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少年》 正文 终于等到你 终于等到你

ps这是我之前写的小故事,如果大家喜欢,我会放上来给大家看

饶干,自号妇女协会的干部级人物,典型的爱撩妹主义的闷骚型男士,并曾扬言一生以拯救广大的失足少女为人生的终极目标。

可惜的是好景不长,在梦境当中治愈了无数失足患者之后,终于在现实当中遭遇到了人生的一次重大的滑铁卢。

换句话说,他被一个女生降服了,教训得有点生活不能自理。

那一位萦绕在干部心头的女生叫高倩,有点婴儿肥,不算太高,也不能算矮,长得也是在介于难看与好看之间。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稀疏平常,几乎没有任何出彩的位置。

在得知这一消失的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停下自己跟随着死党的群嘲脚步。我不知道,花丛当中过,片叶不沾身,号称阅女无数的再世李寻欢的妇女 干部,为何会对一个稀疏的不能再平常的女子动心。

干部的铁板床睡在我的对面,总是在学校寝室熄灯之后给我们传授一些即将面临破产的腐朽文化,企图以此来腐化我们这一批社会主义光辉下的大好青年。这次面对我们集体的质疑,他也始终云淡风轻,不为所动,一副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欠揍模样。令人深恶痛绝,咬牙切齿。

用他的型专业术语来说:很明显,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我们之所以会产生极其扭曲的世界观,完全是因为我们根本没有爱过,没有爱过,又怎么能够懂得过来人的情感呢?

当时我根本不懂,只是认为是他为自己三观尽毁所找的老掉牙借口,出去说话怎么也得闪掉大牙。直到后来,自己真正去爱,回想起来,才不禁潸然泪下。

干部是年轻的,所以无所顾忌,有干劲,很冲动,具有十分强烈的斗争与拼搏精神。说做,就上手去做了。

向我们坦白从宽的第二天,这货立马就恬不知耻的在学校的小卖部刷爆了我的饭卡,美名其曰,兄弟有难理因拔刀相助。深受其害的我,在接下的一周内只能豪饮西北风用来维持生计,其惨状,成为男生寝室的一道永垂不朽的凄厉风景线。

下课铃一响,干部就立马拿着脏物,屁颠屁颠的跑到心怡女生的面前,满脸的谄媚,将我的血汗钱双手奉上,并不知羞耻的以自己的名义据为己有。

可惜,在这个男性雄性激素高速分泌青春期,女生普遍就显得成熟且稳重了许多,整天都沐浴在伟大的理性主义光辉之中,不给任何邪恶势力一点入侵的空间。在坚决果断的拒绝了干部的糖衣炮弹之后,高倩潇洒的转身离去,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干部萧索寂寞的背影,在被甩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我原本以为这一段毫无结果的单相思就到此终结,干部又将在另一个充满女生的天堂开启自己崭新的人生,而结果却是这贼子整天在女生宿舍楼下,化成一匹求偶的野狼仰天长啸,策马奔腾。

但终究,犹如打鼓坠入空山,不见回响。

一天寝室熄灯之后,干部拉着我站在寝室的阳台之上,点燃一支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缠缠绵绵的烟雾混合的模模糊糊的月光,萦绕攀岩而上,渐渐的消失在虚空的黑夜迷雾当中。宛如流入黑洞的漩涡之中,深不见底。

“喂!我好像是真的喜欢高倩了。”,不断吞吐的烟雾袅袅升起,掩盖住了他的表情,分辨不清。

“恩。”,我不咸不淡的接过话茬,手中的劣质香烟也燃到了尽头:“你不是一直都在喜欢的路上嘛,追求的热度可是超过了你以往的三分钟小次郎。”

“怎么说了,信心几乎快没有了,想来听听你的意见。”,烟蒂上面的火光泯灭,在他的手中以一个优美的弧度射向窗外,留下一条散发着点点悲伤的弧线。

他再次将手中的火光点燃,摇曳在空气当中的烟味再一次晃荡在他的脸上,萧索的气息不断卷积缠绕,青春的单相思汇聚铺展成一片漫无边际的苦海,在他的心中蔓延开来。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需要我的意见,就像我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一样。淹没在烟雾当中的心思,我猜不透,也察不了。摸着石头过河的dá àn往往最容易伤人。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用手语代替了自己的dá àn,而那一份他自己真正想要的dá àn或许就缠绕着迷蒙的烟雾里,只是看不穿的我,没有能力替他找出那一份刻满墨痕的dá àn。

干部沉默的脸呆呆的望着窗下明灭可见的街灯,那折射着月色朦胧的瓦砾青石,承载了许多荏苒光阴的小巷,有残留在上一秒的烟雾,里面或许他想要的dá àn吧。

烟,依旧在空气当中灼烧着,在寂静漫长的夜里,终究也是走到了尽头。抖落一地的灰尘如雪花一般,飘飘洒洒,四散纷飞,宛若散落青春碎片。

“我知道了。”。

这是他留下的回答,我没有听懂。但愿他的心里,能够明白自己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第二天,往日里那个没心没肺,嬉皮笑脸的干部又一如既往的活跃在大家的视野当中,仿佛昨天的事都镶进了幻影当中,但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不管怎么掩藏,总有一天都会更加猛烈的喷发出来。

日子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淌着,在岁月的溪谷当中无声的流逝。上课,下课,伴随着‘叮叮当当’的铃声,时光一去不复返。

就像新奇的事物总会随着年华的老去而回归于平淡,干部轰轰烈烈的追求大抵也是如此。在班级里喧起不小的震荡之后,终于也是被匆匆的时光抛在脚下,大家见的多了,也就是习以为常,渐渐的在时光的驱使下开始选择遗忘。

也许,只有在寝室熄灯的时候,大家抛下白日里繁忙的学习之余,才会偶然记起自己身边还有一位苦苦追求而不得的人在,来获得一笑,以此来排解白日里的忧愁。

或许,就连我也没有察觉,高倩已经在干部口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直到后来,干部牵着另一个温柔女生的手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才幡然醒悟。

“她是谁啊?”,这是我看见他们牵手的第一句话。

“我的女朋友,是初恋哦,罗琴,怎么样,很不耐吧。”,他笑着回答道,脸上露出少许的得意,眼睛里却无意识的流露出了少许的犹豫。

面对这样的回答,我一时之间愣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接话。

而干部似乎看出了我的囧状,打过招呼之后便牵起了罗琴的手,缓缓的与我擦肩而过,留下的背影使我默然。

果然,干部新交女朋友的事情不一会儿就在班里传开了,这种八卦之类的消息,总是传播的非常快的,中华民族的性情使然,遇到了也不要感到丝毫的诧异。在进入到我的耳朵里面的时候,俨然进化成了另外的一个版本。

毫无意外,迎接干部是众多的流言蜚语,尽管在这件事上干部没有错,喜欢谁与不喜欢谁是每一个人都有的权利吧。但始终还是无法避免被贴上花心,始乱终弃的这一类标签。

干部笑了笑,阻止了我们继续打抱不平的想法,嘴里面还一边念叨着,急一急她们才好了。我虽然没有太明白,但也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了。

直到后来在一个街灯洒满青石,满是黑云包裹着的夜晚,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夜幕刚刚低垂的时候还没有任何的端倪,学校的晚自习课间还是一如既往,人生鼎沸,成群,小情侣成双成对隐藏在校园的黑暗角落里面嬉戏打闹,周围晃荡着幽魂一般的教导扫黄大队,好一片群魔乱舞的景象,将校园的活泼开放以及斗智斗勇完整的展现了出来。

我站在教学楼拐角的公告栏下面,软软的街灯缓缓的照亮我身前的影子,拉的悠扬而漫长,直到角落里面隐没不见。

“这封信拜托你交给他了。”

我看着眼前这一封彩色卡纸折叠成的信封,上面订着满满的图针,折射出金属特有的冰冷,我犹豫了,铁质的气息给了我一种不安的预感,我心中有许多的问题想吐泻 出来,嘴唇不由自主的在空气当中微微的颤抖,想问却又问不出来,只能选择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最终我接过了她手中的卡片,晃了晃,露出一丝笑意,拍了拍胸脯说道:“放心吧,大镖师出马,必定到达。”

“谢谢。”,她小声的嘟囔,紧接着便没有了下文,只剩下泛黄的灯悄悄的折射。

我不知道她要谢的到底是什么,是送信亦或是其它。沉默远远比想象来得更加的尴尬,我假装看了看手中的表,便匆匆的逃离开来。

晚自习结束后,我把卡片扔到了干部的手上,没好气的说道:“钉子太多,我拆到一半放弃了,你自己慢慢看吧。”

“蠢驴,这还不简单。”,干部嬉笑着拿起手将卡片,将四周均匀地撕开,里面的信件便飘飘然的落了下来,惹得我被一阵白眼。

干部看了一会儿里面的信纸,又闷声的将其拍在身边的木板床上,默默的点燃一根烟,边抽着边沉默,寝室里面看气氛不对,谁也没有开口,各忙各的,一片沉寂。

突然,干部猛地抬头,将手中的烟蒂射向窗外,只留下一段荡漾着花火尾痕般的弧度,以及那缭绕在空气当中,经久不息的蓝紫色烟雾。根据我的回忆,那个场面应该是极为的感伤,直透心肝脾肺肾。

眼看干部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茫茫的夜色当中,我们小心翼翼潜伏在小宇宙当中的八卦之魂也开始熊熊的燃烧起来,六个大脑袋紧紧地拼凑在了一起,将卡片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环绕起来。

看完信件之后我们又相互之间交流了一番心得,最终我们得出了一个令人惊讶却又十分简单的结论:罗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喜欢上了什么都没有的干部。眼看着干部求爱受挫,心里面柔软大爆棚,便向干部展开了追求,不善于拒绝别人的干部又正是出于感情的溃堤时期,一来二去便答应了。

结果是显而易见,龙卷风一般的恋情通常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本不该产生的交集即使有丝缕的关联,也很快会分开。藕断丝连的脆弱终究是经不起雨打风吹。

就这样,稀里糊涂产生的恋情不能避免,还是来到了宿命里就早已经注定好了的结局。经历过连见面都屈指可数的一个月后,罗琴这一个女孩子终于是明白了,干部心里面空出来的那个位置,从来就不属于自己。

对于这一种东西,是人用尽努力也是无法取缔的。于是,这一个善良的女生终于决定放开,间接的向干部提出了分手。我又看了看最后的一句话:但愿分手之后,点头之间,还能成为朋友吧。这个女孩,痛快的放开了别人,却还是把自己困在了原地。

“孽缘啊!”,沉静了半响之后,贺老板习惯性的做出了总结,我们一群人深以为然的点头捧彩,而后各自上床,作鸟散。

时间静悄悄的,干部总算是在熄灯前一分钟归来,要不是看见他手中的那一瓶深海炸弹——高纯度的二锅头,我还真是看不出来和以往有什么两样。

“喂,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何必为一朵花而放弃整片深林呢。”,听着干部在黑暗之中独自喝酒的声音,我的心慢慢的悬了起来,感觉地板要倒大霉。

一如反常,平日里话唠化身的干部这一次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我的声音在如墨的夜色里面如同一滴细小的水珠一般,溅不起任何的水花,干部只用自己沉默的酒声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你不懂,深林虽常有,但花却不常开。”,易旺深刻的剖析此刻干部内心的反应。

酒精的气味继续在寝室这一片狭小的空间里面蔓延着,稀稀疏疏的风声和紊乱的呼吸声强烈的交织在了一起,混杂不堪的气息一如人内心世界的复杂。

“呕!”,一阵撕裂的呕吐声打破了和缓的风声,随后是一声玻璃瓶掉落地面爆开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高浓度酒精的味道迅速扩散。

“怎么了!”,大大小小六盏sh一u ji后背灯前前后后亮了起来,聚焦在干部的床上,走廊里面忽然迎面扫来一阵潮湿的热风,酒精的味道愈加显得浓烈起来,我闻着都有一点迷迷糊糊的眩晕感。

干部满脸潮红,病恹恹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嘴里面喘着粗气,隐隐约约的啜泣声音伴随眼角不断模糊的视线,在灯光的反射之下愈加的明显起来。

情之一字,不知为何而起,直教人日思夜念,伤人更伤心。青春时期懵懵懂懂的爱恋,更是让人无所适从。

“何必了。”,胡胖子坐了起来,盯着干部,摇了摇sh一u ji,重重的叹息了一口。

“来个了断吧,这样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她,都好。”,徐科将自己的sh一u ji扔上干部的床单,粗重的喘息声形成的白色雾气在灯光映射的尘埃里面无所遁形。

“我来打,磨磨唧唧的,拿出点男人的样子出来。打完了我还要睡觉了。”,胡胖子看着无动于衷的干部,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找了一个号码,重重的按了下去。

“喂,干嘛,有事吗?”,不多时,diàn huà那边一个轻轻地女声慢慢的传了过来。

“干部喝醉了,你自己跟他说吧。免得总是哭,烦死了。”,胡胖子没好气的将sh一u ji一把扔在干部的脸上,随后便将自己的身子别了过去。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看干部自己的了。

diàn huà那一边似乎也听出了这边的不对劲,声音也渐渐的沉了下去,只剩下sh一u ji屏幕在黑夜里面不停闪烁的样子,就连风也停止了吹动。

“我想你了。”,话还没有说完,干部心中潜藏的洪水猛兽便已破堤而出,眼泪不收控制的开始奔腾起来,四个字出口,紧接着的梗咽声便打断了下文。

“恩。”,那边还是轻轻地回应了一声,但是无意识的一点颤抖却被我们清楚的捕捉到了。

“我没有喜欢过她,一直以来,我都是喜欢你的,也只喜欢你。”,干部坐了起来,郑重的说出了自己心里面的每一个字。一直以来加上不知不觉,所形成的思念,或许这就是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吧。

“做我女朋友吧,我不想再在你的身后偷偷关注你,我想陪你走过每一节的晚自习。”,干部握紧自己的拳头,小心翼翼的说道,毫无章法加上突如其来的告白,象鼻就连他自己也是惊呆了。

“恩,好吧,可以,稍微的,试一试。”,diàn huà那一头的声音仿佛如同春风一般,吹醒了夏日里的炎热,也连着将干部心头的乌云,一起吹化了。

也许,那个女孩早就注意着干部的一言一行;也许,这也只是女孩一时之间的感动。但是不管也许是怎样,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刻却是美好的。青春里面的爱恋,纵使转瞬即逝,也是这世界上最甜蜜的美好时光。

懵逼过程当中的干部终于在寝室的欢呼声中醒悟了过来,一声野狼般的咆哮从他的身体里面冲上云霄,我们冲上去死死的堵住干部嘴里面的小宇宙,小心驶得万年船,关键时候要是被黑暗猎手管理员捕获了,那可真是马失前蹄了。

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办法浇熄干部心中正熊熊燃烧的青春之火。干部一骑绝尘,翻身跃下铁床,嘴里面横着‘伊儿丫儿’的小腔调,闪进厕所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并为了好好冷静了一下,特意提起一桶凉水从头湿到脚,以彰显我们伟大名族的活力。

接下来的剧情是,干部兴奋过头,足足吸了有一个半钟头的新鲜空气,以至于第二天发烧到四十度,遭到了单身狗的天谴。可是这货依然还是咬牙坚持上课,号称发誓与病魔斗争到底,誓死捍卫优等生的荣耀。这一番毫无人性的无耻言论竟然赢得了老师的一致好评,上了感动校园的十大人物。

往后的事情就不用说了,干部习惯性的又是一番早出晚归,俨然一副刻苦寒门学子的样子,其精神简直不要太感天动地。

而不久之后,当干部再一次牵着一个我们陌生的女孩子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毫无疑问,我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喜欢她,或许她也喜欢他。但是一场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里面,去进行一场并不够成熟的恋爱,能在风雨里面走下去的路并不能够长远。不是不爱,只是他们彼此之间,都需要用一场时间来检验他们之间,够不够爱而已。

当然,单身就没有任何人权了我又只能再一次的屈服于干部这成熟男人的分手心得之下,没有丁点反驳的空间。

后来的日子就如同走马灯一般,愈来愈近的高考已经逐渐在我们的生活中占据着愈来愈重要的地位。不同于diàn yg小说里面的情节,kǎ一 shi的这一个门槛还是依然摆在我们眼前的首要问题,在时间的逼迫里面不断的放大,直至最后不容我们任何人躲避。

现在根据自己大概有些模糊了的回忆,那一阵子里面干部身边的女孩子总是在我们不经意的间不断的转换着,紧紧地跟着时间一起走马观花。

每当我们一大群人调侃册封干部为新一代的‘情圣’的时候,他总是笑着摆摆手,坚称自己并没有所谓的女朋友,只是想去检验意见事情。而我们也总是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起哄,意味深长的大声说着没有,他也总是笑着并不着急解释。

后来我才真正的知道干部口中的没有是什么意思。

那是距离毕业只有十天的时候,干部突然之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下子老实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以前的江湖旧事快刀斩乱麻,跟之前所有的女生挥了挥手,说声再见不是朋友。紧接着便开始安安心心的坐在教室里面。

我们开始以为干部看穿了红尘,斩断三千烦扰丝,一心求达学海的真谛。哪知道干部随即就立马暴露他早已蓄谋已久的狼子野心。

高考倒计时五天,死到临头的紧要关头,学校里面进入了地狱级别的癫狂模式,学校的监管制度开始严重瘫痪。在这种大环境里面,我们学习的压力一下子小了很多,但无形之中的心理压力却是增加了不少。

于是,难得开明了一次的学校管理层按照惯例,决定给所有苦大仇深的学子放一下午的假,以此来减轻学生对于学校的仇恨,为来年新的招生打下良好的口碑。

就在这个具备了天时地利的时候,干部再积极的采取了人和的策略。拿出了自己苦练三年的看门绝迹——吉他弹唱。一首《终于等到你》在灭灯的教室里面瞬间引爆全场,全班ji qg瞬间澎湃,羞涩的月光迎合着微弱的灯光,闪闪烁烁的sh一u ji背灯交织出一片宛若银河的优美景象,总结为干部告白的绝佳时机。

此情加此景,情真与意切,若是不同意整个中国人民都不答应,何况是仍旧相互的爱慕的两人。于是,在干部狡黠的大拇指之下,水到渠成,顺理成章,报得美人归。

额。也是有一点点的小意外啦,当天事实的情形就是高倩抱着干部环绕教室一圈,笑的正欢的干部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成了他大男子主义的一大败笔,但是却额外的令人感动却也温馨。

后来当我把这个故事讲给别人听的时候,有人会说干部花心,但是这一点高倩有何尝不知道呢?或许正是因为高倩的这一份宽阔如海的包容,才能始终令干部恋恋挂怀,在自己的心里面永久的为她保留一个最显眼的位置。

但是,高倩有何尝不是因为干部的一直深切的牵挂,才能展现那如同大海一般的宽怀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贺老板的右转人生 贺老板的右转人生

ps明天有更,肯定的

“左转,左转,我叫你左转!”,我和胡胖子坐在贺老板上手不久的宝马后座,四只脚不停地蹬着贺老板的后座,剧烈摇晃,气势磅礴。

“别囔囔,老司机的技术傍身,安全的很。”,高速架上一辆扭扭歪歪行驶的车辆,怎么看也不像安全的样子。

眼看宝马就要拐入右侧的分叉口,贺老板方向盘快速打滑,呈一百八十度的大旋转,接着伴随着胎盘与地面剧烈的摩擦声,车总算是停在了交叉路口的左道上。

过程一气呵成,惊险,刺激,兴奋起来的我和胖子立马想下车给贺老板好一顿胖揍。

高速shè xiàng灯在我们的头上方不断的闪烁,拍下了这极不和谐的一幕,贺老板下车,琢磨着怎么才能将shè xiàng灯卸下来。

我和胖子神色慌乱,急忙下车将贺老板一把抱住。贺老板一路上领的罚单足够吊销执照好几年了,要是在加上破坏公物这一项罪名,铁定得被请进局子里面免费吃喝拉撒。贺老板进去没什么,关键是我们怕跟着进去捡肥皂,毕竟姿色出众,世日风下。

“别冲动,有话好好说。”,胖子最为紧张,耸动的身材进去怕是会蜕一层皮。

“干嘛?”,贺老板双手被束缚,看起来气急败坏,咬牙直跺脚。

“为了个女人,不值得拆shè xiàng灯。”,胖子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为了自己身体的安全,决定死磕到底。

“我只是想上厕所啊,大哥们!我分都被扣光了,拆shè xiàng灯顶跟毛用。”,贺老板明显刻意的避开了第一件事。

我和胖子双双回到车里面,一句话也不说,要不是那个女人,估计也没有这么多事情发生吧。

贺老板,算是我们一群人里面,高中毕业之后混的最成功的人了吧。

在上海这座灯红酒绿的地标城市里面,贺老板拥有着一家店面并不算大的小酒吧。虽然酒吧没有开在陆家嘴那样繁华的地带,但得益于多年积攒下来过硬的口碑,生意却也红火。小日子也是渐渐滋润起来的贺老板,前不久还去车行提了一辆咖啡色的宝马,羡慕的我们直流口水。

要说到贺老板这一个酒吧,其中还有着一段不小的故事。记得酒吧刚刚开张的时候,贺老板还特意过来咨询了一下我的意见,夸我是能抓笔杆子的人,有文化,得为他免费取一个酒吧的名字。

本来,跟一个酒吧起名字是一个再也简单不过的事,含蓄一点的可以叫‘夜色’,直白一点的就干脆摆上‘色夜’两个大字,生动形象,切入主题。

可是贺老板这个人,脾气臭,非得要取一个能突显出自己开店意图的名字。于是一来二去纠缠了好久,总算是确定下来‘等一个人’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

后来,得到启示,灵光乍现的贺老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灯光闪烁的酒吧硬生生的改建成了一座充满小资情调的文艺酒楼。在这同一时间,还公布了酒楼的三大定律:喝酒,谈心,不约。

以我看来,前景应该极为惨淡。

没有想到,‘等一个人’这一座播放着小提琴的文艺酒楼,突然间竟红了起来,名气在这一带大的不行。高兴坏的贺老板当即夸奖我功不可没,要把他酒楼的部分股份转移给我,当我知道只有百分之零点一之后,顿时大义凛然,断然拒接。

当然,最大的功臣还是‘等一个人’,说到这个名字,里面的故事可有不少。

话说贺老板有一个谈了七年的女朋友小5,文雅,清纯,十分的漂亮。老板是一个很懂得珍惜的人,交往的七年里面,正眼都不瞧其他的女性,专业的痴情暖男。

高中毕业之后,贺老板理所应当的没考上大学。小5成绩好,顺利的进入了上海一所名牌大学。于是,贺老板瞒着家里人收拾东西,孤身一人去了上海,一边打拼一边照顾小5。

后来喝大了,听贺老板说过,那四年里面,他的日子过得很苦,压力很大。白天上班,晚上加班,生病了也不敢请假,大城市里面竞争压力太大,身体上和心理上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但是还好,贺老板心理还装着一个小5,日子虽然苦点,但心里总算是还有一个盼头,挨着挨着就发现其实也还好,熬着的时候也算是一种幸福。

四年后,贺老板痛并快乐着的甜蜜日子,终于是在小5大学毕业的前夕走到了尽头。

小5走的很突然,一点征兆都没有,就蒸发在茫茫的人海之中。等贺老板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小5早就已经到达了大洋的彼岸,孤孤单单的空气里面,只留下贺老板一个人守着寂寞,以及一封小5亲笔写下的书信。

书信上面秀丽的字迹,直到现在还依旧挂在贺老板卧室的墙上。那封信我无意之间也看到过,小5在里面告诉贺老板,自己出国读研,希望贺老板好好的照顾自己,如果5年之后,贺老板还没有找到对象,她希望和贺老板相遇在街道的右边,相伴一生。

(贺老板从小就有严重的方向强迫症,遇到方向性的选择问题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选择在右边)。

小5的一番话说的很委婉,留有很大的余地,似乎两人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因为空间的拉扯而变得模糊,反而正是这天南水北的思念,才让他们之间更加的依赖彼此。

贺老板很是同意这一个观点,连连称赞,曾一度将其信奉为自己的人生信条。

而干部这一种见过风浪的人来说,自然是很不赞同,俗话说的好,站着说话不腰疼。贺老板自己的情感生活,又岂能是几句简简单单的话语可以概括的。

谁实话,对于这一类的问题,我还是坚决拥护在前人的立场之上,跟着总是吃不了亏的。

接下来的五年,贺老板依旧徘徊在白天也黑夜的边缘,各种加班各种打拼,简直就是在用生命在赚钱。但贺老板却不嫌苦,总是笑嘻嘻的,声称得让小5回来看到不一样的自己。

但现实却是残酷的,总在人最美的幻想之际给人最致命的一击。

干部一语成箴,去到美国一年后的小5突然改变了主意,只在diàn huà里面轻轻地和老板道了一句离别前的珍重,眨眼之间便进入失联的行列,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小5失联那好一阵子里面,我们一直陪在贺老板的身边。可能时间这一种东西真的有一种打磨人的神奇能力,年少轻狂的贺老板早已在岁月的风霜里逐渐变得平缓起来。这件事发生后,贺老板反而超乎寻常的冷静了下来。

那一次,贺老板很冷静的醉了三天三夜,我们轮番上阵作陪,一直喝到贺老板轻微的胃出血住进医院才算罢休。

从医院出来以后,贺老板立马将我们各自赶回了自己的岗位,该上班的上班,祸害妇女的继续祸害,只有我这一个死写书被的留了下来。

之后的事情也说过了,贺老板果断的辞退了其老板依依不舍的目光,告别了被剥削的生涯。用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老婆本在一条街道的拐角右边开了这家‘等一个人’。

按照贺老板的说法,既然连老婆都没有了,那存着的老婆本也没有必要了,还不如拿出来开一间酒吧,去掉着自己下半生的棺材本。赚钱虽不多,但却胜在生活十分写意,也算是为自己前半身的辛劳买一次单吧。

但任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贺老板这原本随意打点之下的酒吧竟然越来越红火,看来文艺性质的酒楼还是十分的有市场的。不得不说,上海还真是以失意郁闷的愤青居多的城市。

但是我对于贺老板的生活态度,还是很有看法的,从酒楼的名字就可以看出,贺老板这货显然对旧情念念难忘,只是自己口中一直在否定罢了。

本来贺老板的逍遥日子是可以这样一直活到老的,要是上午没有发生那一件事的话。

我清楚的记得,在我和胖子于‘等一个人’吃完早点之后,贺老板准备带着我们去好好的领略一番上海的繁华。

带好钱,加好油,所有的一切我们都准备就绪,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贺老板开着车在拐角遇到了他这一辈子,一直在梦里期待着的那一个人。

小5竟然回来了,但是并没有通知贺老板。不过想想也是,看着小5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面的背影,应该是很幸福的吧。

贺老板没有说话,一声不响的跟在他们两身后,咖啡色的宝马虽然是贺老板的心头宝贝,令我等垂涎三尺。但是在上海这一座物欲横流的城市里面,依旧不会引起任何的注意。

小5他们在一座小区门口停了下来,让我很奇怪的是,两人道别之后小5并没有进入小区里面,而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站在街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上车!”,贺老板将车开到小5的身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还没有等小5 反应过来,就一把将其带上了车,一溜烟开走了。

随后,贺老板带着小5再一次享用了一顿美味的早餐,我和胖子蹲在角落里面慢慢的抽烟,很公平的待遇,我们没有任何的怨言。

他们之间聊着什么,我不知道。只看到从餐馆出来时只有贺老板一个人,一路上贺老板都没有半点说话的意思,我们也没有好意识问出口,气氛慢慢的凝固了下来,一如窗外闷热的天气。

直到贺老板将车开到高速路口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出声了。

“丫的干嘛呢,说好的带我们出去潇洒,怎么的变成拐卖人口了。”,胖子最先扯着贺老板的方向盘问道。

“她回来有一个月了,还来过‘等一个人’,可我竟然没有看见,靠!”。贺老板抽着烟,完全没有理会胖子的意思。

“那又怎么样。别说这是你拐带我们上高速的理由。”

“不是,我只是想说,我的棺材本也没有指望了,向右转再也没有用了。”,我承认,贺老板说这番的时候很有味道,看着让人有种心酸的味道。

“于是?”

“反正也是带你们出来玩,不如我们就这样一直转左开下去,一直到尽头,走不下去为止,怎么样?”

“好吧,妈的,早就想这么干了!”,胖子率先同意了,我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但是,右转的人生观念就像初恋一样,在贺老板的骨子里面留下了太深的执念。车一路开过来,贺老板就一路上演着转角飙车的戏码,我粗略的计算了一下,贺老板辛辛苦苦考下来的驾照算是报销了。

贺老板口袋里的钱,在开到一个破旧村子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用光了,仅存的最后一点也在拉面里面消耗殆尽。但是,前方的路还没有看见终点,于是贺老板又将我们全身上下收刮个干净,加上油,继续的朝前开去。

出了村,又转上了高速,留下一地的风尘。走了一周,时间不多,但是在我们看来却极其的漫长。不管白天还是黑夜,车都一直在向左边奔驰着,我们累了就睡在车里,醒了就继续朝前走,遇到没有路的地方,就凭着车轱辘的一股子蛮力继续走,直到找到路为止。这时候的经历,一度让我想起了古代诚心修炼的苦行僧。

高强度的运转,就算是性能极为强劲的宝马也是累趴下了,在一条我们没见过的高速路上终于是抛锚了。

贺老板下车,对着‘赖马’就是好一顿拳打脚踢,幸好胖子眼疾手快将贺老板抱住了,才将车保了下来。

用胖子的话说:这车就是跟女人一个道理,虽然素颜挺难看的,但毕竟有良好的底子在,洗一洗,化个妆,还是能看的。

贺老板对自己心爱的宝马最终还是下不去手,打diàn huà叫了一家托运公司,便倒在一边的公路上,抽着闷烟。

不得不说全国连锁的公司效率就是快,不一会儿,就开来了一辆大拖车,将我们连人带车托运到了省城里面。

到了城市里面,我们才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不禁感叹起来这个世界还真是有缘分这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们一路兜兜转转,风尘仆仆,竟然又回到了生我们养我们的城市——岳阳。这里,有着我们年少曾近的荒唐记忆,也留着贺老板和小5的爱情故事

总之,到了岳阳我们又是没心没肺的陪着贺老板胡吃海喝了三天三夜,一直等到贺老板的车修好才原路返回。

但是回去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来的时候我们是一直向左转,那么回去的时候呢?

到酒楼附近的时候,我和胖子坐在车上看着贺老板,还抽了一会儿的烟。烟也抽完了,贺老板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开着宝马加足马力,笔直的朝着一辆大众用力撞了上去。还好宝马的质量过硬,不然我和胖子可能就会像前面的大众一样,摔得七零八落了。

还没有等我们反应过来,小5突然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脸上一副茫然的样子,指了指散架的大众,有指了指自己,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贺老板到是显得十分的淡定,叼着一根烟慢慢的抽了起来:“这车是你的吧,我知道。但是我有很严重的又转习惯,你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会赔偿你的,不用拒绝。”

说完贺老板就发动他那辆车头灯已经变形了的宝马,带着一脸诧异的我们消失了,留下同样也是一脸诧异的小5 。

事后,贺老板委托一位中间人将酒馆变卖了,对方开价只有200万,贺老板没有计较,拿了钱,连同那一辆修好了又重新上了一回漆宝马,一同交给了小5 。整个行动雷厉风行,一气呵成,似乎是早就计划好了一般。

贺老板自己只留下了几万块钱,说是这几年在同一个地方待得太久,以至于浪费掉了自己大好的青春,得好好的出去走走,以此来获得自己的新生,找寻失去的青春,顺便解决一下自己单身的问题。

我没有阻止他,只是将我们的号码一一都存进了贺老板的sh一u ji里面,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以及运转着停不下来的轨迹。在接下的路上不能一路相随,但是我们却一定在贺老板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临走前,我们最后一次去贺老板的酒楼里面买醉,贺老板一边喝着一边笑,还一边骂我们婆婆妈妈矫情的像一个女人样。其实我们都知道,最伤心的还是他自己,不然他就不会连送别的机会都不给我们,在清晨时分一个人悄悄走了。

贺老板走后,我们的世界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变化,一切又有条不紊的回到的原来的轨道上面,不急不慢的运转。要说唯一留下来,就是我们每周聚会的位置不在‘等一个人’而已。当然,也仅此而已。

贺老板走了,在这座城市里面留下的脚印终究只是一道浅浅的印痕,抵不过时间的风化侵蚀,下一个瞬间似乎就要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地球兜兜转转了三个轮回,又是一年下雪的时节降临了。

今年的上海显得格外的寒冷,刚刚进入冬季时节天上就已然飘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落满了一地,致使我们去接贺老板的时候被嘲笑成为一锅圆滚滚的丸子。

没错,贺老板浪迹了三年之后,还是回到了这一个承载着他满是回忆的城市。回来的时候,贺老板还是一如既往的向右转,形单影只的提着一支手托箱,脸上愈发弥漫的沧桑。可见三年的旅途并没有让他获得重生,临行前留下的众多豪言壮志也并没有实现。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人回来了,那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重新回来,也算是额外的一种新生吧,为了庆祝,我们提议去‘等一个人’看看。

贺老板想了半天,点头同意了。经营了那么多年,付出去的情感毕竟不是假的,就算现在被他人守候在身边,远远的张望一次,也能使贺老板的心得到安慰吧。

三年不见,熟悉的街道上面倒是看不出有任何的变化,人流量依旧不多,进进出出的仍旧是那几位熟悉的客人。

“酒楼还在,名字怎么变了?”,贺老板的疑问声里面带着一点点的愤懑,谁都知道他对那四个字倾注了多少的感情。

“这个名字也很不错啊,‘一个人在等’,明显比你那个闷骚的名字更好听。”,我推着贺老板,走进了酒楼。

酒楼明显是重新装修过了,显得更加的文艺范,柔雅的灯光,藤条的竹椅,温和的木质地板,还有着窗外一地白雪的陪衬,更显的清新诗意。

我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坐好。闲谈了一会儿,老板才来到我们面前。

见到老板,首先控制不住自己的就是贺老板,一下子就从椅子上面蹦了起来,嘴唇抖了抖,最后又说不出来,只好盯着老板又坐了下去。

我们也没有想到,‘一个人在等’的老板会是小5 ,想想酒楼的名字和风格,好像就也解释的通,这操蛋的缘分。

“为了庆祝我们好久不见,这次我请客!”,小5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行事果断,看起来真的一点都没有变。

酒喝开了,之前的尴尬和隔膜也是渐渐的消除了,话匣子也是打开了不少。

小5告诉我们,她和之前的那个男人早在贺老板撞车之前就已经离婚了。那个男人对小5挺苛刻的,分开的时候只留下了一辆大众和十万块,这一座酒楼也是用贺老板的钱盘下来的。

“没想到生意还挺好的。”。小5笑了笑,似乎对以前的事并不在意,现在活的也更加的年轻,倒是和贺老板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们一群人看着一旁醉倒的贺老板,心领神会,互相扶持着走出酒楼,将其一个人留了下来。方才贺老板只顾着喝酒,一句话也没有说,现在估计有许多说不完的话了吧。

其实小5的事,我早就知道了。在三年前贺老板离开的第二天,小5因为找不到贺老板只好跟我打了diàn huà,约在‘一个人在等’见面。

在酒楼里面,小5原原本本的将这几年发生的事告诉了我。

五年前,因为小5的父亲欠下巨额的赌债,被迫逃到国外。这件事小5不想将事业正好的贺老板牵连进来,于是才有五年这样一个充满善意的谎言出现。

按照小5的本意,是想让贺老板在这五年里面将自己彻底的忘记。可惜,贺老板并没有做到,反而实在时间发酵之下情感愈发显得浓厚起来。

在国外的小5显然知道,虽然她心里面积攒的情愫并不比贺老板少,但却已经身不由己。说到这里,小5明显的停顿了一下,看来窗外听着的宝马半天,才继续的说了下去。

刚到国外的一段时间,小5一家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贫,但是好在没有催债人的频频骚扰,倒也自在。奈何小5的爸爸依然改不了嗜赌的毛病,又是欠下了巨额的债务。

走投无路之下,小5的父亲为了还债,竟然将小5卖给一位华裔富商作五年的qg rén,用来抵押巨额债务。

小5说这件事的时候,一脸的云淡风轻,仿佛经历过这件事的人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而我却知道,越是表面坚强的人,她的内心就越是脆弱。这样的一位风华正茂的女孩,到底在陌生的异国他乡经受过了多大的苦难,才能像现在一般笑着回首过去啊。

亦或是,她的心里面有更加重要的东西,才使得她有勇气继续再黑暗里面前进了吧。要不是因为爱,因为眷念,这家酒馆或许就不会是‘一个人在等’这个名字了吧。

生活发生巨大变化的这几年里面,小5切断了和贺老板之间的联系,不想让他为自己继续等待,或许是她认为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让别人继续等待了吧。

五年,这段不短的时光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小5的父母在这其间相继的去世,华裔的富商也履行了自己的约定,时间一到便将小5送到了上海,将其安定了下来。之后的事情便被我们撞破。

“你们那天到底说了什么啊?”,我问道。

“我只是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他,他说他不会嫌弃我,可是,我会嫌弃我自己。”

说到这里,我们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个一直深爱着的男生,一个认为自己不配再被爱的女生。他们都在为彼此考虑,却忘记对方也在替自己考虑。

半响之后,小5再一次凝视着窗外的宝马,温柔的说道:“那个笨蛋,就知道心疼我,生怕我在外面受一点的委屈,将所有的东西都给我,自己什么都不要。和当初一样。”

“下次你见了他,帮我留下来。”

我猛地点头,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那天窗外也下着厚重的白雪,纷纷扬扬,一如现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从徐少到痞子徐

从徐少到痞子徐

冬季的黑夜里面照常夹杂着几许寒风,呼啸着在大街小巷里面穿梭而过,飘散下落的雪花静静地覆盖在青石瓦街道上,将世界染成晶莹一片,在街灯的照耀下,汇聚成一条缓缓流动的长河,荡漾着青春的碎影。

我们踩在熟悉夹杂着陌生的校园碎石跑道上,听着飘摇在空气中混和着青春的读书声,心底又不自觉的感叹起来,往昔的时光仿佛又浮现在我们的面前。那些哭过,笑过,疼痛过也快乐着的青春岁月。

痞子徐呆呆的伫立在跑道尽头的那一棵长满枯枝的老槐树下,眼眶下的明眸隐没在黑夜当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飘出一道白色的寒气,遥远而萧瑟。

呼!一丝寒风呼啸着吹过,一点火光从痞子徐的手掌心向外渐渐地蔓延开来,一张褪色严重的老zhà一 piàn在黑暗中开始灼烧起来,灰烬混合在白色的雪夜里,消融不见。

十五年前,社会上还没有一个叫做痞子徐的无赖,有的只是祥和校园里面的一枚青葱少年。

那时的他,通常被我们叫作徐少。

当时徐少,家境还十分的殷勤,经商有成的徐父在外源源不断的向着徐少输送着金钱的营养液,助其茁壮成长。而徐少也没有辜负其父亲的海量投资,不仅毫无保留的将其挥霍殆尽,还习得一身的泡妞绝学,震烁高校内外。

那时候,干部还不能在花丛之中纵横捭阖,徐少是孤身撑起了校园内泡妞界的半壁江山。其留下的丰功伟绩,无一不让我等顶礼膜拜,视若神人,求取真经。

后来,当亲眼见证徐少亲吻着一位女生嘴唇的时候,旺狗心动了,干部行动了。这让我们明白,有色心没色胆与色胆包天也是有区别的。

我想,这也是干部能够成为泡妞史上的巨擘,而旺狗却只能沦为理论界巨匠的原因吧。

接着,在拥有干部和旺狗这两架顶配豪华的僚机之后,徐少一时之间风头无俩,出入花丛之中更是无往而不利。其套路之深,杀伤力之强,直让众多女生闻风丧胆,男生咬牙切齿,恨不得用眼神将其鞭杀一百遍。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真是腐朽与堕落的代表,寝室潮湿的空气里面充沛着liǎng xg之间的话题,各种数之不尽的花招与套路在风中来回飘荡。熙熙攘攘的嘈杂声中,徐少与干部总结分析一天下来的实战经验,旺狗则在一旁奋笔疾书记录心得体会,而剩下的我们这四条则是在一旁羡慕嫉妒。

后来,自信心过度膨胀的徐少三人行,逐渐不满足于独自享受摘取革命胜利的果实,准备秘密开展一项造福于全世界单身青年的计划。于是我们寝室里的众多单身志士,果断报名,加入了实验小白鼠的行列。

具体分工如下所示:

行动代号:脱单计划。

造福对象:除徐少外的一干人等。

行动策划:徐少,旺狗。

动作指导:徐少,干部。

但毛 主 席曾说过‘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泡妞也是一个道理。

正值春风得意的徐少在这一次的行动当中遭受了巨大的失败,我和胖子没有追求目标,率先被组织抛弃;旺狗被阿双牢牢地控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不敢动丝毫的邪念;干部,小昌表白失败,一时之间沦为笑柄,再不敢有其他的小动作。

至此,计划宣告破产,徐少在我们心中的地位也跟着一起快速下降。当然,这也为徐少迎来自己恋爱史上最难忘的事情作了铺垫。

在说到这件事之前,作为一个曾经让我们寝室都为之心动的女生,我觉得有必要对琪琪作一个介绍。

记得那是在一个弥漫着夏意与春风的午后,慵懒的枝条肆意拍打着新绿的嫩芽,我们平躺在被树荫覆盖的青石瓦上,新鲜出炉的冰糕在我们的口中慢慢融化,眯着眼睛盯着蓝天上漂浮着的白云,岁月静谧,青春安好。

就在这时,琪琪出现了,像是乘着一道柔柔的微风,就这样飘进了我们的视线当中。一袭白纱长裙,如同一朵盛放在光年之下的洁净白莲,水洗的淡蓝色帆布鞋小心翼翼的在青草上跳跃,一头齐肩的短发配合着忽闪忽闪的眼眸,轻轻地敲开了徐少的心房,也走进了他的岁月年华。

那时的徐少正值沉浸在自己失败的阴影当中,为了能让他重新燃烧起对生活的信心,我们开始起哄加怂恿,催促徐少饱含着不轨意图的心灵去靠近琪琪。

那时候的徐少正值意气风发,面对自己心动的女生动起手也是毫不手软,三天两头跟在琪琪的身后,发誓不追到手誓不罢休,并扬言出去若是有人敢对琪琪动其它的歪心思,就是要成为自己的生死大敌,与学校的地下党结仇。

徐少说,上帝会为每一个有准备的人开窗,但他却凭着死皮赖脸,让上帝为了自己开一间房。

经过三个月这样漫长的鏖战之下,徐少最终是凭借着自己毫无羞耻心,没有下限,死缠烂打,无所不用其极,不胜其烦的骚扰之下,取得了抗战的胜利,将琪琪捧到自己的身边。

说到这一次的艰苦持久的抗战,不得不提的就是那场花前月下,有旺狗一首策划,我们进行场地布置,徐少进行亲手操作的告白大戏了。

事先徐少找我们征集深情告白的语句,我们一大群老单身汉,左右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碍于徐少的热情的期盼,你推我搡之下还是总结出了几分方案。

有直白如干部的:本人姓我!名爱你!字想你!大名叫懂你!芳名叫疼你!乳名叫念你!书叫梦你!外号叫追你!你可以叫我吻你。

有大众化如旺狗的:诚征女友:性格跟你一样,相貌和你雷同,外型与你如出一辙,可爱与你不相上下,给我感觉和你分毫不差!

有高雅如我的:穿過世俗的风雨,流言的暗礁,妒嫉的漩涡,让爱航船,驶向你心灵的港湾

更有信仰志高如贺老板的: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如果真的是,我愿用一万次去换与你的相遇,并告诉你:“好想好好爱你。”

但这些东并西凑起来的结果显然不能达到徐少高水准的心里要求,失望之下,徐少准备翻阅古今,便览中外,亲自上阵。

不得不说的是徐少这家伙心思有点鸡贼,特地将自己深情告白选在了琪琪生日的这一天,并用尽自己的各种手段,将琪琪晚自习以后的时间预约了下来。

接下来的这一整天,徐少都处于极度的亢奋之中,被老班牛抓了好几次之后,才不甘心的安分了下来。

星空下的秒针缓缓地转动,上帝在这关键的日子里面也是赏给了徐少几分薄面,明朗的月轮高悬在九天之上,空气中荡漾着的继续微风仿佛也有着恋爱般甜蜜的气息。

我们在图书馆的楼顶将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给徐少打出可以进场的x hà一。

素有风流浪子之称的徐少演技十分的到位,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的破绽,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云淡风轻,似乎这只是进行一场简单的生日祝福,果然的风月老手。

反观之琪琪,干净的脸颊上倒是透露出了淡淡的粉红,双手不安的在衣角边缘来回摩擦,明显是带有点点少女情怀的紧张感。

我们一群人躲在隔板的身后,借着皎洁的月光,倒是能看清两人靠在楼顶边缘窃窃私语,迎风飘起的长发下,说了些什么,大抵是没有听清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随着徐少向着我们一挥手,精心准备的告白即将开场,我们各就各位,形成可靠的僚机阵容,即将攻占堡垒。

首先出手的是胖子,将牢牢包裹在墙壁四周的布袋拉下,早已涂抹在上面的荧光粉顿时浮现出来,在众多繁星点缀,月色翻涌之下熠熠生辉,似乎照亮了整个黑夜。

五颜六色的荧光粉被我们涂抹成各种形状,彩虹,飞霞,蓝月,青云,樱花等等。众多粉红爱恋气息的景物都被我们一一挥洒在背景墙上,紧紧地围绕在一系列彩色大字的周围。

“琪琪,生日快乐,我爱你。”

徐少真情流露,拉着琪琪的双手,面对着面,双眼凝视,将彩色的大字轻声的念了出来。

“无聊。”

琪琪羞红了脸颊,乌黑上染着彩色光晕的长发散落在后背,低着头小声嘟囔着,手却再也没有分开。

啪!

第二项猛烈的攻势随即来到,由数十盏粉红色的小灯构成的图案慢慢的出现两人的面前,小灯拼凑成的英文字母在地面上缓缓的显现出来,‘l一ve’连接上墙壁上流传着七彩光芒的虹光,让人仿佛有一种置身在梦幻般的感觉。

与此同时,一台装载着铺满奶油的生日蛋糕的小车,被我们缓缓地推了上来,十七根纤细的蜡烛在微风中悄悄的晃悠,似乎正在挥手迎接自己的主人。

接下来的事情便显得顺理成章了。郎有情,妾有意,青春年少的每一个人都会傻傻的恋爱开始了,懵懵懂懂的青春爱恋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萌生了即将繁茂着的枝桠。

在徐少以琪琪现在,将来,也是唯一永远的男朋友的身份,邀请了琪琪吹灭蜡烛,许好了生日愿望,并切开了浓密恋爱气息的蛋糕。

为了庆祝徐少此次大获全胜,胖子特地走上前来拥抱了一次琪琪。结果手还没有张开,便被心胸狭隘的徐少打了回来,并灌输了一大堆朋友妻不可欺,诸如此类的经典人生感悟。

反倒是琪琪,与徐少正式确立了关系之后反倒显得是活泼了不少。不但没有介意胖子的举动,还大方的抱了胖子一下,直夸胖子可爱,看得徐少在一旁咬牙切齿,大吃酸醋。

那时的我们可能没有想过,那段坐在楼顶,迎着夏日里难得的微风,喝着度数很低的啤酒,聊天打趣,嬉笑打闹,竟然会成为无忧无虑日子里面的最后一段欢乐时光。

告白之后,姗姗来迟的暑假也是到了,除去升高三的那一段痛苦不堪的补习时间之外,留给我们的时间屈指可数。

ēi xg暑假里,徐少整天和琪琪腻在一起,当然还得顺带捎上了胖子,毕竟两家之间相距只有一步之遥,没法躲过胖子的侦查。

就这样,胖子这一个闪亮的大灯泡照亮了徐少整整一个假期。

结果十分的明显,胖子和琪琪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当然暗地里也为徐少通风报信了无数回,总之大家皆大欢喜。

回到学校之后,新学期迎来一批新鲜的学弟学妹,正值花样年华的朝气学子自然是又吸引了春心再次懵动的徐少,以及告白失败急需安慰的干部。

于是,在两人的狼狈为奸的运作之下,顺利的混入了军训fu u中心,开始对众多学妹大献殷勤。

成效十分显著,徐少和干部分别定点fu u了一名学妹,并成功的将其拿下,配对 成功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之后的徐少的确好好逍遥了一段时间,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开学之后的琪琪很快的知道这一个消息,十分生气的找到了徐少。

经历了多场情感战役的徐少自然是驾轻就熟,果断的向琪琪提出了分手。可徐少或许从来就没有想过,那些艰难才相聚在一起的女孩,想要分开也是极其的困难。

琪琪那天哭的很伤心,但是没有接受徐少提出的分手的要求,用她的话来说,分手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徐少没有权利一个人作出决定。

对于这样一个对爱情充满向往的女孩子来说,或许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珍惜和坚持来的更加的珍贵了吧。

琪琪是一个很好的女孩,这一点徐少是不会否认,但没有了当初热恋时候的那种感觉,两个人在一起也没有意思,还不如趁着两个之间还有一点美好的回忆,早早分开,各自生活。

现在想想,当初自己以为徐少成熟的爱情观,现在竟然是如此的幼稚可笑。经历过时间和岁月的洗礼之后,在不断沧桑的见证之下,才明白只有珍惜和坚持才算是真正的爱。

那时的我们,大概都活在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里面,以至于犯下了不少幼稚,甚至是十分可笑的错误,留下了许多无法挽回的遗憾。但这些,也正是青春的魅力所在。

对于那个年纪的徐少来说,从自己已经逐渐消退的恋爱中抽身而出,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却忽略了那个一直默默走在他左右的那个女孩,那个一直舍不得的女孩子。

琪琪这个傻傻的女生,在徐少游离在各色不同女孩周围的时候,依旧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自己一个人的爱情。或许对她来说,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开心快乐,就是最好的安慰了吧。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高中毕业之后,大家都各自劳燕分飞。胖子和徐少去了长沙,一年以后琪琪也同样的考到了那里。

在胖子去车站接琪琪的时候,还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忘了吗?”

“忘了吧。分开了。”,雪白淡雅的身影依旧如故,只是那散落在两肩的黑发,却散发着一种浓烈的伤感,看的人满是心疼。

后来,徐少家出现了一场重大的事故,徐父生意失败,资产被人卷席一空,家境一落千丈。

这件事情发生以后,那些曾经看起来亲密无间的朋友,似乎都有意无意的开始于与徐少保持一定得距离。更不要说那些环绕在徐少身边的女孩子了,双方都没有一丝一毫交付真心的打算,逢场做戏的露水姻缘自然是说散就散。

那一阵子的徐少十分颓废,算的上是烟酒不离手,整天漫无目的晃荡在城市的街头,消磨着自己看起来一文不值的光阴,沉浸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面不能自拔。

后来琪琪知道了,这个善良的女孩是终于在一个酒吧的侧门,找到了醉得不省人事的徐少,叫上胖子一起将徐少送到了一家酒店里面。

看的出来,琪琪是真的担心徐少,一整晚都没有合眼,在一旁悉心照料。等待实在撑不住了,才在胖子的规劝下沉沉的睡去。

“这是哪里啊?”,徐少醉酒醒来后,拍着胖子问道。

“酒店,昨晚琪琪找到你了,叫上我把你送过来的。”,胖子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过程。

徐少看着自己身边那一张熟睡着的,干净到让人不忍心打扰的脸庞,一时间竟沉默了下去,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和她”,胖子犹犹豫豫,艰难开口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徐少打断。

“我喜欢她了。”,徐少摸着齐齐的额发梢,自顾自的说道。

“噢, 哦。”,胖子明显的慌乱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开口,最后还是走了出去,将这一片洒满阳光的空气留给了里面的两个人。

良久,琪琪总算了醒过来了,迷迷糊糊的双眼缓缓睁开,盯着镶嵌在阳光里面的徐少,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

“你找到我的?”

琪琪点了点头。

“为什么管我啊?”,徐少看着琪琪的脸,问道。

“我们是朋友啊。”,琪琪有意识的躲开着炽热的目光,目光不停地闪躲。

“我爱”

“我和胖子在一起了。”,琪琪似乎知道了徐少的心思,抢着将先前胖子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徐少似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双手死死的抓住被单,眼眶泛红。

“胖子他特别好,真的,在那段时间里面他一直都陪着我,开导我。不知不觉的,我们就在一起了。”,琪琪很坦然的说了出来,似乎长吁了一口气:“这次真是只是来看看你,希望你振作起来。”

“我当然知道,没事啦。”,徐少看着笑得如同月牙儿一般的琪琪,自己也笑了起来,有种撕裂的心痛。

“我没事了,赶紧去看看胖子吧,那小子心眼足着呢,你别让他误会。”,还没等琪琪说话,徐少就一把将琪琪推到了门外面。

门外面胖子坐在长椅上爱意浓浓,琪琪倚靠在墙边笑靥如花,徐少趴在窗边泪如泉涌,悲伤逆流成河。

“你把我留在里面干嘛,不怕我跑了啊。”,琪琪在回去的时候揪着胖子的耳朵问道。

“怕,但是你喜欢,就什么样都好。”,胖子在一旁回答道。

“现在不用怕了,我在也不会跑了,永远不会。”,琪琪紧紧挽着胖子的手臂说道。

“恩,我用二十年的时间等你,现在再也不会放开。接下来的五十年里面,我都不会让你跑掉的。”,胖子的大手与琪琪的小手十指相扣。

“一个人可以活八十的,还有十年你打算干什么。”,琪琪气鼓鼓的盯着胖子,盯得胖子冷汗直冒。

“还有十年,等你跑不动了,我们就一头白发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年轻情侣 ,回忆过去。”

胖子牵起琪琪的手,迎着刚刚升起的朝阳,满脸温柔。

后来,徐少来了上海,发了疯似的开始拼命的挣钱,浪迹在社会的日子里面,再也没有人叫他徐少。

学会了勾心斗角,在人群之中开始逐渐的ěi zhuāng自己,就在这些哭着哭着开始笑了,笑着笑着又在没有人的地方哭了,我们开始慢慢的长大。

青春懵懂的徐少渐渐地被掩藏在了我们的记忆里面,学会了混迹生活的痞子徐开始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当中。其实,在这个变色龙一般伪着自己的世界里面,我们每个人都是liu áng。

今天,我们回来迎接胖子的生日,穿着婚纱的琪琪被胖子照顾的很好,丝毫没有看见被社会打磨的痕迹,和那时一样,清纯动人。

婚礼结束后,痞子徐拉着我们背上一箱酒,在校园里面喝的大醉,抱着已经干枯的老槐树又哭又笑。

夜已深,我们一群人又坐在当初的楼顶,只是一切都已经陌生了许多。

“其实啊,琪琪和你那段叫青春,和胖子才是爱情。”,我不仅又想起了当初的情景,有感而发。

“是啊,她现在很幸福,这样大家都好。”,痞子徐感叹道。

“对,去他娘的这该死的青春,干杯!”

在这个晚上,幸好还有这轮满月依旧,酒香如故 ,能让我们再一次想起那些消逝在风中的青春。

在徐少逐渐晃荡成为痞子徐的日子里面,写满了我们整整一集张狂肆意,满是回忆的青春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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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万籁俱静,街道上零星闪烁的灯火也渐渐被黑云吞噬殆尽,寒冬里萧瑟的冷风卷积着枫树落叶,整片苍穹在没有颜色的世界里面,满是愁容,

小昌拖着满是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没有意识的摊在沙发上,无力挣扎的声调在空气当中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在这个机械操作的社会当中,每一个人都活的支离破碎。

叮!

冰冷的sh一u ji屏幕在空中散发着摄人的寒光,熟悉的信件在苍白的之间无力的划开,转眼间泪人已婆娑。

密密:我要结婚了,你能来吗?

那个曾经被小昌魂牵梦绕,束着一头俏皮马尾,顶着一个黑框眼镜的青春女孩,终于在岁月的不断流逝当中,随着那越走越远的光阴,蹦着跳着,消失不见了。

也许正是这些流年里洒下的泪点,促使我们悄悄地成长的吧。只是这些伤痛未免也太刻骨了些。毕竟,再热也热不过初恋,再美也美不过青春。

“好久不见,最近你还过得好吗?”,小昌下意识不想深究这样的一个话题,也许在他的心里面,希望这一段时光永久的驻足吧。

“还是都是这样,在忙忙碌碌的日子里面随意的混着。”。

小昌似乎听见了diàn huà那边无奈的叹息,在这迷乱的世界里面,人们早就混淆了活着与生活的概念。无力,才是这个社会的真实写照。

“我也一样,想想我们高中那会儿,真是太好了。”。

“对啊,那时候大家还没有流浪到天南地北,一起在校园里面踩着蓝天白云,似乎永远都不会觉得累。”。

我记得有人曾经说过,所谓的青春,就是在正值年华的时候并不觉得珍贵,只有在经历过失去之后才会显得弥足珍贵,引发人的无限怀念。我们那时的青春年华,正如人间难得的四月天,不温不火,刚刚正好,任由流年的风吹雨打,也芬芳满园。

“对了,你还记得你是在什么时候对我展开疯狂的追求吗?”,小昌看着自己手中刚刚发出的信件,下意识的笑了起来,似乎已经瞧见了那边女孩气鼓鼓的可爱小嘴。

“不对啊,明明是你先说的!”,女孩子连续发来了一大串的委屈表情,像是遭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之情。

“不是吧?”,小昌继续恬不知耻的狡辩道。

“怎么不是!别急着耍赖,就是那次,你还把那个告白用的心型气球送错人了,害得阿柳害羞了半天。”。

“那你还不是答应了。”

“还不是当初自己太年轻了,看走了眼,竟然会喜欢了你。”

“你先别埋怨,我也不会比你好过多少,当初脑袋肯定是被洪水冲了,才会看上你的。想当初可是有不少的女生对我暗送秋波。”

“得了吧,你当初那个样子,也就只有我肯大发善心,委屈自己了。”

“我怎么委屈你了?你也不想想,我当初对你多好。”

“怎么好了,说来听听。”

“恩。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算吧。记得那是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面,我骑着一辆自行车,载着一袭蓝色斑点裙子的你,漫步在盛开着金色的油菜花从丛间,迎着清风和煦,阳光拂面,自由自在,轻声哼唱,多么自在,多么烂漫。”

“得了吧,你理想里面的画面还敢来出来。”,女孩子在这一条短信的后面加了无数个抹汗的表情,才接着说道:“我怎么记得那天明明实在暑假里面,你这破体力骑着那辆该死的破车,在全是碎石的破路上狂吐不止,休息了老半天才避免中暑。”

“别在意这些细节,从大局方面来看,这也是一次完美的约会。”,小昌解开自己寸衫的领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些事情是人这一辈子打死都不能承认的。

“的确完美得很!把你这头猪扛回家,然后被你爸妈当成见义勇为的活雷锋,这滋味真是谁用谁知道!”,少女发出一连串的撇嘴tu piàn,显然对小昌的解释不买账。

“但那天你主动亲了我,十分残忍并且丧心病狂的夺走了我的初吻,害得伦家在厕所哭了好几天!”,小昌也回敬一大波委屈的头像过去。

“哇!你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上天怎么创造了你这么一个奇葩啊!”。

看着diàn huà那边传送过来一大波张牙舞爪的表情,小昌下意识的笑了,也许穿梭时光还能看见那一抹停留在时光里面的青涩笑容。那嘴角缓缓抬起的弧度,最是让人心动。

“我不要脸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说是你就是你!”

记忆回到那个泛起躁动与初念味道的夏季,彼此间羞红了脸颊的少男少女,在迎风裁剪的柳枝下,背靠着柔软的蓝天白云,面对着缓缓流淌的涓涓小溪,两对轻轻颤抖的睫毛不断靠近,终于是在未熟青春的见证下,双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这一吻之间的羞涩年华,恍惚了岁月,纵使在那时光沧海的流年里,也永远不会褪色。这一吻之间的距离不代表天荒,亦不会到地老,只是证明年少的我们,彼此都曾在那些最美的地点相遇,相互依赖,留下过一地最是让人珍惜感叹的青春零碎。

有时候人真的是不得不感叹,时光催人老,那岁月更是将依稀的记忆变得更加的模糊。现在,小昌就算是摸着当初的那些个彩色相片,和那个女孩的事迹,也只能是拼出大概的少许。

但,幸好,留下的都是值得回味的。

“你还记得那个时候,你答应帮我做到的三件事吗?”,那边也一同长大了的女孩,似乎也陷入了往昔的回忆里面,开始主动向小昌聊了起来。

“这个我怎么敢忘记,你都不知道,我为了达成你的三个愿望,废了多大的劲!”,小昌狂点了一通咬牙切齿的表情过去,看来以前的事情确实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

“我知道!”

“你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

那边的女孩缓缓地点了点头,从屏幕里向汹涌奔腾而来的时光仿佛之间,似乎又让小昌看见了那个年少的自己,夹在青春缝隙里面的画面,又一次的浮现了出来。

在小昌初念的里面有三件小事情,也只有三件小事情。在两人互相倾心的那一天,小昌就答应了,为她去做三件小事情。

第一件事,女孩子很快的就提出来了。那时候的野蛮女友和河东狮吼正在流行的时期。女孩子也学着柳月娥,叉着腰对着一脸稚气的男孩子吼道:从现在开始,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好;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不许骗我c骂我,要关心我;别人欺负我时,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时,你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你也要见到我;在你心里只有我

那时候的男孩子像极了陈季常,呆呆傻傻的样子对着女孩子回应着从现在开始,我只疼你一个,宠你,不会骗你,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会做得到,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不欺负你,不骂你,相信你,有人欺负你,我会在第一时间来帮你,你开心的时候,我会陪着你开心,你不开心,我也会哄着你开心,永远觉得你最漂亮,做梦都会梦见你,在我的心里,只有你!

那时候的天空蓝的有点过分,清凉的微风拂过女孩子的马尾之间,柔柔暖暖的发梢轻轻地拍着男孩子的脸颊。在这羞红了脸颊的气息当中,你看着我,我凝视着你,如此就很好。

“那你记得第二件事吗?”,男孩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就连敲击着屏幕的手指也在不经意间颤抖起来,也许是人的心底都还存有那一丝青春 情愫吧。

女孩是大抵是没有想这么多的,马上就大大方方的回了一句,当然是记得的了。夹杂在字里行间的几张zhà一 piàn也不时的跳跃了出来。男孩子看了看这几张相片,想想也对,回忆还在那些事必定也是忘不了的。

那几张zhà一 piàn的内容大致上都是十分简单的。

模糊了的褶皱之间还仍然可见,画面里的男孩穿着一身黑色的夹克,龇牙咧嘴的抱着自己散落在额头上的刘海,女孩子背对着镜头一只手生气的拿着笔插在自己的腰间,另一只手正狠狠地敲在男孩的额头上。那课桌上的白色光点,也不知是折射着夕阳缓缓落下的余晖还是那不知名的sh一u ji镜头。

小昌拿起茶几上的木质相框呆呆的笑了起来。相框里的相片一如女孩发过来的,只是发梢之间更加的分明了一些,摇摇晃晃的马尾拍打在格子寸衫上,男孩子记得,那天窗外是有风的。

女孩子发出的第二个指令也是很简单,就是要男孩子好好地学子。成绩很差的男孩子一看见眼前的这双清澈双眸,就开始变得木讷起来。连话语气息里面的意思都还没有明白过来,边慌慌张张的点头答应下来。

可惜的是男孩子能力有限,挑灯夜战了好一阵子,红彤彤晃眼睛的分数还是不见涨。气急败坏的女孩子为此还专门找到了我们,说是我们的吸引力太强,不求上进的氛围毒害了男孩子,着实该打。要我看来,她应该去怪当年的股票,不景气的市场才是最根本的毒瘤啊。

那时候,稍微聪明一点的女孩子就这么反反复复一点一滴的交着男孩子。男孩子也就这么乐呵呵的听着,即使女孩子偶尔讲错了,也是摇头晃脑的跟着听。也许,等到某一天女孩子反应过来了,记得来找自己才是最好的呢!

至于那最后的第三件事,男孩子没舍得问。从狭小的出租房向外看,窗外的月光倒也算得上是明媚,就这样静静的带着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

但女孩子可没有弄懂此时男孩的心思,停顿了半响,还是幽幽的回过来了一句:“那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三件事吗?”。

一丝苦笑终究是没有逃脱男孩子的脸颊,那最后的第三件事,男孩子是一直想忘却的。可是无论怎样去努力去淡忘,还是敌不过那匆匆时间的镌刻。那些留下的回忆,在夜深人静的夜里,愈发的惹人遐想。

那一件,也是她与他之间的最后一件事,终归是在回忆的日子里面慢慢的走了过来。

那天是什么样的天气呢,男孩子仔细的想了想,不太敢确定。但是根据diàn yg里面的老桥段来看的话,那一次的天气定是不好的,阴阴沉沉的还夹杂着不少的雨滴,浓稠的乌云压得很低,直叫人喘不过气来。

“你说那天的事到底是这样发生的呢?”,女孩子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一波连续的问号发了过来。

小昌拿着sh一u ji晃了晃,那些事是真的可以忘记的吗?

那一天,他和她吵得很凶,谁也不肯退步。女孩子说为了男孩子的未来,暂时先不要谈恋爱了,好好学习才是最要紧的。男孩子当然是不同意的,小小年纪里面,一头刘海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只差一点就要哭了出来。

女孩子看了心疼的不得了,但还是红着眼倔强的坚持着自己的观点。只要自己狠下心一点,男孩子就会更好,分开了男孩会更好。那么自己当恶人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那一次任凭男孩怎么挽留也没有用。外面的风雨下得紧,淋湿了男孩的衣服,冰凉的泪滴也渗透进了内心深处,破碎开来刺的人遍体鳞伤。

那一天,小昌在我们的面前哭的像个泪人,续续断断的啜泣了半晚。那一晚雷声轰鸣,谁都无心睡眠。

也许懵懂的少年真的不懂爱吧,总是傻傻的站在自己的角度贴心的为对方考虑,却一不小心就忘了,对方真正的需要是什么。

但,青春里面的爱情,是没有对错了。就像奶茶在《后来》里面所唱的那样,后来我终于学会了如何去爱,只是可惜,你早已消失在人海,不见踪迹。

“真是可惜了。”,小昌回了一句,只是这爱,明白的已经太晚,两人都有了各自的人生轨迹。

“对啊,是可惜了。不过也挺美好的不是吗。”,末了,女孩子还补充了一句:“至少我们现在还是朋友啊,可比有些人xg 的多啊。”

是啊,现在还能听到她的消息,这样或许也是不错的。男孩自我庆幸到,只是,眼角的那一抹悲伤却是怎么样也掩饰不住。

夜已深,连街边昏黄的灯光也开始渐渐的黯淡了下去,只有那挂在天边的一轮无忧无虑的皎月,依旧光彩夺目。

可能,他和她之间经历的就是那所谓青春的伤痛吧。这世界的人,也许就是在这样一点一滴的伤痛之中不断成长的。那些个我们满是伤痕的青春,也就是最好的见证了吧。

“对了,我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哦。不来就揍你!”,女孩最后发了一个巨大的拳头过来,气势汹汹的样子着实可爱。

“我当然要去了。我得亲自将我们的第一件小事亲手交到你的另一半手里啊。他对你不好,我也揍他!”。

男孩子看着屏幕上一个巨大的睡枕,终究是释怀了下来。

窗外稀稀疏疏的挂着几颗无名的星辰,也许明天正是一个好天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青梅和竹马 青梅和竹马

那还是在在一九九八年,正是长江决堤,湖南发生大洪水的时候。

当混合着大量泥沙的江水,毫无感情的涌进来的时候,世界仿佛都只剩下了昏黄这一种颜色,不断的冲击着人们心里面那一堵最后的防线。人们互相挤在各自的瓦房屋顶上,声嘶力竭,焦急的等待着官兵的救援。只有两个小孩子,眼神纯粹而懵懂,互相望着对方眉开眼笑,天真无邪。那一年,我和小洋刚刚两岁,她的黑发很短。

后来洪水退去,迁了新家的我正好住在她们家的隔壁,每天看着同一片的日升月落。

那时候每家每户之间还隔着一堵低矮的土墙,土墙上面结满了爬山虎和木葫芦。一到夏天,便会散发出一股子清香的味道,仿佛满世界都充满了绿色的生机。

为了夏天闷热的时候方便纳凉,老爸又特意去移植了一棵两人合抱大小的槐树。老槐树那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的枝条十分茂密,悄悄地伸进了小洋家的庭院里面,从下往上看像极了一把雨伞。还好小洋的老爸是一位十分随和的人,只是笑笑了事,并没有将自家领土被侵犯的事放在心上。

我妈觉得挺不好意思的,经常派我送一点小玩意过去表示歉意。而小洋家也时常回送一点东西过来。一来二去,两个陌生的家庭之间竟然就此熟络起来,自然而然的,我和小洋也成为了好朋友。

小时候的女孩子总是会比男孩子发育的快一些。在没上学之前,小洋一直是遥遥领先我半个脑袋,所以那个时候的我都是像神奇宝贝一样,乐呵呵的听从着小洋的召唤,她往东,我绝不会向西。

在那样一个山清水秀,还听得见鸟鸣,没有现代工业污染留下痕迹的小山村里面。小洋总是会带着我穿梭在阡陌纵横的田野里面,在那一条条躺的规规矩矩的小道上面,五音不全的唱着舒缓的儿歌,企图抓住天上流动的云彩和灿烂的太阳,一个劲的看着对方满是泥土的小花脸傻笑个不停。

那时候我总在想,要是小洋有个马尾辫,像电视里面的女生一样,那该有多好啊。

等稍微长大了一点,小洋经常会带着我爬上村里面的各个小山包,希望去找到像电视里面那样的白胡子老神仙,然后许下一个愿望,永远比我高半个脑袋。

可惜的是,小洋带着我找了很久,终究是没有找到。我们漫山遍野的跑,跑的累了就随手躺着绿树荫下,数着天上飘来飘去的白云,直到时间在我们的小手掌里面慢慢苍老。

但是那时身高一直遥遥领先我的小洋没有太在意,信誓旦旦的愿望没过两天,又被抛到了脑后面。因为春天到了,山村的道路旁开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小洋得忙着采摘各种鲜花,用来装饰自己的小房间了。

记得那个时候,发育的最快的小洋是我们这一片的孩子王,经常带领着我们同临村的孩子们打架。每次瘦小的我总是会被小洋保护起来,躲在一旁偷偷地看着小洋如何的大显神威,然后大声叫好。

那时候的我就只有一个愿望,就是长大之后,保护眼前这一位短头发的可爱野丫头。

等到快上小学的时候,我开始慢慢的长高了,我的眼睛也渐渐地能数清楚小洋那忽闪忽闪的眼睫毛了。小洋的眼睛很大,总是滴溜溜的在眼眶里面打转,像极了夜晚天空下面的灿烂繁星。

记得小洋第一次发现我身高超过了她的时候,还哭鼻子了好久,无论我怎么劝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在那一个冬雪刚刚融化的河边,溪水清澈见底,水草青青,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子被我们两赤着脚丫子,不重不轻的踩在上面,舒服极了。那样一个醉人心脾的下午,我都在顶着微风,用手柔柔的的拍打着小洋的后背上,看着啜泣的泪珠,消磨了时间,度过了光阴。

小洋苦累了,就躺在我的身边睡着了,瓜子般的小脸蛋就静静的镶嵌在刚刚破土而出的小草从里边,我坐在她的旁边,用手不停地驱赶着纷飞的小虫,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动静,惊扰了小洋嘴角那甜甜的笑容。

等小洋醒过来的时候,正是夕阳西下,火红的余晖染红了半片天空的时候。我看着小洋那印着云彩的粉红脸颊,学着电视里面的台词,说出了我这一辈子最男人的一句话:“没事,以后哥罩着你!”。

小洋笑了,浅浅的梨涡还有那一颗虎牙,都笑了。

斜阳下,燕子回时,有个女孩轻轻地牵上了一旁男孩的小手,跑跑跳跳的,留下两道长长的背影。

那时候的我不知道什么叫青梅竹马,只是觉得,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扎着马尾的女孩慢慢长大,就会很满足。

那个年代,小山村里面的唯一一所小学,是我老爸和小洋的父亲合伙搭建起来的,条件十分的简陋。

用两栋低矮的瓦房改造而成的教学楼,坐落在村子里面的那条平展马路的尽头,从我家踮起脚尖远远地望过去,可以依稀见到飘扬的红旗。而泛黄的墙壁也被油漆粉刷成明亮的白色,再找到村子里面的好木匠老刘,摆上好些张泛着木香的大课桌,加上几块从县城里面运送过来的小黑板,整个小学就算是建成了。

至于教学楼前后左右的空地,就被我们这群孩子自动规划为一个小操场。小操场上面就只孤零零的架着一副木板子秋千,在我没上学之前很长时间都无人问津。不过小洋倒是很喜欢坐在上面荡来荡去,每天放学后都要拉着我在上面荡好一会儿,直到天黑了才依依不舍的回家。

后来我在我家的老槐树下面,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搭了一个渔网绳制成的小秋千。从此以后,每天放学回家,小洋总会躺在上面,被我推着晃来晃去,任由那时光在摆动的马尾里面慢慢老去。

那时候老家的夜晚,也是格外的美丽。我和小洋静静的靠在庭院里面的谷堆旁边,听着大人跟我们讲述城里面的新鲜事物,数着天上一直闪烁着,数也数不完的繁星,最后是在那些萤火虫的陪伴之下,告别回家,慢慢入睡。

现在回想起来我才发现,自己从小就有着一种成为老司机的觉悟,不然为什么每次推动渔网秋千的时候,都会偷偷的牵上小洋的小手呢?

