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伟大舵手》 作品相关 番外篇1:红丸案 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七月二十一日,万历帝病死。 太子朱常洛继位,改年号为泰昌,史称泰昌帝。八月初一日,泰昌帝在登基大典上,“玉履安和”,“冲粹无病容”,就是行走、仪态正常,没有疾病的症象。 泰昌帝在万历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二日和二十四日,各发银100万两犒劳辽东等处边防将士,罢免矿税、榷税,撤回矿税使,增补阁臣,运转中枢,“朝野感动”。 本来泰昌帝以为新君继位,会有一番作为,不想登基大典后仅十天,也就是八月初十日,泰昌帝就一病不起。 第二天的万寿节,也取消了庆典。 内阁首辅方从哲是以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的资格入阁的,他在万历朝担任了七年首辅,很能处理君臣间的关系。万历皇帝对于方从哲替他草诏的各项谕旨,几乎没有受到过驳斥,那是由于方从哲设法结交了万历最宠爱的妃子郑贵妃的缘故。 方从哲刚来到朝房,内廷就送来了一道紧急公函。原来是泰昌帝有病乱投医,昨天竟擅自斥退太医院医官,而请内侍崔文升给他看病。崔文升开了一个方子,皇帝吃后大泻不止,一夜之间如厕三四十次,现已昏迷不醒,急请内阁处置。 当方从哲带着阁臣们赶到太和门时,内廷已经乱成了一团,皇帝昏迷不醒,太医们束手无策。 天近中午了,几位御医才从宫中出来。领班的御医已经七十多岁了,平日与方从哲交往很深,一见面就压低了声音说:“上头的病不妙。” 方从哲有些疑惑:“刚刚四十出头,怎会病成这个样子。” 老太医摇了摇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上精损过重,所以太医们一向使用固精建中之类的药物。这类药物本是慢工,岂能神仙一把抓?皇上埋怨服之无效,而滥用泻药,以致我们数月调治之功毁于一旦。” 方从哲脱口问道:“莫非不好办了” 老太医叹了口气说:“如果不再乱用庸医,只以充血生精之药调理,还是有望的,只怕……” 方从哲赶紧说:“我当进宫劝谏,请皇上按太医院的医案调养。” 送走老太医,已经过了午时,方从哲匆匆用了一点午餐,正准备写劝谏皇帝相信太医院的札子,却听到太和门里一迭声的传呼:“皇上急召首辅入宫。” 方从哲又火速进了乾清宫。 泰昌帝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握住方从哲,说:“朕这几日头目眩晕,身体软弱,不能临朝,一切大事都烦先生操劳了。” 方从哲赶紧道:“万岁天恩浩荡,从哲敢不竭尽全力报效国家?” 泰昌帝说:“朝中政事先生可代朕朱批,太子生性懦弱,也望先生扶持,后宫妻妾尚未来得及册封,先生可依旧例拟定名分。” 这几句话无疑是交代后事了,方从哲忙安慰说:“万岁春秋正富,偶染小疾,原无大碍,望安心调养,千万不要误信流言,作践龙体。” 泰昌帝摇了摇头突然问道:“寿宫可曾齐备?” 方从哲感到十分为难,思索了一阵才说:“万岁放心,大行皇帝已安葬完毕,天寿山地宫于前天开始复土……” 没等他说完,泰昌帝打断说:“朕问的是朕之寿宫。” 方从哲慌忙颤声劝道:“太医院御医已禀报,万岁目前不过是体质虚弱而已,哪里会有天崩地裂的事?” 泰昌帝厌烦地说:“太医院一帮庸医,朕信不过。” 方从哲说道:“万岁若信不过太医院,臣当传檄天下,广召名医。” 听到广召名医几个字,泰昌帝就问:“听说鸿胪寺有官员来进药,如今为何还不送来?” 方从哲说:“鸿胪寺丞李可灼曾上本说他有仙方可治万岁病症,但臣与内阁诸臣计议,以为不可轻信,所以已将李可灼斥退了。” 泰昌帝面露嗔色:“太医无用,仙方又不可信,难道叫朕束手待毙?” 方从哲吓得连连叩头说:“微臣怎敢只是李可灼之言实不可信,皇上三思。” 泰昌帝挥了一下手说:“你传旨下去,朕要试试这个仙方。” 方从哲知道,从万历帝的爷爷嘉靖帝起,就信奉道教,求炼长生不老的仙丹,这股风气由来已久。看来泰昌帝也迷信“仙方”,只好推托道:“待臣与六部九卿商议后,再来禀明皇上。” 泰昌帝挥了挥手,示意方从哲不要再说。 方从哲匆匆退了出去。 接连三天,后宫里不断来人催问:“李可灼的仙丹是否送来了。” 方从哲只是推托,到了第三天下午,皇帝的亲随太监来到体仁阁,说皇上降旨,着李可灼速带仙丹进宫。方从哲无奈,只得与阁臣韩爌议定,由他二人陪同鸿胪寺丞李可灼带所进之药进宫见机行事。 鸿胪寺丞李可灼是个五十开外的老人,他举止飘逸,确有点道骨仙风。所进的“仙丹”盛在一个十分古朴的锦匣内。据李可灼讲:此仙丹乃是他年轻时在峨眉山采药时得遇一位仙长所赠,所用药料均采自神府仙境,能治百病。 泰昌帝显得比前几天更消瘦了,体质虚弱。但他的神志十分清楚,见方从哲进来就问:“仙丹可曾带来?” 方从哲跪着奏道:“李可灼已携仙药进宫,究竟能否治病,臣尚不敢妄言,请皇上明断。” 这时,李可灼也捧着“仙丹”跪在后面。泰昌帝示意把药呈上来。李可灼见周围大臣有疑虑神色,先自服一丸,大臣们方才放心。 而泰昌帝一见仙药,于是命人取水来,急匆匆地把药吞下去了。 过了会儿,泰昌帝睁开双眼,坐了起来,好像一下子健康了许多,脸上露出了笑容,连夸:“果然是仙药,仙药!”又称赞道:“李可灼是个大忠臣。”说罢探出身来叫道:“李可灼!”李可灼伏地轻应:“微臣在。” 泰昌帝说:“朕服仙丹果然奏效,请你明天再进一丸来,大概就可痊愈了。” 李可灼答道:“臣家中尚有一丸仙丹,但仙长曾指点过,需在第一丸后三天再进第二丸,臣当于三天后再献灵药。” 泰昌帝说:“朕病好后,一定给你加官晋爵。” 自吃了李可灼的“仙丹”后,泰昌帝的病好似一下子被驱走了一半。 两天来,他除了时常坐在龙案前养神外,居然还有两次走出了殿门。谁知当夜竞暴卒。 方从哲想来想去,觉得只有利用拟遗诏的机会,申明服用红丸是皇帝自己的意见,把责任一股脑推到大行皇帝身上才算上策。 果不出方从哲所料,泰昌帝的暴卒引起了整个朝廷的注意,要追查皇帝死因的奏折两天之内就达数百件。其中有的奏本已经公开指出,给泰昌帝服泻药的内侍崔文升,最初曾在郑贵妃属下任职,后来才由郑贵妃转荐给泰昌帝。崔文升竟敢用泻药摧残先皇,其背后必有人指使。 于是方从哲迫不及待地征得了阁臣同意,颁布了由他亲笔起草的遗诏。遗诏中以大行皇帝的口吻夸奖李可灼,并诏赐银币。遗诏一下,群情鼎沸,朝臣们都知道遗诏出自首辅之手,无形中更把方从哲与红丸案紧密联系在一起了。 十月中旬,追查“红丸案”的呼声达到最高潮,礼部尚书孙慎行和左都御史邹元标上了两道令人瞩目的奏疏,孙慎行指出:“从哲纵无弑君之心,却有弑君之罪。欲辞弑之名,难免弑之实。”这给追查“红丸案”元凶定了基调。 方从哲思来想去,他写了一道很长的奏本,一面仔细为自己辩解,一面十分诚恳地提出了退隐的要求。 方从哲奏本递上去不到十天,天启皇帝的批准谕旨就下来了。十一月初,这位执政八年的老臣,离开了京城。 泰昌帝的猝逝,使得御史郑宗周、南京太常寺少卿曹珍等指此一事件与多年前的“梃击案”出于同一“奸谋”,即有人必置光宗其人于死地;刑部主事王之采更直指光宗之死与郑氏、光宗宠妃李氏等阴谋夺权有关。 后续 朝臣之争 泰昌帝继位一个月即驾崩,加之朝廷内党派纷争激烈,使得关于此案的议论甚嚣尘上,并且多少带着东林党借机伐异的意味。 这些议论围绕着泰昌帝的死因展开,方从哲、李可灼、崔文升等皆成为众矢之的。 吏部尚书张问达、户部尚书汪应蛟、礼部尚书孙慎行、左都御史邹元标,以及众多言官纷纷弹劾崔、李二人用药、进药错误之罪。 其中御史王安舜认为:“先帝之脉雄壮浮大,此三焦火动,面唇紫赤,满面升火,食粥烦躁。此满腹火结,宜清不宜助明矣。红铅乃妇人经水,阴中之阳,纯火之精也,而以投于虚火燥热之疹,几何不速亡逝乎!” 由于泰昌帝是服下红丸后死的,而首辅方从哲却在泰昌帝死去的当天,拟遗旨赏了进献红丸的李可灼,引起了一些人的怀疑,御史王安弹劾方从哲“轻荐狂医”,“又赏之以自掩”。 御史郭如楚弹劾方从哲不应该赏赐进药的李可灼。 方从哲在众人攻击下,拟太子令旨,罚了可灼一年的奉禄。 十月,礼部尚书孙慎行和左都御史邹元标上了两道令人瞩目的奏疏,孙慎行指出:“从哲纵无弑君之心,却有弑君之罪。欲辞弑之名,难免弑之实。”方从哲上奏辩解并请辞,于11月初卸任离京 阴谋加害 御史郑宗周、南京太常寺少卿曹珍等指此一事件与多年前的“梃击案”出于同一“奸谋”,即有人必置泰昌帝其人于死地;刑部主事王之采更直指光宗之死与郑氏、光宗宠妃李氏等阴谋夺权有关。 最终判罚 方从哲离京后,还是无法脱净干系,要求严查红丸案的奏折不断。 一天,天启帝收到了方从哲从老家寄来的奏疏,疏中说:自己年老愚昧,未能阻止庸官进药,罪不容诛。为表示谢罪,愿乞削去官阶,以耄耋之身远流边疆,以平朝臣之怨。果然,许多大臣为他开脱,天启帝亦被方从哲的诚恳打动,但苦于真相未明,一时难以决断。 这时,一直缄默无言的阁臣韩爌终于站出来说话了。他把当时目睹的一切事实都详细地说清楚了。特别是方从哲当时左右为难的情景,被描绘得十分具体。最后,韩爌提出,“红丸”一案纠缠了一年多,但真正置先皇于死地的崔文升和李可灼到现在也没有处置,这两人虽然乱用药物,但也确实是奉旨进药,可以适当惩处,红丸一案则不宜继续深究。 韩爌在万历年间就是个有名的老成之臣,居官十余年处事公正,很受群臣景仰,入阁后又一直陪伴方从哲料理进红丸之事,说出的话是可信的。所以他的奏折报上后,很快地使一场风波平息了下来。 不久,天启帝下旨问崔、李二人罪。1622年(天启二年),明廷将崔文升发遣南京,李可灼遣戍边疆。“红丸”一案由于各派的争斗总算草草了解,但其中的疑点并没有弄清楚。 