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剑闲侠》 《曲剑闲侠》正文 第一章 什么是白 每一份孤独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就像每一片白都孤独于五彩缤纷的世界一样,白是自己的选择。 我叫唐白,我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唐白,尽管身边的人都这样叫我。 我也曾无数次的思考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是,我的父亲一定姓唐。至于那个白字,大概可以有八十多种解释。 我曾问过师父,为什么我叫唐白,师父说,你来到这里时就叫唐白,所以叫唐白。 师父还告诉我,这世界中有三种白,它们是天上的雪,地上的面和心中的善。我很不解,天下白的东西很多,师父怎么只说三种,而且这心中的善是什么样的白呢?师父解释说,心中的善就是天上飘的雪,就是百姓吃的面,就是水中浮的鹅毛,就是行侠仗义的剑。 说实话,有时候师父扯起来无边无际,我也像活在云里雾里。但我总是不懂装懂,点头称是,从不再问为什么。 是啊,水中漂着的鹅毛也挺白的,那行侠仗义的剑呢?这跟我叫唐白有什么关系呢?这个老道,说话总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师父见到我不理解又不想说话的样子,就会扫兴的一挥手,说,“其实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有三种,也只有三种是最好的,叫做事不过三。”这又是哪跟哪啊。 然后就接着来一串:“你好好练习我教你的那十四招不仁剑法。等把剑招练的只有三招了,便懂得什么叫做孤独,当你懂得了什么叫做孤独,你也就会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万事万物都不过有三了。”我认了,这世界上有一种生物啰哩吧嗦。 其实我很孤独,如果一个狐儿还算不上孤独,我真不知道什么才能叫孤独。但我并没明白为什么万事万物都不过有三。难道我的孤独还算不上真正的孤独?难道这个喜欢夸夸其谈的师父会比我更孤独? 我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听树上的蝉鸣,因为我感觉,我和那蝉一样,都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父母是谁。蝉从它爬上树枝起,就开始不停的叫喊吼唱,而我从记事起就在不停的练功习剑睡觉吃饭。 以前,我很羡慕蝉,它有翅膀,可以从一个枝头飞去另一个枝头,可以从河这边的柳树上飞到河那边的榆树上。当我想抓住它的时候,它会飞到另一个树枝上,然后回头蔑一眼爬到树叉上的我,再用它间断的嗤嗤声讽刺我几下,才若无其事的继续它的长吼。 后来,它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我可以用一片树叶,远远的削去它的一只翅膀或脑袋。也可以在它飞起的时候,几个闪跃把它抓在手心,或者用我的剑,刺进它的腹部,放在火上烤一会儿,然后趁着香气浓浓时,送进嘴里咀嚼。 它是我的孤伴,是我的乐曲,是我的练功对手,也是我的美食。 十多年过去了,每年夏天的都会有蝉,但它们都已不再是去年的蝉,而我还是那个我,一个孤独的不知道什么叫做孤独的唐白。 不不,师父说过什么“交一臂而失之”,说当你与一个人擦肩而过之后,那个人就不再是刚才你迎面看到的那个人了,而转身之后的我也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虽然我从来没相信过,但师父说的肯定对。我已经不是去年的我了,甚至不是刚才的我。 我不知道师父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的道号意无。我还有三位师伯,道号分别是意恬,意淡,意虚。师伯们拜入师祖门下前都是各怀绝技的高人,虽然他们比师父拜师要晚,但还是成为了师父的师哥。 师父师伯们很少在一起交流,他们各自收了几个徒弟,传授各自的武功绝技。除了基本功夫外,师父教了我一套独特内功心法,和这十四式不仁剑法。我不喜欢修习内功,更爱这套剑法。 师父因为很崇拜李太白,特别喜欢那两句,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于是这套剑法十四式的名称,就用这十四个字做首尾。我最喜欢第十式落霞伴月,这是我扑蝉的最好招式。当然还有最熟悉的第一式剑起霞飞,不过我感觉这招叫剑起蝉飞或者剑起鸟飞更好些,因为我每次起剑都没发现过哪里有霞飞……真的,十多年来从来没出现过。 “螳螂”。师父的呼喊声,总能打破我的宁静。我这个喜欢扑蝉的人,被师父称作螳螂。 “来了”。我应声的同时,身体就要立刻向师父移动。 师父在屋里,见我到来,他坐了下去,表情凝重的看着我。这是他的常态,他的脸总是淡然如水,好像从来没有能让他表情发生变化的事一样。偶尔很高兴了也会笑一下,但表情的变化,也就一瞬间就会恢复 师父指着桌几上的几张写满字的纸,说道,“这封信是你父亲托人寄来的。” 我瞬时懵了,师父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唐白啊,我唐白作为一个二十年的老孤儿,哪来的父亲。 但看着师父淡定的脸上,镶嵌着的那一双无神的眼睛,我的心慢慢被吓坏了,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我父亲? 谁能理解一个做了十多年孤儿的人,突然收到“父亲”来信时的心情。甚至就连“父亲”这两个字,听进耳朵里,都难以理解到底是一个什么词。我楞在那里,等着师父开口说话。 他盯了我一会,起身收起信,说道:“这封信确实是你父亲寄来的,但你从中并不能看到一点关于你的言语,所以暂且还是不要看了。我来告诉你一些事情你就明白了。” 师父停顿了一会,看着呆愣着的我。接着说道:“十五年前,你父亲将不满三岁的你托付给我,当时只说你是他的儿子,还说待你十五岁的时候他自会来接你回去。谁知你十五岁那年,朝中发生一起大案,你父亲也受此牵连,被株连九族。” “蓝玉案?”我接口道。 “正是蓝玉案。你父亲唐贞与蓝玉将军原是七拜之交的兄弟,多年来跟蓝将军一起南征北战,战功卓越,曾被封为征元狂侯。几年前蓝玉被皇上钦定为谋逆,蓝玉被扒皮填草,示众三月,并诛了三族。此案所关联的武将诸候数十人,牵连人数一万多人,几乎全被处死。 依照当今皇上的铁狠手段,你父亲作为蓝玉的结义兄弟,肯定难逃株连九族的罪罚。 这几年来我也一直担心,会不会连累到你。昨日才得到你父亲的来信,送信人说,这是三年前就写好的信,当时你父亲再三嘱托要过两三年再送过来。信中并没有提及一句你的问题。可见你父亲也是谨慎至极,知道锦衣卫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深怕信件暴露了与你的关系。” 师父接着说:“这信中也没有关于案件的问题,只是说他有一个数十年前的仇人,一直没有着落,刚刚找到踪影,自己就身陷案中,不能手刃此人已结十多年的心头之恨。信中让我代劳杀了这个人。” 我迫不急待的问道:“这人是谁,我爹跟他是什么仇?” 师父还是一脸淡定的样子,说道:“信中并没说他们是什么仇,只是说这十多年来恨之入骨,不雪此仇死不瞑目。而仇人是个蒙古人,想来是当年你父亲征战中的仇人。但带兵打仗,哪个将军不是杀人如麻,即便是曾打败过自己的对手,一般也不会记恨一生。但这人既然是蒙古人,自然也有这个可能。” 我问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师父道:“信中说这人现在叫江环,已查明住在应天莫愁湖附近。” 我心中五味俱杂,说不出的滋味。我有种想手刃此人的冲动,又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冲动。对于这个刚刚出现的父亲,我并没有什么感情,没有敬,没有爱,也没有恨意。但对于被他恨了半生的仇人,我却有同样的恨意。 师父好似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螳螂啊,所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但你父亲却在信中表明,活为皇上之战将,死为皇上之鬼差,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事你不能对皇上产生恨意。我见你父亲信中的意思,是想让你代劳,去杀了这个叫江环的人。但……”师父停下来,好像有什么顾虑。 我听着师父的话,觉得自己心中并没有产生对父亲的死有什么伤心之意,好像他的死,是一种正义的胜利,是应该死的。毕竟父亲在我的生命中,只是一个局外人。只有听到江环这个名字时,才有一种想为父雪耻的冲动。 师父接着说道:“你想不想去?” “想”。我不加思索的答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二章 盗香人 扬州,东雨燕楼。 唐白到二楼找了个座。 旁边一张大点的桌子,围坐着五六个书生,十四五岁的样子,衣着整洁华丽,应该都是本地官吏富商之家的公子哥。只听一个说道:“等下马东原那子来了,咱们要轮流劝他喝酒,谁先让他喝进酒,今天这酒菜钱就不用谁出了。要是大伙今天能让他喝进去三杯,这顿酒就算我请的。”旁边一个矮一点的说道:“一会咱们要相互照应着,别让他给逃走了。”又一个道:“对对,这次可不能再让他逃了,一定要让他与我们“同流合污”。看他那一副苦瓜脸,跟别人都欠他多少钱似得。我们喝点酒听听戏就说我们堕落,不像读书人的样子,读书人难道就要都跟和尚道士一样不沾荤腥吗。”他说“同流合污”的时候故意加重语气,一字一顿,后面的又是一阵愤愤不平的语气。 又一个也说道:“就是,若是都像他那样读书,不如都去读佛经做和尚。”刚才第一个说话的又道:“所以今天,咱们一定要让他,和尚破了戒,覆水难收啊。”说着几个人一阵大笑。然后又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事情,发泄着不平。 这时候又走上来一个人,这人二三十岁年纪,背着一个三尺来长的包袱,里面四四方方的,像是装着一个长木匣子。几人见又上来人,停住议论,盯着来人看了一会。 有一个就说道:“你们猜这人包袱里装的是不是书籍?看他这身打扮,很像是个乡村的秀才。”他把乡村两个字故意咬了一下。另一个人道:“我看不像书籍,像是背着一个琴盒。”又一个道:“琴怎么会这么短,有可能是装着画卷的匣子。”那人并不理会,找了个座坐下。 有人道:“不如我们打个赌,猜猜他这包裹的到底装的是什么,输赢五两银子可好?”又个道:“好主意,好主意。来来来,我做庄,咱就在桌上画三个圈,这个是书籍,这个是琴,这个是画卷,你们各拿五两银子压注,输赢不哭。”他说着话,已经用手沾着水在桌上画好三个圈。 几人也不耽搁,纷纷拿出银子放进三个圈里,每个圈里都有十两或五两。 那坐庄的便朝那背包袱的客人拱手道:“这位大哥,可否解开包袱,给我们瞧瞧里面装的到底是何宝贝。”那人自始至终听得他们几个说话,自然知道他们意思,笑着说道:“给你们看看当然可以,只不过我是一个买卖人,没有好处不开张。”那人说道:“这个好说,你把包袱打开给我们看看,今天你的酒菜钱我们出了。”另外几个人也点头应对,心想他一个人的酒菜能吃几个钱。 那人道:“酒菜钱倒是不用你们付,你们只需拿出三十两银子来,就打开给你们看。”边说边伸出三个手指给他们看。他们六人打赌总共才有三十两,他开口要三十两的费用,分明是不想给他们看。 那几人一听,一个说道:“吆,看你这人斯斯文文的,还以为是个知书达礼秀才,原来是头狮子啊!三十两都给你,我们还打赌做什么。” 那人道:“知书达礼那是读书人的事,我一个买卖人可不知什么书。只认识钱财,看不看就由你们罢。” 又一人道:“扫兴扫兴,你以为是什么宝贝儿,看一眼就要三十两,有这三十两不如请个戏班演一台戏,哥几个还能乐和半天。” 那人道:“我这箱子里虽然不是什么宝贝,看一看也不值三十两,但几位公子的兴致可不只值三十两,若为区区三十两,便乘兴而来,扫兴而归,几位公子岂不失了富家公子哥的身份?” 其中一个高个道:“你这穷酸人,想趁火打劫不是,不给看就不给看,还数落起我们来。扫兴的事我们遇到的多了,一会两杯烧酒下去,谁还记得什么扫兴不扫兴。” 又一个道:“就是就是,不看也罢,我们还是正事要紧。” 那人又道:“我看几位公子这个年龄,这种衣着打扮,应该算是这扬州城里屈指可数的富庶公子,但若论体面豪爽,却都不如另外一位公子。那位公子跟你们年龄也差不多,估计你们也都认识。”他说到这里便停下来不再说话。刚才他听到几人说话,知道这几人今天来这摆酒,是要羞辱一下一个不入他们之流的公子。便要拿这人来激一激几人。 几人一听,果然上当。一人忙说道:“你说的这位公子是谁?” 那人道:“叫什么名字我记得不大清楚了,只记得别人都称他马公子。” “马东原?”有几人异口同声的疑问道。 那人接着道:“哦,对对对,好像也有人叫他东原公子。这位公子做事,那可是相当的体面,说话做事彬彬有礼,严肃端庄,豪爽大气,让人一处便觉得是大家子弟……” “好了好了,别说那子了,今天我们为扬州人争这个体面,别说三十两,就是一百两,我们也要看一看你这箱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刚才第一个说话的大个急忙说道。另外几个人也一起符合着。若是说别人怎么怎么豪爽,他们倒没意见,但要是说马东原比他们豪爽,他们还真接受不了。 几个人把桌上的银子收起来,放到那人面前,说道:“给,三十两在这里,现在就打开让我们看。” 那人笑道:“哈哈,扬州城里的公子哥果然豪气,那我也不多说了,打开给你们看看就是。但是有句话我要说在前面,只许看,不许碰。”说着便解开那包裹,将一个木箱子摆在桌上。 唐白也凑近些,想看看这箱子里到底装着什么。那箱子三尺来长,上下盖用一个筘扣着,并没有上锁。 那人举手在空中比划一下,然后才慢慢向锁扣移去。他的手刚要碰到那扣时,突然响起一阵笛子声,那人听到笛声,放在扣上的手连忙收了回来。抬头朝四面还绕看了一圈。然后向几人问道:“你们刚才可听到一阵笛声?”几人毫不在意的回答道:“听到了啊,管那谁吹笛子干吗,快打开箱子让我们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宝贝。”那人摇了摇头道:“这箱子不能开。”少年道:“为什么啊。” 那人道:“你们不知啊,刚才这笛音可不是一般的笛音。”少年道:“什么不一般的笛音,不就是普通的笛音吗?你别再这故弄玄虚了,快打开让我们看。” 那人道:“不信我们可以试试,我再要打开箱子的时候,笛音又会响起。我把手收回来的时候,笛声又会停止。”几个少年道:“不会吧,能有这么神奇?”说着便有一个少年伸手去摸那箱子筘。手快在碰到筘时,果然又是一阵非常的笛音响起,而且比刚才的要刺耳,吓得他连忙缩手。 几个少年也觉得奇怪,刚才笛声第一次响时,几人的心思都在等着看箱子里面装着什么,对突然响起的声音并不在意。这次都有意识的听着时,便觉得很是蹊跷。于是又有人想再试一次。 这个人的手刚伸到箱子筘边时,突然“哎呀”的一声,缩回手,再看那手面上已不知不觉的多了一道一寸多长的红印条,像是被细鞭抽出的一样,众人纷纷四处张望。这些人中,除了那背箱子的人,只有唐白是大家都不认识的。于是几人都望向唐白。 唐白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心知这些人在怀疑是自己在捣鬼。于是拱手笑道:“这么神奇的箱子,我也来试试吧。”刚才发生的事他全看在眼里,自始至终他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对于那种不动声色就能在别人手上抽出一道红印子的本领,他听都没听过,也正想见识一下。更何况这样也可以解除众人对自己的怀疑。 唐白走过去,同样伸手去摸那箱子筘,手刚到时,只听空中“嗖”的一声,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在他们身后响起。众人回头看时,只见刚才唐白坐着的条凳,断了两条腿,倒在地上。众人面面相觑,这条凳的腿就跟孩子的手臂差不多粗,就是用很利的斧子,也不能一下砍断。却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断掉,今天难道真的见到鬼了吗? 唐白也是鄂然,心想这怪事,不露面就要以打断这么粗的木头,若是打在人身上,岂不是要人命。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于是回头望向箱子主人,问道:“这位大哥,你这箱子这么神奇,不知能否给我们说说原委?”那人道:“其实不瞒各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一个书生说道:“可别再骗我们,什么叫你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可是你的箱子。你一定是不知从哪里学来点歪门邪术,来戏弄我们的,骗我们的银子。” 那人道:“说句实话,我也正为这事苦恼着呢。自从来到扬州城,这箱子就不能再打开了。”说着伸出左手,亮出手背给众人看。只见那手背上也是一道红红的血疤,和刚才想开箱子的那位书生手背上的红条一样长短,不同的是他的手背已经皮开肉绽,结了血疤。 有个少年道:“你是说来到扬州后才出现这种怪事?” 那人道:“刚弄到这个箱子时,还没什么事,我见这箱子里面的物件精致漂亮,就寻思着拿来扬州给一位美人见识一下,可没想到,到了扬州就不能打开它了。还害得我在美人面前出丑。” 唐白道:“这么说,这箱子本来并不是你的。”那人脸色微微一变,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几个少年也跟着疑道:“那一定是你偷来的?现在正主找上来了。”那人道:“说偷我可不爱听。”接着说道:“我见几位兄弟年纪还轻,应该还没听说过“盗香郎君”布知香这个名号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三章 玉石琴弦 一个书生惊道:“盗香郎君?你是说那淫贼布知香?” 那人笑道:“淫贼二字实不敢当。盗香盗香,就是到处寻些名贵稀奇的宝贝,去搏那些香香的美人红颜一笑。在下正是盗不为利,只为偷香的盗香郎君布大侠。至于那些美人投怀送抱,可都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的,怎么能称淫贼。”他本想在自己的名号上夸夸其谈几句,不料有人识得他,又只得勉强做个解释。 那书生道:“诡辩诡辩,明明是诱拐良家女子,毁人贞操的淫贼,还说什么两情相悦,你情我愿。” 那盗香郎君布知香忙抢着说道:“唉,孩子懂什么,不跟你们讨论这些男女之事,等你们长大了自然就懂了。现在要说的是这个箱子,其实这箱子也不是我偷来的,而是从山上捡来的。你们只不过是想知道箱子里是什么东西,我也可以告诉你们。” 几个书生关心的本来就是箱子的到底是什么稀罕宝贝,会在有人想要打开箱子的时候,出现古怪的事情。至于什么盗香郎君或者淫贼的事情并不放在心上,一听这人要告诉他们答案,都又收回心思。一个人忙问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布知香也不再拐绕,直接说道:“是一把非常非常精美的琴。”那书生道:“只是一把琴吗?”对于这个答案他有点失望。布知香道:“对,只是一把琴,但是却不是一把普通的琴。虽说几位公子都是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富家公子,见多识广,博学多识,但我敢说你们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琴。”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只可惜你们看不到。” “谁说他们看不到?”忽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一个农家婆婆打扮的妇人,从旁边走过来,一身布衣,满脸皱纹,但步态轻盈,行动稳健。她边走边用老态龙钟的语气说道:“几个年轻人,连一个普通的木箱子都不敢打开。”一句话刚说完,人已经走到箱子面前,伸手就要去开箱子,几人一惊,冷不防这老婆婆身手这么快,都担心那笛声又响起,再发生什么事。还没反应过来,那妇人已经打开箱子,几人只觉眼前一亮,那箱子里绿莹莹的,果然是一把琴,只不过琴身只有二尺来长,晶莹剔透,泛着绿光,几根琴弦粗细不一,乌黑如墨,映出白光。那婆婆双手将琴拿出放在桌上,说道:“这么简单的事情,还在这里啰哩吧嗦半天,真会故弄玄虚。” 众书生齐望向布知香,用眼神质问他,到底是不是在故弄玄虚骗人。布知香眼见着这妇人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这箱子,并没有先前出现的笛声。心想这妇人一定与这琴有关系。这几天来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肯定也与这妇人有关系。心中不免有些不安。只好吞吐的说道:“看看吧,我说你们没见过这样的琴吧。” 几个书生毕竟年龄,心思简单,被他这样一说,又把心思转移到这把琴上。再看那琴时,果然与以往见过的琴太不同,一个少年说道:“这个像倒是像一把琴,但就是不知能不能弹出曲儿来。”那妇人道:“是琴就可以弹出曲来,不信你可以来试试。” 那少年果真上前去拨那琴弦,可一按下去,感觉就如按在石头上一样,琴弦一动不动,更没发出一点声音。忙笑道:“这琴弦这么硬,分明是一个石雕啊。” 那妇人怒道:“自己没有力气,倒怪琴弦太硬。”说着便用手指轻轻按那琴弦,只听“叮”的一声脆响,正是所按弦应该发出的声调。众人明明看到那少年用力按不动琴弦,而这时妇人却又毫不费力的就将琴弦拨出声音来,心中更是吃惊。只听又是几声连续的声音,那妇人将几根弦拨了一轮,发出几个不同的声调。 唐白也感觉奇怪,他也一直看着这琴,自己虽不明多少乐理,但这琴弦分明与普通的琴不一般。那少年将手按下去,看似很用力,琴弦却纹丝不动,而妇人只是轻轻一拨,琴弦却变的很柔软一样,还能发出正确的声音。莫非这人是在用内力弹琴。于是上前说道:“这位前辈手上的功夫真是了得,晚辈也想试试能不能弹动。”那妇人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就试试吧。” 唐白当即运起内力至指尖,朝那琴弦轻轻拨去,只听“呲”的一声,一声好似指甲划瓷器的声音发出,听得众人心中一凌,这种刺耳的声音,往往是人们平时最不愿意听到的。接着又是一连几个同样的声音发出,唐白把几根弦按了一遍,发出的竟是同样的声音,完全不像那妇人拨出的美妙声调,一时心中有些发窘。 只听一个少年说道:“别弹了,别弹了,太刺心。”唐白只好苦着脸说道:“手拙,手拙,几位见量。”然后对那妇人说道:“为何我却弹不出琴弦应该发出的声音”。那妇人不答却反问道:“你所用的内功像是灵应宫席真人所创的阴阳化生功,你是灵应宫的弟子?”唐白见其说出自己师承,也不隐瞒便回答道:“家师正是意无道长,前辈莫非认识我师祖。” 那妇人道:“意无道长,灵应宫首席大弟子,我怎么会不认识。”唐白道:“家师是师祖的第四弟子。”那妇人道:“灵应宫席真人座下恬淡虚无四大弟子,这个我岂不知。但意无虽退为四弟子,其实是灵应宫首席大弟子。你二十来岁就能有如此的内功修为,除了意无道长,恐怕其他三位也都调教不出来。”唐白见这妇人对自己师门之事如此清楚,当下不敢怠慢,恭敬的说道:“晚辈见识短浅,不识前辈,不敢请问前辈尊号。”那妇人道:“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我有这么老吗?我的名号你不知道也罢。”唐白见其不愿说,也便不再问,又说道:“这琴还真是古怪,为何前辈可以弹出各处弦的音调,而晚辈弹时却发出这样刺耳的声音呢。” 那几个无事少年见二人你来我往说些师门的事,正无聊间,又好奇不肯走开,此时听唐白又提起这事,又都来了精神。 那妇人道:“你能看懂我是用内功弹琴,已经不简单了,但你用自家内功来弹这琴,自然不能弹出正确的音调来。”唐白疑惑道:“这琴弦难道还会识别内功流派不成。”妇人道:“琴弦当然不会识别内功,但内功摧动琴弦的方式不同,自然不会发出想要的音调。”说着又向那琴弦上抚去,这次她只在一根弦上连抚几下,发出的声音却是几种不同的音调。 众人大开眼界,从来没见过这样弹琴的。这哪是叫弹琴,这就是用手去摸一块石头,也能摸出一首乐曲来。 唐白正要询问这其中有什么诀要。楼梯上匆匆上来三个人,为首的一个面容清秀,确一脸凝重。众少年看到忙喊道:“东原兄来了。”这为首的应该就是众人所说的平时面无表情的马东原。后面两人面带喜色,边走边跟众人使着眼色。一个少年说道:“你们三来的真不是时候,刚才的好戏你们可没见着啊。”那马东原说道:“这酒肉之地能有什么好戏。”那少年道:“可不是什么酒肉之事,奇事,奇事。”他一时也不知怎么说,就用奇事两字代替了。 马东原看看众人,都正围着一把短琴,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说道:“不是酒肉之事,原来是戏子弹琴的奇事啊。你们几个约我来,难道又是为了弄些酒菜戏子,消遣我不成。”他脸色微怒,说话毫不讲情面。 唐白见这人言语粗直,毫无情调,但却说到了正题上,这几位童伴约他来,确实是为了消遣他的。于是上前说道:“这位公子哥莫错怪了几位朋友。他们所说的奇事并非与你有关。而是这位前辈的事。”马东原见这陌生人上前跟自己说话,回了一个礼说道:“这位兄台,在下不喜听这些奇闻怪事,还望兄台宽恕。”然后回头对那几个少年说道:“几位兄台今日约我,说是要做一次诗词会,这酒楼之中,人员乱杂,哪有灵感来作诗词,我看不如换个清静幽雅之地。” 那妇人又用她那老态龙钟的话说道:“心中不静,到哪里都没有灵感。心中若静,闹市人海也可以作出诗词来。你这孩子年龄,便有这么多的规矩拘束,将来就是考中状元,也难有大的作为。”马东原听她这样说自己,心中顿时怒起,说道:“老人家说得好,但不知那些自幼就沉迷声色犬马里的人,到老是不是还可以抱着琴到处讨饭吃。”他这话说的相当刻薄,不但骂人自幼就沉迷于声色犬马,更骂这妇人,老成这样还以弹琴讨饭为生。 那几个书生,平时是被他刻薄习惯了,基本很少愿意跟马东原说话。今天的目的也是为了想办法让他喝酒,听戏,捉弄他让他与众人同流合污。没想到,这马东原上来就嘴上不饶人,连不认识的老妇人都骂。个个都不想插嘴,以免被骂。 唐白心想,这人说话怎么这么蛮横。想再说几句,但又不知该怎么说。 那妇人也不生气,而是露出了一个笑容。手在那琴上一摸,发出一个清脆的音符。然后说道:“有些人拿着琴也可能讨不着饭吃。”然后说道:“既然你说我到老还要抱着琴到处讨饭,不如我就弹上一曲,弹得好,还请公子赏点饭菜钱,接济穷人。” 只听半天没说话的布知香叫道:“不要弹,不要弹,要钱给你就是了。”那妇人哪里理会他,早已搭上琴弦,凑响一曲。琴声一响,众人顿觉丝丝入耳,无比清脆,不由自主的坐下来,那马东原转身想走,走了两步,却也回头找个座坐了下来。那布知香连忙用手堵住耳朵,不敢听她的曲子。唐白见布知香这情形,一时不知怎么回事。 他在师门常听二师伯弹琴,那曲子常常是道家乐曲,并没有什么韵味。此时听这妇人所弹,心中画面立现。好像自己又回到师门,穿梭于水上林间扑蝉,观看湖面上蜻蜓点水,又潜入湖中寻找螃蟹大虾,甚至感觉到人在水底的窒息感。他忙换了一口气,一惊之下,定神一看,几个少年竟然都伏在桌上睡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四章 委托 那妇人早已不知去向。而那盗香郎君布知香,依旧双手塞住耳朵坐在那里发怵。唐白向他问道:“那位前辈哪里去了?”布知香哪里能听得到他说话。只是看到唐白对他张口的动作,才把手指从耳朵里拔出来。说道:“你说什么?”唐白重复问了一遍。布知香答道:“刚才还在弹琴,琴声一停,就不见了踪影,这婆子到底是人还是鬼,神出鬼没的。”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声笛音传来,他“啊”了一声,忙护住右手。只觉的一阵撕痛,抬起一看,手背上多了一道和左手一样的条纹,正在向外渗出鲜血。 只听那妇人的声音传来:“老老实实将这琴送回原处,交给山上一位祁婆婆,若有半点闪失,我就让你身上每天多一道这样的伤痛,直到你这位盗香郎君变成腐肉郎君为止。”布知香本以为这妇人已走远,没想到还在附近,哪里还敢多说半个怠慢之字,恭恭敬敬的说道:“老人家放心,老人家放心,我马上起程,送回原处。”见半天没有回应,也不敢动。 唐白初入世道,很多事不明所以,见到这情景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见布知香一直不动,就上前搭话道:“这个布大哥,为何如此惧怕这前辈。”布知香道:“这婆婆……前辈武功盖世,妙手传音,伤人于无形,是世间罕见的大侠,我一个盗贼怎么会不害怕。”他心中实在是怕那妇人还在附近,尽说些抬人之辞,生怕哪句说的不好听,又招来一个伤口。 唐白见他这样说话,也明了几分意思。于是说道:“前辈有话何不当面来说,晚辈们自当恭敬从命,何必躲于暗处伤人。”见没有回声,又道:“前辈若是还在的话,就请发个笛声过来,晚辈斗胆想试试能不能接住前辈一招。”但还是没有回声。 唐白便对布知香说道:“这位布大哥,那位前辈应该已经真走远了。”布知香道:“她走多远都能听到我说话的。”唐白道:“怎么可能,她又不是顺风耳。”布知香道:“这个你没经历过,你当然不怕,我这几天可是受够了。”唐白不知他说受够了是指什么,于是问道:“受够了什么,可否说来听听。” 布知香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兄弟,你刚才说你是灵应宫的弟子?”唐白点头说是。布知香又道:“灵应宫虽说在江湖上很少走动,但灵应宫席老真人,那可是天下共仰的大家,你在灵应宫都学些什么功夫啊。”唐白道:“席师祖专修阴阳,我跟随师父学习剑法。”布知香又问道:“刚才见你也可以在这琴上弹出声音,应该也懂内功吧。”唐白道:“内功是灵应宫的基本功。” 布知香又说道:“看你是个名家弟子,我便跟你说说关于这琴的事。大概半个月前,我到应天玩耍,路过一个叫青龙山的地方。从山下走过时,听到山上传来弹琴声。我这个人,名号叫盗香郎君,听到弹琴声,便有一些想法。心想弹琴的可能是一位漂亮的女子,即便不是女子,在这深山里弹琴,这琴应该也不是一般的货色,于是就寻声而近。走的近了,看到弹琴的竟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不远处坐着一个差不多年龄的放牛娃。那女孩穿着打扮还算体面,但那放牛娃穿的却是个补丁长衫,显然是主仆二人。”“过了一会,二人不知为何,一起离开了,这琴就放在原处。我近了一看,这琴如此精致古怪,便来了个顺手牵羊。” “当时我心想,正好前几日在扬州正遇着个买琴不着的美妇人,不如拿这琴来勾搭勾搭,说不定又是一桩好事。”唐白心性单纯,不明白他说这勾搭勾搭是何意,也不多问,只听说是一桩好事。心想拿别人的东西,卖给另外一个人怎么就是一件好事呢? 只听布知香接着说道:“谁知来到扬州的第二天,我约好那妇人来看琴。便发生了和今天一样的事,这箱子怎么也打不开,还把我的手给弄伤。接下来的几天里,每天都会不时的传来一阵笛声,听到这笛声,人就会出现幻觉,好像做梦一样,醒来时,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呆着呢。”唐白惊讶道:“难道这声音会迷惑人吗。”他看着旁边还在睡着的几位书生,肯定了这种想法。 布知香接着道:“她让我将这琴送还原处,交给祁婆婆,我正要送去,今日便又遇到这几个崽子打赌。我本想这人怎么可能一直跟着我,谁知她还真的就一直在附近。”他看着伏在桌上的几个少年,心中又恨又气。 唐白问道:“青龙山离这里有多远路程?”布知香道:“怎么,兄弟你要去青龙山?”唐白道:“不,我是要去应天。这青龙山若是与应天同路,不如你我接伴而行。”布知香一听,喜出望外,说道:“当然是同路,我就是去应天的路上经过青龙山,才遇到这把招祸的琴。你若肯与我同行,路上可就少生些事了。” 唐白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到处人生地不熟,从出师门,一路前行,才从苏州走到扬州,已经用了数天的时间。若是有一个去过应天的人一同前行,路上也能少些打听道路的事耽搁。 那店二此时,走上楼来,看到桌上扒着几个公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忙叫道:“唉,几位公子怎么都睡着了。”布知香说道:“来了这么久,你这个店二到现在才上来,真不怕怠慢了几位公子。”那店二笑道:“我这不是应公子们的要求,去给他们叫来两个卖唱的来吗。怎么才这一会功夫都睡着了。”布知香笑道:“哦,那卖唱的在哪?”店二道:“在下面候着呢。”布知香笑道:“你去叫她们上来,我来叫醒几位公子。” 布知香起身,将那先来的几位公子一个拍醒,独留下那位马东原公子不叫。那几位公子醒来,个个一脸疑惑。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做的是什么好梦。布知香指了指还伏在桌上睡着的马东原,对几个人说道:“刚才这位马公子说话得罪了那婆婆,婆婆弹了一曲把他魂儿给勾走了。你们是不是也把他叫醒。”这时店二领着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卖唱女也已经上来。 几位少年见到,也不管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心思都又回到了今天来的目的上。相互使了个眼色,那大个的少年对店二说道:“二,快去给我们弄些酒菜来。”说着拿出一块银子递给二。又对几个同伴说道:“今天可省不少劲啊。”几人嘿嘿一笑,心领神会。 唐白不明所以,只坐在旁边观看,看看这些少年到底要搞些什么名堂。 等二上来酒菜,这几个少年,让那两个卖唱女分坐在马东原两边,将一杯酒,放在马东原手旁边。然后几个人把他推醒。一个少年喊道:“来来,马兄,再喝一杯。”两个女人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扶起马东原,只硬朝他身上靠拢。嘴里唱腔道:“马公子先喝我这杯。” 马东原醒来时,也不知怎么回事,又见到身边这种情形,脸色突变,双手甩开两女,大喝一声“滚开。”离座而去,只见他三下五除二,脱下长袍,就地一扔。口中叫道:“二,把我这件被这女人污了的衣服拿去烧了。”又指着几位同伴说道:“你们几个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却做出这等事来,简直是对圣贤的污辱。”说完转身而去。几个少年笑嬉嬉的看着他走,一脸得意的样子。 唐白一直没明白他们在做什么,待要问一下布知香,布知香却道:“这些孩子玩耍,咱们不管他。走我带你到另一个地方吃饭,吃完饭一起去应天。”说着起身下楼而去。唐白也只好跟着他走。 沿路走了不远,又有一家店。二人进去,布知香要了两个菜,找个位置二人坐下。布知香说道:“还没问兄弟姓名。”唐白答道::“弟姓唐,单名一个白字。”布知香道:“哦,原来是唐兄弟。你说要去应天,不知要做什么事情?”唐白答道:“我要去应天一个叫莫愁湖的地方,去找一个人。” 布知香道:“莫愁湖?这个地方我知道,那可是咱京城有名的游玩好去处,前些年被当今皇上封赏给了开国元帅徐公。近些年,徐家将这湖修整了一番,大门敞开供民间游玩。里面别的不说,那前来游玩的富家姑娘姐,可真是多啊。”他是专门干这一行的,说到哪里都是美人在先。唐白对这些事,也不知道多少,只想着只要找到莫愁湖,在附近寻找一个人,应该就是很方便的事了。便对布知香说道:“既然布大哥知道这个地方,不如就带着我一起去。”布知香道:“这个当然好了,不如我们就先去应天,等你到了莫愁湖办完了事,再一起去青龙山还这琴。”唐白并不知道青龙山到底在应天的什么地方,究竟是先到青龙山,还是先到应天。但听布知香这样说,还是客气的说道:“还是先办布大哥的事吧,把这琴还了,也省得你担心被那前辈盯着了。”布知香笑道:“唐兄弟你真是客气人,不愧是灵应宫这样的大门派的弟子。刚才那婆婆识得你所用的功力后,便对你很是谦让,可见灵应宫席真人的威名,响彻大江南北啊。不像我这种人,谁都可以欺负一下。唉”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唐白笑道:“布大哥怎么又突然叹气。”布知香道:“唐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心里其实很担心一件事。”唐白问道:“什么事。”布知香道:“我在担心,我即使是把这琴送还到了青龙山上,也可能就在青龙山上变成一具腐肉。”唐白道:“怎么会呢,你按前辈要求把琴还回去了,她怎么还会害你呢。”布知香道:“唐兄弟你是初入江湖,不知江湖人心险恶。这婆婆在这闹市之中,都能随意伤人于无形,若是在那荒凉的山上,还不是一个心情不好,就把人弄死。她若是个真刀真枪用拳头说话的汉子,我还可以跟她过上几招。可她笛声一响,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别人身上留下伤来,你说我怎么对付。要我的命,不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唐白哑然。心想这婆婆行事,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就像刚才,马东原暗着骂了她一句,她便用这琴声,将大伙都勾去了一半魂。若是想摘去几个脑袋,也不过只需轻轻补上一刀。但她又不伤人,只是给了布知香一个警告。 布知香又说道:“唐兄弟,我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不知道兄弟肯不肯。”唐白道:“什么忙,你说,我能帮上的一定帮你。”布知香道:“唐兄弟,其实我很想跟你一起去应天,带你到莫愁湖,甚至帮你打探你要找的那个人。但我的担心,刚才也对你说了。我怕是我进了应天就没命回来了。所以啊,我是想请兄弟代劳帮我把这琴,送到青龙山上,我便不用去那里送死了。”唐白没想到他会让自己帮这样的忙,他本想两人结伴而行,能方便自己一下,没想到不但不能方便自己,还要帮他还琴。沉呤道:“这……” 布知香接着道:“唐兄弟,你是灵应宫的弟子,走遍天下,应该也没有谁会主动跟你过不去。你帮我这个忙,将来我有什么好宝贝,一定送去灵应宫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唐白道:“救命之恩不敢当,若说帮你送琴倒也是可以送,只是我并不知道青龙山的路啊。我还想请布大哥帮忙领路去应天呢。”布知香突然站起身来捂着肚子叫道:“哎哟,我肚子好疼,兄弟你等一下,我去个茅厕就回。”话没说完,人已出了店。 唐白左等右等,却怎么也不见他回来,便问那店主,有没有见刚才那们朋友回来。那店主哈哈笑道:“这位哥,你是遇到不想付帐的朋友了,他这种逃跑手法,我可是见多了。”唐白道:“你说他是逃跑了,可是有人在追他吗?”店主道:“追倒是没人追,只不过他肯定不会回来了,这饭钱还请哥先结了吧。” 唐白心想,难道是那婆婆在追布知香,果真是她追的话,以她神出鬼没的身法,这店主应该也看不到。只好背起桌上的琴,四处寻找一下,看能不能找到。 而那布知香,听到唐白说可以把琴送到青龙山原主之后,早就溜之大吉,逃之夭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五章 莫愁湖畔 唐白想了好久,终于想明白一件事。于是背起新的包袱,一路朝应天而行。他在师门的这些年,就像是一个被养在深闺的富家姐一样,很少出来走动。偶尔出来活动一下,也都是跟着师父买些生活用具。他以为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像师父一样,对自己真诚不虚。他的心还是纯洁的,干净的。他看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也都是纯洁的,干净的。 想明白那位盗香郎君布知香,跟他玩了一把金蝉脱壳之后,他也没有多想。他理解布知香心中的惧怕,也不在乎帮他将琴送回去,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况且他自己对这把琴,也有很深的好奇心。那玉石一样的琴弦,在那位婆婆的手下,就能弹出美妙的音调,而自己却做不到,虽说其中肯定有什么诀窍不易知晓,但琴在自己这里,可以慢慢研究。 这一路上,他有事没事,便拿出琴来,摸上几把,慢慢的还真能发出一些不一样的声音来。有好奇心的年轻人,研究出一点成果的时候,往往更感觉到这事的乐趣无穷。 这日,唐白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莫愁湖。 深秋的莫愁湖,略带一些荒凉。莲花池里的那具两米多高的汉白玉美人像,神态依旧,一丝微笑挂在脸上,让看到她的人不舍得移开视线。 “洛姐,你看这仙姑穿这么单薄,会不会觉得冷呢?”两位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女从池边走过,其中一个女子笑着说道。那洛姐也看着池中的玉像,笑着回答道:“那你这位云大善人怎么不送她些衣服穿。” 云回道:“我倒是想呢,可我到哪里找这种汉白玉的衣服给她穿。” 洛姐道:“我看你身上这几件也很暖和,不如现在就脱下来,给她穿上吧。”说着就伸手去扒云身上的衣服。那云笑着躲开,假怒道:“姐可真是偏心,我的衣服给她穿了,我岂不是要受冷了。”洛姐也说道:“这你大大的善人,连石头的冷暖都担心,心肠这么热的人,怎么会觉着冷。” 那云白眼看着洛姐,比划着玉像摆出个姿势,说道:“不如让我代替她站在这里,让这位仙姑回去侍候我们洛姐吧”。那洛姐卟噗一笑,说道:“瞧你这副俏皮样,若真的换作你站在这里,这莫愁湖的游客,岂不是每天都人山人海。”云“噗”的一笑,说道:“那这莫愁湖,也该改名叫做云湖了。” 一阵风吹来一片树叶,正巧停在玉像肩膀上。洛姐声叹道:“天是有些凉了,是不是只有云才会担心你衣着单薄呢。”她这话,不单是对这石像说,也是对自己说的。 云收起姿势,声说道:“洛姐,听说来到这莫愁湖,只要看看这玉像,再大的忧愁都会忘的一干二净,怎么姐却像愁上了眉头呢?是不是想念哪家公子哥了。”洛姐故作冷淡的说道:“我是在发愁怎么把我们的云给碉成玉像,也放到一个湖里去。”两人随即笑成一团,似忧无忧的花季少女,难得这样肆无忌惮的笑。 这二女是一对主仆,那姐名唤胡洛。其父亲本是开国统帅魏国公徐达的一位远戚,当年因战乱逃亡到洛阳,娶妻生下此女,故取名胡洛洛。后投奔徐达,讨了个职,终因明初官场风波不断,父母皆受到牵连而死。幸亏其舅父为人圆滑,不愿为官吏,在徐家的关怀下,做了点生意,生活还算富足,也不会被各种官场案件所累。失去父母的胡洛便投在舅父家中,云从十岁时跟着服侍胡洛,至今已然四五年,两人虽为主仆,情同姐妹,所以说话比较随意。而这莫愁湖,原是太祖皇帝赐给了徐达,胡洛自幼经常在这湖边亭弄之间玩耍,对那莫愁女雕像的故事,也是听了无数遍。只是年龄越大对这故事的感悟越不同。又加上自己也是父母双无,虽然舅舅疼爱自己如同亲生,却与亲生父母是另一番滋味。 一阵轻柔婉转的琴声传来,两人不约而同寻声望去,云忙说道:“洛姐你听,那边亭下有人在弹琴。”胡洛点头说道:“咱们去看看是谁这么有兴致,在这湖边对鱼儿弹琴。”两人嘻哈着便走向那亭子。 那亭子中间一石桌四面石凳,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面着湖心,低头抚琴,正是专心捉摸弹凑那玉石琴弦的唐白。这些天他细心体会,好容易找到几个准音,可以连成一段能入耳的乐曲。二人嘻笑着走近,他却似浑然不觉,头也不抬,“叮”的一声,弦音悠远绵长,突又一声高亢,琴声嘎止。 二女走进亭子,云笑道:“这位公子,你这曲子这么好听,怎么就停了,不想给别人家听到吗。”云是那种心中没有陌生人的姑娘,不管与谁都是直言不讳。 唐白见有人来,转身回头,见是两位姑娘,他本是不善言辞之人,面对云这种自来熟的语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却瞟见那姐一身青衣,正微笑着看着自己,突然感觉那笑脸就像盛开的荷花随风舞动一般,不觉就想多看一会,可双目一相交,不自觉的面颊一热,忙转头望着琴弦。 胡洛也略觉尴尬,忙笑道:“公子别见怪,是我们打扰了公子雅兴。”她以为是自己和云二人的到来,打断了唐白的弹琴声。却不知,唐白却是弹不出好的音符来。 唐白道:“其实我也只是略知点音律,胡乱拨弄,哪敢再在姐们面前现丑。” 胡洛双腮微舒,含首一笑,上前说道:“公子琴声清脆悦耳,就连湖里的鱼儿也想来凑个热闹,我姐妹俩也是听得高兴了,才不自觉的嬉笑起来,打扰了公子,实在抱歉。只是,这秋意正浓之时,公子却弹奏这曲阳春白雪,是不是有点不合时节呢。”虽然唐白只弹出那么一段,但胡洛已经听出,那是这曲子是什么曲。 唐白尴尬一笑,道:“想到什么便弹凑什么罢了。”胡洛说道:“这样的时节,遍地落叶枯草,人看了心里总是有些悲凉。公子你不觉得吗?”唐白道:“枯叶野草,那都是顺应自然变化应该有的结果,人岂可为此而悲。”胡洛道:“可我总感觉,那叶子就像是被父母抛弃了一样,多么令人心疼。” 唐白微微一愕,似有所思,不知为何,这句话突然让自己感觉到一种凄凉。他抬头直直的看着眼前这位姑娘,不知该如何回答。深思一会,才说道:“其实这位姑娘言重了,所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万物自有各自的归宿,姐又何必为其上心呢。我见姐生的如此美貌,却又为何如此多愁善感。”他感觉自己有些语无伦次,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对于不常跟人聊天的人来说,他也是心中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罢了。 胡洛脸上微微一红,被他说的有点尴尬,但被男子夸赞自己美貌,无论有意无意,她心里也是有些美滋滋的。只是这公子如此直来直往,倒是让人感觉过于轻浮而生畏,便不在这话上应答。于是说道:“公子不如再弹上一段,我们静下来好好听听吧。” 唐白忙道:“实在抱歉,不是在下不愿弹,而是这琴不是一般的琴,弹起来很是费力,在下还没有掌握怎么弹,才能弹出正确的音调来。”他实言相告,并无隐瞒。 云看着那琴,笑道:“果然不是一般的琴啊。这么的琴,莫不是孩子玩耍用的。”又伸手上前去摸一把琴弦,笑道:“姐,你看,这琴弦哪里是弦,分明是石头吗。”又疑惑着向唐白问道:“刚才那一段真的是你用这琴弹出来的吗?”唐白不可置否,点头说道:“确实是用这琴弹出来的。这琴有点古怪,在下也是在捉摸怎么才能弹出正常的曲子。”云冷哼一声,说道:“骗谁呢,这石头做的弦,能弹出传到声音来。”边说边用手指用力拨那弦,那琴弦却纹丝不动,更别说发出声响。 唐白不知如何解释,便说道:“姑娘若是不信,我再用这琴来弹一段,你看着就是。”云道:“好啊,我们就站在这里看着你弹,我倒要看看怎么用这石头弹出声音来。”唐白看看胡洛,发现胡洛也略显怀疑的表情,便要上前再弹一遍刚刚研究出来的一段。 却听一个苍朗的声音说道:“不如让老朽来弹一段试试。”三人听到声音,同时一惊。只见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几人面前,吓的云“啊”了一声。细看那人影,满头乱发,胡须蓬松,须发油光,满脸皱纹沉陷,正痴痴的望着桌上,表情似笑非笑,似呆非呆。 云大声叫道:“你这老头从哪里冒出来的,想吓死人呀?”那老者看看三人,大大咧咧地说道:“老朽模样丑陋,确实不应出来惊吓几位。只是刚才听到这边有人在弹琴,手便有些痒了,好些年没弹过琴了,这位公子可愿将琴借给老朽弹奏一曲?”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手。 唐白轻抬眉头,看看二女,又看看老者,起身回答道:“既是老人家要用,晚辈哪有不借之理。只是这琴,并不容易弹出声来。”他知这琴要用内力才能出声,恐这老人不知。 那老者“好”了一声,转而说道:“公子这琴确实不一般,琴身虽短,但身上纹络刻的如此精美,琴弦是用上好的黑玉雕成的,若非老朽以前见过这种琴,也会以为这是孩子的玩物。只是不知公子从哪里买到这种好琴的。” 唐白见这老者一下便说出这琴的不寻常之处,心中就有些敬佩。回答道:“老人家真是好眼力,一眼便看出这琴弦的不同之处。这琴其实并不是晚辈从哪里买的,只不过是受人之托,要将这琴送还给其原主人,眼下闲来无事,便拿来随意试弹一下。”那老者道:“冒昧问下,不知公子要将琴送还给何人?”遂又似感觉这样问有些不妥,忙道:“老朽天性爱打听事,公子莫怪。老朽在这一代混迹十余年,方圆几十里的人物虽不敢说耳熟能祥,但或许可以帮你找到此人。” 唐白道:“老人家如此热心,晚辈先行谢过。这琴是要送还给住在青龙山上的一位祁婆婆。晚辈正要打听青龙山怎么走,不知前辈可知道。还有这位祁婆婆,老人家可认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六章 绿玉朱金 那老者皱起眉头,想了一会才说道:“青龙山我倒知道,便在这应天东南方向二十余里。至于这位祁婆婆,还真不曾听说过,应该不是什么大商大贾,地方名人。”尴尬一笑便转身指着琴接着说道:“我是个爱打听事的人,尽打听些不该打听的事,只是也没能帮上你什么忙。哦对,还没曾请教公子名讳?”唐白答道:“老人家如此热心肠,晚辈已经非常感激了。我叫唐白,本是苏州人,这些天来应天办些私事。”那老者哦了一声接着说道:“唐公子,我看你这琴浑身碧绿沉静,琴身巧玲珑,若非玩物,便应该是世间少有的极品,就是不知这音色到底如何?” 云接道:“老人家这就怪了,我见过绿色的琴多了,怎么这个短古怪的琴,就能是少有的极品了。”老者哈哈一笑说道:“丫头果真天真无邪,这琴虽然短,琴弦也不是用蚕丝做的。”云道:“我个我当然看得到,这琴弦是石头雕刻的。”老者道:“什么样的石头可以雕成琴弦,这是世间非常罕见的黑玉。还有这土金木火水五弦都比其他琴的弦粗,文武二弦又比其它琴细,琴身短而有明显的曲合张驰,看起来又非常自然,一个的琴花上这么些功夫,已经非同一般。你年经,说与你听也定是不知所以然。” 云怒道:“你老人家懂的倒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在把我当成什么也懂的孩童来诳。”老者道:“娃娃有什么好诳的,所谓好曲需用好琴来弹,拿来一试便知。正好老朽早年曾经得到一位先辈传授一曲,堪称优美,只是若没有极品的琴,还是无法弹得出的,今日就借它一试你便知了。” 云道:“老人家,你可看清楚了,这琴弦可是用石头做的,你果真能弹出声来?”那老者并不回答,哈哈说道:“老朽年少时曾在一大户人家为奴,主人喜好音律,我也就多少学了一些,今日便拿这石头弦的琴,弹给几位听听。” 一直没有说话的胡洛此时微微一笑说道,“既然老人家有好听的乐曲肯弹给我们几人听,我们三人便在这聆听就是。云,咱就别不懂乱搅和了,老人家要是弹不出声来,如何肯在这解释半天。”说完不自觉的笑出声来,她也是不敢相信,这样的石头琴弦能弹出什么声音。 唐白突然看着她的笑脸,不由得感觉这女孩的笑容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风景一般。便有些不愿意移开眼光。他本来就不了解多少人情事故,男女忌讳,以往也是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想看的风景看的,胡洛也转目看他,四目再次相交,他才感觉两个人的目光相交,与独自看风景是不一样的感觉。见胡洛脸色不由变红,他才移开目光,看向那老者。 那老者也不再说话,举起双手,便去抚琴,咚的一声,弦动声起。唐白心中一惊,他本想,这老人即便会弹琴,遇到这石弦,也不一定能弹出声来。谁知他连试都不试,直接就可以弹出正常的音调来。难道这老者不但内功深厚,连这样的琴法也学过? 更奇怪的是,这琴本是一头大一头略,七根琴弦粗细排列,弹奏者都是文武在后,土金在前,而那老者反向站着,也不调转,却也弹的出来。那二女更是好奇,不说从来没见过反着弹琴的。更惊诧的是,这石头做的琴弦果然能弹出音来。 只听琴声悠悠,几声转折,渐渐低沉,密麻麻一波波的相当入耳。三人虽不知老人所弹的是什么曲子,却也听得相当舒服,只觉得心旷神怡,浑身说不出的清爽。唐白更是惊叹,这琴自己研究了这么多天都没有弄明白怎么发出正常的音,这老者却能信手拈来。 声音的魔力就是这样,能走进心里的节奏,总能令人的愉悦而忘情。 老者的琴意节奏明快,清脆有力,几人坐下来全神贯注的听着。慢慢轻飘飘然,感觉就如进入一片茂密森林,又似身在各种奇花异草之中,清凉芬芳。数百鸟兽,漫天遍地。但见那老者双手前后左右不停拨弄,指法纯熟,轻松而专注。那琴声高亢时,让人如临百丈悬崖,视野宽旷,低沉时又如入酷闷地窖,胸闷难张。弹至后来,越来越沉,三人便觉如入浓雾迷途,又如烤在烈日之下,头脑越来越昏沉。 唐白突然感觉不对,猛的清醒一下,想起当时那婆婆弹琴可以让人昏睡的情景,忙伸手去按琴弦,却哪里还按得到,再看那老者不知何时已连琴带人移到亭边,唐白方知不好,再看二女已然伏于台上,面带笑容如睡着一般。 唐白心知一定是这老人的琴曲也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催人入睡。忙抓起身侧长剑,一个旋身,身体猛向亭外窜出,挥剑直刺。只听那老者道:“不仁剑法,原来公子师出灵应宫,不知师从恬淡虚无哪位道长。”说着话,人却已又回到亭中座上,琴音却并不间断。 唐白初出江湖,不知江湖到底是人心难测,而且各种奇人异士从来都是难从外表看出来的,自是少了很多防备,以至落得如此被动。 见这老者身法如此之快,也不答话,心想先停止他弹琴才好。又想起那老婆婆可以用笛声,切断条凳的腿。心里又多个防备,以免被伤。剑身一转,便是一招天地不仁,这招是师父传与他十四招不仁剑法的最后一招,剑招虚而不屈,动而愈出,虚实相应,动静想辅,攻防有备。可以说是防则如盾,攻则如矛,多少次与师兄弟的比试中,都是用这招取胜。 老者哈哈一笑道:“天地不仁,这么年轻就练会这招,一定是那无意的徒弟,可惜虽然招式精妙,只是你功夫还差点火候。”说着似是指尖发力,一阵弦鸣急促而至,唐白只觉浑身力道四散,真气飘浮,剑意已不知在何处,又怕剑招误伤旁边二女。急忙收剑回撤,同时左手化掌击向琴面,那老者也不回避,右手迎上托起公子左掌,唐白只感对方手掌绵绵无力,自己的手似打在无底洞中一般,一犹豫间,那老者掌力突然强劲袭来,唐白只觉浑身热血沸腾,几欲喷出。仓促间迅速借力后退,虽是内息翻腾,却也借势立稳。 老者也是一惊,心想这子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竟也练就如此深厚的内功,和如此之快的反应身法。于是停下抚琴,笑道:“灵应宫的辈也是不可觑啊,意无老道能教出你这样优秀的弟子,不知是烧了哪座庙的高香了。”他夸赞道家弟子却说烧了和尚庙里的高香。唐白心地单纯,却并不明白,这是在讥讽他与师父。 唐白立稳身,见他不再弹奏,耳根顿感清净,对老者道:“我好意借琴给你,听你弹琴,你却怎么要用这种曲子加害于我们。” 那老者哈哈笑道:“加害之言从何说起,老朽双手弹曲何曾动过你们一指头。你们自己听曲听得入迷犯困而已,却又来怪罪老朽。”唐白怒道:“你当我不知,你所弹这曲子,能够迷人心智,让人心生幻觉,我们于你又无过节,你不是在加害我们是为何。”老者道:“唐公子还算有点见识,知道这曲子可以产生幻觉。莫非以前在哪里听到过?”唐白道:“当然听到过,要不也早已和两位姑娘一样,着了你的道。”那老者略显疑惑,问道:“你真的听到过样的曲子吗?” 唐白想起那天在扬州,那位婆婆也是用这琴弹出的曲子,虽说与这老者所弹不是一曲,但也是让人心生幻觉,而至晕睡。便道:“音调虽不一样,但也是听后让人晕睡的妖曲。”那老者道:“那你是在哪里,听什么人所弹。”唐白道:“那人便是这琴的主人。”老者惊道:“祁婆婆?”唐白道:“那人并非祁婆婆,但应该是这琴的真正主人,她也是用这把琴,弹出让人迷幻至晕睡的曲调。” 那老者沉思好久,突然哈哈笑道:“该出现的还是出现了,你们终于忍不出了。”唐白不明这老者所言。 只听那老者又接着说道:“伙子,看在你是灵应宫弟子的份上,今天我便告诉你一些事情,也省得你回到师门跟你师父师祖乱告状。这把琴并非普通的琴,更不是市井上所卖的那种弹曲的琴。它有一个名字叫做绿玉,你看它的琴头是绿色的玛瑙做成的,而琴弦是黑玉练制的。还有一把红色的琴叫做朱金,那把琴的琴头是用红色的翡翠做成的,而琴弦是用纯金打造的。这两把琴原本是数千年前药王孙思邈用千年桐木所造,后来由一位高人加工炼制而成现在的模样。四十多年前两把琴的主人加入圣教,那人精通曲艺,善于五行生克之法,能将这琴音转化成具有生杀之力的五行玄妙之音。不单能以琴曲秘法为圣教教徒疗伤治病,后来圣教起义反抗元朝,他以琴曲扰乱敌将心智,每每克敌制胜,为驱除鞑虏立下汗马功劳,也是我圣教在江湖上能响誉多年的根本。而这两把琴由此被尊为圣琴,可是我圣教的镇教之宝。只是……只是哪知十多年前那场内乱,双琴连同祖上留下的五行玄妙曲谱,被两个叛教之徒盗走,从此杳无音信。” 唐白听他如此说,心中半信半疑。他曾听二师伯说过,关于用琴曲给人清心安定,帮助病人调神恢复的事,却没听说过琴曲可以直接治病。若说扰乱敌将心智,他也可能相信,毕竟他也两次亲眼所见琴曲催眠的事了。只是两军交战之时,对方哪能给你机会去弹琴吹曲。 那老者接着说道:“我为了寻找这两把琴,十多年来,风餐露宿,踏遍山南海北,荒野沙漠,也寻不着半点踪迹。没想到今日路过此地,偶听你所弹音调,还真是这把沉迹十多年的绿玉。你既然是受人之托还琴之人,况我见你对这琴也并不知道多少根系,我也不想为难你。只希望用一段幻曲将你几人晕去,我便拿琴而去,没想到你曾听到过这种曲子,竟然能抵抗这一段。你是灵应宫弟子,灵应宫席真人所创的阴阳化生功,也是参透阴阳,运用五行之力的深奥内功,以前不曾领教过,刚才一试,果真名不虚传。唐公子,关于这琴的真相,我已明白的告诉你,你便将这琴交给我还至圣教可好。” 唐白哼道:“你以为胡编乱造一个故事,我就要轻易相信你吗,我虽是受人之托,但如果不能将这琴还至原处,那位朋友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忧。”说着举起长剑,接着道:“朋友之托岂能半途而废,你若是想拿走这琴,也要先问问我手中的这把剑。” 那老者笑道:“你子也太认真了,这琴既已在我手中,也算是物归原主,你的朋友又怎么会有性命之忧。