等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我已经偷偷的发育起来了,大概超出了小洋半个脑袋。害得我们每次上学见面的时候,小洋都会气鼓鼓的撑起脸颊两边的腮帮子,拼了命的踮起脚尖,用手重重的拍向我的头顶。因为小洋总听大人们说,拍别人的脑袋,那人一定是长不太高的。

开学之后,小洋似乎完全变了,以前的那些个毛糙的性子,一下子都变得没影子。调皮淘气的女孩子,现在开始规规矩矩的坐在课堂上,端端正正的小手一丝不苟的平摊在木桌上面,摇头晃脑的认真读起课本,文文静静的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乖宝宝。

而那时候的我,恰恰是截然相反。依仗着班主任是自己的老妈,便开始在学校这一片区域称王称霸,为非作歹,嚣张气焰,一时无两。

小洋身为班级里面的三好学生jiān zhi班长,却没有一丝一毫严加看管的意思,反而是经常帮我打掩护,为虎作伥。比如每次东窗事发,小洋总会像模像样的拎着我的耳朵,让我主动到我老妈面前去负荆请罪。而碍于小洋在我妈心里的地位极高,这一招在小时候不知道为我免去了多少顿皮肉之苦。

那时候的我,就像是一个喜欢在毒辣的太阳下面飞奔的少年,而小洋就是稳稳的飘在我头顶上方的那一顶遮阳扇,为我默默地遮挡风雨。也许我对小洋的依赖,就是在这样的一点一滴里,慢慢的变成了习惯吧。

刚刚上学那会儿,我是真的是调皮的不行,上串下跳,没有个停歇。而小洋却总是默默地陪伴在我的左右,看着我的身影傻傻的发笑。

每当我爬上村口那棵有着百年历史的柳树上,两只脚丫子摆动着没入柳枝间,寻寻觅觅鸟蛋踪迹的时候,小洋总是会在树下堆起一摞薄薄的稻草,并紧张的握紧双手,小心翼翼的提醒我注意安全。每当我乘着夏季的酷暑当头,tu一 yi纵身跃进清澈的小溪,扑通扑通的弄水戏潮的时候,不喜欢下水的小洋,总会坐在岸边,将粉琢玉雕的小脚,泡进清凉的溪水里面,谈起透明的水珠踢到我的脸上。只有每当下雪,天地之间一片洁白的时候,小洋的性子才会大胆起来,即使双手冻得通红发紫,也全然不管不顾,硬将我从被子里面粗暴的拽出来,陪着一起堆出一个个可爱的天使雪人。

记得除夕那天,红色的灯笼高高的悬挂在每家每户的院子前面,五彩缤纷的烟火闪耀在夜幕之下,绚烂无比。小洋也拉着我坐在屋檐下的门台子上面,带着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小狗帽,乐呵呵的指着我们一起推起来的那些憨态可掬的雪人,看着鹅毛般的大学渐渐的弥漫在雪人的笑脸上面,兴奋的不行。

记得后来天逐渐放晴,小洋还望着那些个快要融化的雪人红了双眼,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个不停。后来还是我将雪人放进流经家门口的那条小溪里面,告诉小洋雪人已经变成了小河,会永远的陪在她身边,小洋这才破涕为笑。

在那近一年半的时间里面,小洋陪着我做过了不少的荒唐事,其中有开心,亦有悲伤。记得我曾问过小洋,她最喜欢的是我们曾经一起做过的哪一件事情。

小洋说,在晴朗的夜幕下,躺在屋顶上面,和我一起快乐的数着数不清的星星,是他最喜欢,也是每天最期盼的事情。那一次我盯着小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紧张的告诉她,我也一样。

那时候的那些童年景象,现在自己独自一人回想起来,经常会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阵莫名的幸福。只是可惜,曾近美好的瞬间已经时过境迁,沧海早已化成桑田。就像现在的星空在夜幕下已经不再闪烁,而躺在屋顶曾经发誓要陪着我一起看星星的那个女孩,也无声的消失在人海,寻不见踪影了。

发生这件事,是在我入学快一年半之际,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每天正为领了新的课桌椅而兴奋跳个不停。

当时国家的教育制度正式全面执行,而我们这个平静的小山村,终于也是在通往县城的公路被打通之后,将教育规范一起带入了进来

我爸所办的那所私人小学,因为手续不齐全,而且达不到国家标准的关系,被政府依法取缔。后来我老爸不愿再教书,匆匆收拾了一番行李,准备去广州务事。而小洋的老爸,也正准备带着他们一家子,去广西投奔一个亲戚。

记得小洋离开的那天,我呆呆的站在村口的那块,不知道被岁月打磨了多少年的大岩块上,和坐在大巴车上的小洋互相的使劲挥手,眼泪纵横。也许小时候的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小洋了吧,所以嗓子都是喊得嘶哑了。

之后的我被迫离开了,读了一年半的小山村,去往离县城较近的奶奶家。在那里,我又新结实了许多的玩伴,也认识了一直以扇别人脸为傲的三炮。

在那一段简短奔放且飞驰的时光里,我以为从前的记忆就像老去的斜阳,会慢慢的消失的茂密的田野之间。后来我才知道我想错了,那写被镌刻的太深,磨灭不了的记忆,都永恒的被记载在辽远的星空之上,只要你一抬头,看见那点点闪烁的繁星,就会泪流满面。

草丛间的芦苇逐年见长,我的青春也跨越过童年,款款而来。在度过了这么些光华的年景里面,不管物是人非如何变迁,我总是会在大学纷纷扬扬的时节,堆起一个盘着马尾的雪人,她站在大雪之下,不畏严寒,冲着我傻傻的发笑。我揉搓着冻得发紫的双手,轻轻地哈一口气,白雾之下,一脸幸福洋溢开来。

我这样渺小的如同尘埃般的愿望,就被自己反复的躲在狭小的被子里面期许着,渴望着。希望也许有一天,在灿烂的繁星之下,能恰巧遇见,我心里面牵挂着的,如丁香盛开般的那个女孩。

也许是我孜孜不倦的祈祷感动了上天,又或许是冥冥之中早就已经注定。小学毕业后,小洋邀请我们一家去广西做客。记得我刚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仿佛都坠入了梦境当中,一种莫名的舒畅在全身上下迅速蔓延,停止不了。我不知道,也同样怀着忐忑,因为不知道心里面期盼已久的那一个女孩,是否也和我一样怀着难以描述的心情,是否还记得陪她走过一段岁月的那个懵懂的男孩。

等我时隔六年,再一次见到小洋的时候,并没有那些恍如隔世的注解,有的只是那一股汹涌而浓烈的熟悉感。我暗自庆幸,幸好满世界的陌生感还没降临在我们之间。

小洋看起来依旧可爱,六年的时光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她还是那个绑着长长地马尾,喜欢冲着我傻傻发笑的那个女孩。

等我再一次牵起小洋双手的时候,以往的那一种自然竟然是没有被捕捉到,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成长的羞涩。那个柔柔的小指勾,被我再次搭上去的时候,已经是脸颊通红,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红透了整个夏天。

在那段惬意的时光里面,小洋带着我跑遍了大街小巷,似乎那座记忆里的小山村又浮现在了眼前。那一次,两个人在炎热的夏季里面,咬着甜甜酸酸的冰棍,任由热汗湿透了整个后背;那一次,女孩子穿上了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绿点花裙,在公园的路灯下翩翩起舞,美的不可方物;那一次,我站到了女孩子的身后,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长发,希望时光永远的停在这一刻。

当然,这其中也有弥补不了的遗憾。

城市里面的夜晚太过喧嚣,灯红酒绿下的夜幕已经不再晴朗,那些曾经静静闪烁着的繁星,是再也没有机会被我们慢慢的数来数去。而快节奏的生活空间,也已经将平静折磨的支离破碎,看着拥挤的人潮,我害怕我看着小洋的距离,也会被慢慢的冲散。

一个星期的时间一晃而过,尽管这里还有那么多没有做完的事等着我去做,尽管还有那么多没有话没有让我诉说出口,可都在火车开动的那一瞬间,被永远的埋藏在了心底,化为挥手之间的一段段诀别的弧度。

那时我以为时间会很长,尚且年少的我们依然还留有许许多多的时间,去任由我们挥霍。就像我曾经和小洋之间的约定一样,明年还会再见。只是那时候的我们还不知道,明年这样的一个日子,是一个永远不会到来的时间点,以及一句美好的承诺。

一年的时间很快就在无聊的读书声里面,快速的老去。这一年,我除了像往年一样,堆起了一个长大了的雪人,似乎就再也没有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了。记得那一年的雪下得十分稀少,好不容易堆起来的雪人就在一个短暂的夜里,消无声息的融化进了空气当中,只留下了一团没有任何形状的水渍。

那年的夏天总算是在我的千呼万唤下缓缓到来,只是我却再也过不去了,过不去那样一个,也同样等待着我的女孩子身边了。

在那个烦躁的时节里,周遭的事物就像多变的天气,前一秒还是风平浪静,下一秒就突然狂风暴雨,打得人措手不及,失去方向。

小洋的爸爸吸毒被抓后,辛辛苦苦维持了多年的家庭,瞬间就支离破碎开来,就像透明的水晶琉璃掉落在地面,炸裂成无数不可修复的伤痕。

随后的事情也就像寻常人家看过的肥皂剧一般,按照早已经规划好的剧本,一丝不苟的执行了下来。小洋的妈妈先是果断的离婚,而后便带着躲在一旁红着双眼的小洋,在茫茫人海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听我爸爸说过,小洋爸爸早在好几年前就已经开始吸食毒品了,只是那时候,还远远没有意识到毒品的危害罢了。

得知消息后,我再也没有提过要去广西探望小洋的事情。我知道,这一次又和当初分开时的情景一样,相识的地点慢慢消散,只剩下人去楼空而已。只是自己在平淡的时间里面浪费光阴的时候,总是会担心,小洋身边要是没有我的话,是不是会经常哭着鼻子,留下眼泪,花了淡淡的装束。因为小洋的妈妈肯定会忙得焦头烂额,没有时间管小洋的。

等后来我再一次的回到那个熟悉的小山村的时候,看着那些魂牵梦绕的老物件,却感觉一切都变得陌生起来。曾经读过的小学早已经改造成了村委的办公室,门口的那条小溪再也没有了清澈可见的鹅卵石子,小洋家的主人也早已另做人选,只剩下我家的那棵老槐树,依旧的青葱,笑对风雨。

那一次回家,我没有待太久,只是远远地和往日里,那些淹没在时光里的回忆,做了一次匆匆的告别,希望那些零碎幸福的记忆,全部都埋藏在老槐树的下面。等到小洋回来的时候,才能闻到小时候,青涩的年华。

时过境迁,多年的往事都随风消散,老家的那些光景我是再也没有回去过了。只是如今我独自一人漂流在人海当中的时候,偶尔还是泛起,那些怎么也消散不了的情。

我想,这些都是源自于自己内心深处的孤独吧,因为孤独感太过于强烈,所以选择过往去依赖。而人之所以能够在看不清楚未来的日子里面不断的前进,就是因为自己的内心深处,有着足够强大的依靠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抬起头看向远方的星空。今天正逢着中秋佳节,高洁的圆月闪耀起来,便让所有的星光都暗淡无比。我不知道和我呼吸着同一片天空的那个她,是否也对着明月,遥寄那一份无解的相思。这时耳机里面又响起张杰的那首《青梅竹马》,听着听着,我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没有句点。

还记得吗,为你摘过的花。

青梅和竹马,那个永远不会变质的暑假。

你现在还好吗,是否喝着被岁月酝酿后的清茶。

幸好我曾经有你,纯真的回忆才不会时间没收。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细雨纷纷,老树刻痕;出了远门,各有人生;回忆温软,常伴左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就这么飘来飘去 就这么飘来飘去

大名鼎鼎的何三炮,小时候和我感情好的可以同穿一条开裆裤的死党。

那时候,我们整天在村子里面狼狈为奸,无恶不作,欺善怕恶,被友善的村民亲切的称呼为无胆匪类。我们在村子里面伤天害理的程度,直指人神共愤而去。

小不点的我比较笨,一般作案开始的时候都是我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去刺探军情。而三炮总是在后面出谋划策,一边望风一边为我保驾护航。

黄四娘家年轻的西瓜地,被我们半夜糟蹋过;李大爷家圈养的老母鸡,被我们偷偷的在麦田里面烤来吃过;还有老司机家的鱼塘,更是被我们翻一个底朝天,吃剩下的还能拿去卖掉,一举两得;至于陈胜家的女儿,每天六点准时在浴室里面洗澡,我摸着自己的良心发誓,就三炮一个人看过。

记得有这么一回,三炮将我深神神秘秘的拉到一旁,鬼鬼祟祟的问我敢不敢和他一起去做一件大事。

那一年正是古惑仔流行的时候。年少时被深度洗脑的我只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做陈浩然的小弟,当然是要比山鸡帅气一点点的那种。

当一听到三炮要带我去做一件大事的时候,我脑袋里面立马就浮现出跟着浩南哥,从码头一路砍到旺角的热血画面。至于三炮在后面的鸡贼眼,是全然的没有注意。

等到了约定的地点,我才发现自己上了三炮的贼船。

终日在村子里面横行霸道的三炮终究是踩到看地雷上面。前些日子在路边抢了一个小屁孩的零花钱,没想到一转眼人家的上头就将麻烦找了过来。

上头的那个人不好惹,当时正在上初中,人高马大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不好惹的硬茬。我顿时感觉自己的小命不保。

看得出来,三炮比我还紧张,毕竟我们两个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没有转头开溜,已经是对得起自己那满腔的古惑仔热血了。

我记得当时是在一个晒满稻谷的电线杆子下面,我和三炮两人一起背靠着电线杆子,举起自己的拳头虚张声势,两腿 之间不停地瑟瑟发抖。

初中生一看就是没有知识,浪费文化的那一批典型的学渣。二话不说,一张尖嘴猴腮的脸上面就是扬起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三炮的脸上。三炮摇着自己的嘴唇,身子骨摇摇摆摆,像极了一把在秋风中不停摇摆的麦穗。我看得出来三炮很疼,心里面也很害怕,毕竟那五道鲜红的指痕正在慢慢的肿胀起来,弄得三炮的脸极不对称。

我脑子里面不知道哪一跟筋搭错了,竟然一下子想到了山鸡那那头盛放的狂发,心里面的无名火一下子高涨了起来。

我一个跨步冲到初中生的面前,小小的巴掌使出吃奶的气力,狠狠地拍在了对方的脸上。小时候的我还不知道力的相互作用,还傻傻的认为初中生是天神下凡,我打他但自己的手掌确实莫名的疼痛起来。

打完的时候初中生捂着自己的脸,一时间竟然愣住了,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两个小不点竟然还有反抗自己的胆量。而我自己打完后也是懵了一脸,下意识的哭了起来,还一边叫一边眼泪直流:“狗日的,敢打我们老大,老子要砍死你!”。

现在回想起来,估计是那个时候看古惑仔太入迷了,下意识的想到,打架打输了可能就会被别人砍死的缘故吧。

气急败坏的初中生立马也是反应了过来,反手就是一个大巴掌甩到我的脸上。估计他的力气是使足了的,我的脸火辣辣的疼,似乎马上就要留出血来,看到被打了三炮还能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我当时没来由的感到由衷的佩服。

初中生并没有就此放过我的打算,巴掌扇起来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啪啪啪’的声音伴随着他的叫骂声不停地在我的耳边回响:“小杂种,敢打老子,老子要你完蛋球的!”。

我当时信以为真,立即就吓破胆了,腿一软一下子就摊到了稻谷堆里面,眼泪鼻涕流的止不住,还一边通知自己的老大:“三炮哥,你赶紧走,有机会再替我报仇,杀了这个狗日的!”。

初中生听到了我的话,打的是更加的用力了,我放声大哭,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三炮突然神勇起来,好家伙!三炮上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拍在了初中生的脸上,那声音我现在都记得,既清脆又响亮。

初中生随即反应过来,立马给三炮一耳光。三炮脸上没有任何虚的意思,反手又是一个大鲫鱼抽到了初中生的脸上。

那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呢?

我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放声大嚎,嘴里叫着:我要死了,我马上就要死了!三炮和初中小哥你一巴掌我一耳光,来来回回大战了足足有八百个回合,最后才被路过的大人叫住,拖回了自己的家接受处理。

那一役极为惨烈,三炮的脸肿的像一个猪头不说。单是看看他那双鼓起来像蒲扇一般的手掌,就不免有些心痛。

一周之后,三炮刑满释放,意气风发的从自己的家里面跑了出来。经此一战,我们的气焰更是嚣张。三炮更是逢人边说:“你是初中生吗?就那个混混也被我打肿了,你算老几啊!”。

那时候的我一直将三炮视为陈浩南的接班人,紧紧地跟随在他的左右,为祸一方,痛痛快快的度过了自己的童年时光。

到了跨进初中的时候,三炮已经是被养的人高马大,一身膘肉也见证着他那无处安放的青春。嘴里面闲得蛋痛的少年,准备走上人生的新篇章。

开学后,我和三炮没有被分到一个班级里面,两个教室之间隔着一堵厚厚的围墙,我这这边下楼,他在另一边上课。

我们那个学校地处于城乡交界的地方,鱼龙混杂。本来开学之前我还犹豫要不要去,可是三炮拉着我一锤定音,志愿一个人填了两份,将毫不知情的我拖下了贼船。

离开了三炮庇护下我的,在群魔乱舞的学校里面变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自己同周围人的简单关系。现在回想起来,关于初中的回忆,我几乎是一片空白。

学校里面的混混极多,像极了监狱风云里面演绎着众生百态的囚犯,被关押在校园的囚笼里面,挥霍着毫无意义的青春。

那时候的三炮早已经摆脱了陈浩南的影子,朝着一个全新的身份茁壮成长起来。那时候黄家驹在我们学校里面传的火热,两分长发已经是三炮的标配,放荡不羁爱自由更是被他尊为人生的最高理想。

在学校里面,三炮凭借着小时候积攒下来的狠劲,很快的就做上了初一的扛把子,整合一大群的乌合之众在校园里面胡作非为。

而那时候的我,每天扮演者一个默默无闻不起眼的小角色。远远的看着身后跟着一群小弟的三炮,也会选择迅速的绕开。也许,随着时间的交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终究是会变的遥远起来吧。

话说出来混的,总归是要还的。

快毕业那会儿,潇洒了三年的三炮终究还是出事了。因为违规与校外人员持械斗殴,已经多次记过的三炮最后还是被学校选择开除了。

我知道三炮是被一个自己的小弟叫去的,但事发之后,却没有一个人选择为三炮说一句公道话。而三炮自己,也只是默不作声,一脸的黯然。

我现在还记得毕业的那天,三炮一个人坐在学校的围墙上面,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一脸落寞的看着讲台上面的老师。骂骂咧咧了半天,还拿起一块大石头险些砸坏了教导主任。最后还是在校园广播的捉拿之下,从围墙上面一跃而下,消失不见。

回家的三炮被从上海打工的三炮爸赶回来,吊打了三天三夜。自始至终三炮一声不吭,他说只有这样,他老爸才会感觉到心痛,暴行才会早一点结束。

下定决心不再读书的三炮,那是还处在青春的迷茫阶段,像是一枝没有根茎的浮萍。

在三炮决定跟着老爸去上海的那一天晚上,破天荒的和我再一次爬山了他们家的屋顶。那一晚的星星与月亮依旧和小时候一样的明媚,只是那酒里面的惆怅,到时浓郁了许多。

还记得小时候我和三炮爬山屋顶的时候,只敢偷偷摸摸的咗几口小酒,回去之前还要拼命的漱口,而现在,三炮明目张胆的搬上来一箱啤酒,量是多了,可到了嘴里面却反而觉得是一种苦涩的味道。

三炮走的那天我也在,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聚集在清晨的车站,只有我一个人坐在三炮的身边。

那一天,我看见了三炮的苍老,长在他后脑勺的那几根白发显得格外的长。我呆呆的坐着,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一句话。

三炮走了,临走前扔给我一个小包。那一天,我空荡荡的回到家里面,转身就将小包仍在了一个角落里面。隔天在想起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等到了上高中的那会儿,开展了新朋友圈的我,似乎开始自动选择将三炮,在自己的世界里面去慢慢的淡忘。或许,每个人都会在自己陌生的环境里面去选择重新开始,我想三炮也会一样的吧。

后来高考结束,我在意料之中的落榜,理所当然的准备进入复读学校里面再来一年。而外出的三炮,却在那个酷热的暑假,带回来了一个同样惹火的女孩,并且即将迈入婚姻的殿堂。

刚刚得知这个消息时,我确实是十分羡慕。那时一事无成的我,与三炮比起来,就像是一个满身伤痕的小丑在傻傻的仰望着一个巨人,渺小又可笑。

三炮结婚的那天,我拿着礼金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面,看着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瞬间一股子被隔绝的孤独感顿时油然而生。我看着在厅里面忙得不可开交的三炮,那堆满了笑意的脸庞之下,不知道是否和我一样,也感受到了人群里面的疏离感。

不过就算是三年没见,三炮还是一眼就发现了我,尽管当时的我坐在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角落里面。

三炮挥着手,喜气洋洋的跑到我的跟前,贱兮兮的大力拍打着我的肩膀,细细的打听着我高中三年的讯息。我看着他一脸羡慕的样子,知道他三年在外面过的并不怎么如意。

不过我没有深究他的问题,三炮自己没有一丝一毫主动提及的意思。或许我能和三炮成为朋友的原因,就是因为只要一个眼神,就能互相知道对方的想法吧。

我们闲谈了半天,一直从天涯聊到海角,最后三炮还是在伴郎的催促下才慢悠悠的离开。其间我曾问起三炮的新娘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三炮只是说等以后我去了上海,一定要请我胡吃海喝等等。关于新娘的事他刻意避开了,我也不好意思再问。

婚礼进行期间,我看到了三炮那一位不知名的新娘。洁白的婚纱下面有着一副完美的身材,鹅蛋般的脸颊上面弥漫着幸福的笑意。而走在右侧的,是一脸痞帅痞帅的三炮,温柔的挽着一支纤细的手臂。那一刻,我想这世上应该再也没有人,能比他们更加的适合脚下的那片弥漫着天使的红毯了吧。

后来我听别人说起才知道。现在和三炮结婚的那一个女孩子,是一个正在读大四的富家千金。一次偶然出去的机会,那姑娘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正在调酒的三炮。一开始三炮是拒绝的,面对着大城市里面的漂亮女孩,三炮心里面始终还是有些自卑的。

可惜再坚硬的石子也是抵不住ěi nu的似水柔情,更何况是三炮这一种刀子嘴豆腐心的小男生了。经过那姑娘的好一番软磨硬泡之后,三炮终于是成功的被拿下了。

三炮和那姑娘在一起之后,互相呵护依赖着,两个人的日子倒也过的十分的幸福。直到那姑娘在毕业的那天,告诉三炮,自己已经怀上了三炮的孩子,事情才慢慢的变得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毕业再加上怀孕的那姑娘开始对三炮不依不饶,一直强逼着三炮跟自己结婚。爱极了耍小性子姑娘的三炮,当时只是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而后在姑娘的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的凝视之下,默默地点了头。

那时候正是三炮爸与三炮冷战最艰巨的时期,其对于三炮完全就是放养的态度。三炮要结婚,他老爸只是将户口本一把甩在三炮的脸上,然后就任由其自生自灭了。

回到老家的三炮带着漂亮的那姑娘,受到了三炮奶奶的热烈欢迎。不管三炮怎么变,在老奶奶的心里面,他都仍然只是一个会哭会闹的孩子罢了。

知道三炮要结婚的老奶奶激动的喜极而泣,瞧着自己抱孙子的愿景就在眼前,老太太可是忙坏了。三炮那一场并不风光的婚礼据说就是老太太一手操办起来的。

结婚之后的三炮消失的很快,快得连我都不敢相信他已经结婚的这样一个事实。也许三炮真的是太匆忙了吧,毕竟就连和我道别的时间也都没有了。而我那时也忙着即将进入的复读生涯。

只是我没有想到,下一次见到三炮,竟然会是在五年之后。

那时的我刚大学毕业,是分配到上海工作的第一年,恰巧三炮也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面不停地漂流。

知道我到了上海的三炮显得十分的兴奋,拨通了号码并且吆喝了几句,就在夜市上面架起一个火锅摊子,摆上一箱正冰的啤酒,拽上我一起慢慢的喝了起来。

那个时节正处于凛冬的掌控之下,呼啸的冬季风夹杂着几丝北方的冷空气,在大街小巷里面不停地穿梭,拍打在行人的脸上呼呼发痛。

借着被浓雾包裹着的夜幕,我和三炮靠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双眼迷离在热气升腾的火锅蒸汽里,举着同样刺骨的冰啤,大口大口的不停地灌着对方,也灌着自己。

“真他娘的爽!”,三炮猛灌一瓶,将空荡荡的酒瓶重重的拍在木桌上面,一张微红的脸在空气当中不停地摇晃着,在酒精的麻醉之下,世界扑朔迷离。

“对了,那个挽着你的手的女孩子呢,她怎么没有来?不是说好了到了上海就介绍给我认识的嘛。”,这一次见到三炮,我又是想到了当年那个留下来的问题。

三炮似乎并没有听清,依旧坐在位子上一个劲的喝着闷酒,而我也没有继续催促。

不知不觉,我和三炮已经干完一箱冰啤,其间我跑了三次厕所,而三炮却向一个没事人一样的不停地喝着,我很心疼他的膀胱小弟,不知是否能承受得住如钱塘大潮一般的汹涌波涛。

终究,又是一箱啤酒下肚,三炮终究是不能承受生命之重量,晃晃悠悠的起身,蹒跚着进入了厕所,看得我一身冷汗。

在三炮上厕所的期间,我向fu u员要了一壶热茶,倒在三炮的被子里面。我看着那逐渐升腾起来的热气,希望能冲散三炮下体的那一股子凉意吧。

三炮回来,将放在自己身后的那件大衣裹上,双手捧着那一杯清茶,小心翼翼的啄了一口,然后低着头,悠悠叹了一口气,似乎茶中满是苦涩。

“早分开了!”,三炮头也没抬,自顾自的念了起来,似乎方才的那一杯热茶,已经将他的心,整个的烧穿。

“为什么?”,我不能理解,当年爱意浓浓,为何如今却化成了一江东水,发生了如此之大的巨变。

三炮摇了摇头,一杯热茶猛地下肚,酒意在他的脸上迅速的浮现了出来,苦涩是这个时候最真实的写照。

人们常说当一个男人留下的泪水是浑浊的时候,那么就是他正在慢慢的老去。我看着三炮那双泛红的眼眶,这个当年无法无天的小男孩,终于不再年轻了。

男人的热泪在眼眶里面不停地滚动,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终究是滑落了下来。三炮顿了顿,点燃了一很烟,才继续的说了起来。

那姑娘和三炮回到上海后,匆忙结婚所遗留下来的问题,也终于是在平静的日子里面愈加的突显出来。

三炮工资不高,只能勉强的养活自己,现在突然多出来了一个那姑娘,顿时显得有些相形见绌起来。好在那姑娘争气,没有那些个有钱人家xiǎ一 jiě的大脾气,一毕业立马就找了一份工作。朝九晚五的日子虽然苦了点,但两人倒也是简简单单的幸福着过了下来。

他们彼此之间无疑是相爱的,但就是由于相爱,三炮才有了不得不和那姑娘分开的理由。

看着那姑娘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三炮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瞒着那姑娘找到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岳父。三炮没敢告诉那姑娘,怕那姑娘生自己的气,但他更怕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跟着自己受苦。

那姑娘的爸爸是一个成功人士,但却十分不喜欢三炮。这三炮自己知道,估计没有哪一个父亲喜欢拐走了自己女儿的人吧。

但是成功的那爸爸总归是心疼自己的女儿的。

那爸爸同意了shàng én的三炮的恳求,亲自将那姑娘接回了家。那姑娘认为是自己父亲心疼自己,终于回心转意,开心的整天冲着三炮笑。三炮不说话,也冲着那姑娘傻傻的笑着,只要那姑娘开心,那就什么都好。

后来小三炮出生了,那姑娘抱着自己的儿子,看见户口本上那一个陌生有熟悉的姓氏,一下子泪如雨下,坐在地上哇哇的大哭起来。

那天三炮向那爸爸妥协,同意当了shàng én女婿,将自己的尊严浓进了对那姑娘的爱意里面。而那姑娘又何尝不知道,三炮是一个把尊严看得比命还要重要的男人。

那姑娘知道三炮从小就是一个爱面子的男人,却不知道他现在长大了,变成了一个爱老婆的大男人。

那姑娘回到家里面闹了很久,三炮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理由陪着那姑娘一起走下去,也同样不知道自己和那姑娘还有没有以后。

那一夜,三炮坐在房顶,看着皎洁的月亮,黑着眼睛,抽了一整宿的烟。

最后矛盾着的三炮还是决定走了,也许那时候的三炮觉得,自己这一个霍乱的根源走了,一切就会结束,那姑娘也会重新的好起来吧。

就在这时,一名长得穷凶极恶的fu u员扯着大嗓门对着我们吼了起来,叫三炮熄灭手里面的香烟。

三炮十分乖巧,立马就将自己手中的烟头扔进了火锅里面,然后又点上一根香烟,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就在前几天,那姑娘突然遇见了三炮。根据三炮自己的描述,那时他很紧张,端着咖啡的杯子都差点掉了下来。那天是他们两结婚刚刚三zh一u nián,三炮特意给自己的sh一u ji设置了提醒,所以记得特别的清楚。

可惜人依旧,物却早已是成为了过往的云烟。

在三炮离开后的一年,那姑娘就在父亲的牵引下,另嫁了他人。那个男人三炮见到了,一脸和善的抱着小三炮,温柔的为那姑娘提着手包。看样子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

那姑娘临走的时候留下了自己的号码,三炮握着写着号码的纸条,看着那姑娘渐行渐远的身影,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那张纸条呢?”,我问道。

“早就他娘的撕了!”,三炮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懊恼。

“那位先生,请将您的香烟熄灭。”,夺命般的嗓音有又响了起来,只是这次三炮并没有照做的想法。

“想不想来点刺激的?”,三炮低声指了指前边的大嗓门fu u员。

“可以啊。”,对这位半晚还出门吓人的欧吧桑,我心里面可是没有半点的好感。

可接下来三炮所做的事,直接打破了我的下限。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直接掀翻了桌子,拿起铁盆就要干。理由是fu u员严重的侮辱了自己的形象,影响了自己与面前这位先生几百万的合同,使自己面临了人生下岗的危机,唬的那些员工是一愣一愣。

幸好我当年也是阅片无数的老司机,顺水推舟接着三炮的剧情开始表演了起来。

就在和餐馆人员的你推我搡之下,我和三炮已经背靠着大门了。

就在这时,三炮使劲的扯了扯我的袖口,我心领神会的还以眼色。就在三炮一声大吼之后,我和三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消失在了大门口,只留下了一推目瞪口呆,还没有完全理清思路的有关人员。

安全撤离后的三炮又买了几瓶酒,带着我来到了黄浦江畔,对着冷空气裹着大衣,继续喝了起来。

“你现在还想他吗?”,我问道。

“我想着她,她也还没有忘记我。”

“那你怎么还撕了她的号码。”

“爱一个人和同一个人过日子是不一样的,现在的她,得学会过日子了。”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过日子呢。”

“就这么飘来飘去的吧,也许等哪一天累了,我也就安定下来了。”

我看着身旁醉得一塌糊涂的三炮,看着上次搬家无意之中找到的,年少时三炮曾近给我的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张飘满云彩的明信片,一如现在的我们,没有目的,随着人流不停地飘来飘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为你点盏灯 为你点盏灯

“那个笨女人!”,旺狗怒气冲冲的将自己手中的酒杯狠狠地砸在了贺老板酒吧的圆台上,酣畅淋漓的展现出一种十分忧伤的丝气息。

不过旺狗那一张贱脸却没有得到我们丝毫的同情。

而极其富有进攻性的贺老板一边忙着收拾自己的酒馆,一边还得抽出空闲的时间不停地对着旺狗冷嘲热讽,可谓是能者多劳了。

“就以你那一种闷骚的霉气,闭着眼睛都能闻到你狭窄心胸里面发 春的讯息。”,贺老板讽刺之后,老规矩立马拿给旺狗一杯鸡尾酒,十秒喝完算免费。

旺狗果然上钩,话也不说,立即拿着瓶子哼哼唧唧的喝了起来,但满脸荡漾着春心的贱笑,还是让人有种忍不住将其胖揍一顿的冲动。

“说吧,是不是又钓到什么大鱼了,让我分析分析值不值得让你拥有。”,干部作为女性深度研究类的灵魂级别的人物,优雅喝着小酒,开腔了。

旺狗这一条没有任何经验的单身小虾米,本着脸皮于我如浮云的精神,紧紧地抱住了干部这条大腿,满眼放光,虚心请求指教。

在旺狗手脚并用,口吐莲花,龙飞凤舞,极力美化自己的这一种不真实的基础之上,又经过了我们反反复复的过滤,终于弄清楚了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要说这件事情还得从半个月之前说起。

旺狗这货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开始积极贯彻老子的无为思想,穿梭于大街小巷左右,浪迹与江湖红尘之间。简而言之就是成为了专业的无业游民,社会的寄生虫。

在得知我们都住在上海之后,便屁颠屁颠的制造了一起迷路在机场的巧合,以此得到了贺老板的驾车营救,再一次回归到我们温暖的怀抱。

之后又在阿昌的帮助之下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就这样,旺狗流浪记到此就算是彻底的终结了,本以为喝点小酒唱点小歌的日子马上就要高歌在目,可就在这时,让旺狗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堕落的计划即将破产!

因为,她来了。

她。是谁?

她是旺狗人生当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叫做曾经的女朋友的人,专业名词称其为前女友。她身上承载这旺狗人生当中唯一的一次滑铁卢战役,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

旺狗叫阿双,身上承载着旺狗一整集青春爱情片的回忆,满满的零碎。旺狗本以为毕业以后,各自都会散落天涯,此身便再也不见。只可惜,这只是以为而已。

旺狗最近诸事不顺,出了名的衰,连喝口凉水都有塞牙的可能。于是旺狗的右眼皮整天震动示警,提醒灾难风暴的不断逼近。

记得那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旺狗早早的约好了一堆狗肉朋友,并且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洗了个澡,精心制作了一顶粉嫩小生的发型,批上一身人模狗样的西装,然后坐上沙发上面傻等了五个小时,终于是等到了聚会开始的时间。

这是旺狗一个同事为自己老婆举办的一场订婚派对。为了壮大祖国的人口基数,以及社会的和谐发展,以摆脱单身为第一要务,诸如旺狗此类的刁民,自然是不会错过这等的机会,转而神勇,一马当先了。

然而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旺狗情愿被打死也不会选择去参加那所谓的福利派对。

因为还没有等旺狗从兴奋的劲头上缓过神来,阿双便施施然的坐到了旺狗的对面。阿双一眼就认出了旺狗,笑若桃花,春风拂面。但对于旺狗来说,却如遭雷击,当场魂飞魄散。

在整个饭局的进程中旺狗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极力的将自己表现的如同空气一般,神情如同梦游,眼光闪闪烁烁,一副机智的智障儿童形象。

饭局刚一结束,旺狗立马甩下份子钱,找了一个借口,美名其曰膀胱出师不利,借用尿遁匆匆逃走。精心装扮的一个上午,顿时化为泡影。

要是事情就这样圆满的结束了,旺狗自认为是可以接受的,以后的日子起码逍遥,皆大欢喜嘛。然而事实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旺狗哼着小调回家的半路当中,阿双脚踏风火轮,一路小跑也终于算是追上了旺狗,将其堵在马路中奖,一副你就从了我的模样,势不可挡。

无数的实践已经证明了,运动负荷过重的女生一般都不会用大脑思考。

气喘吁吁追上来的阿双二话不说,就在大街上,当着数亿中华儿女的面,拿起自己的包包对准旺狗就是好一顿胖揍,打得其东南西北分不清左右。其惨状直教人目不忍视,耳不忍闻,何其悲哉!

半响之后,毫无反抗之力的旺狗贱格上身,悲壮的来了一句:“打吧,打吧,打死我,我也不会从了你的,谁叫我是个有追求的优良青年呢。”

“哼!”,阿双双手插着腰,狠狠地瞪了旺狗一眼,打得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不然旺狗的下半辈子得在床上度过。

“你干嘛打我啊?好端端的,我又没有得罪你。”,旺狗一看时局渐渐的缓和,小心翼翼护着自己的脸问道。

“是哦,我为什么要打你呢?”,阿双的聪慧脸上挂着一点小小的狡黠:“因为你跑啊,一跑我就追,我追就累,累了当然就要打你了。怎么样,逻辑很合理吧。”

“恩,很合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旺狗含泪点了点头。

“那还不是因为你要打我,我才跑的啊。”,旺狗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智商挣扎着。

“那还不是你要跑,我才打你的啊。”,很显然,高中各科成绩一路红灯的旺狗的智商在优等生的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败下真来的旺狗立马认怂,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很合理的自我安慰。至于所谓的脸面,旺狗从来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尤其面对着一只母老虎,旺狗这一种小宠物,还是自认为需要社会关爱的。

于是,旺狗这一支烂股再一次被陈双套牢,紧紧地拴在了手中,在接下来水深火热的日子里面,过着为奴为婢一般的保姆生活。

而旺狗在我们一群人的面前,为了保持着他那早已被糟践过无数次的大男子主义,选择将打落的牙齿往自己的肚子里面咽,饱受欺压的泪水在夜晚默默的流。

然而就在一周前,事情终于是有了转机。

那是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街面飘洒着零星点点的雨露,老旧的街灯在昏黄的光影下摇摇晃晃,旺狗的sh一u ji在深夜里面陡然的闪烁起来。

“哪个杀千刀的,没有良心的东西,打扰本公子的美容觉。”,旺狗睡意朦胧,眼皮子都懒得睁开,凭着自己的直觉拿起了sh一u ji。

“我。”,diàn huà那边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一点少许的焦急。

旺狗顿时一个寒颤,睡意全无,睁大自己的钛合金狗眼再三反复的确认了‘灭绝师太’四个字,这才换上一张奴才脸,恭恭敬敬的回答起来:“哦,是您老人家啊,请问有什么吩咐啊。”

“我,这个,迷路了,来,那个,找一下我吧。”,diàn huà那边似乎犹豫了许久,才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

旺狗一听,随即换上一小人得志的笑脸,洋洋得意起来。因为在旺狗的眼里,阿双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女超人,可谓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kǎ一 shi拿得了高分,赛场上获得了名次。但人无完人,阿双有个最大的弱点,那就是路痴,而且事态相当的严重。

这一件事也是在一次班级组队远足当中,旺狗偶然发现的。那次他们两人配对,旺狗一路漫不经心的跟在阿双的身后,结果阿双症状复发,走着走着两人突然间就迷路了,气得陈双对着树干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惊奇林中飞鸟无数。

有惊无险的回来之后,就迎来旺狗所谓青春当中最灰暗的时刻,陈双为了时刻监督旺狗保守秘密,谎称为其女友,实则将旺狗牢牢的控制在自己的身边,一旦发现风声不对,当场格杀,决不轻饶。

两人是怎么好上的,我是不知道的,但是他们之间分手的过程那可真是学校的一大奇闻,时过境迁,校园里面依旧还保留着他们俩之间的chuán qi故事。

据可靠的小道消息报道,那是临近毕业时分的一个明媚的午后,时光悠闲自得的在青山绿水之中悄悄地荡漾,旺狗一脸恭恭敬敬的坐在陈双的身边,如同报丧一般的进行着一周一次的照常约会应酬。

“你真的喜欢我吗?”,女生率先发问,一点也没有害羞的意思。

旺狗神色慌张的摇了摇头,纯粹的下意识反应。

女生狠瞪,没有骨气的男生理智的点头,于是女生满意的笑了,好一副两情惬意,温馨感人的画面。

“你喜欢我什么?”,依旧是女生抢先发问,对着一旁弱不禁风的男子步步紧逼。

“喜欢你的心,喜欢你的肺,喜欢你永远停在十八岁。”,旺狗很是浮夸的表演,配合着十分做作的台词。仔细一看,竟然发现挺配,毫无违和感。

“我给你的台词不是这么说的。”,女生撒娇,男生顿时感觉毛骨悚然,汗流浃背。

“我觉得这样和你比较配。”,旺狗贱力发射,不过在我们看来,这是一种活腻了的表现。

之前我们有质问过旺狗,为何要放弃身为男人的尊严,屈服在师太的黑色恐怖之下,简直就是有辱斯文。于是,贼心不死的旺狗在我们一群人的怂恿之下,再一次发动无人响应的劳苦下层农民起义,气势汹汹的走上了反抗奴隶主压迫的道路。

但是当我们亲眼看见师太将旺狗一脚撂倒在地板上,浑身抽搐,半身不遂的时候 ,立马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大声鼓掌叫好,并大声指责旺狗的过错,以此来保证自己小命的安全。自此之后,反抗师太的办法宣告破产,再也无人问津。

“你是不是一直都很不满意我。”,反常的情况出现了,阿双竟然没有发怒,这不是一个良好的讯号。

可惜这旺狗的动物思维明显的慢了一步。不仅没有反应过来,还一门心思以为阿双还在积极酝酿情绪,于是继续不怕死的接过了话茬:“很显然,你看不出来吗?”

“好!”,阿双虽然顶着师太的名号,但是骨子却仍旧是一个小女生,见到旺狗这么说,必然是是既委屈又愤怒了:“那我们分手好了。”

“随便,可以啊,啊?什么”,旺狗话还没有说完,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但是看着阿双通红的双眼,冒出来几个字之后,便嘟囔着没有了下文。

“好!”,女生指着旺狗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然后手一甩,朝着旺狗的身后跑去。旺狗心中期待酝酿着的结果出来了,很明显却不是他心里面所想的那样。

“喂。”,旺狗叫住了红眼的女生。

“干嘛?”,女生双眼通红,停下脚步,心里面微微升起一丝希望。

于是,经典的一幕出现了。

“教室的方向在那边。”,男孩自以为‘好心’指出了教学楼的方向,紧接着,瞬间爆炸。

“你混蛋!”,女孩转过身来,狠狠地赏给了旺狗一记勾腿,这一次绝对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随后便哭着离开了,原地只留下了饱受打击和懵逼的旺狗。

就这样,旺狗的传说在校园里面流传开来了,奠定了他此后在江湖中的不朽地位。记得有一位学弟将此事总结成一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必有旺狗,有旺狗的地方则邪魔退散,无人可挡。

当然,旺狗这一种没心没肺的性格是决计不会去计较这些事情,还傻呵呵的以为第二天就没有事了呢。

可惜,经过了好几个漫长的第二天,阿双都没有来找旺狗的意思。我们于是开始纷纷劝说旺狗,不过旺狗总是坚信第二天阿双一定回来找自己,丝毫不为所动。

时间过得很快,几十个第二天一转眼就没有了,所以一直到毕业这一天,旺狗也没能和阿双说上一句话,就匆匆的走完了各自的青春时光。

还记得在毕业的最后一天 ,阿双气急败坏,硬是拿手指着旺狗,恶狠狠的说,倘若以后再见到旺狗,定要旺狗为自己做牛做马,fu u一辈子。

据说,此后的一个月里面,旺狗不断的做着噩梦,暴瘦十斤,生活惨淡,不能自理,于是就有了旺狗当初见到阿双,就像老鼠见到猫般的那一幕了。

“这大半夜的,我帮你叫车,您看行不行?”,旺狗抱着最后的一点侥幸心理,赖在被子里面,谨慎的向着diàn huà里面的首领通过参考意见。

“不行,立马,马上,立刻,给我过来!”,师太发功,十方震荡,旺狗sh一u ji的屏幕有炸裂的危险。

“好,立马,马上,立刻就来。”,问清楚了阿双附近的标志之后,旺狗立即披上了大衣,冲出了大门,一头钻入上海的黑夜里大海捞针。

旺狗奔跑在车辆稀少的大街上,凭着着自己的记忆检索着阿双口中那一家便利店的名字,神情高度紧张。

旺狗可是不敢放松一点,师太的diàn huà还通着,随时检查旺狗的呼吸频率,只要稍有平稳,立马就开始扬鞭加速,武力威胁。

功夫不负有心人,五次之后,旺狗总算是在三号街道的拐角处找到了举着sh一u ji灯光不停地挥舞着的阿双。

根据阿双自己的解释,因为公司新搬了地址,下站的时候距离自己的小区有点远,加上天黑不小心,这才迷路的。

当然,旺狗得毫无保留的相信阿双的说辞,如果胆敢有反驳的意见,就得小心拳脚无眼,性命堪忧。

“对了,我给你出个主意吧。”,旺狗一脸的神秘兮兮,伸出手到处乱指。

“鬼画符什么呢,有什么就说。”,阿双很自然挽着旺狗的手,下达了命令。

“你看看啊。”,旺狗很紧张,将手指固定在空中:“看,你回家的路上不是有很多的街灯吗,我改天将你回家这一条路上的灯全部改成彩虹的颜色,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滚,谁信啊。”,阿双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以后你还得风雨无阻的来接我,不来的话,你自己是知道后果的。”

说完,阿双还扬了扬自己的小拳头,特意在旺狗的面前晃了晃,弄的旺狗像小鸡啄米一般猛地点头。

“所以呢,你以后就又当上了护花使者了?”,贺老板再一次拿出一瓶鸡尾酒,企图收卖旺狗,毕竟八卦难得几回有。

“没错,不过我这一次找你们来,可不单单只是讲故事这么简单。”,旺狗将一张贱脸展现的淋漓尽致,不过碍于天大地大八卦最大的优良传统,我们只得再一次的忍了下来。

“说,就您老着智商,还打算个关子呢。”,我再掏出一瓶鸡尾酒,企图撬开狗嘴。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样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们”,旺狗准备开启滔滔不绝的演讲模式。

“真是狗嘴里面吐不出象牙,快点。”,干部再追加一瓶。

“你们也知道,这不是最近师太的生日快到了嘛,我想给他一个惊喜,这不就过来找你们来了嘛。”,旺狗快速的将三瓶酒揽在自己的怀中,傲娇的神情和方才不要脸的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月的酒费,不然我就去告诉师太。”,干部就是干部,不愧是老江湖了,一针见血,压榨旺狗都那么理直气壮。

“啊?!”,旺狗立马化身肌无力,脸上很尴尬:“都是兄弟,没必要把事做的这么绝吧。”

“这是利息。”,三瓶酒回到了我们的手中。

“二个月。”,干部很硬,说话干净,利落,帅!

“好,就一个月的。”,旺狗忍着绞心的痛,颤颤巍巍的伸出了自己的中指,用来表示无声的反抗。

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的。更合况是旺狗这一种卷席智障风暴界的‘软男’,死在干部这一个高智商混子手上,也算正常。

千呼万唤,阿双的生日总算是到了,不过让阿双感到诧异的事情是,旺狗这货在这天却莫名其妙的sh一u ji关机,满世界找不到人。

眼看着加班的时间都要过了,旺狗还是一点出现的意思都没有,阿双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面不禁计较起来:这混蛋,我生日的时候也消失,看看我怎么教训他。

不行。阿双坐上末班车,又默默的摇了摇头,万一这混蛋又走了该怎么办,那不是挺亏的,不行,还得再想想,再说离十二点还有一段时间,还是先等等看吧。

冷风呼啸过的街头,同样的三号线拐角,阿双再一次的楞在了当场,久违的毫无方向感的压力再一次的袭来。

“等等回去,一定要去教训这老小子。”,阿双壮着自己的胆子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

毫无疑问,路痴师太再一次的迷失在了街头,四下无人。就在师太眩晕的时候,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师太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上方。

“混蛋,旺仔,回去老娘一定要你好看!”,阿双欲哭无泪,头顶上一片漆黑,别说灯了,连月亮都没有,只有清冷的空气卷席着黑暗的街道。

还是回车站等吧,但是,有谁能告诉陈双,回车站的路要怎么走

就在阿双接近崩溃的时候。突然间,一道七彩的霓虹宛如从九天之上轻轻淌了下来,渐渐的飘洒在了阿双的脸上,柔柔软软的彩光簇拥着阿双,摇曳在地上的七彩影子四散开来,宛如进行着一场重大的盛会。

远方的路,也弥漫着这让人心安的彩虹,那飘摇在四周的寒风似乎也醉了,接过了彩色的火炬,变得柔软起来,幻化成春季的前奏。

“这混蛋。”,阿双站在这温暖的三号线上,笑着笑着竟然不受控制的留下了泪水,泪水顺着脸颊‘滴答滴答’的拍打在了地板上,宛如一朵朵盛开在人心底的纯净白莲。

漆黑的路有了光便不再害怕,人生的路上又了你便不再漫长。以往寸步难行的三号线,这一次在阿双的脚底下竟然显得无比的短暂,在路口的尽头,阿双举起了自己的sh一u ji,将这一秒,永恒的定格下来。

临近家门,阿双的心忽然之间变得格外的忐忑起来,一路走来,只记得沿着七彩的虹光不停前进,一心想着回家。现在突然之间就到了家门,反而都点不知所措了。

拿出钥匙,插入门锁,锁眼对不上,阿双的心,一下子又沉了下去。反复又确认了一便,陈双发现,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周围的景物,没有一个是对得上号的。

完了,就在陈双万念俱灰的这一刻,面前紧闭着的大门突然之间缓缓的打开了,熟悉的七彩光再一次缓缓的闪耀起来。

“完了,完了。别人肯定是误会了,怎么办,都怪旺仔!”,阿双呆呆的站在门口,步子如同灌入了铅汁一般,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欢迎回家,我的师太。”,熟悉的一张贱兮兮的脸,这不是旺狗,还能有谁呢?

“这里是?”,显然,阿双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的家,怎么,不满意吗?”,旺狗挠了挠脑袋,仔细的回想起来,自己精心策划的事情可千万别出现纰漏了。

“没有。你这混蛋。”

话还没有说完,阿双便一把飞身,扑进了旺狗的身体里面,将自己浸透了泪水的脸紧紧地掩盖在旺狗的胸前。

旺狗乐呵呵的笑了,第一次感觉,怀里面的拳头,这么柔,这么软。

后来,我问过陈双她是不是真的路痴,她肯定的说是,我又问严重吗,她却另有深意的笑了,留下了句你猜。

既然她不肯告诉我,那作为交换,我自然也不会告诉她,旺狗白天关机是因为私自篡改路灯,被带去jg chá局问话了吧。4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昨日再少年 第一章 昨日再少年

在一个被大山和环水缠绕住的山村当中,夕阳衔山,将一座残旧的破土堆的背影拉的老长,然后搅碎在泛起涟漪的长河当中。

也许是正是秋意萧瑟的缘故,土坡上面的草垛也沾染上了让人兴致不高的枯黄,寒风一吹,发出沙沙的迟暮响声。

许浮生,一个十七岁的风华正茂青春少年,此时却揣着一双与年龄极度不相称的眼睛,里面流转着的尽是说不出的风霜与蹉跎。

也许是看腻了自己面前的这一片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靡靡景色,作了半天闷瓢葫芦的许浮生终于是忍受不住了,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双手在自己那一件淡蓝色的夹克外套里面搜刮了半天,终于是摸索了两根像地面枯草一般愁容惨淡的香烟。

相思鸟,这是被许浮生捏在指间香烟的名字。但是这样诗情画意的字眼,却是怎么可阻挡不了两毛钱一根的廉价事实。

在一道火柴的红光消逝之后,一口深蓝色的烟雾从许浮生的口中喷了出来,云云袅袅与残阳的光束交织在了一起,营造成了一种极其诡诈的画面。

创造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以气吞山河之势吹出这一口浓烟之后,许浮生的身体开始随着剧烈的咳嗽上下摆动,眼睛里面更是泛起了泪珠。

“咳,咳,草,这副破烂一般的身体,不仅身子骨弱,没想到连相思鸟这一种破烟都受不住!”,许浮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不容易才将自己起伏剧烈的身体安抚下来,可紧接着又开始猛地朝着自己那一张平淡无奇的脸蛋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真痛!我一定是疯了!”,一记火红的巴掌印直接让许浮生开始龇牙咧嘴起来,从怀疑人生开始开始转向了对自己的无限度虐待。

按照许浮生自己心里面的印象,自己本来应该是一个三十郎当还一无是处的小混混,尽管凭借着悍不畏死的态度在小街道里面站稳了脚跟,但是许浮生还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未来依旧像没有灯光的房间一样,充满了死寂。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许浮生托着自己的下巴苦笑了一声,顺手将已经燃至尽头的烟蒂以一个优美的弧度抛入湖水当中。没办法,一分钱一分货这句话无论在什么时候仍旧是发光发亮,两毛钱一根的相思鸟自燃的速度,和他的价格呈现出完美的比例。

按照许浮生自己的印象,他应该是在一条小巷子里面被人用砖头快拍晕了,然后理所当然的失去了直觉。

对于这样的事情,深知人在江湖飘不能不挨刀的许浮生一点都不感到惊奇和惊讶。按照许浮生自己的话来说,像自己这一种早就已经被社会摧残成是行尸走肉的蛀虫,在世界上多摇尾乞怜一天,都是无比的xg 。

但是让许浮生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却是,等自己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的时候,见到的竟然不是冤魂四处飘摇的阎罗殿,而是早已就在自己记忆里面模模糊糊了的少年时光。

熟悉的硬木板床在许浮生指尖触及的第一瞬间,不是久别重逢的温暖,而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惊恐,就像是在上一辈子许浮生说长不长的三十载生涯当中,出现的一位手持kǎn dā一的凶猛仇人。

诧异转化成了惊恐的情绪,一下子像潮水朝着许浮生袭来。习惯了逃避了三十年的许浮生,这一次在仓皇之中的选择也不例外,在陌生大过熟悉的环境当中选择迅速规避。

当然,那一包放在木桌上面的香烟,也没有被上一世有着十多年烟龄的许浮生遗忘落下。

许浮生将手里面那一根香烟仔仔细细的抚平,重新叼到嘴巴里面,再一次掏出一根火柴,背着风颤颤巍巍的点燃,最后神情近似于飘飘欲仙的长出了一口蓝色烟雾。

“晚霞面前一根烟,身心通透!”,摧残了自己的身体满足了自己的心理的许浮生,呛出眼泪,连连用手抚平自己剧烈起伏的胸部,感叹道。

“兔崽子!老娘看你是全身皮痒,需要好好松松皮了!”,一阵刺耳的女声刺破天际,宛如晴空之下的一道雷霆,震的许浮生夹着的香烟都把持不住,滑落到了枯草之间。

声音的主人是一名中年妇女,穿着一件泛白的衬衫,黑色长裤,小皮鞋,着装陈旧但是却透露着一股子干练整洁的意思在里面。

妇人左手叉腰,右手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镜片下面承载着岁月痕迹的鱼尾纹,在眼睛微微的闭合之下,泛起森森的杀意。

许浮生脸上再也见不到之前的云淡风轻,踌躇恐慌之后,才扭扭捏捏的艰难的从自己的口中挤出一个字:“妈!”。

此刻在许浮生吞云吐雾的时候拍马杀到的中年妇女,显然就是被陈浮生牵肠挂肚十几年的老妈了。

上一辈子的许浮生绝对称不上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儿子。

这一点,在十八岁就出门漂泊并且从此杳无音讯的许浮生,心里面也同样的清楚。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白眼狼的性格,还是因为自己心里面潜藏着十二年的愧疚,见过血染过黑的许浮生,现在竟然真的像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一般,低着头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脚尖,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浮生怪异的表现,在钟兰的眼睛里面倒是十分的正常。

做坏事被抓到现行,然后产生心虚悔恨的神情,这是钟兰现在对许浮生表现的理解。

但是理解并不等于谅解。

因为家里面有一个老烟枪,所以钟兰这个在家里面执掌生杀大权的女人,比谁都懂得吸烟的危害。

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在未成年之前吸烟。这是钟兰这个并不聪明的女人心里面最朴实的愿望。

所以在见到许浮生蹲在土堆上面,叼着烟长吁短叹一副迟暮少年样子的时候,钟兰就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始上手拽着许浮生的耳朵,展示自己手头上面的十八般武艺。

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在自己的耳朵即将膨胀之际,许浮生突然明白了,其实母亲大人的‘恩宠’,其实同样让人难以消瘦啊。

“妈,轻点,很痛”,许浮生终究还是经受不住严刑拷打,开始出声连连求饶。毕竟就算一个三十岁的灵魂再怎么强大,也不能弥补一个十六岁正值风华正茂少年身体上面的羸弱。

钟兰是知道自己儿子身子骨不怎么样的,见到许浮生一副经受不住雨打风吹的柔弱小草的样子,心肠一软,手里面的力道便开始急速下滑。

当然,必要的警告钟兰还是一样的不会缺少的:“小兔崽子,看回去了,你爸怎么收拾你!”。

“嗯!”,许浮生诚恳点头,虚心接受批评教育。

看着自己老妈在夕阳里面逐渐被拉得很长的影子,许浮生那一颗在三十岁就已经苍老的灵魂,一时间没有忍住开始泪眼迷离。

尽管二十年不见,但是那一种烙印在骨子里面的感情,这一世回响起来却仍旧清晰。

许浮生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笑着跟上那一道逐渐佝偻的背影。

这一世,这一刻,许浮生突然生出了想做一点什么的心思了。

这不仅仅是为了弥补上一辈子欠下的债和长达十二年长埋心中的愧疚,更重要的是许浮生自己舍不得这样熟悉的感觉

小村子远离城市当中的喧嚣,空气自然清新,皎月自然夺目。

小村子刚刚通电不久,许浮生坐在昏黄灯光下面的时候,甚至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灯光下,人影零碎。

吃过饭后,钟兰拉着小许浮生三岁的许平常丫头起身收拾碗筷,将半大不小的空间腾了出来,留给了面面相觑的一对父子。

许浮生低着头,下意识的用指尖摩擦着火柴盒,心中忐忑,不敢抬头看看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许俊秀,一个带着眼镜剃着廉价平头的儒雅男子,一个被钟兰指着鼻子骂傻菩萨还能笑脸相迎的丈夫,一个让三十年沧桑经历的许浮生不该抬头正视的小学老师。

许俊秀看着自己面前噤若寒蝉的儿子,金丝眼镜下面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细缝,桌左手揉了揉自己的小平头,右手下意识的摸了摸了自己的外口袋,然后看见钟兰从厨房探出脑袋怒目而视,吓得浑身一震,接着开始一本正经的对着许浮生说道:“我们一对父子,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还是去外面单独谈一谈吧!”。

熟悉的声调,时隔十二年再一次的响起,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没有半点生分的感觉。

许浮生低着头,伸手揉了揉自己微红的双眼,也不拆穿许俊秀心里面的小九九,点头回答道:“嗯,是这个道理。”。

屋子外面明月高悬,星影斑驳,秋意寒风吹过,料峭阴冷。

许浮生裹了裹自己的单薄夹克,靠在一颗两人合抱的老槐树下面,斜眼看着一边从一出门就开始迫不及待的掏出香烟的许俊秀,嘴角抬起弧度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对于自己老爸的小习惯,许浮生这一个上辈子相当不称职的儿子,还是相当了解的。

作为一个标准的气管炎患者和老烟枪同志,许俊秀能够做出现在这样不着调的动作,许浮生是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意外,就像是一种持续了许多年的行云流水的小动作一般。

许俊秀似乎也没有立即开口的打算,只是毫无老师父亲架子的一屁股坐在槐树下逐渐枯黄的草坪上面,点燃一支香烟沉默的吞云吐雾,模糊了厚重的镜片。

一对父子,星河之下,相看无言。

抽完烟之后,许俊秀开始习惯性的拍打着自己的衣服,朝着许浮生露出一口依旧保持得干净的大白牙,笑道:“善后工作可不能马虎,被你妈发现这件事情,可没有好果子吃。”。

一席话,许浮生瞬间想起自己面前,这一个号称整个村子里面最有文化的男人,长期被自己彪悍老妈,以一杆堪比皇帝老爷尚方宝剑的鸡毛掸子,杀的上蹿下跳的诡异场景,不由得低声轻笑起来。

看到许浮生这样的表情,长期以文人骚客自居的许俊秀,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儿子肚子里面的那一点小心思,没好气的骂道:“你个小兔崽子,都说上阵父子兵。你小子可倒好,不帮着你老爸打掩护就算了,怎么还落井下石幸灾乐祸呢?”。

许浮生也跟着笑,自己老爸喜欢咬文嚼字卖弄学识,他是知道的。一想起那一些许俊秀没事就喜欢在村口徘徊的闲暇时光,许浮生那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就不由自主的暴露在了皎洁的月色下面,笑得开怀。

作为小村子里,唯一一座小学里面,执掌着最高六年级整体生杀大权的许俊秀,总归还是有一些先生的做派的。

但是最高学历不过是高中毕业的许俊秀,能想得到也做得出的最大做派,也不过是在每天傍晚时分,将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在村子口来回晃悠,逢人便掐指分析一番时令气节,然后享受淳朴村民的吹捧与赞叹罢了。

许俊秀的这些小心思,许浮生知道,村子里的人自然更是一清二楚。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却还是没有一个人捅破这一层纸窗户。

用满头白发,一脸沧桑皱纹,却在村子里说一不二,颇有威望的老村长的话来说:“飞跃桥是个老不拉屎的破烂地,难得遇见一个肯用心交学生的好老师,是前半辈子修来的福气。好老师有点小性子,不碍事,我们这辈子得担待着。”。

看着许浮生没心没肺的笑着,许俊秀作为整个村子里面最有水准的文化人,却意料之外的掏出了一根烟,然后用力的抛到了许浮生的手中,全然没有往日里在学生面前严肃认真的做派。

两根手指头夹着烟的许浮生,没心没肺的呵呵一笑,没大没小的对着徐俊秀说道:“说好的为人师表呢?”。

徐俊秀搓着自己的小平头,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滚犊子,爱抽抽,不抽拉倒!”。

“抽!白沙这种好烟,没道理不抽。”,许浮生近眼看着烟蒂下面的一行小字,笑得有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一包软白沙可是抵得上三包相思鸟,价格在许浮生这一种温饱家庭看来,虽然不算是一种不轻不重的奢侈消费品。但是在身处于钟兰计划经济管制下的徐俊秀,能够将省吃俭用,甚至是赌上了自己尊严的私房钱,所换来的珍藏品来出来分享,不管怎么看都是难得一见的千古奇观。

叼着烟一屁股坐在草坪上的许浮生,不由得想起了那一句古话,父母对子女的爱都是无私不求回报的,然后大笑着点了点头,接连感叹道,古人真是诚我不欺啊!

“傻笑什么呢?不抽拿回来好了,烟可不是给你作摆设用的!”,许俊秀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心里面一阵肉痛,没好气的骂道。

脸皮极厚的许浮生嬉皮笑脸刀枪不入,伸出手掌继续说道:“老爹,借个火呗。”。

“滚!”,许俊秀吐出一口烟圈,全然没有平日里在众rén iàn前的斯文儒雅先生的做派,掏出一盒小火柴,瞧准了许浮生这小子的脑门砸去。

许浮生顺手将火柴盒接过,划出一道火光,猛吸一口,最后便是长出一口气,怡然自得,活脱脱的一个老烟枪形象。但是紧接着的一阵剧烈的咳嗽,却将许浮生这辈子还是个香烟界的小雏鸟这个事实暴露无疑。

许俊秀看着胸口剧烈起伏的许浮生,掸了掸自己手头的烟灰,看了看挂在头顶却十分遥远的月亮,慢悠悠的说道:“浮生啊,你心里面可别埋怨你老妈整天管着你。你老妈表面对你苛刻,实际上却是比谁都希望你成才。你老爸没用,你老妈跟了我这么些年,没享过福倒是吃了不少苦,也没少受白眼。你老妈平时总乐呵乐呵,却是我比谁都明白,她心里面其实是憋了一口气的。你老妈心里面的这口气,我这辈子恐怕是没希望疏通了,所以她才会下意识的将自己的全部希望寄托到你的身上。那什么所谓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还不就是这个道理?”。

或许是因为烟气太过刺鼻的缘故,在许俊秀说完这句话之后,许浮生那剧烈的咳嗽声音起伏的更加的剧烈,甚至连眼泪都从眼眶里面滚落了下来。

许俊秀没有理会一旁的许浮生,重新点燃了一根烟,重重的吸了一口,然后才继续说道:“都说人穷志短,我觉得就是在说我吧,但时你老妈怀你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就让你傻傻一辈子。如果你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就让你慈悲一辈子。不要教你太多故事,不要给你chéng rén的呵斥。如果你是一个痴情的孩子,就让你坚持一辈子。如果你是一个快乐的孩子,就让你幸福一辈子。不要在你心中埋下刺,不要让你有太多的相思。但是烟这个东西,确实是不能上瘾,烟盒上面那一句吸烟有害健康,还是挺有道理的。”。

听完这句话后的许浮生,只剩下拼命地点头了。

上一辈子,许浮生知道人活一世,成年后不论祸福,都是怨不得天地父母。许浮生更知道男人这一辈子,最不能对不起的,就是生自己养自己的那个女人。

话字语句简简单单有些粗糙,但是许浮生却懂,这里面的道理却是个精致的东西。

一席话,两根烟,三两寒风到尽头。

“好啊!你们这两个不老实的家伙,竟然背着老娘躲在这里抽烟!”,一阵晴天霹雳,却是钟兰大管家拍马杀到!

在这个关键风紧继续扯呼的时候,许浮生充分的发挥了自己少年人眼疾手快的有点,将自己的烟蒂迅速的掐灭到了草垛当中,然后义正言辞的指着一边尚处于蒙圈状态的许俊秀,大义凛然的说道:“妈,爸瞒着你藏了私房钱买烟,还威胁我不能告诉你!”。

许俊秀一脸的欲哭无泪,感叹了一句:“都说养儿防老,我这是养儿不善啊!”。

看着被自己老妈,以一杆鸡毛掸子追杀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老爸,许浮生在心里面默默的感叹道:“天大地大,还是抵不过老妈最大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盘龙在侧,卧虎成渊 第二章 盘龙在侧,卧虎成渊

乡间的风,潜藏着十月枯燥的气息,将枯槁的落叶吹落到柔软的黄土小道上面,一脚踩上去,便有了一种如坠云端的错觉。

笼罩在大地上面的黑夜,才刚刚露出鱼肚白,许浮生便从仅仅只能遮风挡雨的小平房里面跑了出来,弯着腰猫着步子,动作十分的轻柔,似乎是害怕惊扰着尚在沉浸中的大地。

平凡不打眼的小平房后边,是一条川流不息的长河,绿水清澈,连绵不断。在许浮生的印象当中,这一条不知名的长河,似乎从来都没有因为四季的更替,而遏制那轮转的轨迹。

上一辈子,许浮生不知道这条河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这条河要流往何处去。

这一世,许浮生站在松软的岸边,望着似乎没有半点消停欲 望的奔流,依旧不清楚里面蕴含着怎样的故事。

许浮生顺着河堤一路小跑,秋季清晨的凉意似乎并没有在意外套的阻隔,仍旧是从每一个缺口处灌入许浮生的身体。奔跑释放出的热量,与四季更替当中的寒意,在薄薄的夹克当中剧烈的交织在了一起,猛烈的冲击着许浮生这一世孱弱的身躯。

没过十分钟,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许浮生一屁股坐在了草甸上面,双手撑着地面的土块,胸口起伏,气喘如牛。

“十七岁的我,还真是废材一枚啊!”,许浮生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珠,叹了一口气,嘴角翘起一丝无奈的弧度。

自己十七岁是一个什么模样,作为过来人的许浮生是最了解不过了。

论学习,门门功课都是红灯高照;论身体,一千米也要八分钟才是勉强跑完;论心态,也就是破罐子破摔。

用一句话来形容,简直就是一无是处,烂泥扶不上墙的典范。

想到这里的时候,许浮生逐渐平静的脸上开始抖动起来,被汗水懵住的双眼也闪过一丝狠辣的神色。

要不是当年的那件事,自己估计也不会在十八岁,正值青春风华正茂的时候,搭上前往陌生远方的列车,开始自己那一段颠沛流离的混蛋人生吧!

