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中潮水似暖阳》 正文 第一章 新宠 很多年前笔者有一个朋友，相交甚好，他生前酷爱美术，为许多人画过肖像，最后钻研不得其法，死后据说是在一个月后才被人发现。他做过最疯狂的事，就是用自己的舌头去搅拌颜料，最后医生告诉他，铅中毒一定要及时赶来，画家的名字笔者不想再提，为了缅怀这位故人，我收藏了他的些许作品。多年后我又看到一位艺术家离去，这才想起我的那位朋友来，我记得那是在多年以前，此人还正直青春年茂，如果大家想听他的故事那还得从一个晴朗的早晨说起。 那一天空气灰蒙蒙的，有的地方好像还起了雾。这正是人们急急忙忙的赶去上班的时刻，他们手上提着各式各样的袋子，肩上挎着风格迥异的小包；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则是有着更时髦的装束和外表——飘逸的头发下虚掩着风华正茂的面孔；有几个女人手上拿着一根绳子，另一头拴着自己亲爱的宝贝，看上去她们并不是赶着去上班，而更像是送孩子去那严格的私人学校。 大部分来往的人都在前面一个不远的路口堵住了，这些人——因为没有睡醒而感到心烦气躁，他们简直像一群屁股着了火的蚂蚱，恨不得立马窜到天上去。而此时的天空正滴溜着几朵白云；自由自在的小电车和私人轿车则在地上不紧不慢的晃晃悠悠所有的人都在你挤我嚷，所有的人都抱有一颗繁杂焦虑的心，甚至还有一个人在抱怨哪个混账踩了他的脚，看！皮鞋上还留有一个清晰的脚印；路边的井盖飘出的白烟让人想到了孙悟空的筋斗云，可孙悟空直到那烟消失了也没有来，这让少妇身边的小朋友很失望，满怀期待的眼神最终变成了努嘴的可爱样子。 前面还有几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一个人领着一大帮人不肯挪动，像是老鹰在捉小鸡不过那母鸡的动作实在太慢。所有人都感觉就是这些毫无教养的混球引起了人们深切的仇恨。要是这些人再堵在那里一会，哪怕几秒，想必一定会有人要展示“天外飞仙”的绝技了。 有个陌生人满脸灰尘的站在人行道旁左顾右盼，他身上背着个黑色挎包，同时破洞的衬衫上散发着熏人的汗臭。光是因为他的着装就让人觉得他绝不是一个上流社会人，旁边的小朋友对的头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那里好像地里的杂草被老鼠啃过似的，马上就要爬出虫子了。可是他自己并不觉得那样有任何的不自在，还时不时去挠一挠。值得一提的是，他新长的络腮胡子看上去很硬，硬到你会立马联想到用来编制鸟笼子的钢丝。 接下来他要准备向一个迎面而来的老太婆问路，对方见了他表现出忸怩不安的姿态，神情恐慌，她的表情就像嘴里含着一片极酸的柠檬，瞬间缩成了一张皱巴巴的老酸脸。 “嗨！要饭的，干嘛呢？”一个远处头戴帽子的交警指着他，那人吓得差点跳起来，打了一个哆嗦，严格来说，像放暑假的学生看到班主任那样紧张。交警昂首阔步的走到他跟前并示意老人离开。 “我我我只想问问路！”这个带有地方口音且有些结巴的人回答道，“您知道云阁路吗？” “当然知道！”交警眯了眯眼，神气的说道。 “请问那是怎么走啊？”他憨厚的又挠了挠他头顶的杂草。 交警让他出示了身份证，他拿出来以后上面都是油，对方拿捏着它差点滑下来。头顶着炎炎烈日，手上拿着黏糊糊的东西，臭味又不断的从对方衣服上的破洞冲出来，想必这位交警同志一定快挺不住了。确定这个外地人没问题后，他把闪亮的帽子脱下来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给他指了指路之后顺便把坐什么车也告诉他了，他说做b2就可以到达理想的目的地。 这个奇怪的人按照对方指定的路线往前走，然后回头望了望那个交警，觉的他头上的东西绝不比一个鸡蛋多点什么。十五分钟后他到达了靠路南的小站牌。旁边有个固定的铁制垃圾桶，因为天热他有点头晕，于是就在旁边倚着一会。五分钟后他激动的上了公交车，但没想到上车的人都是拿着一张小卡片一晃就可以了。他看了看别人，同时在身上摸半天也没翻出什么东西来，显得十分尴尬。 “没钱赶紧往后走”，那个长着塌鼻梁满脸横肉的司机显的有点不耐烦了，“好多人都等着呢！” 同时许多人都捂着鼻子，有口罩的则赶紧戴上口罩，仿佛这个人就是他们小区下面可以移动的垃圾桶。 此时有位女士很绅士的帮他刷了卡，然后说，“你往前走，我帮你刷了。”他一回头差点没吓到女孩，因为他回头的动作太仓促。女孩捂着她娇嫩的鼻子说，“你赶紧往前走啊！”顺手推了他一把，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手，找到靠后排的窗户坐了下来。 坐上公交后他明显有点不自在，在淡蓝色的坐垫上挪来挪去，像是有什么长着锯齿的虫子在啃他的屁股。此时在他低头想要提鞋子的时候发现有一位面孔干净的女士正在看着自己。他认为那人是嫌弃自己的动作，把手赶紧收了回去，尽管鞋子只提到了一半。然而女士却对他笑了一笑。这一笑让他显得更不自在了，他用僵硬的表情回应了一下，然后转了过去。大约过了几分钟他小心翼翼的偷偷往后瞄了一眼，发现那位靓丽的女士还在看着自己。以至于让他觉的对方是打量的意思。那女人的眼神如此犀利，简直要把他的心给刺穿了。他转头的动作就好像偷窥被发现了，心里十分羞愧。之后他再也不敢在朝后看一眼。 “先生！先生？”一个清晰柔美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微微一转头，第一眼看到的是公交车窗户上的电影海报。他的眼睛往后又转了转看到了刚才偷窥的那位女士，女士对他点了点头。 “你你叫我？”他用手指头指着自己说。 “是的先生，我想问你从哪里来，这是要到哪里去？”她把手在交叠的大腿上放着，“你一定不是本地人吧。” “是的！”他说，显得万分紧张，然后又补充到，“我是从皖北来的。” “那个地方一定很远吧！”她继续问道，“那您叫什么呢？” “额我叫穆春。”此时他的表情很僵硬，但还是勉强的回答了她。 “哦，您姓穆，我想您应该认识穆桂英，对吗，穆先生？”女士很有礼貌的说道。 穆春以前似乎没怎么给过这样一位美丽的女人谈过话，她是如此的委婉和具有礼数。穆春显得格外的拘谨和不自在，面对她的突然提问感到十分的慌张和不安。他想着马上就有什么事要发生了，然而那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额穆桂英不认识哎。”他把头转过去不再敢说半个字，默默地看着前方，眼睛在他黑色的眼眶里不停的打转。过一会他挠挠头发，像是有什么虱子住在那里。 “穆先生，能把你的手机号留给我吗？”大约过了一分钟那个女士再次问到，“到下一站我就要下去了。” “你要我的吗？”他慢慢转过头，十分惊讶。他不敢拿出自己的手机，因为它就像在生锈的铁堆里放上了一年那样破烂。一想到这儿就更引起了他的难为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把自己的手机号报给了她。到下一站那女士下车了，最后给他客气的道了声再见，手势一摆就消失在了人群中。穆春意犹未尽的回过头看了看，心里万分的疑惑。 今天可真是奇妙，这位叫穆春的朋友从远处的乡下赶过来，在那个地方人们的锅里蒸的往往不是米，而是馒头。他今天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是要找一个人，他的同乡叫“李传代”，在某个物流公司做一名小职员。李传代的姐夫和穆春的舅舅“郝大勇”是很要好的朋友，之所以能有这样的关系是因为他的姐夫之前得了一种怪病，郝大勇作为他同事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给他找到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那大夫替那人把了脉后他就大病痊愈了，甚至第二天起来还能拉着牛去干耕地的活。据说请这个大夫，郝大勇给他杀了一头猪作为答谢。 从前穆春的一直很懒惰，郝大勇一看到游手好闲的他，心里就直痒痒，恨不得马上把他挂在房梁上狠狠地抽一顿。于是他用这个疏远的人情把自己的外甥介绍来到这个城市。 在家里跟随郝大勇生活的穆春还算一个老实的人。曾经她喜欢一个女孩，据说他在姑娘面前放了一个震天的响屁之后，在一年的时光里都没有在村子里看到她的影子。从此穆春就学会了一种特殊的本领，就是在快要放屁的时候努力忍住，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他的这种本领开始越发的熟练，每次化险为夷的时候都格外的自豪。然而他还是忘不了当时的那个响屁给她女神所造成的影响。他埋怨着自己的无能，也埋怨着自己的懒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一段往事 穆春变得邋遢是因为他三年前患肝癌去世的母亲，从此他就留起了胡子。而他的父亲在穆春两岁的时候就离开了他——不是死了，听说他爱上了一个女人，于是他的心就被那个神秘的人偷走了。在那之后穆春的母亲就没有再嫁人，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丈夫会再回来。在这之前，这件事对穆春生活没有构成太多的影响，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老子长什么样。他走了之后穆春的那女人就把所有关于他的东西全部烧毁了，最后就只剩下了四面墙壁。有那么一天穆春把家里给翻了个底朝天，希望能翻出点东西来，然而连关于他父亲的半点遗物也没发现。最后导致他对那人的一点念想也随家里烟囱滚出的浓烟一起飞走了。 记得那是穆春18岁那年，他的母亲马慧珍被诊断出了肝癌，医生说他最多有半年的时间。但她连半年也没有撑到就离开了，她在死的时候还在念叨那个负心男的事，15年了他依然没有回来。马慧珍断气的那一刻她的左手握住自己唯一的儿子，右手握住郝大勇，然后四只手放在一块。于是马慧珍的死去，穆春一度认为是他父亲造成的。他失去了唯一最亲的人，像一个沮丧的鸟儿在雨天失去了森林的庇护，丧亲之痛的折磨每天都在摧残着他的意志。漫长的黑夜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悲伤，但他的父亲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穆春在接下来两年的学习里一塌糊涂，高考失利后便辍学在家。有一天晚上郝大勇用拳头那么粗的棍子打在了他的脊梁骨上，他便像一只发疯的猫瞬间跳了起来，疼的在地上直打滚。此时他家的宠物狗——“威利斯”也冲他呲牙咧嘴的叫唤着——因为他打滚的时候把狗窝给糟蹋了。 一星期后郝大勇给穆春买了一双新鞋让他按照自己的吩咐去a城找一个人，说同乡会给他一份工作。穆春绝不敢违抗他舅舅的意思，因为现在郝大勇已成为他唯一的亲人，同时他也不得不听。 第二天他把母亲曾经给自己买的黑色背包塞了些旧衣服重新背了起来。“你要是不好好工作，回来老子绝不饶了你！”这是郝大勇在车站和穆春分别时留下的最后一句“激动人心”的话。一夜里这句话让当事人在路程上没合过一次眼，晚上每次看到窗外干枯的树枝就能想到某人狰狞的面孔，然后浑身一抖。 都说穆春小的时候像某个明星年轻的时候，今天刚好刮了胡子，一笑的时候就更像了。他坐在火车上，对面的一对情侣一直看着自己，那感觉让人浑身痒痒。下半夜他有点困想躺下，但又不敢躺，因为他购买的是一个人的座位，虽然旁边没有人，但他还是担心有人会说三道四。 不得不说穆春在那个左晃右晃的火车上坐的快要恶心死了。他等呀等终于等到推餐车的服务员过来了。只见此人口里面喊着号子怡然自得的过来了，他像老婆刚生完孩子一样的高兴，或者说比那更高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啊，那就是我又来了，肚子响的朋友赶紧跟上了，最后一趟我就回老家了”他这样一直喊着。穆春咽了一口痰，感到十分饥渴。 “哎，那个给我来一瓶水！”穆春举起右手示意。斜对面紧挨着窗户的女孩用鄙夷的眼光从他身上瞟了一眼，那感觉就像是别人没有什么权利喝水似得。 “一瓶水三块钱！”那个带有干瘦下巴的服务员来到他身边说道。 “啊？这么贵啊！”穆春把目光从那个吸血鬼似得服务员身上移到对面那个女孩那里，停顿了几秒。他把手交叠着放在小腹上往后一躺，闭上了眼。 夜里面火车轨道摩擦的声响不断的冲击着人们敏锐的耳朵，说句夸张的话，你往耳朵里滴上柏油都还能听的很清晰。 外面的景色黑乎乎一片，在遥远的地方一点点的星火一闪而过。虽然是凌晨一点，但还是有很多人有说有笑。他们不分昼夜的议论着，简直像一台永远烧不尽的内燃发动机——讨论着阳光沙滩的强度系数对皮肤的影响；甚至他们还讨论了人群中不穿内裤的人占总人数的百分比；之后他们又谈论螃蟹的吃法等等等等。其中的一个黝黑的胖女人看起来很乐于此道，双手在空中绘声绘色的飞舞着，和她不断浮动如水一般的胸脯形成了极好的配合。她的吐沫星子全溅到了对方的额头上和脸上，对方似乎也毫不介意。但她还是滔滔不绝，恨不得自己马上变成一只螃蟹来表现横着走路，好让别人明白它们的习性。 所有的这些的声音通通一个笔画不少的都跑进了穆春的耳朵眼里。这在她晕车的基础上下又蒙上了一层恶心，他简直要难过死了。因为厕所总有人，穆春一直把想要吐出来的东西给咽下去，直到他咽到了最后一站。在出站一个拐角的厕所穆春吐出了三天的饭，说实话他坐火车的定力的确不够好。 有些人一直认为辨别东南西北是件困难的事。但是如果你在外地，辨别东南西北就更难上加难了。穆春却有个很好的办法，如果你不是在北极或者南极，正值上午的时候，太阳应该停在12点钟的位置，太阳落下去的位置正是西面，升起的地方是东面。 穆春下了车，终于到了李传代住所的附近。穿过高架桥大约顺着宽将近十米的马路走了几分钟，他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左边一座很高的旧房子，又高又细，马路和楼中间有一道描绘中国梦的文化墙，他还注意到上面的画面是用手绘制的。眼前的这座楼显然已经废弃很多年了，外面z字形的楼梯布满了锈迹的黄色，雨水的经过的痕迹清晰可见；它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像是战争时期的瞭望塔，上面还有一个时刻都保持警惕的士兵，然后头顶着一只大钟，甚至比寺庙里面老和尚的用头撞的钟还要响，因为这能立马让沉睡的懒兵马上起来作战。 穆春顺着这栋楼，往左拐进一个巷子，这个巷子里什么也没有，十分干净，尽头有一个收钢材的站点不知道穆春到底拐进多少巷子，可能是真迷路了。正在他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远处一百米左右的房顶上一个人在呼叫他:“傻子！我在这儿呢！”穆春一转头，一个人的秃顶在太阳的照耀下放出强光，即使是瞎子想必也能感到那光的存在。 这个人就是“李传代”了。他父母之所以给他起这样一个名子——顾名思义是想延续香火。听说他们一家人——传代有三个叔叔，他们总共生了三个女儿，然后一年之后他的三个兄弟都因为在工地打工从楼上掉下来死了，他们的妻子都成了寡妇。传代有三个亲姐姐，而且都分别嫁人了。他爷爷给孙子起的这个名一直希望他们家的香火能够延续下去，不再出什么意外。 这个时候如果有什么能使穆春高兴起来，想必只有这光头的滑稽表情了。 李传代下楼看到了穆春，忍也忍不住的笑着用手指着他:“你呀！你呀！可算是盼到你了，你舅舅的电话我一星期前就接到了，那老头在家没有打你吧！” “没有打我！”穆春笑着回应道，露出和善的表情。这时候看着李传代的光头他总有一种想法，就是想狠狠地在上面打一巴掌试试它的韧性和响度。之后看了看对方健壮的身材立马又打消了这种念头，因为他怕挨揍。 穆春头一次见乡里人这么高兴，看着李传代滑稽的面孔，心里真是畅快极了。他跟刚才的公交司机一样，有着一副塌鼻梁，皮肤黝黑，像挖炭的旷工，但十分有喜感，一笑露出整齐雪亮的白牙，和穆春一样带有家乡的口音。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又看了看李传的秃头，认为他一定会干出一番大事。 这位同乡十分有待客之道，他引进穆春上到四楼，那里便是他们的住所了。扶手栏杆锈迹斑斑，手一放便粘满了黄渍，左右两面墙体贴满了小广告，开锁砸墙之类的等等，让人触目惊心。最让人感到后怕的是在四楼楼梯口还没有窗户，李传代解释说，是上次一对夫妻吵架，女的拿着吃饭的筷子把男的给捅下去了。原因是因为男的不给女方夹菜，自此这个窗户一直空着没有按上。穆春怎么也想不到一根筷子居然也能要人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碰到渔夫 “他还并没有死哩！”李传代打断穆春的感叹。“现在活着好好着呢，而且人家也有了新房子。” “又怎么回事？”穆春满脑子疑问。 “因为他落下去的时候正好砸在一辆五菱的面包车上，一下给砸个大坑，”他激动的叫到，做着爆炸的手势，“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穆春疑问的复述他的话。 “救护车赶到发现车上坐垫下都是违禁品和野生动物的尸体”，他很惊恐的说道，紧缩眉头。“反正我只知道，那个男的可成了名人了！ “那车是谁的？”穆春赶紧追问。 “警察来了之后发现是二楼一家租客的，每天晚上在家里加工，然后把成品的野生动物卖给酒楼，废料用硫酸销毁倒进马桶，管道都快腐烂了。好奇怪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哎！”他的秃头往右上方仰望在思考着某件事。 “那我们危险吗？”穆春立马说。 “并没有什么了可担心的！他们半年前就被端了，现在下面空无一人”他用鄙夷的目光扫了穆春一眼。 “这样我们就安全了对吧。”穆春问，“那个男的情况如何？” “别用关心那个男的，他给过你什么吗，要关心就多看看我？”赵传代微笑着，扬了扬眉毛，指着他的头顶“咱们还是上楼吧。” 四楼的情况如穆春想的那样，十分的不乐观，两室一厅，有个卫生间，没有厨房，40平米。零食的袋子加上没有啃完的苹果和香蕉皮很随意的扔了一地。房间虽然很大还有阳台，可是四壁却很乱——明星的海报，林志玲代言的内衣等等，右边房间的床头有一张不知是谁的裸照。看到穆春走过去，赵传代立马把房间门给关上了。 “瞧！那就是你的了。”他指了指隔壁并排的一间房说，“看！被子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李传代挑逗着说，在等着他的回答。他收到的理想的回答应该是:非常好，太棒了之类的。然而他没有收到任何使他满意的答复，这让他接下来的心情都不好了。 李传代不满意他的答复，微笑的表情立马变成了别人欠他几块钱的模样。穆春把东西放好，他发现自己的房间有一张女人的照片，而且还是正对着他的床，不得已他还是把这个一米五宽的床简单收拾了一下。值得一提的是上面的被子还挺干净，浅绿色搭配几朵刺绣的月季花。设计者想把被子的颜色和叶子的颜色给分开，于是叶子的颜色比被子的整体色调要亮一些。上面还有几只蜻蜓，手工十分精致，栩栩如生。 房间最多有十平米，靠右边阳台有三株种在瓷面盆里的菊花，地下放着一瓶黄色的百岁山矿泉水，闪着金黄色的光芒。菊花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精神十足，像是正在吸收“天地的精华。”穆春打开粉红色的窗帘，阳光很充足，把地上的水和泥混成的污渍照的一清二楚。一只蟑螂脚底下像踩着轮子一样从光线中穿梭而去，在墙角的缝隙处溜走了。穆春想马上把它扣出来踩死，可第一次它溜的真是太快了。 他从不太卫生的洗手间拿着蓝黑色的拖把把白色的地板砖拖得一干二净，直到他确认把地砖恢复他刚贴上的颜色，他才放回拖把，同时他也把卫生间拖了一遍。随即他又把大厅收拾了一下，唯独没有进李传代的房间。因为他从进来两个小时一直就待在里面没出来。穆春真担心他死在里面，但又不好意思去敲门，但他很想告诉赵传代一声自己已经把屋子收拾的好了，现在就差他的猪窝了。穆春走到了客厅，米色的沙发对面放着一台杂牌子的电视，走近一看还是曲面屏的。他打开遥控器发现里面没电池，他特别想看看这台电视的效果，于是他下楼去寻找商店了。 穆春出去差不多半个钟头，但还是没有找到一家售卖电池的超市。让他感觉糟糕的是，这里的环境丝毫没有任何生机，感觉这方圆十里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出现了。穆春正要回去的当儿，他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这里简直像一个破烂的迷宫，而那栋房子就在你面前，而你就是发现不了它，因为这里到处都是二战时期的炮楼。他找呀找就是找不到那该死的房子。 过了十分钟他在前方几十米发现一个水库，这个水库一眼望不到头，但隐隐约约也能看到彼岸。岸边有许多地产商还没盖好的房子，给人的感觉像是荒废了一样。围着岸边形成一个小弧形。他敏捷的翻过厚厚的围墙下去洗了个脸。仔细一看，在他的右边一百米有一个撑着小船的人，穆春小心走过去，喊了一声:“嗨！什么人？” “什么？”那个人在船上转过头，“你说什么！” “你在做什么，”穆春走近问道。 “打鱼没见过吗？”那人声音微颤，“你能不能小声点，你要看就快点上船！” 穆春听从了那个中年人的吩咐，顺利的上了他的小舟。这个舟不大不小，正好能容下两个人的体积。船上有股死鱼发出的腥臭，十分恶心。船上有几个标有顶级乳胶漆字样的铁桶，已经锈迹斑斑了。他拿的桨很长，接近水的一边是很轻的木头，好像是杨木；手握的一边是不锈钢钢管，由于是经常被握的缘故，上面被摩擦的发出亮光。他从没见过铁和木头结合的那么好的东西，忍不住也想划一划。 真是想也不敢想，他的第一次坐船竟是在这种地方，显然他感到很摇晃，比坐车还要头晕，真后悔上了这条船。为了让自己好受点，他从水里捞上点水撒在脸上，可那水的味道也不怎么好闻，似乎比船上死亡的恶臭还要恶心；穆春斗胆让划桨的人注意左右的平衡和协调，可那个又瘦又高的中年人根本没有理会这些，只坐下专心划自己的船，在前方仿佛他的鱼在等着他。 从这个骨瘦如柴的人口中得知，原来这里是不准打鱼的，因为这里很少有人来检查，他也就偶尔来钻个空子。同时这里的鱼也很难捉，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窝在哪里，遇到水草多的地方还有可能把你缠住，所以非常危险。但他好像已经找到了一种可行的方法，就是靠近水草多的地方，或者有芦苇的地方，他只要在那里一放电，它们就马上就能乖乖的浮上来。说到这儿，他转头邪恶的笑了笑，这让穆春心里一阵发凉。同时船上还有一张发黄的网，他有一种自己研制的饵料，能根据水的压力和浮力停留在水下5米以内。这种饵料十分有效，只要一有鱼来了，他就会撒出铺天盖地的大网，然后把他们给套住拉上来。他说这个网在自己爷爷小时候就存在了，同时对付各种带利齿的鱼也非常有用，因为它坚固无比！ “嘿！看到了吗？”他指着前面水草，激动的说到，“那儿就有很多鱼，一会让你看看我的本领！”他自豪的笑了笑。 只见他小心的把船划过去，生怕惊吓了前面的蠢鱼，水面上甚至没有一点波纹。大约三分钟前他就开始减慢速度，三分钟过去了，穆春实在按耐不住，真想一个纵身扑过去看看到底有多少鱼跳出来。 这只小舟终于停下了，他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像一个谨慎的侦察兵:“你把那个枪头拿给我”他用手指了指船的另一头，示意把一根缠有铁丝类似标枪的玩意给他。然后穆春闻了闻自己的手，一股死鱼的恶臭冲进了鼻子里，瞬间就想吐！他难以忍受这种味道，就像不能忍受马路被轮胎碾死的耗子所散发的臭味一样；同时他也并不明白这个渔夫是怎么忍受的。看！他还拿在手中晃悠哩！他还用那只手挖自己的鼻孔，我的老天！ “别出声，它们要跑了，”渔夫突然说。吓的穆春把吸进的臭气憋在肚子里，他想这是自己最擅长的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穆春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脊梁骨，“鱼在哪里？” “别碰我！”船里有一扇暗门，他娴熟的提起来，立刻把里面电源的开关打开，就在那机器发出电压声的当儿，他站起来把那手中要命的“雷霆杖”瞬间插入水里。没有超过一秒，离船两米的地方从水里蹦出一条半米长的黄色大鲶鱼，太阳射在它身发出强光。扑腾一声溅了他们一身带有鱼腥的臭水。他们俩看的目瞪口呆，都咽了一口辣嗓子的仙人掌汁。 “他奶奶的！”渔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小伙子，你看见了吗？我以前从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鲶鱼。” “你能抓住它吗？” “你如果想抓到他，除非你把头上的高压电线给扯下一根放到水里，否则你休想逮到这个家伙，他的利齿会把你啃出血！”他指着天上悠然自得漂浮的几根高压线，“你敢吗？” “不不！我可不想找死，”穆春摇着头，转过头，他指着水里面被电晕浮起来的几条大鱼，“你看，那些鱼！” “怎么样，至少这些小一点鱼是跑不了的。”他指着船里的兜网然后转向那些正在秀肚皮的小鱼，“拿着它把这些家伙捞起来吧！”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他指着乳胶漆桶里的鱼，“是卖了他们吗？” 渔夫点了根卷烟，悠哉的坐在船的最前头，“卖了他们也不值几块钱，吃了它倒是还能填饱我的肚子，你说呢？” “是的。”穆春笑笑。 “小兄弟，你是哪里人？” “安徽人，老师傅。”穆春客气的回答道，看了一样远处将要落下的夕阳。 “这里不就在安徽嘛，安徽可大着呢！你可别忽悠我。”他笑着说，抽了一口难闻的烟吐在半空中，“我猜你是宿州人吧！对不对？” “你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宿州人的口音很好认，因为我老婆是砀山的，他的口音和你一模一样，我想也只有宿州才有这种口音，要学普通话很快不是吗？” “您的观察很细致入微啊！”他感叹道。 “小伙子，看你是个朴实的人，然能共处一条船，说明我们很有缘分，”他起身向穆春握了个手，“我叫王永财，今年61！” “我叫穆春，”他难为情的笑了笑，“真想不到您已经那么大了！真的很年轻。”穆春认为这是一般场合的客套话，是必须说的，虽然有的时候并不真实，但出于交际又不得不这么做。你总不至于说:嗨！老家伙，我想你的身体还可以提起这只桶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个时候全世界的人一定都想揍死你！那个时候你的生活就会非常可悲。听到了穆春的话，老爷子显然很高兴，并且把自己一生难得的宝贵经历都传授给了他——他认为值得并且必须传授的身边的年轻人，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会继续传授。虽然穆春觉得并不管用，对于抓鱼他更享受把它们吃下去，但他还是耐心的把王永财的这番费解的话听完了。然后老人会心的微微一笑，穆春心里也觉得终于结束了。 他们慢慢的朝岸边靠拢，悠哉悠哉的划着。穆春心里抱怨，这人可真不着急，这都快八点了。王永财不急不慢的，时不时从他嘴里突出烟雾:“年轻人，不论做什么事切勿心浮气躁，这样你会把事情做的更糟” 说着说着他们终于靠岸了，穆春真担心他的小舟会翻，这回他终于离开了死亡的威胁。临走的时候王永财用一张绿色的网兜给他装了几条最大的鱼。穆春当然是不愿意要的，看着人家硬塞给自己也不好拒绝，只好提溜着它们回去了。王永财最后告诉他，平时他很乐意有人来这里看他，他指了指岸边的小房子。 令人心烦的事穆春忘记了问路，走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在一家有售卖遥控器电池的商店停了下来，向里面的店员打听到了回去的路。里面的小姑娘很乐意为他解答，并且还递给了他想要的电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赴会 当李传代站在那个瞭望塔似得炮楼望见穆春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了，但对方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 “穆春！”上面一张飘着的面孔大喊道，“你上哪去了？” “我回来了！”看到上面的灯光，想必只有李传代会这么说话，他高兴的大喊，“来了！” “怎么着，你还捉鱼去了吗？”李传代看到穆春手里面提着一袋东西，显得十分惊讶，“你提着鱼哪里来的？” “哦，这个进去再说吧。” 穆春走到客厅刚把鱼放到桌子上，光头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可以说按照他的话来讲，这就是一个谁也不能拒绝的好事。 “我一会带你去市里面见见”他的眼睛在眼眶里转了转，“不过在你参与进来之前你必须向我缴纳一些费用，你要知道这是带你的管理费。” 穆春回过头显得神色慌张，听到这个好消息心里面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发自内心的感动或开心，而是他想到了儿时洗澡时所遇到水猴子那样的噩梦。 “我”穆春结结巴巴的说。 “老弟，你是不是不相信哥的话，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实话告诉你，今天一定让你大饱眼福！”李传代信心满满的说道，“不信你去了就知道。” “我想”他的话再次被打断。 “我说你就别再想了，我们要是再不去，人家可就等急了。” “等着？” “对呀！等着，”李传代接着说道，“我屋子里有一套新衣服，在衣柜里你自己穿好，立刻马上，我先去上个大号。” 他跑着去了厕所，穆春有什么话也没说完，同时他也没有发言的机会。他走进李光头的房间看到衣橱里的确有一身衣服，领子旁边带有很精致的刺绣，上面的小格子显得正派极了，暗红的颜色隐约的透漏出来。只可惜没有领带，只是简单的白色衬衫搭配着。他穿上照一照镜子果然是不失体统的，想着这一定符合李光头那闷骚又不失流氓的性格，恰好这种风格才能捕获女孩子的芳心。然而穆春是个极为老实的人，他相信自己能做到绅士所表达的那种温婉，而不是李光头那样咄咄逼人。所以他担心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可预防的事，就比如刚才被要去的二百块钱，这就是不可预防的。 “嗨，小帅哥你好了吗？”外面的声音带着几分妩媚，显然这是不言而喻的，“哥们今天可要是带你浪一把呢！” 穆春一听，这一定是他还没把裤子提上便发出的肉麻叫声，听的他心里发毛，总觉得十年前被“水猴子”拽的感觉又出来了，同时他腰带上的锁扣还在叽哩咣当的响着呢。 穆春一开门，光头喊他小帅哥，而且喊了不止一遍，他叫的多亲切呀，穆春相信那声音叫他亲妈都没有这么温柔过。他像一个活脱脱的狐狸在猩猩作态了，微笑着转了一圈，他用手在新衣服上抓了抓，“嗯！可以，我们出发吧！” “出了前面的巷子往右拐就是大路，”他把手指向前面，“我带你走一次，如果你再迷路了，或者你在跑到哪个垃圾场去收垃圾，那你就住在那里下半生和你的死鱼为伴吧！因为我告诉过你路了下次一定要记得！” 李传代通过手机的软件叫了也一辆车，这辆车的收费可不便宜，如果是穆春单独坐，他一定认为自己疯了。在车上传代告诉穆春吃饭要不紧不慢，斯文一点。如果不能表现的像个绅士，那就请尽量表现的像个随从——听从主人说话的随从，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把局面搞砸。 “千万别像一个粗鲁的人，这不是耕地，你可以使劲的去刨，在家里没人管得了你，可这样会吓走人家姑娘的，你要知道我把她们给约出来可费了不少的口舌，光口水就能盛满一大桶呢。”李传代用手指在空中比划着，有声有色，并且重申了好多次，穆春满头大汗，紧张的不知所措，“你一定要老实知道吗？如果你忘记了就看看你这身衣服，你要对得起它！” 要说李传代今天的打扮甚至比穆春差点，最显眼的也不过是他代替领结的一个不锈钢的玩意儿，下面提溜着两根绳子，不知道那是做什么的，但谁又在乎呢。 穆春是个朴实的人，他觉得既然老乡邀请自己去，而且还有这么一件看上去不错的衣服，即使奉献几百块钱想必也没什么坏处。而且他作为主人，对待客人还是有几分礼貌的，只是在处理事情上直来直去，让人总想揍他的光头。传代的语言能力很能打动人，能言善辩是他最大的本事，恰如别人对他的建议——应该去做一名外交家，或者律师，再或者就是去给农家浇地，因为他有足够的口水。 二十分钟后他们在一家中西结合的餐厅下了车。他们站在门前，像两个企鹅显得如此矮小，以至于可以从门缝中挤过去。向里面望去，餐厅的风格很复古，圆形的餐桌和带有人物画的吊灯，墙壁上布满了古代窗框错综复杂的木条；还有几个景德镇的碟子和几朵鲜花，和粘在墙上的贝壳像是从海里刚捞出来的一样栩栩如生。也许盘子并不是景德镇的，花也不是真的鲜花——怎么比喻呢但看上去就像是这么回事；服务台有几幅格格不入的都市背景画，因为上面并不是吃的东西，而是一个人掐着另一个人脖子，被掐的那个人的嘴里正嚼着面条。穆春脑子里想着，那面条一定好吃极了吧，不然那人怎么会拼了命也要护住他的碗呢？ 桌子上的客人们大部分已酒足饭饱，有的在打哈欠，有的谈的风声水起。打量完毕后，李传代扯了一下穆春紧绷的袖口，让他看看坐在进门左边第三个位置的两个正襟危坐的姑娘。穆春把目光移过去，眼睛睁的像鸡蛋那么大，同时她们也在往门口望了望。如此端庄的姑娘让他们的瞳孔瞬间放大了三倍。如果不打断，我相信他们能互瞪一整天。李光头拍了一下穆春有弹性的屁股，让他误以为是旁边的小孩搞的鬼，这让他感到羞愧，也让他感到恼怒。李传代一如往常的走了过去，像一只发情的鸵鸟。 “嗨！你们好！我叫李传代。”他把手伸向她们，以显示自己的绅士风度。姑娘们似乎也一样绅士的给他回了礼。传代打了一个手势，挥动的十分有力，像一个十字路口的交警在指挥交通。穆春小心来到桌旁，表现的很紧张，握手的时候不停的在抖，差点没有把姑娘的手甩出去。李传代给朋友一个斜眼，示意他在身后的桃木椅子上坐下，那把椅子是那么舒服，以至于穆春就要滑到桌子下面去了。 “姑娘们不要介意，”李传代很有礼貌的对着两位女孩说道，露出笑眯眯的样子“来晚了不好意思。” “没有关系的，我们来的也不早，”一个头发带有波浪的女孩说道，顺手把筷子递给他们两个人，“我叫姚玖灵！很高兴认识你们”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另一个女面孔白皙，猛一看像刚从棺材盖里爬出的尸体，但是比另一个文静多了，“我叫何冉！” “你你们好！”穆春结结巴巴微笑着说，“我叫穆春！” 不知是什么原因，两位姑娘噗嗤一声的笑了。刚开始会觉得很不自在，女孩们也是蹑手蹑脚。端坐在穆春对面的何冉，一根模仿天鹅飞翔的头绳拴在她金珊瑚的头发上，老老实实的竖立着。她的两只小手极其老实的放在两腿之间动也不动。淡蓝色像海水一样的抹胸，从她带花边领口的白薄衬衫里面隐隐约约透漏出来；同时她的风衣也像自己的小手一样老实的挂在背后的椅子上。 而姚玖灵穿的就像后厨一位技术娴熟的厨娘，简直丰满极了，她的胸脯肉差点没从黑色的吊带衫里溜出来，或者说她就是某个医院的检验师，身后的白色大褂也老老实实的在椅子上待着。她的脸颊胖乎乎，似乎在往日的岁月里吃了不少美食，一想到她的臃肿完全是别人的精湛厨艺所造成的，就有点让人难为情。当然！没人会注意她的脸是如何胖成这样，除了她自己。 李传代打破了片刻的宁静，举起手在空中一挥，示意正在旁边溜达的服务员赶紧过来。之后七七八八的点了十几个菜，都是姑娘们爱吃的。其中一个是用锡纸蒸鱼，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的做法。李传代特地交代了一下，吃鱼对皮肤好，能补充优质的蛋白质。他像一位母亲那样亲切的给她们普及了一下吃鱼后的好处和效果，并且说了一大通与桌面上不相干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慢慢介入 刚开始她们还能好好的听着，可是后来呢，女孩无聊的从托着沉重的下巴开始，接着差点就睡着了。尽管这还不是睡觉的时候，但她们其中一个人还是用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似乎觉得这个光头的话开始毫无新意，最重要的是他还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还没有吐出来。穆春看着她们，就像听一场盛大的演讲，好哥们使劲浑身的力气打着各种手势，以博取女孩的更多注意。但是他越是表现，所取得的效果就越遭。可能他是从希特勒或者墨索里尼那里学到的这种演讲方式，可以说并不奏效。如果说民众能为当时的希特勒欢欣鼓舞，那么这个时候女孩们就恨不得拿板砖砸烂他的脑袋，让他闭嘴。 在谈话的过程里穆春的目光不断从女孩的身上移到传代身上，然后再从光头身上又重新移到女孩们的身上，这样他不断地来回十几次。或许他的确能从中学到一点技巧，尽管他也没听出个所以然。但是有一点他的确学到了，而且深得体会，那就是你的脸皮必须得厚的出奇。 直到第一道菜上来的时候，女孩才有机会转移到另一个话题。为了特地照顾两位女士，他们又加了两碗“意大利乌鸡汤”。大家都不知道这名字从何而来，他们都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新鲜事，只是看着菜名古怪就要了一份。可等乌鸡汤上桌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只有几块黑色的木耳在下面沉着，同时还有几根漏出来的骨头，并没有看到有乌鸡的成分，或许意大利人把乌鸡的皮当做木耳了。至于那味道，想必只有两位姑娘才知道吧。 随后他们叫了一瓶红酒，这红酒虽不是像勃艮第那么有名，但经李传代介绍，喝一口需要让自己的味蕾完全的接触到，让每个味蕾都可以感受其红酒经过发酵中的纯正美味，他说这是一种体会，也是一种享受。穆春按照他说的喝了一口那红酒，简直比一百个苦瓜浓缩的胆汁还苦，他认为就连他家的猪尿也比这味道要强上千百倍。他强忍着把他喝完了，整整一大杯，表情格外难受。对面的女孩看她如此痛苦就让他多吃点菜，毕竟这些菜都是刚上来的，还冒着热气呢。 如果说除了吃的东西可以让女孩引起兴趣，那么穆春的装束可比将要端上来的菜更能引起她们的关注意了。那个叫何冉的姑娘一直盯着穆春衣领瞧来瞧去。传代看着何冉的目光总是投向穆春，他甚至后悔把这身衣服借给对方了。因为他觉得如果你在姑娘面前有一件值得表扬的东西，那么你就必须抓住时机。恰巧呢，穆春一点也不了解女孩的心思，他甚至没有注意对方在向自己示好。直到李传代用脚踩了他一下，这时才知道何冉在悄悄地看着自己。 “你领子上的东西很好看，我从没看到过如此精致的东西，请问一下你是哪里人，”那位叫何冉的姑娘终于忍不住说话了，他把目光移到穆春的身上打量着，“听你说话很有趣。” “哦，你问他，我们的家乡是一起的，都在宿州，”李传代接住了她的话，像是穆春的代言人。 “我想你们是兄弟吧？”何冉问。 她看上去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但他问的这个问题在别人看来似乎有点傻。她开始把自己的食指在桌子不断地画圈，你仔细看她的皮肤会发现并不是那么的白，还在其中透漏出一点红色，看上去和刚挤出的鲜奶一般纯净。但是李光头却是很排斥这种肤色，他甚至有点不敢正眼看何冉，如果他觉得世界上真有僵尸的话，那么对方的指甲要是再长一点，他肯定会掀桌子逃跑的。 “你觉得他们是兄弟吗？你以为在一起就是兄弟或者哥们？或许他们是男女朋友呢，”旁边的姚玖灵插了一句。她的口气带了几分调侃，“你看这位帅哥的光头，你再看看这位腼腆的像个女孩子。” 大家都高兴的笑起来，两位姑娘用娇嫩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不让牙缝里的菜叶露出来，这是一种修养，同时也是一种礼貌。 之后这位叫姚玖灵的姑娘问了他们好多问题，他们住哪？在哪里工作？年龄几何等等。这样看来她们的个性差不多跟李传代一个样，都是老油条了。穆春是个沉稳的人，沉稳到他能一天坐着不动。直到何冉给他夹菜的时候他才发现对方的胸针是多么耀眼，丰满的胸脯迎面飘来一股淡淡的葵花香味。同时他也注意到何冉看他的眼神，这种眼神很奇怪，直到穆春被对方闪闪发光的耳钉恍了一下这才打断了片刻的遐想。 “我想你一定很不同”何冉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呆呆望着穆春，仿佛被他的某种气质给迷住了。 “你是说我吗？”他很惊讶对方会突然问到这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哪里可以看出呢？” “你的笑容很天真，”何冉把一只手伸向前方，不知道她是依据的什么才做出此判断，只见她用另外一只胳膊肘碰了碰姚玖灵，“你不觉得吗？” “哦，是有点，”她也仔细看了看穆春的面孔，然后拿出手机很认真的拍了张照，对着屏幕笑了笑。随后又表现出欢呼雀跃的姿态。李传代嚼了嚼他嘴里用油炸过的蟹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看他多像一个明星！”姚玖灵低下头逗趣的说，而后仔细琢磨他刚才拍的照片，偷偷的在发笑。 李光头从那只螃蟹没上桌就开始惦记着怎么去吃它，没有听见刚才他们的对话，接下来这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耻辱了 “我像吗？”李传代正襟危坐拉了拉自己的衣角，然后摸了一把发自己的光头，他笑了笑，像一个十足的傻瓜。他们都在笑，包括穆春在内，但笑的都不是他。传代此刻觉得好像被侮辱了，他弄不清这是在耻笑还是在夸奖他，总之他很不愉快。他看了看穆春，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拿起放下的半个蟹腿继续嚼，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把蟹腿的骨髓都给嚼出来。穆春瞧了他一眼，又赶紧把目光收了回去。 愉快的时光转瞬即逝，而夜晚则要漫长很多。两位姑娘的容貌深深地把这哥俩和给吸引住了，确切的说这种吸力甚至比地球对月球的吸引还要持久。二人愿意为她们做任何事，最起码从现在来看的确是这样。姚玖灵是个很大气的女孩，她讨厌闺蜜磨磨蹭蹭的感觉，连吃个饭都要去几次洗手间，干净的像个猫咪，矫气的又像个公主。 然而何冉并不是一个鲁莽的人，这在穆春眼里是很好的品质，同时他们也在饭桌下面也互相勾了腿，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但它的确发生了，这就使本来羞怯怯穆春变得更加紧张。 不得不说凡是男人都特别喜欢何冉温顺的性格，这么形容吧，如果能把她抱在怀里，穆春准会把那女孩挤到断气。但出于礼貌，他把这种喜欢深深的埋藏在了心里，直到他们吃过饭出去闲逛的时候，穆春和何冉的态度才亲近了许多，他们走在一起互相聊着一些开心的事。 传代是个豪爽的性格，他直接提议姚玖灵一起去河边的凳子上坐会，他以为某人会拒绝这个请求，但是没有，对方心满意足的答应了。在饭桌上所有的人都保持着井井有条的进餐秩序，而只有李光头一人在不断的做出大动作，一昧的狼吞虎咽。只有姚玖灵一人瞪着他，仿佛很欣赏对方男子汉的进食作风。李传代是个手上不太规矩的人，当他让别人表现的像个绅士的时候，他自己却表现的像个流氓。直到他把那双不太老实的双手搭在姚玖灵的肩膀上时，才被对方狠狠揍了一拳。相信那一拳击中了他的心，然后它就这样的破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倾诉 穆春他们沿着马路一直走，仿佛有聊不完的故事，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最后他们在一个长满小杨树苗的土丘上停了下来。这处福地是何冉在远处看见的，为此他们走了大概六百米林间的小道，这个土丘旁边的水是一条大河的支流。何冉和穆春沿着这条支流走啊走，来到了一座亭子中面坐下来。何冉没有带纸，穆春就用用自己的衣袖把石凳上的灰尘擦的干干净净，并彬彬有礼的让她坐下。 何冉说她是一家足疗店里的女技师，刚才的姚玖灵是自己的同事，都在那里做活。客人们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往往不是来享受捏脚，而是来看女人的大腿或者胸脯。这样一来，大胸的女人往往会得到很多小费。在享受的同时又能占到便宜，如此这般，此等妙事在这座城市里就变得不可多得了。她说自己好看是因为化了妆，如果穆春想继续看的话，可以在下个星期天的来见她，那一天正是外出的大好时机。 何冉还说自己除了有个哥哥还有一个整天醉醺醺的父亲。她的父亲除了喝酒之外就再也想不到任何可以留恋的东西了。早上喝，晚上喝，如果晚上突然醒来不是为了撒尿，他准会又去冰箱里赵酒瓶子了；自从她这个酒亲在外面欠了一大屁股的赌债之后，何冉和他之间便再也没有了父女之情。她说面对这样没有责任心的父亲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在月亮的照耀下她的衣服看上去柔顺极了，这使穆春想起刚出生绵羊身上的卷毛，仔细看上去又像是小鸡身上的绒毛，总有种想去抚摸的冲动，可这种冲动转瞬即逝了，因为他觉得这样是不礼貌的。 在这不可多得的美好时光，月亮悠哉悠哉的挂在夜空中，仿佛可以照亮一切。他忘却了一切的东西，忘记了来的目的，也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事，更忘记了舅舅的那副老酸脸。他只记得今天是如此不了多得，在以往没有哪个女孩愿意和自己做在一张凳子上，而如今他感觉畅快极了！ “如果你认为我很美，为什么你还这么不高兴？”何冉轻声细语的时候问道，因为她发现对方总是心不在焉。 穆春说刚才何冉一个抬手的举动让他想起了一个故事，而这故事正是和自己亲人有关的，他说三年前有一条叫“仔仔”的黑毛狗。是他年迈的奶奶一手养大的，它是如此健壮。每次看到穆春都要把他扑倒，他们如此开心的相处了将近三年。 何冉听着她往下说，眼睛专注的看着他讲故事。 他说一天晴朗的早晨，那条狗起来了，伸了一把懒腰，从门口过来一个狗贩子提溜着一个笼子。据说这是他奶奶前几天把卖狗的想法告知了狗贩子，所以他一早就过来了。因为这样没吃东西称起来才能显得足够的轻，他也能占到便宜。 穆春从自家的窗户望去，见奶奶从屋里拿出一根可以把一头牛给勒死的粗布麻绳。仔仔看到奶奶明显的不安了，第一次它对着她叫唤，但是终究是逃不过这个噩运，可怜的是它连早饭都还没有吃。 狗贩子用带有细麻绳的一杆秤，上面有一根生着铁锈的钩子，利索的把绑住狗的绳子给提了起来。 “吆！还不轻嘛，您给它喂东西了吗？”长有一脸乱糟糟胡子的狗贩子转头问她。 “没有，它是刚醒来。”她激动的回答，目光从没有离开那只狗半下。她委下身她抚摸一下仔仔的头，“狗狗啊，你别怪我，别怪我把你卖了，我是没有办法啊”说着她忍不住抹了一把皱巴巴眼角上的泪。 “畜牲这东西没什么好可怜的，”那狗贩子轻蔑的说道，他放下秤点了一根烟，“看看吧，你可以得到很多钱，可以补贴家用了。” “是啊，畜牲没什么好留恋的”她再也忍不住眼眶的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流。她撤掉头上天蓝色的头巾不断地擦她的眼泪，可就是擦不完。 穆春在自家屋里没有出来，因为他知道奶奶的性格，他无权做主。可他也知道某个人心一定是悲痛万分的。一生中作为孙子的他只见过奶奶哭过两回，一回是七年前他爷爷死的时候，第二回居然是因为一条狗。 他从没想到过奶奶会哭，就连自己也不会因为它哭。或许仔仔是一条命运多舛的狗。她希望卖了它之后会得到赡养，虽然在家里它也会得到赡养，但是出于某种目的，这种赡养变成了噩梦。她后悔把仔仔养大，她也懊恼自己没有资格善待它，相信奶奶的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她只是没有办法表达出来。 而仔仔呢，它活着是为了自己快乐，快乐的醒来，快乐的吃食，快乐的申个懒腰一切的一切它都是如此的舍不得，这一点可以从它的哀嚎中得到答案， 那条狗在穆春心中的印象是永远也抹不掉的，他甚至在梦里看到它哭，仿佛再说，“留下我，千万别抛弃我。”可它的哀求是没有必要的，谁也听不懂它在说什么。或许几天后我们会在餐桌上闻到它的肉香，多无辜的狗啊。对于它来说最可怕的莫过于身体是自己的，却无法自己来决定。 “我想那只狗会明白你奶奶的苦衷，”何冉静静地听穆春用沉重的语气把这个故事讲完，她说，“它会明白的，请你不要那么难过。”她怂了怂肩膀，好让穆春看见自己的肩带，月光撒在她娇嫩的脸上。因为夜空的蓝，她肩膀上露出的一小块皮肤，在月光的映射下也发出淡淡的蓝色，十分的令人陶醉。 一个小时后何冉和穆春原路返回，当他们四人碰面的时候，李传代已经疲惫不堪，他觉得姚玖玲简直给她家发疯的猫没两样，如果再这么追下去，他准会趴在地上了。不敢相信这是刚才饭桌上的她，与此时相比真是大相径庭。 “姐姐！你就不能让我歇歇吗？你这样耍我真的很快活吗？” “第一，我不是你姐姐，第二，很快活，看！我刚才在路边摘了一些草，我给你编成了一个手镯，送给你！”她把编好的一个周围带刺的玩意递给他，“你看，多好看啊，带上它，我们去河边再走走，或许能发现什么新鲜玩意。” 李传代看了看那个圆圈草环，咽了一口在喉咙里存了很久的唾沫，他不知道这女孩到底有什么毛病，“你可别害我了，我明天还想活着起床呢。”李传代看了看穆春他们，立刻抓住他的手，“春春，你姐姐给你的手镯，赶快去，不要辜负她的好意。” “你们可就别玩了，”何冉向前一步，向她使了一个眼色。 “算了吧爷们，该回家找妈妈了，”姚玖玲走到李传代身边，给了他一把钥匙，“瞧，你得带我们走了。”她转过身来到一辆电动车面前，“别像个娘们这么慢吞吞，打开它带我走，回家睡觉！” “睡觉？”李传代的下巴差一点掉到地上。 “对！回家睡觉。” 他用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把电动车锁打开，然后带着她慢慢的骑走了。何冉也有一辆车，于是他们向同一个方向驶去。虽然离她们的出租屋不远，但是这条路不是很好走，尤其在不远处的一次拐弯。李光头这次对他身后的人并不是有意造成的伤害，虽然在拐弯处时他减了速，不知道因为什么，右边的把手一拧，就听到姚玖灵的惨叫。 “嗨！你把她摔在地上了！”穆春在后面喊到，何冉捂住嘴。 李传代停下车，慌张的往后跑，很小心的把她扶起来，重新做回车上，之后他一路上都在向姚玖玲说抱歉。 可能真是因为姚玖灵没跟上电车的起速，所以被遗落在冰凉的马路上，并且屁股是坐在地上的，但是她的背是先着的地，这个落地的姿势让她在两位朋友前出尽了丑。之后姚玖灵在车上一直叫个不停，使劲在李传代的背上举起结实的拳头捶来捶去。好像这还没有结束，他又用两个手指头在他屁股上狠狠的掐了几下，当然，整个过程都是行驶的电车上完成的。李传代只好忍着一路的痛苦把她送回了家。 “走睡觉去！”李传代把姚玖灵送到门口说到。 “什么？”姚玖灵问，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何冉，何冉回过头表示什么也不知道。 “你不说回家睡觉吗？”他说。 “你过来，转过身去”她回过神来说。 “转过身？” “对！转过身。” 李传代一转身，姚玖灵就狠狠的踹了一脚，准确的说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完了。之后先是听到了光头的嚎叫，随后又听到附近的狗也叫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同事 不得不说李光头经常和其他的女孩子约会，但这一次他栽了跟头。回去他一头倒进了被窝，像一个被人强迫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而感到十分苦恼。如果说此时此刻世上还有什么比玻璃更脆弱，我想只有他现在的心了。在这一切没有发生之前本以为会赢得姑娘们的尊重和赞赏，谁也没想到姚玖灵这个女人的思维让人揣摩不清。更为严重的是她竟然在自己的好兄弟以及那位公主一般的女孩面前毫无保留的踢了他一脚，正中他的尾巴根，他的惨叫就完全可以证明有多痛苦，因为这他一个星期都是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 第二天的早上，李传代头顶一张被单像屁股着了火似的冲进了卫生间，十分钟后便听见了冲马桶的声音。他一只手捂住右半边的屁股，左手捂着肚子。他看到穆春拿着牙膏在外面等待着，就一直叫，“我滴乖乖呀”就这样进了房间。穆春把牙膏放在面盆的左边一个大理石板上，上面摆着一些大大小小乱七八糟的东西，洗衣液c鞋油c发胶以及用过的蓝色鞋刷等等；要是穆春眼睛没毛病的话，那个白色的洗脸噗下面还压着一个避孕用品。正对他的是一面边缘带有琉璃金边的镜子，正好能容下一个人的脑袋，墙上挂着一个小布袋子，里面放满了李光头洗脸用的玩意；地上散落着一些东西，其中一个是马桶垫，据推测这是刚才李光头起身带掉的。他不知道之前李传代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也没有太多参悟的本事。而此时他只管刷自己的牙，尽量让手中牙刷保持在自己口中一秒三下，因为这是他一贯的速度。 等到穆春打开门出来的时候，他看到李光头正俨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中间，昨天穆春穿的那身衣服已经整齐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头上则变得更亮了，显示出优雅的绅士风度。穆春惊讶他的速度，更佩服他的脸皮连自己的胡子也钻不透。 “你如果准备好了就告诉我，我在这里坐着，”他说，两只手往后一伸简直舒服的要死。他享受着这种感觉胜过一切，像一个昏君在发号施令，“走的时候别忘了打扫一下屋子，还有洗手间里面的东西，特别是那一盒发胶，你要当心，它可贵着呢！”传代指手画脚了一番，好不自在，铁了心的要扮演一位皇帝，只要是高高在上，即便是昏君他也要当那么一回。 穆春在心里咬牙切齿，十分看不惯他的神气劲，不明白他的光头怎么能使得上发胶，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头发！也根本用不上那东西。这一点他敢用性命保证。 他们从出租屋出发已经是九点一刻，李传代将要带穆春去一个物流园。那公司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场合，里面有很多家大大小小的公司，如果没有一些人在里面晃悠来晃悠去，别人准会认为那是一个鸟也不会去拉屎的地方。她坐落在一座高架桥的旁边，喇叭声和发动机的隆隆声布满了整个物流中心。如果哪个人瘦小的家伙不知所谓的走到这里来，第一他会被当成货物给搬走；第二他会被活活踩死，这是理性分析的两种乐观又悲伤的结果。 仔细看这里的人都有一个特点，他们总能都表现出匆匆忙忙的感觉，严格来讲是忙的不可开交。一个人从屋里出来，后面一个人恨不得踩掉他的头上去。他们搬很大的箱子上车，又搬很大的箱子下车，他们把很小的东西扔下车或者扔上车。在一个刚停下的货车旁穆春看到一个矮个子在滚一个轮胎，它都大到完全可以让那人进到里面打滚前进了。 这里的人从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在不停息的忙碌着，如果他们忘记，就完全可以不吃早饭，甚至不吃晚饭，因为这是他们经常干的事。这些家伙是全a城最为忙碌的人群之一，他们是连接外面世界的一根血管，也是每个家庭的血液。不停的忙碌只为这个城市不在对他们责备求全，只为家庭不再因为自己而饱受饥寒之苦。 李传代在里面是一名可以吩咐别人的头儿，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就能这么做，所以他今天穿的十分得体。他命令别人的时候昂首挺胸气势非凡，那姿态绝不亚于一头公牛在一只绵羊面前所表现的威风凛凛。他掐着腰再次做出那傲人的神气模样，将穆春安排在配送部，因为第一他不会开车；第二他不会用电脑打英语字母；第三他不会管理。如果是这样，只有被别人摆布，显然穆春已经被少林寺的和尚给糊弄了，同时这又是一件毫无预料的事。他告诉好兄弟这是一个不错的差事，最起码不用再回去耕地，不用再给他家的母猪配种或者在野地里放牛，随地的撒尿什么的，这就是李光头要说的一切。