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华灼灼》 正文 第一章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时大时小,从黑色的屋檐上流过瓦片,哒哒地滴在地上,沿着地上的石缝,流淌到院外。 “你且进来,你三哥已经去城外迎接,没有这么快回来的。”这时屋里面传出有些苍老但很温婉的声音。孩子好像没有听见,仍在厅里来回走着,时而伸头张望,时而坐在椅子上,晃动的双腿告诉我们他焦急地等待着。 几圈下来,还是没有看见有人进来,他再也无法忍受,拿起门边的油布伞,跑出屋子,往大门外跑去,到了巷间的路上,踮起脚来望了几眼,连个影子都没有,他失望地低着头扛着伞往回走,垂头丧气的走进里屋,走到母亲的身边。 母亲双手抱着暖手的炉子,靠坐在椅子上,有些年纪的脸不再白皙,眼角皱纹也越来越深,勤劳的双手因为劳作而布满老茧,眼睛里全是慈爱。 旁边坐着一个青年男子,白皙的皮肤,嘴角总是噙着一抹笑,低头弯着腰拨弄着火盆里的炭火,老实的他话本就不多。 孩子嘟着嘴爬到母亲身上,搂住母亲的脖子半趴在母亲的怀里。老妇伸手用衣袖擦擦溅到小孩脸上的雨水,满脸宠溺。 “你说这大哥怎么这么慢,”孩子嘟着嘴将冰冷的双手塞到母亲的怀里,埋怨说“我就说我要随三哥一起去,你就是不许。” “你这么小,到城外还有一个时辰,跟着瞎跑这一趟做什么,你啊就在这耐心的等着,今天的雨大些,大哥赶路也会慢些。”老妇将孩子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把冰冷的手渐渐的暖热。 su zh一u就是这样,冬天也是多雨,就算已经接近年关,还是没有好天气。想想在自己的老家,雨水很少,虽然冷了点,但是有太阳的冬天总会感觉少了点寒意。想到家乡,老妇不自觉的笑了,转眼间,已经三十年了。 “每年大哥都会在这一天之前赶回来,放心,今年也不会例外。”老妇身边坐着的正是自己的二儿子李硕,满面的笑容如和煦的春风,好似瞬间能吹掉冬天的寒意,他是母亲最为听话温顺的孩子。 孩子从母亲的怀里抬起头来,仍是嘟着嘴撒娇说“我也知道啊,但是我真的好想快一点见到大哥哎。” 老妇轻拍孩子的手笑说“应该快到了。” 孩子眯着眼睛看着母亲,像是要探听什么秘密一样,故作神秘说“娘,听说大哥会带一个女人回来,那个女人还是一等一的美人呢。” “娘知道的并不比你多。”母亲一眼都看透了孩子的想法,“大哥回来不准提,知道没有。”母亲用力地指了一下他的额头,要他收起好奇心,“不许提,不许问。”母亲正色说道。 孩子吃痛的摸着自己的额头,摇头晃脑地学着母亲的样子,一本正经说“知道,您说过的,他们夫妻间的事情应该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你们做小辈的不可以好奇长辈的事情,长兄如父。。。”老妇看着孩子的样子,深深的笑了,身边的二儿子也跟着笑着。 “回来了!” 巷子的深处,渐渐地传来一个男孩大声地呼唤声。 “大哥回来了!” 男孩飞快的跑着,叫着,脚底下踏踏的踩水声,他推开大门,穿过院子,直奔厅堂。在厅堂的门口把身上的蓑衣c斗笠脱掉随手扔掉在门边,伸着头冲里屋喊“大哥回来了。” 刚听到男孩的声音,屋里的三人都已经站起来往外走,里屋的李硕撩起门帘,小孩搀扶起母亲走到门口。 李硕帮着男孩脱下蓑衣问“人呢?”脱掉蓑衣的男孩不禁打了个寒颤,双手抱在胸前说“在后面,马上就到。” 老妇拍了拍男孩说“三儿,赶紧进去烤烤火,把这身湿气烤干,要不会受了风寒。” 老妇推着男孩赶紧进屋,这就是老妇的三儿子,李研。 此时,一男子已经进了大门往正屋里走来,一身青色棉袍,头发梳起,一丝不苟,走南闯北的,脸上已经没有这个水城所滋养的那种水嫩与白皙,但也不至于黝黑。男子抬头看着这个院子,他在这里长大,这里一点也没有变,还是他离家时候的样子,门窗花园稍有翻修,但是没有过大的改动,就连他小时候喂鱼的鱼缸都还在那里,保留着原本的模样。一切都是家人为他保留着,维护着,他知道。 这是父亲买下的院子,原本一家人住着还算宽松,但是现在自己和二弟已经成家,下一代不断的出生,原本一小家现在变成了一大家,未免有些拥挤。 老妇看着朝思暮想的大儿子,快步走出几步,男子也大步走到老妇身边,握住老妇手说“娘,我回来了,”本来清冷的眼眸在看到母亲之后,变得温暖柔和起来,“娘,怎么等的这么晚,赶紧进屋,屋外冷。”说着搀扶着老妇,往屋里走。老妇看着男子,眼里盈满了泪水。 “没有等到你回来,我哪里睡得着。”老妇说着,眼睛一直关切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是儿子不孝,让你担心了。”男子说道,温柔的笑着。 “回来就好了,饿不饿,晚饭吃了吗?”老妇拉着男子做到刚才自己坐的位置上,拿着帕巾为男子擦头上c面上的雨水,把刚才放在边上的暖炉塞到男子手里,生怕男子冻着了。 “娘,我在城外的驿站已经吃过了,这时还不饿,大家都坐吧。”男子看着一屋子迎接他等待他的弟弟们,心里满满的温暖,众人得了大哥的许可都落了座。 “老二,去看看你家里,姜汤和粥都好了没有。”老妇的目光都放在大儿子身上,未曾离开。 一妇人,粗布打扮,撩起门帘进屋笑着说“来了来了,早就听到三弟喊着大哥回来,我这都准备好了。”妇人将托盘上的碗利落地分与每人一个,盛上姜汤,第一碗端给老妇,老妇摆手,妇人又端到大哥面前笑说“大哥,趁着热喝了,这一路辛苦,别冷到了。” 他们等了几天的大哥,李矾,李家的长子,常年在外,终于回来了。 李矾轻轻的一笑客气说“谢谢弟妹,辛苦了。”李矾从妇人手里接过姜汤,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喝起来。 妇人又端了一碗给自己的丈夫,李硕摆摆手,轻声说道“给三弟。”李研接过姜汤一饮而尽,双手捧着碗,嬉笑着,二嫂看着他又给他盛了一碗。 老妇接过李矾手里的碗,拉着李矾的手,轻拍着说“你看,你一年到头都在外面,真是辛苦了,矾儿,你这一年,怎么黑了,也瘦了。”老妇眯着眼睛,透着烛光,手轻轻地抚上李矾的面颊,抚上眼角那一丝慢慢显露的纹路,带着期盼,好像要把那纹路抚平一般。 李矾的大手握住老妇有些粗糙的手,用手掌包住,将有些疲惫的面容紧贴在老妇的手上,过了好一会才舍得离开,仍是紧拉着老妇的手笑说“娘,没有瘦,也没有黑,你老担心了。倒是您,这一家子大大小小都是你顾着,我也没有尽孝为你分担。” 老妇和蔼地笑着,语重心长地说“你们现在都大了,你们平安就是对我最大的孝顺。” 小孩走到母亲与大哥的后面笑说“娘,现在大哥回来了,就让他在你身边好好尽尽孝,然后你就好好疼爱他。” 李矾伸手摸摸小孩的头,满脸的宠溺,说“灼华,你今年长高了,也胖了一点。” 灼华嘟着嘴看着大哥撒娇说“大哥,一年未见就只是见我高了,胖了,未曾有其他的变化。”那个刚才抱怨母亲不叫他去接大哥的小孩就是家里的老幺,李灼华,刁钻的精灵鬼。 灼华轻轻地抱住李矾的胳膊,把头放在李矾的肩膀上,低声说“大哥,你看,一家人都好想念你,母亲念叨,二哥三哥也想,大哥,你跟我们一直在一起不好吗?”灼华边说边往李矾的肩上蹭眼泪。 李矾伸手轻揽灼华的肩膀,轻拍着,安慰着。他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这一家的惦念,少年游走四方的意气风发,那时不曾想到,这一家子是他现在唯一的牵挂。 李研看着撒娇的灼华,忍不住翻着白眼,炫耀着说“娘,刚才来的路上,大哥一直夸我,说我长得壮了,高了,还问我都在学堂读的什么书哩。” “你啊,最是不乖,书是读的不差,但是老是打架生事,你大哥回来了,要多管教你才是。”母亲怒笑着说着老三。 李研看着母亲给他拆台,哪里服气,还嘴硬说“那我也比灼华强,看她,竟哭哭啼啼的。”李研说完,还不忘向灼华做了一个鬼脸,尽是嘲笑。 灼华白了李研一眼,爬到母亲身上撒娇说“娘,你看三哥竟欺负我。”母亲顺手抱着灼华说“你不能不理他吗?” 灼华哪里肯,抬起埋在母亲怀里的头,生气说“是他先说我的。” 众人听着都笑了,母亲无奈说“天天吵着,大哥回来你们还要吵。三,你大你得让着他。” 灼华对李研做了个鬼脸来显示他的胜利,李研哀怨的看着母亲说“娘就是偏心。”每次都是这样,母亲什么都向着灼华。 李矾看着李研,豪不掩饰笑意,说“放心,娘,这小子开心不了多久了,过完年我就不出海了,最近东南倭寇闹得乱,海路不通,我把商队的生意要转移到内地,这样能常回家,也好为娘亲分忧。” “你说的是真的,这样好,”老妇开心的笑着,“这样好,这样好。”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你们父亲临走的时候把你们交给了我,那时候你们还都小,我勉强支撑家业,你又出去闯荡。硕儿还算听话,把家里店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但是家里总归要有人当家作主,现在你回来,正好当家,硕儿也把父亲留下的家业正式交给你打理。我也老了,这样我也完成你父亲的嘱托,有一天到了地下也好向你们的父亲和夫人有交代了。”说着说着,老妇开始抹泪,是啊,这么多年,她就等着这一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三十年前,苏北大汗,老妇与家人逃难来到su zh一u,一路盘缠用尽,老妇的父亲病死,一家人无法回乡,又没有钱来葬父。老妇当年在卖身的时候,遇到李矾的母亲,李矾的母亲给她钱葬父,并资助他们回乡,老妇愿意做牛做马伺候李矾的母亲,并随李矾的母亲嫁到李家。 李家对他很好,李矾的母亲把她当做亲妹子。但是,李矾的母亲身体不好,在李矾出生后不久就下不了床,弥留之际,李矾的母亲恳求老妇不要离开这个家,做李矾父亲的填房,老妇和李矾的父亲都是不同意,最后李矾的母亲跟老妇说她不希望别的女人来替她照顾她的丈夫和孩子,她只相信老妇一人,李矾的母亲请求她替他照顾这个家,替她来爱她的丈夫和儿子。为了不让老妇以妾室的身份进入李家,李矾的母亲要求李矾的父亲娶老妇为填房,李矾不到一岁便失去了母亲,一直是老妇带大的,李矾叫老妇“娘”。就这样,才有了后来的李硕,李研和李灼华。 老妇是个北方女人,讲着不流利的吴语,她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没有夫人,她也许已经被卖到窑子里,或者一辈子只能为奴为婢,不会这样有尊严的活着。所以,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使命,即使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从来没有爱过自己,她仍然没有放弃过自己的承诺,她,会疼爱夫人的孩子,照顾她的丈夫,并且教育自己的孩子,那是他们的大哥,他们的一家之主。 在灼华四岁的时候,父亲离世,老妇更是担起了一家的重担,家道中落,老妇拉扯着四个孩子,世事艰辛。但是老妇从来没有退缩,终于盼着孩子们长大chéng rén。 他们的父亲是su zh一u有名的手艺人,秀的一手好苏绣,为人腼腆,是个喜好安静的人,每每父亲做工,他们的娘亲就喜欢在一旁静静看着,老妇是个手粗的人,干些粗活可以,这种细活就是父亲的。后来,他们开了自己的绸缎店铺,他们的家也开始忙碌起来。在父亲去世之后,李矾便放弃读书,要出去闯一闯,作为娘亲,肯定不愿意孩子出去受苦,虽然父亲留下的家业不大,省衣缩食足够一家人生存。作为继母,父亲刚死,大儿子就出走,难免邻里会认为继母容不下继子,其实李矾比谁都清楚,娘最疼的就是他,最后李矾的一再坚持,他要去做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四个孩子中,李硕最像父亲,安静,温柔,还有着好脾气,父亲也喜欢将他带在身边,李硕学会了父亲的全部手艺,并且青出蓝而胜于蓝。所以,母亲跟他讲,大哥出去了,他的责任就是守住这个家,等大哥回来。但是这个家里也只有他这个最没出息的二儿子肯做这些,大儿子志在四方,三儿子顽劣,老么更是没有定性。 “娘,别这么说,你要长命百岁的,”李矾看着娘亲说说又说到了父亲和母亲身上,心疼的看着她,伸手擦掉娘亲的泪,“我的母亲是个没有福气的人,我那么小就丢下了我,要是没有你,我也不会有母亲爱,我就是你的孩子。”此时,所有人都静静的,灼华在抹泪,其他的眼里也是泪水。 “您不是我母亲和父亲的仆人,你欠我母亲的恩情也早就还完了,还有他们,都是我的至亲骨肉,不是下人。”李矾像是宣誓,又像是承诺。 李矾看着这一屋子的兄弟姐妹,深邃的眼眸中全是认真,说道“李硕,店里和作坊的事情还是你管,你让我管,我也管不好,父亲的手艺你学的最好,也顶数你有天赋,你可不能撂挑子,老三,我对你另有打算,以后你和灼华都是我负责,以后我会更加严厉,直到你们成才。”李矾承诺着,但又是像说家常一样平淡的说出来。 “娘,你看大哥刚回来就对我这么严厉,哪有这样的坏哥哥,亏我们等着他等的好苦。”灼华娇嗲的说道。 老妇听到后,也跟着众人笑了起来。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释怀了。随着笑声,一家子又回到其乐融融的环境中。 “粥好了,夜深了,大家都饿了,吃点八宝粥吧,大哥,这可都是娘今天一早起来挑好的八样宝贝,说大哥从小最喜欢吃了。”老二家的是娘亲从自己娘家给李硕取来的媳妇,虽然是乡下女人,但是勤劳能干,做事周到,将家里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说着给大哥盛上一碗,放上勺子。 “谢谢弟妹,这刘氏也太不像话了,娘,是不是我不在家她也如此?”刘氏是李矾的老婆,父亲为他做主,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不要这么说,刘氏孝顺的很,你不在家,都是她替你孝顺我,抚养孩子,他们妯娌之间相处的也很融洽。”老妇可不希望本已经委屈的儿媳妇被冤枉。“她心里不舒服你是知道的,今天晚饭都没怎么吃就回房间休息了,你今天不要怪她,你要多哄哄她,知道吗,他是你的妻。”家和才能万事兴,况且李矾的妻子贤惠本分,温婉孝顺。 “娘说的是,我不该怪她。”李矾给了娘亲一个放心的眼神,灼华在母亲的后面也向大哥眨了一下眼睛。 老妇人放下手里的碗,轻轻擦拭嘴角,笑说“天色都晚了,你们想跟大哥说的,都明天再讲,大哥要去见大嫂和孩子去了。” 众人离去,李矾进入东院,母亲带着弟弟们住在后院,他们一家住在东面的院子,李硕一家住在西院,自成亲以来,她的妻子就住在这里,虽然自己在泉州,广州,京城都有产业,但是他的妻子曾来没有享受过,一直就住在这里。 在李矾小的时候,总感觉家里很大,只有父亲和娘,家里不曾有丫鬟下人,后来随着弟弟的出生,直到他和李硕娶妻生子,这个家显得越来越小,幸好前几年他和李硕商量着买了边上的一户人家,才使得他们一家仍然可以热闹地住在这里。想到这里,他到门口迟疑了一会,只是一会,好像比什么时间都长,夜里雨已经渐渐地停了。 夜里静悄悄的,除了屋檐上滴下的雨滴声,仿佛听见了屋里屋外的呼吸声。李硕推开房门,房门悠然打开,一妇人坐在镜前,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等着。也就是几年前,他娶了她,她成为了她的妻子,那夜她也是这样坐在这房里等着他,他从来都知道,她是那样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他从来没有拒绝过爱她,况且她是那样的美丽。 从镜中,妇人看到了李矾,两人的眼神就此交汇,通过镜子互相凝望着,李硕从背后轻轻的抱住妻子,用力的将她拥入怀里,轻唤一声“兰儿。” 岁月对于美人格外眷顾,刘兰还是那一张小巧的脸,精致的五官,还有如凝脂一般的皮肤,虽然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但是柔弱窈窕的身段,一直都是李矾的最爱。 李矾将头放在他妻子的头上,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兰儿闭上眼睛,忽然的碰触,熟悉又陌生的拥抱,使得她有点瑟瑟发抖,兰儿就这样被李矾搂在怀里,就让时间静止吧,以解他们的相思。李硕打横抱起他的兰儿,大步往床榻走去,有什么比两人互倾相思更重要的事情呢。 兰儿半趴在李硕宽阔的胸膛上,眼神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游离着。 “她,是个大美人吧” 她本不想问,但是她还是问了。良好的教养始终在脑海里跟她说着女人该有的美德,不妒不怒,她原本都打算好了欣然接受不是吗?况且她一直都知道他不是能围在身边的那个男人,但是最后她还是没有忍住,她还是问了。 李矾撩起一撮刘兰的头发,绕在指尖把玩说“没有你美,没有人比的上你。”兰儿轻眨双眼,泪水顷刻之间流了出来,任由泪水流到李矾的胸膛。 “从你离家的那刻起,我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只是我太害怕,我尽力会做好一个妻子,做好李家的长媳,做好孩子的母亲。”她太委屈了,他娶了她,她知道他心里装的是天下大事,她未曾有过任何阻拦,她服侍他,依从他,只因太爱他,但是她现在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不确定自己丈夫是否还爱着自己的女人。 李矾双手捧起刘兰儿的脸,看着这张并没有因为岁月而老去的娇美容颜,温柔地说“我对不起你,兰儿,我和她之间,和我和你一样,你们我都不能没有。兰儿,你是我李矾的妻子,我喜欢你,爱你,从来没有改变,我爱你只因为你值得我去爱。我希望你接受她,如果你不愿意,她可以不回来。”李矾认真的说着,真挚的眼眸没有一丝的玩笑和欺骗,一切和以前一样,似乎所有未曾改变。 刘兰儿轻轻的擦干自己所有的泪水,还好,李矾还爱着她,虽然也爱着其她的女人,但是仍然爱着她,刘兰微笑着说“明天叫她进家门吧。” 夜还很长,不能叫这无聊的事情占去所有的时间。聪明的女人向来不会在和自己丈夫作对的事情上多花时间,既然男人已经变了心,或者说他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你的哭闹只会让男人离你越来越远,那么刘兰儿知道,既然你没有勇气离开,自己能做的只是做好一个好妻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雨过一定会天晴,是的,和预想的一样。 今天是个好天气,灼华和李研已经早早起床。 今天,是腊月二十四,小年,是个重要的日子,因为,每年大哥肯定会赶在小年前回来,就和今年一样。他们今天有太多的事情要做,灼华先帮二嫂起来做早饭,过年了,家里平时的长工也都回家了。李研在接到大哥早上的指令又跑去城外把新大嫂接回来,没办法,家里跑腿的活都是他来干。母亲早上是交代的,不可以打扰到大哥大嫂的休息,所有人都不可以。母亲一早就把大哥那边的两个孙子带过来照顾,灼华正在摆放着桌上的碗筷。 “灼华,你去门口等着新人来吧,别让人家刚到咱家就寒了心。”母亲坐在主屋,看着该准备的一切都准备妥当,吩咐灼华去迎人。 灼华快速偷吃了碗里一块蜜饯说“哎,娘,我这就去。”灼华跑了出去,没有看到母亲在背后给她的白眼。 刘兰儿刚嫁到李家时,灼华不过四岁,其实灼华也不记得大嫂那时候的模样,大嫂的娘家是城里有名的乡绅,岳父看中李矾以后必定飞黄腾达,所以认定这个女婿,大嫂怎么也是大家闺秀,所以灼华隐约的记得大嫂很温婉,很柔美,小巧。二嫂嘛,是母亲从老家接过来的亲,按照辈分讲,还要叫母亲一声姑姑。二哥是个听话的孩子,那时大哥已经离家远行,父亲刚过世,母亲认为应该找个能干的媳妇帮助二哥操持家务,二嫂不识字,没有读过书,但是女子无才便是德,虽没有大嫂那般温婉可人,但是二哥从没有嫌弃过,若是比为人处世,做事周到,那家里没有人比得上二嫂,店里家里,长辈,兄弟姐妹,儿女,都没有想不周全的。虽然嫁过来近十年不太会讲吴语,但是大家对二嫂最是喜欢,二嫂最像母亲,也最得母亲疼爱。 大哥又带回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应该是被称为妾吧,听母亲说,妾在大户人家就是用人,没有地位,自己还不是很懂,母亲一直都深知自己只是一个妾室,从没有把自己当做主人。那她会是什么样的女人,其实她听说,大哥认识那个女人已经好几年了,去年才正式娶了她,只是没有带回来,怕大嫂不开心。男人不就是这样吗,三妻四妾。也罢,自己还小,想也想不懂。母亲说了,不要说,不要问。如果大哥娶回个母老虎,那么他也是要受苦的。想到这里,灼华不禁打了哆嗦,怎么老是往坏处想。 渐渐地,灼华听到了马蹄声,看着马车渐渐地走进,他站起来,迎着刺眼的晨光,看着那个缓慢打开车帘的女人。 她,和大嫂二嫂都不一样。 李研跳下马车,大声喊道“灼华,愣着干什么,快,拿凳子。” “哦哦,马上。”灼华赶紧转过神来,拿起自己坐在门口的长凳,放到车下。 “请,请下车。”灼华还处在神游状态,不知道该叫什么“请下车,xiǎ一 jiě?”灼华就这样像在店里面迎接其他的客人一样称呼着。 李研看着傻乎乎的灼华,打了一下灼华的脑袋说“什么xiǎ一 jiě,笨蛋,这是大嫂。” 灼华回过神来,小脸拧成一团,摸着头哀怨说“又打我,哼,看我不告诉娘去,你欺负我,你这样的打法,我还没有长大,就已经变笨了。” 李研冲着灼华扮了个鬼脸说“我打了你会变笨?你根本就是一个笨蛋。”李研拿着车上的行李从大门进去。 回过神的灼华赶紧过去搀扶新的大嫂下车,大嫂冲他微微一笑,并道了谢。她比灼华想象中的要高大一些,不比家里大嫂小巧,她,不是美人,但也不丑,算不上精致,也不算粗犷,跟家里的嫂子都不一样,灼华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玉琼看着灼华笑说“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你一直看着我。” 灼华被这么一问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吞吞吐吐说“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看到。”灼华从来没有这么失礼过,只好将羞红的小脸低垂下来。 灼华先是领着玉琼进了院子,首先要见过母亲,母亲正在厅里的太师椅上坐着,怀里抱着李矾的小儿子,大儿子则站在母亲的身边,母亲手里正在剥着核桃,还念叨着“这个给你,不要争。”说完将手里的核桃塞进怀里小孙子嘴里。 灼华走到母亲面前小声说“娘,人来了。”然后张着嘴凑到小侄儿面前轻声说“给姑姑吃一个?”只见小侄子将手里的核桃往里面藏了藏说“跟着小孩抢东西,羞羞。”灼华也不恼,使劲的捏了一下小侄子的胖脸蛋说“你个小气鬼。” 玉琼恭敬的低着头跪在地上,给母亲磕了头,叫了声“母亲。”母亲看了只是笑笑,说道“去见你的主母吧。”母亲仍然剥着核桃,对着孙儿念叨着“小乖乖,小乖乖。” 玉琼恭敬说“谢母亲。”又拜了一拜,母亲也不看玉琼,边剥核桃边说“以后就和矾儿一样叫娘吧。” 路途的劳碌,到家之后李矾感觉特别的安心,所以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安心,是啊,漂泊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家是最好的。见到李矾已经醒了,刘兰撩起床幔,柔声问“醒啦,起吗?” 李矾坐起身子,慵懒的靠在床前,说“该起了,孩子们还没有见到呢,一家子都在等我喽。”刘兰拿好干净的衣服,为李矾穿上,倒好茶为李矾漱口,服侍李矾洗脸,并将他的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好,这,是她最愿意做的事情。对着镜子里的李矾,刘兰儿轻轻一笑,李矾回一笑以示满意。 “大哥,人我引来了。”灼华站在门口,伸头往屋里看,屋里并没有回答,灼华转脸看看玉琼,玉琼只是笑着,灼华又一次喊道“大哥?” “进来吧。”李矾淡淡的说道,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刘兰随着李矾坐到厅堂上的椅子上,玉琼一进屋,就跪倒在刘兰的面前,灼华顿时目瞪口呆。只见刘兰起身,拉起玉琼,一双杏眼,满是笑意地看着玉琼“我们姐妹之间,不讲这些虚礼。” “姐姐大度,愿意接纳我。”玉琼不曾想到,刘兰是这样的温婉美丽,玉琼低垂着头,无法坦然面对刘兰。 “以后我们共同服侍夫君,你在外面帮我照顾着夫君,我已感激,你进门之前,夫君已同我讲过,只是这家里比不得其他家宽敞,我们一起,害怕委屈了èi èi。”刘兰虽然心里尽是委屈,但是这个时候必须表现出来大度,不妒不忌。 李矾笑着看着他俩,双手分别牵住他们每人一只手,放在胸口说“你俩这样子我就放心了,你们都是我挚爱的女人,是我的手心手背,我会把你们放在心上。” 李研将玉琼的行李拿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禁揶揄李矾笑说“大哥,你这是享齐人之福啊。”李矾只是对李研回复白眼。 腊月二十四,是传统上的小年,这一天是忙碌的,家里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李矾带着弟弟们修补房屋,母亲指挥者女人们打扫房间,准备晚上送灶神需要用的供品和晚饭。小孩子则笑闹着比划着李矾从外面给他们带回来的宝贝。过年了,一家子在一起动手做所有的事情,才能感觉到一家子在一起的重要。 晚间,灶房里的灶老爷的画像和贡品都已经准备妥当,灶王爷的神像贴在火灶上面的墙上,中间写到“灶君神位”,两边则是“上天言好事,下届将吉祥”的对联,在灶君的神像前,摆的是美酒,麦芽糖,果品,甘草,猪头等祭品。 李矾带领弟弟们和儿子侄儿们先是磕头祷告,诚心焚香,然后洒下第一杯美酒,再磕头,这样三次之后,将麦芽糖糊在灶神的嘴巴上,再拜,撕下灶神的画像,连同纸糊的纸马金银财宝一起烧掉,高喊一句“送造神上天。” 就此,祭灶结束。 家里的女人们已经把晚餐准备就绪,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坐在一起。孩子们都是好玩的年纪,饭还未吃完就放鞭炮玩耍去了。 酒过三巡,其乐融融,世间的美好莫过如此。 “娘,明年开春我打算把老三送到南京读书,就去老师的崇正书院,他也该出去见见世面,我刚出家门的时候,在那里读过一年的书。”晚饭间,李矾把他的打算告诉母亲。 “这是好事,我就怕他太顽皮,出了家门更没人管的了他了。”母亲很欣慰,作为长兄的李矾关心着弟弟。 “不怕,到了书院他肯定会老实的,书院里那么多有才华,有本事的学生尚且好好读书,他哪有顽劣的本钱。”李矾向母亲解释道,以解除母亲的疑虑,“书院管理严格,老师更因材施教,母亲放心。” “我要离开家吗?”李研泛着疑问,他不愿意走,舍不得母亲,舍不得灼华,但是又不愿意整天呆在这里。 “你认为以你惹事的性格,这su zh一u城的哪个书院愿意要你?”李矾生气的对李研怒道。李研想要开口说话,就这么一句,他已无话可说。 “去吧,去吧,为了三儿的前途,你爸留下的手艺,也就只有老二学的好,你呢,就好好读书吧。”母亲纵有不舍,但是为了儿子,还是答应了。 李研看了看母亲,邪笑地看着灼华说“要是灼华随我一起去,我保证认真读书。” 母亲一看李研要出馊主意,立马变了脸色说“不行,灼华太小,你照顾不好他。” 李研也急了,本要出门心里就不舒服,说“我得带着灼华,我要是不在家,我最想的就是灼华。” 母亲哪里会看不出来李研的想法,喝道“你别胡闹。” 李研并不害怕母亲的严厉,反而向母亲撒娇说“娘你不跟着我,大哥二哥也不在身边,不行,我要带着灼华,他跟我去,我就不怕想家了。” 李矾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李研,认真问“你保护的了灼华吗?” 李研拍着胸脯保证说“我肯定会保护他的。” 李矾笑了一下大声说“那好,你带着灼华。” 母亲摇着头急说“不行,我不同意,灼华要留在我身边。”母亲怎么能愿意她最疼爱的灼华离开她呢。 “娘,灼华也大了,他不能一辈子在店里打杂吧,虽然我们不是什么书香世家,但是现在我还是可以负担他们以后生活,我希望他们可以不像我和老二这样的辛苦,我们家老三可以读书,入仕途,光宗耀祖,娘,这样不好吗?”李矾笑着说,希望宽慰母亲的心。 “这样是好,但是。。。”母亲还是犹豫着。 玉琼看着母亲担心的眼神,笑着说“娘,放心,我的父亲母亲在书院里面做些杂活,我也在书院长大,灼华去了那里,住在我以前住的房间,就当走亲戚,不是去真的上学,就是平时里可以照顾着三弟。”玉琼希望可以打消母亲的疑虑。 李研走到母亲后面,趴着母亲的背上讨好央求说“娘,你就让灼华跟着我去吧,总要有人帮我洗衣服做饭,要不就我这样的,还不每天都是馊的。”这个倒是有可能,就以他“不修边幅”的态度。 “灼华的事容我想想,”母亲仍然迟疑“我再想想。” 正在闷头吃饭的灼华都不相信是在谈论他吗,问道“关于我的事情,有人问过我的想法吗?”众人看向这个家里最小的孩子,是啊,该问问他的意见。 李硕摸着灼华的头笑着说“是啊,我们把灼华给忘了,哈哈,灼华,你是什么想法。”二哥,永远是家里的最好的人。 灼华有些怒气地冲着李研吼道“三哥,我是你的佣人么?就想着我给你洗衣做饭?” 李研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说道“跟着我去吧,可是去南京哎。”李矾看着李研的得意的样子,不禁倒吸了了一口冷气,他甚至怀疑他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二哥,其实我不想在店里帮你了,我不是很喜欢。”灼华首先给李硕一个抱歉的眼神,虽然他们生意做得很好,但是不是灼华喜欢的。 “我知道,你不要抱歉。”李硕给予灼华微笑,叫她放心,作为最善解人意的哥哥怎么会不了解他的心思呢。 “我,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正月刚过,李矾带上李研和灼华前往南京。 二月,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对于su zh一u,人们已经渐渐的忙碌起来,俗话说二月二龙抬头,大家小户使耕牛。这时候的灼华只有十一岁,要离开这个自己长大的地方最为不舍,离开的前一夜里,趴在母亲的怀里,说了很多很多,感觉有一辈子的话要说。母亲跟他讲他小时候的事情,讲他的父亲,讲他的哥哥们,一直到他听累了,睡倒在母亲的怀里。而李研,他是兴奋的,他离开了对他甚是严厉的母亲,离开了呆板的二哥,他即将认识新的朋友,他要走李矾走过的路,他要和大哥一样,去外面闯出一片天地。 好吧,他们要离开这里。 二嫂拉着灼华的手,嘱咐着路上小心,李硕提着行李对着李研不停地唠叨不要顽劣要守规矩,大嫂则在安慰着母亲,李硕将行李塞到车里,然后将灼华抱到车上,李研敏捷地跳到车上翻了进去,李矾坐在前面。 “走吧。” 李矾令车夫出发,车夫牵着马,马车慢慢地动了起来。所有的离别都让人心痛,更何况是孩子要离开自己的母亲呢? 车子慢慢的开始往前走着,灼华从车窗上探出头来,看着母亲的泪水,他一下子没有忍住,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李研马上把他拉到车里,大声说道“你哭的这么大声做什么,娘听到不是更伤心。” 灼华抱着腿坐在车里,呜呜哭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二嫂烧的饭,不知道二哥一个人能不能忙的过来,呜呜,我肯定要哭的哇,呜呜,我又不是你,呜呜,铁石心肠,早就想着离开家,自己走就好了,偏要拖着我与你一起,呜呜。” “不是你自己愿意的哦,”李研给了灼华白眼说“这时又怪我。”尽管面上全是嫌弃,仍拉过灼华,将灼华搂在怀里,轻声说“你不是还有三哥吗?三哥答应你,一定会保护你,不让别人欺负你。”李研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灼华,只有轻拍灼华的背。 其实李研怎么会不伤心呢,他也是第一次离家,虽然以前也跟着伙伴一起去山上玩不回家,但是第二天家人起床前一定要赶回来,但是他不能表现的出来,他要做坚强的男人。 李矾在车外,没有说一句话,不笑,不怒,不悲,没有表情,他不想跟他们讲很多,因为他知道他们以后什么都要一起面对,要学会互相照顾,这不,一切已经开始了。 他们,已经比他好了很多。当年李矾离开家时,没有钱,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漫无目的。他们,还好了,有他这个哥哥已经为他们铺好了路,比他xg 太多了。这不也正是他一直希望自己做到的,成为他们的依靠。想到这里,他看看头上的蓝天,今天是个好天气。 由于李矾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他们这一路走得并不轻松,并没有李研想象中的游山玩水,也没有灼华想象中的舒适悠闲,大多数时候灼华都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离家有多远,感觉浑浑噩噩的就到了南京。快到南京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李矾找了附近的一家客栈住下。 李矾将手中的包袱放在了桌子上,先看了整个房间的环境,跟正在整理的李研和灼华吩咐说“我明日不随你们进城了,我还有其他要紧的事情去办。” 灼华一听到大哥要离开,立马不安起来,急道“那不行啊大哥,我们从没有来过南京,到时候去哪里找书院,我。。。” “这都已经到了城下了,都多大的人了,”李矾看出了灼华的害怕,双手放到他的双肩上,笑着对灼华说“一个是su zh一u府的混世魔王,一个是su zh一u的机灵小鬼,一个号称天不怕地不怕,一个是一双巧嘴没有卖不掉的绸缎,怎么这个时候倒害怕了。”说着伸手在灼华的鼻子上轻轻一划,“这天下的人都是一样的,灼华,不用怕,我相信李研,也相信你,大哥不可能以后都跟着你们的。”说完将灼华搂紧在怀里。其实灼华的担忧是可以理解的,刚离开母亲和家里,一路上的颠簸,还没有来得及安心,大哥又说要离开,这么小的年纪,没有哇哇大哭已经很不错了。 李研仍是嬉笑着,拍着胸脯保证说“大哥,放心吧,有我呢。” 李矾看着玩世不恭的李研说“你,我更不放心你,灼华是个聪敏的孩子,到哪里都不吃亏,而你,性子里总有孟浪的时候,平时豪情义胆,总以侠客自居,这样的你,我更是担心,灼华你要看着他,这样我和娘才能放心,知道吗?”李矾一手搂着灼华,一手搂过李研的肩膀,灼华点点头,李矾又对李研说道“你,不准欺负灼华,要知道,我和李硕不在身边,你就是灼华唯一的依靠,知道吗?” 李研看着那张小脸上的五官已经扭在了一起,逗弄着灼华说“放心吧,大哥,他不打我就阿弥陀佛了,我哪里会欺负他?” 李矾看着面前这个已经高他半头的李研,是啊,那个小时候天天在他面前央求他带着他去捉虫捉鸟的孩子长大了,都是一个小男子汉了。 李矾擦干灼华脸上的眼泪,双手搭在灼华的肩上,微笑着说“好了,不要哭了,赶紧休息,明天就要进城了。”李矾催促李研和灼华赶紧去睡觉,自己回到外间处理他生意上的事情。李矾自己又何尝不难过,李研和灼华都没有看到李矾眼里的泪水。 “三哥,要起床了,三哥。。” 第二天早上,天还未全亮,灼华听见鸡鸣声便醒了,对着对面床上的李研喊道,躺在床上的李研像往日一样,听到了灼华的声音一下子把被子猛拉过头,翻转身子向床的内侧,又呼呼睡去。 灼华见李研不应,又叫道“大哥,大哥。。”仍是没有反应,灼华披起棉袄起身,点上油灯,端起,走到李矾睡的床铺前,只见床上的被子已经掀开,大哥的衣物行李已经不在了。 “三哥,你快起来,大哥已经走了。”灼华走到李研床边,掀起被子,拍打着李研,叫他起床。 李研迷迷糊糊的坐起神来,揉着眼睛说道“怎么了,”李研穿上鞋子下床,边走边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到李矾床边看了一眼不慌不忙说“大哥已经走了啊。”