许浮生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空空如也,不禁自嘲一笑,捡起身边一块小石子,射入河中,激荡起一连串的水漂。

“好好一位少年郎,年纪不大,这伤春悲秋的劲头,倒是有点像我这个迟暮之年的老家伙了!”,水波扩散的尽头,一名头发半白,五官坚毅,眼神却十分深邃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长河的对面,脸上释放着柔和的笑意。

中年男子身着一套简易的天蓝色长衫,踩着一对黑色老布鞋,坐在一副藤条椅上面,左边驾着一副刚刚摆好的象棋盘,似乎有约客未至。至于那一副架在岸边,随着水波不停摇晃的垂钓,则更是为这样的景象,增添了些许的神仙道韵。

“陈老,这么早啊?”,许浮生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笑嘻嘻的问道。

陈老,这便是许浮生对于坐在自己对面,那一位闲赋逍遥的中年男子的称呼了。

老实说,许浮生其实对于这一位,突然出现在小村子里面的中年男人了解不多。综合两世为人的记忆,许浮生也只知道这个中年男人生性怪异,只肯在村子边缘河畔结庐而居,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也不愿在村子里面过多的走动。

大抵是因为中年男人为人和善,待人亲切的缘故,与村子里大多人都相处的十分和睦。老一辈的人见到了,会乐呵呵的叫唤一声小陈,至于像许浮生这样的小辈遇见了,那一声恭恭敬敬的陈老,也是免不了的。

“这人一但老了,睡眠也就浅了。村头老王家的雄鸡一打鸣,就睡不着罗!都说人无再少年,这话果真不假,我这个糟老头子可是打心眼里面,羡慕你们这些元气满满的兔崽子啊!”,陈老呵呵一笑,你这半躺在河对面的许浮生,打趣说道。

“人无再少年?那可说不准。”,许浮生想了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荒诞事迹,眼神当中闪过一丝苦笑,小声嘀咕道。

许浮生这些小动作,哪里能够瞒过久经世海沉浮的陈老的眼睛。

俯身捡起停靠在岸边的垂钓,陈老并没有将许浮生的小心思点破,反而倒是抬起头,脸上煞有其事的问道:“你小子刚刚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呢?”。

许浮生哈哈一笑,脸上露出讨好的神情,道:“我刚才就一直在心里面琢磨,怎么才能够将老王家的那一只宝贝雄鸡给偷了出来,烤了然后孝敬您老人家。”。

“你小子有这么好心?”,陈老在小村子里面也生活了快一年的时间,对许浮生这头号刁民,可以说是知根知底了。

许浮生抽搓了搓手,强行无视掉自己脸上抽搐起来的尴尬,继续说道:“我其实一向都是十分尊老爱幼的,只不过我低调,我不说。何况吃老王jiā bǎ一贝雄鸡的又不是我,这件事从头到尾可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飞跃桥不著名非专业学者许俊秀曾经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就算是被钟兰抓到自己私藏私房钱的铁证,也要能够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气势!

许浮生自然是完美的继承了自己老爸的优点,就算是现在在起起伏伏半世沧桑的陈老面前,也能始终如一的保持着自己死不要脸的宝贵气质。

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嘛,人至贱,则无敌!

陈老拉起手工制作而成的竹竿垂钓,将一条咬钩的草鱼随手扔进竹编鱼篓当中,指桑骂槐的笑道:“没有眼界的小东西,快滚!”。

将不要脸的伟大精神发挥的淋漓尽致的许浮生,直接将陈老的唇枪舌剑无视,重新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河岸边上,继续问道:“陈老,您当初是为什么决定,在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小村子里面安家落户啊?别人或许不知道,我的眼睛可尖着呢,以您老的知识眼见力,至少比我那个假装斯文的老爸强上太多。怎么也能选一个比现在更加舒适的环境。”。

许浮生一口气叽叽喳喳说了许多,陈老坐在河对面安静的听着,脸上的笑意愈发的盎然,重新上好鱼饵的竹竿垂钓也重新的打落在了河面当中。

半响,陈老才慢悠悠的继续说道:“其实许先生是个真正的智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等你长大一点,就能知道了什么才是大智若愚了。”。

许先生是谁?自然就是在小村子里面声望至高无上的许俊秀了。

不过,再世为人已经拥有三十年小智慧的许浮生,可不会承认自己还是那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自然而然的也不觉得自己那一个凡事处处忍让一分,可以称得上是大慈大悲的当代弥勒佛老爸,有什么令人难以察觉的大智慧了。

看着许浮生脸上的神情,陈老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或许在这一个半佛半神仙的男人的心里面,有些事情其实是多说无益的,时间早晚会说明一切。

不知道是再世为人的忐忑,还是上一世的愧疚还历历在目,许浮生明显不想在这样的一个问题上面继续纠缠下去,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算了,还是先说说您为什么会定居在这里吧。”。

“自然是因为山好水好,人杰地灵。”,陈老笑得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依我看,因为说穷山恶水才是!”,许浮生显然是不敢苟同陈老的观点,出声反驳道。

在许浮生断断续续的三十多年沉淀下来的记忆当中,飞跃桥这个落后堵塞偏僻的小山村里面,多的是面朝黄土庸庸碌碌的操劳一生,少的是走出山村飞黄腾达搏出一世荣光。

这个敝塞平庸的小村子里面,就算是翻遍县志,也难以找出一位在历史留下痕迹的先辈,用来验证人杰地灵的真实性。

就是在这样一个前无古人,后面也应该不会有来者的穷乡僻壤,许浮生上一辈子才会不甘心的想要走出去瞧一瞧看一看,证明给那些践踏过自己的人看。

只是可惜,上一辈子的许浮生,在走出大山村的一瞬间,就注定失败

“你这孩子啊,不懂。”,陈老脸上仍旧是笑呵呵的,就像是从长灵河里面散发出来的春意,吹打在人的脸上,烟雨拂面,舒心凝神。

“我确实是不懂,这不是才眼巴巴的盼着您给我解释解释,疏导疏导嘛。”,许浮生笑着继续说着。重生一世,他现在是对自己面前的这个神秘的中年男人,兴趣愈发大增。

陈老看着自己面前阳光灿烂,露出一整排大白牙的少年小伙,乐呵呵的从长灵河里面调出来一条草鱼,扔到竹篓里面,嚷了一声愿者上钩,这才转身甩勾,朝着许浮生继续说道。

“你看看小村子左侧的那一座大山,突兀叠起,蜿蜒盘旋,直冲云霄,像不像一条蓄势待发的盘龙?你再看看右侧的那一座被水泽环绕的孤岛,横看如同一只卧虎临泽而饮。这一种山水地势被称之为盘龙在侧c卧虎呈渊,乃是山上等的风水宝地,怎么不算是山好水好,人杰地灵呢?”,陈老随手指了指高山低洼,又伸手在长河当中划了一道,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许浮生脸上那一双春水般的眸子,随着陈老的手势,在天地山川之间不断的穿梭着,似乎想要把自己面前这一片,已经模糊了的景象瞧个通透。

“没想到您这一种大智慧的人物,竟然也会相信这一些神神鬼鬼的迷信风水学。”,雾里看花却始终看不透的许浮生,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转身笑道。

听完许浮生的话后,散漫惯了的陈老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捡起身边的一根枯枝,摘掉枯枝上面垂落的黄叶,然后将枯枝放到流水当中,任凭水波携带着枯枝,向东流去。

“水东流去,看到了没有?”,陈老笑意盈盈的朝着许浮生问道,指着长灵河水流的尽头,一副其间大有深意的韵味。

“看到了,大河浪淘沙,水东流。这只不过是自然的现象罢了,有什么好奇怪的。”,许浮生接着回答道,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些基本的地理常识还是在脑海当中,清晰不曾忘却。

陈老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所谓的风水学,其实是传统五术之一相术中的相地之术,本为相地之术,即临场校察地理的方法,叫地相c中国古代称堪舆术,目的是用来选择宫殿c村落选址c墓地建设等方法及原则,选择合适的地方的一门学问。

风水学在中国有着古往今来的漫长历史,几乎每个人对风水一说都有不同的看法与见解,通常有很多人把风水和《看相算命》论为一体,这根本就是两个不同性质的事物,风水是一种人世间无形的科学,就像人的灵魂一样,看不见摸不着却依然存在,而看相c算命c卜卦c测字却是民间流传的一种道术。

风水学c阴宅风水定数为龙穴,上有仙气,下有兵马,前招阳,后至阴,四方猛兽来潮,堂中土壤有甜水,即是安息圣地。个人风水定数为天年,龙脉龙穴合一,即可增人体天年之气,德之涵养,福纳四海,寿与天齐,风水好必家安旺人丁第及状元,封侯拜相尽在气数之中!”。

风水便是堪舆,堪舆一道中则是包含着五千年华夏文化的精髓,草率的用迷信一途概括,可以说是有失偏薄了。

听完陈老的一番解释之后,许浮生的心里面不禁动容,上一辈子不信天不敬鬼神,重生一世之后,这些信仰在现实的变换之下,逐渐开始动摇起来。

这是一个驳杂的世界,总有许多显现是你无法解释清楚的。

许浮生低头,静静的盯着缓缓流动着的河水,沉默不语,心思却已经顺着长灵河,不知晃晃荡荡的跑向了何处。

陈老看到许浮生这样的神情,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笑着收起了自己那一根不再被咬钩的竹制垂钓,弯腰捡起身边的鱼篓,收拾好散落一地的棋子,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道不知名的调子,飘荡中微冷的空气当中。

智者乐山山如画,,

仁者乐水水无涯。

从从容容一杯酒,

平平淡淡一杯茶。

细雨朦胧小石桥,

春风荡漾小竹筏。

夜无明月花独舞,

腹有诗书气自华。

听着悠闲到了逍遥境界的词调,低着头的许浮生眼神闪过一丝迷惘,似乎知道了什么,却又怎么都抓不住那一闪而逝的灵光。

看着已经渐渐爬山上坡的红日,许浮生拍了拍自己身后的尘土,眯着眼,叹了一口气,也开始晃晃荡荡的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往后的日子多着,许浮生不信自己从陈老的口中,套不出几句关键的话来。

夜已深,繁星低垂,月光化成一道道白霜洒落大地,整片世界银装素裹。

许浮生坐在昏黄的灯光下面,推开生锈的铁窗,双手托着自己的腮帮子,视线射向耸立在苍穹下面的高山,思绪万千。c

白天陈老所指的那一座盘山,许浮生是知道的,山下有十里桃花,山上有古庙一座,简朴自然。

那一座庙许浮生上辈子不曾涉足,但是钟兰倒是经常去寺庙当中还愿祈福,所以许浮生也算是有所了解。

视力远眺,山顶有灯光,但是许浮生知道,亮起的光是由蜡烛发出的,孤山地势险峻,古庙偏居一隅,电力不曾送达。

以往村子里面没有通电的时候,村民们都喜欢从自家的木窗口,看着这一盏微灯。

因为这地方山阻水隔的缘故,自古以来一道夜晚全都归属于土匪。土匪头领陈青帝财大气粗,夜间出没之时,提的都是黑罩铁皮灯笼。过去只要远远看到这种灯笼,各村百姓就会赶快关门,在窗缝里屏息静听。

抗日战争爆发后,陈青帝曾让徒众扬言,愿意参加抗日,不再骚扰百姓。果然,夜间的黑罩铁皮灯笼也少了。

但早在这种灯笼还经常出没之际,它们对于庙里的灯光也只敢绕道而行。村民们都认为,匪徒都是有点怕佛的,所以才不敢靠近。

于是,多少年过去了,乡村夜间,只有匪灯与佛灯。一邪一正,一野一文,在进退交错c

消长明灭。

终于,匪灯渐黯,佛灯孤悬。

许浮生趴在桌案上面,闻着老槐树的香味,不禁陷入了沉思。

前一辈子磕磕碰碰,被人算计到颠沛流离的许浮生,这一世的心里面,定然是万般的不甘心,不情愿的。

这个大千世界,每个人的命运,难道真的不问苍生,只能问鬼神了吗?

许浮生不信,不想信,也不敢信。

这一世,许浮生不求轰轰烈烈搏出一世荣华,心里面所希望的,还是那一种安安稳稳平淡如水的生活。

只是,真是能够如愿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浮生一世,难得平常 第三章 浮生一世,难得平常

灯火灭,湖光山色渐渐的在朝阳的照射之下明朗起来,许浮生满含一嘴漱口水,咕咕噜噜了几个来回,便潇洒的吐在了长满青苔的小石台上面。

“舒服,惬意!”,许浮生悠哉的伸了一个懒腰,感叹起来,昨晚多年未见的竹木硬板床,实在是让他这一具枯木逢春的身体有些难受。

“不学无术的懒虫,准备吃饭了!”,一句清脆的女生在许浮生的身后响起,像极了屋檐底下随风轻动的脆铃。

“知道了,小管家婆。”,许浮生转身,用温热的毛巾洗了把脸,然后对着叉腰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孩笑道。

此时梳着一对马尾辫,瞪着一双好看的柳叶眉,眼底如长灵河一般清澈明亮,散发着青春与朝气的女孩,便是许浮生疼了一世,爱了一辈子的èi èi,许平常。

许平常伸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油渍,鲜红的朱唇微启,继续说道:“快去吃饭,行李昨晚妈已经帮你收拾好了,别耽误了赶车的时间。”。

许浮生愕然,随后便是释然一笑。他想了起来,在这一辈子的这个年龄段,他还在艰苦的高中生涯当中挣扎。

小村子僻塞,每天只有上午一班车通往县城当中的学校,为了赶上晚上的自习,许浮生确实是应该动身了。

小丫头片子话没有说错,但是许浮生还是没有打算轻易饶过这个倚小卖老的家伙。

许浮生将毛巾晾在竹竿上,便迅速转身,在徐平常粉嫩的鼻尖上面狠狠地掐了一把,恶狠狠地说道:“没大没小,敢和你哥哥这么说话,小心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这可是在小山村里面,对女子最大的恶语了。

打小便希望自己世界里面能够出现白马王子的小丫头,揉了揉自己微红的鼻尖,一脸的委屈,怯生生的转过身子,踮着脚尖,抽到钟兰的面前,白皙的手指着对准作恶多端的许浮生,说道:“妈,哥欺负我,说我嫁不出去了!”。

徐平常出声告状的一瞬间,许浮生的脸上已经是垮了一下来。

许浮生知道,自己的老妈喜欢儿子,但是更疼自己的宝贝女儿!

“死过来,这么大个人了,还喜欢欺负èi èi,像什么样子!赶紧跟平常道歉!”,到底是执掌生杀大权的一家之主,钟兰瞪着眼好,坚决的口气当中没有半点商量的语气。

许浮生心有不甘,看向许俊秀,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老爸,根本就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做派,打定主意淡定喝粥,只管看戏,不管买单。

家有猛虎,我心戚戚焉

许浮生陡然想起了自己老爸的至理名言,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该低头就得低头的道理,便立马换上一副笑脸,凑到徐平常小女王的跟前,使劲浑身解数将小丫头逗开心之后,这才能够安稳的落座。

农家的五谷杂粮熬成的白粥,加上被炸成金huáng sè的油条,组成简简单单的一顿早餐,养人,更加暖心

吃完饭之后,傲娇的不可一世的徐平常小女王开始主动的收拾碗筷,拍掉了许浮生想帮忙的手掌,白了一眼,端着厚厚的碟子,不屑的走了。

许浮生苦笑着看着徐平常春风般的背影,在心里忍不住的感叹,这个小丫头,真叫自己没法不爱。

“你妈连夜给你收拾了一点东西,别嫌重,好好带着!”,许俊秀躲在墙角背风处,做贼一般的四下张望,掏出一根烟迅速的吞云吐雾起来。

许浮生笑着,并不点破,因为这是属于男人之间的小秘密。

墙边老旧木椅上边,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整洁的黑白相间的双肩背包,鼓鼓攘攘的,看样子里面塞了不少的东西。

许浮生走近前,打开一看,不禁哑然失笑,满满当当的苹果橘子,外加上一大包零零散散的零嘴,让人应接不暇。

“还是跟以前一样啊,一点都没变,没变啊!”,许浮生随后拿起一个苹果,用袖子随意的擦拭一下,边吃边想道。

钟兰心疼自己的儿子一个月才回一趟家,所以每一次在许浮生离开家的前夕,总是要将许浮生的书包塞得满满当当的才罢休。

为人父,为人母,总是怕自己的子女在外经受不住风吹雨淋,这是亘古颠簸不破的道理。

只是这一种质朴的道理,上一辈的许浮生还未参透,总是嫌弃这个并不富足的家庭,不能够给予自己想要的生活。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带到学校慢慢吃!”,许浮生重新拉好书包的拉链,然后颠了颠,便笑着背到了自己的背上,没有丝毫的不情不愿。

只是许浮生不知道,自己这样顺理成章的动作,落到躲在一旁抽着私房烟的许俊秀的眼里面,是怎样的一种震撼的情形。

“龟哥哟~~”,许俊秀蹲在墙角,被一口浓烟呛住,瞪大的圆眼里面泪珠不断的滚落。这一位整天将文绉绉的词语挂在嘴边的教书先生,现在却被震惊的只能用乡间最质朴的俚语,来表达自己心里面的心情。

也许是这一句大吼外加咳嗽太过于响亮,竟然连远在厨房忙碌的钟兰,此时都察觉出了空气当中的不同寻常。

“你们父子俩,又在捣什么鬼,这么大的动静?”,钟兰的声音从厨房里面幽幽的飘了出来,回荡在门沿下面静默的空气当中,直击许俊秀的内心深处。

脸庞瞬间煞白的许俊秀,仍旧是一脸坚毅的夹着自己手头快要燃尽的香烟,充满着悍不畏死的神情,然后一脸恳求的看着对面的许浮生。

许浮生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声我懂,然后便带着男人之间相互了解的微妙表情,朝着厨房义正言辞的回了一句:“没事,我爸在教育我要好好学习呢!”。

话音刚落,许浮生和许俊秀父子俩的神情瞬间如死灰一般。

这样温和,充满着积极向上阳光的字眼,要是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存在。

不过现在,放在这个女强男弱的小家庭里面,的的确确是显得那样强烈的不和谐。

这样的不和谐存在于,依照许俊秀对自己儿子放养的性格,是根本没有可能说出这样一句,具有约束性的话语来。

按照许俊秀懒散随意的性格,和许浮生讨论黑白电视机里,那些肥皂剧中极具y一u hu一力的女主角的可能性,似乎更大。

于是,在厨房里面忙上忙下的钟兰,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丝不正常的味道。

“我怎么闻到一股烟味?”,钟兰不善的语气飘了出来,蹲在门沿上面的一对父子,不由自主的齐齐打了一个冷颤。

“没有!”,许浮生朝着充满扔掉烟蒂的许俊秀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但是转身之后,脸上如同战士般刚毅的神情,却瞬间变得有些惊愕。

此时的钟兰,左手正拿着家法,也就是令许浮生和许俊秀谈之变色的鸡毛掸子,气势汹汹的叉着腰站在客厅当中。

“你小子是不是又抽烟!”,钟兰嗅了嗅空气当中熟悉又刺鼻的味道,恶狠狠的瞪着一脸失色的许浮生。

“不不是绝对不是!”,许浮生机械般的摇了摇头,然后下意识的朝着一脸慌乱的老爸看了一眼。

“哼!不是你是谁?”,许浮生的这些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钟兰锐利的双眼,冷笑着继续追问道。

依照长久的斗争经验,在钟兰话刚刚说出口的一瞬间,蹲在一旁故作轻松的许俊秀,心里面立即就升腾起了一种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冲动。

事实证明,一个久经磨难的男人,其直觉大多都是准确的。

许浮生根本没有任何的犹豫,脸上也不见丝毫的愧疚之色,大有一种死朋友不死贫道的风范,义正言辞的指着便宜老爸,谴责道:“我刚才一直劝老爸不要吸烟,可老爸就是不听,唉~~”。

许浮生最后一声爱莫能助的叹息,彻底的激起了钟兰心里面的怒火,左手当中的尚方宝剑已经出鞘,高高举在了半空当中,充满着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焰。

面对这犀利的一剑,许俊秀先是狠狠地瞪了许浮生一眼,大有一种养儿不淑的痛心疾首,之后便在钟兰的犀利攻势之下,仓皇出逃,上蹿下跳,狼狈至极。

看着不停的在自己面前秀着‘恩爱’的夫妻俩,许浮生的双眼下意识的眯了起来。熟悉许浮生的人都知道,这一刻,他的心情定然是如长灵河上方的春风一般,温暖而醉人。

或许是屋子外面的打斗与求饶声过于响亮,性子一向十分文静的许平常,竟然也抬着一双湿漉漉的手臂,满脸疑惑的走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许平常看了看忙得不可开交的夫妻俩,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不断耸动着肩膀的许浮生,皱了皱那一对好看的柳叶眉,很是不懂。

“爸抽烟又被抓住了!不过没事,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你用不着瞎操心。”,许浮生笑了笑,很是内心没肺的说道,全然没有想起方才那些所谓的男人之间的誓言。

听完许浮生的话之后,许平常小丫头的眉头更加是向上挑了挑,继续固执的说道:“妈妈对,老爸错,抽烟不好!”。

许平常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的简短而有力,然后那一对如同长灵河一般的眸子,转而开始恶狠狠的等着许浮生。

不用想,也应该知道许平常小丫头的这句话,是对着谁说的了。

许浮生自然是清楚自己这个宝贝èi èi是何等的固执。

上一辈子许浮生在遭受到了人生最重大的一次挫折的时候,心如死灰,仿佛世界上的所有温声细语都照耀不进,那一道将人牢牢包裹住的黑暗。

只有许平常,这个固执到了极点的小丫头,一直牢牢的陪在许浮生的身边,寸步不离,用细致温暖到了极点的照料,将许浮生从无边的黑暗当中,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许浮生后来问过许平常,为什么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即使自己就是一个付不起的阿斗。许平常回答的很简单,只是淡淡的c理所当然的说了一句,因为你是浮生,我是平常啊!起名字的说过了,浮生一世,最难得的就是平平常常!我们注定是谁也离不开谁的!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许浮生便知道了,自己èi èi身上的那一种叫做固执的东西,其实叫做善良。

只是上一辈子的许浮生,的确是一个喜欢逃避的混账东西,无视这些沉重的牵挂,孑然一身远走天涯,伤透了所有人的心。

许浮生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心里面暗暗的下定了某种决心,说道:“我尽量不抽,好不好?”。

“不能抽!”,许平常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坚定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似乎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许浮生看了看许平常那一双沾满水渍的小手,心里面没来由的一软,拿起毛巾边擦着徐平常的小手,一边有些无奈的说道:“好,说不抽就不抽。”。

“君子一言”,许平常的眼眶里面有些明亮,牢牢地看着许浮生。

“驷马难追!”,许浮生有些好笑的继续帮徐平常擦着小手,语气却十分的坚定。

“男子汉大丈夫”,许平常揉着自己干净的手腕,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

“唉!言出必行!”,许浮生伸手刮了刮小丫头晶莹的鼻尖,感叹着继续回答道。

听到许浮生的回答,许平常小丫头很明显是高兴的,后脑勺那一支充满着青春的马尾辫,开始在空气当中雀跃起来。

许浮生笑着,变戏法一般的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大把零嘴,一股脑的塞到许平常的口袋里面,迎着小丫头诧异的眼光,继续说道:“全是你喜欢吃的麻辣肉干,我刚刚从袋子里面挑出来的,好好收着。”。

毫无疑问,现在出现在许平常口袋里面的,那些花花绿绿的小袋子,全是许浮生从自己书包里面的那一大堆零嘴当中挑出来的。

许平常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身上鼓鼓的口袋,不知道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面闪亮起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说道这里的时候,许浮生似乎有些气愤,伸手点了点小丫头光滑的额头,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我将东西给你,你一个转身就又塞到玻璃瓶子里面去了!这次绝对不行,知不知道?”。

钟兰在家里面置办了一个小型的小卖铺,可是许平常这个小丫头,却是一丁点也舍不得吃,不论接到了谁的东西,总会在第一时间扔进卖零嘴的玻璃瓶里面,任谁说也没用。

小丫头总说自己不喜欢吃,但是许浮生知道,许平常是舍不得而已

许平常一双白皙的小手死死的护着自己的口袋,眼睛里面满是星星的点了点头。

“不准点头,说好!”,许浮生可不会你相信小丫头的这一套。

“好!”,许平常很快的回答道,但是脑袋却是继续上下摆动着。

许浮生对自己面前,这一个固执到了极点的小丫头没有任何的办法,叹了一口气,转身背起来那一个洗的发白的双肩背包,挥了挥手,不死心的继续叮嘱了一句,这才跨出那一道并不高的门槛。

门口正在剧烈交战的许俊秀和钟兰,见到走出家门的许浮生,也暂时的停止了下来,露出两张明亮的笑脸。

“到了学校,注意身体,最近天气冷的快,还是记得吃饭。”,钟兰挥了挥自己手中的鸡毛掸子,一个母亲最关心的,还是那些零碎的,却最朴实的东西。

“学习尽力就行,但是做人,却一定要问心无愧。”,许俊秀笑着,走过去拍了拍许浮生的肩膀,这句话,显然不止一次说过了。

听着这些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陌生的不能更加陌生的话语,许浮生隐藏在稚嫩身体当中的苍老灵魂,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双眼当中也开始泛起微红的光芒。

许浮生是断然不想让人发现自己这样感性的存在,连忙转身,摆了摆手,不回头的匆匆向前走,口中叨念道:“谢谢爸!谢谢妈!”。

只是潇洒离去的许浮生却不知道,在听到自己这句话之后的许俊秀和钟兰,完全就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眼神当中满是不可置信。

“孩子他爸,我刚刚是不是耳鸣了啊?”,仿佛为了证明自己心中的猜测,钟兰还特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耳畔。

“孩子他妈,我觉得此事必有蹊跷!”,许俊秀甩了甩头,似乎还没完全从方才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此时,只有站在门沿下面,亮起一双好看眼睛的徐平常小丫头,还是笑着挥了挥手。

但是片刻之后,小丫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连忙捂着自己的口袋,火急火燎的跑到玻璃瓶的面前,一股脑的将所有的零嘴全部放入了玻璃瓶当中。

片刻之后,离去的徐平常又转身回来,皱着一对好看的柳叶眉,重新在玻璃瓶当中掏出了一包肉干,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自己衣服的内口袋里面,自言自语到:“这样因为也算吃了吧,对的,算吃了的!”。

做完这些之后的徐平常,才又重新笑了起来,然后捂着自己的胸口,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这一世,远了多少距离 第四章 这一世,远了多少距离

敝塞的小乡村里面,多的是沙石黄土交相重叠的道路。这些连野草都不愿意触碰的地方,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这个无人理睬的乡村里,那一抹无奈的贫穷与落后。

贫瘠的土地上方,唯一与外界相通的地方,就是驻扎在村子最西面,一处破旧的车站。

说是车站,但是许浮生心里面十分的清楚,其实是三堵颓坯的红砖墙上面,加由几片生锈的铁皮片拼凑而成。

因为经受不住狂风骤雨的洗礼,西侧的一堵围墙早就已经坍塌,深秋的寒风夹杂着枯黄的落叶,从巨大的裂缝当中随风潜入,铺满一地。

许浮生站在通往车站的一处石桥边缘,透过橡胶鞋底感受着黑色沙石轻微的触感,那一双如同飞刀般的利眉,不自觉的向上跳了跳。

在这一座灰色的石桥落成之前,小村子与西边那一座垂暮的车站,因为长灵河切断的缘故,是处于隔绝状态的。

以前白发还未爬满头顶的老村长,总是拿着他那一根祖传的烟杆,落寞的坐在断崖边上,不停的唏嘘感叹,不明白温和了一辈子的长灵河,为什么在这里,这样关键的地方,那温驯的脾气,怎么变得像林间豪猪那样的暴虐。

因为地层断裂,路途被阻隔的缘故,村里面的人去往县城方向,总是要朝着东边走,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跋涉之后,才能在另一个村子里面,坐上通往县城的大巴。

这样的事情,对于一辈子都渴望,村子里面能有更多的人,能够去外面看看风景的老村长来说,是一件多么绝望的事情啊!

所以,对于能留在小村子里面的许俊秀,大家是包容的,更是感激的。

那么对于建好了这座石桥的陈老呢?

老村长跑断腿,也不见踪影的石桥,在这个古古怪怪的中年人到来之后,便拔地而起。

对于这个能让学生去县城读书,村名去外边务工,连通两个世界的男人,老村长当时只是梗咽了一句,并没有过多的言语。

但许浮生知道,这一位脸上布满沧桑的老人,那几滴浑浊的眼泪,到底有多么的沉重。

或许旁人不知道,但是曾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的许浮生一定懂得,有一种苦到说不出口,是真的苦。

又或许是因为这些苦痛的累积,老村长才会将这个早已经查不到名字的小村子,定名为飞跃桥吧。

许浮生拍打着石桥的护栏,慢慢的走着,听着崖底长灵河哗啦流淌的水声,眯着上弦月般的双眼,默默地想着:

从桥的这头走到那头,到底经过了几代人的攀爬挣扎?

自己这一辈子,又能够与上一世远些距离?

这些问题,没人能告诉许浮生dá àn。又或许,现在背着大包,执着前行的许浮生,根本就不需要有人来告诉自己dá àn。

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在路上。

等许浮生到达铺满落叶,衰老颓坯的车站附近的时候,已经有一名穿着破洞牛仔服装,留着披肩长发的青年男子,抽着劣质的香烟,蹲在老槐树下面等待了。

这三个小混混,许浮生认识,都是邻近村子里面游手好闲之辈,往常都难得见上一面,但是自从石桥修建完成之后,便开始一窝蜂的涌了过来,丝毫没有一点喧宾夺主的想法。

这一种从骨子里面就渗透着劣根性的小混混,许浮生上辈子没少见,自然便是懂得小鬼难缠的道理,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之后,便转身走进了已经破败的车站当中。

此时坐在枯草堆上的许浮生,只是静静的看着,从碎石沙砾的道路上面,慢慢驶过来的一辆淡huáng sè的小巴。这一个被铁皮牢牢包裹住的怪兽,就是许浮生等待许久的目标了,也是敝塞小村落与外界沟通的唯一渠道。

改善了道路的天堑之后,从小山村通往小镇的滚石小道上面,也终于是迎来了第一辆久经岁月煎弥的小巴。

虽然小巴属于已经被淘汰了的残次品,虽然小巴一天只有一班,虽然现在停在槐树下面的小巴连车站都不愿意进入,但是对于每天清早都蹲在自己家楼顶,眯着眼睛抽着旱烟的老村长,却已经是无比的满足和惬意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眯着眼睛的许浮生,却怎么也满足不起来。

他那一双两世为人的眼睛,盯着破旧的小巴看了看,都对着颓坯的车站瞧了瞧,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看来,这一个陈旧而又崭新的少年,对于自己身边的这一切,总归还是不太满意的。

破败陈旧的车站,作为淡huáng sè铁皮小巴的起始点,每一天在这里迎来送往的旅客,终究不是很多。

虽然隔绝的天堑已经打通,但是对于一辈子都面朝黄土的穷困村民来说,抬头望一望,信步走一走,终究还是有些奢侈的事情。

能够在车站晃荡等待的人,除了像许浮生一样的求学子弟,便是那些如浮云般漂泊不定的务工人士,至于其他的人,则是寥寥。

在轻松外加懒散的越过小混混三人组之后,许浮生选了一个靠后邻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顺便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有些惬意。

对于正悄悄地沐浴在阳光下面的许浮生来说,这秋季里面的橙huáng sè朝阳,是那样的温暖,照耀在人的身上,却慢慢的渗透进了人的内心,让人舒服的想shēn y出来,然后消无声息的睡去。

从小山村出发,到达小城镇里面的车站,要经过几近一个小时的颠簸,还没有适应早起早睡生活的许浮生,自然是要趁着这样闲适的时光,好好的补上一觉。

在黑暗的梦境当中,许浮生似乎看见了自己上一辈子的画面。那些画面在自己的眼前不断的重现。那些热血过的,冷漠过的,信任过的,背叛过的,还有不愿意去一一回想的,都开始在自己的面前不断的出现。

在那些光怪陆离景象的尽头,许浮生看见了一张脸。那张脸上挂着慵懒的邪魅笑容,然后慢慢的朝着许浮生靠近,似乎想要化成一道无处不在的鬼魅,将惊恐至极的许浮生吞噬殆尽。

一滴滴冷汗开始从许浮生脸上滑落,那一张许浮生永远不愿意再记起,造成许浮生颠沛流离的梦魇,此刻正在慢慢的靠近,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感觉。

就在许浮生仿佛快要溺水窒息的时候,仿佛有一道光,或者更加准确的说是一双手,深入大湖中央泛起涟漪,将许浮生从深渊当中拉了回来。

那些无处不在像蚕茧一般的梦魇,终于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刻,彻彻底底的消退的一干二净。

窗外的朝阳似乎朝着盘山山顶攀升了少许,黄橙橙的秋日开始发出金色的光芒,渐渐的将那些布满许浮生整张脸的冷汗,照耀剥离出来,暴露在空气当中。

但是许浮生却丝毫的没有在意这些东西,只是显得有些傻乎乎的笑着,因为他终于知道,自己从那一样梦魇当中惊醒的缘由。

许浮生伸出手指在自己的鼻尖轻轻的摸了摸,似乎抓住了什么,放到跟前仔细一瞧,竟是一小束柔顺的青丝,迎合着从窗外折射进来的光线,散发着淡huáng sè的光芒。

许浮生毫无道理的继续笑着,手中的青丝必然是属于自己前方,那一位有着明媚背影的女子。

窗外有风袭来,凉意渐渐,将温婉的青丝送到了自己的面前,惊醒了许浮生心里面的黑暗。许浮生松开自己的手指,看着青丝依旧在清风当中轻舞飞扬,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对于自己面前的这一位‘救命恩人’,许浮生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样才算好。

虽然面前的女子只留给了自己一个不咸不淡的背影,但是对于青丝的主人,许浮生心里面的印象,还是十分深刻的。

应该是林婵娟吧,一定是林婵娟了,许浮生托着自己的腮帮子,倚在窗户的边缘,盯着眼前这一位明媚女子,慢悠悠的想到。

许浮生认识林婵娟,但是对于这位安安静静在教室的角落,呆了两年然后悄然消失的女孩子,却绝对谈不上了解。

在许浮生残存的记忆里面,这一名叫做林婵娟的女子,着实有些太过神秘了。

没有人知道林婵娟到底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静静的在教室角落里待了两年后的她,最后又消失去了哪里。

神秘,是许浮生一早就在自己心里面,给这个女孩子下的定义。

但许浮生从小就是一个不太好奇的孩子,对于这样一种极度吸引热血少年的美好事物,许浮生也仅仅只是选择远远的眺望,而不是飞蛾扑火想要接近。

尽管这有这样淡薄的情绪在里面,许浮生却依旧没有办法,在生活在忽视这样一位耀眼的女孩子。

有时候,有些光,就算是被遮掩住,就算是让人不喜欢,却也绝对没有办法让人忽视。这些,只是因为太过耀眼的缘故。

“给我!”。

“给你什么东西?”。

“给我!”。

“你这小女孩有毛病吧!”。

一阵倔强而又熟悉的争吵声,硬生生的将许浮生从回忆的边缘拉了回来。许浮生那飞刀一般的眉毛挑了挑,显然是对自己眼前发生的事情,感到有些恼怒。

事情漩涡的中心有方才那些小混混的身影,这是许浮生早有预料的。这一种天性就是耐不住寂寞的小混混,确实是有一种走一路惹一路的本事。

但是另外一个人,一个留给自己明媚背影的女子,确是许浮生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许浮生懒懒的靠在座椅里面,看着那一张精致的侧脸,心里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这样一个陌生女孩印象颇深,为什么宁静的校园里面,总有些全然不顾炽热温度的飞蛾。

林婵娟绝对是长的好看的,这一点就算是活过三十年,见过不少炽烈艳色女子的许浮生,也是不得不承认的。

一张光鉴可人的鹅蛋脸上面,镶嵌着一对坚毅的远山眉,眉毛下面是一双清淡幽静的明眸,再加上那笔挺的鼻梁和朱红色的唇瓣,一种明净清秀的气质,就从一众人之中遗世独立了出来。

在这一瞬间,许浮生竟然觉得,自己面前的林婵娟,真的就如同遥挂在天际的月亮一般,足够清冷却也足够引人注目。

“还给我!”,因为车厢内只有寥寥数人的缘故,林婵娟已经扶着座椅的靠背站了起来,清冷的眉目下面朱唇微启,语气仍旧倔强。

“你说我拿了你的钱包,你有什么证据吗?要不是叫它一声,看看这钱包到底应不应你。”,小混混晃了晃自己手中绣着湖光山色的秀气钱包,一脸的狭蹙,过眼的长发下面,显然是没安好心。

“是偷,不是拿!”,林婵娟皱了皱自己的远山眉,清冷的眉眼当中更显凛冽。

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因为愤怒,双手有些僵硬的背在身后的女子,小混混拍打着手中的钱包,抑郁的心情顿时有些灿烂起来。

偷钱包显然不是这名小混混的最终目的,这个浑身散发着别样气质的女孩是,显然才是他早已经觊觎的盘中餐。

“你有证据吗?”,小混混开始有些肆无忌惮的打量起,自己面前的这位气质少女,心里面不禁开始有些得意起来。

“不需要什么证据,是我的就是我的!”,林婵娟继续说着那些执拗的话语,立即引起了小混混的一阵口哨加哄笑,没有人注意到林婵娟背在身后的手掌,已经慢慢的握成了拳头。

傻乎乎且长得十分好看的女孩,总是被找乐子的不二人选。小混混看着自己面前,故作镇定的女孩,一种十分低俗的快感瞬间在心里面蔓延开来。

车厢里面的氛围似乎有些寻常,就像是上演着一幕狭小巷子里面经常出演的剧情,但坐在后面的许浮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有些怪异。

许浮生隐隐有些觉得,那一名看上去十分坦然的女孩子,似乎真的是有一种有恃无恐的实力。

但是不管怎样,在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的之后,许浮生终于是决定插手这一桩不大不小的闹剧了。

许浮生不是正义感泛滥的人,自然也不可能像超人一般,随时随地准备路见不平一声吼,但是对于自己的同学,许浮生却不能任由这场滑稽的事情,继续向荒唐的方向发展。

对于这样突然涌上心头的冲动,许浮生只能怪这具身体当中,十七岁的热血太过于沸腾了。

其实,许浮生心里面隐隐有种感觉,这个神秘的同学,似乎并不是十分需要自己的帮助。

“够了。”,许浮生慢慢的站了起来,飞刀一般的眉毛竟然显得有些平缓,但平缓的语调,却在空气当中变得有些刺耳。

“你小子说什么?”,小混混板着一张脸站起来了,显然对于这个陡然出现而且极不识趣的小子,没有点半的好感。

“我是说,这样没有营养的恶作剧,应该适可而止了吧。”,许浮生走到小混混的面前,将林婵娟挡在自己的身后,有些腼腆的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但是眉宇当中的那一股子戾气,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的冲了出来。

许浮生的蓦然出现,明显是出乎了林婵娟心里面的预期。虽然她早就注意到了坐在自己身后的许浮生,但是她却根本没有想到,这个一贯怯弱的同学,竟然反常的站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诧异,又或许是因为心里面有种莫名的期待,林婵娟紧紧握住的拳头,已经慢慢的松开成了白皙的柔荑,开始静静的重新坐下,秋波婉转的眼睛还是细细的看着自己面前发生的这一切。

“关你屁事,少狗抓耗子,多管闲事!”,小混混话虽强势,但是将秀气钱包收进口袋的动作,却证明了他有些底气不足。

对于这一种整天蜷缩在阴暗角落的人群,实在是不太适应这样一种裸露在阳光下面的行动。那些乘客眼底灼热的眼光,盯得他有点难受。

这样的动作自然被许浮生看在眼底,记在心里。

许浮生知道现在便是自己打蛇随棍上的最好时机了,对待这种小混混,在气势上面的博弈,便足以决定许多的事情了。

许浮生拍了拍小混混的肩膀,以一种俯瞰的姿势,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道:“这位是我的同学,你说有没有关系?”。

小混混十分瘦弱,他们这一种城市最底层的生存者,本来就不是靠着上的硬碰硬而求得生存空间的。

“你难道跟她很熟吗?”,小混混忍不住恨恨的问道,被长发盖住的狭小眼缝当中闪烁着不甘心的光芒。

许浮生听到这个毫无征兆的问题,先是愣了愣,然后便悄悄的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对着端坐在后面的林婵娟说道:“很熟,有蒸笼里面的烤鸭那么熟,都快煮烂了的熟。”。

听着这样毫无道理,甚至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语,林婵娟开始下意识的揉搓着自己鹅huáng sè毛衣的边角,低着头,轻声的笑了起来。

许浮生此刻虽然没有见到少女脸上,那如同夏花一般绚烂多彩的笑容,但是见到那一束束迎风飞舞的青丝,许浮生也能够感受到林婵娟此刻的心情了。

想到这里,许浮生不知为何,嘴角也是慢慢的翘起了一丝弧度。

小混混虽然有些露水姻缘的女子,但是至今仍旧是保持着单身,似乎是受不了车厢内那一种难以名状的气息,又或许是不想再继续面对许浮生想羞辱。这个有些出师不利的小混混,伸出脚重重的踹向自己前方的座椅,怒吼道:“老子要下车,给老子停车!”。

开车的是一位头发半白的朴实大叔,朴实大叔仍旧微笑着双眼直视前方,口中却有些缓慢的继续说道:“你们确定吗?现在还是在山路里面,下去了可不太好等车”。

这样充满质疑的口吻,落在小混混的耳朵里面,无疑是加重了心里面的怒火。

小混混加重一脚踹在座椅上面,开始咆哮起来:“老家伙,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快点开门!”。

朴实大叔这一次没有丝毫的迟疑,一个紧急刹车之后,迅速的将车门打开了。

“算你识相!”,小混混恨恨的叫唤了两声,转身便灰溜溜的离开了车厢。

在下车的时候,许浮生似乎无意的碰撞了小混混一下。但是在看到了许浮生那充满和煦的脸庞之后,小混混心里面便是连最后一点纠缠的想法都没有了,直接扭过头急匆匆的离去。

这一系列轻微的动作,毫无遗漏的落入了林婵娟的眼中。这一位在许浮生看来,显得十分神秘的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又没有点破,只是端端正正的坐着,然后继续默不作声揉着自己的衣角。

看到小混混下车之后,朴实的中年大叔立即关闭了车门,加速继续向前行驶着,然后回过头一脸笑意的看着许浮生,说道:“我早就看这混混不顺眼了,要是放在二十年前,哼哼!不过你小子还是挺不错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确实有我当年的几分英姿。你放心,这里距离县城还是十几里上路,走不死那个小王八蛋!”。

许浮生眼神有些诧异,着实没有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一位朴实大叔,竟然也有着这样可爱腹黑的一面,不由得笑了起来。

坐在后面的林婵娟,也微微的低着头,清冷的眉眼之间,也是释放出了几丝和善的笑意。

在简单的同腹黑又朴实的大叔打过招呼之后,许浮生便重新朝着车厢后面走去,只是这一次,许浮生做到了林婵娟的身边,脸上布满严肃。

“你好,我是许浮生!”,许浮生满脸的肃然,伸出的手心全是汗珠,这个三十年老男人的生活里面,唯独没有和这样女孩子相处的经验。

“我知道,我叫林婵娟。”,林婵娟轻轻的笑着,蜻蜓点水般的握了握许浮生的手指,回答道。

许浮生轻轻的握住少女的柔荑,有些紧张,心想,这大概是最没有营养的见面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癞蛤蟆与白天鹅的初次相见 第五章 癞蛤蟆与白天鹅的初次相见

“我也知道,这是你的钱包。”,许浮生有些傻傻的笑着,变魔术似的掏出一个绣着湖光山色的钱包,递到了林婵娟的面前。

林婵娟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诧异,只是微笑着接过自己的钱包,继续说道:“谢谢,这个我可是早就知道了。”。

看着自己面前,这一个如同山间清风般的女子,许浮生的心里面竟然有些不受控制的慌乱起来,从而伸出了一种怪异的心思。

这样的场景,真像是癞蛤蟆与白天鹅的初次见面啊!

许浮生呆呆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女生,似乎身体里面的那一颗沉寂已久的苍老灵魂,也逐渐开始悸动起来。

这种感觉无关风月,纯粹是青葱少年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在林婵娟轻舞飞扬的那一刹那,许浮生似乎闻到了自己最钟爱的梨花的味道,甜甜的,沁人心脾,似乎是一种青春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的?”,许浮生好奇的看着林婵娟手中的湖光山色,

“自然是用眼睛看到的。”,林婵娟指了指许浮生放在膝盖上面的手指,虽然笑着,但是那一抹严谨的弧度,却让许浮生嗅到了一种生人勿进的味道。

白天鹅,果然高傲!

许浮生看了看林婵娟雪白的脖颈,又看了看自己略显不自然而弯曲的手指,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自己那一种看似隐秘迅速的小手段,看来还是没有瞒过所谓有心人的观察。

真是个神秘的女生啊!自己那样迅速而隐秘的手法,竟然没有能瞒过她的眼睛。

许浮生在自己心里面默默的感叹,却没有半点打探的想法,他早就不是好奇心如野草般肆意生长的青春的少年,懂得好奇害死猫的道理,也没有想破开白天鹅那一张神秘面纱的想法。在许浮生的世界观里面,仍旧是期待着平淡如水的幸福生活,一点点涟漪扰乱都不是他所期待着的。

“呵呵,那你自己注意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像我这样仗义出手的癞蛤蟆,并不多见。”,许浮生干笑了两声,看穿了林婵娟那一种呈现防备状态的坐姿,匆匆后退。

不知道是因为那一种野蛮却形象的比喻,还是许浮生略显狼狈的逃离,总之冷若冰霜正襟危坐的林婵娟,低着头盯着自己淡蓝色牛仔裤上面的钱包,无声的轻笑起来。

看来叔叔说的那个小子,也不全然是一无是处啊!

林婵娟靠着坐背上,清风吹过,长发飞扬,却没有半点回头的想法。

这个从烟花当中走出,洒脱如清风,高傲如白莲的女子,在面对生活当中的这一些小插曲的时候,仍旧是保持着超凡的淡定。

所以,林婵娟只是笑着,然后便很快的淡忘,不再回头。

白天鹅,总归还是有着自己处事生活的态度。

重新窝在座椅当中的许浮生,这一次并没有继续看着沐浴在洁净阳光当中的林婵娟,只是淡淡的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从容的进入了一种假寐的状态。

许浮生心里面所期待的,是像细水一样的感情,那样的感情缺乏世俗所期待的惊涛骇浪和浪漫ji qg,却能够在生活中涓涓流淌一辈子。

而林婵娟,却注定是一个,要领略坎坷也要尽赏锦绣的女子。

虽然心里面充满着青春的涌动,但是许浮生却更加的懂得,两人之间那一种无形却难以跨越的距离。

毕竟,天空要是爱上了大海,只有风知道叹息。

不去管那些遥不可及虚无缥缈的感情,许浮生现在更愿意干的事情,就是靠在自己的大背包上面,继续美美的睡上一觉。

破旧的小巴仍旧发出有节奏的吱呀的声响,在充满碎石的道路上面艰难前行,只是远远的,似乎出现了一条平整的水泥路面。

在水泥路面的尽头,一座和缓平静的小城镇渐渐出现在了地平面之上。

这个被称为华容县的斑驳小县城,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来形容,是最合适不过了。

错落有致的街道,泾渭分明的区域,古香古色的店铺,再加上那颇有历史厚重感的华容道放曹的典故,似乎都为这座小城市增添了几分气韵。

当许浮生透过车窗,将目光停留在古朴街道上时,下意识的产生了一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一种定居与长期生活的想法油然而生。

许浮生暗暗的握着自己的拳头,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大概是所有游子羁旅归乡,都会表达出来的情绪吧。

毕竟,忆着烟村旧风景,一直是许浮生心中潜藏的期盼。

县二中坐落在县城的东北角,在岁月的弥煎当中历经七十年的风雨依旧坚挺,没有经历过大刀阔斧休整过的校园里,似乎仍旧可以闻到上个世纪的味道。

如果说因为得天独厚的历史条件,二中成为县城当中文科的翘楚,那么最近十年才新建在二中西侧的一中,凭借着现代感的水泥建筑,必定就能被称之为理科的桂冠了。

许浮生背着大黑书包,看着隔街相邻的两座风格迥异的学校,不由得想起了上辈子那些似乎永远没有消停的校园斗争,一时间轻笑起来。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许浮生揉了揉自己头上的碎发,看着泾渭分明风格迥异的两座校园,大笑起来。

一方是青砖黛瓦的低矮房屋,一侧是井然有序的高楼建筑,这样极其强烈的视觉效果,也难怪许浮生会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站在大街上面装疯卖傻,你是不是魔怔了啊?”,一阵爽朗的声音在许浮生的身后响起,一双算不得宽厚的手掌则是重重的拍在了许浮生的肩头。

许浮生回头,看着自己眼前这一个留着如柳叶般的刘海,斜跨着单肩背包,一身松松垮垮的衣服,满脸放荡不羁却散发着阳光味道的男子,继续大笑起来。

“你个贱人,滚蛋!”,当陌生的画面遇上熟悉的记忆,许浮生的眼睛当中还是出现雾蒙蒙的水汽,模糊了视线。

“你小子没事吧,我们是有两三天没见,但也不用搞出这么一副感人肺腑的场景吧,弄得像奔丧一样!”,斜挎着背包的阳光少年,懒洋洋的语调,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的勾着许浮生的下巴,一副gay里gay气的欠揍模样。

“滚!贱货!我只是眼睛里面进沙了而已,这里风太大”,许浮生没好气的一巴掌将面前男生的手掌拍开,然后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企图将自己不争气的眼泪咽回肚子里面。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还是把持不住?许浮生看着自己面前,丝毫不顾旁人眼光,笑得正欢畅的少年,心中免不得感慨起来。

贱人本名曾健,用许浮生的话来说,这货简直就是人如其名,已经达到了人贱合一的高度。

记得上辈子,许浮生总爱调戏曾健,说以后要是贱人曾有了儿子,一定得叫曾的健,孙子的话,就是曾的很贱

不过每次提及这个话题的时候,曾健总是秉着为自己下一代坚守节操的想法,掐着许浮生的脖子,非得弄个你死我活面红耳赤才肯罢休。

至于贱人曾这个外号的由来,则是因为这个喜欢招蜂引蝶的曾健,曾经模仿某位近代伟大诗人的语调,说出了一番惊天地动鬼神的爱情宣言。

对这一个换女人比换衣服更加勤劳的情场浪子,许浮生仍旧是记得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

这个世界,没有女人,哪有生活,没有生活,到哪里去寻找诗,寻找美?我是来就爱美,美在哪里,在自然里面,而自然中最美的是什么?是女人!女人是上帝最得意的作品!所以我是万万离不开女人的!

此番言论极度不要脸,可以说是完全没有下限,完全已经超出了人至贱则无敌的高度!

但是由于曾健这货生得一张上好的皮囊,这样狗屁不通歪理竟然也引得许多女生频频侧目,让许浮生不由得感叹,这还真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当然,许浮生和曾健之间的那一种铁打一般的友情,自然不是单单表现在平常的没心没肺当中。许浮生记得,上一辈子自己独自去另外一个陌生城市漂流的时候,曾健这货还特意的去找过自己,只是当时的许浮生万念俱灰,正处于人生最为灰暗的时候,躲着没见罢了。

“我看你小子是真的魔怔了,怎么总发呆啊。”,曾健伸手搭着许浮生的肩膀,笑意盎然,将许浮生用回忆当中拉了出来。

“滚吧,找你的烂桃花去。”,许浮生懒得理这个贱人,抬脚就朝着二中的校园里面走去。

被晾在一旁的曾健倒是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屁颠屁颠的跟着,一脸高声莫测的继续说道:“我的事就不劳驾您老操心了。倒是看着你刚刚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舍不得林婵娟大ěi nu啊?”。

“什么?”,许浮生陡然停住自己的脚步,转身问道,一脸的诧异。

“装,你小子接着装!”,曾健没好气的踹了许浮生一脚,然后一脸的高深莫测凑到许浮生的跟前,低声继续说道:“你刚刚跟林大ěi nu一前一后下车,我都看见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打住!”,许浮生连忙阻止这个家伙想继续臭屁下去的打算,简而言之将自己路上的一系列事情重新复述了一遍。

许浮生的语速极快,明显是耐心极度匮乏,可是更加难得是,曾健这个家伙竟然完全听懂了,最后还一脸的故作惊叹,感叹了一句:“好一出英雄救美,我平时怎么没发现你竟然还有这种本事啊!”。

许浮生实在是不想搭理这个话唠,迅速的翻了一记白眼之后,便头也不回的朝着校园里面走去。

曾健讪然一笑,赶紧快步跟上,施施然的斜挎着白色的单肩背包,与许浮生一同朝着校园里面走去。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蹲在街边舔着一根彩色棒棒糖的小屁孩,看着一白一黑的两个怪异书包,嘴里面不由得重重的哼了一句:“一对死黑白无常!”。

潜藏在一整排大槐树下的二中宿舍,也是极具江南风味的。

青砖黛瓦加上土灰色的风雷墙面,斑驳淋漓,构造成了一种细腻的风情,像极了六十年代的农家小屋,古朴而又自然。

许浮生走上红砖台阶,掏出钥匙转开铁皮门,一股子男生独有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

“这是什么怪味?”,许浮生挑了挑眉,捂着鼻尖,一脸不善的转身盯着身边的曾健,其中的含义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有没有搞错!你不会怀疑是我吧?”,曾健满脸的愤懑,直接指着一张靠近大门的上铺,继续说道:“自己过来闻闻!”。

许浮生走上前,仔细的闻了闻,点了点头,最后还是一脸不善的盯着曾健。看样子这个贱人在许浮生心里面的形象,确实是不怎么高大。

“装,你接着装蒜。”,曾健将自己的单肩背包朝着下铺一扔,直接宣誓了自己的领土主权,然后一脸不善的盯着许浮生,眼神当中杀气四溢。

“咳咳!”,许浮生揉了揉自己的鼻尖,立马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脸皮一红,小心翼翼接着问道:“这张不会是我的床吧?”。

“哼!”,曾健鼻孔喷出一道杀气,dá àn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许浮生转身解下自己的背包,用来掩饰自己心头沉甸甸的尴尬。曾健这货没有说错,许浮生自己也想起来了,自己上辈子的确是不太爱干净,更加准确的来说,是享受一种男人悠闲的格调。

所以,那像枯草一般蜷曲在一团的被褥床单,自然而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产生了一股腐化的味道。

许浮生尴尬的笑了笑,搓了搓自己的鼻尖,紧接着便在曾健诧异的目光当中,开始一板一眼的整理起自己的狗窝来。

许浮生将被单和床单拆卸下来之后,便抱着两床被子走到院落里面,学校为了方便同学晾晒一副,每一个小院子里面都竖着几条栏杆。今天太阳金黄,暖烘烘的,正适合晒被子。

紧接着许浮生便端着洗衣粉,扛着两床被单,气势汹汹的杀向水房,好一通血战八方之后,才将已经发黑的被单洗回原来的颜色,重新扔到了栏杆上面晾晒。

最后,许浮生则是将纠缠在一起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好,归纳到了衣柜当中。

做完这一系列的工作之后,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流逝了一个半小时。许浮生擦了擦自己额头上面冒出来的汗珠,望着在清风下面摆动的床单,露出一整排大白牙,有些小得意的笑了起来。

曾健躺在床上,嘴巴里面正风卷残云的啃着一个红透了的苹果,身旁许浮生的背包打开,看样子是从里面偷食的了。

“你小子肯定是中邪了,这不是你的常态啊!”,曾健一副活见鬼的神情。

许浮生平常是什么德行,曾健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自己的床褥没法子睡觉,那就晚上摸黑钻进别人的被子里面兴风作浪。自己的衣服没法穿了,那就去衣柜里面随机取出一件合身的将就,这些才是许浮生正常的行为方式,完全和干净整洁二字搭不上边。

而今天忙上忙下忙里忙外的许浮生,着实让曾经饱受半夜摧残的曾健感到惊讶。

“你小子不会是鬼上身了吧?”,曾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张符纸,神神道道的开始在许浮生的面前晃悠。

“滚蛋!”,许浮生没好气的将曾健的爪子一把拍开,然后顺势躺在了曾健的床上,拿出一袋饼干,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吃起来。

“对嘛,这才是你嘛!”,曾健看着许浮生,又摸了摸自己的宝贝符箓,得意的大笑起来。

真的贱!许浮生白了曾健一眼,继续问道:“你手上那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

“呵呵,我去庙里面求的,就在你们村子里面,避孕符。”,曾健极淫且荡的贱笑起来,手中的长条更是不停的上下挥舞着。

“什么!”,许浮生一下子没有忍住,嘴里面的饼干碎屑全部喷射了出来:“你说什么,避孕符!”。

曾健一脸坦然,口中振振有词:“那个大师说了,避孕和驱邪,其实区别不大!”。

“我砍死你!”,许浮生一阵反胃,抄起身边的扫帚就朝着曾健打去。

曾健一边慌忙逃窜,还不忘回头,继续信誓旦旦的说道:“那一位大师一看就是得道高人,说的准没错,区别不大的!”。

就在两人杀的难解难分之际,一名男生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朝着两人大声喊道:“不好了,胡某出事了!”。

一瞬间,许浮生和曾健的脸色大变,满脸煞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少年,在阳光下挥洒汗水 第六章 少年,在阳光下挥洒汗水

长相普通,穿着朴素的章泽天,是一个不善言辞,总是躲在角落里,经常被人忽视的男生。在许浮生为数不多的印象当中,只是记得自己这个朴实的室友,总是笑嘻嘻的跟在人群的末尾,不争不抢,不喜不悲。

在每个人的身边,总有那么一种人,最擅长的就是被人忽视在时光的流逝当中。恰巧,章泽天就在此列。

然而,这一个平常总是一脸笑意跟着众人嘻嘻哈哈的室友,此时却布满慌张与惶恐,直接跑到了曾健的面前,拉着曾健的衣角,一板一眼的强调道:“不好了,胡某,胡某出事了!”。

这一刻,这个平常老实巴交,人际圈极其狭窄的男生,下意识的将曾健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死死的抓着不肯放手。

“别急,别急,老章,慢慢说。”,曾健挑了挑自己的眉毛,尽力平缓自己的语调,朝着自己面前极度慌乱的男生说道。

曾健喜欢叫章泽天老章,不仅仅是因为老章长相老成,更重要的是老章那一种继承了黄土精神的老实巴交的性格。

但是现在,老实木讷的老章竟然口不择言,所以定然不会是小事。

“我跟胡某一起出去,遇到了陈俊,陈俊要收我们保护费,胡某不肯给,现在快打起来了!”,木讷的老章说话结结巴巴,但总算是将事情交代清楚了。

“陈俊那个狗东西,难道不知道胡某的情况吗?”,曾健眼神阴翳,大骂道。

曾健口中所说的陈俊,和许浮生同班,属于不学无术的混混,常年混迹在校园当中,以欺善怕恶营收保护费为生,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怎么将主意打到了胡某的头上。

“他们现在,在哪里?”,许浮生从宿舍里面拿出了一个喝空了的酒瓶,踹到外套口袋里面,转身朝着章泽天问道。

“操场小树林!”,章泽天指了指身后,又转身朝着曾健继续哀求道:“曾健,你认识的人多,人脉广,可一定要帮帮胡某啊!胡某不容易,实在是太不容易,比我还不容易。”。

老章和胡某同出自一个逼仄落后的小村庄,从小学一直到高中形影不离,关系也是一直最好。木讷慌乱的老章没了主意,双手死死地握在一起,搓的发红,带着期盼看着曾健。

或许在这个木头一样男生的心里面,认为结识的人越多,帮到胡某的希望就越大吧。

曾健拍了拍老章的肩膀,然后转身看了看许浮生,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去看看。”。

许浮生拍了拍自己口袋里面的绿色玻璃瓶,心安不少,紧接着跟了上去。

一向怯弱老实的老章,在眼睛当中闪过几丝挣扎的神色之后,跺了跺脚,咬了咬牙,踩着枯黄的落叶,也跑了出去。

没人知道,这个事事忍让,处处谦让的男生,头上也会有怒火遏制不住的一天。

二中的操场没有修建塑胶跑道,用的是大堆煤炭碎石简易的铺就而成。用校方的话来说,是为了不破坏古朴校园的整体和谐感。但真正的事实,又有谁知道呢?

乱草丛生的操场人迹罕至,在西北侧的林荫下面,却是有几道人影在树影下面攒动。

“胡某,给不给?”,一名留着标准混混平头的小青年,一脸玩味的指着胡某上衣鼓起来的口袋,转身和身后的五名小青年一起,笑得灿烂。

陈俊其实对胡某这样容易被忽视的小男生不感兴趣,平时走路都懒得抬起眼皮多看一眼。这一次将胡某拦下来,纯粹是无聊作祟,想拿这个总是默默无闻的小子找点乐子。

在陈俊的眼中,有些人活着的意义,无非就是给自己增添一点生活的乐趣罢了。

只是,让陈俊没有想到的是,胡某这个不起眼的小子,也太执拗了一点。

陈俊重新摸了摸自己标准的国字四方脸,一对浓郁的眉眼平白增添少许煞气,一双眼睛开始重新打量起站在自己面前,死死捂着口袋的少年起来。

胡某,身高平平,长相普通,气质上面也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套着一件老旧的灰色外套,踏着一双烂大街的布鞋,充满着缝缝补补的痕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洗尽铅华呈素姿的态势。

就是这样一个标准的乡村小民,陈俊就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哪里生出来反抗自己的勇气。

要知道,陈俊打架是出了名的狠,在整个校园里面,都颇有一股子绿林好汉的威名。

陈俊虽然张扬好斗,却很少对班里面的同学出手,但凡遇见了,都只是嘻嘻哈哈象征性的收点小钱,开些无伤大雅的趣皮玩笑,也算得上是有底线c有态度c有节操的三有优秀小混混了。

但是此刻,端端正正站着,浑身散发着顽固如同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的胡某,却让陈俊感觉在自己的手下面前丢了几分面子,心里面本没有的火气,这一刻却像春风里面的杂草一般,开始滋生起来。

混迹在校园里面的少年,大多看重的,无非就是面子这样的一种东西了。也许等他们步入社会泥沼的时候,才会明白这种东西,其实真的一文不值。

“再问一句,给不给!”,陈俊强行压抑住心头的火气,决定再给胡某一次机会。

可惜胡某那一种石头般顽固不化的性格,仍旧是坚定的摇了摇头,一双长满老茧的手掌,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口袋,眸子当中很是坚毅。

“拿过来!”,陈俊身强体壮,足足比胡某高出半个脑袋,伸出粗壮的大手,直接朝着胡某的上衣口袋掏去。

“走开!不行!”,胡某相比之于老章的木讷,平时更显得寡言少语,此时就算是面对气势汹汹的陈俊,也不例外。

陈俊揉了揉自己被拍开的手掌,有些微痛,没想到自己面前这个小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力气还不小。

“胡某,你别给脸不要脸!”,陈俊一对浓眉皱了起来,这个爱面子的少年,心中的火气已经快要遏制不住。

“不要叫我的名字!”,胡某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一样,原先有些怯弱内敛的脸上,此刻却涨红起来,死死捂着口袋的双手,此刻也平举了起来,直勾勾的指着自己面前的陈俊。

“叫屁啊,胡某!”,陈俊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脸挑衅的再次叫嚣,脸上满是得意。

“再说一次,不要叫我的名字!”,胡某一字一顿,树叶挡住阳光形成阴影,洒落在这名少年的身上,一股子阴翳的味道慢慢的发酵出来。

陈俊很是欢畅的笑了起来,肆无忌惮,国字脸上现出不匹配的轻佻,继续嘲讽道:“那我也再说一次,胡某,你这个有姓没有名的家伙!”。

说完之后,陈俊和自己伸手的跟班,开始一齐耸动着肩膀。胡某这样一个怪异的名字,成为了陈俊调侃和嘲讽的对象。

听完这句话之后,胡某再也没有先前的淡定,双拳贴着裤缝死死的握在一起,脑袋抬起,眼睛通红死死的盯着陈俊,喉咙当中发出野兽一般嘶哑的声音,不间断的喊道:“叫你别叫!让你别叫了!他妈的!他妈的!”。

被人骂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尤其是被人问候自己母亲的滋味。

陈俊冲上前,高高举起自己的巴掌,停在半空当中,犹豫了几番,却始终没有落下,最后伸出手,狠狠的推了胡某一个趔趄。

胡某虽然有点蛮力劲,却哪里会是在校园里面称王称霸惯了的陈俊的对手。

陈俊的力气很大,猝不及防之下,胡某仓皇后退,被浅草当中隐匿的碎石绊倒,整个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上衣口袋里面那一团鼓鼓的东西,也像风中的落叶一般,散落了一地。

这样像小丑一般滑稽的场景,让陈俊身后的五名小混混迅速的大笑起来。对于他们这一类人来说,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发生什么,庸庸碌碌一生所图的,无非就是在别人的身上寻求开心罢了。

只是在面对这样场景的时候,陈俊却怎么也笑不起。或许是从树叶缝隙当中洒落的阳光有些刺眼,陈俊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细缝,扫过待在地面的胡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先前那一团被胡某死死的护着,像宝贝一样的一团,此时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那些像碎屑一样散落一地的,是一大把零碎的纸钱,最大面值的有十块,最小面值的有一毛。这些零碎的散钱,像路边无人问津的垃圾一般,纷纷扬扬在枯草堆间,一抓一大把。

对于常人来说,这似乎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但是对于胡某这样的学生来说,是自己慢慢累积起来的血汗。

“狗日的,狗日的东西!你们,你们”,胡某飞快的捡起自己的零钱,重新塞到自己的口袋里面妥帖藏好,变成鼓鼓的一团,然后挥舞着双手,赤红着双眼,叫嚣着冲上前。

那些渺小到不可察觉的自尊,在这一刻终于被放大到了极点。

对于胡某这样的少年来说,那些为数不多的自尊,已经是他仅有不多的财富,值得拼尽自己所有的东西来守护。

可惜,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还没来得及冲到陈俊的面前,胡某就被一名打扮的流里流气的小混混踹到在地,口袋里面刚刚收拾好的零钱,再一次的杂乱飞扬,接受着众人的嘲笑。

“狗日的,狗日的!”,胡某茫然的坐在尘土里面,有些无助。

看到自己的小弟还想上前狠踹胡某,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些心烦意乱的陈俊开始咆哮起来:“他妈的,都给老子住手!”。

林荫下,因为这一声怒吼,显得有些静谧,只听见秋风吹打树叶的沙沙声

“你他妈的,再动一下试试!”,就在这个时候,一脸怒容的曾健带着许浮生和老章急匆匆的赶了过来,隔着老远就开始扯着嗓子大吼起来。

三人踩在煤炭碎石的跑道上,扬起一长串的尘土,话音刚刚落地,已经站到了陈俊等人的面前。

“我”,陈俊看到三人的来到,轻轻移动脚步,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却立即被一只硕大的拳头打断。

曾健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自从他见到胡某瘦小的身体被人狠狠踹到在地开始,心里面那一颗盛满怒火的种子就已经生根发芽。

用许浮生的话来说,贱人曾其实是一个挺简单的人,平时虽然男女生活作风极度不检点,但是对待朋友确实是没有二话。

重情重义,这四个字可是说是曾健的写照了。

曾健的拳头来得很快,根本就没有给陈俊解释的机会,一个照面,就挥舞的拳头将陈俊揍倒在地。

陈俊被曾健一拳挥到在地,浓稠的双眉之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曾健,没有说出半句话。

“草!”,方才被阻挡下来的小混混却受不了了,朝着曾健一脚狠狠地踹了过去。

一瞬间,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少年人的心性,少年人的火气,在这样的时刻,立即被激发了出来。

半躺在地面的胡某,挣扎起瘦小的身体,散落一地的零钱也没有捡起,直接朝着余下跃跃欲试的混混扑去。

至于许浮生,出手则是更加的迅速,在曾健被纠缠在一起的瞬间,就消无声息的摸上前,一拳狠狠的放倒了一名混混。

上一世许浮生就是这一方面的行家,自然知道这样小规模的斗殴,最重要的就是在大混战之前,尽可能的减少敌方的有生力量。

所以,紧接着许浮生随即就调整了自己的方向,与如同一只猛虎扑上来的胡某,对余下的三名小混混形成一种包夹之势,扭打在了一起。

躺在地面的陈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望着眼前的混乱的局面,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知道这样的局面,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善了了。

看到朝着三人逐渐逼近的陈俊,远远站着,还有些踌躇的老章咬了咬嘴唇,嘴里面不停的骂骂咧咧,疯狂的吼着他妈的,他妈的,朝着陈俊的后背狠狠地踹去。

只是这个胆怯懦弱的男生,并没有像心里面预想的一样,将陈俊狠狠地踹到在地。

可能是因为力量实在是太过于薄弱的缘故,陈俊只是一个趔趄,就抽身狠狠的瞪了回来。

“我我”,在这样灼热眼光的注视之下,老章有些慌乱,步伐有些凌乱,口中吞吞吐吐。

老章温吞的话语还没说完,便被一拳彻底的打断,陈俊愤怒的站着,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平时木木讷讷的同学,哪里来的这样大的胆量。

场间十分焦灼,许浮生的心里十分急躁。

曾健抽不开身,胡某虽然凭借着心里面的一股子怒气,却也支撑不了太久,许浮生觉得,现在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

酒瓶,许浮生拍了拍自己的上衣口袋,立马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你他妈敢再动一下试试!”,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场间纷乱的局面。

陈俊举起的手臂垂了下来,扭头一看,却见到许浮生正举着半个摔碎的玻璃碎瓶,用满是菱角的一端对准自己。

场间显得有些安静,一群扭打在一起的少年,此刻都怔怔的盯着许浮生。毕竟都是和谐校园红旗下成长的红二代,谁也没有见过用玻璃碎片的狠人。

陈俊到底还是有几分胆气,他不相信这个平时不打眼的家伙,真的有那么大的胆量。

“有本事划下来!”,陈俊走上前,敞开双臂,不屑外加挑衅的对着许浮生说道。

这么贱的要求,许浮生实在是不好意思不满足。

上一辈子的许浮生,是玩弄这一种简易利器的高手,下手的力度仍旧十分清楚,操控起来得心应手。

许浮生举起玻璃瓶碎片,准确的落下,就像是划破一张白纸一般轻松。

猩红色在陈俊的脸上十分的刺眼,溢出地血痕迅速将半张脸染红,加上秋日里阳光的映射,显得有狰狞。

陈俊摸着自己脸上粘稠的液体,眼神当中全是骇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子竟然真的敢动手。

许浮生晃动着自己手中的玻璃片,脸上人畜无害的笑着。他自然知道自己下手的轻重,别看陈俊现在的样子阴森骇人,其实只是划破了表面的皮肤而已,对身体造成的损伤其实十分的轻微。

就在双方都处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之时,一道刺耳的声响出现了:“你们这几个混小子,竟然敢打架!给我滚出来!”。

一名梳着中分头的精分男子,从阳光底下钻了出来,笑意将难堪的五官紧紧地挤在了一起,十分猥琐。

来人许浮生有印象,俞治安,学校的教导主任,经常做出一些可耻的勾当,是所有学生共同的心腹大患。

许浮生笑了笑,人畜无害,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继续说道:“主任,我们可不是在打架。我们少年人,只是在阳光下面挥洒汗水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少年人的酒,尽管醉 第七章少年人的酒,尽管醉

显然,许浮生这样临时胡编乱造的借口,是怎么也瞒不过精明世故的俞治安。

虽然俞治安的文化水平仅限在高中毕业,但是智商仍旧在线,否则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三十多岁,就一步一步爬到了二中教导主任这个高位。

尽管常年带着一副堪比防弹玻璃的镜片,留着一顶地中海式的稀疏发样,背着一个闻名全民全校的俞猥琐称号,可手下的权力与威慑仍旧有效。

俞治安也不啰嗦,将自己即将谢顶的柔顺发型梳理了一番,便雷厉风行的将一众斗殴人士整合成一排,浩浩荡荡的杀向教导处。

教导处安排在教学楼的底层,装修风格独树一帜,与二中古朴自然的气氛相差迥异。

大理岩铺就而成的地板,现代化的自动办公桌,西式风情的吊灯,用许浮生的话来形容,这风格完全符合低俗暴发户的胃口。

俞治安自然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些少年心里面的想法,就算真的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虽然面前的少年普遍比自己超出一个头,但俞治安却胜在气势上面的稳稳压制。

什么时候应该低一头,什么时候应该高一等,这些俞治安分得清理得明,这是独属于他的为人处世之道。

将一行人带到教导处之后,俞治安并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顺手拿起桌台上面的一包芙蓉王悠闲的抽了起来。

二十五一包,这群穷学生只有眼巴巴看的份。

“等着!”,抽完半根烟之后,俞治安扔下半句话便转身离开,在这个职位上混迹了十多年,自然知道怎么处理事情才是最好。

“这个没胆的俞猥琐,肯定是叫老刘去了!”,看着俞治安逍遥而去的背影,曾健不屑的撇了撇嘴,顺手将俞治安扔在桌上的芙蓉王收到了自己的口袋当中。

曾健这家伙常年因为早恋的关系,被俞治安请来教导处喝茶谈人生聊未来,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熟稔无比,像这样的小动作自然是数不胜数了。

许浮生看在眼里,笑着踩了踩从玻璃窗透出来的阳光,没出声,心想着那个神奇的老刘,到底什么时候才出现。

老刘,本名刘良人,死死压了许浮生三年的班主任,是一个常年嘴角含笑的矮胖男子,许浮生只能说,老刘的确是一个有趣的人。

不一会儿,老刘就跟着俞治安,晃晃悠悠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刘老师,您看这样事情,怎么办?”,俞治安在老刘的面前,完全没有之前的嚣张气焰,温顺的向一匹被驯服的马儿。

曾健看到这样的情形,继续不屑的撇了撇嘴。

这也难怪俞治安会在老刘的面前露出反常的谦卑神态,老刘作为放眼整个岳阳市,都有着足够分量的教师,却肯勤勤恳恳的留在二中耕耘,自然在校长心里面的地位不低。

习惯了见风使舵见缝插针的俞治安,自然知道怎样利用好这一层的关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刘板着一张脸走到陈俊的面前,最终还是忍耐不住,露出弥勒般的和善笑意。

陈俊摸摸了自己脸上,已经处理好贴上纱布的伤口,心里知道老刘那一种不讲道理的护犊子性格,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想是主任误会了而已,我们没有打架,只是闹着玩,不小心磕到了而已。”。

陈俊说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伤口,眯着眼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许浮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酒瓶子是怎么一回事?”,俞治安走上前,板着脸,抿着嘴,不笑。

“呵呵,闹着玩的时候,顺便喝了一点小酒。”,曾健笑了笑,坦白从宽。

“这个喝酒,问题不大也不算小。记个小过,回家反省两天,刘老师您看怎么样?”,俞治安呵呵一笑,转身朝着老刘问道。

“行,行,都听您的,俞主任,这些还是您说了算。”,老刘一点脾气都没有,仍旧是乐呵呵的笑着。

得到自己想要的dá àn,俞治安咧着嘴,露出一口老黄牙,失去兴致的朝着身后的一群少年挥了挥手,骂骂捏捏:“快滚,记得一人一份检讨,谁也跑不了!”。

曾健见老刘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低声喊了一声,风紧扯呼,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教导处撤退。

从教导处撤出来的陈俊,看着许浮生慢慢的消失的背影,摸了摸自己已经结痂的伤口,眯着眼,口中喃喃:“许浮生这个小子,不简单啊!”。

虽然正值萧瑟温凉的秋季,正午的阳光从树叶当中洒落下来,仍旧是显得有些刺眼。

许浮生四人整齐的蹲在台阶上,眯着眼,慢吞吞的晃着。

“烟,芙蓉王,抽不抽?”,曾健玩魔术一般,从自己的袖口处掏出一把烟,蓝烟蒂,一看就是俞治安盒子里面的货。

“盒子不是被你扔回去了吗?”,老章叼着烟,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没想通。

“笨啊,那就是一个空盒子而已。”,曾健悠哉的吐出一口烟圈,顺便敲了一下老章的后脑勺,解释道。

老章笑了笑,没有反驳,小鸡啄米般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暗度陈仓,顺手牵羊。”,许浮生接过烟,想抽,又响起徐平常那个倔强执拗的小丫头,叹了口气,将烟夹到了自己的耳畔,没抽。

“你们有没有发现,浮生这个家伙,似乎变得有点不一样了。”,老章蹲的腿发麻,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台阶上面,也不嫌脏,弹了弹烟灰,摇着脑袋说道。

“有个屁的不一样,不就是爱干净了一下,矫情拧巴了一些”,曾健边抽着边说道,越说越不对劲,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只得不咸不淡的感叹了一句:“这都是好事。政治课说过,事物都是向前发展的,要继续坚持。”。

“贱人曾,滚蛋!”,许浮生笑骂一句,抬头眯着眼看着天外云卷云舒,心情顿时大好,仿佛年心里面的那一颗苍老灵魂都年轻了起来。

宿舍周遭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不间断的响起。

沉浸了良久,抽着闷烟的胡某,终于是开口说话了:“那个,谢谢,大家了。我实在是,唉”。

胡某说这句话的时候,十分生硬,显然是不太习惯这样的语调,最后只得叹了一口气,中断了自己的开口。

“屁大点事,屁的谢谢。”,曾健撇了撇嘴。

“日他妈一逼,这就见外了,我们可都是自己人,不分什么你的我的。”,木木讷讷不善言辞的老章也拍了拍胡某的后背,笑骂道。

老章话音刚落,余下的三名少年互相对视一眼,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你小子,还跟我们来这套!”,曾健人生一大爱好就是拍老章的后脑勺,这次也不例外。

老章这一句粗俗俚语,其中包含着少年们纯粹的笑点,着实不足为外人道。

这个独特的笑点,到底是从哪里脱颖而出,许浮生是记不太清楚了,只是这里面的玩笑,至今仍旧保存着清楚的印象。

也不知是听谁说的,讲这个世界上,一见面就喜欢亲切问候对方母亲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湖南的湘土汉子,另一种就是淮阴人。

虽然两者都喜欢问候对方的母亲,但淮阴人有淮阴人的高标准和严要求,只日“亲妈”,不亲的坚决不日。而喜欢食辣的湘土自然也有自己的独特标准,那就是只日“妈一逼”,没有逼的坚决不日。

许浮生记得,这个有些低俗的笑点,曾经一度登顶安静的校园文化,成为一大奇观。

笑够了之后,许浮生也站起身来,伸手抓住一片枯叶,捏在指尖亲亲旋转,朝着身边的胡某说道:“有些事,不用记着。有些事,也不用说。这些东西,看着摸着,才会比较有意思。大家都是兄弟,不整这些矫情做作的东西。”。

许浮生一个劲的搓着手里面枯黄的落叶,没有注意到,蹲在自己身边的胡某,瘦小的肩膀在阳光下面不停的抖动。

“矫情!”,曾健白了一眼,骂骂咧咧。

“拧巴!”,老章呵呵一笑,随即附和。

“日他妈一逼的!”,胡某咧着嘴骂道,视线当中一片模糊,泛起水雾。

许浮生转头看着自己身边,三名正值青春飞扬的少年,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堵得慌。

老章木木讷讷一辈子,相亲讨了个不漂亮却十分贤惠的媳妇,庸庸碌碌操劳着一家小饭馆,生活压力大,过的并不轻松。这货许浮生后来见过,虽然老的快,但是骨子里面的那一种淳朴夯实的劲,还在。

贱人曾这货倒是出乎许浮生的意料,撇下身边念念不舍的花丛,转头一股脑的扎进了兵营的怀抱,辛辛苦苦混了十分,仍旧落魄。许浮生去看他的时候,曾健这货只顾着抽着闷烟,半句话没多说。

至于剩下的胡某,毕业之后许浮生倒是没有见过,只在diàn huà里面胡侃海吹过一顿。许浮生记得,在那一次的通话里面,胡某这个瘦小男生哭的一塌糊涂,说着不着边际的胡话,最后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断线了。

后来许浮生一打听才知道,胡某早就已经被骗进了所谓的传销组织,生死未卜。

都说人生不如意十之,但是那剩下的幸福一与二,到底在哪里,什么时候又会出现呢?

