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的罪》 正文 第1章 来自地狱的笑声 飞机从几万英尺的高空缓缓降下,我的目光却无法从手机上彻底挪开。 手机上是最近火热的几条报道,记者喋喋不休的将事情逐渐夸大化,几张模糊的照片在屏幕来回切换,短暂的视频相互衔接,很难真正分析出什么。 碎尸,放置在娃娃里破碎的尸体。 被封在水泥里,如果不是进行一半的工程突然被发现质量问题,被推倒重建,根本不会发现水泥里有一具尸体。 这两起案件就足以让警方头疼了,也让我联想起另外两起案例。 1999年h一llekitty碎尸案的隐藏手法和第一起案例防度很高,因为媒体根本没有报道出详细内容,我很难做出判断。 商务舱很安静,所有人都各自安静的做自己的事。我仔细的分析着第二起案件的手法时,旁边的老人悄无声息的靠过来道:“平成少年犯罪第一案。” “1988年11月,日本国东京东区,古田顺子,绑架,囚禁,强健,谋杀!” 所有有关那个案件的关键词脱口而出,突然脑间灵光闪现,将电脑打开把照片做了清晰度加强扩大,隐约能看见照片处理前的创口和尸体上的伤痕。 果然是模仿型作案,手法几乎和那起案件一模一样! 如果是这样,起码能够确定第二起案件的凶手是单人作案的话,年龄不会超过35岁。 绑架囚禁不是女人可以单人做到的,男人超过32岁体能就会逐渐衰退,行动和思维也远远没有那么灵敏。 模仿作案,起码文化水平在高中以上,这两起案子在年轻人中流传很广。 凶手应该在二十四岁到三十一岁之间,男人,独居,单亲家庭,有过失败的感情问题。我搔了搔头,现在的线索也只能推断出这么多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旁边的老人几乎是一句话点醒了我,直到思绪平缓,我才回头看旁边的老人。 老人摘下眼镜,笑得慈爱。那张熟悉的苍老面孔上多了一道有些骇人的伤痕,这才是他带墨镜的真正原因,而这个人,我无比熟悉——我的老师,方清平。 关于老师被恶意报复的事我在国外有所耳闻,但依据老师这样的性格,当然不会让媒体披露他的伤势有多严重。看着他现在身下空空的裤管,情况的严重就足以想象。 “老师,怎么是您?” 面对我的诧异,老师反而显得更加平静,看着我电脑屏幕上处理过的照片,老师继续开口道:“书宁,听你父亲说你在国外精进很多,这次回国准备接手这个案件吗?” “老师您说笑了,以我现在的身份,根本接触不到这个案件。” 对于这个案件,我心痒难耐。对于推理的迷恋让我不顾家里的反对报了警院,又在毕业后选择去国外深造,为的就是小时候的梦想。 “这次老师也是有事要和你说。”老师的脸色沉了沉,十分严肃的说:“老师年龄大了,这下子腿也不方便了。我个人希望,你能够接手这两起案件,并且在此之后,能够参加到专案组中。” 这下子不仅老师,我也严肃起来。专案组是老师一生的心血,成员各个都是能够独挡一面的精英。而相比起来,我虽然也被导师带着有意无意的接触过不少大案,却缺少了那么份岁月沉淀下来的经验。 “书宁,老师知道你对案例的研究分析有自己的独到之处,而且老师现在的情况,多少已经有些有心无力了。” 听了老师的话,我心里也是感触万分,既不做应允也不做拒绝。很快飞机安稳着陆,我回到了这座从小待到大的城市。 刚下飞机,老师的手机就匆忙响起,他接过电话,表情就更加严肃了,并不多说,只是总结了一句我马上过去。 看来,是又出了棘手的大案子。虽然翻看过各种经典的案例,但是已经很久没有实案,我想想心里还是有些惦记。 看出了我的热切,老师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他在包里找了一会儿,递给我一张工作证。 上面赫然是我的名字。 专案组三个大字下,我的职称是组长。 真是猝不及防的被老师摆了一道。看着我堪比色盘的脸色,老师的表情如同托孤一般严肃:“书宁,交给你了!” “好吧,老师,你现在给我是要我处理什么吗?”我摆出一副认命的姿态。 “没错,现在送你去常藤街,那里发生第三起命案了。”老师说着,一辆车主动停靠过来,开车的助理也麻利的掉头甩尾,向着常藤街的方向去了。 常藤街我是知道的,作为这座城市中最为糜烂的一个存在,就是社会的毒瘤,无法彻底取出。可以说,只要有欲望,常藤街就会一直存在。 此刻,常藤街外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议论纷纷的路人,嘈杂的闹市,这就是城市的样子,繁杂而让人不能理解。 我下车,随后抱着老师下车。看见老师的身影,路人自觉让出了一条路。老师在专案组干了一辈子,可谓是一代人心里最安全的屏障。除了那件案子外,还没有老师无法破解的难题。 我推着老师走进警戒线里,一个看起来老实憨厚的老刑警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赶紧过来,对着老师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市刑警队副队长钟建。” 老师也跟着回了礼,表情格外严肃:“这些虚礼先不要管了,什么情况。” 通过钟建的介绍,不仅仅是我,老师也觉得很棘手。这样的案件在国际上也是鲜少发生。 常藤街22号左右的一家店门口,发现了一具尸体。 当时天刚蒙蒙亮,大约在四点半左右,一个清洁工在清洁街道时发现一个等人高的大熊靠在22号蛋糕店橱窗玻璃上。 清洁工本来想看看大熊是不是干净的,准备带回去给自己的孙子玩,靠近才发现地面一片湿滑,险些摔倒。清洁工仔细一闻,都是血腥的味道,才发现血从大熊身上一点一点渗出来,继而报了警。 常藤街是老城区,人流密集且外来务工人员颇多,居民情况复杂,很难确定稳定线索。 这时候还不到早上九点钟,街道上已经有了不少人,各种小贩开始出摊,而这里街道又窄,四通八达,像一张错综复杂的蜘蛛网,监控能够覆盖的范围不但有限而且缺少衔接。 一个绝佳的位置! 像一个随心所欲狩猎的蜘蛛一样! 看起来嫌疑犯是个头脑清醒的人,起码他知道如何有效的避开监控设施和顺利逃跑,当然,也不排除激情杀人的地域熟人。 商铺是一家蛋糕店,这时候还没开门。一个清洁工有些紧张的站在一边,面对围观群众的指指点点显得有些窘迫,应该就是报警的人。 钟建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不知道从何开口,别扭的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是这个星期的第三起,可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 这时候我才把目光放在玻璃橱窗上靠着地那个醒目的“维尼熊”玩偶身上,这个玩偶很大,目测立起来应该还能高我半个头。 黄色的玩偶身上渗出很大一片红褐色的血迹,应该是一次一次的血反复覆盖过后的结果。有的地方颜色深些也已经干涸,这证明它曾经移动过。 玩偶的身下有一大滩血迹,看起来有些凝固。 而玩偶背上的拉链已经被拉开了,可以看里面包裹了一具赤果的女尸。看起来已经有些僵直,死亡时间应该不会太长。 按照规定我们现在不能擅自去动尸体,因为每多一个人碰过尸体,就会可能给后面的尸检工作带来一些难度或是丢失一些不易察觉的线索。 很快又有一辆警车在旁边停了下来,法医和现场勘察人员费力的挤过人群,警戒线外人群攒动,我知恐怕指纹脚印之类的线索很难得到采证了。 法医开始做现场勘查取证,而钟建也刚好做完了访问工作,拿着本子主动走了过来。 “有什么线索?”老师直接开口向钟建问道。 “根据报案者说,他是在早上六点半左右发现的尸体,而尸体的血液还没有完全凝固,应该是刚出现在这儿不久。” 钟建整理了一下思路,又说道:“我询问过这附近的居民,暂时没有发现目击者。不过周围居民反应,昨晚深夜曾听见一阵笑声。根据描述说那个声音有些渗人,是近乎疯狂的那种笑,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消失了。” “女人的大笑?”我皱了皱眉头,对于这个模糊的线索不太满意,这种可有可无的线索极其可能被遗漏,也有可能根本毫无意义。 钟建也无奈的苦笑了一声:“目前只有这些线索了,另外不止一个人说听到了那个笑声。” 我只能赞同的点点头冲钟建说道:“这也算是一条线索了,接下来就要看法医和侦查人员能不能发现什么更富有价值的线索了。” 老师似乎并没有认真听我们说话,反而眉头紧锁似乎在想什么难题。以老师的资历,想到我们想不到的问题也未可知。 我知道现在老师在思考,不会分神说话,继续询问道:“这三起案件有没有共同之处?到底是同一人所为还是单独发生?” 钟建的表情一愣,继而用一种虚浮的语气低声回答道:“之前两起案件迟迟没有确凿线索和嫌疑人,几次调查也没有得到什么证据,再不得出结论的话,怕是要封档了。” 得不出结论,看来的确是有一定的难度,一个星期连发三起,个个算得上是骇人听闻,应该就是同一人所为。 在得到实锤验证之前,这样的结论我还不能说出口,以免产生先入为主的思维。 我先是让司机送老师回去,才和钟建进行走访。 钟建脸色很平静,丝毫没有什么愤愤不平的样子,甚至连句抱怨都没有,只是闷着头跟着我一家家走访。 住在这种地方的大多数都是人精,几乎问不出任何线索。正在我略感失望时,一个中年男人信誓旦旦的拉着我说道:“警官!我看到了,我看见那个玩偶跳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一个狂躁的男人 我和钟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疑惑,连忙向男人追问事情的经过。 男人有便秘,经常会半夜起来上厕所,而且持续时间都会很久。他住在顶楼,卫生间的厕所里有一扇小窗。凌晨他正在厕所里抽烟时,看见对面顶楼有奇怪的东西,和玩偶的形状十分相似,这东西像是自己走过去的,然后一下子跳了下去。 中年男人就住在尸体被发现的那家蛋糕店对面的那栋楼,那是一栋上世纪建成的老式楼房,一共六层。 我和钟建一起挨家挨户的敲门走访,除了有两家似乎没人在家,其它的几乎都没有什么发现。 最后我和钟建来到了楼顶,楼顶是成片的太阳能水箱,有一些凌乱的脚印,并没有可以采纳的地方,这不禁让我有些沮丧。 物证勘察看样子已经十分仔细,报告单我也已经在来的路上看过了,案子的棘手已然超过我的想象。 头脑中像风暴一样将这些年里我看过的所有案例一一回顾,依然没有什么可取之处。 突然,脚边似乎有什么异物出现。我赶紧停下动作低头去看。 是一个烟头,看起来没有什么严重的灰尘印记,前段还是白色,证明是最近产生的。而在烟头的旁边,有一滴极小的迸溅型血迹。 我示意钟建,他心领神会的用取证袋装好烟头,又开始小心翼翼的采集那一滴血迹样本,我心里了然,凶手很有可能真的是从楼顶抛的尸,那么那一滴血迹应该就是死者留下的,而那个烟头,则最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走访暂时没有再得出新的线索,我和钟建也就返回了警队。一路上我一直在思索,得出了一个大概的结论。 常藤街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建筑大多是上世纪末留下的,没有安装过摄像头。 而常藤街地形复杂,大街小巷出入口非常多,想要通过监控来寻找犯罪嫌疑人几乎是不太可能的。而凶手之所以选择从楼顶抛下尸体,应该就是为了避开目击者。 但我心里又有些疑惑,既然凶手心思如此缜密,就不太可能会在楼顶留下那个烟头,难道那个烟头的出现只是个巧合? 我甩了甩脑袋,把这些想法暂时压下了。现在尸检报告也没出来,死者身份也没有确定,几乎是完全没有头绪,唯一的线索就是常藤街的居民提供的几句话,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们自己的猜想而已。 一直到了下午,初步的尸检报告终于出来了。 死者年龄大概在二十一至二十四岁之间,致命伤在胸口,被锐器直接刺入心脏致死,在死者身上没有发现明显的搏斗痕迹。 而且从死者的瞳孔和肌肉收缩的情况来看,法医推测死者极有可能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凶手一击致命。 而且死者生前性侵过,但暂时没有提取到其他人的体叶或者毛发,死亡时间在昨天夜里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 而且尸体部分骨骼和身体软组织都有不同程度的断裂或者损伤,看上去像是从高处跌落形成的。但可以肯定是死后造成的,也就是说死者遇害后尸体可能被从高处抛落过。 同时我们从楼顶带回来的血液样本和烟头的检验报告也出来了,那滴血正是死者的,而烟头上也提取到了一些唾液,可带来的可用度不大。d市虽然是繁华的首都,外地流动人口极多,对比出来结果的机会很小。 这些信息倒是和我们已知的线索非常吻合,我快速在脑海里把这些信息都整理了一遍。 而这时候负责去调查死者身份的同事刘军也回来了,表情有些别扭,说确定死者身份了。 “死者叫苏雅,四川人,来到d市快一年了。” 刘军顿了顿:“暂时联系不到她的亲人,据调查她已经有几年没和家里联系了。我看过派出所的户籍档案,家里人早就搬走了。不过,她的邻居倒是说,她有三天没有工作了。” “邻居?”钟建皱了皱眉头,向刘军投去询问的眼神。 刘军尴尬的笑了笑,说应该也是小姐。包括苏雅在内,她所租住的那一带有很多底层小姐,通通聚拢在常藤街一带招嫖,价格廉价而且大多数都是年轻化。 她们的招嫖对象一般也是社会底层的人物——农民工,或者是家境一般又寻求刺激的普通百姓。 这些小姐一般都是在自己租住的屋子里进行卖隐活动,一般不会去票客家里或者宾馆,只有熟客才能让她们上门。而这类小姐和那些会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她们的接客范围更广,接触的工种和人物更加复杂。死者苏雅正是在三天前凌晨离开了住处,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钟建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小刘你把地址给我,我要再去调查一下这个苏雅失踪前几天都和什么人接触过,小杜你去调取苏雅的通讯记录,看她失踪前和哪些人联系过。” 钟建打算换便装去跟那些小姐套话,可是在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却被白队叫住了,说有事情要和他说。 钟建只好先进了白队办公室,我也起身准备去调取苏雅的通讯记录。 这个任务其实很轻松,半个小时后我就已经把苏雅生前一周的通讯记录都调出来了。 我发现苏雅在死前三天通讯记录完全是空白的,也就是她失踪的那三天。 而再往前,她的通讯记录也十分简单,尤其是在她失踪的那一天,苏雅和一个本地号码有过三次通讯,时间都不长,只有两三分钟。第一次是那个号码联系的苏雅,后两次皆是苏雅主动联系那个号码。 这是近期内苏雅唯一有过互相通话的记录,而且时间是在凌晨一点多! 很快我就查到了和苏雅通话的那个号码持有人的身份,彭强,男,1992年生,本地人。 这个彭强之前有过前科,可以说是个混得还算风生水起的小混子。我从档案管理员那里得到了这个彭强从前的入狱档案。 出狱之后没有稳定工作,还因为和城管动手几次都被治安拘留。脾气暴躁,喜欢动手,难以找到稳定工作,很有动机。 我回到办公室没见到钟建,就打算自己去调查这个彭强。今天是我回到d市的第一天,除了钟建几乎就没和其他人有过什么接触,只好自己一个人前往彭强的住所。 彭强住的地方很偏,是个城中村,这种地方情况很复杂,治安一般也不太好。 房东一听我是来找彭强的,立刻警惕的看了我几眼,语气生硬的问我是什么人。 在我出示了证件后房东态度立马变得拘谨起来,说彭强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据说是到外地去了。 “那个警察同志,彭强又犯了啥事儿了?那啥,我就是一靠租房为生的老百姓,租客犯事儿,牵连不到我吧?” 我一听房东的话心里顿时一动,不动声色的问他彭强经常犯事儿?房东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说具体他不知道,只知道彭强因为聚众斗殴被抓过几次,不过每次都是没几天又给放出来了。 在我的追问下房东终于说出,彭强是本地一个帮派的小混混,整天不务正业,还经常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搞的他也经常提心吊胆的,他这栋自建楼房好多租客也都因此搬走了。 但彭强凶狠好斗是出了名的,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盼着彭强哪天在这里住腻了赶紧搬出去。 在和房东的对话中我了解到一个信息,彭强是个老票客,因为性格暴躁没有女朋友,所以经常半夜带着小姐回家。 说到这里房东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问我彭强到底犯啥事儿了。我给房东递了支烟,笑着说也没什么事,只是有些事情要找他问话。 “对了,三天前的夜里一点钟以后,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彭强带人回来?”我点上一支烟,随意的问道。 房东立刻肯定的说没有,一周前似乎听彭强说要去外地收债,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沉,彭强一周前就去了外地?那三天前为什么会跟苏雅通话?我看着房东的样子不太确定他有没有说谎,便让他带我到彭强的房间看看。 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我去了彭强的房间,掏出钥匙给我开了门。 事实上我在没有搜查令的情况下是没有权限这么做的,但是房东并不知道,只觉得警察让他这么做他不敢违抗,这种地方充满了赌博和招嫖,房东极度配合生怕彭强犯了事和他扯上关系。 而我也只是打算进去看一看,不会动里面的东西。 一进入房间我就愣住了,就连房东都一脸意外的表情。 彭强的房间在三楼,是个一室一厅,带着厨房和卫生间。屋里东西很乱,到处都是酒瓶和垃圾。 但最重要的是,整个房间里到处堆着一些和人等大的玩具布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无处不在的娃娃 我看着满屋子的玩具布偶愣住了,整个房间里几乎能放东西的地方都被摆上了布偶,而且清一色的都是和人等大的大型玩偶。 这么多大型玩偶密密麻麻的挤在一个房间里,看着有些让人头皮发麻。一般情况下男性很少会在房间里摆放这种玩偶,尤其是彭强这样的混混,更何况是一次性摆放这么多! 我细数了一遍,房间里一共有五十七个玩偶!我在心里记下这个数字,多年的学习经验告诉我,没有任何的线索是完全没有作用的。 这间屋里放了这么多玩偶,明显是不正常的。我扭头向房东投去询问的眼神,房东也一脸迷茫的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彭强的房间他也进来过几次,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 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细细打量屋子里的东西,房东则是有些不知所措的跟着我。 房间里的陈设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唯一让人觉得诡异的就是这满屋子的玩偶。 娃娃看起来都是八九成新,看起来比起之前的那只质量差多了。 我检查了一遍,发现门窗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倒是在彭强的床边发现了一些烧过的纸灰。我蹲下来仔细看了一眼地上的纸灰,却没能看出什么来,但是心里隐隐觉得有问题,谁会在床边烧纸? 没有搜查令我不能擅自动屋里的东西,只好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就退了出来。 在房东锁门的时候我问他有没有发现彭强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房东下意识的就想摇头说不知道,我让他再想想,比如彭强的性情有没有明显的变化。 房东说他以前从来没有在彭强的房间里见过这些玩偶,那就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有人在彭强离开后到房间里放了这些玩偶,要么就是彭强突然遇到了什么事情性情大变,突然想在房间里放这些玩偶。 房东在我的提示下终于想起来了,说话有些紧张:“好像最近这个把月彭强心情都不太好,经常发脾气!” “大概一个月前我听到他在屋里砸东西的声音,而且见谁都凶巴巴的。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没看到彭强带着他那些兄弟或者女人回来过。” “你是说从一个月前开始,彭强性情大变?”我盯住了房东的眼睛。 “也算不上大变吧,他这个人平常脾气也不好,我想可能是那时候遇上了什么烦心事也说不定。”房东不确定的说道。 我点点头,又询问了一些其他问题,不过没有再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叮嘱房东今天的事情不能外传,又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他,告诉他如果有彭强的消息或者是他回来了,立刻通知我。 从城中村回到警局已经到了傍晚,下班时间到了,同事们陆陆续续开始离开办公室。 钟建还是没在办公室,同事说他出去了还没回来。我想把今天的事情跟他说一说,就留在办公室等他。 一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一身便衣的钟建终于回来了,我叫住了他,把今天的事跟钟建说了一遍。 钟建皱着眉头说看来这个彭强果然有问题!钟建刚刚从死者住处走访回来,说从那些小姐口中套出了不少话。 其中就有人提到那个彭强,说是她们那里的常客,几乎那一带的小姐都认识彭强,有不少被他带回家过过。 但是她们也提到,彭强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找过她们了。 这倒是和我从房东那里得到的消息基本吻合,可是彭强的房间里为什么会放着那么多玩偶?而且彭强又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一个月左右没有去找过小姐? 我觉得一定是在一个多月前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件事,会是这个案子的关键! 钟建同意我的观点,说接下来应该把重点放在彭强身上,或许找到彭强就能给案子带来实质性的进展。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班时间,大多数同事都已经回家了,我们只好明天再打算。 我也回到了老师为我准备好的住处,草草吃了些东西洗完澡准备睡觉。 然而躺下之后我却有些辗转反侧,大概是因为今天是我正式成为一名刑警的第一天就遇上了一件复杂的凶杀案,我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常藤街的那具尸体,以及彭强房间里密密麻麻的玩具布偶。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突兀的铃声把我吓了一跳,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心里一沉,接起电话的同时按下了录音。 “警察同志!是我啊,那个房东!” 我立刻反应过来,给我打电话的是白天那个房东!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一点钟了,他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难道是彭强有消息了? “怎么了?你说。” “警察同志!彭强!彭强回来啦!” 房东的声音明显的有些紧张,我只好放慢自己的节奏,引导房东慢慢说出怎么回事,追问彭强回来的一些细节。 “就刚刚,我看到他领着个女的上楼了!” 房东刻意压低了声音,似乎生怕被人听到似的。而且房东还说彭强进屋后却不开灯,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女人的笑声。 我心里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在心头。今天早上那具尸体被发现前常藤街的居民也有人反应听到了女人的笑声!我让他别惊动彭强,同时帮我盯着,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穿好衣服就往外跑,边跑边拨通了钟建的电话,简短解说了现在的情况,钟建立刻让我把地址告诉他,在那边碰头。 那个城中村不近,我打了个车也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到。 这个时候已经一点半了,但是城中村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一片寂静,和想象中不同的是,反而比白天热闹了不少。 紧挨着的几家麻将馆灯火通明,传出嘈杂的麻将碰撞声和打牌人的笑声骂声吵闹声。 还有几家沿街开的烧烤摊,也是灯火通明客人满座,满地扔着用过的餐巾纸和喝过的啤酒瓶。 房东正在自己家的自建楼房对面的一家烧烤摊和人聊天,正兴致勃勃的时候一见到我立刻迎了过来。 “进去有一会儿了,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进去,警察同志我都帮过你看着呢。”房东的殷勤中带着市侩,廉价的眼镜不住的滑下来,他一边推了推镜框一边指着自家的楼房小声说道;“警察先生,快去把他抓起来。” 然后又给我塞过来一把钥匙,说要抓人的话让我自己上去,他不敢领着我去开门,怕以后被报复。他的心思我可以理解,毕竟这里环境复杂,恶意报复也不是没发生过的,他的害怕也算情有可原。 我点头接过了钥匙,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等着钟建。这栋楼唯一的出口就在我面前,既然彭强还没出来,贸然冲出去很可能打草惊蛇不说,而且我未必能一下子抓住他。 我的体能不算十分的出色,牵扯到命案的情况我也不敢擅作主张。 钟建的速度也算是快,并没有让我等太久,就赶了过来。 在尽量简洁的语言叙述中,钟建大概的知道了前因后果。我们两个以最快的速度上了楼,脚步也是越来越轻。 彭强的房间没有亮灯,里面也没有任何声音,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出第三个人。钟建给了我一个眼神,把手摸向腰间扬声说了几句话,仔细侧耳听着房间里的动静。 依旧静悄悄的,静到让我们两个心里都隐约不安,我示意钟建敲敲门试试虚实。 我的心都吊了起来,丝毫不敢挪开眼睛。只见钟建试探性的敲了一下门,门却借力被推开了一个细小的缝隙。 我心里立刻警惕起来,钟建的表情也很凝重,然后朝屋里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难道因为我自作主张等待的那几分钟,这里早已人去楼空了? 出师不利让我心里不好的感觉越来越浓,看着钟建同样揣着疑惑的表情,我先蹑手蹑脚的进了房间,心里彻底沉了下来。 屋里依旧和白天我看到的景象差不多,不同的是这次我们看到有一个布偶横放在地上,正在往外渗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行走的尸体 又有人遇害了! 我心里一沉,几乎条件反射一般往里间跑,然而不出我所料,我找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身影。 不单单没有身影,甚至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 这一次和以往每一次都不同,这一次他在我眼皮子底下作案,然后消失了。 我叹了叹气,回到玩偶身边。 这时候钟建已经把渗血的玩偶打开了,果然,里面又有一具浑身赤果血迹斑斑的女尸。 钟建当即通知了警队的人,我则是留在原地皱着眉头又打量了一遍房间。屋里的场景似乎和我白天看到的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一个玩偶被装上了尸体,殷红的血迹已经渗到了地板上,形成了一滩半凝固的血水。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就往楼下跑。 房东见我和钟建上楼了就一直紧张的站在楼梯口张望,见我急匆匆的冲下来脸上的紧张更浓了,问我怎么了。 我问他刚刚有没有什么人下来,房东却摇头说没有。我心里一动,彭强可能还没有离开! 之前我已经和确认过了,这栋楼就只有这一个出口,房东说看到彭强带着一个女人上楼了,然后就没有再出来。 可是我们在彭强的房间里只找到了一具女性尸体,却并没有发现彭强,说明他极有可能还在这栋楼里! 我告诉房东彭强屋里发现了尸体,房东顿时哭丧着脸连骂晦气,说就该早点让彭强搬出去,现在他的房子估计不会再有人来租了。 我没说什么,给钟建打了个电话说了我的想法,然后自己守在楼梯口等待警队的人到来。 很快就有两辆警车停在了门口,是警队的人和法医来了。 我把大致情况跟说了一遍,让两个人守在楼梯口,带着其他人上了楼。 钟建就守在彭强房间的门口,法医上前敛尸,技术部的人也开始对现场进行勘察取证。 这时候我才想起什么,又数了一遍屋里玩具布偶的数量。算上装了尸体的那个一共有五十八个! 白天我数过屋里的玩偶,一共是五十七个,现在多了一个。也就是说凶手并不是用原先就放在这间屋里的布偶来装的尸体,而是他又带来了一个。 按照房东的说法,他亲眼看到了彭强带着一个女人上了楼。 假设这个女人就是现在的死者,而彭强就是凶手。那彭强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再准备一个布偶用来装尸体? 我正思考的时候钟建有了新的发现,把我叫了过去。钟建站在彭强卧室的窗户前,窗户开着。 我伸出头去看了一眼,心里顿时沉了下来。彭强卧室的窗户外有一个固定在墙外的晾衣架,而此时架子上系了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一直延伸到楼下漆黑的小巷子里。 原来彭强是从这里离开了!之前我们的注意力都被尸体吸引过去了,这里的窗户又关着,谁都没想到彭强会从三楼用绳子离开! 我立刻跑下楼绕到那条小巷子去,果然看到墙上悬着一跳空荡荡的绳子,巷子里没有灯,这个时候完全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又找到房东仔细询问,房东说他当时正在对面的烧烤摊吃东西,正好看到彭强带着一个女人回来了,低着头直接就上了楼。 “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样子了么?” “没有,那女的头发很长,又低着头,看不清脸。” 最终我还是没从房东口中再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技术部的人正在勘查现场,我和钟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只好先回了警局。 在办公室里趴在桌子上睡了几个小时,很快天就亮了。 这时候法医也已经得出了初步的尸检结果。 死者年龄大概在二十二至二十四岁,致命伤依旧在胸口,被锐器刺入心脏致死。 死前被性侵过,几乎和上一名死者完全一样,同样没有发现明显搏斗痕迹。 而这名死者,死亡时间在凌晨十二点至一点之间。 也就是说,几乎是在房东看到彭强领着一个女人进入房间后,这名女性就死在了房间里。 经过两具尸体的比对,技术部给出了一个结论,凶器应该是某种直径四毫米左右的金属针状物体。 而且技术部的老杨很确定的告诉我们,彭强的房间肯定不是案发第一现场。 “死者是心脏被刺破致死,而人的心脏被刺入的时候,血液会成喷雾状溅出,现场应该会留下大量的血迹。” 老杨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说:“而我们在现场并没有找到除了玩偶的位置以为任何的血迹,而且尸检结果提到尸体流失了大量的血液,但是从现场的血迹看,应该远不止这么多血。” 血少了? 我一下子更加疑惑了,心里迅速做出了两种判断。如果这是第一现场,那么丢失的血液去哪儿了?如果彭强的房间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凶手是先在别的地方杀害了死者,然后在堂而皇之的将一具依然流血的尸体凭空带到了这里! 这样的判断让我有些不寒而栗。 凶手是怎么做到带着一具尸体进入那栋楼而不被人发现的?房东说彭强带了一个女人回家,那么那个女人去了哪儿?如果那个女人就是死者,那么凶手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动手了?第一案发现场又是哪里? 一时间我脑海里就冒出无数个疑问,每一个疑问都像一柄悬在我头上的利刃。 想了半天也没能理出头绪,钟建决定带着技术部的人再去一次现场,并且将搜查范围扩大,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如果房东没有说谎,彭强真的是带着一个女人一起回去的房间。又假设彭强就是凶手,那个女人就是死者。而案发第一现场又不是彭强的房间,那很有可能第一现场也不会太远,扩大搜查范围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虽然这个推测依然有很多漏洞,但目前也只能先这么查,其他的,只有找到彭强后才有结果。 钟建向局里申请了对彭强的通缉令,同时让我去确定死者身份。 到了中午钟建还没回来,而死者身份已经明确了。 不出我所料,死者同样是一个小姐,而且就住在上一个死者苏雅的隔壁! 死者叫肖小,24岁,广东人,两年前来到本市。以前曾经因为聚众卖因被刑事拘留,可是出来后依旧重操旧业。 我立刻让人调取了肖小死前的通讯记录,发现只在前天夜里的时候肖小和一个号码有过一个短暂的通话,而这个号码的持有人,正是彭强! 与此同时技术部从彭强住处的牙刷上提取的dna比对结果已经出来,和我们在常藤街那个楼顶发现的烟头上提取到的dna一致! 目前来看,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彭强!而彭强不见了,理由可能是畏罪潜逃!这一切的证据太过顺理成章,让我觉得身后似乎有人一直在推波助澜一般,同时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彭强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我想到了一个月前彭强性情大变,难道是因为一个月前发生了什么事,导致彭强对这些小姐起了杀人的念头? 彭强这种人,报复心极强,不会轻易吃亏,那这些小姐做了什么,才被这样残忍杀害? 这样特殊的职业,让我隐约觉得发生的一切和这个职业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也许,这一切真的和这个职业有关系! 打定主意后,我换了便衣,驱车来到了屯荫街。 根据调查,常藤街算是她们“招揽工作”的地方,屯荫街才算得上是“真正工作”的地方。 两名死者是邻居,住在屯荫街。 屯荫街同样在老市区,离常藤街不远,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小姐都喜欢在常藤街招嫖的原因。 两名死者的住址是屯荫街一栋老式的居民楼,这一带的情况比常藤街还要复杂。治安相对混乱,人流密集,像是被整座城市遗忘了一样,疏于管理也难以管理。 车远远的停在居民楼外,我准备徒步进入小区,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小区门口有五六个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围在一起一边抽烟一边打牌,很懒散的样子,眼神时不时左顾右盼,心思全然不在打牌上。 其中有一个没打牌的看见我,趿拉着拖鞋凑过来,递给我一支廉价的香烟:“嘿,哥们,看你脸生,不像是住在这里的人啊!” 我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过烟,而是径直走进了楼里。 苏雅和肖小的房间在二楼临近的两个房间,刚刚到二楼我就意识到。这一层大多数都是从事这个行业的。 每个房间门口都有小凳子,那些穿着各异的女人坐在小凳子上目光审视的看着我,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炙热,甚至有人故意发出声音吸引我的注意力。 原来有这么多小姐一起居住在这里,那就不难解释刚刚在楼下搭话的小混混了。那几个青年可能是专门负责给里面的人把风的,一旦有陌生人接近就先探探口风,发现不对劲就立刻会给里面的人提醒,也难怪这些小姐始终没有被端掉。 二楼所有的房门都大敞四开着,能够看到里面的房间。我按照地址来到肖小的房间门口,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门。 敲了几下刚准备掏出钥匙,对面的房门就突然打开,一个年轻的女人露出半个身子倚在门上,有些风情万种的问我找谁。 这样的情况让我有些始料未及,但很快我就给自己编排了足够的理由。 我说我是肖小以前的票客,最近和老婆闹别扭想要长期包养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用一种可惜的口吻说如果肖小不在我就只能再花费时间去找了。 那个女人立刻一脸会意的表情,暧昧的看着我说肖小昨天一整天没回来,可能出去了。 说着还拉下自己的肩带,露出一截雪白的皮肤,眼神飘忽的问我要不要进屋喝口水。 我知道有门路了,便故意假装被诱惑的样子,跟着她进了屋子。 这种居民房很小,格局有些拥挤,不过她这里也没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个床头柜。 床头柜的抽屉并没有拉上,从抽屉边缘耷拉出来一连花花绿绿的保护膜。 女人走在后面,反手锁上了门,眼睛盯着我开始解衣服。 我闭上眼睛,掏出了衣服口袋里证件举在她眼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下一个就是你 那女人愣了一下,看清楚证件后脸色顿时变了,尖声喊道:“我什么也没做!你这是钓鱼执法!” 我被逗笑了,看来她懂得还不少。都说暴躁的女人不好安慰,我好说歹说又恐吓的情况下,她才相信我只是想找她问些事情。 废了不少功夫终于让这个女人安静下来,勉强配合了一些,告诉我她叫娜娜。 我没有去计较娜娜这个名字是不是真的,从事这个行业的女人,很难从嘴里掏出几句真话。我只是问了几句现况,就拉到正题:“你认识肖小吗?” 娜娜脸色顿时变了,甚至有些惶恐:“连小小都死了?” 我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而且有一点我很疑惑,我从进来到现在,没有一句话提到有关命案的事,她怎么知道死者是谁? 隐隐的,我觉得这里是个突破点,连忙问她知不知道肖小和苏雅有什么仇家,或者得罪过什么人。 娜娜摇头说不知道,她们这些人平常接触的人不少,但基本都是生意上的事你情我愿,就算有矛盾也不会把人得罪死,更别说什么仇家了。 接着我又提到了彭强,娜娜脸色微微变了变,大有三缄其口的样子。我从口袋里掏出了几百元钱放在桌子上,娜娜才犹豫着说道:“强哥是这边的老顾客了,可是发生了那种事之后别说强哥再也没来过,就算来了我们也不敢接啊。” 我注意到娜娜的话里有问题,她似乎是想说自从某件事以后,但又临时改口了。 “一个月前发生过什么事?” 我盯着娜娜的眼睛追问,表情也刻意严肃起来。娜娜显然有些心虚,正想改口,我冷冷的一笑:“你也看到我的工作证了,我是专案组组长,如果你有所隐瞒,我们将依法彻查。一旦发现你有所包庇。你将因涉嫌故意包庇罪拘留甚至判刑。” 娜娜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她权衡利弊之后,最终还是咬牙说了出来。 “一个月前这里有人自杀了!” 娜娜说话措辞非常小心,绝对不会正面说出关于她们卖因活动的事情。 娜娜说当时似乎新来了一个女人,叫萌萌,是苏颖带来的。当时苏颖c苏雅c还有肖小和杨佳她们几个人走得特别近,可是萌萌来了没几天就自杀了,而苏颖紧接着就突然失踪了,有人说她是回老家去了。 听到这里我顿时心里一动,这件事绝对有问题!一个月前萌萌自杀了,而和她走得最近的几个人,一个苏颖失踪了,苏雅和肖小先后被杀了! 我问起关于萌萌自杀的具体事情,娜娜却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她是半夜从顶楼跳下去的,她的手机也是那时候一起摔碎,我在房间里能够听见她掉下来的时候在唱嫁衣。” “嫁衣?” “是啊,当时好多人都听到了,她笑的很大声,几乎是撕心裂肺的那种感觉,听得让人瘆的慌。” 我越发觉得这件事有问题了,按照娜娜的说法,萌萌跳楼前曾大笑了几声,而苏雅和肖小的尸体被发现前,也都有人听到了一个疯狂的笑声。 而且一个月前萌萌自杀了,从那以后彭强脾气变得特别暴躁,并且似乎再也没有找过小姐,这绝对不是巧合! 我忽然想起娜娜刚刚说过,和萌萌她们几个走得很近的人除了苏颖失踪了,苏雅和肖小已经遇害,似乎还有一个叫杨佳的。 “你说的杨佳在哪儿?我现在需要她配合我调查。” “她就住在我隔壁,昨天晚上出去了,我刚刚还去找她,好像还没回来。” 听到这里我心里一沉,似曾相识的历史似乎又开始重演,忙问她杨佳是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出去的,跟谁出去的。 娜娜想了一会儿,不是很确定的说:“应该是一个人。我们这楼隔音很差,我昨晚没听见她和别人说话。大概两点多,我刚送走人。” 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让娜娜立刻给杨佳打电话。娜娜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我,心中的猜测让我失去了往日的好脾气,急切的说。“快点,不然她可能就有危险了!” 然而娜娜一连打了几个,说杨佳关机了。我心里彻底沉了下来,正准备给钟建打电话让他想办法找一找杨佳,查一下她昨天晚上跟谁通过话,去了哪。 然而我刚掏出手机,一阵疯狂的大笑突兀的响了起来。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笑声很疯狂,声音很大,有一种绝望的感觉。坐在我面前的娜娜一听到这个声音脸色顿时白了,满脸的惊恐。 我心里也咯噔一下,站起身来就往外跑。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最有可能是楼顶! 然而等我急匆匆的冲上楼顶,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我还刻意到边缘处往下看了一眼,下方的街道上一切正常。 我松了一口气,可是刚刚的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 这栋楼是老式的居民楼,总共只有七层。我回到四楼,却发现娜娜房间斜对面的一间门口围了一群年轻女人。 我挤过去后看到娜娜满脸恐慌,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浑身都开始颤抖。 而我泥头往她们围着的那扇门里一看,顿时僵住了。 那间屋子同样是一个单间,窗帘被拉上了,看起来光线很暗。屋里密密麻麻的堆满了那种和人差不多大小的玩具布偶,这场景和彭强家里如出一辙! 而最重要的是,在屋子中央的地板上横放着一个血迹斑斑的布偶,连地上也汇集了一滩鲜血 我掏出证件让所有人都别进屋子,快速跑到那个渗血的布偶旁边,拉开布偶背后的拉链一看,果然看到了一个浑身赤果血迹斑斑的女人。 我探了探女人的脉搏,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尸体都已经凉了。和前两具尸体不同的是,这具尸体明显不是刚刚遇害的,血液已经彻底凝固了。 我把满脸惊恐浑身发抖的娜娜叫了过来,让她确定尸体是不是杨佳的。 娜娜只是稍稍看了一眼就尖叫着跑了出去,死活不肯再进来,不过她确定了这就是杨佳的尸体。 我给钟建打了电话,把情况大致跟他说了一遍,让他赶紧带着技术部的人过来。 挂断电话后我开始逐一盘问这个楼层的小姐,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可惜所有人都摇头,要么就是说没看到过,要么就是受到了惊吓一时间思维有些混乱。 我再次找到了娜娜,她还处在那种惶恐的状态之中,我越发觉得奇怪。按理说就算胆子小,仅仅是看到尸体的话应该不至于被吓成这样。 很快钟建就带着警队的人赶到了,钟建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脸色很不好看,最终叹了口气:“第三个了” 而娜娜也终于稍稍恢复过来了一些,至少能够思维清晰的说话了。 然而娜娜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愣住了:“刚刚那个笑声就是萌萌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不存在的嫌疑人 一听到这句话我就愣住了,但仔细一想我又觉得应该是娜娜太紧张听错了。再者人与人的声线都有某种程度上的相似,而处于高度紧张的娜娜极有可能只是神经质了。 娜娜蹲在地上,有些语无伦次的组织着语言:“不会错的,不会错的!就是她,肯定的!” “是萌萌的鬼魂回来了!” 娜娜的情绪激动起来,我盯着她的脸,生怕错过一点表情。果然,她对着房间的方向哭了起来:“萌萌,不是我们的错,你放过我们吧!” 钟建皱了皱眉头,没有插话,示意我接着问。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 娜娜声音有些颤抖,说具体的她不太清楚,但是彭强来这边找的次数最多的就是她们几个。 而且萌萌是新人,似乎刚来的时候就被介绍给了彭强。然后没过几天萌萌就跳楼了,紧接着苏颖就离开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而彭强也再也没有再来过。 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样,一切都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当时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萌萌自杀,而对彭强的心理也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我和钟建又继续问了娜娜和其它人一些问题,但没有得出更多的线索,只好先回了警局。 一回到警局我就去调取杨佳的通讯记录,而钟建则是去了解关于上个月萌萌自杀的详情。 很快我就查到了,果然昨天夜里凌晨两点零五分和两点四十一分的时候,彭强和杨佳有过两次通话。 而钟建也拿着一个档案袋回来了,上个月萌萌自杀的事情也惊动了警方,只是后来确定是自杀,也就没有立案。 “那个程萌的尸检报告有点问题,法医在她身上发现了hiv病毒,也就是艾滋病。”钟建说着,把档案袋递给了我。 我只是大致的扫了一眼就扔回了桌上,关于萌萌的自杀,警方只是因为介入调查死因才建立了档案,但很快又因为确定自杀而终止了调查,档案里有用的信息少的可怜。 不过尸检报告上的这一条信息却非常关键,萌萌有艾滋病! 萌萌是一个多月前才搬到屯荫街,而据娜娜说似乎萌萌刚来就被介绍给了彭强。 我心里一亮,似乎感觉这条线索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了! 萌萌身上带着艾滋病,被介绍给彭强后和彭强发生过关系,从而导致彭强也被感染了艾滋病毒。 彭强发现后性情大变,同时恨上了萌萌和苏颖等人,于是起了杀心! 可是萌萌为什么会自杀?而苏颖又去了哪? 我觉得事情一下子明朗了不少,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反复想了几遍也没能想出个之所以然。 而且凶手为什么每次杀人都要故意制造那个笑声? 我把自己的推测跟钟建说了,钟建也说他也有类似的推测。不过眼下疑点还是很多,更没有证据,这些都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 目前或许只有找到彭强,这些疑点才能解开。彭强的通缉令已经发出去了,在整个d市辖境内的警力都对彭强展开了搜捕,但毕竟才刚发出去几个小时,暂时没有消息。 同时我们也查到了失踪的苏颖的资料,发现她和萌萌是同乡,不过已经来到d市三年了,而萌萌则是去年刚来的d市。 奇怪的是我们用苏颖的身份信息在各个车站c宾馆c网吧等信息库里进行比对筛查,却一点结果都没有,那苏颖失踪的这一个月,到底去哪了? 案子再次陷入了僵局,而从案发到现在,又多了两个受害者,可以说案情是在恶化。 钟建被白队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警队其他同事也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白队似乎在故意为难钟建,但又表现的非常不明显。 而钟建本人则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愤懑,就好像完全感觉不到似的。还是说白队的性格就是这样,对每个人都一样,是我想多了? 很快时间就到了下午,一天的时间又过去了。案子没有再出现新的进展,为了防止再次出现意外,屯荫街的那些小姐已经全都被控制了,让她们暂时接受警方的保护。 钟建已经分配了不少人去做走访调查,关于程萌c苏颖c以及彭强的身份,社会关系等摸查也在进行中。 苏颖和程萌的社会关系暂时空白,因为两人职业的特殊关系,我们暂时很难找到她们的家人或者朋友。 倒是彭强的社会关系得到了不少信息,彭强是本地一个帮会的小头目,其实也就是个跑腿的打手,手下有几个人。 据了解到的消息,彭强一周多前告诉手下的几个人要到f县去收债,可是第二天他的几个小弟却并没有见到彭强。 而且给彭强打电话也是一直关机,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再也没见到过彭强! 我心里一动,彭强一周前就失踪了。 f县是d市辖境内的一个县,距离d市六十多公里。负责走访的同事已经到车站比对过彭强的身份信息,并没有查到彭强一周前乘车去f县的记录。 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办公室里没剩下了多少人,我和钟建没有走,打算等负责走访的同事回来再下班。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钟建揉着脑门叹了口气,看上去有些疲惫。 就在这时候钟建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钟建瞬间精神一振,快速接起了电话:“你好,我是钟建。” “找到了。在哪?” 我看到钟建精神一振,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随即变得凝重了起来。 等钟建挂断电话时眉头已经紧紧的皱在一起,深深的叹了口气。我问他怎么了,钟建脸色阴沉,又叹了口气:“彭强找到了。” “那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找到的是尸体,据f县刑警队的法医初步估计,已经死亡了七天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无法完成的作案 听到钟建的话,我的动作一愣。彭强死了一个星期了?那之前的推论,岂不是要全盘推翻? 彭强一个星期之前死了,这不由得让我联想到一个月之前他突然暴动的脾气。一个月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如此暴怒?他只身前往f县,是收账,还是私会了谁? 一下子,原本已经有了头绪的案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别楞了。”钟建拍拍正在整理思绪的我,利落的收起需要携带的东西:“走,我们去现场。” 我点点头,带好手机和一个便携式摄像机,跟钟建一起开车前往f县。 一路无语,两个人都暗自捋顺自己的想法和案情。 首先是原本和案件毫无关系的自杀案。几个月前的案子,死者关系简单明了。只是一个外出打工者,在金钱的诱惑下由别人介绍做了小姐,却在之后感染艾滋病而自杀。看似没有瓜葛的案件里,那诡异的笑却贯穿了整件事。 第一个受害者苏雅,到第二个同样是身为小姐的受害者,三个被害者出身相似,交际不多。按理来说,不可能同时惹上什么凶险人物,同样血腥的手法,难道是对这个行业有着强烈的恨意? “这里缺了一个关键人物。”钟建打破了安静的气氛,目不斜视的继续开车。我不打断,等待着他的下文。 钟建似乎谨慎的斟酌了一下,接着说道:“程萌接触小姐这个行业,中间一定有个媒介,而这个媒介直到现在,我们都没见过。” 对了,之前的疑惑全都豁然开朗。 按照那个娜娜所说,程萌是由另一个小姐苏颖带到住所,而彭强又是苏颖的老顾客,那么是不是代表程萌接的客人里有一个彭强呢? 不妨做个大胆的假设,程萌绝望的是艾滋病,而让彭强脾气暴躁难以自制的也是艾滋病呢? 正在我陷入纠结中时,钟建放慢了车速,语气凝重:“到了。” f县是d市颇为繁华的小县城。作为d市和b市之间必经之路,人流量要大于一般县城,给调查增添不少难度。根据f县警方所说,他们在汽车站周边的旅馆例行排查时旅店老板说有一个客人一个星期没有出来过,很古怪,等敲门不应警方强行破门时,才发现已经死了。 钟建娴熟的车技在繁华地段显得很有优势。根据导航仪的提示,我们顺利的来到了这家小旅馆。 此刻,这间不大的小旅馆外挤满了不知情的围观群众,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案情,尽管只是些小道八卦以讹传讹,也津津有味。看到我和钟建过来,才让开一条路。 当地警方早就拉好了警戒线,老板老板娘和几个服务生都在外面站着,法医和采证员进进出出,神色都是说不出的谨慎。 “是市刑警队的同事吧!”一看我们来,一直表情凝重的警方似乎松了一口气。 “是的,市刑警队钟建。”钟建简洁的介绍道,握了握手。我将目光转回来,接着说:“市刑警队,陈书宁。” “我是f县警察队长,你们叫我老孙就可以了。”面前的男人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看起来老实稳重,并不娇纵。 “什么情况?”我随手打开手机的录音系统。这并不是警队要求,我是跟警校的老师傅学的。这样有利于对案情的分析,重复听第一次的录音,可以获得意想不到的线索。 老孙没有发现这个细节,可一提到案情,他的眉毛又一次拧成了川字。 “死者彭强,正是之前全市通缉的犯罪嫌疑人。二十九岁,社会关系复杂,是d市人,是个小混子头目,在f县并没有亲戚朋友。我们已经联系到他的一些小弟,他们统一口径都是他来f县收账。”老孙顿了一顿,似乎很难理清措辞。 “凶器在案发现场已经找到,是一根长约十公分的兽医用钢针,看起来像自杀,其他的尚在调查。” 兽医用的钢针? 我锁紧眉头。我是见过那种钢针的,长度和直径都很特殊,用于杀人可以说是个非常合适的凶器。而这种钢针,哪怕在县城的兽医店也可以买到,比较常见。 我记得之前的命案也说过凶器是十公分左右的尖锐物体,刺穿性创口,但是由于是二次抛尸,一直无法分析凶器。 我和钟建要了两双用于保护现场的鞋套,不会为现场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刚进二楼,就看见法医正在进行第一次物证采集和简要分析,我一边观望,一边用随身携带的相机记录内容。 死者彭强所租住的是位于二楼中间的215房间。推开门就能闻到一股非常不自然的味道,不同于腐烂或者闷臭,而是一种冰箱里的冻肉臭掉的味道。 房间看起来不像是住过人的样子,床铺非常整洁,只有一个浅浅的褶皱,像是一个被坐过的印子。窗帘紧紧拉着,窗户锁得很严,我带着一次性手套拉开一点仔细的看着玻璃,似乎有一个拖拉的痕迹和一个直径非常小的洞。 钟建则是在四周仔细看过之后,就奔向第一现场。 第一现场是卫生间。墙壁上有大量的喷溅型血迹,应该是钗入又拔出钢针造成的。彭强倒在黑红色的血块中,身上已经开始能够看到蛆虫的钻动,死了起码要有五至七天了。 “按照现场看,自杀的几率很大。”钟建的语气里充满了疑惑,和我一样,他也不愿意相信这是自杀案。 “等待尸检结果吧。”我闷声向外走,感觉脑子里像是一团浆糊,无法理顺。 彭强是个混子,绝对不是个善男信女,应该没有理由让他崩溃到自杀。可房东和他小弟的反馈都是——他最近情绪非常激动,说会做出这样的事,也不无道理。 能够让他绝望的事是什么呢?我忍不住陷入沉思。 难道和程萌一样,是艾滋病? 我和钟建准备随老孙去局里等待消息,白队的派来支援的法医已经来了。等到法医的鉴定结果一出来,结局自然见分晓。 下楼时,外面的喧嚷声依旧很大。县城虽然还算繁华,可毕竟从来没发生过这么大的事情。人的好奇心,足以驱使他们放下手中不重要的事,积极于这些与自身毫无关联的事。 当然,在这个消息灵通的小县城,已经有人知道了市区发生过的恶性凶杀案。他们绘声绘色的将这些事串联到一起,讨论的版本是,被杀害的小姐们来找彭强索命了! 我对这些八卦没什么兴趣,可是警校毕业的我注定听力异于常人,把他们讨论的话听了个清楚。 “警察先生。”旅馆老板愁眉苦脸的叫住我,他不说我也知道,出过命案的旅馆都会被蒙上各种灵异的阴影。毕竟大家都不想住在一个死过人的地方。 “有事吗?”我掏出一张写有手机号的便利贴递给他,询问道。 自打第二个案件开始,我就准备了一本随身携带的便利贴并写好手机号以备不时之需。 旅馆老板四处张望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贴在我耳朵旁边。 “真的有鬼,我看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雨夜女鬼 有鬼? 坦白讲,我是个无神论者。几年的警校生涯告诉我,无论是多么复杂的案件,只要排除所有的不稳定因素,剩下的无论多么不靠谱都是真相。 “怎么回事?”第一直觉告诉我,如果旅馆老板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那么一定有证据证明,这不是一场自杀案件。 可能是我打心底不愿意承认,一个常年吃喝嫖赌的混混会轻易放弃生命,他做这些事不就是为了不劳而获得到虚荣的生活吗? 老板的脸色看起来很担忧,一次又一次抬头看着二楼那个房间,似乎忌讳又疑惑。 想到他在一楼供奉的财神爷,我猜想,他大概是个有些迷信的人。 钟建和老孙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我们一致决定,带他回警局做笔录。 钟建和老孙坐在前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f县平时的治安问题,巧妙的避开不应该让群众知道的晦涩部分,气氛显得稍微放松了一些。可和我坐在一起的宾馆老板反反复复的十指交叉进行摩擦,这是一个标准的焦虑性反应。就算他看到了什么,也不应该是这种情绪。 而我还注意到,老孙谈到f县的扫黄活动时,旅馆老板的脚微微错开,呈一前一后状,这是一个想要逃跑的动作。 “老板贵姓?” 我冷不丁得开口,吓了他一跳,背部和腿部的肌肉瞬间收缩,像只受到惊扰的兔子。 他有事隐瞒,而且很怕被我们知道。 所有刑警在警校都有一门必修课,就是通过人的表情和动作判断内心的真实想法。 事实证明,这对于判断案件有着绝对的作用,可以避免在调查过程中少走弯路。而这一科,恰好是我最出色的地方,因此我才一毕业就到了市刑警局。 “我,我叫严聪,四十七岁,土生土长的f县人,警察同志,你不会怀疑是我干的吧!”老板说道,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不去警局了,我要下车!不相信我的话,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严聪突然脸色一变,开始用手敲车窗玻璃,看起来很急切的样子。 “不行,有线索不提供,是包庇!”钟建沉着脸,很明显,他是通过倒车镜看到了严聪的不正常反应。 “警察也不能污蔑人!”严聪突然向我挥拳,老孙只好紧急刹车。我用手挡住严聪的拳,看似用尽全力,但是我却觉得软绵绵的没有力道。 看见老孙刹车,他一下子解开安全带想要冲下车。我用腿别住他的腿,单手迅速解开安全带,握住他的拳顺势压在他的身后,用手铐一下子拷在车把手上。 这一下他安静多了,脸色苍白的跌坐在座位上,我探身关上车门,才阴着脸对他说:“你现在涉及故意包庇和袭警,必须和我们走一趟。” 事情发生的太快,钟建和老孙刚刚解开安全带,我就将他拷住。在钟建眼里,我看见了类似欣赏的情绪。 要知道,有时候故意夸大的罪名,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严聪用一只手挡住脸,伏在膝盖上没有说话。 在他果露的手腕处,我看到了和预料中一样的东西。 针眼。 很快,我们便到了f县公安局,在老孙的带领下,我们坐在一间审讯室里进行了和严聪的一次谈话。而老孙从局里找来一个女警员进行记录。 一进审讯室,严聪就变得和刚刚在外时判若两人,无论我们问什么,都坚决不回答。 钟建见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调亮了审讯室的灯,给他换了一杯凉水,然后将我们叫了出去。 这就是老刑警的独到经验,他们知道如何做能够快速使人恐慌。例如一个无比明亮却孤身一人的审讯室,和一杯冰冷的水。 果然,等我们十五分钟后再次进入时,他显得有些疲惫了。 “好吧警官先生,我都说。” 老板看了一眼漂亮的女警员,才接着说:“我不跟你们来不是因为我杀人了,而是因为我的旅馆提供特殊服务,而我也是最近染上毒瘾。” 他说的特殊服务,就是小姐。其实虽然已经明令禁止这一行业,也少不了人铤而走险。暴利和虚荣,已经让这些女孩舍去了本我和自尊。 “你!”老孙刚想说什么,就被钟建摆摆手打断,示意让严聪继续。 可接下来,严聪的话就有点断断续续,没有逻辑了。 “有一天晚上大概是星期一那天,那个叫彭强的人刚刚住进旅馆。哎说来也晦气本来我是找二楼的小梅的,路过215时,我听见里面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争吵的声音,好像说艾滋病还是什么。”老板一脸悔意“真是晦气,真是晦气,还死在我的宾馆里。” 我心里一凉,几乎条件反射似的看向钟建。果然,钟建脸上的表情也是几乎凝固。 我们都很清楚,早在之前一个多月,程萌就死了。 “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看我们俩都没有动静,老孙问道。 “那天晚上下雨,听起来就像我老婆看的八点档泡沫剧,对,声音也像。” 严聪肯定的回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会动的水杯 做完完整的笔录后,我们将严聪送去了戒毒所。他的情况并不严重,所以改造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就可以解决。而他家的小姐也已经被悉数拘留罚款,也算是为f县做了一些贡献。 可真正的难题我们还没有解决,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尸检报告出来时,是在晚上十一点多,可距离我们下午赶来f县已经过了五个多小时,案件却依然没有丝毫进展。 “尸检报告显示,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下午五点二十到五点四十之间。钢针刚好插入心脏,却没有立即死亡,因此地上还有拖拽型血迹。根据现场照片显示,他爬行的方向是卫生间外,在门口挂着的大衣里有他的手机等物品。” 韩梅是市刑警局的一枝花了,脸蛋姣好漂亮,满脸的胶原蛋白,却是个老练成熟的法医。 “钢针的刺入状况呢?”我追问道。 “这个问题很重要,我觉得你们要重视起来。”韩梅看了一眼报告,谨慎的说:“钢针第一次刺入大概五至七厘米,但是又抽开,重新插入整支。” 这是个转折点,足够证明彭强不是自杀。 第一次插入时,就算他不拔出来,充其量也只是多挣扎一两分钟。可针却被拔出,重新插入。这说明,行凶之人对于他十分痛恨!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也许是在凶手行凶的过程中,彭强曾经挣脱过一次,然后又再一次被制服杀死! 那么首先确定,这个人是个男人。他是存在的,而不是什么鬼魅,更不是什么程萌寻仇。 “还有呢?” 我心里重新升起一份希望来。 “彭强患有艾滋病,身上虽然没有明显淤青的搏斗痕迹,但是据我判断,他应该曾经拼命挣扎过。” “为什么这么说?小法医,你这不是乱搞吗?”老孙似乎并不是特别信任韩梅,看样子他是把她当成花瓶了。 “第一,彭强右手手指关节有轻微变形,说明他受到过强力挤压,现在已经产生尸斑,所以我们无法判断太过具体的情况。第二,我今年三十七岁,做了十七年法医,你可以质疑我,但不能质疑我的判断。”韩梅一边说,一边将两份尸检报告分别递给我和钟建。 “小张。”钟建突然起身,看起来有些劳累却又干劲十足:“我们再去一次案发现场。” 正常人来说,谁愿意半夜去一个死过人的地方呢?可不去的话,这始终是一块心病,今晚也睡不成。于是我没有推辞,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老孙自告奋勇给我们当司机,于是我们又一次返回了案发现场。 可这一次,有些不一样了。 刚一开门,我们三个便同时注意到了桌子上的水。 我翻开便携式相机里的照片,我们三个不由得都心里一紧。 下午我们来时,是半杯水,也只有三分之一左右。可现在,是一大半,差不多四分之三左右。 我们当然不信鬼神,发生这样的事只能说明,有人回来了,而且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很多凶手会通过回到案发地点回味杀人的快感,这是国际案例上常有的事,现在发生,我却觉得喉头一紧,说不出的压迫感。 我们三个都没有带枪,我和钟建出来得匆忙,根本没时间申请枪支。而老孙是不能带枪的,枪支丢失就像少女失了贞洁,是件大事。 索性,钟建带了一个电击器,看起来和女生专用的防狼神器差不多。电流量保持在刚刚好的程度,不会致人伤亡,只是会导致昏倒而已。 正如我所想,嫌疑犯一早就跑了。 三个人换好下午用的鞋套,小心的避开有血迹的地方,以免破坏现场。 “这样吧,小张你去向老板娘租一下隔壁房间,我们进行现场还原。”钟建思考一会儿,说道。 我点点头,快速到一楼租取隔壁216房间的钥匙。 现场还原可不是像电视里随随便便在现场又坐又想,而是根据现场的具体情况进行一定程度的复原,然后通过模拟心态达到的一种重现。所以在我们眼里,光看看想想就能看透真相,也只有电视剧里做的出来。 我回到二楼时,老孙和钟建已经根据相机做了一样的场景。我们的推算没错,尸检报告显示,在刚来f县没多久,彭强就死了。房间的摆设几乎全都没有动。 “那么,我来扮演杀手,你来扮演彭强。”钟建环顾一下四周,说道。 不愧是老道的刑警,钟建在破案里的确是个不可或缺的人物。 “现在的问题是,凶手究竟如何进入房间的。” 老孙拉开窗帘,看着楼下。 我凑过去看,213到216几间房间正对着一棵大树,大约有三四个成年男子围抱那么粗,相当的枝繁叶茂。这么推测,从窗户进来应该不是难事。 一想到窗户,我就想到那个可疑的洞口。 那种只有吸管大小的洞,究竟是什么用呢?很明显,它的存在不是偶然,而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从树上应该可以,我去试试。”老孙匆匆下楼,大约两分钟后,我看到老孙抱住大树,只用单臂向上爬。他是因为自己是警察出身,所以故意不使用一只手臂。 我默默退到一边。在这次复原中,我就是旁观者的角色。 老孙扮演的彭强,刚一进门就随手将外套甩在地上。然后走到窗台拉窗帘时,发现树上埋伏的凶手。凶手当时应该是蹲在打开的窗框上,厚重的窗帘遮住了他的身影。 彭强走过去,发现了凶手。凶手举起手中早就准备好的针筒,逼迫彭强向后退,一直走到卫生间。他们可能发生了某种争执,凶手杀了彭强,逃之夭夭。 可现在,我们还有三个问题无法解决。 第一个就是凶手的身份,是有多大的愁怨才能下次黑手。 第二个就是凶手的性别。按理来说女性是没有那么大力气的,可宾馆老板却听见凶手和死者对话,而且那时,彭强和程萌都死了! 第三,凶手是使用什么手段,让这里变成密室的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一切和那个细小的洞有说不清的关系。 “死人怎么会吵架呢?”老孙看起来百思不得其解,很郁闷的样子。 不止是他,我和钟建也不由得叹气。思索了一会儿没有结果后,我有些疲累的坐在地上,却觉得有什么硌了我一下。 我低头看看兜里的东西,豁然开朗。 “我知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逐一排查 “你知道什么了?”一听我的话,老孙和钟健二人都露出了不解的样子。 我砖头看了一眼二人,随即站了起来,从兜子里把之前在衣服上掉下来被我随手装在兜子里的那个扣子拿了出来。 看着我手里的扣子,二人都表不解。 我盯着扣子,缓缓开口道:“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是” “是什么?”钟健连忙问道。 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弯腰看向了那个洞穴。 果不其然,不出我所料,这个洞穴是通透的。 “你看啊,假设说,想让这里变成一个密室,那么如果有一根线,从这个洞穴穿过去,一端人拉着,另一端拴在门把上,那么不就很容易的让这里成为一个密室吗?” 听着我说,二人都点着头,赞同我说的话。 虽然这个密室形成的方式算是解决了,但眼下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凶手是如何藏在这里看=不被发现的呢? 想到这里,我向着窗口看了过去。 窗口外的那一棵大树枝繁叶茂,根据之前的尸检报告来看的话,被害人彭强是被针刺死的,一共两次才致死,并且没有任何搏斗痕迹,这么说来,正常人是不会被连刺两下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毫无防备之下,所以被刺伤,因此第二次创伤才出现。 因此,这就很好的证明了一点,在之前,凶手是藏匿在其中一个地方的。 我转头看向了老孙,道:“孙师傅,咱们再重演一下吧,这一次,你上去了之后看看大树里边是不是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如果有的话,那么基本上我是知道了彭强死的过程了。” “好的。”听到我这么说,老孙也没有别的态度,点头答应着,转身向着屋外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在房间内的我听到了老孙的声音。 “我要上去了!” 说完,窗外传来了莎莎的声音。 我走到窗前,向下看去,老孙正抱着大树向上攀爬着。 这棵大树非常的隐蔽,如果是在晚上的话,基本上是不会有人发现这里有人爬上去的,现在只需要确定一下,窗外,也就是那枝繁叶茂的地方,是否有一个可以容纳人的地方,如果有的话,那么一切就显而易见了。 果不其然,在老孙爬上大树之后,他四处摸索了两下,随后钻进了树丛中。 “这里有一个很粗的树干,可以让人藏进去。”老孙的声音从树丛中传了出来。 我点了点头,让老孙回来。 待到老孙站在屋内的时候,我转头看向了钟健。 钟健眯着眼,一副清楚了的模样。 我笑了一下,道:“现在基本上你们已经明白了吧,被害人彭强,之前绝对是不知道凶手在这里的,而凶手藏匿的地方,就是刚刚老孙待在的地方,树丛中。” “然后,凶手只要看准时机,无论是彭强是上卫生间还是干什么,那么凶手就绝对有足够的时间不被发现而进入到屋内。”钟健继续补充道。 我点头:“嗯,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咱们不知道,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彭强也是被害人之一,绝对不是凶手,他根本没有任何自杀的理由,凶手另有其人,然后,可能他和彭强说了些什么,彭强本来就是一个混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所以也肯定不会想到这个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会害自己,掉以轻心,或者是,凶手上去直接就刺伤了彭强,无论是怎么样,都是彭强受了第一下伤害,然后,凶手二次加害,这才让彭强死在这里,结束之后。” 我转头看向了那个洞穴,道:“然后,凶手用一条线或者是别的什么,从洞内穿过去,一头绑在门把手上,另一头从外边,一拽,很简单的,密室就形成了。” 说完,钟健拍了一下手,接着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回到警局之后,我又重新把彭强的手机拿出来看了几眼,在翻遍了通讯录之后,我决定重新把这些死者再调查一遍。 我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苏雅,当我查起来并且打电话询问苏雅的上司的时候,我得到的消息就是,苏雅这姑娘竟然没有朋友,一个朋友都没有,而且没有家人,什么都没有,孤家寡人一个。 这样一来,想从苏雅的交际圈调查起,那基本上是无望了。 现在剩下的,也就只有去她居住的地方再看一看了,没准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这次比较庆幸的是,我从苏雅的上司那里,得知了苏雅自己倒是有一个住处。 这对于我来说也算是意外之喜了,说着,我便起身行动了起来,只有我自己一个人。 苏雅住在这附近,并不远,那并不是她工作的地方,而是她自己生活的地方。 这一次,我依旧没有搜查令,其实说的简单点,我进入别人家是违法的,就算是已经死掉了的人家里,那也算私闯民宅。 但是为了破案,为了找到那些蛛丝马迹,为了把那凶手抓出来,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苏雅的家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女孩的闺房,并不是很奢华,有些陈旧的房子,屋子内很暗,到处都充斥着一股浓重的香水味。 光面的家具上都落满了灰,看样子苏雅已经好久都没有回来了,这一下,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由于我没有任何手续证件,我不能在这里长待。 整个屋子转遍了之后,无果,我便快速离开了苏雅家。 在苏雅这里,我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得到,于是我把目标转向了下一个,肖小。 回想起在警局调出肖小的资料的时候,我倒是发现了一些东西。 肖小老家就是这个城市的,周边的一个小村子里。 她有一父一母,户口还没有注销,看样子应该都还健在。 我打算把肖小离去的这个消息告诉他们,思量再三,最终我还是决定,先去了那里再说吧,看情况而定。 当天下午,我就出发了,开着警局的一两黑色吉普,很普通的车,也不至于太过张扬。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我到了那个村子。 所谓村子,也就是这个城市比较落后的地方,全都是平房,路凹凸不平,也就是如此。 村子里大多都是一些老人家了,仅有极少部分是年轻人。 路很不好走。 按照资料上写出的,肖小家的地址就在这条街的67号,紧里边。 对于这个地方,以前我也来过,犯罪的事情基本上不会发生,但是丧事却特别的多,几乎隔几天我从这里路过就会看到灵车从巷子里开出来。 肖小的家是在一个大四合院里边。 按照门上的电话号码,我找到了这里的房东。 我在院子门口等着,没有十分钟,他便匆匆的来了。 出示了证件之后,他放下了戒心,和我介绍了起来。 肖小的家境很普通,住在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 本来周边的房价都涨了,但是碍于他们家的家境并不富有,可以说是贫寒,而且人也老实厚道,房东只给院子里其余的人家涨房租了,他们家还是维持原样。 家里有一个爷爷,一父一母,肖小常年在外打工,从他们家住进来到现在算起来快十年了,房东只见过两次肖小。 第一次,是肖小的父亲重病,高位截瘫,第二次,是爷爷去世,就只有这两次,反正逢年过节的时候,房东是没有见过肖小的人影。 都说她在外边工作,可她干的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就连她的家人都不知道,只是肖小按月往家里打钱,并且越来越多。 听着房东的讲解,对于肖小的家境我多少也有了些了解。 至于说的钱越打越多,那是肯定的,肖小的工作就很挣钱。 吃青春饭的,工资普遍都非常高,高的离谱。 刚开始,他们也不以为然,但是每次问肖小的时候,肖小都说是销售,然后就没有别的了。 直到最近这几天,忽然间肖小就没有任何消息了,不知道去哪儿了,给她打电话,也总是一个陌生人接的,说肖小出去出差了,还没有回来,手机忘带了。 房东和我谈话的这十来分钟,一直都在不停的搓手心,看样子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基本情况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之后,让房东告诉我肖小是哪家之后,我就让房东离开了。 我独自一人进了院子。 院子里有三个阿姨,正在洗衣服,有说有笑的。 一看到我进来了,都保持了沉默,统一的目光盯着我,看的我有些不自在。 我也院子里一共有六家,三间正房三件南房。 肖小家则是在南房最靠里边的那家,很小,很破。 我没有搭理院子里的那三个人,独自向着肖小家走了过去。 门是开着的,在门口,我就看到了床上躺着的那个熟睡的男人,并没有其它人存在。 “你好,请问你找谁?” 一个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了一个大龄女性。 一米六左右的身高,罗圈腿,并不精致的脸庞上写满了沧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新的进展 “你好,我是刑警大队的。”说完,我把证件拿出来给她看。 她有些不安的看着我,也介绍了自己。 她就是肖小的母亲。 随即我便被叫到了屋子内。 屋子里有些拥挤,并不大,十几平米的样子,一张床就占了五分之三,剩下的地方是一些生活用品之类的,都摆在在简易的桌子上或者就是一堆纸箱子。 在我说明来意之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问肖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是警察,并不是心理专家,我也只能做到把她叫出去之后和她说了肖小的情况。 看着她泪如雨下,我都有些后悔刚才和她说了实情。 她的状态调整的很好,也就是怕屋子内的男人听到。 然后她便抽泣着和我讲述起了她家的事情来,并且一个劲的要求我务必要把凶手抓到。 这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事,加上她家也确实很可怜,我也保证我肯定会还给肖小一个公道。 十年前,她们一家从外地搬过来,就住在了这里,接下来的事情,基本上和房东告诉我的就一样了。 但从这里,我并没有了解到什么,最终,我还是无功而返。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在我屁股还没有坐热的时候,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电话是钟健打来的,主题就是,竟然又死了一个人! 接到这个消息,刚到家的我又重新拿起外套匆匆的出门了。 这次的事件依旧发生在那里,我到的时候,四周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四周围起了大片的人。 我很费力的从人群中挤进去,看到的,确是一个死相及其凄惨的女性。 个法医穿着白大褂拿着相机在勘查取证,剩余的警察阻拦者周围的人,保护现场。 老孙没有来,只有钟健一个人站在那里盯着尸体入神,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眉头紧皱,一根接一根的不停抽烟,那样子就像是死者和他有关系一样,一看就心情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怎么又死了一个?”我匆匆的走了过去,将钟健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钟健的表情非常凝重,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转头看向了地面上的尸体。 这一次,是真的是尸体了,赤果裸的尸体,死法和之前的尸体一样,看样子都是尖锐物体致死的,唯一的不同点,就是这次并没有了那布娃娃。 她的死相真的是非常惨了,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一丝不挂的尸体脸上的表情非常的狰狞恐怖,大张着腿,关键部位被一根木棍插入,腰部和上身中间的位置不规则的扭曲着,应该是被掰断了。 她的身上像是被鲜血浸泡过了一样,没有一点皮肤是原有的肤色,全部都被鲜血染红。 隔着这么远,我似乎都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我皱了皱眉头,正准备对钟健说话,钟健递给了我一份文件。 拿过文件,是一份档案,皮子上有一张女性的照片,写着苏颖两个字。 里边就是一些简单的户籍资料。 我一目十行的扫了几眼,随即看向了钟健,道:“什么时候死的?你什么时候接到通知的?” 钟健看了我一眼,把目光移动了上去。 “什么?”看着上边三楼开着的窗户,我有些诧异:“又是跳楼自杀?” “你信吗?”钟健的语气怪怪的,随即表情变的难看了起来,有些抱怨的口气对着我继续道:“我正开车回家,然后突然一具尸体就掉下来了,正好砸在了我的车上,你说我招谁惹谁了,哎!” 说着,他指了指后边。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看见了后边那辆顶棚已经被砸扁了的崭新的帕萨特。 看到这里,我对着钟健苦笑了一下,拉着钟健离开了人群。 “今天我去肖小家了,没有什么结果,明天咱们两个去调查调查程萌的家境之类的吧,至于这个苏颖” 我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下,道:“先放放,一点一点来。” 钟健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这个凶手真是越来越猖狂了,作案手法还是那样,无迹可寻,指纹都找不到,你说说,跟幽灵一样。” 又和钟健闲聊了几句之后,我们就各自回家了。 实在是太累了,至于苏颖这里,我们就等待着尸检报告出来,本来也不抱着能查出什么的心态。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着,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关键点就在程萌身上,和那个程萌绝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钟健的电话。 我们两个在楼下碰面,然后一起去程萌家。 资料什么的钟健提前都已经弄好了,该查的也查清了。 这一次倒是顺利不少,至少不再是像之前那样,连着死者都没有任何的交际圈了。 程萌的家相比起之前那两个来说就比较远了,从这里出发大概有四个小时的车程。 在路上的时候,我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而这次,案件好像有了一些新的进展。 电话中说,苏颖的死依旧是无迹可寻,但是竟然在苏颖的身上发现了几处淤青,也就是用力揉错的痕迹! 挂掉电话之后,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钟健。 钟健和我的想法一致,那就是,这个人的力量,绝对不小! 到了程萌家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这次可就是实实在在的山村了,在群山之中建立的小村子。 我们走访了几家之后,确定了程萌的家的具体位置。 是一家小商店,看上去家境还不错。 门口坐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正编织着手中的花篮。 “小妹妹,你家人呢?”我对着小女孩柔声问道。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转头对着屋子里喊着,把家人叫了出来。 从屋子内出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沾满鲜血的手中抓着一条鱼,一脸诧异的看着我们。 我和钟健出示了证件之后,表明了来意。 男人只是叹了口气之后就把我们叫了进去。 坐在屋子中,我们聊了很多,全都是关于程萌的事情,但基本上都没有什么用。 在我们认为要无功而返时候,男人说了一句话,让我们的注意力又集中了过去。 “哎,命苦的孩子,眼看着就要结婚了,这下倒好,人走了,未婚夫也不见了。” 听到这句话的我,就如同在深井中抓到了一根绳子一般,一下子有了希望。 待我询问过后,男人说出了实情。 程萌在村子里是有一个未婚夫的,是一个农民工,全村人都知道他们两个订婚的消息。 这人叫陈松,是工地的一个农民工,本来程萌的父亲是不看好这桩婚事的,但陈松这人干活特别的努力,特别的吃苦耐劳,也正因为如此,想着程萌以后会幸福,他也就勉强答应了这桩婚事。 本来程萌打算过几个月就回来结婚的,谁知道突然出现了这种事情,婚事也作废了,陈松待了一段时间之后也消失了。 听着程萌父亲的讲述,我转头看了一眼钟健。 钟健和我的表情差不多,有些开心的样子。 和程萌父亲询问了陈松家的位置之后,我们便离开了,向着陈松家走了过去。 在路上的时候,我对钟健说道:“农民工,撮痕。” 案件似乎又有了相当大的突破,我总是感觉着,陈松消失的绝对不正常。 陈松的家是一栋很破旧的土房,在村子边缘的位置。 房子实在是太破了,好像根本经不起任何大风大浪,风一吹就会塌似的。 家门紧锁着,并没有人在家。 我和钟健只是趴在窗户上看了两眼之后就离开了,里边什么都没有,好像人离开的时候全都收拾干净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刚一回到刑警大队,我让档案室把xx村子的陈松的资料调出来,随即边和钟健二人急匆匆的向着尸检中心走了过去。 在路上的时候,碰到了老孙,他也正向尸检中心走着。 “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找你们半天。”老孙看上去很焦急的样子。 我连忙问怎么了,他却说,在苏颖的身体上,发现了撮痕。 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了,于是便和老孙一起去了尸检中心。 尸体还没有冻起来,还在那摆放着,盖着一块白布,有些渗人。 找到专门鉴定苏颖的尸体的法医,他走上前去撩开了盖在苏颖身上的白布。 苏颖的尸体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凄惨的死状,让我一阵脊背发凉。 当法医撩开苏颖已经被剪开的上衣的时候,我和钟健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是手指头留下的印记,有四个,但却特别的深。 四个手指印都是青紫青紫的,都有些发红了,应该是用力过猛而挤压出的淤血。 “这不是一般人啊,这得多大劲。”钟健摇着头,看着尸体上的痕迹。 我沉默了一下,换换开口道:“先放着吧,咱们先找到陈松,现在陈松失踪,他估计有点关系,要是没有,可能也会从他身上查出点什么来,要不然这人没事为什么消失了。” “你有什么想法吗?”听着我的话,老孙不禁开口道。 我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陈松和程萌是恋人,程萌死了,彭强这个混子也死了,这不排除情杀,你们仔细想想。” 听着我的话,老孙和钟健二人都点了点头,表示有些道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陈山 看着二人并没有对我的话表出什么态度,我便接着道:“至于陈松,咱们现在只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并不能确定他就是凶手,但也不能排除,所以了,接下来的行动,我推荐从陈松查起。” “那就查呗,反正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吧。”钟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其实看得出来,表面上是那么不在乎,其实他比谁都猴急。 在查出陈松的户籍之后,当天下午,我,钟健,老孙,我们三个人便想着陈松的原籍出发了。 他的原籍是在河北省清苑县,住的比较偏僻。 按照警方所保存下来的资料来看,陈松从小父母离异,从四岁开始就一直和父亲在一起生活。 家庭并不是很贫苦,陈松十三岁就不上学了,开始和父亲一起下农田干活,一晃,就是十年。 他二十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家,自己一个人在外闯荡。 因为从小就一直锻炼,一直干体力活,所以他的力气也异于同龄人,就干上了农民工的工作。 农民工这一行自然是多劳多得,他的收入也不算低。 而他的父亲则独自一人在家,打点打点农田,每个月陈松还会往家里寄钱,日子倒也清闲。 我们这次调查的目的,就是陈松的父亲了。 他父亲叫陈山,五十好几的年龄了,也算是一个老大哥了。 单亲家庭,陈松只有这么一个亲人,按理说会总和父亲通话之类的,这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如果陈松不在家,那就找他的父亲,如果在家,那就更好说了,把他骗出来,先拘留个十天半个月的。 这次的行程并不短,在路上,我们三个也算是风餐露宿。 第三天早晨的时候,我们的车驶进了清苑县。 这里的住户不少,大大小小的,全都是平房。 现在的时间是六点三十五分,街道上就已经有很多人出来了。 陈松的家在清苑县的边界处,那里正好是有农田的,倒是也很安静。 一路上,我们都遭到了各种怪异的目光。 很快,我们便到了,远处那一所孤零零的砖瓦房逐渐变的清晰了起来。 在房子的门口,太师椅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人。 看上去也并不是很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头发却白成了那个样子。 他的打扮很普通,标准的农名形象,上身一个白色的背心,下身是灰色裤衩和拖鞋,手中拿着一把竹扇,闭着眼睛,靠在哪里,十分的有限。 当我们把车停在那里的时候,他只是睁开眼看了一下,随即就又把眼睛闭上了,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那个,叔。”钟健掏出了自己的证件,笑呵呵的走上前去和男人问好。 这一下,他才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很平和,一副标准的邻家大哥模样,很和善。 “你们是”看到我们前来,他不禁问道。 我们三个相继把警官证掏了出来,举在了他的眼前。 “我叫张书宁,市刑侦大队的。” “我叫钟健,也是刑侦大队的。” “咱俩年纪差不多吧,叫我老孙就可以了,我是警察局的。” 相比较我们来说,老孙倒是更和善,更加亲切一些。 不是说我们有多么的凶神恶煞,只是老孙更为贴切一些罢了,我和钟健怎么说都有些职业病,在什么场合都不自觉的严肃。 “哎呦,三位警察同志你们好。”说着,陈山连忙站起身来,挨个和我们握手。 我并没有打算隐瞒案情的问题,这和程萌他们不一样,我们并没有确认陈松就是凶手,只是怀疑而已,所以没必要对他隐瞒什么。 当我和陈山说明了我们所怀疑的,和案件的经过的时候,陈山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很显然是生气了。 手中的竹扇被他狠狠的摔在了桌子上,撞的边上那一杯茶都洒落了出来,随即便道:“查!必须查,要真的是这个小兔崽子干的,我非得扒下他一层皮不可。” 我当时就笑了,连忙道:“您别急,我们现在只是怀疑,并没有确认凶手就是您的孩子,我们这次来,只是希望和您了解一些情况,还望您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才是。” “配合!肯定配合,警察同志,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管教,那就是你们管教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可能徇私的。”陈山连忙说着,一边,他走到门口,搬过来了两个小凳子。 “来,坐,警察同志,坐。” 说着,他指了指两个凳子和那个太师椅,然后转身向着屋内走去:“我去给你们倒水。” “这个就不用了,不用麻烦了。”我连忙走上前去把他拉了回来。 我并不是怕他麻烦,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他进去干什么,万一陈松就在家里呢,俗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我并不能排除陈山到底是不是在给我们演空城计。 “您这么配合,我们还是很高兴的。”钟健倒是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小板凳上,对着陈山笑呵呵的说道。 经过一些简单的了解之后,我对陈山的家以及陈松也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 陈山说的基本上是和档案里没有什么差距的,这也让我相信了陈山并不是在骗我们。 唯一多出来的,就是她也知道陈松有了一个未婚妻,名叫程萌,只是上次两个人回家探望陈山的时候陈山才见过程萌一眼,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陈松倒是经常回来,然后,一直到现在,最后一次回家探望陈山,那已经是三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一直有钱进入陈山的账户,却不曾见到陈山人。 不过那也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对于我们的破案,并没有什么帮助。 很快,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我们该问的也都问了,陈山知道的,就全都和我们说了,要么就是不知道,我们也没办法硬问。 总而言之,一上午,一无所获,我们几乎是白跑了一趟。 我还进去转悠了一圈,屋子有些破烂,没有什么几室几厅,就是一个屋子,里边有什么都一目了然,藏人是够呛了。 临走前,陈山还要留我们在家里吃饭,我们拒绝了,只是留给了他一个电话号,和叮嘱他,如果陈松回来了,那就赶紧给这个号码打电话,非常要紧。 陈山并没有拒绝,很爽快的就答应了,随即我们便离开了,踏上了返回的路。 “哎,这可怎么办啊,一点线索都没有,你说说,这都什么事?”老孙抹了一把脸,满脸的疲惫。 看着前方的路,忽然间,我也有些迷茫了。 案件之前似乎都到了快要水落石出的时候,这一下,又没有了任何的方向。 甚至是,我连一点头绪都没有,根本不知道从何查起。 其实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找到陈松,而谁都清楚,想在茫茫人海里找出陈松,那无异于是大海捞针,想当初抗日那会儿,日本鬼子出动了多少人都没有把那几个八路抓出来,而且那个时候完全不用想什么私闯民宅之类的,就那样,都没有抓出人来,现在的我们又能怎么样。 总之,就一句话,想找到陈松,太难了!他随便找一个地方一藏,就够我们累死的。 案件似乎进入了僵局,根本无法继续在进展下去。 该找的,我们都已经找过了,依旧一无所获,而且这个凶手的心思非常缜密,作案方法也是那么的高超,现场几乎提取不到一个指纹,连一根头发丝都提取不到,一点线索都没有。 “小神探,你还有啥高招没有?”听着老孙的话,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能有什么高招,你们都没有,我哪儿有啊。”我苦笑着说着,把车停在了路边,闭着眼睛休息着。 “累了?呵呵,也真是累了。”老孙疲惫的声音从后边传来:“哎,你说怎么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还准备和我老婆回家过纪念日呢,这一下也没时间了,也没兴趣了。” “你还过纪念日?省省吧您内,”钟健嘲讽着,笑呵呵的说道。 我没有搭理他们两个,自己脑海中想着一系列的事情。 死亡几乎没有规律可言,让人根本摸不着头脑,而且作案手法特别讲究,不留指纹,什么都留不下。 活这么大虽然大案子我也看到过不少,但这么新鲜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根本就是无迹可寻,这作案人就跟一个幽灵一样,闹的人心惶惶的。 忽然间,在我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一个资深的老刑警,对于破这种案子应该比我们要有经验才是。 “方探荣!”我下意识的开口说道,他的身影,也不停的在我脑海中闪过。 “谁?” 我这句话好像把两个人都吓了一个激灵,二人连忙对我问道。 我坐直了身体,转过头看向了二人,道:“方探荣,一个资深的老刑警,对于破这种案子估计也很有经验才是,我觉得应该去找找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新的进展? 一听我的话,二人对视一眼,表示自己并不了解方探荣。 其实方探荣这个人吧,我也没怎么见过,他是一个资深的老刑警,被他破的大案重案数不胜数,多次获得国家的奖项。 要说见他的面,这还得说我拖师傅的福了,方探荣都已经退居二线了,就是偶尔有人碰到什么大案,碰到什么特别棘手的案子的时候,他才会出山帮忙的,普通的小案子根本入不了人家的法眼。 不过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这案子可真是一筹莫展了,根本无法进展分毫,所以了,被逼无奈之下,我也只能想办法去找方探荣让他来帮忙了。 “哦,方探荣啊。”老孙好像这才反应过来。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装的,这反应的速度也太慢了点。 “你认识?”钟健一脸疑惑的看向了老孙。 老孙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哎,咱们都是小人物,怎么能认识那种传奇大能啊,我也只是听说过了而已,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啊,呵呵,真是够神秘的,不是说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了么,人家不干了。” “嗯,是的。”我点头答应着,继续道:“但他不干了,并不代表咱们不能去找他啊,现在咱们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这样了吧?去找找他,没准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说不定有什么高见呢。” 听我这么说,二人也只能点头。 说到这里,我立马精神了起来,发动了车辆,向着市里行驶了过去。 我们到的时候,都已经晚上了。 这一段路程,我们基本上都没有吃东西,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了,估计要不是有方探荣这个希望在支撑着我们,我们在路上都很可能因为没精气神而出什么事故。 刑警队的人都下班了,就只留下了一个值夜班的,叫做刘春。 他还是一个非常勤劳能干的刑警的,在刑警大队,他不出案子,负责后勤,非常的踏实肯干,挺被人赏识的。 看着他趴在桌子上打盹,我有些心疼,估计他也真是累坏了,这段日子,都很累,但唯独他,人家累了都回家睡觉,就只有他自告奋勇的值班,说让这些前辈都好好休息。 想到这里,我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小刘?” 他一个激灵就直起身来,第一反应就转头看向了我。 他盯着我得有两三秒,看的我头皮都有些发麻,然后他才说话:“哦,张队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说着,他抹了一把脑袋上的汗水,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热还是因为被我这一下吓出的冷汗。 我没有理他这个话茬,直接道:“累了就回家睡觉吧,别看着了,刑警队,又没有小偷,你至于这样么,外边还有那么多守夜的。” 刘春摇了摇头:“没事,这边还有两份资料要赶,我得赶紧弄出来,明天下午估计就得用,等着忙完了再好好休息吧。” 看刘春这么坚持自己的做法,我也没有硬逼,从一边拿起一件外套,递给了他道:“别这么拼命了,趴下睡吧,再睡一会儿,我们替你看着。” 听着我的话,刘春打了一个哈欠,满脸疲惫的点了点头,随后便趴在了桌子上。 这些都弄完之后,我看了一眼表。 都已经十一点半了,整个工作区安静的可怕。 我们三个每人泡了一碗方便面,还没等彻底泡开,便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了起来。 吃完东西,钟健点着了一根烟,靠在了椅子上,对着我们道:“怎么,今天是就在这凑合一晚上,还是回家睡觉?” 我沉默了一下,道:“你们走吧,我留在这,在好好看看那些遗物。” 商量了一会儿之后,老孙和钟健就走了,只留下了我一个人在工作区内。 我先是把之前彭强留下的那个手机拿了出来,按了几下。 手机可能是用的时间太长了,不光按钮有些凹陷,就连电池都很不耐用了。 只是刚一开机,就自动关机了。 我胡乱按了几下,正准备放在一边,忽然间,一个细节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为了确认我是不是听错了,我又使劲按了几下接听键。 确实有一阵阵莎莎的声音,就好像按钮下边有什么东西在硌着一样,好像是土之类的。 我把手机放在了台灯下,向着接听键边上的缝隙仔细的看了过去。 因为光线并不是很好,加上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看的并不是很清楚,有些模糊。 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在缝隙内,确实是有一些泥土在里边。 于是,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刮胡刀片,把接听键撬开了些,翻过手机。 哗啦啦的,一些零星的沙土散落在了桌子上。 看到这里,我又重新有了精神。 这沙土,很可能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凶手极有可能就是陈松! 陈松是农民工,干这一行的,基本上都非常累,每天几乎都是体力透支的情况下,所以自然不会那么爱干净了。 这份工作陈松绝对一直都在干,不干,就没有钱,按照陈山说的,虽然见不到陈松的面,但是钱总会定期打在卡里,所以了,这份工作他并没有丢下。 如果凶手真的是他的话,那么他除了工作之外,还要费尽周折的去作案,肯定就没有多少时间来给自己做清洁了,身体上多多少少都会在不经意之间存下一些工地里的污物,就比如说,沙土。 当然了,这些只是我的推测而已,世界上还有千万种可能来否定我的想法,在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这些想法,也就只是想想而已。 最终,我还是决定,等天亮之后,我先想办法找找方探荣,去请他想想办法吧。 又琢磨了一会儿之后,我把手机放在了一边,靠在了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其实是心中有事,脑子里很乱,所以无法安然入睡。 整个晚上,我都是谁一会儿,醒一会儿,再睡一会儿,醒一会儿。 刘春一直都趴在那睡觉,大约六点的时候,刘春面前的电脑又亮了起来,而我的大脑依旧被瞌睡虫占领着,迷迷糊糊。 又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工作区吵杂了起来。 半睡半醒间,我感到身上一阵温暖,有什么东西盖在了我的身上。 我缓缓睁开眼,看到的,却是一脸担忧的钟健。 “你这样不行啊,少熬夜吧,工作固然重要,命更重要。” 我本来以为他是在担忧我,关心我,没想到竟然还有后话。 “年轻人,少熬夜,你猝死是没法帮你立案打官司的,你也不能沉冤得雪,更不能永垂不朽。”他用开玩笑的口气对我说着。 我白了他一眼,把外套放在了一边,站直了身体,道:“我就知道你没好话,你比我大多少,年轻人,少抽点,小心抽死。” 钟健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让你回去睡你还不听,怎么,发现什么了没?” 看着他的样子,分明就是在等待着嘲笑我一样。 我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哎你别说,我还真的发现了一些东西。” “少扯。”钟健不屑的看着我:“几十号人天天查都查不出来什么,就让你一晚上发现了?你睡迷糊了吧你。” 说着,钟健伸手掐了掐我的脸:“睡醒没?睡醒没?” 我一把打掉他的手,道:“别闹,我真发现东西了。” 一听我这么说,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表情马上严肃了起来。 “发现什么了?” “来,你来。”我拉着钟健向着办公桌走了过去,从一边把手机拿了起来。 按照昨天晚上的样子,我把手机的边缘撬开了一点,翻过去,轻轻拍了两下手机。 随着我的动作,在手机的缝隙内,一些沙土也散落了出来。 看到这里,钟健陷入了沉思。 我拿着手机道:“这一点,估计就是那作案人百密一疏的地方,一般人肯定无法发现,你想想,彭强是混子,钱肯定没有多少,所以不可能总换手机,他的手机破旧,也很正常。关键点不在这里,在彭强的工作上,他不是农民工,对于沙土,接触的肯定非常少,那么这沙土哪儿来的?你再想想,之前苏颖身上的尸检报告,被揉错出来的那些淤青,那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吗?手劲肯定非常大,所以了,陈松的作案嫌疑,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我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在了一边,继续道:“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人到底在哪儿啊,哎,陈松啊陈松,你到底在哪儿呢?” 