。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即使面对这样的刁难,众人只能选择逆来顺受。 随着首领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朝雪域森林的深处跑去。 “王爷。”首领朝御靳霆拱手道,“这次的杀手属下有信心一定能训练出精英。” 御靳霆望着雪域森林的深处,一言不发。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亲眼目睹四哥为他而死,所有属于他的,他都会一样一样讨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独战群狼,绝情弃爱 茫茫雪域森林,零落着漫无目的行走的白衣女子。空气中涌动的是雪狼冷冽的啸声,琉璃闻声回头,只一道黑影闪过。 “怎么了?”和琉璃同行的白衣女子本就害怕,见琉璃如此紧张的样子,面上的恐惧全然表现。 “没事,我们还是小心点吧。” “好。” 琉璃和白衣女子一道继续朝森林深处行进,踏在银白雪地里,深一脚c浅一步,前头出现了点点亮光。 “琉璃你看,前面有光!” “应该是其他人,我们上去看看。” 她们走进一看,平滑的大岩石上坐着一人,那人面前是燃烧的光芒。她望着那火焰,眼神里没有任何的涟漪。 “望殊!我们总算找到你了。”考验一开始,唐晓便没了踪影,琉璃一直在找,原来她在这里。 “望殊?”唐晓微皱眉,抬头拿眼瞧琉璃,“你叫错了吧,我是曙雀。” “望”琉璃一时还是有些难以适应此刻成为曙雀的唐晓,三年前皇宫一役后,唐晓死里逃生。可自此她也成了杀手曙雀。 琉璃收起对过往的怀念,“对啊,你是曙雀,我怎么差点忘了?” 白衣女子看着琉璃和唐晓一冷一热截然相反的态度,有些捉摸不透,难道她们在成为秘密杀手之前就认识? “孤落,我们轮流在这里歇息,你先去睡,我来守着。” 她们此刻身处雪域森林,四周危机四伏。这森林里的雪狼最是狡猾,常出没无形。要想在这森林撑到最后,她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被唤作孤落,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子倚在唐晓所坐的大石边,闭目休息。 唐晓仍旧坐在那大石之上,静静望着远方。她的身后是琉璃关切的目光,琉璃拨弄着火堆里的柴枝,盈盈焰火,再也带不回曾经的那个人。 林间深处传来细微的声音,唐晓右耳轻动,眉头深锁。兀自闭着眼的唐晓,捡起身旁的石子。这声音越来越近,近到 唐晓右手一挥,手中飞出的石子正中呼啸而来的雪狼额心。 一边的琉璃和孤落都被狼嚎声惊醒,慌乱起身,四周是面露凶光的狼群。为首的雪狼见冲在前头的几只雪狼被唐晓击倒在地,仰天长啸,狼群朝她们直奔而来。 唐晓当先飞起,踢飞当前的雪狼,却也被雪狼的冲击力带的倒退了几步。她右手置于胸前,左手放于身后。朝左偏身,雪狼的爪子从她脸上轻轻划过。 她就势抓住从眼前而过雪狼的尾巴,重重摔在了地上。 另一边的孤落和琉璃也在勉力支撑,她们手中没有刀剑,面对这群狼的攻势,赤手空拳渐渐变得有些吃力。 唐晓打落围住她的凶狼,雪狼似乎意识到唐晓更难对付,纷纷转向攻击孤落和琉璃。 唐晓反手横空凌厉劈掌,直击雪狼脖颈要害。饶是雪狼身形壮硕,也抵不住这蕴含内力的一击。 她见势不对,从已死雪狼柔软的身躯借力,凌空而去。跃入琉璃她们被狼群包围的圈子里,“我掩护你们出去。” 本肆无忌惮上前的狼群也犹豫了步伐,唐晓趁隙冲向左前方,躲过张口扑来的狼齿,她死死抓住扑来之狼的上下两排牙齿,将狼嘴撑得老大。 唐晓使劲浑身力气拖着这狼,朝左侧袭去,成包围之势的狼群被唐晓借力打力,立时倒了一片。 在她们面前出现了一道生路,唐晓催促道:“你们快走!” “那你呢?”琉璃击落身边的恶狼,不愿扔下唐晓一人。 “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没了你们,我反而轻松。” 琉璃还在犹豫,“琉璃,我们走。”孤落拉着琉璃逃出狼群的包围之势,“望殊!” 琉璃回头望去,越来越远的狼群将唐晓团团围住。它们的眼里喷薄着愤怒的火焰,包围之外是它们死去同伴的尸体,大部分都是死在唐晓的手下。 半跪在地上的唐晓,脸上渗着血。她缓缓站起,仿佛从地底而来的嗜血修罗,妖冶的笑靥在她脸上绽放。仿佛在说,来吧,让我送你们入那无间地狱! 唐晓左挡右袭,击落飞扑来的残狼。她用右手肘击落张着血盆大口的雪狼,迎面又扑来一只。她下意识伸手,左手被那狼咬个正着。一旦咬住,无论唐晓怎么挥手,左手仍被死死咬住,狼齿噬骨。右边被击落在地的狼竟一直在装死,见势咬住了唐晓的右肩。 “望殊!”琉璃想回去,却被孤落拉住,“你放开我,我要回去救她!” “你现在回去也是送死!” “不行,我不可以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你去了,她的赴死不就白费了吗?” 不论琉璃如何挣扎,孤落都不愿放开她,琉璃只能望着 左手c右臂都被恶狼咬住,唐晓靠着内力将两端涌来的痛感强行压下。怎料身后传来声音,唐晓受着左右两只狼的重量,腾空飞去。她从半空中向下望,果然是恶狼自身后偷袭。 唐晓狡黠一笑,稳稳落在那狼身上。双手动弹不得的她,只能用双脚将身下那狼牢牢缚住。两边的狼咬得更用力,左手c右肩都在淌血。唐晓脸上的血色渐失,她的目光却依然闪烁着杀意。 身下的恶狼受不了这窒息般的煎熬,它奋力朝地撞去,头破血流而亡。唐晓受这撞击之势反弹,身子在地上滑行,身下是阿鼻地狱的冰冷。她望着两旁嫉恨的狼目,身子仿若坠入万丈悬崖。 她难道就要这样葬身狼口了吗?不,她不甘心,她不可以就这样死去。 双目无力的唐晓忽得圆睁着眼,她还有未完成的事,她不能就这样死了。唐晓用尽身上最后的气力,左手在空中朝右挥去。本来死死咬住唐晓左手的狼眼见着就要咬断她的左手,却不想被这突如其来的迅猛之力逼得脱了口。 它直直朝唐晓右肩上的狼扑去,两狼相撞。唐晓右肩一松,两只狼卷在一起在地面上打滚,撞到不远处的雪树脚边,身骨俱碎。 唐晓右手捂着已见骨的左手,右肩处也是一片血肉模糊。她的面前还站着一只狼,是雪狼中的首狼。唐晓迷蒙着双眼,眼前的首狼有些模糊,她喘着粗气朝首狼一步一步走去。 “来吧,我不会退缩的。” 首狼步步后退,饶是凶狠如万兽之王,也害怕遇到唐晓这般从地狱里来的冷血可怕之人。浑身重伤,却仍能从地上站起,杀尽最后一只狼,凡是伤害她的,她必百倍c千倍讨之。 首狼回身仓皇奔逃,速度之快,唐晓根本无力追赶。她沉重的右膝坠地,唐晓捡起地上的雪块,将其飞入空中。 雪块在空中直线行驶,穿过雪狼的身体,继续往前飞,直到碰到雪树化作雪水融化殆尽。 唐晓笑着,终于无力倒在地上,她侧卧在寒彻入骨的雪地上,竭力呼吸着她所能呼吸的气息。 她的眼睛忽闪忽闪,这么奋不顾身为了什么?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只知道这个世界有人欠了她,她必须讨回来,为了那些为她而死的人。 “娘亲,你不要睡了。娘亲,起来陪晨儿练字,晨儿会写娘亲的名字了,唐c晓,娘亲,你看晨儿写的对不对?” 她明明听见了晨儿的声音,可是为什么她看不见他? “晨儿,你在哪?晨儿” 天空飘起孤傲的雪花,冷眼旁观着浑身是血的唐晓。 御靳霆撑着一把油纸伞,踏在这雪与血,在唐晓身边停下。伞缓缓落在地上,他蹲下身,轻抚那憔悴落血的面庞,“我不会让你死的。” 御靳霆将唐晓抱在怀里,她就那样倚着御靳霆,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抵御这遍地的寒冷。御靳霆的下巴轻触唐晓的发额,她眉头微皱,脑袋轻晃,一口鲜血吐出。 御靳霆望着怀里痛苦的她,拭去她唇上的淤血。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因为这是你欠我的!” 茫茫白色世界,落雪将雪域森林弥漫在萧索寒冷风姿之中。天际是隐在乌云背后的光芒,隐去的是温暖,也是人世间的刻骨真情。没了情的她,又该去向何方? 唐晓从昏迷中苏醒,“你醒了!” 眼边是琉璃担心的目光,为了她而担心,当真值得吗?唐晓无甚情绪,也不想回应琉璃。兀自起身,坐直身子。 “你怎么回事?琉璃这么担心你,你连个话都不说?” 唐晓闭眼调息,丝毫不理会孤落的打抱不平。在这里,不是义气就能解决一切事情,孤落的话在她听来如耳旁风。 “你”见唐晓如此傲慢,孤落很是气愤。琉璃拉住她,体谅道:“算了,毕竟白天是她救了我们。” 琉璃盯着唐晓出神道:“我知道即使她外表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但她的心未必如外表冰冷。” “琉璃,听你这么说,你们很熟是吗?” 琉璃回过神,笑着惋惜道:“熟悉与否,终究抵不过这世间的造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雪地独行,倒戈相向 “听不懂,我啊”孤落站着有些乏了,坐在一边道:“只希望平安出了这雪域森林,顺利通过这所谓的重重训练。” “对了,我都忘了问你,你为什么会来这里。要知道来了这,未来便是要过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我看你天真浪漫,为什么会来这?” “我”孤落望着天上的星星,继续道:“我也是迫不得已来到这,我的父母双亡,是首领收留了我,我自然是要替他卖命的。” “原来如此,也真是难为你了。” 孤落反笑道:“那你呢?我觉得你似乎也不喜欢当杀手。” 唐晓再次将目光落在闭眼的唐晓身上,“因为一个人,我对她心存愧疚。我希望有一天能够将她带回。” “因为一个人?难道为了这个人你可以放弃一切?还是你和我一样也是无父无母?” “不,”琉璃望向孤落道:“有一个人在等我,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的理由。” 孤落朝琉璃伸出手,“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吧,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很高兴能够和你相识一场。” 琉璃笑着伸手和孤落双手交握,“我也是。” 笃诚交心之下,是唐晓不为所动的面庞。孤广星空,大雪过后的夜晚,雪域森林的上空满是星辉相映,究竟会是谁走出这片星空呢? 孤落和琉璃并肩走在前头,唐晓独自一人在后头走着。一行三人在这雪域森林里寻找着其他的同伴。虽说只有十个人才能活着走出这森林,但是人多力量大。或许找到更多的人,就能一起对抗随时可能再次出现的雪狼。 不下雪的雪域森林,大风阵阵,风拍在唐晓的脸上,撕扯着她脸上的伤口。昨夜琉璃已替她看过,虽不至留疤,但却是要疼上一阵的。唐晓轻揉了揉脸上的伤,麻木地继续向前。 “等一下。”颇为敏感的琉璃停了下来。 “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往前走,我好像听见前面有水流声。”孤落不解琉璃的用意,此刻她只想找到一处干净的泉眼,一解口渴。 “不只有水声,你听,还有打斗声。” 孤落仔细辨听,训练营的训练让每个杀手候选人都练就了灵敏的听觉,果然前头不远处,伴着溪流声传来打斗声。 “真的有,会不会是我们的人?” 琉璃笃定道:“这雪域森林除了我们的人,眼下应该不会有其他人。” “那她们,是在和雪狼打斗?” 琉璃再次静下心去听,空气中还传来细微的狼声,“嗯。” “不行,我们得去支援她们。” 孤落说着就往前冲,琉璃紧跟在后头。琉璃跑了一阵停下来回头,唐晓仍旧不疾不徐地在后头徒步漫行。 她的目光和琉璃接触,似乎是在反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唐晓目中无人的眼神令琉璃失望,她这是连对旁人的关心都尽皆抛弃了吗?不,昨天的事,琉璃反复用那件事来告诉自己,她还是有情的,不然她不会一人独立抵挡狼群的进攻。 琉璃跟上孤落前去支援落单的同伴,巨大冰湖边一群九人被雪狼围住。冲在前头的孤落掏出脚上藏着的匕首,射中其中一只雪狼,雪狼哀嚎着倒地。 呈包围之势的雪狼未料身后出现两个人,场面局势陡转,十来匹雪狼和十一个人之间成了势均力敌的态势。 “琉璃,怎么是你?”其中一女子对琉璃的出现大喜过望。 “我们听到了打斗声便循声找来,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边叙旧!”孤落忍不住打断她们,此刻她们面临的处境可真不是闲聊谈心的时机。 又是一场恶斗,狼群终是按捺不住对人血人肉的兽性渴望,率先发起了进攻。众人合力左冲右突,互为攻守,联手对付狼群。 远处的唐晓,眼神悠悠飘过这激烈的厮杀,望见的是那深不见底的冰湖。往事如鬼魅般缠上她,萦绕在她的心间。当年,她为了御靳霆可以坠入这冰冷寒潭。现在的她,还有这份为爱的冲动吗?她,还有爱吗? 萧索之意萦绕全身,她给了自己一个答案。漠然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成为活着走出雪域森林的人。 这边狼圈外围的琉璃和孤落和圈内的人配合亲密无间,很快便将狼群尽数击杀。剩下的狼群落荒而逃。 琉璃喘着气坐在地上,孤落也坐下背靠着琉璃,“累死我了。” 琉璃忍俊不禁,笑道:“你总算知道累了?也不知道是谁头脑一热就冲了进来。” “要我孤落置同伴于不顾,我可做不到曙雀的冷血。” 琉璃闻言望去,四周早不见了唐晓的踪影,心中略有失落之感。 “琉璃,刚才多亏了你们出手相助。” 琉璃从地上爬起,笑道:“不必客气,我们是同伴,理应互相帮助。而且当先助你们的是孤落,要谢就谢她吧。” “孤落谢谢你。” 那人又向孤落道谢,孤落摆摆手,不好意思道:“南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别忘了,我虽然救了你,可我们还是对手,毕竟能平安走出这雪域森林的只能有十个人。” 南音笑道:“你说的对,时机一到,该争的我不会心软。但是这该谢的我也会谢,你也别指望我会因为你的相助之恩,而心慈手软。” “好,我就喜欢你这样,这样我也可以不必顾虑那么多。” 她们之间涌动的是琉璃看不懂的针锋相对,和琉璃不同,孤落和南音都是首领带来的杀手。琉璃是半路出家,而她们则是从小接受着残忍杀手训练长大。 天空开始下起大雨,这雪域森林的天气当真是变幻莫测,短短两天之内,又是下雪,又是漫天星辉,现在又成了乌云密布。狂风乱雨中,唐晓一人徒步行走在这一望无际的茫茫雪地里。 她往雪域森林的出口处走,既然雪域森林里随时有狼群的袭击,倒不如在出口处守着。她走得累了,便就地坐下。将地上的雪扒拉一大块往嘴里塞,积雪入口即化,在这样的条件下,唐晓只能以此充饥解渴。 一解饥渴的唐晓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碎雪,她伸手揭开肩处的衣袖。肩上露出伤口,伤口上的绷带已经沾满了因强行动弹再次流出的血。唐晓毫不在意这伤口的复发,她只是怔怔望着这绷带。 她醒来时便有了这绷带,还有左手上的包扎痕迹。在这雪域森林,她们被扔在这里,身上没有任何东西,除了这一身衣服。不可能是琉璃和孤落替她包扎,会是谁替她包扎伤口? 唐晓望着这伤口,心中酸涩涌过,面上挂着的是嘲讽的笑。看来不想她死的,不只她唐晓一个吧。 全身被大雨淋湿,唐晓兀自不为所动。她歇够了,就继续在大雨里前行。很快,便到了雪域森林的入口处。此刻出去极有可能被埋伏在外头的人射杀,唐晓虽不俱,却也不愿缠上这不必要的麻烦。自己身上已是受了伤,又何必再伤上加伤呢? 唐晓寻了附近的一处草丛,这茫茫雪地竟然在枯枝树下长着这一片极为罕见的草地,这对唐晓来说倒是意外之收获。 她躺在草地上,前有大树作掩护,后有大石隐匿她的藏身之处。唐晓安心闭上眼睛,神游物外。 大雨渐渐停歇,雨后琉璃一行人也抵达雪域森林入口处。 南音望着那出口,失神道:“能活着出去的只有十个人,可是现在我们有十一个人!”南音回头,目光落在琉璃和孤落身上。 琉璃不意南音如此看着她们,惊讶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杀了我们俩?” 南音冷笑道:“你放心,你和她之间只需死一个就是了。” “南音,你未免想的也太简单了吧?就算我们俩死了一个,你以为你这一出去,就不会被射杀了吗?你能保证自己是这获救的十个人里面的一个吗?” 南音听孤落这么一说,笑得更是大声。躲在附近的唐晓觉得这笑声颇为刺耳,看来是有人也和她一样准备在这里守株待兔。 “你以为我为什么提议来这里?”南音意味深长的目光让孤落和琉璃后知后觉,孤落震惊道:“你,你把其她人都杀了?所以你才会如此信誓旦旦地要杀我们其中一个。因为只要杀了我们其中一个,就确保了你们能活下来。” 孤落猜透南音的所作所为,南音欣赏道:“不愧是孤落,首领一直说你虽然外表天真烂漫,但其实聪明得很。我也不为难你,念在你我也算是同门,只要你杀了琉璃,我就允你和我们一道出去。” “孤落!”琉璃望着孤落,显然孤落在犹豫,她真得会杀了琉璃吗? 孤落望着琉璃,面露痛苦之色道:“琉璃,对不起了。”孤落手起刀落,她手中的匕首灌入琉璃的腹部,鲜血立时鱼贯而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章:最后一人,挑战规矩 “你!”琉璃颤抖着右手,指着孤落,这才是杀手该有的残忍。 孤落眼睁睁看着琉璃倒地,为了生,她不得不这么做。她一定要活着见到首领! “好,果然是孤落,就算是曾经同生共死之人,也可以毫不留情地挥刀斩杀。” 孤落跪在琉璃旁,“琉璃,你安心地去吧,我会替你将你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 你问过她,她愿意吗?躲在暗处的唐晓心中满是鄙夷,若这真是杀手的冷血无情,现在的唐晓或许还是不够格。琉璃,撑住,你不可以死。 “走吧,时候也不早了。” 南音招呼众人离开这雪域森林,孤落惶惑起身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人?” “你是说曙雀吗?”南音背对着,也猜到孤落是在忌惮唐晓。 “她孤身一人,恐怕早就葬身狼口了吧。”南音对唐晓的存在不以为意,她自以为是地以为唐晓必死无疑。但孤落见过唐晓一人徒手力搏群狼的场面,饶是手无寸铁,唐晓亦能将众狼活活打死,一个不留。 或许唐晓已经出去了,孤落目睹南音第一个走出雪域森林,她故意走在中间。孤落回望躺地的琉璃,心中的愧疚一闪而。 唐晓等众人都走远了,迅速冲了出来。 “琉璃,你醒醒。”唐晓一手捂住琉璃还在流血的伤口,一手轻轻拍着琉璃的脸。此刻琉璃脸上的血色已消失殆尽,满是苍白。 “琉璃,你不可以死,听见没有?”琉璃的昏迷让唐晓不愿放弃,她继续拍着琉璃的脸,伤口上的血在唐晓的按压下渐渐止住了外流之势。 琉璃迷迷糊糊,唐晓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琉璃,我让你现在起来,你必须起来,难道你忘了来这里的目的的吗?你不是想找回我吗?我现在就在这里,你醒来看看我,你醒来看看我!” 唐晓已经忘记了情绪是什么,她只知道她不希望琉璃死在她面前。她用不带任何情绪的语言企图唤醒此刻昏迷的琉璃。 琉璃有了些触动,她的手指颤抖了下,皱着眉缓缓睁开眼,“望殊。” 叫出唐晓的名字已经费了她许多的力气,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唐晓对着琉璃,警告道:“记住,既然现在醒了,就不要睡过去。就算再困也不能睡,听见了没有?” 琉璃就算是听见了,她也无力去回应唐晓。 “来。”唐晓将琉璃背起,“我带你出去!” 唐晓右脚直起,身体渐渐离开地面,她靠着一己之力将琉璃背起。一步一步,朝前走去,从踏出的那一步开始,她的身体如压千金。饶是唐晓身体潜藏着未知的力量,此刻受过伤的唐晓被着琉璃,步履也是颇为艰难。 她的脚在雪地上每走一步都深陷进去,比起平地,行走难上加难。唐晓背上的琉璃强撑着自己的意识,她强迫自己不要睡下去。因为唐晓在努力,她不想放弃,她想和唐晓一起活着走出这里。 她们前头一段距离处走着的是孤落和南音等人,南音昂首阔步走在第一个,一副胸有成竹。所有她认为存在危险的人都被她尽数杀害。与其说在雪域森林,这五十个人最大的危险是雪狼,但其实最可怕的敌人是生存。 高坡之上,首领看见十人队伍,犹豫着这十人到底是不是规定数字里得以存活的人。五十个人里,弓箭手已经射杀了二十人,剩下的十八人的尸体也在森林里找到。除了此刻眼前的这十人,还有两人是死是活首领却不知。 首领目光一凛,“首领,你看!” 身旁人也看到了随后从森林出来的唐晓和琉璃,首领若有所思地望着唐晓和琉璃缓缓走来的身影,他举手挥了挥,弓箭手手中的箭立刻飞了出去,稳稳贯穿南音的胸腔,“怎么回”众人尽皆失色,南音就这样仰头倒在雪地中。 孤落如电击般回头,唐晓背着琉璃正朝这边来。果然,她没有看错唐晓,只是她肩上的琉璃,孤落心中闪过愧疚。她刻意偏了几公分,给了琉璃一线生机,可这也无法磨灭她为了生挥刀向琉璃的真相。 众人一时注目着唐晓,后意识到不能成为这个最后一个人,众人加快步伐成功逃过弓箭手的弓箭回到高地。高地之下还剩下唐晓和琉璃,因着唐晓背着琉璃,弓箭手不知该射杀哪个? 首领高声朗道:“曙雀,你应该知道规矩!你二人只有一人能活下来。” 琉璃强迫自己开口,道:“你放下我吧。” “不,既然我答应要救你出去,就不会半途而废。” “望殊。”琉璃一时感动,她还是自己认识的唐晓。 “要是你死了,在这乏味之地也就没有人陪我说说话了。”原本以为望殊还是以前的望殊,一时感动的琉璃在听到这话心里还是免不了小难过。 唐晓在高坡下站定,“曙雀,你做好决定了?是你生还是她生?”唐晓不去理会首领的问话,“孤落,你把她带上去。” “望殊,不要。” 唐晓自动忽略琉璃的细微声音,首领颇感兴趣望着立于坡下的唐晓,“你这番选择是自己去死了?” 唐晓不屑道:“谁说我要死了?” “怎么?你是要无视这规矩吗?” “首领,要知道规矩也是需要被打破的。” “好啊,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放箭!” 唐晓转身躲过从斜刺里飞来的箭,双手置地,整个身体倒悬躲过另一个方向的群箭。甫一站定,脸朝右侧转,嘴上立时叼了一支箭。 左逃右避,唐晓意识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趁隙瞅准高坡上的弓箭手,四周方向总共十个人躲在制高点射箭。唐晓当先选择其中一个弓箭手,一路躲着弓箭朝那奔去。 首领身后出现御靳霆,“王爷。”御靳霆没有在意首领和众人的行礼,他的目光全在唐晓此刻正在移动的身躯之上。 唐晓使用轻功飞上高地,伸手便将其上的弓箭手打伤在地,她拿起那箭朝近邻飞去,邻近的弓箭手从划破上滚了下来。原本减缓的箭林又保持密度朝她这边射来。 唐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高坡之上的所有弓箭手尽皆拿下,直到撂倒最后一个她终于气喘吁吁地倒在地上。耳边传来拍掌声,“好好好。曙雀,有你的,这规矩你破了。” 原以为会等来首领的亲自捕杀,结果却是首领的叫好。 唐晓从地上艰难起身,她的眼眶是杀意未消的残忍。首领望着唐晓深凌厉的眼眸,认真道:“你的眼里明明是残忍的杀意,可你没有杀他们。” 首领望着这倒地的弓箭手,唐晓明明要杀了他们。唐晓嘴角抽动,胸口的箭被她径直拔了出来,“他们不是我的敌人。” 只因为他们不是敌人,唐晓便可以忍着杀意不去杀他们。首领冷笑道:“你以为现在你不杀他们,将来他们就不会成为你的敌人吗?” 唐晓将箭置在地上,不发一言,杀与不杀于她来说只是一念之间,无关信念,无关原则。 “看来,你还是不够资格做一个杀手!” 首领翻动手掌,对着地上的唐晓,唐晓抬头望着这骤起的杀意,却没有任何抵抗的行为。 “曙雀!” 远处是琉璃的呼唤声,首领收回掌势。琉璃奔了来,看见又多了几处伤口的唐晓,心中愧疚更多了一分,若不是为了她,唐晓不会受伤。 唐晓望着琉璃眼中流露出的心疼c自责,她却说不出任何安慰关心的话,就算说了又能怎样? “扶我起来。”唐晓只见琉璃扶她起来,琉璃小心翼翼扶她起身。唐晓将目光转向首领,笃定道:“我会向你证明,你的决定没有错。而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是错的。” 唐晓对身旁的琉璃道:“走吧!” “好。” 琉璃扶着唐晓走远,首领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也许你真得没有看错人。” 他的身后出现御靳霆,御靳霆望着这苍茫的雪域森林。若是没有当年的事,就算唐晓身负绝学,也无法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人。 但,御靳霆手里紧紧握着玉佩,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 唐晓躺在木床上,目光空洞。琉璃从水盆中,将湿毛巾拧干轻轻擦拭唐晓身上的血渍。越擦琉璃的眼泪就忍不住啪嗒落下来,什么时候她也这么爱哭了? 唐晓挪动身躯,“你别动,伤的这么重了怎么还动?” 唐晓不顾琉璃的劝说,强行起身倚在床头。果真是伤的不轻,唐晓倚在那还兀自喘着粗气。 琉璃奈唐晓不得,只得继续擦着唐晓的手臂。 “不用擦了,反正都是脏的。” 琉璃望着那沾上血痕的衣物,动情道:“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你”琉璃恍惚抬头,望着眼前不带面无表情的唐晓,“还是那个望殊!” 唐晓悠悠抬起眼眸,望着琉璃企图获得肯定答案的目光。等了许久都没等来唐晓的答案,有的只是她上下打量c疑惑嘲笑的目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烈日暴晒,风吹雨打 “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琉璃手执满是血渍的毛巾,出了屋子。屋内的唐晓却没有休息的打算,她的目光穿过透明的空气,随意落在一个角落。 思绪如空气般随意飘荡着,她在想什么,她该想什么,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愣神了许久,唐晓紧握着的右手慢慢张开,她看着手中的玉佩。南堂狩猎场她重伤醒来时,手中便有了这块玉佩。明明只是一块来路不明的玉佩,可她却时常拿在手中静静发呆。或许是因为他,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吧。 屋外传来绵长悠扬的号角声。 “快点,快点。” “快点。” 唐晓推开门,所有人都出了院子,朝训练地集合。 “曙雀,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走吧。”琉璃伸出的手被唐晓躲过,唐晓朝训练地走去,琉璃跟在她身后。 这就是她们的训练地,茫茫草场看不见一个生灵,有的只是满地的贫瘠。在训练场的东南西北四角摆了各样武器,有弯弓大刀,也有闪着明晃亮光的长枪剑戟。 训练场上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意,原本五十多人的她们此刻只剩下十人。十人整齐站成一排,唐晓站在最右边,琉璃在她旁边站着,琉璃旁边的是孤落。 她们全都换上干净的白色衣裳,腿脚处用白色带子捆缚裤脚。头发全都扎着马尾,今天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在等着她们? 高台之上,御靳霆端坐其上,他身后站着白昊。白昊的目光牢牢锁定唐晓,目光闪烁着难以辨明的复杂。 时值正午,正是太阳最毒辣狠厉之时。高台之上的首领不得御靳霆的旨意迟迟不发话,任由底下的人在烈日下暴晒。她们十个人经过雪域森林的九死一生,此刻的毒日侵袭于她们来说,比起恶狼的嗜血尖牙可以说是好上太多。 没有人理解御靳霆这毫无意义的考验,经过了凶险异常的狼口脱险,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第二关考验吗? 十个女子站在烈日下一动不动,首领转身附在御靳霆耳边。御靳霆闻言起身,扫视底下的人,目光在唐晓身上停了下,遂若无其事地离开这训练场。 首领和白昊跟在他身后一道离去,这训练场除了把守的人,只剩下场地中央的她们十人。 不得命令的她们,没有一个人敢擅自动弹。这一站就是整整三个时辰,太阳恋恋不舍地在西边尽力刷着存在感。直到太阳下山,天地陷入一片黑暗中,她们终于明白这次考验的艰难。 一个人或许可以在生死存亡之际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但作为一个杀手,不应该只有狠厉,还应该有惊人的忍耐力。如果这风吹雨打的煎熬都不无法忍耐,又怎么在危难之际忍住死亡的压迫顺利完成任务? 唐晓在那一站便仿佛入定般,她不可以输,她不可以倒下,她的世界唯有仇恨支撑着她。 身旁的琉璃也还能支撑,只要唐晓不倒,她未必就会倒下。更遑论本就是杀手出身的孤落,她的定力是这众多人之中最为出众的。只是剩下的人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毕竟谁都不想死! 三日疏忽飘过,她们还在那站着,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了疲惫的状态,支撑她们下去的唯有信念。此刻天空中开始下起磅礴大雨,她们身上的衣裳尽皆被淋湿。 终于有人受不住倒地,立刻便有人将倒地的那人拖走。原本摇摇欲坠的几人立刻抖擞精神,那人的下场谁都不想临到自己的身上。 御靳霆出现在高台上,一旁的白昊为他打伞,白昊忍不住担心道:“王爷,莘儿她” 御靳霆望着唐晓,雨水在她的身上无情地鞭挞,而她没有任何感觉,仿佛这身子不是她的。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御靳霆心中闪过厌恶,他厌恶这样的唐晓,难道就真的不知道痛吗? 唐晓的心感受到了一丝触动,她恍惚抬头正对上御靳霆厌恶的目光。他们之间隔着无情大雨的汹涌,唐晓两鬓头发水珠滴答,她暗自握紧衣角。这是她的选择,她不后悔。 记忆回到三年前,她重伤苏醒。身处的不是皇宫,而是一处陌生的地方。她面如死灰,了无生趣地躺在那,为什么她还活着? 窗户边站着御靳霆,他转身面对唐晓。他们之间该说些什么?唐晓无力去想,现在对她来说,活着只是一种负担。 大雨继续下着,原本就未痊愈的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破裂。黑紫的鲜血透过这浅薄的衣裳溢出,衣裳牢牢贴在那复发的伤口上,仿佛要融为一体。 “走吧。”御靳霆不愿面对唐晓的眼神,白昊不放心道:“王爷。” “怎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白昊不敢。” 白昊跟着御靳霆离开,高台之下又倒了三个人。此刻只剩下六个人在苦苦支撑,一场大雨冲走了四个人,又何曾不正在击溃每个人的心理防线。这最后看的,就是谁能挺过去? 雨渐渐变小,最后整个世界复归平静。少了适才的狂风暴雨,此刻训练场内死一般的沉寂。琉璃感受着自湿衣服上传来的寒意,这寒意在轻风的助长下,竟也带了这刺骨的肃杀之感。 她用斜眼去瞧唐晓,她身上的伤已经染红了一大片白衣。饶是琉璃没有任何的伤势,经受大雨之后已然像是丢了半条命。更何况唐晓,唐晓脸上血气全无,可她却如丧尸般杵在那。 琉璃另一边的孤落虽然状态也不好,但她却是所有人里面起色最好的,她曾经在下着雨的晚上,和敌人殊死搏斗,整整一夜,直到她杀进最后一个人,她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有多么的疲惫。 许是撑过了最难忍受的大雨,又是两天过去,剩下的六个人在这里足足站了五天。此刻面临的难题不是烈日暴晒,也不是暴雨冲刷,而是身体的饥渴。 正常人不吃饭能够撑七天,但是不喝水却是连三天都很难撑过去。而她们是连着五天五夜不吃不喝,滴水未进撑了过来。 第六天一早,首领一人出现在高台上,“你们通过了这二天的考验,可以下去休息了。” 底下一听到命令终于下达,全都松了口气。其中一人许是大喜过望,身体一时调节不过来,突然倒地。首领眼神示意,一个守卫上前探那人的鼻息,“回首领,没有气息了。” 琉璃害怕地捂住嘴巴,眼睁睁看着那人被抬走。孤落没有丝毫的意外,这些年她看过了太多,经受不住这大喜大悲的人大有人在。不在意的还有另一边的唐晓,她捂着自己的伤口c迈着艰难的步伐离开训练场。 孤落望着这背影,或许她会是自己之后最大的竞争对手。能从这个训练场活着走出去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只可以是她孤落! 唐晓撕开已经和伤口融为一体的衣裳,衣服上的些许毛料残留在伤口。她不吭一声,毫不手软地用沾过酒精的手将那些残余的毛料从伤口处掏出。伤口上的血在接触后更是肆无忌惮地流出。 “谁?”唐晓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她将酒精洒在伤口处,刺鼻的酒精味伴着血腥充整个屋子。 “我,琉璃。”身在屋外的琉璃也问到了那股奇怪难闻的味道。 “找我什么事?”唐晓将金创药粉洒在酒精冲洗过后的的伤口。 “我来给你上药。” “不用了。” 琉璃被拒之门外,她没有多说什么,静静离开唐晓的屋子。她闻到的那股味道,应该是唐晓在自行包扎伤口。 唐晓咬住绷带的一边,右手拿着另一边将伤口缠绕。绕了几圈,手中的绷带绕过嘴里的绷带,她用力一拉,绷带处打了一个结。再重复一遍,绷带便牢牢贴在她的伤口上。 她说里放下剩下的绷带,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已然没有了任何动静。她惶惑坐下,握着包扎好的伤口 太和殿。 御天翊愤怒地将一本奏章摔在地上,“谋反c谋反c谋反!朕给他们高官厚禄,给了他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还是要反朕!” 殿中的卓王c楚王c霆王c弘王站在众臣前列,除了抱病在府的锡王,一众王爷都在。 楚王走出,恭敬道:“陛下,臣弟以为这些人有负皇恩,应当尽早处置。” 楚王的话正中御天翊下怀,御天翊反问起霆王,“五弟,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做?”他这是在试探霆王,霆王波澜不惊道:“臣弟以为楚王说的是,乱臣贼子理应诛之。” 御天翊闻言大笑,“好,好一个‘理应诛之’!” 这些反御天翊的大臣,有许多都是御靳霆的拥护者。御天翊故意有此一问,让御靳霆说出这番话,就是要让那些拥护霆王的人心寒。御靳霆明知御天翊的用心,但他不得不顺从他的心意。 他暗自握拳,总有一天,他被夺走的一切,他统统都会讨回来。 钟翠宫。 菀妃一人在院中品茗赏花,望着这偌大的皇宫,唯有这方寸天地,她能够安静栖息。故人已去,往事不堪回首。自从望殊死后,这个皇宫似乎便笼罩在了阴影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和玄公主,破例出谷 和淑皇贵妃久居坤琳宫,闭门谢客,终年未踏出这宫殿半步。有人说和淑皇贵妃自难受丧子后,已然疯癫。菀妃未曾亲眼目睹,传闻终究是传闻。和淑皇贵妃不闻不问,这后宫便是宇文星薇一人做主。 短短三年,凡是御天翊一时兴起宠幸过的下贱女子,第二天总是会离奇失踪。众人心知肚明是宇文星薇不能容人,却也无人敢多说什么,御天翊更是从未将那些枉死女子放在心上。 菀妃看着这已然面目全非的后宫,跟在她身边都是宇文星薇安插的人。她想起当年在玉明殿的那些日子,她的身边有锦绣,有毓秀,还有望殊 “娘娘!”菀妃回眸,一瞬失神,站在她面前的是望殊。 “母后!”御玄被宫女秦丹牵着,她对着菀妃灿烂地笑着。 “玄儿。”菀妃上前抱着御玄,心中涌过柔软。御玄挣脱菀妃的怀抱,轻抚菀妃眼角的泪水,“母后,你怎么哭了?” 菀妃收回自己的哀思,欢笑道:“没有,母后没哭。”菀妃望着御玄身上沾上了些许泥渍,“你是又跑到哪里去玩了?怎么弄得这么脏,秦丹。” “奴婢在。”菀妃从秦丹手中接过锦帕,“让你好生看着小公主,怎么搞得这一身泥回来?” 一旁的秦丹面露难色,不知如何辩解。倒是御玄主动替秦丹解围,“母后,您别怪秦丹,是孩儿想哥哥了。可是国学堂的奴才不让玄儿进去看哥哥,玄儿只好翻墙偷偷溜进去,才弄得这一身泥。” “你翻墙?你一个皇家公主怎么可以翻墙?”望着御玄无辜害怕的眼神,菀妃就是想教训却也狠不下那个心。她的齐儿,在年满八岁被送到国学堂之前,她都没有给他过一个笑脸。现在要想再见齐儿一面并非易事,她望着还在身边的玄儿,更多的是一个母亲弥补的心情。 御玄见菀妃默不作声,她担心母后生闷气,她乖乖伸出自己的小手,“母后,是玄儿不乖。母后要打要罚,玄儿都愿意。玄儿只求母后不要生玄儿的气,玄儿保证以后再也不爬墙了。” 菀妃不言语,却是玄儿如此乖巧的认错。她轻轻拭去御玄鬓角边的汗珠,“玄儿乖。母后怎么舍得罚你,母后只希望你乖乖地在母后身边长大。” “母后。”御玄脸上乍现孩子般纯真的笑容,守护玄儿和齐儿是菀妃在这皇宫中苦苦支撑下去的唯一依靠。 训练营。 唐晓坐在一处圆形的大石上,望着呈谷状的出口处无一人把手。近旁的大山,一眼瀑布垂直向下。 “原来你在这!”唐晓没有回头,单凭声音,她知道来找她的是孤落。 “怎么?你想离开这?”孤落注意到唐晓一直留心山谷的出口,山谷的出口虽然无人把守,但曾经无数的枉死的冤魂都证明了一点,要想活着走出这里并非易事。 唐晓不欲理会孤落,或许她不搭理,孤落自己便会觉得无趣离开。 “你知道吗?这个谷有一个名字,叫‘死灵谷’。”唐晓自是不会回应她,孤落没有任何的尴尬,她继续说下去。 “凡是进入这死灵谷的女子,没几个能够活着出去。我们现在剩下的这些人,也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走出去。” 唐晓不以为意,从她执意要进御靳霆送她进这死灵谷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不懂生命为何物。 “可偏偏就是这死灵谷,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进来。”孤落望着唐晓,唐晓能感受到来自孤落的敌意。 “第一次我能活着走出去,那么这次我也不会输!” 唐晓从大石上跳下,望着孤落,“是吗?” 唐晓留下这句质疑给孤落,孤落反复回味着这话,唐晓这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越是如此想,她的心对唐晓的敌意越是浓烈。 “没有人可以胜过我!” “曙雀,你去哪了?”在唐晓屋内找不到唐晓的琉璃在院中碰见唐晓。 “去散心。”唐晓走到井旁将水桶扔到井里,她转动木轮,装满水的水桶被提上来。她用水瓢舀水,喝了一口水瓢里的水。随后回来的孤落,和唐晓在院中眼神交汇。 孤落注意到一旁的琉璃,她扯笑道:“琉璃。” 琉璃的眼神从孤落身上飘过,对于当初的事,琉璃始终无法释怀。 孤落略有些失落,走回房。 “你还在生她的气?”唐晓随口一问,对于答案她没有丝毫在意,就只是问问罢了。 “不是生气。”琉璃坐在石椅上,不想思索那些烦心事。“给我也来一口!” “好!”唐晓二话不说,直接将手中的水瓢朝琉璃飞去。水瓢在空中不断打悬,水瓢里的水立时撒了一半在地上。琉璃眼疾手快接住水瓢,起身旋转,躲过溅出的水瓢。 她满满停下旋转,水瓢里还剩了大半的水,她仰头喝了许多。 “没想到几日的训练,你的身手灵敏了不少。” “怎么,不再来点?” “井水,解渴即可。身手也是一样,只要它能让我平安离开这就可以。”琉璃所言让唐晓想起未来,终有一天她们这些人中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这。 “你怎么不说话?”唐晓望着琉璃,她是在装傻吗?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她能做到无情无义,琉璃能吗? 唐晓不发一言回房,琉璃在寂静的院子里望着水井发呆,只能一人离开这,她该怎么做? “不要,不要!” 深陷梦魇的唐晓使劲挣扎,“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她似乎陷入内心的执念,害怕发生的事,不愿舍弃的人,在梦里为什么要发生?为什么要离她远去? “不要离开我!”唐晓挣脱噩梦的最后一丝捆缚,她坐在床上陷入现实的陷阱。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梦,不过是在重复着她经历的曾经一切。她重复拍打自己的胸口,好像有什么死死压住了她的胸口。 她每捶打一次,她的心非但没有缓解那份沉痛,反而更加透不过气来。越是如此,她越是大力捶打着,无论怎么捶打,她的心都始终无法脱离那份痛苦。 窗外是蝉鸣鸟欢,而紧闭的窗,如空气般沉寂的里屋,一人埋头,一个孤寂的灵魂渐渐沉沦。 夜深了,没有训练考验的死灵谷当真是只有死灵在游荡~ 辗转难眠的琉璃推开门,她现在门边抬头望天,满天星辰,她看到的,确是星辰背后陷入黑暗的天空。 “你的明亮是黑夜带来的,没有黑夜,星辰也不过是晴天白日下的透明。” 黑夜中琉璃伸出手,一只信鸽落在她的指尖。她伸出另一只手取下信鸽腿上的信,信鸽复又飞回空中。 琉璃打开这信,看完信的内容后将其卷起握在手心,“即便如此,你愿意放弃在阳光下的存在吗?” 一连几日的休养,唐晓的伤势痊愈。仿佛是在刻意等待她们伤势的痊愈,众人的伤势刚好,新的考验便临了。 谷中响起熟悉的号角声,每个人都悬着一颗害怕的心前往训练场。 仅剩的五人呈一字排开,洁白如雪的衣裳,她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肃杀的冷冽,谁都不想杀人,但谁也不想被杀,她们都想活下去! 首领望着这群百里挑一的女奴,她们中绝大多数都是低贱身份出身,活着从这里走出去是她们唯一的念头。 他扫视一番,他看到了她们眼里的恐惧,也看到了她们对生的渴望。 “首领!”手下拿着一堆铃铛站在首领身边,首领朝她们发话。 “这死灵谷历来的规矩是,只能有一人活着离开这里。” 众人闻言心里都在狐疑,难道是决一胜负的时候到了吗?首领注意到她们脸色的微变,继续道:“如今承蒙主子的额外恩典,今次你们几个都将有机会出谷。” 琉璃等人听到这话,尽皆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你们没听错,这次死灵谷决定放你六人出去。”首领偏头示意旁边的人,“把这个发给她们。” 唐晓接过这金黄色的小铃铛,铃铛是用一根绳子系着。“铃铛一想,必有亡灵。这是我们死灵谷的‘亡灵音’,你们出谷以后我会给你们分别指派任务,在执行任务时务必摇响这铃声。” 琉璃等人将这铃铛藏于腰间,独有唐晓望着这铃铛出神。铃铛一想,必有亡灵。铃铛一想,必有亡灵 她的思绪陷入那幻想出的铃铛声中,剑下亡魂,会随着这声音找到黄泉路吗? “曙雀,曙雀”耳边响起细小的提醒声,唐晓微微偏头,这才发现琉璃在提醒她。唐晓将铃铛也藏进袖间,像没事人一般。 “记住,每个铃铛都是独一无二的,这铃铛象征着你们的生命,铃铛在人在,铃铛亡人亡。” 将生命和铃铛挂靠在一起,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强迫吧。唐晓无暇去思索着其中的该与不该,她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出谷后的任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悦来客栈,二哥白骞 首领给了她们一天的时间,准备出谷行囊。所有人都在各自的房间里收拾,唯独唐晓不在屋里。 她一个人留在了训练场,不断在练习射箭。她记得初来时,她射出的每一支箭都脱靶,而现在她箭箭正中靶心。 背上箭筒的箭,全部插在箭靶上。感觉到累的唐晓席地而坐,训练场不时有风刮过,稍解她的疲累。 出谷后,她要让那些伤害她的人收到应有的惩罚!如果这是它唯一的机会的话,她不愿放弃。 弯弓在唐晓手中旋即被断成两块,她扔掉手中断了的弓,起身取了一把新弓。 唐晓继续无休止地射箭 收拾好行李的琉璃打开手中的信,望着信中的言语,情不自禁的笑爬上她的脸庞。 “等我!” 琉璃在院中正巧碰见归来的唐晓,“你手怎么了?”琉璃注意到唐晓满是小血口的手,她伸出手却被唐晓躲了过去。 “没什么。” 唐晓回屋,看看自己手上的伤,只是几支箭而已,竟也能伤了她的手。 她没有过多在意这伤口,明天,她们就会出谷,明天一切都会有了结! 走在这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三年,整整三年她都没有有此刻这般机会走在汝南城的大街小巷。 唐晓在一家名叫悦来的客栈前停下,“姑娘,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 “好嘞,姑娘里面请。” 唐晓被店小二迎进去,店小二对正在低头算账的掌柜道:“掌柜的,这位姑娘住店。” 掌柜一听有生意,赶紧抬头堆着笑道:“姑娘,您是要” 掌柜话还没说完,唐晓将一袋银子扔在他面前,她不以为意道:“我要二楼最右边坐北的那间房!” 掌柜见了麻袋银子,眼睛顿时敞亮,“姑娘,我们这有上等的天字一号房,您看?” “不用,我只要那间。” 掌柜本想献殷勤,或许还能得个赏钱,没想到却遇到个固执的主。也罢,用这么多钱换那二等的房间,也算赚了。 掌柜依旧谄媚道:“小二的,还不带姑娘上楼。” “是!”正在一边替别的客人斟茶的小二,赶紧凑了过来,“姑娘,楼上请。” 唐晓跟着店小二上楼,“姑娘,慢走啊!”身后还传来掌柜热情殷切的声音。 “姑娘,这就是您要的房间。” “嗯。” 唐晓走进这客房,所谓的二等房其实就是摆设简陋了些,屋内除了一张床套桌凳等必备设备外,没有其他多余的陈设。 小二见唐晓盯着这房间许久,也没有其他表示,略有些失落道:“姑娘,那您先休息。” 唐晓不言语,小二退出房轻轻关上门。唐晓见小二走了,走至窗边,窗口正对着的就是她这次任务的目的地。 对街是一座府宅,府宅的后门正对着悦来客栈,这也是唐晓执意要这间房的原因。 想起临行前,首领给她的任务,杀了这府宅的主人,李炎李将军。这人的名字唐晓从未听过,或许是这两年被御天翊重用的人。 既然是御天翊看重之人,便是她当杀之人。 唐晓将李府的地图在桌子上打开,仔细研究起这其中的路线。渐渐心中有数,一切只等待天黑。 唐晓如普通客旅般在大堂用过晚膳,临上楼前她看见几个打扮普通的男子,她闻到了从他们身上涌出的杀意。 只一瞬间的在意,唐晓若无其事上楼c回房。她的任务只是在李府,这客栈里间的事她无心去管。 唐晓换上一身夜行衣的装扮,打开窗户,按动手中的枢纽,带着钩的长绳飞射出去,牢牢插入李府的屋顶。 唐晓爬上窗台,回头望了眼鼓起的床褥,借助这长绳,趁四下无人,轻轻飞过这长街,落在李府的屋顶上。 她一落定便将绳索收回,藏于袖间。入了夜的李府庭院过道不时走过几个丫鬟c奴才,唐晓按着地图所指,踏着屋瓦如履平地,朝东边走去。 她在一处屋瓦停下,俯身靠在砖瓦上。 “老爷。”屋外站着一排身穿丝薄衣服的女子,她们身上的花香唐晓离得这么远都能闻得清清楚楚。 “进来吧!”李府管家回头对这群女子叮嘱道:“一会儿进去,一定要好好伺候,不可怠慢了,知道吗?” “是。” 款款身姿,盈盈拂柳,这李炎当真是色胚一个。唐晓不动声色地挪动一片屋瓦,屋内敞亮透明。 “白将军,本官敬你一杯。”唐晓顺着李炎被子的朝向,坐在李炎对面的是她的二哥白骞,唐晓面色微变,旋即复归平静。 “李大人,你此番找我来,究竟有何事?” “你我同在朝廷为官,自然是要笼络笼络感情的。”李炎笑着拍拍手掌,门被推开,唐晓适才在屋外看见的那群花枝招展的女子们面含桃花笑,整齐呈一字排开。 “白将军,这些都是本官特意为你挑选的良家女子,不知,你可有满意的?” 白骞笑着起身,绕着这群女子观赏,不时还摸了摸其中几个的脸蛋,自得笑道:“李大人当真是有心了,知我素爱女色,竟挑了这些尤物。” 李炎见白骞很是受用,“白将军,只要你愿意,这全天下的美女”李炎颇有深意地看着白骞,放低声音道:“圣上都能满足你。” 白骞闻言放声大笑,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这笑笑到最后让李炎觉得有些奇怪,却也只能附和着。 “李大人,你果然知我心啊。”白骞准身望着这些美女,“你知道在下为何一直不娶妻妾吗?” “白进军您少年有为,为南堂立下赫赫战功,这普天之下,也没有哪个女子能配得上白将军您的少年英勇。” 屋顶之上的唐晓,听着这谄媚之话,当真觉得刺耳。她在意的却是白骞,这么多年二哥他还没有成亲 白骞连连摆手,复又坐回位子,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流连烟柳巷,在下还是更爱花街女子的风情,不爱这小家碧玉的无趣。” 白骞这话一出,屋内的女子尽皆红了脸。李炎只知道白骞好女色,却不知他对女子还有这般挑剔。 李炎一张脸皮笑肉不笑,唐晓都听出了这其间的拒绝之意,李炎不可能没有察觉。李炎故作生气的样子,摆摆手道:“去去去,你们都下去。惹得白将军不高兴,都下去。” “是。”一群女子尽皆失落而返,原本想着能被当朝最年轻有为的将军看上,从此步上不一样的人生,最后却都失望而归。这在唐晓看来,二哥表面上的风流花心却未必如肉眼所见。 她屏着息盯着底下的二人,“白将军,扫兴的人都走了,我们继续喝酒。”李炎呈请状,白骞举杯和李炎对饮。 李炎放下手中的杯子,叹息道:“这西奴被灭,北殷内乱不断,东阳国主新崩,看来陛下一统天下的日子指日可待。” 白骞轻抿杯中酒,眼神飘忽。李炎见白骞不言语,便继续道:“你我少年相识,如今你武我文。日后的天下”李炎邀杯,神色所表达的意思一目了然。 白骞笑着望着眼前之人,原来李炎这是要笼络人心。白骞不动声色地思量,最后举杯和李炎相碰,之后的二人相谈甚欢。 杯尽茶凉,唐晓在那上头静观了许久,李炎此次的目的无非就是拉拢白骞。从李炎的话中,唐晓知悉,他极有可能是御天翊的人,这也是死灵谷派她来此行的目的。 “李大人,在下看天色也不早了,就先告辞了。” “好,白将军,此番和你如此详谈,本官很是欣慰。日后在朝堂上,就请白将军多多照拂。” 李炎笑着送白骞出去,唐晓竖起耳朵静静谛听。 声音远去,后又发出声音,是李炎一人回来了。唐晓轻轻探头,将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往下放,银线正对着李炎的杯子。她拿出身上的药瓶,将药水顺着银线缓缓滴入酒杯中。 回屋的李炎举杯,毫无察觉地将下了药的酒喝到肚子里。一口热酒下肚,李炎渐渐起了困意。他未唤下人收拾,径直倒头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唐晓等待这药力慢慢起作用,她瞧准时间,从屋顶上跳下,蹑手蹑脚,推门而入,将门复又关上。 她蒙上面纱,紧盯着已然沉睡的李炎,露出手中的匕首。她右手紧握匕首,匕首向下,缓缓朝他靠近。在李炎身边站定的唐晓,举起匕首朝李炎的动脉刺去。 下落的匕首被忽然举起的手接住,“你是什么人?” “杀你的人!”面对这突变,唐晓镇定自若。握着匕首的手向右翻,匕首立时划破了李炎的胳膊。 李炎捂着伤口连连后退,“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唐晓不欲理会李炎的废话,手中的匕首在空中来回招呼,竟都被李炎一一躲过,饶是个文弱书生竟也这般灵敏。此间动静太大,必须速战速决,唐晓终于认真起来,飞身以匕首朝李炎此去。 映入眼帘的是李炎惊恐惧怕的眼神,唐晓飞身而去的身躯没有丝毫的犹豫。眼见那匕首便要刺穿李炎的胸膛时,李炎一直躲在身后的手朝前一挥,一堆白粉迷蒙了唐晓的眼睛。唐晓面对这突然之势,她还是太过心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李府刺杀,互相担心 她晃动着脑袋,整个世界开始天旋地转,眼前人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好在白兄临走前的提醒” 白骞?唐晓的脑子有些无法思考,她扶着头勉力自持。手中的匕首却被李炎夺了去,“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行刺本官?” 李炎肆无忌惮地靠近唐晓,他伸出手欲揭唐晓的面纱。她望着那只手,抓住了她的面纱。她忽然来了力气抓住李炎的手,“你?” 迅速绕到李炎的身后,匕首轻轻一划,李炎脖间顿时血流不止。轻纱缓缓飘到地上,覆盖在一地残忍之上。李炎至死都没能看清,杀他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唐晓慢慢放手,李炎失去了唯一的支撑,迎面倒在地上。 “记住,你们必须将目标人身上的信物带回来才算完成任务。” 唐晓一直记住首领的话,她拿着匕首对准李炎的脑袋,拿着匕首的手竟有些颤抖。她用左手握住颤抖的右手,面对已经死在她手中的人,这样做实在多此一举。 唐晓抽回匕首,她蹲下身,伸手将李炎腰间的香囊取下。 “莘儿?” 她偏头,白骞站在门外望着她。这一幕偏偏被白骞看到,他早有察觉屋顶之上有人,他也提醒李炎小心,可没想到李炎还是死了。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杀死李炎的人是他的亲妹妹。 唐晓迅速将香囊藏到身上,后若无其事地起身。她的手里还沾着李炎的血,“莘儿,真得是你,你怎么会”白骞未料唐晓会对他出手,避闪不及,手臂被唐晓飞来的匕首刺中。 唐晓趁机跳出窗户,飞上屋顶。白骞跑出屋,唐晓的身手竟然快到立刻消失不见。他回头望着李炎的尸体,此地不宜久留,他不能待在这。 从李府逃出的唐晓,原路回到客栈。她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回想白骞当时那震惊c难以相信的目光。她随手将绳索扔到桌子上,倒头栽倒在床上,她的目光空洞,静静在黑暗中寻找一点聚焦。 “快!”唐晓闻声灵敏起身,她听到有人从她屋前经过的声音。莫非李府的人追到了这,唐晓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她此番任务除了白骞这个意外,应该未被第二个人知道。就连已死的李炎都没见到她的脸,又怎么会被人察觉她就住在这里呢? 