许浮生在心里面默默地想着,握着拳头,有些不甘心。

至于星期天的晚自习,四个即将被遣送回家的货没去。按照曾健这家伙的说法,则是死到临头,管他个球,只需灌酒。

是的,你没有听错。

从小到大,喝酒这个词语,在贱人曾的词典里面就没有出现过,只要涉及到酒的方面,则必定是灌。

许浮生上一辈子的在黑色地带摸爬滚打之后,堪称海量,只是这一辈子还略显稚嫩的身体,尚不足以支撑他千杯不倒。

于是,酒中大仙的称号,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曾健的身上。

曾健这货从小就喜欢灌酒,据传是遗传了他酒鬼老爷子的基因,用烧刀子二锅头养起来的酒胆,威力可想而知。

曾健也不啰嗦,大有舍命陪君子的气势,举着酒瓶,一挑三,绝不含糊,硬生生的将许浮生三人灌趴下,最后呵呵一笑,白眼一翻,瘫倒了自己的床铺上面,鼾声扑鼻。

土灰色的墙壁内,昏黄的灯光下四溢着一种醉酒的味道,有些刺鼻。

都说一醉解千愁,到底有么有效,许浮生不清楚。许浮生唯一知道的是,少年人的酒,可以管醉!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嘴角含笑的老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宿舍的门口。

看着横七竖八瘫倒一地的小伙,老刘无奈的摇了摇头,骂道:“这群不叫人省心的小王八蛋啊!”。

夜已深,昏黄的灯光熄灭,繁星点缀,仿佛整片大地都陷入了熟睡当中。

第二天,许浮生是最早醒过来的,匆匆收拾了一番杯盘狼藉的宿舍之后,没好气的赏赐了贱人曾一脚,便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宿舍。

没办法,去小村子的qi chē每天只有一班,许浮生不得不早起赶路。

当许浮生拎着一小袋豆浆油条,急匆匆的赶上小巴的时候,却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开车的司机,还是那一名戏耍了小混混的腹黑中年大叔。

许浮生现在很烦,尤其看着中年大叔笑得只剩下眼睛缝之后,就更加的烦躁,一种贞洁不保的怪异心思油然而生。

中年大叔姓董,家中排行老三,一般同行都喜欢叫唤一声董老三,同时也是从县城开往飞跃桥这一专线的唯一司机。

董老三最近相当无聊,从县城开往飞跃桥的这一路上人迹罕至,没有什么乐子可找,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有意思的小家伙,自然是不会放过了。

“小同学,你怎么今天又来了?”,坐这辆专车的人不多,董老三里面都有印象,自然知道许浮生不太应该出现在这里。

“呵呵,打架了,回家反省反省。”,许浮生老脸一红,窝在座位里面埋着头,他不像热血的中二少年,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一件光彩的事情。

但显然董老三不是这样认为,胸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开口问道:“怎么了,犯什么事了?”。

“同学被人揍了,看不惯,上前帮了个忙。”,许浮生言简意赅的回答道,转身撇了撇嘴,算是对自己跟前这个大叔无声的吐槽。

许浮生话音刚落,董老三便使劲一拍大腿,丝毫没有察觉出许浮生的尴尬,拍手大笑道:“这是好事情啊!”。

说完之后,董老三立马觉得有些不妥,讪讪的递了一根烟到许浮生的面前,笑道:“抽一根?”。

相思鸟?许浮生看了看烟蒂上面的图案,摆了摆手,善意回绝。

许浮生绝对不是嫌弃,也不仅仅因为徐平常那个执拗的小丫头,许浮生只是单纯的觉得,谁都不容易罢了。

董老三大叔显然没有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也就忽视了许浮生尴尬的神情,熟门熟路的将香烟叼到自己的嘴唇上,一本正经的开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开始说起自己的那些桀骜不驯的往事,此间种种,最后化成一道叹息,感慨唏嘘不已。

董老三大叔说的倒是ji qg四射,只是可怜了许浮生这个重生人士,耳朵都快被磨起茧了。

董老三大叔尤其细心,似乎生怕许浮生不够了解自己历经沧桑的一生,可以说是将自己整个人生,事无巨细的同许浮念念叨叨的一路,也将许浮生彻彻底底的则折磨了一路。

下车后的许浮生只感觉自己的步子都轻飘飘的,身体里面的元气正在飞快的流逝,仿佛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和那一颗三十岁的灵魂彻底的匹配了。

最让许浮生感到绝望的是,停车后董老三大叔似乎意犹未尽,还一个劲的叮嘱许浮生,下次见面,再详聊。

再闲聊

日他妈一逼!!!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许浮生顿时连投长灵河自尽的心思都有了。

都说岁月才催人老,可许浮生觉得,倾听董老三的一生,也并不能让人感觉,活着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啊!

许浮生在车门开启的一瞬间,便如同屁股着火一般,提着已经干瘪瘪的背包飞也似的逃离开来,企图迅速在董老三的视线当中消亡。

伫立在朝阳下面的董老三,一脸的笑意盎然,吐着深蓝色的劣质烟圈,慢悠悠的感叹:“瞧着活泼旺盛的潇洒范,还真他妈跟我年轻的时候差不多。”。

已经跨过石桥的许浮生,抹了抹自己额头上面的汗珠,长吁一口气,开始慢悠悠的晃晃荡荡,顺便在自己心里面编排一些说辞,企图能够逃过钟兰大将军的家法伺候。

只是,还没有等许浮生迈入家门,一张悠闲的脸色就立马变得急促了起来。

ps写这样的五千字,好烧脑细胞啊,每字每句都得考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开心,就是喜欢。啊啊啊,狂躁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上辈子的佛陀 第八章 上辈子的佛陀

等许浮生走到家门口的时候,许俊秀先生正蹲在台阶上面抽着闷烟,散落一地的烟灰渗入泥土,这不是一个值得高兴的现象。

看来是家里面遇到麻烦事了,要不然钟兰大将军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老爸这么堂而皇之的抽烟的。

许浮生紧了紧自己肩膀上面的背包,加快自己脚下前行的步伐。

“怎么回事?”,许浮生捋了捋嘴,指着一地的烟头问道。

“你二姑夫来了,在里面。”,许俊秀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指着停在庭院里面的一辆银白色的小qi chē说道。

丰田,许浮生眯着眼睛看着。这样的车虽然算不算出众,但是在飞跃桥这样闭塞穷困的地方,足够引人注目。

“妈呢?”,许浮生将背包扔在台阶上面,转身继续问道。

“里面,和你二姑夫吵着呢。”,许俊秀有点燃一根烟,汹涌澎湃的烟雾将其脸庞掩盖,传出几声急促的咳嗽。

许浮生走上台阶,屋子里面的争吵声清晰的传了出来。

许浮生停住脚步,没有继续向前,急促的脸庞上面浮现出丝丝狰狞,转身操起台阶下面的一块土砖,跑到银白色丰田车的面前,没有丝毫的犹豫,狠狠的砸了下去。

“砰!!!”。

qi chē的前车盖凹陷下去一小块,一道道划痕渗透整洁的漆面,彰显着暴力的美感。

“嗡嗡嗡”。

qi chē受到撞击,剧烈的警报声音开始迅速响起,在这片安静祥和的庭院当中,显得尤其刺耳。

许俊秀两根手指头掐着一根烟,两片干枯的嘴唇张的老大,显然没有想到一向平和的小子,怎么会采用这样汹涌爆裂的方式。

“草,谁他妈动的!”,一道怒喝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随即传了出来,一名横眉竖眼,留着光头,戴着手指粗细金项链的粗壮男子出现在了空气当中。

唐义泉,许浮生的二姑夫,但两家之间着实没有太多亲情的温暖可言。

在小县城中扎根生长,说不定将来也会顺水推舟在原地老去归土的唐义泉一家子,靠着家中的积蓄和半道出家的医术,在县城里面勉勉强强开了一家药店,没想到生意竟然也慢慢吞吞的红火了起来。

开了个小店,赚了点小钱,腹中没有半点墨水,身上更加没有半分气度可言的唐义泉,自然而然的也就充满小农气息的开始飘飘然起来。

不过这也怪不得唐义泉,谁叫许俊秀曾经向他借了一点钱呢。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更何况是涉及到金钱这样一种,足以让人六亲不认的东西。

“你再骂一句试试!”,许浮生脸上狰狞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死死的盯着唐义泉。

“狗日的小东西,你再”。

话说半句,便被许浮生手里面沉重的土砖给粗暴的打断。

许浮生这一次的下手更狠,完全没有半点留手的打算,狠狠的一砖头砸了下去,直接将前车盖砸得变了形状。

刺耳的警报声仍旧不知疲倦的响起,只是场间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氛围当中。

望着自己刚刚买回来的新车,唐义泉很是肉痛,脸上的肥肉在空气当中不停的抽搐,伸手指了指许浮生,最后又无力的放下,开始转身恶狠狠地盯着钟兰说道:“看看你养的好儿子!”。

“我生的儿子,当然好,不像某一头好嘚瑟的死猪!”,钟兰扶了扶自己的黑色眼镜框,没有半点客气的讽刺道。

钟兰最近在村头小学代课,文学涵养没见到起太大的变化,这埋汰人的功夫可是大大的长进了不少。

唐义泉胸无点墨,自然想不出什么反击的字眼,只好气急败坏的指着钟兰继续说道:“你们借的钱,怎么算?”。

“说好的两年,自然是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时间没到,怎么算都没用。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钟兰口中冷哼了一声,抬手指了指自己家的门口,显然是送客的意思。

“马上就到年关了,到时候看你们怎么死鸭子嘴硬!”,唐义泉说完,便坐到了qi chē里面,恶狠狠地拍了几次喇叭,似乎想借此来发泄一下自己胸口郁结的闷气。

许浮生才懒得理会,一块土砖高高举起,作势又要往车身上面招呼,吓得唐义泉赶紧发动油门,留下一阵青烟,绝尘而去。

按照道理,唐义泉寻常也不是畏畏缩缩的汉子,粗膀腰圆的体型又不是家里面只能摆设的物件,怎么着也能为他增添一二两的底气。

不是唐义泉不想硬气,主要是这一次,自己的命根被人死死的握在手里面啊!

唐义泉不是一个爱车的人,他甚至连车头前面的标识都认不太全,但是他爱钱啊,心疼钱啊。

一想到许浮生这一砖头下去,自己口袋里面的钱,就要哗啦哗啦的流出去一大截,唐义泉顿时就丧失了继续叫板硬气下去的打算了。

许浮生家里面的境况他是知根知底的,欠自己的钱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够还的上,至于砸坏车子的修车钱,就更加没有指望罗。

“刁民!一家子的坏水!”,唐义泉看着被自己甩在身后的小村子,口中不停的骂骂捏捏。他只是想开上刚买的新车出来嘚瑟一下,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得这样尴尬的境地。

看到逐渐消失的车影,许浮生这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朝着钟兰问道:“他怎么来了?”。

钟兰看起来并没有隐瞒真相的打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眶,看了看村子的东头,这才继续说道:“还不是因为借钱修学校那一回事,那家伙怕我们欠钱不还,没事就像夺命鬼一般过来催债。”。

钟兰口中借钱修学校那件事,许浮生印象很深。

那是发生在许浮生,刚刚升上高中时候的一件事情。

那一年,老天爷不知道发了什么失心疯,用一场突如其来的洪水,将本就十分贫瘠的村子彻底的洗刷了一遍,一座伫立在村子东头的小学也彻底的坍塌。

那一天,发须全白的老村长,坐在废墟前面的小水沟里面,哭得昏天黑地,最后直到力竭昏死过去。

因为父母早逝的缘故,钟兰从小就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对小村子的感情自然是深刻到了骨子里面。

看着日益消瘦的老村长,钟兰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就在这个时候,老老实实,平平稳稳充当着教书先生的许俊秀,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政府不批钱,干脆我们自己修吧!”,那一天,许俊秀狠狠的掐灭自己的烟头,往泥巴地里面一扔,眼神坚毅,对着自己面前黑压压的一片村名吼道。

小村子里面的每一个人,从心底里面,是真的喜欢读书。这一种喜欢跟书本身的内涵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因为读书是能够让自己的孩子,有朝一日能够去大城市里面看一看的唯一桥梁,不能断的。

这一种所谓的看一看,不是从面朝黄土到城市里面的工地上面继续庸庸碌碌,而是真正的能够挺胸抬头的走出去。

可能,读了书考上大学,在走出去的时候,也不一定能够真正的挺胸抬头吧。但无论如何,这是村里面众多朴实汉子心里面的唯一希望了。

所以,村东头已经坍塌了的小学,要修,也必须修。

村子里面没有所谓的首富,大家都是一样的穷困。没钱的,就只能出力,有钱的,就在出钱的时候,出更多的力。

一砖一瓦,一张课桌一把板凳,都是村民们一点一滴,东拼西凑起来的。

小村子里面外出务工的人不多,只能寄回来寥寥几张红色老人头,但远水终究是解不了近火的。

小学虽然简陋,但还是要钱的,补齐一系列必需用品还需要两万块。

这两万块放到大城市里面,或许就只是一瓶红酒的价钱,但是放到飞跃桥这个小村子里面,怎么就变成了一道看得见摸不着的天堑了呢?

或许是佛祖垂怜,一个好消息传来出来,盘山上面寺庙里面的和尚,愿意捐出一部分的香火钱,但是只有一万块。

但是还有一万块,该怎么办呢?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面对这样穷山恶水的小村子,能够借钱的人,着实不多。

最后,又是许俊秀,这个抽着劣质香烟的男人,将烟头恶狠狠的往地上一扔,面对自己面前黑压压的一票人,拍了拍胸脯:“别急,我还有办法,你们只管放宽心等着吧。”。

许俊秀是一大早离开村子的,那时候石桥还没有修建起来,他得去别的村子赶早班车。

等到第二天夕阳昏沉,许俊秀才步履蹒跚的回来,怀中小心翼翼的揣着一个大纸包,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村民们喜气洋洋的动工,只有钟兰一脸疼惜的望着自己的丈夫,也只有她才知道,许俊秀为了借到这笔钱,到底经历了怎样难堪的境地。

许俊秀当时和钟兰结婚的时候,因为门户之见,家里面就充斥着反对的意见,以至于结婚当天没有一个男方的亲属出席,许俊秀也彻彻底底的从县城,搬到了这个贫穷落后的村子里面安家落户。

正因如此,每逢过年,许俊秀定然是逃不过家里面的一番冷嘲热讽,此次又上去借钱,经受的冷言冷语,可想而知。

许俊秀愿意吗?dá àn必然是万分的不情愿。

许浮生记得,许俊秀曾经说过,穷人家的孩子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那一股子从黄土地里面滋生出来的尊严。

这种尊严,行的正,坐得直,风吹不到,雷劈不坏!

许俊秀爱自己的尊严,否则也不会在飞跃桥这个村子里面,一住就是十几年。但是,许俊秀更爱那些闪烁着明亮眼睛的孩子。

为了那些孩子,也为了那些渺小的希望,许俊秀宁愿弯下自己的脊梁骨,遭受着众多的冷言冷语,虽百遍,也无怨无悔。

许浮生上辈子常常说自己的老爸伟大,许俊秀只是摇了摇头,只肯承认是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罢了。

因为喜欢,所以弯腰,因为喜欢,所以低头,因为喜欢,所以留下,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许浮生说自己的老爸,上辈子一定是怀有慈悲心肠的佛陀。

“那到了还钱的时候,怎么办?”,许浮生看着坐在台阶上面的许俊秀,开口问道。

“没事,拖着呗,大不了被说道说道,又不会少一块肉掉一块皮,谁稀罕!”,许俊秀倒是看得开,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起身潇潇洒洒的朝着村东头去了。

天色不早,该去上课了。

真的无碍吗?真的洒脱吗?真的一点不在乎吗?

不见得吧,许浮生方才分明看到自己老爸,那已经泛红的眼眶。

这个男人,就算在现实面前暂时的低下了自己的头颅,但是那一种高傲到了骨子里面的性格,却怎么也改变不了。

这一瞬间,许浮生忽然有点懂得,陈老口中所说的那个大智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看着许俊秀慢慢走远的背影,钟兰笑了笑,一脸无奈的对着身边的许浮生说道:“没办法,你老爸就是这样一种倔脾气,但是挺男人的。别看他刚刚一直坐在台阶上面抽闷烟,其实我知道,他心里面比谁都煎熬。但是这一种撒泼打滚的事情,总不能让他一个大男人去做吧。我一个女人家的,不怕。让你爸和他家那边的关系闹得太僵,总归不太好。”。

许浮生看着自己身边的钟兰,心里面不禁默默地想到,其实自己的老妈,也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啊!

“徐平常小丫头呢?”,许浮生左右转了一圈,抬头问道。

“上学去了,周末才回来。”,钟兰拿着扫把,打扫着庭院里面的落叶,身体突然顿了顿,转身朝着许浮生问道:“不对,你小子不是也去上学了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是不是犯事了!”。

钟兰大将军吼一吼,地球也要抖三抖。

许浮生心里面后悔不迭,徐平常小丫头上初中了,住校是很常见的事情,自己干嘛要多嘴,随后立马堆起一脸的笑意,讨好道:“妈,您先去歇着,我来帮您扫地。”。

“滚一边去!”,钟兰大将军一把将许浮生的手掌扇开,叉着腰,气势汹汹的追问道:“老实交代,坦白从宽,你到底在学校里面犯什么事了!”。

“同学被人打了,我看不过去,就出手了,然后”,许浮生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一只大手,铺天盖地的朝着自己砸来。

死定了!许浮生在心里面为自己默哀了三秒钟,然后从容的闭上眼睛,等待着狗带的来临,慷慨就义。

想象当中的巴掌并没有扇到许浮生的脸上,笔直的朝着许浮生的肩膀而去,发出沉重的响声。

许浮生大脑死机,有些没看明白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情况。

“好小子,能够为朋友仗义出手,不错不错。”,钟兰很是欣赏的拍了拍许浮生的肩膀,继续问道:“谁先动的手?”。

“陈俊那伙小混混,抢胡某的钱,然后”,许浮生话还没有说完,便又是一阵龇牙咧嘴,钟兰大将军的掌力着实深厚,一般人真的承受不起。

“为朋友仗义出手,本该是没有错的。但是打架逞凶斗狠这样的事情,能够避免还是要尽量避免,尤其是同学之间。同学之间,没有什么仇恨需要记三年。宽容待人,严谨做事,这八个字,你记住了。”,钟兰大将军笑了笑,将扫帚往许浮生怀里面一扔,说道。

“这是”,许浮生拿着扫帚,一时间没有领悟到其间的精髓。

“你刚刚不是说要帮我扫地吗?男子汉大丈夫,得说道做到。”,说道这里的时候,钟兰大将军的黑眼眶下面,闪过一丝罕见的狡黠神采。

许浮生苦笑认命,似乎想起了什么,追问道:“要是打架是我先动手的,下场会怎么样啊?”。

“下场就是,拍到你肩膀上面的巴掌,会笔直的扇到你的脸上!”,走到台阶的钟兰大将军,转身朝着许浮生隔空狠狠地挥了一巴掌,才继续缓缓说道:“不过你小子砸车的那几下子,还是挺帅的,就比你老爸差了那么一点点了。”。

许浮生听完,心里面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自己这算是被自己老爸老妈的恩爱,秀了一脸的血吗?

夜色微凉,许浮生躺在自己的床上,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辗转难眠。

都说人吃土一生,土吃人一回,人的一辈子大概就应该是这样平平淡淡的,从黄土地上面长大的人,本该就不应有渴望飞上天的心理。

但许浮生不满意,很不满意,他是一只癞蛤蟆,但是他想飞,更想尝一尝白天鹅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许浮生的骨子里面是闲适的,但是他的心,却开始慢慢的灼烧起来。

许浮生睡不着,披着外套坐到了窗沿上,抬头看了看寂寥远阔的长空,不禁想到,人这一生,到底需要爬到什么样的高度,才能避免死于籍籍无名

ps总管大大说的,很有道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第九章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一夜难眠,可许浮生仍旧不觉得困,也许是心里面有一团火在灼烧的缘故。

天刚微亮,许浮生就已经从被褥当中爬了起来,刷了牙,掬一抔冷水洗了把脸,便悄悄摸摸的推开房门,快步朝着小道上面小跑而去。

深秋的凉意在晨曦之时,的确是冷的有些深入骨髓,人在空气当中迅速的穿梭,携带着一阵让人龇牙的冷风。

许浮生顺着缓缓流淌着的长灵河小步慢跑着,朝着有些僵硬的双手喝了一口气,竟然有丝丝的白雾出现。

湖南这个马蹄形的地势,让冬季来的确实有些猝不及防。许浮生脸颊微红,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暗暗想到。

许浮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长灵河边,他只是感觉自己的心里面积郁着一团磅礴的闷气,他想要排解,想要发泄

或许,在许浮生的心里面,还迫切的想见一见那一位神秘的陈老。

“陈老!”,许浮生小跑了一路,脸颊上面弥漫着晶莹的汗珠,在刺骨的寒风里面晨跑,本来就是一件极其苦闷的差事。

陈老似乎没有改变太多,一副棋盘,一杆垂钓,以及脸上那一种闲赋逍遥的调子,只是肩膀上面多了一件灰色的长衫。

“我就知道你小子要来。”,陈老紧了紧肩膀上面的长衫,一脸和煦的笑意看着许浮生,脸上并没有因为许浮生的出现,而展现出半分诧异。

“您怎么知道我要来的?”,许浮生喘了一口粗气,锤了锤自己微微发酸的后背,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到了草甸上面。

“猜的。”,陈老笑道,摇头晃脑,一副典型世外高人的态势。

“我不信!”,尽管莫名其妙的重生了一世,但许浮生的骨子里面还是一个固执的唯物主义者。许浮生捡起草甸边的小石子,一颗连着一颗的射进河中,溅起一圈圈的涟漪,大有一种誓不罢休,死耗到底的架势。

“你小子,别惊扰了我的鱼!”,长灵河其实不宽,陈老挥舞着手中极其狭长的钓竿,准确的朝着许浮生的脑袋上面拍了几下,这才继续说道:“等会儿我说了,你别有不信。这看rén iàn相,主要是三分面,七分猜。上一次我见你眉头紧锁,印堂发黑,便知道你小子最近必然烦心事缠心。至于你为什么回来这里,那便是随口一猜了。”。

陈老絮絮叨叨的说了一路,许浮生半信半疑,但是心里面却是惊讶的。这种讶异不是因为方才那一番话,而是陈老方才用钓竿敲自己脑袋的手段。

陈老动作十分的缓慢,许浮生甚至都能够看见绿色钓竿下落的轨迹,可是无论许浮生试了多少回,都完全没有办法躲开这轻飘飘的一敲。

许浮生活了三十年,像这样一点反抗手段都没有的时候,也是少见。

直觉告诉他,自己面前的这个中年大叔,一定不是常人。

许浮生眼睛里面闪过不甘,闪过犹豫,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抓住面前,这样为数不多的机遇。

陈老眯着眼睛笑着,仍旧当然垂钓,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自己面前,许浮生脸上那一种异样的状态。

“陈老,我想跟您学一些东西!”,许浮生抬头,脸上所有的神情全部化成了坚韧。

生活这么苦,活着这么累,就算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机遇,下面隐藏着万丈深渊,许浮生也要并尽全力的游过去。

陈老笑了笑,并没有开口拒绝,而是接着继续说道:“你确定,想好了?”。

许浮生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的波澜,只是拼命的点了点头。

“你到底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呢?”,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从陈老的口中不咸不淡的蹦了出来。

许浮生有些诧异,认真的看了看陈老,发现对方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便低头想了想,更加认真的一字一顿的回答道:“可以平平常常,但是绝对不庸庸碌碌,浑浑噩噩!”。

“好一个平平常常,好一个庸庸碌碌,浑浑噩噩!”,陈老笑道,似乎对这样的dá àn十分的满意,抽回鱼竿,将已经咬钩的鱼儿顺手放到了鱼篓里面,继续问道:“那你有没有想好,自己到底想学些什么呢?”。

“我胃口大,什么都想学!”,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脱口而出的饕餮语气惊呆了,许浮生有些腼腆的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

陈老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像极了海绵的少年,重新甩勾,说道:“小心贪多了,嚼不烂,噎坏自己。”。

“没事,我胃口好,能消化。”,许浮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似乎感觉不太对劲,有继续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胃。

“好,你有一个想学上进的心,这一点很好。但是,你同时也要知道,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这个硬道理。人这一生,就算听过许多大道理,也依旧过不太好。为什么?生活才应该是最好的老师!所以我能交给你的,真的不太多。”,陈老抬着自己的竹竿,认认真真的想了想,这才继续说道:“不过,改善改善你这个乱七八糟的身体,我还是真的有一些办法。”。

许浮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纤弱的胸板,不由得苦笑起来,自己这一幅身体,却是有些太糟糕了。

记得上一辈子,许浮生刚刚混迹于巷陌之间的时候,就是因为这具不成材的身体,没少吃亏。

“你等等,我过去教你。”,陈老将自己的钓竿放到一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笑道。

许浮生点了点头,眼神却不由自主的瞟向河流下方,那里有一座石桥,路程不近,绕一圈确实需要一点时间。

然而事实往往都是超出人的预料之外。

陈老并没有像许浮生心里面所想的那样,远远地绕上一大圈,而是抬了抬自己脚上的黑色老布鞋,披着灰色的长衫,信步从长灵河的上方踩了过来。

许浮生看着陈老蜻蜓点水的姿态,有些惊讶的合不拢嘴,口中不停的喃喃自语:“一苇渡江啊!陈老,您是神人啊!”。

陈老笑了笑,大有一种端坐云端,笑看江湖风云四起,我自岿然不动的神仙架势。

“你小子,现在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风水八卦这一说了吧。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个中华文化博大精深”,陈老披着长衫,竖着手指,一副滔滔不绝的姿态,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陈浮生,已经一脑门子的黑线。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许浮生粗暴的打断陈老的自吹自擂,口中的语气自然是更加的不善。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所谓的神人啊,方才陈老所展示出来的一苇渡江,也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障眼法,利用了一些大自然当中的伟大杰作罢了。

这件事的穿帮,也只能怪长灵河里面的河水,实在是有些太过于清澈了。

等许浮生往前两步,稍稍凑近一看,潜藏在河底的几根被水流冲刷而形成的石柱子,就浮现在了许浮生的眼皮子底下。

石柱子距离河面很近,几近浮出水面,所以陈老方才踩水渡河的时候,才会让许浮生产生了一苇渡江的错觉。

被许浮生灼热目光盯着的陈老,因为有些不好意思,老脸一红,接着用几声剧烈的咳嗽将尴尬掩饰过去之后,才紧接着继续说道:“你小子到底想不想学东西?”。

陈老现在淫威十足,许浮生十分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你现在这个身子骨孱弱的厉害,用猛药反而会伤身,只能用文火慢慢的调理。”,陈老伸手拍得许浮生好一阵龇牙咧嘴,这才满意的收回手说道。

“那该怎么办呢?”,许浮生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心里面自然知道方才定然有陈老的私愤在里面。但是没有办法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先打打太极拳吧,也顺便调养调养身体。”,陈老说完,抬手摆了一个起手式,站在朝阳的余晖下面,很有一种仙风道骨的韵味。

“太极?”,许浮生摆了摆头,眼神当中闪过一丝疑惑。

上辈子因为自己身处环境的需要,许浮生也接触过众多的拳法,这其中就包括陈老推荐的太极。

可太极毕竟是有着‘三年入门,十年小成’的说法,比起实用性很强的截拳道一类,在许浮生的心里面着实显得有些落了下成。

“怎么了,你小子不愿意?”,陈老似乎看穿了许浮生的小心思,眯着眼睛,语气有些不善。

“只是觉得,有些不实用。”,许浮生依葫芦画瓢的在空气当中画了一个太极,然后垂下手臂,有些怅然,这是他对于太极的印象。

听完许浮生一番话的陈老,虽然紧皱着眉头,但是脸上并没有任何动怒的迹象,只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上,真正知道太极真谛的人,已经不多了,不多了”。

看着陈老有些萧瑟的背影,许浮生竟然没来由的有些感慨起来。

自己面前的这个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颠簸,有着怎样的往昔,才会诞生出那样一种枯叶般萧瑟的气息?

陈老并没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转身十分严肃的对着许浮生说道:“其实真正的太极拳含蓄内敛c连绵不断c以柔克刚c急缓相间c行云流水的拳术风格,使习练者的意c气c形c神逐渐趋于圆融一体的至高境界,而其对于武德修养的要求也使得习练者在增强体质的同时提高自身素养。同时,太极拳也不排斥对身体素质的训练,讲究刚柔并济,而非只柔无刚的表演c健身操。你口中的那些,只是俗人庸人对于太极的看法罢了。”。

“这太极拳,真的能杀死人?”,听完好大一堆理论,许浮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

“能!”,陈老重重的点了点头,表情十分的严肃。

“您可以吗?”,许浮生小心翼翼的问道,直觉告诉他,自己面前的这个中年大叔绝对不简单,应该是见过红的那一类猛人。

“我不行。”,让许浮生没想到的是,陈老是摇了摇头,然后指着高耸入云的盘山山顶,慢悠悠的说道:“白云深处,大山顶部,有人可以。”。

“是那些吃斋念佛的和尚吗?”,许浮生紧接着追问道,越来越觉得那座孤傲的大山,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的简单。

“吃斋念佛?”,陈老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身体抑制不住的上下耸动起来:“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

“那到底谁可以啊?”,许浮生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

可惜的是,陈老似乎对这个问题丧失了兴趣,慢悠悠的跳过这个话题说道:“太极对于现在的你来说,主要讲究的是平心c静气c稳神。锻炼的是你的眼明,手快,脚稳。至于其他的,你暂时先不要想了吧。太极这样的拳法,最忌讳的就是好高骛远。”。

许浮生完全不懂开始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身体也开始在陈老的手段下面,调整着各种不舒服的姿势。

怪异的姿势一点也不羞耻,很阳光,很积极,就像早上六七点钟的太阳,让人看起来有一种朝气蓬勃的姿态。

这些所有的一切,让许浮生彻彻底底的有种回到了十七岁的感觉,绝对不仅仅只是身体表面所呈现出来的通透架势。

“头──保持“虚领顶劲”,有上悬意念,不可歪斜摇摆,眼要自然平视,嘴要轻闭,舌抵上颚;

颈──自然竖直,转动灵活,不可紧张;

肩──平正松沉,不可上耸c前扣或后张;

肘──自然弯曲沉坠,防止僵直或上扬;

腕──下沉“塌腕”,劲力贯注,不可松软;

胸──舒松微含,不可外挺或故意内缩;

背──舒展伸拔,称为“拔背”,不可弓驼;

腰──向下松沉,旋转灵活,不可前弓或后挺;

脊──中正竖直,保持身型端正自然;

臀──向内微敛,不可外突,称为“溜臀”;

胯──松正含缩,使劲力贯注下肢,不可歪扭c前挺;

腿──稳健扎实,弯曲合度,转旋轻灵,移动平稳,膝部松活自然,脚掌虚实分清。”。

陈老拿着鱼竿假装而成的教鞭,一鞭又一鞭的抽在许浮生的身上,矫正着许浮生多余且歪曲的动作。

许浮生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在心里面不忘称赞陈老,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好老师。

繁拗太极的那些虚领顶劲c含胸拔背c沉肩垂肘c手眼相应,以腰为轴,移步似猫行,虚实分清c意体相随,用意不用力c意气相合,气沉丹田c动中求静,动静结合c式式均匀,连绵不断等等要领,全部都用最深刻的身体记忆,混合在教鞭之下,让许浮生记录到了心里面。

跌跌撞撞的一套打完,许浮生已经大汗淋漓,连手指头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浑身舒坦,这是许浮生在稍作休息,恢复力气之后的第一感觉。

许浮生不是一个啰嗦的人,吃饱了喝足了,理所应当的就得拍拍屁股走人了。

于是,在陈老诧异的目光之下,许浮生头也不回的化成了一道青烟,顺着长灵河的轨迹,在视野当中迅速消失不见。

许浮生没有办法,陈老那一种恐怖的折磨手段,一天实在是不想承受两回。

“狼心狗肺的小王八蛋!”,陈老笑了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根烟,慢悠悠的抽了起来。

“您觉得他怎么样?”,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戴着鹅huáng sè鸭舌帽的年轻女子,踩着水波飘到了陈老的面前,步伐轻盈,宛若黄鹂。

“这小子有点意思。骨子里面渗透着随意松散的范儿,但是心里面却住着一只饥饿的野狼。别看他现在这样虎视眈眈的模样,其实全都是被生活所逼出来的。是块好材料,但还是需要文火慢慢打熬才行。人生就会有两面性,但是像他这么两两相对到了极致的,我还是第一次见。”,陈老吐了一口烟圈,完全没有之前闲赋逍遥的姿态,一种狂潮之中大枭雄的气势席卷而来。

年轻女子洒脱的笑了笑,压了压自己的帽子,脱口而出:“其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陈老没有接话,只是笑了笑,转身便收起自己的钓竿,洒脱踏歌而去:

纵放屈伸人莫知,诸靠缠绕我皆依。

劈打推压得进步,搬撂横采也难敌。

钩棚逼揽人人晓,闪惊取巧有谁知?

佯输诈走谁云败,引诱回冲致胜归。

滚拴搭扫灵微妙,横直劈砍奇更奇。

截进遮拦穿心肘,迎风接步红包捶;

二换扫压挂面脚,左右边簪庄跟腿;

截前压后无缝锁,声东击西要熟识;

上笼下提君须记,进攻退闪莫迟迟。

藏头盖面天下有,攒心剁肋世间稀。

教师不识此中理,难将武艺论高低。

年轻女子也笑,两鬓的发梢被微风吹起,留下一地碎语:“叔叔这个性格,真的和先生一般无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有些苦,说不出 第十章,有些苦,说不出

被责令回家反省的许浮生,自从下定决心和陈老学习之后,每天的生活便愈发的有规律起来,似乎有点一鼓作气将上辈子所有陋习全部扫荡的一干二净的架势。

每天早上六点半,许浮生便穿好衣服,整理收拾一番,端端正正的摆起架势,在庭院里面认认真真的打满一套太极。

按照陈老的说法,晨曦时分,正是日月交汇之际,空气当中的元气分子是最为活跃的时刻,许浮生在这个时候利用太极,进行人体的呼吸吐纳,事半功倍。

许浮生不知道其中的门路,只是觉得既然下定决心,好好的跟陈老学些东西,那就必须端正自己的态度。

不管是上一辈子的小混混,还是这一世的穷学生,许浮生觉得自己能够拿出来的唯一本钱,就是面对一件事情的时候,肯下苦功,使出撞破南墙的牛劲。

一条太极式打完,许浮生已经气喘吁吁,热汗流了一身,骨子里面洋溢出一种灼热的感觉,说不出的舒坦。

拧干早已经准备好的热毛巾,将浑身上下重新擦拭了一遍之后,许浮生揉了揉自己微微发酸的胳膊,马上开始下一组的练习。

虽然陈老不止一次的好心提示过了,许浮生这一具孱弱的身体,还得用文火慢慢的熬才是最好。

许浮生倔,总觉得自己贱命一条,上天好不容易给自己重新来一次的机会,自己就必须牢牢的握住,往死里折腾,拼了命的努力,才能破土而出,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这时候的许浮生,似乎真的像陈老口中所说的那样,是一块干瘪瘪的海绵,开始拼命的吸收有利于自己成长的所有养分。

五十个俯卧撑,五十个仰卧起坐,五十个深蹲,五十个高抬腿。

两百个锤炼身体的动作,在许浮生的严格标准之下,断断续续的弄了一个半小时,方才完成。

一系列的体能训练做完之后,许浮生身体里面的力气已经压榨一干,像僵尸一般笔直的躺在台阶上面好半天之后,这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许浮生脱下被汗水浸湿的白色背心,用肥皂揉搓一番,便晾晒到了长杆之上,重新活络了一番身体,这才朝着屋内走去。

许俊秀和钟兰,已经由起先的瞠目结舌,甚至一度怀疑许浮生是不是中了巫蛊,到现在的古井无波,见怪不怪,只是在每天的早餐桌子上面,默默地为许浮生多加了三颗土鸡蛋。

许浮生现在吃饭的动态,用许俊秀的话来说,就和关在笼子里面,三天三夜没有进过一粒米的肥猪一般无二。

当然,拿许浮生和肥猪相提并论,的确是有损许浮生堂堂七尺男儿的颜面,起码许浮生就不会像家猪一样,将饲料弄得遍地都是

许浮生吃饭的速度很快,用风卷残云都不太准确,倒是撕咬更为合理。

许浮生左右开弓,金huáng sè的油条加上热气腾腾的皮蛋粥,被一气横扫,只留下一堆比洗过还要干净的瓷碗。

看着许浮生提着一袋早餐愈走愈远的背影,许俊秀苦笑的摇了摇头,用木筷敲了敲被许浮生舔舐的干干净净的空碗,朝着钟兰说道:“这算什么?”。

“管他呢,不过儿子能吃能跳,总是好事情。你瞧他最近的气色,明显比以前病怏怏的时候帅多了。”,钟兰的心很宽,只要自己的宝贝儿子能健康成长,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

许俊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听许浮生那小子说,最近在和我们村后面的陈老学东西。我们是不是得抽空去谢谢人家。”。

“是得谢谢人家,改天送一只土鸡过去怎么样?”,钟兰试探性的问道,但是语气当中却充斥着不容置喙的口吻。

家有猛虎,我心戚戚焉。

许俊秀眼观鼻,鼻观心,自然是不敢提出半点反对的意见,只是轻轻的将木筷放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一本正经的看向钟兰,问道:“我和许浮生那小子,到底谁帅?”。

“老不正经的”,钟兰没好气的敲了许俊秀一筷子,这才继续说道:“当然是你帅了,那小子还嫩了点,没你有味道。”。

得到钟兰大将军的亲口肯定,许俊秀里面仿佛吃了蜜一样,得意洋洋的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框,转身扔下一句,老夫前去上课,便拂袖而去。

“其实看了这么多年,就算是一头猪,也觉得帅了。”,看着许俊秀飘飘然的身影,钟兰大将军双颊一红,一脸灿烂。

许浮生提着一袋豆浆油条,捂在自己的外套里面,趁热一路小跑,送到了陈老的面前。

自从见过陈老的那一招神秘兮兮的蜻蜓点水之后,许浮生就彻底的迷上了这样的小把戏,踩在长灵河上,冰凉凉的气息拍打着脚底,一身的疲惫似乎全都消失不见了。

“陈老,接好了,新鲜的豆浆油条!”,许浮生踩在最后的一块石柱上面,从自己的外套当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隔空朝着陈老扔了过去。

陈老左手抬着钓竿,目不斜视,却好像凭空多生出来了一对眼睛一般,右手呈爪,准确的将一袋早餐稳稳的抓到了自己的面前。

“好功夫!”,许浮生大笑的拍了拍手,陈老在他心里面的地位也是越来越神秘,越发的捉摸不透了。

“这豆浆是现磨的吧,味道这么纯正。”,陈老懒得理会许浮生的奉承,优哉游哉的喝了一口纯白色的豆浆,闭上眼睛开始慢慢的享受起来。

“您这可是说对了,我老妈一大早起来磨的,味道怎么样?”,许浮生一屁股在陈老的身边做了下来,脸上晃荡其一股子骄傲的味道,毕竟钟兰大将军的手艺,在十里八乡都是鼎鼎有名的。

“味道甘甜,但黄豆里面的香味却又被紧紧地锁住了,难得。”,陈老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道。

陈老漂泊一生,走遍大江南北,大多山珍海味美味佳肴都在胃里面来回打滚过,但是要说到自己的最爱,还是农家山间那一种淳朴自然的味道。

“也不看看是谁的手艺。”,许浮生骄傲的点了点头,转身指着陈老身边散乱的棋盘问道:“陈老,我每天都看到这个棋盘,怎么都没有见到过,同您一起下棋博弈的人呢?”。

陈老呵呵一笑,说道:“那自然是你起床起得太晚了,没有机会见到那名小神仙的庐山真面目了。”。

“谁啊?这么神神秘秘。您给说说看,到底是那一路的神仙。”,许浮生捡起身边的石块,开始朝着河面笔直的射去,溅起一圈接着一圈的涟漪。

最近许浮生算是找到窍门了,要想撬开陈老的嘴巴,还是干扰河里面的小鱼,来的最有效。

陈老心疼自己的鱼,没好气的一巴掌扇在了许浮生的爪子上面,白了一眼,继续说道:“小心我的鱼!不过有一点你小子没说错,和我一起下棋的那个小子,的的确确是一个小神仙!”。

“您就别装了,您这也算钓鱼?我可没有见到过,辛辛苦苦耗了一个早晨,然后将鱼全部又倒进河里面的钓法。”,许浮生撇了撇嘴,枕着自己的双手,望着远处的天空发呆。

“你不懂,我这种叫做享受生活带来的乐趣。大好河山,自当写意生活。”,陈老将塑料袋收到自己的口袋里面,长灵河周边的生态实在是显得空灵,一片污染似乎都在这里生存不下去。

陈老的心软,不舍得破坏这样的美景。

许浮生没有接过话茬,两世为人的经验在陈老的面前构不成半点的优势,俗气似乎已经变成了许浮生时刻带在自己身边的标签。

“那个小神仙,到底是谁啊?能不能给我透露一点,也好让我沾点光。”,许浮生瞟了一眼,杀得难解难分的棋盘,心里面对这一位自己尚未见面的神秘人,越发的好奇起来。

象棋的规则谈起来倒是简单的很,其实里面的门路倒是不少。这一点,曾经和陈老交过数次手的许浮生最有发言权。

许浮生爱下象棋,在业余里面倒也能混上个中流的水准。但是遇到陈老,就像是老鼠遇到大猫一般,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瞬间就被杀得溃不成军,从此留下了一大片心理阴影。

越是如此,许浮生现在就越对那一位,能和陈老在棋盘上面平分秋色的神秘人,感到好奇了。

“小神仙自然就是小神仙了。你下次起早一点,自然就可以见到了。”,陈老这一次没有半点让步的意思,嘴角闪过一丝戏谑,索性放下钓竿,呆坐着和许浮生干耗起来。

论耐心,一百个许浮生都不可能是陈老的对手。

在陈老灼灼逼人的注视之下,许浮生再一次毫无反抗的缴械投降,忿忿不平道:“我还要起多早啊!要不您下次和那一位小神仙说说,叫他晚一点走?”。

面对许浮生试探性的提问,陈老只是冷哼一声,然后继续说道:“小神仙可是很忙的,到了时间,就必须回去了,我可是留不住的。”。

“小神仙,小神仙!”,许浮生在自己的心里面默默地叨念着,一名和陈老长得八分相像,颇有仙风道骨的老人瞬间在脑海里面浮现出来。

“对了,陈老我明天就不能过来了,我要去学校了。”,许浮生转身,朝着陈老继续说道。

“去吧,你小子不来了,难道我还会饿死不成。”,陈老笑了笑,提着鱼竿摇摇晃晃,一点都没有介意的意思。

“我今天想去一个地方看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话,许浮生总是想告诉陈老。其实许浮生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心里面,将陈老当成了自己的支柱。

“世界这么大,你当然得去看看。想做什么就去做吧。”,陈老似乎是知道了许浮生想去做什么,但是没有选择点破,只是笑着说道。

许浮生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起身朝着陈老挥了挥手。

这件事情许浮生想了很久,今天终于是不再犹豫了,决定动身去看一看了。

胡某所住的村子,距离飞跃桥不算近,就算许浮生骑上那一辆老式的大单车,也将近花费了小半天的时间。

上一辈子,许浮生和胡某的关系算不上很好,所以对于胡某也并不了解。

但是经历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许浮生心里面似乎产生一种迫切的渴望,想去了解周围和自己所有有关的人和事。

胡某所住的,是一个临堤坝而形成的小村子,因为堤坝将长江外泄湖水团团围住的关系,原本籍籍无名的小村子,也获得了一个十分形象的称号,团州。

许浮生站在村子的入口,叉腰站在一处高地上面,看着自己面前一大串低矮的平房,心里面不由得感叹起来。

飞跃桥这个敝塞的村子,已经很很苦了,苦到黑发人一夜之间哭成了白发人,只为有朝一日,能够走出村子,去抬头挺胸的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但团州这个小地方,却是更加的苦。这种苦已经深入到了骨髓当中,无法排解,只能怀揣着在尘世间继续踽踽独行。

苦到说不出口,那是真的苦。

团州的那些人,都是被老天遗弃的苦命人。这句话,是老村长常常感叹的一句话。

前些年长江洪水泛滥,大堤溃散,滔天的江水如同泛滥的猛兽一般,开始在平原与丘陵地区肆虐。

飞跃桥这个小村子,被洪水搜刮的一干二净,但是还好,没有人伤亡。有人在,在世间继续攀爬的希望火种就不会熄灭。

但是团州这个地方不同,作为最接近决堤口的地方,所遭受的损失,最为惨痛。

在老村长的记忆当中,团州原本依托着大堤,是一个较为繁华的小镇,数百户的人口从四面八方迁来,彰显着这个地方蓬勃的发展与活力。

可是现在,出现在许浮生眼中的小地方,明明就是一处比飞跃桥更加穷苦困顿的敝塞小村子。

许浮生吸了吸自己的鼻尖,忽然觉得有些微微发酸。

人这一辈子,不管攀爬到多远的高度,在自然的面前,都显得是那样的渺小无力。

许浮生推着与自己的身材极其不协调的大单车,在杂草丛生的干泥小道上面不断前行。只是许浮生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在这样的地方,竟然会遇到陈俊。

许浮生满脸诧异的看着自己面前,有着一张正正方方国字脸的男生,问道:“陈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叫曾健那个贱人带我来的。”,陈俊的话音刚落,一名浓眉大眼的男生,便从其后方慢悠悠的出现了,不是曾健还能有谁。

“呵呵,你小子怎么来了?”,曾健揉了揉自己的碎发,脸上浮现出一丝丝尴尬,毕竟和陈俊这货突然一起出现,他不知道许浮生在眼里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许浮生毕竟是两世为人,心眼自然没有那样狭小,他只是想知道陈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困顿的小村子周围。

“他怎么会在这里?”,许浮生指了指站在一旁的陈俊,朝着曾健继续问道。

曾健一脸尴尬,吞吞吐吐,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是我来说吧。”,陈俊看出了曾健的为难,上前拍了拍曾健的肩膀,转身对着许浮生说道:“是我要求曾健带我过来的。上次的事情确实是我的问题,这是来,主要是想亲自见一见胡某,向他道歉。”。

说完这些,陈俊的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套满是l一u d一ng的说辞,能不能在许浮生的面前蒙混过关。

陈俊的确是撒了谎,上一次小规模的斗殴结束之后,他从曾健的口中得知了胡某的一些情况。但是他不相信,便决定亲自过来见一见。

这些破绽百出的说辞,自然是瞒不过许浮生的。但是许浮生却并没有拆穿的打算,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意。

在这一瞬间,许浮生想起了钟兰大将军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的确,同学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许浮生相信曾健这小子的为人,倘若陈俊心里面还怀揣着不轨的小心思,曾健是断然不会带着陈俊一起前来的。

“那你小子,怎么也来这里了啊?”,曾健笑着锤了许浮生一拳,问道。

“和你们一样。”,许浮生推着大单车,领先在前边走着,回过头笑道。

落在后方的曾健和陈俊,双眼相对,一脸的苦笑,看来什么都没有瞒过许浮生这个小子啊!

团州阡陌当中尽显萧条,平房的周围杂草丛生,一点也没有人打理的迹象。

许浮生伸手摸了摸有些龟裂的墙面,心里面暗暗想到,那一年的洪水,到底给这个幸福的小镇造成了怎样的打击,才会变得如此的困顿萧索。

“那不是胡某那小子吗?”,曾健的一声低喝,一名弯腰驼背的男子,渐渐的步入了众人的视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肩上千斤担 第十一章 肩上千斤担

胡某的在许浮生的印象当中,永远是一副木讷,低矮,以及皮肤黝黑的状态。

以前许浮生不明白,现在却知道了,为什么胡某每一次走路的时候,都习惯弓着腰c弯着背,呈现出一种背负的姿态,慢慢向前行。

其实是生活的重担,将他的腰给压弯了,想走,却又走不快!

“你们都不知道,其实胡某,是真的不容易,比我还不容易。”,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章已经来到了众人的身边,搓着自己的双手,有些拘束。

陈俊掏出一包烟,精白沙,不算便宜,看样子为了请曾健和自己一起来,下了本钱。

“说说看吧,胡某那个小子,怎么会用竹篓背着那么一大袋沙?”,陈俊将烟分给众人,然后自己点燃一根,喘了一口粗气。

那一竹篓沙子,少说也有三十斤,足够将一位少年的肩膀压弯。

许浮生也抽烟,这一回许平常小丫头的身影,没有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

许浮生从来不相信那些所谓的心灵鸡汤,说什么少年郎的肩头,应该扛着自己的理想。许浮生是一个野生汉子,一生都只习惯喝江湖里面沉浮了的黄连汤,永远只相信,每个人的肩膀上面,其实都挑着沉甸甸的生活。

“陈俊,你知道为什么胡某,不允许别人叫他的名字吗?”,曾健没有正面回答陈俊的问题,吐了一口烟圈,转身问道。

陈俊摇了摇头,他只知道胡某这个名字听起来实在怪异,却不知道里面到底隐藏着怎样的辛酸苦辣。

曾健知道胡某的情况,所以理解胡某的不容易,所以那一天才会在盛怒之下,同陈俊大打出手。

胡某的本名叫什么,或许只有胡某的亲生父母才知道。

但是胡某不承认,不承认自己有一对父母,他觉得自己像黑白屏幕里面的猴子一样,是从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

胡某的亲生父母,其实早在洪水溃堤之前,就已经逃走了。

那时候的团州小镇一片欣欣向荣,计划生育工作小组驻扎在村里,弄得鸡飞狗跳,胡某的家已经被端了好几回。

为了保住还在腹中孕育的小èi èi,胡某的父母在漆黑如墨的夜色当中怆惶出逃,乘一叶扁舟渡过被大堤围困的江水,逃往了偏远的苗族村寨,然后在那里开荒c种蚕c养桑,最后定居。

那时候的团州小镇,道路敝塞,没通车也没有通电,更没有见过泊油路,没有电灯,夜晚的松明子以及煤油灯,熏黑了每一个人的脸。

因为村小学的屋顶摇摇欲坠的关系,在雨水淋垮校舍之前,村名们决定从10公里外的集市背回水泥。

校长组织学生上山背沙,每个学生摊派2000斤沙,用背箩。

别人家有父母可以帮忙,瘦小的胡某没有。

胡某的家里面,只剩下老婆婆,一个刚刚上小学的弟弟,和他自己。

那时候,胡某的弟弟九岁,也是学生,也需要背2000沙。

上山下山一共两公里山路,上学路上背,中午吃饭背,一次背上30斤。

没过几天,弟弟晚上开始趴着睡觉,只说是腰疼,衣衫被胡某一把掀开,肩胛上已经被压出了淤血。

那时候的胡某十四岁,在同一所学校里面念初中。他心疼弟弟,揽下了弟弟的份额。

没人奖励他,更没有人夸他,山野的贫瘠男人应当早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人们早就已经司空见惯。

人人都是苦命汉,早就已经没了热心肠,只剩下冷眼旁观,活的都不容易。

4000斤的沙子,胡某背了整整半个学期,两公里的山路如同天堑,胡某每次背50斤,在曲折狭窄的道路上面攀爬。

胡某痒,每当上课时他便不停的挠头,沙子钻进了他后脑勺的头发里,一待就是几个月。在每天背沙子的时候,胡某总是走的最慢的那一个,每几十步便停下来歇一歇,胸闷,半天才能喘匀了气。

后来胡某想了一个自认为比较有效的办法,一边背课文一边前行,每一步卡住一个字。日子久了,胡某发现最有用的是背诗歌,有节奏有韵律,三首诗背完,正好力气消耗得干干净净,停下来休息。

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

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

这是一首范仲淹的诗,诗里面“里”字念完,正好停下来喘气休息。

那时候的山野寂静,鸟鸣声和虫鸣声总是混合在一处,远处的长江江水汹涌奔腾,有些东西就在这样不知不觉间萌发了。

山,这么高,我这么累,

山不会长高,我却会长高,

等我长高了,就不会累了

稀里糊涂囫囵着课本的胡某,写出来的自然不算是什么诗词,勉勉强强只能算是造句,句子也不能算是被造出来的,最多算是被4000斤沙子压出来的。

后来学校修起来了,每个年级都有意见崭新的教室,后来还有了红旗和红领巾。

只是胡某毕业了,在还没有来得及戴上红领巾的时候,他就考上了高中。

胡某不后悔,他的弟弟坐在崭新的教室里面,他就觉得已经足够了。

但是胡某的心里面有恨,在夜晚松明子噼里啪啦作响的时候,即将步入高中的胡某做了一个决定,托人前往县城里面,改了自己的名字。

陈俊说得没有错,胡某的确是一个有姓没有名的孩子。有人生没人养,这是胡某心里面一道永远不结痂的伤疤,不允许任何人触碰。

曾健慢悠悠的说着,脚下落满了一地的烟头,斜着眼睛静静的看着一旁的陈俊。

陈俊使劲的抽着烟,浓重的烟雾几乎要将他的脸庞全部盖住,一道声音有些颤抖的传了出来:“学校不是修好了嘛,他为什么还要背着沙子?”。

胡某方才一闪而逝的身影,被陈俊瞧了个仔细,路面零零散散落下了许多细沙。

这一次曾健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老章摸了摸脑袋,点着烟,继续说了起来。

“我说过的,胡某比我苦,比任何人都苦得多”,这是老章说的第一句话,接下来便是香烟自燃的声响,以及漫长的沉默。

也许是许浮生他们忽视了,现在胡某根本就不是为一个人而活,家里面还有一位年事已高的老婆婆,以及刚刚上初中的弟弟。

三个人便是三张嘴,要吃饭,要活下去,就必须要钱。

团州这个困顿的村子里面,每个人自顾不暇,,没有人能够向胡某一家子伸出援助之手,他们只能靠自己。

世间的所有早熟,其实都是从大苦大难之间催生出来的。没有人愿意提前野蛮生长,每个人都希望成为温室里面,享受万千宠爱的花朵。

家中虽然有几亩薄田,但是胡某一家子仍旧过的十分的艰难。

但是幸好,洪水来了,是洪水救了胡某一命。

在所有人眼睛里面的猛兽,对于胡某来说,竟然显得是那样的和蔼可亲。

因为洪水的关系,胡某一家子获得了一小笔赔偿,这是胡某和他弟弟坚持读书的唯一来源。

至于平常的生活开销,同样幸亏了这一次的滔天巨浪。

洪水消退之后,破损的大堤需要立即加固。但因为道路敝塞,交通不便,所有的泥沙都需要人力的背运。

已经有了长足经验的胡某,和他渐渐长大了的弟弟,眯着眼睛微笑着,毫不犹豫的加入了其中,成为搬运大军当中的一员。

那些曾经像落叶一样,散落一地的零钱,陈俊不知道,这些都是胡某一箩筐一箩筐,用瘦小肩膀挑出来的血汗。

虽然背沙这样的做法,对于预防洪水来说,起不了什么关键的作用,顶多算是杯水车薪。但是对于胡某来说,这些可以救下他的命。

陈俊红着眼睛,低头吼了一声,草,便不再说话。

许浮生将大单车靠在一堵颓坯的围墙上面,自己蹲在地面抽着闷烟,眼眶发红,一头整齐的头发被抓的稀烂。

许浮生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

在这个大千世界上,真的有人在过着你想要的生活,也有人在经历你想象不到的痛苦。在大苦大难的面前,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胡某已经很苦了,但是没想到那个周扒皮,还要剥削他。日他妈 逼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老章吐出一口烟圈,抬头看着天际的浮云,骂骂捏捏。

“怎么回事?”,陈俊将燃尽的烟蒂一脚踩灭,转身看向一旁的老章,眼神里面闪动着骇人的光泽。

“周扒皮主要管理运沙的事务,说好的五块钱一袋。他看胡某兄弟两个好欺负,每个人扣一半的工资。我去找过周扒皮,但是没用,我也没用,唉”,老章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楚是哭还是在笑。

“日他妈 逼,找那个王八蛋去!吃了多少,全部都得给老子吐出来!”,陈俊这个人身上有匪气,许浮生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个握着拳头的少年,气势彪炳。

许浮生蹲在地上,掐灭了烟头,站起身,一脸的笑意。

“你们怎么来了?”,胡某看着自己面前,这一伙匪气冲天的少年,摇了摇头,一脸的疑惑下面,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尴尬和自卑。

每一位表面倔强如石的顽固少年,内心当中必定是柔软如云的。

在胡某的内心深处,他有着自己的坚持,忌惮着别人的怜悯,更害怕自己那些狼狈不堪的真实,暴露在自己这些同学面前。

在勉强而自卑的坚持道路上面,胡某举步维艰。

“这是你弟弟?”,许浮生看着一脸怯意,习惯性缩在胡某身后的瘦小少年,朝着胡某开口问道。

胡某点了点头,有些宠溺的揉了揉自己弟弟的脑袋。

看得出,这一对扶持前行的兄弟,关系紧密,分割不断。

“别废话,跟我走!”,匪气十足的陈俊,似乎所有的耐心都在方才的谈话当中,被消耗的一干二净,背着身体,说道。

“他怎么来了?”,胡某看着一旁的陈俊,低声朝着曾健询问道。陈俊方才的脸上有些尴尬,他是看在眼底的。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跟着这个土匪走就是,反正不是坏事。”,许浮生呵呵一笑,绕道胡某的身后,伸手颠了颠那一箩筐的沙土,一脸的苦笑。

依照许浮生手底下的判断,这一框泥沙至少有五十斤,不知道胡某这样瘦弱的身体,是怎样日复一日,挑起这样的重担的。

“不去,我们这框沙子,得马上要送到大堤上面去了。迟到的话,是要扣工资的,本来就不高”,胡某的弟弟怯生生的躲在身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直至不见。

“去他妈的逼,别磨磨蹭蹭,赶快跟老子走!”,陈俊不愧是校园里面大名鼎鼎的liu áng,一身彪炳的气焰,顿时就将胡某弟弟的声音压下去了,捂着眼睛不再说话。

曾健笑了笑,转身朝着胡某说道:“别介意,这家伙就是这个德性。跟他走吧,反正耽误不了多长的时间。”。

贱人曾这货浓眉大眼,对于女生和小孩的杀伤力十足,怯怯生生的胡某弟弟,竟然也能壮着胆子点了点头。

“这么重,你不觉得累吗?”,许浮生要胡某卸下肩膀上面的重担,胡某固执的摇了摇头,就连身边的弟弟,也是一模一样的德性。

“习惯了,就不觉得重了。”,胡某笑着摆了摆手,肩膀似乎想挺直证明给许浮生看,耸动了几下,最后只能颓然放弃。

习惯就好,可是真的习惯得了吗?