后人为此曾进行过一系列的考证和争论,但最后也都没有结果。泰昌帝的死是否与红丸有关依然是一个千古之谜。 案件余波 天启年间,宦官魏忠贤当权,他要为“红丸案”翻案。于是,声讨方从哲的礼部尚书孙慎行被开除了官籍,夺去所有官阶封号,定了流戍。 抨击崔文升的东林党人也受了追罚,高攀龙投池而死。崇祯年间,惩办了魏忠贤,又将此案翻了回来。 崇祯帝死后,南明王朝又一次以此为题材挑起党争,直到明王朝彻底灭亡。 争议 关于泰昌帝的死因,有人说是服红丸而死,也有人说与红丸无关;有人说旧病未愈,有人说是劳累所致;有人说是惑于女宠,是郑贵妃有意加害;有人说是用药差误。有的大臣因李可灼进红丸功,议“赏钱”;有的大臣以“李可灼罪不容诛”,议“罚俸一年”;有的大臣以“可灼非医官,且非知药知脉者”议上,将其遣戍;直到天启五年(1625年),魏忠贤上《三朝要典》,遂免可灼遣戍。李可灼这个案子,一直争吵了八年,成为天启朝党争的题目之一。 红丸到底是什么,这也是一个引起争议的问题。有人认为,李可灼进的“红色丸药”就是红铅丸,是普普通通的春药。 春药属于热药,皇帝阴寒大泄,以火制水,是对症下药。李可灼把春药当补药进上,只是想步陶仲文后尘而已,只不过他时运不佳……有人认为,那红色丸药是道家所炼金丹。用救命金丹来对付垂危病人,治活了则名利双收,死了算是病重难救,李可灼很可能是这样想这样做的。 三百余年来,史学家设想了种种答案,但没有一种令人信服,因此红丸一案成了千古之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作品相关 番外篇2:蓟州兵变 1595年,明朝北方九大边镇蓟镇发生了一件事,在历史上很不起眼。 这一年正是万历朝鲜战争的第三年,由于前线战事趋缓,明军将第一阶段在入朝的部分士兵调回国内,驻扎在山海关,石门等地。他们的人数约3700人。 这支部队被称为“南兵”,都是从义乌,处州等地招募,按戚继光兵法训练和作战的军队。主将是跟随戚继光数十年的老将吴惟忠,也就是说这是不折不扣的戚家军。 戚家军在朝鲜的表现非常出色,在平壤战役中他们奋勇登先,连吴惟忠本人都被鸟铳射穿肚肠,但戚家军还是第一批登上了城墙,一天一夜就拿下了被日军占领了多日的平壤城。 按说远赴异国,定一国之都的功劳可以载入史册,但等候他们的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新任的上司蓟镇总兵官王保,把他们叫到演武场上, 戚家军发现自己被已经武装好的友军包围,屠杀,最终死亡人数最有根据的说法是1700人。 然后他们被冠以兵变的罪名,草草上报了事,虽然有热血御史为之鸣不平,但是在当时兵部尚书石星的担保下,总兵王保不但无罪,甚至还因“平等变难”得赏。 史称“万历二十三年蓟州兵变”。 戚家军被冠以的罪名之一是趁乱抢劫杀戮附近的商户居民,但且看看朝鲜君臣对这支部队的评价“功最廉操”,“一路皆立碑颂之”来看,这支部队军纪极佳,在朝鲜时是少有的不抢劫不扰民的军队,朝鲜当年所立碑到两百年后还看得见。 在国外战区尚且如此,到国内反而会抢劫商户杀戮自己人民?明显不合理。 那原因是什么呢? 他们因何被杀戮? 为什么在日军的火绳枪下他们不过牺牲数百,回国后反而倒在友军刀下? 戚家军是一支高薪酬的职业士兵。 虽然戚家军很强调爱国保民教育,但士兵们确确实实是为了高报酬而来,戚继光也并不讳言这一点,他只是教育士兵们:养猫是为了抓老鼠,养狗是为了看家,你拿着朝廷和百姓的银子,出力杀贼乃是本分。 在朝鲜期间他们更是双饷待遇,一名普通士兵的年薪达到约43两,远远超过国内一般水平。更何况在平壤之战中,明军李如松曾经许诺:先登上城墙的赏赐300两。 但平壤之战过了接近2年了,不但先登赏银没有兑现,连应该拿的双饷也有拖欠!(当时冒死和他们一起登城的吴惟忠副总兵得了个可笑的20两赏银。)忍无可忍的士兵们鼓噪着要讨个说法,这样本来就和他们有宿怨的北军军官们就趁机发难,用兵变的名义杀人,从而为大明节省了这笔费用。 一个袁崇焕之死被人记了数百年,到今天还是网络热点,因为他是文官。那1700名欠饷士兵之死的事情却传不了一年,甚至明史里也觉得没必要专门记录。只是在某些奏章里有记载,本来对边塞从军应募踊跃的浙江兵,在这件事后逐渐减少。 表面的原因,主要就是“要赏结聚”“挟增月饷”,就是说索要欠饷,聚众闹事。 明朝中期的军饷,募兵制一般是每年十八两。但是东征援朝是出国作战,有所不同。 当时经略军务的宋应昌将南军的军饷提高了一倍,达到了一年43两左右。宋应昌在职的时候,都是按此标准执行,问题是他在第二次抗倭援朝战争前被解职,截止被解职时,军饷并未全部按期发放,这成为了隐患。 南兵闹事的原因,并非全部是军饷,还有第一次入朝作战时该得的赏金,大家都是提着脑袋拼命去的,仗打赢了,事先答应的赏金却迟迟没有,这当然让人寒心。 宋英昌优待入朝士兵,这是好的,能提高士气,激发战斗力。但他离职时没有做好善后,宋英昌自己也在给内阁首辅王锡爵的书信中说:平壤首级大功未赏,各军志意似不如前,是人事不在我,幸相公留意焉。 兵变主要内因 欠饷本是军中常事,士兵不满乃至闹事也并不鲜见,为何立下汗马功劳的南兵会被屠戮?这牵涉到另外一个方面的问题:军中的南北之争。 南兵都是戚继光从浙江招募的子弟兵,前后共有二万余人。 在第一次抗倭援朝战争中,吴惟忠率领蓟镇3700多南兵参战,表现出色,有目共睹。 朝鲜人在《朝鲜宣祖实录》中如此评价南兵: “南兵不顾生死,一向直前,吴惟忠之功最高。”“游击吴惟忠领南兵进攻密德牡丹峰土窟,其军力战,死伤尤多。” 但是,军队的统帅李如松,是北军的灵魂人物,他在战后的军功分配上,明显偏向北军,把原来南军的战功按到北军头上,比如平壤的“首叙”之功,是吴惟忠奋勇先登,结果到了最后,被归到了北军将领杨元头上。 不得不说,李如松这手做得不地道。南兵将领王必迪甚至直斥李如松“不智不信不仁”,下级当面斥责上级,可想而知南兵的愤怒。 南兵没有得到公正对待,事先许诺的奖赏也不到位,明军内部北兵与南兵之争愈演愈烈,碧蹄馆之战后,李如松战意消沉,没有进一步的军事动作,这是一个重要原因。 戚继光为何特意要将南兵调到蓟镇,就是想以此作为垂范,整顿北兵的风气,籍此来练兵,戚家军的军纪有目共睹,即使在之后出国的远征中也同样如此。但这样做,必然会伤害部分人的利益,同时也造成南北兵之间的矛盾,戚继光在的时候,还不至于表现得很明显,等戚继光去世以后,裂缝就越来越大。 南北的争端,并不局限于军中,朝堂之上,也是如此。张居正、戚继光去世后,继任者多是北方人,多少会偏向老乡。等支持南兵的宋英昌被罢官后,南兵更加势单力孤,无人为他们说话,前面答应的饷银,更是不知找谁去要。 蓟镇总兵王保,当然就是北方人。 所以,蓟镇兵变的爆发,就是南北矛盾的爆发,在这次兵变中,缺少支持的南兵被心怀怨恨北方军官诱杀,随后扣上个谋反的罪名,这才是事实的真相。 兵变深层原因 不过如果再往深层次探究,这就反映出明朝军队制度乃至政治制度的弊端。 明朝军事,从起初的军户制到随后的募兵制,发展到万历晚期,已经运行得越来越艰难,从根源上,又与财政息息相关。仰赖张居正改革十年间,国库得以充实,不过三大征一打,就再也没有恢复。 “皇帝不差饿兵”这个说法,估计深居皇宫的万历没有听说过,崇祯应该也没有听说过,正是他们不断的差“饿兵”,“饿兵”都变成了“贼兵”,最后,大明终于亡于“饿兵”手里。 蓟镇之变,其实可以看做是对万历,对明帝国的一个警告。身为九边重镇之首的蓟镇出了这样的事,一定是哪些制度、哪些环节上出了问题,这样继续下去,大明帝国很危险! 可惜,万历和群臣选择性忽略了。 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蓟镇总兵王保,事后受到了什么追究? 什么都没有,王保随后替代董一元镇守辽东,卒于任上,死后赠左都督。 南兵将士们半年前刚刚为国家远征归来,在异国土地上扬名立万,在战争中奋勇当先。可是,这些军人,没有在战场上死于日军枪林弹雨,却在驻地被自己长官诱杀。国家就是这么对待功臣的?这是人干的事吗? 蓟镇之变后,戚继光花费十六年,苦心积虑构筑的防线很快失去了作用。三十多年后,皇太极指挥清军长驱直入,大明的北边各重镇不堪一击。在清军面前,它们仿佛已失去了屏障作用,只剩一道道边墙。 这是万历二十三年,也就是1595年的事情,再过49年,明朝灭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1章自杀的秀才 这是一个发生在平行世界的故事。 “读书读糊涂的孽障!”米柱迷迷糊糊醒来,就挨了一记耳光,这耳光又重又狠,打得他几乎又昏过去。 米柱记得自己在相亲,对方还是一个模样漂亮、身材火辣的美女,不过她的话可就不漂亮了,宛如刀子直扎他心里软弱的地方。 “有车吗?” “有楼吗?” “有存款吗?” 这个米柱羞愧的摇摇头。 美女卑夷的道:“二十八岁没车没楼没存款,居然敢来相亲?” 米柱掩面疾走,谁知餐厅之外路上有西瓜皮,他一个趔趄,在惯性作用下猛力加速前冲,冲破临时护栏,冲进了湖里,倒霉的是,头先落地,一头扎在淤泥里……。 《华北都市报》:“一个小伙相亲,无法抵受女方羞辱,当众投湖自尽……。” 我艹!米柱以势不可挡上势扎进淤泥里,就知要糟,这势子极猛,一头扎入湖中,余势未消,直扎入淤泥中,他是一个旱鸭子,自然是又惊又慌,拼命的挣扎,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还没弄清是什么回事,就挨了一记耳光,这熟悉的手感,熟悉的骂声,应该是老爹吧!唔!该打,这事太糗了,应该会成为十乡八里的笑话了。 当这个米柱眼前的金星消失!看见的是一张蚊帐,一个中年美妇正紧张的望着他,一个身穿官服的汉子正对他大骂。 米柱脑里一片迷糊:“你谁呀!