唐晓躲到门边,仔细辨听屋外的动静。透过声响,她发现屋外是一群人,但是这些人的目标似乎不是她。唐晓将身上的夜行衣脱下,换上一身素白淡雅的云雁细锦衣。 她和衣躺在床上,既然他们的目标不是自己,她倒是乐得清闲自在。却也不敢太过懈怠,遂只得和衣闭目假寐。屋外的声音渐渐在耳边远去,直到全然听不见。唐晓睡意来袭,迷迷糊糊地睡去。 与此同时,她的屋子闯进一个男人,他的手紧紧捂着受了伤的腹部。唐晓如梦初醒,“什么人?” 黑暗中的那人直直朝她倒去,将唐晓压在身下。极为不耐烦的唐晓伸手想推开他,却觉得这人给她的感觉好熟悉。 唐晓将那人推离自己,她偏头仔细观察,他不是应该在霆王府吗?唐晓联想到屋外的那群人,他们的目标原来是他。 唐晓注意到御靳霆一直在流血的腹部,她下意识地伸手替他捂住伤口。耳边是御靳霆疼痛的喘息声,看着他这样,唐晓不自觉按紧那不安分肆意流血的伤口。 “他往这边跑了,你们过去看看。” 有脚步声正在朝这边,唐晓低下身子,和御靳霆靠的更近。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屋外,另一只手中现出暗器,只等门被人推开。御靳霆在昏痛中挣扎着睁开眼,他看见的是唐晓认真的样子。 原来她还是会为他而紧张,御靳霆放开原本按在伤口上的手,情不自禁朝唐晓伸手。唐晓见这原本被控制住的血流之势复又加重了,她抬眼望去,正看见那双颤抖的手。 “你做什么?”唐晓低微到只有御靳霆一人听得见的声音,透出令人心生远离的冷漠。御靳霆的手微微一顿,却落在了唐晓的侧脸。唐晓盯着落在她半边脸的手,血沾了她的脸。 她望着御靳霆摇摇欲坠的样子,往日的自傲不复存在。“快走。” 唐晓的心被刺中,他御靳霆的手从她脸庞滑过,落在她腿上。 “你醒醒,你醒醒”无论唐晓怎么叫他都不醒,唐晓扯下自己身上的一块布,将御靳霆的伤口绑牢,“你等着我,我不会让你有事。” 唐晓起身,将脸上的血渍去掉,她若无其事地推开门。正碰上满客栈寻找御靳霆的人,“几位大哥,这么晚了不睡觉在这里扰人清梦未免有些不道德吧?” “姑娘,你可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我看你们几个就很可疑!”唐晓轻笑着朝楼梯的方向去,那几个人互相使眼色便跟在了她后头。 “姑娘,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正在准备打烊的小儿见这一整天甚少露面的客官,这么晚一个人姑娘家出去,多口问了句。 唐晓本不欲理会,走了两步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对店小二道:“小二哥,这么晚了,我劝你等会儿收拾完了就赶紧回屋休息去吧。” 店小二被唐晓这么一提醒有些懵,唐晓走出悦来客栈,朝东边的方向走去。她故意放慢脚步,身后跟着的人也慢了下来。 她低头望着自己裙角沾上的血渍,他们果然跟上来了。她突然停下,缓缓转身,那二人先是一怔,后复归镇定道:“你果然有鬼!” “不这样,你们怎么会跟过来?” 晚风轻抚,衣裾飘飘。唐晓的眼神自下而上透露着杀气,面对着唐晓凌厉之姿,对面站着的两人有些胆怯。其中一人拍拍手掌,唐晓眼疾手快手中的暗器朝右边的屋顶射去,隐匿在其中的一人立刻从高空坠落,当场毙命。唐晓知道她面对的不会只是面前的两个人。 隐匿在暗处的人全都出现,她等着就是这一刻。街道飘荡着死一般的孤寂,各家各户用白布做成的招牌在空中飘荡。 众人一起朝唐晓奔去,唐晓不动声色地站在那,直到当先一人距离她不到半米处,唐晓手中突然伸长的软剑直直刺穿他的胸膛。唐晓毫无留情地将剑从那人身体抽出,反手将另一人的腹部刺中。 不到一秒,便将两人杀死。她趁着这群来路不明之人愣神的时候,手中剑在打悬,借着这股剑势,将多人扫于剑下。她握住剑柄,手腕一个旋转,朝上刺去,将头顶上攻来的人挑落。 洋洋洒洒,不多时唐晓便将众人尽皆撂倒,这群人死的死,伤的伤。她准备往回走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回头确认再三,十四个人,不是十五个。 她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人,唐晓不由加快回去的步伐。悦来客栈的大门紧闭,唐晓不管不顾,径直飞上屋檐,稳稳落在客栈露天的观赏台。 当她赶到时,地上一面狼藉,显然经过一番打斗,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唐晓离箭般凑近,发现不是御靳霆,一颗心似乎是落了地。 “你在找我吗?” 唐晓闻声转过去,躲在门外的御靳霆捂着伤口竟然还能对她笑。唐晓情不自禁起身,二人四目相对,还好她(他)没事。 御靳霆支撑着的身体终于受不住,迎头倒下。“小心!”唐晓眼疾手快扶住他,御靳霆毕竟是身轻体壮的男人。唐晓扶得了一会儿,却不能扶太久。她慢慢蹲下身,轻声道:“你醒醒,御靳霆,你醒醒。” 她必须待他出去,再多待一刻,那些人便会追上来。御靳霆在唐晓的呼唤下,不至于全然没有意识。“你听好了,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唐晓将御靳霆的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她扶着御靳霆朝窗户走去。她偏头看了眼御靳霆,御靳霆面无表情,双眼紧闭。 她按动枢纽,绳索牢牢套住对面的牌匾。唐晓拿出另一捆绳索,将她和御靳霆绑在一起,中间只离了半米的距离。她拉着御靳霆一起跳下窗台,他们在半空中滑行,最后稳稳落在地上。眼见刚落地的御靳霆要倒,唐晓用身体去承受他的重量。 就这样,唐晓将御靳霆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一步步朝街的另一头走去。 越走她越能感觉到他们离繁市的远离,眼前出现一口枯井,枯井后头是一座废弃残破的寺庙。 唐晓四下环顾,确定无人跟来。眼下御靳霆的伤势,她不能直接带他会死灵谷。一番思索后,唐晓扶着御靳霆走进这破庙。 她择一处相对干净的地,轻轻放下御靳霆。御靳霆眉头微皱,她解开捆住伤口的布,这布已然沾满了许多的血。好在,血倒是止住了。 唐晓摸了摸自己浑身上下,除了几颗药丸,其他的东西都在客栈。走得匆忙,便忘了。唐晓将仅剩的药丸喂给御靳霆,“希望这些药能够起作用。” 她从外头打了些水,用清水清洗御靳霆的伤口。洗完伤口后,唐晓将裙角另一边完好的裙布扯下,将伤口包扎。只这简单的包扎,唐晓累出了一身汗。她起身环顾这破庙,挑了一处平坦空旷的地,将一边堆着的稻草铺在平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破庙围杀,丛林被困 “来。”她扶起御靳霆,将他挪到已经铺好的稻草地上。看着御靳霆直直躺在地上,眉头依然皱着,在额间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深沟。唐晓选了旁边的一块地坐着,将御靳霆的头靠在她的腿上,就这样让他枕着,或许他会好受些。 唐晓犹豫着轻触御靳霆的眉目,小手轻触那肌肤,他没有丝毫的反应。这么摸着还挺顺手,可为什么一直要皱眉不悦?她的手继续顺着他的眉轻抚,皱着的眉目渐渐放松 破庙外下起了倾盆大雨,转瞬间将整个天地沉浸在苍白湿腻中 昏迷的御靳霆像一个孩童般静静地躺在唐晓的腿上,紧闭着的双眼渐渐和缓,仿佛陷入了一个美丽的幻梦中。她的手上沾到了血渍,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凝固。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落在御靳霆胸脯上,脑海深处的疲惫以势不可挡之势涌来。她耐不住困乏,旋即缓缓闭上了双眼。 初晨的第一束光芒,将汝南城从潮湿沉闷中解救。它在得到阳光的洗礼后,迎来了新的一天。街道两侧,破庙前头的集市逐渐多出来往的人。有的是父亲抱着孩子闲逛,有的是三十出头的妇人独自提篮外出,有的则是早起的商家在街边摆弄货物 破庙之内,御靳霆被伤口疼醒,他睁眼前先是伸手摸胸口上的伤,摸到的是丝衣的柔软感。他抬眼望去,一张熟睡的脸闯入他的视线。她谁教的样子,他不是第一次见,像此刻这般透着殷红的小脸,却是他之前未见的。他情不自禁,手不由得向上伸。 一点杀手的警觉性都没有,当真还是高估了她。御靳霆的手就要触到唐晓酣睡的脸,却被惊醒的唐晓反手抓住,“你干什么?” 御靳霆情难自控,却被抓个正着。场面颇有些尴尬,他反讽道:“一点杀手的警觉性都没有,在死灵谷都白训练了!”御靳霆趁势将手从唐晓手中抽离,慌乱起身。动作撕扯着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你的伤”唐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再言语。御靳霆刻意不去看唐晓,他的脸上还有些疼的表情。 御靳霆装作打量四周,转移话题道:“这里是哪?” 唐晓觉得自己也有些坐麻了,起身活动筋骨,悠然道:“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情急之下,我见这里安全便将你带到这了。” 御靳霆闻言转身,望着唐晓,却不言语,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了,追杀你的那些人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客栈?”唐晓一连串的疑问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死灵谷难道告诉你可以直问上头的事吗?”御靳霆面色不郁,和适才的御靳霆截然两个人。唐晓却也未将御靳霆的态度放在心上。她低头认错道:“是属下冒犯了。” 御靳霆不想他们之间真得只是主人和杀手的关系了,念及此,他的心有些不是滋味。御靳霆选了一个干净的角落坐下,唐晓有些弄不明白御靳霆。死里逃生的他现在难道不该是回到霆王府吗? 唐晓环视着这破庙,这是一处位于街市尽头的庙宇,可却是一副无人膜拜c荒废许久的样子。窗沿已然结满蜘蛛网,透过残破的窗户纸,她看见一支尖锐的箭正朝她飞来。 “小心!”她来不及躲闪,却被身后赶来的御靳霆一把抱住,二人齐齐跌倒在草垛上。 唐晓回归神来,见御靳霆一边紧紧护着她,一边注意着外头的动静。外头一阵骚动过后,复归平静,他们的行踪已然被人获悉。 御靳霆低头瞥见唐晓失神的目光,“真不知道这些日子你都学了些什么,难道连基本的侦测都不会吗?” 唐晓这才有些懊悔,她明明很灵敏的,之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这样的,可现在 她羞愧地低下头,看见的是御靳霆再次流血的伤口,“你的伤?” 御靳霆不以为然地看了眼伤口,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将唐晓的头搂进怀里。她想挣扎,想到可能会打草惊蛇,遂只能乖乖躲在御靳霆的怀里。 他们就这样蹲着c躲着,外头的动静忽大忽小,却始终没有人冲进来。显然外头的人也有些忌惮破庙之内的人。 “你相信我吗?”御靳霆突如其来的询问,令唐晓有些不知所措。现在的她能够相信谁?有谁值得她信任?心中寒冷陡升。 可目前的处境,她不信任御靳霆还能信谁? “我信你!”三个字,心爱之人,笃定的语气。御靳霆明明知道这只是片刻的相信,可他的心还是不由地触动。 御靳霆和唐晓躺在草垛上,将稻草盖在身上,从而隐藏起来。 唐晓借着稻草缝隙,注意着周边的动静。她旁边躺着的是御靳霆,同样在警惕着外头。唐晓以杀手的直觉感悉,此刻的破庙已然被人团团围住。但他们迟迟不行动,除了忌惮唐晓二人,或许和这里的位置有关。太过招摇,会引来不远处集市的注意。 唐晓望着破庙上头的梁柱,御靳霆偏头望着她。破庙外的人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当先的两人偷偷潜进破庙,却发现破庙内空无一人。他们在破庙搜查,慢慢朝唐晓和御靳霆靠近。 “哎,你过来!”其中一人被另一人唤来,“怎么了?” “你看这个。” 他们注意到了唐晓没被稻草盖住的一只脚,二人露出得意的笑。他们蹑手蹑脚地移步靠近,唐晓在心中衡量那脚步,一c二c三! 唐晓腾空而去,手中的软剑瞬间勾住其中一人的脖子,饶是他们已经发现了唐晓,却还是被唐晓钳制。 唐晓用力往后扯,那人的脖子立刻被软剑划出一道血痕,无声倒地。另一人见状,欲呼喊。随之而起的御靳霆飞身捂住他的嘴,三两下也将那人毙于手下。 唐晓上前一步,和御靳霆并肩。她望着外头,准备冲出去,却被御靳霆拉住,“你去做什么?” “外面高手众多,躲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唐晓说完便再次往外冲,又被御靳霆拉回来。 她颇有些生气,盯着御靳霆,御靳霆不以为然道:“所以呢?” 唐晓忍气道:“他们的目标是你,只要你不被抓住,我就算完成任务了。” 唐晓见御靳霆不言语,推开他握着自己肩膀的手,朝大门走去。 她一个回身,身后一股大力将她往回拉。 “御靳霆,你”迎接她的是御靳霆温暖的拥抱,还有听着冷冷的话:“本王还没有沦落到需要一个婢女的牺牲。” 唐晓用力推他,“我不是婢女,不是。”嘴上和心里都对这个所谓的“婢女”身份计较,以前的婢女望殊已经死了。 唐晓越是挣扎,御靳霆就越是抱得紧。 “好,我知道,你不是婢女。你是唐晓,自由人唐晓。”唐晓震惊于御靳霆口中的“唐晓”,她恍惚望着御靳霆,“你,你叫我什么?” 御靳霆望着她,露出了宠溺的笑,“唐晓,我知道你是唐晓。” 唐晓情绪上涌,她有些激动。正激动时,脖颈一阵眩晕,这晕袭上脑际,“你”失去意识的唐晓落入御靳霆的怀抱,他的唇触到唐晓的额,“我御靳霆还不需要牺牲一个女人来为求自保,更何况” 他将唐晓抱到石象背后,“你是我爱的女人。” 他笑着朝大门走去。 “不要,不要!”唐晓从昏迷中醒来,眼前的一切让她害怕。她起身在破庙找了一圈,除了那两具尸体,她没有找到御靳霆。 她冲到庙外,外头早已空无一人。她看见地上残存的打斗痕迹,“不可以,你不可以有事。” 唐晓像发了疯似地狂奔,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她奔跑在集市上,天又下起了大雨。阵阵雨滴拍打着她的身体,“你在哪?你到底在哪?”集市上原本稀松的人群都躲入屋内避雨,唯独唐晓在雨中奔波。直至出了汝南城,她找遍了全城也不见他的的身影。 她倒在地上,望着这茂密的林叶。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难过,再也不会担心,可为什么还要让她再次难过,再次担心。 泪水有些迷蒙了她的双眼,她好像看见了上头林叶变成了一张网。待她看清时,不对!真网已然将她牢牢围住。 树林里立刻出现了一群人,将她团团围住。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唐晓急于去找御靳霆,却碍于这群不速之客的出现。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了李炎将军?”说话的是这群人的头,看着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打扮,倒是和他身后的手下截然不同。 唐晓闻言不答,反笑道:“为什么?杀人还问什么缘由,自然是该杀便要杀!” 字字杀,从唐晓口中说出,透着森冷的冷冽之意。 “好一个狂妄之女,来人,将她拿下。” 那人一声令下,手下之人立时便朝被网罗住的唐晓袭来。唐晓握着这网的其中两角,网跟着身子游移,躲过众人的攻势。三两下,便将当先冲上来的人踢翻在地。 后头的人忌惮她,犹豫着不敢上前。 为首那人即使用网张住了唐晓,也不能奈何她。急中生智道:“你难道不想救和你一起的人了吗?” 唐晓闻言立刻有所反应,“你把他怎么了?” “他要是有你这般好本事,恐怕也不至落得那副下场。” 那人一副惋惜的样子,唐晓着实有些慌了,“你们到底把他怎么了?”口气里生出一股渐渐不受控制的情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尸横遍野,一个不留 隐匿在角落里的枯草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其凄零的身躯,这风不是来自林间深处,而是来自唐晓的周身。 众人将唐晓团团围绕,见唐晓周身散发着如此怪异的气息,举着利刃身子暗自向后退了几步。为首的那人也察觉到唐晓身上的诡异,却是不害怕,反而上前一步,噙着嘲讽的笑,道:“你觉得,他应该怎么样?” 见唐晓不言语,那人的气焰愈渐嚣张。她此刻已然被困于他网,他盘算着,料准唐晓插翅难逃,嘴角的笑透着残忍,道:“也不妨告诉你,你心心念的人已经死了。” 那人的言语悠悠飘进唐晓的耳中,她拒绝这样的真相,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不愿接受这样的结果,御靳霆绝不会这么轻易死去。她所认识的他,不可能这么轻易死去,更何况是死在这种人手中。 她不断用自己对御靳霆固有的认识,去说服自心底深处不断冒出的寒冷与害怕。 与此同时,她的脑中不断浮现御靳霆在破庙内,一掌击晕唐晓的面庞。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正在慢慢土崩瓦解。 为首那人见唐晓仍旧一副不愿相信的样子,火上浇油道:“他死了,在破庙之外,当场一剑穿胸而亡。”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死的。”她的脑子瞬间炸开了锅,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突破她身体的禁制,破脑而出。 “怎么不可能?” “他死了。” “一剑穿胸而亡。” “他死了” 这些话,在她耳边不断回荡着。 “啊!”她体内强大的力量终于不受控制,任意爆发外泄。这股来势汹汹的力量将网罗震破,甚至波及无辜,将旁人击倒,在场的众人又有谁是真正的无辜? 前站在头的人倒在站在后头的人的身上,所有的人都被这股可怕的力量震伤。杀伤力的中心,是长发飘零,凌乱四周的唐晓。 她的脸上沾染零星的人血,随身携带的软剑不知何时从她身上抽出,牢牢握在手中。 为首那人的衣袖上也被溅到血点,衣袂飘飘,面上的惊诧一闪而过,镇定道:“没想到当真是小瞧了你,看来,是留你不得了!” 那人说着便挥剑朝唐晓袭来,唐晓边用剑去挡边往后退。连环剑招过后,唐晓瞅准时机,趁那人转换攻势的间隙,唐晓一个旋转,手中的剑在惯性的带动下以强于平常剑势的两倍力量朝对手攻去。 那人机敏一个轻身,朝后飞去,和唐晓之间的距离拉开。唐晓却不为所动,仍旧直直刺去。 那人噙着不屑的笑,“哼,不自量力。” 那人也不躲,待唐晓手中的剑快刺中时,他单手用剑的中刃挡住了唐晓的攻势。 “怎么?你难道只用一只手来挡我吗?” “什么?” 未及那人反应,唐晓手中的剑穿过阻挠剑的中刃,将那剑一分为二。 “你!”那人圆睁着双眼,剑刺穿了他的喉项。他跪坐在地上,头无力地坠下。在场所有人从地上爬起,眼见首领瞬间被杀,互相推搡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唐晓对眼前人的死不为所动,她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剑从那人喉间拔出。立时鲜血四溅,尸体失去了唯一的支撑,孤零倒地。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为了保命纷纷四散逃窜。唐晓将手中的剑飞出,软剑朝逃跑的飞去。划过腰部c腹部c脖颈在森冷的杀意下,没有一个人活着逃出这片森林。 唐晓手中的剑从最后一个人的身体里拔出,她从尸体中爬起。伸手将脸上的血抹去。她看到自己手上那血,神情突变,冷漠化作痛苦。我这是在做什么? 她茫然四顾,这么多人,没有一个是她要找的人。她的思绪有些错乱,我会不会杀了他? 唐晓害怕地扔掉手中的软剑,仓皇朝一个方向狂奔。跑了一阵,她停下来喘粗气。周边的树木在她的世界里旋转,“你在哪?” “你在哪?” “你究竟在哪?” 只有树叶回应着她的找寻,她想找到的那个人,他 世界突然停止了旋转,御靳霆出现在唐晓的面前。她有些怀疑这是梦吗?他真得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唐晓踏着将信将疑的步伐,却一步胜似一步,坚定地朝他走去。她害怕的面庞竟然在微笑,笑里含着心酸。唐晓伸手,却定格在半空中。她看见自己沾满血的手,不自觉地收了回去。 “他们都是你杀的?” 唐晓低着头平复自己的情绪,她这是怎么了?她不该这么冲动的。再次抬头时,御靳霆看见的是唐晓残忍决绝的神情。 “他们要杀我,我自然要先杀了他们。” 御靳霆并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他望着唐晓,久久不说话。御靳霆仿佛要将唐晓看穿,唐晓抬眼道:“我讨厌你现在的眼神。” 御靳霆面露笑容,“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心狠。” 唐晓不再拿眼去瞧御靳霆,撇下御靳霆独自离去。 御靳霆静静矗立在原地,他的身后出现一个女子。 “主子。” “你去跟着她。” “主子您担心” 女子欲言又止,御靳霆望着唐晓离开的方向,“你以为她是那么好控制的人吗?” “属下明白。” 女子疏忽又在林间消失不见,林间山风吹动御靳霆的衣袂,“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南堂皇宫。 唐晓以轻功旁若无人地翻过宫闱深墙,躲过巡夜的侍卫,朝储秀宫的方向去。 储秀宫。 唐倩衣着单薄,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一池湖水静默不语。她将手掌张开,望着手里的香囊,像是在思念着什么人。 “两年了,你,还好吗?” 唐倩对着香囊喃喃自语。 “要是你还活着,现在一定很恨我吧。” “不,不管你是死是活,你都应该恨我。就像我当初恨着你一样。” “娘娘!”唐倩的自言自语被一个宫女打断,宫女见唐倩手里拿着那个香囊,害怕地跪在地上,“娘娘,您怎么又把这个香囊拿出来了,这个香囊对女子身体的伤害极大,您得保重身体啊!” 唐倩不为所动,继续握着那香囊,“砚秋,这个香囊只会让女子无法有孕,本宫已经不能再怀上孩子,这香囊对我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可是娘娘”宫女砚秋还想再说什么,但她心知娘娘的脾性,便住了嘴。 “对了,你去钟翠宫,灵儿近来可好?” “回娘娘,和阳公主很好。和和玄小公主玩得投机,菀妃娘娘对和阳公主好的很,为此和玄小公主没少吃醋。” 唐倩闻言展颜,“那就好,菀妃姐姐向来温婉,将灵儿交给她抚养,本宫也算安心了。” “娘娘!”砚秋打量着唐倩的神情,有些话想说又不敢说。 “想说什么就说吧,这里没别人。”唐倩看出了砚秋的心思,砚秋提议道:“娘娘,这菀妃娘娘终归不是公主的亲娘,您为什么不把公主接回来,有公主陪伴在您身侧,您也开心些。” 唐倩笑着起身,手里还握着那香囊,“本宫有什么资格去抚养灵儿?” “娘娘您当然有资格,您是公主的亲生母亲啊。” 唐倩却对这个母亲的身份心生愧疚,砚秋继续道:“奴婢每次去探望公主,都能瞧见公主在偷偷抹眼泪。以前的公主是多么活泼开心,可现在,就算菀妃娘娘待公主视如己出,但奴婢知道,公主还是想回到娘娘您身边的。” 唐倩举起手,“别再说了,砚秋,你的话本宫就当做是你的无心之语。以后别让本宫再听见这些话。” 砚秋知趣住嘴不说,唐倩轻抚手里的香囊,月色皎皎,故人何在? 黑暗处,唐晓露出脸来,她望着唐倩的背影,头也不回地转身。 出了储秀宫的唐晓,听到前头有动静,找了一处地方躲了起来。只见一群宫女端着各样吃食经过,待队伍的最后一个宫女经过她隐匿的地方时,唐晓轻轻将那人打晕,拖了进来。 她换上宫女的服饰,小跑着跟上队伍。唐晓跟着队伍进入乾堂宫,在内殿前停下。 “李公公,这些是尚膳局特意为陛下还有王爷做的点心,您看看。” 站在殿门外的是李公公,见李公公走下来巡检,唐晓将头埋得更低。李公公检查了一番,没有认出唐晓,检测点心无毒,便允准他们进去。 唐晓端着点心进入内殿,内殿之内,国主御天翊坐在上首,霆王御靳霆坐在下边。原来国主宴请的王爷,是御靳霆。 “来,先给霆王摆上。”本来按照尊卑,应该先给国主摆上点心的,既然国主有此旨意,宫女们便先给霆王上点心。 “五弟,你已经有好久不曾进宫了,今日难得进宫,我们兄弟二人可要好好叙叙旧。” “谢陛下。”御靳霆对着御天翊举杯,“皇弟先干为敬。” 御靳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御天翊大笑着也干了自己杯中的酒。御靳霆放下杯盏,突然抓住站在他面前的宫女的手,唐晓惊讶。 通过御靳霆的眼神,唐晓知道了自己的打算被他知悉。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唐晓不愿错过。她反手击打御靳霆手腕处的关节,趁隙从袖间掏出一把小匕首。 唐晓料准御靳霆不会轻易松手,她轻轻一用力,匕首划过御靳霆的手掌,匕首和点心一起掉到地上发出声响。 “五弟,怎么了?”御天翊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唐晓见势慌乱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行刺未果,阴暗蛇窟 跪在地上的唐晓悄无声息地将掉在地上的匕首握在手中,眼尖的御靳霆起身挡在唐晓面前,作揖道:“陛下,是臣弟失态了,不慎将点心打翻。” 御天翊不以为意道:“还不收拾一下?” “是。”唐晓故作慌张,将地上的碎片捡起,御靳霆的身躯刻意不动,阻在那,阻碍唐晓的趁机偷袭。 “还不快下去,搅了陛下的雅兴。” 唐晓敛住自己周身的杀意,切齿道:“是。” 她手里拾起那些撒了一地的碎片,转身告退。 “慢着。” 却未料御天翊突然叫住了她,唐晓步伐凝滞。 “转过身来,让朕看看。” “陛下。”御靳霆反常的行为令御天翊更加怀疑,一向冷漠的霆王竟会为了一个宫女求情。 唐晓闻言缓慢转身,走到御靳霆身旁,趁机离御天翊更近了点。 “抬起头来。” 唐晓一边握好袖间的匕首,一边慢慢抬头,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御天翊觉得眼前人像一个人,她究竟是谁? 御靳霆紧盯着唐晓,究竟该如何救她? “陛下,西北五百里加急。” 李公公突然传入的禀报打破了殿内的僵持,御天翊闻言急促道:“快呈上来。”西北急报成功吸引了御天翊的注意力。 李公公将急报恭敬交到御天翊手中,唐晓虽不甘,却也只能默然退至一旁。 李公公偷偷对乾堂宫的女官示意,女官便领着一众宫女鱼贯而出,欲行刺的唐晓被迫放弃,跟着队伍出去。 还在内殿的御靳霆侧头,注意着唐晓离去。 出了乾堂宫的唐晓不得不放弃刺杀御天翊的机会,她悄悄离开队伍,行色匆匆地走在百花园内。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人在她身后跟着。难道是身份暴露了? 起了疑心的唐晓随意找了处假山,躲在了那假山的背后。凭着多年来她对皇宫地形的了解,将身后追踪之人甩掉。她确认身后无人后,才从假山后走出,朝长信宫方向去了。 唐晓离开后,跟在唐晓身后的人才从假山林里出来。她丢了唐晓的行踪,就只得往乾堂宫的方向去。 长信宫清心殿。 唐晓望着清心殿的殿门,携着谨慎与小心,轻推开了大门。一阵清风乱窜,搅动殿内沉寂多时的尘埃。她跨过及小腿处的门槛,落叶在脚边盘旋飘荡。唐晓站在树下,从腰间拿出一封发黄的信,信面的字有些脱落,但还是能看得清楚,这是当年,国主临终前交给她的信。 她蹲下身,赤手在树下挖了一个洞。 “陛下,您当年要我做的事,原谅我现在才兑现承诺。” 唐晓双手捧着那信以示尊敬,将信慢慢放入洞中。她捧起一把黄土缓缓下落,撒在信上,慢慢将它掩埋。唐晓注意到其中一块地有些怪异,她一时兴起,去挖地里的黄土。 她越往深处挖,越发现这里面似乎藏了一个东西。待她挖出那东西时,一个翡翠明色的雕刻物映入眼帘。唐晓打量着四周翻新的黄土,这个东西应该是不久前被藏在这里的。 唐晓将那东西举起,对着日光细细观看,那底下有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唐晓缓缓将那东西放下,原来传国玉玺在这。 唐晓盯着这玉玺,一股恨涌上心头。因为它,她身边的人相继死去,御天翊为了得到它无所不用其极。唐晓想到了这玉玺对御天翊的致命伤害,一丝狡黠的笑爬上她的唇角。 唐晓将传国玉玺和那封信一起,重新埋回地底。 死灵谷。 孤落提着一个官员的人头扔在首领面前,首领打开那包裹,确认里面的人。 “好,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是。” 孤落朝住所走去,忽而转身道:“首领,我是第一个完成任务的吗?” 首领闻言回头,看着孤落道:“对,你是第一个。” 孤落笑道:“谢首领。” 首领云淡风轻地继续站在死灵谷的谷口,望着下一个即将出现的人。 从皇宫出来的唐晓,赶到死灵谷时天已黑。 “你的人头呢?”站在谷口的首领见唐晓两手空空有些不悦,唐晓把从李炎身上摘下的香囊交给首领。 “这是什么?”首领瞧着手中的香囊十分不解,他要的明明是人头。 “这是李炎随身佩戴之物,我将它取回来证明,我已经杀了他。” 首领闻言冷笑,“作为一个杀手,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服从命令。我想你出谷前应该听清楚我说的话了,我说你们要将目标的人头带回来。” “我觉得没必要,目标既已死,又何必将他的人头割下,拿着一个人头岂不是招摇过市?” “命令就是命令!”首领将那香囊扔到地上,继续道:“一个不听话的杀手,死灵谷要你有何用?来人啊!” 首领一句话,他身后的人立刻上前,“把她关到蛇窟。” 唐晓立时便被众人钳制,“你这是做什么?” “曙雀不听命令,罚你在蛇窟闭门思过。只要你能活着从那里出来,死灵谷自然不会追究你违抗命令的罪责。” 唐晓噙着嘴角的笑,放弃挣扎,任由人将她扔进蛇窟。 阴暗潮湿的角落,暗苔丛生,唐晓从滑腻的斜坡滚落。原本空旷的坡地,随着唐晓的身落,引来藏匿在角落的无数毒蛇。唐晓从绑腿处掏出匕首,她的软剑被收走,只能用匕首。 三两下将企图靠近她的毒蛇斩为两段,被斩做两半的毒蛇激起了其他毒蛇的攻击性。更多的毒蛇朝唐晓奔来,唐晓双拳难敌众蛇。手臂和右腿都被毒蛇咬伤,她用匕首撕开毒蛇的身体,才让毒牙从她身体抽离。唐晓渐渐有些力不可支,这些毒蛇被豢养多年,对人类的鲜血充满了极致的渴望,丝毫不畏惧唐晓手中的匕首。 其中一条毒蛇瞅准唐晓的脖子扑了过来,唐晓在地上打滚,衣服里的曙雀玉飞出。飞出的曙雀玉在接触毒蛇的刹那像是烛火被点燃了般,散发阴烈的光芒。那毒蛇在见到这光亮时,僵硬地凝滞在空中,直直掉在地上,不一会儿化作一堆青烟,消失不见。 唐晓惊讶于曙雀玉的如此威力,原本嚣张的毒蛇群似有灵性般纷纷躲回黑暗中。唐晓见周边的蛇尽数退去,无力地坐在地上。她的身体各处大大小小被咬了好几口,此刻一股可怕的毒气正在她体内四处乱窜。 唐晓运转内力调息,毒气引发体内玉京真力的暴走。她企图压制住体内散乱无序的气息,一时用力过猛,鲜血自唇间涌出。调息被打乱的唐晓,休息片刻。 她将曙雀玉特意挂在外头,黑暗处闪烁的绿色光芒虎视眈眈。唐晓伸手在空中画圈,双手相抵缓缓从头向下,置于腹前。交握的双手渐渐生热,唐晓紧闭着双眼,自额间渗出点滴汗珠。 她的气息渐渐变得粗重,双手不断在抖动。她突然睁开眼,又是一口血吐出,身子无力朝左边倒。地上的血渍由殷红变为黝黑。 唐晓侧躺在地,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黑暗中的蛇眼。她虽然将身体里的蛇毒排出,但是蛇毒威力之大,即使逼出,也让她的身体此刻陷入无法动弹的境地。 许是感应到唐晓的虚弱,曙雀玉的光芒不灭反盛,明蓝色的光芒在唐晓周身形成一股保护圈,将唐晓笼罩住。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外头是白天还是黑夜,当唐晓发觉自己能动弹时,曙雀玉原本的光芒才变得微弱,饶是如此,狡猾的群蛇也不敢贸然上前。 起身坐好的唐晓,摸着曙雀玉,若有所思。这已经不是它一次救自己了,好几次的生死关头,都是它护了唐晓的周全。 “今日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早就喂蛇了。” 曙雀玉像是听得懂唐晓的话,微弱的光芒闪烁了下,尽管羸弱。 “没想到,到头来,只有你还在我身边。” 曙雀玉从唐晓手中慢慢飞出,“你要去哪?” 曙雀玉朝黑暗中飞去,原本隐匿的蛇群纷纷四散逃窜。唐晓跟着曙雀玉走,踏过腥臭恶心的蛇窝,借着曙雀玉散发的光芒,一眼溪泉出现在唐晓眼前。 曙雀玉在半空中盘旋着回到唐晓掌心,唐晓将她挂回脖间。唐晓观察溪水的流向,溪水流去的终点应该会有出口。 唐晓蹲下身,右脚够到岩壁上突出的石块。一步一步,她慢慢从岩壁上端往下爬,稳稳落在溪水和岩壁之间细窄的石子地上。双脚踏在平地上,溪水不时扑打她的白鞋。就这样,唐晓小心翼翼地顺着溪流的方向前行。 果然,前头便是光源。她越往前走,光亮越盛。溪水的尽头陡然出现一个悬崖,缓慢的溪水从悬崖出坠落,化作奔腾的瀑布。 唐晓居高临下地望着,没想到这蛇窟之外别有洞天。悬崖峭壁上长满了一条腿粗般的藤蔓,唐晓抓着这藤蔓,一步一荡,慢慢荡下去,直至落入悬崖底部。 当她安全着陆时,正遇到孤落等人。 “你,你怎么从上面下来?”孤落惊讶于唐晓的从天而降,唐晓自顾自的拍拍手上沾上的灰。 “你不是被首领罚去蛇窟了吗?”孤落仔细一想,明白道:“你从蛇窟逃出来了?” 唐晓不予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人,一夜未眠,她委实困了。 “这个曙雀真是厉害,连蛇窟的蛇都没能毒死她。” “哎,你知道那个和曙雀交好的琉璃吗?” “我知道啊,你怎么突然提起她?” “我听说,她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猜,她恐怕是在谷外凶多吉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牢房劫狱,顺天府尹 “这么说来,这次顺利完成任务的只有我们四个了。” “那是自然。” 唐晓边走边听着身后人的闲谈之语,朝着谷口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准备出谷的唐晓听见身后人的呼唤,她回头张望,是赶来的孤落。 “是你?”唐晓和孤落向来不和,当初孤落弃琉璃于不顾时,唐晓对孤落更没有丝毫的好感。此刻,却惊讶于孤落的出现。 “你要去救琉璃?” “怎么,你要去告状?”唐晓对孤落没有任何的好脸色,继续道:“不过就算你找人来,也无法阻止我去救琉璃。” 孤落不怒反笑,道:“你不是对任何人都漠不关心的吗?可我看你对琉璃”孤落刻意把话说一半,唐晓抬头望望天,不欲与之纠缠,同时掩饰了自己被人说中心事的异样。 她牵了谷中的马,朝谷外奔去。奔至一段,赫然发现孤落骑着马从她身旁飞奔而过。 “你!”唐晓想不到孤落说的是真的,竟真的骑了马出谷。 “以你的实力,我担心你救不出琉璃。”这是孤落的解释,还不忘奚落唐晓一番。 唐晓闻言,夹紧马腹,所骑白马加快速度,立刻追上前头的孤落。二人并肩策马奔腾,朝汝南城而去。 汝南城内顺天府天牢。 唐晓和孤落在天牢附近的集市下了马,他们将马迁到一处马厩安置。 唐晓左顾右盼,疑惑道:“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琉璃就被关在顺天府的天牢内。” 唐晓闻言望着守备森严的天牢,天牢外固定站着两个看守的士兵,天牢的四周不时有巡逻的官兵。 “琉璃的任务是刺杀白府的二公子,当今的白大将军白骞。” 唐晓微微皱眉,孤落继续道:“谁知那天白骞并不在白府,琉璃扑了个空,被白府的人发现。” “当日白骞在李炎府上。”唐晓回忆起当时的场面,去而复返的白骞,她的二哥。 “难怪琉璃会扑了空。” 唐晓不再多说,握着手中的软剑便要上前,却被孤落拉住。 “你要做什么?”唐晓撇开孤落的手,反问道:“不是要救人吗?” “你现在这样进去,岂不是打草惊蛇?”孤落惊讶于唐晓的鲁莽,唐晓却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你难道是想天黑了之后再去救人?” “难道不该如此吗?”孤落不明白唐晓的打算是怎样的,唐晓解释道:“这里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府邸,这里是顺天府的天牢。自古以来,想要从这里救人的人自是不计其数。入了夜救人固然方便行动,但你想过没有,入了夜之后天牢里的守卫也会更加森严。” 孤落没想到唐晓会有这番计较,但是这话说得在理。 思索良久,孤落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就算你说的对,可是你要怎么进入天牢?你也看见了,这里都是巡守的官兵,也不见得就有可趁之机。” 唐晓指着天,道:“现在的太阳在东北方向,等到了正午,便是太阳光最刺眼的时候。而这些巡守的官兵已经巡了一个上午,早已精力懈怠。午时已到,便是我们潜入的最好时机。” “你的意思是,午时阳光最刺眼,即使这些官兵还在巡逻,但却是他们最疲惫的时候。” “对,我们从这里一跃到那头的屋瓦上,正顶着烈日,他们不会发现我们。只要我们脚步够轻,加上这周边,白日人群的喧闹声,反而能够轻易进入天牢之内。” “在屋顶之上我们固然好行动,可我们一旦下了屋顶,又该如何?这岂不是羊入虎口?” 唐晓望着这天牢,若有所思,“所以就要看我们的运气了,要是我们能在下地的短时间内解决发现我们的官兵,又不被其他官兵发现的话。” 唐晓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到头来还不是要她们急中生智。 孤落想着琉璃在里头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多耽搁一分都是威胁,最终同意了唐晓的提议。 正午一到,是阳光最烈的时候。天牢周边巡守的官兵没有减少,他们刚从东边墙经过,唐晓和孤落在角落里看准他们刚离开,二人便来到这面墙下,轻跃上这面墙。 上了墙的他们望着底下清晰可辨,四周都是巡守的人,她们挪动轻盈的步伐,搜寻着琉璃被关押的位置。这仿佛是在冒险,她们赌官兵的松懈之心和酷暑的炎热,让任何一个官兵都不会抬头望。 唐晓跟着孤落在一处屋瓦停下,唐晓再三确认道:“你确定她被关在这里?” “怎么,死灵谷的情报你也怀疑吗?” 唐晓不再疑她,孤落犯不着和她一起冒险。要不是真心救琉璃,孤落完全可以任由唐晓一人孤身来救,她只需去禀报首领即可。但孤落没有这么做,此刻唐晓选择相信孤落。 唐晓掀开屋瓦的一片,向下望去,牢房内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躺在地上。她的脚踝处绑着的铃铛,让唐晓确认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琉璃。 一行五人的官兵队伍缓缓从牢房前走过,唐晓和孤落彼此交换眼神。孤落当先落下,握住队伍后头那人的脖子,轻轻一扭,那人当场倒地。前面一人感觉到身后的不对劲,正欲转身,孤落当先一剑刺穿他的胸膛。 发出的些微声响引起前头三人的注意,他们一齐转身。唐晓落在第一人身后,以同样的手法将那人毙命。剩下二人还未发觉,朝着孤落袭去。孤落当先解决一人,唐晓紧跟着从身后将剩下的最后一人击毙。 唐晓和孤落换上其中两个人的服饰,孤落从腰间拿出一瓶药水。唐晓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化骨水。” 孤落将化骨水洒在尸体之上,这五具尸体立时化作一滩死水,融入地面。 孤落将化骨水收好,“事不宜迟,我们动作得快点。” 唐晓和孤落从官兵身上拿到钥匙,去开牢房的门,牢房的门应声打开。孤落正欲上前,唐晓拉住了她。 “怎么了?我们没多少时间了。” “小心一点。” 唐晓松开孤落,孤落慢慢接近那人。她拨开那人的散发,琉璃的面庞确认无误。唐晓这才上前,她们一人一边将琉璃扛在肩上。 “等一下。”孤落听到外头有骚动,“我们这样子带着琉璃恐怕很难逃出去。”唐晓也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孤落提议道:“这样,你先带她出去,我在这里顶着。” “你要怎么出去?”唐晓的担心之语脱口而出,孤落笑道:“要知道,做杀手,我比你们都当得久。” 唐晓什么也没说,将琉璃推给孤落,孤落慌乱扶住琉璃,“你这是做什么?”只见唐晓席地而坐,闭上眼道:“你带她出去,我留在这里。” “连这个你也要跟我抢?”面对唐晓的蛮不讲理,孤落很是无语。 “你也说了,论当杀手我确实比不上你资历深厚。但别忘了,当初雪域森林里,连你都奈何不了的雪狼,却尽数死在我的手上。” “你!”在这种紧要当头,孤落还是能被唐晓的一句话气到。 “所以,我留在这,你赶紧带她出去。” 孤落见拗不过唐晓,只好任由唐晓和琉璃交换衣服。她带着昏迷的琉璃逃了出去。 孤落和琉璃刚离开不久,天牢内便起了骚动。官兵的消失引来顺天府人的注意,他们巡视每个牢房,每个牢房里的人都在。 顺天府尹带着一群人冲到唐晓所在的牢房,见一人静静躺在那。 “来人,把她押出去。” 唐晓屏息以待,抓捕的手一触碰到她,唐晓迅速将那人撂翻在地。顺天府尹大惊失色,官兵齐齐上前,唐晓左击右砍。擒贼先擒王,她越过所有人,生生擒住正欲逃跑的府尹大人。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顺天府尹立刻求饶保命。 “让你的人都退后!”唐晓的头发散在前头,将她的面庞遮了大半。 “都退后,都退后。”顺天府尹声嘶力竭,这些官兵才肯退一步。唐晓带着顺天府尹走一步,那些官兵就跟一步。 “让你的人给我准备一匹马!” “这” 见顺天府尹还有犹豫,唐晓手中的匕首更贴近了顺天府尹的皮肤。 “好好好,去,赶紧备马。” 唐晓和他们对峙着出了天牢,门口的马正在那等着。唐晓轻跃上马,轻轻一拉,将府尹打横靠在马背上。 “驾!” 还未及众人反应,唐晓带着府尹绝尘而去。 “大人!” “救我!” 唐晓一路狂奔,出了汝南城。远处出现一个骑着马的人,唐晓停下来,“你怎么在这?” “你可以以身犯险,难道我就不可以去而复返吗?” 在这里等着唐晓的,是去而复返的孤落。 唐晓将顺天府尹扔下马,自己也下了马。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 孤落下马,凑近一看,“这是?” “这是顺天府尹,要不是因为他,我恐怕还不能这么顺利地逃出来。” 孤落抬起顺天府尹的头,悠悠道:“我听说这个顺天府尹府上有好几个如花似玉的姬妾,大部分可都是抢来的。还有搜刮民脂民膏,害得百姓民不聊生。”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唐晓对孤落的话不甚放在心上,“什么时候我们成了行侠仗义的侠客?” “这要是在以前,我自然是不做这多管闲事的人。但是今天,既然让我碰见了,那就顺便吧。” “随你。” 唐晓将顺天府尹交给孤落,兀自骑着马离去。身后传来惨叫,惊动了林间的群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相互维护,初进地陵 “驾c驾c驾” 唐晓所骑之马呼啸着在林间奔腾,穿过一处清泉溪涧,死灵谷的谷口出现在她面前。 “吁!”唐晓拉紧缰绳,所骑之马骤然停下。她翻身,从马上落地。握紧缰绳,她牵着马慢慢朝谷口走去。 “你回来了!”她这才注意到琉璃站在谷口,她在等着唐晓回来。 唐晓在琉璃面前停下,轻轻抚摸身旁的马。 “谢谢你,这是你第二次救我。” 手顺着马儿温顺的毛发向下,唐晓不以为意道:“我救你,并非奢求你的报答。” 琉璃不禁流露失落的神情,唐晓视若无睹道:“与其和那些不相识之人做同伴,还不如和认识的人一起共事。” 唐晓拉紧缰绳,低头对着马儿柔声道:“马儿,我们走吧。”语气是和琉璃交谈时,截然相反的温柔。 唐晓牵着马从琉璃身边经过,她能在谷口迎接,说明已无大碍。 她走到马厩,将马绳系在横木上,首领带着一群人劳师动众的样子。 “把她抓起来。” 不容唐晓分辩,死灵谷的守卫将唐晓控制住。她略微抬头,不解道:“我做错什么了?” “让你在蛇窟面壁思过,你却擅自跑出谷,你说我该不该治你?” 面对首领的质问,唐晓不以为意,她一个向后之力,钳制她的人便被撂倒。 “你”首领指着唐晓,指尖微颤。唐晓冷然道:“你是说过让我在蛇窟面壁思过,可你没说关我多久。我凭着自己的力量从蛇窟里出来,你难道不该是嘉奖我吗?” 首领闻言,思虑了片刻后,不怒反笑道:“好,就算这件事你没错。那擅自出谷的事,你要怎么解释?” 对于擅自出谷的事,唐晓确实有违规矩。她没有为自己辩驳,坦然认错道:“擅自出谷一事是曙雀的错,还请首领责罚。” “如果要受罚,算我一个!”唐晓闻声偏头,孤落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她走到唐晓身边,朝首领躬身作揖,继续道:“首领,这次出谷营救琉璃,除了曙雀还有我,孤落愿和曙雀一同领罚。” 首领望着曙雀和孤落,好笑道:“这死灵谷是杀人不眨眼的地狱,不是你们上演姐妹情深的戏台子!” 姗姗来迟的琉璃跪在地上,道:“首领,她们都是为了救我才擅自出谷的,还请首领责罚琉璃吧。” 琉璃的出现无疑是在火上浇油,盛怒之下的首领下了一个重重的责罚:“蛇窟,看来对你们是没有什么威胁了。既然你们三个要受罚,那我就罚你们去地陵。” 首领身后的人听见了,上前轻声道:“大人不可,这地陵”首领摆摆手,不想去听那人接下来的话,“你们要知道,自古进了这地陵的杀手,至今没有能活着走出来的。只要你们活着走出来,我便既往不咎。” “是,首领。”没有任何的异议,因为地陵对于她们三人来说,一无所知。 首领领着人离开,孤落起身去扶琉璃,一边的唐晓兀自站直身子,若有所思道:“地陵,是什么地方?” 孤落上前和唐晓并肩,道:“地陵是死灵谷的禁地。如果说蛇窟只是一重地狱,那么地陵就是万丈深渊c十八重鬼狱。” 唐晓不去看她二人,继续喃喃道:“你们可以不用和我一起受罚的。” “哼,就许你逞英雄,就不许我们讲义气了。更何况,我自愿领罚不是为了你,这个地陵,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唐晓闻言,轻轻嗤笑,“那就各凭本事吧。” 明明是一场责罚,唐晓和孤落却把它当做是彼此实力的一场较量。唐晓当先离开,还有些虚弱的琉璃刻意和孤落保持着距离,紧随其后。 “大人,您明知道这地陵”那人欲言又止,首领转身道:“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她们三个之间的感情。” “大人您的意思是” “这里是死灵谷,死灵谷的杀手决不能有感情。可刚才她们的举动,显然是在维护对方。” “可这和罚他们去地陵有什么关系?” “或许地陵能让她们明白,所谓的情谊都比不上活着来得重要。” 地陵入口。 唐晓和孤落c琉璃三人背着行囊站在地陵外,地陵的入口处立着几个三人来高的白色石象。地上弥漫着沙土,风一过,地上的尘土卷起,便会迷了人的眼。 地陵的门被缓缓打开,“你们进去吧。” 唐晓当先朝地陵进发,琉璃跟在后头。站在原地的孤落露出犹豫,她望着首领,一些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孤落,你怎么还不进去?” 望着首领毫无涟漪的面庞,孤落心中生出了一丝低落。 “首领,你等我,我一定会活着出来的。” 首领望向别的方向,“记住,你不是为了谁而选择活着!” 孤落用笑掩饰着自己内心的失落,在地陵门临关上的瞬间,孤落进入地陵。 地陵外,御靳霆出现在林立的石象间。 “主子,她们进去了。” 御靳霆盯着地陵的入口,心中是辨不明的滋味。 地陵内。 三人一进入地陵,黑暗瞬间将她们笼罩。眼睛在突然进入黑暗的一段时间后,才渐渐适应这里边的黑暗。琉璃从包袱里拿出火烛,点燃。 唐晓借着光亮,望着这四周。头顶处是几丈来高的石板,墙上是规整的石壁。唐晓用手摸了摸,“打磨的如此平整,看来他们为了建这个地陵,花费了不少人力。” 琉璃将烛火凑近,道:“既然是地陵,你说这里面安的是谁的陵墓?” “不知道,不过我看地陵,未必就一定是安放陵墓的地方。” 在入口处,一直就只有唐晓和琉璃在对谈。意识到不对劲的琉璃将目光转向孤落,孤落一个人站在她们身后,神色有些奇怪。 “孤落,你” 唐晓也注意到孤落的反常,这注意也只是一瞬。对于安慰人的话,此刻她无心去做,也做不出。她拿着火烛,朝地陵深处走去。 “你要是想让他在意你,就必须先活着走出去。” 孤落听到从深处传来的这句话,振作起身,紧随其后往地陵深处进发。 一行三人在狭窄的通道里走了许久,既不见机关也不见埋伏。窄道内可以并行二人,随着深入的步伐,窄道两旁出现了被点燃的烛台。 琉璃当先灭了手中的火烛。 “等一下。”唐晓出言阻止,却还是没能阻止琉璃的举动,琉璃疑惑道:“怎么了?这里不是有烛火吗?” 唐晓盯着这四周的烛台,警惕着一步一步往前走,“不应该,这里长年无人出入,会是什么人点燃了这些烛火。” 她的疑心渐重,但四周的平静又让她觉得,或许是自己太过疑神疑鬼了。 “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孤落明白唐晓所虑为何,既然不能想个所以然来,那就只能先走出这个窄道。 绵长的窄道内,除了她们三人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了翅膀鼓动的声响。孤落警惕回头,“你们听到了吗?” 琉璃和唐晓都竖起耳朵仔细谛听,唐晓辨认道:“有东西在向我们这边来。” 琉璃害怕得抱紧自己,“会是什么东西?” 唐晓轻轻摇头,单凭这微弱的声音,她听不出是什么东西在向她们靠近。 孤落催促道:“我们赶紧走,趁那东西还没发现我们。” 唐晓等人不由加快了步伐,但是她们越往里走,她们就越发现那声响越来越大声。越来越近。 “小心!” 走在前头的唐晓当先趴下,琉璃和孤落闻声趴下。一群不知名的东西刚从她们的头顶呼啸而过,孤落疑惑道:“它们不是在我们后面吗?” 蹲在地上的唐晓环顾四周,“我估计这个窄道是互通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又回到了原地?” 唐晓向上伸手,确认上头没有任何危险后,才起身,“我们走了这么久,明明那些东西的声音是在身后,可却迎面攻击我们。也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琉璃心有余悸道:“刚才那些是什么东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这地陵的蝙蝠。”琉璃听唐晓这么一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只是蝙蝠。” “怎么?你不怕?”孤落有些疑惑琉璃的反应,琉璃解释道:“这蝙蝠我小的时候经常见,有什么好怕的。” 孤落笑道:“那是在林间活动的蝙蝠,看这里的蝙蝠却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孤落的话引来琉璃更深的不解,“有什么不同?” “这地陵里的蝙蝠,常年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光景下,它们以吸食人血为生。” 唐晓摸着岩壁,仔细嗅着空气中残存的味道,“你也闻到了它们身上的气味?” “嗯,人血和腐尸的味道。”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琉璃见唐晓一直在摸岩壁,“你为什么一直摸这个?” 唐晓沿着纹路,果然摸到一处机关,“我想知道我们该怎么做了。”她按动那机关,岩壁突然现出一道门的轮廓,其中一块石板向里翻转,一个出口出现在她们面前。 三人面面相觑。 “进去吧。” “嗯。” 尽管担心,但或许这里面会后生机。 孤落当先进去,琉璃跟在后头,唐晓断后。 石门之后,她们进入另一个窄道。不同的是,这个窄道的两旁没有那些莫名燃烧着的烛台,周围一片漆黑。为了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她们没有点燃自身携带的烛火,而是摸着黑一步一步向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章:人身猫头,野生白熊 黑暗中,地上不知名的东西突然抓住琉璃的腿,走在后头的唐晓撞上琉璃,“为什么不继续走?” 孤落听见唐晓的声音,停了下来,“怎么回事?” 此刻的琉璃不敢说话,她能真切感受到缠住她腿的东西正在不断往上爬,她悄悄将匕首握在手中。刀光一闪,匕首划破那东西的肚囊,鲜血溅了琉璃一手。 唐晓在慌乱中抓住琉璃,带着她在空中打旋,右手处的软剑朝发出巨响的东西飞去。声音骤然消失,四周复归宁静,孤落立即点燃烛火。 这才发现,躺在唐晓和琉璃脚下的是一只长着双腿和双脚,人身猫头的怪物。 孤落手拿火烛慢慢走近已死的怪物,琉璃眼神飘忽,嫌恶地丢掉手中的匕首,更是满心恶心,不忍去看那场面。 “这是什么东西?”唐晓蹲下身和孤落一道观详,孤落撕开怪物的嘴,一股难以忍受的怪异腥臭迅速米弥漫在空气中。 唐晓抬头,和孤落交换眼神,“血腥气?” “嗯,而且是人的气息。” 唐晓站起身,视线停留在那血腥的画面上,若有所思道:“这里常年封闭,不见天日,不应该有人。” 孤落放开撑着怪兽嘴的手,掏出绢帕擦拭双手,“刚才的血蝙蝠,让我们不得不信。” “有一个可能。”唐晓望着孤落,继续道:“或许是外面的人把人丢进来的?” “我不愿相信,但这是唯一说得通的想法。”唐晓的想法太过不可能,但孤落不得不信。 “罢了,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 “好。” 唐晓和孤落决定先逃出去,她们这才注意到一边琉璃的异样。 “琉璃,你怎么了?”琉璃背对着她们,双肩隐隐在抽动着。