穆春把这当做自己童年的一大乐事来看，面对李传代的表述，就好像是自己放了个响屁还要质问别人那样昧着良心，敢问你没有随地撒过尿？难道说他放牛的时候会给它弹琴？如果他真能听懂，那它一定是头疯牛。这番话所能起到的影响就同一阵能让皮肤发麻的凉风，过一会就恢复常态。穆春对李传代的教唆又一次起到了深深的敬佩之情。当然！这里面也不全是夸他的意思。 有些事经过审视之后，你会发现它不无好的方面。对关于这件工作来讲，穆春对李传代瞬间抱有极大的敬佩，敬佩他的宽容大度，也敬佩他的为人豁达。最重要的还是他愿意为自己找到这份工作，尽管这是一件前途未知的活计。 他来到这里，第一印象就是杂乱无张的一间厂房，小的包装盒屯成山，像冰箱一样大的东西可以组成几副麻将，想要搬走他们必须得有一个巨人来重新排列这些东西才可以。 这个公司一共有六七个配送部的人，三个女孩管着电脑负责用手敲击键盘上的字母。一个老板负责管理内务，另一个不知所踪，据说这个老板在公司成立的时候就没有出现过，有人说他是一种神圣的信仰，也有人说在开业的时候他在一个小屋里上厕所，一个吊车把那屋子当做垃圾给运走了。 这里的工人有好几个是外地来的，还有的是从西安和黄山跑来的。其中有一个黑大个，没事总像一根柱子在人群之中挺立着。穆春以为他是非洲人，或者南非人。在上班的时候他不小心踩到了那人的脚，穆春斗胆用初中学来的英语连忙向他说抱歉，其实他把rry说成了骚味。大个子闻了闻自己身上，说自己没有骚味，他笑一笑不觉得这是一种伤害。之后他才了解到，其实那个黑个子是晒黑的，加上他天生的黑，所以就很像非洲人。 其中有一个小个子叫“马力。”这让穆春突然联想到他是不是也能跳的很高够到蘑菇，因为他童年有个游戏叫“超级玛丽。”他看上去胖乎乎又圆嘟嘟，这不是因为他皮肤下充满的是脂肪，而是结实的肌肉。马力留短短的平头，总表现出很快乐的样子，干起活来像一个小炮弹冲来冲去。他鼓鼓的兜里装的往往不是钱，而是手套，他说这能使他的手不起茧子；同时他还非常喜欢干净，于是他就穿白色的衣服，不论是搬运还是跟着车走，亦或是出差，他身上指定有一件衣服是白的。有时候是上衣，有时候是裤子；有时候是鞋，有时候是帽子和衬衫。如果谁故意把他的衣服给弄脏，他就会举起他的小拳头在对方眼前晃一晃，以示警告。有一次一个同事用记号笔不小心在他身上蹭了一下，他就按照别人预料的那样用拳头在对方面前摇一摇，尽管那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也要做个样子，以示自己并不是那么软弱。 常常站在马力身边的黑大个是他最要好的伙伴，他的名字叫“常来”，也就就是刚才的非洲兄弟。和马力相反他喜欢穿黑色衣服，他的解释是——这样能使自己不那么黑。常来的声音很浑厚，浑厚到可以让你联想是一口井在讲话，而且这井又黑又长望不见底。他的眉毛很重，简直要连在一起了，下巴很长，这也许就是他姓常的原因吧。大家觉得他是一个老实人，每当马力抱不动的东西自己都会喊，“常来！有你的物件！” 常来的步子很稳，抱起东西来毫不吃力，所有重要的物件都是他来处理。而马力就帮他运一些零散的东西到仓库。其他的几个人干的是和他们一样的工作，只不过分工不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聚会 这个团队里有一个叫孙士杰的老油条总是在别人忙的时候上厕所，这一周有个无聊的家伙数过，他在干活的时候总共上了十六次厕所。这厕所像是他的家，30分钟后你才会再次看到他飘忽的身影。此人的头发很长，扎着一个小辫，染着俗气的菊黄色。他看人总是斜着看，低着头像偷偷的感觉，又像是打量的意思。有一次他把胡子留的很长，一位女士到这里来发物件。因为他的眼神，被那位耿直的女士指责为流氓，并把快递单扔在了他的苦瓜脸上。因为当时女士穿的是一件低胸装，同时她的胸脯又很丰满，她以为孙士杰一直在偷看自己的胸脯，加上他没有剃胡子，把他当做流氓也是有原因的。穆春他们都在旁边笑着，然后他就抿着嘴斜视着他们。 “我说士杰！你总这么看人，天下的女人岂不是都让你看遍了，”一个叫王安的人对他说，随即点了一根烟，“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的姑娘可都不敢穿裙子了，大热天的。” “我就这么看人，”孙士杰拿出了傲人神气，抬了一下他的右边的眉毛，“你们不服的话可以出来较量” “说实话，你在公交站牌是不是有很多女孩被非礼？” “非礼？”姓孙的不明白。 “没有因为你的眼神喊非礼？”王安故意调戏他说，表情很是得意，得意到每个人都想揍他的脸。 “你说话小心点！”说完他拿起墙边的扫帚追着王安满仓库的跑，他如同一头被戏弄的公牛那样疯狂，那把在他右手上的扫帚就像一根尾巴在后面摇来摇去，“我抓到你，非得甩烂你的狗脸！”他们想如果甩烂一定是用那扫帚，也就是他的尾巴。 “你要是有这本事，女孩们还能叫非礼？”王安躲来躲去，他们在一件衣柜的包裹边开始较量起来，“要是有这本事，我都跟你睡了！只可惜你还要不停的上厕所” 听到这他更加愤怒了，但又不能把他怎么着，因为王安一直都是他的克星。干活克他，吃饭克他，就连上厕所也克他。他总是拿孙士杰上厕所来比喻去见他女朋友。因为上次王安上厕所听到孙士杰在跟她女朋友开视频，他从谈话中得到这个讯息，并在同事中散播开来。从那以后他的上厕所次数比之前每星期最起码减少了三次。 王安认为这功劳是他的，因为在孙士杰少上厕所这事上，他发起了一场聚会，这聚会的条件是每人缴纳一百块钱。而三个女孩们则需要缴给他50，这是对女士的优待，由此女孩们对王安抱有很大的好感。 一个有月光的晚上他们在一家有二十层的酒店里定了位置，人一到齐菜就像看电影似的一个一个冲了进来。他们其中有一个叫刘海的人特别爱喝酒，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是一到酒桌上就高谈阔论，大谈精神主义和他的家乡以及相亲父老在黄山那边的青山绿水，当然也少不了貌美如花漂亮女孩。住在依山傍水的地方养育的人也自然淳朴多情。 刘海说自己有一个漂亮的妹妹叫刘雯，在宏村做一名手工技师，刘海想把妹妹介绍给他们其中一个人，如果他们愿意的话。在座的人也听说那边的女孩子貌美善良，个个表现的急不可耐。嫁人这事也是他妹妹的意愿，然后他把照片轮流给他们看，每个人都满心欢喜的迎接那张相片，但看到的却是和凤姐一样的脸庞。所有人都把那张照片带着厌恶的表情递给下一个满怀期待的观赏者。当快轮到穆春的时候，马力抢过那张照片仔细揣摩的一下，又反过来看看，他说，“介绍给我！”所有人对他的话感到瞠目结舌。穆春伸过头也看了一眼，这一眼彻底让他对马力的勇气起到了深深的敬佩，因为谁也不敢和她做哪怕一点点的亲昵的动作，事实证明是马力想。我们一起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声音如雷般惯耳，耳膜都要裂开了，据推测第一个掌声是穆春的死党李传代所发起的，他们认为马力是勇气的象征，苦难的福音。 刘海站起来拿着酒杯对着马力，然后一口气把二两酒全倒进了他那正发着火的胃里。马力也把他那杯里的液体全灌进喉咙里。 正当夜幕完全降下来的时候，他们走出了酒店，就马力成为了刘海的妹夫这件事成为了其中最为火热的话题。左摇右晃的刘海答应把妹妹介绍给他认识，日期定在下个星期天。因为这天刘海相信是出行的大好时候，也很适合相见。 而下个星期也正是穆春与何冉约定的日子，地点是一个花园的亭子下。这亭子大家都喜欢来，它的地势很低，于是小孩们喜欢到这里扔石子，因为前面是一条河；老人也喜欢在这里打麻将下象棋；情侣喜欢在这里散步，因为这里的树林葱郁，可以做一些隐秘的事情。不好的是这里有一个排水沟，那味道又腥又臭，好比河里的死鱼无人清理被泡了几天。 如人们所想的那样，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还是一个晴朗的大好日子，太阳被葱蔚的树叶挡住，穿过缝隙掉下来和煦的阳光，随着树叶的摇晃，阳光的形状也随之形态各异。穆春为了今天的出行特地买了一件上面用白字写着“j一”的外套。伶牙俐齿的导购员解释说这意味着参加，她说上面红色的“i”会给自己带来好运。于是穆春就相信了那个导购员的胡言乱语，把它买下了。与此同时他还被说服买了一件圆领的白衬衫，关于这件衬衫的解说词，他对导购员的话也深信不疑，这两件衣服现在全套在了他的身上。在照镜子时他发现头发很不平整，于是就偷偷的用李传代的发胶缕了一遍发稍，但愿不会被他发现。看呀！现在的穆春可比电线杆子还要精神几分呢。 男方拐了几趟才找到那个亭子，差点迷了路，一个钟头以后他在河的另一头看到了一个女孩，何冉走过桥，来到穆春身边向他问好，“你好啊小帅哥。”何冉在他面前矮了十厘米，穆春刚好一米80。今天她穿白色的裙子，上面印着紫丁香，周围有一些小花陪衬着。她脚踩淡蓝色的鞋子，和上面的天空遥相呼应。 如同上一次，穆春把她将要坐上去的凳子用准备好的纸巾擦的干干净净。之后他们又围绕着河边散了一会步，并学着那些孩子一样往河里扔石子。来到河的另一边他们看老人下象棋，何冉对他们的活动不太感兴趣，表现出不耐烦的表情，她的头左看又看，好像不喜欢来公众的场合，穆春此时才觉得何冉是个孤僻且安静的人。穆春去买东西，她就一个人双手放在膝盖上老实坐着，像是不懂事的洋娃娃在等着妈妈回来。是的，这种可爱劲让穆春更对她产生了保护的，希望这种分析没有偏离她的本意。在这之后何冉欣赏他是一个负责并且懂得体贴人的小帅哥，并亲口告诉他，小帅哥是对他的别称，她相信这是一种亲昵的称呼，之后她一直这么称呼着。他们的精神放松了许多，一起走路时可以拉着手，互相倾吐最近所发生的各种有趣的事。如果说上次有什么被保留下来，那是因为初次相见的陌生人因为互相的保护而不会过多的交往过密，这一点是可以理解的。如此这般，他们就变得如此耿直了，也不需要用勾脚来表达，包括对方的嗜好和怪癖——在早上喜欢刷牙时吐泡泡，这是何冉告诉他的。 在这种坦诚表现出来之后穆春的自卑转而代之的是一种内心的自信。如果给她一个吻，即使不需要飞船，他也能放个屁窜上天去，唯一希望的就是那屁的味道不是很浓。穆春相信某个人对自己有好感了，美妙的幻想冲昏了头脑，这感觉像癞蛤蟆看到了天鹅，苹果砸中了牛顿那样神奇。 这种快乐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丘比特女神仿佛一直伴随穆春，使他的魅力在女孩面前有增无减。彼此的喜爱也许并不需要放在个自的眼前来表明，有意思的应该是互相放在心里，让对方揣摩心里面的意图，这样既能保持新鲜感也能提升吸引力。 在各自的生活上提问往往需要一种学问，过度的话会使对方不高兴，不提及又会变得陌生。而穆春他们变成了这种控制的专家，知道在什么时候发问，知道在什么时候休止，一切仿佛都那么得心应手。 “今天玩的开心吗？”穆春问她。 “当然开心了，”何冉对穆春提问深深的点了点头，“没有比今天更愉快了。” “既然开心，我和你一起走的时候怎么心事重重，你有什么心事，或者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吗？”他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关于毛豆豆 “小帅哥，你一下提问这么多，希望我把所有的故事都告诉你吗，那你得来我家的沙发上躺着，跟你讲个三天三夜才能结束。”他们并齐坐在树林下的长木椅子上，互相看着对方。穆春总是动来动去，因为他被椅子上的一根凸起的钉子咯到了，弄得他浑身不自在。往外就掉下去了，往里就和何冉紧紧的贴着了。尽管他们已经很亲密了，但他还是出于礼貌和尊重在那里挪来挪去。何冉看他左摇右晃，仿佛知道他屁股下所发生的事，索性就挽着穆春的左手拉向自己，而自己柔顺的头发就放在了他的肩上。他们过了一分钟才开口，穆春表现的像旁边有个定时炸弹一样动也不动一下。 “我的心事你想知道吗？如果你想知道，我大可以告诉你，希望你不要觉得我是在说谎就行。”她说，然后起身，“行吗？” 穆春看了看她纯真的眼神，那种楚楚动人的明眸让对方感到窒息。想着，那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呢？他很想知道，使劲的点了点头，“我不会那么认为的，我会对你的话深信不疑。”穆春诚恳的说道。 何冉说在她婶婶家有一个弟弟，小名叫“毛豆豆。”光听这名字就知道他是一个可爱的孩子，老实到让你见到他就想抱住他亲。这弟弟很听话，皮肤白皙娇嫩。因为家庭贫困他两年前就开始在深圳打工。 他的父母是个可怜虫，更是一个吝啬鬼，及早的让儿子辍学，希望在外面谋一件差事，好为家里补贴家用。毛豆豆是一个唯命是从的可怜孩子，一向都听父母的安排，他也相信妈妈是自己的指路明灯。她让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他让他喝什么他就喝什么。 在毛豆豆16岁的时家里就已经供不起他高中的学费了，同时他也遵从了父母的意见，到深圳那繁华的城市去挣一次大钱。孩子对母亲的决定也感到深信不疑，相信自己能背着一麻袋的人民币回来。因为在这之前已经有一个村里的人成功的开着一辆轿车回来了。 毛豆豆来到深圳，经妈妈的熟人介绍到一家不分昼夜的电子厂工作，这份差事对年纪的他来说简直是要命的活计。他没熬过夜，也没加过班。那就像一个恶魔的炉子，所有的人，包括未成年人，男人和女人，还有老人都在艰难的熬过那一夜。因为有的人是站着工作，第二天腿就肿的像打了石膏一样，在没有恢复的情况下那可憎的机器了又开始转动了。 毛豆豆熬过了最艰难的开始，每当想放弃的时候，他妈妈教唆的剪影就会出现在自己眼前。这样他的母亲在毛豆豆迷糊的眼睛里出现了无数次，终于他病倒了，得了一种传染性感冒。由于居住环境的卫生条件差，加上毛豆豆的抵抗力又低，病毒偷偷的溜进了他瘦弱的身体。 这感冒像一个贪婪的魔鬼的利爪，不断在他的心脏上抓来抓去，要看生命的曙光就要消失。毛豆豆在他们的员工宿舍痛苦至极，咳嗽，胸闷，头疼一样接着一样的向他弱小的身体袭来。他冷极了，有时候又热极了，他想到了妈妈，就没有敢花一分钱去买药，因为那药贵的要死。他真希望自己是一个豆子，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给吃掉，他天真的这么想了几次，但是又放弃了，因为他头疼的厉害。 所有的事本不该发生，但由于我们的愚蠢和无知，那种痛苦的灾难最终会还是落在了他们的头上。毛豆豆的病情严重恶化，由于没有及时治疗，环境又差，不断的工作熬夜，他由感冒感染成脑炎，又由脑炎最终变成了“白血病”，有人说这是一段痛苦的修仙过程。 有时候虽然并不是我们因此承受苦难，但是由我们引发的间接性的苦痛最终还是发生了。没有人对这件事负责，唯一的只有那承受苦难的孩子，他们的感受有谁会明白？如果不加以制止，终有一天那苦果也会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当同乡人再次见到毛豆豆的时候，他已经浑身发白的躺在自家的旧榻上了，他的鼻子里插着气管，旁边竖立着和大人一样高的氧气瓶。床边还有一些零碎的饼干和没有剥完皮的橘子。毛豆豆的嘴巴发干，两只眼睛被病毒的爪牙笼罩在死寂沉沉的恐怖环境里。现在因为毛豆豆的病，他们全家荡产，几乎一个子不剩了。他的妈妈每天在集市上卖掉自家母鸡所下的那几十个鸡蛋，还有刚杀的那几块羊肉。然而那还远远不够，没人会可怜那弱小的生命，他就要死了，最痛苦的是我们却无能为力。 何冉说到这儿，眼泪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她像一个小女孩丢了心爱的玩意那样大哭不止，但是她又与丢了玩具的心情不同。那是出于一种同情，更是出于关爱，那关爱确确实实感染到了旁边的人。穆春也彻彻底底被她的一番话打动了，他打算去看望一下毛豆豆。如果其他事情都是别人帮自己安排的话，那么这件事他必须自己做主了。 但是当穆春说出自己的想法时，何冉却极力阻止他这么做。 “为什么呢？”穆春问。 “你不会想看到他的样子。”她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水，“你不会想看到，他就要死了”说到这儿，她又哭了，而且比上一次更加伤心了，那感觉像心都要碎了。穆春不明白为什么女孩子那么容易受到刺激，不论怎么样，他再也不能看她在这么下去了，他必须做点什么。最起码不再像扔石子那样愚蠢，他决定去看毛豆豆就一定要去，即使自己只能帮上一点忙他也要帮，尽管是给他端热水洗洗脚也可以。 穆春让何冉冷静下来，并告诉她自己将要去看望毛豆豆，如果她愿意让自己去，他会抱着很诚恳的态度，并且希望毛豆豆能尽快的好起来。 何冉慢慢的停止了哭泣，似乎同意了他的请求。穆春拿出一张纸再次擦干她的眼角的泪痕，并保证以后不会再让她伤心难过。 “你真的愿意这么做吗？我是说你如果不情愿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她冷静了很多，并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她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愿意吗？” “是的，我愿意，如果你们同意我去，”他说，“我只想给毛豆豆带点祝福，看看他的病情，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探望（上） 再过两天，穆春就要去看望毛豆豆了，同时自己又感到很惶恐，因为他没有见过将死的人，害怕见到他的面目会给自己带来挥之不去的阴影，如果真是如何冉所说，他还真有点害怕呢。因为他想到了曾经母亲死去的悲惨面孔，他惧怕见到将死去的人，如果有一天哪个人因为自己死了，相信他自己也会抱着极大的悔恨。当时在何冉面前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敢对她说去看望毛豆豆的话，现在还真有点怂了。 穆春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就连那少林寺的和尚也没告诉，一切都如往常一样进行着。他正常上班，正常搬东西分货，打包装货，正常的下班。李传代也没看出任何的端倪。 星期天的上午，光头如往常一样睡着觉，梦里和他的美人缠绵悱恻，嘴里打着响彻云霄的鼾声，那种鼾声就算是隔着铜墙铁壁也能听的一清二楚。因为他的鼾声穆春比往常早起了整整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呆呆的坐在他柔软的床头看月亮。大约一个小时后他依然看着月光，在朦朦胧胧的环境下他隐约好像见到李传代在天空中变身嫦娥向他招手，简直无比怪诞。 穆春浑身抖了一下，原来自己低着头又要睡着了。他赶紧穿上衣服，按约定的时间去看望毛豆豆，他有点想打瞌睡，看样子没有睡好。今天特别冷，他加了件带绒的背心，外面又套了件厚外套，因为昨天刚下过小雨他怕太阳不会出来，现在地面还是湿的呢。 昨天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自己眼花了，穆春和马力他们在下班出去吃晚饭的当儿，隔着马路隐约在小雨里看到了何冉的身影。那身影既熟悉又模糊，他不敢肯定是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但那身影像极了她。当时那女人身边俨然站着一位高个子男人，她挽着那个人慢慢的走进一条灯火辉煌的巷子，然后消失了。穆春的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说不出来，心里面凉嗖嗖的。 他一直想着这件事，心里面十分不安，这种思绪伴随着他一直到从睡梦中醒来。现在他要去看望毛豆豆了，在这之前，他特地去一趟新鲜的水果店买了东西。老板给他一个大红袋子装起来，沉的他差点扔在地上，因为里面的东西实在太重了。由于这几天公司来的货物比较多，自己的身体的确也虚弱了不少。 他提着袋子走啊走，十几分钟以后他们在一个老旧的站牌前再次相见了，何冉看起来很高兴，这次她穿粉红色的衣服和天蓝色的皮鞋，头发上拴着他们第一次吃饭戴的头绳，那只天鹅依旧精神的准备飞翔，它好像是被下面的美人给迷住了，迟迟的不肯飞走。何冉的样子依旧那么讨人喜欢。昨天他认为看到的人绝不是她，这是对她的肯定和信任，他认为这信任是互相的。你看她的可爱模样，不论是谁看到他，哪怕是一条流浪狗，它也会驻足停留流点口水的。穆春彻底被她柔顺整齐的头发和精致的面孔吸引住了。现在你会相信她的一切话，只要她一开口，哪怕只说一个字，你都会说，“嗯！是的，我相信！” 如穆春预料的那样，天上一直没有出现太阳，天上灰蒙蒙的云彩完全遮住了将要投射下来的光线。他把外套脱了搭在何冉的身上，因为一滴雨水落在了他仰起的额头上。何冉用真诚的眼神望了望穆春，心里面升起了一团火焰，火焰经过她的全身每一个地方，让她温暖极了。不一会雨下的大了起来，在远处听见了响彻大地的雷声。随后远处的闪电简直要把地面给劈开了，那声音像一只野兽在撕喊着，这还不够，它要把一切都吞噬掉，一切的一切，桥梁c河流c树木和道路。远处的声音不断传来，最后溜进人们的耳朵里。何冉吓得抱住穆春，而他则用出门带好的雨伞撑了起来。 天慢慢的黑了，他们做上了去往毛豆豆那里的公交车。在车的最后一排何冉握着穆春的手，接下来她说了一句话让对方感到意外的话，“你会不会嫌弃他们贫穷？在我们没有赶到之前，我想问你会不会”她慢吞吞的说，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穆春对她的话感到吃惊。 “怎么会？这不是我要说的，我从没这么想过，如果你认为我是一个那样的人，如果你认为我是个混球，只是玩弄一下感情，那我宁愿不做这一趟车了。”他激动的回答道。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让你做出适的当决定”她赶紧解释道。 “我看望他是要给他送去祝福，并且我希望他能好起来，像原来的一样好，这就是我全部的想法。”穆春激昂的说道，在结尾放缓了语气。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谢谢你能这么做”她慢慢的的低下头，一生不吭了。 何冉挽着他的手，把头依偎在穆春的肩膀上，他的肩膀如此可靠有力，以至于何冉心满意足的闭着眼。 穆春明白她睡着了，一只手大胆的搂着她的肩，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自在，依然依偎着，姿态安详的像一只小绵羊。穆春已经把昨天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如果此时能有什么使他感到幸福快乐，那只有何冉对他的信任和承诺了。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他们在那辆公交车上做了一个半小时，下车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之后他们又坐了一辆红色的小三轮。那小车带有棚子，在下雨刮风的时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而当时正是风驰电掣的时候，于是这让他们在车里又说了一会知心的话。何冉让那司机按照她指的路线一直走，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村子的前面，此时的雨也停了下来。正对他们的是一条s形的小道，这小道一直延伸到两百米以外的槐树林。在树林的另一面是一片坡地，下面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各式各样的小土楼。那楼房残破不堪，像是刚经过二战的洗礼一样；一座座小楼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要么二层少了一面墙，要么一楼就被什么大炮轰出一个大窟窿似的。 下面有几十棵枣树布在房子的周围，还有一些开垦过的荒地，上面已经种了白菜和大葱。枣树上面的枣已经被鸟啄的差不多了，而那些鸟早已逃之夭夭。这里的许多东西都已经被啄过了，包括那田地里用稻草和槐树枝制成的假人，只有头上一顶工地用的黄色头盔还算是完整的东西。总之这里像是遭遇了一场饥荒，又像是一场瘟疫什么的。如果是瘟疫，那这瘟疫一定是关于老鼠的，因为会偶尔会闻到老鼠身上那难以让人忍受的骚气。 依照何冉所指的方向，他们来到了一栋小楼前面，四面墙上长满了爬山虎，墙角长着一些带尖刺的杂草。在这栋房子的右边有一条大河里面的小支流，但里面的水在几年前就枯竭了，剩下的是一堆鹅卵石和杂草。楼的前面是几十平米的院子，院子里有几只精神萎靡不振鸭子，那鸭子毛和嘴都是灰色的，它们在不断的咬地下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鸭圈的旁边拴着一头驴，打从穆春一过来，那驴子就叫个不停。 在铁大门旁边站着一个提着干瘪铁桶的女人和一个小孩，他们好像是要出去打水。远远看着那女人，她有一双结着粗茧布满皱纹的大手，头顶着一个紫红头巾。她脚上黑色的靴子上全是一条条的划痕，看着让人触目惊心，和脸上的皱纹遥相呼应。旁边五六岁大的孩子皮肤黝黑，剃着小短头穿着一个小皮袄，不过那皮袄像被迫击炮给轰过一样，因为在破洞处里面的棉花都要掉出来了。只有那女人的穿着还算得体干净，也只有她的衣服是最完整的。 “你看，是姐姐！”等我们开始走近那小孩，他的两只手在头顶拼了命的摇晃，“姐姐姐姐！姐姐姐姐！”接着那驴子就开始撕喊，它也想喊姐姐，可它只有一个声调，和鸭子一个样。 “玉米！别叫了！”提着铁桶的女人对那驴子喊到，惊奇是驴子立刻就收住了那嘶哑的喉咙，随即鸭子又叫了起来。 等他们走近的时候，何冉给她的婶婶介绍了穆春，说他是来看望毛豆豆的。她说那小孩便是毛豆豆的弟弟，但不是亲的。那头驴子叫玉米，因为它一看到玉米就要叫个不停，这是她婶婶给它起的名字。 何冉的婶婶姓许，所以穆春就称呼她叫许阿姨。据何冉描述他婶婶今年三十出头，可看上去简直有五十岁的样子。许阿姨见到穆春非常高兴，她进屋把餐桌上的两个橘子擦了擦递给了穆春，用浑厚的声音说道，“小伙子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别嫌弃就好，来！到这里坐坐吧。”何冉和许阿姨在屋里说了几句悄悄话，那老女人出来后给穆春倒了杯冒着热气的茶，用她的粗手在茶里面随便撒了几粒枸杞。她的手颤颤微微的端着茶递到穆春的手里:“小伙子，喝点茶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探望（中） 过了一会许阿姨拉着他的右手来到了左边的一个凳子上坐下来，不得不说她手上的力气很大，几乎和一个中年男人差不多。何冉把穆春手上的东西接过来放到了餐桌上，前面放着一台“熊猫牌”的电视机，随后也陪他们来到了那个房间。 “小伙子，你姓穆对吗，这可是个罕见的姓氏啊，我老早就听何冉说过了，她说你心地善良，懂得尊老爱幼，你还时常惦记着我呢。我这姑娘很会夸人，她告诉我你要来看望毛豆豆了，我感到十分的高兴，不管怎么样，他又有生活的希望了，哪怕是一丁点，我们也知足了，”她抓住穆春的手不松开，在上面揉来揉去。穆春感觉上面的茧子简直要把他的手给划破了，她接着往下说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我认为这是耶稣的旨意，虽然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信他了，但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依然觉得他在我们身边保护着我们每一个人。每天的梦里我都能听到他的呼唤，那光正是耶稣本人，我觉得他会拯救毛豆豆，拯救这个小生命，驱逐他的痛苦。小伙子，我们得相信耶稣呀，相信”说到这里她咳嗽了起来，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灰色手帕来捂住嘴，手帕上面隐约还能看见一枝墙头的梅花。穆春想着那手帕的颜色一开始应该是白的。 何冉对许阿姨摇了摇头，然后她就收起那不太干净的手帕，用那像措一样的手再次握住穆春的手面。她慢慢的拉着他来到客厅右边的一间房子，其他人则在后面跟着。这间房子的灯光十分的昏暗，仅有五六平方米，右边的墙角还堆了一些谷物。穆春看到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小孩，身上盖着一张锈了几朵牡丹花的被子，他的状况简直比何冉描述的还糟糕。床头柜放着被夹碎的核桃皮和一些用过的奶瓶子；一只黄色的输液瓶子挂在一根从屋顶用麻绳吊下来的木棍上，他的嘴唇比刚才小孩还要缺少水分，面色苍白毫无表情。旁边的氧气罐子竖立在床的右边，气管一直延伸到他的鼻子里。抬起头屋上方的天花板还有几只蜘蛛在拼命的织网，而那孩子则在旧卧榻上奄奄一息的躺着。 “这个是毛豆豆，”许阿姨说，她拉着身边的小孩，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发，“这是毛豆豆的弟弟，他的乳名叫小豆，是我领养的一个孩子。接下来希望主能对毛豆豆这将死的孩子做点什么，哪怕是一丁点也行”许阿姨哭了，她再次掏出旧手帕擦一擦眼角的泪水。她坐在椅子上，一会又站起来去屋里，然后又出来坐在椅子上。 穆春第一想到的不是他们家境的贫寒，而是想他们一家人放在一起简直可以做成一锅粥了。他还想到小豆不应该叫做小豆，应该叫黑豆！因为他的肤色正对的起这名字。 “许阿姨不会的，毛豆豆一定会得到主的辟佑，主会帮他脱离痛苦。每个人都应该对生抱有希望，哪怕只有一丁点，我们也应该抱有希望，”穆春坐在他的床头，把手放在那朵最大的牡丹花上，毛豆豆的手此时也正在牡丹花下，“许阿姨您别伤心，一定有什么办法的，一定有的对不对，毛豆豆你要”穆春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毛豆豆一句话也没说，同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其他的人也都死一般的沉寂。 穆春拉过小豆的手，从衣服口袋里慢慢拿出一个袋子，袋子里装有一万五千块钱，用红丝带扎的整整齐齐。这钱是穆春昨天取出来的，是他舅舅在来的时候给他的。他把钱塞进了小豆那经过战火洗礼的黑皮袄子里，然后说:“小豆，这钱给你哥哥治病，让他赶紧好起来”许阿姨没等他说完就一把阻止了他，把钱塞回他的手里，并说激动的说道:“小伙子，你这是做什么事呢，我们不能就这么要你的东西，我们也不是贪财的人，毛豆豆虽然病重在身，但我们也不能这样，主会惩罚我们的！老天啊，主会惩罚我们的！”她说了一遍又一遍，完了之后她找一张椅子做了下来，又开始拿出那手帕擦来擦去，她那可怜的样子可真让人挺不住。她越是这样，穆春就越相信他们的艰难。何冉站在一旁不做声，然后来到她婶婶身边蹲在那里和她说话。 穆春坐在毛豆豆的床上，小豆握住他哥哥的手停一会喊一声，“哥哥哥哥哥哥”穆春也来到许阿姨身边蹲下，主动握住他的手，“阿姨！我知道您不想要我的东西，也不想被主责罚，可现在主又能做些什么呢？我不是在质疑您的耶稣老爷，我是关心毛豆豆的身体状况，跟谁都没有关系。我想告诉您——我们必须给他进行治疗。不要担心我，我身体健康，也能自己挣钱，而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收下吧，为了毛豆豆，也为了他的将来。”说完他把钱放到她粗糙的手上。 何冉在旁边为她擦着掉下的眼泪，她握着这些钱，转而又握着穆春的手挫来挫去，不断哭泣着说:“孩子啊，你可真是我们的恩人！好孩子，主会恩赐你，一定会恩赐！你对毛豆豆做的这些他都会知道，好孩子，你是毛豆豆的恩人，我们不会忘了这些永远不会。”她站起身向穆春鞠了一躬。 之后许阿姨还是没有打算要穆春的钱，她觉的这是对主的亵渎，没有尊重主的旨意。她想等待主的回答，可主又一直没有回答。这种折磨几度让她崩溃，之后她坐在红木椅子上泣不成声。 最终在经过何冉和穆春三番两次的劝说，她才觉得毛豆豆需要那钱，同时也需要穆春张口说出那些让她收下的话，她才会觉得理所当然。在这之后她就不断的夸穆春是个大好人，说他是个慈善家，这些话的重复的次数简直让穆春的耳朵都要流脓了。她拿起遥控器立刻把电视给关了，转而歌颂他心目中的伟人，这让穆春很难为情。 穆春沉寂在许阿姨的夸赞中无法脱身，他也接受了着夸张又虚伪的奉承，他简直真的要相信比那耶稣还要伟大。因为他知道耶稣根本不存在，但他又不敢在许阿姨面前胡说，他怕亵渎许阿姨万能的上帝。 中午许阿姨自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松的离开。吃饭的时候，他们谈到了毛豆豆的父亲。从许阿姨的描述中穆春了解到毛豆豆的父亲“王刚”是不幸摔死的。 说着说着许阿姨在餐桌上又哭了起来。 具体的细节是这样的:王刚如往常一样带着他的工具包去工地了，在货梯里还和同事愉快的聊了几句。 在他们工作的楼层有两个脚手架，但一个脚手架的几颗螺丝松了，在没有发现的时候他们站到了上面。当两个人一站到上面的当儿就倒在了防护网上，而那防护网像头发丝一样瞬间就破了。好在王刚及时抓住了一根钢管，那钢管又粗又锈，而他的同事也及时抓住了一根，不过没有一秒钟他滑了下来，便本能的抓住了王刚的脚。王刚没有足够的力气被他同事拉了下去，结束了人生。 但承包人和雇主都在互相推卸着责任，在承包人施工手续不齐全的情况下法院判决两者分别承担了一部分费用，总共193万。 让人感到愤慨的是开工的时候承包人还承诺他们这些人的保险已经给买好了，他们的安全也得到了保证。然而没有施工资格的他们根本没有什么保险合同交给工人。 但当出了生命的危险才知道互相推卸，这让许阿姨直拍那起皮的红油漆桌子。那许诺就像是当年“张柏伦”对英国人民挥动的那张空头支票一个模样。 更加不幸的是，他们拿到这些钱之后并不快乐。第一，他们失去了一个亲人，第二，毛豆豆不久便患上了白血病，赔偿的钱很快就用光了，但还是救不了这小东西。 这顿饭让他们吃了整整两个小时，虽然桌子上只有一只鸭子和三个小菜，但他们几乎都没有动。因为许阿姨简直要把他当做真正的耶稣来对待了，不断的给他加菜，那高度简直要高过他的头顶了。许阿姨嘴里一刻也没有停歇，续说着她的信仰——她对耶稣膜拜的经历，这使她得到了回报，但又无比痛苦，因为毛豆豆的病使她悲从中来。她说这是万物的生存法则，主不能永远保护每个人。他还有别的事要做，比如对抗魔鬼，对抗我们的病魔等等这些。穆春心里想着这许阿姨脑子一定进了某种东西，这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它是一种过于沉重的信仰和精神上的自我胜利。总之让人觉得她是一个脑袋被主踢坏的人，原因是她的迫切之情在膜拜的时候离主的膝盖太过靠近。如果她再要那么涛涛不绝的说下去，那么外面的那头驴子一定会因为吃不到玉米而活活被饿死，因为它一直在叫唤个不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探望（下） 穆春不知道她是真的热心还是在感恩耶稣，在许阿姨眼里也许他就是主的化身，但谁又晓得呢？尽管穆春给毛豆豆治病的钱不算很多，但看上去足以使她以无比热情和对主一样的信仰的态度来迎接对毛豆豆施以恩赐的人了。这恩赐和别人不同，因为在陌生人之间别人不可能对毛豆豆施以恩赐，可某人就做到了这种善意的举动，而这个人恰好就是穆春。因为这恩赐，那老女人差点就膜拜上了。 在穆春将要走的时候许阿姨还不忘把那两个他没吃的橘子重新塞回他的手里，她觉得这两个橘子应该和穆春结婚，让他们永不离开。他接过那两个橘子像接两只手榴弹那样的谨慎小心。 那神圣不可侵犯的耶稣慢慢的远去了，他们也看到那可悲又热心肠的东道主在自己的视野里逐渐消失。随后穆春回头隐约看到许阿姨在向那头驴子丢玉米。不敢肯定他还会不会回到这里，但从穆春的表情来看，从那几乎脑袋被主踢昏的女人对他的胡言乱语来看，他并不乐意再次回到这被瘟疫糟践过的荒地了。并不是因为他损失了什么，而是那恐怖的气氛所给自己留下来的深刻印象，他心里油然而生出对死人的回忆，而那回忆也正是关于自己母亲的。那里昏暗的灯火简直让人感到窒息，像有种莫名的本来就潜伏的伤感从内心最深处传来，隐隐约约见到死人在向自己挥动着双手，而自己呢？则浑身战栗！ 他发誓自己不会想要那种感觉，可在何冉——他那可爱女生的面前又不便表达出来，这种想法他一直埋在心里。直到他们再次，或再再次相会的时候他都一直怀有这种想法，虽然他很爱她，像那头蠢驴子对玉米的喜爱。但他还是拥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在自己心里徘徊。当他一走过公司的那条桥就会想到河面的冷气向自己袭来，它像一个深渊，无助的鬼魂在里面张牙舞爪。这使他每次经过这里就赶快的小跑过去，因为那里的恐惧使自己不安，特别是在阴天下雨的时候，他的心就更害怕了。 在回到公司的这几天，穆春表现出魂不守舍的样子，运东西差点撞到人家的脸上。旁边的李传代压低眉毛，“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还是梦到嫦娥了。”穆春此时此刻真想告诉他那天所看到的场景——嫦娥就是他。但是这时穆春没有心思给他逗趣，这少林和尚也不知道其中的精髓。 “也许我需要休息几天，”穆春工作之余对李传代说，“我觉得心里不舒服，可能我心里出了状况。” “你这几天去哪了，我是说你的魂去哪里了，总让人觉得你在想别的事，如果这让老板的眼线发现，可就不好了。”他说，语气变得沉重起来，“要么你把状态恢复一下吧，请假的事交给我。”他拍拍自己的胸脯，仿佛在告诉别人自己是一个可靠的朋友，可以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处理。 像李传代这么精明的人，他应该知道穆春和她的女伴在一起，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因为最近他也和姚玖灵在一起，而且不止一回。他每天晚上出去都是整整齐齐，可以说他把家里收拾的一丝不苟，那光头也从来没有那么亮过，为的就是那一天，他的女朋友来这里的时候能让她感觉对方是个绅士。他恨不得把那些蟑螂的腿全给拔掉，于是他差点就这么做了，只是换了一种做法——他把屋子里，所有的地方，包括穆春的卧室都打了农药，因为他在附近没有买到关于蟑螂的杀虫剂。他把屋子搞的像上了雾一样，而他则带着防毒面具。回家下班以后，穆春打开他的房门，看见他那原本精神抖擞的菊花死了，很悲惨的瘫痪在花盆里。因此他愤愤然的把李传代的牙刷在当天晚上就用来刷了他的鞋。 第二天当他看到李传代得意的嘴里哼着歌在用牙刷刷牙时，此时他的心情才算好了这么一点点。 在公司这几天每个人都像李传代今天早上一样那么高兴，因为最近他们这些员工之间发生了一件大事，应该说这是一件喜事，而穆春却无缘目睹了。李传代替穆春向那个猪头狗一样的老板请了三天假。他告诉老板穆春因为在抓蟑螂的时候踩死了一只滑倒在了地上，屁股恰好又坐在了仙人球顶，现在正在医院修养呢。穆春认为，倘若那老板真的相信他的胡扯瞎编，那说明他们一样能装疯卖傻。 公司这件开心的事是关于马力的，同时这件事也让其他人感到嫉妒和愤恨。嫉妒他捡了便宜，愤恨的却是自己。因为刘海上次在聚会的时候说要把妹妹介绍给他们中的一个人。在别人嗤之以鼻的情况下马力却坚持了自己的信念，这信念经刘海的说明，他的妹妹刘雯大为欣赏他的品格，说无论对方有着怎样的条件，她都觉得这是一场幸福神圣并不可多得的约会。而如今照片中的这位姑娘现实中却长得如花似玉，他们不明白为什么照片却不是本人，然而这仅仅是考验他们这帮人的第一关。 刘雯一直就是个住在山边的农家女子，过惯了平凡的日子，她不希望自己的丈夫以后是个只看中外表不注重内在的人，她觉得那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最起码她会认为这男人并不可靠。于是他让哥哥出了这么一个通俗的点子，他们觉得这样可行，于是就真这么办了。刘海把照片分发给每一个朋友，所有人都因为那面孔放弃了，而恰好马力是个只喜欢丑女的男人。真希望他不会因为刘雯太美而放弃，如果真是那样，公司的人一定都想揍死他。而马力也因不想被群殴接受了邀请，从而和刘雯确定了关系。 对这件事抱有最大成见的人是孙士杰，他对这次测试很有看法，他觉得马力这么矮这么没有卖相的男人配不上如今的刘雯，认为出那主意的是个笨蛋，彻头彻尾的傻瓜。这番话让刘海听到后，他把孙士杰的头砸进了一个包裹里，那包裹正是一个马桶。刘海说他不配做他妹夫，同时也警告他不要在提起这件事。 孙士杰的狂妄和嚣张以及他那令人厌烦的态度的确激怒了很多人，他在公司也不太受欢迎。不是因为他的自私，而是由于嫉妒别人所导致的病态看法，他把这种看法当做理所当然的施加在其他人身上，觉得别人不该这么做。他的嫉妒心导致他成为了一个内心丑恶的人，他在公司很长一段时间总是充当这类角色，他做过一些努力改变，可怎么也没成功。如今看不得别人成为令人羡慕对象，现在他连自己也讨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一场意外 从马力和刘雯相见开始，穆春的预感就开始越发不好，这不是关于马力的，而是关于自己的，那种不安是即将到来而你又说不出来的感觉。在看望毛豆豆之后穆春与何冉就很少再见面。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他收到一个短信，这短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里面的内容使他十分焦虑。上面的文字含糊的交代了一个人离开。 眼下他明天就要重新回到公司，而那个陌生号码依然联系不了，更是奇怪的是，何冉的号码一下也无法接通。他心里那种不详之感又重新涌上了心头，或许他的猜测是对的，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天的早上李传代提前一小时把穆春叫了起来，因为公司有一批货提早被拉了过来，他们需要马上去卸那堆东西。 穆春在往常是个谨慎的人，但是他今天脑袋不知道犯了什么浑。直到他魂不守舍的撞到了一结实的柱子上，手上东西掉了摔在了地上他才反应过来。幸亏撞到的柱子是根水泥柱，上面没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从他手中滑落的东西是一件用大理石雕刻成的一个雕像，现在她的下巴被摔掉了，成了一个残次品。这消息传到正在睡觉的老板耳朵里，那就像是用一根拳头粗的木棍把他给击中了一样。他赶到现场之后，眼睛里充满愤怒的火焰，这怒火在穆春和那摔残的雕像之间来回移动着，眉头皱的像猪头狗身上耷拉下的脸皮，既吓人又可怕。整个房子里鸦雀无声，如果可能，老板恨不得一拳打穿地板，只可惜那地板是用水泥砌的，实在是太硬了。 不用说，这东西他赔定了。李传代卸完货就一直蹲在一个角落在那里不断的挠头，连午饭都没吃，因为他也会受到牵连。穆春站在那里备受老板指责，他们查了一下信息，那东西居然要两万块钱。这样一笔钱对穆春来说真的很难凑齐，除非那大发慈悲的主从天而降。现在他真希望某人说的话是真的——主总是在身边保佑我们。从情况来看上帝一定在那个时候开了小差，他立马觉得现实要把自己逼疯了。 穆春以为自己必须得付出这个雕像的全部价钱，听说后来这件事被一个公司女职员给处理掉了。那女职员姓郝，叫郝倩倩。平时穆春也不怎么和她说话。长相一般的她也引不了大家的注意。但是这一回穆春就不得不注意这个女人了——有人说这女人利用美色来使老板变心，还因此做出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这意想不到的事一定是谁也意想不到的。 在下午的时候那女人就通知一个修理大理石的雕刻师傅过来了，手里提着一包工具。经过细细的打磨之后，那信心满满的师傅打了一个一k的手势，之后那雕像和崭新的一个样，只不过没有刚开始那样坚固了。 现在穆春所承受的风险全由那个平时沉默寡言的郝倩倩给承担了。而这时候她也没有让穆春出一分钱，哪怕对方想请她吃晚饭都被她婉言谢绝了，她的言语如此温柔，让他感到再也没有比她更礼貌的人了。 之后所有的人都为此而感到困惑，为什么郝倩倩愿意帮他，而她又和老板什么关系这种种的问题打从穆春来到公司之后就开始越发的复杂了。 “穆春，你就别想了，那女人既然肯帮你，咱们也犯不着去想，”王安看了看旁边的两个员工，得意的眨了一下眼，“或许人家真的看中你了呢。” “是啊，万一真看中你，或者她又是老板的女儿，那以后你就是老板的乘龙快婿了，我们都愿意在你身后干活，在你身后擦屁股。”另外一个员工接着王安的话说，他看了李传代一眼，使了个眼色。 “你才去擦屁股！”王安吼道。 “去你的吧！”旁边的李传代回应到，“你们要是再敢拿我说话，我也让你变成秃头，而且你们猜的都不对”。 “什么？难道有人知道了‘止秃’的秘方了？”王安假装的说道。这话差点让李传代从椅子上跳起来，他死死的瞪着王安，僵持了几秒，转过头用最能使人感到压力的中指指向穆春，大声的说道，“你到底怎么了！现在上个厕所我都担心你掉进马桶！”这些话让穆春彻底长了记性，也初次让他尝到了感情受伤的滋味。 “其实你们根本不知道一些人的身份！”说完这句话李传代愤愤然的起身离开了。 大家像傻瓜一样的互相看了看对方，都觉得李传代的话里面暗藏许多玄机。据大家所知，李传达是这个公司的通讯员，他对事物的参悟和领会都是非常高超的。就比如文员“张永洁”上次带的一条狗，别人都不知道在门口溜达的狗是谁的。于是他一口道出这是张永洁的狗。当别人很好奇为什么会一眼认出是谁的狗，他就说那狗的模样生的赘肉横生，除了臃肿的张永洁和它相似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同时他还说出那条狗至少和她生活了两年——关于这个问题，大家也就没有再向张永洁考证，他们怕会因此惹出祸端，被她像轮胎一样的屁股坐在水泥地上给碾平。 对于李传代这么一个对事物如此敏感的人来说，他早就注意到穆春可能被欺骗了，而且还不止感情的欺骗这么简单。他想把心里的想法在路上告诉他，他让穆春准备一下和自己一块出去散散心。顺便让他看看自己是如何让姚玖灵爱慕自己的，而不是像他搞的一塌糊涂。 李传代这般得意的神气一早就被穆春注意到了，在车上他不断的在絮叨姚玖灵，夸耀她是个既懂事又体贴c温柔的女孩子，他还特别提了一下，姚玖灵给他做的泡面炒土豆是那么好吃。这话让穆春听着起鸡皮疙瘩，他怎么也想不到泡面炒土豆的味道是怎样的。虽然男人处在感情之中是如此幸福，可其中有一点他是绝对不能承认——那就是温柔。据以往看来，穆春虽然没和姚玖灵见过几次，但断定她绝不是一个温柔的人，第一次见面她恨不得把把传代给掐死；还有他说姚玖灵是个可爱的女孩，在这一点他不敢在李传代身边反驳，因为说多了怕自己挨揍。 从市区十几分钟他们来到了一所单身公寓，这间楼的12层是姚玖灵花不少钱租下的。姚玖灵是个很懂礼貌的人，见面后便很客气请他们到客厅的黑色沙发上坐下，并迅速倒上了两杯龙井茶。 从屋子上看来，她一定是个很精致的人，粉红色的墙纸很符合李传代所说的公主身份。走进厨房也干干净净，所有东西摆放的很整齐，就连凉衣服的木棍都很不偏不斜的竖在向阳的窗台上。在沙发的右边有一个像是用什么改装过的架子，下面第一层放着一些精美的鞋子和一些棕毛刷，同样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起；第二层是一些旧衣服，像是将要被扔掉的样子；往上就是一些用厚纸盒改造过的小盒子了，穆春想说那是多么精美的盒子呀！周边用一些小碎布条编成的创意花纹图案，里面装着一些不常用的小东西。比如过时的发卡和手链，还有只剩下小部分的粉底和一些胸针儿环之类的玩意。抬头看天花板上的平板灯，他会偶尔发出微微的噪音，姚玖灵告诉他们这灯出了故障，总是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叫唤个不停。正对他们的墙上有一台电视机和一把复古的吉他，但是李传代按了半天也没打开电视，好像是没有连接无线信号的缘故；但他对那吉他却弹出了足以使耳膜撕裂的声音，正在打扫卫生的姚玖灵从屋里立马冲了出来，喝令他停止对那吉他所做的一切。 姚玖灵一只手拿着扫把指着他，一只手掐在腰上，像一个母亲训斥儿子那般，“在这里你要老实点，我一不小心就会把你扫出去。”她的口气带有几分盛气凌人的压力，“还有你上次扔在我这里的衣服，实话告诉你，我给你扔在了垃圾桶，想让我给你洗，你还没有到级别呢！”说完他转头进屋去了，继续打扫卫生，好让我们之后进入参观。她的神气趾高气扬，转头的姿势高贵的像谁也够不到她的俊俏的下巴一样。之后李传代也赶紧找那个她所说的垃圾桶，不一会他皱着眉头回来了，头上像顶着一朵黑色的云彩，不用说这一定是他的衣服被毁了。想必他心里有时候也恨极了那小姑娘吧。 姚玖灵喜欢养花，所以她在阳台放置了十几个各色各样的花盆，有高的还有细长的c有带波浪花纹的c还有色彩斑斓的上面开着百合花c兰花c丁香花c天竺葵c还有四番菊；同时还在花盆里撒上花的种子。五颜六色的花朵在一块凑成一场关于花的盛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姚玖灵 而李传代每次来这里都要买花给她，首先说这是他不情愿的，因为那花的档次一定会很高，倘若不是这样，那姑娘指定不屑一顾。面对这般李传代可谓是快要发了疯，他的经济并不宽裕，但又不得不讨好他。他讨厌姚玖灵的百般戏弄，在她面前自己就是一条认不清方向的蚯蚓，被其拨来拨去。等她玩的舒服了就会给你点要命的甜头，让你沉寂在其中，享受里面的的美好。她偶尔会亲你一下，偶尔又开始调戏你。 和她一起久了你会发现他是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女人，她如“戴安娜王妃”迷人的微笑简直可以征服一切。特别是李传代的惶惶不安，她那种致命的魅惑一举击破了他的防线，那让任何男人都招架不住。面孔上她虽与戴安娜王妃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可那种斜向上挑逗的眼神却从她的身上几乎完全复制了下来。即便她没有捐出自己的裙子而得到人民的赞赏，她的一举一动也能让李传代心驰神往。如果仔细考究，姚玖玲所带的微笑更多的则是一种裸的诱惑，同时也更加精致。你知道她在笑，但让人觉得她是在向你暗示某种信号，这种信号会使人胡思乱想，使对方头脑发昏。少林和尚无法抵抗她故意的挑衅，那种效果像是在模仿沼泽的效果，不论你如何挣扎都是白费力气。除非她停止对你的引诱，除非那李传代不是个男人。而这反应正是在雄性激素中所燃烧的熊熊烈火，如果谁胆敢阻止，准会被烧的一根毛不剩。 李传代惧怕她就像惧怕他房间里的蟑螂，担心它会跑到床上来，但每次都在床上发现它。姚玖灵每次大胆的提问都会使他抖一下，他幻想着终有一天自己会因为这个女人患上一种罕见的疾病，而这种病的学名就叫作“多功能紊乱抽搐症。” 中午的时候姚玖灵让他们坐下来吃东西，给他们做点饭菜。李传代对她的提议表示赞同，从他的表情上来看很希望再次吃到对方做的东西。穆春在脑海里用所有的想象力来体会泡面炒土豆丝的味道，令人遗憾的是，他并没有成功。 李传代期待的表情也许并不是因为能吃到她的饭菜，而是因为他能享受这种待遇。他现在把一切东西都抛之脑后，即便姚玖灵把他的衣服全部都扔了，他也不在乎了。因为在她的女神提着菜篮子出去的那一瞬间向他使了一个眼神。那眼神的意思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能清醒过来，那不可抗拒的魅力正瓦解掉每一个看过她眼睛人们的内心。现在穆春终于明白李传代每个星期都要消失一段时间的原因，如果说是来找这个女人，那么他怎么也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她虽没有紧致的身体，但却有傲人的胸脯让人垂涎欲滴，她虽没有深邃的面孔，但她迷人的微笑足以胜过大部分用粉底掩盖面部瑕丝的女孩。 如果古时候以胖为美的论证是正确的话，那么我相信那种美就完全可以在她身上体现了。相对于三角的下巴来讲她椭圆的下巴仿佛更符合审美的标准，在很多时候人们喜欢圆润的曲线来表达对美的诠释，比如人们光滑的皮肤和双肩，而不是骨瘦嶙洵那让人可以联想到僵尸的恐惧。难以让人理解的是，现在人们以瘦为美并不是因为女人饿昏了头，而是男人利用了女人的某种足以使自己备受折磨也要成为那种理想的虚荣心而做出的愚蠢举动。尽管那是一种摧残，一种毫无良心的伤害和侮辱。恰到好处的，男人真的促成了那种结果，而且是如此的满意，以至于他们每天夜里都会梦到女人那细长的大腿给他们的快乐。但可悲的是，女人的身体并不是真正的挨饿所造成的，而是精神上的过度贫瘠。 姚玖灵所给人的感觉就是绝不向任何人屈服，也不会屈服任何事，她喜欢的人必须听他的话，如果不，她会用你想不到的方法来折磨你，尽管那无关痛痒。同时她也不愿意为任何人做出使他们满意的改变，即便对自己的父母也是这样。她说自己就是那么一个人，保持自我是最宝贵的财富。 有一次姚玖灵在愤怒之下把李传代手机里所有关于女人的照片通通给删的一张不留，就连他妈妈的都不例外。她告诉李传代如果再让自己发现有什么不雅的东西在他手机里，她就会让李传代这个名字不在具备它的意义。 她的这种态度彻底使某人信服，如果自己的余生将是和她度过，那他就再也没有和其他女人接触的机会了，他真不敢面对连自己的妈妈也见不了的事实。面对这一“暴力凶残”的女孩他还抱有歉和的态度，我们有理由相信，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已深深喜欢上了她，那种折磨换种说法就是一种享受。 他们的确相爱了，但是没有那么明显。他是如此爱她的花朵们，爱她温馨的小屋，爱她的厨房和地板，爱她的一切，甚至是躲在角落里那不存在的蟑螂他也爱。如果不存在就让那蟑螂成为一种象征吧，让他爱它，让它象征的存在！仅仅是为了表达对那美丽女人的爱慕 不一会姚玖灵回来了，她拿起自制的围裙，上面有两朵灿烂的向日葵，和她的笑容一样灿烂。她并未向李传代和穆春寻求帮忙，独自一人和厨房战斗起来。隔着磨砂的玻璃门，其间不断听到蔬菜落到油里发出滋拉滋拉的声音，还有铁铲碰到铁锅的声音，同时还有热蒸汽从狭小的缝隙窜出的嗖嗖声，想必那一定是米饭将要熟了的预兆。 他们在外面开始努力想象那菜落到油锅里的情形，然后他们又想象捞出来是什么样子。 李传代对穆春的提问一无所知，他从没见过姚玖灵这个样子——如此用心的去做饭，她今天的举动让他自己吃惊。 半个多小时后蒸好的米饭和三个精美的小菜被送到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本来那下面是一个玻璃的英式茶几，现在铺上米色的桌布就成为一张饭桌。可这饭桌有点晃晃悠悠，真恐怕它一会要塌下来。 十几分钟的功夫他们把那些菜吃的连一滴油不剩，而这两个人则表现的就像从出生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一样，像两头“临行”前的猪头。很庆幸能吃到免费的午餐，过后他们语无伦次的对姚玖灵的厨艺进行百般的夸赞。 李传代十分不解的是上次为什么会给他做泡面炒土豆。姚玖灵为这个愚蠢的男人而感到难过，她不想说土豆代表光头，泡面代表美丽的秀发。她也没有勇气说出来，因为她也为这个滑稽的比喻而感到可笑，她更不想说出那天家里恰巧就这两样东西。 然而他们不再计较这个问题，姚玖灵也能够理解李传代的小心眼所引发的种种可笑的故事。他现在连朋友也嫉妒了，在沙发的一边坐着像一个没有吃到奶嘴的娃娃生着闷气，姚玖灵坐到他身边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光头，赞赏他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虽然这话有点不能让正在生气的人接受，但李传代的心里还是像燃烧的火炬那样热烈。他每次吃完饭冲到厨房处理剩下的东西，这种举动总是让姚玖灵很赞赏，也俘获了她的部分心灵。 每个人都在为爱情和事业而努力着，穆春看着他们心里难受极了，他觉的如果是这般情形，他就算是躲在出租屋的马桶里也不会出来看一眼太阳。就算是今天的天气好的不能再好，晴朗的不能再晴朗，每只鸟儿都在唱着欢乐的歌他也不会出来看一眼。他此刻的心情像下水道里的污水，所有肮脏的东西混杂在一块，用一根臭棍搅和着，让他看不见生活，看不见方向；也没有任何的光明，更没有什么希望可言。他想自己将要成为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了，特别是面对此般景象的时候，他恨不得冲到厨房用尖锐的刀刺开自己的心让它流血，让那滚烫的血液流遍每个角落，让每个地方都充满自己的悲哀和不幸。