凭啥骂我?” 汉子大怒,又是一个耳光,本来就头昏脑涨的米柱,加上身体虚弱,一下子又昏了过去。 美妇大怒,扑将过去,使出九阴白骨爪,将这汉子抓得满脸开花。 汉子非常狼狈,身为武官的他居然抵挡不住夫人的九阴白骨爪,被抓开了花,只得狼狈而逃,一边逃,一边骂:“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不与你一般见识。” 堂堂锦衣卫百户,居然被夫人打得抱头鼠蹿,逃出了房间。这米夫人打得兴起,抄起门廊下檊面棍再打,锦衣卫百户米大人被人殴打,在身边两位总旗奋勇上前,拼死保护之下,才护着逃到前堂,不过这身上威风凛凛的飞鱼服被打破,这绣春刀也丢了,米百户只觉威风扫地,痛斥这俩“护驾有功”的手下:“若非的尔等拉我出去,定将打死这泼妇!” 总旗赵忠做好做歹的劝道:“大人!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米百户余怒未消:“泼妇!今日就休了你。”另一位总旗钱伯谦怕他再说不中听的话,连忙的将他拉走。 这休妻只是戏言,谁不知这个米家可以兴旺,全靠米夫人持家有道。 他们三个人来到街上,找一个茶楼,叫上一壶茶和几碟小吃坐下,但是他们却愁眉苦脸,全无食欲。 这个赵忠道:“大人应该好生说话,谁不知少爷是个读书生,性子刚烈,您应该好生相劝才是,您看这事整的?” 米百户愤然道:“我是儿子他是爹?” 赵忠陪笑道:“少爷是读书人嘛,又才华出众,前途不可限量,大人应该好生相劝,父子反目,尚是小事,坏了李公公的好事,我等吃不了兜着走。” 一说到李公公,他们几个的脸立即垮下来,更加的愁眉苦脸了。 这米百户乃是锦衣卫的大汉将军中的殿堂卫士。 大汉将军是锦衣卫两大执行机构之一,选躯体丰伟有勇力者为之,号曰天武将军,立将军千户、百户,总旗统属其众。 他这位子是世袭得来,传了三代了,负责这个仁寿宫内的哕鸾宫的守卫,虽然冷板櫈一张,但是俸禄丰厚,工作轻松,日子倒也逍遥,这将军肚就是这么来的。 谁知这个风云突变,当了四十七皇帝的万历皇帝在立长子朱常洛为太子十四年后,立朱由校为皇太孙,这哕鸾宫一下子鸡犬升天,个个都得了道,不说这李选侍如何威风了得,朱由校如何身价百倍,就是下面的人,也水涨船高,这个负责宫里膳食的李进忠都得了势。他托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代为说项将他的外孙女许配给米百户的儿子米柱。 这李公公连锦衣卫指挥使都出动了,自然是志在必得。 为什么是米柱呢?因为米柱外貌俊秀,才华出众,年方十六,就考中了秀才,所以被同为一宫中的同事李进忠太监看上,慕名提亲。 这太监还有外孙女?可以有,这个李太监是中年入宫的,娶妻冯氏,有一女,因赌输了钱,将妻女卖掉,才还了债,后在宫里混了点差事,有了积蓄,便将妻女赎回接来享福。 这米百户为啥怕李公公呢?他只是一个臭当值的殿廷卫士,而李公公是皇太孙眼前红人,说他几句坏话,就吃不了,兜着走。 这米百户倒是没啥,欣然应允,说不定可以搭上李公公这条线呢?谁知他的儿子,读书读坏脑的家伙,他一心寒窗苦读,金榜题名,正在备战明年秋闱的顺天府乡试,听闻父亲居然与阉人之后订了婚约,而不是他梦想之中的某位诗书之家的千金,一怒之下居然上吊明志。 此时乃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年代,这读书人那一个不是清高骄傲之人?他的同窗们听闻他与阉人之后结了亲,纷纷的划清界线,耻于同行。 再次醒来的米柱喝着鸡汤,总算是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世间居然有这等事,给你一个老婆,不要,居然是自杀明志,这也太透逗了吧?人家还没有问你车呀楼呀存款呀的事呢?真当你是唐僧,各路妖怪都争着要你。 等等!我不是一头的扎在湖里的淤泥里吗?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米柱问道:“阿娘,今年是什么年呀!” 望着窗外的天窗,天上的太阳令他他感到惊讶!天上万里无云,日正当空,但是这个太阳和天空就是灰蒙蒙,所以这个米柱一眼认出,这是一个与原来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 米夫人道:“你这孩子!莫非是得了失魂症了?今年是庚辰年,万历47年呀!” 米柱算了许久,才知道这万历47年是庚辰年是什么年,是1620年,24年之后,大明就亡了。 这让米柱脑里又乱成了一锅粥,喝了鸡汤后他说道:“阿娘!我累了!需要休息!” 米夫人叹道:“我儿想开点吧?都是你那爹,鬼迷心窍了。如果你抵死不从,这李太监还能抢了你去?” 米驻是一个普通的人,成绩一直普通,大学毕业后找的工作也是普通,在公司挣的钱,除了家用,就是用来追女仔了,这拍拖谈恋爱,是一件花钱的营生,吃饭看电影、买衣服、买礼物、旅游样样都是钱呀,他拍过几次拖,但从来没有女孩子倒追的,现在刚才穿越,居然就有女方主动提亲,这让他十分的、受宠若惊。 米柱拿过来铜镜,镜中的男子长眉斜飞入鬓,目若晨星,鼻如悬胆,十分的英俊,如果没有这样的相貌,这个李太监又岂会主动提亲。 这个米柱可以肯定一点,原版的他,应该是挂了,人怎么这么倒霉,不就踩了一个西瓜皮吗?居然加速了,冲破了护栏,跌入这个湖中,一头扎在淤泥里。他这是灵魂穿到个世界,这应该是平行世界了,这个穿越本来就是玄妙的事,时间只会向前,他向后穿越,或许只平行世界的理论才说得通。 这个米柱原本怀疑自己是在梦中的,不过用手掐一掐手上的肉,很痛的!这就让一觉睡醒之后,回到现实世界的想法,变得不真符合实际了。 不管他情不情愿,既来之,则安之,生活就像**,不能反抗就享受好了。 他自尽是用上吊的方式,幸好让人发现得早,及时抢救回来,只是脖子上有勒痕,这过几天就会消肿好了。 米柱觉得相当的好笑,怎么说呢?男子汉大丈夫,居然因为婚姻而上吊自杀,这也太扯蛋了,这家伙也太搞笑了。等你生活在三千万光棍的年代,就会知道这叫幸福了。 这家伙才18岁,就居然如此的死脑筋和搞笑了,觉得人家是阉人之后,这就是污辱了他,愤而自杀,老家伙是阉人太监,但人家的孙女可不是,人家女孩子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呀! 等等!这家伙愤而自杀,莫非是知道了些什么? 在吃晚饭时,这个米柱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阿娘!这小娘子叫什么名字呢?” 米夫人道:“这小娘子姓杨,家境是不错的,有三间铺子,光是收租就可以满足生活,她们家都是老实本份正经人家,就是姥爷,稍微出格,年轻的时侯是个地痞流氓,年轻时赌钱,把老婆都输掉了,女儿卖与杨家当童养媳,这杨姑娘年方十六,叫如花。” “如花!”米柱脑里升起一个浓装艳涂,猛挖鼻屎的形象,难怪会自杀! 米夫人道:“我让人打听过,这姑娘温良贤淑,家务女红,无一不精,这八字与你相配。” 米柱问自己最关心的事了,说道:“这姑娘相貌如何?” 米夫人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谁人不是养在深闺不示之以人?娶妻求淑女,诸葛亮不也娶了丑妻吗?” 米柱升起不良的预感,感觉这个米柱宁愿自杀也不从,其中必有原因,女孩叫如花,想想就吓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2章不靠谱的婚约 这个米柱是现代人,没有觉得娶一个宦官孙女是丢人的事,关键的是姑娘必须漂亮。 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是可以令男人变得更加有魅力,更加的勤奋的,像他上一任女朋友,这同居时他洗衣、拖地、买菜、做饭、倒垃圾做得不亦乐乎,一向疏懒的他,居然主动做健身,可以这么说,如果是如花,不可能令他变得如此优质的。 米柱沉默不语。 米夫人则是道:“阿娘知道你是喜欢这左遗直之女左姑娘,但人家是中书舍人、御史,东林六君子之一,而你父,则是一个锦衣卫小官,门不当,户不对呀!” 米柱道:“孩儿知道,不会令母亲大人为难。”在现代都讲究门当户对,阶级之分,更不用说这门户之见更深的大明朝了,大明官场,重文轻武,他父亲锦衣卫百户在人家清流出身的左大人眼里,连屁都不是。 如家两家订亲,这上吊的可就另有其人了。 米柱另有隐忧,这大明,并不像表面太平,这建奴的后金己成立,占据辽东之地,这改朝换代,也就是二十四年后的事。 按这米柱的计划,寒窗苦读,金榜题名,然后逐步升官,一展抱负,但这根本不可能令他在来日大难中避祸,难道像那个表面是刚直不阿的无耻文人钱谦益一样,以头甚痒为借口归顺。 这米柱也做不到,坐看神州沦陷、全体百姓,剃头易服,跪着做人,这一跪就是三百年呀!消磨的是民族的精华。 同时代的英吉利,却发展成了君主立宪制国家,子子孙孙受其荫,昂首挺胸,流淌的是高贵的血液呀! 这个米柱,迅速的做了决定,大厦倾覆在即,绝不能袖手旁观,必须做些什么?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和亲、不割地、不赔款,这样有血性的王朝不保,难道保这“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的大清。?” 米夫人看见米柱沉默不语,以为他受到打击,心情郁闷呢?她说道:“不过这门户之见,也不是多大的鸿沟,只要你勤奋读书,金榜题名之时,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米柱道:“阿娘!我吃饱了!请慢用。”