唐晓的手轻轻搭在琉璃的肩上,换来的是琉璃伸手握住了唐晓。这本顺理成章,但唐晓脸色微变,她的右手被琉璃紧紧抓住。 “琉璃你的手”迅速转过脸来的琉璃,满眼带血,握着唐晓的那只手和刚才那只怪物的手一样的狰狞。 琉璃拼命用嘴去够唐晓的手,她这是要吃唐晓的手。孤落情急之下,下意识甩出手中的剑,剑的锋刃在琉璃嘴缝之间游走。饶是如此,琉璃依旧死死拽着唐晓的手。 三人就这样僵持着,琉璃口中流出的唾沫,一滴一滴落在唐晓的手上,泛着腥臭的恶味。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孤落望着琉璃癫狂的样子,既心疼,却又不知所措。 “她一定是被刚才的怪物伤到。”唐晓心知不能再这么拖下去,她咬咬牙,扬起闲置的一只,用力一挥,将琉璃打晕。 三人这才脱离僵持。 琉璃晕倒在地上。 孤落瘫倒在地上。 唐晓累倒在地上。 形势却容不得她们放松片刻,唐晓从地上灵敏弹起,“你听见了吗?” 孤落微微点头,目光朝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深处飘去,“有东西在向我们靠近。” 孤落刻意放低声响,拿起琉璃扔在地上的匕首,将那只怪兽的残躯扶起,挡在前头。后头的唐晓轻轻吹灭火烛,将软剑横于胸前。她的身后是昏迷不醒的琉璃,奇兽残骸和一柄软剑,筑起了她们的防备,却不知能否挡得住即将到来的危机? 她们屏息静待,唐晓握着软剑的手微微出汗,她等待着前头那可怕之物的出现。 黑暗处,她们看不见任何东西,却听见一个笨重的躯体正在朝她们靠近。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突然没了声响,连呼吸声都消失殆尽。 寂静中,孤落注意着前方,她屏着呼吸尝试向前。唐晓刚想提醒她不要乱动,黑暗中一股大力便朝着孤落迎头袭来。眼疾手快的孤落躲至兽尸一边,用兽尸受了这一掌。 黑暗中的怪物受到了刺激,发出沉闷的哭喊声。它继续朝孤落袭来,明明是在黑暗中,却丝毫不受黑暗的限制,招招能找到孤落的所在之处。 反观另一边,孤落不断闪退,始终不进攻。孤落身后的唐晓疑惑:为什么孤落不进攻?明明有那么的机会?正念及此,她看见孤落被兽手从半空中击中,重重摔在地上,孤落手中的匕首滚到唐晓脚边。唐晓捡起匕首,朝孤落扔去,“接着!” 孤落凌空伸手,却抓了个空。她一边摩擦着地板倒退着,躲避黑暗中的那个对手,一边在地上摸索了,摸到匕首时真是怪物靠近她的时候。孤落利落地将匕首朝怪物刺去,唐晓这才看出孤落为何处处受制于怪物,原来她根本看不见。 唐晓趁机摆动手中软剑,借着在黑暗中的一点光线,刺中怪物的腹部。怪物仰天长啸,反手一掌就要打来。唐晓下意识地将孤落推远,自己硬是受了这一掌。 她听到身体里的某块突然碎裂的声音,“曙雀!”被唐晓推至琉璃身边的孤落担心唐晓的安危,唐晓颤颤悠悠地爬起,隐隐可见她正面对的,是一个庞然大物。 她忍着身体的沉重,努力道:“这样下去,我们三个人都得死在这。” “曙雀,你在说什么?”孤落不明白唐晓话中何意,唐晓却已做好了接下来的打算。 不耐烦的怪物哪有时间听她们闲聊,空中一股飓风,是它的全力一击。唐晓将手往后伸,触动身后机关。眼见是躲不过那掌,她也没想躲。而是从空中飞起,竟是飞身骑在了那怪物身上。 怪物也感觉到自己背上的威胁,它扭动着身体,要将唐晓从身上摔下。唐晓牢牢拽着怪物的皮毛,将手中软剑对准怪物的脊柱,狠狠刺下。被启动的机关这才有了反应,怪物正踩着的地面现出一块空地,唐晓盯着那深渊,叹息道:“原来你在这。” 立时,和怪物缠斗的唐晓和怪物一起,坠入深渊之中。 “曙雀!”孤落顾不上眼前的全然漆黑,摸黑冲过去,却被关上地板的反震之力震晕。 身躯下面一片柔软,她拔了拔手中的软剑,嗯,好像还插在那上面。唐晓利落翻身,从怪物身上滚下。这才看清她,躺在她面前的是一只白熊,刚才她们一直对付的就是这白熊。 她盯着这白熊看,它雪白的熊毛上满是鲜血,这是她和孤落干的。 白熊缓缓睁开眼,发现唐晓辨不清敌友的目光,它想反击,身体却动弹不得。显然,在下落的时候,它成了唐晓的垫背。 白熊目光中仇恨的火焰渐渐熄灭,化作生死一线的无奈。唐晓再次爬上白熊的背,白熊无力反抗,只能哀嚎。 殊不知唐晓是想将剑从白熊身上拔出,只听见白熊一阵哀嚎,唐晓成功将剑从它身上拿下来。 她顺着白熊光滑的皮毛滑下,盯着白熊看了许久,心中闪过许多的念头,最后选择拿着剑离开。白熊慢慢闭上双眼,连悲鸣似乎都不愿再发出,仿佛准备安心等待死亡的到来。 唐晓观详着这四周,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不是窄道,却是另一个困境。 没有找到出路的唐晓去而复返,她拿着包袱在白熊旁边坐下。她打开包袱,包袱里面除了一些衣物,还有的就是一些瓶瓶罐罐。唐晓取了其中一个瓶子,重新爬到白熊身上。 白熊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又重了,冷哼了一下,却也无奈,此刻它就是待宰的羔羊,唐晓怎么对它。它都无力反抗。更过分的是,本就难受的伤口更疼了。它抖动了下身子,以示抗议唐晓的折磨。 胸背上的唐晓险些从上面滑下,她抓紧白熊的毛,这才保持住平稳。 “别动。”她继续给白熊上药,白熊放弃了挣扎,没想到最后竟会栽在这么个熊孩子手里。 饶是对白熊来说很小的伤口,却耗费了唐晓一整瓶的药。唐晓从白熊身上轻巧跳下,正遇见白熊那双半睁半闭的眼睛。 它的眼里是唐晓的面容,好奇怪,为什么伤口没那么疼了? 白熊眼中的她在笑,她尝试性地伸出,温暖在皮毛间蔓延。 面对唐晓的触摸,起初的白熊会往里头缩,眼里闪着怒火。发现唐晓一直在轻抚它的皮毛,却没有任何伤害它的举动后,白熊放松了警惕性,任由唐晓摸着,眼神里的防备渐渐松懈。 “那个怪物和你什么关系,你竟然为了它如此发怒?” 唐晓想起适才发生的事,显然那个长相恶心的怪物和白熊应该没有什么亲子血缘关系,白熊发狂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白熊像是听懂了人话,冷哼了一声,唐晓疑上加疑,“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为了它发怒?” 白熊撇着眼将唐晓晾在一边,唐晓觉得有些好笑,“算了,是不是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看着白熊一副傲娇的样子,她很想笑。胸口处突如其来的闷痛却让她没法笑出来。受了白熊的那一掌,当真伤的不轻。 她缓缓滑到地上,倚着白熊,脸色变得苍白,连运功调息的气力都没有。她渐渐由倚变作整个身子都靠在白熊身上,嘴里喃喃道:“白熊,我可能真的不行了。” 话中还带着笑,“刚才你那一掌,我可是用我身体全部的气力去挡的。我厉害吧,竟然能撑到现在。” 视线渐渐模糊,她想到一些事,不甘心道:“我不能就这么睡过去,我还有好多事,好多事没去做” 白熊抖抖自己的身体,唐晓被晃了两下还是躺在白熊身上。白熊闭上眼睛,一人一熊在密室之内各自昏迷着。 密室之上的孤落醒来后,带着昏迷的琉璃继续往前走。她发觉这四周都是机关,虽不至要人命,但一旦触动,你也不知道它会将你带到什么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枯骨女尸,无字天书 比起坐以待毙,孤落选择触发其中一个机关,不多时,在她们面前出现了另一道门。 她扶着琉璃走进这扇门,刚走进去,身后的门突然关上。门后的世界和门外有些不同,在她们面前的是一座棺木。孤落将琉璃放到一旁,去查看那棺木。这口棺木四周都被紧紧封住,要想打开却也非易事。 孤落的手刚触碰棺木,四周立刻就有暗箭飞来,孤落连连闪避。躲过一劫后,不敢再轻举妄动。 另一边,密室内的白熊睁开眼起身,抖动着它肥胖的身躯,唐晓滑落在地。白熊盯着唐晓,终是不忍,伸出手将唐晓轻轻放到背上,它一瘸一拐地朝一处地方狂奔而去。 唐晓醒来时,她正趴在一处树干上。身上的酸疼感卷土重来,唐晓揉着胸腔,原本被震碎的肋骨竟没有适才那般来得剧痛。她一激动,差点从树上掉下,好在她反脚勾住了树干。 耳边传来白熊的哀嚎,唐晓发现自己身边还有一只极其危险的白熊。这只白熊现在,对一块墓碑的兴趣远大于吃了唐晓。 唐晓从树上跳下,稍微走近了点,发现是三块没有刻字的墓碑。白熊坐在那,眼中闪着晶莹的泪珠。这里或许埋葬了对它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她坐在白熊旁边,陪着它一起发呆。白熊将一本书甩给唐晓,唐晓纳闷道:“这是给我的?” 她翻开那本书,这上面记载的是关于这只熊的故事。 地陵,是南堂皇室中某位达官显贵,为了纪念早逝的妻子,耗费工程修建的。白熊本生活在这片沃土上,因为人类的大肆兴建被迫驱逐。好在最后,白熊发现地陵的一部分,保持了原来的样子,白熊一家三口遂偷偷返回地陵,在这里偷偷生活着。 好景不长,地陵里莫名出现了一种奇怪的东西,不人不兽,体型巨大的怪物。怪物将白熊的妻子和孩子都吞吃了,自此白熊和怪物势不两立。 唐晓读完这书中的内容,却对这书的作者产生疑惑:“究竟是谁做了这本书?这个人现在会在哪?” 种种疑问,唐晓自然是不奢望白熊能给它解释。望着白熊落寞的身影,唐晓生出了一丝同情,同为天涯沦落人,他们都一样,都失去了身边最重要的人。 唐晓走至一旁,低下身去踩地上的野花。转眼,她手中满是花朵。她转身将野花轻轻放在石墓前,白熊对她的举动感到诧异。她偏头看了眼白熊,浑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拾着手中花,随处找了块干净的地,斜躺在上面,懒洋洋地闭上了眼。 祭奠完的白熊,也懒洋洋地将身子耷拉在地上,一声闷哼,躲入茂密的体毛中入睡。 岩壁上c大树下,水滴纷落,一声巨响将水洞的宁静打破。唐晓抽出软剑,起身朝发出声响的地方一步一步走去。身后的白熊呼啸着狂奔而来,经过唐晓时,伸手便抓住了唐晓的后领,“你这是做什么?”白熊将她扔到了熊背上。 奔跑中,唐晓在胸背上总算坐稳,“你要带我去哪?” 白熊背着她,竟是朝着地陵深处而去。他们穿过窄道,经过起先没有到过的石室。这种摆设的石室,地陵之内不止一处,而且每一处都长得一模一样。 经过多个相似石室之后,他们来到一处空间大上好几倍的石室。白熊缓缓下蹲,唐晓从胸背上滚了下来。不对,这里不是石室。当唐晓仔细观详这四周时,她才意识到这里极有可能便是这地陵的中心。 在中央有一座棺木,若地陵当真不是浪得虚名的话,那么它的中心应该是一处棺陵。 “啊!” 棺陵后有一个小门,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唐晓想到极有可能是琉璃她们,便加紧步伐奔去。 石门背后,孤落被琉璃逼到墙角,她竭力用双手去抵抗琉璃那突出的利齿。 “孤落!”唐晓轻跃上前,手中的软剑将琉璃的身子缠绕住。她用力往后拉,却只能挪动琉璃分毫。两三下,又被琉璃拖了回去。琉璃紧紧盯着孤落正在流血的伤口,此刻对血液的渴望,压过了她的理智。 唐晓继续使力,合孤落之力,一前一后,和琉璃保持着僵局。 “大笨熊,还不快来帮忙!” 情急之中,她只能叫白熊来帮忙,此时的白熊正被卡在石门上。它的身躯太大,而这个石门却比她们起先遇到的门都要矮一些c窄一些。 唐晓见指望不上白熊,暗自鼓动内息,内力不断自丹田处外涌。她深吸一口气,一股积蓄之力向后逃窜,带动她和琉璃的身子朝外跌去。她连连后退,失控的琉璃摔在地上。琉璃刚一回神,便有些恼羞成怒。 唐晓低头望着地上,正在和软剑做挣扎的琉璃,急中生智道:“拿绳子来!” 孤落慌乱中四下张顾,这哪来的绳子?棺木旁的布帘,孤落想到此,冲到石门边,一把将白熊撞了出去。她着急忙慌地从地上爬起,“对不起,得罪了。”一把扯下那帘布,往回跑。 “来了!”孤落将布的一头扔给唐晓,唐晓接住道:“这?”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布和琉璃,“算了!”唐晓将布对着琉璃缠绕,远处的孤落转动手中的布,慢慢靠近琉璃,终于将琉璃束缚住。 孤落一边注意着琉璃那可怕的獠牙,一边在结尾处打上结,“你确定这样真的有用?” 唐晓看着琉璃人不人c鬼不鬼的样子,推测道:“琉璃本身武艺不算高,要想挣脱也没那么容易。” “只是她这样也不是办法,我们必须找到解救之法,或者赶紧带她出去。” 唐晓开始在四周到处摸索,孤落不忍但还是狠心提醒道:“没用的,我刚才都找过了,没有出路。” 她的手停滞在石壁上,“这里如果是地陵的中心,就一定会有出路或者藏着什么珍贵的东西,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孤落身上,孤落敏感道:“你看我做什么?难道你以为是我藏起来了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曾经抛弃过琉璃,这次却这么用心地照顾她?”唐晓的话是疑问,不是感叹。 孤落觉得毫无道理,道:“你在怀疑我?” “我只是说出合理的猜测罢了。” 孤落咬着牙,看着唐晓不相信也不怀疑的神情,更加气愤。她张开双手,赌气道:“你要是不信,就搜身。这石墓就这么大,我倒要看看你能搜出什么。” 唐晓面无表情地盯着孤落,没有任何进一步举动。她从孤落身边经过,穿过石门。 “等一下。”孤落叫住了她,“我倒是奇怪了,你从陷阱掉落的这段时间去了哪?” 唐晓不欲理会孤落此刻带有无理取闹性质的质问。 “你站住!”孤落的手落在唐晓的肩上,唐晓握住那手向前用力,孤落整个人在上空旋转一圈,倒退着轻轻落地。 “我现在不想和你争辩。” “现在可由不得你!” 孤落抽出手中的匕首朝唐晓刺来,唐晓一躲再躲,躲到无处可躲时,她一个轻跃躲过孤落的攻势,朝棺木走去。 耳后一阵风,唐晓将身子往左边偏移。孤落见偷袭不成,踢翻棺木。棺木四周的机关立刻被触动,“小心!”唐晓上前,伸手挡住了朝孤落飞来的暗器。哪知反应灵敏的孤落以为唐晓要伤她,用力一挥,匕首划破唐晓的手背。 “你!” 被触动的机关比之前更加地厉害,四面八方,无缝对接,飞箭朝她们飞来。她们应接不暇,加之被困多日,体力有些不支。生死之际,是白熊突然冲了出来,将空中那些飞箭统统打落。 唐晓单膝跪地,她的左手和右腿支撑着身体的疲累。孤落对唐晓,假意不在意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她支撑着从地上站起,孤落尴尬着一双手不知道是扶还是不扶。唐晓颤颤悠悠走到白熊面前,“谢谢你,大笨熊,你又救了我一次。” 唐晓注意到白熊的熊掌正在流血,“你流血了?” 白熊抬起自己的熊掌,丝毫没有痛感。唐晓抽出腰间绑着的丝带,“来,我给你包扎下。” 白熊的熊掌当真是大,唐晓的丝巾只能包住伤口,在掌背勉强打个结。她忽然觉得有些站不稳,却不是自己的缘故,而是因为这石墓。 “怎么回事?”孤落扶着琉璃,头顶上不断掉落石子。 唐晓望着这四周的突变,担心道:“这里恐怕要塌了。” 孤落扶着琉璃和唐晓汇合,原本安静了许多的琉璃偏偏在这个时候发起疯来。她不断挣扎,孤落紧紧抱住她,道:“琉璃,你冷静一点。” “这样不是办法。”唐晓望向白熊,“大笨熊,拜托你了!” 孤落还闹不明白唐晓什么意思,白熊已经蹲下身。 “孤落,赶紧带着琉璃上去。” 孤落和琉璃坐上白熊的后背,孤落见唐晓迟迟不上来,担心道:“那你呢?” “白熊支撑不了三个人的,我跟在你们后面冲出去。” “好。” 白熊起身,朝来时的石门奔去,唐晓紧随其后。白熊和孤落等人顺利通过,正朝外逃命时。孤落惶惑回头,赫然发现唐晓不在身后。“白熊,你等等,曙雀没有跟来。” 地震之势涌动巨大的声响,白熊根本没听见孤落所说的话,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朝外奔去。 原本跟在白熊后头的唐晓,穿过石门之前,突然落下的巨石堵住了她的去路。她在天摇地动中竭力保持着平衡,竭力躲避落下的重物,胸前的曙雀玉坠着吊绳在空中转了圈,复又回到唐晓身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月神非神,以身犯险 石墓里的棺木被触动,突然打开。唐晓用手护住眼睛,抵御这弥漫的尘土,她看见棺木产生的异样,艰难朝石棺走去,扶着棺沿朝里望。 一具枯骨映入眼帘,看身形,唐晓断定应该是个女子。枯骨穿着的是秀丽华服,看来就是这个地陵的主人。除了这些,女子手中还戴着一个瑰红色的玉镯。 或许这个玉镯能说明这个人的来历,唐晓伸手欲摘。恻隐心起,却是不忍摘下那玉镯。 此时地牢内的震动突然停止,所有的一切复归宁静,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空气中剩下的,被扬起的,仍旧在飘荡的尘土提醒着唐晓,刚才确实发生的一切。 她继续观察着这幅枯骨,手骨下面好像藏了什么东西。唐晓轻轻掀开上面的衣袖,一封信被压在那下面。 唐晓抽出那信,弹落上面的尘土,小心翼翼摊开。因着有些年月了,她小心着动作,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将信撕碎。 一番周折,终于将信打开。唐晓在看到信的内容后有些失望,信上一个字都没有。许是太过久远了,信上的字已经被雾化。 仿佛这上面从来没有过文字一样,这信一清二白。原以为能够知道这地陵秘密的唐晓,将信重新折好藏到袖间。 地上落满了凌乱的石子,这都还好。唯一令唐晓头疼的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好死不死,偏偏堵在石门,墓室的出口处。唐晓试着去搬动那块大石头,可是不管她怎么用力都挪不动。唐晓稍微使用内力,她的胸口便疼得厉害,内力使不上分毫的她,当真是要被困在这里了。 唐晓走回棺木旁,坐在地上,靠着棺木发呆。眼下,她能做的就是等。等自己伤势的恢复或者等人来救她,又或者是唐晓最不愿面对的第三条路,等死! 天,是白的。 地,也是白的。 天地融为一体,一片苍白,一世荒凉。 唐晓踏在这只白不黑的世界,漫无目的地游走。无论怎么走,她都走不出这片空白。 她不想走了,停下脚步。孤零零地站在那,没有归宿,没有依靠。 “你想走出这里吗?” 仿佛天开口说话,唐晓四处寻找,找不到声音的源头。 “你是谁?” 她不断在原地转圈,不,应该是整个世界在旋转,以她为中心。 “你想知道我是谁?”那声音是个女子,平静中透着冷漠。 “你到底是谁?”唐晓仿若无措的孤雁,无助彷徨。 “在回答你之前,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唐晓被这个问题难倒,脑中闪过曙雀c望殊c唐晓,究竟哪个才是她?唐晓捂住脑袋,陷入对“我是谁”的纠结当中。 “怎么,你连自己是谁都没办法回答了吗?” 一番抗争,唐晓抬头,笃定道:“我是曙雀,杀手,曙雀。” “你确定?” “我确定!”她的口气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那你为什么还要拿着你手中的这块玉?” 唐晓闻言低头,自己手中正死死攥着曙雀玉。她想到了奶奶,心软道:“这是奶奶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有它在,就好像奶奶在我的身边。” “不,这是守护我的家族世代相传的玉佩,是我们之间的信物。” 唐晓将手中的曙雀玉握得更紧,藏于身后,“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们口中的月神,玉京。” “不可能,月神玉京是神。”唐晓继续冷笑道:“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神?” 唐晓一番质疑引来月神玉京的嗤笑,“是谁告诉你,月神玉京是神的?” 月神玉京不是神?那为什么叫“月神”? 北殷不都将玉京奉做神明吗? “其实,我和你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很久以前,是我带领北殷的百姓摆脱了奴隶的命运,他们为了纪念我,便奉我为月神。” “不对,如果真如你所说,你是人。那你已经死了上百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又是哪?”唐晓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地?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也许是你手中的曙雀玉唤醒了我。” 仍旧不相信的唐晓顺着声音,朝东南方向跑去,“你出来!”却扑了个空。 “虽说这世上没有神,但一些奇妙的事却不由得你不信。你不也是从另一个时空来到这里的吗?” “你怎么知道?”月神玉京的话,越来越让唐晓不由得相信。 “我适才说了,这块玉佩是当年守护我的唐家所有。既然你有这玉佩,就说明你是这唐家的后人。” 唐晓确实姓唐,她回想起奶奶临终前将这块玉佩交到她手中的情景,虽没有说这玉佩的来龙去脉。但她知道,这块玉佩很重要。 唐晓难以自制地狂笑,“你笑什么?” “是唐家后人又如何?我只知道,如果没有这块玉佩,或许我的人生不会这么糟。” “曾经,我也和你一样,背负了许多。因为所谓的责任与信仰,我抛弃了此生最爱的人,一辈子孤独终老,唯信仰为重。” 唐晓想起棺木里的女子,“你是棺木里的女子?” 月神玉京轻笑,道:“你怎么会认为我是那女子?若我真是她便好了,至少死后能有心爱之人为你掘地造陵。” “你不是她?” “当然不是。” 地震颤了下,远处发出一阵巨鸣,“怎么回事?” 四周陷入死一般的沉静,“前辈,前辈” “有人来救你了。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让曙雀玉离身。” “前辈。” 唐晓猛然睁眼,在石馆旁醒来,原来只是梦一场。 前辈说有人来救她了,唐晓起身望去。果然,来救她的人站在石门口,他身后是被劈裂的碎石。 “你怎么来了?” 御靳霆什么也没说,快走几步,将唐晓抱住,这拥抱很紧。 她的手坠在身体两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之人。没有情动之语,有的,只是无言的静谧与温暖。 唐晓想起梦里前辈所说:因为所谓的责任与信仰,抛弃此生最爱,一辈子孤独终老,唯信仰为重。 此生最爱,酸涩涌上心头,她的信仰和最爱 “跟我走。”御靳霆放开唐晓,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他是怎么进来的?他是怎么找到她的?他要怎么带她出去?所有的疑问,在牵手的刹那,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唐晓任由御靳霆牵着她,他们穿过窄道,窄道顶上猝不及防地落下石灰。他第一时间转过身来,将唐晓护住,用身躯去阻挡那尘土飞扬。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正碰上御靳霆注视的目光。唐晓按捺住心中的异样,道:“你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知道我被困在这的?”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先出去。” 御靳霆见前方没了危险,拉着唐晓继续往前走。 他们穿过窄道,来到之前白熊带唐晓休息的地方。 正在照顾琉璃的孤落听到动静,“曙雀,你没事吧。” 御靳霆正紧握着唐晓的手,唐晓颇为不自然地松开和他交握的手。 “你们怎么在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从石墓逃出来后就撞见这位公子,这位公子说能救你,没想到真得把你救出来了。” 听孤落如此解释,唐晓更加疑惑,“公子?”见御靳霆没有说话的打算,唐晓了然道:“哦,原来是这样。” “看你们的样子,曙雀,你和这位公子认识?” “嗯,认识,不熟。” 不知道是不是在意了,御靳霆甩手跑去观详周围的地形,不再去听唐晓和孤落之间的对话。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早点出去。”唐晓发现哪里不对,“大笨熊呢?” “白熊它,走了。” “走了?它去哪了?” “我不知道,白熊它将我们送到这后,便走了。” 唐晓回头望着洞口,忽然想通道:“它比谁都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收起感伤,看见还在昏迷的琉璃,她的手已经开始长出瘆人的长指甲。 “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赶紧出去。” “怎么出去?我看这个地陵根本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向来刚强的孤落也开始失望,这是唐晓没见过的孤落。 一边的御靳霆按着老罗在地陵前和他说的,在这些突出的石块中,应该有一个是出口的开关。御靳霆按照老罗所描绘的,转动其中一块石头。 帘洞西北角一块石板缓缓移动,出口出现在他们面前。 孤落和唐晓的注意力被吸引,是出口!孤落和唐晓相视一笑,唐晓望向御靳霆,她就知道御靳霆怎么可能不知道出口在哪,否则他不可能这么毫无顾虑地闯进来救 唐晓的心触到了那背后的柔软,他是担心了,所以才进来的吗?他有这么多手下,完全可以随便派一个人进来的。 “还愣着做什么?你不出去吗?” “啊。”唐晓回神,跑去帮着孤落扶起琉璃。 出口边,唐晓想着回头再看一眼,洞的那边,白熊厚实的身躯正蹲在那。白熊没拿正眼瞧她,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但是唐晓知道,它在送她。 再见了,大笨熊。 庭院内,成功闯过地陵的唐晓坐在井沿上。地陵也没有首领说得那么难,除了那半人半兽的怪物外,还有些机关,也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东西。 只是关于地陵的秘密,唐晓至今还是不得而知。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心里对那个陵墓中的女子生出莫名的熟悉。就好像曾经在某个地方,见过或是听过这个人。 要是那个梦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那她应该是被心爱之人葬在了那里,为她掘地建墓,一生纪念。可是没有心爱之人的陪伴,即使是庞大的地陵,也终归是孤独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屋顶念旧,生死局开 唐晓喝了口手中的酒,她不再像当初那样容易醉了。酒入愁肠,在酒液流过身子的刹那,她真得以为所有的一切就那样溜走了。可烈酒过后,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么晚,一个人喝闷酒?” 从琉璃房里出来的孤落,拿了地上的一瓶酒坐在井沿的另一边也喝了起来,唐晓斜眼看了下,道:“琉璃怎么样了?” “首领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喝了解毒药,应该休养一阵就会好的。” “首领有说,琉璃中的是什么毒吗?” 孤落长呼了口气道:“没有细说,不过毒解了不就好了吗?管那么多干嘛。” 孤落倒真是只求目的,不问经过。 “来,干杯。”孤落将酒对着唐晓,唐晓将手中的酒和孤落手中的酒相碰,又是一口烈酒下肚。 “对了,当日带我们出去的那个男子到底是什么人?我看,首领对他毕恭毕敬的。” “你在首领手下这么久了,难道没有见过那个人吗?” 孤落被问得有些无措,低头道:“我虽然很早就跟在他身边,但我只负责替他杀人,其他的,他不说,我也不会问。” 她能感觉到,当孤落谈及首领时,行为举止间流露出的那份在意。 “我也不知道,你要是想知道,自己去问首领吧。”唐晓放下手中的酒,云淡风轻地回屋。 庭院内,是孤落被唐晓打趣后的笑。 南堂皇宫储秀宫内。 “今天的水果,尚膳局送来了吗?”踏入后院小厨房的砚秋特意来取水果,小厨房差使宫女将水果送到砚秋手上。 砚秋看见这少的可怜的水果,不免动怒道:“怎么回事?今日送来的水果怎么就这么点?” 面对砚秋的质问,宫女害怕蹲下,解释道:“姑姑明察,尚膳局的人送来时就是这么些。” “这些六局的人,是不是觉得我们家娘娘好欺负?” 砚秋自动联想这一定和娘娘今日不得宠有关,她拿起这些水果,朝外头走去:“不行,我一定要告诉娘娘,绝对不能轻饶了尚膳局那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娘娘,娘娘,娘娘。”正在殿内扶额休息的唐倩,被砚秋这一惊一乍的举动惊扰,“什么事这么火急火燎?” “娘娘,尚膳局的那帮人实在太过分了,今日送来的水果竟然只有这么点。” 砚秋特意将果篮里的水果对准唐倩,她见是这等琐碎的事,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少了也就少了,反正灵儿也不在,本宫对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兴趣。” “可是娘娘” “退下吧。” 砚秋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唐倩吩咐下去。讨理不成的砚秋,抱着那篮水果,略有些失落道:“奴婢告退。” 少了砚秋的咋咋呼呼,唐倩总算可以清静了。寂静的储秀宫大殿,风吹动卷帘呼呼作响,她听到有脚步的声音,“出来吧。” 只见一人从屏风后走出,他看着唐倩,提议道:“要不要我去教训那些人?”唐倩对他只会用蛮力解决的行径感到无语,皱眉道:“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罢了,你不用事事为我出头。” 那人一言不发,在殿内静静地陪着唐倩,他们之间保持着该有的距离。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守在她的身边。 “古修罗,这么多年谢谢你一直守护在我的身边。可我毕竟是他的妃子,你还是走吧。”唐倩将心中一直想说的话终于说出口,出现在储秀宫的这个男人,便是当年在北殷救过唐晓的古修罗。 “如果你嫌我烦,我可以做回哑巴。” 唐倩对古修罗的不死心有些无奈,“你这样子又是何苦?你明知道,我的心里容不下其他人。” 向来严肃的古修罗竟然流露出满足的笑容,道:“我不在乎,我只希望能陪在你的身边,守护你一生。” 和古修罗的一番对谈,唐倩原本就不舒服的头更加地难受,“算了,随你吧。” 她拖着曳地长裙走下殿,朝外殿而去。 乾堂宫。 一身明黄龙袍的御天翊坐在乾堂殿屋顶之上,担心他的李公公颤颤悠悠地从楼梯出往上爬,他扶住屋瓦,稳住险些摔倒的身躯。 “陛下,您怎么又上来了?” 御天翊回头看了眼李公公,复又转过头来望着南堂夜景,“朕闷得慌,便想着上来透透气。” 李公公慢慢走到御天翊身边,将一件鹤氅披在御天翊身上,“这里天凉,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李公公这才注意到御天翊手中握着一颗球,这是当年御天翊还是太子时的玩物。 “李公公,她走了有两年了吧。”御天翊留恋地看着手里的球,精明的李公公知道御天翊说的“她”是谁。 “回陛下,正好两年。” 御天翊笑着抚摸手里的球,“朕还记得当年,她捡到了这球。”御天翊渐渐陷入回忆中,“朕见她的第一眼,觉得仿佛看见了另一个倩儿。后来才发现,她身上有倩儿没有的坚韧。她和倩儿不一样。” 那个人的音容笑貌随着记忆被唤起,在脑海浮现c闪回。 “朕看着她即使被打得遍体鳞伤,也从不喊痛。朕当时就在想,这个世界上真得有这么能忍的女子吗?” 李公公默默低下头,谈及那个人,心中的惋惜盈涌而过。 “朕看着她从一个洗衣宫女,到父皇身边的二等女官。看着她越来越受到他们的注视,有那么一瞬,朕竟然奢望她的眼里只有朕。”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里只剩下老五,只有老五。”御天翊发出自嘲的笑声,李公公面上没有任何的异样,心中却觉得眼前之人竟是如此可悲。 御天翊索性躺在屋顶上,李公公担心道:“陛下,凉。” “不碍事的。”御天翊望着目之所及处的星空,“朕终于明白,为什么父皇总是喜欢和她一起坐这屋顶上。” 御天翊偏头望向他身边的位置,幻想着她笑着和他一起躺在这,一览天地万物。 殊不知,千里之外,那个她满怀着恨,被仇恨渐渐蒙蔽双眼。 死灵谷。 天将明,夜未央。 时值日夜交替之时,死灵谷训练营内仅剩的五个训练杀手被召到训练场。一袭黑衣的首领出现在她们面前,“你们的好日子结束了,从今天开始,直到三天后,你们中间只会一个人活着从这里出去。” 众人一听纷纷震惊,不是说她们已经通过了考验吗?首领明白她们的异议是什么,“你们不会真得以为,死灵谷的规矩会因为你们而就此被打破?上次只不过是考验你们的一个附加关卡而已。” 众人还是对首领的出尔反尔不服,他当初可不是这样说的。但身在死灵谷,上级的命令不容她们质疑。任何不服从都可以让她们,瞬间成为训练场猎杀者的猎物。 唐晓注意到四周,原本消失的暗杀高手重新出现在四周阴暗的角落,她知道首领不只是说说而已。 “来,给她们抽签。” 首领的手下将一个竹筒依次给到她们面前,“抽到相同数字的为一组。” 轮到唐晓时只剩下最后一个,她抽出那竹签,上面的数字是“三”。 “谁抽到了三?” 唐晓轻轻举手,首领露出笑容道:“你的运气很好,第一轮你不用参加了。”身边的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唐晓将那竹签收好,没有任何庆幸的想法。 琉璃和伽罗抽到了数字1,孤落和青桔抽到了数字2。但她们都不知道这些数字意味着什么? “好了,先各自回去休息吧,午时三刻训练场集合。” 首领没有告诉她们,接下来她们将会面临什么。每个人都是人心惶惶的样子,每间屋子都敞亮着。 天还未亮,唐晓并未回房。她一个人走出训练营,在谷间游走。寻了一处瀑布清凉之地,她坐在冰滑的泉石上。感受着山涧清爽的风,手向下卷起水涟。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后半夜所有人都无法入眠,午时三刻,等待着她们的是生死的较量。 至于会是怎样的形式,唐晓不得而知,她也不想去深究。她们之中只能活一个,那个人必须是她。 孤落c琉璃,她的心,不忍转瞬即逝。她的手落在岩壁上,轻轻移开,一道掌印落在那上面。 同样没有回房的还有琉璃。琉璃在空中伸手,那只白鸽落在她手上。她将从袖间抽出的纸条系在白鸽腿上,“等我。”眼里含着泪光,“一定要等我。” 至于孤落,集合结束后,她匆忙回了趟房间取了个物件。她来到首领的居所前,鼓足勇气敲响那门。 “谁?” “是我,孤落。” 首领穿上衣服打开门,“找我有事吗?” 孤落不断用笑掩饰着内心的紧张,身着东西的手已然冒汗。“我,我”孤落小心翼翼地拿出她手里的东西,“这个是我亲手做的衣服,我看,首领你的衣服,好像有些破了。” 孤落不敢直视首领,低着头咬牙道:“这个送给你。” 她将衣服送到首领面前,将头埋得更低。 “这”首领犹豫着要不要收下,孤落害怕地抬头,见首领没有立刻接受,闪过失落。 “您是嫌我做的不好吗?” 面对孤落的一番心意,首领却有自己的想法,道:“这衣服我先不收。” “您不收。”这是孤落花了很多时间和心思才做好的,他竟然不收。 “不过,三日之后,若你能够活着将这衣服送到我面前,我收。”孤落重燃起希望,笃定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活着把这个送到您手上。” 月明星稀的后半夜,每个人都在为未来c为即将来临的生死难关担心着c谋划着,真正的残忍才刚刚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杀人戒指,自相残杀 午时三刻,首轮轮空的唐晓站在训练营高台上,今天她是观战者。原本成迷的考验方式,逐渐露出它的真面目。真如唐晓心中所想,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方式。 下头抽到一的琉璃和伽罗被带到了两个不同的入口,训练场西北角铁门对琉璃打开,守门的人道:“进去吧。” 琉璃狐疑着进入铁门,她前脚刚进去,铁门后脚就被人关上。 “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关门?” 守门人不再说话,如死人般守在铁门外头。琉璃心中恐惧的念头升起,她朝训练场中央走去。和她相对而行的还有伽罗。 高台上的首领发话道:“一炷香的时间,你们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着。两人都活着或者两人都死,都算输。” 一炷香被点燃,这就是所谓的生死局。一炷香的时间,为了活,你必须在指定时间内将对方杀死。 “看来,我们之间,避无可避。”琉璃谈及此,口气中夹杂着不忍。 “哼,来吧。就凭你,还不够格将我杀死!” 接下来的缠斗,证明了伽罗的话。打斗中的琉璃,渐渐出于下风。死灵谷内的杀手除了琉璃,个个不是杀手出身,便是身怀绝技。只有琉璃成为杀手,不到三年。 琉璃好不容易在缠斗中和伽罗分开,她喘着气,汗如雨注,双眼平视着前方。伽罗虽处处压制琉璃,她也没讨到什么便宜。手上是几个殷红的血道子,这是琉璃抓破的。 二人处于对峙中,此刻任何的轻举妄动都有可能成为对方的致命攻击点。台上的唐晓暗自握紧了横亘在她面前的木桩,生死一线之际,琉璃的胜算微乎其微。 底下的琉璃仿佛陷入了另一种静谧的空间中,她的脑海闪过一个男人的音容笑貌。心中暗暗生出一股孤绝的执念,对面的伽罗偷瞄了眼香烛,这香烛即将燃烧殆尽。 就是这个时候,伽罗在回头的瞬间,飞腿朝琉璃踢来。唐晓情不自禁地将身躯往前倾,琉璃没有任何躲闪的打算。随着那攻势的袭来,伽罗的面庞渐渐蔓上得意的笑。 唐晓悄悄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的是骨骼碎裂的声音。生命消亡的声音,竟是连哀嚎都没有。琉璃,琉璃唐晓缓缓睁开眼,她强迫自己去面对那结果。 训练场中,琉璃手上的戒指沾了血,她从一地血泊中站起。香烛终于灭了,“琉璃。”唐晓脱口而出,她还是难以相信自己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琉璃赢了,在生死关头,琉璃将伽罗击毙,她用她手中一直无害的戒指,成为致命的利刃,穿透了伽罗的咽喉。 倒在地上的伽罗捂着脖子,等待着鲜血流尽,死亡将她带走。琉璃在她身侧蹲下,伸手阖上了伽罗难以瞑目的双眼。她起身,走出训练场的小门,突然抬头,看见高台上的唐晓。二人四目相对,相顾无言。此刻的琉璃或许早已不是她所认识的琉璃,萧索之感袭来,或许接下来,站在生与死两侧的就是她和琉璃。 接下来上场的是孤落和青桔。青桔虽为女子,但高大的身姿和瘦小的孤落形成鲜明的对比。对于这场,唐晓心中早有定论。孤落,会成为她活着走出死灵谷最大的对手。 唐晓从训练场回到房间,她躺在床上静静等待着死斗结束的鼓声。 果不其然,在唐晓还未闭上眼睡去时,训练场便传来了结束的声音。她没有看错孤落,唐晓闭上眼,明天,将是一场死战。 次日一早,唐晓c孤落和琉璃站在高台之上。她们再次面临着抽签,这意味着将会有一个人再次轮空。 已经幸运过一次的唐晓并不奢望自己这次还会幸运,当她看到竹签上的数字时,她忍不住笑了。 “三”,这意味着她再次的轮空。 “曙雀,你的运气很好。希望最后,你能有运气活着走出去。” 首领收走她手里的竹签,唐晓的幸运意味着今天琉璃将和孤落进行生死的对决。 在进入训练场之前,孤落叫住了琉璃。 “琉璃,我们”孤落欲言又止,流露出此刻最不该有的不忍。反倒是琉璃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你放心,我不会手下留情。这次,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这个琉璃让孤落不认识,一瞬而逝的晃神,孤落镇定心神,尾随琉璃来到训练场。台上的香烛被点燃,孤落情不自禁地抬头,不是望向唐晓,而是唐晓身边的位置。 唐晓偏头看向身旁的首领,即使此刻孤落正在面临着生死,他的脸上也看不到任何的异样。她不知道首领和孤落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有过怎样的过往。她只知道,孤落在意他,为了他,孤落愿意做任何事。 唐晓将视线投回训练场,此刻琉璃正在对孤落发动猛烈的攻势。奇怪的是,孤落处处躲避,左躲右避,始终未曾正面面对琉璃的杀招,但却招招化于无形中。 以孤落的实力,要想打败琉璃绝非难事,可她为何这么处处避让呢?唐晓的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每个想法都有可能,孤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琉璃猛烈的进攻被孤落次次躲过,她的脚步开始有些虚浮,进攻的招式却是更加地可怕,不留余地。与此同时,孤落瞬间钳制住了琉璃的双手。 原来,竟是在这里躲着! 孤落将琉璃朝一个方向推去,琉璃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朝孤落想要她去的方向而去。琉璃的后背暴露在孤落面前,给了孤落最大的机会。 孤落回身,双手将琉璃的脖子牢牢牵制住。手上渐渐使力,琉璃的气息渐渐被断绝。她挣扎着用手胡乱去拍打孤落的手臂c身体,甚至用手上的戒指去刺孤落。 孤落身体的重要部位躲在琉璃的身后,剩余的即使被伤出一道道血口子,孤落手中的力气也没有丝毫的减弱。 台上的唐晓有些按捺不住,她想跳下去,却被首领阻止,“你要做什么?” “琉璃她” “你难道想亲手杀死她吗?”唐晓难以置信地后退,试探道:“你是什么意思?” “孤落杀了琉璃,你就不必再面对和琉璃的两难。” 唐晓惊讶于首领的话,可他说的却是对的。琉璃如果不是死在孤落的手下,便极有可能死在自己的手中。她的目光慢慢飘回,底下的琉璃和孤落身上。 “对不起,琉璃。我必须活着,我答应过他。”孤落滴下一滴泪,她在等待着怀中人的死去。 琉璃放弃了挣扎,她任由世界的空气渐渐稀薄。 “对不起,我,恐怕不能活着去见你了,浮生哥。”她缓缓闭上眼睛,没有任何的苦痛,从孤落身上慢慢滑下,最后倒在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孤落的下跪,她跪在琉璃的尸体旁。挪着膝盖,缩短她们之间本就微小的距离,“琉璃。”她哭着,难以接受此刻要去面对的现实。唐晓从台上向下冲,这次首领不再去阻止她。 原本迅速的步伐在靠近琉璃尸体的刹那顿住,“琉璃,你。”在她面前发生的一切,让她不敢相信。躺在地上的琉璃将手里的戒指从孤落喉间抽出,孤落捂着不断流血的脖子望着琉璃。 眼神从震惊到坦然,竟演变成最后的谅解。孤落笑着将身躯缓缓向后倒,她用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就好像那里面有她最珍贵的东西一般。 琉璃起身站在孤落身边,绝情道:“这是你教我的,只要能活着,我什么都可以做。” 她握紧了手里的戒指,力气之大竟让双手滴落鲜血。孤落真得累了,她的视线看不到首领,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做到。 黄沙弥漫,扬起一地残忍。 孤落永远也无法起来了。 琉璃转身望着唐晓,冷冷地从她身边经过。唐晓挪动着沉重的步伐,她注意到孤落那紧紧握住胸的手。她伸手慢慢抽出其间的东西,是一件衣裳,一件已被孤落的血染红的衣裳。她的心似乎抽动了,唐晓将那件血衣收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 唐晓坐在孤落的尸身旁,静默无言。高台上御靳霆出现其上,他负着手,静静望着底下的唐晓。 夜深了,原本还能听到人声的院落,只剩下唐晓和琉璃。琉璃轻轻敲了敲唐晓的房门,屋内没有任何动静。她试探地推门而入,屋内空无一人,唐晓不在屋内。 此刻的唐晓还在训练场一个人坐着,孤落的尸体早已被人带走。没有人去管她,任由她坐在那。唐晓也任由自己就那样坐着,直等到天明。没有人知道唐晓在想些什么,其实,就连唐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 她只是不想动,更不想去面对。 可该来的终究会来。第三天的日头笼罩着死灵谷时,驱不走死亡的阴霾,带来的是今天,她或者琉璃的死亡。 “她一个晚上都在那吗?”首领询问身后的手下,手下答道:“是。” 琉璃这才发现,昨晚不见人影的唐晓竟然在这。“琉璃,你下去吧。” “是。”琉璃领命进入训练场,训练场四周被封闭。当她靠近唐晓时,看见的是唐晓脸上难以掩盖的疲惫。 “如果你以为你这样就会让我同情你,那你想错了。”琉璃的话如针尖麦芒,让人听着很是刺耳。唐晓悠悠抬头望去,“你真得想赢?”却是没有起身的打算。 “难道你不想赢吗?你应该知道,输意味着什么?”琉璃环顾这四周,“只有你赢了,你才能活着从这里走出,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去做你想做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生死一战,唯一生还 “既然你想赢,那就用你手中的戒指杀了我吧。” 琉璃难以置信地转身,她望着唐晓,似乎是在确认她适才所听到的话。唐晓慢慢起身,朝琉璃走近,道:“拿起你的戒指,杀了我。” 琉璃冷笑,她惊讶道:“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我只是知道对你,我下不了手。”琉璃在听到唐晓所谓的理由时,心生恻隐,原本强迫的刚硬渐渐瓦解。 她强迫自己用戒指抵着唐晓的脖子,“你信不信,我真得会杀了你。” “来吧。”唐晓知足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琉璃在两难的处境中抉择,她不可以死,她不可以死的。琉璃的右手握成拳,无名指上的戒指靠近唐晓。 “对不起。”她闭上眼用力划去,右膝被飞石砸中,单膝跪在地上,手上的戒指没有划破唐晓的脖颈。唐晓惊讶睁眼,只见琉璃跪在地上愤愤道:“言而无信,难道不是你自愿求死的吗?” “不是我。” “不是你,还会有谁?” 唐晓百口莫辩,这训练场上除了她确实没别人。她下意识地朝台上望去,除了首领以及他的手下没有别人。会是首领吗?他没有理由帮唐晓,这个想法瞬间便被摒弃。 唐晓将视线收回,“不管你相信与否,我都不会和你动手。” “为什么?难道你就这么甘愿去死?” 唐晓慢慢站起,望着琉璃心疼道:“我不甘!但是我不得不甘。”她慢慢朝琉璃走近,“你是为了我才来到这个吃人的地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活着走出这里。” 唐晓的肺腑之语,动摇着琉璃的信念。琉璃开始不忍,她慢慢放下手中的戒指。 “我们中间必须有一个活着走出去,我们之间可以有一个公平的较量吗?不论生死,不论输赢。” 唐晓抬眼望去,“这是你想要的吗?” “我想活,但我不想我的对手让我活。”望着琉璃眼中的笃定,唐晓知道自己错了,“好,我答应你。” 她和琉璃二人重振旗鼓,分站两侧。彼此面对面,面对着对方。琉璃突然展颜,笑道:“没想到最后,却是我和你站在这。” “我们都不再是当年的样子,我们”唐晓欲言又止,琉璃打断她的话道:“别说了,开始吧。” “好。” 话音刚毕,琉璃便发起了急密的攻势。唐晓应接不暇,忙于应对琉璃凌厉的招式。一个旋转踢,将琉璃紧密的攻势破解,在琉璃喘息之际,唐晓反手施展凌厉手势,朝琉璃攻去。 躲避不及的琉璃胸口硬是受下这一掌,自琉璃口中喷出的鲜血滴到唐晓手背上。她仓皇收手,只见琉璃痛得蜷曲着身体。 琉璃微微抬头,“果然,你远在我之上。” “你。”唐晓只想着公平不留余地,她忘了琉璃的身手,更何况她旧伤刚愈。 琉璃颤颤悠悠地起身,“继续。” “你的身体” 琉璃摆摆手,不以为意道:“就算是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轻言放弃,你也一样。”唐晓知悉琉璃的话中意思,她等着琉璃从地上重新站起。 唐晓和琉璃由你来我往的见招拆招,演变为后来的扭打缠斗。唐晓的脖子一不留神便被琉璃牢牢锁住,同样的招式,唐晓不得不在心里暗自惊叹,琉璃学习之快。当初孤落使用的招式,现在反被琉璃用在了唐晓身上。 唐晓抬脚重重向下,琉璃猛地吃痛。琉璃却忘了,自己不是孤落,她不具有如孤落那般刚硬不怕痛的躯体。趁琉璃吃痛的间隙,唐晓迅速在琉璃略有些松动的由双手环抱而成的圈内转身,转身正对着琉璃。眼疾手快,握住琉璃手腕处的要害,琉璃痛到渐渐抵受不住。 唐晓用手腕砍向琉璃的脖颈,琉璃被这股大力带着,人往后倒,重重倒在地上。唐晓蹲在地上,制住了琉璃的命脉。 “我只要用力,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 “来吧。”琉璃绝望地闭上眼,却听到唐晓的这番话:“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琉璃复又睁眼,“我只是还有件事还没去做,我不甘心。”琉璃说着,手中一捧黄土洒向唐晓,她捂着眼起身倒退了几步。琉璃趁机朝唐晓袭取,她手中的戒指穿破唐晓的手腕c脚腕,虽不至伤及要害,但不多时,唐晓便浑身是伤,苦苦支撑着。 “你别怪我,我必须杀了你。” 唐晓的眼睛被黄沙刺痛,无法睁开眼。她只能闭着眼,凭声音辨别琉璃的方向。 “你果然不一样了。” 琉璃一步步朝唐晓逼近,这脚步声响在唐晓的耳旁。站定后的琉璃右手无名指对着唐晓,狠狠向下。唐晓用手挡住了她,“你!” 琉璃毫不松懈手中的力量,唐晓用自己的力气负隅顽抗。另一边,她强行压制住体内躁动的内力。唐晓将琉璃往另一个方向推,她被带着和琉璃抱做一团在黄沙地上打滚。 滚至兵器架旁,震落一地的兵器。将唐晓压制在地下的琉璃,慌乱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枪戟,朝唐晓刺去。唐晓双手捂住尖锐处,枪戟尖头嵌入唐晓的手,她的手流着血。那利刃一寸一寸慢慢朝唐晓靠近,千钧一发之际,“啊!”唐晓体内的力量突然暴走,一股力量自体内往上冲涌。 唐晓用力一推,琉璃被震到兵器架上,她直挺挺地站在那,背靠着兵器架,满眼是难以置信的恐惧。 恢复平静的唐晓回归神来,“琉璃。” 琉璃面上的神色由震惊化作坦然,似乎已经接受了这陡生的结果。唐晓奇怪琉璃的姿势,她紧紧靠着兵器架,“你怎么了?” 她凑近去看,看见琉璃脑后的殷红。她的手颤抖着,够到琉璃的后脑勺,温热湿透了她的手。她望着手里的血,琉璃嘴角和鼻孔开始渗血。她的身体朝唐晓倒去,无力地落在唐晓的肩上。 “怎么会这样?”唐晓抱着琉璃,一切来得太过突然。琉璃的喘息声在唐晓耳边回荡,琉璃强撑着一口气慢慢道:“不,不怪你。” 琉璃咽了口气,继续道:“我愿赌服输,答,答应我你,你一定要活着走出去。那些伤害你的人”琉璃莞尔一笑,唐晓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更重了,她轻轻抚摸着琉璃的后背,轻声道:“你放心,我会活着走出去。” 天飘起了大雪,片片雪花落在唐晓和琉璃的身上。她很执拗,就这样抱着琉璃,支撑着她死去的身体,好像只有这样,唐晓才能自欺欺人地以为,琉璃还活着。 琉璃的血染红唐晓一身白衣,白衣之上,点点血点c块块血渍。唐晓累了,她将琉璃的身体慢慢放到地上,将地上盖兵器的白布盖在琉璃身上。任由旁人将她带走,唐晓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黄沙地上,那地正被大雪逐渐掩埋。 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夜色深深c冷意沉沉,屋顶之上坐着唐晓一个人。头顶圆月,目视冷寂院落。 她嘴唇轻呡,吹动手中长萧。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学会吹萧的,只记得总有那么几天她特别想吹响这萧。萧声阵阵,传遍死灵谷。许久,竟有回声传来。 细细辨听,不是萧声,是笛声。这声音似乎是在回应唐晓的孤绝哀婉,唐晓的萧声和着这笛声,此起彼伏。在死灵谷的两端,笛萧和鸣,彼此诉说着浅浅相思意。 谷的那头究竟是谁在吹笛?唐晓不想深究,也无心深究。大雪纷飞日,能遇一同情抒怀之人,又何必去在意吹笛之人是谁呢? 而在谷的这一头,御劲霆立于庭院内,轻吹着手中的玉笛。 “王爷。” 御劲霆放下手中的玉笛,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属下已飞鸽传书,召海棠归来。想必三日之内必会赶回。” “恩。”御劲霆举笛准备继续吹奏,注意到老罗还在,疑惑道:“怎么?你有事要问我?” “回王爷,属下确有一事不明。” “说。”御劲霆轻抚手中的玉笛,老罗直言道:“今日的比武,王爷您为何出手?” “难道你觉得琉璃应该赢吗?” “论武功,琉璃比不上曙雀。但是曙雀太过妇人之仁,若不是她一心求死,琉璃也不会这么容易就伤到她。” “本王只是给了她们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当不再心软的曙雀面对琉璃,她不再手下留情。” “这”老罗尽管质疑御劲霆的做法,却也无话可说。 “要是没事,就下去吧。” “是。” 当御劲霆重新吹响玉笛时,空谷只有笛声回荡,萧声已消失不见。 老罗见过御劲霆后回到自己的住所,却见唐晓在屋外等着。 “曙雀,你怎么在这?” 唐晓见是首领,开口道:“首领,我来是有一个东西要交给你。” “什么东西?”老罗低头看见唐晓手中拿着一个包裹,唐晓将其拆开,拿出里面沾了血的衣裳。 “这个,是孤落送给你的。” 老罗不是第一次见这衣裳,只是三日之前,他和孤落有约定,他希望孤落活着将这件衣裳送到他手中。 “请现在把我当做孤落,我现在所说的每句话都是孤落想对你说的。” 老罗望着唐晓,她明明不是孤落,但她却要自己把她看做是孤落。 “首领,我,其实我一直在意你。这件衣裳,就是我想为你做的第一件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不是孤落,老罗却生出了一丝错觉,或许此刻说这话的就是孤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死灵出谷,江湖医者 “我知道,你的心里不一定有我。