说完又回到床上,躺进被窝里,重新裹起被子,见他的周公去了。 灼华无奈的看着他的三哥,对啊,这就是他的三哥,昨天还承诺着要照顾他的三哥,灼华哀叹了一声,把油灯重新放到床前,自己穿好衣服,梳好头发,把李研要穿的衣服准备好,最后将他们的行李包袱一一整理好,放在外间的桌子上。哎,自己还是把一切准备好吧,床上睡得可是李家最懒的猪,自己只能能者多劳了。灼华无奈的摇摇头,从门外关好门,早饭,看样子还得他来。 灼华一手捧着托盘,上边有着粥和馒头,一手提着热水,用后背把门顶开,把手里的早饭一一摆放在桌子上,这时,天已经渐渐的开始亮了。灼华拍拍双手叉腰站在桌前,欣喜的看着自己的劳动果实,忽然发现桌上有一张纸条。 灼华拿着信冲到李研床前,猛地掀起被子,冲李研大吼道“懒猪,快别睡了,看大哥跟我们说了什么。”也许平日这样的情景太多了,李研好像并未受到惊吓,仍是缓慢坐起来,不耐烦的拿过纸条,有气无力地念道“大哥说:我走了你们保重。”说完丢给灼华,自己又一次倒在了床上。 灼华拿着纸正反看了看,又打了李研两下问道“那没有其他的了,没有说他什么时候来看我们?” 李研又坐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说道“没有,就这些。”李研说完开始穿鞋,穿衣,用灼华刚拿进来的热水洗脸漱口,像在家里那样。一切收拾好了就坐到桌前开始吃早饭。 李研边吃边边对灼华说道“傻瓜,快过来吃饭,要不冷掉了。” 灼华有些埋怨,不开心的坐到桌前嘟囔着说“怎么就不跟我们打个招呼再走呢?” 李研用筷子敲了灼华的碗说“快些吃,马上要走了,今天要到书院的。”一边吃着一边说“你也不想想,就你,和大哥分开还不哭鼻子,那么大哥肯定也舍不得,还不如就早走了呢。”李研看着灼华仍不开心,安慰她说道“你也不要伤心了,以后还有三哥呢。” 灼华不屑看了李研一眼撇嘴说“就你,真的指望不上,你不还是享受现成的,我啊,指望自己好了。”说完拿起碗筷吃饭去了,娘常说吃饱饭才不想家不是吗? 说闹间,灼华和李研吃完早饭,李矾已经帮他们结完房钱,他们把大哥给他们的银子放好,背上行李往南京城的方向出发。 到南京城门下面,他们已经走得非常累,昂头看着眼前的城门,心中满是欣喜。他们看着这高大的城门证明。 他们,终于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相对于su zh一u,南京自然是不一样的。su zh一u像未出阁的小姑娘,有点娇羞,婉约而轻柔,南京呢,像是能干的男人,给人以厚重经历风霜的样子。南京比su zh一u,热闹了很多,这里作为留都,当然要比su zh一u来的繁华。 李研和灼华是第一次出门,一路上也没有来得及游览沿途的大城市,两个人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这里热闹,繁华,吃的,玩的,应有尽有,无论是路边的杂耍,还是刚出锅的烧饼,或者是路边边制作边售卖的箩筐,亦或是一本书,一幅画,他们都驻足看上一会。 繁华最容易使人忘却烦恼,灼华李研二人早就被这暖风熏得醉了,早上的离别心伤也忘到了九霄云外。 玩玩闹闹,已近中午,他们赶了一上午的路,又在这城里晃悠了大半天,两个人的肚子都已经饿得咕咕叫了。本着省吃俭用的原则,他们的大哥也并没有给他们留下太多余的钱,除去需要交的学费,生活费,他们没有太多的钱可以浪费。 他们找了一家不起眼的饭店,饭店虽然不起眼,但是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桌子挨着桌子,凳子挨着凳子,人也挨着人,有的是单脚搭在凳子上,有的是斯文的坐着,还有的客气地笑着,贩夫走卒贫民书生,各色人都有。 灼华和李研穿梭在人群中,碰到了边上的人呢,灼华就忙着赔笑道歉,人都是和善笑笑了事。灼华找了一圈,终于看到在角落里有空个座,那座位上刚好坐两个人,还留下两个人的位置,灼华开心极了,跑到座位前,作揖笑问“公子,我们可以做这里吗?”谁知两人其中一人捧着一本书看,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完全不理会,另外一个人则嫌弃地冲灼华摆着手,挥着大大的衣袖,面露厌恶吼道“不行不行,赶紧走,我们这不能坐。” 他这么一凶,吓的灼华往后退了一步,伶俐的嘴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灼华真的好累,他想坐下歇歇,吃口热饭,喝上几口热水,这里大家不都是随意坐的吗,怎么这个人这么凶,灼华只能扫兴的离开。 李研到隔壁的一桌,举起手作揖,看到两人跟他年纪相仿,都是书生模样,恭敬地跟那二人商量说“兄台,我们兄弟二人来晚了些,没有座位,行个方便可否?” 其中一个年纪略长,有些略胖,笑起来很是亲切,说“可以,可以,都是出门的人,不必客气。”另外的一个,身材稍高,黑瘦一些,冲李研客气的一笑以示同意。 李研冲跟他隔着一个桌子的灼华喊道“灼华,这边,可以坐了。”灼华似乎没有听到,也许是店里太吵的原因。李研大步走到灼华面前,拉住灼华领口,将他拖到桌前,拿过他的行李放到两人之间。 “小二,点菜。”李研中气十足的冲小二喊道。 “来喽。”店小二赶紧应道。 两人点了两个小菜和饭,虽然没有在家里的可口,但是李矾也没有让他们的生活太过拮据。 灼华不由自主的打量着刚才的那个冲他凶恶的家伙。这个店不大,从店里面人吃饭的样子看的出来,一桌吃饭的人,他们之间也并不是全部认识,但是他们都是和颜悦色。而那个桌上的二人,一个穿着较好,一身绫罗绸缎,看着似官宦人家,吃饭的时候也是盯着书,倒是有几分温文儒雅的气质。另外一个,就是刚才赶灼华的那个人,穿着不及那人,但是比一般的人要来的好些,他并没有吃,只是不停的给他对面的人倒水,夹菜。这个很凶的人一定是那个人的书童,这个书童的年纪不大,顶多比自己大上一两岁,但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那么的凶。想想也是,现在官府吏治,官员横行霸道,家里的人也是狗仗人势,欺压百姓的多。但是如果真是有钱,又为何来这种地方,看那两个人满满的一桌子的菜,就知道一定是官家少爷来挥霍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想到这里,灼华不禁更加生气,他已经气红了脸,只好大口喝几口茶来纾解气愤。再看看跟他拼桌的两人,一个人穿着较好,从身行上看,胖乎乎的,家境肯定是富足的,笑眯眯的很容易接近。另外一个,看上去寒酸一些,并不能掩饰浑身的潇洒浪漫,冷冰的脸上透着一股傲气,估计是寒苦人家的孩子。贫苦人家的孩子书读的好的,难免会更加傲气,更加有气节,因为这样才能表现出自己没有因出身贫穷而自卑。 灼华打量着,想着,这也许是他长这么大的习惯,他每日在自家的店里帮助二哥做生意,察言观色已经成为他的本领了。李研可没有灼华这么的心细,四海之内皆兄弟,李研很快的就跟同桌的二人聊起天来。 他们茶足饭饱之后,纷纷离开,又继续开始他们的行程,人生命中有很多过客,但是能够相识总归是缘分。 中午已过,李研和灼华上午在城里逛的时候已经耽误了时间,现在他们还要赶在天黑前到达书院。重要的是,他们第一次到南京,还要边打听边赶路,他们没有再留恋城市的喧嚣,真奔着书院去了。 崇正书院位于南京紫金山南麓,灼华和李研一边走着一边打听着道,幸好春耕时节,路上的行人很多,当他们看到“紫金山”的碑刻时,两个人知道已经快要到书院了。 再往山上走的小路旁,都植满了高大的树木,时而有着上下山的行人。灼华左右张望着,叫住李研说“三哥,我要小解。”李研接过灼华的包裹说“去吧,我在这等你。” 灼华往林子里走去,初春漫山遍野还是光秃秃的,没有一点绿意,灼华左右看着也没有找到可以遮蔽的地方,不停的往前走着,终于找到一隐蔽处,才放下心来。 李研再转脸,已经看不见灼华人,心想真是麻烦,只有在路边耐心地等着。 灼华解决完之后,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四周全是林子,一棵棵光秃秃的树看不到边,也看不见三哥的身影,灼华转过身来,指了指前方,拍着脑袋想了一下,应该不会错的,于是就往那个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儿,灼华还没有看见李研的身影,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搞错了方向,再仔细一听,似乎听见有人声。 灼华上了一个坡,往坡下看,是一方池塘,池塘不大,但是水清澈见底,池塘对面,山上的小溪溪水缓缓流下。池塘这面是一些碎石搭成的石阶,灼华眯着眼睛,看着在石阶上坐着的,正是刚才在饭店里面那个不肯让他们坐下,并且无情地赶走他们的主仆二人。 那位公子坐在池塘边上的石头上,不知道鞋子上踩到什么东西,那个横眉竖眼的书童,正在池塘里刷洗鞋子,哼哼,坏人有坏报,估计是踩到牛屎羊屎了吧。 “这么讲究。”灼华冷哼一声嘲讽笑道。 灼华本想转身走开,但转念一想,这么遇到不是冤家路窄是什么,自己何不捉弄他们一下? 灼华明亮的眼睛变得狡黠,灼华慢慢走到池塘边,蹲到在书童的身边,假模假样的洗手。眼睛从水里不停的打量他们俩,书童在洗着鞋底,而那位公子也不知道看什么一直在发呆,灼华心想这个人不会是个傻子吧。 灼华正想着,还未想到什么好的方法,边上书童对着灼华大声吼道“怎么又是你,乡巴佬,在这做什么一直不走开?” 灼华本还未开口,这人还先叫起阵来了,灼华不甘示弱的站起来说道“这是你家的地方吗,你都一直在这,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 书童也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们先来的。” 灼华嫌弃的看着他们,那公子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的书童如此无礼,说道“书铭,不得无礼。”声音不大,但绝对算得上是训斥。 书童站到主rén iàn前,对主人恭敬说“少爷,你不知道这小子,我们在吃饭的时候他都在,现在又跟到这里来,不知道是不是坏人。” 灼华立马变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我没有跟着你们,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们,”看着书童谨慎的样子,灼华痞痞坏笑道“怎么,带着金银财宝太多了,怕被人抢了啊。” 富家公子傻傻地看着灼华说“我们没有。” 灼华又打量了富家公子两下,眼神清澈,一副傻乎乎的样子,温和的面孔,怎么看也不像个坏人,但是想到在酒楼里冷漠的样子,灼华还是没有好感,不屑说“有也不要怕,我又不是强盗。” 书童哈哈大笑指着灼华说“就凭你,这么个小不点,就是强盗我们也不怕你。” “书铭,都是过路的人,你何必对谁都防备呢,世间哪里有那么的坏人啊。”富家公子好笑的摇摇头,他的小书童就是这样,疑神疑鬼的。 算了,何必跟他们逞口舌之快呢,灼华转身要走,看着放在石阶上的鞋子,不是爱干净吗,不是嫌弃他是乡巴佬吗,这下让他们没有鞋子穿。 灼华刚抬脚,假装被石阶绊了一脚,摔趴在石阶上,脚底一滑,正好把富家公子的鞋子踢掉在水中。 富家公子见灼华摔跤,立刻站起,顾不得脚上没有鞋子,便去扶灼华,而小书童看着鞋子掉进水里立刻大叫“鞋子,你把鞋子弄掉到水里了。” 小书童立刻蹲下去捞鞋子,谁知道刚才灼华是用些力的,鞋子被一脚蹬进了水里。灼华看着目的已经达到,还没等到富家公子碰到他,他便身体灵活的爬起来,快速的爬到池塘上面的边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灼华站在塘边哈哈大笑着,富家公子转脸却看到自己的鞋子越飘越远,书铭已经站到水边,却还是够不到鞋子。小书童越是淌水,鞋子越往前飘,灼华心里想这个傻子,这么个捞法,他们再来两个人也捞不到鞋子。 小书童眼看着这样不行,自己把鞋子脱了,将裤脚往上撩起,一手让他们家公子拉住,两只脚慢慢的走进池塘,另一只手去捞鞋子 灼华站在边上兴致冲冲地看着,这时小书童不知道脚底踩到什么东西,啊的一声叫出来,一只脚跳起来,另一只手一用力,他的公子就这样的被他使劲拉了一下,整个人摔进了池塘里,灼华看到此景,不禁又扬起一阵大笑。 小书童被主人这么撞了一下,身子更往池子中间去了,而他家公子,也被他往池子中间拉去。就这样,本来还在边上的两个人,越来越往深处去。这池塘看着不大也不深,哪成想,水已经快到两个人的脖子了。谁知这主仆二人还是旱鸭子,直在水里打噗噗。 “哈哈。。。哈哈。。。旱鸭子,笑死了。”灼华捧腹大笑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 “救命。。。”那小书童手按住主人的肩膀自己努力地探出头来喊道“救命。。。救命” “哈哈。”灼华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捂着肚子笑着“哈哈,旱鸭子。” 笑的前仰后合的灼华看着两个人真的不会水,水已经开始要没过两个人的头了。这个池塘比他想象中要深的多,他是在水边长大的孩子,他知道水的厉害。这时候灼华害怕了,刚才嚣张的笑变成了慌张和焦急,他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捉弄他们一下,可没想闹出人命。于是灼华赶紧跑开,想去找一个结实点的棍棒之类的工具将他们拉上来。 “真是麻烦精。”李研坐在原处等着灼华,自言自语说着,小解也要这么久,李研不耐烦站起来往灼华刚才走的方向望去,刚才一起让桌吃饭的两位“朋友”叫住了李研,三人见礼之后攀谈起来。 谈笑的三人忽然听到呼喊声,不禁同时往声音的来源处跑了过去,三人到了池塘边,池中二人已经越来越往池塘的中间去了,三人手足无措起来。 “我不会游泳,怎么办。”那个白胖的书生焦急说,不停地搓着手。 “我也不会。”黑瘦的书生补充说道,原来又是两个旱鸭子。 李研看着水中的二人说道“二位兄台且等一下,我马上来救你们。”李研快速脱去外衣,退去鞋子袜子,将衣服塞到二人手里,便要往水里去。 灼华看着李研要下水,喊道“等一下,我来了。”这么冷的天李研这样下水还不被冻死。 灼华手里拿个一个很粗很大的树枝,往池塘边踉踉跄跄地跑来,岸上三人都看着灼华,灼华刚到池塘边上,踉跄地抱着大树木要往下面的石阶上走,李研还没来的及接过树枝,灼华忽然踩滑一脚,整个人连同大树木往前摔去。 本来池塘边上的台阶地方就有限,三人还并排的站在下面,而且池塘边上的石阶是平时农民随意用石头垫成的,黏滑且松动,这时前面的三人都措不及防,灼华连同大树枝往前一推,前面的三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全部跌入池里,任由他们长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他们还是掉到了水里。 也许李研身经百战的缘故,小时候经常这样被小伙伴推进水里,李研反应最迅速,先将刚掉入水里的二人推到池塘边上,说道“往上面走。”这边冲灼华喊道“快些去拿干的衣服。”灼华慌张的点了点,去翻包裹。 李研迅速敏捷地往池塘中间游去,这时小书童指着他家的公子,李研拖住公子往池塘边上去,岸上二人伸出手,将那公子拉上岸。李研又返回去救那书童,等到李研将书童救上来时,灼华已经捡好了碎树枝生起了火,见李研把最后一个人救上来方才放心。 虽说已经开春,但是刚入春还是刺骨的寒冷,三人被冻的只打哆嗦,最后被救上来的小书童由于在水里呆的时间最长,年纪又小,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晕了过去。还好李研见惯了这个场面,小时经常偷偷跑出私塾跟伙伴们去游泳洗澡嬉戏,也见过大人救人的场面,只是自己没有救过。 李研将书童抱到火堆旁,平躺的放在地上,双手按压在书童的胸口,摁几下,书童忽的一口水从嘴里吐出,然后咳嗽起来,幸好书童没有喝到很多水,李研扶起书童,书童睁开眼睛拉着自家公子的手,忽的一下哇哇大哭起来。众人看着书童没事都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顿时都放松下来。 富家公子拉着书童的手笑着安慰说“你这是怎么了,我们都没事。” 小书童真的吓坏了,哭着说“我以为我死了,再也不能服侍公子了。”两行眼泪都已经掉了下来。 那个笑眯眯胖胖的公子看着主仆二人说道“我们赶紧得把身上的湿衣服换掉,要不不被淹死,也得被冻死了。” 李研点着头说道“对的对的,快点,你也别哭了,再哭你家公子可冻坏了。” 李研开始打开主仆二人的包裹,找出他们的衣服,灼华识趣的离开,他们兴师问罪起来自己该怎么办,灼华不停地想着理由,还是自己先躲得远远的。 灼华不停在周边收拾碎树枝,碎草之类的,希望能将功补过。等他抱着一堆树枝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换好了衣服。李研他们已经把湿的衣服晾在火边烤着。李研看灼华过来,走过去接过灼华手里的树枝,放到一边,拉着灼华一同坐下。 众人围坐在火边,李研边往火堆里递树枝便笑说“看,原来我们都是到同一家书院的。” “哦。”灼华低下头小声的应了一句。 “这是家中的小弟,由于家贫,母亲让他与我一同来,一来做份杂役讨分差事,二来在书院里长长见识。”李研掰断手里长的树枝,丢进火堆里。 “小弟李灼华。”李研介绍着,灼华漏出尴尬一笑。 李研看着灼华愧疚的样子,也不好责怪,自顾介绍说“灼华,这位兄台是张白一,我们中间最年长的,你要唤他大哥,这位是周扬,与我同岁,你也要唤他哥哥,”李研一一为灼华介绍“你刚刚去去的时间,我已经知道,他们因你落得水,这个被你害的掉进水里的是徐睿,那位他的书童叫书铭。” 虽然是李研救了书铭,但是当书铭见到灼华的时候,仍带愤怒嘲讽说“李家公子,你这个弟弟可是不简单,我怕我们以后见了他还得躲着走。” 灼华瞪大眼睛看着书铭,怎么也不肯示弱,说“怎么,你还要再掉进水里一次吗?”其实灼华本意也没有想到会如此的严重,心里本已愧疚,但是听见别人挖苦他,立即进入戒备状态。不是因为他们先出言不逊,他也不会捉弄他们。 徐睿看了灼华笑了笑,对书铭严厉说道“书铭,是你恶语相向在前,怎么怪灼华呢,你是自己先掉进池塘,灼华并没有推你,再说,我们还要谢谢李兄的救命之恩呢。” 徐睿看着灼华,黑亮的眼眸中全是笑意,他真的是,可以用鬼灵精怪来形容,一会儿乖得像只小猫,一会怒的像只刺猬,刺猬,对,这是只小刺猬,如果你一不小心碰到他,他肯定会扎你一下,徐睿看着灼华,不禁又笑了。 “这正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我们没有进入书院就有此缘分,过去的事情不要提,我们以后便是朋友,是同窗。”张白一,那个老是笑眯眯的胖子,这时候打个圆场。 周扬拍拍张白一的肩膀,终于露出微笑,赞同说“此时无酒,要不我们必须共饮,以庆祝我们如此相识,哈哈。”原来这人不是个冰块子。 “既是朋友,又是兄弟,我们以后就不必客气,大家共进退。”李研坐正,拿出手中的水壶“我们今日以水代酒,共祝相识。”说完,众人拿起水壶,高举在空中,碰到一起,欢呼一声,共同饮下。 从这一刻起,他们是同窗,是友人,是手足。 在众人休息之后,他们打包起还没有烤干的衣服,从张白一的口中得知,翻过前面的山坡,他们就到书院了。众人找来沙土,将火扑灭。他们背起包袱,一同离开。 此时已经夕阳西下,他们走在夕阳的余晖下,结伴而行,李研拉着书铭,一来书铭刚才受到了惊吓,二来李研表达对书铭的歉意,多照顾些书铭。张白一不是第一年来这里读书,他识得路,他走在最前面,周扬跟着,灼华和徐睿走在最后。 徐睿看着灼华,目光不曾离开,笑着问“你叫灼华?”。 “嗯。”灼华不经意的回答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 “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灼华吗?” 灼华侧脸看着徐睿,他在笑,笑的就像阳光一般,灼华差一点就被徐睿的笑融化了。 “是吗?”徐睿再追问。 “也许是吧。” 灼华躲过他的追问和探索的眼眸,一溜跑了几步,跟上走在前面的李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美丽的夕阳消失在山边,白色月牙弯弯隐约可见,寂静山坡,只有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叫唤。 书院的门口,有一老头来回地走着,焦急地等待着。远远看到一群人走过了,老头连忙跑过去拉住问“白一,回来啦,这有叫李研和李灼华的吗?”同样的问题老头已经问了好多遍。 灼华笑着看着老头说“大叔,我是灼华。” 李研笑道“我是李研。” 朴实的面孔露出欣慰的笑,老者接过灼华手里的包裹说“都等了一天了,终于到了,也放心了。” 老头拉着灼华的胳膊就往书院走,灼华有些莫名其妙,老头又伸手去接李研的包裹,李研笑说“我自己来,谢谢”。 老头边走边笑说“你嫂子来信说你们这几天就到,果不然,这不就到了。”原来老头就是灼华要投奔的玉琼嫂子的父亲。 玉叔笑着问灼华说“孩子,一路辛苦了吧。”灼华笑着摇摇头。 “大哥送我们来的,不辛苦。”李研则大声笑道。 玉叔又看了看张白一他们问“饭还没有吃吧?都这么晚了,你婶子一直念叨着,快些进去,饭都备好了。”玉叔招呼着众人跟随他进了书院。 远处楼台上,一双眼睛盯着这一行人进入书院,直到他们进入后院。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一老者对着面前的年轻人说道,拍了两下年轻人的肩膀,将他拉入屋里。 这个年轻人正是李矾,李矾做到老师对面,笑着说“是啊,看来是我多虑了。”原来李矾早上起床之后就去忙生意上的事情,最后还是放心不下先他们一步到书院。 老者正是书院的老师,张聪,虽已年过六旬,仙风道骨,倒显得只有四十多岁,李矾给先生倒上一杯茶,先生喝了一口笑说“我看着李研倒是可塑之才。” 李矾笑道“就怕他顽劣惹怒了老师。” 只见张聪摇了摇头,将衣袖轻轻一甩,整个人向后仰说“矾儿,你就是太过理性,人生会失去很多乐趣,像李研这样至情至性未免不好。”李矾的顾虑张聪怎么会不知道呢。 李矾轻笑道“这本就是天性,李研随他去,只是这灼华。”比起李研,灼华才是李矾最担心的。 张先生想了一下说“这灼华嘛,我看应该由他自己选,这样才好。”李矾赞同的点了点头。 灼华一直有早起的习惯,都说笨鸟先飞,虽然他不算笨,但是勤劳一直是母亲教他的美德。 灼华伸伸懒腰,看着这屋里的一切,这是玉琼嫂子的房间,跟普通女孩的闺房不一样的,靠南面的窗户下面是一个简陋的书桌,女子的房间里很少有书桌的。 灼华穿好衣服走过去,看着桌子上摆着完整的笔墨纸砚,不过似尘封许久。在桌角上,放着几本手抄本的书,灼华拿起一本,翻了几下,看着里面的字甚是好看,灼华遗憾地叹了口气将书放下,心想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啊。 灼华无意走着又走到一副画前面,灼华看了一会,画里的人正是玉琼嫂子,玉琼身着男装,甚是俊俏,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打开放在身前,俨然一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俊俏书生。这幅画是谁画的呢?灼华想着,大嫂自己?亦或是大哥?或者是其他人。。。 “灼华,你起身了吗?”门外传来小心的询问声,生怕打扰到屋里人的好眠。 灼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赶紧把门打开,笑呵呵说“大婶,我起来了。”灼华顺手接过玉婶手里的热水,端着进屋。 玉婶将手里拿来的面巾等用品放到架子上笑说“乖孩子,昨晚睡得可好?” 灼华笑说“睡得好呢。” 玉婶笑了笑说“起的这么早,我还以为睡得不踏实呢。” 灼华边洗脸边说“谢谢玉婶,你看这些事还麻烦您。我在家干活惯了,都会早起,以后我自己去烧热水就行。”灼华利落的洗梳好,并一同与玉婶出门。 玉婶拉着灼华的手说“你来到这里,就当是自己的家,我照顾自己的孩子,不是理所应当吗,你也不用拘礼。我和你大叔一般要比书院的其他人吃的早些,我们都习惯了。” 玉叔看着灼华过来,拍拍身边的凳子,让灼华坐下,玉婶为灼华盛上稀饭,拿上馒头。 灼华咬了一口馒头忽然想到李研,便问道“我三哥怎么没有来吃,要不要我去叫他?” 玉叔笑道“不用,他们住在学舍,会一起去用餐。你婶子平时主要就是打扫一下院子和学堂,我主要伺候张先生,你玉婶干些杂活。” “嗯,嗯。”灼华边吃边点头。 玉婶给灼华夹菜,笑道“灼华,你先熟悉熟悉,这几天先玩玩。” 灼华笑道“那怎么行呢,临走的时候大哥跟我说了,要多干活,不给你们添麻烦,怎么能天天想着玩呢?” 玉婶轻抚灼华的头笑道“不听他的,先玩几天。”玉婶又给灼华盛了一碗粥,灼华接过认真说“不行,大哥知道了会骂我的。” 玉婶看着乖巧的灼华,甚是喜欢,不像自己的女儿那般不听话,笑说“那你大哥有没有跟你讲到了这里要乖,要听玉婶玉叔的话啊。” “说了,嘿嘿。”灼华冲着玉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傻笑。 要说玩吧,这里是新的地方,灼华人生地不熟,又不敢去找李研,因为李研是来这里读书的,他可不敢去捣乱。灼华只能跟着玉婶,玉婶洗衣服灼华就帮着晾,玉婶扫院子灼华就捡叶子,其实冬天的书院真的很干净,书院里面的树还都光秃秃的,偶尔听到三两个学生的说话声,但是很快声音就没有了。 书院处于清凉山东麓的一个半山坡上,书院依着山势分为三进,一殿与二殿之间由回廊相接,廊壁的墙上开着各式的花窗,有的是梅花,有的小荷初露,有的是海棠,有的是卧蚕,有的是蝴蝶,还有的是鲤鱼,很是漂亮。 东侧的廊壁上镶嵌着两块石碑,石碑上写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二殿与三殿之间是开阔的青石平台,平台的东侧是一处池子,里面镶嵌有假山,而西侧则种满花草。三殿是整个书院的最高点,也是书院的藏书楼,放眼望去,整个清凉山尽收眼底。如果夏天来了,定是一片翠绿,生机盎然,抬头远望,方圆百里尽收眼底。三殿的后面有一块硕大的空地,这里应该是学生们的hu一 d一ng之所,三殿的两侧就是学舍,学生和老师们都住在这里。而他和玉叔玉婶则住在学舍的后面,一大早玉婶已经把整个学舍都检查了一遍,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 玉婶看着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左顾右盼地灼华,笑着说“别跟着我这个老太婆了,去玩吧,这时候你大叔已经把先生的屋子打扫干净了,我回去要洗衣服了。”正是爱玩的年纪,被限制天性的小孩最可怜。 灼华拉住玉婶说“那我去帮你洗,这样也快些。” 玉婶笑着说“没有多少活可以干,我自己可以应付,”玉婶拍拍灼华的手“你不必害怕,张先生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他说了你随意去哪里。” 灼华的心已经被说动,但仍有芥蒂,笑着说“总感觉来着是客,这样不太好吧。” 玉婶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什么不好的,就当这是你的家,快去看看你的三哥吧。”灼华谢过玉婶蹦蹦跳跳的走了。 穿过西面廊子的拱门,门的后面是几颗竹子,绕过这些竹子,就看到一排排一模一样的房间。灼华看着每一间都一样,也不知道哥哥住在哪一间,自己又不好大声的呼喊,只能走过一间在门口驻足想想再离开。就这样走了两间,灼华的不由发愁,到底在哪一间呢,正在苦恼之时,忽闻一人叫他的名字“灼华?”灼华停步不前。 “是灼华吗?” 这个人认识他,有救星了,灼华开心的转过身,看见叫他的人后,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了。原来是他,看见他,灼华怎么也笑不出来。 徐睿看着转过来的果然是灼华,走到灼华的面前笑问“你来找你三哥?”徐睿看了看灼华没有回答他,徐睿仍笑着解释道“他们都去bàn li入学的事情了,我今天头有点痛痛的就没有去,书铭代我去了。”说着拉着灼华的衣袖往他的房间走去,“你且在我这坐一会,等一会你三哥就会回来,今天没有正式的讲学,所以都是先去熟悉一下。” 徐睿让灼华坐在屋子中间的圆桌上,为灼华倒上茶,徐睿坐到灼华的面前,看着嘟着嘴,面脸苦涩的灼华,仍是笑意盈盈问“你好像见到我不是很高兴?” 灼华没有回答他,也不知怎地,灼华就鬼使神差的跟着徐睿进了他的房间,看着他的房间,有两间,这一间是外间,有会客的桌子,有坐榻,里面的那间,从灼华的角度看去,有书桌,整体环境优雅,房间也大,三哥的房间会是这个样子吗?也会这么的干净整洁吗?灼华默默地想着。 灼华轻轻喝了一口茶,“好茶”灼华心里默叹了一句,这应该是南京上好的雨花茶,竟然比他们店里平时供贵客喝的茶都好。 徐睿笑着看着灼华,似乎看穿了灼华的心思,说“你是不是还在为书铭对你无礼的语言而生气呢,他太小,不懂事,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灼华斜睨徐睿一眼,略带嘲讽的说道“哪里敢生气。”徐睿听到后呵呵一笑,这小孩还真是爱记仇。 徐睿手扶脑袋,装出一副生病的模样,虚弱着说“你看,你昨天害我落水,我也并没有怪你,现在我的头还痛着呢。我们这也平局了,都不要记仇好吗?”徐睿根本就不是商量,完全是讨好的口吻。 灼华心虚地看着徐睿,反驳道“你可不要怪我,你们自己掉进的池塘,可不是我推你们的下水的。” 徐睿看着灼华的样子,笑问“是的是的,我不怪你,那你为何不想理睬我?” 灼华撅起嘴,把脸别到一边仍是不想理睬他。 徐睿起身作了一揖戏谑说“为兄的得罪之处还请贤弟见谅,只是为兄愚钝,甚是不解所谓何由,请贤弟赐教。”说完徐睿鞠躬在那也不见起身。 灼华看徐睿一本正经的样子,噗嗤一笑,一副俏皮模样,但立即又正经说“看你行这么大的礼,我就告诉你,你且免礼。” 灼华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下巴抬高高,徐睿起身,看到灼华有模有样的学着大人,自是觉得好笑,无奈地摇头。 “昨日中午,你是否在福来饭店用的餐?” “好像是,为兄的着实想不起来了。” “没有好像,你就是在福来饭店吃的饭,那我现在在问你,昨日你与你的书童是否坐在一桌?” “是,我平日用餐都是他在一边,不知又有何不妥?”徐睿仍是不解。 灼华看着徐睿还是一副无辜的模样,灼华更是生气道“昨日有一小弟问你们借位置一坐,你家书童不许,还恶语相向,你是否假装没有听到?” 徐睿不但没有生气,反倒笑了起来,说“你昨天中午已经见过我,我怎么没有印象。”原来他们如此有缘,他怎么会没有看到这么可爱的灼华呢? 灼华斜了徐睿一眼,说道“你只顾在那看书,哪里看的到我们这样穷苦的贱民,你出身好,根本瞧不上我们,何必在这惺惺作态,假装没有看到罢了。”徐睿看着立马变成了一只小刺猬的灼华,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他越是笑,灼华就越气,看着已经红了脸的灼华,徐睿抿嘴止住笑认真说“我既然敢做,就敢承认,我确实当时没有听到你们的话,当时人多,那店里也是嘈杂,我只顾看书,何必假装呢?”原来这小子把他看出一个高高在上,嫌弃他们的人。 灼华看着徐睿认真的样子不像说假话,而且后来他的样子也不是他想的样子,难道那真的看错他了,他真的当时没有听到。 “真的?”灼华再次确认,眼眸中有着怀疑但是少了防备,灼华生怕徐睿骗了他。 徐睿确认说“真的,我何必唬你这小孩。”伸手欲摸向灼华的头,灼华侧身躲过,又一本正经说“好吧,我暂且相信了你,大人不计你这小人的过了。” 灼华笑了,原来,他未曾遇见过坏人。看着灼华笑了,徐睿也跟着笑了,他对这个男孩有着莫名的亲近感,他调皮,任性,跟他所认识的每个男孩都不一样,所以他愿意去问他心里的想法,愿意去亲近他,不愿意看到他不喜欢他,他是怎么了,忽而自己也跟着灼华傻笑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误会解除,两颗心儿慢慢走进。 李研看到灼华和徐睿在这傻笑着,莫名其妙问“灼华,你怎么找到这里?” “玉婶说这两天叫我玩玩,让我可以过来看看你,于是我就找来了,”灼华拉住李研的胳膊“刚才你们都不在,徐睿就许我在这等你。” 李研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你也要称呼他兄长,怎可这般没有礼貌。” 李研与徐睿见过礼打过招呼之后,牵着灼华开心说“走吧,去看看三哥住的地方。”走到门口,灼华转过脸来,俏皮地做了一个鬼脸,徐睿看他又笑了。 又过一个房间,才是李研的房间,李研的这间屋里住着三个人,昨天见到的张白一和周扬。这里就是一间房,跟刚才徐睿的房间比起来,差距特别大,如灼华早就应该想到的,他们怎么会有那么一间雅致的房间呢。北面靠墙边上是一张大通铺,铺上面摆着三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床的中间放上一个小方桌,桌上有一个盖上的小砚台,一支笔和几张纸放在旁边。床的对面是三张书桌。屋里唯一像样的就是放衣服的衣柜,还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 看过徐睿的房间,灼华心里着实觉得委屈,有些沮丧问“三哥,你就住这里?” 坐在书案前认真看书的张白一笑呵呵说“这里怎么了,我已经住了两年,周扬已经住了一年。” 灼华坐在床上,两腿来回晃着,不以为意说“这里也太简陋了吧。”灼华只能用简陋来形容,这里说它破,它并不破,说它旧,也不算旧。 周扬手里捧着书,也笑道“古人有云: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请教小弟,这里何陋之有啊?” 灼华站起来,走到他们的书桌前,来回踱步认真地看着,说“我说不上来,总之跟徐睿那比起来,这里太简陋了。” 李研边整理书案边说“本来这个房间是白一一个人住的,后来周扬住了进来,两位兄长与我一见如故,主动邀我进来同住,我们自是来求学的,何必计较这些。”李研知道灼华心里委屈什么,不平什么,但是,他觉得他们开心就够了。 周扬轻轻翻过一页书说“原本这房间就是白一一人住下,后来我决定与白一一同来此念书,白一念我家贫,为我省去学舍的钱,便要我一同住,现在李研来了,我们又多了一个伴。” 李研将书案收拾好,走到床边,顺手拉过被子,随意地斜躺在被子上,看着灼华笑说“你计较什么,这里百名学生,都是这么住在一起的,像徐睿那般也就那么几人,还有四五人一起,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这样住心中自是欢喜。”张白一将手中的书丢向李研,自己又拿起一本,重新看了起来。 张白一对着灼华慷慨道“大丈夫,不拘小节。我本着简单实用的原则,读书,明志,修身,此屋足以。” “灼华,你在这里玩吗”李研漫不经心问。 灼华四处看着说道“对啊,我也没有地方可去,这里挺好的。” 李研翻开书,认真说道“我以后可没有时间管你,我现在要认真读书了。” 灼华冷笑了一下,嘲讽道“哼,你什么时候认真起来的?平日那个混世魔王哪里去了。” 李研不理灼华的嘲讽说“这里有好的兄长,有志同道合的同学,我当然也要痛改前非。”灼华听到三哥的话,不禁给了他一个白眼,看他能正经几天,不过,他要看住三哥,三哥能立志努力倒也罢了,如果还像以前那样,不是辜负了母亲和大哥的一片苦心。 “灼华,来,坐下。”张白一招手叫来灼华,笑问“你识字吗?”灼华走到张白一跟前,摇了摇头。 