放下碗筷的米柱,回到房中,心情郁闷的他烧热水洗了一个澡,在书桌前沉默。 米家是这时代的小康之家,主要收入是米百户的响银收入,作为锦衣卫殿廷卫士的他,每月有十二两银子的收入,善于理财的米夫人将钱攒了起来,买了一间铺子,租给别人做生意,又在密云买了十多亩地,租给人耕种,这铺租和田租就够他们生活了,还有余钱供儿子去私塾读书。 但也仅止于此,他们这两进的小四合院子,他们居住还是够的,但却不是那种请得起佣人的官宦人家。 这个米柱的房间是相当的简陋,中间用屏风相隔,一边是卧室,就是一张大床和衣柜,另一边是书房,说是书房,也只是有文房四宝和一些书籍,那些电视剧里古代人家必见的书房里的名贵装饰品,如古董呀字画呀,一样没有。 只是墙上有几副对联:读得孔书才是乐,纵居颜巷不为贫。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都是东林先生顾宪成的名句,原来是东林党信徒,难怪如此的顽固清高。 米柱仔细欣赏,这字写得相当好,笔划苍劲有力,锋芒毕露,他研墨倒水,摊开宣纸,他居然自己也能用这毛笔写字,写得非常好,一手馆阁体四平八稳,苍劲有力。 不过也仅止于此,他的字能写!写得好,这应该是长期训练的结果,至于这诗书文章,他搜肠刮肚,也搜不出什么词来。 这米柱可是一个秀才,明代秀才是经过院试,得到入学资格的“生员”的俗称。得到秀才资格,是进入士大夫阶层的最低门槛。 成为秀才即代表有了“功名”在身,在地方上受到一定的尊重,亦有各种特权。例如免除差徭,见知县时不用下跪、知县不可随意对其用刑、遇公事可禀见知县等等,但这陈柱十六岁中秀才,很有可能中举人。 对于这个儿子,这米百户是相当自得的,锦衣卫有几万人,但能培养出秀才的,只有几户人家,连指挥使骆思恭都知道他有个才气不凡的儿子。 古代民间的房屋建筑风俗认为,居民各家的房屋高度必须相同,不可高出四邻,要不然在风水上有害于四邻,古时常因此而引发邻里纠纷,但是,如果某户人家出了秀才,那么他家的房屋就可以比别人家高出三寸,这三寸的高度就是秀才为其家族光耀门楣的具体表现,为此,这个米百户专门花钱,将这房屋加高三寸。 米柱感叹,这科举之路也是凉凉呀!他虽然有超越时代的见识,他也是一个喜欢读书的人,但就是没有读过八股文、四书五经,他又拿什么来和这一些一生都在研究八股文和四书五经的人相比? 所以这个米柱写了一首诗,还是抄的: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其实他写这首诗,没有别的意思,没有这个龚自珍离京归家的离愁别绪,也没有什么感慨,只是想到这首诗,便写了。 第二天,这个米柱清早起来,悄悄的溜出门去,他准备去打听一番,如果这杨家小娘子真的是貌丑如如花,他是马上回去收拾包袱细软,逃命去也!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穿越来这里,但绝对不是为了娶如花,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不介意多死一次,反正爷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用得着怕谁? 这个米柱系上头巾,穿上长衫,以丝绸带束腰,系上玉佩,手持摺扇,好一个相貌堂堂的浊世佳公子,这颈上的红肿已消,为防万一,他还是系上了一条丝巾,这锦绣荷包里有一钱银子和二十多个铜板,悄悄出门去了。 这个米柱,根据母亲米氏所说,来到了内城的甜水井胡同,找到了他们所说的地方,这里确有一个杨府,门前植有柳树,门面相当不错,白墙红瓦,应该是有三进三出。 直接上门是拜访去问,这都是不可能的,他马上想到一个注意,胡同外是一条街,街上有茶馆,这茶馆嘛正是三教九流闲人云集的地方,打听消息的大好地方。 这个米柱来到茶楼,这茶楼还有说书的呢?一个老者正在口沫横飞的说着《三国》呢?这个米柱点了一壶香茗,要了一盘瓜子和花生,装作听书的样子,悠闲的喝着茶和吃瓜子。 果然,这不出所料,这市井茶楼酒坊之间正是最多八卦是非之地。 很快就听到一个闲汉道:“王哥!听说这杨大脚终于嫁出去了。” 另一个闲汉王哥磕着瓜子道:“这也啥稀奇的?只要是女人就嫁得出去,更何况这李太监还赠了一处铺面做嫁妆,这女人,吹了蜡烛,还都不是一样?” 闲汉笑道:“早知有铺面做嫁妆,王哥你就抢先出手了。” 王哥连忙道:“别!咱可消受不起,这杨大脚形如男人,粗鲁不堪,我这王二就是孤独终老也不敢娶呀!” 闲汉道:“也是!瞧她那牛眼一般的眼睛,还有这大嘴巴!一副克夫相的样呀!男人口大吃四方,女人口大吃夫郎,不是每个人都消受得起的。” 米柱惊出一身冷汗,形如男人,粗鲁不堪的如花,倒贴一个铺面连街上闲汉都不敢娶的如花,我米柱堂堂一秀才,岂能入坑? 米柱匆匆的结完帐,马上就走,幸好有此一着,否则便要入坑了。 这米柱刚想走,一个茶壶飞来,直接的砸在两个闲汉头上,痛得他们哇哇大叫。 一个清脆的女声道:“再这样污言秽语,下次砸的就是你们的嘴!” 那个叫王哥的道:“杨大脚,有本事不要跑。”他话是这么说,却是无伦如何也不敢出去,从小二手里拿过毛巾,擦去头上的热水和碎片。 居然是正主来了,居然有杨大脚的外号,还当街与地痞斗殴,真是有失斯文耳,这米柱怕被认出,混在人群里,贴着墙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店外。 一个身形高佻的女子正堵在门口,因为戴着竹笠,还有面纱,看不清真容,但看见这凶神恶煞的样子,这个米柱敬谢不敏了。 看那俩地痞流氓不敢动弹的样子,应该是吃过苦头,相当的忌惮。 米柱不敢确定这是不是杨家小娘子,但是他己没有兴趣知道了,他正想溜走,忽然被人一拍肩膀,说道:“米柱兄!果然是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完了!暴露身份了。他苦笑的拱了拱手,说道:“请恕学生记性不好?这位兄台是?” “学生李思南,我们在上月的左家诗社中见过,米兄才气不凡,令人佩服!今日街市偶遇,何不小酌一番,研究诗词歌赋呢?”李思南热情的道。 这杨小娘子听见这个米柱之名,叉着腰,堵在门口的她,娇躯一震,望了他一眼,飞快的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3章逃婚 米柱那里还敢留在这里?等这个杨家的人捉呀!他忽然知道这个米柱秀才为啥自杀了,这家伙应该是像《生活大爆炸》里的谢耳朵一样骄傲,一样自命不凡。 米柱拱手道:“李兄!学生有要事在身,下次再谈如何?” 这李思南悻然道:“原来是打断了米兄雅兴。” 这米柱生怕巷子里冲出一队家丁,将他生绑了去,又这样令这位“粉丝”不快,说道:“学生今日作了一首诗,叫《感怀》请李兄指正: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李思南一听,这是如痴如醉,连赞道:“好诗!好诗!” 这米柱拱了拱手,飞快的跑了。 米柱飞快行跑回家,他决定了,决定私奔了,他上吊自杀都没有令这个父亲改变主意,难道他可以说服这么顽固的人吗?他那么辛苦读书为什么?还不是书中自有颜如玉? 如果说书中有的是如花,只怕会有过半学生逃出书塾。 米百户和这两个手下入宫轮值,找到了李太监,说明了他的难处。 其实这李太监以前与他交好,还经常在一起喝酒赌钱,称兄道弟的,但自从朱由校被立为皇太孙后,这家伙立即抖了起来了,人家是李选侍和皇太孙眼前的红人,而他只是一个守殿门的。 这李太监心情大好:“亲家!下值后一起去赌几手?” 米百户苦着脸道:“公公!借一步说话!” 李太监道:“老米呀!你何必见外呢?等如花过了门,咱就是一家人啦!我是你儿子维新的姥爷。” 米百户只好苦着脸,将这个米柱以死相拒的事说了。 这事很打击人,你宁愿死也不娶咱家闺女,这太伤人了,不过这个李太监并没有勃然大怒,而是道:“老米呀!这就是你不对了,这婚姻大事,讲的是父母之命,媒约之言,如果小辈们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岂不是乱套了?还有礼法可言?维新是读书人呀!怎可行这忤逆之事?” 维新是米柱的字,出自《诗·大雅·文王》:“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入私塾时夫子取的。 米百户满脸通红,连连作揖,咬牙道:“米某教子无方,愿赔您一百两银子,登门叩头认错。”他嘴上说得凶狠,但这儿子的事,还真是勉强不得,只好低头认错了。 这个李公公道:“老米!你可想好了!这亲家做不成,就要做怨家了!我一向敬重你老米为人,又喜欢维新这孩子,想与你结为亲家,谁知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老李好没面子呀。” 这个米百户低头弯腰,连连作揖道歉,说道:“公公恕罪则个!恕罪则个!”他都后悔死了,为什么逢人便吹他有个好儿子,最终是把狼招来了。 这个李公公愤然道:“老米,给你交个底!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咱家己在娘娘面前夸下海口,米维新就是我的外孙婿,娘娘己同意让维新做皇太孙伴读,如果你不从,真正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得罪娘娘的后果?” 米百户又惊又喜道:“此事当真?” 他指的是皇太孙伴读一事,这可是天字一号优差呀!多少人争破头也要挣的东西。 李太监道:“当然!这个伴读一事,由李选侍决定。” 朱常洛的太子妃是郭氏,万历四十二年己挂,还有几个侧妃,比较出名的有两个李选侍,后都封为皇妃,为了区分她们,称李康妃为西李,李庄妃为东李,李康妃比较受宠,现在这李公公口口声声称娘娘,实则是扯虎皮做大旗。 