我看你剑法学的确有意无道长七八分火候,但你的内功修为,老夫可还不放在眼里。我看你的剑还是留着先保护这两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吧,她们这样睡在这里,别被什么豺狼虎豹给叼走了。至于这琴哈哈哈哈……”不等说完一阵狂笑,转身急奔,几个提纵,便去了数十丈远,转身大声道:“这琴还是我先拿走了,看好两姑娘吧”。转身又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七章 蒋小伶 唐白见那老者跑路,也发足急追,只走出几丈,便又停了下来。心想,我若去追他,这两位姑娘晕睡在此,如有歹人前来,岂不遭殃。就像当日那马东原睡着后任人摆布一样。 那琴本就是别人相托还给其主人的,说不定这老者真的跟这琴主人有什么关系。眼下还是先叫醒这两位姑娘要紧。于是转回身来到亭中,望那二女。见那姐伏在台上,发柔眉弯,睫毛修长清晰,面色微红,嘴角还带着微笑,似是在做美梦一般。他一时竟又痴了,在师门何曾见过如此甜美细腻的脸蛋,心中不由得有种想去触摸一下的感觉,但又怕会惊醒她。 望得一会,不敢冒昧,只好上前连喊道:“姑娘,醒一醒。”叫了几声,见还是没有动静。心想是不是两人是女孩,更容易让琴音勾魂而晕了过去。于是一手扶住她额头,一手以拇指按她人中用力。 唐白面部与胡洛贴的近了,只觉得这姐身香如桂,手指触及的面部皮肤细若凝脂。他本在师门修行,哪里这么近接触过年轻姑娘。立时有些恍惚,心跳不如为何就加速起来。只是他本心思单纯,也不明白为何竟会有如此感觉。 突听身后一女子大声吼道:“恶贼,敢对洛姐姐无礼。”同时两道破空声袭来。 唐白冷不防只听耳边生风,知是那说话女子丢来的暗器,只是力道并不大,他随手一挥,以衣袖击落暗器,竟是两只少女用的发簪。那女子人已欺近,一身黑衣,头上两个羊角辫,薄薄的嘴唇,细腻的脸蛋,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口甜心柔的女孩,此时却圆瞪着又眼,一种很火辣的表情。那女子见其随手打落了自己非常得意的暗器,连忙从袖中拉出一条软鞭,挥鞭便打。口中叫道:“恶贼,看鞭”。 唐白心知这女孩定是这位姐的朋友,误以为自己是在伤害这位姐。他也不闪躲,见鞭梢袭到,抬剑以剑鞘顺力将那鞭子一绕,瞬间绕上十来圈,往回一收力,想那少女必撒开手中鞭柄。 谁知那少女却偏不松劲,挣的更紧。唐白又稍一松劲,那少女遂向后倒去,乘女子松懈,又发力回拉,女子被闪了一下劲,却还是不肯松手,连人一起被拉过来,扑向唐白。 唐白忙将剑横起,挡住她的来势,同时稍向后退。却不知这女孩本就身轻,又没加防范,腿上力道又,被唐白这样一松一拉,收势不住,扑来之势自然要快,唐白架起剑时,剑鞘已只能贴住她胸口,将她的上半身体托起,不至于跌倒在地。 那少女平时顽劣惯了,遇到的对手都是一些只会三角猫功夫的市井孩子,哪想到唐白有如此招数和力气,一时惊吓万分,张口结舌,一脸羞的红通通的,偏偏刚才被用力一带身躯前倾的厉害,正好以唐白剑身做支柱挡住身体才不摔下去,想站回去却又无处发力。大叫道:“臭流氓,快松开我,离我远一点。” 唐白笑道:“这位妹子,你松开鞭子,我便离你远点。” 那少女道:“我的鞭子,为什么要我松开。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姑娘。还有脸笑的出来。”唐白道:“我若是松开手,你可要跌个口吃泥了。”那少女道:“你松不松手关我什么事,反正我是不会松手的。” 此时胡洛也慢慢醒来,朦胧的见二人的形态,像是唐白用手臂抱住少女上身一般,不觉面上一红,非常尴尬,忙说:“蒋伶妹妹,你们在干什么?”那蒋伶听到说话,抬头见胡洛脸色异常,似有觉悟,心中更显窘迫,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唐白,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口中嚷道:“洛姐姐,这个臭流氓正要对你下手,我来救你的。你还用这种眼神看我。”胡洛笑道:“这位唐公子是我们新认识的朋友。” 唐白见胡洛醒来,便欲将剑收回,只是蒋伶手里还是紧紧纂着鞭柄,鞭子缠在剑身上,蒋伶的身子又倾斜着压在剑身上。只好用力将蒋伶扶直,再一用力,蒋伶才将手松开。 她盯着唐白,脸上一阵青红皂白。胡洛又说道:“蒋伶妹妹什么时候来的,刚才怎么回事……”还没说完,蒋伶抢道:“他,他刚才明明在欺负你,我来救你,我又打不过他,还被他这样欺负。”突然“哇”的一声放声大哭,转身便跑的无影无踪。 唐白看着她背影,悻悻道:“你这妹子是怎么了,来时说打就打,现在又说哭就哭,说走就走。”胡洛自是不知怎么说打就打,但见着刚才一幕,却也知道为何说哭就哭,说走就走。但又不便明说,于是说:“女孩子受人欺负了,自然要哭了。”不等唐白回应又忙问:“我怎么睡着了?”又看到还在沉睡中的云,又问:“那位弹琴的老人家呢?” 唐白严肃起来说道:“那老人家,用那琴弹凑的曲子,能够迷惑别人,使人沉睡。”便将刚才听曲感觉昏昏欲睡,差点也睡觉的情况说了一下。 胡洛有些愕然,说道:“我倒是感觉做了一场好梦,看到好多美景,只是后来好像被蒸煮一样有点闷热。”又问:“那你的琴也被他拿走了?”唐白道:“那老人好似只是为了这琴,并无意要伤害我们。”胡洛又道:“那你怎么不追上去,把琴夺回来?” 唐白淡淡道:“我若也走开,两位姐万一被什么豺狼虎豹的叼走了,岂不可惜?”胡洛道:“这里哪来的豺狼虎豹。”遂又明白唐白的意思,脸上一阵发红,忙去叫醒云。 云醒来打个哈欠,“好美的一个梦啊。”看着二人正盯着自己,“我怎么睡着了,呓,那弹琴的老人家呢?他还真能在石头上弹出这么好听的曲子来啊。”胡洛笑道:“那人早就走了。”云道:“怎么走了啊,那我们也回去吧。这位公子怎么还没走?”唐白道:“两位姑娘还在此,我怎么能先走。”云笑道:“这唐公子越来越会说话了”。突然指着唐白手中的短鞭问道:“这好像是蒋伶儿的鞭子,怎么在你这里?” 唐胡二人相视一笑,也知如何不回答。云见二人如此神秘,不明所以,又看了一圈,没有找到蒋伶的影子,突然又发现了什么,叫道:“哎,唐公子,你的那把短古怪的琴怎么也不见了。” 胡洛道:“唐公子,你那琴被那老人家拿走了,你如何去还给那个祁婆婆呢。”唐白道:“待我办完私事,再去寻找那人吧,刚才那老人的话若是真的,说不定那老者会将这琴送到琴的主人那里。”胡洛道:“是这样啊。” 停了一下,两人同时说道:“你……”又同时停住。唐白道:“姑娘先说。” 胡洛道:“不知唐公子来应天要办什么事?可有能帮上忙的。” 唐白沉默了一会,才道:“要找一个人,应该就住在这附近,不知姑娘可认识。”胡洛道:“你要找谁?”唐白道:“一个叫江环的人。”胡洛思索一会,感觉并不认识这个人,于是摇头说道:“这个人我还真不认识。”云却说道:“江环不认识,叫蒋环的倒认识一个。”胡洛道:“人家找的是江环,你给人家指个蒋环,不是耽误别人的事吗。”唐白道:“那江环两三年前住在这附近,也可能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胡洛笑道:“京城人来人往,搬家移户都是常有的事。就像我和云,也只是四五年前才来到这应天的。” 唐白摸了摸头皮说道:“到现在还没问姑娘怎么称呼,不知可愿相告。”胡洛没及回答,云抢上来道:“有什么不愿相告的,我叫云,这位是我家姐,姓胡,名洛洛,人称洛姐。”胡洛被云这样一说,脸颊一红,忙转移话题说道:“唐公子要找这位江环,不知是为何事?”她以为唐白可能和自己一样,是来找个投奔的人。 唐白道:“找他是为了杀了他,为父雪耻。” 二人听唐白说要杀人,不由惊的哇的一声,莫名其妙的看着唐白,心想刚才还说不认识江环,倒认识一个蒋环呢。这要是指错了人,让人给错杀了,自己不是作了罪孽。胡洛镇定着说道:“唐公子莫开玩笑,哪有把杀人说的这样随意的。”唐白道:“杀人不过是一挥剑的事。何况,我要杀的是让我父亲痛恨一生的仇人,这也是我父亲的唯一的遗命。”胡洛说道:“你爹爹也已不在人世了?”虽然感觉这样问多余,但想起自己也是父母双亡,不由的还是问了出来。 唐白道:“何止是父亲,我的整个家族都已经被灭九族。”胡洛惊道:“灭九族?那不是只有当今皇上才能做到的事吗?”唐白道:“族人确是皇上定罪杀的,但我爹的遗言中,对皇上的处罚并无慌。却只要我杀了这个叫江环的人,以雪他一生之恨。”胡洛忙做个“嘘”的手势,声道:“还是声点说话为好。”云也问道:“既然你爹被诛了九族,怎么还会有你这个儿子活着了?”这应该也是胡洛让其声说话的原因吧。 唐白苦笑道:“或许我爹早已经忘了还有我这个儿子在世上。我也从来没见过他长什么样。”胡洛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还真是可怜,真成孤儿了,才知道原来以前并不是孤儿。” 唐白望着她,心中突然有一阵不知冷暖的感觉。以前自己虽然并不是孤儿,但又与孤儿有什么区别呢。不知道父母的存在,与没有父母又有什么区别呢。于是说道:“以前不知道什么是父母,日日与师父相伴,师父便是我的父母,也不曾觉得有什么孤独。在得知父母已不在时,才知原来我也是父母生的,才渐渐感觉以前的自己好孤独。但你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很快也便不再去想念他们了。我爹在信中说,身为臣子,一辈子忠于皇上,虽被灭族却也并不能仇恨皇上。但他今生最恨的这个人,如若不除,死不瞑目。”停了一下又道:“其实我心里也一样,对父亲被灭族的事,并没有多少仇恨,反而感觉那是皇上为了天下苍生应该做的。而父亲的这个遗命,我却感觉有和父亲一样的恨意,你说这怪不怪。” 胡洛道:“那你真的要找此人为父报仇?”唐白道:“我这次来应天的目的就是为此。只是人生地不熟,打听了好久也没有打听到此人下落。” 胡洛本不想听这些仇恨杀人的事,于是转话题说道:“刚才你和那蒋伶儿怎么了?怎么好像在打斗一样。还有她说你在欺负我?” 唐白与其说了这一会话,感觉有些熟悉了,便笑道:“我保护你们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你,当时我见你晕睡过去,喊你又喊不醒,便去按压你的人中穴,她突然就出现在身后,从后面甩来两只暗器。”胡洛惊道:“啊!那你不是摸我的脸了”。唐白不以为意的说道:“是啊,不然怎么能按到人中呢?”顿了一下又笑道:“姑娘你身上真是清香,还有你的脸……”突见云怒目相视,便打住不说了。 他自是不懂,胡洛虽父母已故,但在舅舅家也是礼数甚严,这些男女肌肤之间的接触,更加被这个年纪的少女忌讳,何况摸着脸必是十分亲近了,又听他说自己身上怎么清香,早羞的面红耳赤,低头默默道:“唐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们俩个出来玩了半天,也该回家去了,唐公子告辞。” 说着转身便走。走了几步转身又说:“不如明日此时我带新琴来此,到时你再给我们弹上一曲可好。”唐白应道:“不必麻烦姑娘……”云抢道:“谁说不用,我们洛姐都说要带琴来了,你就少说废话了吧,明天这个时候要是在这里见不到你,你就是缩头乌龟……”唐白还想说什么,还没来的及说,二人已经悄然远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八章 重生门 看着胡洛远去的身影,唐白竟然感到一丝失落。自从出了师门,从来没跟别人多说几句话,而今天却聊了这么多。而正有点熟悉的味道时,别人又急走开了。 他无聊的朝前走着,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这老者为何要抢这琴,难道真的是什么圣琴,为什么他和那位婆婆一样,简单一曲便有让人昏昏欲睡出现美好的幻觉甚至晕倒。又对我的招式这么了解,一定跟师父很熟才是,却不曾听师父提起过,回去一定要问问师父。还有那婆婆让布知香将琴还给青龙山的祁婆婆,这祁婆婆又是什么人?难道就是那老者所说的,十多年前盗走这圣琴的人吗? 师父说的对,江湖险恶,人心难测,今天随便遇到一个本不起眼的老者,就差点着了他的道,看来以后遇人遇事都要心为妙。 看看手中的长鞭长剑,解下从蒋伶儿那抢来的鞭子,拔剑挥舞起几招剑法,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抬头望望已经明亮的半月,便回客栈而去。 行了一会,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一辆马车自西向东而来,从身边急匆匆而过。那马车很是宽敞大气,看着就是有财有势的人家才用的得起的车子。可能是天黑赶路的原故,走的相对较急。转眼便走过唐白前方五六丈远。 突然一声马嘶,马像受了惊吓,猛的前窜一下,那车夫也是身怀绝技,没出三丈便将马车停住,下车查看安抚马匹。只见从马车跳下来两人,一胖一瘦向路边奔去。唐白也加快脚步上前,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只听那胖汉叫道:“哪来的贼,乱扔东西惊吓了大爷的马匹?出来老子劈了你。”却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哪来的毛贼,乱扔东西惊吓了马匹的大爷?出来让老子劈了。”这声音全是在模仿那壮汉说话,只是改动了几个字而已,这胖汉一脸大胡子,被叫成毛贼却十分相像。那胖汉听得这声音幼稚,便知是谁家孩子顽皮,便不理会那么多了,只是喊道:“原来是个顽皮的女娃娃,那且饶了你罢。”说完二人转身欲上车,却听那女声也跟着说道:“原来是个顽皮的毛娃娃,那且饶了你罢。”只听一个细细的声音说道:“臭丫头,别不识抬举。”那声音也学着道:“瘦猴子,别不识抬举。” 突然人影一闪,那瘦子突然疾向路边奔去。月光下只见两道细影从暗中飞出,射向瘦子头部,那瘦子稍一侧身,也不管那飞来何物,直向墙边黑暗中冲去。一转眼功夫,只听“啊”的一声,接着两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那瘦子已用左臂夹起那女孩,一步步走向马车。 唐白初见那两道暗器,感觉似是白天蒋伶发出的发簪。此时又见被抓出的人影,带着两个角辫,已确定果真是她。心想这女孩子,怎么无故躲在暗处惊吓路过马车,又如此不礼貌的学人家说话,招惹事端。 心想那瘦子刚才一闪即进即出,对她发出的暗器视若无睹,一定是位身法了得的人物。这下看你这丫头该受什么惩罚了。 只听蒋伶叫嚷道:“放开我。你抓的我好疼啊。” 那瘦子用他细细的声音说道:“原来你也知道疼。” 蒋伶答道:“我又不是木头,怎么会不知道疼。”那细细的声音说道:“知道疼还敢招惹大爷。”蒋伶痛苦着说道:“下次不敢了,下次大爷再路过,一定不再招惹大爷了。” 只听那胖汉说道:“你这丫头,看着也不了,怎么如此顽皮。学这三岁娃娃的学舌伎俩来气人。”蒋伶说道:“我又没有全学你说话。”胖汉气道:“若是全学我说话,我还不生气了,就是因为你没学全,大爷我才生气的。”蒋伶道:“那我下次全学你说还不行吗。你先让这瘦猴子放下我,他身上的骨头轧的我身上好痛啊。” 那瘦子并不理会她,而是用那细细的声音道:“秋哥,本以为她只是个孩子,原来也是个大姑娘了。你说这样的能不能卖个好价钱。”那胖汉听了瘦子的话,也不作声了,盯着蒋伶看了又看,而后对瘦子点头一笑。 蒋伶几次挣扎,却怎么也不能挣脱瘦子的手,怒道:“两个无赖,都是无赖。快放开姑奶奶,不然明天我……我……” 那胖汉道:“明天你待怎么?”那瘦子接道:“明天就把你给卖掉,要是卖不上好价钱,就把你头发剃了,舌头割了,看你还乱叽叽喳喳,哼。”说着,伸手在蒋伶身上一点,蒋伶吃痛“啊”了一下,那瘦子迅速将一物塞进她嘴里,蒋伶嘴巴被堵不能再说话,只是嗯嗯啊啊的发着声。二人随手将其扔进马车。四处看了下,也进了马车,马车随即前行。 唐白心道:“怎么这二人说要把她卖个好价钱,难道这二人是做买卖人口生意的贩子吗。这蒋伶虽说任性胡闹,只不过是顽皮惊吓着他们的马车,也不至于因此就给抢掠去卖掉吧。如果这蒋伶的父母明日不见孩子,岂不要急死。她是胡洛姑娘的朋友,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转念又想,不如暂不要帮她,我跟着这马车去看看,到底卖人是怎么个卖法,谁又会买下这惹事的丫头。到时候再救她出来也不迟。想到这里,心头又是一喜,心想这个热闹应该很精彩,也能让这顽皮的丫头吃点苦头,长点记性。于是远远的跟在马车后面而行。 马车一路向南向东,不觉也已走了十来里路,便进入一个宽敞大街,又转入胡同,几经转折,停到一大院后门,那马夫“嘘”的一声,吹了声口号,门即刻打开,里面又走出两个汉子。车上二人下车,将一女子架出,又示意车院中人,车里面还有一人,那二人也不说话,上车又架出一人,随即进院。 唐白待马车走开,才跃上院墙,见院里一片漆黑,只一间房亮着灯。潜近探听,只听那细细的声音道:“本来我兄弟俩只是按约去买回这位,路上却又白送上门来一个,看着还不错,应该能值个好价。”另一个声音道:“秋佐兄弟,来头查明了吗,别惹上什么麻烦。”那胖汉道:“管她什么来头,既然来到这里,一剂药下去,保证连她亲爹都不认识了。”那细细的声音道:“就算是当朝公主,落到咱们手里,也只有惟命是从的份。哼哼哼哼”他声音尖细,笑出来显的很是刺耳。那胖汉又道:“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们好好看着这二人,明日一早给她们喂上一颗重生丸,就等着分银子吧。我和夏佑兄弟去跟妹子商量一下明天的事。”那人道:“放心吧,进了这个宅,还没有能逃出去的。”但见房门打开,秋夏二人从房中走出,朝前院走去。 只听屋内另一人叫道:“赵逢哥快来看,这个姑娘生的挺标志哦,啊,卖了真有点可惜。”听着有点流口水的感觉。赵逢轻轻说道:“有什么可惜的,卖了能值个几十两,她这一辈子也不定挣得来。”那人道:“这是今年咱们买卖的十九个姑娘里,最漂亮的一个了,看这面皮不像是个下人,倒像是那富家姐。。”赵逢道:“哟呵,莫非你子开了春心,看上这姑子了?”那人道:“看上倒是没看上,但这个也是挺好看的,若是能娶到这样漂亮的媳妇,也够高兴半辈子的了。”赵逢道:“我说大源,你能有点出息吗,想找婆娘,等咱有了钱到哪里找不到一个干净漂亮的。来到这里的女人,再漂亮都是没有好命的。况且还要吃我们的重生丸。吃了这个药,便把心里记着的以前的事都忘掉一干二净,睡一觉醒来,昨天的事全不记得了,你要一个没有记性的媳妇,以后你天天给她讲昨天的故事听吗。” 那大源道:“我也就是说说,还不至于像你想的那样想要找婆娘。还有那个重生丸,如果不给她吃不行吗?”赵逢厉声道:“这样来到这儿的女人有不吃这药的吗,不吃的话,咱们还能在这里混下去。快取药来先给她吃了,然后给她想一个好记的名字,明天就让她变另外一个人了。” 大源声说了句:“好好的一个姑娘,真有点可惜了。”然后便不再作生,似是在整理物品一样。 唐白听得云里雾里,他们说得这什么重生丸到底是什么药物,能让人记不起昨天的事?虽有些不大相信,但想想江湖之大,自己没见过的事物不能说不存在啊。心道怪不得刚才他们敢说即使公主到这儿也任他们摆布。就是当今皇上若是让他忘了昨天以前的事,他还怎么知道自己是皇上啊。如果真有这样的物,这些人还真的没有大言不惭。 又想起刚才二人对话,说要马上给蒋伶服下这药物,她若是吃下了药,真的忘记以前的事,到时候想救她出来,她却不认识自己是谁,不就更加麻烦了,唉,不能因为想看明天卖人的热闹场景,却害这丫头被洗了记忆啊。 于是他走近房屋,轻敲一声房门。屋里那大源应道:“谁啊?来了。”接着便打开门查看。唐白的剑尖早已指着他喉咙,大源“啊”了一声,目瞪口呆,慢慢哆嗦着后退。赵逢见状忙道:“这位大侠,有话好说,不知有何事竟要拔剑相对。”唐白道:“不为何事,我只想把这位姑娘带走。” 蒋伶正被二人谈话吓的浑身颤抖,却苦于双手被绑,口不能言。听到唐白说话,连忙看来来,看清来人正是白天和胡洛在一起的公子哥,还说要带走自己,她立刻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眼泪不自觉的便要流下来。 赵逢显得十分镇定,说道:“这位公子若是想要人,可以找我们秋帮主商量商量,区区一个女人,何必动剑伤了和气。”唐白看了一眼蒋伶,见她已是满脸泪珠,说道:“你们买卖女子的事我不想过问,也不想跟什么帮主打交道,这位蒋姑娘是我的一位朋友,是被你们的人从路边强抢而来的,我且不追问你们强掠良家女子的罪名。我只要带她离开就行,快去放开她。” 赵逢也知这女子来路不正,心中原本就有些不安,又见唐白并不理会自己的建议,去见帮主,只是一心想带走这位来历不明的姑娘,心想先应了他再说吧,毕竟人家的剑架在自家人的脖子上。说道:“既然这位姑娘是公子的朋友,刚才两位首领也交待过,若是有人来找寻这位姑娘,便要奉还。” 说着走到蒋伶身边,拿出塞她嘴里的东西,蒋伶嘴巴一轻松,立刻用还不太清楚的语句说道:“臭强盗快点放开我。”那赵逢也不理会她,边给她双手松绑,边冷冷的道:“公子可否留下个名号,我对秋帮主也好交待一下。”唐白道:“我只要你放走你们不该抓的人,要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说着手上一加力,那大源脖子立即流出血来。疼的啊啊大叫,却不敢乱动,脸上瞬间豆大的汗珠流出。蒋伶看到大源脖子果真流出血来,也是猛的一惊,遂又叫道:“臭猴子,敢说本姑娘不爱听的话,疼死你活该。” 蒋伶手脚一自由,举手就朝赵逢脸上打去,赵逢轻轻一避,闪了过来,说道:“既然这位公子想带你走,你便跟他走吧。”蒋伶眉头一扬,喊道:“哼,当我是什么人,想抓回来就抓回来,说放我走我就随便走了。唐哥哥,快把这两个混蛋都给杀了,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这样欺负人。”边说着边去解绑另一女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九章 过招 她白天曾听胡洛称他为唐公子,此时便改口称其为唐哥哥。 赵逢面无表情,并不理会她,见她去解另一位女子的绳套,便对唐白说道:“旁边那位姑娘可也是公子的朋友?”唐白道:“我与她虽素不相识,但……但又岂能任你们做这种抢人来卖的恶事。”他也找不到理由去管另外一个女子,只好将那女子也当成是被他们强抓来的。 赵逢冷冷道:“这位姑娘既然不是公子的朋友,公子又为何说她也是被强抢来的,况且我们虽买卖女子,但怎么称为恶事。”蒋伶已经解开那姑娘,听到这里,对赵逢怒目而视,说道:“见到我们弱女子打不过你们,就顺手抓来要卖掉,还要喂什么臭药,还不叫恶事?”那姑娘嘴里其实一直都没有东西,却一直没有说话,此时也声说道:“公子与姑娘不用为我抱不平,我本是自愿卖身来到此处,并非他们强迫,他们也已付了我的卖身钱。” 唐蒋二人一愣,蒋伶大声道:“他们要把你卖掉,还要让你忘记以前的事。”那女子却道:“这有什么不好,过去的事,又何必记得那么多。忘掉以前,再找个人家,说不定比以前要好过一些。再说,我本就是被卖身给他们的,不像姑娘是半路捎来的。” 蒋伶道:“你,反正我是不愿意忘记过去,也不想随便让谁买去。万一被什么大恶人丑八怪买了,岂不是……岂不是……”那姑娘却微一笑道:“大恶人又怎样,我们做女人的又哪能自己选择呢。其实只要肯听话,总会有人疼爱的。别人若是想对你好,即便他是大恶人也会对你好的,若是不愿对你好,即使亲生父母,同胞兄弟也还是不会对你好。”唐蒋二人也不明白这女人的道理,但听着却又好像很对一样。 赵逢道:“二位可都听说了,我们虽然靠买卖姑娘,赚些钱财,却也都是她们自己愿意的,都是正当的生意。至于你这位朋友,如何被我二位哥哥抓来,我也不知内情。公子既然想带她走,又不愿跟秋帮主会面,我也无力阻拦,还请公子放了我这兄弟,让我早点为其包扎吧。”他见大源血流不止,也开始担心起来了。 唐白这才看到,那大源脖子上的血已经浸湿一片衣服。收回剑对其说道:“这位兄弟得罪了。”大源哪里还有精神说话,估计魂儿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赵逢急忙去找药给其敷上。 唐白见这女子不肯跟自己走,也不知如何是好,初次在俗世上行事,也不知怎么做才是对的。师父常教导他说要顺其自然,惩恶扬善,这女子愿意被洗去记忆,卖于人家。我若阻止,却又算不算扬善,算不算顺其自然呢。于是对蒋伶说:“妹子,既然她不肯走,那我们走吧。但愿她能找个好人家。” 蒋伶哼了一声,大声说道:“那好吧。”又望望大源,说道:“你刚才说,要给我们吃什么丸,本姑娘还没吃到,在哪里,拿来我看看是什么样子的。”大源不敢吱声,拿出一红一白两个药瓶,说道:“这便是了”。”蒋伶一把抓过来,看了一会,道:“这就是你们的什么重生丸?”大源说道:“红瓶的便是。”蒋伶也不多问,将那两个瓶子随手朝门外扔去。拍了拍手,说道:“既然你们也没伤到我什么,今天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唐哥哥,那咱们走吧。” 走了两步又转身回头对那女子道:“这位姐姐,你说你是被他们买来的,那我们再把你买回来可好。”说完望着唐白,唐白会意,心想若把她买下来,也就不怕她万一被什么恶人买去糟蹋了。 而那姑娘却犹豫一下,说道:“两位的心意我实是感激不尽,我既肯卖身于他们,也并非为了多得一点银两,实是已经决心忘掉过往,从新开始。我对以后没什么担心的,过去才是最让我难过的。二位快请回吧,耽误久了怕又生出什么事端。” 她知道蒋伶是因为半道招惹了马车上的人,才被抓过来的,跟自己的身份肯定是天壤之别,而自己是主动卖身,身后还一个家庭在这些人的手中掌握着,若是自己走了,他们又肯定会报复自己的家人,反而引起事端,得不偿失。 唐白二人无奈,只好自行出了大院,领着蒋伶顺着来路往回走。 蒋伶连忙拽着他衣袖,生怕跟不上他,嘴里说道:“唐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今天要不是你来救我,那我明天我真不知道会不会把以前的人和事都忘掉了。” 唐白道:“我不心看到路边有个人用暗器惊吓过路的马车,又跟人家绕舌根,学说话。然后就被人抓起来说要卖掉,我便想,这卖人的事一定很热闹,就跟来看看到底怎么卖的。”蒋伶怒道:“哼,原来你一直都知道。那怎么不等着看热闹了?”唐白笑道:“刚才听说他们要喂你什么药丸,让你忘了过去的事,我又想啊,你要是忘记过去,我这鞭子还给谁呀?就不再想看卖人的好戏了。” 一提鞭子的事,蒋伶有些不自在,好在天色已晚,看不到其脸色变化。忙打断唐白说话,道:“哼,都是喜欢以大欺的臭男人。这是哪里啊,快带我回家,要不一会那俩混蛋叫来帮手,又追上来了。”唐白心想也是,想办法早点回去才好。便不再说话,顺来路快步前行。 忽听后面一个尖尖的声音叫道:“二位慢走。”随即身后风声紧至,那人已然到了身后,唐白听出这人声音,正是那抓来蒋伶的瘦子。他知这人身法快捷,不敢大意,转身挥剑直指来风。那人身法迅捷,来的快止的也稳。立与其前三尺不动,身后十来丈外,隐约又追来三人,一个是先前与其一起的胖汉,一个是刚才房中的赵逢,另一位是名女子,穿着打扮也似是一位富家姐。 那胖汉说道:“这位朋友,何必如此匆匆而走,不如坐下来与大家喝两杯再走不迟。”蒋伶道:“哼,臭强盗,谁想跟你喝酒。”胖汉道:“丫头,原来你会自己说话,我还以为你只会学舌呢。”蒋伶怒道:“你才不会说话。”唐白拱手说道:“先前是我这位朋友不礼貌,得罪了二位,如今她也受到半天惊吓,既然事已过去,咱们两不相欠,各不为难,何必再多言,在下这就告辞了。”说完转身便走。 只听那女子道:“这位公子且慢,今日之事多有误会,我们本是做正当生意的,没想到今日这两位哥哥出于好胜,得罪了公子及这位姐。虽然公子不计较,但我这个帮主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想请公子回去,以便赔个不是。若是公子实在不愿留下,还请公子留下名号住处,明日定当登门致歉。” 蒋伶道:“想致歉吖,那好吧,不用登门了,就让他们两个在这里给我磕两个响头,我就原谅他们,你看好不好。”那胖汉怒道:“臭丫头,还在贫嘴,真该割了你的舌头。”那女子道:“我听说这位姐住在那莫愁湖附近,不如姑娘说出个父母姓名,说不定都是江湖上认识的朋友。” 蒋伶道:“我偏偏不告诉你,难道不认识的人就可以随意欺负了,哼,真亏你长的这么漂亮,竟然干这种欺软怕硬又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女子笑道:“多谢这位姑娘夸赞,其实这位姑娘生的才真叫漂亮,虽然年龄还了点,将来一定也是一个大美人。”蒋伶道:“我漂不漂亮,关你什么事,反正我是不会像你一样,做这种欺压人的事的。” 那女子道:“我们重生门做的虽是买卖人口的事,却也都是为了让那些命苦的女子能过上更好的日子,而且都是双方自愿的正常买卖。” 蒋伶道:“重生门?名字倒是有意思,是不是吃了你们的药,就能重生了,鬼才信你。” 那胖汉怒道:“臭丫头,我们帮主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怎如此不知进退。若非怕伤了朋友和气,我才懒得问你什么名号住处。可知我们重生门的规矩,就是进旧出新,所有进来的姑娘必须吃重生丸,忘记过去,重新做人,若是有像我这样不听话的,早就要剃了头发,割了舌头。岂容你样样随意进出。” 蒋伶笑道:“哈哈,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还说是正当生意。现在还是想把我抢回去吧。我先前就是你们抢来的,来吧,现在再把我抢回去一次就是。”说着话,人已经藏到唐白身后去了。 唐白道:“你们的什么规矩我管不着,你们买卖人是好事坏事,我也不能评论。但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只不过一时顽皮惊扰了两位路过的马匹,就被你们强抢来,我们虽没什么本事,但岂能让你们随意羞辱朋友。” 那女子忙上前解释道:“公子切莫如此说,我等追来并非要强留二位,只是为了能够解释清楚事情原委,不留误会。” 蒋伶又从唐白身后走出来,说道:“哼,想留下我们,你们倒是拿了本领啊,不会只会欺负姑娘吧。我唐哥哥可不是那么好诳骗的。” 那纤细的声音笑道:“那我就先试试你有多少本事了。”他一直在旁边听着蒋伶说话,早就听的不耐烦了。 说着话欺身向前,直抓向蒋伶,二人本就相距不远,这人身法又快捷异常。眼见手已触及蒋伶,蒋伶吓的不知该如何闪躲。 正要惊呼之际,却见那瘦子又迅速缩回手去,身体回旋朝侧方转开了。原来唐白的剑已经抢先挡在他手前。只听剑鞘当啷一声,落在地上。他见那人欺身上前,直接抽出剑,让剑鞘自由落地倒下,剑锋挡在那人手前。那人自负身法了得,没想到唐白出剑如此之快,险些又自己将手撞在剑刃上。 那女子见状,拍手笑道:“这位公子好身手,哥哥,你就和夏佑哥哥一起试试他的剑法吧。”那胖汉口中说道:“如此,秋佐便得罪了。”说着从身上抽出两条二尺来长的细丝,闪闪发亮,一手一根,纵身向前直刺唐白,那瘦子也再次抓向蒋伶。 唐白待那细丝将至,长剑挥出,眼前一晃,横剑以剑尖弹向细丝尖端,将秋佐的兵器当作钉子,而剑端当成锤头,意在将钉子砸进他的手中。如此针尖对麦芒的功夫,若非眼疾手快手法纯熟难以完成,也要对方攻势已成,无法变招之时方能击中。剑尖之力不强,但弹势迅速,细丝本就没有手柄,前后一样粗细,一击之下必向他手心滑退。 秋佐也非等闲之辈,见其剑势袭来,不等招式用老,矮身下去,一手向上格挡,一手刺向唐白腰腹。 唐白侧身避过,借着回弹之势,旋剑回刺,直指夏佑手心。还是刚才一样,让他自行撞上来。夏佑身法迅捷,一跃而起,避过剑锋,秋佐双丝横扫攻向唐白后心,唐白格挡一招,退身防守,闪到蒋伶身侧,拉起蒋伶,一起后退十几步。蒋伶不知如何藏身,一个猝不及防,险些被唐白带摔倒。还好唐白早有防备,用力恰到好处,使其正好立稳,说道:“你离他们远点。”自己又前行几步,迎面与秋夏二人过招。 他将蒋伶放到离自己不远不近的距离,让秋夏二人一时难以针对她下手,另外二人也无法乘机去抓蒋伶。闪身回来,一招剑势如流,攻向秋佐左肩,夏佑疾闪而至,攻其下盘,唐白招用一半,变刺为扫,同时闪身回撤。 他初出江湖,实战甚少,虽对招式运用驾轻就熟,但不知招数用尽会是什么结果,故也不敢轻易进攻过急,只是耍耍剑法,待到发力制敌之时,又收招变防。 如此几招下来,一下攻向秋佐,半招收回,又一招攻夏佑,也是半招收回。秋夏二人何曾见过这等打法,本想乘对方攻来之时,防一手,另一人取其要害。没想到对方却并不攻到,就变招去攻向另一人。而如此一变,也正好形成以防对防,一攻对攻的形式。一时半会二人也不知如何配合了。 唐白寻思今日若是自己一人想要离开,应该是轻而易举,但要带着蒋伶一起,便非得让这几人有所顾忌才好。如此似攻非攻的打法,虽一时让对方难以使出看家本领攻击自己,却也很难伤着对方。但毕竟一敌二,还要抽空防着另外两人不要去打蒋伶主意。一时难以想到该怎么办。 幸好他剑法精妙,又非常熟练,随手起招变招接招,游刃有余。 这套不仁剑法是其师父意无的得意之作,在前人的剑法基础上,精雕细琢而出,又有师祖从阴阳五行的角度给予修正补充,在各个招式上又加以阴阳化生功的基础内功来引导。剑法虽只有十四招,却也如瀑布一样或飞或流,轻重缓急变化无常。 秋佐夏佑本非等闲之辈,一个双丝刺划挑挡,攻守兼备,一个身法快捷招招拿人要害,但却也一时难以突破唐白忽攻忽守的剑法。 数十招下来,还是难解难分,只听那女子喊到,“二位哥哥先停下吧,让我来跟他比较几招。”二人听说,随即收招各自退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十章 秋月寒 只听那女子说道:“今日之事,本是我两位哥哥之过,原本不该再纠缠公子的,但刚才见公子剑法精妙,正好我也学过一些剑法,便想与你比试一下。不如这样,二十招内,你若能将我打败,公子二人随意离开,若是不能打败我,请公子随我们回去,我们给两位喝茶赔罪,明日再送两位离开,你看可好。” 蒋伶道:“是不是又要给我们喝那下了重生丸的茶赔罪啊,那我们明天会不会忘掉,今天你们是如何招待我和唐哥哥的呢。” 女子道:“我们重生门是做买卖的,自然要讲究信誉。且那重生丸,也不是谁想吃就能吃到的。今日将姑娘带来,也只因当时两位哥哥心中有气,临时起意。若非姑娘有错在先,又岂有今天之事。” 唐白道:“那就按姑娘所说的,我们比试比试,若我胜得姑娘一招半式,你且不可食言。出招吧”他见这姑娘说话还算客气,从头到尾都只是想道歉致意,并没有强留之意,心中对其也便不太抵触了。 那女子原本没有带剑,旁边的赵逢道:“秋帮主,用我这把剑。”说着递上自己的剑。 这女子便是这重生门的现任帮主秋月寒,她本是川地幻剑山庄无影剑主张尽元的闭门随练弟子,就是平时只随便教些普通防身招数的女弟子。只因张尽元要闭关一年研修剑法,其在山庄感觉无事可做,便要自己出来历练一番。本想来京城看看在皇帝身边做锦衣卫的哥哥秋佐。 但自从蓝玉案后,当朝皇帝朱元璋也感受到了在锦衣卫设置诏狱的强大力量,知道这个力量会影响整个王朝的正常秩序,甚至威胁皇权力量,于是下令撒去诏狱,收回锦衣卫的这种权力,并将原锦衣卫的一批首领清理出去。 秋佐与几位被退下来的首领一起组成一个买卖年轻女子的重生门,本意是将一些苦难家庭的姑娘买进来,视资质再卖出去,从中得些利润。但这几人又都不愿意做帮主,恰此时他这个妹妹找上门来,又是出自天下闻名的幻剑山庄,便都推选她来做这个挂名帮主。 帮内秋佐夏佑、春辅冬保、程尚齐下六人兵分三路负责收买有难处的年轻女子,赵逢大源二人负责看护,展前顾后二人负责炼制药物,将买进的女子洗去记忆,再卖出去,以防有些女子被买后反悔,给重生门带来麻烦。秋月寒这个名誉堂主,平时也不管什么事,只是贪图好玩而已。深信哥哥所做的是一种好事。 今日听说哥哥半路抢得一女子,心中有些不平,便要去看明情况,谁知赶到时,唐白已经将人带走,还伤了大源的脖子。 秋月寒拔剑道个请字,便先行进招。她刚才见唐白招式皆是半招急收,但起式凌厉流畅,攻击性很强,自己也只好先行攻击,迫其防守。 她跟随师父习剑五六年,学的虽都是一些初级剑法,但见到别的剑法,难免心生切磋之意,想比试比试高下。 她所学剑法属幻剑山庄无影剑系,讲究以轻快取胜,练至高层快至无影无形,所以她发招便只见剑影闪动,剑尖已指向唐白几处要害。 唐白扫剑横挡,以一招五岳齐下的重剑打出,此招三分剑势七分内劲,犹如五岳在身,专门用来应对快速攻来的招式,一旦兵器相接,必使对手感觉如千万斤压在剑上一般。 秋月寒毕竟是女子,其师父教授她的,自然是一些轻快柔顺的剑招,只要能对付一些流氓地痞的市井手段就行,哪曾想过要跟江湖上的高手过招。只是秋月寒自以为师出名门,每一种招式都应该是可以用来伤人的,也不管对方功力深浅,只管使出自己的招数。 双剑一碰之下,唐白顺势粘住施压,秋寒月直感到对方的剑压来之势重达千斤,压的自己手臂发麻,差点将剑脱手。 唐白见其只是剑招变化迅速,手上并没有多少内力,知其不过是学了些剑术框架,花拳绣腿的功夫,当下使出一招银羽万刃,将剑身化成羽毛一般,轻快随心,却又有如万道寒光闪出,他也来个以快制快。 秋月寒先招被制,又要接他这一快招,当下不及多想,将平进练的最熟的招式打将出来,也不管什么攻防进退了。 唐白并无意伤人,剑招也是打出一个框架,不等攻势形成,便又变个招式,用他最常用来抓知了的那招落霞伴月,一个纵身横穿,沿着秋寒霜绕了一圈,剑尖一抖,正好又与秋月寒挥出的剑相交,手上内力涌出,直达剑尖。 只听“当啷”一声,秋月寒的剑已脱手而出,落在地上,她整个人也愣在那里。 蒋伶笑道:“才招就拿不住剑了,后面的十多招你怎么接啊。”唐白收剑入鞘,拱手说道:“姑娘承让了。”秋月寒依旧默不作声的站着。旁边的秋佐夏佑也看到刚才她所使用的招式,明白其实秋月寒学的只是些表演用的功夫架势,并不能用来与人搏斗的真实功夫。 秋佐上前说道:“月寒,你所学的功夫只有招式,没有要诀,是不能用来与有真功夫的人打斗的。这样很容易受伤的。”夏佑也用他特别的声音安慰她说道:“妹子,你会舞剑便行,打架的事交给我们来做。” 秋月寒走过去,捡回自己的剑,回头对唐白说道:“公子剑术高明,我不是你的对手。你们先走吧,今天的事,明天我一定会登门道歉。”这声音听上去有些哽咽,勉强说完最后一个字,转头便走,走了几步又回头说道:“唐公子真的不愿留下名字。”唐白默不作声,蒋伶说道:“打输了还问我唐哥哥名字干什么?”秋月寒见唐白不答,笑道:“我叫秋月寒。”说完转头便一直走了下去。蒋伶接着道:“秋天的月亮是挺寒的。” 秋佐夏佑赵逢无心搭理蒋伶,见秋月寒走回去,心知这妹子本是心高气傲,以为自己剑法很厉害,没想到却如此不堪一击,一定受到不的打击,若是再不听她的安排让这两个人走,恐怕她这个帮主就不愿意再当下去了。于是都无奈的尾随而去。 待几人走远,唐白二人也不耽搁,起身往回走。 “唐哥哥,刚才那个什么秋帮主竟然被你打哭了。”蒋伶笑呵呵的说道。 唐白应道:“你怎么知道她哭了?” 蒋伶道:“我也是女孩子,当然知道了。你看她站那一动不动的,说话声音也变哽咽了,肯定是哭了。哎,还是一帮之主,这么容易哭。” 唐白笑道:“是不是女孩子的武器被别人打落后都要哭啊。” “哼,不理你了。”她想到白天自己也是被夺去了鞭子,而且也哭了,又听唐白这样说,便觉得很恼羞。 二人择路继续走了一会,眼见月过中天,想寻个马车回去已是不可能。放眼望去,各家各户也都是关门闭户,灯熄人静。 蒋伶毕竟是个女孩,虽习得些微末功夫,真正掏起力气来并没有长劲。一阵急走下来,感觉实在走不动了,步子越来越沉。停下来说道:“唐哥哥,我我们还是歇歇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你不怕他们再追上来。”唐白停下来说道。 “当然不怕,他们又打不过你。唐哥哥,你这漂亮的剑法武功是在哪里学的” “当然是跟师父学的。”唐白简要的回答着。 “哼,不告诉我算了,我又不要你教我。”蒋伶没好气的说道,“你姓唐,是不是叫唐白。” 唐白有些意外的看着她,说道:“你怎么知道的。”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在蒋伶面前说过自己的名字。 “不会吧,你真叫唐白啊,哈哈,真让我猜到了。”蒋伶诡异的笑了一阵。 “这也能猜到。”唐白疑惑。 蒋伶又道:“唐白哥哥,咱们不如明天再回去吧,今晚先找个地方歇歇好不好。”唐白道:“还是快些回去见到你爹娘吧,不然他们一定非常担心你。” 蒋伶道:“我娘是不会担心我的,她见不着我,一定会以为我到我爹家去了。”唐白有些不解,问道:“你娘和你爹难道还不是一家子?”蒋伶斥道:“你爹才不和你娘一家子呢!”唐白无语,他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却哪里想过爹娘是不是一家这种问题。但爹娘不一家这样的话,似是有些骂人的味道。 蒋伶见他不说话,又说道:“只是我娘和爹有些不和,娘自己单独住在一处清净的院子里。我爹平时都不在家,我多是跟娘一起住。偶尔娘让我不高兴了,就跑回去住爹家,她也不会去找我。今天我刚跟她顶过嘴,肯定不会找我的。”唐白道:“她不找你却不一定不担心你。”蒋伶很是不愿跟人讨论父母的事,愤愤的说道:“你懂什么啊。哎,我们这样走回去,恐怕天也要亮了,不如明天一早雇个马车再回去,也就一晌午功夫就能到家。” 唐白看了她一眼,说道:“只是这附近并没有客店什么的,到哪里住啊。你若是累了,我背着你吧。”蒋伶感觉无言以对,感觉这人除了武功高点,其他的事都怎么那么呆,没有可以找啊。可环眼看看四周,确实难找到一处亮着灯火的地方。于是双臂一伸,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了。唐白背起她,感觉这女孩个子不大还挺沉,随口一句道:“好沉啊,你们女孩子的身子怎么都这么柔软。”蒋伶大为恼怒,叫道:“臭流氓,闭嘴。”唐白甚是不解为何她又如此态度。想起白天她说哭就哭的情形,感觉真是不了解这些人。 又想起刚才她竟然能猜出自己的名字,便问道:“刚才你是怎么猜到我的名字的?”蒋伶道:“猜的就是猜的呗,不过嘛肯定有窍门了,至于什么窍门,那就不能告诉你了。”唐白便不再问,快步前行。 蒋伶见唐白不再说话,便又道“唐白哥哥,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猜到你的名字的吗?” “猜的就是猜的,巧了而已。”唐白也随口回答。蒋伶落个没趣,也不在说话。 又如此行了一段路,两边人家越来越少。蒋伶突然指着前方说道:“前面有户人家亮着灯,咱们去那里看看,能不能进去歇歇吧。”唐白不想回答她,举步奔向灯光。亮灯的地方看着很近,其实已经下得大路。走得近了才发现是个连门窗都没有的破房屋。 二人走进去,唐白问道:“可有人在?”里面的人似是一惊,大声回答道:“哦,我们只是路过,借宿一夜,天亮就走。”蒋伶听完哈哈一笑,从唐白背上跳下,说道:“我们也是来借宿的。”说完直冲进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十一章 失琴人 这室内相当简陋,一张桌子上点着盏油灯,两边放着几张椅子,地上的东西应该是刚刚被简单的收拾过。 室内两面分坐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十五六岁,一身粗布衣服,头发随意的扎着。女的略一些,衣着还算鲜亮,打扮也相当清秀脱俗。蒋伶看清屋里是两个与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哈哈一笑,说道:“你位两个是一道的吗?” 那男孩慌忙站起来,回答:“我们是一起的。”蒋伶看了看那女孩,又问男孩:“她是你家姐吧,你是她家下人?。”男孩看看女孩,女孩垂着头,并不说话。男孩道:“我们是邻居,她住在山上,我住在山下。” 蒋伶道:“哦,那你们深更半夜怎么还不回家去?就不怕被恶人抓去,男的割了舌头,女的卖给恶人……” 唐白接过话来,笑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喜欢惹是生非。” 那男孩道:“我们是一起出来找她的琴,今天走的远了,没来得及回去,才在这里将就住一晚,明天才能回去。” 唐白听他如此说,忙问道:“她丢失了一把琴?”男孩道:“是啊,已经在这方圆几十里,找了十多天了,可惜没找到一点踪迹,不知你们可曾看到过。”他这样问罢,才感觉问错了,别人又没丢东西,怎么会注意这些呢。 蒋伶笑道:“我们看到的琴太多了,却不知道哪一把是你们丢的。”那女孩也站起来,说道:“你真的见到过,快说说是在哪里见到的?” 蒋伶看到她兴奋的样,自己也变得兴奋起来,于是说道:“那琴七根弦,对不对?”女孩点头,蒋伶接着说:“琴身有红色的,黑色的,青色的,还有……”女孩接上问:“有绿色的吗?”蒋伶望了她一眼,又作思考状,轻轻说道:“好像没有绿色的……”偷偷瞄一眼女孩,见她脸上尽是失望,心中顿感很是舒坦。 唐白已感觉到,自己带着的那把琴,或许与这女孩有关。于是问道:“你的琴是绿色的?”女孩点头。 “是很短的一把琴,琴弦是用黑玉石做的吗?”唐白又问道。 女孩突然惊异的望着他,“你真的见过。”唐白道:“何止见过,昨天还曾弹奏过。” 那女孩忙道:“那琴现在在哪里?”唐白并不着急回答她,而是问道:“你们是从青龙山来的吗?” 那男孩道:“是啊,她住在青龙山上,我住在山下的村子里。她每天都会在山上弹琴,我没事时就会上去听她弹曲。半个多月前她的琴突然被人偷了。她娘又不在家,我就陪她一起下山各处寻找,找了这十多天也没有一点消息。这位大哥若是见过这琴,能否告知我们在哪里见过,我们明日便去讨回来。” 蒋伶道:“你们怎么讨啊,凭你们两个去跟人家要吗?我看别去送死了。” 那男孩道:“国有国法,偷东西的有错在先,我们找到了一定要报官抓住他,再跟他要琴。”蒋伶笑道:“万一是当官的人偷的呢,你让谁抓他。”那女孩茫然道:“你是说,是当官的偷了我的琴?”蒋伶笑着说:“哈哈,开玩笑的。其实我并没有见过什么琴,都是这位唐白哥哥说他曾弹过。”然后实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问道:“唐白哥哥,你说这琴的琴弦是石头做的?” 唐白道:“是啊,是石头做的,而且是上好的黑玉石。”蒋伶道:“那怎么弹啊,石头能弹出声音来。” 那男孩道:“怎么不能弹,示儿姑娘每天都是用那琴弹的曲,很好听的。” 唐白听他如此说,又细细打量了一下那女孩,心想难道这女孩也有很高深的内功,可以随意弹起那石头弦的琴。便问道:“这位姑娘果真每天都用那玉弦弹奏?” 那示儿姑娘回答道:“其实那黑玉弦,是可以翻开的,翻开之后,里面便是用原丝做的弦。我弹时,是用里面的丝弦。” 唐白解惑道:“哦,原来还有这个原因。但为什么有位婆婆和一位老者却可以用那黑玉弦弹出声音来,而且还可以令人产生幻觉,晕迷入睡呢?” 示儿答道:“这个我不清楚,我娘只教我如何弹琴,并没说过其他的用处。” 唐白又问道:“那青龙山上有位祁婆婆是你们什么人?”那女孩茫然道:“祁婆婆?我不见过。”男孩却抢道:“祁婆婆不就是你家的老婆婆吗,她每次下山经过,乡亲都是喊她祁婆婆。” 女孩还是茫然:“我家的老婆婆?山上只有我和我娘两人,娘也不是什么老婆婆。”唐白问道:“你说山上只住着你和你娘两个人?那姑娘你姓祁吗?”男孩帮她答道:“她姓安,叫示儿。”蒋伶很无聊的问道:“那你爹呢?”女孩回答:“我没有爹。”蒋伶笑道:“你怎么会没有爹,那你娘怎么生的你。” 唐白见这蒋伶的问题不像话,笑道:“我爹娘都没有,不也长这么大。”蒋伶这才知趣而止。 唐白接着道:“其实这把琴我带着有很多天了,原本是要还到青龙山上的祁婆婆的,可惜昨天刚被人抢去了。”于是将在扬州遇见布知香后的一些关于琴的事情,给几人讲述了一下。 说道昨天老者弹琴将胡洛和云也幻睡的时候,蒋伶笑道:“哦,原来昨天你和胡洛姐姐是被一个老头弹琴给迷晕了,我还以为你是在欺负我洛姐姐呢。哎,为什么这样奇怪好玩的事我就是遇不上呢。” 唐白笑道:“你不是也遇到了两个奇怪的人吗?还差点重新做人。” 蒋伶道:“切,那两个丑八怪,鬼才愿意再遇上。” 安示儿听唐白讲完关于琴的事,自己好像也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甚至怀疑唐白说的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那把琴。 唐白问道:“那老人家说这琴名叫绿玉,是他什么教中的圣琴。不知他是什么教。”安示儿思索着说道:“从到大,我一直都是弹这把琴,娘也没说过这琴是什么教的圣琴。这次娘说要出去一段时间,我本来是在山上弹琴陪知了哥放牛的,谁知我们走开了一会,回来琴便不见了。”她语言生疏,讲起话来也不是很顺畅。 蒋伶又笑了起来,口中说道:“你说他叫知了?”那知了道:“是啊,我叫知了。” 蒋伶笑道:“你们乡下人起名字可真会起啊。什么猫儿狗儿的都可以叫,真是好笑,知了,也真是个好名字。”知了尴尬着说道:“父母给起什么名,就叫什么名字,那有什么好笑的。你又叫什么名字?” 蒋伶道:“我,我叫蒋伶。聪明伶俐的伶,怎么样,比你那知了好听些吧” 安示儿道:“这个名字确实很好听,但知了也很好听啊,一看到树上的知了便能想起这个叫知了的人了。” 唐白心道:“这些孩子,什么话题都能争半天,我若是说我的外号叫螳螂,那这蒋伶妹子岂不是更有话要说了。”于是将话题找回来接着问安示儿道:“示儿姑娘,你对这琴真的只知道这些吗?” 安示儿点头道:“我只知道我娘很喜欢这把琴,也喜欢看我弹这琴,至于你说的其它的便不知道了。” 蒋伶又来了精神,说道:“这真是奇怪啊,你说琴是你丢的,但关于琴的事却什么都不知道。我看唐白哥哥说的这把琴,可能不是你丢的那把。就算是你丢了一把琴,再买一把不就好了,两个人跑到城里找,别说找不到,就是找到了,你不怕人家连你们俩都抢了去,吃点什么重生药丸,再把你们也给卖掉。” 唐白打断蒋伶的话,说道:“这琴本是朋友托付给我,让我送到青龙山的,虽然现在不在我这里,但我一定会帮你们找回来的,你们两个明天还是先回去,两个孩在外面万一有什么不测。况且如果你娘回来看不到你,岂不是又要担心。” 安示儿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那倒着弹琴的,可有说他的名字?是不是叫郭占音?” 唐白摇头道:“当时只道是一位落魄的老人家想弹弹琴,也没问那么多。” 安示儿说道:“我娘曾说过,她以前有一个师兄弟,可以倒着弹琴,便是叫郭占音。只是我也从来没见过他。” 安示儿道:“我娘还曾说过,弹琴也有几种境界,可以弹乐曲令人赏心悦耳,也可以用声音将人带入幻境,使人在轻松中修补身体的病痛,还可以化成剑气杀人于无形,只不过我从来都是当成故事听的,以前并没有在意。” 知了却道:“我每次听你弹的曲子,倒是感觉跟外面人弹的不一样,每次听着听着,好像也会看到很多特别漂亮的景色出现,感觉特别舒服。” 蒋伶接道:“真的啊,哪天你也给我弹一曲,我倒想试试听你弹琴会想到什么样的美景。” “嘘。”知了打了个手语,说道:“快听。”几人静下来。 只听一只蛐蛐的叫声传来,另外一只似在回应,又像有秋蝉嘶鸣,一只蚊子远处环绕。 一阵清香传来,伴随着一阵笛萧之声,那声音清澈如水,像是在河边,可以望见水下的石子和鱼,映着几颗青青的水草,点点阳光温柔的反射进眼睛,一个人影出现在水中,那该是自己的影子。可那明明不是自己,明明不是自己,怎么会不是自己呢?只感觉心里一阵惊慌失措,忽然醒来,像是一场梦。 只听安示儿叫道:“娘,你怎么来了?”蒋伶才像从梦中惊醒一样。抬头见一人走进屋里,衣着朴素,面容严肃冷淡。只听她说:“我来找我的女儿啊,谁让你跑下山来的。” 知了上前说道:“祁婆婆,是我带她出来的,她的琴被人偷了,我带她出来找找。” 那祁婆婆看了看知了,说道:“傻瓜,我们家琴丢了不要紧,要是你把示儿也弄丢了,看我不让你知了变成马蜂。” 蒋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听要让知了变成马蜂,便说道:“知了变马蜂,是不是要让他瘦一圈啊?”那祁婆婆看了一眼她,并没有回答。而是对唐白说:“唐公子,这些天对那琴了解的如何?” 唐白道:“你就是这位示儿姑娘的娘,青龙山的祁婆婆?” 那祁婆婆笑道:“我们曾经见过,你难道忘了吗?”唐白这才想起,便觉有点面熟,说道:“你是在扬州那位吹笛音的婆婆。” 安示儿道:“这便是我娘。”知了却说道:“祁婆婆就是你娘?” 那祁婆婆点头道:“嗯,你们山下的人都这么称呼我。” 蒋伶说道:“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能让别人称你婆婆?” 祁婆婆道:“那他们该怎么称呼我呢?我母女二人本只求个清净,他们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只要不上山来打扰我们就行。” 转身对唐白道:“唐公子,昨日湖边那弹琴的老者,便是我的三师兄,人称倒手勾魂的郭占音,他年轻时就不重外表,邋邋遢遢的跟乞丐一样,如今老了可想而知。其实倒着弹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倒着弹还能使出迷惑人的本事,当年却只有他能做到。” 唐白道:“难道前辈一直在跟着我吗?”祁婆婆道:“我并没有跟着你,刚才你跟示儿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其实我这些天一直在收拾那位盗香郎君布知香,若不是他,这琴也不至于……。至于其他的一些事,我也不便跟你多说,这是我们教内的事。” 唐白笑道:“那位布兄弟他怎么样了?”祁婆婆道:“没事的,只是给了他一些的教训。” 唐白道:“你们的教内事,晚辈也不敢多问,只是这琴音,还有刚才你吹的笛音,都会让人产生幻觉,不知可否告知一些原委。” 祁婆婆道:“唐公子也算是道教中人,你们灵应宫席老真人是当今世上修炼阴阳五行的一代宗师。而声音也只是五行阴阳的一个方面而已,只是有了专攻的方向后,出来的功夫不同罢了。” 祁婆婆道:“我跟示儿能隐藏青龙山十几年,而不被外人打扰,也是因为有这特殊琴曲的保护。当年初来青龙山,为了不让山下的人上山打扰,我便在有人上山接近我们住处时,弹奏幻曲使他们产生幻觉,让他们感觉如见到许多妖魔鬼怪,如此吓唬他们数次,便没有人敢再接近了。” 知了道:“原来村里一直传言山上祁婆婆养的有鬼怪,老人们总是不让我们上山,只是您吹曲产生的幻觉?” 祁婆婆道:“鬼怪是每个人心里本来就有的,我也只是引导他们一直去幻想,让他们自己把自己吓倒。” 蒋伶疑惑道:“您说鬼怪在人心里?” 祁婆婆反问道:“你见过真的鬼怪吗?” 蒋伶回答:“哪里有鬼怪,我才没见过。” 祁婆婆道:“不但你没见过,根本就没有人见过,但每个人心里都会幻想出不同鬼怪的样子,刚才我吹那段曲子,你们有没有谁看到什么?”说完看着几人。 知了道:“我刚才好像听到几只大蛐蛐在叫。” 唐白道:“我倒感觉像是有只蚊子在耳边嗡嗡。” 蒋伶说道:“我像做梦一样,还看到水里自己的影子,怎么是别人的脸,差点吓死我了。” 祁婆婆看着蒋伶道:“看来你心里真有鬼。” 蒋伶吓了一跳,忙说道:“你别吓我,我好怕鬼的。”又转身唐白叫道:“唐哥哥。” 那祁婆婆看唐白若有所思,她别开话题说道:“我这位三师兄性情我了解,他拿到琴,定会先好好研究一番,应该不会立刻回教中。而且他已知道我在青龙山上,即使我不去找他,过段时间他也一定会亲自上山找我的,所以这琴的事,就不用唐公子费心了。” 唐白问道:“晚辈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前辈,不知前辈所说的是什么教?” 祁婆婆回答道:“什么教已经不重要了,如今国家已安定,人们也都安居乐业,不管什么教都应该珍惜眼前的安宁,而不是去蛊惑人心,闹乱天下。唉,十几年前也就是因为这种争论,才闹得教众分裂为两派,往日兄弟自相残杀,我们娘俩也因此才隐藏在此十多年。”说完便不再说话。 唐白回道:“十几年前争论的什么事情啊。” 祁婆婆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不说也罢。总之,琴的事,公子就不用管了。”转身对安示儿道:“示儿,我们走吧。此地让给她们俩人住吧,我们到别处歇息。知了,你也跟我走。” 唐白道:“如此,多谢前辈了。” 三人走后,蒋伶说道:“唐白哥哥,她为什么说我心里最乱?” 唐白道:“可能是你脑袋里鬼点子多,所以最乱了。” 蒋伶道:“刚明明只是听到些虫叫声,后来就来到了河边,再看河中自己的影子,那影子的脸竟然是别人的,吓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唐白道:“刚才都说了,那说迷魂的曲子,看到的自然都不是真的。只是这简单的几个音符,就能让人进入幻境,真是玄妙莫测啊。”随即在蒋伶脸上打一巴掌。 蒋伶怒道:“你打我干嘛?” 唐白道:“我在想,现在我们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在幻境里。” 蒋伶道:“你别吓我好不好,不是真的难道是在做梦,打人还那么用力。” 唐白笑道:“是真的就好,万一是我在做梦,而那个真正的你正被别人灌进什么丸,准备明天卖掉,那我不是白忙了一晚。” 蒋伶一个巴掌打上去,却被唐白躲开,怒道:“不许再提这件事,否则我跟你没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十二章 “唐白家” 天蒙蒙亮,二人便雇架马车往回走。下了车蒋伶对唐白道:“唐白哥哥,一会到了家,一定要让我娘给你做顿好吃的,再好好谢谢你。” 唐白应道,“谢倒不必,吃饭我就不客气了。昨晚为了追你,可是连饭都没吃上,一直饿到现在。”蒋伶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饿。不过你放心,我娘的做饭手艺,那可是比得上皇宫里的御厨。”唐白笑道:“原来伶姑娘还吃过御厨做的饭?”蒋伶答道:“吃倒是没吃过,不过我爹曾这么对我娘说过。反正我娘做的饭菜就是好吃。”唐白问道:“你爹在皇宫做事吗?”蒋伶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以前总是很久不回家。哦,还有一件事,你昨天不是问我怎么猜到你的名字吗?一会到我娘家你就知道了。看,前面就到了。”边说指着前面一层院。 蒋伶还没到门口就大声喊道:“娘,你的伶儿回来了。”里面还没回应,“蒋伶已走进堂屋,快速钻进西侧屋内。只听她带着哭腔说道:“娘啊,女儿差点见不到你了。” 里面很平静的声音说道:“这是怎么了,遇到你欺负不了的人了吗。”蒋伶依然哭腔说道:“女儿昨晚让两个凶恶的强盗抓走了,差点让人给卖了,娘还想着我是去欺负人了。” 那声音依旧平和的说道:“你这骗子,又要编什么瞎话来骗娘。你这不是好好的吗?来让娘看看少什么了没有。”这一句带着慈爱的口气。仿佛自己的女儿就是欺负别人不成,反被欺负回来告状时一样的态度。 蒋伶好似经常这样告状,所以真正有事了,并不能引起母亲的同情也很正常。于是说道:“娘,伶儿昨晚真的是被两个强盗抓去了,还要给我吃下会忘记过去的药,把女儿卖掉。伶儿若真吃了那药,现在见到娘可也都不能认识了。幸亏有唐白哥哥救了我,不然……” “唐白?”蒋伶娘发出一声疑问。 “是啊,娘,你说巧不巧,他的名字也叫唐白,而且我一猜就猜中了。”蒋伶在眼圈里打了一转的眼泪,现在好像又收了回去,脸上已经露出一片笑意。冲着外面喊道:“唐白哥哥,你快进来呀。”说着便又往外走。 