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天寺》 《月天寺》正文 第一章:奇风水,山川灵秀地 话说在义阳州肖王乡一直流传着一个‘九冲贯明堂,代代出娘娘’的俗语。这俗语说的就是王家。 乡下人不懂什么叫世家,但这十里八乡的田地都是王家的。在田间地头,甚至集市,打听一下十有的乡民,不是王家的长工,就是王家的佃户。 明摆着一件事情,这王家不是什么天潢贵胄,更没有陶朱公的手法,当然也没有人能看出,那些从王门走出来的人,谁头上冒着仙气或者紫气。更没有人说的清楚,王家从哪弄来这么多钱买地?也没有人去较真问一下,王家这地主又是怎么当上的? 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好像对王家不管用。 在王家自己人的印象里,自己爷爷的爷爷就是这一方的地主,同样那些长工佃户的爷爷的爷爷就在给王家当长工当佃户。虽然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私底下人们还是要说:“那是因为王家的祖先埋到好的风水宝地里。” 没办法啊!王家的老祖坟一直在冒着滚滚青烟。 村民的艳羡阻挡不了王家的苦恼。 现在王家的当家人叫王沧海,取其沧海一粟之意。一则是说王家再怎么富,那财富也是沧海中的一粒米;二者还是希望王家的家运和富贵像沧海一样宽阔深厚,切有底蕴。 王家老太爷王蕴道常常在梦中愁醒,对儿子王沧海说:“这‘九冲贯明堂,代代出娘娘’说的可是代代都要出娘娘,据我所知咱王家一二百年都没出一个娘娘啦。” 王蕴道的话如果被旁人听见,一定会被人暗中腹诽骂娘的,特么的,这老东西,太贪心了吧,这福享的都快齐天啦,还不满足? 王沧海安慰老父亲道:“只要出过娘娘就可以了,代代出娘娘只是一种说法罢了。“ 这话让王蕴道有了微微的不快:“什么叫出过就可以了?看看王家珍藏的圣旨,诏书还有凤冠霞帔,这是我们王家运道的基础。“ 王沧海笑着说:“这是好事呀。您还愁什么?“ 王蕴道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道:“你不懂。咱王家靠的是皇家的恩典,祖上的荫庇。常言道背靠大树好趁凉,没有这棵大树,王家子孙能干什么?世道变了,人心坏了,咱们都坐在家里,能守住这么大的家业?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嫉妒羡慕恨啊!再不出娘娘,王家真剩下空架子喽,说不定厄运就要来了。“一想到衰败,死亡的阴影就浮现眼前,令王蕴道心底泛起阵阵寒意。 王沧海不解问:“我们也没有坐着不动?天天也在干啊。“ 听儿子这么说,王蕴道差点背过气,瞪着眼睛道:“干?那些佃户长工比你还能干,干出来什么?不还是一代更比一代穷。福报阴德要积累,享福受罪都是命。王家实在富贵的太久了,在没有依仗,就要有外来的威胁。“ 王蕴道心里真正担心的是王家的风水出了偏差,暗中影响了王家的运道。他久已看不出王家祖坟上氤氲的气势,更不敢随便找人去查看王家的风水。他恪守祖训:王家的祖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王家内里的虚实,更不能让外人窥破。一个强大的东西,虚了,就会有人趁虚而入。 …… 义阳州知州张太守经常在衙门里琢磨‘九冲贯明堂,代代出娘娘’,说实话他一直没有看出义阳州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什么代代出娘娘? 他想:“这还得了?代代出娘娘是什么概念?这富贵都聚到他王家?还有没有天理?” 张太守的一贯手法是,在我这一亩三分地上,谁富了,咱可以让他穷点;一个人只要穷的别饿死,在苦苦挣扎中,给他一丝的指望,就会听话。关键是出了娘娘,有些不好办,那是皇上的舅子,谁敢得罪?这年年岁岁要去拜他,巴结他,而且还要隔三岔五去磕头。仅仅这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是有太多不可预料的潜在风险。难不成我当这义阳州地方官,就是为了给王家当狗腿子吗? 可怜我这个穷官,咋这么命苦。 感叹之余,张太守突然福至心灵:这不还没有出娘娘吗?马上去看看王家的风水有哪些神奇之处。 张太守有一个嗜好,在那个地方为官上任时,都要先微服私访,亲自去考察当地的山川地理,风土人情,他最在意当地土著是穷还是富。 他认为,凡一城一地,不能太过富裕。富裕的地方,一般都会人杰地灵,藏龙卧虎。当大富大贵之人多了,上峰都会忍不住,借巡查之便来打秋风。自己的乌纱帽很小,罩不住那些大神,一个不留神,不知道得罪了哪个大佬,就要弄丢这小小的乌纱帽,乌纱帽是小事,脑袋搬家就亏大了。 生活这么美好,张太守还想四处看看呢。 穷地方坚决不能去。 要知道穷山恶水出刁民,一般穷地方的民风都很彪悍。当光脚的比穿鞋的还要多时,别说治理了,能顺顺当当的在那里呆上几年,估计都不可得。 风水对张太守来说,绝不能含糊。 但什么是风水?究竟要怎么去看呢?什么样的人会看呢?谁也不知道,那是神仙的事情。只要一个号称会阴阳,懂地理的人出现,到处踅摸一番,哪怕是登高远眺,就一定会紫气东来,在洼地走一圈,就已经矫正了阴阳,改变了俗人的命运。然后回家等着吧!二十年后,有人来接你登堂入室。 信还是不信? 他在说你家,你敢不信吗? 有道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哪一个埋的不是风水宝地?哪一个千秋万代了?“唉。”张太守叹了一口气,说到底世间的一切都是循环往复,变化不已的结果,看风水的原则更是此消彼长,祸福相伴。 风水是用来看的,也是被人为立出来的。 那么有人立,就有人破。 在张太守的眼中,义阳州的风水,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格局。这个格局注定了义阳州出不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盖世英豪,甚至连名满天下的才俊贤达之士都难出一二。虽然义阳州山清水秀,物埠民丰,充其量也是一方水土养活一方人吧了,这样的地方最好治理。 可是,偏偏义阳州流传‘九冲贯明堂,代代出娘娘’的俗语,让张太守心里起着疙瘩,有了阴影,怎么都放不下。 当一个地方,有箴言偈语流传时,此地一定有神奇存在,只是这神奇,愣是没让张太守看出来。张太守开始怀疑人生,暗中屡屡跑到肖王乡,环绕着王家庄,远看近观,期望能发现王家风水的玄机。 王家庄因王家而得名。 王家宅院前是阔地,有一个圆形的池塘,池塘如明镜,倒影着天上漂浮的白云。那白云洁净的好像刚被池水浣洗一般,高悬在池塘上面,被蓝天清风晾晒。 池塘仿佛有一种吸撤力,在把这景象禁锢,同时王家和池塘遥遥相对的堂屋,大门洞开,有一种力量,在把白云往王家的堂屋拉去。 张太守“咦”的一声,眯着眼睛,盯着池塘,一切又都静悄悄,天上的白云飘走了,那是一种错觉。 可是这错觉,是这样的真实,张太守还有心悸的感觉,他认定里面一定有古怪。他又抬头看着天上远去的白云,脑海里琢磨着王家的大门路子,想看穿王家那递进的院落和不被人知的密室。 他站起身,往远处的高地走去。 义阳州四面环山,一座座山峦相扰相扣的叠翠在一起,树木葱茏,绵绵延延,形成一个天然的聚宝之盆,把义阳州给拢进盆底。 肖王乡在盆底中渐进起伏,如同一条蛰伏的巨龙,在绿意朦胧里蓄势。王家就被这蓄势形成的平坦给环抱。 站在高处,只见王家层层递进的房宅院落,青砖黛瓦,飞檐斗拱,掩映在错落有致,稀疏相间的苍翠树木中。 清晨,当炊烟四起,水牛随农人下地,那弓腰向前,推动犁耙,努力耕作的场景,被薄雾笼罩时,依稀都是在晨曦中曼舞,透出一派的富足祥和,无疑这就是醉美的人间仙境。 老一辈的人说:“那是天赐的。” 王家的确不一般,不知道是王家那一辈的祖先高人,还在冥冥之中庇护着王家的后代子孙? 张太守感觉一阵阵的头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二章;细穷源;演说义阳州 上穷碧落去细细推寻,有历史,就有义阳的传说。 义阳州发生的第一场战争,莫过于黄帝战蚩尤。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洪荒气势,黄帝驱熊赶豹和蚩尤的神兵神将,把义阳州打的是天昏地暗。 大禹治水后,分九州,铸九鼎,问鼎天下者,莫不要逐鹿中原,义阳三关更是重中之重。以至于孔圣人的弟子子贡,都来义阳当县令,把义阳治理的道不拾遗,夜不闭户,义阳人的骨髓里沁满了礼义廉耻。 从义阳州南下五十公里,有一座鸡头山,那是义阳的屏障和关卡。整座山如同吃饱喝足的大公鸡,横卧在广漠的大地上,直接截断南去的道路,霸道的阻隔着南风北上,同时也抑制着中原气息向南外溢。 不一样的东西,一旦相遇,即便有阻隔,也会形成碰撞,战争就是最直接,最粗暴的融合方式。于是波橘云诡的楚风在此驻足,楚风的实质是浪漫,而且带着一种蛮荒野性的张扬气息,和中原保守厚重的农耕文化在撞击中,无二无别的融合到了一起。使义阳人自带一种悠闲的满足,骨子里还被烙印上,一股另类的包容四方的雍容大度。 于是义阳州人很知足,所以义阳州人几乎不会做生意,也看不起做生意的街油子,自然义阳州人身上没有商贾的市侩。 民丰物埠,使义阳州人不需要闯江湖,走四方,他们在家里就活的很好,蜗居让义阳人有了小国寡民的思想,这无疑造就了当地缺乏机心的民俗。 义阳州人很自负,自负到了固步自封的地步。 往南五十公里,越过鸡头山就是湖北地界。那竟是俩个截然不同的语言天地,义阳人根本听不懂湖北人嘴里呜里哇啦说的是什么,自然在交往中义阳人总是吃亏。 亏吃多了,义阳州人心里憋屈,嘴里高喊着‘雷打火烧,不与蛮子相交’,‘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然后在内心深处不待见无法沟通的南蛮子。 按道理来说,这是一种鸵鸟似的退缩。民风使然,又有什么办法呢? 可蛮子总出现,管他呢,为了方便起见,义阳州人就把以南的和湖北人一个腔调,怎么努力都听不懂说什么的人,统称之为南蛮子。 义阳州北上五十公里,地道的中原。偌大的中州偏偏把义阳撇在淮河的南岸,于是义阳就融而不合的和河南分了界限。 只是一条淮河而已,淮水北边的人说话,义阳人听的明明白白,可那话里话外“嗯来,嗯来”的腔调,让义阳人无法忍受。尤其是北上五十公里的河南人,都是喝汤,吃杂粮面,啃窝窝头的,这些义阳人真来不了。到了那窝里,义阳人都是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回到义阳家中。 同样的风吹日晒,北方的风是狂躁的,打在脸上是生疼的,少了浉河水的温柔滋润,无形中北方人更粗犷,瞄一眼就知道他们少了义阳人的细腻和文雅,义阳人毫不客气的把北上五十公里外的一切人归结为侉子或者老北侉。 虽然北侉子比南蛮子憨厚耿直,义阳人依然不把他们当成同类。 说来说去大概只有义阳人既不侉,也不蛮,中正平和,真正合乎孔老夫子倡导的中庸之道。 义阳人也就成了没有河南味的河南人。 张太守是个南蛮子,嘴刁心滑。在义阳州的风水地理上,他走眼了,这引的他心里不快。但这不影响他喜欢义阳人的生活方式,细米白面,绿茶躺椅,浉河风月,烟馆酒肆,这惬意的使人忘忧和沉醉。 生活在义阳州,体现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情怀,撇开权势与金钱,人生还要怎样的追求? 真的,就生活在义阳州吧! 张太守想终老义阳州,成为义阳的王。但是他无法忍受代代出娘娘后,那无穷无尽的巴结讨好,他知道王家已经一二百年没有出娘娘。 一位娘娘伴随的其实是一个王朝。 上次出现是前朝的事情,这次风水又转来了,他在心里打着主意,憋着劲要去破王家的风水。 像王家这样树大根深的土豪劣绅,当地一霸,一个老百姓去了他家,王家的下人都不会摆你一下,更何况要上门去动土?即便你长了八条腿,他们也会一,一打瘸你。 张太守想:“这不还没出娘娘吗?我是义阳州的王,去了他王家,他王家再厉害,敢不买账?但是明目张胆的去破人风水,还是天理王法不容啊。“ 张太守突然福至心灵想道:“哦,对了,这‘九冲贯明堂,代代出娘娘’的俗语才两句,再想出来两句,不一样是天意吗?王家除了这谚语,还有什么呢?“ 一个计谋出现了。 张太守开始了苦苦思索。 一旦张太守思索出新谚语时,王家将开启生死劫。 突然肖王的十里八乡到处都在传说‘天子凹,出天子,朝堂坐拥明堂上。’接着所有人都知道王家的九冲贯明堂,出来的才是娘娘,而明堂出的是天子,那是震古铄今的大事,绝对盖过出娘娘。 肖王乡人早在心里厌恶王家,凭什么他家有钱有地还出娘娘?好了,终于要出天子了,管他出在谁家,只要不是王家就好。 佛族认为;欲戴其冠,需承其重。一个地方出帝王,不知道要集聚当地在数不清的年代里,积累的无穷尽的大福报和大阴德,而且还要此地所有人共同承担这帝王位带来的杀劫。 既然义阳州要出天子,那么就要根除所有不利因素。尤其是出娘娘要分走义阳很多的福报,为了天子,必须冻结娘娘的果报。 张太守来了。 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随着铜锣刮过了一村又一村。 村民们哪见过这架势,虽然害怕,也压制不住喜欢看热闹的好奇心,几乎是倾巢而出,把王家村围的水泄不通。路边,田埂,站满了人。 当张太守从官轿走出来后,有眼尖的村民,发现经常在王家村转悠的风水先生,原来是太守大人。 张太守的大驾光临,惊的王沧海是惊慌失措,实在不知道张太守为什么会到王家来?仓忙之中,急急奔了出来。到了堂屋,跪地就拜。 张太守看着未来皇上的老丈人跪在自己脚下,心里甚是满意,笑盈盈道:“今日到此,实属冒昧,打扰王先生了。”说着双手抱拳,以示歉意。 王沧海诚惶诚恐道:“不知大人光临寒舍,有何赐教?” 张太守笑道:“赐教的不敢。王先生请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刚到义阳州,就到处听说‘九冲贯明堂,代代出娘娘’。学生我孤陋寡闻,不知道说的是你们王家,久仰不如亲见,果然王家的祖上福泽绵长啊。” 王沧海听了张太守的一席话,心里一惊,他早已听闻‘天子凹,出天子,朝堂坐拥明堂上’,明堂是出娘娘的地方,咋又出天子?这不明摆着要王家人的命吗? 人心险恶啊。 果然张太守来了,看这架势,不是奔着娘娘,就是为了天子,他在找王家的茬。王沧海试去额头上的微汗,抬头向张太守望去,感觉张太守有些脸熟。定睛一看,心头猛的一震,他认出了张太守——那个风水先生,十多天前还在他家门口,夸奖门前的池塘。 王家这样的让太守惦记着,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王沧海愈加的小心翼翼道:“托大人的福。王家德行浅薄,我辈更是不肖,实在不值得一提啊。” “王先生客气了。这好山好水,虽然说的是王家,没有此地生民福报的共同感召,怎么会有大命之人的出现?所谓的人杰地灵,关乎的是一方的运道。哦,对了,令尊大人不就是运(蕴)道吗?“ 王沧海不知张太守意欲何为,话里话外透着对王家的不怀好意,可人家是太守,王家在当地再有势力,也不敢得罪,毕竟那个娘娘还没出来啊。 唉,老爷子说的对,王家真是富贵的太久了,把‘贵‘字弄丢了,实实在在成了乡下的土财主,一点见识也没有,更缺乏前瞻性,张太守都上任了,为什么不去巴结一下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好诺诺应承着。 张太守略过王沧海,屋里屋外转了一圈后。说:“义阳州人的福报实在是深厚啊,现在居然能出朝廷,看王家这明堂,,,“ 张太守话还没说完,王沧海扑腾一声,差点晕倒地上,这实在是用心险恶啊!一个老百姓家,敢出朝廷,不是等着让皇上满门抄斩吗?他颤声道:“请大人不要听信胡言乱语,王家德行浅薄,代代出娘娘是乡下人的谬传,而且这说的也不是我王家。“ 王沧海跪伏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头上的汗像断线的珍珠,串串的滴落,一会儿就把衣服沁湿。 张太守不动声色的看着王沧海,道:“我今天来,不是为了王家的风水。是奉朝廷的旨意,王家的确占尽义阳州山川地理的灵气,但凡事都逃不过轮回中的兴衰。其实王家的福气,也是义阳州子民的运道。没想到现在又要出天子,这关乎皇统,绝不能出现半点差池。” 王沧海听了这番话,心里起了疑惑,王家得罪了谁?张太守不仅亲自登门,而且还带了这么多兵丁仆役,如果仅仅为了风水,也许没有什么,大不了不出这个娘娘。假如为了所谓的出朝廷,王家就真的是在劫难逃。识时务者为俊杰,王沧海脸色惨白,颤声道:“全凭大人做主。” 张太守点点头,打量起王家堂屋,他在找冥冥之中引动白云的力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三章;东方破,阴阳聚九气 九九归一,万法归一,一归虚无。 虚无孕育着神秘,大地以藏污纳垢成其大也;地气以久为极致,体现九道灵气,且以世间居其上之芸芸众生的业力果报来流转。 法无定法,风流云散,讲的就是世事如棋局局新;富贵天齐,天长地久,只是人心贪婪的死结。明知道不长久,偏偏我执的厉害,冒着傻气,去贪求一种虚幻的存在。 王家根深蒂固的认为娘娘是他家的,肖王乡的村民骨子里以为娘娘理所当然就要出在王家,张太守说就是天赐予的,也可以,改一改,斗一下。 王家的堂屋坐落在整个王宅正中,石条铺就的中轴路径从门楼直抵堂屋廊檐,四根粗大的木质柱子,虽无光泽,却透着一股子沧桑。 堂屋两扇大门紧闭,寂静而又肃穆,直接截断阴阳。站在门外,会让人从内心深处泛起无可名状的寒意,自然除了祭拜,就是王家人都很少到这里来,世家自有其无需言明的传承。 吱呀声刚响,仿佛就被强行按住,接着又吱扭的有了回音,一个声音被两次发出,很是诡异,就好像两个不合巢的东西,硬挤在一起,令人牙齿发槮,有一种想跳起来就跑的冲动。 张太守一怔,这是新情况,有危险,心一虚,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他一动不动的站着,等了一会儿,他发现这是门板太过厚实,推门时又过于谨小慎微,没敢用劲的缘故,嗨,张太守暗中舒了口气,纯属自己祸害自己。 两扇大门裂开尺许的缝隙,太阳光马上跟着晒了进去,晃的张太守眼晕,这突然而至的强光,把屋子衬托的更加黯淡阴冷。 张太守原本就带着不可告人的阴谋到的王家,暗黑的心理感召了不可名状的异动,当他迈步进入王家堂屋时,他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双手把两扇木门最大限度的打开,他的身影被太阳拉的很长,堂屋马上亮堂起来。 堂屋空旷,正中有一张黑色的供桌,两头翘起,供桌中间有一个青铜方皿,张太守感觉应该是烧香的香炉,可炉膛中没有香灰,这说明王家也久已没有祭祀了。 最奇怪的是,迎面的墙上,既没有排位,也没有神佛或者圣人的画像,要知道东胜神州五庄观都要供奉天地,然而王家的堂屋是一面白墙。王家还等着出娘娘,虽说是命运使然,那也有冥冥之中的主宰在护佑,为什么会没有供奉呢? 张太守脑子有些不够用,他是什么都信,更相信命运会被外力的强行改变,运气会拐弯,这王家不够意思啊!直接挑战张太守的底线,什么都不供奉,让他怎么破? 这堂屋还空空如也,连一把椅子都没有,王家肯定不是因为没有钱买椅子而不去摆放的,一定有原因,王家想闹哪一出? 空旷的有些寂寞。 这绝对不是土财主的风格。 张太守在王家堂屋跺着方步,细细踅摸着,他起了疑惑,是不是王家感觉到了什么,提前做个局等他上门?让他破不了风水,还被反噬? 不会吧?天子凹,出天子的俗语没有人知道是张太守编的,更没有人知道他要到王家庄来的目的。张太守的嘴紧的像死人嘴,这是当官的诀窍,任何时候都不能让自己的大嘴巴自毁前程。 可王家堂屋的架势超出张太守的想象,他突然感觉要踢到铁板上,那个‘九冲贯明堂,代代出娘娘’绝不是随便在嘴里喊两下这么简单的事情,王家一定有妖孽。 他有了犹豫,想收手。 但是,张太守是有韧性的人,他顶着头上的乌纱帽,破掉了很多自以为是龙凤的传人。经过验证这些被破的龙凤人家,破前与破后都是一样的平庸,子弟是一样的败家,根本没有自我中兴的架势,全是听信阴阳先生的鼓捣,希翼躺在祖坟风水上,靠着那冒出的青气,去一步登天,不干正事,凭着一张嘴皮子,怀着私欲,然后祸害江湖。 这种破坏让张太守有些痴迷上瘾,甚至好有成就感,他以高人自居,除了做官,就干这个。反正来了,又准备这长时间,决不能让王家空空如也的堂屋给吓跑。 “干。”他咬牙道。 进来一个衙役。 张太守已经在王家堂屋跑了好几个来回,他指着进门时,照进第一缕阳光的地方,说:“挖。” 哐哧,哐哧,铛,铛,铛,这声音远远传了出去,有些悠扬,敲在王沧海心头,他听见自己的心跳,这是要出膛的节奏。 可恶的张太守,缺德带冒烟,这是在破王家的风水啊!王家正准备出娘娘,不能这样让人欺负,好歹自己也是当家人,再不和张太守斗上一斗,怎么有脸见家乡父老? 他的热血冲上了头,往堂屋走去。马上过来几个虬髯壮汉,粗壮多毛的大手,抓住王沧海的肩头,一阵骨节爆响声贯进王沧海的耳朵,毫无悬念的,他被这些人蹂躏的晕死过去。 当家有风险,有钱没本事千万别当家,败家可以。 王沧海就是典型的例子,守着世家的底蕴,只顾霸着土地,天天想着掂对长工佃户,猪马牛羊,直接把自己往土财主上挂靠。结果看看张太守来了,他除了会直接晕死,一点都无法和张太守抗衡。 张太守在急眼,那个衙役到现在都没有哐哧起来一块砖,简直邪了门。 他眯缝着眼睛,使劲往地上瞅,一阵阵的恍惚。说真的,读死书,害死人,鸡鸭都上圈了,还秉承着惜时如金,拼着命在晦暗的光线下,盯着书发呆,不把眼睛当自己的,结果还没老,已经昏花;心不定,肾气又不足,这次不仅看走眼,还要栽在王家手里。 王家堂屋的地上,铺的不是砖头,也不是泥土地,绝对没有见过,坚硬如铁,漆黑满地,一道道阳光照射着,没有丝毫的反光,无声无息的融入后,无形无踪的消失。 张太守突然发现,这中规中矩的方形堂屋,地面怎么感觉是一个园?他到了四角,果不其然,看见四角那若有若无的弧线,以及他开门时,照进来的第一缕阳光,绝对的阳鱼摆尾。 张太守呆住了,这是传说中的幽巫之术啊!他还只是只言片语的听说,过于诡异,好像早已失传,咋在王家堂屋里? 看王沧海那老小子,也没有这阴险的气质?难不成王蕴道会这一手?张太守早就摸清楚王家的底细,王蕴道是一个没有人看见他出过门走动的朽木。土财主的爹,老土财主,和渣一样土疙瘩,踢一下包准脚丫子疼。 张太守的头很大。 在衙役锲而不舍的坚持下,一根钎子钉进缝隙里,张太守一阵心悸,他猛然间,仿佛看见供桌供奉的白墙好像在动,一种天穹般的威压,蔓延在整个堂屋顶上,张太守感觉自己置身在远古荒蛮的苍穹之下,他要魂消魄散。 此时,他听见倒地的声音,感觉衙役死了。一种求生的本能,让张太守跑到屋角的弧线外,威压减轻。他马上抓住此消彼长的空隙,不顾七窍流血,往屋外跑去。他知道,到了外面,见到阳光,他就能摆脱死亡的威胁。 王家大门路子外面,围着一群人,大家都在惊慌失措的嚷嚷着。张太守进入王家堂屋前,安排衙役和一群泥瓦工匠,抽放池塘的池水,想在池塘中央筑基,然后在池水下尺许处建一道梗,以改变池塘地脉走势,彻底坏掉白云和灵气共舞的峥嵘。 都说池塘水浅,池水清澈,只见一尾尾游动的鱼,在翕动,缓慢的摆着尾巴,好似停在水中央,仿佛伸手就会抓起。 下到池塘的人,开心的不得了,在水中扑通着,准备抓起几尾活鱼,然后再按照张太守在岸边指点的点位开挖。 没想到,他们刚动念头,池塘水就开始有了异动,这些工匠还以为是他们惊起池鱼,鱼受惊后,到处瞎跑乱撞引起池塘底部淤泥泛起。还没等他们直起身体,就感觉脚下池塘在动,一个漩涡,转动着,越来越强劲,在把他们往空洞里拉扯。 工匠们那见过这架势,一个个吓的半死,拼命大喊大叫。挣扎着,浮沉着,大口大口的吞咽着浑浊的池塘水,好像进了无边的深渊。 刚刚岸上还是一片的嬉戏声,笑骂着小心水下有鬼。孰料一语成偈,把岸上的人都惊的,吓破了胆,眼睁睁,看着水中的工匠在扑腾,嘶吼,挣扎,渐渐的趴在塘底死了。 张太守脸色煞白,腿肚子转着筋,走路都在打飘,强撑着,看着他带来的一群失魂落魄的衙役工匠,咬着牙说:“走。” 一群人,一窝蜂,一言不发,跟在张太守后面,一个比一个跑的快,迅速离开这凶险的要出娘娘和天子的明堂之地。 张太守走了。 村民说:“王家的风水被张太守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四章;应运生,命途多舛时 张太守是一个坏蛋。当官都不认真,一天到晚琢磨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瞎着眼睛,感觉还良好的以为自己仙气飘飘。明明野路子出生,也敢太岁头上动土,嚷嚷着王家堂屋是幽巫之术,搞的人尽皆知。 还没离开王家,张太守的肠子都悔青了,他仿佛听见王家堂屋那些诡异的幽远里,手爪子拍击的声音,那是被他惊醒的恐怖存在。他觉得那吓人的东西,已经如鬼似魅的盯上了他。 张太守魂不守舍魔怔了,第一时间选择闭嘴。 王沧海也在跳脚,他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张太守领着一群人,明火执仗直接上门,在王家又砍又敲,他还不争气的跪在地上。想王家底蕴深厚,哪受过这样的窝囊气?他当时就恨不得手撕张太守,接着他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如同筛糠似的,才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土财主,都不被张太守看在眼里。 哎呀!辜负了红唇齿白少年时,沉迷在‘九冲贯明堂,代代出娘娘’的风水等待中,以至于错失了香车宝马,雕栏玉砌,落下了个锄头犁耙老水牛,快意恩仇岂能是想出来的。 王沧海的脑袋瓜子里面都是浆糊,现读书,也没有书卷气;胳膊腿都硬棍般的,哪还能腾挪闪躲,对付张太守是来不及了,还是靠着风水,多生一些女儿吧。 人得认命,运气来了,门板绝对挡住;人家王家就是要发在女儿身上,不服都不行。所以王家的女儿不仅多,而且还漂亮,争奇斗艳的等着皇帝家来娶。 乡下人都见过老鼠嫁姑娘,到了初二的夜里,家家户户都要早点上床安歇,千万别弄出了响声,影响了老鼠嫁姑娘的运道,要不然老鼠将折腾你一年不得安生。 这跨越物种的习俗,人都知道,偏偏不知道皇帝家怎样娶媳妇。 民间的习惯是合八字。皇帝家也是从民间走出来的,岂能免俗,他们一定也要合八字。 这不皇帝的妈请了一批人,正在京城里,又掐又算到底娶王家哪个姑娘? 王沧海明媒正娶的夫人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那个妾一口气生了四个女儿,分别叫做明珠,珍珠,玉珠和金珠。 嫡出的女儿没有名字。这是美中不足的事,那是因为嫡出的女儿出生时,特别的糟心,到了月份,还生不下来。 稳婆来了一趟又一趟,说干了一辈子,接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没见过这事。 吹吧,可劲的吹,这牛吹的王沧海没有脾气,还没了主意。 孕妇不疼不痒的,除了挺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不方便外,又延了月份。王沧海急的不得了,到处请大仙,喊半仙来算;另外那和尚,道士走马灯似的,不是立牌位,就是画符;看了阴宅,看阳宅。 几路人马一番折腾,弄下来后都说:“王家将出一个大命人。生男孩出将入相,生女孩,贵为娘娘。” “妈的”王沧海暗骂道:“还不是沿着王家本有的风水路线在走。” 于无声处听惊雷,几番的等待,几番的期许,终于生了。 当王沧海听见婴儿哇哇的啼叫声时,他知道生了一个女儿,不用想就是一个女儿。 是的,这是王家的风水希望。 门帘掀起,稳婆走了出来,她本应该向王老爷道喜,可她却愁眉苦脸的拐弯跑到茅厕,估计还没跑到地方就吐了起来。要知道稳婆是最不怕脏的。王沧海皱起了眉头。 没几天十里八乡都知道王家生了一个怪胎。 王老太爷蕴道也病了。 王老太爷对儿子王沧海说:“这就奇了怪,你媳妇是不是冲撞了什么?” 王沧海苦着脸:“哪能呢?到处找人看了,都说贵不可言,” “哼。”王老太爷冷哼了一声,说:“贵不可言就这样?说什么娘娘?别是王家的祸根就谢天谢地了。想想咋办吧!王家已经很倒霉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的就是丢掉或者直接杵进尿罐子里溺死。 王沧海不乐意了,为了这个女儿,恨不得天底下,听人说的,自己说的,只要喊一声:我是大师。王沧海马上请进家门,待为上宾。这心操的都七荤八素,好不容易生下来,必须养。 王沧海没好气的说:“丢哪里?送给谁?谁不知道她是王家的女儿。在咱们眼皮底下,能让咱家姑娘给人糟蹋?” “唉,是你的女儿,你自己看着办吧。”王老太爷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想起了张太守破王家风水的事情。 他总感觉这个怪胎就是应在这一劫上。此女必是王家的怨怼。他试了试,几次想张嘴让儿子溺死这个孙女,可是他不敢开口,冥冥之中也许真有天意。 王沧海何尝不知道父亲的想法,不管怎么说,这是自己的骨肉,虎毒不食子,王家家大业大,总不能连一碗饭都给不了她? 这女儿生下来,不仅秃丑,而且浑身上下散发着难闻的腥气,使人不敢近身。 王老太爷就见了这孙女一次,这丑女还冲着老太爷呲牙咧嘴的笑了,没想到居然引起王老太爷的烦恼和厌恶。 他再也不想看见她了,并随口喊了一个名字:“秃妮子”。 这是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预示着秃妮子在王家将永远不受待见。 天意怜幽草,就是一个麻雀,地上也有它的几粒米。王夫人看着自己的丑女,心里满是惆怅和心酸。在这个势力的王家里,到处都是狗眼看人低的混蛋,这孩子将来怎么活啊? 王家家世深厚,婚姻嫁娶,还是讲究门当户对。王夫人出生大家闺秀,贤淑达理,很是看不惯丈夫和公公天天心里嘴里,念念不忘的代代出娘娘,以至于忘记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的伦常规则,修身进德的立家根本。 她不太相信风水,更不相信什么大命,小命的。如果风水真这么神奇,能庇护后代永远富贵发达。在这世上,王家算什么,多少帝王将相,哪个的陵寝不是占尽天下的英灵之气?哪一朝哪一代没有世出的高人?看见谁家千秋万代了?真有这好事,能临到王家?一个已经沦为最底层的土财主。王沧海怒斥她为妇人之见。 王夫人在临盆前,做了一个好怪好怪的梦。她梦见自己在无边的旷野中行走,虽然天上有星星闪耀,但四下凄清无人,一股股的薄雾在悄悄涌起,自己像影子一样,在沉沉雾霭中游荡。 突然迎面跑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女孩,她迎向王夫人道:“妈妈救我。”说着就一下子扑进王夫人怀里。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这么的纯洁美丽,一双黝黑明亮的眼睛,洁净的像天使,散发着神圣的气息。她想: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儿就好了。还没等她去问,薄雾里,又涌出几个凶神恶煞般的黑衣人。向着她走来,让她交出女孩。这女孩惊恐的藏在王夫人的身后。 面对黑衣人的诘问,王夫人有些不知所措,她顺手向身后摸去,那女孩竟不知去向。 黑衣人对王夫人说:“看来一切都是缘分。你干涉了一段因果,就要承受后果,没想到,这女丑之尸这么快就应劫了。” …… 王夫人醒来时,心里空荡荡的,有了不安。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到了该生产时,总是不生,急火攻心入梦了吧? 果然,梦的第二天,她生了。 当稳婆一反常态跑出内屋,她挣扎着看了一眼婴儿,一阵的心悸,道:“好丑啊!” 都说刚生下的婴儿是不睁眼的。没想到,这女婴不仅睁开了眼睛,还望着王夫人笑了起来。 那黝黑,明亮的小眼珠里,闪耀着一种圣洁的光芒,一下子融化了王夫人那颗慈母之心,她不顾一切的抱起了女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五章;颜值控,寂寞如女丑 人都有一颗不死的愿心,然后化成执念,烙印在灵魂深处,不会被提起,但从来不会被忘记,那就是轮回印记。 轮回印记会让人去做同一个梦,让人去等同一个人,生生世世踟蹰在时间长河中,成为时光尘埃,匆匆瞥一眼,然后去错过,那就是滚滚红尘。 王夫人讨厌王家上上下下叫自己的女儿秃妮子。她想起了梦里黑衣人的话,给女儿起了一个名字叫女丑。人前人后慈爱的称呼女丑:“丑儿。” 女丑是嫡出。 但是,王老太爷的一句话,让女丑在王家没了地位。 实在是长的太丑了。她一出现,人们就围着,追着,仿佛看把戏一般,喊着:“丑八怪。”如果王夫人不在旁边,还有人远远的向女丑砸着石头土块。 女丑是寂寞的,兄弟姊妹没有人愿意和她一起玩耍,看见她都远远的跑开,高声喊着:“秃妮子,臭气熏天。”她自己的亲哥哥,王家少爷王恒达,遇见她后,还会没轻没重的敲打她的脑壳。 所有人都是颜值控,长丑了,就是一种罪恶。 不管是命运的关门,还是岁月仁慈的开窗,女丑都是聪明的,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王夫人想让女儿进王家私塾,王沧海一口回绝道:不能让她丢人现眼。 女丑常常问王夫人,自己是不是妖怪?为什么长的这样丑?为什么身上臭不可闻? 王夫人听见女儿这样问,就知道女儿受了委屈。当她给女儿洗澡时,看见女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有的地方甚至红肿的沁出斑斑血迹时,就心如刀割。 不用说又是那些王八蛋,趁着王夫人不在跟前,偷偷袭击女丑。 要知道她在王家还是有地位的,自己亲生的女儿就受如此虐待,假如自己死了,女丑怎么活啊。 一个人要想活的好,靠风水是不行的,像女丑这么丑的女孩,即便生长在‘代代出娘娘’的王家,那尽享荣华富贵的娘娘,绝对和她无缘。所以,还是面对现实,使女丑从内到外都强大起来。 无疑王夫人是有智慧的,她反其道教育女丑,培养女儿生存的自信心。对女丑说:“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命。你就是一个大命人,和这些人就是不一样的。孟子道:天将将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这些你要好好记住,别在和那些孩子一起玩了。将来不管吃多大苦,受多大罪,忍住眼泪,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能不能好起来,王夫人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所有的人都不喜欢女丑。 女丑是这样的乖巧,却连过普通人的生活都不可得,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生命运呢? 王夫人发现女儿在梦中也是痛苦不堪的。即便在熟睡中,也常发出呓语道:“不要,不要,不要驱龙珠,,,” 女丑告诉王夫人道:“妈妈,我梦见一个高台上,我跪在地上,几个人架着我胳膊,拿着一个珠子放进我头发里,还给我带了一个帽子,旁边站着一个人,手里举着一把剑,指着我说,把驱龙珠放进去。我又哭又喊,他们使劲的按住我。不知道怎么一下子,我又开始跑,跑啊,不停的跑,可是怎么都跑不快,躲那里都会被他们发现。妈妈,我好害怕呀。“ 王夫人一惊,想起了她的梦,赶快搂着女丑,轻轻的拍着女儿说:“别怕,那是梦,都是假的。醒了就好啦。“ 女丑仰起脸问:“妈妈,我怎么总做一样梦?你做过吗?” 王夫人忧心忡忡, 女丑毫无头绪的问:“对了,妈妈,你知道月天寺吗?我想去看看。“ “月天寺?“ “是的。那人说我是月天寺的什么来着?唉,醒的时候还记得,吓的我一醒就忘记了。刚才在梦里,我还看见了天上的星星。“ …… 王夫人对王家上上下下挂在嘴上的娘娘是深恶痛绝,绝没有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酸的,酸葡萄的心理。王家是一个世家,底蕴深厚,本应该贤良忠厚传家远,文治武功是正途,不知道是谁,从什么时候开始,给王家子孙下了绊子,施下魔咒,一个个如同走火入魔一般,靠在风水宝地的娘娘大树上,等着天降富贵。 虚幻了这么多年,没有实实在在的真家伙,齐天的富贵来了,王家子孙降得住吗?受得了吗?王恒达,王家的嫡子嫡孙,王夫人的儿子,轻狂的让王夫人都无法忍受,在王夫人的眼里,他连纨绔子弟都算不上,一个小混混而已,偏偏想当国舅。 还没等王夫人摆出慈母架势,好好调理儿子时,老太爷就把他喊去了,不知道又是那里的亲戚朋友送礼来了,王恒达要和老太爷一起享用。这无形中,让王恒达成了不是家长的家长。 王夫人除了叹息还是叹息,王家还叫世家吗? 其实王夫人也一直在疑惑,女丑或许就是应劫而生的大命之人吧?女丑的确秃,丑,腥,可是女丑具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尤其是女丑那悦耳的嗓音,乖巧如猫般的柔软,时时在融化王夫人忧愁挂念的心。 每到晦暗之时,女丑身上就会有腥燥之气弥漫,黑雾腾起,悄无声息的在女丑头上缭绕,好像还有霎那的金光悠忽闪过,女丑在梦中痛苦挣扎;那黑雾好像也在挣扎,要挣脱女丑梦的束缚。 王夫人惊呆的看着眼前诡异的景象,她有了强烈的冲动,感觉女丑头上戴着一个盔壳,一用劲就能把盔壳揭掉。她煞白的脸上,冷汗淋淋,中邪一般,无声无息的向黑雾走去。 当王夫人的手,还没触碰到女丑的脑袋,那黑雾马上覆盖在王夫人手上,一种阴寒,传遍王夫人四肢百骸,王夫人颤栗了,她看见女丑跪在高台上,被几个黑衣人架住胳膊,旁边一个带傩的黑袍人,剑指长空,喝令把驱龙珠放进女丑的头上。 虽然看不见黑袍人的脸,王夫人真真切切的知道,那个人就曾出现过她的梦里,追杀女丑,说她干涉因果。 这是梦,更是久远前的虚无,王夫人知道这肯定是真实存在的,即便跨越时空,走过毁灭,因果还是会找上门来,清算必须偿还的,烙印在轮回里宿债。 万法皆空,因果不空,人们都在假装忘记,迂回躲避,想苍天放过谁。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成相识燕归来,这是多么血腥的落去和归来啊! 唉!一声叹息,让黑雾都为之一顿,只一霎那,它又开始沁入王夫人的肉里。 “你在干什么?”一声惊恐的叫声,把王夫人拉回来。 王沧海正好进来,看见王夫人的双手在熟睡的女丑头上,像拉锯一般,上下左右,在画着什么,给王沧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道士都没有王夫人专业啊。 王夫人的身体是僵硬的,好一会儿,才能动弹,虚脱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坐到椅子上。 王沧海满脸的狐疑,盯着王夫人,一个劲的问着她在干什么? 王夫人淡淡的说:“什么也没干。” 王沧海不相信:“那你在女儿头上又比又画的弄什么?” 王夫人实在不想说话,连敷衍的力气都没有,同时也不想让丈夫知道梦和女丑的一切,她只好说:“我去赶虫子。” “我咋看是赶黑龙。” 王夫人一惊,道:“瞎说什么啊!” “我看你的手。” 王沧海一下子抓住王夫人的手,依然的冰凉,还有一些刺骨。 进房间时,他依稀看见了什么,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王夫人的手,凉的让他不联想都不行,而且还想的都是不好的。 这丑的女儿,冰凉的老婆,王沧海心情糟透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六章;欲修真,化解此岸劫 其实,人能学到的东西是很有限的。 看得见,摸得着,已经被格式化的东西,还需十年磨一剑;十年寒窗苦,一举成名天下闻,就是一个局,相当具有吸撤力,能把人的精气神都抽干,榨的一个个蔫吧着,手无缚鸡之力,还美其名曰:书生之气。 把这书生‘气’用到犁田耙地上,用到经济营生上,就真正的百无一用是书生。 书生的地位象征,要有书童。大概没有书童的书生,是书生界的失败者。 穿着长衫,还不倒架,那是外在形象。不是他不想脱去长衫,而是不知道如何脱,脱了,他能干什么,这就是大能的驯化。 管他是谁,有多大能耐,都要有用。这用,在现实世界里,就是‘货卖’。把自己‘货’出去,就有价值,就是本事,能‘货’与帝王家,就是人生最大的赢家。 那些‘货’不出去自己的,就别在感叹怀才不遇,或者有眼不识金镶玉什么的,用儒家的内省去觉照,自己一定属于废材流。 废材,就拐个弯吧,还有修真这条路。 修真是一个神秘领域,门槛可高可低,谁也不知道咋修?修到什么时候叫成功?初级阶段没有具体标准,成功与否,自己的嘴巴说着算。 在修真的路上,只要坚持一个基本原则,大概率的不会出错,就是对未知永远怀着敬畏之心。 王沧海请了很多大仙,半仙,大师什么的,都是这个阶段的学者。他们把王家的门槛都踢掉了,集体给了王家一个充满希望的结论,王家一定会出娘娘,王家人的命都很大。 王沧海没的说。 王夫人心里不太乐意。 女丑的命,的确很大,生下来还带有异象,会是娘娘?不由的王夫人去疑惑,瞎子都知道女儿丑,难道皇帝连瞎子都不如? 虽然孟子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吃苦受罪说,是人生正说,明摆着女丑肯定属于吃苦受罪之列,和天之大任无缘。 王夫人不服,“凭什么?丑?”她想替女丑和命运斗法。 人是环境动物,心和命运都是被环境制约的。王夫人是大家闺秀,天天侵润在王家俗不可耐的‘代代出娘娘’的风水期盼里,她身上的仙气荡然无存,现在都不知道那法从哪里斗起。 王夫人静坐思维,不眠不休,到了最后甚至心如死灰,形如槁木,形成一种状态。 这状态就是修真和凡人的分水岭。 试想一下,没有这种盘腿的打坐,人家怎知你是修真的? 出了状态,王夫人去了王家尘封已久的藏书阁。 别管现在读不读书,能称世家的,以前一定有读书的,而且读的很优秀,甚至能达到惊天地,泣鬼神的地步,那个标志就是藏书阁。 王家的藏书阁是一个独立庭院,灰砖矮墙,两扇古朴的木质圆门,呈现一种灵动的厚重。墙根外,稀稀疏疏的几根瘦竹,尽显读书的寂寞。 院子里,栽种的樟木古树,因岁月而高大粗壮。灰砖铺就的路径,稀稀落落,洒着,飘落的树叶。樟木幽香,一缕缕,在涤荡着寂静。藏书阁雕梁画栋,古色古香,虽然才两层,依然需要进来的人去仰视。 王夫人牵着女丑,站在藏书阁门外,神情凝重,这是她的决定,也是女丑的命运,人生的节点,都是在这种状态下产生。 女丑很是欢喜,每一本书,她都爱不释手,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挑出一小堆,然后坐在那里,翻着看着,小脸兴奋的红扑扑。 王夫人在一个个书柜前寻索,浏览着类别,她在惊叹,王家祖上的德能。‘世家’的称谓,绝不是嘴上喊出来的。 太多了,真的太多了,需要十年苦读的书生类别,王夫人直接略过;秘本,典籍,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成就,她必须放弃。 她在找,凭着一种觉受。 