他痛苦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个时候姚玖灵问道，“听说你把那大卫打败了？”她坐在对面的小椅子上，双手放在穿着黑色紧身裤的大腿上。他所说的打败是下巴碎掉的意思，而且雕像以大卫闻名。 显然穆春并不理解她此时的幽默，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比之前的更糟了，于是他有气无力的回应道“嗯，是的我不小心打败了他”。 “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她的口气生硬的说道。此时穆春有点不想回答她的话，因为如果她是一个能看透事物的人也能避免这诸如此类的问题，显然她生活的强势让自己的话语充满某种质问的口气，而此时她显然没有觉察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忧心忡忡 “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了”穆春依旧有气无力的回应着。 “我想事情并没有解决，”她接着说，“事情还会接踵而至，如果你没有处理好你的心理问题”她语气逼人，用等待的眼神来迎接他的回答。李传代知道姚玖灵将要因为自己盛气凌人的口气引发一场不必要的麻烦。 李传代于是接着她的话说:“亲爱的，那是一次意外，那不是穆春的错，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哦？”她带有疑问的说道，“听说是一个姑娘替你解决的？我很想知道像那么一个陌生的人怎么会帮你解决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古怪，最起码这不是无缘无故发生的。你和她没有关系吗？” “是的，她是我们公司的职员，我也很奇怪她为何这么做？”穆春回答道，“而且我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同事。” “想必你还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吧？别掩饰了其实你的心情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察出来了，”她信心满满的接着往下说，“你是个天真的人，但是有很多事情你还不知道，你是个幸运儿，也是一个倒霉蛋，这样一来你就是个普通的人。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我也不怎么关心这件事，但是我知道，有人在暗地里为你做斗争，为一些犯不上小事，还有一些让人不能理解的总之都是因为感情这东西在作怪。你知道吗，何冉走的时候她并不想离开这里，她亲口告诉我，她不想离开，可又能怎么样呢？我不知道这因为什么，我也不明白她的心情如何，我想那是因为让人难以启齿的感情吧。”她说完起身走到厨房，把刚吹着口哨的水壶给关掉，一会他端了两杯冲好的咖啡出来，一杯给穆春，一杯放在桌子上。 “你知道何冉？她为什么离开？你从哪里知道的，还有就是，她的生活，她的弟弟，毛豆豆这一切是真的吗？”他的语言乱七八糟的全都吐出来，他尽量保持冷静，“我不明白你说的斗争？什么斗争，为谁？” “我不明白你所说的什么毛豆之类的话，我只能告诉你，何冉有一个哥哥，他欠了别人一大笔钱，而如今的你正好爱上了她，想必你会为她做任何的事吧，她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我送给她的蓝色皮鞋” “你是说和他一起的那个女孩是个骗子？”李传代惊岔的问道。 “你要说是骗子那是你们的事，我对她的看法就是，她总能从你意想不到的地方获得别人的同情，她的外表也能让人陶醉其中，而我就是其中之一。她的离开我并没有任何的损失，所以对我来说这无关痛痒。”她说，语气放缓，用手指头指着穆春，“倒是你，真是太富有诗意和浪漫气息了，你以为真会有人在月光下陪你度过她宝贵的时光，你以为这个世界会给你这样的恩赐？在你没有付出之前，这是蒙蔽人们愚蠢心灵的幌子。她们看似美艳外表的装饰，实则内心都装着一颗邪恶的心。” 这位美厨娘所说的话让穆春感到恐慌，她和何冉生活过的经历结合她今天所说的话更让人感觉那曾经是一个圈套。可毛豆豆一家人又不像是假的，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如果是假的，那叫玉米的驴子也是假的。这其中的原因也是姚玖灵所不了解的。他不敢断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更不敢尝试的妄加推测她是一个骗子。 “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她是一个骗子，那么怎么找到她？”李传代问道，“我兄弟受得伤可不轻啊，我们应该找到她，把她所有的丑事都给抖出来，那样我们才能快活。” “劝你们不要再想这类事情了，找到她这种愚蠢的想法只有傻子才会有，这一切都结束了。穆春你也别总惦记她的容貌，那只会让你更难过，”姚玖灵说到，带有几分安慰的语气，“我想她不会再回来了，他的哥哥是不会允许的。” “她有一个哥哥？”穆春问。 “她的哥哥叫‘何东！’确切的说，他是一个有前科的人，他的事我是从何冉的朋友那里了解到的。这人嗜好赌博，同时自己也做一些非法的营生和让附近警察痛恨的事。这不，最近他欠了一大笔赌债，还惹急了公关的一些两面派的老家伙，现在正抓他呢。” 他们都感到十分惊讶，不过这都无关紧要。姚玖灵陈述了事实，也让这些信息成功进入了他们的脑袋里。穆春对自己又痛又恨，思续乱的像解不开的麻绳，这绳子不知道是怎么纠缠上的，他急躁的快要从地上窜起来了。 “不要再说了！”穆春从沙发上站起来，“我先回去了”说完他快速的从门口走了出去，但他还是轻轻的关上了门。李传代和姚玖灵紧随其后，他们怕他会把楼梯边的窗户当做电梯门走过去。 穆春终于带着沉重的脚步声离开了，慢慢的头也不回的走着。他们两个在后面望着他，然后无奈的看了看对方，顿时也感到一种悲伤的气氛从空气中进入他们的气管，之后流入肺里，经过转换流经身体的每个细胞。那种感觉使他们自己分别想到了人生中最为悲惨的故事。 李传代想到中学的时候因为恶劣成绩从三楼跳下来，髖关节严重变形，右胳膊关节脱臼的时候。而姚玖灵则想到她曾经爬到枣树上摔断了两根肋骨的时候，两只手关节骨折——如此这般的痛苦瞬间又在他们的痛苦记忆里涌现了。那种哀伤的气氛被渲染的如此之强烈，一切奇怪的景象在他们的头脑中闪过，有的是因为苦恼而一两天头昏脑涨；有的是因为抑郁而一连几天不肯出们——这些感觉都在他们记忆中闪过。 现在这种景象也在穆春的生活里反反复复发生很多次。每当回首往事都会因为自己的无知和愚昧而痛心疾首，因为感情的选择而备受良心的折磨。他害怕伤害别人的同时又不得不使自己处于两难的境地。而这种良心真的很奇怪，他觉得自己摆脱不了因为某种怜悯而在一段感情里的烦扰。他的家庭很普通，也希望自己的生活简单起来，他从不想纠缠在人们势利斗争和复杂的人际关系里，这会让自己简单的思维混淆，或者说他分不清哪些是好的，哪些是坏的。 穆春一时间头疼欲裂，感觉脑袋将要炸开了，这个时候他谁也不想理。并不是因为一段情感使自己感到伤心欲绝，而是因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苦恼。他一会看到希望，一会又开始绝望，来来回回他痛苦的抉择着。这一切使他这个朴实的人感到害怕，自己对世界的恐惧油然而生，想象它威胁着每个人童真的心灵，而此时此刻人们对现在的生活充了满沉重的怀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郝大勇 在皖北地区的一个小村庄，那里周围被小杨树和各种梧桐以及树槐树围绕着。几百栋房子——其中包括有两层的小楼和用水泥砌成的瓦房散落在田野之间。在每户人家的外面有数不尽的麦田，一阵微风刮过，滚滚的麦浪在火红的太阳下熠熠生辉。灼热的天气把田地里光着膀子的大汗烤的皮肤冒油。所有的人都在等待那如同怪兽一样的机器，它是如此的凶猛，好像要把一切添到它嘴里的东西都给绞碎。这样的机器还有很多，它们活力四射的在田地里窜来窜去，摇晃个不停，仿佛总能有麦子给它们吃。有好几个大家伙因为吃的太多，在某个地方停住了，然后它们打开仓门把麦粒一颗不剩的都给吐了出来。旁边的人笑了，司机也笑了，这就是农民的丰收。 在一棵死人坟前的大柳树下，一只怪兽停下了，只见一个人在里面拽来拽去，由于光着膀子，他身上的肌肉像涂了黄油一般，看起来如此结实有力，随着他每拽一次，他的肌肉就紧绷一次，里面藴含的是一种强大的能量。 “好了！”他的声音强而有力，简而清晰。原来他在拽一根缠进怪物口中曾经丢弃在田地里的麻绳，收割机不吃那玩意，所以停了下来。 而此人正是穆春的舅舅郝大勇，人们都称为他——大勇！即使他快六十的年纪，身体依然保持着充沛的活力。他长着一对浓浓的眉毛，眉弓骨深深的把他的黑而有神的眼睛保护起来，这让他看每一个人时都炯炯有神；和穆春一样，他有一个很大的鼻子和高高的鼻梁，只不过他的鼻孔要比穆春的大的多，以至于他的鼻毛都要从里面钻出来了；他的下巴结实有力，每次用力紧扣牙门，那下颚骨肌肉的力量给人的感觉就是——它能把任何在里面的东西给咬的稀巴烂。郝大勇身上有一点很奇怪——他的嘴唇是紫红色的，有一个自认为很精通这方面的人，认为嘴唇发紫是心脏病的征兆，并且结合其他方面的因素，进而就完全断定郝大勇几年后会得心脏病而死；他还说这是一种遗传过来的东西。 可郝大勇不信那人的缪论，认为简直是狗屁不通，还嘲笑他——如果他能预测一个人的生与死，那么他就能改变历史，现实来看他并没有，自己依然是个穷鬼，显然那只是自以为是的自作聪明罢了。 郝大勇完全相信自己不会死于心脏病，因为这几年他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这样一来他就更加觉得自己不会因为任何疾病而死，这种态度也给了他无比的自信心。同时他还有点自豪的预测自己会在家里的旧榻上因活的太久而老死。 因为这种心态他鼓舞了很多人，别人也觉得这老头简直是个了不起的家伙，现在的身体还像一个小伙子那样结实有力。许多人都很尊敬他，就是因为他的诚实可靠，办任何事不拖泥带水，也不优柔寡断。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可靠c正义c强而有力！ 在村子靠南面的地方郝大勇住在那里，那也曾经是穆春的家。值得夸赞的是他家有一个特别大的院子，这样就方便郝大勇在里面搭起一个个小的仓房，里面有玉米，也有麦子和豆子，这些东西足够他吃到宇宙毁灭。院子的后面是一个猪圈，里面养着几十头猪。因为郝大勇的身体结实有力，所以干起活来干净利索，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在他家的大铁门后面有一条金色毛发的大狗，生着凶狠的面孔，它的名字叫“威利斯！”这名字是马小天在杂志上依据一个外国演员而起的，他觉得这狗像极了《虎胆龙威》里的大光头，什么人都敢扑上去，那样子简直凶猛的厉害。为此这狗在咬了一个客人之后被郝大勇狠揍了一顿，在之后的日子威利斯的威风就被削弱了不少，每次见到他都瑟缩着头往后退，生怕再挨他手里的棍子。 郝大勇的性格直爽，他嫉恶如仇，看到让自己不快的事就忍不住想上去一探究竟。有那么一次他看见一个老男人和一女孩在桥上吵来吵去，男人还不时动手动脚。看情形是男的在骚扰那位女士，他一句话没说的走到前面一脚把那男踹到了河里。等那女的说桥下的人是自己的叔叔，是来劝自己回家的。之后他唯独对这件愚蠢的事而感到后悔不已，想一想她的叔叔会如何看待他呢，即使他们余生不会再见一次面，他也惭愧极了，这一点穆春完全遗传了他的舅舅，是一个很自责的人。 但他有一件事做的很受人尊敬——这个村子有几个臭流氓，确切来说他们简直就是一帮混蛋了。一天夜里他们把一家农户田地里的西瓜用刀挥舞的稀巴烂，第二天那可怜的农户差点死在他家的房梁上。郝大勇知道后就发誓要捉到这帮没有良心的贼。他一连在瓜地里蹲守了一个星期，终于看到一伙人偷偷摸摸的过来了，他们吃完便开始拿出刀来。没等他们动手，郝大勇冲上去就是狠揍一顿，那种情景让他们就算是四十年后合上眼也不会忘记。他的拳头充满怒火c充满怨恨，同时也充满他激情燃烧的岁月。打的他们全都趴在地上惨叫不已，虽然在捉回他们的途中跑了两个，但是还有三个人被他用拴牛用的链子给锁死了。 这三个混小子被郝大勇带到派出所的途中受到了他们各自父母的阻拦，并让大勇放了他们的宝贝儿子。他们每个人愿意拿出200块钱给他，只要别把他们带到警察局。郝大勇把钱甩给他们说:“如果钱能解决，那他们的瓜地呢？那可是我们的血汗哪！”郝大勇一声不吭的一只手紧握着那拴牛的链子，又粗又结实，仿佛谁也不能从他强有力的手中夺走。就这样他们叽哩咣当的走到了派出所，把那两个小子累的直接趴在了光滑的地板上。女警们看到他用粗大的链子拴着这三个人，感到又可笑又紧张，直到警察把他们三个扮演牛的小混蛋带到审讯室后郝大勇才终于放开手中的链子，同时手上还留有牛骚的味道。 所有的人都在为郝大勇的勇敢行为大为赞赏，这也彻底改变了他在人民心中的形象，同时也正验证了那句老话:战争改变历史。虽然他只改变了瓜地的历史，但郝大勇也彻底让他们认识到自己拳头的硬度和对那顿揍的刻骨铭心。最重要的是乡亲们的瓜地再也不用受到一些小毛头的破坏和骚扰了。 这几天郝大勇一直受到身边人的热烈追捧，反而让本来就腼腆的他有点不好意思。每次邻居们和他聊天都会谈到穆春的事，说他在哪里，做什么工作？一来二去郝大勇还真有点想去看看自己的外甥呢。 于是他决定到穆春那儿走一趟，去了解一下他的近况。然后这个计划因为一些琐事被耽搁几个月，如今他对外甥的思念之情更加迫切了。 郝大勇打理行装，还特地到村头老许那里剃了一个整齐的四分头，出发还让别人误会他是要去相亲。晚上他让邻居家上初中的小姑娘在她妈妈的手机上帮自己定了一个夜里的票，并把现钱交给了她的妈妈。开始小女孩担心他承受不住做夜车的劳累，让他改为明天上午。可郝大勇并不觉得，他认为这丫头仿佛在看轻自己的实力，她越劝阻，郝大勇就越要这么干。 两个小时后他就坐上了去a城的车，和穆春一样，不太做车的郝大勇在火车上和钢铁的马桶作战了一番。倘若你沿着铁轨一直顺着火车的踪迹追寻，一定会发现轨道里石子上都是郝大勇昨天吃的韭菜鸡蛋和毛豆肉丝的残渣。他吐的如此之多，出了车站他两腿发软，脑子里全都是韭菜肉丝在里面飞来飞去，挥也挥不掉。那种感觉叫他把火车看成了不共戴天之仇人。 郝大勇下了车吃了一顿贵的让自己恼火的早餐，他生气的样子差点把老板给吓坏了。然后他就带着那怒火按照李传代给他的地址来到了那栋破烂的小土楼。 这天正是他们休息的一天上午，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李传代上半身裸着急忙的赶到了门前。一见是个魁梧的男人，楞了一眼才认出是郝大勇。 “叔叔，您来的多及时啊，”李传代用手指头指了一下穆春的房间，“有什么事你找他去吧”之后他迅速的如同一只耗子灰溜溜的跑进了房间，“啪”的一下关上了房门，躲在被窝里发抖——他的发抖大部分是由于天气寒冷造成的。 郝大勇穿着他当兵时的黑靴子，一步一步俨然一个巨人似得向那扇门走来了。他把对外甥的思念压在心里，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出卖自己。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扣了扣门，但是里面没有回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诉说 “传代！他人呢？”郝大勇对着李传代的那扇门吼道。 “什么？你说什么？”从屋里传来模糊的声音。 没等他们继续对话，厕所的门开了。 “舅舅，您来这干嘛？”马小天从厕所出来，无精打采的，看到他舅舅打了一个哆嗦，幸亏他提紧了裤子，不然准会被吓掉。 听到这话的郝大勇瞬间把鼻孔撑得比牛的还要宽敞，他拉过身边的红木椅子坐了下来，表情绷的像洗手间里的铁盆。 “你说我干嘛？”郝大勇反问道，“如果不是威力斯，我会来到这里看你光着膀子的蠢姿势吗？”其实郝大勇不想说是因为想他而来这里，就用威力斯来找个不知道什么借口先给掩饰住。 “威力斯？它怎么了？”穆春神情慌张的在他对面坐下，“您打它了？” “我怎么敢打它，难道我会天天和一个畜生过不去！它病了你不知道了吗，而且病入膏肓，病的不轻呢！”他声音洪亮两腿张开，坐着起身的动作，右手撑在右大腿上，眼睛直盯着茶几，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军事家，又或者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兵，“威力斯要死了，我来告诉你一声！之后我这个老家伙就滚回去好了。”说完他起身就想往外走，但穆春却在他刚站起身时及时抓住了他的胳膊。他也幸好没有让这事发生，要不然他回去就真的见不到威力斯了。他了解他的舅舅，对待感情郝大勇是一个大男子主义又小孩气的人，现在穆春清楚的意识到必须让对面心情沉闷的舅舅快活起来。 “舅舅，您是怎么来的？”穆春憋出好久才说出这句话。 “怎么来的？难道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或者从那个下水沟里流出来的？”他把头转向一边看着窗户外的一栋很高的建筑，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当然是坐那绿皮的车来的了。”他的声音和他不耐烦的表情完全吻合。其实他就是在意刚开始的那句话——您来这儿干嘛？他觉得莫名其妙，加上刚才早餐店的老板对他要价毫不客气，现在觉得这蠢小子简直笨的像头猪。难道自己来看看外甥还要被人说三道四？这是他怎么也忍不了的。 直到李传代从房间里出来，然后倒上了一杯菊花茶，郝大勇的脸色这才好转起来。 “你们两个都在这里干了些什么？能给我说说嘛？啊？”他被靠在沙发上，两只手交叉握在肚子前面，“如果能，那就赶快说吧，让我看看你们都搞了些什么名堂。” 李传代两个人坐在这个军人前面，老老实实，动也不敢动一下。并一五一十的把他们工作c具体每天的任务c平时爱到哪儿吃饭c几点回来，就连晚上上厕所的时间也如实的报告了。郝大勇听后露出会心的微笑，并极力夸赞李传代的胆识与谋略。看上去这就像是一场军事汇报，而郝大勇就是一位将军可以对他的属下评头论足，那神气像是从没有过的一般。 “舅舅，家里还好吗，”穆春带着亲切的口气问道，“您一个人过的怎么样？” 郝大听到这话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穆春，又朝旁边看了一会想了想，“好倒是挺好，就是你走的时候，遇到了连绵的大雨，许多早熟的麦子都烂在了地里，我两天两夜没合眼才把家里的十亩麦子收割掉，喊别人用机器收，下着雨别人都不去，我只好用手一点一点把他们割完，然后晾干，这才挽回了一大笔损失。另外一块麦地还好没有积水，邻居家的收割机在天气晴朗的时候帮我解决了。” “那您为什么不请个人，或者喊我回去呢？”穆春急切的问道。 “你舅舅我身强体壮不想花钱请人，”他说，挥了一下手，又看看别处，露出犹豫的神色，过了一会他说，“过了一段时间咱们家的猪染上了禽流感，死了一批，现在还剩下二十几头。不幸的是刘翔也死了。”他说着把包里提前装好的一卷劣质的卫生纸拿出来，扯下一点来擦眼睛。 “刘翔”这个名字是一头猪的，也是郝大勇最喜欢的一头，这头猪每次换圈的时候它总是冲到第一个，以直线的方式跑到另一个猪圈。因为这样郝大勇联想到电视里跑的最快的那个人，于是也给这头唯一黑耳朵的猪起名“刘翔！”而别的猪呢？总在院子里像僵尸一样的游荡着，无论怎么赶他们，它们总爱游荡个不停。 三个月大的时候也是刘翔该出栏的时候了，其实它已经长得很大了，腰背已经很宽敞了。但郝大勇仍想留着它，可它始终是个公的，不能下崽子。索性让它长成了一个种猪吧，于是经过它给配种的母猪都生下了身上留有黑斑的小猪，并且在换圈的时候都很听话的跑到另一个圈子里。 可是刘翔大约几年以后就不行了，而且它的速度也逐日巨减，直到一场流感夺走了这冠军的命。郝大勇是如此爱它，胜过爱真正的刘翔，即便是真正的刘翔，他又能为郝大勇做什么呢？最起码充当刘翔的这头猪替他们家配了好几代的种，光是这个成绩它在郝大勇心中就是无法被超越的了。 郝大勇在平时是绝不会哭的，这个时候他就像个小孩，像一个感情受到欺骗的孩童。他拿着已经揉碎了的卫生纸在皱纹的眼角擦来擦去，对面的人都很惊讶。 也许他们都不知道，其实郝大勇总能对创造价值的“宠物”抱有深切的感情，倘若换成那条爱咬人的威力斯，不用说，它得天天挨揍。说起来，他对那狗已经够仁慈的了。上次它挨了打在窝里打滚，郝大勇特地骑了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到十几里以外的防疫站弄了点药来包扎它的伤口。这样来看，他也是一个对弱者有深刻同情的人，相反他嫉恶如仇的同时并不恶毒。 “叔叔，您别伤心了，平时您对他们——那帮猪崽子已经够好的了，您别自责了。”李传代劝慰道。 “舅舅，刘翔是头好猪，我知道它为我们做了很多事，可它已经死了，您别哭了”穆春看了看他舅舅的目光，又移向别处。 “穆春啊，我告诉你，威力斯我以后不管了！我不打它更不骂它，也不给它任何的照顾，以后让它自生自灭好了”说完这段小孩子的气话，他喝了一杯李传代刚给他倒上的茶，便无精打采的一直坐在那里看窗户外面。 穆春没有回答，因为这几天他日益显瘦，明显的有点憔悴，也没有力气和谁争论这些，只是在那里叹气。 郝大勇最近也听李传代说，他最近好像感情上出了点事，于是在心里纠结了一会也就打消了和他僵持下去的想法。 过了好一会，郝大勇才起身来到穆春面前，把他拉到那堆他从家里带来的东西跟前，指着它们，“看！舅舅给你带来了什么？你最爱喝的葡萄酒，还有我亲手凉的桃干。”他刚才沉闷的心情一下子散去了，穆春知道那酒是舅舅自己酿的，桃干是他自己一片片切的，想到这里，他的心酸的厉害。 穆春后悔刚才伤了他的心，后悔没有好好款待他，更后悔的是他没有关心舅舅的生活。如今他在世上已成为穆春最亲的人了，曾经每当看到他打开回家的大门，每当他拿着饲料喂刘翔，每当看着那威力斯对着经过的舅舅嚷来嚷去这一切是多么幸福的画面啊，又是多么的珍贵。他想把那刻留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永永远远的珍藏起来，把它当做珍宝来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不论是什么东西也挡不住时光的侵食，到最后他又能留住些什么呢。是一缕微风？或者一片门旁老槐树的叶子？还是湖面飘来波光粼粼的幻影？都不是——他希望以后的生活里都是舅舅熟悉的背影，那种对爱最好的诠释，那种温暖是谁也给不了的，那是在瑟瑟寒风中对自己最好的慰籍。在他心里舅舅是一个与时光机器抗争到底的巨人，也是一个对子女无私奉献的伟人。所有的这些让穆春的童年有了坚实又充满安全的依靠，在幼小的童年里带来了无限精彩的春光和活力四射的生活经历，这种来自内心安详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舅舅”穆春他身边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家里的桃树您还种着吗？” “这是最后一季了。”郝大勇低下头两只手自然的垂下来，深情沮丧。 “怎么了舅舅，以后没有了吗？”他问。 “这桃子是最后一季了政府在我们旁边建设人工湖，方圆几十里都要搞建设，连传代家祖传的养鸡厂也占用了”他说，不住的叹气，“总之我们以后吃不着自己种的桃了，樱桃也吃不到了”他一直叹着气，像一个放气的气球。 “怎么？他们也占用了我们的地？这帮混蛋！”李传代头上像烧着了一样，两只手放在腰上，表现出极其气愤的样子。 “怎么？你还想跑到北京，到领导人那里给他们一巴掌吗？你的能耐如果真有这么大，你叔叔我倒想见识见识”郝大勇用犀利的眼神和李传代对视着，“那党的决定是有原因的，占用我们的地是为了建设更好的地方，况且上级批下来的赔偿也没少给我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一顿晚饭 此番言论或许并不能让他们这些内心热烈的青年们感到一丝快慰，就是让他们感到一点平衡也不能。他们只知道某些人把既得的利益凌驾于贫穷农民之上，以至于他们越来越贫穷，而富人就丈着优越的资源势利，头颅仰的比企鹅还要高。 可他们经过这般幼稚的思考之后又不得不重新回到这凄苦的现实中来对郝大勇所说过的话里寻求至少哪怕一丁点的安慰。即便那是一种欺骗和让人心里发憷的谎言，他们也承认了。 “我说你们啊，也不要那么多抱怨，抱怨是没有用的，比如你掉进沼泽，挣扎有用吗？那只会让你喝进很多的污水。”郝大勇重新做到沙发上，对他们耐心讲述着，必要时还做一些手势来加强他所说的重点。听到郝大勇这么说，他们的心仿佛被老鼠夹子夹住一般，想一想那临死的感觉吧，虽说没有那样的恐惧，也着实让他们受惊了不少。在对面他们一直听着关于党的号召啦c指导啦c计划路线啦c三中全会啦c五中全会c十八中全会啦，乱七八糟又稀里糊涂，对这些故事他们的脑袋就快因为信心量的超额而快炸裂了。还有一点就是，他们从不觉得郝大勇是一个博学多文的人，最起码他们认为他并不多学。但今天让他们对郝大勇看法立即转变成了对知识分子的崇拜。他们在不断的点头，郝大勇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样具有政治任务的谈话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只见郝大勇杯子里的水从一整杯缩减到一半，然后从一半缩减到四分之一，然后又从四分之一变成一整杯，这样加加减减直到李传代脚旁的水壶里水一滴水不剩。 这艰难又让人精神怠倦谈话终于在将近十二点的时候终止了。 之后郝大勇出去了一会然后又回来了，只见他抱着一扇玻璃进了穆春的房间，替他换上了新的玻璃窗，以前的那个破破烂烂用纸糊的玻璃被郝大勇用砖头狠砸了几下扔进了垃圾桶，这让李传代看了心里发慌。与此同时他还替外甥换了一整套床上的用品，他觉得以前的东西多少有些不干净。 晚上他们在一家附近的餐馆吃饭，李传代和里面的女老板娘像是有着某种不同寻常的关系，让所点的菜优惠不少。透过一扇半开的门看去，老板娘在厨房吩咐着里面的大厨炒菜，并不时的帮忙剥几颗蒜头。让人感到惊奇的是，她俯身去拿放在地上的一壶酱油时，她的胸脯显得如此之大，不免使人遐想到没有哪个内衣店会有她的型号，如果有，那到底是哪一家呢？ 郝大勇外甥两个在一旁坐着，看着他和里面的老板娘调着情。李传代在厨房呆了好一会才出来，然后露出满心欢喜的微笑，那感觉就好像再也没有和厨娘聊天更加惬意的事了。李传代分别给穆春和郝大勇斟了酒，于是他得到了夸奖。 郝大勇先是自酌了几杯，仿佛那酒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先得喝上几杯才能缓解对它的思念。 “你们啊都很年轻”郝大勇打了一个嗝，两只眼睛胀的通红，“看看我”他又打了一个嗝，仿佛这嗝会没完没了的从他嘴里冒出来接下来他没有再打嗝，而是把手拿出来伸到桌子上翻了翻，好让他们能够看清。 “看什么叔叔？”李传代问。 “看看我的手，再看看你们的，”郝大勇停留了一会，“皱纹看到了吗我是老了呀！”郝大勇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以前都是再和时间抗争，但他意识到终会有一天时光会打败自己，抗争只是延迟那一刻的到来。 穆春看着他的手充满深深的沟壑，岁月对他的侵蚀也没有因为他的对抗而减少一分，他意识到以前好强的叔叔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如今再看他的面孔是多么令人心酸哪！他睁着眼对着前面的酒杯深情的望着，就好像里面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如果有，也只能是他曾经逝去不再回头的青春。 “舅舅，等我的状况转好了，以后就绝不让您受苦，您是我的亲人，不管发生什么我也不离开您！”穆春语气坚决，抱着足以撑破胆的信心。 “哦，穆春我知道自己已经老了，可等我死了以后，你还会想到我这个舅舅吗？”郝大勇心平气和的说道。 “当然了舅舅！我当然会记得，记得还有那么爱我的舅舅，我是到死也不会忘记的！”穆春激昂的回答道，由于自己坚定的神情，他话里的意思如此诚实可信。 “可是又怎么样呢，”他低下头，两只眼睛藏在眼眶里又黑又暗，“假如哪天我死了，你之后又能依靠谁呢？我担心你以后的生活” 穆春怀疑舅舅是不是发现自己不行了，但他没有这么问，这个蠢到极点的问题只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因为他知道没有哪个笨蛋会这么问自己的亲人。 “您担心什么舅舅？难道是关于我的？”他问。 “你这么大了，我担心你，”他说，一边起身给他的外甥夹菜，边夹边说，直到给他夹满，“你要是成个家我想那该多好啊，最起码让我这个单身十几年的老家伙最后也看看外甥的喜事。这样你母亲在上面也会替你高兴，还有你的舅妈，她们都盼着你呢！”他再次喝了一杯小酒，满是皱纹的脸又红又胀，他一边吃菜一边流下情不自禁的泪水。 郝大勇充满对亲人怀念，也充满对穆春未来前程的担忧。他不敢说自己快不行了，他也不允许自己这么说，哪怕是让自己憋死也不会这么说，因为他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现在所担负的责任。那责任是关乎他们一家人的，是关乎穆春他们两个。现在郝大勇多么希望外甥能找到一个贤惠的人家，一个好姑娘。他也希望谁能和穆春好上一段时间，然后结婚。他心里这么独自的想着，这该是多么美的一桩事啊。 但怨天尤人的现实却把他带到了眼前，看着穆春将近20多岁了，身边还是没有一个女孩跟着他，郝大勇的心里是如此这般焦急。他恨不得从村子里马上给他介绍一个姑娘。正好村里有一个单身的女孩也在寻找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但是那家人的门槛费用却让他退缩了，他就算是把自己的血全部抽干c把自己的两颗眼睛挖了都卖掉也达不到他们的要求，况且他们还要求男方硕士毕业。种种这些痛心疾首的要求想必一定会在某人往年的回忆中留下深深不可褪去的烙印，在一些人无法高攀的同时那些苛刻的条件也叫人望而生畏。 “您别操心，我明天就给他找一个，让他快活一次，”李传代开玩笑的说，憨态可掬，那样子让人感到可笑。当然，郝大勇和穆春也附和着笑了几声，随后停了下来。 “别骗我了，我知道穆春最近受到了感情上的欺骗，这还是你给我说的呢，”郝大勇用手指了一下李传代，“其实舅舅也不怪你，敢问谁没被感情欺瞒过呢，我曾经还被一个妓女欺骗过呢！” 他们听见此般话语，先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全都会心的笑了。 但穆春听到舅舅话还是觉得有点对不起对面的亲人，他的话像一根锋利的长矛刺中了自己的心窝，听到舅舅没有继续责备自己，这心头上的痛才没有发展成流血的局面。不管怎样，穆春把舅舅的血汗付之一炬，这一点是最让他自己痛心和自责的。 “对不起舅舅我没有按照您的吩咐去做，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对不起。”穆春不断的向他的舅舅坦白他所干的一切蠢事，希望那孤苦伶仃的老人能够原谅他的所作所为以及对自己和家人一切不负责的思想动机。身为舅舅的郝大勇看到外甥不断责备自己，他又怎么忍心对其继续用哪怕一点责问的口气说话呢？他爱他的外甥胜过爱自己c胜过爱那条欠揍的威力斯和脚底下经常踩着滑板的刘翔，现在他对外甥的爱是如此历历在目。 “穆春，舅舅一直对你抱有支持，支持你做任何事，只是因为你不知道而已，因为这个家就只有我们两个，远亲都在外地，只有你和我近一点。如今你是我的外甥，我又能说什么呢就算是责备也是责备我自己啊，”他说，语气沉稳缓和，轻重有度，“好好的做你的工作，家里面的事就由我来吧，放心去干你的事。让别人也看看我外甥的成绩，或许哪一天我还能在家乡的那帮老家伙面前说:‘哦，看哪！那是我的外甥，他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个漂亮的媳妇呢瞧啊！”郝大勇绘声绘影的想尽力描绘出那般景象。 穆春笑了，但他心里却充满了无限的哀伤，他恨自己没有做到舅舅所说的那种场景，但恨是没有用的，现在呢？他也只能让这老人对那期盼不再那么迫切，或者说他要尽力使这般景象呈现在舅舅的眼前，这是对他最好的报答，也是他接下来要做的唯一的事情。 晚饭他们吃的好不愉快，回去之后郝大勇在穆春那里住了两天，帮他的思维重新梳理了，并把一些关键的问题详细的告诉了穆春。郝大勇自己没有通知穆春的情况下离开了，只留下一包用土黄信纸包的一万块钱，里面还有一封字迹不太工整的信件。这信的内容读后让穆春潸然泪下，可以这么说，他每读一次眼泪都会不自觉的掉下来。舅舅走了，在穆春心里他带着希望而走，同时又留下了希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忘情苏菲亚 一个明媚的早晨，阳光依旧从东面的树林中冉冉升起，光线从树和树的缝隙中透射下来，迎着金色的空气鸟儿依旧唱着欢乐的歌。远处的景色灰蒙蒙，隐隐约约在空气里掺杂着各种模糊不清的细微颗粒；让我们再看看地上情景吧，人们开着车川流不息，每个路上的行人都因为起的太晚匆匆而过；路口的人围在阳光早餐车的旁边，在那里购得经济又实惠的东西。如此这般，画面是难得的宁静与和谐，在没有被驱散的清新中又是多么的安详。 美丽的早晨让穆春的心情一片大好，刚刚起床就精神十足。和往常一样他在李传代身边稳稳当当的干着活，有一些人在墙角小心议论着什么，偷偷摸摸，让人感觉那是一种神秘关于刺杀的阴谋。走近听才知道他们在叙述前几天所发生的事，那是关于小炮弹马力的。据说他的新相好——刘雯这个美人之前来过这里一次，而那天穆春也正好不在。现在他们讲的就是关于那天的故事。 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烈焰灼日挂在人们头顶。大家都忙忙碌碌在车上卸着货，小包的往下搬，大包的往下抬，如果是贵重的就让常来这个大个子来撅着屁股抱走。不巧的是王安在用宽大的手臂抱一个用木条固定的箱子时，转身的时候碰到了后面一个人的鼻子。然后只听到“哎吆！”一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瞬间定在了那里，以为谁又闯祸了。正在喝茶的王安因为这一声，吓得他把手中的玻璃杯扔在了地上。那女孩的声音那么纯粹，同时又那么轻柔，那么悦耳。之后她对着鼻子揉啊揉，而这人正是刘雯。大家回头看看那位长发及臀的女人吧！那模样真是千娇百媚，简直要把所有看到她的人给迷死了，在场的人从没看到过皮肤如此白嫩的女孩，都感到十分的惊奇。大家纷纷猜测她是来找谁的呢？ 刘雯的鼻梁骨笔直竖在两只黑而大的眼睛中间，眼窝深邃，嘴唇嫩的像刚绽放的桃花，下巴椭圆，温润脱俗。刘雯在彬彬有礼的接受王安的道歉之后，只见这美人走到马力身边，对方一看到她就放下手上的活，立马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他们猜想那笑容一定是马力出生以后最为灿烂的了。所有人都向他们投向异样的眼光，过了一会那种目光又投来了，可这次他们的眼神里明显带有某种杀伤性的妒意。可这又有什么用呢？眼神中妒意最为强烈的还是孙士杰，他的目光在刘雯身上扫来扫去，仿佛想用目光刺死那小妖精。一分钟后他失败了，他锋利的刀锋已被折断。随后刘海也跟来了，旁观者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向一边，从他们的谈话中可以看出，刘海对这个妹夫也十分满意。 从李传代那里得知，刘雯和马力这段时间正在筹措婚礼的事宜，穆春他们可绝没想到马力有这般本事，居然如此之快的就这么促成了结合，可想而知他之前是顶出了多少的蘑菇呀！但是许多人——包括里面的几个文职也对这对恋人不抱太大的希望。甚至有人在婚礼没有举办的时候就预测他们的结局，在十种之一，其中有一种最为悲惨。他们预测马力因够不到刘雯的身高而被抛弃。常来听到这个消息，就一声不吭的把他给抱了起来。这个举动让他不知所措，常来告诉他如果亲嘴够不到的话自己完全可以把他抱起来，然后再做他想做的事。当然！常来声称自己也不会介意的这么干，毕竟他们是亲密无间的搭档嘛。 这个举动使得大家弯腰捂着肚子笑的发疼。马力用拳头在他的肩膀上捶了又捶，那力度温柔的像个小姑娘。 还有一种结局就是，他会因为某种虚耗而死，这种无耻下流的推论自然是从孙士杰口中吐出的。庆幸的是这话没传到刘海的耳朵里，如果他听到此番言论，并验证了源头的真伪，他准会让某人死于自己的那种推断，不管对方是谁，相信那人指定会在极悲惨的痛苦中度过余生。 为了庆祝马力接下来的幸福，晚上他们在一家饭馆吃了饭，而费用自然由马力所出。人员包括王安c刘海c常来c还有几个负责点货的伙计这些人中唯独没有孙士杰，因为大家都不喜欢他。李传代依旧和里面的厨娘聊的火热，在吃饭的时候透着门缝，不断的在给前台的服务员小姐抛媚眼。在每个人都因为他一贯的卖弄风情而感到烦躁乏味的时候，就决定以后聚会再也不去他所了解的任何地方了了，因为他总能和别人扯上点关系。 就在他们酒足饭饱准备回家的时候，李传代因为替马力高兴而喝的昏头转向，最后还是刘海帮穆春把他抬回了家。之后穆春想让刘海坐下来喝杯茶再走，可是他没做任何停留就离开了。 看着李传代醉的像滩烂泥，只好把他一个人丢在了床上自生自灭了。 这个时候穆春坐在沙发上准备打开电视，突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他看了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于是把手机慎重的拿在手里接听，另一头自称“苏菲亚”，语气很有礼貌，让人感觉她是一个有知识有素养的知识分子。因为她在对面还自称自己是一个学者，而给穆春打电话的原因是因为几个月之前他们在公交车上见过面，还要了他的号码。对面还说现在终于有机会给他打这个电话。 这个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女人，她的的意图让人很不安。本来穆春想把这件奇怪的事告诉李传代，让他来分析并进行决策，但是他思前想后，还是让他继续睡吧。 穆春没有理会那个女人所说的话，可那个电话在几天后又打来了，对面声音温柔的程度和上次相比没有丝毫减弱，甚至比上次更加有礼貌。她的话近似请求，希望穆春到一个饭店去见她。 穆春回想了一下，当时进城的时候的确有那么一个女人要了他的号码，如果真的那么一位女士，她的请求可真是让人出乎意料，而穆春自己也非常好奇。 日期定在下个星期天，穆春心里总有些发慌，幻想着那女的到底会是一个身份样的人呢？在路上他把那对方的脾气c身份c和将要达成的目的通通在脑子里幻想了一遍。 他无法控制的冲动，想一想和一个陌生人约定在市区的一个地方共进晚餐，的确有些紧张。星期天他如约赶到那家叫《归去来》的餐厅，里面的布置简洁大方，他从没见过如此浓情密意的地方。门前的大理石立柱深深吸引着他，黄色的木地板和上面的半弧形的发着柔光的吊灯，整体的颜色让人感觉到自己完全处在一个非常广阔的静谧海洋里；还有那淡蓝色的圆桌布和闪亮的刀和叉；放在橡木桌面上的餐巾被当成一件艺术品叠成了一个类似天鹅的东西这一切让穆春对接下来的相见充满期待。 他按照座位号走了一会，来到了一张桌子面前，对面坐着一位装束非常整洁的女人，穆春看到她紧张的发抖，面部僵硬，不知道第一句该说什么。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这个人，瞬间让自己想起几个月前在公交车上的那个女人。看上去她还没到25岁，上面身穿粉红色圆领上衣，表面光滑如丝绸，脚踩灰白色尖头高跟鞋，长长的褶皱裙摆温顺的紧贴她的腿部；她带有一个奇异的项链和一个闪着高光的耳钉，在金珊瑚的头发下躲藏着；她的皮肤白皙娇嫩，清新的外表下又透露着一种与众不凡的魅力。 “你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穆先生无疑了！”刚开始她就如此肯定了穆春的身份，她两腿并拢一只手放在大腿上，一只放在背靠的沙发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是我是姓穆，你是——苏菲亚？”穆春问道。 “是的！那么您还记得几个月前的一面吗？”她问，歪着头甜美的微微一笑。 “哦，我记得！”穆春此刻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身体有些不协调，也许是因为过分紧张造成的，“我记得您当时要了我的号码。” “我今天约你来是有一件事要拜托你，想必大概您已经知道了，”她说，然后五个手指头张开，在他面前晃了一下，“我从没见过您这么有特点的面孔，如果他们见到您，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他们？”穆春用疑问的口气问道。 “是的，他们是一些从各大美院和各种不再深居要职的机构中退下来的老家伙，不过他们如果看到你还是会很开心，相信你的骨骼结构也会令他们很满意的”她又会心的一笑，那像刀锋一般的眼睛从没离开过穆春的面孔，仔细打量着他的每一个部分。 “女士您误会了，”马小天紧张的说道，向她使劲的挥了挥手，“我不是要去参加什么解刨活动，而且您确定我就是您要找的人吗？” 穆春在她的语句中听到“骨骼结构”的一类词语，担心他们是打着美术的幌子实则在干一些器官移植的买卖。虽然穆春对美术理解的不够透彻，但苏菲亚还是大概给他讲述了美术中关于人体结构的认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相会艺术家 “你明白了吗？”她小声重复了一遍，如果您不甚了解，我可以再给你讲述一次。穆春没有让她再重复刚才的话，他觉得苏菲亚讲解的已经够清楚的了，也相信了她所叙述的一切，只是在某些肌肉的联系上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脸上会有那么多肌肉，什么降眉间鸡c笑鸡c口轮匝鸡c咬鸡他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鸡，而且那样的错综复杂，它们又是怎么协调合作的呢？等等这些让他感觉自己完全是个外行。为了不体现自己的紧张和文化水平，每当她说一句话，穆春就随之附上一个点头动作，以表示对其意思已经完全领会。事实呢？他只知道脑袋长在脖子上这个自然的道理。 说完她过了一会从旁边的画包里拿出了一块板子，他以为苏菲亚会责怪自己的愚蠢而要拿那玩意拍他。之后看她在上面放了一张纸，然后拿出一只削的尖细的铅笔，这才知道她是要干嘛，穆春紧张的神经立刻松弛了下来。 “穆先生，你允许我现在给你作画吗？”她用请求的语气问道。 “作画？给我吗？”他问，“你不会要给我画画吧”穆春感觉自己的脸像烧红了的铁块。他希望这不会影响对方的创作，在椅子上尽量保持安静的姿态，这让本来就僵硬的身体更加不舒服了。过程中穆春不敢朝别的地方看一眼，只盯着那个冒充天鹅的餐巾；身体不敢动一下，只保持着开始的那个姿势——一只手放在大腿上，一只放在沙发上。路过的客人如果没有看到苏菲亚在写生，那么一定会认为对面是一件雕像。过了一会穆春的好奇心还是让不安分的眼睛斜瞟了对方一眼。其中一次被苏菲亚逮到了，那种羞愧感简直让他无地自容；伴随着面部的发红发热，他的心脏也在胸腔里跳个不停，他甚至想用手来捂住，以防止它会因为剧烈的跳动而蹦出来。而现在穆春又不敢动一下，只能任凭它“咚咚咚咚”的跳着。 “你可以动一下，如果你感到难受，或者不自在。”说完她继续开始画画，专注的程度完全可以媲美法国罗丹的作品《思想者》；相比她自然状态下的唯美神情，那种作画的专注更富有宁静的幻想和超凡脱俗的感染力。 穆春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更没动过一根手指头，如果非得说说他哪里动过，那就只能说他在快结束的时候咽了一口唾沫，喉结随之动了一下。 “好了，给你看看！”过了十五分钟之后苏菲亚再次开口，笑了一笑。 穆春从没看见过自己的肖像画，直盯着那副画。她虽然把某些步骤给简化了，但结构依然清晰可见，明暗有序，层次分明。相比一些稚嫩的技法，在这幅素描画里，苏菲亚更能体现出一个艺术家的简明扼要。 “真是太太不可思议了，”穆春盯着那张纸上的自己，不由的感叹到，画中不仅把自己的神态刻画的如此传神，在某些特点上也精确入微，特别是他的大鼻子，非常明显。也是由于他从没见过这种艺术形式，不知道说什么好，便由衷的赞赏道，“苏菲亚小姐您真是太了不起了，我对您的艺术感到很钦佩！” 由于一件普通的作品，穆春对这个女人充满好奇心，半小时的时间那种感染是无法预知的。穆春第一次那么迫切的想了解一个女人，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需求，要么是对精神上的理解，要么就是对灵魂中某种东西的唤醒。苏菲亚身上所散发的那种艺术味道是无法抗拒的，她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都充满诱人的气质。她的才华就像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奇丽秀美，又像一汪探不到底的泉水，幽静深邃，在它显露的同时你完全不能忽略她的存在。她引诱一些人，将来她还会引诱——用她那曼妙的身姿和足以使人昏头转向的美艳，彻底让庸俗的人们折服了！ 从他们的谈话中可以看出，现场紧张的氛围已经消散开了。苏菲亚如穆春所预料的那样，是个年轻的女人，家庭的显赫让她有机会成为新一代的年轻艺术家，并在国际活动和展览中已经斩露头角。加上苏菲亚迷人的气质许多年轻艺术家都向她表示过爱慕之情。 但关于自己的故事苏菲亚并没有向穆春透露太多，她现在只希望对方愿意配合完成她的画作。 “穆先生，你愿意到我的画室来吗？我想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她说，再次带着恳求的语气，她的意思仿佛在告诉穆春，一定会有所收获。但他心里在想，自己能得到什么呢？一段美好的感情？还是随便摆出一个自己毫不理解的姿势让她盯着自己，这难免会使一个陌生人感到难堪。即使自己有多么想了解一个人，即使她是市长的女儿，他也不能就这么随意听从某人的安排，如果真是那样，那又是多么不符合事物情理的呀！ “我想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穆春带有几分犹疑回答道，“因为我有一些事还没弄清楚。” “你的确应该考虑一下，因为我很需要您的帮助，”她的眼神似乎会说话，让人心生怜悯，“我的作品很需要你”苏菲亚把一张名片递给穆春，并把刚才的画也交给他，就当这是一件见面礼。穆春虽然想立刻帮她解决这件事，但出于某种考虑，他还是没能给苏菲亚一个明确的回答。 两人共同吃了一顿精致的晚餐，随后苏菲亚让司机把穆春送回住处。刚开始穆春是极力阻止这么做的，不过当他想开口的时候那车子已经启动了，面对如此情景也只好勇敢报出了自己的住址。下车的时候穆春有些脸红，因为他害怕苏菲亚笑话自己住在那样一个地方。然而她并没有取笑他，反而更有礼貌的向他说了声再见。 穆春慢慢走上楼梯，一直在想着刚才的事，他一打开门就看见兴高采烈的李传代在那里手舞足蹈，简直疯了一样。 “我滴天！你到哪里去了？下面的车是谁的？不会是送你的吧，车里面是什么人？你不会被哪个千金小姐看上了吧，”他继续手舞足蹈，用手抓着头，就好像他头上有毛似的，手上的动作根本没有停下的预兆，“我的春春，你去哪儿了！” 等到穆春坐下来，李传代才告诉他刚才的那商务车得值多少钱，两只眼睛放出势力的光芒，赞叹他居然可以和那些有钱人交往。为了表现他的兴奋，之后他像跳舞一样在空气中扭动了一会。穆春几度认为他以前有羊羔疯的病根，感觉这和尚快要疯了，如果再不去制止他，他极有可能因为极度高兴撞烂玻璃冲出去。 晚上的空气明显凝重了许多，穆望着远处发电厂里的冷却塔，从上面冒出的滚滚浓烟，和自己烦扰的心情一般，在无法穿透的往事中现在又蒙上了一层阴郁。他无法对现实做出明确的判断，也没办法对现在所发生的近况进行正确的选择。他觉得自己缺少的是一种成熟的决断力，而这决断力的准确性正是因为自己对感情的认识和其他诸如此类对其的影响，使得他在复杂的现实中无法穿透事实的本来面目。他就在这模糊不清以及混沌不堪的感情漩涡里来来回回被反复捉弄着。他讨厌现实的本质，更讨厌它对世人所做的一切，就像李传代对势力的崇拜，这是和他一起最为苦恼的事。他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在最后死于金钱的诱使之下，死于一种对势力的狂热崇拜里。而穆春却想尽快摆脱这种利诱，而现在却被这复杂的感情困住了。他像一个奴隶被驱使着，更想一个感情的傀儡，无法摆脱某种人性的使然。 第二天穆春头疼的厉害，可能因回首太多往事而彻夜未眠，也可能是沉寂在一种冥想里无法自拔，他就这样度过了一个极度难熬的夜晚。 不得不说在他的梦里也出现了苏菲亚的身影，那时她俨然化成了一个仙女，向现实的自己伸出友谊的双手，在黑暗中放出曙光。梦里的那一刻穆春一下子就抓住了她，就像抓住了希望，这让他的仙女惊了一下，然后他感受到了苏菲亚的温度，那一刻是多么奇妙感觉。在那梦中的幻想绝不比母亲把自己搂在怀里的温度少一分，这体验几度让迷惘的穆春感到窒息——之后他便在一阵闹钟的嘈杂声中醒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登门拜访 一个星期后穆春再也按耐不住对苏菲亚的渴望，和对他容貌的幻想。他按照那个名片上的地址来到了一栋大楼跟前，进去之后保安把他拦下了，因为他匆匆的神态让别人生了疑。穆春把名片给他看，那个衣领子竖的笔直的保安让他从左边的电梯上3楼。等穆春离开后，那人还是用异样的眼光从他背后一直盯着，直到对方从自己眼里消失。 穆春来到三楼，那是一个宽阔的走廊，中间没有一个人，左右有两间大房子，上面没有标注任何名字，看上去并不符合任何办公场所的标准。他继续往前走，想推一推左边的一扇大门，上面的雕刻精致极了，但看不出上面是什么玩意。刚要敲门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有一些声音在议论些什么，突然又停了下来，之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简单的说——它嘎然而止了。突然他前面的门自己开了，这一下把穆春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心开始砰砰的跳。开门的人是一个年轻女人。 “先生，您找谁？”这位清秀的女人用孩子气的口音问道，看上去就像个学生。 “我找苏菲亚？”不太确定的说道。 “你找苏菲亚？那么请你到对面去吧！”她说完就愤怒的关上了门。 穆春感到十分不解，然后带着疑问又敲了敲对面一模一样的门，这次开门的是一个大胡子嘴里吊着烟斗的老头，他的声音很奇怪，像是故意掐着喉咙发出的；又像是因为烟吸的太多而造成的，如同嘴里含着一个槟榔在说话。 “嗨！小子，你找谁，快告诉我！”他用急迫的口气问道，用惊讶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穆春。他真希望那老头能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因为他感觉心里特别难受。 “我我找苏菲亚小姐”穆春小心的答道，为了能体显自己也是一个有教养的人，他特意在苏菲亚后面加上“小姐”二字，以彰显他的文雅。 “哦，小姐，我还真没听说过谁喊她小姐呢，你来找他干嘛？”他吸了一口那牛角的烟斗，吐出令人窒息的缭绕烟雾。然后他把烟斗拖在手中，手肘放在另一只抱在胸前的手掌上，“快说，你找她干嘛？” “是她让我来的，”穆春紧张的回答道，拿出他手上的名片，“看！这是”没等他说完，那大胡子老头就一把夺过名片看了一眼又还给了他。 “苏菲亚，有个年轻人找你！”他瞪了一眼穆春朝后喊到。 那白胡子老头离开了，偌大的屋子里摆满了各种大理石雕塑c油画框和画架；墙壁上挂满了各种人物的画像，真实的简直像要走出来一样。屋子里的空气充满一种味道，他相信那像是一种油质挥发出的气味，其中又夹杂着一些大理石块的味道。 穆春再周围看了一会，几百平的大房子，有十几个人在目不转睛的画肖像画，丝毫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即使你走到他身后，他也不会认为你是存在的，他们有的画的非常逼真，有的画的的非常像涂鸦的感觉之后一个女人从里面的屋子走出来，这人便是苏菲亚了。她今天穿着一件黑色上衣和一条紧身牛仔裤，脚上踩的是土黄色长筒靴。 苏菲亚面带微笑的向穆春走来，她的步伐如此的轻盈明快，在红蓝相接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穆春也微笑了起来，不过他没有苏菲亚的那样自然，此时他的害羞程度已经到了不可掩饰的地步了。苏菲亚走到他身边握了他的手，表示很欢迎他的光临。 一个正在画画的男人看到穆春被请进来，飞快的跑到苏菲亚身边，把她拽到一个角落，在她耳边小声细语着，像是要阻止她的某种行为。苏菲亚没有理会他的劝告，离开了那个男子。屋里的所有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穆春，这让他心里十分担惊受怕，那眼神像一把把刀子直接刺进对方的心灵深处。 “你来的倒也挺及时，”她把穆春迅速的拉到刚出来的那个房间，然后又死死的把门锁起来，“看吧，这就是我的画室了，怎么样？”苏菲亚开心的转了个身，这一转快把穆春看呆了，她是多么完美的一个女人啊！她的动作，她的身姿，以及她那让人陶醉的迷人微笑无不让这个天下每个男人心驰神往。 苏菲亚所处的这间房子很大，天花板有十几个光线充足的吊灯，简直把整间屋子照的如同太阳下的白昼；中间还有几个散落的木质画架；墙的四壁挂满了人物的肖像画，走进看去，人物皮肤下的血管都清晰可见；还有在左边墙的拐角也有一座雕塑，看上去那是一座木雕，因为周边都是一些碎木屑散落一地；右边的墙上有一副比人还高的油画，下面有一个巨大的木制底拖。现在画面上只有三个人物——两个女人对称的坐在沙发的两边，靠近一个女人的身边有一只目光犀利白色胖猫；沙发的后面昏暗阴沉，隐隐约约坐着一个带帽子的男人，那男人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静悄悄的看着前面。 苏菲亚把他带到那副画的前面，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她的构思。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苏菲亚希望把一切都告诉他，包括她的灵感从何而来，人物情景又是如何设定等等，苏菲亚如此诚实又毫不保留的全告诉了他。这种开放对于一个即将参赛的艺术家或许并不稳妥，但她从中却获得了一种快感，那种对艺术的执着追求，希望得到某些人的赞同和认可。 穆春彻底迷上了这个女孩，仿佛心灵都交给了她，看着这满屋子的艺术品，不由感叹这女人的惊人才华。每一副画都如此细腻，包括画中女人的神情，她们眼神中所散发的某种魔力，足以撼动每个站在前面的观赏者的心灵。 苏菲亚把这个刚来的陌生人拉到每一幅画的面前，仔细讲解它的创作经过和构图所具有的含义。苏菲亚的欢快难以用语言形容，那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和释放，她像找到了一个值得倾诉的对象和一种恰当的表达方式，沉迷对作品的思考之中不可自拔。她在一副画的前面给穆春讲述完之后又迅速拉他到另一副画的前面，继续认真的表达自己对艺术的看法和思考。 穆春看着她一灰色的眼睛，明亮又透彻，从中射出强烈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一切被假象所掩盖的事实，那一刻他被苏菲亚纯情的灵魂感染了。 过了好长的一段时间，苏菲亚的语速才终于放慢了许多，穆春也彻底被她的口才所折服了，他也惊奇这小小的女人身体里所蕴含的能量和知识，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讲述了几乎整整一本书的内容，并详细备注了某些重要的部分。现在穆春终于有机会开口向她询问自己不懂的方面了。 “苏菲亚”穆春叫她，这时苏菲亚还沉寂在她的艺术海洋的冥想里，他大胆的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苏菲亚” “怎么了？穆先生。”苏菲亚转过头，依然那么礼貌的回应着。 “苏菲亚小姐，”穆春感觉这样说话有些别扭，但听到苏菲亚尊称自己为先生，为了礼貌的平衡他也尊苏菲亚小姐，“我有个问题不明白，小姐。” 苏菲亚听完呵呵的笑起来，觉得他的话很滑稽，之后她建议对方以名字相称就好了。不用带什么小姐，以为是做什么的呢。 穆春由于找不到什么话题，对艺术他又一窍不通，于是就问他刚来的时候走错了门，而他们的态度似乎很不和善。 “哦这个问题，”她稍微迟疑了一会说，“他们是抽象派的一些冥顽不灵的学者，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在那间大房子里争论个没完没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虽然不太懂，但是我感觉他们对你很有意见还有点神经兮兮的。”穆春说。 “是的，因为我们是对立的，那个油画室是我哥哥开创的，他才华横溢，许多精神有问题的艺术家都喜欢我哥哥，仿佛他就是精神病的主治医生；他们分别创作风格不同的抽象画，放在一起讨论，在精神的境界上希望寻求更高的对自然和宇宙的领会。虽然他有惊人的艺术造诣，但我担心他会像‘杰克逊’那样发疯的折磨自己。因为我感觉他最近的状态总因为对作品的思考而茶不思饭不响，就连我妈妈也管不了他的事，”苏菲亚沉痛的叙述着，瞬间变得满脸阴沉，“还有那些激进派的混蛋，不断的再给哥哥输送一些怪异的思维逻辑，使他在画风上试图超越自然的可能，这种结果的下场就是精神错乱。所以我很担心他会因为过分追求精神的超脱而迷失对世界的描绘”苏菲亚走到靠近落地窗的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眼睛无精打采的望着外面。 “那你们又和激进派是什么关系呢？”穆春坐在她对面，问道。 “简单的说，我们是保守派的一个分支，是从古典主义演变而来，只追求对具像的细微描写和刻画，简单来说就是超写实，在细节上注入我们的灵魂以达到所期望的效果。你也看到了，我们每一个细节都一丝不苟，也能让观众感受我们的思想和意图。流派的好处就是以便我们能区分现实和幻想，在具像和意像中达到对生活和自然的领悟”苏菲亚把两只手放在前面的圆木桌子上，深绿色的桌布让她的粉红的皮肤格外娇嫩，“可是我哥哥从小和我对立，我们都喜欢艺术，并且也都能取得很好的成绩。但是我们的思维方式却很不相同，依靠家庭的经济支持我们都得到各自领域的最好的教育，在其中也占据一席之地。他带领他的一些人，和我带领的一些人就这么在这栋楼里一直僵持了三年。这三年我们绞尽脑汁在向对方灌输自己的思维方式，奇怪的是我们依然毫无改变。”苏菲亚打着手势沉寂在一种繁杂的苦恼之中，有时她的话语里还夹杂着一点点愤怒。可以看到她极力在遏制一种情绪，怕担心吓着某人，之后她也成功的让谈话在平静里结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新的世界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穆春已经忘掉了以前那段不属于自己的情感经历，忘掉了那个叫“何冉”的女孩，种种痛心疾首的故事都任凭它随迷雾消散去了。那种对感情的催伤与作践是如此的痛苦漫长，在幽深的黑夜里他看不到任何人给他的任何关爱，当然！除了他舅舅舅对自己的照顾。那段因自责而悔恨的时光对他来说可真难熬。他曾在昏昏沉沉的灯火之下，蜷缩起来，寒冷使他发抖，回忆使他恐惧，种种往日的情景一副画面不少的在他记忆里转来转去。他真希望用现在的生活来抹去那惜日的沉痛和对往事回忆的苦闷忧虑。相比眼下的样子，曾经懵懂的记忆里存在的又是什么呢？那更想一场虚幻的画面，在油画创作中来讲那只不过就是一个没有成型的构思罢了。 有人说艺术是人生的灵魂，但它的创作过程同时也十分的枯燥，到底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呢？就拿苏菲亚的古典写实技法来说吧，几十层颜色覆盖在一起，每一层都有不同的表现手法，一根衣服上的绒毛根头发丝都需要几天的时间去描绘，而画家一坐就是一整天，他们可以忘记吃饭，也可以忘记睡觉，但他们绝不能放下手中的画笔。由此可见艺术家不单单要承受自己不被饿死，还要承受患上颈椎病的风险等等。 在苏菲亚的指导下穆春在不久便参与了《内心》创作和绘制，期间工作人员要求他在不同的场景和柔和的灯光下进行造型预设，来回十几次，但仍没达但大家想要的效果。一个老先生手里拿个烟斗，让穆春坐着别动，他就开会晃动旁边的一块桌布，一会往这边扯，一会往那边扯，不管他怎么扯，那块布好像总是不能如他的意。他走到远处看一看不对，又回来重新扯来扯去，反反复复，这个过程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大家也都很有耐心的看着他和那块布纠缠着，而穆春的造型也一直摆到深夜。当大家收工的时候，老先生还是觉得那块布有点不对劲，最后又扯了扯。 穆春回去之后想的第一件事不是因为太困了想赶快睡觉，而是觉得那帮自称艺术家的人到底是不是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如果是，他就得想办法赶快脱身，那模特的费用干脆也不要了，如果不是，想一想谁的强迫症会到那种程度呢？ 这几天穆春上班无精打采没有力气，在夜里他常想到一幅幅儿时梦里的场景——一个个恶魔张牙舞爪的魔鬼又来袭击自己了；同时又梦到对苏菲亚的疯狂迷恋，那效果完全不亚于魔鬼对他的影响。苏菲亚在梦里展开那天使的翅膀不断地在天空招摇，忽隐忽现，向大地c向万物投去温暖又祥和的目光。灯火璀璨的夜里苏菲亚是他旧日情怀里的幻想，用她那流风回雪的舞步迷恋着所有钦慕她的人。 还是一天下午，穆春因过度疲劳躲在一个角落坐在那里，朝窗外投射一种怜悯的眼神。正巧苏菲亚开门进来了，她把那种神态和姿势及时捕捉了下来，拍了一张照，拿给大家一看都很很满意，这才结束了一个多月的创作过程。穆春立刻觉得这群人快要把他逼疯了，明明一张照片就可以完成的任务，为什么还要花上几个星期去做灯光布景呢？ 虽然他对艺术的理解还有待提高，但是当他拿到第一次模特费用的时候，顿时觉得，这些病人极度渴望精神上的胜利。如今穆春已经在苏菲亚的画室里来来回回几个月的时间。曾经那副叫《内心》的作品在苏格兰画展上被审评人一致赞许，同时也得到了业界评论家和流派代表的广泛关注，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对一个人的原型产生很大的好奇心，那那人正是穆春。 但模特终究是模特，穆春只能作为画中的人物出现，而他凸显的特征和现实还是有很大区别。期间那帮人利用这个热度共同创作了很多有意义的作品，因为穆春表情的特点加上苏菲亚的惊人创造力，他们绘制的每一副作品都获得了广泛好评，其中包括《人生》c《镜中人》c《红衣男孩》c《游荡》《大地之子》这让苏菲亚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同时穆春的生活也因为苏菲亚的进入开始变得丰富多彩。 慢慢的他接触到了中国美术史c西方美术史c文艺复兴c立体主义c现实主义c印象主义；透纳c伦勃朗c毕加索c马蒂斯c卡拉瓦乔c德加c莫奈c雷诺阿这些知识和人物瞬间把他带去了另一个自由驰骋的世界，他看的事如此入迷，以至于彻底迷上了这不值一文又简直连城的艺术天地。 在享受知识的熏陶时穆春的烦恼接也在接踵而至，每次走进画室的时候，一个叫“白岚生”的人——也就是那个画室里唯一的长毛，总想找他的麻烦。他不厌其烦的总用斜视的目光看着穆春，顿时让对方心里发毛。久而久之他真担心那人会因为斜视而不能正眼看人。 经过苏菲亚的介绍，这长发飘逸的长毛怪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年轻艺术家，在穆春没有出现之前，他作品的影响力比苏菲亚的还要广泛。虽然不是一个派别，但仍能引起不少关注，可是在一段艰苦的提升之后他好像又沉寂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无法自拔了，有人说他遇到了瓶颈。 这几个月白岚生喜欢在垂下的头发缝里看人，以至于他显瘦的脸越来越阴沉。根据苏菲亚接下来的讲述，白岚生是唯一一个在她画室里画抽象画的人，因为苏菲亚看中他的创造力，在疯狂的创作中没有迷失自我，一直保持清醒的状态在作画。他的作品充满美妙的幻想和流动的张力，让每个看到他画的人都觉得他是一个难得的天才。他的想象力往往会超乎所有人的预料，总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创造出惊人的作品。同时白岚生的冷静和沉稳是苏菲亚所欣赏的，她的母亲也很看中他的才华，并全力资助他的创作。在以往的几年里苏菲亚几乎被白岚生多情打动了，她的母亲也很同意自己的女儿和他交往。 但是在穆春出现之后一切仿佛都变了，苏菲亚的灵感来源几乎全是穆春所提供的。在这个画室穆春和白岚生在争风吃醋，这一点就有目共赌了。苏菲亚每次创作都会和穆春单独呆在一起，从那一刻开始外面就充满白岚生的怨气。从走廊到大厅，从大厅到每个小画室里，无不充斥着他的哀怨，有人说他疯了，有人说他醉了，但大部分人认为他是吃饱撑着了。 有时候穆春也会到外面和那些保守派的老家伙说说笑话，因为他们都喜欢穆春，喜欢他脱衣服给自己研究。这让白岚生差点把画板丢出去，因为他不喜欢看着穆春和苏菲亚有说有笑。也许艺术家就是这样，所以白岚生的夸张表现也没让他们二人有任何的改变，哪怕是多看他一眼也没有。那画板他尽管摔，仿佛谁没扔过东西一样。这种默然的态度让白岚生愤怒极了，但他还是没有太大的动作。因为他也怕惹恼了苏菲亚，从他们几次的谈话中可以看出，由于某人的介入，他们的感情日益疏远。有一次白岚生像个小孩子蹲在地上，但他不是因为伤心而待在那里一动不动，而是因为某种心灵的寂寞和空虚。 这个画室里有七八个老家伙，他们都是一些领域的学者，有的是文学c有的是心理学c有的是肢体语言学c也有的是“非人类障碍系统研究学”，具体就是精神病学，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喜欢画画，在这方面也都颇有建树。他们有的曾经在各大美术体系或者机构里任过职，如今都老了，想找个僻静的地方来钻研关于艺术的某些东西，也希望在晚年的时候不至于无所事事。 其中有个大胡子老头很幽默——也就是刚开始接待穆春的那个人，也是那个强迫症老头，听说他和当代艺术家一个姓陈的学者有着密切的关系，同时也和仍活跃在画坛隶属超写实流派的老家伙们维持较好的联系，所以大家都很敬重他。一次偶然，穆春看着那个人的大胡子很像他曾经学习课本上的雨果，于是在穆春喊出口之后大家就都叫他雨果了。 有时候雨果在画画的时候喜欢看着白岚生，他觉得他的头发很像自己的胡子上的卷毛。而白岚生似乎很不喜欢雨果，觉的这个老家伙总在嘲笑自己。由于白岚喜欢画弯弯曲曲的画面，在他画画时候，雨果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嗨！你画的是我的胡子吗？”或者他会说另外一句，“嗨！你的毛怎么和我的毛一样！”这两句话他一天至少说一遍，白岚生感觉快要被这群老神经病给逼疯了。虽然他没有破口大骂，但仍然相信自己在心里已经诅咒一千万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三章 背后的斗争 穆春在这段时间的努力，对艺术的理解力也算是大有进步。一次他大胆的走到白岚生的身边，虽然他看不出对方的构思意图，但却能从他美妙的曲线里领会其中的柔情蜜意。那白皙的面孔和脸部深深的轮廓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外国人，确切的说更像是一个英国人。当他一说话，你才知道他是一个委实的冒牌货；他中分的长发一直保持微微的卷曲状。有那么几次穆春真想问问他的头发是故意烫的，还是天生的卷曲，但真担心事后白岚生又会从头发中看自己，让他心里发毛。那种眼神像刚磨好的锥子一般，虽然他一声不吭，什么也不做，就单单望着，你的心就已经被刺的遍体鳞伤了。有时候穆春经过他身边，环绕在周围的怨气几乎都能渗透穆春的皮肤里。他不知道这怨气为什么会这么重，但穆春真的很担心他会跳起来用手上的画笔刺穿别人的喉咙。 因为白岚生的妒意，在他最近的作品里面出现了充满了不和谐的元素，有时他会在旁边画一只恐怖的眼睛，有时他又会把一直眼睛突然擦去，剩下的全是眼白。其中有一张画面看起来是那么的狰狞，像是从内心发出的一种对现世的深切仇恨。苏菲亚在看过这副画之后，认为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心平气和的人了。觉的是她哥哥思想进入了白岚生的世界，那些激进派恐怕已经对他做了不可告人的事。 最近几天画室里的气氛越发的恐怖了，随着天气的逐渐转凉，那种可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开始越来越少的人来这里画画，就连雨果和其他几个年轻人这几天也不到这里来了。穆春不知道是他们没有新的作品构思，还是因为他们有某种预感，不得而知。 我们再看看苏菲亚吧，在她参加完最近的两场作品展览后，她的心情明显比以前好多了，这是因为他的作品《苏醒》又得到了业界前辈的赞赏。因为这次创作之后她有幸被邀请在巴黎一个展览馆举办一次属于自己的画展。这段时间她正在努力的筹备着这件事。 就在最近穆春有几次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反复出现在大厅里，而那人经过别人介绍，正是苏菲亚的母亲——苏慧芷。穆春每次看到她心里都感觉恐惧万分，因为他从没见过哪个人脸上的神情有那么犀利可怕，她的眼神冷的简直可以冻死一只南极的企鹅，轻蔑一切的同时又盛气凌人。 她眼前挂着一副比鹅蛋还要大的眼镜，上面有闪亮的银色镶边环绕；她身穿紧身的黑色紧身裤，外表细腻光滑，双肩袒露出白嫩的皮肤；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小皮包，上面的鳄鱼皮纹理清晰可见，无名指和中指上带着一蓝一红的宝石戒指；脚上踏着深紫色的高跟鞋，上面的光泽度完全可以照亮整个屋子了。在所有人的目光聚焦之下，她的神态雍容尔雅，身段阿娜多姿，她就这样左右摇摆的走来了，宛若一位韶华年岁的尊贵夫人。 “夫人您好，近来如何呀？”旁边的雨果很客气的给她鞠了一躬，面带喜色的说道，“看您今天真是光彩照人哪！” “我的老师，您还是这么活波，当年您可给我们带来了不少欢乐呀！”苏慧芷笑了笑拍了一下雨果的肩膀。 “夫人就别给我这个老家伙开玩笑了，一辈子有你这么一个好学生，我也是心满意足了，”雨果用嘴含了含他的烟斗，吐出轻飘飘的烟雾。 “老师，你也少抽点烟吧，”那位尊贵的夫人用手扇了扇她旁边的烟雾，用另一只手示他的小跟班过来，“老师，这儿有一些茶叶，是王先生刚从危地马拉带来的，这可是极好的茶叶，王先生没来得及品尝我就拿来孝敬您了呦。”苏慧芷带着虚假的恭维笑了笑，随后旁边的那个长着大胖脸的跟班把一个褐色的花纹礼盒放到了雨果右边的圆木桌子上。雨果捋了捋他卷毛的胡子，暼了一眼那个礼盒。 “哦，夫人，这可是王先生的茶叶，您给我了，这有点不合适吧，”雨果又含了含他手上烟斗，吐出更多的烟雾。 “老师您放心，他的东西我说了算，您就放心品尝吧，再说了，我拿这点东西也犯不着给他请示。”那女人的表情从刚才假意的微笑瞬间变成的对某种东西的憎恶。 “最近王先生好吗？”过了一会雨果问。 “王先生他很好啊！”苏慧芷的表情立刻和颜悦色回答道，她的假意依旧那么明显，如果仔细琢磨她的深情，像是在故意掩饰她内心的忧虑，“王先生最近都在忙，他公司需要他——对了！老师，王先生最近很担心白岚生，听说他的状态不佳希望您能给其引荐一下，这对您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吧。听说巴黎在最近会有一场艺术沙龙的交际晚会，那可都是从世界各地过来的顶尖艺术家，像您这么有名望的人，想必他们都是你的老朋友了，到时候让白岚生就跟在您身边就行。”她又拍了一下雨果的肩膀。 “夫人！”雨果把烟斗从嘴里抽出来，向他微微低了一下头，“关于那场沙龙晚会，其实我并不知晓，巴黎那边的朋友也没有通知我，倘若我贸然前去只会引来笑话。照您所说，那可都是业界的名流人士，是活跃在最前线的艺术家，像我这样过时的老东西也没资格参加啊。”雨果郑重其事的说道。 “哦？是吗？”苏慧芷歪了一下脑袋，看了眼旁边的大胖脸转而又把怀疑的目光停留在雨果身上，“老师什么时候这么谦虚，据我所知，那些您所熟知的抽象派的学者们可都在巴黎呢，前几天我还在当地的一场画展上看到‘小杰克逊’的作品了呢；在塞纳河的时候他可是您最宠爱的学生，现在呢，他消失了吗？或者是因为他黑暗的画面，躲到洞底下去画画了？”她的面目这时变得可怕极了，突然改用质问和嘲讽的口气和雨果对峙着。 穆春和其他几个人一声不吭，一个动作也不敢做的站在那里。过了一会其他人都因为各种借口离开了那所房间，现在只有穆春还在那里等待着苏菲亚回来。他如果这个时候敢上前插一句话，或者说一个字，苏慧芷就一定会用那犀利的眼神刺死他。穆春觉得这种猜测会让每个人的心里发颤，包括他自己。因此他绝不会以一个模特的身份斗胆向他们靠近半步，穆春左右看了看，找了一个画架面前坐了下来，和他一起的还有离雨果很远在墙角画画的一个人，此人神态自若，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屋里发生的一切。 “夫人，我一直都很尊敬您，也非常相信您的为人，您处事谦卑，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可今天您认为白岚生的前程在于我们，觉得我们这帮老家伙能对他的事业有所助益，我想说这也太不现实了，”雨果的表情明显比上一次说话严肃了，他拿着那个发亮的烟斗在空气中晃了晃，又郑重的说道，“如果是十几年前我敢说我们是最好的，也没有人可以超越我们，就连一点点他们也不能，因为我们的对手没有想象力，始终在一个怪圈里绕来绕去。但是今非昔比，时间在飞快的流逝，人会老，潮流会更新换代，就连机器时间久了也会锈迹斑斑这个时代出来的天才真是太多了，我们虽没有太多的想象力了，也没有‘毕加索’的天赋，我们靠自己的锲而不舍才换来当时的成就；然而辉煌是短暂的。我们老了就得承认，潮流只属于当今最有活力的艺术家，我们不在被人关注，作用也就小了，这一点是极为正常的。” 这位贵妇人有时候根本听不懂这些文嗖嗖的术语，现在她只感到无可耐烦的焦躁涌上心头。一方面考虑对自己的老师又不能恶语相向，一方面她还得把持一位贵妇人应有的姿态，于是她迅速冷静下来。 “老师，您的才华和影响是有目共睹的，难道最近陈老先生没有来看望您？”她仍用怀疑的语气说道，“我觉得这不可能——况且王先生上个月还投资了您名下的美术馆，所有的建设费用都是王先生提供的，我想这一点您不会忘记吧！” “哦，这一点我是不会忘记的，但是，接受现实吧夫人，我们的影响对白岚生没有任何帮助，如果您非要这么做，这只会害了他，您有一个好女儿，但您的未来女婿需要他自己的努力，让他处在艰难的岁月中攀登才能找到他自己之于艺术的目的，历史上伟大的艺术家——无论是塞尚c莫奈，还是毕加索c马蒂斯c波洛克他们无不是艰难的迈出着每一步，受尽别人的讽刺和嘲弄才换来后人对他们的敬仰。如果大家都是这样，您非要白岚生一蹴而就，那么残酷的现实将会砍断他每一条通往艺术之都的道路——巴黎也将永远失去他的名字”雨果的语气再次加重了，他像一位真正的艺术家在演说，旁边的人看的目瞪口呆，“相信我夫人，我们只会拖累他，凭他惊人的想象力，我相信一定会有所作为。任凭您有万贯家财，但对于艺术来讲，金钱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承认王明轩先生近几年用他的影响力为我所属的几家美术馆注入了许多新鲜的血液，这是我永远也不能忘记的。但您的请求我在上个月已经回答您了，在艺术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捷径可以走，最起码苏菲亚在他身边，也能让他汲取一些灵感，既然他很爱自己的行为艺术，那就让他自己创造，也不失一种很好的方式。” 苏慧芷的态度从强硬到温和，又从温和到强硬，这其中无不强调她是一位尊贵的夫人，她以她那凌厉的态度俯视着每一个人，可这样并没有让自己心里体会到任何快意或收到令她些许满意的效果。她思虑了半天，想着，与其和这老顽固有失体面的争论个不休还不如多去看看自己女儿的新作，这也许会让自己的心情好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坠入爱河 得到明确不能再明确的答复后，苏慧芷故作镇定的向苏菲亚所处的那间房走去，回头看也没看一眼。那个胖脸的随从替夫人开了门，就连他的脸上也充满对这间大厅的恨意，降眉间肌一收缩，带着恶狠狠的面孔关上了门，之后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动静了， 打从苏慧芷进来之后，他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苏慧芷从哪里而来？王明轩又是谁？陈先生为什么来看望雨果一系列的问题让穆春感到稀里糊涂又不明不白。真不敢想象一个陌生女人的到来使整个世界都乱了——人们不断地离开，气氛不断加重，就连雨果现在也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一切都太怪异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之后，雨果再次拿起木炭条在他的草稿纸上划来划去，从刚开始细如发丝的线条，到后来强而有力的线条，再到后来粗重的线条，到最终那副草稿相信连雨果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了。始至终他没说过一句话，但从他的表情看上去自己并不愉快。此时穆春心中所想的并不是雨果心里遭受了什么，或被什么伤害了之类的，而是在感叹苏慧芷这个女人。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让一个始终保持开心快乐的老头瞬间变得无精打采。她的能力恐怕不单单是因为自己处于金石银块之中，还可能因为她的背景非凡。但这些对于一个老艺术家来讲，金钱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自己的精神才是上层的建筑。他们坚定不移的精神如果能被撼动，那就指定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在里面。具体是关于谁的，谁再帮着谁c双方又隐瞒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穆春为了不让尴尬的气氛再继续下去，偷偷来到雨果身边。雨果见穆春过来，只是朝他看了一眼，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再过一会待在旁边的那个人向雨果招了一下手也走了。 苏菲亚回来的时候正是那人走后的下一秒，她依然那么的秀气，浑身散发着艺术的熏陶。她身上总有那么一两件衣服是让人感到奇怪，或者说在市面上从没见过的。人们怀疑她有一个致力于服务自己的服装店，可以在那里设计自己喜欢的衣服。这种可能性在苏慧芷和雨果谈完话之后穆春人就更加确凿了。 苏菲亚刚从首都回来，前几天她和几个合作伙伴在一起，共同筹备巴黎展览馆的事宜，虽经过一个星期的忙碌，苏菲亚依然保持着创作的活力。见到穆春之后便要拉他到画室里去，因为她说自己的灵感来了。穆春想告诉她有人在里面，但没有及时的相告，苏菲亚就冲了进去。 门推开之后，苏菲亚看到一个女人在一幅画面前仔细的研究着，露出惊讶的神色。不到两秒钟苏菲亚立刻愁眉紧锁。 “妈！您怎么来这儿了，我可还没通知你到我的画室来呢，我们可是约定好了的，”她好生气氛的指了指旁边的那个包子脸跟班，“你看还有个人，我都不认识，你认为这么做可以吗，可靠吗？”苏菲亚略显气愤的面颊泛着微红，两片嘴唇抿成一条线，下一秒又恢复原状，湿润丰厚，娇嫩如初。 “我的宝贝，亲爱的，连妈妈你也想赶出去吗？你看我辛辛苦苦的来这里，可全都是为了你的画展啊，这可是一次大好的机会，需要什么你尽管说好了，只要妈妈在这里能帮你做点什么就行，”苏慧芷带着自信的神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是吗？”苏菲亚直盯着她的眼睛，“来的时候您没有为难徐老师吧，我看他在外面愁眉苦脸呢——他一把年纪了，咱们不要再劳烦他了——白岚生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他的性格我了解，你越帮他，他就越看轻自己。” “我的傻孩子，我怎么会为难他呢！要知道他可是我的恩师！”苏慧芷带着虚情假意的微笑，两只手从正面握住苏菲亚的肩膀。之后他们说了一段话，被穆春听到之后，他感觉简直快要在她伪善的词海里溺水而亡了。 “真没有吗？”苏菲亚表现出怀疑的样子，把头转向穆春，“穆春，我母亲来的时候有没有为难徐老师？” 穆春看了一眼苏慧芷，那一眼使他的浑身发抖，从头皮到脚趾头，每一处都在发麻。他想如果这时候谁敢透漏半句实情，对方都要做好被一万种方法折磨至死的准备。从现在的情形看来，即使穆春觉得为此能死得其所，也不会做一个万人赞颂的老实人，反而，此时他更愿意做一个讨人喜欢的骗子，尽管那种喜欢只维持了不到几秒钟。虽然这有些于心不忍，虽然那会让某人良心过分自责，但面对苏慧芷凶恶的表情，在气势上穆春就已经输了，确切的说，他的精神早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果然没有出乎意料，苏慧芷用那不饶人的目光死死的盯住穆春，对方哑口无言。 “母亲，这是我的模特，一个特别的人！”苏菲亚没等她妈妈开口，就开心的把穆春拉到她前面去了，“您看到了吗？在我的画面中，许多都是他的影子。他给了我无穷无尽的灵感呢！” “哦？”苏慧芷带着傲慢的神态说道，“你说他是你的模特，你灵感的来源？” “是啊！母亲，您真应该看看他的身体，真是太神奇了，”苏菲亚十分投入的说道，“我现在所有的创作里都离不开他，那些作品也引起了许多评论家和艺术家的关注，难道你没看新闻吗？想一想，我真是太幸运了，”苏菲亚开心的像个六岁大的孩子，在她母亲面前完全没有考虑自己是个千金大小姐。 “是吗？”苏慧芷带着冷冰冰的神色，随后用轻蔑的口吻说道“那么他是谁呢，又是干什么的呢？有你说的那么好吗？如果有，我倒想真真切切的看一看。” 穆春觉得这母女真是极为相似，令他恐慌的是这眼前的老女人居然也想看自己到底是看什么呢？这又有什么好看的呢况且她又不以作画为生，像她这么飞扬跋扈的女人画出的东西能看吗？穆春怀着这样或那样的不解，用惆怅的目光在她们母女之间来回扫来扫去。他真希望她们不会立刻扒了自己的裤子来研究，本来开始的时候就很难堪，而现在就更加难堪了。 “母亲，你就别问了，反正啊，他能带我给我很多意外，”苏菲亚愉快不减的使劲拍了拍穆春的肩膀，“您还记得吗？上个月在首都陈先生还特地来观摩我的画室了呢。” “我倒不这么认为，如果一副好的作品要依靠某个不起眼的模特来决定它的价值，那么我能给你找出一千个那样的人！”她说完把双手抱在胸前，“依我看，他就是个很普通的人嘛——还有就是，你为什么觉得白岚生没有资格做你的助手，让他走进你的作品不好吗？为什么非得让一个外人插手。你的事业和你的前程是一个陌生人就能够决定的吗？” 她的话听上去如此尖酸刻薄，使人感到不由的心里发凉，显然苏慧芷的话刺中了她女儿的心，把她的观点加以否定，是对苏菲亚最大的侮辱。而苏菲亚自己又是怎么想的呢？她认为灵感这东西并不是随便哪个角落找来的，而是由自己的不断探索，简单的说，某种机遇的巧合。有的人一辈子或许和这种偶然碰不到一次，但有的人一天会碰到好几次。这灵感的出现有时候也并不是偶然的，它是由某件特定的事物所引导。而苏菲亚觉得自己由偶然的相遇变成了必然，这其中定少不了穆春的奉献。所有的一切，她自己的进步，别人的赞扬和推崇，而她的母亲却不以为然，觉得那是个可笑至极的闹剧，显然对方是不理解艺术之于个人的目的性，如果真是那样，她又何必和自己的母亲辩驳下去呢？是的，她不需要。 “妈妈，我的事你先不要过问了，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去巴黎了。您如果关心我就让我好好创作，别再用白岚生来引起我的注意，如果他愿意努力，那么他就会创造奇迹！”苏菲亚又把粉嫩的嘴巴抿成一条线，“还有就是，穆春现在是我的助手，现在谁也不能否定这点，如果我要带他，他就得跟着我。” 苏菲亚说完把穆春拉到一副没有完成的油画面前，让他在画板上多铲一点象牙白，然后她穿上围裙就用一个巨大的刷子在白色的画布上刷起来。 苏慧芷看着苏菲亚一声不吭的在那里画着画，也没有再理会自己的意思，心里的凉意顿然而生。奇怪的是她那种傲慢的自尊心居然忍受住了苏菲亚那稍感讽刺的犀利言辞。无奈之下她带着自己的小跟班又在画室里转了一圈，随便看了看墙壁上的画，又用手摸摸那个依然没有完成的木雕，用手机拍了张照片之后就坐在了落地窗旁的椅子上。她和自己身旁的人说了一会悄悄话，从他的鳄鱼皮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了桌子上。 “女儿我走了，你下半年的经费我给你放在了桌子上，”苏慧芷站起身故作镇定的说道，依旧一副贵妇人的姿态，“宝贝，有空回家看看你爸爸，好吗？”说完他朝大门口走去了，头也不回的让那个带着凶恶面孔的手下关上了门。穆春发现那个胖脸跟班，他紧皱的眉头从始至终就没有放松过，走的时候也依然紧绷着那块肌肉。 苏菲亚把一片黑色的画面全涂白了，然后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鲜红发亮的苹果递给了穆春。 “穆春，我的幸运星，这是给你的，”苏菲亚高兴的说道，“我从超市刚买的。”她微微一笑，让人感觉那种甜蜜的感觉遍布了整个世界。 “你特地到超市买了一个苹果？”穆春感到很意外，更感到好奇，“还是给我的？”穆春不敢想象这么一个优秀的女人，回到这里第一件事居然是到超市买了一个苹果，而且还只买了一只。他绝不会想到那时苏菲亚出于什么样的想法。 “是呀！我就买了一个，”她诚然的回答道，笑的很傻又很甜。 “你没有给自己也买一个吗？”穆春顺着她的思路问道，“你自己不吃吗？” “我没想这么多，只想给你买一个苹果，你快吃了它吧。”她回答道，天真的口气让她更像一个刚满六岁的小孩子。然而就是那种天真感染了穆春，进到了他的心灵深处，让他体会到那种温馨的意境所带来的奇妙感受，从那一刻起穆春彻底爱上了这个女人。 正在穆春擦擦苹果准备咬下第一口时，没想到眼前这个端庄秀丽的女孩在下一秒突然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这女孩的动作是那么迅速，那么的调皮，像一道闪电飞驰而过。还没等到去享受那种美妙的感觉，瞬间就溜走了。 此刻穆春觉得苏菲亚就像一个百花仙子，她的吻带有一百种香味，又带有一百种迷人的姿态。穆春甚至感受到了苏菲亚那柔嫩的嘴唇，那种火热的感觉彻底让他陶醉了。而对方就沉醉在这迷幻的花丛之中，徜徉在被她的香吻所弥漫的浓浓爱意里了。忧虑的c苦闷的c以及哀伤的全都随着那个迷醉的香吻而烟消云散。此刻的苏菲亚带着热烈的情感看着他面前这个男人的眼睛，仿佛要把所有关于自己隐藏在内心的故事都告诉他，如果可能，她愿意把上一辈子的故事也全让他知道。 穆春看着这个不可阻挡的感情灼热的女人，她的眼睛那么神奇，像一个钩子把自己的心给勾住了，充满了柔情的蜜意和火热的爱慕。他们互相对视着，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那被点燃的激情无法再被掩饰了，像爆炸了一样燃烧着，蔓延到整个屋子。他们不受控制的纠缠在了一起，两对火热且湿润的嘴唇黏起来了。在一副红黄交错的印象油画前，他们的肢体没有一处空缺，他们的眼神没有任何交流，单凭感觉就能感受对方。 年轻的艺术家被她疯狂的爱所吞噬着，无穷无尽的温柔不断感染着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在不顾一切的感情里他们被爱弥漫着c控制着c充满讽刺的意味中甚至疯狂的撕咬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意想不到 时间飞逝而过，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在呼啸的寒风里树上的叶子不经几次吹拂便掉落完毕。在密集市区的天空上方有时看不到一朵云，也没有一只鸟在飞，难道他们是冬眠去了吗？不！其实天空还没有迎来一场实实在在的大雪。人们抬起头来，树上的枝干笔直的刺向天空，那感觉像是对它有什么仇恨一样，非要置它于死地。而这时坐在车上的人们幻想的却是能回到春天，让早晨舒适的阳光重新照在自己的屁股上；有人想他们宁愿死在那令人迷醉的幻想中也不愿向现实低头，而眼下大家所要面对的一切，就是和现实抗争到底。往日熟知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时候，一场寒潮就会火速赶来，而这场表演的主角依然是久别重逢的冬天。 迎着一场寒意，一扇窗户在寒冷的空气中打开了。穆春享受着着这早上的阳光，也享受着他的新床。之前的好几天他都在想，由于苏菲亚让自己充当模特所换来的报酬足以让自己生活富足起来，现在他离开了那个旧的地方是否一个正确的决定。李传代这个可怜的朋友，他在那所小房子里这时一定冻坏了吧。穆春之前要他一起搬过来，可他依旧咬着那狗窝不松开，仿佛那里有他的思念一样。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昨天还讨厌那个脏兮兮的地方，奇怪的是今天醒来的时候又想起了它。 这几天他没有看到李传代来到公司，穆春以为他生病在家养着，但不就之后他收到了短信，内容如下: 亲爱的朋友: 曾几何时我们是最好的搭档，虽然你背地里给我填了不少的麻烦事，但你依然是我的朋友。可是最近我发现你不是我的朋友了，这也许有点不像我本来的意思，那就话是怎么说的呢？管他呢！但是你真的变了。 我不相信那苏菲亚会给你带来什么，因为那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从始至终那女人就用外表诱惑你的，用她的大腿c用他那值好多钱的戒指和耳环总之她想尽了任何蠢办法让你这个笨蛋驯服。可能我不知道那是干什么吧，可我觉得那脱衣服的勾当指定不是什么好事。是的，我没读过书，也没什么修为，就连写字的时候都会写错，可这有啥呢？我亲爱的朋友，我们以前可是最好的伙伴呢。 你搬走了，如今我也搬走了，你不想留恋曾经的故事吗？那就让它在地下睡觉吧。 ——传代（寄以最后的留念） 穆春读完这封催人泪下的信之后决心要去找他的这位挚友。听他信上所说，已经搬到了另一个地方，于是穆春找到了那个给自己信的同事——也就是那个叫郝倩倩的文职。 “难道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辞职的？”穆春走到里屋向郝倩倩问到。 “大概是上个星期吧，我看到他那天晚上他和一个女人走在一起，递完辞职信他们就离开了。”郝倩倩老实的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放在大腿中间，抬头仰望着他“你们不在一起了吗？” “哦，我们一直都很好，只是不住在一个地方了，”穆春怕她看出自己的不安，“他没留下什么地址吗？” “他走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吗？”郝倩倩露出疑惑的表情，睁大眼睛，“联系方式也没给你吗？” “没有”穆春答道，“以前的电话打不通了。” “如果你真要找他，我可以帮你问问其他人，”她的热心让穆春很感动，就像上次她帮他修补雕像的时候一样，那种发自内心的热情再次触动了他。直到这时穆春才发现她那双明眸是那么晶莹剔透啊，她的面颊又是那么精致和细腻。 “大可不必了。”穆春有些羞怯的回答道，有点难为情的样子。 “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到那封辞职信，最起码可以知道他为什么辞职，”郝倩倩不由自主的说道，“我可以到总经理那里帮你问问。” “你真的可以吗？”穆春犹豫了一会说，“我们一年都没看到总经理了” “应该可以的。”郝倩倩最后回答道。 穆春在三天后收到郝倩倩的回复，而且总经理还准给他一天假，后天在一家饭馆等他。这件事让穆春感到非常意外，他没想到总经理会约他到饭馆里去，对于他现在的职位来说，对方根本没必要这么做，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他自己也很想知道。在回去的路上他揣摩了很久，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只好等到那一天听从了上级的安排，马不停蹄的赶到了那个地方。 那是一个能体现古代风格建筑的饭店，门头下面是一个飞檐结构，大厅里面的家居古朴不失端庄，简洁而不失文雅，灯光柔和，意境优美。在大理石地面的中央有一根巨大的雕有山水风景的柱子，下面是一些假山和不太深的水池，里面还丢了一些晶莹剔透的鹅卵石，二十几条红斑纹鱼在里面自由的游来游去。穆春走到那水池里看了一眼，那群小东西就赶紧的凑了上来。待在那里的感觉就像走在一副山水画里一样，因为优雅的环境，让人觉得空气也清新的许多。 穆春被服务员带领到一个房间，打开门第一眼看见的居然是郝倩倩，这时穆春比之前更加糊涂了，全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郝倩倩面带微笑的邀请他坐下来，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过了一会总经理从正门进来了，他表现的很仓促，像是刚洗完手回来。 在穆春的记忆中，这个总经理从没出现过，也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暴力还是温柔，他全然不知。 “穆春你好！”那人把一只手伸向穆春，示意要跟他握手，“我叫‘郝文华’，是‘顺蓝’物流的经理，我知道你从没见过我这个人，因为我在外地有一些生意，所以这个公司一直都是我女儿‘郝倩倩’在暗自给我打理着。”他说完拍了拍郝倩倩的肩膀，感到十分高兴。 “您说郝倩倩是您女儿？”穆春感到十分惊讶，完全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经过一番思考之后，才明白过了，“哦，原来郝倩倩一直在帮您打理着可您今天为什么叫我来这里呢？” “这个问题咱们回头再说吧，我一会还有一些事要和你交代一下，”他面带喜色的说道，“等菜上来之后咱们好好谈。” 穆春坐在他们对面，神态紧张的看着他们母父女两个，总经理和穆春交谈的同时偶尔会和郝倩倩说两句悄悄话，这让对面的他非常不自在。更加别扭的是郝倩倩还不时用怯意的眼神望着穆春，不光如此，她的微笑还带有某种暧昧的意味。他看着郝倩倩的面孔，明显比平常白了许多，穆春怀疑是灯光太亮；而且她的眼睛好像也变大了，周围像是涂了眼影，那种黑色闪亮的粉末让她的眼睛很有魔力，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她几眼。不得不说郝倩倩此刻的神态真称得上是一个秀丽端庄的姑娘了。 接下来郝倩倩大胆的问了穆春几个私人的话题，让双方感到很难为情，她的话里的意思就算是个白痴也能听的出来。随着郝文华介入，那种目的就更加明显了。 “在我见过的人当中，你是最老实的一位，虽然我们只见过这一次面，但我感觉自己没有错，”郝文华用慷锵有力的声音陈述道，之后他用一个会发出清脆声音的金属打火机点了一根烟，然后“啪”的一声盖上了火机，放进胸上的口袋里，“如果我女儿眼光没错，我想你就是最佳的人选了。”他继续抽着他的烟，没有领带的西装把他显得十分豪放随意，而郝倩倩则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穆春。 “爸爸！你如果这么说，谁还会来我们家做客，”她转而向穆春说道，脸蛋既红通通又羞怯怯，“穆春，我爸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他只是让我们成为好朋友而已，”郝倩倩极力掩饰自己情绪，想把她父亲的话削弱一些。 “倩倩，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感情这回事不要掩饰，你越掩饰，就越容易失去，”他低头对女儿说道，接着把目光移向穆春，“我知道你或许不中意我家孩子，但是没关系，像我家倩倩说的那样，你们可以从朋友做起”郝倩倩不断的扯着他爸爸的袖子，好让他赶紧停止胡说八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深藏不露 过了一会十几个菜全部上来了，穆春顿时感到这菜的价格一定非常昂贵，因为他从没见过这些菜式，他连筷子也不敢动一下了，生怕破坏它们的美感。直到郝文华亲自给他夹了一块鱼肉，这才让他放松下来。 “总经理其实，我”穆春欲言又止，“我想说多谢上一次郝倩倩帮了我的忙。”其实他想说，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出于某种考虑，也因为不想让郝倩倩感到伤心，所以他打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又立刻闭上了嘴。 “哦，上次的事我听说了，倩倩说你是一个老实到可以扮演一块石头的人，她还夸你很有礼貌，这小丫头的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他抚摸了郝倩倩的马尾辫，“她的心思可多了呢” “爸爸，我没有”郝倩倩矢口否认的样子简直可爱极了，低下头的时候又偷偷瞧了穆春一样。 “我想上次真是多亏了你家女儿。”穆春再次答谢道。 “是吗，既然你这样说，”郝文华似乎很高兴，“那你是应该好好感谢呀！” “爸爸”郝倩倩推了她父亲一下。 穆春真有点后悔说了刚才的那句话，面对总经理这样的直白通俗又不加掩饰的话，瞬间慌了起来，心有顾虑的同时又不得迎合着点了点头。 “看！丫头，这不就成了！”郝文华击掌说道。 穆春此时感到自己陷入了一种不言而喻的圈套之中，这种不清不楚的干系让自己骑虎难下。他暗自想着找个机会摆脱这种困扰，但发现总经理老用尖锐的眼神望着他，这种压力越发让穆春感到心神不宁，他绝不会猜想自己把这种关系搞砸的局面是什么样的情形，那只会让大家都没有面子。为了这种或那种的考虑，他自己也只好在总经理说完每一句话的后头点一下头。他知道这点头就意味着肯定和同意，即使是不情愿的，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无发阻止某些事情的发生，就像他无法阻止同伴的离去是一样的，那其中的痛苦也只有他一个人才会知道。 “穆春啊，如今工程部的主管走了，那里的空位置我想选一个人——那小子说走就走，我也不留他。如今那主管的位置你来最好不过了！”郝文华说完喝了一杯烈酒。 “总经理，论时间我来公司也不长，那些老员工您不优先考虑吗？”其实穆春想告诉他自己并没有惦记那个位置，也没有兴趣去做那出力不讨好的活计，同时他的同事也会非常不满。 “考虑？他们考虑过我吗！”郝文华的口气瞬间加重了许多，后来他又变了回来，“也罢，如今李传代那小子走了，让你做主管是我的意思，没人会反对的。” “” 就这样穆春的思维被别人任意的摆布着，在总经理面前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手下，还没有到平起平坐的时候；对于老板的话他没有在外表体现任何不满，与此同时，他的总经理也认为他同意自己的看法和观点。之后穆春就没再说一个字，因为他怕让某人不高兴。 之后的一切回答穆春都用点头来回应着，郝倩倩简直开心极了，她的笑容像仙人掌开了花，恬静可爱，楚楚动人。有那么一小会，穆春看着郝倩倩，差点被她的笑容迷住了。不得不说，哪个男人都钦慕容貌俊美的女人，如果谁敢说不，那他的良心指定是塑料做的。 在灯光下的那一刻，柔美的光线撒在她干净整洁的面孔上，那种迷醉的神态是绝无仅有的，会让任何人沉醉在一刻，无论是谁，他是否有家庭和孩子，都会或多或少的想入非非，怀有占有某人的。穆春此时全然忘记了心里还有谁，那种魔力彻底把他自己脆弱的内心给征服了。 穆春发现自己已然成为了一个混蛋，在那一刻他背弃了感情，更背弃了一个艺术家对自己的爱，那爱是多么深厚，又是多么不顾一切。此刻他心中被引发的烦恼的简直比太平洋里面的分子还要多。他真希望自己的脑袋立刻炸开，把它们通通抛出去。 随后郝永华开车把穆春送到他住的地方，下车前郝倩倩还在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望着他，说是让他回去小心。唯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郝倩倩偷偷把一封信递给了穆春，穆春想这一定就是李传代的辞职信了，她一定是偷偷给拿出来的。 下了车剩下的路穆春一个人静悄悄的走着。上一次在公司旁边高架桥的附近见到过的一个卖唱的小姑娘，这时他在前面的拐弯处又遇到了她。穆春双手插在兜里蹲下来仔细看着她前面的铁皮盒子，里面有零零散散的几块钱。于是从右屁股兜里摸了摸又给那小姑娘加上了几块，之后穆春又在左屁股兜里摸了摸，把十块的纸票子也放了进去。当他要离开的时候，那穿着破衣烂衫的小女孩突然叫住了他。 “先生，我可以为你弹一首曲子，您愿意听吗？”女孩开口道。她的声音那么的清脆，路过的人都因为她悦耳的声音停住了。 穆春转过身，又蹲了下来。他看着那个十几岁大的小姑娘，心里揣摩着她之前的生活经历是怎样的，又是怎么活到了现在。但是他没这么问，感觉这么做有点多余。首先他想到这和自己无关，其次他想到就算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和别人一样，感慨同情一番之后什么也做不了。 在她开始弹那把少了一根弦的吉他时，天气感觉好像更冷了。直到她弹出第三第四个音调时，穆春才知道这是《卡农》的调子。虽然她的吉他前面少了第三根弦，但依然能听出那调子的旋律，真希望她能有一把好的吉他来弹完。穆春跑 到路对面，在一个摊位买了些栗子，然后回来放在小姑娘的手里，之后便离开了。 在穆春回到自己六十平米的住处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热水壶里倒了一杯水，里面放了一些枸杞和菊花——这种泡茶方式还是以前看着姚玖灵做的，他感觉这种简单对身体又有益的方式很适合自己。 穆春把茶杯放在沙发上的茶几上，上下看了看他手上的信封，然后打开。 那封信是短短的几行字，简单说明了自己辞职的原因，之后就没有再做任何补充了。不过他在信的里面留下一个地址，这地址是为了以后公司能有什么事可以及时联系到他，因为一些老客户在公司没有处理完的事宜，可能会需要他来做协调和对接的工作。 对穆春来说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它的位置在市区靠南面。在他的印象里那地方接近姚玖灵所住的房子，难道他是和姚玖灵同居了？怀着种种猜测，穆春第二天晚上就赶到了那里，他找到了小区的6单元，果然到了上次姚玖灵的那所房子。于是他一声不吭的直奔12层。他小心翼翼的用中指扣了扣门，但里面没有人回应。他直敲到对面的邻居也打开了门，屋子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他坐在楼梯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从电梯里走出一个人。姚玖灵看到穆春很意外，惊恐中带着几分不安。 她手里拿着一串钥匙，另外一个手里着菜篮子，里面有芹菜和胡萝卜，豆角和娃娃菜，上面还堆着一些马和橘子。他头戴白色垂下来的毛绒线帽，围着印有多拉爱梦的蓝色围巾，一个大灰风衣让他的身材臃肿极了。 “姚玖灵！”穆春惊讶的喊道。 “你来干什么？”她惊诧的问道。 “我我来找李传代啊！” “你脑袋是坏了吗？他怎么会在我这里，”姚玖灵回答道，斜瞥了穆春一眼。 “他没和你在一起吗？” “难道之前在一起，现在就得在一起？”她反问道。 “我没这么认为可是” “可是什么？” “他留下的地址是这里啊！”他拿出那封信。 “那他的脑袋一定也坏了，”姚玖接过那封信看了一眼又甩给了他，“一封信能代表什么，如果他上面写着月球，你也要去吗？恐怕你没这个本事，我还有事，老娘还要做饭呢！”说罢她就向屋子走去，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请问，我能进去看看吗？”穆春用请求的口气问道。 “不能！”她斩钉截铁的立刻转头回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旧事重提 穆春越想越不对劲，看着她的菜篮子，那么多的菜，要说她一个人吃，除非她是头猪。穆春在她后头紧紧跟着想一探究竟，怀着被她揍死的决心，他在姚玖灵开门的当儿先她一步溜进了屋子里。穆春像一只逃命的耗子跑到厨房又立刻跑到洗手间再跑到卧室，最后他在阳台发现了一个男人。 一个光头在阳台洗衣服，他蹲在那里的滑稽的样子让穆春大笑起来。 李传代看到穆春先是瞪大眼睛，然后用手捂住头，仿佛要遮住自己那羞愧的样子，显然那样是没用的，如果他真想别人看不到自己，应该也把全身也遮起来，现在他已经没有可掩饰的地方了。 姚玖灵提着一篮子菜惊慌失措的也进来了，目光无助的望着李传代，仿佛也替他的现状感到担忧，奇怪的是她之后也无奈的笑了笑。后来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哈哈的大笑起来。 等李传代从里屋换好衣服之后，姚玖依然像之前那样给他泡了一杯菊花枸杞茶。这让穆春感到在某人暴躁的脾性里也充满体贴与关心。她的各种花开的像吃了兴奋剂，叶片饱满，花枝招展，通通挤在一起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虽然是夜晚，姚玖灵在灯光下的面容依旧那么魅力四射，她的微笑在幽暗的灯光下非常迷人。但穆春不敢再多看一眼，转而望着李传代。 “你一声不吭的走了，也没有通知我，这对我们兄弟的情意来说有点敷衍呀，”穆春说道，“要不是我在郝倩倩那里弄到你的信，想必你去哪里我都不知道。” “你从郝倩倩那里拿到我的信？”李传代感到好奇，“她怎么会有我的信，我记得当时在总经理家亲自交给他的。” “难道你不知道郝倩倩是总经理的女儿？”穆春问。 对于此事李传代表示一无所知，之前他在公司也是毫不了解，他一直以为郝倩倩和其他的文职没什么两样。穆春处于保守的性格并没有把接下来的事情告诉他，恰恰对方非常想知道他与郝倩倩的关系。 从接下来的谈话可以看出，李传代仿佛对他的好朋友和苏菲亚在一起很不满意，他横加指责穆春重色轻友的行径，又认为他是一个喜新厌旧，任人摆弄的十足的傻瓜。但是这些话并没有刺伤穆春，他也渐渐觉得这种千锤百炼的厚脸皮完全是对方的传授，现在那种效果终于让他感到自己是一个任人捶打辱骂的铁人了，沉稳淡定的同时又屹立不倒！现在最让穆春开心的是他能和这位老朋友共处一室的聊天，谈话的内容已经不在那么重要了。一幅幅昔日旧情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闪现，就算此时他骂自己是混蛋，他也会欣然接受。在友谊的烟火没有弥散之前，在深厚的情谊没有减退之前，他无论如何都要挽住这位老朋友的手。因为是曾经在最苦恼烦忧的时候给某人援助，虽然那苦难也是他带来的，但解决问题比创造问题不是更有价值吗？ “如果说你和郝倩倩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现在你拿叉子插死我，我也不会信的！”李传代在靠近窗户的椅子上做着，姚玖坐在斜对面的电视机旁边，穆春则夹在他们之间，坐在从前的那个位置。 就这样他们成三足鼎立的局势开始了一番辩论。 “我我只对她上次的帮助表示感谢，仅此” “很早以前我就说过了，那人根本不会毫无理由的为你补雕像，每个人都是这样，如果人们没有目的，那么他或她做的一切便没有意义。”姚玖灵补充道。 “没有意义她就没必要这么做。”李传代接着她的话说道。 “我想那只是出于一种同情吧” “同情？你觉得所有人都会同情你？还是说有所有人都会容忍你的无知？”她把头转向一边，“我想没人会容忍一个抛弃朋友而独享荣华富贵的人” 穆春直到现在才看出来姚玖灵对他以前的做法很不满。尽管李传代表现的很焦急，但依然在那里神态自若的坐着，没有任何的行动，对待他刚认识的老朋友也只能用目不转睛的眼睛瞪着他；又或许他的眼神会给穆春一点指示。 “其实我并没有想离开那里我们完全可以——我是说可以换一个更好的地方”穆春语无伦次的回答道。 “更好的是在哪里，你这个喜新厌旧的家伙，我想知道它在哪里，自从你离开那狗窝之后，我那可怜的代代就每天苦想着你能回来，虽然他不是个女人，但在没人的陪伴的日子，他一个人过的很孤独！”姚玖灵那滔滔巨浪似的语气让穆春这个可怜虫完全招架不住，从刚才的心平气和到现在的怒不可懈，前后不到一分钟，穆春简直惊呆了。李传代也惊呆了，但他依旧没有敢动一下，任凭这凶猛的女人对他的伙伴严加责骂着并施加压力。 “对不起，我不该” “你不该什么，什么你都做了，还有什么不该的？”她继续怒吼着，“如果你是为了那妖娆的女人而放弃你们之间的友谊，我想任何人都不会跟你交朋友的，如果让别人知道这些，就连那什么‘欧莱雅’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因为你就是个无耻的人。”气的肚子疼的姚玖灵把“苏菲亚”说成了“欧莱雅，”但他并没有去纠正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在这紧要关头穆春只想让她赶紧平息下来。 “不是你认为的那样，穆春也只是为我们好，不想我住那种破破烂烂的地方，他之前让我去了，但是我拒绝了”传代插嘴道。 姚玖灵看了传代一眼，又把目光重新移到穆春身上，继续用她那着了火的眼神盯着他。那种眼神的杀伤虽不能立刻要了对方的命，但也足以让他的良心受到谴责。随后李传代来到了厨娘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打破了僵局。 “我想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为友谊伸出双手，而不是只考虑自己，”姚玖灵稍微缓和的说到道，“难道不是吗？” “嗯。”穆春羞愧的点了点头。 这最让人烦恼的一天，也是最让人开心的一天，穆春终于在他们面前背负了背信弃义的罪名，在他脆弱的内心里姚玖灵那些话是那么的沉重。那比辱骂来的更加直接，比殴打来的打更加痛苦。他也深深的意识到朋友的情谊是多么弥足珍贵，那失去的幻痛和它所带来的影响远远要胜过他自己所感受到的，这一点在姚玖灵那里已经得到了很强有力的证实。虽然穆春没有从这厨娘的身上汲取一星半点的厨艺，但却从她口中吐出的哲理学到了什么叫永远的真诚，也体会到了什么是就事论事的批判意义。那厨娘的态度从温柔可亲瞬间转变为一位严肃的审判庭上的官，这也是她最显著的特点，而这种特点所造成的压力也只有李传代能够承受，怎么说呢？真是天作之合！ “我知道你最近被一个小有名气的那人叫什么来着？”姚玖灵把头转向李传代。 “苏菲亚！”李传代回答道。 “对，欧莱雅！”尽管李传代准确的说出了那三个字，但她还是说成了一个化妆品的名字，“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来自哪里，但是我敢说，那女人——也就是那所谓的艺术家吧，她的感情决绝不是真实的！”她把原本交叠起来的大腿互换了一下位置。 “我想你不能这么说一个人，你根本没有见过她，又怎么能肯定？”穆春反问道。 “我不用肯定，因为我就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见人就损的人，也许我损的还不太完美，但是从心里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穆春用缓和的态度回应着她的讽刺，终于他有点按耐不住了。 “你觉得所有的人都像你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下贱可怜虫？”穆春把右手横放在自己胸前，“不经考证的论断都是毫无意义的！” “那什么是有意义的呢，是陪着离你而去的小美人缠绵悱恻，还是被人抛弃后无助的回来寻求我家代代的帮助和安慰？”她话里的锋芒此刻已毕露无遗了。 “我想你们一定是喝多了吧”李传代赶忙插嘴道。 “我才没喝酒呢！”姚玖灵说道 “我也没喝！” “难道不是吗，穆春。你敢说你是一个无私的人？”姚玖反问道，“那小妖精不是又来找你了吗？因为你们是一种人” “谁？谁来找我？” “那小妖精，何冉啊！虽然我之前和她在一起租过房子，但我们在思想上没有任何共同之处，如果之前她伤害过你，那么请你找她去，和我没有任何瓜葛。” “她她来过你这里吗？”穆春问道。 李传代紧张的看着姚玖灵摇了摇头，又转而看了一眼穆春。 “看样子你还不知道，她还没有找过你。” “不要再提那些事了。”李传代说道。 “是谁？你让她说完！”穆春说道。 “那何冉前几天来找我，”姚玖灵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对你的事情不想再过问半点，所以我请她走了，而且是很礼貌的请她走了，放心，我没有伤害那个小妖精，你也不必回头指责我。” “你们怎么没有告诉我这件事。”穆春说道。 “难道你还想再见她吗？”李传代问道，“她是一个骗子！” “对于固执的人来说。这点不算什么，如果他想去，他就一定回去的，”姚玖再次轻蔑的说道，又把目光转向李传代，“就算他不去找，那女人也会亲自登门拜访没人比我更了解她。” 穆春始终没有安抚这个嫉恶如仇的女人，她的精神像是永不能被打败的巨人，又像是百折不挠无坚不摧的坦克。穆春在门外和他的老朋友道别之后，便心事重重的打了一辆车回去了。本来李传代是要留下他吃晚饭的，可是穆春不想让别人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怏怏不乐，出于不再伤害某人的考虑就婉拒了他。穆春下了车在幽暗曲折的小路独自走了一会，此刻在他内心中的烦扰又顿然而生了 那曾经的美好幻想又重新涌上心头了吗？是的，它又涌上来了，伴随着心中的愁苦，穆春的世界又再次沉寂在了对往日的痛惜之中。花海c美景c夕阳和晚霞，通通一个不留的消失在自己眼前。之前的一段时间，他想到了一切，也预料到了一切，但是他绝没想到那个薄情寡义的人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记忆里。他痛恨那种感觉，就像他痛恨所有敷衍和轻蔑爱情的人。如今他已不再像以前那样软愚蠢无知，软弱和无能。他已能靠自己的劳动生活，在无忧无虑的日子里享受着幸福，在金色的沙滩沐浴着阳光。但是现在他一联想过去的生活，就让人心生恐惧，那种担心正是对爱情的作践与伤害，这是某些人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穆春不敢想像波光粼粼的湖上美色再次呈现在自己的眼前时，会出现一个不想看到的人；更不敢想象郁郁葱葱的树林还存在着那人的脚印。可以说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模糊记忆，又是一片痛心疾首的灰色海洋。这时穆春一看到湖面就要难过，一看到树木就要伤心——简言之，他是无比的痛苦和悲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旧爱 经过一天的忙碌之后，穆春的精神十分萎靡不振，因为这段时间他总是被困在烦乱的思维桎梏中——那是身不由己的生活让自己向未知事物靠近的恐惧。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的精力完全是被那无聊的感情把戏给消磨掉了；有时候他又很讨厌像郝倩倩的父亲那样，那种道德绑架越发让人不安。所以他尽量让自己回忆一些美好的事——在梦里想着能够去到金色的沙滩，吹吹海风，或者从高耸入云的山峰落下，然后撑起降落伞，种种如梦幻的情景让他如痴如醉。 但是当梦境醒来，对于他来说，一切残忍的事物和不堪忍受的现实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眼前！那痛苦的折磨又来了。经过一番挣扎之后，这段时间他终究在苏菲亚那里学到了一星半点的关于艺术的玩意儿，这也不枉费自己在那种烦乱情绪里的挣扎所得到的领悟。同时这段时间他在方面的研究也让他对待艺术的态度有所转变了——不在以为行为艺术是下三流的人为了满足一些色情狂而设计的形式。在苏菲亚的悉心教导之下，最起码他知道了简单的颜色混合的原理，知道蓝和黑色变成普蓝，蓝色和红色变成紫色同时雨果也在向他传授着色彩论的知识。就这样穆春和苏菲亚在艺术的掩护下一次又一次的秘密相会着，所有的人包括爱慕他的白岚生都没有发觉他们之间关于情感方面的任何端倪。 直到有一天，像姚玖灵预料的那样，穆春的宿命终于到了。他在一天傍晚收到了一张用小纸条，上面写着“我在下面等你！”那标签是一个头戴花白小帽的男童交到他手里的，他用惊恐的神情望着穆春时，他就知道将要发生一些令自己很不愉快的事。随后那小孩小心翼翼的告诉他，下面有一位白衣服的姐姐在楼下等他。 穆春的心脏简直要飞出去了，那不是出于一种激动就是一种恐惧，他真的不想再看到那个人，但是又有一种冲动在心中萦绕。那种感觉不断的驱使着他前进又退缩，之后又前进又退缩，他在已锁上门的门口走来走去。直到一个上楼的大妈撞上了他，他才下定一个决心准备一问究竟。 由于他住的楼层不高所以就顺着楼梯走了下去，当他快要下来时候就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一个女人，她在电梯和楼梯的门口之间站着，依旧那样轻飘飘柔弱弱。她头上带了一个细纹的花边的小帽，上面有一朵白色小花；她虽然穿不了裙子，但白色的蓝领口的上衣依然有裙摆加以陪衬着。她穿的是细长的高跟鞋，让穆春觉得她足足比自己高了有十公分。 穆春看到她之后缓慢的一步一步走下楼，在楼梯昏暗的灯光下他们都各自露出半张脸，尽管这样，他们也清楚记得对方的模样，并确认无疑了。 “真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在双方相隔两三米的时候，穆春用沉重的语气说道。他真没想到居然会在看到她——那个曾经重重伤害过自己的人，此刻穆春眼睛里发出了强烈的正在愤怒燃烧的光芒。他的心脏在砰砰的跳个不停，也许是由于紧张，据猜测那大部分是由于惊诧所造成的。 “穆春，你还好吗？”处在阴影下的女人带着轻柔的口气问道，勉强的微笑里透露些许青涩，从她带有微弱沙哑的口气中可以觉察她的声音有些滞怠，像某种心事把他的将要表达的意思给阻碍了。不管出于什么，何冉的确比以前瘦了很多，现在她简直比一张纸还纤薄了。 “我很好。”穆春把两只手插在裤兜里回答道。两只眼睛心不在焉的看着别处，极力想把她的话不当回事。 “真高兴你还记得我，”她笑着说。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那个曾经无缘无故一声不响离开的人”穆春瞪了她一眼，仿佛以前的怨恨全都在他的眼里，现在汇聚成了一道光，这一眼让本来就心情紧张的何冉面露惶恐。 “也许我们之间存在一些误会，一些你不知道的误会。”停顿了一会她小心的说道，她故意在结尾又压低了一个声调，那温柔的声音几乎让人听不见，就算是听见了，也是软绵绵的，让人想像躺在席梦思床上的感觉，柔顺又丝滑。 穆春把头转向一边，现在从何冉的角度只能看到穆春的鼻尖还处在明亮的光线之下。 “请听我解释好吗？现在只要你愿意，我就全把自己经过的事告诉你！包括你想知道的一切。”沉默了几秒之后，何冉大胆向前迈了一步说道。 “请你不要说了，我已经对一切人失去了信心，特别是你，我对你的信心已经完全失去了。”穆春退回到楼梯的第一级，两人的氛围更加紧张了。 “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想了解我的事了，我这段时间经历的，从发生到结束，这一切你真的不想了解吗，”她继续不紧不慢说道，两只手握住一个淡蓝色的小包，放在小腹前，“我记得曾经的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们在一起的日子，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候” “如果你觉的我那个时候很善良，很有爱心，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所有你认为的那些已经不存在了！”穆春说道，愤怒的胸腔里仿佛充满了怒火，“我已经不在像一个傻乎乎的小子了，任人摆弄，耍来耍去。” “不不！我没有那么对过你，从来没有你很善良，我绝没有把你当成任何你认为愚昧无知的人来看过。”她拿着手包来回晃了一下，赶紧补充道，以表示对他的话否定。何冉向前伸出手，并朝穆春走了两步，“请相信我！我不是你认为的那样。暗沉的灯光把他们衬托的十分阴暗，就连说话的语气也让人感觉很沉闷。 “你不用再说了，我不会相信任何人了，是你让我对爱情失去信心，又是你让我对每个人充满怀疑，”穆春打出了一个“不”的手势，“本来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离开，如今我看到的，你的装扮c你的举止一切都变了” “我让你感觉哪里不对吗，还是我自作主张的来看你让你感到不快？”何冉继续小声的说道，随即看了一眼走廊里飞快跑走的小孩。 “都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感觉已经不存在了。”穆春神色黯然的说道。 “是吗，可我依旧是我自己呀！” “你认为外表是自己，就能让人感觉你不会变吗，我想那是非常愚昧的。”穆春打着强有力的手势来加强他所说的话。同时何冉也被他的强调所摄住了，不敢在多说一句话了，于是她变得柔弱起来。 “我知道以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让你日日夜夜的煎熬着，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可我希望你能明白其中的原因。”她说道。低下头，完全像一个犯了错误向父亲或者哥哥姐姐认错的小孩。 “明白？我永远也不能明白，别人用他的真诚对待你，而你却在占了一点便宜之后不见了踪影，你不觉得可耻吗！我想不出那是出于什么原因，也不想去想，我只知道在你离开之后，每夜在的梦里都会有你的面孔和背影；一有空我就在自己那愚笨天真的头脑中独自幻想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那痛苦的c纠结的c以及哀伤的情绪不断的在我心中缠绕c打转c独自叹息的时候又悲从中来。几度我闷的喘不过气来，我想可能是我快要死了，但时间飞逝的那么慢，我有又不得不继续生活，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种情绪，可我在心里就是一直想着一个人，怎么也抹不去擦不掉。” 昏暗的灯光已变得十分压抑，那种情形你无法想到一个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它，以至于双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他们沉默了一会，穆春转身打算回去，等到他走到半楼的时候，接下来他准备继续走上半楼，何冉跟在他第一级台阶站着，穆春在二楼的被上面的灯光照的毕露无遗，而何冉依然被昏暗的灯光所笼罩着。从她的目光中看去，那种内心的哀伤流露的非常真实。 “你真的就这么走了吗？穆春对不起，我对我所做的一切表示抱歉，我真不知道那样做会把你伤害的那么深，可是那真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如果我让你伤心，让你难过，那么你就全怪在我身上吧，只要你能开心，你能像以前那样。”何冉声音微颤的说道，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穆春回过头来，神情激动的看着她，就这样他们互相对视了几秒，在那几秒的感染力中某人心里竟然充满了微妙的同情，“我并不苛求你的宽恕，但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几句，让那种解释不在失去它的意义，也让我们不在互相的误会，听我说几句好吗，求你了，别这么就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九章 了结 “是啊，我们以前多么快乐，我也是第一次找到了爱一个人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仿佛不是我们所能承受的——我是说这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错，要怪也只能怪我们太年少无知，或者说愚蠢至极，居然天真的相信爱情会永远绽放在色彩斑斓的花海里，我想那再也没有比我们更无知，更愚蠢想法的了，”穆春沉思了一下说道，“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你没必要内疚。” “我们的年少无知让如今的我们背道相驰，可是你的善良却打动了许多人，其中就包括我，”她继续刚才的语调继续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不坚持下去呢，继续以你的善良打动他们。” “可那已经成为过眼云烟的事了，”穆春回应道，“难道不是吗？” “不！并不是这样，难道你不知道毛豆豆已经好起来了吗？” 穆春吃惊的看着她，何冉的话让他非常意外。 “什么？”穆春微颤的说道，“他痊愈了吗？” “是的，穆春，他已经好了，一个好心人愿意帮助我们，现在他已经不必担心病魔会再次回来了。”何冉面带微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开始哭泣，“穆春，他好了！我们我们不必在担心他离我们而去了。”何冉的抽泣越来越厉害，最后她说不出话来，因为她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由于高兴而引发出极度悲哀的表现，换句话说——喜极而泣。 何冉蹲在那里，像一个迷失旅途的小孩，极度悲伤的哭泣着。穆春在上面停顿了几秒，在与他混沌的思想做着斗争，他从没像今天如此迅速的做出一个决定。 他终于快速的冲下去，两手握住她的肩膀，慢慢的把她扶了起来，像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那样温柔。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纸巾为她擦干了泪水——在他拿纸巾的时候，随着纸巾的抽出的还有一张照片。那照片是他和苏菲亚的合影，这时正好飘在了地上。 “别像个小孩子了”穆春在她面前低声说道，并让她不要过度伤心难过。之后他又拿出一些纸巾帮她擦去剩下的泪痕，从眼角到脸颊，从脸颊再到脖子，她的眼泪流的是那么多，眼睛又是那么红。无论如何，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或者说过什么，这些都已经无足轻重了。让人意外的是，何冉的那可怜模样又偏偏带有一种难以解释的魔力，可能也只有像她那样柔弱又若不经风的小女人才能激发别人的保护欲吧。显然，何冉已经把那种技巧运用的很娴熟了。你可以说她是一个靠博得别人同情心而得到满足的人，你也可以说她是靠自己那逼真的演技和唬人的鬼魅伎俩来保护自己的人，但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那就是她发自内心的真实情感。在谁也没有能力做到的情况下，她恰巧把那内心的情愫宣泄的淋漓尽致，让每个认都觉得她生无可恋，让每个人都同情她c怜悯她，最后中了她的圈套。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或许那根本就是一种真实的感受随它的呢，总之这可怜的小女人又得到了某人的同情与保护了。 差不多十几分钟之后，何冉的情绪又恢复到了足以控制的样子，但她依旧处在引疚自责的悲伤之中。她的情绪像无法填补的深渊，源源不断的从那里传来令人感到浑身发抖的声音，为了不使那种情形继续下去，穆春及时控制了她无休止的哀伤自怜。 何冉在得到穆春的安抚之后，他们就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他还像先前那样给她把将要坐上去的那块水泥地用纸巾垫上。何冉自然而然的也感受到了他的体贴，那种怜香惜玉的作风依然让她感到温暖如常。 他们说了太多的话，那是关于各种生活的变化和人事变迁的故事，还有一些日常琐碎的小事。再深入一点就是关于毛豆豆的生活近况——何冉说他已经得到善待，在一家私人的医院治疗呢。她说出钱的人是一个非常善良大方的富家公子，同时他又对何冉抱有极大的爱慕不过她对那人的爱意并不同意。当和穆春的眼光相接的时候，她又着重强调了这一点。 “哦？谁原意这么做呢？”穆春怀着好奇又惊讶的眼神望着刚刚被安抚的何冉问道。他的意思是，谁愿意去帮助毛豆豆。如果愿意他又是出哪种目的呢？也许这其中的想法太过自私，但那种转瞬即过的意思还是像微风一样在脑子里吹了一下。 穆春已大致猜出她当时是为了什么而离去的，而何冉也对他的猜测供认不韪。得到答案后的穆春是极其无助的，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不发疯，往好的方面想一想，他及时控制了这点，同时也做到了。 想一想在一个人极其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那么他或她就只有寻找能够帮助她的人，尽管那希望很渺茫，她也要尽量试一试。为此她也许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但对于一个有善心的女孩，她又能怎么办呢？让她的亲人在苦难和煎熬中和死神搏斗，那又怎么可能呢。他了解这个女孩，她是一个即使让自己受病痛的折磨也不愿看到亲人受难的人。但得到的结果却是，从此她把穆春的心给伤透了。 回想起那一天的经过吧，在雾蒙蒙的天气中一个男人挽着一个女孩的手，走进了那个巷子。今天如果没有何冉的解释，他怎么也不会回想起那天的情形，如今它已成为一种铁定的事实了。可是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背叛了他们之间宝贵的爱情，这样一想，不由得使穆春感到心里发冷，人与人的感情真的说变就变，不是因为别的，就是金钱和利益在作。但随后他又努力回到刚才的想法，一个女孩子在束手无策之下的情况，在那个时候她又能依靠谁呢？如果那个人是自己，或许毛豆豆早就离开人世了。所以那种愤恨在两者的平衡之后已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话又说回来，现在她的事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有，也只是他和毛豆豆的感情，或者他的弟弟黑豆总之不是和她的。 穆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冷酷无情，即使是当时妥协，现在他也会在事后分清相互的关系和情况，对于现在的问题，他再理智不过了。于是他在内心又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慢慢的他发现这是徒劳的，他无法说服自己从新回到那个自己，因为某种感情的参与，他已经敢于对以前的感情说不了。 “何冉，我们已经不在是那种关系了，或许我已经看清了世界，看清了某些人同时我认为也看清了自己。”穆春低下头小声说道。那种口气像是不去打扰周围任何东西的宁静，同时也暗示以后不再互相干涉个人的感情。 “对不起！穆春”她也小声说道。 “你不必再向我道歉了，感情是随着时间淡化的，就像我们的感情，在长久的离别和某种因素的参与，也消失了” 何冉之后没有说话，因为沉重的气氛已经笼罩着他们很久了，那种隐隐作痛离别前的宁静让人无法呼吸。这时他们用仅有的清醒思考着从前与过去c现在和将来，在朦胧的岁月中那些陈旧的往事所引起的开心与快了c痛苦与悲伤。那种思想在他们脑中存在了一会后又消失了，因为他们不得不接受现实给他们的压力，和面对美好爱情破灭所造成令人无法接受的对自己内心的折磨。谁也无法接受，就连从走廊里刚刚跑过的一条狗也不会接受。如果能接受，它准会因为难过而死。 面对此般情形，像大多数人会做的那样，他们互视的微微一笑，这样一笑，说明他们已经明白自己的立场。新生活总会重新回到自己的眼前，同样，他们现在也有着各自的新生活。为了不使对方感到过多的压力，他们都站了起来，然后互相拥抱了一下。有人也许会说这拥抱或许有点多余，其实这一点都不多余。因为他们之间已经不存在什么怨恨了，取而代之的将是友谊的天长地久，花儿重新在田野里绽放。 穆春同意他们成为好朋友，从何冉和颜悦色的微笑中可以看出，她也很认可现在的关系。然后他们像一对新朋友那样又拥抱了一次，这一次可以认为是友谊的拥抱，尽管他们的举动很像小的时候因为吵架而之后和好的样子，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穆春准备把何冉送走的时候，她从地上捡起了那张照片，看到照片里的内容后，何冉的神情很惊诧，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面带微笑。 “这是你的朋友吗？”何冉把照片放在穆春面前神态自若问道。 “额她是我的”穆春害羞的说道，“女朋友” “你有新的女朋友了，”何冉依旧保持微笑，停顿了一会说道，“真的很恭喜你，她很善漂亮。”从她的态度你看不出任何的变化，她的表情像是根本没有这回事一样，或者说这件事根本和自己没有关系。穆春本以为她会大吃一惊，然而她的态度却让穆春很意外。 穆春在回答了她的一些小问题之后，说要再去探望一下毛豆豆，但何冉解释说他正在治疗，等情况好转了会通知他的。穆春的自尊心受到了挫折，他带着这种难过的心情把何冉送到马路边上的拐角，等到她上了车后，只见何冉从窗户里微笑的摇了摇她那纤细的小手便离开了。他清楚记得那出租车的起步比美洲豹还要快，也许这有些言过其实，但那一刻，他的心突然变得凉了很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一场闲谈 在第二天他的银行卡收到一次两万块的款子。无疑，这钱一定是何冉打来的，是补给他以前向毛豆豆拿出的钱。对于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来说，这一举动的确是极为勇敢，同时这也让穆春极为悲伤和难过，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和她见面，但肯定的是，何冉绝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以前对她的种种误解，也随着她实际的行动得到了证实。 在随后的几天穆春一直受那种感情的影响，但很快就摆脱了它的束缚。说到他的“新女朋友”苏菲亚，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 说实话，他还是头一次听别人夸赞苏菲亚，随后的一些日子里他就完全沉寂在了迷醉的幻想中了。有时候他觉得很有幸能结识这位多情的艺术家——说起多情，她的表现绝不比一只孔雀要少。苏菲亚喜欢到高高的山上大喊，或者在一个倾盆大雨的日子冲到雨中淋个痛快，她说这样可以释放心里的不快和烦闷这些举动刚开始让穆春很不适应，觉得只有精神病人才会这么做。直到有一天他也跟着做了一次神经病，有一次他和苏菲亚在爬山的时候，就完全没有体会发泄痛苦的快感。恰恰相反，他由于体力不支而坐到一个石头上，之后他觉得爬山所得到的痛苦远远比失去的痛苦多的多。等到他爬到山顶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力气了，如果这个时候大喊一声，他准会昏过去。再比如说在大雨里吧，苏菲亚像母亲拉一个小孩那样把穆春拉到雨中，然后他们就像两只落水狗那样被淋了个浑身通透，既可笑又可怜，第二天一起打了八个小时喷嚏。 不得不说，想要融入一个艺术家的世界简直比登上珠穆朗玛峰还要难得多，有许多时候人们不理解他们的举动。比如一向得体大方的雨果，那么大的岁数居然喜欢在楼下的花园里撒尿。他的解释让人吃惊和不解，他说那会让自然爱上自己，自己的一切也都属于自然。当然，这对于不能理解的人们，那简直就是对无耻和下流辩解。穆春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对他们一群精神病的人感到无比的头疼。因为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有一个让人不能理解的怪癖。 “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做出一些让人费解的举动呢，难道就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吗？”穆春和苏菲亚悠闲的坐在画室落地窗边的椅子上，终于对他的女伴提出了这个压抑在自己心里久的不能再久的问题。他提出这个问题之前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因为他考虑到这问题的影响，从中我们可以看出，穆春很在乎苏菲亚的感受，同时这也是他们感情的一个进步。 “额？”苏菲亚停顿了一下，歪着头看了他一眼，表示很吃惊，仿佛对他突然提出的这个问题很意外，同时也不敢相信。她想了一会，眼睛转了转，“你说的这个问题并不能指出我们作为艺术家的特性，如果你想知道，我很愿意告诉你。”苏菲亚依旧那么信心十足，她的嘴唇每时每刻都保持着水润的状态。她那诱人的样子会让每个人都很愿意听她讲故事，即使扮作她的儿子也愿意。严格来说，那不是聆听，而是一种享受。 “那你说说看吧！”穆春往后一仰，准备享受了。 “如果你的态度能够端正一点，我想我更愿意告诉你，”她把两只胳膊肘交叉放在桌子上，歪了一下头，微微一笑。 穆春听了她的话，然后又端正的坐了起来。 “请永远也不要以为我们做的任何事都是正常的，恰巧相反，那其实并不是发自我们的内心，”苏菲亚开始论述道，“如果我们想找到最终的答案，就必须采用发自内心的想法，即意识是自由的！” “说实话我很想知道你表达的意思我是说——你能用一个恰当的比喻吗？”穆春做着手势，极力想搞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好像在那个问题周围绕了一圈，完全没有进去。 “假如我们都在等红绿灯，其实我们都在心里希望红灯不存在，难道不是吗？同时也总有一些闯过去的人，而那些人并不是没有素养，他们只是遵循了内心的想法，”苏菲亚目光坚定的说道，并时不时用她那轻飘飘的手势做着强调，“而我们这些人所从事的艺术，换言之，艺术是不遵循任何一条常规思维的，那只会使艺术家固步自封，沦落不值一文的境地。” “我可以这么说吗，你们在公共场合放屁，也能向别人解释说，我在寻找自我，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苏菲亚无奈的看着他，把放在桌子上的右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穆春感觉她有点不耐烦，于是就问道，“哪里不对吗？” “敢问谁又会解释放屁那么无聊的原因呢？”苏菲亚对他的领会的结果很苦恼。不过她后来居然笑了。穆春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只不过后来他们又很快就忍住了。苏菲亚的样子像是因为某种事物而阻隔了她内心本来要表达的意思，穆春相信一定是一件难以表达的事让她中途停顿，因为他已经发现苏菲亚的那种无法言喻的阻碍已经从深刻的内心延伸到她面部肌肉的抽动。穆春看着她陷入了沉思之中，又从沉思陷入神游，苏菲亚呆呆的往右上方望去，仿佛在回忆着她所要记得的也必须记得某件事。 “苏菲亚？”穆春在她神游的时候轻声细语的问道，好像她并没有听见穆春叫她的名字。她陷入那种沉思是如此之深，以至于穆春幻想着她回忆的是非常重大又让她自己感到极其苦恼的事。于是他加大嗓门又喊了第二遍，“苏菲亚！” “啊？怎么了？”苏菲亚立刻把目光移向穆春，“你说什么？” “苏菲亚，你怎么了？”穆春满脸疑惑的问道——由于两个人的谈话因为其中一个人的开小差而被迫终结，不得不说穆春此刻的口气中还带有一种责备的意思。身为一个性情多变的艺术家，苏菲亚对这种稍敢责备的口吻很是敏感，她立马就感到很不舒服了。 “我惹你不高兴了吗？”苏菲亚得意的问道，爽朗的口气又让她显得格外精神。 “我只是看你不在状态，你在思考着某件事吧。”穆春放低声音说道。 “是的，我在想着一件让我头疼的事，”苏菲亚说完就用右手拖着她的下巴，嘴角挤压的形状让她变成了一个正在生闷气的小姑娘。她的两只眼睛眨来眨去，以往发自内心的愉悦仿佛被某种烦恼困住了一样。即使这样，她的样子还是那么温柔可爱，完全去除了一个严谨艺术家所具备的光环。随后苏菲亚放下右手，用严肃的口气向穆春问道，“知道吗？穆春，我有一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什么问题？”穆春疑惑不解。 “一个人的内心会因为哪些因素而发生变化呢，或者说改变呢！”苏菲亚睁大眼睛在等待着穆春的回答。 其实穆春完全不知道她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也更不知道答案。不过在苏菲亚急切等在问题答案的目光之下，他还是从刚才的谈话中提取了一点灵感作为问题的补充。当他刚要说的当儿，突然他又想到最近发生的事——那是关于白兰生在最近一次的画展中取得的观赏效果和成绩，据说许多人都对他的的新作表示好感和极大的推崇。许多评论家都对那次个人的画展作出了极高的评价，这也不得不让周围圈子里的人都对他——白岚生刮目相看。特别是苏菲亚的哥哥——苏特，他和白岚生已经成为了生意上的伙伴，也是很要好的朋友。 穆春想到这儿，立马收回了将要说出的话，思索的一会。 “你是担心白岚生？”穆春小声的说道。 苏菲亚表示很吃惊，完全没有想到他会一下子想到这个问题上来，她的惊恐眼睛睁的很大，“你你怎么知道” “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他的画展前几天取得了很好的反应，列宾美院还要求他去做讲演，日期定在下个月中旬”穆春想到了昨天看到的新闻，然后脱口而出。 “我也听说了，”苏菲亚停顿了一下说道，“可是他没通知我啊，以往这种事他都是先告诉我的，这一次好奇怪，我感觉总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苏菲亚越说越恐慌，眉头的皱纹和从内心所迸发的不安也越来越多。 由于苏菲亚和穆春的距离越近，一向保持沉默的白岚生终于在不久之后搬出了苏菲亚画室，到苏特那里去了。同时苏特也很欣赏这个长头发艺术家的才华，并对他最近创作出的作品表现出极大的好感。他觉得白岚生是一个被时代遗忘的天才，他的那种惊人的创造力仿佛是内心撕裂所发出的咆哮。每一副画面都那么的震撼人心，他的那种张牙舞爪的强烈色彩对比超越了人们本身所承受的压力。以至于那种表现主义的震撼力在每位观众心里留下了深深的不可抹去的烙印。 其实苏菲亚并不担心白岚生，因为她知道此人终有一天会靠自己的努力而成为受人尊敬艺术家。但他的哥哥并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可以说，苏特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人。在思想的觉悟上和普通人又有很大的差别，不是说他成为不了像“波洛克”那样的大师，恰巧他绝对能成为，甚至还有可能超越历史上的人物。只不过他的创造力总受小时候的一次创伤影响——在一次脑袋的撞击上苏特昏迷了过去。那是苏菲亚不小心把他推下了楼梯所造成的结果，之后医生诊断为脑震荡，会有轻微的后遗症。 在这件事上苏菲亚一直都觉得对不起他的哥哥，由于长大后的苏特和她坚持的观念恰好相反，苏菲亚就开始恨自己了。她听说学习抽象主义绘画会使精神进入超脱自然的状态——因此苏菲亚很担心苏特会因为对抽象绘画的极度追求而导致精神崩溃。 由于最近几年苏特在追求颜色上的突破，不断使用尸体研磨的骨粉画画。上一次苏菲亚还看见他的学生小心翼翼抬着一个箱子进了画室，她很怀疑那箱子里的东西是从他的一位考古学的朋友那里搞来的。因为苏菲亚打听到他哥哥正在研究木乃伊骨粉作画的方法。苏菲亚很了解苏特，只要他打算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她相信，苏特为了能在画面和观赏者之间能起到非同寻常的联系作用，什么都干的出来。从而苏菲亚就对白岚生的状况忧心忡忡，很担心他的思维方式会受到苏特的影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苏菲亚的疑虑 人们可以借着自私干任何事情，特别是感情，菲亚作为一位年轻艺术家，她的生活极为自由，当然！这仅仅是从艺术的角度来讲。就在最近她和白岚生之间的感情变得似有似无，而且苏菲亚也并不觉得她母亲的决定就是对的，恰恰相反，她讨厌那种被安排的生活，既然自己从事艺术工作，那么这种事又怎么会在她身上发生呢！所以苏菲亚觉得，这绝对不会。 苏慧芷让她女儿和白岚生尽快定婚一定不是纯粹为了他们的幸福，同时旁观者也意识到这只是一种无聊的商业把戏，这不过是想让白岚生的姐夫在下一轮中融资他们的集团。所以尽管苏菲亚以前十分欣赏某人的才华，但由于她母亲的介入，那种好感立刻变得索然无味。订婚虽然暂时让他们两个名义上走在了一起，但苏菲亚偏偏要戳穿这种下流卑鄙的手段。有时候她可以随意摆弄某人的感情，就像她可以随意去修改自己的画面一样；对那不切实际幻想来说，那虚有其表的感情苏菲亚也毫不在乎，而在别人看来也的确是这样。所以她开始变得愤世嫉俗，同时也非常怨恨某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惺惺作态。当苏菲亚彻底明白过来之后，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她贪婪的母亲所精心设计好的。 由于白岚生的反常，苏菲亚最近非常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每天他从门口出去的时候苏菲亚都要安排一个学生跟着他，看看他这段时间都去了哪里，她相信如果他的画有如此疯狂的构思，那么他的灵感来源一定非同寻常。 苏菲亚从他刚刚出本的画册中发现了某种端倪，白岚生的画面感不仅让人触目惊心而且还什么狰狞，于是她很快就认出那种体现在画布上的力量是从烦躁的内心所折射的一种反应。那满目疮痍的力量，确切的说——更像是一种仇恨，对所有人的仇恨c对爱情的仇恨c对朋友的仇恨，甚至他也仇恨大自然。那种由于失望所造成的狂野在他的画面里表现得肆无忌惮，他的灵魂仿佛在全力嘶喊着，企图冲破心中的枷锁。 苏菲亚终于知道他要搬出画室的原因了，在那种不真实的爱情里面白岚生是个极为可怜的人。 苏菲亚顿时觉得自己非常自私，她不知道该怎么做，面对苏慧芷的人生规划又能怎么办呢？是忍气吞声的过一辈子，还是寻找自我追求幸福，总之在这个金钱至上又明争暗斗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渴望自由和平等，苏菲亚同样也是。她在将来的生活里做不到两者兼顾，除非她没有感情。白岚生走了，苏菲亚却有点伤心难过，她埋怨这个世界的同时又痛恨人们那丑陋的灵魂。 接下来的日子苏菲亚过的很愧疚，但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她被自己的学生告知，白岚生最近晚上总在一所公寓里进进出出，貌似在进行着某种活动。 为了探究白岚生创作的经过，苏菲亚一人悄悄的来到了这所新盖起来的公寓。那里面种满了新移植来的桂花树和银杏，在空阔的地方还树立了几个挺立的南天竹和红枫树。大门用的是伸缩门，足足有十岁小孩那么高，栅栏上面带有像罗马勇士长矛似的钢铁锥子，让人看到它就不免想起古代战争的血腥场面。 苏菲亚趁着傍晚偷偷溜了进去，从来来往往的年轻人身上看出，这是一所仅仅用来出租的公寓，因为有很多男女在公园里搂搂抱抱。这么崭新的地方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有如此多的租客，这一点让敏锐的苏菲亚感到很惊奇。在里面逛了一会之后她又发现里面的人都很冷淡，就连看她的眼神都是一扫而过，在苏菲亚的脸上仿佛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也没有任何值钱的玩意，那种感觉就像是——即使某人再美丽他们也不会让自己高贵的眼神在对方的脸上多停留仅仅一秒钟，哪怕一秒他们也觉得是浪费。 为了使自己的行踪神秘不被发觉，她身穿不太明显的灰色上衣，里面是一个加绒的保暖背心，鞋子和裤子看起来都比较简洁朴素；为了防止别人认出自己，她把往日扎到后脑勺的乌黑头发换到前面来，正好遮住了左边的眉毛和小半边脸颊；没有化妆的她白白嫩嫩，简直像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 苏菲亚沿着长满各种灌木的小石子路走着，她按照学生所描述的路线，来到了一栋楼下——左边有一个院子，里面停着一辆白色轿车；院子是用铁栏杆围起来的，非常坚固；围在前面的栅栏上也有罗马士兵的长矛，只不过比大门口的稍微短一点。苏菲亚知道她进不去这所院子，所以就垫起脚尖昂着头往里面望去。谁也没想到，这时突然从里面蹿出一条长着黑毛的大狗，它的身体和耳朵有点像牧羊犬，但苏菲亚很确信她见的所有狗都没有它那么凶，那龇牙咧嘴的模样简直凶狠极了。苏菲亚立刻想到，要是它的母亲是纯种，那么他的父亲就是杂种狗；要是它的父亲是纯种狗，那么它的母亲就是杂种狗。总而言之，其中肯定有一个狗指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它也不会像一头狼似得扑出来。想着幸亏有罗马勇士的长矛作为隔挡，要不然苏菲亚准会被这狗东西给扑倒。 过了一会，那的样子让人闭上眼还历历在目，苏菲亚的确被这无礼的畜生吓坏了，应该说差点吓晕过去，它简直比她所见过的所有可怕的东西加在一块还要恐怖。 苏菲亚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停顿了一会，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之后她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瞪着那条还在不断嚷嚷的混账东西，苏菲亚真想用最难听的字眼来咒骂它——确是，它激起了苏菲亚的愤怒。但她即刻又想到自己并不是那么没有教养的人，如果她要对这畜生出言不逊的话，那简直是降低自己的身份。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对这狗忍气吞声，以彰显自己的礼貌和大度。 让苏菲亚惊讶的是，在这只快要发疯的狗叫唤完毕之后，她并没有看到主人从屋里走出来，就连从窗户里探一下头的举动也没有。 苏菲亚虽然进不去这个院子，但直觉告诉她必须在门外面等着，来看看里面会出来什么人，哪怕是一只老鼠她也会检查一下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苏菲亚在不远处的几棵桂花树后面站定，正好可以掩护她的身子，只要自己一伸出头就可以看到铁栅栏和那条凶恶的大狗。苏菲亚在那后面隐藏的越久，她就越怀疑那栋房子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终于在她快有点不耐烦的时候，从旁边过来一个小女孩，身上穿着一件格子衫衣服，因为天气有点冷，她里面还裹着件羊毛线衣。这小丫头一路小跑的来到那栋房子的栅栏前。奇怪的是那可恶的狗居然没有叫，还在她面前兴奋的摇了摇尾巴。只见小女孩按了几下门上的密码锁，然后就顺利进去了。 苏菲亚这时感觉那栋楼也许只是普通的居民公寓，而那女孩就是房主的女儿或者其它的什么亲戚。之前压抑的心情终于放缓了许多，继而她想到白岚生也许根本不在这里，即使傻了吧唧的等上一整天也不会有任何发现。 苏菲亚在门外像小偷一样的站了快三个小时，期间还有门口保安向她瞅了几眼，她想如果自己再不离开的话，准会被当成一个贼被轰出去。 于是她打算从另一个门出去，但必须再次经过那栋房子，所以苏菲亚又被那条恶狗惊吓的一次。当她快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有门开的声音，迅速转过头，原来是那个小女孩打开的。 苏菲亚看到了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正在送走刚才的小女孩，不过她一眼就看出那不是白岚生，倒是挺符合他学生说的——高大威猛。小女孩出来之后，她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快快乐乐的跳来跳去；那男人关上大门就往回走，离房子还有一半距离的时候，又有另外一个男人打开了屋子的门，那样子好像在催伙伴赶紧进去。从屋里探头的男人也带着一个口罩，仿佛他们都是隐秘的人物，不过苏菲觉得那开门人很是熟悉，但是不敢肯定那就是白岚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神秘兮兮 苏菲亚匆忙往回走去，心脏在胸腔里跳个不停，当她走到那个栅栏前面时，那栋房子早已关上了门。紧接着就是听到那条恶狗的叫唤，苏菲亚这时简直要烦死了，恨不得马上跳过去活活掐死它！ 这时远处的保安也快步走了过来，并用右手的食指指着苏菲亚。 “嗨！干什么呢！”那保安毫不客气的叫到，“你在这里呆一天了，我也注意你一天了，警告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离这儿几百米就是派出所！”他趾高气扬的说了一通之后，苏菲亚简直要疯了，她抽动着面部的肌肉，仿佛所有的愤怒都埋在下面。但她依然没有说一个字，没有做任何动作，带着愤怒的表情转身离开了。 苏菲亚来到画室之后，一句话没有说，拿起最大的刷笔，沾了沾昨天用剩下的颜料，在一副和她一样高的画布上来回狂扫了几遍。她的动作如此之快，画板上的颜料用完了就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添上，即刻又在画布上挥洒起来。就这样来来回回十几次，她的第一幅抽象画完成了，满身的颜料让她也体验了宣泄的快感，最后她把刷子往地上一甩，坐到了一把椅子上。 苏菲亚完全没有意识到几个老家伙正在屋子的右边画画，模特是举着红旗的穆春，头上带着用假草编制的草帽，一副抗战士兵的打扮。最近政府部门在委托雨果创作有关抗战题材的油画，所以大家都在赶制这幅作品。 他们从苏菲亚冲进来到那副乱七八糟的画结束，没有敢说一句话，因为他们觉得这时如果谁说出哪怕一个字，苏菲亚手中那巨大的带着血淋淋的刷子就会从画布上飞到那人的脸上。 直到她把那幅画挥洒完毕之后，在椅子上坐了一会，才注意到穆春在舞台中央挺着胸一动不动，眼睛时不时向周围瞥一眼。 “好！”雨果突然鼓起掌来，“好！”不知道哪里来的默契，大家看着雨果鼓掌，也都面带微笑的相应的拍起手来。 苏菲亚远远的看着这一帮老伙伴，会心的笑了笑，站起来够稍微做了一点调整，然后来到了他们面前。 “老师啊，您就别开我玩笑了！”苏菲亚把头转向雨果，“您敢说我的这幅画有什么价值吗？” “额，这个嘛！我还要拿回家仔细研究才会知道呢。”雨果笑了笑出来，嘴边的两撮大胡子滑稽的要死。他张着大嘴露出带有黑渍牙齿，咬住烟斗吐出缭绕的烟雾，瞬间变成了一位老神仙了。 “老师啊！您就少抽点烟吧！”苏菲亚说完，伸出右手把雨果的烟斗夺了过来，“这个就先由我保管。”苏菲亚拿出一个原本是装手机的袋子，把上面的烟灰抖下来放进去。 “苏菲！你可别这么对我，没有它我就死定了，”雨果开玩笑的说道，抱着他的大肚子，哀求的样子像一个孩子被夺走了奶瓶那样可爱。 大家看到他们都笑了起来。 “苏菲，你就把烟斗给他吧！”其中一个人说道，“爱因斯坦也抽烟，同样也没有让他的创造力减退，如果这能让他找到灵感，早点死和晚点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苏菲亚知道他们都在替雨果这个受了委屈的老人说好话，她眼睛眨了眨，转而露出会心的微笑。 “好啦，给你吧！”苏菲亚把烟斗从袋子里抽出来重新塞到他的手上，故意拉长声调，“看你的样子，我都不忍心了——” 雨果重新换了新的烟叶，又开始吞云吐雾起来，做起了活神仙。 晚上时分，傍晚和雨果道了别，苏菲亚和穆春就走到沿河路边散心，他们走上了那座横跨到对面的桥上，直到桥上面五彩斑斓的灯光亮了起来之后，他们才回去。 一连几天他们傍晚都到这座桥上来，曾有几次苏菲亚心神恍惚的望着湖面，穆春怕她会突然跳下去，就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 “知道吗？穆春，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才把所有的事告诉你”苏菲亚两眼望着他，说完两只手放在桥的护栏上，心事重重的望着河面中央。 “谢谢你这么说，很感谢你对我的关心，这点我会永远记住”穆春发自内心的说道，眼睛透放射出坚定不移的目光。 “不！”苏菲亚没等他把话说完，立刻用右手堵住了穆春的嘴，“我不要你永远记住，我只要你陪着我，这个要求不高吧？” 此刻除了马路上的喇叭声和一些人的谈话声之外，就只剩下那微风吹过河面的宁静与安详了。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穆春微笑着面对着苏菲亚说道，把她放在自己嘴上的手轻轻拿下来，“如果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现在正是时候。” 穆春早就觉得苏菲亚心里一直埋藏着某种心事，她晶莹剔透的眼神出卖了自己，而对方也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一贯让她内心不安的幻影。 “或许真不该让你知道他的事”苏菲亚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说的是白岚生？”穆春若有所思的说道。 “是的，我不知道你是否觉得他最近有点不对劲，”苏菲亚略带忧虑的口气。 “你是指他总是早上回来晚上出去吗？” “我知道他去了哪儿！”苏菲亚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知道？”穆春很惊讶。 “嗯！”苏菲亚确信无疑的点了点头。 苏菲亚由于很想弄明白那栋房子里所发生的事，还有那个长相酷似但又带着口罩的男人到底是谁。好奇心促使她每天偷偷摸摸的往那个公寓里去，她的伪装也一次比一次高明。她把最近几天所看到的事情像个贼似得告诉了穆春，并把自己的想法也告诉了他，自己想进到那栋公寓里看一看，当然，这是在没有被屋子主人允许的情况之下。因为苏菲亚担心，那句话怎么说——打草惊蛇！对！在没有提前通知屋主人的情况下悄悄溜进去一探究竟。苏菲亚也确信自己在没有经过训练就已经有了刺客的灵活和天赋了，同时她的直觉也告诉自己，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不是处于某种猜测，也不是处于信心，这仅仅是出于一个敏锐艺术家的天赋和直觉，她相信她的直觉，也相信自己那与生俱来的天赋，可以说她相信这些潜力就像她相信自己的脑袋长在脖子。于是苏菲亚用恳求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又再一次把她疯狂的计划告诉穆春，希望他能和自己一起探寻真理。 “你千万别告诉我你的一切不合情理的想法仅仅是出于你的猜测？”在往常穆春对苏菲亚的观点和想法毫无质疑，但是这一次，也是第一次他对她的想法产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疑问，“你知不知道这是很破坏规矩的！” “不要再给我讲这些了，这一切我都想好了，也不要问我出于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原因，就当我是吃的很多，把自己给撑着了。总之我不能再让这件事继续下去，我也不能看着白岚生就这么继续下去，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是以我的对他的了解，他指定就在那栋房子里，如果那是真的，我倒想看看他在做什么见不得人事！”苏菲亚义愤填膺的说道，两只手紧紧的抓住护栏，仿佛要把它捏碎。把目光转向穆春，“相信我，我的推断绝没有错！” 穆春也算得上是一个机灵的人，她既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按照以往的他们所经历的故事来看，苏菲亚的在他们之间都起到了主导且至关重要的作用，自然而然的，苏菲亚的行为处事在穆春的心中还是有很大的可信度。 “苏菲，你为什么非要那么做呢，如果我陪你去，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我不希望得到什么，我只想弄明白一件事，哪怕被别人发现，逮捕我，我也要这么干。我已经说过了，要么跟着我去做，要么就不支持，你可以离开。”苏菲亚用耿直的语气说道。 “那么好吧。”穆春不是出于感情的冲动，而是出于长此以往对苏菲亚的信任，所以才做出决定。既然她认为是对的，穆春本身也就理所当然的感觉她是对的。“苏菲，我希望你知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潜行二人组 在他们下定被逮捕的决心之后，就开始实施那疯狂的计划，怎么进到那栋公寓里去。苏菲亚要穆春扮演他的男朋友，这样一来那个保安就不会认出她了，在穆春的掩护下苏菲亚认为可以轻松再次溜进去，想一想这是多么令人激动呀。但是穆春觉得她这么做无异于画蛇添足，因为任何人都可以随意的进进出出。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防止那条大狗攻击他们，苏菲亚让穆春准备一个短把的铁锹，如果那混账东西敢扑过来，就一把拍死它，这样也能一解心头之恨。不得不说，苏菲亚恨不得自己拿着铁楸，其实她早就想这么干了；而她自己也准备了一个从百货商行买的电棍，为此她还特地给店主还了几次价，苏菲亚认为那电棍买的特别货真价实。店主当场给她实验了一下，告诉她如果不能把那可恶的东西电死，最起码也能把它给击昏。 根据前几天的跟踪与观察，苏菲亚认为保安换班的时候正是他们溜进那栋房子的最佳时机。 一个昏昏沉沉的傍晚，苏菲亚和穆春朴素着装了一番，为了更能体现两人的情侣身份，苏菲亚紧紧挽着穆春的手，当他们进入大门的时候，两个正在利用交班时间畅谈的保安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经过。 这时穆春却在暗自对苏菲亚心存的恶念感到十分恐惧，真担心她的电棍会伤到别人。而且那个藏在穆春身上的铁锹也让自己十分难受，一不小心就会要了自己的命，因为那是他身体以下最关键的一个小部分。 他们绕过那两个蠢保安之后，在公寓之间的小路上绕了几圈，苏菲亚在电影里看过，这么高明的举动是为了打消别人的疑虑。 绕开这些让人苦恼的情节吧，他们便来到了那栋即将要破门而入的三层楼阁的后院，身处在像灌木似得杂草之中。前面依然安置了像正门一样的铁栅栏——那罗马士兵的长矛精神抖擞的挺立着。 后院中间长着一棵很高的柿子树，他们猜想这树一定有二十几年的历史了。苏菲亚打算翻过栅栏把后门那扇玻璃门给弄开，悄悄溜进去。由于某种思想控制着苏菲亚，她内心的想法就更加不顾一切了。 为了平抚苏菲亚的情绪，穆春一个飞身跳过栅栏，并用命令的口吻让苏菲亚在草丛里老实待着。当他跳了过去，正要往里面走的时候，那条大狗就火速的冲了过来。由于它来势汹汹的样子极为凶猛，穆春的吓得手忙脚乱。 “爬到树上去！”苏菲亚冲穆春压低桑音喊道，生怕惊动了其他的邻居，殊不知那狗的喊叫已经惊动了别人。 穆春听到“树上”两个字，立刻转过头，像猴子一样飞快的跳上了树，他觉得自己从没这么干脆利索过。在树上待着的穆春不敢下来。苏菲亚看到旁边有人走来走去，便委下身子隐匿在了漆黑的草丛中。过了几分钟那凶猛的怪物终于停息了，但不好的是，它不但没有离开，还躺在树下打起了呼噜。 就在穆春很担心下面的狗会爬上来时，这个时候三楼的窗户打开了，里面是一位时髦靓丽的女人，随后又在她身后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他们纷纷往树下望去，但什么也没发现，因为穆春躲在了树上被手掌大的叶子给挡住了；而苏菲亚则隐藏在了密密麻麻的草丛中一动不动，上面的人用探射的目光扫视着下方。因为后院没有任何灯光的照射，所以他们看到的也只是黑乎乎的一片。 穆春仔细盯着那个穿着紧身裤的女人，又看了看他背后的那个人，好一会他才回忆起来。如果他没有认错的话，那正是何冉的叔叔——穆春以前从姚玖灵那里看到过何冉和她叔叔的合影，那两缕和“达利”一样的小胡子让人印象非常深刻，瘦瘦的颧骨和尖尖的下巴，同何冉一样那么瘦弱。何东的样子十分有特点，所以躲在树背后的穆春仅仅反应了三秒钟便认出了他那张形状怪异的脸。 疑问出来了，他到这里来干什么？——那个曾经的恶棍和人渣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这是他的家，还是来谈什么生意，亦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利益关系才到这里来；难道他被释放后又开始那种颠沛流离的罪犯生活？穆春一想到犯法的事就感到心惊肉跳，他躲在树上发着抖，打着冷颤，有几次差点从树上跌下去，辛亏他紧紧抓住了一根树枝。 种种念头和猜想都是在认出何东之后的几秒所产生的，最后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这也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的，现在他感觉从没像现在这样镇定自若。就在他思考着怎么把这件事告诉苏菲亚的时候，他又看到从里面的一间房子里又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的出现着实让穆春感到震惊！而这人就是白岚生。 穆春把毛茸茸领口竖起来，因为这时已经刮起了风，在地上还好，但是在树上的风着实让他倍感凄凉——穆春仔细观察着那两个人。他们接下来躺在温暖的沙发上，何东和那个女人也坐在了对面，这时从后面出来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她没有等白岚生开口，就立马坐在了他的腿上，然后用火辣的嘴唇吻着他。其他的人看着他们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好像对现在的情况很满意。这时躲在树后的穆春紧张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感到浑身的肌肉都因为天气的寒冷和某些说不出的原因而紧绷发怵，像抽筋的一样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连脚趾头也很难被控制了。 穆春清楚的意识到，他必须马上下去，不然他会由于全身抽筋而摔在地上。在那片刻的遐想中他又纠结起来，因为这种事他无法对苏菲亚开口，他知道自己一旦开了口就会造成无法控制的局面，真担心苏菲亚会拿着电棍跑上去戳死白岚生，但也很有可能闹到双方都不愉快的下场。