沉默半晌,钟健开口了:“算了,别想了,人家不想让咱们找到,咱们累死也找不到,现在当紧的事情就是先找找那个方探荣吧,看他有什么高见。” 听着钟健的话,我点了点头:“嗯,也只能这样了。” 案件似乎又有了新的突破,又似乎毫无进展,现在就是陷在这种境地,只要有一根棍子把面前的窗户纸捅破,估计那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不过这段时间还是比较安逸的,因为自从我们开始到处走访,到现在,过去了将近有一个礼拜,这段时间内,也一直没有接到报案的消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方探荣消失了? 照着这个样子来看的话,那么之前发生的所有案件,矛头都指向了一个人,陈松! 不是说我们瞎想,这个人太合适了,把他安排在凶手的这个位置上,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我们空口无凭,无法指认陈松,法律就是这样,没有绝对有力的证据,那么你就是亲眼看见了他杀人也无所谓,那根本就没有什么卵用。 现在的陈松就是这个样子,我们手里头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指认陈松就是杀人凶手,否则的话,我们可以使用警方一切的手段来通缉陈松,那效率就不一般了。 就算无法很快找到其踪迹,那也比我们三个大男人满大街转悠强。 “哎,再这样下去,迟早要被累死啊。”我无奈的说着,向着沙发走了过去。 坐在沙发上,我掏出了电话,给师傅打了过去。 这几天不知道师傅都在干什么,神神秘秘的,好几天都没见人影了,而且我这段日子也忙的要死,几乎是最后的消闲时光就是在飞机上的那段时间。 电话很快就通了,依旧是那熟悉的声音。 “怎么,小子,遇到茬了?”师傅笑呵呵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这个声音,我就一阵莫名的放松,好像一下子有了依靠一样,不再是那种茫茫大海中一叶扁舟的感觉了。 “嗯,真的遇到茬子了,这次还是一个硬茬。”我无奈的说着,随后便和师傅大概讲述了一下前前后后案件的经过。 师傅很安静的听我说完,随后,他便开口道:“你是想求援吧。” “还是你厉害。”我不禁称赞着,内心早已无奈到了极点。 所谓姜还是老的辣,这一点,一点都没错,还没等我说什么,他就猜到了我的意图。 我没有丝毫掩饰,对师傅说了,我想找方探荣,请他出山来帮帮我,否则的话,晚一天,就多一份危险,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命丧黄泉。 师傅嘴上答应着,却没有表现出打算来帮助我的态度,也没有表态,只是把方探荣的电话丢给了我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在我的心中,我真是郁闷的不行。 这还是亲师傅么 盯着我刚刚才记下来的号码,我开始组织语言。 毕竟我和方探荣并不熟悉,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我怎么可能一上来就让人家出山来帮我,人家都退休了,帮你是人家心善,不帮你你也没有二话可言。 这次倒是出乎我意料的顺利,电话几乎是刚拨出去就接通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好像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 接通电话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情绪并不是很好。 我可以确定,方探荣是一个男人,虽然有自己的妻子,但是妻子的岁数也并不大,所以这个很可能就是方探荣的母亲了。 在说明我自己的身份和来意过后,对方才说出实情。 令我震惊的是,原来方探荣已经走了,并不是离开人世,而是莫名的失踪了。 听她说,以前方探荣也有不辞而别的例子存在,全都是因为案子过急才这样的,不过从来都没有超过十天,最长了,也才是十天,就算不会回来,也会往家里送个信报平安。 但是这次就不同了,走的时间之久,都快要半个月了,音讯全无,只留下了手机在家里。 这段时间,也不停的有人来找方探荣,也不停的有电话打来,为了防止方探荣或者是对方探荣很重要的人来信,所以这部手机才一直没有因为电量不足而关机。 其实这就已经相当离奇了,虽然大家嘴上都没有说,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方探荣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毕竟作为一个刑警,而且还是经手案子的刑警,就肯定会有很多的仇家,出现什么事了,谁也不敢保证,几乎可以说,就算是警察,也是高危工作,每天都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干活。 挂掉电话之后,钟健凑了过来,向我询问通话的经过。 当我把结果和他说了之后,他也是一脸震惊。 这一下,似乎所有的希望全都断了。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我的电话再次响了。 这一次,倒是师傅打来的。 师傅竟然破天荒的和我说,要安排方冷来帮助我们破案。 对于方冷,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是说她笨,而是她学的是解剖啊,学的是法医,怎么帮我,总不能每死一个人就让她来把尸体大卸八块吧,这又不是投毒案件。 不过碍于师傅发话,我也只好答应,并且承诺方冷来了之后对人家尊敬,谦卑。 再次挂掉电话,我把方冷要来的事情和钟健说了。 钟健顿时郁闷了起来。 我问他为什么这样,他便毫无遮掩的和我解释了起来。 原来钟健和方冷是一个警校毕业的,恰巧,还是同班同学,二人的距离非常近,就是前后座。 上学么,同学之间总会闹点不愉快,这不,这两个人,就是典型的例子。 虽然两个人并没有那么较真,但也一直不对付到现在,谁也不服谁。 听到钟健如此解释,我当时就无奈了。 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竟然还耿耿于怀,又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至于这样。 开导了钟健半天,最终还是一句好男不跟女斗才让钟健勉强接受了方冷要来的事实。 很快,就到了中午,而我和钟健他们就在这个地方坐了一上午,一上午都没有干什么事情,一直在闲聊。 午餐时间,我决定请组里的人吃盒饭。 一共也才十几个人,还是算上老孙和钟健,一共十几个,也花不了多少钱。 最主要的是,我们组里吃饭,基本上都是互相结账,你一天,我一天,他一天的,因为办案的缘故,很多时候,大家都不能正常一日三餐,大多数的中午也都在这里凑合了。 挨个问了要吃什么之后,我写在了一张纸上,便离开了刑警队。 钟健他们要和我去,我拒绝了,十几个盒饭,我还是可以拿的下的。 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家饭馆也在五百米开外了。 我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着方冷回来,所以也不着急,我就自己一个人向着那个饭馆溜达着走了过去。 一路上总觉的怪怪的,我回头看了好几次,什么都没有,但是干刑警这一行的,就总会有一种特别的感知力,我很想确认一下到底有没有人跟着我,但我也不能像一个疯子一样满大街乱跑,索性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刑警队附近,应该没有人那么大胆才对。 可能是最近出的事太多了,比较紧张吧。 我这么想着,就向着小饭馆走走了过去,一路上,我都在哼唧着小曲。 但是那种有人跟着我的危机感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果不其然,接下来发生的,却真正的证实了我的想法,就是有事情要发生了!还是大事情! 就在我要进入饭馆的下一刻,我听见了后边出现了一些杂乱的脚步声。 顺着脚步声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猛然间,三个带着口罩的中年男子直接将手向着我伸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块儿毛巾。 我一愣,身体根本做不出什么反应,只是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躲开了。 紧接着其中一个男子一脚就照着我的腹部踹了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巧,还是我出门没看黄历。就在我要躲这一脚的时候,我撞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很显然是刚从饭馆出来,正擦嘴呢,让我这一下撞了个踉跄。 也就是这样,我没躲开那个男人的攻击,硬生生的挨上了这一脚。 一瞬间,极致痛苦的窒息感传来。 我一皱眉头,下一刻,男子的那只拿着毛巾的手又伸了过来,直接蒙在了我的口鼻上,我完全没有能力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 下一刻,就是一阵强烈到无法抵抗的倦意袭来,双眼皮子都在打架。 就在这时,我的电话震动了起来。 是在裤子的半中央膝盖处发出了震动。我不知道为什么手机会去到那里,可能是兜子漏了,但此刻的我也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些,特别困,就像喝了一瓶安眠药似的。 下一刻,我的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直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如隔世 冰冷,抖动 我猛的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身体,但身体被绑住了,却无法动弹分毫。 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全身都被绳子给绑的死死的,嘴巴上更是被胶带纸给缠住了,基本上,我此刻就像是一个待宰的羔羊。 我正躺在一辆车上边,在车厢里,很显然刚刚感受到的冰冷抖动感就是从这辆车上传来的。 对于我身处的环境来判断的话,这辆车在行驶着,至于要去哪儿,我不知道,对于外边所发生的,我一无所知。 我的面前坐着四五个男子,都在嬉笑的聊着天,喝着酒,打着牌,看上去好不自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真相 没有什么奇怪的,倒是坐在最边上的那个男人吸引了我的目光。 他很特别,和别人的装束并不一样。 别人穿什么的都有,但是他确是一身西装,一言不发的坐在那抽着一根粗粗的雪茄,在那吞云吐雾,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走神了。 这个男人看外表已经接近五十岁了,花白的大背头,长相和头发真的是不成正比,看上去蛮沧桑的,但是五官却很精致,也算是一个美男子。 在我看他的时候,他也将目光对向了我,就好像知道我在看他一样。 我们两个对视着,这样持续了大概十几秒。 他的眼睛,就像是两个黑洞一般,深邃不见底。 最终,还是这个男人最先开口,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一开口,周围的人也都闭上了嘴,看向了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抓你吗?” 由于我的嘴被胶带纸粘住了,没办法说话,我只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而且我很希望他吧粘在我嘴上的胶带纸撕开,那种感觉真的是糟透了,很不舒服。 “你知道我是谁吗?” 听了男人的话,我犹豫了片刻,在脑中搜索着这个人,但我一无所获。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猛然间,我的脑海中一副画面闪过。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我被凶手盯上了? 男人好像知道了我的在想什么,随即转头向着边上的人示意了一下。 那个男人点了点头,过来把我嘴上的胶带撕掉了,很疼,应该是把我的汗毛都一起撕掉了。 我咧了咧嘴,活动了一下道:“您认识陈松吗?或者是,我想多了?” 他笑了,对我露出了赞赏的目光,意思大概也就是认同了我的想法。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也是一个将死之人。”男人笑着,继续道:“我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周涛,算是陈松的怎么说呢,我们两个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只是认识罢了。” 我点头答应着,继续道:“那既然这样,咱们两个好像没有什么过节吧?” 点头表示赞同,继续道:“你别说话,听我说。” “本来,咱们连个确实是没有什么过节的,也就是这样,咱们两个本来就没有什么过节,要怪,就怪你查的太严了,总之,呵呵,你还是太聪明了啊。” “什么?”我有些疑惑,完全搞不懂他在说什么。 如果按照他说的话,我查的太严了,那么就是,这个凶手马上就要被揪出来了?他们怕了? 那么这个叫做周涛的人和陈松又有什么关系?还是说,凶手并不是我所怀疑的陈松,而另有其人? 听着我的疑问,周涛沉默了,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了,转头看向了其他的位置。 不知道他再想什么,但是他此时的神态,眼神,却带给人一种浓浓的忧伤感,不知道他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那么奇怪。 我也没有再说话,仔细的在脑海中理着这些关键点。 在车内,感受着周围的寂静,我陷入了沉思当中。 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所谓的周涛,到底是一个什么人?他为什么抓我?我最近接手的案子就只有那么一件,连环杀人案,难道说,凶手真的是他吗? 为了证明我的猜测,我还是继续问道:“那么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说。”周涛重新看向了我。 我沉默了一下,道:“我的问题很简单,反正我也是一个将死之人了,您索性就告我,让我死个瞑目,凶手,到底是谁?” 周涛沉默了,良久,他笑了,开口道:“我们,不过我没有上手,我只是一个类似于军师的级别罢了,反正我对生活也没有什么希望了,告诉你也无妨。” “我们?另外的人,指的是谁?”我继续问着。 这一次,他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我知道,我的想法泡汤了,看来这件案子真的不是一个人干的,陈松的嫌疑,现在还不能排除。 接下来的时光,我仔细搜索着周围一切可用的东西,不对,准确的说,是一切我可以利用到的东西,但无奈的是,并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麻绳散落在地面上。 或许这就是天意,这些事情全都是无法避免的。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样子,车子的抖动停止了,应该是到了地方。 周涛也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下车。 在车外,他看了看我,向着边上的人命令道:“把他带下来。” 此话一出,两个男人过来,将我架了起来,拖着我就往车下走,就像拖着一个小死鸡一样,我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其实准确的说是,此时的我也没办法反抗,身体都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想反抗,那真的是比登天还要难。 天已经黑透了,除了眼前的两所小民房之外,到处都是空地,还有的,就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一眼望不到边。 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但我知道的是,这地方,肯定已经离城市很远了。 “去,把棺材抬过来,挖个坑,埋了他。”周涛抽着烟,对边上的人吩咐着。 他的话就好像是圣旨一般,对那些人是那么的有威慑力。 那四个人点了点头,然后把我扔在了地上,向着民房走了过去。 他们走到民房内,从里边拿出来了几把铁锹和洋镐,随后便绕过了民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看到这里,我有些慌了,毕竟马上就要死了,就算是警察,那也是人,无法坦然面对死亡。 我使劲的摇晃着身体,但是我做的这一切也都是徒劳的,无济于事,根本无法挣脱束缚。 周涛缓缓的走到了我的面前,蹲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警戒的看着他,等待着他开口说话。 周涛笑了一下,掏出烟,给我往嘴里塞了一根。 随着火光亮起,烟雾随着火光冒了出来。 本来我就有些口干舌燥,这一下,顿时被呛的流出眼泪来,疯狂的咳嗽着。 这种雪茄盒普通的烟不一样,比那个更加刺鼻,烟雾更加浓厚,让我这种不会抽烟的人根本无法忍受。 他并没有理会我剧烈的咳嗽,只是猛猛的抽了一口烟,缓缓的说道:“下辈子,别干这一行了,知道吗?这一行得罪的人太多了。” “我只想死个明白。”听着他说完,我依旧把我之前的想法重新阐述了一遍。 我知道我是无法反抗的,索性也就放弃了,只是想把自己内心中的疑问解开而已。 “趁着还有时间,那我和你说说吧。”周涛终于同意了。 我点头答应着,看着他,沉默不语。 “陈松呢,怎么说,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有些凄惨了,就像是一个乞丐一样,衣衫褴褛。” 这句话一出,我当时就愣住了,这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怎么可能?陈松就算再没钱,怎么可能混到这种地步? “很奇怪吧。”他微笑着说着,继续道:“那个时候,他偷了一只鸡,被人打了,我正好路过救了他,就是这样,后来他和我讲述自己的经历的时候,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会落得那般田地。” “他有一个未婚妻,叫做程萌,但是因为他常年在外打工,根本不知道家中的情况,你也知道,人分开时间长了,感情就淡了。” 我点了点头,他继续道:“后来,陈松认为自己有了些积蓄,把程萌接到了城里生活,那片地方的房价非常便宜,这也是陈松可以接受的范围,便在那里买了一套两居室,而他依旧每天在外工作,早出晚归,很勤奋,这也是我这么喜欢这个孩子的原因。” “一直在外工作,而且每天回家的他,对家里白天的情况一无所知,这也造就了一个悲剧的发生,有一个小伙子,是一个混子,叫彭强,我也只是听过这个名字而已,一个臭名昭著的流氓,程萌人家本来就长得漂亮,看上陈松,原因就在于陈松勤奋,仅此而已,但彭强就不同了,基本上花言巧语他都会,程萌经不住诱惑,两个人苟且了一段时间之后,决定不在城市里了,于是彭强便让程萌把房子骗过来,然后一起回家乡去,她不知道是,彭强在骗她。” “程萌照做了,凭借着陈松爱她这一点,把陈松所有的积蓄连同房子骗走,然后离开了城市,去了乡下,那几天,陈松还是可以回家的,直到有一天,房子换了锁,他才感觉到了不对,便一路回到了家乡,想问问程萌为什么房子换锁了,但他看到的是,两个人的苟且,于是恨由心生,但当时他不敢杀人,只是大脑一热就冲进去了,却让彭强揍了一顿,随后他就身无分文的又回到了城市,然后,他就碰到了我,那两天,是他最难的时候,包工头不发工资,他没有钱,什么都没有,无家可归,后来,呵呵,后来你也就知道了,我也是刚经历过同样的事情,所以我认为陈陈松想复仇是对的,我这个人最痛恨背叛和欺骗,恰巧我经历了,所以我很支持他,我让陈松大胆去做,我给他钱,他用这些钱去买了一大批娃娃,我告诉他该怎么做,就是这样,你还满意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地狱边缘 听着周涛的话,我沉默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看来我的猜想一直都没有错,只不过,我好想无法把这个真相公诸于世了,我马上就要结束生命了。 “老板,都准备好了。” 在这个时候,两个男子走了过来,站在周涛的背后,对着正在周涛说道。 周涛叹了口气,对我笑了一下,便道:“那就开始吧。” 那两个男子点了点头,向我走了过来。 我真的奇怪了,他们到底是怎么挖坑的,速度为什么那么快,也没看到挖掘机之类的东西。 他们把我抓住,拎起来,我使劲挣扎了两下,依旧没有任何作用。 我被他们拖着就往民房后边走。 我们向前走着,身后传来了周涛的声音。 “孩子,对不起,我想你是我你也会这样做的,别着急,你不会寂寞的,很快就会有人来陪你的,一路走好,再见,你是一个聪明的警察,不过,你不应该当警察。” 我没说话,没有搭理他,再怎么说,我不也就是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发言权。 在民房后边,一个大坑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大坑旁边还有两个凳子,上边架着一口棺材,一口漆黑的棺材,显得特别深邃,阴森。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前一天还在走街串巷,第二天,我就站在了自己的坟墓前,看着自己结束一生的地方,心里很难受。 不过我是一个非常可以面对现实的人,因为我知道,有些事情,如果无力去反抗的话,就只能坦然接受,挣扎也只不过是多费力气罢了,如果我现在有一线生机,那么我也会拼命的去争取,可是,并没有。 我看着眼前的坑,还有那口在月光下显得异常诡异的棺材,我笑了,笑的很凄凉。 那两个男人把我扔在了地上,向着棺材走了过去。 我就在原地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的动作,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有一种感觉叫做死心,有一种感觉叫做毫无希望,就是这样的。 他们把棺材盖子推了下去,然后道边上开了一辆车,将棺材撞在了大坑里。 然后他们便向我走了过来。 我心如死灰,任由着他们将我抬起来。 然后,我的后背一凉,实实在在的躺在了棺材中。 在这时,周涛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依旧是那副模样,一根雪茄,满头白发。 他微笑着看着棺材里的我,不言不语。 我也什么都没说,微微闭上了眼睛,只留下了一条缝隙。 或许,这就是我人生中最后的时光了,就是这样,结束了,什么都没有了。 砰!的一声,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棺材盖子盖上了,随着它落下,一阵沙沙的声音与石头撞击木头的声音也透过上方的盖子传进了我的耳朵里,一铲一铲,盖住了我全部的希望。 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四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我的呼吸声。 我躺在那里,想着一切的一切,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面对着死亡,我是畏惧的,我无法想象接下来的时光我会怎么度过,活生生的憋死在这个地方,承受着窒息,一分一秒,那种痛苦,或许比上吊还要难受吧。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其实这个时候,我还是很佩服我自己的,都这样了,依旧保持着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腿部忽然间抖了一下。 我一惊,这才发现,棺材里似乎越来越热了,应该没有多长时间氧气就没了。 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裤子里的手机,他们竟然没有拿走! 我一瞬间就兴奋了起来。 但是这份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我的全身都被绑的死死的,根本就没办法把把手机掏出来。 刚刚燃起的希望在这一刻又被浇熄了,就像霜打了的茄子。 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盒子里,空气越来越稀薄,我的呼吸也渐渐急促了起来,我使劲想着一切可以让我拿到手机的办法。 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也许是我不该死,冥思苦想之下,我想到有一把小折叠刀,这是我之前勘察现场的时候捡起来的,我一直装在兜子里,被我忘记了。 没想到这种毫不经意的小动作,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救了我的命。 我试探性的伸出手摸了摸,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它竟然还在,没有被拿走,一瞬间,欣喜若狂。 他们本就没有翻我的兜子,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也是他们疏漏的地方。 我尽最大的努力将刀子掏了出来。 此时此刻,这把刀在我眼里已经不是刀了,这他妈的就是我的救命稻草啊! 如果这把刀让拿走了,或者丢了,那我估计最多再有十几分钟我就会被闷死在这个鬼地方,甚至更短,那才是惨。 我用刀子把身上的绳一点一点的划断了,感受着身上的轻松,我也看到了生还的希望。 挣脱掉了绳子带来的喜悦是难以言表的。 活动了几下筋骨之后,我向着裤腿摸了过去。 因为棺材里的空间确实太小了,我不得不拿刀子把裤子划破,这样我才能碰到手机。 我连忙按下了按键,久违的光亮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五个未接,都是钟健的。 棺材里越来越热,我不得不将外套脱了下来,就算是这样,身上依旧汗流不止,就像洗了澡一样。 我拿起电话,发现上边还有信号,而且信号还不弱,随后我便给钟健打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立马就通了,随后钟健的声音传来,很焦急:“你在哪呢?干什么去了找你半天,玩失踪啊。” “快,快来救我。”我的声音有些虚弱,呼吸很急促。 棺材内已经闷热了起来,非常的热,就好像一个蒸箱一样。 “啊?”钟健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被埋了,在一个棺材里,运气好手机没被搜出来,快,再晚点我估计我就死在地下了,跟条狗一样死在这里,快点。” 我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的大了些。 可能也是发现了危机,钟健的声音立马就严肃了很多:“你在哪儿呢?我马上就来,你挺住。” 或许上天就是这么爱捉弄人吧,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就知道是一片民房,很大一片空地,其余的,四周空间应该非常大,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到。” 钟健沉默了一下,随后便道:“等着我,我马上就到,你坚持住。” 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我真的没想到,钟健竟然知道这个地方。 其实警方是有一种技术叫做卫星定位的,不过那种操作流程相当麻烦,我们要通话半个多小时才可以。 要是那样的话,手机坚持半个小时应该没问题,我人非常可能还没坚持到定位,我就已经活活憋死在这里了。 放下电话,心里的希望并不是很大,因为这个地方我都没来过,钟健真的可以找到吗?希望很渺茫。 翻了个身,拿起衣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随后我便开始试探着摸棺材四周。 我使劲推了推棺材,纹丝不动。 随后我缩回了手,这时候我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四周闷热的要死,我也不敢乱动了,不敢浪费体力,就静静的躺在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的呼吸开始变的艰难了起来,空气都变成了酸的,吸进去很难受。 我的头脑也有些混乱,一大堆负面情绪全都涌上了大脑。 “钟健,钟健大概是不会来了,他不会找到的。” “算了,就到这里吧。”我自言自语着,大脑开始犯迷糊。 棺材里热到不能想象,我不得不脱逛了衣服就剩下个泻裤躺在那里,就算是那样,汗水依旧不停的流淌。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意识模糊了起来。 我想睡觉,我好困,脑子里飞快的闪动着曾经的一幕一幕,眼皮子在打架。 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我知道我要死了,我要做的,只是等待,而已。 就在我闭上眼睛的下一刻,猛然间,一阵急刹车的声音,还有咣的一声,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一样。 虽然在地下的听的不清楚,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因为我的救命稻草来了! 我猛的睁开眼睛,模糊的意识又变的清晰起来,强烈的求生欲望迸发而出,把最后的一点余力也榨了出来。 安静了大概十多秒,猛然间,砰砰砰的枪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汽车油门的声音,声音很大。 随后我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哪儿呢?哪儿呢?”钟健的声音传来。 我咽了咽口水,开口道:“民房后边,后边,你,你到处,到处踩一踩,跳一跳。” 我实在是说不完整了,本来我想说你跳一跳感觉哪儿土松就去哪儿的,很显然,地面已经被铺平了,要么钟健肯定能看出来的。 过了大约一两分钟,我头上的棺材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接着眼前一亮,棺材盖子被人揭开了。 一阵清新的空气在这一瞬间就涌进了我的肺里,对于此刻的我来说,能呼吸到空气实在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恐吓电话 钟健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的表情上写满了焦急。 这荒郊野外的夜晚有些凉,冷风袭来,吹在我精湿的身体上。 就算是这样,我依旧感觉非常舒服。 来救我的,一共四个人,除了钟健之外,还有三个陌生面孔。 钟健依旧是那副模样,但此刻在我的眼中就好像久违的老友一般,在棺材里的每一秒钟,都是煎熬,都是那么的漫长。 他的力气很大,一把就把我拽了出来,抱着,让我的脚接触到了地面。 不知道为什么,我站不稳,可能是将要窒息的身体还没有缓过来的缘故。 随后我便身子一歪,坐在了地上。 抚摸着地面上冰凉潮湿的泥土,这一瞬间,我就好像是在摸上帝的手一样,内心的喜悦感难以言表。 这种喜悦让我大笑了起来:“老子没死,哈哈,老子没死,吉人自有天相!哈哈哈!” 这里很空旷,但我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回音。 是对于求生的渴望,又或者是才经历了大喜大悲之后得到的那一丝慰藉。 一个塑料袋子扔了过来,啪的一声落在了我的面前。 我停止了笑,抬头看向了钟健笑呵呵的嘴脸:“干什么?” “穿上吧,我给我叔叔买的,还没来得及送回去。” 我把袋子里的衣服拿了出来,在自己的面前比划了两下。 怎么说呢,一共就两件衣服,秋衣,秋裤,然而着两件衣服在我面前就是不像麻袋也差不多了,很肥,很大。 看着衣服就可以想象出钟健的那所谓的叔叔肥的流油的身体,笑哈哈的样子,身上的肥肉随着自己的笑不停打颤。 我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换来的却是钟健的威胁:“你笑什么,穿不穿,不穿就上大街上游街去吧,裸奔。” 一阵寒风吹过,拂过我接近赤果的身体,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和刚从棺材里出来的时候不一样,那种温暖渐渐离我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风吹在我身体上的寒冷,令我不自觉的瑟瑟发抖了起来。 鉴于周围确实有些冷了,我还是勉强把衣服穿上了。 秋衣还可以凑活一下,秋裤就显的太大了,大的夸张,无奈之下,我只能用手拽着才不让秋裤掉下来阻碍我的正常行走。 钟健开来的车,是之前我开的那辆黑色吉普。 前保险杠已经被撞的要掉了,车头也撞的变了形。 在路上,和钟健一起来的人就离开了,我问钟健他们是谁,钟健说他们是附近派出所的。 回到刑警队的时候,刑警队依旧只有刘春在孤军奋战,不,现在应该说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面前的电脑依旧是密密麻麻的表格,看了都让人犯愁。 我没有理会刘春,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从边上拿起一件外套盖在了身上。 这次,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案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并且,我活着把我知道的真相带了出来。 “谁抓的你?”钟健坐在一旁,点着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听着他的话,我回忆起了之前在民房面前和那个叫做周涛的人对话的场景。 良久,我才缓缓开口道:“是周涛。” “周涛是谁?”钟健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周涛是谁,不过他和我说,是陈松的合伙人。” “陈松的合伙人?陈松,就是咱们怀疑的那个杀人凶手?” 我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随即便把之前我和周涛的谈话向钟健叙述了一遍。 钟健从头到尾都皱着眉头听我讲述着,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不停的抽烟,一根接着一根。 “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了,陈松是杀人凶手,周涛则是帮凶,不过像他这种帮凶,比凶手更可恨。”我皱着眉头说道。 钟健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即便叹了一口气,笑了笑道:“其实他这也是没办法了啊,呵呵,被逼的,挺惨的一个人。” “谁说不是呢,呵呵。”我应声附和着。 沉默了半晌,钟健继续开口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咬着牙,沉思片刻道:“主要就是先找到陈松吧,先找到这个人,另一边,周涛也别松懈下来,使劲找他。” “不过呢,呵呵。”我笑的有些无奈:“就是我没有录音下来,否则的话,咱们就可以申请通缉令了,肯定比咱们现在要简单的多。” 这一天晚上,我和钟健在刑警队过的夜。 整个晚上,我都是睡一会儿,惊醒,然后再睡,如此反复,一直到天亮。 之前在棺材里的经历,好像成为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阴影,始终无法释怀,一直到后来的日子里,我也常被同样的梦惊醒。 第二天一大早,在组里的人还没有来的时候,我便离开了警局。 在外边买了一身衣服。 在大街上的时候,我总是下意识的四处张望,不过这一次安全了不少,最起码之前的那种危机感不在了,就是我在自己吓自己而已。 当我回去的时候,整个走廊都被人群所占满。 基本上全都是穿便装的人,这种情况,在我们组里是很少见的。 室内很吵杂,本就不大的工作区一时间人满为患。 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个人,我的内心也同样充满了好奇。 当我走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方冷。 我和方冷曾有过一面之缘,是之前和师傅出去吃饭的时候见到的,挺好的一个姑娘,就是性子直了点。 方冷正在和一个人对峙,双方的火药味很浓。 而她对峙的对象,无非就是钟健了。 两个人你盯着我我盯着你,一副随时要动手的样子。 见状我赶忙上前调和。 好不容易,两个人算是被我拉开了一个,另一个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在那死戳着了。 随后,我们坐在了沙发上聊天。 我坐在中间,左边是方冷,右边是钟健。 两个人一对视就是哼!的一声,然后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就全都把头别了过去,谁也不看谁。 夹在中间的我十分郁闷。 和方冷谈话的过程中,我了解到,方冷就是师傅派来来帮助我调查案情的,算是方探荣的替补。 至于方探荣在哪里,她也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方探荣的行踪。 而说起眼下这个案子,在讲述完经过之后,我和方冷的目标达成了一致,那就是先找到陈松,然后再说别的。 虽然这个听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就不是一般的有难度了,大海捞针,没有人能体会到那种艰难。 在我们三个都没有头绪的时候,转折点出现了。 据李辉说,今天下午的时候,三个女孩都打来了电话,声称自己遭到了恐吓,要求警方派人保护他们的安全。 知道了这个消息的我们立马动身,马不停蹄的向着报案地点走了过去。 报案地点依旧是在那个地方,彭强程萌死的位置,窑子街。 按照电话中所提供的地址,我们找到了报案现场。 很巧的是,依旧是上次那个房东的房子,而且就住在隔壁。 我们一来,也正好和那个房东走了个头对头。 她一看到我,本来还哼唧着小曲一脸欢笑的表情顿时难看了起来。 “警察同志啊,我们这里也没死人啊,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看起来她好像被上次事情弄得有些失了魂儿了。 我摇了摇头,回答着:“没事,你别担心,没死人,我们就是来确认一下情况。” 听我这么说,她长出了一口气,露出了放松的神态。 我们也没有和她再费口舌,径直走到报案所提供的房门地址,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打扮非常妖艳的女孩,浓妆艳抹,五官却不是那么的精致。 “你好,我们是刑警大队的,接到报案,所以前来掌握一下情况。”我对着她说着,一边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对于我们的到来,她显得极为兴奋,连忙招呼着我们进屋。 这里的房子似乎都是一样的,表面粗糙,房间内更是粗糙,而她们这种职业,好像房间乱已经成为了一种不成文的规矩一样,又或者是习俗。 裤子背心袜子到处都是,本就不大的房间都快没有落脚地了。 屋内的床上坐着两个姑娘,和她几乎差不多,都是浓妆艳抹,给人一种很成熟的感觉。 和她们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两个人是抢着说的,还有一个坐在里边的姑娘一直沉默不语,好像被吓得不轻。 我也有些无奈,一个恐吓电话,并没有伤害到人身安全,弄得就跟鬼来电一样,人心惶惶的。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她们三个本来是分开住的,然后全都接到了陌生电话,对方表示,自己什么都不要,只是想看到他们死相的惨状,至于惨状,就和刘琳家的娃娃一样。 就这样,她们三个都聚集在了一间屋内,而刘琳,就是给我们开门的那位姑娘。 随后刘琳从一边拿起了一个很狰狞的洋娃娃,递给了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无迹可寻 洋娃娃的两个眼珠都异常的凸显,嘴也很夸张的咧开,确实有些恐怖了,最主要的是,娃娃的胳膊被掰断了,里边好像塞了什么东西,不停的往出渗透着红色的液体,但不是血,类似于红色墨水一样的东西。 而且这个娃娃隐约散发着一股腥臭的味道,很难闻,虽然不是很大,但距离如此之近的我也闻的很清晰。 娃娃的腹部有些凹陷,因为是被衣服盖着的,无法看到里边的样子。 当我撩开裹在娃娃身上的衣服的时候,我皱了皱眉头,腥臭味更加浓烈。 就连一直接触这种东西的方冷都皱起了眉头,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娃娃的腹部被掏空了,里边杂乱无章的塞着一堆内脏,血粼粼的内脏,好像是人的内脏! 我把娃娃放在了一边,看向了钟健。 我们从彼此的眼神中都看到了欣喜,以及肯定。 作案方式虽然改变了,但是意思几乎是一样的,如出一辙。 这不禁让我联想出了那个神秘的人物,从未谋面的陈松。 “警察同志,三位警察同志,我的姐妹都被吓坏了,所以我恳请得到你们警方的帮助,不说二十四小时守着,但我们需要得到安全保障,这样严重干扰我们的正常生活。”刘琳说话的声音很平静,她也是三个人中最平静的一个。 我长出了一口气,沉思片刻道:“可以,我们警方可以对你们提供帮助,不过,你们需要来刑警队待几天了,我们实在没有多余的警力来看守着你们,所以也请你们委屈几天,直到案件真相大白。” “好!”刘琳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开口答应了。 随后她从边上拿起了自己的包,上前拉起了剩余的两个姑娘:“走,咱们去刑警队。” 在要走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刘琳留下了,因为刘琳的心理素质是最好的。 至于我让刘琳留下来的原因,很简单,我要来一个守株待兔! 刘琳并没有反对,只是说要保护好她就好了。 至于她的安全问题,我想我还是有把握的,毕竟刑警队的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不说对抗千军万马吧,但是制服几个小毛贼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于是,我便打电话派遣了两个刑警队的兄弟来,另一边,我们三个带着这两个姑娘去了刑警队。 当我们回到刑警队的时候,第一时间,方冷就去了冷藏库,去看那几具尸体。 而我和钟健则坐在那里和两个姑娘聊了起来,希望能开导他们一下,否则的话,我怕他们会被吓出问题来,毕竟之前那里死人的案件已经对他们每个人都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谁都害怕下一个就是她们,而这两位姑娘,很显然已经被死神点名了,她们又怎么能不害怕呢。 经过了解,这两位姑娘一个叫张爱玲,一个叫做秦思雨,秦思雨,就是那个胆子特别小的那个姑娘。 开导完这两个姑娘之后,看着她们的情绪好了些,于是我和钟健便出去买了盒饭,准备回来了就盯着手机,等待着电话打来,等着那个凶手自投罗网。 闲暇之际,我想起了老孙。 老孙不知道去哪儿了,神神秘秘的,自从上一次我去买盒饭的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我一直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钟健则是说,老孙就是神神秘秘的,打电话人家也说正在忙。 可能是老孙在处理别的案件,所以没空来和我们在这里傻等着,这也是极为可能的,毕竟人家不属于这里的刑警队。 我也没准备继续打扰老孙,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了这案件唯一的突破口上。 电话迟迟没有打来,另一边,刘琳那头也没有任何动向。 倒是刘琳的抱怨不老少,总是说这两个警察就像是蜡像一样,在那坐着也不说话,吓死人了。 对于这一点,我只是淡淡的笑了,你管他说不说话,保护你就可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整个组里的人全都没有下班,很快就到了晚上十一点。 在大家都开始犯困的时候,也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是秦思雨的电话。 这一下,倒是把秦思雨吓了一跳,尖叫了出来,让整个组里的人都不自觉的绷紧了神经。 我让秦思雨接起电话,按免提键。 秦思雨照做了,只是手有些颤抖。 电话那边很吵,沙沙的声音响个不停,就好像是最早的闭路电视没信号了一样,哗啦啦的。 看着秦思雨盯着电话发呆,我捅了她一下,使着眼色。 秦思雨看样子真的是害怕极了,只是本能的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电话到;“喂,喂?” 良久,在我们都以为是骚扰电话的时候,那边传来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是男人的声音,却很沙哑,又有些尖细,怎么说呢,非常难听。 “呵呵呵,想报警抓我吗?” “啊?”秦思雨只是下意识的回答着,却让我们一愣。 这人怎么知道我们介入了呢? “呵呵,别装了,想抓住我,你们还不够,一群废物点心,去看看你的那两个兄弟吧,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我顿时一愣,大脑嗡!的一下。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第一反应就是,完了! “想抓我!你们会死的很惨很惨!小姑娘,我要把你身体上的每一块儿肉都切下来,让你痛不欲生,然后让你亲眼看看你的内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哈哈,哈哈哈哈!” “啊”秦思雨忽然抱住了脑袋,尖叫了起来。 我连忙看向了电脑面前的赵春,示意他抓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电话挂断了,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在这一刻,我的心也随着电话挂断而跌入了谷底。 “快!快!集合人手!”我喊着,向着赵春跑了过去。 “怎么样,找到了吗?”我的声音很大,确实,我很着急。 无奈的是,赵春摇了摇头:“没有,信号释放的时间实在是太短暂了,我无法确定准确位置,但就是在那片区域。” “草!”我骂了一声,随即向着楼下跑去。 楼下的武装车已经蓄势待发。 我和钟健坐上了一两车,随后,车辆向着那条街疾驰了过去。 当我们到了的时候,大街上的人都退让到了一旁。 无数诧异的目光投来,还有的,是恐惧。 我没有管那些和我们一起来的刑警,而是急匆匆的向着刘琳家飞奔了过去。 钟健紧随其后。 到了刘琳家门口的时候,我甚至连门都没有敲,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这种门是木门,是里边的一个小插销锁上的,所以力气大了很容易踹开。 当我一进门,随着尖叫声传来,我下意识的看向了靠窗坐着的二人。 他们双眼无神,靠在沙发上,睁着眼睛,毫无生机,根本就是,死了! 我真的无法想象,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凶手到底是如何把这两个人无声无息杀掉的,以至于这屁大点的屋子内刘琳根本没有丝毫察觉。 其实之前我和刘琳通电话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的,哪儿有人坐在那一动不动的,除非死人。 “怎么了?怎么了?”刘琳才赶忙拿起一件外套裹在身上,向我们问道。 我看了她一眼,没有多说话,只是对着身后的人道:“把刘琳带走吧,带去队里。” “啊?为什么!”刘琳很显然还不知道原因,还被蒙在鼓里。 其实我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刘琳不能逃脱嫌疑。 钟健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缓缓向着窗前走去。 我也赶忙跟了过去。 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我把其中一个的身体向前扳动了一段距离,随后向他的身后看去。 身上并没有伤口,衣服很完整,而脖颈上,有一颗细小的血珠。 我转头看了眼钟健,叹了口气:“注射。” 钟健也点了点头,帮二人闭上了眼睛。 我眉头紧锁,向面前的窗户探了过去。 窗户是上下推拉的,并且很松,只要抬起来,如果不固定的话,窗户就会自动降下去,并且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因为窗户本来就老了,自然而然的,滑道就会松,也就不会和轨道死死挨着了。 这一下,我算是彻头彻尾的明白了,凶手的作案方式,无非就是从窗外拉开窗户,然后对毫无防备的二人实施注射,就是这么简单,很显然,凶手也是如此发现我们介入到了这案件之中的。 整个刑警队一晚上都没有停歇,一边是方冷与法医对尸体的鉴定,另一方面,是我们努力的寻找电话的来源。 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结果则是一无所获。 第二天一大早,在打架都趴在桌子上打盹的时候,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接通电话的人按了免提,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警,警察同志,我是那个房东,昨天晚上,有人敲我的房门,门外一个人都没有,然后我接到了一个恐吓电话,电话声称,我会死于非命,而且窗台上多了一个布娃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守株待兔 “多了一个布娃娃?”我有些愣神,转头看向了钟健。 发现钟健完全也是一脸茫然,说什么我们也不乐意去相信,凶手竟然在作案之后还没有十二小时,就竟然回到命案现场来进行第二次作案。 “这个小王八蛋胆子太大了。”钟健皱着眉头说着。 听了他的话,我也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确实是这样的,这个小子的胆子确实太大了。 这么多年以来,刚做完案还没有十二小时又回到案发现场继续作案的,我还是头一次看到。 我赶忙走到电话前,对着电话中的房东开口道:“你先冷静,不要害怕,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想了一下,又觉得我这个说法并不是很正确,于是我继续开口道:“把所有门窗都关死,别贴着窗户或者门带着,尽量躲起来,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你不用担心。” 听到我这么说,这房东才好像是放松了一些,不过依旧很紧张。 这也是很正常的,换成是谁谁也无法淡定下来,毕竟才发生的那几桩命案就摆在眼前。 在挂掉电话之后,我们整个组里又赶忙行动了起来。 我手里可用的人就这些了,十几个,有一半儿都是坐镇在老巢里的,剩余的一半,还在昨天死了两个,无疑这对我们是造成了很大打击的。 一边,我让赵春密切关注两个姑娘的电话,另一边,我赶紧安排人去那边守着,守着房东以及王琳。 这一次,我改变了策略。 不再是派人守在她们家里,而是所有去那边的人都穿便装,尽量打扮的像一个混子,那样我们能掩人耳目。 就算这凶手再厉害也不能把从未见过的人一眼就判断出那是警察吧,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我们组里的人,都是精英,特别善于伪装。 那个房东看样子真的是被吓坏了,给我们开门的时候都犹豫了半天,开了门之后大腿都在颤抖,就差被吓尿了。 简单安抚了一下房东之后,我把刘琳叫到了房东家,两个人抱团,并把事先准备好的无线耳机递给了刘琳,自己也戴上了一副。 并且告诉她,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要把耳机摘下来。 这耳机是警方特供的,近两年才出来的新产品。 主要功能就是窃听。 我这边是可以关掉麦克风的,但是王琳那一副就关不掉了,一直开着,而且监听范围特别强悍,就是有人在房间里放个屁我这边都能听到,所以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外边大街上守着,一旦二人其中的一个喊叫了或者是发出求救信号,那么我们绝对在第一时间就赶过去。 在房间衣柜上,我们安装了微型夜视摄像头,为的就是记录下某些东西。 由于警力有限,我们八个人,分成两组。 一组由钟健带队,守后边,一组我带队,守前边,密切关注这两间房子的动态。 这一次,我敢打保证,除非凶手会隐身,要么会飞,否则的话,只要他敢来,就绝对回不去。 闲来无事,我便和钟健用对讲机聊了起来。 而其余的人,干什么的都有,手里拿着肉串吃的,抽烟的,看姑娘跳舞的,干什么的都有,这也是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 我们要是抱团待在一起,什么都不干,那白痴也能看出来我们这里有问题。 “你那边怎么样?”我对着对讲机问着。 随后钟健的声音便传来:“一切正常,只不过,要不要咱们两个换换位置。” “为什么?”我有些诧异,便对钟健问道。 对讲机哗啦啦的响了半天才传来钟健郁闷的声音:“我说这边也太冷清了点,啥都没有,就我们几个大男人在这闲逛,跟疯子一样,这儿一个那儿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来抓蛐蛐的呢。” “对,你就是要给凶手造成一种假象,你是来抓蛐蛐的,哈哈。” “哎,你不理解,太难了。” 我和钟健就在这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着,忽然,我的电话响了。 电话竟然是老孙打来的,这倒是让我有些奇怪,于是便接了起来。 “孙哥,忙完了?是不是组里没人找不到我们?我们在外边办案呢,语气好了,晚上可能就回去了,运气不好得明天了。” 老孙的声音很严肃:“不是,我没来找你们,咱们之前调查的案子,我怀疑是团伙作案。” “为什么这么说?”一听他这么说,我也集中了精神。 “前两天,我本来是准备回局里看看的,没想到刚回去就接到了电话,在城东,有人贩毒。” “然后呢?”我继续问道。 “既然接到了这个电话,我也刚好回去了,那我就去呗,等着手里头的处理完了就回来找你们,没想到的是,在城东,我倒是发现了很多,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猜我看见谁了?” “看见谁了?”我有些紧张,别告诉我是看见陈松了。 “我看见彭强了我草!” “啊?”我有些惊讶,这人是不是活见鬼了,怎么可能看到彭强,彭强已经死了,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啊。 “我刚开始以为自己眼花了,我刚过去的时候,警方和他们已经开始交火了,在混乱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像彭强的人和一个陌生男人上了车,那个彭强,穿着一身农民工的服装,戴着一个安全帽,我确定那不是彭强,那非常有可能就是陈松,和档案里边的照片长相非常相似。” “你没追?”听到这里,我对着老孙问道。 随后老孙便回答道:“我怎么追啊,他们火力很猛,我们被压的头都不敢抬起来,没法追,不过我怀疑他们是团伙作案的原因就在于,他们跑的很着急,有一辆车他们没有开,里边全都是布娃娃,什么样的都有。” 老孙顿了顿,继续补充道:“不过,这也只是怀疑罢了,我无法确认。” 听着老孙这么说,我陷入了沉思。 既然那个人非常像陈松,那么按照老孙说的,和陈松一起上车的那个人是谁呢? 猛然间,我的脑海中一副画面闪过。 “难不成,是周涛?”我自言自语着,却听到了老孙惊讶的声音:“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周涛?” “在你离开的那天,我让周涛抓了,命大,捡了一条命。” 随后,在老孙的追问下,我把我那天所经历的和老孙说了一遍。 听着我说的话,老孙沉默了很久。 随即,他便道:“那估计没错了,他身边的人,那个像彭强的,估计就是陈松没跑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有报案的时候,说有人看到了彭强带一个姑娘回家了,然后彭强消失了姑娘却死在了屋子里,然后咱们发现了彭强的尸体,已经死了一个礼拜了,和那天晚上的时间根本不符合。”我对老孙问着。 老孙沉默了一下,便嗯了一声。 我继续道:“所以了,今天听你这么一说,非常有可能,我几乎是可以肯定,那天他们所看到的,是陈松,只不过陈松和彭强的体型什么的很相似,而且那天又是夜晚,所以他们没看清,至于你今天看眼花了的原因就在于,你没见过陈松,咱们也不知道陈松的体型,所以才会误把陈松当成彭强。” 然而,在我和老孙在这里分析案情的时候,忽然间,右耳的耳机中传来一声尖叫。 尖叫的声音非常大,震的我耳根子生疼。 我一愣,随即便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在我正准备招呼人过来的时候,这个时候,王琳开口了:“耗子,耗子,我最讨厌老鼠了,快打死它!快打死他!” 一听王琳这么说,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差点吓死我,我还以为陈松来了。 虚惊一场过后,我和老孙又说了几句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老孙说他现在手里还有些事情没有办完,估计明天才能来。 整整一天,我们都没有发现什么,好像这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事情一样,很平静,大家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而我们也在这傻等了一上午。 中午的时候,我们汇集在一起吃了一顿饭,也就是一个小面馆,我们这些人把面馆全都坐满了,老板笑的都合不拢嘴了。 吃饭的时候,我和钟健把之前我和老孙通话的内容说了一遍。 钟健并没有表出什么态,只是说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这个案子就复杂了,说不定能一连串的拽出来好多大人物。 其实听到老孙那些话的时候,我也有过钟健此时的想法,有些开心,更多的,是头疼。 连这么一个小人物我们都抓不到,还谈什么去抓那些大佬。 奖杯就在面前摆着,你也得有能力去拿啊。 吃完饭,大家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之后便离开了面馆。 依旧是漫长而又无聊的一个下午,而这一下午,我也再没有收到什么消息,那边很平静,一直是王琳和房东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我也懒得搭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怪异的夜市 这儿待一会儿那儿待一会儿的。 很快,天就黑了下来,入夜了,四周一片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这样一来,我们彻底的都被淹没在了人群中,凶手如果要来的话,肯定更难发现我们了。 这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有利的一个条件。 大约,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我们不再聚集在一起吃饭了。 就安排大家散开,在自己身边看有面摊之类的街边摊吃就可以了,反正一晚上的时间,你可以在那一直吃,也不赶时间。 刘琳那边已经睡觉了,呼噜的声音还挺高,听的我心里非常不舒服。 我也想睡觉啊,可谁让我是干这个的呢,就只能苦逼的人家睡觉我在这站着,保护着人家的安全。 很快,又过去了四个小时。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了,而这里的人依旧很多,人山人海。 我就纳闷了,平常好像在这个时间点也没有这么多人啊,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人,难道今天赶上什么节日了吗? 因为在人群中实在是太挤了,我便走到一家已经关门了的门脸房旁边蹲下了。 为了不暴露,不让人家发现我是在这傻站着是有目的的,我还拿起了手机,装作一直在发短信聊天的样子掩人耳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人越来越多。 我下意识的抬头扫了一眼。 然而,就在我扫这一眼的瞬间,我发现了不对。 好想,就只有我们这一块儿是人特别多,因为人多的原因,那些小摊位都没有收摊,还在忙碌。 为了确认我刚才是不是看错了,我还站起身来,踮起脚尖,向街道的另一边看去。 果然!就只有我们这的范围内人特别多,在那边,人就很少了,只有几个路过的,或者是干什么的,反正人数远远不及我们这边。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我们周围的这些人,好像都不是那么正常,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我真的感觉在那吃东西或者聊天的人们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仔细听了听那边的状况之后,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我便联系起了钟健。 我让他密切关注那边的情况,一刻也不能放松。 他什么都没有问,很显然他也发现了我的不正常。 我并不知道他们那边怎么样,不过联系钟健的时候,那边很安静,看样子钟健那边还没有被发现,而我们这边应该是暴露了。 联系完了钟健之后,我很小心的钻进了楼道,向着房东家走了过去。 一路上,我都非常小心,按理说他们是不会发现我的,因为有很多大排档是没有被收走的,只是上边盖了一些塑料布之类的玩意儿,有这些东西挡着,也会让我的行动更加隐蔽一些。 走廊里很安静,黑漆漆的,看不到一个人。 我的脚步很轻,缓缓向着房东家走了过去。 在房东家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我可以看到里边的情况。 不过里边并不是很亮,关灯了,我也只能看到有两个人在床上躺着。 扫视了一眼屋内,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也就在我刚要松懈下来的时候,在我视线刚移开,那余光扫到了一些东西。 窗户为什么那么干净?干净的透亮。 我记得很清楚,在我白天来的时候,窗户还很脏,可是这大半天的时间,就这么干净了? 一向小心谨慎的我可不相信房东他们会在这一天来擦玻璃,以前没事的时候都不擦,现在都命悬一线了,在这个时候擦玻璃,那基本上是不现实的。 我轻轻推了一下门,门并没有锁,很容易的就推开了。 于是,我便猫着腰走了进去。 里边很安静,并没有打呼噜的声音。 当我再看向窗户那里的时候,我才确认,那窗户确实是开着的,不,应该说是,就连玻璃好像都没有了,就只有一个框架子还在那里架着,就跟摆设一样。 我愣了一下,突然间,一声轻微的响动让我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猫下了腰,四处看着。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刚才的响动,是从哪儿来的?床上?那不可能,那声音明明是地面上的。 我听错了?闹耗子? 猫着腰的我缓缓向前移动着,一边移动,一边四处观望。 什么都没有。 正当我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忽然间,我的眼前一黑。 我下意识的抬头,却看到了黑漆漆的人影。 一瞬间,我就被踹翻在地。 从他出现在我的眼前,到我被踹翻在地,甚至连一秒钟都不够,而我更是没有任何准备的时间。 连大脑都没反应过来,身体怎么可能反应过来。 我倒在了地上,而床上的人则翻了一个身,哼唧了两声继续睡。 这让我放心了不少,床上的人并没有出现什么事故。 这人踹倒我之后,还没等我爬起来,他就头也不回的向着门口疯跑了过去。 只是一转眼,就消失在了门口。 我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追了出去。 “干嘛的!别跑!站住!”我喊叫着,向前飞奔着。 无奈这个人跑的实在太快了,快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我根本就追不上。 一转眼间,这个人就下了楼梯。 我趴在栏杆处往下看了看,随后索性从栏杆翻了下去。 当我咣!的一声踩在空调上的时候,下边的人依旧没有发现我,依旧像马蜂窝一样,嗡嗡的响个不停。 不得不说,这里的空调质量还是不错的。 我看准了下边的一个大排档,还没跳,就看见了从楼梯口跑出来的人。 他出来了之后四处看了看,随后便向着人多的位置跑了过去,他跑的方向,也正是我所在的位置的脚下。 这样一来,他干什么,跑到哪儿,我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那个男人我没有看到长相,只是穿了一身黑色的风衣,在人群中左冲右撞。 此时,我不再犹豫,直接把手枪抽了出来,上膛,向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一瞬间,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别跑了!给我站住!”我的手枪,对准了下方背对着我的那个男人。 一瞬间,组里的人见状也行动了起来,向人群中央靠拢,并且每个人手中都拿着枪,根本没有人敢阻拦他们。 我顿时成为了无数人眼中的焦点。 一个男人站在空调上边,拿着一把枪,对着下方。 也就在我准备下去的时候,忽然间,脚下咣的一声,接着,我的身体一沉,我直接掉了下去。 这一下,不偏不移的,正好砸在了大排档上边。 很响亮的一声,身体上的剧痛也随之传来。 不过我之前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很高,两米多一点,只是下去的方式不同罢了,不是双脚着地,而是全身着地。 我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从已经被我砸坏了的大排档上边爬下来,揉着自己的后背向着人群中央走了进去。 人们都不自觉的给我让开了位置。 那个男人,已经被组里的人控制起来了,蜷缩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头儿,抓住了。”尹健对我说着。 我点了点头,咧了咧嘴,随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这个男人边上。 “跑啊你,摔死我了,跑啊。”我有些生气,随后便道:“把头抬起来。” 男人很听话,把头抬了起来。 在看到他面容的时候,我愣住了。 竟然,竟然不是陈松!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 “陈松呢!啊!”我对他问着。 他看起来害怕极了,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在那怯生生的蹲着,随后便把脑袋低了下去。 我不知道这人是装的还是真的害怕,按常理来说,一般人被这么多把枪指着肯定会语无伦次或者宁死不屈露出一副凶狠的目光告诉你我就是不说的啊,为什么这个男人 “带回去。” 我对着组里的人说了一句之后,刚拿起对讲机,正准备说话,就在这个时候,我犹豫了。 这个男人刚才完全有能力杀了我的,既然他是凶手,为什么不杀了我?还让我抓住了? 难道这是 “草!中计了!”一瞬间,我恍然大悟。 如果这个男人杀了我的话,那就不是这么一个过程了,他如果跑不了,那他就完了,如果跑了,也绝对是通缉犯,或者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这种日子,没有人喜欢,打我一顿,也顶多是袭警,不会变成通缉犯的,非法入室,能不能判还两说呢。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是凶手找来忽悠我的! “把这些人全都控制起来,在场的,全都控制,一个也别放走!”我对着组里的人喊着,随后便向楼上跑去。 一边跑,我一边对着对讲机喊道:“出事了!快来!” 那边只是回答了一声之后,便没有了声音。 当我刚过了楼梯拐角的时候,忽然间,耳机中响起了惊叫声。 那声音和之前闹耗子的时候不同,这一次,充满了恐惧,是来自于内心最深处的颤抖。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当即加快了脚步,不要命的疯跑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结束了 因为刚才摔了一下的缘故,我并不能很好的行动,很疼,但我依旧咬牙忍着。 非常有可能,我慢一秒钟,那么就会多一具尸体。 当我刚出现在房东家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男人,正好一刀向着床上刺去。 一瞬间,惨叫声更加刺耳,伴随着的,还有房东苦苦哀求的声音。 “求你了,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吧!”房东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带着哭腔,乞求着。 我不犹豫,手中的枪,对准了里边那个黑色的影子。 “来,别动,再动我就打死你,你想好了,命只有一条。”我的声音并不大,但是里边的人绝对都能听清楚。 果然,我这话一出,男人刚拔出来的匕首悬停在了空中,停顿在了那里。 我摸索着把灯打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 他的目光很阴毒,死死的盯着我,就好像可以把我刺穿一般。 干警察的,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威胁,尤其是眼神的威胁。 我的手枪对着他,一边缓缓走了过去。 他依旧停顿在那里,手中的刀,还在滴血,就好像在他那里的时间已经定格了一样。 我扫了一眼床上。 被刀刺的,是刘琳。 她蜷缩起来了,伤口是在大腿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往出流淌着鲜血。 我走到了男人面前,手中的枪顶在了他的脑袋上,顺便向着他手中的匕首抓了过去。 在这个时候,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他竟然没有惧怕我手中的枪械,而是猛的往边上闪了一下脑袋。 我下意识的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巨响,他身后的玻璃顿时被打碎,哗啦啦的散落了一地。 边上的尖叫声响起,而我也被膝盖顶了一下。 他的力气非常大,顶我的那一下,我甚至瞬间就丧失了战斗力。 要命的窒息感传来,让我险些跌坐在地上。 随后,他丝毫没有犹豫,挥着匕首向我划了过来。 我使劲往后退了两步,他这一下划空。紧接着,他又追了上来。 瞬间,只感觉我的胸前一凉,紧接着,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 我的胸口已经被刀划开了,刀很快,给我划的口子很深,大约有十几毫米的样子,胸前瞬间被鲜血染红。 冷汗当时顺着额头低落,他的刀,向我的脑袋扎了下来,而我只能上前抓住他的手,尽量让刀无法下落。 无奈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加上我已经受了伤,刀尖缓缓下落。 眼看着,刀尖已经碰到我的鼻尖了,而我却没有任何办法。 忽然间,鼻尖传来一阵刺痛感,死亡的危机感也随之涌上心头。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的,就是钟健的吼叫声:“干什么呢!” 随后便是‘砰!’的一声巨响。 他的肩膀被子弹所贯穿,他整个人也向后退去。 子弹的威力克不俗,打在肩膀上,如果不是特别刚硬的铁血汉子,那基本上就已经丧失战斗力了,那种疼痛,是无法想象的,那才叫刺骨的疼,就好像有大锤在砸你的骨头一样,甚至比那还要疼痛。 “你怎么样。”钟健连忙跑过来,扶起了我。 我有些无奈的笑着,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道:“我差一点就殉职了,能报保险不。” “都什么时候了,还保险,你死去吧你。” 随后,钟健扶着我靠在一边,站起身来,看向了男人:“抓起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几个人上前把这个男人控制在了那里。 手铐一戴上,基本上我们就已经赢了。 当钟健把他的口罩摘下来的时候,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是陈松,确实没错,不过看样子他倒不像是一个农民工,更像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尤其是那双眼睛,充满了厉色。 陈松被带回了刑警队,我被送到了医院。 我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就出来了,我要看着陈松认罪伏法,然后再去医院也不迟。 至于证据,我们安装在那里的摄像头记录下了一切。 我们不怕没法利用法律让他偿命,就光袭警,还导致重伤,就足矣让他在里边待到怀疑人生了,然后我们再从中做一些手脚,比如说让他在里边吃点苦头,再吃点甜头,让他对自己的行为招供,那么他基本上就完蛋了。 还好,我的疑虑是多余的。 在审问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恶性供认不讳,并且递交了一个u盘,上边都是他犯罪时杀人的镜头。他说这是他事情过后体验快感用的。 对于这种想法,我也表示很无奈。 这完全就是一个疯子,不,一个魔鬼。 “姓名。” “陈松。” “曾用名。” “陈松。” “性别。” “男。” “年龄。” “二十七。” “家庭住址。” “河北省清苑县中央路西198号。” “是否受过刑事处罚或者行政处理情况。” “没有。” “嗯,好,你现在呢,可以保留你沉默的权利,但是这并没有用,铁证如山。” 说完,钟健把一个撞在塑封袋里的手机拿了出来,还拿出了两张照片。 “看照片。”钟健举起了照片,对陈松道:“看,这是你造成的,无法否认,和你的指形完全吻合。” 钟健并没有给陈松看手机,应该是手机上的证据只能让我们锁定一些怀疑对象,而不能对犯罪嫌疑人造成什么威胁。 “而且,你忽略了一点,你的血液。”钟健嘲讽似的看着陈松。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陈松明显一愣。 别说是他了,就连我都没有想到血液是哪儿来的。 可是钟健就是拿出了dna的检测报告,上边显示的是,两种血液一切指标完全吻合。 之前可能抽血化验的时候,我不在场,因为我在医院,而原来的蓝本我却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按理说是不会留下的。 不过因为场合的原因,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在一旁坐着,看着陈松。 “你之前作案的时候,忽略了一个细节,那就是你留下了血液,不知道吧,其实不知道是正常的,很多时候身上或者手上哪儿出现伤口了当事人都是不知道的,很正常,不必奇怪。” “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你可以为自己辩护,只要你有不在场证明,但是,今天你是没跑的,袭警,恶意杀人未遂,非法入室,恐吓,这些也够让你待一阵子的了,你可以坦白一切,供人一切,那么还会争取到法律的宽大处理。” 陈松沉默了一下,将一切都说了出来,而边上的人,一直在纸上记录着。 这时,我才发现,之前周涛和我说的,和陈松口中的根本不符合,也就是说,我被周涛那老妖精骗了。 事情的真相是陈松和程萌是来自农村的一对年轻情侣。 陈松在工地干活,当农民工,而程萌给别人当保姆。 两个人虽然过着不富足的生活,但是彼此感觉非常幸福,生活很甜蜜。 后来一次意外,陈松摔坏了腿,由于付不起高昂的治疗费,最终变成了瘸子。 这一点,之前我倒是没有发现,估计这也是陈松并没有跑的原因,因为他跑不了。 因为这次事故的原因,给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又施加了不少压力。 程萌越来越觉得生活艰苦了,这不是她想要的。 有一天,她路过商场,看到了娃娃心动了,但是没钱买。 正好她碰到了以前同样是保姆的朋友,她的朋友生活已经富裕了起来。 询问了原因之后,发现她朋友是做小姐的,因为无法抵御金钱的诱惑,于是程萌便动了做小姐的念头。 程萌背着陈松接了三个多月的客,而陈松浑然不知。 直到程萌碰到了彭强,一夜之后,程萌染上了艾滋病。 因为程萌的缘故,陈松同样也染上了艾滋病。 在程萌死之前,曾经多次和陈松争吵。 陈松一怒之下实行家暴,殴打程萌,并且以仇恨言论辱骂。 其实程萌曾经动过敲诈彭强的念头。 所以程萌暗自录音和彭强的聊天录音想要作为证据威胁彭强。 在一次意外,这证据被陈松得到了。 最后一次争吵的时候,陈松因为失手,将程萌推下六楼。 至于陈松是如何知道程萌所经历的,那是因为在陈梦死后彭强看到了程萌的日记,上边清清楚楚的记录了一切,二人的点点滴滴。 为了在被警察抓住之前完成复仇,陈松伪造了程萌自杀的现场。 并且用程萌的日记本伪造了遗书。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用程萌的手机找到了她的最近联系人,开始了自己的复仇计划。 首先,陈松找到的是彭强。 他跟踪彭强来到了f县,隐匿在彭强家窗口前的树荫中,趁着彭强上厕所之际,他便下来打算用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针头来刺死彭强。 但是杀心一动,他才发现自己完全可以弄一笔钱,便用之前程萌留下的录音威胁彭强。 彭强本来就是一个混子,天不怕地不怕,加上陈松是个瘸子,所以没搭理陈松,让陈松赶紧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法庭 因为轻敌,彭强被陈松刺伤。 彭强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那针中有麻醉剂,所及彭强不敌,被刺死。 至于密室,就和我之前所想的是相同的,就是一根线。 至于接下来的受害者,他表示完全是自己的爱好,感觉杀人很刺激,很能得到满足。 事后陈松偷摸把娃娃放在彭强的屋子里,然后用彭强的手机联系到了肖小,并约她出来。 肖小被杀害。 随后陈松为了嫁祸给彭强,便等待肖小尸体僵硬后拖着肖小的肩膀从正门进入了彭强家。 这也就是房东看到彭强带着姑娘回来了,其实就是陈松带着一具尸体。 再之后的事情,那完全就不是嫁祸于人了,完全就是屠杀了,因为彭强的尸体被找到,他也没有必要嫁祸于人了。 而且,最主要的就是,那天,我们去陈松家里的时候,陈松是在家的,因为心态异于常人的父亲打掩护,所以我们没有发觉,那天其实他就藏在床底下,而我却没有任何察觉。 给陈松做完笔录之后,陈松就被关进了看守所,等待开庭之后,法院再宣布最终结果。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牢狱之灾,陈松说什么也免不了了,好的,是牢狱之灾,不好的,那就干脆是枪毙或者注入了。 从警察局出来之后,我们整个组里的人全都去了火锅店庆祝。 因为我带伤的原因,只是稍微吃了一些不辣的食品,随后我便进入了医院。 住院,打针,这一系列的手续办完了之后,天都已经大亮了。 陈松的案件在一个礼拜之后开庭,而这段时间,除了我出去转悠转悠之外,就是回到医院打针,换药。 在我出去转悠的时候,我也去警局的看守所探望过陈松。 他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那戾气,很平静,平静的有些超乎我的意料。 当我问他你后不后悔的时候,他却摇头了。 他说程萌走了,自己就算不被抓起来,到最后还是难逃一死,因为艾滋病的缘故,他在报了仇,心愿了了之后,便开始了疯狂的屠杀,沉浸在那种不断拉陪葬的快感当中。 其实每一次围观群众都有他,我们却没有发现。 他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交代说,照看一下他的父亲,这辈子,他最对不起的,就是他的父亲。 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照看他的父亲,不过鉴于陈松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我还是答应了下来。 一转眼,就到了开庭的前一天。 这天晚上,我难得的清闲,在家里坐着看电视。 在这过程中,我接到了电话,而电话那边,老孙告诉了我一个令我无比兴奋的消息。 那消息就是,周涛落网了,因为贩毒,涉嫌杀人,袭警,组织卖银票娼,拐卖儿童,反正能干的挣大钱的活,都让他干过了。 估计周涛这一下也算是拉倒了,结果很可能和陈松相同,甚至比陈松更加悲惨,陈松干的活,只是针对个人,而周涛可是害了不少,一串一串又一串,让无数人家破人亡。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离开了家,去了法院。 在法院的时候,我坐在旁观席上。 周涛并没有来,估计他的一系列程序都完成了也得要好长一段时间。 很奇怪的,旁观席上的人寥寥无几,以前好像无论是什么案子人都特别多的,可能是我们来得早的缘故。 在我到了之后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钟健和老孙也来了,还有方冷,和我坐在一排,等待着开庭。 我们来的确实有些早了,我们能提前来,这其中我们的身份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 果然,确实是我们来的很早,提前进来了。 在法院的工作人员各自就位之后,人们才陆陆续续的进来。 这其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有很多是之前我在窑子街看到的那些姑娘,还有的,就是刘琳以及房东他们。 被害人的家人并没有到场,刑事法庭,只需要一个被告就可以了,和民事法庭不同。 很快,陈松便被警察带进来了。 他的样子和之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头发也被剃光了,穿着一身黑白条的囚服,带着手铐以及脚镣,铁链随着他的走动触碰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响声。 陈松的表情上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他的模样,就好像是一副认栽的样子,是那么的平静。 不过这个结果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好的了,因为他身患艾滋病,与其病死,承受着病痛的折磨,倒不如平静接受这一切。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随着法槌落下,周围的吵闹也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现在!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法庭纪律!” “到庭的所有人员,一律听从审判长的统一指挥,严格遵守法庭纪律。” “第一条,不准吸烟,鼓掌,大声喧哗,哄闹和实施其他妨碍审判进行的行为。” “第三条,旁听人员不准发言提问,如对审判有疑问可在休庭或闭庭之后口头或书面提出。” “第三条,审判人员进入法庭和审判长或独任审判员宣告法院裁判时,全体人员应当起立。” “被告人陈松,你犯有恶意伤人,伤人致死,致使五人丧失生命,情况是否属实。” “是的,全都是我干的。”陈松的声音很平静。 听完陈松的话,审判长点头,继续道:“被告人陈松没有任何意义,请问诉讼人员有其它需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我站起身来,对着审判长说道。 我是这整件案子的负责人,所以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应当我起立发言。 经过几分钟的休庭之后,审判长重新拿起了法锤,重重的敲下。 “经商议,现在宣布被告人的权利以及法律保护条款。” “被告人陈松,可保留个人意见,拥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对人民提供的合法权益,以上结果,均有本院商议得出。” 听审判长说的就可以知道,陈松的结局已经定型了,要想翻盘,那基本上是不可能了,他的合法权益也少得可怜,估计就只有可保留个人意见了,相当于没有。 “现宣布本次审判结果,本审判结果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得出,一旦宣布,不得更改,凡干扰或阻拦此次结果的,定将追究刑事责任,承受严重的后果。” “被告人陈松!因犯有多条命案,故意杀人,恐吓,蓄意谋杀,使用国家严格管制药品致人死亡,因被判处死刑!缓刑三年,并没收被告人陈松一切私有财产,剥夺一切合法公民权益。” “退庭!” 随着法锤重重落下,我一直悬着的心在这一刻也放下了。 虽然陈松一进入法庭基本上就已经定型了,但我还是有些担心,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顾虑。 离开法庭之后,我们组里的人全部都聚集在了新月饭店一起庆功。 这一次,大家都喝多了,每个人都喝的烂醉,甚至话都说不清楚了。 每个人都很开心,对于我们来说,我们没有更高的要求,虽说我们也是为了挣国家下发的薪水,但能破一件大案子,还死者一个清白,对于我们来说,那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的家,已经喝断片了,对于酒桌上的事情,脑海里甚至连一点残存的记忆都找不到了。 第二天大约上午十点的时候,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迷迷糊糊接通电话,传来的是钟健的声音。 他和我说方探荣回来了,至于之前去哪儿了,方探荣根本没有说,无论对谁,都只字不提。 不过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案子已经结束了,他去干什么了,那是她的事情,与别人无关。 又聊了几句之后,便挂掉了电话。 头实在疼的厉害,用拔凉的水喝了两片去痛片之后,顿时睡意全无。 在楼下,我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 肚子很空,但没有任何胃口,看到油腻的东西,都快要吐出来了。 自己再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转悠了一会儿之后,我便向着市监狱走了过去。 陈松已经不在拘留所了,被关进了市监狱。 至于法院所说的,缓刑三年,那只不过是让他给国家做一些贡献罢了,说白了,就是让他在监狱里当三年的劳工然后再枪毙,所以了,犯罪虽然简单,但结果可不是那么好承受的,就连死,都不会让你痛痛快快的去死,在之前,总要遭受一些苦难。 在市监狱,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之后,我便见到了陈松。 他的模样相比起昨天来说更加凄惨了。 昨天在法庭上的时候,虽然很沧桑,但不至于伤痕累累。 而现在的陈松,脸上基本已经没有一块儿好的地方了,全都是伤口,青紫青紫的,左侧脸颊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就像猪头一样。 这一次,当我问他是否后悔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依旧是没有后悔,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顶多会只杀掉彭强报仇,然后就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方探荣 听着他说的,我笑了一下,没想到陈松还是很有觉悟的,不过自首依旧是那样,可能还没有直接被抓住舒服一些,当然了,这些都是警察局的事情了,和我们这些刑警估计没有什么关系了,要打要杀,那也市他们的事情,我们只负责破案,抓人。 从监狱离开之后,我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去看方探荣一眼,最起码见一面,见见这个传说中的神一样的存在。 他家住的比较远,之前他还在在刑警队的时候,和老婆孩子住在离刑警队不远的位置。 后来他退休了,便离开了这里,去了比较偏远的位置。 虽不说隐居山林吧,但那也差不多了,在市边上的一个小镇里。 当我去了之后,他的家人告诉我,方探荣并不在家,去上课了。 随后我就又翻了回去,也不算是白跑了一趟。 方探荣自从在刑警队退下来之后,就一直在警察学院教学,主要交法律的,和他本身的职业倒不是一条线上的。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不去传授自己的破案经验,而是给学生们灌输法律的条条框框。 不是说法律对警察没用,可能我没当过警察不知道,反正对于我来说,法律真没啥用,刑警就只是破案抓人而已,才不会磨磨唧唧的跟罪犯聊什么法律呢。 询问了这里的工作人员,他们说方探荣正在上课,还有二十分钟下课,于是我便在校园里闲逛了起来。 等待人的这个过程无疑是无聊且漫长的。 终于,让我熬到了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 看着大批大批的小警察从教学楼里走出来,我也迎了上去。 正好,当我走过去的时候,方探荣正好抱着一堆课本从教学楼里走出来。 我不知道他认不认识我,反正我认识他,在档案里我看到过。 当我迎上去准确无误的叫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然后就笑了。 我以为他不认识我,没想到的是,他也说出了我的名字。 他的人缘还是非常不错的,很多学生都在和他打招呼,无论是来的,还是要走的,都很亲切很尊敬的和方探荣打招呼。 现在的学生,一个个都是家中的宝贝,全都是家里的小公主小少爷,能对方探荣如此尊敬,也可以看出方探荣的人缘确实非常好了。 我们两个在校园里找了一个长凳坐下,便聊了起来。 当我问起他是怎么认识我的时候,他却说,以前我们两个有一次一面之缘。 那个时候,我在和边上的小姑娘闲扯,只有师傅去和他聊天,所以我没注意到。 听他这么说,我依旧没有任何印象,甚至连那次和我聊天的那个姑娘我都不记得长什么样了。 “对了,上一次你去哪儿了?”聊了这么多,其实这才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方探荣笑了一下,随后便道:“那么,我不在,你不也是把这个案子处理的很好吗?” 我愣了一下:“您。您知道了?” “看你说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外界都传疯了,张书宁带领一众刑警破离奇大案,被害人沉冤得雪,你去买一份报纸,上边全都是你的头条。” 听着方探荣的话,我顿时无奈了。 这媒体真是什么都敢说,还我带领,要说他们带领我还差不多。 “那个,他们胡说的,我边上要是没有几个前辈我也无法成大事,不过,我还是很好奇,那两天你到底去哪儿了?”我对着方探荣问道。 方探荣犹豫了一下,随即便笑了:“之前,老方找过我一次,让我先躲起来。” “躲起来?躲我?”听到这里,我忽然插话道。 方探荣点了点头:“嗯,对,其实目的就是锻炼一下你,他知道你,是一个性子比较沉稳的人,很聪明,但是缺乏锻炼,正好这种案子就非常锻炼人,如果我们这些老一辈的出面帮你解决,那事情反倒不美了,也就浪费了你师傅的一片良苦用心。” 这一下,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师傅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的原因是这个。 “明白了吧,不过呢,你让我们看到了希望,你非常棒,小伙子,以后绝对是个人才。”方探荣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即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上课铃声响起。 “好了,我上课去了,再见。”说着,方探荣对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连忙站起身来还礼,随后,方探荣向着教学楼缓步走了过去。 在原地的我,看着方探荣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所谓姜还是老的辣,确实是这样的,我一直在师傅的套里,却一直都没有发现。 正当我在这感慨人生的时候,忽然间,电话铃声响起。 接起电话,钟健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死人了!” “啊?”我顿时愣住了:“又死人了?” 说真的,听到这句话的我,可是郁闷无比。 之前的案子才结束了还没有一个礼拜,就又出事了? 我连忙询问案件的经过。 钟健说事发地点是在一位叫做楚守源的家中,死者为楚守源,报警的人叫做乔佳雨,是楚守源的未婚妻。 在询问了具体的位置之后,我便连忙赶了过去。 楚守源家是一在一处类似于单身公寓的居民楼里。 就像学校一样,一共四层,在栏杆的后面,则是一排房门以及窗户,所有的户型都是相同的。 离大老远,我就看见了聚集在二楼的那一群人,我来的有些晚了。 在这片空地,早就聚集了一大群旁观者,对而二楼那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钟健趴在栏杆上吧嗒着手中的香烟,抽的很凶,看见我过来了,连忙迎了上来。 “哎呦,你可来了,再不来黄瓜菜都凉了。” “怎么了?”我向里边忘了一眼连忙问道。 “里边死人了,我们也才刚来,里边还在勘查取证,我就在外边等你来。” 听着钟健的话,我点了点头,随即走了进去。 在房间内,有四个警察正在拿着相机勘察现场,正对面的床上,躺着一个面色发青的人,看样子他就是那个叫做楚守源的死者了。 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在楚守源的脖子上,有一道青紫色的勒痕,如果法医鉴定过后身上没有任何致命性伤口的话,那么他就是窒息而死的了。 除了这些,床上还有两个鞋印,没有明显的搏斗痕迹。 从褶皱的床单上可以看出,在死之前,楚守源激烈的挣扎过,应该就是被人勒死的。 简单的探查了一下现场之后,我便走了出去。 “你那里有什么发现吗?”我对着钟健问道。 这整场行动,就只有我和钟健两个负责人,要是严格来讲的话,就只有我一个负责人了。 “法医还没出来,我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从现场发现点什么,要是能发现的话,那这个案子就好说了。” “嗯,确实是这样,”我点头答应着,四处看着。 忽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我发现了一个蜷缩在那里哭泣的短发女孩。 她的头都埋在了双腿之间,我看不到她的长相,倒是因为她的身体在颤抖,所以我觉得她在哭泣。 之前可能是我来的过于匆忙,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死者上,所以就忽略了在角落里的姑娘。 看到这里,我连忙走了过去,蹲下。 “你好,我是市刑侦大队的,这次案子的负责人,你和受害者有关系吗?如果有关系麻烦透露一下。”我的口气还是比较客气的。 看样子,如果只是纯猜测,那么她应该就是楚守源的女朋友了,因为在场的,除了警方的人,就只剩下死者和她了。 听了我的话,她抬头看向了我。 很精致的五官,白暂的皮肤上抹的淡妆也因为泪水而花的不成样子了。 我们两个对视了大约秒,见她没有任何说话的意思,我便继续道:“节哀顺变,现在我们应该做的是,还死者一个公道,不是吗?” 她抽泣了两下,轻微点了点头:“嗯,对,你说得对。” 我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看样子她也比我小好多,在她的面前,我应该算是大哥哥的辈分了。 “那现在,就不要哭了,和我说一说好吗?”继我继续问道。 听了我的话,她沉默半晌,随后便开口缓缓讲述了起来。 “我叫乔佳雨,是楚守源的女朋友,我们两个感情非常好,就在昨天,他还和我坐在一起喝酒,可今天呜呜”没说两句,她就又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她现在这个状态,我也不好多问些什么,便叫人把她带回刑警队了,打算等她调整一下状态之后再问。 当然,突然失去爱人的痛苦是一般人无法理解的。 在我和钟健站在门口等待里边完事的时候,一个警察拿着照片走到了我的面前。 “张队,有发现。” “怎么了?什么发现?”听他这么说,我连忙问道。 我可不希望这次的案子和上次一样,那么艰难,无迹可寻,还是但愿更容易一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接二连三的命案 “在屋内,发现了几个指纹,经过比对,所有指纹都是出自一个人之手。”他一边把照片递给我,随后继续道:“除了指纹,还有几个鞋印。” 我沉思了一下,道:“嗯,行,继续处理吧,弄完了咱们就回去。” 看着他向屋内走去,我转头看向了钟健:“这一次,简单了。” “哎,可简单点吧,再那么难,估计咱们就该申请涨工资了是不是?”钟建用开玩笑的口气对我说着,我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回到刑警队之后,法医和体检中心便忙活了起来,而我和钟健便坐在那里开导乔佳雨,希望从她的口中可以找到一些有关联的人,也方便我们破案。 乔佳雨的状态看上去好了一些,最起码不再像之前那样泣不成声了,只是时不时的发呆,双眼无神,好像陷入了回忆中。 “感觉好一些了吗?”我把装满水的一次性纸杯递给她,对她问道。 听了我的话,她回过神来,对我点了点头。 我笑了一下,继续道:“嗯,还是那句话,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不能因为死者的离去就一蹶不振,晚一天破案,那么凶手就又多了一天时间窜逃,所以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话,并且如实回答我的问题,配合我,咱们一起给死者一个交代,好吗?” 她看着我,点了点头。 “好,乔佳雨,是你报的警,对吗?” “对,是的。”她点头答应着。 “那么,你是怎么发现死者已经出事了的呢?”我继续问道。 她思索了一下便道:“昨天我们喝酒聊天的时候,和他吵了架,一气之下我就离开了,想了一个晚上,觉得是我不对,我就起了个大早买了一些早点去找他了,去了的时候,窗帘并没有拉,门打不开,发现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喊了半天,他也没有回复,打电话他也不接,就在那躺着,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以为是他不想理我,我就把早点放在了一边,自己出去吃了些东西,但当我一个多小时之后回来的时候,他还在那里躺着一动不动,和之前的姿势一样,我怀疑他出事了,随后我就报警了,再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听着她的讲述,我的大脑飞快的运转着。 如果他说的情况属实,昨天晚上在他离去之后,肯定还有别的人去过,要说自杀,那市不可能的,现场没有凳子和可以挂绳子的地方,更不可能在他死后尸体还会回到床上,所以昨天晚上他家昨天晚上肯定还有别的人去过,至于打不开的房门,又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又是上一次陈松所玩的那一套把戏? “那,死者生前有什么得罪了的人吗?”我看着乔佳雨的眼睛,问着。 从谈话开始,我一直注视着乔佳雨的眼睛,集中注意力去探寻她眼中的那细微的变化。 但她从刚开始和我聊天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从她的眼神中发现任何东西,一直都平静如水,没有任何多余的变化。 “他,倒是没有什么仇人,只是” 说到这里,乔佳雨沉默了,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一样。 她的这个反应让我顿时提起了兴趣,连忙追问道:“怎么了?只是什么?” 好半天,她才磨磨唧唧开口道:“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叫做吕纯的姑娘,很喜欢楚守源,算是我的情敌吧,我和她的关系很好,也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多说些什么,紧张是肯定的,在前天晚上的时候,我组织了一次聚会,那天我们都在场,可能是因为我和他都喝多了的关系,所以我们两个的动作更加亲密了一些,或许我们的动作刺激到了她吧,然后她就恼怒的离开了。” “然后呢?”听着乔佳雨的叙说,我的脑海中也有了一些想法。 “然后,然后晚上的时候,我怕她会生气,给她打电话,她不接,我也不敢去找她,想等她消了气再和她讲明白一些。” 乔佳雨说的这些,我的脑海中也有了一个初步的推测。 假设说,这个楚守源会不会是被吕纯一怒之下杀掉了呢?所以了,为了证实这猜测,我决定去吕纯的家里看一下,并且,戴上现场所发现的指纹,去做一个比对,那便知晓。 就算她不在家,消失了,那么我们完全可以找到吕纯的工作单位或者什么地方,把她经手过的东西提取出指纹再加以比对,就可以确定这个楚守源的死到底是不是和吕纯有关系了。 这次的案子,怎么说也比上一次简单的多,因为有指纹的存在,我们只需要找可疑人物就可以了,没有人会把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人杀掉的。 于是,我便和乔佳雨询问了吕纯的地址。 她好像是感觉到了我的目的,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只是和她说,现在才在怀疑阶段,完全不用担心,不用为自己的闺蜜担心。 在询问好了这一切之后,乔佳雨痛快的提出要带着我们一起去吕纯的家里。 随后,我让钟健陪着她去楼下开车,我独自一人去了尸检中心。 在尸检中心,我拿到了现场发现的指纹样本,并且带了一个法医,随后便和早已等候在楼下的他们出发了。 相比较楚守源来讲,吕纯就要富裕的多,住在高档小区里边,还是低层。 当我们去了之后,很碰巧的,遇到了这里的房东。 在房东询问过我之后,决定一起去吕纯的家里一探究竟。 敲门的声音在楼道中回荡着,让边上的户主都打开门查看。 可无奈的是,我们敲了很长时间的门都没有开,这就成问题了,只能证明,里边根本就没有人。 乔佳雨在边上不断的打吕纯的电话,但结果和敲门是一样的,根本没人答应。 这样一来,我便加深了对吕纯的怀疑,种种迹象表明,杀人凶手很可能就是吕纯,摈弃给畏罪潜逃了,这是非常可能的。 像她们这种有钱人,很容易就会萌发出一个念头,那就是,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在我们准备走的时候,房东却拦住了我们,提议她拿钥匙把门打开一探究竟。 前思后想,其实真的没有什么方式是比直接进入吕纯所居住的地方更简单的了。 等候了大约十分钟,物业过来了。 他有些不情愿,但在房东的再三要求下,还是决定打开了门。 刚开门,一股浓重的香水味道涌来,呛的人直咳嗽。 真的难以置信,在这种环境下,吕纯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房子非常大,是一所四居室的户型,光客厅就两个。 里边确实没有人,要是有人的话,在我们非法入室的时候,主人就肯定出来了,但是并没有。 我们分开来,在房屋里到处转悠。 而我带来的法医,则用自己带来的小仪器寻找着吕纯的指纹,做着各种比对测试。 误打误撞,我便走进了一间卧室当中。 卧室很大,墙壁上挂着的都是楚守源生前的照片,什么样的都有,不过有很多看样子并不是偷拍下来的,而是面对面照的相,甚至还有一张是楚守源和一个陌生女子勾肩搭背一起照的相片,并不是乔佳雨,看样子应该就是这个叫做吕纯的姑娘了。 也正在这个时候,忽然间,一阵凄厉的尖叫声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一愣神,下意识的急忙向着外边跑去。 她们在最里边的浴室,浴室的门大敞着,还没等我进去一探究竟,房东和物业便急忙退了出来。 物业的表情算是比较正常,房东却吓的有些魂不守舍了,从她那写满恐惧的表情中就可以看出。 “走,进去看看。”一边对钟健说着,我一边走了进去。 在这个时候里边开始有阵阵哭泣声传来,伴随着的,是乔佳雨那哽咽的声音:“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呜呜”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是,吕纯死了? 随着我向浴室逼近,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也顺着空气涌进我的鼻子当中。 这种味道,怎么说呢,非常难闻,不是臭味,说是腥味,也不算腥味,其中还掺着一些另外的味道,无法形容。 而当我走进浴室的一瞬间,我也怔在了原地。 在浴室中,边上一点的位置,跪着一个女孩,她抱着没有任何血色的尸体,正在伤心的哭着。 