唐白正在院子外面,呆呆的望着门楼上写着的三个字,“唐白家”。早已经历过一番好笑,心想原来昨天蒋伶能猜对自己的名字,竟是从这里胡乱蒙的。 听到蒋伶呼喊,他也走进院子,母女两个也已经站在堂中。那女子三十六七岁,穿着整齐朴素,皮肤细腻,白皙如冰,脸上带着慈爱的笑意,看得出年轻时一定是非常美丽的女子。其名白苏,原本是一位蒙古女子。 乍见唐白,白苏脸色微微一僵,速又回复笑容。唐白行礼道:“晚辈唐白,见过伯母。”白苏也道:“伶儿真没礼貌,有客人来也不早点说,快请坐。”说着便去倒茶水递予唐白,并细细的打量着。 蒋伶道:“唐白哥哥,你跟我娘说,我是不是差点见不到她了。”唐白笑道:“想不到京城之中,皇帝脚下,竟也有人敢强抢民女去买卖。” 白苏听唐白这样说,才相信女儿确实经历了一些凶险,但既然女儿已经平安归来,也只有后怕的事了。于是说道:“唐公子救命之恩,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蒋伶插道:“娘,我跟唐白哥哥说好了,一会让娘给他做顿好吃的谢谢他。娘,我也好饿了。”白苏道:“救命之恩,岂能如此儿戏。你且跟娘说说是怎么回事。” 蒋伶道:“有什么好说的,女儿都饿死了。唐白哥哥也好久没吃饭了。娘你快给我们做饭吃吧。” 唐白说道:“其实只是凑巧,昨日在莫愁湖畔才认识伶儿姑娘,晚上便撞见伶儿姑娘被两个人劫上车,我便跟了上去。”蒋伶突然打断唐白,说道:“别说一些没用的,说后面你如何跟那两个人打架过招的事。” 唐白还是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白苏听着,眼睛却一直盯着唐白看。蒋伶不时的添油加醋,她却并不关心似的。 白苏听着唐白说话,突然问道:“唐公子,我见你长相很像一个故人,不知唐公子家住哪里,父母如何称呼?”蒋伶见母亲并没有关心自己的事,而是突然问唐白的家世,便又生起气来,喊道:“娘,你到底有没有在关心女儿的事”。 白苏不闻,看着唐白。唐白也是意外,怎么她并不在意女儿所遇的危险,却问起自己的身世。但既然其问了,也只好回答道:“晚辈自幼便在灵应宫跟着师父生活。提起父母,以前并不知道父母是谁,也是最近才知道父母已不在人世。”白苏自言自语道:“苏州灵应宫。”然后又问唐白:“那你可知你父母名讳?”唐白不知她是何意,直接回答道:“我父亲便是唐贞,并不知道母亲是谁。” 白苏突然有些激动,道:“我看你第一眼就感觉你像他。”蒋伶惊呼道:“娘,你真认识唐白哥哥的父母。” 唐白也很吃惊,忙问道:“伯母果真知道我父亲母亲?”白苏淡淡道:“何只是认识。”转而又想起什么,问道:“你父亲没有告诉你你的生母是谁吗?”唐白道:“直到两个月前,师父才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谁。十六年前父亲把我交给师父时,只说是自己的儿子,其它什么也没说。甚至连我师父也不知道,我的生母到底是谁?只是,我父亲受蓝玉案的牵连,已被诛九族,即便知道我娘是谁又如何,也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白苏道:“十六年前就把你送到灵应宫?” 唐白答道:“师父说我被送去时才只有两三岁,我今年已经二十,那便是十七年前送去的。” 白苏沉思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却又止不住的流下了眼泪。她望着唐白,像是一个母亲望着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一样,激动的根本不知道怎么说话。只是轻轻的笑着。伶儿和唐白见她这模样,更是迷惑不解。蒋伶拉起她的手说道:“娘,你怎么了。怎么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白苏仍是望着唐白,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孩子,你恨你的父母吗?”唐白道:“我,我不知道。但无论如何,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而且都已不在人世了。”白苏悠悠道:“是啊,他们都已不在人世了。” “蒋伶在家吗?”外面传来云的声音。紧接着胡洛与云二人已经进来。胡洛见唐白也在此处,不由面上一红,说道:“苏姨,伶儿妹妹你们都在家,还有唐公子怎么也在这里?”云道:“唐公子,可是来还鞭子给伶儿的?” 白苏笑道:“原来你们都认识啊。”胡洛道:“哦,只是昨天刚认识的,还发生点误会。”她也以为唐白是来还鞭子给蒋伶的,说完看着唐白。唐白也正在看她说话,二人目光一交,会意一笑,但又不知道为什么笑。 蒋伶听云说话时,就感觉听着有些不舒服,忙说道:“听说昨天你们听弹琴睡着了,叫都叫不醒,还是唐白哥哥掐你的人中穴才把你叫醒的。害得我以为唐白哥哥要非礼洛姐姐,若非如此,我的鞭子怎么回让唐白哥哥夺去。”她一口气把昨天的事说出,不但显摆自己英雄救美的事迹,还打击报复了云刚才的笑话之语。 胡洛听着有些尴尬,不论是何原因,自己跟这唐白如此亲近,还让蒋伶这样说出来,总是会觉得不自然。笑道:“多谢伶儿妹妹相救,只是下次,还请妹妹救人救到底,不要再救了一半,丢下武器自己跑了。”云笑道:“是啊是啊,害得别人还得来给你送武器。” 蒋伶见自己的话没有作用,白了一眼二人,说道:“哼,有下次,我才不去救人,还不如躲起来看看热闹,省得出了力气还落不着好。” 白苏见丫头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根本插不上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唐白。 唐白本是只知男女有别,却并在乎这些细节,更何况他师父是道家人,只求逍遥自在,于俗世礼仪并不太在意。见二人一人一句,并不明白其中的心机。只是此时见着胡洛,心中感觉心中十分喜悦,虽只一次会面,但一同经历过一些事后,总是有些念想。 突然外面一男子声音道:“伶儿,昨晚怎么没回去。”蒋伶马上转身答道:“爹爹,你怎么来了,我昨晚在娘这。你今天怎么想起女儿来了?”那男子道:“我的女儿一夜未归,我当然要想起。”那男子四十来岁,衣着甚是华贵,体态健朗挺直,便是蒋伶的父亲蒋环。他站在院子外面朝里说话。 蒋伶娇声道:“爹,女儿昨日差点丢掉了性命,你到现在才想起我来。”蒋环忙问,“怎么谁欺负你了,快跟爹说,爹帮你教训他。”蒋伶见胡洛在面前,便又不愿提起。但又得回答爹爹,于是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出了点意外,哦,反正女儿现在平平安安就是了。”胡洛也上前跟他打招呼。蒋伶又道:“爹,你可要好好谢谢这位唐白哥哥,要不然,你的女儿现在可能不认识你了。” 蒋环看到院内还有几人,脸色微微一变。也没听到蒋伶后面说了些什么。问道:“这位公子是谁?”唐白上前颔首说:“晚辈唐白,见过叔叔。”蒋伶也道:“这就是昨晚救了女儿的唐白哥哥。爹,唐白哥哥的剑法可厉害了。” 蒋环道:“唐白?”又看了一会,再看看白苏,见白苏也在看着自己。点头说道:“确实是很像他。”然后盯着白苏,用很沉闷略带恨意的声音问道:“这位,就是你和唐贞所生的儿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十三章 白苏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但一时都又有些反应不过来。 唐白原是自我介绍之后,颔首以示尊敬,等待对方回应的的姿态,此时听到这话,不由的抬头看向蒋环,又看看白苏的表情,心中突然七上八下起来。 胡洛昨日已听唐白说起自己身世,并没有提及母亲,但其实和唐白是一个想法,那就是其母亲也已在灭九族的灾难中死去了。此时突然被蒋环这样一说,感觉精神一振,像是听说书的突然跟不上节奏一样,绞尽脑汁的努力想理清思路。 那云心思本不在此,还在想着一会怎么套出蒋伶所说的唐白是如何救她的话。 蒋伶却反映激烈,赶紧上前问道:“爹,你在乱说什么,这……他唐白哥哥怎么会是我娘的儿子。” 蒋环依旧用沉闷的声音说:“怎么,你还没有相认?哈哈哈,你搬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千盼万盼的儿子吗?怎么如今他站在你眼前,你反而不敢认了。” 蒋伶急道:“爹,你在说些什么啊。我和唐白哥哥昨天才认识,怎么你……” 唐白这时也开口说道:“蒋叔叔,你说的可是笑话?”他听蒋环说话的语气,找不到任何可能是笑话的态度,但他还是要问一问,这对于自己可不是玩笑。从自己一进这个大门,白苏对自己的观察与注意,还有在听到蒋环如此说话时的表情,状态。现在她还是正痴痴的望着自己,好像这些人说话与她无关一样,又好像在回忆着某些沉压在心底好久的往事一样,出了神。 蒋环笑道:“笑话?真是个天大的笑话。唐贞,白苏,生个儿子叫唐白,住的地方叫唐白家,哈哈哈,一个我这二十年最痛恨的人,他长的什么样,我难道还会记错。错的是唐贞,抢走了我最爱的人,还生下了你。我虽费尽周折将他九族诛尽,却也难解我二十年的心头之恨。更没想到的是,你竟然真的还活在这世上。”说着用一种特殊的目光,盯在还在发痴的白苏身上。 蒋伶道:“爹,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这,这怎么可能,我娘她,唐白哥哥他……怎么会” 唐白慢慢走身白苏,口中喃喃道:“你……真的是我娘吗?” 只听白苏道:“对,他说的没错,你便是我和你父亲唐贞生的儿子。”她眼中饱含着泪水,只差那么一丁点儿震动便会流下来,但好像还没有到流泪的时候,她忍着不让它流下来。听听她对蒋环道:“蒋环,这是我和我儿子之间的事,不用你来插手操心。你好好做你的官,养你的妾,又来我这里撒什么野。” 蒋环笑道:“这不只是你和他之间的事,而是我和唐贞之间的事,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一件事,苏苏,你说我该不该管?” 唐白停在原地,他望着白苏,心中像正被狂风虐扫的树叶一样,找不到合适的方向。只是默默的说了句:“你……真的是我娘?”他从来没想过,还可以见到自己的娘,所以也根本没有准备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见到自己已经没有记忆的娘。此时,也只能努力的思索着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自到大,他是由师父带大的,师父对待他的感情,毕竟是师徒之间的情。他根本不知道母子之间到底该是怎么样的感情,在剑法上,他可以做到游刃有余,但在感情上,他真的还是一个白。 胡洛与云二人此时也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说些什么话才好。只能静静的看着几人。 白苏望着唐白,只是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突然她嘣得一下快速关上院门,将蒋环关在外面,口中说道:“唐贞已经死了,我也已经跟你划清了界线,只求你记住你说的话就够了。” 蒋环说道:“哼,你就是不关门,我也不会踏进院门半步,但我要做的事,是一定要做完的,苏苏,虽然他是你的儿子,但谁让他爹偏偏是唐贞。这事怪不得我,你好自为之。”说完扬长而去。 蒋伶已经急的快要哭了出来,她经常看到父母吵架,但很少看到母亲这样,特别是哭。她赶紧说道:“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你们说的话,我一点儿也听不懂。爹他到底要干什么啊?”胡洛此时才说道:“伶儿妹妹,蒋伯伯已经走远了,苏姨,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毕竟几个人都是半大孩子,对于这个突发的事,还是不能太容易理解。白苏也知道蒋环已经走远,对蒋伶说:“你可知你爹为何发誓永不走进这个院子,还有那门楼上为什么写着“唐白家”三个字?因为这院子本是唐家的,也就是刚才你爹所说的,唐白的父亲唐贞的。” 蒋伶忙道:“娘可是刚才爹怎么说唐白哥哥是你的儿子?” 白苏转向唐白问道:“你可是九月初六出生的。” 唐白慢慢回答道:“是啊,你……到底是不是我娘?” 白苏脸上突然又露出了微笑,说道:“自从你说十七年前被你父亲送走,我便知道,你就是我的儿子。” 蒋伶惊呼,“啊!唐白哥哥真是娘的儿子?那……” 唐白还是不敢相信,这样突如其来的事,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根本不知道娘到底是什么概念,因为他的生命中生活中,本来是没有这样一个人物。更没有体验过有娘的孩子应有的生活。所以面对一个素未谋面的至亲时,只是简单的激动一下,并没有骨肉分离又重逢的悲喜交加的心情。 白苏也变得很淡定了,说道:“有些往事不堪回首,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有些事,你千盼万盼,终于出现了,一时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找个椅子坐了下来,接着说:“你进来时看到门楼上的字时,可曾想过为什么要写唐白家这三个字?” 唐白答道:“我,也只是觉得好笑,因为昨晚伶儿猜到我的名字。”胡洛云看向蒋伶,像是在寻问,为什么要猜他的名字,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一样?蒋伶白了她们一眼,说道:“我只是胡乱猜一下。你们看着我干什么啊?”看到旁边的唐白,才又说道:“娘,快跟我说说唐白哥哥的事啊,我都要胡涂了,怎么,他真的是我的哥哥吗?” 白苏看着唐白道:“唐白的父亲叫唐贞,本是大明国的一位开国功臣。被定罪诛九族之前,曾被封至侯位。娘姓白叫做白苏,本是前朝梁王的一位大臣之女。这个唐白家本是我与你爹两个人的姓氏组成的。后来,我们生了个孩子,也便起名唐白。伶儿爹之所以不进这院子,也是因为这曾是唐贞的房子的原因。” 蒋伶道:“为什么?爹跟唐白哥哥家有仇吗?” 白苏看着呆呆的唐白,说道:“当然是有仇,一个男人心中的仇恨,虽说国家之仇,民族之恨是放在第一位,但最能占据心头的仇恨却莫过于父母之仇,夺妻之恨。而当年,你父亲唐贞,就同时给了他这两大仇恨。不但害的他家破人亡,还抢走他的未婚妻。你说他们之间能没有仇恨吗。” 在场的四人听的膛目结舌,没想到上辈之间竟还有这种过往。蒋伶道:“娘,我爹的未婚妻被唐白哥哥的爹抢去了,那怎么你却跟他生了唐白哥哥?”白苏却笑了笑,接着说道:“傻丫头,那被抢去的人就是我啊。” 蒋伶又问道:“那娘被唐白哥哥的爹抢去了,怎么又跟爹在一块……”却瞄见胡洛抿嘴一笑,改口说道:“洛姐姐,你笑什么,好像你明白了似的。”胡洛并不答话,而是听白苏继续说。 白苏道:“我和伶儿爹本都是梁王臣下,蒙古贵族的子女。但其实我们二人的母亲却都是汉人。因此我们俩时候受到的待遇,也有别于其他那些父母全是元人的孩子,也算是同命相连。唐白的爹唐贞当年和大明的蓝玉将军是结拜兄弟,那蓝玉又是常遇春的内弟,当年二人一起随常遇春征讨伐元,自然要杀蒙古人,他们之间有国仇族恨却也怪不得。即便是各自家破人亡,也都不能怪在个人恩怨上。只是后来因为我,才又产生了个人的仇恨。” 唐白道:“是因为我爹夺了他的未婚妻?”白苏又是一笑,望着唐白,继续说道:“金银美色,不就是男人们浴血奋战的目的吗?有战争的地方,哪有女人能逃过如此的命运。” 抬头望望唐白,接着说道:“那时我才像洛姑娘这么大,十五六岁,而且和伶儿爹已经有了婚约,约定我过了十七生辰便给我们完婚。 而那时你父亲唐贞还只是一员将,但因为蓝玉、常遇春的关系,所以做事也相当狂妄。那次南征,梁王战死,不少元将都被俘获,他们的子女便成为最苦的人群,我便在其中。而你父亲正是青春之时,见我当时还算有些姿色,便将我强行索要去,蓝玉自然也十分照顾这位结拜兄弟,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蒋伶问道:“索要去就是来当他的老婆吗?” 白苏笑了笑,接着道:“一个俘获的敌国女子,谁会拿来当老婆。”蒋伶又问:“那要过去做什么?做下人?”白苏道:“一般能做下人都已经很不错了。只是当时也是我命好吧,这唐贞却无论如何都说要娶我做妾。但我毕竟是元将家眷,而他当时已经有了三位夫人,所以没有带回家中,只是将我藏在一处别院中,就是在这里。” 蒋伶又道:“那唐贞还算有良心。”白苏接着道:“我当时也极度伤心,从锦衣玉食何曾受过如此凌辱,几番寻死,都被他设法解救。那时战事已少,他便日日夜夜守着我身边,每天出去买很多吃的玩的,像是哄孩子一样想方设法让我高兴。”说至此,但见白苏面露喜色,似是有些幸福感。“我虽家破族亡,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在他如此精心对待之下,慢慢也便没那么伤心,有时也会跟他玩笑一下,但静下心来时,依然会感觉哀伤。如此几个月后,我竟有了身孕,他大为欢喜,又买了很多贵重东西说是奖赏,还请些不认识的乡邻,按照习俗补办了一个婚礼,说是依照大明平民的身份跟我结为夫妻,以后照顾的更加仔细。还把这个院子的门楼上写上“唐白家”三个字,意思是这是我们两个组成的共同的家。” “原来唐白家这三个字是这个时候写上去的。看来比我的年龄还要大了。”蒋伶感慨着说。 白苏接着说道:“女人的心就是这样,一旦有了身孕,心不知怎么就变了,似是忘了以前的各种喜怒哀乐,满脑子都是对新生儿的期待。想想我的母亲也是被我爹强抢去的汉人,她也曾告诉如果以后能嫁给汉人就嫁给汉人,说蒙古人抢走汉人的一个姑娘,就把他的女儿还给汉人。”蒋伶又问道:“为什么你爹又要抢你娘呢?”白苏道:“那个时候,蒙古人是要高出汉人几等的,在汉人说来是抢,但在蒙古人看来,汉人就像是自家养的牛马一样,只不过是来取。这些都是以前的制度,现在看来真是太欺负人了。” 胡洛说道:“那苏姨从此便和唐伯伯一起生活了吗,后来怎么又跟蒋叔叔一起了?” 白苏道:“当时我心想,命运既如此安排,就听天由命吧。况且已经有子有家,就不再想那些以前的事了,毕竟虽与伶儿爹有婚约,却只是一个约定,并没有真正成为夫妻,甚至可能他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既然如此,不如就如此安安静静过一世,把孩子养大也便知足了。加上唐贞一直呵护有加,慢慢的感觉也很幸福。从此将他当成了一辈子的夫君。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第二年九月初六便生下了唐白,还用我们两个的姓给他取名叫唐白。” 她先前面容平静,此时却又有两行眼泪滑下,谁也不知道她此时到底是悲还是喜,有些时候的感情,总是分为两波在内心里相互纠缠,相互压制相互依存,用伤害内脏的办法留给脸色一副平静的样子。 唐白听着,仿佛梦里一般,一片茫然,真像白苏所说,有些事,你千盼万盼,终于出现了,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日夜想知道自己母亲是谁,真有人这么不紧不慢的说自己就是他母亲了,他却又能怎样。 三个女孩子也都未经事,只是感觉白苏说话平和,并没有其他的感慨,蒋伶慌里慌张的说道:“娘你以前怎么没说过这事,我要是早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哥哥,该多好。”天真的孩子天真起来真的知道天多高。 蒋伶接着又问:“那后来你怎么又成我娘了?”白苏道:“我生了你,自然是你娘。”蒋伶道:“不是啊,我是说后来爹怎么又,是不是又把你抢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十四章 江环 唐白看着白苏,他本就不善言辞,此时更愿意用耳朵去倾听事情的前因后果,来厘清前辈们之间到底发生了怎么的纠缠。 胡洛云也是静静的听着,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她们也都是没有了父母的人,听得白苏说着作为母亲时的感受,也会想像着自己的母亲在自己还的时候会怎么对待自己。 白苏虽有两行泪痕,却一直面带微笑,这么多年的感情磨练,使这位三四十岁的妇人的内心相当的平稳。她继续说道:“有了孩子日子就充实了很多,看着唐白一天天慢慢长大,比什么都觉得幸福,哪里还管自己是蒙古人,是俘虏家眷,还是只是一位将军外院养着的女人,都不那么在乎了,整个心都只在母子两个的生活上。唉,转眼两年过去,唐贞在军中地位渐重,已经是一位很重要的将军了,因为战事也变多了起来,回来的日子便少了。” “有一日,突然有人敲门,来人竟是伶儿的爹。他找上门来,我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我心里本以为他已经死了,甚至这两年来都不曾想起过他。但见着了故人,难免又有心动之处,会回想起以前的很多事来。但那时我想,我与他曾有婚约,虽并没有过门,但如今我却违了婚约,已为人妇且有了孩子,一时感觉无颜面对他。而他却欣喜若狂,尽说些相思之苦,家仇国恨。说是无论如何,都要带我一起走。我当时好是为难,心知不能一错再错,但他几番的苦苦哀求,又是山盟海誓,以情动人。我又有些心动,但面对已经到处跑着玩耍的孩子,心中又十分不舍。”说着看了看正静静望着她的唐白。接着说道:“” 当时他跟我说,这孩子本是异族之子,仇人之后,问我怎能忘了灭族之恨,父母家人之仇,还跟他生养孩子。本来我当初并没有想这么多的,心中还是想着娘的那句,蒙古人抢了一个汉人女子,便将自己的女儿还给汉人。但经他这么一说,又觉得很对,我的父母家人若不是他们来攻打梁王,也不会落得这等地步。可能女人的心总是容易被说动,我便妥协了,约定与他一起远走,至于这个汉人的孩子,交由他杀掉以报族仇。”几人听到都是一惊,看着白苏不说话,各人虽明知孩子并没有被杀死,但想起当时白苏有这种想法,却也都很是担心。 只听蒋伶又道:“娘,你怎么这么狠心,你若是让爹杀了唐白哥哥,我可不愿意。”胡洛笑了笑,并不说话。云接她话说道:“你唐白哥不是在这吗,怎么会被杀死。如果真的被杀了,你还怎么能知道这世界上有个他。”蒋伶道:“反正我是不许谁杀我唐白哥哥,否则我……”她看看白苏,不知后面如何说下去。云道:“你便给你哥哥报仇便是。” 白苏接着说道:“虎毒尚不食子,虽然他是敌国将领的儿子,但他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怎舍得说不要就不要呢。只是当时听他说这孩子乃是他灭门夺妻的仇人的儿子时,我也想起自己的命运。如果没有这战争,没有唐贞,我是不是和他一起生活的很好呢,起码不用做一个可能是自己仇人的妻妾。一时也就产生了狠心的念头。但真正想要杀死他的时候,我又怎么能真的狠下心去呢,后来,我苦苦哀求之下,他才勉强让我将他独自留在屋里,听天由命。”蒋伶听到此处,已是眼泪汪汪,哭腔十足的说道:“娘竟然这么狠心,连自己的孩子都想要杀掉,可怜我的唐白哥哥啊。”白苏平淡的说道:“当晚,我便和你爹一起出逃了。”说完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向胡洛说道:“所谓当局者迷,身在其中时,谁又知道怎么做才是对怎么才是错呢。” 胡洛说道:“听苏姨这么说来,唐公子的父亲唐伯伯只是抢走了蒋叔叔的未婚妻,而蒋叔却偷走了唐伯伯的一位妻子,而且还差点害死了他的儿子。这事儿唐伯伯还要占理一些……”蒋伶却道:“你说的什么啊,他若不先抢走了我娘,我爹怎么会去抢回来,是我爹先被抢了人好不好。”她怎么可能让别人说她爹不占理。 接着又哭着道:“娘你真不该跟爹走,更不该把那么的唐白哥哥一个人放在家里,这样害得唐白哥哥没有了娘,还孤苦伶仃的,若是饿死了怎么办?”白苏安抚着她的头说道:“若是不走,又哪里来的你呢?”蒋伶道:“谁说不走就没有我,那样最多我不叫蒋伶,叫唐伶。”白苏不理会她这种天真人说话,接着说道:“这就是女人的命,本以为跟着自己青梅竹马的情人,就会有最好的生活,最大的幸福,可谁知如今,却又过得有什么幸福可言呢。男人嘴上说的再动听,但他的心里还是会在意女人的贞洁。” 蒋伶说道:“娘,你怎么说现在过的不幸福。难道我爹和我对你不好吗?”唐白也问道:“那,我爹后来没有找你吗?” 白苏看了看唐白,说道:“他去哪里找得到我,我跟伶儿爹走后,便在很远的一个地方安了家,开始平平静静的过日子,本以为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可以从此无忧无虑的过下半生。开始我们相处的还好,过起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然后便有了你。自从有了你后,照顾你的时候,有时不免会提起你哥哥,你爹却不许我提。但自己从照顾到大的孩子,如此又重新照顾一便,怎么会不想起。他便开始慢慢变得对我很不满,我又能说什么呢,只能少提不提。但后来他还是娶了你二娘,而且是风风光光的娶回来。而想想我,却跟他连天地都不曾拜过。” 蒋伶怒道:“这个招人烦的二娘,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白苏道:“后来,伶儿爹不知为何,要来这京城做事,而且是在皇帝身边做事,便搬来这里住,只是对我和伶儿也越来越冷漠。我想起以前和唐贞一起的生活,还有可怜的生死未卜的唐白,便又找这个院子,买了下来,自己在这里住下。心想有一天或许还能再见到唐贞,见到唐白。只是唐贞已经战功赫赫被封爵列侯,早已搬离这座城。” 蒋伶道:“原来娘住在这里,是为了等唐白哥哥。怪不得爹说绝不会踏进这院子半步。” 白苏转问唐白道:“孩子,这些年你又是如何过的?” 唐白道:“我从便一直跟着师父,他教我读书认字,学武练剑。我一直在灵应宫生活,从没出过远门。”白苏问道:“他也不曾对你说过你的身世吗?”唐白道:“不曾说过,师父其实也并不知道关于我的身世,只知道我父亲是唐贞,但我问起时,他也并不曾跟我说起,只是对我说,我本来就叫唐白,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这次若不是父亲被灭族,收到了父亲遗信,或许我还是不知道我的父母其实一直都还活着。” 胡洛见他说话,在旁边满目含情的看着他,仿佛在他的身上寻找着自己的影子。无父无母的生活她能真切的体会到,但在唐白身上,却又是另一种不同的生活,因为他甚至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她想起昨天与唐白的对话,说道:“唐公子,你说你父亲的遗命是让你杀一个人。这人名莫不是写错了?” 白苏问道:“你爹让你杀一个人?” 唐白道:“爹信上说要帮他杀一个他今生最痛恨的人,还说那个人住在莫愁湖边,叫江环。” 白苏惊道:“什么,江环?你爹说他今生最痛恨的人是江环?” 唐白道:“爹在信中是这样说的,虽被皇上灭族,但并无遗憾,唯有一个最痛恨的人,寻找多年没有着落,刚找到时,却又被牵连进蓝玉案而来不及手刃此人。” 白苏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她呐呐道:“江环。” 蒋伶问道:“娘你认识这个江环吗?” 白苏看着蒋伶,慢慢的说道:“江环,好熟悉的名字啊,我怎么会不认识。” 唐白精神一振,说道:“你,真的认识江环?”蒋伶也跟着说道:“娘,快告诉唐白哥哥,江环在哪里,我们一起去杀了他,给唐伯伯报仇。”她听胡洛称呼唐贞唐伯伯,自己也改口称唐伯伯。 白苏笑道:“报仇?那江环便是你爹蒋环二十年前的名字。你要杀了你爹,去给唐贞报仇吗?” 蒋伶吆喝道:“娘,怎么会这样,我爹他怎么会……我爹是蒋环啊。二十年前?他叫江环……那唐白哥哥的爹最痛恨的人,要杀的人是我爹!唐白哥哥……这……这怎么办啊……” 唐白的心也不由一颤,心想怎么会这样,爹甚至可以被诛杀九族而毫无怨言,说成是臣子应该的。而这个只不过是哄走了自己抢回来的,本是别人未婚妻的人,却成了他一生最痛恨的人。他是一国的将军,国家的栋梁,却在个人的感情上有如此大的怨恨。而刚才那蒋环也曾说过,唐贞是他一生最痛恨的人,甚至想方设法将其诛灭九族还不解恨,这两个男人的感情到底是怎么了?本来自己出山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这个江环,为父雪耻,而今听说此人竟然是自己亲生母亲的丈夫,接下来到底该如何是好呢?难道真的要…… 白苏接着道:“自从伶儿爹那日来找我,他便已经改姓蒋,本是为了躲避追杀,图个生活方便,这么多年来,已经没有人再提起过这个名字,不知道你爹是如何得知他的原名的,却不直接找现在的名字,不是更好找到吗?” 唐白道:“听师父说这信是三年前就写好的,爹还交待要等两三年后才可以送出,说是怕落到锦衣卫的手中。” “锦衣卫?”胡洛此时也不由一惊。她可是深知锦衣卫的厉害,她的父母也是因为一句话,而被锦衣卫抓去,再也没有回来。 胡洛说道:“若是在几年前,锦衣卫三个字,可是能吓死人的。不过我听舅舅说,前几年皇上已经撤掉了锦衣卫的诏狱,没收了他们的刑具。最近又处决了当时的锦衣卫指挥使和几位副指挥还有千户什么的。” 蒋伶问道:“锦衣卫到底是干什么的?这么厉害。” 胡洛道:“听舅舅说,锦衣卫是皇上的禁卫军,是替皇上监视大臣们的,以前有锦衣卫的时候,说话办事总是惶恐不安,生怕背后就有一个锦衣卫盯着自己,稍有差错就会被逮进诏狱,严刑逼供,而且凡是进了诏狱的没有能够好着出来的,而且那诏狱还不受六部管束,所以可以说是无法无天的地方,我爹娘便是因为在家中,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第二天便被抓去安上个罪名,再也没有回来。” 蒋伶道:“啊,原来洛姐姐的爹娘是被锦衣卫害死的,这锦衣卫也太可恶了。怪不得唐伯伯怕他的信被锦衣卫找去。”不过又想想,若是信被锦衣卫拿去了还倒好,省得唐白哥哥找爹了。 胡洛道:“所以舅舅说,以前朝廷上下,人心惶惶,便是怕被这锦衣卫盯上。这十多年间的几个举国大案,胡惟庸案、蓝玉案都是因为锦衣卫的参与才那么多人受牵连而死,听说都是牵连好几万人。” “有人在吗?”外院的门被敲响,一个清翠的女声在门外问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十五章 道歉 蒋伶听到外面那人声音时,猛然一惊,忙看向唐白。声说道:“她怎么来了?”唐白并没有听出是谁的声音,问道:“谁?”蒋伶嘴一呶,说道:“昨晚那个什么帮主啊。她说今天要亲自来道歉的,怎么现在就找上门来了。”说着还有点不情愿的看看旁边的胡洛和云。 唐白这才想起,那个叫秋月寒的帮主昨晚说的话。 白苏道:“怎么,外面的人你们认识?” 蒋伶摇着头说道:“不认识。”唐白同时也说道:“认识。”二人对望一眼,蒋伶忙无所谓的朝其它地方看去。云却疑惑的问道:“唉?怎么你们到底认识不认识?”唐白道:“哦,是昨晚刚认识的。” 外面又传来几下敲门声,同时有个男子的声音喊道:“有人在家没有?”蒋伶回答道:“家里没有人,你们别处去吧。” 外面的人说道:“哦,烦请姐开下门,我们跟你打听一个人。”蒋伶又道:“我不认识这里的人,你还是去问别人去吧。” 只听外面秋月寒喊道:“这位姑娘,我们今天来就是来找你的,我已听出来你的声音了,我是秋月寒,是专门来向你道歉的,请问唐公子也在吗?你开开门说话好不好。” 蒋伶无奈的看看几人,胡洛云也不怀好意的看着她,白苏更不知怎么回事,便说道:“伶儿,快去开门,人家可是专门来找你的。”蒋伶只好硬着头皮去开门。 秋月寒站在门外,身后跟着两个二三十岁的男子,穿着打扮都十分干净利索,她看着院内的几个人,笑了笑,抱拳说道:“唐公子,你们都在这里太好了,我找你们半天了。”说着便迈步走进院子。边走边说道:“唐公子,这几位都是你的家人吗?” 唐白道:“哦,这……”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蒋伶此时抢着回答道:“当然都是唐白哥哥的家人了。”说着,走近白苏,抱着她的胳膊说道:“这是我和唐白哥哥的娘,那两位,是我和唐白哥哥的好朋友。怎么,她们在这里耽误你跟我道歉吗?” 唐白听着她的介绍,看着这位刚成为自己娘的白苏,白苏也微笑着看着他。胡洛二人不知来人是谁,也都不做声。 秋月寒笑道:“唐姐和唐白公子原来是兄妹,唐姐你误会了,我只是想都认识一下,既然都是你们的亲人朋友,那我也应该拜见一下的。”她听蒋伶说白苏是唐白和自己的娘,便称蒋伶为唐姐。胡洛云听出她这个意思后,都会心一笑,心想这下这女孩又要惹麻烦了。 只听蒋伶怒道:“唐姐?你叫谁唐姐呢,这里哪里有唐姐,你这是来道歉的吗,分明是来找茬的,哼,快走快走,我不喜欢你们,不要你们来假意的道什么歉。”说着便去扶着门,做出将人往外赶的姿势。白苏忙阻止她说道:“伶儿,怎能这样对待客人。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对人家解释一下,怎么能赶人家走。” 秋月寒并没有理解她的话,她哪里知道蒋伶虽和唐白是一母所生,却不是一个父亲。说道:“你是唐公子的妹妹,你不就是唐姐吗?难道,你也是个公子哥?假扮的女孩子。”她见蒋伶说话如此直爽,便半开玩笑的跟她说话。 蒋伶听她如此一说,却险些笑了出来,眼球一转,说道:“假扮的女孩子,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白苏对秋月寒道:“这位姑娘别介意,我这女儿不大懂事。其实她并不是什么假扮的女孩子,也不是唐姐。她虽与唐白都是我的孩子,但她其实是姓蒋,而不是姓唐。让姑娘误会了。” 秋月寒忙道:“伯母言重了,只是为何唐公子姓唐,而她却姓蒋?”她一时不能理解里面的原故。蒋伶道:“这关你什么事,我乐意姓蒋,却要你来问。”秋月寒笑道:“好啊,我今日是来登门道歉的,却怎么关心起你的私事来了。”她转头向身后的两个男子道:“程尚哥,齐下哥,快拿出礼物来。” 那程齐二人便各自拿出一件在手中,秋月寒从那程尚手中接过一个方盒子,走到蒋伶身边说道:“蒋姐,昨日我两位哥哥一时性情不好,惊扰了妹妹,还望妹妹别记在心上。”说着打开那方盒,只见里面是一把似青似黄的梳子。说道:“这把梳子名叫素青梳,是当年张士诚的妻子良德夫人所收藏使用的,后来几经转折被我哥哥得来,这素青梳遇火不化,遇水不沉,今天便送给姑娘,以表歉意。” 蒋伶见这梳子漂亮,但又不知她所说的人是谁,便问道:“张士诚是谁?良德夫人又是谁啊,她用过的梳子,怎么又拿来送我。”胡洛上前说道:“伶儿妹妹,张士诚可是几十年前全国最富有的土皇帝,只是后来败给了当今圣上。这位良德夫人,便这张士诚的结发妻子,听说他们兵败之时,她带着两个才几岁的孩子,与张士诚一起登楼自缢了,并命人在楼下堆积柴薪,放火烧了整个楼。” 几人听胡洛说这些,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胡洛。唐白越发觉得这女孩说起话来如此优美。 蒋伶惊道:“啊,那这梳子不是死人的东西,我才不要呢。”白苏说道:“伶儿,哪件稀罕的东西不曾是别人用过的东西,这梳子虽,却也是世上难寻到第二把的宝贝,这位姑娘拿这么贵重的东西送你,你怎么能如此刻薄人家。” 秋月寒道:“伶儿妹子,这素青梳可是我千挑万选的一件宝贝,本来是留着我自己用的,昨日见你发辫辫的好看,便想着拿来送给你了,你若是不喜欢,我再给你选一件。”她夸着梳子的同时,也夸着蒋伶。 蒋伶道:“既然秋帮主这样说,那我就收下了,反正娘也说了,哪件宝贝不是别人用过的东西。”说着便接下那盒子,口中说道:“那本姑娘就原谅昨晚那两个恶人了,也谢谢秋帮主的心意。唉?你说你千挑万选的,难道你们有好多好多的宝贝吗?” 秋月寒笑道:“那有什么好多的宝贝,我只是打个比方。”说着又从身后齐下手中接下一个长一些的盒子。递予唐白面前说道:“这个,是送给唐公子的。”蒋伶忙道:“这又是什么宝贝?”秋月寒道:“这里面是一把剑。”蒋伶道:“剑?这一个盒子里装一把剑?” 秋月寒打开盒子,说道:“确实是一把剑。”并从盒中拿出一个剑柄,将那盒子交给齐下后,从剑柄里面一抽,那原本卷在剑柄里的剑刃,便被抽了出来,那剑刃簿如纸片,忍性十足,寒光四射,抽出后便能直挺挺的没有一点弯度。 蒋伶说道:“这剑好簿啊,看着很锋利的样子。”秋月寒道:“这把剑叫做曲睽无忧剑,本是我师父送给我做防身的剑。是我师祖花了数年功夫才找到的珍贵材料打造出来的,世间仅有两把。剑身能曲能伸,虽不能削铁如泥,但再锋利的剑也难在这剑身上打出痕迹来。昨晚我见唐公子的剑法高明,本想用我所学的剑招跟唐公子比试一番,没想到我竟如此不堪一击。心想这把剑还是送给剑法高明的人,才是它真正的归属,留在我身边也不过是一个摆设。唐公子,如若不弃,便收下此剑吧。” 唐白道:“如此大礼,我怎么敢收。这剑是你师父送给姑娘的,你拿来送我,若你师父怪罪,你怎么交待。”秋月寒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师父是一个极爱剑术的人,他若得知我将这把剑送给一位剑术高明的年轻人,一定会很高兴。” 唐白问道:“不知姑娘的师父是哪位前辈?”秋月寒道:“我师父便是幻剑山庄的无影剑主,江湖上人称化剑太元的张尽元。”她说此话时满脸神采奕奕,在她的心目中,幻剑山庄的名号那是江湖上谁听到都肃然起敬的名号,而幻剑山庄原主人周待尽更是当今武林的泰山北斗,两位徒弟,现任幻剑山庄掌门人的无形剑主御气六极周倾元,和无影剑主张尽元,更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大英雄,大豪杰。行走在江湖上,谁听到此三人句号,不得赞扬几句,而她做为其中一人的徒弟,更会受到高人一筹的待遇。当初她来到应天,重生门的几人首领正是听说她的来历,才众口一词的让她来做这个帮主。 然而在场的几位,却并不知道这几个人是谁,蒋伶还道:“无影剑主?化剑太元?怪不得昨晚你才打了几招,剑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听来是这个原因啊。”白苏听出其中的意思,忙喝斥蒋伶道:“伶儿,不得无礼。” 唐白拱手说道:“不怕姑娘笑话,我以前并不多出来走动,这次出来原是第一次出远门,故不曾听过令师名号,还望秋帮主不要介怀。”他也后悔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即使人家说出来一个名字,自己又哪能认识,在自己的脑子里,除了同门师兄弟里的几个人的名字,哪里还有别的名字存在。 看着秋月寒一脸的失望,唐白接着说道:“令师的剑法一定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明剑法,我昨日看你所用的剑法招式,运行起来章法紧凑,快如闪电,如果再运用上一些剑诀,我不一定是你的对手,只是秋帮主好像只打出招式,而没运用剑诀。”他说秋月寒没运用剑诀,而不是说她没学过剑诀,便是有一点试探的意思。 秋月寒尴尬一笑,道:“唐公子客气了,我只学到过这些招式,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我所学的不过是用来舞剑的招式罢了。反正我学剑法也不是为了用来跟别人打架,所以就这些也就够了。这把剑就送给唐公子,一来表示昨晚对令妹惊吓的歉意,二来也是名剑送义士,物归正主。” 唐白道:“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多谢秋姑娘的好意。”秋月寒又问道:“还有一件事想问一下唐公子,不知唐公子的剑法是谁所授?”唐白道:“我自跟苏州灵应宫意无师父学的剑法。” 秋月寒道:“哦,听来是灵应宫的意无道长。怪不得有如此了得千变万化的剑法,我早就听我师父说过,天下剑法,除了师祖所创的幻影无极剑法外,还有武当派的太极剑法,和灵应宫的不仁剑法最有精髓。太极剑法以柔制刚,以静制动,不仁剑法以阴阳五行生克之道克敌。没想到竟被我遇到了。”唐白道:“我虽学这剑法十多年,对外界的剑法了解的并不多,还是姑娘了解的清楚。”又说道:“昨晚其实多有得罪,还将你们一位兄弟的脖子划伤了。”蒋伶笑道:“哎,对了,那大源的脖子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流血啊?” 秋月寒道:“伶儿妹妹放心,我们重生门其他的东西不说,就是这治病疗伤的药物效果奇佳,大源的伤估计今晚就能毫无痕迹了。”蒋伶道:“哦,可惜了。怪不得你们能制出什么可以让人失去记忆的丸。” 秋月寒道:“说起重生丸,我还有一事想问问伶儿妹妹,听大源说,昨日你跟他索要这重生丸,他给了你两个瓷瓶,不知能否还给我。”蒋伶忙道:“什么瓷瓶,昨晚我就当着他们的面直接给扔掉了。”秋月寒道:“我们今日在院里并没有找到瓷瓶,那两个瓶里装的并非全是重生丸,而且这重生丸并非儿戏,而且使用起来还有很多细节,伶儿妹妹若是放在身上有害无益。” 白苏也道:“伶儿,若是还在你这儿,你便还给他们。咱们要这个药有什么用。”蒋伶哪里肯改口,说道:“说早扔了就扔了,我要那个药做什么,又不能当饭吃。唐白哥哥昨晚亲眼看到我扔掉的。”说完看着唐白。唐白道:“我昨晚确实看到伶儿将那瓶扔了出去,会不会被别人捡走了。” 秋月寒笑道:“这个不打紧,这药即便被别人拿到,也用不好的。今日我带两位哥哥来并不是为了药而来,而是为了向唐公子伶儿妹妹道歉的。既然两位都已收下礼物,我来此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我还让我哥哥在应天最大的酒楼思定楼,订了一桌菜,唐公子伶儿妹妹还有伯母同两位姑娘,便同我一起去吃一顿饭,与我那几位哥哥都认识一下可好。” 其他人来不及拒绝,蒋伶已经跳了起来,说道:“你早说啊,即便不送什么梳子礼物,早说有饭吃,我早就跟你去了。我和唐白哥哥,从昨晚到现在饿了好久了。”秋月寒笑道:“如此便好,几位便跟我一起去吧。”唐白其实也已经饿了,见蒋伶爽快接受,也便不在多说。 胡洛云想要拒绝,却又确实想去凑个热闹,见秋月寒如此热心,也便不好拒绝了。白苏刚见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也想多跟他在一起呆一会。唐白看了看白苏,心想该如何能叫出这一声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十六章 思定楼 几人便跟秋月寒出了院门,外面已经停着一辆马车。秋月寒招呼几个上车,一路便朝思定楼行去。 到思定楼前,已有店中二上前招呼。几人下了马车,见这思定楼果然气派不凡,三层高楼,数十丈长,红墙上绘着各种美景名诗,青瓦中镶着几排金黄色的琉璃瓦,走廊上行走的都是些锦衣商仕,酒香菜香早已性弥漫到众人身边。数十根柱子上雕着各式花样,柱子上都写着五个大字,最中间的两个柱子上,写着:“菜香酒浓思故乡,举杯仗剑定江湖。”最高处的门楼上横着一幅匾牌,上写着三个金色大字“思定楼”,下写着一行字,青田刘诚意题。 蒋伶道:“好气派的思定楼啊,那青田刘诚意又是谁?”胡洛笑道:“那就是诚意伯刘伯温前辈。”蒋伶道:“洛姐姐怎么谁都认识。”胡洛道:“我也不认识他,只是听舅舅说起过一些朝中大臣的事迹,比你多知道些罢了。”蒋伶道:“唉,好香啊,咱们还是赶紧进去看有什么好吃的吧。” 秋月寒说道:“伶儿妹妹说的对,咱们是来吃饭的,不是来欣赏风景书法的。唐公子,伯母,胡姑娘里面请。”便有一人在前面引路。 突听一人叫道:“唐兄弟。”众人寻声看去,只见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从侧面走来,那人头上带着个布帽,双手都用白布包扎着,脖子上也围着一圈纱布。虽衣着书展,但行动举止并不失风流公子风范,只见他抱拳笑着说道:“唐兄弟,好久不见,没想到在此处又相遇着,真是幸会。” 唐白看清来人,正是数天前在扬州东燕雨楼里遇着的那位盗香郎君布知香,忙上前说道:“原来是布大哥,你怎么在这里。”布知香笑道:“有酒楼的地方,就有我布知香的踪影。唐兄弟,最近可好,不知道可否方便跟我聚一会,我有些话要叫跟唐兄弟说。” 唐白看看身边几位,又看看秋月寒,说道:“布大哥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这几位都是我的家人朋友。”布知香尴尬一笑,道:“唐兄弟,这里说话有些不方便,你跟我来一下,我就说几句话就行。”唐白便跟秋月寒道:“秋姑娘,我去跟这位朋友说几句话,你们先去,我一会就来。”秋月寒应声好,便让齐下在这里等着,自己领着几位先去预定的房间去了。 唐白跟着布知香走到一个就近的房间。布知香说道:“唐兄弟,你可害的我好苦啊。”唐白道:“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那位吹笛的婆婆又难为你了。”布知香道:“可不是嘛,自从那天,我将琴交给你让你代还之后,那婆婆便一直跟着我,不时的用笛声吓唬我,我真是寝食难安啊。甚至上个茅厕上到一半,突然来一声笛声,吓得我拉个屎都不得安宁,深怕她别突然来一个笛声将我给咔嚓了。后来我费尽口舌多次求饶,并发誓若是唐兄弟你不能将那琴送到她手里,我便在我拿琴的地方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她才肯放过我,但还是在我身上又打了几处伤痕,到现在还没有好。”说着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纱布。接着说:“她这笛音划出的伤口,是一种很难愈合的伤,比用刀割的还让人难受。” 唐白道:“真是对不起布大哥,我原本是想先将这琴还至青龙山,再来应天的,只是因为路途不熟,走岔了道,绕过了青龙山,才耽误了这几天的。”布知香道:“这个不打紧,现在那婆婆已经说了,琴她已经找到了,不会再为难我了。我今天才有这时间来这思定楼,探探有没有看得上眼的姑娘。唐公子,刚才跟你一起的那几个朋友,都是你什么人啊。” 唐白道:“后面几位是我娘和我妹妹,还有一位是朋友,前面引路的那位姑娘是重生门的秋帮主。”布知香道:“哦,那位便是重生门的帮主,没想到这专做买卖姑娘生意的重生门,帮主原来是个姑娘。唐兄弟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唐白道:“哦,昨日跟她之间产生点误会,今天她来请我们来这里吃顿饭。”唐白见布知香竟然也知道重生门是做买卖姑娘生意的,看来这重生门并非偷鸡摸狗的帮派,而是江湖上行走的人都知道的帮派。 布知香“哦”了一声,又说道:“唐兄弟,其实我叫你过来,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唐白道:“布大哥请讲。”布知香声道:“那个青龙山的祁婆婆,其实就是那个吹笛伤人的婆婆,这个你知道吧。”唐白道:“昨晚我正好遇着她,已经知道了。” 布知香道:“其实昨晚祁婆婆就住在这思定楼对面那家店,还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便是那天我在青龙山上看到的弹琴的两个人。”唐白道:“那是祁婆婆的女儿和住在山下的邻居。” 布知香道:“这个你也知道。只是今天早上,有一个满脸皱纹的汉子,让一个店二帮他传一句话给那祁婆婆。你猜是什么话。”唐白道:“布大哥请直说。” 布知香道:“我当时正好要进这思定楼,听那人跟二说,去对面店里,找一个叫祁婆婆的人,告诉她,一位姓郭的手里有一把琴,是从一个姓唐的子手里抢来的,让她今日中午,到城南五里的一个叫枣树林的地方,一同品品琴音。我一听这话,便感觉这事一定跟你我有关,那唐公子应该就是唐兄弟。还有我最近正被什么笛音琴音闹的心烦,一听要品品琴音,就觉得这位姓郭的是不是也是像那祁婆婆一样,会用这琴伤人,便留了个心。跟着那二去了对面,那祁婆婆听说此言,口中说道,没想到先被郭师兄盯上了,你不找我,我也是要找你的,这次反而省很多事。我也没敢多留,就又溜了回来。” 唐白道:“这姓郭的,应该就是那祁婆婆的同门师兄,江湖人称倒手勾魂的郭沾音。昨日便是他在我面前弹凑了一曲,差点将我弹睡着,还乘机夺走了青龙山的那把琴。”布知香道:“原来那琴真是被他拿去了。那他找这祁婆婆品琴音,不知是什么意思。”唐白道:“我听他说,他们之间十多年前有些过节,有可能是要去找几个人的麻烦。”布知香道:“找麻烦好,让他们斗个你死我亡才好,我布知香行窃十多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倒霉过。唐兄弟,我先前将琴留给你,也是无奈之举,本以为她会跟着琴走,而你又是灵应宫的弟子,她不敢为难你。没想到,她还是跟上我了,唉,还好现在没事了。” 唐白道:“布大哥言重了,其实你只需说明白,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又岂能拒绝。”布知香道:“唐兄弟真够意思,今日若不是有人请你,我便请你喝上几杯。不过唐兄弟你放心,别的不说,这方圆几百里的好酒楼好青楼没有我不熟的,有机会我带你每一个地方走一遭,见识见识各种美酒还有美人。”唐白称谢道:“那先谢过布大哥了。”布知香道:“那唐兄弟你先去陪朋友,我倒要去那枣树林看看那两个人要怎么品琴音,顺便保护一下那两位孩子。” 唐白说道:“那就此别过,布大哥保重。”见布知香走了出去,他心里却想,这琴是因为自己才被郭沾音拿到的,而且也是自己告诉他,琴是要还给青龙山上的祁婆婆的,如今那郭沾音找祁婆婆肯定是要算十多年前的旧帐,若是对祁婆婆等人造成什么伤害,自己心里又怎么能过得去。 那等他的齐下见他过来,忙上来打招呼道:“唐公子,上面请。”唐白却道:“让你久等了,这位大哥,麻烦你转告秋帮主一声,我的一位朋友在外面可能有危险,我要去看看,烦请秋姑娘帮忙照顾一下我那几位亲朋,我就不去这酒席了,下次有机会我便请秋帮主及贵帮几位大哥喝酒致歉。”齐下道:“唐公子,吃过饭再去不迟。”唐白道:“我恐怕来不及,还请大哥转告秋帮主谅解在下不辞而别。”说完便朝那门外走去,出门寻个地摊随便买些吃的边走边填肚子,打听去那枣树林的路,便一路前行,而布知香早已不知从哪条道去了。 出了城,唐白便运起轻功,脚下生风,不觉便奔出数里,眼见已到远郊外。此时正是秋高气爽之时,一眼望去远至数十里。人在这种环境,更是心旷神怡。唐白一个人走着,心里便安静了下来,细细回想这一两天中发生的事,心中多是喜悦。无论如何,自己在这世事多了一个至亲之人。像是在人海中孤独漂泊的人,终于有了一个依靠。这个年龄,本是最希望逃离父母视线的,而他现在却有些盼望能我与母亲在一起,虽然还不是那么自在,但白苏的每一个眼神在他看来,都是那么的安祥、慈爱、温柔、温暖。那些本已经被岁月清洗,要消失殆尽的对亲情的渴望,又如墙上的干苔遭遇连绵细雨一样,迅速占据整个心间。想到心热时,他索性躺在一片草丛上,心中翻江倒海的思索着幻想着无数个念头。偶尔传来几声破败的蝉鸣,头顶上空几只蜻蜓懒洋洋的捕捉着蚊子,根本无视草丛里躺着一个人。 他想起时候师父说过的话,蜻蜓无论休息还是飞行,它的翅膀都好像没有动,所以它可以上下左右随意飞行,似乎除了燕子,没有可以抓住它的敌手,那时他曾想自己能变成蜻蜓多好,潇洒洋溢的飞行着,累了就叮在草尖上睡觉。 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一些细细的琴声,悠悠洋洋,像是在随着蜻蜓飞行的节奏而动,让人感觉有活力而宁静。 细听之下,似是昨日那老者起弹时的音乐。难道这里便是枣树林?琴声本来不是很响亮,离得稍微远些便听不到声音。唐白攀到一棵树上张望,辩明方向寻找。果见西南不远处树下,一人正坐着弹奏。 唐白慢慢走近,同时尽量分心不听那琴声,生怕又出现什么幻觉。突然又有笛音想起,像是在呼应琴音,琴音轻巧,笛声清脆。两人的音调像是一支曲子,却又是在相互压制一样,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把利剑,相互穿插在对方音调转换之间,像屠夫剔骨一样,想把两个音符分割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十七章 枣树林中 唐白不敢用心细听这声音,遂又到一棵树上隐蔽观察,那弹琴的果然是昨日夺琴之人,倒手勾魂郭沾音,那一头蓬乱的头发,虽背对自己,依然可以断定。只是他跟前不远处已经多了几个人,正是昨晚遇见的祁婆婆,祁婆婆,知了三人,祁婆婆双手短笛正在吹曲,知了示儿双手捂住耳朵站在她身后。忽然琴笛一起止住,二人似是开始交谈。 唐白慢慢又走近些方听到说话。只听那祁婆婆说:“郭师兄要取这琴,便来取就是,师妹又岂能不给你。”郭沾音笑道:“我也知道,若是我到师妹家来取,师妹不会不给,只不过师妹这些年无影无踪,让师兄找的好苦。甚至都以为我的师妹已经香消玉损了,没想到今日还能见着,真是非常之惊喜。” 祁婆婆带着火气说道:“未能圆师兄心愿,让师兄失望了吧。” 郭沾音朗声笑道:“不,师兄高兴还来不及,今生还能遇到一别十多年的师妹,怎么会失望。十多年了,师妹你还记得十多年前的郭师兄是什么样子吗?” 祁婆婆道:“那时的三师兄敦厚老实,待人亲切,虽然邋里邋遢,心狠手辣,但在教中却也是人人敬重的汉子。” 郭沾音道:“可惜今天的郭师兄已经面目全非,形如乞丐了,而师妹也徐娘半老,风韵不存了。都说时间是把宰牛刀,我看再过上几年,恐怕连我们都要被宰了。” 祁婆婆笑道:“除了时间,谁又能宰得了倒手勾魂郭沾音。”郭沾音冷冷道:“没有琴弹的郭沾音,与那乡野村夫又有什么区别。这十多年来,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师妹。”祁婆婆笑道:“不敢,从来都是师妹请教师兄,哪有师兄想不明白的事,师妹却能想明白。” 郭沾音道:“这十多年来,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变成一个没有琴弹的郭沾音。我想师妹一定明白这是为什么?” 第十八章 祁婆婆道:“因为那些不该为之事。” 郭沾音道:“该为不该为我心中有数。只是师妹带着教中圣琴与曲谱一去不返,让圣教这些年低迷不振,让倒手勾魂郭变成没琴的村夫,不知该不该为?” 祁婆婆笑道:“郭师兄,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看到,如今天下已经安定,百姓也已安居乐业,人人思安。这不就是当年圣教要做的事吗。至于谁做皇帝那又能如何,何必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搅的天下大乱。” 郭沾音道:“师妹,你认为你郭师兄会在乎谁当皇帝?天下在谁手里又与我何干。师妹你要知道,我们都是师父养大成人的,师父一辈子无愧于天地,谋福于百姓,最后落得什么结果,被那弑主窃国的朱元璋逼死。虽然师父临终前让我们师兄妹卸甲归田,不再反抗,但我们没办法做到,数万教众也做不到。” 祁婆婆道:“好一个被弑主窃国的朱元璋逼死。我怎么记得是被几个篡权夺位忘恩负义的好徒弟逼死的呢。我今还称你一声师兄,是看在你当年多少还有一点维护师父的情份上,若非如此,早跟你反目成仇了。” 郭沾音道:“师妹,一些事你真的不懂,当年师父虽是代教主,但他确实背叛了教义,试图屈从于朱元璋,我与师兄们不过是力劝师父不可糊涂一时,放下数万教众的仇恨而不顾,谁知师父竟……” 祁婆婆道:“当时是什么情况师父都已告诉我了,你们不过是想骗到那全部曲谱,独掌圣教罢了。” 郭沾音道:“曲谱固然重要,但当时眼见几代教众用性命驱赶蒙古人换来的成果被人窃取,不去反抗到底,却要屈膝称臣,这怎么对得起师祖们,怎么对得起那些死去的数十万教众。” 祁婆婆笑道:“师祖们和数十万教众,是为天下百姓而死,而不是为了谁当皇帝而死,他们若见到今日天下百姓的生活,也应该瞑目了。而你和几位师兄为的又是什么,你说师父对不起你们,那你们可又对得起师父,对得起我和纯铭。” 郭沾音道:“师妹果然不一般,但说起纯铭师弟,我倒觉得师妹你好可怜,你们两个本是天生一对,才子佳人,本应在教中好好参研曲谱,享受荣华。可惜师妹却落得这些年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躲躲藏藏的过日子。说到底,都是这琴和曲谱惹得祸,若当初你与宋师弟,将这曲谱与琴拿出来,师父又怎么会郁郁而终,大师兄又怎么会不重用你与宋师弟,那样的话,不仅可以光大圣教,甚至现在这天下,也是圣教的。你与宋师弟岂不是有无尽的荣华富贵,怎么会像师妹这样,躲进这荒凉的山野之中独自生活。” 祁婆婆突然变了口气道:“师兄既如此说,我又有什么话可与你说。这些事自有师父定夺大,还轮不到你来安排,今天我们来此,只是为这琴而来。师兄是把琴还给我,你自行离去,还是让我带着你一起到家里做客?”郭沾音道:“师妹,琴自然是要还,只不过不是我还你,而是你还给圣教教主。” 祁婆婆怒道:“圣教教主十五年前便已经死了,至于那位自立的教主,想要这把琴的话,得看我愿意不愿意。”郭沾音淡淡道:“师妹还是这个性情,圣教不可一日无主,教主是数万教众所立,也不是某个人不想承认便不尊为教主的。师妹因为师父,十多年前就不愿意再回教中,不想见你的几位师兄,那情有可原。可惜你自己这么些年过得也并不快活,甚至连宋纯铭师弟死也不肯来见你。” 祁婆婆一惊,忙道:“你知道纯铭在哪儿?”突然变得满眼都是期待的目光。郭沾音道:“十多年前还知道,现在,呵呵,恐怕早已投胎转世了。”祁婆婆道:“你说什么,纯铭他……”她有点不敢说下去。 郭沾音看了祁婆婆一眼,眼中闪出一点光芒,说道:“那天晚上,你与宋师弟二人带着绿玉红金两把圣琴,和九章曲谱分路而走,你虽离开了总教,但宋师弟却没你运气好,连同他带的红金和几部曲谱,被抓回教中。”看着祁婆婆专注而听的表情,他接着说道:“当时师兄便知道你们肯定是分路而去,并约好了相会的地点。便让他说出那地点来,只要能找回圣琴曲谱,可以让你们二人安全离开,或者留在教中寻个安静的地方,让你们安心过日子,专心研究曲谱精髓。可惜宋师弟竟是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说出来。” 祁婆婆道:“纯铭他做的对,便的我被你们抓回去了,我也不会说出来的。” 郭沾音道:“师妹也不想一想,圣教教众遍及天下,怎么可能会找不到你,但他偏偏不肯说,那也就只好按照教规,处以饥饿而死。”祁婆婆听到此处突有些恍惚,身体晃了晃险些晕倒。 示儿忙走的她跟前,轻轻的叫声“”祁婆婆没有动静,自己朝思暮想的情人,寻找了十多年没有踪影,虽然早已想到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但亲耳听到这消息时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神魂出舍。 郭沾音也听到示儿这句话。她望了望安示儿,说道:“她是你娘?”示儿没好气的说道:“不是我娘还能是谁娘。”郭沾音看了看祁婆婆,又向安示儿说道:“那你爹是谁?”安示儿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又说了一句:“娘,你怎么了。” 郭沾音又道:“原来师妹的闺女都这么大了,想那宋纯铭也该知足了,只是害苦了师妹你呀。”祁婆婆道:“你住嘴。”安示儿问道:“娘,我爹就是宋纯铭吗?”