但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我在意你,这么多年我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你。你在乎死灵谷,我就愿意替你守护这死灵谷。你忠于主子,那么我也和你一样忠于主子。” “为了你,我最后还是死了。我不后悔,因为我甘之如饴。” 首领听到了这句“甘之如饴”,身子微滞。 “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 唐晓漠然转身,装出来的深情化作一堆冷漠。刚才的一切,她在替孤落做,也只有孤落才会对罗首领这般的在意,这么的小心翼翼。 她无法理解孤落对首领的感情,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情有独钟吧。 她来到一处屋前,用力推那扇虚掩的门,门朝里打开。在门口静默了许久,犹豫了许久的唐晓终于踏出左脚。意料之中的空无一人,这里,是琉璃的居所。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这是唐晓第一次走进这里。 她摸着周遭的一切,桌面c椅背c床头c梳妆台所有的一切仿佛还有气息余存,那个住在这的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唐晓木然坐在床上,她的手轻轻搭在床沿边。过往的记忆伴着思念,涌上心头。 她向御靳霆要求,进入这死灵谷。就在进入死灵谷后不久,本应在皇宫的琉璃也出现在了死灵谷。她没有解释任何的理由,唐晓心知肚明她的来意。 每每唐晓受伤抑或喝醉,守在她身侧的都是琉璃。陌生的记忆将这些温暖掩盖,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们之间渐渐疏远。是首领告知,活出死灵谷的只有一人时开始?还是她其实对琉璃根本不甚了解,她的过去,她的现在,还是琉璃向往的未来,唐晓一概不知。 唐晓不自觉地握紧床沿,不甘c羞愤在心间涌动,原来她对琉璃竟是这么的陌生。右手感觉到床沿边似乎有什么,她低头掀开垫被。底下藏了一叠信,唐晓将这些信拿出来,走至桌前坐下。 她打开其中一封信,信的内容令唐晓惊诧。唐晓将所有的信都打开来看,直到她看完最后一封,信从手中脱落,轻飘飘c软绵绵地落在地上。 唐晓将信收好后,关上门离开了琉璃的房间。 在院落,她盯着那口枯井。再也没有人可以陪她在那里喝酒c赏月了,她望着空落落的院宇,至少现在没有机会了。唐晓背上行囊,离开这里,离开死灵谷。 死灵谷谷口。 “姑娘,请上车。” 唐晓看着这个陌生的车夫,起疑道:“我不是什么小姐c贵人,为何要给我备马?” “因为此行你的身份,是江湖女名医。” 唐晓闻言转身,是罗首领和他的手下。 “首领。”唐晓朝罗首领拱手作揖,罗首领扶起唐晓继续道:“每个从死灵谷出去的人,我们都会替她在外面造个身份。而你此次的身份便是江湖名医,投名霆王门下。” “你的意思是,我要去霆王府?” “怎么?不愿意?”唐晓面上转瞬即逝的不愿被罗首领看出,唐晓扯谎道:“不敢。” “那就赶紧上车吧,天黑之前,车夫阿七会将你送到霆王府。” 唐晓果断上了马车,“阿七,一切就拜托你了。” “首领放心,阿七一定将姑娘安全送到。” 马车缓缓起动,离开死灵谷,朝汝南城方向去。沿途经过一处森林,林里满是逃难的百姓。看见这番情景的唐晓放下窗帘,半月之前她从死灵谷出来时还不见这些难民,只短短半月,这汝南城外竟多了这么多难民。 当马车在城门外停下时,天还亮着,城门已然紧闭。车夫在前头轻声道:“姑娘,城门关了,恐怕我们无法从城门进去了。” 唐晓朝外看了眼,城门却是紧闭,城门外是坐着或者站着c躺着的难民,唐晓决定道:“走小道吧。”这小道是她们夜里执行任务时出入的便捷通道。 阿七驾着马穿过难民群,有穷凶极恶者拉着马车的一角乞食讨好。阿七扬起手中皮鞭,不管老弱妇孺,凡是挡路者一路挥鞭过去。总算是从难民群中走出来。 阿七绕过森林,马车驶入一道小路,这小路便是通往汝南大街的小路。 “阿七,他们毕竟无辜,以后能不伤人就尽量不要伤人。” 唐晓忍不住提了一嘴,阿七不以为意,反倒是对唐晓的话有些异议道:“姑娘,你我皆是死灵中人,恻隐之心最是要不得。” 唐晓被阿七反驳了一句,她闭嘴不言。阿七专心驾车,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霆王府。 马车在霆王府的后门停下,“姑娘,我们到了。” 唐晓从车上下来,后门站着的是成管家。 “老奴在这里已恭候望”成管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改口道:“曙雀姑娘多时。” 阿七收了手中的皮鞭,道:“你们认识?” “算吧。” 成管家抬头望着此刻的唐晓,还是那个女子,和以往的感觉却是不同。 “二位里面请。” 成管家将唐晓和阿七领进王府,将唐晓安顿在了北院厢房。 “姑娘,这里您应该熟悉,老奴也就不多打扰你休息了。” 唐晓望着这熟悉的房间,忽而转身问道:“对了成叔,阿七被安顿在哪了?” “阿七的身份是下人,自然是在下人房待着。” “哦,那就有劳成叔了。” 成管家笑着将门关上,离开北院。唐晓待在屋子里,这北院还是当初那样那么安静,看来住在这的极有可能还是只有她一人。 明明不是第一次睡在这张床上,和衣躺卧其上的唐晓辗转反侧。心中被那些痛苦c仇怨的画面折磨得难以入眠,她一气之下腾得从床上弹起。她走到桌边,坐在石凳上。伴着昏黄的烛光,擦拭着她随身携带的软剑。 这把剑沾了无数人的血,当年她在玉京地宫选了这把剑做自己的配身武器,便一直待在身上。 这一用竟是经年。 “总有一天,那些害死你们的人,我都会一一讨回。” “谁?”院中传来东西被打翻的声音,唐晓推开门。什么也没有,只是院中的一盆花被打翻。唐晓走进那盆花,捧起花土,望着地上的碎片。她环顾四周,确实没有人。 唐晓将手中的土重新扔到地上,院子里起了一阵大风,或许是风太大将花盆打翻了。唐晓朝屋里走去,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回去也是睡不着。唐晓出了北院,沿着霆王府的大湖走着。 另一边位于北院和西院之间的雅苑内,御靳霆负着手走出雅苑,他沿着大湖漫步而行。 一如往昔的静,倒是给了唐晓散心解闷的机会。她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南院,在南院院门前停下。 她待在霆王府的那些日子,住在北院,去过东院c西院,至于这南院,唐晓却是没来过。她只知道文竹住在这,被御靳霆纳为妾的文竹被安置在了南院。 南院里头灯火通明,望着那明辉,也许她过得还不错吧。 御靳霆不知不觉走到了北院,成管家告诉他,她已经入府,就住在这北院。这个她曾经住过的地方,自那以后御靳霆不允许任何人再住进这里。或许在他的心里,已将这里视作她的地方。 一南一北,两心相望不得见。 次日一早,东院便有婢女来敲唐晓的房门。 “曙雀姑娘,您起身了吗?” 唐晓打开门,是个模样俊俏的小姑娘来找。 “姑娘,王妃唤您去趟东院。” 王妃找她?心中尽管讶异,唐晓答应道:“好,我这就随你去。” 唐晓跟着冯润身边的小婢女来到东院,高堂之上冯润坐在上首,两侧坐着的是御靳霆的妾室,左边的是文竹和一个唐晓没见过的女子,应该是御靳霆后来纳的妾室。至于右边的,则是以死逃婚,最后如意嫁给御靳霆的御凝郡主。 唐晓双膝跪地,朝首位的冯润行大礼道:“见过霆王妃。”自从御天翊登上了帝位,这“五皇妃”自然也就变为了“霆王妃”。 “起来吧。” “谢王妃。” 唐晓得了免跪的旨意,便退到一边。坐在文竹旁边的侧姬盯着唐晓看,好奇道:“王妃,难道这就是那位,昨日被王爷新请进府的女华佗?” 文竹掩嘴轻笑道:“姮妹妹,你瞧你就跟没见过女华佗似的。”一边的文竹说着,便对唐晓多看了几眼。这几眼却让她不再说话,姮姬见文竹不说话,反过来打趣道:“芷姐姐,你还说我,瞧你那一副惊呆的样子。” 唐晓并不避讳文竹的目光,她望着文竹,看得清文竹眼里的惊诧。 “好了,本宫这次请曙雀姑娘来,是想给凝儿妹妹把把脉。” 一直将目光放在唐晓身上的御凝回过神来,“王妃姐姐,妹妹的身体无大碍,没想到让姐姐挂心了。” “无妨,让曙雀姑娘看看,王爷和本宫也好安心。” 御凝见推辞不过,便应允道:“是。” “那就有劳曙雀姑娘了。” 唐晓朝冯润点头,朝御凝走去。御凝将手搭在桌子上,唐晓弯腰替其把脉。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把脉,名医的身份只不过是死灵谷替她伪造的。 这大堂之内,除了那个姮姬,每个人都知道唐晓的真实身份。没有人立刻拆穿她的身份,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唐晓的笑话。 唐晓把了许久,才将手从御凝经脉出挪开,她笑道:“娘娘放心,宁姬娘娘的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文竹听着唐晓的这番话,露出了笑。一边的姮姬不明道:“姑娘,你可是女华佗,怎么连宁姐姐两个月的身孕都诊不出来。” 原来,竟是在这等着。 “谁说她诊不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弘王诞辰,杀机暗伏 大堂之外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唐晓默默低下了头,心中已经猜到是谁来了。御劲霆身后跟着成管家,携一身风尘而来。冯润当先站起,走向前笑道:“妾身给王爷请安,不知是什么风将王爷吹来?” 御劲霆摆摆手示意免礼,绕过冯润的身侧,坐在了她适才坐着的位置,悠然道:“这女华佗可是本王请进府的,倒是被王妃你请到这来了。难怪本王去北院,却扑了个空。” 冯润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柔笑道:“王爷这话说的,妾身也是听闻曙雀姑娘医术了得,便想着请她来给宁妹妹把把脉。” “是啊,王爷,可谁知道这曙雀姑娘连宁姐姐已经三个月的身孕都未诊出。”冯润甩了个眼神给姮姬,姮姬连忙住了嘴。这一切看在唐晓的眼里,真是厉害,她们二人一唱一和,又将话题带回到她身上。 御劲霆面色淡漠,没有说话。唐晓从一旁缓缓走出,朝御劲霆揖礼道:“回王爷,在下并非诊不出宁姬娘娘的脉象,这脉象平稳指的就是娘娘和小王孙母子平安,无甚大碍。” “哦,你的意思是本宫这胎会是个男孩?”御凝抓住唐晓话里的错处不放,让所有人都注意到她说的是“母子平安”。 此刻唐晓已然骑虎难下,她顺着这错往下道:“若是在下诊得没错的话,娘娘这胎极有可能是个男胎。” “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十月期满后,宁姐姐生下的不是个男胎?”文竹质疑唐晓的言之凿凿,唐晓心中也无甚把握。比起此刻就被人戳穿她女华佗的假身份,还不如留待十月之后,是男是女,是死是活,总归有一半的机会。更何况十月之后她是否还在霆王府,尚未可知。 “怎么?你这是在质疑本王的眼光?”文竹见御劲霆在为唐晓说话,慌乱起身,请罪道:“妾身不敢。” “既然脉也请了,王妃,本王可以将她带走了吗?” 冯润暗自咽下心中的一股怒气,淡然道:“人是王爷请进府的,妾身自是不敢阻拦。” 御劲霆起身拉住唐晓的手,不及她反应,便拉着她穿过那些嫉恨的目光,走出东院。 唐晓甩开御劲霆的手,不以为意道:“还请王爷自重。” 御劲霆噙着狡黠的笑,打量着唐晓,“本王记得你根本不懂什么医术,你怎么就敢断定宁儿腹中胎儿是男孩?” “刚才那样的处境,难道要我承认不懂医术,是招摇撞骗吗?”唐晓自认为自己的做法没错,这是最合适的做法。 御劲霆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似笑非笑。唐晓被盯得有些难受,厌恶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这整个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盯个王府里的人怎么了?”唐晓不欲去理会他,御劲霆望向成管家,“成叔你说。”企图从成管家那得到肯定的答案。 “王爷说得在理。”成管家忍着笑应着,大大满足了御劲霆的小心思。也只有在唐晓面前,他一直带到大的王爷,才会这般的孩子气。 唐晓着实有些被气到,故作平静道:“要是王爷没事,在下先行告退了。” 她不等御劲霆允准,转身走出几步。左手一紧,御劲霆拉住了她将她拉回到怀里。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成管家连忙转过头去不看。 唐晓伏在御劲霆心跳巨快的胸脯上,他这是在紧张吗?她心中的那份悸动迅速被冷血熄灭,她推开御劲霆。面对突如其来的拥抱,表现出了极端的抗拒。 这次她连请辞的话都不想说,扭头迅速离开。 御劲霆望着唐晓渐远的背影,失落道:“成叔,你说我做是不是做错了?” 成管家上前和御劲霆并肩,提出自己的看法,“老奴倒觉得,姑娘那是害羞了,她的心未必如她表面上那般冷硬。” 御劲霆匪疑望着成管家,“成叔,你什么时候这么懂女孩子的心思?” 成管家清清嗓子,耸耸肩,自信道:“毕竟老奴是过来人。” 对于成管家的倚老卖老,御劲霆无话可说,甩甩手不再搭理。 回到北院的唐晓将自己浸泡在一盆冷水中,她的心和寒冷触摸。记忆中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她强迫自己将这些记忆印刻在心上,划出一道道冷冽的伤痕。在冷水中屏息的唐晓浮出水面,淋湿的长发贴着她面颊的轮廓。伸手拂去脸上残留的水珠,大口呼吸着。 她自水盆中站起,贴身的衣物湿透。将浴巾披在身上,换上了成管家派人送来的衣裳。一身粉色长裙,唐晓望着这裙子许久,犹豫着还是将它穿在了身上。 穿着粉色长裙的唐晓坐在梳妆镜前,梳着长发。她看见铜镜中的自己,原来她还可以有这样的一面。她已经忘记了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唐晓将换下的黑色男装和包裹里的白色男装放在一起,比起自己此刻所穿的,她还是觉得这两套合适。唐晓随意给自己扎了个发髻,发髻底部坠下的长发及腰。 “姑娘。” 门外是来接她的人,她打开门。 “马车已为姑娘备好,还请姑娘移步。” “走吧。” “是。” 今日是七王爷的诞辰,同时也是弘王正式在宫外立府的日子。一别经年,当初那个黄毛小子,如今也到了该在宫外立府的日子。 弘王府内摆下宴席,邀请了一众王宫贵胄c朝中大臣以及文人墨客,这是唐晓出死灵谷后的第一个任务。宴会中途必会发生混乱,而唐晓的任务便是趁乱,行刺当今丞相,宇文督。 唐晓和御劲霆一前一后从霆王府出发,前往位于汝南朱雀大街的弘王府。唐晓前往王府的马车,车夫还是阿七。马车在弘王府前停下,隔着卷帘,阿七对唐晓道:“姑娘,我会在弘王府的偏门等你,时候一到不,管姑娘是否平安出来,阿七都会准时驾车离去。” “好。” 这是死灵谷的规矩,若是在任务规定时间内唐晓无法活着出来,便只能自尽而亡。 唐晓戴上粉色帷帽,整张脸被掩盖在一团粉色中。她拖着粉色长裙,从马车上缓缓走下。走至弘王府前,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拦住了她。唐晓出示手中的请柬,那人打开一看,连忙恭敬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女华佗,曙雀姑娘,请进,请进。” 唐晓从管家手中拿回请柬,光明正大地走进弘王府。只听身后人这般窃窃私语着: “这就是这两年名噪一时的女神医曙雀?” “是啊,王爷此次诞辰竟然能请到这么名动汝南的人物。” “胡说什么呢?”管家阻断了手下人的窃窃私语,“再怎么声名显赫,比起皇家中人,终究只是平头百姓罢了。要不是咱们王爷向来敬重这些文人雅士,他们哪来的机会参加堂堂王爷的开府宴席。” 唐晓被下人领着,在一处位子坐下,耳后那些人的私语也渐渐抛诸脑后。正因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唐晓才被指派行刺宇文督。她四下张望着,文人墨客们都坐在下座。离主座有一段距离,唐晓视线搜寻着,终于找到宇文督的位子。 宇文督坐在首座左边的第一个位子,以左为尊,以示尊贵。唐晓透过薄纱盯着宇文督,宇文督身边的宇文星仁注意到唐晓。他怎么也来了?唐晓连忙收回目光,宇文星仁低头和宇文督耳语了几句,便朝唐晓这边走来。 唐晓装作不知的样子,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宇文星仁在唐晓座位前停下,手里举着一杯酒。 “阁下便是女华佗,曙雀姑娘?” 唐晓透过帷纱望着宇文星仁,起身大方道:“正是,不知阁下是?” “在下当今丞相宇文督次子宇文星仁,听闻姑娘大名,今日有幸一睹风采,实乃平生之大幸。” 唐晓举起杯中酒,客气道:“公子过誉,小女子只不过是个医者罢了。” 宇文星仁不知为何觉得眼前女子给他一股亲切之感,不免多问了句:“姑娘为何带着帷帽?在下倒是很好奇姑娘的长相。”宇文星仁这番言语透着轻薄,唐晓却知他并非真有轻薄之意,看清她的长相才是他的目的所在。 “不瞒公子,多年前小女子因为以身试药,不幸毁了自己的脸。此刻相貌丑陋实在不易示人,故而以帷帽掩面,免得惊吓到旁人。”话语中透着些许凄苦之意,伪装久了,唐晓已经习惯了这样虚伪的样子。 宇文星仁听见唐晓这么一说,便觉得自己的言行太过唐突,颇感歉意道:“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见谅。” “无妨。”帷帽下的唐晓展颜,却是不被宇文星仁所看见。 宇文星仁举起手中的酒杯,以酒致歉道:“在下便以此杯酒敬姑娘,还请姑娘见谅。”说着,他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唐晓见他如此爽快,自己不饮委实过不去。她将帷纱掀开一角,将酒往嘴中送。宇文星仁想看清唐晓的脸,却还是没能看清。 唐晓轻呡了一口以示尊敬,宇文星仁见无法看到唐晓的脸,只得作罢道:“姑娘你慢用,在下先行告退。” “公子慢走。” 唐晓坐回位子,暗自舒了口气。好在有惊无险,宇文星仁没有认出她。她望着宇文星仁的背影,短短几年未见,他已经长成了这般样子。曾经的知交好友,此刻却无法以真面目相对,心中悲凉盈盈而过。 席间人渐渐聚齐,弘王的诞辰宴即将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王府行刺,舍身救父 座上贵宾纷纷落座,先于唐晓离府的御劲霆姗姗来迟。 “五哥,你可真不够意思,小弟立府大喜,你怎能来玩呢?该罚,该罚。”弘王怂恿御靳霆饮酒自罚。 “王爷说的是,该罚,该罚。” “该罚。” “该罚。” 弘王的提议引来席间的附议,御靳霆举起面前的酒杯杯对着席间众人,“本王自罚三杯。”连和三杯酒后,总算被众人放过,落座于锡王所在首座的右上座。 他的目光落到唐晓身上,唐晓心领神会。随着歌舞乐起,席间众人都一派喜色,吃着c喝着,彼此恭维着。 唐晓和身边不认识的人轮番敬酒后,借故从位子上起身,找到一个在侧伺候的婢女。 “能否,烦请带我去趟茅房。” 婢女笑着点头,道:“姑娘这边请。” “有劳了。” 唐晓跟在引路婢女身后,她们绕过大堂所在的主院,来到后院。 “姑娘,请。” “谢谢。” 唐晓朝茅房走近了些,见婢女还在那站着,颇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你在这,我”唐晓欲言又止,婢女不以为意道:“姑娘,奴婢担心您不懂得回去的路,所以在此候着,您不必在意奴婢。” “回去的路,我知道,就不劳烦了。” 唐晓捂着肚子,一副实在难熬的样子。婢女见状,低头离开了后院。唐晓选了其中一间茅房,在里面佯装如厕。片刻之后,她轻轻推开茅房的门,朝和前院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来到一处庭院,左顾右盼,确认四下无人后,闪身躲进了庭院内的一个房间。 这是一间雅房,屋内陈设古朴c花香四溢,唐晓驾轻就熟地在床底下摸索。她摸到一个包袱,将包袱拖了出来。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套完整婢女的衣饰,还有一把可以藏于腰间的匕首。 “真不知道小王爷是怎么想的?怎么请那些江湖人士,一个个鲁莽粗俗的样子,还把小王爷刚赏给姐姐你的新衣服给弄脏了。” “算了,小月。人家毕竟是王爷请来的客,不得无礼。” 屋外传来两个女子的对谈之言,她听到外头的动静,果断拿着包裹躲进白纱屏风背后。 “你先在这等着我,我去换身衣服。” “恩,姐姐去吧。” 脚步声越来越近,对话中的一个女子已然进屋。唐晓透过缝隙,见是个身穿明黄色湖裙的女子。她身上的衣裳和席间婢女所穿,有所不同,唐晓再联想起这屋子的陈设,看来是个受宠的上等婢女。 女子背对着唐晓,缓缓褪去她身上的衣裳,直至剩下最后一件里衣。同为女子,唐晓还是撇过头不去看那女子。她低头的刹那心生一计,或许可以利用这个女子的身份。 心中随之想起阻碍,这屋外还有个人 唐晓从屏风后头,神不知鬼不觉地窜到女子身后,将匕首抵在她的脖间,轻声威胁道:“别动。” 女子惊诧过后,不敢乱说话。屋外的小月听见屋内的尖叫,担心道:“小红姐姐,你怎么了?” 唐晓手中的匕首离女子的细脖更近了点,女子盯着那极有可能伤到自己纤细脖子的匕首,谎称道:“啊,没事。地有些滑,我刚才差点摔倒。” “需要我进去帮忙吗?” 小红一听小月说要进来帮忙,害怕道:“啊,不用了。你” “叫她先行离开,说你随后就到。”唐晓在小红耳边如此轻声要挟,小红不得不照着她的意思行事,“小月,你先走吧。我突然有些头晕,想歇息一下再过去。” “哦,那小红姐姐你先歇息,我先走了。” “恩,好。” 唐晓仔细辨听,确认脚步声远去。大力一掌将面前女子敲晕,小红应声倒地,唐晓蹲下道:“多有得罪了。” 唐晓将小红身上的腰牌取下,转身换上婢女的服饰,并将那腰牌挂在腰间。 她穿着一身枚红色的婢女服饰,混在负责上菜的婢女队伍中。这王府比不上皇宫,饭菜经主厨确认无误后,在席间不会有专门的人来验菜。 此刻酒宴进展至酣处,众人都喝了些酒,防备心松懈。唐晓端着手中的菜,来到弘王面前。当初的七岁小孩,如今也已长大成人。此刻的唐晓却没有那份心思叙旧,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一旁的宇文督身上。 没有面纱的遮掩,唐晓只能尽量低头。将菜端到弘王桌上后,弘王正在和御劲霆畅聊,余光扫了眼这个端菜的婢女。 她转身朝宇文督走去。 “等一下。”弘王突然叫住了唐晓,她顿在原地。 “七弟,你这是怎么了?”御劲霆试图将弘王的注意力转移,弘王道:“王兄稍等,本王总觉得这个婢女有些眼熟。” 御劲霆笑道:“这是你府中的婢女,七弟你当然眼熟了。” “就是,王爷。今天是你的寿辰,下官还没敬你一杯呢。”位于中间位置的白昊想敬弘王一杯,弘王没有多加理会,继续道:“转过身来,让本王看看。” 唐晓目光闪烁,默默将藏于盘下的匕首锋刃对准前方。她挪动步子,正在转身时,席间舞池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七八个手执匕首的壮汉从席间冲出,“保护王爷!” 惊慌c混乱,瞬间将宴席搅乱。四散逃窜的人群中,唐晓捕捉到被手下护在中间的宇文督的身影。 不可以让他跑了!唐晓裹挟着这股信念,打翻手中的盘子,将匕首明目张胆地握在手中。她趁护卫之人不注意,飞身朝宇文督刺去。宇文督看见明晃晃的匕首朝自己袭来,躲避不及。宇文星仁飞身挡在了宇文督面前,她手中的匕首刺中他的胸膛。 “真的是你。”宇文星仁面上没有痛苦的神色,相反是满足的神情。唐晓震惊着,松开手中的匕首,将它留在了宇文星仁的身体里。 “仁儿。” “少爷。” 耳边响起嘈杂声,有人向她袭来。唐晓忙于应付,浑身是血的宇文星仁渐渐远离她的视线。唐晓从前院趁乱逃出,逃回刚才的房间时,她浑身上下狼狈不堪。 她迅速将医女的衣服换上,戴上帷帽。注意到屋子里的不对劲,她推开屏风,被她打晕在这的女子不见了。 时间紧迫,唐晓必须在规定时间内离开这里。她仓皇从院落跑出,却偏巧撞见搜捕刺客的王府护卫。 “什么人?” 唐晓镇定道:“在下是参加宴席的宾客。” “既然是宾客,为何会在王府后院出现?” “我”还不等唐晓编个理由骗下去,王府护卫笃定道:“我看你就是刺客的同党,来人啊,将她拿下。” “住手。” 唐晓暗自将匕首收回去,她抬眼望去,来人竟然是席间的弘王。 “王爷,属下抓到一个可疑人物,正要拿去审问。” 弘王不去理会抓到什么人,他对唐晓柔声道:“请问姑娘可是女华佗,曙雀姑娘?” 唐晓迅速适应眼前的形势,淡然道:“在下正是。” “本王一直想讨教姑娘的医术,可惜今日府里来了些不速之客,全府上下正在捉拿刺客,不知是否惊扰了姑娘?” 唐晓笑道:“有劳王爷挂心了,曙雀一切都好。只是这院子有些大,曙雀一时迷了路。却被这位兵大哥误认为是贼人” 弘王知悉唐晓话中意,板着脸道:“曙雀姑娘是本王的朋友,你们却把她当做贼人,还不向姑娘道歉?” 王府护卫一听,王爷如此维护这位曙雀姑娘,便连忙和气道:“还请姑娘恕罪,是我等唐突了姑娘。” “无妨。” “我看时日也不早了,王爷,小女子就先告辞了。” 唐晓准备离府,“姑娘且慢。”弘王再次叫住了她,提议道:“不如由本王送姑娘出府吧,姑娘也说了王府太大,本王担心姑娘再次迷路。要是姑娘再在本王府中迷了路,可就是本王的过错了。” 弘王的话说得滴水不漏,他是知道了什么?还是不知道?唐晓无从推论,也无法拒绝他的盛情,只能任由弘王送她出府。 “王爷就送到这吧。”唐晓在偏门回身,请王爷止步。阿七和马车正在那候着,弘王望了眼,淡然道:“不知本王日后,可去何处找到姑娘?” “江湖中人,居无定所。若是日后有缘,自然能与王爷再见。” “那这几日,姑娘总该在汝南城内。” 面对弘王的不懈追问,唐晓若是再推脱就显得有些心虚了。她随口扯了个谎道:“小女子就住在北街的一升客栈,王爷可去那找我。” “好。那姑娘就回去好生休息,本王改日必定登门拜访。” “告辞。” “告辞。” 唐晓坐上马车,阿七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弘王府偏门,弘王还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 “看到你安好,本王亦心安了。” 马车在街道上行驶,唐晓在车内发话道:“去北街的一升客栈。” “姑娘,为何?” “你难道没有听见我和弘王的对话吗?” “你的意思是?” “既然说了谎,这个谎就得圆下去。” “是,姑娘。” 马车在左右分界口往右驶去,右边的方向是去往北街,而左边则是回霆王府的方向。马车经过的街道两侧,几个佯装买东西的人朝唐晓所在的马车看了看。 马车在一升客栈前停下,下了马车的唐晓,回身对阿七道:“阿七,你先回去吧。” “姑娘,阿七现在回去也无济于事,还是让阿七跟着您吧。最近这汝南城不太平,您一个人”阿七的担心不无道理,唐晓却有另一番考量,她坚持道:“你办完事就赶紧回来,我就在这等着你。” “好吧,那姑娘您多加小心。” “好。” 唐晓看着阿七驾车离去,她转身走进客栈,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隐匿在暗处的人。她装作毫无察觉,若无其事地进了客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将计就计,悔不当初 “姑娘,住店还是打尖?”唐晓刚走进一升客栈,便有热情的店小二跑来招呼。 “要一间靠窗的屋子。”唐晓从腰间掏出几个碎银,扔给店小二,店小二眼疾手快,迅速接住。走到楼梯准备上楼的唐晓,忽而转身对店小二道:“对了,我有些饿,稍后,给我送点点心来。” “好嘞,姑娘。” 店小二为唐晓安排的客房,位于上楼楼梯左侧客房中间的一间。推门而入,和一般客栈的布置别无二致,简单c干净。倒是这一升客栈的掌柜颇为爱花,楼梯处摆了几盆花也就罢了,看着悦人眼目。就连在客房里,桌子上也摆上了花。 唐晓盯着这些花有些出神,其中一盆是茉莉花。看到这花,再闻到这花香,似是故人来。 她忍不住伸手,触摸这花,手在距离茉莉花颇近处停下。她还是收回手,没有触碰那花。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谁啊?” “姑娘,是我,小的给您送吃的来了。” 唐晓坐在圆桌边,端起桌上的一壶水,“进来吧。” 店小二蹑手蹑脚地推门进来,将点心一一摆在了唐晓面前。唐晓的手触到这茶壶的表面,水是凉的,“小二,劳烦替我去换壶热茶。” 店小二殷勤接过唐晓手递过来的茶壶,一摸,果真是凉的,歉疚道:“姑娘稍等,是小的照顾不周。小的这就给您去换上一壶热茶。” 店小二说着就转身下楼,准备去换壶新茶,客房内的唐晓对着这满桌子一堆的点心,却没有任何的味口。她并非真饿了,叫店小二送来点心,只是想验证一下心中的疑虑。她从茂密的头发中拔出一根发簪,一一插在点心中。每道菜都试了一遍,这发簪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这是唐晓在死灵谷学到的验毒方法,和她从前从古装剧上得知的验毒方式一模一样,但是这样的方法真的可以验出毒吗?谨慎的唐晓将发簪插回头上,她听到猫叫的声音。唐晓端起其中一盆点心朝门边走去,她将点心放在了门口,旋即迅速关上了门。 她坐回凳子上,闭上眼睛静静听着屋外的动静。猫的声音越来越大,忽然的沉静,那过后便是一直的安静。等了许久,唐晓再次推开那门,门边的点心少了几块。 不远处楼梯口的猫正安静地躺在那,洞悉一切的唐晓将门口的点心拿回屋,复又关上了门。 不多时,店小二便拿着一壶新砌的茶来敲门。 “进来吧。” 店小二进入屋子,将热茶放在桌子上,看见桌子上的点心少了一些。唐晓捂着头,颇有些不舒服道:“放下就先出去吧,我吃了点心有些困了,想歇息了。” “那姑娘您好生休息,小的给您带上门。” “恩。” 唐晓似乎再也支撑不住,还未等店小二走出去,便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店小二走至门边,关上门的时候注意着唐晓这边的动静,他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 离开一升客栈的阿七驾着马车进入南街,在楚王府后边的偏门停下,阿七左顾右盼见无人注意他,便从后门进入楚王府。 隐匿在暗处的人,迅速转身离去,消失在街头巷尾之中。车夫阿七仿佛知悉了一切,从楚王府后门出来,徒步穿进街市,不一会儿也消失在人群中。 南堂乾堂宫。 “陛下。” 黑衣人面前站着的,是正在书房批阅奏章的御天翊,御天翊边看着手中的奏章,边注意下头的人,“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弘王府出现的可疑人,一个住进了北街的一升客栈,还有一个躲进了楚王府。” “二哥?”御天翊放下手中的奏章,觉得这个结果有些出乎意料。 “陛下,在下手底下的人亲眼所见,是进入了楚王府。” 御天翊的手不禁蜷曲在侧,“二哥向来忠心耿耿,当年若不是他相助,这帝位朕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坐上。要朕怀疑二哥,若这是五弟想出的计谋,当真是心思深沉。” “陛下,在下有一言,不知该讲不该讲?” “这里没别人,只有你我,但说无妨。” 御天翊对眼前这个蒙面之人,倒是颇为尊敬。那人将心中所想尽数言出:“霆王殿下为人心思缜密,这刺客是从霆王府出来的,却进了楚王府。在下觉得霆王殿下何必多此一举,难道他会不知道他的府外已是重重监视?” “你的意思是?” “在下觉得,霆王不易对付,但楚王也未必如表面那般全无异心,不得不防。” 御天翊听见这话,不自觉地叹息道:“你这是要朕怀疑自己的兄弟啊,众兄弟之中,大哥老实,从来都是兄弟之间的和事佬。四弟叛乱被斩,七弟年幼,尚不懂事。六弟为人阴沉,心思不定,更是从未站在朕这边。只有二哥,这么多年来,真心也好,虚伪也罢,至少,他是站在我这头的。” “陛下”御天翊摆摆手,堵住了那人接下来要说的话。 “朕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御天翊倚在龙榻上,揉着疲乏的额头。 见那人还未走,“怎么?还有事?” “还有一件事,在下觉得甚是蹊跷。” “说吧。” “今日在弘王府,其中一名刺客乔装成女华佗的身份出入弘王府。女刺客行刺未果,准备逃离时,被弘王殿下的护卫抓个正着,没想到却被弘王殿下放了。” “朕知道了,下去吧。”御天翊听着这蹊跷之事,面上波澜不惊,没有任何的异样。 “在下告退。” 空荡荡的书房,御天翊慢慢放下自己的手,轻置于腹前,口中念念有词。 “女华佗。” “女华佗。” “女华佗。” 夜深了,一升客栈大堂之内,走了最后一批吃饭的客人。掌柜的正在前台算账,店小二正准备将大门关上,却被一群人拦住。 “几位爷这么晚了,本店就要关门了。” “怎么?有生意也不做吗?” 掌柜听见这边的动静,赶过来道:“哎呦,几位爷里面请,有生意当然做啦。” 掌柜向店小二使眼色,店小二便不敢多说什么。他们将这群人安排在了唐晓旁边的房间,唐晓听见一阵骚动,看来今晚没法睡个好觉了。 唐晓翻了个身,对着床的内侧继续闭目休息。 一把飞镖落在她的床头,唐晓起身拔出飞镖,飞镖上面什么也没有,这是死灵谷的暗语。唐晓却不明白,为什么上头会下达这样的指令?疑惑的唐晓在死灵谷学到的第一条,便是服从,不论是什么样的命令,就算不合理,她也必须执行。 这些人果然按捺不住了,趁夜便有人摸黑潜进唐晓的房间。唐晓装作睡得很熟的样子,起先那些人在屋里四处搜寻。可这个屋子里除了唐晓一个大活人之外,什么也没有。唐晓来的匆忙,唯一的行李也放在了霆王府。 他们这些人到底是要找什么?他们也意识到这一点,慢慢朝唐晓这边走来。唐晓听声音,应该是三个人,门口还有两个人。总共是五个人,他们还真得是看得起她。 她突然从床上坐起,眯缝着眼睛,自言自语道:“傻瓜,你傻瓜;傻瓜,他傻瓜”唐晓一个人在这边,装疯卖傻地唱了起来。 这一下子,搞得唐晓面前的这三个人目瞪口呆,其中一人问道:“大哥,这?” “夜游,这是夜游症,别管她。赶紧看看她身上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好。” 唐晓突然一把抱住其中一人,将一个药丸偷偷藏进了那人的口袋。趁那些人提起警惕前,唐晓转身,迅速将旁边一人的腹部刺穿。连带着,将第三个人的脖子扭断。 瞬间便将两人杀死,那个唯一的幸存者冲了上来,唐晓故意躲避,只是用手中的匕首轻轻划破了他的手臂。 唐晓的注意力却是不在这个人身上,而是将匕首旋转着飞出,将门口把风的两个人击倒。那人见同伴皆死,便跳窗而逃。 在门口沾了血还在打着旋的匕首,转着转着回到来时的路,乖乖地躺会唐晓的手中。 唐晓慢慢擦拭匕首上的血渍,全然没有去追那人打算。她从包袱中拿出化骨水,倒在那四具一击毙命的尸体上。 她已没有了初次杀人时的犹豫c恐惧,她不知道这是她第几次杀人了,死在她手上的人究竟有多少,唐晓已经数不清。 收拾好残局的唐晓,看来是要放过那个唯一的生还者。她此刻是真的觉得累了,便倒在床上,这次是真的睡过去了。 南堂储秀宫。 “不要,不要!”唐倩满头是汗,从床上跳起。 “倩儿,怎么了?” 唐倩偏头,守在她旁边的是御天翊,许久不来看她的御天翊。 “陛下,你怎么在这?” “听宫女们说,你最近时常做噩梦,朕不放心,就来看看你。” 唐倩心中暖流涌过,可一旦想起她和御天翊之前说过的话,却又推开了御天翊。 “你这是做什么?” “陛下,臣妾说过,这几年都不会见陛下的,臣妾不能食言。” “就为了当年的事?你就要这样惩罚你自己,惩罚朕吗?” 唐倩想起当年的事,望殊死后,她的孩子也胎死腹中。唐倩心生悔意,每每看到御天翊,总能想到当年望殊死的那一幕,她害怕 “你看着朕!”御天翊强迫唐倩看着他,唐倩不愿面对。 “难道为了你心中的愧疚,你真的愿意一辈子不见朕?” 面对这个心爱之人,她所做的一切,不就是希望这个男人的眼里只有她,只有她唐倩一个人吗?可心中的愧疚悔恨正在疯狂无情地撕扯着她,让她痛不欲生。 唐倩起身,背对着御天翊,道:“还请陛下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看臣妾了,臣妾这里一切都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章:富贵公子,暗自饮恨 他的手想触摸眼前人,拿什么来支撑这份接近?望殊的死,不仅是唐倩心中的一道枷锁,又何尝不是他心上的一道禁锢? 唐倩微微弯身,“臣妾恭送陛下。” 只一句狠心的话,他连“想”都成了痴妄。 走出储秀宫,御天翊忍不住回头,回望漫天星空下的储秀宫。他记得,以前他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和倩儿一起赏星闲谈。那个时候,仿佛天地间除了灿若繁花的星辉,只有倩儿,他的眼里也只看得见倩儿。 “陛下,回宫吗?” 思念被李公公打断,御天翊回过神来,“回宫?”又要回到那个毫无人气,静如死水的地方吗? 御天翊记得,当年他曾几次被父皇单独召见至乾堂宫,每次经过乾堂宫后院时,总能听到阵阵笑声。 那个时候她还在,那个时候她是乾堂宫的掌事。 御天翊没来由地一笑,一旁的李公公有些糊涂,揉揉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陛下这是想到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算了,朕不打算回宫,朕要出宫。” 御天翊说着,便朝宫门外的方向去。 “陛下!” 李公公慌乱跟上,自是一番忠言逆耳之语。 但这丝毫无法改变御天翊的决定,他脱下身上的黄杉,换上一身天青色长衫,俨然一副富家贵公子的打扮。 “李莲,朕意已决,你要是再啰嗦,朕就治你的罪。”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可是奴才” “你还说?” 看着御天翊一副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李公公识趣地闭上了嘴,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外头跑进一个小太监,在李公公耳边说了几句。 “陛下,出宫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好,走吧。” 御天翊走在前头,李公公后脚跟着。御天翊转身,随口道:“哦,多了,李莲,你年龄大了,就别跟着朕出去了。” “陛下。” 御天翊笑着出了乾堂宫,留下不情不愿的李公公急得干跺脚。 唐晓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客房走道不时传来脚步声c人声。唐晓就算再困,也受不住这糟心的声音。 眼见着好觉无法继续,唐晓起床胡乱洗漱了下,将自己收拾出了个人模人样。既然现在她扮演的是一个女神医的身份,就必须有女神医的样子。 身为一个女神医的第一要点,就是要准时吃饭。 唐晓推开门,走下楼,点了一些可口的早点,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经过昨晚那一役,那五个黑衣人的凭空消失一定会让那些暗中监视她的人,更加小心翼翼,甚至这间客栈里的小二和掌柜都显得居心叵测。 唐晓带着帷帽,吃东西虽不方便,还是很快便将面前的早点吃光。她正准备起身回房时,客栈走进一个打扮富贵的男子,身后跟了三两个手下。 “小二。”富贵男子身边的小厮开口,还真是富贵到说话都有人代劳。 “客官有何吩咐?”店小二见这人衣着不凡,不仅口气恭谨了许多,就连身子都矮了半截。果然应了那句话,不管走到哪,有钱就是大爷。 “听说你们这,是全汝南出了名的客栈,做的烤鸭更是汝南一绝。我家公子此次特地前来,就是想品一品这所谓的‘汝南一绝’。” “客官,您算是来对了。来我们这吃烤鸭的,没有一个不说好的。您楼上雅座请,小的这就给您准备去。” 富贵男子被迎着上楼,偏偏和正巧要上楼的唐晓碰上。 “你什么人?竟敢当我们家公子的路。” 看着这有钱就可以狗眼看人低的架势,唐晓既不生气,也不去特意去计较。 心里虽如此想,嘴却很诚实,只听到她轻巧反问,“这哪写了你家公子的名了,凭什么说我挡了你家公子的道?” 她用眼角余光去扫了眼,被小厮护在中间的贵公子,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因着小厮的阻拦,加之脸上有那块幔纱挡着,虽然轻薄,但是足以让她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当做是鲜少出门的大少爷难得出一次门,这次出来偏巧被自己给赶上了。 小厮被唐晓的话激怒,扬手就是要打。唐晓早已在手中备好了银针,只要他敢打下来,唐晓就有的是方法让他后悔。 “住手。”这巴掌没等来,等来的却是身后贵公子的开口。这个声音,唐晓不会忘,也不能忘。她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那人,推开小厮,走到她的面前。 “姑娘,是我家下人无理了,还请姑娘见谅。” 那人对适才嚣张的小厮喝道:“还不向姑娘,赔礼道歉。” 小厮听话地对唐晓道歉道:“姑娘对不起,刚才是小的无理了。” 唐晓没有去理会这道歉,这在那人看来却以为是自己手下的道歉毫无诚意,“姑娘,要是你觉得还不够,你今天吃的酒菜钱就算在在下的身上。” 是他,真的是他。唐晓手里的银针攥得更紧,她真想就这样将手中的银针对准他的天灵盖,狠狠刺下去。 “姑娘,你怎么了?姑娘。”男子这才注意到面纱之下的女子,有些不对劲。 唐晓将那份恨生生咽下,她不可以冲动,她不能就这样让他这么便宜地死去。 “啊,没事。公子您有礼了,既然他已经道歉了,小女子自然没有为难的意思。”幸好唐晓一直在服用变声的药丸,这段期间她在外扮演着女华佗的身份,自然不能以正面目和真声音示人。 “公子,您的烤鸭。”店小二吆喝着正准备给贵公子送去香腾扑鼻的烤鸭,却撞见贵公子和唐晓站在楼梯口。 “公子,你们这是?” 店小二见是唐晓,带着刻意道:“女华佗姑娘,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回房了吗?” “女华佗?你就是女华佗,曙雀姑娘?”贵公子听闻眼前人就是传说中的女华佗,当真觉得是无巧不成书啊。 原本打算就这样离开的唐晓,被人认出了身份,只能应承下去道:“小女子正是曙雀,不过女华佗之名实不敢当。”唐晓将目光移到那烤鸭上,“既然公子您的烤鸭已到,小女子就不耽误公子品尝了。”她说完便要上楼。 “姑娘,请留步。”贵公子叫住了她,“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姑娘和我一同品尝,如何?” 唐晓笑而婉拒道:“多谢公子盛情,小女子刚才用过了,实在是吃不下,还是公子您自行品尝。” 如此一来,贵公子再没有理由挽留唐晓,他朝店小二,道:“这位姑娘住在哪间房?” “哦,曙雀姑娘住在桃李雅间。” 曙雀姑娘身上的味道,比起这烤鸭的味道更吸引他,仿佛,故人携香拾忆至。 唐晓关上门,背倚着门,她摊开手掌,看着自己的掌心。入骨的恨,就算是银针刺进了自己的掌心,也无法消弭。她翻动手掌,将手背对着自己,让血肆流,流干伤口。 “御天翊。”这个名字,每个字都刻在了她的恨上。 “没想到,你会这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去死,因为死的方式有很多种。” 恨到极处,竟是一滴泪滴落。 一滴含着死去亲人和朋友鲜血的泪。 她的手重重拍在墙上,手掌上扎根的银针伴着清脆的响声,掉在地上。唐晓悬着还在流血的手,背对着的身影显得特别的落寞c萧索。 又有人来敲她的门,门外站着的是刚才那位贵公子。 “公子,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哦,在下就住在对面,听小二说姑娘你住在这,想着来打个招呼。” 唐晓在心中冷笑,这个店小二可真是够“热心”的。 贵公子见唐晓不言语,冒昧道:“不知姑娘,可否请我进去坐坐?” 如果他知道自己是谁,他还会这么肆无忌惮地要求进屋吗?唐晓带着有些为难的口吻,道:“这恐怕不妥吧,毕竟我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好让一个男子进屋。” “哦,是在下唐突了,还请姑娘见谅。” “无妨。” “既然姑娘不便,那在下也就不叨扰了,姑娘你好生休息。”他向唐晓揖礼,唐晓恭敬回礼,道:“公子再见。” 那扇门再次被关上,人却一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挪动。 一门之隔,贵公子站在原地,似乎也不愿挪动步伐。他觉得这个女子很熟悉,一直以来平静的心竟开始起了波澜。 对这位姑娘的感觉很奇特,贵公子说不清楚,好像失而复得的喜悦,又好像相见恨晚的悲伤 霆王府。 “王爷。”白昊风风火火,从外头赶来。 霆王正独自破解一棋局,“看你这样,是不是曙雀那边有消息了?”他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白昊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王爷,您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吗?陛下乔装也住进了那客栈,我担心莘儿” “她如果连这都无法忍耐,那她根本没有报仇的资格。” “那可是御天翊,是她这辈子最恨的人。” 白昊点出了御天翊在唐晓心中的地位,因为御天翊,唐晓变成了现在这般样子。有的时候,御劲霆竟还有些羡慕御天翊,这样被唐晓恨着,至少她永远不会忘了他。 御劲霆落下手中的棋子,竟是将原本的胜利拱手相让。白昊看出了御劲霆的心不在焉,他未必就如表面那般全然不上心。 白昊望着这个,自己追随了多年的主子,他知道在御劲霆的心中藏了许多的东西。很多东西他并非不在意,只是御劲霆明白,现在的他即使在意也无济于事。 这其中就包括对妹妹白莘的感情,无数次,御劲霆救白莘于生死危难之际。白莘在他心中的地位,白昊不敢高估,但也绝不敢轻视。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御劲霆为了一个女人,这般的“不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违心相救,慕容父女 夜凉如水,当心心念念想杀之人就住在对面,而你不能动他分毫。刻骨恨意正在啃噬着唐晓的内心,明明是入秋第一夜难得的凉爽,全身心没有丝毫的凉风带来的惬意,有的只是焦躁与不安。 她披上外衣,走至窗边。伴着轻微的动静,长夜漫漫里的街道闯入视线。她静静地站在窗台边,右手有力无力地靠在斑驳的陈旧窗木上。视线移不动,脚步很沉重,他为什么出现? 空旷无人的长街,寂静无垠的夜晚,天青色衣袂的一角在秋风中猎猎作响。鹰隼般锐利的双眸,透露着难以言喻的疲惫。只一眼,眼中的疲惫渐消,肆无忌惮飘摇的心似乎也找到了栖身之所。 唐晓望着底下站着的他,他抬头望着神情漠然的唐晓。他们之间,谁也没有说话。任时光流水,任白驹过隙,任天地苍茫,任凉意侵袭 沉久的相对两无言,唐晓眼眸低沉,只给他留下背影。 没有了她的窗台,又有什么可看的?御劲霆望着手里握着的玉笛,玉笛筒体莹润,绿色的纹路在笛间游走,“你对他,真得只有恨吗?” 玉笛尾部挂着的,是块只有一半的玉佩,它静静地躺在温热的掌心,等待着和另一半的重逢。相离有期,相逢不知时。 唐晓木然地坐在床沿边,空气中涌动的是从窗边飘进的寒意。明明那么冷,她却觉得热。满室涌动的秋风,都无法稍解这自心底生出的怪异。 她径直起身,打开门。巧的是,正碰见对面的门打开。御天翊站在她的面前,不自觉微笑。唐晓慌乱转身,她忘记戴上帷帽,不能确定御天翊看见了她。 她转身跑进房间,御天翊正想和她说话,随之而来的是唐晓的闭门不见。 “曙雀姑”‘娘’字含在嘴里,连出口的机会都没有。莫名其妙之后,御天翊情不自禁傻笑,这样的曙雀姑娘,不知为何,让他觉得更加可爱。这笑没维持多久,御天翊便敛住了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遇到她之后,变得这么地奇怪,这么地不像他,御天翊。 对面的门,毫无征兆地又开了,戴上帷帽的唐晓不似适才那般冒冒失失,而是端庄得体地出现在他面前。 “姑娘你”面对这瞬间判若两人的变化,御天翊自知失仪,闭上微张的嘴,收回了瞬间的惊诧。 “公子,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小女子相貌丑陋,不知道刚才是否吓到了公子?”唐晓所问,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想知道的,是御天翊是否看见了她的脸? “哦,姑娘多虑了。是在下冒犯了姑娘才是,这天色昏暗,姑娘突然出现又突然回房,在下没有看清姑娘。” 唐晓听这么一说,心下微微松了口气。御天翊瞧出唐晓对自己容貌的在意,认真道:“姑娘很在意自己的样貌吗?” “哦。”唐晓抬头望着御天翊,御天翊正在注视着她,“容貌毕竟是女子最为在意之事,小女子长得丑,怕吓着旁人,这也是小女子一直带着帷帽的缘故。” 御天翊心生怜意,这么温婉的女子,却长着一张令她自卑的面庞,老天当真不公。 “既然没有吓着公子,小女子便先走一步。” 御天翊瞧着这天色黑沉,担心道:“夜色深沉,姑娘这是要去哪?” 唐晓停下脚步,原本的打算就是出去透透气,却不想碰见了御天翊。反常的是,她想不到一时的说辞,站在楼梯口许久,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让人信服。 “姑娘。”御天翊上前一步,唐晓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御天翊不知为何,有些担心,“姑娘。” 他伸出手,“小心!”唐晓抓着他的手放下,视线里,空中,飞过蒺藜状的暗器。 “有人要杀你!”唐晓感受着四周涌动的暗杀气息,不是死灵谷的人,会是谁派出的人?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还紧紧握着御天翊的手。躲过一劫的御天翊望着这交握的手,他堂堂一个男子,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护在他的前面? 从未有过的保护欲,让他生出了一股冲动:他要保护眼前的女子。 耳边传来空气被穿透的声音,御天翊站起抱住唐晓在空中打旋,她的长发飘荡,头顶上的帷帽轻轻飘下。唐晓歪着头,捂着自己的脸。情势危急,御天翊没有看见帷帽下的面容。他面对着那群来意不善的人,他特意支走了身边人,就是为了引出他们。 “姑娘你先走,这些人是冲着在下来的,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 刚才救下御天翊,唐晓是无奈之举。此刻她也知道要走,再待下去恐怕会暴露她的身份。眼下的情势,却不是她想走就能走的。 因为他们已经被人团团围住了。 围住他们的是一群身着怪异服饰的人,黑色服饰右胸口处都刻有弯月形状的图腾。 玉京门? 这群杀手没有给唐晓太多时间,接连飞来的蒺藜暗器让他们措手不及c应接不暇。唐晓趁着他们围攻御天翊的间隙,将帷帽上的白纱扯下,掩住了面容。她望着身在包围圈中的御天翊,一瞬的残忍爬上心头,就这样看着他被这群人乱剑砍死,也许 下一秒,另一个念头取代了这个残忍的念头。 更加残忍,更加可怕 唐晓抽出手中软剑加入混战,她接连砍伤几人,局势稍缓。 “姑娘,你怎么没走?” “我与公子有缘,公子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愿助公子一臂之力。” 御天翊欣慰一笑,和唐晓互相配合着,抵挡着杀手接二连三的攻势。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御天翊砍伤一人的手臂,退后至和唐晓背靠背,将后背留给了对方,共同面对着对面杀红了眼的这群人。 “那怎么办?”眼下除了硬打,单凭他们二人之力,唐晓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摆脱眼前的困境。 后背离开,御天翊跳出包围圈,将所有人都引开。唐晓这边面对的敌人骤减,他这是在帮她?唐晓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眼见着御天翊的后背有人袭去。 唐晓反手将手中的软剑弹出,刺穿了那人的后背。御天翊惊诧转身,望着手中没有兵器的唐晓。她抬手,赤手挡住杀手手中的利刃。将整个身体暴露在毫无防备之下。 御天翊反手一剑,杀死袭击唐晓的人。她还在用双手抵挡那柄利刃,被割破双手流出的血,顺着剑刃滴在唐晓的身上c地上。 她渐渐有些撑不住了,她看见一道光芒过后,面前人倒下,手上的力量骤失。 她摇晃着身躯,耳边好像有人在叫她。 “曙雀。” “曙雀。” “曙雀。” 是她最厌恶的一张脸,是她此生都不想看到的那个人。 “曙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挡在了那个人的面前,后背一阵冰凉,是冰冷的兵器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望着自己救的这个人,我不是要救你,与其让你这么轻巧地死去,我要看着你痛不欲生的样子 她跪坐在地上,意识没有完全地涣散,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曙雀姑娘,曙雀姑娘。”御天翊震惊于唐晓的以身挡剑,他们只是初次相识,为什么她会愿意这样为他? 耳边没有了冰刃划破空气,袭来的声音。他埋伏在暗处的手下终于出现,他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关注。他的心思都在这个女子身上,他想抱她,可她坚强地令他心疼。她支撑着自己的身躯,眼睛想闭上,却强撑着不愿闭上。 “如果你疼,就喊出来。” 御天翊将唐晓抱回房间,请来的大夫查看着唐晓的伤势。