那尸体,就泡在浴缸当中,浴缸的水全部被染成了红色。 仔细闻过之后我才隐隐觉得,那浴缸中原来的液体应该就是牛奶,后被鲜血染红,并且在这种不通风的环境下,很容易聚集起那些刺鼻的味道。 她的死相并不是很凄惨,但很壮观,全都是鲜血,上身没有任何伤口存在,除了左手腕上那一道已经血液已经干涸了的伤口之外。 至于她的下身,看不看已经无所谓了,光是手腕上那一道伤口和满浴缸的鲜血就足矣要了她的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这就是所谓的真相 钟健的表情着实不怎么样,不知道是因为无法承受屋内的味道还是别的什么,眉头紧皱,脸色非常难看。 “哎呀,多好的一个姑娘啊,怎么就死了?” “不知道,不过,可惜了,昨天上午还和我打招呼呢,这一转眼的时间,就成了这样,哎!” 身后传来房东和物业的声音。 我没有理会他们,正当我要上前拉起乔佳雨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 转过头,是法医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份报告。 “比对完成了,我对比了好几个指纹,就只有一个人的,和之前的案发现场指纹完全吻合。” 随后,他将手中的报告递给了我。 报告显示,指纹形状,纹理完全吻合。 拿着报告,我陷入了沉默。 看着浴缸中的尸体,还有手腕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脑子里很乱。 过了好一会儿,我对钟健道:“叫人过来吧,把现场处理一下。” 他答应着,拿着电话离开了浴室。 随后,我对验尸官道:“你去把石台上的那个刀片拿过来比对一下,看看是不是她本人的指纹。” 案件似乎已经破了,似乎已经真相大白。 至于结果,无非就是,凶手无非就是吕纯,情杀,随后自杀在了自家浴缸当中,就是这么简单。 至于别的东西,我无从取证,种种证据都把矛头指向了一个人,一具已经冰冷的尸体,吕纯。 看似都是那么的合乎情理,但我不理解的是,吕纯为什么要自杀。 这是一个很值得深究的问题,难道是无法逃脱自己内心对楚守源的愧疚? 不会是这样的,能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动手杀人的人,是不会有这种愧疚感的,就算有,也不至于自杀,按照她的经济状况来看,她完全可以离开现场,随后逃之夭夭。 几乎是二十几分钟之后,刑警队的人就来了,而这次出乎意料的是,局长也跟着来了,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刑警队最大的官。 钟健和他在那里解释着,乔佳雨被拉到了一边,而吕纯的尸体,则被法医包裹起来抬走了。 我坐在原地沉思着,无心听那边二人的对话。 案件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这样也太容易了一些,不是我非要没事找刺激,而是吕纯为什么要自杀! 而那边楚守源的尸检也没有提出楚守源喝过药的证明,吕纯一个瘦弱的姑娘,在和楚守源没有任何关系的情况下,就那么杀掉了一个大男人? 但说楚守源不是吕纯杀的,那在场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她,这太匪夷所思了! 在我沉思之际,忽然有一只手拍到了我的肩膀上。 转过头,局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他的脸上写满了欣慰的微笑。 “年轻有为啊,辛苦你了。” 听他说着,我连忙站起身来,回敬着局长:“您太客气了,要不是有钟健他们在,我什么也干不了。” “就这样也非常不错了,连着破了两个大案,之前那个更是悬疑案件,就像闹鬼一样的案子硬是让你破了,真的年轻有为啊,我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你就会追赶上你师父老方,并且超越。” “我也是今天才刚到,刚下飞机就跟他们一起来了,这一次,连着上次,我给你庆功,嘉奖。”局长握着我的手,就好像在看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一般。 对于这个,我倒不是很在意,我在意的是,这个案子就这么结束了? “您嘉奖钟健和跟我一起奋斗的同事们吧,他们的功劳功不可没,要是嘉奖,钟健应该得到和我一样的勋章,并且升职。” “好说好说,都是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呵呵,我这把老骨头不行喽。”局长拍着自己那肥硕的肚子,一副感慨人生的模样。 随后他便要带着我们离开。 在离开浴室的时候,我转头看了一眼浴缸,随即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局长有些好奇的问着我。 我沉默了一下,问道:“这件案子,就这么结束了吗?” “对啊,就这么结束了。”看样子,局长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这件案子,或许不是这么简单。”我十分笃定的说道。 局长眼珠转了转,随即问道:“那你是什么想法?” “我想获得您的批准,继续查下去。”我继续回答道。 听到我的话,局长摇头拒绝了:“不用了,别查了,所有证据表明,凶手就是这个死者,所以没什么可查的了,就算我同意,上级也不会批准我让你这么胡闹下去的,过几天你去一趟南京,那里有一个培训,你去看看,对你有好处。” “可是” “行了,别说了。”局长打断了我,不让我再继续说下去。 年轻,思想多变是好事,但不代表你所想的就是对的,咱们要相信科学,相信证据,咱们这一行,是拿证据说话的,现在证据有了,铁证如山,说什么也没用,就这样吧。” 说完,局长便率先向着门口走去,钟健紧随其后。 我站在原地盯着浴缸看了半天,随即我也离开了。 我们全都回到了刑警队,至于乔佳雨,得到了警方的慰问,然后就让她该干嘛干嘛去了,这件事情,也就告了一个段落,当然了,这只是在局长那里,在大头那里告了一个段落。 晚上的时候,我把钟健约了出来,两个人坐在饭馆简单点了几道菜,吃喝了起来。 “怎么,今天高兴了?还出来吃点。”钟健笑呵呵的说着,一边干了一杯啤酒。 我沉思片刻,道:“你真的觉得这件案子就这么结束了吗?就这么简单?” 看样子,钟健完全不明白我的意思:“对啊,你还想怎么着,凶手找到了,证据有了,还想要什么,没什么了,别把什么事都想的那么复杂。” 听着钟健的话,我摇头道:“不是,不是我想的复杂,而是,你不觉得蹊跷吗?吕纯为什么自杀?” “为什么?肯定是殉情了呗,楚守源被她杀了,他觉得自己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良心上也过意不去,然后就自杀了啊。” 听钟健头头是道的说完,我摇了摇头;“不对,这个想法不对,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就比如说是你,你有钱,要长相有长相,要钱有钱,你会为了这么一个不可能的感情放弃自己眼前的富足生活吗?” 我这话一出口,钟健沉默了。 “然后,你再想想,就算你想不开了,你去把人杀了,那么你会良心上过意不去吗?既然能下狠心把自己爱的人杀了,那么肯定也会下狠心把乔佳雨一起杀了然后再自杀或者潜逃,这才合乎常理。” “那你说会不会吕纯她一怒之下杀了人,当时抱着的想法就是,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得不到,然后让乔佳雨活受罪呢?” 我摇着头,还是觉得钟健的说法不对:“那你既然这么说,又不对了,你这个想法已经进入到了心理变态的阶段,那就是和之前的陈松相似了,杀了人之后享受那种快感,享受那种毁灭自己得不到而让对方也受苦的快感,那她自杀就更不合乎常理了。” 我这话一落下,钟健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沉默半晌,他继续道:“那你是什么意思?继续查下去?” “对,继续查下去,非要真的得到我所向往的满意结果方可罢休。”我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那局长那里怎么办?过几天的培训你不去了?” “所以了,这需要你的帮忙啊。”我不怀好意的对着钟健笑道。 “什么意思?”钟健依旧不理解我所想的。 我笑了一下道:“你可以说我生病或者什么,帮我作证明在队里请假,然后至于培训,就干脆让局长找不到我就可以了,这其中,他那里的话怎么说,你自己想想办法,我感谢你。”说着,我拿起啤酒干了一大杯,以表谢意。 钟健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他苦笑着,点头:“行,既然你这么说,我帮你,天塌下来我帮你顶着,不过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警察,连你的官大都没有,我可把赌注全都压在你身上了,你的想法最好是正确的,然后查出来个所以然来,帮我脱身,让局长他们闭嘴,你要是什么都没查出来,不光你,我也没法脱身了,咱俩估计得一起死,而且死的很惨。” 我下意识的捏着拳头,对钟健十分肯定的点着头:“你要相信我,在你面前,我不是队长,咱们是平级,你我是搭档,我肯定不会害你。” “好!就这样,需要帮助,尽管来找我。” “好!” 我们统一了想法,一起碰杯,开怀畅饮。 至于我的目的,我达到了,我要把这件案子继续查下去,不查个水落石出,我誓不罢休,无论如何,也要把楚守源在我心目中的真正死因公诸于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一切就绪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楼下简单吃了一些东西之后便离去了。 我直接去了刑警队的停尸房,打算好好去看一下楚守源的尸体。 到了之后我并没有找到楚守源的尸体,而是在一个管理人员的口中得知,因为这件案子已经宣告结束了的缘故,尸体一大早已经被运送到了火葬场。 我还奇怪为什么会这么快,按理说就算案子已经破了,那么尸体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会被处理掉的,最后我才得知,原来是乔佳雨过来主动要求要把尸体火化的,并且是连带着吕纯的尸体一起火化掉。 这未免太着急了一些,我认为是乔佳雨比较繁忙,所以打算赶紧处理了这些之后彻底和警方断绝一切来往从而让自己正常的生活。 于是我便赶忙前往了火葬场。 这个城市只有这么一家火葬场,非常好找,虽然我不经常来,但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的我还是可以很容易的找到。 这家火葬场是民政局的,也就是国营企业,和警方挂钩,很多无人认领的尸体都会运送到这家火葬场实行火化。 当我到了的时候,乔佳雨正在和这里的工作人员交代一些事情,看上去她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应该是无法这么快从失去爱人和好友的阴影中走出来的缘故。 看到我来了,她热情的向我打招呼,并且询问我此番前来的目的。 当我和她说了我的目的之后,她犹豫了好久,当我感觉她准备拒绝的时候,我说明了我所怀疑的真相。 她听了之后同意了暂时取消火化的计划,并且告诉我,如果真相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样的话,那么一定要让我还给死者一个公道。 这本来就是我的指责,只是这一次的赌注有些大,如果我无法拿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我所想的一切都是正确的话,那么很可能我会被暂时停职,甚至是革职都是非常有可能的,而且还有可能会遭到死者家人的辱骂,说我对死者不敬。 尽管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我依旧相信我所猜测的,事情一定另有原因。 我的目的,只是要查清楚吕纯自杀的真正原因与人们所知道的吕纯杀掉了楚守源的具体过程,这是我所怀疑的。 我给刚回去的方冷打了电话,恳请她继续回来帮助我。 因为现在我很有可能已经无法调用组里的工作人员了,虽然他们都属于我的管理之下,但是局长下了命令,他们肯定不敢违抗,那可是冒着丢饭碗的风险。 我本以为让方冷回来帮我肯定十分艰难,毕竟我这是违背着上司的直接命令行事,出乎意料的是,方冷同意了,但这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钟健不许出现。 她提出的这个要求让我犯了难,没有钟健的话,那很多事情都是不好办的。 可以说,我们三个必须还要再合作一次,每人有每人的分工,三者缺一不可。 迫于无奈,我只好答应了方冷的要求。 当我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到的时候,她却和我说,现在在飞机上,她申请了一个礼拜的假期,准备出去玩一玩。 不过还好,她的飞机并不是直达,而是有中转站的,并且更加值得庆幸的是,那一趟航班第一个降落的中转站离这里并不远,驾车六七个小时也到了,所以她打算在飞机降落之后就立马赶回来,争取在天黑之前。 我催促着她尽量快一些,因为我们的时间有限,我不知道钟健那里还可以兜多久,如果时间长了的话,就算局长没有发现我带着这两个人在外边胡闹,那我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并且还不接电话,他肯定会大发雷霆的,万一弄出个就算人病了,也给我抓到身边来让我看一眼的命令,那我可就算是真的歇菜了。 挂掉电话,另一边我还要抓紧处理钟健那边的事情,方冷尽快赶到,我不能让方冷和钟健见面,否则依照方冷是一个那么爱怄气的姑娘的性子,一扭头走了那也说不定,然后我下次再找她那就真的难了。 至于钟健那边怎么安排,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小算盘。 要是按理说的话,方冷应该不会去刑警队的,就算会去,拿她碰到钟健那市她自找的,怨不得我。 而我作为这么一个特殊身份的人,肯定不能去刑警队,所以了,不让这两个人同时见我就好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之后,我把电话打给了钟健。 我让钟健想办法把楚守源的资料什么的调出来复印一份给我,连带着吕纯的,乔佳雨的,我都要。 当天下午,我就收到了钟健给我的文件,是用电脑邮箱发送过来的,除了文件之外,还有一个我要求的刑警队的系统。 他给我拷贝在了u盘里,用同城寄送的递到了我的手里。 通过资料得知,楚守源和乔佳雨的岁数只相差一岁,而吕纯就要比楚守源大一些了,大三岁,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七。 三个人基本上都是天南地北的到处都有,碰巧在这个城市遇到了,然后三个人就渐渐发展为了这种微妙的关系。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了方冷的电话,她说她在机场,让我去接她。 本来我也是求人家办事的,对于人家的命令,只要可行的,我肯定会照办的,于是我便去机场接了方冷回来,安置在了我家。 我们两个聊了很多,基本上都是关于这件案子的,整个案件的过程我都和方冷说清楚了,包括我所质疑的地方。 我所质疑的,我和方冷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 之所以我叫方冷回来,那是因为方冷不光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验尸官,她在电脑方面也有着很深的造诣。 这就是我无法比拟的了,其实小的时候我也曾幻想过当一位伟大的黑客,可真当我面对着那一大堆奇怪的符号的时候,什么a语言b语言的,我就两眼一抹黑了。 一切的工具都准备妥当了,我只希望,方冷能使用她那无与伦比的技术来监视我所怀疑对象的一切行踪,这对于她来说,本身就不是什么难事,加上有着刑警队特殊电脑系统的辅助,更是为她的工作铺了不少捷径出来。 就这样,我的计划开始了。 方冷在家里待着,而钟健则在刑警队中给我当内应,而我,则亲自去挖出去我所认为的真相。 当天晚上,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我离开了家,向着楚守源的家出发了。 我打算再去仔细看一看案发现场。 之前吕纯的家都去过了,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当时法医也在,还带着仪器,所以应该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唯一的途径,那便是从楚守源的家查起,尽量的从楚守源的家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出来。 我的运气还是比较不错的,楚守源家的院子里所有人都睡觉了,有的就是房门上挂着一把大大的锁,并没有人在。 这无疑给我的调查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楚守源的家自从那次出了事情之后,周边的房子也空了,都搬走了。 我从柴堆里捡出一把大锤子,随即便上了二楼。 都说警察的胆子是最大的,其实这一点并不正确,警察也是人,警察只是一份工作,和那些白领一样,只是工作内容不同罢了。 就比如说现在的我,我的心里就有些打鼓,特别是在这种漆黑一片的地方,加上周边大敞着的门,空旷的房子,墙壁上贴着的壁画,我真有一种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的感觉,一阵脊背发凉。 四处看了看,随即我便准备砸锁头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门上的锁头只是挂上了,并没有锁,而下边门上的锁头早在那天案发的时候就坏掉了,被警方从外边强行撞坏了。 我轻轻的推开了房门,顿时,一股电线烧焦的味道传来。 我愣了一下,随即便拿起手电筒四处照了起来。 看到手电筒散发出的光芒上有阵阵白色烟雾穿过,最终,我将视线锁定在了挂在墙壁上的空调。 烟雾是从空调的散气孔发出的,应该是里边线路或者是压缩机之类的东西出了问题。 还好我来的及时,否则的话这个院子肯定会被烧光的,电着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扑灭都非常困难,而且还是在这种大家都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很容易的,明天这里就会堆满警察,两个一对的抬着尸体和伤者出去。 拔掉空调电源之后,房间内的味道顿时减轻了些许,但还是很刺鼻,我不得不先走出去把门敞开让味道散一散之后再进去。 在门口的时候,百般无聊之际,我便四处观察了起来。 院子还是非常大的,因为院子有些老旧的原因,这里的房价肯定也不是很高,其实都挺好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个院子要靠烧火取暖,夏天还好一些,冬天可就遭罪了,大早晨起来的,还要忍着寒冷生炉子。 但楚守源这里就很好,安装了一个空调,费电是费电一些,但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怀疑 想到这里,我愣了一下,随即便立马转身进入了房间。 我看着这个空调,也不像是旧的。 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搬过来了一把椅子,站上去找了好半天,然后看到了一个生产日期,是三个月之前才出厂的。 牌子是格力的,我家就是这个牌子的,质量很棒,用了两年都没有坏掉,除了电线有些老化之外,没有任何问题,而这个空调,同样的牌子,甚至上边的塑料包装纸都没有撕掉,就这么容易的,烧坏了? 难道这个是残次品吗?一向爱看新闻的我也没听说格力空调在安装没几天的时候出现过质量问题啊,并且据我所知,每一台空调在出厂前都会经过严格测试把关的,所以这未免有些太稀奇了,楚守源难道就真有这种运气能中这比中彩票几率都低的大奖? 站在小板凳上的我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我便下来了,拿着手电筒到处照,到处走,想看看屋子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比如说,酒。 要让吕纯那么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杀掉这正值壮年的楚守源很显然并不现实,除非下药或者在楚守源喝的不省人事的情况下下手,那样几率反而会高很多。 找了半天,酒我倒是没发现,不过在空调边上的窗台上发现了一块儿还未开封的巧克力。 摸了摸已经扁了的肚子,索性我便拿了起来,拆开放进了嘴里。 “这巧克力,都变形了,怎么化成了这个样子。” 我无奈的说着,一边咬着巧克力,一边寻找着线索。 在这里转悠了大约半个小时,在我将要离去的时候,很意外的我在床头柜边上的圣经中发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大合照,写的很清楚。 xx市xx高中同学聚会留念。 上边大约有十几个人,每个人身着奇装异服,应该是一次狂欢p“rty。 在照片的背面写着每个人的名字和日期,是在案发的前一天,也就是乔佳雨和我说的她在聚会上和楚守源秀恩爱的那天。 想到这里,我把照片塞进了自己的兜子中,又看了几眼之后,便离开了。 在往外走的时候,我的脑海中不断的闪过那天我们到场的时候发现的所有证据和疑点。 好像我忽略了一些东西。 那天,如果说吕纯去杀害了楚守源,前提是,楚守源被下药或者是别的什么致使昏迷的方式,那么在吕纯杀害楚守源的时候,乔佳雨在哪儿。 聚会完了之后楚守源肯定喝多了,就算没有喝多,那么乔佳雨也喝多了,就算,退一万步来讲,都没有喝多,那么两个人在聚会的时候那么秀恩爱,会在p“rty结束之后分开住? 据乔佳雨说,她是楚守源的未婚妻,秀恩爱证明两个人的感情已经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那么,两个人晚上不在一起住吗? 他们把吕纯气到了,乔佳雨还打算给吕纯打电话道歉,那就证明二人并没有吵架,没有任何矛盾,所以按常理来说的话,乔佳雨会和楚守源一起回到住处的。 一边想着,我转身又回到了房间内。 因为没有仪器,我无法寻找更为有利的线索,于是便趴在地上开始寻找鞋子的印记。 这种地面是光地板的,上边涂着油漆,如果有人在上边走的话,肯定会留下脚印。 那天警察进来,不管有多少人,进来的时候,肯定是踩着鞋套进来的,这是规矩,在这种地面上,为了保护现场,而我那天并没有走进来,只是在门口看了一眼,所以说,这个屋子里,应该有三个人的鞋印才对。 楚守源,吕纯,乔佳雨。 可我趴在地上找了半天,除了一些被鞋套蹭的已经残缺不全的鞋印之外,就只有两个人的,这两个人也是最多的。 我无法判断这两个人的鞋印到底是谁的,也无法从鞋子上抓出凶手,鞋子是可以扔掉烧掉的,不过无论是谁的,那都说明了以下几点。 如果是乔佳雨和楚守源的,那么吕纯是如何进来杀人的。 都已经抱着自杀的心态的,留下了指纹,难道会在意地面上的那些鞋印? 如果她已经精细到了连鞋印都擦干净的地步,那她会留下指纹和床上的鞋印? 如果是吕纯和楚守源的,那么乔佳雨呢?当天的时候她在哪儿? 似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乔佳雨,当然了,这仅仅是我自己所想的而已。 但这同时让我又陷入了疑惑当中。 如果是乔佳雨杀的人的话,那么她作案的动机到底在哪里,根本没有任何作案动机,两个人是未婚关系,热恋中,楚守源要钱没钱要势没势,要说是那种公主心态,那很明摆着的吕纯抢不过乔佳雨啊,乔佳雨应该很高兴才对,又怎会杀人呢? 这一连串的谜团让我有些应接不暇,我真的无法考虑清楚这些问题。 带着这些疑问,我离开了,准备从照片中的那些同学聚会到场的成员上下手,至于怎么下手,那也是个问题,上边也没写他们在哪儿聚的会啊。 我不打算去问乔佳雨,因为她已经被列入了我的黑名单之上,如果我去问的话,很可能会打草惊蛇,思维都那么缜密了,万一提前做些什么,那可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当我回到家中的时候,方冷还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玩的那叫个不亦乐乎。 她第一件事就是问我有没有发现什么。 无疑,我发现了很多东西,但我无法解释清楚这些东西,就来最基本的假设都在我的脑海中无法成立,根本就是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楚。 当方冷听了我所说的这些之后,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只是和我说,该查清的,早晚都会查清的,只是有一点,她越来越有底气了。 至于那底气,就是对我的信任,可以指着她所讨厌的钟健的鼻子骂,你什么都查不出来,看看我们,所以以后就甘愿俯首称臣吧。 对于方冷的这个伟大的计划,我没有任何的兴趣,甚至我都懒得和她多说些什么,脑海中只是那一团糟的案子,我只希望我可以尽快把这些理清,抓出真正的凶手之后,那将是一种莫大的成就感,在刑警队里横着走,在局长办公室七进七出。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我怎么可能那样呢,我是新时代的标兵,警察的好榜样,不骄不躁,头脑灵活,思维缜密,不可多得的人才。 暗自鄙视了自己一顿之后我便回房睡觉了。 至于方冷,也不用我管,那么大个姑娘了,房间也给她准备好了,要啥有啥,饿了冰箱里有吃的,渴了二十四小时热水,这待遇快赶上五星级宾馆了。 整个晚上我都没有睡好,基本上就是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的,刚睡着,脑子里就冒出一系列奇怪的画面,画面之绚丽,令我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因为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的缘故,搞得我第二天早晨醒来都是浑浑噩噩的。 方冷还在睡觉,应该是晚上玩的太晚了,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不如就让她睡着。 出去简单吃了一些东西,给方冷带回去了一份之后我便离开了。 在外边,我打电话给了乔佳雨,约她一起出来聊天,而且我还特别强调了我有一些新的进展想要分享。 在约定好了地点之后,我找了钟健,让他以最快的速度给我弄一个跟踪器。 我在刑警队门口等了大约十分钟,钟健便出来了,把跟踪器交给了我。 于是我向着约定好的地点出发了。 正如我所想,我到了还没有五分钟,她便来了。 和她聊天的过程中,我和她说,我觉得我是错的,杀人凶手应该就是吕纯。 在说这些的时候,我一直密切关注着她的眼神以及神态,不过令我很失望,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一个劲的给她灌水喝,没多长时间,她就产生了尿意去卫生间了。 这正是我的时间,我把跟踪器别在了她外套上的标签里边,还使劲按了两下,避免让她发现有什么破绽。 在临走的时候,她提议把尸体火化掉,我拒绝了,我说再冷冻几天,我再查查,还是不死心。 我尽量的表现出我失望的模样给她看,依旧,我什么都没有发现。 聊完天之后我们两个便分开了,各自向着各自的方向离去。 在路上的时候,我看到了一间酒吧,内心也萌生出了一种想法,没事干的时候来喝点,也挺好的。 我从照片上挑选出来了几个人名给钟健发了过去,并且说了学校,我要的东西很明确,联系方式。 接下来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了。 在我面前,好像有一张薄薄的纸,只要把这纸捅破了,那么一切自然真相大白,只是现在就缺少一个捅破纸的手,这只手,就是指出乔佳雨杀人目的的手,或者是,推翻我的一切推论想法,帮我重新指出一条明路,告诉我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酒吧 回到家中之后,我将跟踪器的型号之类的告诉了方冷,并且把电话号码交给了他,让她密切监视着。 她表示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也让我放心不少,只是,她只有一个要求,不让我和钟健有任何来往。 随后我便离开了,我没有跑多远,只是在楼道的拐角处坐下,给钟健打过去了电话。 钟健的能力果然非同一般,我给他的人名和学校地址都被他给查出来了。 我一共给了他三个人的名字,这三个人有一个已经找不到了,好像是出去玩了,剩余的两个人,都在家里休假。 当我问他是怎么知道那个人去休假的时候,他却和我说,他可以调用一些新来的刑警去他们的家里寻找,处理这些事情。 这无疑给我省了很大的麻烦。 我也更加确定了钟健这个搭档确实非常不错,经验丰富,最主要的是,这个人非常细心。 联系方式都要好了之后,我便挨个给剩余的两个人打过去了电话。 两个人,一女一男,一个叫做刘倩倩,一个叫做李浩然,听钟健说,他们两个和乔佳雨楚守源她们是在一个班级里上课的,甚至坐的很近,关系肯定比较好一些,这样我也能多了解一些事情。 我的运气还是比较好的,再挑上两个跟乔佳雨楚守源根本不熟悉的人,那又要多费几番周折。 最先联系的是刘倩倩,我并不打算把两个人叫到一起,因为不排除他们会出现类似于串供的可能性。 刘倩倩就要比乔佳雨难约一些了,尽管是难约,但我还是约出来了,使用的身份,就是我本身的刑警队队长的身份,她不敢不出来,这是普通人内心中的一种共同的想法,民不与官斗,贼不与兵拼。 我们约定的地点是她挑选的,正好就是我上次碰到的那个酒吧,很巧,我之前还想去呢,这正好还了我的心愿。 奇怪的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酒吧这个地方来作为我们两个谈话的场合,这种地方鱼龙混杂,很难静下心来去思考一件事情。 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几次进入酒吧,但我对于这种地方是情有独钟,我挺喜欢这个地方的气氛,可以暂时忘却很多烦恼。 我没有想到的是,进入这里边竟然还要搜身,就是在酒吧内部的走廊中有一个黑衣男人站在那里,拦住你,浑身上下的摸索一遍。 还好我什么都没有带,所以我也很容易的就进去了。 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观赏着这个酒吧。 由于现在还没有入夜,所以dj音乐之类的东西还没有放出来,只是有极少的人坐在那里喝酒聊天,听着舒缓的钢琴曲,也备有一番风味。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样子,一个姑娘进入了我的视线当中。 她应该就是那个叫做刘倩倩的姑娘了,打扮的很姚艳,和乔佳雨比起来,两个人的风格就像是两个极端。 一个是纯洁的,像是洁白无瑕的白百合一般,而另一个,就像是一朵姚艳的红玫瑰,反差极大。 之所以我认为她是刘倩倩,那是因为她一进来就东张西望,好像在寻找一个人的身影。 坐在原位,我拿起了电话,给她打了过去。 果然,接电话的就是她。 我们两个坐在了一起,我点了一杯柠檬水,而她却点了一杯白酒,叫什么,龙舌兰,总之按照社会上的那些闲杂人的说的话,就是这个姑娘还蛮社会的。 不过人家什么风格,爱喝什么,爱吃什么,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目的只是想要知道聚会的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天晚上有什么异常没有。 我们两个简单的互相介绍了一下,并且我给她出示了证件来打消她的顾虑,随后她才放搜了警惕和我讲述了起来。 她们都是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上课的,平时关系也比较好一些,乔佳雨的家里并不是很富裕,楚守源的家更贫寒,但两个人非常有缘,认识了不到两个月就在一起了,速度非常快。 乔佳雨并不是班花那个级别的,但楚守源却是一个十足的大帅哥,学习成绩好,为人憨厚老实,非常受人爱戴,每个情人节他都会受到无数姑娘的表白信和礼物,就算是后来他和乔佳雨在一起了之后也是一样的,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平稳,外人根本插不进来,久而久之,其余的人也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唯独只有一个姑娘,叫做吕纯,非常喜欢楚守源,一直穷追不舍,就算是到了后来的两人都订婚了,吕纯仍旧没有放弃。 而吕纯的家境非常好,和乔佳雨的关系也很不错,怎么说呢,这个姑娘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她们三个的关系就是到了这种非常微妙的地步。 有一天,全班和楚守源以及乔佳雨关系好的都收到了邀请函,那邀请函的内容便是让大家在毕业之前出来搞一次盛大的p“rty,并且因为乔佳雨和楚守源的好事将近,所以也借此庆祝一下。 没有人拒绝,大家都同意了,来的人一共十七个,和二人的关系都非常好,其中也包括吕纯在内。 大家晚上全都是奇装异服,来喝酒庆祝。 但是乔佳雨和吕纯并没有怎么喝酒,楚守源倒是喝的伶仃大醉。 乔佳雨没喝酒是因为她说要回去照顾楚守源,并且要把楚守源安全送回家,要是她也喝多了的话,那就不怎么好了。 在众人面前一向是乖乖女的乔佳雨也没有遭到大家的灌酒,总之这一次的聚会还是非常开心快乐的。 吕纯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就离开了,原因好像是因为乔佳雨和楚守源两个人一直在玩了命的秀恩爱,所以吕纯有些伤心,便离开了,不过她的状态调整的还算不错,只是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先走了,但原因大家都知道。 然后聚会散场了,大家都回家了,有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的,就结伴同行,没有的,就叫家人过来接送一下,就这样就结束了。 从那天开始,他们也再没有看到过楚守源的身影,乔佳雨上了一天的课,一直闷闷不乐,大家都认为是楚守源离去的原因,所以每个人都来安慰。 第二天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乔佳雨,一直到现在。 听着刘倩倩给我讲述完了这些,我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为什么,这看似很合情合理的一些消息,却遭到了我的质疑。 这和官方的解释并不同,之前我在吕纯家里的想法也是错误的,吕纯这个姑娘很善良,她不会因为一时冲动去干那些事情,不过这也说不定,世事难料。 我的大脑很乱,根本无法把我所知道的这些东西理顺,无法判断哪些是正确的,哪些是错误的。 我们两个又聊了一些无关的话题,就是他们在大学的生活,随后刘倩倩便离开了,只有我独自一人依旧坐在这里沉思。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睡着了,趴在桌子上。 我是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吵醒的。 睁开眼睛,周围堆满了人,dj声响了起来。 我本来是准备离开的,但是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口的经理却告诉我这里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夜生活刚开始,是不允许离开的,无论喝酒与否,都在这里继续坐一会儿,等一个小时之后才能离开。 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便答应了他的话,坐会了原位。 我又点了两瓶啤酒,看着这里的夜生活,看着这些脱下伪装的面具在这里奔放的人们。 忽然间,我感觉我好累,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疲惫过,心力交瘁。 无奈中,就多喝了几口。 在我脑袋有些晕乎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表,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于是我便站起身来。 当我刚站起来,我的位置就被人占了。 是一个醉鬼,喝的烂醉如泥,坐在我的位子上,还在喝我剩下的啤酒。 我也没有在意,刚走了没几步,正巧,这个时候切换音乐风格,场面安静下来,而我身后醉鬼的一句话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血案啊,呵呵,造孽,造孽喽!” 听着他的话,我愣了一下,随即便转身又坐了回去。 这时这个醉鬼已经抬起头来了,拿出两张百元大钞塞到了我的手里:“来,服务员,给我要一些啤酒,哎?我记得我不止喝了这点啊,你们怎么把瓶子都收走了,我可要让他们看看,看看我的酒量!” 这时我才明白,他好像是因为喝多了去上厕所还是别的什么事情,回来的时候走错了位置,所以便坐在了我的位置上。 我并没有搭理他这些话,我只是对他道:“你刚才说的什么?什么血案?” 他迷迷瞪瞪的看了我一眼,随即便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去,给我拿酒来!要不然不给小费!” “什么?”我愣了一下,随即计由心生,便道:“这里有一个规矩,你要回答我问的问题,然后另外多送你两瓶啤酒,并且有人过来给你呐喊助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醉汉 说到最后,我还特意把呐喊助威四个字加重了语气,利用的就是他的这股心劲儿,想要让人来称赞他的酒量是如何的好。 果不其然,我的这一条件确实打动了他,他随即便道:“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点头答应着:“当然,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好!”他笑哈哈的答应了,看起来非常欣喜。 “刚才你说的什么血案?”我继续问道。 他晃了两下脑袋,好像是在努力的让自己清醒:“血案就是期两天发生的事情啊,那死的人,叫,叫什么” 看他陷入了沉思,这倒是提起了我的兴趣,连忙追问道:“叫什么?你快说,说了就有酒喝了。\" 他点头答应着,随即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叫楚守源!” “他的这件案子你知道什么?”我继续问着,心中一阵欢喜,没想到我在这里喝酒,倒是可能被这个醉鬼指出一条明路。 “我的酒呢?”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向我伸出了手。 我有些无奈,看来他喝的还不算多,要不然他就是那种嗜酒如命的人,喝多了可以忘记一切,就是无法忘记酒。 拿着他给我的大钞,我自己又掏出来一百块钱,三百,走向了吧台,给那个座位点了一箱啤酒。 不得不说,这个地方的啤酒真的是非常贵,一箱啤酒就要两百七十多。 抱着啤酒,我坐回了座位上。 他还在晃脑袋,就好像跳大神的一般,嗡嗡的念叨着。 我拿起一瓶啤酒,打开,塞到了他的手里。 他拿起便不管不顾的喝了半个,随即我继续问道:“你还知道什么?说几句给你一个,说几句我给你一个。” 他忙不迭的答应着,随即便说了起来:“你不知道啊,楚守源有一个未婚妻,你知道嘛?” 我连忙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你可以说说看。” “他的未婚妻叫乔佳雨,本来两个人的感情还是挺好的,也怪我多嘴,哎,我造孽了,可能真的是我造孽了,这下老天都不会原谅我了,我的吕纯啊!”说着,他竟然还有些伤心的意思。 “什么?你说什么了?”我更加疑惑了,不过同时我也更加肯定,这醉鬼知道的,肯定不少。 在我正听的入神,他又不说了,随即我又拿起了一个啤酒,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如获至宝般,继续道:“那天我在这喝酒,碰到楚守源了,我们两个也是偶然才认识的,一起喝了个大醉,不对,那天他好像没喝多,光我自己喝来着,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一时脑抽,就和他说我挺喜欢吕纯的,他还问我我是怎么认识吕纯的,我说我就是偶尔遇到的,也是这间酒吧,然后呢,他就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说你可以自己试着联系一下,但不能胡来。” “我就琢磨啊,就算不能当男女朋友那我当她哥哥,当一个好朋友总算可以吧,然后我就开始联系她,在联系的这段时间里,我和楚守源总过来喝酒,聊天,我和他分享我和吕纯聊天的过程,其实也就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吕纯压根就没有和我说过几句话,最后楚守源就笑呵呵的和我说祝我成功,我记得那天是情人节,我打扮好了之后给吕纯买了一束花,站在她家楼下等她,刚开始我打电话不接,到后来,她下来了,把我的花扔在地上踩了几脚,和我说,她喜欢的是楚守源,让我不要再骚扰她了,不要癞核蟆想吃天鹅肉。” 听到这里,我顿时有了一些笑意,其实这个醉鬼长得不难看,看穿着也不穷,就是老了点,吕纯要是嫁给她,那就算是完蛋了。 我又递给他一瓶啤酒,看着面露悲伤的继续说道:“那天晚上可能是我一时生气,所以就把乔佳雨的事情抖搂了出来,乔佳雨曾经被人抢奸过,这是我亲眼看到的,我说这种人楚守源都要,而且楚守源是一个穷鬼,有什么好的,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她还是骂了我两句就走了,再之后,第二天我和楚守源喝了一次酒,第三天的时候,我没有在这个酒吧看到楚守源的身影,从此再也没有看到过,直到前两天,我才知道楚守源死了,吕纯也死了。” 我点头答应着,心中也在努力的把这些事情捋顺。 发现我再无法从醉鬼口中得知另外的消息之后,我便把酒全部都给他了,随后离开了酒吧。 我独自一人坐在街道的台阶上,看着有些冷清的马路,脑海里思绪万千。 如果真如这个醉鬼所说的话,那么吕纯肯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楚守源的,因为爱情,也希望自己得到这份爱情,所以不惜把这个消息告诉楚守源而让楚守源放弃。 然后楚守源就只是有两种可能性了,一种是丝毫不在意这些,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另一种就是和乔佳雨提出分手。 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无法构成杀人动机啊。 乔佳雨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杀掉楚守源吗? 万一楚守源没有和乔佳雨说过这些呢?那个醉鬼的话真的可信吗? 一时间,我心中所谓的真相再一次陷入了僵局,就连前因后果我都无法捋顺,那更别说拿出有力的证据来指认凶手了。 几乎是凌晨两点钟的时候我才到家,之前这段时间里,我十一点离开的酒吧,之后便一直在大街上。 回到家中的时候,方冷依旧没有回房睡觉,这次倒是出乎意料的她没有打游戏,而是在盯着一副好像是电子地图的东西使劲的看着。 “有什么发现吗?”我对方冷问着,一边把自己的外套扔在一边。 方冷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重大发现,你给我的这个跟踪器,一天只去了两次超市,然后就一直在小区里没出来过,在一个位置也没有动。 我点了点头,把今天所发生的全都告诉了方冷。 方冷听了之后也露出了疑惑不解的模样,她也没有什么办法,只不过她还是提议,我应该去案发现场好好看一看才是,会不会还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我只是点头答应着,然后便回房了。 对于明天的打算,我决定先看一看尸检中心拿回来的死者遗物,然后再去案发现场重新看一遍。 至于去尸检中心,那又是一件麻烦事。 我一旦在刑警队露面了,让局长或者我的上司看到了的话,那么我肯定会被认为病好了,然后他们就会给我安排一大堆的任务,那个时候我根本无法腾出手来再查这些了,这件案子也就会沉下去,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才会浮出水面,甚至永远都不会真相大白。 但不去还不行,就在这冥思苦想着,也不知道到了几点,我才睡着。 我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非常吵,吵的我根本无法继续入睡,只能硬生生被电话铃声从梦乡中拉出来。 接起电话,竟然是那熟悉而又富有亲和力的声音。 “小方啊,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啊啊?我感觉挺好的。”刚说出这句话我就后悔了,随即便补充道:“经过治疗好转了一些,不像前两天没精神无精打采的了。” “哦,这样啊,我一会儿去看看你吧。”局长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不太相信,毕竟这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了,人家的经验那才叫丰富,我在他的面前,顶多就是一个新手,一个很容易看透的新手。 我根本无法拒绝,我要是拒绝了的话,那就意味着我的身体一点病都没有,我是在装,况且人家本来就不太相信。 鉴于此,我答应了,他表示两个小时之后过来,先处理一下手中的事情。 挂掉电话之后,顿时睡意全无。 我连忙爬了起来,跑进客厅。 方冷还在睡觉! 平常可以睡懒觉,今天可不行了,我需要她的帮助啊! 我咣咣的敲方冷的房门,传来的确是一阵怒吼:“你敲什么!没睡着!门都被你敲坏了!疯了你,吃了疯狗肉了!” 我真是奇怪了,这到底是谁家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无奈的我又有求于人家,只能软下来哀求道:“不管你睡没睡,我需要你的帮助,性命攸关的大事,麻烦你开一下门啊。” 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门开了,便是方冷阴沉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方冷看上去真的没有睡着,被子都叠的整整齐齐的,床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姐,我需要帮助。”我对方冷说着。 可能是方冷看我也没有要吵架的意思,而且态度这么好,深呼吸了一口气便道:“你说吧,什么事。” 我沉思了一下,想好了我的作战策略继续开口道:“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帮我装病。” “装病?”方冷很显然不理解我所说的意思。 我有些无奈,便和她把这前因后果说了个透彻。 她笑了一下,继续道:“哦,原来你是这样才获得继续调查这个案子的权利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故地重游 我点头,脸上写满了无奈:“可不是么,现在官方档案入库,已经宣布结案,所以严格来讲,我并没有权利继续审查下去” 距离局长来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候,我才说服了方冷,老实说对于这个姑娘我印象是不错,就是交流太费劲,想起年龄差别不大但这代沟着实让我头疼。 方冷提前把电脑系统关闭,毕竟局长一来看到刑警队的系统,麻烦会更大,我想了没有其他的纰漏就下楼买了一些纱布和打点滴用的针管。 先把纱布浸湿蒙在脑袋上,然后把家里的药品全都翻了出来,也不管是治疗什么的,全都翻出来扔在一边,往针管里兑了一些水,在墙上找了一个挂钩挂住,手上又搞了一个点了红墨水的输液贴。 为了让我红润的脸色有些病态,方冷主动帮我化妆,“哎,你说你这是何苦呢,都已经宣布结案了,你非要追查下去,然后像现在这样畏畏缩缩的,有意思吗?”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躺倒床上,用被子捂着头睡觉,我觉得不对劲的事不弄清楚我会顾忌一辈子,就像姐姐的事,我已经不想在徒增牵挂,有些事能少就少,这案子的蹊跷之处太多,现在能解决就解决了,我可不想若干年之后又多了一桩冤案。 局长是大包小包的拎着来的,用的国家给警察的特殊补贴金额,我从来都没有生病过,就连感冒都没有过,连这一次也是装的,没想到还用上了这个,到让我有种欺骗组织的负罪感。 说话都是方冷替我说的,毕竟她是作为特意放弃假期赶回来照顾我的人,局长简单的慰问了一下我的身体状况便放下东西匆匆走了,当然对于他临走前和方冷说的话还是很深得我心的,“你让他刑警队那边的事情不用挂念,会有人暂时顶替他。” 这也就间接的规定了我的时间,不算充裕,但是合理的养病时间一周足矣。 让方冷在家里待命,我出门打了一辆车,直奔吕纯家而去。 门是让物业开的,当时现场调查的时候我问了几句话,他们认识我。 “警察同志,不是说结案了吗?”物业一脸担心事情被搞大的样子。 我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吓吓他,好奇心太重容易坏事,“结案只是一个幌子,我们怕打草惊蛇。” 听到我这么说,他并没有露出质疑的表情,连忙给我开门。 物业很有眼力劲,进去了之后和我打了一声招呼便走了,让我走的时候把门关上就行。 高档小区的防盗措施都不错,用的是自备电池的感应锁,只要把门从外边关上就无法轻易打开,停电也没有任何干扰。 地面上可见的脚印非常杂乱,已经没有了任何研究的价值。 我在发现吕纯尸体的浴缸边站着,上面的血迹还没有被处理掉,依稀还能看到一些身体的轮廓,脑中不断的假设一个又一个的案发现场,又一个个的被推翻。 很显然,不管我怎么推敲,乔佳雨都不可能有杀害楚守源的理由,吕纯也没有自杀的动机,恍惚间,我之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又像是不存在一般。 人最害怕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发出一些违背常理声音,就像现在,那突然响起来的铃声把我吓得够呛,尖利的女声像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女鬼,等到声音第二次响起来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这是手机的铃声。 因为压在枕头下边,再加上我是偷偷摸摸的进来的,精神有些高度紧张所以声音被我接收的同时潜意识自动加工了一道,其实也就是一个当红女歌手唱的歌,是备忘录提醒,上边显示着:今天生日,要记得叫楚守源过来庆生哦! 我刚看完,手机就电量不足自动关机了,这估计也是草率结案的纰漏,当时连手机都没有找到我们就离开了,当然,这也间接给了我机会。 充电器就在床头柜上,我顺手拿过来充上电,把手机打开,上边有好多的未接电话,是这两天的,都是一些陌生名字。 而当天晚上十一点的通话记录,只有三通未接,还都是乔佳雨的。 耳边又再度想起了乔佳雨的声音,“我怕她生气,给她打电话,她不接,打了好几个都不接。”“确实,我应该道歉的,没想到今天她就” 乔佳雨没有骗我,她确实给吕纯打电话了,但是估计那时候吕纯已经死了。 我拔下充电器,将手机放回原位,走出了卧室。 正准备离开的时,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瓶已经开封了的红酒引起了我的注意,一边的红酒杯子还没有刷,说明是用完不久,吕纯的生活作风不错,从衣柜里一丝不苟的码放整齐的衣服还有家具布置都可以看出,所以这杯子是在她死前与人对饮所用,而两个杯子都没有来得及清洗,或者是吕纯根本没有机会清洗! 毕竟,如果她真的是自杀,临死之人不是更应该收拾好后事吗?唯一能说明这一点的就是她还在使用着这杯子,或是她使用完这杯子就已经遇害了。 我模拟着当时的情景,比对着当时可能坐人的位置,随即趴在地面上,然后看到了两双深浅不一的鞋印!当时居然有水渍,可是这几天都没有下雨,鞋底上怎么会有水渍? 当然先不说这些,现在问题越来越多,就面前的这一些就可以确定,这房间绝对不止一个人来过。 能对饮红酒的必然不会是什么陌生人,熟人作案,或许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注意到的,唯一的直觉就是,杀害楚守源和吕纯的人应该是同一个人,两人的案件,无论先解决哪一个,另一个也会真相大白。 在滴溜一圈再没有什么发现之后,我直接出了吕纯家,对于新的发现心里既激动也有些烦躁,总归不是白折腾,但是现在回去,想到方冷对我说的那番话总觉得还是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给她。 像电影里老土的桥段,我打了一辆出租车,递了一百块,让他随便开,里程够了我就下车,司机师傅也不含糊,估计是看出我心情不太好,没有像其他的司机一样追求速度,而是放慢车速和我闲聊,“现在年轻人都压力太大,小伙子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吗?” “大叔,你喝酒吗?”我虽然喝酒,但是酒品不太好,而且喝酒不挑人,在学校的时候都是见过一两次面的人,因为推理上合拍,就直接奔酒吧了,所以,对于这个案子的考虑,用自己的视角好像有些不靠谱。 “喝吧,晚上跑车完了,几个老朋友约着烧烤摊上一坐也就是两三个小时了。” “那你,会和陌生人一起喝酒吗?就比如我现在,请你喝几千块那种红酒,大叔你会和我喝吗?或是异性老友请你一起喝酒,不会影响工作的那种邀约。”我更换着字句,怕司机误解。 “是感情出了问题吧?”司机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腔调,“我们一个一个捋,就第一种情况,陌生人喝酒这个是常识,现在小年轻的警觉性都蛮强的,你要是随随便便和别人喝酒,你女朋友肯定觉得你不够珍惜自己,生气是必然的。” “不是,我你说的对。”我知道我肯定是误导司机了,但是现在也没什么思绪,听听别人说话,也算是换换思路,就示意他继续说。 “我都是过来人了,你那几千块的红酒我也就是馋馋,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有很多事情其实都不重要,至于异性老友,喝酒都得我老婆在场,几个老友倒也常到我家里来喝酒。” 如此说来,这与吕纯喝酒的人肯定不一般,推心置腹是最基本的,其次,应该就是同性吧,毕竟依照吕纯对于楚守源的喜欢程度,应该很少会留异性在家喝酒。 这就需要排查吕纯的人际关系网,我简单编辑短信告诉了方冷让她帮我做个排查,她倒是回复的快。 然后和司机道谢之后就下了车,看周围蓦地觉得有些眼熟,走了几步才发现这是师傅家附近,想来也真是巧合,鉴于很久没见到师傅,我一琢磨,找最近的超市买了补品就朝师傅家走去。 要说会享受,我觉得我师父说第二,那一班子老探员没人敢说第一的,这不,葡萄架下,一把太师椅,旁边该有的茶具一应俱全,还有一个他一直都舍不得扔的老式收音机,而那盘形色俱佳的茶点无疑就是出自于我师娘之手了。 看见我过来了,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神色淡然的喝着他的茶。 “师傅,你老人家可真是够忙的。”我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一脸无奈的说道。 他当即就笑了,“我本来就是很忙,你看看,浇花,听听国家大事忙的说话都费劲。” 也就这幅德行,都彼此习惯了,我自顾自的走进去搬出一个小凳,坐在了他的旁边,拿起一块茶点就往嘴里放。 “师娘手艺就是好,怎么,她老人家是又出门旅游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多年前的案子 “难得这么有雅兴过来陪老朽聊天喝茶,怎么开口就问你师娘。”师傅拿起小茶壶往嘴里灌了两口水,似乎是觉得我不开门见山有些不对劲,“说话终于学会拐弯了,但怎么对师傅也如此?” 一听他这么说,我叹了口气,再纠结也没用,索性一股脑的把心中的压抑全都说了出来,全然将师傅当成垃圾桶,等一切说完,我才恍然觉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轻松了。 “千百年来,断案史上不缺冤案,《窦娥冤》虽是戏文,但其中深意,令人深思,你既然发现这案子不对劲的地方,也找到证据佐证,那便是好事一桩,想成事不易,想成大事更不易,你纠结只是因为心之所向少有人能诉说,觉得孤立无援。但是你刚才最后的叙述话音峰回路转,我相信你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师傅高深莫测的说了一通,当我正想拍拍马屁的时候,他最后那一句话搞得我想吐血。 “感情师傅你这也是‘峰回路转’,我都被你搞得迷糊了,一会儿天一会儿,算命的没你会忽悠,师娘也是,买菜这么久都不回来,要不我去接接她吧!”颇为尴尬的说着,其实我不太懂现在自己的状况,只是觉得的心里好久没有这么烦躁了。 “眼力劲不错,就说东西不在这一点你不会注意不到,终究还是心乱了,你等你师娘回来,让她好好给你做顿好吃的,最近常念叨你。”师傅说的是师娘一直挂在厨房屋檐下的那个背篓,师娘这个人,算是轻微的细节控,打我记得背篓挂在那个位置,快七八年了。 我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了中气十足的声音,“哎呦!小方回来了啊!赶上了赶上了,我刚买了一直芦花鸡,最近研究出来的新菜式,你师父觉得油腻,你肯定喜欢!” 和师傅仙风道骨比较起来,师娘更是精神抖擞,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前不久还刚刚登上了珠峰,在邮箱里看到留念照片的时候我都不有羡慕起这个老人的生活起来。 我上前接过她背上的背篓,直言今晚还有事,吃不了饭了,不出所料的,一旁师傅跟看戏似的看着我被师娘教育,说实话,的确是好久都没有吃到师娘的饭菜,外卖吃到嘴酸,加上师娘不容置疑的态度,我最终选择发消息让方冷自己侍候晚饭,晚上也不回去了,家里东西她可以自行利用,但是一整晚她都没有回我消息。 倒是朋友圈更新了:遇到一只特别想拍死的老鼠,但是跑下水道里了。配图是我的厨房,奇怪我也有让小时工来定时清理,不应该会有老鼠出现才对,但是感觉对于我把她丢在家里的行为,她应该是生气了,类似过河拆桥?虽然,我刚走上桥头。 这个案子还有好多地方需要向师傅请教,我没遇到过的事情,师傅都解决过,活资源不用白不用。 师娘在厨房张罗许久,香气渐渐飘散出来,我和师傅互相看了一眼就开始收拾东西,把阵地转向餐桌,不知道师娘的芦花鸡是怎么做出来的,味道的确是香的诱人,让我吃了大半只鸡,还直馋得慌,师傅开玩笑说是加了罂粟壳,师娘舍不得我走,想让我在这边常住。气得师娘半天不肯给师傅盛饭。 气氛其乐融融,都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最熟悉的模样,只是我抬头,桌子的另外一个角再也没有了主人——那是我心里另外一个结,一个日积月累,虽已蒙尘,却仍旧解不开的结。 之后再也没有和师傅聊什么,我有心想问些什么,但是师傅没有和我是继续谈下去的意思,“你心静不下来,有些事强求不得,今时不得与往日同语,心中有所挂念,做事效率不高,好好休息一晚吧!” 师傅的意思我都懂,这要是别人说,我肯定是不依的,但是师傅可是比我还倔的存在,他不想和我谈论的事情,任凭我再怎么多说,他肯定不会再搭理我。这一夜,我倒是难得睡得香甜,估计是芦花鸡味道让人难忘,连梦里都出现了它,当然,一同出现的还有那桌子角落的主人——我的姐姐,张炳璐。 早上起床之后,眼眶微红,干涩的厉害,我直接去了刑警队,因为师父去晨练了,我没机会道别,他在我房门前放了一个皮质袋子,上面贴的纸条字迹飘逸潇洒:徒弟,有时间再打开,最好是目前的案子解决了。我也就没有打开它的意思。 每天这个时间段是局长最忙碌的时候,他都待在办公室里处理前一天下班之后发生的事情,要到中午的时候才会出来,所以我现在到警局来最安全,他不会发现我来过。 没有和钟健打招呼,我直接去了尸检中心,软磨硬泡了许久才拿到了一部手机和尸检报告的复印件。 然后就接到了方冷的电话,说是我让她查的事情有进展了。 正所谓好事成双,在楚守源的尸检中发现超标的酒精浓度,这种浓度足矣让人几乎到了失去意识的地步,并且发现楚守源的身体里有麻醉类药剂的存在——印度神油。 我说了一句回去再说,就挂了电话,急忙赶了回去。 路上,我的思绪突然变得清晰的可怕,这案件第一次被我在脑海里模拟出来:吕纯把楚守源叫到家里喝酒,然后楚守源喝多了,吕纯就把楚守源送了回去,这也是为什么楚守源身体里酒精含量超标和酒杯没有刷的原因,送回去之后,吕纯购买了印度神油,为了自己的爱,便和楚守源发生了性关系,一切索取完之后就结束了楚守源的生命。 开玩笑,这似乎又有种回到了最初的感觉,我无奈的拍拍脑袋,不清醒,事情又被我像的太简单了。 “我也觉得,我们的结案理论不就是这个?你既然怀疑,那么推论到这个就是不对的,还是你觉得是你自己错了?”方冷听了我的推断,皱起眉头看我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团拧成乱麻的绳子。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摸着下巴,心里烦躁一丝不减反而势头渐旺,“问题就是在这儿,吕纯的尸检报告还没出来,就等看看她的尸体能检查出什么名堂了,先不说这个,你不是说有发现吗?先说说,我这一路赶回来怪累的,别吊我胃口。” 方冷嘴一努,示意我看一边的桌子,随即映入眼帘的就是画风还蛮精致的仙侠游戏,研究半天,没看出来那新手界面有什么奇特的,有了一丝不耐烦,“你在消遣我?” “哎?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看不懂?看来警局应该多培养培养警员对于电脑界面文字读取能力哎!错了错了,是这个界面。”方冷凑过来看到电脑桌面的时候怪叫一声。然后连忙移动了鼠标,打开了一个文件夹,“刚刚下载的游戏,忘了关了。” 我一把拿过鼠标有些无奈,“看来是警局应该多培养培养警员的工作素质,打游戏也不分场合了。” 方冷灿灿吐舌,我将那个文件夹里的东西点开,才发现方冷是直接黑了乔佳雨的qq号,虽然她的qq号信息被删除了大半,但是文件里还是被方冷提点出有价值的东西,那是一句话:吕纯的qq号,此次交易五百块钱,妥善保管。 看到这里,我愣了一下,乔佳雨要吕纯的qq号干什么? 随后我便让方冷登录了吕纯的qq号。 而置顶的条聊天框,给了我不小的的惊喜——那qq名称是性保健品专卖,点开之后是交易内容,一瓶印度神油,红包一百八十八。 看着这些,我当即就愣住了,“也就是说,是乔佳雨和黑客交易,盗取了吕纯的qq号码,随后用吕纯的qq号购买了印度神油,和楚守源发生了性关系,并且杀死了楚守源” 我一开始其实是想出了两个人的作案可能,但是这不成立——吕纯把楚守源灌多了,然后乔佳雨和楚守源发生性关系,吕纯嫉妒杀掉了楚守源然后自杀? 然后又多出了一堆烦心的事情,毕竟吕纯家里的鞋印是两双女鞋,脑子里一团糟,根本无法把这些思路理清。 但无疑,方冷的发现是非常重大的。 我回到了房间,把楚守源的手机打开,开始翻找着一切能对案件有利的东西。 可惜的是并没有什么有用的通话记录,或者是有也被人删掉了。 抱着试试的心态,我登录了楚守源的qq,上边的未读信息蛮多,但都没有什么价值,也就是简单问候之类的,而往下拉,楚守源最后发送消息的人物就是吕纯,而乔佳雨很尴尬的,往下拉了一会儿,才看到她的消息,点进去,消息寥寥无几,几乎是间隔时间蛮长的回复。 而和吕纯的消息就够丰富了:吕纯,我对乔佳雨真的是太失望了,你说我该怎么办,乔佳雨竟然被强过哎,我真的无法想象我要是和她结婚了,那么我该怎么消除我内心的想法,我内心的顾虑,真的好脏,我不想碰她,她到现在还奇怪,以为我是不是性不能,呵呵,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你来我家吧,咱们两个喝点酒,聊聊天,好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姐姐 我看着消息,只觉得头疼,好像哪里不对劲? 楚守源邀请吕纯,那么吕纯肯定会来的,如果吕纯没来就只能说明吕纯当时已经遇害了,但是事实证明,吕纯死于楚守源之后,我依旧无法排除吕纯杀死楚守源这一条推论。 而又一个问题又来了,吕纯杀死了楚守源,当天晚上,乔佳雨去哪儿了?被楚守源支出去了吗? 乔佳雨报案之后警察赶到楚守源已经死了,并且房门没有被撞过,她说她是早晨才来的,半夜不归家,这不像是准备结婚的人该做的事。 这一连串的问题就好像是断线的串珠,我却无法用绳子将它们串联起来。 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杀人动机是什么? 我躺在了床上,想着这些可能的答案。 可能是晚上睡的并不好,基本上就只睡了两三个小时,所以我有些犯困,没有多长时间便睡着了。 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梦,就像是加速了无数倍的幻灯片一样,却又让我记忆清晰。我看到了离别多年的姐姐,她还是那副样子,笑的很美。 突然,一个黑衣男人出现在了那里,手中拿着刀,步步逼近。 听着她绝望的哭声,看着她绝望的模样,我真的好想去救她,可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上一样,无论怎么努力,就是无法移动分毫。 我绝望了,泪水冰凉的划过脸庞 猛的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雪白一片,阳光洒在了我的脸上,令我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坐起身来抹了一把脸,全都是汗水。 汗水早已将床单湿透,愣神了将近有半个多小时的样子,我才爬起来走向卫生间。 水流冲刷着我的脑袋,刺骨的寒意让我彻底清醒过来。 方冷正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入神,电脑上的画面还是之前的那个样子,看的我眼花缭乱。 一整天都过得浑浑噩噩,吃的是方冷下厨解决,我看着那一堆聊天记录,只觉得心烦,忽然间,脑海中一个激灵,令我瞬间清醒了过来。 “有没有可能是陷害?”我自言自语着,琢磨着这个可能性,无视一边方冷看神经病的目光。 如果说要是陷害的话,那么吕纯的死就可以很好的解释了,正所谓死无对证,只有杀掉吕纯,吕纯才不会开口说出真相,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那么这样一来,凶手杀掉楚守源之后,抹掉自己所有的痕迹,然后离开房子,把吕纯引诱过来,这样一来现场就有了吕纯的鞋印以及指纹。 可是吕纯过来那为什么没有发现楚守源死掉了呢? 在楚守源家里有什么可以在吕纯一进来就可以把注意力吸引过去的东西呢? “喂!空调怎么开啊,你这家里这么闷,能不能打开,是不是坏的!”也就在此时,方冷的声音从房门口传来。 一瞬间,我恍然大悟,当天,我去的楚守源家的时候有一个疑问,那就是空调的问题,为什么新空调的线路会烧坏,以至于空调内部的零件混电烧掉。 楚守源家的位置市一处老院子,里边的电线线路肯定会老化的,如果长时间高功率用电的话,那么电源肯定会出现问题,这也就很好的说明了空调坏掉的原因。 当天我吃过一块化掉的巧克力,当时特意看了生产日期,天气也并不是特别炎热,巧克力化掉的原因就只能是房间里持续的高温。 当晚收到楚守源消息的吕纯在进入房间后,因为空气里微量的酒精气味,让她下意识的感觉楚守源喝多了睡着了,于是把高温的空调关闭,就离开了房子,随后凶手过来用上次陈松的把戏作一个密室,如此,就很轻松的把这口黑锅放在了吕纯的背上。 而当吕纯回到家之后,凶手就跟着去了,和她喝了酒,这也就是红酒杯的来源。 将吕纯灌多,用窒息之类的方式让吕纯死去,随后把尸体放在浴缸里,用刀片割开大动脉,血喷涌而出,临走之前把所有的证据都抹掉,轻而易举的造成吕纯自杀的假象,而和楚守源发生关系的人无疑也就是凶手了,毕竟吕纯要是想和楚守源发生关系估计机会是大有,不必杀人。 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唯一的问题就是——凶手到底是谁呢? 是乔佳雨吗?她的作案动机呢?想到这里,我不禁头疼了起来,没有证据,就算人家真的是凶手,在警察局跳舞,你又能把人家怎样? 瞎猜不如见面在接触接触,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直接约了乔佳雨说是关于楚守源的事情还有一些想要了解的,倒也是痛快问了我时间和地点就应下了。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和乔佳雨聊楚守源的事情,我不知道她是否表里如一真的伤心,但那些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里。 我酒量不好,就一直找借口灌她酒,到最后白水代酒喝的肚子发胀了,乔佳雨才被我灌趴下。 偷偷从她包里拿出手机,就朝楼上的包间而去,方冷等候多时,让她将手机的密码解开之后,我仔细的翻找着其中的电话,短信。 电话打的最多的就是楚守源,只是在楚守源死的前一天晚上就没有通话记录了,这是一个疏漏,她没想到我可以拿到她的手机。 通话记录最多的也就是这些了,很多陌生电话号码,很杂乱,根本无从查起,针对短信倒是有了很重大的发现。 还是一样,发的最多的就是楚守源,然后还有两条一个叫做团支书的人的短信。 第一条是善良同学聚会的事情,希望团支书出面聚拢人群,第二条,也是最让人起疑的一条,邀请团支书出来吃饭,而时间,就在楚守源死的当天晚上,也就是说,极有可能,乔佳雨在杀了人之后去找团支书出来吃饭,正好可以为自己以后打下一个基础,那就是万一查到她的头上,她有一个不在场证明。 想到这里,我不禁暗暗赞叹着,如果凶手真的是乔佳雨的话,那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了。 我把手机插上数据线,另一头递给了方冷,让她拷贝里边的所有东西。 然后我拿着手机开始一条一条的查看她和楚守源的短信记录。 原来乔佳雨和楚守源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好,矛盾重重,甚至已经到了爱情破裂的地步。 楚守源一直在闹,原因不知道是什么,上边并没有写出来,只是挑剔乔佳雨的各种毛病,不断的提出分手的要求。 不过要是我想的话,结合起之前我在楚守源手机里看到的那写信息,很有可能是指乔佳雨被强过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楚守源用对乔佳雨失望之类的话才可以那么容易的把吕纯引诱过去。 方冷弄好之后,我将手机送回楼下,乔佳雨还趴在那里睡觉,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暂时醒不过来。 我把手机放了回去,结账之后将她送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我有回到了尸检中心,吕纯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死前并没有性的为,而当时有一个放在浴台上的刀片,也被带回来了,上面除了吕纯的指纹,还有微量残留的聚乙烯,日常能接触到聚乙烯的只有透明胶之类的东西,而惯用的由来处理指纹的手法也有用透明胶的,也就是刀片事后被人处理过。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我去了停尸房,打算再去看看吕纯的尸体。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在吕纯的下颚上发现了一滴可疑的血迹,已经干了,粘在吕纯的下颚上。 发现了这个的我连忙把法医叫了过来,来从这些血迹上取样,化验。 随后我又去了乔佳雨的家,靠着给她送东西的幌子把她的家人叫来给我开门。 而乔佳雨依旧在睡,还吐了很多。 我趁她家人不注意直接从她头上拔了一根头发放到证物袋里,带回了尸检中心。 等待着里边的化验,在门口的我心急如焚。 我并不着急乔佳雨会跑掉,也不是非常着急化验的成果,我怕的,是在这个地方碰到局长,眼看着案子就要真相大白了,万一局长发现我病好了,他给我安排其他的事情可就麻烦了。 好不容易得到了才准确的答复——两个血样dna完全吻合。 拿着化验报告的我如获至宝般,证据有了,还需要人证,只要有充足的人证来指认乔佳雨,把她抓起来,判刑或是罪名之类的完全可以之后再考虑。 在警局外,我给那个团支书打了电话约他出来,以乔佳雨朋友的身份。 时间定在晚上八点,当我我所推测出来的一切和方冷讲述了之后,她也蛮开心的,当然我是快破案的成就感,她则是觉得终于没有和我白瞎闹了一场。 约定时间很快就到了,我提前到了,而所谓的团支书,只不过是一个又老又丑的猥琐大叔罢了,秃顶更是将他那一身猥琐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抓人 和他做了一些简单的说明之后我便进入了正题。 他拘谨蛮多,但是很配合。 “是乔佳雨让你组织这次同学聚会的吗?” 他点点头,“是,她发消息给我,说是许久未见,大家聚聚,我寻思着在理,最近也没什么应酬,就开始张罗起来。” “那你知道楚守源和吕纯两人在聚会后都相继去世吗。” 他显然开始有些紧张起来,头上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我递了一张餐巾纸给他,他接过,一边擦汗一边点头,“这几天朋友里都传遍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一k,最后一个问题,那天和乔佳雨出来吃饭的时间。” “吃饭的时间就在当天晚上九点多。” 我看着他,眉头微微蹙起,当天他们本来就在聚会,所有人都在现场,为什么还要出去吃?聚会发起人出去吃了?那这个聚会的意义呢? 他在撒谎,乔佳雨估计没少给他灌迷魂汤,再问下去打草惊蛇不是我希望的。 直接结了账就离开了餐馆,路上无聊,就给乔佳雨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你被强过?楚守源知道吗? 这是一句废话,用来套路乔佳雨的,楚守源的消息很明显,再向吕纯诉苦嫌弃乔佳雨被强。目前这个阶段玩的就是心理战术,只有先击溃乔佳雨的心理防线,才能让她露出马脚。 回去方冷依旧抱着电脑,死宅本性暴露无遗,我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不出预料的话,大鱼很快就会上钩,唯一的问题就是时间。 果然,没出一个小时,乔佳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没有被强过,你听谁说的,你看见了吗?说话要讲究证据,你这样我完全可以告你诽谤。” 她努力的辩解着,不过她的这些辩解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见面说吧,或许真有误会,当面解释靠谱。”我听她词穷了,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知道她开始绷不住了,就提出见面,地点是那家酒吧,她犹豫了一会儿,答应了。 我挂了电话就往那家酒吧走,距离约定时间还早,但是我的提前做准备。 不出预料,那个醉鬼依旧在酒吧的角落里喝酒。 他倒是还记得我,笑呵呵的递给了我一瓶啤酒,“又是你啊,来来,我请你喝酒。” 我微笑着接过啤酒,直接开门见山,“我回去查了一下,发现吕纯的死乔佳雨是凶手的可能性最大,但是现在提前结案,我这边不能用正规手段让她接受调查,想先取得证据,待会儿需要你出面帮忙,你可愿意?”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还有些愤愤不平,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乔佳雨就是凶手,当然,这样也是方便了我,“上次你和我说的你和吕纯说过乔佳雨被强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醉鬼点头答应着:“我亲眼看到的,强她的一个小混混还是我家附近的一个臭小子,人都认识。” 之后又和他说了好多细节上的问题,让他千万不要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就开始等着主角的到来。 让方冷把拷贝下来的所有资料都截图给我,作为证据发了一份给钟健,让他带几个警察来这间酒吧,在门口等乔佳雨出来就扣下。 “这么快就抓人了?不会出事吧?” 他还有些质疑,我没好气道:“你想出什么事?快过来,早点解决早点吃饭。” 刚挂了电话,乔佳雨的电话就接了进来,声音有点冲,估计是已经想好要怎么应付我了,“你现在在哪儿呢?我到了。” 这完全在意料之中,我出去将她带进来,另外挑选了一张没人的桌子坐下。 还没等我说什么,她便着急的开口,“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我笑着看着她,帮她点了一杯果汁,那生气的样子,要是我不知道真相,还真的要被骗了。 “我问你两个问题可以吗?”我并没有回答她的话,淡淡问了一句。 乔佳雨深呼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冷静下来了,“你问吧。” “你和楚守源的感情好吗?” “很好啊,特别好,怎么突然这么问?”乔佳雨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我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很不厚道的笑了,“你和楚守源的关系并不好。”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的关系很好,我们都订婚了,我警告你,就算你是警察也不能这样污蔑人!” “行了,别装了。”我不耐烦的打断她,掏出了手机,点开方冷给我发的截图将手机递给她。 下一秒便呆若木鸡,不过这也是一瞬间,只见她脸色一变,一脸疑问,“这是什么?楚守源在和谁聊天?” 我挑眉看她,“还要继续装?” “我装什么。”乔佳雨的声音募地变大,全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继续道:“你和楚守源的关系确实很好,但那只是刚开始,在他知道你被强过后,一切都变的不好了,对吗?” “你,你骗人,谁说的!我要告你!告你诽谤!诬陷!”这台词,还真是够稀缺的。 我并没有表态,只是转头看向了醉鬼,他立刻会意走过来。 “他是谁?”乔佳雨面露厌恶的上下打量了一眼醉鬼2,但是身体的畏惧让她直接站了起来。 “你被强的时候,他是目击者。”我也站起来,堵住乔佳雨的退路,钟健虽然发来消息已经到位了,但是我手里的录音笔证据还不够抓人,现在让她出去,估计被抓的时候会像疯婆子那样乱叫,对警队影响不好。 “目击者?边上根本就没人”突然间的安静,醉鬼很不厚道的笑了。 我朝他摆摆手,让他先淡定,又朝乔佳雨道:“嗯,乔佳雨小姐,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呢?” 索性她也不狡辩了,但是语气依旧理直气壮,“那又怎么样。就算发生了,又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你不去抓犯罪的人你找我,你是不是有点分不清谁受害者了?” “你被侮辱的问题和我并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关心这个,但你不得不承认,你被侮辱是你和楚守源二人感情破裂的直接原因。” 见乔佳雨不再说话,我继续道:“然后,楚守源对你挑剔了起来,那是因为厌恶,所以你借着同学聚会的场合,在同学聚会上面装作感情非常好给吕纯看,引起矛盾,随后在楚守源喝多了之后带着楚守源回家,拿出了提前用吕纯qq号购买的性用品和楚守源发生了性关系,随后在他松懈的时候将他杀害,你说对吗?” 我直勾勾的盯着乔佳雨,观察着她的反应。 “你胡说!根本没有的事情!”乔佳雨好像非常激动,一甩自己的衣服起身离开了座位。 我并没有阻拦她,只是静静的看着。 在门外,一辆两辆警车闪烁着蓝红交替的光芒,钟健站在那里抽烟,五个警察束缚着接近疯狂的乔佳雨在那里站着,尴尬,还是让她情绪奔溃了,在围观的人多起来之前,得把这家伙弄走,我可不想因为一次执法就上热搜。 “为什么抓她?”钟健有些疑惑的对我问道。 我直接将手里的录音笔丢给他,“证据刚刚发你邮箱了,录完笔录请你吃烧烤。” 结果还是没能吃上烧烤,乔佳雨看着是蛮淑女的一个人,其实骂街的本事一点不差,让其他人先回家,打算明早再录笔录,我和钟健在办公室中,每人泡了一碗方便面,开始梳理证据,然后罗列出一干证人。 现在想起来,我和钟健都有些唏嘘,就差一点楚守源和吕纯就真的要含冤而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尸检中心,拿出了血样的化验原件和吕纯下颚的血迹照片。 至于乔佳雨的手机,已经被没收了,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动过,要说删除,乔佳雨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做这些。 审讯室中,局长和钟健就坐在我的两边,还有一个负责做笔录的人。 乔佳雨的状态看上去也不是那么糟糕。 “乔佳雨,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我笑着对乔佳雨问到。 乔佳雨抬头看向了我,并没有回答我,盯着我看了好半天,随后才开口道:“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只是想说,你没有证据,凭什么抓我,我告你非法拘禁。” “哦?”我笑了一下:“懂得还不少。”又继续问道:“9月27日上午,你发消息给你们学校的团支书,以你和楚守源好事将近为由组织一场聚会,对否?” “对。” “嗯,好,在聚会的过程中,你没有喝多少酒,对吧?” “对。” “你的未婚夫楚守源喝多了,甚至到了不省人事的地步,因此,你和醉酒后神志不清的楚守源在吕纯面前故作恩爱引起矛盾,随后,聚会散场,你带着楚守源回到了家中,用提前在网上买的性用品印度神油使喝多后的楚守源产生性反应,与他发生了关系,在结束之后,你用绳子将其勒死,并且打开空调,调至高温,让房间变的燥热难耐,随后拿起楚守源的手机发短信给吕纯,表示对乔佳雨失望透顶,甚至厌恶,邀请吕纯来陪自己喝酒聊天,把自己的所有痕迹抹除离开了房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认罪 “你胡说!我没有!”乔佳雨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大,激动的想站起来,无奈手上带着手铐。 随后我继续道:“吕纯来了因为高温并没有发现楚守源的异样,只以为是喝醉酒,关闭空调就离开了,而你借口找吕纯喝酒赔罪,将她灌醉,并杀害了她杀害,造成她自杀的假象,还很聪明的抹掉了所有痕迹,当然,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但是你忘了一点,桌上的红酒杯是一对的!” 乔佳雨听了就如同泄气的气球,顿时面如死灰。 我拿起了照片和血样报告,道:“这照片是吕纯的下颚上的血迹比对,和你的dna完全一致,你说你不在场,并且进不去,她尸体上却有你的血,你不觉得有点太荒唐了吗?” “你们怎么会有我的dna?”乔佳雨张大嘴巴,一脸的不敢相信。 “哦,之前你喝醉了,拔了一根你的头发。”我淡淡的笑了一声,身边两人对我投过来佩服的目光还真是蛮受用的。 “就算是这样,我说这是我自己割破的,可以吗?我说吕纯下颚的血是我之前蹭上去的,可以吗。” 我摇了摇头:“吕纯下颚的血经过化验分析得出的结论,与吕纯身上的血液活性一致,是在相同时间流出,也就是她死亡的时候你在她的身边。” “你我为什么杀人!”乔佳雨依旧不死心,还在辩解。 我早就料到她还会这么说,拿起了她的手机,翻开短信界面,一条一条的划着,“你为什么杀人?因为你被强过,恰好被楚守源知道,因为这个,楚守源无法承受你被玷污的压力,便和你提出悔婚或是分手,你不同意,就杀掉了他,并且栽赃给了吕纯,如果你还想争论你是否被强的这个话题,目击者,包括当时的参与者都在外面等着录笔录呢。” 终于,乔佳雨死心了,低着头在那里沉默不语。 笔录录完了之后,我被局长叫到了办公室。 无非就是夸奖我之类的话,还要给我庆功颁奖之类的,对于这个,我根本没有任何兴趣,是谁在之前一个劲儿的说案子已经破了破了的,现在又出来了一个新的结果,你还要给我颁奖,可真会见风使舵。 身背两条人命的乔佳雨最后被判处无期徒刑,并不是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其实对于一个犯人来说,在很多时候,死刑要比无期徒刑更加轻松一些,无期徒刑反而又是一种折磨,大好年华,就毁在了自己一时冲动上。 判决结果是钟健告诉我的,挂完电话,我也合上了手中的档案袋,心情募地变得复杂起来,这是师傅给我,让我自己看的文件,我其实看过一半,就在那天晚上。 半夜上厕所的我,看到书房的微弱闪烁着的灯光有些好奇就多看了几眼,发现居然是国际通用的求救信号——s。 我在国外学过这些东西,在莫尔斯电码中,s的代号是三点,一是三横,全称英文为s阿ve一hyspace,意思就是救救我们的太空,海难泰坦尼克号曾经船长就向过往的船只发出过这种信号。 我奇怪书房大半夜的怎么会有这种信号,就走了进去,顺着电线寻找电源,就在线的尽头看到了这个似乎被岁月尘封起来的档案袋——那是我姐姐的档案。 那是我还在国外深造的时候,我的姐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师傅是案件的负责人。 可惜这也改变不了最后结案结的荒唐,其实也并不是结案了,就是一个悬案在那挂着,没人知道缘由,查起来的难度难以言喻,而那是我还什么都不是,更没有调查的权利,就只能心灰意冷的帮姐姐处理后事。 这件案子一直是我的心病,这么多年了,放不下。 看到这档案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将把文件袋打开了,里面大都是报纸之类的东西,还有姐姐的日记,当初我也看过了,什么都没有发现,尸检报告和一些现场的照片是我所不知道的,而姐姐的相貌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让我不由得鼻子一酸。 而一边用钢笔备注的张炳璐极有可能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在现场发现了一些狗的毛发,那潇洒的字迹,无疑就事师傅写的了,看来他这么多年其实一直都是在思索着姐姐的案子的。 这个推论是有依据的,熟悉我姐姐的人都知道,她对动物毛发过敏,反应还很厉害,家里从来都不让动物进,自杀现场绝不可能出现动物毛发,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带来的。 我带着档案袋出现在师傅家的时候,他没有一丝惊讶,反而像是恭候多时了一般。 而厨房里,师娘饭菜刚做好,我算是赶上了饭点。 “哎,师傅带你多长时间了?” “十几年了,在我上警校之前就带着我。” 我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耐心的听着,毕竟关于我的来意,他很清楚。 直到吃完饭,师傅拿出了两个档案袋,递给了我一个,“你相信师傅说的话吗?”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点头了。 “师傅告诉你,现在可能你还没有能力把这个案子查出来,但是当哪天你查到了,你就要舍弃一些东西,有收获就肯定会有付出,你要记得这些,很多时候,其实让真相就这么埋藏下去,也是挺好的,警察并不是什么案子都必须破了。” 听着师傅云里雾里的说着,我总感觉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但还是应声,接过了另一个档案袋,“好的,师傅,我记住了。”师傅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你坐着吧,我去歇一会儿。” 说完,师傅便回房间了,只剩下师娘还在忙前忙后。 “没事小宁,你别搭理他,他喝多了就爱瞎说,不用往心里去,不用乱想。” 我点头答应着,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师娘。” “不留下吃饭了吗?菜都买好了,留在这吃晚饭吧。” 我摇摇头,想回去看看另一个档案袋里是什么。 方冷已经离开了,给我留了一张纸条:以后别找我和你一起跳粪坑。字迹很用力,看来是生气了,我摇头笑笑,将纸条扔进垃圾桶。 档案袋里都是姐姐曾经的东西,类似笔记本,钢笔,钱夹之类的小玩意。 姐姐的案件也再没有其他的收获,枯燥而又乏味的工作让我有些不满于现状,我很想再出现一个大案子让我忙一阵子。 钟健可能是发现了我的焦躁,便开始劝我,但是我没怎么听得进去。 “喂,你有没有发现我现在干的工作有点不正常?”我烦躁的超对面的钟健问到。 钟健抬头看了我一眼,“那有什么办法,太平清闲你还不乐意了?张书宁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险呐!” 我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整个刑警队似乎都进入到了一种休眠状态,当我把手中的文件放在一边准备眯一会儿的时候,钟健的电话响了,谁打的不知道,但是铃声蛮好听的。 “这歌谁唱的啊?” “怎么了?好听?”钟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皱了皱眉头:“你什么态度啊,我就不能欣赏音乐,陶冶情操了。” “不是不是,就是不太了解你的情操长啥样。” 和他斗了半天嘴之后,他才告诉我,是他一个朋友的孩子唱的,才十几岁就变成了网红,还是大红大紫的那种。 “一对双胞胎,蛮漂亮的,就是在娘胎里的时候姐姐被脐带缠住了腿,成了先天残疾。” 的确是蛮可惜的,但是歌喉是真不错,我不由感叹一句,“上帝就是这样,为你关闭一扇门,肯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不可能让你一点用都没有的,总会有发光的地方。” 钟健也没再和我开玩笑,蛮严肃的点头赞同。 因为无聊没事做,就想兑现之前答应钟健的烧烤,在警局多呆了一会儿。 “要不,我带你去见见那个小姑娘吧,你不是对她蛮感兴趣的?也算开阔开阔你老的事业,整天闷着,对身体不好。”他的突然提议倒是让我有些惊讶。 “行吧,你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不去倒是不给你面子了。” 然后钟健就将我带到了一处蛮高档的小区里,差点被保安拦住,还好钟健来过几次,保安认识。 路上跟钟健了解到不少情况,他朋友家里经济状况其实不是很乐观,又生出了一对双胞胎,负担越重,封建迷信的毛病就犯了,一切罪责被推到姐姐身上,她背上灾星的骂名,还被迫辍学,仅仅是为了能让妹妹有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 蛮不平等的待遇,姐姐倒也懂事,辍学就乖乖在家里玩电脑,从没有抱怨过一句不是。 估计是乐观作祟,加上她的歌喉迷人,她在网上渐渐多了不少粉丝,还靠自己挣的钱,给父母买了房子和车,摇身一变成了家里的摇钱树。 “这也真是够讽刺的,后来有钱了,你那朋友和他媳妇态度变了吧?”我扯扯嘴角,这种事这世上从来都不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签约 见钟健叹了一口气,我无奈的笑笑,“那你和他们的关系还那么好?” 钟健摇了摇头,道:“其实也不怎么好,凭心而论,我真的挺讨厌那朋友的媳妇,人精还矫情。” 给我们开门的是一个约莫四十几岁的女人,还没等我们进门,只是第一眼,她就开始上下的打量我,说实在的,这种目光让我非常不舒服。 “嗨,梅姐你好。”钟健熟络的和梅姐打着招呼。 她倒是直接指着我,目语气不太友好“这位是?” “这是我一个朋友,就是过来看看,先进去说吧?”被堵在门口有些略为尴尬,钟健直接提出了进去,梅芳这才将我们邀了进去。 简单唠唠家常,梅芳就开始介绍她家祖宗八代,我偷偷用手撞撞钟健,我只是想过来看看那残疾网红她这扯得蛮远的。 钟健这才把话题往大女儿身上引,不过一提起她,刚刚还兴致勃勃的梅芳顿时就拉下脸来。 极其不情愿的提了大女儿叫冷梓媛,小女儿叫冷梓欢之后就闭口不提冷梓媛,反而开始兴致勃勃的介绍小女儿是如何的博学多才,如何的出类拔萃,获得了多少的奖状之类的,简直把自己的小女儿吹嘘到了一个天花乱坠的地步。 听了她讲述这么多,我淡淡问了一句,现在大女儿在哪里。 如果钟健说的没错,这个冷梓媛应该是在家里的,毕竟这冷梓媛一出了名,那家长肯定更要把她二十四小时圈在家里挣钱了。 听到我问冷梓媛,而并没有对冷梓欢感兴趣的模样,梅芳有些不悦,不耐烦的伸手指了指里边,“最里边那一间屋子,整天什么都不干,就知道玩电脑,败家。” 显然,钟健对于这个女人的评价是有所保留的,词汇简直文雅的让我无奈。 这房子蛮大的,我和钟健走到最里边,拐角竟然还有一个不深的走廊。 有两间屋子,是对门的,一个看样子好像是卫生间,有些轻微难闻的味道,另一间房门紧闭,很安静。 走进了才听到里面有人在唱歌,声音就是钟健放的那个。就在我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打扰她的时候,里边的人竟然开口了。 “门口的哥哥要进来吗?” 听着这个声音,我犹豫了半天,我以为她是在和电脑说话,然而抬头才看到墙角那个微型监控器,正对我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钟健直接推门进去,我跟在后面,卧室里边的空间并不大,甚至一和外面比较还显得很小,大约有不到十平米的空间,屋子的陈设也非常简单,一张床,一个电脑桌,一个衣柜。 钟健和她简单介绍完我之后就出去了,因为地方小,没有坐的地方,我就站在床尾。 她正在做直播,我下意识的朝电脑屏幕看去,正在在观看的人居然达到了两万多,要知道曾经的那个网上大红大紫的赵晓磊最鼎盛的时候也就是两万人同时在线。 屏幕上的各种礼物源源不断,就光从我进来开始到现在,屏幕上赠送的这些礼物就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了。 “你是怎么想起来干这个的呢?”我有些疑惑,便对冷梓媛问道。 冷梓媛的回答非常简单,自己没事干的时候就尝试着唱一些歌曲,为了不让自己一无是处,便在网络上开起了直播,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的简单,但是蛮让我佩服的,然后职业病就犯了,开口问了她的妹妹,她微微眯了眯眼,随即关掉了直播良久,才冷冷开口,“我不知道,上学去了吧,呵呵。” 我查觉到她的变化,有些奇怪,“感觉你不怎么关心你妹妹?” “她不需要我的关心,我的关心在家人面前是多余的,我只要管好我自己就行了,并且我已经报名了,后天就可以和唱片公司签约,到时候我就不在这个家里了,她怎么样也用不着我关心。” 知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一来直接戳了她的痛处,索性随便敷衍几句,拉着钟健就离开了然后找了个烧烤摊,开始谈天说地侃大山,当然说的最多的,也是梅芳这一家子。 我没看到钟健的朋友,自然不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女儿承受不同的待遇,丈夫估计要么就是妻管严没话语权,要么就是和梅芳是一路人。 当然这也就是无聊想想,人家家事,管也管不着。 之后的几日,我下了一个直播软件,无聊就看看冷梓媛直播,钟健打趣说我八成是恋童癖。 我没理他,反问一句,“哎?你说冷梓媛现在签约了没有?” 钟健靠在了椅背上,伸了一个懒腰,“应该没有吧,好像他们家里人不同意让她去签约。” “啊?”我嘴角扯起一抹讽刺,“为什么?让冷梓媛签约赶紧离开,眼不见心不烦了,多好。” 钟健摇了摇头,“不是,他们想让冷梓欢顶替冷梓媛去,让妹妹捡现成的。” 我听了,皱眉问道:“那她唱歌能有冷梓媛好听吗?不怕露馅?” “你傻啊,出唱片录制歌曲的时候人家冷梓媛在家里唱不就行了,冷梓欢不也就是一个空壳么。”钟健白了我一眼说着。 他说的这个,的确是一个办法,但是人家唱片公司也不能总让你在家里录制歌曲啊,人家总要见见真人唱才行,人家又不傻。 当我把这个疑问说出的时候,再一次遭到了钟健的白眼,还有无奈的声音。 “哎,这就是家长的高明之处了,两个人的声音都差不多,签约了之后就是冷梓媛在家里唱一些歌曲卖给唱片公司,而家里还一直有专业的老师老教冷梓欢唱歌,她聪明,学的也快,估计替换没问题。” 我这才明白,怪不得这两天我感觉声音不对呢,原来是冷梓欢唱的。 想到这里,我也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怜了那丫头。 自从知道是冷梓欢唱的之后,我其实是排斥的,但无奈半夜居然失眠了,就又回到了那个直播间里,出乎意料的,人气异常火爆,比平时高出了好几倍。 然而等我看清楚直播的时候,我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冷梓媛,不,冷梓欢竟然在自杀! 只见冷梓欢浓妆艳抹,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站在电脑前,手中抓着一个手术刀片,笑容甜美的向大动脉割了下去。 就在手术刀片刚碰到皮肤的时候,画面却突然黑了下来,上边显示服务器异常。 我心一慌,连忙爬了起来,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打车直朝那个小区而去,同时也通知了钟健。 可能是因为我说有人自杀的缘故,司机的车速也提高了很多。 小区内并没有灯光,一片漆黑,几乎所有的窗户都是黑的,只有寥寥几户还在亮着灯光。 虽然只来过一次冷梓媛家,但我还是一下就找到了,几乎是想都没想便咣咣的敲起门来,接着便是梅芳穿着一身睡衣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一脸的不耐烦,“你有病啊!这都几点了。” 我没搭理她,直接闯了进去,跑向冷梓媛的房间。 身后不断传来梅芳的声音:“喂!你干嘛啊!你想干啥!” 伸手使劲敲了敲门,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我是张书宁!你是冷梓媛吗?” 里边安静了一下,随即传来了懒洋洋的声音:“废话,我不是你是啊。” 一听她这么说,我顿时蒙了,随即转身朝梅芳吼道,“快带我去冷梓欢的房间!” 而此时却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就在我的身后:“老婆,怎么了?” 我没空和他们慢慢解释,楼下格局一览无余,那冷梓欢就应该在楼上,直奔楼上而去,大卧室门开着,旁边的应该就是冷梓欢的房间,我使劲敲了敲门:“冷梓欢。冷梓欢。”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我,身后是男人暴怒的声音,“喂!你干什么的!给我出去!” 随即我一脚一脚的朝门狠踹,在男人的手快揪住我的衣领的时候,门被我踹开了,一个倒在血泊里的姑娘顿时出现在眼前,已然是没了生气。 两人瞬间惊呆,最激动的要数梅芳,只见她直接扑到了尸体上,痛哭流涕,“欢儿啊!你为什么这么傻啊!哇哇!” 现场也就这样被彻底破坏,冷父一直质问我如何得知冷梓欢死的消息,我甩开他揪住我衣领的手,一个擒拿让他老实点。 钟健在走廊不停的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 尸体临被带走的时候,梅芳依旧哭的不成样子,是被警察强拉着才没有跟着尸体一起上车。 而冷父只是抱着一个小男孩不断的在那里唉声叹气,估计他的情绪也糟糕到了极点。 初步检测,冷梓欢是他杀,死于毒气,而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冷梓媛。 只是无论何种毒品,都是受到国家严格管制的,除非自己制作,但一个连小学都没上完就辍学在家的姑娘,可能有那些知识量去制造这种东西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毫不掩饰的杀机 有嫉妒杀人动机的冷梓媛,却完全完全没有作案能力。 当我把我所想的这些和钟健说了之后,他也表示一头雾水,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我和钟健还有几个警察去到冷家的时候,梅芳对我的态度可算是八十度大转变。 她一个劲的给我们说好话,哭哭啼啼的我们倒水。 而冷梓媛就坐在轮椅上,很安静的抱着一个娃娃。 我的目光几番和她对上,却看不出任何东西,甚至是平静如水。 “爱女冷梓欢开朗吗?就是为人处事什么的,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都蛮正常的,因为签约的事情,她还开心了好久。”冷千秋微笑着对我说着。 这件事,说的那么理所当然,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冷梓媛,她却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仿佛一切和她无关。 倒是梅芳很激动,“一定是你!不想让你妹妹签约就杀了她,你心好狠啊!当初我生你下来的时候就应该把你掐死!你这个魔鬼!” 说完,她“蹭!”的一下站起来,一把掐住了冷梓媛的脖子。 我连忙站了起来,和钟健一起上去使劲拉开了梅芳,其余的人也都连忙上来拉。 当我们都以为拉开了的时候,不知道梅芳骂了一句什么,随即一脚就踹翻了冷梓媛的轮椅。 冷梓媛倒在了地上,她眼神终于有了变化,即由平静如水变得波涛汹涌。 “别打孩子。”我瞪了梅芳一眼,随即连忙上前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冷梓媛。 梅芳被架出去,冷千秋一脸歉意道:“对不起啊,警察同志,梅芳就这样,比较激动易躁。”听着他的话,我冷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梅芳离去的方向,然后转头看向了冷千秋,刚才整个过程,他没有站起来一下,连劝的意思都没有,看来与梅芳是一丘之貉。 而一整天的折腾,我们也没有拿到任何可用的消息,坐在椅子上,感觉头都要大了。 看着我这副样子,钟健笑道:“你不是希望多破几个案子,不喜欢那秘书兼顾问的工作么,现在有事做又不满足了?” 我看了他一眼,拿起水杯,走向饮水机,“只是觉得人这个东西蛮恐怖的。” 冷梓欢自杀的这件案子很快就在网上传开了,各大头条全都是她的视频,轰动很大,媒体的报道力度,间接决定了我们的办案压力。 目前我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凶手绝对就在冷家当中,而且有九成的可能,就是冷梓媛。 虽然她看上去不太可能完成这个对于她来说很艰巨的任务,但是日积月累的仇恨值,足矣让支撑她做出这种事。 我想再看看冷家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我还没有注意到的,就来到了冷家,冷父冷母并没有阻拦我,但是那副模样根本就是巴不得我快些将冷梓媛抓走。 我先去了冷梓媛的房间,门是开着的,里面还有那个小孩,二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就站在门口。 可以看得出来,冷梓媛是真的没有察觉到,玩电脑都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咳嗽了一声,两人同时看向我,小男孩一脸疑惑,而冷梓媛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便又把头低了下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电视中一阵广告声音响起,那孩子不满的看向冷梓媛,“姐姐,这个动画片不好。” “为什么不好?”冷梓媛柔声问道。 小男孩声音稚嫩,“上次的那个没有广告,这一次有广告啊。” “哦,没有广告的要去欢姐姐的房间里,你要去吗?”冷梓媛问着,语气里却好像有了些威胁的意思。 那孩子顿时露出了恐惧的神情,连忙摇头,“我不去,我不去,欢姐姐死了,鬼” 冷梓媛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头也不抬的朝我问道:“请问警官有什么事情吗?” 我笑道:“没事,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冷梓媛目光直勾勾的看向我,让我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管你怎么想,我就老实告诉你吧,我其实都恨不得是我自己杀了她。” 她的声音毫无波澜,我也没有再说话,就这样,双方沉默了大约几分钟后,我才又继续道:“那当天冷梓欢死去之前,她有找过你吗?” “没有,活这么大了,我们两个几乎没有怎么单独相处过,我讨厌和她相处在一起的感觉,她自负,表面上是人人夸奖的好孩子,父母爱惜的乖乖女,其实实际上她那虚伪的外表下却是早已腐烂的血肉,无论走到哪里,都会令我作呕。” 听着她的话,我并没有继续问我之前的问题,也没有继续我的思路,而是更加疑惑的问道:“你什么学历?” “半个小学。”冷梓媛说着,仿佛在自我嘲笑。 “你还有什么问题,继续问吧。”冷梓媛看着电脑,目不转睛说着。 我沉默了一下,道:“那,当天你妹妹自杀的时候,你知道吗?” 冷梓媛转头看向了我,表情有些冰冷:“这个你应该知道才对吧?当天你过来我都不知道,是你敲门把我弄醒的” 和她谈话的这段时间,我真的一直在努力的寻找若突破口,但无疑的是,每一次她开口都是话题的终结,把我想的每一条路都堵得死死的,让我无从下手,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说些什么。 我甚至有一种感觉,她好像几十岁的走江湖。 楼上冷梓欢的房间相比较起冷梓媛的,那真是奢华,光是洋娃娃就有一大堆,装潢也豪气的让人咋舌。 至于大小,那更没法比了,五分之一都比冷梓媛的房间大。 电脑面前的血迹依旧还在,还没有被处理掉,已经凝固了,粘在地面上,因为天凉了,还没有什么味道发出。 电脑还没有被关闭,桌面上是一张被放大的照片,是冷梓欢和另一个陌生男孩子的合影,看上去很是亲密。 这时电脑桌面上有一个文件夹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名字叫做“失败品,成品”。 我犹豫了一下,将文件夹点开,发现里边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视频,一共有五十三个。 我随便打开一个,屏幕中便出现了冷梓欢的身影,她身后的轮椅上坐着冷梓媛。 “第十五次,开拍,希望这次可以成功,我就有了v了,专属于我的v,哈哈,冷梓欢,你是最棒的,加油!” 说完冷梓欢便向后走去。 “来,滑板,再来一次,我要播放音乐了,你准备好了吗?”冷梓媛问着,声音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准备好了姐姐,开始吧。” 冷梓媛点了点头,随即按了怀里的音响,动听的女声歌唱随着音响播放了出来,随后便是冷梓欢的动作。 她熟练的踩在滑板上,转了两圈之后,便在原地打起了转。 随着她的动作,身上的白色摆也飘舞了起来,说实在的,非常好看。 忽然间,她“哎哟”一声,便摔倒在了地面上,看样子摔得很实称,应该蛮疼的。 “废物!”冷梓媛骂着,冷眼看着冷梓欢,满是嫌弃。 冷梓欢好像很惧怕冷梓媛的表情,只敢抬头看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好疼啊!”她揉着自己的脚踝,看样子应该是崴脚了。 冷梓媛推着轮椅过去,将冷梓欢扶了起来坐在沙发上,随即摇着轮椅向电脑走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脚踝上的冷梓欢忽然看向了冷梓媛,好像十分惧怕似的:“别,别动电脑!” “别动?为什么?”冷梓媛有些疑惑的问着。 “我我” 冷梓媛没有再理会冷梓欢,“我帮你挑一下视频,没准各自截取一些,v就” 一瞬间,冷梓媛的声音停住了,到嘴边的话也停止了,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随后悍然泪下。 那边的冷梓欢依旧在揉着自己的脚踝,只是低着头,样子蛮委屈。 就这样,双方沉默了大概几秒钟之后,冷梓欢才开口道:“对不起。” 也就在这个时候,视频结束了,我不知道录制是怎么结束的,可能是因为时间到了,或是因为别的什么,翻找了一下,同一天的另一段视频把事情接上了。 屏幕中出现了梅芳,她站在轮椅上的冷梓媛面前,厉声呵斥着:“怎么!不服气吗?啊!我告诉你,你一个残疾人,克夫克家人,没有把你丢出去就不错了,你还不该感谢吗?你应该感恩戴德,感谢我没有在你吃奶的时候把你饿死,这就不错了,找个男朋友有什么用?你能干什么?还不如让给你的妹妹,多好,还这么委屈,哭,就知道哭!哭个屁!” 说着,梅芳一个耳光照着泣不成声的冷梓媛便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非常响亮。 我愣了一下,这一刻,我也大概知道了视频关掉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过了什么。 应该就是梅芳来了,关掉了摄影机,将冷梓媛骂了一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眉心痣 “摄影机打开了,好好给你妹妹录,不然把你丢出去,另外一条腿也打断,让你讨饭都讨不到!” 说完,梅芳便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只留下那个坐在一边低着头的冷梓欢和死死咬着嘴唇的冷梓媛。 冷梓媛抽泣了两下,拿着播放器,将轮椅摇到原来的位置,对冷梓欢道:“还能动吗?” 冷梓欢点了点头,示意还可以。 “好,那继续,继续录,四三拍,跟着节奏,重新来一遍。” 听着这个声音,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很同情冷梓媛,真的很同情她的遭遇,本来一个花季少女,就因为这么一个恶毒的母亲和不闻不问的父亲而陷入到了地狱之中,但毕竟世事难料,谁知道这一家子就忽然变成了这副样子。 我是被刑警队的电话叫回去的,说是尸检中心有了新的发现。 令我意外的是,方冷竟然也在这里,和钟健两个人一个在窗口内,一个在窗口外的对峙着。 有的时候我还真的挺奇怪的,这两个人到底有什么仇怨,能夸张到这种地步。 尸检报告中指出的是,在尸体内,发现了有毒的成分在内。 只有极少量的,还残留在气管内,没有被排出去。 说明死者在死之前就已经将这种有毒气体吸入了身体内,尸检报告中还写着,有毒的致命气体,这也是最初的推论。拿着尸检报告我回到了工作区,没有继续在尸检中心逗留。 至于那二位,依旧在那对峙着,就好像两座雕像一般矗立在那里,纯粹像是吃饱了撑的。 我在盯着尸检报告发呆,仔细想着种种可能性。 这是凶手的一种隐藏方式,对真相的隐瞒,让死后的尸体再经历一次折磨,和之前吕纯死后的遭遇如出一辙。 那么这样也给了我缩小了范围,无非就是将死者引领到某一个地方,使用有毒气体将其杀害,再把尸体运回房间内,然后用一些手段伪造自杀现场。 不过这并不是太符合逻辑,如果真的是用一种方式将尸体还弄的活蹦乱跳的去表演自杀,那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间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二人的长相几乎没有差异,不了解的人根本无法发现。 就算是我这种外人,是经手他们的案子的,如果让坐在电脑前的我看屏幕中半个身体的他们,我也无法分辨出到底谁是谁,也就是说,会不会是冷梓媛杀掉了冷梓欢之后自己装成冷梓欢去上演一出假自杀呢? 我想着,再度来到了冷家问他们要姐妹俩的照片,冷千秋很和气的就去找照片了,而梅芳估计是因为我们一直没破案,嘴又开始碎起来,“自己无能还想要什么照片,拿着去意淫吗?” 我眯着眼,看着梅芳,眼神很不善,她就没再说话。 冷千秋给了我一本相册,说里边的合照只有二人五岁之前的,长大的没有,因为二人的感情一直不好,还有就是一些日常的照片了,全都被保存在这个相册内。 我收下之后正准备离去,后边的冷千秋叫住了我。 “那个,警官,麻烦您一定要找到孩子自杀的原因,或者是凶手,感激不尽。” 我点头答应着:“放心吧,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我们不会让这个孩子白死的。” “真的吗,那太谢谢您了,您慢走。” 我拿着相册回到了刑警队,还没有停车,就看见了刑警队门口吵架的二人,无非就是钟健和方冷,两个人还在闹腾。 对于我来说,这可比案子让人头疼的多了。 “你就该去死!你为什么不去死呢?”方冷的话很难听,对着钟健的表情更是想要将钟健吃掉的样子。 我无奈的笑着,索性就坐在车上看着二人。 “我告诉你,好男不跟女斗,你再怎么撒泼也无法对我产生威胁,我就不信了,一个臭婆娘还能翻了天不成!”钟健冷笑着满是不屑。 “你” “我怎么了。我告诉你,你就算平时再怎么装,也掩盖不了你那疯婆娘的本质!” “我跟你拼了!啊!”方冷恶狠狠的说着,索性动起手来。 “靠!” 方冷也真算是一个“武林高手”,在钟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脸上就出现了长长的一条血印。 看到这里,我愣了一下,随后连忙下车,拉开已经接近失去理智的方冷,钟健我不会去拉,也没有必要去拉他,正如他所说的,好男不跟女斗,他再生气也不会对一个女孩子动手。 好不容易,我将方冷控制在了一边,随后挡在二人的中间,询问起了前因后果,我听着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合着就因为两个面包,方冷故意给钟健气受,在刑警队盯着钟健,等钟健去买的时候她也去,还故意比钟健走快一些,然后钟健要哪个她买哪个。 她说的蛋糕店我去过,可以在那里吃,所有的面包蛋糕都是现做,只有一份,还要第二份就要等待一会儿,也就是因为这样,二人才吵了起来。 这方冷的蛮不讲理却被她说的头头是道,简直所有的理全都被她占去了,而钟健要是不生气,那真的新鲜了。 没办法,我只能先将方冷拉进去,末了还得一直在强调是钟健的错。 许久,安抚好了,没事了,我才有时间打开相册。 上边对名字都写的很清楚,可以轻松分辨冷梓媛和冷梓欢。 第一张是二人出生时的照片,是一张合照,并不是很清楚了,好像被水泡过。 第二张和第三张应该是补上了之前的两张照片,比之前的显得清楚的多了。 把二人的照片放在一起加以比对,很容易的就可以发现出差异来,冷梓欢的眉毛中有一颗痣。 如此,只要从网上把冷梓欢当天自杀时的视频找出来仔细查看就可以锁定凶手了,翻完了这些照片之后,我将相册合上,随后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当天的直播,点开视频,当天的那一幕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不过后边是打着马赛克的,前边在冷梓欢唱歌的时候我还可以看的很清楚。 从视频上,我基本上无法发现眉毛中的那一颗痣,一直有留海挡着。 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冷梓欢忽然撩了一下头发。 仅仅只是一瞬间,我还是看到了完整的眉毛。 但是由于时间过于短暂,在乌黑的眉毛当中我根本无法发现眉毛里到底有没有痣,只得将视频下载下来,交给技术部的处理。 “停,就是这。”我突然叫了一声,技术小哥被我吓了一跳。 视频暂停了之后,画面就定格在了眉毛露出来的那一瞬间。 “我想看看眉毛里边的具体样子,再精细点。”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视频太小,不够高清,没办法看的那么细,不过要说里边有一颗痣之类的,如果放大了仔细看的话可能会看出来吧。” 虽然清晰了些,但毕竟蓝本就在那,也无法改变本质,真的观察起来还是很费劲的,更何况那刻痣是接近纯色的。 这种考眼力的活我觉得我是真不适合去干,仔细盯着看了半天,我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无非就是眉毛和皮肤。 也就在我内心中正在犹豫我是不是要推翻我之前的推论的时候,他开口了,“快看!” “看什么?”我皱着眉头,又仔细看去。 “这里是不是有一颗痣?”他好像有些不确定自己所看到的,但当我去看的时候,确实发现了一些端倪。 人天生所生长的痣在随着年龄增长和身体结构变化的时候是会出现一些细微的变化的,有的甚至那一颗痣就没了,但是有的依旧还在,没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那颗痣和我在照片上看到的不同,但位置都是一样的,只是没有照片上儿时那么明显罢了,加上图片有些模糊,确实很难发现。 但这也间接的说明了,这就是一场蓄意谋杀。 因为当天直播间中就有人发现,冷梓媛的声音有些不对,说不像同一个人,那个时候就是冷梓欢在直播,但是后来冷梓欢死了,就变成了冷梓媛,观众从长相上根本无法分辨出来,冷梓媛也没有唱歌,一直在聊天,但是聊天也只是聊了两句,然后就开始直播自杀,应该是害怕会被识破。 不过她根本想不到的是,二人长相的唯一差距,就这么成为了唯一的突破口。 尸检中心的化验报告毒气是氯气,当年我上学的时候,化学老师教过如何制作氯气,食盐,试管,顶多再加上一个直流电的电源,控制好量很轻松就能制作出来。 鉴于冷梓媛只是小学文凭,这个可以排除,但是还有一种就是洁厕灵和84消毒液,二者混合在一起,便会起反应,产生的氯气如果吸入的话,吸入的少,便轻微中毒,中毒者胸闷,咳嗽,视线模糊,及时去医院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氯气吸入过量的话,抢救都是多余的。 曾经有一个案例,一位女士在家里清洗马桶的时候因为马桶边的污渍有些厚了,为了图省事,倒入了84消毒液去味道,随后倒入洁厕灵来清洗。 然后就被送到医院时,人已经死了,尸体都凉了,尸检结果就是氯气中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证据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冷梓媛很可能是在冷梓欢所使用的卫生间中做了手脚,她将买来的这两种东西倒进卫生间内,等待气体挥发,冷梓欢去上卫生间,习惯性的关门,并且忍受这种气体,这在心理学上应该称之为惯性思维,当她发现不对想要开门的时候那已经晚了,之后冷梓媛打开门,把冷梓欢的尸体运回房间,开始直播割大动脉,清理痕迹,离场。 那新闻基本的都是家喻户晓的了,所以家中基本上是不会同时出现这两样东西的,再说84消毒液一般家里也不会用的。 但是如果家中有这些的话,直接检测指纹就行,不过很有可能多半也可能被冷梓媛扔掉或者藏起来了。 在楼下靠里边的位置有一家很小的超市,是一楼的住户,通过窗户来向客人售卖东西,我走了过去,敲窗户。 当店家问我买什么的时候,我直接出示了证件并且表明了身份。 她满脸茫然,“那个警察同志,我们什么也没干啊,为什么来找我们?” 我笑着摇头,“不用紧张,我只是想问一下,最近这段时间,是否有楼上什么不常来的客人来买过84消毒液和洁厕灵?或者其中一种也可以。” 店家回想了一下,随即对我点头道:“没有买84消毒液或者洁厕灵的,倒是冷梓媛来买了一些食用盐,两个自动铅芯,还把我的电动车充电器借走了,好久都没见她下楼了。” “自动铅芯?”我愣了一下,随即道:“可以把铅芯给我看一下吗?” 店家几乎毫不犹豫的点头,伸手从一边的盒子里拿出来了一管铅芯递给我。 当我看到铅芯时,也不禁有些佩服冷梓媛了。 这个自动铅芯是那种试管形装的,并不大,但却是全密封的,我吹了吹,不漏气。 我把铅芯还给店家之后继续问道:“还买了别的东西吗?” “没有了。”店家摇头道。 “那你是怎么分辨出冷梓媛和冷梓欢的呢?” “冷梓媛的行动不便,她来的时候穿着一件大外套,跪在一个滑板上,因为够不到窗户,就拿小树棍敲了半天,我还以为是谁家孩子在瞎闹呢。” 听着她这么说,我突然想起来那天我看视频的时候,冷梓媛让冷梓欢使用的不就是滑板吗? 难道这场谋杀冷梓媛早就有预谋了? 再度叩响了冷家大门,我的心里无比复杂。 开门的人是梅芳,她的表情有些不善,看那样子不太想让我进去。 “警察办案,无关人等闪开,妨碍公务者,按情况处十五天以上三十天以下拘留,罚款十万。” 我胡诌着,梅芳识趣让开,冷千秋正好下来。 我本来也打算上去找他的,没想到他自己下来了。 “警察同志,有什么事情吗?有进展吗?”冷千秋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憔悴。 我点了点头,“如果你们配合,我现在就要抓人。” “谁?凶手是谁。”冷千秋急忙问道,而另一边的梅芳闻言也凑了过来。 我没回答他,反问一句,“从这里上二楼,除了楼梯还有其他的方式吗?” “有。”冷千秋说着将我带到楼梯的后方,有一个类似于电梯的东西,说是可以直接上二楼,本来是冷梓媛买房子的时候自己设计的,但是很少用,就废弃了。 我眯着眼看着冷千秋,随后看了眼梅芳,冷笑一声上前去打开电梯。 说是少用了,是因为直接不让冷梓媛上去吧! 我看着电梯的内部,朝冷千秋问道:“在冷梓欢出事之后这个电梯使用过吗?” “没有,都一个多月没人用了。” 一个多月没人用的电梯却非常干净,无疑就是作案工具了。 在电梯中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我向着冷梓媛的房间走了过去。 她依旧在房间里玩电脑,对于我的到来视而不见。 相对无言,沉默许久冷梓媛没耐心了,“有问题就快问吧,我在这个家里没有主导权,不能留您在这里吃饭。”她在向我下逐客令。 我想了想,问了一句,“那个你有自动铅笔吗?” “没有。”冷梓媛摇头:“我从来不用那些东西,小学文凭。” “那如果,上天给你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你会怎样选择你的生活?”我心有不忍的问到。 “你是说重新再来的话我会有一双腿吗?” “对。”我笑着点头。 “如果如果有的话,我会好好学习,然后努力挣钱,哪怕没有现在的腰缠万贯,我只要幸福安康的生活下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粗茶淡饭一辈子,足矣。” “呵呵,很好的梦想啊,我也向往的生活。”我点头答应着。我们谁都没有继续再说话,都沉默了。 “我们,走吧。” 冷梓媛忽然开口说道,让我顿时一愣。 “你你说什么?”我看向了冷梓媛,有些愕然的问道。 冷梓媛一边关掉电脑,一边淡淡道:“对于我来说,这种生活还不如监狱,我受够了这里的冷嘲热讽,我受够了我的家人,你打电话叫人来吧,你自己肯定不好把我弄到警局去,让我父母知道估计还会揍我一顿,到时候你们还得把我送到医院,怪麻烦。” 我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拿起了电话,给钟健拨打了过去。 说到底,这个案子最大的受害者还是她,该抓的,应该是梅芳和冷千秋才对,是他们让自己的两个女儿走上绝路。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冷梓媛忽然开口,将沉思的我拉了回来。 “张炳璐。”她的声音很小,却仿佛惊雷一般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什么?谁。” “张炳璐,你姐姐。”冷梓媛继续开口说着,她好像很享受我此时的反应,说白了,就是想看见我受刺激的模样。 “我姐姐怎么了?你知道什么?”我继续问着。 她的确是走江湖,一句话就死死地戳中了我的软肋。 “其实呢,张炳璐的死,哎,怎么说呢,她并不是自杀,也不是什么意外身亡,凶手另有其人。”她淡淡说着,仿佛在讲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远没有我的情绪激动。 “你还知道什么。”我连忙问着,一手扣住她的肩膀,力度直接忘了控制。 冷梓媛冷眼注视着我,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我只是看报纸知道的这些,自己没事瞎琢磨的一些东西!”冷梓媛怒吼着,一把将桌子上的电脑推了下去,“咔擦!”一声,电脑屏幕应声而碎。 “不,不对,你说的不对,你在骗我。”我抓着自己的头发,低着头,沉思着,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而恰恰相反,我越是这样,就越是无法镇定下来。 我的脑海里几乎全都是姐姐的笑容,还有我自己脑补出来的一系列惨状现场,失去理智的狗屁直觉告诉我冷梓媛真的知道什么。 “干什么呢啊”一声女人的尖叫响起,是梅芳无疑。 “警察办案!无关人等立即闪开,否则告你妨碍公务!” 钟健的声音响起,厉声呵斥着,很显然,他也非常讨厌这个女人,随即便是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冷梓媛,你肯定知道什么”我没有理会外边所发生的一切,看着冷梓媛:“你肯定知道,你告诉我吧我求求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你他妈是不是疯子,脑子有病吧,我说了,我不知道,我再重申一遍,我只是看报纸和图片上的现场猜测出来大于六成的可能性,别的我不知道!”冷梓媛怒视着我。 我上前一把抓住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冷梓媛的胳膊:“你知道,你告诉我,到底怎么样你才能告诉我啊。”一瞬间我的整个精神层面彻底崩塌。 “张书宁!你干什么!”耳边传来怒吼,我感觉到了有人在拉我,力气非常大。下意识的我抬起胳膊一拳直击钟健的面门,没有丝毫犹豫。 钟健顿时被我击倒在地,砰的一声撞击在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把他给我拉住!他妈的这个疯子!”钟健喊着,挣扎了一下竟没有立刻爬起来。 然后我就被戴上了手铐,好几个人将我按倒在地。 “冷梓媛!你他妈告诉我啊!你知道!你他妈告诉我!”我嘶吼着,拼命的在地面上挣扎。 紧接着,皮肤一疼,意识很快便模糊了起来,恍惚中,我看到很多人从我眼前走过。 钟健的声音悠远。又好像就在耳边,“把人带走,回家,妈的,好疼” 再有意识的时候,我躺在刑警队的沙发上,钟健就在我的边上坐着,手里拿着一个鸡蛋往脸上揉。 看着他有些臃肿的半边脸,我才发现一个人失控的确是蛮恐怖的,于是没底气的朝他问了一句,“那个,你疼吗?” “你他妈的试试看啊!”钟健对我笑骂着,气倒像是消了不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灭门惨案 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当时确实激动了。” “那叫激动吗?你疯了,谁都打,还咬人,你看看!”钟健撸起了袖子,两个青紫色的牙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仔细的回忆着,然而记忆中并没有我咬人的画面存在。 “我咬的?” 钟健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没回答我的问题,开始吃鸡蛋,“哎!你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呢?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很多时候我都会按照你的命令来,我也会纵容你的想法,让你去按照你的思想去做,但那并不代表我会纵容你出格,今天你打了我,无所谓,打了就打了,一拳又没让我掉肉,但是你要知道,今天你打的是我,如果我不跟你说这些的话,明天,你就可能开枪杀人。” “我知道了,哥,我错了。”我一脸诚恳,就差痛哭流涕的忏悔了。 钟健摆摆手,嫌弃道:“行了,吃饭去吧,走吧,我快饿死了。” 冷梓媛是孩子,并没有满十八岁,只能暂时先在少管所里边待着,等待开庭审理。 按照国家刑法来说,未满十八岁的孩子是不能判死刑的,可以从轻处罚或减轻处罚,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且让当事人家长给予受害者家长赔偿,但这对于冷家来说,好像并不怎么适用,自家人杀自家人。 我不知道冷梓媛的父母会作出怎样的抉择,可以说,冷梓媛的生死全都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冷梓媛就被带出来的时候了状态还不错,最起码没有我之前见到的那些鼻青脸肿的混混凄惨。 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钟健微笑着问着,竟然从兜里掏出来了一块儿糖,递给了冷梓媛,“你现在后悔你所作的一切吗?”我知道冷梓媛很成熟,比一般的同龄人成熟,不过她还是道谢之后塞在了嘴里。 “不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在这里的生活多好,能判我无期才好呢,那样我也不用回去见那些讨厌的人了,最让我讨厌的人。” 听着她的话,我沉默了,脑海里思绪万千。 我知道冷梓媛指的是谁,那个所谓的她最讨厌的人,无非就是她的父母。 想来她的父母也确实没少给她留下了阴影,以至于让她宁愿蹲监狱也不愿在家里饱受欺凌。 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这是冷梓媛的一个计谋,一个逃离父母的计谋,而我们正是帮她的帮手,一切的一切,她都算的恰到好处,所以才会那么坦然的面对法律的惩罚。 “然后呢?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了吗?”钟健继续问着。 “想说的?”冷梓媛笑了一声,“你们来,应该不是来看我的吧,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们。” “此话怎讲?” “很简单,你们来看我完全没有什么好处,但是他想和我了解东西他还没有了解到啊,怎么说呢,也不算是没有了解到,其实他已经了解到了,只不过他不相信而已,认为我还知道更多。”冷梓媛微笑着说着,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般,那么的纯真,给人无限阳光。 “你还知道什么?”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我终于在此时开口了,我想知道我最想知道的,也是我们此番前来的目的。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啊,那天我在家无聊玩电脑,看见一篇新闻就打开了,死者是警察,报道有提到弟弟张书宁伤心欲绝之类的,然后就是现场的照片之类的,因为暂时无法破案,所以警方给媒体提供的东西就会比平时多一些,也是为了安抚民心,其中最简单的,就是人的死法了,怎么看都不像是自杀的,倒是他杀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是的,我也是这种想法,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绝对不会自杀的,肯定另有隐情。”我点头说着。 “其实能发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对不起,我帮不上你,这一切还要你自己去寻找,到底是不是自杀,也要你自己去摸索,毕竟万事都有一个万一,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所以你也不要抱着太大的幻想吧。”冷梓媛平静的说着,就好像是一个大人在教育孩子一般。 我点头应着,随即站起身来,对冷梓媛深深鞠了一躬,对我当天的所作所为深表歉意。 冷梓媛并没有在意那些,对我微微一笑,离开时,钟健特意夸了我,他说我还是比较有定力的,没有在这一次谈话中失控。 我笑而不语,我会在同一个沟里栽倒两次吗? 回家将姐姐案件文档全部整理一遍,想着曾经的那些回忆,鼻子不由酸了起来。 时隔冷梓媛的案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我被安排去南京办公两个月,途中听自己说了结案,值得庆幸的是,梅芳冷千秋二人好像因为这一场祸端洗心革面了,重新认识了一下自己女儿,在法庭上公开道歉,承言要给冷梓媛一个温暖的家,让她在监狱中好好服刑,他们在外面等着她。 这个结果无疑也是我所期盼的,算是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回到刑警队之后向局长交了报告,随后我便去了工作区。 两个多月未回来,还是那副样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倒是有不少人来向我问东问西。 天还没亮的时候,钟健打来了电话,说出了大乱子,我立马精神起来,朝刑警队赶去。 刚到的时候钟健他们正要出车,五辆警车,加上钟健开的黑色吉普,车队出的很急,以至于我都上车了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路上钟健才和我说明,南山村庄发生了灭门惨案,一家五口全部丧生。 听到这个消息的我彻底是震惊了,这是大案子啊! “凌晨接到的报警电话,是南山村庄的一个住户报的警,那语无伦次的样子,现场好像很惨。” 我们出发的时候大约是五点多,到大南山村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村庄的路况非常差劲,吉普车非常剧烈的摇晃,让我差点没吐出来。 穿过一条泥巴小路,我们便进入了村庄。 车停在了村子里的小广场上,有一个老太太坐在磨盘上抽烟斗,目光却始终没有从我们这里挪开,钟健上前打招呼,我才知道是这个老太太报的警。 老太太带我们去现场,走的速度并不快,准确的说是我们根本无法快起来。 路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甚至比进村的时候还要艰难,到处都是灌木丛,时不时的会有干硬的树枝在我的脸颊和爆露的手背上划过,划出道道白痕。 大概向里走了一公里左右的样子,眼前出现了一片青山绿水,大约有十几家住户,包裹在绿树之中。 “来看景的?走啊!”钟健拍了我一把。 我连忙回过神来,对钟健略表歉意的一笑,随即向前走去。 那是一处木屋,类似于二层小楼的样子。 当我询问老太太是如何知道这里死人了的时候,她和我说,这一家本来就不喜欢和外人接触,但是老太太和他们家的关系很好,因为每天上山采药的缘故,老太太通常很早就会起床出门采药,而这家的母亲也和老太太有相同的工作,所以二人几乎每天都结伴同行。 采药的时间分为三个时间段,什么时间采什么药。 具体的时间便是凌晨四点一次,上午十点一次,傍晚六点一次。 也就是凌晨四点的时候,老太太去找自家的伴,才发现了尸体,一家五口,全部丧生。 一进屋,我们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两具尸体,一男一女。 看样子岁数不小,按照老太太的话来说,其中的一具尸体便是她采药的伴儿了,也就是孩子的母亲,另外一个不用说,是父亲。 里边的床上躺着两位老人,盖着被子的胸口位置插着刀,红色的被子加上鲜血的渲染显得更加妖艳。 他们的死相有些凄惨,没有打斗或是挣扎的痕迹,显然是还在睡觉的时候便遭了毒手。屋内很整洁,并没有家用电器之类的东西,更像是一个古代的民房。 在门口的正对面,是上楼的楼梯,要是猜的没错,还有一具尸体,应该就是在楼上。 我让钟健留在原地拍照取证,自己则带上鞋套小心翼翼地摸索于楼梯边缘,慢慢向阁楼上走去。现场勘察的时候最容易出现的差错就是破坏现场,毕竟凶手在有意无意间总会留下痕迹,有时候就算多一个脚印,案件结果可能会有极大的不同,所以进入现场的人越少越好。 当我来到阁楼上时,眼前的一幕让我好一阵心悸,虽然我读过大量卷宗,凶杀现场的照片也见过无数张,但这样的场景我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死者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死因尚不明确,但估计是失血过多或者脑组织损伤,因为一支铅笔已深深的插入女孩左眼里,而右眼则空洞无物,只有凝固的血块。 从现场血迹来看,女孩曾挣扎过,显然是受伤之后因剧痛而扭动,但阁楼板上却没有留下凶手带血的足迹,凶手应该是在楼梯上杀了人,随后就匆匆离去了。 等照片采集完成,我也无法再在待下去,只觉得作案的凶手是何等残忍,就连五六岁的小孩也不放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凌乱的现场 到楼下后,钟健也将现场照片采集到手,我们便开始进行初步现场勘查。根据现场的血液凝固程度,五人应该是在短促的同一时间内被先后杀害,具体死亡时间有待法医进一步查证。根据当地派出所提供的信息,死者五人分别是。 张彦明,男,76岁。 袁青,女;78岁。 张三狍,男,43岁。 刘喜,女,35岁。 张燕燕,女,6岁。 五人都是本地户籍,成员构成属于传统的家庭关系,张彦明和袁青二位老人是张三狍的父母,刘喜是张三狍的妻子,之前刘喜曾有过婚姻,但婚后不久前夫因醉酒死于意外,守寡五年后改嫁给张三狍,张三狍也是再婚,之前的妻子不能生育,二人五年前就离了婚。如今张三狍夫妻二人育有一女,也就是6岁的张燕燕。 “这么惨的灭门案,十有八九是寻仇来的,居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身后的记录员一边查看现场,口里若有若无地咕哝道。 我埋头观察着,也回了一句,“行了,别发感慨了,别误导自己,先好好看现场。” 这是不假的,刑侦人员最忌讳主观臆断,万事都要跟着线索和证据走,一旦把自己带入逻辑陷阱,很有可能就一条路走偏下去。 大概查看一番,楼下的四名死者都是被一柄水果刀刺死,二位老人被杀害的时候躺在床上,喉咙均被切开,刀最后插在袁青老人胸口。张三狍夫妇死在门口,但奇怪的是,年轻力壮的张三狍被一刀割喉,且身上没有多余伤口,显然遇害当时并没有反抗能力。而他妻子身上则有十多处刀伤,死前有明显挣扎痕迹,地上不规则散布的血迹也表明,她死前很有可能做出过激烈的反抗行为。 询问了老太才知道,原来张三狍前年受了工伤,头部遭重创,至今半身不遂,平时连行走都很困难。这样看来,张三狍的确没有机会反抗,而且二位老人都是在床上被杀害,那案发当时应该只有刘喜可能与歹徒进行搏斗。 我们来之前曾想过,如果只有一个凶手,那在短时间内杀死一家五口的确有些困难,但现在初步分析看来,这个案子也不可忽视只有一个凶手的可能性了,不过这当然也要等到现场信息进一步采集才能判断。 趁着尸体并未移动,第一现场应该算保留完好,我和钟健开始推敲案发经过,这样方便缩小锁定范围。 目前无尸检数据,我们只能将作案时间锁定在今日凌晨四点之前,而且最有可能是在夜间。我们发现屋子门窗完好,门锁无撬痕,应该是屋内人主动开门,而开门者当然是四肢健全的刘喜,由于凶手意图尚未明确,再加上现场线索未收集完成,所以无法确定具体死亡顺序。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倘若凶手对其他人构成威胁,刘喜必然与其进行搏斗,所以最先死亡的应该是刘喜。 判断死亡顺序很重要,根据现场情况对案发具体情形进行还原,这样才能从中推测出凶手的作案意图。 但目前来说,队员们都尚未发现成型的线索,随后我们又对屋内外展开进一步勘察,除了一锅烧焦的米饭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这儿的农村用得是连炕灶,燃料则是山上的木柴,要是米饭在灶上无人看管,就会出现烧焦的情况。这样看来,一家五口人在遇害的时候,灶上还烧着一锅米饭,仔细查看发现,应该是一锅米粥。但我此时又有些疑惑,既然是夜间或者凌晨发生的事情,为什么灶上会煮着一锅粥?难道是这家有吃夜宵的习惯? 报案的老太太见我在灶房徘徊,此时又叹息一声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媳妇,一家人平时生活起居全靠她,山上路远,一个来回就到了早上八九点,每天上山之前她都要把一家人的早饭准备好” 原来是这个时间段,如果四五点就要出发上山,那么刘喜就必须起得更早,案件应该是在凌晨三四点发生的。根据老太提供的线索,我又将灶房查看了一遍,发现这儿空间局促,并没有地方堆放柴火,那么每天刘喜生火做饭的时候必定会到柴房去取柴。 “这么说,刘喜在案发之前应该早就醒来了。”我若有所思道。 “那张三狍呢?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休息,而且他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为什么他会衣着整齐地倒在门口?”钟健的话忽然提醒了我,刚刚我们猜测的死亡顺序有了漏洞。 老太太听出我们的疑惑,随即解释道:“他们两口子都起早贪黑,毕竟家里两个老人都行动不便,孩子马上又要到了上学的年龄。三狍也是个好小伙,就是可惜受了伤,之后他虽然走路不太行,但还有一只手能灵活行动,平时就靠单手单脚在家里编竹筐,也好补贴家用。” 原来二人都在案发之前醒来了,张三狍在屋里编竹筐,刘喜准备早饭。 刘喜开门捡柴,而在这之后刘喜应该在厨房忙碌,通常情况不可能再将门反锁,屋子是敞开的,也就是说,凶手很有可能在那时进入。这样看来,刚刚猜想的死亡顺序可就不一定了,那么此时凶手有可能是先杀了张三狍,再向刘喜动手。 我和钟健正在推测死亡顺序时,那边采集脚印的队员好像遇到了麻烦,我过去看了看才发现,这地方根本无法采集什么脚印。这房子应该有很多年头,也可能是老人的祖屋,地上别说水泥,连石砖都没有,屋里和屋外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多年的踩踏让土地变得坚硬平整。 之前我们都遇到的是城市里的案件,就算稍小一点的乡村,室内应该至少有水泥地板,但这种情况我还是头一次见,毕竟室内案件侦破的方便之处就在于,可以收集嫌疑人的脚印或毛发等痕迹,如今看着这满地被风吹散尘土,队员们也束手无策。 “那楼梯上呢?楼梯是木板的,上面应该会有脚印。”我想起楼上还有尸体,随即指了指通往阁楼的方向。 “没什么价值,这是室内简易楼梯,人踩上去只有半个脚印,而且尘土太多了,提取出来也不准确。”那队员耸了耸肩,表示这种事情实在难办。 “那算了,你们去屋子外面看看。”钟健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退出去,既然没什么其他线索,都挤在第一现场总归不是好事。 钟健这时候显然对厨房没什么兴趣,此时又走向楼梯,想查看楼上有什么线索。但就在他上楼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如果楼梯窄小,那小孩子上楼的时候会不会留下完整脚印?楼上并没有床铺,小女孩为什么要上楼,而且是在凌晨的时候? 我随即将屋外的队员叫进来,让他们看看楼梯上是否保留了下孩子的脚印,如果没有,那就说明小女孩是被人临时抱上去的,而那时候能完成上楼动作的,只有刘喜或者凶手本人。 但凶手完全没必要将小孩子抱到阁楼上去杀害,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凶手在杀害张三狍的时候,刘喜将孩子抱去楼上,这也说明,刘喜知道来者不善,那么仇杀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等队员忙完,结果却与我所想背道而驰,楼梯上有孩子的脚印,而且还有很小的巴掌印,说明小女孩上楼的时候十分慌张,这个时候应该是刘喜与凶手搏斗是时间。那么小女孩的死可能是由于看见了凶手的样子,这时恼羞成怒的凶手才残忍地将铅笔插到小女孩的眼睛。 但这也都只是初步猜想,毕竟每多一个猜想就多一种正确可能,我们最终要做的就是一个个否定错误的可能性。初步现场勘察主要是取证,这用肉眼很难看出什么端倪,最重要的还是对犯罪痕迹和犯罪遗留物进行提取,至于案情分析,这种时候并不是第一要务。 这种人烟稀少且没有任何监控的地方,现场勘察取证显得极其重要,但当我们完成最后的取证工作时,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信息出现了。 提取指纹的队员在随身电脑上比对了刀柄上的指纹,发现上面只有刘喜的指纹,也就是说凶手并未携带凶器,这把水果刀是刘喜家中的物品,难道并不是蓄意杀人?仅仅临时起意就将全家灭门? 但刀柄上没有凶手的指纹,排出极端情况之外,这却又说明凶手带着手套之类的工具来掩饰痕迹,如此一来,显然不符合临时起意杀人的心理特征。 看着屋子里杂乱的陈设,我的思绪也随之繁乱起来,如此凌乱的现场本就让人摸不着头脑,况且初步勘察之后居然没有任何有力的结论,目前看来还是先将提取手上的线索整理汇总,到了案情分析会上配合法医的查验结果再说,那时候应该能做出几个像样的模型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熟人凶杀 由于回市区的路途遥远而颠簸,而且此时天色已晚,我们决定第一阶段的案情分析会就在镇上的派出所开展。留了三个轮流值夜看守现场的队员之后,剩下的人便驱车来到离村子二十多公里的小镇,这一路仍然是泥泞崎岖,很难想象在繁华的市区周边会存在如此破败的村落,就连公路都未曾修缮。 开会之前,队员们打算在镇上随便吃点东西,但镇子显得极其萧索,我们找了老半天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家面馆。当十几人一同涌入的时候,这个只有三张桌子的小店变得拥堵不堪。就连见惯了世面的钟健都不由得感慨一声,这地方真他妈破。 店老板显然是听见了钟健的抱怨,此时拧出一种自嘲的笑,讪讪回应道:“路也不好,学校也没有,能好到哪儿去?” 钟健显然有些不好意思,这种话被本地人听见总归不好,但既然都听见了,他也就干脆问道:“按理说这地方离市区也并不是多远,怎么就穷成这样子?” “主要还是位置不好,虽然离市区不远,但刚好卡在山沟里面,而且这地方也没啥资源,年轻人都跑去城里打工了,剩下的也都是习惯了苦日子的老一辈。”店老板一边擦着布满灰尘的桌子一边回答道:“所以这地方基本没有外来人,估计剩下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钟健并没有继续问下去,要是了解当地情况还是找村干部之类的比较稳妥,毕竟生活在底层的人都有各种抱怨,主观情绪很杂。 简单吃了点东西,一行人便来到镇上的派出所,当地民警收到消息后,大老远就在门口准备迎接,看来这地方就连一些视察组都不太愿意来,我们也算是来到此地的重要人物了,这些山大沟深的村落似乎早被遗忘。 十几人挤在狭小的会议室,将今天取得的线索进行汇总,由于暂且缺少法医的进一步鉴定结果,而且方冷这种验尸高手目前在处理其他案件,此次并未前来,所以只能由我们分析一些现场取得的物证和痕迹。 根据尸斑和角膜浑浊程度,五名死者应该是死于今日凌晨三到四点,也就是离报案人发现尸体的时间只间隔不到半小时。刘喜死于全身刀伤导致的失血过多,张燕燕死于脑组织损伤,剩余三人都死于割喉导致的失血过多,五人都死于木屋内,屋外尚未发现异常痕迹。 此外,刘喜与凶手有搏斗痕迹,且案发当时附近村民未听见求救或异响。其实这也主要由于该村住户分布太分散,就算求救也有可能听不见。这是通过两位老人的死亡方式推论出的,老人在整个案发过程中并未苏醒,且刘喜颈部为未现掐痕,说明凶手可能捂住刘喜的嘴。 目前来看,尚未取得凶手的任何遗留物c指纹c鞋印。只能通过作案手法初步判断,凶手应该是成年男性,四肢运动功能健全,且心理素质强,作案手法残忍。但从凶手与刘喜的搏斗痕迹看来,凶手应该是初犯,并没有杀人经验,刘喜身中十多刀,却只有两处致命伤。且刘喜背后伤口多于前胸和腹部,背后大部分伤口不平整并伴有撕裂,前胸伤口则平滑,凶手应该是从背后发起突袭,在刘喜挣扎时不断捅刺,前胸的伤口则是在刘喜失去反抗能力后留下的。 最值得突破的,是凶手的凶器,杀死楼下四人的刀柄上只有刘喜的指纹,杀死张燕燕的铅笔上只有张燕燕的指纹。凶手可能并未携带凶器,行凶过程中所使用凶器皆是随手取得现场物品,极其类似临时起意杀人。但现场却未留下任何指纹信息,凶手在案发前应该戴着手套,考虑到冬季气温很低,这可能并不是凶手刻意为之。 队员们汇总了信息之后,钟健显然有些觉得烦躁,这并不是由于收集到的信息很少,其实初步勘察之后往往都不会有太多重要收获,他应该是在烦这个案子太过于粗暴。 粗暴的意思并不是指作案手段残忍,而是凶手杀人意图的不可捉摸,从得到的信息来看,真的极有可能是忽然之间的矛盾激化,这样的案子最不好下手。 因为你要是精心策划一个谋杀案,现场就算毫无头绪,也会留有凶手刻意布下的线索,这些东西虽然是用来蒙骗侦查人员的,但至少井井有条,我们可以反着摸出真线索,甚至可以通过走访等方式获得相关信息,就算是陷阱信息,那也能逐步排查。 但要是两个相互不认识的醉汉在路边走着,本来说说笑笑却忽然大打出手,这样的命案查起来才是真没头绪。 而这个案子却似乎显得更不可捉摸,如果真的是临时起意杀人,为何非要将全家灭口?就算被张燕燕看到凶手的样子,那床上二位熟睡的老人至少不用死。 “谁还有什么线索,刚刚说遗漏的。”我看着现场照片,有意无意地问了句。 “对了,还有一个线索”一个警员轻轻咳了两声,“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现金,我是说,受害人家里没有一分钱,家里唯一的柜子里有翻找痕迹。” “没错,受害人身上也没有任何现金,而且受害人的衣兜被翻找过。”另一名警员补充道:“但是受害人张三狍的银行卡依旧在柜子里,根据当地农行得来的信息,这应该是全家唯一一张银行卡。” 钟健听了耳朵忽的竖起,“这么重要的线索怎么不早说?” “我倒觉得不是很重要。”我知道钟健在想什么,毕竟多一个方向总比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好得多,但现在无论下什么定论都太草率,“人可以是临时起意杀的,钱也可以是临时起意拿的,抢劫杀人的可能性太小了。” 队员们都叹了口气,毕竟这样的贫穷家庭哪来什么钱,全家五口人只靠刘喜采药来维持,估计这样的家庭只能维持在温饱水平。就算是不知道他们家庭情况的外来人口,见到那样破败的木屋,也没心思去抢劫。 “行了,既然现在没什么眉目,趁尸体没搬走,明天赶早再去一趟。”钟健点了支烟,眉头紧蹙,他深知这种案子逻辑性不会太强,在这苦思冥想不如仔细查看现场,如果到时候依旧没什么收获,就只能指望走访村民获取信息了。 次日一早,还没等队员们吃完早点,大南山村的留守队员传来紧急消息,说是在现场又发现了新线索。我和钟健先是一阵惊讶,毕竟昨天我们已经勘察得十分仔细了,对钟健这种老手来说,他错过的细节,其他人估计也很难发现。但全队还是为之一振,毕竟现在的着眼点就在现场的勘察,任何一个新线索都有可能带来突破。 当我们匆匆赶到现场的时候,昨天的境界圈显然扩大了三四倍,看样子队员是在屋外发现了新的线索,而这也是我们昨天疏漏的地方。毕竟这种多人命案的案发地点往往集中在室内,最有价值的线索也都在尸体附近,我只是不明白他们是如何在室外重新发现线索的。 “钟队,今天早上刮大风的时候,小刘眼尖,又看见院子里的一处血迹。” 说话的队员指着我们不远处的一块地方,那儿正插着一块小旗子,而占有血迹的土壤已经被取样带走了一撮,现在就等着化验结果了。 我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血迹的形状和颜色,血液呈滴落散开状,而且滴落的血液量不少,显然是从伤口处直接落下的。但我此时更加疑惑的是,这么明显的痕迹,为什么昨天那么多眼尖的刑侦队员都没看到,今天却被一阵大风给吹出来了? 按理说,最近几天的扬尘并不是很厉害,就算是刮风落灰尘也不会这么快就掩盖住血迹,虽然这种疑问与案情没有多大关系,我还是出于好奇,问了问发现血迹的小刘。 “老弟,眼神不错啊,怎么昨天就没发现?” “哎,这可真怨不着咱们,是昨天的现场隔离工作没做好,额准确的说,是根本没有隔离,村支书只是叫人把大门看住,但外面没拉隔离带,好多围观村民都挤在院子里了。” “没有隔离带?”我瞪大眼睛,开始对现场的破坏程度产生不好的估计,“那血迹岂不是早就被村民踩在脚底了?” “这只是乐观估计,反正昨天咱们没来的时候,这地方已经留不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所以也不排除血迹是后来弄上去的。” 没等他说完,我赶紧拿出手机,将血迹拍了张照片给方冷发过去,想让她帮忙看一下,能不能从这上面看出端倪。 方冷很快回了消息,我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大截,她说这的确是从伤口直接流出的新鲜血液,看样子是静脉血,而且伤者并没有出现致命伤。 这样看来,血迹应该不会被刻意作假,那么现在看起来不用到化验结果了,血应该是刘喜的。而此处就是刘喜与凶手第一次搏斗的地方,至于屋子里的痕迹,显然是刘喜逃进屋子之后发生的事。 想到这儿,之前的线索忽的连成一片,我看了看一脸严肃的钟健道:“现在锁定范围可以缩小了,这是一起熟人凶杀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盲村 钟健冲我笑了笑,这显然是赞赏的笑,之前的合作让他格外相信我的判断,“看起来你已经将现场和事发经过还原了。” “大致是这样吧,这个线索太关键了。”我指了指血迹说道:“昨天我们一直以为整件案子都发生在室内,没想到刘喜和凶杀会在外面搏斗,从之前得来的线索看,凶杀的凶器是现场取得的,虽然不能判定这到底是不是临时起意杀人,但至少可以断定,在凶杀取得凶器之前,刘喜和张三狍没有过度的反应。” “当时张三狍在门口编竹筐,而且这个工作必然是在开灯的情况下才能完成,那个位置可以看清屋内外的情况,要是有陌生人来拿刀,或者偷偷靠近摸刀,他一定会喊叫。但所有迹象表明,案发过程中老人并没有苏醒,而且袁青老人听力无碍,这说明案发很突然,只有熟人才有这样的机会。”我微微停顿,指着门口继续说道:“凶手是先对张三狍动手的,割喉一击毙命,因为张三狍没有反抗能力,所以也没有太多响声。这时候刘喜站在血迹这儿,而且背对凶杀,这也说明她对此人的信任,但凶杀并没有杀人经验,所以再上前捂住刘喜嘴的时候遭遇反抗,没有机会割喉,当凶杀连续捅刺并未伤及要害时,刘喜在疼痛中爆发巨大力气想屋内逃去,最终倒在屋子里,被凶手杀死。” “理据算是充分,等尸体搬走了可以试着案件重演。”钟健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剩下的三条人命呢?” “接下来就完全是我猜测了,毕竟不知道凶手的动机。”我走向门口,指着里屋说道“如果不是仇杀的话,凶手此时已经连杀两人,壮胆起了财心,想在屋子里翻找值钱物品,但进屋看见熟睡的老人,杀红眼的凶手将二人迅速割喉,袁青老人试图挣扎,又被凶手一刀刺入心脏。” “整个凶杀过程没有太大响声,但翻找物品的响声吵醒了张燕燕,当张燕燕看见眼前的一幕,可能喊叫了,也可能没有,总之是被凶手发现了,于是张燕燕慌张地向阁楼逃去,凶手紧随其后,又用随手捡来的铅笔将张燕燕杀害。”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张燕燕应该是最后一个受害人,凶手在连杀四人之后已经完全进入残酷无情的状态,所以张燕燕也是死得最惨的受害人。” 钟健听完我的大致分析之后,虽然没有驳斥,但也不敢苟同,毕竟后面的分析都没有凭据,目前我们也只能知道前两位受害人的遇害情形。 目前看来,现场的线索的确对这个案子很重要,至少能确定这起案件的凶手是张三狍夫妇认识的人,这能在之后的走访中为我们提供不少帮助,应该会从中找出其他端倪。随后我和钟健再次进入屋子,尸体中午就会被搬走,这时候是我们寻找机会的最后时机,但一直找到尸体搬走,我们依旧没什么收获,屋子里凌乱的物件和陈设让我的思绪一直很乱,钟健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说是这种案子烦就烦在简单直接,杀人者说不定脑子里没什么花花肠子,只不过完全是运气好,才没有留下证据。 等尸体转移完毕,我和钟健叫了四名警员来进行案件重演,由我扮演张三狍,因为三狍基本没有反抗能力,而且是最先遇害的,其后我可以扮演观察者的角色。由于刘喜常年上山采药,身体素质应该比一般女性强,所以一个体格较小的队员可以扮演刘喜,而钟健则扮演凶手,他最了解一个没有经验的杀人犯应该如何下手。 最开始的重演很顺利,但到了凶手杀害张燕燕的时候,问题却出现了。因为在凶手翻箱倒柜的时候,张燕燕此刻应该是有机会从大门逃走的,就算此时被凶手发现,一个六岁半的孩子应该能判别出安全的逃生线路,但她却是逃往楼上。 “这可能是孩子下意识的反应,平时家长不允许孩子出门,就连家里的大门都不能踏出,毕竟刘喜每天大部分时间不在家中,这些时段家里没有能照顾好孩子的人。”钟健若有所思道:“说明孩子平时经常上楼,这是她在家里每天的必经路线。” “还有一种可能,楼上有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这也与你的推测吻合。”我点了点头,随即再次上楼查看。 阁楼十分矮小,平时应该是作为储物用,但这高度对孩子来说足够,所以这儿有一副竹子编织的桌椅,看上去十分袖珍,却正好适合孩子,应该是张三狍为孩子做的。桌上只有一个泛黄的小本子和一本破旧的儿童读物,这两件东西与屋子里的其他物件显得格格不入。 但楼上既没有类似玩具的东西,也没有稍微‘值钱’的物品,我们毕竟不知道对她来说什么是重要物品,目前也就只能只凭借推测了。 等大致确定了死亡顺序,门外一个队员忽然赶来,说是去县里开会的村长回来了。钟健抿了抿嘴,说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现场这边是没什么眉目了,接下来刚好是要走访相关知情人士,而且这个案子既然属于熟人凶杀,那走访显然已经变成重中之重。 本来应该是去大南山村村委会了解情况,但村长一再要求去他家中,他说村委会人多眼杂,地方也腾不开,不如到他家大院详谈,僻静又不会走漏风声。本来我是觉得挺好的,但钟健听了却只摇摇头,说是这村子里说不定还有咱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是为什么?村长说的不无道理。”我有些疑惑道:“这也不算不合规定吧。” 钟健点燃一支烟,笑着看了看我,“小张,你在国外待久了不知道咱们农村的情况,我看这村长说的走漏风声不止一个意思,十有八九指的是他们村子里的风声。” “这还有说法?”我的好奇心一下上来了,虽然自己小时候在国内长大,但对于基层的情况的确不是很了解,“你估计是什么事?” “哎事倒不会有什么事,大多数是经济上的问题。”钟健这时候有些不耐烦,“算了,这些也和案子关系不大,而且不归咱们管,咱们最好别瞎操心。” 最终钟健也没给我详细解释,反正他说这种地方就是污泥坑,很多事情都是三不管,除非像现在这样出了命案,其他时候不会有外人进来了解情况。 大南山村的村长叫柴超波,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在村里算是很有威望。到了村长家中,我们发现除了院子里多出一台拖拉机之外,屋子里的陈设也显得十分简陋,虽然家里或多或少有一些必备电器,但基本上也都破旧不堪。不过他家的院子比其他村民大许多,而且四周还有围墙,这算是十分亮眼的地方。当他从屋子里搬出二十多张凳子的时候,我好像明白钟健刚刚的话,这个院子显然经常进行秘密集会。 昨天晚上本来有大把的时间来做这个工作,村民情况的了解可以找村支书进行,案情分析会也最好是在了解村民情况之后进行,而之所以选择一直等村长,这也算是钟健独到的经验了。村支书都是上面给安排的,是不是本地人且不论,其与村长不同的职务范围也就决定了他们了解情况的程度。村长则必须是村民选出的本地人,一般来说常年与村民打交道,最了解每家每户的家长里短,而且一般来说愿意说实话。也不是说村支书不爱说实话,主要由于村支书有政绩考核,而且大多数都是想调离往上爬,尤其是在这种穷乡僻壤,所以很多问题都会避重就轻,这对我们的走访工作其实不太有利。 “先大概说说村子的基本情况吧,我们并不是很了解这儿的风土人情。”钟健这问题十分宽泛,主要是想先看看这人肯不肯说实话,一般来说,市里的人在这儿问东问西,除开底层人之外,都只会捡好听的说。 “本村是南波镇西南的小村,全村56户,159人,老年居多,村民基本无集中分布,大都在大南山北麓,少数处于南麓” “柴村长,这些情况我们了解。”钟健忽然打断村长,挤出笑容又问道:“说点文件上没有的东西吧,这又不是汇报工作,别搞那么严谨。” 柴超波吸了口旱烟,沉吟片刻便道:“哎,咋也想不到这地方能出这事,这儿就这么百十来人,谁脸上长没长麻子我都一清二楚,说实话我是心痛得很。按理说都是善良人,穷成这样还让人灭门” “这个您放心,专案组必定彻查此案,您说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吧,这对案子肯定很有帮助。”记录员在一旁对着村长安慰道。 “这真的没啥好说的,一穷二白,站在大南山顶上一眼都能看完,村里连个小卖部都没有,买东西还是赶集去镇上。” 钟健点了点头道:“还是说说村民吧,比如文化水平,经济来源,还有外来人口分布。” “这个说起来更造孽,不怕你们笑话,全村人能认字的凑不齐一双手指头,这还不除开村委会的成员。镇上也困难,没有学校,只有个幼儿班,镇上的娃娃上学都要去县里。”说完这句,柴超波忽然笑了笑,像是在自嘲,“至于经济嘛,基本上都是务农的,老一辈要么是行动不便,要么是又穷又懒,大都吃低保。” 说到这儿,柴超波显然有些目光躲闪,眼睛转向右下,肯定有所隐瞒。 但钟健并没有继续逼问,之前他与我说过,这儿就算有问题也就是经济上的,一来这不归我们管,并且与我们办案关系不大,二来人家村民本来就十分困难,要是真搞点灰色收入也无可厚非了。要不是经济十分困难,文化不高,也不会出现新闻里那些冒着生命危险在高速公路上哄抢货物的。 “要说外来人口,这个完全不存在,最近的外来人口都是十几年前来的,而且也就那么两三户人家,但现在也都重新成家,转了户籍。”柴超波说完这些,眼里更多的是无奈,只有他知道这地方到底困难成什么样子。 听到这儿,我不得不唏嘘一声,以前只是听闻过这种盲村的报道,但真正见识这还是第一次。交通不便,地形崎岖,缺乏资源,这都导致此地与外界脱节,青壮年都出外打工,而孩子只能留在山里由老一辈抚养,但种种问题又使得孩子的上学成为问题,最终恶性循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新线索? 柴村长还大概聊了一会儿大南山村近年来的变迁,以及村民们的生活现状,不过也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信息,这与破案的关联并不大。而村子所谓的变化无非就是人越来越少,越来越老,很多中年人都在老人离世后将祖屋遗弃,留下来的壮年们大多数都有各自的无奈。 再后来钟健就开始询问一些关键性问题了,之前既然断定这是一起熟人凶杀案,而且凶手是张三狍夫妇都认识的人。那么从受害人的大致生平,将经常接触的,甚至有过往来的人都进行排查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目前缩小的锁定范围也只是在大方向上,毕竟二人属于再婚的夫妻关系,那‘熟人’这个概念也就十分复杂了,村长毕竟不可能将每家每户的私事都了如指掌,如今也只能是尽可能的排除干扰项。 “在本村人里,有没有经常与受害人一家来往的中青年男性?或者身体依旧强健的45岁以上男性?”钟健简单明了,想先从近处入手,毕竟村子里人少,如果都排查无误的话,那就通过外地流动人员查起。 “要说符合条件的成年男性嘛,全村共有二十多个。村子里基本上是没有年轻人了最小也有35岁。”柴村长又摇了摇头道:“至于来往,村子里就这么几十来户人家,相互之间都能认识,不过也没有说是来往十分密切的,张三狍他们一家本来也不太爱与人打交道。” 这样看来,之前缩小的范围无形之中又扩大了,村子里留下的中年基本都有嫌疑。还好二十几人也不算特别多,如果排查过程中没有出现异常,一星期左右应该会有结果。 “嗨呀,我估计不太可能是本地人干的,这群家伙连出去打工都不敢,咋可能真动刀子”柴村长苦笑两声:“虽然村民们看起来联系不密切,但毕竟也是这么多年的乡里乡亲。” “我们只是了解情况,具体是谁现在都不好说嘛。”我在一旁解释道。 “据你所知,受害人张三狍夫妇有无长时期外出经历?”钟健给柴村长递了支烟继续问道:“另外,是否有远亲或外地朋友与他们经常来往?” “三狍本人应该没有外地亲戚,他爹妈都是本分农民,那小子真是土生土长的,不过他老婆以前出去打过两年工,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朋友来往。”说到这儿,柴村长忽然想起什么,随即提醒一句:“不过要说真的有外地人来,这也不难找。” “这怎么找?村子里人员分布这么稀疏,随便来个把外人,估计很难有人看见。”钟健听到这儿,赶紧追问。 “这地方只有一条断头路,进进出出都要经过镇子,但是咱们村没有运营公共交通,基本上都是靠村头老李的三轮农用车拉人进出。”柴村长冲着村口指了指,其实说是村口,也就是这大南山山脚下的一户人家而已。“说个实话你们别笑,我去镇上开会都要找他载一段。” “那如果是外人开车或者步行进来呢?”钟健继续问道。 我拍了拍钟健肩膀,说是来的路上我看见镇医院的路边有几个摄像头,如果有其他车辆进入,肯定在上面有记录。至于步行或翻山,应该很少有人会这么干,除非是蓄意已久的谋杀,不过这些假想条件都很严苛,不在初步锁定范围之内。 等我们大概问完相关信息,柴村长还非要留我们吃午饭,他说从这儿到镇上路不方便,从今天起,办案期间的伙食都在他家包了。 钟健当然是不同意的,其实队员们第一次进来看见这村子的情况,早就买好了几大箱泡面干粮,每个人连睡袋都准备好了,毕竟这地方交通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刑侦人员必须得有经常吃这种苦的觉悟。 “这就不必了,要说只有一两人我们也就厚着脸皮吃了,但我们不知道要在这驻留多长时间,要是一堆人都跑来吃,你整天也忙不过来嘛。” “方便方便,我这院子里本来就是用来开大会的,家里专门垒了大锅灶,经常一来就是十几个,不比你们少,我媳妇炒菜更是没的说,这方便得很。”村长见我们要走,居然是连拉带拽,硬是几名队员按在凳子上。 “这真不好吧。”钟健的眉毛几乎挤到一块,随即又从腰包里掏出几张钞票,“行吧,这也不是不行,就当您这儿是食堂了,反正回去正好报销,您看怎么样?” 二人执拗半天,村长最终也抵不过钟健这种走江湖,答应按人头收餐费。简单的午饭之后,村长还紧握钟健的手,说什么一定要尽快将事情查清楚,全村人都感激不尽之类的话。 刚刚离开村长家,我本来还觉得这村长老实纯厚,但钟健却又是一句话扫了兴:“看来这村子真的是有事情,而且可能是由村长牵头的。” “能有什么事?你不是说为了脱贫做的灰色产业嘛?”我耸了耸肩,觉得这些事对我来说还是有些陌生。 “算了,这也不重要,咱们破案子就行了。”每次我提起这种话题,钟健总是避之不谈,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呼之欲出,说不定还会与案子有关联。 由于村里人员的排查工作很繁琐,所以我们决定先从外来人口下手,毕竟这地方来去一条路,要是真有可疑人员出入,那就两手抓起,在排查村民的同时锁定外地嫌疑人。 如今看来,事情好像是豁然开朗了,毕竟村里人只有二十多人符合特征,而外来人员又很容易锁定,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确定疑似嫌疑人就行。 我们一路来到村口老李家的时候,老李本人并不在家,据家中老人说是刚刚出门载客,我们便让其他队员前去镇上翻看事发前后的监控录像,我和钟健留守在老李家。初来这里的时候,我本觉得村口这栋房子怎么如此破旧,但现在对比起其他的木房和土坯房来看,老李家的砖房真的算是十分讲究了。 不过半个小时,随着远处农用车砰砰砰的二冲程引擎声接近,老李已经带着几个村民从镇上赶集归来,车厢经过简易改装,本来是拉货用的厢板上焊着一个顶棚,能简单遮挡雨水。老李看见自家门口停着警车,随即将三轮熄火,又冲着车厢里的村民说道:“警察来办案子了,你们自己走回去,我就送到这儿,不收钱了。” 我们刚凑上去,老李赶紧拆开一盒烟,一脸笑容地递过来,“警察同志,辛苦了辛苦了,进屋坐坐喝口茶。” 老李的确算是家庭条件还不错,一般来说像这种赤贫的村落,大多数都只是按斤称烟草,就算最便宜的卷烟对他们来说也是昂贵消费品。他的收入应该算是村子里的上游水平,不过这也由其职业决定,他承担着整个村子的运输任务,对村里的每个人应该都十分眼熟,而且十分了解每个村民的外出习惯,只要详细询问,一定能得到一些关键信息。 我们还是先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了解此人的说话习惯,随后便慢慢进入着重点。 “这村子里平时有没有生面孔出入?”钟健将话题引导过来,“要是有生人来,估计你能记住相貌不?” “平时很少有生人来,就算来也是自己开车收土产的,至于我载进来的外人嘛一两个月可能会有个把生人。”老李若有所思道:“不过这个月好像是没有外人来的。” “最近几天都没有吗?”钟健继续问道:“会不会有记忆遗漏?” “这不可能,我那破车一次最多拉七八个人就装不下了,要是有生面孔我肯定记得。”老李这次回答十分笃定,不像是胡编乱造。 “你对张三狍一家了解吗?”钟健换了个角度问道:“他们家有没有人经常外出?外出习惯通常如何?” “他们家的情况算是很困难的,三狍受了伤之后基本没有出过门,刘喜是每周都要上镇子去卖草药,再采买一些必备用品。” 这样看来,刘喜的交际网络应该要大一些,不过三狍既然不曾外出,也就不必考虑刘喜在镇子上的交际范围。 后来钟健又从各个角度将前面的问题确认了一次,但案发附近的时间段内的确没有外人进入,当我们询问完老李之后,得到的信息也就很明显了。如此一来,只要等镇子上调出的监控数据出来,我们就能再次缩小锁定范围。 但我们刚刚从老李家中出来,镇上却传来不太妙的消息。镇医院路口的监控原来早就坏了,只是个摆设而已,如今已经无法判断案发当天是否有外人进入,我们只能在之后的走访中尽量询问出相关信息。 这个消息对案件的进展无疑是重大打击,就目前得到的线索来看,我们无法排除是否有张家之前的熟人进入村子,这也将我们的工作量加大了不少。 就在队员们一筹莫展的时候,留守在第一现场的队员再次传来消息,说是现场好像有重大变故。我并不知道这变故是好是坏,但就目前看来,我们得到的线索极其有限,这时候发生的每一件事可能都会对案件侦破产生大的影响。 我们再次赶到现场,而现场的隔离带却是被解除了,原本的警戒区里站了几个村民,张家门口还停了一辆摩托。钟健显然有点恼火,本来现场是绝不允许其他人进入的,如今却几乎成了村民看戏的台子,这些村民显然都是法盲。 “你们干什么的!”钟健高声叫嚷道,而那几个村民见了一脸怒容的钟健,脸上依旧是木讷无神,似乎连一丝畏惧都没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地冲着钟健笑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意外收获? 我叫来看守现场的队员,低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钟队的脾气你们不是不知道,怎么把村民放进来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但那个队员却像是哑巴吃黄连,他的眼神里也充满不可置信,随即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我也不信,原来这现场早就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了,村支书刚刚带了几个村民来,说是要还原现场什么的” “胡闹!你好歹也是刑侦人员,怎么能犯这种错误,且不说他们有没有合法进入现场的圈里,你还指望这群大字不识一个的人还原什么现场?”钟健这时候眉毛都快竖起来了。 “钟队,您听我说完,我只是放开警戒线让他们旁观口述,当然不可能叫他们动手动脚,他们所处位置都是合理得当的,不会有二次破坏的可能。”那队员有些无辜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刚刚村支书急匆匆过来,说是带了几个破坏现场的村民,虽然只来了三四个,但也大概能将昨天的具体情况描述清楚了。” 那队员说到这儿,指了指一旁油头粉面的中年人,我看见那人裤脚上的泥点和门口摩托车破损的前挡板,大概猜到此人并不在村中居住,他应该是镇上给大南山村安排的村支书。从村子到镇上有不少常年水洼,属于天然溪流形成的,此人这么着急赶过来显然是接到临时通知,而通知他的人可能是村长,想协助我们尽快破案。 “各位同志辛苦了,我是大南山村的支书叶建国,昨天事发突然,镇派出所的同志没有及时协调,现场实在来不及保护,加上村民文化素质不高,所以民警赶到时,现场也遭到了不必要的破坏,实在是我们工作的疏忽。”那人走来与钟健主动握手,将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昨天早上事情发生以后,有部分村民得到消息之后来到现场,在围观之余还发生了一些难堪的事情,张家院子里的部分财物遭到了村民的盗窃,现场也就未能完全保留下来,不过屋内并未发生类似事件,所以屋子里的遗留物还算保存完整。” “杀人现场群体盗窃?”记录员忽然瞪大眼睛,显然是没见过此类事件,其实不光是他,我也头一次听见这只事。不过钟健倒没什么反应,下垂的眼睑好像是在说:盗窃算什么,不发生哄抢就算好的了。 “村子里的人不信神佛吗?就不怕染上晦气?”记录员有意无意问道:“按理说这种盲村至少应该有迷信存在吧。” “如果连温饱都成问题,哪还有什么迷信站得住脚?”钟健冷笑两声道:“物质基础决定认识高度,迷信是在解决温饱之后,其他欲望高涨所催生的东西。” “还是一个字,穷嘛”村支书脸上显然有些挂不住,只得东张西望不停叹气。 “那破坏程度有多严重?盗窃的证物能否取回,让现场得到还原?”我赶紧问了问叶支书,希望能将现场恢复原貌,如果真的能从中取得其他信息,说不定目前的僵局会有突破。 “这个嘛院子里的财物不一定能完全归还,因为当时情况比较混乱,而且也不排除有单独村民在更早的时间段内进行盗窃。”叶建国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不过大致现场还是能够还原的,我带来了个别到达现场较早的村民,可以通过他们的口述来还原。” 听了他的话,我脑子里各种线索全然断线,一种乏力感从心底生出,说不上来是愤怒还是悲哀,我总觉得自己所学的东西居然很难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用上 首先是之前的推论是否准确,如果现场还原之后得出的推论与之前背道而驰,那到现在我们所做的工作岂不是完全成了无用功?而且在这其中会不会有凶手参与,如果凶手再次进入现场进行破坏,那最终的推测结果可能会有极大谬误。但最重要的还是还原的准确性,因为粗略还原之后的细节肯定没有提取价值,然而未经专业训练的人不可能做到准确还原,更何况这还是一群全文盲的农民。 钟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是让我别太担心,他以前有过这类经验,咱们并不需要将物品放回原位,此时真正的现场样貌是存在于人的脑海才靠谱,我们只需要通过村民口述进行推理就好,而这就要交给我了,这算是我的强项。 我理了理思路,将脑子放空,准备建立起一个完整的模型。钟健提醒了我,我并不需要将细节还原,既然此时的细节已经没有提取价值,那么简单推理出来就好。当我问完这些村民之后,我的脑子已经有了一个大概雏形,在我们来之前盗走的财物虽然不少,但最重要的信息应该是在血迹附近。 刘喜当时背对着凶手,那么在凶手杀死张三狍这个过程中,她肯定手里在忙着什么,所以凶手很清楚她暂时不会转身。根据村民的口述,刘喜面前应该是一个晾晒架,架子上是一筐晒干的草药。但这时候刘喜的灶台上还烧着米粥,柴火通常旺盛,灶台得有人照看,她肯定不会有心思出来干其他的农活。 唯一的解释就是,刘喜之所以从灶房走到院子里,是应凶手的要求。而凶手的要求就是刘喜面前的草药,刘喜在为凶手准备草药的过程中,凶手开始作案! 没想到一番推理之后,居然有了新的收获,凶手是前来购买或者索要草药的。而一个村民接下来的行为也印证了这一点,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从自己的背篓里拿出一个自封塑料袋,袋子里装着晒干的草药,他将袋子递过来便说道:“我不晓得这也算犯法嘛,人都死了,捡点东西回去也能用,我向主席保证以后不再犯了。” “这个袋子是现场捡到的?”我皱着眉问他,“老实说出来,我们不责怪你,支书已经批评教育你们了,我们就不追究了。” “对,我就是在那捡到的。”村民指了指血迹的方向,“不过我也只捡了这么多,朱家两口子捡的最多,一箩筐都背走了。” 我大喜过望,随即让队员采集上面的指纹,如果真如村民所说,那这上面应该会有刘喜的指纹,而我的推论就完全合理了。我抓了一点里面的草药出来,这东西以前也没见过,肯定是当地人才知道的某种生僻药材。 不一会儿,采集指纹的队员在随身电脑上迅速进行比对,自封袋上果然有刘喜的指纹。如此一来,锁定范围已经缩小到一个极其特定的群体了。但我随即想到,如果这种药只针对某些生僻疾病,那也不会有这么多村民哄抢,可能这东西是用来治疗某种常见病的。 随后我们赶到报案的老太家中,因为她与张家来往应该最密切,而且对这些药材很了解,如果凶手真的是用药人员,那排查工作就很简单了。 “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一次用多少?还有,老人孩子能不能用?”我捏着一撮药草问老太太,如果用药条件苛刻的话,那我们又能再次缩小锁定范围。 “这东西叫青花藤,老人孩子都能用,平时用来治头痛的,痛得厉害就多吃点,痛的轻就少吃点,还算有点效果的。”老太太指着药草说道:“不过我平时不采这个,这要在南山崖上才有,我一般很难爬那么高,只有刘喜能采得到。” “那有没有什么用药禁忌,村子里有没有经常用这个药的?” “这倒没有,基本上算是家家户户的常备药,男人们用的多一点,但女人和娃娃感冒发烧了也在用。”老太太说到这儿,显然有些疑惑,“你们不是查案子嘛,咋问起这个了?” 我并没来得及解释,她刚刚好像又提到某种线索,为什么男人用的多一点? “这个村子里的男人经常头疼吗?为什么经常用这个?” “男人干活累嘛,经常下井”老太太话说到一半,忽然缄口不言,好像是说道某个禁忌话题。 我本想继续问下去,但钟健忽然打断我的问话,看得出来,这又牵扯到大南山村里的那个灰色经济秘密。下井?这儿说不定是有个非法钻探的矿井,或者是村子里有组织地进行偷矿活动。但这与案子的关联好像又不太大了,再加上钟健三番五次阻止我询问这些话题,我也就只能作罢。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这种药是不是只有在南山崖能采,还有没有别人供应这种草药?” 老太太见我不问矿井的事情,便继续说道:“附近的村子没人采这东西,毕竟路太远了,但附近村子的人会来找刘喜买药,这东西还算挺灵验。” 老太太这么一说,刚刚缩小的范围又稍稍扩大了一些,看起来凶手也可能是附近村中的人。毕竟去镇上的路太远,要是偶发急性头疼,也是可能会来找刘喜索要药草的,所以附近村子来买药的人也算作熟人范畴。 问完这些,我心中大概已经有了一个目标范围,但与此同时另一些问题又浮现出来。凶手到底与张家有什么矛盾,以至于将五口人全部杀死,如果真是简单的药草买卖关系,矛盾为何会在短时间内急剧激化?凶手如果真的是临时起意杀人,那他必定隐藏着某种心理疾病,或者阶段内心理压力很大,而且文化水平显然不高。 但这些特征其实也都指向了村民们:文盲法盲,常年的赤贫让村民心理压力大,极端易怒,如果真要排查起来,说不定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唯一的银行卡 结束了第一天的走访,我们决定暂时收队回镇派出所,今天收集到的情报杂乱却重要,这时候进行汇总整理是很有必要的。 在车上钟健笑眯眯地看了看我,他这人本来不苟言笑,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种表情。 “你笑什么?现在事情还多着。”我没明白他的意思,便直接问道。 钟健瘪了瘪嘴,却忽然夸起我来:“我是觉得你心思细腻,因为这个案子我接到手的时候就觉得十有八九是本地人干的,但你一直到收集了足够信息才做出这个断定。” “这很正常,因为作案时间是在凌晨三点多,如果凶手在不知道刘喜作息时间的情况下就前来,那铁定是蓄意谋杀。但目前的证据既然表明这是临时起意杀人,也就说明凶手极有可能是本地的熟人。”我咧开嘴学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一般人最开始都会这么想。” “所以说你心思很细,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不会随便下定论,这也就避免走弯路。”钟健叹了口气道:“很多案件在侦破过程中就是容易犯这种错误,才导致效率低下,而你显然聪明谨慎得多。” “这其实不算什么聪明,只是一步一个脚印而已。”我微微叹息:“在国外学习的经验告诉我,很多时候歪脑筋多了反而不好,国人就是因为爱耍小聪明,所以爱跌跟头。” 队员们集中到镇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各部分的队员士都气很足,来不及吃饭就张罗着要进行案情分析,毕竟今天收获不小。 总的来说,我是没想到短短一天内就能获取这么多有效信息,可能是由于村民的淳朴使得他们知无不言,也可能是凶手本身的文化水平底下导致作案手法简单粗暴,所以留下了不少可疑线索,在目前看来,我们基本可以给案件定性了,如果接下来的工作顺利,那就能直接排查可疑人员。 从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凶手是本地人,住址应该在大南山村以及附近村庄之中,与被害人刘喜有经常来往,具体进行过‘青花藤’这种草药的交易活动,而且凶手有隐藏暴力倾向,或有心理疾病,从而导致极端易怒。 那么接下来就是从户口信息表中筛选出符合相关特征的人员,并逐一排查。由于村民的心理因素和文化水平导致他们对排查工作的难以配合,他们总认为自己不应该被怀疑,加上村民居所分布太散,所以短时间内无法动员村民集中调查,那就只好从明天起挨家挨户进行排查,如果情况不错,应该在一星期之内就会有结果。 当数据出来后,可疑排查对象共有37人,如果集体行动显然有些效率低下,第二天我们决定兵分两路,钟健带队从村东开始查访,我和其他队员从村西进行,镇上民警则进行通报和统计工作,我们预计每天排查4 ̄5人,具体时间安排视情况而定。 此外,钟队向当地交管部门提出了管制申请,因为一旦排查工作开展,凶手的心理压力会与日俱增,极有可能在排查期间逃遁,如果在这期间将嫌疑人抓获,到时候也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本以为排查工作应该十分顺利,毕竟村民们都很朴实,基本不用什么审问技巧就能让他们抖出真相,但困扰我们工作的问题却丝毫不在于问讯本身。 首先是时间差的问题,由于排查对象全是青壮年男性,所以白天他们基本不会留在家里等待查访人员。而且他们没有基本的法治素养,就算村长和民警挨家挨户通报了,警告了,也不太管用,但在我们排查过程中,倒也没有出现过畏罪潜逃的现象,所以按照程序我们还是只能挨家挨户进行,只不过大部分的时间都浪费在等待上。 其次,在我们的怀疑对象中,也有拒不配合的现象,虽然我们有权对此类群体进行拘捕,但出于文明执法和对低文化水平群体的谅解,我们也只能先苦口婆心对其家属进行劝慰讲解,如遇暴力抗法再采取下一步行动。 当我们的排查工作开展三天之后,却只进行了不到五分之一,因为新的问题又慢慢出现。在对村民的问讯中,我们发现村民们或多或少都有过违法行为,甚至有的还有犯罪嫌疑,但由于地处偏远,加上法制观念几乎为零,所以很多旧事重提又会牵扯到档案审查,这无疑加大了我们的工作量。所以目前也只能向当地公安部门申请人手,等负责各板块的民警就位之后才能继续排查工作。 所以在工作重新开始之后,整个镇子都搞得人心惶惶,好像每个人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调查中我们发现,除了个别身体残疾的,村子里几乎所有的青壮年都与那个‘矿井’有关系,但钟健始终不让我们对该事件进行进一步调查,他说这种事情牵扯比较多,不是我们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终于,在排查工作进行半个月之后,37名可疑人员全部排查完毕,而其间并没有出现嫌疑人外逃事件,这很好理解,这种文化水平极其底下的嫌犯通常抱有侥幸心理,他们对法律和刑警的破案手段没有任何认知,总觉得只要自己不逃跑,就不会被发现。 在这37人里,6人有轻度涉案嫌疑,3人有重大嫌疑,接下来的工作就比较简单了,只要将9人进行集中调查审讯就好。 排查工作结束后,专案组的队员们在镇上的小面馆里‘犒劳’了一下自己,在接近零下的气温中,连续半个月的风餐露宿确实让队员们有些心力交瘁。不仅是与村民们难以沟通,而且调查过程中出现的部分敏感问题也导致调查进程异常艰难。 而我此时也有一个问题想问钟健,为什么他老是不让我们对那个‘矿井’进行深入调查,虽然这看上去与案子关联不太大,但这东西却像是一个不可逾越的鸿沟,始终挡在我们面前。 我终于向他问出了队员们的疑惑,而钟健的回答却让专案组的队员们无心下咽饭菜。 “你们以为是什么原因?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以为是与基层官员牵扯的不正当利益关系?”钟健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说道:“像这种青壮年人口不到百分之二十的盲村,真的靠务农能生存吗?你们这几天也都在大山里转了不少地方,见到稍微像样的农作物或者家畜了吗?” 队员们默不作声,因为只有真正在这地方待一段时间才能了解这地方到底有多落后,要是前几天钟健说这话,可能还会有队员出来反驳一下。 “山大沟深,毫无资源,没钱搞畜牧,连种庄稼的肥沃土地也没有,全村一百多人吃土长大吗?”钟健呼出胸中长息,却没继续说下去,“行了,话不多说,干好咱们该干的。” 这时候我才想起,村长之前迫切希望让我们尽快破案,是因为此地的确有不可告人的灰色‘产业’,这个产业则是整个村长赖以生存的唯一资源,而我们多呆一天,就有可能将事情牵扯出来。如果不是钟健一直让我们转移视野,说不定这个‘产业’就会被专案组顺手给查封,而这一顺手,村子里大多数人也就没了依靠 案子查到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我的事了,钟健是审讯高手,只要将嫌疑人带到他面前,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结果。9个嫌疑对象,如果快的话可能只要天就完成,而在这儿吃了不少苦头的队员们早就迫不及待回到城市了。 而就在下午,好像真的有好消息传来,因为镇派出所又发现了新的可疑信息,如果能就此锁定嫌疑人,那么离破案就不远了。 线索是在当地农行发现的,由于张家五口被灭门,又没有法定的遗产继承人,所以他们家的遗产会合计充公,但在走程序的时候民警发现了可疑的线索。 张家唯一的银行卡,开户信息上张三狍是持有者,而开户人是刘喜,这张卡是刘喜给张三狍办理的,我们最最意想不到的是,卡里居然有7万多元余额! 其实这对于一般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但在如此赤贫的山村里,他们究竟何来此等‘巨款’?这已经能彻底改变他们的生活面貌了。 而且最奇怪的一点是,这张卡开户的时候就存入了五万元,而其后的两年多里,有一个本地账户每个月会向这张卡里打入一千元,但这张卡却从来没取出一分钱。 我最先想到的是张三狍,据村民说,他曾经外出打工受了工伤,所以理应得到一笔赔款,而且这张卡的开户日期与他受伤的时间刚好吻合。那情况基本上一目了然,这是张三狍受伤后获得的补偿金。但是从张三狍的身体情况来看,他所受的伤不应该只得到这种程度的赔偿,难道这并不是工伤,而是双方都有责任的意外事故? 然而我的推测却没有得到当地派出所的认同,因为这样的赔偿必须进行司法仲裁,而且走程序的第一步应该是伤残鉴定,但张三狍却没有任何相关信息。这种事情就算是私了,也应当在当地公安部门进行备案。 原来如此,看起来钟健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即将发生了。 张三狍是大南山村的青壮年劳力,而村里又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张三狍的伤是在那个‘矿井’里留下的。 钟健听到消息后,立刻要进行调查,但这件事可能与案子没什么关系,我劝说道:“咱们这案子都到最后一步了,不必要做这些事。” 但钟健给我使了个眼色,又正色道“怎么没关系?万一是与赔偿有关的财务纠纷呢?会不会有什么漏洞你怎么知道?” 我马上懂了钟健的意思,他不想让当地警方插手此事,要是这种事情真的被其他部门发现,那大南山村唯一的稳定经济来源可能就会被查封了。毕竟各个部门各司其职,他们可不管什么赤贫线,反正政绩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虽然钟健这是在自找麻烦,但队员们都很支持。 真的,如果在那种地方呆上十天半个月,谁都会支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山中秘密 由于银行卡的可疑信息成为重大刑事案件的线索,所以当地公安部门的办案民警就无权继续过问,这件事的调查也由专案组接手。虽然不知道钟健会对这件事做怎样的处置,但我们从心底还是支持他的做法。 更何况这些信息也的确会对破案有帮助,至少我们可以从其中再找出一些线索来,说不定还能免去繁杂的多人审讯过程,直接锁定凶手。 我们很快从当地支行调取了信息,发现这个每月按时给卡里打钱的开户人也是本地户籍,这一点无可厚非,毕竟‘矿井’本就属于大南山村的。开户人叫吕岩,59岁,现居东湾村,东湾村是大南山村毗邻的一个小村,经济状况与大南山村相差无几。 看起来,这个‘矿井’还牵连不止一个村子的生计,如果处理不善,还真的会将一大批基层官员扯下马。我们当天就驱车赶往吕岩的住所,让我们想不到的是,东湾村的路况居然改善了许多,看起来这是专门修缮过的路,而且路上的车辙很深,显然经常有小型货运车辆经过。而当我们来到这个山中别院的时候,我们全队人都吃了一惊。 高高的围墙内有一栋两层的小洋楼,楼外贴着彩色瓷砖,而院子里的地面也是水泥地,显然不像这个村子里的房屋。院子旁边停着一辆小型货运汽车,车两旁的挡板明显加高过,里面应该是装载过类似矿石的不规则块状物体,而车顶上是一卷厚厚的不透明塑料布,应该是用来遮盖货物的。 如果猜的没错,这个吕岩应该就是私矿的老板。 当专案组一行人进入他家院子时,一个精瘦的老伯显然有些惊慌失措,他随即从屋里端出十多个塑料小凳,看起来这个院子和柴村长的院子都有一样的属性,是可以用来开小会的。 这个老伯就是吕岩本人,在我们还未说明来访目的时,他已经开始坐不住,并且屋里的大婶也慌忙找出一叠类似营业执照和证件的东西。 “知道找你干什么吗?”钟健并没有坐在凳子上,他直勾勾瞪着吕岩的眼睛问道。 吕岩在那堆‘证件’里翻找了一会儿,头也不抬地说道:“警察同志,我们这个矿业公司真的是有执照的,虽然条件可能不太完善,但也并没有接到勒令停业的通知啊,我们还在进一步整改,很快就能有完备设施了。” 吕岩递了一张保存完好的纸张过来,钟健只是用眼角一扫,便淡淡说道:“行了,别装了,这种东西拿去骗村民还行。” 对于钟健来说,这种证件的真伪对他来说根本用不着看第二眼,不过吕岩不知道的是,我们并不是针对他这个所谓的矿业公司来的。而吕岩这时候显然被吓得不轻,双眼无神四顾,额头居然渗出冷汗来。 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们心里都清楚,可能这起杀人案已经不是想象中那样简单。毕竟这个‘矿井’牵连的事情太多了,凶手的行凶动机不再单纯,之前临时起意杀人的推断可能会被推倒,要是事情真的与‘矿井’挂钩,那这起凶杀案说不定会扯出一些陈年旧事。 钟健冷哼一声道:“先说说你这公司的具体运营情况吧,有什么说什么,不过我们是来核实信息,你要是说什么不着边际的东西,那都是用来对证的口供。” 钟健对一旁的记录员使了个眼色,记录员拿出录音设备,但实际上录音笔的开关并没打开,虽然这完全不符合规定,但我们现在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专案组的队员都是自己人。毕竟如果每件事都要按照程序来,我们办事的效率会大打折扣。 吕岩先是唉声叹气,知道自己说假话会付出代价,随后他整理了一下思路便道:“2003年的时候,县里的深蓝矿业公司派了钻探队,说是在大南山深处发现了铅矿,当时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很激动,毕竟大家都穷怕了,这要是发现矿石,就不会一直困难下去。” “但是钻探队发现这地方矿物储量少,而且开采难度大,交通也不方便,不具有商业开采价值,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吕岩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个勘探洞本来是应该炸掉的,但全村人都觉得太可惜,如果矿业公司真的放弃了,那村子还会穷下去。当时就由大南山村的村长牵头,花了点钱搞定了勘探队的爆破人员,只是假装把洞口封住,等事情平息下来,再重新把洞口挖开进行开采。” “胆子不小嘛,基层官员带头进行非法采矿。”钟健点燃一支烟,他知道这种事情其实在很多偏远地带是司空见惯的,不过像这种完全没有设备和执照的黑矿也不太常见,尤其是这种开采难度大,还对人体健康有很大威胁的铅矿。 钟健看了记录员一眼,示意他现在可以打开录音笔了,随即问道:“那后来呢,有没有出现什么事故?” “当时我和我几个兄弟刚刚从外地回来,手里还算有点闲钱,就合起来买了一辆小货车,再召集附近的村民,进矿洞挖矿。由于是我们自己干,不用给其他人交钱分成,所以拉出去的矿可以直接卖钱,还算能给村民发得起工资。” “说重点,后来事故是怎么发生的?”钟健提醒道。 “最开始的开采还算顺利,但是勘探洞和开采洞是有区别的,这种洞深度不够,全靠镢头挖效率太低,如果不搞点机器进去,最终我反而要亏本。所以我们想办法搞来一个旧钻探器,虽然不是用来挖铅矿的,但效果也非常明显,就是那段时间,我们才有钱把路翻修一遍,我也盖了这么个水泥砖房。但是村民不太会搞机器,毕竟大字不识一个”吕岩说到这儿,明显有所停顿,看起来后来的确发生了事故。 “由于开采效率提高,洞子也就越挖越深,不过当时我们还算有闲钱,所以就搞了个升降机,问题也就出在这升降机上”吕岩下意识拧了拧衣角,可能接下来会说一些虚假信息。 钟健显然也注意到了,随即将烟掐灭,厉声说道:“你最好想清楚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如果事情牵扯到涉案人员,这会直接影响最终量刑!” 吕岩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震慑住了,他抿了抿嘴角继续说道:“事情发生在2014年6月,当时负责开机器的是本村的一个叫冯明的小伙,小伙子读过小学,算是能识字的,但当天由于操作不慎,导致升降机坠落,升降机里的人也因此受伤了。” “受伤的人是谁,伤情如何?”钟健知道问出了关键信息,随即追问道,“事后理赔是怎么处理的?伤者后来是否与其他开采人员产生矛盾或者财务纠纷?” “受伤的就是张三狍嘛,当时撞倒脑袋,由我垫付医药费,但是出院后就半身不遂了。”吕岩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一来是机器本身有故障,但当时是冯明的操作失误直接导致事故发生,所以事后就由公司和冯明分别出一半赔偿。” “具体赔偿方案和金额呢?” “这件事肯定不能申请仲裁,我们都打算私了,所以与张家商量之后决定共赔偿十万元。虽然这赔偿数额不大,但也是实在没办法,医疗费我都花了不少,我和冯明都拿不出更多钱了。”吕岩又从那堆纸张里掏出一张数据单:“当时由我一次性支付五万元,剩余费用从冯明工资里扣,每月扣除一半工资,也就是一千元整,由我给张家银行卡转汇。虽然冯明的那一半至今未还清,但这个钱肯定是一分不会少的,你们可以去银行查询。” “那这件事善后工作如何?张家有没有因此向公司问责?冯明的态度如何?” “善后工作还算妥善,村长当时在张家劝说了很长时间,而且张家也没有异议,毕竟这个矿井是附近几个村子唯一金库,而且十万元对他们来说也足够缓解困难了。”吕岩说到这儿,又从那对文件里找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冯明这个小伙子还是很懂事的,当时还主动到张家去道了歉,还写了这么一张致歉信,虽然张家人看不懂,但至少心意是陈恳的。” 我接过那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几行文字,上面还有的字是用拼音代替,显然低于正常小学生的文化水平,可能他还由于家庭变故等原因辍过学。 “此外,你们是否与张家有过其他协定?为什么张家银行卡里的钱分文未动?”钟健再次询问一个关键信息,如果刘喜他们并没有受到胁迫或者与公司有某种协议,这个钱不应该一直留到现在,这笔钱对一个赤贫家庭来说太重要了。 “这个情况嘛,我们还是有所了解的当时张三狍的医疗费用我已经全部支付了,我们还多次到他们家去慰问,刘喜也大概说过关于这笔钱的用途。”吕岩此时长息不止,显然是心中有所感慨,“刘喜每天起早贪黑去山上采药,三狍伤情恢复过后也在家做手工,所幸两个老人没什么身体疾病,所以两口子的收入还能满足基本温饱。但他们家的娃娃今年应该6岁多了,按理来说到了上学的年龄,刘喜一直有个想法,她想供娃娃上大学。” “但是镇上没有小学,所以娃娃就要去县里上学,如果去寄宿学校,那就要花钱,我们大概算了一下,如果到娃娃上完高中考大学,那时候花的钱已经剩的不多,大学费用估计还差几万。”吕岩这时候又埋头翻找起来,最终他又找出一个信封:“我当时做了保证,到时候剩下的钱我全部承担,这是当时立的字据,是村长写的,上面还有我的手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连续集体事件 等情况大致了解,专案组一行人便离开吕岩家,临走的时候,吕岩慌忙地拉住钟健,声泪俱下地说是这个矿真的不能查封,不然村子一定会乱套。 但钟健并没说什么,如果矿洞里的设施存在安全隐患,那可能真的不能纵容不管了。其实我们也都不想走到这一步,最终我也只能口头对吕岩宽慰,说是这件事不归我们管,我们只是来调查杀人案的,但我们毕竟不能对此做出任何保证,这都是我们职务范围之外的事。 不过调查中我们也印证了几个疑点,一是村里男人的偶发性头痛,这必然与非法开采铅矿有关系,由于配套设施不完善,所以村民可能在直接接触铅矿的过程中引起铅中毒,而这种重金属的长期中毒反应就是头痛。 第二点就是村长和村支书的过度反应,他们都不想这件事闹大,所以在破案初期对案件进展有着超出常规的关心。而这也让专案组的队员起了不该有的疑心,让我们总觉得命案与矿井有所关联,毕竟有的偏远地区不乏这种事,在工人出事之后由集体隐瞒导致的矛盾纠纷,从而引起性质更加恶劣的事件。 如今最关键的信息是在冯明身上,因为在之前的排查工作中,冯明已经被我们纳入轻度嫌疑名单。据目前信息显示,冯明符合我们的锁定条件,而且现在还不排除因经济纠纷而导致的矛盾激化,所以他有最完整的作案意图。 接下来就是对冯明的调查了,在赶往冯明现居地的过程中,我问了钟健很多问题,大都是关于这个矿井的,毕竟现在案子已经与矿井挂钩了,难道咱们真的要替村子将这件事包庇下来?要是矿井出了问题,村子还会不会出现新的麻烦? 可能是我的问题太露骨,钟健不停对我翻白眼,说是这种事情别考虑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也不必要为这事背处分,而且这个矿井已经开始对村民的人身安全构成重大安全隐患。另外一点是,如今公众的着眼点在于命案,而矿井这件事一旦引起社会关注,不是咱们和几个基层干部能处理的。我们还是赶紧破案,这个烂摊子总会有人收拾的。 在之前的走访中我们了解到,冯明的家庭困境比其他人更加严峻。他是单亲家庭,由务农的父亲带大,母亲在生下弟弟冯亮的时候难产死亡,那时候他才上小学,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当时家里负担太重,所以他不得不辍学照顾弟弟。但在弟弟冯亮上小学的时候,父亲外出打工没了音讯,失踪三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于是他为了供弟弟上学,进入矿井挣钱。 根据冯明的经历来看,他的年龄是所有嫌疑对象里最小的,对事情判断不够成熟稳重,破碎的家庭关系和挫折致使他心理发展不健全,而且巨大的生活压力让他的情绪极其不稳定,这一切线索似乎都将矛头指向他。 而且他的确有隐藏的暴力倾向,之前有不少村民指出,这个小伙子爱惹是生非,与人打架是不在少数。甚至之前的排查工作中,他还有暴力抗法的嫌疑,不过在队员的情绪安抚下,他还算配合完成了初次调查。 而我们再次来到冯明家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在警车接近冯明居所时,冯明居然拔腿就跑,并且一头扎进树林子里。在我们队员围追堵截之下,终于将他成功抓获,而他身上也被灌木划得满是伤口,他的眼神里透露出极度的惊恐,这是一个常年没有安全感的人在经历重大威胁面前才能发出的。 他这一逃跑,嫌疑自然也就更大了,而这时我们已经有权将他抓回镇派出所里进行初步审问。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将他送去镇医院简单包扎了伤口,期间有两名身手不错的警员看守,直到他被拷进审讯室,我们的心才放了下来。 我们的警员也在追捕中受了一点划伤,而在医院里队员们看见冯明浑身都是伤疤,有的伤疤显然是很多年前留下的,这小子看来真的没少惹麻烦。 审讯自然是交给钟健来完成,对于这么个毛头小子来说,其实还真用不上钟健出马。 “姓名。” “冯明。” “年龄。” “26之前不是都问了吗,还问干嘛?” “也行,那就闲话少讲,对你这样的愣头青来说,用不上什么技巧。”钟健知道他已经处于极端恐惧之中,这时候不必要再对早已崩溃的精神进行敲打:“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因为我跑。”冯明显然比其他村民更有文化一些,至少不完全是法盲。 “为什么跑?” “因为我怕。”冯明在此过程中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看钟健的眼睛。 “做什么亏心事了?怕成这样?” “偷c抢c诈” 钟健看着文件上的信息,冯明的档案里显然并没有前科,看起来他也与那些村民一样,曾做过不少违法勾当,但由于监管不便,所以这些行为都没有记录在案。只不过他与村民不同的是,他最起码知道做这些事是要遭殃的。 “我们上次也去过你家,那之前为什么不跑?” “上次我知道你们是查案子的,不是找我的。” “小子,别耍花腔,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本地民警,那些破事儿我们管不着。”钟健冷哼一声,看起来这家伙具备一些起码的反侦察意识,这是钟健没想到的。 但在后来的审讯中,钟健也一直未能问出有价值的线索,对于钟健这种常年与各种犯罪分子打交道的人来说,事情本不应该如此艰难。 其实这也与我们收集到的证据不足有关,毕竟第一现场的破坏实在严重,再加上我们的排查条件都只是经过推理论证得到的,无法对嫌疑人定罪。在这种情况下就只能通过钟健进行审问手段,在心理战中将对手击溃,从而让嫌疑人供认不讳,然而一直到当天下午,审讯依旧没什么实质性进展。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嫌疑人知道我们证据不充分,所以一直不予招供。但这种情况在钟健身上还没出现过,嫌疑人如果没有强大的意志力,很难与钟健进行心理攻防。而第二种可能当然就是抓错人了,目前看来也是这种可能性最大,毕竟冯明之前有过不少违法经历,在审讯之前就让我们产生心理误差。 然而就在审讯工作开始不久,大南山村的村长忽然找到镇派出所来,听说好像村子里出了事,某些我们最不希望看见的事情闹大了。 我刚刚走出派出所,柴村长就一脸惊慌地跑过来:“警察同志,坏了坏了!” “怎么回事?”我凑过去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矿井肯定要遭殃了”柴村长擦了擦满脸汗水,急忙补充道:“村民们知道你们去了吕岩家里调查,还以为你们要查封矿井,现在要集体来镇上请愿,这事情本来就见不得光,咋能摆在太阳底下说嘛!” 看起来柴村长真的是急了,他自己已经知道村长当不下去,希望我们能想想办法摆平村民的愚昧行为。但我们怎么可能插手这件事,这种事情影响太恶劣,不仅不属于我们职务范围,而且万一我们处理不善,闹到当地检察院,我们专案组都会受牵连。 “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就算村民不捅出来,我们也会将黑矿井查封!”钟健这时候已经从审讯室出来,看起来他最清楚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他生怕我一句话不对将全队人的前程毁了。 柴村长知道找我们没用,便扭头离开,走之前还说了句:“我就知道这件事迟早要捅出来,不过这件事和吕岩关系不大,他只是出资人,而且其他村子的干部也与此无关,事情是由我牵头的,所有账目和表单都在我手上,到时候要蹲大狱也是我去。” 我和钟健对视一眼,眼中也都是无可奈何。 就在柴村长刚走不久,从各个村赶来的村民还真的围在派出所门外,他们好像还选出了村民代表要与我们交涉。但我们只能苦笑两声,明明是来破杀人案的,却好像成了整治黑矿窑的,我们当然不会与村民直接交涉,当地派出所自然会派出民警与群众沟通。 我们本以为这出闹剧会很快收场,毕竟村民就算愚昧,在民警的协调和疏散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但不一会儿,那个油头粉面的叶支书又骑着摩托急忙赶来,他从拥堵的人群里挤出一条缝,冲着我们大喊:“大事不好了!” 等叶支书进到办事大厅里,我们又赶紧询问,希望这次的事情与案件无关。 “坏了,好像人都吓跑了!”叶支书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就是你们之前查访那些人,现在都跑了!” “什么?他们怎么现在跑了?”一个队员急忙问道:“之前查访的时候也没出什么岔子,现在怎么又忽然逃走?快把事情好好说清楚。” “我今天本来是去村民家做农科宣传,但去了好几家都没人,后来才知道人都跑了。”叶支书缓了两口气继续说道:“本来查命案的时候就已经人心惶惶,毕竟村民法治素养不高,现在一听说要封矿井,家家户户都不见人了。” “人不是都在门口吗?都来闹事了。”一旁的当地民警无奈说道。 “不是,我说的是那些下井的矿工,他们听说你们开始抓人,就全吓跑了。”叶支书叹了口气道:“不知道是啥时候传的谣言,村民都以为你们要抓那些矿工坐牢,所以才来请愿。” “抓人?我们从来没说要抓矿工啊”我有些疑惑说道:“他们说的是冯明吧?这也不是因为下矿井抓的人啊,只是在排查命案嫌疑人” “哎,但是村民不懂这些嘛,反正现在那些矿工都钻了山,找不见人了。”叶支书一屁股坐进大厅的凳子上,显然是被这些村民气得够呛。 我这时候才知道情况的确不妙,因为外面围堵派出所的都是妇孺老人,而被我们锁定的对象也都吓得逃之夭夭。而且凶手也极有可能混在其中,想趁乱逃走,说不定这个谣言也是凶手制造的!对于我们外来人,凶手如今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要是真的慢慢搜捕,这个工作量也实在太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神秘指纹 当天晚上,钟健向县公安局申请增派人手进行搜山,毕竟这群村民极有可能是由凶手煽动,如果凶手真的成功潜逃,那在逃人员的流动对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会造成极大隐患。凶手的经济状况很差,而且背负五条人命,最关键的是我们现在尚未锁定出凶手,只能大概确定他可能在逃亡人员之中,至于他外逃后会不会继续作案,这都是未知数。 搜山工作刚刚开始的时候还算有点成效,出逃的32人里有15人在次日被找回,在钟健依次排查后发现这些人并没有作案嫌疑,这说明凶手有可能还在山里,当然也有可能已经外逃。但大南山实在是山高路险,山林基本上属于原始野生林,而且山脉绵延广,再加上逃亡的村民对路况十分熟悉,所以之后的几天里完全没什么收获。 我们将尚未抓捕到的17人进行汇总,把信息上传到全国通缉网络中,凶手毕竟是一个身负要案的杀人犯,如果不采取足够重视,可能会再次酿成大祸。 而正当我们的搜山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方冷的一个电话却提供给我极其重要的信息! “我说,你们玩的可以啊,抓个杀人犯捅出这么大的事?”方冷在电话另一头冷嘲热讽道:“一下通缉十七个农民,还都是红色通缉令,怎么,在国外学的那套放农村不管用了?” “哎哟我说冷姐,你就别嘲讽了,钟队都快被这群村民气炸了,这回你满意了?”我低着头无奈说道:“我是真没想到这是个烂泥塘,一脚踩进去啥脏东西都有” “好啊好啊,我真想看看钟健满脸郁闷的样子,想想就解气。”方冷的声音掩饰不了兴奋,看得出她的确对钟健有很大意见 “冷姐,您要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这儿山大沟深信号不好,还没地方充电,等事情完了再说。”我本想挂掉电话,我是没想到她居然专门打电话来嘲讽。 “行了行了,不开玩笑了,说正经的。”方冷的声音一下变得正经起来,她好像真的有正事要说:“我已经让队里的小刘把材料都发给我了,你可得保密,要是让钟健知道了,小刘就吃不了兜着走。” “这当然,不过您要这些资料干嘛,与您的法医专业完全不挂钩啊,难道有什么我们没发现的突破点?”我皱起眉头,实在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新发现。 “当然有,而且算是很重要的信息,其实这都怪现在的人都太依赖电子技术了,这些信息只有肉眼和经验能分辨出来。”方冷一字一顿道:“问题出在指纹上。” “指纹?不是没有凶手的指纹吗?难不成您的眼睛比电脑还毒?”我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这学法医的有这种特殊能力? “哼,你们就是太相信电脑,无非就是一些0和1运算的玩意儿,能有经验重要?就算凶手戴着手套,我也能看出手套的款式来。” “我说,这时候就别拿我们开涮了,您就是真看出手套款式也不顶用啊,凶手又不可能戴着一双血手套满街游荡。”我有些不耐烦道:“您到底发现什么指纹了?” “其实要说是手套也可以说得通,那是人肉手套,用你听得懂的话来说,是特殊工种常年磨出的老茧。”方冷叹了口气道:“这东西只能用肉眼看,电脑上是绝对扫不出来的。” 听到这儿,仿佛一盆热水浇在我头上,还真的是极端情况? “冷姐,您能说详细点吗?这东西有没有规律,能通过您的法眼来辨认吗?”我赶紧赶回派出所,准备重新将指纹信息进行比对。 “我只是这么一提醒,毕竟指纹这种东西不是那么容易磨损的,至于比对,你真当我是电子眼啊?行了行了,别的也就没什么了,要是有什么疑问再找我。”方冷讲完这些也就再没说什么,因为这个信息已经够重要了,要是能通过特殊工种来辨认,说不定马上就能锁定嫌疑人。 要是前几天能收到方冷的帮助,可能现在已经结案了,虽然这个消息的确来得晚了一些,毕竟村民们和凶手全都吓跑了,但这也能降低通缉力度,减小市局的责任和社会舆论压力。 当我在电脑上将提取到的指纹再次观察时,发现在细微之处果然有不同,虽然这些细节用肉眼的确很难分辨,但方冷不愧是搞了多年法医的,见过的尸体比活人多,这种信息也只有她能发现了。 当天我们队暂停参与搜山,准备赶到吕岩家中,向他询问有关矿井里特殊工种的事情,而钟健则让我们直接把吕岩叫道矿井,毕竟很多事情光靠口述不太严谨。 矿井坐落在一处山坳里,附近有很多常青树遮盖,要是不仔细辨别,谁也不知道这儿还有个采矿点。矿井的洞口十分狭窄,这地方本来就只是一个勘探井,不是开采用的,要不是亲自来一次,我绝不会想到这地方居然能采矿。 吕岩在洞口拉响一个柴油机,这东西是用来给洞里的机器和照明设施供电的,再从洞口进入一点,我们慢慢看清楚了这个矿洞的全貌。钟健这时候让我们都戴上防尘口罩和塑胶手套,这儿没有任何换气设施,这里的空气中重金属粉尘含量绝对是超标的。 洞内要比洞口宽阔许多,其实这也只是相对的,大概能允许六七个人并肩行走的样子。再向前走一点,就到了竖井,这也就是通往作业地点的升降机。 “这个机器安全吗?我是说大多数情况能不能稳定运行。”钟健对着吕岩问道。 “运行是没问题能运行的,只不过这是由外面的柴油机供电,而那东西给电不足,所以在运行升降机的时候洞里就没有照明了,所以那时候必须用手电筒照亮。”吕岩解释道:“而且这个升降机载重不大,最多允许两三个人同时上下,要是带上矿石,就只能运一个人。” “那采掘器呢?是独立供电还是依旧用这个电源?” “这儿就一个发电机,钻子肯定还是用柴油机带动,不过这个钻子是小型的,电量也就刚好够用。”吕岩说着,也就准备开动升降机:“你们如果要下去查看的话,我就在这儿开机器,这东西操作起来不太方便,但是我还算挺熟练的。” 我和钟健决定下去查看,而其他队员就在此等候。当摇摇晃晃的升降机启动时,说实话我的心还是悬着的,毕竟这机器曾经让张三狍变成了半身不遂。 下井的距离的确很长,心里估算了一下,大概下了有五六十米的距离,升降机才缓缓停下,这相当于十五层楼房的高度,我这时候才觉得张三狍的确算是幸运。他说不定是在半途坠下的,要是真从最高点落下,肯定是死无全尸。 进入作业地点后,洞里的灯又重新亮了起来,这儿比上面又宽阔了不少,看起来这么多年他们的确开采了不少矿石出去。在现场我们发现了吕岩所说的采掘器,其实那也只是一个中小型的民用掘土器材,完全不可以用作采矿作业,用这东西虽然比镢头有效率,但是在也是有些勉强。而且这东西还十分笨拙,估计得四五人才能抬起,挖掘工作居然能靠这玩意儿持续这么多年,我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在矿井里我和钟健没有发现任何安全防护设施,而矿顶也没有打固定梁,只是由几根巨木简单支撑着,这地方稍不注意就会发生塌陷事故,更何况采矿的还是一群完全不懂得采掘的村民,他们在没有任何工程知识的情况下居然也进行了这么多年的开采,没出事故真的算是老天保佑。 