祁婆婆看着示儿,沉默了好久,终于笑着说道:“是啊。以前我以为你爹抛弃了我们,所以不想告诉你,现在看来你爹他是为了圣教,也是为了我们娘俩,才送了性命。你应该姓宋,叫宋示儿。” 转而望向郭沾音,说道:“既然你们害死了纯铭,那就让你们一个个的来抵命吧。不是想要这几部曲谱吗,现在就给你。”说着抽出短笛,轻含凝神而嘘。 郭沾音知她有半部曲谱在手,这十多年肯定多有参悟,一旦自己着了她的旋律,今日便生死难料。哪能容她吹出曲来。迅速将手中绿琴砸向祁婆婆,心想她必定会接琴,而自己手下招数紧接而至。他知这师妹曲艺造诣很深,当年师父就是看中她这点,才会将后九章曲谱优先传授于她。但她拳脚内家功夫却都很是一般,所以只要不被她曲意控制,要擒住她也是很容易。 祁婆婆见郭沾音用琴砸向自己,同时人也出招袭来,知这师兄向来心狠手辣,必是要一招制住自己。眼中一道怒光闪过,伸手接琴,同时短笛扔出,直袭郭沾音面门,接着琴时,身体急闪出丈余。说道:“谢谢师兄还琴。” 郭沾音本想乘她接琴之际,一掌拍到,打她个半死不活,占了先机再慢慢对付,谁知她竟短笛袭来,他身体窜出,不易收住,只得收掌拦住短笛。这一瞬间之变化,琴音已经在祁婆婆手中响起。 郭沾音知先机已失,不可大意,忙凝神闭耳,寻机出手。人的耳朵是不能说闭就闭上的,但若是专心致志,意念唯一,耳朵是听不到声音的,即使听到耳中,也不会被心神体会。 远处的唐白也知这乐曲不能多听,忙堵住耳朵,暗暗调息。见祁婆婆身侧的知了示儿都已昏昏欲倒。祁婆婆还不停的弹奏着琴弦。 突然郭沾音右手一抖,短笛飞出来,并没有砸向祁婆婆,却是飞向宋示儿,两人相距本不过两丈,飞来一物转眼及至,只听琴声迅速而止,祁婆婆口中说道:“示儿心。”显是祁婆婆见他意图,快速转身想来挡住短笛,却哪里还来得及,但救女心切,总要一试。只这一瞬间功夫,只觉右肋一震,身体向左飞出丈余才勉强站稳,气血逆流而上,险些吐出血来。 郭沾音一掌已经重重的打在她身上。这一掌凝神而发,劲道惊人,他心知机会难得,若不把握,必难以纠缠,因此这掌竭尽全力。见一掌打中,不容她缓过神来,欺到身前,施展擒拿之术,顺势夺过她手中绿琴。 祁婆婆挨着这一掌,本已勉强站立,只好松手脱身,闪开身子朝女儿走去。口中说道:“郭师兄还是那么的无耻。”见安示儿知了二人已倒在地上,知了的身躯压在示儿双腿上,右肋上插着自己的短笛,衣服已被血浸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十八章 旧帐 原来刚才二人摇摇欲坠之时,郭沾音发来短笛袭击安示儿,知了站在她身侧,看着飞来的笛子打向安示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急忙侧身护住安示儿,慌里慌张的想伸手接住短笛,却哪里接的住,那短笛已射中他右肋,入肉三分,他顿感疼痛难忍,直接晕死过去。 只听郭沾音道:“师妹,我看你还是跟着我回教中去吧。”祁婆婆回答道:“倒手勾魂还是不改当年的心狠手辣。”郭沾音笑着道:“可惜师妹你忘了。倒手勾魂对付敌人从不手软。”他怕祁婆婆又拿出什么可以出招之物,不敢拖延,直接欺身上前再次攻击,祁婆婆心知已不是敌手,也无意闪身,只是看着眼前的女儿和知了。郭沾音见她不闪,顺手封住她四肢经脉,使之无法发力。笑道:“还是师妹识趣,若是那宋纯铭也像师妹这样,岂不早早与你团聚,也不至于今天。” 祁婆婆听得心痛不已,也无心搭理他,对着安示儿喊到:“示儿,你可好。” 安示儿迷迷糊糊的,听到娘的叫声,才使劲抽出腿来。见知了身上鲜红一片,看着母亲,说道:“娘,知了他受伤流血了。”祁婆婆道:“刚才知了替你挡着一下,快给他擦擦伤口。”示儿不懂怎么处理伤口,见知了身上插着短笛,只道要先把短笛拔掉。便用力一拉,只听知了大叫一声,醒了过来,示儿吓的眼睁睁看着知了,不知如何是好。知了护疼,双手捂住痛处,咬紧牙关,看着几人,头上汗珠顺流直下,颤抖着勉强说道:“示儿你没事吧,他……他没打着你吧?” 祁婆婆说:“知了,谢谢你刚才替示儿挡了一下,示儿她没事,你的伤口痛吧。”知了道:“没打着示儿就好,我说过一定保护她完好的回家的,刚才本想接住那笛子,却没接着。”又盯着郭沾音道:“你是她的师伯,却又怎么忍心这样用力打她。” 郭沾音哼了一声,笑道:“这男孩又是谁,难不成也是师妹的儿子?还是师妹的徒弟?恩,不像不像,若是师妹的徒弟不会穿的如此粗糙,也不会如此狂妄的想随便接着我发出的暗器。不过看他刚才护住侄女之心,还算有点男子气概,若是收了当个徒弟也不错。” 祁婆婆怒道:“郭师兄,你何时嘴上也变的如此狠毒了,今日让你暗算得逞,便是要杀要剐痛快点,休要胡言乱语辱我。”郭沾音道:“师妹多心了,我虽心中痛恨你这十多年,但今日跟你说话,哪句不是念着当年情分,这孩子虽不像是富人弟子,但性情淳直爽,收来做徒弟有何不可。”祁婆婆道:“那又为何说这又是我的儿子,你明知我跟纯铭……而纯铭他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曾见过,又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子,不是辱我是什么话。” 郭沾音道:“师妹莫怪,师兄知错了。师妹,师兄见你这些年过得孤苦伶仃,又带着一个女儿,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也不跟你为难,只要把那几部曲谱交给我,便送你回青龙山,继续过你的清闲日子。甚至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的下落,你看如何?”祁婆婆冷笑一声,道:“谢谢郭师兄美意,十五年了,我此时既然让这琴重现,难道还想回青龙山过清闲日子吗?其实这些年我也知道,你们师兄弟几个,打着光大圣教的幌子,实是狼子野心,个个都想占有曲谱,从而在教中得到更大的权利,甚至可以搅个天下大乱,从中获利。只是这绿玉与曲谱没有出现,各自都很安好。我今将这琴放在江湖之中,就是要让你们的野心燃起来。” 郭沾音道:“哼,师妹原来也是心机不浅。但师妹不要忘了,当年朱元璋是借我教起义驱蒙之势才壮大了自己的势力,有了势力之后又阴谋杀我们师祖溺杀我幼主,夺取了江山。此等仇恨岂有不报之理,即使杀不了他,又岂能让他那么安逸的做皇帝。” 祁婆婆道:“说的好听,是为主报仇,其实是幻想能出个姓谢或是姓郭的来当皇帝吧。亲手逼死自己师父的人,还不知廉耻的说,为师祖主子报仇,也不怕人听了笑话。若要想报仇,何不先为师父报仇。” 郭沾音道:“师父当年放着大仇不报,却要屈从归顺,数万教众怎可忍此奇耻大辱,我与师兄们不过是让他交出传教圣琴曲谱,退隐江湖,至于以后江山怎么变,世间怎么乱,又岂能因其一个人的软弱而让众人忍辱。却又怎知他会竟自寻短见。还将圣琴与曲谱交于你们带离本教。圣教没有琴与曲谱,如何在江湖立足,更何谈夺取江山,替主雪仇。十五年来,你可知我为寻你而遭受多少风霜。” 祁婆婆道:“管他谁做皇帝,只要天下太平就是百姓福气,师父不是这样教导你的吗?这也是圣教的初衷。如果那时听师傅的,你这十五年还会遭受风霜吗,我的十五年还会这样孤苦伶仃吗,还有纯铭……”说起宋纯铭她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郭沾音道:“女流之辈,能懂些什么?尽是些纠缠的歪理。交出曲谱。你我还是师兄妹,我自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否则别怪郭某做事无耻。” 祁婆婆笑道:“你又能怎样,最多也不过一死,正好也去见纯铭。” 郭沾音冷冷笑道:“师妹你知道,郭某一生做事只相信不是朋友,便是敌人,朋友想做的事,我竭尽全力帮他,敌人想做的事,我绝不会让他做成。” 祁婆婆笑道:“我偏偏做你的敌人,你又能如何?” 郭沾音哈哈笑道:“师妹的话竟和十五年前宋纯铭一模一样,还真是一对夫妻。” 祁婆婆道:“纯铭能如此,我嫁给他,此生已无憾。我也不会让纯铭失望的。” 郭沾音冷笑道:“那你们的女儿能不能如此有骨气呢?看你到时候是心疼女儿,还是心疼曲谱。”说着望向安示儿。 祁婆婆道:“卑鄙。” 此时知了怒道:“恶老头,不许你伤害示儿姑娘。啊~”说了一半,突然大叫一声,原来他一使劲之下,伤口撕裂,疼痛袭来,他哪还能说话。 郭沾音笑道:“奴包子,那恶老头先伤害伤害你怎么样。”说着用琴背拍向知了受伤的肋部。知了哪能躲过,结结实实的打在手臂上,顿时疼的大汗淋漓,情急之下抓住示儿手臂,把示儿也抓的一声大叫。知了大声叫道:“那你就来伤害我吧,便是死了又能如何,也不会向一个恶人求饶。”郭沾音道:“好子,还算有骨气。”气字没说完,便又用琴打了一下。疼的知了咬紧牙关,差点晕了过去,却也没叫出声来,只是恶狠狠的看着郭沾音。 祁婆婆道:“哼,如果我没猜错,你现在应该已经是堂堂灵兰教副教主了吧,却如此欺负一个不会一点功夫的弱男孩,不知有何颜面面对教众。”郭沾音哈哈笑道:“不欺负弱难道去欺负打不过的人吗,那不是自寻其辱。我堂堂副教主若是让人欺负,岂不更无颜面对教众。” 祁婆婆呸了一声道:“无耻。”郭沾音道:“无耻何止是言语,我手段更加无耻。且看我如何收拾你们几个。”说着一把抓过示儿手臂,知了不顾疼痛奋起扑过来,却被他一脚踢出去,躺在地上只有呻吟。示儿叫声知了,无奈手臂吃疼,不能动弹,差点流出泪来。 突然破空声起,郭沾音迅速松开示儿,闪身回头,眼见唐白剑招已至,急忙后退数步,唐白不紧不慢,又接一招,攻其腹左臂,逼其再向后退几步,收招笑道:“老朋友,咱们又见面了,今日是否该把琴还给晚辈了。” 郭沾音看清是昨日莫愁湖遇到的唐白,笑道:“子你倒追得挺快,不去好好保护你的姑娘,却挂牵着这把破琴。”唐白道:“琴再破,也不能让人白白抢走,否则我灵应宫的颜面何存。”他不知怎么会想到这样说话。 郭沾音道:“唐公子,昨日我已对你言明,此琴是我圣教的圣琴,你不过是受人之托还琴罢了,何必多管闲事。” 唐白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怎能半途而废。你将琴交还于我,待我还给那青龙山的祁婆婆之后,你再如何做无耻之事,我又何必多事。” 此时知了翻转过来,看到唐白,说道:“唐大哥,这人心地歹毒,你要心点。” 郭沾音疑惑道:“你们原来都认识。” 唐白道:“和你一样,我和他们也都是昨晚刚认识。不同的是,你是想方设法骗去我的琴老骗子,他们是让出房屋给我居住的好朋友。” 郭沾音冷笑道:“好一个老骗子,昨日听你弹琴,见你指法稀疏平常,并无本教五行指法基础,知道这琴并非你所有,后又听你说只是受人之托还琴,才只用迷晕你的办法取走琴罢了,没想到竟还有三分警惕没被迷倒。又见你是灵应宫的弟子,才不想多与你纠缠,便一走了之。若是老夫往日脾气,见到此琴时,早已经将你视为敌人。”又接着说道:“今日这琴的主人也在此了,也算物归原主,与公子再无瓜葛。我是在处理本教教中之事,公子还是不要强插手为好。” 唐白道:“你教中的事我才懒得管,只是琴的主人是哪位?”他明知祁婆婆便是要还琴之人,却偏偏发问。 郭沾音道:“这十多年来,琴的主人便是我这师妹。”他做个手势指向祁婆婆。 唐白道:“那这位就是青龙山的祁婆婆?” 郭沾音大笑道:“哈哈哈哈,好一个祁婆婆,她姓安名叫晚悦,本是我圣教最年经漂亮的聪明灵慧的圣女。如今竟变成一位婆婆了。” 唐白笑道:“哦,原来这是贵教圣女。我只知道别人托我将这琴送还给青龙山的祁婆婆,管那祁婆婆是不是琴的主人。既然这位安前辈并非祁婆婆,如今琴被你抢去,我还是要取回来送到青龙山上,亲手交给那位祁婆婆,才算不负人之托。” 郭沾音听出唐白是在有意为难,没好气的说道:“好子,故意找茬是吧,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唐白道:“难道你真的想赖着琴不还给我?”他用一个赖字,显得这人老而不实。 郭沾音不理会他,说道:“抢的也好,骗的也好,赖得也好,若是想从我手中拿走这把琴,都要先看看你的手段如何。”唐白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剑已出招,唐白知这人诡计多端,怕他故技重施。出手便是招招狠着,郭沾音手里抱着琴,应付唐白长剑,自是有些吃短。几招下来便将郭沾音逼退到更远处, 唐白心无旁骛,施展着不仁剑法,以视苍生为刍狗之心,招招顺理成章,剑法虽只十四招,但招招隐含着阴阳五行互生互克之理,招式可变化无穷。十几招下来,郭沾音便知唐白剑法精妙已得无意真传。而昨日又曾与其对过一掌,也了解其内功造诣不浅,跟他这样打下去,虽说他伤不了自己,但赤手难敌长剑,又没机会施展琴音,况他是灵应宫弟子,自己没必要现在跟灵应宫接上仇,便只接招,不还招。心中又要担心安晚悦三人,心想今日真是时运不佳,遇到灵应宫的难缠子,眼看到手的鸭子要飞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十九章 杀意 唐白笑道:“郭前辈何必动气,晚辈不过是想听听有关师父的往事,若前辈现在不愿意跟我讲,晚辈又不能逼迫。” 郭沾音道:“臭子,莫跟老夫耍聪明,多管闲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唐白笑道:“打听自己师父的事,怎能算多管闲事。对了郭前辈,刚才您说您这位安师妹从教中带出两把圣琴和半部曲谱,这曲谱是不是像书一样的一本?” 郭沾音心中一惊,心想,难道这子也见过这曲谱,或是这曲谱也跟琴一起被托付给唐白一起交给青龙山吗?还是这子听到我和师妹刚才的对话,有意诳我。口中说道:“曲谱当然是一本书。” 唐白笑道:“这本曲谱可是用红色绸缎包裹着的?”他故弄玄虚,一本书用什么包着有跟这书是什么书有什么关系。说完他看着安晚悦。安晚悦被封住四肢经脉,浑身无力,听唐白这样说,并不知唐白是什么意思,只是随口应声道:“公子难道见过曲谱?”郭沾音听着却心中有了估量。跟着问道:“公子果真见过这曲谱?” 唐白道:“是不是曲谱我不知道,当日托我还琴的布大哥,将这琴和一个红色绸缎包着的书,一起交给我,让我帮他一起还给祁婆婆,我见包的很是精致,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书信账本,也不敢冒昧打开看过,一直跟我的行囊一起放在客栈中。” 郭沾音对安晚悦道:“安师妹,莫非曲谱也不在你身边?” 安晚悦开始不知唐白何意,此时已经知道唐白是在胡编乱造,用来吸引郭沾音的注意力。于是说道:“我亲自下山寻找,却是为何。”她也不明说曲谱到底有没有被外人拿去。 郭沾音道:“师父临终托付如此重要之物,却也能让外人随意拿去?” 安晚悦道:“都说盗亦有道,大盗易躲,贼难防,想要你东西的人,即使你藏到山心海底,他也有手段偷走,这么重要的曲谱,我又岂能随时随地带着它。” 郭沾音心道:“我寻找这么多年都不见踪迹的东西,却在别人手中如同儿戏般传来传去。”他也不接安晚悦的话,而是直接对唐白说,“唐公子,你住在哪个客栈?” 突听一阵笑声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堂堂灵兰教副教主,被一个刚出道的毛头子戏耍,如果传出去,不知道会不会被当成江湖最大的笑话。”这声音浑厚有力,在枣树林中来回回荡,几人都为之一精神。 郭沾音道:“哪位英雄,何不出面来说话。为何如此轻蔑的说在下。”那声音又笑了一声,说道:“出面是一定要出面的。”说着,人影一闪,便来到几人面前。唐白看清来人,不由一愣。那人正是刚见过的蒋伶的父亲蒋环。这人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一直在跟着自己?从母亲的话里,唐白得知,在自己还两三岁的时候,这位蒋环,便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上午在唐白家的时候,他又那样说话,难道真的还是想要将我杀掉。父亲的遗命是让我杀掉他,而他又想将所有与父亲有关系的人除掉,这难道就是天生的敌人。 只听郭沾音打了一个疑声,才道:“哦,我道是哪位英雄,原来是已经被朱元璋下令处死了的锦衣卫指挥使,没想到朱元璋的刀口下,也有能活下来的能人。”蒋环道:“不愧是神出鬼没的灵兰教副教主,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仍能识出我来。”郭沾音道:“难道只有朱元璋的锦衣卫可以无处不在,无所不知,而我灵兰教数万教众便做不到?当年锦衣卫指挥使仅用一张纸,便将明国之重器,凉国公蓝玉诛灭三族,牵连至死武将精兵一万多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是没想到,后来朱元璋也将这锦衣卫一锅端了,虽然做的秘密,但我灵兰教可是一清二楚。只是更没想到,你这位指挥使竟然与阎王无缘。” 蒋环笑道:“阎王还是讲道理的,蒋某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怎么会来接我过去。”郭沾音道:“哦,我以为是阎王打瞌睡忘记来了呢。只是不知指挥使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蒋环道:“还有一个人没有死。”他说这话时,充满了杀气。甚至郭沾音都能感觉,这杀气咄咄逼人。他说道:“莫非郭某与指挥使有甚过节?” 蒋环道:“你与我的过节何止一二,只不过,你的生死我才不在乎。我这一生最恨的人,不姓郭,而是姓唐的。那蓝玉的结拜兄弟唐贞,你可知道?” 郭沾音听他说前半句时,心中很是气愤,堂堂副教主,被人如此轻蔑,心中滋味可想而知,但听到后面时,便又明白了几分蒋环的来意。蓝玉的结拜兄弟很多,但唐贞他岂能不知,他说他这一生最恨的人是姓唐,眼前这位唐白不就姓唐吗?难道……只听他答道:“狂侯唐贞我当然知道,三年前已经卷进蓝玉案中被诛灭九族。难道他也错过了朱元璋的刀口?” 蒋环道:“他恐怕连骨头都分不清哪块是他的了,只不过他还有个儿子,此刻就站在你面前。”郭沾音哦了一声道:“这位唐公子便是狂侯唐贞的儿子?”蒋环道:“如假包换。”郭沾音道:“难道你说的那一个还没有死的人便是这位唐公子?”蒋环道:“正是。” 唐白此时才道:“听说十几年前,我才两三岁的时候,你便要杀了我?”蒋环道:“哼,只可惜当年竟让你活了下来。” 旁边的安示儿已经给知了包好了伤口,知了听蒋环这样说,插嘴说道:“连两三岁的孩子都要杀,这也太残忍了。”蒋环看了他一眼,怒道:“你的伤不疼了?”知了道:“关你什么事。”突然“啊”的一声鬼叫,吓得身边的安示儿不知怎么回事。蒋环笑道:“这下关我的事了。”他以闪快的身法,重重的击在知了的伤口上,又迅速回到原来站立的地方。 唐白看他身法如此之快,要比那重生门的瘦夏佑还要快上一倍,心想这一招若是打向自己,不知道能不能躲得过去。郭沾音笑着说道:“蒋指挥使这一记,可比我刚才打的狠。”安晚悦见知了又被打了一下,心头一沉。说道:“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成名英雄,跟一个不会功夫的放牛娃过不去,传出去也不怕被江湖笑话。” 蒋环道:“安圣女这些年隐藏的可真是深,连锦衣卫都追查不到。不知为何,却又要重新现身。”安晚悦道:“让蒋指挥使记挂了。”蒋环道:“当初灵兰教第一圣女,娇艳倾城,聪慧绝伦,说不记挂有点寐心,至于你所带出教的什么琴与曲谱,又何足挂齿。只是如今你既变成这样,蒋某又何必再记挂你们教中之事。”知了好不容易忍住疼痛,听他这样说,又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祁婆婆现在不美了。”蒋环看了他一眼,没理他。他也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极不恰当,只好闭嘴。 郭沾音笑道:“指挥使自有大事要做,曲曲灵兰教何时曾放在眼里。但指挥使应该明白,灵兰教与北元,现在是共同的处境。”蒋环猛然看向他,说道:“倒手勾魂何时变成倒口八婆了。要知道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郭沾音嘿嘿笑道:“但敌人的朋友,一定不能是朋友。” 蒋环,盯了他一会,并不说话。而是转向唐白说道:“这十多年来,我朝思暮想的,便是如何让你唐贞家破人亡,名誉扫地,还有寻访那个没有死掉的孩子,到底去了哪里。没想到唐贞那狐狸竟把你放在了灵应宫,而且十多年来一点风声都不漏,果然有大将军的气概。这次若不是你主动找上门来,我还真的以为这辈子遇不上你了。” 唐白道:“这次我来应天,便是为了找到你,替父亲报夺妻之耻的。”蒋环笑道:“哈哈哈,好一个夺妻之耻,他也知道有夺妻之耻,自己却又做了多少畜生不如的事。”他说着话,脸色渐变的愤怒起来。唐白道:“你休要羞辱已过世之人。我本是按父亲遗命找你报仇的,但知道你是伶儿爹之后……” 蒋环抢道:“休要啰嗦,我要做的事,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话没说完,人影已动。他身法之快,如同魅影,转瞬间已经至唐白身前,一掌直逼唐白胸口腹之间。唐白哪知他说着话就已动手,反映过来时,蒋环的身影已经近在眼前,慌忙之中,急向右闪,这一闪,却又把整个身体送到蒋环的左掌之下。他手中拿着琴,行动又受到牵制。 情急之下,只得急速下沉,身体像是倒在地上一样,他足尖点地,借力沿地面后退。蒋环一招落空,身法急变,又已经袭来。唐白身体姿势难以发力,行动更加缓慢,连拨剑的动作都难以完成,只能迅速后退,顺势将琴放在地面。眼见蒋环的掌风又至,无奈之下,只好翻转身体,在空中转几个圈,侧滚而去,将剑尖往地面借力,让身体腾空而起,顺势抽出剑来。 但蒋环哪容他有半点喘隙,掌风如影随形,攻向唐白破绽。唐白慌乱之中不由分说,一招银虹乱舞将身体团团围住,任他掌风打向哪里。只觉的身体四面八方都在蒋环的掌风笼罩之下。蒋环肉掌难与铁剑相击,一时也攻不进去。几招下来,蒋环见唐白只是用剑招护住身体,也不管自己如此进攻,脸上顿时露出一丝笑意,心道这子剑法虽妙,却是初出江湖,竟不知防不胜防的道理。 只见他身影乱晃,掌风呼啸。突然打出几个黑影,只听唐白的剑“当当”几声,碰出几道火花,随后“啊”的一声,身体向后急倒而去。蒋环的暗器已经突破他的防线,打到他的身体右侧。他一痛之下,心知不好,急速后退。但蒋环岂肯错过时机,一掌已经打到。唐白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已经被重重的打上一掌,只觉心中一甜,一口鲜血涌上。 蒋环笑道:“剑法虽妙,心机尚浅,还是早点随你父亲去吧。”说着又是一掌打出,唐白哪里还有防御之力,只呆呆的看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向自己飘来,随后胸口一阵急闷,他眼前一黑,身体一沉,一口气险些上不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二十章 “唐白哥哥。”只听蒋伶边跑边大喊道。“爹,你怎么这样用力打唐白哥哥。”说着话,人已经跑到唐白身边,见唐白口吐鲜血,吓了一跳,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 蒋环连打两掌,本以为唐白难以承受,便迟下了一招。此时又见女儿不知从哪里跑来,便站住怒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蒋伶哭着鼻子说道:“我……我若不来,唐白哥哥就要被你打死了。我刚有个哥哥,你这么狠心打他干什么。” 此时,又有几个人来到跟前,秋月寒与秋佐、夏佑、程尚、齐下等几位重生门的人。原来这齐下本是锦衣卫出身,他见布知香和唐白进房间说道,便靠近在外面听着,唐白走后,他上楼后便跟秋月寒述说了二人的对话。秋月寒听后,猜测唐白可能跟那祁婆婆有些交情,应该是跟布知香一起,去了这枣树林。 于是匆匆吃完饭,让人将白苏几人送回去,自己商量与几位哥哥一起前往枣树林一探究竟。而蒋伶玩心不改,乘人不注意,自己又偷偷下了马车,溜了回来,硬是要跟秋月寒一起再回一次重生门玩玩。听秋月寒说要来寻找唐白之后,便也跟了过来。 重生门的几个人,本就在这一带生活,对这里的每个角落都很熟悉。来这枣树林也走的很快。找寻片刻,听到人声,便一路寻来,刚见着人,就是唐白与蒋环在打斗,蒋伶眼见蒋环一掌打在唐白身上,以为唐白是被打的倒飞了出去,见父亲又紧跟着打了一掌。才大喊出口,急跑过来。 但为时已晚,唐白口吐鲜血,不停的咳嗽,看着蒋伶在身边流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幸好他有这十来年的修为在身,灵应宫的内功基础较厚,当蒋环一掌打来时,体内真气本能反应,蒋环的掌力虽打实,但劲力已被化去不少,否则,如此受蒋环两掌,早已内脏碎裂,骨肉分离。眼下唐白只觉得浑身真气乱窜,无法自主行运。他本就天性单纯,平时说话也少,被这身体里的异样一闹,一时竟不知如何才能说出话来。 蒋伶看着这样的唐白,伤心的就像孩子一样,口中说道,:“好容易有一个厉害的哥哥,却又被你打成这样。唐白哥哥,你哪里不舒服啊?” 只听蒋环冷冷道:“伶儿,谁准你叫他哥哥的?快滚回家去,别在这里碍事。”蒋伶哭着说道:“我偏不回去,唐白哥哥是我娘的儿子,我就该叫他哥哥。昨晚若不是唐白哥哥,来重生门把我救出,说不定现在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你是我爹,却把我的救命恩人给打成重伤,连说话都不会了。唐白哥哥,你怎么样了啊。说话啊……” 蒋环道:“你说昨晚他从重生门把你救出来?你去重生门做什么?”他说着话,转头看着重生门的几人。 秋月寒初到时,也看到唐白身受重伤,本想过去看一下,但听蒋环如此说,停下来想解释一下,但还没来的及说话,秋佐等人都已经上前,抱拳说道:“参见指挥使。”秋月寒愣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来这重生门当帮主,其实只为名誉上好玩,只知道自己的哥哥秋佐是从锦衣卫退下来的,哪里知道这蒋环原是这几位锦衣卫的头领。 蒋环看向四人,说道:“如今大家都已不在给皇上做事,也就不用见礼了。你们重生门将我女儿怎么了?”秋佐忙道:“昨晚一个的误会,错把指挥使家姐带了回去,今日我们几个便是来向她登门道歉的。”蒋环道:“哦,莫不是把我的女儿也拿去买卖?”秋佐忙道:“只是一个误会,还好没有铸成大错。”夏佑也上前说道:“属下们实是不知,蒋姐竟是指挥使的女儿,若知如此,怎敢如此无礼。”蒋环道:“哼,好好的几个英雄人物,搞什么买卖人口的生意,还敢在皇帝脚下乱来,莫非也想尝尝当年诏狱的滋味。”秋佐忙道:“属下不敢。” 蒋环道:“程尚齐下,怎么不说话?”程尚齐一直旁边静听,关于蒋伶的事,本与他们无关,故也不能说什么。蒋环这样问起,程尚才道:“我们兄弟几人虽是做的买卖姑娘的生意,但其实是为了帮助那些生活不下去的家庭。”齐下也说:“她们都是自愿找到我们,将家中女孩卖给我们重生门的。”蒋环道:“哦,那我的女儿可也是自己将自己卖给你们的。”几人心知这事理亏,而且会越描越黑,心中都又有些惧怕当初的首领蒋环,都不敢做声。秋月寒便道:“昨晚只是一个误会,虽然我哥哥和夏佑哥将她带到重生门,但我也不会允许他们将伶儿妹妹拿去卖掉的。”她本还想说点什么,但看着几位哥哥的表情,又不知该不该说。 蒋环道:“听说你们重生门的帮主是一位姑娘,便是这位姐吗?”他看着旁边欲言又止的秋月寒。秋佐道:“当初几个兄弟都不愿意做帮主,便让我妹妹月寒代为掌管。”蒋环道:“哦,原来是秋帮主,你也该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属下们了,让他们别以为自己还是什么锦衣卫,做事如此嚣张。” 秋月寒道:“你便是他们做锦衣卫时的首领?”蒋环笑道:“怎么?秋帮主有兴趣了解一下?”秋月寒道:“了解倒是不必,只想请教一下,当初你是如何管教他们的。”蒋环笑道:“好厉害的丫头。管教他们当然要用拳头。” 秋月寒便攥起拳头,狠狠的在秋佐背上打了下去,然后走向唐白,说道:“伶儿,唐公子怎么样了?”蒋环在身后笑道:“果然是个当帮主的料子。” 蒋伶回答道:“唐白哥哥不能说话了,吐了好多血。怎么办啊?” 一直在旁边看情况的郭沾音说道:“他受了蒋指挥使的两掌,还能有气,已经是造化了,恐怕此后半生都只能是废人一个了。”蒋伶道:“你胡说,唐白哥哥武功很好的。你这死老头的后半生才是个废人。”蒋环道:“他确实是在胡说,因为他根本不会有后半生,今天便是他的死期。”蒋伶道:“不会的,唐白哥哥不会死的。”她突然反应过来,说道:“爹,你难道还要杀他?”蒋环道:“所有跟唐贞有关系的人都要死。”蒋伶叫道:“爹,唐贞不过是抢了一个你的未婚妻,你为何要将他赶尽杀绝?而且,连这么可怜的唐白哥哥都肯不放过。”蒋环道:“这是你该问的问题吗?” 旁边的知了刚才被蒋环打了一下伤口,强忍着疼,让安示儿帮他包好。他看着蒋环心中就有气,这时听到这个话题,便又接过话茬说道:“原来是被人抢了老婆,又打不过人家,就来打他的儿子。”重生门众人听声望去,见这一身破烂的男孩,腰间被血湿了一片,旁边坐着一老一两个女流,都不知此人是谁。蒋伶问道:“知了,你,你怎么也受伤了。”她一来到就只见到唐白被打受伤,到现在还没有注意到安示儿,知了几人。听到他说话,才用心去看他们一眼。 知了道:“一点伤不算什么,那唐大哥受伤可重?唐大哥是个好人,刚才……刚才还救了我们。这个你爹,来到这里,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唐大哥打伤,原来是你娘被唐大哥的爹抢走了。”他见唐白跟郭沾音打斗了半天,便认是唐白救了他们几人,又听说唐贞抢走了蒋环的未婚妻,便推出唐贞抢走的是蒋伶的娘。 蒋伶道:“不是我娘被唐白哥哥的爹抢走了,是唐白哥哥的娘原本是我爹的未婚妻,被唐白哥哥的爹抢了去,后来又被我爹抢了回来,才生了我。”她从白苏那听到这个故事,说出来有点语无伦次。在场的人没有经历过,也没心思细琢磨,根本厘不清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知了也听的有些乱,但后面那句又被我爹抢了回来,却听进了心里,于是说道:“原来是你爹抢了唐公子的娘,他还要将唐公子杀掉,你爹跟那位灵兰教的副教主是一样的人,都是抢了别人的东西还要杀人,都是坏人。”蒋伶道:“你爹才是坏人,不许你乱说。” 只听蒋环斥道:“你在这里胡说什么?闭上你的嘴。还有这位村土,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是不是伤口还不够大。”知了道:“哼,不过是做了几天什么使,会点功夫,便在这里欺负后辈弱,也算不上什么英雄,还不是被人抢了老婆。”他这里又说成蒋环被人抢了老婆。 蒋环听了这话,怒不可遏,“你若想找死,便再多说一句,我马上成全你。”知了哪管他说什么,直言道:“国有国法,杀人偿命……”他还想说下去,被安晚悦拦住,安晚悦道:“知了别说了。蒋指挥使,何必跟孩子动气。” 蒋环脸色阴沉,冷冷说道:“好个杀人偿命,我今天便杀了你,看看谁来给你偿命。”他做锦衣卫指挥使几年来,何时曾有人敢这样跟他说道,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自己如此污辱。心中早已起了杀意,当初那些朝廷官员,自己看不顺眼的,只需一个眼神便可能要了他的命。这知了衣着打扮,不过是个乡下孩子,杀他还不是如同踩死一只蝼蚁。他口中说话,人影已动,真气聚集,掌风已起。 安晚悦在青龙山隐居这十多年间,附近她唯一喜欢的就是这个一直在山下放牛的孩子,他时常陪着自己的女儿,听她弹琴,跟她说话。刚才知了又不顾自己安危,为女儿挡下郭沾音的一击,这一击若是打在女儿身上,必然留下一个疤痕,对于女孩子来说,身上的一个疤痕就是一道遗憾。于是在心中更是看重他。见蒋环身影一动,心知不好,但自己又被郭沾音制住经脉,不能运气,忙叫道:“知了快闪。”但明知知了又不会武功,叫他如何闪,一时心急如焚,却又无能为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二十一章 十招之约 突然一个男子的声音在不远处喊道:“江环要杀人了。” 蒋环本已起杀意,心想这畜生,也不过是一掌了事。但突听有人喊“江环”二字,不由一憷。江环这个名字已经十多年没人叫了。而且除了白苏,根本没有人知道自己这个真名。当年他乱中逃生,后来为了行动方便改了姓,来到应天试图设法救出自己的家人,但没有成功。偶然的机会找到白苏后,便带着白苏远走隐居,一直都叫蒋环。后来又设法进入锦衣卫,并一路做到指挥使。江环这个名字,在他的心中是当年的荣耀与幸福回忆,但充满了屈辱与仇恨。此时被人这么一叫,仿佛扣动一颗扎在他心上的刺,他也不由的停下来看看来人到底是何人。 众人听到这喊声,也都又寻声而望。果见不远处,正慢慢走来两人,前面喊话的正是上午在思定楼给唐白传话的盗香郎君布知香,后面跟着一个光头老和尚。 安晚悦见蒋环停下,一颗心还悬在空中。忙声对知了说道:“知了听话,不要再乱说话,保护好示儿。”知了点头称是,他还没有忘记,要将安示儿好好的送回青龙山。 那二人走来,只听布知香边走边说道:“这里挺热闹啊,听说这里要举行什么品琴大会,我特意来看看,怎么没有听到弹琴的声音。”他心里可是多么害怕听到什么琴声,笛声,说起话来也就不离琴声笛声,若真的有琴声响起,恐怕他早就躲的远远的了。 布知香走近一点又道:“啊,原来是重生门的几位大侠,刚才还见你们在思定楼,现在都又到这里来了,你们来的真快啊,怎么这里也有要卖身的姑娘吗。” 蒋伶看清这人就是上午要跟唐白说话的那个。起来说道:“就是你跟唐白哥哥说的什么话,他才连饭都没吃就来到这里的,若是不来这里,他怎么会受伤。” 布知香说道:“谁想到唐兄弟来的这么快。”边说着边朝唐白走去。眼睛却在蒋伶和秋月寒身上瞄了又瞄。 布知香其实只比蒋伶他们晚来了一会,知道唐白受伤不轻,但并没看到是如何受伤,他们在不远处看着这边几人动静,见蒋环又要动手,那和尚便让布知香喊出江环的名字。 那和尚听了蒋伶说话,也说道:“那位施主莫非也是蒋指挥使所伤。”他说话厚重沉稳,中气十足,众人不由一惊,重新看向和尚。 蒋环见到来人时,已知道来人是谁,心中思量着这人的来意。听那和尚说话,便接过话来道:“确实是我所伤,这人与我有深仇大恨,我寻找十多年而不见,今日正好遇到,便要杀他报仇。”布知香回身说道:“这位大侠,莫笑我不知深浅乱说话,这唐公子今年不过二十岁,怎么十多年前便与你有深仇大恨。难道他三四岁的时候,便杀了你家什么人” 蒋环看了看他,目光又回到那和尚身上,心中想着,这人与这和尚到底有什么关系。说道:“他爹当初害得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难道不算是深仇大恨。我蒋环做事向来有仇必报,我家破人亡,他也别想留一个活口在这世上。”布知香道:“那唐公子他爹呢,是不是已经被你杀了。”蒋环道:“他爹三年前便被诛灭九族,你说有没有死。”布知香道:“他爹害得你家破人亡,却留下你来报仇,你害的他爹被灭九族,为何不留下唐公子,将来好为他爹报仇,这样才公平嘛。” 蒋环道:“阁下莫不是要管别人的恩怨之事。”布知香道:“我才懒得管别人的什么恩怨是非,是我这位师叔,他老人家是位出家人,最见不得别人打打杀杀。便让我问问事情的原委了。”说着话,便又走向那和尚。蒋环道:“道衍法师不在燕京事燕王,来应天不知有何指教。”众人听蒋环说出这和尚法号和事燕王几个字,都又望向这道衍和尚,不知这和尚是何来历,蒋环竟也识得,而且和燕王有关系。 那道衍和尚道:“阿弥陀佛,贫僧虽事燕王,又岂能不出来走动走动。这几年间,太子,秦王、晋王,相继离世,燕王作为当今圣上最得力的儿子,怎能不派人前来安抚。老僧十多年前便跟随燕王,此等重任,老僧礼当前往。蒋指挥使虽已不在皇上身边做事,却又怎么能随意伤害无辜,岂不辜负皇上对你等的仁慈。” 他说这些话虽简单明了,却每一句都说到重点上。最近几年,皇上的三个儿子相继去世,太子不用说,那是陪养多年准备继承皇位的,而秦王、晋王都是能兵善战,镇守西北的国家根基。而道衍自己是十多年前孝慈皇后去后,皇上亲自为每名亲王选派的一名法师。那时甚至锦衣卫还没有真正成型,而蒋环还只是一位叫江环的流离失所的异族。后面这一句更是说明,皇上本是将原锦衣卫几位首领处死的,而并没有真正处死,皇上的这点仁慈不是让他们出来滥杀无辜的。 蒋环道:“法师说的有理,但个人恩怨又怎么能不了结。”道衍道:“佛家有云,冤冤相报何时了,上一辈的恩怨又何必再算到一辈的头上。刚才这位施主不过是多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蒋指挥使却也动了杀气。”蒋环道:“我当年曾经发誓,一定要让唐贞在这世上不存在一点血脉,才解心头之恨,若是有人阻挡,蒋某不惜一切代价。”他说这话相当于言明,任何阻挡他杀唐白的人都是自己的敌人。 道衍道:“蒋施主何必如此仇恨,人生百年多为善,得饶人处且饶人。本来你要报仇,贫僧不该阻拦。但你可知贫僧当年,曾拜灵应宫席真人为师,学习阴阳之道,五行之法。而这位唐施主,是席真人的亲传弟子意无道长的徒弟,当年贫僧为跟席真人学艺,多次受意无师弟的帮助。蒋施主若肯卖老僧一个人情,便放过这位唐公子,也算是老僧对意无师弟的回报。” 蒋环道:“道衍法师虽少在江湖行走,但深受燕王器重,蒋某曾在皇上身边多年,怎么也该给燕王一个面子。只是蒋某与那唐贞的仇,是这一生最重要的事。” 布知香听他如此说,上前说道:“你这是不想给我师叔面子呗!我师父对你好言相劝,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留那么多的仇恨在心里,你活着不累吗?” 蒋环道:“若是法师肯接我十招,我便留这子一条命。如此一来看看法师功力,二来蒋某与法师先前并无交情,若凭一言便与你人情,恐江湖上人笑话蒋某势利。”道衍打个佛号,才道:“蒋施主所言极是,所谓礼尚往来,没有交情,怎谈情面。只是老僧有两个字,不知可否做为交情送给蒋施主?” 蒋环问道:“哪两个字?”道衍笑道:“这第一个字,便是江湖的江字。”蒋环一听便知道衍之意。他在心中暗想,这道衍和尚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过往的。他明白道衍这样说,是想用自己过去的身份,来交换一个情面。他本是元梁王家臣之子,是蒙古贵族,而今却进入皇上最贴身的锦衣卫行列,并做上指挥使。虽被皇上清除出来,但因此累积的势力关系却不容窥。若是身份被揭穿,别说本就多疑的皇上不会容他,就是那些原先交好的朋友,恐也都想要取自己的项上人头。 但高傲之人又怎肯放弃自己的想法,便说道:“法师的这两个字虽说很有份量,但对蒋某来说,若是将唐贞这最后一点血脉除去,蒋某便是死也无憾了。法师还是以蒋某所言之法如何。若是这十招法师只避不攻,蒋某便将这子交给你。若是法师出手进攻,便请法师圆了蒋某毕生心愿如何。” 布知香道:“你这要求是不是有点过份了,只避不攻接你十招,岂不是也变成唐兄弟那样了。”蒋环道:“道衍法师的功力岂是你等辈能比的。” 只听道衍道:“那便按蒋施主说的,老僧接你十招。素闻蒋指挥使身法如燕,内力深厚,透骨寒泉掌已深得精髓。老僧虽然身形笨拙,躲避你十招还是敢试一试的。”蒋环道:“如此甚好。”心中却思量,这道衍并不在江湖走动,却对自己如此了解。他这透骨寒泉掌虽练的精深,但外人从来不知这掌法还有这么一个名字。他既知道这掌法名字,也定知道自己师父是谁了。只是自己对这道衍却知之甚少,不过是靠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得知他是当年皇上分发给燕王的法师而已,也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 众人听道衍所说,虽然有所不明,但对什么透骨寒泉掌也是一无所知,故并没在意。只是蒋伶听到这名字,看着唐白煞白的脸色,无神的眼睛,心中若有所思,说道:“爹,你刚才是不是用这什么寒泉掌打的唐白哥哥,是不是将他的血气冰住了,怎么他到现在还不能说话?” 蒋环道:“闭嘴,不许你叫他哥哥。”转对道衍道:“法师看招。”话音落,人影动。他不知道衍功力到底如何,但道衍既已答应只避不攻,他便没有什么顾忌。便用最拿手的招数向其打去。 道衍站着不动,静观其变。蒋环厚积薄发,力集掌中,他行动如风,虚晃一招,双掌直攻道衍双肩,人未至,力已达。道衍见其攻到,依然不动。任凭蒋环将掌打在自己身上。但蒋环见他不动,心中又疑,忙收掌翻身,变招改攻其腰中。道衍依然视而不见。 蒋环见其还是不动,收掌而立,说道:“法师为何不躲避?”道衍笑道:“不曾攻到,为何要避。蒋施主,已经两招了。” 蒋环听他如此说,知道原是道衍耍的心机,如此骗过自己两招。口中说道:“第三招来了。”凝力而发,这次他可要真的打下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二十二章 同往青龙山 只见道衍双掌合十,嵬然而立。蒋环掌风已至,道衍依然不动。待他右掌掌心接触到道衍身体,突然觉得自己整个身体仿佛掇入万丈深渊,没有一个着力点。他那僧袍里面,好像根本没有任何东西一般,自己集于掌中的内力,不知为何烟消云散了一样。他慌忙向后收身收力,但他掌心离开道衍僧袍时,只觉得掌心一股真气,逆流而上,直奔向自己身躯内脏,而这真气,便是自己刚才要发出去的力气。 他这一惊非同可,这股劲力若是攻进内脏,岂不将内脏割得粉碎。忙转身侧臂,试图将这股力引导出去,一掌打在旁边的一颗枣树上,那枣树立方皮开肉绽,像是被雷劈一般。而他的手也被反震的隐隐作痛。只听道衍口中说道:“三招。”两个字一出,只见他身影闪动,左掌出掌向蒋环打出。蒋环没想到道衍会出尔反尔,主动攻击,但对方已经出掌,他只好举掌相迎。 双掌相击,只听“喀嚓”一声,谁的骨头断了。但二人谁都没动,而是静静的呆着。蒋环的手臂抽搐着,他可能没有想到,自己的胳膊就这样被震断。他抬眼看着道衍良久,才说道:“法师也算是一位得道高僧,却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道衍用很沉稳的声音道:“老僧与你并无交情,何必对你言出必行。我今日便放你一马,交换一个人情,如此便两不相欠”蒋环道:“哼,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告辞。”告辞两字一出口,便起身而行,那右手臂软软的垂在身侧。 蒋伶道:“爹,你怎么了,才三招啊,你打输了吗?如此便不来杀唐白哥哥了吗?”蒋环脚下不停,也不回答,沉默而走。蒋伶见他走远,又叫道:“谢谢爹。”便又回头招呼唐白去了。布知香说道:“你爹也太不经打,才三招,胳膊就断了。”蒋伶道:“你说什么,我爹的胳膊断了?”而知香道:“你没看到吗,他那右臂刚才咔嚓一声。看他以后还怎么打什么透骨寒泉掌,再打别人,自己的骨头也要痛了。” 蒋伶又问道衍,“这位法师,我爹的手臂真的断了吗?”道衍点头说道:“那是他用自己的掌力将自己的手臂振断的。但以你爹的功力,用不了多久,便能愈合。”他走到唐白身边,一掌打在唐白膻中之上,一道真力迅速在唐白身体里游走,扶顺其体内到处乱窜的真气。 收起手掌,对几人说道:“这唐公子若非修习灵应宫的阴阳化生功,受蒋环如此两掌恐怕早已命丧当场了。”蒋伶忙道:“那现在呢,唐白哥哥会好起来吗。”她想起刚才郭沾音说的话,心中突然有点害怕。道衍说道:“唐公子的内功其实并不比你爹弱,只是他运用的尚不自如。还有意无师弟的不仁剑法,在阴阳化生功的辅助下,在江湖上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剑法,与幻剑山庄周老庄主所创的幻影剑法,武当张真人传下的太极剑法,都可以平分秋色,唐公子应是缺少临敌经验,不知如何发挥优势才受的伤。你爹的寒泉掌也已练至精纯,虽大部分已经被阴阳化生功化解,但以唐公子体内真气情况来看,若是让老僧以内功助其恢复,再服以内伤药物,也需三个月方能痊愈。” 蒋伶道:“不管多久,能好起来就好啊。那法师前辈快帮唐白哥哥治治吧。”布知香也道:“有师叔帮忙,唐兄弟一定没事的。”秋月寒道:“这位师傅,若不嫌弃,便带唐公子到我们重生门去,我找个清净的地方,师傅安心帮其疗伤。” 只听知了道:“这个不可以,唐大哥是被蒋环打伤的,你那几个手下,原本又都是蒋环的手下,让唐大哥去重生门疗伤,那不是送羊入虎穴吗。”重生门的几个人听他这样说,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虽然许久没有跟蒋环做过事了,但以前也曾受恩于蒋环,对蒋环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刚才碍于秋月寒的面子,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帮助任何人。现在听知了这样说,他们也不敢保证如果蒋环要自己杀这唐公子,自己有什么理由拒绝。 蒋伶本想跟秋月寒争一下,带唐白回娘家养着,但听知了这样一说,连说都不能说了。 安晚悦此时说道:“唐公子是因为我们娘几个才来这枣树林的,刚才还从我师兄手下救了我一次。法师若是不弃,不如就到我青龙山隐居的地方,给唐公子疗伤吧。青龙山这十多年都一直没人敢上去,清静更适合疗伤,你们便是住上一年半栽,也不会有人来打扰。”她说着话,看着一旁的郭沾音。知了说道:“如此最好。我也可以弄些好吃的送给唐大哥尝尝。”众人对安晚悦的提议都没有什么异意,看着道衍等待回应。 郭沾音本想蒋环走后,再处理安晚悦几人,所以一直没走,也没作声。此时听安晚悦如此一说,便知安晚悦之意,是要跟这道衍和尚扯上关系。自己刚才也见着这和尚的能耐,不动声色,便将蒋环右臂弄裂。况且自己的身份,又不方便与燕王身边的人打交道。于是上前说道:“师妹,你若不肯回教,师兄也不逼你,但我既已知你住在青龙山上,师兄迟早会去拜访的。”安晚悦冷冷道:“随时恭候。” 郭沾音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说道:“这是上好的创伤药,帮那子涂上吧。”说着将药扔给知了。 知了肋间一动就疼,没有去接,一手捂住伤口,说道:“这点伤不算什么,还没时候被牛踩到脚被狗咬到腿疼,再说了,被牛踩到脚,总不能让牛给抚摸止痛,被狗咬到腿也不能指望狗给舔伤口。我也不会用你的药治伤。” 众人听的好笑,安晚悦也差点笑出来,郭沾音嘣着脸,怒道:“我见你子还有点男子汉气概,才给你药用,别不知好歹。”布知香捡起药瓶,说道:“我来看看兄弟伤的如何。” 他掀开知了伤处衣服,见那伤口血肉模糊一片,竹笛虽,但郭沾音手法独特,力度又不,旋转着射在身上,伤口既深又大,又被不知怎么处理伤口的安示儿,直接将笛子拨出,带得伤口更加难看,这样的伤口很难再恢复原状。忙将创伤药涂在伤口。说道:“这可比狗咬的要严重,恐怕要永远留个疤痕了”。 安示儿看着伤口,一阵心悸,心想若不是知了帮自己挡住,便是伤在自己身上。 创伤药涂上,带来一阵清爽,知了不再那么疼痛,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有个伤疤算什么。若是在示儿妹妹身上留下疤痕,我怎么对得起祁婆婆。”这话虽然说出来并不难听,但往往让人想到安示儿身上有个伤疤的影像。 示儿心中感激,只是她言语甚少,面色一红而过。安晚悦心知知了心思单纯,说话心直口快,并没其他意思,说道:“知了,你伤成这样回家如何跟父母交代?”知了道:“没事的,人又没有大碍,父母最多也就责怪一下罢了。”安晚悦为人父母,自是了解父母对子女之心。接着说道:“不如这样,你回去跟父母说,山上的祁婆婆想教你弹琴,你便来山上,我来帮你养伤。” 知了平时极爱听安示儿弹唱。听到此话,自是十分欣喜。说道:“谢谢祁婆婆……”却不知如何说下去了。现在虽已知道她叫安晚悦,却还是称作祁婆婆。布知香帮他包好伤口,道:“这创伤药还真不错。” 郭沾音又向道衍道:“道衍法师,今日有幸结识,郭某大开眼界,在下也不打扰你们给唐公子疗伤了。”说完转身便要行。 道衍说道:“郭副教主请留步。”郭沾音回身问道:“法师还有何见教?”道衍道:“我听说你灵兰教正与苗疆盅毒教联系,一同研究以音催毒行盅的功法,不知郭副教主可知内情。”郭沾音道:“实不相瞒,这几年我一起四处游荡,已多年不理教务,并不知有此事。即便知晓,也请恕我不能相告教内秘事。”道衍道:“此事关系几个重要人物的死因,若查出真是贵教所为,必将是贵教的灾难。”郭沾音道:“确实不知,我需回教中查看方知,法师若无别事,在下告辞。” 布知香道:“那不送了。有空来青龙山上品琴。”见郭沾音走远,才又对道衍说道:“师叔,你看我们去青龙山如何?”道衍道:“本该送他回灵应宫疗养,既然我也没有什么事做,便到那青龙山上去吧。” 秋月寒一直站在唐白旁边,见唐白脸色略有好转,知道这法师所说非假。便从口袋中摸出一张银票,递给布知香,说道:“我们也不能出什么力,这点银子就当是我们给唐公子买点补品。我若有时间,一定去山上看望唐公子。”布知香接过银票,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替唐兄弟谢谢你。秋帮主一定要多来看望啊。唐兄弟若是每天都能看到秋帮主这样美貌的姑娘,一定好的更快的。” 秋月寒听着脸色一红,跟秋佐几个人说道:“哥哥们,咱们走吧。”秋佐看了一眼布知香,说道:“大名鼎鼎的布知香,可不要惹了我妹妹。”布知香道:“不敢不敢,唐兄弟是我好朋友,我怎么敢惹秋帮主呢!”秋月寒又回过头来,拱手说道:“烦请布大侠照顾好唐公子,法师有劳了,伶儿妹妹也跟我们回去吧。” 唐白此时,轻轻说道:“秋帮主,没能去吃你安排的酒饭,实在对不起,又烦劳你前来此处。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去吃一顿,以表歉意。”众人见唐白可以说话,更加钦佩道衍法师。 蒋伶喜道:“哥哥可以说话了,幸亏有法师相救,不然我可要急死了。”秋月寒也道:“唐公子好好养伤,我随时等你请我吃饭。”蒋伶也道:“我也要吃。”布知香哼道:“唐兄弟请秋帮主吃饭,你去凑什么热闹。”蒋伶怒道:“关你什么事,一头的疤就喜欢多管闲事。若是你请,我才懒得去呢。”布知香道:“我请你做甚,若让你老爹发现了,给我来两下什么透骨掌,我可受不了。” 蒋伶还要争论,只听唐白又道:“伶儿妹妹,你回去照顾好娘,别跟她说我受伤的事,只说我有急事回灵应宫了。等我好些了,便回去跟你们相聚。”蒋伶道了声“哦”,眼睛还死盯着布知香,恨不得一句话能在他头上再留下一个疤。唐白道:“还有那胡洛姑娘,曾跟我说好,今天下午一起到莫愁湖玉像下弹琴的,我也不能去了,你替我向她道歉。”蒋伶道:“你都受伤了,还弹什么琴,想听弹琴,在青龙山听示儿妹妹弹吧,比洛姐姐弹的好听多了。” 安示儿听蒋伶提到自己,面上一红,她一个人生活惯了,本不善言语,只是轻轻一笑。知了也说道:“示儿妹妹弹的曲子,可好听了,山上的鸟儿,野兔什么的都喜欢听。还有我东家的几头牛,听着她弹琴时都不舍得下山。”蒋伶道:“可惜我又听不到了。” 秋月寒道:“唐公子有伤在身,我们就不要再耽误了。我们的马车,停在树林外面的路上,你们此时前往青龙山,天黑之前还可能赶到。”道衍道:“秋帮主心思细密,真是女中豪杰。”秋月寒道:“大师过讲了,唐公子的伤,便都烦劳大师了。” 众人也不再多说,蒋伶随重生门几人一同回城。道衍给安晚悦解开经脉,几人乘车一同前往青龙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二十三章 青龙派 青龙山位于应天的东南部,原是先前某个乱世,雄霸一方的君王臧储粮食、兵器之所在。山中挖着大大的山洞,隐藏在茂林之处,转角山边。随着天下纷争不断,权势此起彼落,这些山洞便也在历史中被人遗忘。 十多年前,安晚悦来到此山,便将几个地势较好空间较大的山洞,收拾出来,隔出房间,围出院墙,一住便是十多年。 这山侧看像是三层树叶,前后两片大的,中间一片的,若是从前方看,则只能看到前后两片,中间一片被遮挡起来,安晚悦所住的地方便在这片山间。知了则住在前面一片大山之侧的村子里。一行人乘马车来到山下,天色将晚,山上马车不能前行,几人便步行上山来。知了则告别众人,回家与父母商量上山学弹琴之事。 众人走到安示儿常与知了弹琴之处,布知香说道:“上次便是在这里,见着示儿姑娘在弹琴,知了坐在一旁。后来她们走开,我见这琴漂亮,便来个顺手牵羊。没想到竟被祁婆婆收拾的如此之惨。”安示儿道:“那日知了哥的牛突然走开了一头,我与他前去追回,回来时琴却不见了。” 安晚悦道:“布公子,你已知道我姓安,怎么还称我祁婆婆。”布知香尴尬一笑道:“对对,应该叫安……安大姐,怎么能称你为婆婆呢。你这年龄也不过长我六七岁,只不过……”他本想说脸上皱纹多一些,但作为职业盗香大侠,他知道有些方面如果对女人说实话,会招来灾难。改口说道:“只不过,你好像精心打扮过。” 安晚悦道:“布公子的确好眼力,我如此打扮,只为行走方便,不为人所注意。”布知香“哦”了一声,细看之下,果见安晚悦额上腮边有刻意易容。忙道:“我说才三十几岁的年龄,怎么会有如此深的皱纹,原来只是一张面皮。”突又想到什么,说道:“只是那位郭副教主,是如何认出你的。听他说话,好像十多年没见过你了。” 安晚悦道:“其实他几天前便一直在跟着我们。也是从那时,我才跟你说,琴已经有着落,不再收拾你了。”布知香道:“哦,那我还要谢谢他喽。这些天我可被你那收魂的笛声折腾坏了。”安示儿道:“谁让你谁的琴不偷,偏偏偷我的琴呢。” 布知香笑道:“物以稀为贵嘛,你的琴若是不这么特别,我才懒得看呢。”又对安晚悦说道:“安……安大姐,你吹的曲子能把人给弄睡着了,若是我能学会这手,我这盗香郎君的称号,就可以改成迷香大侠了。” 道衍沉声道:“休要胡言乱语。你这臭名号还当成宝贝。幸好你没学多少真本事,否则依你这品行,恐早已被天下英雄诛杀。”布知香笑道:“师叔说得是,我没本事便只做些买卖,若真有了大本事,恐怕天底下的美人都要天天想念知香哥哥了。就像唐兄弟,有这样的本事,才出来几天,就认了一个妹妹,一个胡姑娘想约他湖边弹琴,一个羞答答的秋帮主没事想着法献殷勤。再给他两年时间,恐怕整个应天城的姑娘都要想着他了。” 唐白体内真气不顺,一直走路不想说话,听布知香如此说,才开口道:“布大哥多想了,弟口拙心钝,只不过是机缘巧合结识了几个朋友罢了。”布知香道:“机缘两个字,多难得,我布知香整天想方设法造机缘,却都造不出。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安示儿问道:“机缘还能造吗?”布知香道:“不去造,天上难道会掉馅饼,还这么巧掉到我的面前。” 道衍打住他道:“知香,别三句不离你下三滥的手段,安施主面前要尊重些。闭上嘴,帮着唐公子上山吧。”几人都是一笑,虽说布知香说话乱七八糟,但化解了一路的沉默无趣。 很快到了住处,安排好几人住所,安晚悦便跟安示儿去弄些吃的去了。 道衍又给唐白运功调解了一次体内的乱气,布知香无聊的到处走着。不一会儿,只听知了叫了声布大哥,背着一个包袱,手里抱着一只鸡,朝他走来。布知香笑道:“哦,知了,一听说安大姐要教你弹琴,这么快便收拾好了。”知了笑道:“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就几件衣服。我跟东家要了一只公鸡,给唐大哥补补身体。”说着便将公鸡送到厨房。 布知香喊道:“知了你可要好好学,学会了这样的弹琴手段,以后可就有福气了。”知了道:“我一定会好好学的。”道衍问道:“施主怎滴这么快便来到,家中可都交待好了。”知了道:“父母听说我要来山上跟祁婆婆学弹琴,便给我收拾了几件衣服,还让我将东家这个月的月钱也结了带着,买点东西孝敬祁婆婆。” 布知香道:“你便买了一只鸡来?”知了道:“这鸡是东家送给我的,我说我的一位恩人大哥受了很重的伤,需要一点补品,他便给了我一只鸡。”布知香道:“哦,你这东家对你可还真好哦。”知了道:“这东家对我,可比我养父母和亲生父母都好。这些年我便是在东家生活的。他只让我给他放几头牛,便管着我的吃饭还有衣服。” 布知香问道:“你还有养父母,亲生父母?”知了道:“恩,亲生父母说,时候家里穷,养父母家没有孩子,就把我过继给了养父母。后来我十岁的时候,养父母生了一个儿子,便又将我还给了父母。父母家里穷,大哥二哥都还没娶媳妇,便让我去东家做杂挣点月钱家用。东家人很好,给我开双份的月钱,还管我吃饭。刚才我去跟东家说,要上山跟祁婆婆学弹琴,东家还说,以后需要吃的用的尽管开口。我哪能再好意思烦劳东家。” 布知香感叹道:“怎么好事都让你们遇上了。哎,也不算什么好事,一个人像球一样让人踢来踢去,还是我布知香活的潇洒自在。” 唐白听着知了说话,心中便又想起了刚认识的母亲白苏。十多年不见自己的儿子,见到后却只处了半天时间,便又要分开到不知什么时候。又感叹知了的身世也很坎坷,真如布知香所说的,被人踢来踢去。幸运的是,自己有师父像父母一样对待自己,教自己练武习剑。知了有个好东家管他穿衣吃饭。自从收到像样唐贞的那封信后,唐白每遇到人谈及父母,都会联想起自己的身世,在各种感慨中思索。 安晚悦母女弄好饭菜,收拾一桌,摆好坐位。请道衍上座做好,唐白布知香依次做了。安晚悦道:“今日承蒙几位出手相救,不胜感激。我母女俩久居山林,没有什么可拿来道谢的礼物,只此亲手做的一桌清淡菜,略表谢意。”道衍道:“安施主切莫言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江湖道义,且今日事出有因,我等也都是有干系之人。”唐白也道:“都怪晚辈好奇心强,将那琴拿出来试弹,否则也不会有今日之事。”布知香听唐白如此说,也硬着头皮说道:“都怪我这双手,若不将琴顺走,怎么会有今日之事,怪我怪我。” 安晚悦笑道:“二位公子何需如此。若我当初在扬州便将琴带回来,又何来今日之事。其实你们不知,我在这青龙山隐居了十五年,也想出去看看了。今日若不是郭师兄暗袭示儿,害得我分心,我并不惧他。唉” 布知香道:“是啊是啊,隐居有什么意思。若是让我在一个地方呆上一年,我都不如死了算了。”唐白道:“我在灵应宫生活了十五六年,这次出来一回,倒觉得清静些反而更好,省得很多烦恼。” 道衍笑道:“难得唐公子少年禅心。”又问安晚悦道:“安施主,老僧听说十五年前,灵兰教曾发生变故,教主公孙万巽自焚身亡,数十弟子被逐出教门,当年灵兰教响誉天下的绿玉朱金二琴,下落不明。但老僧向来不问江湖之事,故不曾在意。今日见着你们师兄妹之间的争执,才知都是事实。” 安晚悦道:“旧事不提也罢,个中原委实难述说。这绿玉便是当年师父危难之时,托付给我,让我带着它,再也不要出现在江湖之中。但十五年过去了,眼看着示儿都长大了。再这样下去,这一辈子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让这琴回到它该去的地方,也省得为了它还搭上示儿的一生。”道衍道:“安施主为女儿着想理所当然,但一入俗世,再想回到清静便难了。” 布知香道:“哎,说这些做什么,先吃饭,填饱肚子最重要。”安晚悦道:“对对,先吃点饭,都饿了半天了。” 众人吃着饭,安晚悦又说道:“我还有一事,想请几位做个见证。”道衍道:“何事请说。”安晚悦道:“道衍大师是燕王身边的法师,唐白公子是灵应宫的弟子,这位布知香公子是大师的师侄。晚悦想请几位见证,我今日便要收知了为徒。”知了听了这句,忙站起来道:“真的。”布知香却道:“收徒还要什么见证。” 安晚悦道:“不只是收徒一事,而是今日我要自立门户,创立新教。”道衍道:“如此可算是一件大事。能为之做见证,荣幸至极。”