有些书籍会毒害人的心灵,有的会让人歧路徘徊,有些直接断送人的法身慧命,王夫人愈看愈惊心。 读书一样具有双刃剑的后果,可杀人亦可活人。 关键是选择。 终于,王夫人到了二楼,走到一个角落的书柜旁。特别的是书柜门半开着,锁被扔在一旁。 肯定有什么人进来后,看见书柜上锁,以为里面藏有金银财宝,胡乱翻腾后,没发现值钱的东西,此时藏书阁又进来人,害怕被人发现,慌慌张张的,连柜门都没锁上,果断跑路。 王夫人太了解王家人的品性,值钱的东西,一定藏的也许连王家人自己都找不到。 王夫人一边关柜门,一边哂笑。 正在这时,从柜子里掉下来一本册子,王夫人弯腰捡起,顺手打开后,发现那是一本手记,泛黄的纸张,很结实,上手后,感觉是皮,绝不是纸。 那是一种天长地久的存在,不会被时空甑灭,目的就是为了传承。 那些字,不像是写上去的。是一种特殊的烙印。一种久远的,甚至带着洪荒的印记,扑向王夫人。 王夫人心里一动,仔细看了起来。 很老的文字,一个个的,晦涩难懂,很多都不认识。但是,她看见了月天寺,女丑的梦。 难道是真的? 她试着用精神力去理解,马上一种气息,在和她内心相应。 一阵天旋地转,王夫人的精神力弱爆了,直接被摧毁。 王夫人脸色煞白,心脏在砰砰跳动,这是女丑的梦,她无意中闯了进去。她在干涉一段因果。她是一个外来者,黑袍人要她承担业因果报。 不管怎么说,她是女丑的母亲。母亲是孩子和世间轮回的桥梁和媒介,这就是一种无解。 进来了,就进来了。哪怕是无意,也是命中注定。 躲避是改变不了存在,只有化解因缘,泯灭轮回印记,斩断牵挂的缠缚,把前世今生都留在此岸。不管是粉身碎骨,还是岁月成尘,这一世就要偿还。 王夫人不后悔,她不仅干涉因果,还想改变因果。 王夫人努力的使自己心静如止水。 她从第一句开始体悟,尝试着去理解一种古老的心境。但这不是她的境界所能达到的高度,王夫人嘴角有血在滴落,意识出现了迷离。 那迷离是一片空白,没有一丝的痕迹留下。 很久,很久,从很遥远的地方,有声音传来,在唤醒王夫人意识归位。 只听道: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杀之,在丈夫北,以右手鄣其面,十日居上,女丑居山之上。 女丑之尸?王夫人的意识在挣扎:“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见过。女丑是自己的女儿,怎么成了女丑之尸?” 接着,一阵脚步声,轻快的跑上楼来,远远的,就听见女丑喊着:“妈妈,这上面有我的名字,我的名字怎么跑到书上了?” 女丑到了近旁,看见王夫人靠在桌子边上,嘴上还有斑斑血迹,吓坏了,她把小手放在王夫人腿上,哭着问道:“妈妈,你怎么了?” 王夫人清醒了,抬起虚弱的手,拭去女丑脸上的泪花,笑道:“没事的,看多了,有点头晕。” 女丑道:“咱们把书带回去看吧。” 她在扶王夫人,同时还是忍不住的问:“妈妈,这书上怎么有我的名字?你给我讲讲什么是女丑之尸?这女丑之尸该不会是说我死了?” “瞎说,怎么能说是你呢?” “我就叫女丑啊!” “不是说你,古代的。”王夫人断然道。 “哦,古代的怎么和我的名字一样?”女丑百思不得其解。 王夫人一样的百思不得其解,今天的事情太过于诡异,冥冥之中真有天意?所有的相遇,难道都是为了解开那梦里的结? 王夫人一边想,一边把书柜里,和皮有关的手记,书札,图册都装了起来。 她要弄清楚她干涉的是什么样的因果。 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把女儿叫女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七章;理头绪,问路玄元寺 海外西经说: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杀之,在丈夫北,以右手鄣其面,十日居上,女丑居山而上。 当看见以十个太阳炙烤暴晒,来杀死女丑。王夫人马上心惊胆颤,不明就里。 她想:怎么会有十个太阳?没有,真的没有,这是假的。 继而又想:海外西经都说有,大概真有,这也太过于离谱了,超出一般人的认知。也许不是说一下子出来十个太阳,而是用十个太阳,来假设。王夫人琢磨着,认为应该是一种刑罚,一种杀死女丑的特殊法门。 是谁想杀死女丑呢?为什么要杀死女丑? 尤其是那在丈夫北,以右手鄣其面,更让王夫人稀里糊涂,哪个丈夫?谁的右手? 关心则乱,一个死结,套在王夫人脖子上。 …… 人生是一团乱麻,更是迷雾,谁也理不出头绪,更看不见出路。每个人都和无头的苍蝇没有区别,在一个封闭的小圈子里瞎撞。 破解迷雾,找寻线头的唯一路径就是修真。 修真是神仙边上的事,凡夫俗子连想都不用想的,根本无门。 但是,混沌中,总有飘飘渺渺,一缕气息,透过寺庙道观,在红尘中,若有若无的弥漫,那可是一线的天机,等着有缘人来窥破。 王夫人没有这个能力。 她是被业力牵进一桩因果公案中,正在束手无策。 她把每一张皮上,写的东西都仔细的看了一遍又一遍,事实上,她什么都没看出来。不明白也要硬着头皮看,她直觉,这里面的一切都和女丑有关。 为什么和女丑有关,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因为她的心,经常和皮上的东西产生感应,而这感应背后总有女丑的影子。 人都有修真的因子,神神道道才是人的本来面目。王夫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接触的都是和王家同一类型的,等着祖坟冒青烟的人,结果她居然福至心灵,开始盘腿打坐,有模似样的思考起,最深邃的,超时空的,宇宙人生问题。 终于有一天,给王夫人接生的稳婆,告诉王夫人说,驱鬼修仙是和尚道士的事情,俗人只需旦做好事,莫问前程,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当稳婆知道王夫人也想学修仙时,简直惊掉一地下巴,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尤其是女人,更不可能。” “为什么?” “女人有罪。而且是原罪。” “什么是原罪?”大家闺秀出生的王夫人,被一个乡下的接生婆给唬住了。她在接生婆面前,不仅孤陋寡闻,而且幼稚的可笑。 稳婆也不知道女人有什么不能修仙的原罪,她感觉就是不行。架不住王夫人锲而不舍的追问,稳婆说:“我说你呀,家里锦衣玉食的,学什么下九流?” “什么下九流?”在王夫人心目中,神仙都是仙风道骨,神通广大,让人只能仰视的存在。咋到了这个接生婆嘴里,成了下九流? “我也说不清楚。好了,告诉你吧,学这个是要拜师的,我估摸着还得遇见点什么。”接生婆若有所思的说。 “遇见什么?”王夫人感觉有门,很好奇的问。 “是的。应该是遇见成精的什么东西;或者大病一场,最好是人事不省那种,走地府,下幽冥,一个醒转,就会修仙啦。” 然后,她开始各种的举例说明。前村李家的媳妇,死的都装进了棺材,正准备入土,棺材板响了。她活过来后,都不用把脉,你只要报上生辰八字,烧一把纸,她啥都给你弄的一停二当。知道不?后湾的康老虎,大清早上山捡粪,救了一条蛇,谁知道那是蛇精,看康老虎家里,那财发的不要,不要的。还有那个谁遇见了狐大仙…… 哎呀,那稳婆的嘴是口沫横飞,口若悬河,听的王夫人是目瞪口呆,一愣一愣的,从内心深处开始怀疑人生。 还好,临了事时,她给王夫人指明一个去处,义阳城外玄元寺。 义阳州城号称有四关五门。 为了配上义阳城悠久的历史,每一道关门都取了相当有深意的名字。 所谓的关,就是在险要处或者国界上,设立的守卫处所;那个门,就是城门,也是城关口的大门,所以城池就是强权的具体象征。 受楚文化的熏陶,同时在中原厚重农耕文化的挤压下,义阳的城门四平八稳,而且合乎以不必应万变的阴阳奥秘。以东西南北来考量,东门雅称望京门。所谓的望京,望的就是六朝古都南京城。 义阳有三关,古往今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西关便居这交通要冲。正所谓七通八达,出了西门有东阳山,本应唤做望东门,无奈东关已有东门之称,岂能西望有之?于是乎,取名字的人,只好继续西望,疑似望见琼楼玉宇,结果那是三角山,习惯应呼望三门。细思量,门外不能重三门,只好继续西向望之。义阳环城皆是山,笃定能遇梦里坚山。坚山者,取其无坚不摧之意,三度西望终成坚,遂定西门为“望坚门”。 义阳南下鸡头山,雄鸡横卧关头,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气势,故有一恢弘大气的名字,号称“镇远门。 阴错阳差是小南门。 小南门也称之为方便门,取佛法无边,回头是岸,有方便接引之意。 小南门在义阳城西南角,道台衙门口处。因西门到南门相去甚远,官府秉承着体贴民意的亲民思想,遂在西门和南门偏南出,大开方便之门。 这个方便门,就是独立于四门之外的第五门——小南门。 义阳城坐落在淮河南岸,北望淮河,北门雅称“望淮门”。 这门,这关,就像是一种挥之不去的记忆,沉淀在义阳人的灵魂里,从来都不被刻意想起,永远都不会忘记。 那是义阳独有的味道。 清澈的浉河水,绕城而过,杨柳依依,清风荡漾,远处一阵阵的捣衣声,此起彼伏的应答,银铃般的嬉笑,让四门五关都沉醉在春风里。 王夫人怀着心思,来到了东关城外的玄元寺。 玄元寺也是一座土地庙,据说很是灵验,威名远播,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所以香火旺盛。 这小庙很特殊。山门外,有一棵高大粗壮的白果树,三分之二处,都是斑驳的枯树老皮。那老树皮,一块块的,沟壑纵横,满是焦黑,那是被雷电击打的,正在枯死。可白果树顶端枝繁叶茂,如同华盖,绿意葱茏,茂盛的树叶中,挂满白果,尽显峥嵘。 进了庙门,一个硕大的院落,古柏森森,大雄宝殿前,半人高的铜香炉里,插满了愿香,香雾腾起,四处缭绕。 铛,铛,铛,悠远的钟声响起,冲破这层层香雾,带着俗世的祈祷,直达那神明的洞府。 王夫人还看见庙里,院墙处,排着一溜的大水缸。奇怪的是,这大水缸上面还倒扣一个同样大的水缸。一个,二个,三个,,,哎呀,几十个水缸这样置放着,这是做什么用的 旁边有人说:“里面装的是坐化的和尚。” 王夫人又一次的被惊呆。“什么?和尚死了,放在缸里?”然后她一脸无辜,很不厚道的,甚至很虐心的想:“人死了,不仅要腐烂,还要长蛆虫,人死的臭气和其他臭气还不一样,咋能不埋呢?真受不了,这些和尚们。” 她实在不想看,也不敢看,可脑海里偏偏总是浮现大缸里的死和尚。她强迫自己,把和寺庙有关的一切,都想的很神圣。 于是,她被带到方丈室,见到了月光上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八章;渡雷劫,万法归虚无 和尚一向被尊称为师父,无疑能称为上人的,都是不得了的存在。王夫人和西方我佛甚是有缘,但是,修仙属于有为法,如梦幻泡影,都不究竟,不是佛门的真谛。 佛门讲究修心。 一接触到修心,王夫人突然没了信心,她感觉王家虽然内里复杂,毕竟简单,就是一些出娘娘的事,可外面的世界,目迷五色,光怪陆离,和她想的相去甚远。 修仙的路上,水很深,看情况绝对不可能修成正果。 在玄元寺,一圈子的人都把她归为善男信女类,属于乐善好施那个流派,也叫护法。王夫人不想当护法,她要解决实际问题。 月光上人观机逗教,他看出了王夫人的缘份。 王夫人已经进入死局,她不想吃斋念佛修来生。可修仙更是云彩眼里的事,她自己本身就被因果缠绕,而且这因果,连她这懵懂的菜鸟,都知道已经成熟。 愚痴啊!实在是愚痴。认假为真,迷失本性。这是月光上人对王夫人的印象。 为了化解迷局,月光上人告诉王夫人,她女儿女丑只是和上古时期的女丑在名字上巧合而已。那个时候的女巫,就叫女丑,专门负责祭祀。 女丑之尸是一种习俗和虚指。 当天下大旱,寸草不生,民为饿殍时,女丑就要开启祭祀之旅。上天高远,无法感应道交,祭祀失灵,就求不到雨,求不到雨,就要启动暴巫程序。 暴巫就是人祭。 人祭,就是女丑以自身为祭品,以来献祭,以求感动上苍。 王夫人私下多想的在丈夫北,以右手鄣其面。说的是有一座山叫丈夫山,女丑在祭祀中,被太阳暴晒的受不了啦,用右手衣袖遮住自己的脸…… 什么都不知道是一种幸福,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听了这一席话,王夫人心里满是失望,这和她想的截然不同,同时她感觉月光上人根本理解不了她所知道的女丑之尸是怎么回事,这种解释,令她不快。 她心不在焉的坐着,一想到她来此的目的,马上忧从中来,满腔的郁闷和失落,她不想问了。 在凡人的眼里,寺庙是庄严神圣的,可是寺庙的背后,还有一种深层次的恐怖存在。很多人在潜意识里,认为庙里到处都是鬼,尤其是在夜半三更。 玄元寺的和尚法力高强,初一,十五都要超度鬼魂。有一个信佛虔诚的老太太偷偷的告诉王夫人说:“一旦过了子时刻,玄远寺的院落里,就会有脚镣拖地的声音,呼喇,呼喇的响,那是鬼,千万别出去。” 王夫人一个激灵,心里泛起寒意,这庙里不都是佛菩萨和金刚护法吗?鬼怎么敢到这里来? 老太太轻蔑的看了王夫人一眼道:“这不是阳间的亲人在超度吗?再说了,鬼不到寺庙里来,永远都不得超生,地狱苦啊!得好好念佛啊。”然后催促道:“赶快准备好,千万别夜里起来上厕所,没有人陪你的,都害怕。要不然得喊起来五六个人一起去。” 人最大的潜质,就是能接受心理暗示,环境最终能改变和影响一个人的初心。在老居士的语言和具体行为暗示下,王夫人很紧张,而且心里有了恐惧之意,她带着女丑,急慌慌准备着,害怕真要夜里上厕所,会撞见那戴脚镣的鬼。 夜幕降临,寂静笼罩着玄元寺,大雄宝殿里,长明灯在摇曳,端坐在莲台上的释迦牟尼佛,慈眼俯视着苦海中的芸芸众生,那低垂的佛手,就是一种接引和普渡。 袅袅升起的香雾,伴着长明灯的跳动,一个人都没有的大殿,愈发的神秘。院子里,微风吹动,树叶在飒飒作响,一种无形的威压,令善男信女们噤若寒蝉,躲在寮房里,拼命拨弄着念珠,紧闭双目,嘴唇翕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的以一念代万念。 ‘道’之一意,莫过于此。 月光上人的侍者来了,他请王夫人到大雄宝殿。王夫人啊了一声,心里很是不安,老太太的话起了作用,给王夫人的慧根上,烙印上一丝引线,从根本上在动摇了王夫人修仙的根基。 王夫人心里担忧想:这天黑的,一会儿咋回来? 侍者不管不顾,朝前走着。王夫人迅速的,一路小跑,紧紧的跟在后面,害怕一个疏忽,侍者跑远了,把她一个人留在没有人的寺院里,万一脚镣响起,这很可怕。 月光上人站在大雄宝殿的门口,不动神色的看着侍者身后的王夫人。 王夫人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站在大雄宝殿门外的暗影里,一言不发,但她还是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在等月光上人传她修仙法门。 月光上人转过身去,轻描淡写道:“修仙是改命,那在逆天,难以见容于天地。修行也是修心,修心的根本,修的就是精神力。常言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可见修行的艰难。” 王夫人马上扑捉住月光上人话里所指。是啊!一切还没有开始,心里就乱七八糟,怕鬼,怕黑,怕无明。真要开始修行,指不定就要去茅山捉鬼,自己这胆量和心力。唉,她的脸在微微发红。 月光上人毫不在意的接着说:“仙是什么?那是在窥破天机。山河大地,日月星辰,有情无情都被规则封印,这封印就是制约。从生到死,都被注定。虽然也有例外,但是规则会削弱你的精神力。削弱的方式之一就是渡劫。” 还有这一说?王夫人在颤抖,渡劫使她想到了霹雳闪电。 突然,漆黑的天上,包裹着一团乌云,向着玄元寺上空滚滚而来,长明灯一闪,火苗被压抑的四分五裂,灯芯上的一点光芒,努力的把火苗聚拢到一起。 王夫人心胆俱寒,一种死亡的气息,在弥漫,她石化般的站在那里。 阴风四起,把月光上人的长衫撩起,摆动中发出猎猎声响。王夫人身体紧绷,任阴风肆虐。 随着风声,送来一阵淅淅沥沥的雨点,接着,树叶开始猛烈的摇动,雨更大了,形成了鞭子,在四处抽打,大有逮谁就抽死谁的气概。 一种沉闷的声音,在虚无中酝酿,由远及近,到了玄元寺的上空,仿佛长着眼睛,引而不发,在四处寻觅,好似要穿透玄元寺里所有的壁垒。 威压产生的寂静,使时间停滞,空间涣散,一种跨越时空的力量,蓬勃而出。咔嚓,一声巨响,干脆的使人头皮发炸,牙齿在上下磕碰,心神摇荡,形神俱灭。 那雷终于劈了下来。王夫人意识涣散,身切的感受到,那雷霆就是劈打在她的身上,她瞪圆着双眼,一动不动。 一道闪电,撕裂苍穹,刺人眼目,把玄元寺照的如同白昼。那棵高大的白果树,遗世独立,如同利剑,直指虚无,在和闪电碰撞。 王夫人真真切切的看见了,在白果树的顶端,华盖似的树冠上,一条大蛇,笔直挺立。 玄元寺怎么有大蛇?难道这蛇成精,月光上人喊她来看修仙途中的雷霆之怒? 闪电悠忽而去,天地一片漆黑,一阵更为猛烈的大雨来袭,砸向大地。 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大地如同白昼,连串的闷雷,在白果树四周劈打。王夫人盯着白果树,借着闪电,没有看见那条笔直挺立的大蛇。 玄元寺风雷激荡,闪电游走,粗壮的白果树诡异的随风摆舞。天雷的怒火终于劈中白果树。白果树在暴雨中,火光四起,那大蛇被雷劈的皮肉焦黑,巨大的身躯,从白果树上掉了下来。 雷声低吼,在白果树上空盘旋,久久不肯离去。 冥冥之中,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毁天灭地,那是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不容侵犯,犯之必死。 …… 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力量支撑着王夫人,没有被这惊天动地的一幕打趴在地,她咬紧牙关,紧握双拳,身体僵直,像一尊塑像,站立着。 好久,好久,玄元寺的一切,才从虚无中醒转。 王夫人空白的意识里,飘进了一席话语:“机缘成熟,在劫难逃。忘窥天机,身受劫难。” 月光上人向着庭院深处走去。 在人影消失时,虚无里道:“看这苍天放过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九章;盼异象,不来亦不去 人这种动物很奇怪,专门去想自己不想想,甚至不愿意想的东西。刻意压制,以为忘记,偏偏会在不经意时,浮想联翩。 王夫人脑海被渡劫的大蛇占满,坐着,站着,吃饭,睡觉,都蛇影重重。到了夜里,走到树下,王夫人总感觉树顶上站着一条大蛇,而且随时随地都会有雷劈下来。 嗨,王夫人这思虑涣散的,一点精神力都没有,怎么修仙? 王夫人的体质不适合修仙,但她精神体,倒是一种灵媒,敏感的可以通灵,但和接生婆所说的遇见点什么有质的区别。 在玄元寺,她的直觉提醒她,从藏书阁带出来的皮卷手札,图册,还有那晦涩难懂,却产生莫名感应的密法咒语,不能告诉任何人,更包括月光上人。 据那老太太说:月光上人的道行深不可测,他可以说走就走。 所谓的说走就走,就是指月光上人已经修炼到了生死一如的境界,想住世度化众生,活多大年纪都可以,想往生其他净土时,一个念头,站着或者坐着,马上就走了,这也叫坐脱立亡。 这种大自在,让王夫人羡慕的不得了,她也想说走就走,到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的祭祀台上,看看黑袍人对女丑做了什么。她甚至想像神通广大的仙人那样,手指化剑,让那些黑衣人神形俱灭。 快意恩仇,是潇洒人生的一个境界。 能不能说来就来 老太太非常肯定的说:绝对可以说来就来呀,要不然怎么能称之为生死一如呢?不过再来时,就不是目前这个身体。 王夫人马上感觉这老太太不靠谱。 这个说来就来,不是目前这个身体,而是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站在那里,嘴里吧唧吧唧说着他又从另外一个世界活转来了,凡夫俗子,肉眼凡胎的,也看不出来是不是同一人啊。 这个说来就来,有点玄。 究其底,不还是说人死,不能复生吗? “死了就死了,扯这么多道道做什么?”王夫人心里想:“嗯,不靠谱。这个不算。” 当老太太又说月光上人不是这庙里的方丈,是游方和尚时,王夫人更感觉不靠谱,于是,她打定主意,不管月光上人多么的有道行,藏书阁的事情不能告诉他。 其实,在内心深处,王夫人还是感觉月光上人不简单,他怎么知道有大蛇要在玄元寺渡雷劫?庙里这么多和尚居士,他不喊,偏偏叫上她?八成,月光上人看出了什么。 信心满满的王夫人,游历了一趟玄元寺,倍受伤害,江湖凶险,真不是她能玩的。 这是一个浊恶的世间,神仙早跑了。 王沧海不是神仙,他也跑了,把一个世界留给王夫人,让她去折腾。 王夫人乐得清净,在家里可劲念着令人头晕眼花的咒语,祈求着一种相应。 这是一个糟糕的世界,只有金钱和能迷住人的心窍眼,也只有金钱和能调动一个人奋发向上的激情。那么,解脱和灵异就像藤蔓,开始依附在金钱和的大树上,为人性的堕落,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不着边际的修仙体,被视为不是正途的异端。 俗世里根本没有神仙,修仙是一个自学的过程,因为万事万物都有其规律性,草灰蛇线,总有痕迹。 王夫人发现,到了晦暗之月,当女丑头上有腥燥之气弥漫时,那咒语就产生一种力量,好像在吸撤,女丑头上的什么东西。 王夫人总感觉这腥燥,来源于水族生物,也许就是大蛇。要不然月光上人喊她看大蛇渡雷劫,可是月光上人又解释说女丑是女巫。 女巫,祭祀,大蛇,腥燥,八杆子打不着的事情,为什么都扯上女丑?这老王家的老祖宗藏起来的皮卷上,怎么和后世的女丑有关联?当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可这也太凄惨了,天天喊着出娘娘,据说一二百年都没喊出来,连张太守都急红了眼,结果出了一个丑的不能再丑的女丑。 时也,命也,运气也。 认了,就是命;不认,什么都不是。 王夫人决定不认。 女丑在熟睡,小脸上有了忧愁,也许她此时正在祭祀台上挣扎。王夫人坐在女丑旁边,以手扪女丑头,同时闭着眼睛,集中所有精神力,采取顶针念,一句接着一句,像海浪,后浪推着前浪,间不容发。 心静了,坐着很舒服,接着意识也没了,化成了虚无,虚无里有了一丝的转动,渐渐的,王夫人感觉天旋地转,她被漩涡包围,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漩涡旋转,她想倒下,更想睁开眼睛,看看有没有异象产生。 这时,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千万不要睁开眼睛,睁开眼睛你就完了。” 是的,王夫人感觉只要自己敢睁开眼睛,真的玩完了。 她努力的,保持空灵的状态,全力根除心中的杂念,平稳着身体被漩涡带起的转动之势。几乎是霎那间,漩涡消失,天清地泰,一种羽化飞升的轻灵,让王夫人有了从来未有的自在,她的灵魂出现圣洁的光辉。 透过她的手,女丑的灵魂枷锁被打开。 在淡墨的星空下,女丑第一次这么从容,看着天边滑过的流星,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下一个古老的心愿,妈妈…… 一行清泪,从王夫人紧闭的眼睛里留下,女丑…… 不可扭转的因缘,早已烙印在时空里,随着女丑在轮回中流浪,谁能打破这宿命的樊笼。这是唯一一次,女丑在晦暗之时,化解了腥燥的侵袭。 王夫人欣喜若狂,感觉自己进入状态,她马上开始体悟,想把控这种意境,让女丑远离原始的梦魔。 可是几天下来,她累的是腰酸腿痛,头晕眼花,越坐越乱,甚至刚坐下,心里就盼望着赶快下座,刚压下念头,就进入昏沉掉举的状态,明知坐的不到五分钟,腿脚就酸麻的,必须伸展开来,用拳头捶打。 王夫人很灰心,看不见希望,更看不见成果,折腾完自己,就折腾女丑,累的是筋疲力尽,恨不得马上躺倒睡觉。 果然应了月光上人所言,凡夫俗子的修行都是嘴皮子的功夫;修仙更是心血来潮时的一种冲动。不去舍生忘死,渡尽三劫八难,不在魑魅魍魉中,削去心里的厉鬼,怎么能耐得住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幽幽,独沧然而涕下的空旷寂寞。 唉。都这么大年纪了,到处嚷嚷着修仙,连王沧海都在暗地里对她有了看法,怎么能放弃? 开弓没有回头箭,不管能不能修成功,她都要去修。 不对自己狠,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王夫人对自己真的舍得下狠手,哪怕天塌地陷,王沧海跳脚,她依然不忘初心,每天都在静默中,修行着皮卷上法门。她想:这应该是相应法,来自于王家,和女丑有关联。 王夫人琢磨着是不是只有到了晦朔之时,当女丑身上出现腥燥之气,才是她感应的时机? 到了农历末一天,朔日的前一天,王夫人斋戒沐浴,放松身心,掌控女丑入梦时机。当腥燥之气出现,黑雾腾起,王夫人已经进入物我两忘的空灵状态,她用精神力操控着自己的意识,随着咒语隐没。 在一处旷野里,天地寂寥,王夫人四顾茫然,在若隐若现中,有雾影凝聚成形,接着又散去。 王夫人走着,向着高远的天空走去,女丑说她看见了天上的星星。 恍惚间,一个黑衣人挡住了王夫人的去路。虽然这黑衣人脸上戴着傩,王夫人知道就是他说王夫人干涉了一段因果,现在他又拦住王夫人的去路。 王夫人非常厌恶这个黑衣人,他一定是女丑凄惨命运的幕后推手。黑衣人道:“你不仅干涉了因果,现在还想改变因果,那个女孩子属于天机的一部分,窥破天机,必遭天谴,你一定不愿意魂飞魄散。来,我们可以谈谈。”说着,黑衣人的手就向王夫人伸去。 王夫人不想和黑衣人纠缠,她也打不过黑衣人,更不想被黑衣人带到未知的危险地方。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拼命的催动咒语。咒语声响起,荡起一层层的涟漪,裹挟的王夫人,进了漩涡。 砰的一声,王夫人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十章;斩因果,慷慨赴死地 王夫人悠悠醒来,很是郁闷,无疑她又错过了一次机会。 没有师父领进门,也没有修行宝典,王夫人纯属盲修瞎练,遇见境界时,只好一味退缩,时间长了,真有可能要遭劫。 看看玄元寺成精的大蛇,直接被雷劈死,修仙真是不被允许的事情啊! 王夫人想:“那黑袍人好像不是什么仙,也没什么了不得啊,我念动咒语时,他不也没撵上我?总躲也不是事,这一次进去,我去会会这黑袍人,看看他是何方神圣?遇机会不妨敲他一闷棍。” 王夫人实在对黑袍人印象不好,如果有人对付黑袍人,她不介意落井下石。 王夫人知道黑袍人没事就剑指长空。手里端着一柄宝剑,这宝剑具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女丑说黑袍人直接凭剑气就把所谓的驱龙珠封印在自己头上。 王夫人是一个妇道人家,还没有掌握法术。至今为止,除了菜刀,她不知道十八般武器长什么样。她感觉自己应该有一件防身法宝,第一时间想到了藏书阁,但是,在那上锁的书柜里,不管如何仔细踅摸,除了图册,根本没有她想象中的魔法棒。 王夫人不死心,从楼上找到楼下,整个藏书阁除了一个青铜方皿的香炉外,没有一件具有伤害性的武器,甚至没看见类似于月光上人手里拿的拂尘。 如果藏书阁有拂尘,王夫人一定会把它当至宝。修仙过于寂寞,必须有所凭借,一柄拂尘,一则可以仙气飘飘,二则可以用精神力加持,成为软武器,分散一下敌人的注意力,为自己赢得逃生的时间。 王夫人看着香炉想:“可惜呀!这香炉,也几百年的道行,咋没成精?什么才算是修仙用的法宝?” 藏书阁久已没有人来了。不知道有没有二百年的时间,王家没人来上香。闻一下,香炉里的香火,还有一丝香气,好吧!实在找不到趁手的东西,就把香炉和香灰带上,说不定也能派上用处。 女丑说:“堂屋的供桌上也有一个这样的香炉,旁边的柱子上挂着一柄拂尘。” 这是一个好兆头,王夫人心情大好,带着女丑,趁着天黑,跑到堂屋,摘下拂尘,端起香炉就跑到自己房间。 路上,女丑偷偷问道:“爷爷知道咋办?” “不管他,反正也没有人上香,放那也是摆设,咱们用了再说。” 到了里屋,王夫人把门窗关好,用厚重的布遮住一切能漏光的缝隙,她开始端详方形的青铜香炉,用手摸,用指头擦,甚至双手捧着,一动不动的去感受。 看王夫人的架势,女丑觉得妈妈要拿香炉砸人,她小心翼翼的问:“好使吗?” “试一下吧。实在不行,咱们就跑。” “跑得了吗?” “跑了喽,有咒语,我试过。” 女丑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心里充满着期待。她遗憾的说:“妈妈,我要是能帮你就好了。” 王夫人慈爱的抚摸着女丑的头,看女儿这么乖巧,怎么就成了轮回中的弃子,永世不得超生;同时自己也逼上了修仙路,这仙修的窝囊啊,连一件趁手的兵器都没有。 她好想哭啊,哭女丑,也哭自己。 桌子上摆放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香炉,旁边还有一柄拂尘。王夫人掂量着,这香炉,青铜的,的,装在哪里?怎么带的过去?如果手里捧着香炉,也不方便啊!顺手拿起拂尘,认真的甩了几下,她想到了月光上人,感觉很别扭,马上把拂尘扔在一边。 王夫人坐在那里,挑三拣四的,拿不定主意,而且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女丑道:“妈妈,你就把香灰带上吧,实在不行,撒一把就跑。” “笨啊!真是笨,咋没想到带着香灰?”王夫人有醍醐灌顶的通透感。 一根筋的人一般都不会拐弯,修仙也不会修出缭绕的仙气。 在兵器谱里,香灰属于究极体,软硬通吃,王夫人感觉香灰很适合自己。她设想当漫天香灰,如同仙雾弥漫时,黑袍人能干什么? 然后,王夫人接着试验把咒语和香灰融合在一起时,能不能产生能量波,用这个能量波阻挡黑袍人的剑指长空。 女丑感觉可以。 在那祭祀台上,当其他黑衣人把女丑按跪在地上时,黑袍人的剑指长空,其实是一个花架子,除了体现一种神秘高远外,就是一种道具,如同月光上人的拂尘。 王夫人愈发感觉自己不仅介入了因果,这一次还专门跑去会一会黑袍人,大概还要改变因果的最终运行轨迹。女丑是她生命中的唯一,万一自己道行高深,黑袍人对付不了自己,把黑手伸向女丑,咋办? 这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既然一切都是因女丑而起,那么就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尽可能的教给女儿。 王夫人把皮卷拿出来,甚至把那写有月天寺的图册摊开,向女丑灌输着她感悟到的能量。 女丑对母亲佩服的五体投地,母爱给了她突破命运束缚的力量。 转眼间,又到了晦朔之日,天交子时,随着腥燥之气出现,黑雾涌起,女丑已经进入甚深梦境,王夫人以手扪女丑头,眼观鼻,鼻观心,心无旁骛,带着香灰,念着咒语,感应着女丑的气息,走进了夜的旷野。 这样的黑夜,好似恒古未变,一样墨黑的天穹下,若隐若现的雾,在努力的凝聚成形,还没露出狰狞的面孔,就被虚无化开,雾气厚重,打湿了王夫人的衣裳,她朝着女丑说的有星星闪耀的地方走去。 黑暗中,有一个巨大的怪兽出现在王夫人面前,她停下脚步,凝神注视,发现那是一个高台,上面有人影在晃动,她知道自己终于找到女儿所说的祭祀坛。 王夫人悄无声息的隐没到祭祀坛旁边。 天地像一块黑布,所有东西都显的一团糟。祭祀坛开阔高大,按照七层垒土,筑级而上,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压顶之势修筑而成。 一层层的台阶上,雕刻着火焰图纹,像凤凰展翅,涅槃重生,一种洪荒气息扑面而来,王夫人的精神力在涣散,灵魂在颤栗,她的嘴角溢出了一缕的血迹,一种力量在驱赶她离开祭祀坛。 祭祀坛上,女丑被黑衣人架住胳膊,跪在那里。黑袍人走到女丑面前,嘴里呢喃着,念念有词,然后他把手放在女丑头上,开始搜索女丑灵魂中的杂质,一种强大的精神力,如同夺舍一般,在女丑的意识里横冲直撞,摧毁女丑的七情六欲,留下的空白,马上被黑袍人封印。 女丑的灵魂被残酷的撕裂,她痛苦万分。 这是远古的祭祀,被王夫人无意中干涉,便烙印上当下的痕迹,女丑的意识被黑袍人摧毁的同时,王夫人带着咒语的力量,在和女丑感应,女丑潜伏的意志力在觉醒。 当黑袍人完成封印,放开女丑,走到祭坛边上,抽出魂剑,马上过来一个端着紫金器皿的黑衣人,他从紫金器皿里拿出一枚珠子。黑袍人道:“封印驱龙珠。” 当驱龙珠放在女丑头上,只见黑雾腾起,女丑在挣扎,在喊叫。但是,她被黑衣人们死死按住,无法动弹。 王夫人听见黑袍人喊驱龙珠时,格外敏感,马上凝神静气向祭祀台上移动。她终于看见那所谓的驱龙珠,令她惊讶的是,驱龙珠里封印着一条眼冒寒光,龙须飘动的孽龙,此时正在珠内游走,苍劲的龙爪,仿佛要抓碎驱龙珠,那龙要破壁而出。 在黑雾弥漫时,一声龙吟,催人肝胆,王夫人终于知道了女丑头上的腥燥和黑雾是什么东西。 一道影子击落紫金器皿,黑衣人手一抖动,驱龙珠掉在地上,往祭祀坛下滚动。 那是王夫人,她都没弄清楚自己是怎么走到祭祀坛上。 一阵的慌乱,黑袍人举着魂剑,向王夫人刺去。王夫人毫不停留的,踢向驱龙珠,孽龙借着驱龙珠滚动之势,向无边的黑暗里冲去。 黑袍人恼羞成怒,喝道:“你该死。”当看着即将消失的驱龙珠,他放开王夫人,向驱龙珠追去。 王夫人冲出另外几个黑衣人的包围,拉起女丑向祭祀坛下跑去。远远处传来黑袍人的怒吼:“杀无赦。” 王夫人被几个黑衣人追上,黑衣人让她放下女丑,旁边一个黑衣人已经扑倒女丑身边。 王夫人一把带过女丑,马上从身上拿出二百年前的香灰,向黑衣人撒去。 女丑从身上拿出拂尘,递给母亲。 在冷冽中,王夫人果断的向黑衣人抽去,那拂尘炸开,丝丝如刀,抽的黑衣人们形神俱灭。王夫人带着女丑,冲进黑暗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十一章;意沉伏,不作就不死 修仙路上,王夫人华丽转身,居然在因果的时空里纵横驰骋,把那黑袍人打的措手不及,改变了久远前发生在女丑身上第一次的因果。 不管做什么事情成功后,都有一段精神亢奋空白区,油然而起的豪情,让人不知所措,坐卧不宁,有一种强烈的倾诉,以至于性情大变,令周围的人莫名其妙。 王夫人清新脱俗,有一种出尘的高冷,和王府的人有了精神上的层次,直接刺破王府里天天记挂的风水和娘娘。她和女丑独处一隅,读书,修炼。 打落驱龙珠,逃脱黑袍人的追杀后,王夫人不在期待着晦朔之日的来临,不再去入梦。她感觉在梦的入口,黑袍人在等她。她肯定打不过黑袍人,祭祀坛边的火焰图纹,牵引她的热血蒸腾,精神恍惚,那是禁地。假如不是女丑魂魄气息感应,她绝对找不到那里,再次光顾一定会心消身陨。 不知道那里的祭祀是不是第一次,但那毕竟是几千年前发生的,让她这几千年后的人,强行改变。一饮一啄,终是前定,那些执行祭祀的人,不管是黑袍人还是黑衣人都被留在因果的错位空间里,无法脱离。 他们无法突破时空壁垒,不能来到王夫人所处的世界,他们弄丢了一个延续千年的因果,让世界发生意外,而且把自己硬生生从后世抹去,这是不能忍受的。 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王夫人的出现,才能破解迷局。王夫人摊上大事了,在引火烧身。黑袍人发誓,上天入地都要找到王夫人,用她祭天,让她生不如死。 日有所思,夜必应梦,王夫人一直在疑惑,那天的事是真还是假?是不是自己思虑太重,梦里出现的魔怔?自己修仙无门,就凭着几句咒语,在一个可怖的空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不能比黑袍人还厉害吧? 看女丑目前的状态,王夫人就猜测入梦成真,接着她想到了错位时空里的黑袍人,一个很难缠的人。她果断决定不再去入梦,就让黑袍人等个天荒地老。 王夫人一直没有弄清楚,女丑是怎么把拂尘带进去的,女丑说反正她一直跪在祭祀台上,也没有人搜身,就放在身上。王夫人感觉没有这么简单,可她不敢去试,害怕出口处的黑袍人。 王夫人和女丑没事就琢磨那张写有月天寺的皮卷,一条条线,曲曲折折,河流抑或是官道,几块堆积的石块,大概就是山川,从西到东,逶逶迤迤,只有在皮卷的中间才写有三个字月天寺,再无任何记录。 月天寺是什么地方?是不是一座庙?女丑只是在梦呓中说过月天寺,具体到月天寺是干什么的,女丑根本不知道。 王夫人想:她怎么能知道呢?黑袍人怎么可能让她知道月天寺,她只是驱龙珠的携带者,如果不是梦,真不知道女丑的未来是什么样? 晦朔之日来临,女丑头上不在腾起黑雾,也没有腥燥之气出现,这说明驱龙珠也被留在梦境中,不知道那条孽龙是不是也跑掉了。 女丑终于可以天真无邪的嬉戏。 王夫人内心深处总感觉有一丝的不妥,那黑袍人岂能善罢甘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突破壁垒找上门? 假如不在去感应,是不是就可以泯灭痕迹?王夫人不在修行咒语,不在入梦,不在修仙。想做一个平凡的人,生活在平凡的世界里,陪女丑长大。 一个人一旦决定平凡,就会和平凡的世界相应。不管是什么空间,都自有法则,说白了,法则也叫天罗地网,被其间所有生灵的共业织就,盖住每一个角落,疏而不漏的平衡一切。 违背法则就是逆天,就会遭遇劫难,王夫人已经亲眼目睹了雷霆之怒。皮卷上说还有一个心劫,在人生的岔路上,在不经意时,扑捉异想天开的人。 这又劈又打,还要扑捉,是谁决定这一切? 王夫人精疲力竭,头晕眼花,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她又在多管闲事干涉无为。 王家的子孙不喜欢读书,尤其是几代单传的独子王恒达,王夫人的儿子,标准版的纨绔子弟,娇纵跋扈,不学无术,仗着老太爷的娇惯,受着家族出娘娘的基因遗传,到处摆着国舅范。别说外人怎么看他,他亲妈王夫人首先看不下去了,放下修仙,就来调理儿子。 “哎呀!”女丑一声喊叫,捂着脑袋跑到王夫人跟前。 王夫人问道:“怎么了?” 女丑眼睛里挂着泪花,一脸幽怨道:“哥哥打的。” “丑八怪,别叫哥哥,我烦你。”王恒达一脸厌恶。 王夫人非常生气,对儿子说:“你只有这一个亲妹妹,她还是一个孩子,也没招惹你,你怎么能见到她就打?” “谁让她杵在我面前。” 王夫人训斥道:“你一天到晚假装国舅,没有妹妹,你怎么当?” “哼。就她?丑死八怪的,当娘娘?你当皇帝的眼睛瞎了?二娘的四个妹妹,哪一个不如花似玉。”王恒达理直气壮的说。 “哦,原来你还有依仗?”王夫人气不打一处来。 王恒达看王夫人在生气,懒得和母亲理论,问:“你喊我来做什么?” 王夫人看儿子一脸的无所谓,失望至极,王家教育的失败,更是她这个母亲的失败,说:“你书读的怎么样?” “咋想起来问这个?”王恒达最讨厌别人问他读书,感觉这是在没事找事。 “不能问吗?”王夫人感觉到了儿子的轻视,这是现在的王夫人不能忍受的。 “还行吧。你的仙修的咋样?”王恒达未置可否,赶快转移话题,他对传说中的修仙很是不屑一顾。 “什么叫还行?大概是不行吧。想王家底蕴深厚,不能到了你这一代,连书都不会读吧?”王夫人忧心忡忡道。 王恒达说:“读书不就是为了将来考取功名吗?你看咱们家能缺这个?” “混账东西,一天到晚想着投机取巧,家里出不了娘娘,你就等着死吧!”王夫人恶狠狠的说 “妈,你是亲妈吗?你这是在嫉妒二娘啊!”王恒达有所依仗的叫着。 “小崽子,你在怎么说话” 王恒达一看母亲真生气了,赶忙道:“我有事先走了,回头咱们再聊。”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 女丑倚着门框,看着母亲和哥哥争执着。女丑知道除了母亲,没有人对她好,这个亲哥哥对她更是嫌弃到了仇深似海的地步,不管在哪里看见她,都要打她的脑壳,或者踢上两脚,她怎么这样遭人嫌弃? 王夫人回转头,看见女丑眼睛里的困惑和孤独,心里满是忧伤,她搂着女丑,语重心长道:“孩子,一定要坚强,没有人可以依靠,没有人可以指望,和自己有关的事情,都是自己的事。记住,忍。忍不了,也要忍。” 是的,生也吧,死也罢,漫漫长路,永远都是一个人的独行。 王夫人很能折腾,王沧海都听见了风言风语,王家那是注定要出娘娘的,还需要家里有人在多此一举吗?在乡下人的概念里,所谓的修仙,就是巫婆,神汉的升级版,包括和尚道士,都是人生有缺,无奈才跳出三界。结果却在世间出没,到处干涉俗人中潜藏因果,其实他们是和红尘甚深纠缠的一类人。 王沧海告诫王夫人,在家里怎么弄都可以,千万别在到处乱跑了。 “乱跑了吗?”王夫人淡淡的问。 “没说你乱跑,我在提醒你。” “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就是修仙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王沧海突然接不上话。还是那个王夫人,王沧海却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仅陌生,而且无法接近。更重要的是王夫人身上散发的一种气息,妖邪的瘆人,让王沧海不知所措。 王夫人道:“不知道你这个家长是怎么当的?王家底蕴深厚,也算是诗礼簪缨之族,钟鸣鼎食之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把风水和娘娘当成立家之本,连你这个家长都不事正途,怎么指望子弟去光大门楣。” 王沧海目瞪口呆,不知所云,他本来想严厉的教育王夫人,让她谨守妇道,别让王家即将出来的娘娘蒙羞带耻,结果他被王夫人教育了。 王沧海道行太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十二章;谁的泪,万千拂我心 “海内有两人,名曰女丑,女丑有大蟹。” “有人衣青,以袂蔽面,名曰女丑之尸。” 王夫人又一次听见女丑之尸,这是女丑在读书。 同时还听见女丑在自言自语着:“女丑有大蟹,大蟹在海中,大蟹应该是八只脚的螃蟹吧这里怎么还有人衣青,以袂蔽面,也叫女丑之尸?” 接着,王夫人听见哗哗的翻书声,女丑又念了起来:“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杀之。在丈夫北,以右手鄣其面。十日居上,女丑居山之上。” 现在连女丑心里都不淡定了,这样一本书,几处的女丑,虽然女丑不能理解其中的深意,这无疑冥冥之中有丝丝缕缕的牵扯,把她定在因果的轮转中。 女丑很是郁闷,太倒霉了,谁做下的这一切?为什么总是她? 王夫人道:“你也别太当真,名字只是一个代码,也是一种巧合,再说了这部书叫《山海经》,里面的东西都是神话传说,谁也没见过。” 女丑嘟哝着小嘴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在梦里听见过黑袍人说起女丑之尸,你就给我起了女丑的名字。” 王夫人解释说:“这是一种魂道之术,你是我的女儿,肯定得按照这魂道之术来做啊。” 以前的世界是人神杂居,民智未开,不能洞彻悠远,同时民生艰辛,土里刨食,在敬畏神明的同时,也期盼神灵赐福。于是,就在自家孩子诞生时,第二天,当天际出现第一线的鱼肚白时,家里的老太爷或者是当家人,就会早早的蹲守在有人走过的路边上,等着他遇见的第一个人,说出的第一句话,第一个字,作为新生儿的名字,这就是魂道之术。 女丑连称稀罕,不解道:“要是那个人打招呼说‘嗨’咋办?” “那就叫‘嗨’。” “难听死了。