这时候我发现钟健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无奈,甚至有几分哀婉,我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就算这地方是几百口人赖以生存的根基,如今也不得不铲除! 当我们再次通过升降机上来之后,我的心跳明显加快,生怕这摇摇欲坠的机器会发生什么意外。我赶紧踩上踏实的岩层,感觉在那个机器上多呆一秒都会有危险。 而当我上来的时候,我发现一个重要细节,此时升降机旁边的吕岩本应该完成操作,但他却将双手放在了正在旋转的电动机轮盘上,一旁的队员正要阻止他这一危险动作,我连忙使了个眼色让队员不要采取行动。从吕岩的动作来看,这应该是他习以为常的事情,且不说有没有危险性,这个动作貌似是操作升降机的关键步骤。 果不其然,这个看似十分危险的动作被他从容完成,电动机的轮盘最终在他手上停了下来。我赶紧凑上前去询问:“这是在干什么?” “哦,这个机器的助力器坏了,而且这机器比较老,配套零件早就停止生产,所以开动之后就要用手将转轮按停。”吕岩说到这儿,随即解释道:“不过这与升降机的安全运行没有关系,这是机器停止之后的步骤,因为这时候机器要是马上进行反转,就会损坏齿轮。” “等等,让我看看你的手指。”我脑中飞速闪过之前的指纹图案,虽然记忆不太清楚,但这个动作明显会磨损人的指纹,之前方冷所说的特殊工种会不会就是这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陷入僵局 当吕岩的手掌缓缓打开,我却发现他的指纹丝毫没有磨损,难道是我的猜测有误? “这个动作如此危险,怎么不换个电机?”我以随便的口气问道:“这东西一直都这样吗?还是说最近才这样?” “这是老的毛病了,很多年都这样,但也不可能因为这东西出事故,我说了,这是升降机停止之后的步骤。”吕岩接着解释道:“而且这也只是看起来危险,实际上一点都不危险,这东西转速不高,而且这个动作是在电机断电之后才能进行的。” “用这种方法强制停转,手不会疼吗?”我继续问道:“为什么不戴上手套?” “这个一点都不疼,但是戴手套就太破费了,因为手套没手直接按上去管用,而且还磨损严重,估计一个礼拜就得换一副。”吕岩觉得就这样解释有点乏力,就再次开动机器,电机转轮开始高速运转,随即他又关闭电闸,轮盘发出沙沙声,他就将双手放上去,不过几秒之后,轮盘再次被他按停。 “你再开一次,我试试。”我对吕岩说道。 “这没问题,你试了就知道了,根本没有危险。”他得意的说道,好像我亲自体验并确认这玩意儿没有危险就能阻止查封这矿井。 当电机打开又关闭之后,我轻轻将手放上去,光滑的轮盘的确没有让我觉得任何不适,不一会儿,轮盘也被我按停了,但此时我的指尖温度却不断升高,我可以确定这东西必然会磨损指纹,但吕岩的指纹为什么没事? “你经常操作这东西吗?还是说有专门的人操作?”我忽然想到这个关键问题,指纹磨损的过程肯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而吕岩是负责运输和倒卖矿石的,肯定不是专门的负责人,而张三狍出事的时候是冯明操作的升降机,他会不会是专门负责这东西的? “这个之前说过嘛,冯明以前是专门开这东西的,但那次出了事之后他就不愿意碰这玩意儿了,害怕担责任。”吕岩叹了口气又说道:“后来也就没有特定的人开这个了,好像每个人都开过,但谁用的多谁用的少就没办法统计了。” 果不其然,看来现在的矛头又指向了冯明,他既然之前是专门用这东西的,那指纹必定已经磨损得不成样子。而最近几天我们又停止了对冯明的审讯,都转移精力到搜山了,他只是被暂时扣押。如果当天没有爆发群体事件,钟健就能顺利将审讯工作完成,说不定现在已经有了结果。 在收集到这个重要信息之后,我们又赶紧回到镇派出所,准备带上指纹这个强有力的证据对冯明继续进行审讯。 在这之前我们特意将刀柄上的痕迹提取出来,看看能不能与冯明的指纹进行比对,而收集到冯明的‘指纹’之后,我们得到了令人惊喜的结果,他的指纹果然已经完全磨损。 然而我们收集的痕迹完全不可以称之为指纹,所以电脑也无法进行比对,如今我慢慢理解方冷说的话了,电脑不过是一些0和1进行运算的东西,很多时候还是人靠谱一些。 虽然没办法与他的指纹进行确认,但我们也算有了进一步的证据,而接下来的工作就要交给钟健来完成了,一旦冯明在证据面前露出马脚,我们也就能顺利结案。 冯明在镇派出所扣押三天之后,情绪显然比之前躁动许多,这也是审讯的最佳时机,嫌犯这时候的心理防线已经基本崩塌,只要稍稍引导,就能让他说出真相。 我们将冯明从拘禁室里带出的时候,他第一句话是询问自己弟弟冯亮的情况,这无可厚非,毕竟冯亮是他唯一的亲人了,而且冯亮才上初中,如果失去冯明供给的生活来源,他的情况的确会很糟糕。 “放心吧,你弟弟”一旁的记录员正要说话,却被钟健打断了,他知道这时候冯明最想知道的情况是什么。 “我们今天对你进行最后一次审问,如果你将事情如实坦白,我们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信息,但你要知道,如果事情拖下去,我们不会对任何后果负责。” 钟健的话显然是吓唬冯明的,由于冯明的文化水平决定了他不知道我们的程序,其实冯亮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被镇上的民警照顾着,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见到我弟弟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冯明此时的态度十分坚决,我能直接感受到他此刻下了多大的决心。 “行,那我们今天的审讯安排取消,改在一个月后进行。”钟健说完这句,头也不回地走出审讯室,只留下冯明和他面前开到最强亮度的台灯。 这个动作对钟健来说十分轻描淡写,但冯明此时估计已经到崩溃的边缘。钟健的招数果然有效,不到两小时,冯明已经哭着喊着要将事情全部交待。但钟健这时候仍然没有行动,一直到当天夜间,冯明再度平静下来,心平气和地请求与钟健进行对话,钟健才答应重启审讯工作。 在审讯开始之前,钟健将审讯室的暖气关闭,直到室温降到接近室外,他才带着此案所有物证进入审讯室,低气温环境下,正常人也会不由自主产生颤抖,尤其是心理压力大的人,这种颤抖也是对其进行心理战的有效手段。 而物证对于凶手来说是摧毁意志力的最强杀器,一旦把凶手用来作案的工具再次摆在他面前,这人十有八九会露出马脚。 “自己先说说吧,你不是要主动交代吗?”钟健冷冷说道。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起财心。”冯明依旧低着头。 “怎么错了?当天凌晨犯了什么错?”钟健放出具体时间,但故意不提日期,这是对凶手来说容易忽视的陷阱。 “实在没办法了,我弟弟要交补习费,但我真的没钱了我每个月还要给别人赔钱,我自己都吃不饱。”冯明忽然放声哭泣起来:“我不该偷窃,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让我见见我弟弟!” “你究竟与张三狍一家有什么矛盾?是不是因为每月支付的赔偿金额让你恨他们?” “我没有!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他们,我会还清这笔钱” “想清楚再说!这时候还耍什么歪脑筋!”钟健拿出装着凶器的取证袋“这把刀认识吗?” 冯明看着面前带血的刀,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我的。” “当然不是你的,这是你在现场取得的。”钟健知道这家伙还想耍花招,准备直击要害“十一月三十号凌晨三点到四点,你在哪儿?在干什么?” “我算术不好,而且不太记日期,你如果说星期几我能记得,因为我每周五要去学校接弟弟。”冯明这时候显然有点懵,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也就是三周之前的星期一凌晨。”钟健问到这儿,已经没有多大信心了,我们都隐隐感觉到冯明可能真的不是凶手,只不过他常年的自卑和盗窃引起的内心恐惧使他比较像凶手。 “哦,星期一凌晨我肯定是在县里的。”冯明抹了抹眼泪,接着说道:“每周星期天下午我会送弟弟去学校,但晚上已经没有回来的车了,所以晚上我都会在学校附近的蓝色幻想网吧休息一夜。” 钟健叹息一声,随即转身离去,走之前转过头对冯明说了句:“我们尽快核实,如果你所说属实,这周末会安排你和你弟弟通电话。你最好暂时别见他,你身上还有多项指控,可能各项罪名加起来会判4-6个月,我们会告诉你弟弟你外出打工了,在此期间他会由镇上的便衣民警接送照顾。” 我们当天夜里联系到县公安局,并在该网吧调取了录像资料,反复核查后,我们确定冯明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冯明没有杀人嫌疑。 如此一来,我们的工作好像彻底陷入僵局,现在除了进山找人之外好像没有别的事情做了。我的心情也由此变得十分沮丧,但钟健却常常宽慰我,说是我不理解农村情况,在这儿跌一次跟头也算十分值得,这种基层经验别说国外,就是走遍国内所有警校都学不到的。 连续几天,进山的搜捕一直没有突破性进展,在此期间只找回了5名可疑人员,还有7位村民最终也因忍受不了严寒而回到村子,而他们在钟健的排查之后也都没有作案嫌疑。但现在事情好像在向另一个不好的方向发展,由于冬季气温极低,村民逃走的时候十分仓促,也没有准备足够的干粮,所以在我们进山找人的第五天,发现了身体状况极差的逃跑者,要不是发现及时,说不定会被冻死或饿死。 为防止情况进一步恶化,我们立刻向市里申请了空中单位支援,市里调来一架直升机帮助我们进行搜寻,与此同时我们也调用了无人机对大范围的野生林子进行高音广播宣传,希望村民能够赶快回到安全地带。 我们都没想到这件事居然会发酵成现在这种模样,钟健显然被这次行动磨得心力交瘁,而后来钟健则让我和两名队员暂时离开搜寻队,他说现在把我放在这队里是大材小用,还不如让我试着再找点线索,毕竟事情到了现在这步田地却仍然没有确定凶手,到时候回去免不了被批评。虽然现在继续侦破案件已经没什么价值,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我和两名队员回到镇子里,而收集到的线索却怎么也连不起来,可能是这大山沟里的死气让我也变得呆滞。 第二天我觉得应该换个思路,从这次的村民集体事件开始查起,因为之前的谣言总会有一个源头,而这个源头很有可能就是凶手或者凶手的家属制造的。要是案子在现在能有点突破,我也算对钟健有个交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苗年 由于大南山村的村长自知非法铅矿开采事件已经暴露,现已主动停职独自前去县检察院自首,所以接下来的谣言调查工作由村支书叶建国带领进行。 但谣言源头的调查也非易事,毕竟村民们文化水平都太低,一旦有个源头就会一传十十传百,所以很多时候会出现误判。况且我们并不知道造谣者是否还在村中,就算被我们调查,肯定也会造出虚假信息来混淆视听。 不过值得庆幸的一点事村民们都还算朴实诚恳,最开始的工作开展还比较顺利,短短一天之内就确定出好几个重点嫌疑对象。因为这些人有明显说假话的情况,导致调查陷入人头循环,而造谣者也自然就在这个循环之中。 再三甄辨之后,我们已经能大致锁定造谣者了。此次煽动村民集体请愿的人是大南山村村民:严凤,女,32岁,从事家庭手工业,本地户籍,如今育有一子。而其丈夫是九年前将户籍迁移至此的广西人:仡轲白吉,38岁,原户籍所在地是广西融水苗族自治县,目前也在大南山村铅矿矿井从事非法采矿活动。 在之前的排查中,仡轲白吉已被我们确定为轻度嫌疑对象,但我们都疑惑的是,既然他妻子严凤是造谣者,为什么偏偏他却不逃跑?这让我们的怀疑又加深一步,这很有可能是为了包庇嫌犯所使用的计策,这样不仅能分散我们的警力,还能让自己的嫌疑得以洗脱,毕竟所有人都畏罪逃跑了,他却安然无恙。 然而在我们进一步调查中发现,仡轲白吉也的确有不得已的理由。仡轲白吉与严凤在9年前结婚,8年前育有一子,儿子仡轲庆天生体弱多病,从出生到现在基本处于患病状态。由于当地医疗水平低下,夫妻二人又无力将儿子送去县医院进行诊疗,所以仡轲庆如今仍然没有入学。而仡轲白吉的矿井工作是家中重要生存来源,严凤做手工仅仅能满足一家温饱,仡轲白吉的收入则基本用于儿子仡轲庆的医药费用,要是仡轲白吉就此逃遁,儿子必定会因为药物中断而身陷不测。 当我们来到仡轲白吉家中时,我们发现这家的陈设与其它村民家有明显不同,之前的排查工作我分在另一组,此处是由其他队员进行排查,很多情况不是十分了解。 他们家的住房与大多数村民无异,都是简单拼凑的木板房,但局促的房屋空间里却有很多精巧的小摆设。据知情队员报告,这是严凤做的手工产品,严凤擅长木雕工艺,而做出的这些小玩意儿每周末会让仡轲白吉带去县里的农贸市场进行售卖。 除此之外,他们家里还有不少我未曾见过的奇怪玩意儿,虽然都是些小物件,但看上去也都十分精致。叶支书解释说,这是仡轲白吉的个人物品,仡轲白吉是苗人,深信蚩尤和‘十王’,这些东西应该是一些祭祀用品。 而最让我好奇的,则是屋子正当中挂的一幅画像,这与市面上卖的那些塑胶纸底的印刷物完全不同,而是在一张黄布上勾画的图案,如果仔细看,这东西更像一面旗子。旗子上画着一个古代战士,但这人却没有战甲,光着全身,战士手持巨斧,看上去威风凛凛。我在脑海里搜寻一番,好像并没有相关神话记忆,这应该是苗族神话中的某位鬼神。 叶支书又告诉我,这幅画是仡轲白吉自己画的,他算是真正的手艺人,而严凤的手工木雕也是有仡轲白吉教她的。只不过现在这技术没什么用处,基本上卖不了几个钱,不如下矿井来得稳妥,所以仡轲白吉就教会了严凤,让她在家照顾孩子之余做一些手工补贴家用。 而当队员们刚刚进屋的时候,严凤却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们发现她怀里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孩子目光呆滞,面无血色,丝毫不像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 “请问是严凤本人吗?”随行的一个队员说道问道。 “是我,你们要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干!”严凤明显有些激动,此时她的哭声也更大了,与此同时,她怀里的孩子也被吓哭,整间屋子里几乎全是母子二人的哭声。调查工作暂时是无法进行了,我们只好暂避,到屋外等候叶支书对严凤进行情绪安抚。 在屋外等候的过程中,我试图将仡轲白吉家中的信息进行整理,但这个外地人留下的信息实在有限,目前我们只能推断出此人有特殊的宗教信仰,且不爱与本地人进行交流,再加上仡轲白吉本人持有外地口音,所以村民和村支书基本对他们家没有过多了解。 之前的调查工作得到的信息也很苍白,只知道他们家的困难程度也算比较紧迫,这主要是由于仡轲庆的病情导致。至于二人的性格,精神状况,以及家庭关系,我们都只有大概了解。总而言之,这也算是初次调查的疏漏。 不一会儿,叶支书从屋子里出来,屋内母子二人的哭声也渐渐停止,看起来我们已经能够继续开展问讯。 “请放心,我们只是对之前的集体事件进行取证,这不会对你的安全和人身自由构成任何威胁,只要你能够积极配合,我们在得到结果之后就不再打扰。”记录员走上前去宽慰道。 “我啥都不知道,反正别问我。”严凤头也不抬,只自顾自的看着怀里的小男孩。 “我们不会为难你,只要你如实回答几个简单问题,调查很快就会结束。”我在一旁补充道:“但如果你缄口不言,抗拒调查,这件事的影响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严凤这次没说什么,看起来她是吃硬不吃软。 “在上次的村民集体请愿活动中,我们发现是有人造谣公安部门逮捕非法采矿人员,而且有村民透露,这个消息最初源自你的口中。”我将声音提高,尽量模仿钟健的语气。 “我啥都没说,反正这不是我说的。”严凤将头扭转过去,根本不愿意配合。 “但在之前的询问中,你不是这么说的,你将责任推卸给其他村民。”我让记录员拿出录音笔,并播放严凤之前的对话记录。 “你前后证词不一致,怎么解释?”我继续问道:“而且我们现在有至少十个证人可以证明,这个消息就源自你的口中。” 其实我们并没有那么多证人,这只是想对她造成心理压力,而严凤听到这儿显然有些慌乱,在证据面前,她已经不知道怎么编造谎言。 “你只要如实回答,我们的调查很快就会结束。”我再次厉声说道:“但你要是期满哄骗,我们就有权将你进行拘禁审问。” “我说,我实话实说。”严凤终于扛不住压力,将实情说出来:“这话是我说的,你们都抓走了冯明,那天在树林里抓了半天,好多人都看见了。” “我们是在进行杀人案的嫌疑人员排查,之前我们也专门对此进行宣传,但你为什么大肆宣扬我们抓捕矿工?”我拿出之前的法制宣传材料继续说道:“在排查工作开展之前,村长和村支书挨家按户对你们宣读讲解了这份材料,里面清清楚楚的说到,专案组只对此次凶杀案负责,专案组的职权范围也仅限于对凶杀案的调查,你在知晓情况后还要阻碍我们的工作进程,是不是妄图对嫌犯进行包庇!” 当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我自己也后悔了,这对一个农村妇女来说的确言辞太重,而我话音未落,他们母子的哭声再次响彻屋内外。 “冤枉啊!真的不知道会这样,这不是我的本意!”严凤哭喊道。 我随即对刚刚的话进行缓和解释,劝了老半天,终于将严凤的哭喊劝停,这时候我才知道钟健有多厉害,他知道对什么人要说什么话,要是他出马,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发生。 “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如此造谣?”我放缓语气问道。 “那天有人看见你们去吕老板家里调查,就有人说矿井要遭殃了,然后当天你们就抓走了冯明,我以为真的是矿井出事了。”严凤拖着哭腔解释道:“我估计你们要封矿井,就想叫大家一起去请愿,这眼看就要过年了,我们两口子连路费都没有,如果白吉再搞不到钱,这日子是没发过了” 严凤这句话听上去没什么问题,但细细一想却又有不少疑点,今年闰月,这离农历过年至少还有一个多月时间,怎么说是马上过年了?而且她提到路费,为什么他们需要大量路费,难道一家人要去其他地方过年? “好好说清楚,路费是去哪儿的路费?你们是否一直有计划去外地?你说的过年是什么意思?”我一口气将所有疑点问出来,看看她是否会在回答的时候出现前后矛盾,从而将线索透露出来。 “我们一家每年农历十一月中旬就要回去白吉的广西老家过年,但除开过年钱,我们一家三口从这儿到融水县的来回车费就要两三千,孩子今年身体差劲得很,实在是没有更多余钱了。”严凤说着,眼泪又止不住落下:“他们那儿过年是农历十一月底,过苗年,所以按照往常我们这几天就应该走了。” 严凤说到这儿,我不得不在手机上赶紧查询相关资料,他所说的苗年的确是这段时间。而至于是不是每年都要按时回老家,这就要找村民确认了,要是真的如她所说,那仡轲白吉自然是不会跟随村民逃走,而且他们家现在的经济状况的确很艰难,在孩子病情不耽搁的同时要凑齐回家路费实属不易,而这就使得严凤做出编造谣言这样的愚昧举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畏罪潜逃? 后来我询问了村支书,证实他们一家三口的确是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回老家,如此一来严凤造谣包庇嫌犯的嫌疑也就减轻了不少。 我临走之前还询问了严凤几个问题,希望能从她口中再了解一点仡轲白吉的信息。 “最近几天我们已经勒令暂停了矿井的开采活动,那仡轲白吉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严凤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孩子,声泪俱下道:“今年娃娃身体越来越差,医药费已经负担不起了,我们已经不打算今年回老家,白吉这几天去县城里搬砖打零工,想凑点钱带娃娃去县医院把病看好。” “我看你们家里这些祭祀用品不少,你对这个了解多少?你是不是也信鬼神?” 严凤摇了摇头答道:“我根本不了解这个,但白吉基本上天天都要拜一拜,就算家里再困难,神龛上的香火也没断过。”严凤指了指屋子中央的香案,由于仡轲白吉这几天不在家中,神龛的香火已经断了,看起来严凤的确对这东西没兴趣。而香案下面则成捆地堆放着香蜡,仡轲白吉显然对此十分虔诚。 在问完这些问题之后,我们也就结束了谣言的调查,严凤造谣的理由虽然愚昧,但结合他们的家庭情况来看还算是有理有据。而且仡轲白吉并没有在这次事件中趁乱外逃,如果他是凶手,应该不会放弃这次逃跑机会,看样子通过这条路来调查是暂时走不通了。 在返回镇子的路上,我又向村支书仔细询问了关于仡轲白吉的信息,我总觉得这个一直忙于赚钱而没怎么露过面的外地人太过神秘,我们对他情况掌握算是最少的。 “叶支书,关于这个仡轲白吉,能不能再说一点详细情况,主要是关于他们家庭,以及这个人之前的来历。” 但叶支书显然面露难色,他毕竟不是专门管这块的,况且支书是镇上给村里流动安排的,他对村民情况的了解也仅限于三年内,看起来要了解详细情况还是得找村长。 到了镇上,我的脑子里依旧是仡轲白吉家凌乱的线索,他们家奇怪的摆件,各式各样木雕,还有久久不能散去的檀香味,这都让这个外乡人笼罩着一种神秘感。 最终我联系到了县检察院的同志,希望能与柴村长进行通话,以便我了解仡轲白吉的详细情况。柴村长目前在接受调查之中,按照程序是不能与外界进行沟通的,但由于此案案情特殊,我还是争取到了与他电话交谈的机会。其实他本不必一人将事情全部包揽,但他自己早就预料到了这么一天,所以在整个矿井开采过程中,他都将证据线索绑在自己一人身上。这样一来,很多不必要受到牵连的人也就能保全。 “柴村长,我们现在破案遇到了一点瓶颈,对个别村民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我希望能通过您的口述来知晓。”我在电话这头小心说道,我知道电话那头肯定会录音,这也是避免调查过程中出现串供的常规手段。 “行行,这个我肯定配合。”柴村长的声音很洪亮,显然比之前更有朝气,矿井这件事的败露反而让他如释重负:“只不过别叫我村长了,叫同志就好。” “我是想了解关于仡轲白吉的具体家庭信息,以及关于他的来历和个人详情。”我缓缓问道:“这些情况村民们好像都不太了解,所以只能求助于您。” “这个啊,我也只是大概知道一些”柴村长放慢语气慢慢说着:“他是9年前来到本村的,那时候他本来是到处闯荡,想在城市里谋点生计,然后在市里遇到了本村的外出打工人员严凤。二人很快相识并结婚,严凤是单亲家庭,只有一个务农的母亲,但婚后严凤的母亲身染重病,仡轲白吉不得不入赘到本村来照顾严凤的母亲。” “其后严母病逝,二人也有了一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其实最初的几年情况还算不错,仡轲白吉还能长期在市里打工供养严凤母子,但后来孩子的病情恶化,经常突发高烧,仡轲白吉就不得不回到村子一起照顾孩子。” “孩子具体是得了什么病?为什么八年多病情还越来越恶化?”我不解问道。 “好像说是脑膜炎,但夫妻二人生存境况窘迫,孩子的病就一直耽搁,一直拖到现在也没治好。”村长解释道:“不过仡轲白吉的自身身体状况也很差,有时候会出现突然昏厥,只不过他年轻力壮,也就一直没去医院查看。” “还有一点,仡轲白吉好像很信仰某种鬼神,他家里到处都有祭祀用品,这个情况您了解吗?”我想到仡轲白吉家诡异的摆设,不由得问道。 “这个我了解也不多,因为这个好像是他们那地方才有的,具体信的什么没人晓得。”柴村长停顿一会儿,继续说道:“但是好像听他们工友说过一些事,说是仡轲白吉的家族是本地唱傩戏的,也就类似于祭司这种,好像还会玩一些打卦的玩意儿,但这也只是听说,我也没有去考证。” “还有一个问题,仡轲白吉信鬼神这事是不是大家都知道,他会不会当众提及这方面的事情?” “这个村民都是晓得的,不过也都不感兴趣,而且他们家很少与人交流,有一次我去他们家传达消息,他们满屋子都是青烟,我还以为是着火了。最后我才知道,是他在搞什么祭天,手里拿了一大把香,也不知道具体在干啥。”柴村长说完这些,我们的通话时间也快到了,但我还是未能将这些信息串联起来,总觉得其中还差一些关键线索。 “那好,谢谢您提供的信息,如果我还有什么疑问,会再次找您了解。” “行,也希望你们尽快破案。”柴村长挂掉电话之前,还补充了一句:“仡轲白吉这个人我们都不太了解,如果你们要调查他的话可能比较难,但他的软肋就是他家娃娃,要是孩子有什么问题,他肯定啥都愿意说。” 在结束了短暂的通话之后,我了解的信息却依旧很少,而且仡轲白吉的神秘色彩居然越来越浓,我也开始将寻访仡轲白吉定为下一个重要任务,虽然不可能真的像村长说的那样用孩子来胁迫他,但总归现在已经知道这家伙有什么弱点。 我给队员打了招呼,让他们蹲守在仡轲白吉家附近,如果仡轲白吉出现,就赶紧将他暂时稳定住,到时候再叫钟健出马审讯,说不定真会问出点眉目来。 一直到晚上,蹲守在仡轲白吉家附近的队员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我此时已经开始怀疑,是不是严凤这边走漏了风声。而在夜间十点多,蹲守的队员传来信息,说是有意外情况发生。 “晚上九点半的时候,仡轲白吉乘坐村口老李的三轮赶回来了,我们准备收网的时候,发现他们一家三口都急匆匆出门,所以我们只是一直跟着,没有轻举妄动。” “什么?这时候跑了?”我此时像是得到天大的好消息,他们终于露出马脚,今天对严凤是审问可能起到旁敲侧击的作用,如果仡轲白吉真的没什么事,那就不可能现在逃跑。 “对,他们又到了老李家,现在已经乘坐老李的三轮离开了村子,正在向镇上移动。” “那好,继续跟着,不要暴露。”我赶紧让队员跟上,路上保持距离,不要开灯,三轮拖拉机的响声大,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被发现。 在排查工作进行之前,我们已经对村民进行外出管控,毕竟凶手一直没有得到最终确认。但为了不影响村民的正常生活,就将村民的活动范围限定在本县之内,而一旦离开本县,就可以认定有重大嫌疑。 仡轲白吉一家在夜晚十点的时候居然急忙出走,看起来真的是狗急跳墙,如果他们真的有离开本县的意图,我们就能将仡轲白吉进行拘捕审讯。 而我此时也召集剩余队员,紧急驱车赶往县城,在各个路口进行把守,随手准备对嫌疑人进行逮捕。 大概到凌晨两点左右,仡轲白吉一家果然乘坐三轮到达县城,而此时他们又换乘一辆出租车,逃跑意图极其明显。我让进行跟踪的队员拉开距离,县城内灯光较多,只要能大概确定位置就好。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们所有人大跌眼镜,仡轲白吉一家坐上出租车之后居然直接来到县医院,据紧随其后的队员报告,他们这次紧急外出是因为孩子仡轲庆突然病发 搞了半天是我们反应过度了,而这件事也着实对我打击不小,我本以为凶手呼之欲出,还搞出天罗地网准备抓人,却没想到是一场闹剧。 我让跟踪的队员撤回来,这次行动扑空显然是由我的误判导致,看样子今天只能暂时收队,到县公安局凑合一夜了。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回想整个案子经历的一切困境,到现在居然还是一头雾水,这要是让方导师知道了,我必定是羞愧难当。 而到了大概凌晨四点多,县公安局忽然出警,一次出了三辆警车,看样子应该也是不小的事件。我由于实在睡不着,就独自开车跟上去看看情况,这一个月的农村生活实在将我头脑搞蒙了,也算是出去透透气。 到了案发现场,初步的勘察已经结束了,我刚刚下车,县里的刑警队长就认出我来。 “哎哟,小张,我就说会议室睡不舒坦嘛,这会儿还不歇息?” “我反正睡不着,就出来看看情况,换换脑子。”我伸了个懒腰,之前一直在应对杀人案件,如今来看看这种抢劫案也算是清醒一下头脑了。 我简单和他寒暄几句,便走进案发现场,现在村子的杀人案已经让我十分头大,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做出清晰判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夭折 这是一起抢劫伤人案,作案地点是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而报警者与劫匪发生冲突,受了轻伤,现已送往医院进行治疗。 这个便利店并未安装监控摄像头,而此街道也未在繁华路段,所以在暂时无法断定劫匪逃跑路线的情况下得不到视频资料。 从现场痕迹来看,柜台和玻璃门被砸碎,这可能是二人在搏斗过程中导致。而地面上也有部分血迹,但血迹不多,且延伸到柜台内部,显然是报案人受伤后给劫匪取了现金。收银台里除了硬币,几乎所有纸币都被劫匪洗劫一空,说明劫匪目前的经济状况十分糟糕。 劫匪用来行凶的小刀遗留在现场,而小刀崭新,上面还有未撕去的标签,显然这也是劫匪在现场取得。 想到这儿,我忽然发现这种作案手法与之前的杀人案极其相似,凌晨作案c现场取凶器c毫无顾忌地伤人c洗劫所有钱财而且杀人凶手如果真的躲进山里受了几天冻饿,那现在的经济情况应该也很窘迫,难道真的这么巧合?凶手又回来了? 我赶紧让现场警员提取凶器上的指纹,如果真是他回来再次作案,那事情可就简单多了。目击者现在只是受了一点轻伤,他一定能提供嫌犯的体貌特征,这样一来就能立即锁定凶手。 不一会儿,现场指纹提取完成,我随着当地刑警队回到局里进行指纹信息辨认。而技术人员对着电脑摆弄半天,最终只是一脸疑惑的看着屏幕说道:“看起来劫匪戴着手套。” 我凑到电脑跟前细细查看,发现提取到的类似痕迹与之前凶案现场痕迹相差无几:“不,这也有可能是人皮手套,我的意思是劫匪没有指纹!” “这概率太小了,两百万人里都很难找出一个这种特例。”技术员摇了摇头,显然不相信我的判断。 “这也不完全是天生如此,你说的是无指纹基因,而我说的是特殊工种磨出的老茧。”我眯着眼细细查看:“这估计只有经验丰富的老法医才能看出差别。” “你是说你们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依旧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他没戴手套?” “这不一定,我们当然还需要得到目击者的证词才行。”我此时显然有些激动,连忙给医院里正在进行取证的当地刑警打了电话。 “喂,是小张同志啊,那边指纹提取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了,但我想在此确认一个重要信息。”我没有过多赘述,直奔主题:“我想询问目击者一个问题,劫匪当时有没有带手套?” “哦,这个我们已经问过了,目击者声称劫匪当时光着双手,而且衣着不整,看样子十分着急,目前我们正要将劫匪进行体貌还原。”电话那头疑惑地问道:“怎么?是指纹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这儿,我不由得后背毛孔张开,看起来凶手的确是来到县城了,如果不赶紧抓捕,会对县里居民的人身财产安全造成重大隐患。 “赶紧通知你们队长和交警支队,对全县进行交通管制,在所有进出路口封锁排查!” 但电话那头当然十分不解:“这一个劫匪搞这么大排场?” “劫匪就是大南山村杀人案的嫌犯,重复一遍,劫匪头上有红色通辑,他是背负五条人命凶案的嫌犯!我以专案组的名义表示对这个信息负责。” 当我说完这句话,电话那头安静了数秒,随即快速应答:“收到!” 当天凌晨五点半,县公安局和武警支队协同出警,将全县五个进出口统统封堵,根据我和目击者提供的信息,排查对象暂时敲定:大南山村人,男,年龄在30-40岁左右,双手无指纹,衣着凌乱 不过半个小时,钟健忽然给我打来电话,看样子是得到了消息,而我刚刚一直忙于整理信息,没来得及讲事情进展告诉他。 “小张,你果然不赖啊,刚刚让你调查一天,就已经锁定了目标所在范围。”钟健在电话那头叹息两声:“这么一来,上面对失踪村民的通缉已经取消,我头上也就没压力了,现在马上就到县里和你们汇合,进山找人的事交给民警就行了。” 看起来钟健只是大致了解情况,我随即解释道:“这也不是我的功劳,是凶手自己再次作案,不过这次没出大事,只是抢了个小商店。” “行啦,这事儿我私人给你记一功,你算是把我们队员从山里解放出来了,到时候免不了请你吃一顿。” “钟队,我这边还挺忙的,等事情办完再说吧。”我拿着刚刚整理好的抢劫现场资料,正忙着对嫌犯进行进一步分析。 “那好,我们估计早上八点多就到,抓人我拿手,今天就给他收网!” “等等,钟队,我还有一点疑惑,是关于村民仡轲白吉,他好像还有其他秘密,虽然这可能与此案无关,但你们走的时候能不能再去一趟他家,试着搜索一些可疑信息。” 钟健笑了两声,爽快答应道:“这没问题,事情交给我。” 在结束了与钟健的交谈后,之前劫案的目击者也包扎好伤口,到了警局,而且技术人员也初步还原了嫌犯的肖像,这样一来就能缩小包围圈进行收网行动,大大缩短缉拿时间。 我开始将嫌犯的头像还原图与之前失踪村民依次进行对比,但比了半天却找不到任何相似之处,毕竟在最初的排查工作时,我们是分成几组进行的,所以对村民的相貌不是全部了解。但这时候一名眼尖的队员好像看出什么,他说这人其实有点像仡轲白吉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之前的线索在努力拼凑,怪不得我认不出来,这是个整天早出晚归拼命挣钱的神秘人物,不光是队员们,就连当地村民都不太熟。 我赶紧调出仡轲白吉的个人信息,却发现身份证上的人比肖像上的人精神许多,这不仅仅是由于年纪变化,而且他脸上的蹉跎感让这个中年男人显得极其沧桑。再联想到村长说的话,仡轲白吉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生活的压力和患病的身体已经让他几乎变了一个人。 随后我又翻开目击者的描述记录,我注意到上面最可疑的信息,劫匪的本地口音很笨拙,说明他在本地待过一段时间,但不常常与本地人交流。而他在行凶过程中没有心思去纠正口音,更没有用遮盖物来藏匿自己的相貌,这说明他已经来不及掩饰自己,因为此时他急需这笔钱,他儿子突发疾病,正在抢救,这说的不就是仡轲白吉? 我长舒一口气,真相如今以极其滑稽的方式呈现在我面前,经历了一个月的漫长排查,最终却是以这样的方式找出真凶 我随即联系到县医院,说明身份之后,仡轲庆的主治大夫与我通了电话。 “你好,警察同志,患者目前的状况十分糟糕,我只能与你简单说几句。” “你好,在此之前请你确认患者家属是否能听见对话内容?”我不知道医院的具体情况,在此之前必须先保证医护人员的安全。 “这个您放心,手术室的隔音绝对可以保证。” “那好,我现在对你说明情况,患者父亲仡轲白吉情绪易激动,并且可能对医护人员造成安全威胁,所以请千万让其保持情绪稳定状态,患者的任何情况暂时不要通知家属,尽可能报喜不报忧。”我慢慢解释道:“目前已确认,仡轲白吉涉嫌一宗命案。” 医生沉默片刻,随即问道:“那他身上不会有枪吧,这手术还做不做了” “这个请放心,仡轲白吉基本没有持枪可能,所以请一切照常进行,刑警队马上赶到,我们一定保证现场人员的安全。”我叹了口气又说道:“此外,我想问一下,患者的情况大概如何?” “好的,你们赶紧来,他现在就在手术室外,我们尽量稳住其情绪。”医生显然也叹息了一声:“至于患者的情况,真的不乐观,他的脑膜炎已经引起严重颅内出血,按理说坚持用药的患者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但进一步观察后,我们还发现了其他病症,他还伴有中度重金属过敏反应。” “是不是铅中毒?”我随即反应过来。 “对的,但也不完全是铅中毒,这个一时半会儿不好解释,只能说是常年的铅中毒才会导致这种连锁反应。”医生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仡轲白吉的身体也不太好,他表现出的症状应该就是重度铅中毒。” “你们对他也进行过诊断吗?”我忽然有些疑惑,难道这种症状一眼能看出来? “这倒不是,只不过他们的孩子经常到我们医院治病,有一次他突然昏厥,我们才发现他的症状。” “那他有没有拖欠过孩子的治疗费用,他能支付得起吗?”我想到他们家的情况,仡轲白吉按理说不应该有这些闲钱。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们等会儿可以把仡轲庆的详细医疗费用单据给你们发过来。”医生这时候显然有些急躁,不仅仅是门外有个杀人犯,还因为病床上躺着急需抢救的病人:“那,还有没有其他问题,没有的话我先去进行手术了。” “好的,您尽力抢救。”我问到这儿,不由得再补充了一句:“据您估计,患者成功抢救的几率有多大?”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一声叹息之后,医生缓缓说道:“几率很小,但现在也来不及转院了,我们只能做到这样,剩下的就是听天由命” 挂断电话后,我的心情却不是很好,尽管现在凶手即将落网,但仡轲庆的情况却依旧让我感到伤神。可以说,仡轲白吉的作案意图十有八九是源于仡轲庆的疾病,而我们依旧不理解为什么会因此发生这种荒诞命案。最无奈的是,仡轲白吉做了这么多罪恶的事,却仍然没能将自己的儿子摆脱出即将夭折的命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挫败的成功 事情进展到现在,我是万万没想到会有如此突破,现在虽说已经锁定了凶手,而且对仡轲白吉的缉捕已经接近尾声,但我总觉得整个破案过程中自己并没有起到关键作用。可能是钟健那句话说中了,凶手之所以这么难找,大概是运气更偏向于他。 很快,医院将仡轲白吉这些年的医疗费用报表发了过来,数据显示,仡轲庆的医疗费用是他们家绝对负担不起的,仡轲白吉是从哪来的这么多钱? 目前我依旧是一头雾水,因为刚刚医生提供的信息也十分庞杂,这个仡轲白吉身上还有太多疑点,虽然我们已经能确认他就是凶手,目前的证据也算是完备,然而这些线索却始终无法连接起来。 首先是他的指纹,按理说指纹的磨损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只有冯明这样的工人,由于常年来专门操作那个升降机,才会导致指纹消失。而且矿老板吕岩按理说也经常会操作那玩意儿,他的指纹就没什么变化,这说明指头的老茧形成,至少要从事这个工作长达五年以上。难不成仡轲白吉真的属于那种先天无指纹的人,这也太巧合了? 其次就是他患有的重度铅中毒,村子里下矿井的劳力占多数,而且他算是比较晚才进入矿井工作的,为什么他经常犯病,其他人就最多是头疼?难道是他拥有特殊的体质,容易引起过度反应? 而且最重要的问题也出在仡轲庆身上,按理说他儿子最多就算是间接接触铅矿,不可能真的有大量含铅物质进入体内,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仡轲庆的身体变成这样? 我试着将思路整理清楚,但我得到的线索还是太有限,如今就算结案,我的心也会被这些问题困扰。当然,只要仡轲白吉认罪,他自然会将事情从头到尾说清楚,然而我肯定是不甘心的,自己推断出来结果和凶手告诉你真相是两码事。 但其实最让我感到头大的不是这些问题,就算这或多或少与案件有关,那也无法对仡轲白吉行凶产生决定性因素,我最想不通的当然是仡轲白吉的作案动机。为财?不至于。报仇?这更不存在。难道两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到底为什么要杀害张三狍一家五口人? 联想到之前的那些疑问,我此刻甚至不希望这么着急将仡轲白吉捉拿归案,要是这些事情只能通过审讯得到解答,我一定不会甘心。 不一会儿,钟健给我打来电话,看起来他的确在仡轲白吉家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而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些信息。如果事情真的能连起来,那我也能心安理得。 “小张,你还真没猜错,我们有了新的发现。”钟健的语气很奇怪,显然是不太理解这些发现:“虽然我们觉得没什么头绪,但对你来说可能有用。” “行,您快说,我正需要这些信息。” “首先是一串木制钥匙,这东西我还是头一次见,雕刻非常精细,而且木头上烤了树胶,质地还算结实,应该能用,但不知道是用在哪儿。”与此同时,钟健将现场照片给我发过来,这是一串一模一样的钥匙,大概有十来把,分明是手工做成。 “您继续说,一次把得到的线索说完。”我的脑子此刻高速运转,希望能一次性将所有事情连成线。 “行,我们还发现了大量铅矿石。”钟健冷笑一声:“这是在他们家菜窖里发现的,这些村民也真是什么都不懂,这种重金属都敢与食物放在一起,但他们家有两口锅,两个菜窖,其中一个菜窖却没有铅矿石。” 铅矿石?菜窖?铅中毒! 但我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两个菜窖两口锅,这可能是个不太重要的信息吧。 “另外,他家菜窖里还有两个背篓,背篓里也有铅矿石粉末,而菜窖里有个镢头磨损严重,这显然是长期开采铅矿用的。”钟健沉吟片刻又说道:“铅矿石自重大,应该只有男人能背动一背篓铅矿石,如果他真的偷矿,肯定还有同伙。” “村口老李!”我下意识说出:“他们要是偷运矿石贩卖,必定得有一个交通工具,怪不得老李的农用三轮被改装得那么奇怪,看来一直以来都有其他用处!而且老李从中获利不浅,家中也无病患,难怪他的经济情况比其他人好这么多。” “对,看样子是这么个情况。”钟健说到这儿,却也忍不住问道:“这与案子有什么关系吗?你们抓人怎么样了?” 我冷笑一声,无奈地说道:“人不用抓,已经在医院等了。仡轲白吉是凶手,我只是让自己心理上过得去,才问这些事。” “好!只要人不放跑就行,我先挂了,马上就来县城。” 通过钟健提供的线索,我终于将一些疑惑解开了,他说的那些钥匙应该就是矿洞升降机的钥匙,仡轲白吉的木雕工艺不错,他为了避免被发现,就自己雕刻了木质钥匙。这个道理不难理解,由于升降机的年头久远,锁头自然也就容易坏,所以要是私自配钥匙,可能会损坏锁头,配过钥匙的都知道,新配的钥匙用起来总是很别扭,也很容易损伤锁。但如果用质地坚硬的树根雕刻,再加上钥匙烤了树胶,锁头基本上不会出问题,就算木钥匙断在里面,用火烤化树胶就能将钥匙取出。为防止木钥匙长时间使用导致断裂,他还特意准备了不少这东西,隔一段时间换一把,看起来他干这个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多年来,仡轲白吉和老李长期在夜间偷矿,每天偷运一点,矿石存放在仡轲白吉家的菜窖中,等数量足够,就由老李一次性运走。如此一来,他指纹的磨损就能解释了,他的重度铅中毒也能解释了。而他儿子仡轲庆由于脑膜炎导致的身体虚弱,所以中毒反应更加强烈。至于严凤为什么没反应,这可能与那两口锅有关系,严凤应该有其他身体疾病,所以不能与平常人保持一样的饮食习惯。 但说了这么多,我仍然不清楚仡轲白吉的犯罪意图,好像这个答案真的只能由凶手自己揭晓。不过好在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他应该不会负隅顽抗,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将他捉拿归案了。 我与县城里把守路口的警察取得联系,并且告知他们凶犯的具体位置,虽然我不情愿通过凶手的口供来弄清楚真相,但我也实在不敢把事情拖下去。 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荷枪实弹的武警已经将仡轲白吉压出来,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神秘人物’,他在我的印象中是一个永远奔波于儿子医疗费的农民父亲,无论村民们还是我们的队员都很难见上他一面。 这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看上去脸色苍白,多年来的生活压力和精神负担已经将他彻底搞垮,他的身体状况显然不好,武警就像拎了一只受伤的猎犬,略显瘦弱的双腿几乎腾空。 接着被带出来的就是严凤,她的反抗情绪十分明显,虽然她只是有窝藏和包庇嫌疑,但她歇斯底里的挣扎却感觉像自己犯了天大的罪一样。 钟健这时候还在赶来的路上,暂时由我进行初步审问,其实主要就是确定抓获对象是不是嫌犯本人,只要确认无疑,就直接带到市里进行详审。其实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我只是好奇心爆棚,想知道线索之中断掉的环节究竟是什么。 当我走进审讯室的时候,仡轲白吉率先开口:“刘喜全家是我杀的,昨天抢劫也是我,我想知道娃娃咋样了。” 我其实猜到他第一句话会问什么,但没想到他会立刻招供。我本来抱着一个物证盒,还准备学钟健的样子与他进行对证审讯,但现在看来是真的没必要了。这个案子我从头到尾都感觉到挫败,尤其是此刻凶手在我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自己招供,我好像在其中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我反而成了一个旁观者,直到他再次作案,最终自投罗网。 这时候他像是来审问我的,我反而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看着打开的录音设备,我不得不进行程序。 “姓名。” “我想知道我娃娃咋样了” “姓名!” “仡轲白吉。” “仡轲白吉,你已经承认自己是大南山村灭门案的凶手,请将案发当时情况叙述一遍,以便对证。” “那天啊,娃娃的病严重得很” “仅叙述案发当时情况,我们是进行行凶过程确认。” “当天凌晨,我到了刘喜家,跟刘喜说了几句话,然后在他们家摸了一把刀,先杀了张三狍,然后是刘喜,我怕他家老人听见声音,就进去把老的也杀了,他家女娃娃跑到楼上去,我就追上去杀了”仡轲白吉此时落下一行泪水:“其实到最后杀女娃娃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啥,反正就狠心杀了。” 我取出那把刀问道:“这是你当时用来行凶的工具吗?” 仡轲白吉点了点头。 “请回答。” “是的。” “你的妻子严凤是否知道你杀人的事情?如实回答,这直接关系到最终量刑。” “与她无关,她啥都不知道。” 我叹了口气,随即将录音设备关闭,初步程序已经走完了。接下来就算是我私人对他进行询问,虽然这不合规定,但我实在是难以忍受这种煎熬。为什么他将杀人说得那么轻描淡写,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将一家五口全部杀害? 我想到柴村长说的话,对于仡轲白吉来说,孩子是他最大的软肋。 “仡轲白吉,我再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如实回答,我就将你孩子的情况告诉你。”我说到这儿,不由得嘲笑自己一番,现在我已经沦落到用这种方法逼迫凶手说出真相,说出本该是由我调查出的真相。 “我一定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大南山村迷信谋杀 “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杀掉一家五口人?其中原委是什么?”我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慢慢说,我想详细了解。” 他应该是理了理思路,一阵沉默之后,他终于说出实情:“其实我早就想杀刘喜了,他家其他人我本来不想杀,但是不知道为啥,我当时收不住手。” 这很好理解,没有任何杀人经验的人,可能会在初次杀人之后控制不住杀欲,但这种杀欲的背后通常是长期以来的仇恨,如果没有仇恨或是矛盾,那可能仡轲白吉的确是有严重心理问题。 “我娃儿的病好像从生下来就有,不过起初我们都没在意,只是当头痛治了。后来娃娃的病越来越狠,我也只能回村里来照顾娃娃,但县医院的医药费实在太贵,我就和村头老李一起偷矿。后来娃娃越来越大,但头痛也更加厉害,那段时间我和严凤也开始头疼,但是头痛药吃一段时间就不太灵了。” 的确,市面上很多便宜止痛药都含有成瘾成分,一旦长期服用就会减小止痛效果。 “所以后来我们就开始吃刘喜家的草药,这东西还算灵,吃完当天能有用。但是娃娃痛得厉害,所以就吃得多一些。”仡轲白吉说到这儿,不由得埋头叹息:“到后来我才晓得,那玩意儿是害人的东西!” “害人的?为什么这么说?”我觉得十分疑惑,看样子事情说到了重点“村子里其他人也吃,为什么就没事?” “娃儿八岁,也吃了八年刘喜的草药,不过除了治头痛,也没有其他效果。直到前年我带娃娃回老家,娃娃突然病发,我就去找我大伯,他对这些很在行,那时候我才晓得,这个刘喜是个庸医,哦不,是个害人精!” “你大伯是医生?” “不,他是我们那儿跳傩戏的,只要娃娃身体不舒服,找他跳过去就好了。但是当时他跳了之后娃娃还是头疼,我大伯说是娃儿被人下了蛊,他还问我娃娃有没有吃什么怪药。我就把青花藤给他看了,我们本地没有那种药,他看了就说这东西是蛊器,一般人吃了没事,但是如果有人专门要陷害你,那全家吃了都要遭殃。” “你真的相信这些?”我皱紧眉头:“我是说,你为什么宁愿信这些也不信医生?” “我们家祖上就是搞这个的,灵验得很,为啥不信?”他此时倒显得比我更疑惑,好像我不信这个才十分稀奇:“医院我也是相信的,医院就是红十字嘛,他们信的是上帝,我听人讲过这个,各有各的灵验,我们信的鬼神也厉害。但是医院就是太贵了,请他们的神要比请我们的神困难,我从小没去过医院,但也没生什么病,大伯给我跳一下就无病无灾。” 直到仡轲白吉说到这儿,我大概明白整个事情是怎么回事了。这个案子不完全是临时起意杀人,如果定性的话,应该是迷信杀人案! 怪不得我一直都找不到他任何杀人动机,要是从常理推断,没有任何线索能与此相关,而他信奉的也并不是什么邪教,而是湘西苗人共同相信的‘十王’和‘鬼神’。迷信杀人最可怕的一点就在于,凶手会毫无征兆地作案,只要他们觉得你的行为是在害他,就算你完全没有做什么有害于他们的事,甚至在常人眼里看来是在帮他们,他们也会仇视你。 “继续说吧,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我埋下头来,其实在古代,由于迷信而害死的人不在少数,但我实在难以想象这种事居然还会在现代社会发生。 “后来大伯给我出了个主意,说是叫我把‘十王’请到家里,所以我就用鸡血画了旗符挂在家里,但这个方法好像不太管用。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刘喜肯定在背后害我,他觉得我是外地人,不想让我待下去。”仡轲白吉说到这儿,又回忆起案发当天的情况:“那天娃娃又突然发病,但家里实在没钱了,我叫刘喜和老李送娃娃去医院,医药费叫老李垫上,我就自己跑到刘喜家里,想找她算账,如果她认账,也就没这些事了。但当时我说明情况之后刘喜明显在嘲笑我,而且她还想去取药给我,说是白送给我,这不是明摆着要继续害我娃娃?我忍无可忍,就杀了人” 终于,我也实在听不下去了,我想象不到世上真的会有这么愚昧的杀人理由。 但是仡轲白吉却没有停止,好像事到如今他还没有真正忏悔自己过错:“其实最后杀张燕燕的时候,我也是下不去手的,但我想到我的娃娃,从小到大没有一天舒坦日子,每天都要受折磨” “行了,不用说了。”我对着对讲机说道:“嫌犯仡轲白吉审讯完毕,带他出去。” “等等,我娃儿怎么样了?你不是说要告诉我嘛!” 我闭着眼没有说话,我此时觉得死刑对这种人来说太轻率,他真的算是罪恶滔天,但我也不忍心告诉他实情,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一辈子都是受害者。既然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罪恶,那就让他死前的一段时间里在痛苦中度过吧 但我终究还是心软了,在他离开之前,我对他说:“没事,孩子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并且以后会由妇女儿童基金会出资进行治疗,以后还会有慈善人士收养的。” 仡轲白吉听了这番话,不由得失声痛哭起来。我知道这算是对他最大的安慰,而且他可能也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慢慢反思自己的愚昧之罪了。 在仡轲白吉的痛哭声中,我结束了对他的‘审讯’,直到他离开审讯室,我还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接下来是严凤,她的罪名要小许多,但我依然是要走程序的。而且我不明白的是,她从小外出打工,见过的世面肯定比仡轲白吉多,所以她肯定知道仡轲白吉的愚昧行为,但在孩子患病整个过程中她却没有任何阻止,而仡轲白吉杀人后她有明显帮助嫌犯外逃的嫌疑,虽然仡轲白吉说严凤对此事毫不知情,但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 严凤被带进来时,情绪比之前稳定许多,如果她真的不知情,那一定不会这么快平复心情。我隐隐有种预感,这个女人一定也有秘密。 “姓名。” “白吉杀人算是我导致的,后来我还安排他逃跑,如果我说的是真的,能关我多久?” 严凤这句话一出口,我的大脑忽然紧绷,这个农村家庭妇女的形象在我眼前轰然崩塌,难道事情真的另有隐情?严凤在外打工的履历在档案里是空白,我们都不知道她曾有过什么经历,我感觉之前的线索再次断线。我赶紧关掉录音器材,低声问她:“什么?请你慎重考虑自己的每一句话。” “我会详细说明的,但我对法律不了解,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大概能判几年?” “请你先将事情经过说明,否则我也无法判断。”我调整着呼吸,现在我眼前的事实可能比刚刚仡轲白吉的叙述更耸人听闻。 “事情其实很简单,最开始我是想杀刘喜,但现在我只是想救我娃娃。” “你不会也和仡轲白吉一样相信鬼神吧?难道你也以为仡轲庆的病是刘喜害的?好像之前你不是这么说的。”我冷笑一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我从来不相信那些东西,但我一直假装相信。”严凤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从他带娃娃回家那次,我就有了这个想法。” 仇杀。我第一反应就是,刘喜可能与严凤有过恩怨。 “为什么要假装相信?这与救仡轲庆有什么关系?” “我先说杀人吧,救孩子是后来的想法。这个很简单,只有我们两口子都相信这个,他才有杀人的勇气,我和他每天一起对鬼神敬香,并且在平时的抱怨中不断重复对刘喜的恨,让他的恨也慢慢累积,才能让一个胆小的人爆发那种胆子,我知道他是真相信,所以也真敢动手而且如果我不信这个,也就无法暗示他大伯对青花藤的关注。” “暗示?不是他大伯的迷信导致主动怀疑?” “其实这种跳大神的人往往不灵,而这种时候就要有一个台阶下,我只要假装相信这些东西,然后只要随口一说,他大伯自然就把责任推出去了。顺道一说,青花藤这东西也是我推荐给仡轲白吉的,偷矿这个事,当然还是我的主意。” 真的是谋杀?一场极其可怕的谋杀?先用少量铅矿让自己的孩子慢性铅中毒,然后让仡轲白吉偷矿支付医疗费用,从而恶性循环,最终通过迷信手段让自己的丈夫产生杀人意图。 这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之前的判断,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心狠?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你与刘喜有什么仇?” “我和刘喜没什么仇,我只是要报复张三狍。”严凤凄惨地笑了两声:“我是张三狍的前妻,也就是曾经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的石女,不孕女。” “你!”我一时哑口无言。 “当年张三狍娶了我,但半年多没有任何反应,最后他居然大肆宣扬我是石女,并且因此和我离婚。后来我到县里打工,的确学坏了不少,而那时候我也并没有复仇的想法。但那段时间我疯狂交往,处处留情,还和村口老李发生了关系。我想不到的是,我怀上了老李的孩子,原来不是我有问题,是张三狍的身体有问题!但那时候老李早就有了家室,我不得已只能在外面乱找一个老实人。” 我大概理了理线索,之前的疑点慢慢串联。“你是什么时候想复仇的。” “是在孩子接近两岁的时候,张三狍和他的新老婆有了孩子,也就是张燕燕,于是我知道他老婆也不是什么老实人,张三狍身体既然有问题,刘喜之前又是个寡妇,这孩子肯定不是张三狍的。虽然那时候我也有了孩子,但他风生水起的日子却让我想起之前的耻辱,他们全家对我的耻辱,我看着自己与人交往产生的孽种,还有整天神神叨叨的丈夫,随着仡轲庆长大,这件事肯定会暴露,我的一生也会因此变得一团糟,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所以你计划得这么周密?就为了报复张三狍?” “其实中途我曾想过简单方法,也就是那次意外事故,要是当时张三狍死了,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 “那次事故也是你。” “冯明是个混混,但平时极其拮据,我只需要在每天凌晨在他家门口放两三瓶啤酒就好,夏天的早上两瓶啤酒的确很解渴,而且那个时段仡轲白吉在偷矿,不会发现我,这样持续了大概半个多月,事情就成了。”严凤冷笑一声:“还记得你们搜山抓他那天,我怕事情暴露,所以提醒他,你们会抓他判重罪,他只是个二流子,本来就惧怕你们,所以后来你们找他的时候他拔腿就跑。” 我的眉毛几乎拧在一起,这件事的真相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呈现在我面前 “接着说吧,虽然张三狍并没死,但我的计划已经进行一半了,这也算是老天给我享受复仇的机会,他瘫痪后,他们家只刘喜苦苦支撑,所以只要刘喜一死,他们比死了还难受。”严凤此时摇了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仡轲白吉会一下子杀全家。” 当严凤说到这儿,我的额头居然出现冷汗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后来只要报警,举报,或者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不就逍遥法外了?”我深吸一口气。 “所以我说我改变主意了,或者说是,心软了。”严凤这时候慢慢抬起头,好像觉得我能理解她的想法:“你一定处理过很多案子吧,人一旦成功复仇,心里真的太空虚了。” “你说你后来想救孩子,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复仇之后什么都不剩下了。我的计划实施之后,我才慢慢转头审视我的生活,我一次毁了太多人,包括我自己,以及无辜的孩子。” “那你打算怎么救孩子?” “靠我的力量当然不行了,我根本没有这个经济能力,而且靠老李也不行。”严凤慢慢盯着我:“孩子只能靠你们治病,养活。” “我们?你想多了吧。”我冷笑一声道:“刑警队怎么可能管这事?” “我说的是社会,就算没有孤儿院收留,也总有好心人的。”严凤的目光慢慢投出一丝狡黠:“如果你们判给老李,那就等着他们家妻离子散,这个烫手的山芋他绝不会要,这样一来,仡轲庆还是没有依靠。” “所以你不逃跑,也不让仡轲白吉逃跑,还特意散布谣言让我们的目光关注过来。”我倒吸一口凉气:“你就是想和仡轲白吉都判刑,然后仡轲庆成为社会孤儿。” “所以我问你,我大概能判多久?”严凤慢慢闭上双眼:“当然,死刑更好” “你刚刚说的这些,有多少真话多少假话?”我试图将凌乱的线索拼装,但却一直无法成功,我试着找回自己一点尊严:“我没有开录音,而且仡轲白吉也提供了证词,说你并不知情,如果你翻供,可能会无罪释放。” “没什么说的,我只是现在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严凤再次睁开双眼:“这个问题仡轲白吉可能也问过,再回答我一次吧孩子怎么样了?” 我沉默片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医院的电话,并且开到免提。 “喂,是刚刚的警察同志吗?” “是的,我想请问一下仡轲庆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十分不幸,孩子送来太晚了,我们实在没有办法。” “好的,我知道了。” 我挂掉电话,一声不响地离开审讯室,我觉得外面的寒风从未如此刺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旧事 飞雪无声,d市迎来了今年第一场雪,也迎来的新的一年,茫茫的白色将整座城市覆盖。厚厚的雪层下,也不知掩盖了多少罪恶。 这个案子耗费了专案组一个多月的时间,其间出了不少岔子,也走了不少弯路,本来是最最简单的和极其手法愚昧的作案动机,刑警队却像村委会一样因为一些毫无头脑的事情忙前忙后。到现在我才回味起钟健那句话,世界上很多偏远角落基本上是三不管,如果不进入其中探究一番,我们永远不知道里面暗藏了多少罪恶勾当。 元旦前夕,案子最终算是成功破获,虽然在此期间也引发了很多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比如对十七个农民的通缉令,以及那几次集体事件,当然这也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但我们也因此牵扯出村子里的集体违法行为,也算是顺便整治了当地基层的监管不力,总的来说,市局还是对我们赞赏有加。 然而到最终破案的时候,我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一来,我最清楚整个过程中我们专案组的无力,最终凶手居然是以近乎投案自首的方式被抓捕,如果不是仡轲白吉后来的抢劫行为,我不知道还要在山里转多久。而且这个案子的行凶真相也是全靠凶手招供得来,我觉得这绝对算是最失败的一次成功。 二来,就是严凤在整个案件中起到的作用。可能她之后会翻供,毕竟我们并没有任何证据去证实她的话究竟有多少真假,当然我觉得她应该不太可能翻供,对于一个以牺牲自己人生来完成复仇的人来说,如今她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我很难想象,当仡轲白吉知道所谓的真相之后会怎样,虽然他是真正持刀杀人的凶手,但我觉得他可能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而最让我心里觉得难受的一点是,大南山村本身。在这一个月的行动中,我和队员们真正接触到这些处于绝对底层的人们,我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个这样的盲村存在着,但我们所见所闻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似乎这种地方早已被时代抛弃。盲村的人们像是游离于这个世界的孤魂野鬼,世界连一个容人生存的夹缝都不愿给予,他们从根本上就脱离了赶上时代的可能性,极其落后的文化水平让这个时间凝滞的次元与飞速发展的社会无关。 也许留在这儿的人还会贫穷很久,也许这种地方终究会慢慢消失,但他们的存在却几乎无人知晓,这些没有任何资源和希望的地方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当然,像柴村长这样的人也不少,他们最起码愿意为这些游魂野鬼提供最后的生存计策,他就算有朝一日离开此地,他也能对得起自己脚下的每一捧故土。但我想象不到,如果这种地方没有他这样的人出现,那还会滋生出多少罪恶来。我并不是支持柴村长的做法,他毕竟违反了法律,还带头领导村民一起违法,但若不是无奈,谁都不愿铤而走险。像冯明这样的混混更多,而几乎没有一个人愿意将眼光放过来,我们只知道他们偷抢骗,却无法看到他们背后会有多少个冯亮。 结案后,我特意去了一趟南波镇,随行还带了几个记者,这是我能为之贡献的微薄之力。大南山村的青壮年都有自己不得已守在故土的理由,或是无人赡养的父母,或是单亲的孩童,就算在这片土地上有过无数看不见的罪恶,至少他们曾有拿得出良心的无奈缘由。世间最无奈的事,应该就是这些源自于最朴素善意的罪恶。 村子里的情况曝光后,县里的深蓝矿业集团分公司很快做出回应,尽管这些矿商业价值不大,但他们也会考虑重启合同,至少能解决一些村子的就业问题。而县政府也表示要将大南山村里的铅矿进行规范化整治,同时准备开通三条村级公路,将村子的血管疏通,让这块腐臭之地获得新生。 尽管大南山村的结局算是不错的,但我的心情依旧不能好转,可能是我深知这种地方绝不是个例,但也可能是我慢慢明白,作为一个从小拥有良好生活环境和教育资源的城市人来说,我们的发展迅速已经将一些没有利用价值的角落忽略,他们的痛苦是我们的原罪。 回到市里,钟健准备张罗着搞一个庆功宴,他说这是之前答应我的,要不是我提前将凶手抓捕归案,他们指不定还要在寒冷的深山里转悠多久。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后来当地民警也很快将逃离的村民依次找回,并且无人伤亡。 由于最近作风建设抓得紧,为了降低影响和避嫌,钟健把这次庆功宴搞得像一个特殊行动一样,好像他还为此行动起了个什么代号。虽然我是极其不想参加的,但他盛情相邀,说是那地方专营特色菜,别的地方没有,还用什么‘你不来,就散伙’的话来激我,最终我在他的电话指引下还是来到聚餐地点。 所有队员都被要求使用公共交通工具,并且进行简单佯装,钟健给我们每个人还发了张类似作战地图的图片,我们都是在他的电话指引下来到聚会地点的,要不是我们心知肚明,这还真像是一次特殊行动。 不过这个所谓的聚餐地点也的确偏远,已经接近郊区了,我实在想不出这儿会有什么特色餐馆。等见到钟健之后,我们才发现这儿是一个生意清淡的农家乐,这时候队员们显然有点丧气,钟健这家伙就拿这东西来打发我们? “行啦,看你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干什么?怎么,刚从农村出来就想吃好的,突然搞那么多油腥胃受得了吗?”钟健摘下墨镜,指了指身后的菜馆:“这儿的忆苦饭包你们满意。” 的确,在结束了大南山村一个多月的调查工作之后,可能我们真的一段时间内吃不下什么好东西。这时候要是搞一大锅山珍海味,也许大多数人的心里或多或少会有难受。 但上菜之后,我们才发现钟健的确用心良苦,其实所谓的忆苦饭,对我们来说也就是找回儿时记忆,虽然是粗茶淡饭,但这种多年未见的饭菜吃起来才是最香的。 队员大多是70c80后,那个遥远的时代已经被飞速发展的社会磨得毫无痕迹,而如今能再次吃到那个时候的味道,这真的是难能可贵的机会。吃着这些被时代遗忘的菜肴,我们不由得想起在大南山村的一个多月,我们曾几何时也过着这样的日子,但却只有他们像是被真正抛弃,改革开放后,全国上下集中力量建设一线,如今富商大贾满地都是,却也没有人回望他们一眼,我们亏欠的太多 但这一桌子菜对我这个伪‘90’后来说,可能并不能牵动太多回忆,我本以为自己无法体会他们一个个吃得酣畅淋漓的样子,直到有一道菜被服务员端上来。 端上来的菜名叫‘洋芋擦擦’,一道极其简单的家常菜,却直击我脑海深处,那个让我无数次辗转难眠的名字再次浮现出来 姐姐,张姝楠。 姐姐比我大七岁,很多时候家里都是姐姐照顾我,小时候父母忙于工作经常出差,我对姐姐的印象甚至比父母更深,尤其是小学时候,姐姐经常做这道菜。 母亲是山西人,这道菜是山西特有菜式,一直到出国留学的几年间,我都能记得这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味道。这是当然,它伴随了我的童年,更贯穿了我关于姐姐的记忆。 还记得小时候有无数个周末,父母在外地做生意,而姐姐则担负着照顾我的任务,这道菜是母亲经常做的菜肴,味道朴实无华,我如今却没什么机会吃到了。 姐姐对我的影响已经到了方方面面,从爱吃的食物,到音乐偏好和审美,我感觉自己要走的路就是姐姐的复刻一般我记得当初姐姐问我长大想干什么,上初中的我看着姐姐制服上的警徽,我说我也想做一名刑警。 我上警校的时候,姐姐去世了,当时的调查结果是自杀。姐姐和我都是方教授的学生,尽管当时方教授不认同这个草率的调查结果,但他也拿不出更多证据,所以这件事只能就此结案。好像就是那时起,我暗自下定决心,如果自己真的能出人头地,我一定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这些年来,我以为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但直到前一段时间,我才知道方教授还一直暗中关注,并且想方设法追查此案。这也让我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如果真的有方荣探这样的大师参与调查,姐姐的事情肯定会被查清楚。 而当方教授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将部分材料交给我的时候,我才知道,如今方教授是想把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可能是由于他本人已经无权涉及这种尘封的案件,当然更有可能是他知道了一定内幕,如今想让我自己亲手为姐姐找出真凶。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知道自己绝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停下脚步。就算是方教授自己也对此有心无力,我也会竭尽全力,哪怕是要超越方教授这座高峰 钟健见我看着碗里的菜发呆,这时候显然看出我的心理动态:“怎么了?这忆苦饭吃得你还真的想起往事了?” “没什么,我只是偶发性的多愁善感。”我微微闭上眼,不想让钟健再看出什么。 “这也不是啥坏事,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这样情感细腻的了。”钟健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即低声问道:“需不需要什么帮助?” 听到这儿,我忽然想起之前的直播自杀案,那个曾经对我口出狂言的女孩。 如今过了三个多月,我也彻底冷静下来,现在细细一想,为什么她会知道我姐姐的事情,在她背后难道真的有什么幕后黑手? 我慢慢抬起头来,凑近钟健耳朵说道:“直播谋杀案的冷梓媛,记得那个案子吗?现在我还能不能再次见她?” 钟健笑着眯了眯眼,我知道他一定十分疑惑我为什么提出这个请求,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行,我去安排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万人迷 不知道钟健用什么办法搞定了这件事,按理说冷梓媛现在正处于服刑期间,我是没什么理由能够见到她的,但就在聚会第二天中午,我就接到钟健的电话。他说是事情替我办妥了,到时候出示证件就能进去,他替我争取到了半个小时的见面时间。 起初我觉得半个小时应该足够了,冷梓媛已经服刑三个多月,现在应该不会再有心思玩什么花样,而且我这算是突发调查,她之前一定没有心理准备的。 但随后我想到,就算她不拒绝问讯,她背后的人既然如此直白地挑衅我,肯定也一定采取了足够安全的手段来进行反侦察掩护,可能冷梓媛自己也对此毫不知情 无所谓了,在目前看来,我只是尽可能多的收集一些信息。 在前往少年劳教中心的途中,我再次将她的案子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如今回头想想,在这个案件中我的确疏漏了一些疑点。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冷梓媛的受教育程度,她只是一个初中毕业的姑娘,在没有任何作案经验的情况下如何能够想到如此精妙的作案手法,就算是用清洁剂的混合制造氯气这一点来看,这也不是她能掌握的知识范畴。 很多人觉得这其实是很基础的化学知识,但我们要知道,首先在毫无实验器材的普通民居里,如何让多种清洁剂的比例达到某一稳定值,如何制造严苛的催化条件,这都不是能够在短时间里掌握的知识。更何况她开了直播之后,就说明有且只有一次杀人机会,她要做到百分百准确无误,还不留下把柄让专案组怀疑,这绝对不是一个初中生能做到的。 而且这个案子最精妙的一点就在于对证人的生物钟破坏,如何利用颠倒时差让证人产生误判,这都不是短时间内能想出的办法。 所以唯一的答案就是,她的作案手法是有高人出招,而这个高人最终居然让冷梓媛明目张胆挑衅我,我觉得姐姐的案子必定与之有关! 在到达劳教所之后,我很快在会见室里见到了冷梓媛,与三个月之前相比,如今她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万人迷模样。这种地方新人必定是要受欺负的,尤其是她这样四肢不健全的女孩,我不知道她在这段时间里到底有没有认清自己的过错,但她受到的折磨一定不轻。 “是你?找我干什么?” 冷梓媛的声音很低沉,双眼的目光也始终无法汇聚到一起。 “这段时间怎么样?如果被欺负了,可以找管教的”我叹息一阵,刚刚在脑中的问题这时候一时还无法说出口。 “不用关心,说吧,找我干什么?”对于冷梓媛这样的孩子来说,她的自尊心一时半会儿是无法磨灭的,况且她从光彩亮丽的众人目光汇聚之处瞬间跌落到现在这种模样,她的难堪是别人无法体会的,我知道这时候别人的任何关心在他眼里都是虚伪。 “那我直说,这个问题之前问过你的。”我盯着她的眼睛,她明显刻意回避:“关于我姐姐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 “这个我也回答过,我完全不知道。” “那谁让你最后说出那些挑衅的话?”我继续逼问道:“包括你这整个案子,想必都是他指使的,关于这个幕后黑手的信息,你知道多少?” “你现在才知道这事是别人教我的?”冷梓媛冷笑一声,轻蔑的眼神扫过我。 “请回答我的问题,对于这个人,你知道什么信息?”我尽量将自己的情绪克制:“如果你的信息足够重要,这个案子说不定能重新审理,可能你的量刑还会轻一点。” “行了,用不着你假慈悲,我就算判死刑又怎样?” 我调整着呼吸,再次问道“我只是让你说出关于他的信息,这对你来说至少没有坏处。” “你觉得他既然能远程教我作案,还会留下什么把柄吗?”她此时抬起头来,盯住我的眼睛:“我看就算我将整件事情写成一本书,你也查不出什么来。” “如实回答,我不是来为难你的,你也没必要为难我。” “好吧,情况很简单,只是一个信封而已。”冷梓媛用手比划了一下:“一个普通信封,我忘了是从哪儿寄来的,好像是国内某个不知名的小城市。里面有一沓打印的资料,上面是详细的图文介绍,整个作案过程就是这么学的。” 信封,看来这个幕后黑手的反侦察能力的确很强,他放弃任何电子设施和网络工具,而采用这种效率最低,同时几乎不留痕迹的手段来传递信息。 “那最后的挑衅呢?也就是你当时说出的话,他怎么教你的?” “当然也在信封里,他让我对你说出这句话,也就算是回报。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冷梓媛说完这些,显然不想跟我继续废话:“问完了吗?” “等等,他怎么会知道你的情况,你与冷梓欢的矛盾还有哪些人知道?”我紧皱眉头,这些信息实在太有限,难道真的没有其他线索了? “这是家庭矛盾,很多熟人都知道,但我觉得我们家可能没有这么厉害的熟人。” “还有其他细节吗?你忽略的”我看着即将转身离去的冷梓媛,拍打着隔离窗大声问道。她可能没料到我如此不堪,这时候回头轻蔑地看了我一眼。 “没有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冷梓媛慢慢离开见面室,我坐在凳子上蒙住脸,看起来这件事情真的是毫无头绪。 我独自坐在会面室的凳子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此时我的脑子像是一团浆糊,根本无法正常运转。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管教所的工作人员并没有提醒我离开,可能是看见我死灰一样的脸色,想给我保留一点独处时间。 但不一会儿,钟健却忽然打来电话,他说是又有案子了,让我赶紧到市局集合。我吐出胸中长息,现在能让我恢复正常思考的可能就只有投入工作了,至于姐姐的案子,大概也只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幻影 这个案子好像比较特殊,平时我去现场还可以穿便装,但钟健却要求我赶紧换上制服,并且保持良好形象。队员们平时都被这样要求,我却是一头雾水,这是走秀还是查案去了?我不解地问了问钟健,他只是简单解释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现场有很多记者,虽然都是些娱乐记者,但你至少也要穿上制服。” 娱乐记者,死者难道是个明星?我想起之前小有名气的冷梓媛,虽然也只是个网络主播,但她的事情被曝光后还是引起了不小关注。而这次好像是轮到明星遇害了,这档子事怎么层出不穷的,那啥圈最近这么混乱? 当我们一路赶到事发地点时,我发现现场的隔离带拉得范围很大,这应该主要是阻挡这群狗仔记者的,不过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好事,这些娱乐记者往往会提供一些外人不知道的重要信息。 我们的车队在一阵噼啪闪关灯下进入别墅区,感觉像是受到什么高级礼遇。而我左顾右盼的动作也让钟健鄙夷一番:“没见过世面嘛?死者只是一个网红‘女神’而已,要真正遇上大明星出事,咱们估计得专门疏通一个记者通道。” 而车队驶向楼下的时候,现场也停着几辆警车,显然是初次维护现场的片警,但按理来说也不会一次出动这么多警员。我有些不理解,随即询问钟健,而钟健翻了翻电脑上的信息,随口说是死者好像还涉嫌什么诈骗,不过目前信息不全,这也只能等进一步了解。 案发地点是在市内的一个普通别墅区,这是死者目前的居所,虽然不清楚死者在其他地方还有没有房产,但就她引发的关注度来看,她的身价应该不止让她居住于这地方。这种有狗仔跟拍的明星一般会有多个住所,一来是高档别墅区的安保工作很完善,可以有效防止狗仔的跟拍,二来则是避免粉丝的骚扰,毕竟有很多丧心病狂的‘脑残粉’还会专门跑到明星住宅附近蹲守,索要签名事小,遇到动手动脚的也不能完全避免。 在接案的时候了解到,死者名叫钱媛媛,27岁,毕业于某中部城市的音乐学院,曾当过服装模特,后来通过做游戏模特出名,接了不少广告,还拍过一些网剧。在有了一定基础资金后自费参加不少选秀节目,虽然在公众视野里不温不火,但在网络上的名气还算不错。 进入案发现场后,我发现她家的装修也只能说是一般般,光洁的墙壁和书柜上都没有什么多余摆设。这可能是与死者个人性格有关,或许她喜欢极简风格,也或许这只是她其中一个暂居地,反正不可能是因为经济问题。 这时候我左顾右盼,发现现场除了一群警察之外并没有其他人,我随即问钟健:“怎么回事,报警的人呢?至少得有点口述吧,不会这么快带回局里做笔录了吧?” “哪儿有什么报警人,现场是当地民警发现的。”钟健指了指一旁摆弄电脑的几位民警:“前几天他们接警,说是钱媛媛涉及一宗网络诈骗案,但警方这几天一直联系不到她本人,就准备来她家里访问具体情况。也就是今天中午,民警才在这儿发现钱媛媛的尸体。”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外面停了那么多警车,怪不得这些狗仔记者鼻子这么灵,看起来这个事情查起来应该会有点眉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7章 诈骗复仇? 在进行初步的现场勘查之后,我们得到的信息依旧很少。 钱媛媛死在自己的卧室,第一现场有轻微打斗痕迹,死者躺在卧室中央的双人床上,未出现性侵痕迹,血液在床单上早已凝固,呈现出乌黑色。根据法医初步判断,死者死于钝器击中头部导致的颅脑损伤,而死亡时间应该在五天前。 在现场尚未发现造成死者头部伤口的类似凶器,暂时也未提取到可疑脚印和指纹。死者的头部有轻微腐烂,但屋子里的气味并不是很难闻,这主要是由于屋子里的大部分窗户都处于打开状态,在被害人死亡之后室内的空气依旧保持流通。然而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冬季风沙比较大,屋子里已经布满一层薄薄的灰尘,很多容易被破坏的痕迹无法还原,就我们目前的技术手段来看,最起码地面上的脚印已经无法提取了。 但最值得庆幸的是,现场发现了两根头发,目前仅仅从外观特征分析,头发应该不属于死者自身,而且头发上保留有完整的毛囊分泌物,可以进行dna辨认。 其实在科技发达的如今,很多时候破案都会如同走程序一样简单,我们的技术手段已经能将很多复杂的事情简单化。就比如头发,这往往是凶手最容易忽视的细节,一般来说,一个头皮健康的人,每天也会因为新陈代谢或者毛囊油脂分泌自然脱落10-20根头发,而且人在打斗过程中会有触碰等原因导致不自觉掉发。就算凶手将现场处理得如何天衣无缝,可能最终让凶手栽跟头的就是一根头发。 通过头发上携带的毛囊分泌物,可以对凶手进行dna信息收集,这也就能还原凶手的年龄c性别等特征,还可以通过发质样品对比来推断脱落时间,从而形成在场证据。由于此案发生的地点是室内,而且受害人死后应该没有人进入现场,所以这根头发应该算是很重要的线索。 在现场痕迹采集之后,我们却发现除了这根头发之外,也就没什么现场有效信息了。因为死亡时间和冬季风沙的缘故,我们不仅没能得到可疑脚印,也没能采集到有效区域的指纹。虽然在室内其他区域采集了不少指纹,但考虑到这是被害人的居所,她家里曾经来过的人都会留下指纹,而这样的排查当然没有意义。 看起来第一现场的取证应该是告一段落了,接着我又对别墅进行了全方位的观察,希望能得到一些额外信息。这是一栋二层欧式别墅,在别墅四周有不小的绿地环绕,而这儿的摄像头分布十分广泛,我将附近的摄像头都查看了一遍,发现这儿的监控死角应该很少,想要刻意避开的话,就必须进行详细计划。如果在监控录像里没有出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那么这必定是蓄意谋杀无疑了。但我当然是希望直接通过监控来锁定凶手,这就用不着去做一些麻烦事了。 当我找来小区物业时并询问这件事的时候,物业明显摆出一副‘愧疚难道’的表情。在他们一番讲述之后,我才了解到,这个小区的监控资料全部储存在档案室的主机里,但主机在四天前不慎短路失火,所以之前的监控资料也就无法还原了。 “什么?主机室失火?”我皱着眉头问道:“事发当时是什么情况?” “同志你好,我是新城区派出所的。”问道这儿时,一旁的本地民警忽然说起话来:“这个说起来也没什么奇怪,他们平时对这个消防管控太疏漏,没有排查过老化的线路,冬天空气干燥,很有可能出现线路短路导致的失火。” “这个失火事件估计不那么简单。”我冷哼一声道:“时间太巧了。” 被害人是五天前死亡,而监控录像则是在四天前丢失,这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我随即叫来队员,在主机室初步查看,试图找出可疑信息。 我们一行人来到主机室的时候,这地方已经被恢复原样,只有之前失火的地上还有一圈黄褐色的痕迹,显然是清洁人员卖力清洗之后无法去除的痕迹。队员们此时拿出专业测量仪器,将一点试剂涂在地上,通过反应颜色来推断是否有人为纵火可能。 在队员们忙了一会儿之后,很快得到了结果,还好现在与事发时间间隔不长,所以现场也就保留了微量痕迹。这明显是人为纵火,现场有遗留的化石燃料成分,而这种地方是绝对禁止易燃物进入的,有人专门定点引火,就是想烧毁之前的录像资料! 看起来这个凶手有明显的反侦察意识,第一现场说不定也有他留下的陷阱线索,而且如今距案发已经有五天多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他说不定还在为自己逃脱罪名而忙碌着,现在看来,凶手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家伙。 当我们再次回到第一现场的时候,当地民警正要从现场撤离,他们是来处理那个诈骗案的,刚刚他们只是将钱媛媛个人电脑里和手机里的信息全部拷贝带走,我们算是各司其职。但这时候我也多了个心眼,趁他们还没离开,赶紧上去将此事问清楚。 “同志你好,市刑警大队,张书宁。”我冲着那个带头的老警察敬了个礼,他也回敬了一个,我便开始询问道:“我想询问一下关于钱媛媛和这个诈骗案的相关信息。” “这没问题,我们必定配合。” “这个案子最初接警是什么时候?报案人有没有留个人信息?”我细细问道,毕竟诈骗这件事与命案发生的时间很相近,说不定会有联系。 那个老警察想了想答道:“我们第一次接到电话是在十五天前,也就是12月17日,报案人提供了详细的案情信息,但并未留下个人信息,所以我们也就没有太大关注,毕竟报案人没有留下自己的信息,不能排除报假警的情况。” 这没错,有时候会有无聊的人做这种事,尤其是钱媛媛这种网络公众人物,爱她的人很多,恨她的自然也不少。 “但后来的几天里,我们又连续接到报警电话,内容与之前的一样,但报警人和报警号码都有所不同,而根据报警人提供的信息显示,这个案子涉案金额巨大,所以也就引起了我们的关注。”老警察说着,便挥了挥手上的移动硬盘:“这个事情我们尽快调查清楚,希望能对你们破案有所帮助。” “好的,多谢配合。”我的好奇心此时又驱使我多问了两个问题:“另外,这个涉案金额大概有多少?” “现在我们也只是得到报案人口述的信息,据说高达四百多万,但真实信息还有待进一步确认。” 四百多万,这其实对钱媛媛来说可能并不算一笔巨款,但要是真的涉及诈骗,那对诈骗对象来说这些钱意味着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哦,还有一个问题,报警者最后一次报警是什么时候?” “就在今天早上,不过我估计我们出警之后报警者还会继续,这几天里光因为这件事,我们已经接到一百多次报警电话,所以今天我们决定来被害人家中进行问询,而进屋之后就发现了被害人的尸体。” 这是什么情况?这样看来,钱媛媛诈骗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而且诈骗对象不止一个,他们十分痛恨钱媛媛,所以才短时间内不停报案。但由于这个诈骗内容见不得光,说不定有着某种不正当交易,所以报案人根本不愿意透露自己的信息。 当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我脑中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首先,这个杀人案是蓄意谋杀的可能性比较小。从现场的打斗痕迹看来,我们目前尚不能判断出凶手的年龄性别,因为伤人的是不规则钝器,凶手明显没有合适的凶器,虽然一击致命,但考虑到受伤的是头部,这也不排除意外可能。再加上小区主机室粗糙的纵火,这说明凶手只是在事后掩饰痕迹,并没有事前准备,所以极有可能是临时起意杀人,或者是误杀。 再联系到钱媛媛涉及的诈骗案,虽然目前我们不知道这个案子究竟是什么情况,但从报案人的反应来看,应该有不少恨她的人。虽然不一定有杀人动机,但至少有想要讨回部分被诈金额,或者单纯想报警解决此事,也算给钱媛媛一个报复。 但从当地民警的反应来看,他们最初只当这是报假警,所以一直没有任何进展,也并未因此出警,如此一来,诈骗对象们恼羞成怒,这个特定的群体就有了作案动机。而在钱媛媛诈骗的这些对象中,保不齐会有个情绪激动的,他们可能通过人肉搜索得来钱媛媛的住址,然后到她家中来讨债,或者进行打击报复。 如此看来,这个命案的关键线索可能真的与诈骗案有关。但这也只是我目前的推测,毕竟现场得来的线索有限,而凶手又具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所以这个最可疑的方向当然顺理成章的成为本案的突破口。 但是目前来看,那个所谓的诈骗案本身又有不少疑点。首先,诈骗对象没有提供任何身份信息,这也就说明他们并不是为了找回被骗钱财,虽然这真的有可能存在某种灰色交易,但在这一百多个报警者里,总有一个会留下信息的吧。之所以这么整齐划一,除了这个诈骗活动本身难以界定之外,可能还存在某种不可见的秘事。 其次,对于这些不想索要回被骗财物的人来说,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报复。但他们应该最清楚,对钱媛媛这种人来说,媒体的曝光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报复,为什么这些人不直接通过媒体,却要通过警方?要知道,狗仔们对于钱媛媛的新闻还是很乐意爆料的,他们在这方面的效率比警方高得多。但目前看来,外面的记者都只是来爆料死讯而已,他们对这诈骗毫不知情 这样一梳理,疑点上面还是疑点,我总觉得这件事是很多件事情的凑巧重合,而命案只是其中一个点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8章 查无此人 结束了现场初步勘察后,钟健他们收队回市局对得到的线索进行整理汇总,而我则去了新城区派出所,想要对这个疑点重重的诈骗案仔细考量一番。 从钱媛媛的手机和个人电脑里的确得到了不少资料,当地民警也通过技术手段搞定了她的社交网络账号,并且在网络数据库将她生前的大部分社交信息调出,网监系统一般来说都会将这些看似无用的信息保留很久,所以基本上可以查阅到此前三年多的通讯记录。 由于报案人提供了详细的案情资料,所以这个事情查起来也算是顺风顺水。民警们首先将目光锁定到一个叫做‘相约’的社交软件,这也是与本次诈骗案直接关联的网络平台,根据报案人透露,钱媛媛就是在这上面与诈骗对象进行交流。 在锁定了报案人提供的ip之后,我们很快找到与之相关的通讯记录,而事情好像真的与我们想象的差不多,钱媛媛是通过贩卖自己的诱惑信息与诈骗对象进行交易。我们发现除开这次有人报案的诈骗行为以外,钱媛媛还进行过多次类似行为,而但大部分情况下,诈骗对象被骗之后也就没了下文,由于这种事本就属于传播不正当信息,而且愿意支付巨额购买的人也大都算是表面上有头有脸的人,所以诈骗对象也就没有选择报警。 但这次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同时报警,这个事情看上去像是早已被计划好的一样,而且报案人都没留下自身信息,好像除了这个事情本身涉嫌非法之外还有着某种原因。 我们整理出钱媛媛诈骗的常规手段和一些经典案例,通过调查发现,仅仅在目前调查的社交软件上,四年多来钱媛媛至少进行过一百次以上诈骗活动,而涉案金额已经高达一千多万元,除开本次未经核实的案子,这好像已经成为她的常规不正当盈利手段。 作为一个尚未过气的网红来说,实际上这种诈骗方式并不罕见,毕竟网络红人更迭速度非常快,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忽然之间被新秀吸引眼球。这种网络女神就是吃年轻饭的,当自己的新鲜劲一过,也就自然慢慢掉粉,而且一旦出现什么丑闻或者风波,那基本上就要开始淡出公众视野了。 所以很多这种网红都会在自己尚未过气的时间里想尽办法捞钱,合法的非法的手段都使出来,而且她们平时花费在微整形和形象保养上的钱不少,超高的收入也让她们的消费习惯难以回归平凡,在她们被人遗弃之前,能做的事就是不停吸粉赚钱,为自己存下日后转行的起步资金或者‘养老钱’。 当然也有一部分有潜力的人,她们高瞻远瞩,试图向着圈内深入,通过一些所谓的‘潜规则’,接近圈内大触,孤注一掷地将自己未来的事业限定在其中。这些人通常不会从事这种诱惑‘诈骗’,毕竟她们的目的不在于短时间内吸金,而一旦能够跻身内部圈子,她们的身价自然蹭蹭上涨。 对于钱媛媛来说,她就纯属前者,为了短时间内大量赚钱不惜出卖色相,她自己深知,但凡出现稍微的身材走样或者气色不佳,自己的事业可能就开始走下坡路。但对于这种还算小有名气的人来说,她们的名誉也显得极其重要,所以她们当然不可能真的将一些诱惑信息进行贩卖,这样一来,也就构成所谓的诈骗。 就比如钱媛媛的具体诈骗情节,她的诈骗对象都是一些有钱人,交易双方可能对彼此都有一定了解,在初步的接触中,钱媛媛会假意放出一些诱导信息或者图片,而她也知道对方算是有一定身份的人,不会因为自己爽约而翻脸,所以在进一步商榷诱惑信息交易甚至更进一步的特殊交易时,她会通过这个软件与交易者视频确认,让对方确信是她本人,而接下来她再通过一些简单的网骗套路,对方很难有防备,于是一般情况下都能成功。 当然,为了防止出现什么差错,她还会专门聘请网络水军或者去公关公司申请某些保护,就算真有翻脸的,也会有替罪羊来恢复她的名誉。就这样,这种见不得人的非法勾当却以某种微妙的秩序一直维持着,钱媛媛一直以来也并未有过什么大风波。 在目前审核的这个案子中,钱媛媛的诈骗手法一如既往,但其中也出现了一些与之前不同的疑点,这主要出在诈骗对象身上。在以往的诈骗过程中,钱媛媛一般会先让自己雇的眼线们寻找适合下手的对象,通常情况下就是考量诈骗对象的社会地位c经济实力等因素,然后再通过网络平台相互认识,彼此取得初步信任。 而在这个案子里,这些初步程序好像被忽略掉了,诈骗对象是直接与钱媛媛提出交易要求,好像此人是经常做这种交易的老手,钱媛媛也没有出现怀疑迹象。当然,这也可能是我们遗漏了某些信息,不过更有可能的情况应该是,此人是经过中间人介绍与钱媛媛认识的,毕竟此次涉案金额较大,而钱媛媛自然也比较重视。 第二个疑点就是报案人数,截至今日上午,当地派出所已经在十五天里接到一百多个报警电话,而且报案电话与声音都不同,但最奇怪的就是这些报案人都只是仅仅举报这一个案例,这看上去分明是有人刻意想对钱媛媛进行打击报复。所以专门请来线下黑粉来攻击钱媛媛,想通过司法渠道彻底搞垮钱媛媛的名誉。而且在钱媛媛的死讯传到网上之后,这个报警行为立即停止,可能是由于对方也很诧异,但他既然不想索回任何诈骗金额,钱媛媛也不用再承受所谓的报复,所以也就不用再继续报警。 在目前收集到的信息中,我们了解到这个与钱媛媛申请交易的人自称‘周老板’,好像是某个小型网络公司的董事长,但这也都是在聊天记录里取得的信息,是否准确还有待进一步考证。而报警者们显然不会是他本人,在听取部分录音之后,我们发现报警者的口音差别很小,只是嗓音有所不同,显然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人,而且年龄普遍不大,必然是这个周老板花钱雇来的。 如此看来,这件事的确是另有蹊跷,如果这真的与命案有联系,那我们锁定的突破口就能进一步缩小。就在我们分析完与案情相关的信息后,另外一组成员好像也发现更敏感的线索,这是从钱媛媛的手机短信记录里找到的,从信息内容上看,钱媛媛在此前十五天内曾收到过威胁短信,而且威胁者的目的是让钱媛媛对这次诈骗行为进行公开道歉。 这一点的确很重要,毕竟对于钱媛媛这种有一定知名度的网红来说,电话号码应该算是比较重要的个人信息,她应该对这方面有一定保护措施,如果对方能轻易搞到她的电话号,那么住所位置也自然不难找。而钱媛媛好像也感受到威胁,在双方交谈中她曾谈起过能让双方都妥协的解决方案,但对方明显不同意,并且坚持之前的要求。 钱媛媛当然知道这所谓的公开道歉意味着什么,这就相当于在网民面前公开自己进行过诱惑交易。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都很难做到,更何况是对于钱媛媛。所以之后钱媛媛也只能置之不理,并且已经向公关公司提出保护申请,她是希望这件事能随时间推移而不了了之。 在之后诈骗对象就开始了频繁报案,并且继续对钱媛媛进行威胁,虽然这件事不太可能与杀人凶手有关,但这是我们目前能着手调查的唯一途径。 在新城区派出所收集完信息,我便急匆匆赶回市局,准备开展首次案情分析会。专案组的成员们已经将现场取得的物证和线索进行汇总,下一步就是案件初步定性,并且开始走访知情人员,至于现场物证的化验分析,这还要等待一段时间。 但我在会上提出一点建议,我觉得这个案子的走访工作肯定十分繁琐,毕竟受害人算是有一定社会影响力的网络公众人物,我们得到的各方信息肯定比较杂乱。而且娱乐媒体对这件事会有或多或少的发酵作用,不如等到过段时间风波暂定再去走访。 而且我在新城区派出所得到的信息也很重要,这个诈骗案背后的情况不简单,这可能是目前来说最容易排查的突破口,我们应该先从这件事着手查起,不然等这个诈骗案的涉案人员有所反应,事情可能就不太好办了。 在听取了各部分队员的分析之后,钟健也同意我的想法,决定全队从即日起开始对钱媛媛诱惑诈骗案进行介入,各组人员也按部就班,与新城区派出所开展共同协调办案。 我们本以为这种有理有据的经济案件很好上手,但案子查到报案人的时候就被迫中断,前往电信部门的队员传来消息,说是手机号的拥有者不存在,这些手机号都是在同一时间段里集中办理的,而且用的都是假身份证,根本查不到报案人的任何身份信息。 我皱着眉看了看钟健道:“怎么回事,不是手机号码全都实名制了吗?” “这很正常,上面说是要求实名制,但下面执行的时候肯定会由于各种原因无法落实,就比如一些偏远地区没有实名认证条件的办理网点,或者本身就营业不规范的手机维修店,这些地方都很好办理临时卡。”钟健耸了耸肩,表示这种事情就不能按照常规手段来查找,毕竟对方既然不肯透露身份,那也就做好了各种应对准备,一般来说很难轻易找到。 这样的话,那就只能通过在手机卡办理的网店去走访了,再通过办理时间配合监控录像来确认目标特征。但我还没做出工作安排,钟健却否决了我这个做法,他说我还是不太了解这种黑卡的市场环境,一般来说这种卡查不到固定售卖网点信息,这都是个人售卖的,否则也不会缺失实名认证信息。目前来看,既然卡都是黑卡,那从官方手段是找不到购卡人的。 我舔了舔下嘴唇,不由得冷笑一声,既然用常规手段查无此人,看起来这就要用咱们的黑科技才能揪出问题所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9章 黑粉 短波通讯信号卫星定位技术早就在很多特殊领域运用纯属,如今我们的设备已经能在几秒之内将信号源锁定在误差不超过五米的范围内。既然从手机号上没办法下工夫,那就直接将人揪出来,这样一来既不会打草惊蛇,也能将行动效率提高不少。 但如果真的要通过这种手段来抓人,就必须保证两个前提。首先,要确保信号源并未处在移动过程中,或者移动轨迹能明显预测或移动缓慢,毕竟我们不可能在全地区散步警力,所以这种信号就必须先后两次确认,否则在尚未得到目标具体特征之前无法完成抓捕。 其次,要确保信号源并不偏远。因为如果要保证出警能抓到人,就必须事先在目标可能出现的区域做好准备,也就是俗称的‘撒网’,等信号再次确认的时候就能进行‘收网’。然而在这个过程中,先后两次信号确认的时间间隔不能过长,因为在这个时间段内,目标可能会随机移动,而我们的警力有可能无法在短时间内到达某些偏远地带,而目标一旦超出预测范围,那行动也就无法继续。 但上面说的也都只是一些特殊情况,虽然在追捕凶手或者打黑行动的过程中情况更加复杂,但无外乎也就是这么几类基础性的问题。而我们现在只是要确定报案人的位置,并不是抓捕什么凶手,所以目标一般来说都没有什么事前准备,这也是我们这次行动的优势。 根据新城区派出所得来的信息,之前的报案人所使用号码都是在本地办理的,而且办理时间不久就拨打了报警电话,所以我们大致确定目标暂处于本地。当日下午,专案组的队员们分成五批,守在本市各个路口,随时准备向可能出现的信号源移动。 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新城区派出所依次拨打之前的电话号,一旦对方接通,我们的队员就可以进行收网。 但说实在的,钟健觉得我这个建议的可靠性不大,因为这些电话号都是临时办理的,报案人应该是专门为了报警而办的卡,所以这些卡可能不会被长期存留。其实我也觉得这种方法有些粗糙,但这算是最省时省力的方案,如果成功了,事情就能尽快解决。 结果当然是不出他所料,在我们拨打了三十多个电话号之后,依然没有一个接通的,这些号码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显然是电话卡被遗弃。 但好在这个工作也不麻烦,我们还是决定把这一百多个号码都拨打一次,说不定会出现疏漏情况。就在我们拨打最后几个电话号时,对方居然真的接通了,我们立刻锁定了信号位置,而处于附近的警员也随即展开行动。 我们并没有说明身份,并且尽量拖延通话时间,希望能给收网的队员们多争取一些机会,而通话对方显然也没有意识到我们的身份,在连续两次信号源锁定之后,队员们已经将电话另一头的人抓获。抓捕地点是在一个城中村的网吧里,而目标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本以为这件事办的顺风顺水,然而事情却在这时候又发生了转折,根据收网队员传来的消息,我们抓错了目标。这张卡是此人在城中村的网吧里捡到的,他还提供了详尽的证据,而且现场监控也证明他所言不虚。 这样看来,这些报案者应该都将电话卡遗弃了,而且网吧里的监控也无法提供更多信息,因为网吧里人流量大,我们无法确认这张卡是谁遗弃在此处的。 就在专案组都要放弃这次行动时,我又坚持了一会儿,说是反正就剩下这么几个电话号了,打完也免得错过什么机会。而在最后几个电话号里,我们再次拨通了一个,市里收网的队员们也顺利将持卡人抓获。 但从队员们反馈回的信息中,我们了解到,这与刚才的情况一模一样,这张卡也是持卡人捡到的,而且捡到卡的地点也是这个城中村的一个网吧。 事情绝不会如此巧合,这样看来,报案者应该并没有如此众多的人数,他们可能是分别持有多张卡轮流报案,这样就让接警人员产生多人报案的误判。而且我甚至怀疑这是一个人干的,他只是通过变声软件等技术手段来完成这件事,毕竟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在刚刚拨打的号码之中,接通电话的两个号码是在同一区域里被发现的,而且这是报案之初留下的号码,这说明当时报案人只是随手处理掉了电话卡,而后来他才慢慢警惕起来,所以也就没有其他人捡到卡。但我此时又产生一个疑问,电话卡并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为什么这些捡到卡的人会选择将这些来路不明的卡安放在自己的手机里? 当我询问了收网的人员之后,他们很快给出了解答,原来这些经常在网吧玩游戏的人会常常使用新的电话号,而新号码的用途并不是自己使用,可能只是为了填写游戏账号的联系信息,或者用于临时收取一些验证短信。 这样看来,我的另一个疑问也得到了解答,既然在这种网吧的集中区会有大量新卡需求,那就一定存在大量售卖临时电话卡的不正规销售网点,而报案人应该就是通过这个渠道得来这么多一次性的电话号码。如果这种卡真的很容易大量获取,那这件事就真的不排除是一人所为。 在我们收网行动组并未取得什么实质性进展时,钟健带领的另一个小队也遇到了麻烦。他们本来是要调查这个自称‘周老板’的诈骗对象,但在初步信息汇总之后却发现,这个所谓的周老板也是子虚乌有。 他们先是对周老板名下的网络公司进行考证,发现这个公司的确存在,而且公司旗下有个新兴的直播平台,这在目前的网红圈里算是比较知名的平台。但在进一步调查中他们发现,这个公司的董事会里根本没有姓周的男性,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他为了自己的名誉打掩护才凭空捏造的姓名,然而紧接着他们又发现,这个周老板在和钱媛媛进行身份确认时,并没有采取钱媛媛常用的视频确认,而是通过一些口头描述,通过介绍自己公司情况来进行的。在这个过程中,周老板多次搞出错误信息,而且不停的要求交易尽快进行,而钱媛媛大概是抵不住巨额交易金的诱惑,所以就仓促同意。 从这一点看来,这个所谓的周老板应该不会是该网络公司的人员,更不会是什么董事长,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来接近钱媛媛。而且他深知这种交易的步骤,对这种事情显得轻车熟路,他知道钱媛媛只与信得过的人交易,也就是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这个人拟造了虚假身份信息,在尚未取得钱媛媛信任的时候用巨额交易金吸引她。 而从之后的行为看来,他居然轻而易举的被钱媛媛骗走四百多万,这显然不符合他之前驾轻就熟的样子,反而像是故意卖个破绽,等钱媛媛上钩。而诈骗行为落实后,他就开始发出威胁短信,在威胁无果后又选择立即报警,整个过程看起来不像是钱媛媛诈骗他,而是他用重金来取得要挟钱媛媛的证据。钟健调查到这儿自己都笑了,低着头骂了声:“这他妈的完全是钓鱼执法嘛。” 调查进行到现在,钟健那头好像只剩下通过查找交易手段来确认真人信息。在钱媛媛与诈骗对象的交易内容里,四百二十万交易金分别用于;两百万元的直接交易费用,每次四十万,分五次进行;一百五十万元的拍摄准许,也就是能够让对方拍摄诱惑视频;另外还有七十万元的微整形费用和处子模修复费等等。 其实对于钱媛媛这种层次的网络女神来说,在圈子里她的身价或许值不了这些费用,但这个周老板好像是财大气粗,并没有任何质疑和讨价还价就同意了。至于具体交易方式,他们好像用的是临时卡存储加上邮递转运的形式。因为支票转账会泄露个人信息,所以通过开卡转账就可以部分避免,具体说来就是遣人新开一张银行卡,由于存入金额没有限制,所以直接提现然后将钱存入,接着将这张卡邮递到某个特定位置,而钱媛媛通过一些简单行骗手段得到位置信息和卡密,接着迅速进行转账,然后谎称自己没收到或者抵赖,转账过程就完成了。 其实稍微有点反诈骗常识的人都不会这样上当,但这个周老板既然是‘钓鱼执法’,也就自然是愿者上钩。所以如今再看这个诈骗案,分明是一场策划好了对钱媛媛进行名誉打击的手段,而报案者则是其中一小环节而已。 事情查到这儿,我们都有点想不通,到底是谁会对钱媛媛进行这样的打击?首先,他必定与钱媛媛曾经有矛盾,否则不会花这么大代价就为了搞垮她。而且这个人肯定清楚钱媛媛经常进行这种诈骗活动,而知道这些信息的人本来就少,况且他还对这种诱惑交易十分熟悉,这就更少了。但此人从头到尾将自己掩饰得十分神秘,根本不愿露出真身,说明这个人可能真的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样看起来,此人很有可能是钱媛媛之前的诈骗对象!这样一来也就全都能说得通了。 “之前听说过黑粉,没想到黑粉这么可怕”钟健吐了个烟圈说道。 我摇了摇头道“的确,尤其是这种有钱有势还爱憎分明的黑粉,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钱媛媛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0章 嫉妒 调查进行一天后,钟健也没想到我这一组居然更有成效,他本以为我们在那些下线和小喽啰身上太多花时间没有必要。其实我只是觉得幕后黑手通常老谋深算,他恨不得将自己包围在黑暗里,而从这些替他办事的小弟身上才能摸出意想不到的收获。 在第一天的行动中,虽然我们没能摸清楚报案者的具体动向,但我们也得到了不少重要信息。第一点是关于报案者本身的,我们重新听了之前的报案电话录音,发现这些人虽然声线不同,但口音的确十分相似,而且还有刻意改变口音的痕迹,这说明报案者真的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或者一小撮人。 这样我们就能确认第二点,报案者是获取了大量新卡,然后在报案之后遗弃,而获取新卡的地点应该就是在昨天队员们展开行动的城中村里。在确认这两点信息之后,钟健也加入到我们的行动中来,准备去那个城中村一探究竟。 第二天,我们全队人便装出动,在这个城中村里分头进行问询,不一会儿,我们问出了几个目标地,随后便暗访各个兜售电话卡的地点。在确认其中一个地方有临时卡出售后,钟健便带着我前去调查,这地方是一个小卖部,而且并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看起来是要进行口头询问才能得到答案了。 我们亮明了身份,钟健板着脸对着老板问道:“你知道卖这个东西是违法行为吗?” 老板显然被吓住了,连忙解释;“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这东西不准卖,我保证,从今天开始,绝对不卖这玩意儿了。” “行了,这个事情会有工商管理部门对你进行查处罚款,我们有其他事情要问你。”钟健取出一张纸条,上面记录着之前的电话号码:“这上面的号码记得吗?” “这我怎么记得住,我们只是卖这东西,又不负责入网,这种卡三十元一张,也只能打电话,其他的都干不了。而且这卡过段时间就不能用了,是他们上网的人经常用的,算是消耗品。”老板面露难色,显然不可能将号码记住。 “那我问你,最近有没有人大量购买这种卡?” “哦哦,这个还真有,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同行要搞批发,还犹豫了半天。”老板听出来咱们并不是针对他来的,表情一下子轻松许多。 “他一次买了多少?”