布知香道:“不知你要创立什么教,需要人手吗?”安晚悦道:“我师父公孙万巽,曾是灵兰教的教主,不幸遭遇变故而逝。我作为他的徒弟,理应承其志愿,重振灵兰教,怎奈人少力簿,无力反抗。但今日我见那几位退下来的锦衣卫,都能创立一个重生门,我何不也创一个新门派,将师父的志向发扬光大。都说青出于兰而胜于兰,我出自灵兰教,便创立一个灵青教如何。” 布知香道:“灵青教?灵应宫、灵兰教,你再来个灵青教,还不如叫灵霄宝殿呢。”道衍打了一个佛号,说道:“灵兰者,应取自素问灵兰秘典论。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主明则下安,主不明,其宗大危。安施主若要青胜与兰,何不就用这青龙山的青龙二字,施主是因与原教不和而出教创立门户,不应再称为教,而称派为好。”安晚悦道:“我一女流用这青龙二字,恐怕……” 道衍道:“安施主虽为女流,但今后徒子徒孙怎么会都是女性。何况刚才你还要收这位知了为徒。”布知香道:“对,就叫青龙派,以后这掌门之位总是要传给知了兄弟的。哎,唐白兄弟,你的名字里有个白字,以后你也创立个帮派,叫做白虎帮。左青龙,右白虎就齐了。”唐白笑笑道:“创立帮派哪有这么容易。那你叫布知香,是不是也要创立个知香派。”布知香道:“对,我正有此意,不过不叫知香派,应该叫知香门或者知香堂知香阁,反正是别人不能随便进出的名字。我的帮派,要广收天下美女,弹琴听曲,歌舞美酒,日夜不休,啊,真个比皇上还乐和。”惹得知了示儿一阵好笑。 安晚悦道:“布公子说笑了。既然如此,我今日便收知了为徒,传功授艺,从此自立门户,青龙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二十四章 七星离魂 拜师行礼,知了才通了姓氏,原来他养父母姓吴,生父母姓郑。因为养父母半途不养的原故,村里人都只喊他知了,而不带姓氏。布知香便叫他郑吴知,言道我是布知,你是吴知,我们在一起便谁也哄不了谁。其他几人还是称其为知了。至于他想姓什么,也并不那么重要。 三个人的门派并没有什么规矩可订,第二日便如往常一样,只是山上比以前只有两个人热闹许多。 道衍每日帮唐白调息两次,无事便在空地上打坐修禅,唐白体内真气不畅,便在道衍的指导下修习内功,道衍曾拜唐白师祖席真人为师,学习阴阳五行之妙,对灵应宫的内功也知法门。闲时或去看安示儿和知了练琴,或在室内找些书籍来看。布知香则闲不住,每日跑的没有踪迹,有时三更半夜依然不回。 知了跟着师父师妹,从零开始学习音律,练习弹琴,有时还是和安示儿一起,到以前示儿弹琴知了听的地方,改成知了弹琴,示儿听。示儿一边听,一边指正不对的地方。有时候,还会有几头牛听着琴音跑过来,听半天也不肯走,只是放牛的换成一个五七十岁的老婆婆了。 如此半个月安静无事,这日上午,安晚悦将知了示儿叫进房间,对二人说道:“知了,示儿,咱们青龙派创立半个月了,知了对音律指法也都熟悉了很多。我今天跟你们说一些关于五行谐音的事情。” 知了示儿也不多言,便坐好听安晚悦教悔。安晚悦道:“天地间万物的存在都有各自的道理,比如眼睛可以看见东西,分清色彩。鼻子可以嗅出气味,分出香臭;耳朵可以听到声音,分别音色;舌头可以分辨酸甜苦辣等味道。但从这几个例子中,并没有真实的东西存在,色彩只在有阳光时才会出现,并不能代表物体,味道、气味、声音更是虚无缥缈,无形无踪。” 知了若有所思,点头说道:“是啊,天不太亮时,是分不出色彩的。味道气味声音更是摸不着看不到。”安晚悦接着说道:“这些东西,摸不着看不到,人是如何得知的呢,那就是心灵的感觉。凭着感觉,先人们把它们分成五类,便是后来的五行,并给五行起了名字,叫做木火土金水。五行之间存在着生克关系,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又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五行对应的五音,便是角、徵、宫、商、羽,五音之间也一样存在着生克关系。” 知了问道:“那什么叫生,什么叫克呢。”安晚悦道:“生,即滋生,助长的意思。克,含制约、克制意思。水润下,火炎上,木曲直,金从革,土化育。便是说,木,具有生发,条达的特性。火,具有炎热,向上的特性。土,具有长养、化育的特性。金,具有清静、收杀的特性。水,具有寒冷、向下的特性。五音对应五行,也便都有这些特性。” “所谓五行谐音,便是将声音转化成心灵的感觉,再利用这五行生克的关系,对别人的心灵进行引导与掌控。” 知了问道:“先前在枣树林,师父吹笛子时,将我与示儿二人都差点吹睡着了,便是引导了我们的心灵吗?”安晚悦道:“对,那便是最简单的引导催眠。是用水系引导别人的思想下沉。五行谐音法,便是分成木火土金水五系,木系水系多用来调解治疗,金系火系用来突破变革,土系用来瓦解分化掌控。但又有各种特别的组合用法。这些用法,经过前辈们多年的探讨,形成九九八十一种特殊效果,被分成九章,每章九种,并写成一本书,叫做音律九章秘要。一百多年前,一位内功修为高深,又非常喜欢弹琴的人,得到这本秘要,又经过半生的研究,将音律与内功化成一体,创出一套用音律生克实现内功传递的功夫,叫做七星离魂诀。用这七星离魂诀弹凑那九章秘要里的曲谱,便会让人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 知了道:“前面说的是五行,为什么创出地功夫叫七星离魂诀?”安晚悦道:“这个我也不知,可能是因为琴都有七弦的原因吧。叫什么名字并没什么,重要的是,这七星离魂音,可以掌控人的七情六欲。这人原本曾收藏了两把琴,一把便是我们这把绿玉,另一把叫做朱金,传说是当年药王孙思藐,因为医术高明救了一只千年古猿,那古猿送给他一棵千年桐木,药王便用这桐木做了两把琴,后来又有能人异士用很珍贵特殊的材料给二琴表了一个外壳,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人将这七星离魂诀与九章秘要和这两把琴传给其徒弟,便是我的太师祖凝灵真人,太师祖传给师祖,便是前大宋国丞相紫颍真人刘福通,当年师祖在安丰被元将察罕帖木儿和张士诚部下吕珍合围,以琴曲迷惑其将士三个月而不能破城,后来因内贼出卖,不幸被吕珍杀害。琴与曲谱便传给你们的师祖,也就是我师父公孙万巽,师父收拾残部,设立新教,便是现在的灵兰教。但我师父还有两个师兄,他们并不认为师祖会将衣钵传给三师弟而不是大师兄,认为是我师父假传遗命,自立教主。三人之间便开始不合。” “二十年多年前,天下武林举行过一次武林大会。会上商量武林人士及各教派,是承认朱家江山、偃旗息鼓,还是继续拥立大宋起而反抗朱明。当时各门派争论不休,各不相让,后来便以五场比武决定结果。我师父在与幻剑山庄老庄主周待尽的比武中不敌,决定了整个武林拥立朱明的结果。” “但回来后,师伯们便以师父学艺不精输掉比武为由,迫使师父交出二琴与曲谱,让出教主之位。终于在十五年前,师父顶不住压力,将二琴与两部曲谱分别交给我与示儿的父亲宋纯铭。让我们远离灵兰教,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江湖之中。除非世间又乱,才出来救世。没想到,我们的出走,不但造成师父的去世,而且纯铭还被抓回去,生死未知。那时我才只有四个多月的身孕,纯铭连女儿一面都还没有见到。” 说得自己有点眼红,便打住不说这些,改口说道:“我身上带着的是绿玉琴和七星离魂诀,这是本派的基本内功心法。七星离魂,欲离人魂,先离己魂。离魂诀前七章,对应着南华真经的七章内经,通过修炼这七章,可以将自己超然与世,将意识往返与身体内外。修练中七章,则可以将意识进入到别的身体。后七章练成,则可以将自己与别人进行灵魂交换。我和众师兄们,基本都是练到前七章,中二三章。或以用五行谐音法,对身外进行简单的攻击,和对别人进行睡眠引导,还不能进入别人的身体。” “这些年来,我用原来学过的一些九章秘要,也参悟出一些很实用的功法。但由于悟性有限,无论如何也练不成中七章。从今天开始,我便教授你们兄妹二人前七章的法门。这里有本南华真经,先教你们将前七章理解悟到,前七章便很容易练成了。” 知了道:“师父,您说前七章练成就可以将意识往返于身体内外,是不是我坐着不动,就可以让牛朝我想让它去的地方去?”安晚悦道:“那需要练成后七章,你练成前七章,只能让你的牛不朝它想去的地方去。”知了道:“哦,就是只可以阻挡,不可以诱惑。”安晚悦笑道:“不是诱惑,而是引导,那是中七章才可以做到的。” 知了又道:“师父,那九章秘要记载的八十一种曲谱,又有什么作用?”安晚悦道:“九章秘要分九章,每一章都是一种大效果,每一章又都有九种区别效果,具体什么我也不清楚。这本曲谱只有掌门人才可以看,其他人,只可以接受掌门人教授的前一章里的九种效果。而我只知道第一章致幻,有迷幻曲、安眠曲、极静曲、守神曲、抚伤曲、魂游曲等。” 安示儿这才道:“娘,九章秘要若是没有七星离魂诀,还有没有作用?”安晚悦道:“那只是一些很难弹的曲谱罢了。里面的谱全是按着五行生克的关系排列的,直接弹出来并没有很大的效果,有些很好听,有些则极难听。当然我也没有听过,只是师父曾说过。” 知了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练成。还有那九章秘要,是不是被灵兰教的人收起来了。”安晚悦道:“什么时候能练成,要看悟性,当年郭师兄悟性最好,前七章只用了两年便成,而我用了将尽三年,二师兄则用了四五年依然没有练成。”安示儿问道:“那我爹呢?”安晚悦先是一愣,她一时反应不过来,示儿那个我爹是什么意思。这是她一次听到示儿说这两个字。愣了一下才说道:“你爹原是我二师伯的徒弟,多久练成的,我也不曾问。” 知了说道:“师父,你和示儿爹谁练层次的比较多?” 安示儿听到这话,便说道:“娘,不如让知了叫你师娘吧,让他叫我爹师父,省得他喊什么示儿爹。”安晚悦看看女儿,心想,都说女儿是父亲的棉袄,这女儿连爹一面都没见过,现在却还这么向着她爹。如此一想又忍不住一阵心酸,便说道:“知了,以后在只有我和示儿的时候便称我师娘,在外面,就还叫我师父吧。”知了应声好,便接着问:“师娘,师父真的被灵兰教的人抓回去杀害了吗?”安晚悦刚要回答。却听外面传来布知香的声音:“无知,无知,快出来,有件好事告诉你。” 三人只好开门而出,去看这几天没回来的布知香,带来了什么好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二十五章 结拜 三人出了门来,见布知香已站在他与知了的房间外。山上六个人,安晚悦与示儿住一起,道衍为了方便给唐白调息,二人住在一间。知了与布知香住在一起。只是最近几天,布知香一直也没有回来。他看知了从安晚悦房间起出来。便也不进屋了,直接冲知了道:“无知,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知了心想,能有什么好事,会跟我有关。便问道:“什么好事啊?”布知香道:“大喜事,你的桃花运来了。”知了道:“我能有什么桃花运。”布知香道:“今天早上回来的路上,在村口遇到一个姑娘,长的还算标致,只是衣服粗糙了点。她见我朝这山上来,便问我是不是要上山。我说是啊,她开始说这中间的山不能上,上面有鬼怪。我告诉她,我就和几位朋友住在山上,她便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知了的人,听说在山上跟祁婆婆学弹琴。”“我说当然认识,就跟我住一间屋,睡一张床。那姑娘便让我帮她带个东西南北给你,还说这是她找到的最聪明的东西南北,还让我告诉你,希望明年它能飞回来。我寻思带东西就东西吧,怎么带个东西南北,还说让它能飞回来。谁知道她给我拿了一个这个。”说着话,拿出一个蛾蛹给知了看。口中还说道:“东,西,南,北。看,这家伙能够辨别方向,真是一件宝贝。” 知了笑道:“这,不过是一个蛾蛹吗,现在这个时候,田地里到处都是,怎么成了宝贝了。”布知香道:“什么,这便是蛾蛹!”示儿也笑了起来,说道:“原来知香大哥连东西南北都不认识。”布知香尴尬的头一低,说道:“我常说什么破蛹成蝶,却没想到这便是蛹。我还以这工姑娘送个能指方向的宝贝,还说让它明年飞回来,是要吴知明年下山去她家提亲的意思呢,没想到,是要这家伙变成蝴蝶飞回去。” 安晚悦笑着道:“布公子若是肯做媒,明年下山去提亲也未尝不可啊。”布知香道:“我像是会给别人做媒的人吗?” 唐白这时也走出来,说道:“布大哥,应该是希望有很多人给他做媒才好吧。”布知香道:“还是唐兄弟了解我,要不我这盗香郎君的称号可就要砸招牌了。”唐白道:“盗香郎君的招牌没事,恐怕你的知香堂就可能要改名月老堂了。” 知了道:“那姑娘应该是叫如。去年,我抓到过一个很聪明的蛹,本来要上山送给示儿玩的,路上被她看到了,说要玩一会,却不心掉到地上摔死掉了。她说今年会选一个最聪明的还给我,我告诉她不过是一个东西南北,没了就没了。没想到今年她还记得啊。” 布知香叹道:“唉,我还以为送这东西南北是什么暗喻,没想到原来是为了还债。”唐白道:“布大哥,这几日没回来,是不是又发现什么稀罕的宝贝了。”布知香道:“哪有什么宝贝,这一带穷乡辟壤,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一个顺眼的。昨天去了应天一次,还专门到那莫愁湖玩了半天,本想能像唐兄弟一样,能遇到个前来游玩的富家姐、贵夫人什么的。没想到人影都没一个。我便又到重生门去逛了逛,也都是一些普通的姑娘,这不就回来了。” 唐白问道:“那可曾见到秋帮主?”布知香道:“听说秋帮主已经不再做帮主了,好像是回师门去了。这婆娘,说好的要来青龙山看望我们的,却不吱声跑了。”唐白道:“可能是师门有什么重要的事吧。”心中却想的和布知香一样。这些天,他闲来无事,会拿出秋月寒送给他的曲暌无忧剑玩一玩,便会想起这给人一种正义感很强的秋帮主。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她师父只教她剑招,却不授剑诀,致使她剑练的漂亮,却一点无力。 安晚悦道:“布公子这几天倒是辛苦了,便回屋休息吧。唐公子,若是没事,我便跟徒弟们回屋里继续教他们弹琴了。”布知香道:“是该睡一会了,几天没睡上好觉了。”唐白也道:“我无事到处走走。安前辈请吧。” 却听道衍打个佛号走出来,说道:“知香,回来了。”布知香笑道:“我还以为师叔不在家呢。”道衍道:“我一直在屋里等你,现在你回来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众人一听道衍说要告辞,都又回转头来。安晚悦问道:“大师现在要走?唐公子的伤势怎么样了?”道衍道:“唐公子的气息已经基本,稳定,我已教授他调息之法,只需以后每日两次调息,过两三个月便能顺畅无阻。我为燕王办事,出来也已很久,也该回燕京一趟了。知香,你也跟我一起回去,你师父特别交待我,见到你要带你回去。” 安晚悦道:“本以为大师可以在这山上住几个月,没想到才半个月便要走了。还没来得及请教大师。”道衍道:“何谈请教二字,你师父的修为,原本在我之上,当年和幻剑山庄老庄主能够齐名岂是等闲之辈,那七星诀更是玄之又玄。二十年前,我便有去拜访学习的打算,只是有事耽误而没有机会。如今你承其志创建青龙派,将来也一定是名振武林的人物。” 安晚悦道:“大师过赞了,我又怎么能有师父那样的修为。”道衍道:“蛾蛹本是地下之虫,却也能化蝶飞向天空,你又何必自我悲切呢。”又见安晚悦身后二人,便说道:“你这两位徒弟,我看都是善良之人,可造之材,将来一定能够将青龙派壮大。”安晚悦道“多谢大师勉励。” 道衍又跟唐白说道:“唐公子,刚才我已对你做了交待,你只需按着做便行,若是回到灵应宫,切莫跟你师祖提我与你之事。”唐白道:“晚辈谨记在心。”布知香道:“唐兄弟,回什么灵应宫,在那地方,好好的一个人都能憋傻。你便在这青龙山上养着,等两个月,我便回来找你,带你去见识一下美酒美人。” 知了也道:“对,唐大哥就在这里,再过几个月就要过年了,那时我们一起到应天好好玩玩。听说应天过年时放的爆竹,从三更一直响到天亮,一定很热闹。” 道衍道:“知香,那我们便走吧。”布知香本想回屋好好睡一觉的,却又不敢违了道衍,但只好硬着头皮进屋收拾一下便跟着道衍又下山去了。 道衍走后,安晚悦叹道:“本以为道衍大师可以在山上住一段时间,我便有时间将一些基本的离魂诀教会知了和示儿。没想到,大师却又急匆匆的要走。”唐白道:“大师走了便不能教了吗?”安晚悦道:“不是不能教,怕是没时间教。当日郭师兄制住我时,唐公子出手相救,你也知道,郭师兄既已知道我在这青龙山上,怎么会善罢干休。正好道衍大师说你的伤要在他的内功引导下三个月才能好。我便想若是大师在这山上,郭师兄定然不敢来找事。有三个月的时间,我将这师门功夫交给知了,示儿。便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即便是死了,也将师父留给我的东西传下去了。现在大师走了,真怕哪天灵兰教的人便会上山来。” 唐白道:“前辈顾虑的是,我若是不受这伤,也并不怕你师兄,但现在内功不畅,恐怕不能帮上什么忙。”安晚悦道:“唐公子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这本是教内之事,我也不想牵连到唐公子。况且唐公子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知了道:“唐大哥是个好人,你现在有伤在身,便只好好的养伤。若是灵兰教的人真找上来,我便拼死也会保护好师父和示儿的。”安晚悦笑道:“以你的修为,恐怕就是死,也不能保护别人。只是我当年跟着师父,只学些内功和这七星离魂诀,若是也学些掌法,剑法,尚能先教会你们防身。眼下只能期望你们两个能快些领悟本门心法了。” 安示儿道:“娘,你怕郭师伯来找我们,我们换个地方不行吗?”安晚悦道:“换个地方他们便更快的来找我们。灵兰教教众恐怕早已将这整个青龙山监视起来了,只要道衍大师一走,便会报给灵兰教。” 唐白道:“安前辈,晚辈有个想法,不知该不该说。”安晚悦笑道:“唐公子何必多虑,有话便说无妨。”唐白道:“我时候便离开父母,是师父将我带大的,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有些话到嘴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这些天来,我见知了虽也是个苦命的人,但活的比我开心多了,而且有些事,比我还要有气魄。我心里便想,若能跟知了结拜成兄弟……” 知了听到这里,便着说道:“好啊,好啊,唐大哥武功又高,又喜欢帮助人,我真想有这样一个亲大哥,若是唐大哥肯跟我结为兄弟,我真是要高兴死了。”安晚悦道:“看把你急的。唐公子肯跟你结拜,实在是高抬我们了。他是名将之后,我们却只是个乡野村夫。”知了道:“师父,皇帝还有几门穷亲戚呢,当年刘玄德不也是和卖猪肉的飞结为兄弟吗。” 唐白道:“我爹虽然封候,但也已被定罪,我又算什么名将之子。我只是心中觉得知了兄弟为人纯朴豪爽,才有了结拜之意。若是安前辈允许,知了兄弟愿意,我们便磕头结拜。” 安晚悦笑道:“结拜是你们自己的事,我哪能干涉。”知了道:“那唐大哥,我们现在就结拜。”唐白道:“好。”安示儿道:“那我能不能也和你们结拜?”安晚悦道:“女儿家有几个跟人家结拜的,况且现在知了已是你的师兄,用不着结拜,他也会像妹妹一样对待你的。”安示儿道:“那我跟唐大哥结拜啊。”安晚悦笑道:“傻孩子,结拜岂是玩儿戏,别捣乱了。” 唐白知了互通了生辰,便面北向南,双双跪下,行八拜之礼。唐白道:“苍天做证,唐白今日跟知了结为亲兄弟,以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知了也道:“知了跟唐大哥今日结拜,今后永不忘唐大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若违以誓,天诛地灭。” 安示儿道:“结拜就这么简单啊。”安晚悦道:“结拜可是一辈子的事,虽行礼简单,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知了摸了摸身上,便拿出刚才布知香带来的东西南北,交给唐白道:“大哥,我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礼物,这个东西南北便作为弟的礼物送给你吧,希望明年它能破蛹成蝶,展翅高飞,大哥也能展翅高飞。”唐白接过蛾蛹,想到自己也没什么可送的。便道:“知了,我也没什么可送的东西。不如明天我就教你三招不仁剑法做为礼物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二十六章 北冥有鱼 几个人都没有什么俗世经验。年龄最长的安晚悦,虽年少时在世上走动的多些,但二十来岁就因灵兰教的事,而隐居到今,这些年即便出去也只是在附近的集市上补充些生活用品。唐白更是社会的白,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离师门这么远的距离。安示儿恐怕长这么大,下山的次数都不出十次。 只有知了,在给地方富户放牛的这些年,时常还可以听到一些台戏,从中也看到一些江湖上义结金兰的故事。像刘玄德与张飞这样的名字,也都是从乡下说书人那里听来的。 所以二人的结拜,在礼节上便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心意相通才是最重要的。 听唐白说要教自己三招剑法作为礼物,知了更是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这些天他总是说,唐大哥的剑法怎么怎么漂亮了得,若是自己能会耍一套这样的剑法就好了。可惜安晚悦又不曾学过剑法掌法之类的,只是学了些简单的格斗招式,其它的就只是修习七星离魂诀的内功,和九章秘要里的几段曲目了。 当年她师父公孙万巽便说过,七星诹魂诀修习到一定程度,并不需要再练习什么剑法之类的武功,只需动一动手指,发一个念头,便可以伤敌于数丈之外。而安晚悦又是师兄妹中对七星离魂诀领悟的最有灵感的一个。所以公孙万巽更加注重让她修内而不学其他招式了,也造成现在,她离开琴弦乐器便如失去左膀右臂一般。 唐白这些天,见知了左一个唐大哥是好人,右一个唐大哥的剑法真厉害。加上知了说话做事都带着很浓的乡村气息,相当接地气,唐白对他也很有好感,便有了结为兄弟的想法。今天又听安晚悦担心道衍走后,灵兰教来找事,便想着自己怎么能多出一份力量,才下了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 中午安晚悦安排了一顿丰盛的饭菜,祝贺二人结拜。知了便要唐白吃过饭便教他剑招。怎奈知了本没有一点基础,这半个月来,又只是学了一些简单的文字和曲谱,练起剑来显得心明手慢,眼高手低。一个下午连最基本的架势都没学会,更别说关于剑招的劲道、变化、攻守了。唐白体内真气不畅,行起剑来又少了很多的灵魂,只能靠嘴把自己这些年对这招的体会说给知了听。安晚悦安示儿又都不懂剑法,也只能看着知了着急的样子。 到了晚上,知了便搬到唐白屋里,与其一起住。二人说话到半夜,相互说些这些年遇到的记忆深刻的往事。当说及各自父母的时候,都是一阵的伤感,一个是多年没有父母,一个是有两对父母却只能住在地主家里打长工。 第二日天没亮,知了便早早起来去练习昨天学的那招银虹乱舞,这招便是唐白在枣树林跟蒋环打斗时,用来防守的招式,整个剑招讲究一个乱字,但其要诀却是银虹二字,银本是一种很重的金属,而虹却是看得见摸不着的幻像,剑招便在这轻重之间变化,将整个身体护的严严实实。当时若不是蒋环老辣,看出唐白只有防人之心,没有攻击之势,用暗器偷袭唐白,便是再打半个时辰,恐怕还攻不破他的防守。 但知了算是第一次摸剑,兴奋归兴奋,但根本拿捏不住这中间的诀窍,深秋的早晨,练的满头大汗,胳膊生痛,却没有什么进展。 吃过早饭,又在安晚悦的指导下,体会庄子南华真经的内七篇,用以修炼七星离魂诀的前七层。知了是生活于自然中的人,对道家的书籍更容易理解些,再加上安晚悦从其师父处得到的教导,对南华的理解很快,从第一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便形成了对世界和对自己的重新认识。 原来这北冥便如自己的灵海,自己的想像空间,而非真实的世界,而那一只叫鲲的鱼,便如自己漂浮于自己的想像之中,这只鱼再大,却也是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化而为鹏鸟,则如自己飞出自己的本体,飞向自己想像中自身之外的另一片想像空间里一般,南冥则是没有自己的北冥。 有了这样的理解,便对后面的内容顺理成章,转化成新的以道论天下的世界观。而七星离魂诀本就是在南华真经的理论基础上发挥出来的内功,理解了一点真经,便也就好理解这套内功心法了。又有安晚悦的当面指导,所以掌握起来很快。掌握了一点,便和示儿一起打坐静练,将原本没有一点知觉的内功,从无到有,慢慢行遍全身。 而晚上则又跟唐白学习剑法,如此四五日过去,七星离魂诀的第一篇便讲解完了,而不仁剑法,依然只学会这一招的基本架式。没有内功做基础,这套剑法练起来都是很难的一件事。但知了一来是刚接触的兴趣感,二来本就是个执着好学的人,每天都能坚持不断的学习。而安示儿,却还是喜欢没事便弹弹琴,对练习内功的事,没有多大的兴趣,但为了配合知了,还是跟着一起体悟练习,只是并没有知了这么勤奋,安晚悦本就没有强求示儿要学到什么程度,也就只把她当做女儿养,而不像是徒弟。要不怎么这么多年都不曾教示儿这些功夫。 第六天早上,知了依旧起个大早,出来练剑。练了一会,天已经大亮。他想着,若是以前,这个时候,他已经带着东家给的两个卷馍,将牛牵到这山上来吃草了,便想去示儿经常弹琴的地方去看看。 到了那里,却没不能看到有牛向这山上来。隐约间看到有个人影,在山下匆匆而走着。向是朝这边来,又好像不识得路一样,东张西望,知了心想,这人是不是在山里迷了路。因为以前常听村里的人说,人进了青龙山中间这一片山,很容易就会迷路乱走,后来才知道是师父用七星离魂诀的功夫,让进来的人产生了幻觉,才会走出乱七八糟的路而自己却不知道,以为是被鬼打墙。 又离近了点,知了看出这是一个女孩,但面相依然看不清。知了便冲她喊道:“你是什么人,这么早就在青龙山上,是不是迷路了。”那女孩听见有人喊话,抬头望见,也不答话,便直直的向这跑来。跑得近了,才喊道:“你是那个叫知了的吗?我以前见过你。你带我上青龙山,找唐白哥哥好吗?” 知了听她喊唐白哥哥,再一细看,原来是蒋伶。他与蒋伶曾有两次见面,只是女孩稍一打扮,便不容易认出来了。那日枣树林中虽听她叫蒋环爹,却又帮护着唐大哥说话,心中对她多少有些好感。便道:“我是知了,你怎么来这么早,唐大哥还在山上。”蒋伶笑道:“在山上就好,我昨晚便来到了,只是找不到上山的路,村里的人又不敢带我上去,只好在村中住了一夜,天没亮便又来找路了。还好遇见了你,不然又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快带我上山去找唐白哥哥吧。唐白哥哥的伤好了吗?” 知了道:“唐大哥很好,你是自己来的吗,你爹不会也跟着来了吧?”蒋伶道:“是我自己来的,我怎么敢把我爹带来,它那么不喜欢唐白哥哥。”知了道:“那我才放心。那跟我走吧。” 蒋伶边跟上边问道:“唉,知了,你怎么也起来这么早,你也是刚上山的吗?”知了道:“我是从山上下来的,我现在拜了青龙派安掌门为师,就是祁婆婆,还跟唐大哥结拜成兄弟。”蒋伶道:“你跟唐白哥哥结拜为兄弟了,唐白哥哥可是我的亲哥哥,你跟他结拜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知了一想也是啊,便道:“那你今年几岁了?若是比我大,我便称你姐姐,若是比我,你就叫我哥哥可好。”蒋伶道:“我很快就十五岁了,你呢?”知了道:“我比你大一岁,以后便叫你妹妹吧。”蒋伶道:“这样也好啊,没想到,今天又多了一个知了哥哥。只是,你好像没有唐白哥哥厉害。” 知了道:“当你哥哥不一定要厉害,能保护你就行了。”蒋伶道:“你不厉害怎么保护我啊。”知了道:“我现在正跟师父学习青龙派的武功,还有唐大哥也教了我一招不仁剑法,我起这么早,就是来练剑的。”蒋伶笑道:“怎么只教了你一招?” 知了道:“唐大哥说要教我三招的,只可惜我连一招还都练不好。”蒋伶道:“唐白哥哥练了十多年才练好,你怎么能几天就练好呢,还是慢慢学吧。听重生门的秋帮主说过,唐白哥哥的不仁剑法,是当今最厉害的三种剑法之一,你要是学会了哪怕只有三招,也很厉害了。还有你跟那位祁婆婆是不是学弹琴呢?”知了道:“是啊,也才学了一些的基本功。”蒋伶道:“这个弹琴学来不错,弹着弹着就给人弹睡着了。哎,那前面是不是你们住的地方?”她指着青龙派的那几个大山洞外的一层院叫道。 知了道:“是了,那西面的一间,便是我和大哥住的房间。”他说的西边一间,其实是镶在山里面的一个山洞改成的,蒋伶没有来过,只能看到院,是看不到那房间的。但她听说已经到了,便大声喊道:“唐白哥哥,唐白哥哥,伶儿来看你了。” 唐白才刚起来,正要打坐调息,听到蒋伶的喊声,连忙出来相迎。出来便道:“伶儿妹妹,你怎么来了,娘呢?”蒋伶看到唐白出来,忙跑过去说道:“唐白哥哥,你好些了吗?” 唐白道:“我已经好些了,你怎么不在家照顾娘,自己又跑出来了?”蒋伶见到唐白时原本是一番高兴,听唐白提到娘,便又是一脸的忧愁,说道:“娘被爹带回家去了,爹还不准我出来,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就过来看你了。” 唐白道:“你爹将娘带回去做什么?有没有对娘不好?”蒋伶道:“爹说带娘回去保护起来,娘不愿意回去,爹便强把娘带回去了,娘是爹的老婆,倒是没有什么对娘不好的,只是我那二娘,明里暗里对娘挖苦讥讽的,讨厌死了。”唐白又问蒋伶,娘知不知道自己受伤的事。蒋伶道:“爹已经告诉娘了,还说,再也不会让娘见到活着的你了。” 唐白的心瞬间沉重了下来。没想到自己带给娘的,不是伤心便是担心与惆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二十七章 山雨欲来 蒋伶道:“不过我也跟娘说了,那位大师说,将你带来青龙山上调养,二三个月就能好了。娘听了不放心,便叫我来这里看看。娘还说她现在已经知道你还好着,悬在心上十几年的石头便放下了。还说,你好了之后就回灵应宫吧,别为你爹报什么夺妻的仇了,报来报去都没有什么好日子过。还不如像以前一样安安静静的好。” 唐白道:“其实我听娘说过以往的事之后,也想过,这个仇到底要不要报。但是你爹好像非要置我于死地才肯罢休。”蒋伶道:“哥哥就回灵应宫,我爹又怎么敢去灵应宫找你。” 知了在旁边道:“唐大哥又岂能在灵应宫躲一辈子,而且还有你娘,十多年不见才刚重逢,难道以后又不能见面吗。若是你爹也追到灵应宫,明里不来,暗里却偷袭唐大哥,那大哥以后的日子不都要提心吊胆的。”蒋伶道:“那怎么办啊,总不能让我爹真把哥哥杀了吧。” 唐白道:“若是能将娘接出来,跟我一起,就算是像安前辈一样找个山林隐居起来,我也心甘情愿了。”蒋伶道:“可是娘现在被爹接走了,又怎么能够接的出来。” 知了道:“若是唐大哥好起来,能够将你爹打败,我想他就不敢再来找大哥麻烦了。”蒋伶道:“知了哥,你不会是想让哥哥杀了我爹吧。”知了道:“我是说大哥若是能打败你爹,他还怎么来纠缠。”唐白道:“打败他,我也没有把握。我虽学了这么些年的武功,但并没有跟真正的敌人死拼过。哪像她爹,做了这么多年的锦衣卫,哪一个锦衣卫不是心狠手辣。” 说起锦衣卫,知了问道:“伶儿妹妹,这些天你可曾见过那几个你爹的手下,还有那个对大哥不错的帮主。”蒋伶道:“什么叫对大哥不错。她只不过是哥哥的手下败将。”唐白道:“我听布大哥说秋帮主已经回师门了。”蒋伶道:“可能吧,这些天我也跑过重生门几次,并没见过秋帮主。”唐白问道:“你又去重生门做什么?” 蒋伶笑道:“哥哥你忘了,重生门那几个跑腿的原来可都是我爹的手下。现在见了我可都是客客气气的。那个被哥哥割伤脖子的大源,现在可是我的奴才了,我让他往东他就得往东。”知了道:“伶儿妹妹,可别随意欺负那些下人,他们其实也不容易。”他以前是给别人做工的人,心里对做下人有亲身体会。 蒋伶道:“我欺负他做什么,都是他自己主动要给我做事的。哎,知了哥,你是想说我喜欢欺负人吗?”知了忙道:“没有没有,我只是随便打个比方。伶儿妹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欺负人呢。”蒋伶道:“就是,现在我有两位哥哥,只要别人不再欺负我就行了。”知了道:“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唐白笑了笑,又问道:“那位胡洛姑娘现在可好?”蒋伶道:“洛姐姐啊,现在好着呢,那天我回去时,她正好在莫愁湖边弹琴,我跟她说哥哥不能来了,要回灵应宫了。她还一脸失望的表情,还有那个云,竟然骂哥哥是缩头乌龟。哼,要不是洛姐姐拦着,我一定要抽她一鞭子。”想了一下又说道:“对了,还有那个什么偷香的布知香,前几天我见他也在莫愁湖边,拿把琴在那里乱弹,我想去问问你的事呢,可又看到那位祁婆婆的师兄,正在盯着布知香看,就没敢过去。” 唐白道:“你说郭沾音在盯着布知香?”蒋伶道:“是啊,布知香在那弹着琴,四处张望,那人就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跟个乞丐一样,不停的瞄着他。还好我一眼便认出他,后来布知香走了,他也就跟着走了。对,布知香怎么不来山上,自己走了。” 知了道:“他已经回来过,前几天又跟道衍大师一起走了,说是要回燕京。”蒋伶道:“燕京!听说那里好冷,这个时候都已经天天下雪了,是不是。”知了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安晚悦早已站在门口,说道:“天天下雪倒是不会,但听说当年在燕京与元军交战,都是在河面上打的,河里的冰都有一尺多厚。”蒋伶儿道:“哇,那在河面上滑冰不是很刺激。”安晚悦道:“女孩子家,想这些事做什么,那都是男孩子做的事。”蒋伶道:“我就喜欢做男孩子做的事。像那些女孩子天天在家里缝缝补补的,闷也闷死了。”她看到站在安晚悦身后的安示儿,便跑到安示儿身边说道:“像示儿这样文文静静的,我才做不来。我就要到处玩玩闹闹才舒服。” 唐白道:“玩玩闹闹也要心别被人卖了才行。”蒋伶瞬间一变脸,一个白眼闪向唐白,转而又笑着道:“若不玩玩闹闹怎么能找到这样厉害的哥哥呢,而且现在有哥哥在,谁还敢抓我。”唐白道:“现在就怕你会抓别的人到重生门去卖。”蒋伶道:“我才不会呢,我虽爱玩闹,却也没那么狠的心。我去重生门玩,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不想卖身的人,也好搭救一把。”唐白笑道:“没想到伶儿妹妹,竟是猴子的心,菩萨的肠。” 蒋伶生气道:“你才猴子的心呢,我这么辛苦来这里看你,你就这么骂我。”安晚悦道:“伶儿姑娘这么早就来到,莫不是半夜就来了。应该还没吃饭吧?”蒋伶道:“是啊,公鸡刚一叫,我就起来了,在山里转了半天,若不是遇到知了哥,恐怕还没找到这里呢。你们吃饭了吗?”安晚悦道:“正要吃,先吃饭吧,有话慢慢说。” 蒋伶走了一步,又道:“昨晚我在那农家借宿,听那老妈妈说,最近怎么这么多人打探上青龙山的路。莫不是最近有很多人要来这里?”安晚悦听她这么一说,微微一呆,随又说道:“有人要来这里也好,咱们也能热闹一点。”唐白道:“难道是灵兰教的人在打探。”安晚悦笑道:“别管他们,来就来吧,反正都是要来的,先吃饭吧。” 几人吃了饭,蒋伶便要安示儿弹琴给自己听,她曾听知了说过,听安示儿弹琴与外面的很不同,非要亲自试试。但是上次听安晚悦吹笛产生幻觉,还把自己吓的一跳,又怕安示儿弹琴也会这样,便又要安示儿不要那样弹。安示儿本不喜欢说话,但让她弹琴,她还是愿意的,至于那九章秘要里的曲子,她还一点也没学过。 安示儿用那绿玉琴,打开外面的玉石弦,用里面的丝弦弹了一曲普通的曲子,蒋伶也没听出什么不一样的感觉。知了先前说听安示儿弹琴与外面的不同,其实是因为琴声在山间响时,因为空间和回声的关系,听起来与在巷间听的有所不同罢了。 蒋伶听了一会,也就没有了兴趣,东张西望的看看能不能寻找些新鲜的事情做。安晚悦突然说道:“示儿先停一停,让娘给伶儿姑娘弹一曲。”蒋伶一听,忙道:“祁婆婆可不要弹,我怕你又笑话我心中有鬼。”安晚悦道:“不会,这次我只弹普通的曲子。” 她接过琴,将那玉石琴弦合上,又说道:“若是看到什么不想看到的景物,就赶紧捂住耳朵,心里想着刚才吃过什么。”话音一落,琴声响起,第一声琴声,比以往要响了好多,就像庙里的钟声一样,仿佛要让远处的香客都能听到一样。吓的蒋伶差点跳了起来,说道:“这么响的琴声,怎么跟敲锣一样。”她看唐白知了安示儿都捂住耳朵,唐白还示意她也捂耳机,她只好也捂起耳朵,看着安晚悦凝神弹琴,虽不知怎么回事,但想想,一定是又在弹那些幻曲。 但她刚才只顾三心二意,并没听到安晚悦说的后一句话。即使捂上耳朵,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象一些平时看不到的影像。感觉自己仿佛走在空无一人的森林里,一条路幽长的道通向没有尽头的地方,两边的树林里会不时窜出一些动物向对面跑去。有的还会来到自己身边,像是在跟自己打招呼,一只她最喜欢的灰兔,也来到她脚下,掂起前脚,向她作揖,她笑着想伸手去握那灰兔的前脚,却发现手里拿着自己的鞭子,忙将鞭子扔在地上,又去接那兔子的前脚,那兔子想用舌头舔她的手,突然那兔子的嘴变成一张血盆大口,兔子变成一个肮脏疯狂的野兽,扑向自己。吓得她浑身哆嗦,想转身跑,可双腿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眼见那野兽要咬到自己,吓的急喊道:“唐白哥哥救命……”双脚这才迈出步来,一直朝前跑去。 唐白知了见蒋伶突然跑了起来,忙上前去抓住她,喊道:“伶儿,怎么了?” 安晚悦已停下了弹琴,来到伶儿身边道:“怎么又胡思乱想了。”蒋伶这才清醒过来,知道是安晚悦弹琴产生的幻觉。哭笑不得的说道:“你不是说不弹这种曲子吗,怎么又弹来。差点吓死我了。哥哥,知了哥,怎么你们都没有事?” 安晚悦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看到不该看到的景像时,就捂住耳朵,想着刚才吃的什么吗?”蒋伶说道:“刚才不是吃的馒头吗?怎么你们还吃了什么?”安晚悦道:“我是要你们捂住耳朵,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才不会被我的琴音引导产生幻觉。”蒋伶道:“你为何又要弹这种曲子,又不让我们听到。” 安晚悦道:“你不是说,最近有很多人打探来青龙山的路吗,我这便是给他们引路,让他们知道,通往青龙山的路并不好走,到处都是妖魔鬼怪。”唐白问道:“安前辈是说,那些人已经来了。”安晚悦点头道:“便在这山林中。”蒋伶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我没有感觉到有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二十八章 风声远 安晚悦道:“我自有知道的方法。况且你都已经说过,这些天有很多人打探来山上的路,你都已经来到这里了,难道他们还会远嘛。” 几人听安晚悦这样说,心不由的向上提了提。知了问道:“师父,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安晚悦道:“刚才我用幻神曲对林中的人进行恐吓,若是没有一些道行,恐怕早已吓得跑下山去了。不过,我弹曲的时候,并没有听到回应的声音,说明来的人并不是我那几位师兄,只是前来探路的普通教众,或者根本不是灵兰教的人。” 唐白道:“不是灵兰教的那会是谁,难道还有别人来青龙山?”知了道:“不会是伶儿爹手下那几位吧。”蒋伶道:“你是说重生门的那几个老闷?不会吧,前几天还在重生门看到他们。” 安晚悦道:“这也不一定,但以我所听说过的锦衣卫的行事风格,最善于追踪侦探,若是他们来找,恐怕早已找到了,不会这么久还需要向别人问路。应该是灵兰教派来的人。”唐白道:“若是依照安前辈所说,灵兰教先前因对道衍大师有所顾忌,不会轻易来找事。现在道衍大师已经下山五六天,若是开始行动的话,也应该差不多。”安晚悦道:“即使是来,也不过是附近分会的一些教众,灵兰教的总教在青州,距此地少说也有两千里,来回路程至少也要一个月。若没有灵兰教的几个首领前来,他们也不敢上来,最多只在山下守着。” 知了道:“师父,如果他们的首领来了,我就跟他们拼了,他们害死了师祖和师父,现在又来这里要抓师娘,现在已是大明的太平世界,怎么能让他们如此嚣张。”安晚悦笑了笑道:“国家是太平了,可官府总不能什么事都能管到。现在全国的教派,何止千百,又都是在民间活动,犯个什么案,官府办起案来也是头痛,所以只要他们不在本地乱来,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灵兰教也有严格的教规,约束教众不会去主动扰民。只是我手里的这把绿玉和七星诀,事关灵兰教的武功精髓。教主若是不能修炼好七星诀,在教中又怎么能获得威望。郭师兄说他十多年来一直在找我,而不去过问教中之事,可想而知他们多么想得到这两样东西。这次知道我在这里,肯定会蜂拥而上。虽然他们现在有新的教主,但这位新教主韩双纪的修为,其实并不是最高的,只不过他是大师伯的首徒,年龄虚长几岁而已,其它师兄是否真的都对他心服口服也未可知。谁又不想得到这七星离魂诀独自研习呢。” 知了问道:“师娘,不是说没有那记录曲谱的九章秘要,这七星离魂诀也只是能修习自己的内功吗?”安晚悦道:“是啊,七星离魂诀是在修己,只有将七星离魂诀修练到一定层次,才能把握住九章秘要里的曲意,甚至可以像我一样,自己编造一些简单实用的曲子来。但若没有七星离魂诀,那曲谱不过是一本很难看懂的曲谱罢了。”知了道:“那师娘将七星离魂诀藏起来,无论如何不给他们就是。” 安晚悦道:“是啊,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即使是找到我,也不过是一死,绝不会将书交给他们的。可当时我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只好躲进这山里一直将示儿养大。现在示儿也大了,又有一个你这样懂事的徒弟,我便是死了,也没有什么牵挂了。只是这七星离魂诀,又怎么能让它从此失传呢,这也是老一辈穷尽一生的心血才创造出来的。虽说被灵兰教得去,可能会对别人造成灾难,但若是传给能为天下百姓着想的人,也该是老前辈创造这心法的初衷。” 几人都是初涉世事的年轻人,并没有经历过吃人的战争这种人间劫难,也没有见过在战争中忍饥挨饿,受尽折磨的百姓痛苦的场面,和战场上生死搏斗、你死我活、血肉模糊的情形,一时不能理解安晚悦心中的感受。 安晚悦接着说道:“所以知了,示儿,你们以后,不管学到什么样的多么高深的武功,都要时刻心中装着百姓,可能你的一个不经意,会带来一个家庭很多人从此痛苦的生活。”知了道:“知了一定记住师娘的话。知了也是一个穷人,知道别人仗着拳头硬,便对人进行欺压时那些人的心情。虽然表面上求饶或者反抗,但最后吃亏的总还是弱者。”示儿也说道:“娘,示儿只求平平静静的生活,也不想去练什么高深人武功。只要知了哥练的好了,别让别人欺负我就行了。” 安晚悦心道,孩子说话就是直接,还好这些都是半大不的孩子。想当初自己也曾想对纯铭这样说,可无论如何却也说不出来。笑了笑道:“娘当初若是能像你这样,安于平静,又岂会像现在这样生活。”唐白道:“安前辈生在乱世,侠义心肠,愿意为世人操劳。示儿生在太平世界,喜欢过平静的生活,都是顺其自然的事。若是早生几十年,我们也一定会去战场杀敌,为世界太平做一个热血男儿。”知了也道:“大哥说的对,现在是太平世界,能帮助弱者,就和当年去战场杀敌一样了。” 安晚悦笑笑道:“你们说的对。只是哪有真正的太平世界,大的纷争没有了,的过节就变成大事了。与外人的纷争没有了,家人之间还会产生矛盾。若是心中没有别人,谁不想坐享荣华富贵,谁愿意做一生为肚子操劳的平民百姓。” 蒋伶在刚才的一阵惊吓中,呆呆的看着几个人说话。此时好像过了劲,便又接口说道:“反正我是不愿意做平民百姓,若是别人有好吃好穿好玩的,我就想抢来自己吃,自己玩。都是大明的子民,有东西就应该一起分。”唐白道:“伶儿妹妹,你的好吃好玩的,有没有分给别人呢。”蒋伶道:“有啊,我不想吃的,不想玩的,就都送给别人了。”知了道:“伶儿妹妹这样倒好,不像我的哥哥弟弟,自己不吃不玩的,也不会给我。”蒋伶道:“哼,那你不会打他们,打不过不会偷偷拿过来,不让我玩的,他们也玩不成。” 安晚悦笑道:“别在这里闹孩子气了,别人的就是别人的,你抢别人的别人又怎么会高兴。知了,示儿,从今天开始,我不再一点点的给你们解释七星离魂诀。你们先将这书全部背下来,以后再一点点教你们。”示儿道:“为何要这样,我最不喜欢记东西。”知了也道:“师娘,我有些字还不认识,背得了吗?”安晚悦道:“将书背下来,即使这书从此消失了,也已经有了传人,你以后还可以传下去。若是还慢慢的边学边记,恐怕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们。” 唐白也道:“安前辈这个办法好。记在心里的东西,比带着一本书要方便多了。我时候,师父便让我背那些内功口诀,剑诀,我当时虽不知什么意思,但慢慢也就体会出来了。”又跟知了说道:“知了,那时候我也不认识得几个字,都是师父怎么念我就怎么读,次数多了就都记住了。”知了道:“那我就只好死记硬背了。” 安晚悦又道:“唐公子,你带伶儿姑娘到处看看,也跟她说说你们之间的事情吧。我便教知了示了记这书了。” 唐白明白安晚悦的意思,便道:“恩,那不打扰前辈了。伶儿,我们去外面走走吧。”蒋伶道:“好啊,这些天也把我闷死了,正想到这山中找些野兔山鸡玩。还有,也想死我的唐白哥哥了。”边说边跟唐白走向后面一片山。走了几步蒋伶又道:“哥哥,一会我走累了,你可要背着我走。被人背着走路可比做轿还舒服”。唐白道:“背着人走路更舒服,你想不想试试?”蒋伶怒道:“不背就不背,气。听说哥哥要教知了哥三招剑法?”唐白道:“是啊。”蒋伶道:“哥哥这么偏心,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教我一招,刚结拜个弟弟就要教他三招。” 唐白道:“安前辈没有练过剑法掌法,知了也学不了防身的招术,我教他三招,遇到什么危险,也能招架一下。便是像我随时保护着他一样。”蒋伶道:“那我就不用保护了,我遇到危险怎么办?就让人家抓去给卖了吗?”唐白笑道:“我这剑法不合适女孩练。”蒋伶道:“你让我练秋月寒那种中看不中用的剑法,我还懒得练呢。还是哥哥的剑法好,你教我两招可好。”唐白道:“秋月寒的剑法,其实也是一种很高明的剑法,只不过是她师父没有教她如何实战罢了。”蒋伶道:“反正我是不信,我只信厉害的剑法。”说着话,嘴一撇,“哥哥,你到底肯不肯教我。”唐白道:“好,等我伤好了,也教你两招,省得哥哥不在妹妹身边时,妹妹欺负别人不过,被人反欺负回来。” 蒋伶这才欢快起来,手指着对面大山山腰上的一棵大树说道:“哥哥,咱们去那边山上去看那棵大树吧。大树上面一定会有鸟窝,说不定还有鸟飞不动,拿来我们养着。”唐白道:“人说看山跑死马,那树看着虽很近,但若是我们走过去,再回来,恐怕天也要黑。”蒋伶道:“哎呀,反正也没事做,黑就黑了呗,上次我们从重生门回来,天不也黑了。”唐白无言以对,只好说道:“那我们走着,你再跟我说说娘的事。” 蒋伶道:“娘很好,她让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若是真跟那位大师说的那样,她也就放下心来了。我过几天回去便跟娘说了就是。”唐白道:“还有你那个二娘,会不会对娘不好。”蒋伶道:“量她也不敢,她最多暗里说说娘的坏话,让下人们议论一下传到娘的耳朵里,若是真敢对娘不好,我就收拾她儿子。她心痛儿子便不敢了。” 二人边说边走,很快下了中间山,再爬后面大山。又走了一会,有点累了,便不再说话,一直前走。突然听到旁边好像有人在说话,但望一望又看不到人。唐白忙拉住蒋伶,让她不要说话,缩在灌木丛中静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二十九章 监视 唐白在青龙山上住了二十多天,也知道这青龙山本是某个诸侯藏粮食和兵器的地方,山上挖着大大的很多山洞,虽说很多年都没人用了,但这种山洞,只要不塌,里面藏上数人都是没有问题的,而且不容易被外面发现。他听到有人在附近说话,却也见不着人,心想这附近也应该有个山洞,那说话的人应该都在山洞里。 细听之下,果然又传来说话声,“我上次通杀十六门,一局赢了二十五两,这两个月又可以快活些了。”另一人道:“我最近手气真他妈背,赢的都是头,输的都是大头,口袋都要空了。要不是这样,我才不接这青龙山的活。”先前那人道:“唉,我也不想来的,可他们见我最近手气好,便都嚷着让我来,我一想反正也赢了不少,来就来吧,管吃喝还能挣点外财。不就是在这蹲着吗,又不用去那边的山上。” 另一人说道:“你是没去过那边山上,我去过一次我知道,一进那山半腰,不知怎么的,突然听到有人在吹笛子,相当好听,听着听着,眼前的景物就变了,都是以前没见过的特别美的奇花异草,珍禽异兽。等我看的正高兴的时候,突然又会出来好多怪物,张牙舞爪的向我扑来。当时我吓的屎尿都差点出来了,双腿就跟被绑住了一样,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才转过身来朝前跑,一口气跑到山下才敢停下来,回头一看,那山还是原来的样子。” 蒋伶听他这样说话,乐的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唐白见她表情,紧紧的捂住她嘴不让她吱声。 先前那人说道:“你是遇到神仙经过了,敢偷听仙曲,怪不得神仙放怪物吓你。”另一人道:“反正从那以后,再也没敢去那山上。这次听说要来这里守着,我这魂早就飞了一半了。”先前那人道:“怕什么,好酒好肉吃着,不就天的事吗。听说郭副教主和我们分会会主已经去应天去抓一个什么人,好像还是一个女的,听说是那山上一位公子的朋友。郭副教主要用这女子,将那公子请出山去,以免麻烦。”另一人道:“一位公子有什么麻烦的,听说总教的高手和教主都要过来,还怕一位公子吗?”先前那人道:“一位公子不可怕,只是这公子是灵应宫某个道长的弟子,灵应宫虽说不怎么在江湖上活动,但那席真人和几个弟子都是江湖上声望很高的人,若是伤了他们的弟子,以后见面不好说话。” 唐白听到这里,知道他说的那公子便是自己,而这女子,难道是自己的母亲吗?但一想,便感觉不会是娘,一是郭沾音并不知道自己的白苏的儿子,二是白苏是蒋环的老婆,郭沾音更不会去找曾是锦衣卫指挥使的蒋环的麻烦。而应天自己认识的女子,也就秋月寒,胡洛,云,蒋伶和娘。秋月寒已经回师门了,难道他们要去抓胡洛姑娘。可郭沾音怎么确定抓来胡洛姑娘就能将我请出山去而不参与他们与青龙派的事呢。自己与胡洛姑娘也不过是几面之缘。 另一人道:“你说这山上到底有什么宝贝,要让总教的人兴师动众的过来。难道是要来斩妖除魔吗?”先前那人说:“这个倒不知道,好像是什么本教的圣物,我入本教几年了,也不曾听说过本教有什么圣物。这都是大人物的事,我们这些普通教众,站好自己的岗,蹲好自己的坑就行了。” 另一人道:“就是就是,几天岗站完,说不定这运气就转回来了,再不赢点,生活都没法过了。”先前那人道:“来来,吃点花生米,新炒的,喷香。”随又传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 唐白拉起蒋伶,又轻轻的向山下走去,走了一阵,才开口说道:“还好没被他们发现,快回去跟安前辈说一下。”蒋伶道:“你那么用力捂我的嘴干什么,想把我憋死啊。”唐白道:“我是怕你笑出声来。”蒋伶道:“这种偷听别人说话的事我做的多了,我还能不知道不能出声,弄的我嘴唇都是痛的。”唐白道:“下次让你捂我的嘴好吧。”蒋伶道:“我才不敢捂,上次差点被阿春家的狗咬到手,现在谁的嘴都不敢捂。”唐白道:“你捂狗的嘴干什么?”蒋伶道:“不让狗出声啊。”说完笑了起来,说道:“哥哥快回去吧,我不想跟你说话了。”唐白道声好,看着蒋伶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前进着,怎么也想不明白。 知了和安示儿在安晚悦一句一句的示读之下,慢慢的背记着七星离魂诀。七星离魂诀乃是内功与音律修为极高之人,参悟半生所作出的修习内功的口诀,里面充满了音律间的五行生克之理,和人体经脉运行与意识之间的内在关系。普通门派修炼内功,只需实现感觉真气,累积真气,引导真气,控制真气的步骤,再不停累积,改变控制。便能达到强身健体,或以内功发出攻击的能力。而这七星离魂诀却,不但要感觉、累积、引导、控制真气,还要做到,将真气分化出五行属性,将意识与真气合而为一,真气在经脉中运行时,随着不同经脉不同位置的变化而产生不同的五行属性,不断壮大以致能使意念带着真气前行,真气可以随意念而动,只到达成三个七层后,可以用意念攻击别人、引导别人、甚至可以与别人互换意念。当借助于九章秘要里的带有特殊五行变化规律的曲谱之后,更是可以发挥出更高的五行生杀之力。 所以背记起来,拗口又易混淆。还好知了原本不识几个字,对口诀的含义也是一知半解,只是跟着发音背着,死死的记在脑子里。半天功夫,也背出四五章,照这样下去,二十一章的内容,也要三四天才能背完,还要前面背的不混淆不忘字才行。而示儿要聪明的多,她心地单纯,又对练这口诀里的内功没有多在兴趣,所以背记时也不刻意去理解,也不与其他事物联系,安晚悦读上四五遍,她便能记住了。知了背诵时出错时,她还能在旁边提示一下。她这一半天,已经背出了前四五章,和后三章。 唐白与蒋伶回来时,安晚悦正要收拾做午饭。唐白见到安晚悦,便将刚才半山腰所见所闻说了,还将自己的推测也说了出来。蒋伶早已跑进屋里跟示儿混脸熟去了。 安晚悦道:“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你跟那胡洛姑娘的关系如何?”唐白道:“只是萍水相逢,上次在莫愁湖边,因郭沾音弹琴将她主仆二人迷睡,才认识的。后来又在我娘家里见过一面,后来就没见过了。想不到郭沾音会想出用她来邀我下山的办法。” 安晚悦道:“其实他不这样做,我也不会让你参合进来的。这本是灵兰教内部的事,应该我自己来处理,上次在枣树林,因人受了禁制,才想借道衍大师的威慑力求个全身而退。你在这山上疗伤,本也是一件好事,但若因此连累灵应宫,那便是一件坏事了。”唐白道:“我既跟知了结拜为兄弟,便跟你青龙派同仇敌忾,他们若是咄咄逼人,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安晚悦道:“没事的唐公子,他们要的是我手中的琴与离魂诀,我若是实在应对不了,便将这两件东西给他们,他们也不会为难我的。或者坚持不肯交出去,他们也奈何不了我。自从我得知纯铭已被他们害死,我心里早已有了打算。唐公子不必担心,只要以后能多照顾一下知了和示儿,我就感激不尽了。” 唐白道:“安前辈尽管放心,虽然我现在内息还没有调养好,但我也会设法与他们周旋的。”安晚悦道:“其实这是一个死局,他们得不到想要的,是不会罢休,只是时间早晚罢了。我现在就寄希望在知了和示儿身上,能将师父师祖们的功夫传下去,而不对百姓造成伤害。至于个人生死,我已看得开了。只要唐公子将他们两个照顾好,我的心愿也就完成了。” 知了在后面道:“师娘,前五章我可以背熟了。”安晚悦道:“恩,我去做饭,下午再接着背。” 唐白看着知了,说道:“知了,这个空,我们再练会剑法可好。”知了应声好,蒋伶也跑了出来,说要学剑招。唐白便一起教二人一招疑云密雨。这招其实剑招上也都是虚招,但虚招中藏着真正的攻势,实是用很多的虚刃换取敌人的大意,再用藏着的攻势攻击的招数。蒋伶看唐白耍了一遍,拍手叫道:“这招好,既好看又有攻击力。我就学这招。” 唐白在跟知了讲解的时候,便重点放在意识上,而在跟蒋伶讲解时,重点放在招式上。其实也就走了秋月寒的路子,只求舞剑时好看,不在意攻击时的作用。蒋伶反正也只是为了好玩,只要她会耍也就行了。 二人跟着比划半天,才刚刚找到一点感觉,正练的热火朝天,突然听到一人喊道:“蒋伶姐快下山去,你爹正在家等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三十章 瞻前顾后 这声音一扫而过,像是在眼前一样,又感觉很遥远,看看四周又没有一个人影。蒋伶忙停下来,喊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那人没有回答,而院子的另外一面传来一个声音:“詹前使者,随风而来。”一个声音回应道:“顾后使者,随风而去。”蒋伶喊道:“什么屎啊尿啊来来去去的,我不认识你们。”她听到使者二字,便想到今天山洞里那人说的“屎尿差点吓了出来”,顺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唐白知了听到这凭空出来的声音,也都有点心慌。这两人敢来到这山顶附近,安前辈没有发现,已经很不寻常。现在见不着他们,却可以听到他们说话,如此神出鬼没,更加让人意外。 只听詹前的声音道:“蒋指挥使令我们兄弟,保护蒋姐。”顾后的声音道:“山上将不太平,蒋姐快跟我们回去吧。”他说这句话时,又换了一个地方。 听到此处,几人已知这二人是蒋环派过来的人,是来保护蒋伶的。蒋伶道:“我已经有两个哥哥保护,用不着你们瞎操心,还有,我现在是不会回去的。你们回去跟我爹说,我以后就跟着唐白哥哥走了,再也不回去了。”詹前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蒋姐若是不肯走,休怪我兄弟二人强迫。”他的声音从刚开始时顾后所在的地方传来。 唐白道:“二位既是来保护伶儿的,却怎么也不肯露个面。”二人并不回答。蒋伶道:“两个缩头乌龟。我又不认识你们,跟你们走才怪。当我是三岁孩呢。哼,说不定又是那重生门的人,到处抢女孩回去卖。”詹前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说道:“重生门从来不抢人。”吓的蒋伶急忙回头,却怎么也看不到人。 安晚悦听到说话已经走了出来,说道:“敢上山却不敢露面,算什么英雄好汉。”顾后说道:“无关之人,不相见。”安晚悦道:“不经我的允许,颤闯我青龙派地盘,知了,去拿琴来。”知了道声好字,进屋拿琴,交给安晚悦。 詹前道:“怒则伤身,我等去也,蒋姐,速下山为好。”这声音渐远去,“好”字出口,仿佛已经在半山腰。蒋伶道:“说你们是缩头乌龟,跑的却比兔子还快。” 安晚悦道:“听他们这口气,看来他们也知道灵兰教的人要来青龙山了。”唐白道:“他们以前应该也是锦衣卫,探听消息的本领本就比其他人强。只是他们这神出鬼没的本领,实在令人难防啊。”安晚悦道:“他们轻功卓越,又修练过中气之音,身法移动的快,又能让声音产生忽远忽近的效果,不知道的便被他们吓唬住了,其实手上功夫并不见得如何。” 知了说道:“师父,他们既然是来保护伶儿妹妹的,便让他们躲着就是。”安晚悦道:“话虽如此,但是敌是友也未可知,还是心为妙。这两天你们一定要努力背好离魂诀,不要被外界的事所干扰。”知了道:“知道了师父。”几人也不讨论这二人了,帮着安晚悦弄好饭菜,吃了饭,蒋伶跟着唐白离开远一点接着练剑。