那个人要是说“秃”?” “那就叫‘秃’。” “说出不吉利的‘死’呢?” 王夫人哂笑道:“这孩子,怎么在想大清早的,不是当家人就是出来干活的,知道人生不易,出门都是要讨好彩头的,谁会瞎说。万一遇见神仙爷爷呢?” 女丑若有所思;“哦,八成你在生我时,听见黑袍人说了女丑之尸,你就去讨这个彩头。” 王夫人安慰女丑道:“起个丑名字好养。你看凡是叫富贵的,不还是在地里干活,起金贵的,恨不得败家要饭,叫铁棍的,也许忤逆不道,等着打人。命运不是名字决定的。” 听了母亲的一席话,女丑才知道世上万事万物,都不是孤立的存在,那是神明的意愿,凡俗之人,只需存有敬畏之心,就会和道相应。 可是,天道遐,人道迩,物欲蒙蔽了人的灵台,目迷五色,追求肉欲的享受,就不在去管那身死道消后的洪水滔天,所以现在的人,坑蒙拐骗,吃喝嫖赌,不孝父母,忘恩负义,不敬神明,把自己往死里作,结果还得意洋洋。 亘古洪荒,大地凄凉,人被称之为裸虫,茹毛饮血。其实在广漠的大地上,只有强大的物种,才能生存下去,人类软弱的可谓吹弹可破,偏偏具有非凡的自我扬抑的能力,左右逢源在天地法则中。 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自然裸虫就是天地法则的中心点,空间壁垒是模糊的,时空并列,同时也在重合。逍遥的神仙,神通广大的妖邪,无处不在的心灵主宰者,还有那魑魅魍魉,以及凶猛的野兽,同时驰骋在人间狩猎场中,在那里万类霜天竞自由。 《大荒东经》道“海内有二人,名曰女丑,女丑有大蟹。”王夫人每每吟咏到此,脑海里都会浮现,女丑所说大蟹在水中。 大海是个清凉的世界,碧波荡漾,是陆地的延续,但却和陆地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世界有九山八海,中央是须弥山,其周围被八山八海所围绕,除第八海为碱水外,其他皆为八功德水,有清香之德,故称香水海。 在香水海旁边,有一族群,叫仁祖。族里的女孩,出生之时,就俱圣洁的光辉,是上天垂赐的通灵祭祀的祈祷者。 在人间的靶场上,上演的是神仙和妖邪操控下的人族大战,成王败寇,一场战争,往往是赤地千里,寸草不生,饿殍孳生的魑魅魍魉,横行世界,当人间成了地狱,必定带来天降的灾殃。 巫师是权力的产物,也许是阴谋的化身,自然没有沟通天地的灵性。 但是巫师得到了启示,祭祀需要香水海旁,仁祖里自带光辉的圣女,只有这样的祭祀,才会获得上天的垂青。人间的不幸,需要圣女的牺牲才能消弭,从而仁祖的圣女被陆路八荒所觊觎。 仁祖族是一个小型的部族,他们祖辈居住在香水海的旁边,为了族群血统的高贵纯洁,为了不被人族祭祀者狩猎,他们不和香水海外的部族联络。 因为香水海具八功德,威神巍巍,处在空间壁垒里。 这壁垒就是一道无形的屏障,阻隔着陆路八荒。 仁祖族长的女儿女丑在出生时,族里的长老圆满了八功德法。 这八功德法,是人身永超轮回的根本,一代代的长老,无穷无尽的修炼,总是伴随灵性的一丝的缺失,徘徊在七功德的巅峰状态,无法突破。 仁祖族形成之初,第一位的长老舍生忘死,几乎是倾注全族人的性命,才最终达成八功德。 他曾经把八功德的最后突破之法烙印在仁祖族的圣器里,他在隐没前预言,只有仁祖族出现圣女叫女丑时,族里才会有长老突破八功德法。 这种突破,让仁祖族在族群的进化之路上,达到只能让其他族群仰视的地步,举群上下,皆认为是拜女丑所赐。 女丑遂成仁祖族的天之骄女,更是族长的掌上明珠,被仁祖族人所爱戴。 女丑最喜欢去香水海嬉戏。香水海具有清香之德,境随心转,海水便具清凉之意。女丑戴着脚链的双足,如象牙般细腻白皙,在水中一波三折,跳动着梦幻般的光洁和神圣,星星点点,融化俗世的牵绊。 长发及腰的女丑,戴着荆棘的花冠,背着笆篓,在水中荡漾,脸上流着细碎的汗珠,娇喘吁吁,寻索着水下的姣。 香雪海里,有一种鱼,叫姣,据说会化成人鱼,是祭祀的最佳祭品。 姣是一种多愁善感的动物,谁曾听,香水海的碧波里,姣人青丝,万千拂我心。 姣几乎不会在香水海出现。 女丑期盼着自己能捉到姣。 捉姣只是女丑离开部族,到香水海的一个理由,她更迷恋的是海天一色的奇幻。当天和海在辽远的天际沾在一起时,女丑总感觉那是一个庞然大物在吞天吐地,总有一天会来到香水海的这边。 女丑在海中徜徉,海底偶尔会有鱼群游过,五彩斑斓,擦着女丑的腿,忽远忽近的追逐,女丑开心的跟在鱼群后面,故意激起浪花,让小鱼惊慌失措的在鱼群里乱撞。 女丑的脚链带起一只螃蟹,蟹钳闭合,随女丑在海中忽上忽下,磕碰着女丑腿上,硬硬的蟹壳,触碰着女丑,肆无忌惮的刷着存在感,让女丑担心,蟹钳舞动中,要狠狠的在她腿上剪上一钳子。 女丑弯下腰,恨不得把自己埋进水里,都拉不下螃蟹。这螃蟹鼓着两个泛着透明罩壳的小滴滴的圆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女丑,黑黄的蟹脸上,仿佛溢出调皮的笑意,令女丑大为光火。 女丑走上岸,坐在礁石上,用海草拨弄着调皮的螃蟹,慢慢的翻动,螃蟹死祈白赖的把蟹钳夹的更紧。 女丑嘟着嘴,把海草扔在一边,伸展着腿,坐在那里,向香水海远眺。 微风拂来,吹起女丑的长发,也吹皱了香水海碧波,一阵的心旷神怡,把螃蟹沉醉的忘乎所以,不知不觉间,它松开蟹钳,还没等它向女丑侧目而视,就听见砰的一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它被女丑踢进香水海里。 女丑大笑着,银铃悦耳,把螃蟹气的嘴里吐出了水泡。 大蟹在海中,就这样天天盼着女丑。 谁曾听, 香水海的碧波里, 姣人青丝, 万千拂我心。 不为来世, 只为今生的海里相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十三章;我的梦,就是你的梦 王夫人徜徉香水海,看女丑的童真无邪,从心里洋溢着一种满足,不管世间怎么的生死轮转,谁的人生都不会一直那样的悲催。 看潮起潮落,任生世浮沉,随因果起落,只要不去逆天,轮回都会抹去你前世的记忆,但要你带着前世未了的缘,在今生今世去执着寻觅,去造作,去沉沦。 “有人衣青,以袂蔽面,名曰女丑之尸。”王夫人一个疏忽,进入空间壁垒,去寻觅衣青的女丑。 无边的狂野,无尽的黑暗,渐起的浓雾,若隐若现,在努力的凝聚成形,接着被吹散划开,多么熟悉的场景啊! 蓦然间,王夫人看见了黑袍人,如同幽灵一般,向她走来。 王夫人一个激灵,才想起自己无意启动了壁垒空间的幽暗之门,她把自己给送了进来。 王夫人想:也许黑袍人根本没有发现她,也许黑袍人一直在这空间里游走,但愿他没有看见自己。王夫人迅速的扭转身,像着浓雾隐去,她要借浓雾逃生。 王夫人拼命的向前奔去,心脏在疯狂的跳动。砰砰砰,一声声,仿佛要跳出胸膛。她没有回头,但感觉到黑袍人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 王夫人向身上摸去,糟糕,二百年的老香灰忘记带了,同时那青铜香炉和拂尘,也没顾上带着,这下子,要彻底玩完。 王夫人真的急了,她不是修仙的究极体,更没有毁天灭地的至宝武器,她知道自己充其量只算是窥破天机的逆天者。她拼命的催动咒语,想以咒语的力量,抹去自己在空间壁垒里的气息,逃脱黑袍人的追杀。 咒语是一种秘密,里面蕴藏着毁天灭地的能量。但是,只有精神力绝对强大的恐怖大能,才能释放咒语的终极力量。一般人只处在收摄身心的入门层面上,在静心而已,却贪图里面不可思议的境界。王夫人只是掌握了咒语里的真言能量,在恰当的时间,进入一个巧合的空间罢了。她怎么能和正在发生的因果进行缠斗? 王夫人跑的是气喘吁吁,累的是头晕眼花,这地方开阔的,除了诡异的浓雾,根本找不到可以藏身的地方,一旦浓雾散去,她就会无遮无掩的暴露在黑袍人和黑衣人的视线范围内。 快,必须赶快去出口处,进了出口,迈过壁垒空间,她就安全了。 王夫人专门往浓雾里跑,那些浓雾好像具有意识似的,只要王夫人触碰到浓雾,浓雾马上散开,浓雾里甚至还发出桀桀的笑声。 “这是什么鬼东西?”王夫人突然想起皮卷上有那么只言片语的记载,壁垒空间的浓雾,是这个地方的生命存在形式。 在远古洪荒中,被祭祀的牺牲,形神俱灭时留在的一缕意念。它们无回,更逃不出这片天地,但是本能的驱使,让它们无时无刻都在化形,然后心神俱灭。 这是意念的产物,一旦进入意识,会随寄生体精神力的此消彼长,获取重生的机会,这个不能沾惹。 王夫人很无奈,只能拼命的跑着, “喂,喂,别怕,带上我,我会让他们看不见你。”浓雾中有意念传出,吓的王夫人差点蹦了起来,更是加快步伐,无论东西的只管向前冲去。 “没用的,你跑不掉的。”好像是黑袍人在说。 王夫人累的都忘记害怕了,爆粗口道:“特么的,跟的真紧,老娘偏偏跑给你看。” 常言道;天无绝人之路。上天无门时,必定入地有缝,一脚踏空,王夫人掉进地下洞穴中。 王夫人跌落时,感觉不到疼痛,只想就势躺倒,睡个天荒地老,实在是太累了。一想到黑袍人,王夫人马上爬起来,再晚上一会儿,真的走不掉了。 挣扎着,王夫人站了起来,沿着洞穴,向着有路的地方跑去。 越向前去,地势越低,王夫人到了地底深处。 幽暗,寂静。 跑了很长时间,在她的前面,出现两扇泛着红光的大门。大门微掩,透过缝隙,里面影影绰绰的,还是幽暗,寂静。王夫人想:是不是自己死了,到了阴间,地下怎么会有这大的门? 她在犹豫,是不是进去。进去是不是就彻底死了?同时她还想掉头,回到地面上,可是黑袍人还在上面等着她呢。 在进亦忧,退亦忧的徘徊中,出去必死无疑,进去或许还有一线希望,王夫人把双手按放在门上,推开了大门。 她感觉自己进入一个院落,偌大的空间里,鳞次节比的殿堂,屋舍,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可四处静悄悄,没有人,也没有铭记,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王夫人四处踅摸着,想找到这里的主人,曾经遗留下的只言片语。一间间的屋子,空无一物,有些地方甚至和家里的堂屋一模一样,恍然间,感觉回到自己家里,这让王夫人惊诧莫名。 人是前尘影事落谢的种子,任是多么的不舍,任是你多么的富有,到了该落谢时,除了自己的一丝执念,什么都带不走,同时你也什么都留不下,所有和你有因果的地方,都会烙印上和你有关的痕迹,使你到了那里,都会似成相识。 走过所有大殿,屋舍,王夫人来到一个更大的空间。那中间凸显一处庞大的祭坛,七层垒土,层层递进,配合着悠远穹顶下的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威压,让所有临近的生灵都要在颤栗中心生敬畏。 台阶上的火焰图纹在燃烧跳动,牵动着王夫人的魂魄在摇曳,这是凤凰在涅槃,浴火要重生,被压抑的洪荒之力,在汹涌蓬勃的从天而降。 祭坛上,坐着一个蜷曲在黑袍里的人。王夫人怀疑起自己的眼睛,明明整个空间空无一人,她刚刚注视祭祀坛时,上面什么都没有,怎么突然出现一个坐着的人? 看装扮是黑袍人那个流派的。 黑袍人最爱在祭祀坛上剑指长空,这个被黑袍包裹的人,虽然没有剑指长空,可他总是和祭坛在一起,和黑袍人有联系 王夫人感觉好像是一个死人? 就是这死人,身上还在散发一种让王夫人肝胆俱裂的气息。 这是一个能用气息杀人的高手。死了还怎么厉害,活着该不会逆天吧?这样的人注定不被天地见容。 王夫人叹息道:“命该如此,跑到哪里都是错。” 在王夫人自哀自怨中,祭祀坛上传了一声叹息,道:“你怎么来了?” 妈呀!这是什么情况?鬼啊!王夫人吓的魂飞魄散,差一点叫出声来,恨不得跳起脚就跑。总算王夫人修过仙,看见过玄元寺渡劫的大蛇,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脸色苍白的站着。 不动亦不说,就是一种气势,让人摸不到底细,这就是安全。管你是人还是鬼;是人在说,还是鬼在喊,反正我不言不语。王夫人立定脚跟,看着祭祀坛上,被黑袍包裹的神秘人。 “你不该来,打破了我的沉眠。你干涉了因果,一切都因你而改变,多少人不得安宁,天劫即将降临。” 这声音透着嘶哑,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冷漠,王夫人怎么听,都感觉是王家老太爷蕴道老头,那个天天念叨着风水,说着娘娘。除了生女丑时,他一脸厌恶的见了一下孩子外,王夫人几乎没有再看见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他,绝对不是。”接着王夫人又想:“一切皆有可能,我能来这空间壁垒,他也能来,那些咒语就是王家家传的。” 王夫人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你认识我吗?” “唉!你不是来了吗?眼前无路想回头,就怕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天雷已经响起。” “你什么意思?” “人不作不死。” “你是不是我家老太爷?” “哼。”一阵冷哼,告诉王夫人,你想多了。 一种沉重的压力,让王夫人透不过气,天雷都响了,还有什么可躲可怕?不能逆天,就认命。 王夫人转过身,朝着虚无处的壁垒空间入口走去 在身后的飘飘渺渺间,传来怪异的吟唱:人背马兮,鱼上树,锅为顶戴兮,灶王悲,归去来兮,来去归,咦嘻嘻兮,意嘻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十四章;意探究,秘密在你边 王夫人终于醒了过来,女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女丑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流了多少泪,说:“妈妈,我好怕。” “孩子,不怕,没事的。” “可是你好几天都没醒啊!我都没敢告诉他们。”女丑小声道。 王夫人知道女丑所说的他们,指的就是王沧海,可见女丑的自卑心是多么的强烈,王家欠女丑一个说法。 亲情一旦和金钱权力挂钩,就显得格外的冷漠和可怕。很多人都是以自己为圆心,在画圈。除了自己所有的,所生的外,眼睛里根本没有什么父母手足。 舍不得是其内心最真实的写照,悟不透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女丑是亲情的乞儿,王夫人心里充满着伤悲。不知道雷霆之怒什么时候劈到头上,女丑该怎么办? 王夫人想到月光上人。 月光上人是一个有道行的人,他应该有办法化解王夫人的命劫。即便不能化解,他也会教一些避灾法门吧,玄元寺的一面之缘,就是一个引子,他为什么要喊王夫人去看大蛇渡劫? 王夫人很惫懒,在深宅大院呆的时间太久,少了人间烟火气,竟然没有和月光上人结缘份,当大蛇从白果树上掉下来时,她就急慌慌跑回了王家庄。 没想到,现在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王夫人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孤注一掷心理,去了玄元寺。 玄元寺和尚说:“月光上人是游方僧,不是玄元寺的师父。” 这个王夫人早已了然,像月光上人这样行踪无定的高人,世界又这么大,他不想出现,除了成熟的因果或者他自身触动的劫难,真的没有人能找到他。 王夫人去找她第一次在玄元寺遇见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倒是一直住在寺庙里,这些善男信女虽然没有出家,但是他们早已经被尘缘斩断,带着自己的口粮,留在寺庙里,帮佛祖打理庙门。 “哎呀呀,当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老太太打着惊张,怪怨王夫人目无下尘,不来看她。 然后她说月光上人在云台寺。 云台寺在哪里?王夫人不知道,微感失望。 老太太教育王夫人说:“修行修的就是一颗诚心。你想佛菩萨咋这么容易让你见到?你想修仙,还挑肥拣瘦,估计修不成。当初,我想见月光上人,可是不容易,恨不得满世界追着上人跑,他一会儿去这,一会儿到那,我们赶过去,他又走了,我们继续跟着追,结果都把一个老居士累死在路上,这就叫诚心。你还想捡着现成。” 然后,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说起月光上人的恩德,指责着王夫人对上人没有升起绝对的信心,不遇见麻烦事,就不知道来庙里,还贪恋红尘俗世的享受,不能摆脱爱欲的纠缠,家里这么有钱,却不知道布施。要知道爱不重不生娑婆,财色名食睡,地狱五条根等等,把王夫人说的很是罪孽深重。 王夫人很惭愧,自己大言不惭的到处说修仙,其实连一个老太太的觉悟都赶不上,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还意志不坚定,没有舍生忘死的老居士们的精神,从今后再也不好意思提修仙事体啦。 好吧!赌一把,去云台寺。 王夫人做了决定,这还是老太太絮叨的结果。 疑惑的人,遇见的一定是闹心的事。王夫人在云台寺扑了空,据说月光上人刚刚离开,云游天下了,少者月,多则三年两载,这绝对是在躲避王夫人。 一路上的风尘仆仆,风吹日晒,搞的王夫人是蓬头垢面,尤其带着一个又丑又脏的小女孩,简直和要饭的无二无别,庙里的知客僧都有厌恶的情绪。 是的。王夫人是去过庙的人,她在庙里听见最多的大概就是某个大财主,捐给庙里多少金银,那个达官贵人的千金小姐又布施了什么,看谁又发愿给菩萨贴金,给佛龛装幢…… 阿弥托佛!这是好人啊!来生还要去好地方啊!阿弥托佛啊!看这功德啊。啧,啧啧,老太太们在随喜赞叹。 寺庙最符合二八定律;让富有的人更富有,源于他们不停的布施,获得今生还有来世最大的福德果报,机缘成熟,值遇诸佛降世,还能成就无上菩提道果。 贫穷的人,往往尖酸刻薄,过于看重钱财,舍不得布施,同时狐疑猜忌,不能广结善缘。拿钱的机会,他们害怕上当受骗,不拿钱的机会,他们更怀疑其中有诈,所有他们永远不会有摆脱低贱贫穷命运的机遇。 布施吧!不修今生修来生; 相信吧!所有的机会都是陌生人带给你的。 王夫人把她准备留给女丑的,她的陪嫁金银首饰捐给了寺庙。金光灿灿的布施,令众生欢喜,领诸佛菩萨欢喜,她被知客僧安排在客房里。 云台寺山高月小,松涛阵阵。寂寥的山风,吹散尘世的酷暑,把清凉洒在红尘浊世,涤荡着王夫人忐忑不安的心,这是自她踏上修仙路,第一次在云台山获得灵魂上霎那的宁静。 “既然来了,总是和西方我佛有缘,这是师父临行前留给施主的信,施主可以在这里修行避暑,等师父云游归来。”知客僧对王夫人很是客气。 王夫人听和尚这样说,腹毁着:这势利的和尚,前倨后恭,我哪有时间在这里居住?月光上人总算是一方高人,居然知道我来云台寺。如果我不布施,不知道这和尚会不会把月光上人的信给我? 王夫人强力压下自己这缺乏恭敬的念头,客气的对和尚表达的谢意,道:“有劳大师父了。” “施主请便,有事情随时招呼我。”和尚终于走了。 王夫人心情复杂的松了一口气,心里又冒出了,这和尚…… 月光上人说:王夫人有三不该,一,不该干涉因果。二,妄想窥破天机。三;红尘痴念太深。而且,因为她,一场被强行改变的浩劫已经被启动,她会在此浩劫中轮转不息,即便是一缕的执念,哪怕是改形易道,也会被因果纠缠,天意如此,不是人力所能改变。在这浊恶的世间,改变命运的是自己的心,一切的外求,终是镜花水月,了不可得。 王夫人所求的秘密和答案,都在自己身上。 说不出的苦涩,王夫人心里很是失望,月光上人等于什么都没说。 她需要的是最切实的解决问题的方法,神仙般的移山倒海,去起死人肉白骨法术,化腐朽为神奇的打败黑袍人,哪怕像算出玄元寺大蛇渡雷劫的手段,来为王夫人指点迷津。 她要立竿见影,而不是悠远高深的哲理,或者弄不清多少世的什么因果纠缠,什么样的改形易道。 “瓢底上的事情,谁说的清楚?”王夫人在修仙的路上,一直没有摆正心态问题,她很浮躁。 总之,一切的外求都是靠不住的,从哪里来,就到哪里去。找来找去,结果找的还是来时路。 王夫人带着女丑,离开了云台寺。 …… 回到家,王夫人发现家里的气场非常不好,有一种恐慌和不安。尤其是她居住的庭院,即使是中午,阳光最暴烈的时候,她感觉到的太阳,都是刺眼的惨淡。 青铜的香炉,被王夫人捧在手中。 尤其是堂屋的那个。 供奉在供桌上,却没有被点燃的香灰烟熏火燎。方皿内,干干净净,仿佛被水洗涤,这绝对不是用来烧香,应该是装祭祀用的液体。 王夫人豁了出去,管他谁来谁不来。她一边催动着咒语,一边用白皙的手指感受方皿烙印的信息。 方皿里,若隐若现的火焰图纹在她指端缭绕,嗡梭德咒语在和她感应,激起她内心最深层次的渴求,那方皿在有了变化。王夫人凝神静气,把所有能聚集起来的心魂之力运到青铜方皿上,她在祭炼。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王夫人在皮卷咒语的加持下,以自己的魂血做引导,成功的让青铜方皿塑形成一个可以佩戴的护身符。 王夫人把它挂在女丑的脖子上。 晦朔之夜到了,女丑身上散发出一缕腥燥之气,头上有黑雾在腾起,王夫人知道黑袍人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十五章;谁之罪,霹雳催肝胆 日子很慢,活着很累,未来很黯淡; 死亡看似痛苦,其实很痛快,那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境界。 只需要七天,人就渡过了生死海,到了彼岸,只要不去迷恋彼岸花的妖艳凄美,就会重新来到这个世界重续前缘,凭前世留下的烙印,去了前世未了的缘。 二十年后也许又是一条好汉。 江洋大盗,大概就是世间最洒脱的人,他们早已窥破生死玄机。 王夫人很淡然,淡然的都有出尘之感,她依稀知道了什么是月天寺。或者说月天寺在哪里?虽然她看见的并不是真正的月天寺。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王夫人想。 日子不紧不慢,不急不躁。 女丑凭借敏感的心,感应到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崩坏。 她很害怕,担着心思,而且,她身上的魔咒正在苏醒,母亲的状态又很不正常。 “为什么不听天由命干嘛要去唤醒沉睡的妖魔?”女丑跨越了年龄的羁绊,有了不应该有的成熟,她在心里想着。 已经到了盛夏,到了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时候。 酷暑难捱,所有人都躲进树荫,或来到房屋的过道,去沐浴穿堂风的凉爽和快意。 王夫人在卧室,女丑在庭院,虽然心静自然凉。但是,蝉鸣深树,蛙声呱噪,一阵阵的倦意袭来,女丑睡着了。 她睡的很沉,做着噩梦。在梦里她被人很多人追赶,不管躲在哪里都会被人发现,她不停的跑,可总是跑不动,两条腿像灌上铅,不仅迈不开步子,而且还总想跌倒。她继续的跑,突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哎呀,不穿衣服怎么行?让人看见还不丢死人。衣服没穿,怎么就跑出来了呢? 女丑想回去找衣服,可四处都是追赶她的人,她在逃,在躲。 “妈妈,妈妈。”女丑梦呓着,喊着王夫人。 突然,地动山摇,一声霹雳在炸响,女丑吓的魂飞魄散,大哭起来。 她睁开眼睛,发现房门大开,一声霹雳,母亲飞到院子,随着雷鸣闪电,女丑发现母亲的衣服,被劈的四处飘散,母亲也如同破布口袋一般,赤条条的,被雷电甩来扯去。 女丑以为是做梦,但是游走的闪电,霹雳的雷火,把她震的肝胆俱裂,心旌摇荡,雷电潦在她的身上,电弧围着她肆虐,她感觉到一种麻木的炙烤,刻骨铭心的疼痛。 她哭喊着,向母亲身边跑去。 可是,雷霆之怒形成的霹雳之网,把她生生打在院子外面,院门也在砰砰的晃荡,这是上天在惩罚逆天的行者。 霹雳是在烈日下发作。 晴空万里,骄阳似火,只有雷电在王家上空肆虐,惊的村民惊慌失措,马上扪心自问,反省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德事,以至于天降灾殃。 雷声吸引了王家所有人的注意,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走向前去。女丑躺在院墙外,哭的声嘶力竭,她知道母亲死了,绝对躲不过去的。 雷声沉闷,还在院子上面踅摸,好像在检视是不是彻底把王夫人劈死。 几声的闷哼,好像在宣示一种莫测的天威,看谁还敢逆天行事。 终于,雷霆息怒。 烈日炎炎,空气中弥漫着雷劈的焦糊,王夫人赤身露体躺在万里晴空下,香消玉殒,飘飘渺渺的一缕幽魂在天际间游荡。 王夫人死了。 女丑跪在母亲身边,怯哭着。 哭母亲,也在哭自己。 门外,围满王家的仆人,在啧啧着,窃窃私语,肆意猜想。 王沧海走了过来,呵斥着下人离开。 当他看见王夫人赤身露体躺在当院,脸在发烫,在发黑,甚至恼羞成怒。他恶狠狠的对女丑说:“哭什么哭,还不赶快拿衣服给她穿上,丢人现眼啊!” 女丑抽抽涕涕的站了起来,怯生生走进房间,拿出妈妈的衣服,用稚嫩的小手给母亲穿上最体面的衣服,眼泪一滴滴洒落,掉在母亲的脸上和身上,仿佛在涤荡母亲的创伤,她在祈祷母亲一路走好。 谁曾听, 香水海的碧波里, 姣人青丝, 万千拂我心。 不为来世, 只为今生的生死相望。 …… 王夫人是横死,而且是被雷劈死的,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瞒是瞒不住的,再大的豪门望族,都承受不了世人的悠悠之口。 村民都在暗地里说王家没干好事。 王夫人被王家草草的掩埋了,被埋葬在王家偏僻的坟地里。 没有什么三天的超度,七天的还魂,更不会有七七四十九天的亡魂受苦,家人追思的慎终追远。 匆匆的,王夫人只是一道痕迹,虽然还有残留,但却被王家抹去。 女丑每天都要去妈妈的坟前,去缅怀,去追思。 ……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没想到,当第三天,午时三刻到来,天上骄阳似火,碧空无云,一切都还在闷热中恹恹欲睡之际。天雷滚滚,从高远的天穹深处,风驰电挚般来到王家的坟地上空,对着王夫人刚刚堆砌的坟茔,劈了起来。 黄土还是湿的,被雷打的四处飞溅,王夫人的棺材盖被雷电掀开,王夫人被一道霹雳炸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如同碎片一般,四处纷飞,王夫人被雷电搁置在焦热的黄土地上,赤身露体,背朝苍天。 这惊的王家庄人,全体跪在苍天之下,瑟瑟发抖,被无上天威催的心胆俱裂,王家庄的人,无疑暗地亏心,得罪的上苍。 虽然劈打的是王夫人,但王夫人知书达理,待人谦和,乐善好施,村民自问有谁能比上王夫人的贤德。 可是上苍降罪为哪般? 轰隆隆,雷声徘徊,好像在威胁世人,不要轻举妄动。 女丑奔跑着,来到母亲身边,全然不顾头上的霹雳闪电,她把衣服穿在母亲的身上。 不等她给王夫人穿上衣服,天上的雷霆有了怒意,竟然有人敢挑战天威。在轰隆中,那巨雷就要炸响,要把女丑和王夫人一起毁灭。 在这间不容发的关键时刻,在雷霆即将劈下的空隙里,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女丑扯了出来。 咔嚓嚓,愤怒的雷霆,劈在王夫人身上,把她身上的衣服又炸的四分五裂,王夫人赤身露体的躺在焦黑的土地上,最后的一缕幽魂,彻底的被摧毁。 …… 等到天黑,村民们跑到王家坟地里,肃穆的把王夫人埋藏,他们连坟头都没敢立,把大地碾平,大家才悄然散去。 到了第七天,传说中的还魂日,王家庄的上空,居然有了一丝的阴冷,难道又来了?村民们惊魂未定,大家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雷霆幽攸而至,猝不及防间,在王家坟地上空炸响,把大地炸出窟窿,王夫人再一次被雷霆肆虐,衣服被雷火燃着,留下一地的灰烬。 村民们吓的是魂飞魄散,感觉他们终于惹恼了上天,上天在借王夫人惩罚王家庄的所有生灵。 不仅是王家庄,整个肖王乡的人,都不敢走到王家坟茔,更不敢去打探和非议这不可思议的雷霆之怒。 在雷霆之下,王家庄的人噤若寒蝉。 终于,王沧海请高人卜了一卦,王夫人还得赤身露体被暴晒十五天,然后才能被埋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十六章;鬼手摸;慈悲喜舍意 王夫人是暴死,死的很离奇。 最让王家人抬不起头的是,被雷劈了。 劈就劈了吧,结果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劈了一次又一次;次次被劈的剥去衣服,赤身露体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王家是大户人家,如果不是被出娘娘这事罩住,估计这下算彻底玩完。 王沧海羞于见人,一天到晚在家长吁短叹。 他的妾,王恒达的二娘开始不咸不淡的说着:“一个妇道人家不守本份,修什么仙?八成得罪了天上的神仙,这下好了,王家就等着倒霉吧。” 最先倒霉的是女丑。 王夫人住的是正屋,她是原配,而且是大家闺秀,和王家算是门当户对,现在被雷劈死了,于是这正屋被王家人视为不祥之地。 王夫人还修仙,据说修仙失败,被上天责罚;有人说她就是巫婆,泄露了天机,才遭雷劈。 曾经指点王夫人去玄元寺的接生婆说:“暴死的人都不服气,觉得自己冤枉,会变成鬼,回到被劈死的地方。”马上,大伙都认为王夫人住的正屋,屋里屋外都是鬼魂在游荡。 白天没有人敢来,天一擦黑,更没人敢来这里。偌大的庭院,只有女丑一个人独居。 因为害怕,大伙儿便挤成一堆,结伴出行,谁还顾得上那个丑八怪,同时想怎么没把她一起劈死? 其实人都有嗜血性,大伙儿心知肚明,故意把女丑留在那里,等着鬼去捉她。然后大伙再吓的缩成一团,挤挤挨挨的,像打狼似的,结伴出行。 这是千年等一回的事,一定要好好的吓吓自己,刺激一下麻木的神经,让狭隘卑劣的思想,在恐惧中绽放。 女丑在瑟瑟发抖。 她一人在这破败的院子里,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夜幕还没降临,女丑紧闭房门,躲在被窝里,等待着明天的来临。 这其中满是孤独,辛酸和无助。母亲死了,女丑还得继续活着。 冷漠,如同一堵无形的墙,把她挡在人群的外面。 俗世中最原始的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把女丑摒弃,一种潜在的,持强凌弱的恨,在人群中蔓延。 人是指望不住的。要想活下去,必须要忍受。当一个人连死都不怕时,还能怕什么? 为了打发这难捱的寂寞,女丑按照母亲的指点,开始修学皮卷上的咒语,参悟手札上的修行境界,另外还要去探究带有月天寺字眼的地图,她感觉这是她得到救度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她变强的唯一途径。 女丑脖子上戴着一块护身符。 那是堂屋供桌上的青铜方皿,属于最古老的存在。 这方皿壁内,刻有密咒,被王夫人细细感应后,倾注心力开启祭炼之术,打造成了一块护身符。 女丑拿着护身符浮想连篇:“这青铜方皿,的,没有伸缩性,不具备可大可小的变化属性,咋被母亲弄成这样呢?” 除非这器物本身具备善变的可塑性,在一种特殊能量的作用下,才会产生形的改变。 女丑想把她细小的手指,伸进缩成一道缝隙的方皿空间内,学母亲去感应咒语。 可这方形护身符,冰凉凉,纹丝不动。 不知道咒语,就无法去尝试祭炼。 女丑似乎听母亲讲过,青铜香炉的本体根本不是青铜器,那是一种误解和错觉。因为人们只要看见古老的,有着铜锈的坚硬物品,就先入为主的认为是青铜器。所以很多人都是被先入为主封印了思想和眼光,以至于错失很多成就的机会。 王家的两个香炉都不是青铜的。 据王夫人猜测,香炉的材质不是上古神兽的头角一类的,即坚硬又具胶性的物质制作外,就是开天辟地时,洪荒宇宙中的天成之物。 绝不是凡品。 香炉只是一个障眼法,可能就是一种古老的召唤神器。 王夫人后悔的要死,当初进入壁垒空间时,带上这召唤神器,一定打的黑袍人身死道消,哪有后来的这么多麻烦事。 突然间王夫人想到了什么,有了莫名其妙的恐惧和慌张,这开天辟地,洪荒宇宙中的天成之物——召唤神器,不仅在王家出现,而且还是两个,成双配对一个放在藏书阁,一个摆在堂屋,很不正常啊。 这王家是干什么的? 怪不得年年岁岁喊着出娘娘,敢情人家有底气。 接着,王夫人惊讶的想起,壁垒空间地下祭坛上被黑袍包裹的死人。他说的第一句话:“你不该来。” ”八成那死人知道她。”王夫人的联想有些错位,深切的开始怀疑人生。 她有一种冲动,想去王家深处密室去找老太爷王蕴道。问他“你家还藏着什么宝贝和秘密?” …… 女丑麻溜的从床上爬起来,把那个装有二百年老香灰的香炉拿了过来。她小心仔细的把香灰倒出来,包好,藏在贴身处。她觉得这香灰不仅能防身,还能救命。 然后,女丑盘腿打坐,有模似样的学着母亲的架势,摆弄香炉。 “嗯,召唤神器,很好。我一定要学会召唤。”女丑想:“不是都怕鬼吗?明天我就把鬼召唤来。” 这香炉里,女丑也摸到了东西。 在四壁,包括底部。 好奇怪的安排啊! 四梁八柱,天圆地方,底部正中一个圆点,阴阳鱼动,风云激荡,旺盛的生机源源不断的涌向女丑。 女丑头上的腥燥之气被倒逼,黑雾晃动,仿佛被牵引一般,在退缩隐没。 “哎呀,还有这样的好处。”女丑很兴奋,开始按照方位秩序一点点修炼。 “否极泰来。物极必反。这绝对是招式。练,必须要练。古人诚不我欺啊!我不能总是这么倒霉吧?”女丑在感叹。 她恨不得把香炉顶在头顶上,来个泰山压顶之势,彻底镇压被黑袍人封印的驱龙珠。 心清净时,最容易和道相应。 不管是为了什么,女丑已经进入一心的状态。 苦难是成长的阶梯,寂寞和孤独是祭炼大师的两副单方,还有什么比摆脱世人的侮辱与伤害,更能促进一个人的崛起。 女丑一下子摸到召唤法术的门径。 这召唤法术共有十三式,每一式有十三召,每一召含十三门;门门深入,环环相扣,这些只是实指。 其实此术包罗万象,极尽八万四千变化。随施法者心念而动,或慈悲喜色;或惑乱人心,或阴险歹毒,其中一些被造物之所忌,有反噬作用。 女丑哪里知道这些。她只晓得召唤的层次和自身能量有关。 她只学会了第一式中第一召的鬼门十三召。 …… 自从王夫人死后,再没有人来此送饭,更没有人招呼她去吃饭,女丑饿了,就自己去厨房。 没有人等她,更没有人给她留饭,遇见什么吃什么,过了时辰,连剩饭都吃不上,残汤剩水都拿去喂猪了。 女丑只能逆来顺受,没有母亲的庇护,她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丑八怪,秃妮子,人见人憎的不详之物。 唉!她的命属于生下来就该死的那种。王老太爷蕴道曾经暗示过女丑的亲爹王沧海,此女当溺毙。 毕竟血脉相连。王沧海本着虎毒不食子,留下了女丑。 舐犊情深,只有母亲才是她的最终庇护神。 女丑想母亲,两行热泪,抑不住的滚落:“妈妈,你去了哪里?是不是到了香水海?……” 在香水海的碧波里,看那姣人的青丝,万千拂我心。 …… 女丑再喊妈妈,院门在被人悄无声息的打开,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来到房门外,一阵的拨弄,叭啦有声。 有人在试图打开插上的门插。 都说这屋里屋外都是鬼,怎么就来了个不怕鬼的人? 吱扭一声,门被推开。 一个拉了很长的身影进来了。 他一动不动站在门边,眯细着眼睛,在适应屋里的黑暗。他终于看清了屋里的一切,更看见蜷曲在里屋床上的女丑。 谁都知道王夫人屋里有很多值钱的东西,现在这屋里闹鬼,没有人敢来,只有一个小女孩,为什么不来呢? 他是来偷窃带抢劫的。 当看见女丑惊恐的眼神,他突然改变的主意,这无疑也是他碗里的菜。 他邪恶的狞笑着,开始脱衣服。 女丑知道这邪恶的眼神对她意味着什么,恨恨道:“这坏蛋,就拿你试炼。” 她冷漠的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看似惊恐无助,其实双手在被子下掐诀,嘴唇翕动着。 这男人都快到了床上,当他伸出手时,房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他猛然回头,喝道:“谁?”话音没落,屋里鬼影憧憧,一阵阵的桀桀声,四面八方向他扑来。 很多鬼手摸在他身上,一道道阴寒,随着鬼手进入体内,他的头皮在发炸,毛孔往外散发着凉气,鬼在抱他,拉他,扯他,鬼好像还在给他穿衣服,一种死亡的气息,让他心里充满着恐惧。 这是鬼物丝线织就的鬼宝之网把这男人愈缠愈紧,他发出了死亡前最凄厉的惨叫。 女丑催动了鬼门十三召之第一召:鬼宝之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十七章:怀其壁,无意苦争春 “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弱小如女丑,都知道有一道暗流在她身边涌动。 家里已经有人在嫌弃她了。 家庭是社会的缩影,每个人都在上面展示才艺,即便是亲人也在发力比拼,此消彼长,大家族内,更是离心离德,各自为政。 王二娘的娘家人都是给王家干活的,她也是王家的丫鬟,虽然地位低下,但她长的烟视媚行。男人都是没出息的,她又处心积虑的对王沧海发动气息勾引,竟拨动了王沧海寂寞的心弦,居然被纳妾成功。 扶正是不可能的,王家还是很注重门第的,再说了王夫人正春秋鼎盛,没有空子可钻。即便生了四个如花似玉,可能会成为娘娘的女儿,她依然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世间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王夫人异想天开去修仙,最先把王沧海给修跑了,接着把自己修死了。王二娘的春天到了,她成功上位,被王沧海扶正,成了王夫人。 不得不说王二娘的运气就是很爆棚,按说就是王夫人死了,也轮不上她去当王夫人,只是王家的家运到了一个转折点,霉运连连,需要冲喜,这喜一下子冲到她身上。 王二娘的人生走了一次很不错的狗屎运。 她想要一个身份的象征。 可是象征身份的正房正屋,偏偏劈死了前任,而且还在闹鬼,那个丑八怪她看着膈应,偏居一隅又不甘心。王家是要出娘娘的,一定会出在她生的四个女儿身上。 她想摆谱,显摆未来皇上岳母的范,这范就是身份的匹配。她要撇开劈人的正屋,另建一栋有她和四个女儿居住的夫人宅第,便于将来出娘娘时接待皇帝女婿。 这都哪跟哪?王家本来就是要出娘娘的。出娘娘是王家的祖坟风水好,跟夫人宅第有关系吗? 王沧海烦死了,心被闹的也想学老爷子躲进深闺人不识。 王二娘忒猴急了,也不查查黄道吉日。 王沧海刚被高人指点埋藏了王夫人,总算雷霆没来找事,咋敢马上太岁头上再次动土? 王老太爷在密室里发话道:除了他死,王家的一砖一瓦都不能挪动。 这瞎猫闭眼的王二娘,终于把自己垫到驴蹄子底下,被狠狠的踢了。 虽说妻不如妾,但那是妻;妾变成妻,结果即不像妻,也不成妾,纯粹一个二夹梁。 失去了魅惑的温柔,有了妻的彪悍,王二娘成了一个大嘴巴管家婆。 她想把女丑撵出正房正屋,一撸到底,直接赶到下人处。 王沧海是一个要脸面的人,再丑也是王家的嫡出小姐,怎么能和下人在一起 他生气地问道:“你天天脑子在想啥?” 王二娘能想啥?穷人咋富,身份跃迁,心里烧的发慌,实在需要找点事折腾一下。 王家的下人酸溜溜地羡慕道:“真是有福不会享,没事不会坐着歪着吃着喝着,管啥细闲事。” 大概下人们永远都不会明白一个真理:只有没事的人,才想多管闲事。王二娘根本不是一个会安静的人,对她来说椅子上有钉,怎么坐的下去?香水有毒,得去试试。 她决定去正房正屋会会女丑,摆一下夫人的架势,吓一吓那秃妮子,顺便踅摸一下,看看王夫人留下了什么值钱的东西。 王夫人娘家很有钱,陪送了不少好东西,当初就亮瞎了这个还不少二娘的丫鬟的眼睛,那富丽堂皇的一幕,永远烙印在她心坎上,念兹在兹。 她想:这好东西用在秃妮子身上是浪费,说什么也该珍珠,金珠,银珠,玉珠用,她们才是能当娘娘的正主。 王二娘大袖甩甩,莲步轻摇,左手掐腰,做弱柳扶风状,右手掂着绢帕,捂鼻皱眉,一派的目无下尘,她一边秀着风骚,一边推开正房的院门。 可惜呀!如果不是劈死了人,说什么她都要住进来。 太阳当空,被雷劈过的树,光秃秃的焦黑,曾经的姹紫嫣红,假山怪石,小桥流水,都成残枝败柳,乱石撒落,坑洼处,蚊虫肆虐,破败萧索。 王二娘神经大条,根本没有体会到一种王门独有的腐朽和冷酷气息。她捂着鼻子,跨过院子,径直向正房走去。 她推开房门,倚在门框上,看见女丑还在床上。 她啧啧着:“这都啥时候,还在床上挺尸,是不是等着人伺候?” 女丑在打坐修炼,正在冲关,根本不能被打断。都说这里闹鬼,很久都没人来了。孰料,这个时候二娘怎么抽风跑到这里? 女丑没有理会,只顾坐着,她在收气。 王二娘连讥带讽,吧叽吧叽着,她发现空谷绝响。同时她还看见女丑的丑脸上,尽是俾倪蔑视之色。气急败坏,骂道:”你这死蹄子,咋啦?好吃懒做的,我来看你,你还摆臭架子,看老娘不打死你。” 她一蹦八丈高窜到女丑的床边,拉扯女丑的耳朵,敲定女丑的脑壳,然后一把把女丑从床上提溜下来。 女丑最讨厌别人敲打她的脑壳,这是一种侮辱。 每当王恒达敲打她的脑壳时,她心底就会涌出一种无明的恨,所以她对这个哥哥一点好印象都没有。现在这个二娘也狗眼看人低,竟然跑到自己的房间,敲打自己的脑壳。 一股气,抑制不住的,突然从气脉里涌现。马上一股气血在翻腾,筋脉在逆转,一种锥心的抽筋剥皮的疼痛,在女丑身上肆虐,她倒在地上。 王二娘依然的恼羞成怒,道:“丑八怪,你给我装死,你以为我怕你。”说着,又踢了女丑几脚。 女丑脸色煞白,躺在地上死了一般的一动不动。 王二娘吓了一跳,道:“还真晕过去了,这是想讹人吧?没门。”她这样安慰着自己。 最毒莫过妇人心。 唯女子和小人难养,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 这个具备妇人,女子和小人的王二娘不在管女丑了,开始在屋里四处翻腾,去找王夫人的金银财宝。 …… 女丑受伤了,伤到了气脉,需要调理。 打坐静修,只是一方面,她需要药物。 母亲死了,她在王家是一个多余的人,连吃的都无法保证,谁会给她药。 那二娘恶人先告状,到处编排她的不是,顺带着刮走母亲不少的东西。父亲对她有了强烈的厌恶之色,她感觉以前也有,只是现在更明显。有些事情说了他们也不相信,更不会关心,何必再去自取其辱。 女丑不知道去哪里弄药,打坐时,体内的气息到处乱窜;这些气息如同失控的青龙,遇见发狂的白虎,不死不休的在缠斗,让女丑痛不欲生。 二娘在觊觎王夫人的遗物,她假惺惺三天两头到女丑这来,顺带的收刮一些东西走。 她来一趟,女丑的臭名就跟着她到处昭著。 二娘是大嘴瓢,无意泄露着女丑一个人守着王夫人的很多好东西,惹的不少人暗地里打着坏主意,起着歹心肠。 “闹什么鬼?都是在瞎扯,丑八怪还是一个孩子,怎么不怕?”有人这样说着。 于是,在女丑居住的正屋外,一天到晚,一夜到亮都会有莫名其妙的动静出现。忽长忽短的口哨声,屋前屋后,断断续续的吹响着;夜半时分,飞天而至的大石头,在院子里咕咚着;院子的两扇大木门,突然被摇晃,被踢打;更有发情的野猫被绳索捆绑扔在院子里,发出最凄厉的惨叫;更有甚者,还有人敢摸到正屋的房门口,喘着粗气,做吊死鬼状……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吓死女丑。 这是一个比闹鬼还可怕的日子。 女丑在打坐,忍着最痛苦的折磨,调理身体,她必须尽快的恢复。看外面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魔,已经迫不及待的露出獠牙,准备扑上来,将她撕碎。 