换句话说，她会遭受本不该应受的痛苦待遇，这一切都是因为穆春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同时他也不想看到。现在他真后悔和苏菲亚一起来到这里，就像别人所说的那样——对事物了解的越少，自己就越幸福快乐，现在他正好相反。 穆春无法回避这件事，也无法抹去自己印象中的画面，他真希望自己被马路上随便哪辆车给撞一下，不记得刚才的事情。是自己的良心在作祟，也是他的某种无法用文字正确表达的情感在作祟，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伤害某人是他一生中最最不想干的事，如果继续隐瞒，苏菲亚就会活在始终被别人欺骗的生活里，这对她不是一种欺骗吗？在被玩弄的感情世界里，对她纯净的灵魂不是一种毫无人性又丧尽天良的侮辱吗？这一切——本不该发生的一切谁又敢说不是呢？ 冷静了一会之后，穆春慢手慢脚的从树枝上一节一节的踩下来，手中抓紧上面的枝干，这个时候他感觉难受极了。身体里像是有一个怪物在控制着自己的肌肉，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调整过来。 穆春浑身颤抖着走到带刺的栅栏旁边，他看到苏菲亚也慢慢朝他靠近。她的两只眼闪烁着惊恐的目光，当她想要从嘴里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穆春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把食指放在自己的嘴上，表示不要开口，苏菲亚立刻用右手捂住嘴巴，下一秒又用左手叠加上去。穆春笨手笨脚的从栅栏里面跳到了栅栏外面，差一点就被那长矛刺中了屁股，他的协身手让他避免了这次意外。 在没有获取任何情报的情况下，苏菲亚在回去的途中很不快。 “你难道就没发现什么吗？”苏菲亚边走着路边问穆春，眼睛紧紧盯着等待着他。 “没没有发现什么，”穆春心有余悸的回答道。 “真的吗？”这个答案显然让苏菲亚很不满意，她表现出失望透顶的样子，“哎吆，真的吗，你真的什么都没发现吗？就连一丁点也没有吗？可我看到楼上的灯还是亮着的呢。” 穆春听到这心里惊了一下，但立刻又镇静下来，“我真没有看到什么，只是一条宠物猫在上面溜来溜去，”他赶紧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头上冒着冷汗。 “那我们不是白来了吗？是不是穆春，我们不是白来一趟了吗。” 穆春没有回答她，只是拉着她的手在马路上走了一会。苏菲亚用闪烁不定的目光看着他，也没有说一句话，仿佛心里都已经很清楚对方的意思了。他们来的时候没有坐车，苏菲亚也没有开车，于是就毅然决然毅然的走着回去。由于在来的时候苏菲亚看到一片有野花的地方，所以她想再去看一看。 这段路很长，他们一共走了40分钟，即使筋疲力竭了，可是仍然没有看到苏菲亚理想中的花丛。 其实在这段独处的时间里，穆春所承受的心里压力要比他想象的多。第一，他撒了谎，走上了一条浑噩的道路；而且在这条道路中只有他一个人，既孤单又恐惧，那被黑暗所笼罩的阴影，可以说要多大就有多大，要是他现在摸一摸自己的额头，上面指定还有没被风完全吹干的冷汗呢。 苏菲亚没有看到穆春有什么变化，同时在黑暗的掩护下她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正在她享受那种虚拟的安全感时，而穆春的心里此刻正备受煎熬。 他有几次想对苏菲亚袒露实情，但怕她听到或想象到那种事情，无法继续接下来的生活，他想象苏菲亚会非常苦恼和气氛，把鸡毛掸子甩来甩去。这对一位有思想的艺术家来说就是一场灾难，而且是毫不公平的。但如果穆春不对她说出那一切，那自己的良心就会在每一天的每一分钟备受谴责。他深感到那种情况是违反伦理和道德的，如果在这之外讨论他们曾经诚挚的感情，那简直就是无比的亵渎！那种强行凌驾在神圣爱情上的虚伪面具绝对不会赢得尊重！因为爱她，所以穆春不会让所爱的人受伤，这一点非常明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无形的斗争 让我们看看穆春对他的信念能坚持多久，果然！他并没有坚持太久，大概有一个月，不！也许是两个月或三个月，总之，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坚持那种罪恶在自己混乱的脑海中。不光是他，还有像其他的人也是，面对此般情形，他们恐怕连一分钟都挺不住，就要向别人一吐为快了！告诉身边的每一个没有见过事面的人，那所经历的一切和令人汗毛直竖的恐怖故事，之后又怎样让自己心神不宁和惴惴不安。对于普通人来说自己没有任何义务去履行那种秘密不被传播，但是穆春不同，他必须让他所在乎的人保持心灵纯善和思想宁静，可是现在呢？身为一个有热烈情感的男人——他因为某件事不得不对苏菲亚说出那天的经过。 有人说那是解放和拯救，有人说那是毁灭和摧残——但不论如何那都是关乎我们每个人都在为之付出又为此伤痕累累的东西——那就是自私的爱情！ 就在穆春为那些痛苦不堪的记忆守口如瓶时，第二个月他发现白岚生像一个发情的公狗一样，不断的向苏菲亚献上可恶又可耻的殷勤，于是他再也不能忍受那种所谓正牌人士的作风了，突然想成为一个罪恶滔天的流氓。他想那种戴着伪善面具又虚情假意的人和一条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向人摇尾乞怜的流浪狗有什么区别呢？他们丑恶肮脏的内心和下水道流动浑浊不堪的污水又有什么不同呢？如果他心里不能接受这些，那么他就永远也不能接受。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白岚生身上好像有种魔力，他对苏菲亚提出的邀请，对方居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道听途说的穆春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他听到这种让人恶心的把戏之后，立刻对白岚生这个虚伪的小人充满无穷无尽的愤恨。觉得他对苏菲亚的欺骗简直称得上是极度无耻。苏菲亚那天接受了那个伪君子的邀请在一家酒店吃了晚饭，穆春心里总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回来他向苏菲亚询问白岚生的事情，问他们是怎么吃的那顿饭c又是怎么送她回来c中间又说了什么话等等这些，他都毫不保留的全都张口说了出来。 “难道我上厕所的事也要全告诉你吗？”苏菲亚用反问的语调说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 “谁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吃了一顿饭而已，至于那么紧张吗？况且他现在已经没什么了，他的作品也大有提升不是吗？很快他就要在墨尔本当地举办画展，想一想多么令人期待呀。”苏菲亚洋溢着某种喜悦，但穆春觉得那种喜悦肯定不是因为他而发出来的。 “你真的相信你所看到的一切吗？” “到时候雨果那些俱乐部的老成员也都会去墨尔本，许多现实主义和未来主义流派的人都会在那里呢！难道你不想认识他们一下吗？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去。”苏菲亚由表情的愉悦转变为无比的欢快。 他没想到一个女人的态度会转变的那么快，从那个时候开始，穆春才发现他所爱慕的苏菲亚始终认为艺术才是她生活源泉，而微不足道的爱情只是她繁华生命里的一支插曲罢了。她也完全没有注意到穆春此刻看她的眼神是充满失望，还是充满悲伤，如果多加注意你也许会发现更多的则是恐惧——对希望的惧怕和恐慌。那种他所期望的生活——早晨的阳光和煦的冉冉升起，窗外的花朵含苞绽放，早起的鸟儿迎着金色的空气往往不是落在屋顶上，而是落在翘首的梅花枝头，欢乐的唱出美妙动听的歌声来一切是那么的美好与可爱，一切又是那么的让人感到轻松和快活。可是呢，所有美丽的东西都会招致可笑乃至愚蠢的行为所破坏。穆春那心中的美丽画面在看到毫不知情的苏菲亚为他的情敌欢欣鼓舞的时候就已经破碎了，他无法想到那是多么大的阴谋诡计在自己快要气昏的头脑上盘旋萦绕。一想到这儿，他就无法把空气吸进肺里，他也无法再隐瞒自己心中的秘密，认为那种可悲的事实不值得被坚守，也没有任何义务去那么做。 在苏菲亚去应邀参加下一场晚会时，穆春终于在她将要出门的时候拦住了她——或者说他在门外已经等了两个小时了。 “你今天如果走出去，就永远不知道事实的真相！”穆春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更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但这一次的行为的确不像他以前的做风。 “什么？”苏菲亚满头雾水。 于是穆春一口气不停的地把那天躲在树上所看到的经过全说了出来，并且有十足的把握。包括里面有几个人，那人是谁，有几张桌子，那桌子的上的东西是什么；还有何东是做什么的，有多少前科，全都一五一十的向苏菲亚交代清楚了为了不让苏菲亚知道自己和何冉有一段不正常的关系，他把何东的讯息说是从一个很要好的朋友那里得来的，并且介绍他的特征就算是老年痴呆也会认得出来。 在那一刻穆春所固有的理智没有了，那对完美事物的坚持也没有了，这时他只知道不让他心爱的人受到任何伤害才是至关重要的。穆春不敢自夸自己就是一个天才，但对某些事物始终抱有感性的认识，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想让自己无助的生活失去苏菲亚那温柔善良的眷顾，即使那是一种彻头彻尾毫无保留的自私，他也要抱有此种想法，直到一切都在他眼前消失为止。 “你要知道，你必须对你的话负责，你确定你看到的是你刚才所形容的那样吗？”苏菲亚惊恐万状的问道。 “除非你觉得我是瞎编乱造，当然，这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穆春镇定无比的说道，对以前的执着想法抛的一干二净，当然这一切都是为了那贪婪和自私的爱情。有时候它可以在不经意之间让人的思维变得毫无头绪和混乱不堪；它也可以让人们智商逆转，使一个几十岁的人变得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这一点在女人身上的表现尤为突出这都是爱情所惯用的且十分有效的手法。今天那自私到不能再自私的爱情终于在穆春那像火一般的心中释放了，他也终于体会到三者之间明争暗斗所带来的快感，那种感觉让他陶醉，那种获胜让他沉迷。 “那是真的吗？告诉我穆春！告诉我！快！”得到穆春确切的回答之后苏菲亚用两只手晃着他的肩膀，那力气远比穆春想象的要大的多。她无比紧张的喊道，从她明亮的眼睛中透露出的惊恐让人感到害怕，“你可不要骗我呀，如果那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该怎么办啊！”她四下望了望，仿佛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最后又回到穆春的脸上，继续用自己的惊恐传染着他。 穆春没有想到苏菲亚会那么快接受这个事实，还是那句话，他也没想到一个女人的态度转变只在一瞬间。看着她忧心忡忡的样子，穆春真后悔把全部的经过都告诉她，如果他能保留一点，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可这种事一摊明白就像冰层初始的裂缝一样，其他的地方自然而然的也会随之延续下去，最后就形成了她脑海中一副完整的画面了。这画面就是穆春所看到的画面，虽然有所差异，但基本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其实苏菲亚能完全接受这件事实，还因为她早就发现白岚生常常晚上一个人独自的出去，回来的时候也很晚，当向其询问昨天发生的事，他只是用一个小孩子都能想到的借口给敷衍过去了，好像他根本不在乎这件事一样。由于之前的疑惑，加上穆春今天的叙述，她立刻觉察到白岚生的反常举动很可能已经踏上一条不归路。 之后苏菲亚设想了各种最糟糕的后果，如果他和坏人一起被警察逮捕，之后会形成什么样子的结局呢？他所辛苦积攒下的名气和崇高的声望，到时候都会付之一炬！他的亲人如果知道他干的坏事被抓起来又会作何感想呢？之后苏菲亚没有再敢往下设想，因为那种结果总会让人感到很后怕。 苏菲亚好一段时间才缓和过来，她不断的在心里重复:这不可能！白岚生往日的形象彻底在她心里被颠覆了，无论她怎么不相信这一切，都无法使她镇静下来。苏菲亚心里的恐惧迟迟不能消失，在做最后一次深呼吸之后，勉强的让自己冷静了一会。 现在白岚生在他们眼中已经不再是一个行为不端的人了，就像小时候一样，如果我们不小心做了很大的错事，同时又不是我们所能控制和预料到的，那么家人们就会来安慰你，让你不用害怕。恰巧，白岚生扮演的就是那一类角色，好一会穆春才反应过来，在苏菲亚那里他立刻成为了即将被善待的对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来到家里 由于苏菲亚的性情比较冲动，等她一缓过神，就立刻发起怒来，穆春看到她如此这般的气愤，心里竟然觉得这才是他所要看到的场景，也终于达到了这件事所引起的波澜了。 “穆春，你必须再陪我走一趟，去他家看看，那人到底在做什么见不得人事！”苏菲亚慷锵有力的说道，拉着穆春的手就要离开。 “难道你要把他抓到警察局去吗？”穆春惶恐万状，两只脚止步不前，“苏菲亚你等等，你确定要那么做吗？”穆春以为她要去报警，心里非常担心。因为他了解苏菲亚，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顾一切。如果她她发起火来，这时手里正好握住一颗手榴弹，那么她恨不得塞进对方的嗓子眼里，一了百了。穆春一想到这儿就拼命的把苏菲亚拉住，防止她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后来她说自己只是想去白岚生那里看看，并没有准备杀了他。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苏菲亚从穆春那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所以这次陪同完全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之上。 在旁人来看苏菲亚他们之间的爱慕之情已经十分明显。但白岚生却装作毫不知情，为什么呢？因为他早已经知道苏菲亚爱的不是自己，就凭他的身世根本不能高攀苏菲的家族。他们同意订婚都是为了让苏慧芷觉得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 在别人来看白岚生一直都是一个穷困潦倒的艺术家，但他的妹夫却有一家替政府机构制造航空航天零件的科技技术公司，于是苏慧芷就看中了这其中的潜力，什么狗屁艺术，都是唬人的幌子罢了。 在之后的日子里一次偶然的机会苏菲亚认识了正在上大学的白岚生，在别人看来这是何等的机缘巧合。正在别人以为他们会走在一起，但苏菲亚在一次与股东的秘密会谈中发现了苏慧芷的阴谋，原来她仅仅是利用了人们之间那微不足道可怜又可悲的爱情。 怀着对白岚生的怜悯，苏菲亚也并不想把他推向深谷，因为他们都是这混沌又肮脏不堪世界里的牺牲品。 所以苏菲亚只是去白岚生的住所打探一下，希望他的情况并不是她们心中想象的那么糟，最起码让人觉得还有挽回的地步。 他们在第三天晚上急促的赶到了白岚生住的地方，那是一个非常旧的小区，但它坐落在一环路旁，是老城区的一部分，那里被一些郁郁葱葱的大树围绕着，偶尔会有几条流浪狗经过那里。这儿的人们大多都是年迈的老妇人，在他们经过一条墙上长满爬山虎的巷子时，看到一个老头在一口发光的铁盆前剥着几头蒜。那老头用低沉的眼神看着他们，然后露出毫不在意的表情继续他手上的活。 在这儿之前他们买了很多东西，都是给那个长毛怪送去的。穆春在心里一直对他耿耿于怀，他相信自己到死也不会改变对他的看法，一个有精神病的人怎么可能被驯服呢？虽说这种厌恶的心理没有表现出来，但他提着一堆东西已经是大汗淋漓了。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苏菲亚精神也多少有点问题，难道她不知道白岚生是一个十足的怪物吗？穆春认为他们做的一切些都是徒劳的，对于伪君子而言，什么都是不重要的，包括亲情c爱情c友情等等，他们会嗤之以鼻，到头来会把做好事的人当成成傻子，做坏事的人当成善人，无论是谁妄图救活一个死人都是不现实的。 “你认为真的行吗？”穆春两只手垂下来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放下。 “我们见到他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知道了吗？”苏菲亚用曾经做贼的眼神看着他说道。 穆春被她的紧张情绪给传染了，变得也谨慎起来。不得不说苏菲亚这一次不让他带铁楸还真有点恼怒呢，穆春早就想到，如果那小子敢发疯就一下把他打倒，让他在地上学狗叫。面对一个精神病人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所以准备一件武器是非常必要的。只不过穆春只想让苏菲亚觉得他们是抱着看望病人的态度才来到这鬼地方，而不是怀揣着去杀僵尸的决心，因此才没有带任何武器。 他们来到了白岚生家门口，看到一个没有门的小院子，空空荡荡又冷清清。上面有为了挡风遮雨而修建的水泥蓬。门口的楼梯是因为地基高的缘故才修建的；门前看到了两盆绿植，其中的一盆已经死了，上面干枯的枝干像电视里被风干的僵尸，只是一层皮包着骨头，而里面的肉早已经干瘪瘪的了。加上刚刚吹过一阵冷风，穆春双手抱紧自己，心里总觉得会从哪个地方突然窜出一个活死人出来。 当苏菲亚想要用她那纤的无名指扣门时，它居然“吱——”的一声开了。他们互相用惊讶的眼神看了看对方，然后轻轻拉开了那扇门，那一刻苏菲亚的直觉告诉自己别那么做，但好奇心往往是唆使自己的主谋。她无法控制自己探寻新奇事物的。 当苏菲亚开门的时候，一只亲热的小狗扑了上来。那小东西彻底让她放开了紧张的身子，立刻洋溢着开心的微笑。 这是一只“雪纳瑞，”而且看来还是个小姑娘，因为它的头上扎着一个蝴蝶结，刹时间她觉得世界都充满了爱。，由于这可爱又粘人的小家伙在苏菲亚怀里扭来扭去，索性就把其他问题都抛到脑后。过了一会她放下那小狗，雪纳瑞围着她转来转去，而苏菲亚呢，时不时踮起脚，生怕踩着它。她蹲下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只眉笔在空中摇来摇去，雪纳瑞好像也很喜欢那玩意，眼睛不住的盯着它看，眉笔往哪里走，它呼扇呼扇的眼睛就按照路线往哪去。 正当他们玩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隐隐约约从楼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谁？”一个轻柔的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对苏菲亚来说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白岚生下楼了。但是他的声音比往常要小很多，苏菲亚幻想着他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正当她要往下想时，白岚生穿着印着奇怪图案的睡袍就来到了他们面前。穆春从没有见到过如此怪异的睡衣，显然有点惊异。 “你们来这里干嘛？”白岚生看到她们第一眼很不屑，也仿佛没有预料到他们的到来。他朝门外面看了看，“你们怎么进来的？” “你的门没有锁啊！”苏菲亚指着那扇还没有关好的门说道，“为什么不锁呢？” “”白岚生没有立刻回答她的话，而是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先做下，他自己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一只手放在扶手上，另一只放在自己的小腹前，虽然他的身子对着苏菲亚他们，但是他面如土灰的脸却朝旁边望去，“说吧，你们来这里有什么要紧的事？” 他的声音有一种很沉稳的气息在里面，忧郁的神色中又好像心事重重，或者说他的心里因为长久的压抑导致发出的声音造成了沉闷的延迟。 苏菲亚坐在沙发上基本稳定了下来，但是旁边的穆春好像有些不自在，有点像小儿多动症那样偶尔扭动一下身子，像是没有任何一种姿势适合他。白岚生偷偷瞟了一眼好动的穆春，立刻又收回那犀利的眼神。 “我们只是来看看你——”穆春再也按耐不住了，随口说了一句，也用不屑的目光回绝了他。 “哦，是吗，那我真得好好答谢你才是，”白岚生突然面带喜色，不用说，这是假意的恭维和临时的即兴表演，“那么好吧，我给你们倒杯咖啡吧。”说完他起身走进右边的厨房，同时雪纳瑞也跟在他的后面，那样子像是能去厨房讨点吃的。过了几分钟他出来了，端着两只白色杯子，左右分别有一个拿捏炳。他把那两杯咖啡分别从盘子上拿起来放到他们各自的面前，恭敬又不失礼貌。 穆春讨厌她的做作，认为只有马戏团里面的小丑才会向他这样爱做出某种让人可笑的姿势。这时他干嘛不做最后的谢幕表演呢？穆春心里嘀咕着，如果他做了，那么他就可以马上走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彻底没爱了 “你还是这么会生活，”苏菲亚对他微微一笑，表示真诚的恭维，“最近的日子还快活吗？” “快活？”白岚生的表情在说出那两个字后，表现的很不满意，“什么叫会生活，喝点咖啡，唱两支小曲？还是说我应该做一顿丰盛的意大利菜摆在我面前。”白岚生认为他们的话都是多余的。 “我们最近听到一个消息”苏菲亚说到一半，穆春看着他摇了摇头，那表情提示她不要再说下去。 “啊！我们听说你生病了，也许是感冒之类的，所以我们拿了些东西给你。”穆春突然想到一个最普通的借口给敷衍过去了。他以为苏菲亚要说出实情，如果真的那样他们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到时候一场纷争就不可避免了。而穆春呢？他就会又因为那该死的良心而寝食难安了，瞬间他觉得刚才的插嘴真是机智。 “对，我们听说你着凉了，所以来看看你的，你不要误会”苏菲亚顺水推舟的附和道。 “奥！原来是这样子，如果你们真的是来探望我，那么我真得要感激不尽了，那么我现在完全可以告诉你们，我现在很好”白岚生说到这里咳嗽了两声，面部青筋暴起，“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你怎么了”苏菲亚起身走过去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来表示对他的关心。 “你走开！”白岚生立刻用敏捷的动作把苏菲亚的手弹走，表现出很嫌弃的样子。 苏菲亚简直被他反常的举动惊呆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果相信，想必还得等个十年半载呢！她傻傻的现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被点了穴，惊恐的等待着他的下一个动作。 “好啊！看来你的身子还硬朗着呢！”穆春立刻站起来，立刻喊道，和白岚生的柔弱无力形成了对比。他生怕苏菲亚会受到那长毛怪的突然攻击，就一个箭步来到了苏菲亚的身边，挡在了他们中间，“怎么了，你的病好了吗？” “你”白岚生起身又咳了两声，“告诉你，我没病！”他勉强的把一句话说完。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不正常，你以为你对得起谁？”穆春愤慨的说道，拉着苏菲亚的手，“咱们走吧！” 苏菲亚没有按照穆春的意思离开，她朝外看了看，又把目光移到白岚生身上，露出惊愕的表情，“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我记得你以前从没有这样过。” “是什么？你觉得我会在意那混沌的过去？如果我还有一点清醒头脑的话，我也不会再待在那个地方。” “你是说在我的画室很痛苦，还是因为其他的事很苦恼。”苏菲亚稍微压低桑音说道。 “我想你早该明白我们之间的感情一直都被操控着，那么我心底被压制的情感又从哪里发泄呢？”白岚生义愤填膺的说道，仿佛这个世界都在欺压着他，“这一切我不敢说都是一个人造成的，同时我也不敢这么觉得，因为我们这些不值一文的生命和你们那富贵逼人的生活还差的远呢！” “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过，你觉得是我母亲造成了对你的创伤当然，这一点我不会否认的”苏菲亚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即使是这样，我也是其中之一，我也是受害者呀，你这么作践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苏菲亚，我们还是不要跟他计较这些了，”穆春插嘴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他做的那些丑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白岚的表情在听到穆春的话后就更加凶恶了，仿佛他身上都传递着愤怒的气息。 “你这个门外汉！”白岚生看了一眼穆春，然后转向苏菲亚，“难道我看不出那些愚蠢又明显的诡计吗，那就算是一个又聋又瞎的人也能觉察出，我真为某些人的阴谋感到可耻！”他说完，喉咙的沙哑导致他又咳了两声。 “请你不要这么认为好吗？”苏菲亚缓和的说道，“那些过去的事都是身不由己的，我母亲也是受害者。对于人们那被利用的虚荣心而言，对于那被戕害了的从金钱和权力的海洋里跳出来又落下去的良心与道德而言，一切与其相关和我母亲相似的人来说，不更是被严重盅惑的对象吗？那些人其实比所有人都要不幸和悲惨世不是吗？。” “我觉得身不由己的只有我一个人，在所有受害人当中，我也是最蠢得那一个，你以为我必须靠你母亲的势力去攀登吗？你以为我必须靠那被人施舍的恩慈所过活吗？如果你认为我是那么下贱又趋炎附势的人，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这也许是因为他没有力气再站起来和他们抗衡，但是他的话语却特别有感染力，此刻他的煽动性仅次于一个出色的政治外交家了。 苏菲亚简直伤心透了，她现在已经不在乎白岚生以前做过什么，她在乎的是他现在的态度对自己简直就是一种毫无人道的摧残。确实，她在以往从没有受此待遇过，面对着别人振振有词的呵斥，居然像一根木头一动不动，就连一丝丝反抗的动力也没有，这在她也是少有的情况。可以说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目瞪口呆的站着，她也没有面对过这样充满讽刺的言语，这一刻，或者说那一刻，她的心简直要裂开了。 她回想起曾经他们一起在金色的早晨度过的每个钟头，一起吃早餐起散步。路边的野花芳香迷人，远处的风景清澈而透明，林间的茂密的树叶随风招摇，小溪里的花斑纹鱼在明镜的水里欢乐的吐着泡泡，怡然自得，自由自在现在呢？她一回想起往事，心里就隐隐作痛，仿佛一千根针同时刺向自己的胸口，那一刻她希望能大声叫出来以此发泄心中的郁闷和悲痛。 “难道你这么说就可以浑浑噩噩的度过每一天吗？”苏菲亚忍住心中的痛苦，“难道你不想象你所创造的东西会受到何等影响，这样就可以借此躲避所有的事情吗？这也太不现实了”她用尽最后的气力把话说完，因为她由于失望而失去了大部分体力，换句话说，她精疲力竭的将要崩溃了。 “不要在说这些了”他咳嗽了两声，拜了拜手，“我所有经历的这些都是该经历的，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有此想法，觉得世界都在欺骗我，这种思想我不知道从何而来，但是我清楚的意识到，我饱受风雨的人生不会就这么荒废的度过！”说完他起身朝着通向楼上的台阶走去。他后面的雪纳瑞也轻飘飘跑在后面，在没有上楼梯的时候，那聪明的小家伙往后看了一眼苏菲亚他们，好像还有什么让它值得留恋的东西，在那一刻苏菲亚的眼睛里如果不是存在对往日回忆的痛惜，那还有什么呢？ 楼梯的扶手是用白色的大理石打磨而成，看上去细腻光滑，洁白无暇。当白岚生走到楼梯的第一级的时候，那瘦骨嶙峋的左手放在上面形成了完美的呼应。他宛如一个将要返回精灵世界的王子，唯一和王子不同的是，他没有尖而修长的耳朵和长而飘逸的头发；还有他奇异图案的睡衣和精灵世界的人也不协调。穆春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会把他想象成一个王子，这种想法即使过了几十年也不会被彻底弄明白。或许是因为他那一刻的姿态和眼神？还是自己他从没见过的温婉而雅的步容使自己想到了纯净无暇的精灵世界里的某个人物？这一切都那么模糊。在那一刻的看法，也只是在微乎其微的一秒钟，他对白岚生所有恶劣的看法才完全消失掉，当那种奇妙的感觉消失了，随后对他的厌恶感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样子。 在最后的关头，苏菲亚已经看出他已经完全变了个人，同时她也完全陷入了满布乌云的愁思之中。穆春在她身后轻轻的把她的手握起来，那时她的手是那样的冰凉刺骨，真有点把握住她手的人给吓坏了。穆春让苏菲亚跟他一起回去，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尽管他把所有的理由都一一告诉了她，可苏菲亚怎么也不肯走，一直看着白岚生的背影在楼梯的尽头消失。本来苏菲亚想跟上去，被穆春一把给拉住了，说那样做没有必要，苏菲亚好像也赞同他的看法，认为没有必要，就又退了回来。 他们没有立刻离开这栋房子，而是按照苏菲亚的意思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扎蝴蝶结的雪纳瑞跑了下来，仔细一看它嘴里还咬着一张明信片。 那明信片的内容又让苏菲亚感到一阵心凉，大概意思是让他们赶快离开。 “好啊，你个白岚生，”苏菲亚低着头看着那张明信片，小声的抱怨道，“还真是的呢”她露出惆怅的表情，有苦说不出的激动让她的面部肌肉变了形。随即她又看了看正在她脚边转来转去的雪纳瑞，它也抬头看着她，那样子简直可爱至极，两只大而圆润的眼睛明晃晃又亮晶晶。苏菲亚一看到它才想起来，这狗不是他的，又会是谁的呢？他说这话的目的又是出于什么呢？这一切未曾得到解释的答案在她心里又翻腾出一片密不透风的愁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传代的婚礼 所有事情变化的如此之快，同时也超乎寻常，一切认为所熟知的东西在人们不经意的转身之后已然成为一件和自己没有任何牵连的东西。比如你养的花，你不去浇它，它就会因为过度饥渴而死；又比如你的宠物猫和狗或者其他的什么玩意，你不去喂它，它就会偷吃东西；在切实一点就是你的意中人，一段时间你不去和她谈情说爱，打情骂俏，她就会成为别人的猎物。也许有些人对这个规律不屑一顾，不过没关系，一段时间你把这个问题放置太久了，那么它自然就会找上你的。 苏菲亚已经郁闷了好几个月，在这段时间里穆春也很少到画室去了，因为他知道苏菲亚还没有从灰暗的阴影里走出来。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影响了她，可能是作为艺术家敏锐的感情，致使苏菲沉寂在对旧日的沉痛回忆之中。有几次穆春来到她住的地方，苏菲亚已经不再是一个调皮的女孩，她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病，因为身心里的疲乏而郁郁寡欢。 这种日子又过了很久，刚开始穆春想去何冉那里打听关于她叔叔的一些事情，从中或许可以了解关于白岚生的情况。如果他能被当做精神病给送到精神病院治愈，那么苏菲亚就会恢复往日的微笑呢？可是人的自尊心终究是占了上峰，他与何冉的关系依旧很僵硬，于是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不过在不久，他遇到了另外一件麻烦事。 那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婚礼，穆春上个星期刚接到赵传代的请柬，女主角自然是每天都在监视他的姚玖灵，这一突消息差点让穆春喘不过气来。 因为出于曾经的友谊，姚玖灵也向何冉发出了请柬。让人没想到的是，她叔叔居然也在现场，还有其他的一些人。而姚玖灵的答复是，她并没有邀请他们，她推测那些不知所谓乱七八糟的人可能是她妹夫的朋友，因为他的交际圈子很广，同时也很富有，这就难免使人想到她妹妹也把同样的话向她丈夫说了一遍——把你的好朋友都叫上。 等穆春回过神来，第一想到的并不是那些杂七杂八的人，而是他完全不敢相信那少林的俗家弟子居然堂而皇之的结婚了。这对他自己绝对是一个沉痛的打击！就像小时候的伙伴已然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那种对往日欢快的回忆全都被时间的风暴卷的一点不剩了，同样他也对他们曾经的快乐时光怀着无比的叹息和伤感。那已经逝去的，让人无法追回的畅快淋漓的画面又形成了怎样的一副残破不堪的陈旧图案呢？那种图案又是怎么变成他们心中唯一值得拿出来欣赏的珍宝？种种这些或许只有当事人再清楚不过了。 时间会给每个人带来一个沉痛又清楚的答案，那就是——曾经的年轻时光彻底的一去不复返了。面对时光机器转动的齿轮我们这些渺小的众生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它一圈一圈的消磨掉我们宝贵且具有非同意义的生活，最可怕之处还在于我们永远无法找回那些被剥夺的画面。 人们在光怪陆离的世界总会有那么一些你意想不到的蹊跷事发生，而现在这样从天而降的怪事还真有点让人大感意外呢！看吧，转而代之的是黑暗被驱散，阳光将从遥远的东方升起，一切让人感到不安的气氛从我们眼前消失，随后我们将迎来一次新的春天——那就是李传代结婚了。 穆春无比激动的握住李传代的手，那纯真又铭心刻骨的友谊在他们各自的心中不止一次的放出灿烂的火花，此刻，那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到了。仿佛遍地的花朵都围着他一根毛不剩的光头盛开着，而那光头上挂着的确是一张笑的无比灿烂的脸。是的，他看到了一副温馨和蔼的画面，面朝熠熠生辉的金色海滩，所有的新生命都在茁壮成长；从远方传来大海的呼声，既清凉又舒服，那是对他们来之不易爱情所唱的赞歌，对他们传奇的经历所谱的乐曲——欢欣鼓舞的激起一束接着一束的彩色浪花 这场婚礼是在香格里拉酒店举办的，这是姚玖灵的主意，她认为像自己那么懂得生活的人来说，婚礼必须得隆重，在亲朋好友面前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个随随便便就能嫁出去的人，她的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格在这时也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放大。她对于生活的品味让自己在好朋友面前显得格外高贵，而赵传代的光头在婚礼现场也更加能擦出火花，换句话说，大脑袋锃亮吧！ 他们来到一间大厅，第一引人注目的是金碧辉煌的走廊立柱，那用精美绝伦的外框裱起来的婚纱照简直要亮瞎了所有人的双眼了。穆春算了一下，这幅大画简直比姚明还高。正当穆春思考着这幅画是怎么被运进来的时候，突然被后面的一个拍在他肩膀上的沉重手掌的给打断了思绪。 “舅舅！”穆春一转头叫了起来！ 是的，穆春的舅舅也来了，因为他和传代的姐夫还有一点关系。由于他间接救了某人，做了伟大的贡献，自然被邀请来了；可以说穆春的舅舅也是最特别的一位客人。 “你小子不会有没有好好干吧！”郝大勇依旧那么健壮，精神的简直把穆春吓一跳。郝大勇像一头茁壮的公牛，他让开身子，用手指了指旁边的这个人，“这是赵传代的姐夫，李大成！来！穆春，快叫叔叔！”他的声音浑厚有力，仿佛可以摧毁一切。 “叔叔你好！”穆春心里想，是不是所有健壮的人名字里都有个“大”字，为了让自己强大是不是该在自己的名字里加个“大”字呢？叫:穆大春！或者叫“穆大大”之类的。一时间改名的想法一直困扰着穆春，他甚至想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威震天。”他在心里想，瞧啊！这名字一定可以打败一百个像他舅舅那样魁梧的汉子，即使叫穆震天也够可以吓哭小孩的了。不过随即他又回忆，那只不过是他自己异想天开又愚蠢透顶的幼稚想法罢了，而自己的灵魂则永远属于那个本来的自己。 穆春在他舅舅面前很怯懦，但是他立刻觉得自己有了无坚不摧的依靠，在这里他的安全得到了很确切的保证！因为他觉得一切对自己不利的事，他舅舅都会用那结实的拳头给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一个迎头痛击！那种情景想象起来真是让人感到无比的兴奋，可以说他现在简直可以为所欲为了。即使自己不是最有力气的人，也能得到保护。 可是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的舅舅在周围走来走去，还时不时用犀利明亮的眼神看着他，多少有点不自在。他生怕自己做错一点事，惹的那个巨人不高兴。想一想吧，一不留神，他那沙包样的拳头就会落在自己的厚脸皮上，虽说没有那么夸装，那拳头不管是落在哪儿，反正那滋味都不会太好受。他了解他的舅舅，就像他了解自己永远不是他的对手一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的掩护下，他终于从喧闹的大厅里走了出来。 在亮晃晃的走廊里，他遇到了何冉，那时她正在坐在一个洁白的椅子上老老实实的待着，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她仍旧千篇一律的穿着白色衣服，偶尔在身上添加几个明显的小玩意，这次她在腰间系了个天蓝色的皮带，卡扣上闪着亮光；她的脖子上缠着一根黑色的缎带，在结尾处形成了一束不大不小的花瓣。就在穆春看到她的那一刻，何冉正好也在瞧着他，就这样他们护视一笑便心灵神会了。他们共同来到远离喧闹与嘈杂的楼梯口，那里除了几张挂在窗户口正等待晾干的抹布之外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他们两个人四目相对着。 面目表情紧绷的穆春询问了一下何冉的近况，她回答自己过得很好，而且她还说毛豆豆的病情已经快得到治愈了，下一步她打算带着他婶婶一家去旅游，让毛豆豆他们看看外面的世界。穆春做了一个摘去身上绒毛的动作，不知道该向她如何表述发自内心的喜悦，过了一会他发现完全没有必要，只是因为紧张才导致自己的局促不安。 “刚才我看到了你叔叔，是你邀请的吗？”穆春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何冉从没告诉过穆春她有个叔叔，于是她非常吃惊，但是当何冉听到穆春是从姚玖灵那里得了解的，就不足为奇了。 “哦，这个呀，我刚才也看到了叔叔，但是我没有邀请他呀，同时我也没有让他来的资格啊。”她表现出一无所知的样子。 “你哥哥最近在做什么？”穆春硬着头皮问道，用惊恐的眼神等着她的回答。 “他的事从来都不告诉我，”何冉依旧那副可怜的面孔，声音低沉，一听就让人想到还未涉世的小孩子，“你怎么突然想起了他呢，可是我很久都没有和他联系了” 穆春从她的胆畏的样子看出她与自己的叔叔不是常常来往，一想到这里，他才回想起以前的事。虽然曾经他们在一起的度过了让人难忘的时光，但她从没提过关于她叔叔的半点故事，就算是一句话一个字都未曾提到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护花使者 “不！”穆春稍微有点大声的说道，一个字即体现出了他的心神不宁，他微微一笑，以掩饰他的慌张，“我没有在什么地方看到你叔叔，我的意思是我从没看到过。” “哦，那么你为什么要提起他呢，难道他引起了你的兴趣？” “对，是的，我对你叔叔有点兴趣，因为他很像一个人，”穆春用他那语无伦次的需要想对这个故事编织下去，“你知道‘达利’吗？” “你是说他的胡子，”苏菲亚抢先一步说道，“哦，他的胡子的确很特别，很多人都觉得很奇怪，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不常跟你叔叔来往吗？”现场的气氛稍微缓和了许多，穆春也重新有了一个清醒的大脑，“不常吗？” “你似乎很想知道他，”何冉停顿了一小会，用一个斜瞟的眼神看了穆春一眼，即便是一眼穆春也能觉察到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小女孩了，而是一个懂得审视时事和洞察一切的女人。简单来说，她已很不简单了。 “是吗，可以看出什么？” “你的内心，”她沉重的说道，“不过你想知道我叔叔是做什么的，我也不防告诉你。” 何冉对穆春的提问并不感到任何的意外，恰恰她早知道穆春会这么提问，所以面对别人都会感到紧张的问题她的表现却尤为镇定。 “我叔叔以前是做煤炭生意的，因为开始没有统一管理，他也缺少这方面的头脑，后来居上的人越来越多，他投资显得微不足道，后来就破产了。最终他不服输的性格害了他，由于不甘心被同行排挤出去，在一天晚上他拿着一把铁楸把另一家煤炭场的负责人的头给砸出了血，随后被法院判决故意伤人罪，入狱一年。”何冉带着一点悲伤的气息说道，最后可以听出他是由于对这件事的惋惜而深深叹了口气，“从牢里出来以后，他的妻子已经离开了他；他没有子女，一个人生活了很多年，由于对社会现状的失望，毅然走上了漂泊浪荡的日子，干着一些违法的勾当，具体关于他在做什么，我并不了解。不过最近我听说他因为车内藏有违禁品被抓了起来，本来我想去把他保释出来，可是他不肯，之后来了一个他的同伴把他带走了。” “他没有跟你说什么吗？”穆春好奇的问道，“他为什么不让你保释？” “我也不知道，”苏菲亚想了一会说道，“也许怕我跟他有什么关系吧，总之他是一个有什么事都藏在肚子里的人，当时他只让我好好生活。” 穆春没有再往下询问，而是怀着深深地同情看着何冉满脸忧伤的样子，他也知道她并没有完全把何东的故事完全讲出来。让人意外的是，这次她没有因为太过悲伤和难过而流泪，从他的话语里可以听出，她对现状也无法做出任何改变。对于何冉来说所有不该经历的事情都平繁的出现了，而她的承受压力也越来越大，或许这就是她快速成长的原因吧。不单单是这样，更重要的是别人在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还是充满了信任和怜悯之情，随着慢慢的成长，那种使人感到同情的魔力则更加具有技巧性，如果她能，如果她可以，就一定会做的收放自如。想一想这种人，可以瞬间使人着了魔的人，走在大街上，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啊！ 穆春自己没有把心里想法告诉他，却表现得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他建议去婚礼现场看看，顺便见一见新娘姚玖灵。 在他们彻底抛开所有不开心的往事之后，便来了大厅，大家都在各自的席位坐着，放眼望去，层次不齐的人头足足有几百人。穆春小心的在前面开着路，后面的何冉紧紧跟着她，因为人多的缘故，他们需要从中间挤过来才能到达另一个走廊，然后才能找到新娘所在的房间。穆春一路上不断的在说，让一让c抱歉c不好意思之类的客套话。那个时候他宛如一个护送公主回城堡的卫士，只不过遇到的并不是什么森林怪物，如果是凶猛的野兽，他要说出让一让之类的话，那么对方就恨不得吃了他。 因为何冉的动作太慢，有那么几次穆春抓住她的手，以防止他们相距太远，被卡在什么地方。那个时候他不断回头看着何冉，在他们眼神交接的一刹那，双方的心里都有种细微的感情变化，这变化随着嘈杂的声音加入耳中即刻便消失了。经过了一番努力和挣扎他们来到了另一头的走廊，往左第三间就是姚玖灵所在的屋子。 当他们走到尽头，许多人都围在那那间屋子的门外面，有的是赵传代的亲戚，有的是从没见过的陌生人，所有的男人都被拒在了门外，当然，穆春也没有获得特权， 等到何冉从们房里走出来，已经是新娘要上场的时间了。门一被打开，里面的人像一群苍蝇一涌而出，那个时候简直是大批的人马，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包括老人小孩全都在一个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小走廊里发出可以震碎玻璃的尖叫哦——哇！哇——哦！所有的和不顾一切的嘶喊让人感到五脏六腑快要炸开了，许多人被堵在后面出不来，只好一边学跳芭蕾的舞女踮起脚尖，一边拼命的扬起下巴，恨不得翻到脸上去，为的就是看一眼那宛如仙女下凡的新娘。 看吧！首先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雪白镶有水晶的婚纱，从上面的细节来讲，设计师可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后面的裙摆小心翼翼的被头戴草帽服装统一的小姑娘捧在手心。它们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闪烁个不停，让其他人的眼睛很不舒服，与其说不舒服不如说由于光线的折射反应到脑子里的印象使人头昏眼花。 是的，她的面孔比平时更加一丝不苟，虽然在冷艳装束的掩护下，但仍能让穆春感觉她是一位技艺高超的厨娘，因为化妆师对她微微突出的双下巴也无可奈何，任凭让她在与路人的搭讪和点头的示意中左右收缩或上下起伏。不过这并不有失一位靓丽新娘的端庄娴雅，恰恰这更能让人记住他的特点，让人在二十年或三十年后仍能记住这位在难忘的时刻大放异彩的美人——姚玖灵便是她，她——便是姚玖灵。 她的笑容从没有这么灿烂过，满面春风面孔上充满了痛快的欢愉，昔日那被种种琐事的烦扰已经荡然无存了。现在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她不仅仅是一位外表雍容华贵的新娘，而且还是一个刚从天上划出一道彩虹飘然而下的仙子，那从稚嫩皮肤里天然发出的香气简直让人心醉神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美好的憧憬 所有人都在为谁娶了这个女人而感到深深的妒忌！他们认为谁能得到此人，一定有着不俗的实力，即使没有，男方也一定仪表大方，是一个白嫩的花样美男。除了这两个原因他们再也想不到任何可以配得上这美人的任何理由了。 可是当他们看到新郎出场的那一刻，之前对谁能得到她而产生的妒意瞬间变成了一种哀伤。可能大多数都抱有此想法，即使不是，想必在那些喜欢争论是非的观众心里也会为这新娘感到深深的惋惜——一朵刚刚绽开的鲜花居然被一头野猪给拱了，无论这是头多么尊贵的猪，那都是一件悲哀且无可奈何的事。 面对舞台下面的悄声低语，新郎依旧保持爽朗的微笑，殊不知，现在他心中有多少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一幅幅恬静优美c舒适温馨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不可抹去。一个男人如果有了保家卫国的责任，在他心中往往不是压力所形成的焦躁和烦恼，更多的是对亲人的保护欲，从而让他作为男人的意义——责任和承担并重，伟大和荣誉齐行！那种喜悦之感不仅仅是发自内心，同时也发自所有眷顾他和他为之友好的朋友心里。 是的！李传代此时正作为一个堂堂正正具有合法权益的新郎走在他一生的克星旁边了。可以说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镇定自若的出现在姚玖灵旁边，怡然自得的他显然没有了任何恐慌和畏惧之感；而姚玖灵也仿佛出于一个完美伴侣的考虑而变得温柔体贴和平易近人。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今后的路将会如何，但是处在繁杂的吵闹声和震耳欲聋的欢呼中谁又在乎那些还没发生的故事呢？他们也不想做那令人讨厌c对旁人指手画脚和对现实横加批判的胡乱吹嘘的人，与此相比，他们更愿意在人山人海的欢欣鼓舞中陶醉，任凭自己的放纵与无知沉寂在对这双完美新人的赞美声中。 那节奏明快的婚礼进行曲轻飘飘的不断地传到群众的耳中，群众也不断用期待和羡慕的眼光聚焦着用如同白昼的灯光照射下的新婚燕尔，那里！长而洁白的t台俨然一片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圣地了。随着主持人优美甜蜜的祝福词说完，台下又响起了一次排山倒海不可阻挡的掌声。他们父母哭了，他们的弟弟妹妹也哭了，所有的被那热烈感情所触动的人们的眼睛也流出了激动的泪水。 穆春在下面拼命的随着人们的节奏拍击着双手，你说一呀！我说一！我说二呀！你说二！有时任凭它在空中疯狂的挥舞，有时自然垂下，有时又挥舞，有时又垂下，这样反反复复，直到他筋疲力竭。他高兴的热泪盈眶，不在乎那光头是否能看到自己，现在他只想用最深的祝福向他们挥洒，用最最彻底的狂呼表现自己的激动。 那是多么让人难忘的时刻，也是多么刻骨铭心。当一切纷争伴随迟暮的余晖落下，而伟大的爱情又伴随朝气蓬勃的新日冉冉升起，或在被彤云遮盖的金色阳光下川流不息破物而驶的时候，一切都那么祥和宁静和激动人心。 想一想人与人之间的爱情真是奇怪，或老或少，或大或小都可以建立感情的基础。人们甘愿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东西付出自认为值得付出的金钱和时间，真称的上是一种勇敢之举。穆春幻想着自己是否也曾为那自认为无比珍贵得爱情奋斗过呢，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上苍仿佛并不眷顾那些相信又信奉真理的人，相反，那些玩弄感情的人却能收获对方的诚挚与天真。想到这儿，即使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不免也有一些妒忌在里面。 即使穆春曾经拥有令人羡慕的感情，但又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呢？答案是：没有。一切都是不尽人意的。如果每个人都能像李传代那样一起和挚爱的人走到结婚，也不失一种优雅的方式。可是呢？某些人，或者说某种人总在抱怨男人的朝三暮四，和抱怨女人的淫荡无耻与可笑，当某一天回忆起由于我们永不满足的欲望所导致突如其来的恶果，我们能说那是曾几何时迫不得已难以自控的内心吗？当某一天我们回忆混沌的旧日时光，情人心中由于我们的愤怒所留下深深不可抹去的痕迹，我们能说那是我们年少无知缺少判断力的所为吗？不！都不是！那只是我们掩饰内心丑恶的幌子，对现实生活永不知足的欲望罢了。 所以对待感情我们永远不能憧憬美好的结局，那种美好说白了就是一种不现实的幻想，当我们过分期待，怀有某种目的的去追求，它往往不会遂了我们的意愿；可是当我们利用闲暇时光偶尔让那种观念慢慢的形成，它就会如我们所想的那样，——爱情就会自动送上门来。 而李传代本人看上去就是那种例子的典型，在他的生活里你会发现其中充满了对生活的不屑，他对吃饭不屑，对买东西不屑，对上班更不屑，甚至对她的感情也是很不屑，最后他连上厕所也不屑了。但是就是由于他的这种不屑，恰恰让他赢得的意外的收获。别人说那是一种运气，可是作为一件运气的事来说，那么他的人生难道都是充满运气的吗？ 和他一起工作或者学习的人来说，都认为他是一个油腔滑舌的且卖弄风情的人，在他的工作上总有一大堆认识的朋友。 种种迹象表明李传代之所以能取得如此成绩，让姚玖灵心甘情愿的投怀送抱，无外乎两个原因。第一，就是他的运气；第二就是他的玩世不恭。可以说他天生的滑稽让他在生活方面总能引起无穷无尽的乐趣，有了乐趣姑娘自然会喜欢你。 穆春第一次从心眼里那么庆幸有李传代这么一个好知己，在他完婚后的几个月里，他们时常在一起谈心事。由于过分的激动与高兴，他们之间的感情自然更加亲密无间了。最近他得知李传代为了能够满足他的貌美如花妻子，毅然决定离开这座城市，去往姚玖灵的老家一起陪着他们的父母，工作在上个星期已经定好了。这个消息对穆春内心刺激的强度绝不亚于他突然听到李传代被姚玖灵吊打的讯息。他的挚友在他的心里就像一只闪来闪去的小萤火虫，一起一落，一高一低，而她自己的内心却变得极不平衡，他承认自己再也不能接受那突如其来的打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闲暇时光 一个被落日余晖渲染的下午，红彤彤的太阳被还没退去的晚霞遮住了半边脸，昏昏沉沉的暮色眼看要掉下来。穆春和他刚刚新婚不久的好朋友约在一个小河边上钓鱼，他们各自准备了一只小板凳只伸缩的鱼竿和刚刚从树下挖出来的蚯蚓。为了这蚯蚓他们几乎挖遍了周围的树，本以为他们会很快找到，因为这东西在乡间发臭的湿草堆里到处都是。把鱼儿穿上鱼钩之后，他们才正式坐好，各自紧盯着自己的鱼竿。过了一会他们看着水上的鱼浮上上下下，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而被反复提起的鱼钩上却干干净净。就这样他们被水下神秘的东西耍了大约快一个下午，但是什么也没看见，心情不免有点焦躁。 “你的意思是下星期就要离开这里吗？”穆春两只手紧紧握住那根鱼杆，出于无聊，他向李传代突然发起突击似得提问，“你确定想好了吗，这可是一件不小的事呢，你确定要放弃已经干了五年的活计？” “你怎么想到这个问题了呢？”李传代惊讶的看着穆春，对他笑了笑，“既然我决定了，就要去执行啊，除非你有更好的打算。” “那边的工作已经定好了吗？是做什么？听说是那厨娘的主意。” “你还不了解她吗？就算我哪一天突然死掉，死在异国他乡，那也是不足为奇的。”李传代像吃了镇定剂一样平稳的看着被缕缕微风一扫而过的河面，上面出现一条接着一条的细状波纹，直延伸到他脚下的岸边。清风也吹拂到了他的脸上，但对他似乎没有丝毫的影响，因为他依旧那副安然自若的样子，“你的猜测是对的，可那份新工作的性质其实并不影响两个人的感情，她愿意和我在一起，这不是最重要的吗，你说对不对穆春？” “你始终逃脱不了某人的束缚，这是为什么？我不明白事情的发展总是那么出乎意外，”穆春惊诧的看着他，停下来思考了一会，“你试过反抗吗？最起码每个决定都不用去请教另一个人。如果换做我，除非她是我亲妈！” “为什么要反抗，如果你希望某人幸福的过日子，而自己又那样满足，何必去争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如果她已成为你的妻子，而不是你亲妈，为什么要破坏那现有的安静时光去患得患失的盘算着每一个阴谋和计划呢？”他像一个哲学家那样一只手放在右腿上支起来，认认真真的阐述他内心的论点，“我觉得人生如果达到一种可以使双方满足的现状，就没有必要去为一些琐碎的事做争论。” 穆春完全没有想到他的挚友竟会这般语出惊人，和以往的他相比，无论是他的口吻还是表情动作，都的确增加了几分稳重和成熟。穆春在心里暗自觉得那是姚玖灵的教化对他起了作用，这时看他与从前的花样美男风格迥异，简直让人大吃一惊。虽然他的话还没有彻底变成一个现实主义那样言简意赅，直击重点，但很明显是他的思维已经具有一些现实生活观点的精髓了。 “你知道你的话意味着什么吗？”穆春紧紧握住鱼竿，发起抖来，激动的说道，“这意味着屈服！你的生活如果一定要因为那厨娘的观点发生变化，那将会失去自我，你会甘心那样做吗——我的意思并不是说她的做法违背常理。但是我要提醒你，所有的决定最好是三思而后行。” “不！那并没有半点委屈的意思，如果你认为那是屈尊下就，那就是你的思维还没有进化可以领会的地步而已。即使做出一点牺牲，那也是为了建立更完善的感情基础。如果你非要把问题扯到控制权的主题上其实我也不知道，在我脑子里总有一种感觉，即——那是我的宿命。