皇太孙朱由检的生母王才人,初为选侍,生大朱由检后封为才人,不过红颜命薄,死后这朱由检交由李选择负责抚养。 这米百户一听,就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在朝当官,若想飞黄腾达,必须有圣眷,没有圣眷,你考上两榜进士又如何?还有什么比做太子伴读更有圣眷?这是终南捷径呀! 米百户咬牙道:“姥爷!你大可以放心!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父母作主!我就是绑也要绑这小子进洞房。” 这个李太监一拍米百户肩膀,说道:“老米,总算开窍了。” 米百户道:“事不宜迟,我马上请假回家,好好的驯服这小子。” 李太监笑道:“快去!快去!” 这个米柱回到家,从后门溜进去,收拾细软,准备逃命,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手无缚鸡之力,又人生地不熟的,如何生存呀!不过一想到这满面胡须的挖鼻屎的如花,马上加快速度收拾。 他没有什么钱,也没有什么东西收的,只是几钱碎银和几套换洗的衣服,他又留了一封书信,背着小包袱,从后门溜了。 这个米百户值也不当了,马上回家,在门口看见这个米柱的一位好友同窗杨以诚,这杨以诚和米柱同是戊申年,万历三十六年启蒙入垫,不过这米柱两年前已是秀才,但这杨以诚,还是童生。 他们俩是最要好之友,经常一起的读书写字,杨以诚是米家常客,看见了米百户,连忙的打招呼:“世伯,今日不当值?我找维新同游白云观。” 米百户道:“改天吧!今日维新无空耳!” 杨以诚道:“我们两天前约好的呀!”他也是一个老实不客气的人,跟着米百户进了去,这个米百户在正厅坐下,说道:“子义,你去书房特这个维新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这杨以诚轻车熟路的来到了米柱房间,叫了几声,没人答应,便推门而进,发现里面无人,他有些疑惑,看见书桌上留言:“父母大人在上,请恕孩儿不效,孩儿无法接受娶一粗卑之女为妻,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维新欲效古人,游学于江湖、勿念!” 杨以诚大惊,连忙的告诉米百户和米夫人,米百户沉吟道:“游学于江湖!说白了是离家出走。” 杨以诚道:“当是无误耳,他墙上视为座右铭的东林先生的对联都撕下,这里更有《感怀》诗一首,前两句是有惆怅孤帆连夜发般的去意,游学江湖,浪迹天涯,后两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是宁死不从呀!维新兄大才,吾不及万一呀!” 这米夫人顿时便哭了,大声道:“都是你这杀千刀的逼维新,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你拼了。” 米百户傻了眼了,说道:“离家出走?就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离家出走?不怕被人拐了卖相公窠里去?”他毕竞是一个锦衣卫军官,大声道:“早上还在,应该走不了多远,我马上派人去找。” 这里附近的区域,聚居的都是锦衣卫中层军官们,负责这个坊治安的锦衣卫百户李铁是他的老友,马上托他分派人手去追,这个李铁拍心口道:“老米不用担心,在这京城,还有人敢动我们锦衣卫的人,他活得不耐烦了?” 米百户此时是乱成一团,说道:“此事怪我!全怪我耳!” 李铁道:“老米呀!你一向是个精明人,此事不咋地,谁不知这维新贤侄乃是人中龙凤,中举中进士是意料中事,这娶的不是世家之女就是侍郎尚书千金,你逼他娶太监之后,这是把他往绝路上迫呀!” 米百户心道:“你站着说话腰不痛。”他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维新,让兄弟们加把劲,完了我请兄弟们喝酒。” “好诗!”这杨以诚大喝,他摇头晃脑的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千古佳句,千古佳句矣!” 这米百户吓了一跳,试探问:“这诗写得很好?” 杨以诚道:“足以令当世诸公赞赏不己!” 米百户没好气的道:“那还不快找人!” 这个米柱倒是不是毫无计划的出走,而是有了去处,这西直门外的白云观主持清风,就很欣赏他的书法临摹,早就邀请他帮忙抄《正统道藏》,现在正是好机会。 白云观内收藏着大量的珍贵文物,最著名的有“三宝”:明版《正统道藏》、唐石雕老子坐像及元大书法家赵孟頫的《松雪道德经》石刻和《阴符经》附刻,既可以逃难,又可以学习,一举两得。 至于他所说的游学江湖,他自己也知道,这根本行不通。 这米柱离开他们住的坊区后,立即找到一间大车行,准备叫一辆马车拉他到西直门外的白云观,他们上次去就是坐这个杨以诚家的马车去的。 很快他就订了一辆马车,车资一钱,之所以这么便宜,是因为拼车,另外还有两位香客同行,说好一柱香后出发。 谁知,这米柱,一不小心,居然被这当地的地痞盯上,这地痞叫山鼠李二,专门做一个偷抢拐骗,贩卖人口的勾当,他对这同伴二狗子王四道:“好俊的小伙子,打扮起来比小娘子还俊还嫩,卖去听涛阁王婆那里,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4章自宫 这个米柱并不知道自己己经叫人贩子看中了,准备将他迷翻了,绑去卖钱,他兴冲冲的去买了几个馒头,准备在路上吃,到了白云观,安定下来,避一避风头再说。 在这个时代,读书参加科举,金榜题名之后再外出做官,将平生所学,上报效君王,下惠及黎民,这才是正道。 而成为了阉党中的一员,谁还看得起他,怎么参加科举?只是传出了一些风声,同窗们就与他划清界线,他怎么在士林中混呀! 这是终南捷径,也有可能是岐路呀! 这个米柱正想吃馒头,忽然发现这馒头被两道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他望了过去,这两目光来自一个衣衫破烂的乞丐,他畏缩的蹲在街角,但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这馒头,吞口水的声音都传出数米之外,有句成语叫虎视眈眈,加上垂谗欲滴。 这米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贪婪饥饿的目光,于心不忍,挮了一个馒头过去。 这乞丐接过馒头,立即往嘴里塞,因为吃得太快,吞咽不及,咽在喉咙,直翻白眼,这个米柱正要过去帮忙,这家伙又吞了下去,还飞快的把手上的吃完,怕是米柱会抢回他馒头似的。 米柱叹了一口气,又挮了一个过去,说道:“你好好的一个六尺汉子,为何却不事生产,自甘为丐,以乞为生?” 这乞丐将馒头吃完,说道:“好教小相公得知,小人也不想呀!但小人有家不能回,回家还会害了家人,只能孤魂野鬼的飘荡,我来京师,目的只有一个,只是想看看,这朝廷是如何处决杨镐这奸贼?” 米柱大讶,这丐丐谈吐不凡,他问道:“你与杨镐有仇?” 去年萨尔浒大败,明军损军四万余人,开原、铁岭相继失守,御史杨鹤弹劾杨镐,因此下狱,令兵部侍郎熊廷弼代任经略。 萨尔浒大败,这是轰动天下的大事。消息传到京城,顺天府米粮暴涨,百姓引起恐慌,此战令朝廷声誉扫地,三十年不上朝的万历帝没有应群臣之请,下罪己诏,但答应了立长孙子朱由校为太孙,进一步稳定太子朱常洛的地位。 这米柱等也是群情激愤,与国子监的太学生们围在大理寺外,高呼:“杀国贼,诛奸臣,还前线战死将士一个公道。” 这个乞丐恨恨道:“我在等朝廷下令,凌迟这杨镐,好吃他之肉,喝他之血。” 关于萨尔浒之战的责任,现在朝廷各位大佬还在争论,还没有一个定论。 米柱道:“你是一个逃兵?说说这个杨镐之错,错在何处?” 这乞丐道:“辽东冬季寒冷,杨镐把开战时间定在三月,大军有许多是从南方或关内调来的,很难适应辽东的寒冷。行军作战中“风雪大作,三军不得开眼,山谷晦冥,咫尺不能辨”。我军大败,首违天时。” 这米柱道:“为帅者不识天时,失策。” 乞丐道:“其次是地阵,我军四路大军远程奔袭,进入后金腹地。山川峡谷,河流林莽,易守难攻,更为辎重和步军所忌。我军大败,实违地利。” 米柱道:“为帅者不虑地形,实是大忌耳。” 乞丐道:“三是人阵,杜松刚愎自用,贪功冒进;马林进军迟缓,畏敌先逃;刘綎轻信诓言,有勇无谋;李如柏起自废籍,临阵怯懦。杜松兄杜桐、马林父马芳、刘綎父刘显、李如柏父李成梁都是名将,这些将门子弟,或借父荫官、或崇尚空谈、或跋扈骄傲、或放情酒色,亦或兼而有之。” 这一点,米柱就不好说了,除李如柏外,其余都战死了,骂死人又有何意义? 乞丐道:“其四是兵阵,杨镐的无能在于:“兵分四路,分进合击”,只做成了七个字――兵分了,军进了,敌击了,却没有做成一个“合”字。努尔哈赤“集中兵力,各个击破”,却做成一个“合”字。焉能不败,可怜我们战死在白山黑水的四万多兄弟呀!” 萨尔浒战役,除李如柏军撤走未遭惨重损失,明军共损失兵力约四万五千余人,战死将领三百余人,丧失骡马两万八千余匹,损失枪炮火铳两万余支,元气大伤,建奴的胜利,不但使其政权更趋稳固,而且从此夺取了辽东战场的主动权。 米柱叹道:“一将无能,害死三军,在辽东大地,建奴再无对手矣!” 乞丐道:“孔某只是刘綎大帅手下一百户,大帅中伏身亡,万余兄弟全部阵亡,我可以活下来,全是一个意志在坚持,必须看见这个杨镐伏法,才可以死去。” 米柱说道:“建奴其势己成,若不早日铲除,必会颠覆我大明矣!” 想到这里,他心里沉甸甸的,关外边疆的战士,正在为保家卫国保命而战,而他所想,居然是娶一个漂亮老婆,只想过一些吟诗作对的逍遥生活,这建奴的铁蹄突至京师之下,这种生活还能有? 