许浮生走在后面,轻轻的伸出手,拖住盛满沙石的背篓,手臂吃力的有些发酸,但是不曾放下。

“这也太重了,先放一放吧,压得肩膀酸。”,许浮生开口小声劝道,总觉得有些东西,就算给人一辈子的时间,也终究适应不了。

胡某丝毫不以为意,拍了拍自己的右胸,一副洒脱欢快的样子,说道:“浮生,你别担心我。最惨不过要饭,不死总会出头。你别看我现在是这样,其实不算太惨,我这些都是为了以后的出头做准备呢!”。

许浮生愕然,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有些人明知道自己,已经卑微到了尘土里面,却依旧倔强着,想要在尘土当中开出花来。

最后,许浮生沉默了一会儿,只能慢悠悠的开口说道:“胡某,人的心脏,一般都长在左边”。

胡某笑了笑,耸了耸肩膀,没说话。

周扒皮住在村委会的房子里面,白瓷砖贴墙的两层小楼,周遭环绕着移植过来的大树,在整个贫瘠的小村子里面独自形成一道风景线,显得十分的突兀。

“这个王八蛋倒是懂得享受!”,曾健骂骂捏捏,口里面根本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

“县城里面拨下来的钱,一大部分都用来建造这个村委会了。”,老章咬牙切齿的解释道,看样子心里面对这个周扒皮的火气不小。

“就没人管管吗?”,许浮生皱着眉头,开口问道。

在这样穷苦困顿的小村子里面,还一门心思的搜刮tān u,在许浮生的眼睛里面,就同丧尽天良没有任何区别。

“我们这个地方太偏僻了,diàn huà线都没有一根,怎么告?就算告了,也没有人会管,嫌麻烦。这个地方,拳头比道理管用。”,老章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写照在黄土大地上面,比比皆是,没办法。

“拳头比道理管用,正合我意!”,陈俊搓了搓自己的手掌,一脸的戾气。

许浮生上辈子对于陈俊的印象十分深刻,同样是混迹在黑暗面的两人,许浮生和陈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在许浮生正在玩尖刀的时候,陈俊随身就能够带着从黑市里面弄出来的sh一u qiāng。

至于陈俊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的,许浮生不知道。在这一行混迹的,消失不见踪影是常有的事情,每一次睁开眼睛能看见太阳,都是无比xg 的事情。

“我看,还是算了吧。”,来到这里,胡某自然知道这一群人想干什么了,伸手拉了拉许浮生的衣角,小声说道。

“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跟我进去,锤爆他们的球!”,陈俊叼着一根烟,没有点燃,活脱脱的一个大响马形象。

“说谁不是男人?”,不管在岁月的历练下面怎样早熟,心里面的那些青春的躁动,总是泯灭不了的。

“是男人,就跟我一起进去!”,陈俊吼了一声,不屑的盯着胡某。

胡某不是没有找过周扒皮,只是因为被里面的保安扎扎实实饱揍过两顿之后,便老实了下来。

此刻心里面的怨气,再一次被激发起来之后,胡某也甩下自己肩膀上面的担子,指着陈俊吼道:“去就去,怕个鸟啊!”。

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一名留着小辫子的男人走了出来,对着台阶下面的一群少年吼道:“吵什么吵,小心老子揍死你们你们几个小兔崽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阿弥陀佛,还债 第十二章 阿弥陀佛,还债

打扮的如同一个市井小混混的周扒皮,其实本名叫周作人,可惜自打从娘胎里面呱呱落地,就没有做出一件像人样的事情。

周作人作为上一任华容县县长的独生子,用生下来就含着金钥匙来形容,大抵也不错。

熬鹰斗狗这些个高端的牛叉生活,周作人一辈子都没有琢磨透。周作人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简单的人,过着声色犬马的靡靡生活就很好。

周作人一辈子的愿望渺小,心里面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在华容县城里面作威作福,当个土皇帝。只是可惜,这个说起来并不算野心的愿望,自从他老爸被省城里面反贪局来人带走之后,便没有任何实现的可能性了。

树倒猢狲散,这句话是guān chǎng上面最为真实的写照。

就算以前高傲的不想多瞧人一眼的周作人,现在低着头弯着身子像狗一样的乞怜,也没有人会舍得分出手里面的为数不多的蛋糕。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这样浅显易懂的道理,周作人用了二十多年才看懂。

既然人改变不了现实,那就让现实将自己悄悄地改变吧。

在冰冷的如同刀锋一样的现实的面前,周作人尝试着反抗过,但最终只能落得一个遍体鳞伤,直至妥协。

在家庭的耳濡目染之下,再加上本身就不蠢的关系,周作人深知这个世界的行事之道。

自己身无长处,自己老爸留下来的那一点点钱,终究是过不长久的。

应该是窗外飞雪的那一天,周作人将自己家里面所有的钱财变卖一空,买了一副上好的古画,送到了新任市长的面前。

新任市长曾经是自己父亲的下属,以往只配在周作人的面前鞍前马后,可是现在周作人连同别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周作人心里面咬着牙c饮着血,但脸上却真诚的笑着,摆足了一副奴才的面孔,低贱。

最终的结果,周作人自己也不知道算不算好。

来到团州这个地方,克扣油水,混吃等死,用所有余下的家当换回来一个看似安稳的工作,却不是一个幸福的生活。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样的道理,周作人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但是现在,出现在周作rén iàn前的这几个无法无天的小鬼头,却让一直因为找不到乐子,而闷闷不乐的周作人,心里面更加的烦躁起来。

“赶快跟老子光速消失,小心打断你们的狗腿!”,扎着金huáng sè小辫子的周作人,十足的小混混一枚,实在是不像政府当中的工作人员。

“你他妈再说一遍!”,一身彪炳匪焰的陈俊,虽然在周作人的面前显得年轻了许多,但是在气势上面并没有半点落到下风的意思。

六名神态各异的少年,在人数的优势上面,终究是给了周作人一些心理上的压力。

“都他妈滚出来,有几个小刺头找死来了!”,周作人不是无脑的蠢人,能够在这个偏僻的地方站住脚,还是有点手段的。

在周作人的一声令下之后,五名衣着邋遢,浑身上下散发着颓坯气息的小混混,一齐勾肩搭背的打着酒嗝,一步一晃的走了出来。

“周哥,出什么事了?”,一名打着耳洞的男子,走到周作人的面前,不屑的瞟着台阶下面的一众少年。

周作人得意的笑了笑,自己跟前的这五头蠢驴,是他从小村子里面那些痞子里面精心挑选出来的。

挑选的过程十分的简单粗暴,就和寻常人家挑选种猪一样的粗鄙。

“你们打一架,我只要最后留下的几个人。”,当时周作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底下的混混一脸怒气,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冲上前去将面前的这个小子,按到茅坑里面吃屎。

“留下来的人,跟着我进村委会,搜刮民脂民膏,然后吃香的喝辣的。”,周作人知道自己面前这群卑贱刁民的习性,一句话就改变了所有人心里面的想法。

没出去见过世面,以为整片天空就是院子里面狭窄四方形的村痞,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进去村头,那一座白瓷砖房子里面混吃等死。现在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没有道理不抓住。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手,一时之间场面瞬间乱作一团,熙熙攘攘。

在插着兜,看着底下的一瞬间,周作人似乎找到了自己当年,那一种指点江山的感觉。

最后留下来浑身是血的五个人,周作人懒得记名字,便根据四个人的外形特点弄出了四个外号:耳洞,绿毛,小眼,背头,黑人。

穷山恶水出来的刁民,打架都肯下死手,尤其是在尝到周作人给出的甜头之后,便更加卖力的帮助周作人解决下面的麻烦。

就像此时站在台阶下面的两个小子,耳洞就曾经狠狠的抽打过两次。

“你们两个小子上次没被打怕,这次准备多拉上几个垫背的,一起过来找死啊!”,耳洞算是这四个人里面最有眼见力的,一眼就看出来场间事态的发展。

周作人经常克扣这些搬沙工人的工资,耳洞心里面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物竞天择是这个大自然的法则,人吃狗,狗吃屎。

“过是过来了,不过找死的是你们这群王八蛋!”,陈俊的国字脸散发着阴森的气息,整齐暴露在空气当中的牙齿,显得有些狰狞。

“狗犊子,你屎吃多了吧!”,耳洞怪笑一声,信步走上前,抬起自己满是老茧的巴掌,照着陈俊的脸,就准备抽下去。

陈俊怎么可能束手就擒,骨子里面的好斗因子轰然爆发,在自己身体侧面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拳头,像一颗炮弹一般,飞快的捶进了耳洞柔软的腹部。

一声闷响,耳洞蓄满力气的巴掌颓然垂落,步伐凌乱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下自己蹲在了地面,痛苦的大叫起来。

陈俊没有给耳洞下一步反应的机会,跑鞋携带起泥沙,一脚狠狠地踹到了耳洞的脸上,摔倒在坚硬的水泥地板上面,殷红的血液立马就从耳洞的额头上面溢了出来。

剩下的四名混混,心里面早就看耳洞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不顺眼了,见到耳洞这样狼狈的姿态自然是幸灾乐祸,不过自己应该做的事还是没有落下。

背头是一个瘦高的男子,腿长,跑得快,一步就跃下台阶,一脚将陈俊掀翻在地,另一只脚立马补上。

许浮生作为这几个人里面,打架经验最为丰富的老鸟,自然不可能落在了陈俊的后面。见到陈俊被人一脚掀翻在地,陈浮生伸手抓起背篓里面的一把沙子,洒在背头的脸上,趁着背头捂着眼睛大叫的一瞬间,一记饿虎扑食,将背头撞到在地。

许浮生在背头的面前显得更加瘦小,这是先天性的劣势,无法逆转,但是一些细小的手段,却是可以弥补这些不足。

剩下的三名混混见势不妙,瞬间跳下台阶,准备支援,却被随即跟上的老章和曾健拦了下来,迅速扭打在一起。

拳来脚往的场间,只剩下两个人互相瞪着眼睛对视着。

“康康你先待在一边,等我。”,胡某对着躲在自己身后的弟弟,摸了摸头,说道。

康康不小,但怎么也不算大,刚刚上初中的孩子,对于打架这样的事情是怎么也熟悉不起来的,心里面存着一些怯弱的心思,点了点头,拉着两个沉重的竹篓,乖乖的挪到到了一旁。

“小兔崽子,你找死!”,周作人从里屋里面掏出了一根拳头粗细的木棍,在地上托着,走到胡某的面前,阴笑着。

胡某被打过几次之后,很害怕这个从县城里面来的大扒皮,几乎都到了见面绕道走的地步了。但是今天,心里面不知道从哪里涌现出了一种消失了许久,叫做胆量的动力,让他见到周扒皮的时候,也能够挺直自己的后背。

“找你èi èi的花姑娘做嫁衣!”,胡某口里面胡乱喊着,他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喊叫的,到底是怎样的一句话,他所需要的只是吼出自己心里面想要的气势而已。

很快,胡某便冲到了周作人的面前,朝着周扒皮的怀里面扑去。那样的一种姿态,像极了闪着雪花的黑白电视里面,强盗破门而入的架势。

周作人不慌,胡某的脚虽然快,但是还没有逃出他眼睛的洞察范围。周作人用力,脑袋一偏,小辫子跟着一甩,手里面的木棍便在空气当中飞扬起来,结结实实的抽打在了胡某瘦小的背上。

周作人虽然整天吃喝玩乐,但是手底下面终究还是有几分力气的,他不相信胡某能在这一棍子之下,还能保持先前一往无前的气势。

木棍抽在了胡某的身上,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间像潮水一般袭来,胡某朝前奔跑的腿开始发抖,几乎有一种想要跪下的冲动。

但是胡某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善于隐忍的人,小时候他忍住了4000斤的沙石,那么这时候的木棍,他自信自己也能够抗住。

胡某摇着牙关,几乎颤抖起来,但终究还是赤红着一双眼睛忍住了。

当弯曲的膝盖开始蓄力,胡某的身体便如同一只穷凶极恶的野狼,开始飞扑向错愕的周作人。

周作人有些发蒙,手臂被沉重的木棍压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胡某飞身到自己的面前,将自己扑倒在地,然后再重重的在自己的眼窝子上面锤了一拳。

一只眼睛被打的视线一片模糊,但是周作人还有另外的一只眼睛,在里面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胡某脸上狰狞的姿态。

终究还是周作人的力气大一点,就算是被胡某狠狠的捣鼓了两拳,脑袋里面有些混混沌沌,周作人还是凭借着自己的蛮力,反手给了胡某一巴掌,然后翻身将胡某死死的压在了自己的身体下面。

“小兔崽子!我叫你横!小王八蛋!”,周作人挥拳打人的时候,和他口中骂人的句子一样条理清晰,胡某双手遮不住的地方,全部都结结实实的受到了周作人拳头的招呼。

胡某双手凌乱的格挡着,双腿在泥土地里面蹬起扬尘,眼睛里面闪烁着不甘,却仍旧没有任何的办法。

“救救我哥哥!救救哥哥!”,康康躲在两箩筐的身后,因为着急,清澈的双眼当中开始泛出泪花,一个劲的哭嚎着。

康康从箩筐里面抓了一把沙子,小心翼翼的摸上前,想救出被压在地面十分狼狈的胡某,但是被周扒皮那一道凌厉的目光扫视,这样的勇气便又像天空的浮云一般,很快的消失不见。

到底还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抓着一把泥沙,只能着急的在原地干蹦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哐当!

在居委会敞开的大门里边,似乎传出了一道清脆的声响,只是所有人的注意全部集中在自己面前的拳头上,没有人太过在意。

许浮生看着已经被自己敲击的变了形的铁锅,抬手闻了闻锅里面的肉香,竟然感叹起来:“这些王八蛋,倒是懂得享受生活,狗肉还是真他妈的香!”。

在许浮生的脚边,躺着一个已经昏死过去的混混。背头的额头已经肿胀了起来,很明显是被许浮生手里面的那一口铁锅所致。

在混乱的拳来脚往之中,谁都没有发现,许浮生和背头一路扭打进入到了大门之中,所以更加没有人注意到,背头现在已经乖乖的躺在了满是油腻的地板之上。

许浮生看了看这面凹凸不平的锅底,心里面有些不满意,绕着圆桌走了一圈,见到散落一地的玻璃酒瓶,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这个几十年的家伙,用着才顺手!

许浮生一脸嫌弃的扔掉满是油渍的大锅,弯腰捡起酒瓶,照着木椅上面的棱角,狠狠的一拍,一把满是利刃的趁手兵器就握到了许浮生的手里面。

外界的场面依然混乱,但是许浮生依旧相信,这里很快会变得像大门里面的场景一般,安静而且任由自己的摆布。

周作人仍旧骑在胡某有些膈应的肚子上面,一拳一拳的朝着胡某的脸上招呼。

胡某的鼻孔里面淌出鲜血,嘴唇上面也溢出鲜血,脸上更是显得青肿不堪,但是这些依旧没有办法停止周作人不断挥舞的拳头。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人提着碎裂的酒瓶,从大门口走了出来。

康康似乎看到了,但是他喉咙里面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就已经被许浮生快速的动作打断了。

许浮生从台阶上面飞身下来,凌空一脚将周作人掀翻在地,尘土飞扬。

周作人刚想咆哮反击,但是他很快便不动了,因为有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此时就贴着他的脖颈,寒意刺骨。

“叫他们停手。”,许浮生脸上散发着和煦的笑意,但是周作人却感觉一点都不好笑。

“都跟老子住手!”,周作人没理由更没胆子反抗,但是他可以将心里面的怒气,通过口头的方式发泄出来:“都他妈干什么吃的,没看到有人来了吗?”。

很快,乱作一团的四人都静止了下来,所有人都注意到了,紧贴在周作人脖子上面的锋利碎片。

老章和曾健那边的战况看来是十分的剧烈,肿胀了一圈的头部,让许浮生差点没认出来这两货。

曾健摸了摸自己的脸,看起来十分的烦躁,脸是他浑身上下最为在意的部位,更是他混迹在校园里面逍遥的本钱。

倒是老章显得十分的开心,反正他不在乎自己的形象,现在看到许浮生抓住了周扒皮,自然是眉开眼笑了。虽然这种笑意,因为五官肿胀的关系,让许浮生看得并不真切。

胡某站起身来,朝着周扒皮的身上吐了一口血沫,顺便问候了周扒皮的十八代直系女性亲属,以此来发泄自己心里面的愤怒。

周作人丝毫不以为意,人死便如尘飞去,就算被人诅咒一万年也少不了一块皮肉,但是他刚刚暴揍了胡某一顿,赚了个实在。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周作人虽然并不相信,自己面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子,真的有胆量将玻璃片送到自己的体内,但是被这种东西指着总归不是一件好事,万一擦枪走火了呢?

“你知道吗?其实我信佛。”,许浮生在关键的时候,总爱扯出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曾健在一旁撇了撇嘴,意思是,这个家伙又要开始装逼了

“那又怎样?”,周作人觉得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这个艰苦的世道,谁还没有一个宗教信仰。周作人自己就信教,不过是金钱教,只不过那个教会一直没有接纳他而已。

“佛说,大慈大悲,不好杀生,不宜见血。所以为了避免我犯戒,阿弥陀佛么么哒,乖乖的还债吧!”,许浮生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露了出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但是手底下的玻璃片,却是又深入了几分。

有一丝红线,从周作人的脖间缓缓显现。

许浮生依旧笑着,他清楚自己的力道,自然知道怎么样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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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随手动一动,可以减肥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有多难 第十三章 有多难

许浮生从来就是一个能够动嘴,就尽量不动手的斯文人。但是遇见像眼前这样一种,逼着自己的动手动的局面,许浮生也只好让斯文去扫地了。

细细的红色血线,从皮肤底下渗透出来,沾染在破碎的玻璃片上,散发出妖异的光泽。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没有?”,许浮生笑了笑,将手里面的玻璃片更加用力几分,细细流淌的伤口,瞬间开始奔涌起来。

周作人心里面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许浮生那样的一张笑脸下面,到底隐藏着怎么样的心思。

他到底会不会下手?这是一场赌局!

“有本事你杀看我!”,周作人开始咆哮起来,眼中因为充血而显得赤红一片,整张脸狰狞起来,十分骇人。

康康似乎很少见到这样的局面,怯生生的抓着胡某的衣角,躲在了身后,然后两只手死死的捂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瞧得仔细。

许浮生不是康康,身上的匪气与现在的陈俊相比,也更胜一分。对于如同周作人这样叫嚣的人,他有的是办法。

噗嗤!

这大概是周作人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了,玻璃片从自己的脖子上面离开,瞬间就又进入到了自己的腹部,一股子滚烫的暖流,开始从他的身体里面流出。

剩下人此时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管是拳头无眼的小混混,还是一旁蓬勃的青春少年,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许浮生这个家伙,竟然真的敢捅伤周作人。

许浮生没空在意周遭的眼神,手底下面的利刃倘若再进去一寸,那么周作人这个家伙,少不得真的要去鬼门关走上一遭了,这不是许浮生希望看到的。

许浮生不能经常过来这里,那么这一次的雷霆手段,主要是留给周作人一个威慑,毕竟胡某的家还在这里。

“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许浮生仍旧是笑着,询问的语气里面,却充斥着不容置喙的肯定。

“你到底想干什么?”,周作人的气势低了下来,他还年轻,并不想死的这么快。他习惯见到从别人身上溢出的鲜血,却见不得自己身上遭受半点的损伤。

“都说了,还债!把你以前从胡某他们身上克扣的东西,全部吐出来就行了。我是一个善良的人,绝对不会做过分的事情。”,许浮生掐着周作人的脖子,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周作人现在想哭,善良的人,可不会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个窟窿。

“原来是要钱啊,你怎么不早说啊?我还以为你们是来寻仇的呢!”,周作人现在是欲哭无泪,从胡某这小子手底下克扣的油水,还抵不上自己的医药费,至于这么舞蹈弄枪的吗?

“我想说,不过你也没有给机会啊。”,许浮生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对这样急转直下的剧情,似乎没有准备太好,他以为周作人的骨气,应该还要强上几分。

“他欠你们多少?”,许浮生一把将浑身是血的周作人扔到地面,转头看向胡某。

胡某来没来得及说话,便被一旁的康康抢了先机。

康康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双眼盯着许浮生,认认真真的说道:“我们一共扛了五百七十二袋沙子,你每次只付给我们一半的钱,所以你还欠我们一千四百三十块!”。

康康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摇头晃脑数了半天,最后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眼睛直冒金星。

真是个小财迷!

许浮生笑了笑,然后转身拍了拍周作人的肩膀,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说道:“听到没有,他说一千四百三十块。”。

一个小屁孩,懂个球!周作人在自己的心里面暗自骂骂捏捏,但是这样的话,给他一百个胆子也是不敢说出来的。

周作人捂着自己的肚子,因为鲜血的大量溢出,脑袋里面开始产生了一种缺氧的症状。

“钱包在我的上衣口袋里面,你自己拿吧。”,周作人嘴唇苍白,一脸的虚弱无力。

周作人穿的是一件灰黑色的风衣,这样的衣服一般都有内口袋,许浮生顺手一掏,便将一个牛皮钱包拿到了自己的手中。

“你数数,该拿多少拿多少,只许多拿不许少拿。”,许浮生将钱包朝着胡某扔去,双手仍旧死死的握着玻璃片。

许浮生不敢松手,拳头按住周作人的伤口,减缓血液溢出的速度。

他只是要钱,并不是要命。

胡某从皮包里面抽出一沓红票,仔仔细细的数了数,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到自己的内衣口袋里面,拍了拍,继续说道:“拿了一千四百四十块,是加上这两筐的钱,没有多拿,你放心好了。”。

胡某对于钱的事情,说的极其认真,一板一眼,这一种状态是许浮生从没有见过的。

周作人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钱不钱的,他只想自己眼前的煞星快点消失,然后去村口的医务室好好包扎包扎。

鲜血已经将周作人的上衣全部浸透,他不知道闭眼的时候,能不能见到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老爸。

“行,送他去医院吧。”,许浮生迅速将手里面的玻璃片走了出来,周作人的腹部的鲜血再一次如泉喷涌。

剩下的几个小混混赶紧跟上,七手八脚的将周作人抬了起来,然后一溜烟的朝着村子口跑去。

周作人现在可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他们可舍不得周作人就是撒手人寰。

“那个扒皮不会有事吧?”,老章到底还是老实人,看到一地的鲜血终究还是有些害怕,走到许浮生的跟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出声问道。

“放心,皮外伤而已。”,许浮生锤了老章一拳,笑道。

许浮生下手有分寸,自然不会让周作人出事,但是皮肉上面的疼痛还是免不了的。

不给这个家伙留下一点终身的心理阴影,胡某接下来的日子可是不会好过的。

许浮生习惯性的眯起眼睛,敲山震虎这样的手腕,他用得十分的娴熟。

“好了,钱也要到了,我们走吧。”,曾健有些轻微的洁癖,对于这样的混乱的场景,怎么都亲近不起来,连声催促道。

“等等!”,许浮似乎想起了什么,叫住众人,转身跑到大门里面,过了一会了,抱着一锅狗肉走了出来。

团州是个困顿潦倒的地方,荤腥已经是极为罕见,很何况是这一锅香气扑鼻的狗肉。康康抓着胡某的衣角,双眼死死的盯着许浮生的双手,拼命的咽着自己的口水,竟然连自己害怕的猩红都下意识的忽视了。

“小馋鬼,等会就给你吃。”,曾健笑着揉了揉康康的小脑袋,说道。

小村子里面的住户零零散散的隐藏在老树下面,一座已经开裂的土墙里面,是胡某的家。

胡某的奶奶满头白发,岁月的摧残在脸上留下来了一道道的皱纹,可能是因为视力上面的问题,等到胡某一群人走到跟前,这才反应过来。

“是胡某和康康吗?”,奶奶摸着自己的拐杖,身子颤颤巍巍,似乎想要站立起来。

康康扶着奶奶的肩膀,重新让老奶奶坐到了摇椅里面,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奶奶,瞧见一群人灰头土脸的狼狈形状。

老奶奶操劳了一把年纪,康康不想再让她担心。

胡某欣慰的笑了笑,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站在远处,不敢走的太近,大声说道:“奶奶,我的同学今天过来,带了狗肉来看你!”。

奶奶眯着眼睛,身体微微的朝前倾,似乎是想将远远的一群少年看得仔细,但瞧了半天也没有分辨出来,只好作罢,笑着点点头说道:“狗肉是好东西,你们多吃点,你们多吃点。”。

老奶张着嘴,说话模模糊糊,许浮生这才注意到,摇椅上面的老人,两排牙齿在已经在时间的轮转之中剥落,只剩下一道黑黝黝的洞口,有些心酸。

将奶奶交到康康的手中,胡某便带着一群人进了厨房。厨房里面是常见的土灶,一口老旧的铁锅架在上面,一旁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油盐酱醋,都已经不多。

胡某熟练的生火,炒菜,起锅,看的许浮生这一个门外汉一愣一愣的。

“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一个大厨啊,真人不露相啊!”,许浮生拿着毛巾擦脸,这一身的血迹总归是有些骇人。

“什么大厨不大厨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随便糊弄一下生活。”,胡某自嘲的笑了笑,挑出两块上好的肉块,放到案板上面细细的切成肉末。

许浮生有些感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面继续下去,指了指胡某,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奶奶没了牙齿,只能喝点粥,将肉沫混到白粥里面,也好让老人家尝尝鲜。我奶奶一辈子都不容易,也没有什么文化,辛辛苦苦的将我和弟弟拉扯大,吃了大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享一点清福。”,胡某叹了一口气,手下娴熟的动作也慢了几分。

许浮生看着胡某微微耸动的后背,如坐针毡,听到屋子外面曾健的喊声,赶紧匆匆逃离。

“走,陪我去村口的小卖部买酒去。”,曾健一把搂住许浮生的肩膀,叼着烟,低着头。

许浮生察觉出了这货的不同寻常。

“说吧,到底怎么了?”,许浮生拍了拍曾健的肩膀,自己这个朋友,许浮生太了解了。

曾健抬起头,一张笑着比哭更难看的脸,吐出一口烟圈,大吼道:“这个世道,实在是太他妈不容易,不让好人有活路啊!”。

许浮生看着自己面前的曾健,苦笑,不容易这几个字,他比谁都明白。

胡某的奶奶是苗族,生在湘西的苗家寨里面,17岁的时候被胡某的爷爷用一头牛换了出来,没练过书,一个字不认识。

她唯一在纸上面留过的痕迹,是婚约末尾的红指印。

手印浅浅的压住一行字:谁反悔,赔双倍。

不识字,但是该明白的道理比谁都懂,一颗心牢牢地挂在自己两个孙子的身上。老人的眼疾就是在煤油灯下面,没日没夜的赶工蚕丝造成的。

康康在夕阳下面为老人细心梳理头发,曾健看着土墙面前钉着的婚锲,瞬间泪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乖,摸摸头 第十四章 乖,摸摸头

设在团州村头的小卖部十分简陋,里面只有一个穿着碎花大袄的大婶,坐在屋内的长条木椅上,磕着瓜子,有一搭没一搭盯着柜台上面的黑白电视机,打发着斜阳落日的光阴。

“大婶,有酒吗?”,许浮生摆起自认为很好看的笑脸,乐呵呵的凑到店铺口,出声问道。

只是可惜,热脸贴了冷屁股,像一块肉坨般端坐在长椅上的大婶,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许浮生在门外叫唤,仍旧心不在焉的盯着闪着雪花的屏幕。

许浮生揉着自己一张羞红的老脸,有些尴尬,还有一些想不明白,好歹自己也是一个阳光俊俏的少年,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

曾健笑着上前拍了拍许浮生的肩膀,浓眉大眼在夕阳下面散发着蓬勃的朝气。

曾健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后善意的对许浮生翘起一丝弧度。与其将这样的行为看做是一种善意的安慰,许浮生更觉得是一种挑衅。

许浮生向后退了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时候,他希望看到贱人曾和他一样的下场。

“美丽漂亮的姐姐,请问可以拿瓶酒给我吗?”,曾健一句话,就打破了许浮生心里面不切实际的妄想,任何臃肿不堪的大婶,对于这样甜到发腻的口吻,都没有抵抗能力。

许浮生心里面闪过一丝不妙,忽然想起了曾健这个贱人的另外一个雅号,师奶shā sh一u。

大婶果然落入了曾健的魔爪,毫无反抗能力的起身,脸上荡漾着春意,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十岁,看得一旁的许浮生一阵恶寒。

酒总归是买到了,村子人自己酿制而成的烧刀子,装在透明的玻璃瓶子里面,散发着一种刺鼻的辛辣味道。

酒是好酒,可许浮生的兴致却怎么也提不上来。

身旁曾健一脸眉开眼笑的欠揍模样,让许浮生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等许浮生和曾健提着烧刀子推开院门的时候,胡某已经在院子的老槐树下面,架起了一口大锅,有一股子诱人的香味正从里面飘散出来。

“好小子,手艺不错!”,曾健在这几人的面前,向来是无法无天惯了,烧刀子一扔,毫无形象的往草垛上面一蹲,伸出爪子就开始往铁锅里面捞。

满头白发的老人坐在摇椅上面,与在群山之间隐没的夕阳交相辉映,端着一碗肉粥慢悠悠的喝着,笑得开心。

“地上随便坐,赶快吃!”,胡某笑着为老奶奶擦干嘴角的饭渍,对着底下一群瞧着锅里的恶狼挥了挥手,说道。

“好吃!”,曾健这货从嘴里面射出一道汤汁,烫的张口直吹气,但还是忍不住的拍手叫好。

陈俊和老章也不是省油的灯,挥舞起自己的爪子,竟然连放在一旁的筷子都忽视了,开始朝着铁锅里面飞扑而去。

许浮生老神在在,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烧刀子,然后慢悠悠的拿起一双筷子,在战场的周围腾转挪移,尽收渔翁之利,一排整齐好看的牙齿就没有停止过。

康康悄悄的舔了舔酒瓶盖子,砸吧砸吧小嘴巴,最后小脸变得通红,扑哧扑哧的朝着外面吐着粉红色的舌头,看样子是被白酒辣的够呛。

“乖,摸摸头,小家伙可是不能喝酒的啊!”,许浮生夹着一块肉,塞到了康康的嘴巴里面,看着康康鼓成一个大包子的脸蛋,得意的笑了起来。

“我可不是小孩子”,狼吞虎咽的康康,说话也变得模糊不清,看着混战当中的三人组,一对眯成月牙的眼睛笑得开心。

康康是一个内向的孩子,这一点许浮生早就注意到了。

虽然这个小家伙一直死死的盯着铁锅里面的肉块,却只是咬着自己的手指,始终在人群的边缘慢慢的踱着自己的小步子,怎么也不敢朝前走进半步。

许浮生的心里面是又心疼又好笑,也不管康康这个小家伙如何挣扎,就是抱着一把塞到了曾健的怀里面。

曾健看着许浮生的动作,立即就领悟到了其间的意思,毕竟铁哥们这三个字不是白叫的,随手掏出一把肉块,就塞到了康康的小嘴里面。

老章和陈俊自然也不甘落后,口中大骂贱人曾阴险狡猾,手里面也开始不停的朝着康康的小嘴里面塞着东西。

康康的小嘴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眼睛里面却不受控制的泛出泪花来。

“不至于吧,吃块肉,感动成这样?”,曾健看着坐在自己膝盖上面的小家伙,摇头晃脑,鼻尖微微发酸,大男子主义瞬间开始泛滥。

“滚蛋,你们几个蠢货,烫着小孩子了!”,许浮生没好气的在曾健的脑袋上面拍了一巴掌,不禁暗暗想到,长得好看的人一般都智力低下,这句话果然没错。

老章和陈俊两人互相瞪着眼,嘻嘻哈哈极度尬聊,当成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过。

陷入独自尴尬境地的贱人曾,老脸一红,赶紧抓起康康往许浮生的怀里面一塞,然后转了方向,继续呼天抢地的对着铁锅一顿胡吃海塞。

许浮生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委屈的康康,只好摸了摸头,勉强算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吧。

不一会儿,伺候完老奶奶之后的胡某,也拿着一双木筷,气势汹汹的加入了战场,场面瞬间一片狼藉,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是丐帮在进行年终集会呢!

场间曾健和陈俊互相吹嘘自己酒量最大,双发互相怒目而视,谁也不服谁,最后拉起一脸无辜的老章和胡某,开始在拼酒的道路上面越走越远。

淳朴乡村里面的烧刀子,度数高,后劲足,醉倒过无数的无名豪杰。

老章和胡某是最先倒地的,两人一张蜡脸红的像猴子屁股,用一种极度不雅的姿势在地面纠缠在了一起,许浮生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一万点暴击伤害。

至于剩下的两人,高举杯酒,勾肩搭背,互相含情脉脉的架势,差点都没有让许浮生一口养了三十年的老血喷出来。

“我要,我还要!”,曾健勾着陈俊的下面,满脸桃花。

“我给,我全给!”,陈俊搂着贱人曾的脖子,泪眼婆娑。

“我厉不厉害!”,曾健举着瓶子,打着酒嗝,摇摇晃晃。

“厉害,就你最厉害!”,陈俊瘫倒在地,口中嘀嘀咕咕。

这种三观不正的画面,许浮生自然不能让康康小朋友看见,连忙跑上前,一脚将两个醉得一塌糊涂的家伙掀翻在地。

瞬间,四名醉鬼如同绳结一般,纠缠在了一起,许浮生的脸上直冒冷汗,口中不停的念道:“阿弥陀佛,贫道是无意的,么么哒”。

幸好康康没有喝酒,许浮生抹了抹额头上面的汗珠,看着横七竖八胡乱纠缠在木板床上的四人众,心中不断感叹。

“不好!”,许浮生一拍自己的额头,瞬间想起来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明天一大早可是这群人去学校报到的日子。

看着自己眼前,醉得像烂泥的一群人,许浮生知道这件事算是泡汤了。

虽然老刘是出了名的好说话,虽然这群人是出了名的翘课大王,但许浮生还是觉得,有必要先通知老刘一声。

毕竟,被俞猥琐抓到把柄,是一件让人不怎么开心的事情。

团州这个村子,在村书记家里面,才有一台diàn huà。

许浮生叫上小康康,借着九天之上皎洁的月色,开始在小道上面,朝着西边摸去。

“谢谢你们。”,康康人小,胆子却挺大,带头在夜路上走着。

“谢我们什么?”,许浮生双手插在自己的衣兜里面,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家伙,更加可爱了。

“谢谢你们帮我们拿回了钱,谢谢你们让我们吃了狗肉,谢谢你们嗯,总之说不上来,反正还有很多!”,康康回过头来,认认真真的数着自己的手指头,一板一眼的说道。

许浮生看着自己面前,这一位认真的少年,心里面突然多了一些说不出的感慨,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苦吃的多了,自然也就懂事不少。

“康康,你往两边看看,说说你看到了什么东西。”,许浮生低着头,抛出了一个常见的问题。

“花,有两朵大红花。”,康康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在草丛当中的两朵红花上面微拂。

虽然已至深秋,但半人高的草丛当中,仍旧傲娇的盛放着两朵不知名的红花,在清冷的秋夜下面,紧紧抓住了康康的视线。

许浮生听到这样的回答,轻轻笑了笑,走上前拍了拍康康的肩膀,这才说道:“路边其实更多的是野草,不是吗?”。

“这好像是吧”,康康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有些不确定起来。

“你有这样的想法,其实很正常。有句老话说得好,红花有人识,野草无人问,其实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这个世界上面,引人注目c得到最多注意的,永远都是那些繁花。我们都是野草,似乎注定了就只能在红花的身边,要么籍籍无名,要么野蛮生长。康康,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许浮生转身问道。

“我想想,应该是野蛮生长吧!”,康康仔细的想了想,给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dá àn。

“不!”,没想到,这个dá àn瞬间就被许浮生否定了:“我们不甘心籍籍无名,也不选择野蛮生长。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将身边红花的营养摄取过来,成为一株可以和大树一样的野草。野蛮生长不能成就我们,我们只能肆意奔跑!”。

“我们我真的可以吗?”,康康摇着手指头,怯生生。

“过来。”,许浮生没有回答,只是朝着自己身后的康康招了招手。

康康跑到许浮生的身边,并肩站立,抬起脑袋仰望,一双清澈的眼睛里面,迫切的想知道dá àn。

“乖,摸摸头,相信自己。”,许浮生摸了摸康康的脑袋,看向远方寂寥,似乎那里才有dá àn。

这片黄土大地下面曾经埋葬过尸骨,但更多则是野心。

这一刻,破土而出的许浮生,心里面的野心开始肆意奔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那一锅热汤 第十五章 那一锅热汤

迟到的下场确实很凄惨,至少许浮生是这么认为的。

老刘生来就是一名恰如其分的语文老师,平时笑眯眯显得文绉绉,自然也不像其他老师那般,信奉棍棒之下出好汉的道理。

于是,许浮生很是庆幸,自己免了一顿胖揍。但是许浮生还是高兴不起来,因为不遭受上面的摧残的代价,就是清洗一个月的厕所。

高中阶段的厕所是什么地方,许浮生捏着鼻子,仔细的观察了一个星期之后,终于在心里面下了一个定义,就是一群牛鬼蛇神的聚集地。

每次下课的时候,总有一大波人,鬼鬼祟祟,獐头鼠目的溜进厕所,开始勾肩搭背吞云吐雾,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害得许浮生每当拿着拖把进入厕所的时候,总有一种亲眼见证黑帮大会的既视感。

不过幸好,牛鬼蛇神的带头大哥是陈俊。

身为校园黑势力的带头大哥,碍于面子上面的问题,陈俊自然是不可能亲手去打扫厕所的。

于是在许浮生指导下面,每逢下午放学的时候,小霸王陈俊便气势汹汹提着扫把,像提着一把菜刀一般的杀入厕所,一张国字脸弥漫着杀气,犀利的眼神见谁都像是自己的前世仇人。

陈俊是谁?学校里面鼎鼎有名的混世魔王!

众人一看形势不对,便赶紧将自己的垃圾归类,然后认认真真将自己踩脏的地方擦拭干净,接着灰溜溜的打着招呼撤退,让提着拖把跟过来的老章白跑一趟,只能看着比舔过更加干净的地板乘兴归去。

于是,这件事便很好的解决了。

根据不可靠消息的传闻,老刘去上厕所的时候,还被堪比五星级环卫的地板吓了一大跳,心里面顿时诞生了一种,让许浮生一伙,终身执掌厕所生杀大权的想法。

许浮生自然不会让老刘如愿,在堪比农民起义的气势之下,这才让老刘的计划最终死于胎中。

二中的树木繁盛,就算是在枯叶凋落的深秋,也有不少深绿的阔叶,将昏黄的灯光遮掩成朦胧一片。

许浮生四人习惯性的提前翘课,推着一辆小车守候在学生下自习的必经之路上面,忍受着寒风的煎熬。

“你说,会有人来吗?”,老章蹲在台阶上面,吸了吸自己的鼻尖,呼啸的冷风让他的鼻尖有些发红。

“放心,陈俊那个小霸王,有的是办法。”,许浮生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棉大衣,哈了一口气,轻松的笑了起来。

胡某坐在许浮生的身边,手里面搓着一根烟,看起来显得有些紧张。

小车是曾健从学校外面的麻辣烫店铺里面租过来的,一百块钱一个晚上,不算便宜。

胡某看着铁锅里面翻滚的肉丸以及蔬菜,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转头朝着许浮生问道:“你说,别人会来吃吗?我煮的东西会好吃吗?”。

三百二十块钱的生菜,一百块钱的小摊,虽然全部都是由曾健出面,但是钱却是由胡某掏的,花光了整整一个月的生活费。

这一场在许浮生看来是必胜的战役,在胡某的眼里面,却是一场压上全副身家的豪赌。

点子是陈俊出的,这个家伙从团州回来不久,便搂着被子扔到了许浮生的寝室,怡然自得的住了下来,一点也没有拿自己当外人的意思。

用小霸王陈俊的话来说,一起打过架流过血的,都算真兄弟。

第二天的晚上,陈俊便说出自己心里面计划。

用陈俊的话来说,学生的夜宵消费市场潜力颇大,胡某完全可以凭借着自己独到的手艺,火速的攻占这个市场,不管怎么样都比背沙强上好几倍。

听完陈俊的计划,曾健点头,许浮生也同意,胡某的心里面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放心,你的手艺我们见过,绝对没有问题,放宽心好了。”,许浮生笑着拍了拍胡某的肩膀,以陈俊家伙的手段,这一笔小钱绝对是稳赚。

“来了!”,曾健的眼尖,指着前方一群黑压压的人,说道。

不远处,小霸王陈俊带头,身后熙熙攘攘着二十多个学生,不出意外的话,都是陈俊这货的簇拥者。

最近陈俊和曾健的感情火速增温,简直可以上升到如胶似漆的地步,大有成为曾健和许浮生之间第三者的架势。

“我叫上兄弟来试试嘴,东西都煮开了吗?”,陈俊一把搭到了曾健的肩膀上面,松松垮垮,笑问道。

“都弄好了!”,胡某立马起身,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票人,搓了搓手,有些兴奋。

“一人一碗,谁也不许逃票!”,陈俊极其富有感染力的吼了一声,最后还不忘加上一句:“走的时候,别忘记给钱啊!”。

跟在陈俊身后的一群人呵呵一笑,也没有出声反对。对于他们来说,去哪里吃都是一样,最重要的是卖陈俊一个面子。

胡某是一个在土地上面长大的坚韧孩子,没有一颗跳脱的七窍玲珑心,更不会知道自己面前这群人的心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

在胡某的眼里面,这些闻着香味,一脸垂涎的男生,只是一堆闪闪发亮的钱币而已。

有了充足动力的人,一般行动起来就是十分迅速的。

一阵小旋风刮过之后,胡某便一脸希意,看着端着一碗碗热汤面的众人。

胡某的手艺绝对是没得挑剔的,这点不仅仅从许浮生的自信上面看的出来,更从在场二十名男生,那一种绝对不讲究风度的狼吞虎咽的姿势当中能够瞧见。

“再来一碗!”。

“再来两碗!!”。

“剩下的我全部承包了!!!”。

也不知是谁先叫唤了一句,安静的消化着热汤面的众人,还是接二连三的沸腾起来,全都在打着煮沸着的汤锅里面的主意。

许浮生拿着一碗分量十足的热汤面,蹲在一旁的台阶上面吃的欢畅。胡某这小子做的吃食,有一股子的劲头在里面,这一点和他整天用来下饭的尖辣椒有关系,在加上本来就不弱的厨艺,自然在这个寒冷的秋夜里面,能够受到众人的追捧了。

“滚滚滚都给我滚!!!”,陈俊自己捧着一碗热汤面,吃的一脸的热汗,鼻孔里面喘着粗气,看来是被辣得够呛。

“拉你们过来,是给我这个小老弟做实验的,不是让你们过来蹭吃蹭喝的,赶紧给钱滚蛋!”,陈俊朝着身后的一票激奋的小弟摆了摆手,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

陈俊的心里面很清楚,胡某的这个小摊,走的是长久发展的路线,在校园里面锁定的目标群里,绝对不仅仅局限于自己这群人,最重要的顾客自然是长期在校园里面穿梭的住校生。

还有一点,陈俊原本就没有打算,让这一群大胃王多吃,叫过来只是充当小白鼠的功能

“我们给钱,行不行?”,一名男生走上面,抓着陈俊的手臂,眼睛则是死死的盯着翻滚的铁锅,泪眼婆娑。

“陈俊,你说行不行。”,胡某不停的搓着自己的手掌,一脸的期待。

“滚蛋,要来明天来,总之今天不行!”,陈俊口中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商量空间。

今天,可是陈俊准备在学校夜宵界里面,一炮而红的时机,绝对不能被眼前这几个家伙搅坏了。

看着逐渐消失在夜色里面的一群人,胡某的手指头已经深深的掐入了老章的胳膊里面,弄得无辜的老章同学一脸吃了大便的模样。

“可惜了,可惜了”,胡某一脸的失魂落魄。

“可惜个屁,马上就有更多的人来!”,陈俊辣的满脸通红,一个劲的喘气,但是嘴巴里面却没有半点想要停止的意思。

“你可惜,你就去可惜呗,掐我算怎么一回事?”,老章龇牙咧嘴的上下挥动着自己的手臂,一脸的幽怨,看得一旁的许浮生头皮直发麻。

胡某松开手,舀了一晚热汤面扔到了老章的面前,理所当然的继续说道:“我又不是猪,掐自己会痛啊,我干嘛掐自己?”。

可怜的老章,一时之家竟然没有想出半点反驳的词语,只好无语凝噎,转了个身子,朝着碗里面的粉条,就是一通发泄。

许浮生蹲在一旁,眯着眼睛笑着,没有出声。

不一会儿,安静的夜空下面,响起了一阵舒缓的音乐,很是切合秋天夜晚萧索的味道,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来了。

听到这一种极具代表性质的铃声,胡某嬉闹的脸上,立马变得严肃起来,端端正正的坐在小车后面的凳子上面,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你倒是像一个将军。”,曾健乐呵呵的瞧着胡某的样子,笑了起来。

“我怎么看着倒像是一个食神。”,许浮生想了上辈子曾经看到的一部diàn yg,乐呵呵的调侃起来。

胡某没有理会他们,严阵以待,静静地等待着,真正意义上第一个shàng én的顾客。

在下课铃声的敲响的第一时间,其实小摊所恭候的第一位食客,早就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只是这第一位顾客,许浮生却打心眼里面,不怎么想见到。

“怎么着,闻着挺香的,多少钱?先给我来一碗尝尝鲜!”,俞治安一头飘逸的秀发,在秋风下面狂舞。

但是对应着的,却是一众少年的一脸苦笑。

ps:今天kǎ一 shi收拾东西,忙忙碌碌了一天,最后绞尽脑汁,也没有写出多少东西

今天就这么多么,明天争取把这个小片段写完

说实话,些三千多字,其实我是六千字删减过来的,唉,都是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炽热的温度 第十六章 炽热的温度

“主任,您怎么来了?”,曾健嬉皮笑脸的凑上前,双手有意无意的交织在了一起,问道。

许浮生看得出来,曾健心里面还是有些紧张的。

曾健平时在俞治安的面前,绝对是保持着高调与飞扬的架势,但是今天不行,至少是现在不行。

“怎么,难道我还不能来?”,俞治安的精分小脑袋探头,闻着从铁锅里面飘散出来的香味,点头说道。

“能!太能了!主任的驾到,实在是令我们这个小摊,蓬荜生辉!”,曾健挤出一堆笑脸,接着转身朝着胡某眨了眨眼。

都是一起流过血的同志了,曾健的眼神,胡某自然是能够心领神会,一碗热气腾腾的热汤面,立马就送到了俞治安的面前。

俞治安优哉游哉的喝着热汤,一众少年如临大敌。

“主任,味道怎么样?”,许浮生毕竟是多活了三十年的人,心里面的底气足一点,走上前问道。

“还不错!”,俞治安砸吧砸吧嘴巴,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三块钱一碗,谢谢!”,在一众人嫌命长的眼光注视之下,许浮生继续肆无忌惮的继续说道。

“值这个价钱!”,俞治安很是豪气的掏出三个yg bi,扔到了小摊的桌面,顺便大气的继续挥了挥手:“不用找了!”。

胡某拿着三个一块的yg bi,连声称赞主任大方,心里面欲哭无泪。

“好了,你们在学校里面弄一个小摊,我不反对。但是你们记住了,一定要在晚自习下课以后再来。以后让我再抓到你们翘课的话,作案工具统统没收充公!”,俞治安轻轻的敲了敲桌面,并没有如同少年心中所想的那般,只是训斥了一番,便转身离去了。

曾健与陈俊互相干瞪着眼,完全不敢相信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事实。

“俞猥琐,是不是转性了啊?”,老章使劲的吸了吸自己的鼻尖,其实他的手掌心,方才已经紧张的冒出汗来。

“管他的,摊子保下来就是好的。”,胡某心里面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环着手臂搂着自己的小摊,脸上洋溢着幸福。

许浮生双手插在衣兜里面,看着俞治安的背影,笑着高声喊道:“多谢俞主任大发慈悲!”。

俞治安叼着一根烟,抽了一口,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慈悲菩萨,他觉得自己最多是一个心肠比较软的人吧。

胡某的家庭情况他是知道的,每年胡某的贫困助学金能够提到最高等级,里面也有俞治安的一份力。

俞治安与胡某不曾相识,最多算是在这茫茫世俗当中萍水相逢一场。相逢一场却不相识,所以更多的人是逢场作戏,只是俞治安却愿意拿出自己的一份真心。

俞治安是真的喜欢二中这个校园,就算他曾经为上位做出了许多不光彩的事情,但是他的心里面仍旧是善意的,最起码对校园里面的莘莘学子是这般。

一个人就算大恶,心里面始终也有向往阳光的一面,这种东西通常被称之为善意。

善良是一种天性,而善意则是一种选择。你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只是因为你选择的不同。

面对自己面前这一群,眼神当中充满希意的少年,俞治安的心肠软了下来,于是喝了一碗热汤,便果断的转身走了。

他自然知道这个小摊是什么一回事,虽然这件事违反了学校里面的规章制度,但是他这个教导主任却还是默许了。

你别问为什么,因为你没有见到一群少年,认真做事时候的态度,是多么的让人心驰神往。

俞治安走了,随之而来的是如潮的人流。在教室里面关了一整天的学子,像出笼的飞鸟一般,开始四散在校园里面的各个角落。

胡某紧张的心情消退,又恢复到了之前临危禁坐的样子。

“瞧一瞧,看一看啦。不吃也过来闻一闻啦,胡式热汤面,味道有保证啊!”,曾健开始扯着嗓子在黑夜里面嘶吼起来,完全将自己平时精心营造的美男子形象,付之于脑后。

许浮生和老章站在胡某的左右,完全是门神的姿态,随时准备应付如海的人潮。

失望的是,聚集过来的全都是曾健早已经嘱咐好,过来捧场的同班同学。真正能够过来,在小摊面前喝一碗热汤面的陌生顾客,却是寥寥无几。

“良民,这汤到底好喝不好喝?”,曾健抓住一个男生的衣领,提到了自己的面前,出声问道。

被曾健换作良民的男子,本名其实叫做黄政梁,真实身份是曾健的班长,因为梦想是做一名政界良民的缘故,经常被人换作良民。

黄政梁本身就是一个极其热情的男生,否则也不会安安稳稳的在班长这样的职位上面,一待就待了两年,并且没有任何能够威胁其位置的人出现。

“良民从来不说假话,这个热汤的味道确实很好,至少比校门口的那些店面强多了!”,黄政梁认真的回答道,仿佛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还猛地喝了两口热汤,辣的直喘气。

“明明味道很好,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来呢?”,胡某有些着急的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很是想不通自己嘴里面不停叨念着的问题。

“其实在大多时候,习惯远远比味道更佳吸引人。”,许浮生走上前,拍了拍胡某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美食节目是上辈子许浮生的最爱,像目前这样的窘境,在节目当中算是一种很常见的问题。习惯往往是人们行为处事的一个很重要的驱动力,尤其是这一群,对于味道没有太大要求的学生来说。

“那怎么办啊?还有这么热汤,还有这么多菜,全都浪费了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胡某完全没有在意,许浮生在一旁滔滔不绝的分析,只是一个劲的围着自己的摊子,干着急。

“别急,我有办法!”,许浮生笑着拍了拍胡某的肩膀,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你能有什么办法?”,许浮生说自己有办法,胡某脸上写满‘不相信’三个大字。

许浮生很有义气,这一点胡某绝对不会怀疑。可这个kǎ一 shi一直在自己身后的家伙,突然想出了自己想不到的办法,胡某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

“你不信的话,我们走着瞧好了!”,许浮生也不同胡某争论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手底下见真章才是许浮生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在上一辈的美食节目里面,许浮生有印象,应对这样的一种尴尬的局面,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制造话题,将顾客的眼光吸引过来。

按照许浮生心里面最开始的想法,原本是打算让曾健和陈俊这两个家伙,脱光衣服围着小摊做广播体操,借此来吸引学生的目光。

但是考虑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以及看到另外一个人出现之后,许浮生当机立断的改变了自己心里面的想法。

一位长发披到肩部的女生,穿着一件鹅huáng sè的针织毛衣,一条天蓝色的牛仔裤下面,踩着一双白色的滑板鞋,可能是因为热汤面的缘故,女生的鼻尖已经溢出了晶莹的汗珠,再搭配上红彤彤的面孔,完完全全的就是一个标志的大ěi nu。

许浮生下意识的整理了一番自己的着装,然后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并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只好讪讪一笑,随手抽了一张纸,在曾健一行人诧异的目光当中,朝着那一名很好看的女生走去。

“许浮生这个家伙,脑袋是不是短路了啊?”,曾健努力的掐着老章的手臂,似乎想证明自己是不是看到了幻想。

“失了智,我看你们全都失了智!”,老章龇牙咧嘴的甩开曾健的手臂,一个劲的骂道。

这也难怪一贯淡定的曾健会大惊失色,实在是许浮生前去搭讪的那一名女子,在学校里面清淡冰冷的威名实在是太过响亮了。

凡是被曾健见过的女子,尤其是长得好的的女生,自然是免不了被嬉戏打闹的调戏上一番,这名淡雅如同梨花一般的女子,曾健自然也是没有放过。

但是,常胜将军曾健,这一次却吃瘪了。

仿佛是从冰山上面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般,在面对这名女子的时候,曾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来的一句话,立马就被这名女生一句不轻不重的滚开给击溃了。

这是曾健人生至今的唯一败绩,同时也是曾健心里面的一层抹不去的阴影。

这也就难怪,曾健看到许浮生这个小子,在和冰山美人有说有笑的时候,会大惊失色了。

“禽兽!”,曾健心里面不服气,低头大骂一句。

“好像说的你自己不是一样。”,老章没好气的白了曾健一眼。

别人不知道,老章心里面可是明白的很,曾健这家伙曾经一次同时交往三个女朋友,并且还游刃有余的伟大战果。

许浮生不了解自己身后发生的事情,此时他正有些紧张的举着一张卫生纸,尽管他觉得自己单凭年龄,完全有藐视自己面前这个女孩的权力。

但是他始终没有这样做,举止还是十分礼貌,甚至是有些拘谨。

因为此时站在他面前,笑颜如花的女孩子,名字叫做林婵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因为她是林婵娟 第十七章 因为她是林婵娟

“有事吗?”,林婵娟其实是一个很喜欢笑的女生,但是出生在那样幽静的深宅大院当中,从小被灌输的就是涵养与城府一类的素养,所以寻常人很难见到,佳人肆无忌惮的展现自己芳颜的那瞬间。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她一见到许浮生,那一种习惯的成熟,会开始忍不住的想大笑起来。

还好林婵娟是一个克制能力很强的女生,所以她现在只是嘴角微微的弯出了一个弧度,像极了古时候那些笑不露齿的大家闺秀一般,而不是像平时直接笑到露出一整排白皙好看的牙齿。

但即使这样,也足够让曾健这样一种花丛老手,感到不可思议了。

曾健在林婵娟,这个气场强大的女生面前,尚且还不能用一颗平常心对待。那么自认为在这些方面,根本就及不上曾健一根毫毛的许浮生,就更加显得紧张了。

许浮生上辈子对于女人的身体十分的熟悉,但是对于如何同女生相处,尤其还是这样一位如同象牙一般的少女,更加是没有半点经验。

“我看你出了一脸汗,想问问你,需不需要纸。”,许浮生脑子里面有些紧绷,这不是一个有利思考的前提,头口而出的话语,也显得有些混乱。

“你都说我们有汗珠了,所以肯定是需要纸巾的。”,林婵娟微笑着,从许浮生的手里面接过纸巾,仔细的擦拭干净里面的汗珠之后,这才转身,很是认真的盯着许浮生,再一次问道:“然后呢,有事吗?”。

许浮生觉得林婵娟这个女生的眼睛里面,一定是带着刺的,否则自己不会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许浮生将自己的脑袋扭到一旁,脸有些微微发烫,小声说道:“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不要!”,林婵娟的声音传了过来,拒绝的十分干脆。

“为什么?”,许浮生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然后立马又红着脸低下头去了。

林婵娟一脸狭蹙的笑意,哪里像不愿意的意思。

许浮生觉得让话语权被林婵娟掌控,并不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情,于是再一次抬起头,十分认真的同时再一次说道:“上一次我帮了你,这一次换你帮我,怎么样?”。

“没问题。说吧,什么事。”,林婵娟笑了笑,原本他的心里面就没有反对的意思,虽然她不知道许浮生到底需要自己办帮什么忙。

许浮生将自己的脑袋凑到林婵娟的跟前,俯身在少女的耳畔低语。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心里面真的装着什么事情的缘故,许浮生难得在林婵娟的面前没有脸红。

但是这一次林婵娟的小脸蛋,却在夜色当中慢慢的变红起来。

“许浮生,你竟然要我做这样的事情,你是想死吗?”,林婵娟摇着牙关,恶狠狠的盯着许浮生说道。

林婵娟不知道,此时自己多变的神情,落在寻常那些子弟的眼中,到底会卷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这有什么难的。”,许浮生一脸无辜的摆了摆手,他是真的不觉得自己方才说的事情,到底有什么难度。

“不就是动动手的问题嘛,大惊小怪!”,许浮生接着说道。

吆喝叫卖这样简单的事情,的确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只要有一张嘴就能轻松做得到的事情。

但是许浮生却忘记了,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林婵娟,可不是像自己一样,有过在低层巷陌之间摸爬滚的经历。

女孩子的脸皮一般都比较薄,尤其是像林婵娟这样,从小就生长在众星拱月环境当中的小公主,所经历这样事情的机会,则是更加的少了。

“去就去,谁怕谁啊!”,虽然心里面仍旧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在看到许浮生那一副蔑视的眼神,林婵娟心里面那一股子不服输的劲里面就冲出来。

林婵娟从小就是一个执拗好强的女生,骨子里面就有一种要强不服输的因子,否则也不会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杀到华容县这样一个小地方来扎根。

“不怕就来啊!”,虽然许浮生还没有反应过来,简简单单的一个叫唤的环节,到底有什么好怕的,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顺着林婵娟的话题接下来。

林婵娟气鼓鼓的站到小摊的面前,小脸通红,不停颤抖的双手,揭示着少女心里面紧张的情绪。

这样陌生的情绪让林婵娟有些苦恼,一对好看的柳叶眉开始在空气当中微微的皱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许浮生的面前,很难向往常一样压制住自己情绪上面的波动。

“禽兽啊!”,看到林婵娟这样的小女儿姿态,曾健站在一旁彻底的愤慨起来,对着身边的老章就是一通狂轰乱炸。

曾健当然不是承认这是自己的嫉妒心在作怪,只是可怜了一脸无辜加上痛不欲生的老章了。

“叫啊!”,这是一句很容易产生误会的话,但是许浮生觉得很适合现在的场景,于是便随意洒脱了说了出来。

林婵娟的脸更加的红了,低声在心里面暗暗的骂了一句,最终还是抬起头,细细的朝着空气当中喊了一句:“过来都过来看看”。

“声音太小,别人完全听不见!”,许浮生摆了摆手,不满意。

“过来看看!”,林婵娟尽量的加大了自己的声音,脸蛋已经红得像滴出血来一般。

“算了,靠你是真的没有希望,还是我自己来吧。”,许浮生极度不满意的摇了摇头,喝了一口水,开始酝酿自己的情绪。

林婵娟站在许浮生的身旁,捏着自己的衣角,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方才为什么神使鬼差的,会答应许浮生这样的要求。

可是这个家伙竟然还不满意,一副吃了亏的模样!林婵娟想起了许浮生方才的表情,身体朝着后边退了几步,然后照着许浮生的影子狠狠地踩了下去,仿佛这样能够减轻自己心里面的怒气一般。

“完了,女生沦陷了,禽兽啊!”,一直默默地观察着的曾健,无语凝视苍天。

“走过的英雄,路过的豪杰,都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啦!本校冰山女神林婵娟,亲自为你煮的热汤面啦!”,许浮生双手叉腰,气势从丹田之处爆发,毫不犹豫的将胡某的劳动成果安插在了林婵娟的身上。

许浮生一点愧疚的想法也没有,在他的心里面,这只是一种经营的策略。

只是可怜了一旁的林婵娟,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怎么做。

林婵娟在二中的魅力完全是毋容置疑的,经由许浮生这么一嗓子,小摊面前顿时就熙熙攘攘的聚集着一堆人。

“听说这是女神亲手煮的!”。

“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就算难吃,我们也是赚的,毕竟里面散发着女神的温度!”。

“这位兄台,高见啊!”。

“附议!”。

林婵娟被人吹捧惯了,在这种状态的面前倒是不显得尴尬,只不过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毕竟没有经验,是第一次

“我该怎么做啊?”,林婵娟将许浮生拉倒一旁,双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实在是有些头疼,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啊,当然是那大勺,一碗一碗的装起来啊!别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会!”,许浮生现在不觉得林婵娟,是什么骄傲又神秘的白天鹅了,他只是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姑娘,真的是又傻又笨。

“这个,当然会了!”,林婵娟气鼓鼓的指着许浮生,然后转身投入到了为广大学生团体fu u的行业当中。

许浮生看着林婵娟的背影,忽然之间觉得自己的视线开始有些恍惚起来。

林婵娟绝对是一个神秘的女生,这一点许浮生是不会反对的。但是许浮生所不知道的是,自己和林婵娟的距离,为什么会感觉如此接近。

明明一个是飞翔在天空的白天鹅,另一个是趴在地下的癞蛤蟆,双方之间应该隔着千山万水,为什么相处起来会这么的自然融洽。

许浮生想不通,索性也就不再想了,摇了摇头,转身开始投入到了火热的事业当中。

有了林婵娟的加入,小摊的生意倒是不断的红火起来,毕竟在这个世界上面,对面容出众身材姣好的女生,都是多出一份宠爱来的。

尤其是像林婵娟这般声名远播的冰山ěi nu,能够亲口尝到佳人的素手添香,一众眼底闪着精光的男生,倒也是尽兴而归了。

一阵热火朝天之后,剩下的就是杯盘狼藉了,不过许浮生看着胡某眼底的精光,知道今天这一趟,没算白忙活。

“总收入五百八,除去开支,结余一百六,不算少了。”,胡某仔细的数了数白色塑料盒里面的大堆零钱,紧皱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我来说句大实话,这一趟下来,最大的功臣非林大ěi nu莫属了!你说说,该怎么感谢人家。”,许浮生笑了笑,拉着林婵娟的袖口,走到了胡某的面前。

曾健看着一向保持着生人勿进态度的女神,竟然就这样红着彩霞一般的脸颊,羞答答的任由许浮生这条牲口胡作非为,一种天道不公的郁闷顿时就黑下了一张老脸。

“林大ěi nu可是我的女神,我甘愿以身相许作为报答。”,曾健抢在了胡某的前面,摆出一副自认为阳光帅气的模样,恬不知耻的凑了上来。

“滚,她是我的!”,许浮生宣誓主权的一番话脱口而出,便随即看向一旁的林婵娟,唐突这么一位美丽尚且还热心肠的女生,可是他心里面不愿意见到的尴尬局面。

在林婵娟手下吃过不少闭门羹的曾健,此刻却老神在在的退在一旁,准备欣赏林婵娟冷若寒霜的一面。

生活往往就是处在事与愿违的发展当中,林婵娟不仅仅没有冰冻,反而像是火山一般开始喷薄而出,羞红的色彩开始迅速的在洁白的脸颊上面渲染,一直到耳垂跟才罢休。

“你这个登徒子,谁,谁是你的了!”。

可能是极少陷入这样尴尬境地的缘故,林婵娟慌乱起来,那一种在常人眼里面的淡雅全然不见,彻彻底底展现出来一种符合年龄段的小女生风情,娇嗔的伸展笔直的,朝着地面狠狠的跺了一脚,随即便转身,留下一阵香风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曾健这家伙顿时捶胸顿足,开始撕心裂肺的狼嚎起来:“我的冰山女神,完了!彻底沦陷了!”。

许浮生迎着透过枝桠洒下来的清冷月光,看着俏丽的背影,心里面似乎有一种情绪正在不受控制的涌动。

这就是青春的感觉吗?

久违了!

许浮生伸出手在虚空当中握了握,知道自己这一世,应该加快自己的步伐,拼命去握住些什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文火 第十八章 文火

自从那一晚的风情展现之后,林婵娟似乎又重新做回了平日里的冷面少女,但每次与许浮生对视所浮现出来的那一抹绯红,却真真实实的记载了事情的经过。

胡某和老章抱着自己的小摊,以的口味正在校园里面逐渐形成自己的口碑,在失去了林婵娟坐镇之后,小生意也仍旧是热火朝天的开展起来。

至于曾健,最近似乎倒是和陈俊越走越近,开始拉着这个小霸王,在女生面前展现着属于青春的朝气。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开始蓬勃生长。

许浮生深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想要改变自己周遭这些人的成长轨迹,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用文火慢慢的煎熬。

最重要的是,眼下许浮生还有一个更加麻烦的难关需要攻克。

文科的月考结束之后,许浮生看着自己卷面上红彤彤的一片,一对剑眉开始紧皱起来。

重生一世,老天并没有给予许浮生不太多的恩惠,这也使得许浮生更加执着的相信一个道理,用自己的双手,拼命的抓住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

这句话看起来,确实有一种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嫌疑。但是对于许浮生来说,却是刺穿原有生活轨迹最为锋利的刀刃。

陈老必定是有故事也有能力的大枭雄,这一点许浮生是绝对不会怀疑的,那一种历经沉浮所产生的睿智与镇定的眼神,是决计无法骗人的。

有一座这样的宝山,许浮生并不着急去开垦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想让人情就这样浪费在琐碎的小事上面。

好钢用在刀刃上,许浮生相信陈老的人情也同样如此。

而且,世间最难偿还的就是人情债,许浮生在没确定陈老的真实目的之前,心里面也不愿意轻易的走进陈老的圈子。

现在摆在许浮生面前的,就只有一条绝境可以披荆斩棘。

高考,这是大部分人都无法忽视的一座天堑。

虽然在现世充斥着许多高考无用论,但是对于如同许浮生这样的屠狗辈来说,想要乌鸦变成凤凰,这一场战役是必不可少的。

一个好的大学,一座好的城市,一个好的,这些都足以促使许浮生走上独木桥,奋不顾身的拼命一搏。

因为是注重文风的缘故,二中在静谧的夜色当中也是极为的热闹,教室里面充斥着讨论与打闹的声响。

幸好有着两世为人的基底在,许浮生现在最大的财富,就是无论在什么样子的环境当中,保都能够持着一颗平静的心与冷静的大脑。

稍微喝了一口热水之后,许浮生提起了陌生了十多年的签字笔,开始投入进了庞大的题海当中。

清冷的圆月悄悄的爬山了树梢,晚自习的时间如河水一般流逝,等到许浮生重新抬起头,揉搓已经发胀的太阳穴,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

“还是基础知识太过薄弱啊!”,许浮生合上蓝色封皮的数学课本,有些略微头疼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数学不同于其他的科目,需要大量的基础知识以及题型模板作为支撑,而这些也是现在许浮生最为匮乏的地方。

一张数学考卷满分一百五十,在上一次的测验当中,许浮生勉勉强强的混到七十分,又通过这一晚上的查漏补缺,继续朝前走到了九十分的位置。

但是这样仅仅只是及格的分数,显然距离许浮生心里面的预期还有不少的差距。

许浮生合上笔盖,没有继续挑灯夜战的打算,基础知识里面的严重l一u d一ng,查漏补缺并不能弥补,无用功这样的事情,显然不是许浮生所期望的。

抬头扫了一眼教室里面闹哄哄的环境,许浮生叹了一口气,将试卷夹在课本里面,起身朝外走去。

看着许浮生施施然的动作,曾健有些诧异的张开嘴唇,不知道许浮生这家伙最近怎么会有逃课的胆量。

“许浮生出去干嘛啊?”,许浮生前脚离开,一名扎着马尾辫,穿着粉红色毛衣的女生便转过身来,朝着曾健开口问道。

青春时期的少年少女,表达情感的方式往往都十分的简单,一个简简单单的关注足以证明很多问题。

“这小子能干什么,还不是出去跟女朋友约会呗。”,曾健哪里不明白自己面前女生的小心思,嘴角闪过一丝狭蹙的笑意。

“约会!和谁啊?”,清丽面容的女生急忙开口,随即便在曾健的笑意下面反应了过来,红着一张粉脸,开始朝着曾健一顿好打。

教室里面的风花雪月和此时的许浮生无关,现在的许浮生自然不可能去约会,各项学科的薄弱,已经让他意识到了时间的紧迫性。

“老师好。”,许浮生轻声敲门,走到了教师办公室的门口。

二中的教师办公室以小巧简洁为主,里面仅仅安置着六张红漆木桌,以及五盏白色日光灯,将狭小的空间衬托的极为温馨。

因为晚自习大多老师已经下班的缘故,只剩下了刘良人一个人倚着窗户,静静的批阅着试题。

听到敲门声,刘良人抬起微胖的脸庞,散发出和煦的笑意:“哦,是浮生啊,进来吧,是有什么事情吗?”。

许浮生深呼吸了一口气,朝前走了四步,站到刘良人的面前,低着头,恭恭敬敬的一字一顿说道:“老师,我基础太差了,想额外补习一下,您可以帮帮我吗?”。

找自己的老师开小灶,在现在看来无非就是钱与时间的交易。但许浮生如今没有钱,更重要的是,他相信刘良人不是这样的人!

教书育人,这一些本该有却被淡忘了的品质,在刘良人的身上一直从未消失。

刘良人听到许浮生一番话之后,先是有些意外的抬了抬眉头,随即便舒展笑意,说道:“有学生好学,想学,向学,这无疑是一件值得老师高兴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你想恶补一些什么?”。

刘良人特意在“恶补”两个字眼上面加重了语气,看来是对于许浮生的成绩,还是有些了解的。

而许浮生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一般,表情仍旧是严肃,语气更加的诚恳:“语文,数学,yg yu,历史,政治,地理。这些我好像都需要。”。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许浮生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目光闪躲起来,这些要求他自己也觉得有些过分。

老师教学生是义务,却没有额外补课的责任。

而刘良人似乎没有考虑这些,很是认真的想了想,这才继续说道:“我是教语文的,历史和政治还能帮上一点忙,至于剩下的数学cyg yu和地理,我是真的有心无力了。”。

许浮生点了点头,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问题虽然解决了一半,但是关键点仍旧如同大山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文科的高考过程当中,数学和yg yu绝对是拉开差距的不二选择,成虫还是化龙往往就体现在这两门分数的得失之上。

“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个人可以帮你。”,刘良人清淡的语气,将许浮生从愁绪当中拉了回来。

“谁?”,许浮生有些急切,但表面还算淡定。

刘良人没有说话,伸出手朝着自己的身后指了指。

许浮生顺着刘良人的视线向后方看去,瞳孔之间的诧异神色开始逐渐的浮现出来。

“林婵娟!”,许浮生看着乌黑长发下的绝美脸庞,惊叫起来。

“怎么,很奇怪吗?”,林婵娟将四散的长发重新披在肩后,这才抬起一对宛如清泉般的眸子,对着许浮生笔直射去。

林婵娟今天穿的是一件紫色的连帽卫衣,紫色的神秘与高贵在她的身上得到了完整的体现,外加上那一张动人脸庞的衬托,整个人更加显得妩媚起来。

小妖精!

许浮生在心里面恨恨的骂了两句,极力摆开林婵娟的灼人眼光,这才开口说道:“刚刚被桌面的书挡住了,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你也在这里,不过我也确实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许浮生的语无伦次让林婵娟莞尔一笑,雏菊般的脸颊勾人心弦,吐气如兰:“教室里声音太杂,我不太习惯,所以经常到这里来自习。倒是你,来这里的目的可不单纯哦!”。

林婵娟的语气有种江南女子独有的婉约风情,像一只无形的小手,不停的在人心房上面瘙痒,一下子就让许浮生这个三十年经验的老处男,一张脸憋得通红。

虽然知道林婵娟的一番话是陷阱,可许浮生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始联想起来,被一个长相气质都无可挑剔的女生,说出目的不单纯这样的话语,是个男人都会想入非非吧。

“好啦!”,刘良人看着许浮生的傻样,出声解围,指着一脸俏皮的林婵娟,转身朝着许浮生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她可以教你。”。

“她?”,许浮生不是外貌协会,所以不太相信,这一个外面无暇的美少女,竟然还会有为人导师的资本。

“如果说一个文科全市第一的成绩,还不能入你的法眼,那我可真是没有办法了。”,刘良人指了指桌面上显眼的六百八十分,轻笑着说道。

“不信的话试试看啊,教你绰绰有余!”,林婵娟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扬了扬鹅蛋脸,从书桌下面抽出一张试卷,摆到了许浮生的面前。

试卷上面全是一些基础试题,的确是许浮生现阶段最为需要的,但是许浮生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林婵娟早已经做好了这一手的准备。

面对许浮生和刘良人怪异的眼神,林婵娟难得支支吾吾起来:“我这不是看你好学,才大发慈悲嘛。毕竟你难得浪子回头,也算是盘古开天地头一遭了。怎么,你还不愿意啊?”。

“哪有,我感激还来不及了。”,许浮生感受到了场间怪异的氛围,飞快的拿起试卷,礼貌性的笑了两声,便转身逃出了办公室,留下一脸笑意的刘良人,死死的盯着林婵娟。

“我看你这小丫头,难得没有对人冷言冷语,也算是盘古开天地头一遭了!”,刘良人笑着打趣道。

林婵娟闹了个大红脸,骂了声为老不尊,便红着脸坐了下来,整个空气中洋溢着青春的味道。

刘良人笑了笑,并没有拆穿少女的小心思,看着许浮生消失的背影,低声说道:“这文火,终于还是升腾起来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流年里的荒唐事 第十九章 流年里的荒唐事

接下来的日子便如同不经意的流年一般,不知不觉中在时光的n pán间缓缓消逝。

在二中这样一个平静的校园当中,似乎并没有因为许浮生的重生,而卷起许多涟漪,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在自己原有的轨道上面,有条不紊的走向命运里面早已决定的归宿。

当然,这样茫茫人流的大军当中,定然是不包括许浮生的。

两世为人的许浮生,正用他那仍旧稚嫩下的成熟灵魂,拼命的朝前奔跑,希望将命运的刀刃握在自己的手中。

自从接受了刘良人与林婵娟的好意之后,许浮生松散的日子就逐渐开始忙碌起来。

上课的时候,许浮生依旧听的很认真,却学的十分吃力,以往轻挑浮华的学习处事作风,让许浮生慢慢的品尝到自己种下的苦果。

幸好有林婵娟在,许浮生这才没有在学习的道路上面偏失航向,反而在查漏补缺的道路上面越走越顺,这也让许浮生产生了一种,林婵娟今后必定是一个合格教师这样的错觉。

通过林婵娟一段时间的晚自习加强训练,许浮生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基础,正在逐渐的巩固起来。

每当许浮生背靠着窗外清冷的月色,坐在这位如水般女孩的身边,总会从心里面由衷的生出一股美好的情绪。

看着林婵娟洁白如玉的手背,轻轻的托着自己下颚,吐气如兰,温婉优雅的为自己讲解一道道习题的时候,许浮生会控制不住的涌起一种冲动,这样的一种冲动被曾健露骨的解读为,青春期单身牲口的寂寞咆哮。

没人会相信林婵娟这样的冰山ěi nu,会自降身价到青睐许浮生这样的无名小卒,癞蛤蟆痴心妄想这样的标签,被曾健牢牢的贴在了许浮生的背上。

随着社会洪流的不断卷席,门当户对的影响力似乎削减了不少,但是许浮生心里面仍旧十分清楚的明白,两人之间的鸿沟,确实有些难以逾越。

林婵娟的一言一行,都让许浮生清楚地察觉到,两人之间身份地位之间的巨大落差。

但,仗义每从屠狗辈,涅槃多是凤凰男,许浮生不相信自己,不能飞上枝头,变成一只耀眼的金蟾。

或许许浮生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对于林婵娟的情感,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转变,只等待累积到一定的程度,开始轰然绽放出让人沉醉的光芒。

每天晚上遭受到题海的摧残之后,许浮生总是习惯性的带上一碗热气腾腾的胡辣汤,送到林婵娟的面前,大有日日如此的趋势。

林婵娟没有开口拒绝,许浮生自然也不可能就此放弃。

只是这样一来,免不得又遭受曾健的一番调侃,在班级这样一个狭窄的群里面,散发出与日俱增的流言蜚语。

许浮生并没有开口阻止,青春期里面八卦的风情,总是充斥着早恋的味道,这样甘甜的气息,又有谁忍心拒绝呢?