这是一个血腥的弱肉强食的世界,不管你出生多么的显赫,更不管你是嫡出,还是孩子,也不管这里是不是你的家,只要你不够强大,不能保护自身的周全,你就是别人嘴里的猎物。 亲人的冷漠,改变了女丑的心境。寂寞,让女丑内心变的强大。世人的残忍与嗜血,让女丑变的决绝。 她站了起来,打开院门,虚掩房门,准备施展召唤之术,为那些贪婪冷酷的人,布下真正的鬼门十三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十八章;有种丑,丑的还能看 女丑的丑是一种让人看了,就不会忘记的丑。 她已经长发及腰,头却有些秃;锃亮的脑门,宽而凸;颧骨高起,像是眼睛的瞭望台;鼻子塌而扁,人中直对阔口,腮帮有往一旁拉扯的趋势,这长相看着就是一种另类的丑。 可是看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违和感,丑的还能看。 但是,女丑的眼睛格外的清澈明亮,透着睿智,带着一种坚毅的慈悲,让其丑,自带一种圣洁的光辉。 这么多年,王夫人潜移默化的熏陶,让她小小的年纪就燕处超然;修仙的经历,使女丑的精神意识,能洞彻悠远的空灵世界,身上自然有一种莫测的高深;切实的打坐修炼,令其散发着一种旁人无法企及的威严,使人只能远观,不能亵玩。 女丑是一个孩子,孤苦无依,依然让这些冷血,贪婪的男人们,只敢在黑夜里,鬼哭狼嚎,而不敢坦然直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让她一个女孩子,守着母亲留下的这么多东西。白天夜里的动静愈来愈大,女丑已经感应到一场危机即将来临。 她把鬼门十三召重新进行修炼,虽然还不能融会贯通,但是,她知道只要找到三个死门,把死门一一融进第一召里,布下一个小型的鬼宝之网,不管来多少人,定会让他们魂飞烟灭。 据说真正掌握召唤之术的大能们,只需要意念,就可以催动其中任一召式,去改天换地,杀人于无形。 女丑不行,道行太浅,又受了重伤,根本催动不起召唤之术。 现在女丑拥有召唤神器,神器在手,浊恶红尘任逍遥。 院子里被雷霆劈焦的樟树上,残枝挂着叶子,地上坑洼不平,死气沉沉的乱,女丑想:“正好。”她找到房子东南和西南两个死角,在生门处,埋下楔子,按照召唤神器里绘制的鬼网,把院子进行一番布置,只留下一条入门。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王二娘的大嘴巴在和王府管家吧唧着女丑时,唠叨着:她大白天还在床上挺尸,吃饭都懒得出门,八成躲在屋里偷吃好东西。 最后,王二娘叹口气道:“这丑八怪还怪有福气的,想她那被劈死的娘,给她留下用不完的好东西,穿在她身上真正糟蹋了。” 王管家心里一动,他是知道王夫人的,只看当初王夫人的陪嫁,就知道王夫人的娘家家世是多么的显赫。 王二娘更是一个爱占小便宜的主,女丑的妈死了,王沧海不喜欢这个丑女儿,王老太爷叫她秃妮子,这说明女丑在王家是不受待见的。她怎么能放过女丑?女丑自然是好吃懒做的主,而且还会的丧门星。 常言道:或悖而入,易悖而出。金银财宝是水,火,盗贼,官府,败家子这五家的共主,谁得到就是谁的。 王管家一边应付着王二娘,一边心里有了主意。 他到了义阳城,找到了张太守的一个远房表亲康仁海。这也是一个急于发财的主,正愁的无处弄钱,听王管家说了情况后,眼睛立马冒着贼光,决定马上就去,夜里动手。 王管家道:“不能轻举妄动,王家是豪门大宅,戒备森严,不是一般的乡下人家,一脚把门踢翻,让你随便折腾。” 康仁海道:“你说怎么办?” 从来都是家贼难防,果不其然,王管家不仅提供了线索,还制定了行动方案,给出了路线图,约定了动手时间,康仁海只需要按图索骥。 康仁海道:“干脆把那丑妮子也给掠走,卖给青楼,再丑也是钱啊。” 王管家道:“这绝对使不得,抢走财物,王家顾忌脸面,可能不会追究。但是,掠走丑妮子即便王家不出面,王夫人的娘家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 平淡的日子它很慢,慢的令人忘记了岁月匆匆, 一晃间, 树木的年轮一圈又一圈,红唇皓齿已成昨日黄花, 还要等什么? 我们已经在等待中老去, 马上成枯骨坟丘…… 女丑在打坐,把召唤神器摆在面前,鬼门十三召很是厉害,根本的玄妙在于神鬼莫测。 其中鬼心之门,属于死门。特点就是摄人心魄。一道咒语,像丝线顺着心包筋络,直接激发内心深处多生累劫,烙印下的歹毒的意识和念头。 不管这些歹毒的念头和意识有没有实现过,只要它在心里闪现,即便消失,一样会落谢有种子,这种子马上会被召唤神器赋予相应的厉鬼恶魔,反噬其身。 召唤者心空无物,便能最大限度的调动召唤神器的神秘能量。所以心无挂碍就是最大的杀器。 因为丑,女丑在王家属于被歧视的人。虽然有王夫人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教导,女丑依然是寂寞的。远离人群的后果,使女丑很自卑,即便多愁善感,那也是胆怯的外在表现。 女丑的心很单纯,没有被尘世污染。前世的印记,使女丑与生俱来就带有很强的相应力,很容易和带有烙印的器物产生感应,所有她的心力是强大的。 母亲死了,所有的温情已随风而去,世界留给女丑的是嗜血的残忍和伤害。亲人是不能指望的,外人是不能相信的,为了自保,为了变强,女丑必须对伤害她的人,痛下杀手。 当夜幕降临,鸡鸭上圈,牛羊暮归,此时的天地,牧野四合,泄了劲的光线,使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混沌,只能视物,不能远观,这就是传说中的鸡懵眼。此时用眼,有百害无一利。 王家宅院内,一片寂静。女丑居住的正屋,不仅寂静,而且静的好像阴风四起,让人不自主的浑身上下起着鸡皮疙瘩,是不是的人,真不敢随便的涉足这里。 院门虚掩,还留着一条缝,给人的感觉是大意或者慌张,没能把门一下子关上,因为害怕,不敢回头,便一跑了之。补救的唯一措施就是把最后一道门紧紧关上。 虫在鸣唱,楸楸着,月亮的清辉,昏昏暗暗,似有似无,屋舍树木被昏暗压成低伏的怪兽,躲在角落里,正在磨牙吮血。 门轴一声吱呀,院门被人推开,接着一阵脚步声,径直向房门走去。这说明他们有持无恐,不就是一个孩子吗?至于来这么多人吗? 奇怪的是脚步一直在向房门走去,橐橐有声,就差几步路,怎么就是到不了? 后面有人说:“麻包,你在前面干啥?赶快些,咋还没到房屋?” 麻包嘟囔着“妈的x,我都走老半天了,几步路,咋就到不了?真是活见鬼。” “你小子,干啥不成啥?还没开始,你急赤白赖的打头炮,到了地方,害怕了?装x熊。” “特么的,你来。”麻包气的骂了起来。 麻包一停顿,后面的人往上一走,马上他们离房门更远了,就势在院子里转悠起来。 这是女丑,她双手捧着祭祀神器,端坐在屋里,听见这些人进来后,马上启动鬼宫之路,这些人随着刚才上前的人,走进了鬼之宫殿。 这是迷宫,一条条的路,到处都是出口,到处都是岔路,无穷无尽,通往一间间的宫殿,这宫殿金碧辉煌,一进去就发现宫殿中间的供桌上堆满金银, 麻包一阵的狂喜,马上扑了上去,嘴里说道:“事先说好的哈,谁先看到,就是谁的。我先进来的,这是我的。” “见着有份,咱们到这来的干什么的?”说着也上去了。 麻包不乐意了,于是两个人就开始争执,接着推搡起来,其他人借机跑上去,拿起金银珠宝就往身上装。 麻包喝道:“放下,你干啥?” “也不是你的。”同行的还有人在嘀咕着,手脚并用,也上去了。 麻包一看,这不行啊,马上跑上去,一边推搡,一边往怀里划来。 这下子,所有人都扑上去,抢了起来。七八个人,把供桌都拱倒了,金银撒了一地,大伙儿又趴在地上抢了起来。 麻包的腿被人拉住。他气的使劲的,往后猛蹬一脚,蹬在那人脸上,那人气急败坏,骂了起来,一咬牙,双手一使劲直接掂着麻包的两条腿,把他从疯抢的人堆里拉了出来。 麻包红着眼睛站了起来,准备和这人拼命,回头一看,是自己的表弟孙林,他瞪着眼睛道:“你疯了?拉我干啥?还不快抢。” 孙林看了他一眼,指指趴在地上的人,做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对麻包示意着:“抢什么抢?” 麻包恍然大悟,是啊,抢什么抢?这本来就是我先看见,凭什么让这些王八蛋白吃?他从腰里抽出了刀,和孙林一起上前,对着地上趴着抢金银的同伙砍了起来。 麻包的心已经迷失,变的不可理喻,他们都是强盗,都在抢别人的东西,他却说这东西是他的。 这是女丑在启动鬼心之门,引动了麻包和孙林内心深处早就谋划好的杀人灭口。抢劫只是过程,结果一定会是杀人。 接着鬼垒之火在宫殿里腾起,把麻包,孙林,还有其他几个被砍死在地上的人围住,这是极阴之火,黑暗的火苗,从魂魄开始炙烧,那一摊的血肉也跟着灰飞湮灭。 女丑暗叹一声:“可惜。” 还有一个人没有进来,他是康仁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十九章;本无事,何须自扰之 康仁海等来到王家庄,一伙人摸到王府后,康仁海临时起意,想去王府后宅密室看看。 王管家知道康仁海心里想的什么。他哪敢啊!当时拒绝道:“这不行,后宅密室绝对不能去,那里面连我都没进去过。再说了,我领着外人往后宅走,让王家的人发现,我的命都保不住。” 康仁海故作轻松道:“怕什么怕?都说王家风水不得了,要出娘娘,好不容易进了王府,顺便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不行,今天绝对不能看,马上还要弄这边,那边再出事了,这不是等着死吗?”王管家很是担心。 “有什么不得了,王家不就是一群等着当娘娘的娘们吗?大不了把他们一起干了。”康仁海露出狰狞的面孔。 “不行,真的不行,谁也不知道王家的水有多深,你还是把这边的弄了吧。”王管家内心深处对王家有一种敬畏,甚至还有一丝的恐惧,他突然后悔自己把康仁海这伙贼人领进王府。 康仁海看王管家吓的身体像筛糠似的,说:“咱们不去了。这样吧,你领着我远远的看一下,不会有人发现的。就看一眼。” 王管家遇见了麻烦,这伙贼人已经进来,康仁海执意要去后院,过于坚持,好像也要出大事,不如就领着他偷偷看看吧。 康仁海跟着王管家走时,安排麻包等八人先去女丑住的地方,照规矩做。 他去看王宅密室。 被黑夜笼罩的王家宅院,四处静悄悄,王管家领着康仁海,专门走在黑暗的屋檐下,树丛中,他真害怕被人看见。 绕过了好几道院落,穿过一道照壁,突然远处有山突兀出现,眼前一个空旷的巨大的湖,沿湖都是低伏的垂柳。从屋舍庭院,到这辽远壮阔,对康仁海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 他刚刚抬起的右脚,落地了,他的心莫名其妙的,在悸动着,一种恐怖的死亡的感觉在他身上弥漫,这里的一切透着邪门,他马上调头沿着来时路向前跑去。 当他来到女丑的院子时,透过洞开的院门,看见麻包他们八人,在院子里趴在地上,抢石头。 他恼羞成怒,妈的,喊你们来干什么?准备张嘴骂时,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他发现孙林在拉扯麻包的腿,接着他看见麻包和孙林抽出刀朝地上的人劈头盖脸的砍去,然后看见麻包和孙林也手足舞蹈的跳起来,他依稀看见黑色的火焰在跳动。 一根鬼丝,像蛇一样的,向康仁海游来,,, 虽然康仁海站在门口,还没进到院子,他再次感受到恐怖的死亡气息,他的头皮发炸,心脏狂跳不已,这下子他们踢到门板上了。 他迅速远离院门,拼命逃离这死亡之地。 一道黑色丝线组成的网,在院子缭绕,把正在发生的一切给封印在院子里。 …… 王管家心里乱糟糟,七上八下的不托底,康仁海一去无踪影。 他开始以为康仁海见利忘义,抢了东西撇下他,当他在暗地咒骂时,发现王府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一切照旧。 王管家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出点什么事的,他是了解康仁海这伙人的,再说贼不走空,咋可能不出点事呢?这太不正常了。” 王管家心里有鬼,不敢打听,害怕应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真言偈语。他天天怀里揣着小兔子,跳的他面红耳赤,坐站不稳,令人感觉可疑。 “不行,得想办法打听一下,这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必须自己亲自出门。”王管家实在受不了啦,他故作镇静,在王府到处转悠,慢慢向女丑的院子靠拢。 他走到女丑住的院子外,心怀鬼胎,前后左右四处看看,确定无人后,推开院门,状着胆子,做出路过的样子,走了进去。 女丑正好打开房门准备去吃饭。 她看见王管家,便一声不吭,怯生生站在那里。 因为心虚,王管家心里一阵抖动,赶快满脸堆笑,道:“大小姐,出来了,还没吃饭吧?来,我去给你端去。” 他的眼睛使劲的向屋里看,门半开着,可屋里很黑,看不清里面的情况,王管家感觉里面还是老样子,根本没有遭抢劫。 他想:“咋可能呢?康仁海他们可是来了个大老爷们哪,就这小女孩,他们吓跑了?” 在王管家胡思乱想之际,只听女丑说:“不用了。” “哎,没事,没事,你在屋里呆着,别来,我去端。”王管家拉长了声音,赶快跑厨房给女丑弄饭。 这饭菜端来的格外快,王管家到了,女丑还站在房门口。 王管家关切的说:“大小姐,进去,进去,到屋里吃去。”他硬生生用热情挤进了女丑的房间,他终于看清楚了,一切还是老样子。 他又开始胡思乱想着:“咋可能呢?个大男人,什么都没抢?杀气腾腾的来了,不声不响,什么都没做,就走了,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王管家心里千回百转,想不清楚咋回事。 他真想问女丑:是不是前几天夜里,来个人到你这里抢劫? 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问。 只能绕着弯子:“一个人住在这里,习惯不?” 女丑没吱声。 王管家又问道:“害怕不?” 这是把话照死处聊的架势,女丑冷冷道:“你有事吗?” 一股热血一下子冲到王管家脑子里,他想发脾气:‘咋啦?我亲自把饭菜端来,你一个丑八怪还不领情。’然后在狠狠训斥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秃妮子。’结果他发现女丑不快,接着又看见女丑脸色不善。 他突然心里有些毛炸炸的感觉,有一丝不妙出现。 这可是一个孩子啊!竟对他造成一个难于言说的威压,假如他再敢呱噪,也许还会有更可怕的事情要出现,这是一种直感。 他马上站起来道:“大小姐,你慢慢用,有事就招呼。”说完赶快离开这里。 出了院门,王管家松了一口气,他头上在流汗,背上也是汗津津,还浸湿了内衣,这是吓的。 看这孩子该有多妖邪啊! 王管家天天胡思乱想:“东西没抢走就算了,康仁海这些家伙们怎么都没影了?” 这里面透着蹊跷,王管家四处打探,只听人说,好像几天前见过康仁海,不知道他又去了哪?其他几个人如同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是不是让女丑杀了?”这念头一起,王管家马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孩杀了?笑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切的无解,加上女丑给他的感觉,王管家从内心深处,对女丑有了忌惮。 他想借刀杀人,这把刀就是王二娘。 王二娘总去骚扰女丑,顺手夹带些东西,开始还有所顾忌,最后直接见什么拿什么,引起女丑极大的厌恶。 女丑觉得她是二娘,在加上她还没到,对财务很执着的年龄。王二娘拿了就拿了,她也无所谓。 现在这个二娘变本加厉,无所顾忌的,在屋里到处乱翻腾。 当看见皮卷和王夫人修仙用的器物时,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王夫人的不是,这无疑触碰到了女丑的底线,女丑心里腾起阵阵怒火,坐在那里,双手掐诀,嘴唇翕动,开始催动着鬼门十三召之窃窃私语。 当王二娘从柜子里拿起王夫人的衣服,突然听见王夫人在说话,王夫人轻声呼唤着:“妹子。” 二娘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接着,她又听见王夫人说:“妹子,好久不见了,来在,咱姊妹好好唠唠嗑。”二娘感觉王夫人冰凉的手在拉她。她突然意识到,王夫人死了,这是鬼。她吓的魂都丢了,尖叫着:“啊!鬼呀!鬼来了。” 王二娘甩掉王夫人的衣服,一蹦八丈高,就往外屋跑去。 她听见王夫人又说:“跑什么?你偷了我的东西还敢骂我。来呀,打她。” 王二娘一个哆嗦,吓的坐在地上,她看见王夫人桀桀的鬼笑着,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要多恐惧,就有多恐惧。接着王二娘感觉冰凉的鬼手摸在她身上,她耳朵里,还有鬼在和她悄悄说话。 王二娘真的吓到了。 她开始杀猪般的嚎叫:“鬼呀,救命啊!鬼来了。”她双手拼命划拉着,两条腿在地上乱蹬乱弹,像疯婆子一样,在地上打滚撒泼。一会儿功夫就披头散发。 女丑早就停止了召唤,她小施薄惩,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个令人厌恶的二娘,使她今后不敢上门骚扰。 她一动不动坐着,看二娘在地上滚来滚去,又哭又喊,感觉很是滑稽。她只是念了几句咒语而已,没想到竟有如此作用:“好啦!看谁还敢再随便打我的主意。” 王二娘在地上滚够了,发现王夫人不见了,也没有鬼在来摸她,扯她,拉她,觉得自己能动弹了,试探中,一使劲,竟从地上站了起来。 刚才她涕泪滂沱,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在脸上,汪洋肆意,糊擦的到处湿漉漉的,干燥处,结了硬硬的痂,撕扯时,很难受。 丢死人了。 唉! 透过婆娑的泪眼,她看见女丑的丑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气坏了。 她站起来身来,气急败坏的伸出手,准备撕扯女丑。 突然她看见女丑脸上,起了寒意,想起刚才的事情,心里一哆嗦,又喊了起来“鬼啊!”一溜烟的跑出女丑的院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二十章;斜月心,哀莫心死时 真的,鬼无处不在,吓的王府里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结伴而行,到了天黑,更是没人再敢四处踅摸,占着顺手的便宜。 鬼是亏心人的克星,同时也促使人心更趋向于恶。因为有鬼,人才会害怕,当人们摆脱掉鬼之束缚时,然后,就是更加肆无忌惮的,去做着亏心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女丑俨然成了一个小鬼,再没有人敢去骚扰她。可是,大伙儿都在心里忌惮她,不想看见她,甚至想把她从王府里驱除出去。 那天后,王二娘病了,她躺在床上,呻吟着,哼唧着,闹的所有人都知道是女丑弄鬼,把四个如花似玉的准娘娘吓的花容失色,提到秃妮子就要晕过去,嚷嚷着不能再看见丑八怪。 其实,王二娘神经非常大条,根本没有什么细腻的情感,和多愁善感的心绪,她是一个直接的人,目的性很强,要什么都不带拐弯的。 她的确吓的不轻,也真的病了。但是,绝对没那么严重,她在装模作样,想借此东风,让王沧海把女丑赶出王府内院。 一则,可以顺理成章把王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二则,她真的不敢看见女丑了。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见女丑,因为贪心,觊觎女丑拥有的财物,便不由自主的把女丑挂在心上,时时想着女丑,结果她上赶着去遇见女丑,然后吓的要死。 王沧海郁闷死了,王夫人修仙,把家里折腾的鸡飞狗跳,而且引来了天雷滚滚,令他颜面尽。 在他的印象中,王家的风水足以荫蔽子孙后代安然无恙,出娘娘的地方,还能挑剔什么?结果王夫人的遭遇,让王沧海怀疑一切。在这个档口,王二娘趁虚而入,王沧海心里一个趔趄,扶正了二娘,他隐隐间有肠子悔青之虞,王二娘说什么他都未置可否。 突然间,女丑也被扯进府里闹鬼的事件中,俨然就是一个鬼王,被王二娘声泪俱下的控诉着。 王沧海问:“她怎么能吓到你?” 王二娘一愣,没想到王老爷会这么问?她以为王沧海会说这丑八怪该死,让她滚。她只好吱吱呜呜道:“我去看她,谁知道她装神弄鬼的吓我。” 王沧海黑着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二娘在编。他想不通,女人怎么都爱没事找事:“你去看她,她就扮鬼吓你?” “老爷,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说着,她就往王沧海身上蹭去,想撒娇。 王二娘久已扶正,不会撒娇了。这么大把年纪,却迫于情势变迁,做出这种扭捏的魅惑姿态,除了口味很重的男人,大概没人能受得了。 王沧海皱着眉头,对王二娘道:“她还是一个孩子,她母亲不在了,你应该多关心,多教育,哪能到处跟着下人起哄。什么鬼不鬼的?” “老爷,我就是去关心她,没想到她说我拿她妈的东西。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王二娘好像掌握了真理,在王沧海面前言之凿凿的说着。 王沧海“哼”了一声。 四个准娘娘在一旁嘤嘤道:“爹爹,我们害怕。那秃妮子吓死我们了。” 不用说,这是王二娘教的。 但是,面对四个漂亮的女儿,王家风水的希望,再加上人们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甭管丑不丑,王沧海前世一定是个浪荡公子,拥有五个小情人。这些可人,总比黄花菜一样的王二娘,更能软化王沧海那颗即将枯寂的心。 王沧海想表现的慈祥些,结果更像家长,还是板着脸,喝道:“胡说,什么秃妮子?那是你们的姐姐,她怎么吓到你们啦?无理取闹。” 四个准娘娘:“,,,” …… 压下了一股歪风,又涌起一层风浪,下人们都说看见女丑化成了鬼,一到子时,就会在王府游荡,专门吓人。 已经有好几个人被吓病了。 很多消息都汇集到王管家这里,王管家一脸无奈的告诉了王沧海。他痛心疾首道:“唉,她还是一个孩子啊!” 王沧海很生气,让王管家去查一下:“是谁在暗地里造谣?”然后,他去看女丑。 院子里,一片破败,看不见任何生机,女丑就住在这里,如同王管家口口声声说的那那样:“她还是一个孩子。” 可是,除了王夫人,谁能把一个这么丑的女孩子接到身边?更何况,到处都说她装神弄鬼。 王沧海心里酸溜溜的,不知如何是好,他站在院子里踟蹰着,忆着王夫人的好,感慨自己的无能,怎么能放任王夫人去修仙?这世上有仙可修吗?有仙能修吗? 天道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 傻啊!实在是傻的可怜,可笑啊。 王夫人到底在想什么? 女丑依在门框上,冷冷的看着王沧海,她在这个亲爹那里,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温情与关爱,她很少看见王沧海,在女丑的印象中,王沧海从来没对她露出过一次笑脸,看见他就感觉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她已经不想再见到王家任何所谓的亲人,和他们在一起,她别扭,浑身上下的不自在。 女丑想:“这亲爹现在到这里来,八成是想赶我出去” 王沧海眼睛湿润,想用手抚摸女丑的头,女丑一个激灵,身上起着鸡皮疙瘩,往一旁侧了一下,王沧海的举动,让她不自在。 很微妙的父女之情,让女丑决绝的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多么的尴尬,没有人愿意接手照顾女丑,派一个下人来照顾女丑吧,下人吓的长跪不起,大有宁死不屈的气概。 既成事实,就维持现状,王沧海长叹不已。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王沧海惭愧的很,他离‘意诚’是多么的遥远,竟是一个悠久世家的当家人,而且还希翼着国之丈人,以至于现在家里上上下下都在离经叛道。 他恨不得也去修仙,一去深山一万年,管他身后是不是洪水滔天。 …… 王管家确定康仁海带来的几个人死了,和女丑有关,他不知道女丑怎么能把个大老爷们弄死,这很可怕。 他不敢抛头露面,便急的撺掇王二娘去吹枕边风。 王二娘扶正后,哪里会吹枕边风。她吹的都是伙房里风箱拉出来引火的风,火急火燎的让王沧海心烦,都懒得理她了。 女丑的内伤越来越严重,她不知道怎么去导引,也弄不到药物,再加上她施展了召唤之术,又耗去一些精血,现在心力衰竭,境界滑落,恐怕要伤到根基。 她拿出手札,试图找到治病的偏方,同时,捧出召唤神器,里里外外,细细踅摸,这么神奇的宝物,不会连我的病都不能治愈,只是我不知道方法罢了。 女丑自我安慰着,对召唤神器充满着信心。 目前为止,她已经能把第三召鬼心之门,第七召鬼宫之路,第九召鬼垒阴火融进第一召鬼宝之网内,借用召唤神器启动之火,灭杀坏蛋于无形。 三才者,天地人。 这是人世间,人是顶天立地,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行走于天地的精灵。为什么会去怕黑?怕鬼?为什么每个人心里都要存放一个专门吓唬自己的鬼?这也许就是人世间存在的壁垒裂缝,有一条冥冥之中的律法,专门去惩治阴险,歹毒的奸诈之徒。 孤苦无依的女丑,也只能凭借召唤神器,修行着鬼门十三召,才会在这人妖颠倒的世界里,艰难的活下去。 女丑经常在深夜里,被扭曲的经络,抽搐而惊醒,撕心裂肺的疼痛,令其痛苦不堪,一次次,生不如死的感觉,让女丑迷失。 人世间有很多苦难,更有芸芸众生,为什么忍受苦难的都是她? 女丑看不见希望,弄不清楚活着和受苦之间,到底有什么内在关系? 这是巫师的事情。 她已经绝望了。 当疼痛再次袭来时,女丑一动不动,任凭那扭曲的经络,在身体内碾压,任凭痛苦煮沸流动的血液,点点滴滴化成滚烫的热泪,顺着眼角肆意滂沱。 哀莫大于心死,女丑已经麻木了,一声叹息从心底响起,她潸然泪下。 这时她怀揣的皮卷包着的二百年香灰,掉了下来。 很久,很久,女丑坐了起来,她想都没想的,拿起香灰,放在嘴里。 这香灰带着一点点的灰之余香,像粉尘,细滑,难咽,在女丑嘴里粘着,女丑紧闭嘴巴,痛苦而又艰难的吞咽着。 既然生无可恋,死就死吧!也许是一种解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二十一章;绝情丹,炼就碧津散 王家庄来了一个游方半仙,在王府外,已经转悠了好几天,据说他是相地师。 相地师就是专门替人寻找风水宝地的人。 虽然风水具有改变一切的力量,绝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能获得,那是要条件的。一则,需要祖上积有大阴德,二则,至少今生自己得是一个纯孝至善之人。三,还需机缘巧合,遇有道之士,帮忙勘察寻找。四则,仙人指路,天赐佳地。 在这个物欲横流,人心陋劣的时代,心念的力量,早已把地球弄的破败不堪,龙脉隐去,洞天福地早随蓬莱仙山,进了缥缈的虚无里。 沟壑纵横,黄沙漫漫,荒滩戈壁,寸草不生,哪里还有什么风水宝地? 偏偏人们对风水宝地很是渴求。 要想有开挂的人生,就必须有绝佳的风水。 所以相地师很辛苦。 为了找到一块风水宝地,相地师要背上粮食,顺着山川龙脉的走势,不停的观察,丈量,有时要凭经验,更多是感觉。最神奇的是,在寻找的过程中,能看见地气发光。 因为一方水土孕育一方人,一方人心的善恶,成就一方土地的气场与气势。 所谓的风水宝地,其实就是一方生灵起心动念的集中体现,那叫人心之光。 人心之光往往造就地气之光。地气所发之光,分为紫光,白光,红光,甚至是黑光,其中以紫光为上。 游方半仙就是顺着地下的紫光找到王家庄。 王府氤氲而又峥嵘的气势,是他平生见过的最好风水。 但是,透过紫气,他发现有一丝的黑气,若隐若现,将对王府整个风水产生重大影响,所以他要面见王府当家人。 王沧海一听说有游方的半仙,在家门口,一转就是几天,然后对王府风水指手划脚,就引起他极大的反感。 前面有一个张太守,也是一个即懂风水,又精奇门遁甲的大仙,偷偷的围着王家,转来转去,接着带一伙人,来折腾什么天子娘娘的,弄的府里是鸡飞狗跳,霉运连连。 总算王家福泽绵长,罩住了张太守狗嘴里的’出天子,’那种大逆不道的灭族之罪。可是,张太守又敲又砸的,终让王家接着多少个的流年不利。 这会儿,又来了一个半仙,亲自叫板,指点江山。 王沧海不见,凡是带‘仙’字的,他都反感。 这半仙犟驴脾气上来了,他不走了,就耗在王家庄。 白天四处转悠,帮人算命,算些吃喝,天一擦黑,就来王家庄落脚,讹上了王沧海。 不知道他怎么攀上了王管家,天天和王管家泡在一起,围着王府,一边转,一边分析着,大有王沧海不理他,将来一定要倒霉,会后悔的架势。 然后,王管家对着王沧海,那是旁敲侧击,有一搭没一搭的,总说起半仙。 王二娘说话了:“老爷,你就见见这个半仙吧!他也不走,天天围着王家转,可别转出了什么事啊!” 这是王沧海的软肋,大仙,半仙是王家的风水克星,只要他们围着王府一转悠,十有都会有点事。 于是,这半仙被王管家领进了王府。 …… 抱着必死的心,女丑吞下召唤神器里二百年的老香灰。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等着三魂归地府,七魄赴幽冥时,能遇见母亲,摆脱这苦难的人间。 不管多么的难受,她都闭紧嘴巴,任细滑的香灰,在口腔里肆虐。 当女丑全神贯注想着母亲,就分散了注意力,以至于忘记了筋脉逆转的痛苦,和吞咽香灰的难受。 好一会儿,当女丑想起嘴里的香灰时,突然发现,这香灰好像并没有特别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方。 而且,它在嘴里慢慢的融化,顺着喉咙,进入胃里,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坦,她还感觉到像蚯蚓般,被扭曲的经络,被一股力量,在反复抚慰,拉伸,懒洋洋的。 女丑恹恹欲睡,不知不觉间,她睡着了。 好家伙,这一觉睡的是天昏地暗,仿佛荡涤尽,笼罩在她心里的所有阴霾。 当女丑醒来后,还慵懒的躺在床上;如果闭上眼睛,她还能接着继续睡下去。 身体是根本,七情六欲是病因,睡觉就是一副对治的良方。享受也好,受罪也吧,哪怕是修仙,都是在身体上用功夫。根基坏了,人就完了。所以,任何时候都要看好这根本。 女丑睁着眼睛,望着房顶,脑子琢磨着不可思议的香灰。她想着王家祖先手札,以及皮卷上各种理解不了的,是似而非的东西,想着香炉,,, 胡思乱想,漫无边际。 突然,电光石火间,她联想到了,这香灰来自于香炉。而这香炉叫召唤神器,所谓的香灰,绝对不是祭祀烧香留下的灰。 它能病,那么,它一定不是香灰,而是药。 女丑嚯的坐了起来,然后把召唤神器拿出来,把神器里里外外,看了又看,念着咒语,一点点去感应,去催动。 她终于在手札中,琢磨出了,那香灰是碧津散。 碧津散属于上古神药,它远比女丑想的二百年老香灰要悠久的多。 据手札上记载,碧津散里,含有补天石。 要知道这补天石属于女娲娘娘所有,有起死回生之效。 魔神时代,共工怒触不周山,四极废,九州裂,天下兼覆,地不周载,火监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 于是,女娲娘娘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螯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洪水。 女娲娘娘补天,曾炼36501块五色石,补天用去36500块,尚存一块。这尚存的一块五色石就叫女娲石。 女娲娘娘将自己万年修为灌注此石,这五色石就具有特别之力,号称灵石。 美中不足的是,这灵石因女娲万年修为的灌入而灵气充盈,因无才枉去补苍天,便具七情六欲这得失,自哀自怨,在轮回中轮转,在时空里穿梭,内灵不发,有了时间的节点限制,所以一年内,只能启用三次。 就这样碧津散被女娲石淬炼了三次,所以具有起死回生的神奇力量。 但是,碧津散里还含有一味药引子,就是凤凰琴。 琴怎能入药? 据说凤凰琴是伏羲氏以玉石加天蚕丝,配以千年桐梧木制做的乐器。 凤凰琴的表面,泛着温柔的白色光芒,琴音似天籁,闻之使人宁静祥和,空灵通透,有羽化飞仙之感,拥有在不知不觉间,支配万物心灵的神秘力量,所以凤凰琴还叫七绝琴。 七绝之意就是断七情灭六欲。 虽然女丑弄不明白碧津散里怎么会有凤凰琴的影子?但是,这七绝之意已进入她的魂魄之中,在治愈其内伤时,根基里被植入绝情之意。 这绝情意似鬼宝之网,七情六欲就是织就罗网的根根丝线,一旦被七情六欲牵动,就会作茧自缚,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碧津散更是被神农鼎熬炼的神药。 神农鼎更号称造世鼎。 上古时期,神农氏为天下苍生遍尝百草,熬炼百药,集聚千年无数灵药之气,炼出了神仙都无法得到的旷世神药,并把一切药引里包含的神秘能量隐藏在药里。 随众生心,炼绝世情。 熬炼成功的碧津散,被装在召唤神器里,放在王家的藏书阁,一世又一世,等着女丑的灵媒之身,来开启巫师的祭祀。 这味药就是为女丑准备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二十二章;阴阳变,福兮祸所伏 在女丑的印象中,除了母亲王夫人,王家的人彼此间很缺爱,而且上上下下的,心思浮躁,一天到晚把出娘娘挂在嘴上。 这天下,好像除了王家,就没了女人。 王老太爷成了传说中的存在,女丑从来没有见过他;父亲天天忙着关乎王家家运的正事;二娘和她的四个女儿,趾高气扬,以娘娘自居,练着可笑的宫廷礼仪;那个哥哥,在江湖上,路演着,扮国舅。 王家就这几个毛人,偏偏守着偌大的土地和庄园,暗中引来一双双冒着寒光的眼睛,觊觎着内里空虚的王府。经常有人上门讨教,结果都客客气气,恨不得鞠着躬离开,这说明王府很邪门。 的确很邪门,究极的香炉就有两个,还被随便的摆在不起眼的地方。 女丑手里掂着的拂尘,挂在堂屋的廊柱上,应该也不是凡品。她亲自看见过母亲抽打黑衣人,看见月光上人,怀抱的胳膊,斜插着拂尘,仙气飘飘,令人不敢小觑。 可这拂尘究竟能做什么? 女丑下意识的甩着,来回的在屋里攸着,嘴里念叨着。 走着走着,女丑就走成了召唤神器里,刻画的一个个图形方步。 人是世上最难专注如一的动物,所以,喜新厌旧,见异思迁就属于人的本性,即便意志坚强的人,也很难在一件事情上长久专注。 修行需要熏陶,不停的,反复的,逮住一件东西,狠狠的熏,一直熏进八识田里,使其成为下意识动作时,才算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也叫习惯的养成,只有养成这样的习惯,修行或者读书,才能有望成功。 女丑已经做到不用去想,咒语就在心里提起。 她甩着拂尘,迈着八极步,嘴里吟唱着咒语,把召唤图形走了一遍又一遍。 开始是生涩枯燥的,走到一定的时候,女丑感觉很有意思,竟走成了神器和咒语加拂尘的三合一,而且走起来后,好像有飞升的感觉。 这感觉很舒服,召唤神器里面的图形,原来还可以用来走步,这真是太好了。 当女丑进入鬼门十三召时,拂尘有了灵性,不是女丑在甩它,而是它牵引着女丑进入各个招式里。 在鬼宝之网里,拂尘炸开,丝丝绽放,如同一个圆,化成了网,铺天盖地,笼盖四极八方;它又在旋转,把某一固定的区域,化成天罗地网。 女丑俨然鬼王,根根丝线,化作鬼手摸,鬼垒阴火在跳动,罗网里的一切,被鬼垒阴火点燃后,都会化作劫灰。 这是一重境界,比女丑初次启动时,威力强大的多。但是,这种境界需要女丑去印证。 女丑随手放下拂尘,再走八极步时,感觉很累,也很别扭,好像在游魂,她举止怪异,连第一重境界都在跌落。这说明,第一重境界需要启动的是咒语。 咒语以恭敬为引导,端正存诚,心口手相应,才能产生威力和能量。 一切的法,无所谓邪正,关键是施法者的起心动念。 心邪法亦邪,心正法亦正。 无他,一切唯心造。 但是,召唤神器里,其它的图形和咒语,和女丑很不相应,每当女丑尝试修炼时,都会感觉一种巨大的威压和排斥,女丑只能停留在鬼门十三召里。 修行是有次第的。跨越层级要的是机缘和福报,任何的强求,都将事与愿违。 女丑停止修炼。 她看着这些究极的宝贝开始发愁。这些宝贝要是能随身携带就好了? 她在王府地位微妙,空着手,出去走上一圈,下人们都跟防贼似的,瞪着眼睛,一直审视到她的内心深处。 假如,带上这看似青铜器的香炉,别人看就是金银财宝,这拂尘就是天蚕丝,还不都疯了似的上来抢?到了那个时候,鬼门十三召恐怕都没用了。 母亲能把堂屋供桌上的香炉祭炼成护身符,她为什么不能对这个香炉和拂尘进行祭炼呢? 据说,壁垒空间是远古的存在,里面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过去,是不能逆转的,因果盘根错节,像树之根须,密密麻麻,成了规则。 后世任何东西都不能带入。 女丑和母亲去壁垒空间时,母亲成功的带进了香灰,她偷着带进了拂尘。因为拂尘和胳膊一样长,她什么都没想,只是随手把拂尘塞进衣袖里。根本没有考虑胳膊要伸缩,黑衣人们要把她按着,跪在地上,还要架起她的双臂。结果胳膊没有不适,黑衣人也没有发现拂尘。 拂尘发生了什么变化呢?女丑陷入沉思。 女丑把拂尘,召唤神器,还有护身符,摆成一排;然后把皮卷铺展开来,放在面前,从这件,看到那一件;把拂尘塞进召唤神器,然后把召唤神器,拂尘摆在皮卷上,卷成一团,念念有词。 嗡嗡嘤嘤中,她突然发现皮卷居然是夹层的,四四方方的一个大口袋,东西放在里面,提溜着就走。很方便。 但也很招摇,这不行! 女丑把皮卷里外翻了个,拼命往两边拉扯,皮卷变大,一松手,啪的一声,皮卷弹了回去,结果变的更小。 女丑很兴奋,感觉找对了方法。 她开始无极限的拉伸皮卷,皮卷弹回,即缩小,力道越大,收缩的就越小。 但是,这种缩小太费劲,而且很累人。 没事时,慢慢拉扯还没什么,关键是遇见威胁时,咋办? 危险往往是电光石火的一霎那,谁能站在那里不动,让你先去拉扯皮卷,拉扯好后,在开打。 女丑把召唤神器和拂尘拿了出来,然后把皮卷一点点伸展开,透过灯光,发现这皮卷不是一块完整的动物皮制作的,疑似一根根丝线,按照经纬网络,编在一起的。 这是什么丝线呢?为什么会收缩? 女丑在凝神静气时,打了一个喷嚏,她随口念了一声咒语,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她看见那一根根的丝线,好像有了生命,在蠕动。 纵横交错,整个皮卷都在蠕动着。 女丑拉扯开的地方,有一种力道,像是要摆脱外力的束缚,它们在急剧的收紧变化。 那蠕动着的,原来是能量经络,这是专门的储物袋。 它被大能烙印,留下召唤印记,留给后世开启巫师祭祀的灵媒。 女丑把手放在上面,去烙印和自己相应的气息能量。 …… 相地师终于见到了王沧海。 他看王沧海大刺刺的坐在那里,好像等他上前请安问好,心里很不高兴。 听说王家的底气就是那个‘九冲贯明堂,代代出娘娘’的风水,因为风水罩着,王家才有现在的气派,要不然也是狗屎。 他以为:王家应该把风水大师,或者半仙等,高高的供起来。不能总等到家里有了什么事情,才想起来风水先生。 这个相地师自视甚高,名山大川几乎让他走遍,他私下告诉王管家,他找到很多上好的龙地,都指给了与他交好的达官贵人,假如,他与王沧海有缘,看在王管家的面子上,倒是可以给他指一处龙地, 这是让王管家替他先融。 王管家一心想让他见王沧海后,用风水撵走女丑。 相地师想见到王沧海后敲一笔钱财,用风水撵人只是捎带的,关键还看王管家是不是舍得花些银子。 相地师摆足架势,在王家庄,等着王沧海来请。 王管家替相地师先融的很多次,王沧海不仅不理会,还把王管家狠狠的训斥一番,说他忘记了做人的本份,居然管到王家的风水上。而且王家风水,岂是奴才们能知晓的,什么相地师,什么紫气里有黑气?纯是江湖骗子,,,,,, 王管家被王沧海坐实了,是不安分的奴才。 这倒是始料不及的事情。 他以为自己很了解王沧海,知道王家的需求,凡是算命的,看风水的,到王家,王沧海都应该马上跑出来,毕恭毕敬的接待,客气一番后,送上银子。 这次好像吃错了药,变了风向,不见就算了,还说的这么难听。话里话外,大有把王府现在的不顺,怨在自己的头上,真是冤死了。 而且这次人丢大了,这相地师还等着王沧海亲自来接呢。 王沧海不理睬,让相地师觉得很受伤。 他感觉这次自己一旦灰溜溜从王家庄走了,这辈子就完了。 他必须见到王沧海,挽回面子,然后狠狠的教训这老小子一番,把他送来的银子,摔他脸上,走人。 他在王家庄滞留了二十多天,气的他在王管家那里,跳脚的骂着王沧海,咬牙发誓,要当面好好教育王沧海,让王沧海知道得罪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相地师说的正气凛然,让王管家很期待。 王管家找到王二娘,把相地师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特别强调,王府地气里的紫气,已经染上了黑气,这是要坏出娘娘的运到,而且这黑气,到了王夫人住的正房正屋就隐没了,这说明女丑在暗地里作祟,,, 王二娘心里发毛,她感觉是真的,因为她亲自领教了女丑给她带来的梦魇般的魔幻经历,尤其是现在还影响到她四个女儿当娘娘的运道,这绝对不能忍受。 王二娘一席话,相地师进了王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二十三章;穹顶下,天意怜幽草 那半仙说:女丑属于阴灵之体,又是一个女孩子,煞气很低,快被阴灵附体;王府空旷,不足以压制女丑身上的邪气,让她和下人住在一起,人多了,阳气旺盛,府里就会太平。 王沧海说半仙在一派胡言。 王二娘和王管家言之凿凿说:亲眼看见女丑扮鬼作祟。 半仙道:“王府是要出娘娘的,煞气已经进府,而且还带着怨气,就在女丑住的屋里子。这地方应该请法师做法,然后封门闭户,禁止外人出入。可保出娘娘时万无一失。” “放屁”王沧海大怒。 王二娘哭了,很痛,道:“因为长的丑,她从小到大都被王夫人关在屋子里,不和任何人往来。以前她有妈护着,现在谁护着她?她一个女孩子,孤苦伶仃的住在鬼屋里,没有人敢去照顾她,早晚也是要出事的。总不能关她一辈子,总不能永远不让她见人吧,趁现在把她挪出来,对她和王府都是好事。” 还有一句话王二娘终于说出来了:“你从来都没有管过她,只会推三阻四,把屎盆子扣在我们头上,,,” …… 终于,女丑被冠冕堂皇的从正房正屋,挪了出来,赶到下人处。 虎落平阳,凤凰落势。 人人心里有杆秤,眼睛就是秤砣,尤其是总伺候人的下人们,早把能左右自己命运的人秤了一遍又一遍。 他们对王家充满着嫉妒羡慕恨。 一样的人,为什么我们是下人,要看姓王的脸色?不就仗着有几个臭钱?现在好了,终于王家嫡亲的千金小姐来了,也许连下人都不如的,即将被下人们呼来喝去。 这对下人们来说,就是一种巨大的心理满足。 他们岂能让女丑闲着,女丑被下人赶到了猪圈里。 不管王家如何的家大业大,剩下再多的剩饭剩菜,也不够下人们偷着拿回自己家。 猪是牲畜,它只能吃剩东西。 王家猪圈里喂着几十头猪,猪们天天要吃饱睡足。可是,猪的口粮被下人们偷走了,猪吃不饱,就大声哼哼,一夜哼到亮,在猪圈里乱碰乱撞,闹的人不得安生。 