十年寒窗苦读、然后做官,逐步提出,不出任何意外,顺风又顺水,他应该可以二十年内做到这尚书侍郎一级,外放就是巡抚或督师,但此时,大明尚在吗? 而且,剩下的二十四年,又是大明党争最惨然的二十四年,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时间紧迫,不会给你从容布署之时间呀! 米柱一声长叹,这太过于书生意气了,道:“孔百户,明天来宣白坊棋盘街骆驼胡同找小生,小生米柱!”他拱了拱手,将手中的馒头挮给了孔百户,转身而去。 这山鼠李二、二狗子己收买车伕,决定在路上迷翻了米柱,拿去换钱,谁知这米柱和这个乞丐聊了几句,便转身而去,回城了,不出城了,他们顿时傻了眼。 他们以为是这该死的乞丐坏他好事,冲将过来,骂道:“该死的!要饭的!你和那小相公说了什么?” 孔百户向后巷一指:“两位爷,借一步说话。”说完,径自走向后港。 李二眼见这蒸熟的鸭子飞了,归罪于这乞丐,骂骂咧咧的道:“杀千刀的要饭的,敢坏你二爷好事,给你放放血。”摸出一把匕首,往这个孔百户捅去。 这个米柱背着小包袱,怏怏不乐而归,看见正骑着马寻来的父亲。 这个米百户正要喝骂,看见儿子怏怏不乐,眼角有泪痕,只好道:“有人欺负你吗?告诉爹!我揍他去。” 米柱作了一个揖,说道:“孩儿不孝!令父亲担心了。” 这米百户看见儿子说人话了,放下担心,对他的狗腿子赵忠道:“告诉老李,人找到了,改天我请他喝酒。”这赵忠应了一个喏,匆匆而去。 这个米百户下了马,牵着马走,如非急事,实不应在在这长街上策马狂奔。 这个杨以诚是匆匆赶至,看见米柱,大喜道:“维新兄,好诗!好诗呀!凭着这一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扬名诗坛,不在话下。”接着又埋怨:“维新兄!太不够意思了,游学要记得拉上小弟呀!” 米柱道:“我只是应白云观清风道长之请,为他抄写经书,不过仔细思量,这并不合时宜呀!” 杨以诚道:“维新兄要外出游学,记得叫上我,我爹我娘听说是和你同去,肯定同意,小弟先行告辞,有如此好诗,自然是应该在诗会上扬名立万,让大家知晓。” 回到了家里,米夫人见到米柱无恙归来,这才放下心,这个米柱看见母亲眼角有泪,便道:“孩儿不孝!令母亲受惊吓耳!” 米夫人抹去眼角泪痕,说道:“无妨!无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米百户沉吟道:“维新你乃胸有大志之人,如实在不喜这门婚事,我推了便是,不过有言在先,这势必得罪李太监,他肯定会报复,为父这锦衣卫百户,是当不下去了,还有,他许诺让你入宫,当皇太孙伴读,也无从谈起。” 米柱道:“这李太监这般有实力,居然可以让我做皇太孙伴读,这是许多权贵子孙争破头的差事?” 能在国家未来继承人眼前谋一差事,这是前途何等之远大,许多人认为,这捱上十几二十年,就是春天来的时候,但是这个米柱知道,这春风不用等十年二十年,而是很快。 万历帝卒于1620年8月18日,而朱由检的老子泰昌帝,明朝第十四位皇帝。年号泰昌,在位仅一个月便驾崩,时年39岁,史称一月天子。 现在是五月了,也就是说,他侍俸之人将在五个月后登基为帝。 自古任你远征绝域,开疆僻土,但就是不如这拥立之功,拥立才是大功,才是天子近臣呀! 这个米百户他们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希望这米柱在皇太孙身边呆上十年八年,以后就飞黄腾达了。 这也是为什么太孙身边一近臣,却可以指使这锦衣指挥使做事的原因,这是人人看好的潜力股呀! 这米柱大叹,若要成功,必先自宫,古人诚不我欺也! 自愿进宫,这叫自宫。 米柱咬牙道:“好!这门亲事我应允了!”他内心喑叹:“以后我的笔名叫东方不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5章面试 米百户见米柱开了窍,大喜,说道:“我儿聪明,我就知道你会开窍的。” 米夫人也脸露笑容,颇有拔开乌云见青天之感,儿子娶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儿子高兴,儿子愿意。这十里八坊,谁人不知她薛伽罗持家有道,还生了一个好儿子,十六岁高中秀才,在一众锦衣卫世家中是如此的鹤立群鸡呢? 米柱道:“这太孙伴读的差事,何事可成。” 米百户道:“维新为何突然如此热心此事?” 米柱道:“东林先生对联,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辽东沦陷,建奴兴起,来日必成大祸,我辈读书人,势不得袖手旁观,坐看黎民百姓受苦,投笔从戎,正是时侯。” 米百户道:“好!果真是我老米的种!” 米夫人啐道:“口没遮拦的混人。” 米百户见儿子开窍配合,便道:“好!我马上张罗此事!”他一看这才下午,便马上骑马进宫,向李太监禀告此事。 李太监大喜,说道:“此话当真?” 米百户道:“卑职岂敢欺骗公公?维新亲口应允的。” 李太监道:“此刻还叫我公公?私下无人,可以叫我做亲家。”李太监欢喜得踱来踱去,他说道:“如花,知道这消息,只怕欢喜疯了,这丫头自小野,正是要找个人管教。” 米百户有些无语了,说好的知书识礼呢?刚开始的时侯,你是往天上夸,但现今呢?变成了这丫头自小野,还是缺管教那种。 李太监道:“赶明个巳时半(10点)带这小伙子来见咱家。咱家自有安排。” 米百户道:“亲家,为妨万一,还是做些安排,我们需要怎么准备?” 李太监道:“娘娘那里,咱家己打点好,不过这面试还是要的,你让维新准备一些自己的书作,以备娘娘考试。” 米百户道:“好!我马上回去找风水先生,择个良辰吉日,把日子定下来。” 李太监咯咯咯笑道:“速去!速去!” 这米百户心儿暖得像团火,又乐开了花,维新如果当了皇太孙伴读,谁人还敢小看他米礼义?别看他身材高大威武,气度不凡,却是一个草包,文不成,武不就,只是一个样子货,自知前途无望,但我的儿子有前途呀!这不!连宫里的太监都当唐僧肉抢,好有面子哦! 第二天一早,米柱还没有出门,这个孔百户就在门口等着了,他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破旧衣服,头发蓬松,随便的扎着,这衣服是抢李二的,所以不合身,这米柱有招揽之意,当然必须穿上新衣服来见。 一看这门牌,居然是世袭锦衣卫百户之家,锦衣卫呀!高大上呀!这孔百户顿时肃然起敬,他这百户,部队己经覆灭了,番号取消,也就不是什么百户了。 看见米柱出来,马上跪下叩头,说道:“孔德兴见过小相公。” 米柱道:“你乃是一个为国征战之士,险死生还,不忍见你流落街头,行乞为生,介绍你去锦衣卫做力士,这是正当营生,你可愿去!” 锦衣卫最小的是校尉,其次是小旗、总旗、百户、千户,这十校尉一小旗,五小旗一总旗,二总旗一百户,这力士是他们的临时工。 孔德兴道:“小人愿去!”这锦衣卫力士也不是你想做就做的,必须身家清白、有人作保,这才能入行。 这米柱领着孔德兴来到了坊里的锦衣卫驻地,找到了他老爹的好友李铁,说道:“这是我一位朋友,开原逃出来的,想在李叔您这里找一个营生,混口饭吃。” 开原于年初为建奴所破,变成沦陷区,这样说的好处在于不用交户籍、路引什么的,否则孔德兴一个三无人员,想入锦衣卫,这是不可能的事。 李铁道:“好说!好说!柱哥儿的面子,我老李能不卖吗?” 这米柱拱了拱手,说道:“如此有劳李叔,改天再登门道谢,小侄有些事要入宫,先行告辞了。” 李铁奇道:“你要进宫!进宫干什么?” 这米礼义是大汉将军,拱殿卫士,这是要入宫轮值,那些没有职位和轮值的,又岂是你说进就进的。 这米柱道:“父亲在太孙那里找了一个差事,正要去娘娘那里面试。” 李铁肃然起敬,说道:“速去!速去!” 这是米柱故意说的,好让这些人,对孔德兴另眼相看,而且不这么说,人家未必卖他面子。 果然,刚才这李铁是傲然坐在太师椅上喝茶的,现在是屁颠屁颠的迎过来,亲自送这陈柱到门口。 米柱回到家,换上新衣服,重新梳洗一番,整个人神采飞扬,容光焕发,来到门口准备上马,赵忠和钱伯谦齐声喝采:“好一个俊俏的公子!” 他们一行四人,骑着马,来到了宫门,他们在这里作了登记,又有这李太监在作保,这才放行,让他们进去。 这李太监看见米柱,这是眼前一亮,满心欢喜,牵着米柱的手,咯咯笑道:“哎哟!好俊俏的后生,唇红齿白,肌肤吹弹得破,你看这手,水嫩的!如花丫头有福矣!”这李太监一边捉住这米柱的手,一边放在手里轻抚,连吃豆腐。 这米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甩开他的手,抱拳道:“见过姥爷!” 李太监大喜,说道:“这小子上道,我喜欢!这是见面礼!”他将一个玉佩塞在了这个米柱手中。 米柱道:“一会考试,你该怎么说?” 李太监道:“先是献上你的诗文!然后娘娘问什么你就答什么?盯上这位子的有几个人,但娘娘一个也看不上,她只会用自己人。” 他们来到了哕鸾殿,通报了上去,好一会儿,才宣他们进去。 这虽是太子妃嫔宫殿,但也是金壁辉煌,尽显皇家气派。 这个一身凤装,满身金银首饰的李选侍正坐在位子上喝茶。 终明一朝,共有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昭仪、婕妤、美人、才人、贵人,选侍、淑女等名分或等级。 这从选侍是从七品,不过没有关系,这个李选侍得宠,她一个从七品选侍可以弄死朱由校生母高她两级的王才人而不被追究,还可以独占一殿,可见她的得宠,这哕鸾殿乃是慈庆宫中最豪华的宫殿,太子经常在此留宿。 王才人死后,朱常洛将朱由校交给李选侍抚养。 能当上选侍,又媚惑君王者,自然是容色绝美,高贵冷艳,这个米柱深深一揖,说道:“学生见过娘娘。” 