钟健知道问出了消息,即刻追问:“你还能不能记得他的样子?” “他最开始只买了几张,好像是试试能不能用,第二次来的时候,一下子就买了两百张,当时都快把我这儿货源买空了。”老板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那个小伙子大概这么高,本地口音,看上去还斯斯文文的。” 看来这事真的是一个人干的,只要将他找出来,很快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真正要报复钱媛媛的幕后黑手。 随后我们将这小卖部老板带回市局,主要是想请他协助我们进行面部还原。到中午时分,还原结果也就出来了,再三确认无误后,我们打印出了此人的彩色肖像,准备回到城中村,去各个网吧翻找监控记录并问讯知情人员。 这次我们仍是分头行动,这个村子共有六家网吧,我们的人手也算是绰绰有余。不一会儿,我们在其中一家网吧得到消息,队员说是网吧老板认得此人,我和钟健立即赶了过去。 “你确定你认识他?”钟健让网吧老板仔细辨认,毕竟这种还原图不可能做到百分百还原,而且也不排除有人对五官的分辨能力不高。 “应该就是他,他叫张超,经常在这儿上网,在我这儿还办了会员。”网吧老板说着,便从电脑上调出那人的身份信息:“你们来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但钟健并没有前去辨认,毕竟我们都没有见过这个人,这时候我们再次将那个小卖部老板叫来,让他自己辨认。而小卖部老板只看了两眼便说:“对,没问题,就是这个小伙子。” 这下我们心里都有了底,看起来幕后黑手呼之欲出。 接下来我们就蹲守在网吧里,假装成上网的顾客,只等着目标出现。但过了一会儿,网吧老板便走过来低声说道:“那个小伙子没来,但他一个朋友来了,你们要不要去问问?” “朋友?他们经常一起来这儿上网吗?” 网吧老板点了点头,并悄悄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年轻人。我们决定这样死等太费时间,而且我们不知道事发之后他还在不在此地,于是我们决定通过他这个朋友将他套出来。 钟健给我使了个眼色,因为我在队里年龄最小,要套话就得我去套,我们并不清楚他这个朋友知不知情,万一上去说明身份之后打草惊蛇就坏了。我向网吧老板询问了一些张超的详细信息,随后便假装在他身边坐下,顺手打开电脑,时不时看他一眼。 过了一会儿我忽然递了支烟过去:“诶,是你啊。” 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慢慢接过烟,在脑子里仔细思索我,两三秒后,他显然不知道我是在哪儿见过的,又表现出一种不好意思的表情。 “没事儿,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装作和张超很熟的样子说道:“上次我和张超那小子,还有你,一起玩游戏的。” 说到这儿,那人做出一种忽然反应过来的样子,连忙与我打招呼,并且说了一大堆关于游戏的废话。但我对这些东西不是很了解,于是害怕露馅,就赶紧切换了话题。 “对了,张超那小子今天怎么不来?”我眯着眼问道。 “他啊,成天色迷心窍,不停看人家女主播,估计现在还守在手机屏幕前给人家刷弹幕。”这人笑了两声,继续说道:“不过这小子还算长得俊俏,据说他和一个女主播还私下交流,要了人家的联系方式。” “哇,还有这种事?”我忽的反应过来:“对了,我好像也听他说过,那个网红是不是叫什么,钱媛媛?就是前几天死了那个!” “那不是不是,他好像挺讨厌钱媛媛的,成天给我说什么钱媛媛的丑闻,但我不感兴趣,也就不怎么听。”那人摇了摇头:“而且钱媛媛好像也不做直播,只有混得不咋样的网红才跑去做直播混人气嘛,听张超说过,他喜欢的那个女神就是被钱媛媛挤走了人气,才逼不得已跑去做主播的。” “哦,还有这么回事”我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看起来事情与我们所想还另有出入。 “不过你也别太相信,这些都是娱乐花边,十有八九是假的。”他继续说道:“而且张超那家伙就是一个屌丝,怎么可能真的和那些女神有联系。” “那他有没有对你说过,与他私下交流的女神是谁?”我对着他挤了个眼神,笑着问道:“说说看,也不知道我听说过没有。” “这个我也没兴趣,下回你自己问问他。” 话说到这儿,这个人已经基本上解除了对我的心理防线,看起来是时候来个请君入瓮了。 “行了,你赶紧叫他出来,咱和他一起玩会儿。”我指了指他的手机。 那人没有丝毫防备,点了点头便打开手机,在微信里准备发消息叫他。看来这是他们常用的交流工具,我这时候将手机从他手中夺过来:“你好,人民警察,我们在调查一桩诈骗案,现在需要用你的手机找到张超并进行调查。” 这时候,钟健他们几个从一旁站出来,示意这小子靠边站好。他明显有些懵,对眼前的事情一时没反应过来,看起来我的伪装做的还像样子。 我通过他们经常联系的聊天软件,模仿这人的说话方式,给张超发了段消息,让他赶紧到这个网吧来,而接下来就是瓮中捉鳖了。 不一会儿,目标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看起来他的确没有任何防备。我们直接上前亮明身份,将他带进警车里,确认此人就是抓捕对象,并且对之前的事情进行初步询问。 “姓名?” “张张超。”这人看上去的确斯斯文文,而且如他朋友所说,他的相貌算是俊俏。 “在十八天前,也就是12月16号,你是否在东街头的商店里购买了两百张临时电话卡?”钟健对着他厉声问道。 “是是我。”他微微点头。 “在后来的十五天里,你是否用这些电话卡多次拨打报警电话,并且举报钱媛媛的诈骗行为?”钟健继续问道:“是你一人所为还是有其他人?” 这时候他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即一脸疑惑道:“这?这就真不是我了。” “带回市局。”钟健冷笑一声,准备转身离去。 “等等,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那人连忙解释道:“这些电话卡是我一个朋友让我买的,我买完就交给他了。” “朋友?他叫什么?住在哪儿?”钟健回过头问了句。 “就是刚刚叫我来上网的朋友,他就住在这儿,被你们这一吓唬,现在应该回家了。”他指了指刚刚网吧的方向。 我和钟健眉头一皱,难道真的抓错人了?我们随即让这家伙赶快带路,前去他朋友家仔细询问。但这小子明显机灵,不仅在刚刚说谎的时候不露声色,还将我们绕进他的逻辑陷阱。他在进入城中村之后拔腿就跑,一溜烟就躲进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1章 同行冤家 当张超消失在人群中的时候,他自以为能将我们甩掉,我和钟健却相视一笑,这家伙显然是不知道刑警办事的效率,亏他刚才还耍小聪明将我们摆了一道。我们这一趟只是调查诈骗案,他要是配合我们,其实是完全没什么事的,但他这一跑,情况就不一样了,我们现在有正当逮捕权。 不出二十分钟,进入城中村的队员们已经将张超拷出来,我们不再与他废话,直接将人带回市局调查。而这次这家伙显然安分许多,根本没有出现任何反抗情绪,但从他之前的表现来看,也不排除他将要编造谎言的可能。 审问刚刚开始,他显得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主动,直接开口就说:“那些电话是我打的,我从十七天前就开始报案,还用变声软件制造多人举报的假象。” “先别说话,我让你说话了吗?”钟健恶狠狠地训斥道:“你不是花样挺多的嘛,从现在起,我们问一句,你说一句。” 张超点了点头,随即瘫坐在椅子上。 “先说说,刚才跑什么?”钟健盯着他的眼睛,他知道这小子会耍滑头:“抬起头!” “我只是报假警,以为这种事不会被抓的,刚刚我是真的吓到了,所以就要跑”张超说着,自己又将头低下去。 钟健冷笑一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把你拷到这儿来?” 张超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你跑!”钟健再次放大声音:“我们本来只是了解情况,事情问清楚就准备当场把你放了,你小子会玩啊,来了一出畏罪潜逃?” 张超分明被吓住了,他应该也没想到这一点:“真的,哪有这么严重,我这不是都让你们抓了吗,我什么都说” “你到了这儿还不老实,嘴里没一句实话,报假警?你以为我们真的是查诈骗案的?”钟健直接将身份亮明,想继续吓唬他:“我们是调查命案的,你要是想继续满嘴跑火车就请便,但是我们懒得对你编造的话进行验证真伪,所以到最后你如果有包庇嫌疑,那就没人帮你洗清了,事情的严重性你现在知道了?” 说到这儿,张超明显上翻两三次眼睑,看起来他是真的被吓住了,然而他的供词却依旧没什么变化:“警察叔叔,哦不,警察同志,我真的只是报了些假警,我现在把所有的情况都给你们说清楚,这件事一定有什么误会。” “想清楚你说的每一句话,我们现在已经掌握了足够证据。”钟健取出诈骗案的文件继续问道:“除了报案之外,你还做了什么?” “哦对,还有!”张超这时候忽然想起什么,立刻补充道:“我还给钱媛媛发了威胁短信,这也是用临时手机卡发的,除此之外我就什么也没干了。” 钟健将之前整理出的短信资料递给他:“看清楚,是这些短信吗?全部是你一人所为?” 张超将短信内容仔细看了几遍,随即点头确认。 “为什么做这种事?”钟健知道这小子还有内情没抖出来,又放出陷阱问题。 “这说出来也没什么,就是想替我女神,哦不,为我偶像出口恶气。”张超躲闪着钟健的目光,说不上是尴尬还是害怕。 钟健冷笑一声说道:“也就是说,整件事都是你一人所为?” “应该是的,但也仅限于报假警和威胁短信。”张超叹了口气答道:“这与命案应该没关系吧?” “哼,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报假警,但这个诈骗案如果是真的呢?”钟健这时候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很可能对诈骗案毫不知情,他可能以为这次所谓的诈骗是子虚乌有的事。 “这怎么可能嘛?”张超自嘲一声:“别说四百多万,就是四万我也拿不出来,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想骚扰一下钱媛媛而已。” 这时候钟健直接将之前的诈骗案文件递给他:“自己看清楚,这次你举报的诈骗案确有其事,涉案金额四百二十万元现已核实,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张超接过文件,眉毛几乎被挤掉:“卧槽,这不会是真的吧!老子被利用了!” “说清楚,被谁利用了,在你背后还有谁操纵这件事?”钟健赶紧追问。 “还能是谁,就是吕萌萌她们,也就是那群过气网红。”张超将文件丢在桌上,长叹一声:“哎,我本以为是闹着玩玩,结果还真有这么回事。” “现在你可以将事情从头到尾详细说清楚了。”钟健这时候也靠在椅子上,慢慢听张超讲述事情经过。 “我一直以来都是吕萌萌的粉丝,从三年前她刚刚拍网剧起,我就开始关注她。那时候和她一起出道的还有一大批年轻女孩,但真正算是出名的没几个。”张超低着头讲述着,看起来他也很伤神,他可能真的没想到这件事不仅仅是玩笑和骚扰这么简单:“当时她和钱媛媛一起在某个网络公司签约,主要就是接一些网剧或者模特工作,但没过多久,钱媛媛的人气就大大超越了她,而且公司只愿意和包装成功的人续签,对她这种过气网红来说,就只能解约,让她自谋生路。” “从那时起,她和其他几个过气网红一起开了直播,不过粉丝数量还算不错,我也就是那时候才得到了吕萌萌的注意,并且与开始与她私聊。”张超说到这儿,再次自嘲一声。 “等等,她的粉丝数量这么庞大,为什么能注意到你?按理说她们应该只关注一些经常打赏的金主才对。”我忽然问道。 “我当时也很纳闷,但那时候哪儿能想这么多,我只觉得自己十分幸运而已,直到现在我才弄明白,她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利用的小角色而已,而这个人必须是她的真爱粉,并且脑子机灵,还处在最不起眼的底层。”张超继续说道:“就是那时候,我才慢慢憎恨钱媛媛,因为我从吕萌萌那儿了解到,当年钱媛媛之所以会爆红一时,全因为她自己出巨资包装自己,而这些钱的来源,就是钱媛媛通过诈骗和一些不正当交易得来的。” “吕萌萌给你灌了迷魂汤,所以你就萌生了骚扰和报复的情绪?”我继续问道:“除此之外吕萌萌还有没有暗示什么,或者间接引导你这次的行为?” “当然是有的,不然这件事也不可能是真诈骗。”张超继续说道:“就在前一段时间,吕萌萌给我说出了她的报复计划,其实也就是我做的那些,我本以为这件事纯属骚扰,没想到她真的在背后与钱媛媛进行了交易,她这是想彻底搞垮钱媛媛” “你是否对自己所说的话负责?”钟健听完之后正色问道:“我们下一步就会对吕萌萌进行调查,到时候还会找你对质,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在局里待着,并且切断你与外界的联系,等案情搞清楚,也就没你什么事了。” “千真万确,如果不信,我愿意与吕萌萌当面对质。”张超笑着答道。 钟健这时候冷笑一声:“想得美。” 结束了对报案人的审问,我们得到了十分重要的信息,关于这次的诈骗案,幕后黑手应该就是吕萌萌。而吕萌萌究竟还有没有其他秘密,钱媛媛的死到底与她有没有关系,这都要在接下来的调查中验证。 吕萌萌并不是本地人,要进行调查就得前往五百公里外的另一座城市,本来时间已经接近下午,没必要今天前往,但我们都不想再拖延下去,毕竟事情早处理完才让人放心。专案组的大部分成员原地待命,我和钟健乘坐高铁在当天傍晚到达了吕萌萌所在城市,并于当日夜间在吕萌萌的住所约见了她。 见面之前,吕萌萌三番五次拖延,说是自己忙于直播没时间管这种事,但我们心里都没底,毕竟如今她身上并没有任何指控,也没有足够涉案证据,要是她现在又搞出什么乱子就坏了。但钟健最终来了招直捣黄龙,在吕萌萌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敲开了吕萌萌的家门。 “你好,d市刑警大队队长钟健。”钟健开门见山,对着匆匆前来开门的姑娘亮出身份。 开门的正是吕萌萌本人,看来她并没有任何逃跑的意思,神色也不显得慌张,这时候我的心里更没底了,难道这宗命案真的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吕萌萌明显画过妆,浑身打扮的十分妖艳,看起来她真的在忙于直播,而对于我们的突然来访,她也不觉得惊讶,此时反而有些生气。 “你们怎么回事,不是说今天没空吗?”她说着回到卧室里:“等会儿,我这边视频开着呢,马上就好。” 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吕萌萌终于中断了直播,并且在屋子里卸了妆,换上一身得体的休闲装便走了出来。在开始问询之前我多瞅了她几眼,发现眼前这个女孩的确不如钱媛媛有风韵,就算钱媛媛不通过那些特殊手段包装自己,估计她也竞争不过钱媛媛。 “说吧,找我什么事?”吕萌萌点燃一支烟,在钟健面前跷起二郎腿。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吗?”钟健并未做出暗示,他想知道吕萌萌第一反应是什么。 “哼,刑警队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我杀了人吧?”吕萌萌吐了个烟圈,又轻描淡写说道:“我倒是真希望是我杀的,但我没必要为了杀一个贱人把自己搭进去。” “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开着录音,你说的每一句话都” 钟健还没说完,吕萌萌忽然打断道:“行了行了,人不可能是我杀的,你们尽管调查。” 这时候钟健也跷起二郎腿,对着吕萌萌问道:“我们并不是来调查杀人案的,你怎么张口闭口都是这事?是不是要刻意隐瞒其他什么事?或者隐瞒其他人?” 钟健这话一说,吕萌萌明显有些坐不住,她将烟灭了之后自顾自看向窗外,好像钟健已经问到了一些重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2章 冤魂? 在钟健提出这一连串疑问之后,吕萌萌显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但钟健没有继续逼问,他只是盯着吕萌萌的眼睛,想要让吕萌萌自己露出破绽。盯住双眼是一种最简单有效的问询手段,但这也只能由钟健这种老手才能运用的恰到好处,他最了解对方此时的心理活动,而且能适时地抛出致命问题或陷阱信息。 这事我应该是做不来的,不仅仅是我工作经验没他这么丰富,更因为我好歹算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就这么盯着人家姑娘的眼睛看,估计是我先败下阵来。 不一会儿,吕萌萌终于忍受不了,手里忙着给钟健递了一支烟,但钟健丝毫不动,还抛出另外的问题:“你知道我们是来调查什么的吗?” “这我怎么知道,你们要问就问,不问就先请便,我还忙着。”吕萌萌收回双手抱在胸口,这是心理抗拒的表现。 “你认识张超吗?一个经常出现在你直播间的年轻小伙子。”钟健慢慢给出一些致命证据,想让吕萌萌的心理防线不攻自破。 而吕萌萌没有任何反侦察意识,果然中招:“没听说过,我直播间粉丝那么多,怎么可能都认识?” “我可没说他是你粉丝,你再仔细看看,这人你认不认识?”钟健直接摆出他们之间的聊天记录,这是今天刚刚从张超手机里收集到的信息。 “哦,好像有印象,就是个屌丝,我也不太在意”吕萌萌慢慢出现前后矛盾,这时候她已经开始试图自我解释:“这很正常,有时候我会与粉丝私下交流的,他也不是特例。” “但在聊天记录里,你们好像对钱媛媛进行过深入探讨,而且你貌似与钱媛媛矛盾很大。”钟健将手机递到吕萌萌面前:“所以这个叫张超的年轻人也十分讨厌钱媛媛,他甚至做出了一些过激的举动。” “这我就不知道了,那是他自己的事。”吕萌萌此时准备抵赖到底,但她没想到钟健接下来出了一招杀招,彻底让她的抵触情绪瓦解。 “张超目前涉嫌谋杀钱媛媛,而这件事在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他与你联系紧密,我们想让你详细解释这件事。”钟健提高嗓音说道。 这就是一个典型的陷阱信息,钟健故意扩大事情的影响,让吕萌萌在甩清罪名的过程中暴露出重要信息。 “什么!他把人杀了?”吕萌萌握紧双拳,显然被这件事吓到了:“警察叔叔,这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他只是有重大嫌疑,而目前从他的证词来看,你有买凶杀人或者诱导杀人的嫌疑。”钟健直接给了吕萌萌最后一击,这时候吕萌萌终于肯说出真相。 “我说,我都说,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是一个小小的报复,但我们绝对不想杀人,我们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吕萌萌这时候双眼起了泪花,显然被吓得不轻。 “你们?除了你和张超之外事情还有谁参与?”钟健这时候放下二郎腿,认真问道。 “还有另外两名主播,林佳和刘敏,我们都在目前这个平台上做直播,当时钱媛媛续签之后,我们三人就被公司挤出来了。”吕萌萌此时声泪俱下,她还真以为张超杀了人:“我们一直以来都想揭穿钱媛媛身上的肮脏交易,所以就一起想了一个摧毁她名誉的计策。” “你最好将事情交代清楚,到时候我们还会让你们三人当面对质。”钟健提醒道。 “这个计划我们想了很久,最开始我们是通过小额交易的手段,查清楚了钱媛媛的交易方式,同时也取得了部分证据,但我们试图通过媒体将事情曝光的时候,公关公司一直在背后做保护,所以我们就想了后来这个办法。”吕萌萌拿出手机,将她与张超的聊天记录翻开:“我先找了一个无名小卒,确认他是我的真爱粉,然后我博取他的同情,但我真的没有任何诱导杀人的意思,你们可以详细查看记录。” “继续说事情,进一步调查清楚才能证明你无罪。”钟健将手机放回桌上。 “我只是让他报假警,然后给钱媛媛的手机发威胁短信,其他的什么都没让他做。”吕萌萌调整着呼吸,慢慢解释道:“然后我们三人一起出资,虚构了一个假身份,让钱媛媛进行诈骗。由于人物资料是假的,所以我们就通过加大交易金额让她放松警惕,而且巨额交易金才能让警方真正关注这件事,我们只是想用这种手段避开公关公司对她的保护,只想彻底搞垮她,至于杀人这件事,真的不是我们指示的!” “你们的交易金额是多少?虚构的人物信息大概是什么样的?” 吕萌萌拿出一个账单,这是三人合资的证据:“我们一共凑了四百二十万,捏造的人叫周老板,我们假装成某网络公司的董事长,引诱钱媛媛上钩。” 钟健听完这些叙述,长舒一口气,看样子她们与所谓的杀人案应该没有多大关系,她们只是对钱媛媛进行名誉打击,并没有买凶杀人的意图。 “请相信我说的话,你们可以去查证的,我们没有任何指示让张超动手杀人,我们不知道他会做出这种事”吕萌萌说着,又拿起手机来:“我现在就能让她们俩对证,我说的都是实话。” “行了,没必要,张超没有杀人。”我示意吕萌萌放下手机,因为我们还要对她说的二人进行问讯,现在还不排除其余二人有买凶杀人的可能。 “什么你们。”吕萌萌抹了抹眼泪:“你们诈我” “哎,这事儿你又不违法,你这算是自己掏钱检举违法行为,表扬你都来不及,一开始遮遮掩掩干嘛?”我冷笑道:“你早说不就没这事了吗?” “好了,我们接下来要对你刚刚所说的林佳和刘敏进行问讯,在此之前请你对我们今天的来访保密,如果真出了什么漏子,你就会有包庇嫌疑。”钟健说完站起身来,我则在吕萌萌的手机上拷贝了她们之间的通讯证据,随后抓紧时间赶往剩余二人的住所。 后来的问讯工作进展很快,二人在证据面前都承认了她们的行为,但钟健也没能问出其他疑点来,看起来她们与杀人案真的没什么关系。当我们结束一天的行程回到市局,已经凌晨两点多了,钟健匆匆回了家,而我则面对一头雾水的案情皱起眉头来。 案子调查到现在,我们基本排除了钱媛媛诈骗案与她的死有直接关系,而且这个诈骗案的幕后黑手也都没有杀人嫌疑,现在只能说是两件事凑巧碰到一起了而已。不过好在我们的办事效率还算快,短短三天就将这个诈骗案的全部经过获悉,虽然这对杀人案的进展可能帮助不大,但这也算是排除一个错误选项了。 我将之前的现场勘察信息重新看了几遍,却依旧没看出什么破绽来,唯一指望取得突破的就是现场遗留的两根头发了,但头发上的dna信息提取却要等到明天才能有结果,我望着这堆资料长吁短叹,看起来如果失去这些技术手段的支持,世上案件大多不可能得以侦破。 不一会儿,我将这些资料放回原处,毕竟很多时候真相不是靠苦思冥想得来的,这种时候还是回家好好休息一番,调整精力准备处理明天新的线索。 当我回到住所的时候,散乱在桌子上的另一堆资料却让我无心睡眠。这是关于姐姐那个案子的资料,其中包括最初判定为意外死亡的调查结果,还有方教授给我留下的一些线索。而姐姐的日记本则放在最上面,方教授在上面做了简单的解析和笔记,但我依旧没能从中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我叹息一声,又坐在桌前翻阅起来,但这时候我心里却想的是与案件无关的事情,我被姐姐的日记拉入回忆之中,姐姐的样子好像又浮现在我眼前。 忽然,我好像是出现了幻听,我听见姐姐的歌声,这个声音不远不近,仿佛是从我脑海里发出的。但我揉了揉太阳穴,再次辨别的时候,我发现这个声音并不是幻听,这声音居然是从窗外发出的! 我赶紧跑到窗前,细细观察楼下的动静,但除了歌声之外我什么也没发现,而且我极其确定,这个声音就是姐姐的!姐姐她回来了? 而下一瞬间,我看见小区转角闪过一道白影,虽然移动很快,但我还是捕捉到了移动轨迹,而姐姐的歌声也是从那个方向传过来的。我赶紧出门追上去,这些动作都是下意识里完成的,但等我反应过来,我发现外面丝毫没有可疑迹象。 我在刚刚的白影处摸索了一会儿,但这儿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而且刚刚的歌声也随之停止了,这时候我的心开始慢慢发慌,刚刚发生的事情在我脑子里重演,这分明是有人在针对我,难道上次那个挑衅我的人出现了?而这次居然直接跑到我家来装神弄鬼! 当我回到住所后,我发现家里有细微的不对劲,虽然所有东西都保持原位,但室内的温度比刚刚低了一些。我发觉问题出在窗户上,当我凑近一看,窗户缝隙有轻微的冷风吹进来,而这个窗户之前是绝对关闭的,有人试图从外面打开了窗户!但二楼的窗户上也有防盗网,就算真的能打开窗户,那他也不可能进来,这人究竟想干什么? 当我警觉到不对劲时,我又发现靠近窗户的地面上有一小块透明塑胶薄膜,我小心地将薄膜捡起来,在灯光下透过白净的墙面细细查看,上面是一个拇指指纹!原来此人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只是为了给我递一张指纹。 我赶紧将指纹信息扫描到电脑上,当扫描结果出现后,我发现这个指纹十分熟悉,但我却始终想不起来这是在哪儿见过的。我回想起在姐姐的案子里,现场并没有出现任何人的指纹,我随即将这个指纹与姐姐的进行比对,我赫然发现这居然真的是姐姐的指纹! 此人何等猖狂?他将姐姐的指纹送到我面前,这不就是在对我宣战,向我大喊‘有本事来抓我,我就是杀死你姐姐的凶手!” 我随即打开窗户,在防盗网上细细查看每一处细节,但防盗网上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将那块塑料纸反复观察,但上面除了姐姐完整的指纹之外,什么也没留下。一直到天亮,我依旧没有任何发现,这个神秘人,完完全全是在戏耍我的过程中寻找快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3章 独家爆料 我在痛苦和愤怒中度过了一个夜晚,姐姐的事情本就让我心力交瘁,而神秘人在暗中不断的挑衅也让我根本找不到任何方向。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时,烟灰缸里的烟头被我塞得满满当当,窗外的阳光好像丝毫透不过薄薄的玻璃,我在一阵阵发自心底的恶寒里几乎开始颤栗。 也不知道我以这个坐姿保持了多久,方冷的一番电话将我从无尽的思维深渊里拉扯出来,看起来现场的证物化验有了结果,我必须再次投入目前的工作中了。 一夜未眠,当我恍恍惚惚来到市局的时候,我似乎还在梦游的状态中。见到方冷后,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傻笑,方冷像是被我吓了一跳。 “小伙子,工作固然紧迫,但身体更重要啊。”方冷皱着眉头笑道:“再这样下去,我估计下一个就该解剖你了。” “行了冷姐,说说案子的情况吧。”我打了个哈欠,准备从方冷手里拿过化验单。 方冷一把将化验单藏到身后:“你先坐那儿打个盹儿吧,你这样子还能工作?”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听从方冷的安排,趴在办公桌上休息。很快的,我进入一个绵长的梦境之中,这个梦好像是一个无休止的长镜头,画面中我姐姐倒在血泊里,而耳边则是姐姐的歌声,但这样的画面看似触手可及,却又离我无比遥远。 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后背被一个有力的巴掌拍了一下,我忽的从梦中惊醒,拍我的人自然是钟健,看样子我这一觉并没睡太长时间。钟健告诉我,化验结果已经整理进案情资料了,我们马上进行第二阶段的案情分析。 现场得到的掉发信息十分可疑,因为从分析结果看来,这两根头发就是在十天之内从人体脱落的,这也就是说,头发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本人,而且在案发后的第三天,小区恢复了监控,所以至少在钱媛媛死后的一段时间内,她家里根本没人出现。 而且头发并不是自然脱落,而是在外力之下拽掉的,因为发根处带有大量皮脂腺分泌物之外的体叶,这也就是供给头发生长的物质。结合钱媛媛死前与人有过打斗,这也就更印证了我们的猜想,这两根头发是在打斗过程中被拽掉的。 而在dna分析中我们发现,头发的主人是男性,年龄大概在28-30岁左右。再加上方冷多年来独到的经验,她也提供了额外的分析结果,方冷指出,头发的主人应该是一名长期进行体育锻炼的人,此人汗腺发达,而且经常使用碱性洗发液。此外,头发上有多处轻微不规则磨损,这说明此人经常戴头盔或者硬质帽子。 通过方冷的分析,我们已经将嫌疑人锁定到一个十分特定的范围内了,只要在接下来的走访中获得相应线索,就能顺藤摸瓜,将嫌疑人揪出来。 在案情分析会结束后,我找到方冷,想问她一些关于昨天晚上我遇到的可疑信息。虽然现在的工作十分紧迫,但姐姐的事情一直以来让我牵肠挂肚,而且神秘人的挑衅也让我对此耿耿于怀,我真的无法忍受这种煎熬。 “冷姐,我问你个事。”我拍了拍方冷肩膀。 “小伙子没大没小的,什么事?”方冷依旧不忘挖苦我一句:“是想问你的健康状况还能让你活多久吗?” “说正经的,我想问问,人的指纹能在塑料纸上存留多久?说具体点。”我皱着眉问道。 但方冷却冷笑一声:“你这个问题本身就很不具体,到底是什么样的塑料纸,存放环境如何,指纹的保存状况如何,这都没有说明,我怎么给你回答具体?” “额,就有点像,烟盒上的塑料纸,而且指纹保存十分完整,用肉眼就能看见,至于存放环境嘛,您就假设为最优环境。”我继续问道。 但方冷依旧没回答我这个问题,她又反问道“你怎么忽然问这个,这与此案没有关联吧,你还是先把手上的工作做完再说。” “哎哟冷姐,您别卖关子了,我就问这么简单一个问题,您怎么婆婆妈妈半天?您不会也不懂吧?”我挤眉弄眼道。 “少激将我,我从不吃这套,就是钟健那家伙都拿我没办法。”方冷白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至于你问的这个问题,如果是在你说的那种轻薄硬塑料上,那指纹应该能完整保留三年以上,但就算保留了,肉眼也看不见,必须用特殊光学仪器才能分辨。” “哦,这个我知道,指纹留下的是正常油脂分泌痕迹嘛,所以死亡一段时间之后的尸体一般很难留下指纹。但我是想问,这种用肉眼可见的指纹能不能作假?”我细细思考之后问道:“就比如现在,如果要复刻一个肉眼可见的指纹,需要什么准备条件?” “这个当然也是有办法的,但是条件也很严苛,复刻者必须具备大量生物化学知识,而且需要一部分市面上没有的化工材料,但一般情况下复刻这东西没什么价值。”方冷越说眉头越皱,好像我这时候问这种问题显得有些奇怪:“你到底在查什么?怎么忽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哦,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我这时候赶紧岔开话题,心想以后再一点点慢慢问她,看起来她真的对这个有一定了解。“那冷姐您忙您的,我先撤了。” 在一番询问之后,我也总算是稍稍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只要身边有懂这个的,那以后找到机会再询问就可以了,而如今还是先把心思放到眼前的案子上比较好。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大量走访了,这个工作虽然做起来繁琐,但好歹算是获取信息最方便的路子。在前一个大南山村的案子里,我们就是因为走访的疏忽,才导致案情进展缓慢,所以走访调查算是最有可能出现突破性进展的一个环节。 由于死者是具有一定社会影响力的人物,所以走访对象的分类比较多,为了加快调查进程,我们的分组自然也就增多。我和两个队员分在一组,负责娱乐媒体的调查,这一类调查对象看似没什么信息含金量,但他们往往掌握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很多时候这些狗仔记者知道的事情比当事人亲戚朋友知道的情况还多。 为此我们特意在网络上联系了几家经常关注钱媛媛花边新闻的小媒体,将这些写绯闻的专版编辑和偷采记者聚在一起,准备挑选出一些值得关注的信息。 在会议期间,这些编辑们显然一个个都很心虚,因为他们自己最了解,很多时候这些娱乐爆点仅仅是捕风捉影,甚至有时候为了照顾读者的阅读需求,他们大量制造虚假新闻,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捏造毫无根据的故事情节。其实这也不全怪他们,商业运作就是这样,人们需要什么新闻,他们就制造什么新闻,万一事情不对,那就再造一个更大的爆点掩盖过去就好了。 于是会议进行了大半天,我们基本上算是一无所获,他们所提供的信息不少,但没有一个能拿得出可靠证据,所以这反而耽误了我们的时间。到会议快结束时,基本上所有的编辑都不出声了,因为他们自己也知道,在这儿开会纯属自我反省来了。 后来我们的工作重点转移到了这些外景记者身上,因为他们就是纯属靠事实说话的,一般来说他们的报导拥有最大的可靠性,毕竟这些人身上大包小包的相机偷偷记录了太多信息。 在问询期间,有很多记者都是直接摇头,他们说是自己并没有记录下钱媛媛的什么刻意照片,一来是因为钱媛媛本身并不算大红大紫,他们这些记者都是泡在大明星出门的一线,二来就是因为钱媛媛自身的确做事谨慎,他们也很难抓住把柄。 我们本以为这次会议以失败告终,正当我们在为浪费一天时间而懊恼时,一个精瘦的小个子记者忽然凑过来,我看见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小子的身高也太适合做狗仔了,这不去搞一线侦查简直可惜了,他贼眉鼠眼的四下打量,随后轻声告诉我们,他亲眼见过钱媛媛私会男友。 我和队员们哑然失笑,我们并不是来搞娱乐新闻的,是来查案子的,要找的首先应该是仇家或与她有矛盾的人,她的地下男友难道有什么值得怀疑的?我本来是怀着听来试试的心态,但当我听他解释一番后,我觉得这还真是个重要信息。 首先,钱媛媛对外公开是单身状态,这无可厚非,很多不温不火的小明星都是靠这一点来吸引眼球的。而据他所说,钱媛媛一直以来都有个地下男友,他们已经交往至少两年半。从这一点来看,也只能说这俩小情侣专情,这和案子关系不大啊。我摇了摇头,正要让他离开,直到他说出了第三个信息。 这男的29岁,板寸,从事地下拳击。 这些信息与早上方冷交待的可疑信息完全吻合,难道那两根头发真的是此人掉落的?我伸手拍了拍这个小个子:“不错!你这独家爆料算是派上用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4章 地下拳王 没想到在走访工作开展之初,我们就能顺风顺水地得到如此重要的线索,在原先的计划中,这些信息要经过长时间甄辨挑选,最终找出与之符合特征人物,而在这次记者会议结束的时候,我们居然是直接将线索捡到手中。 这个花边记者提供的信息十分准确,目标叫龙蟠,29岁,在d市从事地下拳击,社会关系复杂。而且从他形容的目标特征来看,基本上可以确认此人就是现场掉落头发的主人,只要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将此人抓获,再配合钟健的审讯,就能确认他究竟是不是凶手。 为了确保信息的真实度,我们想让这个记者至少拿出一张照片作为证明,但我们向他讨要证据时,他却显得有些有心无力,好像这区区一张照片也让他十分为难。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工作有时候也很难做,抓拍的时候太讲究时机,不一定见到就能拍到。”那记者缩着脑袋说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此人是他男友,还确认他们交往两三年?”我不由得反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人的具体信息的?” “你们有你们的调查渠道,我们也有我们的信息来路嘛。至于时间上,三年前她最火的时候我亲眼见过啊,两个月前我也见过,二人动作十分亲密,而且在此期间我也偶尔撞见过他们。”他皱起眉头,显然觉得我不应该怀疑他的判断:“要知道,干我们这行的,看一眼就知道男男绿女之间是啥路数。” “那你这工作做的不专业啊,见这么多次都抓拍不上。”一旁的队员冷笑道:“按说你这身板儿就算抓拍人家也不一定看得见你。” 他叹了口气,无奈摇头道:“这也没办法,人家是搞拳击的,人高马大,要是我被发现偷拍可就真惨了,我也心虚嘛,人之常情。” “那你有没有摸清楚龙蟠的活动范围,他经常在什么地方出没?他的交际网络如何?他经常接触的人能不能找到?”我皱起眉头问道,毕竟这个记者只提供了人物特征,至于此人与死者的关系也是他的猜测,要是他对其他情况不知情,那也算白搭。 “这我只知道他大概会在什么地方工作,其他的信息了解不多。” “你能不能保证他有很大几率出现在你所说的地方?”我继续问道:“这样吧,你列一个表单,将他打比赛的地方从出现几率大小排个序,没问题吧?” 这人挠了挠头,表示应该可以做到,但我和身边的队员都觉得让他带路找人这事儿可能不太靠谱,但这时候也没有其他的线索,而且我也不知道‘龙蟠’是不是那人的化名,用身份信息网络来找可能更没准儿,那我们也就只能先用这种蹲点排查的笨办法碰碰运气。 这个记者很快将一些表单整理出来,上面大概写明了龙蟠可能出现的场所,这些地方都是诸如健身俱乐部或者搏击训练基地之类的场馆,而在他重点标明的地段里,有的地名我们却不曾听说过。 这些地方大都是些酒吧夜店,但店面的名称却不像是本地注册过的,这记者告诉我们,那些地方一般都很隐秘,而且组建者们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金主,在这些夜店的地下室或停车场里就有所谓的拳击比赛举行。 我们给他了一张地图,让他在图上标识出这些隐秘之地,这家伙三两下就将一张平时看不见的网络给勾画出来,而城市阴影里的财团们总会在这儿进行明争暗斗。在这些不为人知的地下会所里,谁都不知道进行着什么样的罪恶交易。 当日晚间八点,那个记者匆匆给我们打来电话,他说是目前得到消息,龙蟠今晚可能会在东城区的辉夜酒吧打一场比赛,而这也算是个不太好的消息。因为这个酒吧背后的老板应该算是有特殊关系的,一般情况下他的拳击场地都是在半公开的模式下运营,所以我们就只能想办法潜入,而最好不要直接亮明身份进去抓人。 根据线报,这场比赛是在夜间十点半开始,而我和两名警员也换好便装,早早的来到辉夜酒吧所在地。我们本想在比赛结束后蹲守各个出入口,但想到散场时人员密度太大,而我们对龙蟠也没有具体印象,这样很有可能跟丢目标,随后我们联系上了刑警队另一名专门收集情报的线人,而他在了解情况后,明确表示能带我们混进去。 等记者和线人都就位后,我们便一起进入辉夜酒吧,酒吧是在负一层,而地下搏击赛场明显不在这个地方。我们在吧台随便坐着,等待线人收集消息并寻找熟人,不一会儿,他带着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人过来,看样子这种比赛的确是有准入限制的。 “这是张哥,我的朋友。”线人指了指我,我向黑衣人点头示意。 那人细细打量我一番,随即小声道:“赌拳的吧?比赛通道在这边” 他指着人流量稀少的一个角落,那儿的一道门有两三个青年把守着,看样子是地下搏击场所的入口。我们在他的带领下进入其中,很快下到地下二层,而在进入场馆的时候,里面的欢呼声已经超过了喧闹的音乐声,我大概打量四周,这儿大概能容纳五百余人观看比赛。 不出我们所料,这儿正在进行的所谓拳击并不是什么标准格斗赛,而是国外流行的一种‘铁笼死斗’。在场地的正中央有一个看似十分坚固的大铁笼,而里面进行搏斗的人更像是马戏团的猛兽,比赛场上没有裁判员和医护人员,只有声嘶力竭进行解说的主持人,当然,主持人必定站在外面的看台上,而看台下方则是赌拳下注的地点。 战斗双方全身都没穿戴任何护具,只有头上有一个简易格斗头盔,但这东西其实对于膝撞和肘击等危险动作没有多大防护作用。而且这种比赛没有任何动作限制,也没有计分标准,双方一直战斗到其中一方失去行动能力为止,所以这种比赛本该是严令禁止的。但其实对于赌拳来说,这种比赛的真实感并不强,很多时候都是庄家在背后操纵,而且拳击手们都算是在圈子里相互认识,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是表演赛的性质而已。 根据线人透露,这儿的老板很有背景,很多时候也知道分寸,所以这种比赛总是游走在灰色地带,况且他们支队目前在进行另一件案子的侦破,现在露头并不是时候。 所以我们也就只能在看台上慢慢等待,一旦这个小记者认出龙蟠来,我们就能在散场时将他秘密带走,至于善后工作,就交给线人去完成了。 我和两个队员怀着看乐子的心态看了两场比赛,发现这儿的比赛果然是庄家作假的,而笼子里的拳击手们显然很擅长于这种搏击表演,在保持着高对抗性和精彩程度的同时,他们也能应庄家的要求最终假装胜败,这当然只有经常干这个的能看出来。 过了一会儿,另一场比赛开始了,在观众纷纷下注后,走上擂台的一个小伙子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人的胳膊上负了伤,打绷带的地方还隐隐带有一丝血迹,但他与刚刚上台‘表演’的拳击手们有明显着不同的气场,他的出拳路数和步伐很沉稳,而且基本不玩什么阴招,他以前应该也是职业运动员。 这时候那个小记者忽然叫住我,他说这人就是龙蟠。我和队员们随即走向幕后入口附近,准备在比赛结束后带走他。 而这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在他上场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对手被他一记重拳击倒,而主持人这时候却哑巴了,反倒是观众们爆发出巨大的欢呼。这说明他本应该输掉比赛,但他却真真实实的打了一场,让庄家赔了一大笔。 直到观众的欢呼持续很长时间,主持人好像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并没有为龙蟠的胜利准备任何解说台词,在镁光灯聚焦在龙蟠身上时,主持人宣布了今晚的辉夜拳王得主。 龙蟠并没有下擂台,我看得出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兴奋,观众的欢呼还在持续,但我和队员们都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妙。在线人的带领下,我们进入了赛场的后台,这时候后台已经乱作一团,休息室里的拳击手们都跑出来议论纷纷,而一些衣着整齐的中年男人则开始愤怒地吼叫着。龙蟠这家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没按庄家的要求来。 不一会儿,龙蟠被人从擂台上带下来,而一旁的中年人立刻围了上去。 “你怎么回事?连续两次了,你想不想干了!”一个瘦小的小胡子男人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今天你带着伤本来不想让你上,你非要去,搞了半天是来砸场子的?” 龙蟠攥紧拳头,我估计他要是真出手,这个小个子会被打飞五米远。 这时候另一个胖子端着茶碗也凑上去轻声细语说道:“小龙,你连续赢四天了,但你也破坏了两次规矩,现在老板在你身上已经开始赔了,我们知道你不痛快,但你自己心里也得有点数。别忘了前几天的事情是谁替你擦的屁股?” 此人的一番话让我更加怀疑这个叫龙蟠的小伙子,龙蟠到底做了什么,是谁替他摆平了什么事?这会不会与命案有关系? 我们本想着今天可能会揭晓答案,但线人这时候明显察觉到不对劲,他凑过来对我说道:“小张,今天事发突然,估计这人带不走了,要不咱们改天再想办法。”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毕竟当线人的要长期提供线索,就必须让自己处于不暴露的条件下,很多时候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鱼死网破。而今天的事情显然将龙蟠推到风口浪尖,要是我们贸然将人带走,轻则暴露线人的身份,重则破坏以后的长线大计。更何况这名线人是其他专案组的,我们的确不好意思破坏别人的行动。 现在看来事情也只能暂时作罢,不过我们也并不是毫无收获,至少队员们已经将人锁定,只要等到以后查明他的身份信息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5章 两厘米的证据 在我们准备收队的时候,我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几个中年老板结束了对龙蟠的训斥,他这时候在不经意间打开自己的手机,而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钱媛媛与他的合照。看起来这个记者说的没错,龙蟠果然是钱媛媛的地下男友。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慢慢摸索上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此时正盯着手机屏幕出神,而他的眼神里几乎被哀伤占据。当他注意到我时,这个职业拳击手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我几乎在那一瞬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这时候我只是轻轻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他的眼神瞬间从愤怒变成惊愕,随后我转身离去,他的视线却一直锁定在我身上,看起来事情十有八九有准了。 后来我和队员们走出这个酒吧,当他们准备直接返回市局时,我示意道:“先等等,我估计等会儿他自己会来找我们。” “得了吧,咱还是早点回去查一下这人的信息比较靠谱。”一名队员耸了耸肩说到。 我拽了拽他发动车钥匙的手“我是说真的,咱们再等会儿,不出半个小时应该就能来。” 这名队员停下了发动汽车的动作,但他有些茫然:“小张,你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怎么这么确定?” “我给他说了句话,当时只是问他想不想知道钱媛媛怎么死的?然后将我们的车牌号告诉他了,并且我说只等他三十分钟。” 队员们听了显然很吃惊:“你这不是胡来吗,目标要是被你吓得畏罪潜逃了怎么办?你这是亮明身份啊?” “并不是,从他现在受到的庇护看来,他要是出什么事,十有八九会有人替他收拾摊子,所以一旦有别人知道他出了事情,他会十分警觉。对于这种人来说,逃跑不会是他的选择,他察觉到危险之后的第一反应是消除危险。而且从刚刚他们的对话中听得出,龙蟠很明显已经犯了什么事,至于到底是不是与钱媛媛的死有关系,我们应该很快就清楚了。” 但队员们听了我的分析之后仍然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毕竟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龙蟠究竟与案子有没有关系。 我知道他们的疑惑,又接着解释道:“如果他真的是凶手,那他也会知道,咱们来者不善,而且我们并没有在刚刚的场所里露馅,他最多以为这是势力争斗,毕竟知道他与钱媛媛关系的人不多,所以他有可能会怀着警惕的心态前来将事情询问清楚。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不是凶手,那他也会来的,他当然比谁都想知道凶手是谁。” 队员们听完,这时候反倒紧张起来,要是龙蟠这家伙真以为咱们是敌对势力派来敲竹杠的,他说不定会带一棒子弟兄出来搞械斗。这时候两名警员都将橡胶子弹压入弹匣,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事件。 不一会儿,事情果然不出我所料,龙蟠从街角的小巷子里慢慢向我们的车靠拢,看起来这个地下拳击场还有其他通道。而且事情也并非队员们想得那样复杂,龙蟠没有叫上其他人,这时候队员们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我坐在后座上,将窗户降下来朝他打了个招呼,他很快注意到我,并且坐进车里。 “你们是什么人?” 龙蟠进来后的第一句话仍然是确认我们的身份,看起来他的确参与过不少暗地里的势力争斗,当然也不排除怀疑我们是警察。 “这不重要,我们只是来好意提醒你,你可能被我们老板盯上了。”我装模作样说道。 “那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媛媛到底怎么死的?”这时候他显然有些激动,虽然表面上是在询问,但也有可能是在放出陷阱信息,如果钱媛媛真是他杀的,那我们就是他要消灭的对象,当然,这个‘消灭’自然也包括用封口费消灭,他毕竟只是一个替人办事的小卒子。 “这件事你不清楚吗?”我反问道,想看看他究竟有什么反应,而这时候,前座上的两名警员已经将橡胶子弹上膛,随时准备阻止龙蟠的过激行为。 “你别卖关子!快告诉我!”龙蟠这时候好像真的失去理智,他用双手将我的衣领抓住,我下意识反抗,却终究抵不过这个经验丰富的拳击手,砰的一声闷响过后,他已经将我靠在车门上。我看见前座的警员准备动手阻止,我赶紧做出手势让他们先别轻举妄动。 “龙蟠,你心里掂量清楚,要是你对我动手动脚,你就别想在这儿混下去,你犯下的事情我们一清二楚。”我这时候只能狐假虎威吓唬他试试,他在这地方一定的罪过不少人,而这也让他的处境始终弥留在各个势力的夹缝中,况且他这种出色的拳击手会经常被大老板雇佣去当打手,所以他的案底一定不清不楚。 我的恐吓显然起了作用,他慢慢松开双手,恢复了刚才的冷静。 “朋友,你今天有点焦躁,不适合谈话,今天我看还是算了”我说着,随即掏出手机来:“留个电话,等明天你脑子不犯混了,我们自然会再联系你。” 龙蟠这时显然有些不甘心,但毕竟我们现在处于先导地位,他除了同意之外别无他法。在他留下号码离去之后,前座的队友们却十分不解,刚刚明明可以直接拷上带回去审问的,为什么要把人放跑啊?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我知道队员们心急,这个案子有可能就在今晚水落石出,但我还是解释了一番:“着急什么?没听刚才线人怎么说吗?要是龙蟠今天忽然被抓,那他那头说不定就暴露了,你们还真敢拿同志做牺牲品啊?” “那今晚不是白忙活了?咱什么都没问出来嘛,你还白挨顿揍。”这时候那队员发动汽车,慢慢向市局开去。 “放心,挨打是真没白挨,虽然我审问这方面不及钟健,但我手上已经有了比钟健更有说服力的东西。”我向前座伸出手去:“快,拿个取证袋来。” “你搞到了什么东西?”前座的队员一边递过取证袋一边皱眉问道。 “一撮两厘米的证据。”我将龙蟠的一小缕头发轻轻放进去:“要是真能匹配上,明儿个就能直接抓人了,这也避免了让线人暴露的危险。” 队员们听了这个消息,精神为之一振,没想到我们居然在短短一天之内就搞到了现场证物的最大遗留嫌疑者,看起来这个案子的确进展顺利。 到达市局后,我们兵分两路,我去找方冷提取头发里的dna信息,而他们则去信息网络里查找关于龙蟠这个人的具体资料,如果进展迅速,明天中午之前就能得到答案! 由于这撮头发是我刚刚从龙蟠头上拔下来的,上面的毛囊分泌物都处于鲜活状态,并不需要用什么药水进行复原,所以dna数据的分析进展要比之前快许多,但这也得等到明天才能有结果。而查找信息那边的进程就快了许多,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具体长相和大致履历,所以这样找起来根本不费功夫。 龙蟠的信息很快被我们找到,龙蟠原名龙少江,现29岁,本地户籍,未婚,他早年在省队参加自由搏击比赛,曾经拿过省冠军,但年龄上来之后就转为打拳击,而后来由于不知名原因离开自己钟爱的体育事业。 在这人的档案上,最近四年多都没有任何信息,看来他应该是在四年前卷入本市的不明势力纷争中,至于他与钱媛媛的地下恋情,这可能比他的职业生涯更为人所不知,估计也只有那种关注花边新闻的小记者才能知晓这么多。 我们组取得的成果很快传到了钟健耳朵里,他也没想到我们居然从娱乐记者身上能得到这么多重要信息,我们整队人几乎都在局里忙了一宿,对龙蟠和钱媛媛进行细致分析,但由于信息不完善,所以我们也只能通过之前的调查结果和现场信息进行分析,好像我们这时候几乎已经确定这家伙就是凶手了。 首先,钱媛媛与龙蟠的关系十分亲密,而且看得出龙蟠对她十分上心,而很多时候的情杀就是出现在双方感情深厚的基础上。就算只是一是口角引发的矛盾,这都有可能出现失手误杀的情况。 而且在之前的调查中,我们知道了钱媛媛曾经从事不正当的交易,虽然只是暧昧诈骗,但这势必影响二人的关系,如果龙蟠知道这件事之后,很有可能会与钱媛媛闹翻。就算钱媛媛将这件事隐瞒了很久,但在前一个诈骗案中,张超的骚扰短信和报警行为已经提供了十分明显的信息,如果这些信息被龙蟠发现,那么二人极有可能出现大的矛盾。而在二人争执过程中,龙蟠很有可能误杀了钱媛媛。 在我们的分析会议开展的如火如荼时,方冷的化验结果似乎是给我们敲响了定音锤,分析结果显示,凶案现场遗留的头发正是龙蟠的头发,证物的dna匹配度高达99。89。钱媛媛死前拽下的头发就是龙蟠留下的!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我们全队人都将心里的长息吐出来,这个案子看起来已经快要揭晓答案了,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钟健出马,让嫌疑人龙蟠吐露真相。其实我们甚至觉得用不上钟健费功夫,在这铁证如山面前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误差的。就是这两厘米的证据,让我们以最高的效率将案子弄清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6章 以罪抵罪 第二天抓人的时候我和钟健并没有出警,我们只用待在市局的审讯室里,因为我早上给龙蟠打了一通电话,让他去预定地点等我,这算是我遇到过最简单的缉凶方式了。 两小时过后,抓捕现场传来消息,龙蟠自投罗网,被队员们顺利抓获。而他在现场还试图逃脱和挣扎,我们的一名警员差点因此受伤。看起来事情的真相几乎摆在眼前,但他现在想畏罪潜逃已经太迟了。 当龙蟠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他明显吃了一惊,这时候他指着我的鼻子狐疑道:“是你?” “是我,昨天你袭警我就不追究了,不知者不罪,但现在你就不可能像昨天车里那么威风了,我们问一句,你答一句。”我得意洋洋地说道。 “咳咳!”钟健这时候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看起来他十分讨厌这种废话。 “姓名。” “龙蟠。” “年龄。” “龙蟠,去年12月28日,你是否去过被害人钱媛媛家中?” “去过。”龙蟠这时候明显眼神黯淡。 “你是否知道钱媛媛涉嫌的暧昧诈骗行为?” “知道。” “当天你是否与被害人钱媛媛发生争执或打斗?” “吵过一架,但不可能打。”这时候龙蟠的神情却疑惑起来,好像我们问的事情与他所想的事情有很大偏差。 “你是否在与被害人钱媛媛的争吵过程中用不规则钝器击打过钱媛媛的头部?”钟健觉得这种审问没意思,想赶紧结束了:“你是否在当日杀害了钱媛媛?并且在次日纵火烧毁了小区的监控电路控制中心?” “什么。”龙蟠这时候忽然在凳子上挣扎起来,手铐将他的双手勒得通红,他却没有停止:“去你x的!你们是怀疑老子杀了媛媛?” “在当日,你有明确的在场证明,并且你也承认了自己的在场行为,而且现场除了你的痕迹之外没有出现任何人的在场痕迹,也没有人能证明你在当时做了什么或者没做什么,并且,你有完备的杀人或冲突动机。” “动机?我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可能对媛媛动手,你们他x的哪儿找来的动机?”龙蟠继续怒吼道。这时候门外的警员听见动静开门进来,询问我们是否要暂停审问。 钟健摇了摇头,现在马上就水落石出了,不必要因为这种事情中断。 “你刚刚承认了,你与钱媛媛在事发当日有过争吵,而且你在知道了她的暧昧诈骗后有完备的冲动理由。”钟健继续说道。 这时候龙蟠只是冷笑了两声,却并未说话。 “嫌疑人龙蟠,你是否承认你的罪行?” “媛媛不是我杀的,但我真的想知道是谁杀了她”龙蟠将头埋得很低,我看见这个拳击场上威风八面的汉子流下眼泪:“我完全可以证明,你们能查到的证明。” 钟健没有说话,他知道龙蟠会自己慢慢讲述,就算这是龙蟠编造的谎言,我们也会很快证实事件真伪,到那时候他的罪行就完全可以认定了。 “四年前,我在人生中最低谷的时候认识了媛媛” “说重点,你的证明。”钟健提醒道。 “老子不是正在说吗!”龙蟠再次暴怒,但钟健也并未有什么反应,这时候我们心里其实也开始没底,要是龙蟠真的提供了可查证的证据,这个案子查到现在又得推到重新来,那可真就是走了太多弯路了。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龙蟠也只是慢慢讲述了他与钱媛媛的认识经过,从最初的相识到热恋,但由于钱媛媛的特殊身份,龙蟠也只能作为地下男友存在着,而且这个事情知道的人实在太少,估计只有他们俩和一些捕风捉影的娱乐记者知道。龙蟠的讲述仍在继续,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他慢慢讲到了一些重点。 “后来,媛媛对我说她不想再这样下去,她想和我私奔。”龙蟠说着,眼泪依旧止不住:“她说她想在短时间里存很多钱,然后和我此次隐居起来,但从她与公司的合同来看,就算她不红了,她也必须接一些商业广告,这根本不符合我们的初衷。所以为了凑齐违约金,我和媛媛一起策划了很多次诈骗,也就是你们说的用暧昧信息骗钱。” “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我惊讶道:“而且这还是你们一起策划的?” “这都是有证据的,证据全在我手机里,媛媛三年多来都用一个备用号码与我联系,我和她之间的事情绝不容许被人知道。”龙蟠接着说道:“她应该还有一个手机,只不过是藏在家里的某个地方,这东西应该只有她知道在哪儿。” “等等?你说你们的关系只允许你们自己知道,也就是说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知晓,是包括她的家人在内吗?”钟健这时候问到一个关键信息:“按理说这种事情只要避开媒体就行,她为什么要在家里这种隐私环境下将手机藏起来?” “这就是为了躲避家人的眼光,所以她才说要与我私奔,这是真正的私奔,走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顾了。” “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钱媛媛家中,按理说她既然连与你通讯的电话都要藏起来,怎么可能让你去她家?”钟健冷哼一声道。 “是她叫我去的,这可以在手机信息里查证。”龙蟠叹了口气道:“当时她因为诈骗被小混混威胁,而且小混混说出了他的家庭住址,所以她十分害怕,想要我去保护她。” “再来说说当天的情况,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钱媛媛不是你杀的?”钟健已经厌烦了这些琐碎问题,他直接将事情挑明。 “还是那个手机,当天我与媛媛吵架之后,就离开了她家,直到当天下午,我还在用手机与她联系,而那个时候”龙蟠长吁一口气:“有人能证明我在c市。” “就算你说的手机确有其事,有谁能证明你不在场?谁能证明手机的信息是否是你在杀害钱媛媛之后伪造的?”钟健再次问道。 “我可以当面对质,让你们见他。”龙蟠摇了摇头:“如今我不逃避了,我做了什么就得承认什么,总之我绝不可能伤害媛媛!” “你所谓的证人能否证明你的清白?我是说,他做假证的可能也不是不存在。” “不信我们等会儿就去对证,只要他还能睁开眼看见我。”龙蟠冷笑一声:“当天我在c市捅了人,人现在还在医院。” 什么,难道真的是搞错了?如果他真的在c市有其他犯罪行为,那就拥有绝对不在场证据,难道之前我听到的关于‘摆平事情’指的是那件事? “你先交代清楚当时的情况,我们马上带你去查证。”钟健不依不饶,他觉得事情可能还有挽回的余地,如果龙蟠这时候说漏嘴,那可能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当我和媛媛吵嘴后,我就离开了她家,而你们所说的头发应该就是那时候被她拽掉的。我离开的时候是在下午三点多,随后我老板让我去c市办事,在这期间我还一直和媛媛保持联系,就在我捅人前半个小时,我们还有最后一条通讯记录。”龙蟠短叹一声继续说道:“但我捅人之后,媛媛就再没有回复消息了,而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处理捅人的事件,不敢轻易联系她或者去家里找她,直到四天前,我才从新闻里知道媛媛已经被人害死了。” “你捅人的时间是在什么时候?”钟健慢慢皱起眉头。 “在晚上八点半左右,但我清楚那人一定记得我的长相,当时我们交涉了十多分钟,而且灯光也足够亮。” “你所说的证人如今还能不能正常交流?”钟健问道:“如果他能说话,为什么不选择报警?” “是我们老板拿钱摆平了,这件事本来也算是工作失误,我本来就是老板的打手,这次只是去收账,但我因为媛媛闹别扭而止不住怒气,失手将人捅伤。”龙蟠说完这些,他的头也慢慢抬起了,看得出来,他是准备以罪抵罪,通过承认自己的另一桩罪行来洗刷自己的杀人嫌疑。 在钟健的叹息声中,我们的审讯也告一段落,而接下来就是找到它的证人进行对质了。 当天下午,我们将龙蟠带到c市人民医院,并且很快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证人。我们去的正是时候,证人刚刚做完一个小手术,并从麻醉中苏醒过来,伤口的疼痛让他的意识还算清醒,而且他能够通过口述进行交流。 这人叫刘振,是c市的一个小酒店老板,他应该没想到自己也会被别人的打手捅伤成这样,而且他更不会想到,在对方出钱摆平这件事之后,本已不愿报警的他如今却被凶手要求认出自己。 “刘振,我们是d市刑警大队1228杀人案专案组成员,现在向你了解一点案发当时的情况,也就是请你指认一下,12月28日晚八点半,你是否见过你眼前这个人?”钟健将双手反铐的龙蟠带上前去。 那人微微睁开双眼,眼神里全是恐惧:“怎怎么回事?是这小子!怎么又成了杀人案?我是死了吗?” “我们是在调查另一宗命案,请你如实提供信息。” 那人这时候才慢慢反应过来,但他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老板不是都给钱了吗?我可没报警啊是不是他反悔了啊?那钱还算不算数啊?” “咳咳,刘振,我们在追查命案,请你好好配合调查,此人是否在当日晚出现过?” “这孙子他x的当然出现过,不然老子怎么躺在这儿?”那人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你们不会真反悔了吧?这钱我可不认账啊。” 随后我们将龙蟠带出去,又问了刘振一些详细信息,而他说的也都与龙蟠描述的吻合,之后我们还向刘振打听了几个其他在场证人,而在随后的指认过程中,这些人都承认龙蟠出现在当天晚间的械斗中,这样看来,如果龙蟠所说的手机信息属实,他基本上算是与此案无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7章 陷入困境 我们都没想到,在所有人都胜券在握的时刻,居然会出现这么大的反转,龙蟠的证据和证人都足以说明他不是凶手,而现在我们的工作就是要确认证据是否存在,一旦我们找到龙蟠所说的证据,那这个案子又要从头开始了。 次日,我们通过龙蟠告知的手机号码查询了当天两个号码之间的通讯记录,这个是做不了假的,这种记录一直保存在电信部门,我们随时都能查询到。 而查询记录表示,龙蟠说的信息一点也没错,钱媛媛的隐藏手机号已经于龙蟠进行了三年多的交流。而且二人在期间也进行过关于暧昧诈骗的详细记录,龙蟠一直以来都知道钱媛媛所进行的诈骗行为,所以他并不可能因为这件事的暴露而与钱媛媛产生矛盾。 在当天的通讯记录里,我们也的确印证了龙蟠的证词,钱媛媛是自己主动叫来龙蟠的,她想要寻求龙蟠的保护,而在龙蟠离开钱媛媛家之后,二人也有过短暂交流。最重要的是,在当日晚间八点左右,他们的确进行过最后一次交流,而且龙蟠这个时候也已经身处c市。 但在这其中有一点引起了我的怀疑,那就是钱媛媛的说话方式转变。 很多时候,人的说话方式会在长时间里形成一种较为固定的模式,有的人喜欢用感叹词或者拟声词,有的人喜欢平铺直叙,也有人喜欢细致形容,这种习惯养成之后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改变过来的。而且这种特质是很难被完全模仿的,如果没有对一个人有长时间的观察,那基本上我们无法模仿另一个人的说话方式,这都是些十分细微的表现,除非观察能力超强的人,一般人很难看出这些细节,也就更别说模仿了。 而这种说话方式最集中的体现就是在打字交流上,有时候多用一个或少用一个标点符号都会有很大不同,钱媛媛与龙蟠在案发当天的交流方式就是短信。这也就说明,这种通讯方式很有可能造假,而且造价成本很低,这不需要什么变声软件或其他条件,只需要动动手指就可以了,而发送信息的人到底是谁,我们不得而知。 这样一来,我们必须通过实物证据来证明龙蟠确实拥有不在场证据。 龙蟠是实物证据是一台手机,从他的形容来看,应该是一台防摔的卫星电话,但他对这个了解不多,只是大概知道什么样子。在我们根据他的描述查到这种手机型号后,我们发现这种电话外观十分小巧,虽然只能用来接打电话和发短信,但信号极强,电池续航能力也强,而且这种电话能太阳能充电,一旦手机没电关机,在接收足量的太阳光之后就能自动开机。 在了解到手机的大概样式后,我们又在钱媛媛家里进行大规模搜索,按照龙蟠的说法,既然在事发当天钱媛媛一直用这个手机与他联系,那手机就不会离她太远,所以正常情况下手机还会藏在这个屋子里。 我们为此动用了专业的探测仪,在屋子里的很多地方进行排查,但在半天的寻找后,我们依旧什么也没发现。其实我们不仅仅是想了解他们当天是否有过联系,因为单靠这一点证据并不能完全站住脚,因为龙蟠也有可能在事后赶往c市的路上用两个手机互相发消息,所以只有在钱媛媛的手机出现在这个屋子里的时候,龙蟠提供的证据才能完全生效。 而我们需要确认的就是在事发当时,钱媛媛的确是本人使用这个手机与龙蟠进行交流的,如果丧生这个特定条件,那龙蟠的证据也就并不足以让人相信。 搜索一直持续到傍晚,我们没有在钱媛媛家里发现任何手机的踪影,她家只有一截藏起来的充电线,其他什么也没找到。 如今看来,龙蟠的证据并不十分充分,我们还要进行大量的工作对之前的证人进行重新取证调查,如果龙蟠真的是凶手,那他幕后替他摆平事情的人也会因此遭殃。 现在事情仿佛又回到最初的,我们反而开始花费时间来证明这人没有罪,对于案件侦破这种事情来说,那就是黑白分明非此即彼,一旦他的证据崩坏,那他就是凶手。 钟健目前去了c市,他开始对那些证人们进行依次寻访,不过他好歹对这种事情很有耐心,说不准他问出什么漏子来,这件事就不攻自破了。 而我这时候好像真的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除了再向羁押的龙蟠套点话之外,我根本整理不出任何相关线索。 龙蟠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虽然他的双手被死死拷住,但他散发出的那种独特气场依旧让我觉得一阵背脊发凉。我也算是经过正规警校训练的人,身体素质真的不算差,但想起上次他只用一只手就将我牢牢按在车门上,我现在还心有余悸。 我刚坐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仍然是先发话:“就算我最终无法证明我的清白,我请你一定要找到凶手。” “等你无法证明清白的时候,案子就结了。”我冷哼一声道:“你说这些话有什么用?” “我不知道凶手到底是为什么,但我觉得他真的很狡猾。”龙蟠的语气很平和,就像是在与我慢慢聊天:“我当天也察觉到了,媛媛最后给我发的短信并不像她说的话。” “你是在为自己洗刷吧,目前的调查表明,最后的时刻里,钱媛媛的手机并不在她手里,但这也不排除,会不会在你手里。”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明知道自己无法模仿钱媛媛的说话口气,但你在无可奈何的时候只能用这种方法来制造不在场证明,所以你现在也比任何人都反应快,你捏造一个不存在的人出来,就是为了解释那些不符合钱媛媛口气的短信。” “随你怎么说吧,我觉得这件事这样下去没什么结果。”龙蟠再次冷笑一声:“像你这种连审讯基础都没打好的警察,还能指望你查什么案子?” “我本来就不擅长这个,我是说实话。”我摇了摇头道:“但你不会是想浪费这么宝贵的申诉机会来跟我聊天吧?按理说无论你是不是凶手,这时候都应该疯狂为自己证明清白。” “我是对你们不抱希望而已,居然把我当成嫌疑最重的人。” “你还算冷静,所以你当然也不会疯狂为自己洗白,很多时候都是祸从口出,一不小心说漏一句,事情不久败露了?”我短叹一声道:“钟健就喜欢用这招,但这对你这种老油子来说估计不太管用。” “你该不会也是来跟我聊天的吧?”他缓缓睁开双眼,眼神里全是虚无:“按理说你们现在应该忙的不行。” “我们板块分工不同,现在没轮到我上场。”我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睛:“不过我还是挺佩服你们老大的,要是你真是凶手,他应该真的能帮你逃脱牢狱之灾。”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龙蟠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就是觉得我有个后盾,可以无休止的制造各种可能性,你们觉得我杀人之后将媛媛的手机带在身上,然后联系好老大,准备搞出事故来制造不在场证据,你们甚至怀疑那些人都是我们的人。” “这根本没必要,你们老大不值得给你花费这么大功夫。”我浅笑一声答道:“因为演的再逼真也是演的,他们不可能躲得过每一次询问,所以你们直接假戏真做,他让你去真的收款,你真的捅人,这样你的罪名就减轻许多。” “不,你还是高看我了,我们老大一分钱都不愿意为我多花。”龙蟠自嘲道:“他出钱摆平那个酒店小老板也只是为了自己不出事,毕竟我是他的打手。” “也或许只是榨取你的剩余价值?” “随你怎么说,我说过你们就只会自己瞎琢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龙蟠慢慢闭上眼,显然懒得与我废话了。 “这么说你是在认罪?”我耸了耸肩。 “如果你觉得这么方便,随便你们,反正我说过,我爱媛媛,我不可能对他动手。”龙蟠的声音慢慢颤抖起来:“就算我真的判了死刑,我希望这件事有朝一日查出来,我不想让媛媛白白的死去。” 他这句话一下触动了我心中的某处,是啊,谁希望自己所关心的人白白死去。 “不过你放心,我还是喜欢将事情搞清楚的,如果你真的不是凶手,我会在你判刑之前将真相搞出来。”不知为何,我这时候的心思却被他带跑偏了。 “有意思的小警察”龙蟠打了个哈欠:“你知道我最喜欢媛媛哪一点吗?” “这是在审问,开着录音,别跑题太远。”我笑着提醒道,我不知道钟健听了这段闲聊式的审讯会有什么表情。 但他丝毫没搭理我的提醒,自顾自继续说道:“我喜欢她善解人意,她几乎从来没有对我发过脾气,哪怕在我最低谷的时候,她也没有抱怨过。” “你这是前后矛盾,你自己之前不是还说了,事发当天你们就吵了一架吗?”我摇着头问道:“你们怎么吵起来的?” “很荒唐,我们被他爸看见了。” “他父亲?”我正色道:“也就是当天不止你一人去过她家?” “这很正常,她家又不是监狱,谁想去不就去了?更何况是她亲爹?”龙蟠冷笑道:“谁都不知道当天还有哪些人去过,家里有客人不是很正常?” “那她生气的原因也就是因为她爸知道了你们的关系了?”我继续问道:“她对这件事为什么如此谨慎?按理说她父亲应该也会保密这件事吧,毕竟事关女儿的前程。” “很尴尬,我们在亲吻的时候被他爸推门而入,这种关系一眼就能看出来。”龙蟠继续冷笑一声:“但可惜的是,他爸是功利喜好者,估计只想着让女儿捞钱,并不像拥有任何女婿,更何况是我这种混子。” “那她父亲后来与你们争吵没?” “这倒没有,他爸很识趣地走了,当时就走了,这样我才有机会和媛媛吵起来,他爸要是把我轰出去,我还怎么可能与她争吵?”龙蟠长舒一口气:“不过我感觉,她很怕他爸,这可能是从小严格的家教导致吧,否则也不会教出这么优秀的女儿来。” “那你对他们家还有什么了解没?”我叹了口气,看样子这审讯已经完全变成唠嗑。 “基本上没有丝毫了解,媛媛从来不肯与我说这些。”龙蟠皱着眉头:“就算我问她也不肯说,好像说了我也不能理解一样。这很正常,我从小没爹妈,肯定不能理解的。” “好吧,看来你们的恋情算是理性者型的,灵魂伴侣是吧?” “这有什么不好?现实只会将人束缚,我受尽这种束缚的折磨太久了。”龙蟠说着,他的脸上慢慢浮现笑意:“我就只想让自己变成飞蛾一样,瞬间的绽放也挺不错,所以我喜欢那种镁光灯聚焦的感觉。” “所以你们才成天想着私奔,但这没什么不对”我说完这句,感觉这种审讯已经完全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如今这个案子基本上进入僵持期,很难再出现什么突破。 龙蟠被带走时,他仿佛一具早已失去灵魂的尸体,而前几天在生死擂台上大杀四方的回光返照,是他这辈子最后挥向理想的一击虚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8章 遗产的交接 目前在案子上的突破我只能指望钟健,他对证人们的审讯只要出现漏洞,我们才能缓慢前行一步。而与此同时,钱媛媛的后事也在一步步处理之中,在警方终于将之前的诈骗案子的账款全部理清之后,她的剩余资产也就有了初步统计,接下来的事情,也就是遗产交接。 在之前走访亲友的过程中,钱媛媛的父亲由于忙于生意几乎从未出现过,而现在到了钱媛媛遗物入殓的时候,她父亲才急匆匆从海南赶过来参加了葬礼。 由于尸体还要进行下一步的解剖分析,所以首次入殓的只是一些随身物品,等到尸检结果完全出来的时候,她的尸骨才能交给亲属处理。 这件事情本来是钟健处理的,但他这几天在c市忙于问讯龙蟠的证人,所以这个工作也就交给了我。而且在之前的走访工作中,我们并没有来得及对钱媛媛的家人进行询问,这一块的信息目前基本上是空白,我这次去安排遗产交接也算是见死者家属一面,顺便收集信息。 其实从信息来看,钱媛媛的亲属并没有多少,常年与她进行联络的也只有他的父亲。而且我们在档案里了解到,他现在的父亲并不是她生父,而是十多年前母亲找的新丈夫。钱媛媛在幼年丧父,而就是十多年前,她的母亲也离奇失踪,此人到现在还没有下落。如此看来,我们能了解的信息只有通过他父亲这条线来得到。 钱媛媛的养父叫蔡启明,现年49岁,海南户籍,目前在海南经营一个小型食品加工公司,而且他常年居住在海南,很少来d市与钱媛媛见面。他的公司经营状况并不是很好,经常出现资金停滞,所以这次他也只是在百忙之中抽身出来参加养女的葬礼和遗产交接。 在交接程序启动之前,我安排了一次见面,算是弥补之前的走访疏漏。而我也希望能够在蔡启明身上问出一些重要信息来,毕竟比起龙蟠,钱媛媛的很多信息只有她的养父才清楚。 在会见室里,我见到了这个满脸沧桑的中年人,常年的商务繁忙让他基本谢顶,胡须也有了一些斑白。他在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便没多说什么,看得出来,他与养女的感情其实并不算深厚,毕竟常年以来,父女二人相隔千里在不同的地方打拼自己的事业,二人之间估计交流也十分有限。而我只是想多问一些关于他们家的的信息,家庭情况的了解往往能对关键人物的性格进行把握,虽然这种信息的用处不大,但有时候会在另一个关键信息上面得到强有力的认证。 “蔡先生,在遗产交接之前,我们还有一些信息想要咨询您,主要是关于钱媛媛的成长环境和一些您熟知的东西,这可能对你女儿的案情进展有帮助,希望您能配合。”我递上一杯茶,点头说道。 但我问话之后,他却显得有些难堪,好像我想询问的东西他也不是很了解,他也并不了解这个养女。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答道:“我自然是要好好配合的,但说实话,我对这个女儿也不是十分了解啊,我和他妈妈结婚的时候,她已经十一岁了,这么大的孩子不会跟一个陌生的家人有多亲昵,我只能说是尽量吧。” “这没关系的,我们只是了解一些钱媛媛家庭的大致情况。”我知道蔡启明了解钱媛媛的事情不多,所以我也只是想问一些关于她家庭的事,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使得她如此渴望与龙蟠远走高飞,而又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女神在背后有这么多不堪的事情。 “说出来不怕你见笑,我对她们家也了解很少”蔡启明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用的是‘她们家’这种生疏的词语,看得出来在这之后他们的联系的确很有限。蔡启明摇着头继续说道:“在和他妈妈结婚之后的五年里,我们的关系其实也很冷淡,我们都经历过失败婚姻,所以完全只是为了相互需要而组建家庭。而在她妈妈失踪之后,我也很快重新组建了一个家庭,但我一直以来都在支付钱媛媛的抚养费用,包括后来上大学,以及她进入娱乐圈,我都是十分支持的。虽然我和她没有多少感情,但这孩子真的是很可怜,我只是尽一个父亲的责任,而我也没想到这孩子后来会这么有出息。” 原来蔡启明早就重新成了家,怪不得一直以来和钱媛媛如此生疏,而且钱媛媛的母亲是在钱媛媛十五岁的时候失踪的,蔡启明与她的婚姻也只是短短持续了四年多而已,所以蔡启明说他对钱媛媛的家并不是很了解这也情有可原。 “但说实话,我还是真的挺心疼这孩子的,她没了亲生父母,自己一个人在他乡打拼,还能混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十分不容易了。”说到这儿,蔡启明好像也显露出一丝悲伤:“真是太可惜,这么好个孩子,怎么就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是视如己出啊,事情来的太突然了,我没尽到自己的责任,我真的对不起他妈妈啊” “您别伤心,事情我们正在调查中,我们会还受害人一个真相的。”我安慰道:“对于钱媛媛的性格,您了解多少,你们平时是怎么交流的呢?” “孩子和我天南海北,平时只是偶尔通过手机联络一下,但我由于业务原因会常常到d市来,所以有时候也会见面吃个饭之类的,但钱媛媛通常没什么时间,我也只能到她家去看看她最近怎么样。”蔡启明说着,叹息一声:“没想到,上次见面之后就是天人永隔,媛媛这么年纪轻轻,正是最好的年纪,哎” 蔡启明调了调呼吸,继续说道:“这孩子性格和他妈妈有点像,对喜欢的事情就要一个劲抓到手,她当初要进网络公司当模特的时候,我其实并不同意的,但我毕竟不是他生父,很多时候管不住她,后来想想也就随她去吧。” “您虽然与钱媛媛关系不是很好,但您的家教好像挺严格的。”我忽然想到龙蟠说的话:“你对钱媛媛后来的事业还是很支持的,而且您对她的私生活好像也有干预。” “干预谈不上吧,我也只是为她着想,她现在的身份不允许有公开恋情,所以我也只是提醒她而已,倒也没有什么实质性干涉。”蔡启明皱起眉头:“不过望女成凤的心我也是有的,我可能是对她要求真的有点多,导致她一直以来都顶着挺大的压力” “我有一个具体问题,就在案发当天,您是否在钱媛媛家里见到一个陌生年轻人?”我拿出龙蟠的照片:“就是这个小伙子,当天您遇见他们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哦,就是这个小伙子,我见过。”蔡启明指着照片说道:“当天我来到d市有公务,就想着顺便到媛媛家来一趟,给她带一点特产来,由于我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我就直接开门进去了。当时我就看见媛媛和这个小年轻在一起亲热嘛,情况自然是挺尴尬的,不过我也没说什么,赶紧就放下东西离开了,随后我就飞回海南了,年轻人的事情我也并不是多想干涉,她毕竟这么大了,我不可能什么事都管。” 从这一点看来,他所说的话语龙蟠的确相吻合,龙蟠至少没有刻意隐秘这一点,不过龙蟠也应该清楚,我们终究会依次找人对质的,这种事情说实话必然比说谎要好。 “我还有另外一个问题,这个也挺困扰我们的。”我笑了笑说道:“为什么您对外公开是钱媛媛的生父?要不是我们看了资料,前段时间我们也一直以为您是她的生父。” “这个很好理解,她是网络红人,很多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不良影响,自然而然的应该释放一些虚假信息。”蔡启明尴尬皱眉道:“这其实还有个真实事件,就在媛媛最火的前两年,跟拍她的小记者也有很多,那时候我也经常出入她的住所,由于外界不知道媛媛的家庭情况,所以当时居然还传出那种很匪夷所思的八卦来。” “所以您为了避免给钱媛媛造成困扰,就和她一同对外声称自己是她的生父。”我若有所思道:“这样一来,您才能以正常身份见自己的养女了。” “就是这样,这些八卦绯闻太厉害,就连养父这种身份都不放过。”蔡启明冷哼一声,摇头说道:“要不是这些说胡话的记者,我估计媛媛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了。” 后来,我又问了一些关于钱媛媛平时生活习惯的问题,但还是由于蔡启明对此了解不深,所以问话一直也没有实质性进展,在结束了这些信息收集之后,我便带蔡启明去了会议室,准备进行钱媛媛的遗产交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9章 新成员 由于钱媛媛生前没有过任何对自己遗产归属的分配准备,所以除了少量无法转交的冷冻资金之外,她的大部分遗产也就自然移交给她多年来的养父,蔡启明也算是钱媛媛唯一的法定直系亲属。 在之前的诈骗案里,钱媛媛的涉案金全部充公,而她这几年来通过诈骗得来的收入也已经核算完毕,再将这些金额扣除充公之外,钱媛媛名下还有两套房产,以及价值三百多万的物品,八百五十万的存款,以及数万元现金,这些都会转交给蔡启明作为个人拥有。 在遗产交接仪式之后,蔡启明也就很快离开的市局,他要去参加女儿的入殓仪式,虽然下葬的只是一些个人物品,但这也都是精神寄托的行为而已。 如今钱媛媛的死亡已经不值得被娱乐媒体继续发酵,他们随时都有大量的新鲜素材等待爆料,可能在入殓仪式上会有粉丝为她痛哭,也可能没什么人,但这个案子查到现在,直到遗物下葬,我们依旧没什么进展。 钟健一直忙于在龙蟠的证人身上找线索,他总觉得之前的努力不能白费,而我却总感觉这件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查案好像才刚刚开始。 由于钱媛媛的房产已经划归到蔡启明名下,而且第一现场已经调查结束,她遇害的那栋别墅很快就要进入封存期。眼下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我准备再次到现场去查看一番,希望还能发现一些之前遗漏的线索。 在前去别墅之前,我忽然收到方教授的电话,我不知道方老怎么会这时候忽然联系我,难道他知道我们的案子进入僵局了。 “小张啊,听说目前的案子挺棘手的,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啊?”方老笑嘻嘻地在电话那头问道。 看来方老对我办案子的情况十分关注,说不定这是方冷将这件事对他父亲提起过。 “还行吧,我们已经抓捕了一个类似嫌疑人,目前正在进行证据考证,如果情况好的话,应该不久就会有结果吧。”我这话说得有气无力,显然瞒不过方教授。 “那就好,看来是我多心了嘛,年轻人就得有这样的精神状态。”方老沉吟片刻继续道:“不过很多时候遇到难题也别太勉强,要是钻死胡同可就不好了。你的思维方式很独特,有时候能通过不一样的视角解析案件,但这也容易让你走弯路,你这种剑走偏锋的人才,有时候还是需要另一个帮手在你身边进行辅助纠正的。” “没事,这就不用方老费心了,我们组里人才多得是,都是比我有经验的前辈。”我笑着答道:“仅仅是钟队的审讯技巧这本事,我就够学好几年的。” “诶,小张,经验和技巧是可以学的,但思维方式很多时候改变不了。我的意思是,你可能需要一个和你一样拥有非常规思维的帮手。”方教授这次直截了当,将情况告诉了我:“如果他行动快,今天应该就能赶到d市,他也是我的得意门生,算是你的师兄,他和你一样都算是难得一遇的人才。” “这”我忽的皱起眉头,方老这是玩哪出啊?这案子虽然进入瓶颈期,但也不至于进行不下去吧,这忽然派来帮手是什么意思。我疑惑问道:“我觉得我们专案组应该能处理这个案子的,不用这么麻烦别人。” “嘿,小伙子,什么别人不别人的?他既是你的同门,又是你的前辈,如今都是为人民安全负责的卫士,一起查个案子没什么为难的吧?不要产生什么抵触情绪啊。”方老似笑非笑道:“行了,我已经把他的资料传到你手机上了,见了面可要客气点啊。” “但这也有些突然吧钟健他们知不知道?”我叹了口气问道:“这不算是正规程序调拨警力吧?” “放心,我不可能搞什么特权,这是正儿八经任命到你们市局的,以后你们就是正式同事了,这个案子你们就当练练手,培养一下默契。”方老说着,准备挂掉电话:“好好加油,希望你们在工作中能紧密配合,你会慢慢发现他的优点的,哈哈哈” 方教授在笑声中慢慢挂掉电话,而我的心情却随之复杂起来。这个案子其实真的用不上任何人的帮助,我不知道方老这样安排到底意欲何为。 看了看方教授发来的资料,我的眉毛几乎拧在一起了,这哪里是什么资料?这比身份证上的信息还简单,看来看去,我也只知道这人的名字叫陈意涵,34岁,而照片上的人显然要年轻许多,这可能是由于照片年代久远,这可能是方老找来那人学生时代的照片。而且这人我总觉得十分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我仔细盯着照片上的人打量了一会儿,却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我当然不会是因为遇到办事能力强的人产生什么压迫感,这种小情绪可能只会在学生时代出现吧,我说的是这人自带的气场,一种难以言表的凌视感。如果见的人多了其实不难发现,有的人天生自带一种优越感,这种情绪会慢慢影响人的微表情,久而久之,这人的独特气场也就形成了,虽然他看上去十分有精神,但总是有种让人说不出的紧迫。 不一会儿,我来到办公室里寻找取证工具,准备在这个帮手到来之前先去一趟钱媛媛家里,但我刚刚走向办公桌前的时候,我发现桌子上忽然多出一杯柠檬水。 我四下张望,却没发现任何人,接着我习惯性地对玻璃杯进行观察,发现上面没有任何指纹或其他细微痕迹。柠檬水覆盖在杯子的四分之三处,上面没有吸管,也没有唇印,显然没被人动过,这难道是专门为我准备的?而此时水里的一些柠檬果肉处于轻微发散状,这杯水应该是刚刚榨取冲调的,但市局里并没有榨汁机,这莫非是谁点的外送饮料? 我拍了拍脑袋,觉得自己实在考虑太多,这可能是方冷为我准备的吧,我没理由多想,正好这时候口渴,虽然想起方冷那解剖尸体的手为我冲调柠檬水实在有点反胃,但我还是端起杯子来抿了一口。 不错,味道新鲜。 “对于灵感型的人来说,一杯柠檬水是缓解压力的不错选择。” 声音忽然从背后传出,但在此之前我并未听到任何脚步声,作为在警校学习大量反侦察技巧的我来说,这让我不由得心底一阵惊讶。 我转过头去,一个十分精神的小伙子站在我身后,这人梳着背头,一身西服十分自然洒脱,但他的眼睛却再次让我产生一种紧迫感。 “陈意涵,请多指教。”他礼貌性地伸出手时,我才反应过来,这个看上去精气神十足的年轻人居然是个三十多岁的中青年。我实在想不到,他本人看上去居然比照片更显得年轻,这人与我站在一起都不显得年长。 “你好,d市刑警队张书宁。”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个从天而降的‘前辈’实在来得突然,如果不是方老提前给我打了招呼,我估计在下意识里会对此人产生不好的主导印象。 “没必要这么拘束,我们既是同门师兄弟,如今也是同事,我刚刚从方老师身边调过来,做了这么久的教学工作,我也很想在一线为大家做点贡献。”他这时候也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十分真诚,但我总觉得从中感受不到一丝宽慰。 “陈师兄,这么大老远来,我还没来得及迎接您,您反倒先照顾起小辈了。”我想了半天,最终还是觉得叫师兄不失礼节:“谢谢您的柠檬水。” “不必在意这些,师兄本来就应该照顾师弟,再说了,这算是我刚刚入职刑警队的第一天,论起一线经验来,我并不如你。”他慢慢走到桌子跟前,眼神却一直紧盯着我,虽然只是礼貌性的凝视,但这也让我浑身不舒服。 有时候就是会遇到这种人,他们看起来比任何人都绅士,鬓角没有一丝乱发,浑身装束整洁得体,而且说话的语气,神态,都极其礼貌。但就是唯独在他们与你对视的时候,你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这时候你的衣服是反着穿的一样。 “哈哈,我那有什么一线经验啊?刚刚回国三个月不到,也还是学生一个。”我客套地说道:“倒是方老师经常提起您,说您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没有没有,张神探的名号早就传到警校去了,你在刚回国短短两个月里连破三桩大案,已经被学生们广为传颂,我也正是想见识传说中的天才,才告别了教育岗位。” “您别折煞我,这话真不能这么说” 不一会儿,我们的客套话最终还是慢慢停止了,但说了十多分钟的闲话,我对这人依旧是一点了解都没有,至于他到底洞悉了我几分,不得而知 那杯柠檬水还真的被我一口一口抿干净,看起来我的确是需要缓解紧张情绪,但这种紧张到底是案子带给我的,还是面前这位师兄自带的,不得而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0章 猛然突破 大概与陈意涵聊了一会儿,他只说自己一直以来都在警校教学,主要负责犯罪心理学的教研工作,其他的情况我就无从知晓了。但我的信息肯定被他掌握的一清二楚,一来是方教授肯定对他提起过我,二来就是我回国这段时间破了几个案子,得到一些了所谓的虚名。 不过这个陈意涵其实还算挺好相处,除了那种让人莫名紧张的气场之外,他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充满绅士的礼貌,虽然对我来说这显得有点拘谨,但总比那种一上来就称兄道弟的自来熟更能让人接受。 不一会儿,陈意涵问我要来了目前这个案子的卷宗,他想尽快加入专案组的工作中来,这也算是他首次在破案一线进行工作。为此我特意将案件的详细信息为他讲解了一遍,我还将后来我们的破案过程都依次叙述了一遍,大概讲了一个中午,我们才从办公室里出来。 “还不错,你们的效率挺高的,说实话我觉得能在天里做这么多事,组员的执行力一定相当强。”陈意涵这句话并不是夸奖,但也没有明显挖苦,只不过是将专案组核心层的作用忽略掉了。而接下来他的一番话则让我觉得羞愧难当:“但最初几天就将时间花在排除一个嫌疑人的犯罪嫌疑,恐怕这样安排并不是十分妥当。” 他说的是实话,我们目前没有其他办法,在这段时间的调查中,我们都是单线程进行突破,虽然任务强度大,但由于队员的工作经验丰富,所以还算进展顺利。但这也正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缺点,我们万一走了弯路,就会一直错下去 “实在惭愧,我们目前的确遇到瓶颈,不止师兄有何高见?”我在陈意涵面前一点自信也没有,不知为何,这人好像真是方老师派来调查我实力的。 “从你们在现场获得的信息来看,好像还有一些疏漏,这也可能是常年干这个的职业病,你们没有学院派的一板一眼精神。我觉得现在应该再去一次现场,如果我没猜错,可能还会在现场获得一些以前没发现的线索。”陈意涵耸了耸肩,也算是这个绅士最随意的动作了。 其实我也正有此意的,毕竟之前我们都觉得现场已经没什么可收集的,并且早就放弃了现场勘察的许可,再过几天就要进入遗产转接的封冻期。如今这也算是此案最后一次现场勘察,但这其实是陈意涵的首次现场勘察,随后我和他便拿上一些工具,再次去了那个别墅。 在进入别墅前,他与我一样都在房子外围绕了几圈,这是学院派独有的严谨,很多时候那些经常办案的老警察都只在意自己的经验,对于一些出现线索可能性较小的区域并不关心,所以这也就容易丢失细微信息。 过了一会儿,我们已经将之前收集线索的地方都绕了一遍,我们自然是没有发现多余线索,但陈意涵此时的目光却被一个鱼缸吸引了过去。鱼缸镶嵌在客厅的墙上,除了上面的投食口,四周都有钢化玻璃包围。鱼缸里的供氧器依旧工作着,但其中的热带鱼却全部死亡,这时候我也发现情况不太对,随即拿出之前采集的照片进行比对。 就在六天前,我们首次勘察现场的时候,鱼缸里只有两三条死鱼,而如今鱼缸没有一条鱼活着。但这个信息包含的可能性实在太多,难不成还得把鱼儿也弄回去做尸检? “小张,你估计鱼儿的死因是什么?”他略含笑意,看起来他自己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是想听我的回答。 “这个可能性有点丰富了,如果不排除特殊原因,大概就是死于未及时投食,或者供氧设施间歇性断电,这段时间里我们为了调查顺利,对房子的电源偶尔有切断。”我若有所思道:“冬季水温低,水密度比夏季大,含氧量也随之降低,况且这种热带鱼在失去恒定室温的支持下,对氧气需求量也会增加,所以死于缺氧的可能性要大一些吧。反正这种观赏鱼儿就算半个月投喂一次也不至于大量死亡。” 当我讲完我的分析之后,陈意涵显然扬起了嘴角,但我知道这并不是在肯定我,因为正确答案一定在他的脑子里。 “想法不错,但你忽略了一个细节,鱼的腐烂程度几乎相同,这些鱼是在同一时间内相继死亡的,这明显不符合缺氧而死的推断。”陈意涵指着那些浮在水面的尸体说道:“如果真的是缺氧,在这些鱼死去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的时候,就会停止继续死亡,鱼缸里的氧气平衡达到一个稳定值,而在此之后,死去的鱼开始腐烂时,好氧菌也会大量消耗水中氧气,鱼儿会出现第二次死亡潮,但也不会全部死亡。接下来鱼缸里的情况巡回往复,直到最后一条鱼死去,所以鱼的数量会呈现阶梯下降,而并不是在同一时间里相继死亡。” “那这种突然性的死亡,说明了什么情况?”我皱着眉问他,期待着他的回答。 “说明鱼缸里的某种有害物质在短时间里急剧增长,而这个有毒物体,就是你们勘探现场之前被人放进去的。”陈意涵说着,示意我们在现场找点工具,准备将水放空,一探究竟。 “这?不应该吧,之前勘察现场的时候也有死鱼,但并没有大规模死亡啊”我怀着疑问,帮他在屋子里找起工具来。 “这只能说明你的判断也有道理,鱼儿的确出现过缺氧,只不过一次只死了一小部分,而在之后的某一时段内,有毒物质忽然激增。”他接着解释道:“虽然这听起来没什么道理,毕竟你们在封锁现场之后不可能有人出入,但也有可能是有毒物质由于特定原因而偶然爆发,不信咱们打开瞧瞧就知道了。” 我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替他找来引流的塑胶管,在十多分钟的引流之后,鱼缸里的水基本上放光了。而我们在水底的海泥里,居然真的翻找出了奇怪的物品! 这是一个健身用的哑铃,哑铃周身被不锈钢包裹,但其中一处却锈蚀严重,上面还有部分黑色内容物流出。而在之前的取证过程中,一只一模一样的哑铃处于钱媛媛的卧室里,但那只哑铃没有丝毫磨损。看来陈意涵的判断果然没错,这只哑铃的确是前段时间放进去的! “你猜的果然没错,哑铃上面的不锈钢涂层有轻微磨损,而里面的铁层在经过水的锈蚀之后也损坏了,最终里面的铅质核心暴露在水中,导致水缸里重金属含量在短时间里严重超标,鱼儿也就在短时间里大量死亡。”我皱着眉道:“现在唯一的疑问就是,为什么会有人将磨损的哑铃放入鱼缸里?” “看起来我们收获果然不小!”陈意涵看着从泥巴里挖出的哑铃,第一次笑得露出牙齿。 “这个哑铃难道有什么不同吗?”我学他耸了耸肩:“你可别告诉我,这东西是凶手杀人的凶器虽然尸检报告上是说受害人死于钝器,但凶手也不太可能将凶器这样粗糙地处理吧?他可是为了消除罪证而纵火烧毁小区集中控制室的人,就这样随手丢在鱼缸里,这也实在不符合凶手的行事风格。” “我当然有我的依据,不会是凭空捏造,而且你口口声声说凶手处理草率,但你们到头来一直也没能发现这只哑铃。”陈意涵走到卧室门口,准备对凶杀现场进行初步还原;“假定这个哑铃是凶器,那么它出现在鱼缸里就是十分合理的,别忘了我的专业。” 没错,他是在警校里做犯罪心理学的教研工作,那他一定也算是这方面的专家了。 “从目前得来的线索判断,凶手是失手误杀了被害人钱媛媛。”陈意涵将另一只哑铃拿在手上,陈述起案发当天可能发生的情况:“凶手与钱媛媛是熟人关系,这一点你们之前就基本推论出了,由于小区的安保系统特性,没有特殊门卡的人无法进入住宅,而且钱媛媛的特殊身份也表明,一般情况下她不会给陌生人准入资格。” “所以钱媛媛与凶手在事发当时有过争执,并且现场留下了打斗痕迹。”陈意涵将哑铃忽的扔到床上:“一般来说,用哑铃伤人不可能直接拿在手上做出击打动作,因为这样的攻击动作太容易躲避了,而且杀伤力无法保证。而这种10kg的哑铃,在正常成年男性的单臂推力下,才能够将其成功掷出,之所以选择哑铃作为凶手,这只是凶手的一时情绪发泄,凶手原本并不想杀死钱媛媛。” “如此分析看来,这还真是一场意外杀人案,哑铃在经过一定飞行轨道之后,重力加上初速度已经足够给人致命一击,而这时候哑铃刚好砸在钱媛媛头上,一击打中要害。”我若有所思道:“要是有人真想杀掉钱媛媛,就不会用这种东西动手。” 我慢慢张大嘴巴,没想到这个陈意涵在刚到队里的半天,就顺利找出如此重要的线索,而且要不是他,我估计就算到了最终破案时刻,这块哑铃还在鱼缸里泡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1章 隐秘通讯 当天我和陈意涵在第一现场又进行了大规模的搜索,但一直到当天夜间,之后却再没什么进展。不过这次的成果还算挺大,凭借这只海泥里翻找出的哑铃,我们已经可以还原出大致的案发经过,并且再配合尸检结果,我们也可以还原出被害人的具体死亡方式。一旦确定这就是凶器,那么我们也能在审讯过程中利用这一点来击溃嫌疑人的心理防线。 不过陈意涵总是觉得我们还疏漏了什么,虽然到最后也没能找到他所说的疏漏,但由于时间关系,我们的现场调查也只能就此告一段落。随后我们带着疑似凶器回到市局,将这只哑铃交给方冷,希望能让她以此做匹配,如果情况乐观,我们甚至能在这上面提取更多可用信息。但我们知道,由于长时间的淤泥浸泡,上面肯定不会留下指纹等重要线索,然而我还是十分信赖方冷独到的眼力,说不定她真的会提取出我们忽略的细节,就如同之前大南山村的案子,若不是方冷的经验老辣,那也就无法找出被磨损的指纹。 在结束了一天的调查之后,钟健也从c市赶回了市局,他想必也接到方教授的通知,准备和队员们一起迎接这位新同事。不过我大致能猜得出来,钟健一定十分期待方老派来的增援,他与我的心态不太一样,钟健作为队长,肯定只关心案子的进程。 由于工作安排比较紧迫,我们也并没有专门搞什么迎新聚会,在大部分队员都在紧张工作之余,只有我c钟健c方冷和其他几名闲暇的队员在会议室与陈意涵一起聊了一会儿。 不出我所料,钟健握着这位新同事的手晃了又晃,看起来对他确实充满期待,既然是方老的得意门生,水平当然比其他队员高出一截来。况且就在今天刚到市局任职的短短半天里,他又在第一现场发现了重大线索,这无疑是对他工作能力的最大证明。 大致寒暄了一会儿,我们的话题就直接转到案子上来,这个案件连续出现的几次大转折,已经将钟健的脾气消磨殆尽,而他能做的事情却又很有限,再加上如今对于疑似嫌疑人的取证工作十分繁琐,这位从天而降的新同事自然而然成了破案的新希望。 根据方冷的化验结果显示,这只哑铃的磨损时间正好与案发时间吻合,而且哑铃也的确是在案发之后就立刻泡入了盐水中,再加上通过与被害人伤口的比对,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杀害钱媛媛的唯一凶器。所以目前来看,陈意涵的现场还原也能够说得通了,凶手的确是在与被害人的争执中失手杀死了她,而之后技术部门进行的实时模拟则表明,杀人手段正是陈意涵推测的重物抛击。 之前我与陈意涵只是大致交待了这段时间内的工作重点,而钟健如今也将我们对龙蟠的取证情况对他进行了说明,这两天钟健在c市的走访好像慢慢陷入僵局,之前给龙蟠做出不在场证明的人好像根本不愿意配合调查,他们都因为自身曾经有过不正当行为而婉拒见面,毕竟这群参加械斗的人都不是什么守法公民。 当陈意涵听取了这阵子的具体工作报告之后,这位沉着的绅士好像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他觉得我们目前的重点应当做部分调整,在取证工作继续进行的同时,我们还应该对钱媛媛的卫星电话重视起来。如果情况乐观,我们尽量要将那个电话找到,并且以此推断案发当时电话的具体位置,这样的话就算短时间里无法取得证人的证词,我们也能用强有力的物证来证明嫌疑人的犯罪事实。 “要找到那么小的一个手机,这工作量实在太大了”钟健听了陈意涵的建议之后,一下皱起眉头来。 但陈意涵并没有为自己的力争,他只是说这个工作也分为两个板块,我们并不需要真正将手机找到,找手机只是其中一个可以忽略的捷径,但我们的重点应该放在对于那个手机的通讯记录上。 “这个想法没错,之前我们仅仅是查阅了案发当天的通讯记录,而且也仅限于钱媛媛与龙蟠的通讯,这一点肯定也是凶手能想到的,所以当天的通讯记录并不具有可靠性。”我点了点头,赞成陈意涵的主张:“我们应该再看看案发之前的记录,试着从中得到钱媛媛的其他秘密,毕竟这个手机可能不完全是为了与龙蟠进行交流,对于她这种网络红人来说,一个可靠的私人通讯工具用途肯定不少。” “这也是一个方面,小张的想法很有建设性,我们现在既然陷入调查困境,那就要排除是否在误区里打转的可能。”陈意涵接着补充道:“我的意思其实是,尽可能的分析一下案发当天被害人与龙蟠通讯记录的作假可能性有多大。” “这个设想我们做过,但实际操作起来可靠性不大。”钟健指着我答道:“小张在之前提出过这种假设,但是我们在无法取得手机的情况下,对这种可能性做出判别准的确度无法保证,所以才由我去c市进行依次走访,看看能不能排除龙蟠的各种嫌疑。” “那这个工作先交给我吧,我对这方面还算有一定知识积累,而且这也不太吃经验,算是理论性的工作。”陈意涵点了点头:“我做了十多年的犯罪心理学研究,如果真的能在通讯记录上发现蛛丝马迹,那也许对案子有帮助。” “对,如果记录真的有假,那也不仅仅要将嫌疑锁定在龙蟠身上,也不排除凶手另有其人的情况。”我提醒道:“那我就来做另一方面的工作,负责调查钱媛媛之前的私人通讯记录,看看有没有其他与此相应的疑点。” 在我们做完简单的分析讨论之后,专案组也就再次各自就位,在自己所擅长的方面分头寻找突破点,之前的瓶颈也慢慢在消退。说真的,可能是我的直觉过于敏感,陈意涵其实比起钟健来说,更具有一种团队指挥协调的天赋,他好像天生具有一种凌驾别人的优越感,其实这么说并没有贬义,但我暂时找不到其他形容方式。 我目前的工作量的确庞杂,为此钟健特意为此分配了两名队员协助我整理资料,不过由于钱媛媛使用的事卫星电话,所以目前也只能在电信部门查询短信通讯,暂时无法获取语音通讯记录。在如今所能查找到的短信记录来看,除开大部分与龙蟠的通讯之外,钱媛媛的确很少与某些特定联系人进行长期交流,好像知道这个电话号的人除了龙蟠之外就没什么人了。我们本以为这个工作很快就会陷入之前同样的僵局,但在信息查询的第二天,队员好像找到了一些可疑的突破点。 首先是一系列农行的转账记录,这个转账记录从手机使用之初就已经有了,按理说她不需要为了刻意躲避别人来使用这么隐秘的转账手段,所以这一点的确很可疑。在查找到那张卡的时候,我们最初以为这是她用来进行暧昧诈骗洗钱工作的账户,因为这张卡的开户人并不是钱媛媛本人,她可能是为了避免日后麻烦,才用这种绕圈子的手段。但深入调查后我们发现,这张卡的存入和支出金额并不大,而且卡是七年前申请的,那时候钱媛媛还并未出道。 这张卡的余额只有二十多万,在七年里也只有过两次存入记录,分别是开户日期存入的五万元和五年前存入的七十余万元。但卡的支出记录非常频繁,几乎每个月都要支出一笔,金额在五千至一万不等。期间最大的一次交易记录是在四年前,钱媛媛一次性支出了十五万元,而且最可疑的就是,这些钱的去向只有一个,那就是另外一张外地农行卡,钱媛媛为何要在七年里连续向一个账户不间断转账? 很快的,我们已经查找到另一张收款卡的详细信息,这张卡的开卡地点是在三千多公里外的南方某省市,而且卡里的钱几乎没有剩余,在每次钱媛媛向这张卡打钱之后,持卡人很快就将现金取走。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钱媛媛向这个卡里不间断的小额资金转入是用来做什么的?她为何要如此隐秘地避开所有人的目光,甚至连她最信任的龙蟠也对此毫不知情? 之后的通讯记录查找我们进行得十分详细,几乎将她所有的短信都浏览了一遍,不过将她与龙蟠的通讯信息排除在外之后,我们的工作量几乎减少了大半。很快的,我们又找到另外几条可疑信息,这是四年前的短信记录,而这几条短信也解答了我们关于银行卡的疑惑。 发出:情况怎么样了? 收到:还可以,现在在手术,你的钱已经收到,不用担心。 发出:那就好,有什么困难就说。另外,以后除开紧急情况不要打这个电话。 收到:好的,平时花销不大,不用一次打这么多钱的。 从这段短信记录来看,钱媛媛的确是本人操作的资金转出,而且她对这件事的保密程度极其重视,而四年前那笔大额转账,应该是用于某人的手术医疗费用。 这件事的可疑程度已经大大超乎我的想象,看起来钱媛媛的确是有十分隐秘的往事,虽然不知道这与案子有没有关联,但至少我们可以断定,她不想让包括龙蟠在内的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而且她的养父蔡启明甚至不知道钱媛媛有另一个私人手机。 随后前往银行调查的队员传来消息,那张外地农行卡的开户人信息已经查清楚,开户人叫周洁,女,49岁,当地农村户口。而与钱媛媛进行短信通讯的那张电话卡也正是此人开卡并拥有,我们随即在户籍网络里进行查找,当查找结果出来后,所有队员心里都充满疑问。 这人是钱媛媛远房的大姨,是钱媛媛母亲的表姐,为什么她要如此隐秘地给此人连续转账?她要避开的人究竟是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光鲜亮丽的背后 查询到如此可疑的信息之后,我迅速将情况报告给钟健,鉴于他那头目前依旧没什么进展,所以专案组也就将我的发现划为重要突破点。在之前的亲属走访过程中,这些几乎没有与钱媛媛进行联系的远亲被划在走访范围外,因此我也有了一次长途出差任务,我将前往福建省的一个小县城里,在钱媛媛的远房大姨身上取得一些关键信息。 我们很快与当地公安部门取得联系,并且得到了周洁的现居地等信息,在我次日晚间抵达周洁所在县城的时候,也就在她家中顺利见到了周洁本人。 在见到周洁之前,我一直都在疑惑,为什么钱媛媛要在七年间不断给自己的远房大姨提供经济援助?此前我曾想过,可能会有那种想要通过家族里偶然发达的晚辈来获得好处的亲戚存在,但钱媛媛这个大姨其实与她们家关系并不密切,钱媛媛的生父并不在本地,在钱媛媛的母亲失踪之前,周洁也很少与钱媛媛家来往,难道这件事真的另有隐情? 还有一种可能是周洁掌握着钱媛媛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她能够以此进行隐性要挟,而这个秘密则是关于家族内部的,并且足够重要。但就算确有其事,钱媛媛其实也没必要将这件事隐藏得如此隐秘,至少不必瞒着龙蟠这个‘外人’。 当我来到周洁家中,与我想象中不同的是,她们家的生活状况并不如我想象中的那么好,钱媛媛在七年里总共援助周洁将近四十多万元,这对于一个县城里生活的普通家庭来说,已经足够将生活大幅度改善。然而周洁的家庭却是相对来说略显拮据的,她和丈夫居住在政府安置房里,而这也是十多年前的拆迁之后,政府对其进行的补偿,除此之外,他们家也只是停留在小康生活水平线上下。 在我表明来意之后,周洁居然先是一阵惊愕,她所惊讶的并不是我的贸然来访,而是钱媛媛已经死亡这件事。在钱媛媛的案子已经曝光一周之后,媒体的目光早就转移,娱乐新闻里泛起的涟漪都已经消散,而周洁对这件事居然毫不知情!看起来钱媛媛与她大姨平时几乎没有联系,七年来除开那张不断打钱的银行卡之外,钱媛媛没有与周洁过多交流。 周洁这时候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为自己侄女的死亡感到惋惜,抑或是她已经清楚从此以后再也没人给她按时打钱。在我还没开始询问信息的时候,周洁慢慢坐到沙发上低声哭泣起来。 在询问关键线索之前,看来我需要确认一些必要的信息。 “对于钱媛媛被害这件事,您难道一点都不知情?”我打开手机上前阵子的娱乐新闻:“这件事其实还算闹得挺大,毕竟钱媛媛算是小有名气的网红,而且她的死亡方式也很蹊跷,所以新闻媒体在前段时间有过集中曝光更何况,她怎么说也算是您的侄女,遗体告别也在三天前结束了,难道没有任何亲戚将她的死讯通知您?