看着那留在骨肉里的铁迹,有过医治无数疾病经验的大夫,也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唐晓咬着大夫递过来的木棍,木棍一上一下,两道咬痕立刻嵌入。 “公子,在下得为这位姑娘清洗伤口,你看”大夫望着御天翊,示意他一个男的站在这多有不便。 御天翊也意识到男女有别,转身朝门边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大夫,你也是男子,由你清洗曙雀姑娘的伤口是不是也不妥。” 御天翊原来是有这番计较,大夫被说得瞬间面红而赤。他行医这么多年,看过男女疾病不计其数,从来没想过这所谓的男女大防在医患之间也存在着。没想到御天翊竟然会这般地在意,为了让御天翊放心,不耽误唐晓伤口的清洗时间。 “既然公子不放心,在下便让我的女儿来替曙雀姑娘清洗伤口,您看” 御天翊这才放下心,点头允诺。 大夫和御天翊都出了房间,在门外等候。 “姑娘,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女医童虽跟着父亲处理过无数的伤口,但是父亲不在身侧,自己一人处理的情形今日却是第一次。 她握着小刀的手,微微发颤。早已痛得满头是汗的唐晓,忍着额上c鬓角处不断下滑的汗珠,认真的道:“姑娘不必害怕,尽管下手,我挺得住。” 这句话给女医童吃了一个定心丸,她不能辜负患者的无条件相信,她是汝南名医慕容先生的传人。 唐晓口中的木棍咬痕更深,汗珠下滑的速度变快,有的落在肩上,有的渗进面纱之下的面容。 唐晓至此,也不愿摘下脸上的面纱。外头的御天翊焦灼地等待着,等了许久都没有听见唐晓的吃痛声,心中对唐晓刮目更多,心疼似乎也多了些。 大夫望着这平静的房门,心中暗暗称奇。他因为出门急,没有带上麻醉的药物。此刻檀儿在里面,自是没有用麻醉药。这位姑娘,一句痛都没有,心中对曙雀姑娘的佩服更多了许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二章:刻意无意,全系心意 受伤,对现在的唐晓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 疼痛,对如今的唐晓来说,更算不得什么。 因为,人世间最深的痛,她已然饱尝。人活于世,或者为了自己而活,或者是为了他人而活。而活着,在唐晓看来,是为了恨 伤口处一个死结被牢牢打上,檀儿将唐晓被掀开的衣服拉回原本应该待的位置,“好了,姑娘” 檀儿边将沾了血的布在清水里的涤荡,边叮嘱道:“切记,这几日不要让伤口沾到水。” 唐晓将左边的纽扣扣回右边的缺口,感激道:“多谢檀儿姑娘了。” 檀儿没有再说什么,微笑着捧着被血水浸染的水盆,静静退出屋门。 “对了,劳烦姑娘帮我个忙。” 唐晓叫住了檀儿姑娘,她不解地看着唐晓 “她怎么样了?” “公子放心,曙雀姑娘的伤口已包扎好。” 檀儿刚踏出房门,御天翊便担心地上前,急着询问唐晓的伤势。听檀儿所说,曙雀姑娘并无大碍。御天翊心心念念,想去探望曙雀姑娘,却被檀儿叫住。 “公子,曙雀姑娘太过疲累,现在已经睡下了。” 御天翊悬在空中的手,慢慢收回,“既然如此,在下确实不便打扰。” 屋内的唐晓听着屋外的动静,她确实很累,但却没有任何睡下的打算。她倚在床头,望着窗台边若隐若现的光线,思绪不知不觉,飘向了无边际处。 饶是她曾经受过许多比这重多的伤,但此刻所受的伤,毕竟是受了伤,就算还未到昏迷不醒的地步。经过一番将利刃从体内拔出的痛苦过程,她的精神欠佳,神思也有些恍惚。 外头早已没了动静,一切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在循环往复的沉默c宁静中,唐晓的思绪越飘越远。她好不容易将思绪拉回来,将脚置于地下,这一个轻微的动作打破了持续了许久的宁静。 这么晚了,她要做什么? 唐晓在地面站稳后,朝着门的方向走去。却不是在门前停下,而是在桌子前停了下来。只听得一声悠长的清水落入杯盏的悠扬之声,四周寂静的,就好像这轻微的倒水声,都能惊起客栈之外,擎苍榕树上的群鸟。 就是倒水,只是倒水罢了。 她将桌上满怀的杯盏送到嘴边,朱唇微启c喉间震动,那股带着若有似无温热的茶水,顺着咽喉,滑入她的身体,瞬解她心头的干渴。 “这么晚了还不睡,就是在这里喝水吗?” 她的屋子怎么有别人的声音?只见昏暗视线下,就在她刚才躺过的床榻上,什么时候出现的御劲霆,什么时候就这样若无其事地坐在她的床榻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唐晓说完这句话,便有了悔意。 她不应该问出来的。 御劲霆看着她的神情,看穿一切道:“你还知道自己问错话了,看来没有完全被那一剑刺傻。” 御劲霆尖酸刻薄的话听着,这不是她第一次听见,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她和御劲霆之间,有过争锋相对,有过相对无言,也有过,细水长流?唐晓想到这个,有些怀疑,有些确信,也许是有过的吧。 在太液池。 在玉京门。 在 储秀宫。 有过很多,但她更加愿意接受御劲霆的尖酸刻薄,甚至说是习惯。此刻看着这个嘴里没有一句好话的王爷,她竟然觉得有些可爱,无理取闹中流露着不经意的关心 “你看我做什么?” 唐晓尚未察觉的是,她看着御劲霆的目光,同样流露着不经意的在意这目光,让御劲霆有些浑身不自在。 她收回目光,继续倒了一杯水,再次感受着水流滑过喉间的顺滑,却没有了第一次喝水时的满足感。 “你很渴吗?” 唐晓嘴里的水,不知怎得没忍住,瞬间喷了出来。零星水花四溅,衣服上c靴子上c手臂上,更有些许胆大的水花直接溅到了御劲霆的脸上。 唐晓颇为抱歉地看着御劲霆,御劲霆当然不知道,他刚才的那番话在唐晓听来,完全扭曲了他本来的意思。这深更半夜,他突然出现在这,还说着这么会意不明的话,唐晓多想了。 这事不能全怪她。 唐晓随手拿了一块挂在洗漱台上的布,夜黑没有多看,递给了御劲霆。 “不用。”御劲霆的面色看不清是生气还是不生气,但是这口气却是十足的架势。虽然他平时说话也是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不怒自威的样子,但是现在尤其明显。 御劲霆说不要,唐晓也没有真就把布收回去。她手里拿着布,站在御劲霆的身侧,浑然不知,自己从桌子那边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拿着布杵在那,还没意识到自身行为举止的怪异,御劲霆说话不算话,将布从唐晓手中扯过来。 衣服各处c手臂,当他将布凑到脸时,他闻到了布间散出的血腥味。唐晓微微耸动鼻子,她这才闻到这股味道,才想起这个布应该是刚才擦她身上残血的布。 她伸手,抓住布的一角,便要夺过来,却没想到御劲霆紧抓着不放。 “你刚才,究竟流了多少血?”简单的问话,他愣是停顿后才说下去。 唐晓被御劲霆的话问懵了,流了多少血,她自己也不知道。伤口在她的后背,她自然是看不见,但她知道应该不少。 她一慌神,沾满血渍的布又重新回到了御劲霆的手中。他拿着那块布,身体朝唐晓靠近。 “你干嘛?”今天的御劲霆从一开始莫名其妙的出现,就一直透着不正常,今天的他很反常。 “曙雀姑娘,你醒了吗?” 此刻在屋外的是御天翊,他担心曙雀姑娘的伤势。尽管神医父女已确认曙雀姑娘无大碍,但他还是不放心,想来看看曙雀姑娘。 他不知道的是,他心心念念的曙雀姑娘,现在正在和一个男人以暧昧的姿势对望着。连连倒退的唐晓,躲避不及御劲霆突如其来的反常,他的双手扶着桌沿。双手之间拥护的是,唐晓瘦弱的身躯。 这个男人还偏偏不是别人,是他视为最大对手的五弟。 “啊,我没事。”唐晓从慌乱中回过神来,平着气息继续道:“公子这么晚了,有事吗?” “哦,在下担心姑娘,毕竟姑娘是为了在下受的伤。” 御劲霆听见这话,再也按捺不住,身子离唐晓更近。虽然他已经从手下处得出唐晓为了救御天翊而受伤,但是再听见还是会生气。 唐晓对御劲霆的胆大妄为无可奈何,此刻御天翊在外头,她要是强硬摆脱御劲霆,势必会弄出大动静。她忍着御劲霆和自己身体近若咫尺的接触,因为离得近,他的气息唐晓感受得一清二楚。 现在绝对不能惹怒他,因为他真得有些动怒了。 “姑娘,姑娘你怎么不说话?” 屋外的御天翊得不到唐晓的回应,她的突然不说话让御天翊有些担心。 她稍微偏了点头,视线落在门边,“啊,我没事,实在是太累了,说话都有些没力气。” 这说话没力气倒不是装出来的,看看她此刻的尴尬处境。双脚有些无力,刚包扎好的伤口正抵着桌子尖锐的一角,疼痛袭来,隐隐有伤口破裂的走势。 “啊,那在下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你好生休息,明日在下再来看你。” “多谢公子,公子也请早些歇息。” 唐晓笑着用声音送走了御天翊,转过脸来偏遇上御劲霆极其难看的脸色。就好像,极有可能,下一秒,他就会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她露着谄媚的笑,“我们这样要到什么时候?”她的视线飘到御劲霆压在桌沿上的双手,他保持这样的姿势应该也不好受吧。 “你为什么对他笑?” 再一次,唐晓被问得不知所措。今晚的御劲霆虽然反常,但有一点特别厉害,就是他的每句话都能让唐晓无言以对。 “我”往日机敏的应对,此刻全然派不上用场。他明明知道自己对门外之人的刻骨恨意,为了报仇,她愿意放弃自由,身入死灵谷,甚至双手沾满鲜血。 这一切他都在,他都看着,为什么又要问这种幼稚的问题? 此刻的唐晓没有了刚才的轻忽,她盯着御劲霆的双眼,认真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他笑?” 眼前的她,这么认真,为什么只有面对关于他的问题时,她才会这么认真。沉默不语是为了他,满眼仇恨是为了他,就连以身挡剑,也是为了他 御劲霆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今晚会这样?为什么此刻的他这么渴望从唐晓眼中看到对御天翊的不在意? 可惜的是,他看到的,是唐晓对御天翊的恨。 在御劲霆看来,这也是一种在意。 “除了恨,你对他别无其他?” 认真的提问,认真的双眸,同样是认真的回答。 “只有恨。” 这么认真的她,他的心生出了怜惜c生出了不忍,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唐晓扭过头,躲过了御劲霆的情不自禁。 “请殿下自重。” 殿下!御劲霆就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个巴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羞愤。有的只是,心脏表面飘过的一丝寒意。 他的气息还在耳边回荡,由急促粗重,慢慢平缓,后归入无有,复归平静。 御劲霆松开撑在桌沿上的双手,微微退后了几步,给了她足够的空间。 唐晓忍着自背上袭来的阵阵暖流,不去看眼前人,却想着他,他现在是不是很生气?接下来,是不是会有许多难听的话朝她奔来?还是他被气过头了,转身就走? 所有的推测都没有发生,他没走,也没有发火。 沉寂,又是沉寂,死一般的沉寂,人息也无法消解的沉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背上有血,暗流涌动 唇瓣逐渐失去血色,面色苍白的唐晓扶着身后的桌子,撑了许久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一直被压制住的疲惫感,直到现在,终于再也撑不住了。 他不走,她也没法就那样躺回床上,休息。 他为什么不走? 他 她闪烁的目光,反复确认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她没有看花,御劲霆打横抱起了她,她正躺在御劲霆的怀里。身后被触碰,愈加严重的伤口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是她的幻觉。 “你做什么?” “带你离开这。” 他抱着唐晓走到窗台边,唐晓望着只有一层楼高的高度,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这样的高度对他们俩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我不走。”她的身子已经没有力气抵抗,只能用微弱的声音来表示反对。 “待在这,早晚会被发现。”御劲霆看着怀里不愿离去的唐晓,没好气道:“你以为就凭着一块面纱,就能瞒过他吗?” 她盯着御劲霆看,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意料之中,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就算如此,我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他难道就不会起疑吗?” “疑心比起确认,对我们更加有力。” 唐晓不再说话,任由御劲霆抱着她从窗台下跳下。他们轻轻落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放我下来吧,我自己会走。” 她的话在御劲霆听来,就好像一阵清风,吹过,也就吹过了,根本没有理会的打算。 “你放我下来,我说了我会走。”声音较之之前,更显得有气无力,更显疲惫。 早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白昊身后跟着三个人,从小巷深处走出,“殿下,马车已经备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白昊注意到御劲霆怀里正抱着的唐晓,主动请求道:“殿下,还是我来吧。”白昊伸出双手,正想着从御劲霆手中接过唐晓。 御劲霆微微转了个身,冷冷拒绝道:“不用。”他抱着唐晓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扑了个空的白昊忍不住讪笑,就算他是莘儿的三哥,殿下他似乎也有些介意。他这个当哥此刻,当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了,心酸中透着点庆幸,应该是这种感觉吧。 身后传来马鸣声,白昊转身跟了过去。 一路上,马车之内和马车之外都没有人说话。御劲霆怀里的唐晓在上马车之后不多时,便睡了过去。坐在颠簸的马车内,她的半个身子倚在御劲霆的怀中,睡得更深。 他略显笨拙的右手,扶着唐晓的额头,生怕她的额头被撞到,扰了清梦。他已经吩咐车夫,让马车不要那么颠簸。或许是熟睡中的人真得累了吧,他感觉得到扶着小脑袋的手,很重,同时,很满意。 马车在崎岖的路上行逝,想不颠簸也难。御劲霆只能用右手轻轻护着唐晓,左手则是握着唐晓,没有一丝温度的手。 她白唇微动,似在梦呓。皱起的双眉,在双眉之间c额心上,构筑起无法逾越的深渊。就算是在睡梦中,你也无法真正开心,究竟该怎么做,你才能回到以前的样子? 像以前那般即使遭遇不公,依然笑对人生。 马车在颠簸了一阵过后,在一座府邸前停下。白昊从马上下来,提醒道:“殿下,我们到了。”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御劲霆的理会,他抬起头,只见卷帘被掀开一角,御劲霆当先下车。 紧接着,御靳霆转身将马车上的唐晓抱下来。他身后包括白昊在内的四人,站在那只是看着,想帮忙却明白即使上去,也是被喝令退下。 他们第一次感受到自家主子的不同,而白昊的感受尤其明显。 唐晓被动静闹醒,发现自己还被御劲霆抱着,他这样抱着自己,究竟多久了? 她扑闪双眸,向上望着这个面无表情的男子,明明是在做好事,就没有与之相对应的好脸色?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他是这样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在唐晓的心中,她对御劲霆的看法变得越来越不同,好像他是唐晓见过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存在。 她甚至,好像,有些,留恋他身上的味道,一种从未有过的,心安的味道 进入陌生的府邸,绕过花香四溢的庭院,在百花丛中,走进那在花丛中隐匿的小屋。 御劲霆将她放到床上,她没有立刻躺下,而是强撑着身体坐在那。两只手撑在床沿上,支撑着上半身,有些吃力。 “我没事了,你先走吧。” 唐晓此刻,依然发白的面庞,让御劲霆如何能相信她没事,“大夫不是说你无碍了吗?为什么你现在的脸色这么难看?” 她沉默不语,明明在他特意为她准备的屋子里,凉爽舒适的环境下,她还是在冒汗。御劲霆知道唐晓不会回答他,他思索了片刻后,便走到唐晓的身边,强硬地扭转她的身体,将她的背对着自己。 “你做什么?”唐晓哪里来得及阻止,淌了一背的血渍还是被他看见。 他看着那重新破裂的伤口,有些恼怒。不是恼旁人,而是恼自己。这一路上,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她的伤口裂开了? 伤口为什么会裂开?御劲霆越深一分想,心痛更加增一分,“对不起。” 他知道,一定是在客栈里,他把唐晓压在桌上的时候,她背上的伤口被撞到了,还有他粗鲁地将唐晓抱起 她也知道,此刻的他一定是知道了。唐晓勉强挤出笑意,不以为意道:“既然知道对不起,难道不给我去找个大夫,重新包扎下伤口吗?” 今夜的御劲霆不对劲,唐晓又何尝正常?三年来,她似乎忘记了笑是什么,可今晚还是笑了多次,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总归有那么一点真在里面,比如现在的这个笑。 御劲霆抱住她,这次他不敢太用力,只是轻轻地拥着她,身体没有太过亲密的接触。什么话也没有,抱了许久,他放开她,将她扶着,躺在床上。 她安心地,沉沉睡去,从未有过的安心。她记得自己在等大夫来,替她重新包扎伤口。没等来大夫,却等来了沉沉睡意。 点点暖意将屋内的凉爽赶走了一点,屋外还是一如以往的宁静。但是小院之外,唐晓住的那个院子之外,早已有下人忙得不可开交。 姑娘早上要用的热水,姑娘早上要用的早膳,姑娘早上要用的热汤药还在沉睡的唐晓殊不知,院外以她为中心的一切正在忙碌地进行着c准备着。 当她终于醒来,发现自己破裂的伤口已然处理妥当。身上穿着的也是一件干净的白色睡裙,四处都不再见那斑驳的血渍。 她可真是伤糊涂了,连有人给她换药c换衣裳,她都没有察觉。 因着唐晓的醒来,府邸内所有预备好的一切都步上了正轨。 事先准备的热水最先被端上,唐晓用热毛巾轻轻擦拭着脸和手。用过的热毛巾被重新放回黄铜盆里,婢女将其撤走。 紧随其后的,是三两个人围着唐晓,井然有序地替她梳妆打扮着。放在平常,唐晓早就将这群人赶了出去,可现在,虽经过一夜的休息,她的精力恢复了许多,可还是没有气力将这群人赶出去。 如果将她们赶出去,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更夸张的事情发生。 或许,是因为她能够体会这些人的难处吧。 现在的唐晓甘愿接受着这一切,就是不想太麻烦 梳妆完毕的她开始用膳,丰盛的早点旁停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水,待唐晓用完早点,药水的温度正适合服用。 望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她举筷的手顿住。那个总会提醒她喝药,天天端着药来敲她门的女子,那个小姑娘,当年只有不到十五岁,她的一生永远停留在了那个花季。 唐晓放下筷子,将那碗药猛地往嘴里灌,没有丝毫的犹豫。 眼尖的婢女上前,将没吃几口的早点和空了的药碗撤下。里屋只有唐晓一个人,麻烦都离开了。 一齐客栈的二楼,御天翊站在地字一号间外,轻轻敲了几下门。 沉默。 再敲了几下。 还是沉默。 “曙雀姑娘,你醒了吗?” 依然没有回应。 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御天翊推开门,屋内空无一人,连包袱都没有留下。 失望过后,疑心爬上心头。曙雀姑娘,曙雀姑娘他将这个名字和那个不可能再出现的名字,情不自禁地联系在一起,“你,会是她吗?” 日上三竿,唐晓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从她被御劲霆强迫住进这里养伤开始,她便一直昏昏沉沉的。这一睡,更是日夜颠倒,过了好几个日夜。 现在醒来,正是正午,桌上已然摆满了一堆吃的。唐晓没有立即动筷,而是走至门边,对守在门边的婢女道:“殿下呢?为何这几日我都没看见他?” 其中一个婢女拱手道:“回姑娘的话,奴婢不知,奴婢只负责照料姑娘的起居饮食。” 看来,从她们身上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唐晓随便用了几口就让她们撤下去。一如既往的吃得少,唐晓的身体经过这几日的修养,已经好了许多。 她倚在窗边,心中暗自盘算着,或许,距离她离开的日子不远了。寂静了这么久,或许天也该变一变了。 如唐晓心中所想,一连多日不出现的御劲霆正在谋划着即将发生的一切。明面上,他做着自己的无权王爷;暗地里,就连御天翊都知道,他不可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变化,只是时间的问题。没有人知道御劲霆什么时候会反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反击一定会发生。 必然发生的阴谋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明知它会发生,却不知道什么发生,甚至无力阻止,这才是最可怕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四章:两门之间,犹豫挣扎 唐晓休息养伤的地方,她认得出来,不是霆王府。经过这几日的留意,每当她要走出所在的庭院,婢女们必是颇多阻挠。她望着守在外头的婢女,看着他们矫健的步伐,未必便如普通的婢女,毫无武功。 她们越是阻拦,越证明了唐晓的猜测。 这座府宅之内,这个小院之外,或许她能找到答案 “姑娘,您去哪?”果然,唐晓还没踏出院门半步,守在门外的婢女便冲了出来,将她拦下。 “我想出去走走。” “姑娘伤势还未痊愈,主子说了,还请姑娘好好养伤。待姑娘伤势痊愈了,主子自会带姑娘游园的。” 她可不是真要去游什么园子,唐晓不想与之废话,二话不说和阻拦她的其中一个婢女动起手来。婢女惊诧于唐晓的突袭,一连退了好几步,竟是被唐晓逼到了湖边。后头的婢女见势,冲过来帮衬,唐晓哪会给她们时间,趁着此刻无人拦得住,夺路便逃。 “主子,一切都准备好了。” “今日,便能见分晓。” 御劲霆望着天,将杯中酒遥寄蓝天,“四哥,属于我们的,我一定会夺回来。” “殿下,殿下” 府宅的管事从婢女口中得知唐晓跑出园子的事,紧赶慢赶跑来向御劲霆禀报。 他没有任何的诧异,倒是一旁的海棠颇为担心道:“主子,她会不会”海棠的担忧之语被御劲霆挥手阻止,他将手中的酒洒在地上,认真道:“瞒不了她太久。” 他微微抬头,门外站着唐晓。海棠面对着御劲霆,则是背对着唐晓,没有御劲霆的命令,她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知道瞒不了我多久,为什么还要困着我?” 唐晓走近了几步,和他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浑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海棠。此刻她的注意力都在御劲霆身上,在御劲霆即将开始的那件事上。 她在等着他的答案。 御劲霆将杯子放到桌子上,那般波澜不惊,就好像唐晓问话的对象不是他,而是旁人。 “既然来了,就不妨听听吧。” 他还是不打算如实告诉她,他的计划。唐晓面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心中早已起伏不定。 “是今天吗?” 御劲霆不说话,唐晓当他是默认。 “我也要参与。” 御劲霆还是不说话,唐晓这次却不能当他是默认,他在犹豫。 “你知道现在的我为了什么而活。”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不说话,不代表唐晓便会任由他人摆布。 “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 “也包括我吗?” 他终于说话了,沉默许久后的第一句话,是反问,反问他在唐晓心中的分量。 “是。” 一个“是”,就算是他,也不能阻止唐晓,谁,都不能阻止。 “好。” 一个“好”,简单地对她的“是”做出了回应。 “海棠,就让她跟着你行事。” 唐晓闻言微怔,她扭过头去,注意到站在她身旁的,竟是已经死了的海棠。 “你没死?” “看你的样子,我没死,你很失望?”还是那么的尖酸刻薄,还是那样的冷眼相待,这让她确认这就是海棠,如假包换。 唐晓欣慰地笑了,海棠对她这突如其来的善意一笑有些不知所措,她们之间什么时候变成了可以相视一笑的关系? 海棠不知道的是,对于唐晓来说,看见她,就好像看见记忆中的旧人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给她的心一点安慰,一丝温暖。 她甚至有想拥抱海棠的冲动,终究是被克制住了。 “好久不见,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 就像当初旁人和她说海棠死了一样,她没有亲眼所见,所以她始终不相信海棠已经死了。 海棠不再理会唐晓,对御劲霆道:“主子,让她跟着,你确定可行?”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她,杀起人来,她不见得比你差。”明明是在回答海棠,他的眼睛却紧盯着唐晓,一口一个“她”,这个她明明就站在他面前。话听在唐晓耳边,很是奇怪。 离开御劲霆府邸的时候,已入夜。唐晓跟着海棠带领的一队人马,潜伏在皇城脚下。他们全身黑色装扮,和夜色融为一体。 赫然在其中的唐晓,静静地蹲在地上,等待着皇宫之内信号烟的燃起。那是御劲霆成功控制住乾堂宫的信号,也是唐晓等人行动的信号。 也许就连老天都预感到了今晚的来者不善,明明是晚秋的季节,今年的第一场大雪却提前来报道。偏偏是在今晚,偏偏是此时此刻,似乎是想用这些雪来掩盖c洗涤那些被鲜血染红的利刃,那些被鲜血覆盖的青石板路。 她们衣着单薄,依然保持着杀手该有的素质,不会因为这一点的寒冷,而暴露自己的颤抖与弱点。 她们忍着身体不断袭来的寒意,用意志坚守着身体的沉静。唐晓也一样,她蹲在那,仿若石柱,思绪空渺。过往的她在任何事情发生之前,都会在脑海中无数次的设想c无数次的推测,将会发生的场面。 但是现在,她不会去想,无论过程如何,她只想要那个结果,让那些曾经伤害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在唐晓看似平静外表下的等待中慢慢过去。她望着头顶毫无亮色的夜空,今夜无月也无星辰。 “为什么还不行动?” 她终于按捺不住,因为她等得实在是太久了。 “没有主子的信号,我们只能等。” 海棠没有继续理睬唐晓,她盯着不远处如常守门的大内侍卫。那是皇宫西大门,也是她们得到命令后突破的城门。唐晓越想越不对劲,白天的御劲霆不对劲,现在的海棠 她认真看着海棠,试图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印证。不对,真的不对。海棠越是无事,唐晓越是奇怪。她愣着神,从地下站起,就这样旁若无人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丝毫不担心被守门的侍卫发现。 海棠抬头望着,却没有仰视的低人一等,有的倒是居高临下的漠然。 她没有阻止唐晓,任由她暴露,任由她处在随时可能被侍卫发现,然后被抓走的危险之中。 海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真的很好奇,如果你再闯进这里,还会不会像当年那样活着从这里走出来?” “他根本没打算让我参与,对吗?” 她想起海棠白天的犹豫,不是犹豫是否要带着唐晓,而是震惊,震惊于御劲霆的决定。为了保护她,他愿意放弃最好的棋子。 “如果不是你,我们何至于要在这里空等。都是因为你,殿下的胜算便少了一分。” 唐晓根本不在意什么所谓的胜算,也没有将御劲霆此举的意图往深处想。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现在,她一定要亲手杀了那个人。 她瞧准旁边的城墙,从墙根到墙的上头,没有任何可以着力的地方。心中的急切,让她顾不了那么多。她平地而起,腾空而上。没有任何的助跑,没有丝毫的借力,单凭体内的一股蕴藉之力。 唐晓越过这颇高的城墙,以迅疾无风的速度落在城墙顶上。稳稳落地,没有被守门的侍卫发现。她低头望了眼海棠,是得逞的眼神。这是海棠希望唐晓做的,何尝不是唐晓心念往之的? 她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辨认方向后,便朝着乾堂宫的方向而去。 踏在往日走过无数遍的青石阶上,再熟悉不过,她却觉得今日的石阶格外的漫长,越是心焦,越是觉得这路走得有些漫长。 直到她站在乾堂宫宫门外,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她都没遇见任何人,太监c宫女,甚至宫中贵人,一个也没遇见。一切都透着诡异的感觉,这份疑惑被她主动忽略。视线落在乾堂宫的大殿,注意力也在大殿之内。 原本急促的步伐,在此刻慢了下来。 原本果断的决意,在想到心中隐而担心的事后,停滞了,犹豫了。 他就算谋事成功,没有传国玉玺,他的上位注定和御天翊一样,名不正,则言不顺。望着近在咫尺的宫门,只要她此刻踏进这宫门,一直以来困扰她的噩梦便能一朝化为无有。 是进还是退?她以为自己不会再犹豫了,她以为她的人生只剩下一个目的,为此,她可以不顾一切地勇往直前。 没想到,她还是犹豫了 从宫门到大殿,她露出一直隐藏在腰间的软剑,右手紧紧地握着。空置的左手划过走道的空气,和身体朝那个方向走去。 那道殿门,那之后便是一个新的空间,一切都会因为她的到来,或许发生变化,或许一成不变 她用剑,冷漠无息地叩开了那门。 门后是一如既往的荒无人烟,凄清冷寂,也只有在唐晓到来的那一瞬间减缓些许。当她在老树下站立时,寒默环抱着她,冷意直抵心间。 “婆婆。”双膝重重跪在地上,明明是那么的用力,却没有发出丁点的响声,更不曾惊扰了清心殿的宁静。 “你看见了吗?”唐晓看着清心殿和记忆中如出一辙的斑驳陈旧,心中生出无限悲凉,“不管外面如何的变化,只有这里,永远不变。” “我多么希望能回到从前,回到那个您在我身边的日子。” 心念及此,悔意用上心头,“如果当初,我不选择离开这里”她的手滑过黄土,落在立起的土堆上,“或许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还是那个我,是那个一辈子,躲在清心殿的小宫女。” 悔不当初,追悔晚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五章:局中有局,一网打尽 悔至深处,连泪都追悔莫及,无法落下 冰冷c粗糙,她所在乎的,长埋于地下;不甘c执念,她所执着的,深刻于心间。 “婆婆,你要是知道我所做的事,一定会觉得我傻。”土堆旁长出一株新嫩,成为这荒园里唯一一抹生机,给予这个荒园一丝鲜活的气息。 “这是我欠他的,我必须还他,这也是我欠爷爷的。”唐晓口中的爷爷不是旁人,正是前任国主。 唐晓双膝由弯变直,站在萧索中,无风也无雨。她看着那株新绿,久久驻足,安静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不想说话,更不想动弹。 许久过后,是转身毫无牵念的离去,她的手里还攥着那柄短剑,和来时一样。 另一扇宫门后,绕过无人的长廊,看见的是大开着的殿门。 她走进大殿,殿门之后迎接她的,是御天翊波澜不惊的神色,他静静坐在那,不是明黄色龙踏上,而是冰冷晦暗的大理石上。 他早已料准她会来? 今晚,注定是个不太平的夜晚。 他悠悠抬头,用着波澜不惊的口吻道:“你来了?” 自从一齐客栈里曙雀姑娘神秘消失后,他一直在想,一直在想。 曙雀,他的情报网里,五弟杀手名单里,就有一个杀手的名字,曙雀。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曙雀,是没有戴面纱的曙雀,也是她 唐晓握紧了手中的剑,原以为迎接她的会是重重杀机,没想到只是一个人,一个她要杀的人。 她没有说话,因为她只想杀了那人。 “这么多年,朕一直在想,你到底是生还是死?”此刻的御天翊坐着的姿势有些不符他国主的身份,双脚环绕,像是在打座。可是腰板弯曲,斜靠在石阶上,没有打座时的认真c严肃。 她没有急着上前,站在离御天翊一米远的地方,静静等待着外头的巨变。在他知道大势已去后,再毫不犹豫地刺下那一剑,看着他在绝望中,流干血,死不瞑目。虽然残忍,唐晓觉得并不过分。 所以她没有即刻动手,继续听着御天翊或真或假的倾诉。 “你还活着”满眼的柔情,满语的庆幸,“真好!” 好吗? 扪心自问,害她的不正是他吗? 就算她还活着,对他来说真的好吗? 唐晓依旧无言,她看着御天翊的神情,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痴人说梦者,看着一个白痴在说着妄心之语。 御天翊心思缜密,他感受得到自唐晓手握之剑中,不断涌出的杀意。 她想杀了他,是显而易见的。自从,御天翊登上皇位之后,他便格外惜命,这或许便是帝王所害怕的事。面对唐晓随时有可能刺来的生死一剑,他并不在意,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 “你,恨我吗?” 唐晓手中的剑微颤,杀意有些涣散。 她握紧软剑,用冷漠的口吻道:“恨。” 他妄图从她口中读出一丝一毫的在意,是恨,却是冷漠冰冷的恨。 “那就来吧,这一剑,是我欠你的。” 一切都太过容易了,坐在她面前的不是当日可怕残忍的御天翊,唐晓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握着剑的手朝御天翊渐渐逼近。 只要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她就可以用手中剑割破他的喉咙 只要,再近一点 “不要。” 微毫的间距,唐晓还是没能下手,因为她听见了那个声音。 她恍惚转身,一个女子出现在殿门。唐晓看着她焦急地从自己身边经过,她扑倒在御天翊的怀中,却是用身体挡住了御天翊。 “陛下。” “你怎么来了?”御天翊在看到唐倩奋不顾身地护在他面前时,眼里闪过了一丝不忍的情绪。 “倩儿不能看着陛下死去,陛下,倩儿不要和你分开。” 唐晓的视线跟着她的身影,身躯再次面对着他们。 情到深处,当真是情感动人。不知道为什么,唐晓看着这深情的一幕,觉得似曾相识,又觉得无比厌恶。 她轻轻往前走了几步,离这对有情人更近了。 “不要伤害他,要杀就杀我,是我对不起你。”唐倩想起当年的那场鸿门宴,想起那个孩子的死,“是我害了那个孩子。” “你闭嘴!” 唐倩难以置信地抬头,这是唐晓第一次对她这么凶。她知道,她们之间再无昔日之情谊。生死之后,再见必然无情。可真要面对了,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怒意上涌,恨怒交加,她有什么资格提到晨儿? 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他们,晨儿不会死,晨儿不会死 握剑的虎口因着手腕的用力,其上的老茧和剑柄接触,更加生疼。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我只求你,放过他,好吗?” 近乎卑微的乞求,她在求唐晓放过御天翊一命,她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御天翊一命。 这样令人动容的举动,换来的,是唐晓嗤之以鼻的冷笑。 那笑初始很小,却有狂热的嘲讽之意。笑得久了,嘲笑变成了难以自制地大笑。御天翊和唐倩看着唐晓这近似疯癫的笑,无话可说,说不出的情绪,道不明的纠葛。 她突然双膝落在唐倩面前,是跪,却没有跪的卑躬屈膝。 她望着唐倩,神思恍惚道:“如果可以以命换命,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晨儿的命,我要晨儿回到我的身边,可以吗?” 唐倩无法回答,她不想去看唐晓的目光。唐晓却逼着她看,“看着我,看着我。”唐晓握着唐倩的双肩,肩上阵阵痛意袭来。 “你告诉我,我还能找回我的妹妹,小倩吗?” 在听到这句话后,唐倩不再躲避唐晓。她直视着眼前人,愧疚道:“对不起,她,已经死了。” 肩上的力量骤失,带着若有似无的帐然若失,唐晓终于松手了。与之相替的,是唐晓又重新将软剑握在了手中。她慢慢举起手中剑,剑尖对准的,是斜靠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御天翊的胸口。 “我求你了,不要杀他。” 唐倩爬到唐晓的脚边,她扶着唐晓的双脚,做着最后的挣扎。她根本拦不住唐晓的步伐,尽管缓滞了,但唐晓还是在向御天翊靠近。 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任何的犹豫,当剑刃靠近御天翊的刹那,一直静默的御天翊伸手握住了软剑。 只是瞬间的诧异,她平静地看着手正在流血的御天翊,就这么甘心赴死,这不是她认识的御天翊,不是。 她手上的力量不减,御天翊挡住剑的手不住地流血。唐倩抬头望着对峙的二人,鲜血滴在她的裙上,晕开一朵又一朵血花。 乾堂宫之外,响起阵阵鸣鼓之声。 心中狐疑涌过,下一秒便得到了解释。 “就算你成功杀了我,你也扶不上他坐上这龙椅。” 阴险c狡黠,眼前的御天翊终于不再伪装,因为他在外头设下的陷阱已然成功。 “你到底做了什么?” 唐晓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御天翊既然敢这么肆无忌惮地任由她进入,一切就未必会顺利。 “如果只有你一人闯进皇宫,或许,我会心甘情愿地死在你的剑下。”御天翊眼中的阴狠闪过一丝的动摇,“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但是,你偏偏要和他一起!”阴狠将那丝动摇掩埋,阴鸷之气环绕在他的四周。 唐晓在心中暗自下了个决定,所有的力量都朝剑端发去,竟是奋不顾身地朝御天翊刺去。 “古修罗!” 唐晓的剑刺穿御天翊的手,一往无前,朝御天翊的心脏刺去。隐匿在暗处的古修罗推开御天翊,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唐晓这避无可避的一剑。 御天翊惊诧,惊诧唐晓这凌厉的一剑,更惊诧是唐倩唤出的古修罗,而此人竟一直躲在皇宫里。 “你!”唐晓将剑抽回,这一剑虽然未刺中古修罗的心脏,却也让他受了重伤。当唐晓回过神来,殿内只剩下她和古修罗。御天翊带着唐倩,触动大殿之内的机关,早已隐匿不见人影。 “御天翊不是个会让自己冒险的人,既然此刻他无事,那么有事的,就该是他了。” 御劲霆! 唐晓手执血剑从乾堂宫冲出来,那阵鸣鼓声,她知道,是宫内贵人死去才会响起。鼓声连响三声,说明是宫中很重要的人离世。 究竟是谁?会是谁? 无论是谁,在这个时候发生,唐晓的眉皱得更深,隐隐的不安感在心中波动。 慈宁宫。 御天翊安排的侍卫将慈宁宫团团围住,慈宁宫内,大殿之上,冯太后躺在御劲霆的怀中,她的手柔弱无力地坠在冰冷的石板上。 御劲霆就这样抱着她,面无表情,心若死灰。 “母后。” 他念念有词,怀中人却再不能回答他。他满心筹谋,誓要夺回他失去的一切。冯太后,他的母后,是他最大的依靠,却也成了他最大的软肋。 她是御劲霆的母亲,又何尝不是御天翊的母亲?他没想到,御天翊竟然可以狠心到,无视自己母亲的性命。 他恨恨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御天翊全未将御劲霆放在眼里。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就那样死在那,他不想这样的。他只是想让母后牵制住五弟,却未曾想当母后知道了他悉心安排的一切,为了保住五弟,她甘愿自尽在他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护着他?为什么? 父王爱他,母后疼他。自己虽然被早早立为太子,但自从五弟一出生,父母的注意力便被夺走。这么多年,他只是个徒有虚名的太子,却没有太子该有的恩宠。 他,恐怕是这天底下最不得宠的太子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六章:一无所有,王府被抄 不公平。 不公平。 为什么上天对他如此不公? 可这个世界上从何而来的公平?他的父皇,乾华皇帝,一生致力施行清政,任用寒门士子。朝中现如今许多的官位显赫者,都是他一手提拔。可就是这样一个在朝堂上励精图治,讲究公平的皇帝,为什么对他的七个孩子,尤其是一母所出的他和御劲霆,如此不公? 御天翊认为他的父皇和母后对他不公,没有给他该有的温暖。对御劲霆而言,他又何尝认为公平过?他从出生,就注定了与太子之位无缘,这是他所认为的不公。 生在帝王之家,若以个人情感计得失,论公平,便是最大的不公。既然你站在了权力的巅峰,享受了所谓的权力,那么自然也必然面临着更多的不公,比如父子亲情,比如,手足情深 御天翊险些有些站不稳,“陛下。”唐倩伸手扶住了他,温暖的手抵在他的腰间,好在他还有她。霆王的谋反,也被他扼杀在摇篮之中了。 他不可自制地放声大笑,三年前是老四,今天是老五他的手中注定沾满了兄弟的血,只要他一天不从这个皇位下去,他的兄弟们,总有一天都会走上和他对立的一面。 帝王的悲哀满腹心中,他轻轻拍了拍唐倩的手,示意她自己无事。带着沉重的步伐,他向御劲霆靠近,一米开外,他蹲下身,望着处在绝望中的御劲霆。 他从御劲霆的目光中,看不到任何的斗志,母后为保他而死。他们的母亲是多么骄傲的一个女子,竟然为了他这个小儿子,以死求全。 不公感大盛,他揪着御劲霆的袖口,不甘道:“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护着你?为什么?”最后一个‘为什么’,竟是含着切齿之恨,三个字是从齿间艰难吐出。 他对御劲霆的不满,竟已到了如斯地步。躲在暗处的唐晓不知何时已然闯进了慈宁宫,慈宁宫外围被侍卫包围,但里头却没有人。故而唐晓能够如此轻松进入,也目睹了适才的那一幕。 她按捺不住便要趁机冲出去。 “你现在不能出去。” 拦住她的是海棠。 “你这是做什么?”唐晓用只有对方听得见的声音,话里满是不悦。 “你现在冲出去,只会害了公子。” 海棠说得对,若是她成功救出御劲霆,那么或许,从此以后他便真得成为和她一样的亡命之徒,这是她选择的,却未必是御劲霆愿意接受的。 她亲眼看见冯太后用御天翊手中的剑,抹了自己的脖子,她宁死也要保住御劲霆。如果她此刻冲动了,冯太后的良苦用心便白费了。 她按捺住了救人的冲动,大殿之内,御劲霆对御天翊的咄咄相逼,视若无睹。御天翊委实被惹怒,他将御劲霆从地上抓起,冯太后就那样躺在了冰冷的地上。 “告诉朕,为什么?” “你和朕斗,斗了这么多年,你赢过吗?” “啊!” 御天翊一拳重重打在御劲霆的右脸,却用手继续抓着他,让他连摔倒的资格都没有。 “你说啊?哑巴了?” 御天翊真得痛恨这个唯一的亲弟弟吗?未必真如他表现得那般痛恨,毕竟他们是众兄弟中真正的亲兄弟。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难以释怀,同样的出身,不同的遭际。 就算御劲霆现在没了一切,他还是那么的骄傲。他稍微抬了下眼,看着这个所谓的亲哥哥,哪还有什么一国之君的威仪,就是一个吃不到的糖的小孩子。 他噙着冷漠的笑,不说话,只是这般笑着。 御天翊知道,他在嘲笑,嘲笑的对象是他这个胜利者。 他愤怒地将御劲霆摔在地上,男儿之躯,就这样被轻易摔在地上,心底的绝望总能将人彻底击溃。 “来人。” 听到御天翊召唤的侍卫长,从外头跑进来,“臣在。” “霆王御劲霆,犯上作乱c意欲谋反c罪不可恕,但朕念在他当年的军功。着,霆王阖府上下发配西奴边境,永世不得返南。” 暗处的唐晓悬着的心稍缓,御天翊终究还是没杀他。但是发配边境,永世不得返南的惩罚,对御劲霆来说,等于什么都没了。 唐晓看着他,就好像这道旨意的对象不是他,这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再看看地上的冯太后,她的死,虽说救了御劲霆一命,却也在他的心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朕不要你的性命。到了边境,好好想想,你究竟错在了哪?” 直到御天翊背对着御劲霆,在唐倩的搀扶下离去时,唐晓看见了,是恨,他对御天翊的恨。 霆王府。 一群官府中人冲进王府,开始肆无忌惮地搜刮,府中人被尽数缉拿。 这群人冲进东院,正在浇花的冯润被这群不速之客惊扰。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霆王府!” “拿的就是你们霆王府的人。来人啊,统统拿下。” 冯润的婢女彩儿见他们要对王妃无礼,拔出其中一人的刀剑,护在冯润面前。 “谁敢对娘娘无礼?” “要是以前,我们自是不敢。但是现在,我们奉陛下之命,抄拿霆王府。” 大难临头,冯润依旧端着她贵人的气度,却也不和这些低下之人言语。 “你胡说,霆王殿下乃是陛下的亲弟弟,陛下怎么会如此行事?” “霆王昨夜在皇宫谋反,已被拿下。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拿下,违令者,杀!” 彩儿见言语无用,急乱中手中刀乱砍,却被其中一人一刀毙命。 “彩儿!”冯润眼见自己的贴身婢女死在她的面前,那些捉拿之人因着她是冯国舅爷独女的身份,不敢太过逾距。 霆王府的另一边,身怀六甲的御凝被捉拿之人拿住。因着隐姓埋名,在他们眼中,她就是个没落王府的姬妾,自然没有冯润的礼遇。 御凝被他们冷声推着,离开了王府。 至此,霆王府被查抄一空。府中上下,所有人都被赶出霆王府,准备押往苦寒之地。 押解离汝南的前一夜,冯润和御凝在大理寺天牢内看见了被关押的御劲霆。 隔着牢栅,冯润担心道:“王爷。” 御凝紧紧扒着铁栅栏,看着他憔悴不堪,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御劲霆不动弹,倚在天牢窗边,望着那微末的光线。 “王爷,我们来陪你了。” “五哥哥,我是凝儿,凝儿来看你了。” 凝儿?凝儿是谁?御劲霆不想去想,不想去看,牢门外站着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 “快走,别啰嗦。” 她们在御劲霆的牢外停留,引来了衙役的不满。他催促着她们向前走,轻轻推了御凝一把,没想到御凝一时不稳,摔了一跤。 “宁姬。”冯润上前扶起她,“你没事吧?” 摔的那一下委实很痛,御凝咬牙忍耐道:“我没事。” “没事就赶紧起来,别装死。” 面色苍白的御凝在冯润的搀扶下,慢慢起来,她回头望了眼御劲霆,没有任何的反应,失望涌上心头。 “走吧。”冯润轻声宽慰,扶着御凝被关进另一间牢房。 “为什么,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此刻,比起身子上传来的阵阵痛意,御凝的心更加痛。 “太后为救王爷而死,王爷恐怕还在悲痛当中。”御劲霆的母亲,也是冯润的亲姑姑,冯太后一死,他们冯家恐怕也不好过。 “我知道他很难过,我却什么都不能替他做。”御凝说完这话,闭上眼,不再理会周遭的一切。腹中剧痛更甚,脸色更加苍白,非常时期,却只能忍着。 她在心里暗自念道:孩子,挺住,不要让你的父王失望。 他,再也经不起失望了。 夜深了,鸟倦了。 大理寺外,寒鸦不鸣,入了夜的大理寺被笼罩在一片肃杀冷漠之意中。 牢狱之内的走廊过道,渐渐少了巡夜的衙役,在牢房的拐角处,躺着几个昏迷不醒的人,他们身上穿着的是,是大理寺衙役的服饰。 御劲霆所在牢房的锁被人用钥匙打开,唐晓,出现在他的牢房之内。 仿佛是心被感应了,他惶惑抬头,真得看见了她。 “我来,救你出去。” 唐晓拿着手中软剑,生生劈断束缚御劲霆的枷锁,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这是她一直带在身边的软剑,因为它就算杀了人c劈了铁,也发不出一点动静。 她站在那,而他坐在那。 “不走?” “看到你没事,真好。” 答非所问,御劲霆关注的不是走或不走,而是她的安危。 “为什么?” 御劲霆望着她,笑道:“你问的是哪一桩事?” 他在伪装,伪装自己很好,伪装他无事。他以为这样,唐晓便会心安。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你明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问?” 唐晓想问的是他为什么不跟她走,而他的答案也是唐晓之前所想,他不想成为一个亡命之徒,永无东山再起之日。 听到这个答案,唐晓有些庆幸,至少他还没有完全丧失斗志。 “你保重,我,我走了。” 御劲霆多么想拉着她的手,将她揽入怀,证明自己还说着,而她还在身边。 想终归想,他没有这么做。放她走,别再给她和死灵谷任务,便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闭目休息的御凝睁眼,看见一个黑衣女子从长廊穿行而过,她揪紧了自己的衣袖。 就算那个人一身黑衣,御凝也能一眼就认出。 唐晓。 她听见了旁边的对话,心中的恨更深。 她就算是跌倒了,御劲霆都可以不抬一眼。 但是只要她一出现,御劲霆总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七章:倚翠旧人,一句心安 怒从心中起,腹痛加重,御凝捂着肚子,柔声宽慰道:“孩子,你一定要撑住,我们不可以输的。” 她将自己的全部心血都倾注在这个孩子身上,她和御劲霆已经有了第一个孩子,崇光。她单纯地以为只要自己再生下一个孩子,无论男女,两个孩子或许能够抵得上唐晓在他心中的分量。 或许,她能够重新拾回五哥哥对她的怜惜 从大理寺出来,唐晓便一直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头,从街头走到巷尾,从巷尾又回到街头。她有些迷惘,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街的尽头,是一处拐角,她不想再往前走了。在拐角处,她蹲下身,静静蜷缩在角落里。那是失落过后的惶惑不安,短暂的c强烈的,不安。 汝南城的街角,没有现代都市的繁华夜灯。有的,只是穹顶之下月光的姣姣,星光的烂漫。而这一切看在她的眼里,都透着股难以抗拒c似无还有的冷冽,比她腰间的剑锋还要无情。 “怎么一个人蹲在这?” 她恍惚抬头,红色的身影占据着她的视线,红的温暖充盈着她的心间。 她用波澜不惊的口吻,轻声道:“你那里还有地方,可以收留我一晚吗?” 对面的倩影笑了,那道倩影转身朝一处楼阁走去,唐晓跟在她身后。 身体的寒意,在进入那楼阁的瞬间得到极大的融化。绕过这熟悉的大堂,经行这记忆中的后院,唐晓被领着在一处简单的屋子前停下。 “去吧,枕被我都已经替你换上新的了。”看着唐晓眉眼间那沉沉的疲惫,她心疼道:“今晚,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好好睡上一觉。” 温暖的笑意爬上唐晓的脸,她像个常年漂泊在外,终于有家可归的孩子一般,道出了心中的感激:“谢谢你。” 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在听者看来,已然足够。 唐晓看着那红色的身影转身离开,她忍不住,动容道:“你说” 在听到唐晓声音的瞬间,那个离去的步伐停滞了。 “他会不会有事?”轻颤的声音挟裹着小心翼翼的询问。 埋在心里的疑问,一直困在她心中的担忧,或许眼前人,能够给她一个心安。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只要还活着,他就不是一个会被人永远踩在脚下的人。”听着她的答案,唐晓的心终于安了。 她相信自己听见的答案,她也相信御劲霆。 这一夜,无梦,好眠。 阁楼二楼的一个房间,一场对话正在进行。 “媚娘,眼下只有你能救公子了。” 和唐晓分开的海棠,也出现在了倚翠楼。站在她面前的,她现在正在交谈之人是倚翠楼的当家,媚娘。 媚娘眉心微皱,反对道:“没有公子的命令,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海棠不耐烦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虑这么多。要是公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媚娘不想再理会海棠,她走到床边,朝内侧躺着,故意不去看海棠。 她悠悠飘出一句话,“既然他答应不杀公子,那么公子便无事。” 媚娘能够坦然入睡,海棠却做不到像她那般淡然。可能,在海棠的心里,较之媚娘,她对御靳霆更多了份难以言喻的情愫。 御劲霆对媚娘来说,既是主子,也是朋友。 但对海棠来说,旁人或许不知,海棠却明白,除了主仆关系,她希望自己能和御劲霆有另一层关系,这也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 所以此刻,她坐立不安,全然没有一个杀手该有的镇定。但是媚娘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贸然行动,或许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天还未亮,唐晓就醒了。虽然睡得好,但不代表就能睡得久。