知了示儿继续背那诀要。 如此三两日无事,那詹前顾后也不再来打扰,知了渐渐的也能将二十一章离魂诀背记的差不多了。安示儿聪明记得快,但忘的也快,倒不如知了死记硬背在心中,无论怎么颠倒都不会忘。唐白教他的剑法,也学会了两招,虽有些生疏,但总体上还能说得过去,对于没有基础的知了来说,这已经算是一些基础了。而蒋伶只因一时兴趣,跟着唐练了一两天没有练明白,便打了退堂鼓,不想学了。 蒋伶在青龙山上呆了几天,又不敢去远处玩,对这里也渐失兴趣。这日便跟唐白说,要回应天,去跟娘说说唐白在这里的情况,唐白也希望她能早些回去,一是可以让娘放下心来,二是陪着娘,便要送她下山。安晚悦也不留她,知道她爱闹事和拌嘴,倒不如回去让人省心。 二人刚走到以住安示儿与知了弹琴的地方,便听到下面有人说道:“下来的二位,可是灵应宫的唐公子和应天的蒋姐?”唐白见有人在这里,心想他们应该是清楚了这青龙山的界线,若是过了这个点,可能就会听到安晚悦的幻神曲,而产生幻觉吓唬自己,便在这下面守着。回答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们要下来?” 那人道:“刚才已经有人通告我们了。”唐白心想,可能是那詹前和顾后,在自己刚动身时便知道了,而自己对他们的行踪却毫无察觉。这二人轻功之优秀,确实让人佩服。 那人又道:“唐公子,我们在这里已经等您多时了,有位公子和一位姐是你的相识,他们很想见见你。唐公子就跟在下一起走一趟去见见她们如何?” 唐白心道,看来那山洞里的人说的没错,郭沾音果然去应天抓人了。但还有一位公子却是何人呢? 蒋伶问道:“是哪两位,叫什么名字?可有我的洛姐姐?”那人道:“那姐的确是叫胡洛,不知是不是蒋姐所说的洛姐姐。”蒋伶道:“你们真的把洛姐姐抓来了。”那人道:“蒋姐言重了,是我们郭副教主亲自去请的那姐。唐公子的相识,我们哪里会怠慢。至于那位公子,却是自己要跟着来的。” 唐白对这件事,心中早有准备,所以并不感觉惊奇。只是对这位公子并不清楚是谁。于是问道:“那位公子,又是何人?”那人道:“那公子便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偷香贼,号称盗香郎君的布知香。”唐白心中诧异,布知香不是跟道衍一起回燕京了吗,怎么又跑了回来。那人接着道:“没想到唐公子与这位布公子也是相识。” 蒋伶道:“怎么,我哥哥认识一个人还要让你想到。那你想到过这位唐公子还是我的亲哥哥吗?”那人道:“你的亲哥哥?你是说这位唐公子也是蒋指挥使的儿子?”蒋伶道:“什么蒋指挥使的儿子,他不是我爹的儿子,就不能是我的亲哥哥吗?”那人道:“蒋姐可把在下给绕糊涂了。咱们还是先去见那两位朋友吧。”说着便做出请两人移步的动作。 唐白心中一直在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去,去得话他们到底会怎么做。若是不去,他们又会怎么对待布知香和胡洛。便站着犹豫了一下。蒋伶便问道:“哥哥,咱们要不要去见见洛姐姐。”那人便接口道:“我们郭副教主说了,务必请唐公子来一趟,若是唐公子不来,可能胡洛姐就要一直睡着不醒来了。”蒋伶道:“你是说洛姐姐被你们下了迷魂药?”那人道:“我们郭副教主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倒手勾魂。让一位姐一直沉睡,还用不着迷魂药。” 唐白心知,胡洛又是被郭沾音弹琴给迷晕了。恐怕若是自己不去,郭沾音真让她一直睡下去,便说道:“那我们走吧。还有那位布知香难道也是一直睡着吗?”那人道:“他倒没有睡,他是主动跟来的,郭副帮主只是让好好接待一下。”唐白明白,郭沾音知道布知香称道衍大师为师叔,那布知香的师父,也一定是个不寻常的人物,理应给布知香留些面子。 唐白蒋伶便跟着那人,一路前行,在山脚下一处山洞外,那人停住,对唐白道:“唐公子,那两客人便在里面,你请。”唐白刚要进去,蒋伶却喊道:“布知香在里面吗,唐白哥哥来看你了。”里面随即出来两哨兵,问道:“什么人?”看到那位领着唐白来的人,又说道:“孙副会主,这二位是?”那人道:“他们是郭副教主要找的人,带他们进去。”那哨兵‘是’了一声,便对二人道:“里面请。” 蒋伶道:“我洛姐姐和布知香到底在不在里面,不要骗我们进去,然后把我们堵在里面了。”那孙副会主道:“二位放心,郭副教主,刘会主,和蒋指挥使派来的两位使者都在里面。”蒋伶道:“什么副教主刘会主的,我不想看,我是问我洛姐姐在不在里面。”孙副会主道:“当然在里面。”蒋伶道:“若是敢骗我,心我的鞭子。哥哥,我们进去吗?” 唐白并没有想这么多,心中想的,只是早点到里面,将胡洛叫醒。至于里面会不会是陷阱,他连想都没想过。 唐白当先进了这山洞,里面已被灯火照得通亮。这山洞要比山上的洞大的多,足有两丈宽,五丈深,后面还有两条岔道,转个弯后,里面更加宽敞。那两个哨兵让唐白蒋伶稍等,自己先去通报一声。不多时,便从里面出来,让唐白二人进去。 二人沿岔道走到尽头,原来这宽敞的地方,两面还各有两扇门,其中三扇是关着的,只有靠近的一扇是开着的,进了这门,又是两个岔道。左侧岔道上,郭沾音和几个人正在往外走,见到唐白,忙道:“唐公子,咱们又见面了。”唐白道:“郭副教主,有话不妨直说,何必难为一个弱女子。”郭沾音道:“唐公子莫见怪,虽说如此有些舍近求远,但为了不伤灵兰教与灵应宫的和气,老夫便是被唐公子责怪一下又如何。” 蒋伶嚷道:“你这个什么教的副教主,把我洛姐姐藏在哪里了?这里的气味这么难闻,别熏坏了洛姐姐。”郭沾音道:“蒋姐请放心,胡洛姑娘好好的,你们跟我来便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三十一章 七七散魂曲 郭沾音在前面引路。走过这走廊,一转角,便有一个暗门,打开暗门,里面迎来四五个丫头老婆子,齐向郭沾音道安。布知香见到来人里有唐白,便也迎了上来,说道:“唐兄弟还真的来了,你放心吧,这位胡小姐没事,只是睡着了。”唐白道:“布大哥怎么也在这里?”布知香道:“一言难尽,我是正好遇见这位郭副教主,一曲将这胡姑娘弹的睡去,我知道这胡姑娘是唐兄弟的朋友,我又没什么能耐,只好厚着脸皮跟着过来。总之现在你既然来了,我便可以走了。郭副教主,我走了。”郭沾音道:“布公子随时请便。” 唐白道:“布大哥何急这一时。”布知香道:“唐兄弟,我确实有急事,你今天要是再不来,我也不能呆了。还好你现在来了。不多说了,我走了,下次见。”话没说完,人一溜烟的走了出去。 唐白还待说话,郭沾音又道:“唐公子,胡姑娘便在里面,何不先去看看她。” 胡洛躺在里面的一张硬床上,蒋伶忙跑过去,喊着“洛姐姐”,摇着她的身体,却怎么摇也摇不醒。看着郭沾音道:“你把洛姐姐怎么了,怎么叫不醒她?” 郭沾音道:“蒋小姐放心,她不过是被我用离魂曲镇住了经脉,三日之后,自然会醒来。”唐白道:“要三日才能醒?”郭沾音道:“我这七七散魂曲,需要七七四十九个时辰才能醒来。胡姑娘已经睡过了一天,还有三十七个时辰便会醒来。唐公子既然很关心胡姑娘,何不在这里陪着她,郭某定当好生款待。三日之后,公子便与胡姑娘一同离开,郭某绝不阻拦,还有好礼相送。如何?” 蒋伶道:“在这里呆三天,那不是要被闷死了。哥哥,我们还是带洛姐姐一起去山上吧。”郭沾音道:“蒋小姐觉得闷,随时可以出去。只要唐公子在这里陪胡姑娘就行。”唐白道:“郭副教主的意思我明白,便是不让我插手你灵兰教与青龙派之间的事。” 郭沾音疑道:“青龙派?哦,唐公子是说我那小师妹在这山上创立了青龙派?”唐白道:“那是,本来你们灵兰教内部的事,我不该过问,但如今我已与这青龙派的大弟子结为兄弟,你们要对付青龙派,我帮助自己的弟弟也是理所当然。”郭沾音道:“青龙派的大弟子?莫非就是那日被我打伤的那小子。”唐白道:“正是。” 郭沾音道:“哦,安师妹挺有眼光,收了这么一个傻小子做徒弟。”他接着道:“唐公子放心,有些事我已经跟你说过。虽然安师妹带着教中圣琴与秘籍离教十多年,但只要其肯交出这两样东西,不单是我,教主师兄也不会为难小师妹的。唐公子,若以安师妹的武功底子,我与教中几个师兄弟随便来两个,便可以拿住她。我们之所以如此兴师动众,却并不急于上山动手,也是为了给安师妹一个提示。” 蒋伶道:“我看是在等你们教里的高手们来到吧。”唐白道:“既然不想为难安前辈,那何不放过她们,让她们在这山上安静的过下去呢?”郭沾音道:“唐公子,我已说过,只要她交出从本教带出的琴与秘籍,她若想回教中享福,或是留在这山上清闲,郭某都会给安排的好好的。”蒋伶又道:“那若是她不肯交出呢?” 郭沾音道:“所谓国有国法,教有教规,若是安师妹不肯交出,教中便按教规处置。”蒋伶道:“她现在是青龙派的掌门,又与你灵兰教有什么关系?”郭沾音道:“蒋小姐年纪还轻,有些事情不明白。所谓从一而终,她先前是我灵兰教教主的徒弟,非得教主同意,便创立新的门派,实为叛教之举。况且之前她不辞而别,已经犯了很严重的教规。”蒋伶道:“别跟我谈什么规矩教条,那还不是教主说了算。我只知道她现在已经不是灵兰教的人了,还有知了哥,是我的二哥,谁要是想对他不利,我一定饶不了他。” 郭沾音心道,若不是看在你爹曾是锦衣卫指挥使上,和他那几位武功不错的旧部下的份。这里哪有你这个黄毛丫头说话的份。便不再理会她,而是对唐白道:“唐公子,我记得上次你曾跟我说,想听听关于你师父意无道长当年的往事,如果唐公子这几日留在此地,我便将那几年你师父在江湖上的事迹给你说一遍。如何?” 唐白心想,这分明是当时想纠缠他所编出来的借口,当时他再三推辞,也差点翻脸,如今却又拿这事来说,这人果然如安前辈说的,无耻起来根本不在乎脸面。便道:“有些事情,师父若是想让我知道,应该早已跟我说了,至于那些师父不愿意说的故事,我若从别人口中打听到了,恐也是对师父的不敬。”郭沾音笑道:“我本以为唐公子是侠单纯淳朴的少年,没想到才出来这么几天,也已变的如此老辣。唐公子,我依教主之命,避免与灵应宫产生瓜葛,这才高礼节请唐公子下山,虽然略示手段,但也是为了唐公子好。没想到唐公子如此执著于插手别教事务。” 唐白道:“在下并没有说要插手别教事务,只是在这山上养伤,难道这也耽误贵教处理教内之事?”蒋伶见郭沾音不搭理她,本就落得无趣,此时见唐白如此说话,也插嘴道:“就是,这青龙山上难道只有你们灵兰教的人才可以来,别的人就不能来吗?” 郭沾音道:“唐公子,别的话不多说,这胡姑娘中了我的七七散魂曲,若是唐公子可以在此陪其几天,胡姑娘醒来定然对唐公子另一番情意。若是唐公子执意要离开这里,郭某也不强留。只是这胡姑娘,唐公子却不能带走。” 蒋伶道:“为什么不能带走洛姐姐?你口口声声说不想与唐白哥哥产生矛盾,却扣着他的朋友做要挟。”郭沾音道:“七七散魂曲,虽说四十九个时辰之后便能醒来,但如果醒来之后,没有用安心抚神曲使其静心收魂的话,可能从此便会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即使见到最熟悉的人,也是时认识时不认识。”唐白问道:“难道只有你才会这安心曲吗?”郭沾音道:“这天下恐怕除了倒手勾魂,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两支曲子了。”唐白道:“难道安前辈那本秘籍里也没有?”郭沾音道:“没有,这两支曲,是郭某自已体会出来的曲子。若非如此,这倒手勾魂的名号,又怎么能在江湖上被承认。” 唐白听他如此一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蒋伶也问道:“哥哥,这怎么办啊,若是洛姐姐醒来,连我们都不认识了,那不是跟吃了什么重生丸一样吗?”唐白道:“要不伶儿你在这里陪着胡姑娘,我再回山里去。”蒋伶道:“我才不要呆在这个地方。这样吧,哥哥你就留下来陪洛姐姐,我去山上跟安掌门说一下情况,安掌门应该不会说什么的。” 唐白心想,安前辈曾几次说过,希望我不要过问她的事,以免给自己惹上麻烦。这虽是她面上之词。但其实也包含着她的另一翻心意。说道:“那伶儿你就多跑跑,有什么情况来跟我说说。我便在这里等着胡姑娘醒来。郭副教主,你看如何?”他并不担心郭沾音阻拦蒋伶不放。但怕蒋伶出去后,郭沾音便不让她再进来,自己便与外面隔绝了。 郭沾音道:“如此甚好,只要唐公子在这间屋里不出门,蒋小姐随时可以进出。”蒋伶道:“那副教主要好好招待我哥哥。什么好吃好喝的都要管饱。”郭沾音笑道:“其他的不好管,吃的喝的绝对缺不了。”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灵兰教通报,跟郭沾音报告道:“郭副教主,詹前顾后来了,说想请蒋小姐出来一下。”蒋伶一听詹前顾后,心里便有些发毛。这两个鬼魅一般的人,若是跟着自己,以后该如何是好? 郭沾音道:“蒋小姐,蒋指挥使的使者前来请你,你便出去一下吧。”蒋伶见这情况,自己已经被堵在这死角了,不出去也没办法了。只好望着唐白。 唐白道:“伶儿你先去吧,若是有机会便去山上说一下。若是没机会,我再自己想办法。”其实他哪里有什么办法。他从灵应宫出来独自行走,也不过两个月。说话做事都要慢别人一着,有时看身边几个人在那说这说那,自己却也不知道如何插话,都是配上一双耳朵听着就行。而对于复杂的江湖行事风格,他还只像是一个三岁小孩一样,根本没能摸清路子。 蒋伶道:“那我就出去看一看,这一对装神弄鬼的使者,到底是不是长了翅膀,总是飘忽不定。” 蒋伶说话做事,从不讲究什么礼不礼貌,话还没说完,人已经闪了出去。 郭沾音笑道:“唐公子,便在这与胡姑娘好好相处,我去招待一下蒋小伶和两位使者。”唐白看着纹丝不动的胡洛,想着这风次相遇的情形。第一次相见,胡洛便被郭沾音弹琴边晕,第二次相见,一起听自己的亲生母亲,述说当年的往事。而今第三次相见,她又是这样一个情形。胡洛也是一个话不多的姑娘,父母也都不在世了,遇到自己后,便与这郭沾音也瓜葛上了。这次如此又因为自己,让她变的半死不活,那就真的对不起她了。 看着她熟睡的面庞,安祥而带着一丝笑意,仿佛梦里正有什么高兴的事发生一样。那一身素衣,微亮的光泽,映的她面色如丝绸一般,细腻荣滑。唐白转过头,不再去看她,而是想着,青龙山将会发生怎么样的事,蒋伶到底能不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消息。思索良久,凭空想像又没有结果,便坐下来,调息疗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三十二章 一嗅重生 蒋伶从暗室出来后,返回大堂,果见几人站在堂中,其中两位,是先前见到过的会主,副会主,还有一个竟然是重生门先前被唐白割破脖子的大源,只是现在脖子上的疤已经全掉了,只留下一条与原皮肤有点色差的新皮。另外两位瘦高个的,想必就是那什么使者了。蒋伶一进来便假悻悻的道:“哪两位大侠要见小女子啊?听说还是什么使者。” 詹前上前道:“蒋小姐,这位大源兄弟来此说,蒋指挥使今天便会过来。所以我兄弟二人便来请小姐到山下村中等待令尊。”蒋伶听出这便是那‘随风而来’的詹前。但听他跟自己说话,却不理会,而是跟站在旁边的‘随风而去’顾后说道:“你就是那‘随风而去’的顾后叔叔吧。”她还特意称其为叔叔以表尊重。 顾后见她这般说话,也客气的道:“小姐聪明,一看便知。”蒋伶也不理会他,而是走到大源身边,对大源看了又看,看得大源有点不好意思,想说话又不知说什么,只是吱唔着说:“蒋小姐,我……”蒋伶道:“我什么我,大源,脖子上的伤刚好,就忘了痛是吧,要不要我唐白哥哥再给你划上一道。”大源道:“不要不要。蒋小姐,我是来给顾后他们报信的,你爹要来这里亲自见你。”蒋伶道:“我爹要来这里见我,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一个个的跟跟屁虫似的,走到哪里都被你们知道。哼,让我去村里,我偏不能去,你们是重生门的,说不定又是想骗我过去,想把我卖了。” 大源道:“真的是你爹要来见你,还说……”蒋伶道:“还说什么?”大源道:“还说,若是你再跟那姓唐的小子混在一起,就将你押回去锁起来,再也不让你出来了。”蒋伶道:“那好吧,我不跟唐白哥哥在一块了,现在哥哥在这洞里,我这就回山上去,我才不跟你们几个臭男人在一块。”说完就要往外走。 詹前道:“蒋小姐,我兄弟二人在此,你却要往哪走?”蒋伶道:“当然是上山。”詹前道:“我兄弟二人想让你去村里,你便上不了山。”蒋伶道:“你们敢强迫我。”顾后道:“若是蒋小姐不听话,叔叔们只好强迫你了。” 蒋伶气不打一处来,但又知道这些人肯定不会跟自己讲理了。说道:“好,那我就跟你们下山,到时候我若是想不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看你们怎么对我爹交待。快走吧。”说着便又接着向外走。詹前与顾后相视一笑,说道:“大源前面给蒋小姐带跟,我二人后面跟着。”蒋伶回过头道:“我又不会逃跑,就是逃跑能跑的过你们这一对鬼魅大侠吗?”说完回头又走。 来到山下村里,一户人家给腾出两间小房。让蒋伶进入那东侧房间,这房只有一个侧门,要通过中间的堂屋才能出去。詹前道:“蒋小姐便在此房中等着蒋指挥使,我几个就在这堂屋之中。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说出来。”蒋伶道:“我饿了,想吃好吃的了,你去给我买只烧鸡,一壶烧酒。”大源道:“你还要喝酒吗?”蒋伶道:“我不喝酒吃不下去饭,怎么,没见过女人喝酒。”大源道:“好好,那我去给你买。” 蒋伶道:“大源,你进屋里来陪我说话,不然我一个人会急死的。”大源道:“有詹前顾后两位哥哥在这陪你,我去跑腿。”蒋伶道:“我不认识他们,只认识你,我怕你走了,他们欺负我。”詹前道:“大源,你便进去与蒋小姐说话,我去买吃的。”蒋指挥使可能一会就到,正好也去买些酒菜。 詹前走后,大源进屋来,蒋伶却又不跟他说话,过了一会,又说道:“顾后叔叔,我又想吃这村里一户姓吴的,家里做的大烧饼了,用来包着烧鸡吃,是最好吃了。不如你去帮我买一张可好。”顾后道:“等詹前回来,我便去。”蒋伶道:“这大烧饼做好要好一段时间,等詹前回来,你再去的话,再等你买回来,那烧鸡已经凉透了,还怎么吃。你快去吧,有大源在这里陪着我,我又不会乱跑。就是乱跑,又怎么能逃出你们的掌心。”顾后詹前本是做过锦衣卫,又经历过很多江湖是非,各都有一种高傲的气质,根本没把这不会什么功夫的蒋伶放在眼里,便道:“那我便去了,大源好好看着蒋小姐。若是她敢跑,我以后就天天跟着她,不时的在她耳边说话吓唬她。”蒋伶道:“没吃饭,我才不会跑呢。快走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顾后走后。蒋伶便跟大源近点,说道:“大源哥,我有件事儿想求你。”大源道:“什么事,你说。”蒋伶道:“上次你们抓到我时,说要给我吃什么重生丸,这药真的这么灵吗,吃过之后,便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大源道:“我也不清楚,反正那些吃过这药的女孩,都是迷迷糊糊的,然后就是我们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了。”蒋伶道:“还真是灵。大源哥,你带的有没有这重生丸,不如给我一粒吃,我想忘掉以前的事。”大源道:“这可不行,你是蒋指挥使的女儿,若是给你吃了这药,蒋指挥使还不把我杀了。”蒋伶道:“哎,早知道那时候别让唐白哥哥救我出去了,早吃了重生丸现在说不定在哪享福呢。大源,你这重生丸是从哪里来的?”大源道:“这重生丸,便是詹前顾后两位哥哥炼制的,其他人都不知道怎么做。”蒋伶又问道:“我上次听你们秋帮主说,重生丸也不是随便用的,用不好的话难道还会出什么事吗?” 大源道:“那是当然了,重生丸分两个瓶,一瓶粉沫药是吃的,一瓶丸药是闻的。吃了这粉沫药之后,半个时辰之内,便会晕倒。这时要在半个时辰内让她闻这丸药。醒来之后,便会忘记以前的事。”蒋伶道:“若是不闻丸药呢?”大源道:“不闻的话,她便地睡上三四个时辰,但醒来后就如睡一觉一样,是不会忘记以前的事的。”蒋伶笑嘻嘻的道:“哦,是这样啊,那大源哥,你身上现在有没有这两瓶药,让我吃点那粉药吧,我想晕睡过去等我爹,省得呆在这屋里多无聊。”大源哪里肯给,说道:“我只有一瓶粉药,丸药在赵逢哥身上保管。蒋小姐,这药可不能乱吃,虽说只吃粉药不会被失忆,但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后果。若是有,我可担当不起。” 蒋伶又问道:“唉,大源你又骗我,上次你要给我吃时,你自己就拿了两瓶,现在又说只有一瓶。”大源道:“就是上次被你扔了药瓶之后,才将这两瓶药,分开放在两个人身上的。若不这样,哪天若被人一下偷去两瓶药,岂不麻烦。”蒋伶道:“谁会专门偷这么小的药瓶。”大源道:“就怕贼惦记啊。像今天我来的时候,就遇见那位喜欢偷别人宝贝的布知香,听说他就喜欢偷各种千奇百怪的东西,去哄骗那些爱新鲜玩意的娘们,什么青楼才女,富家奶奶小妾的不知道被他骗了多少。要哄骗这些人,他肯定也偷了不少的好东西。他见了我好像认识我一样,还冲我笑,幸好我见过他,可把这药瓶紧紧握在手里。” 蒋伶道:“布知香骗人家奶奶小妾做什么?要找媳妇,骗个大姑娘不就行了。”大源道:“他要什么媳妇,他就是盗宝换偷腥,玩弄她们,过一阵子又不知道看上哪家个,又舍去了前一个。不过因为他从来不骗没出嫁的闺女,江湖上的人也都没人管他。”蒋伶道:“这布知香,反正也不是什么好球。只不过对我唐白哥哥还挺好的。大源哥,你快给我吃点药吧,我不想见我爹和那两个什么瞻前顾后的,让我睡着吧。” 忽听蒋环在外面说道:“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敢见我。”蒋伶听到爹的声音,急忙走出屋来,一脸无所谓的态度说道:“爹来的这么快。爹你的手臂好些了吗?”蒋环道:“哼,不是不想见我吗?”蒋伶道:“不想是不想,可你都来了,我又不能不见。”蒋环道:“不在家陪着你娘,偷偷摸摸跑出来,成什么样子。还有那个唐白小子,现在怎么样了?”蒋伶道:“唐白哥哥被你打成那样,没有一年半载哪能好起来。倒是爹你的手臂好的挺快的。” 蒋环道:“有詹前顾后这两位药神的传人,爹的手臂当然好的快。”蒋伶看看蒋环身后的詹前顾后,心想,原来他们是药神的传人,怪不得大源说那重生丸都是他们做出来的。只是不知道这药神是谁,哪天我也去拜他为师学做点药。蒋伶见爹也没有多生气,便说道:“既然爹来到了,正好,我刚才让詹叔叔顾叔叔去买了烧鸡和大菜饼,都是这里最好吃的特产,还让他们给爹带了一壶酒。我们一起先吃饭吧。” 蒋环本就不把这女儿当回事,他来这里的目的并非只是为了女儿的安全,便道:“那就先吃饭吧。吃了饭,你跟大源先回应天,好好呆在你娘身边,再让我发现你偷偷出来,看我不把你锁起来。”蒋伶道:“我知道了。吃饭吧,詹叔叔,顾叔叔。”她接过詹前手中的一包菜肴,递给大源,说道:“大源哥,帮我摆一下菜。”又接过酒,和顾后手中的一包大饼。口中说道:“爹,叔叔们,先去洗下手,我帮你们摆好饭菜,就可以吃了。” 蒋环笑道:“这样勤快的伶儿可是少见。詹兄弟,顾兄弟,先净手吧。”三人便去找水洗手去了。大源和蒋伶找好桌子椅子,摆好菜,又跟那东家找来几个碗,蒋伶打开酒瓶,倒了五半碗酒,摆放好,便等着蒋环说吃饭。 蒋环见蒋伶倒了五碗酒,便说道:“伶儿,倒这么多酒做什么,你也要喝酒不成?”蒋伶道:“怎么爹,我不能喝点吗?我跟娘在一块的时候,都是要喝点酒的。”蒋环道:“这都是怎么教的女儿,怪不得整天比男孩子还调皮。少喝一点,多的倒给二位叔叔和大源。”蒋伶假装不高兴的样子说道:“我就要喝这么多,我以前都是喝这么多的。” 詹前顾后见蒋伶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如此要着喝酒,顾后笑道:“蒋指挥使的酒量都传给蒋小姐了,这么年轻就如此酒量。”詹前也道:“指挥使便让她跟我们喝一次吧,这也是我们跟侄女第一次吃饭喝酒。” 蒋伶笑道:“还是两位叔叔对伶儿好。来,伶儿先敬两位叔叔一口。”然后白了一眼蒋环,道:“爹您自己喝吧,我不跟你喝。”等詹前顾后喝下一口,蒋伶又跟大源喝了一口。然后说道:“好了,我吃菜了,你们自己喝吧。”蒋环摇摇头,说道:“这不成器的女儿,真拿你没办法。”然后便端起酒杯,跟詹前顾后大源各喝了几口。 蒋伶三下五除二的吃了几口,便又道:“我吃好了,你们再吃会,我再给你们倒杯酒。”说着便拿起酒壶,给四人各倒了半碗,便去那里屋里呆着了,不时的朝外面望一下。 过了一会,突听蒋环叫道:“不好,这酒里被人下药了。”蒋伶忙在屋里猛朝椅子上一坐,将手中的一物件扔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做出自己晕倒在地的迹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三十三章 肌肤之亲 蒋伶坐着,等着外面的动静,听得外面没了声音,才起身从里屋探出头来,见外面四人都已趴在饭桌上。脸色即刻变的兴奋起来。小声道:“想不到这重生丸的效果还真快。果真是药神的传人造出来的药。”她走到大源身边,从他口袋里摸出一个瓷瓶,笑道:“让你给我吃这药,你不给,现在我先给你吃了。”又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个红色的瓷瓶,打开看看又闻闻,说道:“大源说吃过粉沫药之后半个时辰内,闻下这个味,便会失去记忆。可这药也没有味啊。” 原来那晚她被秋佐夏佑抓回重生门,被唐白解救后,便逼大源将重生丸拿出来给她看,她看过后,随手一扔,众人以为被她扔了出去。她却早将那两个药瓶放到自己口袋里,扔出去的不过是自己常用的暗器。所以第二天秋月寒及几人才没有在院里找到瓷瓶,而她的暗器就如石子、泥巴,丢在院里一点也不显眼,也没有被发现。只是她得到药后,看着两个瓶,也不知道怎么用,就一直放在身上。 她想了一会,从瓶里倒出一粒药丸,小心翼翼的走到蒋环身边,将那药丸塞到蒋环的一个鼻孔里。自言自语道:“让爹失去以前的记忆,他便不会再去杀唐白哥哥了。”又看看从大源身上拿来的白瓷瓶,想道,也让唐白哥哥失去以前的记忆,那样他也不会记得爹要杀他了。想着便出了门,朝外面走去。 出去又回来,从桌上撕下两个鸡腿,包起来,才又出门朝山上走去。 来到灵兰教那山洞前,跟守门的卫兵说要找郭副教主。那人刚见过她走出去,便领着她朝里面走。郭沾音见蒋伶去了一会又回来,上前问道:“怎么蒋小姐,不是去见蒋指挥使了吗?”蒋伶道:“见过我爹了,还跟他一起吃的饭,我吃这烧鸡味道非常好,便跟我爹说给我哥哥送两个鸡腿来吃。”郭沾音道:“哦,你爹让你给唐公子送鸡腿?”蒋伶道:“怎么,难道不可以吗,我求他的,难道还不能送。”郭沾音笑道:“那蒋小姐便送去给唐公子。我说过,这地方,你想来便来。”蒋伶吊儿郎当的说道:“谢谢郭叔叔。”便朝唐白与胡洛所在的暗室走去。 唐白见蒋伶去了又回来,道:“伶儿妹妹怎么又回来了,怎么没回应天。”蒋伶道:“哥哥就盼着我走。还好我有良心,刚才吃东西时,想着你,给你拿来两个烧鸡腿。快,还有点热,吃了吧。”说着将包着鸡腿的布袋递给唐白。唐白接过,笑道:“伶儿妹妹果然有心,若是我,便想不起来,给你送点吃的。”蒋伶道:“你心里想着谁,我还能不知道。快吃吧,我一会还要下山,回应天去见娘。” 看着唐白将那两个鸡腿吃完,蒋伶笑道:“怎么样,这鸡腿味道不错吧?”只见唐白正痴痴的望着自己,眼神迷离,脸带微笑,嘴巴慢慢张开。蒋伶看着唐白这样,以为药效要发作了,便又笑着道:“哥哥,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点晕。”唐白默默的道:“你的皮肤好细腻啊。”随又一惊,说道:“啊,我说什么了?伶儿,这鸡腿怎么回事,怎么吃后感觉心里好热,好想去摸你的脸蛋。” 蒋伶道:“这是这里有名的烧鸡,可能你以前没吃过,吃了后有点不舒服吧,要不你睡一会,我先出去跟郭副教主要点水来喝。”唐白道:“恩,你去吧,我有点迷糊。” 蒋伶出来,哪里是去要水,只是将门留一条缝,自己扒在门缝里看着里面的唐白何时才能晕倒。 只见唐白先是坐在那里,看着躺在床上的胡洛,随又站起来,走到胡洛床前,直勾勾的看着她,一动不动。蒋伶心想,怎么唐白哥哥吃了这药,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晕倒。刚才那一瓶药,爹和詹前顾后大源四个人吃,都很快便晕过去了。这次只有唐白哥哥一个人吃,应该更快才对呢。难道是药放在酒里的效果快,放在鸡腿里的效果慢吗。再看一会再说。 又等了一会,只见唐白,慢慢的蹲下去,伸出右手,去抚摸胡洛的脸。只见他的呼吸明显深长,上身随着呼吸不停的上下晃动。又见他伏下头去,像是在闻胡洛脸上的味道。 蒋伶正在疑惑,忽然背上被人拍了一下,吓她一跳,回头看去,原来是布知香,正笑迷迷的盯着自己。 布知香问道:“伶儿,在这偷看什么呢?”蒋伶吱唔道:“唐白哥哥他……”布知香顺着门缝朝里面一看,见唐白正将脸贴在胡洛脸上。忙将门关上,小声道:“想不到唐兄弟见了美女,比我还着急。伶儿,小孩子不要偷看。走,跟我出去走走,一会再回来。” 蒋伶道:“什么小孩子,我还小吗?我现在还不能走。”布知香道:“怎么,不走在这里给唐公子放风啊?”蒋伶道:“不是啊,知香大哥,我跟你说啊,我刚才给唐白哥哥吃了重生丸,在这门口等他晕倒呢,可是他到现在还没有晕。” 布知香道:“什么,你给他吃了重生丸?你想干什么?”蒋伶道:“我想让他忘掉以前的事,就不会找我爹给他爹报仇了。”布知香道:“现在唐兄弟也没说要找你爹报仇啊,而中你爹非要唐兄弟的命不可。要吃重生丸,也该是给你爹吃。”蒋伶道:“刚才我已经给我爹吃了,连闻的都已经闻了。”布知香道:“哦,你爹也来这里了,你哪来的这么多重生丸?”蒋伶道:“从大源那里偷来的。” 布知香道:“重生门那个小呆子大源!你……你这药不会是今天刚偷来的吧?”蒋伶道:“是啊,给唐白哥哥吃的,便是刚从大源身上搜来的,另外的药丸,是以前便有的。”布知香听了这话,一脚踹开那暗门,唐白恍恍惚惚的慢慢回过头来,布知香进去走近唐白,忙在他天池、期门二穴上连点两下,并从怀中拿出一药瓶,从中倒出一粒黑绿色丸,说道:“唐兄弟,快吃下解药。” 蒋伶见布知香进来,拉起唐白,还要给他解药,说道:“布知香,别坏我的好事。”布知香笑道:“什么好事,你知道你给唐兄弟吃的什么药吗?”蒋伶道:“不是重生丸吗?”布知香道:“重生丸!那大源身上的重生丸,早已被我拿去,他那瓶里,也已被我换成春药了。” 蒋伶哈哈笑道:“什么,唐白哥哥吃的是春药?”她想起大源今天说过,曾见过布知香,布知香还冲他笑。可大源说自己紧握着药瓶,怎么还会被布知香调包呢。 布知香道:“别乱说话了,快去拿点水来给唐兄弟喝,不要跟别人说这事。”蒋伶赶忙出去拿水。回来后,给唐白喝上几口,只见唐白已经嘴唇发裂,青筋暴涨,面红耳赤。蒋伶道:“唐白哥哥怎么会这样?”布知香道:“怎么会这样?我这药可是迷春药,人吃后是犯迷糊的,都是用来给那些娘们吃的,你给唐兄弟吃了,若不是他这些年一直没出来混过,早就……你这丫头,这干的是什么事。”蒋伶道:“我……谁让你没事偷换别人的药。”布知香道:“我就是看大源那小呆子今天落了单,换换他的药,让他以后给他们要卖出的姑娘吃时,出点丑。没想到,又被你给弄来了。” 唐白喝下水去,渐觉清醒,这才看清布知香坐在面前,说道:“布大哥,何时来的。我刚才是怎么了。”布知香道:“没事,像是中暑了。”唐白笑道:“布大哥,别笑话我,这么凉爽的天气,还在山洞里,怎么会中暑。刚才你好像说,让我吃解药。”布知香道:“是啊,便是解中暑的药。你别以为这天气,就不会中暑,山洞里面又湿又热,正是中暑的好地方。” 蒋伶听他这样说,心想,这布知香,忽悠起人来,丝毫不眨眼睛的。而她刚做过亏心事,有点不好意思跟唐白说话,便任由布知香跟唐白乱扯。 忽听外面大堂里,众人齐呼,“恭迎教主”,然后一个极刺耳的声音说道:“子民们,各自归位吧。” 布知香道:“他们的教主到了,唐兄弟,你可要小心这教主,可不像郭沾音那样容易说话。”唐白道:“恩,我不招惹他便是。布大哥,你不是跟道衍大师一起去燕京了,怎么会又回来了?”布知香道:“实话跟你说,我最近在应天找到一个相好,怎么舍得去燕京那死冷死冷的地方。唐兄弟,你觉得怎么样了,身上还热吗,嘴里还干不?” 唐白略有尴尬,道:“好多了。”他吃过这药之后,虽然意识有点迷乱,但做的事还都是有记性的。便又回头去那床上的胡洛。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差点做出出格的事来。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以后胡洛姑娘还怎么见人。 忽听一个人说道:“年轻人做出事情,却不敢承担后果,以后还能成什么事。” 几人寻声望去,这人竟不知何时坐在这间暗室的角落,背对着几人。唐白问道:“这位前辈何时进来的?”那人慢声细语的道:“我何时进来不重要,我只知道,江湖闻名的淫贼布知香,在这屋里陪着床上的那位小姐数十个时辰,却还能保持风度,而你不过陪她短短两三个时辰,便要对其动手动脚。”唐白听到这话,一时难以辩解。他对自己为何突然就想亲近胡洛也是莫名其妙。 蒋伶听到这话,分明是在侮辱唐白,便有些不乐意,说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管别人闲事做什么?”那人道:“姑娘的话是不是说反了,我在这洞里已经坐了两天一夜,从这位姑娘与布知香被带到此处,倒手勾魂郭沾音弹他的什么散魂曲,布知香被抬出去,又抬回来。”布知香道:“我什么时候被抬出去?”那人道:“你和这姑娘一样听了郭沾音的曲子,本来也是要睡上七七四十九个时辰的,不过郭沾音将你抬出去弄醒又抬了回来,不过你自己不知道罢了。”布知香挠挠头道:“怎么我不知道。若照你说的,你一直在这里听着郭副教主弹曲,怎么没有也睡上四十九个时辰?” 那人哈哈一笑:“七七散魂曲,不过是郭沾音玩的小孩子把戏,他连我在这里都没发现,还怎么能用曲子迷我。”唐白道:“你真的一直都在这里?”那人道:“那还有假。我不但一直在这里,还在刚才你要非礼床上这位姑娘的时候,解开了郭沾音对她的禁制。本想待你再进一步的时候,便叫她醒来,没想到有人来给你吃了解药。”唐白又问道:“你说你可以随时让胡姑娘醒来?”那人道:“她已经醒了。” 几人忙向胡洛看去,想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在唬自己。果见胡洛已经半睁着眼睛,因为长时间睡着的原因,这室里光线虽不太亮,但她也感觉很是刺眼,只能微迷着慢慢适应一下。 蒋伶见胡洛醒来,赶忙叫道:“洛姐姐,你真的醒了。我还以为你真要再睡上三天三夜呢。”胡洛挣扎着坐起来,难为情的笑了一下,看看唐白,又将头埋了下去。唐白说道:“胡姑娘,我……”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墙角那人却说道:“七七散魂曲,虽能让人看似沉睡,但身边发生的事却都是清楚的。小子你也不用解释,这位小姐其实什么都知道了。所谓男女之间,肤不可亲。你小子如此亲近她,已有肌肤之亲,若是不负起责任来,也算不上什么男人。”唐白道:“这……要怎么负责任?”那人道:“怎么负责任?这还用我说,便只有两种方法,一是杀了她,二是娶了她,别无他法。”唐白道:“这……我……”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么说。 布知香也道:“唐兄弟,这位说的也不错,你都跟人如此亲近了,若不娶了她,以后她也没法做人了。这也是我布知香为何只跟那些少奶小妾勾搭,而不去惹那些没出嫁的姑娘的原因。”蒋伶道:“这,有这么严重吗?亲一下脸就要娶她做媳妇啊。不过若是哥哥娶了洛姐姐,也没什么不好的,哥哥你说是不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三十四章 围攻 唐白原本不知自己今日为何会这样,虽然原本他对胡洛还是有很多好感的,毕竟这也是自己出门以后遇到的第一个年轻姑娘,但若要谈婚论嫁,自己却也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自己出师门,原本是要完成父亲遗愿,来杀死父亲的仇人江环的,可遇到的江环却又跟自己的母亲有这样的关系,自己一时也难以抉择。而江环却又要置自己于死地,现在的自己正迷茫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哪里有时间想儿女之情。却偏偏又对胡洛姑娘做出这样的事。 他实话实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这样做。我只是觉得胡姑娘的脸如此细腻,便想要去摸一下……”没等他说完,胡洛打断他的话说道:“唐公子,不要说这些,你我不过是几面之缘,怎么能谈婚论嫁呢?只是女子贞洁,关系一生,我虽不是名门大户,却也有点骨气,唐公子几番戏弄,我又有何脸面面对别人。还不如让我在这里一直睡下去,或者从此变成痴呆人。”她转向墙角那人,说道:“这位前辈,既然可以让我睡来,也一定有办法让我再睡去。求求前辈,施个法,让我再也醒不过来。” 蒋伶道:“洛姐姐,其实都怪我,若不是我想让哥哥……”胡洛打断她的话,说道:“伶儿别这么说,事已至此,再说又有什么用。”墙角那人哈哈笑道:“我最见不得这种感情纠葛的事,姑娘既然已经求我了,我便应了你,但若让你一直这样睡去,恐过不多久,便化成一堆腐肉,我还是带你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吧。”“这种敢做不敢当的男子,你跟着他也没有什么好日子。” “二师叔,您也来了?”一个声音从几人后面传来。墙角那人也不回头,说道:“沐临还是沐益?”来人道:“果真是二师叔?我是沐益,这些年来你到哪里去了?”那人道:“我哪里不可以去,天下这么大,难道我只能呆在灵兰教中?”沐益道:“二师叔,十多年了,我们都一直在到处寻找您呢,周师弟、胡师弟、赵师弟现在都在外面,我这便去叫他们。”那人道:“不用了,你去告诉韩教主,这位姑娘我带走了。”说着一个回旋,人已到胡洛跟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和胡洛已经回到他原来呆的地方,然后消失在那墙壁之中不见了。众人不禁惊讶,难道这人会穿山术不成,竟能在山体中行走。都走到那角落去看个究竟。原来那墙体竟是双层的,里面的墙上是一个门,通向外面的山洞,而在烛光照耀之下,这门正好与外面一道墙重合在一起,看着便是一道墙,根本没有门存在。 几人也顺着这通道向外走,一直通到另一个出口。出来后四处看望,也没有发现那二人的影踪。布知香便问那沐益,“这位前辈难道是灵兰教护法,江湖人称碎步挠心的马万离?”沐益道:“你找得挺清楚,可知道我是谁?”布知香道:“你刚说你叫沐益,那一定是灵兰教教主韩双纪的师兄弟杨沐益。”杨沐益笑道:“哦,这位公子对我灵兰教还有些了解?”布知香道:“你刚刚称他为二师叔,而他问你是沐临还是沐益,岂不是已经说明了。灵兰教本是白莲教的一部,由紫颍真人刘福通开创独立,刘福通去后,其徒弟凝灵真人任教主,凝灵真人收有三个徒弟,大徒弟扬沙摧城杨万兑,二徒弟碎步挠心马万离,三徒弟便是上任教主碧波吞浪公孙万巽;扬沙摧城杨万兑有两个徒弟两个儿子,那便是现任教主韩双纪,郭沾音,杨沐临,杨沐益。刚才那位马万离也有三个徒弟,叫作周千通,胡千顺,赵千畅,我说的可对?”杨沐益道:“没想到你还真识得几个人物。”布知香道:“只听说而已,见面却并不认识。” 蒋伶说道:“知香哥,别说这些了,我们也走吧,免得一会那郭老头又来,想方设法让唐白哥哥留下来。”布知香道:“你唐哥哥愿以留下来是为了陪胡洛姑娘,现在胡洛姑娘不在这里了,他又怎么会留下来。”唐白一直沉默无言,脑子里飞速的运转着,希望在混乱中找到一个突破口,让自己明白这事情到底该怎么办。听到此言,说道:“布大哥,难道我真的应该娶胡姑娘为妻吗?”布知香道:“唐兄弟,有些事我也不太懂,我们男子又不是锅底灰,摸一下女子,怎么就有人说这女子不洁了。那些嫁过人的女子天天跟男子腻在一起,也没人说她不洁。这都是些恶俗,哎,可惜那些女孩子却偏偏还守之若法。”蒋伶道:“谁说的,我怎么没觉得让男孩子摸一下就不洁了。”布知香道:“你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再说你被别的男子摸过哪里了?”蒋伶道:“我……好像没有吧。” 唐白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控制住自己。”蒋伶低下头不敢说话。布知香道:“别想太多,其实我见胡姑娘,对你也没有恶意,你若是对胡姑娘有点好感,等咱们找到她,你便娶了她就是。”唐白道:“可是……”布知香道:“可是什么啊,若是有姑娘对我点那么一丁点意思,我都会想办法跟她好上。你这人真木纳。咱们还是快走吧。” 杨沐益道:“几位要走,何不跟教主副教主打个照面。”他刚来到这里,平时又不管教中什么事,并不知道唐白是郭沾音诳过来的,以为都是郭沾音请来的什么人。布知香道:“不说了,郭副教主已经说过,我们进出自由。唐兄弟,我们先走吧,到处走走说不定他们还没走远。” 蒋伶有点内疚,又想起蒋环等人可能还在睡着,便又想去看看情况,便对唐白说,“哥哥,我爹还在山下等我,我去跟他说一声,便回应天去看娘,让娘放心你。”唐白道:“恩,那伶儿妹妹快去吧。我还是去山上看看。”布知香道:“我跟伶儿一起,去看看那几位现在……着急的样子。”杨沐益听说郭沾音已经安排过几人了,也不阻拦,自己从原路回去了。 唐白一路纳闷走上山,但自己知道的规矩礼数有限,一路上还是没有想通。自己若不是对胡洛有点感情,或者只是一点仰慕之情,又怎会因此布留下来。但他明白,若不是郭沾音,不分青红的将胡洛抓来,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呢。郭沾音的性格可以说变就变,怪不得安前辈说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心狠手辣。越是心狠手辣的人,可能隐藏的越深,表面的性格也就越多变。外表的善意之下,就可能是为了一个非常恶毒的想法。他将自己引出来,难道真是只是为了不与灵应宫产生误会吗? 突听一阵急骤的琴声从山上传来,然后半山中也有一阵琴声响起,只不过这琴声悠闲自在,仿佛在安抚被惊吓到的小动物一样轻松。唐白也不多想,加速朝山上行进。到了住处,见安晚悦坐在琴边,脚下不远处放着一个火盆,里面碳火通红。知了、示儿站在一旁。见唐白回来,安晚悦道:“唐公子怎么又回来了。你还是下山去吧,此处不是久留之地。”知了也道:“大哥,你的伤还没好清,该先找个清静的地方养伤。这里有我和示儿陪着师父呢。” 唐白道:“知了,我虽有伤在身,怎么能见你们有危险而不管,虽力量微薄,却也多了一线希望。”安晚悦道:“唐公子的心意我也知道。只是眼下是灵兰教几乎所有高手齐到,看样子是要扫平青龙山。” “安师妹说的不错,即便扫平青龙山,也要将安师妹带回圣教。”这是一个内力雄厚的人发生的声音。声音回荡在山林之中久而不绝。韩双纪与灵兰教一众人已经来到青龙派的院子前。那韩双纪一身劲装,橙黄色披风随风抖动,旁边站着一位苗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身后站着杨沐临,郭沾音,周千通三位副教主,再后面便是杨沐益,胡千顺,赵千畅等教中骨干和他们所收的徒弟。 安晚悦道:“灵兰教韩教主大驾光临,青龙派有些招待不周了。”韩双纪笑道:“勿需招待,只将从圣教带出的绿玉琴与七星离魂诀交还原主,你想创立青龙派也好,想回圣教养老也好,都按你的要求去办。”安晚悦道:“绿玉与七星离魂诀,乃是我青龙派创派的根由,岂能交给别教。” 韩双纪道:“哼,以你的修为,恐怕还不能领会七星离魂诀的中层。又怎么可能用它来创派传武,岂不是浪费了天下最高深莫测的功夫。”安晚悦道:“韩教主此言差矣,我虽不能领会,但我的徒弟可以慢慢领会,徒弟不能领会,他可以继续收徒,总有一代弟子可以领会出来。” 韩双纪冷笑道:“安掌门的想法倒是不错,但恐怕今日若是不交出琴与要诀,以后世上再也没有青龙派,又哪来的徒子徒孙。”安晚悦道:“世上有没有青龙派,七星离魂诀都已绝不会出现在别的门派。”韩双纪道:“此话怎讲?”安晚悦道:“因为七星离魂诀即将化为灰烬。”她说着话,从身上拿出一本小册,便要朝那火盆里放。这小本也不过有二三十张纸订成,卷在手里才如擀面杖一般粗细。 韩双纪冷冷道:“安师妹就如此对待数辈祖师留下来的武学精髓?”安晚悦道:“祖师领悟出这种武功,传授下来,是要用它救死扶伤,造福百姓的,若是有人拿它来祸国泱民,残害生命,还不如一把火将它还给祖师。” 郭沾音道:“安师妹,何必如此焦躁。以我推测,这十五年来,安师妹也没少参悟这离魂诀,想必已经有了祖师爷的造诣。这书也已经让你记在脑子里,对你可有可无,若是交还给祖师爷所创的圣教,让他的徒子徒孙们也研习个十年八载,受益终身,壮大圣教。如此你的青龙派又可以长存下去,两全其美难道不好。若是师妹执意将这书烧了,难免要带师妹回去让你写出一份来。到时皮肉心灵之痛苦,恐不只是师妹要受,连你这徒弟女儿也要同受啊。” 知了见郭沾音说话,心中气就不打一处来,仿佛身上的伤又痛起来一样。站出来说道:“你这老狐狸,又想欺骗师父。这书不但师父已经记了下来,我也已经全部背了下来。你们若是能从我口中逼出半个字来,我永世都投做畜生禽兽,不再为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三十五章 毁书 郭沾音怒道:“小崽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安晚悦道:“郭副教主,我这位大徒弟周知了现在是我青龙派的副掌门,副掌门跟你副教主说话,难道身份还不够?”郭沾音道:“身份够不够还要看手上功夫如何,安掌门,不如这样,我以副教主的身份挑战你青龙派副掌门,若是五招之内我击败他,你便将绿玉琴与七星离魂诀交还本教。若是十招内击败他,你只将七星离魂诀交还本教,你看如何?” 知了道:“郭副教主说的好听,我又没学过什么武功,怎么去接你的十招。我若是有我唐白大哥的剑法,莫说是十招,就是三十招五十招,我也不虚你。” 韩双纪笑道:“这副掌门年纪不大,口气倒很大,只不知你所说的唐白,剑法又能高到什么地步。不如让本教主来领教领教。”知了道:“唐白是我结拜大哥,就是这位,只不过现在他受了内伤,并不能很好的出剑。”韩双纪哈哈笑道:“这不等于白说。他灵应宫的剑法,我也见识过,灵动稳重、内外兼修,确是天下少见的好剑法,但这样一个小子,想接我郭师弟五十招,那也是不知天高地厚。” 唐白先后跟郭沾音过过两次招,知道郭沾音身法奇快,内功怪异深不可测。至于上次大枣树林自己快剑将其逼退,那也是郭沾音无意出手的原因。便出来说道:“郭副教主文武双全,智谋过人,以在下的修为,想接郭副教主五十招的确很难。但是以郭副教主的人品,恐怕即便知了兄弟接过他十招,他也不会像他说的那样,不再向青龙派索要七星离魂诀的。对不对?” 郭沾音一直在想,为什么唐白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那位胡洛对他真的没有一点意义吗。 又见他说话如此贬低自己,怒道:“郭某虽说言而无信,但教主在此作证,我又怎能失信。你若是不信,让他来比试一下便是。” 安晚悦道:“何必多此一举,你便是一招将我青龙派灭派,这七星离魂诀也是要化为灰烬。”她说着话,已将身体转动,将手中的书册,投进那火盆之中。 突见人影闪动,劲风速至,一只手抓向那书册,眼见将抓住书册,那火盆却迅速移开,倒扣在知了脚边,顺着盆沿冒出青烟。这只手回缩反转,身体旋转,又抓向那倒扣的火盆。却感觉一路掌风正击向自己头顶,又急忙收掌闪避,后退几尺,却见一只脚踩在那火盆之上,韩双纪站定看清来人,说道:“二师叔,为何阻止拯救秘籍?” 原来将这火盆移开倒扣的人,正是韩双纪、郭沾音的二师叔;周千通,胡千顺,赵千畅的师父碎步挠心马万离。周千通,胡千顺,赵千畅听韩双纪叫出‘二师叔’的字眼,又看清来人,果然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师父,忙上前跪拜。马万离手中已然拿着那本书册,只是表层被火烤焦的发黄,他举起秘籍道:“拯救秘籍又有何用?为了这本秘籍,多少人死于非命,现在又为了这本秘籍,整个灵兰教兴师动众的,来欺负当年自己的同门。若是落到你们手中,说不定哪天,你们师兄弟几个,又争的你死我活,倒不如烧了干净。” 韩双纪道:“二师叔,这本七星离魂诀关系着整个灵兰教的命运,这十多年来,灵兰教之所以如此低调失落,还不是因为丢失了这秘籍。”马万离呵呵笑道:“将这十多年来自己的无能,推到丢失了秘籍之事上,这难道是一教之主所说的话吗?当初你三师叔掌管圣教时,圣教是何等威风,就连倒碧峰上,天下武林比武定局大会上,你三师叔也是跟当时第一流的幻剑山庄老庄主对阵,这是何等的荣耀。而今的你们,又能成什么气候。只知道争夺权位,享乐奢靡。” 韩双纪道:“二师叔,历来双琴双诀都是由教主亲自掌管,优先修炼的。弟子做教主虽十五年,但这十五年来,没有离魂诀,师父又过世,三师叔又不知踪迹,弟子想成就一番事业,可有心无力。今天这离魂诀重现,若能回归圣教,众师弟齐心修炼,将来难道还怕成就不了大事吗?二师叔既已拿到离魂诀,便跟我们回到教中,教授众师兄弟如何?” 马万离哈哈笑着,突然双掌发力,将那书册在掌中间一撵,那书册便如被数千刀口割破一样,中间化为数万片纸屑。口中说道:“这七星离魂诀,是你二师叔亲自毁掉的,若找麻烦,便来找我,与你安师妹无关。” 看的韩双纪双眼发红,青劲暴露,自己等待十多年的七星离魂诀,连碰都没碰一下,就被这样撵成碎沫。他心中就差发狂了。他狠狠的说道:“二师叔,你是长辈,弟子无权责怪您。但圣教教规早已规定,破坏圣教圣物,无法复原的,责杖一千,死不全尸。不知二师叔可还记得。”马万离道:“当然记得,可我十五年前便已脱离圣教,你又奈我何?” 韩双纪道:“不管是谁,哪怕是皇帝王孙,犯了此条都要一视同仁。你虽为长辈,但犯了教条而不服,本教也只好亲自惩罚你了。”他说着话,暗运内功,起手便直接攻向马万离,这十多年来,他苦寻七星离魂诀不着,便另开新路,与苗疆蛊毒教联起手,研究以音御毒的武功,在掌法上依照各种上等掌法的套路,创出一套新的掌法,也与毒教共享,使掌中含毒。 马万离号称碎步挠心,本是因其轻功天下少有,脚步细碎,身法灵活。而挠心则是其修炼的九章秘要里的第二章关于五脏六腑功能控制的部分。 韩双纪掌法毒辣,招招致命,马万离步法精妙,游刃有余。二人攻防三四十招,各自轻松无忧。下面安晚悦不必说,见有二师伯来为其化解难题,自是感激不已。郭沾音虽也想让七星离魂诀回教,但即然已经毁了,也只能想别的办法。马万离的三个徒弟,这些年来在灵兰教享乐,现在见师父跟教主拼了,一时也不知怎么办。而二杨,本是无为之辈,不关己事,只当看戏。 只见那原本站在韩双纪身旁的苗人,突然身形一闪,右手张开,射出无数小黑点,飞向马万离,马万离耳听八方,感觉到有暗器来袭,伸手挥袖去挡那些暗器。但这暗器粘在身上,如有吸力,挥之不去。马万离一惊之下,想要退出战圈,查看自己手臂,韩双纪哪能容他退出,乘机一掌攻到,马万离本想抬臂挡住,不料臂一麻,这微一迟疑,右肩已重重的受着一掌,他急速后退,再看那手臂,只见那些黑点正不停蠕动,手掌上也感觉一阵麻意,心知不好,这小虫子带着毒。 只听那苗人笑道:“我与韩教主五六年来,研究出这种毒物,今天便让你来先试下效果。”马万离道:“这是什么毒物?”那苗人道:“这叫做九九归一蛊。被这蛊虫叮咬之后,九九八十一天后,伤口便会溃烂,只至全身腐烂而死,归为尘土。” 马万离笑道:“小小毒物,也敢拿来对付老夫。”只见他气骤丹田,凝神运气,微一发力,那手臂连同手上的黑点,直接倒飞出去,被毒物咬过的地方,一股鲜血涌出。他用内力将带毒的血倒逼出来。然后身体疾近,一掌打向那苗人。同时口中呼号,呜呜直响,那苗人见他一掌打来,本待躲避,但听到这呜呜之声,只觉心如刀割,一阵刺痛,本能的护下胸部。这一顿间,马万离的掌风已到,重重一掌打在其身,将其身体打出五尺之远。 韩双纪不待万离发出第二掌,欺身阻挡,以掌对掌,互用绝招。你进我往,你退我攻。 安晚悦见此情景,对身边的知了和示儿说道,一会我们进到我屋里,你们跟唐公子一起看好门窗,我去弹琴助扰乱他们,若有机会,便想办法到知了屋里去,知了的床后面有一个暗门,可以通到山顶,你们从那里出去,找个地方先躲着。 说着话,便退进屋里,众人多在看马万离与韩双纪对阵,没注意几人行动。等琴声响起,才发现几人已不知去向。他们都是学过这以音扰心的功夫之人,忙收神凝思。以免被引导产生幻觉。 安晚悦却不用幻音,而是发音击敌,音符响动之时,便是一道道劲刃,随机打向外面的人群。那些人先前不知,只到身上被击中一次,出现一条一二寸来长的伤口时,才知道后退躲避。 马万离见此情景,不禁叹道:“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参悟出秘要第八章的化刃。”他猛攻几招,抽身闪走,说道:“贤侄,七星离魂诀已毁,你与我斗也没什么用。你还是好好做你的享乐教主,我还去做我的游行乞丐。”话未说完,人已远去。韩双纪本与他旗鼓相当,又是恩马万离毁了自己寻找多年的秘籍一时心中怒起才跟其动手。被安晚悦的琴声一扰,也已无心恋战。见他远去,也不追赶。稍静片刻,吹响玄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三十六章 灭派 笛音与琴声一交汇,像是要把空气撕裂一般。他们都是五行谐音的精通者,安晚悦用金字诀,使琴音充满肃杀之力,化音为刃,可以随心意隔空打击。韩双纪则以土生金,以火克金,土之音使自己可以抵制对方金之音的干扰,火之音又反向攻向对方。韩双纪为教主这些年来,也没少研究已学的七星离魂诀,加上有部分九章秘要在手中,相对于安晚悦要强上很多。只不过,这化刃之力,他依然没有掌握。 他本是小鸡肚肠,心狠手辣之人,当年作为灵兰教大弟子杨万兑的嫡传,对师祖传位三师叔,而不是自己师父抱有很大的不满,虽然杨万兑对公孙万巽的能力是比较服气的,但弟子们总会有一点不爽,于是他拉拢起二师叔门下三个弟子及自己师兄弟,在决定灵兰教对大明态度的时候选择取而代之。但在天下武林大会的比武上,当时声望极高的三师叔却在决定局上败给了幻剑山庄老庄主。虽然这一败只不过是点点失误,但作为反抗派的人士,也正好找到一个机会,对教主进行施压。 当时杨万兑早已隐居不问世事,二师叔又是一个飘忽不定的人,在教中并没有多少威望。在众弟子逼迫公孙万巽教授弟子们七星离魂诀和九章秘要时,选择了失踪。韩双纪便以嫡传的身份,理所当然的成为领袖,当然也与他为人六亲不认有关,有利益的便是朋友,转身过后可能就是敌人。 安晚悦这么多年来,虽有离魂诀,便参悟不透,又没有九章秘要曲谱,只能自己顺藤摸瓜的参悟出一些日常有用的。这金系化刃之法其实也并非真正的九章秘要里记载的化刃之法。只不过是可以用五行之力,使自己的音符化成可以打出一条印记的技巧罢了。所以开始时别人虽感觉厉害,但久之则发现,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 韩双纪一式下来,便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口中一声冷笑,长驱直入的攻出一招。直打在安晚悦所在的门边上,那门瞬间飞散开来,唐白见其攻来,挥剑抵挡。他虽内力还有不畅,但简单的招式还是可以化解的。 韩双纪道:“灵应宫的若来多管闲事,休要怪我不客气。”他不像郭沾音那样,多少给有交情的朋友门下一点面子,他是一个为了自己目的,谁地可以不认的人。唐白也没打算让他跟自己客气,心知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但作为知了的兄弟,和心中自认为的正义感,让他觉得,即便伤在这人的手下,也是应该这样出一份力。 他也不说话,静等着韩双纪的进攻,心中想着如何能更好的化解每一次的攻势。韩双纪拳脚强硬直接,手下又毫不留情,唐白每一次挥剑阻挡,都要被韩双纪的掌风反推的有些紊乱。但他还是守住门口,没有让韩双纪攻进来。韩双纪口诀在心,并不怕安晚悦的琴声,他现在要做的恐怕就是将屋里的几个人,先毒打一顿,再每人补上两刀。 郭沾音见唐白挥舞着剑法,阻挡着教主的攻击,这剑法虽然看上去,内力不济,但招式的精妙,也使得想破解剑法,要费一番周折。另外几个人都是平时闲来无事之人,遇到事情,多喜欢做壁上观,事不关己不开口。 韩双纪见唐白剑法精妙,心中一半佩服,一半恶恼,但明显看出唐白内力不济,一招蜻蜓点水,虚虚实实的打出去,唐白逃离闪开,他后招又至,但他这招并不攻向唐白,而是直接攻向还在弹琴的安晚悦。安晚悦携琴闪开,知了见状,也抽出剑来,想着唐白教自己的这两招剑法,夹在安晚悦与韩双纪之间,舞起剑法来。 安晚悦忙道:“知了小心,快闪开。”但已经来不及了。韩双纪一掌打在知了肩上,知了顺势而出,倒退到墙边。口中鲜血淋漓,软绵绵的一时提不起气来,示儿见状,忙喊着知了去扶他。唐白连忙一剑攻到。韩双纪见唐白这招攻势带着明显的只攻不守的意图。急退三尺,笛声又响。唐白只觉得内力涣散难聚,身体有种收不住的感觉。 那日他在莫愁湖边,郭沾音抢走他的琴时,他攻向郭沾音,郭沾音也是用一个音符,便使自己内力突然失踪。这时又是这种情况,他也只好依照前时,收势换掌,打向韩双纪。韩双纪见他掌来,冷冷一笑,也不接掌,任由唐白打在自己身上,这掌力没有了内功的加持,便如姑娘的一个抚摸在身上一般。唐白也觉得奇怪。自己用力打出的一掌,确如打在石头上一样。他内力本就因受伤而不畅,又被韩双纪的笛音扰,根本不能短时间聚起来。 韩双纪乘此之机,一掌推出,重重的打在唐白身上。唐白一时眼冒金星,晕头转向,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扶住一个物件,不让自己倒下。 安晚悦见韩双纪一下打伤两人,心知落在这位大师兄手里,必然没有好结果。但自己又不是其对手。甚至连逃跑都没有把握可以再逃到哪里去。这些天来,自从郭沾音跟她说过,宋纯铭已经被处以教规而死后,整个人其实已经放开了,本来依师命绝不私自打开七星离魂诀。也抛开不顾,创立门派,收徒传道,还让两个弟子背熟这祖传的只有教主才能开阅的秘籍。 她走向前去,将琴扔向韩双纪,说道:“你要的绿玉,还给你,至于那什么七星离魂诀,除非你拿人命来换,否则便是一死,也不会跟你说出半个字来的。”韩双纪道:“我何时说过要让你死。我的目的很简单,便是拿走该有的东西,至于你们青龙派还是白虎派,我都不放在心上。而今这秘籍真本已毁,只有靠你们三人的记忆重写一份,我又怎么会让你们死呢。” 他也不说话,静等着韩双纪的进攻,心中想着如何能更好的化解每一次的攻势。韩双纪拳脚强硬直接,手下又毫不留情,唐白每一次挥剑阻挡,都要被韩双纪的掌风反推的有些紊乱。但他还是守住门口,没有让韩双纪攻进来。韩双纪口诀在心,并不怕安晚悦的琴声,他现在要做的恐怕就是将屋里的几个人,先毒打一顿,再每人补上两刀。 郭沾音见唐白挥舞着剑法,阻挡着教主的攻击,这剑法虽然看上去,内力不济,但招式的精妙,也使得想破解剑法,要费一番周折。另外几个人都是平时闲来无事之人,遇到事情,多喜欢做壁上观,事不关己不开口。 韩双纪见唐白剑法精妙,心中一半佩服,一半恶恼,但明显看出唐白内力不济,一招蜻蜓点水,虚虚实实的打出去,唐白逃离闪开,他后招又至,但他这招并不攻向唐白,而是直接攻向还在弹琴的安晚悦。安晚悦携琴闪开,知了见状,也抽出剑来,想着唐白教自己的这两招剑法,夹在安晚悦与韩双纪之间,舞起剑法来。 安晚悦忙道:“知了小心,快闪开。”但已经来不及了。