您怎么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我真的是现在才知道这件事”周洁抹了把眼泪说道:“媛媛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去了?她这么一走,她妈妈可怎么办啊” 什么,钱媛媛的母亲?她不是早在十二年前就失踪了吗,难道真的另有隐情?为什么钱媛媛知道这件事而蔡启明却不知道?当周洁哭诉时,这一连串疑问瞬间占据我的脑海,难不成是所有人都在撒谎,还是说所有人都不知道事实真相? 但关于钱媛媛的母亲,我并没有立刻向她发问,现在周洁的思路可能并不是很清晰,我得一步步把事情原委弄清楚。 “您对钱媛媛的了解有多少?你们近年来有过多少联系?”我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问道:“按理说她的死亡应该会被亲戚们相互告知,为什么您毫不知情?” “哎我也只是在媛媛小时候见过她几次,后来她妈妈重组了家庭,去了海南,我们联系也就很少了。后来媛媛就因为她母亲的原因,才跟我联系上,这些年来也就是偶尔有过通讯,交流的内容也都是和她母亲相关。”周洁叹了口气继续道:“但我们家算是家族里面最落魄的,与其它亲戚的来往也很少,家里的条件不太好,很多时候也是在避免人情往来,只是想省去一些额外开销。所以媛媛出了事我们啥都不知道,我们平时也没时间关注她的情况,我只知道她目前有些名气,生活也过得很好,其他的就真不知道了。” “根据我们的调查,钱媛媛在七年来曾向你不间断打款,你们怎么会如此生疏?”我牵出一点线索,继续问道:“除了这些源源不断的生活援助,难道你们之间就没有其他联系了?那这些钱大概是出于什么用途,家中有什么人生了重病吗?” 这时候周洁摇了摇头,又回到卧室去翻出一叠账单,她将这些账目递给我又说道:“这不是什么生活援助,这是她妈妈治病的钱,这些年来他妈妈一直在县医院疗养,她每月打得还算充裕,其实治病和生活费都绰绰有余了。” 周洁的这句话一下子将之前我们得到的线索切断了不少,看起来我们一直以来都得到了错误信息,原来钱媛媛的母亲并未失踪,而是一直在周洁身边被她照顾着。但这样一来,这件事的疑点就更多了,钱媛媛到底为何要将这件事刻意隐瞒,这本来是完全没必要的,至少不必与周洁的联系都如此谨小慎微。而钱媛媛到底是为了向谁隐瞒这件事,她与龙蟠所说的私奔到底又是为了逃避谁? “您重复提到钱媛媛的母亲,但就我们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她母亲早在十二年前就离奇失踪了,如今您说她母亲一直在你们家,你能对自己所说的话负责吗?这些年里,是您在照顾钱媛媛的母亲吗,知道这件事的还有谁?”我想尽快解除心中疑惑,随即直接发问:“您知不知道,钱媛媛究竟是在躲避谁?” “哎,我表妹也是苦命人,刚刚生下媛媛就成了寡妇,后来运气稍好,嫁了蔡启明蔡老板,结果又遭遇意外,成了植物人。”周洁长叹一声,将事情来龙去脉慢慢道来:“十二年前,媛媛还在上高中,那时候他们一家子都在海南,我和她们家的来往是很少的。有一天,媛媛带着二十七万元现金,跑到我家来哭着求我帮帮她,那时候我才知道,她妈妈出了车祸,想让我帮忙照顾她妈妈。” “这件事您能说具体一点吗?她们家的情况按理说十分宽裕,为什么要让您帮忙照顾,而且一个高中女生怎么会一下子带来二十多万,这件事她的养父蔡启明知道吗?”我依旧疑惑,想听她继续讲下去。 “蔡启明肯定是不知道的,当时媛媛给我说的是,她妈妈出了事故,变成植物人,医院的人都说这样子基本上救不活,劝他们早点拔管子一了百了。但是媛媛心疼啊,她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妈妈放弃治疗,就让我们悄悄将她母亲接到我家来休养。”周洁摇了摇头道:“我当时也是心一软就答应了,也没问这钱是哪来的,就一直照顾着表妹。” 我皱起眉头,心想这件事情并不简单:“那当时你们家里人同意吗?除了您的家人之外,知道这件事的还有多少人?” “这件事一直以来只有我们老两口子知道,女儿早早嫁出去了,基本没回过家,而且当时主要还是靠媛媛那二十多万,我们才敢接手。”周洁这时候四下顾盼一会儿,继续说道:“其实我丈夫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他是看在这笔钱的份上才答应,他想的是我表妹如果哪天咽气了,这钱也就自然是他的。这老东西成天就知道打牌,要不是我将钱藏得紧,当时那些钱早就被他输光了。” “这些钱用于钱媛媛母亲的生理维持,其实应该不太够,那后来你们有没有向其他人提起这件事,或者向蔡启明等人请求帮助?”我觉得这些信息都有些不痛不痒,便深入问道。 “我们一直都在帮她保守这个秘密,而且蔡启明也很快重组了家庭,这件事也就算是我们自家的事了,至于后来费用不够,我们又才联系上了媛媛。”周洁在那些缴费单里找出一些来,继续说道:“就是从那时候起,媛媛才开始给我们打钱的,虽然那时候她还在上大学,但每个月这些钱都没断过,由于联系的少,我们也没机会问钱的来源。” “那后来钱媛媛很快走红,她应该能独立供养自己的母亲,并且保证她得到较好的治疗,为什么还在依靠您?而且她的资金相当宽裕,按理说也应该一次性给你们大量费用,为什么这些年来都是小额多次转账?” “这件事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本来我们两口子照顾她母亲已经四五年了,她如果真的有条件将自己的母亲接出去,就不会这么麻烦,她好像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家事。”周洁将那张收款用的银行卡取出来,继续说道:“其实她以前也想一次性给我们一百多万,但我家这个老赌棍实在不省心,我才给她提了建议,说是每个月少打点,不然怕这家伙知道了就拿去赌钱。虽然这个老赌棍也从中拿了不少,但每次也都能留下足够的钱让表妹治疗和生活,他现在是害怕我表妹哪天突然不行了,媛媛就不会再出钱了。” 周洁这样一说,我大概将事情理顺了。应该是多年前的事故造成钱媛媛母亲瘫痪,然后医护人员劝蔡启明放弃治疗,但钱媛媛由于不忍心,就悄悄将她母亲转走,这就造成人口失踪的假象。而后来钱媛媛成名了,就暗中赡养着母亲,而且为了让周洁两口子有耐心将她母亲照顾下去,她采用多次小额的打款方式,在满足母亲医疗需求的同时,也余下很大一部分作为对周洁的酬劳。虽然这些多出的钱被周洁的丈夫拿去赌博,但周洁也依然尽心竭力在照顾自己的表妹,也由于钱媛媛一直以来的保密态度,周洁夫妇也并未将这件事与任何人谈起。 但等她说完这些,我的疑问依旧没有得到解答,钱媛媛这些年来到底在躲谁?以至于事到如今她还要采取这种极度保密的态度,这可能要等到最终真相的揭露才能清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无人作证 在结束了对周洁的走访后,我特意去医院见了媛媛的母亲,以确认她说的是事实。根据周洁所说,媛媛的母亲多年来在病榻上不曾移动,身体也萎缩得不成样子,而且各种伴随而来的疾病也让她母亲难以支撑下去。由于从外观上已经很难辨认出她的样子,周洁使用了假的身份证和化名让媛媛的母亲得以顺利入院,而三年前的一次突发休克,也差点要了她的命,不过好在媛媛及时支付了巨额的医药费,她母亲的性命才得以保全。 在医院里,我得以见到这个苦命的女性,如果真要形容,她看上去几乎已与一具骷髅无异,全身的肌肉已经干瘪得只剩一张皮,不间断的营养液和呼吸机是她维持生命的最后手段。 我已经无法确认此人究竟是不是钱媛媛的母亲,但她额头上骇人的伤疤在提醒我,此人曾经经历过一场关乎生死的意外事故,而她最终在事故中活了下来。 “她送来的时候就是这样子吗?”我叹了口气,向周洁问道。 “那当然不可能,我表妹其实身体还算殷实,只不过十来年的折腾让她成了这个样子,不过现在的情况还算不错,消瘦明身体算是健康,要是出现浮肿可就麻烦了。”周洁前去为钱媛媛的母亲擦洗手臂,避免长时间的卧床让她生出褥疮,而周洁显然没有请护工来干这件事,她丈夫的嗜赌成性让这个家庭无力支付其他额外费用。 “如今钱媛媛已经遇害,她已经不会再为此支付任何费用了,你们打算怎么办?”我皱着眉,还是将这件事提醒了一番。 周洁听了这话,眼泪唰的就下来了:“还能咋办,我也不知道表妹还能撑多久虽然之前和她关系并不亲近,但这十几年来就是养棵树都肯定有感情了,我家那口子也不省心,实在不行那就只能拔管子” “其实不必要这样的,之前她一直报告为失踪状态,在失踪之前她与蔡启明属于夫妻关系,所以在失踪人口回归之后,蔡启明有义务支付她的治疗费用,而且钱媛媛的巨额遗产现在已经转交给了蔡启明,如果我们早知道她母亲还在世,这笔钱可能就不会这样分配了,至少会有一部分作为她母亲的治疗费用。”说到这儿,我不禁顿了顿,想起之前钱媛媛竭力避免家人放弃对母亲的治疗:“但鉴于这种状况,蔡启明当然也有权利选择放弃治疗,就和十二年前一样,这样最终结果也没什么变化。” “还是别麻烦别人了,这是我们自家的事,她和蔡老板结婚也才十几年,之后我们两家基本就没什么联系了,虽然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他也可能是不想让我表妹躺在病床上受苦,如果我们支撑不下来,那还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周洁抹了一把眼泪,难堪的家庭现状最终也没能让她做出什么表态。 我确定事实之后,便很快从医院出来,说实话虽然之前见识过不少惨不忍睹的案例,但每次看见这种意外酿成的家庭悲剧,我还是心有不忍。目前看来,我还是得将事情经过告诉蔡启明,这当然不仅是个人意愿,按照法律章程来说,蔡启明也有权知道真相。 当我次日启程回到d市的时候,钟健再次打来电话,询问我事情进展如何,看起来他那边的确是遇到了麻烦,如今案情的突破就全在我这边了。 但我也将事情很快告诉了钟健,我们发现的所谓可疑转账只是多年前的一桩往事,虽然找回了多年前的所谓失踪人口,但这与案子的关系可能并不大,而这件事唯一的疑点,也是整个案子最大的疑点,仍然摆在我的面前。钱媛媛一直以来都在谨小慎微躲避着谁的目光? 回到市局后,我发现钟健的脸色几乎是铁青的,而他也很快将自己在c市的调查阻碍说了出来。如今唯一突破口可能就只剩下陈意涵那边了,但就算他将当日通讯记录分析的头头是道,这也无法作为有力证据来证明龙蟠究竟在不在场。 钟健说这两天c市的混混们几乎绝迹了,尤其是那天参与械斗的人,要么是找不见人,要么是根本不愿配合,就算抓住两个进行逼问,他们也一改前口,说是龙蟠当天并未出现。 这样一来,我们的工作好像再次进入一个盲区,而钟健倒是想的洒脱,要是这些人都不愿为龙蟠作证,那这个案子离结案也就不远了,毕竟到时候龙蟠无法对自己做出有效辩解,就凭借那两根头发也能进行定罪。但这种结果根本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个案子的真相距离我们好像越来越远。 根据钟健的讲述,c市那边好像有人幕后操刀,但操刀人并不会是与凶案有关的人,他们应该是各自有着见不得人的背后勾当,所以尽量在避免引火烧身。于是在案情进一步调查的时候,这些人都不愿意趟进这趟浑水,反正一个龙蟠也和他们关系不大,就算不为他作证,大不了也是多一桩冤假错案。而且他们并没有为龙蟠作证的好处,从情理上来看,这些人也都与龙蟠属于对立势力,尽管前阵子有龙蟠的幕后老大为他出钱撑腰,但那只不过是一场伤人械斗,但事情要涉及命案,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目前看来,龙蟠的幕后老大也不想掺和这件事,毕竟龙蟠只是一个赚钱用的拳击手,时不时兼职一下自己的打手,要是这种时候他想办法搞出龙蟠,那我们的调查可能也会延伸到他身上,到时候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就会随之而来。 钟健对我说道,之前那个被龙蟠捅伤的重伤患者,如今几乎是一口咬定龙蟠并未参加械斗,他的态度在一天里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弯,而这当然也说明了这些人都在刻意回避此事,他们如今只想让事情尽快过去。在钟健的审问下,那人还无意中说漏嘴了一些信息,好像龙蟠的老大和他的老大现在因为此时变得步调一致,双方都不敢接龙蟠这个烫手山芋,反正到时候一旦定罪,他们就能安心做自己的地下生意了。 根据钟健这几天得来的口供,这些混混显然都得到了明确提示,他们所说的话几乎是一个样子,反正绝不会是自己的真心话。我们前段时间之所以能得来不一样的口供,全因为那时候他们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双方老大也不确定龙蟠究竟出了什么事,所以一时间未能让小弟提前串供,而事到如今,这些人肯定不会站出来当出头鸟。 所以如今已经没人能真正为龙蟠作证了,而他一旦缺失了不在场证明,他的嫌疑必然倍增,我们只需要按照程序,通过目前已收集的证据给他施压。就算最终他不愿承认,只要他拿不出其他有力证据,这个案子也就由此一锤定音。 我们分析着这些人的口供时,陈意涵那边好像又有了新突破,在他清楚龙蟠的嫌疑进一步加深后,陈意涵好像与钟健达成默契共识,他们想给龙蟠最后一击,让此人无法翻供。 在分析了案发当天钱媛媛与龙蟠二人的短信记录后,他几乎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当天从钱媛媛手机上发出的短信并不是钱媛媛本人编辑的。也就是说,这些短信也是凶手用来混淆案发时间,并且通过时间差来制造不在场证据。 “是通过短信的语句习惯来推断的吗?我之前也做出过相关推论,但仅仅凭这一点好像说服力并不足够。”我问了问陈意涵。 “并不只是这样,这样当然太草率。从短信内容来看,二人只是普通争吵,而争吵内容则是与当天二人撞见了蔡启明有关,但单独从这几条短信来分析并不可靠。”陈意涵解释道:“结合之前二人的聊天记录来看,编辑短信的人肯定是相信自己很了解钱媛媛本人,他才会重复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据,并且凶手本就是失手杀人,并没有成熟的杀人动机,而这正是案发后龙蟠的心理状态,他妄图欲盖弥彰。” “单凭这样,说服力也不太够吧”我依旧有些困惑。 “再结合之前小区里发生的控制室纵火案,这种通过手机短信来掩盖踪迹的手法也和凶手的惯用手法一致,要是龙蟠有其中一件事的作案行为,那几乎就能断定凶手。”陈意涵耸了耸肩,并没有过多解释。 如今看来,一旦确认这些短信是龙蟠后来编辑的,那就说明钱媛媛的死亡时间是在他赶往c市之前,而这也表示,就算有人能站出来为他作证,他的罪名依旧无法洗刷。事情查到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龙蟠,他已经无法再对此案做出任何辩驳了,好像这些证据都顺理成章地出现在我们面前,但我隐隐感觉到,我们本不该如此顺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全面搜索 我实在想不到,在证据尚未收集完成的时候,全队的工作重点居然已经跑偏到如今这个地步,陈意涵一加入工作就主张对嫌疑人证明犯罪事实,就连钟健都不遗余力地想着如何让嫌犯招供。看起来现在如果没有其他证据,龙蟠的审判只是迟早问题。 而这时候队里的一部分人员已经抽走,他们也开始了对龙蟠的案底进行调查,这能关乎此案的量刑,好像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认为,凶手不会是其他人了。 连续十几天的阴云密布,冬日的肃杀气氛一直笼罩着北方,但这几日的冷空气忽然吹散了阴霾,d市迎来了久违的晴天。大家都觉得这个案子也快结束了,现在的工作就是让凶手招供,虽然目前的证据依旧疲软,但龙蟠也没有对应证人能帮他洗脱罪名。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日光普照的时候,我心里的阴霾却久久不能散去。 案子存在的疑点还是太多,由于我们的调查力有限,当然不可能逐个排查,就目前看来,专案组已经将几个看似重要的线索掌握了,至于我提出的疑问,想要去证明实在有些勉强。 不过好在现在还有一些队员仍然忙于收集证据,这是陈意涵之前提出的设想,他想通过持续不间断对那个卫星电话进行定位,试图在电话开机的时候找到电话所在。当然,这个电话的最终位置,以及电话里的记录内容,都可能对案情产生强大推力,只是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个作用力是正方向还是反方向。 就在各部分进行紧张工作的时候,这个我期待已久的消息终于传来,队员们隐约探测到了电话的信号,这就表示,电话并未被凶手销毁,我们能够将它找到! 陈意涵是通过分析凶手的心理才提出这个设想,因为凶手在案发后一直致力于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据,他还制造纵火案来掩盖痕迹,而这个手机虽然也是他犯案的物证,但只要运用得当,这也能成为证明自己清白的工具。所以凶手并不急着将手机销毁,他只要将其藏匿在某个特定位置,就能造成案发当日遗弃手机的假象,这样一来也就能证明自己并不在案发现场,或者证明抛弃手机的另有其人。 而这个特殊的卫星电话有其特殊功能,它能在充足日照的情况下充电,这样也就能让原本消失的手机重新进入我们的视野。只要凶手在手机出现之前未被抓获,或者坚持不招供,那在这个证物出现之后就能联合其他证人,构成完整证据链。这只手机也真的算是凶手下的一招狠棋,因为要是手机在查案期间意外坏掉,那他可就自身难保了。 但我发现,陈意涵在提出这一系列假设的时候,他已经将龙蟠作为第一怀疑对象,而这些分析思路也都是冲着龙蟠而去的,要是手机真的出现在c市,龙蟠反而洗脱不了罪名。因为如今那些与他械斗的混混已经放弃为他作证,他要是真的能为自己设计一个完整证据链,这其中却缺少最重要的一环 但就在队员们从电信部门传来这个信息之后,下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却接踵而至。信号在短暂时间里消失了,而且刚刚我们并未捕捉到手机的大概位置这说明手机目前再次处于关机状态,当然这也不排除意外情况的可能。 不过钟健觉得这并不重要,毕竟这种手机结实耐用,而且手机是被凶手所遗弃,充电条件可能十分苛刻,既然手机是在日照一段时间后才能开机,那只要这几天连续放晴,说不定在明日这个点儿,手机会再次充足开机电量,我们就在那时候对手机进行详细定位。 之前也提到过这种短波通讯信号捕捉技术,其实这种技术对入网手机来说,只能在双方接通的情况下使用,但这对于卫星电话来说,只需要让手机保持开机,我们就能定位到。 那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再次提审龙蟠,询问他关于这个手机的事情,看看他提供的证词是否有漏洞,毕竟明天我们就可能将这个手机找到。这究竟会成为他最后的救命稻草,还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要看他今天怎么说了。 龙蟠在经过几天的关押之后,精神状况明显不太好,当然,这肯定与钟健的策略有关,龙蟠从被捕到现在一直处于单独关押状态,而且几天之中我们一直进行着不间断审讯,问话的内容几乎大同小异,但在细微之处仍然有差别,而一般来说嫌疑人并不可能将细微之处鉴别出来,钟健这是想让他在前后矛盾中露出破绽。 但出乎队员们的意料,这几天钟健未能看出什么破绽,龙蟠重复提供的证词反而让他自己思路变得更清晰,他好像看出我们证据不太够,所以最近也是一口咬定凶手另有其人,这与他之前的消极态度完全不同。不过如今手机即将被找到,他的证词会不会忽然更改,他究竟能否露出马脚,这可能是断案的一个关键节点。 “嫌疑人龙蟠,我们现在已经发现了物证所在,想对你进行情况核实。”钟健直截了当问道:“你是否知道案发当天,钱媛媛的卫星电话遗落的地点?” 龙蟠这时候慢慢抬起头来:“什么?你们还真把那电话找到了哼,我怎么可能知道它丢在什么地方,这明显是真凶用来陷害我的工具!” 看起来陈意涵的猜测没错,现在的确无法排除这种可能,这个手机究竟是不是龙蟠故意设下的埋伏线索,只有等手机找到才知道。如果手机无法指明龙蟠当日不在场,那他就会说这是真凶设下的陷阱,而如果手机可以证明龙蟠不在场,那我们的调查也就更加困难,到时候法院有可能会直接通过已有证据进行初审,而龙蟠显然也不希望看到这种结果。 “我们只是核实情况,你只需要如实回答就行了。”钟健提醒道:“既然你不知道手机最终遗落在何处,那你愿不愿承认当日从被害人手机发来的短信系人为作假。”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觉得那些信息有什么问题,毕竟那只是平时吵嘴的内容但事情发生以后,我就越来越觉得蹊跷,她不仅说话方式不太对,还问了一些平时不会问的内容,好像那些短信真的不是媛媛发的。”龙蟠埋着头说道:“但至于你们的怀疑,这当然不存在,短信肯定不是我发的,我还隐约记得,在和她回复最后一个短信的时候,我刚刚从c市高速出口出来,而其后的时间你们应该能查到我的大概去向。” “那如果手机的位置刚好与你当天的所在地相符呢?你岂不是无法洗清嫌疑了?”钟健继续问道:“想清楚再回答,这可能是你最后的机会。” “我想的很清楚,如果真的有人陷害我,老子绝不放过他。”龙蟠握紧拳头,他的证词现在不像是为自己辩护,反而是在帮我们搞清楚当天具体状况,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龙蟠在演戏,但他的话也给了我们一些重要信息。 “龙蟠这是在赌一把,如果他真的不是凶手,那估计并不会这么赌”钟健悄悄在我耳旁说道:“不过龙蟠这小子性格烈,暂时说不出其他事,我们现在还只能按他说的来查。” 考虑再三,我们决定暂时中止对龙蟠的审问,他已经不愿再提供其他信息了,而且看起来这也是他所能提供的全部线索。如果这家伙真的是在演,那只能说他演的太到位了,就连钟健都能蒙骗过去。 在明日搜索手机位置之前,我们暂时更改了方案,今日所有队员都加入搜索任务中,只不过现在是要先找出龙蟠在案发当天的行动路径,尤其是下高速之后的大概动向。这个任务一来是看看龙蟠所说的短信记录是否能与他当天行动时间匹配上,如果真的能匹配,那就要记录后来他的行进路线,然后在明日的手机搜寻中确认物证是否出现在路线附近。 这样一来,我们基本上就能对龙蟠当日的行动了如指掌,并从中证实他的之前话是否有假,如果情况好,还能获得其他有力证据。 我们来到信息大厅,这儿有各个专案组的技术人员在此分析不同的案子,这地方所使用的技术,以及能取得的信息,几乎可以涵盖当前高技术侦查领域的大半。其中最繁杂和最著名的也就是天网系统,这是由无数入网摄像头所并联起来的巨大监控网络。在如今的城市里,无论各个角落里都有大量此类监控设施,而在随处可见的摄像头中,大部分都并入这个网络里,要论找人来讲,没什么系统比这个更方便。 但这个系统暂时无法实现智能化,毕竟工作类型大都属于抽象类比,更何况我们做的是刑侦工作,很多东西都会影响最终量刑,就算按照常理来说,也不可能交给机器去判别。所以在短时间里有如此大的工作量,我们就得集齐现有警力,争取在明日找到手机之前就将龙蟠的当日行动线路整理出来。 由于任务紧急,我们专案组暂时将信息大厅的所有访问端口全部征用,而在接下来的几小时内,全队人马就致力于查找龙蟠的踪迹,通过反复查看监控的时间差,来断定这段时间里他有没有可能溜走,或者偷梁换柱来藏匿证物。 调查从龙蟠所说的高速出口开始,从他的口供显示,当日晚间八点他与老板手下的十多个打手一起前往c市,目标则是收缴欠款。他们一行人共有15名成员,分别乘坐两辆商务车先后进入c市,龙蟠处于前面那辆,他提供了车辆大概特征,我们也很快在收费站口的监控中找到龙蟠本人。他就坐在副驾,很好辨认。 但龙蟠所谓的老板在之后就一直不肯露面,那些一同前去的小弟们也被老板召回,不肯为龙蟠作证,这样一来,龙蟠只能在有限的线索里孤军奋战。而且我十分不理解的是,为什么龙蟠不肯请求自己的老板出面帮助?他宁愿冒着自己入狱的风险也不愿透露老板的信息,这也实在有些意气用事。 所以我们也一直怀疑,凶手其实就是龙蟠,所以老板也只是在前段时间被他蒙蔽,他在东窗事发后,心虚之下根本不敢麻烦老板。就算他在老板的帮助下得以假释,估计他今后的日子绝不会好过。而钟健则认为,这些人重‘江湖’,有自己的信条,别人曾经赏一口饭,就不能砸人家后路和牌面,自己遇事也更不能给主家抹黑。 当然,这也都是我们最初一时的猜测,而如今的监控信息则很明显,龙蟠的确在案发当天去了c市,而且是与十四人一起去的。这就说明,那时候龙蟠要么是在与其他人一起演戏,要么是真的收钱去了,而这个行为明显是对他的掩护。至于他背后老板知不知道这件事,可能我们无从知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致命信息 既然龙蟠真的在当日晚身处c市,那手机上的信息也就很有可能是他自己作假编辑的,这样才能构成完整证据链,让我们产生误判,制造钱媛媛此刻并未死亡的假象,而凶手也据此让案发时间假意向后延伸。 不过这一点目前基本不用考虑,在各项信息分析到目前这个阶段,钱媛媛基本上可以断定是在白天死亡的,这可以从被害人家里的大致电源情况c门窗闭合情况,以及死者的虹膜上判定出来,这些细微线索很难被凶手短时间内作假,可信度很高。所以我和陈意涵之前的猜测也完全符合事实,钱媛媛手机里发出的短信并不是她本人发的。 随后我们便开始对c市的整个监控网络进行搜寻,在锁定了这辆车的号牌之后,车子的行动路线也很快被我们所掌握,但由于监控网络不可避免的死角和疏漏,我们暂时也无法断定龙蟠在行进期间有没有下车。 车子最终在当日械斗地点附近的一处监控下驶过,然后并未出现于其他监控之中。这说明车子停在了械斗地点,而双方也在当时发生冲突,但由于目前无人替龙蟠作证,所以他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表明自己是否曾在路途之中下车。 在记录完成当日的行车路线之后,我们又发现一个疑点,那就是械斗之后,两辆车很快原路返回了高速入口,而在此期间龙蟠究竟有没有上车,我们也不得而知。但在高速入口附近的一个摄像头下,龙蟠等人曾下车方便,在监控之中我们可以清晰判别他的特征,应该不会有什么漏子。 这样的话,那就又多出一种可能,这次下车小解是龙蟠刻意安排的,可能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将路边的监控摸清,所以专门再次露脸,以确保他有一定证据证明自己一直待在车上。而且之后他和十多个打手都去了d市的酒吧里喝酒,再然后就一直出没于各个拳击俱乐部和地下会所,基本没什么机会前去c市,这是在之前的走访中也了解到的。虽然这个证据也并不完整有力,但至少保证了在当日他离开c市之后,并未有返回c市的迹象,当然我们并不能排除他之后是否遣人将电话送去c市藏匿。所以目前看来,我们只需要确定电话究竟藏在什么位置,龙蟠是有可能在当天监控空白这段时间里去做这件事的。 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我们假定龙蟠就是凶手的情况下所做出的设想,这也是为了万无一失,毕竟每一种可能都有其合理性。当一部分假设的合理性变小,真相就会显露,当各种假设全都不成立,就说明凶手真的是另有其人 在确定他的行动线路之后,我们于当日夜间再次提审了龙蟠,根据取得的信息与他的口供进行比对。他对当天的路线记忆并不完全,我们只让他尽可能想出一些可靠性比较强的地标,不一会儿,他所口述的线路也勾勒出来。比对结束后,他所讲述的路线基本与监控显示信息吻合,但这也有可能是此前就串通好的路线。而在其中几个监控分布较少的路段里,他有中途下车的可能,而我们则是要确定在这几个可疑地点他是否有下车嫌疑。 在审讯结束时,我忽的想起之前他提到过的一个问题,龙蟠自己也曾说过,这些短信里有一些钱媛媛平时不会过问的内容,按理说凶手是不会多过提及关于短信内容的,这无疑会增加自露出马脚的可能。 “之前你说过,你也怀疑发短信的人并不是钱媛媛。”我直接问道:“是什么让你做出这种判断?短信内容我们都看过,她问了什么可疑问题?” “以前媛媛对我有足够的信任,平时我去哪儿,做什么工作,她几乎不会过问。”龙蟠皱起眉头说道:“这些事情都是由我对她提起,但她也不是很感兴趣,她总觉得每个人的过去虽不一定都有不为人知的难堪,如果真的要去知根知底,可能会对彼此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媛媛是个理想注意者” 的确,从他们之前的短信交流来看,二人平时几乎很少聊到彼此的个人生活,但他们总是在憧憬未来。而钱媛媛不堪回首的过去,也可能是造就她如今这种性格的重要原因。 “但当天下午,我们吵架的时候她却不停问我去哪儿了,在忙什么”龙蟠接着说道:“我觉得这十有八九不是媛媛在与我说话,我中途还打了个电话过去,但那边却挂掉了。” 龙蟠的话没有虚假成分,在当天的短信记录里,确实出现他所说的内容,但这会不会也是龙蟠刻意留下的陷阱线索,我们并不知道。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如果凶手并不是龙蟠,那真凶其实并不会如此露骨地询问这些东西,按理说凶手其实没必要将手机存留下来,而存留手机这个行为也只会对龙蟠有利。因为当我们的假想一条条被物证否决时,龙蟠则成了最终受益人,因为凶手的嫁祸嫌疑实在太明显。 而龙蟠如果是凶手,那他也就利用了这一点,从头到尾制造了一个假想敌来嫁祸他,而这些证据却并不至于让他定罪,这样一来,我们的目光会被这个假想敌所吸引。这就形成一个无限循环的逻辑闭合链,到底是真凶制造了嫁祸龙蟠的系列证据,还是龙蟠制造了嫁祸他的凶手,这无疑是一个死结,而我们能否打开这个死结,这个问题也只能等明天手机找到之后才能回答了。 其实在最初勘察现场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纵火毁灭证据的凶手不简单,他并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有力证据,也没有刻意毁坏现场,而是留下一条看似有迹可循的道路。我们的推理总是在他设下的逻辑怪圈里打转,最终可能也只会得出错误答案。而且最致命的是,这个案子并不是蓄意已久的谋杀,而是失手杀人,这样的话我们根本无法从走访层面获得有效信息,那也就只能继续通过这些看似有序的线索里寻找答案。 第二天,阳光依旧明媚,这样的话那个手机也应该处于充电状态中了。我们一大早就守在信息大厅,准备找寻那个似有似无的手机信号,而事情也如同我们预料中的一样顺利,手机信号准时出现。就在队员们欢欣鼓舞的时候,我却觉得这件事顺利得有些不正常,回望我们整个侦破过程,每当我们陷入某个僵局的时候,总会有相应信息冒出,而这些信息也都指向了一个嫌疑对象,我总觉得那个逻辑怪圈仍然在起作用,我们只是在圈子里来回打转 大约两分钟后,手机最终定位了,在案发后的第十天,如今它依旧躺在c市的一个小角落里,与我想象的毫无二致,这又是一条指向龙蟠的罪证。 队员们即刻出发进行搜索,而手机信号也在短时间里再次消失,不过还好我们已经将位置锁定,虽然不知道它会不会继续移动,但目前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去寻找。 而手机出现的地点则正好是在我们怀疑的地点,c市的常阴街,这是龙蟠有机会下车的地点之一,这条街处于c市老城,没有入网的监控摄像头。而且最可疑的是,在之前的通话记录中,钱媛媛的手机曾发出信息询问龙蟠此刻位置,龙蟠回答的就是这条街! 这再次印证了之前我设想的逻辑怪圈,这条证据粗糙地指向龙蟠,但却又不像是龙蟠自己制造的虚假线索,他不可能用这种铤而走险的手段。如今接二连三的证据摆在我们面前,龙蟠几乎已可以定罪了,但这又让我十分焦虑,毕竟这种差错出得太明显,像是有人做给我们看的。 半天之后,手机也被队员们找回,原来手机被放在一个废弃工地的半截水泥管里。而手机的太阳能充电板是朝向天空的,但由于身处水泥管道之中,每天只有特定的时间能够接收到阳光的照射,所以只有在晴天的特定时刻,手机会自动开机,而且电量也只能完成开机。但随着四周的遮蔽,手机又会很快关机,所以我们一直以来未能准确定位到手机所在,只能大概判断出它处于c市。 看起来这又是一条经过精心策划的线索,真实性几乎可以忽略了。但我在发现手机的现场进行一番查看之后,又得到了一个大概推论。这个手机被摆放的位置太过于巧妙,以至于日照充电时间刚刚好能够完成开机操作,这说明一定是有人刻意将手机摆放上来的,而且摆放方式至少经过一段时间的推敲! 手机这种东西当然很脆弱,就算是这种运动型的卫星电话,也不可能完全防水防摔,而且凶手一定要考虑到它有着确保安全的存放环境,所以他至少经过很多次调查,才发现这个位置合适。但在案发当晚,谁都不会有这个时间去做这件事,这显然是经过一段时间的仔细考量,精准计算策划得来。 所以这个线索实在显得太多余,而且手机出现的地方对龙蟠造成了十足的致命性,分明是有人在陷害龙蟠!凶手另有其人,并不是龙蟠自己捏造出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特别行动小组 收队后,钟健将案发以来收集到的所有证据进行的汇总,并且准备召开最后一次案情分析会,看样子龙蟠基本能定罪了。但我的心情当然沉重,这些证据虽然已足够让龙蟠参加庭审,他也没有其他证据来反驳,而我却知道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 此后,我也专门找到钟健进行说明,并将自己的想法完整告知给他,希望能暂时延缓对龙蟠的审判。毕竟这种事情要是出现失误,对刑警队来说会造成很大不良影响,而且我们也应该对被害人负责,不能制造冤假错案。 “钟队,我觉得事情还应该再查查。”我拍了拍钟健肩膀:“龙蟠可能真的被冤枉了,至少这手机不会是他放上去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他?”钟健面无表情说道:“拿出证据来,一切自然都好说。” “你也看得出来,手机的位置的确精妙,不可能在当天晚上被他摆上去,这是要经过长期的考量才能计算出的位置,一个符合日照时间的合理位置。”我解释道。 “那也可以说是他派人放上去的。”钟健继续说道:“聪明反被聪明误。” “但他的确没理由这么做,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我埋着头组织了一下语言:“就算他再狂妄,估计也不会干出这种事情,而且这也不会是巧合,巧合遇上巧合就等于阴谋,我是觉得凶手另有其人” “之前你和陈意涵不是都说了吗,他是在制造证据链,但不凑巧的是,现在没人为他作证了,这个链条早就断掉了。”钟健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东西是不是他放的,只不过简单判断之下,手机出现的位置已经能让他定罪了。” “可能是吧,我们从一开始就将事情想得复杂了,在命案发生后的短时间里,很难有人能策划出这样一个反向逻辑链。”我摇了摇头道:“不过这些证据也足以表明,如果凶手只是简单嫁祸龙蟠,一切都能说得通。” “这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按照程序,我们应当进入下一阶段了。”钟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不过我们心里都清楚,事情原貌与此相距甚远放心,这只是初审,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最终定罪之前查明真相。” “的确,猜测毕竟无法当做呈堂证供。”我轻轻叹了口气:“但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 按理来说,龙蟠的罪名已经在我们心中洗脱了,然而我的推理也好,猜测也好,这都不能作为明确证据,目前来看,可能只有让我暂时脱离专案组一段时间,作为此案的特别行动小组来暗中调查,才能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会议上,钟健将证据链依次摆在我们面前,从最初发现的那根头发,到最终找到的手机,整条线完美无缺地将矛头指向龙蟠。在这条线上,龙蟠的作案经过也可以被推断出来,虽然这其中存在着我们都心知肚明的疑惑,但按照程序来走,事情也应该走到了庭审这一步。 案发当天,嫌疑人在钱媛媛家与被害人发生口角,随后二人冲突升级,嫌疑人失手将钱媛媛砸死,凶手在慌忙中将凶器藏匿在壁挂鱼缸中,并且开始计划一系列策略来掩饰罪行。 首先,嫌疑人在当天晚上纠集了一帮人于c市进行械斗,并且在此期间他取得了钱媛媛使用的手机。一直到当天晚上八点,他通过钱媛媛的手机不间断与自己进行对话,在对话过程中制造了凶手另有其人的假象,而且想通过通讯时间来故意延缓钱媛媛的死亡时间。这样一来,他不仅有了充足的不在场证明,还捏造了一个不存在的凶手。 其次,嫌疑人在c市的械斗过程中,造成了人员受伤,这也能配合之前他制造的证据来完成一个强有力的不在场证明。嫌疑人想要以罪抵罪,从轻判罚,从而转移警方的视线。在案发次日夜晚,他悄悄纵火,烧毁了案发地点的监控主机端,导致我们无法取得重要证据,案情也由此进展缓慢。 最后,嫌疑人还刻意卖了个破绽,想彻底转移办案人员的视线,他将手机藏在c市的一个角落,本想配合之前参加械斗的证人和自己的供词,以此来捏造一个嫁祸于他的凶手。但由于他制造的证据链过于紧密,容错率极低,所以在失去了证人证词之后,所有的矛头统统指向了他,整件案子的原貌也就慢慢浮现 会议最后,队员们大都没有提出异议,只有我和陈意涵沉默不语,看起来他也与我一样,觉得事情肯定还有其他转机。而钟健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对龙蟠进行最后一次提审,无论他认罪与否,这都会成为呈堂证供,毕竟程序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队员们都像是松了一口气,这个案子虽然只花费了十多天,但全队人都觉得十分疲乏,在侦破过程中,大家的工作量一直都不小,如今能暂时结案,也算能好好休息一番。 但会议结束后,钟健和陈意涵却留在会议室,我们三人大眼瞪小眼,等到整理资料的队员离开时,钟健也开始发话。 “好了,情况你们俩应该比我清楚,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现在只能由你们去查验。”钟健看着日程表说道:“我估计初审应该会在五天后进行,而剩下的时间十分紧迫,这段时间你们所能得到的一切信息可能都会对最终结果产生影响。” “就我们俩?人手是不是太”我皱起眉头,觉得在如此重大的任务面前,我和陈意涵背负的压力有些大。 “这你不用担心,特别行动小组等会儿就成立,我已经通知了另外三名靠得住的老刑警,他们一定能帮上你。”钟健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说道:“这是临时从其他组调过来的,都算是一等一的精英,虽然五人小组仍然有些乏力,但我相信你们能高效配合。” “这是不错的,现在外界看来,我们已经结案了,所以真凶也就会掉以轻心。”陈意涵笑着补充道:“五人足够了,我们不能将动作搞太大,避免别人起疑心。” 的确,对于这个狡猾的凶手来说,我们只能在表面上收起刀鞘,然后出其不意地将一只小匕首送入他的心脏,高手过招往往都是细节上决胜负。 不一会儿,其余三人也在会议室与我们碰面,正如钟健所说,这些人都是成熟可靠的老手,在这个五人特别行动小组成立后,我们的工作安排也立刻分布的下去。 目前调查的突破点在两方面,一是手机出现的位置,既然手机是凶手放上去的,那我们一定能在此处取得相关线索,这个工作由我和一名刑警来完成。其二,凶手既然要假货龙蟠,那必定也与龙蟠有一定关联,所以陈意涵和另一名警员就负责暗访龙蟠的朋友,看看能否在这方面取得什么进展。 当日下午,调查工作初步开展,我很快来到了c市长阴街。我们首先联系到了这个工地的负责人,询问他工地现场的信息。 根据他透露,这个工地已经废弃了将近两个多月,施工方是由于老城区的改建问题无法与居民达成一致,才迫使施工暂停。但大量的建材堆放在工地内,一时也找不到其他地方安顿,为防止建材被偷,他们也就派了专人对工地进行看管,只不过这个看管工地的老头有时候不在此处。尤其是在大白天,由于围墙的阻挡,几乎没人敢光天化日之下偷运建材,除非是想闹出什么大动静,所以看门的老头也就只在夜间进行看守。 我们找来那个负责看管的老头,这人看上去也算老实,而且别的工作也干不成,就只是白天要回家照顾老板,只有夜间会过来老老实实看管工地。他说自从来这儿守夜,晚上基本没出现什么动静,这地方就只有一个大门,而附近全都是没被拆迁的居民楼,除非有人从楼上往下跳,基本上进入其中都会走正门。 我大概在工地正门查看了一下,这儿有将近两米的围墙,一般来说不会有人从白天翻进来,就算有,也会有附近居民窥探到。而且那人一定不止翻进来一次,毕竟他要在这儿考量手机的摆放位置,而试验一两次是做不到的。 “您平时是几点起来的?什么时候回家照看老伴?”我询问着此人离开的时间,毕竟手机的开机时间也是上午,那人十有八九是在老头刚刚离开的清晨翻墙进入的,只要避开看门人的警戒期,然后在夜间离开,这样就能避开大多数人的耳目。 “我每天起得很准时,大概七点的样子就离开,那时候已经有学生上学了。”老头子答道:“这附近也有不少中学生,如果有什么人翻进去,他们肯定能看见。” 根据看门人的讲述,我们很快找到附近的几家住户,这些家里都有早起上学的学生,虽然七点多的时候天未大亮,但也许有撞见可疑人物翻墙的。在我们挨家走访后,事情不出所料,有人真的看见可疑人物在清早翻入围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会飞的人? 看见可疑人物的是一名初中生,而他家就在工地旁边的大楼里,从这家的窗口刚好能够看到工地前门和围墙的全貌。 “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可疑人物的?见过几次?他的大概特征你能记住吗?”我们向目击者询问道:“你能否确定,他的确从围墙外翻了进去?” “大概是半个多月以前了,那几天早上他都有翻墙进去,但是那时候光线不太清晰,我看不见他具体什么样子。”目击者说道:“不过大概看起来,应该是个年轻叔叔,留着平头,翻墙的时候身手还挺敏捷。” 难道真的是龙蟠制造的线索?这些特征明显是形容龙蟠,但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证据表明,他在半个月前是否来过c市,那时候尸体还未发现,而且天气正好也是晴天。但如果凶手另有其人,那说明此人的确想嫁祸龙蟠,他还刻意寻找了一个与龙蟠长相类似的人来做这件事,只不过我们现在通过目击者的描述肯定无法将那人找出来了。 在寻访了半天之后,还有另外两位目击者也表示在同一时间段内三番五次见到可疑人翻墙,而此人的特征也与龙蟠相符,甚至那人穿的衣服也与龙蟠在案发当晚穿的一样。 就在我们刚刚结束了走访时,陈意涵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是在龙蟠的朋友身上并未了解到可疑信息,只不过我们可以排除龙蟠在之后前来c市的嫌疑了。因为那几天龙蟠为了躲避械斗捅人的影响,一直留在c市,而且有监控录像足以证明这一点! 看起来我们的猜测没错,凶手是从头到尾制造了龙蟠杀人的线索,而目前的调查显示,龙蟠绝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除非这家伙会飞! 现在既然确定了凶手不是龙蟠,那么我们赶紧又将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就比如之前的纵火案,这件事必然是凶手自己亲自做的。因为他就算花钱请人假扮龙蟠前去c市藏手机,他也不可能花钱请人纵火,这件事的风险实在太大,一般不会有人接受这种要求。 而且消除监控这件事对凶手来说是迫在眉睫的大事,他一定是急着要将自己的痕迹抹除,这种事情凶手是不会放心交给其他人的。那我们现在的工作重点就要放在追查那件纵火案了,一旦出现什么可疑人物,那人可能就是凶手本人。 之前我们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我们还专门分拨的人手对这件事进行调查,然而事情的进展并不如我们预想的顺利。一来是这件事他处理得相当完善,在纵火现场根本没有留下什么值得追查的痕迹,二来则是这件事追查起来本就没什么头绪,小范围的纵火案查起来基本上是没有足够证人证物的,更何况当初这个案子被小区的安保人员当成了线路意外起火,所以他们也只赶紧恢复了监控系统,现场则基本上是被破坏殆尽,我们只能知道这是化石燃料燃烧引起的人为纵火,其他的信息就完全不知道了。 再加上前段时间我们的案子层层突破很迅速,锁定凶手的时间也很短,基本上在短时间内就将纵火案的调查搁置了。但这也说明凶手十分害怕我们调转重心,所以他不停地在嫁祸龙蟠这件事上面下工夫,也导致他最终制造了多余的假线索,这也就有了之前的破绽。 但现在这个案子又重新回到了我们的视野,而且成为工作的重中之重,既然凶手怕什么,我们就自然要去调查什么,此时我们组员都有信心,案子必然会在龙蟠初审之前水落石出。 在调查纵火案的卷宗里,我们发现之前队员们的工作方式十分机械,鉴于小区里的监控无法使用,他们忙的也就是调取小区附近街道的监控,然后从监控录像里面寻找有可能携带燃料的人,或者行为诡异的人。虽然在当时他们或许想不到其他什么高效的方式,但这种方法实在是太没水准了,毕竟路上往来车辆众多,谁也不能确保凶手会不会采取什么躲藏手段,而且燃料这种东西往后备箱里一放,几乎是没人能知道的,凶手的车就算开进小区,我们也不知道是其中哪一辆。 不过之前的队员们还算是工作认真,他们还真的在纵火案当晚找出一些所谓的‘可疑’车辆,只不过随着我们后来的工作重心转移,这项工作也就暂时中止了。我大概查阅了之前的工作记录,里面一共标识了五十多辆可疑车辆,二十多个可疑行人,由于进入别墅区的大门一共有两个,而两条经过小区门口的道路岔口都有监控,他们只需要找到那些有可能进入小区里的人或车,然后再其中甄别出可疑人物就好。 在这些可疑记录里,有三条重大嫌疑记录,它们分别是:一辆走走停停的黑色奥迪,一个提着罐装物体的行人,以及一辆白色别克,车主在车里进行过度面部掩饰。 我的疑心停留在了最后一个可以对象身上,因为这人在纵火案案发前两小时就进入了小区,他有可能一直在等待时机。而且他的可疑表现也实在令人产生猜忌,首先,他的面部裹着厚厚的棉纱,头上也有一定黑色帽子,此外他还在夜间戴着墨镜,车里如果不是供暖出现问题,一般人绝不会选择这样穿戴。 更何况在别墅区居住的人一本不会开着这样的平民车,而车里的供暖只有在长时间里缺失的情况下,他才会形成这种严严实实的出行装束,这说明此人就是为了躲避路上的监控,才专门采取这种方式进行面部掩饰。 而且从凶手的心理角度分析,他在作案后心中必然忐忑,绝不希望自己的奇怪行为被任何人看见或者摄像头监拍到,他知道我们要排查纵火案的嫌疑,所以进行了这样的伪装。 我很快锁定了这个车牌号,并且让队员们开始全程跟踪寻找,这人是在什么地方上的车,是在什么地方加的油,在其他摄像头里,他会不会露出真面目,这都是我们亟待明确的问题。 但我们的追寻很快就遇到了障碍,因为凶手好像在路上换车了。这辆车从环城路的一个摄像头下驶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但上下两个摄像头之间并没有停车位,也没有任何商铺或者居民点,他就算在这时候下车,在环城路上也不允许步行。 于是我们只能调取两个摄像头在当天的大部分监控,慢慢重新排查可疑人物,而这项工作是需要大量人力和时间的,如果我们的工作重点跑偏,那据等于浪费了大量时间。 一直到深夜,陈意涵和其他几名队员也都回去休息了,只有我留在信息大厅里,一遍遍地查看那个时段里往来车辆。我觉得我自己的判断应该错不了,此人实在太狡猾,居然选择在监控稀疏的地方选择换车,但反过来一想,那他自然也就更具备重大嫌疑! 在两三个小时的查找之后,凌晨的冷空气让我精力依旧旺盛,但我的意志却在一点点消磨,难道真的没有踪迹可寻了?我决定将视频放慢到八倍速,在过往车辆中一个个找寻,如果真的找不到什么可疑之处,那这个案子只能另选角度突破了。 而就在我进行最后一次查找的时候,可疑的人虽然没出现,但一个我绝对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我在来往的出租车里,发现了蔡启明的身影! 最开始我还怀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但在我将截图一次次放大锐化之后,我觉得自己的判断应该没有错,这个光头就是蔡启明本人。但这时候他绝不会出现在d市的,按理说他应该是在海南,但之前我们没有对他进行过任何调查,也无证据表明他来过d市没有,如果他真的是一直处于海南,那这个人又会是谁? 次日一早,我将得到的信息立即向组员们分享总结,虽然并没有在当天的视频中找到所谓的可疑人物,但我却找到了比可疑人更值得推敲的人。 两名老刑警立刻前去机场取证,因为在案发的当天,蔡启明的确是飞回了海南,但他为什么又会在第二天晚上出现在d市环城路的一辆出租车里? 在取证完成后,得到的消息让我大吃一惊,因为机场方面表示,蔡启明的确是乘坐了当天的商务班机飞回了海南,从登机的视频中,我们也能找到他本人,难道是我真的看错人了? 不过我又将之前的视频截图找了回来,我们都觉得出租车里的人的确与蔡启明本人没什么差别,之后我们锁定了那个出租车,并且在其他路段的监控里截取了更加清晰的画面。在队员们再三斟酌过后,我们觉得此人应当是蔡启明无误。 就在队员们一头雾水的时候,陈意涵摇头叹道:“这样看起来,我们找到了两个会飞的人,一个是真飞,一个是假飞。” 的确,现在出现两个蔡启明,如果出租车里的人就是真身,除非他会飞。 而之前也出现了两个龙蟠,如果工地上的人是真身,除非他也会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罪大恶极 为了避免问讯对象起疑心,后来我们又询问了一些与蔡启明无关的事情,这个小财务却像是憋了一肚子怨气,把公司一些杂务也统统说了出来。她可能是为了向我们吐吐苦水,但我们也因此得到了大量线索。 当我们问到蔡启明是否经常出席公司会议的时候,她立刻耸了耸肩答道:“蔡老板本来就不太搭理公司业务,如果连会都不来开,那他就过分了。基本很多重要上会议都是他主持召开的,而且他也能亲自到场。”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蔡启亮毕竟在假扮他蔡启明,他只是一个吊车司机,对自己兄长公司里的事情肯定一窍不通,这样的话他就不可能出席什么会议。 “那最近一段时间,公司好像出了点问题,厂子的生产线被群众举报,蔡老板他不知道吗?”我继续问道,想引出一些关键线索:“他有没有专门为此开会?” “这倒不需要,这并不是管理层的失误,一般来说蔡老板不会为这事情着急。”她补充道:“不过前段时间,在我们商讨产业升级的时候,蔡老板却并没有亲自出席,他还是头一次和我们进行电话会议。” 电话会议?看起来这与我们料想的一样,由于蔡启亮不能主持公司业务,所以会议必须由蔡启明自己举行。但他那时候不在海南,所以只能通过电话远程会议的方式参加,而不是让蔡启亮出面,这是避免蔡启亮露出马脚。 这样一来,我们收集的信息已经基本完备了,现在可以将蔡启明这段时间的日程做出一个完整猜想。如果再配合相关证据,那下一步就能直接对蔡启明实施抓捕并审讯。 当天我们回到此地公安分局后,对下一步的行动做出了具体安排:由三名老刑警前往公司继续进行调查取证,最好是能找到明确的证人证词,并且再让身处d市的陈意涵前往交管部门,从那边收集蔡启亮的出行证据。而我则准备亲自会会这个老狐狸,见面理由是向他交待钱媛媛母亲多年前的往事,这件事本来也应该尽快处理的,毕竟钱媛媛的大姨家庭条件不好,他们在失去钱媛媛的经济援助下,肯定无法继续支付钱媛媛母亲的医疗费用。 由于在钱媛媛母亲失踪的时候,她与蔡启明处于正常婚姻关系,所以在失踪人口找回之后,蔡启明也有必要对她继续负责。而我利用这一点,基本就能避免蔡启明起疑心,这也能让调查取证的组员得以顺利开展工作。 当日晚间,我联系上了蔡启明本人,并且告诉他我们将在明日抵达海南,商讨与钱媛媛母亲相关的事情。在我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之后,蔡启明显然十分惊讶,这是必然的,已经变成植物人的前妻早就失踪十二年之久,如今忽然告诉他人找到了,谁都会惊讶。 我们很快商榷了见面的时间地点,而蔡启明本人也显得对此事十分关注,他几乎推掉了整天的公司事务,专程到当地分局来与我们面谈。其实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大致信息,对他来说公司业务不算什么,就在平时他也很少关注 次日中午,我在分局顺利见到了蔡启明本人,他显然对我们的暗中调查毫不知情,对我也没有特意防备。当我说起这段陈年往事的时候,蔡启明显得非常沮丧,而且我看得出,他的表现有些略显不自然,好像这件事根本不该被提起。 “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这样了,目前您的前妻在福建的一个小县城医院里,虽然十多年都未苏醒,但生命体征还算完好。”我叹了口气说道:“鉴于目前周洁的家庭经济情况不是很好,而且您也有必要接手您前妻的后续治疗,我们现在还是应该尽快前往福建,并且将事情处理完善。” “原来如此,十多年前我存放在家里的一部分现金失窃,居然是媛媛干的。”蔡启明埋着头沉吟良久,最终也闭着眼说道“我是真的没想到媛媛居然瞒着我这么久,她实在是没必要这样做的,这对她和她的母亲来说都算是一种折磨” “当年钱媛媛可能是出于年少无知,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而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善后工作处理好。”我接着提醒道:“而且钱媛媛如今也被杀害,这件事情已经无法追究谁对谁错。” 当蔡启明听到命案相关词语,他的眼睑轻微闪动一下,看起来我不小心说漏了嘴,为了避免他起疑心,我赶紧补充道:“不过还好现在真凶已经落网,对钱媛媛还有她母亲来说,这都是最大的慰藉,我们只要将这些事情处理完善就好。” 蔡启明长吁短叹,随后慢慢说道:“警察同志你们辛苦了,为了查找凶手也花了不少功夫,如今还亲自来处理她母亲的事情,我会尽快安排将事情办好的。” “这就好,我们也只是例行公务,总之大家都希望事情会有个好结果。”我点点头说道。 “不过就算我接手了,我还是会做出十二年前一样的选择,没必要再让一个病人受到这样的折磨,难道让一个没有思维的人常年躺在病床上就真的是对她好吗?”蔡启明揉了揉太阳穴:“媛媛当年还是幼稚冲动,居然麻烦周洁家里这么长时间,也瞒着我这么久” 我忽然脑子里一阵警醒,总觉得之前的某个疑问即将得到解答,钱媛媛一直以来都想逃离她的生活,而且她总是将很多不必要隐藏的事情做得太过隐秘,难道钱媛媛想要逃避的就是蔡启明本人? “可能,她只是抱着一线希望吧。”我提醒道:“毕竟也有很多极端例子,植物人复苏并不是没有可能。” “还是太幼稚她母亲已经伤成那样,基本上是没有复原的可能了,况且就算人醒了过来,还是要在后半生经受各种折磨。”蔡启明长吁一口气:“她以前是个要强的女人,就算醒来也是对她的摧残。” 我皱了皱眉,看起来蔡启明并不希望钱媛媛母亲苏醒,但这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二人的感情并不深厚。而我又忍不住多想了一点,要是她母亲的车祸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可能这件事就另当别论了。 后来我与蔡启明商妥了处理这件事的时间,根据蔡启明的意愿,他想尽快完成钱媛媛母亲的接手工作,但这件事在我看来,却又变了味道。好像他是要赶紧解决,免得夜长梦多 在蔡启明的日程里,我们会在后天前往福建,这是按照程序来说最快的处理时间,而那天也是龙蟠进行初审的日期。在此之前,我得先去福建做一些交接的准备工作,而我工作的重点,实际上是要查清楚这件事背后究竟有没有秘密。 但就在出发之前,这三名老刑警的工作却无法继续进行下去,公司的人忽然间缄口不言,组员们基本上再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就连之前那个爱抱怨的小财务,如今也找不见人了。 难道蔡启明察觉到了什么?但这几位老刑警都是有着丰富侦查经验的高手,按理说不可能被人看出什么漏子。我思前想后,忽然发现自己一个极大的疏漏。 原来就是我找蔡启明谈话这件事,引起了他极度的警觉。由于他身上背负命案,所以对于警察,尤其是刑警来说,那是有着相当大的恐惧。虽然我找他谈的是关于钱媛媛母亲,但这件事同样引起了他的不适,这说明我的猜想没错,钱媛媛的母亲可能并不是意外受伤。 在我赶往福建的路途中,我联系了方冷,并且让她也赶紧前往福建,希望能在她的帮助下对钱媛媛母亲的伤进行专业鉴定。我总觉得事情好像又有了另外的突破口,如果蔡启明已经起了疑心,海南那边的取证工作一定会受到极大阻力,在警力不足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掉头行事。况且蔡启明如今难以两头应付,他现在最有可能出疏漏的地方就在钱媛媛母亲身上。 在方冷就位之后,她显然对我的安排十分不满,毕竟她是搞法医做解剖的,这现在要对一个大活人做伤势鉴定,肯定多少有点心里抵触。尽管钱媛媛的母亲是植物人,但她毕竟不可能拿着剖刀划来划去,很多事情也就没有处理尸体那样简单了。 不过我看中的是她对于细节的分析,这是很多老法医都做不到的,大部分时候她所展现的并不是什么专业知识,而是经历各种案件的经验,这可能是方教授的独门秘传。 不出所料,方冷也只是简单对伤势进行了查看,便很快得到了结论。当然这可能也是因为我缺少相关知识,所以难以一眼看穿。 而结论当然是利于我们的,钱媛媛的母亲是被钝器多次击伤,伤口集中在头部某处,这显然是人为伤害,不可能是车祸造成,车祸的伤痕绝不会如此集中而规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另辟蹊径 队员们对于这个结果都很愤慨,如果钱媛媛的母亲也是惨遭蔡启明毒手,那这个人实在是罪大恶极。但现在我们只是根据推理得来蔡启明有伤人嫌疑,而钱媛媛目前头上的伤痕当然无法表明凶手是谁。并且这件事情实在无从查起,一个十二年前的案子,基本上除了凶手本人,我们实在没有其他办法来寻找真相。 现在距龙蟠初审只剩一天了,而我们的证据收集工作也陷入了僵局,目前来看,只有采取某些特殊手段,才能挽转局面。 如今已经顾不得什么打草惊蛇,既然蔡启明现在也在两个案子上受到威胁,那他一定也有疏漏的时候。我们准备发起总攻,直接对蔡启明进行审查,毕竟他的心理压力现在足够大,我们只要在其中一个案子上对他造成威胁,他就来不及顾及另一头。 就在海南的组员提出寻访蔡启明的时候,蔡启明显然也做好了万全防御准备,他并没有任何表态和出面,这些天来他已经花巨资找到了不少辩护律师,接待组员的就是这些律师。 我们再次碰了一鼻子灰,这个老狐狸真是要挣扎到最后一刻也不罢休,只要我们拿不出关键性的证据,那这个案子基本上就没得谈。 我随即联系上了总部的陈意涵,让他赶紧找到蔡启亮,因为按照蔡启明的精心算计,当他本人回到海南之后,一定要有一个他的替身处于d市,这样就能让我们找到的所谓证据变得疲软,那些前段时间的监控视频和截图已经不足以证明他的行踪。 但目前只要我们立刻找到蔡启亮,事情绝对会豁然开朗。就算蔡启明本人具有强烈的反侦察意识,他的胞弟也不一定有他那种警觉。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陈意涵就在当天中午找到了位于d市的蔡启亮,而他被队员们找到的时候还浑然不知。毕竟这段时间蔡启亮的任务就是不断在d市亮出身影,这样就能让他们的辩护律师有据可查,并且使我们的证据作废。 钟健立即对蔡启亮进行针对性审讯,由于他有不可推卸的包庇嫌疑,所以对他来说用不着什么客气手段。我们都以为案情会在蔡启亮身上取得巨大进展,然而审讯的结果却并不如我们预料中的那样顺利,他要么闭口不言,要么答非所问,看起来蔡启明早就对他有了叮嘱,他提供的所谓证词几乎全是蔡启明安排的。 但在钟健的审讯技巧下,蔡启亮还是接受了审查,然而也只是选择性地回答了一些问题。不过这时候我们明显感觉到,蔡启明的计策的确具有完备性,他能制造嫁祸龙蟠的证据链,那也就能制造洗白自己的证据,所以我们在这人身上也并未得到针对蔡启明的证词。审问之后,钟健将录音给我们发了过来,他还告诉我们,这次审问基本上没什么收获,如果想要深入调查,他们可以立即将蔡启亮送到福建来,毕竟对于这个多年前的案子,蔡启明根本没有防备。但我们暂时无法作出判断,只能在听取录音之后再作打算。 “蔡启亮,你在去年12月28日是否来到了d市?” “当天的确来了,不过我是被我哥叫来的,他让我为他处理一点事情,具体来说也就是搞点市场调查,他一直想把市场延伸过来。”蔡启亮的语气很平和,看不出有什么漏洞。 “但根据我们的调查,你一直从事于建筑工业,为什么会插手你哥哥的事情?是他最近的要求,还是你们一直以来都有合作?” “我哥本事大,做生意还算有一套,我当然跟他比不了,虽然老爷子早就离婚了,但一直以来我们弟兄俩都算联系紧密。”蔡启亮笑了笑:“我就是想多赚点钱,跟着我哥混,干我这行反正没什么前途,所以是我一直贴着我哥。” “在当天,你是否回到了海南,而蔡启明留在d市,你们是否互换身份?” “这不存在,我都说了我哥是让我去调查市场了,想让我多学着点,但当时公司有事情,他就急匆匆赶回去了。”蔡启接着说道:“反正事情也不难,他只是给我简单交代了一下,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给你们提供这些天来我见过的客户,他们都见过我。” 这一点当然不必考证,这是蔡启明留在d市制造的证据,而且他一定会将这些线索作为给自己辩护的由头。 “在第二天,也就是12月29日晚,你是否出现在环城高速上?你遗弃了一辆白色别克轿车,然后乘坐出租车离开。” “高速我是上了,但开车的这个人肯定不是我,我当天喝多了,翻过了环城路的护栏,然后一个好心的出租司机将我拉走。”蔡启亮冷笑一声:“要不要我将当天见的客户都叫来对质?他们都和我一起喝酒的。”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一直留在d市,但你之后的证词却又与我们的调查不符,你能对此进行说明吗?” “这事儿没必要瞎说,如果真的对不上号,那也只能说你们调查有问题吧” “你想清楚,刻意做假证属于严重包庇,到时候你也会得到严重量刑,我们现在有权对你进行包庇指控。” “行吧,你们调查去吧。”蔡启亮再次冷哼一声,之后便不说话,他来来回回也都只是这些内容而已,他心里也清楚言多必失,所以完全不必要冒着风险临场发挥。 如此看来,蔡启明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他将事情处理得面面俱到,生怕自己这件事出了岔子,短短一天里,这个老狐狸的确做了不少手脚。 而且对于被审问的人来说,总是有个做贼心虚的心态,他要是真的做了相关可疑事件,自然就会露怯。然而蔡启亮却并没有在d市做这些事,事情是蔡启明做的,他只将蔡启明教他的话记熟,并且信口拈来,所以对于蔡启亮的审问,钟健这些手法基本没什么用。 我随后同意了钟健的建议,让他派人将蔡启亮紧急送到福建,并且将事情保密,不允许蔡启亮与外界通讯或接触。根据之前的审问判断,蔡启亮对他兄长的要求言听计从,而且在钟健的严词警告后依旧不为所动,那说明此人基本属于胆汁质性格,而对于这种人来说,就需要一定意外刺激。 我们对蔡启亮本人表示的态度是,关于此事刑警队已经终止调查,目前大致排除了兄弟二人的嫌疑,但如今还有一些善后工作需要处理。这当然就是关于钱媛媛母亲的交接问题,我们现在还需要一个认得此人的第三方证明,而蔡启亮正好可以充当这个中间人。他当然不知道,我们是要对十二年前的案子进行深入调查,而这件事一旦出了岔子,我们就能有足够证据证明蔡启明曾有过故意伤害的嫌疑,那时候就能越过律师方面,直接对蔡启明进行抓捕。而他本人在钟健的审问面前,必然会对此次命案有所交代。 当天傍晚,我们向本地公安部门提出申请,很快就将蔡启亮从市机场带到县医院来,让他对钱媛媛的母亲进行指认。这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只要在这个过程中配合我们的暗示,他说不定会露出马脚来。 “蔡启亮,根据周洁提供的信息,此人应当是钱媛媛的生母,而你说你与蔡启明的关系一直都很好,那你肯定能认得蔡启明的前妻。”进入病房之前,我对蔡启亮提醒道:“这次指认只是确认是否真有其人,这也关系到此人之后的赡养。” 蔡启亮其实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直很惊讶,好像他对这件事的关心不亚于蔡启明,他在来之前还以为我们把人弄错了,但直道见到周洁,他才知道事情可能是真的。 “我是真没想到,大嫂居然还活着”蔡启亮这时候明显出现情绪不稳,对他来说这件事的出现实在猝不及防,照这样看来,他肯定对十二年前的内幕有所了解。 “这也只是我们在调查钱媛媛身世的时候意外发现,但目前尚无其他人能作证,而且蔡启明和周洁属于事务转接方,按理说能出据的证明不足够,毕竟此人躺了十多年早已面目全非,现在就需一个第三方证人而已。”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我特意解释道:“之前对你的调查其实并不是针对钱媛媛命案,我们只不过在排除一些疑点而已,等这件事处理完成,我们也算圆满完成任务了。” “哎,这你们早说啊,搞这么大排场,我还真以为我哥出啥事儿了。”蔡启亮牵强笑了笑,而我们发现他这个时候已经放松了警惕,只要再加一把火,或者放出一些陷阱信息,此人可能就会露馅。 “行了,大致情况就是这样,现在去看看病人吧。”我带着蔡启亮进入病房,而这时候我们已经安装好了录音设备,病房里除了病榻上的病人,也只有我和蔡启亮。这间房子成了一个伪装的审讯室,而钱媛媛的母亲则作为一个不会说话的人证,如果她还保留有意识,可能会听到我们所说的一切 “哎,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就成了这幅样子。”蔡启亮生硬地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大嫂本来是个要强的人,当年也全靠大嫂一手操持家里的事,大哥才能安心于事业,现在人成了这皮包骨头的样子,我还差点认不出来” “这些是周洁提供的病人信息,你现在确认一下,如果无误,请在这份文件上签字。”我递过去一份临时伪造的表格,让他进入圈套。 蔡启亮大致翻了翻,便点头签字,随后说道:“真没想到媛媛这孩子悄悄做了这事,孩子是一片孝心,但是也没必要瞒着我大哥嘛。” “根据蔡启明所说,他最初是想要放弃治疗,因为当时病人的情况十分糟糕,基本没有治愈的希望,所以钱媛媛才会瞒着蔡启明。”我补充道:“但我们其实也比较困惑,父女二人也没必要将这层窗户纸一直捅不破。” “其实还是大哥想得周到吧,大嫂这样这磨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蔡启明将头转过去继续说道:“毕竟人都瘫了,早去早了。” 我看出蔡启亮开始心虚,随即准备加一把猛火:“不过钱媛媛的做法还真的有效果,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蔡启亮猛地一惊。 “这个让主治大夫来说明吧,我们也是才知道这件事的。”我随即前往办公室,里面是装扮成医生的老刑警,蔡启亮当然不会知道,他已经一步步落入陷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庭审前夜 在这个办公室里,依旧只有我们三人,而这儿自然也安装了监听设备,一旦蔡启亮说出的证词足够,我们就能立刻对蔡启明进行抓捕。就算这家伙有所警觉,那我们也能造成他自己前后矛盾,并且据此对他造成威胁,毕竟这家伙对十多年前的事情早就懈怠,我们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最终通过这种旁敲侧击的手段将蔡启明抓获。 老刑警指着屏幕上的一张ct图,图上是一副脑部扫描,他对蔡启亮解释道:“您是病人家属吧,这事我们都没想到,病人在多年前收到创伤变成植物人,而如今居然有复苏迹象。” “这不可能吧?大嫂脑袋都撞成那样了,还能醒来?”蔡启亮这时候开始语无伦次,一些线索也被他不经意间说出。 “这并不奇怪,虽然病人是后来才送到本院接受治疗的,但我们经过观察后发现,当年她经受的撞击其实并不严重,只是由于一个大血快堵塞了中枢神经。”扮成医生的老刑警接着说道:“就因为不是脑组织损伤,所以病人的精神活动完全正常,只不过她无法正常支配身体而已,如果不太明白,你可以理解为脑血栓的一种。” “不对啊,当年在海口市人民医院,医生分明说了,我大嫂绝不可能再醒来,你们一个县医院怎么就能做出这种诊断?这是误诊吧”蔡启亮在无意间将一个个信息披露出来,经过十多年,他居然还能将事情记得这么清楚,那此事必然与他有联系。 “这也不难理解,当时病人刚刚经受事故,所以创伤面积很大,一般来说初期诊断都会有一定误差,而且当时的治疗工作主要是进行创伤清理和生命体征维系,在一次次抢救中保留病人的生命。”老刑警摊了摊手:“由于创口部分有很多颅骨碎片,那时候也不可能冒险进行开颅手术,所以颅内的大量血块就有可能被判断为脑损伤。这与市医院和县医院的治疗水平没什么必然联系,在那时候保守治疗是最可靠的手段。” “那为什么现在又好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蔡启亮不停摇头,始终不肯相信这件事。 “别着急,我慢慢给你解释。”老刑警将我们刻意作假的脑部ct放大,接着说道:“这是七年前的脑ct,下一张是五年前的,你再看这一张,是最近扫描的结果。脑部的血块在慢慢消失,这是很自然的情况,时间过了这么久,人体的自我恢复功能在慢慢起作用。” “这可能主要归功于钱媛媛的大姨,要不是她多年来的悉心照料,估计病人也不会正常恢复。”我这时候开始插话,并且加入一些干扰信息:“但我觉得还是钱媛媛的做法没错,你大哥当年其实没必要这么快放弃治疗。” 蔡启亮这时候已经坐不住了,他急忙问道:“就算血块在消失,你们怎么知道她还保留意识和记忆?难道大嫂醒来还能记得以前的事情?” “这是人们通常的理解误区,病人只是被血栓干扰了神经,与传统意义上的植物人还是有区别的,她当然能记得之前的事情,而且在昏迷期间,她只能在不断回忆中度日,所以她的记忆可能比一般人更准确。”老刑警补充道:“打个比方,如果病人现在醒来,那一定记得事故当天的一切细节。” “这只是你们的理论猜想吧?现在也没什么证据表明我大嫂还保留着意识啊。”蔡启亮不依不饶,但他没发现自己早就破绽百出。 我赶紧补充了一句,想给蔡启亮最后一击:“当然不只是猜想,这件事是周洁发现的,医生对周洁说过,植物人有可能听得见别人说话,而一定的语言交流和精神刺激有利于病人复苏,所以周洁经常对着你嫂子聊天。前几天周洁给病人擦洗身体的时候,她将钱媛媛的死讯告诉了病人,而这时候病人出现了强烈的反应,不仅仅心率加快,她的部分神经突触也开始运作,同时牵引肌肉表现出抖动,随后病人开始流泪,整个过程持续了好几分钟。” “对,这种表现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病人的思维完全正常,只不过无法行动而已。”老刑警再次摊了摊手:“所以这的确算是好消息,也可以算是奇迹。” “那现在根据您看来,病人会不会突然苏醒?醒来之后能不能正常交流说话?”蔡启亮此时问题不断,他可能已经猜到事情不妙,钱媛媛母亲的苏醒对他来说是个天大的坏消息,而十二年前的往事自然不是意外事故这么简单。 “这个不一定,但是现在病人的恢复状况很好,如果去大一点的医院,病人就已经可以进行手术了,只要将剩余血块清理掉,病人一定能恢复如初。”老刑警对着蔡启亮笑了笑,但蔡启亮的脸色却变得铁青。 “医生,这种手术成功的几率大不大?”蔡启亮闭着眼问道:“手术能不能延缓一段时间再进行?我是说可能对我大哥现在的家庭影响不太好。” “完全不必担心,这只是常规手术,而且我们建议现在就转院手术,因为病人的眼睑经常跳动,这说明她最近的精神活动很频繁,这正是最佳治疗时机。”老刑警再次露出微笑,而蔡启亮则不停的咽唾沫。 “没错,而且你已经在转交证明上签了字,一旦完成转交,你大哥还有这个义务对病人进行治疗。”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们明天就安排这件事。” “不对,为什么我大哥要负责?人又不是他砸的是意外事故!”蔡启亮擦了擦冷汗,继续说道:“那我现在反悔行不?这件事先暂停一段时间,毕竟大哥现在有家庭了,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件事。” “我们可没说人是蔡启明砸的,这是你自己说的只不过病人在失踪前与蔡启明属于合法夫妻关系,而且现在病人失去自理能力,所以他才必须负责治疗。”我冷笑一声说道:“而你现在想反悔?恐怕来不及了。”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都没说!”蔡启亮这时候才恍然大悟,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了掉入猎人陷阱的狐狸,只不过他只是小狐狸,我们就是要用他这个小狐狸来引出真正凶手。 这时候我将他签字的那个文件收回公文包里,又取出昨天方冷对病人的检查报告,并郑重告诉他:“蔡启亮,我们现在正在调查十二年前周丽丽的事故,根据鉴定信息表明,她的伤并不是车祸意外导致,而是有人蓄意伤害,希望你配合调查。”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蔡启亮忽然激动起来,此时也将头转向一边。 为了将他的视线重点转移,我立刻补充道:“如今钱媛媛的案子已经基本结案的,龙蟠也会在明天进行初审,而我们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这个十二年前的故意伤人案,这个案件的审理也会很快进行,所以我们只是希望你配合调查。” “配合我当然配合,但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蔡启亮的语气稍微缓和,他摇头叹道:“毕竟过了十二年,这种事情谁都记不清了。” “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毕竟周丽丽很快就会进行手术,到时候她醒过来也能帮助我们调查,但从被害人口中说出来,和从证人口中说出来的结果是不一样的。”我耸了耸肩道:“现在请你跟我走一趟,我们只要将事情弄清楚,也就没什么麻烦了。” 蔡启亮看起来已经到了极限,因为他们弟兄俩都不会知道,专案组突然转变了视线,而且这件事二人并未进行商讨,就算多年前曾想过对策,但在时间的冲淡之后,两人或许早就将这件事忘却了。所以他们之间绝不会有串供的可能,只要将他们分别提审,这个案子很快就会有结果,而我们最终的想法,就是让蔡启明这个老狐狸露出真面目。 我们当天晚间在县公安局的会议室对蔡启亮进行问讯,由于他是证人身份,所以这个工作不能在审讯室进行。但我们刻意找了一个很狭小的办公室,并且将其中的大部分东西搬走,这样一来也能营造出审讯室的效果,这也能或多或少对蔡启亮造成心理压力。 “证人蔡启亮,现在我们对十二年前的故意伤人进行取证,希望你如实回答,我们还会对其他相关人进行问讯,如果你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我们也只是对你刚刚在医院说的话进行确认,我们只会问你知道的情况。” 当这句话说完,蔡启亮忽然提出一个要求,他想给他大哥蔡启明打个电话。按他所说,这些年自己几乎将事情忘光了,这明显是不知所措想要串供。 “这不必要,你只需要回答你知道的,而且我们已经录下了你在医院的录音,我们不会为难你。”我将之前的录音器材取出来,准备对他发起总攻。 “蔡启亮,十二年前受害人周丽丽是由于什么原因入院进行抢救?”我埋着头问道。 “就是车祸嘛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反正当时我去医院的时候我哥也没多说。”蔡启亮有些支支吾吾。 “当时车祸现场还有没有其他人?是谁发现的受害人?” “这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我哥发现的不对,我哥不在现场,是路人发现的”我们还没问两句,蔡启亮此时说话已经开始没有逻辑,看起来他快撑不住了。 “我再问你,当时受害人周丽丽是否穿着一件大红色棉袄?”我忽然放出一个陷阱信息,想给他致命一击。 “这没有,当时是夏天,嫂子穿的是衬衫”当蔡启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也意识到,事情的确瞒不住了。 “告诉你,受害人周丽丽醒来之后,我们会立刻进行调查,但如果你现在依旧什么都不承认,你的量刑估计不会轻。”我将文件随意丢在桌上,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大概沉默了一分多钟,蔡启亮终于冒出一句:“好,我都说,我知道的都会交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真相 事到如今,我们都想不到钱媛媛的命案会并联上十二年前的人口失踪案,而这个所谓的人口失踪,其实又并联一桩故意伤人案。根据目前的调查来看,两个案子的凶手极有可能是同一人,而这个蔡启明在多年之前到底有没有作案嫌疑,就要看证人蔡启亮怎么说了。 “蔡启亮,既然你已经承认自己曾处于案发现场,现在请你将案发当时的真实情况叙述并还原,我们会根据现有资料进行比对,这也是你日后出庭作证的证词。”我知道这家伙现在已经开始怕了,便又对他说明:“你的最终量刑取决于你目前叙述的真实度。” “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说清楚。”蔡启亮一直低着头,看得出来他在回忆或者思索什么。但在失去蔡启明的帮助后,他对这种突如其来的问讯显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而今也就只能将事情和盘托出,争取宽大处理。 “根据你刚刚的证言,事情应该是在十二年前的一个夏季发生,而且当时你亲眼见证了事情发生的过程。”我直接问道:“是或者不是?” “是的,我看见了事情的全过程。”蔡启亮这时候语气很低沉,显然是因为自己此举背叛了兄长,并且他在因此懊恼,但他嘴里依旧没有停下:“我不仅看见了大嫂是怎么受伤的,我还知道事情的整个起因。” “首先,我们要确认以下事实,然后再让你陈述相关内容。”我拿出一系列表单,在蔡启亮的指认下开始填写:“伤害周丽丽的是不是她丈夫蔡启明本人?” “没错,是大哥干的。”蔡启亮的声音小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据你所知,蔡启明当时是否有明确伤害意图?二人是否有激烈矛盾冲突?”我继续问道,这些问题能直接关系到对他的抓捕工作能否顺利开展。 “这件事,说起来其实挺没意思,大哥只是想教训教训嫂子,本来没想干这么狠的,结果一失手就给弄成这样”蔡启亮叹了口气道:“之前我也劝了,但大哥当年脾气不好,我硬是没劝住。” “照你这么说,蔡启明还有蓄意伤害嫌疑?他策划了这件事?”我忽的停了停笔:“如果说周丽丽的瘫痪是失手造成,那最开始蔡启明的意图是什么?” “最开始,大哥也就想的是打一顿出出气,反正绝不会是想要搞成这样。”蔡启亮摇着头,挠了挠后脑勺所剩无几的头发。 按照蔡启亮这么说,我们几乎能定下蔡启明的罪行,他在事先策划对周丽丽进行某种报复行为,但实施过程中未能控制事发严重程度,失手将周丽丽伤成瘫痪。其实这种罪判起来最吃亏,因为就算是失手造成了后果,但只要加了‘蓄意’二字,凶手的量刑就会严重很多。 而根据他的证词,我们也掌握了足够的有效证据,现在已经能据此对蔡启明进行抓捕。但为了确保事情的准确性,我们将问讯进行了下去,想要仔细了解十二年前的真相。 “行了,大致情况已经了解了,现在你就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吧,这个不要求严谨无误,我们只是想把事情搞清楚。”我放下笔,将文件递给蔡启亮让他确认签字,他迟疑半天,最终还是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可能蔡启明给他许诺过金山银山,或者公司里的某些实权职位,也可能只是出于多年的弟兄关系,当蔡启亮签下姓名的时候,他的眼睛几乎是闭着的。但他现在也很清楚,如果自己藏着不说,那必然会面临牢狱之灾,相比名誉和自由之下,其他这些都不算什么。 签完字后,他好像再次陷入回忆之中,不一会儿,蔡启亮讲起了十二年前的真相。 “我大哥是在刚刚创业的时候遇上嫂子的,那时候我大哥已经离过两次婚,好几个女朋友都不支持大哥的事业,只有嫂子愿意相信他。”蔡启亮望着天花板说道:“所以那时候大哥没有嫌弃嫂子,就算那时候媛媛已经七岁大了,大哥也不嫌弃。” “请不要过多叙述与案情无关的事,尽量将时间范围控制在蔡启明计划此事之后。”我在一旁提醒道,毕竟明天下午就是龙蟠的初审时间,要是在这之前无法将蔡启明抓捕归案,事情就比较麻烦了。 “行,我这就说,其实事情是嫂子自己引发的”蔡启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初大哥整日忙于生意,几乎没时间着家,嫂子这边就忙于主持家务,但有时候寂寞难耐,总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这就给大哥戴了绿帽子。” “事情是怎么被发现的,蔡启明当时的计划是什么?”我仔细问起蔡启明当时的想法,这些问题也关乎最终的刑罚。 “当时好像是被现场抓包,奸夫直接跑了,只留下嫂子。”蔡启亮顿了顿,回忆起当天的经过:“那时候我哥让我开车去酒店接他,并且还叫我带上两条钢钎,他原来是准备直接找到奸夫家里去,先出出恶气。” “也就是说,在蔡启明原先的计划中,他并不打算对周丽丽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我补充道:“除此之外,蔡启明还有没有提到其它什么?” “哎,毕竟也算是结婚好几年的两口子,就算感情上淡了一点,但也不至于真的大打出手,我大哥最多就抽了大嫂几个耳光,他只是想把奸夫找出来。”蔡启亮微微向后靠了靠,再次看着天花板:“结果想不到大嫂性子太硬,一直不肯说出奸夫想消息,大哥就把嫂子带回家绑起来,准备打一顿再问。” “也就是在后来逼供的过程之中,蔡启明失手将周丽丽重伤,而且你也看见了这一幕,是不是这样?”我将刚刚他签字的文件看了看,继续问道:“除此之外,看见蔡启明故意伤人的还有没有其他人?”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我当时也劝了,只不过他们两口子性格都倔,结果没想到大哥这一下子失了手,就把大嫂打瘫痪了。”蔡启亮沉吟片刻又说道:“要说看见这件事的人,其实也不仅有我,我估计媛媛那时候也看见了,当天媛媛在家休假,我们怒气冲冲把她母亲带回家的时候,媛媛说不定一直在暗中观察。” 听到这个信息,我忽然串联起之前收集到的所有线索,如果蔡启明故意伤人已成事实,而且当天发生的事正好被钱媛媛见到,那么钱媛媛身上的诸多疑点也就能得到解释。 首先,钱媛媛一直以来都想躲避生命中的某个人,她一直以来都将生活处理得谨小慎微,而且想在短时间里大量赚钱,以此逃避某人的掌控。而且从她与龙蟠的约定来看,钱媛媛分明已经失去双亲,那她渴望着所谓的私奔也就是要离开自己的养父蔡启明,钱媛媛想要躲避的人,必然是蔡启明无疑! 其次,蔡启亮既然知道钱媛媛当年目睹这件事,蔡启明也一定知道,所以在之后蔡启明一度想要钱媛媛瞒住这件事,他肯定用过不少威逼利诱的手段,而钱媛媛当年安顿周丽丽所用的巨款来源,极有可能就是蔡启明出的封口费。毕竟按照蔡启明自己的说法,一个高中生忽然偷走家里的二十多万现金,他自己绝不会置之不理,更不会毫无发觉。 接下来,当钱媛媛私自将母亲转移之后,蔡启明当然勃然大怒,但钱媛媛与她母亲一样倔强,必然是怎么都不肯说出母亲的下落,而钱媛媛之后肯定也一直在蔡启明的威胁下生存,这种威胁一直贯穿到钱媛媛出名之后。 现在重新审视一下钱媛媛出名的历程,她当初是从某音乐学院毕业的,而资助人当然也是蔡启明本人,在毕业之后,钱媛媛很快参加各种选秀,并且从中脱颖而出,这个不单单要凭借自己的长相,更要有足够的财力支持才行,所以蔡启明就从那个时候,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蔡启明想亲手把养女钱媛媛培养成一个红人或者明星,毕竟长年累月的胁迫不是长久之计,只有让钱媛媛自己慢慢淡忘多年前的事情,或者沉溺于现状,这样才能让那个秘密不再成为自己的隐性威胁。 蔡启明的计划十分顺利,钱媛媛很快进入公众视野,并且她也慢慢习惯于奢侈生活,按理说她这个时候应该是要感谢蔡启明多年来的支持,但不知为何,钱媛媛不仅不感谢蔡启明,她也依旧没有说出自己的秘密,她绝不希望母亲回到蔡启明的魔爪。 在此之后,蔡启明又从背后加了一把火,将钱媛媛公司的其它两位网红挤掉下去,让钱媛媛走上事业的巅峰期。而这时候一些媒体的目光自然慢慢转向这个新网红,钱媛媛也开始学着在外界面前隐藏自己的身世,并且她对外界宣称,蔡启明是自己的生父。这可能不仅仅是为了避嫌,这也极有可能是蔡启明对钱媛媛的要求,在之前的寻访中我们了解到,蔡启明总是会不定期地前往d市,而在这段时间里,蔡启明公司的业绩也大不如前。 这一点无可厚非,在蔡启明花钱砸出钱媛媛的事业时,公司里肯定有多次资金链短缺的情况,但在之后那财务又说道,蔡启明经常自己掏腰包来弥补损失,这说明他希望得到钱媛媛的反哺,虽然不知道在这其中有没有威胁成分,但钱媛媛一定给了蔡启明不少钱。 所以后来蔡启明一点都不担心事情暴露,因为钱媛媛已经满足于自身现状,并且绝不希望自己的身世被爆料,二人相当于掌握着同一个对彼此的把柄,只不过如今钱媛媛已经失去先机。更何况蔡启明多年来的胁迫,已经让钱媛媛心里多多少少产生阴影,再加上后来蔡启明的资助,钱媛媛身上也显示出一系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迹象,他对这个养父有着病态地恐惧和敬畏。 如此说来,可能钱媛媛身上的种种迹象也能解释的通了。钱媛媛由于常年经受折磨,所以身体上也出现了这些变化,她异常发达的泪腺,她身上不规则的摩擦痕迹,她伤痕累累的生殖系统,这些罪证现在都指向了一个人,那就是罪恶滔天的蔡启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落网 在我们结束对蔡启亮的问讯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夜里十点多,而这时候我们已经取得了足够的证据,对于十二年前的伤人案来说,证人对于凶手的指认十分明确,而且他也提供了事发当时的具体情形。我们很快将资料整合并提交到专案组总部,到夜里十一点多,相关程序走完,我们最终获得了对蔡启明的拘捕权。 凌晨一点,专案组大部分成员在d市做好各项准备,特别行动小组也赶紧搭乘夜间航班前往海南,在此之前,我们特意与留守的刑警商讨了抓捕行动计划,随后总部和当地公安部门取得联系,让当地民警协助我们进行抓捕,避免因为人手问题出现疏漏。 凌晨三点半,特别行动小组成员在海口凤凰机场汇合,我们此次出警十二人,分别前往嫌疑人的住所以及他可能逃窜的一些场所。行动开始后,由我带队直接前往蔡启明家中,如今他已经没什么理由可以逃过审讯,他所谓的律师团肯定帮不上他了。 但当我来到他们家时,我们这才发现蔡启明早就嗅到了危险的气味,他根本不在家中,而且据他现任妻子说,蔡启明已经两天没回家了,现在更是找不到任何联系他的方式 我心中的第一反应是,坏了,这家伙早就想溜! 如果蔡启明真的两天不曾回家,那也就是说,两天前我在向他说明周丽丽的情况时,他就有了警觉。而之后我们收集情报的队员就被拒之门外,他的律师团也及时出现,将我们的计划一度中断。如今看来,他请来的这些律师,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才用的办法,在这两天里,蔡启明本人已经不知道逃往什么地方。 我们在蔡启明家中大致寻找一番,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线索,根据他现任妻子的口述,蔡启明对家里很多事情几乎是不闻不问,他就像是一个租房子的租客,偶尔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而已。而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在外面与一些狐朋狗友鬼混,或者直接去往d市寻找钱媛媛 在我们这头的行动被迫中止时,前往蔡启明公司那边的成员似乎也传来坏消息。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这个公司的高管层仍然在召开紧急会议,看起来今天发生了不小的事,当队员们赶到公司时,他们居然像是盼到救星一样,赶紧前来说明的情况。 原来蔡启明在昨日夜间和今日上午,分批次将公司的运营资金全部打入自己的个人账户,并且将资金转向海外,事发之后,公司的财务部门立刻得到银行的破产警告,但事到如今已经完全联系不上蔡启明本人,他有可能早就坐私人班机去了海外 随后我们赶紧联系到当地出入境管理部门,查找了蔡启明的护照办理时间,并且通过查找蔡启明银行资金的转出找到了他有可能前往的地区。根据银行得到的资料,蔡启明个人资产原有四百五十多万,而继承钱媛媛的遗产共计一千三百万,加上昨日他卷走的公司八百多万流转资金,这些钱统一汇往加拿大的一家银行里。 而且在其中我们还获悉了额外信息,蔡启明曾在十二年前就开始申请多个国家的居住权,而且办理了不少于五个国家的永久签证,这正是在周丽丽的案子发生后蔡启明做出的逃亡准备。目前看来,我们尚且不明确他到底前往了哪个地区,但他逃往加拿大的可能性很大。我们只希望他如今并未潜逃成功,要是他现在真的身处境外,那我们只能通过国际刑警获得帮助,而且抓捕工作也只能暂时搁置。 由于工作的紧迫性,我们迅速联动当地交管部门,对蔡启明这两天的动向做了大量调查,而本地民警也连夜赶到省内各大机场,看看蔡启明最近是否通过民航手段前往其他省市,并在流转中制造我们的工作难度。按照蔡启明之前的惯用手段来看,他很有可能使用这种方法。 果不其然,我们发现在这两天蔡启明曾使用公共交通在国内很多地区进行流转,而且其中还包括铁路运输,他知道我们在这部分调查中无法取得完整的视频资料去认证,而在这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流转证明中,我们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抓住重要信息的。 直到第二天上午,队员们在辗转中度过了一夜,当地的大部分公共交通记录和高速出入口的视频录像被我们找到,但由于人手缺失,工作量又太大,我们在一夜之间依然没能查清楚蔡启明的具体动向。 现在离龙蟠的开庭初审只剩下半天不到,虽然我们有了足够的证据去申请延缓判决,但钱媛媛的案子毕竟受公众关注度较大,我们在尚未将凶手抓住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但就在抓捕工作陷入僵局的时候,蔡启亮这边忽然出现重大线索,当日上午蔡启亮的手机收到两条短信,一条是银行的入账提醒,某个未知账户忽然向蔡启亮的卡里打入二百万元。而另一条则是蔡启明发来的,他用的是卫星电话,没有基站号码。 短信内容大致是向蔡启亮交待一下善后工作的处理,以及万一被警方问讯,他要向警方说出的假口供,他还给蔡启亮提供了几个躲避嫌疑的方案,其中一条就是让蔡启亮赶紧更换手机号码,并且将银行卡内的余额全部转出。而那二百万元,则算是封口费和这件事的酬劳,这对蔡启亮来说已经算是很大的一笔钱了。 但蔡启明当然没有想到,我们的问讯工作早就在蔡启亮身上开展,而且蔡启亮的通讯也被我们监控着,他这下算是百密一疏,撞上了枪口。 随后我们即刻锁定了给蔡启亮打钱的银行账户,然而这个账户仍然是临时注册的转账账户,开户人是蔡启明现在的妻子,他显然在妻子不知情的时候完成了这个操作。而至于那个卫星电话,我们也没有过多调查,那肯定也只是个一次性的用品。 而我们现在调查的重点,当然就是有关蔡启亮身份信息的流转动态,因为目前看来,他还不知道蔡启亮已经被我们控制住。况且之前这兄弟二人曾经互换身份,那么蔡启明身上很有可能带着蔡启亮的身份证或其他证件,在加上二人长相十分相似,就算我们下了通缉令,也他几乎可以用蔡启亮的身份在国内畅通逃窜。 在我们询问了蔡启亮这方面的信息之后,他也肯定了这一点,并声称自己的身份证的确在大哥身上。我们很快又再出入境管理部门查询了蔡启亮的签证信息,而他也拥有境外某些国家的永久签证,但不在加拿大。这说明蔡启明在很早以前就有这个计划,他为蔡启亮也办理了处境手续,想与弟弟彻底互换身份,并且据此在国外隐居起来,而加拿大某个银行的转账只是其中的一次中转,根据他弟弟的签证信息来看,他想要真正流窜的地方应该是新西兰。 如今看来,蔡启明很有可能还留在国内,他只是想通过这次转账让我们产生误判,并为自己争取足够的外逃时间,而一旦我们的调查范围延伸到加拿大,那他制造的虚假信息就派上了用场。而那时候对他来说也就风平浪静了,他应该会在几天之后才选择出境。 查明这一点之后,我们又开始寻找关于蔡启亮身份的公共交通使用信息,而我们的调查结果表明,他的确在使用蔡启亮的身份,而且行动路线是单线性的,并没有过多干扰路径,这家伙的踪迹被我们找到了! 在此期间他一共乘坐三次短途航班,两次高铁,而且都是通过出租或者搭车等方式前往附近城市完成跳跃式行进。此外,他还在经过的城市购买了大量前往境外地区的机票,蔡启明用这种行为来制造模糊不定的踪迹,但我们发现,他的总体行进路线是在靠拢d市。 组员们锁定了他最近一次使用的交通方式,信息显示在今日凌晨三点半,他已经从山东省某地机场飞往c市,此后他应该会乘坐出租前往d市,来制造最后一次虚假路线,而d市则拥有国内最复杂的航线网络和最大的国际机场,不少国际航班和私人飞机都是从此地起飞的,如果我们猜的没错,那他一定会在最近搭乘某个私人航班前往新西兰。 我们即刻与d市总部取得联系,让队员们便装出警,在机场对当日飞往新西兰的所有航班进行乘客身份排查,争取在他上飞机钱将他揪出来。市局对这次行动十分重视,一下派出大量警员进行堵截,如果真的让这家伙逃往境外,事情必然会麻烦不少。 当天中午,距龙蟠初审开庭还有三个多小时,而我们潜伏在机场的队员早已蓄势待发,准备将这个老狐狸一举抓获。在经过一番查询之后,我们得到了当天起飞航班的所有信息,包括一些商务航班和私人飞机,而其中前往新西兰的刚好有两个班次。 队员潜伏在安检区,等待着蔡启亮的出现,一旦我们发现有关这兄弟二人的身份信息,机场工作人员就会立刻通知他们进行收网。在其中一个航班起飞前半个小时,目标人物果然出现了,一个使用蔡启亮身份证和护照的人进入候机室。 队员们随即前去查询,但他们发现这个人根本不是蔡启明,只是一个与蔡启明长相相近的中年男人。我们经过询问后发现,这人也是被蔡启明所利用的无关人员,蔡启明已经为他购买了当日从新西兰返回的机票,而蔡启明本人肯定有了其他去处。 没想到这个老狐狸在最后关头还将我们摆了一道,我们赶紧将具体信息问了清楚。原来此人是蔡启明昨天在山东认识的出租车司机,由于二人相貌十分接近,蔡启明再次心生一计,想要与此人暂时身份调换。蔡启明给了此人三十万支票,将他的身份证暂借使用,并且让他搭乘这一趟前往新西兰的商务班机,而他则使用此人的身份证搭上另一趟飞机。 由于此人并没有其他国家的签证,只有一个护照,所以蔡启明肯定是要前往我国免签或落地签的一些地区。而今日前往这些地区的航班也有不少,我们难以一次性排查,目前也就只能从此人的身份信息上下工夫了。 我们赶紧将此人的姓名问清楚,并在刚刚进入机场的人员中进行查找。不一会儿,我们发现此人身份证的持有者已经登上了一趟前往尼泊尔的普通客机,这必定是蔡启明无疑,他想在尼泊尔转乘其他航班,制造最后一次虚假踪迹。 队员们心知肚明,这是蔡启明最后一次在我们眼皮底下耍花招了,因为这趟航班刚刚驶出停机坪,尚未起飞。我们赶紧通知塔台,取消这次航班的起飞资格,并让空乘工作人员对乘客身份信息进行排查,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秃顶的人被机场警务带到候机室。 当他埋着头似笑非笑地戴上手铐时,现场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蔡启明终于落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认罪伏法 在蔡启明被队员们逮捕时,距12。28杀人案初审还有半个小时,而嫌疑人龙蟠也因为主要嫌疑被取消而撤除了杀人指控,初审日期也自然后延。虽然他身上还有故意伤害罪的指控,他也会因此判个一年半载,但我觉得这个小伙子此刻一定是挂着笑容的。 在这最后五天里,钟健临时组建的特别行动小组工作效率出奇地高,我们五人在短时间内居然干完了如此大量的搜查任务,这是组员们都没想到的。但也由于连续几天没日没夜的高负荷劳动,钟健决定暂时将蔡启明收押候审,先让我们休息两天,等养足了精神,再开始对蔡启明进行综合审讯。 两天后,专案组将此案所有相关信息进行汇总,我们取得的证据和证词目前无法完成对蔡启明的定罪,所以审讯工作是必要的。而为了在审讯中取得较好成果,我们还将十二年前的伤人案进行初步证据收集,虽然目前来说只有伤残鉴定报告,但蔡启亮的证词也足够让蔡启明吃不消。实际上,到现在蔡启亮还不知道,周丽丽其实这辈子都没机会苏醒了,只不过我们的心理战策略让他露出马脚。 此外,关于蔡启明涉嫌携款畏罪潜逃的证据,我们也已经收集到位,目前已经有十分繁杂的证据链摆在蔡启明面前,就算他再怎么负隅顽抗,最终他也会倒在自己制造的破绽里。毕竟人一旦说了一个谎,就要用一千个谎话去圆,这句话对于造出大量虚假证据的蔡启明来说十分适用,他是将自己活活压死在自己的精明算计之下。 中午,审讯工作有条不紊地开展,而这两天似乎也给了蔡启明一个缓冲期,他好像也做好了充足准备来应对我们的审讯。蔡启明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他还要求自己的律师能够出面,但不凑巧的是,他曾雇佣的律师早已被他累计如山的罪名吓跑了,而且他前段时间的携款潜逃行为也让自己丧失了所以信誉,如今他的资产也被我们全部冻结,说句现实的话,他现在连请律师们喝一杯茶的钱都没有。 但蔡启明自己肯定也想到了这点,他这招本来就少破釜沉舟的做法,所以后来他也并没有要求我们的指派律师进行协调,看起来这家伙是要准备自己面对这一切了。 “行了,你们问吧,一个一个问清楚,我不想被审讯第二次。”蔡启明闭着双眼,坐在椅子上泰然自若,但我们心里清楚,他这样做只是让自己尽量不紧张。 “嫌疑人蔡启明,你身上现在涉嫌多项指控,我们会对你的涉事案件依次进行问讯,希望你保持配合。”钟健从包里取出一沓厚厚的资料,这必然是对蔡启明最大的压力。 “没问题,这没什么好隐瞒的,说实话,到现在我是真不知道你们掌握了我多少证据,但我也真的累了,这样下去真的没意思”蔡启明微微睁眼说道:“不过我的确有一些问题想问你们,毕竟我也费了不少心思,这事怎么这么快就搞定了,我有些不服气。” 看得出来,蔡启明这样子是真的想认罪,但我们依然保持着高度警惕,生怕这家伙还会耍什么花样。其实他的明确指控只有十二年前的伤人案和携款潜逃这件事,现在我们对于钱媛媛的案子是没有多少针对性证据的,所以我们不能在审问过程中让他发现这一点。 “嫌疑人蔡启明,你在前天卷走自己名下公司的大量运营资金,并且企图向国外潜逃,请你将你的行为意图表明。”钟健模糊地提问到。 “这个不难解释,在外国无依无靠地生存需要大量的钱,我是准备找一个角落度过余生的,只不过被你们扣回来了。”蔡启明这个回答跟没回答一样,他知道钟健想要抠出什么。 “你是否因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而感到畏惧,然后寻找机会逃到境外企图躲避追查?你在近两天里埋下大量虚假线索,制造了许多伪造的逃跑线路,种种迹象表明,你有这个嫌疑。”钟健再次提问到:“你现在身上又明确的故意伤人嫌疑和杀人嫌疑。” “的确,我是想逃避你们的追查。”蔡启明依旧回答很模糊:“你们查的太紧了。” 钟健觉得这样问下去不是办法,便直接揪出其中一个点问道:“在十二年前,你是否对你当时的妻子周丽丽做出过激伤害行为,并导致她瘫痪至今?” “空口无凭?我想知道你们掌握了什么证据。”蔡启明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就算这是真的,那件事也太遥远了,你们怎么查到的?” “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表明,你就是当年故意伤人案的凶手。”证据将蔡启亮签字的口供拿出来:“这是你弟弟蔡启亮的证词,是他指认出你的犯罪行为,如果你有什么异议,我们可以现在进行对质。” “这倒不必了,既然是他指认的,我当然承认。”蔡启明出乎意料的没有进行任何辩驳:“这也是我的疏忽,我没想到你们会忽然查起这件事来,但我还有个疑问,那就是他怎么会这么快将我抖出来,按理说蔡启亮也不是傻子,他知道抖出来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包庇罪行。” “这你不用操心,就算他不招供,周丽丽在苏醒之后也会将你的罪行供出来。”我在一旁提醒道,想用同样的方法来让他死心:“你一定想不到,周丽丽现在依然保持着意识,而且很快就会苏醒。” “哦你们是这样骗过我的傻弟弟。”蔡启明再次闭上双眼,冷笑一声道:“行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承认,下一个问题。”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对于蔡启明这个老狐狸来说,他怎么可能轻易相信我们编造的粗糙谎言,他的反侦察能力的确比蔡启亮高出许多。 “既然你承认了十二年前的伤害罪,请你叙述案发当时的具体情形,我们好进行证词比对与核实,这也关乎到你的量刑。”钟健说着,将蔡启亮的证词放到一边。 “这事很简单,那个女人给我戴了绿帽子,然后我一怒之下打伤了她。”蔡启明简短的将事情说了出来,好像并不像再提这件事。 “根据证人的证词,案发当时还有一人看见了你的犯罪行为,那就是当时年仅十六岁的钱媛媛,而你是否也因此警惕起来,并对钱媛媛进行过威胁?”我将其中一些资料抽出来,这是之前对钱媛媛本人的详细调查,其中能隐约感觉到她对蔡启明的畏惧。 “威胁谈不上,不过我是给过媛媛不少好处的,她能走到今天这步,说白了也全靠我。”蔡启明在无形之中说中了我之前的疑惑,看起来他的确有这种威逼利诱并举的计策。 “在对钱媛媛生前好友的走访中,我们发现你与钱媛媛平时练习并不紧密,但公司员工却表示你经常前往d市找钱媛媛,为什么你会三番五次纠缠钱媛媛,这是不是与十二年前的案子有关?”我继续问道。 “纠缠?父亲对女儿怎么能说是纠缠我都说了,她的功成名就是我一手安排的,我对女儿关心怎么能算是纠缠。”蔡启明耸了耸肩,觉得这件事听起来有些好笑:“十二年前的事情她早就放下了,虽然我知道周丽丽是她藏起来的,但这件事我也没有深究,毕竟丽丽也不会醒来了。” “但钱媛媛的朋友曾表示,她生前十分惧怕你,而且想要逃离你,如果你并未对她造成威胁,为何她想要远离你,毕竟你自己也说你是他成功的推动者。”我眯着眼问道。 “谁说的,你让他来对质。以我对媛媛的了解,她基本上没什么知心朋友的,就算有几个能说上话的,也不可能提起我。”蔡启明忽的睁开眼睛:“但如果非要说怕我,这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十二年前我做了那样的事。” 问了半天,蔡启明明显在钱媛媛的问题是与我们兜圈子,而钟健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清楚我们掌握的线索不足。于是钟健这次准备只去要害,当即询问起命案来:“嫌疑人蔡启明,在去年12月28日,你是否与弟弟蔡启亮互换身份,并让他前往海南代替你,而你留在d市?” 这时候蔡启明显然有些停顿,因为他不知道蔡启亮有没有将钱媛媛命案的事情供出来,而我们立刻抓住这个时机,向他再次发问:“证人蔡启亮已经承认当天的事实,说明当天留在d市的正是你本人,而当天许多监控摄像也表明,你曾经去了许多地方制造虚假线索。次日晚间,你制造了钱媛媛所在小区的纵火案,我们已经在部分监控中看到你的出现,而且在其后,你又雇人制造了龙蟠的杀人证据,你是否承认这些事实?” 我说出的这一系列‘证据’当然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至于他究竟肯不肯相信,或者能否判断出其中部分真假,我心里其实没多少把握。但我所做的也只是在试图击溃他的心理防线,就算他能辨别出其中的虚假线索,那也会让自己暴露出对事实的知情度。 但我们都没想到的是,蔡启明在经过长达十多分钟的思考之后,他居然想要统统招供。 “行了,太累了,我把自己绕进去了。”蔡启明长叹一声,双肩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我认罪,媛媛是我杀的,虽然我知道你们证据不多,但我不想撑下去了,挺没意思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深层原因 说实话,虽然蔡启明如今已经表示要摊牌,但钟健对这家伙还抱有一丝戒心,毕竟他在这段时间的作为实在让人难以抓住把柄,他制造的证据链太紧凑了。 但这也表明,此人的心理压力也到达一个临界点,由于自己身上藏得秘密实在太多,他不得不想方设法用更多伪证去掩盖之前的伪证,而这一切也都有可能将他逼迫到如今这个地步。当他说出自己不想再撑下去的时候,我觉得他应该说的是实话,尤其是一个十二年前的老罪犯,他当然最懂得战战兢兢过日子的感觉,这种如履薄冰的生活的确叫人难以忍受 “嫌疑人蔡启明,你刚刚明确表示自己就是杀死钱媛媛的凶手,你是否对这句话负责?”钟健皱起眉头问了一下:“我再次重申,你现在所说的任何证词都决定你的量刑,你是否承认自己杀害了钱媛媛。” “没错,媛媛是我杀的,而且我在之后还让蔡启亮帮忙做了掩饰和伪证,本以为这件事能就此风平浪静了,但正是因为你们查的太紧,我到后来也不得不想办法潜逃,于是又将公司的运转资金也卷走。”蔡启明长吁一口气,慢慢说道:“不仅如此,我在之后还想把事情嫁祸给龙蟠,为此我也做了不少虚假线索,但可能就因为这些事情弄得太明显,最终我是反被自己绕进去了” “嫌疑人蔡启明,现在你已经对十二年前的故意伤人案和去年的凶杀案供认不讳,请你核实这份罪状,如果无异议,现在你可以在认罪书上签字。”钟健将一份材料递过去,蔡启明大概浏览一下,便匆匆签字。 “对于此案,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地方或者疑问,现在可以及时提出,我们会在初审之前进行逐一解答。”我补充道:“你刚刚不是说,你有问题想不通吗” 蔡启明思索了一会儿,缓缓抬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知道你们怎么看穿我和蔡启亮互换身份这件事的。” “我们拥有最齐全的资源调配,要查到你的蛛丝马迹还不简单?为了侦破此案,各部门还因为你的假线索动用大量人力物力,你应该为此感到耻辱。”钟健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是在孤身一人与国家机器做对抗!”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是真的有些想不明白而已,不愿意回答就算了”蔡启明再次垂下头去,显然对钟健的辞令不耐烦。 “其实,你做得几乎天衣无缝,现在你自己也认罪了,我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到刚刚我们开始审问的时候,我们的证据其实也并不齐全”我叹了口气,直接说道:“我们目前只能掌握你十二年前伤人案的证词,而且准备在审讯中让你自己招供,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方案,只是没想到今天你招供得这么洒脱罢了。” “好了,我得到想要的答案了。”蔡启明忽然诡异的笑了笑,接着又说道“这么说起来,其实这件事还算做的挺漂亮?毕竟整个事情我也花了不少功夫,事到如今这个案子并没有填平漏洞,你们肯定也有不少疑问吧。” 蔡启明这句话一下子问出了我心中所想,虽然他如今已经认罪,但我的确很想知道他在犯案过程中做了什么手脚,以至于我们花费这么多功夫都收集不到足够多的有效证据。 “你愿意如实回答吗?不过现在好像没这个必要。”钟健不耐烦地瘪了瘪嘴,他对于这种没有效率的问答显得漠不关心。 但我当然想知道真相究竟如何,但这已经不属于审讯范畴,等钟健将录音器材关闭之后,我便立刻问道:“说说吧,你是怎么瞒过我们的。” 