这个李选侍眼睛一亮,说道:“好俊的小相公,今年几岁,可曾许了人家?” 李太监上前,谀媚的笑道:“娘娘,维新刚与咱家如花丫头订了婚约。” 李选侍捏了一个兰花指,指了一下李进忠:“好你个老李,下手这般快,这么俊俏一个小相公,便宜了如花丫头了。” 李太监咯咯笑道:“可不是吗?” 李选侍用长长的手指拈起这个米柱的简历,说道:“不错嘛!十六岁中了秀才,老李呀!说不定你们老李家呀出了一个状元相公呀。” 李太监脸上笑得像一朵菊花,连声道:“承娘娘贵言!承娘娘贵言!” 李选侍一看到那首诗,凤目再次一亮,情不自禁念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好诗!好诗!” 米柱不卑不亢的道:“谢娘娘夸奖。” 李选侍再多看了几页,说道:“字也不错,字如其人,端正大方,锋芒毕露。好!就让你先试几天,如果太孙不喜欢,再另选贤能吧?” 米柱松了一口气,终于得到了这位子,以前他只是这个时代的旁观者,沉在终于是局内人了,他深深一揖:“维新定不负娘娘所望。”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这个李选侍是满意一笑。这小子很上道,她是一个宫斗好手,精通各种阴险狡诈的手段。这位子的重要性她不是不知,为什么便宜了外人,还不是不信这些人,只能在自己人中矮里选高个的。 其实现在的太子朱常洛,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万历皇帝的皇后王氏、昭妃刘氏自万历六年册封后,都无子嗣。万历九年在其生母李太后的慈宁宫中私幸宫女王氏,后来王氏有孕,万历忌讳这件事情而不敢承认,但在内起居注中记载了这件事情,并有当时赏赐给王氏的实物为证,再加李太后盼孙心切,最后被迫承认这件事情。 虽长子,却不是嫡子,这个皇帝不喜欢他,一直不愿立他为太子,皇帝喜欢的是万贵妃之子福王,但皇太后和群臣并不同意,这是万历几十年政争党争的关键。 这个朱常洛这太子是当得担惊受怕,日夜担心被废,太子的日子都不好过,更不用说他的儿子朱由校了。 群臣力争力保的是太子之位,其它的,以致于朱由校的待遇和父王差不多,都十一岁了,未接受任何正规教育,只好学做木匠,以期有一技傍身。 在这一点上,父子是同病相怜,父亲没有父爱,儿子也没有,这万历不喜欢太子,太子也不喜欢朱由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6章伴读 这皇宫乃是天下权力之核心,也是最勾心斗角之地,要想在这里混,就像《九品芝麻官》里的包隆星,这贪官要奸,清官更要奸,否则如何和这贪官斗? 这个米柱,自然是要向李太监请教生存之道。 这个李太监对他这个孙婿,十分看重和喜爱,说道:“在这慈庆宫里,你讨好李娘娘即可,至于这太孙嘛!小孩子一个,喜欢做木匠,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只要顺着他的气,不要让他生气即可。” 米柱道:“一切还请姥爷指点,以免犯忌尚不知晓。” 这个米礼义一身金甲,是显得十分雄壮威武的,他说道:“亲家,我这里备下纹银二百两,请你打点一番,以免这维新初到,受人排挤。” 这米礼义的大汉将军只是殿廷卫士,凡早晚朝及宿卫扈驾俱执金瓜,披铁甲,佩弓矢,冠红缨铁盔帽,列侍左右。如大朝会则披金甲、金盔帽,列侍殿庭。 说白了是守卫殿廷的,他们又与国朝开始的带刀侍卫不同。一开始是择公、侯、伯、都督、指挥之嫡次子,置勋卫散骑舍人,而府军前卫及旗手等十二卫,各有带刀官,现在这些达官贵人之子,谁肯干这活? 他们这些守卫后宫的更惨,没有任何油水可言,只是一个苦差,所以也不招宫里的贵人们待见,对于宫内各殿贵人之间的关系也就不知。 李太监胸膛一挺,说道:“谁敢动咱家的孙婿,这些银两你且带回,多置办一些彩礼,岂不是好?” 走出这皇宫,又经过严密的搜查,才允许离开,不过这李太监己为他登记造册,发放了一面铜牌,上面写有慈庆宫侍读字样,以后他可以凭牌出入,不用每次李太监来接,至于这个造册,则是让画师给米柱画了一张相,附有描述性文字。 米柱、身高五尺五,细长眉、丹凤眼……。” 这古代没有指纹和膜虹识别技术,只能这样了。 他们刚出宫门,这米夫人、李铁、杨以诚己在那里等候多时,这个米夫人焦急的问:“如何!” 因为这个米礼义要当值,就止步于宫门口,米柱自己一个人走出来,他脸现微笑道:“成了!” “阿弥佗佛!祖宗保佑!”这个米夫人欢天喜地的道:“回去杀鸡拜祖宗。” 米柱道:“甚好!” 杨以诚叹道:“昨天这诗会维新不去,实是可惜,你的那首《感怀》被大家交口赞誉,列为第一。” 米柱道:“不是我与一宦官之后订婚,同窗们尽与我划清界线了吗?” 杨以诚道:“这是叶梦泽他们搞的鬼,他早就妒忌这维新之才了。“ 他们回到了家中,米夫人马上烧水,杀鸡做饭,等这个米礼义回来了,他们就拜谢祖宗,然后吃饭,这个杨以诚与米柱乃同窗好友,经常在一起读书吃饭,而且住的不远,他们家是经营米铺和布匹的,生意做得很大,是知名的粮商之一,不过这时代的商人,社会地位不高,仕农工商,排到了最后,作为富二代的他,也没有什么优越感,处处以米柱小弟自居。 这个杨以诚道:“维新呀!既然做了太孙伴读,就是天子近臣了,你需得多做几套新衣衫才行,明儿我让人送两匹丝绸来,就当是贺礼。” 这时代的丝绸、布匹乃是硬通货,米柱向老爹笑道:“这算不算收受贿赂?” 米百户道:“贿赂什么?你这个太孙伴读,连编制都没有,只是一个临时工,也没有响银的。” 米柱道:“这一般人还真干不了这活儿。” 这个饭后,米礼义再次的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才去睡觉。 因为这个米礼义当值时间早,米柱的迟,他们就没有一起出发,这个米礼义心痛儿子,向轿行租了一轿子,约定早晚接送。 这等于乘出租车上下班,这是白领级别的待遇了,以他们家的实力,买轿子和马车是买得起的,但如果要养轿夫马伕,这就养不起了。 米柱说道:“其实我可以步行,一个月省下不少的钱,足够家用了。” 这米百户道:“家里不差你那一点钱,试想你一路赶路到慈庆宫,累得满身大汗,衣衫不整,还怎么读书,这是君前失仪之罪呀。” 这个米柱一想,这还真不错,宫里是勾心斗角,步步惊心之地,你在这里,如身处狼窝无异,这必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才是。坐着轿子上值,可以在路上琢磨该怎么做事。 这个米柱一早来到了哕鸾殿的书房,他人是来了,不过这朱由校未到,他们这是由东宫詹事府管理。 洪武初年,置大本堂以藏古今图籍,召四方名儒训导太子、亲王。不久,太子居于文华堂,诸儒轮班侍从,又选才俊之士入充伴读。 不过这个朱常洛还是太子,还是地位面临巨大挑战的那一种,加之他又不喜欢这个儿子,是处于长期放养的地步,至现在形势好转,福王就藩之后,这才稍为重视儿子的教学,派了一个翰林学士来教他读书。 结果这李翰林来了,朱由校尚未至,这米柱便向李翰林自我介绍,套近乎,这李翰林自然是对他告诫勉励一番,顺便提问了几句,发现他还是有一些真才实学的,说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好诗!好句!” 米柱道:“谢老师夸奖!” 直至上课时间半柱香过去了,这朱由校才在李太监和另外一个太监的簇拥下,姗姗来迟,此君身材微微矮胖,身穿金色的龙袍,头戴王冠,如果不是睡眼惺忪,一直打着呵欠,自有一番威严气度。 这位历史人物,大明帝国的未来继承人也就如此德性,这个米柱表示失望,忙上前见礼。 朱由校正眼也不看米柱一眼,径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抓起一起干果,就往嘴里塞,而他身边的两任太监,连忙的侍候他坐下喝水喝茶。 这位李翰林见皇太孙又迟到了,只好告诫了几句,便拿出一本《论语》,进行讲解。 这个李翰林,奉行的是“书熟文章肉”“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吟。” 所以他这是命学生反复的读和背领,他只是讲解一遍,不懂的再由学生问。 不过这个皇太孙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先生在上面讲,他听得的昏昏入睡,很快便呼呼大睡了。 李翰林皱眉,走过去用戒尺打了一下桌面,将这个朱由校惊醒。李翰林道:“太孙可是睡眠不足?可否需要回去补一觉?” 朱由校喜道:“那感情好!噢!不!孤是昨晚没有睡好,喝一杯茶就会没事耳!”他猛灌了几口茶,又坐下来,在李翰林的注视之下,坐着坐着,便眼冒金星,睡着了。 李翰林只好又用戒尺敲打桌面,将他叫醒,说道:“读书才能启智明理,这课堂上睡觉,等同亵渎圣人,伸出手来,打十下吧!” 朱由校苦着脸道:“老师,且饶了孤这一遭吧?当着新来的人之面,孤很没面子的。” 李翰林道:“如此吧?姑且记下,如果你再睡,重打二十以天效尤。” 朱由校喜道:“甚好!甚好!”他欢天喜地的坐下,这次眼睛睁得大大,说什么也不敢睡着了,不过这双目圆睁,眼睛怒凸的样子,听得进去就见鬼了。 这李太监和另外一个太监在上课之后,便被轰出去,一直在门口探头探脑看。 这个朱由校只好苦着脸在读书,他偷偷看这个米柱,这家伙面露笑容,口里念念有词,摇头晃脑在念着,声音很小,不知在念什么,但这如饮佳酿的欢欣喜悦,令李翰林连连点头。 朱由校就奇了,这狗屎一样的书还能吃出猪肉味来?他趁老师不注意,伸头过去看,又惊又怒:“好小子!恁地奸滑!” 这小子不是在读论语,而是在读一本课外书,叫《西游记》什么的。 米柱连忙捂住他的嘴,连连示意不要声张。 李翰林斥道:“何事喧哗?” 米柱连忙道:“回先生!