或许我真该作为她的俘虏马首是瞻，以前的放荡不羁再遇到她之后仿佛一切都变了，我结婚的时候你也在现场吧，你看她当天多美啊，也许当时你心里并不能体会我的感受，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对于一个我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光头而言，我何德何能会配的上那样一个女人。不！我不能，我以前的生活让所有人感到恶心，就连我最好的朋友——你也感到了不是吗？这一切都是事物演变的规律，当宿命让你的生活安逸下来的时候，使你遇到一位能改变自己生活的人，这个时候命运就在提醒你，抛去以前的样子吧！”李传代的脸色沉了下来，完全沉醉在他富含哲理话语的想象中了。但是依旧保持与之前的语速，独自笑了笑，“是不是很意外，但是这些生活我居然已经习惯了。也许你不知道，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自己了，可以说这一切的生活都是我选择的，又可以说都不是我能选择的，而我只是那个看到提示的人而已，然后遵守命运安排给我的样子继续生活。” “你真的甘愿放弃那习以为常的日子去做一个女性主义者吗？这可真不像你的做法，我真不能接受现在的你，换句话说，这简直是疯狂！”穆春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受约束的处事态度，但他永远无法学到李传代的收放自如，也许这就是她的魅力所在吧！穆春打起精神，仔细琢磨着李传代纹丝不动的面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过了一会又说，“其实我真为你感到高兴，你知道我话里面的含义。” 是的，结束了，所有的事情都那么顺利且完美的进行着，这些天没有一件不称心的事出现在他们眼前，也没有一件使他们感到一点点不快的事出现。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太过幸福的感受。 当然！李传代自然知道穆春那天的谈话所谓何意，最让他真切感受到的就是他发自肺腑的祝福之词。即使夹杂一些烦乱的情绪在里面，也能体会其中的惋惜之情，那种纯洁质朴的话语在他那快要融化的心里回旋萦绕，仿佛梦境一般的叫醒了那正在沉睡的友谊之光。在转瞬即逝的时光中，如果不能留住眼前的一切，就让那感动停在他们的心里，停在那宁静又最值得记住的一刻，或者扎根在那永不被打扰的内心最深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临行之前 时光荏苒，气氛依旧如往常般宁静，一年结束了，任何东西仿佛都没有变，我们所感受到的正是这座城市饱含激情的热泪向我们的拥抱，并送上她最后的一次祝福和离别赠言，告诉每个人都应该为回家做一次充足的准备。这次旅程必须满怀期待和对家人的思念，也必须怀着对往日回忆的留恋之感和对旧日过失的痛惜之情，人们可以在心中做最后的忏悔，也可以做最后的祈祷，在这之后，可以说那将是一年当中最弥足珍贵的聚首。 这是回家的前一天，穆春和苏菲亚约定明天在老地方会合。那个地方一点小积雪，穆春提前一天来到苏菲亚的画室，因为他并不放心苏菲亚，都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让人感到很奇怪，也很莫名其妙。许多画室的人一遇到冷天都来了，由此穆春分析出了两个原因，第一，根据物理学上所说的“热胀冷缩”，他觉得人们没有水的特性，但是也奇妙的吻合了那种现象；第二，就是另外一种冷嗖嗖的气氛，而这气氛又得分成另外两个小原因。第一，天气的确是有点冷；第二，是因为某人所制造的气氛。 也许大家不知道，白岚生在上个月发过一次疯，在当天，也就是星期一的晚上，别人都以为他搬到对面就不会再回来了，因为他和苏菲亚几近闹翻了脸。但是他当天，正在别人认真对着模特沉思作画的时候，白岚生突然闯了进来，活蹦乱跳的，或者说手舞足蹈更好，跳着舞来到了他以前的位置。因为他的画架还有一副放在墙角，他快速的拿起它，然后来个360度大转弯，性情暴戾起来，把它摔了个稀巴烂。苏菲亚听到这声音快速冲出来，她和白岚生对视了一眼，然后苏菲亚恼怒的把他使劲的推出了房间，嘴里大声喊着:“出去！你给我出去！”把白岚生那个精神病人推到门口的时候最后在后面踹了一脚，静静地靠在门后，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表示也没做，之后便鸦雀无声了。而其他人又开始继续画画了，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穆春目瞪口呆的现在那里，构思他的初级入门素描。 所以经过前段时间的几次折腾，如果苏菲亚因为某件事而不开心或者不痛快，那么肯定得和已经失踪两个星期白岚生脱不了干系。为什么说他失踪了呢？请继续往下看吧。 这几天苏菲亚的情绪完全被一种恶劣的情绪给影响了，虽然她答应了穆春春节回家的要求，但是因为她的画展和作品没有取得想要的结果，之前还和举办画展的组委会成员发生了冲突。于是她那种艺术家的坏脾气又平繁的在画室出现了，她仿佛进入了一种无精神的神游状态，更反常的是新近她居然画了几副抽相作品，在别人来看，那简直是因为愤怒而胡乱拼凑的画面而已。她从写实派突然成为了现实表现主义，这种过渡不免让所有知晓的人大吃一惊。 穆春大约在她常坐的那把扶手椅上躺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但仍不见她的身影。利用这段空闲的时间他仔细对苏菲亚最近完成的作品琢磨了一遍。如果一个艺术家可以通过画布来抒发心中的想法，那么苏菲亚的确做到了这点，即使不用见着本人，也能通过她所接触的东西进行判断心里的感受。穆春此前已经受过了大量的训练，其中大部分是雨果传授给他的，还有一个整天躲在墙角人也传授了一部分关于哲学辩证法的知识给他。那人叫“马列，”因为他在唯物主义哲学上面有所涉猎，设法通过哲学论证手段来分析和统筹他的画作，所以让别人看上去，他总在神游。 不过这都是无伤大雅的事，穆春所看的是苏菲亚用愤世嫉俗的态度所完成的画，难道说她还沉寂在对往日的回忆中吗？难道是因为白岚生突然不见而造成的？种种猜测让他心里渐渐开始发怵。 不行！穆春想到这件事不能就此作罢，要想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就必须从根本或者从最开始寻求答案。所以他必须回到原点。回到那个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从那里找到问题的所在。 正在穆春盘算怎么解决这个难题的时候，苏菲亚从外面踉踉跄跄的进来了。不过她并没有马上进来，而是在明晃晃的走廊里叫唤了几声才进来。听口气好像是与别人吵架了，而走廊的另一头传来的声音仿佛是她哥哥的声音，不过他不敢确定是不是，如果是他又怎么突然出来了呢？种种想法在穆春脑海里一闪而过。 “你在这里干什么？”苏菲亚的样子，像是完全没有预料他来一样。同时她的话和突然的出现也让穆春感到措手不及，刚才的思考也完全被打断了。 “我来看看你啊！”穆春立刻面带微笑，爽朗的回答道。 苏菲亚只“哦”了一声然后结束了回答。她之后走到沙发旁坐下，背靠在里面眯起了眼睛，样子像是因为劳累而闭目养神。 “明天我们一起走吗？”穆春看她坐在沙发上不出声，按耐不住的问道。他等了好大一会，然后又问了一遍。 “刚才的那个人是谁？”穆春坐在她对面，小声的说道，从热水壶里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这是他才发现苏菲亚居然睡着了。 出于礼貌，穆春没有叫醒她，也许这段时间苏菲亚太累了。很快穆春就沉寂在一种美妙的幻想中了，因为没有什么能比静静地欣赏一个人的美丽容貌来的更加享受，看！此刻他正沐浴着那种恬静与美好呢！ 穆春又等了两个小时，不过这两个小时很值得，因为在苏菲亚醒来她表现很意外，朦朦胧胧记起还有个人在问自己问题，而她却在那种梦境里兜着圈子呢。她向对面的穆春说了好多抱歉之类的话，而穆春也从没见过苏菲亚那么拘束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谈话的艺术(1) 那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借着这大好的光景，他们在一家餐厅坐了下来。穆春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坐的那把椅子正是他们认识的时候所坐的那把椅子。这家餐厅自然和当初的相差无几，只不过现在的环境更加精致了，显然店主特地加了一些小元素在凹陷的墙壁里面。和其他餐厅不同，这家餐厅的墙纸换成了特异的橄榄绿，给人一种稳重而冷静的气质，仿佛要顾客用冷静的头脑对事物进行一番思考，的确，他家的菜很精致，也的确配得上这种环境的渲染；他们在柜台还放了一副不大不小的画，画框刻有复古欧美花纹，让人一进门就不由得想到这是一家有品味有深度c且充满着细节之美的餐厅。 他们要了两个别致的小菜和一份像桂花赤豆粥一样的粥品，不过更加特别。有一个菜的主要成分是莲藕，不过是做成了很小的颗粒，周边搭配一些鲜艳的蔬菜；还有一个小菜是鸽子肉做成的，上面的排列十分整齐，同样周围和上面也点缀了一些蔬菜，很显然厨师在细节上下了很多功夫。随后他们分别吃了一份面食，不过那面食只有极少的部分，简直可以用可怜来形容了，而搭配的调料和其他的小玩意却让他们吃惊，简直可以做成另一份菜了。服务员解释说那是做辅助用的，之后他们又说那是法国进口的面条，把本来的做法给简化了。总之他们完全没有听懂服务员的意思，心里暗自揣摩，那么没有简化的是不是有一桌配菜，而面条只有一根呢？ 他们两个局外人怀着这样或那样的疑问终于把这顿饭吃的差不多了。不得不说，那面条的调味酱料的确很有味道，穆春恨不得一口把它喝下去。那种味道让人难忘，像是小时候妈妈用八角炖肉的香味，但是又和那有所不同。 “今天让你等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苏菲亚憨厚的对穆春笑了笑，起身给他夹了一块嫩黄的鸽子腿肉，“来！这个给你吃。” “你这几天一定很累吧，我能理解。”穆春说道。 他们相互一笑，心领神会了。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穆春总想把之前的想法告诉苏菲亚，但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所不妥。迟迟埋在他心里像一团被炸熟了的花椒，总感觉麻麻的。他以为苏菲亚想知道关于白岚生的一些事，告诉她也许能让她感觉好受一点，抱着这样坦诚的想法当穆春准备开口的时候，他对面的美人却抢先一步。 “听说最近你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婚礼了，怎么样，场面是不是很隆重？” 这一问让穆春心里一惊，咽了一口吐沫，浑身都感觉不自在了，他的心跳也变成了平常的两倍半。他天生是个不会表演的人，脸上的表情明显出卖了他。 “你怎么知道？”穆春瞠目结舌的问道，同时伴随一种不安也随着他说出的每一个字被附带了出来，准确的说，他用的是一种歌唱家所用的颤音。 “你是在唱歌吗？”苏菲亚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我怎么知道的你就不要操心了，告诉我，你的朋友我认识吗？” “我我本来想告诉你”穆春低着头不敢看她。 “告诉我什么？是一个女人的故事吗？”苏菲亚把果盘里的一颗亮晶晶的葡萄放进了嘴里，然后躺在椅子里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说吧，我想听听。” 穆春简直惊呆了，她的话像狙击士兵的枪眼那样精准，他表面看上去像定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实则他内心在慌乱的想，她是不是知道了？但是她又知道什么了呢？所有乱七八糟的问题在他紧张的小脑袋里窜来窜去。 真完蛋！他想，指不定她已经知道，既然她能这么说就一定知道了。穆春在心里不断地嘀咕着这些让他不安的事，但是他总要回到现实，虽然他的表情露出的很大的破绽，但是他依旧尽量保持不紧不慢的态度向苏菲亚送上他历史上最别扭的微笑。 “哦！苏菲亚，你知道了，我正要告诉你，”穆春不打算把心里的事瞒着她，想一切都向她坦白，毕竟他这时甘愿这么做，甘愿做一个感情上的俘虏，被她捕获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想，“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知道什么？”苏菲亚故意表示很茫然。 “那个女孩呀！” 接下来穆春像罪犯一样的把和何冉从头到尾的故事都向苏菲亚一句不漏的坦诚交代了，他还把毛豆豆的情节巨细无遗的也复述了一遍。仿佛这是一种袒护，在苏菲亚面前告诉她，何冉是一个如此有爱心，又如此有孝心的孩子，同时也间接的把自己奉为一个了不起的慈善主义接班人。但是谁都明白，那不过是起到一些情节润饰的作用罢了，不管穆春把自己与何冉曾经的经历在那种情况下讲述的多么得体，多么生动形象，多么惹人怜爱，又让人自然想到喜欢上她不是任何一个人错。但是在苏菲亚看来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从始至终她都保持着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一直听下去。在穆春足足有十几分钟的自我陶醉里，苏菲亚做了许多手托下巴的动作。根据肢体语言学，每当观众拖住下巴，就意味着讲述者语言乏味。于是机智的穆春立马把她引到一个情节紧凑的地方中去，好让她对故事中的女人减少一些负面印象，这样她的心情也能始终保持愉悦的状态。就这样，穆春利用娴熟的谈话技能，在半个小时后，他彻底结束了这个压抑的故事，也彻底结束了他愧疚紧张的心情。 “哈哈哈”苏菲亚在穆春讲完的后一秒终于把那忍耐好久的表情用实在行动表达了出来。她笑的从来没有这么真实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仿佛是对一个笑话讲完后的表现，又好像是因为看见某件滑稽的事而发出的笑声，总之那笑声让穆春很不自在。穆春此刻的表情仿佛在说，这好笑吗？如果可笑，至少说出点原因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谈话的艺术(2） “你怎么那么诚实，”终于在一阵发疯似得大笑之后，苏菲亚看了看周围说道，“我说过我了解一切吗？” “你的意思是” “我听我哥哥说你在婚礼上和一个女人聊天。”苏菲亚之后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只是比发狂般的笑容要好多了。 “难道你要告诉我，你就知道这些？” “其实我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呢！”她调皮的说道，故意装作一个小宝宝的腔调。 穆春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他彻底成为了一个天底下最最自作聪明的笨蛋，为什么要加“最最”呢？因为他觉得一个“最”不足以说明自己的愚蠢，两个或者三个才够，或者更多。总之他要苦恼死了，一方面担心自己的无知，另一方面担心苏菲亚会转变对自己的看法，这一点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为什么要加两个“非常”呢？因为他觉得这样才可以突出某人在乎苏菲亚的看法，不是一点在乎，而是非常在乎，穆春这个时候简直想咬舌自尽。 “你真是个诚实的男人，”苏菲亚说男人这两个字的时候，紧盯着穆春的脸颊，简直要把他的脸给烧着了，“其实我并不关心这个，你之前有多少女人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现在在哪里，喜欢的人是谁？” 穆春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心感觉热热的，很庆幸苏菲亚能不计较往事。仔细一想，这种坦然的观念会不会跟她是一个从事艺术的工作有关呢？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他能接到这样的答案真是令人惊讶。 “你难道对这件事没有意见吗？一点点看法都没有吗？”穆春很惊奇苏菲亚的表现，也很为他的态度倍感意外，他的样子多希望对方能够回答他的问题，哪怕是用批评的口气他也会感到快活。 “没有啊，怎么了？”她仍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反而让人觉得别人如果过分计较会引发她的不屑。她越这样穆春越担心她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你刚才说你哥哥也去参加那场婚礼了？”穆春好奇且略带羞涩的问道。既然苏菲亚没有在意那件事，他就索性把话题岔开了，他觉得这个时候恰到好处，也正是转移话题的大好时机，于是他索性抛开刚才的顾虑，直奔他哥哥而来了。他把刚才的勇气又拿了出来，并且表现出演说家所具备的神气——那个词是什么来着，自鸣得意吧！对！就是自鸣得意。可以说，他像一个企鹅那样自鸣得意，“能说说你哥哥怎么看到我们的吗？还有就是你哥哥是受谁的邀请呢？” “你说我哥哥，他没什么好讲的，他总是交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也经常带一些乱七八糟的朋友回家。不过你不必在意，他看到你们纯属意外，而我得到这个消息也是一种意外，总之这是意外中的意外，总结就是意外吧。”苏菲亚好似没有受穆春刚才长篇大论的影响，带着孩子的口气快速的答道，“那么你也该回答我的问题了，你刚才说何东是何冉的叔叔，也就是你树上认识的那个坏蛋，那他到底是什么一个人呢？而白岚生的近况会不会就是他搞得鬼呢？” 穆春完全没有听懂苏菲亚的话，他对她哥哥的印象仍旧处在对儿时那样的朦胧回忆当中，甚至连线索都失去了。可以说他的话就相当于呼出的空气，即使别人不说你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穆春对苏菲亚后面的提问却很紧张，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马上要再次陷入混沌不堪的泥潭之中了。只要一提到白岚生他的肚子里就充满愤怒的气体，这一次他肚子里的气体更多了。 “哦，这个问题，我想是有一点关系吧，可是即使有关系，我们又能怎么办呢？”穆春似是而非的答道，有点不想回答她的提问。因为他心里正在和某人争风吃醋呢，随后他又说道，“这件事或许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就单单靠我们的能力，是不太可能得出结果的。”穆春想把此事引到终结上去，同时心里正在思考着下一步的做法。 “是吗？如果不能我们该怎么办呢？可是白岚生已经不见了快一个星期了，虽然他有自己的想法，虽然她已经是个大人，但是一声不吭的走了难免让人担心，这不像他以往的做法呀！”苏菲亚深情紧张的说道，“穆春你说我们是不是该” “难道你又想像上次那样冒险？”穆春没有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你真的要那么做吗，为了那个已经变了心的男人” 苏菲亚呆呆的望着他，因为穆春过分激动，他的手开始发起抖来，显然他对苏菲亚固执已见的提议有所抗议，这是显而易见的。 “可我们是一起成长的呀！”苏菲亚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很不快，可是你能体会那种感受吗？你的朋友，你一起长大的朋友突然消失了，就算是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况且我们一起工作过，在思想上有过共识。” “是吗，有过共识，难道我们就没有共识了吗？我向你坦白了一切，而你却总惦记着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除非你不相信我的话，除非你不相信那天的情形，既然不相信，为什么还要来征求我的意见呢？”穆春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并没有加重，依然是用平快的语调，因为他如果表现得过为愤怒，很有可能招致尴尬的局面，他了解苏菲亚的个性，所以在这点上穆春很明白。 “请你不要这么对他，”苏菲亚也同样用相同的语调回答道，“这都是迫不得已的，他坐的那些事我不是不承认，而是我们没有十足的把握证明那种肮脏不堪的事都是他做的，如果仅凭我们看到的东西就能断定一个人的品行的话，那么对于谁都是不公平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春”心荡漾 “我倒不这么认为，苏菲，我刚到你那里去的时候还完全是一个懵懂的少年呢，而如今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这一点我得感谢你，不过你今天说，仅凭看到的不能断定一个人的好坏，这完全不是你的风格啊，难道说只有等别人的屁蹦到自己脸上时你才开始判断是谁放的吗？我想那也太荒谬吧！难道说你的感情你可别感情用事！”穆春终于意识到女人只要陷入一段感情的纠纷，那么她就像太阳底下装死的猫，你怎么拖她都不会动。 “哦穆春，请别这么说。”苏菲亚心不在焉的答道，她完全没有认真听穆春的讲话，而是在心里揣摩着，一面看着其它地方，一面唉声叹气。 穆春没有继续反驳她，因为他们刚吃完饭，为了让肚子里的东西赶快消化，他的心情恢复了平静。 “你是说白岚生失踪了？”穆春为了让苏菲亚的注意力集中起来，于是向她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哦”她说，顿了一下，“已经两个星期了，没告诉我，也没留下什么，我母亲和哥哥也在找他，就是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我们推测他可能去旅游了。” “旅游了？”穆春夸张了他的口气，“苏菲，你能想一个更离谱的答案吗，我看不像旅游了。” “那你说他能干什么去了呢？”苏菲亚表现很在乎的样子，瞪大双眼，“你说穆春，他能去哪里呢？” “总之不是旅游就对了，我不明白你怎么会这么猜测，我看他在干另一起见不得人的勾档呢！”穆春最后一句带着不屑。 苏菲亚没有回答他的话，也没有接着他的话往下说，而是倚着沙发的边缘，眼睛望着窗外，仿佛外面有她无限的遐想，完全沉寂在某种回忆和思考当中了。 穆春没有打扰她的的沉思，而是静静地等着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仿佛从繁杂思考当中解脱出来了，面带微笑，像是把一件事想通了那样快乐。这个时候穆春简直不能理解，也怀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里面，感觉苏菲亚有时是莫名其妙。 “我们走吧！”苏菲亚突然站起来，把正在发呆的穆春吓了一跳。他们从屋里走出来，瞬间感觉冷空气向自己袭来。穆春微颤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只是还在思忖着苏菲亚突然起身的原因——突然某件事提醒了他。 “那么明天的事你要跟我一块吗？”穆春小声的问道，“要跟我回去见舅舅吗？” “你说这个问题啊，”苏菲亚从她的伊甸园的梦中醒来，“哦，要不要去见舅舅——你舅舅想不想见我呢？”苏菲亚突然停了下来站在他面前，两只手背在后面，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一连串的动作把穆春又惊了一次。他真担心苏菲亚之后还会做什么令自己惊恐的动作，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发慌。 “哦他他当然想见到你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呢！”穆春尽量把话往好的方面延伸，虽然有点小儿科，但还是让苏菲亚会心的笑了起来。 “是吗，他老人家会喜欢我吗？我可是个急性子啊！”她歪了一下头说道。 “是的！他会非常喜欢的。”穆春点了一下头，不知道是不是违心，但这件事他的确还没有来得及通知郝大勇，看着苏菲亚腼腆的微笑，穆春就把一切都抛之脑后了。 夜幕完全降了下来，苏菲亚像先前一样主动拉起了穆春的手，仿佛也较符合她主动的性格特点。穆春把她的手一握紧，引的苏菲亚浑身颤了一下，互视了一眼便都心满意足了。 在苏菲亚那繁华似锦的生命里，穆春像是一堆杂草中茁壮成长的小花，你可以不予理会，但是怎么也无法忽略，而这朵小花正在她自己的面前。如果说杨过可以喜欢自己的姑姑，那么艺术家喜欢上自己的模特也就再正常不过了。况且这在艺术史上又不是没有过的事。而“雷诺阿”就是一个典型，你可以说他是一个老色鬼，你也可以说他被模特的妖艳给彻底迷惑了，但是你不能否认在艺术家的眼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他们喜欢打破束缚自己的枷锁，更喜欢突破墨守成规的教条这些都是他们喜欢干的事。所以在苏菲亚的心里，这种荒谬的爱情再正常不过了。 苏菲亚喜欢干一些疯狂的和一些让人不理解的事。自从她母亲知道她和一个下贱的模特相恋之后，就大为震怒，当然“下贱”这个词是她母亲所采用的俗语，但是长久以来她对苏菲亚种种出格的举动却束手无策。她曾经在经济上对她的女儿进行封锁，但是又有什么用呢？对于一个经济已经独立的女人来说，她已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如果别人的帮助现在变成的一种可以锁住自己的镣铐那么她就更不需要那种支持了。苏慧芷不明白所有的艺术家是不是都有一根反叛的神经呢？如果真是那样，她真不想要这个女儿了。苏慧芷讨厌和自己作对的人和事，那种离经叛道的行为和想法，真让她感到憎恨。但是出于母女情感的联系，那种痛苦她又不得不独自忍受，面对如此这般和自己背道而驰的女儿，她又有什么可行的法子呢？如果父母不惯着子女，那么还能惯着谁呢？ 苏菲亚心里得到了无限满足之后，便诚恳的答应穆春明天一早就驾车回乡下。听到这番答复后，穆春把苏菲亚的手握的更紧了。 走到苏菲亚的车子跟前，坐上去之后她告诉穆春要先去一个地方，因为这个时候正是欣赏美好夜景的大好时光。在过程中苏菲亚边驾车边和穆春畅谈，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条小路旁边，之后他们就开始沿着这条小路走进去。 这是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穆春完全不知道这是哪里，也没有问她这是哪里，因为在晚上他的方向感就完全迷失了，即使问了她也不会搞清楚，只任由自己的身体让苏菲亚用手拖着往不知道什么地方走去。其中只觉得不断有硬硬的锋利的叶子擦到自己的脸上，地上还有几个大坑，辛亏有苏菲亚的提醒才不至于踩进去，现在穆春真有点怀疑将要去的地方是不是一个乱葬岗或者坟地之类的，如果是，他爬也要爬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夜晚时光 五分钟之后他们渐渐看到了一缕微光，渐渐地往前移动，那些星星点点的星火越来越多，十分钟后最终他们眼前的景象完全呈现的出来。 没有想到现在他们居然在一个很高的地方上站着，准确的说他们看到的地方处于很低的地势，在他们的脚下呈50度角往下延伸差不多500多米，而这五百米真正成为了他们眼前的美景。虽然不知道那片斜坡下面的上种着什么东西，但是让他们眼前一亮的确是几百户已经点燃的影影绰绰的烛火，而更为精妙的是在靠近房子——也就是另外一面有着一条无比宽阔的巨河，河的尽头——更远的对岸是一栋栋摩天大楼，或者说一栋栋高耸入云的楼房，最终得以被波光粼粼的河面反衬而变得熠熠生辉，上面的灯火一直延伸到河面的中央，闪烁不停。可以说前一秒穆春依旧抱着不以为然的态度，但是下一秒——当看到那片得天独厚的美景时——他就彻底折服了。 穆春为这片景色感到喜悦，他为苏菲亚发现这片景色喜悦，他更为她们一起来到此地而感喜悦！一番畅快淋漓的赞美之后他们便一起坐定。穆春建议苏菲亚用画笔把这片风景记录下来，而苏菲亚的回答确是，她许多风景画的灵感都能从这幅画面里找到影子，只是观赏者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罢了。还有就是她对风景画并不热衷，其中的原因她告诉穆春那是关于一段不想被提起的记忆。 穆春觉得她内心还埋有许多秘密，要想把它全部发掘出来，就需要把自己的生活也融入进去。针对这个问题，穆春在心里进行着斗争，而让他感到担心的是，融入一个艺术家的生活该是一件多么勇敢的事啊。就像当年波洛克的艺术被大家慢慢忽略的时候，他的妻子在感情上到底受了多少的折磨呢？想必醉酒熏熏波洛克在死的那一刻仍然一无所知。尽管他的妻子“科瑞丝娜”也是一个艺术家，但是那种勇气只有特定的人才具备；而毕加索呢？他的所有情人在当时同样也遭受了令人无法忍受的感情纠纷与折磨！想到这儿，他的心里总有一股凉意慢慢袭来，同时伴随一种恐惧也随空气被吸进肺里。 经过踌躇的思考过后，虽然穆春仍旧处在前进与后退之间摇摆不定，但是眼前的美景却把这一切淡化了。不过他又开始回忆起另外一种情感的体验——那就是他曾经的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那种感觉就类似于现在，苏菲亚像一只小鸟那样靠在自己肩膀上，以前的那种滋味又隐隐约约的在心中荡漾，间或连绵起伏。在心底最深处，在那往日还没有被抹去的画面中，曾有那么一段难以忘却的陈旧往事，那是对昔日旧情人的留恋与不舍，而此时又是无比相似和奇怪呢。对！这是人性感情里的弱点，那是一种令人难以从沼泽地里抽身而出的感受，即使可以全身而退，那种烂泥腐烂发臭的味道还是得在自己身上残留一段时日。没有什么比这段见鬼的比喻更加贴近现实，也没有什么比这段比喻更加容易理解，这观点在上一秒——在穆春的脑海里就已经逐渐形成了，而且得到了无限的放大和确认。 穆春懊恼自己怀里抱着一个女人的同时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个女人的身影，他的厌恶感从头皮一直延伸到脚趾头，可以说那是一种无比的羞耻，也是一种不要脸的行为——也许那只是他的怜悯之心起到的作用。但在苦恼繁杂的现实世界里，那种从内心迸发的强烈的原始情感，不光是穆春，而是所有人，真的是人性的欲望所引起的吗？而可望又不可及情人，远处那挥之不去的幻象，在人们的眼中或者在他的心中是否还留有一丝余地？等等这些，某人都要在将来一一分析，而那最终的答案也许在很多年以后才会被世人所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遇到冤家 经过一夜的思考，某人打算暂时放下心中的烦愁，转而正视眼下的事务。他们的行李在昨天回去的时候已经收拾好了，但还是没有来的及买什么礼物，因为他们两个人在买什么问题上出现了分歧。穆春认为买一些简单的茶叶和坚果和能存放的食品是恰当选择；而苏菲亚却认为买一些上流社会用的东西，如果有必要她还可以从老朋友那里弄一些“肉灵芝”过来，顺便再订一双意大利皮鞋邮过去。 “苏菲，不是所有人都需要这些，难道你要我舅舅穿着意大利皮鞋去施肥种耕地吗？那么邻居一定会嘲笑死他的。” “那该买什么皮鞋呢？”苏菲亚简直像一个中学的小女生那样时不时望着穆春，看他什么反应，“穆春，你说呢，什么皮鞋？” “苏菲！你什么都不用准备，你什么鞋也不用买，他看到你就行了。”穆春一只手轻轻的搭在她右边的肩膀上，用轻柔委婉的口气说道。 苏菲亚对他的话深有感触，觉得是自己侮辱了他舅舅，心里十分愧疚。 “我不是有意这么觉得，”苏菲亚也用轻柔的语气说道，瞬间兴趣大增，“那你舅舅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能讲讲他的往事吗？快告诉我，别让我到时很难堪，你是说他靠土活着吗？” “苏菲，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一切的东西都来自土地，难道你不知道？”穆春用几个简单的手势加强着自己的口气“所以在他来看朴实无华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也不能没有生活的乐趣啊，如果有足够好的东西，为什么不去享用一下呢？” “可是有人并没有，你得明白，就比如像我我舅舅那样的人。” “我知道你舅舅是靠土生活，可是今天算的上是大事，我的意思是让他丰衣足食的过节不更好吗，也不用吃土。” “你是说让他的生活就此走上雍容华贵吗？还是说你可以让他摆脱所有的困境？我想那是不现实的。” “话说回来，我干嘛要帮助所有的人呢？我见得人是你的舅舅，又不是所有人。”苏菲亚激动的说道，“还有就是你的态度让我感到莫名其妙的。” 穆春从乡下带来的脾性让苏菲亚感到奇怪，那种感觉她说不出，仿佛一提到贫穷与富有的话题，他就格外紧张，像是换了个人。善解人意的苏菲亚，用几句宽慰的话让他的心绪重新回到了平静。 最终他们什么也没有购置到，直到苏菲亚提议到达了目的地再准备一些当地的礼物时，他们的意见才最终统一了起来。一是为了穆春能够高兴；二是这样做也比较符合当地的习俗，按穆春的想法就是，繁而就简反而能顺应潮流。当然，相对于繁花似锦的城市来讲，那是只属于农村土著的潮流。 在上面的事告一段落之后，又出现了新的问题，而这问题的根源并不是他们之间的矛盾，而是属于两个女人心里面的斗争。这斗争说大不大，可是对于女人，那就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明争暗斗了。 在穆春的眼里，苏菲亚一直都是个能说会道的女人，她的那种口才不显露则罢，一旦显露她会把你气的发疯，活着手脚抓狂。这一点就在启程的那一天得到了验证。 早上九点十分，他们按照正常的速度在马路上正常行驶者，因为苏菲亚要去一个老朋友那里拿下一次布展的详细资料，那文件是从海外寄过来的，需要马上核对进行规划。于是他们就在周围转了转找到了一个停车位，在正前方十米左右正当他要驶进去的时候，另外一辆车从对面车道驶过来，正好那个车位他们一人占住了一半。 刚开始苏菲亚按了一下喇叭，见对方还没有礼让的意思，于是又按了一下喇叭，反反复复好几次。终于两个气势汹汹的司机在同一时间下了车，车门也在同一时间被狠狠地关上，显然，在他们各自的心中已经不由自主的燃起了一团怒火！ 穆春一人独自坐在车上，他看见一个染着一头棕色卷发的女人走了出来，看上去比苏菲亚大几岁的样子。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短短的卷发，显得十分怪异，和少妇手里牵着的泰迪狗身上的毛极为相似。只见她从车子里出来把一只手放在腰上，愁眉紧锁。 “我说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那女人对苏菲亚怒吼道，然后停了下来，“哎吆吆！苏小姐怎么来了，我的眼睛是花了还是近视了？” “你赶紧闭嘴吧！”苏菲亚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看状况是遇到了熟人，“请你把小姐去掉，我可担当不起。” 苏菲亚双手抱在胸前，那女人也把掐腰的姿势换成了双手插兜的造型，就这样他们其中一人一旦有了什么动作，对方也会相应做出一些动作回应，同时又那么协调和同步，难免让旁观者感到奇怪。 “哦，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很显然你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而我们只是无名的小辈罢了，你不让我加，我偏偏要加，”那女人理直气壮的说道，“怎么，一个小小的车位你也要和这小小的市民抢吗？” “你这个无理取闹的人，谁要给你抢，没看到我从哪里过来的吗。”苏菲亚忍住怒火，尽量表现的文雅一些。是的！她做到了，并且越来越和对方的态度区分开来。准确的说，无论从言辞和着装c还是从什么地方看那人和苏菲亚都不是同一个星球的人。 “难不成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对方把头一转，尽显骄傲之美，“笑话，在这个拥挤的世界里，主动让位的都是傻瓜。” “周若兰！你不要自作聪明的以为我会向你屈服，你的所作所为在那帮老家伙眼里可明亮着呢！”苏菲亚像是抓住了她的什么把柄似得说道，“你继续用那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去处理他们交给你的事，看最终会有什么结果。还有就是你上次所玩的高考录取的把戏，想必媒体还没有完全了解吧！拜托，别再给我们丢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乡村的美景 穆春终于知道她叫什么，但是他没有开门走出来，因为对面的车上也做着一个男人，看样子是一个学生。考虑到这是一场女人之间的战争，他也没什么资格参与，除非两个女人会战斗起来，不过依据苏菲亚的性格来看，她是不会轻易出手的，一旦她出了手，那女人便不能再活着上车了，穆春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好啊！苏菲亚，你竟敢把这些陈年旧账给我翻出来”周若兰声音尖而刺耳，得意忘形的说道，“哼！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不是那样可恶的人。哦对了，这车上的小白脸是谁？怎么，白岚生没来吗？还是说你的口味不同了？” 苏菲亚听到这些话脸色大变，就连她的对手都露出恐惧的样子。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在心里压制住了熊熊的怒火，竭力让自己表现出平静的样子，她情感的控制力把握的恰到好处。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你不觉的羞耻吗？”苏菲亚仍把双手抱在胸前，“还有就是，你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谁的名字？” “你的理发师啊！”苏菲亚也像她那样自明得意的说道，仿佛发现了某些问题，“记得下次做头发的时候别忘了告诉你的理发师，不要总根据动物的造型来搞。” 这番话彻底让对面的周若兰怒不可遏，不过她停顿了一会之后转了一下眼睛才反应过来，站在那里大喘着气。 “好啊，你个小女人，你竟敢说我的头发像”她欲言又止，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喉咙，彻底哽咽住了。显然她也觉得自己的发型是按照泰迪狗的影响来做的。不知道她回去会怎么样修理自己的理发师，这一点先暂且不说。不管怎样，周若兰这时都摆脱不了和泰迪的血缘关系了。 “像什么？你说啊，”苏菲亚又得意的笑了笑，仿佛在斗嘴的点数上得了胜，“你如果再敢对我无礼，指定会让你一辈子。” 苏菲亚说完就敲了敲车窗，让他先去拿文件。穆春下了车回头望了望她们，把文件拿回来之后苏菲亚已经上了车，穆春一上来就关上了车门，而那泰迪似得女人呢？也好像是刚关上了门。 在这十分钟的时间里不知道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看样子没有扭打在一起的迹象，只是都毫无表情的把车往后退后了一米，这一次他们也保持着惊人的同步。等到苏菲亚把车开到别处的时候，穆春回头又望了一眼，看见那车一溜烟的跑走了。 最终谁也没有使用那个车位，谁也没有对那个车位心存挂念，只留下了深深的怨念在原地，仿佛在告诉对方，屈服是一种毫无尊严且可耻又可恶的东西，他们谁都没有向它靠近一步。 事后在穆春的追问下，苏菲亚把刚才那个女人的来历告诉了他。 原来那个叫周若兰的女人是中国美协主席团的一名成员，当时她应邀来参加一场在首都举办的新人展。当时苏菲亚和几个熟人正在聊天，按常理说苏菲亚和文联主席交谈之时还轮不到任何人来插嘴。但好奇始终是女人的天性，周若兰在旁边的一句不起眼的一句话，却让苏菲亚当场发怒。 当时他们讨论的问题是西方文学对现在中国文学思潮的影响，以及他们对批判主义文学存在的种种质疑，这些普普通通的放在台面上无伤大雅的话题在那自以为是的女人插话进来之后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周若兰认为要论起影响，还要数父母对孩子和金钱对人与人地位的响比较深远。她的意思很明确，那是嘲讽苏菲亚是个娇气又毫无才干的公主。虽然他的意见在当时微不足道，但让苏菲亚在许多领导面前感到无比的羞耻。不敢说其中某些人曾经是否参与了那种弄虚作假的勾当，但从情形上来看，其中确实有一部分人来到周若兰身边走去，但也有一部分人走到苏菲亚身边给予支持，转来转去也许那只是出于友好的往来吧。 在抛开那些令人烦恼的话题之后，他们在沿路的风景上尽情的舒展着神经，看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有小房子和大房子c有小木屋和大木屋，时不时他们会看到一条条蜿蜒崎岖的小路，但不知道通向何方，有时他们真想下来走走，看它的目的地在哪里；随后他们看到了宽阔的河流c雄伟的跨河大桥c小船和大船c皑皑白雪c铁路c小孩c老人c杂乱的树林c外表发黄锈迹斑斑的废旧发电站c吊桥，还有一个几十米高的烧砖的烟筒等等这些。 不知道苏菲亚开了多久的车，而穆春反正是在交谈中睡着的，等他醒来的时候苏菲亚已经把车停到了一家饭店门前，打算在这里稍作休息，吃点东西把肚子填饱，然后他们再继续赶路。 下半部分由穆春开车，由于他的左眼视力不太好，所以比较缓慢。而苏菲亚在吃完饭之后便躺后面的座椅上睡着了，一路上在车里都能感受到她睡觉的安详与恬静。穆春觉得他能进去苏菲的梦，那是关于一个奇妙的故事——王子载着他的公主去那富丽堂皇c美妙绝伦的城堡，他们踏遍锦绣的万水千山，看遍所有奇珍秀丽的美景，最终他们找到了通往幸福国度的道路。 这次等苏菲亚一觉醒来，却看到了一番别样的美景，他们的车停在被垫的高高的马路上，那里的土地广袤无垠，给人一种纵横驰骋的感觉，不由分说，苏菲亚一下就爱上了这个地方，仿佛自己那飘荡的灵魂找到了归宿。远处的铁塔直冲云霄，和连绵起伏的远处的土丘相得益彰；而在马路两边更远处的山上还有排列等距的用来发电的风车。这样一来一幅幅平静的灰色画面就连接形成了，那种惹人陶醉的景色让路过的每个人终生难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购物狂人 苏菲亚为穆春曾经拥有那么好的地方而感到羡慕，说他是一个运气极好的幸运儿。每天醒来都会面对这样的景色，在其他人看来或许普普通通，但是对与另外一些人来说，那些整天在嘈杂的汽笛声中忙碌一天的人来说，这番景色简直可以当做他们一生的珍宝了。苏菲亚说她愿意住到这里，当一个游荡的画家。每天清晨6点起床，晚上10点睡觉，一天之中她都会在这片土地上云游，哪怕只是驻足观望，她也会感到尤为满足。 车子从那片广袤的土地行驶而过，来到了一片集市，这里面有很多东西和生活用品。穆春打算在这里买点实实在在能派上用场的东西，他们穿过买密密麻麻的菜市场，又目不暇接的看了看当地小贩在地上摆的一些小玩意。苏菲亚看到那些奇怪的玩意就停了下来，仿佛被棉花糖给黏住了，她觉得那些涂满花纹的陶器很精致可爱，还有那些眼花缭乱的手工饰品，于是她拿出大把的钱把它们都买了下来。这简直让摆小摊的阿姨和小伙子们乐坏了，说她带着这些小东西简直可以赛过紫霞仙子了。还有一个小贩打算把一大口袋水晶球也兜售给她，如果她肯买就给她赠送一个手工的蝴蝶，那蝴蝶正在一个会自动旋转的底座上偏偏起舞呢！苏菲亚简直爱死那只蝴蝶了，因为她从没见过这些小玩意，索性她把那袋子水晶球也买了下来放在旁边的车上。 一传十，十传百，这条街几乎都知道苏菲亚这个异地女子出手阔绰，于是就连另外一条街卖鸡鱼肉蛋的阿姨们也来到她身边，把苏菲亚往自己的商铺拖去，让她买点他们猪肉c牛肉c鱼头或老鳖诸如此类东西。苏菲亚完全被他们这些商贩所操控了，所有认识和不认识的人都想和她套些近乎，都觉得她是一个稍微搔一骚痒就会掉钱的女财神。而苏菲亚呢？就完全抵制不住这些土著居民的热情招待，对他们淳朴的笑容毫无招架之力，看哪！他们笑容多么仁慈宽厚，纯净且毫无伤害，仿佛可以包容一切。那种笑脸像是与生俱来，简直要把苏菲亚那颗娇嫩的心给融化掉了。 正当苏菲亚要像一个肉铺里走去的时候，穆春回来了，他左手上提着一个羊皮大衣和一双看上去经久耐用的皮靴子，右手提着一大袋子核桃和其他的山货。如果不是穆春及时赶来，苏菲亚马上就要成为肉铺子的老板娘了，而她自然一辈子也吃不了那么多的东西。 穆春让苏菲亚停止她看似善意的举动，叫她赶快回车子里去，东西已经买齐，现在就可以去见舅舅了。 在苏菲亚恋恋不舍的走出肉铺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浑身布满油花的老妈子，她的眼睛里仿佛充满无限的惋惜。 等到穆春回到车子里，简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那里面全部排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有红薯c大白菜c西兰花c榴莲c木桶c陶瓷c碟子和碗c锄头c雨衣c电饭煲，居然还有一台小家电，仿佛是吸尘器，过了一会他听到一声猫叫。苏菲亚告诉他有两只小狗和一只猫放在了后备箱，说完后她露出了勉强的微笑。 穆春不敢相信他出去了仅仅十几分钟，车上就被堆了那么多的东西，这是他一生中见过最惊奇的事情，仿佛是一种魔术一样，而让他感到更为吃惊的是，那魔术师居然是他身边的苏菲！ “穆春，你说我拿这些东西去看你舅舅，他会高兴吗？”苏菲亚天真的对着穆春说道。 “苏菲！难道你看不出他们都在诱惑你吗？”穆春连声哀叹，仿佛对这一切不满，但又无可奈何，然后他似笑非笑的继续说，“一会见到了舅舅你可别说这是别人怂恿你买的，不然的话他会冲到每家商户里面把他们揍个半死。” “为什么？你舅舅很讨厌他们吗？还是因为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 “你没有不对，你很对，”穆春亲切的告诉他，“我舅舅是个朴实的人，对偷摸拐骗的事尤其痛恨，总之你不要告诉他是商贩的推荐，你要说那是你一件件精心挑选的，还有那只猫，你也要说成是买给‘威利斯’作伴的，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否则舅舅会很生气的。” “威利斯是什么？” “它是一条狗。” “什么狗？” “苏菲，先不要提它好吗？”穆春轻声细语的对苏菲亚传授着经验，“你记住了吗，苏菲？” “你舅舅会跟头狮子一样吗？”苏菲胆怯的说道。 “不！请别这么认为，他离狮子还差的远呢。” 苏菲亚大概了解了穆春舅舅的脾性，一切就绪之后他们打算再次出发了。就在穆春打开车门的那一刻，一个素未蒙面的陌生人从背后把手放在了穆春左边的肩膀上。 “呦，穆春！”一个长满一脸短茬胡子的中年男子用惊讶的口气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呦！这是谁？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女伴吗？哎吆，真不错，还有那么好的车，这些年你跑哪去了？” 穆春对这位黝黑皮肤的男人毫无印象，一听他虚情假意的口气就令人感到讨厌。他从没对这样一个陌生人这么反感，大部分原因是由于那人的油腔滑调所引起的。 “叔叔，您是？”穆春一脸茫然。 “王大欢啊，你不认识我了，你三岁的时候还在我家看过电视呢！那可是我们村的第一台电视。”他一边做出小丑一样的夸张样子，一边洋洋洒洒的微笑着。 “王撒欢？”穆春重复了一遍。 “我是你的王大欢叔叔啊，”他激动的说道，仍旧摆出一副夸张的样子。 “哦，撒欢叔叔，原来是你，”其实穆春根本对这个人没有半点印象，一方面是出于客套，另一方面完全是为了不让双方都陷入尴尬的境地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初见郝大勇 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儿时的穆春在他家的电视面前看过一场电影，那么忘了那段往事是多么正常的事啊，穆春反而觉得他有点套近乎献殷勤的意味。果不其然，他的那副如小丑般的动作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立刻消失了，转而却提起了他舅舅的一笔欠款。 “穆春，你还记得前段时间你舅舅在我这里借走的2500斤玉米吗，说实话，我真不想自己提起这件事了，你回去可以再问问你舅舅，是不是有这回事，当时他只还了我2000斤，还有五百斤他死活也不肯还给我，按照当时的粮价计算，这可是不少的一笔数目呢！”尽管他的这段诚诚恳恳的话穆春听的很仔细，但还是对这位撒欢叔叔所提到的这笔糊涂账丝毫没有印象，同时他把自己的内心想法告诉了他，表示这是一笔毫无头绪的帐目，自己无权做主，如果他想要回这笔款子或粮食，就必须等他回去和舅舅一起商榷才能做出明确的决定。 这个时候苏菲亚听到这位大叔的话，立刻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千块打算递到他手里。但是穆春看到之后立刻把苏菲亚的手又推了回去，用眼神示意她不要那么做。可撒欢叔叔看到苏菲亚的举动之后，则更起劲了，立刻表现的很需要那笔欠款，不得不说他的表演确是让人感到钦佩，很真切也很成功。 “叔叔，这钱是您的，您拿去吧，”苏菲亚绕过穆春的手把钱迅速的递给了他。而接到钱的那个人立刻喜笑颜开，并称赞她是一个漂亮又善良的姑娘。 “哦，这个送给你姑娘，愿你年年有鱼，你简直比王母娘娘还要慈悲呢！”王撒欢把他刚刚放在地上的黑色口袋递给苏菲亚，里面是几条活蹦乱跳的鲤鱼。苏菲亚一看到它们就“哇！”的一声叫了起来，显然她很意外，也很喜欢，之后并连声道谢。 穆春彻底放弃了阻止苏菲亚的任何念头，她就是这些小商贩和大爷大妈的救世主。失去了苏菲亚，这个贪婪又淳朴的小集市就无法运转下去了。没有她的日子河流会干枯，树叶会枯萎，小鸟会因看不到那个纯真的女孩而不能飞行；街上的懒汉因不能一睹她的芳容而一蹶不振，一切的人和事，美好的和不美好的都会因为没有苏菲亚而变得暗淡c枯萎c甚至凋零 但是放弃这些幻想吧！时间的紧迫促使他们必须立马赶回家，不然苏菲亚买下的那些活虾活鳖都会活活给闷死；还有后面那可怜又可爱的小动物们也会由于长时间在密不透风的后备箱而喘不过气来。把这些原因通通解释给苏菲亚以后，她才愿意依依不舍的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离开这条熙熙攘攘的集市，苏菲亚最后朝后望了一眼，才真正结束了她的购买欲望。 在车里穆春一直在想，那“撒欢叔叔”到底是谁？而他们是不是又真的被骗去了一千块钱呢？种种无法解释的疑云在他迷乱的头顶飞过来又飞过去。 傍晚时分，他们终于赶回穆春的家，那是一座三层的小楼，是郝大勇用了两年的时间一点一点盖成的，也就是穆春刚刚离开家的时候，他就已经着手此事了。门前有两座小狮子，也是郝大勇用找工匠刻成的，两只眼睛和爪子栩栩如生。大门依旧是木头门，只不过比从前的红色更红更宽敞，像是刚刚刷的新漆，因为闻起来还有一股“松香水”的味道。 穆春下了车，看了看周围，有一两户邻居在远处望着他，于是他打个样式的向他们招了一下手，当时只记得有一个手捧饭碗的大妈向她回了一个礼微微一笑，说实话穆春根本不认识她，之后她便站在门口继续吃她的面条。 当穆春准备敲门的时候，突然一条狗冲到了门对面，呲牙咧嘴的叫着，简直像着了魔一样。 “我受不了你了，威利斯！”穆春不耐烦的叫到。那狗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停住了发狂的嘶吼，上下仔细的闻了闻，然后发出咯吱咯吱的笑声，是的，这畜生认出了他的主人。 “谁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屋的厅堂传来，虽然距离相隔很远，但还是能听的很清晰，这声音一下把所有能动的东西给摄住了，威利斯也不叫了，穆春也不再扣门了。 “舅舅，是我！”穆春对着窄窄的门缝喊道，“我回来了。” 郝大勇往外探了探头，慌忙的跑了出来。在距离大门还有五六米的时候他开始放慢脚步，变得沉稳起来。 “你小子还有脸回来啊，”郝大勇走上前来，隔着一层们说道。威利斯突然叫了一声，郝大勇跺一下脚，立刻又恢复了安静，“你是觉得家里还不够暖和，所以才这么迟回来吧。” “不是的舅舅，您想错了”穆春瞬间后悔了说出的这句话，他不该把一个“错”字放在里面，在往常这无异于公然的挑衅。于是他立马改口说，“不不不！您没想错，一切都是我回来的太晚了，舅舅您就开门吧，我给您个惊喜。” “想不到你居然变得这么油嘴滑舌，告诉我跟谁学来的，在哪里学来的不会是和李传代那古灵精怪的东西学的吧，既然这样，你怎么不把头发也剃了呢？”他一边说一边把门栓拿掉，“到时候在村里给你们一人发一个大脑袋的奖，怎么样啊？” 当郝大勇把门打开，威利斯就立刻冲到了穆春的身上，他的新衣服染的全是它的脏爪子的印。郝大勇看到一辆白色车停在外面，表现出异常吃惊的样子。穆春示意苏菲亚走出来，之后她向郝大勇小声的喊了一声“叔叔好！”郝大勇把穆春拉到一边，窃窃私语的两声。 “哦，苏飞鸭，你好！”郝大勇热情的笑了笑，“那么赶快进来吧，姑娘。” “是苏——菲——亚，”穆春歪着头在他舅舅耳边提醒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过分拘谨 “哦，灰鸭，进来吧！”郝大勇不论怎么也读不准那个音调，越是想读准它，越是错的离谱，实在让他很难堪，脸颊居然微微有些红晕，这在他也是很少有的情况。或许是由于他的惊慌失措，又或许是由于他的神经错乱所造成的，但后来苏菲亚向郝大勇握手时，感觉他的手上面有些汗溢出来，所以最终才判定他是由于过度紧张所造成的。但是穆春很吃惊，他舅舅那么典型的男子汉，居然会为了一次握手而紧张的发抖，这可真是一件稀奇又古怪的事。 郝大勇带着苏菲亚进去，穆春则把车上的东西一件件拿到厨房里去。等苏菲亚来到正门的厅堂里，得知这屋内的陈设完全是由郝大勇一手设计的，连声用委婉的口气对他的建筑设计的才能大为夸赞了一番，那由衷的赞赏之词加起来简直可以写成一首歌了，那歌的名字也许会叫《郝大建》或者《郝建设》之类的什么。不过这都不重要，但重要的又是什么呢？ 让我们来看看这个铁男子的表现吧。他简直成为了一个孩子，面孔带着勉强拘束的微笑，仿佛他来到了别人家做客一般。自从见到苏菲亚开始，他脸上的红晕就在不断地加深，像是在平日喝下一斤半酒的样子，只不过要比那时的理智清醒很多。 “肥鸭，可别这么夸叔叔，俺没有什么文化，全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的，”郝大两只手握在一起搓来搓去，像是再挫谷皮一样，“肥鸭，来这边做。” 郝大勇把苏菲亚请到沙发上，然后从里屋拿出很多东西来，一起摆在她的面前。穆春心里觉得，他平时在家供财神也没拿出这么多的点心，而苏菲亚居然能享受这般待遇，由此非常羡慕。 郝大勇来来回回给苏菲亚拿了好多东西，之后便站在他的斜对面露出满心欢喜的微笑，对苏菲亚打量来打量去，足足有一分钟，好像她是一件很稀罕的玩意一样，简直要把坐在旁边的穆春给忘掉了。苏菲亚看他总站在那里，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就客气的让他坐下。但是郝大勇仍然坚持站着，随后他把穆春拉到里屋，让他把详细情况告诉自己。之后威利斯就围着苏菲亚转来转去，仿佛很是喜欢这位新客人，而她就不断的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块又一块的巧克力放到他的嘴里。 当穆春告诉郝大勇苏菲亚已成为自己的小女伴了，简直把郝大勇惊的目瞪口呆，仿佛完全不相信这是真的。他认为这种发展的速度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想，让他又惊又喜。 因为回家的消息也没有通知郝大勇，这让穆春的头发被狠狠地揪了几下，以作惩罚。