王家的下人很愤然,除了伺候主人,还要伺候猪。天道轮回,终于可以把伺候猪的事情,交给了王家嫡出的千金小姐,连下人都不如的女丑。 这些下人们,对女丑大声的呼来喝去,心里舒坦多了。 适应了孤独和寂寞,即便低到了尘埃,也一样安之若素。 女丑早已习惯了被轻视。 放猪没有什么不好的,和猪在一起比和人在一起更自在。 天不亮,就有人喊女丑起来出去放猪。 女丑二话不说,拿起鞭子,打开猪圈,那些猪就会站起来,鱼贯而出,向着山坡走去。 都说猪很笨,女丑不这样认为,她认为猪一样可以通灵。 当女丑第一次赶着猪走出王家宅院时,在十里八乡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她出生时,到处传言她是一个妖怪,生下来其臭无比,把接生婆熏的吐的七荤八素。要不是她的母亲抱着不放,王家老太爷早就溺死她了。王家害怕丢人,把她关在黑屋里,不让出来,怎么现在让她放猪了?乡下人成群结队,跑到女丑放猪的地方,来看稀奇。 很多人嘴里啧啧着,道:“咋这丑啊!怪不得不让她露世。” “看,头上还秃的没有毛。” “听说可臭啦,咋没闻道?” “还王家的小姐呢?呲牙咧嘴的,长的连下人都不如啊。这将来咋嫁人啊?” “还不是配个傻。” “王家是要出娘娘的,就出这样的??” 更有一些老婆子成群,莂着一双小脚,踩着高坎低洼的田埂,一扭一歪的来看丑女。动情处,眼泪婆娑,哽咽的说:“也不知道是哪辈子造的孽呀。一个千金小姐,咋这可怜喽。“ “王家就缺这一点?让一个大小姐放猪?报应啊。唉。没娘的孩子就是可怜呀。“叹息处,一个老婆子抠抠索索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干馍,塞进女丑的手里,恨不得是哭着走了。 人心有两面组成,一面是坚硬,一面是柔弱。坚硬时,人心冷酷,除了毁灭,什么都不能打动。柔弱处,一个眼神,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语和动作,都会摧毁坚硬似铁的心。因为这里面融进了真情。人世间,只有真情能打动人心,那是能让一个人为之赴汤蹈火的原动力。 女丑赶着一群猪,站在山坡上,一动不动,毫无表情的看着这些人,任他们指指点点。当那些小脚老婆子转身离开时,一种不由自主的无助和心酸,让女丑流下了自母亲去世后,再也没有流过的眼泪。 那无声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一串串,顺着腮帮,流到下巴,一会儿,就把衣服的前襟湿透。女丑突然发现眼泪有毒,把她的怨恨,恐惧冲刷的干干净净。 这时一个男人喊道:“哟,秃妮子在哭。“说着就走了过来,猥琐下流的用手往往女丑身上摸去:”是不是想男人了?都说你身上臭,来,我闻闻。我不嫌你臭。“刚想动手动脚时,突然发现女丑身边围着一群猪。这群猪正一起仰着猪脸看他,好像在等着女丑。 这男人嘴贱兮兮道:”这猪你是咋喂的?怪听话的,还站成一群。我也想站在这里让你喂。” 女丑羞愧万分,手里捏紧了鞭子,正准备抽上去时,听这男人说猪站在自己身后,她侧头一看,这些猪真的都站在她身后,一个个眼睛里满含着一种期待。就如同母亲告诉她的那样,奇特的人生,必定有不一样的遭遇。她福至心灵,大喝一声:“拱他。”没想到那群猪早就等的不耐烦,女丑的话音还没落下,那领头的猪‘呼’的一头撞向那男人,后面的猪也争先恐后的跑了过去。 这男人突然被猪撞个仰八叉,恼羞成怒,准备对丑女弄强时,却看见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所有的猪都向他冲来。 随着女丑的喊声,一起围着他,不是咬,就是拱,还有踩的,不依不饶。他骇然了,好像看见了鬼魅。大叫饶命,同时奋力的在猪丛中又踢又打的挣脱着。 不久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议论纷纷的说女丑就是妖怪,甚至连王家的猪都透着邪门。 因为丑,王家害怕丢人,母亲害怕她受伤害,就禁止她出去,她一直随母亲呆在后院里读书。现在突然被人赶出去放猪,她不知道猪怎么放?到哪里放?她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也无力去改变所处的环境,忍受是她唯一的选择,只是一股不屈的精神支撑着她,接受一切未知的苦难。 当她第一次赶着猪,走出王家大宅门。 晨曦微露,天凉气清,一种生之气息扑面而来。 她脚踩在满是露水的野草上,看着眼前的猪,排成一串,迈着粗壮的短猪腿,扭动着滚圆的屁股,猪尾巴还调皮地卷成一个圈,领着她朝前走去。 她发现不是她放猪,是猪领着她出门。 女丑想:“猪走哪里,我就去哪里。只要我们不去烦人家,人家也别来烦我们就行了。”抱着这样的想法,女丑就静静的跟在猪的后面,穿过了池塘,越过了庄稼地,往远处的山坡走去。 到了山坡,猪就四处散开,自己找食去了。 丑女站在山坡高处,四处眺望,这是她第一次远距离的去看自己的家。 只见王家大院,一大片,一层层,在坡的正前方铺陈开来,被薄雾笼罩着。一棵棵树木稀稀疏疏的挺立在王宅四周,尽显峥嵘。四通八达的小路,连接着不远处的官道,使王家庄看起来既安静,又方便,一副大户人家的派头,不显而显的出现在人们眼前。 山坡前还有一条小道,弯弯曲曲,通往村庄,集市。这是乡下人想方便图省事,你走他也走,硬走出来的一条路。 人就是这么的奇怪,虽然被强权,暴力压制,被神秘,未知支配,内心胆怯,偏偏要标新立异,离经叛道,去走一条根本就不是路的路。更何况这山坡里,还遍布着坟墓。 一连串的遭遇,让本来不知所措的女丑,找到了久违的温暖。这些猪,使她想哭。 不管人生陷入怎样的困境,总有一朵祥云为你缭绕;总有一些生灵,在不经意间,来到你的身边,这就是上天为了慰藉你苦难人生,所赐予的补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二十四章;入红尘,天无绝人路 母亲像是蜘蛛,儿女就是丝线,蜘蛛没了,丝就断了。 女丑是一个没人记挂的人。很奇怪,她吃没吃饭,没人知道,天热天冷,刮风下雨没人知道;但是,天黑了,猪没上圈,就有人知道,说:“这猪咋还没入圈?可别让秃妮子把猪弄丢了?”她回去早了,又有人说她偷奸耍滑,好吃懒做。 一个世家大小姐,就因为生的和正常人不一样,母亲死了,牵绊她的丝就断了。于是,她被硬生生剥离在这个以自我为中心而画出的亲情圆圈外,无情的丢进尘埃里。 女丑想:“这样最好,正好此生两不欠。”放猪时就放猪,再也没有她放不下的事情了。 所幸猪很通灵,对女丑有一种超乎自然的关怀,根本不是女丑在放猪们,而是猪们带着女丑游戏人间。 这猪群里,领头的是一头母猪。 这母猪体型硕大,长着黑色的鬃毛,长长的猪嘴里,依稀长着獠牙,两扇大耳朵,蒲扇般趴在猪头两边,粗壮的短猪腿,矫健有力。每天只要到了山坡,不用女丑说话,这黑猪便在前面领路,径直把群猪带到山中。 到了山上,母猪一声哼哼,猪们就四下分散,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夕阳西下,母猪找到女丑,不一会儿,四散的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个个肚子滚圆的,集中到母猪身旁,女丑挥动鞭子,猪们就鱼贯的向王家庄走去。 开始时,丑女还担心的不得了,害怕猪走丢了,或者被人偷去了,便满山遍野去找,跑了一天,累的要死,找到这个,跑了那个,结果还得先找到母猪,才能聚齐小猪,等猪到齐后,丑女点数,一个不少。 该回家时,丑女的鞭子一拿在手里,黑母猪便掉头朝家的方向走去,一头头小猪跟在后面鱼贯而行。这令丑女惊奇不已。时间长了,女丑不在去管这些猪们,任猪自在逍遥。 一年年过的很快,一天天却是漫长枯燥的,尤其是一天到晚一个人独处,看不见人生的希望,没有亲情的慰藉,被天地悠悠,怅然泣下的孤寂包裹时,没有强大的内心世界,没有冥冥之中的神秘加持,任是神仙,也会被岁月无情的粉碎碾压。 这山的角角落落都被丑女走遍,一处处孤坟也被逐个凭吊,坟前的树杈也被女丑坐成了光滑的窝窝,她也没能得到王家任何人的关怀慰藉。 她的心如枯井不波。 不是不起,而是她不敢起,她害怕这波会变成滔天巨浪,把她淹没。她总是在潜意识想着鬼门十三召。 她常常来到母亲的坟前,看着母亲坟上的青草变黄,看着墓前的枯叶,被风卷起,又缓缓落下;看着母亲坟墓有了一圈圆圆的路径。 那是她寂寞中的双脚,伴随孤独的眼泪,踩出的一条带血的小路。那里面有对母亲深深的思念,也有一种对自己命运的悲叹,更有一种对无情世界的呐喊。 她扑卧在母亲的坟上,仿佛躺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沉沉的睡着了。 女丑看见了母亲,远远的向她伸出双臂,要拥她入怀,她喊着妈妈,拼命抱着母亲舍不得放手。 不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她都要随着母亲而去,有母亲的地方才是温暖的。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打湿了她的衣服,女丑大声的哭着,抱着母亲拼命摇着,母亲抚摸着她的头,轻拍着她的后面,可是母亲依然的走了。 她哭喊着:“妈妈。妈妈。” 女丑在用手擦去眼泪时,她醒了。 她看见自己躺在母亲的坟上,枕在母猪的身上,母猪的鬃毛被她揪的一片一片的掉了下来,她的眼泪滴落在母猪的肚皮上。母猪微微动着的蹄子,仿佛就像母亲温暖的拥抱,慰藉着丑女枯寂的灵魂。 女丑大为感动,眼泪再一次的夺眶而出,她情不自禁地抱住母猪,深情的喊道:“妈妈。” …… 野外放猪,甚是不易,风吹日晒,对女丑来说,算不了什么,最怕的就是下雨。 如果阴雨连绵,田地,土路,山坡遍是泥泞,走起路来,一哧一滑,不停的摔着跟头。 即便出去了,也什么都干不成。这样的雨天,下人们都袖着手坐在家里,女丑也不用出门。 放猪中途下雨,就非常难过,无处藏躲。赶猪回去,雨不停,下人们翻着死鱼眼睛,哭丧着脸,老大地不高兴地嘟囔着:“这老天爷,下哪门子雨啊?”仿佛女丑在给他家干活。 一旦到家,雨停了,不知道又有谁会上来管闲事,用话语凌辱,用不能吃饭来惩罚,所以女丑一旦走出家门,不到天黑,绝不回家。 雨季到了。 天一阴沉,大雨说来就来,瓢泼带倾盆,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暴雨冲刷着山坡,摇动着树木,裹挟着泥沙,往低洼处灌注。 女丑躲在山凹的斜坡下,紧缩双肩,贴着岩壁,避着雷电,看着石块伴着泥土,随着雨水,在眼前掉落,脚下已经汇集成了溪流。 女丑感觉这山坡要塌陷,在摇摇欲坠,一种不祥的气息,从心底涌现,她抬起脚,准备冲进雨里,赶快逃离这即将崩溃的地带,漫天遍野的雨,下起了雨帐,起着白雾,女丑不知道去哪里。 彷徨间,母猪来了。它走到女丑身边,用嘴拱着女丑的腿,女丑以为母猪也想避雨,她拍着母猪的背,喊道:“危险,跑。” 没想到,母猪不是来避雨的,它用嘴咬住女丑的裤脚,往坟墓方向拉。女丑看母猪这怪异的动作,起了疑心,便拍着母猪示意着。 母猪松嘴后,迅速向山上跑去,女丑跟在母猪后面,沿着一条小路,一直奔着断崖去,母猪时时回头,仿佛在催促着女丑跟上。 女丑跟着母猪来到断崖边,一个孤坟前。这孤坟背靠着一个陡峭的岩壁,岩壁的裂缝处,长出一棵棵缠绕藤蔓的树木,这些树木在大雨的侵袭下,正左右摆动,把溅落的雨水拼命的送到四周,所以有雨的树下,雨点更为暴虐。 母猪直接朝着岩壁走去,像在往上撞,女丑吓了一跳,准备跑到母猪的前面,只见母猪拱开一块石头,一个洞露了出来,母猪回头看了一下女丑,进了山洞。女丑赶快随着母猪,走了进去。 这洞口处,乱石嶙峋,岩壁和地面坑洼不平,没有丝毫人工雕琢的痕迹,这是年深日久,岩石裂缝处树木的根部,不停扎根侵袭的结果。 洞里,还有一个洞口,女丑跟着母猪朝深处走去。 刚进洞内,一种温暖扑面而来,马上驱走了衣服被雨淋湿后,贴在身上的冰冷寒气,这温暖依然让女丑打了一个寒颤。 当母猪停下时,她们已经来到洞的深处,女丑发现所有的猪都在这洞里呆着。她道;“怪不得,进了山坡这些猪都无影无踪。原来都在这里。” 母猪看着女丑。女丑感觉到母猪的得意和微笑,不由的大为感动,跪在地上,把脸贴在母猪的背上。母猪赶快晃动着肥胖的身体,它在抖掉身上的雨水,以迎接女丑的拥抱。 女丑对母猪说:“人家都喊我秃妮子,我就喊你黑凤吧。”母猪似乎听懂了女丑的话,嘴里哼哼唧唧的应和着。 女丑道:“就这样说定了,你就叫黑凤。再喊你时,得赶快跑过来喽。” 这母猪愈发的哼大了声音。 女丑拍着母猪道:“黑凤,带我在洞里转一圈,看看这洞里有什么宝贝不?” 女丑无比的兴奋,领着黑凤围着山洞转着,跑着,笑着。 这山洞成了丑女在红尘中,最温暖的处所,就像是妈妈的怀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二十五章;受凌辱,人生多魔障 山洞让女丑有了喘息的地方。 不管是端坐静默,还是躺卧歇息,她再也不用担心,无需害怕,那随时随地,突如其来的各种羞辱和伤害。 女丑在母猪的带领下,发现山洞里,还有一间石室,这石室空间硕大,呈圆形状,石室中央更是一个圆形的垒土七层之台,古荒石的台阶上,雕刻着火焰图腾,一种洪荒气息随着火焰的跳动,扑面而来。 拾级而上,顶端是一块巨大的黑曜石。这黑曜石上,有一种被千锤百炼似的漆黑,具有神秘的吸撤之力,太阳光照射其上,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女丑站在上面,马上感觉时空在扭曲,人在迷离,魂不守舍,火焰图腾在她的脚下腾起。 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杀之。在丈夫北,以右手障其面。十日居上,女丑居山之上。 炙杀的肃然让女丑感觉莫名的痛苦和无助,这是她的宿命。 她惊悚万分。 这山洞不是天然形成的,是有人专门建造的,这无疑就是祭祀的所在。 女丑在壁垒空间里被黑衣人按着跪在祭祀台上,祭祀还没开始,梦就醒了。其实,现在的她并没有见过真正的祭祀,祭祀台却突兀出现,而且被藏在山洞里。 人是因业力而生,一切的事情都围绕着业在轮转,在时空中和你相遇的东西,都是和你有关的,需要你去了,而不是去继续纠缠。 成熟的预兆,是你总在不经意间看见它。 女丑凝神间,无意抬头向山洞顶看了一眼,突然发现山洞顶上有一道太阳光束笔直的照射在祭祀坛的正中心。 那光束如同一根金光闪烁的柱子,那光柱里充满着动的活力,前赴后继的涌向祭祀坛。 定睛看时,原来柱子里挤满了各种的影子,在涌动飞扬,拼命的想离开光柱的束缚。 女丑震撼的发现,这些影子有动物残骸,还有坐化的修仙者,有破碎的刀枪剑戟,还有无头的士兵,更有飞禽猛兽,还有嘶鸣的战兽,还有说不清的凡夫子,更有无处不在的灰尘,它们一刻不停的在光柱中躁动厮杀,妄想撕裂光柱,反倒引动更强大的因陀罗网,环环相扣,轰然而至。接着它们被祭祀坛的吸撤力,吸进祭祀坛,而后被绞杀的无影无踪。 光柱在倾斜,光的幕布把光柱紧紧包裹,随之而倾斜,一直到太阳火精消失,光柱才会趋于虚无,景象才会消失,天地才能寂寥。 祭祀也是一种平衡,它在抹除历史的印记,不管多么辉煌的存在,在这祭祀坛上,终是尘埃。 既然祭祀坛有灭杀的能量,不知道能不能吞噬现在的所有? 女丑有了期待。 她琢磨着逮些老鼠来试探一下圆柱的力量,女丑发现,因为祭祀坛的存在,这山上很难发现老鼠蛇野兔子类的小动物,这里有一种无形的肃杀之气,令生灵都退避三舍。 女丑大声道:“好,就等坏蛋来试炼。” 太阳的光线在天台黑曜石上变换,变换到看不见时,天就黑了。 黑凤领着群猪站在洞穴外面等着女丑。 女丑细细的掩好洞口,踏着夕阳的光辉,她赶猪回家。 王家家大人多,长工佃户成群结队给王家干活。 这些人眼中只有老爷少爷小姐们。 一个被王家遗弃的嫡长大小姐,如同尘土中的污泥,任谁都能去践踏。奴大欺主,这些奴才们坏了良心,也在暗中欺负着王家大小姐。 女丑赶猪上圈后,就去厨房吃饭。 几个老婆子正在刷锅洗碗,女丑走到锅灶旁,提起锅盖,锅里空空如也,木柜里什么也没有。 她问:“还有饭啵”没有人理她。 她来到正在刷锅洗碗的老婆子身边问:“你们吃饭没?”这些老婆子装聋作哑,看都不看女丑一眼,依然我行我素的干着自己的活。 女丑呆站一会儿,知道这些人肯定是合谋好的算计她。她不在说话了,开始在伙房里到处翻找。这时身后有人喊道:“翻啥翻?啥时候啦?一点规矩都不讲了?” 女丑回头看是王管家,就喊道:“王老爹,我还没有吃饭。” 王管家嘴里叼着烟袋,黑着脸说:“该吃饭的时候,你上哪里去了?王家是有规矩的,啥事都是讲点的。上上下下百十号人,他饿了要吃,你回来重做,再找十个人来做饭,也忙不过来呀。现在连下人都吃完了饭,晚上干活的人都下地去了,你还要吃二茬饭?” 王管家的儿子王皮在一边阴阳怪气的接着腔:“秃妮子,你还摆大小姐的谱啊?这一天到晚不见你的人影,你干啥去了?” 女丑盯着王皮,涨红着脸,一言不发。 王皮痞气十足道:“你盯着我看就有饭吃了?” 女丑看了王管家一眼,低下头朝伙房门口走去。这王皮来了劲,想拦着丑女,说:“喂,喂,就走了?” 虽然没人说话,伙房里毕竟有几个老婆子,王管家瞪了儿子一眼,喝道:“别啰嗦啦。到地里看看那些干活的。” 女丑在伙房门口和王大少爷王恒达撞了个满怀。 王恒达历声道:“慌什么?闭着眼睛连路都不看。”等看清是女丑时,没好气的说:“你现在还在伙房干什么?” 王管家赶快迎上来,说:“大小姐想吃饭。” 王恒达生气的问:“啥时候?又饿了?” 女丑连理都不理的,从王恒达身边走了过去。 王恒达看女丑的态度,更生气了,恶狠狠的说:“吔,这脾气还不小?看来还是不饿。” 女丑走进猪圈旁边,自己的窝棚里,盘膝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人心的凉薄,掩盖了饥饿袭来的痉挛。 女丑已经好几天没吃上饭了。 她脸色通红,身体微微开始颤抖,她拉过破被子,披在身上,把自己紧紧的裹在里面。 夜深沉,女丑听见窝棚的门,窸窸窣窣的有响动,她没有精力去判断这是谁的声音,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个人弓着身子往丑女的床边摸去,嘴里喊着:“秃妮子,我给你拿了俩个馍。吃了还有好事。” 这是王皮。 女丑饿过了劲,即便是龙肝凤髓都引不起她的。她懒得去想,懒得去动。王皮看女丑没有反应,大胆的走到床边,把馍塞进丑女的手中,同时一双手往女丑身上摸去。 王皮在剥女丑的衣服,他的嘴凑到了女丑的脸上,说着脏话喊着:“秃妮子,憋死我了。”之火在王皮身体内燃烧,他迫不及待的爬到女丑身上。 当他那冰冷的手碰到女丑温润如玉的身体时,王皮疯狂了,他急不可耐的去拉扯女丑裤子。 一个激灵,女丑醒了过来。她的手向王皮脸上挥去,王皮不管不顾的向女丑冲去,双手上来死死按住女丑的两个胳膊,女丑狠狠的咬住王皮的耳朵,王皮吃痛不住,劈脸抽了丑女几耳光。 他气急败坏,内心欲火中烧,死死顶住女丑,不能自控,恨不得要掐死女丑。 女丑用尽力气,都无力去摆脱,她听见黑凤的哼哼声,女丑喊道:“黑凤,快来拱他呀。” 王皮哪知道黑凤是谁,以为丑女在吓唬他。他一边脱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说:“喊谁也没用,让我受用了,你还有吃的。”女丑拼命挣扎着,嘴里喊着黑凤。 突然王皮跳了起来,他被谁咬了一口,当他回头看时,女丑挣扎中,坐了起来,一脚把王皮踢到床下。 接着地上一种粗重的喘息声,在王皮身上啃了起来。 王皮吓坏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在他身上,他想从地上爬起来,可一个庞然大物不仅压着他,还在他身上撕咬。王皮什么都不顾了,扯起嗓子叫了起来。 这是一种凄厉的喊叫,仿佛遇见了鬼魅,在寂静的黑夜里,远远的传开,惊醒了王家所有的人。 当女丑的窝棚被灯照亮时,王管家看见王皮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躺在母猪身下。他大叫一声,冲了上去,又有几个人上前,想一起把母猪往一边赶去,母猪露出了獠牙,吓的王管家死命的抢出王皮,跑出女丑的窝棚。 王皮成了一个不中用的男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二十六章;亲情绝,从此陌路人 形容一个人晕了头脑,大概利令智昏最为恰当。 王管家恨死了女丑,要知道王皮是他的独子,这下子他要断子绝孙。他跪在王沧海跟前,声泪俱下,要求老爷处置女丑。他收买威胁伙房的下人,一起陷害女丑。他们众口一词说;女丑去伙房偷馍,被王皮发现,王皮追去时,女丑又勾引王皮,王皮不从,她就放母猪咬人。 王沧海根本不信,王管家拿着两个馍给王沧海看。 王沧海让人把女丑喊来。 女丑来了。 远远的,穿的破旧的衣服,栖栖遑遑,孤苦无依的向王沧海走来了。 王沧海突然想起女丑的母亲王夫人,一阵心酸,对丑女有了一丝的柔情。当女丑蓬头垢面,肿脸胖腮,站在他面前时,他有些不喜啦,叹了一口气,问:“王皮怎么回事?” 女丑说:“他侮辱我。” 王管家一蹦八丈高,扑向女丑,恶狠狠的骂道:“你这贱货,你想男人,害王皮。我打死你。” 女丑一动不动的站着,说:“你儿子缺德。” 王管家已经把女丑扑倒,一边骂着,一边拳打脚踢。见此情景,王沧海震怒不已,拍着桌子,历声道:“放肆。王金贵,你想干什么?你好大胆,这是你动手动脚的地方?” 王管家哭着站了起来,说:“老爷,给小人做主啊。小人要断子绝孙了。王皮可怜呀。” 王沧海沉着脸,说:“滚出去哭。” 王管家看王沧海真生气了,才猛然想起来,女丑是王沧海的女儿,自己的确过份了,就抽抽嗒嗒的站了起来。 王管家听见王沧海让他滚。 他一边向外走着,一边心里发誓要报复。 王二娘一直站在王沧海身后,对女丑是一脸的鄙睨。她打心眼里厌恶女丑,正眼都不看一下的,对王沧海说:“老爷,这伤风败俗,有辱家门的事情,还是早点料理清楚。王家是一个世家望族,要代代出娘娘的。丢人现眼的事情瞒都瞒不住,你们还到处喊,万一传出去了,老爷您的脸往哪里搁?” 王沧海心气未平,依稀觉得夫人说的有道理,问道:“怎么料理?” 扶正的王夫人道:“把她配给王皮算了。” 王沧海道:“胡说。她是我的女儿。” “什么胡说不胡说?这秃妮子,看着就恶心,还这么不要脸。你女儿?你让她当王夫人,住在这屋里啊。我们娘几个走。” 二娘的话刺激了王沧海,他血脉偾张,厉声道:“一派胡言,走?好啊,都给我滚。” 二娘只是随口方便说要走,其实根本没有走的意思。结果王沧海让她滚。她一个扶正的丫鬟,能滚到哪里?只能滚进下人堆里。 这是当着秃妮子的面,让她下不了台面,她感觉颜面扫地,随之恼羞成怒。 她认为自己摸着王家的软肋,王家的风水是要出娘娘的,这娘娘一定会出在她生的四个女儿身上,王门荣誉系之于她,没想到今天遭受这样的羞辱,她岂能善罢甘休。 她就势一不做,二不休的闹将起来。 王沧海出生在这样的世家,即便退化成了农民,他还是一家之主,自然有自己的气势,女丑是他心中的痛,王夫人死了,女丑成了烫手的山芋,没有一个地方能容下她,他想亲自安置女儿,但冥冥之中,有一声音在告诫他,‘生之死之,任由之。’ 还怎么任由之?这女儿,,, 王沧海突然有无能为力之感。 他的二娘凶巴巴的,歇斯底里道:“你说,你说,你是要丑八怪还是要我们娘五个?” 王沧海叹了口气道:“要你要她的,还不嫌乱?家败出毛猴,好好的闹吧。” 听此话,二娘来了劲:“知道这就好,赶快把这败家的毛猴撵出去。” ‘生之死之,任由之’的话又在王沧海脑海里响起,他只能遵循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法则,自问道:“这合适吗?“ “什么合适不合适?你瞅她那德行,你看她能放哪?“ 丑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好歹也是王沧海的血脉骨肉啊,这些人怎么这么歹毒?她傲然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听你们的。我再也不会走进这里。“说完,扭头就走了。 …… 人际关系是张网,你在网中,没有网的勾连也许连饭都吃不上。 女丑被排除在王家这张关系网外。 早晨放猪出门,女丑走进伙房准备拿些吃的,往常这是吃饭的点,此刻她进来,却发现下人们刚开始点火做饭,她来早了。 女丑和猪一起到了山坡。 她看着天,计算着家里吃饭的时间,她觉得自己现在往家走,到家应该是大伙快吃完饭的时候,自己可以拿些剩饭。 等女丑回家后,所有人都吃完了早饭,在忙着干活。 她在伙房里转了一圈,冷锅瞎灶,一粒米都没有剩下,她又吃不上饭了。 一种沉重,一种心酸,让女丑不能自持。她知道这是王管家领着下人在报复她,这样下去,她一定会饿死的。 女丑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伙房,和王家大少爷走了个脸对脸,王大少爷摆出一副家长的姿态,道:“这吃的是早饭还是午饭?都像你这样好吃懒做,王家再富,也不够折腾。” 女丑理都没理的向门外走去。 王大少爷看女丑不理他,感觉很丢面子,生气的对女丑说:“你的脾气还不小啊?说都不能说了?有能耐,中午也别回来吃饭。另外我警告你,你天天不好好放猪,猪丢了,小心我剥你的皮。” 女丑不疾不徐的在下人们的偷偷注视下,冷漠地朝着王家高大的门楼外走去。 王大少爷自尊心被损伤了,他快步走上前去,朝女丑头上,嘣嘣的用手指头啄了几下子:“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女丑回转身来,眼睛冒着饥饿的虚火,心里流着悲情决绝的血泪,紧紧的凝视着王大少爷的眼睛,盯的王大少爷突然无言以对时,女丑冷冷说:“我最讨厌有人敲我的头,这是最后一次。” 王大少爷一愣,这是想造反的节奏吗?他心里有了冲动,想上去再狠狠的敲几下秃妮子的脑袋瓜子,但是,女丑声音里的冷,让他心里有了一丝不安和不自在。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女丑转身走出了王家门楼。 放猪的山坡前,有一条通往集市的近路,逢集时,有不少人抄近路去赶集。站在山坡正在眺望的女丑,远远看见一个蒯筐买馍的稚嫩后生走了过来。到了跟前,女丑喊道:“卖馍的,把你的馍给我两个。” 卖馍的吓了一跳,一看是放猪的秃妮子,说:“有钱不?” “没有。” “没钱不给。”说着就朝前继续走着。 “中,中,中,不给我吃,今天你一个馍都卖不出去。” 果不其然,集市上人来人往,所有的人都在忙忙碌碌的交易,唯独撇过这买馍的。 集市散了,卖馍的不仅一个馍没有卖出去,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馍还被人顺走几个。 他左顾右盼,眼瞅着集市上空无一人,生意还没开张,嗓子都喊哑了,也没人理会,他只好死心的离开。 他一边走,一边恨恨的想:“今天咋这么倒霉,一大早赶集,就看见这个秃妮子,都怨她那双乌鸦嘴,哼,一会儿回去再找她算账。”买馍的暗哼道。 “咋样?没开张吧?让你给俩个馍,你还不舍得。告诉你,把你的馍给我吃俩个,保准你一到集市就让人抢着买光。” 哎呦,这秃妮子还站在山坡上等他呢。 卖馍的没好气的说:“你哪来的这么大能耐?” 女丑得意洋洋的说:“能耐倒没有,今天没有卖出去馍是真的吧。” 买馍的不服道:“有这本事还放猪?” 根本不是商量,女丑笃定道:“别看我放猪,说不让你卖出去馍,你肯定卖不出去。每天给我俩个,也不多要,你也积了福,也赚了钱。” 本来想找歪的后生,想想她说的仿佛也有道理,反正馍也没有卖出去,拿回家也是剩的,便恨恨道:“给,给你俩个,吃吧。” 女丑笑着说:“这就对了。” 女丑接过馍,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可后生看她像好多天没吃到饭似的,在狼吞虎咽。他不放心的问:“给你俩个馍,就能卖完?” 女丑嘴里塞满了馍,哽咽道:“肯定的。” “要是我不从这条路走,直接去集市呢?” 女丑正色道:“只要你去买馍,不给我吃,就卖不出去。” 后生一脸怀疑的看着女丑,感觉她像是打秋风。 女丑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不信就试试。我已经给你下了断口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二十七章;同命运,天涯沦落人 女丑果然厉害,只要后生不给她两个馍,他的馍绝对卖不出去,而且还莫名其妙的会少,后生相信女丑是一个不得了的奇人。 这样女丑每天都会得到俩个馍。 一来二去,他们熟悉了。卖完馍后生就去山坡帮女丑放猪。女丑问:“吃了这么长时间的馍,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潘霜。是一个押子。 这押子是一个非常尬尴的人生称呼,说明这小孩父母双亡,是一个孤儿;或者是被父母遗弃的弃儿,被能生育却怎么都生不出孩子的家庭捡回去收养。 这收养一般有两种结果:养父母永远都生不出孩子,这孩子就是螟蛉之子,替别人家传宗接代;或者是真给人家押出了儿子,结果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为了补偿几年来,吃人家,喝人家,只好给人家当牛做马去偿还宿债。 这样的宿债偿还的很心酸,喊爹叫娘,你不是人家生的;不喊吧,你是被当成儿子领进的家门,财产绝对没你的份,出了灾祸还得你去顶,人家是你的恩主,怎么对你,都得忍受。 干最重的活,穿最破的衣服,吃最难下咽的饭,说不定还要挨打挨骂,稍有微词,就成了没良心的家伙。 这就是潘霜。 女丑叹了一口气说:“好了,啥都别说啦,咱们是一根藤上的苦瓜。“ 潘霜说:“秃妮子,咱们怎么可能是一根藤上的苦瓜?听人家说你是王家的大小姐。“ 女丑打断潘霜的话:“记住从今往后谁都可以喊我秃妮子,你不能喊,看在两个馍的份上,你这么可怜,允许你喊我姐姐。我是天赐的娘娘,你对我有一分恭敬,就能获得十分的利益。“ 潘霜惊讶的说“你就是娘娘?我不相信。“ 女丑不屑一顾道:“你懂什么?天赐予的,乡巴佬只会吃。“ “天赐的,你还放猪?” “放猪怎么啦?猪比人好。你怎么知道这些猪不是天兵神将?” 女丑越说越离谱,潘霜都惊呆了,感觉女丑有点疯癫,说:“你咋想的?猪是天兵神将?” 女丑知道潘霜理解不了,有些卖弄之意的逗他。说:“不相信?黑凤,拱他。” 潘霜还没听明白,便被黑凤拱个仰八叉。 女丑哈哈大笑道:”相信了吧?“ 潘霜吓了一跳,原来女丑喊的黑凤是她放的母猪。在他的印象中,最笨的就是猪,除了会好吃懒做,没见过猪有什么特长。天兵神将?哼,神经病吧。他爬起来后不服道:“我没注意,这算偷袭,我还是不信。“ “好,黑凤,追他,继续拱。“女丑一声令下,黑凤向潘霜冲去。 潘霜一看,这猪还真神了,居然能听懂女丑的话,而且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看这母猪的架势,真是通灵。和通灵的猪较劲,自己一定会吃亏,潘霜转身就往山上跑去。 他飞快的,一口气跑到半山坡,以为母猪早被自己甩的远远的。他回头一看,母猪就在自己身后,那猪嘴马上就要拱了上来。潘霜吓住了,他长着比猪还要长的两条腿,竟然跑不过猪。他大喊大叫道:“姐姐,别让它拱我了。我输了,我相信,快点呀,我跑不动了。” 女丑笑弯了腰。她看黑凤,四只粗壮的小短腿,硕壮肥胖的身躯,扭动着圆滚滚的胖屁股,在这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跨越腾挪,竟然能撵上灵活如小猴子似的潘霜。她在得意的同时,内心感到深深的震撼,这黑凤绝不是一头平常的母猪。也许它就是上苍赐予她苦难人生中最伟大的礼物。女丑有了一种莫名的想哭的感动。她喊道:“好了,黑凤,放过他吧。”母猪停了下来,潘霜一头扎在地上,气喘吁吁。 女丑用鞭子指着潘霜道:“服不服?不服再比试一下。” 潘霜彻底折服了,他发自内心的对丑女有了崇敬之意。赶忙说:“别,别。服了。神猪啊。姐姐是神人啊。” 女丑把潘霜拉起来,拍去他身上的枯草残叶,说:“你长这么长的腿,连猪都跑不过。” 潘霜喘着气说:“你跑得过?这猪真厉害。” 他伸出手,想摸一下猪,一想这猪刚才还在追他,现在去摸它,它再以为我是打它,那可糟糕透顶,道:‘吆,算了,说什么都不能乱摸,它别在咬上我了。’ 女丑笑着安慰道:“我也跑不过。放心吧,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让黑凤咬你。” 潘霜惊异道:“这猪还有名字?” “对呀,我起的。” “黑凤,为什么叫黑凤?” “看黑凤一身的黑毛像锦缎,跑起来一溜烟,像要飞翔的凤凰,黑是阴,凰属阴,黑凤凰还是不死鸟,而且她通灵,会很多了不起的法术,另外她还爱卧在梧桐树下,所以,黑凤一定是凤凰转世。凤凰于飞,梧桐是依,噰噰喈喈,福禄攸归。”女丑高声吟咏着,越想越得意。 潘霜由衷佩服说:“了不起,了不起。今后我也叫它黑凤。” 女丑和潘霜坐在草窝里,讨论着黑凤。 黑凤懒洋洋的卧在一旁晒着太阳。 女丑想起早就准备问潘霜的话。说:“弟弟,你天天给我两馍,看你在家也不受待见,回家后没事吧?” 潘霜低下了头,眼睛有些黯然,道:“两馍能有啥事?” 女丑一把拉过潘霜的胳膊,把袖子往上一撸,只见潘霜的胳膊上一片青紫,掀开衣服,后背还有道道棍子抽打的痕迹。 女丑抚摸着潘霜身上的伤痕,一种沉重压在心头。饱受苦难的人,能抵抗一切摧残伤害,偏偏不能面对那柔软的关怀,潘霜把头靠在女丑的肩上,哭了起来。 当丑女拍着潘霜的头时,她心里猛一哆嗦,潘霜头上那一个个鼓起的包,和王大少爷敲在她脑袋的包一样,那代表着一种厌弃,一种多余。 女丑的眼睛里起了一层冰冷的霜。 她太了解这些鳖孙。你软了,他们就像癞皮狗一样,狂吠着,扑到身上欺负你。当你拿起棍子毫不留情的打上去时,马上夹着尾巴,溜着墙根。 女丑要让这些人为他们的凉薄付出代价。 是的!人混江湖,欠人家的,总有一天要加倍偿还。 第二天,女丑走进了伙房,下人们忙着做饭,她一言不发的坐在伙房门口。 人是有贱性的,以往这些爱多嘴多舌的人,看女丑杀气腾腾的架势,反倒不敢说话啦。 一会儿,饭好了。锅盖还没掀起,女丑走进伙房,径直来到大锅旁,馒头菜的装了起来。 终于有人多嘴说话了:“你干啥?都没吃啊。“ 女丑望都不望的,拿起来东西就走。在门口遇见了王管家。王管家恨恨道:“哎,哎,你干啥?“ 女丑毫无表情的说:“没看见?吃饭。“ “老爷,太太还没吃啊。“ “我可是大小姐呀。我吃的是我王家的饭。你是我王家喂的狗,想管闲事?“ 王管家气急败坏道:“你,你,”他上来拉女丑。 女丑一耳光上去道:“什么东西?把臭手拿开。” 王管家马上气血上头,失了理智,扑上去要打女丑。女丑把手里一包滚烫的早饭扣在王管家头上,同时抄起墙边的犁耙道:“今天谁敢动我一指头,我就砍死谁。奶奶的,蹬鼻子上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欺负到姑奶上。” 王管家蹦着喊道:“反了,反了。喊少爷去。” 女丑毫不示弱道:“去喊吧。我今天倒要看看谁敢不让我吃饭。”说时,又进了伙房,重新开始盛饭。 伙房里所有的下人,目睹着这一切,面面相觑,老老实实,没有一个人在后面接腔应承。 王大少爷没来。 王老爷沧海来了。 他是被一个下人偷偷喊来的。他气的涨红了脸,历声喝道:“是谁吃了豹子胆,不让大小姐吃饭的?你们哪一个不是吃我们王家的?记住,将来有谁再敢不让大小姐吃饭,小心我要了他的狗命。” 看见王老爷发脾气,王管家当时就蔫了。他终于明白了,他们都是王家的奴才。丑女再不济,也是王沧海的女儿,王家的大小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二十八章;世情薄,人心叵测时 潘霜吃着这么香的饭菜,兴奋的听着女丑讲着早晨的经历,说:“姐姐,你早该这样啦。” 女丑叹口气,她今天的行为是破釜沉舟,撕破脸皮的一战。一个被家族视为祸胎根源,不祥之物的人,不弄死你,就是老天爷在照应。吃苦受罪命运使然,再希翼世间保暖享乐,还是什么大命之人? 她只是心里不能承受因两个馍给潘霜带来的伤害。 现在除了黑凤,就是潘霜真心对她,且值得她牵挂付出的人。一个对生死都毫无畏惧的人,还怕什么呢?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再没有人敢阻挡女丑吃饭带饭。她进伙房,出大门,带多少,带什么,伙房的下人各自忙着,都当没看见。 有女丑出现的地方,王管家也消失了。 饭吃饱,心就定。 做多大官,干天大的事,归根结底还是为了吃饭。天下太平决定于多少人能吃饱肚子,流寇和土匪都是饿出来的。 至于吃饱饭后,生出来的事,都是好办的事。 潘霜看着空空如也的馍筐,想起女丑第一次找他要馍的时候,说给他下了断口咒。他好奇心陡起,问女丑什么是断口咒。 女丑说:“这世间是一个多变的空间,人只是生存在其中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潘霜很幼稚的问:“你看见了?” 女丑道:“你把话都问死了,让我没法说了。看见没看见不重要,关键是这种空间的形成是有人心决定的。” 潘霜瞪大眼睛看着女丑,这对他来说,绝对是闻所未闻,他的世界太小了,用土鸡瓦狗形容他都不为过。潘霜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他被环境和空间深深压制,无知无识的生活着,突然被女丑启迪灵智,空空荡荡的心找到了皈依处,他被女丑深深吸引,大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怅然。 潘霜:“???” 女丑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混沌初分,魔神共处,万事万物皆有其运行轨迹,人秉天地灵气,心包太虚,量周沙界,纳三千大千世界于一芥子,具袖里乾坤,这种通天达地之能量,是沟通阴阳和万物的媒介,天道就是人心,因此人是通灵的。 奇技淫巧使人心善变,聚贪嗔痴三毒,作茧自缚,所以能量越来越弱,心力和精神力越来越差,生存的范围越来越小。 尤其到了现在,人们除了金银财宝,心眼里什么都看不见,灵性已经甑灭,人只能生存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常言道:“每个人都有一亩三分地。” 这一亩三分地就是画地为牢,多变空间就此形成。 福报耗尽,就形成宇宙洪荒。 在灵性的世界里,人的等级是在堕落中。 愚笨而又野蛮,野蛮的升华是强权,弱肉强食,任人宰割就是必然现象。 生命卑微,在苦难的空间里,就有悬壶济世的神人异士,救助真正可怜的人,这就叫祖师绝技。有一种祖师绝技就是断口咒,专门传给木匠。 潘霜问:“为什么要传给木匠?” 女丑道:对人来说房子是根本。有恒产者有恒心,没有恒产的人决定是无业游民,无业游民终是祸害。 房子奠定了世间百工技艺,所以木匠最厉害,他和神人异士一样要周游四方。由于木匠经常孤身一人,为了以防万一,都有技艺防身。最为神奇的,就是带有诅咒的‘缺一门’。 ‘缺一门’的发明人是公输子。据说公输子具有通天彻地的才能。 传说公输子新婚燕尔,被征召去盖宫殿,因为特别想念新婚妻子,就做了一只木鸢。只要念动咒语,木鸢就能载着他飞回到千里之外的家里。他妻子对此非常好奇,终于有一次,妻子趁公输子回家后,偷偷骑上木鸢,比葫芦画瓢念动了咒语,木鸢便带着她飞上天空。 一向深居闺阁,连远门都没出去的公输娘子,被木鸢带上天后,头晕心跳,不能自持,加上怀有身孕,惊吓过度,突然分娩,污血流出。 这木鸢是公输子使用秘法制成,一旦受到玷污,就会失去法力,公输娘子顿时从高空中摔了下来,连肚子里的孩子也一起摔死。 公输子后悔莫及,于是诅咒天下所有学习公输技艺的人。 因为公输技艺很灵验,学会公输技艺的木匠,就有了依持。 过去建的房子号称墙倒屋不塌,整个房屋的主体皆靠木柱子支撑。如果得罪了木匠,他们就在立架时,从结构上破坏房子的构造,危害房子的稳定性。更会在上梁时画下符咒,定下年月,到了那个时候,房中所住之人,必定如咒语所言蒙受灾害。 一般人在建房子时,根本不敢怠慢木匠。 有了公输子的诅咒,学习此术对自身极为不利,修学者多没有好下场,最为明显的就是——绝后。 绝后的人也被称为‘一世人’意谓无祖无后。 当一个人决定修行此法时,必须在鳏,寡,孤,独,残中,自己选一样,因为公输技艺是“绝法,学了就要‘缺一门’。 窃取了天机,就得付出代价。 潘霜像傻子似的,根本不知道世间还有这样令人切齿胆寒之事。似懂非懂的问:“姐姐,你是怎样对我下的断口咒?” 丑女道:“这个简单。我说‘卖馍的,你的馍给我吃两个。’你一定会说‘不给。’我接着说‘中啊,中啊,不给我吃,你就卖不出去。’一般人都会说‘卖不出去,也不给你吃。’这样就把断口咒给你下上了。更何况我还是大命之人,正处在要饿死的边缘,对于你的刻薄,老天爷也不会让你的馍卖出去。” 潘霜问道:“那咒语咋念的?“ “那不叫咒语,叫切口。“ 潘霜给绕糊涂了,咋又成了切口?他觉得里面一定还有秘密,追问着:“我不信,就这啊?说这两句话就叫断口咒?我也会。“ 丑女笑着说:“你真不会。任何事情都有因果,果报成熟时,由不得你信或者不信。看看你一天不给我吃两个馍,你的馍就卖不出去。“ 潘霜更不相信了,他头扭向一旁,一脸的不屑道:“你不说算了。这两天我没有给你馍,还吃你带的饭,馍咋卖出去了?” “那不一样。你给我馍,我给你饭,是两码事。不能混在一起。” 潘霜认为的咒语术法等神秘的存在,绝不是丑女轻描淡写说的那么简单。 既然咒语术法这么厉害灵验,一定得有天上的神仙或者看不见的鬼怪什么的,暗中帮忙。而且一定要念凡人听不懂的很特殊的话,一定会放光动地。哪能像女丑说的那样,她说一句,我接一句就是什么断口咒? 潘霜暗想:“打死我,也不相信。一天给两馍的事,还不是看你可怜,你竟然扯上断口咒。不过我为什么一天要给她两馍?要知道我自己还天天吃不饱呢?” 潘霜假装生气说:“哎呦,不说算了。你咋知道断口咒的?“ “天机不可泄露。不告诉你。能说出口的都不是秘密。“ 潘霜来了劲,说:“别没有吧?在逗我玩?“ 女丑一本正经的对潘霜告诫道:“弟弟,你还小,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姐姐只想告诉你,对掌握旁门术法的人一定要敬而远之。神秘绝对存在。凡人肉眼凡胎,浑浊不堪,根本学不会那些神秘莫测的东西,人俱九窍,只是通灵的媒介,只会被附体,根本没有力量超脱。“ 反正潘霜也不懂,也没见过那些神秘莫测的东西,他还是心向往之。 但那母猪,以及他天天心甘情愿给的两馍,让潘霜疑惑起来。或许女丑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是大命之人,而且要当娘娘。 他暗道:“长这丑,咋当娘娘啊?八成皇帝瞎了。” …… 好像是女丑占了上风,她每天都带着和潘霜两人的饭,到山坡去。 潘霜卖完馍,掂着馍筐,来到山坡。 他无精打采的靠着树,女丑拿出饭包,喊潘霜吃饭。 潘霜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蔫巴着说:“姐,我心里好难受,总想吐。身上还发冷。” “是不是受凉了?” “不知道。反正听见吃就恶心。” “真是吃糠咽野菜的命,吃点应食的饭,就受不了啦。这一天一顿饭,不吃不行。是不是累住啦?“女丑一边说,一边把饭递给潘霜。 潘霜挣扎着,接过饭包,刚把饭放进嘴里,黑凤冲了上来,用猪嘴把潘霜和女丑手里的饭都拱到地上,然后开始踩了起来。 