而林婵娟,也总是板着一张如同玄冰一样清冷的神情,倒是打消了许多人,对于这样空穴来风的八卦的疑虑。

但许浮生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绝对不是如旁人所看到那般清冷。所有的冷傲都是为了掩饰自己脆弱的盔甲,许浮生觉得这句话用在林婵娟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每当许浮生看到林婵娟,在温暖灯光下面一闪而逝的和煦笑意,总会想到,这样的女孩到底成长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才会养成这样一种小心翼翼c处处设防的性格。

“今天放假,我请你去外面吃一顿,也算是对你这一段时间诲人不倦的报答了。”,许浮生坐到林婵娟的面前,因为月考的成绩小有进步,脸上的笑意始终停止不下来。

二中虽然执行的是一月一回家制度,但是每周星期天也保持着免去晚自习的习惯,这也让许浮生趁虚而入,找到了机会。

林婵娟放下笔,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想了想这才点头:“可以,不过十点钟之前必须回来,我还有一道难题没有解开。”。

“只有一个小时啊,不过也应该够了。”,许浮生点了点头,估计了一下曾健那般家伙的准备情况,心满意足的答应了下来。

因为临近期末的缘故,夜晚的天气越发显得清冷起来,枯黄的草甸上面开始凝结点点白霜,一层薄薄的雾气逐渐在空气当中蔓延,卷积的寒风也在昭示着寒冬的临近。

林婵娟只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针织毛衣,可能是没有想到室内外温差如此之大的缘故,一张洁白的小脸被冻得通红,双手开始袖口里面互相摩擦取暖。

许浮生看着林婵娟的细微动作,笑了笑,顺手解开自己的黑色棉袄,转身披到了林婵娟的肩膀上面。

林婵娟显然没有料到许浮生这样略显轻挑的举动,一时之间竟站在原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发什么呆啊,赶紧走,看你弱不禁风的样子,别被冻出毛病来了,我可负责不起。”,许浮生转身,打趣说道。

“这,不太好吧”,林婵娟拉了拉自己肩膀上面略显厚重的棉衣,里面独有的男子气味铺面而来,让她的脸颊有些发烫。

“我诚实可靠的许浮生保证,本人是本着纯洁无私,而且没有任何杂念的思想,纯粹是用一种同学之间的互相关心以及爱护的精神,来将衣服披到你身上的!绝对没有不良企图!”,许浮生将四指并拢朝着发誓,义正言辞。

许浮生滑稽的动作,让林婵娟忍俊不禁的一展芳颜。

捂嘴轻笑之后的林婵娟,没好气的白了许浮生一眼,这才继续朝前走去。

有时候,女生的不情愿与开口拒绝,只是为了等待一个解释,而不管这解释后面的对错与否。

欣赏过林婵娟明媚的笑意之后,许浮生开始愈发的期待,与林婵娟在流年里面,那些不经意可以继续流转的时光。

“喂,二中出来的那个小子,你站住!”。

不合时宜的声音,总是在人最幸福的时间地点响起。

刚刚拉着林婵娟走出校门的许浮生,便被一群人叫住,心里面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

“有事吗?”,许浮生此时不想浪费一分钟的时间,走上前忍住心头的火气,问道。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站在人群正中间,留着当下最为流行的三七分头,穿着一件黑色呢子大衣,长相十分阳光却带着一些戾气的男生走了出来,站在许浮生的面前似笑非笑。

“我不认识你,所以不用找我。”,许浮生摇了摇头。

许浮生的话让面前的男子有些诧异,不过随即便一脸高傲的继续说道:“我叫郭川,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

“竟然是郭川!”,周遭一些人开始捂着嘴巴惊呼起来。

因为依托地利的缘故,在两所学校的门口,在日积月累之下,渐渐的形成了一条规模不大的小吃街。因为正值学校放假的缘故,倒是聚集起了不少学子,一些认出许浮生面前身份的学子,开始指指点点议论开来。

郭川。

许浮生在自己的脑海当中努力的搜索这个名字,一点一滴陈年的记忆,开始慢慢的浮现出来。

郭川是一中的学生,与许浮生同一届,不过不同的是,与郭川成天混迹在一起的人,在校园里面拥有一个响亮的外号,。

不同于二中的古朴厚重,师资力量与教学环境都更加强大的一中,除了以理科为重,还有更大的一个特点,那就是县城里面许多官宦子弟与有钱少爷,通过广开的h一u én,也在一中就读。

这些沐浴着祖上荣光的富二代或者官二代,在学校里面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个小圈子,而郭川似乎就是其中一个小圈子的领头羊。

“现在你应该认识我了吧。”,听着周围的惊叹或者羡慕畏惧的声音,郭川的虚荣心一下子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看向许浮生的眼神自然是更加的不屑。

“不认识,也不想认识。”,许浮生不咸不淡的回应,转身拉着林婵娟就要离开。

对于这样的膏粱子弟,许浮生除了发自肺腑的鄙视,还有敬而远之。

许浮生眼底的不屑,自然被郭川准备的捕捉到了,因为大感颜面的丢失,开始恼羞成怒的大吼起来:“妈的,老子让你走了吗?”。

话音刚落,郭川身边便快速的闪出两名男子,一左一右的堵在许浮生的面前,将退路封死。

“你到底想干什么?”,许浮生有些恼怒,眼神像一把利箭朝着郭川射去。

“听说你小子最近和林婵娟走的很近啊。”,郭川冷笑一声,话中带刺。

“嗯,是走的挺近的。”,许浮生指了指自己和林婵娟靠在一起的肩膀,这样确实是走的很近。

郭川的出现让许浮生陡然想起了,一些在一中与二中之间流传已久的不和传闻。

因为一中常年偏重理科的缘故,校内一直都处于一种僧多粥少质量差的局面,不少自诩家世背景以及长相不错的学生,都开始将自己的目标,定在了质量与数量都高出一中不止一筹的二中校内,这也一度造成了两座学校男生之间的水火之势。

想到这里,许浮生脸部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苦笑,没有想到这样争风吃醋的荒唐场景,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

看着自己面前,郭川那一副苦大仇深的神情,就知道他平常没有在林婵娟的面前落到好果子吃。

一想到这里,许浮生又开始开心起来。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一双冰凉的小手,已经悄悄地抓上了自己的手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黑云压城 第二十章 黑云压城

人是一种带有很强劣根性的动物,习惯在强者的面前低下自己的头颅,而不情愿忍受弱者的鄙夷。

面对着许浮生的漫不经心,从小在大院里面被捧大的郭川,脸上积攒着强大的怒气,朝前走了两步,声音低沉:“你这个小王八蛋,看起来挺嚣张的啊!”。

许浮生不气也不恼,平静的心态让大脑保持着高速的运转,倘若两世为人的经历,在面对这样幼稚挑衅的时候,仍旧是大动肝火,说出去未免也有些太丢人了。

“小王八蛋骂谁?”,许浮生笑了笑,有些诧异的感受到了手底的冰凉,反问道。

“小王八蛋骂你!”,郭川十分耿直的上套,到底让许浮生心里面的罪恶感,无形当中增加了几分。

话音刚落,人群当中便卷起一阵哄笑,立即意识到了自己被戏耍了的郭川,阳光爽朗的脸庞因为充血的缘故,显得有些扭曲起来。

“你敢耍我?”,郭川走到许浮生的面前,色厉内荏。

重生一世,许浮生一直信奉着的,是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的原则,尤其是身边还有林婵娟这么一位大ěi nu在身边的时候。

“对,没错。”,许浮生的语调很轻,但却具有足够的穿透力,瞬间就在汇聚的人群当中溅起一片惊呼。

郭川的家世背景不凡,据说是县委某高官的子弟,身份之间的云泥之别,一下子就将许浮生不妙的处境衬托了出来。

“不自量力!”。

“真是自讨苦吃,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我听说上一次,就是有人这样挑衅了郭川,结果直接被打到抬进医院!可事后被打的那一家人,竟然连屁都没有多放一个!”。

四周人流的吵杂声,加上冷风刺骨的寒意,一下子将现场的气氛更加的紧绷起来。

虽然对方虎视眈眈,让自己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但是许浮生表现的仍旧十分淡定,他不认为在人数的拼斗上面,自身会处于劣势一方,他只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将自己对峙的消息,传播的更远一些而已。

林婵娟明媚的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轻轻地踮起脚垫,附耳上前:“算了,我们走吧,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话语当中关心的意味,让许浮生紧绷的神经,因为温暖舒适的味道,开始渐渐的松弛下来。

“走,走的了吗?”,火气上头的郭川,朝着四周使了一个眼色,剩下的四人便果断的汇集起来,在许浮生的周围形成一个严实的包围圈。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一个人给我灰溜溜的滚蛋,要么现在给我跪下磕头认错。”,郭川纨绔的一面肆意张扬,嘲讽的眼神携带着不屑射向面前的许浮生。

郭川从来就不认为像许浮生此类的丝学生,能够在自己的手掌当中翻起多大的惊涛骇浪。现在的许浮生在郭川的视线当中,就像是一只失去了前进方向的跳梁小丑,左转是走向失败,右转亦是走向失败。

“我要是说不呢!”,许浮生轻轻地捏了捏林婵娟冰凉的小手,眼睛里面散发着疯魔的味道,无论怎样,此刻他都决计不会退缩的。

“那就只好打到你开口同意了。”,郭川无所谓的挥了挥手,像许浮生这样的硬茬子,他并不少见,只是很少人能够在他的拳脚之下,坚持原本对峙的傲骨。

许浮生这样普通的小子,在郭川的眼中,并没有例外的权利。

林婵娟站在许浮生的身后,眼神当中泛起彻骨的寒意,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如同寒风一般清冷的女生,现在心理到底在想些什么。

场面剑拔弩张,注定是不能善了的局面。

“怎么回事,谁敢欺负我们的兄弟?”,一道略带磁性的爽朗声音,在紧绷的夜色当中刺破进来,陈俊一行人从人流当中穿插出来,站到郭川的面前,毫不相让。

“你小子没事吧。”,曾健拍了拍许浮生的肩膀,问道。

许浮生摇了摇头,看向场间对峙的两人,他早已预料到眼前这种局面的出现,毕竟小吃街的面积不大,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的局面,会朝着哪一方面继续发展。

“你确定要插手这件事情?”,郭川看着眼前的陈俊,眼神当中闪过一丝忌惮。

陈俊身后的背景不弱于自己,这一点郭川是十分清楚的。在失去了身后那一层笼罩着自己光环的时候,郭川就显得有些普通起来,处事也不免需要多考量几分。

他们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同样不小,彼此之间的排挤以及冲突屡见不鲜,郭川不想在自己和陈俊斗个两败俱伤的时候,被旁人来一记黄雀在后。

“他是我的兄弟!”,陈俊的口气坚定而执拗,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许浮生站在后方,脸上的笑容有些灿烂。陈俊这个人虽然在学校里面蛮横了一点,但是对于义气这两个字,确实是没有话说。

郭川低头,眼神当中明灭不定,半响之后才抬起头,脸上面前的挤出一丝笑意,朝着陈俊身后的许浮生说道:“那好,这一次我就给陈俊一个面子,我们有机会下次再见!”。

郭川恨恨的扔下这一句话之后,便转身带着一行人转身离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打算。尽管结局算是相安无事,但郭川来势汹汹的势头始终是败兴而归,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许浮生品味着郭川临走前留下的狠话,也明白话语里面那种我们今后走着瞧这样的意味,但是想来,有陈俊这一块虎皮在前面挡着,郭川也不会在短时间里面做出出格的事情。

但是,这样将命运交到别人手里的滋味,总归不是许浮生所期望的结果。

不管怎样,许浮生还是走上面,由衷的拍着陈俊的肩膀,很是认真的说起来:“兄弟,谢谢了。”。

这一刻,许浮生算是正式的认可的陈俊,在自己这个小集体里面的位置。

“都说是兄弟了,那谢谢这两个字,以后还是不要说了,显得生分!”,陈俊揽着许浮生,国字脸上面笑意不断。

许浮生同样是笑着点头,被这样的氛围感染。

“你和我们林大ěi nu,到底是怎么样的亲密关系,最好从实招来!”,曾健的注意力显然是集中在了一旁温婉的林婵娟身上。

许浮生看了看一旁的窈窕淑女,低声一笑,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情跃然纸上,在清冷的月色下面散发着勃勃生机。

一时间,春风得意的许浮生,立马就被数只张牙舞爪的单身狗一齐扑了上来,淹没在了林婵娟的视线当中。

林婵娟看着嬉笑昂扬的众人,嘴角翘起轻微的弧度,如同星辰一般的眼眸当中开始卷积笑意。方才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一位隐没在黑暗当中的少女,眼底竟然积攒过令人胆寒的煞气。

也许是这样的大好时光,太过于让人沉醉的缘故吧。

灰溜溜逃离的郭川一行人,恨恨的看着身后影影绰绰的人堆,谁也没有想到,今日这样看似小小的闹剧,今后竟然会在双方的生活当中卷起滔天巨浪。

因缘际会,或喜或悲,谁又能准确的料到呢?

粘稠黑云下的飞跃桥一片寂静,空气当中只能够听闻到寒风穿街走巷的喑哑声,谁也没有注意到,蜿蜒笔直的盘山上,迎来了一位访客。

“盘山寺,卧虎藏龙之地。”,一名中年男子盯着眼前,在风雨的洗刷之下变得破旧的牌匾,感叹似的给耸立在自身面前的小寺庙盖棺定论。

“你来了。”。

随着吱呀一声,寺庙紧闭的大门折射出几道昏黄的光线,两名穿着僧侣服饰的男人,从门后面慢悠悠的晃了出来。

“不来不行啊,据那边的人反应,棋子已经上路了。这黑云压城的局势,我可不敢妄下定论,所以特来知会老爷子一声,想听听老爷子的指示。”,中年男人的身形隐没在了夜色的包裹当中,声音倒像是晨钟暮鼓一般厚重,有着岁月历久弥坚的味道。

“这件事情老爷子早就知道了。”,一名身形偏胖,脸上散发着弥勒般和煦笑意的僧人,开口说道。

“老爷子怎么说的?”,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一向沉稳的中年男子,声音开始散发着细微的波动。

“黑云压成之际,正是盘龙凌霄之时!让外面那小子大胆去做,放手去做,也好让那些心怀叵测的魑魅魍魉,知道老夫还有一口气在,就没有人敢在南方撒野!这秦淮以南,还是老夫说了算!”,另一名僧人走上前开口说道,剑眉星目,古井无波的气质,如同一把掩盖了锋芒的利刃。

“这话真是霸道,让你来说,还真是复刻到了老爷子几分精气神,要是换做旁人,还不一定能够传出这种会当凌绝顶的枭雄大气。你说是不是,无道。”,中年男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有种打趣的味道在里面。

“贫僧法号苦修!”,自称苦修的僧人笔直站立,脱口而出的话语,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中年男人似乎并没有纠缠下去的打算,只是留下一句,你终究会回到适合你的那个世界,便转身悄然离去,背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当中。

月影斑驳,周遭并没有繁星点缀,一种空旷寂寞的味道,在如同绝壁一般的盘山上四散开来。

看着中年男子隐没的背影,名叫苦修的僧人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低声喃喃自语:“那个世界,我还能再回去吗?”。

可惜,周遭寂寥,无人响应。

也许,能回应他的,只有那经久不散的风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飞雪 第二十一章 飞雪

经过上一次的对峙事件之后,许浮生这个陌生的名字,逐渐开始在两所校园之间流传开来。和郭川针尖麦芒的人并不少,可难得的是,许浮生作为一个一穷二白的无名小卒,竟然也能够屹立在分庭抗礼的席位当中。

而在这个消息当中,充当着不光彩绿叶的郭川,似乎并没有卷土重来的打算,仍旧浪迹晃荡在一众纨绔子弟的周围,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般。而这一种举动,也继续让许浮生的名声更加大热起来。

当许浮生捧着一套林婵娟刚刚总结出来的针对性习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只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随即想通了其间深沉含义,脸色却不由得阴沉了下来。

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这个浅显的道理许浮生是明白的。

郭川这样闭口不谈,甚至是有示弱成分在里面的举动,无疑是将许浮生主动的推到了风口浪尖,像一只肥美的羔羊暴露在了众多恶狼的面前。

在少年时代,谁不想享受多数人的注目,谁不想站立在华贵灯光下的舞台之上。

而现在,没有任何依仗的许浮生,显然就成为了某些有心人心中的暗刺,或者是跳板。

这一手以退为进,借刀shā rén,郭川玩的是炉火纯青。

只是许浮生除了在心里面,暗暗的感叹一声,享受着祖辈荣光的官二代不都是缺根弦的傻瓜之外,似乎并没有任何的举动,依旧每天十分有规律的穿梭在二中的三点一线之间。

是故意装神弄鬼,还是巧唱空城计。

对于许浮生来说,这些都不是,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了期末的大考上面。在许浮生的心里面,能够拿出一张让许俊秀和钟兰展颜的答卷,比应付任何流言,来得更为的重要。

努力的人不见得有好果子吃,但是不努力又无权无势的人,是一定没有好果子吃的。

许浮生是努力的,更加是xg 的。

在经过长达两个月日以夜继奋斗在题海当中的打磨之后,在一个窗外飘起白色飞絮的日子里面,许浮生终于是交出了一张,能够让林婵娟稍微满意的答卷。

总分五百一十四,勉勉强强靠近了二本的分数线大关,其中让许浮生原本大为头疼的数学,也历史性的第一次突破了百分大关,来到了一百一十二分。

就在许浮生裹着一件咖啡色的棉衣,倚靠在堆满积雪的窗台上面,腆着一张笑脸,朝林婵娟求表扬的时候。

这个在任何风雨当中都保持着超凡淡然气质的女孩子,只是淡淡的指着自己面前的考卷,扔下了一句极为让许浮生头痛的话语,便转身离去。

“yg yu只有九十,跛脚严重!我等一下给你整理出十套习题以及一张单词表,寒假里面好好完成,假期上来给我检查!”。

许浮生郁闷的蹲在窗边,一张脸由晴转阴,如同咽下了一颗世界上最为苦涩的黄莲。

林婵娟的成绩单,现在就摆在许浮生的面前,六百八十分的高分位居全市第一,足以让许浮生这一种拼命努力的后进生望而却步了。

就在林婵娟前脚刚刚迈出教室的一瞬间,长发飞扬下的鹅蛋脸又回头看了一眼,随即立马红着脸回身,脚步加快朝着走廊的尽头迈去。

可惜,这样迷人的场景,却是没有任何一个叫好的观众。

林婵娟这一朵宛如冰山绝壁圣洁的白莲,也不知何等经受上天眷顾的有缘人,才能够摘取,捧在手心。

许浮生虽然在林婵娟的面前,没有得到满足自己小小虚荣心的机会,但是在胡某c老章c曾健和陈俊这一群典型的学渣面前,却难得扬眉吐气了一回。

“没道理啊,你小子平时的成绩应该比我还烂才对,这让我情何以堪。不管,许浮生你今天必须好好的出血一回,用来抚慰我脆弱受伤的幼小心灵!”,忿忿不平的曾健,在听到许浮生成绩的第一时间,立马施展死缠烂打的功夫。

面对贱人曾的摧残,许浮生是毫无抵抗力的败下阵来,毕竟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在曾健含情脉脉的毁灭性死亡凝视下,保持着自己宁死不屈的傲骨。

成绩下来的当天,学校破天荒的没有继续进行晚自习,使得许浮生一伙,能够迅速的聚集在胡某的小摊上面,热火朝天的迅速吃喝起来。

因为冬季寒风逼近的缘故,胡某也在校外花了一百多块,增添了一顶移动帐篷,众人拥簇在狭小的帐篷当中,温度一下子陡升上来。

曾健虽然号称今晚要让许浮生卖身还债,却仅仅从许浮生身上搜刮了三十块作罢,四箱在墙角堆砌起来的酒箱和众人的肉食,想必也都是曾健从自己的腰包上面掏出来的。

真不知道今晚这顿饭,到底是谁大出血?

许浮生没拆穿点明,只是将这样的小事暗暗的记在自己的心里面。正如同许俊秀经常在许浮生耳畔提及的一般,做人就是要多多记着旁人对自己的好,何况像这一群一起流过血打过架,在不经意的成长年岁当中荣辱与共过的兄弟们。

酒喝的大了,一些平常不好开口的话,也如同簸箕里面的黄豆一般,开始一股脑的倾泻而出。

在互相倾诉衷肠,感激流涕,并坚决发誓一起走下去之后,除了许浮生之外的四人,终于是窝在墙角团成团,悠悠睡去。

许浮生笑了笑,收拾好现场狼狈的残局,将四人搬运到各自的床铺之后,便提着一个白色的食盒,走进了飞雪当中。

门外寒风呼啸,万里雪飘,门内鼾声欺负,温暖明亮。

许浮生不知道在时间的残酷冲刷之下,现在一起发誓浪遏飞舟的伙伴,在今后还会剩下几人。他只知道,摆在自己面前美好的一切,都值得自己拼了命的去用力抓紧,包括那一盏孤零零在教学楼当中亮起来的白灯。

等到许浮生敲开办公室铁门的时候,林婵娟仍旧是披着一件蓝白相间的呢子大衣,埋头趴在红色大桌之上,安安静静的享受着自己的时光,似乎弥漫了整个校园的狂欢,与她没有任何交集。

这可能是注定的,林婵娟的表面孤傲以及优秀到刺人的光环,早已经决定了这个女子,难以享受到寻常人的温馨。

看着这样的林婵娟,许浮生有时候会觉得,这一位似乎不沾染人世间烟火的仙子,是否也会有内心孤寂的一面。

“你来了。”,听到开门声,林婵娟将大衣套在粉色的针织毛衣上,语气平淡,一如往常。

“你今天有口福了,酸辣粉,撒尿牛丸,水煮肉片,麻辣牛肚,还有乳猪蹄和鸭掌。赶紧趁热吃,这些可都是对抗外面那些张扬舞爪飞雪的神器。”,许浮生一边说,一边将捧在怀中的食盒麻利的打开,狭小的室内顿时充斥着一股子的气息。

“你身上怎么那么多积雪。”,林婵娟拿出白色的手帕,轻轻地皱眉,为许浮生擦拭棉衣上的雪水。

“没事,没事,手都抱着饭盒了,没多余的手打伞。不过男人嘛,都是要经过雨打风吹才能长大,这点小雪有算得了什么!”,许浮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脸颊有些发烧,林婵娟身上淡淡的清香确实让他有些心猿马意。

“笨蛋。”,林婵娟小声的骂了一句,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许浮生为自己带来的麻辣烫,尽管她从小就不喜欢太过辛辣的食品。

“好吃吗?”,许浮生坐到林婵娟的对面,脸上有些期待。

“好吃,真的,咳咳”,林婵娟涨红着一张小脸,抬头说了几句,终于忍耐不住的咳嗽起来。

“你慢点,是有点辣。先喝一口温水,温水解辣。”,许浮生连忙起身,倒满一杯温热水,送到了林婵娟的嘴边。

林婵娟有些诧异,但终究还是没有拒绝,接过水捧在手中,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只是那一抹诱人的绯红,却慢慢的蔓延到了少女的耳垂,如同一颗熟透了苹果般诱人。

许浮生见到这样的情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举动确实显得有些暧昧,一时之间心头大乱,也扭头看向窗外,场间顿时沉静下来。

窗外的飞雪,似乎更大了,视线所及,尽是白茫茫一片。

“这是试卷和单词表,我刚刚整理出来。你这个麻辣烫可是没有白送,我可是付出了一定劳动成果的。”,林婵娟吸了一口粉,指了指自己的身边,出声打破了寂静的氛围。

“哦。”,许浮生接过试卷,小心翼翼的放在怀中藏好,没想到林婵娟方才一直在伏案疾笔,只是为了帮自己整理试卷。

“你别想多,我只是看你明天就要离校了,所以才帮你加班弄出来的。当然,最重要的我自己也实在是无聊。”,林婵娟一番欲盖弥彰的话语,顿时让许浮生不安的心脏,更加的联想翩翩起来。

“那个,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许浮生几乎不敢直视自己面前的少女,有种脚底抹油的冲动。

“哦,好。”,林婵娟似乎也不想在这样暧昧的氛围当中继续呆下去,匆匆的回应了一声。

铁皮门被关上,过了一分钟,漆黑走廊上的灯又开始亮了起来,许浮生那一张喘着粗气的脸庞,再一次从门缝当中探了出来。

“那个,我们明年再见,寒假快乐!”,扔下一句话,许浮生便飞一般的迅速消失在林婵娟的面前。

夹着一块肉片的林婵娟先是有些愕然,随即便明媚的笑了起来,起身从眯着月牙般的眼睛,看着窗外在白雪地上留下一道道脚印的许浮生,笑出声来:“谁说的,我们只能明年再见面了?”。

雪花帘幕下奔跑着的许浮生,紧紧地抱着怀中有些滚烫的试卷,似乎觉得这天地间的风声,凉意,落雪,都小到了极点。

ps下次一定早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老村长 第二十二章 老村长

飞跃桥确实只是一个巴掌大的小村子,家挨家,户碰户,当许浮生拿出那一份亮眼的成绩,喜上眉梢的钟兰瞬间就鼓起了口风,将这一个在外界平凡但是在小村子却足够骄傲的消息,吹进了每家每户的耳帘之中。

当然,真正勾起村民们心中由衷的羡慕与嫉妒的,还是提着一杆褐色的旱烟枪,穿着军绿色长袄,在小村子里面有着足够分量的老村长,亲自shàng én贺喜。

这一位不被人知晓姓名的老村长,在村子里面累积起来的威望极高,除了洪水席卷的那一年,几乎没有再踏进过任何一家的门槛,只是终日在石桥与自家天台的睡椅上流连,任由岁月的雨打风吹,将额头上面的皱纹加深,雕刻到隽永。

可想而知,老村长的亲自登门,在这个敝塞的小村子里面,占有多么大的分量。

许浮生对老村长的往事知之甚少,只知道老村长一向最乐意去做的事情,就是端着一盏不知年岁的紫砂茶壶,躺在睡椅上面慢悠悠的一啄一饮,任由全身沐浴在夕阳的红晕之下,被虚晃的光线切割成条纹,眯起双眼看着背着书包的散学小子,一个个的从自家的天台下面经过。

老村长喜欢小孩子,这是飞跃桥所有人都公认的事实,老村长那一张布满风霜刀剑的脸庞之上,也只有在看着一个个系着红领巾的孩子,才会展现出和煦的笑意。

据村民们的口口相传,老村长是解放战争以及抗美援朝,这两场足以记录进中华史册大事件的参与者。在那些烽烟与战火交织的年代里面,许浮生不知道这个老人到底经历怎样的悲怆,才会放弃国家给予的优渥条件,孤身逃离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子里面,默默地滋养着这一块贫瘠的土壤。

那天,冷冬暖阳,天际湛蓝,寒风无影,积雪化水。

老村长提着一杆形影不离的旱烟枪,一双老式的北京布鞋走过一排整齐的水松树,跨进了虚掩着的大门,将右手从可刻有中国 人 民 解 放 军字样的绿长袄的口袋当中抽离出来,对着躺在院子里享受冬日暖阳的许浮生笑着招了招手,声音有些嘶哑,却依旧能感受到话语里面的喜气:“娃儿,过来。”。

许浮生脸上有些诧异,连忙起身踩过化雪的淤泥,跑到老村长的面前,恭恭敬敬的弯了弯腰,说道:“老村长好。”。

“好好好,许家的娃儿不仅成绩好,还懂礼貌,很不错。”,老村长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掌,绵绵的揉在许浮生的肩膀上,浑浊的眼眶也逐渐的明亮起来。

“老村长来了,快点请里面坐。”,听到屋外声响的钟兰,急忙跑了出来,口中呼出的白雾在冰冷的空气当中凝成一片,神情似乎有些拘谨。

老村长笑着点了点头,拉着许浮生的手,迈开步子朝着屋内走去,只剩下一群闻风而至的村民,站在院子外面流转着羡慕连同嫉妒的情绪。

听到老村长驾到的消息,许俊秀下课之后,便匆匆的骑上自己那辆黑色二八自行车,飞速穿过两旁种满樟树的小道,马不停蹄的赶回到了饭桌之上。

许俊秀和钟兰对于老村长的重视程度,许浮生很清楚的感受得到。从许俊秀刚刚摆上桌的那一瓶,连除夕夜都舍不得拿出来的白酒,就足以能够说明任何问题。

但这样反常的情绪,已经让许浮生隐隐约约捕捉到了点什么,有头绪,但不明确。

相比之于许浮生现在的联想浮翩,许平常这个早已经放假的小丫头,显然是无忧无虑,一双冒着金星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冒着热气的大桌。

要不是按照钟兰大将军,在家里面说一不二的地位,许浮生已经觉得,小丫头的那双手就不是紧紧地握住筷子,而是在大桌上面大快朵颐了吧。

“好了,好了,看把小丫头馋成什么样了,都看着干什么,吃啊。”,老村长夹起一块蛋卷,送到了徐平常的碗里面,慈祥的摸了摸小丫头的秀发,眼神当中全是宠溺。

“老村长,我先敬你一杯!”,平时总嘻嘻哈哈的许俊秀,这一次难得正经,甚至是有些严肃,端端正正的倒满酒杯,双手举起,仰头一口饮下。

老村长脸上笑意未减,随即同样是一口饮尽,砸吧砸吧嘴巴,露出一口黄牙,拍板定论:“好酒!”。

看着一旁陪坐的许俊秀如释重负的样子,许浮生的心里面不仅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就算老村长辈分崇高功绩卓越,许俊秀和钟兰最多展现出来的也应该是崇敬,但许浮生所看到的,却是敬畏,甚至还有一丝丝兴奋

“你这个娃儿很不错,老村长看好你,喝酒!”,老村长眯着眼睛,让人捉摸不透,一杯倒满的白酒推到了许浮生的面前,将许浮生的思绪打断。

许浮生抬头看了看许俊秀和钟兰,发现两人的脸上竟然没有半点拒绝的意思,似乎隐隐约约还有着一种期待,便不再犹豫,心中有了考量,一口将面前的白酒咽了下去。

一杯白酒下肚,许浮生的喉咙立马就像要喷出火来。但前世有过不少经验的许浮生,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硬生生的将这种苦楚别再喉咙当中,整张脸瞬间通红一片。

“娃儿,听说你这一次的成绩是突飞猛进。根据老头子的了解,你小子以前可不是这样啊。这次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老村长似乎没有发现许浮生的异样,笑嘻嘻的为徐平常夹起一块鸡腿,头也不回的问道。

“其实也不算什么转变吧,只是人的年龄变大了,有很多的事情也想通了。”,许浮生听出了老村长话里面考究的意思,低头有些苦涩的笑了笑,继而抬头继续说道:“只是一瞬间懂得了这个世界的残酷罢了。所以自己有些明悟,不再去怨天尤人,只觉得能安静的守护自己所珍惜的,就算付出多一点,流血流汗多一点,也是值得的。”。

“哦?继续说说看。”,听完这番话的老村长似乎来了兴致,一杯白酒又被倒满推到了许浮生的面前,眼睛里面的那些浑浊光芒,似乎也渐渐的散发出精光。

上一辈子的沧桑颠沛,在方才的一番话之后,似乎又真实的出现在了许浮生的面前。在这四个月的冲刷之下,那些记忆并没有随着许浮生刻意的淡忘而选择消逝,而是深深的扎根在了许浮生的心底,如同一根利针,随时准备将人捅个满目疮痍。

一杯白酒很快见底,许浮生的双眼已经有些朦胧:“我曾经看到过一句话,说的是三十年的众生牛马,才能换得六十年的诸佛龙象。可我觉得很荒谬,富人富三代,穷人穷一辈子,这句话才是至理!人生在世,我最见不得就是父母为自己辛苦受累。现在我就是想看一看,自己舍去那一身皮,拿出宁死也要将皇帝老子拖下马的气势,能不能搏出一世荣光!”。

许浮生的话和那一张醉酒后略显癫狂的表情,着实让许俊秀和钟兰这对夫妻心头讶异。他们从来不知道,整天在自己面前那个貌似没心没肺的儿子,似乎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老村长倒是不以为意,依旧洒脱的喝着小酒夹着小菜,等到许浮生完毕之后,这才拍了拍许浮生的头,继续说道:“浮生,我知道,做一件事情必须达到走火入魔才算成功一半。但是在这个世途渺于鸟道,人情浮比鱼蛮的社会当中,出八分去做十分成绩,留有两分余地,最后才不至于让自己那般身心疲惫。你想拼搏,要奋进,这是一件好事,但切记手法可以雷霆,但心决计不能浮躁。就算这狗 娘养的生活就算把你踩成一团烂泥,你也要捏出来一朵狗尾巴花来。人有所执,才能有所成,但切记,有些东西你,是身为一个男人,决计不可以丢弃的,譬如尊严!”。

“尊严?尊严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上位所需要抛弃的廉价牺牲品罢了!”,许浮生双眼朦胧,似乎前世今生的酸楚,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

啪!!!

听到许浮生这句话,老村长和煦的脸庞陡然阴沉下来,一双竹木筷被狠狠的拍到了大桌之上。一贯以迟暮和煦样貌示人的老村长,此刻竟然有一种从尸山血海当中闯出来的上位者气势,一双迷蒙的老眼充满着肃杀的气息,摄人心魄!

“浮生啊,有人说富人是不愁吃的猫,高兴就晒太阳,不高兴了就出来逮耗子耍着玩,所以穷人就是耗子,要活着就得狠狠偷就得掰命逃。但你要知道,小人物也要活得有尊严,男人没钱,没女人,没枪杆子,都是小事,但没了尊严,路边的狗都不会拿正眼看你。自古英雄多自屠狗辈,谁说麻雀就没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一天呢?”。

老村长的这番话,似乎让许浮生看到了一种不同的景象。

ps没想到啊没想到,怎么敢,还是到了这个时候,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那些唏嘘的事情 第二十三章 那些唏嘘的事情

老村长是真的很老了,老到像极了飞跃桥村头那棵久经沧桑的百年槐树,只能够令人心怀敬畏的仰视,而不知道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年轮之下,到底见证了怎样的岁月变迁。

每个白发老人都是一本厚重的史册,许浮生却怎么也看不懂,老村长那张泛黄的旧纸皮上面,到底记载了怎样让人唏嘘感叹的流年。

许浮生眯着眼前,头靠着宽大的木桌上面,似乎已经被高纯度的酒精麻痹了神经。

是真的醉了吗?事情往往不会像眼睛所看到的表面现象一般。

许浮生知道老村长的不简单,也懂得许俊秀如此紧张的原因。为人父为人母,所有的操心,大抵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发出的。

所以许浮生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面,还是很愿意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希望在这一位难以揣度的老村长面前,留下一个足够深刻的印象。

方才那一番看似大逆不道的话语,也只有借醉酒的时机说出口,才显得更加的符合情理。

也许这时候的许浮生,已经正式的具备了向上攀爬的小人物意识,抓住身边一切的机遇,纵使艰难晦涩也要不断前行。

在气势一瞬间攀升到了极点之后,老村长这才反应过来,讪讪的笑了笑,抽了一口旱烟,抬手摸了摸许浮生的脑袋,眼底流转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叹了一口气:“在这个世事多艰的社会当中,想要搏出点名堂不难,难的是在支离狂悖的环境当中,怎样维持一颗磐石般的心性。现在的社会普遍浮躁,浮生啊,你必须要磨练出八风不动的意志,才能和那些心怀叵测的各路牛鬼蛇精斗智斗勇。我知道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是老村长对你很有信心,相信你走出去之后,一定会成为让这个村子都骄傲的大人物!”。

一番话说道最后,平日里许浮生熟悉的那一个和煦的老村长似乎又回来了,方才那一股子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枭雄气势,似乎只是惊鸿一瞥的幻影罢了。

许浮生闭着眼趴在桌子上面,似乎已经被酒精霸道的劲力所击溃,但思绪却早已经惊涛骇浪。

老村长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而且应该还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如果说方才许浮生在心中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就绝对是笃定了。

没有大阅历,没有大悲怆,没有大喜悦,没有大故事的人,先前那一番一针见血酣畅淋漓的话语,是决计说不出的。

就算是许浮生用上一辈那一颗三十年的眼睛去看,也仍旧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是蝴蝶效应吗?为什么上一世简简单单的人,在这一刻都变得复杂起来?许浮生在自己的心里面暗暗的想到。

一个人的重生,就像是一个细微的石子,被扔进了原本固有轨迹的时间长河之中,泛起的涟漪逐渐积攒,最终导致风暴的出现。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许浮生决定让这样的效应,更加猛烈以及狂放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许浮生所希望改变的,不仅仅是自己曾经那些颠沛流离的命运,更重要的让那些自己所在乎的人,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见到许浮生醉倒,老村长似乎并没有久留的意思,又接连喝了一杯白酒,便转身拿起自己的毡帽,戴在头顶上准备离去。

“老村长,那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许俊秀在钟兰的眼色催促之下,有些拘谨的走到老村长的面前,出声问道。

许浮生的紧张的确是因为许浮生,但也未必没有存留对自己面前,这一位老者的敬畏。

“你儿子很不错,老头子我很喜欢。”,老村长笑了笑,又重新吸了两口旱烟,这才满意的转头离去。

等亲眼见到老村长消失在门前的小道上面,许俊秀这才长吁一口气全身松弛下来,顺带一脚踹到了许浮生的座椅上面,没好气的说道:“别装了,就你这一点拙劣的演技,骗过你老爸我的近视眼都有问题,更何况是双眼老辣的村长!”。

“爸,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许浮生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尴尬的笑着问道。

“从你一开始装醉我就看出来了,哪有一个醉酒的人,手臂还能那么沉稳有力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安安静静的趴在桌面上。”,许俊秀笑着继续说道。

许浮生叹了口气,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己与老爸的斗争看来还是任重道远。

“不过你小子倒是让我没想到啊,竟然能说出那样的一番话,真的有些让我刮目相看了。”,许俊秀笑着,没有什么比知道自己子女成熟懂事,更加令父母骄傲了。

“知父莫若子嘛,我这不是看到老爸你方才给我眨眼暗示,这才掏空脑瓜子,想出这么写句子,用来吸引老村长的注意力嘛。只是我不知道,老村长来这一趟,很你们重要吗?”,许浮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面过多的纠缠,一招暗度陈仓,悄然的将话题转移到了老村长的身上。

或许是现在的许俊秀有些亢奋,明显没有注意到许浮生话语当中小小的玄机,接着许浮生的话题继续说了下去:“当然很重要了,不过不是对我们,而是对你自己!”。

“对我?”,许浮生有些诧异的指了指自己,一脸茫然。

许俊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重新做到了座椅当中,酝酿了半响,这才将老村长并不寻常的故事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

老村长属于飞跃桥的外来者。

根据许俊秀清晰的回忆,那一天他正从村头的小学离开,便看到了一位形单影只的老人,背着一个大布包,茕茕孑立在迟暮的夕阳之下,似乎形成了一副交融和谐的画卷。

“我当时就知道,老村长绝对不简单!”,许俊秀喝了一口酒,双眼当中散发出灼热的光彩。

老村长踏进村子的那一年,正巧赶上了饥荒在这片土地上面肆虐,庄严的教学楼里面空空荡荡,村子里面笼罩了一片死亡的雾霾当中,所有人的眼神当中都流转着,对于未知明天的恐惧。

“这怎么行?多苦也不能苦了老百姓,多难也不能让祖国的下一代为难!一个家,一个国,如果对自己的未来都没有希望和信心了,是绝对没有出路的!”,这是老村长迈入村子说的第一句话,许俊秀当中就跟在老村长的身后,听得见,记得牢,狠狠的点了点头。

等老村长第二天出现在许俊秀面前的时候,身后还浩浩荡荡的跟着一大队穿着绿色盔甲的士兵,那一声声震撼人心的老jun1 zhǎng,让许俊秀现在回想起来,仍旧是记忆犹新。

跟着大队士兵出现的,还有满满五卡车的粮食。这些翻山越岭的陌生来客,送来的是活着的希望!

就是那一些救命粮,才能让飞跃桥这个早应该消失的村落,奇迹般的存活到了现在。

从那一次饥荒艰难的年代过后,老村长便正式的开始在这个敝塞的村子里面落户。没有一个人知道原因,但是每一个人都欣然接受了这一个结果,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老村长依旧是村子里面最后敬重的对象。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本应该是一件参公造化功德无量,值得大力宣扬的事迹,但许浮生不知道,为什么老村长当年这么大的功德,却鲜少有人听闻。

“老村长在那个大饥荒的年代里面,要到那么多的粮食,是真的不容易。我当时看到了,老村长把自己那个大包裹全部交上去了,我眯着眼睛偷偷瞧了一眼,吓了一大跳,里面装的全是沉甸甸的勋章!”,许俊秀说道这里的时候,声音明显的开始颤抖起来。

:“老村长,当时是用了自己一生的彪炳功绩,从军队里面硬生生的拖回了五卡车粮食啊!你不知道,在当时那一个粮食比人命值钱的年代里面,我们小心翼翼藏着掖着都来不及,哪里还敢大肆宣扬啊!”,说道这里,许俊秀明显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了老村长的事迹无人知晓感到可惜,还是因为当年那些人性的丧失而扼腕。

一个男人,从默默无闻拼搏到了少校的军衔,其间到底在鬼门关前走了多少回,这些许浮生都不知道。许浮生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如果当年没有老村长的出现,可能就没有今天的自己,因为那一年,真是钟兰孕育新生命的开始。

“老村长当时救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没说我们也没问。而且老村长似乎并不钟意往事被人提及,所以我们大家都闭口不谈。还是那句话,记得别人对自己的好就行,更何况是救命的恩情,所以浮生,你绝对不能浪费老村长的一片苦心啊!”,许俊秀揉了揉许浮生的脑袋,有些感叹。

许浮生点了点头,眼眶通红,不只为了慈悲心肠的老村长,同时也为了,将老村长秘密细心掩盖了十多年的这些可爱村民。

ps老村长明天还有一点点就结束了,是个很重要的角色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虎豹之驹,食牛之气 第二十四章 虎豹之驹,食牛之气

浮华市侩的世间万象,善意温心几乎可以丈量,老村长用他那并不宽实的肩膀,艰难的为这个敝塞的村落支撑起一片晴空。

自从老村长将负重前行的包裹上交之后,一夕之间仿佛衰老了许多,之前稀疏的白发开始呈现出燎原之势,将这一位从高位上退居下来的男人,摧残成一道夕阳之下的迟暮背影,有些悲怆,有些凄凉。

堪堪逃离了饥荒的噩耗,还没有来得及恢复元气的小村子,不得不转身正视眼前的另外一道关卡。

那一年,大坝决堤,洪水漫天。

那一天,老村长抱着流水当中的砖瓦,哭到直至昏死过去。

也正是在那样的一个关口,许俊秀的一次佛陀之举,让老村长这一位老功勋,为整个村子的将来欠下了许家一个人情。

人情债永远是最难计量与偿还的,尤其是像老村长这样一类,在辉煌的时刻积攒了太多人情与脉络的大人物,所欠下的人情债,就显得更加的珍贵了。

“你们可以开口一次,我会尽量满足你们的条件。老头子我的面子也经不起挥霍了,所以这次机会,我希望你们夫妻好好考虑清楚。”,这是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色当中,老村长闲庭漫步的走进许家的院子,扔下的一句话。

老村长身份显赫,许俊秀已经从那一天坡上的派头看出来了,自然知道这一份人情的宝贵之处,所以当时并没有着急开口。

这一等,便又是两度春秋过去了。

至于老村长当时为什么会许下那样的一句承诺,用许俊秀的观点来看,其实十分的简单,不过情意二字。

老村长在飞跃桥扎根,在水灾的面前承了许俊秀的一份情,自然也留下了一道心意,一啄一饮,皆是注定。

老村长是军人出身,从血与火当中铸造出来的铁血汉子。这样的人,往往缺少如同商人那般精明剔透的心思,更多的则是一份承担与责任,受情与意的影响之下,那一份颇为珍重的人情,似乎也就合理了起来。

许俊秀讲到这里的时候,许浮生忽然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一件事情。

那时候的许浮生,遭受到人生的第一次重大挫折,穷困潦倒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当中失意颓废,最后轮到了最底层的小混混。

但是就是在这样一个最为艰苦的时刻,许浮生的运气似乎开始好转起来。随着顶头大哥接二连三的暴毙,加上自身逐渐认清事实展现腹黑的手腕,许浮生从那时开始,地位开始呈现出火箭式的上升。

上辈子许浮生还可笑的,将这些突如其来的一切,视为上天对自己的垂怜。现在回想起,心中不免显得有些苦涩,那一份就算是放到顶尖的社会名流当中,也显得十分重要的人情,竟然就被许俊秀这样浪费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一句流传了几千年的话语,果然是极为有道理的。

“所以这一次,老村长能够亲自登门,也是你用了那一份人情吧。”,许浮生转身开口问道。

许俊秀憨厚一笑,明显是承认了许浮生的猜测,摸了摸老村长饮尽了酒杯,这才开口继续说道:“虽然有这一方面的因素在里面,但是我看得出,村长他老人家对你还是很中意的。没听到老村长当时对你的一番耳提面命嘛,这一种待遇我还没有见到有人享受过了!”。

许浮生笑了笑,自然知道许俊秀话里面的意思。这一位一心为孩子操劳的父亲,只是不愿打消自己孩子的积极性罢了。

只是许俊秀不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许浮生已经不同往昔,看似稚嫩的身体里面,其实驻扎着一个回溯的灵魂。

在面对这样机遇的时候,许浮生并没有展现出许俊秀所担心的那般轻狂,脸上亦没有被天上馅饼砸到的大喜或者激动,仍旧维持着一贯的淡定。

许浮生并不是那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圣人,面对这样打的一份机遇还能不以为意的洒脱一笑。许浮生现在清楚自己的人生定位,只是一个崛起于阡陌,地地道道的逆袭者。

许浮生需要这样的机遇,这也是一直以来他内心所期盼的。只不过两世为人的许浮生,在面对这样一块诱人可口蛋糕的时候,会多想一想,会多问一问,自己凭什么得到这个馅饼,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守住这一块被人垂涎已久的馅饼?

老村长的军衔很大,少校级别尚且还存在于世间的老怪物已经很少,被称为jun1 zhǎng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许浮生虽然不知道老村长的位置,在国家这个庞大的机器里面,到底处在一个怎样的高位,但是想来给自己谋求一个不愁吃穿的位置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处在那样一个看似安逸的位置上面,自己就能长久吗?许浮生摇了摇头,瞬间将自己这个可笑的想法否定。

老村长再世之时,固然是安全的。但老村长过世之后呢?往后的日子便谁也说不准的。

并不是许浮生太多疑,而是这本就是一个生性薄凉的世界,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与其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许浮生更愿意在生活当中一点一滴的充实自己,在艰难砥砺当中负重前行,为自己的腾飞打下扎实的根基,不至于等机遇降临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一座华而不实的空中楼阁。

老村长呆的时间并不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时的脚印还未被融雪冲刷干净,便又被老村长的布鞋重新印上一道重重的压痕。

“那小子你觉得怎么样?”,被许浮生称作陈老的男人,从一处拐弯处走了出来,拦住老村长的去路,笑问道。

“虎豹之驹虽未成纹,已有食牛之气。我觉得许浮生这个小子,可以一用。”,老村长似乎与陈老十分熟稔,伸手拍了拍陈老的肩膀,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与先前许浮生所见到的全然不同。

“哦?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第六军区的老jun1 zhǎng,竟然会对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做出这般高的评价。这要是传出去了,可不知道要为许浮生这小子,招惹多少麻烦。”,陈老随手点燃一根劣质香烟,乐呵呵的抽着,丝毫不以为意。

老村长将手上的旱烟枪,往地面的石块上敲了敲,眯着眼睛看着柔和的太阳,这才慢悠悠的继续说道:“我们看人,总不能像那些尸位素餐的人一样,单凭一个人的外表就盖棺定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个男人抛开光鲜的外衣,显赫的身世,不错的相貌,剩下什么?是满腹脏水猥亵?是一腔无病shēn y的怨天尤人?还是一胸襟的山河锦绣?

你又怎么知道,当浮生披上那一层光鲜的外衣之后,怎么不会比那些所谓的青年杰俊做的更好?

其实你我都知道,身世背景这些都不重要。老爷子但是说过,薄情寡义沾花惹草的男人不要,精于权谋不留底线的男人不要,刻意标榜离经叛道的男人不要,恃才傲物目中无人的男人不要,同情泛滥好好先生的男人不要。老爷子的这些条件很苛刻,但我觉得,浮生有这样的潜力,而且,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那边已经开始试探了。”。

老村长一番话说完,陈老的一支香烟也已经燃尽。

“心不为利衰毁誉称讥苦乐所摧破,是为八风不动。很明显,浮生还达不到这样的标准。”,陈老继续点燃一支烟,眼底似乎如同寒霜一般冷漠。

“的确,现在的浮生还达不到这样的条件。所以接下来的那一枚远道而来的棋子,就是浮生第一道试金石!”,当老村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闪过一丝嗜血的光彩,看来飞跃桥这一座与世隔绝的村落,并没有磨平人菱角的能力。

“但那个人可不太好对付啊,京城第一少这样的称号虽然有些夸大了,但却也不是白叫的。我承认浮生这个孩子不错,但是双方的眼界与胆识是在有些差距,毕竟这些后天的东西,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弥补的。我担心浮生这个孩子,容易吃亏。”,陈老又一支烟燃尽,眼神当中的光芒不知不觉间,已经柔和了许多。

“这就要靠浮生孩子自己了。双方虽然不是一个层级上面的人物,但是这个世界上面,不是一直有句强龙不压地头蛇的话嘛。浮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他知道这个道理。”,老村长抽了一口旱烟,继续说道。

“你是说,浮生这孩子,会借助我们的力量?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点吧!”,陈老的眼神当中明显有些讶异。

“谁又说的准呢?”,老村长有些隐含意味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对话进行到这里,陈老脑袋当中,似乎又浮现了浮生那一张笑脸,以及与自己的一次又一次的对话,这才发现自己与许浮生的交流,似乎早就用的是一种近似于成年人的口吻了。

“浮生这孩子,还真是有些说不准呢!”,一想到这里,陈老的心里面又不觉间,开始有了一种隐隐的期待。

“好了,别冷着一张脸了,我也知道你担心浮生那孩子。不过我倒是蛮有信心的,像你这一种冷面气质的人,都能被浮生感染。看来这个小子,潜力无限大啊!”,老村长抬头看着越发灼热的太阳,心里面不由得想到,许浮生那个小家伙,是否也会如同自己头顶的那一轮暖阳一般,绽放出让人神往的色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刚好遇见你 第二十五章 刚好遇见你

生活就像是一条不断流淌的长河,虽然有时会泛起涟漪,但平稳有序的发展,始终才是恒定的主旋律。

老村长的突然到访,以及许俊秀所说的惊骇流年,对于许浮生来说,不真实的就像是一场梦。在老村长离开后的几天里面,也没有从那一种惊讶的情绪当中抽离出来。

老村长离开之后,许诺的机缘并没有立即出现在许浮生的面前,许浮生也没有过于急躁,仍旧维持着自己已经规律的习惯,为自己那些看不清的明天,努力做出点点滴滴的积累。

早上是雷打不动的六点起床,坚持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后,许浮生便站立到了院子里面,端端正正的打着那一套,已经逐渐熟稔起来的太极拳。

陈老所传授的太极拳法,就像是一团温热的文火,虽然不会让人一下子脱胎换骨,但是胜在积水成河的累积之术。

许浮生坚持在每日的晨曦时分练上一套,风雨不曾间断,暴雪不曾阻隔,最先开始的钝拙招式,也逐渐朝着行云流水的架势慢慢推移。

许浮生相信坚持总归是有些收获的,笨鸟先飞持之以恒,这些老话能够在时间的推移之下,依旧维持着充足的活力,大抵还是有些道理的。

一口气总是吃不出一个胖子来的,许浮生现在站在高大的陈俊面前,无疑还是有些不够看。但是每天的极限训练量,从五十个深蹲c仰卧起坐c俯卧撑c高抬腿,慢慢的增加到了一百五十个,这些都是给许浮生继续坚持下去的动力。

一套为自身打造的训练量完成,许浮生的精神也已经提高到了最佳的状态,在匆匆的吃过早饭,并且额外打包一份送给陈老之后,许浮生便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自己的学习攻坚计划当中。

在这个过程当中,值得一提的是,陈老的饭量似乎最近有了陡增的架势,害得许浮生每次送餐的时候,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朝着陈老全身上下打量,严重怀疑这个老男人,开始焕发人生的第二次春天。

学校里面的寒假作业,许浮生连打开的兴趣都奉欠,这样一本本泛泛而谈的资料,现在显然不是在许浮生现在的考虑当中。

学习需要的是日积月累与细水长流,这样成绩才能够稳步的逐渐提升。

这样浅显的道理,许浮生心里面是明白的。但是现在留给许浮生挥霍的时间显然不多,距离应试教育的战争,还有整整一年就要打响,要想在这场没有硝烟却足够残酷的竞争当中获胜,许浮生现在所需要的则是大量的针对性训练。

幸好有林婵娟这个女生在,许浮生在心里面暗自庆幸。

在许浮生离开学校的那天,林婵娟拍在桌台上面的那一叠试卷,除了yg yu试题之外,还有大量其他科目的针对性习题。

文科是最先被许浮生扫荡的,四分一道的选择题所占的比重最大,所以许浮生做的十分细致,至于后面繁琐的简答题,则是写了答题重点与模板,便被带了过去。

语文试卷也同样是如此,只不过在刘良人的建议之下,许浮生特意从学校搬回来了一册砖头大小的《古文观止》和一本美文鉴赏的杂志,闲暇休息之时就会翻出来看看,扩宽自己的视野,以及进行文学素养的积累。

如果说上面四门功课,主要靠的是日积月累,那么数学这一门课程绝对是可以突击成才的了。林婵娟交给许浮生的方法十分简单,就是采用颠簸不破的题海战术。

虽然在素质化教育盛行的今天,题海战术已经成为了许多人口中的诟病,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的确是针对数学科目,一门行之有效的方法。

许浮生的数学成绩,从最开始八十分左右,坐火箭一般的攀升到了一百一十分左右,就是最有力度的说明。

与最初的拿分模式不同,在基础知识的逐渐掌握之后,现在的许浮生打算朝着更高的层次迈进,开始站在最后三道大题的面前钻研较劲。

数学试题一共只有十张,许浮生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并没有着急的全部写完,而是稳步的保持着两天一张的进度,并不断将之前做错的习题翻阅出来,巩固加深自己的印象。

遇到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的问题,许浮生也没有产生浮躁的心思,只是认认真真的做好了标记,准备等到开学的时候,一次性的找林婵娟这个天才学霸解决。

做完这些,许浮生通常只发费了一个上午的功夫,等到一个短暂的午觉醒来之后,再一次洗了一把冷水脸,恢复了精神的许浮生,便开始投入到了自己目前最大的难题,也就是yg yu的攻克当中。

纵使心中有千万种不愿,许浮生在面对许平常那一口,比自己流利了不知道多少倍的yg yu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语言这一种东西,的确是有一种叫做语感的东西存在。

在上一次的期末测试当中,许浮生连做带猜,外加上运气不错的条件下,也仅仅只得到了九十分。但是在见到许平常这个小丫头,只是匆匆的在试卷上面扫了一眼,便拿起笔勾勒一番,许浮生便发现自己的试卷,竟然凶残的跳到了一百三十分。

同样都是一个妈生出来的,怎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面对许俊秀拿起试卷后的一阵感叹,许浮生只得迅速转身掩面而逃。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许浮生都开始按照许平常这个小丫头的制定方针,投入到了极度羞愧而且水深火热的yg yu加强计划当中。

当然,面对着这样大好的机会,许平常也没有让其白白流失。

于是,在每天的计划项目当中,许浮生都能够见到,帮我写寒假作业,帮我扫地,帮我烧水等等一系列让人哭笑不得的要求。

这个不算长也不算短的寒假,许浮生一直是处在一个充实而又忙碌的过程当中。而许平常这个小丫头则是简单闲适的,在许浮生zu一 bi一般的帮自己完成一整套寒假作业之后,小丫头每天的生活就只剩下了看着店铺,监督许浮生完成任务,已经试着练起了那些看起来有点意思的太极。

就是这样平常而又温馨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了除夕的那天,许浮生这才迎来了,生活给自己的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考虑到了陈老一个人独处的缘故,许浮生开始试探性质的提起一起过年的建议。没想到平日里有些生人勿进味道的陈老,这一次竟然满口乐意的答应了下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许浮生心里面虽然有些忐忑,但也没有多想。直至等到除夕的那一天,陈老牵着这一位穿着浅绿色长袄,戴着一顶白色套头帽子的少女,一起出现在许浮生面前的时候,许浮生这才彻彻底底的心神大乱起来。

“林婵娟,你怎么会在这里?”,许浮生正蹲在台阶上面刷牙,一口白色的泡沫还没来得及擦拭干净,便开始朝着空气当中飞舞。

“他是我叔叔,我平时放假没事的时候,都住在这里,你不知道吗?”,林婵娟伸出白皙的手指,点了点身边的陈老,美玉般的双眼,还俏皮的眨了眨,充满着灵动的味道。

在看到林婵娟脸上那一抹狡黠的神色之后,许浮生这才如梦初醒般大悟起来,联想到陈老最近的饭量陡增,以及每次在上学的时候,都能够在大巴上面恰巧遇见林婵娟,许浮生总算是彻彻底底的明白过来。

“你这个笨小子,自己送了这么多天饭,还粗线条的一点察觉都没有,干脆笨死算了!”,陈老还是维持着自己一如往常的装扮,一件内里包裹着绒毛的黑色长衫,将这个男人的气质衬托的更加的深远。

“谁知道您老,这么大年纪了,还喜欢金屋藏娇这一口。”,许浮生吐了一口清水,将口腔当中的泡沫当中清理干净之后,没好气的反驳道。

面对着许浮生的尖牙利嘴,陈老没有半点动怒的意思,反而笑眯眯的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少女,继续说道:“婵娟啊,你看看,这小子竟然开始吃你叔叔我的醋罗。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是这么大胆的表现自己的心意吗?”。

陈老到底还是一只老狐狸,一招借力打力使用的是相当纯熟。当林婵娟羞红着一张俏脸,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瞧着自己与白雪融于一体的鞋尖之后,许浮生也只能够在心里面暗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却不敢在少女的面前继续唐突了。

“陈老来了啊,门外这么冷,干净进来暖和一下,这位小姑娘是?”,许俊秀听到屋外的声响,笑着走了出来,看着门外的少女,眼神当中有些疑惑。

“哦,她啊,你儿子的小女朋友,自己问去。”,陈老一脸的打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继续说道。

听到陈老这句不着调的话语,许浮生一时之间没有忍住,以后清凉的水雾,直直的喷洒到了许俊秀的脸庞之上。

“哦,这位小女朋友,哦不是,这位同学,也一起进来吧!”,许俊秀的大脑明显的处于当机状态,被刺骨的凉水洒到脸上也没有反应,被许浮生重重的拍了一掌之后,这才匆匆改口。

至于台阶下的林婵娟,早就是一脸火红,闪到了陈老的身后,捂着脸不敢看人了。

看着窘迫的两人,陈老眯着眼睛,脸上的笑意更甚。

此时,远处长空破晓,头顶飞絮绵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佳人如玉 第二十六章 佳人如玉

解释是一种似是而非的东西,总是与掩饰这样的词语交织在一起,并联出现。

自打陈老说出那句破天荒的玩笑话之后,许浮生整个早上就开始忙碌着向自己家二老解释。尽管许俊秀一脸的了然,但是眼底当中流转的狐疑以及笑意,却还是让许浮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受。

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楚,现在许浮生总算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钟兰按照以往的惯例,总习惯将团圆饭定在中午,说中午往往是太阳一天当中最具有活力的时间,也祝愿一家人在新的一年当中,能够如灿烂阳光一般活力健康。

但是今天的情况有所不同,一家四口照旧不变的情形,也不能如往常一般古井不波的进行下去。

陈老带着林婵娟来了,虽然有些超出许浮生的心理预期,但至少还是在接受范围之内的,但老村长的出现,却着实让许浮生有些始料未及。

“老村长,你也来了啊!”,陈老似乎早就料到这件事情的发生,脸上并没有惊讶的神情,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老村长的肩膀。

“我这可不是白来,浮生你过来,我这里有一罐好酒,等一下在饭桌上再帮我打开!”,老村长从怀里面掏出一个篮球大小,雕刻着古朴纹饰的青铜酒壶,笑意盈盈的扔到了许浮生的怀中。

许浮生一把接过,没想到青铜壶有些意料之外的沉重,让许浮生的手臂不受控制的朝着下方坠落了小段距离。

“小子,你可悠着点,这个可是纯正的青铜,最讲究势大力沉,生性较脆,可别将一壶好酒全给洒了出去。要知道,那些个军区里面的霸王,面对这酒都只能眼巴巴的干瞪眼,这个福分你可别白白浪费了。”,陈老笑着打趣道,眼底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深意。

许浮生笑了笑,没有接话,转身朝着屋内走去,脑海当中却开始自发的思索起来。可能许浮生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养成了一种近似于捕手的习性,开始留心起自己周围的一举一动,小心翼翼的寻求着一切机会,艰难的在人生的蚕茧上面敲打。

许浮生不知道陈老口中的那些霸王,到底身居何等的高位,是何等的彪炳气焰。许浮生现在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陈老说话的口吻,竟然和老村长那样的熟稔,竟像是相知相识多年的旧友一般。

老村长的骇人背景,许浮生心里面已经隐隐有些猜测。那么陈老呢,身后又会隐藏着怎样的庞然大物?

面对这个生活了十七年,闭着眼睛都能够横冲直撞的敝塞村落,许浮生竟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了。

陈老眯着眼睛,将许浮生略微停顿,肩头有些起伏这样的细小动作尽收眼底,转头笑着对佝偻在自己身边的老村长说道:“这个小子确实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的聪明,竟然从我刚刚那些话里面猜到了一些东西。不过到底还是少年心性,不够成熟,面对我们身后那些庞然大物,还是显得有些畏怯了。”。

“我看到是未必,这个小家伙,更像是兴奋!”,老村长语不惊人死不休,一个尚未成年,也同样视野未曾拓宽的弱小少年,面对着足以吞噬自己的巨大黑色漩涡,竟然会没有一点点的畏惧,反而还有种冲天的斗志。

这样的情况,在那些从小就接受家族培训的天之骄子身上并不罕见,毕竟后天的条件往往对人塑造的作用体现的更加明显。

但是在许浮生的身上,也同样能够见到这样一种可贵的品质,着实有些让陈老讶异了。

毕竟在风雨里面已经磨练的够久,这样的情绪一闪而逝,陈老的脸上瞬间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淡然与闲适。

“你这么说,倒是让我越来越好奇,这个被老jun1 zhǎng夸赞的小家伙,到底能够走到多远。刚极易折,希望他不会让我们失望才好。”,陈老笑着继续说道。

老村长没有说话,只是眼底的好奇神色同样的浓重,因为他现在对于突然成熟得有些不像话的许浮生,同样是十分期待着。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在知道自己那样威势的背景之后,还能如许浮生这般淡然的与自己相处。

单凭这一点心性,老村长就有理由期待许浮生,走上更大的舞台。

乡村并没有城市当中,那一种禁止燃放烟火的条例,中午十二点一过,许浮生家的院子里面,喜庆的炮竹就开始热热闹闹的彻响起来。

辞旧迎新,永远是新年永恒不变的主旋律。

七个人围成的圆桌当中,老村长无疑是头号座上宾,这一点从许俊秀一个劲的朝着老村长敬酒,许浮生就可以轻松的看出来。

许浮生端起桌上的酒杯,细细的品尝起老村长收藏多年的陈酿。许浮生对白酒不了解,当然也不喜欢喝,但是对于所有的新鲜事物,许浮生现在都十分乐意大而广泛的去接受,去汲取其间有利的养分来逐渐的充实自身。

老村长带来的酒,味道更佳的甘醇,一口喝下去,仿佛有小刀子在自己的咽喉处撕扯,辛辣过后那是一种回味无穷的酣畅。

“好酒,再来一杯!”,陈老似乎也喝到了兴头上面,酒文化之所以被各个国家所推崇,许浮生觉得就是因为其有一种,能够让人与人之间忘记身份的隔阂,年龄的差距以及背景上面的鸿沟,能够痛痛快快的醉上一场的魔力存在。

三人大战正酣,许浮生倒是没有掺和其间的打算,小心翼翼的躲在角落里面,努力的一口一口咽下杯子里面的烈酒。

未来成长的道路上面,与人交往甚至是应酬,往往都少不得一番推杯换盏,许浮生很愿意现在就慢慢拓宽自己的酒量,将这次视为老村长ti g一ng给自己的第一次机遇。

也不知道眼底醉意弥漫的老村长,知道许浮生这样一种奇怪的心思,脸上会浮现出一种怎样哭笑不得的神情。

当然,老村长现在是全然没有这些心思了。在陈老和许俊秀的一番车轮战之下,老村长这一次算是彻底的缴械投降,嘴里面一边不停的叫嚣着自己当年如何的威猛神勇,一个人喝倒一个连,号称“第六军区酒中仙”的光辉事迹,身体却十分诚实的趴在屋檐下的长条椅上,感叹着青春易逝,时不待我。

“我叔叔很久没有这样高兴了。”,林婵娟吹燃一盆木炭,拿起一床毛毯盖到三只醉猫的身上,轻轻的挽了垂落到耳畔的一缕青丝,笑着说道。

许浮生有些心动,甚至有些不敢直视那银河一般的明眸,脸颊稍微有些发烫,同样是点了点头:“我老爸和村长,也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对了,你介意陪我出去走走吗?来这个村子很久了,来没有来得及好好的走上一圈。”,林婵娟踩着一双银灰色的绒毛靴走到台阶下,转身朝着许浮生轻轻一笑,一对可爱的小酒窝和虎牙,就这样毫无防护的暴 露在了空气当中。

许浮生来没来得及回答,便被徐平常这个小丫头,冷不丁的一脚踹到了门外,然后握着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便果断的转身关上了大门。

许浮生有些愕然,自己这算是什么,奉妹泡妞吗?

“你èi èi,其实挺可爱的。”,林婵娟捂着自己的小嘴,轻轻的笑了起来。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我带你去村子里面逛逛吧。”,许浮生果断的挺起自己的胸膛,觉得在这样难得而且关键的时刻,自己绝对没有理由表现的比女生更加怯弱。

男人,必须在自己喜欢女人的面前想,展现自己的雄风!

雪白整齐的地面,留下了一长串的平整脚印,那两双鞋印就这样紧密的靠在一起,述说着但是那些温暖沉醉的场景。

这样的场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只是不知道在流年的雨打风吹之下,还有多少人能够铭刻在自己的心里面。

许浮生开始感叹,不希望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

许浮生最近咬文嚼字,积累的那些风花雪月的词汇着实不少,可奈何飞跃桥确实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站在一个高点的土坡,就能够让所有的景色尽收眼底,着实让许浮生产生了一种太监上青楼的憋屈感觉。

一圈很快的走完,许浮生有些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带着林婵娟,再一次的站到了刚刚离开不久的樟树下面。

刚刚从云层当中投射出来的光线,穿过洁白的雪花和绿色的樟树叶,柔柔的洒落到了林婵娟的双肩之上。这一瞬间的恍惚,突然让许浮生产生了一种,见到了自己前世那些清新diàn yg当中唯美相恋的场景。

“许浮生,我问你一个事情,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我。”,林婵娟示威一般的扬起了自己的小拳头,眼神却有些不敢直视许浮生。

“愿意为ěi nu学霸效劳。”,许浮生笑着点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未来的另一半,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样如江南烟雨般朦胧的句子,显然不适合林婵娟,就算是语气足够轻柔,也同样是掩盖不住话语行间里面的那一种淡然与高雅。

许浮生愣了愣,明显被这样的问题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木头一般的脑袋摇摇晃晃,吐出了自己都为之心折的一句话:“如你一般的人就好。”。

我真是太他妈聪明了!