韩双纪一掌打在知了肩上,知了顺势而出,倒退到墙边。口中鲜血淋漓,软绵绵的一时提不起气来,示儿见状,忙喊着知了去扶他。唐白连忙一剑攻到。韩双纪见唐白这招攻势带着明显的只攻不守的意图。急退三尺,笛声又响。唐白只觉得内力涣散难聚,身体有种收不住的感觉。 那日他在莫愁湖边,郭沾音抢走他的琴时,他攻向郭沾音,郭沾音也是用一个音符,便使自己内力突然失踪。这时又是这种情况,他也只好依照前时,收势换掌,打向韩双纪。韩双纪见他掌来,冷冷一笑,也不接掌,任由唐白打在自己身上,这掌力没有了内功的加持,便如姑娘的一个抚摸在身上一般。唐白也觉得奇怪。自己用力打出的一掌,确如打在石头上一样。他内力本就因受伤而不畅,又被韩双纪的笛音扰,根本不能短时间聚起来。 韩双纪乘此之机,一掌推出,重重的打在唐白身上。唐白一时眼冒金星,晕头转向,不由自主的后退数步,扶住一个物件,不让自己倒下。 安晚悦见韩双纪一下打伤两人,心知落在这位大师兄手里,必然没有好结果。但自己又不是其对手。甚至连逃跑都没有把握可以再逃到哪里去。这些天来,自从郭沾音跟她说过,宋纯铭已经被处以教规而死后,整个人其实已经放开了,本来依师命绝不私自打开七星离魂诀。也抛开不顾,创立门派,收徒传道,还让两个弟子背熟这祖传的只有教主才能开阅的秘籍。 她走向前去,将琴扔向韩双纪,说道:“你要的绿玉,还给你,至于那什么七星离魂诀,除非你拿人命来换,否则便是一死,也不会跟你说出半个字来的。”韩双纪道:“我何时说过要让你死。我的目的很简单,便是拿走该有的东西,至于你们青龙派还是白虎派,我都不放在心上。而今这秘籍真本已毁,只有靠你们三人的记忆重写一份,我又怎么会让你们死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三十七章 三招的解释 突然破空声起,两个人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以郭沾音的轻功水平,竟也被这二人如此快的身法震憾。这二人便是前锦衣卫詹前和顾后。他们虽与郭沾音有过几次交往,但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本领。二人站定,说道:“韩教主,我们指挥使有话要跟你说。”韩双纪并不认识这二人,但从二人如此之快的身法,和指挥使几个字,觉得来人应该也有几分分量,便说道:“指挥使有何见教?” 郭沾音上前说道:“这指挥使,便是前锦衣卫指挥使将环。这二位是前锦衣卫。”他特意说出个前字,也是在提醒韩双纪,这几人本都是已经被公布处死的人物。韩双纪笑道:“原来是蒋指挥使。” 蒋环也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笑道:“韩教主,久仰大名,今日一见,幸会幸会。”韩双纪道:“指挥使有何事请说?”蒋环道:“蒋某早已不是什么指挥使,只是平民百姓一个。本来韩教主处理教中之事,蒋某不该打扰,但眼下正好,蒋某所要找的人,也正与韩教主作对。” 韩双纪道:“哦,莫非我这安师妹与蒋指挥使也有什么过节。”蒋环道:“并无什么过节,蒋某要找的人也不是她,而是那位姓唐的小子。”韩双纪道:“哦,本教正嫌这小子多管闲事,碍手碍脚,你若是与他有什么仇怨,便去解决了他。”蒋环道:“韩教主如此爽快,蒋某先行谢过,待我解决了这小子,再与韩教主说话。”韩双纪道:“听说当年锦衣卫指挥使,一手透骨寒泉掌,被击伤者骨寒如冰,经脉难行,不久便会越缩越小,直至如六七岁的小孩一般,全身绷紧而死,不知蒋指挥使可否先不要结果了他,就给他来上一掌,我便带他回去,装在笼子里,回去看看结果如何。” 蒋环道:“韩教主太高抬蒋某了,虽说透骨寒泉掌,可以凝结经脉,令人感觉全身骨头如在寒泉中一般。但若说能让人缩小,还不能达到这种效果。”韩双纪笑道:“哦,那是蒋指挥使还没有练到层次,还是本来这寒泉掌不过如此呢?”他说这话已经有明显的轻视蒋环的意思。蒋环却笑道:“蒋某学艺不精,还不曾练到这个层次。” 韩双纪道:“蒋指挥使何必谦虚,若是没有这个本领,又怎么能做上皇帝身边最有权力的锦衣卫指挥使呢?想当年,多少文官武将死于你的一笔之下。”蒋环道:“当年之事,也不过是当今皇上圣明,那些国之蛀虫,死不足惜。” 韩双纪突然哈哈长笑一声,说道:“好一句当今皇上圣明,怪不得人都说,宁做富家犬,不做穷家人,蒋指挥使如此忠心,难怪江湖传说,锦衣卫众位首领都已被朱元璋处死,而蒋指挥使却依然活的好好的。”他这一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说当今皇上的好,若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些当朝一些让人厌恶的人、事、制度,他便会高兴的赏赐这人,若是别人说些当朝怎么好的话,他总是会让这人吃点苦头。蒋环的这句当今皇上圣明,恰刺痛了他的伤点,所以他说话更加讽刺。甚至明骂蒋环是皇上身边的狗。 蒋环本来只是来找唐白报心中仇恨的。没想到却被这韩教主各种讽刺,但他还是忍着怒火说道:“蒋某这种小人物,也只能做做权势人家的狗,混口饭吃。不像韩教主,天生就是统领万千教众,接受万人崇拜的人。”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多年的他,多少知道些当年灵兰教内部矛盾的事。他说韩双纪天生就是教主命,实也是在讽刺他不安分,抢夺自己师叔的教主之位。 韩双纪听到这话,脸色突变,说道:“蒋指挥使与这姓唐的小子,有什么恩怨,难道他也是皇上要拿去杀头的人吗?”他知道蒋环曾是被皇上处斩的人,只不过不知为何并没有死。蒋双纪道:“我跟他没有什么仇,怪只怪他的父亲跟我有仇,他便受着连带,要早些去跟他父亲及整个族人见面。”韩双纪道:“果然还是锦衣卫的行事风格,抓住一个牵连一窝。只是不知将来若是有我灵兰教的人得罪了蒋指挥使,蒋指挥使会不会将我整个灵兰教给灭了。” 蒋环哈哈笑道:“韩教主说笑了,蒋某现在只不过是平民百姓一个,怎么会跟平民百姓的教会组织有过节。再说韩教主理教有方,教中义士格守教规,这么多年来在江湖上又很少走动,真正的大隐于市井之中。蒋某若是有缘,还想加入贵教,接受韩教主的教诲呢。” 韩双纪道:“教诲不敢,蒋指挥使乃是皇帝身边的人,我教与朝廷素不来往,所谓庙宇难纳道姑,怎么敢请蒋指挥使入教。若是蒋指挥使真的来了,我这个教主恐怕是要让贤于指挥使了。” 蒋环道:“韩教主谦虚了,蒋某何敢如此。韩教主,今日我便了取走这姓唐的小子,他日韩教主若是有什么要求,蒋某可以拿两条人命来还你这份人情。”韩双纪道:“好啊,指挥使如此爽快之人,韩某这也记下了。指挥使请。”说着便指向唐白。 唐白被韩双纪一掌击中,浑身经脉已乱,调息了半个多月的伤,比以前更加严重了。听到二人对话,心知今天看来是难逃此劫了。知了,翻转过身来,努力着站起来,喊道:“男子汉大丈夫,做如此乘人之危的事,也不怕以后整个天下人笑话。” 蒋环看也不看他一眼,走向唐白。说道:“二十多年了,埋在心中的仇恨今天终于可以了结了。”说着话人已纵出,一掌直逼唐白。眼见就要打在唐白身上。突然眼前剑光一闪,蒋环忙收掌变招。看清原来唐白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他冷笑一声,身形聚变,掌若游龙般袭向唐白。 知了大叫一声,不知廉耻的老贼,吃我一剑。声起剑动,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招式,只胡乱的将从唐白那学来的两招,能记住的,耍将出来,只是那剑尖对着蒋环猛刺。蒋环本不在乎知了,心想乘着唐白有伤在身,行动不便,一招解决了,也就完事。没想到来了个不怕死的,拼着命的刺向自己。虽没有什么内功修为,便剑刃不比拳脚,若是真刺在身上,总是一个窟窿。他这一掌便朝着知了打去。知了本没有什么武功,又被韩双纪打了一掌在身,只是勉强才能站起来,挥动剑身。见蒋环一掌打向自己,也不多想,只是把唐白所教的那招银虹乱舞一股脑的打出来。 蒋环不经意间,本以为这小子并不懂什么剑法,没想到还能打出一招灵应宫的剑法来。说道:“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个灵应宫的小弟子。今天你们两个便一起,黄泉路上也好做个伴。”说着话,身形已动,透骨寒泉掌不单是内功,变化上也是迅速无比。这一掌直击知了天灵盖,便是要一掌要了他的命。 旁边的韩双纪、郭沾音等人,见蒋环这是要一掌了结知了,忙喊着,休要伤他,边说着,身形已动。但蒋环哪里听进耳去,掌风已至。 可他明显感觉这一掌打在一块石头上,一只手掌已经接过了他这一掌,再看时,原来是刚才走开的,碎步挠心马万离。他接过蒋环一掌,顺手将知了夹在臂下,毫不停留的展开碎步,逍遥而去。安示儿见蒋环一掌打向知了时,本是害怕至极,又见知了被那人夹走,喊道:“知了哥。放下知了哥。”但自己一没武功,又被灵兰教的人控制住。也只能轻轻的喊两声,便看着安晚悦。安晚悦本也想,这下知了算是没命了,但看二师伯带走了知了,心想,这应该比落在灵兰教手中或当场被打死好些。也就护着安示儿,不说话。 等韩双纪阻击来到,马万离已经走开数丈远。这里数人,轻功最好的应该要数詹前顾后二位,但二人内功底子不足,只能做短时间的轻功。再就是郭沾音,但他自知根本不是二师叔的对手,碎步这两个字并不是轻易就能得来的。 看着马万离带走知了。韩双纪道:“这小子没什么本事,勇气还倒有点。恐怕也是个嘴硬的鸭子,就让二师叔去慢慢哄他嘴中的字去吧。蒋指挥使,灵应宫的这小子,你还是快些解决吧。” 蒋环道:“刚才来的这位,莫非是贵教的碎步挠心马万离?”韩双纪笑道:“蒋指挥使见多识广,难道这天下还有比碎步挠心更快的轻功吗?”蒋环哈哈一笑道:“这就是了。”了字出口,人又已攻向唐白。 突然唐白身边就站着一个人。蒋环心中一愣,自己难道是见鬼了吗?果然有个人站在唐白身边。那人道士打扮,神态自若,犹如一尊神像被雕在那里一般。蒋环问道:“你又是谁?” 那人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贫道谁也不是。”唐白道:“师父,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唐白的师父,意无道长。蒋环道:“原来是意无道长。”意无道:“意无非意无,道长非道长。唐白,师父很早就跟你说,要将这不仁剑法练的只有三招,才可以出师行走江湖。你至今还是没有明白。”唐白道:“师父,徒儿愚昧,还是不能理解如何能把十多招的剑法练的只有三招。” 意无道:“今天师父便告诉你,在三招的第一招,叫做‘进攻’,天下武功,本就是为了进攻敌人而创,再高明的武功招式,如果不去进攻,而一味防守,只能算是三流武功。而这第二招,叫做‘无情’,与人对招,不可手下留情,若对敌人还有仁慈之心,便是把自己的生命当成自己的敌人。至于第三招,还是留给你自己以后慢慢体会。这三招,并不是指武功招式的三招,而是对待对手的三招。”唐白道:“弟子记住了。”他本以为师父说的,等到他把不仁剑法练的只有三招的时候,便会知道什么叫做孤独,是将十四招剑法融会贯通,变成三招,没想到,却是要将对敌态度化成三个层次。 自己这次出来,几次与人交手,多都是以防守为主,便将这些年来学来的高明的剑法,变成一个盾牌而已。把剑当挂牌,本就是一种本末倒置,又怎么能发挥剑的优势呢。 蒋环道:“意无道长一番话,在下也是受益非浅啊。”意无道:“我在教导徒弟,与你又有何干?难怪人说锦衣卫多数都是隔墙的耳朵,专门偷听些别人的私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三十八章 两年之约 灵兰教教主韩双纪上前笑道:“都说灵应宫意无道长与众不同,如今一见,果然如此。一句话便能说出最根本的东西。”意无道:“韩教主,我灵应宫与灵兰教素无瓜葛,不知为何今日却要为难我这徒弟。即便是这徒弟有些过失,作为长辈,也应该多教导一番,如此重伤他,不知所为何事。” 韩双纪道:“意无道长所言极是,灵兰教与灵应宫本没有什么来往。本以为以灵应宫的实力,门下弟子理应不弱,没想到这位唐公子有伤在身,竟又被我一招误伤,实在过意不去。意无道长若是怪罪,本教主愿意负荆请罪。” 意无道:“韩教主负荆请罪,灵应宫怎么受得起。”韩双纪道:“那道长便先带唐公子回去,我回教后,定当备上一份厚礼送给公子疗伤。郭师弟,你先带师妹和侄女下山回教,我送送意无道长。”他与意无说话,却把蒋环凉在一边不理。此刻安排郭沾音带安晚悦二人回教,自己又送送意无道长,偏偏与蒋环没有交流。郭沾音抱拳冲意无道长道:“意无道长,十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今日教务在身,不便与道长小喝几杯,下次一定补上。”意无道:“勾魂使者请便。” 蒋环道:“意无道长,你可知这唐白是谁的儿子?”意无道:“不管他是谁的儿子,都是我的徒弟,既然是我的徒弟,我又何必问他是谁的儿子呢。”蒋环道:“意无道长,蒋某有一个仇人,叫唐贞。他杀我族人,抢我未婚妻,害的我一生流离失所,我曾发誓,要将所有与唐贞有亲情关系的人统统杀掉,以报心中之仇。而你这徒弟,便是唐贞的儿子。”意无笑道:“狂侯唐贞虽已被诛了九族,但其也是大明的开国功臣,当年南征北战,杀敌无数,都是些该杀的民族的敌人。而你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想方设法除掉的,却都是大明的中流砥柱。从此一点上看,你已没有资格找唐贞报仇。何况现在还要找唐贞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 蒋环道:“道长,无需多言。我要做的事,一定会做到,早就听说灵应宫意无道长一套不仁剑法,与武当太极剑法、幻剑山庄幻影剑法齐名江湖,今日蒋某倒想领教招。” 意无道:“剑法无好坏,人心最无常。你若要领教不仁剑法,我这徒弟便可以跟你过上招。只是此时他身负重伤,剑法的威力不能发挥三层。若你愿意,两年之后,此时此地,让唐白跟你切磋一次,甚至了结你二人之间的恩怨也未尝不可。”蒋环的本意,是无论如何,今日要乘机解决唐白。意无虽然传说中剑法厉害,但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自己便有心去试他一试。没候到意无顺水推舟,将他要的领教推给两年后的唐白。 久不说话的安晚悦也说道:“意无道长所言极是,道长十几年前便位列十大高手之列,怎么可能跟你一个无名小卒比试,现在唐公子有伤在身,你却要乘人之危,这种行径之人更不值得道长出手。”蒋环本也是识大体之人,只是见到唐白后,有些积怨爆发,一时难以控制情绪。听到二人的话后,觉得也有一定的道理,便作思考之状,心中默默盘算。 意无早已注意到安晚悦等人,知道这是灵兰教教内之事,自己不应该插手。道:“贫道也非如这位夫人所言,只是觉得,自己的恩怨自己解决比较好,我虽作为师父,也不该过多插手。”安晚悦笑道:“意无道长还是十多年前的习性,宁做清静,不管是非。”意无奇道:“哦,这位夫人对贫道如此了解,难道以前见过?”他这些年来很少踏足江湖,对江湖中的事了解的不多,对灵兰教这种秘密教更是知之甚少。所以刚才韩双纪称安晚悦师妹的时候,他并没有多留意。此时年安晚悦一直带着个人皮面具,连在山上过了二十多天的唐白也没见过她的本来面目,甚至连知了也不知道安晚悦到底长的什么样子。所以意无并不认识眼前的安晚悦。 安晚悦道:“道长常说,人生交臂而失之,见过没见过又有什么不同呢。”她说着话,正好走过知了的房间,突然拉起安示儿,闪出房间。韩双纪等人反应过来,马上追过去,进屋里一看,哪里还有人影。意无觉得这话说的蹊跷,正想着这人到底是谁,见她闪出屋内,人即不见。猜想只是这人的诡计,利用跟自己说话的机会,寻找逃跑的路径。但这夫人所说的两句话,分明又是自己以前经常所的,若是跟自己没有过交往,怎么也不会知道这些话的。 韩双纪见房间里没有了人,说道:“看来这屋里有暗道,好好搜搜,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们找出来,山下立即安排人手守住各个出口。” 意无不爱看是非,见山上一时乱起来,便带着唐白要下山,唐白说道:“蒋叔叔,两年之后,此时此地,你我了结恩怨。”蒋环冷冷道:“若是你能活到两年后,我便在此等着你。”意无也不说话,携唐白下山而去。 安晚悦带着示儿,从知了房间进入暗室之后,沿着黑暗的通道一路前行。这暗道只能通过一个人,示儿在前面,安晚悦在后面,不时的提醒示儿摸着墙壁一直向前走。走了一会,示儿小声道:“娘,这是通往哪里的?”安晚悦道:“可以走到山顶的后面,那里还有一个非常隐秘的山洞,咱们可以在里面藏上半个月。”示儿道:“那知了哥怎么办呢,他被那怪人带走了。”安晚悦道:“知了没事的,那人是娘的二师伯,他虽然古怪,但他知道知了背会了七星离魂诀,就一定想让他说出来。只要知了不说,他是不会怎么样他的。”示儿又问:“那知了哥若是说出来了呢?他会不会杀了他。” 安晚悦道:“知了的为人我知道,他是一个热心又倔强的孩子,想从他口中逼出个字来,恐怕比登天还难。”示儿道:“但愿知了哥,不要说出来。”安晚悦问道:“示儿,七星离魂诀你还能记得全吗?”示儿道:“我虽记得快,但忘的也快,这口诀又这么绕口相似,恐怕现在已经不成章法了。”安晚悦叹了一口气,道:“你没心思学这些东西,不像娘当初,一门心思想学的比其他师兄多些,师父每说一句口诀,都要记的滚瓜烂熟,一点也不肯忘记。还好知了记东西死般,要不然,我把这祖传的秘籍烧了,以后真没有面目去见师父师祖了。” 突然后面有人喊道:“快点追,可以听到她们说话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三十九章 天外有天 灵兰教众分头行动,将安晚悦几人所居住的地方,细细搜查,山下派人把守,任何人不得进山,山中能找到的洞穴,都要搜寻一遍。韩双纪、郭沾音等人都没有见过七星离魂诀的册子,哪里相信这本被烧了的书,就是祖传秘籍七星离魂诀。加上二师叔马万离拿到书后,看了一眼又投入火中,而又悄悄过来带走背熟秘籍的知了,更加说明这书不是秘籍的可能性。 蒋环见意无带着唐白下山,心中并没有将那所谓的两年之约当回事。而是稍稍的跟了下去。詹前顾后在安晚悦进入房门的一瞬间,也已跟了进去,发现进入暗道的安晚悦后,告诉了随后进来的灵兰教人士,让灵兰教派人进洞追赶,两人却已朝山顶走去。两人这几日来,一直在这山周围活动侦察,对这中间一片山的地形有了很大的了解,知道在这山顶之上,可以看清几乎整个山周围的活动,和两面大山的半山腰的活动,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安晚悦安示儿听到后面有人跟来之后,加快步伐,并不时的设置障碍,阻止后面灵兰教的追逐。很快出了山洞,来到山顶之侧的出口,山顶的詹前顾后,早已发现她们的行踪。二人又走了不远,进入另一个山洞。随后又看到灵兰教的人出了洞口,在四处搜寻。但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入口。 顾后小声说道:“她们进入这山洞,不是朝山下走,绕过灵兰教的守卫逃走,而是上到这山顶上来,说明山顶上这个洞,只是一个与其他洞不通的藏身之洞,她们两个应该是想在这洞里与灵兰教耗着,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灵兰教在山下周围布下了无数守卫,却没想到她们二人正在这山顶上看着他们。”詹前道:“想得倒是好,但如果灵兰教的人一直住下去,她们不是要饿死在山洞中。”顾后道:“她们如此做必然有她们的道理。只是你我应该做些什么呢?”詹前道:“灵兰教的内部事,我们还是少问为好,以我的观察,这二人若是被灵兰教抓住,定然死路一条。” 顾后道:“詹兄说的是,无论她们怎么做,那教主也绝不会让她们活多久。”詹前道:“我看不如这样,你我帮灵兰教一把,只不过,我们来个顺手牵羊,将那小姑娘带回去,陪养出来,说不定以后就是我们的摇钱树。而那老的,就交给灵兰教去处理。”顾后道:“这,如何做?”詹前神秘一笑,在顾后耳边如此如此说了一番。顾后笑道:“此计甚好。” 二人施展轻功,朝安晚悦二人所藏的山洞走去。灵兰教依然有不少教众在附近寻找搜索。顾后便效前法,运用轻功优势和中气之音,不停的在几个教众耳边指引洞穴所在地。很快几人便发现洞穴。原来这洞穴是一个双层洞,从洞口进去之后,里面道路曲线还绕,几绕之下,就会从原路返回来。双层之间有一丈多厚的距离,洞壁上凿着一条条竖纹,暗门便在这一丈之中,门与石头间的石缝夹在这一条条竖纹之中,很难辨认出来。在顾后的不停指引中,他们终于发现石门。急忙去报给教主。 石门一打开,里面漆黑一片,安晚悦突然从里面出来,避开众人向山顶跑去。教众急忙去追赶,边追着边呐喊。安晚悦武功并不高,又见这山洞被人找到,心知这次肯定是逃不掉了,又不愿意伤害无辜的教众,抱着必死之心,只自己一个劲的往山顶跑。出来前还叮嘱安示儿,找到机会便跑开,实在没机会,便就在这山洞之中,若是被抓着了,只说并没有背熟七星离魂诀,或者求师伯们看在以往师祖的情分上,给其一条生路。 教众本都是一些生活迷茫、或受过些委屈的人。办起事来,并没有多少条理。见着有人往山上跑,便都一股脑的往前冲着抓人。 詹前顾后乘着这个机会,便进入那山洞之中将安示儿拿在手中,寻路朝山下而去。他二人轻功了得,路过山下守卫,只捉弄一下,引开守卫,便将人带出去。 蒋环跟着意无唐白,一路走了几里路。意无也知道蒋环跟在后面,只是不想与其产生纠葛,所以只当不见。路过一个茶亭,二人停下来喝点茶水。意无对唐白道:“你的剑法,其实已经领会到了精髓,只是你在对敌时,对攻守的把握,和心中的顾虑太多。那蒋环就在附近,一会师父与其对上几招,你看师父是如何攻守。切记,对敌时当仁则仁,不当仁时绝不能仁。这也是为什么这套剑法叫做不仁剑法。”唐白回答道:“徒弟记住了。” 意无起身拔剑,回身说道:“贫道便来领教蒋指挥使几招。”话音未落,起剑直刺向转角之处。蒋环果在其处,见意无攻来,运气提神,展开掌法防守。意无用剑,蒋环用掌,各用其优势,剑之道在与进攻,而不在防守。掌之道则是变化之中寻找机会攻出。 意无起剑便是一招紫气如流,内聚于剑,身如飞燕,直攻而去,剑不用老,紧接着便是大曲若直,划出繁星万千,收于九剑归一。蒋环本来是知道意无剑法高超,要不也不会在三十岁时,便被传为江湖活动的十大高手。便没想到他的剑法竟如此令人眼花缭乱,却又惊心动魄。直感觉身边气流如浪,周围剑刃如星,都在袭向自己,自己只能专心防守,根本找不到用这剑法的人在何处,更不会给自己任何进攻的机会,突然发现有一剑正刺向自己左肩,他急忙闪避,右掌攻向剑左下,心想剑若来到,那用剑之人,必在左下。 但自己右掌刚出,掌前又好像有一个剑尖在等着自己的手心撞上去。不仁剑法的九剑归一,即是将众多幻像之剑,从左右前后八个方向刺来,无论对手从哪里还手,都会化归与一剑,这一剑才是真正的要害。蒋环看到有一剑攻自己左肩,只是看到了八个幻像中的一个,便以此断定用剑之人的位置,实是太小瞧对手了。意无毕竟不像唐白,只知道守着自己不被攻到。而是一味的先发制人,防守只放在后头。 蒋环收掌闪避,转睛一看,依然有剑刺向自己各个要害。心知一乱,只好打起防守来。意无早已收剑回到唐白身边。说道:“剑法,是用来进攻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防守。剑意,是用来打败对方的。不在绝对劣势和优势,不能起半点仁慈之心。我们走吧。”蒋环站定,看着意无二人走去的身影。只能摇头叹气,怪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但他蒋环要做的事,还是一定要做的。他深信,有些事,不是武力高低就可以决定的。 詹前顾后,带着安示儿,也经过这茶亭,正好看到蒋环叹气出神。上前道:“指挥使,为何一个人在这里叹气。”蒋环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二人有何发现吗?”詹前道:“这位姑娘想必大哥认识。”蒋环道:“哦,这是山上那位姑娘。你们怎么把她带出来了。” 詹前道:“这姑娘若是落到灵兰教手中,多半就此夭折了,我兄弟二人商量着,不如把她带回重生门,好生调教,将来也是一个花魁式的姑娘。”蒋环道:“你二人眼光是不错,只是这灵兰教怕是不会轻易放弃这姑娘。”詹前道:“大哥放心,我兄弟二人做事,可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况且灵兰教那几个首领,恐怕想要的只是那安晚悦肚子里的秘籍,可才不会管这姑娘怎么样呢。” 蒋环道:“灵兰教的眼线,与当初我们锦衣卫相比并不弱,你二人还是小心为好。”又转向示儿道:“这位小姑娘,这山上只有你娘记起你们的七星离魂诀吗?”示儿本受了惊吓,有人跟她说话,她只摇头说道:“我还记不清楚,而且记的很乱。知了哥虽然记的慢,但比我记的牢固。只是知了哥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呢?”蒋环听这姑娘说话,便知是没经过世事的小孩子,说的话也不会假,便没什么兴趣再问。又对詹前顾后做了一番交待,自己先行离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四十章 日月岛 碎步挠心马万离,急速出现,急速离开,带出知了。灵兰教首领们并不当回事,郭沾音是知道,知了不过是半个月内才收入门下的弟子,绝对不可能记得了七星离魂诀。甚至还没有明白七星离魂诀是什么样的一种武功。都一心寄于安晚悦,或者是安晚悦所烧的并非真正的祖传秘籍,毕竟除了马万离,谁也没亲手拿到过那被烧了的书册。即使是真的烧了,他们也是要拿安晚悦回去,虽然得不到这秘籍,但也能解心头之恨。要不然,马万离将书从火盆中拿出又扔进去的时候,韩双纪也不会如此恼怒,公然与前辈对打。虽然马万离在教中威望不高,人缘不好,甚至十多年不曾露面,很多新教众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人存在。但毕竟是前辈,而且其三名徒弟还都在教担任要职。 乘着灵兰教漫山搜寻之际,马万离带着知了,与胡洛一起,离开了青龙山,知了、胡洛二人,根本没有反抗之力。他们驾着马车一路前行,昼行夜宿,一路上马万离也并不为难两人,好吃好喝的待着。时常也与知了交流几下,以二师祖的身份,简单说些往事,而与胡洛说话时,多数也是劝说胡洛,莫要受世俗礼数拘束,人生在世,又岂能为了一点肌肤接触之事,而决定一生的归宿。 胡洛本也是个苦命之人,对这些过于苛刻的礼数本就有些反抗心理,生长寄生于别人门下的孩子,都有一种向往更加自由生活的愿望。亲戚对自己再好,也只不过是那一两个至亲之人,看着以往父母的血缘关系上,出于可怜之心。至于以外的一些人,可能表面上也对她们很亲切,一旦有了什么事情,多数是观众不嫌事大的心理,以讹传讹,小事夸大,总希望能在你身上看到点什么笑话。 胡洛寄生于舅父家,若是一天两天,都是以亲戚相待,但时间久了,该有的都会有了。舅父虽如亲生儿女一般待她,怎奈旁人并非全都如此。所以胡洛的心里,也是向往一片自由自在的空间,究竟这片空间是什么样的,也没有具体的设想。只是觉得现在这种生活,会越来越不如意,与旁人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多。 马万离所说的话,也能听进她耳朵里去,所以慢慢的对这位老人,也有了一点好感。有时也会跟他说上几句话。知了受着伤,心性本就单纯的他,更加没有别的心思,在马万离与胡洛的谈话中,他也听出,胡洛与唐白是有关系的。但具体是什么样的关系,好像是胡洛要嫁给唐白的关系。自己跟唐白结拜为兄弟,如果胡洛与唐白真有这层关系,那眼前这位就有可能是自己的嫂子。所以对胡洛也是多加尊重。而对马万离也是如师祖一般敬重,开始时还总是问为什么要走这么远,而不去救自己的师父师妹,马万离以自己也受了蛊毒教的九九归一蛊为由,去了也只不过是白送一条命,倒不如保住一人是一人,另以安晚悦是他们的师妹,并不会对她施什么毒手,说服知了安心养伤。 如此连续走了日方才停下来,又换了车,朝南走了一天多时间,前面是一条大江,乘船一直走了大半天,才到了一个岛。马万离称之为日月岛。“这岛上每天太阳都是从东边海里升出来,而月亮总是会消失在西面的大河里,每个月的上半个月,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在西边的河面上空,下半月,会同时出现在东边的海面上。他们便叫这岛日月岛。这岛上除了我之外,还有三个人,一个是这岛上原本主人的仆人,叫做尤斯,这人没什么爱好,只知道种点庄稼养点牲畜,守着原主人的墓,从来不出岛。另外二人是我从外面带进来的,愿意为我做事的人,他们是一对夫妻,跟我一起在这岛上生活了十年了。现在你们二人也来了,加上我,便有六个人了。以后你们在这岛上好好生活一段时间,养好身体再说。” 知了问道:“那我和洛姐要在这里生活多久?”马万离道:“这要看你的伤多久能好,还有这位胡姑娘何时愿意离开。”胡洛道:“等知了兄弟的伤好了,我便与他一起回去。”知了道:“二师祖,那我的伤要多久才能养好。”马万离道:“你受了韩双纪一掌,本没有多大事,只是他这掌中带着毒,调养起来便没有那么容易了。快则一两个月就可以,慢则十年八年可能都不能将毒清出来。” 知了道:“我的伤其实不怎么要紧,除了伤处还有点於血青紫,并没什么其他感觉。我看在这里养个几天,便回去吧,我担心师父师妹会在灵兰教受罪。”马万离道:“你回去又有什么用,难道你比你师父的武功还高吗,即便如此,你又怎么能从灵兰教那么多高手手中救回你师父。你身上的伤虽然看着没有什么大碍,但若如那蛊毒教的人所说,即便是我中了他的蛊毒,九九八十一天之后,也会全身溃烂,直到死亡。韩双纪既然跟蛊毒教的人走的那么近,近日又有江湖传言,灵兰教与蛊毒教正共同研修以音催毒的功夫,他那掌中难道就没有毒物。” 他提起自己身中蛊毒教的蛊毒,知了也想起当日那人所说的话。问道:“难道二师祖真的八十一天之后便会全身溃烂?”马万离叹口气,道:“这个我也不敢说,我虽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但对蛊毒教的邪术只有耳闻,不曾遇见过。”他伸出手来,看看手背上依然存在的几个黑印,说道:“这几个黑印,无论我如何用内功驱除,都没有半点改变,想来那人所说的话不假。” 知了道:“难道,他说的是真的?这毒就没有办法解吗?”马万离道:“天下没有无解之毒,只是不知这毒是何毒,才无从下手。” 胡洛道:“那前辈为何还要带着我们走这么远,而不留在那里跟他们讨要解药。”马万离笑道:“还是胡姑娘心细。但你要知道,谁下了毒,谁还会轻易的将解药拿出来给你解毒。”胡洛道:“话虽如此说,可前辈走这么远,难道就不想要解药解毒吗?”马万离笑道:“我们虽连续走了这么多天,但灵兰教的人想找到我们,又岂是什么难事。除了这一段水路,他们不能留下什么线索,在陆路上走时,其实全在他们的视线里。我一路走来不曾换车,快马加鞭行进,就是要在他们首领的命令没有传到下面之前,走出来。”胡洛又问道:“既然他们还没接到要追寻前辈的任务,为什么我们走陆路又会留下线索呢。” 马万离道:“这就是江湖组织的厉害之处。一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人车经过,都会有人留心,一个人留心不够,人多了,很多消息一统一,就能找到线索。灵兰教虽不如以前兴盛,但教众也是遍及各地。只是这水路上,相遇的人少了,才不会被人注意。” 知了道:“二师祖,照您说,他们还是会来追我们了。”马万离道:“他们肯定会追来。”知了道:“为什么?他们还要来给你送解药吗?”马万离道:“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知了疑惑道:“因为我?”马万离道:“也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你脑子里记的七星离魂诀。现在你师父师妹虽然在他们手中,但一定不会说出七星离魂诀给他们。即便告诉他们,他们也会找到你,让你也写出来一份,对照真伪。虽然当时他们不会在意你被我抢走,但过后一定会想到你的重要性。” 知了道:“师父绝对不会说出来的。”马万离道:“在灵兰教手中,没有绝对的事。他们有的是办法让她说出来。”知了道:“其实师父并没有记熟七星离魂诀,她当时就跟我和师妹说,为防万一,她自己不会记住任何一章内容。而是让我和师妹记牢。”马万离笑道:“这丫头当年就是如此聪明,今日这一招也是绝了,难怪敢把祖传的秘籍投入火中焚烧。照你的意思,这秘籍只有你和示儿记住了。”知了道:“是啊,示儿比我记的快,但我记的比较牢。” 胡洛问道:“你师父为什么要把一本真的秘籍烧了,怎么不用一本假的代替,骗过他们的眼睛。”马万离笑道:“把假的烧了,真的又能放到什么地方去。就那么一个山头,就是把整个山都给挖走,对于灵兰教来说又算是什么事,况且如果她们落到灵兰教手中,又怎么能保证自己不说出来藏书之地。” 知了问道:“二师祖,当时我见你已经从火盆中取出秘籍,为什么又要投进火中呢?”马万离道:“当时我也确实从火盆中取出秘籍,但取出之后,我看了一下,已被烧了小半,而里面的字迹很快也就消失了。曾听师父说过,这秘籍书写时,墨里加入了大量磷粉,一旦遇火,磷粉即会烧起来,将字烧毁掉。当时我见这字已毁大半,而纸还没毁多少,就知道这书册是真的七星离魂诀,而且根本没办法复原,还不如直接将其投入火中,省得招来麻烦。” 忽听岛上有人喊道:“马长老,回来了。”原来这船已经靠岸,岛上的人早见船来,已经近处守着,发现是马万离,才叫出声来。马万离应声道:“沈兄,沈嫂,许久不见。”那沈兄道:“马长老一走三四个月,我就寻思,眼下已进冬月,也该要回来了,这不每天都要在这张望一下有没有船只前来。”沈嫂也道:“天气冷了,也该回来加点衣服了。走走,快回去吧。” 马万离将知了、胡洛简单介绍一下,二人并无多问,只是客气一番,让赶紧到屋里休息。快到住处时,又见一位老者,背着一个竹篓。二人心想,应该就是那位尤斯。尤斯见到几人,只是跟马万离说了声:“马长老回来了,便去做自己的事了。”马万离让沈嫂安排一下知了胡洛二人,自己和沈兄去了另一个路口。 知了胡洛也不多问,只跟着沈嫂进了屋。沈嫂倒上茶水,又多问了一句:“请问这位知了,和这位胡小姐是一起的,还是分开的?”胡洛不知何意,便答道:“我俩是一起的。”沈嫂也不说话,便又自行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四十一章 善意 不多时,沈嫂又来,说道:“两位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跟老身来。”知了、胡洛跟着沈嫂,来到偏东边一间房中。沈嫂道:“这岛上十多年来都没来过新人。只有几间房屋,幸好两位是一家人,只需这一间房便好。若是分成两间,恐怕还要将那南边的旧房收拾出来了。” 知了忙道:“我和洛姐姐可不能住一间房。”沈嫂道:“怎么?刚才不是说你们是一起的吗?”知了道:“我们是一起来的,但不能住一间房的。”胡洛也红着脸道:“前辈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们是一起跟马前辈来的。我们并不是那个关系。” 沈嫂道:“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糊涂了,我见你们两个年纪相当,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小夫妻呢。”一句话说的二人耳根泛红。知了忙道:“我们不是,洛姐姐和我的结拜大哥才是一对小夫妻。”他情急之中这样一说,胡洛更显尴尬。沈嫂笑道:“原来是叔子与嫂嫂。老身知道了,小伙子,这间房便给胡姑娘住着,你跟我来收拾南边的旧房,留给你住吧。” 马万离此时跟沈兄来到,说道:“沈嫂不用收拾了,知了便跟我住在一起就行,他身上还有些伤,跟我住一起,方便给其疗伤。我若是不在,他就住我的房间。”接着又补充说道:“这位知了是我师弟的徒孙,也算是我的徒孙,与我住一起无妨。”沈嫂见马万离如此说,并不多言,只道了声,去做晚饭去了。 马万离与二人进了房间,说道:“胡姑娘莫嫌简陋,此岛上虽人少屋陋,但清静安逸,实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姑娘在此住上一段时间,保证姑娘便不想再回去了。”胡洛道:“前辈何必客气,能被前辈如此收留款待,晚辈感激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挑三拣四。” 马万离又跟知了道:“知了,你最近这几日,可感觉身上有什么不同之处?”知了道:“除了被韩教主打的一掌之处,还有些肿胀之感,并无其他感觉。”马万离道:“这就好,看来韩双纪这掌中并没有带着毒气。”知了问道:“那师祖的伤势如何呢?”马万离道:“不碍事,有时间慢慢调理。知了,你可记得你何时与你师父认识的了?” 知了道:“小时候就认识了。”马万离道“可知是哪年哪月哪日?”知了道:“这个,我小时候给东家放牛时,听到山上有人弹琴,便去那山上看望,见着师父正在教示儿弹琴。具体哪一天就忘记了。师祖为何问这个?” 马万离道:“问这个问题,其实是在提醒你,人的记性并不是永久的。”知了道:“是啊,人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记的这么清楚。”胡洛道:“知了,前辈是在担心你所记的什么秘籍,时间久了会被你忘掉。” 知了道:“放心吧,不会的。”马万离道:“胡姑娘说的明白,刚才你也知道,你已经忘了什么时候遇见你师父,而这秘籍数千字,怎么能保证会一字不漏的记住,这些秘籍都是前辈们多年的心血,若是从此消失了,我们将来如何对前辈们交待。你若是有些地方记错一个字,运用起来就可能就会前功尽弃,关系到内功的甚至会走火入魔。”知了道:“师祖请放心,师父已经跟我说过了,让我每天都要抽时间,从头到尾背三遍,这样就不会忘记,更不会记错了。” 马万离道:“这个办法固然好,但终究不是长法,你现在年龄还小,可以心无旁骛的每天记这些文字,若是过些时候,事情多了,哪里还有那么多心思背记。常言道,‘记性再好,不如笔头’,你如今在这岛上清闲养伤,何不抽时间把这秘籍再写出来,记在纸上,才是万全之策。”知了道:“师祖担心的是,我也曾想过,有时间再把这些写下来,只是……” 马万离道:“你可是担心老夫也想得到这七星离魂诀。”知了道:“师父在创派的时候,是曾对这七星离魂诀立过三不传,不是青龙派弟子一字不传,青龙派普通弟子六章不传,副掌门三章不传。不过我也不是担心师祖,而是我自幼并没有进过学堂,写不出几个字来。” 马万离笑道:“原来是这样,这个简单,你只需口诵出来,让人写出来不就成了。恩,这位胡洛姑娘应该会写吧。”胡洛道:“我也读过几年书,一般的字都可以写,只是这武学书籍里面的字,恐怕有些生僻。”马万离道:“这些字你可以问下老夫,虽说安丫头自立门户,创青龙派,但这七星诀也曾是我灵兰教教主所有的秘籍,安丫头所立的三不传,与当年灵兰教所立的基本一致。老夫当年也是只可以学到前三章,只是领悟能力有限,三章都不能领悟出来。你就是将后面六章都拿给我看,我也参悟不出来后面的秘诀。” 知了道:“那就依师祖所言,明日我就背给洛姐姐写。待洛姐姐写完,我便可以回去,寻找师父师妹去。那样即便我死了,也不怕七星离魂诀失传。” 马万离道:“没想到知了小小年龄,如此大义。既心系师父师妹安全,又能设法保全祖上留下来的武学经典。胡姑娘,明日便辛苦你了。”胡洛道:“这些天多亏前辈照顾教导,尽点薄力,哪里敢说辛苦。”马万离道“那我便去催催晚饭,这几日车舟劳顿,咱们早吃晚饭早点休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四十二章 疑心 当晚无话,各自休息。第二日,马万离将准备好的纸笔,交给胡洛与知了。自己便说要到山上采些草药去了。沈兄沈嫂招呼好几人早饭,也各自去忙各自的了。那尤斯也与几人一起吃饭,这一日除了刚回来时,跟马万离打个招呼,就没听过他说话。吃完早饭又拿起斧子,铁杆自行去了。 知了、胡洛便在一间屋里,知了背出一句,胡洛写上一句。有些不会写的字,留下空位,等着马万离回来后再填进去。胡洛学过识字,认字但写起来就比较费心,很多事要在旁边先试写几下才做确认写上去。如此一上午,才写得一章不到,数百字而已,空出来的不会写的也有二三十字。 整个下午,才将第一章写完,第二章写出八十来个字。胡洛写得累了,便停下来说道:“知了兄弟,今天就写到这里吧,我的手臂已经快拿不起来了。才写了这么一点。”知了道:“洛姐姐比我强的多,我可是写不出来五十个字来。今天一天写出二三百字,这整本书,五六天也能写完了。” 胡洛道:“知了兄弟,你真的要将这书全部写出来吗?”知了道:“若是能写出来,全写出来不好吗。又省得我每天背读几次,又能让这秘籍不会出现错误。”胡洛道:“知了兄弟,我虽是民家女子,但从一些说书人那里也听说过一些江湖上的道理,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真的相信这位马前辈会如自己所说,只是为了保存这本秘籍才让你写的吗?”知了道:“我心中也是有些疑虑的,但写出来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胡洛道:“办法是好,但你就不怕等你我把书写好了,他便将这书拿去,到时候你我哪里有还手之力。你师父花这么大的精力让你把书背下来,然后把原本烧了,为的可能就是除了你,谁也得不到这本书,而且,这也是一种保护你的办法。”知了道:“这怎么保护我?”胡洛道:“你想想,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现在这世上只有你知道这秘籍的全本,只要你一天不把秘籍重新写出来,灵兰教的人就不会害你。若把你害了,那秘籍才真的是失传了。现在你却如此轻易的将书重写,不就等于把你自己害了吗。” 知了道:“对啊,还是洛姐姐想的细,我若是现在就将全本写出来,这世上有我没我,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一回事。那洛姐姐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昨晚已经答应师祖将秘籍全写出来了。”胡洛道:“你不是说,你师父给这秘籍定了三条不传吗。”知了道:“是啊,不是青龙派弟子一字不传,青龙派普通弟子六章不传,副掌门三章不传。”胡洛道:“如果以前灵兰教也是这个规矩,那这位马前辈以前是灵兰教的长老,应该也已经学过了三章。我们将这三章写好后,后面的就想办法不写出来,你也可以每天少背三章。” 知了道:“那师祖若是催着写怎么办呢?”胡洛道:“我们写过前三章,便说要先休息几日,马前辈若是真的不在乎得到这本秘籍,就不会管我们有没有写多少。若是存心想得到这秘籍,一定会催你快些写出来,到那时我们就知道他的心思,然后再想对策。”知了点头道:“恩,就按洛姐姐说的做。我们写好前三章,我便每天多练练琴和剑法,师祖若真如洛姐姐所说,带我们来这里是别有用心,我们便设法逃走。” 胡洛又道:“知了兄弟,你对这秘籍掌握了多少。”知了道:“我刚拜入师门一个月,连一些基本的入门都还生疏,别提领悟这秘籍了。师父说当时领悟最快的也要半年才能领悟一章。而且是要先理解了南华真经的前七章的基础上。”胡洛道:“这样,你何不让马前辈指导你一下,先将这前三章的掌握了。都说学艺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若是没有这个领进门的人,再怎么努力修行也是要很难的。若是让马前辈给你解释解释,说不定你就真的进门了。以后便可以自己修炼了。” 知了道:“他只是我的师祖,而且师父还是叛离灵兰教的,他又怎么会教我。”胡洛道:“你心中记着你们的祖传秘籍,他若是也想窥视,就一定会给你解释他所知道的。你找他教你,他可能会认为,后面他所不知道的,你也会让他解释,就一定会教你的。”知了道:“还是洛姐姐明白,等晚上便去跟师祖商量。以后我们写出一章,便让师祖给解释一章。”胡洛道:“恩,听马前辈说,他至今也没有领会第三章的内容,到时候你便可在第三章一直耗下去,而不用写后面的内容。” 二人商量已定,胡洛写了一天,也写的累了,便回去休息。待吃晚饭时,马万离并没有回来,沈兄沈嫂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只招呼几人吃饭,一口不提马万离。知了只好问道:“沈前辈,我师祖怎么没回来吃饭?”沈兄道:“马长老就是这样,若是回来吃饭,就一定会在吃饭前回来,有时候好久都会不回来,我们也都习惯,吃饭也都不需要等他。”知了问道:“那师祖是不是又回到陆地上去了?”沈兄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他多数时候都会在岛上,有时候在哪里一坐就是几天,当然有时候也会回到岸上去。我们夫妻两个,只管做好他安排做的事,其他的我们也不问。” 尤斯抬起头,看看知了,又看看胡洛,便又低头吃碗里的饭。扒了几口,才沉声说道:“马长老中了蛊毒,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这个平时听不到他说话的人,一说话,便惊的几人瞪目。沈兄沈嫂惊的是他怎么突然说出这样不吉利的话。而知了胡洛则惊讶,他是如何知道马万离是中了蛊毒,而且断定他活不了多久的。 沈兄忙道:“尤兄弟,你怎么如此诅咒马长老,他好好的,怎么会中什么毒。”尤斯并不急着回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四十三章 万毒循其本 几人都知道尤斯平时几乎不说话,如果没有什么必需说话的事,他甚至能让别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所以沈兄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许久不回答,几人也不追问,而是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终于他放下碗筷,才开口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马长老出去,一定遭遇了西南蛊毒教的人,而且这个人的蛊毒术也已经很高明了。”沈兄沈嫂并不知道马万离在外面的情况,望向知了,希望知了提供点线索。 知了道:“师祖确实中了蛊毒,好像是叫九九归一蛊。那施毒人趁着师祖与灵兰教主过招的时候,偷袭了师祖,师祖也打了那人一掌,后来师祖说他确实中了毒,并且不好医治。” 沈兄道:“马长老和韩教主过招,是怎么回事?”知了道:“师祖将七星离魂诀放进火盆里烧掉后,他们两个便打了起来。”沈兄道:“什么,七星离魂诀被马长老烧了!”知了道:“原本是我师父烧的,师祖从火盆里抢出来后,发现上面的字已经烧掉,又重新投进了火盆。” 沈兄道:“哦,若非如此,马长老怎么可能烧毁祖传的武学秘籍。那施毒的人怎么说这个毒?”知了还没来得及说,尤斯道:“中了九九归一蛊,那便是九九八十一天后,全身开始溃烂,直到肉不附骨而脱落,最后死掉。”知了道:“当时那人也是这么说的。回来的路上,师祖也这样说过。” 沈兄又问道:“那这毒难道就没有解药?”尤斯道:“没有解药。”沈兄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尤斯道:“这日月岛的岛主,便是中了九九归一蛊。”他口中的日月岛岛主,其实是已经死去十多年的前岛主,这么多年来,虽然马万离才算是这里的岛主,但尤斯一直这样称呼,而沈兄沈嫂也同样只称呼马万离为马长老。 沈兄沈嫂虽在这岛上生活了十来年,但从来没听说过以前岛主的事,只是从马万离口中得知,尤斯是原岛主的仆人,这人平时只管自己种地养点畜禽,像是一个村下老仆,二人本来也都是村下人,便和他如邻居一样生活在一起。后来感觉各自生活太过孤单又麻烦,便邀尤斯一个锅里吃饭。尤斯也不推辞,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只是省去了烧饭洗碗这件事。 这时听尤斯说前岛主也是死于九九归一蛊,才觉得尤斯说的可能是真实情况,便都等着他说下文。但尤斯却又不往下说,而是望着知了,问了句:“你师父为什么要烧七星离魂诀?”知了答道:“师父说不能让灵兰教的人得到秘籍,然后去为祸百姓,宁愿烧掉。”尤斯道:“烧掉是有点可惜,听我师父说过,七星离魂诀是运用五行生克之法的武功中,最高明的武学秘术。里面也记载了运用五行谐音化解各种毒术的秘术,只是听说数百年来,练会这个秘术的人基本没有。若是有这秘籍,或许可以参考一下。如今没了秘籍,也便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知了问道:“七星离魂诀真的可以解除蛊毒之术?”尤斯道:“我师父曾说过,天下之道,一阴一阳而已。阴阳之和合而形成五种力量,便叫做五行。五行之间相互生克,归于自然,故天下之事物,都有解法。蛊毒之术,又怎么能离得开五行呢?七星离魂诀既被称为最高明的五行功夫,怎么可能没有解毒之法呢。当年岛主也曾说过,若是能得灵兰教主公孙万巽的帮助,也有可能解除身上的蛊毒。只是当时公孙教主已经亡故。” 知了道:“其实,那本记着七星离魂诀的书虽然被烧了,但七星离魂诀并没有失传,我就背熟了整本书,如果可以救师祖,我可以写出来一份来。”尤斯道:“哦,你真的可以背出整本七星离魂诀?” 一旁的胡洛插话道:“知了,你虽然能背出秘籍来,但并没有领悟出秘籍的真谛,怎么可能只凭几千个黑字就能救人呢。岛主都说过要公孙教主亲自出面,才可能解除身上的毒,就说明若是练不到这秘籍的高层功夫,是没有什么办法解毒的。你说过这本秘籍,还有个三不传的规定,本门的弟子,后面的几章是不能练的。就算是副掌门也是不能练后面三章。如果前六章里有可以解毒的内容,那就再好不过了,知了是青龙派的副掌门,是可以练的。只不过,知了才刚拜入师门不到一个月,恐怕一时也不能练出来。” 沈兄道:“姑娘说的在理,只是,如果这秘籍里真的记着解毒的功夫,以马长老的武功底子,说不定可以很快练成。都说救人如救火,就像乡邻之间,如果有一家失火了,邻居们哪个不出来帮忙救火,谁还会在乎以前的成见。” 尤斯道:“帮忙救火的是有,但谁又会拿祖宗的牌位去灭火。当年岛主虽说过,公孙教主可以解此蛊毒,但也不一定就是这秘籍里记着的武功。” 知了道:“师父曾说过,七星离魂诀前三章可以脱己七情六欲,中三章可以解人五毒四害,后三章可以偷梁换柱、人己不分。第四章秋水天道开始说,‘知量者无穷,无量者亦无穷,火毒弗能热,水毒弗能溺,寒暑之毒弗能害,禽兽之毒弗能贼,木石之毒弗能浸。万毒循其本,无以人灭天,无以故灭命,无以得殉名,谨守而勿失,是谓反其真。’不知这章是不是可以用来祛毒。” 尤斯道:“好个‘万毒循其本,是谓反其真’。这便是解除万毒的法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四十四章 疑惑 马万离轻声走进来,跟众人打个招呼,便要往住处去。沈兄道:“马长老,听说你中了蛊毒教的九九归一蛊毒?”马万离停下脚步,望着沈兄,又看看知了和胡洛。他以为这一定是他们两个说出这个事的。回答道:“沈兄如何得知,是知了和胡姑娘告诉你的吗?”沈兄道:“不是,尤兄弟看出来的。”马万离‘哦’了一声,又望向尤斯。说道:“尤斯兄弟又何以得知。” 尤斯道:“当年岛主也是中了九九归一蛊,与你一样,手掌中几个黑绿色的点。”马万离道:“岛主也中的九九归一蛊?”尤斯道:“便是因为如此,我才离岛去灵兰教找当时的教主,也就是你的师弟公孙万巽,来为其治疗的。公孙教主不幸已经离世,才邀你一起来这岛上,可惜回来时,岛主已经等不及而去。” 马万离道:“我三师弟有何办法可治这九九归一蛊?”尤斯道:“灵兰教七星离魂诀,便可以解此蛊毒。”马万离笑道:“七星离魂诀,如今世上已经没有人练得全了,当初师父将教主之位传给三师弟,也将七星离魂诀与九章秘要谱传给他。其他弟子只能练习前三章的功夫,只有现在的教主,韩双纪当时做了副教主,才可以练习六章内容。以老夫这么多年的参悟,还是不能参悟透第三章的内容。我想韩双纪恐怕也只是记得住六章的内容,而练不出本领吧。” 尤斯道:“六章足矣。刚才这位知了说,四章便是解毒之法。”马万离道:“那又如何,白纸黑字岂能解毒。想练这七星离魂诀,非但要内功高深,悟性若是稍差那么一点,也是难以练就的。当年我师兄弟三人,只有三师弟悟性高些,前三章一年不到便参悟透彻。而我与大师兄却一直难以过第三关。师父这才将教主之位传给三师弟。今天便是有七星离魂诀在手,也没人能在六七十天里就可以练出来,又谈何解毒。” 尤斯道:“我曾听说,七星离魂诀有个三不传的规定。教主可以练全,副教主可以练六章,其他弟子只能练三章。”马万离道:“是有这么一个规定。普通弟子,七星三章、秘要一章;副教主七星六章、秘要四章;但作为普通弟子,三章都够参悟一辈子,哪里还能去练后面的内容。”尤斯道:“那十五年前的副教主,只不过是你的大师兄扬沙摧城的徒弟,他何以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练出六章?” 马万离道:“韩双纪虽然当时任副教主,但只是可以学习六章内容,却不见得将六章内容全练出来。”尤斯笑道:“马长老难道还没有明白,韩双纪若是没有练出六章,最少练出四章,他又怎么敢请蛊毒教的人来教中做帮手。” 马万离道:“你的意思是说,韩双纪已经有了解毒之法,才和蛊毒教的人联手的?”尤斯道:“这还是不是重点,重点是马长老你和扬沙摧城杨万兑,参悟大半生都没明白的第三章,难道韩双纪和其他人就参悟出了吗?”马万离道:“这又是何意,难道你怀疑我三师弟和韩双纪也都没有真的练成第三章的功夫?” 知了这时说道:“我师父说,她二师兄郭沾音和她都很快的练成第一章的内容了。但也没说他们有没有练出第三章,莫非第三章都练不出来吗?”尤斯道:“以我之见,七星离魂诀的第三章,其实是一个障碍章。甚至第六章也是一个障碍章。七星离魂诀有可能只有七章才是真正的武功。” 马万离道:“若照如此说,我倒是想不起,谁曾用过第三章宗师应王的功夫。难道第三章真的只是第一章和第二章练成后的应用之道吗?”尤斯道:“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韩双纪那么小的年纪担任副教主,却能练出至少四章的内容了。” 马万离向知了问道:“知了,你感觉如何?”知了道:“我还不曾练过七星诀,哪里知道什么。师父只是解释过前面几章的意思,后面的连意思都没解释,只是按读音死记硬背的。”尤斯道:“知了刚才说的第四章,应该就是可以解除毒邪的一章,若依马长老的底子,或许一见内容,便可以直接参悟出来。但刚才你也说了,依照教规,不是副教主是不能看三章以后的内容的。是否按着教规做,就看马长老怎么决定了。” 马万离看着知了道:“自从三师弟死后,我便不在教中做事。与脱离灵兰教还有什么区别。还谈什么教规,只是现在这秘籍已经被烧成灰,唯一记全秘籍内容的,也只有知了一人了。这个决定还是知了说了算。” 知了道:“若是这秘籍可以救师祖,我又怎么能见死不救。我明日便跟洛姐姐将第四章的内容写出来交给师祖就是。” 胡洛道:“知了兄弟,我曾听说好汉行走江湖义不容辞。你肯将这秘籍交出来救人,真是个好汉的行为。”她看了看马万离尤斯等人,几人脸上平静如初。接着说道:“但是百善孝为先,若是为了义字而放弃师门规定,便成了叛离师门的人,这样的人,只是为了一点小义,却会为天下英雄所耻笑。”说到这里,她发现几人的面色微微一变,她便停了下来。 知了却没有在意其他人的表情,听胡洛这么说,心中有些乱,问道:“那该如何做呢?难道真的见死不救吗?”胡洛见其他人不说话。笑了笑道:“其实我也只是听说书的人这么说的。”他看了看马万离,接着道:“马前辈,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既可以试着解您的毒,也不会让知了违背师门规定,不知道前辈可愿意试一试。” 马万离道:“什么办法?”胡洛道:“知了虽不是灵兰教的人,但他是青龙派的副掌门,按规定是可以练六章的。但因他没有入门,所以很难一下练第四章。马前辈是知了的师祖,对秘籍参悟了大半辈子,前辈何不引知了入门,帮他解释秘籍的内容,这样你只是在教授弟子,而不是自己练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四十五章 释惑 马万离笑道:“胡姑娘想的太天真,七星离魂诀若是有人简单的解释一下,便能悟透,那还能称得上是天下最高深的五行秘法吗?切不说这秘籍有多高深,就是练习前要先学的南华真经,天下又有几人,能够真正的理解。当年我师兄弟三人,在师父的指引下,南华真经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有点基础,再用一年多才悟出离魂诀第一章的功夫。现在让我帮没有一点基础的知了解释,莫非你认为知了是神人,可以一听即会。” 胡洛道:“前辈帮知了解释,并不一定要知了学会。”马万离微微一笑,道:“胡姑娘若是这个意思,老夫倒是可以尝试一下。”胡洛道:“前辈帮知了,将秘籍从头到微解释一下,知了即使不懂。但有前辈可以用来解毒的地方,便拿来解毒。又不算是违背先前的教规。” 尤斯道:“胡姑娘所说的,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马长老何不就如此一试。”知了也道:“那我们明日便将前面几章写出来。”胡洛道:“写倒是不着急,今天第一章已经写完,第二章也写了一半,明日先让马前辈给你解释第一章,再把第二章写出来。待到后天,第四章便可以写出来。”尤斯道:“胡姑娘说的是,一边写一边教,便是对门规的遵守。若是直接选择有用的来教,那岂不是居心不良了。”马万离点头道:“既然如此,老夫便依胡姑娘所言。” 第二日,马万离便开始教知了第一章的内容。前三章他已经熟记多年,前两章也早已参悟出精髓,讲解起来,根本毫不费力,很多地方与之前安晚悦所解释的又有不同。毕竟安晚悦也只是拜入师门几年时间,便隐藏起来,跟马万离的解释相比,还是有些差别的。知了在难懂处便多问上一句,马万离也是细心解释。像教自己徒弟一样教。知了听着解释,都是一些之前没有经历过的东西,记起来也比较吃力。但很多高深的东西,往往都是没有人指导而外人以为很神奇,一旦有人提醒一下,便又觉得没什么了不起。知了也是一样,那些原本很啰嗦的文字,一经解释,顿时明白很多。 知了还是按着胡洛所说的,一天一章的将原文复述出来,让胡洛写出来。待到第四日交出第四章给马万离。马万离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七星离魂诀的第四章,自是喜不自胜。以前抱着前三章,却一直不明白第三章的内容,以为自己资质所限,只能读两章,便不妄想后面的章节。前几日听了尤斯的推测之后,也觉得第三章可能就是一个虚设。后面的第四章可能也像第一章那么容易理解。便又有了想看看第四章到底是什么内容的想法,师父也曾说过,七星离魂诀,前三章修己,中三章驱人,后三章人己不分。今日拿到第四章的内容,心中不免又要想起当年师父所说的话。 他看了看第四章的内容,题目叫做秋水天道。他知道七星离魂诀九章的题目,都是取自南华真经,前三章取自真经内篇,主要是为了修己。而这第四章秋水与天道,应是取自真经外篇,所记功夫也应该是从外界的事物着手的。