女丑吓一跳,对母猪道:“黑凤,你干什么?我们吃个饭容易吗?现在吃不到嘴里,可是要饿两天啊。“ 黑凤的脚还是不停的踩着,嘴里还哼哼着。 女丑看黑凤反常的举动,心里闪过一丝的不妙,她扭头一看,潘霜口吐白沫,脸色霎白,歪在地上。马上明白饭里有毒。 她拍着黑凤的背说:“快,去山洞。“ 黑凤没去山洞,而是朝山凹里跑去。 女丑只好背起潘霜,一路趔趄,进了山洞。 她把潘霜放在天台的底层台阶上,只见潘霜脸色有了青的意思,吓的心惊胆战,正在手足无措时,黑凤闯了进来。它把嘴里衔的药草伸到女丑跟前。 女丑拿着药草正不知所措,黑凤的猪嘴迅速吃掉药草,一阵咀嚼,然后把猪嘴杵到潘霜脸上,女丑马上抠开潘霜的嘴,硬把草药沫杵了进去。 女丑不知道接下来该咋办?急的喊道:“黑凤,我不会弄啊,你快想想办法。“ 黑凤把潘霜拱趴下,然后张开猪嘴,在潘霜腿上咬了起来。潘霜吃痛不住,叫出了声,因为醒了,加上草药的作用,刺激的心里难受,便开始呕吐。 几番折腾,潘霜终于吐空了胃里的所有脏东西,精疲力竭的昏睡过去。 随着潘霜的脱险,女丑也累的心力交瘁,一场不知如何处理的生死危机被黑凤化解了。 女丑坐在台阶上,看着身世飘零的潘霜,想着孤苦无依的自己,认定黑凤就是母亲的转世。 除了母亲,谁能在轮回中,这样默默的护持着你?她无法自持的扑到黑凤身上,哭了起来。 黑凤的猪腿在轻轻拍打着女丑的后背,让迷离中的潘霜正好看见,他吓的晕死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二十九章;莫回首,何处无芳草 中毒后,潘霜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回家。 他的养父母出来找他。 经过多方打探,终于知道他卖完馍后总去王家湾后面的山坡。当他们气喘吁吁地到了山坡前,正看见女丑在喂潘霜吃饭。 为了找潘霜,潘霜的养父母已经绕了一大圈。加上乡下的路坑坑洼洼,他们又东张西望,走路不认真,已经狠狠的摔了好几个跟头。正憋着一肚子火,突然看见潘霜这小崽子,逍遥自在的靠在树下,旁边还有一个丑八怪,好像还在喂他吃东西。腾的一下子火着了,潘家婆娘破开大骂道:“你这小兔崽子,卖完馍不回家,让我们到处找。原来拿着钱在这胡搞。我问你啥时候搞上的这小娼妇?“ 潘霜看是他养父母,挣扎着站起来。解释道:“你们别瞎说。这是我姐姐。我生病了。“ “吆,你啥时候有个姐姐?我咋不知道?破鞋吧?这丑八怪。“潘家的婆娘总算捞到一个把柄,口沫横飞的逮着女丑和潘霜骂了起来。 潘霜气的脸涨红,结结巴巴说:“我生病了。她就是我姐姐。在照顾我。“ “生病咋不回家呀?我们是你爹娘就不会照顾你?你在哪找的这个丑八怪?在这野地里,丑八怪咋照顾你?你说啊。“潘家婆娘不停地责问着。 女丑看是潘霜的爹娘,本想好好解释一下,让他们把潘霜带回去,没想到这潘家的婆娘越说越难听,女丑冷冷道:“一个当妈的,咋这样说自己的孩子。“ 潘家的婆娘看女丑接腔,马上来了劲,大惊小怪说:“敢情人家说的丑八怪是你呀?我咋的啦?我的儿子,我想咋说就咋说。又没说你男人。“ 女丑一看这不讲道理的泼妇,开口闭口不是娼妇,就是野男人,女丑受了很多委屈,依然还是听不贯这裸的侮辱,指着潘家的婆娘道:“你会不会说话?闭上你的臭嘴。“ “我不会说话?就你这丑八怪会说,而且还会勾搭野男人。“潘家的婆娘不依不饶的嘴里骂着女丑,举起手来,开始打潘霜。 女丑大声喊道:“你没看见他在生病?还打他?有你这样狠的妈吗?” “我就是要打死他。你这丑八怪管得着吗?”潘家的婆娘冲着站在一旁自己的男人,粗声大嗓门的骂道:“你是死人啊!赶快上来打呀。” 潘霜的养父,一个憋屈,窝囊的男人,十足怕老婆的主,大概被老婆训傻了,反应十分迟钝。干什么都得婆娘耳提面命,甚至喊到脸上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动。他正张着嘴巴,看着丑八怪,突然听见老婆让打潘霜,他赶快举起胳膊,抡园了准备上去抽潘霜时,又听见丑八怪喊了一声:“黑凤,快来,拱死他们。“接着他眼睛的余光,看见一头母猪冲了上来。 而潘家的婆娘听女丑喊黑凤,更上劲啦。好像捡到宝似的,龌蹉的说:“一个丑八怪还不够啊?还搞一个黑凤。我就不信黑凤更厉害些,今天非打死你。“话没说完,她被那个黑凤拱的翻几个跟头。接着黑凤的嘴呼哧呼哧的杵到潘家婆娘的脸上,张开大嘴向她咬去。 她吓的叫道:“我的妈呀!是猪啊?猪,猪,这猪成精了。” 一般情况下,在山坡上跌倒,根本不可能马上爬起来,潘家婆娘害怕母猪咬着自己,什么都没想的往山下滚去。 潘霜的养父看见猪冲出来,把老婆拱倒后,还追着咬,这还得了啊!猪还能成精?他放下抡园的准备抽向潘霜的胳膊,抬起腿向猪踢去。黑凤甚是了得,它能在那腿踢向自己时,把那条腿咬在嘴里。 这匪夷所思的举动,当时把潘霜的养父给吓住了,他也喊起了救命。 眼前一切看的潘霜是心旌摇荡,他知道黑凤厉害,没想到真成了精。他不能让黑凤把养父母咬死,赶快喊道:“黑凤,别咬了。”黑凤根本不理会潘霜的叫喊,它摆动着猪嘴,撕扯着。 潘霜急了,对女丑说:“姐姐,别出人命啦。快让黑凤停下来。“ 女丑恨恨道:“这些不要脸的恶人,一天到晚心里想的都是龌蹉的事情,就该好好教训他们。“ 潘家的婆娘看这母猪实在太吓人了,而且只听丑八怪的,赶快求饶着:”救命啊,求求你了,再也不敢了,别让它咬了。” 女丑本来就想让黑凤好好吓吓这开口就会乱骂人的恶婆娘,没想到黑凤这么通人性,她兴奋极了。对黑凤喊道:“好了,黑凤,回来吧。”黑凤住嘴了。 潘霜的养父母已经鼻青脸肿,身上沾满了枯草,赶快站起来,拖着被黑凤撕破裤子的腿,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去。 同时恨恨的对潘霜说:“大蟹,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别回去了。我们不要你啦,把筐子和馍钱给我们,哼,小心遭报应。” 有些时候,当有人在到处找你时,不是说这人多么的关心你,你在人家心里有多重要,而是人家在计算自己的利益得失。 这下子潘霜彻底的无家可归了。 这是一种解脱。 人生不是为了去卖馍。 除了买馍还有很多事等着潘霜去做。 …… 山洞里,有很多石室,也有很多岔道,有些岔道直接通到地下,像迷宫,险象环生,女丑都是凭感觉去摸索,有些坑道,直接排斥她的进入。 潘霜就不一样了,他在山洞里,一个一个石室踅摸着,沿着暗道,在纵横交错的地下空间走着。 仿佛走不到尽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潘霜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石窟。石窟四周,怪石嶙峋,有石柱尖尖的挺立,像是要刺破苍穹,他发现石窟的尽头有两扇巨大的红门,紧紧关闭着。 这门殷红似血,刺人耳目,让潘霜感觉目眩神驰,不能自持。 他想走过去,推开大红门,看看大红门的后面是什么。可是举步间,气血倒转,头皮发麻,一种恐怖的气息在石窟里涌动,他发现一个和石壁长在一起的怪物,正在挣脱石壁的束缚,向他冲来。 潘霜吓的魂飞魄散,赶快转身拼命的向外跑去。 他的心在狂跳,两条腿跑的飞快,耳边都听见风声了。潘霜看见前路有弯,他就拐,有岔路,他就进,七扭八拐的在地下洞穴到处乱窜,目的就是要甩掉后面如影随形的追击者。 这怪物动作生涩,但是一点也不比潘霜慢,它紧追不舍,眼看着就要赶上时,怪物做了一个扑的动着,想一下子把潘霜扑倒在地。 就在潘霜被扑倒的瞬间,他一眼瞄见前面拐弯处的山壁上有一道石缝,他灵机一动,决定在拐弯时,引动怪物继续向前追赶,他借机躲进石缝里。 于是潘霜加快了速度,拼命向拐弯处跑去,到了石缝,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呼的一声窜了进去。 一会儿,那怪物从石缝前跑过,沿着山洞向前追去。 潘霜躲在石缝里,一动不动,他不敢走出来,害怕和怪物走个正对面,他也不敢总坐在这石缝里,万一再遇见什么,跑都跑不了。 他贴着石缝,试探着,发现石缝里面是空的,就小心翼翼的往石缝里挤去。挤着挤着,他把自己挤进一间石室里。 这石室空旷,一个巨大的棺椁,猝不及防的出现在面前,直接映进眼睛里,潘霜一阵心悸,以为自己走进墓穴,他马上想转身窜进石缝里,可是他的腿根本就无法挪动。 他盯着棺椁,诡异的是这棺椁上绑着铁链子,一圈一圈的,缠绕着,这铁链子虽然锈迹斑斑,但是粗大结实,环环相扣,像是在镇压里面的怪物僵尸或者是准备把棺椁拖走。 这棺椁是大荒石制作的,棺椁厚重,只有棺盖上,刻着洪荒的火焰图腾纹,似跳动燃烧,似浴火重生,似凤凰涅槃,似炙烤着棺椁上面绑着几道铁链子。 这是什么情况? 潘霜慢慢的向棺椁走去,到了棺椁旁边,他没敢乱摸乱动,这棺椁严丝合缝的盖着,没有一丝的气息泄露。 但是,这棺椁勾动了内心沉睡的一丝情愫,使他魂悸,让他有哭的冲动,仿佛里面安放的是他的亲人。他把手放在棺椁上,想扶棺痛哭,试了几试,心底总有叹息浮现,他的手最终没敢放下。 这棺椁长在他的心里,让他耿耿于怀。 潘霜在这石室里仔细寻找,想找出其中的蛛丝马迹,想知道是谁把棺椁放在这里,里面埋藏的是谁? 终于在石棺椁顶头朝向,对着的墙上,他发现了雕刻的字迹,只见上面写着:人背马兮,鱼上树。锅为顶戴兮,灶王悲。归去来兮,来去归,咦嘻嘻兮,噫嘻嘻。 真的很奇怪,潘霜根本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读诵后,却引起他更加莫名的伤悲。 怀着一种悲戚,潘霜沿着石缝挤出了石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三十章;贪嗔痴,三毒动无明 回到山洞,想到地下石室里的棺椁,以及无可名状的怪物,潘霜感到一种沉重,这里面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怪物会窜出来,他要告诉女丑不能待在这山洞里。 潘霜很敏锐,发现他在地下拼命逃跑时,有人来过山洞。 来者不是怪物,也不是女丑。 他悄悄的走出山洞。 山洞外有一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山坡上散落的坟茔漂浮着忽明忽暗的绿光,似夜游神的荡漾,四周静悄悄。 空气凄清,霜重露浓,寒意砭骨,露水在无声无息的打湿潘霜的裤腿和鞋子。他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仿佛要洞穿黑暗。 好不容易到了天亮,只是勉强能看见人的形状。潘霜听见一阵轻微的响动,影影绰绰几个人影在向山洞摸来。 寂静中,只听一个人小声说:“好,到了,咱们先藏起来,等那个丑八怪来的时候,大伙儿一起上去,把她装进布袋,抬到山下的一辆车里,拉到洋河,咱们的事情就完了。” 随行一个人小声的问;“拉洋河干啥?” “拉洋河能干啥?还不是要淹死她。咱们把人拉到就给钱,拿到钱后,各自回家,记住啥事都别往外说。”那个人交代着。 潘霜一个激灵:“我的天啊!这些人是来害姐姐的。” 这伙人到了山坡后,因晨曦昏暗,地势不熟,山路崎岖不平,摔跟头的,崴脚的,弄出很大动静,疑似领头的那人生气的说:“昨天让你们来踩点,你们咋踩的?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找到。” “踩了。那丑八怪在山坡上,害怕她看见了,没敢走进去。” 领头的问:“那个山洞,你们看没看?” “看了,啥都没有。”有人小声说着。 一个急性子不耐烦的说:“还躲啥躲?我都不信,咱们几个大男人,连个女人都搞不住。直接坐在山坡上,等丑八怪来了,一起上去,抬起来放车上就走。” “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王管家交代了,不能让任何人看见,还不能让这丑八怪叫出声来。让人知道了,咱们的钱就水啦。”说话间,这几个人找好地点,分散开来,躲在暗处,等着女丑上山。 天色放亮,女丑来到山坡,刚走到石洞,那些人就窜了出来,扑向女丑。 还没等女丑叫出声,接着一个破布塞进女丑嘴里。 女丑被抬了起来,这些人马上向山坡下跑去。 潘霜跳了出来,一棍子打在那个领头人的头上,那人脑袋当时开花,大叫一声倒在地上。 其他几个人没想到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自己算计别人,还有人在后面算计自己,一下子乱了方才。 潘霜毫不犹豫的抡起棍子,狠狠的往另外几个人腿上扫去。这些人抬着女丑跑的飞快,其中一个彪形大汉躲过那扫来的棍子后,奔着潘霜而来,挥拳向他脑门砸去,嘴里骂道:“奶奶的,小兔崽子,敢偷袭大爷,我非打死你。” 潘霜迅速抽回棍子,侧身躲过那砸下的拳头,接着抡起棍子,继续向那彪形大汉劈去。那大汉敏捷的避过劈来的棍子,伸出一条腿向潘霜扫去。 潘霜躲闪不及,被扫趴在地,那彪形大汗气势汹汹的抬腿向潘霜头上踢去。 女丑已经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明白有人在暗中算计自己,可是她被这些人抓住手脚,抬着朝山下跑去,嘴里还塞着破布,根本不能招呼神器,她拼命扭动着,呜呜咽咽的喊着黑凤。 这黑凤甚是了得,当潘霜被彪形大汉打趴下时,黑凤已经发怒了,它露出獠牙,迈开四蹄,几乎是腾空而起,向那大汗冲去。那大汉急忙收回踢向潘霜的腿,向一旁边躲闪,结果躲避不及,被黑凤撞翻在地。 接着,黑凤向那几个贼人扑去,潘霜也掂着棍子撵了上来。 领头的被打倒了,会家子被母猪杵翻在地,疑是还死过去了,那几个人吓的,马上丢下女丑,四处逃散。 他们是被临时喊来的,为了钱可以杀人越货,当生命受到威胁,一切都可以不讲。 女丑知道决不能让这些人跑掉,如果不狠狠的教训一下他们,麻烦事还在后面,她指挥着黑凤,把这些人朝山洞撵去。 黑凤粗壮的短猪腿,在山坡上纵横驰骋,腾挪跳跃,长嘴拱翻一个个贼人后,张开大嘴就去撕咬。 这些人吓的哭爹喊娘,如同见了鬼魅,嚷嚷着:“妈呀,这猪成精了,咬死人了。” 潘霜抡着棍子,在后面追击,慢慢的这些人被挤到了山洞前,看着发狂的母猪,还有不要命的潘霜,他们想强冲下山,逃离这恐怖地带。 黑凤的眼睛泛着红光,蓄势要扑上来,贼人们吓坏了。那个昨天夜里来踩点的家伙,悄悄的移动脚步,摸到洞口,他转身就朝洞里跑去,另外几个人一看还有山洞,马上跟着一起涌了进去。 等潘霜和黑凤把这些人撵进山洞后,女丑来到脑袋开花的领头人面前,问他为什么要绑自己。那领头人嘴犟犟的,不干不净的丑八怪的骂着。 潘霜气急了,走上前,劈头盖脸的打去。 领头人认识潘霜,痛的叫道:“买馍的,你给我小心点,回头大爷我非剥了你的皮。” 不等潘霜说话,女丑冷冷道:“就怕你没有机会去剥他的皮了。今天我要你的命。”女丑说:“黑凤,咬他。” 那领头人本以为是女丑要亲自动手上来剥自己的皮,没想到她喊的却是母猪。更没想到的是,那母猪真的上来了。当他看见母猪张开血盆大嘴,一对锐利的獠牙,微微弯着,寒光森森杵了上来,一种死亡的恐惧袭上心头。他大叫饶命时,母猪咬在他的脸上。 潘霜对女丑说:“姐姐,他们是王管家花钱雇来害你的。今天放了他们,回头他们还要来的,不如让黑凤咬死他们。” 躺在地上的彪形大汉听潘霜这样说,很生气,不就是仗着这头母猪吗?他不信这两个人敢弄死他们,他恶狠狠道:“小子哎,你的心还怪黑的,咬死我们?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有多大能耐,今天我非杀了你,然后再剥这猪皮。” 女丑冷哼道:“黑凤,先敲死他。” 那彪形大汉听女丑说让猪敲死他,感觉很好笑,猪会敲人吗?“呵呵,敲死我?”他还没笑出声,只见黑凤走上前去,抬起粗壮的前猪蹄,用那黑蹄壳狠狠的砸在彪形大汉的脑壳上,彪形大汉哼都没哼的晕死了。 黑凤用嘴把领头贼人拖进山洞,刚才进洞的几个人,正在洞里四处躲藏。 潘霜道:“姐姐,这山洞四通八达,咱们根本找不到他们。要是跑了,麻烦就大了。” 女丑说:“无需担心,这些人胆小如鼠,根本不敢到山洞深处,再说有很多地方他们也进不去。” 女丑祭出招呼神器,神情肃然,布下鬼宝之网。 马上山洞里,一阵阵阴森之气,如同根根丝线,顺着这些人遗留的气息,四处蔓延,鬼宫之门随之打开,一道无形的网把一切的生机罩住。 一双双鬼手沿着鬼宝之网的丝线摸了上来,恐惧中带着冰冷,让这些人在山洞里转着圈,向女丑这边聚拢。 他们在山洞里错落有致的奔跑着,即便两个人走在对面也不会撞上,更是熟视无睹的各拐各的弯,各跑各的路,此情此景,把潘霜看的是目瞪口呆。 女丑道:“这是迷宫,也是多层空间,每个人所处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具体到每个人的实际感受,决定于他们此刻的起心动念。” 鬼宝之网中的人已经迷离,因为贪心,触动了天机,但是,他们并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女丑决定饶他们不死。 随着女丑收起招呼神器,鬼宫之门关闭,鬼宝之网随之消失,网中之人虚脱般的瘫软在地。 经历了鬼手摸,这些倒在地上的人,看见了真正的鬼魅,吓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喊着饶命。同时一个个后悔死了,为什么要来招惹这个放猪的丑八怪? 潘霜问道:“今天饶你们一命,下次还敢再来害我们不?” 他们脸色煞白,磕头如捣蒜,对女丑道:“不敢了,绝不敢来害你们啦。”同时指着地上躺着的领头人说:“是他喊我们来的。我们啥都不知道,他说把你拉到洋河,王管家就给钱。“ 他们接着继续讨好道:”王管家还让人在你饭里下过毒,姑奶奶你的命真大。“ 潘霜差点被毒死。 一想到五脏六腑被闹的好像有手在里面搅拌一样的痛苦,潘霜上去就是一腿,直接踢在那领头人的脑袋上,领头人的头又歪向另一边。 女丑指着地上被黑凤咬的血肉模糊那领头人道:“这个人你们准备咋办?” 这几个人马上说:“这是他自己摔的。和你们没有关系。” “外面的人是啥来头?他还要来打死我。”潘霜问。 “那是王管家喊来的,我们不认识。听说是义阳城来的。” “义阳城来的?”女丑沉思着。 “是的,好像要找什么猪子,,,” 潘霜指着黑凤,问道:“说清楚,什么猪子?是它吗?” “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听说还有人要来找你们,反正我是不来了。”昨天夜里来踩点的发狠道。 再也问不出什么了,女丑说:“滚吧。下次再来,就别想回去了。” “不敢来了。不敢来了。”他们站起来,侧着身子,逃似的跑了。 潘霜来到山洞外,被黑凤的蹄子敲晕死的彪形大汉跑了。 女丑目视着东方即将喷薄而出的太阳,眼中寒意森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三十一章;取死道,人不作不死 山洞下面有纵横交错的暗道,还有石窟大红门,另外还有一个永恒存在的怪物,以及石棺椁,这引起女丑的不安。 发现山洞伊始,她和黑凤就在洞里搜寻过,的确有很多神秘的地方她没有发现。但是,石窟,大红门和怪物绝不属于山洞。潘霜一定进了画地为牢壁垒空间。 那空间是无尽岁月遗留下的痕迹,也许是人为布置的迷局,把已经死亡,却无法毁灭的事件进行画地为牢的封印。 这是一个被遗忘的世界,只有当事人在生死轮回中,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偶尔会踏足此处。但是,轮回中的隔阴之迷,早把一切有关的记忆都消灭在投胎的母腹之中,剩下的只是八识田中的暗昧种子。或许有一丝的印记,在适当的时间,正确的地点,且在时机成熟的情况下,开启这画地为牢的壁垒空间。 果然,当潘霜领着女丑来到他进入的地下通道的入口时,那里只是一个岔道而已,岔道连着一个石室,石室里空无一物,根本没有通往地下的道路。 事情就这么的怪,潘霜只有搔头的份了。 但是,地下石窟里的大红门,给女丑带着强烈的心灵震撼,她母亲王夫人在壁垒空间也看见了关闭的大红门。母亲进去了,可潘霜只能远远的看上一眼。 女丑直觉认为大红门里就是月天寺。 潘霜第一次听说月天寺。 他问:“月天寺是不是住和尚的寺庙?“ 女丑陷入梦的沉思中,依稀看见那几个黑衣人追来,她在奔跑,头上带着什么东西,沉重而且令她不自在。 在星光灿烂下的圆形祭坛上,剑指苍穹的黑袍人,使女丑从内心深处认为月天寺不是一个住和尚的寺庙,而且祭坛和黑袍人与月天寺有关。 找到了月天寺,应该就找到这些人,就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他们按跪在祭坛上。 女丑拿出皮卷,把地图拿出来指给潘霜说:“这上面就有月天寺,可是怎么找呢?” 拿着皮卷,潘霜更是一片茫然。 女丑道:“这个需要参悟,等到机缘成熟自然会知道的,关键是我们要记住这皮卷上写的一切。另外,我们太弱了,如果没有黑凤,连一个使蛮力的粗人都打不过,想找到月天寺谈何容易。” 外面的世界变幻莫测,江湖里更是恶浪滔天,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潘霜感觉自己弱的连这个山坡都走不出去。没有黑凤,遇见危险,自己是那样的束手无策。 看着饱受磨难的女丑,潘霜突然有了一种责任,他要护佑女丑一世的周全,所以,他要使自己变强。 女丑说:“你先在山洞里静坐练心,心定一切定;没有定力,就没有根基,没有根基做什么终是镜花水月。” 女丑告诉潘霜,石室里有暗道机关,遇见威胁可以从那里逃出去。 女丑把潘霜带到洞口。 在洞口旁边,毗邻石室大门中间是粗糙的墙壁。只见女丑把手贴在墙壁上,墙壁就悄无声息的打开了,一条向上的通道,在眼前出现。 女丑说:“这是山洞真正的出口,咱们现在进出的那个出口是年深日久,山体松动,树根侵袭造成的。记住这些拾级而上的台阶上,甚至墙壁里,都有机关暗弩,你跟在我后面。” 女丑踏上台阶,右手扶墙壁,脚踏瑶光,开阳,玉衡,天权,天玑,天璇,天枢这七星方位,向上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去。 当潘霜的手放在墙上时,发现女丑扶过的地方,皆有细微的凸凹,脚下所踏出的七星形状皆有痕迹。七个七星罡步,他们到了暗道出口,女丑转身领着潘霜向下走去。女丑的右手和进来时一样,扶着墙壁,脚踩七星方位,七个七星罡步,又回到山洞。 这说明山洞是人工修筑的。 这条通道设计精巧,但是,设计山洞的人,一定出现了某种身体或者意识上的损伤,无法协调自身和机关暗弩的同步性,才做出这种标记。 留下标记的人,最终没有离开石室。 还有一种可能,这些都是为后世有缘进入着留下。 也许都是猜测,但是,这些偏偏是女丑在皮卷里面发现的玄机。 …… 潘霜独自一人,踏上了暗道,走出墓道时,发现自己是从一座坟墓的墓碑走出去的。 当他跨出墓门,墓碑关上。 潘霜四下看去,自己正站在山坡上。旁边不远处,就是一条通往集市的便道,真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山坡里,另有乾坤。 墓碑关闭后,女丑没有告诉他怎么从外面开启墓门。 潘霜趴在墓碑上,琢磨着墓道机关在哪里。一个人老远的冲着他喊道:“哎,你这小孩,抱着人家老坟上的墓碑摇来摇去的干什么?” 潘霜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一个过路的乡下人在多管闲事。他低头再看自己,的确抱着墓碑蹭来蹭去,好像要盗墓挖坟。 他本想解释,一想言多必失,为了避免麻烦,他掉头就跑。 乡下人一看这小子听他喊一嗓子就跑了,愈发认定潘霜在干坏事。好奇心陡起,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墓碑处,左看右摇,没弄出个名堂,摇摇头道:“现在的人咋都不干好事?也不害怕雷打。”接着是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向山下走去。 乡下哪有秘密。 女丑早出晚归,有时候到了山坡就不见了踪影,王夫人被雷劈,王府闹鬼,大伙儿都说是女丑作祟。 还有那头母猪,也成精了,很多人都看见的,只要王家秃瓢喊一声黑凤,那母猪就上去咬人。 记得接生婆说过秃瓢生下来就不是人形,王家本来想弄死她,可怎么都弄不死,可见她的命有多大。想想看王家这么富裕,怎么舍得让自己家的嫡长女放猪?那秃瓢八成是个妖怪。 关于女丑的事情,越传越邪乎,以至于谁家的孩子在哭闹,家里人就威胁道:“再闹人,就把你送给山凹秃妮子。“一句秃妮子就能把孩子的胆吓破,可见女丑给人的印象是多么的恐怖。 山凹清静了。 女丑说:“这是好事呀!正好你可以专心致志的修炼。” 潘霜突然感觉自己和女丑就是不一样。 也许女丑就是背负着什么秘密使命来到这个世上。而自己就是傻瓜,只会买馍。 吃同样的饭菜,自己被毒的七荤八素,可女丑仿佛百毒不侵。谁看那是一头老母猪,怎么到了女丑嘴里就变成了黑凤。她一喊,黑凤就像一匹战马,冲上来,又咬又撕,长腿的人还跑不过一头猪。 “奇了怪啦。“潘霜喃喃着。 女丑问:“你在说什么?“ 潘霜一本正经道:“姐姐,你真是大命人吗?“ 女丑白了潘霜一眼,说:“怎么?你怀疑。“ “不是怀疑。好多事情也没有人给你讲,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女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大概是冥冥之中的一种感应吧。 潘霜想:“为什么感应到你身上?“ 女丑仿佛有了他心通,对潘霜道:“你别管为什么会感应到我的身上,一切都说最好的安排,事到临头,只能忍受,除了死,根本无法逃避。” 不想忍受,就要变强。 潘霜在盘膝静坐。 山洞顶上,射下来一线月光,在移动时,给天台圆石上留下了痕迹。当痕迹消失时,就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北斗星也隐没了。 天地寂灭,静至虚无,潘霜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能看见黑暗中的一切,他的听觉格外的敏锐,洞外的虫鸣,清晰入耳。 静生出了空灵,潘霜发现自己在蜕变,灵魂在被清洗,身体随之也轻灵的,好像要化空,这是一种境界。 在感悟中,他听见山洞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潘霜凝神细听时,脚步声没了,好像那人也在凝神细听。一会儿,脚步声又试探着挪了两下,接着就是悄无声息地宁静。 这要是在以前,潘霜早大喊大叫的蹦了起来。即便不蹦,心脏的狂跳也会让人老远听见。潘霜在女丑的调教下,早学会了遇变不惊的定力。而且久处黑暗,练就的暗中视物的能力。 他一动不动的静观其变。 终于一个人慢慢的移进了石室里。石室里漆黑一团,迟疑中,他开始环视四周,虽然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的头在左右轻轻摆动着。 潘霜发现那人在用耳朵感知周围的环境,潘霜马上凝神静气,观察着来人的一举一动。 当来人确定石室没人时,打了一声呼哨,外面又进来两个人。这两个人问:“里面没人吧?“ “没有人。“那人答到。 “我说没人吧。我爹亲眼看见那个丑八怪赶猪回去的。“潘霜一听是王管家的儿子王皮。 “不会吧?和丑八怪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的,小心他在这里面。“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提醒着。潘霜马上听出来了,这说话的人就是那天来绑女丑的几个贼人中的一个。 那探路的说:“丑八怪赶猪走的时候,我就一直瞄着这里,没看见有人进来。“ 王皮不放心的问:“别躲在哪个角落里?“ 探路的人恶狠狠道:“他要在里面,正好弄死他。“接着他问王皮:”你确定里面有东西?“ 王皮信誓旦旦的说:“绝对的,我爹说了这山坡就是王家的。王家祖祖辈辈就有很多钱,他们把钱秘密藏在一个密道里。时间长了,连王家的子孙也不知道藏宝的事情。我爹找了好多年,都没找到。要不是丑八怪出来放猪,还不知道密道在这里,不信你问康二“ 康二赶快说:“我偷偷进来过,看见有一间屋子里有棺材,是个石头的,我打不开,八成放在那里面。“ 潘霜一听康二说看见过石棺椁,心里微微一惊。女丑说过那是画地为牢壁垒空间,这康二咋进去的? “好,把火把点起来,咱们进去。“领头进来的那个人似乎下定了决心。 火把还没点亮,噗的一声,灭了。 “我的妈呀,有鬼。“康二当时吓的坐在地上。王皮一个哆嗦,趴到地上。 领头的迅速贴墙而站。拿出一柄长刀,握在手里。 潘霜早就悄悄摸到暗道石门处。那石门是虚的,有一个开关,潘霜偷偷把暗道门打开。 他不能让这三个人点亮火把。在亮处,他打不过这些人。必须在黑暗中,把他们赶进墓道里。 借着灯灭时的恐慌,潘霜几乎是伏地而行,来到那领头人的旁边,他用腿踢了那人一下,迅速移开。那领头的一惊,马上用刀向下砍去,地上的王皮道:“哎呦,哥吔,是我呀。“ 那人以为刚才的一踢是王皮,便停住还要砍下的刀,接着他醒悟过来,王皮倒在地上,怎么会踢他?他马上明白了,在他们进来以前,这山洞里还有人,而且这人对这里很熟悉,所以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这黑灯瞎火的,连刚才进来的洞口都找不到了,火把也不知道掉到哪里。 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墙,他紧贴着墙壁,回忆着刚才进来的方向,慢慢的向门口挪去。终于他的手摸到了洞口,他心里一阵狂喜,转身就走了进去,同时他手握大刀,护住面门,向前开路。 当他走上台阶,感觉到了不对,这和他进来时走的台阶绝对不一样,一阵死亡的恐惧袭上心头。他马上停下脚步,开始往后退去,就在他转身之际,一股凉气,射在他的脸,一种酸麻剧痛,他暗道:“坏了,中暗器了。“ 他毫不犹豫的往下冲去,又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啊。”的一声尖叫,他俩一起摔倒。“啪”的一声,软鞭抽打过来,又一个人倒在地上。 一会儿,石室里寂静无声。 潘霜又盘膝端坐,去扑捉那一线月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三十二章;情窦开,魔难如影随 当女丑来到墓道,一股血腥扑面而来。 只见最先跑进暗道的那人,由于感觉不妙而撤退,慌忙中撞在墙上,脸上中了暗针,已经乌黑,出现了狰狞的丑陋,在倒地的同时,他的头又被铁签打中。 王皮跑了。 康二也不见了踪影。 潘霜听见他们说,是为了王家的藏宝。 女丑说:“王皮和康二应该是为了所谓的藏宝。至于王家有没有宝藏我不知道。从张太守破王家风水的举动来看,未必像他说的那样,让这个地方代代出朝廷,他一定另有企图。至于这个人,根本不是当地人,他找的也绝不是什么藏宝。” 潘霜稀里糊涂的,一下子面对这么多事情,根本弄不清哪跟哪。他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当地人?” ”看他脚上的鞋子,他不是衙门里的人就是江湖中人。” “不会吧?咱们在山洼里,怎么会招惹这些人呢?” “不是咱们招惹他们,不知道是谁想招惹咱们?你看他鞋子上的标记。” 潘霜脱下那人鞋子,果然在鞋帮里侧绣了一个六只脚,四个翅膀,看着像怪蛇的标记:“这就是江湖中人?” 女丑道:“这是肥遗。” “肥遗?” “是的。据说西北方有肥遗,它是能引发旱灾的奇异生物。虽然没有人见过,但它却无处不在。肥遗似蛇似鸟,肥遗似蛇时,有一个头,两个身子。似鸟时,有六只脚,四个翅膀。当这种生物作为标记出现时,一定会有暗的力量存在着,这力量往往很恐怖。看这鞋上绣的是六只脚,四个翅膀,说明这人是小喽啰。” 潘霜吓了一跳,这天天呆在山坡上,连义阳城都没有去过,咋招惹上江湖中人,结下这么可怕的梁子?他掂着鞋说:“看样子也不是高手。” “什么是高手?你所说的高手无非是直接杀人。“ “是啊!低手谁敢杀人?” “这你就不懂了,其实到处跑着乱杀人害人的,都是低手。真正的高手从来不会去面对面的真刀真枪的杀来杀去。他们高高在上的制定各种规则,这规则或活人,或杀人,全凭他们的心念,因为他们是布局者。我们都是局中的棋子。“ 潘霜更糊涂了,真正的越来越乱,卖个馍,认识一个放猪的,怎么又成了棋子?他问:“谁要把我们当成棋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不是谁都能被当成棋子。至于是谁在把我当棋子,大概是我梦中的黑袍人吧。“ “黑袍人?还在梦中到底怎么回事?好扯啊!” “别扯不扯的了,赶快把这人处理了。放个死人,山洞里怎么呆。” “挖坑埋了。” “挖什么坑。来,把他弄进石室里。” 女丑和潘霜把这死人拖到一间巨大的石室,石室中间七层垒土的祭祀坛上,一个巨大的光柱,从山洞顶上宣泄而下,让潘霜又是一惊,这个地方他没有来过。 他肯定没有来过,女丑是被黑凤领进来的。 当初女丑看见山洞顶上泄下的巨大光柱里,翻飞的各种飞禽走兽,俗人,修仙者等被洪荒石吸撤时,就曾想找一个小动物放进去试一试,可是,祭祀坛四周根本没有动物敢靠近,今天正好试试这个死人。 潘霜疑惑着,他试探的问道:“那是假的吧?” “管它真假,试试就知道了。” 女丑和潘霜抬着死人,艰难的走上祭祀坛。垒土台阶上跳跃的火焰图腾在熊熊燃烧,一种威压,让潘霜心里发慌。随着临近,他看见了光柱里纷飞的是各种飞禽走兽,形态各异的人,已经残缺的刀枪剑戟和器物,其中还夹杂灰尘的舞动。 潘霜感觉这是虚幻的影像,但又很逼真,令他目眩神驰,心旌摇荡。到了第五层时,他气喘吁吁,几乎无法抬起双脚。 第七层的洪荒石,在向外散发一股阻力,阻挡着潘霜的靠近,同时光柱在缓慢的转动,一种吸力,在吸撤潘霜抬着的死人。 潘霜吃力的跨上第六层台阶时,心跳如鼓捣,阻力把潘霜往祭祀坛下轰去,光柱里仿佛有一只大手伸出来,在抢这死人。这两种力量的作用下,潘霜一个趔趄,他手里抬着的死人,‘呼’的一声,被扯进光柱,他飞出了祭祀坛,重重的摔在地上。 在飞出祭祀坛的一瞬间,他撇了一眼女丑,看见女丑依然站在祭祀坛上,接着他眼睛一黑,晕了过去。 这死人扯进光柱,立即被光柱包裹,让灰尘托起,好像物品一样,夹杂其中,随飞禽走兽,俗人,仙人,残破的刀枪剑戟一起上下翻飞,然后进入祭祀坛中间的黑曜石里无影无踪。 一切的存在消失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谁知道你曾经来过?谁又看见你最终离去? 一阵怅然从女丑心底涌现。 …… 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不为什么原因,只要牵扯到纷纭世事中,谁也无法逃脱被人宰割的命运,除非你很强大。 王皮跑了,康二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有一个人无影无踪。王管家认定和女丑有关,可是他找不到任何线索,他不敢惹女丑,几波人马以及他下的毒药,都不能置女丑于死地,说明女丑很邪气。 他在害怕,害怕冥冥之中的那张网。 一种强烈的不甘,炙烤着他,他想起了王家大少爷。 像王家这样的大户人家,重男轻女是根深蒂固的存在,虽然有代代出娘娘的俗语流传,但这也是光大门楣的工具。 尤其是到了王家只有一个独子的时代,王恒达就成了不是家长的家长。很多时候他还故意冒充家长,在妹妹和下人面前,摆出家长的姿态,到处拍板做决定。 一个人过于注重嘘头,就忽略了亲情和内里的深沉,变成了花架子。 王恒达很在意别人对王家的看法,多几个貌美如花的妹妹,即便不当娘娘,嫁给达官显贵,给王家带来的好处也是无法估量的。 权力和富贵在互相帮衬,这就是王家能发达到现在的秘诀。 女丑的出生使王家蒙羞,王恒达和爷爷一样很生气,自然从内心深处厌恶这个亲妹妹。 他懒得去看女丑。 肖王没有山,是起伏的丘陵,只是当地人的习惯,就叫成了山。 这丘陵的起势,缓平绵长,很多地方种有庄稼,实在不便牛耕人犁的高坡上,才种上稀疏的花果树木。 奇怪的很,这树木怎么都长不高,即便长高了,也是瘦弱的如同营养不良的人。因为这山上,没有清泉。那果树结的果子,不仅小,而且酸,到了果子真正成熟时,树上却光秃秃的,一派残枝断叶,所以肖王的村民骨子里就是种田的。 唯独王家的山,真正叫做山。 这王家的山,山势高耸,围绕王家宅院前的明塘,以及四周绿荫葱茏的树木,一路的朝这像太师椅似的后山蔓延。 后山正中间是一个山凹,这山凹被绿树覆盖,绿茵茵腾起一层薄雾,悦人心目。站在山顶上,正好看见王家宅院被这山凹拥入怀中,一种极致的悠远,仿佛此处就是人间福地。 山上不仅有山泉,山下还有一处山涧积潭,潭水清冽,流经一个个山石时,还能激起朵朵浪花。但是潭中间,却深不可测,静而发黑,具有一种久视后,会被吸撤的恐慌感觉。 女丑独独钟情于此。 正午时分,她来到深潭。 潭的四周,树木掩映,沁人心脾的芬芳在空气中荡漾。 母猪成精,她是妖怪的传说,早就不胫而走,这里已经成了禁地。为了安全起见,黑凤在潭水边的草丛里卧着。 女丑像人鱼,在潭边的浅水处漫游。 潭水清凉,如同到了香水海,一种久违的感觉,像温柔的手,轻柔的抚摸她那柔润如玉的处子之身。 远远看去,在这静谧幽深的潭水里,女丑悠闲自在的沉浮着,荡起的轻微涟漪,往潭中间送去,潭深如墨,把一切波动悄无声息地吸纳。 蓝天白云在水面飘过,映衬着女丑如同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仙子,一种飘然出尘的柔软跃然而出。这是最能激起看见此情此景的男子,心中最软,也最具刚强的生命情怀。 潘霜无意撞见这一幕,他的心被女丑的纯粹,深深触动。一种感动,一种牺牲,一种为之赴汤蹈火的豪情油然而生。 潘霜的灵魂在蜕变。 谁曾听, 香水海的碧波里, 姣人青丝, 万千拂我心。 不为来世, 只为今生的生死相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三十三章;所有式,式式归一式 这是一种高尚的情怀,可潘霜面对女丑,却面红耳赤,浑身上下的不自在。 他突然不敢看女丑,女丑问他话,他总是魂不守舍,感觉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一种欲说还休,却无从说,又不能休的情绪在心里涌现。 女丑感觉潘霜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一种怪怪的娇羞依然在她丑脸上荡漾开来。 “看,他们在那里。”这时几个人上前把女丑和潘霜团团围住。 王管家领着家仆,拿着绳索,站在他们面前。 王管家得意洋洋的说:”果然不出所料,怪不得天天带这么多饭菜,原来在外面偷偷养汉子。“ 女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侮辱,偏偏世人都好这一口,把一切想象中的事情往上牵扯。丑女怒道:”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一个洗澡,一个看,咋不一起下去啊?这多舒爽啊。“王管家邪恶的说。 这邪恶正刺激在潘霜刚刚涌起的灵魂深处的纯洁上,他恼羞成怒,上去就给了王管家一个大耳光,这力道直接把王管家抽的嘴角流血。 王管家吃痛不住,对那些家仆喊道:“还不上去打?都死了。”这几个家仆一起向潘霜扑出。 不等这些人上来,潘霜反手一抽又打在王管家的脸上。 王管家过于托大了。背着王沧海,他总是趾高气扬的对下人们呼三喝四,充分体现了什么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因为没有人敢违背他的意志,养成了站在那里指手划脚的习惯,这习惯被潘霜接二连三的打脸。 下人们围上来,潘霜挥拳对着冲在最前面的人打去,接着潘霜矮身扫腿,闪过后面的一袭,他的腿直接踢在另一个人小腿上,一个趔趄,那人倒地。 在王管家的淫威下,又有几个下人围了上来,这些人即便没有功夫,但是,群起而攻之的又抱又扯,还抓脸,又拉腿,也让潘霜顾此失彼。 女丑看所有人都集中到了一堆时,开始施展出鬼手摸。 一道道丝线,仿佛就是一双双无形的鬼手,顺着鬼宝之网,摸了上来,丝丝冰冷在缠缚,触骨心寒,这些人如见鬼魅般的哀嚎起来。 王管家一愣,他的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他在女丑屋里,遭遇到的那一幕,他心里起了忌惮。 接着他突然发现女丑的眼睛,在绽放着夺人心魄的寒意,而且正在向他看来,一股死亡的气息在弥漫,他想跑。 王家大少爷气喘吁吁地到了山上。 他是被王管家喊来一起捉奸的。听说女丑养野汉子,他只想笑,哪有男人这么眼拙?接着他想起了王皮,感觉一切皆有可能。女丑虽然丑,可她也是一个女人。她一天到晚在外面放猪,穷极无聊,指不定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情。 他咬牙切齿恨恨道:“绝不能让她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当家丁告诉他女丑和野汉子正在后山,他气急败坏马上往山上赶去。 山坡上,王家的下人东倒西歪铺了一地,还在打滚哀嚎,女丑和那野汉子站着。一见这阵势,真让下人给说中了,王恒达很是气愤。 他指着潘霜,对跟他一起上山的家仆说:“把这不要脸的兔崽子照死里打。”有了王家大少爷的这句话,家仆们一起向潘霜冲去。 王管家看见王大少爷带着这么多人来,顿时有了依仗。他迅速移到王大少爷身边,添油加醋说着女丑洗澡,这小崽子在一边大刺刺的看着。 王大少爷听的眼冒凶光,对女丑满是恨意。他说:“你这丑八怪,还不死?在家门口丢人。来人,把她和那个野男人绑起来,扔进潭里,淹死他们。” 女丑看着自己的嫡亲哥哥,不念手足之情,为了王管家说的子虚乌有之事,跑来捉奸,还痛下杀手,一种彻骨的寒意,在心里划过,她冷冷道:“这是你说的,要淹死我们?” 王大少爷面无表情的对王管家说:“还不快动手?” 王管家领的围攻潘霜的家仆,都躺在地上乱叫。而女丑和潘霜好像毫发无损,王恒达怒从心里起,恶向胆边生,对他亲自带来的家丁道:“来呀,去绑啊。” 当这些人快要临近女丑时,潘霜一个健步,奔到女丑身前,对着那些即将碰到女丑的脏手狠狠的踢去。接着伸出两个指头朝旁边一个人的双眼戳去,那个瞎眼猫准确无误的把眼睛杵在潘霜的手指上。 潘霜动作迅捷,气势凌厉,一下子把这些人给震住,他们在潘霜面前,停下了脚步。 王大少爷一看,这还得了,带这么多人,竟然不管用。他气恼的喊道:“今天不把他们绑住,回去要你们的命。”随着王大少爷的一声吼,这几十人一起向女丑,潘霜围去。 女丑高声喊着:“黑凤,上,拱啊。”一声猪叫,在山凹里响起,说时迟,那时快,传说中的黑凤,像一匹战马,冲了过来。 王管家的脸变了颜色,他知道这猪成精了,他想撤退,可那些家仆比他还麻利的四下跑开,他也不甘人后的跑了。只留下了王大少爷,浑身哆嗦的站在女丑面前。 当黑凤准备拱倒王大少爷时,女丑喊了一声,黑凤停了下来,它站在女丑身边。 黑凤的鬃毛向针一样的根根立起,那双猪眼,不,那双野猪般的眼睛,冷酷的盯着王大少爷。 一股锥心的寒意和恐惧,让王大少爷第一次有了死亡的感觉。 女丑对他说:“我没有你心狠,但这是最后一次,看在母亲的面上,你走吧。” 王大少爷脸色惨白,低下头,看都没看女丑一眼,转身向山下走去。 