张白一看着灼华笑道“那么,你有空的时候就到这里来学学认识些字,也不会白在这里虚度光阴。你说对不对。”灼华听后认真地点点头。 “那么你应该从什么看起呢?”张白一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三字经》,走到灼华面前,将书递给灼华说“应该从这本学起,一般的小孩开始读书,就是从这本书念起。李研,你作为兄长,你来教灼华。”张白一冲着李研说道。 李研摆摆手像是躲避什么祸患一样拒绝,满脸嫌弃说“我可没有那闲心,要教你教,我没有耐心。”灼华怒瞪了李研一眼,气的不想与他说话。 张白一将书递给灼华,默默念叨“人之初,性本善,习相近,性相远。。。”张白一手拿自己的书,将三字经放到灼华面前,张白一念着,灼华一字一字认真地看着,认真地听着。 徐睿进来笑问“怎么读起三字经了?”徐睿问完书铭,明日什么时候入学,简单的一些事项后,自己一人呆在屋子里有着从未有的空虚无聊,便随便出来走走,情不自禁地就走到了这里。看着来人是徐睿后,周扬坐在床上抱拳简单地施礼,李研半靠在床上将书往一面一侧,眼神交流一下算打招呼了。 张白一作揖笑道“念给灼华听,你请随意。”说完又接着往下面念,站到灼华身后,指着书上的文字在何处,灼华反应过来,继续认真听着。 “好字!” 徐睿走到一副字画面前,认真地品赏起来,这是张白一写的一副狂草,其内容正是唐刘禹锡的陋室铭。周扬看了徐睿一眼,笑而不语。 张白一走到徐睿身后谦虚笑说“我平时无事随便写的,过奖。” “此字如行云流水一般,洒脱而刚劲,不算好字吗?”徐睿反问道。 灼华抱着书本低头看着,嘴里小声地嘟囔说“我怎么看就是一堆乱草,瞎画画而已。” 屋里一下雅雀无声,好像世界因他的一句话都静止了。过了一会了,张白一忽然哈哈大笑,笑声很大,使得灼华心里很是紧张,恨不得有一个洞自己一下子钻进去。然后屋里其他人都跟着哈哈大笑。 灼华抬眼无助地看着他们,更是不解,心想:笑吧笑吧,自己是不懂,但是也不必都笑的这么张狂吧。张白一笑就算了,反正他本来就喜欢笑,那个周扬不是个冰块吗,怎么也笑了。还有李研,他是他的三哥啊,也加入耻笑他的行列,他最讨厌的徐睿,现在更可以彻头彻尾的笑他的无知了,一个刚开始读三字经的人,就让他们笑吧。 李研起身,将手搭在徐睿的肩上,豪爽地揽着他的肩将他拉到床边,坐在周扬的对面。灼华越来越看不懂了。周扬给徐睿一本书,徐睿摇摇头,自己拿起另一本,开始翻阅起来。 众人笑完,好像又回到徐睿没有来得时候,各做各的事情,各自有各自的世界。灼华瞪大她的眼睛一遍一遍地审视他们,他真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 张白一抬眼看向灼华,灼华不解直盯着张白一。张白一用口语对张白一说道“继续读你的书。”灼华听不明白,生气地摇摇头。 张白一笑问“你有不解吗?” 灼华反问“不解什么?” 张白一理所当然回道“三字经啊?” 灼华拿起书晃了两下,不屑地回答“这个,没有。” 张白一仍是笑说“那你读一遍。” 灼华合上课本,熟练地念出来“人之初,性本善。。。” 张白一惊奇的看着灼华,走到灼华的身边,问道“你只听了一边,你就记得住?”难不成这个小孩还是个神童不成? 灼华站起,将书本放在书案上得意说道“这个啊,我本来就已经会念了。”三岁孩童都会好吧。 张白一瞪大眼睛看着灼华,声音大了起来说道“那你告诉我你不识字。”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他们俩,唯独李研自己看着自己的书不去理睬。 灼华也感觉莫名其妙说“我是不识字,但是我没有说我不会这些。”张白一不解,想开口,但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李研看着满脸疑惑的张白一,淡淡说“你不用纠结了,他不止会这些,他会背诵很多,但是他不认识,只要我回家读过的东西他都记得。” 徐睿感觉好奇问道“那灼华为何不会书写,不认得呢?” “因为他没有看过书,也没有学过怎么写。” 灼华在三哥的屋里玩了一会,觉得无聊,也觉得要回去帮帮玉婶和玉叔的忙了,于是将李研要洗的衣服收拾完之后,简单地又询问了几句,回玉叔玉婶家。临走的时候拿走了张白一的那本三字经。灼华回去帮玉婶做午饭,吃完午饭开始洗衣物,并没有出去走走,一是怕打扰了书院里的其他的学生,二是李研都打算好好读书,灼华不能打扰了他。灼华自己躲在屋子里,就这么呆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吃完饭,睡觉,这就是他的第一天。 第二天早上,灼华起床很早,开始烧开水,烧好给李研送去,李研他们还没有睡醒,灼华将开水放到门口。回来的时候玉叔玉婶已经开始准备早饭,他们早饭之后,开始昨天的同样的打扫工作。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学生们穿好提前分配的统一的服装,大家之间笑着交谈着,开心地打招呼。灼华看到了李研他们,但灼华没有让他们看到自己。等他们全部进入学堂,他偷偷地跟着过去,站到大学堂的侧面的角落里。 隔着半开的窗户,他隐约的看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坐在中央,其余的学生两边依次坐开,一人一个小桌子,这是学院最大的学堂,大殿很大,中间有四个柱子顶起屋顶。门的两侧都是半开的窗户,窗户做的很大,以便于学堂里面采光。学生们一一拜见过师傅之后,依次就坐。 先生拿着戒尺在桌上轻拍了一下,本来屋里就特别安静,这一拍,屋里就更安静了。 先生坐在那里,用他厚重的声音说道“你们来自很多地方,都远到这里来求学,有的来自松江府,su zh一u府,常州府,有的来自于浙江,远的还有应天府的。你们中间啊,有的父亲是朝廷的在职官员,有的祖上出过状元,有的家里富裕,也有的一贫如洗,有的是手工艺人,有的是农民雇工。你们出身不一样,你们到这里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们都有鸿鹄之志。在这里,你们是一样的,你们都是我的学生,你们有同样的机会,你们是平等的。我学堂的规矩,首先,这里不是朝堂。再次,这里没有高低贵贱。孔子说过,有教无类。我的学生都是一样的。最后就是希望每一个人都能抓住时机。” 学生们认真地听着,每个这里的老学生都知道,先生每年讲的第一次课都是这个,但是无论你是第几次听,你都会有不同的感受。 灼华第一次听,灼华知道,他也可以,也应该读书。 书院里时间相对自由,早上是先生们的讲课时间。一般在上午,会安排不同的师傅授课学习,其中包括礼乐射御书数。下午晚上主要以他们自己学习为主。相对自由,每月他们放假两天,这两天他们一般可以自由hu一 d一ng。其实书院里的每一个学生都有自己的爱好,他们多根据自己的喜好去结交朋友。 就这样,李研和灼华慢慢适应了书院的生活。李研是个好动的孩子,每隔几天他都要组织学生一起去蹴鞠,这也是他们最喜欢的游戏之一,每次蹴鞠都是在三殿后面的空地上。没过几天,李研,徐睿,周扬,张白一,由于他们志趣相投,他们几乎每天都腻在一起,徐睿有时候晚上都住在张白一那个房间。很快,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书院的生活,快乐而充实,也许,来到书院,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二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春日和煦的春风,温暖的阳光,使得整个空气中,都是温暖的味道。 灼华每天的工作都不多,相对家中的忙碌,灼华在书院很清闲。中午过后,灼华与玉婶一起学做了些糖糕点心,玉婶吩咐灼华拿些去给李研他们吃。灼华捧着放点心的盘子,用一张纸将盘子的点心包起来,小心翼翼。 “灼华?” “嗯?”灼华停住脚步,往后侧身,看着徐睿正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本书。 徐睿站了起来,双手扶住窗台,头伸出窗外,笑问“去找你三哥么?” “是啊。” “他们学琴去了,这会儿不在。”徐睿笑道。 灼华有些失望,问“哦,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吗?” 徐睿笑着回答道“刚去没有多久,要不你到我这来等他们回来吧。” 灼华走到窗前,向屋里看了看,徐睿自然知道灼华在想什么,笑说“书铭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说着把书放下,快速地走出门,接过灼华手里的盘子,笑说“快进吧。” 徐睿往屋里走,灼华不得不跟在徐睿的后面。 “这里是什么好吃的?”徐睿将点心盘子放在书桌上。 徐睿径自打开纸,拈起一块糖糕放到嘴里,品尝起来。灼华在屋里逛了一圈,看到徐睿偷吃他的点心,用力打了一下徐睿偷吃的手。 徐睿缩回手,眉头微皱撒娇说“疼。” 灼华嗔道“谁叫你偷吃的。”灼华将点心重新包起来,放好。 徐睿瞥了一下嘴笑说“小气鬼。” “要等到他们回来一起吃,这样才叫分享。”灼华抬头看着徐睿。 “记得我们老家有一种糖糕,入口即化,很是好吃。”徐睿回忆起自己家乡的味道。 “哈哈,你还挺馋的。”灼华看着徐睿的样子哈哈大笑。 灼华走到屋里的古琴前,随意拨弄了一下问“他们都去学琴了,你怎么不去?” 徐睿戏谑地说“因为我弹得太好了,不想再去浪费时间。” 灼华又笑了说道“哈哈,吹牛,偷懒就说偷懒呗。还找了一个这么不让人信服的理由。”他们都跟三哥一样,都是喜欢偷懒的学生。 徐睿将灼华手中的书拿过来看了一下反问“你不说你不识字,怎么还看这个?” “哦,我现在在学识字,这个里面学的差不多了,我正要还给白一大哥呢。”灼华手里拿的正是那天从张白一那拿走的三字经。 徐睿想了一下又问“谁教你识字的,李研吗?” 灼华嘟着嘴急切说道“不是,我自己学的。”说到这个问题灼华有点紧张“我根据自己会读的,对照这上面的字,一个一个的认,不就识得了。” “哈哈,哪里有这样子读书的,这个李研也真是马虎,那你会书写吗?”徐睿真的觉得灼华心里的想法很是奇怪。 灼华把徐睿的笑当成嘲笑,愤怒说“没有人教我,我怎么会呢?”难道他们认为他是神童?无师自通? 徐睿看到灼华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不禁感觉到自己不应该这样取笑他,变拉起灼华的手,将灼华拉到书案边上,双手按在灼华的肩上,让灼华坐在他的凳子上,然后把笔放到灼华的手里,柔声说道“从今天起,我来教你写字。” 一切这么的顺其自然,好像灼华还没有答应,但是徐睿就这么教了起来。徐睿弓着腰站在灼华的后面,教灼华拿好笔,自己一只手握住灼华,另一只手打开书本,将纸压好抹平。 徐睿的手扶着灼华的手书写着,嘴里不停的念着“第一个字,人,顶天立地方为人,一撇一捺。。。” 灼华整个人都懵掉了,也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只觉得自己仿佛在梦里一般。 灼华别过脸,眼睛直直的看着徐睿,“第二个字,之。。”徐睿低下头,正好碰上灼华的眼神,那眼神里有迷茫,有困惑,有不解。徐睿也低头头看着灼华,温柔地笑说“看我做什么,要看你写的是什么字,这样才能记得,傻小子。” “哦哦。”灼华立马转过脸来,认真地写下一个字,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 写完最后一个字时,徐睿看着灼华问“写累了吗,要不我们休息一会。” “哦。好。”灼华傻傻地点着头。 徐睿站直腰,伸了一下懒腰。灼华拿起他刚刚写的字,一张一张的看着,冲着徐睿傻笑说“我第一次写,写的还不错吧。”然后又傻呵呵地笑起来。 徐睿并没有回答他,这是一句不用回答的问题,因为,任何一个人,都有对知识学问的向往,有些人是身份限制,有些人是条件不许,徐睿不知道灼华是什么原因,但是,他都愿意教他,与他分享喜悦。 “灼华!” “嗯?” “以后每天你没有事情做的时候,你都可以来我这里写字,读书,什么时候都可以。”徐睿看着灼华微笑说。 灼华也笑看着徐睿,阳光的余晖洒在徐睿的脸上,使得徐睿看起来如阳光一般,灼华眼眸中全是欣喜说“真的吗,那我以后每天都要来。”灼华继续笑着,看自己写的字。 “可以。”徐睿许诺,看着灼华天真的笑,没有发现自己宠溺的眼眸。 灼华想了一下说“哦,也不行,我先要问三哥这样可不可以,是否会打扰你。”灼华一张一张的整理好自己写好的字。 徐睿看着认真的灼华,笑道“不要问李研,你就把我也当成你的哥哥,就跟你去李研那里一样,你到我这里,我去李研那里,不一样吗。” 徐睿靠着窗户,看着即将要落山的太阳,今天的夕阳真的很美。 “那,你家的书铭不会赶我走吧?”灼华又想了一下,淘气的对徐睿眨着眼睛,灼华最后想到了那个讨厌的小书童,应该是不欢迎他的吧。 徐睿看着灼华,大笑说“哈哈,你还真是记仇的小子,我跟书铭讲,你放心吧。” “那我再想想。”灼华说完,嘴边满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徐睿斜眼望去,这一切尽收眼底。好吧,他承认,他到南京了遇到了一群有缘人,眼前的小弟,乖巧可爱,他怎么能不喜欢。 “公子,我回来,”书铭一进屋就倒了一杯水,急切地饮完。“公子?”书铭放下杯子,走到屋里,窗户的两侧站在灼华和徐睿,他们不知道讨论什么,一直笑闹着。 书铭生气的埋怨徐睿说“公子,我喊你你怎么不理我?”徐睿转脸看他,灼华也转脸看他。 徐睿看了看书铭淡淡回说“哦,你回来了,那下课了,他们也回来了吗?” 书铭跟徐睿汇报今天上课时候的事情,好像完全没有看到灼华,说道“都回了,你不知道,那三位公子今天特别开心。” 灼华转身拿起书笑说“那我先去找我三哥了,你等一会来吃糖。”灼华端心的盘子,往门外走,走到窗户的外面停下来又强调一次说“一定要来吃啊。”然后小跑的溜走了。 书铭看着灼华离开,满脸疑惑问“他怎么在这啊,公子?” 徐睿并不打算回答书铭的问题,拿起扇子对书铭道“我等一下要去张白一那里,晚饭好了你叫我。”走到门口又转回来对书铭道“还有,以后灼华都会到这里来读书写字,你要像照顾我一样照顾他,知道吗?”徐睿没有理会还在傻愣中的书铭,径自地走了。 “难道我又多了一位公子要伺候?”书铭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不对啊,灼华不跟我一样也是个书童吗?” 灼华刚一进门就看到张白一李研站在琴前,周扬坐在,灼华笑问“你们今天谁弹得最好啊?” 他们听到是灼华的声音,他们并没有在意,也没有人回答,周扬还在弹,其余二人还在认真地听着。灼华站到琴前,瞪大眼睛看着他们,装出生气的样子,大声喊道“吃糖了。”三人听后,纷纷回过神来,琴声也停了。 李研伸手去拿糖糕,笑说“让我先尝尝什么好东西?”灼华端着点心躲过,说“去把手都洗干净再吃。” 三人立马出去打水洗手,洗手完毕,三人并排坐在床上,灼华端着糖糕站在他们面前,三人一人拈了一块,放入口中。灼华身后忽然伸出一个大手,也拈了一块,放入口中,然后并排地坐到另外三人一侧。 “好吃吗?”灼华笑问。 周扬,徐睿,张白一都点着头赞美说“好吃,好吃。”吃完第一块就去拈第二块。 唯独李研摇着头,面上略带嫌弃说“味道很一般,比娘做的还差点。” 灼华不理睬李研,将糕点继续分给其他三人说“你就知道挑剔,这个可不是我做的,这个是玉婶做的。” 李研听见这个糖糕是玉婶做的,立马陪笑说“原来是玉婶做的,那好吃多了,我再尝一口。”李研伸手来拿,灼华可不依,将糕点高高端起,然后躲过李研的手。 “哼,同样的糖糕你都能吃出两样味道来。”灼华才不饶李研,脸上立马没了好脸色。 “不给吃就不给吃,临出家门的时候,母亲还千叮咛万嘱咐地跟你说,要你照顾好我,这才出来几天,你就要诚心把我饿死啊,有好东西也不让我吃。”李研说着说着开始啼哭起来,拿起灼华的袖子开始抹眼泪,其余三人看到他们真的吵架了,纷纷傻了眼。 灼华看着李研的样子,尴尬地看着其他三人,苦笑着推着李研说“别装了,他们都当真了,走开啊。” 李研哪里肯依,仍是哽咽着,“你就会欺负我。”其余三人怎么也不相信,平时豪迈的李研会这样娇嗲,众人都不知道怎么劝才好。 灼华嫌弃地甩着衣,将盘子塞到李研手里“都给你好了吧,我不拿了,别装了。”他的三哥,丢人呢,当这是家里吗,这样玩闹。 李研拿过点心立马变了脸色,满意笑着说“这还差不多。”一人将盘子拿在手里,大口大口吃起来,与刚才那个哭哭啼啼李研,判若两人。其余三人都还没用明白出什么事情,眼睛直直地看着李研。 灼华狠狠地对其他三个人说“你们再这样傻看着下去他一个人绝对会把所有的都吃完。”其他三个人纷纷回过神来,继续分享他们的糖糕。 灼华拿着书对张白一笑道“白一大哥,这本书我放到架子上了。”灼华将书整齐的放在书架上。 灼华站在书架前,看着这满满的书,不知道该拿哪一本,满脸疑惑问“我下面要看什么书?” 张白一回说“千字文吧。”他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吃饭这种事情,就是人越多,吃的越有意思,吃得才香。张白一将书架上的千字文拿下来递给灼华,说道“这上面还有一些注解,可以帮助你理解?”张白一打开一页,指着上面的正文与自己写的注解。 “你这个可会念?”张白一问,灼华摇摇头。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张白一在边上念着,灼华捧着书本对着念着。 周扬站在灼华身后看了一眼说道“等你认得这里面全部的字,你差不多可以看书了。” 灼华点了点头,嘴角不禁浮上笑意,他,终于可以看懂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等着张白一读完,李研迫不及待地坐到琴前说“你们等一会,灼华,听哥哥给你弹奏一曲。” 张白一坐到李研的旁边,眼睛盯着李研的指法,灼华则悄悄地坐到徐睿的身边,小声问“你教我写吗?” 徐睿拿起一本书,挡住自己的脸,侧脸到灼华耳边说“以后我来教你读,教你写。”灼华听后满意的笑着点点头。周扬侧眼正好看到徐睿和灼华在说悄悄话,会心的笑了。 “我弹得如何?”李研弹完笑问。 还没等其他人开口,灼华率先回答“我说就像鬼哭狼嚎,你本不通音律,还是慢慢练吧。”灼华换来的是李研对他的怒瞪。 张白一推了推李研笑道“你弹得节奏不对,音也不准,还是听周扬的吧。” 周扬走到琴边,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李研不高兴地站起来,站到周扬的身后,周扬开始弹起,所有人都安静认真地听着,仿佛都走到琴里面去了。美妙的琴声从指间流泻而出,藀u kè肯噶髁魈使募洌崦捞窬玻嫒戆惨荩俟换幔偕鸢海嘌镆啻欤畛粒褡皇Ъぐ骸?br />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李研不禁赞道,“周兄,你今天真的是第一次摸琴?”周扬点点头。周扬站起,李研忽然抱住周扬喊道“你乃人间奇才也。”周扬吓了一大跳,周边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音律这东西,本就靠着天分,所以有天分的人,一般的曲子一听,便可立即弹奏出来。”徐睿漫不经心地说道。 李研听了徐睿的话,顿时失望透顶,唉声叹气问“哎,那像我这样的可有救?” 张白一拍着李研的肩膀鼓励道“勤能补拙,放心吧,功夫不负有心人。” 灼华耸耸肩哀叹说“我就怕三哥的琴没练好,我们都已经被他的琴声给逼疯了。”灼华可不会顺着李研说,毫不客气地挖苦打击。 李研举起拳头,眯着眼睛,往灼华身边走去说“有你这样拆台的吗,你的皮肉是不是又痒了,要挨一顿打吗?”吓得灼华赶紧躲到徐睿背后,李研过来一手抱住徐睿,一手去抓灼华,灼华眼看情况不妙,赶紧从床的另一边跳下,跑到张白一身后,李研看到灼华躲开,松开徐睿,迅速往跑到张白一面前,张白一身材略胖,虽然李研个头高大,但是想越过白一抓住灼华根本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这样一个抓,一个躲,笑闹着好一会。 灼华累了,坐在床边喝了一大口水,举起双手赶紧喊道“今天我输了,累死我了,我投降。” 李研坐到灼华身边揽住灼华肩膀笑说“这还差不多,以后别再闹我,给三哥点面子,知道吗?” 看着他俩的打闹,周扬笑弯了腰说道“这英雄也怕老街坊,李研,你的弱点你这个弟弟是了如指掌,想要不被笑,我看你还是讨好他为上策。” 看,不错的建议。 李研眯着眼睛看着周扬说“我看你们都是帮着灼华说话的,好啊,你们一伙的,看明天的蹴鞠,我带你们一起上的,绝对赢你们不是一两个回合。”李研骄傲的诉说着自己的强项。 白一看着安静的徐睿笑问“徐睿,明天蹴鞠你去不去?” “去,这个我喜欢,跟李研一决高下。”徐睿满口答应。 李研斜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问“今天的琴课你怎么不去啊,挺有意思的。” 徐睿笑说“琴?谈给知音听,跟你们在一起弹琴有个什么劲。我不喜欢,所以不去。” 周扬凑到徐睿身边,挨着他坐下,故作神秘笑问“你的知音在哪里?跟我们说说。” 徐睿吊起来他们的胃口,拿着扇子笑说“这个,不告诉你们。” 张白一一下子挤到了徐睿和灼华的中间说“快说,快说。”灼华瞪了张白一一眼,自己不得不往边上坐过去。 徐睿仍是笑着说“反正不在你们中间。” 李研冷哼道“你又没有断袖之癖,肯定不是我们啊。” 灼华漫不经心说“其实他跟李研一样,就是不通音律。”灼华根本就是搞不懂,他们怎么总是讲不清问题的根本点,一点点小问题都会扯出这么多问题。 徐睿耸肩说道“是啊,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他也不去辩解。 “那我们明天去蹴鞠,这组怎么分?”李研问。“要不我跟白一一组,基本上等于我一个人了。”李研补充道,难掩骄傲。 张白一被小看,气愤地站起来反驳道“我很厉害的好不好,怎么能小看我。” 徐睿将手放在脖子上,做出杀的手势说“好,那就这样,周扬,我们明天一起杀他个片甲不留。”然后又问“灼华,你明天下午去看我们蹴鞠吧。” 灼华开心的拍手笑道“好啊,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和你们一起玩。” 徐睿摸了摸灼华的头无奈笑道“等你长大吧。”其余人哈哈大笑。 好吧,他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个小孩子。 第二天午课之后,灼华也将一天的活做完,换上适合运动的衣服,很早过来。要去找李研,一般都会经过徐睿的房间。徐睿每次都会在同一个地方,徐睿实在是一个习惯很好的人,什么时候该在什么地方,他肯定就在那里。不用灼华想,这个时候徐睿肯定是站在窗边看书呢。 灼华躲到窗边,伸出头来“啊”的叫了一声,着实吓了徐睿一跳,徐睿看着是灼华,露出微笑说“我当是哪里的小狗小猫呢?” 灼华嘟着嘴说道“你才是小狗小猫。”灼华看着徐睿满面的愁容,怯怯问“徐睿,我是不是来的早了一些。”他是感觉看到了什么悲伤的故事才会这样发愁,灼华不解。 徐睿摇了摇头,展开笑颜,徐睿笑起来非常好看,如阳光般,看到徐睿开心的笑了,灼华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早,”徐睿一只手扶在窗边上,一只手摸摸灼华的头。“要不要进来。” 灼华摇头说“我今天不想写字。” “每天都要写的哦,要不昨天教你的字还不都忘了。”徐睿提醒说,做好一个“严师”。 灼华看着徐睿笑说“不会的,我今天在家里面已经练习过了,”灼华将头伸进窗户,东张西望“你的小书童呢?” 徐睿抬头噘嘴努了努外面,小声说道“他在外面呢,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那他要不要一起去啊?” “你不是很喜欢他,那你希望他去吗?”徐睿想征求灼华的意见,毕竟他不想灼华不理他。 灼华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说道“他也不是坏孩子,和我一样,只是太淘气,一起去吧,要不他多无聊啊。” “还是我们的灼华懂事,那就带着他吧,你进来吧,这样说话,感觉好累啊。你不要怕他,我昨天已经跟他说过了,你会随意来这里来。他只是怕我跟你们天天在一起,就不太在意他了。”徐睿偷笑着跟灼华说“书铭,就怕别人跟他抢他的公子。” 灼华笑了一下,说“我不进去了,你赶紧准备吧,我去三哥那里。”灼华挥挥手便往李研的房间走去。 灼华敲敲门大声问“三哥,准备的怎么样?”他们三个已经换好衣服,正好在整理着。 李研大拇指蹭了一下自己的鼻尖,露出骄傲的神色,说“我还要准备吗,肯定会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 “你也别太过骄傲,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周扬哪里肯示弱,一句话顶了回去,虽说这李研高大强壮了一点,但是蹴鞠,可是一门技术活。 张白一看着骄傲的二人,弱弱的说“你们都可以,我就不行了,就怕我跟你们跑不了几圈我就累到了。”张白一虽说不是很胖,但是平时不喜运动,所以他这个时候只能自叹不如了。 灼华站到张白一的面前,拍拍张白一凸起的肚子笑道“白一大哥,你要是累了,我就替你,不用担心。” 张白一不好意思把自己的肚囊往里面收了收,笑道“还是灼华对大哥好。” 看着一大一小笑闹着周扬不客气的嘲笑说“李研,你这一队是老的老,小的小,我今天不赢你都感觉对不起我们自己。” “竟敢嫌我老?”张白一眯着眼睛,浑身散发着阴鸷,吓得周扬笑着摇头。 灼华喜欢他们之间的玩笑,迅速加入其中。 “嫌弃我们,我可没有你们想象中的差劲。”灼华不服气的冷哼。 徐睿在他们的身后过来一手搭在李研,一手搭在张白一肩上,说道“谁嫌弃灼华啦?” 灼华坐在弯下腰来,正在整理自己的而裤脚,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周扬看着若有其事的灼华笑道“灼华,我可是不会欺负小孩的,你不用这么认真。” “哼,就知道你们最瞧不起小孩。”灼华一个也不愿意理他们,一个也不愿意。 今天是个很好的天气,他们到了平时hu一 d一ng的地方,这里开阔,平整,再适合蹴鞠不过了。他们今天都穿的极少,在这个还有点寒冷的春天,他们满是温暖。最后还是按照之前的分组,李研与张白一,徐睿与周扬,灼华和书铭并没有参与到其中。 首先是李研来发球,李研先把球在脚上颠了几下,踢起,又用胸脯撞了几下,然后又换上脚,每次做出要把球踢出去的动作,但是每次都成功的收回来,显然,他把这当成他一个人的表演了。其余的三个人就这样来回跑了几次,都失去了耐心,三人叉腰,不耐烦看着李研。李研看出周扬和徐睿心里已经着急,立刻跟张白一使了个眼色,张白一往反方向跑,李研立刻把球踢了出去,球准确地到达了张白一的脚下,张白一边带球边跑,周扬徐睿迅速跟上前去,但是无奈,李研紧随其上,张白一看着李研已经跑上来,迅速将球踢给李研,周扬徐睿去阻拦李研,李研连续两个假动作晃过两人,带球继续往前跑,周扬徐睿哪肯这样放弃,左右夹击。李研忽然停下,将球往后踢起,球飞起来,李研熟练的用背部接住,就在众人不知所措之时,李研迅速将球沿着手臂落下,直到用脚接住,带球飞快的跑了两步,抬脚射门,就这样,李研和张白一迅速得了一分。 灼华本来就已经急着跟着他们四人来回跑着,看着李研已经率先得一分,立马欢呼起来。 就这样,这变成了一场没有悬念的竞赛,最后李研和张白一获胜,虽然徐睿和周扬也有得分,但是也不能改变结果。 李研开心的庆祝,在广场的中间欢快地跳着。周扬看着李研嚣张的样子,将他扑倒在地,整个人都压在李研身上,李研本已哈哈大笑,虽想挣脱,但是无奈徐睿紧跟其后也压了上来,他还哪里挣脱得了,“我来了!”随着张白一最后的压上,这场蹴鞠大战最后演变chéng rén肉大战,蹴鞠大战的冠军就这样被压在的人肉下面,此时灼华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这时的书院,全部是这一群人爽朗的笑声。 可怜的书铭并没有加入他们的热闹当中,早早的回去给他家的公子准备洗澡水去了。一行人回来时,四个大桶已经摆好,火盆已经准备好,书铭正在准备往大盆中倒入热水。 四人看着书铭为他准备一切,哪里还好意思坐享其成,纷纷帮起忙来,李研接过书铭手里的热水桶负责去柴房打热水,周扬负责去井边打冷水,张白一则把几人要换洗的衣服拿出来,唯独徐睿,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因为他什么也不会做。 李研看着站在边上的书铭问“书铭,你要不要一起?”一个人的活三个人干起来很快的,见一切准备就绪,四人开始准备tu一 yi进水。 书铭将徐睿的衣物整整齐齐的放好说“我哪有跟公子们一起沐浴的福分呢,我就在一旁伺候就好了。”李研他们知道徐睿肯定出身大家,家中规矩很严,所以也没有强迫。 徐睿边tu一 yi服边说“书铭,你也累了,自己回去休息吧。”徐睿不想看到他与他们不一样的地方,也不想他显得比他们优越。 李研迅速的钻进水中说“要不你去找灼华去,刚踢完球他说回去拿好吃的糖糕,你去找他,看他拿到了没有。”李研是最快脱完衣服的那一个,因为他就是把衣服随便脱掉丢在地上。 徐睿笑道“去吧,不必等我。”徐睿同意书铭去找灼华,书铭开心的笑了,都是小孩子心性,哪有不爱玩的。书铭走时将房间的门关好。四人已经全部都入了水桶。水是热的,周边又有盆火,屋里暖暖的味道。张白一和周扬是习惯好的人,衣服虽然脱下,整整齐齐的放在床上,徐睿则是和李研一样,胡乱的扔着。 温热的水泡着出汗的皮肤,舒服极了,周扬不禁叹道“世间最美的事情莫过于此。” “兄弟,世间美事怎么就这一桩,吃肉,喝酒,交朋友,哪一件不都是快乐至极。”李研说完闷到水底。 张白一边往身上舀水边说“以前在书院我就跟周扬谈得来,也许我们是同乡的缘故,自从今年你们来了,真的感觉书院更有意思了。” 徐睿大笑道“那我们就做一辈子的朋友好不好?” 李研忽然从水底钻出笑道“怎么不好?”钻出的水溅到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三人立马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四人又一起将头没入水下,然后一起钻出,屋里不是传来阵阵的哈哈声。 有句话说,少年不知愁滋味,说的是不是这些少年呢?管他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春意浓浓,整个山间,披上一层嫩绿,归来的鸟儿也趁着春的气息,自由地穿过山间,树林。 这是开学后他们第一次有下山的机会,一般每半个月有一天,如果是南京城里或者附近的学生可以回家,而稍远一点的学生,都会选择这一天到城里去买买平时用的东西,也可以出去游玩。在前一天的下午,李研c徐睿c张白一c周扬四人都已经商议好第二天早早的起床去南京城好好逛逛,因为开学的那一天灼华和李研走得比较急,还没有来得及熟悉南京城。 一大早,众人早早的聚在张白一的房间,玉婶为他们准备了早饭,吃完饭后玉婶再三唠叨一定要小心。就这样,一行人一起下山了。 灼华心里盘算着要买太多的东西,要买三哥和自己做衣服的布,听玉婶说御房斋做的点心好吃,想去多买一点,带回去孝敬一下玉叔玉婶,三哥的宣纸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书房用品也要买一点,还有,还有太多了,灼华边走着边掰着手指头盘算着。 张白一看到灼华一直在嘀咕着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笑问“灼华,你在想什么?” 灼华抬起头看着张白一说“没有啊,我只是想想今天要买的东西,别给忘记了。” “下次你这样,下山之前把想买的东西跟白一大哥说,大哥帮你写个纸条,这样我们只要按着纸条上的买,就不会落下了。”张白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上面陈列着他们要买的东西。“看,就像我们这样。” 灼华接过纸,看着,冲张白一笑了笑说“这个倒是个好办法。” 其实李研这几个伙伴都是挺好的,虽然平时他们在一起喜欢捉弄他,但是都很关心他。周扬最像李研,两人的嘴也最坏,总是喜欢作弄灼华。徐睿要好一点,但是要是论细心和关心他人,还是张白一大哥最好,这也是灼华唯独叫张白一大哥的原因。 也许灼华是李研弟弟的原因,也许是他们比灼华都要年长上几岁,他们几个人都很喜欢灼华,也很保护灼华,虽然平时的喜欢和保护都转化成嘲笑和欺负,但是这都足以说明他们对灼华的宠爱,徐睿看到张白一在教灼华怎么做事情的时候,他瞬间感觉到温暖,这个属于家人之间,朋友之间,兄弟之间的温暖。 “几位公子,吃点蜜桔解解渴吧。”刚一入城,书铭就一溜烟的跑走了,四人和灼华逛了一会,只见书铭用衣服兜了一堆蜜桔回来,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正是口渴之时。 周扬摸着书铭的头笑道“小书铭,论这体贴人,这眼力劲,我看啊,谁都没你聪明。” 书铭笑着说“周公子见笑了,我平日伺候我家公子惯了,我家公子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我哪能不知道啊。”书铭将蜜桔分与众人,还剩一些装到自己身上背的袋中。 张白一看到路边有一书摊,走过去坐下挑选开来,笑道“徐睿,你这小厮甚是讨喜。” 徐睿看着自己勤劳的小书童,笑着说“回头赏你。” 书铭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嘟着嘴说“我对公子好可不是为了讨赏。” 灼华看张白一看了一会就起身要走开,便跟上去问“白一大哥,你不买吗?” 张白一边走边说“买是要买,但是这时候买等一会我们玩的时候不是都要拿着啊,现在我们要先看,看好了什么,等下午回去的时候一起买了,这样岂不是更好。” 张白一还是往前走着,灼华跟着他。这个时候,跟着靠谱的人最重要,周扬和李研最是贪玩,徐睿就是一个公子哥,什么也不会,跟着他要是走丢了,估计连回书院的路都找不到。 李研竟找好玩的,比如哪里有杂耍,哪里有唱曲的,他肯定要待上一会,不看一会肯定不会走的,周扬徐睿跟他差不多,当然灼华也很喜欢。 “我们先约好,如果我们走散了,那么下午的时候城门口见,如何”张白一先早早的把他们即将发生的事情预料到,因为以前就他和周扬两个人都要分开走,别说现在是他们六个人了。 “好,那么个人需要什么东西,下午往回走得时候,都要自己买齐了,城门口见一起回书院。”周扬补充道。 徐睿笑着对身边书铭说“书铭,你不必一定跟着我,随意玩就好。”好不容易下来一趟,书铭又是个孩子,别总是跟着主人,担心着自己身份,放不开。 “好啊,公子,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书铭附到徐睿耳朵上说“买东西时记得要讲价钱,付完钱后要记得拿钱袋,记得啊。”书铭声音很小,生怕别人听到了,笑话他家公子。 而他的话都被灼华听得一清二楚,灼华听后噗的笑了出来,徐睿羞窘地看向灼华,灼华又假装什么没有听到,徐睿赶紧回答说“知道了,知道了。” 灼华拉着张白一的衣袖,站到张白一身边像是宣誓说“白一大哥,我要跟着你。” 李研拉过灼华不服气的说“灼华,你要跟着我才对。” 灼华硬拉着白一的衣袖,不情愿说“才不呢,你跑的又快,等一会看到什么好玩的,一定会把我丢了。” 李研哭着说“你看,现在眼里哪里还有我这哥哥啊。”李研假装抹泪,其他几人已经习惯了俩人这个样子吵架。 徐睿走到灼华身边说“灼华,要不和我一起吧,这样白一他们可以办正经事。” “我就没有正经事吗,我的正经事最多了,你又把我当小孩子,哼。”灼华双手叉腰,腮帮子气的鼓鼓的,“跟你在一起,到时候我们俩都丢了,你是最靠不住的那一个。” 徐睿被挤兑了一通无奈笑笑说“得,我说什么了,你就跟着白一,省的我烦心。” “不理他。”