下意识的一番话,让许浮生彻彻底底的拜倒在自己的急智之下。

“和我一样,恐怕你的脚步还要快一点。”,林婵娟小脸通红,眼底情绪复杂。

“放心,我会努力,我会拼命,迟早有一点我会站到你的身边,就像是和今天一样!”,许浮生眼神坚毅,将林婵娟眼底那一道顾虑彻底消散。

“你觉得他们两个小家伙怎么样?”,陈老拍了拍自己身边村长的肩膀,笑着问道。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珠联璧合!”,老村长摇着脑袋,慢悠悠的说了起来c

“珠联璧合,那是什么?我知道隔壁村猪联厂的厂长朱碧石,朱碧合是谁,是不是朱碧石的姐姐?”,天真无邪的徐平常小丫头,抓了抓自己的小脑袋,惹得满堂哄笑起来,为这个热闹的除夕,更增添一番喜气。

ps我喜欢遇到如你一般的人,这句话也很温馨傲娇啊,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盘山上的人们 第二十七章 盘山上的人们

大年初一的破晓时分,一夜漫天飞舞的大雪终于是停止了,金huáng sè的太阳穿过棉花一般柔软的云层,将灿烂和煦的光线洒满大地,昭示着今年的丰收,以及初春脚步声的临近。

面对这样令人沉醉的景色,许浮生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对刀劈斧削的剑眉紧紧地皱到了起来。

或许是昨天太过操劳的缘故,今天早晨,钟兰大将军丧失了平日当中的锐气,面色有些苍白的卧倒在了床榻上面,额头微烫,有些高烧的迹象。

许俊秀留在家里面照顾钟兰大将军,而许浮生则是带着许平常小丫头,提上早已经买好的香烛,穿上大衣,带上绒毛帽,套上长靴,准备前往远处的盘山寺庙。

原本每年初一,进庙礼佛还愿的这件事情,一直都是钟兰大将军在打理。在前些年小村子遭受洪水冲刷的时候,盘山寺庙里面的方丈们慈悲为怀,慷慨出手的时候,钟兰当场就立下了宏愿,每年初一的时候都会去盘山寺,为菩萨烧香诵经,用来歌颂方丈们的慈悲胸襟。

只是这一次,在钟兰大将军倒下之后,许浮生就顺理成章的接过了这道宏愿。

许浮生左手提着一个脸盆大小的黑色包裹,右手则是牵着徐平常小丫头,一脚深一角浅的踩在白净的雪地之上,发出嘎吱嘎吱沉闷的声响。

按照许浮生最初的打算,是不会带小丫头跟着自己一同前来的,盘山上的山路陡峭,在加上被狂风积攒了一晚的风雪,许浮生害怕小丫头吃不消。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乖巧听话的许平常,这一次竟然十分的执拗,抓住许浮生的衣角就不撒手,棉鞋踉踉跄跄的跟着,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虽然许平常这个小丫头一声不吭,依旧倔强的跟着许浮生的脚步。但是摸着自己手掌心那一张冰凉的小手,许浮生已经知道小丫头有些受不住了。

“上来!”,许浮生弯着腰,拍了拍自己厚实的背部,回头对着许平常说道。

“哥,对不起。”,许平常将脑袋缩到粉红色的帽子里面,用手轻轻的拉了拉许浮生的衣角,有些不情愿。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是你哥,当然有责任照顾你了。”,面对这眼前执拗的小丫头,许浮生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右脚朝后方迈出一步,也不管小丫头情不情愿,反手一把将小丫头抱到了自己的背上。

趴在许浮生背上的小丫头,紧紧咬着自己的手指头,眼眶微红,半天才朝着许浮生的耳畔,悄悄的说道:“哥,我有你真是太幸福了。”。

“其实我也一样啊。”,许浮生听着这个丫头,突如其来勉强算是告白的温情语句,嘴角微微的向上扬起,突然想起了自己和小丫头名字里面的轶事。

关于两人名字的由来,许浮生曾经听许俊秀提起过,说是在许浮生出生的前一天,一位盘山寺里面的老方丈,突然化缘到了许家的小院子里面。热心肠的许俊秀并没有出言驱赶,反而是好酒好肉的招待了一番。

老方丈荤素不忌,是一位实打实的酒肉和尚。而许俊秀也不是那一种被世俗规矩牢牢锁住的男人,一顿饭下来,两人倒是深交不少。

在老方丈临走前,扔下一句话,浮生一世,最是难得平常。许俊秀琢磨不透,便当成自己一对子女的名号流传了下来。

当年小村子遭受洪水侵蚀的时候,盘山寺送来的一万块钱,大抵也有偿还当年那一顿饭的恩情意味在里面。

也就是佛法有云,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也就是因果二字的巧妙之处。

盘山寺庙前种有十里桃林,传说在这盘山上面,原本住着一位佛法精湛的高僧。这名高僧苦心钻研佛法五十载,一朝尽数悟透,便种下着十里桃林,向上天借来了十里春风,直登西方极乐。

许浮生不知道这一种传说,到底有几分的可信度,只知道在每年开春的时分,这十里桃林争先盛放,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景,引得许多远方的旅客,跋山涉水来到此地观赏游玩。

许浮生背着小丫头,穿过这十里桃林,站到了盘山寺的台阶下面,端正衣冠收敛身心,这才向前一步拉起门上的铜扣,轻轻的敲了敲。

初一正是大雪漫山之际,寺庙里的人似乎没有料想到今日竟会有人前来拜会,门响声传出数分钟之后,许浮生这才听到门后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响。

随着年久失修的一声‘嘎吱’声响,紧闭的朱漆大门缓缓被人推开,一名穿着huáng sè的僧衣,面容清秀,眼底透露着坚韧一位的小和尚出现在了许浮生视线当中。

“小师傅,请问你们家方丈在吗?”,许浮生脸上露出和善的笑意,双手合十,弯腰对着如小丫头年纪一般大小的小和尚说道。

“方丈在禅房里面诵经,可能要等一会才能出来。你hé pg常是来上香还愿的吧,随我来就好。”,小和尚淡淡的点了点头,偷偷的看了藏在许浮生的身后的许平常一眼,眯起一对月牙眼睛。

“小师傅认识平常吗?”,许浮生踩在青石板的小道上面,朝着身前的小和尚开口问道。

“平常经常跟着钟兰阿姨一起过来还愿,见的次数多了,也就慢慢的熟识了起来。要知道,我们这个小寺庙一般很少人有人进来,所以印象比较深刻。”,小和尚双手合十的在前方领路,在许浮生看不见的角度,悄悄的吐了吐粉嫩的小舌头。

许浮生抬头打量起陈老当初大力推崇过的寺庙,全然没有见到自己身边的平常小丫头,竟然意外的有些脸红。

小寺庙十分的简单,整体上透露出一种简洁与出尘的味道,和许浮生上一辈子所见过的那些恢弘庄严的庙宇宝刹有很大的出入。盘山寺里面的布局十分简易,许浮生一路走进来,出了那些有些年岁味道的开裂石板,竟只见到几颗一人抱粗细的松树,以及摆落在树下的石台,至于那些庄严肃穆的菩萨雕像,竟是全然没有见到。

步入佛殿,进入许浮生眼底的,是一尊两米多高的褐色人身木雕,有些精巧细致的木雕斜卧在香案之上,一只左手支撑着自己的头部,右手拿着一本佛经,正一脸笑意的看着窗下的飞檐。

这盘山寺的佛殿当中供奉着的,竟然是一尊许浮生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卧佛。

“请问小师傅,这是哪一位高僧啊?”,许浮生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木雕,觉得面前的僧像,似乎不像那些庄重的佛陀,反而一种属于人世烟火的味道更加的厚重一分。

“这位是十里高僧,就是种下寺外十里桃花的主人。”,小和尚笑了笑,转头继续说道。

“这个世界上面,难道真的有那些乘风登天的得道高僧吗?”,许浮生有些诧异的出声继续追问道。

小和尚耸了耸自己的肩膀,继续回答道:“这位十里高僧,方丈说有,想必就是有的。”。

许浮生笑了笑,只将其当成方丈所讲的一个玩笑话,便不再注意,牵着许平常的小手跪倒了蒲团上面,解开身边的包裹,拿起三根香,划火柴点燃,恭恭敬敬的磕起头来。

进庙上香有讲究,在许浮生出门之前,钟兰大将军就曾经反复的强调过。

上一根香表示供养佛,上三根香表示供养佛法僧,钟兰一直以来都是用的三根香,许浮生这次也没有改变的意思。

许浮生带着小丫头,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握住香,高举过头顶作揖,作揖过后,便上前将香插在香灰里,回步双膝跪在蒲团上,双手合什,手心处呈空心状,高举过头顶,向下至嘴边停顿,许愿家和万事兴,再向下至心口,默念幸福安康,再摊开双掌,掌心向上,上身拜倒。

如此反复三次之后,许浮生这才从蒲团上缓缓起身。

“还不知道小师傅怎么称呼?”,许浮生还有些东西要交给方丈,百般无聊的等待之下,索性走到正在院子里面扫雪的小师傅跟前,出声问道。

“小僧稀松。”,小和尚抱着比自己搞出不少的长条扫帚,站在雪地里面,看着越走越近的许浮生,似乎有些拘束。

“哦,小师傅这个名字到底挺有意思的,敢问一声,是有什么缘由在里面吗?”,许浮生笑了笑,继续追问道。

稀松小和尚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脸颊有些通红,僧袍袖口处的小手死死的抓着扫帚,支支吾吾半天没有回答上来。

“松树,通常的寓意是长寿与坚定。我们只是希望小家伙一辈子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至于稀松,则是希望小家伙在如不老松一般坚定的神采上,也要学会一丝通达,参透一丝淡然。毕竟人站在茂密繁盛的松树下,总会被叶子遮盖双目,只有稀疏一点,这样才能看到更为广阔的天际,察觉到自己的渺小,而不忘对于佛法的追求啊!”。

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倒是将稀松小和尚尴尬的处境化解。

许浮生转头一看,只见从后院拐出来两名中年僧侣。方才出声的正式其中一名,身材有些丰腴的胖和尚,一对浓眉配上一对眯成缝隙的小眼镜,挺着肚子,挪着步子,样子颇有些喜感的味道在里面。

而真正引起许浮生注意的,则是跟在胖和尚后面的一位中年男人。

中年男子穿着一套白色的休闲长衫,套着一件黑色长袄,踩着一双黑色棉布鞋在雪地里慢悠悠的晃着,像极了一名极具亲和力的邻家先生。

但许浮生从心底里面却不愿与这名男人靠近,因为那一头圆寸下面的眼神,确实显得太过锐利与桀骜了,似乎与这一方简单轻调的小世界格格不入。

“贫僧法号清净,很好理解的吧。”,胖和尚走到许浮生的跟前,一脸和煦的笑意,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苦修。”,中年男人双手互相插在袖口当中,语调简单,但是那一道凌厉的眼神从许浮生身上略过的时候,却让许浮生感受到了一种上位者的威势,一瞬间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盘山上的人,可都不简单啊!”。

许浮生突然有些明白,陈老曾经对自己说这出句话的时候,一脸高深莫测表情下的真正含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野狐禅 第二十八章 野狐禅

清净无为,苦修悟道,这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就这样巧妙的同时站在了许浮生的跟前。

清净和尚,慈悲模样,当年那个在自己家中,与父亲举杯畅饮的酒肉和尚,在许浮生的记忆当中慢慢的重合到了一处,丝毫没有让人觉得突兀的意味在里面。

苦修,这个有些矛盾气质的中年男人,身上似乎有着一层笼罩着的迷雾,让许浮生在看不懂的同时,又下意识的诞生了一种危机感。

佛门本应该是清净地,但是那一种逼人的戾气,却长啸冲天,几近大妖。

“师弟!”,清净皱了皱眉头,弥勒般的脸上有些无奈,伸手拍了拍苦修的肩膀,低声喝道。

受到清净的呵斥,一旁的苦修这才不耐烦的撇了撇嘴,将头扭向一旁,冲天的戾气顿时消失于无形。

大能人,大枭雄!

许浮生在心里面对苦修盖棺定论,在那样一种封闭式的气质压倒之下,自己全身后背竟然全部湿透。

“我这个师弟就是这样,还请小施主莫要见怪啊。”,清净和煦的笑着,伸手拍了拍苦修的脑袋。

这个在许浮生眼中,担得起一世枭雄四个字的男人,在清净的手下,竟然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老老实实的任由厚重的手掌在自己的头上摩擦,纵使一脸的不甘愿。

“苦修大师,是您的师弟?”,无论许浮生怎么睁大眼睛瞧仔细,都找不出两人半点相似之处。

清净似乎早就料到了许浮生提出这样的问题,依旧是眯着眼睛,继续慢悠悠的说道:“我这个师弟算是半途出家,我看他暂时尘缘未了,慧根未生,便暂时让他做了一名俗家弟子,所以才不必剃发,不必穿僧衣僧帽。”。

许浮生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其间的缘由,至于苦修大师为何半途出家这样的事情,许浮生也没有继续追问。

说明钟兰大将军的情况之后,许浮生这才将黑色包裹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一大一小两件僧衣以及一件黑色的毛衣,一同交到了清净大和尚的手中。

“钟兰施主有慈悲心肠,愿佛祖能保佑她早日健康起来。”,清净大和尚结接过许浮生手中的黑色包裹,双手合什,默念道。

“跟我来!”,苦修脸上如同长灵河一般平静,扔下一句话之后,便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许浮生面带诧异的看了看清净大和尚,见到清净点了点头,这才揉了揉许平常小丫头的脑袋,低声叮嘱了几句,起身朝前走去。

盘山寺后院的景色与前院迥异,一方干净的石台,外加上两间禅房,以及一颗铺满白雪的长寿松,已经是全部的景致。

“大师。”,许浮生走到站在松树下的苦修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清净那个家伙,还没有允许我遁入空门,所以叫我先生就好。”,苦修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许浮生脸上微微有些愕然,全然没想到一身气焰非凡的大妖孽,竟然也会有这样赌气的一面。

“苦修,先生。”,许浮生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继续躬身说道。

“你觉得现在的自己,怎么样?”,苦修的双眼如电,视线牢牢的封锁住许浮生所的有退路,如同一只捕食的恶狼。

“还行吧,算是不错。”,许浮生心中有些讶异,自己两世为人,竟然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升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

“错!大错特错!你现在有这样的心思,就足以证明你只是一只井底之蛙。你认为自己现在还行,亦或是不错,还单单只是站在这一块贫瘠的土地之上。当你眼界放远一点,视野开阔一点,你自己扪心自问,自己是否还是不错?”,苦修板着一张脸喝道,丝毫没有留下半点情面的意思。

眼界放远一点?究竟是多远,一个县,一个市,一个省,亦或是整个国家?

现在无论是那一个,许浮生都觉得自己只是其间一个渺小的存在,如同细微的尘埃一般,不惹人注意,也不足以改变什么。

“没错,我的确不算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但同时,我心里面也没有那样饕餮的想法,采菊种豆悠然南山,这就是我一直喜欢的生活。一世荣华,或者是一世富贵,听起来都是相当的诱人,可也许不一定适合我!”,许浮生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现在他就只想简简单单的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苦修口中所说的那些鸿鹄之志,他没有,起码是现在没有。

“你有这样的想法不稀奇。”,苦修伸手将石台上面积攒的白雪握在一起,突然转身朝着许浮生的脸上砸去,一声爆喝:“因为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白雪砰的一声,在许浮生的脸上炸开,从领口灌入到了肌肤里面,冷彻骨髓。

“我不明白!”,许浮生的拳头死死的握在一起,几乎是咬着自己的牙齿,开口继续问道。

“很简单,因为这是个残酷的世界,每个人一生下来,尤其是像你样一无所有的人,一来到这个吃人的世界上面,就注定不能为自己而活!都说这个社会人人平等,那为什么有人一出生,就能够无度挥霍,而有些人却还要为自己的一日三餐发愁?”,苦修面对着许浮生,眼底的嘲讽神色不加掩饰。

“可是,我现在很简单,也很幸福,和你说的那些,还很远。”,许浮生摇了摇头,上一辈子那些黑色背景下的生活,现在依旧是他的梦魇。

现在的许浮生有家人,有朋友,甚至是有了自己喜欢的人,这样充满幸福而又阳光的生活,让他不愿意再去回想那些阴翳的味道。

“简简单单,一切平平凡凡,这样的生活的确是很幸福啊,但是,我们有选择的权利吗?”,说道这里,苦修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这才继续说道:“像我们这样什么都没有的人,一直都是被生活逼迫的对象。你有没有想过,忽然有一天,有一个人出现在你的生活当中,叫嚣着把你踩在脚下,要夺走你的一切,你会怎么做,是因为自己实力不济而沉沦,还是拼了命的去反抗?”。

“我会杀了他!”,许浮生不敢去想,这一世重新再遇到这些人,他已经没有继续失去的勇气。如果生活像一个刽子手,挥舞大刀砍向自己的头颅,现在的许浮生就算在临死前也会拼了命的去咬上一口。

“很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生活其实就像一个绝美气质的女人,你不仅不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还要狠狠的征服这样的女人!”,说道这里的时候,苦修突然大笑起来,狂傲不羁的声音与这一方本该宁静的世界格格不入。

面对自己跟前这个狂傲的男人,许浮生开始有些明白清净大师的所作所为了,苦修身上的戾气紧紧贴着生活的标签,这是佛法所无法根除的,因为世上本没有一个人能够脱离生活而存在。

背着许平常小丫头走在归途上,许浮生的心绪仍旧是平静不下来,苦修的话一直紧紧的回荡在耳畔,无法消除。

许浮生不是蠢人,自然知道苦修方才同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定然还有其他的深意。那样一个冷峻且孤傲的人,决计不会去做一件丝毫没有道理的事情。

有人要出现,要夺走自己的一切!这个人是谁?

许浮生反复在心里面咀嚼着这两句话,思路逐渐开始清晰起来。

是他!

一个转弯处,一个陌生男人的脸庞突然出现在许浮生的脑海当中,邪魅的笑意让许浮生感受到了空气当中彻骨的寒意。

那个几近完美的男人,那个上辈子狠狠踩在自己脸上的男人,那个上辈子夺走自己一切的男人,那个让许浮生做梦都咬牙切齿男人,终于是要出现了。

许浮生回头看了看身后隐没在风雪当中的盘山寺,眼底当中弥漫起坚韧的神色,是时候,和自己的梦魇做个了结了。

但是,苦修大师为什么又要出声惊醒自己呢?他和这件事情又有怎样的关联?自己在整件事情当中扮演的又是怎样的角色?

许浮生眯着眼睛,紧了紧身后的小丫头,不管怎么样,许浮生这一次都不会让上辈子的事情重演,就算面前是地狱,许浮生也要作那狱血的修罗!

风雪越来越大,将稀松小和尚刚刚扫干净的青石地板,再一次的铺满。

在许浮生离开之后,苦修转身便走进了一间禅房。

禅房当中的陈设像极了寺庙的铺成,简单中透露着一股子宁静的味道。

一名穿着天蓝色长衫的白发老者,面容枯槁,眼神却如同鹰隼一般锐利,正端着一杯热茶,席地倚靠在禅房的右侧,见到苦修的出现,这才缓缓的点头说道:“见过那个孩子了吧,觉得怎么样?”。

“虽然还有些不足,却还算是孺子可教。”,苦修面对这位老者的时候,丝毫没有滔天的戾气,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这才回答道。

“小海啊,小海,你的性子就是太好强了,就连和浮生这个孩子也要比上一比。我当初不肯收你,也是有这样的缘故在里面,心中的执念若是没有消除,何以窥得大道,我看你这个野狐禅也算是参悟到了尽头。等浮生这孩子离开的时候,你也跟着一起走吧,等了却了凡尘当中的那些事,再来也不迟。”,老者淡雅的气质如同一杯温煮的好茶,虽然没有酒烈,但依旧让人顿醒。

“先生,那孩子很不错。”,苦修匆匆改口,眼神当中全是恳求的神色,但奈何老者似乎已经失去了交谈下去的打算,挥了挥手便将苦修赶出了禅房。

老者喝了一口热茶,伸手将自己右侧的门板一推,只见整块木板竟然朝前划去,露出空蒙的山色,风雪顿时交加的涌了进来。

这一座禅房的一侧,竟然是修建在了悬崖之上!

老者眯着眼睛,任由飞雪扑打在自己的脸上,微微低头咳嗽两声,坚毅的脸上显现出自己病态的苍老。

“时间不多的了,希望浮生这个孩子,不要让我失望才好啊。”。

ps情节慢慢开始展开完成,要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风雪 第二十九章 风雪

日子已经到了初十,可断断续续的风雪却开始紧密起来,在狂风当中鼓吹,像一张被拉展到了极致的长布,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瑞雪兆丰年是一道祥瑞,可这般汹涌的寒潮,却演变成了一个灾害。

“县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一名留着一个精炼平头的中年男子,裹着一件黑色的羽绒长袄,伫立在风雪当中,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银色手表,出声问道,语气当中有些着急。

“报告书记,县城里面的情况大抵已经安顿下来,受伤的群众已经转移到了医院里面。但是这暴雪来的实在有些急,再加上大雪封山的缘故,我们的车队被困在半路上面了,实在是进不去”,一名带着绒毛毡帽的年轻男子匆匆跑上前,声音越来越来小,手掌被冻得通红,却仍旧死死的抓住手中的牛皮本子,彰显出心中的沉重与不安。

中年男子本名孙有党,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最后一批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改革开放之后,许多人从这个小城镇里面如同洪水般倾泻而出,他舍不得在这里刚刚建立起来的家庭,便留在了这里,县委书记的位置一坐就是十几年。

这十几年里,滔天的洪水他见过,颗粒无收的荒年他也见过,但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心里也没底。

孙有党是个好书记,这是所有县城居民都从心里面认定的事实,不管多大的事情都是一马当先,不然也不可能在这个受人觊觎的位置上面,稳坐钓鱼台十几年。

但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十几年的老书记不仅没有奋战在最前线,反而带着县委班子一众人马跑到了进城的大道上面。

进城的高速路早已经被下达了封锁的命令,空旷萧条的道路上面充斥着寒风暴雪,一群人在天地间融成一道黑点,彰显寂寞。

无论怎样看,这样事情以及这样的场景,都有些蹊跷。

“气象台那边怎么说?”,孙有党的浓眉皱了皱,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转身继续问道。

“可能还得持续一段时间,最少是一周。”,年轻男子看到孙有党脸上的愠怒,急忙改口,交待出一个棘手的时间。

孙有党看着自己面前的儿子,心里面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年轻人遇到事情还是有些不够稳重,还是需要继续在基层历练,自己手头上的权利暂时还不放心交出去。

年轻男子叫做孙维,三年从全国前十的高校拿到蓝色的硕士证,按照自己老爸给自己铺垫的道路,暂时先回到小县城从一个基层的员工做起。

为官之道,难的是青云直上,最忌讳的是一步登天,步步为营这同样也是孙维自己所希望的。

孙维很聪明,也很能干,短短三年便从基层干部一步步的走到了县委书记i shu的职务上面。这其间虽然也有孙有党的扶持身影在里面,但更重要的则是孙维自身一步一步的努力。

孙有党出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里面,当初改革开放春风正在神州大地上面吹拂的时候,并没有听从家庭里面的安排,选择留在这个看不到前景的小县城里面,和家里面的老爷子闹了不小的矛盾,几十年过去了也没有缓和一星半点。

孙有党对自己儿子的期望值很高,而这座县城也只是他为孙维安排的一个跳板,目的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当初的选择并没有错,自己儿子不比那些口里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太子爷差上分毫。

孙有党拍了拍自己肩膀上面的积雪,将手掌从皮手套里面抽了出来,捂着风雪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两口,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将烟蒂扔到雪堆里面,转身重重的拍了拍孙维的肩膀,说道:“你先去前线指挥,有什么事情随时diàn huà联系,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立即过去。有一点你要跟我牢牢地记着,群众的生命以及财产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你要知道,平时我们是靠谁养着的!”。

孙有党声音如同铜钟一般洪亮,似乎天地间呼啸的风雪声,都被压制了下去。

“是,一定完成任务,保证群众的安全转移!”,孙维抬起头,脸庞被冻得通红,眼底的火热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书记,芜湖那块地方可不太平啊!塌方,垮桥这种事情时有发生,我怕小孙去了,不太安全啊。”,公安局局长郭涛从小就是看着孙维长大的,走上前,心头有些担忧。

“报告书记!我不怕危险,前线的战士更危险,里面眼巴巴等着我们的群众更危险!我一定完成任务!”,孙维抢先一步,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声说道。

“好!不愧是我的儿子,我批准了!”,孙有党满意的笑了笑,脸上着急的神色也消减了几分。

孙维的能力他知道,绝对是有的,只是缺少一个锻炼的条件罢了。这一次突入起来的风雪灾害,未必不会为孙维这小子记上一笔光辉的功绩。

“孙书记,你有一个好儿子啊,虎父果然无犬子。”,郭涛笑着,丝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欣赏神色。

孙有党没有说话,等到孙维的黑色大众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当中之后,便又化成了一座雕像,静静的靠在车旁。

这一次有京城的大人物来,孙有党听说过那个响当当的名号,京城第一少!

风雪继续呼啸着,仿佛有种将这一众人吞噬殆尽的架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辆迷彩吉普牧马人渐渐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两道耀眼的光束在雪白的苍穹之下,射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暴风雪过境,交通部早就已经下达了封路封桥的命令,这一辆牧马人却还能够在大路上堂而皇之的奔驰着,车里面主人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车身越来越近,孙有党搓了搓自己被冻僵的脸庞,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眯着眼睛看清楚了暴露在空气当中的车牌,心底有些讶异。

这一辆牧马人不贵,就算以孙有党现在的家底,也完全有能力为孙维配上一辆。但是在guān chǎng里面混迹的人都明白,人贵在低调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是特定的车牌号,往往比一辆豪车更能凸显出一个人的地位。

京v026开头,前红后黑,在白色的飞雪当中清晰的闯进了每一个人的视线当中。孙有党听说过车上的这位少爷,在家里面很是被看重,今天连这样的车牌都拿出来了,传言恐怕也是不假。

迷彩牧马人在众人的跟前停了下来,车身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响,在湿滑的道路上面竟然没有丝毫打滑的迹象。

孙有党眯着眼睛,面前这辆不显山不露水的牧马人显然是经过改造的,价值倍增。

从驾驶室下来一名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带着墨镜,圆寸,魁梧的肌肉在衣服下面露出夸张的轮廓,一种爆炸性的力量既视感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然而,更加吸引孙有党注意力的,是从越野车后座下来的一名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大概十七八的模样,栗色的齐额刘海下眉眼清秀,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黑色的裤子下面套着一双黑色的长靴,唇红齿白的脸颊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让人由衷的感受到了一种亲和的意味。

要不是孙有党提前得知了面前少年的太子爷身份,恐怕还当真会认为其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和煦少年而已。

京城第一少,赫赫有名的太子爷孙满弓,终于是正式的闯进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

“你可算是来了,可把我们这群老家伙盼苦了。”,孙有党走上前伸出手,却不知道怎么称呼面前的少年,有些尴尬的笑道。

“伯伯,叫我满弓就好,不用太客气。”,少年和煦的握住孙有党的手掌,眼底闪烁着让人琢磨不清的情绪,脸上和煦的笑意倒是有一种让人放下心防的意味在里面。

“那我就不客气了,满弓,这一路过来,可累坏了吧。”,孙有党同样笑着,拍了拍孙满弓的肩膀,举止亲昵。

少年身旁的魁梧男子冷冷的盯了一眼,黑色墨镜下看不出神色的变化。

“我不累,倒是这风雪太大了,害得您等了这么久,让我着实有些不好意思了。”,孙满弓笑着继续说道。

“哪里,哪里。这风雪来的确实有些急了,大雪封山,只是老百姓的日子不太好过了。”,孙有党略有深意的说道。

“那伯伯先去忙,我们相处的机会不少,不着急这一时半会,您还是赶快去忙吧,毕竟万事百姓为先嘛。”,孙满弓点头回答道,话语流利。

“那好,我就先去忙了。满弓你先去酒店里面休息一下,地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等我忙完这一阵,一定亲自登门请罪!”,孙有党眯着眼睛说道,似乎有些承受不住风雪的劲力。

“您言重了,还是先去忙吧。”,孙满弓笑着挥了挥手,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减弱的味道。

等到迷彩的牧马人消失在了视线当中,孙有党脸上的笑意这才停止下来,转身点燃一根烟,对着自己身边的郭涛问道:“刚刚那个第一少你也见过了,感觉怎么样?”。

“感觉挺温和的,一个斯斯文文的小男生,跟我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郭涛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说道。

“哼,那个小子可不像你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孙有党坐到qi chē的副驾驶上面,吸了两口烟,继续说道:“别看那小子一上来就跟我们套关系,你以为人家从京都那个地方来的,真的看得起我们这些小地方的官员吗?你看他身边的那个彪形莽汉,起码我们我们武警支队里面,就没有一个人能可以硬抗下来。”。

“那怎么回事?你知道,这些门门道道我不太懂。”,郭涛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问道。

“那小子跟我套进关系,摆明了想利用我们。京城的人能量大但是手还不够长,对我们这个小地方的影响显然有限,所以将我们当刀使才是那小子想要的。而且,那小子打着林家的名号,旗子拉得太大,根本不允许我开口拒绝。”,孙有党抽了一口烟,长出一口气,继续说道。

“那不是刚好嘛,我们帮衬着点他就是。我可是听说过京城的林家,势力大得吓人,在京城里面也算是说一不二的庞然大物,有了他的帮助,你回到家里面,也不是不可能啊!”,郭涛是孙有党知青那会儿结识的死党,有些事情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我劝你还是少打一点这里面的主意,与虎谋皮这个成语你是知道的,别以为那小子是什么好鸟,一不小心被别人当刀使都不知道。要是事情真的简单的话,那小子还会需要我们的帮助吗?那么大个家族还会需要亲自派一个明面上的继承人过来吗?我在这里奉劝一句,少跟那个小子接近,别被别人卖了还跟别人数钱!”,说道这里,孙有党的香烟已经燃到了尽头,在风雪当中划出一丝灿烂的弧线,瞬间消失殆尽。

“再说,那些没什么人情味的家,谁又稀罕回去了。”,孙有党口中喃喃。

郭涛眯着眼睛开车,脑袋机械化般的点了点,只是眼底流转的心思,却没人知道。

车窗外,风雪越发猛烈了。

ps这是今天改的第一章,第二章马上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恶狼与守山犬 第三十章 恶狼与守山犬

离离风雪夜,长灯暗更深。

迷彩吉普牧马人在城中流畅的穿梭,孙满弓和身边那一位遒劲力道的男子,终于是一同下榻在了长城宾馆。

长城宾馆作为华容县最为豪华的宾馆,也仅仅局限在了四星级。那些在寻常人眼中金碧辉煌的房间,落在这对京城来客的眼中,也显得有些逼仄起来。

“少爷,要不要我去换一个房间?”,黑衣男子小心的带上大门,听着门外有些吵杂的声响,皱了皱眉,转身朝着孙满弓请示道。

孙满弓对于睡眠环境的质量要求极高,在京城那一种鱼龙混杂的地界,没有一颗清醒沉着的脑袋是决计生存不下来的。

即使到了华容县这样的地界,黑衣男子依旧记得孙满弓这样微小的习性。

孙满弓倒是不以为意,打开房间的暖气,将火红色的棉衣挂到衣架上,全身瘫倒在柔软的席梦思上面,枕着双臂,眯着眼睛盯着头顶的百叶吊灯,慢悠悠的说道:“不用,我们没有那么身娇肉贵,这个小小县委书记我还有大用,可不能给他留下一个难以亲近的印象啊。”。

“可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外面那群刁民,和我们住在一起啊。”,黑衣男子愤懑着说道,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这场风雪对城中的影响虽然不大,但也有不少人受到了侵袭,一些老旧的房子坍塌成片,受灾的民众塞满了各个大小宾馆。

孙满弓笑了笑,继续说道:“正因为这样,所以这个孙有党,才更值得我接近啊。现在这个屠狗之辈遍地走的年代,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已经不多了。”。

“这个孙有党就算真的值得您亲自打交道,但只要您将自己的身份亮出来,量这个土沟沟里面的书记,也不敢不卖您一个面子吧。”,黑衣男子有些得意的说道,一股子的蛮横傲慢的意味渐渐扩散出来。

“这一趟,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孙满弓起身倒了一杯热茶,慢慢的喝了一小口,眼底流出一丝与年纪极其不相符的老练,说道:“我们家根基在北方,对这个小县城的辐射力度有限。再者,这个孙有党的身后,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上海孙家,刘虎,这个名字你听过吧。”。

“上海孙家,就是那个曾经跟着刘 伯 承大将军一起打天下的孙老爷子?这个我怎么可能没有听过!这孙家一门将才,在南京军区的根基很深,一家子的彪炳悍将,最厉害的还是孙老爷子当年拿着布鞋垫抽陈是非脸这件事情了。这陈是非好歹也是北京军区的jun1 zhǎng,但是在孙老爷子的面前硬是没有半点脾气,脸都被抽肿了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您是说这孙有党和上海孙家有关系,这未免也太有点骇人听闻了吧。”,名字叫做孙虎的黑衣男子摇了摇头,显然是不肯相信自己心中的猜测。

“岂止是简单,我可是知道,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孙老爷子,曾经可是抽过孙有党一耳光。”,孙满弓撇了撇嘴,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孙虎的脸上有些惊愕,他在京城那一座豪门大院里面待了不少年月,自然知道那一句看似平淡的话语里面,隐藏着怎样惊人的信息。

孙有党被孙老爷子抽过,这不是一件可以被随便忽略的事情,因为孙老爷在此之前,只抽过一个人的耳光,性子火爆的北京军区混世魔王陈是非!

陈是非是孙老爷子的学生,那么同姓不同名的孙有党呢?dá àn显然呼之欲出。

“这么说,这个孙有党,的确还真是值得少爷您亲自示好一番。”,孙虎点了点头,他在孙满弓的身边待了已经有十年,也知道自己的主子,在那个豪门深宅的家族当中,已经面临着多大的阻力,同时也需要更大的助力。

“先不说这个。你先谈谈,对我这次亲自过来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孙满弓从自己的背包里面掏出一个金huáng sè的圆筒,用沸水沏了一壶茶,ji p大红袍,价格贵的让寻常人家咋舌。

泡茶这个习惯,孙满弓已经坚持了十年,京城那个圈子里面的所有人都知道孙满弓嗜茶如命,但是没有人知道,其实这个老成的少年,最喜欢喝的东西,是那些有些甜腻的奶茶。

孙满弓细细的咀嚼着杯子里面的苦涩,十多年仍旧不知道茶这样的东西到底好喝在哪里,但是家里面的那些老怪物好这一口,于是他就固执的坚持了十年。

成功只是留给那些随时有准备的人,这是孙满弓最为认同的一句话。自从进入那座封闭大院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开始维持自己几近完美的形象,所以才能火箭般的速度,坐到了家族明面继承人,这个被群狼虎视眈眈的位置上面。

“我知道您在那边暂时遇到了一些麻烦,这一次过来,想必是想借着大xiǎ一 jiě的背景,威慑那些处心积虑的宵小之辈吧。”,孙虎想了想,抬头说道。

“麻烦,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那群家族里面的寄生虫,怎么可能配成为我的对手!”,孙满弓的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声音有些低沉,像窗外那些呼啸的风雪,但是全身却充满着一股子自信的味道:“林家这一辈只有一个女儿,我们这些从小被挑中的人,注定只能当林家的一条狗。但是林家需要的是什么?绝对不是我一个人的光辉,他们最希望见到的就是我们这群幼狼之间的互相搏杀,然后将我们彻底的玩弄在掌心之中。这一次让我走,表面上是为了接林婵娟那个小妞回家,其实只不过是想让其他的幼狼有一丝喘息的空间罢了。这些年我气势太盛,确实是有些疏忽了,那个家族里面,是决计不会让一条有能力逃脱自己掌控的恶狼出现的!”。

“但是,但是,您始终是林婵娟xiǎ一 jiě的未婚夫啊!”,孙虎那一张紧绷的脸颊变得有些苍白,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fu u了十多年的庞然大物,背后竟然是如此的汹涌。

“未婚夫?可笑!我们这些个从小连自己亲生父母都没有见过的人,怎么可能真的被那些整天高高在上的人放在眼睛里面。所谓的未婚夫只不过是一个好听的名字罢了,在这个头衔下的人,今天可能是我,明天也可能是别人,但是真正的掌控者,永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林婵娟!”,说道这里的时候,孙满弓的眼眶已经有些微红,紧握茶杯的双手也开始有些颤抖起来。

“那林婵娟xiǎ一 jiě,您准备怎么办?”,孙虎有些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些人不是都喜欢叫我白眼狼嘛,这一次我也不会让他们失望的!”,孙满弓阴翳的笑着,那一张和煦的外表,透露着刺骨的寒意。

“您准备怎么做?”,孙虎看着站在窗边的孙满弓,下意识的心里涌出一股子寒意。跟在少年身边十余年,他自然是知道这个少年的手段,可比现在的风霜来得更加的冷酷,更加的无情。

“自然是不会让那些老家伙失望的,林婵娟,我是一定要得到手的。没有什么,比征服这样的女人,然后拿到那些权力,更让我振奋的事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倒映在落地窗上的那一张脸庞,已经狰狞的如同一只恶鬼。

然而这一切,似乎还与许浮生无关,在并不漫长的假期当中不断充实自己,才是许浮生现在首要的任务。

飞跃桥这一次似乎受到了老天的眷顾,漫天的风雪对于这个小村子的波及不大,除了视野下的一片白茫茫,倒也没有遭受到多大的损害,而远空袅袅升腾的烟雾,也在狂风暴雪当中衬托着一丝祥和的气息。

马上就要开学,许浮生这阵子往返与陈老家中的频率似乎更加的频繁了。

在林婵娟的监督之下,许浮生艰难的完成了一天一百词的积累,然后弄懂几道自己积攒下来的难题,这才披起自己的长袄夹起试卷,撑起一把黑布大伞,在风雪当中离开。

“那小子怎么样?”,陈老似笑非笑的探出头来,问道。

“有进步。”,林婵娟点了点头,铁盆里面的火光将少女的脸颊映照的通红一片,转身继续问道:“孙满弓,有没有消息?”。

“已经到了县城,现在似乎正在打通孙有党这小子的关系,倒是忙得不亦乐乎。”,陈老笑了笑,继续说道。

“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年为了上位,竟然亲手将自己相处十多年的朋友当成了跳板,只是不知道,家里面那些人,这一次派他过来,到底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林婵娟的轻轻的皱起自己的远山眉,挑着铁盆里面的火炭,幽幽说道。

“还不是为了请你这个小祖宗回去呗。你当年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林家那帮老家伙宠着你,这才没有立即把你抓回去,权当出来散散心。这一次让白眼狼亲自过来,看来是遇到不小的麻烦,需要你这个真正的继承人回去解决了。”,陈老从铁盆里面摸出一只烤红薯,边吃边说道。

“白眼狼人品虽然低贱,但是实力确实不赖,看来家里面的那些人有点控制不住了。”,林婵娟摇了摇头,哼了一声。

“你们家里面的那些老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疑心病重,是绝对不会让大权交到旁人手里的。你这个小丫头再怎么不听话,但骨子里面流淌着的,始终还是林家的血脉。白眼狼最近在京城里面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威势一下子大涨起来,现在当然得找你回去震震场子了,毕竟林姓这面大旗不能倒啊。”,陈老慢悠悠的说道,云淡风轻仿佛谈论着琐碎的家长里短。

“我不回去!”,林婵娟低着头,说道。

“你是在担心许浮生那小子吧。放心,他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没有用。孙满弓如果是一只露出獠牙的恶狼,那么浮生更像一只隐忍匍匐的守山犬。这两者之间到底谁的爪子更加的锋利,谁是着茫茫丛林当中的王,还是得真刀真枪的拼一拼才知道。”,陈老笑道,眼底露出期待的神色。

守山犬和恶狼,究竟谁更胜一筹,的确还得斗上一斗,才能真正的知晓。

ps第二章送到,还要写第三章,脑子外特了啊,继续去奋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小草和小草 第三十一章 小草和小草

过了正月十五之后,那些漫漫遮天蔽日的风雪也渐渐的停止了下来,在风暴下面艰难生存下来的万物,也开始绽放出如春天般高昂的生机。

在这一次的抗险救灾的任务当中,孙维因为出色的表现而被记上了一笔鲜红的功绩。现在虽然市委没有明确的表示,但是厚积薄发后的扶摇,也终究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像那些破土而出的绿草一般,惊艳的呈现在世人的面前。

这些天,孙满弓丝毫没有放松,对孙有党这一座意料之外的顽固堡垒发起冲锋,企退将其化为自己团体当中的一员。

显然孙有党有些棘手,除了隔三差五的在酒席上和京城空降的太子爷觥筹交错,其余的时间一概都是婉言谢绝。

孙满弓面对这样的情况,倒也是不急不恼,要是连这一点定力都没有了,今天他也不能坐上林家明面继承人这样的高位。

不见鱼儿不撒饲料,大家都是风力雨里茁壮成长起来的老麻雀,耐心是起码的条件,这一点孙满弓早就做好了准备。

两人之间的这一场拉锯战,显然是还得不温不火的持续一段时间。

但是这样的事情显然距离许浮生还显得有些遥远,在吃过早饭之后,便背着一个大包,准备前往学校报名。

因为前些日子的风雪有些紧凑的缘故,石桥对面那一堵颓坯的围墙已经倒塌,开裂的红砖在白雪的消融之间露出一角。

许浮生弯腰扒开几块破砖,里面一股新鲜的味道扑面而来,一株刚刚钻出地面的小草,在寒冷的空气当中傲然挺立,散发着嫩绿色的光彩。

许浮生不像大城市里面的那些富贵子弟,自然也就不懂得什么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道理,只是看到面前这株倔强的小草,觉得心里面喜欢,便裂开一排牙齿大笑起来。

“你来的还真早。”,一只纤纤玉手轻轻的拍了拍许浮生的肩膀,声音像空谷幽兰一般婉转清脆。

许浮生自然知道是谁,没有回头,只是指着面前的一株小草,说道:“这可比那些长在温室里面的花朵好看多了。”。

“喜欢就摘下来啊。”,林婵娟今天穿了一件鹅huáng sè的羽绒服,在白雪红砖当中显得极为的耀眼,像极了江南烟雨下的一块温玉。

“我记得你说过一句话,喜欢就是放肆,爱就是克制。我爱这一株小草,为了能让爱继续延续下来,我只好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还是让它继续在草地里面野蛮生长吧。”,许浮生转过头来,对上了林婵娟那一张略显得妩媚的脸蛋,平静的心底开始紧张起来。

“油嘴滑舌,不过可以看出语文功底的确小有长进。”,林婵娟白了一眼,笑骂道,脸上那一种清纯下的妩媚,更加被彰显了出来。

“呵呵,感觉这根不起眼的草,挺像我的。”,许浮生恨不得伸手刮一刮林婵娟如同瓷玉般的鼻梁,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这话许浮生才刚刚讲过,没有自己打自己脸的道理。

“生于无名,长与狂风,的确和现在的你很像啊。”,林婵娟认认真真的看了看摇曳的一抹绿色,说道。

“那么今后了?”,许浮生的眼神当中绽放出些许光彩。

“今后也一定是大能人,大镖客,可以像大话西游里面的孙悟空一样,驾着五彩祥云迎娶自己喜欢的女孩。”,林婵娟笑着继续说道。

这个聪明的女孩子知道许浮生即将面对怎样的困难,也不介意现在多给面前这位少年一些鼓励。只是林婵娟不知道的是,自己在说出那番话之后,脸颊通红的程度,已经让许浮生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

“你就这么相信我吗?”,许浮生想起萦绕在自己脑海当中的那一张梦魇,面容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重生之后的许浮生是一个自信的人,以为自己能够牢牢的把握命运的脉络。但是当他发现自己周围已经开始改变,那些蝴蝶效应下的长河开始泛起波纹,许浮生不知道自己这一艘重新起航的小船,是否还能继续逆流扬帆。

“当然相信你了。自古英雄多自屠狗辈,这是我爷爷经常跟我讲的一句话。就算你现在仍旧在尘埃之中,我也相信你会在尘埃当中开出花来。我相信你,因为你叫许浮生,这其实很简单。”,林婵娟和煦的笑着,眉眼静静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男孩,仿佛时光都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生活在那样一个森严的家族里面,林婵娟注定就是一个比其他所有同龄人更加早熟的孩子。从小就生长在聚光灯下的林婵娟,似乎得到了比其他人更多的注目,享受到了许多人一辈子都企及不到的荣华。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整天强颜欢笑的女孩子,心里面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欲带皇冠必承其重,生长在这样的家庭里面,就注定你的人生没有选择的权力。

这是林婵娟的爷爷曾经对林婵娟说过的一句话,但是林婵娟是打心眼里面不喜欢这样的语句。

林婵娟一直活的很累,强迫的婚姻是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所以在没有人想得到的情况下,这个一直安稳行走在家族轨迹当中的女孩子,在一个起风有雪的日子里面,头也不回的跑了,如同一只隐没在林草间的野兔。

林婵娟说许浮生像极了小草坚韧的一面,那么她自己,何尝不像是小草那经常被人忽视柔软的部分呢。

越是坚韧成熟的女孩子,内心就越是细腻柔软,林婵娟就是这样的女孩。

许浮生就这样静静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女孩,不言亦不语,仿佛时光就在彼此的焦距下面慢慢苍老。

聪明人的对话向来都是十分简单的,彼此之间如果能够懂得,那便是比千言万语都要重要的多。

许浮生知道林婵娟背后的身份定然不简单,也在心里面慢慢的做好着准备。这一世不说荣光,但是起码也要有堂堂正正喜欢一个女孩子的权利吧。

久违的太阳慢慢的升腾了起来,盘山在金色阳光的映射之下显得有些伟岸,许浮生转头看着,想起了那些话,袖口里面的拳头不由得握紧了许多。

开学是二中最为鼎盛的时候,嬉嬉闹闹还没有诞生许多愁绪的年纪,总是人生当中最美好的一段光景。

许浮生上辈子也是其中大军的一员,只是这一辈子,他得考虑的更多,因为肩上的担子更加的沉重。

这世间所有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都是有人在幕后默默的负重前行。重活这一世,许浮生不介意在生活的重压之下一肩挑起。

开学的第一天只需要上晚自习,在胡某的小摊开火之后,许浮生一行人这才吃饱喝足的坐到了教室里面。

林婵娟就坐在许浮生的右前方,回头悄悄地看了一眼,发现许浮生也正盯着自己,不由得小脸一红急忙转过头去,让受到暴击的曾健立即开始狂吠起来。

谁能想到,当初在京城当中以冷面著称的林家大xiǎ一 jiě,竟然也会有这般小女子的一面。

初春的光辉还未完全笼罩神州大地,寒冬的威势依旧尚存,在第一道铃声响过之后,天际已经完全的被夜色覆盖。

新年的第一天,老刘穿着一件驼色的棉衣走了进来,寸头下面的脸颊似乎又胖了许多。

在众人的欢呼声当中,许浮生觉得老刘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脸上堆砌起来的笑容,似乎有几分勉强的味道在里面。

“同学们新年好,假期里面大家过得开心吗?”,老刘双手支撑在讲台上,脸上堆砌起来的笑意也自然了许多。

鉴定一个好老师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就是看他面对自己学生的时候,是否能够展现出最为真心的笑意。

“开心!”。

教室里面立刻沸腾起来,许浮生看得出,自己这些朝夕相处的同学,对于老刘的爱绝对发自肺腑。

在这个师生关系日益紧张的时代,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其实十分简单的相处之道,那就是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多想想。

老刘坐做到了,所以八班的同学们都敬爱他。能得到所有学生的爱戴,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那同学们的假期作业都写完了吗?”,老刘眯着眼睛继续问道,周遭立即哀鸿遍野。

许浮生在周遭嫉妒分子的视线当中,云淡风轻的甩出一大叠作业,气宇轩昂不可一世,立即让曾健开始谴责其脱离组织一众云云。

作业当然不是许浮生自己亲自做的了,要是曾健这家伙知道,这些作业都是出自林婵娟的手笔,不知道今天是否又是一个羡慕嫉妒恨的不眠之夜。

“没关系,小伙子,心中有党,成绩自然理想!”,许浮生拍了拍曾健的肩膀,眼中那一股子气势更加的旺盛起来。

“好了!”,老刘提高声音的响度,伸出双手在空中做出了一个示意安静的手势,这才继续说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这学期我们班新转来一名同学,我们请他上台做自我介绍!”。

众人顺着老刘手指延伸的视线,只见从木制的门框下面,慢悠悠的走出一名穿着黑色大袄的清秀男子,一时间掌声热闹的彻响起来。

“大家好,我叫孙满弓,名字虽然有一种擒弓射日的气势在里面,但我这个人吧,其实挺温和的,就像是泰笛黛斯工坊里面的蛋糕,软软糯糯的十分可口,而且没有任何杀伤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希望能够共同进步。谢谢!”,不得不承认,孙满弓那一种从小在世家里面被熏陶出来的举止,确实有些优雅,标准的法式礼仪,一下子就将教室里面绝大多数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孙满弓听着那些声响,背着手摸了摸自己这件梵纪希新款,又抬头扫了一眼有些老旧逼仄的教室,以及那一位如同清风一般明媚的女子,眯着眼睛更加开心起来。

许浮生此刻虽然淹没在人群当中,但是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孙满弓柔和外表现一闪而逝的鹰隼般的利芒。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一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王者,突然以一种绝对的凌驾态势,出现在这方封闭的小世界当中,许浮生想要赢,只能展现出自己屠狗辈的菜刀了!

ps今天看到一句话,挺有意思的,分享一下

其实并没有,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试刀 第三十二章 试刀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并没有许浮生预期的那样糟糕。

早就注定会出现在这里的孙满弓,全然没有拉满长弓那样蓄势待发的侵蚀力。这一个从京城来的太子爷,一开始就刻意的保持着与周遭每个人之间的距离,脸上淡淡的和煦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骨子里面的那一种疏离感。

已经坐在教室最角落整整一个星期了,让许浮生感到诧异的是,孙满弓除了偶尔会因为垃圾篓散发出的阵阵味道而皱眉之外,似乎与其他的学生没有任何的区别,成天对着透明的玻璃窗就是他每天的写照,就连林婵娟,也没有进行接触。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自古颠簸不破的真理告诉许浮生,越是在这样风平浪静的情形之下,越是要全身心的警惕起来。

要知道,真正能够咬人的狗,通常都是不会叫的。

孙满弓那样斩草除根式的犀利手段,许浮生上辈子可是亲身体会过。

月色被粘稠的乌云遮盖,窗外清冷的气息透过墙壁,传达到了教室每一个人的身体当中。许浮生朝着自己的手掌哈了一口气,放下手中温热的笔头,揉了揉自己紧绷的眉头,转头看了看墙角空荡荡的座位,一股不安的感觉顿时扩散开来。

今晚孙满弓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这对于许浮生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的讯号。

当恶狼开始行动的时候,守山犬也开始露出自己隐藏的爪牙。

林婵娟转头看了看,明媚的眼角下面闪过一丝阴霾,许浮生这几天神色恍惚,她全部都看在眼底,女孩子的细腻程度,总是能够察觉到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许浮生的担忧与忌惮,林婵娟全部都知道,但这个聪慧的女孩子却并没有表现在脸上,每天仍旧是照常监督着许浮生的学习,冷冰冰的脸上偶尔也会盛放出如春般灿烂的笑意。

孙满弓的手腕她知道,但是她却仍旧保留着自己的固执,保持着对许浮生的信心,尽量每天多露出脸上的那一对小酒窝,为那个背负着重担的大男孩加油打气,默默地,就这样坚持着。

林婵娟回过头来,静静的看着自己桌面上的那一张铅笔素描,画上面的图案十分简单,一株淡色的梅花在风雪当中的颓坯老墙下怒放。林婵娟决定今晚将这张画交给许浮生,希望能多给许浮生半分勇气也是好的。

夜色,愈发的深沉起来,校园当中一片静谧,只能听见寒风在树梢当中穿梭的声响。

“叫来了吗?”,乌黑的光遮住视线,消失不见的孙满弓伫立在一片夜影当中,身形如同鬼魅。

“来了。”,黑色风衣的孙虎出现在了视线当中,一身鼓起的肌肉怎么也掩盖不住,身后隐隐闪动着明灭的光晕。

郭川口中叼着烟,烟头的红点在空气当中一明一灭,将他那一张惨白的脸庞,清楚的暴露在了孙满弓的视线当中。这个从小在华容地界长大的男孩子,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面前这一名黑衣男子,竟然会在自己上晚自习的时候,陡然的闯进教室,用那一口黑黝黝的枪口对准自己的腰际,然后不由分说的将自己挟持出来。

“把烟灭了,我不抽烟,也不喜欢闻到刺鼻的味道。”,孙满弓走到郭川的面前,眼神阴冷,心里面很清楚要收服这样的芝麻官二代,气势上面的压制力才是最为有效的手段。

摧毁一个人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用对方最为得意的手段去压迫他。

孙满弓的气势无需刻意,从小在林家养成的威势,就足以将郭川的心理防线摧枯拉朽。

郭川的眼睛很亮,起码在穿着这一块有很深的研究。看了看孙满弓身上那一套崭新的范思哲冬季新款,在摸了摸自己这一身在对比之下显得有些廉价的耐克,心里面一下子没有了底气,点头有些僵硬的笑了笑,张嘴将烟蒂吐到地面上,然后伸脚踩灭。

孙满弓笑了笑,郭川虽然在第一眼就被他断定为一无是处,但是对于能够利用的工具,孙满弓向来都是物尽其用的。

郭涛这个公安局的局长,可是孙满弓垂涎许久的一块肥肉,起码在这个小小的县城当中是这样。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孙满弓笑了笑,露出的白色牙齿在黑夜当中更加彰显出阴森的气质。

郭川机械化的摇了摇头,脸上僵硬的笑意显得极为刻意。

“我听说,你和一个叫做许浮生的小子,似乎有些矛盾啊。”,孙满弓淡淡的扫了郭川一样,眉眼间似乎划过一丝利芒。

“哪有的事,都是一些误会。”,郭川扫了一眼指着自己的枪口,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自己的老爸是公安局局长,郭川自然比谁都清楚这个细小物件的恐怖之处。

“孙虎,把东西收起来,别吓着人家。”,孙满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朝一旁的孙虎点了点头,这才继续转身拍了拍郭川的肩膀,说道:“你别担心,我们也很不爽许浮生那小子。”。

“那您是?”,郭川心头有些诧异,因为惧意言辞之间不由自主的用上了敬语,佝偻着腰任由孙满弓将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面,一动不敢动。

“帮我教训一下他,当然,我肯定是不会让你白做的。”,孙满弓轻笑着说道。

“不用,不用。”,郭川有些慌忙的摇了摇头。

“你不是喜欢林婵娟那个小妞嘛,我可以帮你。”,孙满弓略有深意的拍了拍郭川的肩膀。

“这,不太好吧。”,郭川转口说道,但是使劲搓动着的双手,却是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暴露无遗。

在华容这样的一个小县城里面,郭川虽然没有享受到那种熬鹰斗犬c飙车豪赌的顶级二世祖生活,但是该有的标配却是一件不落,尤其是在女人这一块,郭川更是乐此不疲。

在这一方面的需求,男人永远是没有极限的,尤其是对于那一种自己得不到的尤物,则更是如此。一想到林婵娟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在自己的身体下面婉转,郭川的大脑就立即开始火热澎湃起来。

“当真吗?”,郭川回身问答,话语当中有些询问的味道在里面,这两名陌生来客看上去虽然不简单,但是郭川还是迫切的希望知道两人的来历。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这张卡里面有一百万,密码你爸自然知道,记得回去交给你爸。别拿这样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仅有钱,还有能力,所以你根本不需要那些多余的揣测。孙有党那个老顽固油盐不进,我相信你爸应该是一个懂变通知进退的人。至于你,如果你将这件事情做好了,答应的事情一定照办。”,孙满弓扔垃圾一般的将一张银行卡扔到了郭川的身上,斜眼看着郭川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起来。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果然只会打洞,这郭川和他那个老爸,都是一丘之貉。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面,孙满弓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但暗地里却已经指挥孙虎,将这小小的县城摸了一个通透。

看似油盐不进的孙有党,周围未必就真的是铁桶一块。要想将孙有党正式的拉到自己的阵营里面过来,视线还得放长远一点。

苍蝇从来不叮无缝的蛋,有机可乘从来就是孙满弓擅长玩弄的把戏。

出生到底还是有些局限性,郭涛虽然坐在了局长这个位置上面,但是骨子里面的那些劣根性却是怎么也摆脱不了的。

见钱眼开,这是所有穷怕了的人,都会有的习惯。孙满弓不会去鄙视,只会去利用。

郭涛利用职务之便,多少还是开了一些方便之门,平时孙有党只是看在眼里,却没有明说。但是这样的把柄一但握在了孙满弓的手掌心当中,却可以变成一件shā rén的利器。

郭川方才所接过去的那一张银行卡,其实本来就是属于郭涛。只不过前些日子,孙虎顺手带了出来而已,这一次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孙满弓看着郭川消失的背影,揉了揉自己微微发胀的太阳穴,长出一口气。

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这是孙满弓最喜欢做的事情。事情越是复杂,孙满弓确信自己在里面能够得到的好处也就更多,这些看似所有不必要的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目的做铺垫。如果能够将孙有党绑在自己的战车上面,孙满弓确信自己下再多的功夫,都是值得的。

现在的孙满弓想要对付许浮生,实在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况且许浮生也从来没有在孙满弓的视线当中驻足过。

孙满弓知道许浮生每天都在暗暗观察自己,但是那又能怎样呢?有些人,注定是另一批人终身无法企及的高度,他们出生就站在了别人的终点线上,然后回头露出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那小子恐怕现在还做着沾染大xiǎ一 jiě的白日梦呢?”,孙虎深知自己身旁这位的秉性,语气有些嘲讽的味道。

“有些人只有活在梦里,才能够长久一些。林婵娟可不是这种人能够指染的,是我的东西,谁也抢不走!”,孙满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变得有些低沉起来,眼底阴翳的寒风渐渐流动起来。

“少爷,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孙虎很清楚孙满弓那一种近似于疯狂的习性,丝毫不以为意,出声询问道。

“接下来,就等着郭涛联系我们吧。想要将孙有党拉下水,他是绝对少不了的一环,太重情义也不是一件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全身都是破绽。对于,我叫你去查许浮生,查的怎么样了?”,许浮生虽然不在孙满弓的注意视线当中,但是孙满弓还是习惯性的想将所有信息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任何超出自己掌控范围的事件,都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这种人,天生就带有极强的掌控欲,得不到的情愿毁去,也不愿落到旁人的手中。

“很奇怪,暂时查不出来什么,似乎被什么可以抹去了一般,要不要我继续试一试?”,孙虎抬头询问道,许浮生那个小村庄档案的空白,让他也产生出了浓厚的兴趣,

“不用了,免得打草惊蛇。这小子说不定和我们找的东西有关,也正好趁这个机会试试刀!”,孙满弓挥了挥手,眼底闪过一抹亮色,脸上的笑意显得有些玩味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只是山水有相逢 第三十三章 只是山水有相逢

青山浮绿水,斜阳有人家。

这曾经是县籍当中记载的一句诗,用来形容古时候华容这个小位置的地理风情,写实的诗句里面颇有一些风韵在其中。

华容人家这四个字,便是从里面提取而来,成为了沱江河畔一处高级住宅小区的别致名号。

沱江名称虽然有些伟岸,但仍旧掩饰不住其逼仄的事实,就是这样一条二十多米宽的河流,硬生生的养育了这个小县城五千年。

风沉雨积,旧时的江水虽然已经缩小成为河流,但名号足以记载那些过去,在史籍当中熠熠生辉。

今日无风,金huáng sè的暖阳散发着温情的雅调,幽静的小区里面人迹罕至,高大挺拔的树木将那些两层小别墅遮盖起来,背靠着的沱江缓缓流动,散发出泠泠的光泽。

在一处偏冷色调的蓝瓦白墙的院落里面,郭涛正坐在一张长条藤椅之上,面前的一杯热茶已经温凉,紧皱的眉头并没有因为舒适的阳光,从而变得舒展起来。

按照郭涛的正常收入,是怎么也不可能在这片小区当中拥有一处属于自己住宅,所以郭涛在接过郭川手中那一张银行卡的时候,心头开始发冷。

黑色的收入,总是不愿意被人发现的存在,就像是那些生活着潮湿阴暗当中的爬虫,害怕光线的射入。这是天性,无法改变。

但是现在,郭涛那一只握着茶杯而显得有些轻微颤抖的手臂,已经彰显出他心中强烈的不安。

“你说将这张卡交给你的,是两名完全没有见过的人。”,郭涛出声问道,心思却如同地面被风卷起的落叶,开始旋转起来。

“嗯,一名是位壮汉,另一名看起来像一个学生,但是都不简单。”,郭川点了点头,又想起了昨天夜里,那一道对着自己黑黝黝的枪口,将冲到嘴边的话语硬生生的憋了下去。

“是他们!”,鲜明的特征让郭涛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流转的心思陡然破灭,后背无力的靠在了藤条椅背上,微微有些凉意袭来。

郭涛这些年算是小动作不断,但因为孙有党的缘故,日子倒也算是安稳。郭涛深知孙有党的为人,利用当年那一份情意开始小心翼翼的暗地敛财,也算是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有恃无恐是他的心理,但是现在显然一切都不同了。

因为这些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依附在孙有党这一方庇护伞下面。显然,那两名连孙有党都要忌惮三分的人物,是绝对有能力轻轻松松的刺破这一把并不牢固的布面。

“他们还说什么没有?”,郭涛的神色有些苍白,突然觉得自己面前这一座宽敞的别墅,其实更像是一张择人而噬的深渊。

“他们说会联系您的。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要我们修理一下,一个二中叫做许浮生的小子。”,郭川顿了顿,细微的心思在空气当中活络起来。

郭涛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口中语气的变化,心头有些烦躁的挥了挥手,示意道:“先按照他们说的去做,注意事情别闹得太大。”。

越是在这样的时刻,就越是要低调,郭涛懂,郭川也懂,但是孙满弓却未必会让他们如愿。

日暮西沉夜渐深,长空有繁星点缀,高大树木的枝桠有风穿过,发出喑哑的声响。

一阵紧促的刺耳铃声响过之后,端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下意识的喝了一口,郭涛这才反应过来,屏幕上面陌生的来电让他有些心悸,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接起了diàn huà。

“郭先生,好久不见啊!”,diàn huà里那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来,在寂静的空气当中却显得有些刺耳。

“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做什么?”,郭涛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左拳,语气当中有一丝难以掩盖的愤怒,遮羞布下的龌蹉被揭开的一瞬间,那些情绪就像是高山下的熔岩,开始不受控制的奔腾起来。

“郭先生,这句话貌似应该我问你吧。你手上有那么多的黑色收入,到底想干什么?”,年轻人的声音依旧细柔,大有一种温水煮青蛙的味道在里面,继续朝着郭涛的伤口上撒盐。

“你还知道些什么?”,不知不觉间,郭涛开始逐渐加重自己的语气,额头上面已经出现了‘川’字纹路。

“我知道的东西确实不少,比如您那栋没有能力买到的别墅,比如您卡里来路不明的一百万,再比如你在城西的一处金窝藏娇的去处”,年轻人的声音继续稳定的传来,虽不尖锐,但足够刺耳。

“够了,说吧,你想要什么?”,郭涛喘了一口粗气,diàn huà那头的年轻人,他是完全得罪不起的,更何况现在还有把柄在人家的手上。

“我想要的东西很多,不过首先你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比如先帮我处理处理一名叫做许浮生的小子。”,diàn huà里面的声响继续传来。

“你不要太过分,得寸进尺不是一个好的习惯!”,郭涛咬着自己的牙关,极力让自己快速平静下来。

“得寸进尺的好像不是我,是您才对啊!而且,您觉得现在有和我谈条件的本钱吗?我知道,你和孙书记的关系铁,但是市里面,或者是省厅里面呢,我相信您一定没有我熟。所以,在我还没有将您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交上去之前,还是奉劝您一句话,老老实实的,这样对大家都好。最近省里面反贪反腐的行动,貌似很火热啊。”,说道最后,diàn huà那一头开始传出爽朗的笑声,话语里面敬意十足,但是那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却愈发明显。

“你这个魔鬼!”,郭涛有些无力的垂下自己的手臂,认命般的回答道。

“魔鬼?其实您心里面那些无底洞般的才是真正的魔鬼!早知今日悔不当初,我想您对这个粗俗的道理应该明白吧!”,diàn huà里面年轻的声音散发出嘲讽的味道,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那么,您要不要和魔鬼做交易呢?”。

郭涛没有回答,伸手使出全身的气力,将sh一u ji朝着墙角摔得粉碎,然后无奈的颓然坐到了沙发上面,双手揉着太阳穴的缝隙当中,已经可以看到白发丛生的痕迹。

让一个男人快速苍老,的确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和魔鬼做交易往往都没有好下场,但是现在的郭涛却没得选择,尽管泥潭会越陷越深,但是他依旧只能头也不回的走下去。

diàn huà的那一端,孙满弓满意的收起了自己的sh一u ji,朝着对面的孙虎点了点头,轻声说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这里是一家县城新开的咖啡馆,名字孙满弓懒得去记,能够吸引他走进来的,除了那些装修得古风古色的桌椅之外,更加重要的则是雅致包间外面能够看到缓缓流动着的沱江。

这种场景会使人产生出一种掌控味道,这种味道他很享受。

当然,那些劣质的,号称从意大利牙买加进口的蓝山咖啡,确实让孙满弓觉得有些反胃,所以在浅尝一口之后,便彻底的晾在了一旁。

“你就这么确定,郭涛会心甘情愿的听我们的话?”,孙虎倒是毫不介意,已经是换过的第三杯咖啡,再一次一饮而尽。

“当然不是心甘情愿,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有人心甘情愿?他只是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选择而已,所以才会被迫的屈居于我们的掌心当中。要是他现在将所有的一切主动同孙有党坦白,说不定还有一切生机。只是可惜了,开弓没回头箭,落到我手里,就注定他决计不会有翻身的机会!”,孙满弓喝的是自己带来的清茶,咀嚼着那些有些苦涩味道的茶叶,脸上的笑意更盛。

而这些,许浮生当然是不会知道的。

迎着夕阳逐渐朝前走的许浮生,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渺小的有些可怜,在面对这样即将袭来的狂风暴雨的时候,竟然没有零星半点能够预防的措施。

他知道陈老不平常,他也知道村长的真实身份,他甚至知道盘山上面的和尚非同小可,但是那又怎样呢,他自己本身还是一无所有。

今天是星期天,晚上能够舒适自在的光阴,显然是最为明媚的剪影,但是孙满弓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出现了,许浮生心里面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在夕阳衔山的时间节点上,许浮生前脚刚刚踏出校门的一瞬间,就被一伙人伸手拦住了去了。

对手十分熟悉,带头的是一中标准的纨绔子弟,郭川。

许浮生这一次谁都没有叫上,心里面那些沉重的预感,使他不想让身边的任何人卷入这一场是非当中,孙满弓的手段他深有体会,如果这一次依然失败,那一种颠沛流离的日子让他一个人承受就好。

“有事吗?”,许浮生斜眼看着面前的一群人,又伸手摸了摸自己棉衣里面包裹着的酒瓶,心里面顿时有了底气。

“山水有相逢,上一次的事情,我想是时候了结了吧。”,郭川斜跨着一个单肩背包,显然是一下课就冲到了二中的校门口,半刻都不曾耽误。

山水有相逢,这样武侠电视剧里面常用的话语,现在竟然在这样的场景下被用了出来,顿时让许浮生的嘴角开始微微翘起。

“问你话呢!”,郭涛身后一名少年走上前来,狠狠地推了许浮生一把。

“你想怎么解决?”,许浮生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波动,抬头冷冷的扫了郭川一眼。

“很简单,要么你现在给我道歉,要么被我收拾一顿。”,郭川轻笑着说道,眼神已经开始朝着四周示意。

“哦,那对不起好了。”,许浮生这一次没有坚持,话语脱口而出。在他看来,如果不是孙满弓,那么这些多余的纠缠全都是毫无意义,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

许浮生现在仍旧没有发现孙满弓的踪迹,心里面那种强烈的不安感,让他不得不更加的小心翼翼。

郭川愣了愣,显然没有预料到许浮生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但是无所谓,他们这一次前来,本就不是一次讲道理的行动。

“嗯,道歉虽然有些诚意,但是我们还是得教训你一顿!”,郭川笑着继续说道。

“你们别欺人太甚!”,许浮生摸着怀里面的酒瓶,声音冷峻,消瘦的气势一下子暴涨起来。

ps今天九一八,有些人可能忘记了,但是幸好还有另一群人记得

不该忘记的事情,值得我们铭记与传递

勿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推手 第三十四章 推手

少年人的气势永远是人一生当中最旺盛的时候,在许浮生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一名带着眼镜的男生已经抬起自己的大脚,狠狠的踹到了许浮生腹部。

很难想象,在这五个人当中,那一种阴翳暴虐气质最为严重的,竟然是那一名一直站在外围,很有一些斯文气息的眼镜男子。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老话果然是没有错的。

所以,看起来一定就是一只瓮中鳖的许浮生,其实也不像看上去的那样简单,起码不会就这样倒在地面,坦然的享受周遭的冷眼以及嘲笑。

许浮生揉了揉自己的腹部,艰难的从地面挣扎着站了起来,这半年坚持不懈的打那一套怪异的太极拳,第一次让许浮生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腹部虽然很痛,应该是有些淤青,但是依旧在许浮生所接收到范围之内。

眼镜男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在自己那一脚下面,许浮生竟然还能够面不改色的站立起来。毕竟在来之前,他可是知道许浮生,只不过是连区区一千米都无法按时跑到的软脚虾。

况且,他本身也是一中校篮球队的队长,虽然天生一张斯文的长相,但宽大校服掩盖下的肌肉,却是怎么也做不得假的。

眼镜男没有多余的时间继续诧异,脸上带着怪异笑容的许浮生,已经挥起拳头冲到了他的面前。

许浮生迎面而来的一拳打的端端正正,让人看得清清楚楚,所以眼镜男很容易的便捕捉到了空气当中的轨迹,顺便嘴角携带着一丝嘲讽,然后伸出那一张因为常年运球而显得有些宽大的手掌,朝着前握去。

手掌的确是握住了拳头,姿势也的确如同眼镜男子心中所想,极为的干练帅气。

但是眼镜男子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许浮生那一颗拳头,实在是有些过分无力,甚至还不如那些垂垂老矣的妇孺,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然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一件事情,就将他心中所有的疑惑解开了。

一个馒头大小的拳头,一个算不得大,但的的确确很有劲道的拳头,从眼镜男的右下方迅速的冲了出来,速度很快,和先前那一只柔软如棉絮一般的拳头不一样,飞速而且准确的砸到了眼镜男最为脆弱的腹部。

随着腹部的一阵绞痛,眼镜男的大脑迅速放空起来,然后口中发出刺耳,甚至是让他感到耻辱的惨叫声。

许浮生望着在自己面前倒下的眼镜男子,心头同样是微微有些诧异,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上一辈拼斗的经验,以及太极对于自身协调性的改善,竟然能够发挥出这么大的力量。

这一种异样的感觉让许浮生有些沉醉,于是,一只穿着黑色跑鞋的脚掌,紧接着踩到了眼镜男子的脸上。

随着“嘭”的一声闷响,眼镜男子那一个黑色的镜框已经粉碎,白皙的脸颊上面也印上了一道崭新的鞋印。在那一张沾满污渍的脸上,几道开裂蔓延出来的血迹,在夕阳的映衬之下显得有些刺眼。

“我要宰了你!”,眼镜男子在一中属于养尊处优的类型,长期受到吹捧已经养成了一种飘然的心理。而许浮生的这一拳一脚,已经将他平时那一张幕布下的骄傲全部撕碎,一种屈辱与不甘的情绪立刻喷涌了出来。

许浮生当然是不会给他反应的机会,在眼镜男脱口而出的一瞬间,许浮生就已经欺身朝前,扬起手狠狠地甩了一耳光。

耳光清脆,嘹亮的声响在聚集而成的人堆当中彻响,眼镜男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知道我老爸是谁吗?”,眼镜男的脸微麻,想起自己那一个县委宣传部部长的老爸,眼神又逐渐阴冷起来。

率先回答他的是许浮生的又一记响亮的耳光,今天这一件事情已经注定不能善了,许浮生决定索性将事情闹大,事情闹得越大往往牵扯的人就更多,他才能够从复杂当中抽丝剥茧,找出自己能够翻身锲机。

许浮生抬起头眯着眼睛,头顶的那一道黑色散发着红点的块状物,给了他继续下去的信心。

只是许浮生不知道,此刻在远离人群的一棵树下,有一双眼睛正悄然的注视着这一切。

“你爸是李刚吗?”,许浮生眯着眼睛出声问道。

眼镜男子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许浮生口中的那一名男子,他显然是没有听说过。

“不是还敢这么嚣张!”,许浮生笑骂道,凌厉的一脚再一次踹到了眼镜男子的腹部,眼镜男子身体弓成虾米,趴在地面不断抽搐,显然是再也没有还手的力气了。

事情的进展显然是有些超出了郭川的预期,在看到蜷缩在地面的眼镜男子开始出声吼叫,错愕的眼神才渐渐开始明朗起来。

眼镜男子是一中篮球队的队长,身体素质当然是过硬,以往打起架来也是一把好手,但是郭川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学校里面的一号猛人,竟然就这样轻易的栽倒在了许浮生,这个看起来文弱无害的小子的手里面。

在一开始,如果说郭川一群人还讲究一个,所谓的一对一光明磊落的拿下胜利。但是在看到眼镜男子像秋风下的麦穗一样倒地的时候,他们所讲究的,应该就只有如何拿下胜利了。

在郭川一道眼神的示意之下,余下的三名男子也同样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围成一个半圆形状,朝着许浮生扑去。

以多欺少的方式说出去虽然有些可耻,但是如果今天在这样兴师动众的情形之下,依旧让许浮生这小子毫发无损的走了出去,才是真正的颜面扫地。

双拳难敌四手这个通俗易懂的道理,许浮生还是明白的。在三人的合围之下,许浮生并没有选择硬拼,果断的朝着自己的身后方退了一步,眼睛继续眯着开始周旋起来。

“怎么样,怕了吧,刚才看你不是很嚣张吗?”,郭川冷笑着走上前,心中开始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坚持一个人来寻仇的打算。

许浮生伸手摸了摸自己鼓起来的口袋,一排白皙的牙齿在夕阳的光晕当中笑得灿烂,重生这一世,这种随处可见的酒瓶,可是帮了他不少忙。

“笑个屁,给我打到他哭为止!”,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许浮生这样一种有恃无恐的神情,郭川心中就下意识的烦躁起来。

初春本该是一个凝神静气的时节,但是这群胸有怒火的少年,显然是做不到的。

“我看谁敢上来!”,许浮生从怀里面掏出一个暗绿色的酒瓶,瓶身上面显眼的写着纯生的字眼,瓶子底部遥遥的对准前方。

一个玻璃片显然没有多大的威慑力,郭川的眼角闪过一丝讥讽,穿着蓝色跑鞋的脚步,在坚硬的水泥地板上面没有丝毫停止的打算。

许浮生笑了笑,那一张人畜无害的表情仍旧写在脸上,只是抓住酒瓶的右手,拼命的朝着身旁的水泥石狮子砸了下去。

水泥石狮子原本是二中五十zh一u nián校庆之际,县政府特意搬运过来的礼品,也算是出生荣光,在经历了十年风雨轮转之后,没想到最后竟然沦为许浮生的开瓶器。

玻璃碎渣在空气当中爆开,无数细小的碎片在阳光下飞舞起来,一丝丝被玻璃碎屑所折射的光线投射在了石狮上,轮转令人着迷的光景。

只是,并没有人注意这一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许浮生的手中,然后发出惊愕的声响。

许浮生手中的啤酒瓶,此刻就像是被拨开了锡纸包裹的玫瑰,凹凸起伏的轮廓虽然美丽,却浑身带刺不敢接近。

被砸破的酒瓶,的确是一个要命的家伙。

郭川看着那些有些刺眼的尖锐,心里面开始忌惮起来,他觉得许浮生并没有胆量将那一端锋利的尖锐刺进自己的肌肤,但是他仍旧不敢赌,至少他觉得自己的命,比许浮生金贵的多。

进也不是,退也难堪,焦灼的双方开始凝固起来。

坐在保安室里面的两名中年男子,抬头看了看窗外,然后继续埋头抽烟,郭川已经打过招呼,他们自然没有出面的打算。

郭川的老爸是县公安局的局长,他们显然不认为有人敢在太子爷的头上动土。以往像这样的事情出现过不少,但最后都以风平浪静收场。

在这两名保安的心中,觉得这一次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一棵老旧榕树后面的青年可不这么想,看到这样的场景开始皱起眉头,清秀的脸庞上面开始浮现出不耐烦的神色,看得出他对这样的进展很是不满意。

“废物果然就是废物,一件小事情都做不好!孙虎,你去帮他一下。”,孙满弓站在人群的外围,看向远处的眼神当中有一丝厌恶。

蹲在一处土坡上百无聊着抽着烟的孙虎顿时来了精神,伸手将烟蒂歼灭,然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认真的将自己上衣的拉链拉好,这才抬腿朝前走去。

孙虎出手必见红,这是所有在京城的人都知道的,很明显这一次也不例外。

很快,拥挤的人潮开始喧闹起来,一声声叫骂开始在安静的空气当中起伏,就像是平滑如镜的湖水开始泛起了涟漪。

两名性子有些火爆的男生,开始在人潮当中推搡起来,拥挤的人群为了避免殃及鱼池,开始无序的朝着四周退散开来。

许浮生握着酒瓶的手突然感到一丝凉意,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郭川,以及那些逐渐涌向自己的人潮,心里面那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一只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掌,在许浮生眼角的余光处,握住了他的肩膀,然后开始朝前推去。

许浮生下意识的想反抗,但是在那样一道巨力面前似乎显得有些徒劳。

于是,许浮生只能看到郭川惊愕的眼神,以及越来越靠近的锋利尖锐。

噗!