女丑和黑凤站在山坡上,望着王恒达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她和家族的爱恨情仇刚刚开始。 潘霜道:“他们再来咋办?” “他们一定会来的,而且是比他们更厉害的人要来,咱们太弱,要抓紧修炼,想尽一切办法迅速变强。” 潘霜想修炼女丑经常在不经意间施展出来的招术,女丑道:“这个你不能练。” 潘霜:“??” 几次的折腾,女丑感觉王家庄的人是不敢再来了。她和潘霜太弱,还没到惊世骇俗的地步,不会引起真正大能们的注意,目前他们是安全的。 女丑和潘霜带着黑凤来到山洞,他们把洞口封住,女丑在洞口处布下鬼宝之网。可是,这山洞已经被人知晓,即便画地为牢,也不能阻挡外敌的入侵。 女丑经过不停的修炼,已经娴熟的掌握鬼门十三召,为了谨慎起见,她把鬼宫之门融进鬼宝之网中。 山洞外破败不堪,入口处阴气森然,望之令人生畏,山坡愈发的荒凉,再也没人敢从这里随便出入了。 女丑拿出召唤神器,对潘霜说:“这是究极至宝,号称召唤神器,你从这里面找一种适合你的法门修炼。” 召唤神器里有十三式召唤法术,每一式有十三召,每一召含十三门,这些只是实指,其实此法术包罗万象,极尽八万四千变化,随施法者心念而动。心力强大的人,才能通天彻地。 心力薄弱的人不能修炼召唤术法。因为十三式取的是六道轮回中的六道门,时间之道中,年月日三门的互融交换,以及四方空间的异变,这就是召唤神器内含的十三式。 潘霜咂舌道:”这也太难学了,十三式,十三召,十三门,这得多少招式啊?” 女丑说:‘“我只学会了鬼门十三召。这鬼门也是六道门中的一门而已。这鬼门十三召必须是心性极阴的女子才能修炼,这个你不能修。对于修炼者来说,修炼任何法门都要经历劫难,要知道万物入心,必会反噬。” “说的这么吓人,这是修还是不修?” “修,一定要修。人生在世,即便什么不做,也会遇见三灾八难,不抗争就得死,逆天之路很难走,但那是一条路。” 潘霜问:“那我该怎么修呢?” 女丑道:“听从召唤。别看召唤神器里有这么多招式,其实所有的招式只有一式。所谓的修炼,就是修最适合自己的法门,你现在祭炼召唤神器,去感悟神器法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三十四章;真亦假,女丑和大蟹 真正的世界是没有方位,更没有时间这一说法的,它是无边无际,无始无终的永恒。 包罗万象的世界,都是人为制定出来的。 指方立向就是最好的诠释。 任何地点都能作为空间方位的起始点,向四面八方无穷延伸。任何一个节点,都可以作为时间的,记录一段人的历史,所以,一切的人为存在,共同组成一个局。 有局就有入局的棋子。 有棋子的局都是血腥的,恒古至今演绎着一幕幕的抗争与毁灭,阴谋是暗中的推手。 潘霜叫大蟹。 这是潘霜的养父母把他驱逐家门时,咬牙切齿喊出来的。 叫大蟹还是叫潘霜,对潘霜来说没有特别深刻的含义,那只是一种代号而已,他的名字都是别人取的,哪怕取个鸡毛狗,他也得应承着。 对女丑来说就不一样了。 当听见潘霜是大蟹时,女丑心里起了震撼,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海内有两人,名曰女丑。女丑有大蟹。’这是古书上记载的。 ‘女丑和大蟹,大蟹在海中。’这是女丑添加,切经常诵读的。 女丑这个名字,是王夫人临盆前夕,梦入壁垒空间,遇见黑袍人追赶一个,被王夫人强行改变因果,救下的一个女孩时,黑袍人说这女孩是‘女丑之尸’。 真的,这个女儿实在丑的不能看,王夫人因梦有感,取名女丑。 这大蟹是不是也有一段因果呢? 潘霜懵懂着,被贫穷,闭塞的现实,几乎把灵慧磨的荡然无存。遇见女丑以前,他是无知无识的,除了会买馍,其他的一切都随着隔阴之迷,一起在沉睡。 女丑想:唤醒潘霜的记忆,需要成熟的机缘,这个急不得。 潘霜微微有些兴奋,没想到,养父母一声怒吼,竟吼出‘大蟹’。虽然‘大蟹’这个名字很难听,但还是很有故事的,最主要这故事和女丑有了牵连。假如真是这样的话,人生多磨难也不算什么事,以前受的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很期待。 召唤神器里的四方方位应对的北斗七星,和潘霜产生了强烈的心灵共鸣。破军,武曲,廉贞,文曲,禄存,巨门和贪狼,组成的七星斗勺从天上映到了地下,直接印进潘霜的灵魂里。 潘霜随召唤神器而七星入梦,顺着山洞顶泄下的一缕月光,到了星辰瀚海。 无垠的夜空,星光灿烂,苍茫的大地上,迷雾渐起。黑暗可以隐没一切,但是,迷雾不能遮掩祭祀坛。祭祀坛是向天地献祭的地方,是下民祈祷上苍赐福的所在。 这样的处所是被法则所庇护,百邪不侵。 从星空俯瞰,飘飘渺渺中,祭祀坛空旷而独立,七层垒土的台阶上,跳跃着的火焰图腾,随祭祀坛一起燃烧,不死鸟在熊熊烈火中翩翩起舞,一种虔诚的神圣直达天庭。 潘霜在七星门户上,第一次目睹这种庄严,一种感动油然而生,他在默默的注视。 静谧,无边的静谧,让虚无归于虚无。 天阶夜色凉如水,一阵落寞,悄然袭上心头。潘霜收拢放飞的思绪,准备再看一眼祭祀坛时,祭祀坛上,一柄魂剑的光辉,从眼前划过,带着封印的祈祷,奔向悠远暗幂的虚无。 潘霜心灵马上感应到冥冥之中的声音:“这是在封印驱龙珠。” “天上一日,俗世百年,五千年的轮回足以让一切成尘。” “假作真时真亦假。” “。。。” 潘霜四顾,想找到是谁在虚无中对话,星空寂寥,杳无人迹。 一阵静默,他听见祭祀坛上声声龙吟,悲哀和不甘,在耳畔响起;一道耀眼的光芒,在潘霜眼前晃耀,一条虬目怒张的孽龙,龙须飘动,鳞片倒竖,锐利的龙爪,仿佛要抓破虚无,盘旋,升腾,在挣脱缠缚的网。 祭祀坛上,有人在随着魂剑舞动,狰狞的傩,露出永恒不变的威严,傩在代上天行使对人的惩罚。 潘霜看见一个圣洁的女孩,跪在祭祀坛上,那是献祭的圣女。 圣女的头上,有一道纯洁的光晕,圣女明亮的眼睛,黑的是那么干净和幽深,波澜不惊的恬淡,静如处子的超然,令黑暗都为之动容。 圣女献祭是一种心甘情愿的自我牺牲,为什么这个女孩被黑衣人按跪在祭祀坛中? 潘霜在寻索, 不死鸟在祭祀坛上舞动,火焰图腾在虚无中绽放,无助的挣扎和反抗,使圣女心中升起绝望的情绪。 注目中,潘霜的灵魂在颤抖,他的心在流血,他突然发现跪在祭坛上的圣女是女丑。 一个不能再丑的女孩,原来是献祭的圣女。 悲壮的牺牲,让潘霜的心,疼了起来。 他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涔涔而下,一滴滴洒落,像流星雨,向祭祀坛滑落。多么的壮观,多么的美丽。 女丑抬起头,看见夜空中,灿烂的流星雨。 “看,那颗星星多么的明亮啊!” 潘霜听见了女丑的轻语。 …… 好久,好久,潘霜醒了过来,他正坐对着召唤神器的七星门户上。 他的脸上湿漉漉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一阵的怅然和失落。 当他拭去脸上的泪水,发现黑暗中,一双明亮的眼睛,栩栩生辉。他一怔中,醒悟过来,那是黑凤在注视着他。 潘霜心里一动,他在随召唤神器,七星入梦时,黑凤一定看见了一切。难道黑凤知道迷局? 潘霜刚想开口,突然想起黑凤是母猪,她也不会说话,说了她能懂得这刻骨铭心的颤栗情怀吗?潘霜叹口气坐在那里。 回想梦中的一切,潘霜感觉不可思议,也许一切都是假的,像女丑说的那样,是局和棋子。 他和女丑弱的像蝼蚁,谁会让他们入局成为棋子? 月影西移,渐至隐没,潘霜无意侧头,看见黑凤卧在那里,闭着眼睛呼呼大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三十五章;时间门,念想留虚空 黑凤在呼呼大睡,睡成一头猪,一点思想都没有,睡醒就要吃喝拉,它谁都不理,自己跑到了山洞外,一下子就无影无踪。 开始时,潘霜也以为母猪成精,后来发现那不算成精,是通灵。 王家的猪,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谁也说不清晰,甚至很多人在怀疑这母猪就不是王家本来就有的。 以前的猪,那才叫猪。王家下人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打它,骂它,饿它,猪只会哼哼,除了杀它,哀嚎几声外,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存在。 自从女丑出去放猪,很多事情都在变,直接打破王家下人的认知,猪成精,鬼进门,别说让下人去杀猪,就是去赶猪入圈,都没人敢去,王家已到了谈猪色变的地步。 女丑认为黑凤是母亲的转世,如果不是母亲,谁会与你有甚深因缘在这浊恶红尘守护你。 女丑看过王家前人手札中,有这样的记载,一些大能,修炼成功,虽然达到不可测度的境界,因为不能彻底化空修行境界,仍属有漏之体,还是无法把握生死,就要去渡生死劫。 这生死劫就是七生天上,七返人间,七个生死轮转后,才能最终了脱生死。 这个七返天上人间,绝不是简单的七生七死,而是要在七个生死里,了结生生世世未了的缘。 缘份未了,轮回不尽。 很可笑,像王夫人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家小姐到豪门媳妇,不知道江湖为何物不知道天庭在何方?竟然要修仙。而且闹出很大的动静,引来传说中的天雷滚滚,惹的自己身死道消。 女丑觉得母亲就是为了这七转生死,再转为猪,来守护于她的。 到现在王沧海都不知道是谁启发了王夫人的修仙之路? 是女丑。 王夫人是通灵体质,最容易接受巫妖法术。女丑推测王夫人在巫妖之时,就已修炼成功,但心力薄弱,定力不强,在转世时迷失,因为修行人的无上福报,所以投胎之地皆是大富大贵之家。 转身之迷,让王夫人迷失本性,在这一世没有得到传承,只是阿赖耶识里存储的种子,遇缘显化。 潘霜很是疑惑,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丑摘下她身上的护身符,道:“这个护身符和召唤神器,都是天地间的究极至宝。你现在看到的护身符,其实和召唤神器一样,都是香炉体。召唤神器里,除了修炼法门,里面一定还含藏有秘密,只是我无法测度。这个护身符更是了不得,我不知道母亲是怎么祭炼的,的香炉,塑形变体,本身就说明母亲不简单。” 其实,王夫人的修炼是失败的。 因为孕感入梦,接引了女丑。没想到女丑是一个不应该轮回的祭祀者,背负着祭祀中断的诅咒,带着破绽投生到这里。 投生没有对和错。 但是,投生前的因缘,决定了今生的寿夭穷通。无疑王夫人犯了错位,女丑的命运是悲催的。一种疚歉的懊恼,激发王夫人母爱的情怀,她要改变女丑与生俱来的痛苦,从而踏上修仙之路。 人有八识,眼,耳,鼻,舌,身,意,末那识,阿赖耶识。第六识是盲动乱来的,第七识末那识是被污染的,只有第八识阿赖耶识在沉睡。 王夫人是被第八识阿赖耶识的种子唤醒了修仙的意识,但她是被动和急切的。她要的是立竿见影的神仙果。 现在又是圣人和神仙隐没不现的时代,传承和缘法才是修仙入门的基础,这是漫长而艰辛的过程,王夫人等不及,也不愿意去等。 她已经开启了天劫的大门。 虽然遇见了月光上人,但她不想被无穷尽的试炼所炙烤,王夫人什么都不想要,只求一种能解脱女丑被恶业缠缚的结果。 即便月光上人说自己是神仙,要带王夫人去修仙,王夫人都不会动心,她压根不想去苦修,她在找最直接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没有。 真的没有。 从古至今都没有这种方法。 人,只所以能一直这么活着,就是因为会无事生非,你瞒他骗,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所以才产生了神秘莫测,高高在上的修仙体。 其实,神仙都是这样诞生的。 王夫人凭借着王家前人手札,借助着咒语,打开壁垒空间。实在是黑袍人的追杀,过于凌厉,头上总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惶惶不可终日,是对人性的摧残,王夫人急了,亲自去找黑袍人。 潘霜听的是心旌摇荡,神秘莫测的世界,也许更可怕,更黑暗。 女丑说:“母亲最大的疏忽不应该到香水海去。” 这是新情况,潘霜没有听说过,他八卦心起,赶快问道:“香水海在哪里?” “不知道。听说是我的家。” “不知道?还听说?你的家?”潘霜糊涂的很,他想:你的家不是在山下吗?这人八成一个个有了毛病,做个梦就当真。 “是的。听母亲说那是我真正的家。我好想去香水海看看啊!”女丑悠悠的神往着。 “王夫人怎么去的香水海?”潘霜刚问完,马上噤声,想到昨天夜里,自己不是被召唤神器,带到七星门户,亲自目睹了祭祀坛悲壮的一幕吗? 他的好奇,源于他的牵挂。 这牵挂确无处诉说。 潘霜心很酸楚,没有想过真假,他的心很疼,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女丑的经历让他产生了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想哭的冲动,让抑制不住的眼泪,流了下来。 女丑莫名其妙的看着潘霜,怎么一个香水海让潘霜泪水涟涟? 一阵的沉默,一种意想不到的神圣光辉把两人笼罩,女丑大为感动。 黑凤回来了。 它站在那里,静静的注视着,全没有猪的感觉,女丑靠在黑凤身上,仿佛躺在母亲的怀抱里。 …… 潘霜小心翼翼的问:“你说那黑袍人还会来吗?” “不知道,我感觉会来的,母亲死了,可他们最终找的是我啊!” “黑袍人找你干什么呢?” “不知道。” “是不是等着那个九冲贯明堂,代代出娘娘的那个娘娘?你真的是大命人吗?” “怎么?你现在还怀疑?” 怎么能不怀疑呢?虽然大命之人多灾多难,九死一生,但那是关于出娘娘啊!娘娘是什么概念?绝对的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女丑的尊容,大概只能倾倒黑凤和潘霜。这种无厘头的自信,令潘霜很无语。 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再谈下去,大家都要生气。 潘霜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他想到了召唤神器里,时间门的修炼。 时间是一种人为,但那是不可逆转的存在;时间的真相,永远是有去无回。世人常言的‘后悔药’,就是时间的不可逆转性造成的。 有没有一条门径改变这一切呢? 潘霜想:依稀是有的。 六道门讲的是生命形态的六种轮转。 一期轮转就是一番新的生死历程。 这一期生死到下一期生死,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漫长,其实就在呼吸之间,三天,或者七天,最多四十九天,就形成一期生死转换。 这个过程很简单,痛苦也罢,忧惧也好,过去了,就忘记了。 在召唤神器时间门里,潘霜扑捉住一线的信息,就是芸芸众生,每时每刻都在生死轮转中,不说其它五道,单单人道里,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刻出生的人,多的不胜枚举,为什么各个人的命运千差万别呢? 无它,这是时间对空间作用的结果。 空间是无尽的,它还是一个接受器,涵盖着所有生灵。 每一个生灵,时时刻刻都在起心动念。 每一个念想,形成两个结果,一颗是种子,一道是丝线。种子埋藏进阿赖耶识里,丝线融入虚空,被虚空接受和保存。 每一个人在同一时刻的念想绝对是不一样的。 一个人在每一期生死轮转中,不管和多少人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刻一起出生,虚空中接受和保留的念想丝线起了分门别类的作用,使每一个人具有了各自不同的人生命运。 这命运,同时还要被沉睡于阿赖耶识的种子左右着。 当一个人无力去改变命运时,就不要唤醒这沉睡中的种子。 虚空存留的念想丝线,却有被改变的可能。 用召唤神器祭炼时间门,进入壁垒空间,干扰正在发生的事件,错位关键的时间节点,植入一个新的存在,已经形成的规则必定会改变。 潘霜从王夫人那里得到启示。 王夫人是来了缘的,她无意中,改变了念想丝线,惹上一桩因果公案,而且还把手伸到千年前的时空,打破既定的三界法则。 雷霆之火虽然劈下,但世界已经乱套,因果正在错位,空间壁垒被提前打开,远古里,已经发生的事情,正在被改变。 潘霜想:“我是怎么卷进这棋局的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三十六章;续轮回,缘聚爱别离 要想摆脱环境的桎梏,就要想方设法让自己变强。 召唤神器十三式中六道门,时间门,四方门,归结一门为练心门。以三界九地来练就强大的心力,心力决定境界,心力强大,操控万物的能量就越强,即可上上升进化为虚空仙佛,也可下练魔神,全看修炼者的起心动念。 心静止水,是修心的一种状态。 女丑生下来就是寂寞的,除了母亲王夫人,她几乎没有和外人,哪怕是自家人热络过。哀莫大于心死,还没开始,就知道了结果,是一种悲伤。 幸亏王夫人,让女丑习惯了一个人的独处。 山洞里,女丑端坐着,她面前放着护身符。这缩小版的香炉,是被母亲祭炼的,除了温暖,里面还有丝丝生机,氤氲缭绕。 耳观鼻,鼻观心,一声声咒语,悄然在心里升起,被耳根收摄。如同长江大河涌起的波浪,后浪赶着前浪,层层叠叠,绵绵不绝,把身心世界化为虚无。渐渐地声音隐没,一片轻灵,虚空消陨。 静是一种能量波,能改变器世界,山洞里弥漫着超然脱俗的气氛,一缕月色,碎银般从洞顶洒落,倾泻在女丑身上,女丑的脸上,闪耀着圣洁的光芒。 黑凤坐在女丑身边,吸气吐纳,它在打坐。 根根鬃毛,在月光下,像黑色锦缎,发着柔光。 储物袋里,有隐隐白光在显露,这是拂尘,在被护身符感应,只一会儿,白光消失。 黑凤嘴里一阵呢喃,似咒语渐渐响起,轻轻的吟唱,如同诵经,在导引着护身符里能量气息,黑凤粗壮的短猪腿并在一起,仿佛在合掌,黑蹄壳对着月影,在变换手势。 这是在膜拜。 女丑一动不动的端坐着,沐浴在月亮的光辉里。 随着子时的到来,月光愈发的明亮起来,清辉洒满山洞,突然护身符上一道耀眼的光芒冲天而起,‘啵’的一声脆响,女丑面前立起一座香炉,炉中香雾袅袅升起。 另一边,潘霜手里的召唤神器在共鸣,神器内六道门大放异彩,时间在迅速倒退,四方方位在重叠,转换,一道道的光束,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七色光,从神器内夺框而出。 在诧异中,召唤神器从潘霜手里飞走。 潘霜一惊,马上向召唤神器扑去,可召唤神器悠忽间不见了。 女丑的灵识进入护身符里,那是一个无尽的空间。 入口处,三个符号,放射出道道强光,在阻挡女丑灵识的进入。挣扎中,女丑陡然提起咒语,同时召唤神器的七色神光向护身符里涌去,强光被化开,迅速把女丑包裹,在女丑意识中游走。 这时,导引之声在女丑心里浮现,她的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红门,红门紧闭,一排排门钉,威严庄重,这是皇宫的大门。 女丑想:这里面怎么会出现皇宫之门呢?难道这预示着我的宿命之旅即将被开启? 女丑把手伸向红门,可是她够不到那一双硕大的门环,宫门沉重,紧紧关闭,隐隐中,有香雾缭绕。 黑凤在开启月之祭祀。 储物袋光芒滋盛,袋里生机充盈,‘呼’的一声,拂尘冲了出来,到了空中,千丝万缕的拂尘丝,像一把伞张开,冉冉升起,随月光牵引,悬在女丑的头上。 女丑的脸上,玉石般的晶莹在绽放,丑陋只是虚幻的丝线,正在层层剥落,明亮的眼睛,像星星眨眼,蓬勃的青春气息,在牺牲中绽放。 她就是祭祀坛上的圣女。 这一幕被追赶召唤神器的潘霜,在无意中目睹,一种强烈的震撼,直击灵魂深处。 黑凤的祈祷,让诡异化为神奇。 潘霜在颤栗中,为女丑燃放生命,他跪在地上,泪水涟涟。 …… 修心绝对是一个苦力活,没有强健的体魄,根本无法收摄身心,阳气不足,修什么都是镜花水月。 黑凤无疑是最好的老师。 潘霜和黑凤一起,山上山下的奔跑腾挪。 那黑凤甚是了得,以通灵之力,左冲右突,围着潘霜,或后面追击,或迎头撞去,毫不留情的按照女丑的要求,把潘霜训练的像猿猴一样敏捷。 开始时,潘霜抱着嬉戏的心态,以闲散的心情,和黑凤追逐。 没想到黑凤是认真的,一头把他撞倒。 潘霜大叫着:“黑凤,你干啥?使这么大的劲想撞死我啊。”还没等他去揉搓那几乎要散架的骨头时,只见黑凤又冲了上来,迈开小短腿,朝他身上踩去。潘霜嗷的一嗓子,就地一滚,爬起来就跑。跑上几步刚想回头,黑凤的嘴碰到了他的腿,猪嘴张开,向腿上咬去。 潘霜顾不上喊,迈开脚步,往侧里跑去,到了一棵树下,一跃而起,抓起树杈,爬了上去。 黑凤不会爬树,围在树下,哼哼着。 潘霜站在树干上,撑住树杈,气喘吁吁。他想:这不对呀,这黑凤怎么连我也咬起来了?不会真成精了吧? 他在四处找女丑,女丑远远道:“别看了,不是死就是活,自己想办法。” 黑凤更狠了,直接上猪嘴啃起了树干。 潘霜蒙圈了,这树要是啃倒了,自己不摔的断胳膊掉腿,也要摔的灵魂出窍。 他四下张望,想找一个可以逃跑的点。可这树就长在山涧边,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潭。这边被黑凤霸占着,它还在呼哧呼哧的啃着树干,如果朝山的一边蹦去,越过黑凤,估计要摔的粉身碎骨。 蹦到黑凤身上,看动静这黑凤也不会心疼他。 犹豫时,树开始摇晃了,潘霜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闭上眼睛,朝着涧下深潭跳去。 潘霜像一块巨石砸进水里,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潘霜击晕,到了潭中就找不到影啦。 当女丑和黑凤来到潭边时,那潭水像镜子一般,好像从来都没有起过涟漪。除了潭中渐起的一层水雾,就是潭边树上一阵阵的虫鸣。 女丑坐在石头上,眼睛看着这深不可测的深潭,试图看进潭底。 黑凤卧在女丑身边,眼睛有了一丝的迷离,陷入沉思状。 女丑没有感应到潘霜死亡的信息,她直觉潘霜还活着。这深不可测的深潭,仿佛是通往另一个空间的大门,它在等待被人开启。 女丑一直静坐在潭边石头上,看夜幕降临,看繁星点点,看月牙在潭中漂移,看潭边杉树被暗染黑,如鬼似魅般,向深潭挤去。 浓雾渐起,像烟一样弥漫,带起潭中的水,变成一种气,把丑女的衣服舔湿,一阵砭人肌骨的寒,唤醒了女丑进入定境中的意识。 当颤栗还没有涌起,黑凤向女丑身边偎去,一种似母亲般的温暖,让女丑的心起了感动。 她有些后悔让黑凤这样决绝的去训练潘霜。 她的梦更加频繁的出现,一种黑夜里的追击越来越近。同时命中注定的去当娘娘,也迫在眉睫,不知道哪天会突然降临。 潘霜成了网中的结,是系紧?还是松开?是了却尘缘?还是生死纠缠?不是他的意志所能左右的,他一样是一枚入局的棋子。 女丑心急如焚,把潘霜交给黑凤。 黑凤把潘霜逼进深潭,这是始料不及的事情,女丑想:这是天意还是黑凤另有深意? 黑夜悄悄逝去,天际泛起了鱼肚白,潭边一片寂静,薄雾逐渐被深潭收走,已有霞光在树上闪烁,一点点的晃人眼目。女丑站了起来,一脸的沉静,如同仙子,走进潭水,缓慢的一步步向深潭中央走去。 潭水盖住了她的双脚,没过膝盖,淹过腰际,她还在往潭中义无反顾的走着,她要去找潘霜。 这时,女丑的衣服被咬住了,一股力道把她向潭边拉去。 在潭边的石头旁,黑凤抬起头,它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女丑,一种温柔从黑凤眼中流露。女丑大为感动,她向黑凤伸出了双臂,当她还没有触碰到黑凤时,一种震撼,让女丑跪倒在地上。 只见黑凤转身向深潭走去。 这潭水像剖开一道口子,牵着黑凤进入其中,然后悄无声息地把黑凤淹没,接着一道黑影,沉入潭的深处。 就这样潘霜和黑凤在女丑的视线中消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三十七章;困死地,潘霜寻出离 潘霜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石级上。 也许是天意,在他跳下山涧时,被一棵伸出山崖的树枝挂住,树枝经不住这下沉的坠落之势,折断了,随潘霜一起掉进潭中。 到了潭中,潘霜晕了,任树枝带他沉浮。 一向静止的潭,突然被一股冲击力搅荡,于是从潭底往上涌起一阵波动,直接把潘霜送到潭水覆盖着的山洞边上。 潘霜身上湿漉漉的,他忍着痛,爬起来进了山洞。 山洞里空荡荡的,他看见一块大青石,便走了过去,坐在上面开始喘气。还没等他坐定,一个铁笼从天而降,哐当一声,把整块青石都罩在里面。 潘霜当时傻眼了,原来自己坐到了机关上。 他一动不动的呆坐着,等着后面霹雳哗啦,连续不断的暗器机关向他劈头盖脸的打去。 好一会儿,他发现除了天上掉下个铁笼子,没有东西再跟着掉下来。他心有余悸道:“看来,我还是不该死啊!” 他摇摇铁笼子,结实的像是地上长的。 这一天的经历真是虐心,一阵疲乏袭了上来,潘霜的脑海里,出现迷离。他想:“反正到了死地,先睡一觉吧,睡醒了,有力气了,什么都好说。”他秉承着是祸躲不掉的心态,就势躺在青石上睡了起来。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没有了慌乱。 墓道里的机关给了他启示,像这种人为布置的机关陷阱,都是精巧计算的结果。它的作用就是困死入侵者,所以一旦落入陷阱,期翼从里面出来,那绝对是一种妄想。但是任何机关陷阱都有一个控制开关,只要找到开关,才能绝地重生。 透过铁笼子,潘霜开始打量这深潭山洞。 山洞被人工雕琢的痕迹非常明显,但大体还是依据山体自身形成的洞穴,构筑了很多个大小不一的洞窟,几条坑道,向四处延伸。 潘霜想:深潭石室和上面的山洞是不是相通的? 困在笼子里,他看不见穴洞的深处和坑道连通的地方。但是洞穴里的霉味,以及被铁栅栏砸下荡起的灰尘,潘霜知道这里面没有毒物和野兽。 世间的一切,有两种形式的存在,一种是由人的意识造就,一种是天然的。 人的意识造就的,往往是一个禁区。那里面不仅有机关,还有咒语和禁制,甚至还有非人的守护。它的目的是,为了实现或者限制某个事件的发生,而提前设置的防护。这种防护主要针对的是一切有灵性的生物。 动物比人敏感,根本不会招惹这种存在。 只有号称万物之灵的人,随贪嗔痴三毒无明的增长,灵力衰退,反应迟缓,被包裹的只是,所以在足够的金钱利益驱使下,没有什么是人不敢干,不想干的。 往往有人工修筑的隐秘处所,当务之急防范的就是人。 能够进入其中的,都是知道内幕的绝世高人,比下机关禁制和咒语的人,更技高一筹;要不然就是棋局中的棋子。 除此外,误闯进入者,都是窥见天机的人,十有要死在这里。 罩住潘霜的铁笼子,把大青石卡的严丝合缝,铁笼顶端中心处一根铁链,挂在山洞顶上。 凭记忆,潘霜根本没有发现山洞顶端,有这么大的铁笼子。如果有的话,他眼睛的余光,或者潜意识中的自我保护力,一定会牵引他朝上看去。他意识到山洞顶上,一定还有一个存放铁笼子的暗室。 潘霜触动机关,山洞顶上的暗室自动放下铁笼子。 他想:“一定还有一个机关,能把铁笼子再收回到暗室里。”他把铁笼和青石都抠摸过来,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双手握住铁笼子,使劲晃着,可铁笼子纹丝不动。潘霜知道在笼子里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既然有人想把你罩住,绝不会让你从铁笼里跑出来。 潘霜最熟悉上面的山洞和石室。 进了山洞,接着就进入一个石室。 每个石室几乎都有一个圆形的天台。每个天台的中间,都有山洞顶上泄下的太阳光和月光。这阴阳二气轮番在山洞里鼓荡,使山洞里没有死气。 围绕天台都有三个石室,然后有一条通道在连接其它石室。 每一条通道上,还有大小不等的四个石室。 这个山洞也有这样的石室存在。 潘霜越看越觉得这山洞和上面的一样,一种电光火闪的念头出现了,这是上面石室的翻版。 这铁链垂挂的地方,必定和上面天台,日光照射点,在同一位置上。 当正午时分,太阳光直射天台中心时,女丑会看见石室里的墙壁上,有金色铭文出现。那铭文出现的地方,会不会就是这里机关的开启点? 这个发现让潘霜兴奋不已。 深潭山洞是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这里面的光亮,是深潭折射进来的。不知道当上面石室里,太阳直射到天台时,下面有没有感应? 他在计算铭文出现的时间,然后配合这时间点,试着去转动铁笼子。 当潘霜感觉中的正午时分到来时,他向铁链看去,这铁链嘣的笔直,看不出任何动的迹象。 他迅速像女丑说的墙上出现铭文的地方看去,依稀间,他的眼睛一花,感觉墙上有了变化,那是稍纵即逝的一瞬间。 潘霜心头一震,马上握住铁笼,凝神向铭文看去,可是墙上什么都没有,铁笼子依然纹丝不动。 这种计算和感觉都是错觉。 潘霜有些泄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自哀自怨道:“咋这倒霉?这么大的山洞,那里不好坐,偏偏坐在危险的机关上?这下好了,一时半会,别想着出去。” 女丑说:别怨自己太弱,那是不曾去闯荡; 功夫抵不上阅历,阅历才叫江湖; 拼却九死一生,方称人生历练。 凶险无处不在,躲过纯属侥幸; 不要怨天尤人,抬头仰望苍天,苍天何时辜负世人。 埋头看着脚下,前方才是通衢大道。 “是的,闯荡江湖,就是去经历生死危机。”潘霜的心,安定了。 他拿出召唤神器,试着去撬开铁笼子,可召唤神器和铁笼子不对槽,伸不进去,也没有着力点,根本使不上劲。 他知道召唤神器有可大可小的变化功能,可是他和女丑都没学会。 王夫人把王家堂屋里的供奉香炉祭炼成护身符,潘霜感觉那是一个意外。王夫人一定没有掌握方法,如果她会术法变化,岂能不教给女丑? 潘霜坐在大青石上,把召唤神器放在面前,试着修炼时间门。他想让时光倒流,回到没有跳进深潭前的时空里。 他想:时间其实是静止的,时间的概念都是人为的结果。 日出日落,月上柳梢,月隐黎明,人们认为这是时光在流逝;让沙漏里的沙,从上面流到下面,然后再颠倒过来,轮转一遍,这就是时间的相续性。 假如没有一个人设的开始点,没有意识起作用,日出日落,月升月隐,抹去流逝的概念,一点和一切点,不都是一样吗? 不管进行怎么的感悟,天色都在暗淡,深夜都要来临。大青石的冰冷,刺激着潘霜不停的调动身体内的能量,去抵抗这砭人肌骨的寒冷。 肉身安逸,才能静默思考。 潘霜发现他此刻无法洞彻时间门。 因为在一个固定时空里,一切都是不可逆转的。 胡思乱想导致的是昏昏欲睡。在这个寂静无人的山洞里,几个昏睡的轮转,人的生机就会荡然无存。 在潘霜调动一点,去克制外面的所有点时,他突然撇见墙上有一道亮光在闪现,铭文出现了。 他一阵激动,赶快站起来,去晃动铁笼子。可这铁笼子依然纹丝不动的长在地上。 墙上亮光消失。 潘霜知道此时正是正午时分。 今天是没戏了,只有等着明天机会来临。 洞口处,黑凤摇摇摆摆的进来了。 潘霜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扑到铁笼子边上,大喊着:“黑凤,在这。快,到这来。” 黑凤听见了潘霜的喊声,它朝着潘霜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三十八章;破机关,黑凤勇赴义 寂静无人的世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 生和死如同灰尘,扬起与落下,种种的瞬间构成了一种永恒。 不知过去了多少天,潘霜还没从铁笼里脱困,他心急如焚。 他深深知道黑凤能下来,一定是女丑要亲自下深潭的结果。现在连黑凤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女丑面临的也许就是灭顶之灾。 潘霜在计算着下一次,上面石室天台上日晷直射的时间,以及这山洞石壁上铭文出现的重合点。 他把胜算寄托在黑凤身上。 黑凤和女丑已达心意相通,神交默契的境界。 在黑凤眼中,潘霜还不算自己人,只是看在女丑的面子上,对他还算客气。 这次他赌气跳下深潭,还不是黑凤的咄咄逼人。 “唉,算了,别埋怨这么多,黑凤还算有良心,冒死下来救我。”潘霜叹了一口气。 潘霜拍着黑凤的背,指着铁笼子,说着铁链子,比着上面的石室,以及墙上将要闪现的铭文,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遍又一遍。 他发现黑凤心不在焉,根本不配合他的情绪。他低头去看黑凤的眼睛,里面有一丝鄙睨,看来黑凤不是没有听懂他的话,而是懒得搭理他。 潘霜蹲下身来,直面黑凤,严肃的说:“我说的话你要记住,如果不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永远都出不了铁笼子。女丑在上面一样要急死。” 潘霜发现黑凤的眼睛动了,他知道黑凤一定会按照他说的去做。 这里见不见太阳没关系,只要是白天,到了时辰,光线一定会照射在日晷上。但铭文绝不是每天都出现,它是按照朔晦的轮转,只在某个固定时刻点上出现。 时间永不停息,不会停留在一点上,光线迁移,铭文消失。所以这个点把握不住,只能再等下一次。 潘霜等不起了,他要出来。 等待中,间不容发的时刻到了。 潘霜站了起来,双手握住铁笼子。只见黑凤也走到铁笼子旁边,它把猪嘴伸进笼子的缝隙,潘霜喊道:“黑凤,转啊。” 潘霜和黑凤同时使劲推动着铁笼子,朝着日晷移动的方向转了起来。可是,这铁笼很沉重,大青石好像有吸撤力,紧紧粘着铁笼子,铁笼子抖了一下,又停了下来。 潘霜急了,这要错过时辰,真不知道还能不能从铁笼出去。 他吼道:“黑凤,加把劲呀!”他咬紧牙关,错分脚步,脚底板死死的扣在大青石上,拼命推动着铁笼子。 黑凤伸进铁栅栏里的猪嘴,一双坚硬锐利的獠牙,抵住铁笼,它的眼睛露出寒光,随着潘霜的一声大叫,黑凤使出了洪荒之力。 ‘嘎吱’声响,铁笼子在艰难的抖动着,潘霜和黑凤一点都不敢马虎,使出更大的力气,配合着铁笼抖动的力道,把后劲源源不绝的灌进铁栅栏上。 一声低吼从黑凤喉咙里发出,终于,铁笼子开始向前移动了。 潘霜配合黑凤爆发的强劲力量,把全身的力气,运在双手上,屏住呼吸,满脸涨红,在推动铁笼。 随着力道的增加,铁笼子转动了,一圈,两圈,三圈,,, 渐渐的,有了惯性,铁笼子越转越快,铁链在往洞顶上收缩,潘霜已经跟不上铁笼子旋转的速度,他蹲下身子,在等铁笼抬起,黑凤还在推着铁笼狂奔。 当黑凤快成为一道影子从眼前闪过时,潘霜马上趴在青石上,他心里在喊:“快啊,再快点。”突然他看见黑凤被一种惯性抛出,‘轰’的一声撞到石壁上,铁笼子离地了。 潘霜迅速向笼子外面滚去。 还没等潘霜停下,一声巨响,铁笼子又砸了下来。 潘霜立马惊出一身冷汗,道:“好险啊。” 黑凤的铜头铁臂也被这惯性撞的人事不省。它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似乎在告诉潘霜它已经尽力了。 惊魂未定的潘霜走到黑凤身边,靠着山壁坐了下来。他摸着黑凤微温的身体,一种别样的感动,在他心头涌起。他在学女丑,用自己的真情来和黑凤交流。 在抚摸中,他突然发现黑凤遍体鳞伤,它的背上一道道露骨的伤痕,又渗出了血迹,腹部已经结痂的伤疤,又在流血。也就是说黑凤在深潭里,遇见了危险,它是在厮杀中,负了重伤,九死一生到了这里。 刚才转动铁笼,在极力奔跑中,它又负了内伤。 黑凤的生命岌岌可危。 进洞这么长时间,潘霜都没发现黑凤受伤,源于黑凤的伤,被厚厚的鬃毛覆盖;再加上,潘霜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逃离铁笼子上,以至于忽视了黑凤。 黑凤对潘霜有救命之恩,这次黑凤又冒死下深潭,还是为了救他,这样的恩情,天高地厚。如果黑凤死了,潘霜何以自处? 他‘嚯’的站了起来,在山洞里,疯狂的找了起来。 …… 潘霜在进洞时,就想到,这山洞的石窟和上面的石室一样,都是七间,而且在同一位置上,这洞里不能也空空如也吧。 潘霜沿着石壁,摸了起来,他在看有没有暗道机关。 第一个山洞是空的,第二个山洞还是空的,来到第三个山洞,山洞依然是空的。 他把手放在石壁上,一阵的踅摸,他感觉到石壁上,有一道道粗糙的,或长或短,或弯或直,或深或浅的痕迹。 也许离的太近,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潘霜一边后退,一边注视着石壁,随着距离拉开,他终于看清楚这石壁上,刻的是一幅幅壁画。 这壁画遒劲而沧桑。 石室里没有机关。 潘霜等着救黑凤,没有时间去看壁画,他向洞口走去。 在他转身离开时,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壁画。这一眼,这角度,令他心头一颤,呆在那里。 他向壁画看去。 高远深邃的夜空,星光灿烂。 苍穹下,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坛上,两个黑衣人把一个女孩按跪在祭坛中间。女孩前面有一个人,微弓着身体,把手里的东西,往女孩头上放去。 祭坛边上,一个身披黑袍,脸上戴傩的男人,手里举着一柄魂剑,直指苍穹。 这不是女丑的梦吗? 潘霜再往跪地女孩微微扬起的脸上看去,心头又是一震,那分明就是女丑。 黑袍人高高在上出现在潘霜面前,把潘霜踩在脚下,压的潘霜喘不过气来,一阵的头晕目眩。潘霜想:“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山洞里?难道女丑身上含藏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 强烈的震撼,让潘霜神识分离,随那指向苍穹的魂剑,去穿透岁月的幕布,窥破这不灭的生命悲剧。 这壁画上的印象,早就深深的印入他的脑海,女丑就生活在这壁画梦境的追逐中。 壁画中的女孩虽然比现在的女丑清纯美丽,但她就是女丑。一种处子的柔弱,如同女丑的孤立无援,击打着潘霜充满柔情的心。 他的眼睛被壁画中女丑目光牵引,去注视苍穹下的灿烂星空,潘霜的脑袋‘轰’的一声,再一次被震住。 黑袍人直指星空的魂剑尖上,正对着七星。 这七星斜挂苍穹,那形状不正和这里的七个洞穴,以及上面七个石室的位置一模一样吗? 七星,从天上到地下,环环相扣,结成了七星罗网。这罗网在扑捉,从轮回中溜走的‘七星之子’。 难道女丑是传说中的‘七星之子’?可是壁画上却写着‘驱龙珠灵’。 ‘七星之子’和‘驱龙珠灵’有什么关系? 围绕女丑的一切是不是一场阴谋? 可这里为什么还要把这阴谋昭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三十九章;窥天机,巫师的祭祀 人世间是由未了的缘组合的。 一场轮回,一个岔道,甚至是一时的疏忽,都会把世事变成前尘影事。让真实成为虚幻,让正在走的路,迷失在神话的世界里。 壁画就是在重现未了的缘。 当潘霜来到第一幅壁画前,召唤神器在储物空间轰鸣,想脱颖而出。他的手触碰到召唤神器,一股强劲的力道,把他拉进神器中,他来到远古洪荒中。 月亮的清辉,洒向干枯的大地,到处一片冷清。 暗黑的夜,肃穆中,有一群渺小的人,在瑟瑟发抖,生命脆弱,随生随灭。 天道里,万事万物都自带缺陷。人是裸虫,柔软,羸弱的只能躲进山洞,住在树上。 山洞外有野兽在咆哮,树下有毒蛇在游走,随时都有老人和孩子被掠走。 为了弥补缺陷,就要满足神灵的意愿。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洪荒之中,首先开启的就是祭祀,巫师的祭祀是最唯美的奉献。 任何时候,绝美和圣洁,愉悦的不仅是眼睛,而且还有心灵。所以,祭祀是神圣而又神秘的所在,更是一种心向往之的牺牲。所以祭献的刍狗,必须是圣洁的极致 虽然牺牲的过程很残酷。但只有嗜血才能让人产生敬畏。 有一种启示,祭祀是阴阳的沟通。于是,当部落的女孩子长到三岁时,就会被摸骨祝噬。巫师在挑选灵气充盈,眉清目秀的女孩子。 然后在月天之下,中国之中,用七层垒土,筑下方上圆,有七孔穹顶覆盖,引日月星辰,成天人合一,筑七星之屋,这就是温养圣女的处所。 七星之屋内暗无天日。 白天赤日不能照临,风霜雨雪无法侵袭,隔绝所有生灵,以防牵动圣女的情丝,在外物不侵,内处幽闭,心静止水的状态下,正好感通神灵。 暗无天日足以灭绝人性,为了让圣女灵气充盈,必须用灵光照耀,巫师选择了老鼠。 老鼠属于灵性之物,它可以感召天地精华,吸纳日月灵气,假以时日,必能修成正果。那么用这种老鼠熬炼的油,燃起豆苗般的火焰,幽幽中,光芒闪烁。火苗的跳动,如同老鼠的双眼,在黑暗里栩栩发光。这种气氛,最容易开启灵智,引导圣女最纯洁的牺牲精神。 人是丑陋低能的,只有具有灵智的人才配的上神圣。圣女就是灵智的结晶。她们每天还要享用供奉神灵的谷米,以洁净的肮脏。 七星之屋里,培育的是处子的贞洁和静默。 只有过程的神圣,才能获得神秘而又不可思议的加持。 一个人活着,最大的价值就是奉献,等到小圣女长到十三岁,月经初潮时,就要开启巫师的祭祀。 夜深沉,万籁俱寂。当月亮的清辉洒向人间,圣女的眼睛就蒙上红布,被带到七层垒土的祭坛上,安置在祭坛的中央。 巫师,一个带着傩的男人,会迅速剥掉圣女的衣服,举起方皿,念动咒语,把加持过的红色灵药,涂满圣女的身体,马上,圣女的酮体,娇艳似火。 带着红眼罩,一丝不挂的圣女,丰盈的体态,修长的双腿,似玉的洁白,吹弹可破的娇嫩肌肤,呈现出一种凄清的冷艳。被红色覆盖,凝固,拉紧后,形成红色的硬壳;那上面一道道,仿佛是血的痕迹,弯弯曲曲在月光下诡异的发亮。 硬壳包裹柔软的躯体,在触动大地的灵魂。月亮愈发的明亮,圆圆的,纤尘不染。 在巫师的脚下,有一个小坛子。坛子里,是巫师豢养的祭祀之物——螣蛇。有人说螣蛇是一种会飞的神马。巫师说那是化龙的神物。 不管是乘雾的神马,还是带雾的神龙,终究是见首不见尾的虚幻。当螣蛇乘雾,化为土灰时,它就是巫师的祭坛之物。 螣蛇好阴,极喜处子的阴血,当它被巫师放到圣女的下体时,自然被那一股股血腥吸引,順着那潺潺汨流的经血,进入到圣女的下体内。 一种锥心的疼痛,一种要响彻云霄的嘶吼,在圣女的身体内激荡,然而却无法冲出被封的喉咙,刻骨铭心的痛苦,让圣女瘫软的倒在祭坛上。 当螣蛇吸尽圣女的处子经血后,就会通体发青,如同青铜器的冰冷。盘曲的螣蛇,眼睛在幽幽放光,阴冷而又渴望,在明亮的月光下,和圣女裸露酮体上的鲜红,交相辉映。 柔软与阴毒,圣洁和丑陋,成就了嗜血的祭祀。 巫师用无根水,将圣女浇醒。 圣女抬起头,透过红布包裹的眼睛,流下了两行清泪。她依稀看见月亮的光晕,那是温暖的桔黄,她忘记了锥心的痛苦,她还看见了七星也在遥远的地方向她闪烁,就像被七星之屋的圆顶覆盖。 这时巫师开始一边祝祷,一边在圣女身上刺下咒语,然后再用秘药涂抹圣女的身体。 离祭坛不远处,七星篝火燃起,一群穿着兽皮,头戴羽饰,脸上画满符咒的族人随着夔鼓在跳跃。 奄奄一息的圣女被送进七星之屋。腾蛇被巫师放进坛子。 等到第二天,赤日当午,带傩的巫师,把圣女赤身导引到祭坛上。巫师的脚下,依然放着一个坛子,那是祭祀神坛。 第一次沐浴在似火的骄阳下,圣女迎着太阳,扬起被红布包裹的头颅,透过红布,她看见了骄阳的艳丽,红彤彤,夺人心魄。 一种温暖,使圣女情不自禁地想抱起双肩。猝不及防中,圣女脸上的红布被巫师拉开,一股夺目的强光,发出耀眼的光芒,马上晒爆圣女那温养十年,没有见过光亮的眼球。 没有尖叫,只有肃穆。碎裂的眼球伴着血和泪,四处洒落。带着炽热,引燃身上的秘药。一个火球,在祭坛中央熊熊燃烧。一股清气,带着巫师的祝祷,直冲云霄。 死亡即将来临,巫师剖开圣女的腹部,将脚下祭祀神坛中青幽的螣蛇拿出,放进圣女的肚子里。 呢喃的祝祷响起,巫师在把腾蛇埋葬。 四周静悄悄,太阳失去了刚才的暴烈,有了惨淡的白光。