李研已经拉着周扬开始找他们的乐子,张白一无奈的摇头笑着,灼华紧跟着张白一,他到哪里他就跟着,徐睿最是苦闷,无奈,谁叫他吃惯了灼华的闭门羹。 虽然这么说,但是奇怪了,他们直到中午也未分开,灼华跟着张白一,徐睿跟着灼华,书铭最喜欢周扬和李研。城里当然比书院里好玩的太多了,书院里除了偶尔蹴鞠,偶尔弹琴,或者在一起讨论天下之事,书院远离市井,少了些市井烟火味。 他们走到一条街的拐角处,只见一群人围了一个大圈,人前前后后的围着,只听里面传出声“俺们父子三人来自河南信阳,去年家乡大汗,无奈家里颗粒无首,这一家子逃难逃到这南京,哪知这家里老母逃难途中得了重病,为了看病,身上钱财已经花完。”灼华随李研挤进人群中,只见一个壮汉手拿大刀,站在圈的中央,后面手拿长枪的应该是他的兄弟,而他的父亲手拿一个宝剑抱在怀中,三个身材高大,粗壮魁梧,但是面色黝黑,一看就知是历尽风霜。 “这无奈,我们父子三人拿出了祖上留下的本领,还希望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说完三人拿起手里的兵器在胸前抱拳,作揖。大哥先来,流畅的耍起手里的大刀。 灼华听完自言自语道“真的是可怜的人,我想起了我们娘亲了。”眼里不禁漏出了悲伤的神色。张白一看到灼华的悲伤,不禁伸出手来,轻拍灼华的肩膀,灼华长叹一口气,随着众人观赏表演。 只见这个壮汉拿着大刀流畅的耍着,腾空,跃起,空翻,最后稳稳的落地,一招一式间,尽显大侠风范。人群中不停地响起一阵阵掌声和叫好声。接下来是壮汉的弟弟上场,表演的是林家枪法,只见枪上下翻飞,往前刺,锐不可挡;往后退,速度奇快,如白蛇吐信,蛟龙如水,变化莫测,神化无穷。 李研不禁感叹道“好一个暴雨梨花枪。”灼华没有听见哥哥在说些什么,只是随着众人一起拍手,一起叫好。 最后上场的是那位老者,虽然脸色皱纹密布,历尽沧桑,但是依然矍铄。只见老者手中长剑轻轻一挥,锋芒毕露,时迟时快,老者腾空跃起,剑指向灼华这边来,灼华心中惊骇万分,手紧张握在胸前,身子不禁往后退了一下,只见老者几个连续侧翻,剑已往其他方向舞去,此剑法真是出神入化。 “好剑法。”张白一叹道。 “没想到江湖之中,竟有伸手如此了得之人。”周扬不禁感叹。 “大隐隐于市。”徐睿眼中尽是欣赏神色,众人中无不拍手叫好。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老者表演完毕,大汉又站到中间,他的弟弟则拿着一面铜锣,连敲两下。 “表演的不好之处,还请大家海涵。”大汉作揖鞠躬。 他的小弟,刚才耍枪的那位英雄沿着人群的周边开始讨赏钱,有的人丢进一个铜板有的丢进去两三个,他都点头表示谢意,也有的人看到表演完毕迅速离开。小弟走到徐睿面前,徐睿拿出一定五两银子,放到那舞枪小弟的铜锣中,轻笑说“我们一起的,去给你母亲治病吧。”徐睿伸手指向周扬,李研等人,那名壮汉和其父亲看到徐睿给了这么一定银子,纷纷向徐睿他们几个施礼,以表示感谢,众人则回礼。 人在最年少的时候,总是对世界充满热爱,对万物充满怜惜,而他们就是这样的一群少年,而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总会丢失一些东西,包括同情心。 众人散去,但是李研并没有离开,面色少有的凝重,作揖对父子三人说“恕在下无礼,你们父子三人,身怀绝技,理应报效国家,驰骋沙场,现我大明东南有倭寇作乱,北有鞑靼南侵,你们为何不凭一己之力,为天下黎民做点事情呢?” 父子三人收完赏钱,便开始收拾器具,准备回家。那名壮汉见李研这样说,无奈摇摇头道“公子抬举了,我们本乡下种田的农民,家中老父会几样杂耍的本领,没有其他的,只是绣花枕头,倒无真功夫,只是家中遇难,讨口饭吃。” 这样的搪塞之词李研哪里相信,又说道“壮汉何必唬我,现在的天下,像你们这样的高手,没有几个。” 老者抱拳作揖轻笑说“公子见笑了,我们只是难民,无他,内人真的有病在家,恕不能奉陪。”说完便拉着两个儿子,快速离开。 李研看着三人匆忙的离去背影,心里不解,自言自语说“走路如风,哪里是普通人。” 张白一拍拍李研的肩膀,安慰说“李研,就像徐睿说的大隐隐于市,人各有志,治国平天下并非每人之愿。” 灼华苦闷的小脸,满是同情和悲悯,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哀叹说“都是可怜的人,有如此好的武艺有何用,家中妻子患病无钱医治,只得带着儿子街头卖艺,过得如此悲惨,三哥,你还那样说他们,要怪只怪朝廷腐化,黎民遭殃。”灼华气愤,他想到了他的母亲,同样的身世坎坷。 徐睿看着灼华悲伤的小脸,还是如是说道“也不能这样说,朝中有贪官污吏,自然也有办事的人,大丈夫有所作为,保家卫国是,造福利民也是,不能只怪朝廷。人各有志,他们不愿意为朝廷所用,又何必怪去朝廷。” 灼华听到徐睿的话,不禁呛声说“你竟向着朝廷说话,你做官我估计就是贪官。”灼华斜眼睨了徐睿一眼,不理睬他,转身走开。 “哈哈,我们读书,不就是为了以后治国平天下吗?”周扬反问他们。 “是啊,在那之前,不必为这些坏了我们今天游街的兴致。”张白一拍拍李研,指向灼华,叫他去哄哄小弟。 周扬看着灼华生气的模样笑说“我怎么发现这灼华怎么跟个小女孩似的,喜欢怄气呢?”李研跟着灼华,陪着灼华说笑。 张白一手中拿着扇子,自顾的轻扇着笑道“灼华不是喜欢怄气,他只是不喜欢徐睿而已。” 徐睿无奈摇摇头笑说“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个小兄弟,对我的成见一直未消。”徐睿能感觉到灼华对他的讨厌,其他人就是说错话,灼华也不会计较,但是灼华就是喜欢与他计较。 “怪就怪你出身太好,与我们差距太大,灼华又是个嫉恶如仇的,自动就把你家化成贪官污吏的那一个里面了。”周扬看着徐睿委屈的模样,不禁打趣说,其实他们都看的出来,他们几个中,就徐睿最喜欢接近灼华,所以物极必反,灼华就最讨厌他。 徐睿捧心装痛说“我家可是清白人家,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张白一和周扬回他以白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正当徐睿打算跟上前面几人,边上一人忽然拉住他说“这位公子,要不要看看面相,了解一下前程。” 一江湖术士,方士打扮,穿着道袍,手拿算命幡,上面写道“乐天命故不忧”,算命先生站在徐睿面前,一手拿幡,一手轻捋胡须。徐睿看着眼前的算命先生,想要走开,无奈算命先生挡住了徐睿的去路,徐睿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应对。 “公子,这里太杂,借一步说话?”算命先生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徐睿轻轻施礼,又看了看远去的友人,拒绝说“不用了,我素来不相信这些。” 徐睿刚想往前走,又被这一江湖术士拖着,很是无奈。想转身赶紧逃开,无奈那算命先生立马又走到徐睿面前,说道“公子,听一听不吃亏,我要说的不对,你大可算作我什么也没有说,如若我讲的对,给点小钱就当打赏。”算命先生不依不饶,徐睿往哪里走,算命先生就跟着去哪里。 徐睿气的没有办法,大声的吼道“你今天真就打算这样黏上我了?” 灼华和李研,张白一,周扬他们本来是在看路边上卖的砚台,听见徐睿这么一吼,才发现徐睿被那个算命先生逼得左右为难。 书铭见到徐睿被一方士困住,迅速跑过去,一手推开方士,一手护住徐睿大声质问“你是什么人,跟着我家公子有何企图?”哪知这个算命先生也是手无缚鸡之力,一下子摔倒在地,灼华等人看着张大可嘴巴,很是惊讶,赶紧跑过来。 李研和周扬拉起算命先生,李研近看这个算命先生,虽然打扮显得老成,但是细看,面色白皙红润,年龄应该跟他们差不多。 张白一帮算命先生收拾起算命幡,拍拍幡上的灰尘,再看看算命先生,有些责备说“你们怎么个情况,书铭,你怎么把人家先生推倒了。” 书铭生气的吼“他一直缠着我家公子。”护主心切的书铭见到自己公子被欺负,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徐睿生怕引起误会,赶紧解释说“这位先生一直要给我算命,我说我不信这个,而他却不依。” 张白一将算命幡给那术士,然后拿着扇子指着自己笑道“既然他不愿意算,你看给我算算如何?” “你?”那算命先生看了张白一一眼摇头摆手道“你是同道中人,不算不算。”这送shàng én的生意算命先生竟然拒绝了。 李研看着算命先生推脱起来,看不过去,豪爽说“不就算命吗?给我算,行吗?” “行。”算命先生满口答应,只见算命先生仔细地看着李研的脸,问道“前面桥头有一茶摊,我们去饮茶可否?”李研点了点头,算命先生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这一行人。 这几人来到茶摊,要了一壶茶,算命先生让李研坐在他的右手边,其他的人分别拿过凳子坐在算命先生的周围。算命先生先是看看李研的脸,然后站起来看看李研的身材,让李研伸出双手,细看一二。 算命先生摸着自己的胡须,含笑点头道“公子,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似骄阳,一双眼睛,璀璨如寒星,锐利难当,鼻梁硬挺。若问仕途,崎岖坎坷,如若驰骋沙场,定有一番作为。” 李研昂起头,骄傲说“自古好男不当兵,就算崎岖,我定立志求学。” 李研坚定宣示着,只见算命先生摇摇头,转眼看向周扬,说道“这位公子气宇轩昂,定是满腹经纶,才华出众。”算命先生眯着眼看向周扬“公子可否将手伸给我看看?”周扬将手伸到算命先生面前,算命先生细看周扬的手叹道“朝廷之栋梁啊,日后必飞黄腾达。”算命先生又将周扬的手合起我成拳道“这手指坚硬,定是刻苦坚持之人,以后必成大器,只是。。。” “只是什么?”李研急着问道。 算命先生叹息道“只是情路坎坷,有qg rén未必终成眷属。” 周扬听了之后哈哈大笑说“我更信我自己,用阳明先生的一句话就是万事万物之理不外乎吾心,我们现在努力,才能得到日后的金榜题名。” 算命先生没有反驳,只是颔首微笑,算命先生轻捋胡须,眯着眼睛看着坐在李研身后的灼华笑着问“这位小哥,你要不要算一算?” 灼华看到这江湖术士盯着他,那有些阴郁深邃的眼神,似乎要把灼华看穿一般,吓得灼华缩着小脑袋,躲到李研的身后,说“不要算。” 算命先生见了灼华害怕的样子嘲笑道“既然万事万物之理不外乎吾心,那么让我看一下又有何惧?” “别怕,三哥在呢。”李研小声说道。 灼华慢慢地从李研的背后伸出他的左手,脑袋还藏在身后,只见那算命先生看了之后直摇头,对灼华说“将你右手给我看看。”灼华又伸出右手。 算命先生边看边说“看其手,细而长,白净而细腻,”灼华好奇地露出一点脸,算命先生抬头看一眼,灼华又缩回去,“观其面,鼻直如削,贵而多寿,唇如朱砂,耳红而圆,如若生为女子,则是凤凰命格,奇怪,生为男子。。。”只见算命先生不停地摇头,低头思考。 李研看着对面坐着的周扬,张白一,又看了看一侧的徐睿,四人眼神交汇了一下,然后张白一冲李研点了点头,李研眼神缓慢一闭。 “男子如何?”灼华有些着急问道。 算命先生看向灼华,脸上全是苦闷,有些难为情,歉意说“如果是男子,会成为伶人。” 徐睿拍案而起,瞪大眼睛,指着算命先生喝道“哪里来的狂人,一派胡言,我家小弟,饱读诗书,怎么会由此命数。” 只见那算命先生马上慌了神,立马站起来,作揖说道“依面相和手相看来,应该这么解,还有这小公子,唇薄之人定薄情,这。。。”那算命先生说着,便把手伸到袖子里乱摸,似乎寻找着什么,边找边说“待我卜上一卦,以定乾坤。” “你这莽夫少年,是哪里人,还装作民间高手,我看就是一个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李研边说边伸手往算命先生的脸上去,猛地一把将算命先生的胡须扯了下了。这时算命先生刚从衣袖了拿出铜板准备卜上一卦,忽然发现嘴上的胡须已经被揭下,忙着用手遮住嘴,脸色中无不流露出慌张的神色。 李研一脚踏在凳子上大声喝道“你定是以为识得几个字便可出来唬人。” “不是,真不是,按照师傅跟我讲的,是这样看的。”那算命先生说话开始慌张,未免没有了章法。“你看,这本周易上是这样讲的。。。”那算命先生便从身上摸出一本易经。 张白一大笑骂道“哈哈,以为看了一本易经便可在此坑蒙拐骗,伤害一些无辜百姓。” 算命先生被这四人一顿骂,说话开始胡言乱语说“我真没有,今天是第一次出来算卦,平时都是跟着师傅,”算命先生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以前都是师傅骗的,不是我骗的,哦哦哦,不是骗,以前都是师傅算的,每次都算的很准,师傅外号张半仙。”那算命先生就是一个少年,初来乍到,现在慌起来急的直跺脚,已无还嘴之力。 灼华看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个骗钱的少年,就拉着李研的胳膊,央求说“我看他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况且我们也没有损失,饶过他吧。” 李研抬起手说道“既然灼华这么说,你走吧,就是日后别再骗人,否则下次见你,定不饶你。”就算灼华不劝,他们也不会怎么样,毕竟拆穿了他,目的已经达到了。 算命先生以为李研要动手,吓得赶紧跑,跑了几步,发现自己的算命幡忘记在那,又折回,慌乱看着几人,拿起算命幡就跑。 周扬不禁感叹“哈哈哈,本来一天愉快的游玩就这样被破坏了?” 张白一不解的问周扬“还没有开始玩,何为破坏?” 周扬拿起扇子做了搅和的动作说“本以为真的会飞黄腾达,就这样被三位给搅和了。” “哈哈哈。。。”其余三人都哈哈大笑,这属于他们之间的玩笑。 灼华看着笑得开心的四人说道“我好饿啊,不想这些,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灼华捂着肚子,生怕他们听到他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那还不快走。”李研拉起灼华起身离开,后面人都笑着摇摇头,只得快步跟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先喝汤。”李研拿起灼华的碗,给灼华盛上一碗汤,灼华乖巧地点点头。 据张白一说,这家饭店在南京相当有名,传说当年太祖皇帝刚进南京城,根基还没稳,就是在这里会见的刘伯温。这些都是传说,估计太祖只是有可能在这吃过饭而已,况且,太祖吃过饭的地方太多了,这南京城几乎每家饭店都这么说,不过这家的菜特别好吃倒是真的。 周扬将扇子放在桌子上,笑着提议说“今天我们饮点酒如何?” “好啊,我们兄弟几个还没有喝过几杯呢?”李研豁达地说着,粗鲁的动作可一点都不像书生,焦急的他还未等其他二人表态,就迫不及待地叫上小二去取酒。 他们在算命先生那里耽误了,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所以店里的人不是很多,他们喜欢这样的清静。 李研拿过酒壶,熟练地给其他三位倒好,摆到三位面前,最后给自己倒上,还不忘对着灼华和书铭说“你们两个小孩就不用喝了。”灼华点着头喝着汤。 “这第一杯就为了我们的相遇。”李研说话间,四人同时举起酒杯,举到中间,碰了一下,四人同时一饮而尽。 美食,知己,美酒,如若再有美景,那么这一餐堪称完美。 “白一大哥,你们是怎么看出那个算命先生是个假的?”灼华吃着菜问张白一,对美食的进攻难掩她的好奇。 张白一反问道“那灼华怎么知道是我看出假的呢?” 灼华皱了一下鼻子道“我都看到你跟三哥眨眼睛了。”她虽然初来乍到,年纪还小,但是察言观色的本领他还是有的。 李研看着自己的傻弟弟笑说“你看到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心照不宣了,都想戳穿他了。”幸亏娘没有把自己生的和灼华一样傻。 灼华给了李研一个白眼,继续问张白一“我感觉算命先生说的挺对的啊?不像是骗子。” “那我就跟你说一说。”四人又干了一杯酒,张白一放下酒杯,吃了口菜继续说“我们在看那卖艺之时,那算命先生已经看到我们了,我当时最先看到他,所以我让他给我算时,他是拒绝的。我们这几人从模样看起来就是书生,判断我们的身份不难,我们最大的愿望肯定是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兼济天下。正因为这样,他认定我们一定会讨个好彩头,会相信他说的话。你知道他为什么第一个是看到的是徐睿吗?”张白一问灼华,灼华还是懵的,只得摇摇头。“我们当中,徐睿无论从衣着,举止还是带着的书童,都能看的出是富家公子,关键还出手阔绰。首先他有钱啊,骗有钱人肯定比骗穷人来的容易,因为随便说点灾祸,说几句中听的话,徐睿就会拿出钱来请他来解。”原来是徐睿的那一定银子让算命先生感觉有机可乘。 张白一说到这里,徐睿佩服地点点头,徐睿举起酒杯说“敬白一大哥。”张白一端起酒杯,一饮而下,而此时书铭和灼华都期待等着张白一正在往下说呢。 “可是我们的徐睿又不是那种不学无术,见识短浅的富家公子,怎么都不肯答应那算命的。算命的见到这么一口肥肉,哪肯损失掉,就缠上了徐睿,由此引上了我们的注意。”张白一手在桌上轻轻地敲两下,指着李研继续说道“你这哥哥,虎背熊腰,一身的腱子肉,跟那艺人说的两句话,一听便知是个心怀天下苍生的好男儿。”李研听到张白一面上在夸他,实则是在故意贬低笑他,赶紧举杯敬了一杯酒,省的下面张白一把他说的一文不值。“你也知道你哥哥,比起读书,他更喜欢玩,这样的书生科举之路肯定艰辛。李研好打架,身体健硕,果断刚毅,书又读得,那么以后做将军,肯定天天打胜仗。” 灼华想了一下,张白一说的有几分道理,灼华仍是疑惑“那我感觉算命先生说周扬是最对啊?”灼华想到算命先生算周扬那一段,最为精准。 张白一轻拍一下桌子说“对什么,周扬的手,瘦而长,而且手上粗糙,定是经常干些杂活,这样的就可以判断家里肯定不富有,周扬的面黑,且瘦。俗语说的好,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般家贫的人,意志都强,且吃苦耐劳,这就叫劳其筋骨,苦其心志,懂了吧?”张白一举杯敬向周扬,“知我者,白一也。”周扬微笑感叹。 灼华又问说“那为何专门说他情路坎坷?”灼华想了又想,终于找出破绽。 “自古书生都是多qg rén,像李研这样的,侠肝义胆,所以对女子必定一心一意;而徐睿这样的,家里估计早就订好了婚姻,而他并不能左右自己的婚姻,而周扬不一样,才子多情,浪漫不羁,再说我们的周大才子,长得一副风流潇洒的模样,天下怎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他呢?所以,终究为情所困。”张白一说完不禁大笑摇头。 “你啊,说着说着就开始胡说八道。”周扬知道张白一开始胡诌,推了张白一一把,对灼华说“后面不用听他的,全是胡扯。” 张白一笑呵呵的说道“玩笑玩笑。” 徐睿看着恍然大悟的灼华,掩饰笑意问“你怎么不问他为什么那样说你?” 灼华转向徐睿,眼里充满了好奇说“哦,为什么啊?” “因为你长得俊俏,不做伶人浪费了容貌。”说完徐睿哈哈大笑,众人跟着一起哈哈大笑,他就知道,最后一个笑话的总是他。 灼华气愤地指着徐睿吼道“原来不止白一大哥一个,你也是他的同道中人。”他们都懂,就他一个笨蛋,随便就上了当。 周扬摇着扇子笑道“此话非也,只有白一一人真的是他们的同道中人,我们的白一兄多年研习周易,通晓老庄之道,他对道家研习之深,非一般人可以望其项背。”周扬满脸赞许敬佩的神色。 灼华嘲笑道“原来白一大哥也是个看相的,怪不得这么了解。” 张白一仍旧笑呵呵说“一般俗称半仙之人,都极会察言观色,一般都是心细之人,通过你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表情,来得知你的身份,洞悉人心,争取你的信任。” 李研不禁心疼起那个算命的小神仙,笑说“今天这小算命先生也真够背的,怎么遇到了你们这群拆台的。” “怪就怪他出门未看黄历,今天是不走运的一天。”整个饭店都已经充满了他们几个爽朗的笑声。 年少轻狂,难得嚣张,他们正是这个年纪。 他们酒足饭饱之后,张白一继续带他们东逛西逛,拉住李妍说“走,我带你们去我跟周扬常去的那家酒坊,那家的酒可以说是十里飘香。” “去酒坊干什么?”李研不解。 周扬用肩轻碰一下李研,会意笑说“人逢知己千杯少,你喝够了吗?” 灼华挡在他们的身前,手叉腰,两眼瞪着他们,质问道“你们又想干什么,书院可是禁酒的。” “禁酒又如何,总可以偷喝吧。”张白一无视他,继续往前走,这貌似不是问题。 灼华见张白一不理他,追着上去威胁说“被发现了,你们就等着戒尺伺候吧。” 张白一看看身边的灼华,一脸不以为意说“灼华,你可能不知道吧,先生的屋里就藏着酒,而且他最喜欢偷喝。” 灼华傻傻的站在那里喃喃说“啊,原来这个书院连先生也犯规。” 原来不止李研,他们都是一群坏孩子。李研走过灼华身边,拉着他跟上前面的人。 就这样,他们买了一大坛子的酒,因为人多,他们害怕不够分的,所以挑了一个大坛子,但是怎么运回去呢?他们怎不能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把这一坛子酒抱回书院吧,那真的是要戒尺伺候了。最后还是灼华想到买个背篓,将酒放进背篓了,再把其他买的东西放在上面遮住,这样就可以掩人耳目了。 他们总共买了两个背篓,把买来的书,纸,笔,灼华要买的布匹,糕点等很多东西一起,分别放在两个背篓里面,由他们四个大人轮流背回书院。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回来的学生有很多,所以他们就这样安全过关了。 缘分使他们相遇,性格让他们投机,梦想让他们共同努力,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有一颗善良美好的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春日,阳光明媚,燕儿归来,书院里的花花草草都露出了绿色的芽儿。 今天的灼华又是早起的一天,因为玉叔身体不适,去伺候先生的活就交给了灼华,除了学堂开学的那一日灼华远远的看了一眼,灼华还未真正的见过先生,心里未免有些忐忑。 张聪是这个书院里最资深的老师,已经在书院呆了三十年,据说先生没有来时,这个书院几乎没有了学生,后来先生来了,书院里的学生越来越多,更有好多都是慕名而来,但是书院的规模一直不大,有可能是先生有意为之吧。玉叔跟灼华讲,先生是个随和的人,没有脾气,也不会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再多的嘱咐也不能消除灼华的紧张。 灼华起床穿上干净的衣服,头发梳理好,连脚上的鞋子,袜子都很干净,看不到一丝的尘土。玉婶为灼华准备好了送去的早饭。灼华端着早饭,站到先生的门前,长舒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轻轻地敲了两下房门。 “进来吧。”屋里传来深沉的声音,是这个声音,低沉而有力。 灼华推门进去,低着头,站在房间的中间,房间不大,外间是会客用的客厅,往里面去,一个极矮的坐榻放在中间,坐榻的后面不是圣人的画像,也不是字画,而是一个大大的太极八卦图,而坐榻的两旁是几个其他的坐榻,灼华心想,难道这先生是修仙的吗?然后大大的布幔将里间与外间分割开来,在往里面就是先生的床榻。而往后面的却不是墙壁,而是由隔扇和槛窗组成,而这些隔扇和槛窗全部打开,使得整个屋子里清爽透亮。 灼华轻轻地将早餐放到坐榻上面的小桌上,尽量小声说“请先生用餐。” 灼华偷偷看向隔扇后面,探索的眼神透露了她的好奇,但是又不敢放肆任意妄为。 “你可以过来。”先生的声音从隔扇的后面传来。 灼华像是被看穿了心思,傻笑了一下,仍是乖巧地向后面走去,穿门而过,闯入灼华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山坡,站在门口,山坡下一条小河,几处牛羊,放牛的娃娃唱着小调。山坡虽然在墙外,但是景却在院内。灼华再看院内,一老者,白衫黑须,头发披在身后,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灼华从来没有想过,世间还有真的像神仙一样的人。 张聪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身体,像是在练武,又一身轻松,问“灼华,到这已有几日,可觉得习惯?” 灼华好奇地看着先生,不解反问“先生怎知道我的名字?” 张聪又笑问“你怎知道我是先生?” 灼华觉得此人甚是有趣,说“玉叔跟我讲来伺候先生的,这屋里就你一人,你肯定是先生。” 张聪又道“我让玉叔叫你来的,怎不知你是灼华。” 灼华听后不语,眼睛却没有离开张聪,张聪的眼睛深邃,炯炯有神,不笑的时候却有着说不出的威严,但是笑时说话间让人感觉很慈爱,灼华紧张地心思越来越没有了。 张聪练习完毕,将脸上的汗擦擦干净,轻挥衣袖,灼华机灵地跑去打水,灼华便出门将热水倒进盆里,先生却笑着摇头,指着前面一口水井,灼华不解的看着先生,先生说“去打井里的水。” “哦。”灼华快步走到井前,将水桶反过来扔进井里,左右晃荡两下,见水装满水桶,用力提起,左右摇摆着,提到先生跟前,将盆子里的水倒掉放到架子上,倒入刚提上的井水。 “早上洗面,用冷水,这一天才会舒爽,”先生边卷起袖子边笑说“冷水,冬天放一夜的水太冷,容易伤风,”老师将整个脸没入水中,过一会,抬起头来,再用手捧起水洗脸。洗好脸,拿过灼华手里的面巾,擦拭好又说“这井水,冬暖夏凉,冬日洗面,手面才不会生冻疮,还不容易得伤寒。”先生往里走,灼华跟着心想“原来这洗脸还有这么大的门道,不是随便一洗便好了吗。” 张聪伸起双手,灼华将外衣给张聪穿上,笑问“先生,你刚才是在练功吗?”先生坐在镜前,灼华站在身后,给先生梳起头发来。 “哈哈”老师张嘴大笑“那个叫太极拳,是张三丰传下来的,医术上说不通则痛,早上起来动一动,这样的话筋脉就会通畅,人自然就会舒服了。” 灼华点点头笑说“哦,原来是这样啊。”她哪里懂得这些,平常人家早上忙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练习拳脚。 先生又道“养生养生,养的是身体,其实更重要的是养精神,人有了精神劲,什么都好了。”先生看了看灼华略有所懂的点头,又问“你最近在读什么书了。” 灼华回答说“最近在读弟子规了,但是练字还在练千字文。” 先生点了点头,笑道“还不错,有没有什么不解的?可以来问老师的。” 灼华笑着挠了挠头说“我这点小学问,有兄长们教教就可以了,哪里敢劳烦先生啊。”灼华被这么一说,反倒不好意思,自己才刚识字,书院里随便的学生都可以指点他,何必让老师见笑呢。 张聪仔细看着灼华梳的头说“学问没有大小,学生也没有高低贵贱。”张聪看着灼华梳好的头发甚是满意,自己则拿起剪刀,慢慢的修了两下胡须,对着镜子再三看着,确认没有问题后才由着灼华扶着起身,坐在榻前,开始吃早餐。 灼华看着先生,一身儒服,完全没有刚才道人的模样,正襟危坐,悠闲自得,完全是深处世外的大儒师。 张聪生活很是精细,无乱是头发,还是胡须,张聪都修饰的很完美,更别说衣物,看不出一丝的尘埃。也许是年纪的缘故,张聪的食量不大,早上只食一碗粥和半个馒头,一切慢条斯理的,看起来都是享受。 灼华恭敬说“谢过先生,就怕灼华愚笨。” 先生看着灼华乖巧的模样,不禁大笑起来说道“我看你不是愚笨,是聪明过头了吧。”先生吃完饭便去了学堂。 灼华收拾好碗筷,把先生的房间里打扫一遍,便回去了,灼华洗完衣物后,又到徐睿的房间里写字,徐睿的房间相对安静些,其实李研不在,去哪里都是一样的,所有人都去学堂听课,他在哪里都是一个人。其实张聪也不是每天都会讲学,有时候讲学也会讲一天,毕竟学生还有其他的课业。 灼华今天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张聪一见到他就会认得他呢,他是经常出现在书院里,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先生,而且先生还是关心他的课业,关键是那一双锐利的眼睛,总能把灼华看透一样,让灼华不安。但是还好先生和蔼可亲,给灼华莫名的亲切感。 就这样,老师总会隔三差五的叫灼华给他送一次早饭,趁着吃早饭的功夫,先生可以了解灼华学习情况,最近有什么不解的难题,为灼华解答,如果没有,灼华也会给先生讲一些有趣的事情。 灼华边擦着柜子,边问“先生,你可曾去过su zh一u?”张聪摇了摇头。 灼华面露遗憾说“那真是可惜,有句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su zh一u,是人美,水美,粉墙黛瓦,很是美丽。”灼华想到自己的家乡,全是溢美之词。 “是吗?”张先生就像平时聊天一样。 灼华看着先生打趣道“都说都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先生万卷书是读了,万里路还没有行吧。” 先生笑道“你真是讨喜的孩子,我在年轻的时候,路没有走到万里,也走到过五千里了。” “那先生的家在哪里。”灼华又问。 “以前的家吗?在湖北,后来到过京城,再后来就来了南京,就没有离开。”先生说着,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消失了,眼神也空洞起来,思绪似乎飘到了远方。 灼华看着张聪,又问“先生是湖北人?” 张聪长叹一声说“是啊。”灼华见张聪的不说笑了,也不敢问了。过了好一会了,张聪又问“你去过哪里?” 灼华羞涩地说道“我就读过三本书,我才去了两个地方,嘿嘿。” 灼华并没有说什么,先生又笑了说道“等你再多读些书,你就能去更多的地方了。” 人跟人之间的缘分要靠眼缘,也靠着个人的胸襟,灼华想先生必定是胸襟宽广之人,因为从先生身上才能看到平易近人,礼待下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灼华喜欢给先生送饭,喜欢听先生讲一些她还听不懂的学问,先生应该是这天下最伟大的人吧,起码当时的灼华是这样想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三哥” 灼华抱着一包的东西,欢快地跑到李研门口,灼华见了没人回应,伸头往屋里看了看又问“三哥在吗?” 李研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声“在呢。” 此时李研正苦思冥想下一步该怎么解围,他的棋子可是被张白一围住了一大片,下面真的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周扬和徐睿也在边上看着,此时的他们是不能讲话的,正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况且他们也没有好的对策,而张白一则笑眯眯地看着这一盘棋。 这屋子里面的人,似乎没有一个看到灼华的,灼华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衣服放到一侧,转身走到李研的身后,猛地拍了一下李研的后背,李研吓了一跳,差点从床边上跳了起来。 李研翻眼瞪了灼华一下吼道“你做什么,吓死我了。”又转脸继续看着他的棋。 灼华拿过李研放在一边的扇子,大喇喇地扇起风来嗤笑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李研竟然会被我吓到,真是天底下最奇怪的大事哦。” 徐睿坐边上的凳子上,笑看着灼华问“你什么时候来的?”终于有人注意力终于从棋盘上转移了。 “我刚进来,我喊了三哥,他还应我了呢。”灼翻着白眼,难道自己进门他们都没有听见自己叫的那两声三哥吗? 徐睿笑说“我都没有听到。” 灼华坐到李研身后,伸头看了一眼问“你们这是下棋呢,怎样?” 徐睿摇头说“这盘棋李研估计凶多吉少,看到没有,在白一那边被困住的黑子,就是李研的。” 灼华略有所懂的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对张白一赞许说“下棋能赢得了三哥的,白一大哥你也是高手啊。”李研下围棋是没得说的,当时在su zh一u的时候,整个学堂里,连师父都不是李研的对手。 张白一笑呵呵地谦虚说“过奖,过奖,我也只是侥幸。” 周扬也是苦苦思考,说道“这棋,要论排兵布阵,白一绝对难胜李研,但是这要是攻于心计的话,我们三个加起来,也未必比得上一个张白一。”周扬摇了摇头,拍拍李研的肩膀劝道“我看你还是投子认输吧。” 李研倔强说“要是认输,就不是我李研了。”灼华看着李研,说“怎么就不能认输,认输有何难啊。” 李研非但不领情,还不耐烦地说“你别吵,你一过来就没安静过,我现在脑子里面全乱了。” 灼华不在意说“好吧,我不讲话,要不最后肯定怪我。”灼华也不跟李研对吵,因为这个时候李研最需要的是冷静,自己坐到李研书桌上看起书了,等待他们这一盘棋结束。 徐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灼华身前,两只手撑在桌子上,笑着问灼华“你看的是什么?” 灼华也不看徐睿,漫不经心回说“没有看什么,随便翻了一下。” 徐睿又问“你现在这些字都识得?” 灼华老实回答“认识不得全部。” 徐睿伸头过去看,灼华立刻把书拿起来抱在怀里,笑道“不给你看,你猜?” 徐睿站起身,将帽子上的带子往身后一甩,胸有成竹的回答“诗经。” 灼华好奇的瞪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一下子猜中了。” “因为。。。”徐睿背过身去,走了两步。“因为书的名字正好在我的面前。”徐睿笑着转身指指灼华手中的书。 灼华翻过书来,一看那正是书的名字,气的直跺脚,哼哼两声,将书卷起来,慢慢地走向徐睿,看到徐睿还在那笑,拿起书本就朝徐睿打来,徐睿赶紧躲,灼华追着打,就这样一追一打的,闹了一阵。 徐睿笑的已经没有力气跑着求饶说“别打了,别打了。” 灼华哪里肯饶他,继续边打边笑说“不行,我就要打。” 徐睿本已经被灼华打的弯着腰趴在凳子上,自己怎么求饶灼华还是不依,徐睿忽然从凳子上直起腰来,转身过去,抓住灼华还挥在半空中的手,讨好笑说“别打了,哥哥求饶了。”平时就知道灼华人是小了一点,个头也比他们矮了许多,但是从来不知道灼华的手是这么的小,两只手正好可以被徐睿的大手完全包裹住。 灼华嘟着嘴嗔道“就要打。” 徐睿一只手抓住灼华的两只手,另外一只手轻捏灼华的小脸宠溺笑说“你真是个蛮不讲理的小子。”无奈灼华的力气极小,怎么挣扎还是被徐睿钳住。 “别打,我教你读如何?”徐睿低下头,附在灼华耳边,声音很小,小到只有灼华听得到,灼华被吹在他耳朵上的热气弄得好痒,脸不禁往一侧转去,不敢再去看徐睿眼眸中流露出的热情。 灼华挣脱了徐睿的手勉强说“那好吧。”也不去看徐睿,独自坐到桌子前翻起书来。 李研站起来,作揖笑道“我真是输的心服口服,白一,这盘棋你下的真漂亮” 张白一放松了一口气,擦擦头上的汗笑说“过奖了,难得可以赢你,今天我还真要庆祝一下。” 李研笑着走到灼华身边问“灼华,你今天来做什么?”看着灼华在那正经的看书,也站到灼华身后看了起来。 灼华忙着站起来,拍着脑袋说“哦,差点忘了正事。”于是快步走到刚才放东西的地方,双手捧起他放在那里叠放整齐的衣物,笑说“我给你们每人做了一件衣裳,你们试一下。”灼华将每一件衣服打开,一一摆开,平放在那里。 周扬穿起鞋下床,看着手工精制的衣服,不禁感慨说“呀,灼华,你还有这个手艺。” “这个很奇怪吗?”灼华不解。 周扬反问“怎么不奇怪?哪有七尺男儿会做针线活的?” 灼华翻了翻白眼,看着这一群书生,不以为然说“我家的针线活都是男人做的,你没有见过我二哥,我二哥的手艺可是su zh一u城里数一数二的,再说,我可没有七尺。” 李研看着众人长大了嘴巴,说“他说的没错,我的父亲是个绣工,手艺一流。” 张白一拿起衣服诧异问李研“那你也会这个?”张白一怎么也不会相信,如此粗犷大条的李研会做针线? 