毕竟,有些事,她还在牵念着。 她一大早便离开了倚翠楼,没有撞见任何人。一直躲在角落跟踪她的人亲眼看见她进入了皇宫,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你确定没看错?” “属下亲眼所见,她确实进了皇宫。” “今天是五哥离开汝南的日子,她这个时候进入皇宫究竟是为了什么?” 弘王转着右手食指上的扳指,透着少年老成般的成熟。 他一直暗中派人跟着唐晓,唐晓或许不知是什么人在跟踪她,但她知道一直有人在跟着她。就算让对方知道了自己进入皇宫的行踪,对方也无法知悉她究竟为何回到皇宫。 这也是唐晓可以不在乎隐匿在暗处的人,在他们的注视下进入皇宫的理由。 唐晓从清心殿出来,背上多了一个包袱。 和来时一般,去时也是神不知鬼不觉,没有惊扰到任何侍卫。从城墙下翻身落下,稳稳落在草地上。陡变就在这时候发生,当她朝朱雀大街走去的时候,一人站在街道的中央,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没有拔出腰间的剑,对他,唐晓不会拔剑,他们之间也不是拔剑相向的关系。 那人对着她微笑,自从李府匆匆一别,他便再也没有见到她,他的好妹妹。 “二哥。”此刻站在唐晓面前的,就是他的二哥,当朝御史大夫白骞。 唐晓一路上跟着白骞,他们之间沉默无话,直到在白府前。 “二哥,这”唐晓欲言又止,白骞不以为意道:“怎么?你就这么不想回家,不想看看爹与娘?” 唐晓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她望着牌匾上的“白府”两个大字,她本来就不是真正的白莘,却在这个陌生的年代意外收获了白家人的温暖。 她没有勇气再踏进这里,她害怕自己会给这家人带来不必要的牵连以及更多的不幸。记忆回到三年前,三年前乾堂宫的旧宫人们,就因为他们和唐晓扯上了关系,最终落得个不得善终的结果。 白骞看出了唐晓的顾虑,“就算你不进去,世人也知道你是我白府的大小姐,白家的小女儿。” 唐晓诧异望着白骞,观人于微的本事,她的二哥果然是厉害。 不过反过来想想,他说的是,就算她刻意和白府保持距离。御天翊依然知道,她和白府之间的关系,刻意的逃避只会让他更加有恃无恐。 她终于说服自己,鼓起勇气和白骞一道走进白府,府外一片寂静,没有不速之客的出现。 大堂内的白夫人在看到来人后,失神放下手中的茶盏,她望着出现在门边的人,她的孩子,她唯一的女儿。 白夫人从位子上起身。 “母亲。”白夫人险些站不稳,一旁的司琴眼疾手快,轻轻扶住了她。 “我没事。”白夫人示意司琴她无事,她继续望着应该关注的那个方向。 “是,莘儿吗?”白夫人的视力不好,在这三年里,她经常将旁人看成白莘,每每发现对方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女儿时,她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三年来,她已经失望了无数次。 这次,是不是也注定了失望的命运? “娘。” 眼前人再唤她娘,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确信是她,是她的小女儿回来了。 “莘儿。” 白夫人手脚突然一阵瘫软,却还是要抱住她的女儿。唐晓担心上前,握住了白夫人的双臂,白夫人身子的重量全部落在唐晓身上,由她支撑着。 “是我,莘儿。” “娘就知道,我的莘儿不会死,不会死。” 久别重逢,是久旱逢甘露的庆幸,是心心念念的有所终。 她看着白夫人已然全白的头发,三年前不是这样的,当年只是零星的白发丝,可现在竟是满头的白发。心中酸涩怎么都无法停止泛滥,她虽担女儿之名,却从未尽女儿之责。 先是五年的隐姓埋名c漂泊在外,后是三年的死灵炼狱c刻意不见,或许,她便是这天地间最狠心c绝情的女儿。可悲的是,纵使愧疚如此,唐晓依然无法常伴老母身侧,她无法将自己的未来分一点给这个家。 拥着苍老疲惫的身躯,心中的悲痛无法化作泪水落下,只能暗自哽咽。 老泪纵横的白夫人,伸手去摸唐晓的脸,“孩子,你受苦了。” 唐晓微微一笑,她无法做什么,只能,用微笑给予老人一点宽慰。眼角余光注意到了司琴,她一副很是感动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看在唐晓的眼里却觉得有些讽刺,有些虚伪。 她不知道当年的事,司琴究竟参与了多少?但她知道,司琴已经不是她认识的司琴了,因着前尘往事的嫌隙,唐晓对司琴多了一丝防备。 而这一切,被另一边的白骞看在眼里。莘儿,大嫂,她们之间究竟怎么了? 感怀伤感的日子还是得过去,唐晓注意到大堂里不见白浩南的身影,“对了,娘,爹呢?” 想起当初见到躲在屋子里的父亲,唐晓开玩笑道:“爹不会,还在里屋睡懒觉吧。” 这话当然没有引来笑声,白夫人沉默不语,仿佛提到白浩南,更是悲伤了。 唐晓看出了每个人的不对劲,“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了?” “莘儿,有件事二哥必须告诉你。” 还是白骞说话了,“爹他,快不行了,你去看看他吧。” 唐晓难以置信,道:“什么叫‘快不行了’?爹可是武将出身,今年爹才六十出头,身体好着很。”她盯着白骞的眼睛,确认道:“二哥,你在和我开玩笑,对吗?” 白骞不去看唐晓质疑的目光,他指着里屋道:“爹在里屋,你去看看他吧。” 她顺着白骞所指,缓步走去。脚下犹如千斤重,却还是一步一步地朝那走去。 一如既往的阴暗,里屋的门紧紧关着,似乎在抗拒着一切光线的进入。只有窗边,光线透过窗缝给予这间屋子唯一的光芒。不同的是,这次白浩南没有在窗台边,只有空荡荡的轮椅,孤零零地待在角落里,等待着主人的临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八章:临终之言,将军离世 她别过脸去,面对着和光明相对的黑暗。白浩南,就那样无力地躺卧在阴暗的床榻上,床帘敛住了所有可能进入其中的光芒。 她按捺住奔过去的冲动,却无法控制住双手的颤抖。 他似乎在睡梦中,听到了来到现实的呼唤。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睁开此刻对他来说,极其沉重的眼皮。 “孩子。” 一声轻唤,穿越所有的疲惫与沉重,温暖地轻叩唐晓的耳畔。 再也按捺不住,不只是双手因见到那苍白面孔的刹那所产生的颤抖,还有她不由自主前行的身躯。 她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同样苍白的手,那手上满是岁月雕刻的痕迹,斑纹c剑痕c老茧 他用另一只不被握住的手朝空中伸去,落在唐晓的右脸颊。 “我不是在做梦吧。”白浩南艰难地眨眼,眉眼间显得更加疲惫。 他反复确认,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 “我的莘儿,你回来了。” 她手上的力量更紧,终于吐出第一句话:“爹,莘儿在。” 三年,比起五年,还短。可三年后的父亲,比起五年后的父亲更加的疲惫,连起身都成了问题。只因,这三年,他以为自己唯一的女儿死了,死在了朝堂的血雨腥风中。 没想到,在弥留之际,他竟然看到了莘儿。真,或假,他除了确认自己没看花眼,已经没有心思去计较是梦还是真。 人之将死,一偿所愿,真假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与此同时,这不是唐晓第一次面临床榻前的生离死别。三年前的国主,三年后的父亲,不同的是,她对国主除了有爷爷般的亲近,还有对天子的敬畏之情。 但对白浩南,她是真得将他视作父亲看待,一位关心不露于言语c默默守护着孩子的严父。 她的面上很是平静,心,早在踏入这间屋子的刹那,起伏不定,强烈抗拒着可能发生的一切。 “你,恨爹吗?” 唐晓想都没想,连连摇头,头像拨浪鼓似地摇晃。 白浩南露出欣慰的笑,慈爱地看着她,“爹以前对你太严苛,小的时候就不让你和下人们玩,从你五岁开始,爹就逼着你读书识字。” 白浩南说的不是唐晓的记忆,那是属于白莘的过往,一个名门闺秀的陈旧往事。 “小的时候,你会瞪着我,发泄你的不满。看着你慢慢长大,你学会了很多,也不再用小时候的那一套来表示你的不满。” 是被这个世界所谓的礼法约束了吧,身为大将军的女儿,被约束的更甚。 “爹经常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他盯着唐晓的双眸,是在寻找她的答案吗?唐晓没有回答他,因为经历的不是她,她没有资格作答。 白浩南却当做她是默认了,“也是,爹强迫你做了自己不喜欢的事,以你的性子,就算不满,也不会说出来。” 白浩南说到这,身体剧烈地抖动,他难以自控地咳嗽。这咳嗽乍然起之,一旦咳上,却是怎么也停不下来。 唐晓拍着他的背,以绵薄之力平息他骤然起伏的呼吸。 咳了许久,也拍了许久,许是他急于说出心中未尽之言,强行忍住了想咳的冲动,咳嗽终于停止。 “爹,莘儿从来没有怪过你。” 继续这对话的,不是白浩南,而是唐晓。 白浩南眯缝着眼,努力要将眼前人看清,“爹知道,爹都明白。” “家里的事,还有你两个哥哥,爹很放心。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今年的白莘,或者说今年的唐晓已经27岁,这样的年龄对于古代女子来说,是难以启齿的年龄。和她年龄相当的御凝,有一个7岁大的孩子,肚子还怀着一个,即将成为两个孩子的妈。 唐晓勉强自己微笑,保证道:“爹,你放心,莘儿会照顾好自己。” “你自己怎么够?爹希望,能有一个人能全心全意地爱你,照顾你。” 唐晓微有动容,她这个年龄在自己原本的家庭中,爸爸妈妈一定也急坏了。尤其是爸爸,一定会在暗中给她物色合适的对象。 她沉默不语,因为她从未想过将自己的终生托付给另一个人,从未想过。 “要是当年,爹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许,你现在已经和那个小子幸福地生活在东阳山野间。” 说到这,唐晓听得出他话中的悔恨,她轻声安慰道:“爹,就算你不抓我回去,我也注定失望了。因为,他没来,我等了很久,他都没来。” 这是唐晓从骆云帆口中知道的,当年白莘等了他很久,他都没有出现。是骆云帆抛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他和白莘的感情。 “难过吗?” 此刻的白浩南没了往日的严厉,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心疼女儿的老父。 “不难过,提前让我看清那个人的真面目,挺好的。” 唐晓低着头,不想白浩南看出她眼里的假装。 “有一句话,爹不知道该不该说?” “爹,我们父女俩难得像今日这般长谈,您有什么想说就说吧。” 白浩南想到自己时日无多,此刻再犹豫,日后恐怕真得就没有机会说了。唐晓当然不知道白浩南所想,她此刻正在努力扮演一个听话c孝顺的乖女儿,父亲有话要说,她能做的,就是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霆王殿下。” 她的眼睫毛轻轻动了下,脸上端着平静。 “爹觉得他对你,是真心的。” 唐晓不知道白浩南是如何发觉的,或许是白昊告诉了他,又或许是其他人?不论他如何得知,他能看出霆王对她的不同,那其他人应该也能看出。 难怪御凝每次见她,都有很深的敌意。 心中一个一直耿耿于怀的在意,似乎有了一个解释,那个或许,只是她以为。 “这么多年了,你遭遇的一切,爹都知道。但爹也知道,如果不是他,你不会安然无恙地回到家。爹相信,当年或许因为你对他没有感情,所以你选择逃婚。但是现在,爹相信,你对他,同样有难以割舍的情谊。” 唐晓的心思被白浩南猜中,她没有承认,轻叹了口气,道:“爹,你放心,莘儿会好的,绝不让您担心。” 白浩南知道,自己说得再多,唐晓也不会有更多的反应。只三年,他的莘儿变得更加不愿说话,连笑容也少了许多。这一场对话下来,唐晓的微笑,他能看出一丝勉强和刻意。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白浩南的气息重新粗重起来,唐晓担心道:“爹,你怎么样?”这担心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掺假,她是真的担心白浩南的身体。 白浩南摆摆手,艰难道:“去,把你娘和哥哥叫进来,我”咳嗽以难以控制的态势裹挟着白浩南,“我,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唐晓看着枕套上c床单上被染上的一大片血渍,她不愿离开,握着白浩南的手更紧。 “快去,爹没事。”白浩南用他那最后极尽沙哑的声音,仿佛下一秒,他极有可能便说不出话来。 “好,我去,爹你等着。” 唐晓终于还是放开握着的手,朝门边跑去。 此刻的白浩南已然陷入了迷惘的状态,明明是他叫唐晓唤人。她刚一离开,他发现莘儿不见了,嘴里又开始不断念着“莘儿”的名字。 在门外守着的白夫人和白骞,以及刚刚回府的白昊看见唐晓慌慌张张地出来,赶紧上前。 “娘,爹让你们进去。” 白夫人最是担心,她当先进屋。 白骞没有紧随其后,而是朝唐晓道:“爹,到底怎么样了?” “爹他”唐晓已经乱成一团,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莘儿!” 有人在大喊她的名字,是父亲。 “老爷!” 紧随其后的,是伴着哭声的痛喊。 “爹。” 白骞和白昊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他们一前一后冲进屋子。 唐晓茫然转身,朝屋里头望,她该做什么?和他们一样冲进去?还是就站在这,等着爹平安无恙地走出? 她扶着门,缓缓下滑。她就坐在地上,听着里头的哭喊声,听着自己身体里头渐渐没了活力的心跳声。 原来人死不能复生的无奈,真得能化作这世间最冷的寒意在血脉间肆意游走,冻住每一处它经过的地方,最后全部冲幽府而来。 为鲜活温暖c跳跃活泼的心脏蒙上一层,又一层的冰冷。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她记得,娘c二哥c三哥,都来劝她,劝她不要太过悲哀。为什么只是瞬间,她竟然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他们了,他们好像都苍老了。 最后,她好像看见了爹,他也来劝自己不要再在这里坐着了。 地上凉,快起来。 他对你是真心的,爹看得出来。 “爹。”唐晓恍惚着神思,抬起头看着眼前人。他和爹很像,他是所有孩子中和爹长得最像的,但却是最不受宠的。 “王爷今日便会出城,你真的不去送他吗?” 唐晓想起了自己从清心殿拿出来的东西,她好像还有事没有做。 她突然从地上起来,什么也没说,就是往外跑。 白昊望着她快如闪电的身影,微微笑道:“也许爹说得没错,你很在乎他。” 唐晓用尽身上所有的气力,终于在城门下拦住了霆王出城的队伍。 “前面什么人?” 御劲霆平静地掀开车帘,待看清来人时,再也无法平静,立刻下了车。 他用眼神示意旁人退后,孤身一人站在她的面前,旁人距离他们三十步外。 “我以为,离城前无法见你一面。”他的话语里是轻柔c呵护。 唐晓被这份温暖包裹了,总算找回了一丝神思。 “我来,是有个东西要交给你。” 她将一直藏在身上,被包裹住的方状东西交到御劲霆手里。 “这是”他没有问下去,因为他摸到那东西,知道那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五十九章:喜从悲来,再见大哥 唐晓看着御劲霆的眼睛,认真道:“收好,走好。” “和我一起走。” 她没有听错,他说的,是,和他一起走。唐晓眼神不移,同样认真回答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此去万里,归期何在? 御劲霆不知道,唐晓也不知道。 但她相信,他会回来的。 这么多年了,唐晓终于还是对他说了这句话,暖心的话。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听到她这样说话,八年前在太液池,还是仔细想来,真是少得可怜。 他悄悄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手怎么了?” 当日在一齐客栈受的伤,已然落了疤。望着这新长出的疤,人们常提到伤痕,她还是第一次注意到这样新的伤疤。 她的手靠近御劲霆的脸,是被迫的。他握着手的前半部分,嘴巴轻轻吹气。温暖的气息扑在受过伤的手掌心,“还疼吗?” 她早就不会疼了,御劲霆还在担心着。这样的温暖,似乎驱走了冬日里的瑟瑟寒意。 她默不做声,他就抬眼望她,再一次认真道:“以后,我不会让你受伤。” 这次不等唐晓的回答,他拉着她的手往马车那头走去。 握着的手,还是被放开。 他刻意不用力,因为他希望她能心甘情愿和他走,终究,事与愿违。 他转身,注意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为难,这给了他极大的安慰。 至少,她不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对不起,我” 让她这么为难,不是御劲霆想看到的。 “我知道。” 他忍着心中的不愿,违心道:“我尊重你的决定,答应我。” 他的手也放开了,倒退了两步,继续道:“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等我回来。” 叮嘱之言落幕,他们之间越来越远,直到,她站在城门口,静静地望着,已然远去的身影。 “对不起,真得对不起。” 当他第一次问她,愿不愿意和他一起离开这里的时候,她的心早就给出了答案。 无论天涯海角,她都想跟在他的身边。 可是对不起,不是现在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任由归期无望 “放心吧,他会平安回来的。” 就连她身边的人都明白,此刻对御靳霆而言,平安已是莫大的福分。 她想看看是谁在她身旁说话,撇过脸去,看见的是她的三哥,白昊。 “三哥,你怎么在这?” 他不应该在这,他应该和那行人一起离开汝南,他应该守在那个人的身边。 “三哥知道,你很想和他一起走。三哥也知道,你因为什么才选择留下。” 白昊知道,知道御靳霆在唐晓心中的重要。 三哥知道,她为什么选择留下? 但,知道又如何? 唐晓不去看白昊,望着早已落了锁的城门,眼神涣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白昊走了几步,离唐晓更近,与她并肩。他轻轻拍了拍唐晓的右肩,认真道:“这一去,殿下他若能归来,便是胜利。若不能” 谁都不说,但大家都明白。如果御天翊当真容不下他,那么在从汝南到西奴的路上,一路西行,御天翊有很多机会。这是一段凶险之路,也是一段涅槃之路,一切尽是未知。 而她,真得不能陪在他身边,陪他一道经历吗? “如果是为了家里,白府还有我,还有二哥,还有”他犹豫着,终是提到了,“大哥。” 她那个已然痴傻的大哥,白奕。 唐晓望着城门的双眼,有了闪烁,小心翼翼道:“大哥他” “大哥他很好,除了双腿不便。”白昊没有提到大哥痴傻的事,他不说,唐晓也知道,大哥的痴傻是白府上下众所周知的“秘密”。 为此,父亲特意遣散了白府上下,除了几个心腹之人,白府早已没了往日的热闹。 “回去吧。” 从府上出来,他担心唐晓便跟了出来,此刻白府内已经乱成了一团。 白浩南的离世,死时是那么的平静,死后却掀起了轩然大波。 在朝堂上,虽然白家的威势再不如从前,但余威尚存。征西大军的兵权一直掌握在白浩南的手中,即使他被前国主褫夺了军权,他在军中的威望依然无人可比,尤其是征西大军。 他一死,对于那些向来和他敌对甚至无甚交集的人来说,这或许是个好消息。但对军中人来说,却是悲痛万分,军心已然有不稳的态势。 在平民百姓口中,白浩南的死去莫不可惜c叹惋。当年若不是,他抵挡了强悍西奴人的侵略,恐怕现在灭国的就不会是西奴,而是南堂。 至于白府,所有人也都沉浸在悲痛中,白家自此失了家主 再怎么难过c悲伤,丧礼还需办,吊唁还得进行,更何况是一个堂堂征西大将军的丧事。 军中有威望,受过白大将军知遇之恩的,都纷至沓来,祭奠白浩南。 大堂之内,白家人全部穿着麻衣粗布,分别跪在大堂的两侧。 披麻戴孝,哀恸亡灵。 所有人都在,唯独缺了她。 她身为白家人,白浩南的独生嫡女,却没办法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他守孝。 因为,不论是白莘,还是戚望殊,她都是一个已死之人。 听着外头靡靡之音,伴着不绝于耳的哀哭声。辨不清是谁在哭,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伤心。 唐晓把她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关在父亲去世的那个屋子。 眼前飘散着的,是零落的发丝,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打理过头发。碎发肆虐,那日她回到这里,白浩南还躺在她现在正倚着的床榻上。 她不让任何人动他的尸体,直到母亲眼睛红肿地出现在她面前,让人将尸体抬出去。 她没有阻拦,也没有资格阻拦。因为白夫人是这个世界上,对白浩南的死最难过的人。 从那以后,不论外头多么地喧闹,都和她无关。 她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这,任何人甚至任何光线的闯入,都会引来唐晓仇视的目光。二哥和三哥来劝过她,但她不听。 母亲也来看过她,但她只是静静地陪了唐晓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又走了。 唐晓不知道自己待在这暗无天日的日子究竟多久了,她只知道这样不去理会外头发生了什么,不管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她这里都是黑夜,真好。 紧紧关上的门,被人用力推开。那人推开门,便退到背后那人的身后。 门处传来轮子转动的声音,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即使坐着,那依然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觉得刺眼的光线。 光线不仅刺得她看不清,也让她没有注意到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她的熟悉之人。 直到,适应了这光,她才看清谁来了。 究竟有多少年,没有看见他了? 他的脖子上蓄着寸寸胡须,不是很长,是须碴子。 他平静地坐在轮椅上,是那个,那个当年,她双腿俱废时用过的轮椅。 在确认那人是谁的刹那,她再也没法平静地坐在地上。她站起来,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尴尬地看着眼前人。 他没有发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唐晓。 沉静之水缓缓流淌,异样的氛围在他们之间涌动着。以致,直到此时,唐晓都还没发现一件事。 “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们白家的大小姐,还是那么地美丽。” 白奕的话结束了沉默,也提醒了唐晓。 刚才,他在和她认真说话,他很正常,他说的话很顺畅 “大哥,你” 白奕知道她在诧异什么,笑着打趣道:“怎么,看到大哥好了,你不高兴吗?” “不是。”唐晓急于否认,不由自主地更靠近白奕。 “大哥,你真的好了?” 白奕温暖地笑了,眼里c笑里,满是哥哥对妹妹的宠溺。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想做一件事,双脚早已随心而为,她激动得扑进了白奕的怀里。倚在他毫无知觉的腿上,庆幸道:“大哥。” 白奕摸着唐晓杂乱的头发,不柔顺的长发早也没了往日的俊逸。 “听二弟说,你这几日都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也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唐晓想到白奕接下来可能说的话,放开握着轮椅把手的手,视线刻意望向别处,不去看他。 “大哥知道,父亲的死,你很难过。母亲,二弟,三弟,还有大哥我,我们都很难过。” 白奕用眼角余光望去,见唐晓没有反应,继续道:“人死不能复生,父亲在天之灵,大哥知道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唐晓的身子抽动了下,终是不能做到全然的冷漠。 “这么多年来,白府经历了太多。宦海沉浮,孰是孰非,父亲这么多年做过许多惊天伟业,也犯过许多错,以致留下难以弥补的缺憾。” 白奕边说,边注意着唐晓情绪的变化。 “父亲晚年的时候,一直牵念着你。当年你死了,父亲本就重病的身体更加严重。可他没有亲眼见到你的尸首,他不相信他的女儿就这样死了。” “他派人四处去找你,直到今年春天,二弟在李府见到了你,才确信你还活着。” “活着”的字眼,在唐晓听来,似乎特别刺耳。 “活着,却是生不如死。” 她一直默默听着,终于对白奕所谓对“活着”的庆幸感到可悲,有所反应。 活着,却不能像以前的自我一样活着;活着,却如行尸走肉一般,除了复仇,没有任何的意义;活着,却看着更多她在乎的人,死在她面前,比她先死。 这样的活着,还不如死了 白奕被唐晓的话震惊,他一直知道唐晓经历了许多的不公,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残忍又可怕的事,已经改变了唐晓。 “你,还有我们。” 世界上最温暖的话,大概就是在你最绝望的时候,在你就快被冻死的时候,这救命的一句话,只是一句话,就足以让唐晓感动。 她,还有他们,白莘的母亲和哥哥们。 思绪到了这,所有的一切似乎走了一个更好的走向。 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章:桃林斗酒,主仆反目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她的背不由自主地对着白奕。她背对着他,不去看他眼里哥哥对妹妹的温暖亲情。 不是她的,这些本不属于她,她不配 唐晓如傀儡般走出这间屋子,她终于离开了这间屋子,但她面上的死寂让见者,都汗毛直立,更遑论作为本体的她又该如何难以接受? 不知道为什么,她抬起头,望着阴沉沉的天。就连老天爷都知道今天,不是一个好日子,前院还有那连绵不绝的哀哭声。 父亲的正室妻子,父亲的孩子,当然还有父亲的小妾,唯一的小妾——岚姨,三哥白昊的生母。 父亲此生势必不只有白夫人和岚姨两个女人,但是到了晚年,留在身边的却只有她们二人。唐晓没有听过关于她们二人不和的传闻,和其他深宅大院里的妻妾关系不同,这么多年来,她们之间似乎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地度过这经年。 唐晓站在院中间,因为院门被人堵住了,三哥白昊堵住了她的去路。 “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此刻外头都是朝中各大人物,你如果出去,恐怕会撞见他们。” 唐晓闻言,心知肚明,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冒失会给白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每个人都知道她还活着的事,但是没有人捅破过,更没有人会吃力不太好,出来揭穿她的身份。 但若是她送上门来,相信,还是有许多人乐见其成的。 唐晓噗嗤一笑,这笑极轻极浅,甚至带着淡淡嘲讽的意味。但她却不是在笑院内的任何人,这笑是冲她自己来的。她笑自己的失败,笑自己竟成了一个不能见光c畏首畏尾的人。 她的眼珠在眼眶中打圈,眼珠向上看,头却一动不动,表示了极大的无奈。就近,唐晓躲进了院中的小桃林,似是赌气之举。但她明白,出不能,回更是无颜,只能以小桃林来躲避这不想面对的一切。 她不出去,自是不知道外头的动静。小桃林还有一个绝妙之处,便是一旦进入,外头的声音恍若被隔绝,再大的动静也穿不进这小小桃林。 唐晓倚在其中一棵桃树下,任由头顶上的桃花瓣,翩翩飘落,落在她的头顶,她的双肩,肆无忌惮地落在泥土之上的腿膝处 她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壶酒,酒是就地取材,用新熟的桃花瓣酿制而成。部分的桃花瓣有幸被酿成了酒,部分的桃花瓣不幸落在了她的周身。 唐晓捡起地上相对完整,在着陆过程中没有受到损坏的的一片桃花瓣。将它对准天空,透过阴沉的光亮,观察这片无甚出奇的花瓣。 花瓣的四周是环形,包围成一个爱心的样子,她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它就是像一个爱心桃。 只是在右上角有一个小小的缺口,让这个爱心有了破洞。她突然扔掉手中的花瓣,捂着自己的胸口,感知着其中仍旧跳动的心脏。她的心还会跳,只是跳,她的心却不会动。 心跳何其容易,只要活着;但心动,对她,似乎有些难如登天。 “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也不叫上二哥!” 白骞何时进入,唐晓不知。就连他就这么坐在了她身边,要不是她偏过头去看见了,恐怕都没有察觉。 看来,在心这个问题上,她确实有些想得入神了。 他要来陪她喝酒,唐晓没有说话,表示赞同,当然,也没有表示反对。不冷不淡,冷冷淡淡,不去赶他,当然也不会将手中的酒分他。 好在,白骞的手中也有酒,他抬高右手,将手中的酒往嘴里灌。一口清润下肚,手背抹掉嘴唇残留的酒渣,这大概就是大口喝酒的痛快。 唐晓紧随其后,也是一口酒下肚。 白骞不甘示弱,又是一大口。 他们二人,就这样你争我赶的,暗自较着劲将壶中的酒尽都喝光。 唐晓虽是女子,但她的酒量丝毫不输白骞。可白骞记得,他的小妹白莘应该是不会喝酒的。 “你的酒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喝得微醺的唐晓没有听出白骞话里的疑惑,她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东西出现了重影,有些看不清。待她伸手去捉,却又清晰在她面前。她晃着脑袋,显然是有些不胜酒力。 虽然这几年她常常借酒消愁,但是她的酒量也耐不过这么激烈的斗酒。 她拍拍自己愈渐沉重的脑袋,终于还是抵不过那重意。头往左边靠,沉溺酒意无法自拔。 “喂。”白骞抖抖肩膀,肩上那颗脑袋跟着他抖了几下,复又牢牢倚在其上,“喂,喂,喂。”白骞唤了几声,身边人没有丝毫的动静。 想到要抱这么个不算轻的人回去,白骞便打起了退堂鼓,“我可不想抱你回去,要不,就在这歇会儿吧”说着,白骞眼皮的疲惫感袭来,借着这酒意,肆无忌惮地在脑中游走。 终于,也像身边这个人一样,睡了过去。 桃林之外,白府之内。 前来吊唁的人渐渐变少,行走在白府四周的是那些忙碌的下人,还有主持的白夫人。 白府南院。 夜凉如水,熟睡中的白奕不自觉得将自己身上的被子朝身旁移去许多。伸出去的手却扑了个空,他睁眼,发现床榻上只他一人睡在其上。 这么晚了,司琴却不在房内,不在他的枕边。 白奕想着,许是她晚间吃坏了肚子,现在正在茅房,不欲多想。等了许多,都没有看见司琴回来。白奕起身换上衣服,驾轻就熟地坐上轮椅,双手转动两侧的轮椅,慢慢向外头走去。 小桃林。 先睡着的唐晓,同样先于白骞醒来。她发现白骞还睡在旁边,看着他正在散发酒气的脸和鼻息,唐晓觉得有些亲切。这是她第一次和二哥这么痛快地喝酒,更是第一次见到酒后的二哥竟是这副憨态。 觉着有趣的心也只是瞬息之间,她没有过多的心思去观察二哥酒后的样子。她从地上起来,拍掉衣服上沾到的泥泞。任由白骞在这里睡着,一个人迈着还有些不稳的步伐朝外头去了。 白府花园。 唐晓手里拿着那个早就空了的酒壶子,在花园里头不停地转圈,她在想厨房应该有酒,她在找厨房的位置。 她已经许久没有回白府了,平时又是婢女们端着吃食到她所在的院落,厨房在哪,她之前从未关心过,此刻却格外上心。 找到厨房,就能让她手里的空酒壶重新满上。 在花园里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厨房的唐晓,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那个人的出现将她脑海中残存的一丝醉意驱逐殆尽,她情不自禁握住了腰间的软剑,这么晚了,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唐晓抓住时机,当那人接近她至三步之内,她抽出了腰间随身携带,缠绕其上的软剑。 “是你,你怎么在这?”不等唐晓发问,那人倒是先问了起来。唐晓擒着嘲弄的笑,反问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这么晚出现在这,又是为了什么?” 她的视线下移,注意到了那人急忙藏于身后的信。藏信速度之快,却还是被唐晓瞧见。只一眼,她便不会忘,她认得那个信封,那是她让牧屿交给司琴的信封,也是唐晓怀疑司琴的开始。 “交出来,只要你交出来,我就原谅你曾经做过的错事。”唐晓明白,那个信封虽然是她的,但是里面的内容恐怕已经张冠李戴了。 却没想到这样的话引来了司琴连绰不息的笑声,笑里是满满的不可思议,满满的嘲讽。 “我为什么要交出来?我又为什么要求得你的原谅?” 司琴索性将那封信高举着,对准碧波荡漾的湖水,随时都有可能抛入湖中。她深夜来此,便是想消灭这证据。 “当年你根本没有收到这封信,牧屿根本没有将这封信交到你的手中。可你却替他撒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但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 “你错了。”司琴的话阻断了唐晓一厢情愿的以为,只听到接下来的话更加的寒冷,决绝。 “我是故意的,我知道牧屿在利用我害你,但是我没有阻止,因为”司琴没有丝毫的犹豫,继续道:“我也想杀了你。” 唐晓紧握着的软剑轻颤,本就不强烈的杀意更加的涣散,她根本没有杀司琴的打算。 良久的沉默,司琴想着唐晓会怎么做?而唐晓,则消化着司琴的话。她想过许多借口为司琴辩白,可还是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为什么?”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口,白牧屿是因为杀父之仇,那她呢? 仿佛是人性深处最深的探寻,她问得沉重,司琴同样答得沉重。司琴沉默了很久,沉默过后爆发的,是她对唐晓不为人知的恨意。 “你还记得当年在汝南城外吗?” 记忆随着重提,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时候的唐晓不想司琴跟着她受苦,她狠心将司琴抛在了汝南城外。 她以为司琴会就近回到白府,她没想到的是,当年的司琴会是那么执拗,跟在了她的身后。 再见司琴,她已非完璧,正经历着人生最大的浩劫。 原来如此,原来她并非不在意。 也是,她应该在意的。 “你想起来了?如果不是你,我的人生或许不会这么难过。” “你知道吗?我现在,每天晚上闭上眼,都是噩梦,充满黄沙的噩梦。” 唐晓的心要窒息了,她不想听,她不愿听。 却,不得不听。 那场风沙,不仅将沙魔带来了,更让许多女子的命运惨遭蹂躏。活下来的,苟延残喘;死去的,尸骨无存。 她凭什么认为司琴可以安然无恙?凭什么认为司琴可以这般若无其事? 她以为是自己的惜,让她重新面对崭新的生活。 她以为是大哥的爱,让她愿意忘记惨痛的过往。 原来,只是她以为。 事实是,司琴对她的恨承载了司琴活下去的意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一章:新婚誓言,成全兄嫂 桃林里的桃花瓣竟能飘到这,相隔数里,也挡不住它在空中的漂泊。一片柔弱无骨的花瓣,落在司琴的肩上,也落在唐晓的肩上。伴着气息的轻轻一颤,花瓣又悄然无息地落在地上,掩盖那方寸之地。 “对不起,我” 当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弥补对司琴的愧疚。帮助她从绝望中走出来,撮合她和大哥唐晓以为自己做的这些,能够稍微弥合司琴的伤痛。她只是没想到,还是不行,终归是她妄想了。 “对不起?”司琴的笑意更深,嘲讽的意味更重,“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她在质问,更是自问。显然,司琴不能接受这么简单的一句道歉。 “你应该知道?贞洁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地重要,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就这么轻易地被毁了,因为你,如果当初你不赶我走,而是一路带着我,我不会变成这样的,不会的。”最后的三个字,是从司琴切齿的恨意中说出的。 “我”唐晓无话能为自己辩解,确实是她的错。她低估了司琴对白莘的忠心,如果她早知道,也许她不会那么狠心赶司琴走的。 “所以,这是你欠我的,别怪我”趁着唐晓深陷自悔之中,司琴一直藏在袖间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她的右肩刺去。顺利地,刺中了司琴想刺中的部位。 惊诧的神情爬上司琴的面庞,是惊讶自己的成功,更是惊讶唐晓的不躲。 唐晓只是觉得心口一阵剧痛,剧痛过后是接受,是心甘情愿。她低下头,看着四周被晕开的衣裳,伤口被匕首堵住,喷不出血来。 她平静地看着自己的伤口,再看看还握着匕首的身前人,忍着一口气,缓缓道:“如果,这一刀能让你好过,好像,也挺值得的。” 双脚最先无力,双膝重重摔在地上,她跪在地上,用上半身支撑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震惊过后的司琴,发现自己这一刀没有立刻要了唐晓的命,她还能苟延残喘地跪在那,强撑着。司琴蹲下身,和唐晓面对面,眼神迷茫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在储秀宫贵妃的那一剑没能要了你的命,我记得,也是这个位置。”司琴指着唐晓手上的部位。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司琴,司琴是怎么知道的?心中有了一个清晰的答案,原来她真得和那件事有关系。 她的手指动了动,现在是连抬起手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过我不会像贵妃那样心软,我会毫不犹豫地” 胸口一阵丢失的感觉,被匕首挡住去路的血,在没了匕首的堵塞后,肆无忌惮地朝外奔去,好像重获新生的恶魔,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这外头的世界。 司琴是想让唐晓就这样流干血,安静地死在这花园里。 下一秒,唐晓便发觉自己想错了。 她想唐晓死的心,竟是一刻也不愿多等。 唐晓摇晃着身躯,却还是不倒。她意识到司琴在她面前站了起来,她也感受到了自头顶上传来的,匕首的森冷杀意以及那难以压抑的恨意。 她安然地闭上了眼睛,她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她以为这是死亡临近的不同。她不知道的是,她衣间的曙雀玉在发光,流出的血更多,脸色却更红了。 临死之际,就连对头顶上油然而生的杀意都放下了。她恨御天翊,做梦也想杀了他,所以她明白司琴的恨意,更何况是恨了这么多年。 所以她选择接受,选择接受司琴的报复。 只是,她自己的恨,此生恐怕都无法偿还了吧。 “住手。” 熟悉的声音,是大哥,没想到她死后第一个听见的声音会是大哥的。 那他呢? 下一刻,唐晓睁眼,发现自己没死。胸口的血还在流,却没了痛感。 她这是痛到连知觉都没了吗? 她才发现,司琴倒在地上,捂着手腕,面露痛色。耳边是轮子滑过泥地的泥泞声,白骞的轮椅在她身边停下,白骞望着倒地的司琴,后悔c愤怒c不忍,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都看见了? 如果都看见了,此刻被伤的最深的,或许不是唐晓,而是大哥。那是心里的伤,同床共枕八年的妻子,竟然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害自己的亲妹妹。 唐晓莫名来了力量站起,她这才想到,是曙雀玉的力量。她好不容易站稳,捡起了地上的软剑,没有指向任何人,只是虚弱地向着地坠着。 “有一句话,我想问问你。” 唐晓的每一言,都引来司琴的痛恨。不再掩饰以后,竟是这么裸地厌恶,唐晓有些难过。 她忍着难过,继续问下去,“是不是为了杀我,即使是白家上下,即使是”唐晓看了眼身边的大哥,或许现在让他看清司琴真正的想法,才能让他真正解脱。 “大哥,你也在所不惜?” 在提到白奕的时候,司琴还是动容了。她虽不抬头,但唐晓看得出,她还是在乎大哥的,一个决定在唐晓心中暗自生成。 她得到了司琴的答案,简短而又冷漠的回答。 “是。” 为了杀死她,司琴可以抛弃所有,整个白家,甚至是自己爱的男人。 唐晓竟对司琴产生了一丝敬畏,敬畏她的勇敢。同样是恨,白家人却成了唐晓不敢冒险一试的原因之一,这大概就是她和司琴的不同吧。 唐晓转动右手手腕,手上的剑对准无力反抗的司琴,慢慢向她靠近。 “你这是做什么?”白奕终于不无法继续保持沉默,他转动轮椅,却不能阻止唐晓前进的步伐。 “大哥,你都听见了。她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司琴了,我必须杀了她,这样我们白家才能平安。” 白奕不停催动轮椅上的轮子,双手沾上了轮子在地上转过一圈后沾上的泥土,更被泥土里隐藏的尖锐弄伤,依旧浑不在意。 “莘儿,莘儿。”近乎乞求的口吻,他这是在求她不要伤害司琴。 唐晓当做没听见,她的剑接近司琴的皮肤,只要轻轻用力,她便可以直取这人的性命。 “住手!”这是白奕今晚第二次说“住手”,第一次他阻止了司琴对唐晓的痛下杀手,第二次,他同样阻止了唐晓对司琴的伤害。 他的手握住了唐晓的软剑,他很用力,因为他的手在淌血。 “大哥。” 唐晓心疼地看着他,虽未收剑,手上的力量已经减轻许多。 “你这样妇人之仁,只会害了你自己。” 白奕想起了多年前他答应唐晓的三件事,“你还记得当年我和琴儿成亲之日,你要我答应你的三个条件吗?” “我记得。”她当然记得,当时白奕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其中一项,你要求我这一生不管琴儿做错了什么事,我都必须原谅她。” 唐晓手中的剑轻轻滑过白奕松开的手,回到她身旁,“所以,你要用这个誓言去救她?” “我知道若是你执意要杀她,我阻止不了。但无论如何,我会用尽全力,去阻止你。” “如果阻止不了呢?要知道,这是你的誓言,不是我的。” “如果阻止不了,那我就和她一起死,这也算是成全了我对她的承诺。”这话在唐晓听来,很是无知。但在司琴听来,却萌生了极深的悔意。 没有丝毫的退缩,为了杀唐晓,司琴愿意付出所有。但是白奕,他不可以,即使已经看清了司琴的真面目,他还是不愿旁人伤她分毫,就连她这个亲妹妹也不可以。 爱到深处,也不过如此吧。 唐晓握紧了手中的剑,没有出剑的打算。她漠然转身,眼里是对白奕的失望,却也有些许的庆幸。 不去看他们,就像当年一样,她成全了司琴和白奕。 如今,她仍旧愿意再成全他们一次。 “既然你救下了她,那她的命便是你的了。” “是好是歹,我不会再管。若她死性不改,还来找我,我不会手软。” 是恐吓,也是决绝。 这是她最后一次的心软,她不会再去管司琴的事,也不会再去管白奕和司琴之间的事,就这样吧。 当她走出花园,场间只剩下司琴和白奕。 司琴跪着挪到白奕的身边,她伸手想去触碰白奕的手。他轻轻抬起手,躲过了她的亲近。 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到他眼里的漠然,看到他转瞬即逝的冷漠。 “为什么?” 她的疑问,是问他为什么救她?还是问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冷漠? “我救你,是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情谊。” 话里,却没有多年夫妻的深情脉脉 “今晚,真的是让我明白了,南柯一梦,黄粱成痴。为了你,我已经伤了自己唯一的妹妹。莘儿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的苦,我这个做大哥的,没能照顾她,却还要让她为难。” “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大哥啊!”白奕说着,便用力去锤自己再以没了知觉的腿。不管他再怎么敲,他的腿都不会有反应,他,就是一个废人。 司琴听着白奕这般狠心的话,泪水再也无法忍住,她哭着请求白奕的原谅。 但她知道,白奕再也不会原谅她了。 白绫c白衣,面色苍白的人,唐晓从被白色包裹的白府出来,望着匾额四周环绕的白绫,府门两旁换上的白色冥灯。 白色和夜晚,一黑一白,衬得这府宅愈加地凄迷。 唯一的家,唯一的栖身之所,她似乎也没有了再留下来的理由。 她不想再和司琴低头不见,抬头见。 她想为白府做些什么,但其实有二哥和三哥在,或许她没有什么真的能帮上忙的事。 唐晓提着手里的行囊,摸摸腰间的软剑,这给了她勇气不再去看白府,不再去留恋白府的人。 她不再回头,朝前走去,往那个需要她的人那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二章:平遥驿馆,隔壁产妇 一路走着,没有停下的打算,直到在汝南城墙下,城门紧闭着。 她只想着离开这里,却忘了这么晚,城门早就关了。 唐晓就近选择一家尚未打烊的客栈,要了间普通的客房,今晚只得在这里先歇息。客房内的唐晓,随手将包袱扔到床榻上,躺在那,却怎么也闭不上眼睛。 眼睛睁着睁着,眼睑湿润,有泪水从两眼流出。只短暂的一天,她的世界似乎又回到了悲伤的漩涡中,御劲霆的离开c父亲的离世,还有司琴的背叛c大哥的以死相逼,她应该不在乎的,实际是,她没有做到。 泪的堤口一旦奔溃,就怎么也拦不住。她的哭没有声音,没有手捂住她的嘴。只有眼泪在泛滥,在汹涌,似乎要将体内所有的水分统统流失殆尽。 再不竭的泪泉也要尽头的时候,再盛大的悲伤也有疲累的一天。 天,开了光明的一角,她的泪也终于止住了。被泪水不停冲洗的双眸,用红透肿胀抗议着主人一个晚上的悲伤。唐晓拿上包袱,推开门,看见白骞正站在她门边,就好像料准了她这个时候会开门。 白骞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对唐晓不辞而别的不满,“就打算这么不辞而别吗?” 唐晓微微笑道:“二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笑牵动她红肿的双眼,更加地不舒服。 “很难过?”白骞注意到她哭红的双眼,想必这就是她一晚上躲在这的成果,昨晚,她该有多难过? 昨晚在花园发生的一切,白骞都看见了。他惊讶于大嫂的隐忍仇恨,他惊讶于大哥的以死相逼,他更惊讶于唐晓的说放手就放手。对大哥和大嫂,唐晓终究还是狠不下心的。 想到这,他对唐晓更加心疼,“二哥都知道,你是在帮他们。” 唐晓对白骞洞悉一切的能力感到惊讶,她藏住自己的诧异,装作没事般,“这是大哥的决定,我尊重他。”她深深吸了口气,清晨的口气将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其实这样也好,只希望从此以后大哥和司琴能够心无芥蒂地相处。” 唐晓抬头看看天色,意识到时候不早了,却碍于不知道如何向白骞开口。 “你要离开?” “恩。” 轻描淡写的一问一答,彼此都知道这里留不住她。 白骞将自己准备的包袱拿出,“二哥知道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你的主意。”他看着手里的包袱,“这里面有一些干粮和盘缠,你昨晚匆匆从府里出来,除了随行的衣裳,一定什么都没拿。” 唐晓从白骞手中接过他特意准备的包袱,委实有些沉,装些干粮和盘缠竟也会这么沉。 “家里有哥哥们,你不用担心。”白骞将手放在自己胸口上,认真道:“跟随你自己的心,二哥希望你幸福。” 感动,暖心,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情感。唐晓傻傻地看着白骞,岁月改变了他们,把以前玩世不恭的二哥变得不一样了。 “快走吧,趁现在人少,不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白骞催促着她赶紧离去,唐晓一步三回头,终于还是走出了客栈,再也看不见二哥。 她收拾心情,背着两个行囊出了汝南城。 汝南城外,是一个女子孤单,毫无负担的前行身影。 汝南城内,白骞和白昊站在城墙之上,望着那个形单影只的身影。 “你真得放心让小妹一个人?”白昊盯着那已经变成一个黑点的身影,不免多了点担心,多了点不放心。 “她的武功,恐怕不是你我能比得上的。” 白昊明白唐晓身体里蕴含的力量,虽然他也说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几个人能伤害得了她。 除非白昊想到那些发生几率极小的意外,他还是没法全然放心,“万一”这万一虽是万中之一,却也有很多种可能。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这吗?”白骞看着白昊的眼睛,如此这般认真说道。 白昊惊讶于白骞的故弄玄虚,更惊讶于他拿出的一个包袱,这个包袱的外观和他给唐晓的一模一样。 “三弟,你我虽不是一母所出,这么多年,我们之间也谈不上什么兄弟情深。”听着白骞说起陈年旧事,白昊心中也颇多感触,他没有说话的打算,静静听着白骞继续往下说。 “但我们都是白家人,都是镇北将军白浩南的儿子,我们也都有一个命运多舛的妹妹。” “对莘儿,二哥知道你和我们一样,都是疼惜的。” 白骞说了这么多,白昊已经猜出了他的画外之意,确认道:“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和莘儿一起走?” 白骞浅浅一笑,有感于白昊的一点就懂,“是,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请求。” 白昊试探性地追问:“大哥”他看见白骞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继续道:“也这样想?” “为了大嫂,大哥已经伤了莘儿,这是大哥唯一能为小妹做的事。” 白昊确认这是大哥和二哥的决定后,却有自己的顾虑,“那白府怎么办?大哥此刻身份不得暴露,只能是二哥你一人支撑,我担心”朝堂上的风诡云谲,比之在野江湖,更加的血腥c残忍。 他明白,白骞自然也知晓。 “你放心,白家虽然大不如前,但我不会任人欺凌。” 白骞信誓旦旦的这句话,给了白昊莫名的相信与勇气。反之想到自己,他只是个小小侍卫,因为霆王,才有些能力。现在没了霆王,他又能影响什么?左右什么呢? 白昊终于想通,答应道:“我答应你,莘儿我一定会让她平安。” “三弟。”白昊终于答应,白骞激动地伸出手,白昊也伸手握住了他。兄弟二人,第一次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因为他们共同的妹妹,有了一次心灵的靠近与对话。 从汝南城出发,一路西行,唐晓沿途经过了很多江南小镇。除了夜间正巧遇上一些不易行走的山路或是遇到一些自然灾害无法前行,大部分时候她不会在这些地方多做停留。一路长途跋涉,她只知道有一个人在等着她,她想快些见到他。 想见的心,加紧了她的步伐,让她更加不愿在这些无关紧要之地多做停留。当她途经南堂c西奴以及东阳三国交界处,一个叫平遥镇的小镇时,正遇上官道被泥石流堵住,无可奈何,唐晓只得在镇上投宿。 和沿途经过的许多小镇一样,平遥镇中央大道的四周满是摆摊卖货的商人,较之汝南c东陵等国都的繁华,平遥镇从街头贯穿至巷尾的热闹,更给人一种小隐隐于野的平易近人。 边境之地,没有所谓名声在外的豪华客栈,有的只是一些狭窄c破旧的驿站,唐晓在小镇上随处找了个离官道最近的驿站。近则近矣,唐晓一踏进这驿站,便发现这驿站不只是小,人也是少得可怜。 除了她,驿站之内正在大堂里歇息的还有一行人,一行她不认识的人。她的突然出现让那行人投来目光,唐晓毫不在意,和掌柜的要了间房,便上了楼。 上楼的时候,她注意到这群人中的其中几人还在盯着她看,空气中飘荡着些微敌意的味道。唐晓确认她和这群人不认识,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主人带着家仆们在去某个地方的路上。 回到房间的唐晓,坐在椅子上,回想起刚才匆匆一瞥的画面。身着华贵服饰的妇人独自一人坐在大堂中间最好的桌子上,约莫和唐晓年纪相仿,透露着更多唐晓所没有的高贵优雅。那妇人不似旁人拿眼瞧唐晓,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抬起头,更是背对着唐晓,唐晓没有看清那妇人的面庞,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那让人惊艳的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至于旁的一直盯着她看的人,应该就是这个贵妇人的手下,除了一个女婢站在妇人的身后,对唐晓的敌意颇深,其余都是家仆的打扮,守在妇人的四周。他们眼中的敌意,更多的是对唐晓突然闯入的警惕,未必便是真得针对唐晓这个人。 行走在外,唐晓未免意外,多留了个心眼。天一黑,她便将房门落了栓,窗户更是关得紧紧的,滴水不漏。 再三确认后,唐晓和衣躺在床上,半梦半醒地休息着。 