祭坛上,圣女安静的躺着,只有带傩的巫师在忙碌。 远处的七星篝火已经熄灭,跳跃的族人跪在草屋里,在喃喃的低语。 巫师给圣女穿上青衣。 在静穆中,圣女被放进一口特制的石棺椁里,按照七星的引导,在八门方位中,将以死门埋藏。 这是一场完美的祭祀,更是一场痛苦的洗礼,伴随着一股直冲云霄的清气,同时还有一缕魂魄。 这是巫师的疏忽。 他忘记了刻骨铭心的痛苦,可以战胜神圣的精神牺牲。 心被行役,是一种束缚,只有灵魂才能挣脱。 挣脱束缚的灵魂,是自由的。可这自由,让祭祀的祝祷打上缺陷的烙印。 巫师发起了诅咒之声,拘捉圣女残魂。这残魂上穷碧落下黄泉,终究不能逃脱巫师的天罗地网。 她被巫师封印在月天之下。 圣女的神识携带着祭祀的识藏,背负着因祭祀引动的缺陷,而带来的是后世纷争。 从今往后,每一次的祭祀,都将因她而启动。 她将命贵极格,运贱似泥,在天地间漂泊。 她就是祭祀女丑。 诅咒者,恒被诅咒。发不出声的祭祀女丑,从灵魂里,发下了刻骨铭心的女丑咒誓。 她要挣脱祭祀的羁绊,让巫师的一切祭祀在轮回中无法完结。 这咒誓被巫师清清楚楚的听见,被巫师所洞悉,而且如影随形的伴随巫师和女丑,在天地间漂荡。 在虚无中目睹这一切,潘霜的心在颤抖。 他无法体会女丑经历的牺牲和痛苦,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有‘女丑之尸’? 但是他今天真真切切的看见了女丑的过往人生,一种无法替代,一种强烈的,想为之献身的豪情在鼓荡。 一种既不是恨,也不是爱的无奈,让潘霜泪流满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四十章;挂碍处,今夕复何夕 祭祀的最高境界,就是‘女丑之尸’。 潘霜泪眼婆娑,无法看清壁画。他不想擦去眼泪,也不想就此离去,更没有勇气去继续深究埋在生命中的过往痕迹。但这关乎女丑的未来,潘霜忍着灵魂被抽离的痛苦,鼓起勇气,向壁画看去。 潘霜总感觉黑袍人和巫师就是同一人。 但是,傩雕遮挡了巫师和黑袍人的面孔。潘霜走近壁画,把手放在傩上,想掀起傩雕,去看一看傩雕下的巫师是不是黑袍人。 傩雕紧紧的罩在巫师的脸上,和脸长在一起,那是画上去的,怎么能掀开呢? 潘霜满脸悲戚,他的手顺着壁画无力地滑落下来,当他触碰到巫师捧着的方皿时,方皿居然诡异的动了一下。 潘霜一怔,莫非???他屏住呼吸,向一边侧着身子,试探着向方皿摸去。天啊!巫师手中的方皿竟然被他拿了下来。 方皿是真家伙,里面真的有一种粘稠的液体。 潘霜小心翼翼的取出方皿后,抬头向壁画看去,巫师的双手依然端着。 巫师的确是在祭祀。 取出方皿的地方,留下一个方洞,很自然的被巫师双手捧着。因为这是刚刚留下的空缺,潘霜感觉很突兀,眼睛总是向那里看去。假如是一个后来人,再来端详壁画,不去用手触摸,很难看出有东西被取走。 潘霜凑上前,向方皿空出的地方看去,瞧一瞧那里面有没有暗道机关,结果一个咒印,三字咒语跃入眼帘。 这是一种启示,在引导着他。 潘霜把方皿放在手上,认真端详着,他突然发现这方皿和召唤神器很相似,于是,他把方皿放在地上,然后拿出召唤神器,放在方皿的旁边。在区分中,他认为这方皿绝对是另类的香炉。 方皿内大部分被液体覆盖,潘霜几次想把里面的液体倒出来,找一找方皿内壁是不是也有咒语和文字,但是他没敢这样做。直觉告诉他,方皿里的液体绝对是神奇之物,浪费了将后悔莫及。 潘霜一阵激动,马上收摄身心,带着一种敬畏,跪在地上,朝巫师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端坐的壁画前,进入一种空灵,去感悟这咒印和三字咒语。巫师那端在胸前的双手,正好在潘霜的头顶处,仿佛在对他进行加持。 一种能量的波动,把潘霜带到了一处山凹。 山凹里,一个巨大的方鼎架着,方鼎下烈焰腾腾,火苗闪动,袅袅的烟雾永不停息地四散。方鼎内有物在沸腾,不远处是堆积如山的药草,一个身穿兽皮的长发男人,满脸焦黑,在沉思蹙眉,把品尝过的草叶,桔梗丢进方鼎里,他在炼药。 堆积如山的药草旁边,更有各色的石头,以及动物的皮,角,蹄壳在被挑选使用。 最别致的是还有青铜剑斜插,青铜斧竖立,一尾古琴放在古荒石上。 那古琴夺人心魄,一下子吸引住潘霜的目光。只见千年梧桐木的琴身上,有白色的温柔光芒泛起,七根天蚕丝的琴弦,被玉石固定着,‘铮’声响起,清啸殷殷,有凤凰伴琴声在方鼎上曼舞,随屡屡青烟,上游九天外。 潘霜呆了,这是以琴声做药引,练就不死药啊! 潘霜围着方鼎,他向方鼎里注视。方鼎内,白雾茫茫,深不可测,一股股生机铺天盖地从鼎口溢出,天地间灵气充盈,潘霜拿起一株药草向方鼎内扔去,可白雾把药草阻挡,药草掉在地上。 那穿兽皮的男人依然在弹奏着凤凰琴,是琴声把潘霜隔绝在这片天地外。 静坐的感悟,深层次的静默,使潘霜突然明悟,壁画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时空也像壁画,是相通的。因为每个人,处的时间片段不一样,形成了一种错位,这错位就是历史。就是一个人的过往。女丑的一切都在壁画里。 当潘霜睁开眼睛时,他有了巫师的感觉, 潘霜醒悟了,这穿兽皮的男人就是古药农,这鼎是神药鼎,也是炼药神器。神药鼎里练就的是不死药。他手中巫师的方皿里,放的就是不死药。 这下子,黑凤有救了。 黑凤奄奄一息,但她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洞口处,盯着深潭,做着她的梦,也许她在想女丑。 潘霜拿着巫师祭祀的方皿,来到黑凤身边,他跪在地上,小心的把方皿里的神药,擦在黑凤的伤口上。 黑凤微微一动,她感受到一股生机,顺着伤口,在体内游走,四肢百骸流逝的精气,正在被一种新的丝丝缕缕的精纯能量灌注,黑凤的生命在被重朔。 麻木,疼痛,以及精气枯竭的感觉在消失,黑凤的伤口在愈合,她终于站了起来。 潘霜欢呼雀跃。 是的,天无绝人之路,他们终于可以走出去了。 潘霜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想起还有五幅壁画没顾上看。 这壁画神秘,关乎着女丑过往人生的命运,他要在离开山洞前,去看看那些壁画上都画的是什么。 潘霜又来到第三石室里,接着‘女丑之尸’朝下看去。 一副波澜壮阔的战争场景。 那是黄帝和蚩尤的战争。 黄帝在驱赶着熊,罴,豹,虎,漫山遍野的向蚩尤冲去。只见战场上,象鼻飞舞,豹眼牛角,马蹄人身,铜头铁臂,飞沙走石;蚩尤的大雾弥漫,女魃的轻纱曼舞,构成了硝烟与法术齐飞,神通和铁棒共舞的群体生死战斗,但这都不能盖过高远苍穹中,北斗七星的栩栩生辉。 迷雾中,黄帝看见了夜空中的北斗七星,有了指南车,黄帝赢了。 蚩尤成了末路英雄,永远定格在潘霜眼前的壁画里。 潘霜被这场景刺激的是心旌摇荡,血脉喷张。他突然看见祭坛上那个戴着傩的黑袍人,此时正站在壁画下端的七星贪狼上。 潘霜一楞,眼睛死死盯着黑袍人,看这个没有剑指苍穹的神秘人,双手又在干什么。 依稀中,潘霜好像听见龙吟,黑袍人手里捧的一定是驱龙珠。 这驱龙珠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听女丑总说起梦里的驱龙珠,自己又亲自在七星门户上,看见祭祀坛上巫师手中的这枚珠子。 世上为什么要有驱龙珠呢? 有女丑的地方,为什么总少不了巫师? 带着疑惑,潘霜看见蚩尤的等待。 蚩尤的等待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月天封魂便是他的宿命。 再下面,月天之下,龙腾致雨。 封印之地,黄帝驱龙入珠,定阴阳点位,安地脉,聚灵气,在黄土地上造就中国之中,使子孙后代绵绵续续,保血统之纯正,配天地人之合一。 只有中国人才能领受七星苍穹下的宿命。 香水海, 昆仑地, 枫叶谷,,, 一幕幕,让潘霜魂牵梦绕。 …… 虽然没到洞里方一日,人世已千年的境界,潘霜一样感觉到,斗转星移,日夜轮替。壁画如同魔咒,把他扯进虚幻的时空,禁锢了他的思绪,封印了他和深潭外的时间关联。 潘霜看完壁画,继续在其它洞穴里寻找。 不管潘霜如何搜寻,除了壁画和铁笼子,到处空空如也。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去翻找,他又走进了壁画穴洞,一幅幅的看着,摸着,希望能找到出离的办法。 他参照七星石窟,看有没有像上面石室墓道那样的暗道,对来比去,上面石室墓道对称下面的,就是通往深潭的石级,那是唯一通往外界的通道。 潘霜有一种预感,再不出去,恐怕永远都不会再见到女丑。 他走出壁画石室,来到山洞口,当时就楞住了,从进洞被困,到救治黑凤,这应该算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这山洞。 这山,山势陡峭,被深潭包围,一部分山体覆压在深潭上。洞口,又凹进山体里,高出深潭,一条石级直通深潭下面。潭水幽深,常有薄雾缭绕,加上山体树木覆盖,使人不能窥见其中的奥秘。 没有路可以离开这里。 唯一的一条路就是石级,这石级直达深潭深处。 潘霜拍了拍黑凤,指指深潭,告诉它只能从这里出去。 黑凤一动不动,算是回答。 看黑凤的架势,说明石级通往的就是死地。 黑凤是走过深潭的,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深潭的凶险,但是,他们不能一辈子呆在山洞里,潭外面还有女丑。 潘霜走下石级,准备进入深潭,游到彼岸,他的衣服被黑凤咬住,黑凤把他拽上台阶。 黑凤是通灵的,它能穿过深潭进入山洞,一定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凶险。如果再强行走一遍深潭之路,他们一定会葬身潭底。 在踌躇间,潘霜像想起了什么,他调皮的在黑凤眼前晃了晃,比了一个手印。没想到,黑凤当时就站了起来,准备向深潭走去。 潘霜被黑凤的举动吓住了,那是巫师的手印啊! 难道巫师的手印和咒语能起作用? 世事无常,法无定法,凡事没有固定的程式,只有试了才能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四十一章;豪情起,慷慨走深潭 潘霜和黑凤并排走下台阶。 来到深潭,潘霜的脚踩进水中,潭水马上漫过脚面,形成一个的窝,凹陷中,圈圈涟漪向四周扩散,把黑凤和潘霜扯进潭里。 当潭水没过头顶时,黑凤走在前面,不疾不徐的朝潭的中央移去。黑凤的腿太短,身体又圆又胖,几乎看不见它有什么动作,潘霜感觉是潭水抬着黑凤往前去,所以黑凤比在地上还要轻灵。 潭水温暖,完全超出潘霜想象的冰寒刺骨,潭水清澈,可以视物,但是,依然看不清这深潭到底有多深。 快到潭中央,黑凤突然加快了速度,它在奔跑。 一种死亡的恐惧,袭向潘霜。 他四下看去,除了他和黑凤经过的地方,水在涌动外,这里寂静的近乎死地。潘霜知道黑凤是通灵的,而且它已经走过了一次深潭,经历了九死一生的逃亡,它不会错的。 潘霜意识到威胁就在身旁,他高度戒备着。 正在奔跑的黑凤猛的停了下来,它一动不动,在等待着。 黑凤的前腿向前伸出,它的嘴张开,露出一对獠牙,接着一声沉闷的吼叫,从黑凤嘴里发出,它一头扎进深潭更深处。 只见从潭底,一道道涟漪出现,涟漪中间凹陷出一个口子,像是大嘴吧,那大嘴巴在转,越转越快,越转越大,成了一个漩涡,其内中空,诡异的卷向潘霜。 一股巨大的吸撤,如同巨大的手,向潘霜拉去。 潘霜还没来得及挣扎一下,就被漩涡吸了进去。一阵的头脑涨裂,千刀万剐般的锥心痛苦,让潘霜的意识出现了涣散。这漩涡像钢丝,一边抽打,一边裹紧,快速旋转,一股升势,像要从潭中拔地而起,一飞冲天,马上又往潭底缩去,这种张扬,直接要把潘霜挤成齑粉。 潭底成了漩涡的世界,一切都在疯狂,一向温柔的水,变成了一把把刀子,凌厉无比的向潘霜刺去。潘霜柔弱的如同树叶,在漩涡里,忽上忽下,那种快,让他和水有了剥离,只是一种旋转的势,牵扯着他。 死亡的气息,在潘霜身上弥漫。 这漩涡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潘霜留下,更加飞快的转动起来,它要把潘霜转到潭底,直接埋藏。 在即将死亡的时刻,潘霜灵魂深处,闪现了一丝灵智,他脑海划过女丑在祭坛上微微扬起的脸,一种温柔,温暖着他,潘霜在笑,他感觉自己在飞天。 突然一阵尖利的,超越死亡的击打,打在召唤神器上,召唤神器化解了这致命的一击,但还是有一股力道,刺进潘霜心里。 他被打醒了。 潘霜真的很弱,到现在他都没看出袭击他的是什么东西。总之,天旋地转一直伴随着他,在水中沉浮。黑凤也转丢了,但是,潭水的激荡,翻腾,阵阵的嘶吼,说明黑凤在激烈的打斗着。 水中,有物在幻化成形,向潘霜涌来。 突然,一柄水晶之枪,焕发着璀璨的寒光,向潘霜刺去。 躲闪是不可能的,攻击更是不可能的,潘霜只看见水中激荡的水晶之枪,却没看见执枪的人躲在哪里,死亡的危机更甚。 情急之下,咒语被潘霜在潜意识中提起,召唤神器浮在潘霜面前,就在水晶枪尖刺到面门时,‘咔嚓’声响,一只大钳子夹住了水晶枪尖,随着脆响,水晶枪寸寸断裂,融化成水,消散无弥。 水晶枪的力道还没卸去,潘霜周围又有大小不一的水晶枪影浮现成形,一起指向潘霜,只见又有一只大钳子伸出,接着从召唤神器里爬出一只大螃蟹来。 这螃蟹身披坚硬的铠甲,舞动着一双带齿锐利的大钳子,眼睛如同戴着水罩,水罩里一点漆黑滚圆的小眼睛,发着冷酷的光芒,向水晶枪剪去。 召唤神器里怎么能爬出螃蟹?这令潘霜惊异不已。 他突然意识到,所谓的召唤神器,召唤的就是本命元神,神器内的六道门,时间门,空间门,实质上就是要持有者可以随时随地,去召唤六道空间里所有和自己有缘的能量体。 潘霜想起女丑经常吟咏的‘女丑和大蟹,大蟹在海中’,除了潘霜,他还有一个不太被人提起的名字叫大蟹。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正好都集中出现在他的身上?他一定就是海中的大蟹,大蟹就是他的本命元神。 女丑训导他打坐静修,念诵神器咒语,坚持不懈的用功,就是熏染散乱攀缘的心,使咒语印入八识田中,成为起心动念的一部分,到了一定的境界,就能不持而持,不提而提,果然现在正是得力处。 水下是螃蟹的世界,大蟹舞动着一双大钳子,横行无碍,它夹住一杆水晶枪后,迅速挡住疾驰而至的另一杆水晶枪,同时削去斜挑来的水晶枪。潘霜的周围都是水晶枪逝去留下的强劲力量,一股股,冲的潘霜站立不稳。 螃蟹连着横行几个回合,水晶枪全部消散,潘霜还没收拢心神,从水下又涌起一道水波。这水波一改潭水的温暖,变的彻骨的冰寒,伴着更恐怖的气息来临了。 潘霜周围的水,点进了墨汁,像烟雾,在水中袅袅升起,好似泼墨作画,一点点把水染黑,接着从下面,翻涌起墨黑的浪花,眨眼间,漆黑把潘霜和螃蟹包裹,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了。 悄无声息中,黑水被豁开,一股寒气劈面而来,潘霜举起召唤神器,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但是,潘霜的胳膊被什么命中,剧痛中,潘霜听见螃蟹硬硬的蟹壳上,被接二连三的击打,‘噗噗’声响,听起来格外椮人。 敌暗我明,取死之道。继续下去,两个回合都要不了的,潘霜和螃蟹都会死在这里。 潘霜念诵咒语,催动着召唤神器,把螃蟹收进神器内。 召唤神器在旋转,把黑水往外挤压。潘霜唤出拂尘,拂尘上根根丝线炸开,在墨黑中发光。 潘霜向四周抽打,‘唰’的一声,随着拂尘的挥去,马上潭水恢复本来的清澈,一声冷哼,潘霜感觉自己击中敌人。 在墨黑消散,刚想重聚时,潘霜更加猛利的念动咒语,把所有力量灌进拂尘中,狠狠的向着墨黑挥打而去。 ‘唰’的一声,更大一片的墨黑被击退,不等冷哼声起,潘霜迅速跟进,撵着墨黑抽打。 在潘霜凌厉的抽打中,这墨黑“吱呀”着,终于化作一点,向潭底窜去。潘霜手里拿着拂尘,巡视着四周,他在找黑凤。 黑凤知道深潭最危险的处所,当他们到达潭中央,为了让潘霜顺利逃出,黑凤向潭的最深处冲去。 潭底仿佛是地狱的入口,越往下越复杂,像有一座座山从地底深处长出。幽深陡峭,大簇大簇的水草,好像水底森林,即便水是静的,水草也在诡异的摆动着。 深潭里,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道水网把两个世界的气息分割。 当黑凤第一次走进深潭,在潭中央就被一股吸力扯进潭底,在那里它遇见自己的怨怼——非人。 黑凤站在潭底山尖上,整个潭水变成水精,化成一股恐怖的力量,向她袭来,黑凤一动不动,身上鬃毛像钢针根根竖起,她露出獠牙,在等待。 非人把潭水幻化成水精,整个潭水都是武器,充满着杀机,把黑凤围在中间。 突然水精化成一柄杀猪刀,向黑凤脖颈斩去。黑凤顺着刀锋的去势,迅速侧身,让过这致命的一刀。没想到,在黑凤侧身时,又有一把刀向黑凤脊背砍去,想把黑凤劈成两段。 黑凤向前窜去,马上又有一柄砍刀呼啸而来,砍在黑凤的屁股上。同时,黑凤的脚下,一柄宽背砍刀向她四蹄跺去。 有十八炳大砍刀围绕黑凤轮番跺着,这是为黑凤这头母猪准备的最好杀招。黑凤毫不迟疑的顺着山势向下滑落,想凭借山体,摆脱四面受敌的窘迫。 大砍刀被一股意志所操控,如影随形的撵着黑凤砍杀。不管黑凤跑到哪里,都不能摆脱大砍刀,因为这是专门为杀猪准备的杀阵。 黑凤滑落的快,大砍刀更快,刀影划在黑凤身上,一道道深可见骨,殷红的血在流淌。 突然,黑凤停止滑落,一柄砍刀接踵而至,‘唰’的一声,砍在她的背上。刀柄在颤抖,其它砍刀蜂拥而至,刀刃上,寒光森然,它们争先恐后的想要肢解黑凤。 只听一声清啸,从黑凤喉咙里发出,音波陡起,震落所有尾随而至的砍刀,一条黑色的苍龙,虬目怒张,两只尖利的龙手爪,向着水草抓去。 水草叶子纷纷扬扬,在水中弥漫,向黑龙卷去,水草在飞扬中蠕动,仿佛要结成一张网,把黑龙罩在里面。 黑龙冲天而起,龙尾摆动,向水草扫去,水草更是乱糟糟的在水中弥漫飞舞,越来越多。 潘霜来了,他正好看见潭底,层出不穷的水草,仿佛被激怒一般,疯了似的向黑龙卷去。 潘霜举起拂尘,向水草狠狠抽去。 除了水草,潘霜感知到,还有更强大的恐怖在临近。 潘霜一边抽到水草,一边向黑龙靠去。 突然,一个漩涡在潘霜脚下出现,把他拉了进去,剧痛裹挟着无力,他要再一次去领受死亡漩涡的抽打。 潘霜电光石火般想起了他在黑凤眼前晃动的手印,他马上使出所有的力量,举起了巫师手印,嘴里念动三字咒语。 眩晕,还是眩晕,潘霜彻底失去了意识。 潘霜两手死扣,依然结着巫师的手印,集中浑身的力气,攒足所有的劲道,用意识把三字咒语定在嘴里,念,一直念下去,去破这疯狂的漩涡。 极静带来的晕,让潘霜有些飘飘然。 他嘴里溢出了血,强忍着身心分离的痛苦,睁开了眼睛。 发现自己躺在潭底,黑凤站在他前面。但黑凤却死死盯着不远处那片黑黝黝的深渊,随时准备冲进去厮杀。 潘霜看出黑凤和他一样身负重伤,这种蓄势,已是强弩之末。 要知道黑凤号称‘母猪龙’,污泥浊水就是它的世界;对于通灵的黑凤来说,在水中,它就是蛟龙。只有一种邪恶的超能与强大,才能让黑凤踟蹰。 潘霜心惊胆战的发现,这里的非人,是为了洞中的壁画,被巫师封印在潭的深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四十二章;出死地,乍然闻噩耗 脚下的水,在悄无声息地涌动,死亡的恐惧,再一次摄住了潘霜的心。 这间歇,就是唯一一次逃生机会。 间不容发,潘霜迅速取出身上的方皿,学着祭祀的巫师,用手在方皿里沾了一下,向深渊甩去,念咒,结印。 潘霜的封印是短暂的。 也就是魔幻家们嘴里说的稍瞬既逝的几息。 潘霜同时掉转身体,对黑凤喊道;“黑凤,快跑。”他拼命的腾空向上升去。 一股力道,黑凤把潭水划开,像是一条路,引着潘霜到了岸边。 潘霜和黑凤瘫软的躺倒在潭边树阴下的草丛中。 潘霜真的晕了过去。 潭水在搅荡。 从潭底,往上翻滚的水,带着一种不甘的狰狞,冲击,拍打着女丑坐过的石头。 怎样的怒号,它都无法挣脱深潭下封印的束缚,很久,深潭才恢复往昔的宁静。 一天,二天,,, 潘霜和黑凤在潭边躺着,他们在等女丑。但是,女丑一直没出现。 “不会吧?她应该每天都来这里的。”潘霜嘀咕着,一种不安让潘霜和黑凤面面相觑。 潘霜和黑凤向山上石室跑去。 他们四下走了一圈,满心希望,准备在一个不经意处,和女丑撞个满怀。 山上静悄悄,一头猪也没有。太阳有气无力的在天上挂着,懒得去晒那败叶枯草,这里有了衰败的迹象。 转到洞口,洞口被很好掩饰着。旁边的草,说明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了。一种不详的感觉,让潘霜心里起了寒意。 他和黑凤几乎是同时抢着挤进石室里。 石室里,天台上,日晷射线,又形成了光柱。灰尘在里面飞舞,跳跃,生机盎然。除此外,一种暗的霉味,在空气里弥漫。 他们把山洞的角角落落走遍,女丑不在。 潘霜和黑凤失魂落魄,心里是七上八下。 没有女人,一切都黯然失色。潘霜没看出黑凤的女人本色,黑凤一样不待见潘霜。 他俩站在山上,神情落寞,一起向王家庄看去,彼此间,有了互相埋怨的意思。 看着,看着,夕阳的余辉把山坡染成金黄。一人一猪,神情凝重,在雕琢只有他俩知道的悲情。 黑凤气哼哼的向山下走去,那架势,明明就是一副看谁敢不让我走进王宅? 潘霜想了想,也跟在黑凤后面下了山。 刚走下山坡,迎面来了一个人。 这人看对面走来的一人一猪都黑着脸,感觉怪怪的,赶快往路边闪去。还没等潘霜和黑凤走过去,他突然向潘霜喊道:“你是哪个买馍的吧?这长时间你去哪里了?告诉你,那个秃妮子当娘娘啦。” 潘霜‘忽’的一下子停在路中间,猛然转身,向那人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黑凤也停下脚步。 那人都没看清楚,一人一猪已经站在面前。 他一下子想起母猪成精的事,吓坏了,后悔的不能行,一个劲的埋怨自己嘴贱。他赶快解释说:“我可是好心啊,没有别的意思。那,那是王娘娘。小的该死,说错了,不是秃妮子。” 潘霜没有理会他的解释,追问着:“说,当娘娘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人一看潘霜真不知道秃妮子当娘娘的事情,就定定神,告诉潘霜道:“都两三个月了。这城里乡下没有人不知道的。京城来人接的,信阳州张太守也亲自来了。热闹的很啊。我是小民,离是太远,啥也没看清,只看见到处都是人。” 那人看潘霜听的在楞神,一下子勾起他的谈性,这可是百年不遇的稀罕事,竟然让他遇见了。他口沫横飞的继续介绍着:“别说人家秃妮子就是大命人啊!听说皇上拿来的鞋,王家这么多小姐,没有一个能穿上,可到了秃妮子脚上,你说怪不怪,正好穿上。唉,开始时王家还把秃妮子锁起来,不让出来。结果,唉,大命啊!”那人感慨连连。 潘霜问:“后来呢?” “哦,后来就接走了。”那人补充道:“进京当娘娘啊。” 潘霜正想接着继续问时,突然听那人幽幽的叹口气说:“可怜啊!还没走到京城,听说王家祖坟的风水,又让矮老道给破了,王娘娘死了。” ‘轰’的一声,惊雷霹雳在潘霜头上炸响,他脑袋一阵眩晕,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像断线的珍珠,成串的往下滴落,衣襟都湿透了。 他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死死攒住,拉紧,把那个不小心,爱管闲事的人,勒的眼睛在翻白。 潘霜的眼睛一霎那布满了红丝,他沙哑着嗓子,恶狠狠道:“你说什么?说呀,再说一遍。” 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势,因为多嘴多舌,这个人算是见识到了,他吓个半死。那边黑凤一声哀嚎,四蹄一蹬,轰然倒地。 那人瞥见母猪流出了绝望悲伤的眼泪。 他吓的腿一软,也倒在母猪身边。嘴里喃喃道:”我没瞎说,她死了。埋在娘娘坟。“ 潘霜抓住那人的手,追问着:“娘娘坟在哪里?” 那人抬起手,指了指后,出溜在地,晕死过去了。 …… 黑凤下深潭,无影无踪。 虽然没有感应他们死亡的气息,女丑也知道他们被困潭底,凶多吉少。 等待就是最好的守护。 女丑坐在潭边石头上,从日出到月落。 有风吹起,深潭荡起涟漪。树叶婆娑,怎么都抓不住树的衣襟;挣扎着,带着一丝留恋和不舍,在空中舞着,飘着,落在女丑的头上,随女丑的叹息,滑进潭水中。 女丑坐着就能进入梦的祭坛。 黑袍人的魂剑,如影随形的追逐着她,无法摆脱。 女丑泪眼朦胧向灿烂星空望去,她突然一颤,窥破了七星的秘密,继而想起了七星石室。 石室里,别有洞天,她被牵引到了,潘霜说起的停放石棺椁的石室里。 那石室对应着西南,被铁链捆绑的巨大而冰冷的石棺椁就在死门上。 女丑像蝼蚁,根本无法撼动这石棺。她的敲击声,被石棺吸纳,进入到虚无。 终于到了日晷直射,墙上有铭文闪烁时,她依稀听见了石棺椁里传来一阵响声,她把双手平放在棺椁上,棺椁里似乎有怪异的扯动,但石棺椁终究纹丝不动,接着一切归于沉寂。 在铭文消失时,女丑被带进烈日下的祭坛上,感觉自己赤身站在祭坛中间,眼睛被紧紧蒙住。 她微微扬起的脸,正对在赤乌的太阳。眼前是一片的黑暗,但这黑暗却透出红彤彤的光芒,灼人眼目。 女丑的眼睛里,冒出了金星。 突然她眼睛上被蒙住的红布,被揭开。一种刺眼的光芒,仿佛是被人拿着一把钢针,一下子刺进女丑的眼窝,‘砰’的一声,女丑的眼球爆裂,一股血水,带着眼球碎片,四下喷去,接着一股烈焰在女丑身上熊熊燃烧。 她是祭祀女丑。 女丑大叫一声,这是错觉。 一种扭曲时空的穿透,令她在头痛欲裂中,突然看见了黑袍人,也看见了京城里走出的一队人马。 她的宿命已经不期而至。 她等不到潘霜和黑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四十三章;时运齐,九冲贯明堂 终于应了那句‘九冲贯明堂,代代出娘娘’的偈语。王老太爷和王沧海悬起的心,有了着落。 王老太爷对儿子王沧海说:“命,这就是命。岂能是张太守这样的宵小之辈破得掉的。也算是王家祖宗积德啊!终于等到出娘娘了。” 王沧海问:“爹,京城来人也没明说,咱家有四个女儿,娘娘到底出在哪个身上?” 王蕴道一边抽着水烟,一边心满意足的说:“不管出在谁身上,都是咱王家出的娘娘。皇上自有指定娘娘的办法。“ “哦。那是。可这四个女儿,个个不一样,咱们总得做好准备吧。“ 王老太爷果断的说:“一起准备着。“ 王家出娘娘,其实和乡下农民嫁姑娘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姑爷是皇上,名头大了,大家就觉得不得了,还不是面子在作怪。 皇上也没有见过王家庄的这些乡下村姑,只要想娶,娶哪个都行。如此兴师动众,吆喝的十里八乡加上义阳州人都知道,只是王家一厢情愿罢了。 王老太爷突然想起王家的秃妮子。这个名字是从他那里喊开的。他问道:”那个秃妮子在哪里?“ “放猪。” “唉,也算王家倒霉,前面遇见一个张太守,后来又出个怪胎,丢死人啦。现在出娘娘可是大事啊,千万不能出差错。” 王老太爷天天坐在深宅内院享清福,还不知道王家母猪成精的事。王沧海想着,先用嫁娘娘这事冲一冲晦气,等送出了娘娘,再来料理母猪和女丑。 当务之急不能让秃妮子知道家里嫁娘娘,省得她在后面添乱。假如皇上派来的人,知道了王家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一个冷颤,王沧海吓的不敢再往深里想去。 他把儿子王恒达叫来,让他派人看住女丑。 王恒达一想到母猪和女丑,头皮麻麻的,有些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他知道王家这些家仆,长工,佃户,根本对付不了母猪,现在家里发生的事情可谓惊天动地,十里八乡那个不知,谁人不晓,怎么可能瞒过女丑? 但是,他知道女丑和母猪白天是不回家的,正好了却了一桩心事。可整个王家庄闹的像翻天一般,晚上咋办? 最好办的就是晚上,女丑和王府任何人都没有交集,赶猪回家,她就待在自己的窝棚里,从来没有人去她那里,她也从来不去麻烦别人。 他转念又一想,万一女丑领着母猪白天回家了呢?万一有人告诉她家里出娘娘的事情呢?万一她领着母猪闹起来呢?万一? “哼,长这么丑,出娘娘和她有什么关系?回来了也不是她。”王恒达冷哼一声。 反正就几天的时间,只能多找些人看住她,以防万一。 风声越传越远,越传越大,所有人都在奔走相告,急等着看王家怎么嫁娘娘。女丑一心扑在潘霜和黑凤身上,晚上在深潭边上,一等就是一夜,白天还在潭边转悠。 那群猪她也不管了,爱上那,就去那,结果丢了好几头猪。 偷到猪的人,看女丑失魂落魄的架势,认为丑八怪在为当不上娘娘,而气的想成精。 王家已经忙的焦头烂额。 男人女人,主人仆人都在上蹿下跳,谁顾上猪。只要女丑不回家,猪丢完了,才好呢,最好连成精的母猪也一起丢掉。 王二娘很兴奋。她甩着丝帕子,在王家大宅里,扭来扭去,不知道干什么好,内心里憋着一股子,就是想到处说,到处的指手划脚。 她想让所有人知道,她的女儿要当娘娘了,王家的荣华富贵都是因为她生了四个女儿。总之一句话,她终于扬眉吐气,成了皇帝的丈母娘。 下人们看见她,在谄媚的笑。王二娘想不屑一顾的扬长而去,实在是内心有一股气憋在那里,不吐出来,她要发疯。于是,她不厌其烦的,劲头十足的,一边说着,一边指使着下人们干这干那。 妖妖娆娆的金珠,银珠,玉珠和珍珠们,一个个坐在闺房里,撅着嘴,一脸黑线的摆着生气的架势,“这皇帝咋这么没出息?猴急什么呢?我们都没做好嫁人的准备好不!” 其实她们的内心,一边是欢喜雀跃,一边还担着心思。甚至在怨恨二娘,为什么生四个女儿?如果只生我一个,还用现在猜着谁是娘娘吗? 好不容易等到张太守陪同京城的人来到王家庄,王家的荣耀已经达到巅峰时刻。 不仅王家的人,喜气洋洋。肖王乡的村民也像过节一般,奔走相告。 没有人去田地干活。 以前人人要抢的牛粪,一堆堆的,在路中间,成了真正的牛屎。大家都涌向王家庄,去看这百年不遇的皇帝娶媳妇的盛况。 这世上很奇怪,很多时候,很多事情,真正的当事人都是被蒙在鼓里的,起哄的都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人。 起哄人的特点就是爱管闲事。 而且管的都是和他无关,别人家的事,他们还心思缜密,能看见旁人看不见的东西。 就有人发现了王家的丑八怪没有出现。 丑八怪一定被王家远远的打发走了,八成害怕她丢人现眼。 女丑走下山坡,一个人过来,对着她喊道:“快去看啊!王家在嫁娘娘。去晚了,就看不见啦。” 女丑一怔,这么快就来了?她追着那人问:“什么时候?” “现在。京城来的人就在王家庄。快点,晚了就看不见喽。”说着那人一溜烟的跑了。 女丑仔细一想,就是该来了。只是自己的注意力在潘霜和黑凤身上,把一切都忘记了。 她迅速跑到山凹,拿起猪鞭子,一边抽打,一边呼唤,一会儿,猪们就聚在她的旁边。 女丑把鞭子一甩,指向王家庄,这些猪们便一连串,鱼贯而去,向王家庄进发。 王家庄外,田间地头,挤满了十里八乡来看稀罕的乡民。因为皇上娶媳妇,除了京城里迎亲的侍卫,太监,嬷嬷们外,就是义阳州府衙各级的,穿着各色补缀的官员,皂隶,随从等,连张太守都站在王家大院外,所以乡民们只能站在远远的地方,顶着烈日,看的就是热闹。 在通往王宅的田间小路上,女丑赶着一溜猪,逶迤地进了村。 乡民群里炸开了锅,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一个比一个声音大,指着说着。 “这不是丑八怪吗?她咋回来了?” “王家这么大的事,也不把她关起来,让皇帝看见了多丢人呀。” “皇帝没来。是接亲的。” “就是,咱农村娶媳妇新郎官也不上女家啊。” “你看看,你倒看看啊!那秃妮子还赶着一群猪。待会该有王家好看的啦。” …… 在乡民的极度期盼中,王家内里真的在偷偷乱套。 王老太爷和王沧海在陪伺迎娶内官。 王大少爷在外面支事,一听说女丑赶猪回来了,下了一跳,马上逮住王管家训斥起来:“早给你说好的,你咋安排的?人呢?快,赶快,把秃妮子截住,不能让她进到前面来。” “她都进村了。拐个弯就到了。” “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快去,把她拦住,轰出村去。”王大少爷气急败坏的说。 王管家赶快对王大少爷说:“现在不能硬撵。她已经回来了。你一撵,她一闹,这里里外外这么多人,咋瞒得住。搞不好要出大事的。” 王大少爷没有主意了。道:“你说该咋办?” 王管家道:“赶快把秃妮子和那群猪一起截进后面偏院里,找人看住。” “好,就这样办。”王大少爷转身对几个下人说:“还不快去。要是秃妮子再跑出来了,今天非打断你们的狗腿。” 女丑和猪们被截进了王管家说的偏房。 说是偏房,其实就是王家储存农具,堆积草料兼做磨坊,和猪圈,骡马挨在一起,只有粗使下人去的地方。 这些奴才们,要把女丑拉进磨坊。 女丑是回来当娘娘的,她怎么可能让奴才们给弄进磨坊。她挣扎着,嘴里说着:“你们别拉我,我是回来当娘娘的。” 女丑的话音没落,这几个五大三粗的奴才一起大笑起来。有的连眼泪都笑了出来,还有直接笑的直不起腰,蹲在地上,按着肚皮,还在笑。他们好像听见天外奇谈一般,笑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就你长的这熊样?“ “笑死我了。丑八怪想当娘娘。哈哈,哈哈哈。“ “呜,呜。来,来,来,让咱们来拜拜娘娘。“一个满脸横肉的粗鲁汉子,一边讥讽着,一边狠狠在女丑腰上踢了一脚。 女丑痛的叫了一声。 “你这算是答应了?“这粗鲁汉子,一脸的凶残,一把抓住女丑的头发,道:”这秃头上还是有几根毛啊!还娘娘呢?进去。“他是一手拽着女丑的头,一手捏住女丑的胳膊,硬生生把女丑摔进了磨坊里。 女丑被摔的翻了几个跟头,撞在磨盘上。一种锥心的剧痛,女丑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溅在磨盘上,也溅在地上,同时还溅在那粗鲁汉子的脚上。 他一脸厌恶的说:“还怪经摔的。” 旁边几个人在起哄,他又想上前了。 女丑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冷冷的看着这些狗仗人势的奴才,突然想起蛇蝎心肠这句话。 蛇蝎是世间最毒的动物,没有遇到威胁时,它们从来不会主动发起攻击。可具有思想,会甄别善恶的人类,虽然没有蛇蝎的功能,偏偏具有蛇蝎的心肠。他们本身就像蝼蚁,处在底层,任人宰割。但有机会来临时,他们从来不会放弃对他人的欺辱。他们下手的对象,往往是最弱小的存在。 这粗鲁汉子抬起脚狠狠的踢在女丑身上,女丑一股趔趄,差点倒在地上。 女丑的内心起了一层悲凉,同时带着一种报复和惩罚的决绝,对这些奴才说:“告诉你们,我是天赐的娘娘的。我向上天起誓,我吐出的血,要让这里遭受刀兵之劫,这里还要饥馑三年,你们也绝活不过今天。”说完后,她一一向这些奴才脸上看去。 听了女丑的话,他们互相对望一下,有了犹豫之色。 那个粗鲁汉子呈着匹夫之勇,向女丑走去。嘴里骂道:“他妈的,拉倒吧,爷就要看看,爷咋活不过今天?”他当胸抓住女丑的衣襟,恶毒的说:“你倒仔细着,你活得过今天不?” 他的手抓的过于猛烈。一种别样的感觉,把他刺激的一个哆嗦,这是血性男人最承受不住的阴柔。也许他一生都没有经历过这种的激动,他的脑子已经混沌了,同时内心起了邪恶的变化。 女丑长的丑。可是她处子身躯的柔软,还有那自然散发的雌性芳香,就是蜜蜂蝴蝶流连忘返的所在。女丑的圣洁带着一种光辉,她本就是祭祀的圣女,偏偏零落成泥碾作尘,还被邪恶觊觎。 女丑看见了这粗鲁汉子的眼神闪烁着凶狠的邪恶,以及他那抓紧的臭手,正在她的身上摸索。 女丑眼中冒出了火,她照着那手狠狠咬去。 那粗鲁汉子疼的大叫起来,女丑就是不松开嘴巴。他腾出另一只手,拼命往女丑头上,身上打去。还抬起脚,向女丑身上踹去。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同时喊着旁边的奴才上去打女丑。 在一群奴才的围攻下,女丑晕倒在地。粗鲁汉子一蹦八丈高,抬起脚向女丑踢去。终于有奴才看不下去了,劝说道:”算了,别把她打死啦。闹出人命可不得了。京城里的人,还有那张太守都在这里啊。“ “是啊!是啊!还是算了吧。“ “把她锁上,咱们到前面看看热闹去。“奴才们纷纷劝着。这粗鲁汉子不甘心的骂了几句,随众人一起走出磨坊。 他们把女丑锁在磨坊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月天寺》正文 第四十四章;处弱势,最毒是人心 人一旦邪恶起来,就是十足的恶魔。人皮包裹下的兽性,往往令人发指。在那个时刻,那种状态下,他们想到的只是嗜血的凶残,毁灭的快意。 粗鲁汉子又来了。 他是一个人来的。 他等到所有人都伸长脖子,全神贯注,生怕漏掉一个细节,挤着去看娶娘娘时,他偷偷的一个人来了。 他打开磨坊的门。 女丑躺在地上,头上渗出的血,染红了她的破衣服,流在地上。那血,红的,已经有些发暗了,这黯然之色,能让目睹之人心起寒意。 粗鲁汉子一心一意只想折磨女丑,发泄他的兽欲,他甚至忘记了去报复。之火已经把他炙烤的,浑身燥热,烈火在焚烧。他急不可耐的直奔女丑躺倒的地方。 他一把抓住女丑。女丑那娇小,瘦弱的身躯,如此的孤立无援,一下子激起他摧残的强烈,他把女丑抱了起来。 女丑还在昏迷中。 她那痛苦的丑脸上,现出挣扎。粗鲁汉子扒下女丑的衣服,高耸的乳峰,洁白如玉,凸凹妙曼的身躯,突然出现在他眼中,一下子击垮了他最后的疯狂,他哆嗦着双手,伸向女丑。 ‘噗’的一声,他的手碰到护身符上。 这护身符是被王夫人祭炼的王家祖传至宝,里面带着王夫人的意志,加上这至宝本就是滋养灵魂,感应触碰之人意识的神器。 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救世主,更不会为了某一个人出现奇迹。但是冥冥之中,一定有一种天意,更有一种规则,还有一种空间的错位的扭曲和重合。 人的行为,不仅受自己意志的支配,更是自己潜在的意识在起主导作用。当意识对周围环境产生感应时,滔天的邪恶,自然驱动阴性物质的出现。 护身符里一股能量在波动,随之鬼宝之网被打开。 磨坊里,有一种阴气在弥漫,如鬼似魅,粗鲁汉子打了一个寒颤,一股从来都没有的恐惧,袭上心头。 他四下望去,什么都没有看见,女丑还躺在那里。 但是,这磨坊阴冷的,令他心里发毛。他的心在狂跳,额头上,冷汗森然而下。他的意识有了恍惚,眼睛有了重影,而且嗓子非常不舒服的,有了甜的感觉,他无法控制的喷出一口鲜血。 他想起了女丑的诅咒。 他的腿在发抖,仿佛有东西在追赶,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腿,跑出了磨坊,连门都忘记锁上了。 磨坊门口有人在说话:“磨坊的门咋开着呢?”说话间,拉住门栓的手顿住了,他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 这是王家干杂活的老家仆,他是女丑的母亲王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家人。王夫人死了,他不受待见,被扶正的王二娘踢进了偏院,被下人欺负。现在出嫁当娘娘的王二娘的女儿,他哪敢去凑热闹。 王家到处乱哄哄的,家仆们借机做放羊状。他到偏院,看见磨坊的门开一扇,关一扇,以为是谁偷懒耍滑。嘀咕时,却看清躺在地上的是女丑。他长叹一口气的说:“可怜啊!生在有钱人家里,一样遭罪。“ 老家仆扶起女丑,看女丑额头上点点血迹,以及凌乱的衣服,就知道这是王家大少爷让下人干的,老家仆一边叹息,一边喊着女丑。 好一会儿,女丑幽幽醒来。看见自己躺在老家仆的怀里,挣扎着坐了起来,道:“爷爷,你怎么在这里?“ 老家仆问:“唉,我是路过磨坊,谁把你打成这样?“ 女丑没有回答,问道:“接娘娘的在哪里?“ “正在内院试衣服。“ 女丑站了起来,“娘娘是我的,她们试衣服有什么用?走。当娘娘去。“ 老家仆拦着女丑道:”到处都是把守的人,谁把你当娘娘?弄不好他们要打死你的。“ 女丑冷哼一声,毅然决然朝内院跑去。 内院被一种不详笼罩。 王家人的脸上现出了灰败之气。王老太爷颤巍巍的强撑着,像挂在树上的残枝败叶,晃几晃就会掉下来。王沧海强颜欢笑,夏太监在不停的转着圈。 能站在内院里的人,一个个低眉敛目,神情凝重。 王家四个女儿的闺房里,有嬷嬷们在伺候着。 俗语说王家要出娘娘,果然皇上就来娶了。 可是京城里并没有人提前到王家提亲,更没有派人先来拿走王家女儿的八字,让什么高人去合一合,碰一碰,好像还没下聘礼,这仓促的,连乡下村民都要嗤之以鼻。 但没办法啊,据说一切都是祖坟风水出的。 命中注定的事情,自然不会按常情出牌。 虽然张太守提前在王家风水宝地里搞了一下子,但还是没有挡住因缘的成熟。 问题是王家好几个女儿,娶哪一个呢? 皇家自有办法。 皇帝不需要王家的陪嫁,人家自带着凤冠霞帔和皇家绣鞋。 到了王家,夏太监领着一群嬷嬷们,从王家能拿出手面的女儿试起衣冠鞋子。 夏太监趾高气昂,像一头小公鸡,在王家这走走,那看看,甚至想哼哼小曲。 结果金珠,银珠,珍珠三个女儿试罢嫁妆,换上了红妆。 临到最后一个女儿玉珠时,夏太监犯了嘀咕:“不会吧?这可是算无遗策的事情啊!宫里的,神山上的,都共同指向这王家啊!这要是接不回去娘娘?这,这,这还能回去吗?”夏太监心里哆嗦了一下。 他乜斜着眼睛,阴鸷般的盯了王家人一眼。 这一眼,王家的人,已经魂飞魄散了。 王老太爷,王沧海等心里一边发虚,一边嘀咕,一边向上天祈祷。都在想:”不是从王家女儿里娶娘娘吗?娶一个不就行了吗?拿一套衣服试来试去的,搞什么明堂?从哪里看出金珠,银珠和珍珠不是娘娘?“ 还别说皇家就是与众不同,有的就是鉴定娘娘的办法。 君不见有多大的脚,穿多大的鞋吗。红绣鞋的故事,从古流传到今,也许还要继续向下传去,还会随华夏的文明,传播四方。 一切的玄机就在红绣鞋上。 人是衣服架子,管它什么凤冠霞帔,龙袍蟒带,瘦了,可以裹紧些,即便不去刻意掩饰,那长袖善舞,飘飘摇摇,也别是一番风韵;胖了,就收腹挺胸,拿腔作势,来一个凌波虚渡,乡下人见了,以为娘娘就应该这样走路。 可鞋就不行了。 皇上拿来的就是这大尺码,而且还是一双。 临行前,严令夏太监以鞋为准。 夏太监有天大的肥胆,也不敢在三寸金莲的红绣鞋上偷梁换柱啊! 四小姐玉珠的闺房门打开了。 嬷嬷们苦瓜着脸,捧着凤冠霞帔,上面还放着一双红灿灿的绣鞋,径直来到夏太监面前,神色肃然,一言不发。 内院一片寂静。静的有些森然,连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夏太监的公鸡脸红了,有了怒发冲冠的意味。 他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核,眼睛转动着,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他定定神,干咳一声,王沧海一哆嗦,夏太监刚好站在他面前。 夏太监问:“还有女儿吗?“ “没有了。“ “庶出的也可以。喊出来试试。“ “没有了。真没有了。“ “过继的,抱养的,只要是你家的,都喊出来试试。“夏太监气死了。王沧海这个老王八蛋,这么不开眼,非让我说出这话。‘哼。给我小心点。’夏太监暗哼着。 王沧海当真在农村呆的时间长了,成了十足的土财主啊!全是农民的思维,一点变通之意都不会。他诚惶诚恐道:“没有了。真的没有。就这几个,“ 夏太监冷冷的看着他,半响,才嘎着公鸭嗓子说:”这可是皇家天大的恩典啊!你王家没福,怪不到谁啦。“ 夏太监转过身来,对他带来的小太监,嬷嬷们说:“就怎么着。走吧。”所有的人跟在夏太监后面,向外走去,一点欢欣鼓舞的意思都没有,一个个如丧考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