而穆春也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但是他很心甘情愿，这是他有史以来最想让他舅舅惩罚的一次。 果不其然，随后郝大勇夸他的外甥有才干，没有辜负别人对他的期望，说他终于可以成家立业了。郝大勇差点激动的流下了泪，辛亏得到穆春的提醒外面还有客人，他才把没有哭出来的泪水用衣袖给擦干了。 穆春没想到自己的舅舅居然是这么一个情感细腻的人，他这样一个在村里声名显赫的人物总是在公众场合表现出出人意料的举止，那种表达方式——或者说那种情感的流露实在让穆春感到神奇。虽然这么些年来和他生活在一起，但这些特点他丝毫不了解。这样一来，让穆春突然觉得，或许他舅舅还有其他的秘密是不为人所知的。 郝大勇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换上了一件新衣服和鞋子；在里屋穆春把苏菲亚的全称用钢笔写在纸上，并把拼音给标注上，这才让他舅舅完全记住了这三个字的发音。当郝大勇一走出来，苏菲亚瞪大眼睛，被他的新装惊了一下，以为是另外一个人。在苏菲亚看来，郝大勇确实有些拘谨，但是他身上浓厚的淳朴气息却的的确确把她打动了，简直和刚才来的时候路过集市上的人一模一样，淳朴善良，热情洋溢。 苏菲亚看到笔直站着郝的大勇，就主动过去很亲切的叫了声叔叔，把他请到沙发上。 郝大勇终于放松了下来，接下去他向苏菲亚提了很多问题，大概都是关于个人的信息和家庭的情况，而苏菲亚也毕恭毕敬的回答着，有说有说有笑的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又到楼上参观了一下，上面有两间房和一个宽敞的过道。其中一间已经装修的富丽堂皇了，另外一件正在装修，他用骄傲的口气并打着赞美的手势告诉苏菲亚这是他给穆春结婚用的房子。在得到苏菲最后的赞美之后，他问起了她的工作性质，一番详细的陈述之后，却让郝大勇的脸色突然一变。 只要一提到艺术，画画之类的，郝大勇就若有所思的在思考着什么。眼睛里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之后在那种状态停了片刻之余。在接下来的谈话里，郝大勇似乎都在情感的流露中做了一些保留，虽然那只是细微的变化，但是还可以觉察到，当谈到某一件问题时，它们只是粗略的论述了一些表面问题，而对深层的意思却止步不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一些事情 在聊完一些该聊的琐事和家常之后，苏菲亚也大概知道了穆春一家的状况，她没有嫌弃穆春是个没有双亲的孩子，反而很佩服他的勇气，那种敢作敢为的气概与魄力——那种敢于冲破思维的桎梏或和现实枷锁的力量让一个思想单纯的艺术家着了迷。苏菲亚怎么也忘不了从他们农民身体里面所散发的诱人气息，那不是红灯绿酒的下的光芒万丈，也不是穷奢极华下的雍容华贵，那只是这片土地上的一个普普通通的身影而已，但就是在这种身影里却蕴含着无穷无尽的想象力——当我们开始瞭望天空，一朵朵白云从我们眼前悠然飘过，那种轻松愉快的坦然气氛给了他们数不尽的安慰与祝福；当我们面对一望无际的田野，叽叽喳喳鸟儿在和煦的微风中穿来穿去，那种舒坦奇妙的感觉又让他们的心灵从繁重的劳务中解脱种种这些，那美好的景象都来自同一个地方，或者同一种人的心中，那就是土地！ 在准备晚饭之前，穆春把下午发生的一件莫名奇妙的事告诉了他舅舅，就是那个“王撒欢”叔叔说的那笔欠账，向他询问是否属实。 “王大欢！”郝大勇一听这个名字就怒吼起来，瞪大眼睛，眉目紧缩，加上他最近几个月有点虚胖，像极了二战时期的英国首相“丘吉尔”，只不过他的头发绝对比丘吉尔的头发要多上好几倍。这时如果有一把雕花的扶手椅，让他坐在里面，就俨然一副老气横秋的画像了，“这老混蛋，又把这陈年旧账给拿出来。” “舅舅，您说那是以前的旧账吗？”穆春一边准备着晚上的食材，一边讨论着。 “你不会把那些钱给他了吧。”郝大勇几乎要喊出来。 “没有舅舅，没有你的吩咐，你就算打断我的腿，拔光我身上的毛，我也不敢这么鲁莽的，”穆春说完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和威利斯玩耍的苏菲亚。 “那是他老糊涂，前几年得了一场脑梗塞，突然把所有的事都忘了，可笑的是，连他亲妈也忘了长什么样。等他家人花大把的钱把他给治好后，把一切都记起来的时候，唯独我的这笔糊涂账，说当时还欠他500斤粮食，他妈的，这件事真是活见了鬼！” “那您为什么不解释清楚？” “解释清楚？”郝大勇突然瞪着穆春，把他吓的也打起来精神来，“要是有那么好解释，这事早就完了，他简直比他的110岁的奶奶还要糊涂！” “他的奶奶？” “也许你不相信，我们村里最近来了一个人，这人正是王撒欢的老家的奶奶，从很远的山区搬到这里来的，算一算，那老太婆居然113岁了，真要命，要是我也能活到这么大岁数，该是多么奇妙的事啊。” 穆春从郝大勇的话语中觉察到了几分哀伤的气息，往日那风光无比的面孔也变得暗沉下来。他从来没见过郝大勇这样毫无信心的去面对一件事，仿佛死亡的恐惧在他勇敢内心里的阴影在不断扩大加深。 “舅舅，你的身体依旧那么强健有力，连我都很羡慕呢！”穆春爽朗的说道，想让郝大勇感到一丝安慰。 “不了，穆春，”郝大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以前我年轻的时候能抗三百斤麦子上楼，可现在连一百斤都很吃力了人的青春被消耗殆尽，剩下的就只有残缺不堪的躯壳了，这种事是很正常的。我们不能违背常理，也不能违背自然的规律，这也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过程；士兵老了就不能打仗了，运动员老了就退役了，而我们老了呢当然就只能埋在土里了。” 郝大勇的这番话让穆春感到恐惧，他的舅舅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别人，而现在他就要失去那种勇敢无畏的体魄了，那种不舍又无可奈何的情感是多么让人感到难受啊！ 随着所有的食材被洗刷准备好，美味可口菜一道道被做出来，当把所有的东西都端上了桌子，郝大勇又恢复了那种喜笑颜开的样子。只要一看到苏菲亚坐在那里，或者说以前的空沙发突然多了一位穆春带来的女客人，那种由内心所发出的喜悦溢于言表。或许他从她身上看到了某种希望，或许他感到了未来的光明，不论如何，他把一切的琐事与犯愁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毫不虚夸的说，郝大勇简直快把自己的名字给忘了，如果还记得什么，那么就只有那个“大”字了。 这位热情洋溢的舅舅不断的给他的“肥鸭”夹菜，尽管她已经不在需要，尽管所有的菜都给他通通夹了一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他总喜欢这么做，而且是心甘情愿的。那种夹菜方式已经不能完全代表他的热情了，而是一种情感的体现，那是关乎美好未来的场景，那是关乎未来生活发展的一种延伸。是的，他简直要哭出来了，那种结果不管如何，他现在看到就是事实，他高兴，他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内心像花儿一样绽开了。 “叔叔，那笔欠款我给您还清了，”苏菲亚突然对着郝大勇说到，“以后她再也不能来打扰你您了。” “哪笔欠款？”郝大勇惊讶的望了望穆春，又把目光转向苏菲亚，最后留在穆春的脸上。 “今天有个王大欢叔叔，他说您欠他500斤玉米，于是我就替您还了他。”苏菲亚天真的说道，又露出天真的微笑，望了望郝大勇严肃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吗叔叔？” “没有？菲亚，没有，”他说出这番话的当儿压低眉毛看了穆春一眼，差点把他的魂吓得飞了出去。 不一会威利斯跑来了，趁着苏菲亚给威利斯喂东西吃的当儿，郝大勇低声对穆春说了几句令人惊悚的话。当然，那只是做做样子，他舅舅是个软心肠，不会给一个孩子计较着什么的。勤勤恳恳的大勇一听是苏菲亚平白无故的被骗了一千块钱，立刻从里屋的抽屉里拿出相同的数目拿给苏菲亚。依照苏菲亚的心地是完全不能接受这些的，两人僵持不下，这也让他俩——天下最友好的人处在了尴尬的境地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美丽的乡村风景· 最终穆春把钱收回来，说了几番调解的话，话题的中心思想是:把那个不认得亲妈的“王大欢”暂时归为一种弱势群体。那些钱自然就当做是一种慈爱的救助，当然，这必须是以郝大勇的名义，最终这场尴尬才迎刃而解。 晚上郝大勇让苏菲亚独自在二楼的新房子里睡，他已经把所有通风的地方给堵上了，窗户关的严严实实。因为苏菲亚的那间屋里没有装上暖气，于是郝大勇在房间里准备了一个可以不断加木炭的火盆；两层备用的被子也放在了衣柜里，夜里如果感到冷，可以不断地往上加。郝大勇问苏菲亚喜不喜欢看电视，她没有立刻回答，没有等她说出口，他就动身把楼下的彩色电视搬到楼上去了，单独从下面的开关上拉了一条线，从正门的缝隙里穿过，然后再绕到凉衣绳上面，最后通过二楼的窗户，那条线才最终亲吻到了电视，为此他还砸烂了玻璃的一角，后来再用胶带封住。在用一块大木板上把电视固定好之后，又在她的床头放满了吃的和喝的东西，简直让穆春羡慕死了。最后郝大勇告诉苏菲亚，如果晚上有什么要求，这段时间可以随意差遣他们。而穆春他们两个人则睡在一楼的同一张床上彼此相依为命。 夜晚时分穆春本来想上楼看看苏菲亚，和她说几句话，讨论一些问题。他刚踏上第一级楼梯，就让郝大勇给拽下来了，他告诉穆春，女孩子晚上需要安静，只有安静才能平抚一天的忧虑。说她们是复杂的动物，敏感度是男人的好几倍，比如听力，他们可以听见昆虫都听不见的动静，千万别自作聪明的擅作主张。所以做什么事之前都要慎重考虑，如果贸然进去打扰别人，会惹来非议。 穆春此时此刻的心情已经复杂到了极点，真想不到他舅舅这么些年来还有完全抛弃那些传统庸俗的东西，而且也似乎是小心过了头。但是这种想法只能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就算是一闪而过也只能是在那零点一秒的当儿，否则他的内心一定会如他舅舅所说的那样违背伦理道德的同时又愧疚万分。 第二天一早，穆春就被郝大勇给揪着起了床，苏菲亚看到这般场景，真为他往日的生活感到同情。苏菲亚身着粉嫩的印花睡衣，头发蓬松的散落在白皙的面孔前面，发白的嘴唇里面透露隐隐约约的桃红，既迷人又芳香四溢。 郝大勇依旧喜笑颜开，告诉苏菲亚先去刷牙，热水在她旁边，之后准备吃早饭。 “这是什么？”郝大勇对着笼子里的猫说道，又看看穆春，好像是刚刚发现这些小东西。 “哦，这是”穆春穿好上衣，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在集市买了几只猫，给威利斯作伴的。” “你的脑子坏了吗，威利斯会把它们吃了！”郝大勇声色俱厉的说道，由于苏菲亚在旁边刷牙，他的声音柔和了很多，“快！把他们退回去，把钱用在这种地方，只有没头没脑的人才会这么做。” 苏菲亚从远处望着他们，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但是看到了他们面前的笼子，仿佛想到了什么，于是灵光乍现。 “舅舅！那是我买来给威利斯作伴的！”苏菲亚把牙刷涮了涮，欢天喜地的冲他们叫道。 穆春看着他舅舅，而郝大勇无可奈何的也看着穆春，几乎在同一时刻保持了沉默，他们意识到如果再讨论下去的话，就很可能惹来非议了。 郝大勇今天受人之托要把一件手工家具送到县城的市政府去，而这批家具正放在村西边的木工家里。他让穆春吃完早饭就随他一起去送那批东西。 接到通知后苏菲亚想跟着一块去，于是她换上简单的衣服，戴着一顶宽边沿袖珍小帽，辫子从帽缝里透出来，活脱脱的一个机灵又活波的小女生。 郝大勇有一辆小货车，位置刚好可以容下三个人，苏菲亚则坐在当中，被当做一个易碎的瓷器保护起来。他们沿着一条田间小路，穿过一片叶子茂密的小树林。当苏菲亚看到一两只野兔从里面穿梭而过的时候，她兴奋极了，用手指着它们发出欢快的叫声，仿佛那兔子是她从没见过的独角兽一样。随后他们又来到了一条大河的路边，他们本可以几分钟就穿过那条横跨在河中间的马路，但是郝大勇为了让他们能多欣赏周边的靓丽景色，悠哉悠哉的开了大约十几分钟。 现在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近在咫尺的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峰，和离群索居的农户散散落落的分布在山腰上，还有几个气壮宏伟的大风车在随着缕缕清风转动着。和刚进这座村子时看到过的景色想相比，这般景色就是被放大过的了，细节和美轮美奂的山间美景简直令人心驰神往。 在这个权威又体贴的舅舅口中他们得到允许，可以在后天来到这里观赏庙会。 “舅舅，你是说这里有庙会吗？”苏菲亚有点激动的向正在握着方向盘的郝大勇问道。 “是的，菲亚，你可以和穆春一起来，还可以带着威利斯，到时候我给你们准备两张门票。”郝大勇带着慈爱的口吻说道，“希望你在这里玩的开心，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我这个老家伙提出来！” “山上的寺庙不是停止动工了吗，怎么，那个项目又被谁给捡起来了？”穆春向他舅舅问道，“如果没记错，那应该是两年前的事了吧，李传代的叔叔还因为那次动工摔断了腿，对了，那场官司赢了吗？” 穆春提起的这件事发生在两年前，那是关于县政府刚批下来的项目，山上的老庙和部分居住房屋全部拆迁，准备在山顶造一个空中花园出来，这主意完全是由一位中央某个领导人来县观访时，一个转瞬即逝的念头所引起的，县高官为了得宠，决定按照那位领导的人的想象建一座宏伟的建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三章 人民的斗争 这个消息一出，县政府的门口被堵了一个月，居民纷纷抗议这么做，所有的宣传海报，大字报在县城上下传的沸沸扬扬。不过由于政府公务人员上下包庇的原因，这件事在绝大部分居民得到相应的好处之后就淡了下来。直到动工后的两个月，一位施工人员从五米高的地方摔下来折断了腿，这件事才彻底告一段落。这件不起眼的小事自从和没有得到上级批准就大肆动工的县政府打起官司以来就备受争议，直到有一天，中纪委的人来了之后，才知道县高官为了他的空中阁楼违反了多项党规和相关的司法条例，就连中标的施工队伍都没有一个完善的手续和保障。 “你说的那场官司打赢了，散落在山腰上居民的房子也保留了下来，你看！就在那里，”郝大勇看着苏菲亚用手指了指山上，“可是事情还远没有结束，李传代的叔叔之所以能得到赔偿，还全得益于那个刚刚被委任的领导，他可没有在人际关系上少花钱哪！” “重修的那些老庙也是上级的意思吗？”穆春好奇的问道。 “哼！”郝大勇不屑的说道，“要是那样就好了，那么大的工程被之前的那个混账东西拆的稀巴烂，当时上级领导想放弃重建的想法，继续施工，让他变成一个旅游景点，给政府创造营收的同时，他们自己也能捞到大把的钱，但是新的提议也没得到批准。这件事大概过了一年，一位从隔壁村里出身的商人，他打算自己出资重建那些破破烂烂的玩意，目的是为了每年回家能在看到热闹非凡的庙会节。” “哦，叔叔，您可别这么说，新的领导班子现在都很公正执法的，况且大家都在慢慢响应党的政策呢，听穆春说，咱们这里还要开发人工湖和旅游景点，这不是很美好又快乐事吗？”苏菲亚慢条斯理的说着，对待公义有着独特的见解，“我想那种贪污腐败的现象不会长久的。” “哦不，苏菲亚，”他严肃的说道，但他的严肃中带着少有的冷静，显然，这是郝大勇对待女性的一种处理方式，“这不能对于所有人来说，就比如我们把美味菜汤里的老鼠屎捞起来的时候，那种恶心的味道还是不能散去，况且谁也不敢保证锅里不会再掉进新的老鼠屎。我的意思并不是斥责政府的办事能力，也不是责怪他们没有兑现给我们广大人民的承诺的那种敷衍了事的处理态度，因为我没有权利那么想，而我只是一个不能与大众意见所苟同的人罢了。新的东西在不断地出现，个别人的花样也会随之越来越多。尽管大部分人被蒙蔽了双眼，但是却永远无法蒙蔽我的眼，我想这是确凿无疑的！” “叔叔”苏菲亚的话被郝大勇抢先一步。 “菲亚，你可以不相信，你也可以对我的话不予理会，”郝大勇沉稳的说道，依旧严肃里带着温柔，生怕惊吓了身边的姑娘，“可是你不能忽略身边事物变化所造成的影响。可以说，我几十年和土地打交道，所有的人事变迁都经历过，兄弟姐妹为了争夺土地所有权而闹的反目成仇；农民为了划分土地而明争暗斗；司法机关为了征用土地和人民也僵持不下一切的一切，只能说这些年我们眼看着自己的土地被像以前的殖民分割那样也被一块块的削减殆尽，殊不知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割我们的肉。每个做农民的都知道，每个当过或干活农民的也都知道，他们如果失去土地，仅凭他们愚笨的头脑是擦不出什么火花来的，而这时，只有土地才是他们得以生存的东西。相比有钱人冬天吹着空调，夏天打着冷气，而我们只有在严寒酷暑里殷勤的劳作，因为那才是最切实际的；再相比年轻人的挥霍浪费，而我们从泥土里捡起一粒粒散落的麦子才是最值得骄傲的。当我们被奢侈的生活方式所忘记，当我们的劳动被机器取代的时候，谁又为过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想过呢？” “舅舅，您别把事物考虑的那么坏，”穆春接着他的话安慰道，做出一副怪表情，“现在的形式可是一片大好哩。” “叔叔，您的话让我好激动，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听一个人讲话了，不过我承认，您的确让我认识了很多东西，”苏菲亚附和的说道，她柔和的语气缓和了郝大勇心中蠢蠢欲动的焦虑。 郝大勇觉得苏菲亚对他的话完全领会了，因为他从没见过有如此谦卑礼貌的人向自己请教过。当穆春提出他曾虚心求教过他时，立刻被他舅舅立刻否决了，认为他是无理取闹。他接着用最优美的语言强调苏菲亚是个聪明伶俐又懂事的孩子，按照穆春的话来说，或许有些地方真的是客气的过了头，让穆春感到很别扭，就像一向干惯粗活的他突然西装革领，让人很不习惯。接下来苏菲亚用连连的点头表示对郝大勇的观点和想法的赞同，就这样他们一来一回，直到把车驾驶到了目的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四章 久别重逢 穆春在他们整个谈话过程中几近完全被忽略了，心情难免有些不好受，当他下了车准备像一个懒猫那样舒展舒展筋骨的时候，却被他舅舅拉到一家住户的门前。郝大勇不敲门，却让他外甥敲门，他问是为什么，而得到的回答确是，让穆春认识一个老熟人。 仔细观察，那是一扇很古老的对折木门，门环的周围钉了许多铜钉，门槛很高，周围都是一些被什么抓过的痕迹，看样子很像是某种动物的爪子所留下来的。 “铛铛铛！”穆春扣了扣狮子嘴里的圆环，仿佛回到的民国，“有人吗？铛铛铛！” 不一会，只听见一阵乱七八糟的铁制工具掉地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个老头在唉声叹气。 “谁？你们这帮小崽子，不要再来了，小心我揪掉你们的耳朵！”从门里面传出一整沉闷沙哑的腔调，“快给我滚！” 穆春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他舅舅，郝大勇用眼神示意他继续敲门。 “铛铛铛！铛铛铛！有人吗？请开门好吗？”穆春声音微颤的喊道，又回头望了一眼郝大勇，苏菲亚在后面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顽皮的笑着。 “我说你这个小家伙”这声音突然窜到了门后，把穆春惊的往后退了一步，生怕他手里拿着锤子，“哎——你是？” 这位老人下巴长了一大撮乱糟糟花白的胡子，从颧骨到下巴最低处一直延伸到脖子上，眼角和额头布满了皱纹，像是用猪毛刷在没有干的水泥上刷出来的一样，纵横交错毫无规律；但是他的眼睛很有神，从里面射出一道强烈的光芒，直达人们的内心。这时他看上去很疲倦，仿佛刚刚干完一场体力活。 “程老先生，是我呀！大勇——”郝大勇从穆春后面露出身子，向他打了一个手势，拉长声调，“您让我一个月后来拿沙发的，还记得吗？” “哦，记得记得，这事我怎么会忘了呢，”那个老师傅像是突然记起了一件大事，面带慈爱的微笑，“哎，一群小不点，应该说小混蛋才对，整天在我门口嚷嚷，让我给他们刻木剑，你知道我这段时间哪有空呢，真是一群调皮的小家伙呢！大勇，刚才真是失礼了。” 郝大勇在穆春耳边低语，告诉他这是程香的爷爷，刚从山西搬来。 穆春一听“程香”这个名字，他的思绪立刻回到了初中的那个年轻狂的时代，那是一个惨痛的回忆，他唯一所喜欢的女孩居然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响屁，而怀着悲痛远离了这座可爱的村子，在那时——她走的那一刻穆春的一切仿佛都昏暗了。这时他看到程香的爷爷，仿佛从他脸上找到了一点关于她的影子，比如说炯炯有神的眼睛和突兀的鼻子这些都是程香——他曾经翘首以盼的美丽女生的特点。穆春简直激动坏了，握住他的手紧紧不松开。 “你是小春吗！”那白胡子老头眯着眼睛问道，瞬间又瞪大眼睛。 “是我，爷爷，”穆春心花怒放了的回答道。 “我没记错的话，你还在我家里的灶台上撒过尿呢！你这个调皮的小鬼，总算回来认账了。” 穆春完全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他一生中最最不想提起的囧事，让他的脸瞬间像烧红了的火钳。穆春称赞他的记性，得到赞许之后，这位热情好客老头请他们到简陋的客厅里坐下，把老旧的紫砂壶拿来，上面还落了一些灰尘，然后给他们分别派发了一只杯子倒上茶。 这是一间破旧的老式房屋，房梁还是以前的三角结构，按照数学的角度来讲，受力非常均衡，而瓦下面是最原始的芦苇加上泥浆粘合而成，上面的蜘蛛网让这间房子瞬间感觉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穆春朝左一看，真是一片奇特的景象，那里是一个硕大的锯木台，依靠着墙，摆着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有装饰品，日用品，还有一些木质雕刻，花纹图案精致入微栩栩如生；有一个高高的柱子直抵着房梁下部，墙面刻满了人物和动物的样子，有的表情夸张，有的意味深长，总之那上面又是一番奇特怪异的景象。穆春好奇程爷爷怎么会做出这么有意思的东西，小的时候他怎么没有发现呢？正当他苦思冥想的时候，程爷爷的一句话让他提起了精神。 “这位姑娘应该是小春的媳妇吧，看着真讨人喜欢，来来，爷爷送你件礼物，”他说着就招手让老实坐在那里的苏菲亚跟他到那堆手工艺品的旁边，拿出一个泡沫箱子，有一个热水瓶那么大，他打开之后里面是一件用紧致圆润的木头雕刻而成的一束姿态各异的牡丹花，上面的叶子和花瓣的纵横交错，其复杂程度让人称奇。这让苏菲亚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手手工雕刻的，并连连叫好，“小妮子，这花送给你，就当程爷爷给你补的结婚贺礼。” 苏菲亚十分惊愕，但并不是因为他说自己已经结婚，而是由于他讲话的那种坦然，让旁人觉得他是一个更为朴实加诚恳的人。 苏菲亚十分惊愕，但并不是因为他说自己已经结婚，而是由于他讲话的那种坦然，让旁人觉得他是一个更为朴实加诚恳的人。 这一次苏菲亚没有拒绝，她的这种回应完全是想让程爷爷更加高兴，因为他看上去送出礼物比没送礼物更加开心。 “谢谢爷爷！”苏菲亚抱着她的木雕花深深的向他鞠了一躬，表示对他的尊敬。回去座位的时候，苏菲亚偷偷瞄了一眼穆春，情不自禁的笑了。 “这丫头可真讨人喜欢哪！”程爷爷爽朗的笑了起来，“小春真是有福气，能娶到这么俊俏的姑娘。” 本来穆春想纠正他，告诉程爷爷苏菲亚和自己还不是那种关系，当他欲想开口时，郝大勇向他看了一眼，霎时感觉与其纠正他还不如让他继续乐下去，你看！他笑的多开心啊！ “是啊是啊！”除了程爷爷其他人一起说到，大家也都哈哈的笑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五十五章 民间艺术家 “程老爷子，最近没有什么事困扰您吧！”郝大勇可能怕他听不见，所以把声音提高了一个声调，脖子稍稍往前倾。 程爷爷告诉他们，自己的情况和往常一样，不好也不坏。剩下的话是对着穆春和苏菲亚说的，他时刻保持着慈爱的语调，说郝大勇是一个实实在在为别人处身设地着想的一个；是罪恶世界里正义的化身，同时又是昏暗无边黑夜里的指路明灯，他的事迹简直就是的另一种典型——大概的意思应该就是这样。 “哦，那栋山上的老房子，是我太奶奶留给我的，在清朝的时候它就存在了，一听说要马上被拆了，我赶紧跑到你舅舅那里去，知道他的人缘广阔，哈哈哈，”他声文并茂的说道，用手势形容他当时的心急如焚，“当时大勇毫不迟疑的就联合村长去县高官那里去了，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样的话感动了领导，但真是上天有眼！不过没眼也没关系，只要有大勇在，一切都不用担心了。我的房子保住了，事后我想做一套家具作为答谢，可是大勇不接受，偏要把这套家具送给县高官，他说要谢的人应该是他，还是以我的名义——真是一个大好人，一个实实在在的活啊！” 这些话程爷爷说的潸然泪下，嘴里不断念叨着自己的祖宅多么重要，又一面感谢阻止拆迁的人，大部分是对郝大勇说的。他拿起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小手巾，把他对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又铺开重新放回原处。 整个过程看上去，程爷爷就像一个在风烛残年岁月里度过最后快乐日子的老人，他布满深深沟壑的双手是他精湛的手艺留给自己最后的记忆。 其实穆春一直想向程爷爷打听程香的消息，但是迫于苏菲亚在场就迟迟没有开口。不过这在接下来的谈话里，郝大勇主动提起了这件事，主要是关于程香的状况，一方面出于理所当然的关心，一方面是他的确有这么一个可爱迷人的小孙女。 “我记得小春幼儿园的时候常常来我家和程香玩游戏，一起跟着我去山上放羊，他们有时还故意扮起小羊羔来，那个时候你们可真是两个调皮的小鬼呢！”程爷爷用手指了指穆春，让穆春不由得哈哈的笑起来，“不过你长大了就不常来找程香了，她也被爸妈催着做功课，哎，年轻的时光多美好，我是看着程香被他爸带走的，临走时她还把三年来所有存的的零钱都给了我，那个时候她才11岁，又是那么懂事可爱，可是我们孙女俩就这么被分开了。他的储蓄罐十几年了，一直在我这里” 说着他的眼睛流出了的泪水，再次用刚才的手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过后又放回去。 “他们没有去山西看您吗？”郝大勇问。 “看了是看了，只不过小香只来过一次，那一次他都十八岁了，我感觉，现在他都快把我给忘了。”程爷爷叹了一口气任凭残酷的现实在自己脆弱的内心留下一道道伤疤。 从后来的对话中，穆春才了解到，原来程爷爷在十几年前死了老伴之后就回山西陪着妹妹照顾已经90岁高龄的母亲去了。当他的老母亲在103岁时候咽气之后就回来这座山上看守祖宅，他说那就是一种情感的寄托，只有这种情感的存在，你才会有家的归属感，仿佛以前的亲人还住在这里。随后他又对郝大勇的光荣伟绩赞颂了一番，这让本来就有点不好意思的他就更加难为情了，心里觉得还和他所说的那种伟大差的远呢。 “程老爷子，我可不能和比啊，如果我把他给代替了，广大人民还不知道我是谁呢，”郝大勇逗趣的说道，“您说是不是？” 大家异口同声的笑起来，足足有十秒钟合不拢嘴。 “爷爷，那您今年贵庚啊？”苏菲亚用客气的口吻突然问道。 “老朽今年本命年，不多不少正好72！”他干脆利落的回答道，声音慷锵有力。 “您这么大年纪，有这般的手工造就，可真算的上是老骥伏枥呀，”苏菲亚称赞道，“我能进去看看您的其他东西吗？” “当然可以，你去随便看吧！”程爷爷爽快的答应了这个请求，并给她从抽屉里拿了一根手电筒，因为帷幔后面的空间没有灯泡，许多好玩的东西都在那里。之后告诉她在外面另外一间房里还有一些废旧的工艺品，那些大多是定制客户不满意又退回来的玩意，或者是以前为了开心所雕刻的小人和木船。 当苏菲亚兴高采烈的去里面时，郝大勇和程爷爷谈起了这次送家具的事，为了让别人知道县高官不是接受贿赂，他们必须在今天晚上把东西送到他的侄子那里，据说他侄子在八点要出去一趟。所以时间紧迫，按照县高官给的地址他们要按时到达，这样一来程爷爷的房子的归属权才能一劳永逸。 当穆春和郝大勇把东西运到货车旁边，打算把余下的小抽屉全拿出来的时候，苏菲亚惊慌失措的从那间乱糟糟的屋子里跑了出来，手舞足蹈的喊着“老鼠，老鼠！” “怎么了，苏菲亚？”穆春吃惊的问道。 “里面一只老鼠好像还不止一只。”苏菲亚像小孩受了委屈那样指着那扇们。 “这群畜生！”程爷爷叫了一句。 郝大勇让穆春帮他把东西抬上小货车，没有时间顾及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苏菲亚再得到穆春和程爷爷的安慰后，精神平复了很多，临走时苏菲亚告诉程爷爷，里面有几件漂亮的玩意她很喜欢。根据她的描述，老头一声不吭的跑进屋里，过了一会拿出了两个物件，一件是用白色大理石雕刻的大卫雕像，不过是迷你版本的；另外一件也是一个人，不过是睡在荷叶上的，而那荷叶又是长在一个似盆非盆的东西上面的，前面的波纹明显就是水的表现了——整体的材质好像和树根有几分相似，也许那就是一个树根，具体是哪种树倒是不知道。 穆春远远看着苏菲亚兴高采烈的抱着两件东西放在车上座位下的空格里。 “程老爷子，我们先走了！”郝大勇把一切都装上车，现在门口对程爷爷喊道，“我们得赶时间了。” “回来吃个饭——能吗？”程爷爷气力衰减的问道。 “会来的，老爷子。”郝大勇回答道，仍旧提高一个声调。 “回去吧，爷爷！”苏菲亚轻柔的喊了一声。 “姑娘，一路顺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冤家 郝大勇把他们两人叫上车，打算路过家门的时候把苏菲亚放下来，因为接下来的旅途比较远，带着她有点不方便，郝大勇让她在家里和威利斯一起玩。 来到家门的时候苏菲亚下了车，把他从程爷爷那里拿回来的玩意也拿了下去，而威利斯就活蹦乱跳的在苏菲亚身上抓来抓去，她洁白的衣服上全是脏爪子印。最后郝大勇叮嘱苏菲亚一定要把们关好，因为隔壁的母狗老是想勾引威利斯，防止它偷偷跑出去约会，最好把后面门栓也插起来。 一切交代妥当之后，他们驾车从一片还没有铺好的石子路上穿过，绕过前面的大山，来到一条宽阔的马路。顺着马路开了半个多小时，又来到了一片还没有铺好的石子路上，仿佛兜了一个圈。仔细观察其实这两条石子路并不同，出发的那条石子有很多都是白色的，而末尾这条石子全是灰色的，个头也比上一个要大的多。在他们右边是一条河，顺着这条河一直开进另外一座城市。他们按照地址来到了一个小区的楼下，这里的有很多人，他们在旁边一个老年人健身的地方把车停了下来。经过门卫的同意他们进入了这片小区。 郝大勇在楼底下打了一个电话，过了一会从一楼的电梯里下来一个女人，脚下穿着一双拖鞋，短短的卷发使穆春又想到了苏菲亚的死对头——那只泰迪狗似的女人。她眼睛周围涂了重重的眼影，下巴突出，身穿一件土黄色外套，下面套着长筒的红色丝袜，整体给人的感觉非常怪异——如果你的思维足够开阔，也可以把她的装束视作按照另一品种的泰迪。 “你们就是送家具的那伙人吧，”她来到郝大勇面前，只相隔两米不到，她的样子很神气，飘飘欲仙，“那么进来吧，可是这里的电梯坏了，只能到三楼，但是我家在五楼，所以剩下来的路只有靠你们自己了。那么我先上去了，记得是501，到了就敲一敲门。” 她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独自走了，后面的衣衫随着她的脚步而一起一落。由于她穿红色的罕见丝袜，穆春忍不住的从后面又多看了她几眼。 他们外甥两个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抬下来，经过电梯然后又人工抬到了五楼，一路下来自然就大汗淋漓了。 郝大勇按照嘱咐敲了敲门，打开门的依然是那个怪模怪样的女人。她让他们进来，并叮嘱小心碰坏了东西，特别是门旁边的一个青花瓷瓶，顺口还说出了它值多少钱。 这是一间宽敞的客厅，刚进门就是非常宽阔的地带，简直可以在里面驱马驾车了。当他们把第一把沙发抬往仓库的时候，才发现靠墙边的沙发上做着一个人在看书，因为他的衣服和沙发一个色调，所以他就像变色龙一样隐藏起来了。穆春对着那个男人停了一下，随后被他舅舅沉重的吼声震得回过神来。 “看路，穆春！”郝大勇喊到。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听到声音，立马把头转向这边，突然站起身慢慢走过来。 “穆春，是你吗？”那个男人从穆春的背后喊到，“你怎么会在这儿？” 穆春回过头惊了一下，像是触了电，差点把手上的沙发给扔在了地上。他仔细一看，那人长着一双小眼睛，穆春发了愣，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简直惊呆了。这人居然是物流公司的一个同事，一年前因为被刘海狠揍了一顿离开了那家公司，原因是出口侮辱马力，说他是一个死矮子，还说他不配和刘雯那样的美人结婚。 穆春把手上的活放下，他舅舅也发愣的看着他们，也放下了手上的活。 “孙士杰？”穆春一看到这人就从内心发出一种厌恶感，因为他曾经是品德败坏的象征和典型，虽然穆春在以前没有和他发生过节，不过他对李传代的名字亵渎过，说他好朋友恐怕没有下一代。一想起他做的种种丑事，穆春的心里就恨的直痒痒，“吆！怎么是你你还想出口侮辱谁？” 郝大勇斥责穆春的不礼貌，不过他并没有机会，因为郝大勇他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 “哦，穆春，一见面你就说这样的话，让我很难堪啊，”他嬉皮笑脸的回答道，“以前的事都让它过去吧，现在我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你看！”他张开双臂转了一圈。 孙士杰用略显绅士风度的口气回应着他的话，然后往后退了一步，让对方看看自己的变化。穆春不知道他邪恶的老同事到底在搞什么花样，从情形看来他也应当以同样的礼貌态度回应才对。 “是的，你确实不一样了，可那又怎么样呢，你伤害了别人，难道说他们马上就会忘记吗？”穆春尽量把声音调到柔和的程度，“孙士杰，别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走了，但是你的所作所为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迁就的，这一点你非常明白，所以别怪他们，也别怪我，更别怪你自己。” “哦是的，你说的对，我的好兄弟，你说的完全正确，如果可以，我们可以拥抱一下吗？”他一说完就把两只手搭在穆春的肩膀上，把他抱住了，想躲都躲不开。 穆春的脑子完全混乱了，根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这一个突然的拥抱把他吓了一跳，身体往后退了一下，然后就妥协了。接下来孙士杰一改往常的表现，不停地对过去的事表示歉意，而穆春的态度也随着时间的推移缓和了许多，有一刻那么觉得，对方已经是一个改过自新重拾自我的好人了。但是他不能马上接受这种现状，他还要把这坏家伙的形象在心里保留一段时间才行，仅凭一面之词是完全不可靠的。 等穆春和他舅舅把一件又一件东西汗流浃背的抬上楼时，在最后的一趟，孙士杰在他们中间做了一下辅助。这个时候他和穆春眼神相交，那一刻是多么让人感到别扭，总认为他的好心是故意装出来的，如果能用装模作样来形容就再好不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由衷的赞美 临走的时候穆春出于客套向他说了声再见，孙士杰也向他舅舅说了声再见。而那红丝袜的女人呢，从厨房里望了一眼又缩了回去，仿佛没有什么是值得让她留恋的，不过他们都没有再往外走一步，这就让穆春更加觉得他们刚才的恭维是一种伪装。 穆春在车里把一切关于孙士杰的事，包括他在公司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郝大勇，心里暗想，他居然是县长的亲戚，真是不可思议。 车子飞驰的很快，不到四十分钟他们就赶到了家里，威利斯早就在门里汪汪汪的叫个不停了。穆春下了车又看到远处那个端着碗吃面条的女人，连那只碗的颜色都没有变。郝大勇向他介绍，那是一个经营馒头店的女人，也是新邻居，中午可以在那里买几个馒头。然后穆春又象征性的向那个女人行了一个抬手礼，而那女人也以同样的方式用筷子回应了他。 从苏菲亚给打开门时，到踏进门的那一刻他们就闻到了一股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郝大勇飞快的冲到了厨房，随后穆春也赶了过去。他们看到一锅红薯和玉米，夹杂着黄豆和其他谷物，全都因为里面的水分被蒸发的一干二净而糊在了锅底。下面的温度越来越高，里面的东西焦的也就越厉害，最终只剩下上面一点没有完全发黑的玉米，他们才能看出是什么东西。 “苏菲亚，这是你做的？”穆春回过头来看着苏菲亚，惊讶的问道。 “我刚从外面买点面粉回来，因为我发现家里面已经没有了，”满头大汗的苏菲亚，点了点头，很难为情的笑了笑，“这附近都没有，于是我就开车到我们去过的那个集市那里，谁知道他们今天都没有出来卖东西，于是我就赶快回来，还没来得及打开锅加水你们就来了” “没事没事！菲亚，你先到沙发上坐，我们一会给你准备晚饭，”郝大勇面带微笑，没有一点想责怪她，“去吧，菲亚，去吧！” 随着郝大勇和苏菲亚相处的越来越融洽，穆春的心里也充满了感激。 晚饭准备好后，穆春按照郝大勇说的，去吃面条的女人那里买几个馒头。他从钱包里拿了几块零钱，匆匆忙忙的就要出门，苏菲亚也要一块去，想渐渐学会这里的生活方式。于是他们一前一后，来到了一扇小门前，而这个时候那个大妈已经不见了。 站在门外面他们能闻到一股馒头的香味，那像是从每颗面粉粒中所产生的气体，它从四面八方慢慢散开，邻居家c马路上，甚至是厕所里都芳香四溢。 “有人吗？”穆春敲了敲门，谨慎的喊了一声。 过了一会从里面能听到蒸笼相碰所发出的响声。 “来了来了，”一个匆忙的身影，小跑着过来了，“来了——” 她一打开门，看到穆春有些惊讶，又歪着头看了看后面的苏菲亚。 “穆春吗？”她把手在脏兮兮的白色围裙上擦了擦，眼睛因为某种开心而无法完全睁开，“你什么时候回家的？” “额” “你不认得了？”她像一个老熟人那样说道，“你一年级的时候我家是裁缝铺，你还把我的刚缝制好的裤子剪了一个大洞呢。” 穆春暗自想，他小时候是不是都在邻居家干过坏事呢，而这些坏事又是不是都记不起了呢？这真是太神奇了。面对这位大妈的热情，他就只有用那种舅舅教他的万能方法，在她面前叫到；“哦是您啊！我差点忘了，真是的你瞧我这记性，最近还好吗？”说这话的技巧是不要提名字和姓，当然，他也并不知道对方是谁，毫不夸张的说，他甚至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更神奇的是，就是这番话，却让一个陌生人觉得他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穆春，这是你媳妇吗？”她发现了藏在后面的苏菲亚，这位馒头大妈没有等给她介绍，就突然高兴异常的问道，“我的天哩！你瞧，她可真是个小美人哪！” 一番客套的恭维之后，穆春说要几个馒头，她一听到就迅速的从正冒着热气的笼子里夹出来五六个，之后放在塑料袋里递给他。她的速度那么快；那个笼子居然那么大，简直可以躺进去睡觉了，穆春怀疑她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把它抬起来又放下去，而她的个子又是那么的小，这就让在场的人更加佩服她手臂的力量了。 当穆春把手里的零钱给她时，她却把钱又推了回去，认为如果她收下，就是对自己的侮辱。而穆春觉得这个那么快就熟悉的陌生人使自己很迷惑，如果收下别人的钱就是对自己的侮辱，那么他想这种侮辱在生活拮据的时候，每天都会发生。 “哦，春春，把钱拿回去，这几个馒头我还是能送起的！”她用手使劲一推把穆春的手又送到小腹上，两人一来一回，如同两个太极师傅在切磋武艺，“只要你还能记得我，记得我这个老妈子，我就很开心了。” 最后穆春从舅舅那里得知那个人叫王桂香，十几年前的时候她确凿是做裁缝的，穆春也的的确确剪破了别人的衣服。这些陈年往事纷纷得到验证之后，穆春深感愧疚，虽然不记得，但是他苏菲亚也许不这么想。她一定认是穆春是个淘气捣蛋的小鬼。 穆春一夜也没有睡好觉，一直在反复思考着他的童年都做过哪些伤天害理的事，同时又为哪些伤天害理的事做过那些忏悔而这些忏悔又是不是得到宽恕？经过深层的思考之后，他的确回忆起许多儿时的往事，比如在商店没人的时候偷偷潜入c比如在年轻漂亮的老师头发上放些小蜘蛛。而最为过分，也是最该得到惩罚的是，在二年级的时候给同桌起了一个昆虫的外号，而这个难听又刺耳的外号又伴随了他那么多年。 他想了太多身边的人和事，他不知道为什么白岚生一直让他感到苦恼，而这个时候自己那因为反思而倍感愧疚的内心再回想起从前的过失，就更加的无地自容了。不知道从哪方面说起，不过无论从哪个方面，穆春都觉得曾几何时对他所持的态度未免有些不公。 他忏悔了，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的过错以及待人接物的有待改善的方法深感痛惜，所以他希望尽快改善这种现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启程 每一次穆春都陪在苏菲亚的身边，担心他会因为某件不起眼小事而受伤，因为在这不熟悉的环境里，突发的情况常是常有的事。就这样他们度过了十几个夜晚，穆春也做了十几天的贴身护卫，而得到苏菲亚的表扬之后，他像威利斯被抚摸了脑袋那样高兴。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这天晚上他们依旧坐在那张小餐桌周围，穆春和苏菲亚并排做着，郝大勇独自一人坐在对面，用令人感到温柔的语气问道，“出发前，我准备了一些东西给你们，别忘了带上。” “舅舅，我们明天早上就走，”穆春也用几近缓和的语气回答道。 “哦，那样的话，我一早就给你们准备好，行吗？” “叔叔，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苏菲亚放下手中的碗筷，眼神里透露出深深的感激之情。 “菲亚！可别这么说，我这个老家伙会承受不起的，你和穆春回到这个不起眼的家，我就已经非常满足了，更令我高兴的是，我看到了你菲亚，是你给了我生活的自信和勇气，说真的，这些年，我还从没这么高兴过呢，”郝大勇勉强的笑了几声，大家也随着他的笑声故意作出开心的样子。 几十秒的沉默之后，郝大勇两只手扶在膝盖上站起身子，朝里屋默不作声的走去，听到一阵翻东西的声音之后，他从里面拿出两个塑料袋，袋子里面是风干已久的桃干和柿子饼。她把那两袋东西放在沙发旁边的小板凳上，然后用双手扶住膝盖坐下来，依旧一声不吭。 “舅舅，这是” “是的，在我们村里所有的柿子树和桃树被拔去之后，这就是我最后仅能够保存下来的东西了，”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望着端坐在沙发上的苏菲亚，“姑娘，你别嫌弃，因为我们世代种桃树和柿子，偶尔也会种樱桃树，几十年的老树一转眼成为了人工湖，我这心里啊！可真不是滋味” 郝大勇悲痛的把曾经的辛酸往事说给苏菲亚，在情节的最流下了对这片土地痛惜的泪。他又说出那番话，人会老，机器会生锈，骡子年龄大了也不能再干活了，更何况那些几十年和土地紧密相连的老树，大限一到它们也会被分离。想起那往日岁月里的恬静时光，光艳的山峦绵延起伏，葱翠的绿荫广袤无际多么令人难忘。可是他留不住这一切，就像他不能挽住匆匆流去又在自己脸上划出一道道皱纹的时光一样。 新的生命在茁壮的成长，而那些又老又过时的东西就在孤寂无助的世界里慢慢失去依靠，运气不再眷顾他们，人们会遗忘他们，但最为可悲的却是，在幸福的光明来临之际没有人会再记起他们。或许在这之后某些人会在他们的墓碑前放上一束鲜花，进行仪式上的追悼——同时也就是这样，他们只是被人缅怀，也是唯一的方式。 从这张满目疮痍和土地融为一体的面孔上可以明显看出，郝大勇这位男子汉的勇气减弱了，他的意志消沉了，甚至是他那自信满满的微笑也随着身体精力的消失而变得有些勉强。但这一切他都不能向任何人倾诉，就算是威利斯也不行。因为他还有一颗不肯服输的心，与其让别人看到自己年老体衰的孤独终老，受尽耻笑，还不如自己躲到天涯海角的某个地方现在就用锋利的刀刃朝自己的心脏狠狠地刺去。他恨自己的身体跟不上自己的意志，他恨那该死的时光一声不吭的溜走，他恨！所以说他绝不能让那种狗屁的事情发生。 “叔叔，我们还会再来看你的，”苏菲亚诚恳的说道。 “哦孩子，”郝大望着苏菲亚，“回去吧，不用再来看我了，以后再也不要来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了，去过你们上流社会幸福的生活。终于摆脱了，穆春，终于不要在回来听你舅舅的话了，而我所能做的也只是这么多了。”郝大勇说完，眼角上还没有干的泪水现在又附加了一层，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再说一句话，直到晚饭结束他们也没有聊天超过三句。 穆春回到房里准备明天要带走的东西，郝大勇说他要出去办一件事，不要给他留门，在明天六点才会回来，而苏菲亚那个时候已经进去了梦乡。 在他们准备把东西拿到车子里的时候，郝大勇一个人从右边的小路独自走回来了，手机提着热腾腾的早餐， “你们不吃一些东西吗？”郝大勇提起手里的萝卜陷的包子、豆浆和油条，“别忘了拿你们的东西”郝大勇把早餐递给他的外甥，径直的朝屋里走去。 “舅舅，我们都拿过了，”穆春说道，“你去哪儿了舅舅？” 郝大勇告诉他们，他昨天去一群从外地回来的老伙计家打了一整夜的牌。不过从他的口音中可以看出，他的存在很多不真实在平常穆春都是听他舅舅的安排，而今天他却没有和穆春计较这些，想一想这也是很奇怪的事，因为他从没见过舅舅如此谦恭的对待自己。可能是对于临别伤感的美好，在最后的挥别之际，不想留下什么让人感到不快的印象吧。 当郝大勇向他们作最后的道别、天空再次向他们洒下完美的祝愿时，从他的眼神所发散的是那种从没有过的平静与安详，那些爱与柔的幻想深深的刻在对方的心中。当穆春他们也同样领会那种恬静的温存时，就这样，他们也在深深的感激里从弥漫的烟中飞驰而去了。 当他们快驶出村子的时候，遇到了一段用水泥筒铺起来的路，下面还有湍急的水流。因为前几天下了大雨，稍微有些塌陷，周围的石子和泥土都冲了下来。不过让人感庆幸的事没有遇到一处足以让车轮陷下去的地方，因为很多坑坑洼洼的地方都被新的石子填平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春中潮水似暖阳，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聊人生，寻知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白岚生的古怪经历 当然他们很快就从那破旧的处地中脱出了，远远的驶出了村子，驶出了田野，驶出了那片景色怡人又让人万般沉醉的美景。 在车上苏菲亚告诉穆春一个突发急来的消息，在昨天她接到妈妈电话，说白岚生在印度回国的时候，被海关给扣押了下来，现在她必须要快马加鞭的赶回去。 穆春格外惊愕，突然听到白岚生这个字眼，心口好像被突然揍了一拳，那种沉闷的声音久久不能弥散。他知道，这人已经很久不露面了，不过他也能猜到，一旦他露面，或者听到他的声音或名字，就有不幸的事情发生。果不其然，瞧！已经应验了。 “什么？”穆春尽力把嘴巴张到最大，“他被关起来了，犯了什么事？” “可能是和他携带的东西有关吧”苏菲亚不安的回答道，“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清楚，这事你可别对其他人说，会影响他的名声。” “名声，你真觉得他的名声需要影响吗，”穆春说到一半，看到苏菲亚的脸色有些不对，就立刻调整了一下语调，“我不是说他的名声不好，而是我们应该做一些切合实际的事情，趁时间还赶得上，我们分析一下该怎么调整他的状态吧。” “他一直都是如此，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要是他不受我哥哥的影响，也许情况会有所好转”苏菲亚微微低下头来，不过仍看着前方，手里握着方向盘，疾驰在高速路上。 “你是说他还在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你哥哥怎么会把那种东西交给他，用什么什么骨粉画画，”穆春独自的说道，“我想一个思维稍微正常的人也不会这么想，难道说他没有感染什么东西吗？” “那种创作方式的确不好，也会让他的思维变得偏离本质，神经很容易错乱；他的交流能力也下降了许多，特别是对待他熟悉的人。” “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不知道，”苏菲亚望了一眼穆春“我不知道医生对他有没有用，不过他确是对那些药物很反感” “他吃过药？” “是的，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苏菲亚继续说道，“我记得那是在美国的一次诊断，对方在神经系统上有很深的学问。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治疗过程中他把旁边的剪刀刺向了那位老教授的耳朵。当时我并不在场，只听说是他们的治疗方式太过特殊，是一种罕见的电击疗法。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对他，不过后来解释教授的耳朵被刺穿完全是白岚生的神经反射，并认为那次治疗是无比成功的，而白岚生也理所当然的成为正常人出院了。” 穆春对这件奇怪的事感到很吃惊，他从没听过关于他的这些有趣的事，与其说有趣毋宁说恐怖。不过穆春更愿意把这么一种事归为有趣，当然，这种想法绝不会让苏菲亚觉察的。不过只有一个问题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就是电击疗法，似乎在哪里听过是的！他在电视上看到过，商店里挂的那些项圈是挂在狗脖子上的，一旦他们出了院子也会受到电击。 在闲谈中他们度过了余下的时光，谈话的内容也都是关于他情敌的一些闻所未闻的事。穆春很奇怪一个人如果做出了那种举动，他的脑袋里又在想些什么呢？换句话说他们又和精神病患者有什么不同之处呢？那就算是一个刚刚出世最无知的毛头小子也不会那么做。不过，他很快便安慰自己，一件坏事的发生，它的因素是多方面的，这一点他还是能分清楚的。 他们在晚上八点的时候赶到了繁华的市中心，这个时候居然下起了小雨，在穆春回到他的个人公寓时，苏菲亚在车上向他挥了挥手，在缭绕的细雨中驾车而去了。 那一夜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苏菲亚去了哪里，但是可想而知，她除了去她父母那儿又能去哪里呢？如果真去了那儿，会不会见到那可怜又可恨的家伙呢？见了他又会发生什么呢？一连串所有不可描述的种种幻想搅头的穆春头昏脑涨，睡觉的时候差点把眼睛压的都快裂开了，第二天一醒来还感觉有点昏头转向。 现在他不能完全说自己的确在乎某些人，不过那种离经叛道又被所有人反对的感情的确让自己很压抑。他不能忍受这些了，必须马上做出决定结束这一切，要么爱她，要么就恨她，他是这么想，也的的确确这么认为。因为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过，一个死人，或者说，他生前学过哲学——那个人说过:放弃事业选择爱情比放弃爱情选择事业更加需要勇气。对这番话琢磨了一阵之后，顿然发现这是多么痛彻的领悟，而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领会了，心里的自豪又瞬间窜了上来。 他必须马上行动，即使一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他也要努力一次。是的，他已经快马加鞭的来到了苏菲亚的画室，但第一眼看到的却是躲在墙角的马列。他仍旧一副沉思的模样，表情专注的拿着一根长而又细的画笔在倾斜的画板上来回绕着圈，而上面只有简单的几条弯弯曲曲的线段。穆春得到的解释也总是他常说的那一套长而又难以理解的哲学言论，简而言之，他在研究人脑的无意识活动，所以他的画笔，严格来说是没有任何方向和目的的。 鉴于空荡荡的画室里尚只有他一个人，穆春和他也算合的来，从马列那里他得到了一星半点关于白岚生的消息。 听说他是在印度海关扣押之后又被狠揍了一顿，原因是他拒绝交出违禁品，还他对海关的行为表示不满，提出了抗议。 “你是说他将要带回国的东西有违禁品？”穆春很好奇，便问道，“那他到底携带了什么？” “动物的血！” “什么动物！” “保护动物以及珍奇动物。” “怎么会有动物的血呢？”穆春被他的话惊住了，“难道说他杀了动物，然后带回来，我想他再蠢也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吧！” “是车吗？” “哦，穆春，错了，那不是——”马列笑了笑，露出了他洁白牙齿，这是他第一次在穆春面前笑。 “那是什么？”穆春为自己的糊涂感到羞愧。 马列解释说那是一副油画，据说那是用画家的血创作的，围绕着那副油画，还有一段恐怖的故事。他没有再讲下去，而是继续用笔在画板上做无意识的挥动。 大概的了解了白岚生的情况之后，穆春又到苏菲亚的房间去看了一下，发现和新年走的时候一样，一只茶杯的位置都没被挪动过。很显然，苏菲亚根本没有来过这里，于是他带着失望又离开了那里。 快到晚上的时候他路过沿河路上面的桥，准备往苏菲亚的公寓走去，他看到了许多行人在桥上围成一圈，密密麻麻的簇拥在一起。穆春费尽力气挤到了人群中间，看见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女孩卧在地上。仔细一瞧原来是上次乞讨的那个女孩人，身后有一个吉他和一个破碗。 她的一只脚受了伤，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头发仿佛比上次更糟了，一缕缕毫无秩序的垂在布满灰尘的脸上。从围观群众的对话中得知，原来她是让一个骑车的中年人擦伤的，而现在那肇事者则逃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大家围成一圈把他她给严密保护了起来，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仿佛在围观笼子里的动物一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小姑娘，你怎么样？”穆春推了推身边的人来到她身边蹲下来，用安慰的语气说道，并把她眼前乱糟糟的头发缕到耳朵后面，“告诉我，你的腿疼不疼？” 女孩用近乎绝望的眼神望着穆春，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伸到右腿的脚踝上，当她把裤腿提起来的时候，他看到小腿上布满了血迹，有的地方都已经干在了皮肤上。 听到人群中不断传来惊叹声，穆春赶快拨打了急救电话，在救护车赶来之前，穆春用手里的卫生纸和自己的鞋带简单的给他的伤口包扎了一下。 穆春把她的吉他立在桥的栏杆上，还有用来坐在地上的毯子也叠了叠放在一起，破碗和一盒路人施舍的饼干同样放在吉他旁边。当穆春把小乞丐慢慢扶起来的时候，微弱的从她口中听出了“谢谢”两个字。可以看出她一定是饿坏了，许多人看到她被穆春扶起来，向碗里丢了一些钱便离开了，也有的人留下了一些吃的。让人记得最清楚的是，有一位卷毛的黄头发大姐把两百块钱塞到穆春的手里，然后说了一句话:“把她带到医院好好看看，小伙子，辛苦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春中潮水似暖阳，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聊人生，寻知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