外头平静如水,除了偶尔几个经过的脚步声,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可就是这几个经过的脚步声,让唐晓生出了更多的警惕。 她记得,这驿站应该没有多少人居住,有那么一群面色不善的客人,其他人恐怕不会像她这样,真敢进来投宿。她回想起掌柜看见她时的目光,是喜悦,是庆幸,庆幸还是有人不怕那群面无表情的人。 可想而知,在她之前,又有多少人转身就走c不敢再住。 这间驿站除了她和那群人,还会有旁人住着吗? 她仔细思索着,越想越觉得有很多可能,但她渐渐笃定,应该是有新的人住了进来,而且不是寥寥几人,应该也是一行人。她继续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注意力都落在门边的动静。 这个驿站内飘荡着一股不由言说的肃穆之感,平静中涌动着不安分的因子,突然一阵女子的尖叫声,打破了唐晓的沉思。她坐了起来,静静听着这从隔壁传来的声音。 一声比一声更大,这尖叫声听着,更像是妇人拉肚子的声音。难听c尖锐的声音将原本空气中涌动的寂静气息驱逐殆尽,楼上楼下都被这个声音掩盖着。 整个驿站笼罩在一股怪异的氛围之中。 唐晓越听越觉得,尖叫声中伴着的脚步声,她之前的猜测或许错了 这会不会是妇人生产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三章:以己之力,送汝回南 这个念头一生成,她越听越笃定,这就是有女人在生产。隔壁的声音连绵不绝,一声高过一声,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的运气还真是好,好到住个驿站都能碰见妇道人家生小孩。 生小孩的不是她,她自然无法体会此刻隔壁那妇人的苦楚,只觉得这声音格外地刺耳,搅得她没办法歇息。 不知道是不是妇人的声音太难听了,唐晓觉得自己的屋子都处在一种高温的状态中。她推开门,门外没有一人,她想着还是出去透透气得好。 一个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平遥镇夜晚的街道用“荒凉”二字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没了尖锐声音的折磨,唐晓觉得这平静的声音很合她此刻的心境。她需要好好想想,这么多天,她一直疲于赶路,不知道此刻和他之间,究竟还相隔多远的距离? 一步一脚印,她踏在这平实的路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四周安静到,生出一丝诡异的感觉。这份异样缠绕着唐晓,如影随形,挥之不去。下一刻,她便意识到这诡异,不是自然的,而是人为的。 跟在她身后的人,不断散发着这股怪异的感觉。自出了汝南城后,唐晓知道身后没了人的跟踪,那么现在跟在她后面的,不是汝南城中贵人派来的,又会是谁呢? 白天在驿站看见的那群人,那个被众人团团护卫的贵妇人,会是她吗?自己究竟在哪见过她,唐晓越发笃定,她一定见过那个人。 唐晓确实见过那个妇人,只是多年的时间,已将她往日的记忆渐渐冲淡。那些她生命中出现的,无关紧要的过客,她又怎么会记得?纵使对方长得貌美异常。 她刻意放慢了脚步,身后那股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猛然转身,身后空无一人,寂静的街道上,只有她一个人。跟踪她的人,不仅气息独特,就连身手也如鬼魅般转瞬即逝。 她望着月空笑了,看来,自己是碰到了不好惹的麻烦。直到唐晓回到了驿站,那个隐匿在暗处的人没有出手,而是跟着她也回到了驿站。 对方未必便对唐晓存了伤害之心,但这不能减轻唐晓的警戒心。她从驿站的后门回到二楼客房,经过隔壁房间时,发现那门正开着。 “救我,救我。” 她本不欲多管闲事,可是屋内妇人虚弱的声音不断传入她的耳畔。这个生产妇人的身边人都去哪了?为什么会留她一人在这里苦苦求生? 当唐晓踏进这屋子的第一步,她便有了答案。那些人都死了,一个一个睁大双眼,躺在地上,似乎以此在控诉着他们的死不瞑目。她绕过遍地的尸体,来到床榻边,只穿着白色里衣的妇人躺在那,滚烫的汗珠c苍白的脸庞,当她看清那人的脸时,她便生出了后悔。 自己不该进来的。 那妇人哪容得她转身逃跑,迅速抓住了唐晓的手,带着满是恨意的笑,切齿道:“我要你,为我的孩子陪葬。” “你在说什么?”唐晓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她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唐晓隔壁的房间,唐晓看见了洗漱台上那一团血色的东西,她的孩子没了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当唐晓强行将手从妇人手中抽离时,她看见了门口站着的御劲霆。风尘仆仆,这是得知她要生的消息,一路快马加鞭,火速赶来。没想到,看见的却是这遍地的尸首,还有手上落了血的唐晓。 唐晓这下,可真得是百口莫辩。 “五哥哥。”妇人用虚弱地声音轻轻唤着门口之人,御劲霆皱着眉从唐晓身边穿过,握住了妇人的手,“凝儿,本王来迟了。”那个生产的妇人,那个诬陷她的妇人,便是御凝。 唐晓看着自己手上沾上的血,这是方才御凝握住她手时弄上去的。所有的一切都太巧合了,她望着御凝得逞的嘴脸。 她可真是费心了,这样一盘局布得真是细致入微,滴水不漏。 “五哥哥,是她,是她杀了这些人,更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御凝说着便开始不停地咳嗽,一口殷红的鲜血吐了出来。她为了害唐晓,甚至不惜以命相搏吗? 御凝忍着喉头的血腥,紧紧拽着御劲霆的手臂,不死心道:“五哥哥,一定要为我和孩子报仇啊,我” “我c恨c啊” 最后的三个字耗尽了她生命的所有气力,迎来了她生命的终结。纵使御劲霆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难以相信,可毕竟御凝死了,他的堂妹死了。这个为他生下一个儿子的女人,在为他生第二个孩子的途中,无奈离世。 他无法不动容,赶来的手下们看见这一幕,纷纷举出兵器对着唐晓。御劲霆虽不相信御凝所说,此刻也无法面对她,“将她带下去,好生看管。” 没有询问,没有痛惜,他就这样让他的手下将她带下去。唐晓没有反抗的想法,她更在意的是御劲霆的漠然。她日行千里,疲劳赶路,为的就是能尽快回到他的身边,保护他的周全。等来的,却是这般误会。 驿站自然没有专门关押人的地方,那些手下只能把唐晓关在后院里的一处狭窄柴房。她选择不反抗,她选择静静等待,等着他来,告诉她理由。 她没有想错,御劲霆很快便来看她了。 “把门关上,你们在院中守着,本王有话要和她说。” 那些人听话地关上门,退到了院中,自是听不见柴房里的对话。 柴房里她和御劲霆四目相对,沉默地看着彼此,谁都不愿意打破这沉静。她不断在他眼中寻找信任的讯号,她看不明白,他是相信她还是不相信? 而他,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唐晓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又是黑色的,他好像明确表达过自己不喜欢她穿这么男人服饰的不满,可她还是这么爱穿。虽然黑色能够将一路上沾染的风尘c脏污隐匿,但他还是察觉到,这一路走来,她吃了很多的苦。 究竟是什么让她这么奋不顾身c马不停蹄地赶来? 心中一抹不易察觉的开心升起,旋即又被此刻面临的困境覆盖。御凝临终前的指证,不只他一人听见了,还有外头的那群手下。他想都不用想,便知道唐晓是无辜的。但是旁人不这样想,此刻跟在他身边的人有几个是真心的?如果他执意放走唐晓,这个消息是不是很快便会传回汝南?给她带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与危险呢? 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不是当初呼风唤雨的王爷,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辨清手下人的心,谁是真心的?谁又是假意的?当初的失败,他知道是他身边的奸细所为,那个奸细隐匿得很好,他至今还未找出可疑之人。 只有铲除他身边的不忠之人,他才能有机会东山再起。可同样地,他也不会让旁人伤害她,所以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御劲霆抽出唐晓腰间的软剑,“你做什么?”不去理会唐晓的质问,御劲霆强迫唐晓握住剑,强迫她握剑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脖子,一道浅浅的血口出现,还有那把抵在脖子上的软剑,“要挟我走出这个驿站,然后离开这,回汝南。” 他没有问御凝是不是她杀的,没有怀疑的后面,是他为她想出的一条生路。外头的人或许想杀了唐晓以泄愤怒,但却未必愿意看到御劲霆受伤。 情势危急,唐晓带着御劲霆走出柴房,“都别过来,你们要是敢动一下,别怪我手下无情。”他们见王爷被这个歹毒女子挟持,敢怒不敢言,每个人的神经细胞都提到了极致。 “扔掉手中的兵器,背过身去。” 唐晓的要求,他们即使不愿接受,也不得不听,一个个依言扔掉手中的兵器,转身背对着她和御劲霆。 唐晓和御劲霆就这样顺利地走出了驿站,她一直小心着的手如释重负。她害怕自己手中的剑,真得伤到他,所以她很用力。极度的神经力紧张过后,是手腕格外地痛。 “快走,他们很快便会追出来。” 唐晓什么话也没说,但是也没有走的打算。她并不惧怕里头那些人,大不了就是手上再多沾些血,多添几条人命罢了。 她在意的是御劲霆的看法,他怀疑她吗? 此刻的唐晓柴米不进c油盐也不进,就杵在那没有发问,却死心地等着御劲霆的答案,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她越是这么等着,御劲霆越是担心。无奈之下,他望向了黑暗中的一个身影。唐晓也注意到他视线的怪异,正欲转身,便感受到了颈项上的一道重力。难以控制地昏过去,御劲霆扶住她,让她那沉重的脑袋倚在他的肩上。 黑暗中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御劲霆温柔地看着唐晓,对那人叮嘱道:“她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将她安全送回汝南。” “是。” 御劲霆拨开她额上的碎发,轻轻在那上面落下一个吻,一个轻飘飘,看似无力,却饱含深情的一吻。 他将她亲手交给旁人,看着那人背着唐晓消失在黑夜中。 不多时,他听见了从驿站内传来的脚步声,他没过多在意身后的动静,摸摸自己脖子上那道不足以致命的血痕,那是他自己划伤的。 唐晓害怕加深那伤口,他注意到了,注意到她那一直掬着的手。 “王爷,您没事吧?” 御劲霆的手从伤口处抽离,“本王没事。”他见其中一人没有他的命令,准备冲出去。疑心渐起,口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不用追了。” 那人就算再想追回唐晓,也必须听从御劲霆的命令。他这一反常的举动,倒是让御劲霆有了怀疑的对象,会是他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四章:镇外密林,白色巨蟒 苍茫天地,漫漫黄沙,当她醒来时,便发现自己置身于这一片金黄色之中。唐晓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身上没有多余的伤痕,只脖子后头还在发着被重击之后残留的疼痛感。 她揉着鼻子,站在黄土地上。环顾四周,除了地上堆着的黄沙和空气中飘着的黄沙,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她想起在驿馆前的那条长街上,发生的事。他的一个眼神,示意隐匿在暗处的人将自己打晕。那她现在应该是被那人带到了这里,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唐晓仔细推测着那人的身份,和御靳霆有关,会是她认识的人吗? 没有时间多想,她拿出包袱里的指南罗盘,确认西边的方向后,便朝那个方向去。他想让她回到汝南,可她偏偏不要。 只走了几步,几个环形暗器从她的身后而来,射在她即将面对的前路。果然,那个人没有走。 唐晓就当做是没看见那些阻挡她去路的东西,绕过它们,继续往前走着。她没走几步,都会有环形暗器在离她双脚不远处落下。 暗器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暗中人是在用此威胁她,让她不要再往前。只是唐晓,比那个人固执。 她没有试图用对话引出那人,而是漠然无声地继续走着,直到那暗器险些伤到了她。 “你不要命了吗?”暗中人终于按捺不住现身,唐晓没有回头看那人,只听声音,她便知道在暗中护着她之人的身份。 “三哥,你知道任何事都无法阻止我。”此时一阵风刮过,卷起地上的黄沙,唐晓护着眼睛继续道:“如果你是真得疼惜我,请不要阻止我。” 唐晓说完,便继续走去。她晕了一个晚上,和他之间的距离又远了,这让她的脚步不由地更快了。 “就算你回到他身边,你又能做什么?” “你不但帮不了他,甚至很有可能成为他的负担。” 负担?白昊的一席话,让她不得不好好想想。如果她真得守在他的身边,御天翊对他的加害是不是会更加肆无忌惮?她的见不得光,是不是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成为他的负累? 这么一想,唐晓脚步微滞。在想清楚之前,她不敢贸然前进半步。心中有好多不确定的想法,急于有人给出答案。 “哥哥,他让你送我回汝南,是不是也知道我会给他带来麻烦?”对这个问题,唐晓心中早就有了否定的答案,但是现在她需要旁人亲口告诉她。 “当然不是,殿下要我送你回去,只有一个理由,他不希望看着你和他一起受苦。” 是的,就是这个答案,她只是需要一个能够肆无忌惮迈出步伐的理由。 “你还是要去?”白昊看见唐晓比起先前,走得更快了,他跟的步伐也加快了许多。 “哥哥,相信我,我会守护他,但我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白昊跟了几步,在听到唐晓信誓旦旦的保证后,便不再跟着了。他望着唐晓越走越远,越来越看不清的背影,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白昊看着这和地表全然不同的湛蓝,恍惚道:“父亲,你说得对,莘儿是真得动情了。” 她认准西的方向,正在很努力地横跨着这黄色的沙域。她不知道这片沙域有多辽阔,她的步伐渐渐变得沉重。每走一步,她的脚都陷在这黄沙地里,所花的力气比走在平地上还要多上还几倍。 她就这样深一脚c浅一脚地走着,她的包袱里没有水,双唇顺着纹路撕裂。她不断舔着自己的双唇,试图让那份皲裂不那么严重。明明还在头顶的太阳,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不觉来到了唐晓的面前,正西的方向,太阳正在西落。 映着日落的余晖,唐晓总算看见了前头出现的小镇。她没有看错,那不是所谓的海市蜃楼,而是真的边境小镇。 她站在小镇前,双膝落在陈厚的黄土地上,上身直挺着。看着平遥镇三个大字,唐晓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总算回来了。 进了小镇的唐晓,没有片刻耽误,直奔驿馆而去。当她回到驿馆时,发现驿馆被衙役封住。驿馆前聚满了来看热闹的小老百姓,她拨开人群,地上正摆着几具尸骨。 风浮动尸骨上的白布,不用唐晓伸手去揭,她已看见,不是她要找的人。胆战的心好不容易放下,驿馆内掌柜和店小二正在接受盘问。 唐晓漠然低下头,躲入人群中,隐匿踪影,迅速消失。 她离开平遥镇,踏上继续向西的官道。 御靳霆应该已经离开了平遥镇,驿馆内的那几具尸体,唐晓认得,他们是那个贵妇人的手下。昨日,他们的人和御靳霆的人交手了? 死的却只有贵妇人的人,没有御靳霆的人。唐晓略微宽心,她这一路走来极为消耗体力,姑且不论身体的疲乏,她的神思昏沉,精神竟有些不济。 她告诉自己现在不能休息,走着走着,她看见面前出现一颗大树,她只是想先靠在那休息一下,没想到她一坐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休息,让她再没有站起来的力气和愿望。 “我只休息一会儿,只休息一会儿”伴着靡靡之语,唐晓人事不知。 她所在的是出了平遥镇后不远的小树林,也是这边境荒凉之地不多见的密林。出了这片密林,便是黄沙,边境之地最为常见的黄沙。 密林之外,黄沙地里。 一群正在行走的人,被突然卷起的狂沙包围。他们寸步难行,只能在原地打转。其中一人,睁不开眼,道:“夫人,这沙起得太猛,恐怕我们现在过不去。” “不行,他们已经穿过这片沙地了,我们不能再慢了。” 他们之间的贵妇人,身上再显华丽的纱裙在黄沙无情地弥漫下,也变得黯然失色。 贵妇人的命令,他们不得不听。他们试图前行了几步,这沙太烈,这风太猛,被狂风卷起的黄沙更加迷了人的眼睛。他们往前走几步,便被这黄沙吹得倒退几步,甚至更多步。 “夫人,真得不行啊。前头黄沙大作,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 “属下认为,还是先撤,待黄沙停了再做打算。” 贵妇人也明白,要想横跨过这正在肆虐的黄沙,伤亡无法避免。就算最后真得穿过了这黄沙,剩下的人还有能力去对付那些人吗? 贵妇人斟酌再三,终于还是决定原路撤回。 没了试图穿越c甚至挑衅自己的人类,狂暴黄沙继续在黄沙地里跳着圆舞曲,似乎是在庆祝它强大力量的伟大,又似乎是在挑衅那些知难而退的无知人类。 密林虽为林,但是密林很小。当那群人退回到小树林的时候,惊起了一树的群鸟,也惊动了正在休息的唐晓。 她握着软剑,警惕地望着四周,没有人,但却有人的气息在向她不断靠近。唐晓躲进半人来高的杂草丛,只露出一双能够视物的眼睛,看清前头的动静,一群人在她原先休息的地方停下。 幸好她事先将自己休息过的痕迹擦去,否则便会引起那群人的注意。不过,他们怎么又回来了?他们一出现在唐晓面前,唐晓便认出他们就是驿馆的那群人。 如果昨晚他们就离开了,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除非,他们遇到了什么阻碍? 唐晓将视线落在那个贵妇人的身上,她真得觉得这个人自己见过,此刻贵妇人带着面纱,薄纱加上距离有些远,唐晓还是看不清那个女子的长相,但是这份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好像,只要她再仔细想想,就能认出那人到底是谁? “夫人,这外头的黄沙估计今晚都不会停下,不如今晚我们就先在这歇息,您看?” 其中一人对贵妇人这般提议,他喊她夫人。再看看其他人,他们都离贵妇人很远,只是这人来说话,所以离得近了些。 贵妇人没有说话,只是双眼轻抬,表示同意。那人会意后便回到自己原先待着的地方,准备今晚的休息。 大树之下,只有贵妇人一个人坐在那下头休息,其他人都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看来,他们对这个所谓的夫人很是尊敬,这个夫人唐晓想着便坐在了草丛里,她刚才只休息了一会儿,便被这群不速之客搅扰。现在还是累得很,便躲在草丛里,也顾不上害怕草丛里的虫子。 只要没蛇c没老鼠,就好,她还在想着这个女人到底是谁,边想边闭上眼。 殊不知,这草丛本来极易躲藏些蛇虫鼠蚁,可唐晓一躲进这里,那些动物便逃跑,似乎对唐晓很是忌惮,竟是连攻击的心思都没有。 “啊!”一声怪叫,从起先的乍起惊慌,到后来的死死挣扎c渐渐蔓延。那行人中的一人,被一条突然出现的巨蟒缠住。他的尖叫弄醒了身边人,当他们看清这巨蟒后,每个人都害怕地后退。 眼睁睁看着那人被比人还大的白色巨蟒勒紧脖子,直至活活被勒死,也没人敢上前一步。 适才和贵妇人说话的那人跑到大树底下,慌慌张张道:“夫人,不好了。” 贵妇人本就没睡去,她也听到了那怪叫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有,有巨蛇。” “什么。” 贵妇人闻蛇色变,这么小的树林竟也会有这么大的怪物。当贵妇人来到众人中间,看见这白色巨蟒后,便生出了这般感叹。 唐晓也看见了,从那声怪叫后她便醒来,一直盯着那白色巨蟒。这个小树林不应该会有这么大的蛇,可眼前的事实让人们不得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此刻的白色巨蟒没有在意旁人,它正在安静地享受着这个刚被勒死的可怜人。似乎并不担心人类的突然袭击,或许在它看来,这些人早晚都会成为它的食物,待它先处理完面前的食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五章:苍牙古镇,去而复返 “还愣着做什么?” 贵妇人的意思显而易见,她要他们处置了这条巨蟒,趁巨蟒现在没有攻击他们的意思。 “夫人,这”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刀,但是没有一个人真得就敢上去砍这巨蟒,他们真得害怕这一刀下去,会引起巨蟒的暴怒。 贵妇人恨其不争,二话不说,夺过身边人的刀,用尽浑身气力毫不畏惧地朝那条巨蟒砍去。 刀稳稳落在巨蟒的身上,鲜血立刻喷出。巨蟒放开已经吃上几口的食物,发出震耳的蛇鸣声。它抖动着自己的身躯,沉重的蛇尾扫过几个人,将几个人扫倒。蛇尾又将几个人围住,朝树那边狠狠摔去。 贵妇人看着地下片刻,便倒了许多的手下,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她举起手中的刀,凌空飞起,竟是继续朝那白色巨蟒袭去。 白色巨蟒虽然庞大,但是笨重不灵巧,怎敌得过贵妇人灵活的身手。它还在暴怒中,来不及反应,贵妇人的刀再次划开了蛇皮。这次她没有停手,而是将刀继续往那蛇身里嵌入。蟒蛇狂甩的身躯,通过刀,再到她紧握着刀的手,带着她的身躯,在空中甩来甩去。 暗中观察的唐晓,发现好几次那贵妇人就要被摔下时,最后都是有惊无险地躲过了一劫。不管白色巨蟒如何挣扎,如何击倒那站在地上的人,却始终无法摆脱那把刺入身体的刀,和那个拿着刀的弱女子。 贵妇人瞅准时机,见白蟒的身子有些无力了,便在空中转了个圈,她的身体借着旋转之力,稳坐在蛇身上。借着向下的重力,蛇身里的刀有了重大进展,刀刃部分全部没入蛇身,只露出刀柄接受着鲜血的洗礼。 许是巨蟒的身体太过庞大,反应弧有些长。当它反应过来时,一声哀鸣,蛇身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一地的尘埃。它的蛇尾还在摇摆,渐渐地,不再挣扎。贵妇人不敢轻易放开手中的刀,蛇是世间最狡诈之物,尤其是这么大只的白蟒,活得年岁久了,蛇心更是莫测。 直到白蟒不再动弹,并且确认它的身体变得僵硬后,贵妇人才从蛇身上下来,将那把刀留在了蛇的身体里。 唐晓惊讶于白色巨蟒就这样被一个女子用一把尖刀斩杀,她更惊讶于那个女子,贵妇人脸上蒙面的白纱在激斗过程中掉在地上。唐晓看见她的长相,渔阳? 竟然是东阳的渔阳公主? 渔阳拾起地上的白纱,轻轻拍掉上面沾上的灰,重新将白纱戴上,遮住自己的面庞。 她看着地上死的死,伤的伤,却没有任何同情甚至惋惜的神情。她冷冷地望着这群人,对身边人道:“死的就埋了,轻伤的包扎下伤口,天亮以后继续上路。” 她说完便朝大树那边走去,得命令的那人轻声问道:“那重伤的呢?” “这种事难道还要我教你吗?” 贵妇人没有多说,那人却知道了处置的方法。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唐晓现在也没有心情继续睡觉了。目睹了那惊魂一战,唐晓倒是好奇,那些人会怎么处置重伤的人? 他们如贵妇人所说,替那些轻伤的人简单地包扎了下伤口。至于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他们挖了一个大坑,将尸体扔了进去。 令唐晓有些不可思议的是,除了那些已经死去的人,那些身受重伤的人也被扔进了那个大坑。他们不管那些人求救哀嚎,甚至痛骂的声音,将大坑重新填上,将那些声音埋于地底。 唐晓盯着大树下闭目歇息的贵妇人,她的白纱上有星点巨蟒的血,她的脸白得瘆人,苍白中的鲜血,令唐晓不寒而栗。 她杀过人,死在唐晓手中的人不计其数,可当她看到向来柔弱的渔阳公主只是下了一个简单命令,便能够残忍地杀死几条无辜的生命,她甚至连眉眼都不曾抬起。 对人命的轻贱,让她对渔阳的认识彻底颠覆,此刻的她哪还是唐晓当年认识的那个倾国公主,说是个嗜血的恶魔也不为过。 天亮以后,贵妇人领着那群所剩不多的人离开密林。确认他们真得离开后,唐晓才从草丛中走出。 她站在白色巨蟒的尸体旁,看着那嵌入蛇身的尖刀。巨蟒的身体已经僵硬,摸着的触觉寒到深处。一切似乎都透着诡异,如果单是一把简单的尖刀,刀刺入的部位不是什么关键部位,不至于一刀毙命。 除非唐晓迅速抽回手,她看见自己手上冒着的一股黑气,因为自己身上曙雀玉的保护作用,这团黑气没能进入她的身体,而是被曙雀玉的力量赶了出去。 她再看那把尖刀,将袖子往外拉,隔着衣物的手拔出那把刀。她猜得没错,一把匕首当然不能轻而易举地让一条巨蟒毙命。白色刀刃此刻已然黑了一大片,沾了剧毒的匕首却能让白色巨蟒一刀毙命。 经过一个晚上,蛇的尸体已经僵硬,但是如果就这样放着不管,恐怕毒气会借着尸体的尸气扩散,唐晓倒不是真得担心这附近的百姓遭受无辜,她早已没了当初的恻隐之心。 她只是好奇白色巨蟒的身体里会有什么东西?她看着手里的化骨水,这化骨水能化尽世间所有东西,却对一些贵重之物或者奇特之物无效。这么小的密林不可能养出这么大的蛇,除非它吃下了什么奇特的东西,助长了它的生长。 这一切的猜测,还是得用化骨水化开了蛇身才有答案。 唐晓将化骨水滴了几滴在白色巨蟒的尸身上,只几滴,便能将这尸身融化殆尽。遗憾的是,唐晓没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化骨水将白色巨蟒的身体化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剩下。 只有腾腾白烟不断向上涌,缓缓飘向天空。唐晓注意到,这白烟和往常她使用化骨水的不同,颜色不是往常的全然白色,而是白色中还透着点篮。 是因为中毒的缘故吗?唐晓总觉得,答案或许不会像她想得这般简单。 在这小林间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唐晓离开密林后便加快了赶路的进程。一路向西,有太多的黄沙地,她刻意绕过那些人。因着一个人单枪匹马,脚程更快,很快便来到了和平遥镇相距一个密林和一片黄沙地的苍牙镇。 在唐晓过往的年岁中,她听说过这苍牙镇。这是西奴和南堂边境小镇虎口镇向东南的第一个镇,也算是占据重要地位的军事战地。当年白骞代兄出征,虎口镇失守,被西奴军队逼到这苍牙镇,便是在这苍牙镇,白骞反败为胜,击退西奴军队。 之后更是趁胜追击,一局西下,长驱直入,重创西奴。若说南堂为何能灭了西奴的国,除了御靳霆的指挥得当,二哥白骞同样是功不可没,所以他现在在军中的威望颇高。虽然现在只是骠骑将军,但却是军中人认为最合适的征西大将军人选。 这里就是二哥击退西奴的地方,这里就是二哥扬名立万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走在这陌生的街道,唐晓却觉得很熟悉,甚至有些自豪,这里是二哥打了胜仗的地方。 自豪归自豪,唐晓眼下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确认他是否在这?如果不在,那么她便不能在这里多做耽搁,必须继续赶路。 她找了几家驿馆,发现都没有御靳霆的踪迹。别看这苍牙镇虽小,镇上的驿馆倒是不少,更奇怪的是,这镇上每家驿馆的生意都不似在平遥镇看到的那般得冷清,基本上都住的满满当当。 这么多人里,却没有唐晓要找到的人,她未免有些失望。当她站在最后一家驿馆前时,她没有立刻就进去,而是在心里犹豫了许久,有些不敢进去,希望这里有她想找的人吧。 她刚准备进去,便发现一群人正在往这边走。是密林里的那群人,她在苍牙镇找人的这会儿功夫,耽误了点时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赶来了。 唐晓躲进驿馆旁边的小巷,偷偷探出头。 “夫人,消息说的就是这。” “你确定,他在这里?” “底下多人已确认。” 贵妇人点点头,便走进了这驿馆。唐晓从小巷里走了出来,他们刚才说的“他”是谁? 唐晓莫名地将这个“他”和御靳霆联系在了一起,不管是与不是,她都必须去看看。 一间摆设寻常的客房,御靳霆一个人坐在茶桌旁,盯着手中的那盏茶。一切都显得太过平静,平静过了头,便是诡异和不安。 苍牙镇不远,便是虎口镇,他这次的贬黜之地。可他此次特意在苍牙镇多做停留,让冯润带着府中人先行前往虎口镇。平遥镇发生的一切让他不能就此轻易踏入虎口镇的领地,今晚,他必须抓住那个出卖他的人,还有一直紧跟着的麻烦。 “殿下。” 他抬头,站在他面前的是本应送唐晓回去的白昊。 “你怎么在这?” 不是疑问,应该是质问,他让白昊送唐晓回去,而他却出现在了这,不应该。想到此,他有些不悦,眉头渐渐皱成一道深沟。 “殿下放心,莘儿已经平安回去了。她临走前,让我给您带个话。” 御靳霆知悉,唐晓不让白昊送她,她自己一个人回了汝南,她终究还是放不下自己的吧。 “什么话?”眼下没法看见她,听见她留的话,也好。 “她说,她在汝南等着你,不归不罢休。” 御靳霆听着这话,便忍不住大笑着,“好一句‘不归不罢休’,就算她不说,本王也一定会回去的。” 御靳霆双手握成拳,带着十万分的认真道:“本王一定会回去,拿回所有的一切,让她成为本王的女人。” 话里既有男子的雄心,更有对女子的真挚承诺。 白昊看着御靳霆满怀壮志的样子,更加坚定了自己追随的决心。他没跟错人,唐晓更没有爱错人。这样一个气壮山河的男子,那个南边的皇位终有一天,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想到临行前,唐晓后来对他说的那番话,他有些心疼,心疼他这个可怜的妹妹。 希望一切都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六章:一厢情愿,只负深情 白昊这边正在为妹妹白莘的决定感到心疼,楼下便传来了异常的动静。一直跟在御靳霆身后,在平遥镇和他的人交手的那群人,终于还是来了。 进了驿馆的渔阳公主没有要房,而是坐在大堂里,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他们一进入驿馆,那股不能得罪的压迫感迅速笼罩整个一楼的大堂。原本在好好吃饭的平头百姓们,有的急着离开差点忘了结账,有的顾不上还没上的菜,早就被吓得扔下银子便跑了。 只需一瞬,这驿馆大堂里就只剩下渔阳公主和她的手下们。渔阳公主坐在其中一张桌子边,抬头望着二楼的方向,她究竟在看什么?或者说,她究竟在等什么? 唐晓从门口偷看,渔阳是东阳的公主,前几年东阳国主去世,她的哥哥,也就是唐晓当年在宫里见过的那个大王子继承了皇位。 那之后,她没有再听到关于渔阳的任何消息,只记得好像现任的东阳国主将渔阳公主赐婚给了东阳的某个世家公子,至于是哪位名门公子,唐晓没有过多在意,当然也就不知道。 她见自己这样一直在门口扒墙角太过显眼,便和落荒而逃的小老百姓们一同离开,走进拐角的小巷,消失不见。 驿馆的二楼,其中一间客房的门被打开,御靳霆一身华贵天青色长衫出现在走廊里。他的目光和底下蒙着面纱的渔阳公主正对上,经年不见,他们之间似乎更多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除了唐晓所知道的,渔阳公主险些成为五皇妃的过往,故事似乎远不止于此。 从御靳霆在她的视线中出现开始,渔阳公主的目光便再也没能移动分毫。她身后的那些手下人,注意到渔阳公主对正从二楼下来的这人如此非凡的关注,有些诧异,有些疑惑。 就算是对他们的家主,夫人也从未如此在意过。可偏偏是这个人,这么多天来夫人一直穷追不舍。他们起先只以为是夫人和这人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但现在看来,恐怕并非如他们所想这般。 渔阳公主也注意到她身后人的非议,但她完全当做没看见似的。她依旧毫不掩饰自身对这个自己十分在意的男子的异样目光,她等了这多年,终于还是见到了他。 御靳霆走到她对面的位子上,莆一落座,渔阳公主身后的那些人便张势要拔剑,御靳霆身后跟着的那群人也不甘示弱,握着兵器的手更紧了。 渔阳公主眉头微皱,挥挥手,她身后的人便放下了紧张的警备状态。 “故人来访,拔剑成何体统?都放下。”御靳霆紧随其后冷冷奚落他身后护主心切的手下,双方终于保持着一种看似平静的平静。 整个大堂内,早就没了真正来住店或者吃饭的客官。除了他们两拨人,在大堂的西北角落,靠墙的一张小桌子上,倒是还坐着一个戴着斗笠c穿着灰色破布衣衫的男子。那男子背对着这边的剑拔弩张,一个人旁若无人地吃着桌子上点的几个小菜。 两路人马的静静对峙,西北角落的自顾自吃饭,这个驿馆的气氛平静中透着诡异。一边的掌柜和小二早就躲到后院去了,哪还有什么人敢在这里逗留?可偏偏有不识趣的人,一个躬背老太婆浑身破破烂烂从后院出来,她一出现,身上的怪味便引起了每个人的嫌恶。 渔阳公主身后一人忍不住道:“什么人,这么臭?” 只见躬背老太婆噙着憨厚的笑,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住啊,各位,老奴刚从马棚出来,沾了点儿味儿啊。” “对不住了啊,各位。” 苍老的声音,就是一个十足的乡下老太。老太婆眯着眼,也看不清这边紧张的态势。耳朵似乎也有些不好,没有听到那些人接下来的“嫌恶”之语,拿着手里的抹布就开始就近摸摸擦擦。 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只当是个眼花又耳聋的老太婆罢了。 “夫人追了在下一路,究竟所图为何?”御靳霆率先开口,这就是他今天要解决的一直跟着他的麻烦。 “你我之间,恐怕不是一句‘有所图’便能说清的吧?” 他们身后的人似乎比他们更紧张,准备着随时打起来,在平遥镇的时候他们便交过手。可是他们前面坐着的两人,倒像是老友叙旧般,轻轻对谈着,虽然不是友善的对话,但却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过,这只是开个头。 “你已为人妇,你这么做,就不担心东阳那位吗?” 渔阳公主的丈夫是谁?这些人的家主是谁?恐怕普天之下,除了唐晓,世人皆知吧。也只有唐晓这个傻女人,才会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这个人,御靳霆便想到唐晓。想到当年她和这个人的纠葛,如果不是那个人的背信弃义,或许,便不会有他和唐晓之后那么多的故事。 对这个人,御靳霆天生没来由地没有任何的好感。 御靳霆的这番话显然是自作多情了,正如那人对渔阳公主无情,渔阳公主对那人也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他们之间的成婚不过只是利益的结合罢了。 渔阳公主轻笑,满不在意道:“他怎么想,我为什么要管?就算我真得管了他的感受,人家也未必领我的情。”明明是尖酸刻薄之语,却没有酸味,更多的是冷漠诛心的味道。 “你我都知道,他在意的只是那个大小姐。”渔阳公主当然不知道那个大小姐白莘,就是她当年在南堂皇宫遇见的宫女戚望殊。她只知道在她丈夫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女人,而她对此并不在意。 这番话不仅让她身后的那些人听着觉得很不舒服,也让御靳霆觉得不舒服,尤其是听到那个人对唐晓的在意,更加的不悦。 “看来,在下好言相劝,夫人未必便会听进去。” 御靳霆知道渔阳公主对自己的别样心思,这么多年,即使她已经嫁为人妇,仍然不改对御靳霆的痴心。东阳民风开放,但再开放也不会允许一个有夫之妇对别的男人念念不忘。 渔阳公主的一番深情,他这辈子注定要辜负了。可若是她再这般纠缠不休,也怪不得御靳霆对她狠心。 御靳霆所不知道的是,身在东阳的渔阳公主一得知御靳霆被贬黜虎口镇的消息,她便再也无法沉默。她带走了一部分身手敏捷的家仆,不远万里,一路西行,就是希望能以一己之力护他周全。 这一路上,其实她只要安静地跟在他后头便好。直到在平遥镇,她遇见了那个女人,那个御凝曾经告诉她,御靳霆之所以不愿娶她的理由。 渔阳公主便再也坐不住了,她哪里比不上那个灰头土脸c身份低贱的人?不论是长相,还是身世,她都应该是御靳霆无法拒绝的女人。 可他偏偏,偏偏喜欢这样一个女人。她想起当年在皇宫里,御靳霆救下她时的情景,他怀里抱着的明明是自己,目光望着的却是另一个方向。她现在才明白,他本来要救的人是戚望殊,只是晚了骆云帆一步。 公主的骄傲让她再也没办法只是躲在暗处默默守护,就算她已为人妇又如何?所以她才会派人潜进唐晓的房间,没想到却和御靳霆的人打了起来。 “你真得,对我一点情意都没有吗?”她现在看见的是御靳霆眼里的冷漠,刚才至少还有一丝尊重。现在就是尊重,也没有了。如果再这样下去,是不是连最后他对自己残存的忍耐都会丧失? 可她不愿死心,所以才会问出这番在别人听来有些不知廉耻的话。 “对不起。” 只是对不起,从头到尾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他何错之有?却要对她的错爱说声抱歉。 御靳霆的身边有很多他不爱的人,甚至让这些女人为他生儿育女。那是因为他对她们有承诺,就算这承诺绝大部分都是旁人强加在他身上的。 但是渔阳公主不同,他从一开始便拒绝了她,所以他对她没有任何的责任,更遑论承诺。 渔阳公主受到了刺激,她开怀大笑着,却没有开怀的开心。是难过,是悲哀,是失望。 “要知道这次我来,不只是来问你这句话的。”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残忍,御靳霆知道,她来此当然不会只是问这么一句早已注定了答案的话。 他沉默看着眼前女子,只见她轻轻摘下了一直蒙着的面纱。倾城之姿,让每个见过的人都见之难忘。就是这样的美貌,在御靳霆看来,不起任何波澜。比起那个心上的人,他更喜欢那个人。 “即使我长得冠绝天下,你也不愿意将我留在身边吗?”爱到深处,大概就是不择手段地挽留吧。她的口气里有卑微,有刻意地讨好,她只是想留在他的身边。 只要他点头,她可以不去管什么夫妻名义,不去看旁人的目光,她愿意抛下一切跟在他身边。 可惜,她没有机会。御靳霆不去看她,给了她最致命c最无情的打击。 她的笑更大声了,已经变成了失去一切的无望c无助。她笑了很久,所有人也听了很久。一直在角落吃东西的男人,举筷的动作稍微停滞了下,后复归如常,继续听着这凄迷的笑声。 细微的变化,却被正在旁桌擦桌子的老太婆察觉。他看了眼老太婆,老太婆眯缝着的眼正在盯着桌上的一个污迹,似乎正在和那个脏东西较劲。 他不知道的是,老太婆是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到了他的异样。 “你知道吗?”笑过之后,渔阳公主收放自如,瞬间像换了个人似的。虽然嘴角还挂着笑,却令观者不寒而栗,“在我们东阳有一个规矩。” 她站起来,绕着御靳霆转了圈,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颇为认真道:“凡是丈夫以外的男子看到有夫之妇的脸,都得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七章:失独老太,胡乱认亲 御靳霆身后之人闻言,尽皆拔剑。可还是来不及,渔阳公主戒指上藏着的一个针已经抵在了御靳霆的脖子上。 这大概便是爱而不得的恨吧,身为东阳国最尊贵的公主,渔阳公主也有着一般女子所没有的狠厉决绝。 这边的陡然生变似乎并没有引起了另一边的异样,正在擦桌子的弓背老太手中的抹布从桌角边掉到地上,弓背老太弯腰去捡,这腰也就更加弯了。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抹布掉了,自然就要去捡啊。可这一切在那个西北角的男人看来,却看出了另一番意味。偏偏就是在渔阳公主制住了御靳霆,这老太婆掉了手里的抹布。 太过巧合的巧合,便有些刻意的味道了。 男人不去看御靳霆那边发生的一切,倒是对这个弓背老太起了更大的兴趣。 渔阳公主的脸凑到御靳霆的耳边,轻声耳语道:“千万别动。”那距离之近,仿佛下一秒便会有一个美人吻落在他的脸上。 “你要是稍微动下,我怕我一激动,这针便会划伤你。”话中带笑,更显渔阳公主妩媚异常。 御靳霆皱着眉,他没想到渔阳公主会在戒指里藏针。这时候没想着自己性命堪虞,倒是想起一句古话:女人心,海底针。 他算是领教了,之前是唐晓这个蠢女人,现在是渔阳这个蛇蝎女子。一个傻,一个狠,他运气算是好,都碰上了。 要是唐晓知道御靳霆此刻还想到了她,顺带一个‘傻’,不知道她会和作何感想? “哦,我忘了告诉你,这个针,我之前不小心涂了点毒在上面。” 渔阳手中的银针不停在预御靳霆的脖子四周环绕,仿佛下一秒她便会因为自己的粗心,而将银针刺进御靳霆脖子的任何一处皮肤。 护卫御靳霆的手下人都紧张地要命,可唯独御靳霆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相反,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竟然挂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笑容。 “你笑什么?”敏感的渔阳一直注意他的变化,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渔阳觉得有些恼火。 “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御靳霆就像是渔阳还坐在他对面,没有拿针要挟着他的姓名一样,很平静地说着话。 “有趣的事?”渔阳很生气,她都这样了,御靳霆还能这般波澜不惊,难道他就不怕自己真得会一针下去,结果了他的性命吗? 御靳霆口中的“有趣事”便是指他想到唐晓的事,可唐晓明明很聪明,甚至武艺高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御靳霆的眼里,她的所有行为都透着股傻气,她就是个蠢女人。 蠢女人没有等来,倒是等来一个老太婆。 正擦完邻边桌子的弓背老太不知何时,盯了渔阳许久,仿佛是在确认着什么。当她似乎确认了这人时,大喊着“女儿啊”便朝渔阳这边扑了过来。 携着她身上的那股子怪味,直接抱住了渔阳,更把她手中的银针神不知鬼不觉得给弄到了地上。 “殿下,你没事吧?”终于脱身的御靳霆示意自己没事,倒是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更多了许多看戏的意味。 老太婆一边抱着渔阳,不管不顾地上演着一出认亲大戏,一边踩着那根银针,跺着脚,将它踢得老远。 “你是什么人?你做什么?”饶是心如蛇蝎如渔阳,也耐不过这么个浑身脏臭的老太婆的迎头就是这么一抱。 这一抱上,老太婆还怎么就不松手。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帮我拉开她?” 那些渔阳身后后知后觉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要帮夫人。七八个高过老太婆半个头的家仆,抓着老太婆就往外拉。可谁曾想,这个老太婆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这么多人还是不能将她和渔阳分开。 老太婆抱着渔阳,全情地投入到她的情感当中。 “啊,我的女儿啊,娘总算是看见你了。” 她一边说,一边还不忘尽情地去抚摸渔阳的头发。这抚摸到最后随着情感的迸发,甚至都变成了蹂躏,嗯,用这个词应该也不为过。 渔阳虽然是被老太婆抱住,巧妙的是,她的双手双脚似乎被缚住了,不管她怎么挣扎,似乎都无法挣开这个老太婆。一切都透着丝丝诡异。 看戏的不只有御靳霆一人,一边的戴斗笠的男人看着老太婆突然的这一出,比起御靳霆,脸上的兴味更浓,他倒要看看,这个老太婆究竟想干嘛? 眼见这么多人还是没撤,夫人的头发已然凌乱,便有更多的人上来帮忙。唐老太婆任由这些人拉着自己,可就算来拉她们的人再多,老太婆靠着自己的内力也能够对付。 没想到的事,那些人见实在没撤,其中一人举起一把刀便要朝老太婆的后背砍去,坚韧如老太婆她老人家,活了这么个年头,也该是个怕疼的家伙。 她眼疾手快,还没等那人的刀落下,将自己抱着的渔阳往自己后背推,自己转了个身,在空中打悬,准备落到安全的角落。 左肩一沉,竟然有人伸出手制住了她,将她往和自己原本打算的方向相反的方向去了。她在空中转圈,看着那个拉住自己左肩的人。 圈圈越转越小,距离越来越近,她这个老太婆落在那个人的怀里。他看着这满是褶皱的脸,也没有丝毫的嫌弃,或者说嫌弃老太婆身上的怪味。 不过也没有抱得太久,很快便放开了她。 这边的老人家不乐意了,以前见你抱那些个小姑娘,那可是久久不愿放手的呀,怎么轮到她这个老太婆就这么快呢? 老太婆的心理不满,当然没有表现在脸上,她脸上的那些褶皱也足够把她的情绪盖得严严实实了。 御靳霆的眼里带着感激,道:“多谢老人家,如果不是刚才老人家的帮忙,恐怕在下不能脱身。” 老太婆继续眯着眼睛,抓耳挠腮,想着的却是另一件事。 “哎,我刚才明明看见了我的闺女儿,怎么一下子又不见了。”她环顾四周,看见被护在中间,头发凌乱,刚从她虎口下逃出的渔阳,激动道:“啊,我的女儿啊。” 她说着便要冲过去,渔阳身边的那些人抽出兵器,御靳霆的人也不甘下风,同样抽出兵器。双方对峙着,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老太婆被这一边和另一边的拔剑给吓到,瞬间认怂道:“女儿,女儿?” “谁是你女儿?你个死老太婆。”就算是高贵的渔阳公主,在被老太婆这么一闹之后,也没了公主该有的得体。 老太婆失落地摇着头,难过道:“你不是我闺女,我家闺女不会这么凶我老太婆的。” “你不是,你不是”弓背老太婆的背更弯了,她弓着身子,喃喃自语,边说着“你不是”,边失望地往后院头去了。 渔阳从对老太婆的嫌恶目光中抽出,愤恨地看着御靳霆道:“御靳霆,算你运气好。下一次,我不会这么轻易绕过你的。” 唯一的机会被这个突然冒出的死老太婆给搅了,单凭双方的势力,渔阳在平遥镇的时候已经较量过了。驿馆门口全是她手下人的尸体便是最好的证明,他们不是御靳霆的对手。 聪明如渔阳,自然不会和御靳霆硬碰硬。她带着一群家仆,转身走出驿馆。 “别追了。”这次却不是那个他怀疑的人,御靳霆没有让手下人去追。渔阳,还未必便能对他造成威胁。 真正构成威胁的,是那个内奸,还有 御靳霆望向西北角的方向,那里刚才一直坐着的人早就没了踪影。从一开始他下楼,除了渔阳,御靳霆也注意到了这个戴着斗笠的男人。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次行动,他们夫妻都来了。除了明面上的渔阳,还有隐匿在暗处的他。 他,才是御靳霆真正应该感到有危险的人。 安静到可怕的驿馆,没有迎来大规模的打斗,便恢复了宁静。一直躲在后院内的掌柜和店小二虎头虎脑地探出头来,确认那帮惹事的人走了,才敢回到大堂。 驿馆虽然没有受到什么破坏,但是该有的客人也都被吓跑了。掌柜的也只能继续做与御靳霆等人的生意,好在御靳霆一行有二十几个人,也没有立刻便退房离开。 而是多交了许多的钱,似乎是有多住几天的打算,至少闹事的当晚,御靳霆等人在这家驿馆住了下来。 白天的闹事,对入了夜的驿馆看来似乎没有任何的影响,因为估摸着今晚不会有其他的客人,掌柜很早便让小儿关门打烊。前头大堂掌柜在算账,小儿在搬桌椅,后院帮工的老太婆刚扫完满院的落叶,拿着扫帚坐在石阶上发呆。 “女儿,女儿”嘴里还是她念念不忘的女儿。 在客房睡不着的御靳霆想着来后院散散步,正巧碰见老太婆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掌柜在大堂算完账,正拿着账簿准备回后院的房间,看见后院内盯着老太婆看的御靳霆。 “公子。” “哦,掌柜的。”御靳霆朝掌柜的揖礼,顺便对今天发生的事道歉道:“今日之事,是在下的不是。” “公子客气了,公子今日给的钱够小的买下好几间驿馆了。”御靳霆给的钱确实够他买下更多的驿馆,掌柜高兴还来不及,见御靳霆对老太婆感到好奇,不等御靳霆问,便说起了这老太婆的来历。 “这老太婆二十年前也是我们镇上的姑娘,年轻的时候嫁给了我们驿馆的火头夫,和火头夫生了一个可人的女儿。” “原本一家三口,过得生活也算不错。可惜的是,十年前,西奴和南堂交战,军中人手不够,老太婆的丈夫便被硬拉去充了军,老太婆就这样丢了一个丈夫。”掌柜话里话外,都是对老太婆的同情。 “她的丈夫难道没有回来吗?” 掌柜连连摇头,惋惜道:“她的丈夫死了,死在了西奴人的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八章:指天有星,又大又亮 御劲霆听掌柜这么说之后,看着台阶上坐着的老太婆。若是母后还活着,便是和她一般年龄。在他的眼中,母后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老太婆虽然没有母后的如花美貌,而是过早地让皱纹爬满了她的脸。但她们都一样,老太婆坐在地上,倚着笤帚失魂落魄的样子,和他在凤阳宫看到母后的样子有些相像。 那是父皇没有来凤阳宫的日子,在过往的岁月中似乎是常态。只要父皇去了别宫娘娘那里,母后总会一个人坐在后院发呆,一坐便是很久。 “你不是说,她还有个女儿?”御劲霆若有所思地问着,掌柜叹息道:“要是她女儿还活着,或许还能陪着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凄惨。可惜,她女儿在三年前便离世了。” 所以她才会这么地晚景凄凉,御劲霆继续问道:“因为什么原因?” “哎,说来也是可惜。老太婆的女儿一次外出买卖,被西奴的人贩子抓走了。等到她从人贩子手中被救出来时,已经神志不清,没几天就去了。” 御劲霆注意到了掌柜口中的人贩子,当年唐晓被人贩子抓住的时候,是他救了她。现在想想,或许当时自己见过这人的女儿,可惜,他没办法救那群可怜的女子。 御劲霆看着这个孤单的老人,莫名生了些许悔意。 “掌柜的,这些东西该放哪啊?” 从后院柴房探出头来的店小二抱着一捆刚送来的柴火,柴房内已经摆满了东西,不知道该放在哪?掌柜对御劲霆揖礼,“小的先去忙了。” 御劲霆颔首示意,掌柜过去了。后院只剩下御劲霆和地上一直坐着的老太婆,他走到老太婆面前,轻声道:“地上凉,您还是起来吧?” 老太婆抬头,看着这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吸吸鼻子,颇为不服气道:“哼,你小子少拿话骗老太婆我,你就是想骗我让出这位子,好让你坐下,是吗?”老太婆带着自信的目光看着御劲霆,笑着自得道:“被老身猜中你的心思了吧!哼。” 老太婆双手交叉置于胸前,不屑道:“想骗我老太婆?没门!我老太婆虽然有些眼花耳聋,但是心明亮着呢。” 御劲霆无奈一笑,对老太婆自说自唱,自以为合理的一套说辞无话可说。他觉得站着说话也挺累的,便在老太婆旁边的石阶空地上,寻了处干净的地儿,坐了下来。 和老太婆并肩坐着,抬头望着无星也无月的天空。原本和御劲霆怼上的老太婆也不排斥御劲霆坐在她旁边,她的全部注意力也都在天上。 她望着黑茫茫的天空,指着其中一角,问道:“小伙子,你看见了没?那颗,就是我女儿变成的星星。” 御劲霆顺着她的指尖所指望去,天除了黑便是黑,什么也没有,更没有她所谓的星星。 “看见了,很大c很亮。”御靳霆没有戳穿老太婆的一厢情愿,这是她唯一的念想,既然如此,御劲霆不想伤人,更何况是这个白天误打误撞帮过自己的老人家。 老太婆在听到御劲霆笃定的答案之后,眯着的眼睛更小了。她紧紧盯着自己刚才指的那个方向,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她转过头看着御劲霆,伸手拍了下御劲霆的大腿,这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太婆在吃小伙子的豆腐呢。 老太婆脸上却不是调戏的表情,她生气地看着御劲霆道:“臭小子,你当我老太婆傻啊,这天上根本什么都没有,哪来‘又大又亮’的星星啊?” “又大又亮”四个字,老太婆咬得格外清晰。御劲霆现在是真无语了,刚才说有星星的是她,自己不过是随声附和下,想着老太婆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没想到,老太婆似乎是忘记了是谁说的天上有星星,现在倒怪起御劲霆来了。至于那个“有大又亮”,只是御劲霆随口说的,不过就是想让老太婆开心点。 开心没讨成,倒是讨来了骂。 御劲霆非但没生气,还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嘴边绽开的弧度。 “你笑什么?”明明是沧桑老迈的声音,却有种年轻女子的稚嫩在里面。御劲霆觉得好熟悉,就好像自己在哪里听过? 他盯着这张老脸,怎么也无法和另一张脸联系到一起。他赶紧打消了自己那个胡乱的念头,他可真是想那个人想过头了,连看着老太婆都能想到她。 御劲霆对自己这种犯傻的行为有些无语,他站起身,看着继续坐在那的老太婆道:“晚上地凉,老人家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不过是一个年轻人对长辈的礼貌性叮嘱罢了,他离开后院,回了自己的房间。 还在后院,还在那坐着的老太婆,还盯着那个后院到二楼的唯一通道。若有所思,目光闪烁着不确定。她眼里的光,不似年迈老妇的枯朽c了无生气,反而有种年轻女子的蓬勃生机,一种不甘的活力。 一晚上老太婆都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一直在这里枯坐着。直等到天亮,都没有放开她一直抱着的笤帚。她晕晕乎乎地起来,迈着不甚方便的腿脚,朝厨房去了。 