李研摇着头向后退了一步,迅速躲避开,一脸嫌弃说“我可没有那个天分,我们家我和大哥都是愚笨的人,没有继承父亲的手艺,只有二哥天生灵巧,学的一门好手艺。”提到李硕,李研不禁竖起大拇指。 周扬不禁夸奖灼华说“我看灼华做的也不错。” “那是肯定的。”灼华自豪的抬起了下巴。 李研撇了撇嘴,不禁嘲笑灼华“就他,从小母亲娇惯的要命,人又特别懒惰,缝补几件衣服还行,再做细腻一点的活,哼哼,还不原形毕露。” 灼华冷声呛道“哼,那也比你强,你从小拿起针就头痛,你为了躲避父亲叫你绣花,你每次都装病,等到父亲真的放过你,你就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说道李研的偷懒程度,那他是天下第二没有人敢做第一。 “你,”李研指着灼华,一下子说不出话,看着灼华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马上消了气“我懒得跟你计较,我是好男儿,以后要兼济天下的,我跟你计较就是上了你的当了。”他不会绣花再正常不过了,他不喜欢灼华说他偷懒,他才不懒呢。 其他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他们这样斗来斗去,闲时听听他们这样斗嘴,也别有一番情趣。 “灼华做的合适不合适,我们试试便知。”张白一拿起一件边穿边说。 灼华立马阻止说“白一大哥,那件是周扬的,我估计你穿不上。”灼华不好意思地看着张白一。 张白一不解问“你这都是一模一样的啊?” “哪有,”灼华把张白一手里的那件递给周扬,然后找出张白一的那件,又把李研的那件递给李研,最后剩下的一件肯定是徐睿的了。 徐睿接过衣服惊喜道“还有我的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灼华会给他做衣服,虽然自己不缺衣物,但是灼华做的,足以让他欣喜。 “怎么没有,难道你穿惯了绫罗绸缎看不上我这粗布麻衣?”灼华眯着眼睛说着作势要把衣服拿回来,徐睿哪里肯,接过衣服,开心道“求之不得。”笑呵呵地穿上身。 张白一穿好笑说“你还别说,做的还真是合身。”这个几人中,张白一偏胖,李研健硕一点,周扬比较消瘦,而徐睿最为匀称。 衣服合身舒适,张白一好奇问“灼华,你并没有测量,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尺寸?” 李研将里面的带子系好展示在众rén iàn前“他哪里还要测量,一般人他只需一眼,便可知这人的尺寸,一般相差不大。”李研很是佩服灼华这点,所以说天分这个东西真的不是你想有就能有的。 李研穿上灼华做的新衣服,心里自然美美,笑说“你们不知,我的母亲本想四个孩子都可以做个手艺人,这样以后也好讨口饭吃,无奈,大哥和我弄不来这个,大哥从小便出门讨生计,而我呢,父亲便想我可以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家里的生意二哥一人忙不过来,从小灼华就在店里帮忙,所以我等才有这个福气。” 徐睿最后一个穿好衣服,四人一身儒服站到一起,玉色与他们特别相称,斜襟领口灼华并没有用其他的颜色,这样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灼华,你还挺有心,我这儿秀的应该是?”徐睿看了自己的衣服,发现领口布料颜色虽是一样,但是领口上都要细线绣上了图案“是菊花。”领口上一朵朵小菊花,宛如真的一样散落在衣服上。 “我的是兰花。”周扬欣喜发现笑道“空谷幽兰,我都闻到了兰花的香气。”说着周扬不禁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仿佛真的在大山中,闻到了兰花清香。 张白一盯着自己的衣服瞧了一会,不解问“为什么白一大哥是竹子?” 灼华笑了笑,然后说道“因为竹子中间是空的,白一大哥要学习竹子,平时少用点心眼。”灼华说完,众人哈哈大笑。 周扬凑到李研身边问“李研,你的是什么?” 李研随口说道“我的是梅花,我不看也知道。”李研翻了翻白眼,真不知道他们兴奋什么。“每次做衣服都是梅花,能不能换个花样。”李研无奈说。 “不能,因为母亲都是这么给你做的。”灼华确定回答,没有一点可以商量的地方,毕竟针在他手上。 灼华将剩下的一件递给徐睿说“徐睿,这件给书铭。” “让我看看书铭的衣服上是什么?”张白一好奇打开衣服,书铭的这件和他们的不同,他们是宽大袍衣,而书铭的上衣是短款,下身是裤子。 灼华笑道“书铭和我的是一样的。” “这是?”徐睿没有看出来书铭领口绣的是什么,面露疑惑。 “狗尾巴草啊,我们这样的小斯不就是狗尾巴草吗?”灼华说完,屋里又陷入一片哄哄大笑之中。 灼华看着他们穿的都合适,应该不要怎么修改了,反正他们也不讲究,就算做的不合适他们这群书呆子也看不出来,灼华将最后一件衣服叠好,抱在怀里对着他们说道“你们臭美吧,我走了。” 李研拉住灼华笑问“你还要去哪里?玩一会吧。” 灼华摇了摇头笑道“我要去先生那里了。”李研看着灼华,诧异问“去那里干什么?”灼华哀叹一声说“你们都有新衣穿,先生不要吗?” 灼华来看张聪的时候,张聪还在打坐,灼华蹑手蹑脚地地进门,害怕惊扰了张聪,将衣服放到外间,便打算悄悄地离开。 “来都来了,还打算走不成。” 本来蹑手蹑脚的灼华变的轻松起来,笑说“先生,你这是在睡觉还是睡觉啊?”其实灼华故意这么说,逗先生开心而已。 张聪睁开眼睛,笑着看着灼华说“这是静坐,也是修行的一种方式。” “这样坐着还不闷死。”灼华随口说道,并未走心。 张聪指了指灼华笑道“你啊,我看也要修行了。” 灼华傻笑着摇摇头,她才不要,她可闲不住。 灼华将衣服拿出来,打开展在张聪面前,说道“这几天做衣裳,也给先生做了一件,先生试试?” 张聪点了点头,伸开双手,灼华服侍张聪穿上,灼华笑说“先生,你这样一穿真显得年轻。”灼华将先生披在后面的头发从衣服里面拿出来,然后整理领口,将每一个细节都整理好,灼华想了一下问“先生,你每天出去的时候讲的都是孔孟之道,回来修的确是老庄之道,灼华不懂这是何因?” “灼华,你平时会些什么?”先生笑问着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灼华想了一会,自己好像并没有特长,挠着头难为情说“我好像什么也不会。” 张聪摇头说“不至于,你看你会烧水,做饭,会做衣,这就叫一技之长。这做学问也是一样,虽然也要有一技之长,但是老师认为还要兼学百家,简单的说就是不论学派,什么书都要看一点,这样人的思想才会开阔。”读书可是做学问,竟能用杂活来打比方。 灼华略有所懂的点了头说道“这也是先生鼓励他们不局限于功名的原因吗?” 张聪挑眉点头赞许道“聪明者,灼华也。”然后从镜子中看着身上的衣服。 “先生,这样看你真的是像仙人一样哎。”灼华笑着说。 张聪没有回答,脸上有着释然的笑容。 神仙,有多少人能修成仙,但是灼华想,先生肯定就是神仙,一个人得强大的什么程度才能够欣然的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灼华从来没有问过先生的过去,但是灼华肯定,先生的过去一定辉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书院位于的清凉山,据于南京城西隅,相传三国时期诸葛亮称金陵形式为“虎踞龙盘”,而虎踞就指这座清凉山,清凉山风景秀丽,因石头而得名,又称石头山。书院里的学生们,平时都以游清凉山为乐。 阳春三月,和煦的春风吹绿了大地,吹绿了树木,整个清凉山郁郁葱葱起来。山里的花儿开了,鸟儿也多了起来。此时,正是出门踏青的好时机,每每空闲之时,书院的学生定是成群结队,去野外野餐,去溪边水边游玩,好不热闹。 清明时节雨纷纷,江南的春天雨水更是多,难得一天的好天气,是要出去走走的,晒晒身上的霉气。提前一天的晚上,灼华已经准备了很多东西,果脯,肉干,点心,还有他们出门必备的美酒。他们沿着山坡走着,整个山上开满了白色,huáng sè的野花,荡漾在春风里,别有一番韵味。 他们一行人沿着山间小道,悠闲着走着,灼华采着路边的野花,编成一个个花环,给他们戴在头上,他们倒没有嫌弃,由着灼华胡闹。 下了后山的山坡,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难以想象的美景,四周是高高的山峰,山上有些陡峭,长满了树木,一条小河从山间流过在眼前的低洼处形成了一片很小的湖泊,而湖泊的尽头又变成小河消失在山间。 张白一指着山坡下的湖泊说道“这儿就是了,月牙湖。”终于到了地点,灼华兴奋极了,边跑边笑问“为什么叫月牙湖?” 张白一拖着胖胖的身子,只能喘着粗气在后面跟着,说道“你这样看下去,形状不似月牙吗?”灼华停下了脚步,站在山坡上往下看着,张白一也跟了过来,弯着腰喘喘说“你看这湖泊,不就是如钩的月牙吗?” 灼华笑着点了点头,李研他们都已经跑到了月牙湖的边上,月牙湖边上满是被小河冲洗的非常干净的沙石,囤积在这里,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那汪湖水,清澈的足以看到水里的游鱼,书上说的世外桃花不过如此。 灼华站到湖边的一块相对较大的一块石头上,惊奇着瞪大眼睛,欣喜说“哇,这里太美了。”看着水里各色的鱼儿,也许是这里许久没有来人的缘故,这里的鱼儿也不怕人,灼华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灼华。 徐睿走到灼华身边,与灼华一同坐到石头上,盯着灼华欣喜的小脸,笑问“你是这里的鱼儿变得吗?他们怎么不怕你?” 灼华转脸看着徐睿,笑说“才不是,你看他们不也不怕你。”灼华话还没有说完,鱼儿似乎受了惊一样,都游走了。 “难不成我真的是这里的鱼儿?”灼华站了起来,一副娇憨的模样,甚是可爱。 李研悄悄地走了过来,假装要推灼华下水,哪知灼华反应敏捷,一跳已经到了岸上,对着李研做了鬼脸说“就你那点小把戏,还能瞒得了我。” 李研感觉没劲死了,扫兴说“假装敷衍我一下好吗?”灼华摇了摇头,说“像你这样的坏人我必须戳穿。”灼华说的一本正经,然后蹦跳地到张白一那里,坐到张白一的身边。 李研看了湖里的鱼,找来一支坚硬的树枝,拿来刀子,将树枝削尖,李研脱了鞋子,卷起裤脚往河里走,动作很轻,轻到几乎没有水纹。 徐睿急喊“李研,你做什么?”李研转过脸将手放在嘴边轻声说“嘘。”徐睿还未来得及说第二句,只见李研快速的一叉子下去,一只鱼已经立在那里了,鱼的尾巴甚至还在动着,徐睿咽了一下口水,李研已经将带着血的鱼甩在了岸上,接着又安静地站在水里,不一会的功夫,第二个鱼已经被丢到了岸上。 灼华也没有闲着,卷起衣袖,拿起刀子,坐到湖边,开始宰杀,徐睿从石头上跳了下来,走到灼华身边,不忍说“灼华,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刚才我们还说你是他们的同伴呢?” 徐睿怎么也想不到,刚才还在水中自由的鱼儿已经变成了刀下之物,刚才他还和灼华一起满是风情地享受着鱼儿的美景,这一会就变了模样。 灼华快速地宰杀好一条,然后越过徐睿去拿第二条,完全不理会徐睿一脸的愕然。这边李研已经又捉了两条,丢在灼华身边,走过去擦干脚,一边穿鞋一边说“这里的湖水清,越是这样养出来的鱼味道越是鲜美。”李研看了书铭已经找来了树枝,笑道“书铭,生火,等一下我们就吃鲜美的烤鱼了。” 灼华将鱼在水里冲洗干净,用刀子将鱼肉片起,李研拿起湿的树枝,将鱼穿在树枝上,准备放在火上烤起来。灼华将沾满鱼血的手在水里洗干净,然后看着徐睿问“你没有杀过鱼?”徐睿摇了摇头,那张温润的脸上竟然煞白起来,灼华撇嘴不屑又问“你没有看过别人杀鱼?” 徐睿盯着灼华说“没有看过从河里把鱼捉出来就宰杀的。”其实他想说他们粗鲁的捕杀破坏了这里的意境。 灼华噗嗤一笑说“我想你的童年得是多么的无趣,这是水乡人最基本生活技巧啊。” 周扬和徐睿一样,也有点接受不了这么残忍的“屠杀”,拍了徐睿的肩膀说“这个时候就把我们读过的书都忘掉,也不要想着什么君子之礼,我们现在只是需要饱腹的人而已。” 灼华听着不禁嘲讽说“想想怎么填饱肚子吧。”一群虚伪的人,灼华心中轻斥。 张白一则笑呵呵,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说“今天我们都是渔夫樵夫。”做个凡夫俗子,下里乡人哪里不好。 张白一饶有兴趣地看着李研,没有错过每一个细节,这种事情对于他们从小就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来说,毕竟太遥远,不过张白一乐在其中,笑着念道“一竿风月,一蓑烟雨,家在钓台西住。卖鱼生怕近城门,况肯到红尘深处?潮生理棹,潮平系缆,潮落浩歌归去。时人错把比严光,我自是无名渔父。” 徐睿感觉太过残忍,其实是心中嫌弃这份粗俗,但是他告诉自己,只是心疼鱼儿,于是坐在湖边打起坐,口中不停的念着。 灼华不解的看着他,轻声问李研说“三哥?徐睿在嘟囔着什么?”李研笑着小声说“他认为我们害死了鱼儿,在念金刚经给鱼超度呢。” 灼华小声的跟李研说“不是说的是学的是孔孟之道,怎么又念起了金刚经呢?”李研也是笑笑,灼华又跑到张白一身边,问道“白一大哥,你刚才念的是什么?” 张白一笑着说“是陆放翁的词,有没有看破红尘的感觉?”灼华摇了摇头,冲张白一傻笑说“没有感觉。”张白一笑道“你现在还小,等大点就可以读词了。” 灼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笑问“白一大哥真愿做渔夫?”张白一点了点头说“我最喜老庄,难得逍遥,只是这人世间功名尘土,放翁先生时刻心系国家,而我,是真愿做一渔夫,或者农夫,居于山里,河边,市井,都可以。” 周扬走过来揽着张白一的肩膀,笑说“我们约定,如有一日我们没有功名,就找一处山林,或者一座小城,一起读读圣贤书,或者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如何?” 徐睿已经念完了经,走过来坐下来笑道“也算我一个。”李研也跟着说“我也加入。” 灼华不解的看着这几个人,怎么其他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意见统一过,这做渔夫樵夫有着什么意思,那他们现在就直接去做好了,何必一心求得功名,现在的灼华不懂,但是慢慢的,也许灼华就懂了,这个也许就叫成长。 李研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河边,不时地捡起几块扁平的石头,只见李研轻松一撇,手中的石头划过水面,弹跳几下,缓慢沉入水底。 “我也要。”灼华蹦跳地跑到李研身边,拿起一块石头,学着李研的模样,可是石头并没有想象的弹跳,径自落入湖水中。 李研翻了两下白眼,偷偷骂了一句笨蛋,又轻轻地往水中投去一个石头,石头仍是在水面上弹跳了几下。 “你教我。”灼华拉住李研的胳膊央求着。 “你这么笨,从小不知教你多少次了,你哪次丢的好。”李研一如既往地数落和嫌弃。 “就教这一次嘛。”灼华撒娇着。 看着两人笑闹,周扬走了过来,随手捡起一个石头,也是轻轻一撇,石头也弹跳出去。 李研看着周扬,平时冷傲的他,也会有这么顽皮的一面。 “不用那样看着我,我也是从小长大的。”周扬轻松地笑着,难得露出一口白牙。 灼华还未来得及说话,水中间又一块石头弹跳了几次,灼华侧面看去,正是徐睿心不在焉地丢着。 “我想这没有什么难得,哪一个男孩都会。”徐睿一阵傻笑,看的灼华感觉特别碍眼。 “快,我们比比,看谁撇的石头跳的次数多。”好战的李研玩心打起,吆喝着大家参战,已经把灼华的央求忘到了九霄云外。 “这个你可未必就一定会赢。”周扬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白一,要不要一起。”徐睿喊道。 张白一盘腿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本来眯着眼睛享受着片刻的清静,徐睿一喊,他从仙游中缓过神来,起身,拖着有点肥胖而笨拙的身体走到湖边,捡起一块石头,用从未有过的轻盈之姿,向湖面丢去一个石头,石头在湖面上不出意料地轻跳几下。 灼华更是气恼,原来不会的只有他,连平时不喜运动的张白一都能做的好。 “快,我们来比赛,一二三一,投。”李研声音最大地说着规则。 真是一群幼稚鬼,又不是几岁的孩童,灼华生气撇开脸。 “一二三。。。” 四人一起将手中的石头撇向水中,四个石头在水面弹跳,已经看不见谁赢谁负。 “一二三。。。” 又一轮开始,他们都好像有无穷的精力,好像能把岸边所有的石头都丢到水中。最让灼华气恼的是他们毫无顾忌的笑声。 “哼,谁稀罕哦。”灼华赌气地坐到湖边的大石上,根本不想听见他们刺耳的笑声,也无心关注他们的比赛。 他好嫉妒他们,他们为什么什么都会?有些东西他也曾经努力去学,但是无奈,结果并不能如所愿。灼华只好闷闷不乐地独自往湖里丢石头。 终究,他变不成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夏日的书院,与外面同样炎热,但是读圣贤书的书生们,沉浸在圣人的思想里,未曾体会这酷暑的难耐。 灼华欢快地走着,到了藏书楼下,一般找不到李研他们,灼华都会到这里来,因为除了学堂,李研他们最喜欢到这里看书。灼华也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书,看着共三层藏书楼,灼华心里也向往之。 这里也是张聪常在的地方,和学生们一起论学讲经,谈笑古今,张聪博学多才,能和先生一起论学,是荣耀更是享受。 书铭正巧在藏书楼的底下,看到灼华来,便迎了上来笑问“来找李公子?”灼华点了头,书铭又问“你怎么不上去?李公子在上面。” 灼华看着藏书楼,面露难色说“我不上去了,等一会你上去见了三哥就说我给他拿了吃的在屋里,让他们回去吃了就是。”灼华说完便离开了,书铭再要叫住灼华,灼华已经走远。 灼华坐在李研的书案前,拿着书悠闲地翻着,李研进来笑问“灼华,拿了什么好吃的?” 灼华往外看了看,面露失望说“就你一人回来了?”不过大意的李研可没有发现灼华脸上的端倪。“看,玉婶给你们的果子。” 李研看了一眼,也就是灼华喜欢吃这些,便笑说“放那里吧,他们要有一会才回来。” 灼华继续翻着书无意说“你又偷懒是不是?” “我最先做完,书铭跟我说你找我,我就先来看你,你这小没良心的。”李研感觉冤枉极了。 灼华撇了撇嘴说“你最勤快了,你们最近在做什么?好像很忙?” 李研躺在床上,放松一下他酸痛的背部说“周扬在外面接了一个活,替县里书馆抄一些书,赚些生活钱,我们一起帮着他。” 灼华听着饶有兴趣的走到李研身边笑说“我怎么不知道?抄写什么书,我也来帮你。”凑热闹的事情怎么少的了他。 李研看了看灼华嘲笑说“就你会写的那两个字,别帮倒忙了。” 灼华的好心情到此结束,气的踢了李研一下,“你,哼。”说着背过脸去,不再理李研。 正在两人打闹时,门口忽然有了嘈杂声,灼华惊奇地往外看,李研也怔了一下,只见门口进来了两个人,灼华不知道什么事情,推了推李研小声说“三哥,你看。” 李研转脸看了一眼,立刻从床上站起来,整理好衣冠走到学政面前,作揖叫道“先生。”灼华本不是学院里的学生,倒不用拘这些礼数,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 灼华再看过去,后面又跟来了一些人,只见一个学生在学政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个学政脸上有了怒色,对着李研厉声质问说“就你一人在这里?其他学生呢?” 李研作揖恭敬说“回先生,张白一周扬二人在藏书楼看书。” 学政身材高大,刚毅的脸庞,皮肤黝黑,平时已经见不到他一丝笑意,更别说怒时,一双锐利的眼睛,虽然压抑着,但是无不透着严厉凶狠。学政看了一眼屋子,面无表情,对着身边的人说“搜。” 李研和灼华都感觉自己听错了什么,怔了一下,李研瞬间平复心中的波澜,又作揖“敢问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情?” 学政高傲地抬着头,居高临下俯视他们说“其他学生屋子里丢了东西,我们在找。”学政说的简明扼要,简单的有点随意,更没有询问,直接定罪的态度,毫无尊重可言,让人不舒服极了。 “敢问先生丢了什么?怎么肯定丢在我们屋里?”李研又问,想弄明白所以然来。 那个丢东西的学生见李研不肯就范,大声嚷嚷说“先别管丢了什么,先让我们找了再说,如若没有,我们自己离开便是。” 李研直接拒绝“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原因,你们这样不说明原因,恕难从命。”李研性格本就刚硬,遇到这样的侮辱,所有的礼教和修养李研似乎都忘记了,语气也变得不羁强硬起来,还哪管面前的师长。 这时周扬和张白一正巧也从藏书楼回来,左右看看堵在门口的学生,气势汹汹地看着他俩,周扬和张白一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他们穿过人群进了屋,两人见了学政作揖,张白一附在李研身边小声问“怎么回事?” 李研小声说“说是丢了东西要来找。” 这时只听后面一个学生指着周扬喊道“就是他。” 学政锐利而深邃的眼眸扫过周扬,用审犯人的口气问周扬“现在有个学生丢了东西,说是你偷得,你可认罪?”学政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好似确认周扬有罪一般。 这句话像晴天霹雳一样,惊呆了屋里的每一个人,灼华难以置信的看着周扬,周扬却冷静说道“先生,学生愚钝,还望先生说明。”周扬的冷静让灼华心疼,灼华当然知道周扬是被冤枉的,但是如此侮辱加到骄傲的周扬身上,周扬却尽量压抑强忍。 只见后面那个张狂的学生面露狰狞地吼说“你还要说明,昨天就你去了我们房中,以借书之明,偷了我们的钱财,现在还不承认。” 周扬仍是冷静,作揖说道“先生,学生从未做过此事,学生虽家贫,但是这种苟且之事,周扬没做,也不耻,望先生明察。” 李研听不下去,此人出言不逊,怒道“吴太安,我们同窗之间,借个书不是常事,你怎么能借借书之名来冤枉周扬呢。”李研已经握紧了拳头,如若在以前,他肯定会一个拳头打上去,这种人,就是欠教训。 吴太安听见李研这么说,更加猖狂叫道“有没有偷,搜搜便知,难不成你们做贼心虚,还是你李研也参与其中,做起了掩护。” 李研不屑说道“小人之心。” 张白一作揖说道“既然你们如此说,你们可有证据?”晓之以情没有用,那就动之以理吧。 吴太安高傲地抬起头,鄙夷地看着周扬,说道“证据没有,那钱袋我昨天还在,就周扬去了之后才丢的,而且你们知道,周扬几乎没有吃饭的钱,这钱袋不是他拿的又是谁?”吴太安嘴角嘲讽的笑,更是碍眼。 周扬不怒,家贫,那么他说的只是一个事实而已,只是淡淡说道“如果家贫是你怀疑我的原因,那我无话可说,但是你却侮辱我的人格,这是我难以容忍的。”周扬冰冷的脸隐忍着愤怒。 吴太安阴狠地对着学政说道“先生,既然他不认,我已经通知了舅父,他已经叫了差役过来,差役来了,就拿人。”原来,此人已经盘算好了一切,栽赃陷害的却如此有理。 学政看着周扬,锐利的眼睛像看着犯人一般,审视着,又问“你兼着整理藏书楼的活,你什么书不能从藏书楼里借出来,非要到吴太安那里去借?” 众人的鄙夷和侮辱并没有使周扬丧失理智与教养,所有的委屈都被周扬咽到肚子里,周扬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仍旧恭敬作揖解释说“先生有所不知,吴太安手上有着一本绝版的书,我就想着借来看一看。” “那为何后来又未借?”学政又问,没有放弃一丝l一u d一ng。 周扬似乎有难言之隐,但是看着吴太安嚣张的样子,便说道“那本所谓的绝版书是假的,因为那本书根本就不是苏东坡做的注解,我们藏书阁里有着东坡先生的真迹,一看便知。” 吴太安像是被戳穿了一样,跳起脚来叫道“一派胡言,先生,我看他是看狐狸尾巴漏了出来,现在要胡搅蛮缠脱罪,先生,你休要被他欺骗了。” “吴太安,你也是读圣贤书的,竟能说出如此无礼之言,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如此恶劣之人,就如跳梁小丑一般,灼华看不过去,走过来怒骂道。 吴太安因为书的事情被揭穿本就恼羞成怒,现在又被灼华这样一骂,更加生气,推了灼华一把吼道“哪里来的小子,在这里胡言乱语。” 灼华像是被激怒了一样,反推了吴太安一把,反正他不是书院的学生,也无所谓什么礼仪,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狗仗人势,以为有个当官的舅舅又能怎的,这般侮辱周扬,你连起码的尊重都不会了吗?孔子说过,子所不欲勿施于人。周扬虽穷,但是起码愿意通过自己的双手来挣来尊严,而你呢,嫉妒周扬的才华才这般侮辱。小人之心,就是读再多的圣人之书也不能洗净你内心的肮脏,说你是小人都感觉侮辱了人这个字。”灼华大声的数落着,咒骂着,李研周扬还要顾及面子,有些难听的话很难说出口,但是灼华不一样,他总是能把别人虚伪的外衣都撕掉。 学政低着头看着这个粗鲁的孩子,眼眸中露出几许赞许的神色,但是想到自己的权威被亵渎,仍是愤怒道“你不是我们书院的人,不许插手书院的事情。”灼华看着这个学政,表面上秉公办事,实际上早已经给周扬定好了罪,他们简直就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李研看着学政的样子,拉了拉灼华,生怕野性的灼华再爆出难以收回的话,灼华只好嘟嘴站在一边,她不应该再给周扬添乱。 “我们奉府尹之命,前来查案。”这时候三个衙役已经进了屋,蛮横说道。 吴太安看来了帮手,忙着过去作揖,指着周扬得意说道“就是他偷的,你们赶紧拿了人。” “拿人拿脏,现在搜。” 只见一个衙役不分青红皂白,冷声命令着。另外两个衙役便开始在屋子里翻了起来,这三个衙役居然如此粗鲁,对于事情原委都没有查明,直接搜屋,这摆明的就是仗势欺人。 周扬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眼里已经溢满了泪水,李研看了这情景一边作揖一边说道“先生,这个可是书院,怎么能让他们如此粗鲁。”学政冷漠地看了一眼李研,没有回答。 如果说武力能够解决这一切,李研真的想教训他们一顿,但是现在的他知道,他不能让情况更糟。 张白一则跟在衙役的后面,手足无措起来,只见两个衙役将屋子的书本,衣物都翻得乱七八糟。张白一只有跟着不停的说着“慢些。”,“书千万别撕坏了。” 徐睿扶着张聪,往学舍这边走来,面部难掩焦急,张聪快步走着问“怎么闹成这样,谁给他们的胆子在这里乱闹的?” 徐睿说道“先生不知,那吴太安叫了他的舅父,衙役直接进了书院。” “什么舅父?当的是什么官,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他们来胡闹。”张聪怒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先生来了,先生来了。” 张聪已经到了学舍前,后面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然后有人开始议论着。学生都纷纷作揖退后让道,徐睿扶着张聪走进屋里。 张聪面上的从容和善消失了,锐利的眼睛审视了一下屋子,已经一片狼藉,再看看周扬,满脸的委屈,仍然骄傲地昂着头,张聪轻拍周扬一下,然后走到书架边,一本本地捡起书,学政看着张聪,忙着过去扶,说道“先生,这怎么劳烦你?” 张聪一手甩开学政,一手将捡起的书一本一本放到书架上,说道“农民种地尚且知道爱惜自己的公牛,你们都是读书的,怎么不知道爱惜这些书呢?”张聪虽是平日的口吻,但是话语比严厉训斥更让人无地自容,每个学生都低下了头。 学政忙着作揖解释说“先生不知,事出有因,还请先生见谅。”刚才脸上的无情已经消失。 这边两个差人已经搜完,将屋子里所有的财务都集中到一点,说道“所有的钱都在这里,看看有没有你的?” “你们倒是说笑,这钱财上面能长了字不成,还能看出来是哪个人的?还是说这些钱财都是他的,他们还都要拿了去?”灼华看着衙役嘲讽说道,其他学生们听了都抿嘴不敢笑出声。 灼华看着摆在面上的银子,将银子都一一倒了出来,大家看了一眼,足足的上百两,其他的学生们都是知道,张白一家庭富足,搜出这些银子倒是常事。 张聪看了吴太安一眼,问道“你来看看,这些有你的银子没有?”吴太安没有想到他这么一闹惊动了先生,吓得不敢抬头,也不敢再去认。 “一个没有读过书的扫地童尚且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那么你呢,逞一时意气,冤枉了好人不说,弄得鸡飞狗跳。”张聪呵斥。 吴太安听了先生的话,立即跪在地上,其他的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先生又说道“你们来的第一天,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在这里,不要想着你是什么出身,只要想着你读过的书,要有仁爱之心,你对你的同窗都没有仁爱之心,那么以后就算入了仕途,对于黎民百姓,又能有几分仁爱?也会像这几个衙役这般,胡作非为?” “哎,你这老头,给你几分面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这个衙役听着不服气,粗鲁指着张聪嘲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跟什么人说话。 张聪并没有理他们,像这样的败类,张聪跟他们去谈仁爱和道德,等于对牛弹琴。张聪只是跟吴太安说“你心术不正,已经不能留在这里了,你这样的人,书读的越多,祸害越大。我不知道这件事的起因为何,但是我相信周扬,从今天起,你离开书院,我们这里容不下你。” 吴太安听了先生要赶他走,刚才的嚣张早已消失,恐惧让他慌乱起来,立刻忙着磕头哭道“先生,我已经知错,你不能赶我走啊,我家中老母守寡将我养大,好不容易求得舅父送我来书院,如果就这样回家去了,我怎么对的起她,求先生饶了我。我以后定会将先生教诲谨记于心。” 张先生转头对着学政婉转说道“大人,我们都是要育人子弟,如果自己不做好榜样,那么怎么能教好学生们呢?”张聪的语气不是训斥,而像极了友人间的好言相劝。 学政作揖说道“先生说的是。”灼华奇怪看着学政,脸上仍是没有一丝缓和,更没有丝毫悔改之意。 周扬看着吴太安哭着求饶,又听了他的家世,与自己倒有些相同,于是跪下劝先生道“先生,虽然吴太安冤枉学生在前,但是念他是一时糊涂,饶过他吧,就看在他母亲的份上。” 张聪看着周扬,露出赞许的神色,扶着周扬起身对着众人说道“看到没有,这才叫胸襟,量小者无大材。” 周扬作揖说道“学生只不过与他身世相同,深感同受而已。” 衙役们可不听什么言传身教,圣人之言,抱着刀对着张聪叫嚣道“人到底是抓还是不抓。” 这时候外面又来了两个人,一个一身的红衣,带着乌纱帽,灼华并不知道他是几品官员,只见三个衙役见了他之后都下跪拜见,刚才嚣张跋扈,立刻变成了卑躬屈膝。其他人除了先生之外也都下跪。 那个大官好像很急的样子,脸已经红通通的,额上还有很多汗,见了那三个衙役怒道“抓什么,还不快滚。” 三个衙役平时哪里见得了这等大官,灰溜溜地逃跑了出去,原来这是一品大员,南京的礼部尚书,只见这个大人对着张聪作揖道“先生。”张聪看着大人笑了一下回礼说道“大人。” “打扰先生,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不知天高地厚的,等我回去定参他们一本。”礼部尚书客气有礼。 只见张聪笑着摇摇头说“幸好没有什么事,也是我教导无方,大人不必自责。”张聪又恢复了从容,对吴太安说道“你去吧,这次先饶过你,因为为师的认为你会改过自新,如果你以后再犯,那么为师的绝不轻饶,知道吗?” 吴太安磕头说道“谢先生,学生知错。” 张聪对着外面的学生说道“都回去吧。”于是学生们都慢慢的退了出去,学政转脸也要走,先生叫住了好言相劝说“大人,我想我们对学生既要严厉,同时还要仁爱,对吗?” 只见那学政作揖回道“先生说的是。”脸上仍然没有表情,退了出去。 礼部尚书见了张聪这么说,钦佩说“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张先生促狭地看着尚书,笑道“你还跟我客气起来了,怎样,可有日子没有来找我喝茶了,是公务繁忙,还是有其他的事情?” 张聪笑着拉着尚书大人,好像跟老朋友一般,相携着走出屋里,然后转身吩咐说“灼华,去烧水泡茶。”灼华哎了一声便跟着张聪出去。 灼华将烧好的开水提进屋里,那大人已经脱了官帽,和张聪一起坐在那里,谈笑风生,见了友人,张聪也是和周扬他们一般样子,轻松自在。灼华只听先生笑道“听说你刚娶了一房小妾,怎样?” 只见那大人笑的暧昧说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 张聪又笑道“你是老当益壮。”只见大人摇着头,看着给他倒茶的灼华便问“新买的书童?” 张聪笑道“这么伶俐的书童我哪里买去,我那老仆人家的亲戚,我看着伶俐,就留在书院里做些杂役。”然后又对灼华说“去吧。” 灼华低着头将托盘里的热水留下,恭敬地退出门外。 看着满屋子的凌乱,周扬一滴眼泪掉了下来,从小到大,他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屋里其他的人都不说话,张白一收拾着掉在地上的书,李研扶起被掀翻的座椅。 徐睿走到周扬身边,轻拍周扬的肩膀,周扬转脸看着徐睿,勉强拉开唇线笑了一下说“今天谢谢你。”徐睿摇了摇头,李研捡起丢在地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好不停地胡乱往柜子里塞。 灼华走到门口,看着已经开始忙碌的四个人,叫道“三哥,你是在收拾衣服吗?”李研手里还有未塞进去的衣服,看着灼华点了点头,灼华走到李研身边,一把夺过李研手中的衣物,然后说道“你这么收拾,还不如不收呢。”灼华话音还未落,李研刚塞进去的衣物全都掉到地上。灼华抱起地上的衣服对李研说“去收拾你的书案吧,这些我来。” 李研走到周扬身边,拍了一下周扬的肩膀,周扬冲着李研歉意一笑,李研劝说“周扬,何必与小人计较。”周扬还是一笑,越是周扬这样出身的人,越会在乎别人对他的眼光,他的内心就会越自卑。 “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灼华看着周扬,不禁心疼起来,自言自语念道。 张白一惊讶看着灼华,笑问“灼华,此句何解?” “君子就应该像周扬这样的,光明磊落,心胸坦荡,而小人就是刚才吴太安那样的,乐于算计。”灼华自信地解读,这可难不倒他。 张白一走到周扬面前,笑道“灼华小小年纪就能懂得的道理,你还要我们多说吗?” 周扬看着身边的这三个人,终于释怀的笑了,自己既然不屑,那么自己更不能成为自己不屑的那个人,仍是歉意说“今天还是连累了你们。” 李研坐到已经收拾好的书案面前,轻笑问“说这话把我们的友谊放在何处?” 张白一将周扬按坐在凳子上说道“我们可是一个被窝里打滚的?” 灼华笑着看着他们,自己已经将一件件衣服整理好,李研看着灼华笑问“刚才那句话什么时候学的?用的不错。” 灼华得意地回说“我现在已经读到论语了。”他这个亲哥哥才从来都没有关注过他的学业。 灼华将最后整理好的衣服都放在衣柜中,然后又拿起扫把开始扫着屋子,周扬走到书架边,从书架上拿出一本论语,递给灼华说“看这本吧,这个注解好懂些。”灼华接过,笑着对周扬说道“谢谢扬哥哥。” 自从这件事之后,灼华感觉他们之间的友谊好像更深刻了一些,他们之间,彼此了解,互相尊重,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患难见真情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今天真冷!” 李研洗好了脚,最后一个钻进被子里,将被子盖到脖子上,有些颤抖叹道。 “早就叫你上来你偏不要。”躺在边上的徐睿笑了笑。 