太孙欲借学生的《唐诗》!太孙!请。”他将《唐诗》交给了这个朱由校。 朱由校十分得意,做了一个:“等着瞧。”的手势。 果然!在半个时辰后的休息时间,李翰林去解手,而这个朱由校则得意洋洋的过来,说道:“你好大的狗胆!小小书童,竞敢在课堂之内读闲书杂书,不想走人,速速下跪求饶!”他轰走了上前伺候的李太监和另外一个叫魏太监的。 他这伴读,一向是循规蹈矩,走路不敢快步,放屁不敢放大声的,现在居然有上课看闲书的狂忤之徒,还让他捉了短,这让他十分得意。 米柱却是在装糊涂,说道:“学生不明太孙之意?” 朱由校道:“汝上课期间私阅闲书,罪大恶极,不想混蛋,速速交出,并向孤下跪认错,孤饶你不死。” 米柱道:“上课期间私阅闲书?这证据呢?” 朱由校说道:“不见棺材不流泪!”他跑过来在这米柱书桌上找,全部翻了一个遍,居然找不到,他顿时傻了眼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卷 第7章忽悠帝 朱由校好不容易的占了上风,他急道:“你藏在那里了?” 这个米柱优闲的道:“学生不知太孙所指。”他忧闲的离位,为李翰林泡了一壶茶和磨好了墨,还把这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 朱由校怒道:“好个奸滑的小子!你竞敢耍孤。” 米柱一揖,说道:“太孙息怒,大家既然同堂读书,就是一条绳上的两个蚂蚱,不说同舟共济,这井水不犯河水岂不是好!你读你的圣贤书,我找我的乐子。” 朱由校怒道:“凭啥我要苦读书,你却可以找乐子,要苦大家一起苦,要乐大家一起乐。” 米柱道:“学生敢找乐子,这是因为我早已将四书五经背得混瓜烂熟,不怕老师抽,不怕老师问,也不怕考试,至于太孙嘛!嘿嘿!” 这个朱由校道:“孤不管,现在是见者有份,大家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想办法?” 米柱苦着脸道:“太孙这不是为难学生吗?学生虽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是太孙没有这般呀!多看这杂书无益。” 朱由校看见米柱看得这么爽,坚持要分一杯羹,说道:“我不管,你想办法。” 米柱道:“学生便勉为其难吧?”他招了招手,说这:“太孙且过来,法不传六耳!”这个朱由校大感有趣,便听这米柱安排。 这个米柱叹道:“但愿圣人保佑,太孙不要坏我好事才好。”他从身上取出《西游记》,交给了这个朱由校。 朱由校见这奸滑的家伙服软,十分的高兴,说道:“不用愁,有孤在。” 再次上课,这个朱由校首先发难,说道:“老师,刚才孤想出一上联,请老师指教。” 这李翰林十分高兴,轻抚五柳须,这太孙资质弩纯,就像一木头,从来都是他担惊受怕的等着老师发问,没有一次敢提问的,现在胆儿肥了,居然敢向老师挑战,他说道:“请说!” 朱由校道:“烟锁池塘柳!” 这个李翰林顿时笑不出来了。 而米柱则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叹道:“好绝的对子,不但自成意境,五个字居然包括了金木水火土五种编旁,太孙是何处听来的。” 朱由校道:“什么何处听来?这是孤想到的,如果你对得出,孤赏你字画一幅。” 米柱叹道:“太难了!” 这米柱所感叹,也是这个李翰林所感叹的,他只好继续的搜肠刮肚了。 这个米柱道:“此乃绝对!应该是没有下联吧?” 朱由校得意洋洋的道:“我有四个!” 这个李翰林和米柱脸色一红,李翰林道:“下联嘛!且容我再想想,这一堂课读书吧?” 朱由校暗喜,这果如米柱所虑,这个李翰林被难住了以后,不再为难他,只是禅思竭虑的想下联,学生出的对子,有四个答案,他居然对不出,这很丢脸的。 难倒了老师,这个朱由校暗爽,他学着这个米柱的样子,用唐诗的书皮包着《西游记》,摇头晃脑的读出来,他口中是念念有词,其实是自已也不知是念什么? 这课堂之上,偷懒占便宜的感觉就是爽。更重要的是这《西游记》的故事确是精彩,一下子吸引住他了,几乎是欲罢不能。 下课后,这个李翰林道:“下午自习!维新,你好生督促太孙读书,明天上课,老师必有答案。”学生的对子居然对不出,这很丢脸的,他决定找人助拳。 这个朱由校几乎是兴奋得跳起来,不过却是没有显示出来,他说道:“送老师。” 到了吃午饭时间了,这个李太监和魏太监提了两大食盒的饭菜了,摆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足足有十二个菜,一个汤。 这个米柱则是在另一边吃,只有三个菜,一碟鸡肉、一碟小炒肉、一碟油菜,一盘鸡汤,他没有响银,但中午包一餐吃,当然,他是不够格与皇太孙同席的。 他们分坐两张桌子,正在用餐。 朱由校大悦,说道:“维新兄过来,一起吃。” 米柱道:“不敢!上课我们是同学,下课就是君臣了。” 朱由校道:“那好!赐宴!” 米柱起身一拱,说道:“谢太孙!” 一开始他以为见皇帝或皇帝中人是要三跪九叩的,但那是清宫戏里的戏码,在大明朝,面见皇帝,也是深深一揖即可,三跪九叩之大礼,只用在朝廷之上和宣读接引圣旨之时,要不然,后世的人常说,大明不灭,就要变成君主立宪制了。 朱由校道:“今天你的对子是绝了,难倒了李翰林,你瞧他我说有四个下联的羞愧样?太爽了,你需要什么奖赏。” 米柱道:“学生什么也不想要,只想与太孙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和平相处,好好的干好这工作即可。” 朱由校道:“你不是自愿来的?” 米柱道:“当然不是!我米维新名满京师,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每日出去游玩,填词做诗岂不美哉?在这里居然要重读诗经和论语,真是令人沮气,若非有这《西游记》在手,这日子无法过呀!” 朱由校道:“维新兄为何来?” 米柱道:“我来这里,只是不想令父亲失望,想让他高兴,仅此而己。” 这话完全的说到了朱由校心坎里,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他饭菜里没有酒,硬是以茶代酒,道:“孤敬维新兄一杯。” 米柱和他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朱由校看见他动作豪迈潇洒,说道:“维新兄,今天可以说是孤最舒心的日子,原来这李翰林并不是无所不能的,世界竞有《西游记》这等好书。” 米柱讶道:“《西游记》成书于八十年前,在我大明尽人皆知,太孙竞然没有看过?” 朱由校脸一红,说道:“生在帝皇之家,只是表面风光,我在九岁才启蒙,先生给我看的,只有各种典籍,谁敢拿这等闲书来。” 米柱拱了拱手,说道:“不知不觉犯禁耳,太孙万万不可让人知,此书是维新带来的,就当学生送给你好了,其它的,学生一律不知耳。” 朱由校道:“打死我也不会让人知日晓,泄露了出去,这就完蛋了。” 米柱道:“太孙很上道,如果没扬出去,此本看完,学生再带新的来。” 这个朱由校喜道:“那敢情好!孤看这维新兄读书,这种举重若轻,游刃有余,令人羡慕。” 米柱装b道:“我一向如此呀!喜欢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寒窗苦读并不是我的菜,我喜欢快乐轻松的读书,一边玩一边读。唉!如果不是这般,只怕我早已考上举人,准备参加殿试了。” 朱由校羡慕得流口水,问道:“如何快乐的读书?” 米柱道:“每个人不同的,比如我,记性好,并不需要日夜啃书苦读。” 朱由校泄气的道:“孤的记性不是很好。”他忽然眼睛一亮,说道:“维新兄大才,你应该有办法的对对?你可是略施小计,就让李翰林狼狈而逃。” 米柱道:“或许吧!其实李翰林对太孙的教育,是有问题的,比如太孙,你乃帝国明日之主,对你来说,读书不过写名字,学剑不过匹夫之勇,要学就应该学这万人敌的本事,运筹帷幄之中,决战千里之外,但是李翰林,他是将你当作一名进士培养,准备去考科举呢?” 朱由校一拍大腿,说道:“这可不是吗?教孤这么多八股文,难道让孤去考举人吗?”对他来说,任何不用读书的建议,都是好建议。 米柱道:“像太孙,就应该因材施教,可以多读《三国》、多读《资治通鉴》,也可以读史,读史可以知古今兴衰,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至于这四书五经,八股文章,真不知有何用。”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居然出自一个读书人之口,这个朱由校相当的高兴,这句话,他爱听。他是忘了,学八股文是为了看懂奏章,不懂八股文就是文盲,他连忙问道:“维新兄有何高见?” 这个米柱道:“学生也没有当过老师,在这里高谈阔论,未免有纸上谈笔之嫌,读书学习,是为了提高个人的素质,太子现阶段之难处在于必须考试,必须向太子和李翰林交差。” 朱由校道:“是极!是极!”他最怕就是这一点,那一次去见父亲,不是如这老鼠见猫,被骂个狗血淋头才回来?如果有妙计可以应付他,这是天大的好事呀! 这朱由校也不是一个傻人,既然陈柱敢提出,自然是有把握,他站了起来,深深一揖,说道:“请维新兄拉孤一把。” 这个米柱为难道:“办法是有的,一如刚才对付这叶翰林的招数,只是这是作弊呀,学生一时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朱由校想起刚才的威风,喜不自胜,他这么大一个人,就没有这么威风过,他说道:“这肯定是好的!肯定是好的,维新兄快快说来。” 米柱为难道:“可是,如果让李翰林知道,非赶走学生不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