厨房内的老太婆瘫软在地上,厨台上的东西被带倒,装着调料的瓷瓶摔在地上,发起一阵巨响。 自后院传出的动静,惊动了二楼正准备下楼的御劲霆,也惊动了他手下的人。 当御劲霆和手下人赶到厨房的时候,老太婆一个人坐在地上,捂着嘴眼神惊恐地看着灶台边上躺着的两具尸体。原本眯缝着的眼睛,不再眯缝,也不再看不清眼前发生的一切,一切都被她看得那么清清楚楚。 “怎么回事?”御劲霆上前扶起腿软的老太婆,身后的手下已经过去检查这两具尸体的死因。老太婆倚着御劲霆扶着的手,第一下还起不来,差点继续滑到地上。 还好御劲霆扶住了,第二次,老太婆才终于能稳稳地站在地上。只是她枯老的双手还沉浸在掌柜和店小二突然死去的震惊c害怕中,颤抖的双手出卖了她竭力保持的镇定。 手下人检查完掌柜和店小二的尸体,回到御劲霆身边。 “因为什么死的?”御劲霆松开扶着老太婆的手,用视线观察那两具尸体,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丧命于此了? “回公子,应该是被人下毒致死。” “会是他们下的手吗?”御劲霆口中的“他们”指的是昨天挑事的渔阳公主等人。 禀报的那个手下轻轻摇头,不确定道:“没法做出判断,他们所中之毒是市面上最常见的鹤顶红,无法确定是什么人干的。不排除仇杀的可能。” 御劲霆眉头微皱,说起鹤顶红,这是世间最毒,同样也是药铺里最常见的药物,确实不能因此推断凶手是谁。 御劲霆转身对老太婆问道:“他们平日在镇上有仇家吗?” “仇家?”老太婆被御劲霆这么一问,摸着脑袋,陷入记忆的追溯中。 “掌柜和店小二的仇家?” “掌柜和店小二的仇家?” “掌柜和店小二的仇家?” 老太婆此刻就像是个迷了路的小孩子,恍恍惚惚地走出了厨房。她的视线在后院里扫了一圈,看见后院堆在一处的空酒瓶子,看见后院晒着的玉米筛子,还看见后院台阶上,被她扔在地上的笤帚。 她小跑过去,急忙握住,这给了她一丝心安,一丝安慰。她的脑袋机械性地在四周环视,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又似乎只是看了眼。她抱着笤帚开始在地面上扫起地来,后院的地干净得连灰都难见到,可她还是如机械般,扫着地上的空无一物。 走出厨房的御劲霆,看着她这样跟没了魂的样子,怔怔看得出神,她究竟是怎么了? 手下人在他耳边轻声提醒道:“殿下,一会儿便会有官府的人来,不宜久留。” 他的话提醒了御劲霆,如果撞见官府的人,他自然有办法洗清嫌疑。但是身在南边的那位,未必就会放过这个惩治他的好机会。 “善后处理好,我们走。” “是。” 御劲霆经过大堂,忍不住回头看着后院发着呆的老太婆,眼神里闪过一丝的不忍,终究还是没有让他改变主意。御劲霆的手下将他们在驿馆里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迹,尽皆清理干净。 他们骑着马,绝尘而去,朝苍牙镇外奔去。 驿馆后院里的老太婆还在重复着那个机械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地扫着地。她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遍,仿佛在心中默念着数字,随着时间的流逝,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笤帚。 望着大门的方向,眼里闪着意味不明的狡黠。 “我差点忘了,你可不是什么好心人。” 不再是苍老的老年人声音,而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明媚舒服,如春风般,透着朝气。 她跨过被她扔在地上的笤帚,在官府的人到来之前,也离开了驿馆。 街道之上,她看见地上的马蹄印,辨认着方向,他们刚才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在镇外。老太婆步伐矫健,迅速地在街道上跑了起来。 明明是七旬老太的年纪,却比普通的年轻姑娘跑得还要快。 一阵风刮过,惊起沿街刚出街的小老百姓,更惊起他们惊讶的目光。 镇门就近在眼前,她却突然刹住了步伐。四周的人影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旋转,旋转,她想到了什么。 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原来是她想错了。 他既然要避开眼线,就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地从驿馆出来,骑着马穿过人群喧闹的街市。刚才的马蹄声,或许便是障眼法。 老太婆计上心头,便不打算出城。她就势坐在了地上,坐在人来人往c前往官府的必经之路,同时也是离开小镇的必经之路。 她坐在那,茫然四顾,再次成为了人们眼中的可怜老人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六十九章:无名杀人,无垢观人 过往行人看见倚在墙桓上的老太婆,她的目光呆滞。她在瞧着眼前的一切,视线没有任何的焦点。冷风刮过,她不自觉地搂紧了自己的双肩。 有好心的人,看她可怜,就扔了点铜钱在她面前。有一便会有二,一旦有人开了这怜悯的堤口。再次从她身边路过的人,便会愈发觉得这人可怜,并将自己身上的余钱拿来施舍。 她望着那些已然挺多的钱,无动于衷,就好像他们同情的对象不是自己。她不在乎这些钱,自然有人对这些身外之物眼馋。 一个乞丐打扮的男人,趁经过的人有些少了,若无其事地捡起她地上的那些钱,张腿便跑。 这倒是引来了老太婆的目光,她用看傻子的目光般看着那人,早已逃得无影踪的身躯,仿佛是在说:你跑什么?我又不追你。你要是喜欢,都给你。 这样的分心转瞬即逝,老太婆继续坐在那,似乎是在等着什么,又似乎是在刻意做给某人看的。 边旁建筑的二楼,御劲霆的身影出现在窗边,望着下头那看着有些可怜的身影。 “殿下,看来是我们想错了。” 他身后之人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御劲霆仍旧专注地看着下头。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甚至是无关紧要的人如此上心,如此专注。但对这个老太婆,他总是忍不住想关注,想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和身后人自然有不同的看法,他觉得这个人不简单,至少没有她外表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不知不觉间,御劲霆对这个老太婆不禁多了一些好奇。 “有意思。” 她面前突然一空的地面,引来了旁边包子铺老板的怜悯。他目睹了抢劫的过程,老太婆的不追在他看来便是因为年纪老迈c腿脚不便,即使想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包子铺老板从蒸笼里取出几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在一个有裂口的碗里,将它们一起放在了她的面前。 “赶紧趁热吃了吧,别又让人给抢了。”话里,既有包子铺老板对老人家的同情,也有他对老太婆的担心。 老太婆终于抬起头,眼里不是感激,而是狐疑,仿佛就在说:老娘像是乞讨的吗? 对,眼里还有不知道哪来的傲慢。 包子铺老板放下包子就继续顾着自家的生意,自然没有看到她目光中想表达的意思。这却被二楼暗中观察的御劲霆看见了,他露出不易察觉的笑,这个人,他真得越来越看不透了。 身后再次出现手下人,他在御劲霆背后轻声提醒道:“殿下,您在这已经看了快半个时辰了。” 他在这里观察那个老太婆竟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御劲霆有些惊诧于自己的行为,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 这么一想,他对那个老太婆的猜度更深,心中生出了更多利用和交易的想法。 如果真如他所猜,这个人不简单,那么或许将她带在身边会对他有所裨益,也不一定。 老太婆看看天,确认自己在这里坐了快半个时辰了,屁股被地板咯得有些生疼。她揉着自己的屁股,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才稍微好点。这样的一幕在旁人看来,颇有些不雅。 偏偏这个时候,有个人挡住了她被人看到的视线。她抬头看着这个自己认得的面孔,是那位公子手底下的人。 她只是抬眼看了下,那个人不说话,她自然也就不予理会。继续低头,继续她漫无目的的神游太虚。 “我家主人大发慈悲,你要是不想被饿死或者被官府抓走,就跟我走吧。” 她听完这些话顿了顿,再次仰起脖子,匪疑地看着那人。突然点头,笑道:“好呀,好呀。” 那人转身就走,也不等老太婆站起来。她好不容易站起来,生怕自己跟丢了那个人,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包子铺老板看见这个老太婆被人带走了,感慨道:“哎,世上终是好人多啊。”脸上满是欣慰的笑。 欣慰老太婆总算有着落,欣慰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 老太婆好不容易跟上那人,还算那人走得不甚快,老太婆老迈的步伐勉强跟得上。 终究还是有些吃力的,她在心里暗暗纳闷,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啊?似乎并不担心去哪,只是有些抱怨这个带路人走得委实快得很。 总算,他们在一处隐匿在小巷深处的府宅前停下。这样一个狭窄的小巷,竟然藏着个府宅。 老太婆光是站在门前看这府宅的外观,便觉得花了眼。她揉揉自己的眼睛,她没有看错,确认眼前出现的一切。带路人看着身旁这人的表现,只觉得是乡下老太婆没见过世面。 他噙着嘲讽的笑,不以为意道:“跟我进去吧。” “哎,好。” 老太婆兴奋地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前头人都已经进去了,她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进入这府宅之内。 府宅大则大矣,却没有丝毫的人气儿。就好像除了他们两个人以外,没有其他人。那人领着老太婆熟悉着这府宅,“这里是西苑,是你住的地方。” 老太婆朝西苑里头看了眼,惊叹道:“这么大,就我一个人住?” “怎么,你不敢?” 老太婆连连摇头,否认道:“不是不是,老奴是从来没住过这么大的地方。” 那人不再说话,给老太婆留了个鄙视的眼神,继续带她去东苑。 “这里是东苑,平时你就负责这里和其他两苑的卫生。” 老太婆再一次吓傻了,这么大一块地,让她打扫?她再三确认道:“是,就老奴一个人吗?” 领路人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不然呢?” 老太婆噙着谄媚的笑,心虚道:“好。” 等老太婆看过北苑,在南苑口站着的时候,她算是明白了。这整个府宅,平时只会有她一个人在这里。当然,这里所有的清扫工作也都由她负责。也当然,除了眼前的南苑。 “记住,如果没事,就不要随便到南苑这边来。” 至于为什么,那人不说,老太婆也不想问。客栈,她是不能回去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她才不会自寻烦恼。老太婆在花园里随便拿着笤帚,边走边扫,这也不是个完全吃力又讨好的差事。 以前在客栈,她最多就是扫扫后院满地的落叶。在这里,她要清理的是一整个府宅。 四下无人,老太婆表现出了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焦虑。却也只得扫着,走着,从东苑经过北苑,然后再一路回到西苑。 南苑之内,御劲霆看着身前被困在牢笼里的猎鹰,轻呡一口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公子,人已经带进府了。” 御劲霆继续喝着手里的茶,不时逗弄那个野性未改c依然凶残的猎鹰。身后人禀报后便退了出去,南苑内除了御劲霆,还有一个蒙着面的人。 “无名,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不过有一事我不明。” “什么时候,你也会有不明白的事?”这话在平时听来,一定是御劲霆在动怒,暗藏杀机。但是面对这个叫“无名”的人,却没有丝毫这样的意味。他是真得好奇向来只管做事,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无名竟然破天荒第一次提问。 “为什么不让无垢去做这件事?”在无名看来,他向来只负责替他杀人,这种事,也都是无垢一直在负责的。 “这件事,他不合适。” “我明白了。” 无名很快便消失不见了,没有过多的追问。他在御劲霆面前不自称属下,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来不是主仆的关系。他自称我,因为他和御劲霆是朋友。 无名c无垢,还有御劲霆,他们三个是当年的至交好友,也是现如今的患难兄弟。 御劲霆用筷子夹了一块鲜血淋淋的生肉,送到那猎鹰的嘴边。原本冷漠的猎鹰,面对这猎物,有了兴趣,只瞬间便将其吞噬殆尽。他看着猎鹰,放下手中的筷子,转身走入屋内。 他只给猎鹰喂一块生肉,过多的恩典,只会让这个猎鹰失去锋利的爪子,更忘记它最该臣服的人,究竟是谁。 就算躬背老太扫地的动作再怎么轻,再怎么无所谓,当她好不容易扫到北苑,她的手也已经麻了。躬背老太扶着腰择一处蹲下,坐下也没有立刻就安分,她一会儿捶捶腰,一会儿揉揉肩。 觉得揉肩好像不顶事,她又开始耸肩。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的无名,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躬背老太当然无法察觉。 继续着自己的放松活动,她的肩耸着耸着,突然就不动了。动着的肩背就这样僵着,硬着,慢慢弯曲成本该有的弧度。 她把自己包裹在躬背的状态中,眼神涣散,原本的精气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迷茫。 躬背老太又犯病了 她这么一坐就是三个时辰,足足三个时辰没有动一下,更不要说喝水解渴了,犯病的老太婆倒是颇有耐心。 可有耐心的不止她一个,无名偏偏也算上一个。躬背老太坐着发了三个时辰的呆,无名便躲着观察了三个时辰。 他确认,这期间她确实没动过。令他笃定这个人有问题的,是之前她一系列放松身体的活动。这不是一个老太婆会做的事,就算想做,也未必就像她做得这般自如。 怀疑更深,无名明白御劲霆派他来的目的,这个人,确实不简单。 枯坐三个时辰,终被躬背老太一个突如其来的大喷嚏结束。这一下,她好像又恢复了正常。看看四周,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扶着笤帚站起来,她期期艾艾地朝西苑去。 “到点了,该吃饭了。” 这话是她说给自己听的,又好像是在说给别人听的。 她好不容易走回西苑,西苑该有的摆设都有。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是,这里没有厨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章:人皮之下,重返驿馆 躬背老太活了这么多的年头,但凡有个厨房,她就能不让自己饿着。可现在,即使是几十年的生活经验,也抵不过没有厨房的悲哀。 躬背老太确认这西苑除了房间,没有厨房。她只好出了西苑,往北苑的方向去。 她在北苑找了很久,最后也是无功而返。这么大个府宅,难道连个厨房都没有吗? 躬背老太还是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一定是她没找到对的地方。躬背老太失望地从东苑出来,还是没有找到。 一直暗中跟着的无名,看着老太婆这么傻地苦苦寻找,不禁觉得好笑,这厨房当然是在后院,可惜老太婆的反应弧有点长。 她仔细回想着驿馆厨房的位置,一般人会把厨房安在哪?她的脑袋瞬间亮了,露出恍然大悟的笑。随后想想,又敲敲自己的脑袋。 “真的是老糊涂了。” 果然,躬背老太也想到了厨房应该在的位置。她跑到后院,终于看见了她心心念念的厨房。 她在厨房里,摸着自己饿瘪的肚子,正准备大展身手。可厨房里头只有落了灰的厨具c餐具,还有那些已经发霉的米,和一些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油盐酱醋茶。 弓背老太再次皱起了眉。 跟着老太婆找到厨房的无名,没有继续观察她,而是返身去了南苑。 御劲霆在听到无名的一番判断后,手中的笔在白宣纸上留下了一个默入白纸的黑墨点。 “你说,她刚开始找不到厨房?现在找到了,厨房里的东西却不能用?” “是。” “无名,我让你去看她是否如我所说有些奇怪,你却告诉我这些?” “这些就是我刚才亲眼所见,不过,这个女人确实不简单。” “哦?”御劲霆瞬间来了兴趣,无名和他的想法一样,“怎么说?” “她应该不是个老太婆。” 和御劲霆猜得一样,她虽然是七旬老人的外表,甚至一直都在很好地伪装着一个老人家该有的样子。但越是这般的滴水不漏,越是成为了他和无名确信她身份的证据。 “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应该是年轻女子假扮成老太婆的样子。不得不说,她的易容术很高明。” “无名,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眼便能看穿对方。” 无名笑了,他的笑容虽然被遮盖在黑色面纱之下,却藏不住那份真心的感觉。 御劲霆也笑了,也是真心的,就算他现在一无所有,但至少还有人愿意真心帮助他,无名c无垢 后院厨房里的躬背老太,在发霉的米里仔细挑拣了番,下了一锅的米饭。待后院炊烟袅袅时,躬背老太捧着一碗米上有如星星般黑点的米饭,满足地吃了起来。 当她解决了自己的晚饭后,顺便将厨房清扫了一遍。 她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一幕,笑了,笑得脸上的褶皱更深了。她很满意自己的劳动成果,只要再添点食材,就真得圆满了。 她离开后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躬背老太摸着黑走回西苑,这才有时间仔细观详这个地方,统共五个房间,每个房间的占地面积都挺大的,当然除了安排她住的那间。 她走进自己住的房间,床上是叠得好好的新被子,桌上是干净的茶盏,地上也是干净地一尘不染。 这倒是出乎躬背老太的意料,她以为这里面的每个房间应该都是和后院的厨房一样,布满灰尘的,没想到却是这般的干净。她放松地坐在床上,小女孩的满足不加掩饰地暴露无遗。 她拍拍自己的床,拨拨床边的珠帘。起身,随意地在屋内走动。这个房间好则好矣,就是有些小了。可她明明记得这西苑统共就五间房,这么大的地方,怎么她的房间这么小? 别的房间是不是也这么小? 当她站在隔壁房间前,看着那关着的门,心想道:反正他们也只是说不能去南苑,又没说不能进这里。 下一秒,当她推开这门,打开了里面的世界后。她才发现,真得只有她的房间是小的。 至少隔壁这个房间比起她所住的房间,就大多了。刚踏进这里,地上铺就的红色长毯笔直向内。她走过这铺地长毯,红毯之后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上飘着鲜红的玫瑰花瓣。 她漠然回头,突然发现身后的门被风一刮,轻轻地关上了。她有些心虚地回过身来,蹲下身子伸出手,用手去感知那水的温度,水温恰到好处。她看着水池四周金碧辉煌的样子,有陈列在墙上的金色灯盏,灯盏上的光点亮了整个空间。 墙壁上还挂着一些美女画,各种形态的美女,有妩媚c有温婉,没有露骨,就是一副副单纯的美人画镶嵌在上面。 水池的四周是被卷起的珠帘,她走过正对面的珠帘,这是继续向前的方向。珠帘后头,出现一个狭窄过道的入口。 老太婆算是明白,为什么她的房间会那么小。这里这么大,她的房间当然小了。 她提着裙摆,壮了壮胆,看着里面隐隐绰绰的,似乎有微弱的光线。躬背老太往四下看了看,像是做贼般,自说自话道:“老奴只是好奇,就看一眼,就一眼,莫怪c莫怪。” 她边对着空气膜拜,边走进这窄道内。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所见,这个窄道很窄,经行的墙上光秃秃的,什么陈设画之类的都没有。 这个窄道很短,没走几步就到头。窄道之后,是一间房间。这个房间的大小和躬背老太的房间一样,看来这里应该就是休息的地方。里面的陈设也和她的房间一样,床c桌c椅c洗漱台等等陈设,都是相同的,就连摆的地方都如出一辙。 可见,这个宅子的主人,应该也不是什么会花心思在这些事上的人。 老太婆无聊地拨弄着这其间的摆设,这个房间也就这样,虽然外头确实比她的房间好些c大些,但一探究竟后,老太婆没有想着多做停留,而是赶紧离开这。 经过水池,她看见水池里还在冒着热气的水,注意到水源处的池眼。原来,是从那里流出来的水保持着水池里的温度。她仔细望着水池,看到水池底下的换水口,难怪这水池里的水不管怎么样,都还是温的。 她想着,便觉得自己的脸好痒,忍不住用手去挠。脸上颧骨处出现一个裂口,她越挠,那裂口越大,仔细一看竟是一个白乳色皮囊的一角脱离了皮肤。 老太婆四下张望,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到这个地方。她跑到门边落上栓,终于安心。她实在受不了脸上的东西了,伸手一拉,竟是在脸上拉出了一层人皮面具,现出一张年轻c紧致的皮肤。 老太婆褪去身上的粗布麻衣,直到剩下最后一件亵衣,也被她毫不犹豫地褪去。光着身子的她,缓缓走进水池,将自己融入温水之中,浸泡在舒适中。 伴着玫瑰花瓣氤氲香气的池水,在老太婆周身游走,荡出满室旖旎粉红。老太婆感受着温水所带来的舒心,一扫连日来的疲惫,脸上因为长时间戴着那个人皮面具而沾上的痕迹,也被清洗干净。湿哒哒的长发,部分落在她的后背,一部分凌乱地在她的双肩散开,和池中的花争竟着,大有媲美比美之风姿。 清水将老太婆原本的美貌展现,竟长着一张倾城之姿,比之渔阳公主,更有别样风味,美得甚至有些不真实。她和渔阳公主不同,她的身份是自小生活在边境小镇的小家碧玉,自然没有东阳国公主来得高贵优雅,却自有她我见犹怜的楚楚可怜。 这澡一洗便是许久,直等到她身上的疲惫被洗尽,她险些在水池中睡着时,老太婆才意识到自己洗得有些久了。 虽然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担心会有人闯入,但当意识到时间有些长时,她迅速换上那身有些脏臭的粗布麻衣,刚洗好的她有些被弄脏了,不过总比适才得好。 换好衣服的她,随手拿起地上的人皮面具,在水里过了一遍后,借着人皮面具的湿润,黏在了自己水灵c白皙的脸上。一个斑纹丛生的老太婆形象再次恢复,不过神情态势看上去,还是好的。 她推开门,再关上门,而且是关了两次门。第一次,是将那一室的温暖关上。第二次,是把一室的温暖留住。 老太婆心满意足地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隔壁竟然有个这么好的天然大澡堂,看来住在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么想着,扫了一天地所带来的疲惫,在她看来也就变得无足轻重了,她有她的原因才会伪装留在这里,留在那个人的身边。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伴着清风和月明,度过了这一晚。 本以为这夜应该便会这般安静地过去,在黑夜中,她的眼睛突然又睁开了。她确认着外头,那个轻到不易察觉的脚步已然远去。 她穿上衣服,小心翼翼离开西苑,出了这位于小巷深处的宅府。 驿馆外的街市,除了冷入脏腑的风,没有人,也没有温暖。驿馆就这样沉浸在这其中,她走进大堂,四周还是离开时的样子。因着前几天渔阳等人的闹事,外头的人还没有注意到驿馆的异样,当然他们的死讯也就还未惊动官府,一切都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准备离开小镇的时候,却意识到不对。他们在驿馆因为担心被官府中人察觉而匆匆离开,老太婆细想之后才知道,这是他们的刻意为之。 她经行后院,来到厨房。 掌柜和小二还躺在那,离他们死亡只不过过去了一天。她摸摸他们的身体,应该还来得及。 老太婆拿出藏在他们身上的药丸,分别喂他们吃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一章:明心老太,绝尘公子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他们的苏醒。老太婆不禁起疑,不应该的,她喂他们的是和鹤顶红毒发症状很像的假死药,只要及时喂上解毒的药丸,人便会从昏死的状态中醒过来。 眼前的一切却让她生出了另一种可怕的念头,她伸手触碰掌柜的鼻尖,后猛然抽手,死了? “不可能。”她同样将手伸到店小二的鼻尖,也没有气息。她仔细检查他二人的身体,身体已经开始僵硬。老太婆忍着心头上的不忍,究竟是什么让他们死了? 身后有人也进了厨房,只听到那人悠悠说了句:“你的药确实不错,不过,我最不喜欢你这种杀人还留一手的。谁叫我心善,就替你解决了这两个麻烦。” 老太婆震惊转身,脸上挤在一块儿的肌肉似在抽搐,“麻烦?我看,我最大的麻烦,应该是你吧。”来者不善,那人身上散发着来历不明的敌意。 站在她面前的是个男人,带着个灰色斗笠,是当日在驿馆里的神秘人。 “别这么说,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合作伙伴。” 老太婆笑了,笑里满是对身前人的嘲讽,“和你合作?”老太婆转念一想,继续道:“也可以,不过,合作是建立在坦诚的基础上,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我怎么和你合作?” 隔着斗笠,男子露出清浅的笑,“我,不也不知道你的身份?” 老太婆张着手,环顾这四周,道:“老身,不过就是这小驿馆的一个老太婆,平日里靠扫扫这大堂和前院的地挣点钱糊口。” “如果你只是个老太婆,我也就不用一直跟着你了。” 那人说着,便伸出手来,竟是朝老太婆的脸而来。老太婆躲避及时,没被那人伤到。转身的瞬间,脸上的人皮面具被抓到一角,借着她转身的力量,顺利从脸上脱落。 与此同时,老太婆反手一挥,将那人头上戴着的灰色斗笠揭下。 转身过后,突袭过后,他们都惊讶了。 老太婆惊讶于自己竟然认识那人,东阳骆家堡少堡主,不,现在应该是骆家堡堡主,骆云帆。 骆云帆惊讶于眼前年轻女子的面庞,很陌生,不是他以为的那张脸。 “你是谁?”这话是骆云帆先问的,老太婆有些不甘落后了。虽然她知道对方是谁,“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是谁?” 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当然不会向对方和盘托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老太婆见这般僵着,耽误时间,要是再不回去,府里的人恐怕会起疑。 她遂先表明来历:“我叫明心,北殷人士。” 这名字,骆云帆听过,“你是玉京门的长老?” 玉京门有很多长老,这明心便是其中一个。明心外号毒娘子,更擅易容之术,明明是个和枯藤老太一般年纪的老太婆,却总是以年轻貌美的容貌示人,欺骗那些年轻公子哥的感情。 “世上早已没有玉京门,老身就是老身,不是什么玉京门长老。”天下皆知,明心长老与枯藤老太向来不和,一直想离开玉京门,却迫于枯藤老太的威胁。当年玉京门地宫覆灭,枯藤老太和玉京门主身死,明心老太便得到了她一直想要的自由。 骆云帆将明心的身份和眼前之人进行对比,推敲她的话,倒是十分吻合,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即使如此,他还是存了几分的怀疑。 明心既然都自报了家门,骆云帆也不好闭口不言来历。他朝明心老太揖礼,行的是江湖中人的礼。老太婆静静看着他,她倒是好奇,他会用什么样的身份来自报家门? “在下骆家堡门客,绝尘公子。” 果然,是骆家堡的人,却不是骆家堡的堡主,成了门客。绝尘公子,她仔细想着这个名字,只得出一个结论,不认识c不知道。 或许是这几年,江湖上新冒出来的人吧。 “绝尘公子,这名字好。不过,你们东阳骆家堡的人为什么要到这苍牙镇来?” “我奉我家公子的命,暗中保护我家夫人。” “你家夫人?”老太婆的大脑在快速转动,夫人,渔阳,渔阳的丈夫是骆云帆? 这是她所不知道的,没想到骆云帆的夫人竟是渔阳公主。转念一想,不过也对,他们都是东阳人。骆云帆虽没有皇子的身份来得尊贵,但也是东阳国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 她对此人的看法更加不屑,只见骆云帆开门见山道:“今日遇见姑姑您,实乃小生的大幸。我们家公子一直想招徕姑姑您到我们骆家堡,今日这番巧遇实乃缘分,不知姑姑您是否愿意到东阳国小住一二?” 说是小住,她要是真答应了,说不定便是另一个玉京门,另一个禁锢她的牢笼。 明心一副深思的样子,似乎对骆云帆的提议有些动心,“老身听说东阳地美物丰,东陵的玉桥新海更是人们慕名拜访之地。” 她边说边向骆云帆靠近,近到她明媚的双目望着他无甚波澜的双眼。明心长老擅长易容,骆云帆想着这面皮之下是一张极其苍老的脸,心中寒意顿生。 目光却是没有老者的沧桑,反而有种少女的单纯。伪装的最高境界,就连眼神也如此惟妙惟肖,这才是真正的可怕。 “不过” 没有下文,一阵白烟在骆云帆眼前飘散开来。他意识到不对,赶紧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抓住眼前人。伸出的那双手,只抓到了明心长老丢下的外衣,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骆云帆手中成功脱身的明心,跑出驿馆,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西苑。 她在院里再三确认,那个监视的人昨晚离开后,还没回来。她蹑手蹑脚地回房,趁着天还未大亮,准备补上一觉。 沉睡中,一切都是那么得安静。睡眠由浅转深,再由深转浅。浅睡中,她突然想到骆云帆说得一句话,他一直跟着自己! 明心突然从床上惊醒,“如果他没撒谎,那现在” 有些不安的明心凑到窗边,外头很安静,不,应该是说这整个府宅都很安静。越是平静,越是让她无法安心。 她迅速穿上衣服,拿着笤帚便从西苑开始,一路扫着在宅府里绕着圈。 很平静,明心的一天就是在警惕的一天中渡过。 奇怪的是,这样的日子过去了小半个月。 自从半个月前在驿馆和骆云帆遇见,还有那个暗中监视自己的人,小半个月都过去了,却是这般平静。 明心每天除了拿着扫帚到处游荡,当然除了那个南苑。每天都重复着这无聊复杂的工序,唯一让明心感到欣慰的,就是每天傍晚,她都会去隔壁的房间泡澡,一扫当天的疲惫。 她将花园里的一地落叶扫进簸箕里,总算完成了今天的活。当她往西苑走的时候,发现西苑门口站着一群人。 奇怪,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 明心躬着背走过去,本想着什么也不说就这样进去,没想到还是被人拦了下来。 “什么人?” 她抬头看着那个人,和蔼道:“老奴是这里的家仆,那。”明心指着她住的那个房间,“老奴住那。” “什么事?” 当日领她进宅府的那人听见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 “管家,这个人说她住在这里。” 管家看了看明心,明白道:“老太婆,你打扫完了?” “是,老奴一早就出去清扫。” “她是府里负责打扫的老奴,让她进来吧。” 那些人听管家的话,便不再阻止明心进入。 “谢谢,谢谢。” 明心一边道着谢,一边朝自己的房间去。经过隔壁房间时,忍不住瞥了眼。里面是什么人? 管家走到她旁边,提醒道:“老人家进去了就乖乖待在房里,外头的事不是你能管的。” 明心听话地点头,连连称是,回了自己的屋子。 却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倚在阻隔两个房间的墙壁上,听着隔壁正在发生着的动静。 根本就什么也听不见,这隔音效果倒是好得很。 明心有些失望地蹭着墙面,滑到地上。她坐在地上,倚着墙壁,那里面的人,很有可能是他。 她已经半个多月没见到他了,这个府宅大部分时候只有她一个人。今天好不容易等到他从虎口镇回来,她却不能见他一面,更不能一直待在他身边。 原以为他把自己带回来,自己便能一直待在他身边,没想到还是无法近他的身。 明心越想越觉得不应该再这样下去,可她又想不出什么能够接近的方法。无计可施的明心,头轻轻地敲着墙,好像这样就能想到办法似的。 她沉浸在苦恼中,头不停地和墙面接触,一下接着一下,怎么没了那触感? 当明心抬头看清的时候,不可思议,她面前的墙出现了一道暗藏着的小门。她从地上爬起,确认自己没看错,她一直拿头敲墙,没想到敲出了一个入口。 原来,两个房间之间还有一个连接的通道。 明心探出头去,这个门的位置是在水池北边的墙上,水池四周的过道没有人,她壮着胆穿过这扇门。 水池里水汽氤氲,明心扶着珠帘,躲在后头,朝水池中央望去。这一看,就有些移不开眼了。江湖上盛传,她明心长老向来喜欢欺骗年轻男子的感情,当然对年轻男子,尤其是长得帅的年轻男子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此刻水池中央,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正倚在水池边上,手里端着的酒壶,正一杯又一杯地不断往嘴里送。她就是被这样一幅有些难以言喻的画面吸引,看的久了,她竟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躲到珠帘后头,不再拿眼偷看。 她的反应,和她的身份有些不合。 明心背对着水池,却是正对着那个窄道,窄道里面是房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二章:逢场作戏,情难自控 里面有个女子正在梳妆,明心没来由地心生不悦。想起那人优哉游哉地在水中饮酒,看来是知道即将有个美人和他一起鸳鸯戏水,所以才会那般地悠然。 明心走过那条不甚长的窄道,不多时便来到了那个女子的身后。正在梳妆的女子看见镜子中出现的人,张口便要大叫,明心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巴。 “得罪了。”明心将女子打晕,她的身子无力地躺在明心的怀里。她将女子扶起,挪到衣柜边。她打开衣柜,将女子藏在了那里面。 “多有得罪了。”带着歉意的口吻,明心关上了衣柜的门,特意留了个小缝,她也不想闷死这个女人。 藏完人的明心,蹑手蹑脚从房间出来,正准备穿过来时的暗门,回到自己原本的房间。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怎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 明心见躲不过,只得硬着头皮,厚着脸皮,走到水池边上。她脚上的绣花鞋踏在水池边上,脚底被湿漉漉的地板弄湿。 “你不在院里好好扫你的地,怎么跑到这来了?” 因为一时的不忍,也因为他对这个人的怀疑,御靳霆让她在这里做了半个月的粗使仆人。半个月后,他才回到虎口镇,因为那个一直威胁他,让他不放心的内奸已经被他处理掉。 今日,因着苍牙镇的故人相邀,他回到在苍牙镇的府邸。没想到的是,御靳霆一到府,刚来到水池解乏,那位故人便将一个女子硬送到他这里。 没有等到那个女人的出现,倒是碰到鬼鬼祟祟的老太婆,御劲霆觉着很是有趣。 “老奴”明心想了很久,一本正经道:“老奴本来在隔壁准备休息了,没想到这墙突然开了。”明心指了指她来时的那扇门,真得有一个门,贯通了两个房间。 “没想到,是公子在这里沐浴,老身多有打扰,还请公子恕罪。” 因着她一口的老人话,说的话也很符合她老人家的身份。 御劲霆没有多做怀疑,倒是对他手下人的安排暗自在心中抱怨。他的宅子这么大,有这么多的房间,哪不能安排她住,偏偏安排她在御靳霆平日泡澡房间的隔壁房间。 此刻他光着身子,也不敢去看老太婆的目光,委实有些难堪。 “那你赶紧回去吧,明日我会让管家安排你去东苑住。” “是。” 就这么顺利,她的说辞御劲霆非但没有怀疑,还允准她就这样回去。当明心一边还是想不明白,一边往回走的时候,“慢着。” 那个送来的美女没有出来,他意识到不对,及时叫住了老太婆。 明心回头,脸上是讨好的笑,“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你过来。”话里是不容分辨的果断,明心不敢多说什么,朝水池边走去。她踏上有些滑的水池边沿,经过她刚才走过的地方。 就算滑,她刚才也好端端地站在那。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吗?为什么当她的脚在再次经过刚才来过的地方的时候,这次,没能站呢? 她望着这一池温水,完全控制不住身体的力量,一头扎进了这水池,溅起一池的温水,水池边沿的打湿程度更严重了。 落入水的明心在水里不停地扑腾,带着自身重量和滑倒的趋势下坠,这力量太大,她浸在水池里,许久都没能浮出水面。 御劲霆惊讶于她突然就这样掉进水里,也顾不上自己什么也没穿,游过去抓起她后背上粘成一坨的衣服,往上拉。 明心感受到了背上的力量,她忽得浮出水面。新鲜空气肆意地在她喉间到处乱窜,恢复了她活着的能力。 她不停地咳嗽,感觉鼻子和嘴都是水,温热在鼻子和嘴的通道口肆意横流。御劲霆握着她的双肩,她的个子太小,稍一放手,她或许便会再次沉入水中。看着她咳得微红的脸和难以平复的气息,他感觉不对,颧骨处为什么会有一个脱落的皮肤? 他轻轻伸手摸着她脸,还在和跑进鼻子的水较劲的明心,看着御劲霆突然的亲昵,他,一时有些失神。 御劲霆握住了那翘起来的一角,用力一拉,眼前人脸上的皮肤被全部撕下,画面看着有些惊悚,这惊悚背后却伴着惊讶。 一张干净c紧致的脸出现在那张人皮之下,他看看自己手上被扯下的人皮,再看看那张年轻了无数倍的面庞。 不仅年轻,还很魅惑。 没有被蛊惑的丧失心智,他松开另一握着她左臂的手,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明心不敢去看此刻有些生气的御靳霆,头发将她脸庞的四周掩盖,却掩不住她惊慌c害怕的样子,这样的画面看着让人有些心生涟漪。 刚准备推门而入,和御劲霆说话的男子,站在门边,听见了里头激烈的动静,没想到他前脚刚送进去人,这后脚御劲霆便在里面和人鸳鸯戏水。 “霆兄,你这动静闹得有些大啊。”门外头的人忍不住嘲讽,御劲霆意识到外头有人,立刻抱住了明心,将她的身子离得自己更近。 明心有些恼火,却也不敢太大声,只是轻声抱怨道:“你做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里面的女子打晕了。” 明心一时心虚,眼珠乱转,不敢再说什么,任由他这样抱着自己。 “要是不想被人知道,就配合我演场戏。” “什么戏?” 御靳霆还没来得及立刻回答她的问题,他听见门被往里推的声音。眼下也由不得他解释了,他捧着明心比水还嫩的脸,轻轻吻了下去。 这就是演戏?明心还不做好准备,便猝不及防地和御靳霆如此亲昵地拥在了一起,吻到了一块儿。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是行走江湖多年的情场毒女,面对这倾心一吻,心跳还是会漏了节拍,脸还是会随着心跳的加快c气血的四处乱窜,而渐渐发红c发热。 原本在水中扑腾,溅起无数水花的手也渐渐变得安分。 门外人透过门边露出的一角,看到里面颇有些意蕴不明的一幕。他拉着门,重新关上了门。 “公子,我家公子他”管家听见了里头的动静,一时护主心切。那人笑着摇摇头,颇有些成人之美道:“你家公子正在里面快活呢,看来他对我送来的姑娘很是满意。” 那人继续笑着离去,管家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印象中的主人,应该不是那人口中那般。听着里头的动静,他也不敢真就这么闯进去。 明心的腰被他紧紧搂住,这么近的距离,互相交换着呼吸,空气只限于紧贴着鼻子之间狭窄的空间。她有些忘了自己在干什么,心跳到尽头便是,情难自控。 她的手鬼使神差般揽住了御靳霆的脖子,离他更近,两个人更靠近彼此,仿佛要将自己揉进对方的身体之内。 御靳霆心中的渴望被彻底点燃,明明刚开始只是逢场作戏,现在却有些无法控制。他突然离开她的唇,抱起她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揽着他脖子的明心被放到床上,意识总算找回,她刚才是在做什么?还没等她真正反应过来,御靳霆已经欺身上来,将她压在身下。 他的眼神是高涨的迷离,仿佛下一秒便会将她生吞活剥了。 找回一丝理智的明心偏过头去,躲过了御靳霆再次想吻上的唇。她的反应,让御靳霆突然醒了过来。 他这是做什么?看着近若咫尺,却是第一次见的面庞,他怎么会把这个人当成她了? 御靳霆迅速直起背,后退了几步,她不是,不是她。御靳霆扶着额头,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懊恼。 外头已经没了动静,里头也安静了下来。 “你走吧。” 浑身湿透的明心将床上的被褥打湿,她低着头从床上下来,赤着脚站在地上。不敢去看他,扭头便从小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即使被拨乱反正的意乱情迷之后,御靳霆也没有揪着她易容的事不放,可难保明天或者以后不会有麻烦。 但这却不是明心所担心的,她反复想着刚才自己失常的行为举止。虽然是他主动的,但是后来自己竟然回应了他! 这是明心最担心的,自己对他的心,难道真得已经到了这番地步? 她越想,越羞,越觉得刚才的自己太过热情,完全不是平时的她。这晚上,她的身边就像是有火炉在烤着,明明是大冬天,没有温暖,倒是给了她夏天般的感受,热,热得睡不着。 今晚难眠的,除了西苑的毒娘子明心,还有南苑的御靳霆。他怎么会对一个陌生的人情感失控?明明是两张脸,为什么他总感觉她就是唐晓? 他怀疑过明心是易容伪装,可当他揭下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那张脸,他的直觉第一次出错,那个人不是她。 这么冷的天,御靳霆特意将窗户开着,任由冷风吹进屋里,可还是阻挡不了他心中烈火的燃烧,这团火搅得他无法入睡。 一晚上没怎么睡的明心,第二天没有起得很早,她还躺在床上,手上拿着的是那张人皮面具。 她盯着那张人皮面具,自言自语道:“昨晚已经被他拆穿了,今天还戴着这张人皮面具吗?还继续假扮老太婆吗?” 明心想了想,还是将人皮面具扔到了一边。她从屋子里出来,院子里早没有昨晚的热闹,又变成了只有她一个人的空院。 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府上? 不知道,他这次会在苍牙镇待多久? 当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隔壁房间的门被打开。她扭头看去,昨夜被她打晕的妙龄女子揉着脖子,眯着眼走了出来。 明心有些心虚,趁这人还没看见自己,迅速拐了个弯,走出了西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七十三章:白纸问心,甘愿追随 明心刚走出西苑,和正往西苑这边来的管家碰个正着。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面孔,想起从南苑出来的时候,公子对他说的。br /br /“躬背老太婆?”br /br /明心对管家极有可能知道事实真相的现实心知肚明,她点头不否认,是承认。br /br /“公子有令,你和我去趟南苑。”br /br /“南苑?”明心心知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地结束,她确实没听错,管家要带她去南苑,“南苑不是,不准随便进入的吗?”br /br /“那是平时,现在公子都发话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管家说着,也不等明心是选择自愿还是被动,他的手正朝她后背的衣服伸去。br /br /明心眼疾手快,条件反射性地反手握住管家这突如来的举动。br /br /“啊。”饶是管家常年跟着御靳霆南征北战,什么样的敌人没有遇到过。这么多年,更是练出了一副好身手。br /br /“你做什么?”明心的手只是轻轻地使力,管家便无法挣脱,只能任由她握着。br /br /疼也不喊疼,明心看着他这副挺能忍耐的样子,不禁对他有些改观。确认对方没有敌意,只是自己反应过激后,明心松开了手。br /br /管家揉着酸疼的手腕,没好气道:“走吧。”br /br /“嗯。”br /br /一大早明心便跟着管家,来到南苑。这是她来到这半月以来,第一次大早不用打扫卫生,也是她第一次来到南苑。br /br /曾经,无数次经过这里,因为有话在前头,明心从来没有擅自闯进这里。br /br /今天,这次,她不只是经过而已。br /br /管家将她带到门口,便止了步,手指着里面,道:“进去吧,公子在里面等着你。”br /br /他说完,便出了南苑。庭院之内,木门之外,明心站着,觉得这样的画面,此刻出现在她眼前的画面,在过往的记忆出现过无数次。br /br /也是被人领着,也是在门之外,同样,里面也是有个人。br /br /她深吸口气,鼓足了勇气,是否如她所愿,便在于这次的谈话。br /br /明心右脚轻抬,轻轻落在地,紧接着,另一只脚也跟了进来。直到她整个人没入这个房子的范围之内,她看见御靳霆正在那题字。br /br /好像,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她后来才渐渐了解,他的爱好之一,便是写字作画。br /br /怪的是,桌的那幅画或者称字,什么也没有,既不是要作画,也没有字在面。br /br /“有的人像是这张白纸,纯白干净,不染尘埃。”br /br /御靳霆的话,一语点醒梦人,对,这是一张白纸,他还没决定它是该成为一张画还是一幅字。br /br /“你觉得,你能否成为任我描画的一张白纸?”br /br /明心的内心,惊诧一闪而过,她轻抬起眼睫毛,望着那人,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br /br /“算要成为公子手的白纸,公子又是否能保证让这张白纸真得有价值?”br /br /他借白纸相邀,她便以白纸反问其心,其德,其智。br /br /“要知道,若是公子手的笔不好,或者墨不好,对白纸来说,都是一种浪费。”br /br /御靳霆笑着,将手的笔墨放下,举起这张还未沾染尘墨的白纸,认真道:“若是笔不好,墨不好,不画便是。”br /br /“可如果是纸本身不好”御靳霆的手从纸的边沿开始移动,慢慢将白纸揉在手,“那么丢了,也算不得可惜。”手被卷成一团的白纸,这样轻贱地被扔在了地。br /br /她望着滚到自己脚边的纸团,过往,她无数次被人陷害c设计,甚至成为弃子,惨遭抛弃,不是因为那时的她于别人而言,没有任何的价值吗?br /br /她知道这种感觉,她也讨厌这种感觉。br /br /明心弯下身子,捡起地的纸团,算将它重新伸展,也无法磨灭它身的皱痕。br /br /“我做不了公子心向往的名画或者名字。”br /br /御靳霆对明心的话产生了兴趣,眼神里是意味不明的猜度。br /br /“但我一定会是公子手最尖锐的利剑,公子敌人手的名画或者名作,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替公子撕碎它。”br /br /果然,明心的话给了他意料之的惊喜,“好。”御靳霆悠悠鼓掌,眼对明心的猜疑褪去,代之而起的是欣赏。br /br /“玄武。”br /br /御靳霆口的玄武,唤来的是领她进南苑的管家,他叫玄武。br /br /“带她去吧。”br /br /玄武盯着身后的明心看了几眼,不放心道:“公子,您是认真的?”br /br /“我像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吗?”br /br /“是,属下明白了。”br /br /玄武算有质疑,也不会多问,只要是御靳霆的想法,他便会无条件地服从。br /br /“跟我来吧。”冷漠没有温度的口气,他在和明心说话,他让明心跟他走。br /br /明心头也不回,毫不犹豫地跟着玄武出去。他们一离开南苑,隐匿在暗处的无名出现在御靳霆面前,“她的身份?”无名和御靳霆都知道她的身份。br /br /“她是什么来历,我并不关心。至于是否对我图谋不轨,我倒是也不担心。”br /br /“要知道,她要的无非是安稳c年轻男人,而这些,我能给她。”br /br /无名没有说话,他在思考御靳霆的这份自信从何而来。只听到御靳霆接下来的这句话,“更何况,我不是还有你和无垢吗?”br /br /无名算有话要说,也说不下去了。他对他们无条件的信任,也是他们始终追随在他身边的理由之一。br /br /玄武将明心带回了西苑,给了她一张普通面容的人皮,“我知道你的易容术很高明,但是现在再做一个面具无疑是浪费时间,以后你戴着这个。”br /br /玄武看了眼她脸的皮囊,不赞同道:“你现在的这张脸太出众,很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br /br /明心把玩着手里的人皮面具,起她做的,确实差多了,不过勉强能用。br /br /“你以后要做的,便是扮作婢女,暗保护公子。”br /br /明心将视线从面具移开,望着玄武认真道:“那我以后还要做打扫的工作吗?还是说做些婢女该做的事?”br /br /她不仅脸装扮地像,连声音也是惟妙惟肖,玄武晃晃自己险些被迷惑的脑袋,强自镇定道:“不用,明天公子会出趟远门,你只需寸步不离地跟在公子身后。,有了这个面具,你便可以以普通婢女的身份跟在公子身边,方便行事。”br /br /在伪装身份这点,他们倒是想得周到。不过以她毒娘子的本事,还没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真实身份。br /br /“要是无事,我先走了。”br /br /管家玄武走得倒是快,平日里自己是老太婆样子的时候,他是有事对自己呼来喝去,没事连正眼都不瞧。现在倒好,自己换了张漂亮脸蛋,他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扭头走。br /br /回到房间的明心,没有立刻戴手里的那张面具,而是放在了梳妆台。她坐在梳妆台前,伸手摸着自己颧骨的纹路,找到一个缺口,将这张魅惑的脸撕下,露出她本来的真面目。br /br /她望着镜子倒映出的那张脸,没有老太婆那张脸的满是皱纹,也没有毒娘子那张脸的明艳动人。有的,是甘愿奉献的决绝,历经世事的沧桑,还有,因爱成痴的隐忍。br /br /她摸着这张真实的脸,望着镜虚幻的人,“委屈你了。”话里却没有委屈的意味,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br /br /明心将那张普通婢女的人皮面具贴在了脸,将那两张剩下的人皮面具收到包袱里。随后,将包袱放在了她的床头边。br /br /次日一早,马车在府门边等了许久。马车的御靳霆早已落座,不知等着的是什么人?br /br /只见一副婢女打扮的明心左肩背着自己的包袱,右肩背着主子的包袱,颇为艰难地从府里出来。马的玄武等了这么久,委实有些不耐烦,“明心,你怎么这么迟才出来?让公子好等。”br /br /“玄武管家,奴婢不是故意的。”身为婢女,她当然知道不应该主子还大牌,这次也不是她刻意为之的。要怪怪御靳霆,早她到了南苑准备伺候御靳霆洗漱出门。br /br /没想到,他端坐在房内,一副什么都准备好了的样子,然后悠悠来了句:“帮我收拾行李。”br /br /明心当场傻眼了,都到现在了,行李还没收拾好。明心很无奈,但能怎么办,只能收拾呗。br /br /御靳霆头也不回地朝外走,临走了还不忘说道:“别急,我在马车等你。”br /br /明心恶狠狠地盯着马车的人,她扮演的身份是婢女没错,只不过是他们忘记说前缀了,她扮演的是一个傻乎乎的婢女。br /br /“既然都收拾好了,来吧。”原以为自己会和玄武一样骑马的明心,再次被这个人的话惊到。br /br /“还愣着做什么,公子叫你呢。”玄武也惊讶于公子的安排,但服从大于惊讶。br /br /“哦。”明心背着有些沉的包袱,爬马车,御靳霆坐在正间的位子,左右只剩两个位子,她选择坐在御靳霆的左边。br /br /她坐得离车门较近,和御靳霆之间刻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br /br /“你坐得离我这么远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怕我吃了你,明心长老!”br /br /明心的身份被拆穿,她却没有丝毫的震惊。他之所以敢用她,便是对她的来历心知肚明,只是不提罢了。br /br /现在提起,无非也是想证明:她虽然外表和声音扮作十七八岁,但仍旧改变不了她七八十岁年纪的事实。br /br /所以,御靳霆想说的是,他不会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当然前天晚的事是个意外。br /br /御靳霆这样认为,明心可不这样认为。她故意闭眼,嘴角还不忘带着一抹笑,这画面看在御靳霆的眼,真有些不寒而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