很简单的一道声响,许浮生那一道小心的字眼还没来得及出口。

一道血雾已经从郭川的腹部,喷射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狼吃肉 第三十五章 狼吃肉

人是一根能思想的苇草,这句话是一名叫做帕斯卡尔的法国哲学家说的。

人是一根芦苇,所以人本身是很脆弱的,这是许浮生从这句话里面所看到的东西。

因为脆弱,所以在尖锐的菱角刺进自己身体的一瞬间,郭川就感受到了那一种钻心的疼痛。

血线连成珠子,一滴一滴的顺着他衣角上面的褶皱,滴落到了沾满粉尘的水泥地面,留下一道道让人惊心的痕迹。

喧闹的人潮显然是注意到了这一幕,寂静了半秒钟之后,开始爆发出更为喧嚣的声响,震得枯树上仅剩的几片黄叶,也全部脱落。

吵杂混乱的声响传到许浮生的耳畔,让他有些不喜的皱起了自己的剑眉,沉着的心境开始泛起了一丝丝涟漪。

虽然情绪波动很小,但的确是有扩大的可能性。

方才那一记推手的气力很大,来时凶,去时快,等到许浮生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右手已经沾染上了猩红的血迹,而自己的身后,已然空无一物。

许浮生看着郭川那一张愈发扭曲的脸庞,松开了自己的右手,眉头皱到几乎重叠到一处,抬头看了看自己头顶,这才舒展几分,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拔出来,玻璃碎屑断裂在身体里面,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这样?”,郭川果真不敢动了,像一个木雕一般伫立在原地,伸手颤颤巍巍的指着许浮生的鼻尖,样子看起来实在是有些滑稽。

“我劝你还是少说一点话,省点力气为妙,别救护车还没有过来,你就因为失血过多而完蛋了。”,许浮生扫了郭川一眼,紧皱着眉头继续说道继续说道。

随着那些殷红色液体不断流下,许浮生心里面似乎也变得烦躁起来。

郭川看着自己不断朝外淌血的伤口,一张脸变得煞白,果真不敢说话来,只是剧烈颤抖的身体,依旧在昭示着这名少年内心的翻涌,郭川的确是有些吓坏了。

郭川身上的伤口其实不算深,虽然造成流血的表现会显得有些骇人,但因为许浮生回力的缘故,尖锐终究没有刺入太深,根本不会对人的生命造成多大的威胁。

显然,那一名不知名的来者,一开始就没有想要置人于死地,按照最初那样的威势,许浮生很确定自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那么,对方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但不管是怎样的目的,用这样的手段,还是让许浮生产生了一些愤怒的情绪,以至于思路都开始受到了阻碍。

还没有等到许浮生完全将思绪整理出来,两双大手就已经抓住了许浮生的肩膀,狠狠地将许浮生按到了冰冷的水泥石狮子上。

水泥石狮子上面,仍旧残留着些许破碎的玻璃,在那些细小的碎片划破许浮生肌肤的时候,血丝开始顺着伤口溢出,显得有些狰狞。

“你这个小娃娃,怎么就这么狠毒呢?”,身材粗壮一些的保安,死死地将手臂按在许浮生的背上,因为受到震惊的缘故,脸上已经浮现出潮红的色彩。

“就是,大家都是同学嘛,怎么做事不经过脑子呢!”,另一名瘦削的保安接着骂道,顺带狠狠的朝着许浮生的小腿踹了一脚。

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两名小保安已经完全失去了主意,以至于连一脸惨白的郭川都下意识的忽略了。

他们的饭碗注定已经保不住了,局长的儿子在自己的面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下场无论怎么看都不会太好。

而造成这样事情的罪魁祸首,也就是安安静静趴在石狮子身上一言不发的许浮生,自然是接受他们怒火的首要目标。

许浮生那一种近似于发呆的神色,落在了他们的眼中,显然是最正常不过了。毕竟不管怎么说,一名少年在遇到这样情形的时候,最正常的情况就是失去了主意。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许浮生身体里面所驻扎的,其实是一颗三十年的灵魂。虽然在这半年里面,融入了不少这个年纪本该具有的朝气与热血,但是那些见识以及心性,却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许浮生那一种近似于木讷的神情,并不是因为他的心中没有了主意,相反他仍旧十分清醒,只是那些愤怒已经快要遏制不住。

因为许浮生见到了方才那一名推手的主人,一位全身披着黑色风衣,就像是隐没在黑暗里面的男人,此时就静静的站在孙满弓的身旁。

果然是他们!

此刻的许浮生双眼发出赤红色的光芒,就像是一只受伤的狮子,喉咙里面传出低沉的闷哼,身体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孙满弓竟然会用这样的手段来陷害自己,他完全没有想到孙满弓竟然比自己想象当中更加的不近人情。

为了整垮自己,方才差一点就要付出一个人生命的代价。

这本就是一件很没有道理的事情,原本就应该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可最大的伤害却凌驾到第三人的身上,这是许浮生所不能接受的事实。

许浮生不是一个好人,但是决计接受不了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一个正直青春芳华的少年,去纠结自己会不会死这样的一个无趣问题。

所以现在许浮生心里面十分愤怒,被压制住的双手开始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陈老传授的那一套太极拳或许真的有些玄妙,随着许浮生身体不断地起伏,两名身穿zhi fu的保安脸上开始发出诧异的神色,他们的双手在许浮生强而有力的挣扎之下,竟然开始颤抖起来。

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最终无法承受不断加大的重量而断裂开来,两名保安的身体朝后一阵踉跄,然后便诧异的看着许浮生发疯似的朝前奔跑。

“抓住他!”,身材有些瘦削的年轻保安怒吼起来,脸上一片赤红。

许浮生不管不顾,抓起地面的一块尖锐的碎石,开始朝着槐树后方扑去。

孙虎静静的站在孙满弓的身后,隐藏在阴影里面的脸庞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他知道孙满弓的实力,面前这一名暴怒的少年决计不会是对手。

砰!!!

一声绝对迅速而且低沉的声响传了出来。

这不是许浮生挥拳的声音,亦不是孙满弓挥拳的声响,一名从斜下方走出来,穿着一身皮夹克的中年人,势大力沉的一脚,直接将许浮生踹到在了水泥地面。

许浮生口中呻 吟着,捂着自己的腹部,紧皱的眉头上面留下几滴冷汗,肚子里面那一种翻涌的气息,终于是化成了一团苦水吐了出来。

中年男子紧了紧自己的黑色皮夹克,圆寸下面的一道浓眉露出歉意的神色,将自己的证件掏出来,朝着四周转了转,这才接着说道:“我叫陈胜初,公安局大队长,刚刚接到你们这里的报警diàn huà,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陈胜初的这番话,慢慢聚集起来的学生这才发出轰然的声响,一辆装着警 灯的黑色大众正停在小吃街的入口,显然是方才进来的时候被杜塞住了。

“是我们报的警!”,瘦削的保安举起手跑了出来,指着躺在地面的许浮生,这个摔坏自己饭碗的家伙,恶狠狠的说道:“就是这个不良学生,拿着摔碎的玻璃瓶捅了那个同学。现在的学生啊,真的是太无法无天了,得好好的管教管教!”。

“我知道了。”,陈胜初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从一个市井小民一步步爬到公安局大队长的这个位置,当然靠的并不是全听一面之词,只有证据才是梳理所有问题最为关键的部分。

“小吴,先把这个小同学拷上,带回jg chá局。”,陈胜初叼了一根烟,看着郭川被赶来的救护车送走,不屑的撇了撇嘴,对着身后的年轻小干警说道。

郭川作为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在陈胜初这样草根出身的后起之秀眼中,完全就是一个不讨喜的存在,再加上那些和郭涛长期积累下来的矛盾,现在的陈胜初心里面还有一些幸灾乐祸味道。

被换做的小吴的年轻男子倒也不废话,从自己的裤兜当中掏出一副sh一u kà一,铐住许浮生的双手带到了大众的后座。

陈胜初不耐烦的朝着聚集起来的学生挥了挥手,这样看热闹不嫌事大一直是他最不喜欢的情形,转身便驾车疾驰而去。

冰冷的地面,迎着落日的余晖,只剩下了点点猩红的印记。

看着黑色的车身逐渐的在自己的视线当中消失,孙满弓的脸上并没有显示出满意的神色,眼神当中一片冰冷,转身朝着自己身后的孙虎说道:“你本可以做的更好的,若是你愿意的话,许浮生根本不可能挡住你的推手,郭川现在应该是一个死人。”。

“这样做不太好,郭川是无辜的。可况,这样做也能让您达到预期目标。”,孙虎皱了皱自己的眉头,对于孙满弓的无情下意识有些抗拒。

“你错了,这样才是最好的。只有郭川死了,对于许浮生造成的压力才会最大,他身后的那些老东西才会现身,才可能挖出更深层次的东西。这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好也是最稳妥的做法。”,孙满弓稍微的提高了自己的声音,语气当中丝毫没有感情的继续说道,那种漠视的情绪让面前的男子皱眉继续加深。

“可是,只是为了您这些猜测,就要牺牲一条性命,实在是不太好。”,孙虎继续坚持。

孙满弓的脸上冷冷一笑,一丝嘲讽的气息弥漫:“我怎么不记得你还有怜悯这样的坏毛病,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应该很明白,那是一种很无聊的情绪。别忘了,我能够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是什么!而且,我们用双手所做过的那些事,已经没有资格怜悯别人了。”。

“我以为,你到了这个地方,终究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孙虎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拳头,低着头继续说道。

“狼要吃肉,这个道理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因为我要吃肉,所以我没有时间浪费在这里,这是只有草,我必须赶快回去,你懂不懂!”,孙满弓冷冷的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最终只留给了孙虎一个细微的背影。

孙虎颓然的靠在树下,最终也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ps;第一章送到,第二章不太靠谱,明天科目二考完了,更新应该顺畅了

那些假收藏同学,贴心通知一下

呵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蟒蛇吞象 第三十六章 蟒蛇吞象

拥挤的人潮并没有因为黑色大众的离去而疏散开来,反而随着两名保安的怒吼愈发的紧密。

人都是一种拥有强烈好奇心的动物,习惯用自己的冷眼去嘲笑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祸事,将自己短暂的快感嫁接在他们的痛苦之上,最后用一副虚伪垂怜的神情收场。

在那些吵杂的人群当中,大多数人带着的都是些幸灾乐祸的口吻,很多人说这一代是垮掉的一代,现在仔细想想,其实不无道理。

在远离人群的一处低矮的房檐下,墙壁上面的水泥已经开裂,岁月风化侵蚀的痕迹,在夕阳的余晖当中显得有些萧条。

林婵娟今天扎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辫,冷冷的风情当中也散发着一些青春俏皮的味道,但是此刻那一双远山眉的下方,却散发着一丝丝难以掩盖的怒气。

林婵娟是亲眼看着许浮生被带走的,这个聪明的女孩子并没有立即冲上前去,尽管心里面一直有种声音是这样驱使着,但她仍旧是忍了下来。

林婵娟在自己的衣兜里面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黑色sh一u ji,在这个普遍都是黑白屏幕的年代里面,黑色sh一u ji散发着彩色的光芒,随着几根青葱白皙的手指轻轻拨动,半个手掌大小的机身开始抖动起来。

“叔叔,许浮生他出事了。”,林婵娟说话的声音很简短,语气却有些急促。

在diàn huà那一头深知林婵娟习性的陈老立即反应了过来,能够让一个宠辱不惊的女孩子产生情绪波动,怎么看也不像一件小事。

“发生什么事了?”,陈老的声音接着响起。

“许浮生被公安的人带走了,有人陷害。”,林婵娟声音冷冷的响起,站在局面外的她,自然要比许多人看的更加的清楚。

听完这句话的陈老,只是沉吟了一小会,便接着说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先不用插手,让你家里面的人知道了不好。”。

林婵娟点了点头,随即挂断了diàn huà,陈老既然出声,那就代表着许浮生暂时不会有事。只是想起了自己那一个,森严得几乎没有半点人情可讲的家族,林婵娟的嘴角却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冷笑。

这一个从出生开始,似乎便被注定了命运的女孩子,谁也不知道,她胸口跳动着的,其实是一颗真正的大逆心脏。

夕阳在山头缓缓降下,早春的夜晚仍旧透露着冬末的微寒,路边的草甸上面,已经开始逐渐凝聚起白霜。

“刘老师,您叫我过来有事吗?”,孙满弓双手随意的插在裤兜里面,低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刘良人,丝毫看不出来一丁点尊师重道的意味在里面。

“你自己做的好事,你自己不知道吗?”,刘良人的声音并不大,但语气当中那一种凝固的气息,却使得整个狭小的空间都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我确实不知道。”,孙满弓的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倒是极为真挚。

“别人不知道你,我难道还不知道吗?你们这一种被世家收养起来的白眼狼,咬人的时候通常都是不做声的。但你在别的地方是怎么做的,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是现在你在二中,如果敢动我的学生,我保证你会后悔的!”,刘良人那一张微胖的脸庞,在平日里面慈祥和睦的神情全都不见,微微眯起的眼神当中开始散发出一种,许浮生从来没有见过的,独属于大枭雄的气势。

这样的气势,就像是平地上面卷起的一层层惊涛,但从孙满弓的身上依旧看不出来任何的惊慌,嘴角微微翘起所展现出的笑意仍旧挂着,继续说道:“您现在是用什么身份跟我说呢?是昔日那个纵横江湖的大蟒蛇刘良人,还是现在这个籍籍无名的小老师呢?”。

孙满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眶当中闪过一丝戏谑的味道,往日里发生过许多事,记载了很多的辛秘,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却很清楚。

“你是什么意思?”,刘良人脸上有一丝杀意。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道不愿被别人揭开的旧伤疤,这一位在二中执笔数十载的老教师,似乎也并不例外。

“如果您还是那一个叱咤风雨的刘良人,我不仅会怕,更会忌惮,您怎么说我自然怎么做。但如果您现在只是一个小老师,那我只能说,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习惯听老师话的好孩子。”,孙满弓脸上的笑意更加的肆无忌惮。

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刘良人身前名是多么显赫,所以心里面自然是更加的得意起来。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想这句话你还是知道的。狗到绝境里面,都会奋力去反咬一口,更何况是人。你是聪明人,应该能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刘良人站到了孙满弓的面前,眼神当中浮现出不加掩饰的杀意。

这是一个很难被人想象出来的画面,在这样一个寂静无声的夜晚当中,甚至连窗外的月色都在散发着冷冷的光泽,年龄与身份怎么看都极度不相称的一老一少,彼此相看的眼神当中,竟然都展现出强烈的杀意。

自古以来,似乎清冷与肃杀,就是重叠在一处的。

“我当然是聪明人,所以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杀死那个无名的小子。”,孙满弓很开心的露出了自己一整排白牙,看得出脸上那一种不加掩饰的得意之色。

孙满弓这次说的是实话,许浮生在他的视线当中,从来就不是作为一名对手或者是阻碍而存在的。在孙满弓这样人的眼中,人只分为对手和跳板两种,不属于对手的许浮生,自然是属于后者。

孙满弓这次从京城来到这样一个敝塞的地方,自然不是单单的遭受排挤的流放,他身上还肩负着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就是找出那个人的存在。

那个人到底是怎样一种恐怖的存在,孙满弓现在想想也会感觉到有些心悸,因为那个人的手上的的确确沾染过太过的血迹,是一个性情薄凉的大人物。

要和这样的一个人接触,其间的凶险自然是要堵上性命的,所以这一趟孙满弓每一步都走的前所未有的小心。

凶险往往都伴随着机遇,家族里面虽然承诺顺利完成任务之后,他便会正式成为林家的唯一继承人。但是孙满弓有着自己的想法,他不满足回去后还是当一只受人差遣的狗,他想用的行动提醒所有人,自己其实是一只狼。

所以现在事情的进展,才会和当初所计划的有了出入,轨道也开始慢慢的偏移了轨迹。

但是现在的孙满弓,却是前所未有的自信起来,在刘良人这样大枭雄的面前,自己仍旧能够占得上风,所以那件事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劝你还是小心一点,实力和胃口不相匹配的话,最后撑死的只会是自己!”,刘良人看着窗外的夜色,脸上的神情如河水一般冰冷。

“道理谁都知道,但是任何成功的事情必然都伴随着赌博的成分。我赌了十多年,赢了十多年,所以今后我也不会输。”,孙满弓脸上骄傲的神色开始展现出来,那些平日里ěi zhuāng在脸上的谦逊终于是消失不见。

自信,骄傲,狼心,诡诈,这就是现在的孙满弓!

拥有强烈自信的孙满弓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便只留下一道背影,刘良人静静的看着这一道背影,终于是忍不住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始终是生不逢时啊,若是能早一年,哪怕是半年也好,这个南方便是你的了。真的是可惜了,而且浮生并不是那些所谓的无名小卒啊!”,说是可惜,但刘良人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怜惜的神情,唯一弥漫着的,只有经久不散的嘲讽。

夜色微凉,四方冰冷的空间笼罩着许浮生,腕上的sh一u kà一流出冷冷的光泽,昏暗的房间当中只有一盏刺眼的灯光照射。

许浮生坐到这一间冰冷的审问室,已经超过了三个小时,在这期间并没有一个人出现,四周的空气一片沉闷,右手边的热茶已经凉透。

从许浮生的脸上并没有看出半点厌烦以及慌张的情绪,这样狭小昏暗的房间,其实他并不陌生,自然知道在自己面前的那一面玻璃的背后,有着数道目光正在紧紧地盯着自己。

所以他的脸上的表情,从一进来开始,就一直维持着僵硬的神色,手掌也开始刻意的纠缠在了一起。

但三小时连续维持着这样的动作,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许浮生低着头微微的皱了皱自己的眉头,方才发生的事情在他的思维整理当中,开始变得愈发的不寻常起来。

孙满弓的目标很明显不是自己,之所以这样大费周章的原因便只有一个了。

想到这里,许浮生的脑袋开始抬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也就是同一时间,紧闭着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一丝光亮也是映射了进来。

许浮生侧耳听着有些急促的脚步声,心中暗暗发笑,看来对方的耐心终究是被自己消耗殆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不如 第三十七章 不如

陈胜初拉开铁皮板凳,刺耳的摩擦声音在地板上面响起,冰冷狭窄的空间当中,只剩下一束刺眼的白亮光束。

心里面小觑的心思终于是被收了起来,陈胜初单手靠在桌台上面,开始认认真真的打量起自己面前的少年,不是所有在这个年纪的人,都能够做到这样的冷静与淡定。

许浮生方才所想的没错,陈胜初自始至终就在宽大的单面镜后,一直默默的注视着房间里面的一举一动。

一个人在陌生的空间当中,最难以掩饰的便是心里面的恐惧,而那一种情绪正是陈胜初一直所需要的。

但很显然,在吃完一大碗牛肉拉面后的陈胜初,并没有收获到预期的那般,许浮生的脸上虽然展现出害怕,但却远远不是恐惧。

一位十七岁的少年,在见血之后所产生的情绪,竟然仅仅只是害怕,陈胜初心里面开始有些好奇了。

“你小子运气真好。”,陈胜初点燃一根烟,淡蓝色的烟雾在刺眼的灯光下面尤其明显。

许浮生低头苦笑,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随后便是慢慢的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脸上的委屈神色倒是不曾掩饰。

陈胜初见状,也只是继续的笑了笑,说道:“那个被你捅伤的同学,抢救了过来,没有生命危险。”。

“不是我!跟我没关系!”,听到这句话后的许浮生,像极了一只被踩住尾巴的猫咪,身体拱了起来,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陈胜初点了点头,只是脸上并没有笑意,关于许浮生到底有没有动手,他心里面自然是有杆秤的,但是这样的表现确实是不能让他感到开心。

“你出去吧,有人找。”,陈胜初挥了挥手,说道。

许浮生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神情,随即便平静的点了点头,起身让陈胜初打开自己手腕上的sh一u kà一,缓步朝着门外走去。

看着许浮生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陈胜初的嘴角开始浮现出苦笑,眼底失望的神色却是再也掩盖不住。

外面来人的身份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他现在却认为不值得,许浮生的表现在他看来,显然是没有及格的。

没及格的人,却拿到一个属于满分的待遇,陈胜初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现象。

走过一条昏暗的长廊,一个有些苍老佝偻的背影出现在了许浮生的视线当中,许浮生笑了笑,边走边叫道:“老村长!”。

“来了。”,老村长拍了拍许浮生的肩膀,有些疲倦的双眼当中并没有多少责怪的味道。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许浮生低着脑袋,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的确是在孙满弓的手里面吃了亏的。

“没事,年轻人最大的资本便是可以犯错,能吃一堑长一智便是好的,不像我们这些老家伙,已经没有犯错的权利了。”,老村长弯着腰,双手背在身后,说道。

许浮生看着自己面前的老人,知道老村长这一次的出现,定然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一时间心里面愧疚的情绪愈发的厚重起来。

“别担心,浮生,打起精神来,下次注意一点就好了。”,老村长继续说道。

许浮生点了点头,既然老村长知晓了前因后果,那便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他所要注意的,便是下一次的交锋。

毕竟事情远远还没有结束。

“你先出去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老村长说道。

等许浮生的脚步声消失之后,老村长这才转身对着身后的一处铁门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已经在里面等了很久了。”。

话音落地,在狭长的回廊当中传出很远的距离,一声轻响之后,孙满弓嘴角上扬,从铁皮门后走了出来。

“老jun1 zhǎng安好。”,孙满弓右手摸着自己的胸口,笑着弯了弯腰。

“哼!洋鬼子那一套,我可受不起!”,老村长皱了皱自己的眉头,显然很不待见自己面前的少年。

孙满弓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不满的神情,嘴角标准化的笑容依旧保持完好,这是从小就被训练出来的习惯性动作,纵使心中有些愤懑,也是不曾改变。

“老jun1 zhǎng辛苦了。”,孙满弓双手抱拳,标准化的东方礼仪,再一次的说道。

“我这一把老骨头,还不是被你折腾出来的。”,老村长的脾气,并没有因为孙满弓的谦逊而有些收敛。

“您知道我这么做的意思。”,孙满弓态度依然端正,口吻平和。

“你们那些小动作我当然知道,不就是想看看我们这些个老不死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老死了,若是真的老得不堪用了,你们的狼子野心便不用遮遮掩掩了。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你们林家竟然会派你过来送死。”,老村长嘴角闪过一丝不屑。

“这些都是您和家里面的看法,而不是我的。”,孙满弓摇了摇头。

“莫非你还想回去,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而且就算回去,林家那些个心胸狭隘的老家伙,也不能允许你活着的。”,老村长继续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打算回去,但是也不想把自己的性命交代在这里。”,孙满弓脸上开始浮现出自信的神采。

“你想投敌?”,老村长眼底闪过一丝神采,孙满弓这样大胆得显得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确实让他感到有些吃惊。

“准确的说,应该是弃暗投明。”,孙满弓嘴角微微翘起,说道。

“好一个弃暗投明,要是这句话被那些整日冷眼的老家伙听到了,恐怕胡子都被会气歪吧。只是,真的有些可惜了!”,老村长仰头大笑起来,然而眼底嘲讽的神色却愈发的粘稠起来。

随着老村长笑声的响起,孙满弓脸上自信的神色开始凝固起来,口中喃喃:“为什么会可惜了,没有道理可惜的啊。”。

可惜便代表着拒绝,这在孙满弓看来是完全不能忍受的事情。

为了了解这边的真实情况,孙满弓不惜将自己长年积攒起来的积蓄耗尽,不惜将自己打拼多年的位置拱手让出,为的就是能到这边爬向更高的位置。

然而就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却有人告诉他此路不通,这是孙满弓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情。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们找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找到能够接过那人衣钵的继承人,而且你们也应该没有时间了,我就是最好的选择!”,孙满弓的音量渐渐的加大起来,如果这一次失败,他将一无所有。

孙满弓是一个行走在钢丝线上的赌徒,所以他不能有一次失败。

“来的好不如来得巧,况且你也没他好。”,老村长笑着说道。

“他!许浮生!他凭什么和我比!”,孙满弓指着左侧的长廊,喉咙里面发出喑哑的声响。

“浮生自然是很好,一个能够踏踏实实懂得上进,而且还看重情义的孩子,如今是真的太难得了。你属于枭雄,本就不是和这个安慰太平的世道。”,老村长认真的说道,笑意也是收敛了起来。

只是越是这样的口吻,孙满弓就越是不甘心:“什么是世道,狼吃肉狗吃屎,这就是世道!”。

老村长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少年,不同人的眼中世界所展现的面貌便是不一样的,身处困境却心向光明,许浮生这种可贵的品质,被那个人欣赏,所以孙满弓自然就失败了。

孙满弓终于是在这样平静的注视之下败下阵来,身体像是被露珠压弯了小草,半响过后,才有些颓然的说道:“那最起码,让我见见他也是好的,这样便输了,我不甘心。”。

老村长出人意料的没有拒绝,只是低头想了想,便点头继续说道:“好,我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得到了肯定回答后的孙满弓,脸上并没有展现出满意的神情,那样大人物的决定,要扭转确实是不太容易。

夜很深,许浮生站在jg chá局的门口,抬头看着没有一颗星辰的昏暗天空,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想法,似乎自己永远也看不到白昼的明天。

许浮生摇头驱散自己心里面荒诞的想法,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小小年纪就学会叹气,可不是一件好事请。”,陈胜初开着一辆黑色的大众停到了许浮生的面前,打趣着说道。

“日子太难了啊!”,许浮生笑着说道,露出一口白皙的牙齿。

“别唉声叹气的了,赶紧上来吧,我送你回学校。”,陈胜初心里面有些开心起来。

“不调查我了吗?”,许浮生坐在副驾驶上,笑着问道。

“跟你没关系。”,陈胜初笑了笑。

“我知道跟我没关系。”,许浮生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就是在这个时候,陈胜初的眼中才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在看到许浮生眼底那一种自信的神色开始,陈胜初才开始确定,那些人的眼光仍旧锐利,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变得昏黄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朔风 第三十八章 朔风

早春时节的还依旧积压着寒冬少许的威势,城乡公路两边的枯黄草甸,凝结出许多透明的冰渣碎屑,在卷积的晨雾当中反射着冰冷的寒意。

孙满弓靠在牧马人的副驾座位上,双眼眯着似乎已经进去假寐的状态,可双眼却始终没有离开自己身后,那一名脸上弥漫着浓重倦意的老人。

老人身后的过往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掩盖的很深,孙满弓用尽了办法也只能摸到些零星的信息,不过也能在心里面大致的拼凑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世界太大了,姓孙的老人也就不少,但是能够在第六军区任职过的孙姓人士却不多,更何况还有做过jun1 zhǎng这一条严苛的条件。

于是,老村长的身份就在孙满弓的心里面渐渐地明朗起来,一种石破天惊的感觉还是充斥着孙满弓的胸口。

“天子带刀侍卫。”,孙满弓小声的在口中嘟囔着,终于是想出一个最合适自己身后老人的形容词了。

一想到这里,孙满弓那颗被寒冷朔风影响的心脏,开始再一次的火热的跳动起来。

如果能得到老人身后那人的认可,孙满弓能够想象得到自己更加灿烂的未来,而京城的林家,便是孙满弓第一个要铲除的对象。

随着车身的缓慢颠簸,孙满弓的眼眶当中还是燃气星星的火光,许浮生,他此刻唯一的竞争对手,此刻还没有进入他的视线当中。

坐在后方的老村长并不是假寐,他是真的睡着了,人一但老了,年轻时候就算是钢铁铸成的身体也会生锈。

从接到林婵娟的diàn huà开始,老村长已经一晚上没有合过眼了,此刻睡意像一只小虫子一样爬了上来,当身体靠在那一张柔软的靠背上的时候,一对沉重的眼皮终于是支撑不住倒下了。

老村长之所以立即决定带孙满弓去见那个人,不仅仅是出于对那个人眼光的信任,其实还有想搭一趟顺风车的心思在里面。

仅仅为了搭一趟顺风车,就带人去挑战许浮生在那个人心里面固有的地位,这看起来是一件很没有道理的事情,但是老村长的的确确就这样做了。

这是一件没有信心做不到的事情,而恰好,老村长对许浮生最多的就是信心。

孙满弓在老村长的眼里面开来,没开始就已经注定好了失败。

进入盘山山顶的时候,空气当中的寒风开始凛冽起来,稀松小和尚站在门口搓着自己的双手,还不时的跺了跺自己的脚丫子,实在是太冷了。

孙满弓很兴奋,同时也加倍的小心,毕竟这一趟可以决定他的很多事情,他不能疏忽,更加不能大意。

所以在看到门口小和尚的一瞬间,他就赶紧下车走了上去,恭恭敬敬的朝着小和尚双手合十行礼。

稀松小和尚开心还礼,并不是因为对自己面前的少年有好感,只是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坐到房间里面的火炉旁去了。

老村长没有下车,转了个身子继续睡觉,他反正要回村子的,一上一下实在是麻烦,孙满弓那小子有稀松小和尚带路就足够了。

稀松小和尚将孙满弓带到一间禅房的面前,便飞也似的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串零碎的小脚印。

孙满弓重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朝着身边的孙虎做了一个禁止的手势,便独自一人走到禅房的跟前,伸手轻轻的扣了扣门。

“进来吧。”,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但孙满弓依旧听出了后劲不足的味道,嘴角的微笑一闪而逝之后,便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的正中央放了一个炉子,亮腾腾的火光让房间里面的温度上升不少,一名白发老人裹着一床棉被,躺在火炉子的跟前,端着一杯茶正端详着进来的孙满弓。

“先生好。”,孙满弓认认真真的抱拳弓腰,上一次刘良人的抱怨,他深深的记在了心里面。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想要更好的生存下去,唯有积极的适应,这个道理很重要。

“坐吧。”,白发老人笑着点了点头,慈祥平易的神色让孙满弓神情开始恍惚起来。

气场是对一个历经沉浮老人最高的肯定,孙满弓有些拘谨的盘膝坐在了老人的跟前,屋子里面那一种紧绷的氛围,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喝茶吗?”,老人笑嘻嘻的说道。

孙满弓摇了摇头,手掌在宽大的袖口里面握成拳头,抬起头继续说道:“先生,您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的。”。

“你们这些年轻人,性子都太急躁了,连坐下来喝一杯的闲情逸致都没有。浮生那孩子是这样,你也这般。”,老人笑着喝了一口热茶,说道。

“许浮生,他比我差多了!”,孙满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面闪烁着自信的火花,他确实想不明白,那一个刚刚被自己惩治的乡巴佬,有什么值得高看一眼的地方。

“守山犬反扑的时候,总会出人意料。”,老人笑了笑,继续说道。

“您不相信我?您觉得许浮生能够战胜我?”,孙满弓脸上有些不可置信的神色。

“我谁也不信,我只相信自己的眼光。”,老人的脸上仍旧云淡风轻。

“赢过我的人不是没有,但是曾经输给我的人,却没有一个在能够战胜我。”,孙满弓十分认真的抬起头,希望自己面前的老人知道,自己并没有说谎。

“谁说浮生输了?”,老人笑了笑,脸上的笑意一闪而逝。

大人物说话总喜欢让人猜哑谜,还好孙满弓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许浮生如果还没有输的话,那么只能是自己的计划出了差错。

孙满弓的眉头皱了起来,一个设想渐渐的在他的心中成型。

南方这一座偏僻的小镇对于孙满弓来说,实在是太过于陌生,他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孙虎一个人,如果孙虎出了意外,他前进的路会变得非常的难走。

“事情难道没有协商的余地了吗?”,孙满弓看着面前的老人,语气全然没有先前的自信神采。

老人笑了笑,将已经见底的茶杯放下,继续说道:“双方只有在同一个上面,才能真正的看出谁最适合啊。”。

“这不公平,我根本不熟悉这里。”,事情的进展开始出乎孙满弓的意料,去除孙虎这个因素的话,他发现自己在面对许浮生的时候,竟然没有占到多大的优势。

“客场作战,本来就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老人依旧淡淡的笑道,语气当中并没有为孙满弓留有半分余地。

“您这是不讲道理!”,孙满弓的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在他的印象当中,高位者是不应该有这样几近于蛮横的言行举止。

“我本来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从我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老人嘴里嚼着那些有些苦涩的茶叶,眼神当中有些戏谑。

孙满弓想到那些隐秘的旧事,眼神当中的火光逐渐的黯淡下来,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难道非得将事情做得这么绝吗?您知道的,如果没有孙虎,我很难在继续走下去。”。

孙满弓说的是实话,孙虎现在是他最大的助力,如果失去了的话,许浮生那些y xg的根基会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人情世故的建立往往需要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许浮生花了十几年的积累获得你,但是孙满弓却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林家在背后虎视眈眈,这就决定了孙满弓只能用这样一种速战速决的方法来处理问题。

“孙虎不会马上死。”,老人犹豫了半响,最终扔下了一句话。

“多谢。”,孙满弓这句话是最为真心诚恳的,没有人知道孙虎在他心里面的地位有多重要。

得到老人的允诺之后,孙满弓便转身走出了禅房,屋子外面的空气很冷,仿佛要将那些空气当中的水分都凝固出来。

孙满弓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将许浮生彻底的打败是首要的条件,老人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少爷,怎么样了?”,孙虎老远就看到了孙满弓,一件宽大的袄子披了上来,小声的询问道。

“你最近要小心一点,事情发展有些超出预计。”,孙满弓低声说道。

孙虎心里面有些愁云,孙满弓做事一向谨慎,如果出事,那必然不会是小事。

“不过我们还有机会。回去之后你先不要露面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孙满弓沉声朝前走着,继续说道。

孙虎跟着点了点头,孙满弓这样的神情已经让他知道了事情的严峻程度。

盘山的山路十分陡峭,但站在寺庙的顶层却能将道路上的景致尽收眼底,自然也就包括了那一辆奔驰着的牧马人。

“你们怎么看?”,老人裹着一床厚重的毛毯,抬头透过窗子眯着眼睛问道。

清净和苦修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dá àn。

“你们都爱打哑谜,但是老头子我却不喜欢,稀松你来说说看,浮生和方才进来的那名年轻人,你喜欢谁多一些?”,老人转身笑着朝稀疏小和尚问道。

“当然是浮生哥了!”,小和尚的回答异常肯定而且迅速。

“哦,这是为什么?”,老人忽然之间来了兴致。

“因为他是我大舅子啊!做妹夫的当然得立场坚定了!”,稀松小和尚竖着手指头,说的义正言辞。

“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老人脸上有些恼怒,小和尚的秉性他是知道的,这样轻挑的话自然不可能是他所说。

“大师傅和二师傅。”,稀松小和尚有些心虚。

老人一转身,身后哪里还有清净和苦修的身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磨刀 第三十九章 磨刀

陈胜初坐在二中门前的一处僻静摊位上,嚼着那些有些麻辣味道的油炸花生米,眼睛眯着看着前方笑意迷人眼的学生,心里面很是开心。

虽然夜晚很是清冷,但陈胜初仍旧是套着一件薄薄的夹克赶过来了,许浮生那小子在一个星期之后,终于是拨打了自己留下来的那个号码。

“想通了?”,陈胜初敲了敲木制桌面,笑着说道。

许浮生坐到塑料板凳上,双眼习惯性的眯成一条细缝,这是他思考的表现。

对于陈胜初这一类人,许浮生并不想过早的接触,权利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以及锁链,进去容易可出来就难了。

许浮生自认为来没有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倘若不是见到孙满弓今天出现在教室里面,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和陈胜初联系的。

“孙满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许浮生皱着眉头,这件事显然是不在他的预料之内的。

在校门口新增的那一个黑色的盒子,许浮生很熟悉,是一个老式的监视器,这样的物件放在前世显然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件,但是拉后十年,出现在这样的敝塞的小县城里面,却有些让人感到罕见了。

在许浮生的设想里面,孙满弓现在应该被孙虎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但是他方才所看见的云淡风轻的表情却显然不是。

“你小子竟然知道了?”,陈胜初的语气有些诧异,监视器是事发的前一天才安上去的,这也造成了孙满弓忽视的局面出现。

“莫非是老村长告诉你的?”,陈胜初自顾自的说道,在他的印象当中,许浮生这个毛头小子再怎么妖孽,也不会知道这样高科技的东西。

许浮生淡然的笑了笑,算是认可了陈胜初这样的解释,否则自己又要为这件事头疼一段时间了。

“但是孙满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时间也太快了吧!难道你没有告诉你们局长吗?”,许浮生问道。

“怎么没有,我向我们局长反馈了不下五次,但是每一次都被压下来了。”,陈胜初笑着回答道,但是脸上并没有出现多少懊恼的味道。

“难道你们局长,已经和孙满弓暗地里达成了某种协议吗?”,许浮生想到一种可行的解释,权利与利益通常都是相互依存的,这是古往今来颠簸不破的真理。

“这时当然,不过能将我真正压下来的,可不是局长就能说了算的。”,陈胜初说道,朝着许浮生递过去了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

和聪明说话总是简单的,许浮生从陈胜初的眼神当中知道了自己想要的dá àn,有些事情拆穿了说总是不太好。

孙满弓毫无疑问是认识老村长的,老村长的地位不一般,那么dá àn便显而易见了。

“为什么?”,许浮生敲了敲桌面,沉吟了半响,抬起头说道。

这件事情他不是不能接受,他只是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让他能够接受并且继续走下去的解释。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有些事情明明是必须去做的,却十分矫情的需要一些看上去合理,实际却是敷衍的解释。

“磨刀石,这样的解释你满意吗?”,陈胜初喝了一口小酒,笑着回答道。

“当然满意。”,许浮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只是我没有想到,村长一开始就给我出了一个这么大的难题,孙满弓可不是一个容易摆平的对象。”。

“你是给你出了一个难题,而是我们。”,陈胜初夹着一块肉片扔到了自己的嘴巴里面,使劲的眨了眨眼。

“我们?”,许浮生脱口而出,随即便了然的笑了起来。

这句话要理解显然不难,孙满弓的身后站着一只强大的臂膀,在这一次的事情当中显然没有被折断,而陈胜初的出现,也恰巧的填补了许浮生单打独斗的窘境。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是现在成为老村长的人,还是早就是了?”,许浮生继续问道。

陈胜初似乎对这个问题十分感兴趣,手中的筷子也放在了木桌上面,双眼牢牢的盯着许浮生,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而且区别还很大!”,许浮生点了点头,十分的认真的说道:“要是现在才是的,那我会对你不放心,见鱼撒网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如果是早就是的,那我会毫无保留的信任你,老村长看人的目光一向很准。”。

“那你可以放心了。”,陈胜初先是笑了笑,随即反应了过来,指着自己对面的许浮生说道:“你这小子,这是在变着法子夸自己吧。老村长看人的目光一向很准,你这是想说你自己很值得我放心吧。”。

“我可没有这么说,但是你却可以这样理解。”,许浮生很是坦然的说道。

既然老村长指定了自己和陈胜初一起合作,那么一些最基本的信任是必须要建立起来的。

“你打算怎么做?”,陈胜初出声询问道,他现在很是想知道,被老村长认可的人物,到底会提出什么样的想法。

“我还想,这种耍阴谋阳谋的事情,还是你们这样大人更加擅长。”,许浮生摇了摇头,说道。

“你别装了,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这个身体里面是不是住着另一个世界的灵魂,简直成熟的不像话,根本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孩子。”,陈胜初继续说道。

许浮生很想告诉陈胜初,恭喜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猜中了dá àn,但是考虑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之后,许浮生还是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妖孽一般都比别人厉害一点。”,许浮生开始自吹自擂。

陈胜初倒是很认可的点了点头,一点都没有反驳的意思:“那妖孽就先给我出个主意吧。”。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们首先要知道孙虎这一阵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许浮生朝着自己被子倒了一口酒,开口说道。

“说来也奇怪,他们两人自从出城回来之后,孙虎仿佛就像消失了一般,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陈胜初回答道。

许浮生眯着自己的眼睛,大脑却是飞速的运转起来,一种可能性在他的心中产生:“孙满弓现在对付我们,无非就是明面和暗地两种手段。经过上一次的事情之后,明面上短时间是不太可能了。”。

“你是说,那小子想用黑手段来对付你!”,陈胜初的脸上开始浮现出诧异的神情。

华容县是个小县城,小县城代表着宽松的环境,鱼龙混杂便成为了这种小城镇的标志。利用地下势力对付许浮生,这貌似是一个疯狂的想法,但是陈胜初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手段的确很有效。

“你有什么办法没有?”,陈胜初继续说道。

在华容县这样的小县城里面,黑色的势力通常都是零散的分布,就算陈胜初有心整治,到头来也是徒劳而已。

“办法其实不难,这次如果进行的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让你得到一份大功劳!”,许浮生手指沾了一点酒水,在木桌上面画了一个大圈。

“你想要一网打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陈胜初皱着眉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县城里面刁民的顽固程度。

“你不行,是因为你本身的身份限制了你的施展,但是对有些人来说就不一定了。”,许浮生对于孙虎可是信心十足,能被孙满弓这个京城白眼狼带着身边的人物,怎么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就算你说的没错,然后呢?”,陈胜初紧接着问道。

“曾经有个伟大的人说过,要想让人疯狂,必先让其膨胀,我们就先让他们膨胀一些好了。”,许浮生笑着说道,一股子阴谋的味道扑面而来。

“那个伟大的人是谁?”,陈胜初突然开口问道。

“我爸!”,许浮生恬不知耻的将高帽扣到了自己老爸的头上。

“难怪你们家会培养出你这么个怪胎!”,陈胜初狠狠的继续说道。

“我们先静静的看着孙虎的表演就好了,这种短时间整合起来的势力,是马脚最多而且最容易瓦解的。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孙满弓不知道你的存在。”,许浮生露出一整排牙齿,对着自己面前的陈胜初笑道。

“你这么说,我的地位还是蛮重要的嘛!”,陈胜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他现在开始有些喜欢自己面前的小家伙了。

许浮生点了点头,陈胜初的确是他现在最大的倚仗,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对这个城市的了解,远远比孙满弓来的更加的深刻。

天时c地利c人和,许浮生现在全部占据优势,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能够输的理由。

其实整件事情从一开始,孙满弓就注定了必输的局面,老村长留给许浮生的问题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找出对自己有利的因素并加以利用而已。

这块磨刀石,孙满弓是当定了。

“对了,你小子为什么自己带筷子过来啊?”,陈胜初瞧着许浮生从怀里掏出竹筷的动作,心中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家店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不爱洗筷子的毛病,所以我们出来一般都自己准备筷子。你想想看啊,之前用你那一双筷子的主人,如果是一个浑身发臭的壮汉,又或者是一位汉口黄牙的大爷,是不是很倒胃口?”,许浮生看着扶着铁柱狂吐的陈胜初,大笑着说道。

之前在警局关了这么久,许浮生可是很记仇的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瑰红色的双拳 第四十章 瑰红色的双拳

胡适,名字与民国时期某一位大学者相近,字里行间透露出风雅儒士的味道,但拥有这个名号的却是一位五大三粗c身上纹着一条张牙舞爪青龙的汉子。

华容县天然的地下性质,决定了胡适能够轻松的在地下世界惬意的生活,虽然胡适有隐隐一家独大的气势,但他是聪明人,知道迈出那一步对于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黑暗里面的势力越乱,他们能够得到喘息的空间也就越大。

只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胡适那张略显臃肿的脸上,一双眯成缝隙的眸子散发着冷冽的光泽,死死的盯着自己面前的黑袍人。

初春时节总是阴雨绵绵的,潮湿的气息积郁在这个县城的角落里面,渲染上一种发霉难难闻的味道。

人在这样的环境当中,心情总是不太好的,尤其是还面对这样来者不善的挑衅者的时候。

“你的胃口未免有些太大了吧!”,胡适披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松垮垮的坐在宽大的沙发上面,脸上冷笑着。

这名来路不明的黑袍人口气确实有些大,一开口就要让胡适交出自己的位置,美名其曰有能者居之,这让一贯喜欢用冷眼看人的舒适着实不爽,要不是看着那一箱扎扎实实的钱堆面子上,他说不定早就翻脸了。

“胃口大不大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我能够吃得下就行了。现在你只需要回答一句话,行还是不行!”,黑袍人夸张的肌肉轮廓在黑袍下浮现出来,话语里面隐隐有种压迫的感觉。

“口气不小!”,胡适起身走了两步,面对那一箱至少有十万块的人民币的横财,说不动心的确有些不可能,但是这一位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心里面却还有自己的小算盘。

“小子,我觉得要交给你一些道理才行。”,胡适没有回答黑袍人的问题,转身说道。

“哦,什么?”,黑袍人的脸盘隐匿在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但话语当中的确透露出些许感兴趣的味道。

“有句话叫做财不外露,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胡适说完这句话,有些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黑吃黑,这听起来是一件很没有道理的事情,但是这个世界里面,最不需要讲究的,往往就是道理二字。

人的往往都是无止境的,恰巧在这样的环境当中,这种本性是最不需要遏制的,所以胡适现在笑得很开心。

然而让人感到诧异的是,那一名黑袍人似乎全然没有察觉到胡适的险恶用心,暴露在空气当中的嘴唇同样是笑得灿烂。

“这句话我不常听,我听得最多的一句话还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黑袍人便将自己面前的钱箱盖上了,这边代表着这一次的谈判破裂。

从古至今,每当一件事情已经不能单单用嘴来解决的时候,那么紧接着的必定是拳脚擅长。

这一种野蛮的因子,从来就没有因为文明的不断进步,而在人类的血液当中消失殆尽。

胡适的脸上展现出信心十足的样子,这间破旧的厂房坐落在县城最人迹罕至的东北角,就算是动静再大一些,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

但是,黑袍人对这样的环境也十分满意,脸上彰显自信的笑意丝毫没有减少,从口袋里面取出八个锋利的虎戒指套在手指上,冰冷的蜂刺在空气当中释放着令人胆寒的光泽。

“弄死他!”,胡适挥了挥手,脸上笑容狰狞,他不认为带着那样有些花哨戒指的陌生来客,能在自己二十名带着西瓜刀和铁棍的小弟面前占得便宜。

可惜的是,黑袍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胡适此时心中的所想,完全就是一种谬论。

一根实心铁棒砸在了黑袍人宽阔的后背上,一道沉闷的声响在厂房当中激荡开来,黑袍人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狰狞的转过头来,一拳直接挥到了来人的腹部。

锋利的尖刺在黑袍人的手中速度极快,瞬间就会出去五拳,提着铁棒的小年轻脸上有些诧异,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挥像自己的每一拳,在贴到自己腹部的时候,立马就消失不见了。

但是他马上就明白了,潮红的腹部散发着阵阵凉意,在冰冷的空气当中显得尤为刺眼,恐惧感立即在他的心底蔓延,随即便化成了一道尖锐的叫声彻响起来。

黑袍人并没有立即停手的打算,在短暂的停止过后,开始在小年轻诧异的眼神当中,将左手抬起,死死的按住了对方的肩膀。

心头的恐惧迫使小年轻想要逃离,但黑袍人如同虎钳一般牢固的左手,让他的心开始慢慢的绝望起来。

对付敌人,攻心为上永远是上上策,黑袍人牢记着自己少爷说过的话语。他现在所想要的是控制这片势力,震慑已经是足够了。

黑袍人的右手握成拳,开始飞速的朝着小年轻的腹部出击,每一次细小的风声当中,都会携带起一片迷蒙的血雾。

在这样如果潮水般的攻势之下,小年轻似乎已经丧失了对于疼痛的知觉,一张脸麻木的盯着自己面前的黑衣人,似乎想要永远的记住面前的这张面孔。

从黑袍人原先站立的位置到墙角处,足足有十米的距离。

于是,鲜红色的血迹也一路淌了十米,在昏暗的室内显得极为刺眼。

黑袍人将眼神已经逐渐涣散的小年轻扔在墙角,转头盯着一脸骇然的胡适,抬起一双染上瑰红色的双手,挑衅般的指着。

胡适的心中一阵苦笑,但这个时候已经容不得他有任何的退缩,撕开自己的衣服,露出满是花纹的上身,提起身边的一把长刀,咆哮着朝着黑袍人砍去。

地下解决矛盾的方法通常都是十分直接的,能够活着见到明天太阳的就是你胜利者,是非曲直这样的道理在这样的地方,通常是没有道理的。

还站在两盘的一种小弟,虽然在面对黑派人残暴手段的时候,双腿都已经控制不住的抖动起来,但仍旧是挣扎的凑上前去,只是气势上已经明显的减弱了几分。

能够活下来的人,没有一个是缺心眼的,他们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在关键的时候补上一刀而已。

当然,他们补刀的对象自然是活不下来的那个人。

胡适自然是知道这样的道理的,因为他就是这样将刀砍在上一任老大的脖子上面,一步登天坐到这个位置上面来的。

所以胡适完全没有留情的打算,一上来就算是卯足了力气,狠狠的举着刀朝着黑袍人的脑袋上面砍去。

胡适大声咆哮着,心里面却已经在想象着鲜血淋漓的场面,这是一种很畸形的情感。

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黑袍人似乎完全没有躲闪的意思,嘴角依旧挂着那样一种让人感到不安的笑意。

在方才的情形之后,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种自信的表现。

于是,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声响之后,不可思议的神色开始在胡适的脸上弥漫,他手中的刀还没有放下来,身体却已经颓然的倒在了坚硬的水泥地面之上。

鲜血从胡适的额头上面流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释放着凌厉的杀机。

胡适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颓然的闭上了眼睛。

出现在黑袍人左手上面的是一只sh一u qiāng,方才刺耳的震鸣声响,就是从这个巴掌大的黑色物件发射出来,像死神的镰刀一般,将胡适的生命像收割稻草一般带走。

空气当中静谧到了极点,没有人敢大声说话,之后沉重的呼吸声依旧在四周回荡。

黑袍人凌厉的眼神朝着四周扫射,对于现在的情形,他无疑是很满意的。

威慑的最高手段便是伐心,黑袍人在展现出自己彪悍的手段之后,出现的这一道枪声无疑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场剩下的人都已经丧失了斗志与反抗的意识,这一点让他很开心。

要在短时间完成自己少爷交代的人物,只有用雷霆手段以暴制暴。虽然这样的作为在长远来看,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是又有谁会在意自己已经不需要的工具呢?

“很好!”,黑袍人冰冷的声音响起,将sh一u qiāng收了起来,指着冲在最前面的一位青年。

青年立即醒悟过来,一条金项链随着身体的晃动,发出哗啦的声响,谄媚的笑容堆积在脸上:“老大,您叫我?”。

黑袍人笑了起来,识时务的墙头草正是他现在最需要的。

“你叫什么名字?”,黑袍人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问道。

“陈俊。”,青年像一只鹌鹑般的点头。

“很好,以后你就是这里的老大了。”,黑袍人大笑着说道。

名字叫做陈俊的年轻人,开始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狂喜,身体颤抖起来,抬头发誓般的说道:“以后一定为您马首是瞻!”。

黑袍人对于这样的奉承显得有些兴致缺缺,挥了挥手转身露出不屑的神情。

这样小混混的誓言倒是有多少可信度,他现在是丝毫不放在心上,用这样强硬手腕换回来的,无非就只能是力量压制下的屈服罢了。

衷心这个东西,几斤几两,可能拿出来称吗?

他现在的时间很急迫,少爷无时无刻的催促,已经让他几乎没有半点休息时间。

接下来的硬骨头还有很多,但是他不介意一个一个的啃下来。

陈俊看着身边的一个钱箱,眼神当中露出浓重占有的。

黑袍人走的时候并没有带走,陈俊自然知道这一箱钱归属于自己。

陈俊抱着xiāng zi,眼神当中释放出冰冷的x hà一,他现在是这里的老大,自然便是xiāng zi的主人,谁敢上来,他便不介意拿起身边的大刀,尝尝见血的滋味。

毫无知觉躺在冰冷地面的胡适,似乎已经被人遗忘了,但是谁又在乎呢?

冰冷的世界本就是这样让人感到窒息,在地底下的人都是活不长的,早一点去阎王爷那里投胎,谁又能说不是另外的一种解脱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第四十一章 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孙虎在县城黑色面的小动作,许浮生已经从陈胜初的口中得知了。

动作层面的雷厉风行,便意味着事情不可能遮遮掩掩,陈胜初对于孙虎的进展能够了如指掌,许浮生并不觉得奇怪。

而且许浮生还很开心,因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征兆。

这条道路就像是一条通往深渊的归途,孙虎的脚力越是强劲,那么坠落的速度就会越快。

所以许浮生不介意加大一把火焰,在和陈胜初短暂的交流之后,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距离上一次的校园暴力事件,现在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个多月,张扬的消息终究是敌不过岁月的侵蚀。

在校门口的两名保安被开除之后,同学们的注意力便逐渐被新鲜的事物所取代,许浮生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就像是他本人一样,在校园里面再也很难被人提及。

只是许浮生还是难以逃脱自己那群兄弟的魔爪,在曾健的一顿威逼利诱之后,许浮生心底带着浓重的暖意,答应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单独行动。

天空逐渐变成了以晴天为主的基调,在蓝色苍穹的照射之下,厚重的棉服逐渐被人剥下,春季复苏的气息蔓延在大地的每一寸肌肤上面,新鲜的嫩绿开始铺满眼底。

许浮生今天没有按照惯例,去办公室找林婵娟补习,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头顶的金灿光线有些耀眼,许浮生踩在校园外的小道上面,双手插在黑色夹克的衣兜当中,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林婵娟的态度是很难让人琢磨的,越是深入的接触,许浮生越是感觉到这个女生的不平凡。

上一次的校园暴力事件发生之后,林婵娟竟然没有多问自己一句。面对这样的情况,许浮生的心里面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这个女孩对于事情的进展已经了如指掌。

可能连老村长的做法,都是在林婵娟这个女生的授意下展开的吧!

许浮生眯着眼睛,为自己心中陡然产生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样的天之骄女,注定是难以像寻常人家的女孩一般红袖添香c素手研墨,许浮生觉得自己当真是任重而道远。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却未必一定需要这一口,许浮生其实心态现在有些迷惘。

一中的校门口就在眼前,五米高的大理石门框夺人眼球,充满着现代化的味道。与之相比较起来,二中那一堵木质的校门就显得十分寒酸了。

郭川站在校门口,伶仃的一道人影拉在斜阳下面,许浮生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了起来。

“你找我干什么?”,郭川盯着许浮生,眼神当中全然没有当初的那一种轻挑,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他是不会再小看自己面前的少年了。

“没想到你真的敢来,难道你就不怕我再捅你一刀吗?”,许浮生笑着,眼神玩味。

郭川出院的时间并没有很长,这个刚刚遭受到人生第一次重大打击的男生,在校园当中已经沉默了许多,孤漠寡言之后逐渐变得有些不太合群。

都说一个女人能够让男人迅速的成熟起来,让许浮生没有想到的,被人捅了一刀之后,也同样可以拥有这样的成果。

郭川那一种逐渐沉淀下来的神情,让许浮生觉得这一次的谈话,有了进行下去的必要。

“你还没有胆子捅我一刀。再说了,我能够来见你,总该是有些防备的,所以,你最好离我两米远。”,郭川脸上没有表情,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远远不够两米。

许浮生知道这个少年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我来找你的事情很简单。被人戏耍的滋味很难受,所以只问一句话,你想不想报仇?”,许浮生的意思很明白,单刀直入。

这句话代表着许浮生已经知道了很多的事情,比如郭川被人当枪耍的这一件事情。

这番话仿佛碰到了少年的伤口,郭川平静的神情瞬间狰狞起来。事实证明,郭川心里面的情绪,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的心如止水。

“狗被人打了,都会狠狠地爬上去狠咬一口。更何况是人了。”,郭川接着回答道。

许浮生很开心。

这个世界上并没有永远牢固的合作关系,更何况是这样单纯的利用法则。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这是一句很简单,并且不需要任何原则的话语。

现在两个人算是有了合作的可能。

“你想怎么做?”,郭川继续开口问道,意向只是第一步,如果许浮生的话并不能打动自己,郭川绝对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就按照你上一次的老习惯,直接叫几个人,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面,狠狠的揍那小子一顿就行了。”,许浮生笑着说道。

“你现在能够活蹦乱跳的出现在这里,而我却是一个带病之躯,这便证明了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听到这样荒唐的一句话,郭川之所以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离开,因为他发现许浮生的表情很严肃,不像是一种开玩笑的举动。

但是无论郭川怎么样想,都觉得这是一件很可笑的举动。

“你觉得哪里行不通?”,许浮生饶有兴致的问道。

“孙满弓身边有一个人,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我搞不定他!”,郭川话说的十分的直白,眼底当中的恨意已经是不加掩饰。

许浮生的那一刀,他自然是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因为认识孙虎,所以看的也真切。

“我如果说孙虎已经不敢出现了呢?”,许浮生继续笑着说道。

“为什么?”,听到这句话之后,郭川的脸上先是出现狂喜的神情,紧接着的便是困惑。

“很简单,因为这个世界上面,有一种叫做jiān k一ng器的东西。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只能说他的运气实在是太不好了。”,许浮生笑着说道。

听完这句话,郭川同样是大笑起来,脸上弥漫着一种张扬的味道:“他的确是运气太不好了!”。

郭川说这句话是有道理的,要给二中这个古朴的校园里面安装jiān k一ng器,是一项庞大而且繁琐的工程,这在资金尚不充足的华容县政府看来,是一件十分不现实的工程。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为了应付一年一度的文明城市建设工程,华容县政府总会在上级领导检查这样关键的时期,弄一些所谓的表面工程来敷衍了事,一些附近的jiān k一ng器便被临时的嫁接到了二中的学校门口。

所以许浮生说孙虎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倒霉了,也算是印证了人算不如天算的那一句老话,恰巧撞到了市领导检查的这一击枪口上面。

这乍一听起来,的确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但却是事实无法改变,所以许浮生和郭川才会笑得那样开心。

“这件事孙虎那个家伙知道吗?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个家伙脸上吃了大便一般的憋屈神情!”,郭川心中的恨意丝毫没有减少,腹部的隐隐作痛让他一直牢牢的记得这一件事情。

“所以,这件事情做起来,其实很简单。”,许浮生继续引诱到。

“还是需要从长计议,孙满弓这个人看起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郭川笑起来的时候,像极了一直狡猾的猫咪。

受过伤的少年开始学会小心翼翼,这些都是成长留下的印记,但是却让许浮生十分的厌恶。

曾经的郭川长得多像一个冤大头啊!许浮生在心里面,失望着感叹起来。

“你有什么计划没有?”,许浮生继续谆谆诱导,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的话,许浮生会发现自己脸上的神情,像极了一只大灰狼。

“我是个笨人,你比较聪明,你来想办法那就好,我只负责出力。”,郭川显然不会傻傻的上当。

孙满弓京城来人的身份,始终还是有一些威慑力在的,让许浮生牵头,他只负责一旁呐喊助威,到时候面对反扑的时候,遭罪自然是轻松一些。

这些就是郭川心中的想法,事实证明,只要是想动脑子,那些顶着官二代富二代高帽子的膏粱子弟,并不都是蠢货。

许浮生了解郭川的小心思,并没有反驳的打算,郭川在许浮生的计划当中,本来就不是关键的一环。

“好,我来想办法。不过你得记了,该出力的时候,你可不要当缩头乌龟。”,许浮生低头想了想,说道。

“没问题!”,郭川一口答应了下来,脸上全是兴奋的神色。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郭川此刻就已经接纳了许浮生,相反他心里对于许浮生的怨恨从来就没有减少过,他只是觉得,能够见到两虎相争,他这个作渔翁的,应该是乐见其成的。

两人对话的时间很短,斜长的影子还没有消散便已经结束了这一次对话,面和心不合的交流,算是完成了反戈的第一步。

许浮生转头看着郭川消失的背影,心头揣测着郭川是否也在某一个自己看不见的角落,正细细的打量着自己。

他心里面并没有将郭川算成自己真正的盟友,他相信郭川也正如自己这般想的。

不打不成交是一句很可笑的话,没有人能够和捅自己一刀的人成为朋友。不管那人是有意或是无意,结痂的伤口总会无时无刻提醒着,自己遭受的痛苦都是要加倍还回去的!

但是相互当成工具一般的利用,在这个清纯奔腾的年华当中,的确是显得有些残酷。

或许这真的是一个吃人的世界。

人吃肉,狗吃屎,许浮生突然想起孙满弓说过的这句话,觉得这个世界的阴暗面理应是如此。

不过,还好自己心理也驻扎着阳光的另一面,许浮生眼神当中的光亮渐渐的闪耀起来。

正式因为有了这些美好的东西,许浮生才能够义无反顾的扑向黑暗。

身在黑暗,而心向光明。

盘山上老者说的这句话,有大智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跳墙 第四十二章 跳墙

黑暗封闭的仓库遮住了漫天的星光,伸手不见屋五指的空气当中传来,如同猫跳一般的脚步声响,一名魁梧男子裹在黑色的斗篷里面,将苍穹下潮湿的味道锁在了门外。

“您现在过来见我,实在是太危险了。”,孙虎将头上的帽子揭开,面对着早已经等待在库房里面的孙满弓说道。

“没办法,外面人多眼杂,用sh一u ji的话,不太好,还是亲自过来比较心安一些。”,孙满弓从黑暗当中走了出来,淡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孙满弓是一个极度自信却又不自信的人,自信是对于自己,不自信是对于其他的人。

这些道理,跟在孙满弓身边足足有十年的孙虎自然是知道的,一想到自己还属于那些其他人的行列里面,孙虎的心头就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都是陈胜初那个王八蛋,要不是他,我们现在的境地根本就不会这么窘迫!”,孙虎恨恨的骂了一句。

就在孙虎收敛县城地下势力进展有些艰难的时候,一纸告示开始在县城当中迅速的传播起来。印在纸张上面的黑色头像,正是孙虎本人。

这样的通缉令对于孙虎来说,无异于一件雪上加霜赶尽杀绝的事情。

警民不分家这个道理,对于混迹在黑色地带的混混来说,也是同样管用。

这样的小人物就像是湖面上的浮萍,而jg chá这种群体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扎根在淤泥当中的根基一般,是一种相互依存的特殊生物链。

jg chá这样的东西之所以能够长期存在,就是因为职责与任务本身的延续。

而混混这样的种群之所以能够长期存在,就是因为他们是作为jg chá的任务以及职责的附庸品而存在的。

所以说,面对着那一所刷着白漆,顶着鲜艳的五星徽章的大院,他们是完全提不起任何的反抗情绪的。

因为这种想法已经变成习惯根深蒂固,孙虎现在事情的进展程度已经极为艰难,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孙满弓当初所留下的时间。

“出现这样的局面很正常,看来郭涛那一只老狐狸并没有完全相信我们的话。看样子,我得亲自走上一遭了。”,孙满弓脸上的神情并没有什么波动,事情发展到现在的这个样子,但却依旧在他的掌控当中。

那一张通缉令能够从公安局里面发散出来,要是其中没有郭涛的推波助澜,孙满弓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郭涛,他有这个胆子?”,孙虎脸上轻蔑的笑容丝毫不加掩饰。

“所有的上位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心肠狠毒。在他的视线当中,我们这一种握着把柄而且具有威胁的人,当然是尽早的消失为好!”,孙满弓笑着说道。

“他难道就不惧怕我们的来头?”,孙虎皱着眉头说道。

华容县是一块地理位置极为偏僻落后的土壤,他不相信这里人对于京城那样的庞然大物,会不感到畏惧。

“我们中国有句话说的好,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还是我们这一种虎落平阳。那个老小子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傻,不过这样也好。”,说道这里,孙满弓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浓烈起来。

一万个忠心耿耿的猪队友,比不上一个心怀鬼胎的聪明队友,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郭涛越是表现的狡诈老练,孙满弓的兴趣就越大。和一个聪明人合作,成功的几率总是要大上很多。

“我们的时间不多,我不管你现在用什么手段,必须在五天之内,让那些所有反对的嘴巴闭上!”,孙满弓紧接着继续补充道。

随着那样一张通缉令的下来,时间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人心叵测世态炎凉这样的道理,孙满弓是再熟悉不过,快到斩乱麻才是他现在行事的必要准则。

“没问题!”,孙虎低头沉吟半响,抬起头肯定的说道。

五天的时间虽然的确有些着急,但是并不是不能做到。

月色越来越浓,在同一片夜幕之下,陈胜初也同样找到了许浮生。

“我猜,孙满弓肯定忍不住,去找孙虎了吧。”,许浮生躲在一颗刚刚抽出新芽的大树下面,对着面前的陈胜初笑道。

时间已经很晚,宿舍已经落锁,但是从许浮生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着急的神情。混迹过高中时代的同志都知道,宿舍落锁的大门自然有千万种方法攻破。

“有时候我经常怀疑,你小子的脑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东西,怎么所有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陈胜初回答道。

“其实很简单,能够堂而皇之走到学校找我,孙满弓自然是离开了,而孙满弓的去处只要稍微有一点脑子,就能知道了。”,许浮生拿出一颗苹果,大口大口的啃咬起来。

身体素质的锻炼和学业上的进步,许浮生可是一刻都不敢放松,一些营养品自然也要跟上。

“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自从那一道通缉令发出去之后,孙虎的动作果然便的急躁起来。”,陈胜初略有深意的看了许浮生一眼,但是并没有追根问底的意思。

和人合作很简单,只要做好眼前的事情就好了,对于其他的自然是抱着不管不顾不听不闻的态度最好。

许浮生笑了笑,也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他总不能抓着陈胜初的衣领,大声吼着,老子上辈子其实就是混混头目,自然知道小混混的心理是个什么样子吧!

“主要是孙虎这个人对于藏身的确有一套,被孙满弓带在身边的人的确还是有两手的。藏得再好的野兽,也会有狗急跳墙的时候,我们只需要继续添材加火就行了。”,许浮生摸着自己的下巴,笑道。

现在孙满弓唯一的臂膀就是孙虎,只要解决掉孙虎,许浮生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值得操心的地方。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陈胜初继续问道。

也许连陈胜初自己都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下意识的将许浮生当成了整件事情的领导者。

一个三十而立的大男人,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使唤来使唤去,这看起来像是一个极为可笑的行为。

但是和许浮生相处短短的数个星期之后,陈胜初就已经彻底的改变了这种想法。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人被称之为妖孽,陈胜初相信许浮生就是。不管是对于局势的掌控,还是对于事情进展的谋划,这个男生都在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着陈胜初心中的震惊值。

“继续加大打严的力度。孙虎之所以没有消失,恐怕是老村长故意留下的。其实这一次我们要对抗的不仅仅是孙满弓,更加重要的是怎么样去完成老村长留下的考验。要想获得高分,卷面的整洁是必要的。要想给人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事情干净利落同样是一个道理。”,许浮生继续说道。

不得不说,许浮生的分析已经非常接近事情的真相。

盘山上的老人见过血,心肠自然不会软,更加不会给别人一线生机的说法。c

之所以将孙虎留下,自然是想给许浮生增加一点考验的难度。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而孙虎就像是一把大锤,能够在这样的铁器磨出自己到底有多少斤两,就是许浮生所需要去做的事情了。

“的确是这样,否则我直接将孙满弓那小子绑过来,事情就轻松咯。”,陈胜初感叹了一句。

混迹了多年才艰难的爬到这个位置,他当然知道这一次的机会对于自己来说,是何等的珍贵。

一想到在那样一个朴实的房间当中,一名足以手眼同样的老人对于自己的许诺,陈胜初的内心就更加的炽热起来。

“对了,陈哥,我现在需要您帮我先准备几件事情,而且必须要快,我猜孙虎最近这几天很可能有大动作!”,许浮生想了想,继续说道。

狗急跳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但是狗急了也同样是会咬伤人的,许浮生疯狗发癫之前,必须要做一些有效针对的准备。

陈胜初笑着点头,他现在对于许浮生这个小子,是越看越满意了。

孙虎现在事情的进展程度很快,而许浮生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个锲机。

人心涣散,这是孙虎现在最大的毛病,用铁血手腕聚集起来的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许浮生并不打算给孙虎更多的时间,来将这一群野狗慢慢的驯服成为家犬。

许浮生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矛盾的爆发点,有陈胜初在身后作为最强力的后盾,许浮生觉得自己输的可能性太小了。

这个时候,就该是发挥郭川的利用价值了。

郭川最近几天总是惴惴不安,许浮生找到自己的这件事情,他自然是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自己的老爸。

郭涛对于孙虎时间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他是看在眼中的。

但是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自己老爸最近似乎突然转变了性子,一反常态的开始对于事情热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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