张白一手里仍翻着书笑道“他是怕一沾上温暖的被窝就要打瞌睡睡着了。” 周扬趴在被子里,揶揄说“我看悬梁刺股对你倒是有些用的。” 李研不理他们的打趣,在床铺上翻了两下说“白一,别看了,我给你们看本好书。”张白一也不理他,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把书放到一边。 徐睿伸手要去拿,被李研躲开,笑道“不会还是之前的那本吧,没有新意。” “怎么会?我刚买的。”李研不服气说道。 几个人默契地把油灯集中到一处,李研刚打开一页,还未来得及欣赏,便听见门口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吓得李研一下子将那本书藏到被窝里,不耐烦地大声喊“谁啊,这么晚了。” “三哥,灼华,刚给你做好了鞋,你试试?”灼华冻得整个人缩在一起,跺着脚站在门口,听见了李研的声音,心想肯定是要睡了才会这样不耐烦。 李研想都没想回说“不试了,你回吧,我睡下了。”心里默念了一句煞风景。 张白一斜睨了李研一眼,有些责备说“你怎么这样,这么冷,快去开门,别叫灼华冷到了。” 徐睿也冲李研笑了笑,拍了拍李研催促说“快去快去。” 李研只好不情愿地裹着被子,走下了床,然后拉开门,一股冷风吹了进来,灼华冻得直搓手,赶紧钻了进来,李研关好了门,又快速跑到床上,灼华看着都趴在被窝里的四人,不禁觉得好笑,问“徐睿,你没有地方睡觉吗,一定要挤在这里?” “这里睡的舒服。”徐睿笑的理所当然。 灼华才不相信他呢,将拿来的鞋子放到地上,笑说“人人都想睡高床,你倒是愿意受罪的。”徐睿没有回嘴,只是对着灼华微微一笑。 灼华看着李研不情愿的样子,耐着性子说“脚伸下来。”李研从被窝里坐了起来,一只脚伸到床下,灼华将鞋子给李研穿上,问“可以吗?” “可以可以。”李研打了个喷嚏敷衍说道。 “你今天这么晚来就是给他送鞋啊?”徐睿疼惜看着灼华,心里却有着一丝羡慕李研。 灼华怒瞪着李研,又说“把那只脚也伸下来。”李研只好照做,灼华看着李研又说“下来走两步,别等到明天又说不舒服。” 李研不情愿地下床,走了两步,然后赶紧跑到床边,三两下蹬脱了鞋又趴到被子里,灼华斜了李研一眼说道“别明天早上早课的时候又说脚冷。”灼华说着将刚才李研踢开的鞋子摆正。 这几天天气转凉,李研抱怨说早课冻到了脚,灼华马不停歇地做好棉鞋,连夜送了来。 “李研真是好命的人。”张白一看着乖巧的灼华笑道,言语中满是羡慕。 灼华看着李研不情愿的样子,笑着伸手到李研身后,拿起一本书说“你就这样看书的,都看到被子里面去了,也不知道爱惜。”李研常是这样粗心大意,看书总是会睡着,有时候书都压到了身底,整齐的书一觉醒来,已经被李研高大地身躯蹂躏的不成样子。 灼华顺手拿起来,李研见了一把快速夺过来,说道“知道了,快些走吧。”神色中有着一丝慌张。 “你今天就赶我不成。”灼华瞪着李研吼道,她不顾寒冷的来给李研送鞋,李研不耐烦就算了,还不停的嫌弃。 见了灼华发怒,李研只好陪笑说“没有赶你走,我只是太困了。” 灼华满脸怀疑的看着李研,又说“今天换下来的衣服呢,我一并拿走了。”李研指了指边上的凳子上,灼华一件件整理衣服,李研则轻轻翻开书,四个人又凑到一起看,灼华一个转脸,四个人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看天的看天,假装睡觉的假装睡觉。 灼华将李研的衣服抱在怀里,走到李研面前说道“干什么坏事呢,还是这本书有问题?” 李研双手紧抓住书笑道“没有什么,你看这么冷的天,赶紧回去吧,明天你还要干活呢。” 灼华转脸假装要走,刚走出几步,又转过脸来,看着四人正在一起打算看着那本书,灼华悄悄走到四rén iàn前说“还说没有,我看看是什么书?” 灼华说着便开始去抢李研的书,李研赶紧从手中丢出,书被徐睿接到,灼华又到这边来抢,徐睿又丢给了张白一,张白一又将书丢给了李研,李研拿着书高高举起说“灼华,就是一本书。”灼华狐疑地看着他,李研又说“真的。” 徐睿看着灼华笑了笑,灼华还太小,要是大些他们也不必瞒着他,认真说“不是不给你看,是你不能看。” “什么书我不能看。”灼华盯着李研满脸的疑惑。 “等你再长大些吧。”徐睿笑了笑如实说。 李研将书丢给徐睿,然后推着灼华说道“快些回去休息吧,小孩子哪里这么多的好奇心。”说着一路将灼华推出屋去,然后关shàng én,着实松了一口气。 李研又笑嘻嘻地跑到了床上,看着他们已经翻开看了一页,赶紧钻进徐睿的被子,加入他们的行列。 灼华打扫完学院,洗完衣服,本来想到徐睿的房间写字,由于天气太冷,灼华也懒得伸手。灼华又想到了昨晚李研急切的模样可不是困倦了,好像隐藏什么秘密似的。 灼华觉得特别奇怪,于是走进张白一的房间,四处打量起来,这里并没有什么可怀疑的,还和往日一样,灼华看了看叠着整齐的被子,又看了整齐的书案,一切都如往昔。 灼华转了两圈,想了一会,搬来一个凳子,踩到凳子上,开始检查一本本的书,然后看了一排,没有问题,灼华又继续找着,找到了第二排,灼华翻出一本,外面写着史记,翻开一看,竟然不是什么书,而是春宫图,灼华真没有想到李研他们会藏着这些,这个在书院可是,灼华又接着找下去,又翻出了两三本。 “偷藏,看我怎么惩罚你们。”灼华拍了拍手眯着眼睛,得意笑道,灼华看着屋子,想了又想,然后又往床边走去,在被子底下又翻出了一本,然后是衣柜,又藏了两本,灼华找了一块布,将书放在中间全部包好,然后提着书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出门之前把刚才弄乱的物品摆好,其实不用放好,那几个粗心大意的家伙也看不出来。 灼华拿着书,扛着锄头出了书院,来到书院后面山坡上随便找了一棵树,拿着锄头刨了一个大坑,然后将书扔进大坑,埋好,拍了拍手,伸了伸懒腰,什么叫神不知鬼不觉,大抵说的就是这样。 李研翻着床铺,脸上满是疑惑,又翻了两下,问道“你们谁拿了这里面的书?”其他两人都摇了摇头,李研奇怪地走到衣柜前,伸手进去翻了两下也没有,于是对张白一说“白一,你的也不见了。” 张白一才不信呢,从容走到衣柜面前,自信地伸手去摸,发现没有,于是将整个衣服都拉了出来,还是没有,满脸的难以置信。 周扬摇了摇头,笑道“看,我就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周扬自信地走到书架前,朝着放书的地方看去,翻了一本不是,翻了两本还是不是,失望说“我的也没有了。” “难道是学政发现了?”李研有些害怕说道。 “不可能,如果是学政发现了,我们现在应该已经被罚了。”张白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说。 周扬颓然地坐在凳子上,爱干净的他也管不了凳子已经被他踩过了,想尽所有可能,“难道是徐睿拿了?” 李研摇头说“不会,他拿了肯定会跟我们说的。” 张白一看了李研一眼,又看了周扬说“难道是?” 然后三人异口同声喊道“灼华。” 周扬走到徐睿的房间,灼华和徐睿正一人拿着一本书念着,徐睿收起灼华的书,灼华先是背了两句,聪明的眼珠子转了转,面露难色的挠着头,讨好地看着徐睿。 “把手伸出来。”徐睿严肃说道。 灼华不情愿地伸出一只手,只见徐睿笑着看着低着头怕疼的灼华,拿着戒尺轻轻地敲了两下,灼华还是下意识地向后躲了,徐睿摇着头伸出一只手拉住灼华的手,又敲了两下,稍微加重点力气,以示惩罚。 周扬看了不禁摇摇头走近认真说“你这般打,他哪里长记性,严师出高徒,用力些才好。”想到灼华气人的时候,哪里还想着心疼,恨不得大打一顿才解气。 灼华白了周扬一眼,从徐睿手里拿过书,又轻轻地读起来,也不理周扬,徐睿笑着靠在窗边问“过来找我什么事?” “我来找他。”周扬努了努灼华,叫道“灼华?” 灼华转过脸来,看着周扬,一脸乖巧和无辜。 “我们屋里少了几本书,是不是你拿的?”周扬问道,他的那个无辜乖巧的模样可骗不了他。 “是。”灼华并没有犹豫,也没有问是什么书,坦然回答,转过脸去继续看书, “你。”周扬气的指着了然于心的灼华,竟然说不出话来,而灼华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周扬只想打人。 徐睿看着周扬愤怒的模样笑着问“什么书?灼华拿了就拿了。” “你说是什么书叫我们这样找?”周扬的好脾气用尽了,对着灼华不好发作,连带徐睿也没有好好说话的口气。 徐睿惊奇地看着灼华,走到灼华面前,劝说“灼华,你还太小,不能偷看那些书的。”灼华定是好奇,偷看那些书,定是这样。 “你们能看,我为什么不能看?”灼华继续看着他的书,不以为然。 徐睿来回走了两步,手里的折扇轻敲着自己的脑袋,面上竟然有着无助,徐睿趴到灼华对面压低声音说“你还不懂男女之事,你看那些书对身体没有好处。” 灼华抬头看着徐睿,笑了笑说“那些到底是什么书?叫你们这样紧张,孔子云中人之情,有余则侈,不足则俭,无禁则淫,无度则失,纵欲则败,我只是怕你们都失败了,才帮你们除去祸害,谢谢就不用说了。” 看着灼华理所当然满不在乎,又得意的样子,周扬气的狂叫“啊”了一声,便往回走去,走到屋里,对着李研有气无力说道“问到了,都被你那弟弟拿走了。” 李研放下了书起身说道“我去问问他拿哪里去了,还能不能拿的回来?” “不用问了,我也不知道埋到山坡上的哪棵树底下了,你们也知道的,前天刚下了雨,早就顺着雨水化成了泥土,这些书你就是想拿也拿不回来了。”灼华已经走到了门口,坦然而决绝,不给李研他们一丝希望。 灼华完全不理会李研怎样的愤怒,又说道“不要妄想再藏,你们藏的地方我都能找得到。”以灼华对他们的了解,他们就是藏到老鼠窟里面,灼华也翻得到。 灼华说完便转身出门,临走前转脸跟李研笑说“三哥,今天晚上又有饺子吃,我给你拿来。”说完便开心的跑了,只剩下握紧拳头的李研怒喊道, “李灼华。” 几乎传遍整个书院的声音显示了李研有多愤怒。 周扬唯有可怜地看着李研,拍着李研肩膀同情说“她刚才还劝勉我说,不足则俭,无禁则淫,无度则失,纵欲则败,看,他倒是学以致用。” 李研听后完全没有笑意吼道“是谁叫他的论语,现在拿来羞辱我们。” 徐睿歉意的笑了一下,又收了回去,举起手来说“我道歉,我教的。” 张白一笑着看着李研,没有办法,李研就这样被灼华吃的死死的,连一点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灼华拿着洗好的衣服,送到李研的房间,房间里异常安静,每个人都看着自己的书,灼华走进屋里,并没有想要打扰他们,将衣服放到衣柜里面。 张白一最看先灼华,笑问“灼华,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的。” 灼华走到李研的书案前,看着满书案的凌乱,慢慢整理起来,李研将书本放到一边,捏着额头叹道“看的累了,灼华?晚上吃些什么?”灼华摇了摇头,李研躺倒在床上松口气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拉长的声音回荡在屋里,李研又坐起来,拿着刚才的书继续看着。 灼华看着李研笑了笑,走过去问“你想吃什么?我看着家里有没有,要不我下山去买。” 李研靠到灼华身边笑着说“什么都好。” 徐睿刚看到灼华过来便跟了过来,笑问“吃什么?” “你是有顺风耳不成,什么都听得到?”周扬一边翻着书一边说道。 徐睿拿着扇子坐到李研的书案前,眼里却只盯着灼华看,笑道“我没有顺风耳,但是有着千里眼,我想灼华来了还能缺了好吃的不成。” “真是馋猫,但我今天真的没有好吃的,等我回家去看看。”灼华说着便要走。 徐睿走上前去拉住灼华笑说“不要走了,你没有我有,书铭下去买鸭子去了,你留下来一起吃吧。” 说话间书铭擦着汗跑进来,将两包吃的放在桌子上说“刚回去一看公子不在,我就知道在这里了。” “是什么?”灼华走到桌边笑问。 “你最喜欢的,烤鸭。”说徐睿看着灼华笑着说,解开了纸包,对着众人说道“快些过来。”然后又对书铭吩咐说“去烧水泡茶。”书铭点着头又跑了出去。 张白一走过来,看着香酥可口的鸭子,坐下来拿起一块iàn pi包上鸭肉和酱,开始吃了起来,才吃了两块就说“我饱了。” “白一大哥,你怎么吃的这么少?”灼华诧异地看着张白一,平日张白一可是大食量。 张白一笑了笑说“我不饿,你多吃点。” 灼华看着李研周扬徐睿还在大口的吃着,自己也跟着吃了起来,没吃多少便说“我也饱了。” “灼华,你真的是要多吃点,都两年了你就长了这么一点,你看书铭,跟你差不多的年纪,已经要和我一样的个头了。”张白一笑看着灼华,灼华实在太过娇小瘦弱。 “我现在只有十三岁,还没有到长个子的年龄呢。”灼华笑着说。 张白一看了人高马大的李研说“那更要多吃点,这样你才能长得高大壮实,就像你三哥那样,你这样也太娇小了。” “我生下来就小,我再怎么长我也长不到他的那个样子,我娘说,三哥长得像舅舅,而我长得像父亲。”灼华仍是笑着,真长成李研的样子,他还不丑死。 李研吃好了抹了抹嘴笑道“这话到不假,不过这两年已经长了很高了,已经比一般的女孩要高出一些了。”李研说着摸了摸灼华头,灼华只是瘦了些。 徐睿看着灼华,虽然未长得多高,但是长得越来越好看了,周扬看着徐睿暧昧的眼神笑了笑,安慰说“我十三岁的时候还没有灼华这般高,又黑又瘦的,灼华,不怕的。” 徐睿站起来,双手按在周扬消瘦的肩上说“你现在也是又黑又瘦的,这肩膀上竟然一丝的肉都没有。” 书铭提着热水进来,泡上了一壶茶,然后将吃的七七八八的东西收拾起来,周扬看着书铭,说道“来跟灼华比比。” “我才不比呢,你休要笑我。”灼华白了周扬一眼,便逃出门去。 转眼间,灼华跟着李研来到书院已经两年,这两年来,灼华识了不少字,读了不少书。明年就要秋闱,兄长们越来越忙,课业也越来越繁重,有时候感觉很无聊,无聊的时候,灼华总是喜欢在窗口发呆,想想家,想想母亲,想想大哥,其实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之她似乎喜欢上发呆。 “灼华?” “灼华,你在吗?” 门外传来叫灼华的声音,是徐睿,他每次都是喜欢在门口这样叫他,虽然灼华和他们已经很熟了,但是徐睿从来都不会走到屋里来。 灼华头伸出窗户,看到徐睿还是老样子站在门口,招手笑道“我在呀,什么事?” 徐睿看到灼华,往窗口走去,笑着摸了摸灼华的头说“最近课业太忙了,都没有顾忌你,今天我有空,要不要带你出去散散心。”徐睿看到灼华,所有的课业烦恼都没有了。 灼华笑着答应“好啊。”立马跑了出来。 灼华拉着徐睿的手就走,出了院门问道“他们人呢?” “周扬,李研下午要去先生那里,张白一说今天不想动。”徐睿笑着回答。 灼华和徐睿并排走着又问“那你怎么不去先生那里?” 徐睿淡淡说道“他们今天讲的是策论,你知道的,这个是我的专长,其实周扬是不用去的,他想陪着李研。” 灼华叹道“又是我那个三哥,他又拖你们的后腿了?” 徐睿不好意思说“也不能这么说,李研这个是弱点,你不要笑他。” 灼华看了徐睿一眼笑说“好吧,白一大哥有空就喜欢闲着,怪不得越长越胖,哎,他真的需要多运动。” 徐睿摸摸灼华的头,满脸的宠溺说“他懒嘛。”想想没有人陪的白一,灼华立刻说“我们要不要叫上他?” 徐睿看着灼华,眼中满是恳求,说道“我只想跟你出去走走。”是啊,最近他太累了,真的应该放松一下。 灼华冲徐睿嫣然一笑问“那好吧,我们去哪里?”看到这么一笑,徐睿心里所有的乌云密布都消失不见,反问“随便走吧,你想去哪里?” 灼华看着徐睿对自己的宽容,笑着说“你什么时候有点主见,怎么每次都是随便我。” “不知道啊,其他的事情我可不这样。”徐睿无奈的笑了笑。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走着。他们爬过一个山坡,看到山坡下面开满了鲜花,灼华拉着徐睿,欢快地跑了下去。灼华在花丛中,徐睿就这样痴痴的看着,忽然间,他看到了一位少女,跟花一样的美丽,在那跳舞,欢快的笑着,徐睿看痴了,这是多么美好的梦境,他竟然做梦了。 灼华捧着一大束刚采摘的花跑到徐睿面前,小脑袋从花的后面探了出来,叫道“哇。” 徐睿好似突然从梦境中醒来,原来是自己的幻觉。 “在想什么呢?”灼华笑问,徐睿尴尬一笑,没有回答。“还在想着学业的事?不是说好了,出来是散心的,不想不开心的事。”灼华娇嗔道。 “没有啊。”徐睿傻傻笑着,徐睿其实是不会撒谎的,他心里有事,灼华怎么会看不出来,徐睿看着灼华手里的花问道“你采花做什么?” “做花环啊。”灼华理所当然的说,手里也不停地将采来的花分开,然后熟练的编制出两个花环,徐睿就这样看着,看着灼华,看着灼华手里的花。 灼华跟其他的男孩不同,他细腻,温婉,徐睿就这样静静看着,看着长得越来越好看的灼华。 不一会的功夫,两只花环做好了,灼华将大一点的花环戴到徐睿的头上,徐睿将小的花环拿过来,戴到灼华的头上,就这样,一大一小的,站在花丛中。彼此看着,彼此傻笑着。 一只蝴蝶从二人中间飞过,灼华伸手去抓,蝴蝶飞到了徐睿的身后,灼华跟着蝴蝶跑去,伸手以为已经抓到蝴蝶,手一放开,发现什么也没有,看看蝴蝶仍然飞在自己的头上,灼华继续追赶着蝴蝶,徐睿也被眼前的气氛所感染,跟着灼华一起追逐起来。 春日的阳光是那么的美好,花开是那么的美艳,有鸟儿,有蝴蝶,有草地,有溪水,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呢。 跑累的灼华和徐睿坐在溪水旁,看着溪水里一群一群的小蝌蚪,徐睿看着灼华问“明年我们一起去京城kǎ一 shi,灼华,你会去吗?” 灼华看着水里的蝌蚪,手伸进水里,不停地打乱蝌蚪游的方向,随口说“三哥带我去我就回去。” “我是认真问你的,你去不去?”徐睿眼神中全是真挚,看着灼华只关心小蝌蚪,徐睿y一u hu一说“京城很好玩的,南京有的那里都有,南京没有的,那里也有。” 灼华笑看了徐睿一眼娇嗔“那里都有什么啊?你说的这样好。” 徐睿望着远方笑着说“那里很大,皇上都住在那里,京城的街很宽,会卖很多东西,北方的兽皮,苏杭的丝绸,南京的云锦,那里都有,天下最有才华的人也会聚集在哪里。” 灼华还在无意的逗弄蝌蚪,说“你们想见皇上,我可不想。” 徐睿感觉自己的话灼华完全听不进去,无奈地抓住那只在水里不停晃动的手,灼华转头看向他,徐睿恳切说“灼华,答应我,你一定要去京城好吗?” 灼华被徐睿这种认真的眼睛看的不知所措,吞吞吐吐说“我,其实。。。”灼华看着徐睿,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他,决定不了他自己的事情。 徐睿又问“灼华,你去,去好吗?”这样恳切的期盼,灼华还怎么拒绝。 “好吧。”灼华爽快的答应,那都是一年之后的事情,管他呢,谁会想的那么远呢,灼华由刚才的犹豫,变成开心的微笑。 徐睿伸出手指说“那我们拉钩,一百年不许变。”徐睿要的是灼华的承诺,因为徐睿知道,如果灼华不去京城,他以后或许再难见到灼华。 灼华伸手摸摸徐睿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说“你今天不会生病了吧,变得这么奇怪。”他总感觉今天的徐睿看起来有哪里不对。 徐睿将灼华的手用力一甩说“你才生病了呢,我没有事。”本来还嬉笑的脸变得阴郁起来,平时通透的眼眸也变得心事重重。 徐睿独自转身离开,也许是因为今天突然接到家书,要他早日回京,或者是今日课业繁忙,徐睿有点患得患失了。 灼华看到徐睿几个大步已经走远,叫道“哎,今天的徐睿怎么这么小气,哎,徐睿。”谁知溪边的碎石太多,灼华急着想要赶上徐睿,不小心绊倒一块石头,整个人向前摔倒在地上。 “哎呀!”灼华吃痛地叫着。 徐睿见灼华摔倒,赶紧过来搀扶。灼华吃痛的起身,手心已经摔破,一些小砂砾已经进入肉里。徐睿打开灼华的手,灼华想抽回手,不让徐睿看,徐睿用劲抓住灼华的手,轻轻地掰开,心疼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这时当好人了,刚才不是生气走得挺快的吗?”灼华撒娇埋怨,眼睛噙着眼泪看着徐睿。 “我哪里生气了。”徐睿感觉好气又好笑,又心疼极了,徐睿轻轻地打开灼华的手,将灼华手中的砂砾吹干净,搀扶着灼华起身,柔声问“可以走吗?” “嗯。”灼华吃力的起身,刚走一小步,吃痛的喊了一句,脚已经走不起来。 徐睿握住灼华的脚,摸到脚踝处问“脚是扭伤了吗?”确定是脚崴了一下,并未伤到筋骨,徐睿蹲了下来说“我来背你吧。” 灼华推了推徐睿为难说“不用,你回去叫三哥来,叫他来接我。” “那哪里能行,我这样回去,把你一个人丢下,我不能这么做。”徐睿看着灼华的犹豫,灼华仍旧没有反应,“我现在回书院再回来,一来一回天都要黑了。”徐睿拍拍自己的肩膀。 “我,我,”灼华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徐睿看着扭扭捏捏的灼华,笑道“你今天怎么了,又不是姑娘家的,怎么这么磨叽。” 灼华不得已,就这样趴在徐睿的背上,由着徐睿背他回书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李研和周扬从张聪那里回来,先到徐睿那里,只看到书铭在屋子里擦拭家具,李研笑着问“书铭,你家公子呢” 还没等书铭开口,李研早已进了里屋,转了一圈看没人,出来了,书铭这才回道“哦,说是找白一公子和灼华出去散散心。” “哦,这样啊,那我们走了。”周扬招呼李研往外走,“你家公子回来之后叫他来找我们。” 书铭点头说“知道的,知道的。”书铭是个很合格的仆人,对主人忠诚,对主人的朋友也很和善。 李研拍拍书铭的头夸奖说“真是乖孩子。”快跑跟上周扬。 周扬一进门就看到白一坐在书桌上安静地看书,奇怪问“白一,你没有出去吗?”周扬和李研进屋,脱去身上的外衣。 张白一连头都没有抬,回答说“懒得动。”李研进门时走路的声音,张白一一听便知道他们回来了。 “书铭说徐睿跟你和灼华一起出去了啊?”李研无意的问,并没有多想。 张白一轻声说“不想动,所以我没有去。”如果不是张白一还发出声音,他们肯定以为张白一已经睡着了。 周扬将张白一的书拿开问“那徐睿呢?”张白一这才抬起眼皮看着周扬。 张白一抢过周扬手中的书,整齐的放在桌子上说“去找灼华了吧。”然后慢慢地走向床边,一副谁都不想理的样子。 周扬跟着张白一坐过去,笑嘻嘻地说“哎,你们有没有发现,徐睿这小子特别喜欢灼华。”而这笑嘻嘻的模样,很少会在周扬的脸上看得到。“我观察很久了,每次灼华前脚刚到我们屋,徐睿后脚准到。” 张白一好像一下子来着精神,想了想说“好像是。”也开始回忆平时的点滴,看书很无聊,不如聊点有趣的事。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李研心里不禁颤动了一下,李研本是粗心大意之人,从未留意过这些细节。 周扬边喝水边分析说“你看,徐睿去哪里,肯定叫上灼华,而且事事都会想到灼华,对灼华特别关心,比李研这个做哥哥的还要关心。”周扬一边说着一边向张白一身边靠了靠继续“你看这灼华,写字,读书几乎都是徐睿教的。” “不不,也不是,我也教过。”张白一摆手认为他这样分析的不对,毕竟,他也很喜欢教灼华。 周扬不屑地看了张白一说“徐睿是不厌其烦,你还不是问起来就讲解一下。” “不过灼华长得也是真讨人喜欢,跟李研可是千差万别,李研是那样粗犷,而这个灼华,白白嫩嫩的,跟个面团捏的似的,也确实招人喜欢。”张白一想起灼华平时的乖巧可爱,不禁夸奖起来,喜欢灼华并不意外。 周扬一拍桌子大声说“正因为灼华长得好,这才让徐睿动了春心,”周扬随口一说,也未走心“你说这徐睿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李研听见周扬这么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顿时脸色大变,拍了一下桌子,差点跳起来怒道“胡说些什么,我家小弟可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李研绝对是生气了,这样的近似于侮辱灼华,李研心里肯定听不下去。 他们平时开玩笑惯了,这时也没有走心,周扬见李研脸色已变,立刻意识到自己说话唐突了,忙陪笑道“李兄,冒犯了,见谅。” 李研知道自己气量也太小了,脸色稍有缓和,歉意说“哪里的话,我也是心急。”李研赶紧穿上外衣说“我出去找找他们。”眼看着太阳已经落山了,李研心里确实着急了。 张白一跟着李研说“你我同去。”这时周扬也跟着一起出去。他们还没有到门口,就看到徐睿已经背着灼华回来了。 李研赶紧上前,扶助灼华急问“这是怎么了?”徐睿将灼华放到床边坐下。 灼华将脚伸到李研面前撒娇道“刚才在溪边摔了一跤,扭到脚了。” 李研用力的戳了一下灼华的额头责备说“你啊,就这么不省心。”李研坐到一旁,也不理灼华,生气道“过几日大哥来南京,我跟他说要他送你回家,省的在这给我惹事。” 她都扭到脚了唉,李研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尽是责备。灼华看着没有丝毫同情心的李研,赌气说“哪里要你赶我,我自己回去就得了。” 灼华站起身来,不顾疼痛的往外走,眼泪哗哗的掉了下来。灼华拿起衣袖擦去泪水,哽咽道“今天怎么了,都像是变了个人,都冲我发脾气。” 张白一赶紧拦住灼华,伸手扶助灼华劝说“李研不是冲你,刚才以为是你跑出去玩丢了,这心里着急。”灼华的手正好扶在张白一的胳膊上,痛的叫了出来。张白一将灼华的手打开,手里面伤口已经溢出血来。 张白一扶着灼华坐下,说道“我去准备药。”周扬知道是自己惹的祸,也赶紧帮忙。 “李研,是我没有照顾好灼华,都怪我。”徐睿全是自责,眼眸中仍有急切,但是徐睿并不知道李研发飙的原因。 李研看到灼华的手也受了伤,哪里还有心情发火,顿时屋子里面所有的不和谐都烟消云散了。李研给灼华的手敷好药,由于灼华衣服穿得厚实,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 看着灼华没有事了,徐睿也放松了心,说道“今晚都在这吃饭吧,书铭已经准备好了。”他心中为没有照顾好灼华充满歉意。 “好啊,我好饿啊。”灼华捧着肚子,一副馋猫的样子,徐睿宠溺地看着灼华。 这一切,都看着李研的眼里,虽然周扬的话让李研很不开心,但是,他貌似说了一个事实,这个徐睿对灼华太好了,好的过了头,甚至超过他这个亲哥哥。 书铭摆好了饭菜,恭敬说道“各位公子,用饭吧。” 灼华坐好,准备开吃,忽然想到重要的问题,问李研说“玉叔玉婶不会还在等我吧?” 李研白了灼华一眼,笑道“哪里还用你操心,我已经告诉过玉叔玉婶了。” 灼华放松下来,说“哦,那就好,我要多吃点,省的你们老是说我长不高。”灼华放眼看着桌上的饭菜,垂涎三尺的模样。 张白一不禁笑道“你是要多吃点,该长身体的时候。”然后又看了看李研说“不过灼华,比起你人高马大的三哥,你真的算得上很矮小啊。” 徐睿赶紧安慰灼华说“才十三岁,还会长高的。”其实他们都看的出来灼华很小,虽然从灼华刚到书院,是长高了,但是并没有长的很高大。“多吃就好了。”徐睿往灼华的碗里夹菜。 灼华才不想和他们讨论身高的问题,试探问“三哥,你说大哥要来?” “是啊,”李研吃饭向来快,边吃边说“具体什么时候信里没有讲明白。” 灼华看了徐睿一眼,小心翼翼地问“不会真的是来接我回家的吧?” 李研照实回说“他信里没有写。”李研看到了灼华眼里的小心翼翼,看出了灼华的担心便问“你在想什么?” “徐睿今天跟我说,他希望我和你一起进京,去看看京城的样子。”灼华只是随口说,徐睿并没有在意,他的愿望也没有打算瞒着别人。 但是其他三人都停下吃饭,楞在那里,谁都不知道下面该说些什么,李研也什么都没有说,灼华和徐睿并未感觉到这份尴尬,一阵安静之后,大家又吃了起来。 “玉婶!”李研背着灼华进屋。 玉婶看见灼华被背在背上,赶紧跟着李研进屋问“这是怎么了?” 李研将灼华放到床上喘着气说“崴到脚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玉婶担心问,刚要帮灼华脱鞋,灼华摆手不让,李研弯腰帮灼华脱了鞋。 灼华看着自己让家人都担心起来,满脸歉意说“去山下的小溪边玩,摔了一跤。” “怎么肿成这样。”李研将灼华的鞋袜脱下之后,才发现灼华的脚已经浮肿起来。 玉婶拿着油灯,说“过来,让我看一下。” 迎着灯光,玉婶清楚地看见灼华整个脚面已经肿了起来,急道“这可不行,灼华,你先别动。”玉婶说着走到门口,掀起门帘,喊道“他爹,去拿点酒过来。”然后转脸过来,似乎想到什么,吩咐说“小研,去打盆热水。” “哎”李研听到吩咐,赶紧跑出去准备热水。只剩下傻呵呵的灼华坐在那一声不吭,是他的不小心,让所有人都跟着忙碌起来。 玉叔在门口对着里面的玉婶说道“他娘,酒拿来了。”玉婶拍拍灼华的手,叫灼华放心,然后再回到门口,掀起门帘,接过酒壶。 玉叔还披着外衣,担心问“灼华怎么了?” 玉婶笑了笑说“调皮崴到脚了,不碍事,你回去睡吧。”玉婶让玉叔放心回去。 玉叔不放心,说“那有事叫我。”转身回屋去了。这时李研也打好了热水进来,玉婶将水兑到合适的温度,放到灼华的脚下,刚想拿起灼华的脚, 灼华赶紧弯下腰抓住玉婶的手说“玉婶,这可使不得。” 玉婶看看灼华笑说“那有啥,我都当你们是我的孩子。”玉婶将灼华的脚洗干净擦干,然后让李研拿一个碗过来,将酒倒在碗里。 玉婶指指放在床头的针线说道“把针拿来。” 李研拿起一根针递给玉婶,玉婶将针别在衣袖上,拿起油灯,将一碗酒点燃,待火烧了起来,将烧起来的酒拍在灼华肿起的脚踝上,然后拿起针,在火上来回烧了几次,安慰灼华说“忍者点疼。 话音刚落,三两针扎在脚肿的地方,扎完之后,又拍了一点烧过的酒。灼华闭上眼睛都没敢看,再睁开眼,玉婶已经把针放好,收起酒和碗说“等到明天,肿应该都会消了。” 李研神奇地看着玉婶,钦佩说“玉婶,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这个平时只会对他们唠叨的乡下妇人,居然懂得施针。 玉婶笑着说“哈哈,这有什么,哪一个家里有顽皮孩子的母亲都会。” 灼华将脚放在床上,看着肿的地方好像真的消了一点,而且红肿的地方已经没有那么痛了,笑着说“谢谢玉婶。”灼华看到脚这么快好了,立马开心起来。 “谢什么,小研,你回去吧,我看着灼华。”玉婶将杂物收拾完 “那好,玉婶,我走了。”李研出去,顺便倒掉了灼华的洗脚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徐睿,你今天又睡我们这吗?”周扬将床上放的小桌子拿下来,开始铺床。 “嗯,睡这里。”徐睿不客气地点头,反正他经常赖在这里。 “你这公子的福你是不打算享了?”周扬笑着问,不一会就铺好自己的被褥。 “跟你们在一起睡得舒服。”徐睿仍是笑着。 “你该不会就喜欢和我们睡吧?”周扬抬头看着徐睿,眼眸中露出些许探寻和防备。 徐睿不假思索的回答“喜欢啊。”跟着他们一起才不会无聊,想的简单的徐睿没看到周扬张的大大的嘴巴。 “我可是喜欢女人的。”周扬嘟囔着强调,生怕徐睿对他也有非分之想。 “公子,洗脚水来了。”书铭端来洗脚水,服侍他的公子洗脚,徐睿坐在凳子上,书铭给他脱鞋,脱袜,徐睿把脚放到水里后,脸上露出舒服的表情,书铭拿着徐睿的脚捏了起来。 徐睿对书铭吩咐说“去整理床铺吧。”书铭擦干手,拿起被子,要铺徐睿的床,刚才周扬铺在了最里面,书铭就想接着周扬的被子往下铺,他们平时都是这样的。 周扬看着徐睿依然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不禁嫌弃说“我不跟徐睿挨着,这里睡白一,你往那边铺。”赶走书铭,周扬赶紧将白一的被子丢在那里,急切喊道“白一,过来弄你的东西,还打算老子给你弄吗?” 张白一无奈地摇摇头喊道“这就来。”这个周扬,是不是太敏感了,又不是第一次跟徐睿睡,现在防备也晚了点吧,再说人家徐睿喜欢的是灼华,灼华长得多好看,再看周扬,瘦的跟个竹竿似的,哪里有吸引力。 书铭要看着张白一走过来,忙着说道“白一公子,我来吧。” “我自己来,你铺你的。”张白一永远是对谁都这样和善。张白一几下子就铺好了自己的被子,书铭接着往下铺。 徐睿擦好脚,换好鞋,坐到周扬旁边笑问“周兄今日为何这么嫌弃我?”徐睿也不知道为何,但是他们之间彼此挖苦嫌弃也是经常的,并未放到心上。 周扬看徐睿做过来,嫌弃地赶紧挪开,离徐睿远一点,徐睿紧跟着周扬过去,周扬又挪开远一点。两人就这样闹着,周扬到哪里,徐睿跟到哪里。 铺好床,书铭恭敬站到一边说道“公子,我出去了,你早点睡觉吧。” 周扬推着徐睿,将徐睿推到床上说“快,你可以去睡觉了。” 徐睿也闹够了,钻进被窝,手里拿着书,趴在被窝里吃力的看着,并未感觉哪里不妥。 张白一学着书铭的样子,将灯端到徐睿的面前,放到凳子上说道“公子,你的灯忘记拿了。” 徐睿漏出感恩的笑容说“谢谢你,白一。”徐睿的笑一直那样,温暖亲和。 “哎哎,看看你那个笑,白一可是有妻子的人了。”周扬已经洗好,坐在床上,就连徐睿如阳光般的笑容,周扬都看出了些许暧昧的颜色。 徐睿点头说“我知道。”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没有必要一再强调。 周扬怎么看徐睿都感觉奇怪,反问“你不是喜欢灼华吗?难道也喜欢白一?”周扬不禁裹起被子,将自己的身体包住,生怕被徐睿看了去。而张白一,只是感觉周扬反映过激了,如果说徐睿真的对他有感觉,那他早已经被吃干抹净了。 徐睿笑着说“灼华那么可爱,白一那么善解人意,你不喜欢他们吗?”徐睿根本不理周扬,依然在看着他的书。 好吧,徐睿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不喜欢。”周扬确定的回答,他刚才已经说明过了,他喜欢的是女人,“徐睿?” “嗯?”徐睿看向周扬,傻傻的看着。 “你是不是有断袖之癖?”周扬还是决定问了,真挚的眼眸可不像再开玩笑,整个世界因为这一句话就好像这样停止了。 徐睿懵了,周扬他,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张白一也不讲话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周扬就这样直接地问了出来。 徐睿回过神来,不客气回道“你才有断袖之癖呢。”他是一个正常的健康男人,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癖好。 “那你为何说你喜欢白一?”周扬反问,刨根问底。 “哈哈,我这个喜欢不是像对女人的喜欢,白一那么友好,和善,处处为别人着想,难道你不把他当做兄长,不喜欢和他做朋友吗?”徐睿感觉周扬真是好笑,怎么有这种怪异的想法。 周扬挑起浓眉问“那灼华呢?”犀利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徐睿,他把张白一当做兄长,但是周扬完全不相信徐睿只是把灼华当做弟弟看待。 “灼华?”徐睿低声唤起灼华的名字,思绪也混乱起来,聪明的脑袋立马只停留灼华两个字,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是灼华,不要以为我没有发现,你第一次见到灼华我就感觉不对劲,只是那时我没有想到这里,你尤其喜欢亲近灼华,你喜欢粘着灼华。”周扬继续追问,徐睿不愿意说话,那他不会放过,让他来做这个坏人,解开徐睿的心结。“我都看过几次,你抓着灼华的手在那教灼华写字,试问,你这样抓过哪个男人的手” 徐睿一下子陷入无言当中,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他一直告诉自己,灼华长得好看,性格活泼可爱,又机灵讨喜,所以他愿意靠近他,但是当他这几日收到家里的家书要他回家时,他心里不安起来,他心里有不舍,有依恋,但是,他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他喜欢灼华吗?他自己也不知道,灼华对他是特别的,从第一次见到灼华,他从未见到过那样可爱的男孩,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小嘴,白白的皮肤,第一次将他推进水里,他还是开心的,他愿意教他读诗,教他写字,教他画画,甚至他都有教他弹琴的冲动。他曾经说过,琴,只谈给心爱的女人听。 听周扬这么一说,他真的是断袖吗,不,不是,他只是喜欢灼华,喜欢到想让灼华留在自己的身边,喜欢到舍不得,就像舍不得周扬,李研,张白一,只是舍不得这里的人,他的同窗朋友们。 “我没有断袖之癖。”