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想了一会,不禁放声大笑。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果然是被蒙蔽了这么多年。”知了问道:“怎么了师祖?” 马万离道:“原来真如尤兄弟所说,这秘籍第四章竟如此易学,别说是有前三章做基础的弟子,就是稍有一点道家基础的人,也能拿来就练。怪不得韩双纪那小子,做了副教主之后,这么容易就能练成,还拉拢帮众将公孙师弟逼下来。原来是明白了这个道理。”知了道:“您是说第四章比较容易练?”马万离道:“何止是容易,你背了这么久,难道就没明白一点吗?”知了道:“倒是有些明白,但如此高深的功夫,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道理呢?” 马万离道:“怪不得要把这秘籍三章分成一份。从第四章来看,中三章跟前三章,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可以说,先练前三章和先练中三章是一样的。只不过前三章是练自己,而中三章是直接练身外之物。这第四章记的便是如何驱除与自己没关系的身外之物之法。”知了道:“那可以解你所中的蛊毒了。”马万离道:“应该可以,蛊毒也算是身外之物。”知了道:“那师祖何不先试试。” 马万离道:“既然已经知道第四章可以驱毒,又何必急于一时。九九归一蛊,要八十一天才会发作,现在一个月都还没到,有的是时间。咱们还是按着先前所说,先给你解释解释。还有前面的几章,我近日通过给你解释,又有了一些新的体悟,也一传给你。”他一高兴,便有了要将自己底子交出来的想法,这样不但自己可以得到七星离魂诀后面的内容,也真正将自己的毕生功力找到一个传人。 他接着道:“本门武功,本在乎一个悟字,所有弟子都是师父交给你文字,自己去体悟,从来没有像现在我和你这样,将多年的经验直接说出来。那样就只能靠个人的资质练秘籍里的功夫,就像我,直到前几天还没有悟出来第三章原来只是一个障碍。而是别开道路,又学了一些别的武功。混江湖这么多年,得了一个碎步挠心的外号,但将碎步二字放到前面,就说明了这一点。今天我虽然明白了这本秘籍的秘密,但人也已经老了,哪还有心思去江湖上去改个称号。”知了问道:“师祖想改什么称号?”马万离道:“当然是把碎步挠心改成挠心碎步。将用本门武功获得的称号放在前面。” 知了道:“那碎步又怎么解释?”马万离道:“碎步二字,说的是老夫的轻功。可以这么说,老夫的轻功虽不能说天下无双,但纵观天下武林,能与老夫比较一番的,也找不出五个人。”知了道:“您说这轻功并不是本门武功,那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呢?”马万离道:“这轻功是当年在与蒙古的战场,遇到一位隐居多年的高人所授,只知道那位前辈也是与蒙元斗争了一辈子,具体姓名也没有告诉我。没有学这轻功之前,江湖上又有哪个人认得我是谁。有了这轻功之后,别人佩服之余才给起个外号,那挠心二字,不过是看在我是灵兰教弟子的份上,强加进去的。其实江湖人真正看得起的,还是这轻功之术。” 知了道:“这样说,那大师祖扬沙摧城、和师祖碧波吞浪又怎么解释呢?”马万离道;“扬沙摧城,那是因为一场攻城战而得到的。与自身武功并没有多少关系。而你师祖碧波吞浪的称号,才是真的靠本门武功所得。他可以说练透了整部七星离魂诀,配合九章秘要内记载的曲谱,用一根琴弦,优美的声音,便可以击退各种江湖高手的攻击,便如一道轻轻的微波,可以击退滔天的巨浪一般。” 知了道:“怪不得这本秘籍,其他弟子都在第三章上参悟不过,而不想得到后面的内容,而韩双纪练过六章之后,便有想得到后面部分的想法,才设法让师祖交出教主之位的。”马万离呵呵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一点悟性。”知了又问道:“我知道郭沾音被称作倒手勾魂,那韩双纪又有什么称号呢?”马万离道:“韩双纪当年在教内也有一个称号,叫做天行君子。后来可能觉得自己做的事,够不上君子的格,便不在让人称呼了吧,哈哈哈哈。” 知了道:“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马万离道:“对,君子自强不息,只可惜,他当年的作为不但送了灵兰教的前程,连本来绝对会传到自己手中的两本秘籍,也一本都没得到。知了,你虽不是本教的弟子,但也是本教弟子的弟子。这本秘籍落到你手中,想来也是天意。我当初把你抢回来,一是怕你落到韩双纪手中,他会设法从你口中得到秘籍。二是也有一种想看一看这秘籍后面部分到底记着什么内容的想法。如今你见秘籍可以治疗我所中之毒,便愿意将秘籍交给我。这样做虽如胡洛姑娘所说,义多孝少。但老夫心中也已感激不尽。你用秘籍救我之命,我便传你这受用了一生的碎步之轻功。” 知了听马万离说要传自己轻功,心中本是欣喜不已。但又一想,觉得有点受之有愧,貌似自己用本门秘籍换来的一般。便说:“师祖传徒孙武功本是天经地义。但如今这样做,又好像是我们之间做买卖一样。”马万离道:“你且莫说这些。我只问你想不想学这轻功。”知了道:“想是想,但……”马万离道:“年轻人,犹豫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管别人怎么说。天下人每人一张口,你怎么做都会有人说你的不是。既然你想学,别人说是买卖也好,你又管这么多做什么。”知了道:“这……”马万离道:“不要考虑,就这么定了。年轻人一定要通往直前,所有的风言风语不过是风而已。真正有用的还是自己身上的本领。” 知了忙谢道:“师祖教训的是,知了谢过师祖传功之恩。”马万离笑道:“对,这才是江湖男子汉应有的气质。好了,说了就做,我现在就先教你这轻功的心法,你先去记。我再研究一下这第四章的内容,下午我再讲给你听,看看你我的体会是不是一样的。”知了道:“便如师祖所言。” 马万离果然说出一段口诀,让知了记住,并做了简单的解释。知了记熟,便又去跟胡洛写第五章的内容。马万离则要先自行参悟一下第四章的内容,才能与知了分享。 知了与胡洛说了刚才的事。胡洛笑道:“知了兄弟这可是你的福气。要知道一个高手哪会轻易将成名武功传给别人。”知了又说出自己的忧虑。胡洛道:“你如此忧虑也没有错。但想想你师父,因为不会别的武功,面对高手时,只能束手就擒。若是她也有很高明的轻功或者其他技能,即使不弹琴,也可以与人周旋几番。” 知了想想当初师父的教诲,还有让唐白教自己几招剑法,都是为了弥补本门武功的不足。若是能学得天下扬名的马万离的轻功,哪怕只有三成火候,以后不说跟人打架,就是逃跑也容易些。便放下顾虑,又记了一遍口诀,才跟胡洛写出第五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四十六章 碎步 第二日,知了拿着写好的第五章七星离魂诀,交给马万离。便说让马万离先自行体会一下,自己回去与胡洛再写出来一点。马万离却道:“知了先别走,今日我先不看这第五章,对于我身上的蛊毒,有第四章就已经足够,第五章可以先放一放。今天我还是先教你轻功。” 知了昨日回去之后,像往常一样也将马万离所教的口诀也背了几次,虽然也像以前背七星离魂诀时一样,对于文字的理解有限,但他有这个特点,就是死记硬背。他还抽空想了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口诀与轻功有什么关系。但以他的资质,又怎么能想得通这天下少见的轻功的口诀。今日见马万离要先传自己轻功,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便拾起十二分的精神听马万离讲解与教授。 他武功底子很低,内功也只是刚刚起步,若是学其他一些对内功要求高的武功,还真是一件难事,但学轻功,却对内功的要求不高,只要稍微懂一点内功运行之道便可以。 马万离先展现一下自己的碎步之术。只见他下盘如有四双脚,所过之处,尘土不起,枯草不动;双臂微展如双翼,行至身旁风不动;大步如流星划过苍穹,小步似细雨融入流水。举手间身轻如燕,投脚时踏雪无痕。表演之人气定神闲,观看之人眼花缭乱。一番移形换位,看的知了心旷神怡,不由的欢呼起来。仿佛那飘忽不定的身影便是自己一般。 马万离停下来,说道:“岁月不饶人,若是年轻气盛之时,让我再来半个时辰也无妨,如今真的老了,有些招数已经施展不开了。”知了道:“我便是能练到这样,也已经不得了了。”马万离道:“你小子怎么也变的如此没有出息了。你这么年轻,若是只练到我这老身骨一般,那这还叫什么天下顶级轻功。与那二三流的轻功又有什么区别。”知了挠了挠头,想起师父曾说过的‘青出于兰而胜于兰’,便借用过来,说道:“师祖教训的是,我一定要青出于兰而胜于兰,练的比师祖还要好。” 马万离笑了笑道:“但愿能如此。”他也不多数,接下来便跟知了解说,轻功之道,口诀之解。这轻功之所以叫做碎步,原是因为,它将原来的一步划分为几个阶段,在这轻功里,将原本存在的但没有多少必要存在的阶段去除,使一步的动作减少的一半,再加上一些变化,及口诀的应用,使得步子看起来,像是根本没有走动一样,但人却已经移动了位置。熟练到一定的时候,就如瞬间移形换位一样。 知了按着马万离的指导练习,很快便有了一点样子。他本就常年行走于山间,身体的平衡较平原上生活的人较好,又善于跑跳,所以练这样的轻功,比起练七星离魂这样的内功来,显得更加有乐趣与天赋。 如此过了七八日,知了的碎步练的也有了几分火侯,九章七星离魂诀也都已经全部写出来,中间一些胡洛写不出,或者写别的字,也都由马万离填上或改过来,马万离五章以后的内容,都是只根据这些年来自己对这门功夫的理解稍加解释,并不自己练记,而是第四章专门用来解除外来毒邪的内容,多多自己体会。九章内容简单的给知了讲解一下,便要将九章订在一起,还原成一本原秘籍。又叫来胡洛,让胡洛花几天时间,再将这秘籍从头到尾细心的抄写一遍。 知了一边练习着马万离教的轻功,一边练着七星离魂诀所记的内功。轻功虽然表现在身法迅捷上,但如果没有内功的支撑,也不过是鸠雀一跃,不能长久。若有强大的内功做基础,才可能如大鹏一般,展翅高飞几万里而如闲游。 这日知了打完坐,运行了一遍内功,又起来练习轻功。依照步法口诀,一跃而起,穿梭于树木之间,心中很是欢快。马万离过来叫住知了,说道:“知了,咱们来岛上已经半个来月了,这几日已将七星离魂诀大概的给你讲了一遍我的理解,以后还需要你慢慢的体会练习。这套碎步轻功之法,你现在看来很是厉害,但如果你练会了七星离魂诀的功夫,再看这轻功,又会觉得没有什么稀奇。”知了疑惑道:“师祖,这套轻功用起来如此逍遥畅快,就是有再高深的内功,又怎么比得上轻功有趣。”马万离道:“学习武功不只是为了有趣,当初我们习武,是为了抵抗蒙古人的欺压,后来又去战场上,为了天下百姓拼杀。若只是为了一时的兴趣,那练些花拳绣腿,又好看又轻松,谁还会花苦功夫来练这些高深的武功。” 知了道:“师祖教训的是。学习武功,就应该用来行侠仗义、为民除害,为国尽力。”马万离笑道:“学好这套碎步轻功,最多可以让你逃命快些,想要行侠仗义,还是要练习有攻击力的武功。”知了问道:“那就再练些剑法,就可以进攻别人了。”马万离道:“这样说吧,天下武功不外乎三种,一种是内功,这种功夫由内而发,伤人于无形。一种是外功,这种功夫通过力量、招式、利器,伤人于表面;还有一种便是如轻功这样的,依靠身法与迅速,本身虽不能伤人,却可以用来躲避敌人的攻击,给自己的内功或外功提供进攻的机会。” 知了问道“那么说,如果没有轻功,那就是有再高的内功与外功,也都没有机会进攻别人。”马万离道:“这只是对一般的武林人士说的,真正的高手,练通一门内功,或外功,往往都是一招就能制敌,哪里还有反映时间。当年在倒碧峰上,你师祖公孙万巽与幻剑山庄庄主剑尽无待周待尽的那场比武,二人只是各自坐在原地,你师祖单手抚琴,周庄主单手划剑。外人看来就如小儿玩游戏一般,但其实他们正在进行当时天下两位武功最高的高手之间的较量。你师祖的琴音与周庄主的剑气的交锋之处,砂石不动、草木成灰,周围所站的几十位当时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哪一个不是看的惊心动魄。” 知了又问道:“两个人都不动,又怎么叫比武?”马万离道:“那才是真正的高手比武。你现在感觉这轻功跳来跳去,迅捷无比,等你真正练好了七星离魂诀上的内功,你又会看到哪些靠轻功跳来跳去的人,就如站在你弓前的鸟兽,你只需放弓,他们是跳不出去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练内功,将来若有机会,找到那本记录着各种神奇五行生克曲谱的九章秘要。便可以傲视天下武林。”知了道:“听师父说,当年师祖与周庄主比武,是败给了周庄主。” 马万离道:“是败了,但你师祖败给的,绝不是周老庄主。”知了道:“那难道是败给了那断了弦的琴。”马万离道:“也不是因为断了弦。而是败给了天下百姓。当初天下基本已定,经过几十年的战争,百姓都思安求稳,但江湖上的这些门派,因为前辈们都是跟着明王打天下的,认为朱元璋不该做皇帝,所以又要聚拢起来,想着打败朱元璋。但你想想,真的打败了朱元璋,又让谁来做皇帝呢,如果再换一个人做皇帝,大家还是不愿意,又要一直这样打下去吗?而且当时北元还有很大的势力。祖辈们当初起来反元,为的就是天下百姓能够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却不是为了争谁来当皇帝,朱元璋做皇帝也好,明王做皇帝也好,只要能让天下稳定,百姓脱离水火,祖辈们的目的就达成了。后辈再去为了谁做皇帝兴起战争,又要将百姓拉进水火之中。当时你师祖在与周庄主比武,是五场比武中决定胜负的一场,他与周庄主静静较量了一顿饭的功夫,最后以断弦为由认输。五行谐音指法只用五根弦,而你师祖当时断的却是根本用不到的最细的武弦。他其实也是在提醒在场的人,如此争斗下去,只会让最脆弱的百姓如弦般断掉,而可以争夺权力的人却会一直争夺下去。” 知了道:“若是师祖不认输,一直比下去,能不能打败周庄主?”马万离道:“这个很难说,真正的高手比武,往往没有胜负的概念,他们已经达到心神相交的状态。若是一直比下去,可能要比上几天几夜也难分胜负。”知了道:“若是像他们那样比武,看比武的人也没有什么意思。”马万离道:“那才是真正的高手,戏台上的比武看着有意思,但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知了道:“师祖说的是。” 马万离道:“所以,你现在,轻功可以少练些,但七星离魂诀,绝不可以轻心。轻功可以十天半月小有成就,但内功不是那么简单的。所谓日进一尺,夜退八寸,没有练成的时候,一旦停下来不努力,就会不进而退。你师父既然将这秘籍全本传给你,那便是默许你可以练,也是寄托着她的希望,你若是不尽力去练,而是喜好玩弄表面上的这些把戏,岂不让你师父也失望。” 知了才又想起,这么多天来,一直想着写出秘籍内容,和练习碎步轻功,对师父和师妹的事想的少了,不知道现在她们二人怎么样了。马万离提起了师父安晚悦,知了道:“师祖,也不知道师父和师妹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看看。” 马万离道:“不用回去的,她们肯定在灵兰教,而且过不了多久,灵兰教的人就会来到这岛上。”知了道:“师父被灵兰教抓回去,一定会受不少苦。”马万离道:“受苦在所难免,但性命一定会留着。只要灵兰教的人一日没有抓到你,就不会伤害她们。”知了问道“为什么啊。”马万离道:“晚悦我是知道的,她是绝对不会将秘籍给他们的,况且你也说过,她并不曾背过秘籍。至于你师妹示儿,你说她记的不准确,所以他们一定会等到抓到你。” 知了道:“那就是说,如果他们抓不到我的话,我师父和师妹就不会有什么事。”马万离道:“对,不但不会有事,还会好好招待。”知了道:“那我就一定不能让他们抓到。”马万离道:“不但不能让他们抓到,还要好好的练功,将来去灵兰教将她们带出来。”知了道:“恩,那我一定好好练功。” 马万离道:“如此甚好。这几日来,我参悟了一下第四章,若要解除我身上的蛊毒,需要我按着秘籍所述,练通经脉之后,闭关七日,方能将毒全部清除出去。今日,我便按秘籍指引打通经脉,明日开始,就要闭关去,这几日你也一定要勤加练习。有什么事,多跟沈兄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四十七章 失书 马万离交待好一些事情之后,第二日便找个安静的地方闭关去了。知了在马万离教导之后,心中有所感悟,对七星离魂诀的参悟练习更加勤劳,练习轻功只是饭前闲时按着步法口诀走一遍,这对于以前没有接触过如此神妙的轻功的人来说,有着说不尽的兴趣。而唐白所教的三招剑法,他也没有落下,两招本来已经练的很熟的,现在没事便拿来练一下,一招当时没有练出来的,也不停的比划着练习。 胡洛这些天,跟知了写完秘籍之后,便跟着沈嫂,收拾些可吃的,可用的。没事也出来看看知了练功。每每知了练习唐白所教的剑法时,知了又要跟她夸赞一番唐白大哥的剑法了得。胡洛跟唐白也不过是几面之缘,只不过是多交谈了几句,特别是在莫愁湖,两个陌生人一见面便说过这么多话。 其实这个年龄的男女,好奇心在当时社会制度框架下,是被压制的。所以两个少男少女的单独交谈,往往会留下很深的印象。更何况还一起经历了被郭沾音迷晕的事情。唐白初入俗世,对男女之事、礼数分别并没多放在心上,但胡洛却算是官家小姐,礼数上自然看得也比较重。当得知唐白在自己晕迷之时,触摸自己脸蛋,按压自己人中,这在她心上已经算作一种肌肤接触了。加上后来知道唐白的身世后,产生了同命相怜的好感,在唐白被蒋伶错下了药后,又对自己做出出格之事后,自己其实也是有心跟着唐白的,可唐白却浑然不知。作为女孩在那么多人的眼下被人如此轻薄,胡洛的心情可想而知。唐白若是能说出一点安慰的话来,自己也不会如此难堪。 在马万离的开导之下,胡洛还算是想通了。人不能为了肌肤、为了男人而活,若只是如此,那么女人也不过是像动物一样,只是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女人可以做的事还有很多,就像知了的师父安晚悦一样,当年和自己一样同是少女,却能投身到为了天下百姓谋福的战争当中。自己虽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但也不能只计较于男女之情之中。 知了在夸赞唐白的时候,胡洛也会跟着说上几句,她其实也是能够理解唐白的,毕竟是一个对俗世一无所知的人。对自己所做的事,也都是情非得已的情况下才做出来的,自己也不能怪他。 这日知了练完剑,又见胡洛走来,知了还没开口,胡洛便急道:“知了,有件事情我今天才发现。”知了问道:“什么事?”胡洛道:“先前我们不是写过一份秘籍吗,后来马前辈改好之后,又让我再抄了一遍。”知了道:“是啊,你已经抄好交给我,我也放了起来。”胡洛道:“抄好的那份是给你了,但原来那份,今天我才发现已经不见了。” 知了道:“对啊,既然有了抄好的这份,原来那份应该烧掉的,我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呢。”胡洛道:“我也是忘了,这几天也没在意,也不知哪天不见的。我问了下沈嫂,有没有拿去烧火,她说不曾见过。我这才来跟你说。” 知了道:“我们其他地方也找找,也问问沈前辈和尤前辈有没有看到。”二人便去各房间找了一遍,找不见,又去找沈兄和尤斯。沈兄和尤斯本来就少见,一般都是早上出去,吃饭的时候才会回来,尤斯则是早上出去,晚饭才会回来吃。二人寻找不着,只好等着饭时再问一问,可惜沈兄今天中午也没有回来。 等到天黑,才见沈兄背着一捆柴回来,回来便道:“今天那尤斯兄弟好生奇怪,直唱了半天的嗓子,也不累了慌。”知了上前问道:“沈前辈,有没有看见过前几天所写的那几张纸。”沈兄道:“我哪里见过那些,我又不识字,拿那些写着秘籍的纸也看不懂。哦,你是说写着七星离魂诀的纸不见了?”知了道:“是啊,今天洛姐姐才发现的。” 沈兄道:“会不会让婆子拿去烧火了。”知了道:“问过奶奶了,她不曾见过。”沈兄道:“那到奇怪了,难道这纸还会自己飞了不成。你们有没有问过尤斯兄弟?”知了道:“不曾,他今天还没有回来过。”沈兄道:“尤斯兄弟平时不爱管这些闲事,总是吃过就走,应该也不会见着。”顿了一下道:“不过尤斯兄弟今天跟往常不太一样,以前也没听过他唱歌什么的,今天不知怎么的,一唱半天不歇气。” 胡洛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其实尤前辈很早就变了,自从知道知了可以背熟七星离魂诀,他就变得不在沉默寡言了。”知了也道:“是啊,以前很少听见他说话,那天却一下说了那么多。难道他也对七星离魂诀有想法吗?” 沈兄道:“这个可能是你们误会了,其实尤斯兄弟一直是这样,有时候半个月听不到他说一句话,有时候能和我们聊上一半天不歇口。”胡洛道:“那你刚才说他今天和往常不太一样,又有哪里不一样,他以前没有唱过歌吗?” 沈兄道:“以前也听过,只不过没有今天这样一直唱着。他这个人虽然平时很少说话,但很多事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门外传来一阵歌声,竟是尤斯唱着歌回来了。声音的位置离的还远,但由远到近,一直唱着不停,直到尤斯走进房屋。他看着几人盯着自己,脸上露出极少见的笑容。边放下身上的担子,边冲几人道:“怎么,都这样看着我,我有哪里不对劲吗?” 胡洛道:“尤前辈,想问你一件事。”尤斯道:“什么事,尽管问,别吞吞吐吐的。”胡洛只好问道:“前几天我跟知了一起用来写七星离魂诀的那几张纸,不见了。”尤斯道:“哦,那几张纸不见了,那又如何,你们不是又抄写了一份吗?”胡洛道:“那上面记着他们的不传外人的武功秘籍,若是被外人拿去了,岂不是坏了教规。” 尤斯道:“现在还有什么教规,一本白莲教长老的武功秘籍,传到后来成了灵兰教教主的秘籍,现在又成了青龙派的秘籍,真不知到底会坏了哪个教的教规。丢了就丢了吧,反正这岛上也没有别人。”知了道:“可是,如果传到外面去,我以后可怎么向师父交待。”尤斯笑道:“传到外面又有什么不好,当年哪位前辈创造这本秘籍,难道只是为了让他身边的人学习,而外人不能学吗。既然你手中还有一本,又何必在乎别人手里有没有。好了先吃饭吧,年轻人别太在意这些秘籍啊教规啊什么的,有时间多谈谈感情,总比练什么乱七八糟的武功好。”他说着话便朝吃饭的地方走。 知了听他这么说,也跟着能想开了,反正这秘籍就是给人练的,对于创造这秘籍的前辈来说,当然希望能练这武功的人越多越好。至于后来帮派里内定的各种规定,恐怕也都不是创造秘籍的前辈的意思,而是想独占这秘籍的人的想法。 胡洛却跟着他说道:“尤前辈,听说你今天在山上唱了半天的歌,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吗?”尤斯听着话,回头看了看沈兄。在他看来,这山上知道自己今天唱歌的人,只有沈兄。既然另外两个人知道这事,那一定是他告诉的。 尤斯道:“不错,今天我确实唱了一半天,而且刚才进门前,也一直在唱着。但今天并没有什么令人高兴的事,反而是有一件令人难过的事。”知了问道:“尤前辈,有难过的事,怎么还要唱歌。”尤斯道:“有难过的事,才要唱歌来让自己少些难过。若是本来就有难过的事,又让自己愁眉苦脸,那这一天还怎么过。”知了道:“尤前辈的道理总是跟别人不同。只是不知今天前辈遇到什么样的难过的事?” 尤斯看了看知了道:“你想听?”知了道:“前辈愿意讲便听听。”尤斯道:“好,说给你听,今天难过的事有两件,第一件就是你写秘籍的那几张纸不见了。第二件,十三年前的腊月初三,也就是今天,岛主中了蛊毒,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岛主的名字。我今天所唱的,都是当年岛主最爱唱的歌,若是十多年前岛主能够遇上你,不过那时候你可能也就刚出生没多久。若是十多年前岛主能够遇上你师祖,如今的江湖上,怎么会少了这么一号人物。” 知了问道:“前辈,您所说的岛主,到底是什么人?”他来到这岛上,不止一次的听说岛主这两个字,但从来没人提过岛主姓甚名谁。 知了问出这个问题,连旁边的沈兄也很期待。他在这岛上住了十来年,跟尤斯一个锅里吃饭也几年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岛主的名字。甚至跟马万离打听时,马万离也不知道岛主是谁。 尤斯看着知了,思索了一会,才道:“岛主便是岛主,知道的人自知道,不知道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了。” 知了道:“那这岛主总得有个名号吧。要不这天下这么多的岛,每个岛上都出来一个岛主,那还怎么称呼。”尤斯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等七天之后,马长老闭关出来后,我便告诉你。现在还是先吃晚饭吧。” 知了无奈,这种事,也不能一直追问。自己丢了东西,却去问别人的姓名,显然有点多此一举。他既说等七天之后,会说出来,那就随便他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反而自己丢失的纸,才是让自己担心的。 这岛上又没有别人,六个人闭关一个,三个老者都好像不识字,拿这秘籍也没什么价值。难道是自己拿去了自己忘了不成。胡洛姐姐比自己聪明,想事又周到,她既然也不再问什么了,自己还问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四十八章 迷踪 第二日,知了将七星离魂诀第一章练了一遍,又试着练练第二章的内容,但一时也想不通。就出来走走,顺便练了一次碎步轻功。再回屋拿出剑来,比划那三招剑法,这些日子的练习,也让他把这三招剑法练的有模有样。 他看到胡洛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练剑,便停下来,走过去道:“洛姐姐,外面天气有点冷了,你怎么不在屋里。”胡洛只是笑了一下,便转身要回屋。快到屋门口,又转过身来,说道:“知了,你说用石头雕的人像,会不会觉得冷?” 知了笑道:“洛姐姐真会开玩笑,石头哪里会有知觉。”胡洛笑道:“可偏偏有人会担心一座石像会冻着。”知了道:“那一定是一位善良的人。洛姐姐见过这个人吗?”胡洛低声道:“也不知道小云现在怎么样了。” 小云是跟随自己几年的贴身丫头,这次自己突然被郭沾音抓走,舅舅一定会责问小云。虽然自己拿小云跟姐妹一般看待,可舅舅家人毕竟还是把她当作下人的。自己无故失踪,小云却毫不知情,一定会受到很重的责罚。 她听知了说外面天气冷了,怕自己冻着。就又想起小云怕莫愁石像冷的话语。这个与自己相依为命的人,也是最能体贴自己的人,如今可能正被另一个最关心自己的人惩罚而受罪。 她对知了说道:“知了,你见过最善良的人又是谁?他做过什么善事?”知了道:“我见过最善良的人,是我的东家,他对我最好了。”胡洛道:“对你好的人,不一定就算是善良的人。”知了道:“他对别人也都好。但对我特别好,可能是因为我父母的原故。但他是一方富豪,能对我这样的穷孩子如此照顾,那便是最善良的人了。” 胡洛道:“除了他,还有没有其他人对你好?”这句话,其实她是想问她自己。 知了道:“当然有了,我的父母、养父母对我也都很好,只是因为家里贫困的原因,他们只能对我这样罢了。还有师父对我也好,愿意收我做徒弟。还有唐大哥。”说起唐白,他又看看眼前这位自己认定的大嫂。接着说道:“洛姐姐,其实我对唐白大哥了解的很少,除了知道他的剑法很厉害,愿意帮助受欺负的人。其他的对他一点也不了解。你和唐白大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胡洛笑了笑,对知了突然拾起的关于唐白的话题,她有一点意外,知了平时是个很少主动说话的人,所以胡洛对知了与唐白的关系、以及二人相互了解的程度也不知道多少。本以为他每天唐白大哥挂在嘴上,而唐白还教了知了三招师门的剑法,二人应该相交很深才对,今日却听知了说,他对唐白一点也不了解。两个相互不了解的人,结拜为异姓兄弟,哥哥还教弟弟剑法,这对一般人来说,只能说是一件很荒唐的事。但她想了想,自己认识唐白后发生的一些事,也便不觉得有什么荒唐了。 她回答道:“我与唐白也刚刚认识不久,也就见过三四次面。”知了倒觉得奇怪了,从马万离的口中,他甚至听出了胡洛与唐白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能中间出现了什么小的矛盾,使胡洛有些想不开。没想到胡洛却说她和唐白只见过三四次面。但想想村里人在没嫁娶之前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他便想到,胡洛与唐白一定也是媒保的。便问道:“洛姐姐和唐白大哥已经定了婚了吧?” 这一问不当要紧,胡洛听完脸色马上通红。忙解释道:“知了兄弟听谁胡言乱语,我和唐公子不过是萍水相逢,见过几面,哪里又来个定了婚约。”知了道:“我们来的路上,不是常听师祖说,你跟唐白大哥……”胡洛这下不等他说完,便接过话来,“哪有那么回事,不过是中间产生了一点误会。” 知了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和唐白大哥又是在哪里认识的呢?”胡洛答道:“只是一次巧合,在莫愁湖边,当时也是被那位郭沾音弹琴给迷晕了,说起这事,我倒想问问你,你练的这个七星离魂诀,真的可以勾人魂吗?” 知了正想听她回答自己的问题,却又让她给来了一问,还好这一问自己多少有点了解。便道:“听师父说过,七星离魂诀,离己、离人、人己不分,欲离人魂先离己魂,再配合九章秘要里的曲谱,便可以控制别人。我现在刚练第一二章,只是一些特殊的内功,也没见过九章秘要曲谱,所以还不能做到弹曲晕人。” 胡洛道:“这次我们把七星离魂诀弄丢了一份,你说到底会是谁拿去了?”知了想了想,也回答不上来,只好说道:“这岛上只有我们六个人,沈前辈夫妇和尤斯前辈又不认识字,拿去也没有什么用处,师祖已经闭关,更不可能拿,一时还真想不出来,谁会拿去。”胡洛道:“知了兄弟,你以前也不识字,现在却一样可以照着秘籍练内功。难道非得认识才可以拿吗?”知了道:“那洛姐姐有什么想法?” 胡洛道:“那几张纸我确定无疑并没有带出过我的房间,所以一定是被谁拿走了。这岛上的几个人,马前辈闭关后,这纸还是在屋里的,那只有其他三个人可能拿。沈兄夫妇本来就是灵兰教的人,对离魂诀内的武功和这本秘籍在教中的地位,应该也都有耳闻。但他们却好像什么也都不知道一样。而尤斯本是这岛上的人,他说很多年都没有离开过这岛,却对这本秘籍好像很了解一样,这都让人很奇怪。沈兄夫妇可以将秘籍拿去灵兰教邀功,尤斯好像也对这秘籍有很大的兴趣。所以我敢说,一定是他们中的一人拿去的。” 知了道:“可是我们又不能拿出证据来,也不能到他们那里去搜找。即使是他们谁拿去了,又能如何呢?”胡洛道:“昨天沈兄回来时,曾说过,尤斯整个下午都在唱着什么歌,你想想,如何是一个不识字的人,能记得了几个歌?若是民间小调也能记得,但他唱的又都是古风歌,这说明尤斯一定也是认识字的,而且还认识很多字。” 知了道:“洛姐姐是怀疑尤斯前辈拿了秘籍吗?”胡洛道:“不但怀疑尤斯,也怀疑沈兄夫妇,只不过都是怀疑而已。”知了道:“那也没有办法,拿不出证据来,再怎么怀疑也没有用的。”胡洛道:“今天他们几个人都出去了,不如我们今天也不呆在家里,也去山里看一看,说不定还能遇到沈兄和尤斯二人。” 二人从来到这岛上至今,也有了这么多天了,却从来没出过这层小院多远,到外面去走走。知了练习轻功时,还能多走出去一些,但对这日月岛究竟是什么样子,也没有一个大概了解。胡洛更是基本不出院门。今日既有想法,二人一拍即合,便想看看这岛到底有多大。 走出院门,门外一大片平整的田地,应该是尤斯开垦的种庄稼的地方,再外面是一条通向远处的小路。二人沿着小路前走,因为岛上没有几个人的原故,小路也只是个便道,绕着没有树木的空地前行,有些地方还要翻越倒下的树干。但二人心劲在此,也不在乎这些,寻着能下脚的地方前行。 走了许久,好像这岛上到处风景一样,一座座土丘相互连接,并没有什么与其他地方不同的地方。知了心想,他二人每天出来捡柴,这附近这么多的树木干柴,随便捡些也够几人用的,却为何都要走那么远的路呢,而且一去就是一天也不回来,难道远处的柴好烧些不成?便开口问胡洛:“洛姐姐,你说他们二人,为什么放着附近的柴不烧,却要每天跑很远的路去背一捆柴回来?” 胡洛道:“这个我不知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人砍柴。你是山里长大的,对这个要知道一些。”知了道:“你们城里人真幸福,什么都不用做,吃的穿的都又比村里人好。”胡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好接着上面的话说:“你说他们会不会每天只是出来走很远的路,但回家时背的柴却是在这附近捡的柴。”知了道:“洛姐姐说的也有可能,只是他们每天出门,一整天才回来,到底在做些什么呢?”胡洛摇了摇着,表示不知。 又走了一段路,胡洛突然指着高处树林间说道:“知了你看,那是什么?”沿着胡洛指向看去,见那林间,好像一小块粗布铺在草丛上。知了道:“这里怎么会有衣服?我们过去看看。”二人顺势走过去。 走得近了,二人都越来越害怕,那哪里只是一块布,分明是躺着一个人,脸上血肉模糊,附近已经有些臭味,这时的天气已经很冷了,能发出臭味来,说明人已经死去不短的时间了。二人小小年纪都还没有见过死人相貌,一看之下,只觉得身上凉凉如刺。知了看看胡洛表情,知道她心里也是恶心害怕,只好壮了壮胆,拿出男人气概来。“洛姐姐远处看着,我过去看一下。” 胡洛道:“你也别过去了,死人有什么好看的。”知了道:“师祖说这岛上只有我们六个人,怎么这里又有一个死人?看样子应该也是一个粗人,怎么会死在这里呢。”胡洛道:“那又关我们什么事,我见到他们心里慎得慌。我们还是回去吧,告诉他们三位来处理。”知了道:“洛姐姐别怕,我过去看看就回来。”他说着话,人便朝那尸体走去。 胡洛却哪里敢一个人呆在这里,忙拉着知了衣袖,说道:“别急着走,我和你一起去。”走到跟前,已经是一种恶臭。二人忍着不吐,知了看清那人,只是一个村夫打扮,应该也就三十来岁,一身粗布衣服,还有几个补丁。再看看他身旁身下,一片地方竟然是翻过的土,却不是一个坑。难道他身下的土里,还埋着什么。 他是在乡下长大的,知道挖一个土坑再填回去,是要多出来一些土的,但也不会多的太多。看着这旁边这么多土,分明下面就要埋着很多的东西。难道是这人埋了什么东西在这坑里,然后自己却死在这里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四十九章 三具尸体 知了依照自己的经验,判定这尸体下面的土坑里,一定还埋着什么东西。便对胡洛说道:“洛姐姐,这人身下的土坑里,一定还埋着什么。你若是觉得不舒服,后面去一点,我将这坑挖出来看看。”胡洛道:“这下面能埋什么,别又是一个死人。我还是在你跟前站着吧,离远了我害怕。”知了道:“不用怕,这不过是一个死人,你让他打你,他也抬不起手臂来了。”他口中这样说,心里其实也在暗自悬空。死去的人是不会再有力气打人,但又有谁面对尸体时,能像面对一个活人时表现的一样淡定。自己心中害怕,其实也不是自己这个活着的躯体害怕,产生害怕的是那个让自己成为活人的心神。 这便如自己这些天所学的七星离魂诀和南华真经所言。人的心神,不过是被困在躯体里的灵力。因为二者相依相辅,躯体便是活着的人。若是相互舍弃,那躯体只是尸体,而心神也不知成为什么了。也许自己的心神害怕的,也是这尸体上飞出去的心神罢了。 知了的这句话,胡洛听来也起了一点作用。人害怕的时候,和人感觉冷的时候是一样的,如果身边有一个人陪着,冷的感觉就会少些。知了一句不用怕,其实并不能就让她不害怕。倒是后面那句死了的人不会再有力气打人,才让她感觉到,真实的世界并不用害怕,内心的害怕,只不过是让自己的思想一步步陷入害怕的想像之中,并不会让自己身上产生伤疤。如果不去想像,这种害怕也就没什么伤害。 知了将尸体向一边移点,找来一根树枝,挖那被填上的土坑。刚拔弄几下土,从土里又翻出一块布来,他将那布往外一拉,却带出两个手臂来。这块布竟是一个人的袖角,那两个手臂相互交叉被埋在地下,而且两个手臂上的所穿的衣服也是不同颜色的。这坑的下面,埋着的应该也是两个人。 知了也不在挖了,他也不想看到另外两个死人的面容,更不想让胡洛看到。说道:“洛姐姐,这坑里埋的至少是两个人,咱们还是不挖了,省得一会看到,又觉得难受。”胡洛巴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便道:“那咱们先回去,将这事跟他们说说,让他们来挖。”知了觉得这样最好。 正要走时,又看到刚才那具尸体身边多了一样东西。原来自己刚才移动他时,从他身上落下来的。拾起一看,是一个木制的牌子,上面刻着一些字,让胡洛看看,一面刻着‘灵兰扬州分会’,一面是‘灵兰光明永存’。胡洛说道:“这几个人难道是灵兰教的人?”知了道:“应该是,师祖说过,灵兰教的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找过来。看来还真的来了。只是他们怎么会都死在这里呢。师祖今天闭关第四天,还有三天才能出来。如果灵兰教的人现在来了,我们该怎么办。”胡洛道:“我们先将这牌子拿回去让沈前辈看看吧。” 二人正待离开,却听到远处有人唱歌,正是尤斯的声音。只听他唱道: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 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 终风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愿言则嚏。 曀曀其阴,虺虺其雷,寤言不寐,愿言则怀。” 这是诗经里一首终风,本是以女子的口吻,写因丈夫的肆意调戏而悲凄,但丈夫离开后,又转恨为念,忧其不来;夜深难寐,希望丈夫悔悟能同样也想念她。那种既恨又恋,既知无望又难以割舍的矛盾心理。 胡洛在家时是读过诗经的,也明白其中的意思,听他唱出来,不禁想到,尤斯明明一男子,却唱这种女子心理的歌来。知了却听不懂他在唱什么,只是觉得这声音洪亮,底气十足,在这树林之中传开,也能听的清楚,让人以为尤斯就在附近一样。他看看胡洛,本想问这唱的是什么意思,又怕开口说话会被尤斯发现。他二人偷偷溜出来,心里带着一些怀疑,所以也怕在没有回去之前被人发现。 这里有几具尸体,而尤斯又在附近唱歌,若是被其知道二人也在这里,不免引起误会。他使个眼色,也不说话,便朝着来时的路走回。尤斯一遍遍的唱着这首歌,声音离二人也越来越远。等到听不到声音了,知了才开口问道:“洛姐,他这唱的是什么歌。”胡洛回答道:“是诗经里的歌。这本是女子的思念丈夫的歌,他却如何唱来。还有他怎么会在这里。不知道我们刚才有没有被他看到。” 知了道:“这些尸体看样子已经死了好几天了,他就是看到了,也不能怀疑到是我们杀了人吧。”胡洛道:“他不会怀疑我们杀人,那他会不会怀疑我们在怀疑他杀了人呢?”知了道:“这个也不好说,还好没看到我们。我们回去该怎么把这件事说出来呢?”胡洛道:“我们只说胡乱走走,在这里见到几具尸体,不提听到尤斯唱歌。” 回到住处,刚进院门,沈兄沈嫂都从院内走出来,见到二人沈嫂说道:“你们怎么也不说一声就出去了。”胡洛道:“我们来岛上久了,想出去随便走走。”沈嫂道:“这岛上树木繁杂,路也不成路,万一你们迷了路,在这树木之中,可不容易摸回来。过两天马长老出来,我们可怎么跟他交代啊。” 知了道:“没事的前辈,我小时候就是在山里长大的,对山路怎么走熟悉着呢。”只见尤斯从屋里走出来,边走边说道:“小兄弟,这岛可不比寻常的山,岛上虽没有虎狼猛兽,但虫蛇毒物到处都是,虽说现在是冬天,但若不小心惹着睡觉的蛇,也是很麻烦的。”这个以前晚饭之前从不回来的人,今天也是个意外,竟然中午就回来了。而且还赶在知了胡洛二人前面就回到了家。 沈兄道:“既然都已经回来了,我们也就不担心了,刚才我回来时看不到你们,就怕你们别在山中迷了路,这岛虽不大,但从这里向东走,就是走上一天,也到不了海边,若是迷了路,这么冷的天,岂不要冻坏在山里。” 胡洛道:“沈前辈,这岛上除了我们六人,其他人来不到岛上吗?”沈兄道:“你来这么久,见过岛上还有其他人吗?”他听胡洛这样问话,便猜测胡洛是不是见到过外人。其实他在这岛上生活这么久,对岛上到底有没有其他人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自己不曾见到过。 知了答道:“人是没见到过,只是今天见到三具尸体。” 沈兄一听,不免有些错愕,忙问道:“三俱尸体?在哪里见到的,都是什么人?”知了从口袋中拿出那块令牌,说道:“沈前辈请看,这是在尸体旁边捡到的牌子,这三人可能是灵兰教的人。” 沈兄接过牌子,看了看说道:“这牌子是扬州分会会长的牌子,你们在哪里见到他们的?”知了道:“我和洛姐姐在岛上随便走走,突然就发现树木里有具尸体,这牌子是在那人身上掉下来的。还有两个人被埋在他身下的坑里。”沈兄道:“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看看。” 尤斯道:“沈兄何必如此着急,不过是几个灵兰教的教徒。你既跑了马长老脱离了灵兰教,何必再管灵兰教弟子的死活。”沈兄道:“我虽不过问灵兰教的事,但灵兰教的人在这个岛上死掉,若是被教主知道,必然要来这岛上调查,况且这岛上一般不会有外人来,他们是如何来的呢?” 尤斯道:“马长老不是说过吗,灵兰教的人迟早会来这里。”沈兄道:“可是,他们来这岛上却不知道如何又死了三个人,。”尤斯道:“在这岛上若是没有人领着,走起来迷了路,饿死在岛上也是有可能的。”沈兄道:“知了,你还是带我那里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知了看了看尤斯,心道,沈兄一听说是灵兰教的人,就如此关心,而尤斯却又表现的很无所谓。今天他回来的如此早,莫非我和洛姐姐去那里时,他已经知道。岛上突然出现死人,还是去查看一下比较好,虽然这里只是一个岛,远离皇土,也没有官府管,但这样的地方也是各种帮派教会的活跃之地,若真如师祖所说,灵兰教的人很快就会来,那这几个人应该是灵兰教的先锋队伍,只是不知为何会死在这里,还有两个被埋进坑里。 胡洛说自己害怕见到那些尸体,不愿再去。知了便带着沈兄、尤斯一起前住。沈兄又将尸体查看一遍,并将坑里的两个人也挖出来看了一下。说道:“这几人身上也没有什么伤,连一滴血都没流就死了,以照我的经验,应该是被武功高手一招毙命的。”尤斯道:“他们身上一点吃的都没有,或者是在岛上迷了路饿死的呢。” 沈兄道:“人若是饿死,起码要七八天的时间,这期间他们一定有所挣扎,但他们身上的衣服除了新鲜的泥土,并没有其他印迹。显然是来到岛上不久便死去了。看他们的身体,应该死去有三四天的时间了,难道是马长老闭关前就将他们杀了吗。”尤斯道:“马长老也曾是灵兰教的人,怎么会杀灵兰教的人呢。” 沈兄道:“那这岛上除了马长老,谁能不动声色的将几人杀死,连一点伤都不留下呢?”尤斯道:“沈兄真的认定他们是被杀死,而不是其他原因吗。若是在以前,岛主还在的时候,不经岛主允许上岛的人,都会被杀掉。所以这么多年来,这岛上并没有外人进入。”沈兄道:“现在岛主已经不在了,这总不能是岛主的灵魂杀的吧。” 知了也问道:“那以前的岛主为何不允许别人上岛?”尤斯道:“岛主决定的事,需要什么理由。这岛本是荒岛,岛主来占了岛,那这岛就是岛主的了,他做什么决定,和陆上的皇帝不是一样吗。”知了道:“不允许别人上岛,可以让他们离开,杀掉他们未免有点残忍。” 尤斯道:“你还年轻,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残忍。真正的残忍是让别人不得不变的残忍。岛主之所以这么做,那也是因为不得不这样做。”知了道:“岛主是受了什么委屈吗?”尤斯看着知了,面对如此幼稚的问题,不知该如何回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五十章 单纯 沈兄将几名灵兰教弟子重新埋好,与几人一起回到住所,整个下午闷闷的,待早早的吃了晚饭便回屋去了。尤斯除了整个下午没有出去外,其他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没有话题时,默默不作声。待沈兄回去了,他才起身也要走,走时,跟知了说道:“知了,你这几天功夫练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想明白什么?”知了答道:“没有什么进展,我也不是个练武功的料子。”尤斯道:“有这么好的机会要好好把握,以后可别到处乱跑了。”说完这话便走出屋去,回自己屋去了。 第二日又和平时一样,知了练了一会七星离魂诀,耍一遍剑法,又想练练轻功。按照以往的路线,朝北方码头练起。 这些日子他练习最好的也就是这轻功了。只需有一点内功基础,便可以有身轻如燕的感觉。走起路来,跑起来,跃起来都能瞬间感觉自己好像很自由的游在大海里的鱼一般。 快到码头时,突然看到北面的江面上好像有一只大船行来。他忙小心的看着那船上的人,隐隐约约看到船头站着一排人,又来的近点,便能看清,来人正是灵兰教的几位当家人。那一排人里,就有教主韩双纪,三位副教主郭沾音和杨沐临、周千通,还有几位虽不认识,但看衣着打扮应该也是扬州一带的头领。知了心中想到,马师祖所说的话果然没错,灵兰教的人一定会来,而且还都是武功高强的首领人物要来。这船这么大,就是装上几百人也都松快,灵兰教如此兴师动众,难道真是为了来拿自己吗。 马万离说要闭关七天,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若是他们晚来一天,有马万离在,也是可以想法对付他们。现在只有几个并不懂多少的武功的人在岛上,面对这么一帮人,该如何应对呢,若他们只是冲着我来的,把我带走了也就算了。若是还把其他人特别是洛姐姐怎么了,那可就不好了。 他想了想,反正这些人多半是来找自己的,自己正好也不想在这岛上呆下去,他们抓了师父师妹,自己就跟他们回去罢了,也好见到师父师妹。也省得他们再去岛上惊扰其他人,影响师祖祛毒。 想到这里,他不由站了起来,朝着码头方向跑去。那船上的哨子很快看到了知了,报告给韩双纪。 郭沾音在船头喊道:“知了师侄,是在码头来接众师伯的吗?”说完哈哈笑了几声。 知了道:“你们把我师父师妹带来了吗?若是肯放过师父师妹,我便将自己所记的七星离魂诀写给你们。” 当日马万离将知了带走,韩双纪等人并不在意,并没有想到这个才入门不到一个月的小子,竟然是唯一一个背得出七星离魂诀的人。后来安晚悦带着安示儿从暗道逃跑,却被轻功了得的詹前顾后发现入口。并在山上的混乱中将安示儿带走。 灵兰教的教众,多数都是十多年来刚入教的人,原来那些身经百战的老教众,多数到全国各分会做了领会人,这些新教众便都像是一群乌合之众,做起事来没有头绪,看到安晚悦从洞中出来跑开,便都一股脑的跟着去追,谁还管那洞中还有一个安示儿。等到将安晚悦围起来,几个跟随着教主的长老过来,问起安示儿的下落,那些人才想起刚才藏人的那洞,等到教众再回去,哪里找得到人,都又以为安示儿又从哪个洞中转走了,于是在各处寻找。安晚悦见他们找不到安示儿,自己虽有些担心,但又想,总比都落到灵兰教手中强些。于是也不多说话,任由灵兰教的人掘地三尺去。 韩双纪等人将安晚悦带下山去,软硬兼施的想让其写出后面三章的内容,在他们的想法里,安晚悦带着秘籍生活十多年,记忆能力再差的人,也能将秘籍背下来。可他们却用尽办法也没能从安晚悦嘴里弄出关于七星离魂诀的只言片语。后来还是郭沾音,趁着安晚悦睡着的时候,用他的拿手绝活勾魂法,使安晚悦梦出真言,说出如今天下只有知了才背的全七星离魂诀。 韩双纪等人,这才想起知了当日所说的话,知道当时自己小看那位毛头小子了。于是发动教众搜寻各方信息,最后得出,马万离带着一男一女,走到大江尽头,乘船南下去了。韩双纪立即带人乘船而下,向日月岛而来。 知了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青龙山上发生的事情,还以为师父师妹一定都被灵兰教的人抓去了,在那日听尤斯所说的,祖师爷们创造一门武功,都是希望能够被发扬光大,只是后来被那些练了武功又做了头领的人的私心使然,才想出了各种限制弟子练功的条件,只是为了不让其他人比自己练的好而已。若是为祖师爷负责,就应该让更多的人练习他所创造的武功才是最好的。 这些日子他一直试图练习七星离魂诀里的内功,但无论自己如何想,也想不通该怎么才能练好,所以一直在第一章第二章间徘徊不前。知道自己并没有练习这种高深内功的天赋,若是七星离魂诀在自己手中失传掉,自己又怎么对得起祖师爷呢。所以他一开口便有了,只要灵兰教的人肯放过师父师妹,便写给他们七星离魂诀的话。 韩双纪听了这话当然高兴,自己这么多年来,为了寻找这本秘籍不知费了多少心,他当年做过副教主,是练过七星离魂诀第四五六章内容的人,他心里明白,其实不用练第三章,也是可以练习后面的武功的,而且比前面的还要好练习。但其他人并不知道有这么个道理,都以为韩双纪天赋过人,能够轻易领会四五六章的武功。所以当时郭沾音与安晚悦过招时,对得到秘籍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反而对琴更有兴趣。 韩双纪笑着说道:“知了师侄,你师父和师妹在本教过的很好,我也是受她们之托来这里寻找你的。你若是肯将七星离魂诀秘籍完整的写出来,本教便让你和你师父师妹一起过上尊贵的生活,再也不用在那穷山恶水如此艰苦了。”知了道:“大师伯说话可要算话,还有我和师父师妹并不想在灵兰教里呆,你能不能让我们回到青龙山上去。”韩双纪道:“知了师侄,只要你将秘籍写出来,你想回青龙山,我可以在青龙山上帮你们建一排漂亮的房屋,供你们居住。” 郭沾音也道:“知了师侄,你大师伯既然如此说了,就凭他一教之主的身份,就一定能做得到。现在你师父和师妹正在教中等我们把你带回去相聚,你可以跟我们回去,等见到你师父后再跟她商量以后在哪里生活的事。” 知了听到这话,心想这样也对,虽然自己并不想在灵兰教里生活,想回到山上跟着师父师妹一起生活,但自己也不知道师父是怎么想的,若是师父师妹并不想再回到山上,那自己又怎么能做的了主呢。便说道:“郭师伯说的对,等见到师父再商量。”郭沾音笑道::“知了师侄,你便到这船上来,咱们先休息好,再回岸上去看你师父。” 韩双纪道:“知了师侄,你那二师祖现在在何处?”提起马万离,知了才想起,是不是要跟他说一声再走呢,还有洛姐姐。总不能这样一声不吱的就上了灵兰教的船走了,岛上的其他人却一点也不知道。他说道:“二师祖还在闭关疗毒,明天便可以出关了。我现在还不能跟你们走,要先跟师祖说一下再跟你们去。” 韩双纪道:“马师叔是怎么疗治蛊毒的?”他练过七星离魂诀的中间三章,知道第四章是关于祛除体内一切外来事物的功夫。之所以这样问,便是有些担心马万离也知道了这三章的秘密。若是知了将秘籍第四章交给了马万离,他也一定会明白,其实这秘籍前三章和中三章是可以同时练的。并不需要练成第三章才可以练第四章。自己到现在第三章和第六其实也没完全领悟出来,但有了第四五两章的功夫,较之其他人便强了很多很多。 知了道:“七星离魂诀的第四章便可以疗治蛊毒,师祖现在正是用本门武功疗毒。”韩双纪听了心知不好,这小子果然已经将第四章给了马万离。便道:“知了师侄,你难道不知道这秘籍有个三不传的规矩吗?怎么可以将中三章的内容,交给并不是本教副教主的人呢?” 知了道:“其实我也没有交给师祖,而是让师祖讲解给我听,他解释的时候发现可以治疗身上的毒,我又没时间帮他治,就只好让他自己照着秘籍所讲的自行治疗了。”他说出这话来,其实船上的人各有心思。一些人惊叹,难道这小子已经吃透七星离魂诀前三章的内功,可以练习第四章了吗。自己最少的也都练了十五六年,却一直搞不懂第三章宗师应王所说的功夫,而这小子满算也不过入门两个月。也有人想,马师叔难道也将第三章练成了,可以帮他解释第四章的内容了。郭沾音道:“以我所见,马师叔并没有练成七星离魂诀第三章的武功,怎么能帮你解释第四章呢?而且还自己用这武功去毒。这么高深的内功,若是稍不留神,可能会走火入魔,自毁自身的。” 郭沾音也是苦于第三章难理解,才自动心思,自己设计出一套勾魂之术。而且从这么多天来在教中生活所见,他甚至也感觉到自己的师兄韩双纪也并没有真正练就第三章的内容。但第四五章却是真的练成了。在与蛊毒教那人的交谈中,他知道,一般的蛊毒是伤不了韩双纪的,所以韩双纪才敢与蛊毒教合作,研究声音与蛊毒相互弥补之法。 知了道:“你怎么知道师祖没练成第三章。”没等郭沾音说话,韩双纪便道:“知了师侄虽违反了三不传的约定,但为了救本教上一代长老,肯将秘籍分享出去,可见师侄宅心仁厚,马师叔即便除不了身上的毒,那也是他天赋不够,咱们又岂可怪知了。其实我们这次来,也是为了给马师叔送解药的。知了师侄何不带我们一起去找马师叔,本教也好将解药送上,也着得马师叔冒走火入魔之险了。” 知了惊喜道:“大师伯真的是来给师祖送解药的!”韩双纪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瓷瓶,笑道:“这还有假吗,这瓶便是解药,你带我们去找马师叔,我亲自为其服药解毒。”知了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师祖在哪里闭关,不过师祖说闭关七天,今日已经是第六天了,明天这个时候就应该可以出关的。” 韩双纪听到此,从船上一跃,飘飘然的来到知了面前,说道:“既然如此,不如让我来助马师叔一臂之力。”说着话拿出一只长笛,放在口边吹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曲剑闲侠》正文 第五十一章 以曲催毒 笛声响起万声消,风声水声人声,一鼓烟消云散。只留下他轻脆的笛声,从水面升起,顺着小路,树林,山石一直漫延到远方,仿佛要将整个个岛覆盖住。声音优柔愉悦,令人不愿发出任何可能影响这声音的动静。 知了听他说要帮一帮马万离,但又吹起笛子来。想起师父说过,教主有两本秘籍,一本七星离魂诀,是修习内功的。还有一本九章秘要,是记录着八十一曲曲谱。这些曲谱在普通人看来,是再普通不过的曲谱,但若运用七星离魂诀的内功来演奏,就可以变成各种各样的功效的音乐,可以为人诊病治伤,也可以令人产生各种难过甚至伤痛。 现在韩双纪吹的曲子,自己不曾听过,因为秘籍只传教主及教中主要首领,当年师娘与师父分书而行,而师父又不知所踪,听郭沾音说,十多年前师父就已经被灵兰教抓回去,折磨至死。 师娘曾分析过,若是师父已经死了,那韩双纪就并没有得到九章秘要曲谱,若是韩双纪手中有这曲谱,那师父就一定还没有死。所以当时并不太相信郭沾音的话。 韩双纪曾以灵兰教副教主的身份学了七星离魂诀中三章的内功,按照马万离给自己的解释,是可以驱除不是身体本来就有的任何外来毒物。他现在难道就是在用笛声来为马万离治疗的吗? 一曲了,韩双纪收笛笑道:“二师叔可以提前出关了。”知了道:“你真的帮师祖驱除了身上的蛊毒?”韩双纪道:“没有。”知了道:“那你怎么知道师祖可以提前出关?”韩双纪道:“因为他闭关失败了。” 知了道:“师祖没有练成第四章的内功吗?”韩双纪道:“练成以如何?师叔中的并非一般的蛊毒,而是经过特殊炼化的蛊毒。”知了问道:“这又有什么区别吗?”韩双纪道:“区别在于,一般的蛊毒虽然难缠,但听不懂音乐。而师叔中的蛊毒,却是可以用音乐控制发作的。” 知了道:“蛊毒跟声音有什么关系。”韩双纪道:“亏你还背熟了七星离魂诀的全部内容。整个七星离魂诀,不就是要练用声音控制世界的内功吗。”知了想起了书中写到,世界本无源,一波分两段,琴弦指尖弹,万波都有源。这就是说整个世界都像是一段波纹,虽然看不到波纹的中心在哪里,便波纹的首尾总是相连的,而琴弦可以产生各种各样的波纹,也就是声音,声音便与这世界是同一个源。也就是说声音可以变成世界,也可以改变世界。 知了问道:“那你刚才吹笛子,难道就是在控制蛊毒发作?”韩双纪道:“正是。这以曲催毒的功夫,是本教和蛊毒教紫副教主共同研讨三年才创出的。就是可以用曲子让本来需要很久才发作的蛊毒快速发作。”知了道:“你刚说要帮师祖驱毒,却怎么又让他的毒直接发作。” 韩双纪道:“我可没说过要帮师叔驱毒,我只是说要帮他一把,让他早点出关来见本教。”知了这下听明白了韩双纪的意思。他并不是要帮马万离驱毒,而是让毒发作的快些,师祖所中的九九归一蛊毒,是要九九八十一天后才开始慢慢发作。在这八十一天里是有机会解除蛊毒的。而一旦发作,除非下毒人亲自来解毒,否则基本上是没有解药的。他现在就让师祖发作,很明显就是要他的命。 知了道:“师祖本来还有一天就可以去除蛊毒出关的,你却要令他发作,这不是害师祖吗。” 韩双纪道:“叛教之人,受到教主的惩罚,是应该的。你也知道,当日在青龙山,你师父将七星离魂诀投在火中,本教本是可以将书取出来的,是他阻碍了本教,还将取出的秘籍又重新放入火中,毁坏祖传圣物者,本要处以极刑。本教念其是长辈,给其八十一天的生存时间,他却不珍惜生命最后时间,而是躲起来试图清除身上的惩罚。如此便是叛教之举,本教亲自到场,岂能容如此之人。” 知了道:“师祖是你的长辈,你却还要如此对他,万善孝为本,你连自己的师叔都要如此毒手,如何跟教众讲善恶。” 韩双纪笑道:“知了师侄,教中的规矩可都是祖师们定的,我若不按规矩办事,又怎么能当这个教主。你这个年龄,所认识的善,不过是伪善而已。你今日且跟我回去,等见到你师父,让你师父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善和孝。” 知了道:“我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善和孝,但我知道,不害别人的才是好人,害别人的就是恶人。”韩双纪道:“知了师侄,你这样认为也是对的,但你只看到我处罚你二师祖,就认为我是在害他。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二师祖将祖传的秘籍销毁,又害了多少人。自从这秘籍丢失,我灵兰教从江湖上排名第一统领全武林的大教派,变成今日无所作为无人问津的小教派,多少教众受到牵连。” 知了道:“我只听说师父当年受上任教主之命将秘籍带出灵兰教,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免受战乱之苦。这本来就是天下最好的事。”韩双纪道:“好与不好,也不是你说了算。你只需将所记秘籍后三章写出来交给我,我便放过你师父师妹,还有你这位师祖。否则这三人都要受到惩罚。” 知了道:“你想要的不过是一本秘籍,只要你肯将师父师妹照顾的好好的,还有把师祖的毒治好,我马上就可以交给你。” 韩双纪道:“师侄说的对,我想要的就是一本秘籍。只要你肯拿出来,别说将这三人交给你,就是让你来本教做个副教主,我也可以答应你。但你若是想耍什么心机,我可不是那么宽容的人。”他话音落,船上又下来一人,直向知了走来,知了不知这人什么意思,为何冲自己直直而来。 那人快到时,将衣袖一抬,遂见三道黑影飞出,直射向知了双腿,知了急忙闪躲,但还是慢了一步,两枚闪过,还是有一道打在他右腿上。只觉得一阵冰凉,便也没什么痛感。 韩双纪笑道道:“你二师祖中的是九九归一蛊毒,刚才紫副教主给你下的也是这九九归一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