徐睿轻声说,他无心辩解,但他想说明,他真的对灼华没有那种肮脏的想法,也许他真的喜欢灼华,但是,如果说这种喜欢会造成他们之间的误会,那他情愿不要这种喜欢。 张白一洗好收拾完,慢慢地躺到徐睿和周扬的中间一如既往的笑着说“灼华着实是个讨喜的孩子,我们大家不都把他当做自己的小弟吗,我想徐睿也是一样的。”又侧脸看向徐睿说“别想太多,别听周扬瞎说,他总感觉能洞察一切,等睡一觉到明天,今天所有事都没有发生过。” “你那叫自欺欺人,连自己内心真实想法都不敢面对的人,何以面对天下人。”周扬认真说道,这就是周扬,什么都要弄得明明白白。 “周扬,你有过女人吗?”张白一笑问,一个从未经历男女之情的人,谈爱情似乎没有说服力。 周扬顺着张白一躺了下去,说道“没有。”他曾经也很向往,却不曾为哪个女人动心。 “那你可知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张白一又问。 周扬淡淡说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周扬看着窗外,心思远远。 “徐睿,那你认为呢?”张白一转脸又问。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徐睿慢慢说道。 张白一笑了,说道“我认为都不是这些,我已娶妻生子,我认为,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张白一是最为深沉的那个人,他质朴,无争,和善但是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往往越是这样的人,他的爱情越简单。 “愿得谁的心?”李研已经回来,很快加入话题,笑说“白一,你可是已经娶妻喽。” 张白一揶揄道“你一回来就没得正经。” 徐睿和周扬也笑了起来,屋里的气氛也没有刚才的尴尬和紧绷。 “灼华怎样?”徐睿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问了出来,他担心灼华。 “没什么大碍了。”李研快速地收拾好,准备tu一 yi服上床。 “那就好。”徐睿放心的平躺着。 “白一,成婚之前和成婚之后有什么不同吗?”周扬好奇问。 张白一平静的叙述说“没有不同,我还是读书,她比我忙很多,她要管着家,要照顾父母,要看着孩子,而我,还和以前一样。”这就是他的生活,平凡但恩爱。 周扬畅想着说“有时候我会想着娶什么样的妻,但是,始终没有想过娶什么样的女人。”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研躺进被窝里,拉长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明日我要下去,你们是否要去?”过了许久,没有人说话,各自都想着各自的心事,周扬问道。 “我有功课要做,不去。”李研迷糊说,这几日的功课已经把李研搞得焦头烂额了,他还哪有心思想去哪里游戏呢。 周扬侧脸问“白一你呢?” “不去,懒得动,”张白一懒洋洋地说着“李研,我明天跟你做功课,徐睿,你要不要和周扬一起下去?” “不用问他,他肯定不去的。”周扬早就料到。 徐睿冲白一笑了笑说“我也不想动。”他根本就不打算理周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李研走后,屋子里只剩下玉婶和灼华,玉婶倒杯水递给灼华,将灼华的脚放进被子里,然后盖好被子。 “谢谢玉婶。”灼华笑说,玉婶对灼华很好,也许是女儿出嫁,不在身边的缘故。灼华也很喜欢玉婶,玉婶让从小在外的灼华享受着母爱。 玉婶接过灼华喝完的杯子,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笑道“把那劳什子的东西拿掉,你现在大了,就那一块布,哪里遮得住你这身子。” “嗯。”只见灼华将外衣的盘扣一粒一粒的解开,然后轻轻脱去外衣,只见一个身穿粉红肚兜的少女出现在面前,灼华娇羞地背过身去,玉婶将灼华的那一块裹在胸口的白布一圈一圈的解开,灼华像解脱了一样,长舒了一口气,俏皮地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将外衣穿好,脸已经羞红。 灼华害羞地低下了头,懊恼地小声说“那里的东西,最近越长越大,这个布已经裹不住他们了,每到晚上放开,他们都会像小兔子一样跳出来,难为情死了。”其实她一直掩饰的很好,小的时候出去都是男孩打扮,从来没有被人发觉,但是最近这一年来,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地变化,那里再也掩饰不住,即使每天用布裹住,但是还会感觉他们在长大,而且,每天都会感觉胸口发闷的要命。 玉婶笑道“傻孩子,这是女人最美丽的地方,你现在快到及笄之年,马上就成大人了,身体自然也要长成大人的样子。” 玉婶拿起梳子,将灼华的头发放下,一下一下的梳起来,平时挽起的青丝柔顺地垂在两侧,明眸皓齿,皮肤白皙,细润如脂,粉光若腻,这哪里还是那个白天踉跄摔了跤,扭到脚的小男孩。 玉婶将灼华的头发梳顺,坐到灼华面前,笑问“灼华,有没有想过,哪一天你要变回女孩子?” 灼华瞪大着眼睛看着玉婶,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说“没有想过,因为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成为一个女孩。” 灼华眼睛流露出害怕,让玉婶心疼起来,久着男装的灼华,甚至知道怎么做一个女孩,她不会穿漂亮的衣服,不会扭捏着走路,她更不会打扮自己,总之,她不会做一个女孩。 玉婶轻拍着灼华的手,试着探问“小时候怎么不束脚?”这个可是漂亮女人最主要的象征。 “本来我长到五六岁的时候母亲就给我束脚了,因为母亲是贫苦人家出来的女人,长着一副天足,她说裹脚可以嫁一个好人家,但是玉婶,你是知道的,刚开始裹脚的时候,每天都痛的要死,我每天都会从睡梦中哭醒。后来大哥回来,大哥说不要我受这份委屈,说男人都想女人束脚来束缚女人,他不想李家的女人被束缚住,他还说,即使不裹脚,也会给我找个好人家。”灼华说到大哥李矾,不禁开心起来。 不束脚的女人肯定不是ěi nu,也怕出门被别人笑话,所以后来,灼华出门一般都是男孩打扮,这样帮二哥打理店铺也名正言顺一点,以至于街坊邻居只知道李家老四李灼华,而不知道李家小妹是谁。 玉婶看着灼华,笑着说“这倒是你大哥说的话,其实,我们家的玉琼也是天足,当初我也是要玉琼裹脚的,哪一家的女孩不是这样长大的啊,你知道是谁劝我们不要的吗?”说起自己的女儿,玉婶脸上露出更为慈祥的表情,满是思念和疼惜,而她的思绪,仿佛已经飘到了玉琼小的时候。 玉婶见灼华摇头,接着说道“是张先生。”灼华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竟然是那个每天讲着孔孟之道,朱熹理学,阳明心学的张聪。 李矾是的商人,讲究利益,他认为裹脚不利,灼华想得通,但是先生是什么人,大儒唉,怎么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张先生说,裹脚不利于成长,是对女子的压迫,女孩子也应有所作为,谁说的女子不如男。女子也犹如花木兰,梁红玉的,保家卫国,平定天下。就这样,你玉叔也被说服了,玉琼啊也是天足。”这么多年过去了,玉婶记得当时先生劝她的每一句话,说道这里,玉婶有些哽咽了。 灼华看着玉婶湿润的眼睛,笑着说“玉婶,你是想嫂子了吧。”其实,灼华又何尝不想念自己的母亲呢。 “不想,想她做什么,她在身边也不是听话的孩子,只会惹人生气。”玉婶抹干眼泪,故意说着反话,口气中的埋怨也掩饰不了内心母亲特有的柔情,又笑了笑说“玉琼来信了,应该是最近要回来。话又说回来,哪有闺女不嫁人的。” 灼华小心翼翼地问“嫂子嫁给我哥您和玉叔心里肯定很不满意吧?” 玉婶叹息一声,说道“当时你玉叔是极力反对,谁家的姑娘愿意去做妾啊,这书院这么多男孩,她就看上了你哥,后来,也是先生给做的媒。”虽然已经过去几年,玉琼和李矾过得也很好,但是作为母亲,玉婶脸上仍有着委屈。“灼华,你也是读了点书的,这玉琼我哪里都不后悔,就是后悔让她读了书。” “读书不好吗?”灼华不解反问。 玉婶无奈说“天下人都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女子读了书,见识也跟着上去了,哪有男人敢娶,哪个人家敢要,女人要做什么大事?相夫教子才是女人一辈子的事情。那时候玉琼就说,不嫁心仪的,就去庙里做了姑子,但这世间男女的婚事哪个不是由父母做主。你的性格不比玉琼刚烈,比她要好些,女孩还是温婉些好。”看着眼前这个女孩,真的希望这个女孩早点嫁人,生子,过安稳的生活,这才应该是一个女人应有的归宿。 灼华看着玉婶说到了伤心处,劝慰道“玉婶,你不用担心,嫂子很好,跟着大哥走南闯北的,替大哥打理着那么大的家业。在我家,我娘喜欢玉琼嫂子,也很疼爱她。我家里的大嫂也是个温婉的人,虽然名义上家里的大嫂是主母,但是大哥都是同样的看待他们。天下有几个女人能嫁给自己真正想嫁的男人,你想,这大嫂得有多么幸福。”灼华这张嘴,始终能说出别人想听的话。 玉婶站起来轻松说“管不了啦,儿孙自有儿孙福。不过你啊,还是好自为之,早些睡吧,明天哪里也别去,这脚可不能再乱动了。”玉婶替灼华盖好被子,让灼华早些入睡,自己也去睡了。 灼华躺在床上,想自己以后应该怎么办,这身男装从小的时候就穿上了,怎么才能脱下来?自己会不会不习惯,也许过几天,大哥真的就把她接回家了,她会嫁给什么样的人呢?那个人会疼爱她吗? 还有她的大脚,她读过的书,她的见识,会不会都会被未来的夫婿嫌弃呢?她会有自己喜欢的人吗?她会像玉琼这样xg 吗? 无法入睡的又何止灼华一个人呢?李研和徐睿就这样背靠着背睡着,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彼此之间好像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因为周扬的点拨,徐睿再也躲避不了自己的感情,他一直不理解自己对于灼华的情谊是什么,原来那种不舍和依恋是因为喜欢。喜欢,他自己真的不敢用这个词,这个令他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的词,那个他们当做弟弟的孩子,他竟然会喜欢上他,难道他真的是断袖吗?他不敢往下想了,但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仍是灼华的一切,灼华的笑,灼华的闹,灼华的一切一切。 李研呢,他该怎么跟他的朋友解释呢,他的这个“弟弟”其实是个女孩,本来以为把灼华送回家,这一切都结束了,但是,徐睿怎么就看上了灼华呢?如果真的知道灼华是女孩,徐睿还会喜欢这样的灼华吗?如果徐睿仍是真心,那么他又该怎么跟大哥交代,怎么跟母亲交代。一切变得复杂,剪不断,理还乱。 这一夜,肯定是个不眠的夜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春意浓浓,风和日丽。 本来每半个月可以下山的日子是大家最期盼的,但是最近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李研为了功课操碎了心,灼华伤到了脚,张白一更是懒得走动。周扬一个人走在下山的路上,春光无限好,只是人没有好的心情。 周扬的母亲年轻守寡,母亲含辛茹苦把他养大,所以周扬是一个特别孝顺的孩子,每个月都会给家里寄信,风雨无阻。周扬将书信给送信的差役,便开始在城中溜达,他的这群朋友,一起下来的没有,叫他帮忙的却很多,李研要的宣纸,徐睿要的笔,还有灼华张白一要买的吃的,这买着买着,背篓里面已经满了。 御房斋是城里最好的糕点店,灼华和张白一是这里最忠实的顾客,周扬站在柜台边上等着,看不出期待,反正他对食物又没有白一和灼华那般的兴趣。 “你是不知道,秦淮河这几天举办的才艺比拼,才叫精彩呢。”这时边上一位客人兴高采烈地说着。 “怎么着?”而另一个人则是一脸好奇问。 “一共两天了,去的人倒是不少,连姑娘的面都没有见到。”这个人手舞足蹈,满脸的兴奋说着。 “不会吧,那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另一个人不相信说,满是期待。 周扬看着两人兴致冲冲地去凑热闹了,笑了一下,这秦淮河又来了个怎样的奇女子?不去想了,自古秦淮河都不缺奇女子,有才的,有貌的,清纯的,妖娆的,但是这些都不属于他,他也没有多余的钱财挥霍在那些地方,穷苦少年,一飞冲天,他只能等到明年那个金榜题名的机会,金榜题名,他会吗?周扬已经不再想这个问题,他很少这么功力,也很少去想。 周扬今天并不想这么早回到书院,自己就这么不经意地溜达着,不知不觉就溜达到了秦淮河,这个自古多才子才女的地方。 秦淮上画舫之多,游船之多,酒家生意之兴盛,冠绝天下,这里也是整个南京烟火气最重的地方。 秦淮已经这么美了,那么怎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这秦淮河呢?周扬想着不禁笑了,这种笑周扬自己都感觉奇怪,这时只听远处的画舫中,不禁传来歌声: “过秦淮旷望,迥潇洒c绝纤尘,爱清景风蛩。吟鞭醉帽,时度疏林,秋来政情味淡。更一重烟水一重云,千古行人旧恨,尽应分付今人。 渔村。望断衡门。芦荻浦c雁先闻。对触目凄凉,红凋岸蓼,翠减汀萍,凭高正千嶂黯。便无情到此也。江月知人念远,上楼来照黄昏。” 声音很美,乍一听似那黄莺出谷,鸢啼凤鸣,清脆嘹亮却又带着几分柔和,再听去,却又如那细溪流水,低回轻柔而又妩媚多情。 周扬就这样听着,画舫渐渐到了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他就这样傻傻地看着,画舫中间坐着一袭绿衣,手抱琵琶,纤弱无骨的女子,缓缓唱出如此美妙的歌声,那女子好似看到了周扬,冲着周扬莞尔一笑,这一笑,如沐春风,使得周扬冰冷的心跳动不已。周扬甚至都没有看清楚那个女子的长相,但是那笑却温润进了他的心里。 画舫已经前行,周扬在岸上奔跑起来,紧追着画舫。画舫里的歌已经唱完,画舫上的绿衣女子从中间的位置退到侧边。女子坐在画舫侧面,透过画舫窗户看到在岸上穿越人群,疯狂奔跑的周扬,周扬跟过了一座桥,跟过了一个弯,一直到画舫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周扬弯着腰,气喘吁吁,他再也跑不动了,无力地坐在桥上,呼呼地喘着大气,整个脑海中全是那个绿衣女子的歌声,笑容,怎么也挥之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扬起身回书院,却似丢了魂一样,在乌衣巷里穿梭着,周扬时而走到窄窄的巷子,在青砖铺的路上走着,时而走到行人纷纷的街上,穿梭在热闹的街景中。就这样走着,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你怎么走路的。”一个丫头打扮的小女孩冲着周扬吼道。 “对不起,对不起。”周扬下意识作揖道歉,原来是周扬低着头胡乱走着,不小心撞到了人。 旁边的主人拉了丫头一下,柔声说“小红,无碍。” 周扬猛然抬起头来,惊愕地看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追了这么久,最后还是丢了,没想到无意之中,就这样撞到了。周扬撞到的,正是那绿衣女子。 “刚才我听到你唱的歌了?真好听。”周扬傻笑着说出最质朴的赞美,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孟浪。绿衣女子并没有回答周扬,只是点头微笑。周扬见绿衣女子转身想要离开,便想伸手拉住那女子说“xiǎ一 jiě,请问芳名?” “你这人怎么这样,还没完没了了是吧。”那个叫小红的丫头,挡在了周扬的前面吼道。 ”霂歌。”绿衣女子并没有懊恼,淡淡一笑,缓缓说道,道了万福往屋里走去,而那个叫小红的丫头冷哼一声也跟着进去。 周扬兴奋地叫着“霂歌,霂歌。”抬头看着刚才那个绿衣女子进去的地方,云之轩。 不知几时周扬已经回到了书院,也不知周扬是怎么回到的书院,总之,一切都进入了浑浑噩噩之中。周扬坐在书案前,手托着腮,时而不停地傻笑,时而皱眉思考,而在另一边,是同样发呆的徐睿,手里捧着书,但是神已经不知道游离哪里去了,这天都快黑了,已经看不清书上的字,但他们还是这样看着,还是那一页,没有翻动过。 张白一和李研坐在床上,看着这两人,张白一无奈说“周扬下山了一趟,人回来了,可是魂好像没有带回来。” “我看着周扬的魂像是被摄走了一般。”李研站起说道,他才没有时间跟他们瞎耽误工夫呢。 张白一拉住李研问“你去哪里?” 李研提着点心放到张白一面前说道“我去把周扬买回来的东西拿给我家的小祖宗。” 张白一急道“我也跟你去。”张白一下床穿好鞋就打算跟上李研。 “你去做什么,你得看着他俩。”李研满脸的嫌弃。 张白一拉住李研说“我去看看灼华可以吧。”他真的不想待在这里。 李研赶紧推开张白一拒绝说“不行!” 徐睿听到灼华的名字如梦中初醒一般,缓过神来说“灼华,灼华来了。”眼眸更是慌乱的寻找着。 张白一撇嘴说道“看,他就想着灼华。”李研给了张白一一个白眼,张白一立马闭上了嘴。 “你在这待着,我自己去。”李研边说边把张白一往屋里推。 李研这边推着,张白一偏要跟着,“我不要跟着两个呆子在一起,哎哎。”论力气,张白一哪里是李研的对手。 “灼华在哪里啊?”徐睿追问李研。 李研挑眉反问“要给灼华送东西,你去吗?” 没有见到思念人儿的身影,徐睿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坐在位置上,拿起刚才的书看着说“我不去,我还要看书呢。” 张白一冲徐睿喊道“哎,你这是掩耳盗铃。”徐睿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李研趁着张白一没有注意,撒腿跑开。 张白一赶紧追两步喊道“哎,哎,你等着我啊。”话音刚落,李研已经消失在巷口。 “就把留下跟着两个呆子在一起。”张白一气喘吁吁的抱怨,回到房间,躺着床上,他一眼都不想看两个傻人。 李研一进屋,就看见玉婶点着油灯,认真地做鞋,李研提着一包点心放在玉婶面前笑说“玉婶,这是孝敬你的。” 玉婶拿着凳子给李研,笑道“瞧着孩子,快坐。”硕大的身躯做在矮小的凳子上,撒娇的模样让李研看上去有点搞笑。 “你这做鞋呢?”李研明知故问。 “嗯,你大哥大嫂要来,给他们做的。”玉婶笑着说,手里却一下没停。 李研嗲嗲地在玉婶旁边撒娇说“你看你白天这么辛苦,晚上还给他们做鞋,我哥真是有福气,你这么疼他。” 玉婶了叹口气说“你大哥现在是什么也不缺啊,只要对我们玉琼好,我给他做鞋算什么。”玉婶说着便开始有点想哭的感觉。 玉叔掀起门帘,走了出来,说道“你看,孩子来陪你说话,你竟说这些闹心的。” 李研搬来凳子说“玉叔,坐,”玉叔坐下,李研笑道“玉婶说的没错,肯定要对嫂子好,别说要我哥对嫂子好,就是以后我,灼华,都要对大嫂好。” 玉婶看着李研笑说“小子,真会说话。” 玉叔也笑着问“不是来看灼华吗?” 李研笑着说“我不是专门来看他的,就是带点吃的给你们。” “最近功课怎么样?” 李研挠着头笑说“哎呀,玉叔,你这又说道我的伤心处了,功课最糟心了。”李研说着带上一副掩面欲哭的神情。 玉叔拿着烟袋指了指李研笑说“你大哥虽然当时只在书院读了一年,但是功课是最好的,也是先生最喜欢的学生,你啊。。。”玉叔想到了当时的李矾,不禁夸奖起来。 李研鼓起腮帮子,嘘了一口气说道“我天资不及大哥,耐心不及二哥,聪慧不及灼华,兄妹几人,最愚钝的就是我啊,从小我娘也是这样说的。” 玉叔看着李研委屈的模样,哈哈大笑说“你啊,不是天资不够,是你的心,还不在这里。” 平时粗心大意的李研,其实心里装着太多的事情,看似玩世不恭,但是却心思缜密。 玉婶也是忍不住笑了,说道“快去看灼华吧,灼华今天一天都在屋里。” “好勒。”李研提起另一份点心,跑到灼华房间的门口,叫门道“灼华,三哥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那个嗲嘻嘻的孩子,谁不知道是你。”灼华用着娇俏的su zh一u话说,话语中有着他们之间的嘲笑和戏弄。 “我给你带吃的来了。”李研讨好说,生怕灼华不许他进门。 灼华并不领情,满脸的笑意说“何必要抢周扬的功劳,门没有栓,你进来吧。”李研推门进去,看见灼华捧着一本书在看。 “最近在看什么书?” “史记。”灼华也不看李研,眼睛仍是盯着书。 李研摸了灼华的头玩笑说“吆,我们家的小妹长大了,都可以看史记了。” “小弟,小弟,我是你的小弟。”灼华打着李研吼道,一再强调自己的身份。 李研躲着夸张叫道“疼,疼,”灼华住了手,李研又依偎到灼华身边说“看你看你现在还哪里像小弟。” “我哪里不像?你不说就没有人说不像。” 李研坐到灼华身边认真说“我看,大哥来真得让你回家,过不了多久,估计他们就发现你是女子。” 平时整齐梳笼的头发全部散乱下来,柔顺的垂在两侧,一张小脸从书中抬起,白皙的脸庞在油灯的照应下,更加红润,纤细的身段更是添了一抹柔情。 灼华独处时,经常是这个样子。 灼华睨了李研一眼,自信说“不可能,我在这都快三年了,也没有谁察觉。”灼华将李研脸上的忧虑当成嫌弃,狐疑问“三哥,你真不打算带我去京城?” 李研看了灼华一眼说道“我想带有什么用?不还得要听大哥的吗?”李研说完,满脸的无能为力,他和灼华,在家以前都是听娘的,现在,娘什么都听大哥的,又何况他们呢。 “哎,灼华,你有没有发现徐睿不对劲。”李研假装无意问。 灼华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说“没有啊,哪里不对劲,不和你们一样吗?” “不是跟我们比,是对你。”李研补充说明。 “对我?”灼华有些差异地看着李研,李研点了点头,“没有感觉不对劲。”灼华直接说道,眼睛里没有谎言。 李研放松下来说“哦,那没有什么,说真的,你说我跟周扬,徐睿,白一,谁的性格最好?” 灼华继续看着书随心说“都不好。”她那么了解他们,他们哪有优点。 李研不高兴地看着灼华,李研原本以为dá àn肯定是自己,失落反问“有那么差吗?相对比呢?” 灼华想了一下,中肯说“各有千秋,都不好。” “就说性格,其他的不算。”李研追根求底。 灼华想了一下,勉强笑着说“那就是白一大哥了,不争不抢不悲不喜不怒。” 瘸子里面选将军,是很勉强的。 李研嫌弃地看着灼华,满是酸楚说“说的他都像个佛爷?” 灼华也嫌弃地看着李研说“不是吗,哪像你,天天吊儿郎当的,用先生的话就是顽劣。” “我比你呢?”李研瞪大眼睛说,想找回一点面子。 灼华也瞪大眼睛回敬“我跟你学的。”看着灼华的眼睛,李研哈哈大笑起来。 “灼华,跟我一起去京城吧。”李研冷不丁说道。 “我听大哥的。”灼华并没有当真。 “小妹啊,没有你去谁来照顾我啊?”李研委屈说,忽而又装出呼天抢地哭的模样。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吧。”灼华拍着李研的肩膀,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说好的,我们俩要口径一致,这样就算大哥不许,我们也要据理力争。”李研举起右手,灼华随之也举起右手,两手相握,就此达成一致。 就这样,灼华和李研笑闹了好一阵,屋子里传出来一阵阵的笑声。时间仿佛回到了su zh一u,回到了他们的家中,回到了他们小的时候,整天的打闹,整天的嬉戏,还有就是回荡在家里的哭声笑声。 等到李研回去时,其余的三人已经都躺在床上看星星了,不过今夜屋子里面却没有什么声音,似乎每个人都不想说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 “李研,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张白一反趴在床上,难得苦闷。 李研脱了外衣淡淡说道“跟灼华说了一会话。” “灼华怎么样了?”徐睿没有动,侧着身子躺着。 “哦,好多了。”李研敷衍一句,屋子里面又陷入了安静,只能听见李研哗啦哗啦倒水的声音。 张白一推了推徐睿笑说“我们换个位置,你们两个今天没话,我和李研说会话。”但是徐睿似乎没有听到张白一的声音,仍是一丝不动。 张白一看着纹丝不动的徐睿,喊道“李研,看,我今晚就是这样和两个丢了魂的人在一起。”张白一又气鼓鼓地倒在了床上。 李研边洗脚边问“白一,你没有问问周扬是怎么了?” 张白一叹了口气说“问了,不理我。” 李研擦完脚钻进被子里说“那就等大家想说的时候再说吧,该睡觉喽。” 李研选择进入梦乡,只留下张白一一人,对着窗外发呆,大家都怎么了,平时潇洒不羁的李研都变得忧心忡忡了。 生活哪会没有忧愁呢? “周扬,今天在课上可不是你的表现,怎么了?”李研手搭在周扬的肩上问。 刚才课上,大家对先生提出的问题都各抒己见,等到先生点到周扬名字的时候,周扬似乎云游刚回过神来,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这可不是平时能言善辩的周扬。 周扬无奈地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张白一的手搭在周扬的另一个肩上笑问“你前几日遇到什么妖魔鬼怪了?你从山下回来就这个样子了。” 周扬脸上完全没有笑容,有些自责说“我这几日都是这样吗,我真的不知道。” “你前几日比今天还厉害,我跟你讲话,你根本不理我。”张白一委屈的模样,像是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今天徐睿都没有过来上课。”李研问张白一“他跟你讲为什么吗?”张白一茫然地摇头。 “那我们一起先过去看徐睿。”周扬提议说,想要转移在他身上的话题。 张白一向李研使了个眼色说“也好,李研,今天两个一起解决。”李研很快会意。 “徐睿,徐睿。”还没有进屋,李研就在门口扯着嗓子喊徐睿的名字。 “嘘,李公子,小点声,我家公子还没有醒呢。”书铭小心翼翼地说,赶紧跑到李研和白一他们面前,生怕他们打扰到他家公子的休息。 李研嬉笑着问“怎么了,你家公子是病了还是太懒了?”李研推开书铭继续往屋里走。 书铭赶紧拉住李研的胳膊压着声音叫道“李公子,”李研回头看了看书铭,书铭满面担忧说“是病了,早上起来说是头痛的厉害,昏昏沉沉的,倒头又睡了过去。” 张白一急切问“那怎么没请个郎中看看?” 书铭紧张说道“我说要请的,我家公子偏是不让,说无碍,只是最近太累了,还说不让我跟你们讲。” 张白一推开书铭说“傻孩子,那也要我过来看看啊。” 众人到门前,看门是关上的,这大户人家的,规矩很多,书铭恭敬地站在门侧,弯着腰,轻声问“公子,三位公子来看你了。”隔了一会屋里传来徐睿弱弱的声音“让他们进去了吧。” 李研早已等的不耐烦,心想,里面还藏个大姑娘的不成,徐睿话音刚落,李研就推开门,进了屋。 徐睿卧靠在床上,也没有睡,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看上去不像生病的样子,只是人憔悴了些。张白一先走到徐睿身边,坐在床沿,伸手摸摸徐睿的额头,没有发烧啊,又给徐睿诊脉。张白一从小喜欢研习医术,对医术有些了解,家里的夫人体弱,由于夫妻感情笃深,张白一为了给妻子医病,也看了许多医书。 “徐睿,你这身体无碍啊。”张白一诊完脉说。 徐睿看着张白一露出一惯温和的笑“我本就没事,就是这个书铭以为我病了,我就是感觉头晕晕的,想睡又睡不着,看书又读不进。”徐睿还如往日露出阳光一般的微笑,暖入人心,只是今天的微笑,多了一点苦涩。 李研急的有些跳脚说“我看着也是心病,这样的两人可不行,一个是丢了魂,一个像着了魔。”张白一和李研再看看那个站在窗边发呆的周扬,两个人真是半斤八两,让人头疼。 张白一和李研商量说“我们出去走走可好,或者说去蹴鞠,这样开心一下。” “蹴鞠吧,好久没有开心的玩了,今天你带他们两个,我一人对你们仨。”李研也想解一解这几日心中的闷气。 张白一笑道“你就这么胸有成竹?”不服气的对着周扬喊道“周扬,蹴鞠去,李研竟要一人对我们仨,是不是太嚣张了一点。” “李研,你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周扬一下子回过神来脸上有些笑意。 “你赶紧换衣。”李研推着徐睿催促说道。 徐睿仍有些虚弱说“还是你们去。。。”还未等徐睿话说完,张白一紧接着说“书铭,还不拿衣服,我们也先去换衣,来找我们。”张白一根本就不给徐睿拒绝的机会,拉着李研和周扬赶紧回去准备。 众人在李研的房间里面聚齐了,都换好了衣服,李研将球给张白一,然后偷偷的对书铭说“你去跟灼华说,让他去后面的场地看我们踢球。”书铭笑着点点头。 灼华已经几日没有出门,因为扭伤了筋骨,虽然已经不再疼痛,但是玉婶勒令灼华不许出门,在家休养,在家的灼华看看书,写写字,无事时候还做起了女红,好久都没有拿针了,手都生疏了。 书铭跟他说李研叫他,他放下手里的事情,来到他们平时蹴鞠的地方,只见到场上的四人飞奔着,一会张白一被丢下,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一会周扬被推到,整个人在草地上翻上好几个圈,一会徐睿被李研从后面拉到,坐在地上,一会三人齐齐围上李研,让李研无计可施。看他们这样的玩闹,是灼华最喜欢的事情,灼华默默坐在场地边上的石头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灼华,要不要来玩一会?”张白一冲着灼华喊道,灼华摇摇头,指指自己的脚。 听见张白一叫灼华的名字,徐睿停了下来,看了一眼灼华,没有说话,然后又继续追逐起来,灼华也看着徐睿,四目相对,又快速躲开,但是他,没有看懂徐睿的眼神,那个眼神太过复杂。 李研擦着头上的汗说“我要休息一会,一对三太累,你们跑一会。”李研对他们三人说完,便往灼华身边跑去。其余的三人继续在场上跑着,但是徐睿灼热的眼眸,却从未离开灼华。 李研跑到场边,灼华给李研递水,并伸手用衣袖帮李研擦去额上的汗水。 徐睿看着,心里确莫名的窝火,是妒忌吗,应该不是,徐睿被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情吓到了,他竟然会妒忌李研,会幻想站在那里的人是他,他是怎么了,徐睿听不到李研和灼华说了什么,只看到灼华生气地打李研,一会李研又生气地不理灼华,换作灼华哈哈大笑,这两兄弟应该是在吵架,这是最正常不过的场景,但是今日,对于时刻都在想着灼华的他来说,看在眼里特别刺眼。 没过一会儿,李研重返场上,新一轮的比赛又开始了,而这一局,李研却输的很惨,因为谁都不知道愤怒的人杀伤力有多大,最后的他们,都累倒在草地上,大汗淋漓。 快乐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夕阳西下,他们就这样躺在夕阳余晖下,灼华并没有惊扰他们,默默地回去了。 徐睿最先起身,站起来,已经寻不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李研看着徐睿满眼的失望和迷茫,他已经非常确定,他的这个朋友爱上了他的小弟。 幸好,结局也许不会太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书铭,永远是那个最乖的孩子,等到他们回来,书铭已经烧好了热水,整理好各位公子换洗的衣服,每次都是这样,这也是他们每次蹴鞠之后更为开心的事情。他们分工明确的去提热水,去提冷水,去搬木桶,等到他们坐到一个个大浴桶里时,身体的放松,筋骨的舒展,一解平时寒窗苦读之苦闷。他们洗完,换上干净的衣服,钻进被窝,四人平躺在床上,从窗户看着屋外的繁星点点。 “你们,都有过女人吗”周扬淡淡问道,打破屋里的寂静。 “我已娶妻。”张白一平淡的回答。 “我家里有服侍我丫鬟,你们知道的。”徐睿乖乖地坦白。 李研看着他们都看向自己,自己不知怎地瞬间觉得难为情说“别看我,十几岁时,大哥带我出去找过河房的女人。”他只想说他是一个成熟健康的男人。 周扬笑了一下轻声说“我爱上了一个女人,那日我下山,遇见了她,她非常的美丽,像仙女下了凡,声音如天籁,我想我爱上了她,我现在一闭上眼睛都是她的一颦一笑。”周扬看着天空,诉说他见到霂歌时的场景,满是相思。 张白一叹了口气说“我们的周扬是遇到仙女了,怪不得被勾走了魂。” 周扬脸上美好的笑慢慢变成了哀愁,“我想再去见她,但是又怕她嫌我贫穷,我估计连见她一面的银子都没有,不去见她,我心里又念着她。”周扬根本不理会张白一的玩笑,想到也许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再见到霂歌,心里满是愁怨。 “周扬,你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前途光明坦荡还怕哪家xiǎ一 jiě看不上你?”李研想事情一直就是这么简单。 周扬摇摇头,满脸无奈说“他是秦淮河畔的歌女。”这时为情所困的周扬,哪里还有平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屋子里一下子陷入了沉寂,因为这里除了年长一点的张白一,谁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李研打破了沉寂说道“歌女怎么?去找她啊。” “你去过?” 李研刚才地豪气没有了,傻乎乎地挠着头说“没有,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去。” 张白一不理会李研求救的眼神说道“不要看我,我没有去过。” 要不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呢,平时他们可没有这么瞻前顾后。 “我去过。”徐睿淡淡地说,李研转而看向他,徐睿继续说“我们要去见她,先去试探一下,再说后话。”这是经验之谈。 周扬在被窝里还给徐睿作了个揖笑道“多谢多谢,那就仰仗你了。”然后又急切问“什么时候去啊?” 徐睿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那还不随便你,是你想见你的梦中仙女。”李研和张白一也笑周扬急迫的样子。 周扬坐起来说“那约好,下次一起下山。”见其余三人一头,他又放心躺下。 张白一看着徐睿叹道“可有几日没见徐睿笑了。” “是啊,徐睿不是病了吗”李研反问,和张白一一唱一和的,看徐睿没有作答又问“哎,白一,你今天给徐睿看的是什么病啊?” 张白一故弄玄虚回答说“这个嘛,我估摸着是相思病。” 徐睿笑着不理会他们的揶揄,转过身去说“你俩净瞎说,我可没有什么窈窕淑女,也没有梦寐以求的人。” 李研戏谑地看了徐睿一下说“你确定没有?那我也就放心了,”见徐睿不理,李研假装正经又说道“有一件事,跟大家说一下,我大哥说过几日会来南京,接灼华回家。” 还没等徐睿开口问,张白一首先急切的问“不是说过完年跟我们一起去京城的吗?怎么又变卦了啊?” 李研偷瞄着徐睿说“不知道啊,在我们家,我跟灼华啊,都得听大哥的。”徐睿本已是笑着的脸,立马变得忧郁起来,又变成了早上的样子。 “徐睿,灼华要走了。”周扬适时提醒。 徐睿心急,赌气说“走就走呗,专门跟我说做什么,你当真以为我喜欢的是男人,我还真有断袖之癖?”徐睿气急,说话哪里还有好的心情,哪里还管得了平时的教养,为了顾全面子,他现在只想表达心中的愤怒,掩饰心中的失落和自认为不可告人的爱意。 “这回啊,我也要当回郎中,徐睿,你的病,就包在我身上了。”张白一和周扬都不讲话,唯独李研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你怎么来这里啦?”徐睿上完课,回到屋里,看到灼华在那里安静地写字,脸上浮现兴奋和久违的笑意。 徐睿走近,双眸紧盯着灼华,关切问“脚好了吗?”灼华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也许是灼华有天赋,灼华字写的特别好,而且临摹临的特别好,灼华的字基本上可以跟徐睿的字以假乱真。 灼华拿着自己写的春江花月夜,和徐睿写的,几乎一模一样,炫耀说道“怎样?我照着你写的写的。” 徐睿斜眼看一眼说道“还不错。”然后又走到灼华背后,认真看起来说“你怎么老是学我写字,你可以临摹颜真卿和柳公权的字帖,学习大家之长,这样你的字才越来越好。”徐睿随手拿了一本字帖给灼华,灼华无意地翻阅着,其实灼华学别人写字只是感觉好玩。 灼华翻开一页说“我来写一段。”一笔一划开始书写,徐睿站在边上看着。 徐睿点了点头说“只看这字,是有几分相似,但是笔力还有些不足。”徐睿握住灼华的手,站在灼华身后,边说边和灼华一起写“这颜体丰腴雄浑,结体宽博,骨力遒劲而乞丐凛然,所以,写这个字,手腕必须用力。”徐睿讲完,一个字已经写好,徐睿刚想提笔写第二个字。 “徐睿。”周扬叫道,已经进了门,露出些许暧昧的笑说“兄弟真是好雅兴,在这写字呢?” 周扬进屋看到的情景是,徐睿握着灼华的手,灼华看着徐睿,徐睿看着灼华,两人脸上都是会心的微笑,此时此景,周扬怎会不误会。 “什么事?”徐睿并不打算理周扬话语中的暧昧,继续写字。 周扬伸头看了一眼灼华写的字笑道“有重要的事,借一步说话。” 徐睿继续写着字,不解笑问“有什么事还是灼华听不得的?” 周扬拉着徐睿就往外走说“快,快。” “哎,这还没写完呢。”徐睿只好放下笔随周扬出去,转脸说“灼华,我一会就回来。”到了门口,还不忘给灼华一个放心的微笑。 “什么事?”徐睿抚平刚被拉皱的衣袖,他对周扬可没有这么多的耐心,况且灼华还在等他呢。 “我想下山去,你随我去可好?”周扬急道。 “不是说好过几日吗?”徐睿了然笑着说。 “我已经等不了。”周扬毫不掩饰自己的急切。 “今天啊,时间是不是有点赶,晚上回来有可能都很晚了。”徐睿有些犹豫。 “我们快些,晚些也没有关系,李研会给我们去开门。”周扬都已经打算好了,哪里还会放弃。 “李研和白一不去吗?”徐睿随口问。 “他俩不去,就你我。” “我先跟灼华讲一下。”徐睿知道周扬心切,转身要回屋,总不能不打招呼就丢下灼华吧。 “李研交代,千万不能让灼华知道。”周扬赶紧拉住徐睿的胳膊,他们看灼华都要搅和,别说去青楼了,李研和周扬可不认为灼华会安分。 徐睿想了一下,有些道理,“那我们现在就走,书铭呢?”灼华还太小,不适合去那种地方。 “跟李研他们玩呢。” 周扬和徐睿就这样快速地决定要下山去。 灼华还留在屋里写着字帖,心想这徐睿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刚开始还没有注意,后来越想越不对,断定两人肯定商量的不是好事,要不然也不会避开他,灼华这才意识到不对,赶紧出门去找,发现他们并没有在外面,应该是去李研的房间,等到过去,发现李研他们都不在里面,房间里面没人,灼华越来越笃定自己的想法。 “灼华,”李研一进门就看到灼华在哪里转圈圈,问道“什么时候来的?”李研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 “三哥,你去哪里了?”灼华接过李研手里的东西反问 李研笑说“带着书铭出去玩了一会。”李研在门口洗了脸,灼华将面巾递给他。 灼华伸头往外看,没看到张白一回来,疑惑问“白一大哥呢?” 李研眉飞色舞地说道“他和书铭去拿炉子去了,灼华,告诉你,我们今晚有口福了,三哥我刚才抓了几条鱼,今天我们炖鱼吃。” 灼华鬼祟小声问“这这里炖?” “是啊,小心点没有事的。”他们可经常这样干,从未被抓包。 不一会,张白一和书铭一个人抱着炉子,一个人拿着木炭进来,张白一将炉子放下,关shàng én,书铭和灼华开始生火。 张白一笑说“灼华,你回去拿点作料过来,要不这鱼也不好吃。”要论这吃与做吃的门道,那张白一可是一等一的高手。 “好嘞。”灼华满口答应小跑着回去。 等到灼华回来时,炉火已经生好,鱼已经处理干净,就等着灼华的东西拿来,这自然是老规矩,张白一掌勺。张白一将油倒进锅里,待油烧热,将杂鱼放到油里,煎黄,延后放入生姜,花椒,酒,酱油,醋等,然后倒入水,将锅盖上。 张白一弄完,叹道“我们今天来煮鱼论英雄。”张白一坐在一边的凳子上,跟灼华侃侃而谈说“灼华,可别小看了这一锅鱼,可比你三哥的那个烤鱼好吃多了,这个是北方的吃法,北方天气寒冷,喜欢这样大锅炖煮东西,这样食物在一起交汇出来的味道,那就一个美啊。” 他们此时没有了书生的清高和讲究,只是普通的大男孩,自由自在。 看到张白一都要把自己的口水说了出来,灼华哈哈大笑起来“白一大哥,一说吃啊,你精神就好了,也不会说懒得动了。” 张白一不禁摇头晃脑起来说道“那有什么不对,民以食为天,我们孔老夫子不还说过食sè xg也。” “书铭,你家公子哪里去了,你怎么没有跟去啊?”灼华问道。 “哦,,,”李研都交代好了,一定不能跟灼华说他们去了哪里,书铭笑着说“公子跟周公子说是有事情,要下山去,我就没有跟着下去。” 灼华看着李研又问“那三哥你怎么不去?” 李研捧着书本说“我还要读书,哪里有空下山去。” 灼华撇着嘴说道“那你怎么有空去捉鱼?”灼华才不相信李研为了读书才不随他们下去。 纵使灼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李研和徐睿去了青楼,而且还去了秦淮河岸的青楼,那个男人心中的温柔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周扬和徐睿站在云之轩楼下,抬眼看着这两层小楼依河而建,小楼门口挂着一排排大红灯笼,周扬看着这块门匾,倒是一副好字,青楼从来不乏才子,有这么好的字也不足为奇。 屋里出来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应该是这青楼里面的龟公,站在门边笑着招呼着“客观,里边请。” “请?”周扬徐睿礼让一番,徐睿先进门,周扬紧随其后。 进了厅堂,这里像足了一间茶馆,但是比茶馆又高雅的多,却没有一点烟花之地的浮躁。 龟公站在徐睿身后问“两位公子喝点什么茶?” “明前龙井。”徐睿谈谈说,看不出情绪。 小二打扮的人走后,一会的功夫一壶茶水送上来,随着茶水上来的是一些点心。过了一会,一个有着精致妆容但是年纪略长的女人,一身艳丽红衣,扭着浑圆的屁股走了过来,边给徐睿和周扬倒着茶水边问“两位公子,这是第一次来这吧?”老鸨那一双风韵犹存的凤眼不停地打量着他俩,心里盘算着是否有油水可捞。 徐睿看着老鸨笑了笑,老道说“是啊,我俩到南京来走亲戚,听闻这秦淮河的女人,个个都是才貌双全,特来拜会。” “听公子口音,像是京城来的?”老鸨笑着问,她只需两眼,便看出这两人是书院读书的书生,虽然周扬和徐睿出来已经打扮过,但是这青楼里的女人,哪个不是阅人无数,尤其是男人。 徐睿放浪地哈哈大笑道“妈妈慧眼,我祖籍松江府,自小随父亲在京城长大。”这时的徐睿已经完全不是那个在书院里面小心翼翼,尽受周扬李研他们欺负的呆傻富家公子。 老鸨笑着说“我找两个姑娘,陪着二位公子聊聊天?” 徐睿笑着摇了摇头说“我与表哥只想在这里聊聊天。”徐睿吊足了老鸨的胃口,放出一点具有吸引力的信息之后并不躁近。 那老鸨一看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也不再多言。 “怎么不问霂歌?”周扬不解。 徐睿悠闲地喝了一口茶,小声说“我的傻哥哥,我们第一次来,就专门奔着霂歌,那么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得到?就算花足了钱,这老鸨也定会让我们见不到。我们现在先来看看,这家到底谁是头牌,霂歌现在是什么身价。”徐睿哪里会不知这里面的规矩,你越是急切,越是见不到。 周扬满脸的懵懂问“他都走了,那我们还怎么问?” 徐睿将手放在耳边说“先看,先听。”徐睿示意周扬放心“今天一定听得到。” 是听,相见,怎么可能? 还没有等周扬领会过来,就听见站在屋中间的一人粗鲁大喊道“我只要霂歌,霂歌,出来给我唱歌。” 刚才过来跟徐睿他们招呼的老鸨扶着那个公子陪笑说“吆,胡公子,你醉了吧,这霂歌今天已经不见客了。” 周扬听到霂歌已经不见客了,心里不禁悲伤起来。 胡公子哪肯罢休吼道“你又唬我,这霂歌什么时候见过客,这都快一个月了,一共上楼的才三人。”这胡公子每日都来,但是未曾见过佳人一眼。 老鸨拍着手说道“胡公子啊,你也是知道的,我们的霂歌才华那是一顶一的,前几日对诗,就一人上了楼,这几日下棋,定是没人能破了她的局,我也是发愁啊。”老鸨大声宣扬着,好像在宣扬着他手里的宝贝是如此昂贵,这个就像交易,而霂歌就是那个物品,必须让别人知道物有所值。 胡公子感觉已经没有可能见到霂歌,胡搅蛮缠说道“霂歌我是见不到,那得让我见见云歌。” 老鸨斜看了胡公子一眼,嘲讽说道“云歌?那比见霂歌还难呢,这楼里来的人,哪一个不是奔着云歌来的,这队,都已经排出了南京城。” 胡公子听着更加不耐烦,撒泼说“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那要怎么办,要么我以后就不来了,那边的怡红楼,那边的回梦楼,哪里的姑娘不比这里好?”胡公子说完拔腿就要往外走,老鸨看着财神爷马上要走,赶紧吆喝着说“胡公子,你走好,下次再来。”转过脸来,则是一脸嫌弃,嘴里还暗碎两句。 徐睿笑呵呵地吃着瓜子说“越是得不到,你就越是惦记着,下次,这胡公子还会再来,我敢说,他还是见不到。” 周扬感慨说道“我那日巧遇,倒是别人等了多少天也没有得到的机会啊。” 徐睿看着周扬痴情的样子说道“是啊,你真是xg ,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红粉佳人。”徐睿露出羡慕的眼光。 “你就没有喜欢的女人?”周扬白了徐睿一眼笑道,他怎么也不相信徐睿会没有喜欢的人。 徐睿笑了一下,淡淡说道“我以前和朋友一起去,都是去喝酒聊天,弹琴听曲,从来没有对这里面的姑娘产生过感觉,更别说喜欢了,也许是没有遇到对的那个人。”徐睿耸肩,毫不在意,但是谈到喜欢的人,徐睿脑子里浮现的全是灼华,不自觉地笑了。 周扬没有漏下徐睿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笑道“还说没有,你都这样笑了。” 徐睿苦笑一下说“不瞒你,我想到了灼华,也许,我真的像你们说的,我有断袖之癖,我房里有丫头,但是我从来没有留恋过男女之事,对她们,虽有肌肤之亲,但谈不上喜欢,偶尔会有同情,但是对于灼华,我会想他,会思念他,想要天天和他在一起。”这几日,他发现他自己真的喜欢灼华,见不到会想念,想离开又舍不得。 周扬拍了拍徐睿的肩膀,感叹自己的xg ,说道“那你更是个可怜的人。” 徐睿笑着看了周扬,苦涩说道“放心,我会尽力做一个哥哥,对灼华好的哥哥。”他自己种下的苦果,他自己来尝。 这时那个引他们进门的龟公人过来给他二人加水,周扬见那人,便问“刚才那人提到的云歌是谁?” 龟公竖着大拇指,吹嘘着说“那可是我们的头牌姑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是样样精通,想要见云歌,必须的是我们云歌姑娘看着乐意。这多少才子来这南京城,都是奔着我们云歌来的。” 徐睿不经意插了一句问“那霂歌呢?” 男子面上漏出遗憾说“这霂歌啊,过来才一年,歌,舞,琴,没的说,就是有一点,一个月,只见三个人。”龟公满脸可惜的表情,心疼的是往外流的银子。 “那为何啊?”徐睿紧接着问。 龟公拍着巴掌惋惜说“清高着呢,感觉天下的人都看不上啊。”龟公看着周扬和徐睿应该是有才有钱的主,便笑着讨好说“你们月底来,月底这里才热闹呢,有诗会,有棋会,还有琴会,你们不赶上,那才叫后悔呢。哎,来喽。”说完又跑堂去了。 徐睿将手里的瓜子丢进盘中说道“听到没有,看出来我们是读书人了,叫我们月底来,能不能见到,下次再说吧。”徐睿整理衣冠,准备离开。 “就这么走了?”周扬哪里甘心这样离开。 徐睿说“不走怎么样,这些楼里的姑娘,一般晚上都是被大户约出去唱歌,你才来几次,不花个几百两银子,想见到佳人?” “凭我,下次一定要见到霂歌。”周扬信誓旦旦。 早上很早他们都已经起床,因为他们要上早课,都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早早的起床,已经成为他们的习惯。 “昨日你们几时回来?我怎么没有听到一点动静。”李研看着床上的周扬问。 周扬笑道“我们悄悄地回来,你睡得又沉,自是没有听见。”周扬今天起床神采飞扬,一扫前几日心里的阴霾。 张白一穿好衣服,见周扬这么开心,问道“昨天见得佳人了?今个心情这么的好。” “没有,但是有眉目了,月末有琴会,我们再去,定会见得佳人。”周扬晶亮的眼眸透着笃定。 李研看着周扬得意的样子,不识趣地打击周扬道“可别这么自信,那里可是无底洞,我们现在都是一穷二白的书生。” 周扬想了一下,刚才所有的愉悦已经没有了,认真说“只要能再见上一面,我便无悔。”他只是想见霂歌而已。 “早啊。”徐睿一大早起来,洗漱好便来到他们的房间。 张白一拍着徐睿的胸脯,朝他眨了一下眼睛,问道“你昨日就没有发现心仪的姑娘?” 徐睿淡淡一笑说“没有。” 周扬嬉笑道“他喜欢的不是女人,怎么会看的上?” 李研停住了洗脸的动作,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又继续洗脸。 徐睿只是苦涩的笑了笑,没有接下周扬的话,周扬眼睛凝视远方,说出压抑心底的话“我这心里现在只有霂歌,只要能再见到她,怎样我都认了。” “真羡慕你。”徐睿苦涩说。 经过李研后来慢慢地观察,李研已经知道徐睿是真的喜欢灼华。 张白一还是不相信,确认问“徐睿,你难道真的?不是儿戏?” 徐睿支支吾吾说“我想,我是真的喜欢男人,我。。。” “谁喜欢男人?” 还未等徐睿说完,灼华走进屋里,大声笑问。 徐睿的这番话已经被灼华听到,自然觉得没有面子,在这种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徐睿更是觉得羞涩,便脱口而出“没有谁。” “我刚刚明明听到的,你们谁有断袖之癖?”灼华把这当做玩笑,手指指着他们,笑着追问“是谁呢?” 李研接过灼华手里干净的衣服嘲笑说“你知道什么是断袖之癖,就鬼扯?” 灼华笑着看着李研说“谁说我不知,《汉书》佞幸传,汉哀帝喜欢董贤。尝昼寝,偏籍上袖,上欲起,贤未觉,不欲动贤,乃断袖而起。这意思不就是男人喜欢男人嘛。” 还未等灼华讲完,徐睿已经感觉羞愧万分无地自容了,此时他只想赶紧逃离此地。 “我先去早课。”愤怒和羞窘已经让徐睿的整张脸涨红,只好匆匆地离开。 看着徐睿的脸色,灼华也没有了好心情,嘟着嘴埋怨说“这人真是怪怪的,最近总是这样,生闷气,连句玩笑都开不得了。” 李研认真地看着灼华,话语中没有半句的玩笑说“他肯定生气,因为你说的这个人就是他。” 灼华吓得连手里拿着喝水的杯子差点摔掉,惊呼“不是吧。”。 周扬叹了口气说“这个事情已经把徐睿搞得快要疯掉,前几天都已经病倒了。”周扬看到昨天徐睿痴情的模样,徐睿对灼华的喜欢可一点也不比他对霂歌喜欢少,况且,徐睿的这种喜欢是不为世人所接受的。 灼华急道“没想到他病的这么厉害,那怎么办啊,你们怎么不想个办法救救他啊,白一大哥,你不是懂医术吗,你没有办法吗?”灼华联想这段时间徐睿种种怪样子,原来是得了这种怪病。 张白一摊了摊手说“我可没有办法,他这个病只有一个人能治,这个人就是你。”既然大家已经捅破了这层窗户,如果根治,解铃还须系铃人,张白一必须向灼华说明。 “我?”灼华已经傻掉了。 “因为徐睿喜欢的人就是你,李灼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直到现在,灼华混混沌沌的脑袋里全是李研最后的那句“喜欢的人就是你”。 “喜欢的人就是你,李灼华” 怎么会是他呢?怎么偏偏是她呢。 灼华已经不知道他们早上是什么时候去的早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他们的房间,打扫完了书院,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地就坐在了徐睿的房间里。 也许平时习惯了,他已经习惯来这里读书,写字,也已经习惯了徐睿对自己的好,他真是个傻瓜,灼华使劲的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平时三哥他们对自己尽是嫌弃,只有徐睿愿意与他在一起。 “我真是木鱼做的脑袋。”灼华懊恼地打着自己的脑袋。“他有这个病怎么办呢,真没有想到他会喜欢男人。”灼华想写字,但是写了两个又没了耐心。 “该怎么办呢,我是男人,他怎么会喜欢我,怎么可以喜欢我。”灼华手里拿着毛笔,不停地琢磨徐睿的事情。 徐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看见灼华在那里想着什么,有气无力问“你怎么在这里?” 灼华理所当然回答“我不是每天都在这里。”确实,他每天都在这里啊。 “哦。”徐睿也不过去看他,自己趴着躺倒床上,他真的太累了。 灼华看见徐睿自暴自弃的样子,完全没有平日的风采,心里既生气又愤怒,跑到徐睿床边,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说“徐睿,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问吧。”徐睿轻声说,全是无可奈何。 “你是不是喜欢我?”灼华生气问,他不能喜欢自己啊,他会生病的。 “是,”徐睿也不狡辩,仍是那样趴着,连头都不想抬“想笑就笑吧,反正他们几个已经笑了好久了。” 灼华也生气,大声吼着“你怎么可以喜欢我,我是男人啊,你要找个郎中看看病,不能这么自暴自弃啊。”灼华眼中全是担忧,但是他更气徐睿这个沉沦的样子。 徐睿气急坐起来说“是啊,我是病了,这病要是有的医,你认为我会不医吗?”徐睿气的不是自己喜欢灼华,他早已决定面对自己的内心,大丈夫敢作敢当。 他只是生气,灼华竟然也不理解他,竟然对他一点也不动心,竟然不喜欢他,其他的他都无所谓,他只想灼华也喜欢他。 “你知道吗,灼华,我第一次见你,就特别喜欢你,你把我推进水里,我对你一点抱怨也没有,并且很开心,可以认识你。我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更怕你不快乐,我喜欢宠着你,讨好你,任由你欺负我。我愿意教你读书,写字,愿意你来这里跟我分享一切,甚至我都愿意教你弹琴,我说过,琴,只弹给自己喜欢的人听。”徐睿从床上坐起,看着灼华的背影,诉说着一直埋藏在自己心里刚刚被发现的情愫,“知道吗,我想弹给你听,看见你跟李研在一起,我真的好嫉妒李研,我想我是你的哥哥多好,我也不知道,我就这样病了。” 灼华的两只手不停地拉着衣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支支吾吾说“但是,我。。。”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接受徐睿的这份情感。 灼华转过身,看着徐睿两手撑着脑袋,坐在床上,他,应该更不知所措吧。 灼华走到徐睿的跟前,心疼的看着徐睿,他不能叫徐睿这么下去,他不能让徐睿生病,灼华双手拉住徐睿的手,柔声说“徐睿,你不用怕,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灼华从来没有这样的温柔过,轻轻的,真挚的声音传进徐睿的耳朵,使徐睿无法着落的心有着一丝一丝的温暖,如蜜饯一样,甜的味道在心中化开。 徐睿感动地抬起头,当看到眼前的这个灼华时,自己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眼前的灼华,右边的脸上,全是墨水画的圈,刚才的美好倒显得不合时宜。徐睿一下子笑了出来,灼华莫名其妙地看着徐睿,怎么一下子笑成这样。 徐睿双手捧起灼华的脸,怜惜地看着灼华笑着“你看你,这脸都画成猫了。”徐睿伸出大拇指帮灼华抹掉脸上的墨水,动作轻柔地好似捧在手心里的是最珍贵的宝贝。 徐睿不是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灼华,但是以前,他从来没有发现,眼前的小人,是如此的美丽,美丽,他竟然是用美丽来形容灼华,大大的眼睛里,是那样的灵动,红红的嘴唇,这样的有着y一u hu一力,徐睿从来没有发现过,灼华的脸是这样的小,刚好捧在手心,灼华的肤,是这样的白皙水嫩,他喜欢上这种触感,他有想要留住灼华一生的冲动。 到底是什么时候,灼华偷走了他的心。 徐睿俯首下来,情不自禁地靠近那两片朝思暮想的樱唇,灼华像是忽然发现徐睿的举动,忽而推开徐睿,带着那一丝慌乱,夺门而出。 徐睿整个身子向床上躺去,看着房顶,一颗悸动的心狂跳不已,他真的疯了,真的是疯了。 灼华一路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了床上,心儿慌乱地狂跳着,不知是因为徐睿的举动,还是因为自己的一路狂奔。他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只感觉整个脸像被火烧了一样,徐睿竟然想吻她,而且差一点就吻到他了。 他怎么会想吻他?他真的是喜欢他啊。 “怎么办?怎么办?”灼华心里无助地呐喊。 自己是男人啊,自己是男人,不对不对,哪里会不对,哪里弄错了?不是这样的,他不是男人啊,想到了,他怎么连自己都忘了,他不是男人。这样,所有的问题不是都解决了吗?自己不是男人,那么徐睿不会喜欢男人,更不会有病,灼华理清了头绪,心儿豁然开朗,高高兴兴地洗好脸,她该找李研商量一下。 “三哥,”灼华跑进李研的屋里,趴在李研的耳朵上,悄悄地说“有事和你商量。”灼华拉着李研出门,屋里面剩下傻傻的周扬和张白一。 “三哥,我有办法治好徐睿。” “你想怎样?”李研反问,他心里有种不安。 “恢复女儿身啊,如果我是女人,那么徐睿喜欢的就不是男人了。”灼华肯定且高兴说。 李研锐利的双眼盯着灼华说“你想好了,你这样就再也做不回男人了,那么你想做的事情,有可能再也不可能了。” 这时候李研必须跟灼华说明轻重,以男孩的身份,灼华可以读书,写字,可以走遍天下,而不是锁在自己的闺房之中,作为女孩,有可能面临的就是回家等着嫁人。 这些灼华又何尝想不到,但是她仍然坚定的说“想好了,我不能因我一人之私,害了徐睿。” 她要救徐睿,必须救徐睿。 李研还是放心不下又劝灼华说“是不是等大哥来了在做决定?” “你认为等大哥来了我们还做的了主吗?”灼华的眼神中尽是哀求,是那样的恳切,也许,灼华心里也是喜欢徐睿,他愿意以女人的身份去面对徐睿,也或许,她只是为了良心的安放。 “好,我答应你。”李研对灼华,肯定是有求必应。 该来的总会来,从来没有错过。 “快,徐睿,今天让你见个人。”中午学堂的授课一结束,李研就急拉着徐睿跟他走。 徐睿不解地看着李研“见谁啊,这么着急。” “到了你就知道,肯定有惊喜。”李研神秘一笑。 徐睿看着周扬和张白一问“他俩不去吗?”看着张白一和周扬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徐睿心里很是忐忑。 李研还是拉着徐睿“说好了,他俩等一会就过来。” 李研拉着徐睿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徐睿更是想不明白反问“进我自己的房间啊?”他的房间里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 李研点了点头,看着徐睿还有些迟疑,就拉着徐睿说“进屋你就知道?” 徐睿随李研走进自己的房间,当然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李研推开门,让徐睿进去,徐睿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徐睿站在门口,呆呆地看着屋里,心好似漏跳了半拍,平时灼华坐着写字的地方,一位少女坐在那里,长发飘落在肩侧,柔顺的黑发梳起,在头的两侧结鬓,自然垂下,如削肌肤红玉莹,一袭粉衣,端庄里不失俏皮,笔直的身躯坐于案前,徐睿慢慢地走进,那一手小楷,清丽俊秀,一双玉手,如青葱般。 他当然知道,他的屋里不曾藏着一名清丽的少女。 灼华,难道此人是灼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徐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灼华缓缓地抬起头来,灵动的大眼巧笑倩兮地看着徐睿,徐睿吓的往后退了一步,他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是灼华,他更没有想到,灼华是如此的美丽,是如此娇艳的女人。 灼华将手里的字推到徐睿面前,像往日那样娇憨笑问“写好了,今日写的如何?” “你!你?”徐睿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是灼华,你不识得我了。”灼华灵动的眼眸看着徐睿的样子,不禁掩面而笑,露出小女儿娇羞的姿态,虽然平时都是男孩打扮,但女儿姿态的灼华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徐睿的脸已经憋得通红,指着眼前的这个女子,语无伦次说“不可能。。。灼华是男子。。。而你。。。”徐睿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男人,哪曾想这个男人竟然是女人。 灼华仍是笑着,跳到徐睿的面前说“我是灼华,我就是女子,这下你不用担心你生病了吧。”一身的打扮灼华也觉得尽是别扭,这百褶裙走路起来也不是很方便,头发长长的垂下也很碍事,但是,只要徐睿能好起来,所有都是值得的。 徐睿看着灼华,话里尽是委屈“你,你,你怎可这样逗弄我,一会是男人,现在换了身女人的衣服就说自己是女人,认识你已近三年,我现在才知你是女儿身。”徐睿已经被气冲昏了头脑,“你到底是什么人,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你是市井骗子,江湖儿女,还是怎样?” 徐睿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灼华是女孩子,以致自己的心沉沦。他早就应该发现,灼华不是男子,他是那样的小,比一般的男子矮小,即使是南方人,也没有这般小巧的,他是那样的好看,有几个男子会有那样的姿色,好看到都已经迷住了自己的心窍,他是那样的鬼灵精怪,骗得他神魂颠倒。也许是自己太傻吧,被这个叫做灼华的女孩,欺骗了,是,是欺骗,从来没有人这样欺骗他,以至于他还愚蠢的以为自己是喜欢男人的。 “我,”灼华被徐睿这样一质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本来以为这样可以治好徐睿的心病,没想到伤害了徐睿“我本不打算告诉你们真相,想我以后走了,你们就会忘记,忘记有一个叫灼华的人。。。” 徐睿逼近灼华,质问她“你一走了之?那我们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始终没有想到我会喜欢你,是吧?”灼华看着徐睿眼里的伤害,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喜欢灼华,但是他们这么做无疑摧毁了一切他内心的美好。 李研上前拉住徐睿解释道“徐睿,其实灼华。。。” 徐睿看着李研说“李研,我们是朋友,是手足,你们怎么会这样的糊弄我?”现在的徐睿像是一只受伤的困兽,眼里尽是伤痕,尽是困惑。看来是李研和灼华把一切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们从没有想过自己的隐瞒对别人的伤害。 李研尽量保持平静的解释“我和灼华也是有苦衷的,如若不是你对灼华。。。我们本打算安静的开始,安静的结束。” 徐睿压抑住怒气,尽量保持修养说“对不起,失陪了,我想先静静。”说完徐睿拔足跑出门外。 再多的话也弥补不了徐睿内心的空虚和失落,他千疮百孔的心再度受伤,他喜欢的是男人的灼华,但是现在灼华是女人,他还没有弄明白他的心该怎么安放。 毕竟,灼华不是完美的女人。 灼华的眼泪再也忍受不了,哗啦啦地流了下来,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呜呜哭了起来说“怎么会搞成现在这样!” 灼华懊恼,无助,悔恨。 在门口的周扬和张白一,听到了屋里面的声音,但是具体什么也没有听清楚,见徐睿愤恨地跑了出了,他俩赶紧进去。 “这是?”两人在门口也呆住了,只见一女孩趴在桌子上哭泣,李研站在边上也不安慰。 “灼华,是你吗?”张白一脸上的惊讶稍纵即逝,变为依旧温和的笑问“你真的是女孩?”灼华抬起头来,眼睛里尽是眼泪。 张白一笑着说“我早就想过,你是女孩,还真的是。”张白一没有周扬的惊讶,更没有徐睿的愤怒,没有李研的惆怅,这样不是很好,灼华是女孩,徐睿的心病也没有了。 灼华哽咽着问“白一大哥,你不生气?” 张白一拍拍李研的肩膀,笑着安慰灼华“为何生气,你本来就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你与李研,不告诉我们也有你们的顾虑,再说,要真的是恢复女孩的身份,还怎么呆在这书院?”张白一看了看泪眼婆娑的灼华,继续说“徐睿现在只是想不开,他只是感觉自己的感情用错了,只是感觉丢脸而已,等真正想开了,不会怪你们的。” 不讲他们都是胸襟宽阔之人,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周扬从惊讶中恢复过来,说道“要不我去看看徐睿?” 张白一说道“还是我同你一起去,你们放心,我去劝劝徐睿,解开他的心结,你们且放心。” 张白一跟着周扬出门,走到门口停下回头说“赶紧换回去衣服,别叫书院的其他人见到了,落人话柄。” 待他俩走后,灼华匆忙地换回以前的衣服,梳好头发,变回以前的样子,转脸看看这屋子里的一切,也许,这间屋子她再也不会来了。 “三哥,走吧。” “好。” 张白一到了书院的门口,问书院的门房“你看到徐睿了吗?” “往那边走了。”门房指着刚才徐睿去的方向。 “谢谢。”周扬和张白一道谢后,沿着门房老伯指的方向找了过去。两人小跑了一阵,在往书院后面山坡的地方发现了徐睿。 “徐睿,徐睿,等等。”张白一哈哈的在后面喘着大气,叫着徐睿慢点。 徐睿好像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快速地往前走。直到书院后面的山坡下的小溪边,徐睿才停了下来,坐在了溪边,而周扬拉着张白一终于赶上。 张白一一屁股坐在徐睿旁边的石头上说道“叫你慢点,你看把我累的。”由于张白一体胖,坐在石头上一直大喘着气。徐睿并没有回复张白一,只是看着眼前的小溪。 三人都不说话,坐了好久,周扬真的忍不住了,打破了沉寂“徐睿,你还喜欢灼华吗?” 徐睿终于拉回思绪,先是点头,又是摇头。 “如果喜欢,那么为何在乎那些有苦衷的欺骗呢?如果不喜欢,又何必在意这些毫不相关欺骗呢?”周扬似乎说出了徐睿的心结。 张白一不看徐睿,因为不用看他已经了然徐睿的心思“其实,我早就猜到灼华是女孩,从她给我们做衣服的那时候起,但是我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灼华也是男孩,家里为什么不让灼华也读书,难道是他们说的家贫,不见得吧?还有,灼华事无巨细的照顾李研,哪里会有这么细心的兄弟?”张白一脸上闪过一丝欣慰笑意“但是他们不愿意说,我们就不能去打听。直到周扬第一次说你喜欢灼华,我就相信,dá àn不远了。” 应该说,比他想象的还要早。 徐睿叹了口气,懊恼说“所以说,我最笨,我最傻,从来没有想过。”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以至于成了笑话。 “不是你笨,是你眼里有的只是灼华,没有其他。”周扬一语道破了天机,是啊,在徐睿的心里,灼华就是灼华,与是男是女没有关系,他与灼华在一起,曾来没有想过其他的,没有过对灼华的揣测,没有过探寻。 张白一笑呵呵说“徐睿,你现在只是有些懊恼,懊恼自己怎么会傻傻地喜欢男人,等自己敢于面对内心的时候,怎么这个男人又变成了女人,懊恼自己很傻,懊恼自己就是个笑话。”张白一到底是怎么窥测到别人的内心?“我们谁会笑话你呢灼华?李研?还是我和周扬?我们都不会,同样,灼华也不是一般的女子,既然视李研为兄弟,那么,灼华就是我们的èi èi,我们应该一起保护她,你心里现在还有疙瘩,但是疙瘩已经解开,你想想吧。” 徐睿听完点点头,这些道理自己又何尝不知,只是自己还没有过了心里的这道坎。 那他喜欢灼华吗?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他或许喜欢男人的灼华,但是身为女人的灼华,谁又会喜欢呢? 好吧,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 灼华和李研坐在屋子,彼此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他们的归来。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意料之外,随着灼华的长大,身份本已经瞒不住了,也是时候点破了。 “回来了。”周扬先进屋,跟在后面的徐睿还有些不好意思。 “进来吧。”周扬拉了一把徐睿,徐睿有些扭捏地走进屋里,这种扭捏还曾未在温文儒雅的徐睿身上见过。灼华和李研也马上站起来,灼华想要张嘴,看着后面的张白一摇了摇头,她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徐睿到灼华面前,深深地作了一个揖,眼眸中透着真挚“灼华,之前不知你是女儿身,生得许多的误会,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这一礼,客气而疏离,似乎已经勾销心中所有的爱意与眷恋。 李研在徐睿面前还礼说“这怎么使得,是我兄妹二人为一己之私,麻烦了各位。” 好吧,就让徐睿跟灼华以礼相待吧。 张白一看着这二人,都没有先起身的打算,笑道“我说二位,你们这是客气上了,打算谁先还礼。”张白一将二人拉起。 周扬拍拍李研的肩膀说“放心,既然是你小妹,也是我们的小妹,我们会保密的,绝不泄露。” 李研笑到半截,又收了回去道“谢谢你们,估计灼华也快要离开了,他现在大了,估计也要瞒不了多久了。” 周扬豪气地说“别人知道了也无妨,灼华又没有进学堂,再说古有梁红玉,穆桂英,就说我们的马皇后,哪个不是女中豪杰,上战杀敌都可,读点书也不算得什么。”周扬想着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大事。 张白一看着不知所措的灼华安慰说“以后的事情时候再说,以后呢,还和以前一样,我们就当今日之事未发生过。”张白一招呼着灼华走过去问“灼华,过来,最近读了什么书?”灼华跟着张白一走到书案前,张白一偷偷地跟灼华说“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过几日大家都忘记了,拿一本书回家去看吧。” 灼华冲张白一笑了笑,感激说“谢谢。”拿着一本书就跑出了他们的房间。 谢谢张白一帮她拿书,谢他帮她化解尴尬,谢他的善良包容。 喜欢的是男人的灼华,还是喜欢的是女人的灼华,这个谁又知道呢,有的时候,只是那一眼,你便不再在意她是男人还是女人,即使是男人,爱上又何妨?即使是女人,不爱又何必?爱情这种事,永远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徐睿的迷恋又会有多久? 谁知道呢,反正生活不还要继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