蔡启明慢慢收起笑容,歪着头说道:“其实在这件事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我和蔡启亮选择了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恰当的地点,而事情最重要的一步也就发生在你们对于龙蟠进行调查之时,只有那时候我们才有机会再次互换位置,并且让之后的计划有条不紊。” “根据我们的调查,你在案发当天下午曾与蔡启亮互换身份,他受你指使来到d市,紧接着携带你的身份证前往海南,而在此后一段时间里你就在d市进行虚假线索的制造。”我将之前的调查报告递给他,继续说道:“我们所能掌握的也就只有这些消息,然而你是何时回到海南,而蔡启亮又是什么时候到达d市的,我们不得而知。期间你们必定还有过碰面,那时他将你的身份证归还,并且你还对他进行反侦察指导,串通之后的口供。” “这是必然的,不然之后你们也不会在d市抓到我弟弟,然而问题也就出在这儿,你们并没有其它证据了,这也是我一开始就能预料到的。”说到这儿,蔡启明再次露出那种怪异的笑容:“就在你们开始调查龙蟠聚众斗殴事件的时候,我已经没有理由继续留在d市了,那时候关于嫁祸龙蟠的罪证刚好制造完毕。而蔡启亮在海南几次亮相之后,你们就要开始进行媛媛的遗产转交,那时候蔡启亮再次用我的身份证来到d市,我就顺理成章和你们见面,接着再与蔡启亮见面,最终离开d市。” 原来如此,二人居然在我们眼皮底下耍了两次花招,我们一直以来都掉以轻心了。 “好了,你的作案行为过程我们已经了解了。”我思索了一会儿,再次打开录音接着说道:“我们现在还有一个疑惑,那就是你杀害钱媛媛的动机,虽然我们了解到这也可能是你失手误杀,就和十二年前一样,但你们是因为什么而产生如此大的争执?” “这个那就说来话长了,就和你们猜到的一样,这件事其实与周丽丽有一定关系。”蔡启明的笑容终于凝滞住,看得出来他对这件事也有想不通的地方。 “根据我们的调查,钱媛媛一直以来都十分惧怕你,其中原因也就是她曾目睹当年你对周丽丽的所作所为,而她将周丽丽藏匿之后,也不愿告诉你关于她母亲的下落。此后你们二人的关系一直都十分紧张,钱媛媛也与她的朋友表示,自己想逃离你的控制。”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是否承认,在这个过程中,钱媛媛曾受你多次胁迫,你想知道周丽丽的去向,并将其抹除,以绝后患?” “当然,那时候我的事业如日中天,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栽跟头?”蔡启明摇了摇头道:“但媛媛一直都很嘴硬,我也拿她没办法,就是那时候我办好了多国签证,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说起来挺幸运,媛媛也一直屈服于我的威逼,并不敢将事情捅出去。” “在那之后,你是否试图通过供养她的学业来缓和她的态度,你甚至不惜花费大量财力将她捧红,你想让这件事彻底被封存。”我想起钱媛媛通过各种渠道得来的钱财,这与她平时的消费水平并不一致,接着我又问道:“而在她走红之后,你发现让她出名不仅仅能降低钱媛媛曝光那件事的风险,还能为你带来额外收入,所以你又多次向她索要钱财,以此补贴自己因经营不善而资金亏空的公司金融漏洞。” “有过,但主要是媛媛自愿的,我并没有明确逼迫。”蔡启明简单回答道。 “那是因为她极度惧怕你,你的任何要求,哪怕是你稍稍提醒一下,她都会因此遵从,这也是钱媛媛极其像逃离自己生活的原因。”我取出方冷那一系列眼光独到的尸检报告,结着说道:“所以我们还猜测,你曾逼迫钱媛媛与你强制发生不正当行为,她作为一个将名誉看得十分重要的红人,对自己的生活圈子限定得非常细致,但她曾经堕胎数次,还长期使用紧急避云药。此外,从进一步尸检分析来看,她可能与人发生过强制身体接触,而这个人应该就是你,因为要是有其他人这样做,钱媛媛绝不会隐藏如此隐秘。” 这时候,蔡启明的脸色慢慢变得错愕,他显然不知道,我们的调查已经这样深入。 “所以你对外界宣称,自己是钱媛媛的生父,这除了避嫌之外,也能让你有正当理由出入于钱媛媛的家中,如果你们没什么不正当行为,钱媛媛是没必要接受这种要求的。”我紧接着补充道:“由于长期以来的侵犯,你对钱媛媛产生了不可遏止的控制欲,所以这也是你杀死钱媛媛的一大原因,因为就在案发当天,你撞见了钱媛媛的地下男友龙蟠!” “行了!别说了”蔡启明的脸颊瞬间变得透红,一种极其难堪的表情浮现出来,他捂着脸急忙说道:“我已经认罪了,我都承认了,你们别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结案 蔡启明在我的连续逼问之下,终于肯说出案发当天他所做的一切,可能他在之后的反省中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居然因为这样的作案动机而杀死了钱媛媛,而这也自然解答了此案的另一个疑问,那就是蔡启明为何要致力于将案子嫁祸给龙蟠,按理说他本不该做这些多余的事情,而蔡启明的这种冗杂行为也就将自己的踪迹显露出来。 他是因为自己不正常的占有欲,才导致当天的怒气和羞辱感,而在他将钱媛媛失手杀害之后,蔡启明的怒气又转到了龙蟠身上,就是这样,他给自己编织了一张看不见的束缚网。 “蔡启明,现在可以如实回答了吧,案发当天,你的作案动机和手法,以及事后为何要将这件事嫁祸给龙蟠,这些问题也关乎你的量刑,请谨慎回答。不过看样子你还是有最起码的羞耻之心,想必你不会再玩什么花样了。”我轻叹一声,等他将事情慢慢道来。 蔡启明沉默好一会儿,我知道他最后的遮羞布已经被我们拽掉,关于这件事他只会长话短说,而且一定不会说谎,毕竟他是个好面子的人,这种事不容别人三番五次审问,更不用将证据恶狠狠地丢在他脸上。 “媛媛和我的关系一直以来都不好,尤其是在她母亲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对我只有害怕。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对她提出什么过分要求,但自从她自愿出资回报我之后,我才产生了那些不好的念头”蔡启明长叹一声:“我知道这可能只是她不想亏欠我,但我从中得到好处之后就开始变本加厉,对她起了歪心思”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不正当关系的?她在反抗之后你有没有收手?”我继续问道。 “最初是在三年前,那时候媛媛刚刚走红网络,而且出于对我的回报,她赚的钱有很大一部分都给了我。”蔡启明再次将脸捂住:“也就是那时候,我才有了非分之想,主要是媛媛太顺从了,她对我的畏惧已经到了一个让人胡作非为的层次” “那在案发当天,你是不是因为这种变态的占有欲,才使得自己做出过激举动?” “的确,就和十二年前一模一样,她母亲曾经背叛过我,如今她也用相同的方式激怒我,所以我才一时失手,酿成惨剧。”蔡启明刻意将头转去一边,继续说道:“所以我对龙蟠的狠就如同对当年那个奸夫的狠一样,我想让他替我承担这一切。” 果不其然,蔡启明所说事实与我们的猜测如出一辙,如今他已经将事情全部交代清楚,审讯工作也就能告一段落了。在审问的最后,我还特意将录音文件拷贝了一份,虽然这并不符合规定,但龙蟠有权利知道事情真相。 在经过二十多天的侦破后,这个案子也终于水落石出,为此钟健准备再次为队员们搞一个庆功宴,但我也赶紧推脱了,因为我心里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上次那个神秘人在我家里留下了姐姐的指纹,这显然是在想我挑衅,而我最近一直忙于这件案子,根本没时间去整理关于姐姐的任何资料。如今事情圆满结束,我也能抽出空来重新调整心态,准备暗中调查关于姐姐的悬案。 我再次去了一趟市局,因为上次我询问了方冷一些专业性的问题,她虽然勉强对我解答了一番,但我并没有及时将线索记录下来,而且我想问的重要疑点也一直没能得到解决。 由于方冷和钟健的关系总是闹得很僵,她自然不会去参加什么庆功宴,而我也就能有机会与方冷独处,向她讨教这方面的疑问。当我路过档案室的时候,陈意涵却忽然与我撞见,看样子他也没去参加聚会。 “师兄?怎么没去钟队的庆功宴啊?”我笑着问道:“这次案子也还是多亏了你的纠正,我们才能及时在错误路线中走出来,你不去也太没劲了吧。” “别一句句的官话,我毕竟才刚刚来咱们单位,对其他人不是很熟,而且我个人也不太喜欢凑热闹,这可能是学院派的坏习惯吧。”他耸了耸肩,回应道:“不过你的确很优秀,方教授果然没看错你,加油好好干。” “师兄别这么说,我这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总之这个案子我干的不算漂亮,让您见笑了。”我挠了挠头,总觉得在陈意涵面前,人会变得不由自主的谦虚谨慎。 “行了,再谦虚可就是骄傲了,我还有点事,你忙你的去吧。”他指了指手中的一大堆档案说道:“趁最近没什么案子,我得将咱们市的情况好好了解一下。” 简单寒暄几句,我便匆匆来到方冷的办公室,或许是我也刚刚从国外留学归来,总觉得自己对于人际交往方面不太在行,除了熟人之外,和任何人交际都有些轻度焦虑。 在我说明来意之后,方冷显然有所准备,她将几本书从抽屉里取出来递给我,看起来前段时间她还专门抽出时间去研究了我提出的问题。 “哎哟,冷姐,没想到您对我的业余问题还这么上心啊?”我挤眉弄眼道:“真是麻烦您费心了,但我对这方面的基础还是太少,您就这么直接给我摆几本书出来,我恐怕一时半会儿吃不消啊。” “怎么着?还真想当伸手一族啊?”方冷给了我一个白眼,便将书本拿回去:“不要就算了,自己慢慢琢磨去吧。” 看起来方冷的确不是很好相处,怪不得就连堪称人精的钟健都拿她没办法,我赶紧将那几本书抢回来赔笑道:“别啊冷姐,您不能断绝一个怀着求知欲的心啊。” 方冷轻叹一声,皱着眉说道:“你是不是整天闲得慌,刚刚办完案子就不知道休息一下,成天思考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干嘛?” “学无止境啊,您给我的书我一定好好看,干我们这行的不就是讲究个知识面宽嘛,等哪天我出师了,很多时候就不劳您费心啦。”我嬉皮笑脸道。 “那你也得学精,别半瓶子到处晃,免得酿成冤假错案。”方冷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关于制造假指纹的资料都给你了,要是有什么地方不懂的就问我。” “好,方教授是我的大师傅,您就是我二师父,徒弟不会给你丢脸。”我赶紧收起笑容,装模作样给方冷敬了几个礼,拿着这几本书准备离开。 但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方冷忽然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说,你绝不会是无聊瞎捉摸吧。”她冷笑道:“你到底在悄悄查什么?” 我愣了愣,方冷不愧是方教授的女儿,就算没有接受过专门培训,她也具有相当高的警惕性。但我姐姐的案子早就结了,如今我重新翻开案底的事也只有方教授清楚,这件事最好是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这样不仅避免影响,还能避免引起真凶的警觉。 “没什么啊,单纯的求知欲而已。”我并没有转过头,而是假装翻看手中的书本:“我觉得法医的确是门高深学问,就比如这个案子,要不是您的支持,可能我们现在还摸不着头脑。” “好了,嘴里没一句实话。”方冷冷哼一声:“走的时候把门关上。” 可能她也清楚,我在调查的事情并不好与他人公开,所以冷姐并没细问,不过方冷就是这种外冷内热的性格,虽然表面上不闻不问,其实每当需要帮忙的时候,她总会在关键之处起到关键作用。 我带着这几本书回到办公室,大概浏览一番,里面果然有很多批示和笔记,书中重点被方冷划得一目了然。但由于这种知识实在冷门,看起来我的确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不过现在我也算是了解到了方冷的用心。要是她直接将答案告诉我,我大概只是一知半解,并不会将事情的各种可能性考虑全面,但知识这东西是不会来虚的,等我将书本啃完,心中自然会有个脉络,各种疑点也能被我窥见全貌。 晚上回到家后,我准备挑灯夜读好好研究这些东西,但当我打开房门的一瞬间,眼前的一幕让我有些发懵。 家里有人来过,而且屋子里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这显然不是什么蟊贼干的,就算有贼来偷东西,那也不可能将现场搞得如此凌乱。而且此人一定有着某个具体目标,那张书桌是被翻找得最乱的区域,但书桌上肯定没什么贵重物品,只有我一直以来整理的资料,关于姐姐的资料。 难道又是那个神秘人?只有他才会在姐姐的案子上做一些手脚,但他再次来我家中干什么,上次的挑衅莫非只是个开始? 怀着这一系列疑问,我赶紧将门关上,试着在现场搜寻一些蛛丝马迹,如果真的是此人来捣乱,那我一定要找出他遗留的细微线索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自杀案? 门窗紧闭,居所二楼设有防盗网,此人断然不会是从窗口进入,而门锁并没有撬开的痕迹,但现在并不好判断此人是否使用特殊手段开门。房门并没有防盗配备,这种锁芯应该能用细小铁丝打开,如果排除其他极端情况,他应该是用这种方式开了房门。 我离开居所的时间是今日上午八点,而现在是晚上十点,此人如果要翻找东西,必然不会选择在光照条件不好的时候。毕竟他若是开灯,定会留下细微线索,而他若是使用便携照明设备,就会被楼外人所警觉,也就是说从下午六点多到现在,可能不会是他进入的时间段。 这个小区并没有齐全的监控摄像头,只有小区入口配备了一个,但这种筛选结果没有意义。而他既然选择在白天进屋,那也就说明他对这个小区进行过一段时间的摸点,并且清楚我和邻居的外出习惯,但这个线索暂时也没有实际意义。 接着我又用手电筒仔细查看了地面,瓷砖表面最容易留下线索,昨天在临睡之前地面被简单清扫过,而冬季的扬尘天气使得从室外进入的人必然会带有一定灰尘,这样就能留下脚印等细微痕迹。但在半个多小时的观察后,我发现地面上只留下了一点类似拖把扫过的迹象,这人一定具有极其敏锐的反侦察意识,他居然是带着鞋套进屋的,而且鞋套里被塞满类似报纸等轻柔内容物,这样就无法判断此人的鞋码大小 来到书桌前,桌子上的书本和资料被翻得乱七八糟,而凳子也被大幅度移动过,昨日夜间我曾使用凳子伏案看书,但并未将其规整摆放,如今凳子则是整整齐齐地放在书桌下。看起来他曾使用过这个凳子,而且在我书桌前查看了这些资料! 我这时候又在书桌上寻找起来,如果此人要使用凳子,那必定是打算长时间查阅我桌子上的东西。正常人在每天会掉落二十到五十根头发,如果此人长时间坐在桌前,并且频繁做出低头动作,那这个书桌上应该也会留下此人的头发。 但二十分钟之后,我依旧一无所获,如果他不是秃顶这种特殊情况,那这人有可能是戴着头套进屋的。当我将书桌上的东西整理之后发现,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在,没有任何物品被此人带走,他进屋居然只是为了查阅这些资料,关于我姐姐的资料 回顾这人进屋的流程,他所使用的工具极其简便:一双手套和鞋套,一沓旧报纸,一定软帽子或者头套,外加一根开门用的铁丝。他甚至用不上一个小公文包,也就能将这些物品装在身上,而就是这些工具,他完成了一次毫无痕迹的入室行为。 想起上次他装神弄鬼用姐姐的声音来吸引我的注意,而短短十多分钟他就将一张带有姐姐指纹的胶片纸塞进我二楼的窗户,我仍然没有任何发现。此人究竟是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才会三番五次以这种行为来挑衅我,他的乐趣难道就是让我对他产生恨意? 而且最想不到的就是,他根本没有带走任何物品,好像在此人查阅了我手中的资料后,他觉得我不可能通过这些东西破案。而且在作案时间充裕的情况下,他并没有将我的东西依次归类,反而是把屋子搞得七零八落,这也是此人极为聪明的一点。因为他可能清楚我的观察习惯,知道自己就算将物品摆放整齐,也会被我看穿,而且物品归类方式属于个人习惯,从中能够判断出此人的一些信息,但只要破坏掉现场之后,这种信息就无法窥探了。 我长叹一声,将方冷刚刚给我的资料随手丢在书桌上,此人到底是想想我表达什么,难道真的仅仅为了拿我取乐?其实这种人也算是大量存在的,他们就是要寻找这种被追缉的刺激感,而且追缉者往往在他们面前毫无还手的余地。 当夜再也没有心情去看那些资料,也不想学习什么指纹书籍,这一宿满脑子都被这个神秘人物所占据。我竭尽所能地揣测着此人的性格特征和行为习惯,但最终还是发现,他在暗处我在明处,我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徒劳。除非这人被亲手抓到,单单靠推论的绝对无法将他绳之以法的,现在也只能等这家伙老马失蹄露出破绽了。 深夜梦中,姐姐的身影再次出现,我的回忆片段被剪成无数细小碎片,这些景象在眼前浮现又消失,好像在提示着我什么,又好像让我意识到,这些事情本来就虚无缥缈,无法将其抓住。而那个神秘人也化作一团阴影潜入我的梦中,盗走我的回忆,而他仍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最终,我只能在他的背影中听见姐姐隐隐约约的哭声 第二天我起得很晚,或许是一夜的噩梦让我无心睡眠,当我来到市局的时候,一些队员们好像早已投入工作。可能只是什么普通案子,一般来说钟健并不想让我管理这些事务,因为这些寻常案件大多都是走走程序,基本用不上我的帮忙。更何况我也不太熟悉这些事务流程,要是让我去做说不定只会添麻烦。 当我趴在办公桌上回忆昨夜噩梦的时候,钟健这时候端着一杯茶走过来,他拍了拍我肩膀说道:“怎么,昨天又没睡好?” 我苦笑一声,没有作答。这些事情只能埋在我心里最深处,就如同钱媛媛心里的秘密一样,我不允许其他人窥探进来。 “年轻人就要有个年轻人的样子,闲着没事就去整理文件。”钟健点燃一支烟,指了指忙碌的队员们:“你看你师兄,比你大不了多少,刚刚进入岗位就知道抢着干活,这样的优秀干警哪儿去找,都快赶上年轻时候的我了” 钟健的玩笑依旧没能让我打起精神,但我这时候还是伸了个懒腰,加入到队员中间。是啊,姐姐的事情对我来讲可能就是一场永远追逐不完的梦,就算那个神秘人乐此不疲地在我身后用各种讥讽来鞭策我,而我眼前的道路却依旧绵长无尽头。但现实则是一步一个脚印,我好歹能为身边一些需要真相的人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工作和生活总要继续。 “这次是什么案子?好像并不严重,钟队也没提前通知我。”我对着一旁的队员讲道。 队员埋头填写着表格,头也不抬地说道:“没啥大事,就是工地上一个小伙子自杀了,昨晚的事情。” “哪个工地?是本市的吗?”我习惯性地询问道。 “当然是本地的,外地的也不会在咱们这儿走流程。”队员看了我一眼,我的确对这些事务了解不多,他接着说道:“就是东二环的那个嘉豪大厦,在地下停车场出的事。” “确定是自杀吗?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疑点?”我继续问道。 “放心吧,要是真有什么问题,钟队估计早就把你揪到单位来了。”他打趣说道:“这种事情也就是走走程序,尸体也送到冷姐哪儿去了,冷姐都说没问题,还能有什么差错?” 我点了点头,毕竟冷姐对我们来说那的确算是绝对权威,她要是点头,没几个人敢摇头的,虽然干这行的需要一些挑战权威的精神,但我们也不是吃这碗饭的专业人士,基本上没几个愿意去撞枪口的。 出于学习公务流程,我也跟着队员们干了一天,等这些陆续传来的资料被审核完毕的时候,也到了快下班的时候了。而这时候钟健早也不见了身影,虽然按理说他应该主持这些工作的进展,但今天却没见他过多参与这种事,看起来他也失去了年轻时候的工作激情 干完了一天枯燥的文件整理,我也早早回到家中,现实或许真的是一种调味剂,在苍白如水的日常衬托下,我又慢慢找回了一点紧迫的感觉,其实对于姐姐的事情,我本应该拥有无尽动力的,只不过是我自己施加了太多压力,导致一种乏力偶尔窜出来欺骗我的感官。 但就和昨夜一模一样,当我推开家门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再次让我精神紧绷。我的书桌明显被人动过手脚,这家伙今天又来了!脸上一阵酸麻和滚烫,就像被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这人难道除了逗我取乐之外就没什么事要做了? 看来是时候给家里安装一个监控了,难道这人就不怕露出什么马脚?不过当我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这已经是一个过时的计策,就算真的安装了监控,也不会再拍到什么,因为这可能是此人最后一次进入我家,他只是喜欢玩这种刺激,但不可能真的铤而走险。 这次没有再去找什么痕迹,那只会是徒劳而已,然而我不明白的是,此人昨天偷偷来访还至少有个理由,但如今他既然已经查阅了我桌子上的全部资料,为什么还会再次到来? 来到书桌前,那些散乱的书本明显被人再次翻阅,但凳子和其他东西则完全没动过,看起来他此行也许只做了短暂停留,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找了半天,我依旧没什么收获,只有书桌上的一只钢笔被人动过,莫非他还专门给我留下了什么线索?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我开始仔细翻阅每一本书,看看此人是否为我留下什么可疑信号,而在一本书的尾页,我发现一行短暂的点阵数列,这明显是此人用那只钢笔留下的,他居然真的为我写下了一些线索! 这些点阵呈横竖方式排列,是一个二进制密码,当我将秘密破译之后,得到一串零和一组成的数字,但光凭借数字并不能取得什么信息。我接着将数字个数分组排列,又得到了三个不相干的数字,考虑到这可能是个三级或多级组合密码,我试着将对应书本的页码c行数和列数进行比对,而在书中对应位置的确有一个字。一个单独的‘杀’字。 单凭这一个字可能并没有多少有用信息,接着我又在其他书本末尾寻找起来,而在桌面的五本书里,果然分别都有类似密码。接着我将这五个密码得到的字组合起来,眼前的结果让人精神为之一紧。 “工地杀人案!” 怎么会是这五个字?我今天在市局忙了一天,处理的就是本市嘉豪大厦工地自杀案,根据现场得来信息和方冷的尸检结果,全刑警队都没有产生任何怀疑,这应该就是一个普通的自杀案件,但他怎么知道这件事?而且此人为什么要专程到我家中来,还留下这样的信息? 目前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此人专门拿我取笑,准备让我投身于一个本就是自杀案的事件中去,以此戏耍我一番,并浪费我的时间精力。 而我则更倾向于相信另一种可能,十有八九,这个案子就是此人干的,或者是他遣人干的,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试试我的实力。在之前那个直播自杀案中,神秘人就曾指导凶手完成作案,如今他极有可能故伎重施,想继续挑衅我! 如此说来,这个所谓的自杀案件,绝对不那么简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欠薪自杀? 在昨日整理的资料中,被害人冉建军的个人信息大量缺失,这主要由于此人并非本地户籍。属于外来务工人员,而且根据户籍信息来看,这人是个穷苦孤儿,基本上没什么常联系的亲属,所以队员们的走访工作也十分困难。 不过在为期两天的调查后,我们已经基本了解到此人的大致性格,此前经历,以及在工地上经常与其进行交流的工友。由于这次的行动只能由我一个人来完成,所以我不可能将死者的所有联系对象统统排查一遍,现在只能通过一些可疑程度较大,或者与他联系紧密的人来入手,除此之外,我暂时并没有其他手段。 其实命案最重要的就是对现场的勘察,但这主要由于第一现场无法被保留,我才只能通过摸索死者联系人的方式来取得信息。首先,这个案子最初定性就是一桩自杀案,所以案发现场基本上没有什么保留价值,如今尸体被带到市局,工地还在照样施工,我能得到的信息也就只有从现场带回来的物证以及一些照片。 其次,最初报警的工人也对现场和尸体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破坏。昨天上午当队员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尸体早就被挪到了工地保卫处,而且现场留下的大部分物证也都移动了位置,其中包括死者用来上吊的安全绳,还有上吊时的踩踏物,也就是一只高脚梯,这些东西并没有完整保留下来,有的物证甚至被工人们继续拿去使用,所以从这方面下手就会产生相当大的谬误,基本上无法还原出案发当时的情况。 而最重要的,也就是现场遗留的脚印等细节线索,这些信息早就荡然无存。由于命案发生后的次日早上大批工人来到此处上工,在发现死者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在现场留下脚印,原来的脚印已经被完全覆盖,而且还有五六个工人在死者身上留下指纹,其余的十多个工人也在现场物证上留下指纹,这种第一现场早就没有了任何侦破价值。 在目前已经得到的信息中,最可靠的是关于受害人家庭情况以及生平经历,这些信息都是在户籍网络和档案中有据可查的,但说实话这些东西实在用处不大。一般来说,让人产生轻生念头的事情都是短时间内发生的重大变故,如果此人长期压抑,那反倒不会有强烈的寻死意图。所以目前来讲,我的工作重点应该就是走访与他经常交流的工友。 根据此人生平信息来看,他并没有太多社会经验,从十七岁初中毕业之后就开始自谋生路,曾在小姨家待过一段时间,成年后就开始了为期两年的打工生涯。冉建国早年丧父,而母亲则患病在床,靠他的一个小姨养着,十三岁之前此人一直在孤儿院,直到他小姨牛欣家中拆迁,得到一笔补偿款之后,小姨将他从孤儿院接出来并供养他上初中。 由于在孤儿院中未能受到良好的教育,他在初中的课程一直跟不上,曾两次留级,并受尽同学欺凌,而之后他开始厌学,不愿意接受小姨的供养,并于十七岁离家闯荡。他早先是在洗车场当小工,但由于工资不高,而且老板常年打骂,半年后他又回到小姨家中,但此时他也并不希望回到学校继续接受教育。 成年后,他根据小姨夫的熟人介绍,开始在某工程部从事建筑工,而此后便一直在外漂泊,不曾回到小姨家中。就在他外出务工的这段时间里,他还不定期的给小姨寄钱,这些钱一来是想回报小姨这些年来的照顾,二来则是用于补贴母亲的治疗费。 根据他小姨透露,冉建国从去年年底到现在几乎不再与自己联系,而且也停止了间歇性的寄钱,从她与冉建国极少次数的电话通信中,牛欣表示,冉建国这一段时间的生活并不是太好,他曾抱怨过包工头拖欠工资,但不知道具体拖欠数额。不过冉建国也并未向牛欣索要生活费,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冉建国不好意思开口,总之死者在这段时间里并没有明确表示自己有过轻生念头或其他极端情绪。 如此看来,我的确需要先去牛欣家中了解一下冉建国的具体情况,毕竟单单靠这些调查报告并不能获得太多可用信息。 她小姨住在c市的一个小镇上,由于冉建国并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替母亲养病,如今冉建国的母亲依然由牛欣照顾。当我来到她居所进行调查的时候,我发现牛欣家里的情况也并不是多好,她家住在一间局促的出租屋里,屋子里摆着两张床,而其中一张床上则躺着冉建国的母亲。案发之后,牛欣曾纠集了一伙人在建筑工地闹事,主要是想讨要说法并且获得赔偿,但在我们将案子定为自杀案时,施工方并没有义务对死者进行赔偿,不过建筑公司老板为了息事宁人,还是象征性地给了牛欣一点小钱。当然,这并不是出于人道关怀,所以少量的数额也不足以补贴牛欣此后供养病患的花销。 冉建国的母亲多年前突发中风,此后便严重半身不遂,无法站立行走,那时候牛欣出于对姐姐的同情,再加上拆迁时候获得了一笔补偿款,也就愿意照顾这个病患。但两年前牛欣与丈夫离婚,财产分配的时候留给牛欣的钱并不多,而家中有一个需要照顾的病人,牛欣就从村子里来到镇上经营副食品,这样能勉强维持二人的生计。 牛欣向我表示,他觉得冉建国的死实在太突然,这对于家里的情况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虽然冉建国每次寄回家的钱并不多,但好歹也算能缓解病患带来的压力。这样说起来,冉建国身上的压力也不小,一方面他要照顾孤身一人在外地的自己,他还得承担一部分家中的负担,如果真的存在被害人所说的拖欠工资,那此人自杀的可能性的确很大。 此外,我还向牛欣询问了一下冉建国的大致性格,以及之前的生活习惯。从中我了解到,此人曾因为家庭贫困而在学校倍受欺辱,性格十分懦弱孤僻,而且他在孤儿院生活的时间里,身上也留下了不少疤痕,我们虽然无法得知这些伤害是否来自于欺凌事件,但这也的确塑造了冉建国胆小怕事的性格。 在整个查访过程中,我们都是在屋外的一个拐角进行的,牛欣向我表示,这件事她准备对死者的母亲一直瞒下去,毕竟病人曾经就是因为中风而倒下,如今已经受不了过大的刺激。也因为如此,我并未就此想死者的母亲询问,对于一个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家庭来讲,这种打击不应该让病人也承受。 这样看来,一个刚出社会不到两年的青年,在自身性情极度懦弱的情况下,就算遇到了老板拖欠工资的情况,他也不太可能据理力争,更不会寻找途径去解决。随着家里的压力日益加剧,他很有可能选择这种自我解脱的方式。 在大致了解的情况后,我当日就返回d市,想趁着工地下班的时间段,再走访一下平时与冉建国有过交流的工友。一来是为了确认一下这个拖欠工资的事情是否属实,而且还要查清楚拖欠数额,拖欠时长,以及这种行为是否仅仅针对冉建国一人。 二来则是要摸清楚冉建国近来的心理状态,以及他最近的外出行为,接触的陌生人,这一点目前只能通过他的工友来查访到,如果他的确在这段时间里有过较大的情绪波动,那他自杀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 这个案子一开始就定性为自杀案,所以这对施工方的影响并不太大,除了大老板掏了点钱准备消除影响之外,几乎不影响工地的正常施工。而这个时间段则是员工休息用餐的点,要想集中找到与被害人有过交集的工友,我正好可以前往宿舍调查。 当我来到员工宿舍的时候,工人们刚刚吃完晚饭,由于是在冬季,宿舍还设有供暖设备,所以大部分员工都选择回到宿舍修整。在这个两小时的短暂歇息之后,他们要再次前往工地,然后一直到夜间十一点,才是回到宿舍休息的时间。 当民工们见到我这个身穿警服人走进宿舍时,喧闹的宿舍忽然变得安静,人们都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道路来,而道路的末端就是被害人生前的床铺,就好像我这次到来是专门查询被害人生前遗物的一样。 而我在表示自己是来问讯死者生前交际对象的时候,宿舍里变得更加安静,就连那些默不作声只顾着扒饭的工人也停下了动作。按照常理来说,他们本不应该表现得如此极端,毕竟这个案子是被定为自杀案的,我们并没有任何查找凶手的意图。而他们这种表现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所有人心里都有明确答案,只不过我尚未问出答案的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命案当夜 我还是按照之前的流程,询问出了与死者有过大量交集的工人,其实说是大量交集,也不过是平时与他说过几句话而已。由于冉建国性格极其孤僻,再加上他的年龄太小,与这些三是老几的工友们几乎没有共同话题,所以工友们几乎对此人的了解为零。 在问询结束后,我得到了两个关键信息,首先我得到了曾与冉建国一起喝过酒的人员详情,这在与死者有交集的范围中,算是拥有十足发言权的人了。此人名叫刘晓辉,31岁,本地户籍,暂无婚姻经历,曾在c市当过混混,加入建筑队不到一年。但此人极其擅于与人交流,算是个人精,他几乎能与所有人吃得开,就连内心极其闭塞的冉建国也与他有过短暂交流,我的下一个重点问讯对象就是他。 此外,我还核实了关于建筑公司的欠薪问题,虽然这个话题相当敏感,在工人里就算相互心知肚明,但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提起,这毕竟属于公司内部的问题,要是有人对外说漏了嘴,可能会面临开出的风险。不过由于我身份特殊,朴实的民工们还是知无不言,对于这件事我很快得到了明确答案。 公司本来是c市一个小型工程队,由一个叫马继封的中年包工头带领,后来马继封稍微赚了点钱,托熟人在d市的嘉豪建设集团分公司跑了几腿,这个工程队也就偶尔能承包一些额外项目。就比如现在他们参与建设的嘉豪大厦停车场,按理说这本应该是由嘉豪公司全面承包的,但马继封还是想办法搞到了这个建设任务。 但这个从农村出身的马老板没见过大钱,在最初几个合同中赚了不少,他也因此结识了一些所谓中上层人士。不过别人其实不怎么看得起这个马老板,他在那些老板眼里也就是个捡残羹剩菜的叫花子,但他自己也许不这么认为,在他与这些人打交道的过程中,慢慢见识到了有钱人的生活,而且还染上了一些赌博宿醉的恶习。 在他看来的大手大脚,或许别人眼中只是一些零头都算不上的小钱,不过他为了面子也一直未能改掉这些恶习,反而在很多场合变本加厉。最终,他赚的钱被挥霍殆尽,这家伙也就打起了工程队资金的主意。 然而工程队还有四五十人等着吃饭,他就赶紧接了眼下这个停车场的工程来填补亏空,不过在工程尾款尚未到账之前,他也给工人们发不起工资。根据工人们的证言,马继封从去年九月份到现在已经没发过一分钱工资了,不过大部分工人都是最初跟着这个马老板干起来的,对他还算保留一点希冀,更何况马继封发不起工资的内情大家也心知肚明,所以一直以来也并未有人提起这件事。大家只等着这个工程完结,一旦他有了余钱剩米,马老板自然也就能将半年来的工资发给大家。 然而最近在工人中忽然又传出一个谣言,说是这个马老板背后负债累累,以前打牌欠下的赌债无数,现在债主已经找上门了,可能这家伙会忽然逃跑。不过大多数人还是不愿相信这个事情的,毕竟小老板跑了,还有大老板在,就算跑的了一个马继封,那嘉豪集团也跑不掉,这个工程既然是嘉豪集团承包下来的,那到时候也能直接向分公司要钱。 话虽这么说,其实这件事在大家心里都还是一个悬着的石头,毕竟万一事情是真的,到时候走程序还十分麻烦。而且大家最担心的还是马继封本人,他虽然现在并未逃跑,但工人们居然还盼着他赶紧跑路,因为大家都担心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家伙如果真欠了赌债,他一定是想在工程结束后将钱卷走,到那时候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调查进行到这儿,冉建国自杀的可能性居然更大了,既然在工人之中开始流传这种说法,那可能并不是子虚乌有,而且对于一个内心脆弱敏感的人来说,这种消息对他实在是极大打击。再加上他家庭紧急情况的恶化,这件事已经对他造成几乎致命的威胁,在如此大的压力之下,冉建国当然有可能神经绷不住。 接下来我开始对他所谓的好友进行单独问讯,他可能最清楚冉建军最近以来的心理动态。当这个叫刘晓辉的男人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玩偶杀人案的那个被害人彭强,这人与他的确有几分相似。他们都曾在社会上跟人当过混混,见了不少世面,心里当然也有不少鬼把戏,而眼前这个人显然比彭强多了几分沉稳,但他的沉稳是狼性的沉稳,谁也不知道他在这一刻想什么,更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当我询问道冉建国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举止的时候,这人显然有着说不完的话,他好像对冉建国的了解比冉建国自己更深。其实这种人大有人在,他们总觉得自己社会阅历丰富,见的人多,所以很容易给生人脸上贴标签,然后将人归类划分。 但刘晓辉却显得有些话太多,我询问的内容仅限于冉建国最近的动态,他却一直扯到最初冉建国加入工程队的时候,这并不像其他工友所说,二人仅仅是几顿酒的交情。 “要我说,这小子就是天生懦弱,不就是因为家里穷嘛,好像谁他妈以前没穷过一样。”他叼着烟不停说道:“其实也不是说他不能吃苦,这小子干起活来比我们卖力,只不过他对这种事情承受能力太低了,就算老马最后倦了钱走人,咱们大不了就当给狗干了活,转去其他老板那儿不是一样嘛。” “那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你有没有见他情绪波动,或者有什么反常举动?”我直接问道:“既然他和你这么熟,他有没有想你提起过他的心事,或者家事?” “哎,有的人就是这样,就算你把他当朋友看,他也不愿意对你说实话,虽然建国这小子心眼儿不坏,但他实在是不愿意相信别人。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们家住哪儿,家里几口人,这就更别提什么心里话了。”他给我找了一支烟,随即又说道:“警察同志,说句良心话,要论这工地里谁对这小子最关心,那也就只有我了,平时喝酒别人不愿叫他,我都苦口婆心去请他来,到最后他还是在台子上喝闷酒,搞得大伙儿心里不痛快。” “我是问最近一段时间,他见没见什么陌生人,或者有什么反常举动?”我再次提醒道:“比如偷偷哭泣,或者与谁长时间通电话,这个你了不了解?” “这种事我可能知道不多,工地上干活儿都是各顾各的,我虽然把他当朋友,但也不至于当儿子来照顾,他的情绪怎么样我的确不清楚。”他也提醒我道:“不过你可以去问问他同寝室的人,一般来说下工之后他都是一个人窝在寝室里,我们在外面打牌吹逼他也不掺和。” 问了半天,这家伙虽然不停在说话,但有效信息实在太少,我决定直接问一些目的性明确的东西,不然就这么下去他并不会透露重要线索。 “根据其他工人透露,你在案子发生当天晚上曾与冉建军一起喝酒,请将当时的情况详细叙述,而他在那时候有没有明确表示过轻生想法,或者其他消极思想?”我直接问道:“此外,当天和你们一起喝酒的还有哪些人?具体时间地点又是如何?” “哦,你说前天晚上啊,我们有时候会有这种小喝一杯的活动,但白天基本上没啥时间,都是在晚上进行的,具体来说也就是十一点下工之后。不过员工宿舍里不允许喝酒,主要是怕弄脏了不好清理,上次有个家伙就吐得满屋子都是,再加上宿舍是搭建的板房,没什么通风,那个味道老半个月都散不去”他略微四索道:“我们几个喝酒的地方就是在工地的保卫室里,那儿看门的大爷给自个儿弄了个暖炉,咱经常跑去打牌。不过这也就是几个能玩到一块的人一起闲聊两句,弄点凉菜就着瓶二锅头,饭后打牌的打牌,睡觉的睡觉。”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拿出手机,并从里面翻出一张照片,照片上冉建国正在对着一瓶啤酒猛灌,而周围的两个工友在鼓掌叫好。 “你看,这就是那小子当天晚上我给他照的,平时都没见他这么喝过,也不知道他酒量到底咋样。不过这小子不喝白的,啤酒也喝得少,至于是不是装的谁也不知道,当天他其实也就喝了这么一瓶,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能连吹三瓶,所以这应该与喝酒没什么关系吧,而且喝完他也还脑子清醒,走路不晃,脸都不红一下。”他不停为此辩解道:“就算是喝了酒,这也是他自愿的,我们谁都没逼他,当然我是觉得他可能真的心里有什么事想不开,这不是喝酒的问题哎,我看他还是喝得少了,要是我多灌他几瓶,他哪儿来的力气去做蠢事?” “别着急,我也只是确认一下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并不是要找出相关责任人。”我接着问道:“当天他都说了什么,你还记不记得?你们有没有对他说什么?” “当天我反正喝大了,基本上记不清什么,不过他喝完酒也的确跟大伙儿聊了几句,虽然记不清内容,但我还是头一次见他主动跟人说话。”刘晓辉说到这儿的时候,眼神显得有些飘忽,最终他忽然打住,不再说下去。看起来这人的确有隐瞒我的地方,他或许真的知道一点内情,而事情的重点就在冉建国当晚说的话里。 接着我暂时搁置了对他的问询,并且问出了另外几个当晚和冉建国一起喝酒的工人,既然刘晓辉不愿意说真话,那必定还有人会说漏嘴。再加上最初我来到员工宿舍时候大家的忽然沉默,他们到底隐藏了什么事实,这个事实是否与冉建国的死直接相关?如今要是想了解事情真相,或许就得从搞清楚当晚的酒桌事件开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诱导之罪 等到工人们下工之后,我再次来到冉建国的宿舍,当天与死者一起喝酒的人一共有四个,而除开刘晓辉之外,其中三个就在这个宿舍里。 最开始我只是问一些冉建国平时的动态,这也能与之前刘晓辉的证言进行对质,工人们一开始也都知无不言,不过当我询问起喝酒这件事之后,工人们的表情忽然又有所变化,尤其是当天在酒桌上的三人,他们此刻居然恨不得拧过头去避开我的眼神。 果然事情有问题,他们想要对我隐瞒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必须将情况问清楚。 “在当天晚上,与冉建国一起喝酒的几个人都出来一下,我想把事情再核实一次。”我指名道姓地将这三人叫出,他们也都十分配合,与我一起走到宿舍大门。 “根据刘晓辉所言,你们五人在案发当夜一起喝酒闲聊,除了冉建国吹了一瓶啤酒之外,那时候他还有没有表现出什么其他异常举动,或者说了什么与平时不同的话?”我直接问道:“而且你们能否将当天晚上的具体经过初步还原?比如喝酒是由谁组织的,以及喝完酒之后有什么安排之类的细节。” “当时喝酒就是刘晓辉提出来的嘛,不过这种事情也经常搞,隔三差五就喝一次,冉建国有时候来,有时候又叫不来,不过我们也不太想叫他,这个小伙子很没劲。”一个河南口音的中年男人说道:“当时喝完酒我们是准备打牌的,但是当天喝的有点高,而且时间也太晚了,最后除了冉建国,我们都早早回了宿舍。对了,叫他留下是让他收拾瓶瓶罐罐,吃完喝完要给保卫处的大爷收拾干净,一般来说他也愿意干这个,这小子还算手脚勤快。” “至于当天他说了啥子,我也只记得到一点,好像就是关于马老板拖欠工资这个事情的,他把自己搞得很郁闷的样子,说是家里面穷,没钱就活不下去之类的话。”一个四川腔这时候又说道:“我们当时也劝他,叫他别操闲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把老板告上法院,拿到钱拍拍屁股走人。没想到这个龟儿子这么想不开呀,简直晦气的很” “那他在平时有没有对你们提到这件事?关于马继封一直拖欠工资他有没有什么特殊想法?”我继续问道。 “这个就不晓得了,他平时基本上不开腔,有时候是刘晓辉主动给他搭腔,他也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那个四川腔接着说道:“这个娃娃其实就是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屋里稍微遇到一点问题就要寻死,毕竟是个小娃娃,没见过啥大风大浪。” 问到这儿,我发现他们一直在原地给我兜圈子,好像口供早就串通好了一样,而且在这三个人中,也只有这个四川人和河南人在与我对话,另外一个中年基本不搭话,就算我问他,他也只说是喝多了啥也不知道。也许是此人嘴笨,他们并不想让这人把事情捅出来,所以一致让他少说话。 接着我就直接将其他二人叫去宿舍,只留下这个不说话的工人,试着从他嘴里套出点信息来。要是他真的一无所知,也不会如此木讷呆滞,至少他能记清楚当天的大致经过。这么说来,此人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叫什么名字?”我递过去一支烟问道:“对事情有多少了解?” “赵斌,我啥都不知道。”这人刻意躲闪我的目光,看起来他应该是知道一些东西的。 “你觉得冉建国是不是自杀的?”我这时候决定拿出一点审问技巧来,毕竟他要是真的对我有所隐瞒,但靠询问是没有结果的:“就算你什么都不知道,也靠感觉回答我。” “这个,应该就是自杀的吧。”他顿了顿,忽然放大声音说道:“没错,就是自杀。” “你怎么这么确定?是不是刚刚有什么证据没有拿出来?”我补充道:“别怕,我只是想了解冉建国的自杀动机。” “证据其实我还是有的。”他皱了皱眉,慢慢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他早就想不开了,他的自杀是自愿的。” 赵斌说到这儿,出现了明显语病,自杀本就是自愿的,难道世界上还有非自愿的自杀?或者说是逼迫自杀c诱导自杀? “这是什么东西?”我指了指那张纸条说道:“这张纸就能证明他是自杀的?” “这是冉建国的遗书,他早就写好了,一直带在身上的。”赵斌将那张纸条递给我并解释道:“实在是家里条件不好,他被逼的没办法了,才选择自杀的。” 遗书?我首先想到的不是这东西的真假,而是为什么这件物品会在赵斌身上,就算他要将遗书转交给他人保管,为什么不选择经常与他沟通的刘晓辉? “这是他什么时候给你的?你怎么确认这是他写的遗书?”我并没有浏览遗书内容,而是直接逼问道:“就算这东西不是伪造的,他为什么要把遗书给你?” 的确,一旦有了死者的遗书,这就能作为最可靠的证据来证明死者的确是自杀。而这种东西是不是在强迫下或者诱导下写的,目前不得而知。 “这个东西本来是在他身上的,昨天早上收拾尸体的时候,我才把遗书搜出来。”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本来我以为这东西特别重要,就想先替他保管一下,但看了内容以后我才知道,其实上面写的东西也不是很重要。” “你这是严重破坏现场!就算现在我们以及初步认定死者是自杀,但这种重要证据你怎么能随便带离现场?”我厉声问道:“是不是你还想刻意隐瞒什么事实?或者说这份遗书对你来说有洗脱什么嫌疑的作用?” “这我只是觉得,既然你们都认定他是自杀了,也不必要这东西了吧。”他说着,便又准备将那份遗书收回口袋里。不过此时他的表情已经凝滞,显然十分紧张,我可能问到了某些疑点。 “赵斌,这件事我们还在调查之中,如果发现死者并非自杀,那你现在就是第一嫌疑人,事到如今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我随即警告道:“关于案发当夜发生的事情,以及你对这份遗书的来源了解多少,趁现在说清楚还来得及。” “这都是误会,冉建国真的是自杀的,我们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终于,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民工撑不住压力,愿意将事情对我交代清楚:“警察同志,这个事情最开始不是我的主意,而且我们也只是想逗逗冉建国,实在没想到他会来真的。” 如此看来,工人们在当晚的秘密即将揭晓,而这时候我并没有携带录音设备,就算他真的说出实情,事后也有可能会翻供。于是我决定将赵斌带回市局做进一步调查,就算这件事真的只是玩笑或误会,从他身上应该能挖出此案的其他可疑人物。 当我将赵斌带回市局的时候,这件事也很快被钟健知晓了,我原以为他会夸我办事效率高,结果我等来的却只是一句忠告。 “小张,很多时候没必要把事情想复杂,就算是你多一个心眼儿,可能也会对无辜的人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他拍了拍我肩膀,说完这句话便走开了,虽然我之前还想让他帮忙介入调查,但现在看起来这只是我一厢情愿。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并不想让我对案子过多参与,其实也不是我太过多疑,只不过钟健可能一直以来都没向我们展示出他圆滑的一面。 我没理由想太多,接着便找了一间带有录音设备的小会议室,准备对此人进行案情询问。 “请你现在开始叙述1月21日晚,你们四人与冉建国的饮酒经过,请尽可能保证准确性,如果有疑问我会针对性提出。”我拿出纸笔,对着赵斌说道。 “说起来这件事也不是一夜间造成的,冉建国很久以来就有极端想法了。”他轻叹一声,慢慢说道:“如果单单从当天晚上说,那也只是我们玩笑,只不过没想到他当真了。” “请将你们的对话详情进行叙述,最好不要有遗漏,这是目前判断案情的最主要信息,而且如果你真的与此案无关,那这也能成为洗脱罪名的证言。”我这样说道,其实也主要想看他究竟会不会说谎,如果他所言与其他调查结果不相符,那很有可能此人想逃避某种罪名。 “最开始那小子屁都不放一个,但我们怂恿了半天,他还是抱着瓶子吹了一瓶,接着他就开始说一些自己家的情况,以及他对以后生活的失望。”赵斌舔了舔嘴唇,继续说道:“我可以保证,那天不是他第一次表现出这种丧气,其实很多次他都憋着一股气干活儿,只不过从来不和人说起。” “那天他具体说了什么?你们有没有对他说一些刺激性的话?”我继续问道。 “他主要就是在说自己的母亲重病,然后家里急需钱,但老板拖欠半年工资,自己都快过不下去了。”赵斌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们都看得出来,这家伙确实条件很差,平时他省吃俭用也就为了给家里寄点钱,他那身袄子穿了一个冬天,也没钱换。” 赵斌这时候望了望天花板,沉吟片刻,最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对我说道:“其实我们开的玩笑并不过分,而且明白人一听就知道是玩笑,他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所以就做了傻事。” “你口口声声所说的玩笑到底是什么事?有没有其他工友见证?” “这件事最开始是刘晓辉提起的,小辉是我老乡,在村子里我和他父亲能认识,在外面打工这几年我们也都相互照应。”赵斌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我们知道冉建国急需钱,就出了很多馊主意,但大多也只是嘴上说说的玩笑话。最开始我们是说让他去威胁马老板,反正我们占理,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顿,不过这小子明显怂气,不可能去与老马当面对质。” “问题的关键点呢?之后你们又说了什么?”我急忙问道。 赵斌张开口来,老半天才说道:“后来酒喝高了,都在乱说,小辉说是既然你小子这么怂性,不如就去死,一了百了,老板还能给你们家赔几十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并非谋杀? 当赵斌将实情说出之后,他赶紧埋下头去,我也没想到刘晓辉这个看似关心工友的混混,心肠却并不是多善良,虽然刘晓辉的话的确只是酒后玩笑话,但他应该很明白冉建国脆弱的性格,也许真的就是这句话,成为了压死冉建国的最后一根稻草。 “除了这句玩笑话,你们还有没有具体说些什么?”我敲了敲桌子,让赵斌抬起头来。 “其他也就没什么了,反正我们最多也就开了这玩笑,应该不是很严重。”赵斌再次避开我的眼神,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将事情全部交待。 “好,你现在是否确认以上就是你要交待的全部内容?如果确认无误请在这份记录上签字,但你要知道,最终这要是与我们的核实结果不符,你可能面临刑事案件的多项指控,最轻的也是涉嫌包庇。”我将手中的表格递过去,但赵斌明显不肯接受。 “还有,我还知道其他的内容,不过这主要不是我的责任,是刘晓辉出的主意。”赵斌连连摇头说道:“也就是我之前说的,冉建国很早就有一些极端举动,尤其是这份遗书,也是他两个礼拜之前写下的。” “那就趁现在说清楚,刘晓辉所谓的计策到具体什么,出于什么目的?而且你又怎么知道冉建国的遗书是何时写下的?”我继续逼问。 “这个事情其实说来话长了,要从一个月之前,工程队里那几个新人闹事开始说起。”赵斌这时候慢慢停下手上的小动作,准备从实招来:“由于工程队接到的工作范围变大,队伍规模周期性地扩大,很多新人也就加入到队里来。但这些新人并不知道马老板到底为人如何,所以一直很不放心,尤其是在去年秋季开始拖欠工资以来,这些人就想搞一搞马老板。” “是不是关于那个谣言?虽然现在此事未经证实,但好像早就已经散布到工人之中了。”我问道:“马继封是否有巨额外债,你们有没有明确证据?” “这个事情谁都不知道,不过谣言是在那之后才传出来的,因为那群新人闹事之后,马老板依然没出面,也没打算给钱,只是叫人带话,说是不愿意干就滚蛋。”赵斌叹了口气说道:“后来那些人也不了了之,毕竟干了一段时间总不能白干,就继续闷头干下去,而我们这些老员工心里清楚,老马是c市老乡,应该不会坑咱们。” “对于当时的闹事,有没有什么具体起因?”我接着问道:“是自发性地还是有组织的?” “要说原因,其实也有一个,那就是队里有个名叫戚坤的安全组小组长,这人好像每个月都能拿到工资,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工友知道这件事之后就不乐意了,于是才发生了群体事件。”赵斌解释道:“不过我们老员工也都清楚,戚坤这小子是马老板以前的小弟,他从小就跟马老板混,这一点对我们来说并不稀奇。” 看起来事情并不是我猜测的那样,我原以为这个闹事也是由刘晓辉暗中发起的,但这个消息是否由刘晓辉走漏,目前不得而知。 “接着说说,这与冉建国的事情有什么关系?”我拿起笔,让他继续讲述。 “然后就是那个谣言传开了嘛,都说马老板要卷钱走人,这下子工人们都有些心慌,我们在私下都会偶尔说起这件事,当然也有人在暗中想办法,这其中就有刘晓辉。”赵斌揉了揉双眼,继续说道:“不过他想的办法也都是馊主意,大部分都是他以前当混混时候用来整人的方法,这对要钱没啥帮助。这个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冉建国,因为既然不能强攻,那就想办法智取,通过一些特殊手段给马老板敲警钟。” “具体说说,刘晓辉想的是什么法子?”我皱起眉头,心中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他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冉建国的经济条件十分困难,而且他还要不定期给家里寄钱,在马老板给我们停薪两个月后,冉建国也就坚持不下去了,很多时候穷的连袜子都舍不得买,要不是工地管吃管住,估计他早就上吊了。”赵斌停顿一会儿,继续说道:“刘晓辉就是看见冉建国性格软弱这一点,准备从他身上想办法,搞一出假自杀,来吓唬马老板。” “假自杀?那冉建国怎么说?你们之间商讨过这个计策吗?”我赶紧询问道:“想清楚再回答,如果在他本人不知道的情况下,你们这就属于诱导自杀,罪名应该按谋杀论处!” “这个肯定要给他本人商量嘛,不然怎么叫假自杀?刘晓辉一直都在给冉建国提起这个事,要不然他也不会提前两个礼拜写好这遗书了。”赵斌急忙解释道:“其实我们表面上和冉建国一起耍,一起吃饭喝酒,心里面大都想的是准备看他笑话,而且计策万一真的有效果,那就是皆大欢喜的事。” “仔细说说,这个遗书是怎么回事?”我将那张纸条打开,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行字,内容大概就是说自己因为马继封拖欠工资而活不下去了,并且自己死后想让马继封将所谓的赔偿款寄送到他小姨家去。在纸条的最下方,有经过多次涂改的日期,以及冉建国的手印和签名。 “我们最初找到冉建国的时候,就确认他是不是想赶紧拿到工资,确认之后,刘晓辉就把计划说了出来,他想让冉建国写好遗书,然后再在工友的配合下假装自杀一次。不过既然是假自杀,肯定不可能动真格的,我们详细安排了几个方案,为了演的逼真,刘晓辉想让冉建国吃点小苦,关键时刻再把人救下来。”赵斌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冉建国还是怂性,他不放心我们,最终不同意这个方案,这件事也就一直当做一个玩笑,我们偶尔拿出来笑话笑话他,这份遗书的内容也是刘晓辉指导冉建国写的,主要是想让马老板赶快发工资。” “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你们的玩笑,但整件事情却被计划的十分周密,就算冉建国真的是自己上吊的,那也有可能是在你们的指导下假自杀失败,最终酿成惨剧。”我厉声问道:“如果你们拿不出其它证据,那你们都必须为此承担责任!” “我都说了,这件事是作假嘛,意思就是拿绳子给他脖子上弄点红印,再送去医院稍微治疗一下,目的是吓唬马老板的。”赵斌这时候不停咽唾沫:“再说这个事确实没人当真,咋说都是个玩笑而已,他就算自杀那也是心甘情愿自己想不开的。” 看起来这个赵斌的确只知道这么多了,而我下一步的问讯对象自然就是刘晓辉,在赵斌的指认中,刘晓辉似乎负责了这次事件大部分策划工作,他不仅对事情的详细信息有了解,更有不可推卸的作案嫌疑。就算这个案子并不是谋杀案,但这种诱导自杀的方式也算是重大刑事案件,再加上赵斌所说的犯罪情节,这种情况基本与谋杀同罪。 次日上午,我再次赶到工地,并将正在上工的刘晓辉带回市局进行审讯,如果赵斌昨天已基本将事情说清,那这个案子几乎可以进行定罪了。但如果刘晓辉所说的情况与赵斌不相符,我就必须好好查清楚此案是否真的有谋杀可能。 当刘晓辉坐在我对面的时候,这家伙显然还不老实,不断嬉皮笑脸跟我来插科打诨。我当即取出手铐对他说:“现在我本着文明审讯的原则,并不对你实施额外管束,但如果你还是这种态度,我有权把这东西给你戴上。” 他一看我是来真的,一下子坐得端端正正,看起来这家伙以前没少进局子,他知道对我们摆出江湖那一套不管用。但我开始问话之前,他反倒问了我几个问题,而这些也都是此案的关键信息。 “昨天赵斌那家伙您也问了,他是老实人,基本上问啥说啥,怎么现在又问起我来了?要说就因为我策划的那档子事儿,这可就没必要了,你们真的不信那只是玩笑?”他这时候眉毛皱成一团:“警察同志啊,我真的能证明冉建国是自杀的,而且这事儿也不是我们致使的,就算您怀疑是我们计划失误,但计划完全不是这样子嘛。” “哪儿那么多废话?现在我问什么你说什么。”我将手铐摆在桌上,继续说道:“赵斌说的事情你当然知道,但你有什么秘密赵斌当然不会知道。” “行吧,随你怎么问,我问心无愧。”刘晓辉叹了口气:“要说做的不对的地方也有,那也只是开了不恰当的玩笑,反正自杀这种事不可能是我的责任。” “你刚刚说你有证据证明冉建国是自杀,现在说说证据是什么?”我拿出那张遗书说道:“该不会说的是这个吧?这东西是你计划之中的把戏,无法作为证据。” “我这儿有和他的手机聊天记录,完全有据可查啊,那小子平时基本不与人交流,当面说话超过三句就不吱声了。”他摇着头说道:“后来我要了他的联系方式,才偶尔从手机上跟他说两句,但这些信息也足够证明了。” “首先,根据赵斌的证言,你口中所说的玩笑却有明显计划痕迹,这件事你无论如何开脱不掉。其次,就算冉建国并不是因为你的计划而死,至少你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我打开那张纸条说道:“更何况,你们都做好了这种伪证,比如这张遗书就是你指导冉建国写下的,你承不承认?” “那是赵斌那个土老帽太耿直了,喝了酒吹逼几句他也当真,而且冉建国这小子居然也当真,我实在是有苦难言。”刘晓辉挠了挠头说道:“再说这张所谓的遗言吧,我们起初也就是想逗冉建国玩玩,这闷棍实在太没意思了,然后我还专门拍了照,还发了朋友圈,时间是两周前他刚刚写下遗书的时候,这证据够真了吧。” 刘晓辉说着,我便从他的随身物品中拿出手机,而事情也真如他说的一样,在两周前他曾经发过一张公开照片,图上配的文字也都是一些讥讽内容。看起来这个所谓的遗书的确不是重要线索,刘晓辉也仅仅出于调侃才让冉建国写这份遗书。既然照片是公开的,那也就说明他的确没说谎,他们的计划彻头彻尾是个调侃冉建国用的把戏。只不过赵斌为人憨厚,才一直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他还特意将死者身上的遗书藏起来,生怕事情暴露,所以我才会对他产生这种本不该有的怀疑。 “那据你所说,你和冉建国之间还有不少私聊记录,这里面会不会有你提供的暗示?”我将手机递给他,让他翻出二人的聊天记录。 “您慢慢查看吧,我这人就是有时候闲得慌,专门找这种闷棍寻开心。你可以说我是二杆子,但我的确不是什么坏心肠,我要是真把他骗死了,不是自己没事找事嘛?”刘晓辉再次将手机递给我,而他这时候也松了口气,并且审问中他并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破绽,在他连续出示了这些证据之后,我的确没办法为他添加任何指控,看样子他的嫌疑的确可以排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重新分析 查看通讯记录之后,我发现他们之间的聊天内容只是一些逗乐的闲聊,但由于冉建国从小不与人打交道,好像在他心中已经把刘晓辉当知心朋友一样看待。在记录中,冉建国曾多次向刘晓辉提到过自己的家事,以及目前的困境,不过刘晓辉很多时候都在避开这些话题,他知道冉建国可能是想向他寻求经济援助。 目前看来,冉建国的自杀意愿的确十分明显,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刘晓辉等人的恶意调侃,由于冉建国社会阅历极低,所以很有可能把工友的玩笑当真。而在已经背负很大心理压力的冉建国眼中,刘晓辉的忽然出现无异于给了他一丝慰藉,而刘晓辉的玩笑内容刚好与讨薪相关,所以冉建国随后便有了自杀的明确意图,他想通过自己的死换取所谓的‘赔偿金’,虽然这笔钱是子虚乌有的,但刘晓辉的捏造却也让冉建国深信不疑,在反复纠结考虑之后,冉建国与案发当日夜饮酒壮胆,并准备自杀。 通过现在收集的线索也只能得出以上结论来,虽然案件定性还是原来的自杀,不过现在也多出了一些诱导因素,刘晓辉等人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然而这种推论结果仍然很无力,我们并不能因此做翻案准备,毕竟他们与命案并无直接关联。我考虑的当然不是这些人的量刑问题,而且这件事的涉事人员太多,最终法院给出的判决还有可能是民事纠纷,他们最多会根据情节判处罚款,不过这与那个神秘人的提示却截然不同。 当天我破译的密码结果是‘杀人案’,这与诱导自杀有着天壤之别,更何况刘晓辉等人的诱导企图并不明显,更没有杀人意图,最多按照滋事论处。当我将证人们的口供整理上交之后,这件事愈发的在我心中纠结,莫非真的是神秘人在拿我开玩笑? 没办法,现在我并没有其它手段去获得更多信息,而且人手不足和时间紧迫也不允许我做更深入的调查,眼看着钟健提出的三天期限就快到了,我对这个案子的判断还是只能停留在自杀案的圈子里。 我将审讯得来的资料交给钟健,本以为他这次会嘲讽我一番,毕竟现在的情况正如他所说,我只不过想得太多。但他看了这些资料后居然夸起我来,还说了些什么工作认真负责之类的话,我虽然听不出这些话有没有讥讽意味,但总体来说钟健还算对我的工作成果比较满意。毕竟死者冉建国的家属有了经济保障,刘晓辉等人要对这件事负一定责任,他们必须向死难者家属致歉并赔款,而且这些额外的调查结果也能让案情更明晰一点,比如这次顺带牵扯出了包工头马继封拖欠民工工资的行为,我们也会让相关人员跟进处理,让民工尽快拿到应得的报酬,避免类似悲剧再次发生。 所以这种结果虽然不能让我自己满意,却得到了收获颇丰的正面效应,就算我因此如鲠在喉,那也得忍着疼咽下去。 当天下午,我从本案的调查编组中撤出来,钟健觉得我已经做了一件很漂亮的事,现在可以稍事休息,做一些清闲的工作。不过我总觉得自己浑身没力气,丝毫打不起精神去干其他事情,这可能是由于那个神秘人的缘故吧,他的挑衅对我来说显得太过刺眼。 而在这件事当中,我还有另外一个不起眼的发现,那就是钟健对这个案子的态度。按照他以前锱铢必较的老刑警习惯,最开始当我提出疑问的时候他就应该全力支持,但对这件事他好像一直畏首畏尾不敢作为,虽然我并没有闲工夫去找深层次原因,但这件事也引起了我的注意,或许是我再次多心了,钟健可能真的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整个下午,我趴在办公桌上整理着思路,这件事情可能一开始就被我想得跑偏了,因为队员们最开始定性的是自杀案,而我入手调查的角度也是从自杀案起步的。如果这个案子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那凶手的意图岂不是正好达到了,他可能正是想让我们的视角从最初就产生误差,从而错过案件调查的最佳时机。 不过这也都是我自己瞎捉摸而已,毕竟案子最开始并不经过我的手,我更没有条件去查看现场,单单凭借那些不齐全的物证和早已破坏的现场照片来推测,得出的结论必定不靠谱。 正当我的思绪一团乱麻的时候,一杯凉白开忽然放在桌上,我回头一看,方冷正对着我似笑非笑地打招呼。 “冷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皱着眉赔笑道:“虽说这个案子我也没搞出什么头绪来,但您该不会是专程来嘲讽我的吧?” “我有你说的那么恶毒吗?”方冷指了指那杯水说道:“我是看你半天魂不守舍的,请你喝点东西提提神。” “额凉白开啊。”我皱起的眉头几乎拧在一起:“谢谢冷姐的好意。” 方冷并没说什么,只是盯着杯子,又看了看我,好像是要我当面喝下去才算领受她的善心。我看着气氛怪尴尬的,便仰着脖子喝了一大口。但口中怪异的味道让我立刻将水吐出。 “噗!姐你要光天化日害死我啊?”我擦了擦嘴角问道:“您这是勾兑了什么化学溶液来拿我当小白鼠?” “说对了一半,我害死你干嘛?但拿你做实验是真的。”她将身后一个大号量筒拿过来,里面装着的应该就是我杯子里的东西,方冷将杯子倒满便说道:“这不是什么害人的东西,浓度3%的食用酒精勾兑夜,你就当啤酒喝了吧。” “哪儿有这么难喝的啤酒啊?您要做实验就拿货真价实的东西来呗。”我干咳了两声,实在不知道方冷这是要干什么:“顺便问一下,您这是要闹哪出啊?” “上班时间禁止饮酒,让你喝这个算是福利了,而且姐也不亏待你,这个实验正是为你目前焦头烂额的案子做的。”方冷拿出一个表格说道:“按照酒精在体内分解曲线,你现在先喝300l做底量,半个小时后来做实验,然后每隔25分钟再喝70l,试验每隔50分钟做一次,共做6次,现在离下班还有五个小时,应该不耽误你其他事儿。” 但我依旧还是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方冷的意图:“要不您先给我解释解释呗,我这稀里糊涂的也不方便配合您嘛。” “根据你得来的最新资料,死者曾在案发当夜只喝下一瓶480l的啤酒,而事后的血检也表示此人的确只喝了一点,人死后血液酒精浓度的变化缓慢,我们基本可以测出他当时摄入的酒精量,但死者的肝脏切片分析结果表明,我们之前的推断应该出现了疏漏。”方冷轻叹一口气,不耐烦地说道:“给你解释太多也没什么用,你只需要知道,现在你要模仿死者死前的醉酒状态,而这个难点就在于我们不知道此人的酒精耐受度如何,不过我通过大量数据分析还是做出了一个基本结构出来,从某种程度上能还原出他大概的意识状况,所以现在需要你进行多次实验,也就是按照我刚刚提到的那个模型来做。” 方冷的解释就和没解释一样,我只能大概听出她好像推翻了之前的固有看法,但这的确让我精神为之一振,要是方冷这边有了新进展,此案就能重新成立专案组进行详细调查了。 “姐,您怎么忽然改变态度了啊?之前您不是还教育了我一番嘛。”我嬉皮笑脸道:“不过我还真得感谢您,死者也得跳起来感谢您,没有您的坚持,可能就不会有真相。” “少蹬鼻子上脸,你以为是你那倔牛态度改变了我的想法?我只是出于正常工作流程才这么做。”方冷这时候转过身去,她应该是不想让我看见此刻的表情。 不一会儿,我跟着方冷来到一间空旷的会议室,试验应该就是在这儿进行。方冷这时候拿出一根经过特殊制作的绳索,绳索一头绑在坚固的吊顶排气扇支撑架上,另一头则是一个环状塑料袋,这应该是模仿上吊绳的样子,在大幅度还原物证原貌的同时还能保证我的安全。这根‘上吊绳’的勒口处用粉笔均匀涂抹过,用来模拟最终形成的勒痕,而我也只需要测试一个引体向上的动作,用来模拟上吊时候的挣扎状况。 由于我属于青壮年,而且在警校受过特殊的体能训练,在力量方面应该比冉建国强一些,所以方冷还在我脚上绑了两个十公斤重的沙袋,这样也就能还原出死者在挣扎时候的肌体受力情况了。此外,当塑料袋靠近我脖子的时候,我得提前十秒开始憋气,以此模仿出真实大脑缺氧状况,在每次试验结束后,我还得描述当前意识状况。 试验进展得很顺利,一直到夜间下班的时候,六次试验都得到了完整勒痕形状。但我好奇的是,为什么方冷要在这种时候做一个看起来并不是很必要的试验,如果单纯是为了分析勒痕,其实在大部分上吊自杀者的死亡资料中就能得到,要是为了测试死者当时的意识状况,我也不必要劳神费力抓绳子,难道仅仅是出于对研究的严谨态度? 等完成试验之后,方冷就坐在电脑旁一言不发,无论我问什么她都不肯回答,出于对案情的关注,我也并没有回到家中,等到接近午夜的时候,方冷终于将一叠分析资料打印出来,并且冲着我呵呵一笑:“你小子可能猜的没错,此人有一定几率属于他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立案调查 虽然并不知道方冷是如何得来这个结论的,但此时我的确兴奋起来,毕竟大家都十分相信方冷的判断,只要她说尸检有问题,那案子就真得从头来过。这样一来,我之前的猜测或许就能得到证实,而对于这个神秘人的挑衅,我也能正面应战了。 “冷姐,现在可以跟我解释解释了吧,都被你当了半天试验品,我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啊。”我咧开嘴笑道。 “当然得告诉你,而且必须告诉你,你既然是负责这个案子的,你就有责任把事情查清楚,我也有责任把你想知道的全部信息交给你。”方冷伸了个懒腰,将打印机中带着余温的材料拿出来:“我刚刚说了,死者自杀的可能性并不能完全排除,但现在我们多了一种他杀可能性,如果到时候查出来真是凶杀案,那只能说明这个凶手的确不简单,至少从尸体来看,他几乎制造了完备的自杀痕迹。” “这一点您就不必重复了,之前您还拿这事儿压我。”我耸了耸肩道:“直接说说疑点吧,您是怎么推断出这种他杀可能性的?” “在刚刚的实验当中,有两次相邻数据与死者的死亡模型相似,说明那两次数据记录时,你体内的酒精状况可能与死者接近。因为之前你自己也说过,轻微醉酒的人在亡命挣扎时必定会有一次高强度肌体反应,但无力爆发第二次。”方冷将尸检照片递给我又说道:“如果细微观察,在死者挣扎过程中,绳子与脖子的接触点会有轻微变化,也就是说可能出现其它很浅的勒痕或摩擦痕迹。” “这照片上也是这样吧,你不是说看出疑点吗?但尸检结果真的完全符合自杀迹象啊。”我皱着眉说道:“如果尸体被处理得这么完美,那凶手短时间内肯定做不到,您这是再次肯定了死者的自杀行为啊,现在岂不是连任何线索都没了?” “问题也就出在这儿,死者在死亡时候的大脑反应完全没有跟上,他的确做过一次挣扎,但这次挣扎的状态绝不是轻微醉酒状态。”方冷诡异一笑便说道:“其实当你喝到第四杯的时候,酒精含量已经被我提高到30。只是由于你刚刚喝到兴头上,没尝出来。” “这是何必嘛?您这又是要玩哪一出啊?”我皱着眉头说道:“这种临时改变数据得来的实验结果还能准确吗?” “哪儿是临时改变数据,一开始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只是怕你不同意,或者酒量不好拒绝要求。”方冷摇头笑道:“但你要相信,在你后来两杯酒喝下去之后,实验数据与死者吻合了,而你那时候已经明显出现意识模糊,甚至有点爬不上绳子。” “不是吧?这又是为什么?”我再次惊讶道,在方冷面前我的确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 “因为我们后来发现死者的肝脏切片有问题,在他体内残留有弱毒性的有机聚合物,当然那很有可能是未分解的酒精,不过这也说明死者在当时可能并不只喝了一瓶啤酒。”方冷对着我笑道:“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 “不止一瓶啤酒?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吧,只能说是刘晓辉和赵斌证词有误。”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忽然警醒过来:“不对!这说明死者在挣扎前根本没有能力独自上吊!他是被人拖上绳子,然后忽然醒过来的。” “这就是你太武断了,我说了,这只是一种可能,谁也无法断定他的酒精耐受度有多大。”方冷这时候稍作停顿,然后说道:“不过我还可以给你提供一种思考,那就是死者体内的微毒物质可能并不是酒精,而是一种短暂作用的麻痹类药剂。” “这样啊,切片不是早就做好了么,那您之前怎么不说这事?”我抱怨道。 “你以为化验就像上实验课一样简单啊?没有足够的证据我总不能乱说话吧。”方冷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哼,并没有再辩驳什么。 我长舒一口气,看起来案情果然有了极大突破,现在死者已经不排除他杀可能性了,我们即刻就能再度立案侦破。 随后,我将资料做了汇总并上报给钟健,并且这份资料上有方冷的签名,这回他肯定不会再出现什么怀疑了。不出所料,没过二十分钟,钟健立刻召集队员,准备在市局召开紧急会议并成立此案专案组,看起来他平时虽不待见方冷,却对方冷的判断也坚信不疑。 这时候我便准备离开方冷的办公室,走之前还向她抱怨一句:“要是钟队早这么干不久结了么,还非要等您的御笔一挥才肯立案,他怎么这回犹犹豫豫的?” “哼,这家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方冷刚刚说了半句便又将话咽下去,只催促我赶紧去开会:“行了,别在这儿八卦,滚去做你该干的事。” 当我离开方冷的办公室后,那种不明的困惑感再次袭来,难道钟健和方冷之间真的有什么往事?他们的矛盾到底是由什么而起的,方冷为何会如此瞧不起钟健这一切对我来说可能并不重要,但我总觉得这段往事关系到某个不可告人的秘密,然而作为晚辈,我的好奇心却也只能在这个层面停下脚步。 会议召开后,钟健听取了我连日来的工作报告,并且将各部门工作做了详细划分,之前从未注意过的角度,现在也有了专门的人手去搜集线索,看起来大伙儿都很有干劲。如今各方调配都开始逐步落实,真相已经呼之欲出,我甚至有点希望看见神秘人那张错愕的脸。 次日上午,各小组的信息收集工作初步完成,我们锁定了几个重点嫌疑对象,其中最大嫌疑当然就是刘晓辉以及死者同宿舍的几人,他们毕竟拥有最大的作案动机,虽然在之前的口供里我们得知,这些人只是抱着对冉建国开玩笑的心态,但这也很有可能是他们早就想好的掩饰。而且他们与死者有着一样的利益诉求,死者的死也的确为他们带来了好处,那就是有关部门已经开始通过司法手段督促马继封还清拖欠的工资,而银行也冻结了他的大量财产,并勒令他及时支付欠款。 这样看来,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排查这几人的作案嫌疑,目前各方工作人员也已经赶往工地进行实地考察,钟健则开始依次审讯嫌疑对象,我们要做的事情只是按部就班而已。 钟健半天来的审讯结果表示,这四人在案发当天的确有过再次诱导冉建国自杀的语言,但这与我们所期望的结果并不一致。而根据现场传来的信息,在工地警卫处安装有监控摄像头,而且能够调取案发当天的部分视频资料。 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毕竟监控视频里的东西在短时间内做不了假,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还原出当天的事发经过,并且将案件重演,以此推断凶手的行动路线和方式。接着就是在嫌疑人中筛选出重点调查对象,通过得到明确的不在场证明等信息来完成凶手锁定,最后就是证人指认c现场和物证指认,以及最终审讯认罪。 通过工地现场得来的信息,我们基本可以将这个地下停车场工地作为一个封闭结构来处理,这地方只有一个进出口,我们目前尚未发现其他能让人进入的通道,而停车场进出口则安装有监控摄像头,另一个摄像头安装在警卫室内部,我们还能通过这些视频信息来得到当天五人饮酒的全部经过。 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许多了,因为现在要确定不在场证据已经成为极其容易的事情,既然这个地方只有一个出入口,那从视频信息中我们就能得到完备的人员进出时间。而只要在死者消失在画面之后,那这时候还留下的人就都有嫌疑,并且在此后一段时间消失在摄像头中的人就有重大嫌疑。再加上工地入口处也有一个监控,两段视频配合筛查后,我们就能确定这些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在冉建国走出警卫室之前离开的人也就能排除嫌疑。 通过审讯结果,我们得知五人是在当日晚间十一点半开始喝酒的,而这一点能在监控当中确认。这个活动一直持续了五十多分钟,而且视频显示冉建国当天的确只喝了一瓶啤酒,在次日凌晨零点二十五的时候,饮酒活动结束,赵斌和其他两位工友回到宿舍。 在监控中我们可以明确看到三人离开了工地,而且在工地宿舍楼下的监控中,三人也都及时回到寝室,当夜三人并未再次出现过,看起来这三人的嫌疑应该是可以排除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晓辉开始与看门大爷打扑克,而冉建国一直留在酒桌上,他时不时摆弄手机,抑或是对着酒桌发呆,期间他还抽了十多支烟,但并未与房间里的二人交流。直到凌晨一点五十分左右,他将酒桌收拾干净,并从警卫室走出,但并未离开工地。我们无法确认他是什么时候到达案发地点的,但尸检结果表示他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凌晨两点半左右,如果他是自杀,那这期间应该就是他准备自杀工具的时间段。但如果是他杀,我们就无法获悉这段时间里具体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我再次想到,如果一个仅仅喝了一瓶啤酒的人在发呆一个半小时后还处于醉酒状态,那这人对酒精的耐受度的确不高。不过尸检显示他的肝功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而且并不属于酒精过敏体质,这时候的冉建国十有八九是出于清醒状态,但尸检结果却表示他是在一种意识不清的状态下吊死的。难道他之后又独自饮酒了?但现场却并没有发现其他酒瓶或盛酒容器,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后来现场保护不到位所致。不过我还是更宁愿相信方冷的判断,那就是冉建国的‘醉酒’是被一种非酒精短暂性麻痹药品导致。 而刘晓辉离开警卫室的时间是在凌晨两点左右,就在冉建国离开不久他也就从警卫室里走了出来,我本以为凶手呼之欲出,然而接下来的视频则证明了他也将排除嫌疑。 就在刘晓辉离开室内的五十秒后,他出现在了工地门口的监控中,从警卫室到大门口这段路程应该只用十秒就能完成。不过剩下的短短三十多秒,他要赶到案发地点并折回,这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那也就更别说去杀害冉建国了,所以他完全没有作案时间。 并且此后刘晓辉也回到宿舍,当晚再没有出现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 独居老者 如今看来,在我们锁定的重点可疑对象中,已经有三人可以基本排除作案嫌疑,尤其是最具有作案动机的刘晓辉,一旦我们将他洗清,案情进展必然陷入困境。 而就在我们觉得此案已经在这方面无法找到突破口的时候,接下来的视频内容又将一个重大信息暴露出来。在我们的队员核实事后内容时,就在案发凌晨两点二十分,工地警卫室的大爷离开了监控范围,并且再此七分钟后,他才慢慢回到室内。 这个时间段,被害人冉建国已经离开警卫室半个钟头,警卫室的大爷虽然作案可能性比较小,但仍然有足够的时间对冉建国实施谋杀。而且接下来的监控显示,在当日早上六点半,他出来打开工地大门的时候,此人再次进入了工地内部,并且从工地里将一个折叠高脚梯搬回了警卫室附近。根据初入现场的办案人员说明,这个梯子上留有冉建国的脚印,应该就是被害人当天‘上吊’所使用的工具。 如果他真的从现场拿出了这个梯子,那也就说明他已经见到了吊死的冉建国,但他当时却并没有报警,发现尸体的是七点半前来上工的工人。这也就表示,他早就知道冉建国的死亡,并且想对案发现场进行初次破坏,所以我们无法在现场收集到更多有效线索。我们接下来应该对此人进行详细调查,先看看有没有作案动机,在走访之后如果确定此人的确无法洗清嫌疑,则是进行案件重演,看看他作案可能性有多大。 次日上午,专案组随即开展对此人的走访,在户籍查询等初步调查完成后,我们也只得到一些最基本信息,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也几乎没什么联系人,这就表明我们的走访工作会受到很大阻碍。 此人名叫王寄发,现年57岁,陕西户籍,在十九年前来到d市打工。通过进一步了解我们发现,王寄发曾是黑户,祖籍河南,他母亲在解放前随家人逃荒到陕西,后来辗转流离,与同乡发生关系,在陕北生下了王寄发。由于家庭构成复杂,加上来历不明,他一直没能受到家人正视,而且一生未娶,目前独身一人生活。如今他大部分老辈亲人都已经离世或失去联系,现在只能看看王寄发是否有邻近血亲,否则我们根本无法知晓此人的具体家庭现状。 而在他母亲的资料中,我们发现此人应该还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这人是在王寄发的母亲嫁人之后与丈夫生下的,全家人都对他弟弟偏爱有加,但唯独看不起王寄发。根据我们所能了解到的情况,二人应该还会有些联系,于是专案组决定先从此人入手,查清楚王寄发最近的生活状况和精神状态。 王寄发的弟弟现居c市,在一个小菜馆当厨子,当我们的办案人员前往调查的时候,他显然对自己这个哥哥没什么了解,尤其是关于此人的近况,他几乎无从回答,用他自己的话说,他都不知道这个王寄发还活着没。 二人最近一次联系是在四个月前,再上次就是几年前了,而那次是王寄发主动找到他弟弟的,目的是为了寻求生活援助。根据他弟弟所说,王寄发应该是陷入极度拮据的生活现状中,而且结合工地老板欠薪长达五个月,这一点应该符合王寄发的真实状况。 此外,当时他弟弟的确对王寄发伸出援手,向他借了两千元现金,他弟弟也知道王寄发的情况,所以没想着要他还清,只不过出于兄弟关系才给与帮助。但除此之外,我们也就再没有得到其他线索了。 但这次走访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我们至少知道了王寄发目前极其需要一笔钱,而钱的数额其实并不多,如果马老板没有欠薪行为,或许他也根本不会向自己多年未联系的弟弟伸出手来。不过对于一个独居老人来说,他其实并不需要任何现金开支,工地的食宿是老板全包的,除此之外他基本没有什么额外开销,他的生活水平就算不好,但至少比流浪汉强一些,但为什么在断了工资之后他会如此不适应,这也是疑点所在。 由于无法在熟人走访这方面获得更多资料,我们决定直接对王寄发进行初步问讯,先从他的近况入手,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是以了解当晚案发详情的由头开始问讯。而且问讯地点也选择在了那个警卫室内,这主要是为了消除他的警惕心理,避免此人起疑心,同时也可以在钟健的旁敲侧击之下得到其他有效信息。 当天下午,我们带着关于此案的大部分已知线索和对于王寄发的初步调查,并让队员们换上便装,在我们到达工地警卫室的时候,王寄发正在用剪刀处理着一张半干熏烟叶。可能对于远在他乡生存的独居老者来说,盒装卷烟还是有些奢侈。 “老大哥,我们来问问关于工地上的事情,据说冉建国的死和马继封拖欠工资有关,所以想在您这儿了解一下情况。”钟健进屋后俯下身子问道。 他看见来人不多,随即将自己卷好的纸烟递了过来:“警察同志辛苦了,这些事情我其实知道不多,我一个无儿无女的老汉也不想招惹什么事。” “这东西抽起来劲太大,伤身体得很呐。”钟健摆了摆手,走上去递上一支烟,并挤出一副笑脸说道“这地方有没什么亲信?在外面干活儿不容易,您这岁数也不小了,怎么也得有个家眷照看着嘛。” “哎,反正一个人凑凑合合也能过,你们还是问问工地上的事情吧。”他咽了口唾沫,想将话题挪开,并不愿意让我们对他过多了解。 “老大哥,在这地方干活儿多久了?”钟健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接着表情随和地问道:“您与马继封有往来没?还有,您对这些工友们了解多不多,尤其是前两天吊死的冉建国。” 王寄发听到我们询问关于他的信息,这时候有些表情木讷,一种发自内心的警惕感让他不自觉地后退两步:“我在上一个工程队待了七年,后来胳臂上受了伤,加上上了年纪,也就被人介绍到马老板这边看门。这儿的小伙子我也算能认得,但对冉建国真的了解不多,那小子性格太孤僻了。” “哦,也没别的什么事,也就是问问您还知不知道这件事的其他消息,比如刘晓辉他们,还有冉建国同寝室的几个工人,他们平时与冉建国有没有什么矛盾?”钟健这时候开始慢慢切入主题,在放出一些看似无关问题的同时,也能清楚此人对案情的了解程度。 “冉建国这小子,就是个刚出社会的娃娃,基本上和其他人说不到一块去,愿意与他交流的也就是他同宿舍几个年轻人,刘晓辉爱和人打交道,平时也在跟冉建国聊着。”王寄发端来几个凳子,示意队员们坐下慢慢听:“只不过刘晓辉这人小心思多得很,看起来他和所有人都谈得来,但暗地里其实也耍一点心机。” “看起来您的确对他们的事情有所了解,那您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钟健继续问道:“如果在没有人向您提起的情况下,刘晓辉对冉建国的小心思应该会藏得很隐秘才对。” “这件事小辉和我说过嘛,这人口风不严,要不然咱也看不出他那些社会习气,我们经常在一起打牌。但这也只是玩玩,马老板好几个月都没发工资了,几毛钱的彩头大家都没钱玩,所以平时打牌就不玩彩头,完全是图个乐子。”王寄发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他之前大概讲过,说是要糊弄冉建国出点事情,然后给马继封一点压力,他才会发工资。不过这件事他倒也不是对人人都讲,知道事情的就只有冉建国的三个舍友和我,但当时他是把事情当做玩笑给冉建国说的,就是不知道后来怎么变味了。” “事情后来变味了?指的是不是玩笑慢慢变成真的,也就是说他们真的在策划这件事?或者只有冉建国把事情当真了?”钟健紧锁眉头,发现事情的确不简单:“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会假戏真做,那你后来有没有提醒一下冉建国,让他最近多注意刘晓辉等人。” “这我有点不好说,反正也是瞎猜。”王寄发此时明显停顿了一下,微微埋着头继续说道:“他们最开始还想拉我入伙的,说是要给马老板一点颜色看看,不然这家伙不警醒。” “谁要拉你入伙?入伙是准备干什么?”钟健翘起二郎腿,神色也变作一种轻松姿态,他看得出王寄发已经开始警惕:“放心,我们也就是说说关于刘晓辉的事情,确定一下案发前的大致经过,既然他现在都已经基本排除嫌疑了,这件事就算是诱导自杀,那也找不到更值得怀疑的人,大致了解一下,我们可能也就会结案。” 话虽这么说,但我们心里都清楚,王寄发口中的这个‘入伙’可能另有深意。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利益往来,会不会是刘晓辉真的组织过工友要对冉建国进行‘自杀’安排,我们都十分怀疑。而且对于目前急需工资的王寄发来说,他入伙也许真的是为了自身利益。虽然我们暂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些看似不必要的开销,但他貌似已经有了作案动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 重演 在钟健的宽慰下,王寄发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但接下来他说的话也的确将自己的作案嫌疑大幅增加,这些事情应该是他鼓起勇气才肯说出的细节。 王寄发沉吟片刻,最终猛地一拍脑门:“警察同志,这个事情我是一直以来不想入伙的,但刘晓辉把事情说的很简单,而且我也是脑子一热,就说愿意帮他们玩玩。” “事情的具体经过如何,刘晓辉的计划到底是什么?”钟健皱起眉头,其实我们对刘晓辉的审讯也没能清楚他口中所说的玩笑到底要怎么开,他只是含糊其辞地将事情说了一番,而且这件事对案情的影响已经超出我们的预期,看起来事情可能真的有着不为人知的暗面。 “小辉也是想让马老板发工资,就让冉建国闹一出假自杀,通过媒体或者警方介入调查给马老板施压。”王寄发咂着旱烟继续说道:“事情计划是大家选一个提前下工的晚上,让冉建国的几个舍友在旁边看着点,把冉建国吊起来,不过这也是要争取他本人同意的。然后再让受伤的冉建国送医治疗,事发同时联系媒体和警察,事情就能达到预期效果了。” “那这件事为什么一直悬而未决?是不是有人走漏了风声?”钟健将烟掐灭,随即问道:“刘晓辉本人曾在微信上公布过冉建国伪造的遗书,这个计划到底与他们所说的玩笑有多少联系?这会不会是刘晓辉刻意制造的洗白线索?” “小辉他们经常在我房子里喝酒,最开始我也只是偶尔听到他说这件事,但事情说了有半个多月,他们也没啥实际行动,好像是执行不下去,所以最后慢慢也就变成了他们之间取乐的玩笑。”王寄发摇着头达到答道:“这应该不会是小辉的什么手段,当时这个玩笑冉建国自己也在自嘲。不过再后来小辉就想着拉我入伙了,他说是这家伙怕死,一直不肯配合他,好像他真的是想假戏真做,在冉建国不知情的时候闹这么一出。” “那刘晓辉拉你入伙的目的是什么,你在计划中扮演什么角色?”我忽然意识到,这件事如果真的是谋杀案,那也是诱导谋杀,就如同之前的大南山村迷信杀人案一样,杀人者是在被煽动或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被害人杀死。刘晓辉对身边人的情况了解十分清楚,他知道王寄发陷入经济困境,很可能入伙帮忙,而他就是想利用这一点来完成整个计划。 “他跟我说的是,让我晚上多注意冉建国的动向,而他则在最近对冉建国再次进行煽动,希望他能主动配合演戏。”王寄发说这话的时候,眼光变得有些飘忽,可能事实真相被他刻意隐瞒了一部分。片刻停顿后,他接着说道:“我就负责及时发现情况,如果冉建国真的上吊,我就赶紧把事情挡下来,免得不可挽回,毕竟只是为了讨薪,不能真的玩出人命。” “照你所说,在冉建国‘自杀’当晚,你也并没有及时发现他的行为,所以你们的计划失败了,冉建国自杀已经成为事实。”钟健补充道:“在刘晓辉对冉建国多次进行煽动的时候,你有没有阻止,而案发当晚刘晓辉是否再次进行煽动?” “哎我其实也当这伙年轻人开玩笑,但我真想不到事情咋就成了这样。”王寄发挠了挠头说道:“当天晚上我和小辉还在打牌,冉建国就离开了这地方,我还以为他早就回宿舍了,所以根本没注意这回事,结果他是被小辉说动了心思,真跑去自杀了。” 说了半天,他也一直在强调此人是自杀,但方冷的尸检和实验结果却并不是如此,冉建国的自杀可能性虽然不排除,我们则是一直在强化各种谋杀可能性。问到这儿,钟健也明显有些心烦,毕竟事情查来查去都没什么成型的线索,这些零零散散的证言一来不准确,二来也都指向同一个结果,冉建国是否属于自杀,我们到现在仍然不可妄下定论。 后来钟健换了个方向,打算从王寄发本人出手,毕竟他身上如今也有一些疑点,要是此人的嫌疑也能被排除,那可能真的只有匆匆结案这一条路走。 “好了,事情我们已经大致了解了,谢谢您配合调查。”钟健不经意地将自己一盒烟递上去:“老大哥,那种半干的叶子抽多了伤身,您还是吃点全干的吧。” “哎,老板五个多月不发工资,现在吃饭全靠食堂供着,哪儿来的钱搞干叶子。”王寄发叹了口气继续道:“就这还是我借钱买的,平时省着吃,而且这东西配合去痛片还能缓解胳膊上的旧伤痛,权当是买药吃了。” 钟健这不经意的一问,还当真问出了点线索来,这时候我注意到他烟叶旁边有一盒廉价的去痛片,还有大大小小包装的头痛粉,而去痛片则被不规则地摆放在桌上,有的已经被他碾成粉末状,而且这些药粉也被他卷在半干的烟叶之中。 “您胳膊上的伤严重不?是什么时候落下的?”钟健继续问道。 “这就是几年前的老伤了,那时候抬钢筋不小心砸了右边膀子,骨头接上后就再也抬不起来,后来干不了活儿,就被老板介绍过来看门了。”王寄发指了指自己右手说道:“最近几年这老的毛病经常犯,晚上胳膊疼得厉害,我一月的工资基本上全用来治这条膀子了。” “那您这土办法管用不?用湿烟叶子卷药粉,恐怕没啥效果吧。”我皱着眉看了看那些药粉问道:“这东西抽下去对身体估计不太好。” “你别说,刚开始还挺管用,一口下去脑子就昏昏沉沉的,膀子也就不觉得疼了。”王寄发笑着说道:“不过后来抽习惯了作用就不大,现在晚上还是疼得厉害。” 听他说到这儿,我便向他索要了一支卷好的来尝尝,因为他在不经意间又暴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这东西可能具有短时间麻痹大脑的作用。虽然不知道对身体损伤有多严重,但我还是冒着试一试的心态点燃了这东西,钟健想着阻止我,但我还是吸了一口下去。 在一阵晕眩之后,我头一次感受到这种湿烟草的烈劲,而且其中混杂的药粉可能真的起了作用,我的脑子里居然有些失控和飘然。看起来猜的没错,这东西十有八九就是当时麻痹冉建国所用的‘药剂’! 如此说来,所有的线索也就理顺了,方冷的尸检结果表示,冉建国可能是在极短时间内的半昏迷状态被人吊死的,而现在王寄发也不能排除嫌疑,难道他就是杀害冉建国的真凶? 王寄发因为忍受不了旧伤疼痛,所以找了个土办法暂时缓解伤痛,但这种办法持续时间不长,所以他急需马老板给他补发欠薪,以此用来治疗胳膊。而刘晓辉在对冉建国进行自杀煽动的同时,也将王寄发拉入同伙之中,可能刘晓辉所不知道的是,这个王寄发比自己更急切得到这笔欠薪,所以在案发当天,冉建国可能是被王寄发误杀的! 根据之前的监控显示,王寄发在冉建国进入工地之后的半个小时里也进入了工地,而且时间长达七分钟之久,这段时间足够他作案。当时应该是冉建国被刘晓辉煽动之后,曾产生了过激想法,并且也将自杀工具带到现场,但最终他并没有下决心自杀。这时候王寄发出现,并且用这种特制烟草让冉建国暂时性昏迷,从而趁机将冉建国吊在绳索上。但后来王寄发旧病复发,此时已经无力再将冉建国救回来,这就导致了假戏真做,冉建国直接死亡。 这些推理是根据他自己的证词和视频资料得来的,但目前来说也只能说初步推断,而进一步验证结果还要从多方面来考证。现在最关键的证据也就是当日早上六点半的那段视频,王寄发进入现场后曾进行一定程度的破坏,而且最重要的证据,那只梯子,肯定在当时被他做了手脚,他还明目张胆地将梯子搬了回来,当然这可能是他的决断失误。 在我的初步构想成立后,专案组的成员留在工地继续寻找其他线索,而我则赶回了市局,想通过方冷的实验方法将这个模型试着运作一次。如果案件真的能够按照我所说的情况进行重演,那我们就能对这个主要嫌疑人发起犯罪指控,并且对他进行下一步审讯。 而我刚刚赶到方冷的办公室,她也给我带来了一个全新消息,这也正好迎合了我的猜想。在后来死者肺部切片的检验中,方冷发现冉建国死前曾吸入部分有毒物质,肺部的排异现象很严重,而他肝脏内残留的东西,也很有可能就是从肺部吸入的,正是这东西导致了他短暂性昏厥。 看起来真相再次呼之欲出,我十分激动地将猜想说给方冷听,她也很快安排了几名警员,准备在我们之前实验的地方进行案件重演。 这一次是综合性地案件重演,不仅仅是要做死者勒痕比对或者还原他杀可能性,还要将凶手的行凶条件规定严苛,虽然我们不能回到案发现场来完成这件事,但目前也只能最大程度地模拟当时的环境和工具。 由于我之前有过实验经验,所以我依旧扮演被害人,只不过这次我的作用并不大,最终起到关键作用的当然还是扮演凶手的人,只要他能完全模拟出王寄发当时的状态,那实验效果也就能更加趋近于真实经过。 最开始我们是将物证上的疑点进行了推论,那只梯子是折叠四脚梯,从两面都能上人,其中一面留有脚印,但由于踩踏面太小,现在无法判断这个脚印是不是王寄发留下的。而梯子顶部的脚印则比较完整,经过判断这就是冉建国的脚印,而且这东西一般来说不可能被轻易作假。至于梯子另一面,踩踏面上有部分尘土涂抹痕迹,这极有可能是凶手用来悬挂绳索时候留下的,他不想留下自己的脚印,所以刻意用尘土破坏了这个线索。 接着就是对案发现场和事发经过还原,我将之前带来的特制烟草点燃,由于死者之前曾有过饮酒,所以重演的时候我应该也会比受害人意识清醒一些,当然这一点对实验效果影响不大。而最关键的人物则交给一个老刑警来扮演,这位同事现年49岁,已经快到退居管理层的年纪,他应该能最大程度将王寄发的真实情况还原出来。 由于王寄发的右手有伤,所以这位老刑警直接将右手放进袖子里,不打算使用这只手。最开始他是要爬上梯子并且将绳索重新捆绑,然后将绳索另一头挂在我脖子上,而接下来他则是要拉动一条绳索,绳索那头挂着一个和死者体重一样大的杠铃。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他发现冉建国已经被误杀,这时候就得将绳索的捆绑方式改变,并且离开现场。在除去王寄发到达现场与冉建国交流的时间后,他的有效作案时间应该在四到五分钟左右。 事情进行到这儿,我的信心几乎是满的,毕竟现在已经有非常多线索都指向了我的这项推测,只要重演成功,那就表明真凶即将浮出水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僵局 最开始的重演进行得很顺利,我在深吸一口特制卷烟后,整个人完全进入一种飘忽的状态,而这个时候老刑警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不太能感受到,当他将我假装吊起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才慢慢苏醒过来。 但在这儿我又产生了一些疑点,这个时候我依然觉得浑身乏力,就算意识清醒,但肌肉却无法准确发力,这种时候我根本拉不到头顶的绳索,更何况是在醉酒状态下。不过这也可能是体质差别的原因,我让老刑警稍微用点力,试着把我微微吊起一点,我想知道在自身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身体会不会忽然警醒出保护反应,从而让肌肉灵敏度增加。 但方冷很快否决了我这个建议,她觉得这次重演的主要目的不在于死者的心理状态,而在于对凶手的行凶可能性进行评估,所以我没必要受这个罪冒这个险。 随后,老刑警便开始将那个杠铃单手拉起,而就在这个时候,实验却做不下去了。 按照地面到尸体悬挂位置的距离来看,在凶手拉起绳索的过程中至少要换一次手才能完成这个动作,否则也就只能勉强将尸体挂起,根本达不到我们所需的高度。但老刑警随即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手脚并用,通过自身体重让双脚踩踏,并且配合单手完成这个动作,而实验结果表明,虽然这个动作非常吃力,但还是能勉强完成的。 不过实验做到这儿,我的预感却不是多好,因为老刑警毕竟经受过多年的训练,而且比嫌疑人还要年轻将近十岁,就算在缺失一只手的情况下也比王寄发的体力要强,既然他都如此吃力地完成这项动作,那王寄发究竟能不能做到,这就是两码事了。 而之后的一个物证信息则将我的猜想彻底否决了,如果要完成刚刚老刑警那个动作,那就说明绳索上必然沾有大量尘土,而这种痕迹是极其难以祛除的,就算用水洗,那也会留下水洗痕迹。不过从现场带回来的物证却显示,绳子上没有多余尘土,没有踩踏痕迹,更没有任何清洗痕迹。如果冉建国是被杀害的,那就只能说明凶手一定有着两只能承重的健全双手。 在得知这个结果之后,我仍然试图在实验中寻找其他可能,但方冷告诉我这种钻死角的方法作用不大,而且她劝告我最好不要尝试什么极端的试验方法,我刚刚要拿自己做实体实验的思想很危险,这种事如果被钟健知道了,可能我没什么好果子吃。 没办法,看起来现在真的只能让我的调查方向告一段落了,王寄发既然没有作案能力,那自然也就洗清了嫌疑,而这却让我再次陷入无望,难道我真的要被这个神秘人打败了?他所设计的杀人套路究竟有多精妙,为什么事情查到现在我都无法确认死者是否是被杀害的? 而当我以为现在的情况已经十分糟糕的时候,另一个不好的消息在当天中午传来,这个消息来自于钟健,他似乎真的想要提早结案!我赶紧联系上他,想问问这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我得到的却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钟队,怎么回事,谁说要结案?专案组怎么忽然不管这事了?”我直接问道。 “小张,同志们已经把现场翻来覆去查了几个来回,到现在还是没什么蛛丝马迹,而且我也把你所指出的这些嫌疑人问了个遍,费尽口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你总得对现在的状况有个交代吧。”钟健在电话那头没好气的说道。 “这也说明凶手的确心机很深,咱们说不定只是被带入误区了,请相信我,这个案子不会花太多时间,我现在马上调整思路!”我赶紧解释道:“我们这头的重演和试验也不太顺利,但我们也发现了其他疑点,线索其实并没有完全中断。” “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玩了些什么把戏,你让队里的老刑警都陪你一起做这些无谓的事情,而且你居然还想用自己做实体上吊试验?”钟健忽然变得大声起来:“你好歹还是刑侦人员,怎么把生命安全当儿戏?这种事情绝不允许出现第二次!” “好的好的,钟队我知错,这事情我不提了,但案子总得继继续查啊。”我叹了口气,不知道是谁将早上的事情给钟健告密了,看起来现在我的第一要务居然是先把钟健安抚好。 “案子已经不归你管了,而且此案很快会以自杀案最终定性结案,你要是真的有什么怀疑,以后自己慢慢调查翻案去吧。”钟健冷哼一声,不耐烦地说道。 “别啊,钟队,之前咱们说好的,只要冷姐发话,这个案子就能全面调查的,如今怎么又变卦了?”我急忙解释道:“没有咱大队的支持,就我一人怎么查啊?前段时间光是找线索就把我累得够呛,还是别解散专案组了吧” “少拿方冷来说事!我做事有我的原则,现在我是你的上级,你可以选择不服从,但你对我至少要有最起码的尊重。”钟健这时候忽然变得愤怒,好像方冷这两个字已经成了他的禁忌,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又有了什么矛盾,但现在事情好像并不像钟健所说的那样简单。 “钟队,您消消火,这事儿您别太偏激嘛,冷姐人家也是一片责任心啊。”我咽了口唾沫,缓缓说道:“咱们这也是依次排除各种可能性嘛,毕竟多考虑一点不是坏事。” “张书宁同志,请你摆清楚自己的位置,这个案子从最开始定性以来,你就不停试图通过自己的能力来扭转局势,但事实一次次摆在调查人员面前,你所说的可能性都是子虚乌有的存在,为什么我们要大量浪费公共资源来处理一个你主观臆想的事情?”钟健的语气十分坚硬,看样子他的确是下了决心:“从今天开始,专案组重新进行人员调配,对这个案子我们只会派个别情报人员来跟进,并且从即日起暂停调查,而你也不必负责这个案子了。” 说完这些,钟健便匆匆挂掉电话,我在完全没准备的情况下受了钟健的无名火,再加上这个案子遇到的困境,此刻心里除了憋屈就没其它什么剩下的。 钟健,这个一直以来办事老道谨慎的人,为什么会忽然在这种事情上对我大动肝火?要是按照以前,这种事情他绝不会对我产生过多怀疑,他甚至会顶着上级的压力,来私自为我的各种行动开绿灯放行。这是他出于对师弟的最起码关怀,以及对方教授嘱托的落实,当然,这其中应该也或多或少包含对我的信任。 但如今看来,的确有什么东西将这层信任给隔阂开了,而事情的源头好像是来源于方冷。虽然钟健十分钦佩方教授,但他一直以来对方教授的这个女儿不是很欢迎,而反观方冷本人,她对钟健的成见更大,有时候甚至到了一种眼不见为净的程度。 我当然无从得知这二人到底有什么往事,但他们之间的事情如今已经干涉到案子的进程,我也不得不对他们的关系开始产生怀疑,这种好奇心当然不是出于什么八卦的心态,毕竟这敌人没打死,自己内部先乱了套,如此下去必然对谁都不好。 从这件事发生的经过来看,钟健先是对方冷的调查结果表示极大的肯定,而且很快将案子定性为自杀,在这之前他理应将事情好好查探一番,但很多必要的步骤似乎被他有意忽略,所以后来在我着手调查的时候才会出现这么多可用线索。 但与此同时,当我将自己的疑惑说出之后,钟健也并没有像现在这样阻止或否定我,那时候他反而愿意把事情替我压一压,为我争取调查时间。这说明他其实内心深处对方冷的尸检结果表示部分怀疑,只不过这种情绪不能直接说出口。 再后来,当方冷的化验调查得到全局进展的时候,也就是我们判断出此案被害人不排除他杀可能性时,钟健居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将之前的自杀论断一下子推翻。而且当天夜间他召开紧急会议,迅速成立专案组,把这个事情当做一级谋杀案的规格来办理,这些事情为什么会在一个稳重的老刑警身上反反复复? 而到了现在,方冷和我的试验遇到瓶颈,之前的那些推论被我们自己否定,钟健这时候居然像是幸灾乐祸一样站出来全面否定这次行动。就算我们这头出现困境,那他们那边的调查也不应该如此草率结束,事情虽说到了一种僵局,至少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而钟健这种做法,显然是断了我们的所有后路,他的心态如今很不稳定,像是在某件事情上犹豫不决,也像是在刻意做些样子给某人来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旧事重提 接手这个案子之前,我曾设想过神秘人给办案人员设置的重重阻碍或陷阱,但却真的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因为专案组内部矛盾而忽然畸变到现在这种模样,其实单就从案情来说,我们所面临的困境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从目前仍然存在的疑点看,死者的尸检结果实在有太多异常,冉建国死前吸入的不明有毒气体,案发当时被害人出现的昏厥,死者肝脏里残留的不明毒素,这都是可以重新突破的方向,为什么钟健就这么急于把咱们的后路堵死?这到底是他一时意气用事,还是背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依我对钟健不多的了解来看,答案十有八九是后者,我可能真的得去了解一下他与方冷那段旧事。 但现在钟健似乎也有足够的理由来回绝我,毕竟之前我们已经将此案大部分带有嫌疑的人统统排查掉了,他在刑侦工作方面的效率我还是十分认可的,至少这人不会糊涂到把个人情绪带入案件侦破中去。而且根据刑事案件立案追诉标准来看,我和方冷的立场也似乎有些站不住脚,就像钟健所说的,我一直以来都是在主观臆测中行事,在没有得到具体证据之前,这个深谙法律条文的老刑警可能会一直阻挡在面前。 刘晓辉的确有不可洗脱的诱导自杀嫌疑,虽然前段时间他还有部分诱导他杀的嫌疑,但现在我们既然都将王寄发的谋杀指控取消了,所以他如今做多只能定罪于诱导自杀。而事实情况到底如何,我们现在的调查还是太过浅显。 至于工地老板马继封的罪责,他也只是陷入拖欠工资这项债务问题,事后加上罚款他也不会为此负责太多,然而这件事引发的社会影响当然会比一些罚款更加让他绝望。而我心里十分清楚的是,马继封的欠薪行为可能是一切疑点的导火索,如今这个马老板虽然一直没露面,但我觉得从他入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话虽这样说,但我现在也不得不将目光调转回身边,就算不可能调停二人多年的矛盾,最起码我得搞清楚钟健和方冷之间到底有什么隔阂,如果钟健一直挡在路上,可能我关于案子一切想法都只能沦为空谈,那最终的赢家只能是凶手本人,以及那个挑衅我的神秘人。 我决定先从钟健这边入手,虽然钟健看上去现在对我意见比较大,但实际上我与他在工作方面早已建立了足够的信任基础,而且他毕竟是个稳重的男人,很多时候并不可能对一件往事如此纠结。反观方冷这头,她本身就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而且方教授的家教也必定让她具有非比常人的防范意识,如果我贸然询问这件事,肯定会喷一鼻子灰。 当天夜间,我在下班后约见了钟健,最初本想着是要打着进一步分析案情的幌子,但钟健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就直接道出我的心思,看起来他的防范意识比我想象中的更大。 “小张,除了关于案子的分析问题,其他事情现在就别谈了。”钟健靠在警车旁边,点燃一支烟说道:“我知道你小子在怀疑什么,但这些事与案子无关,也与你无关。” “钟队,你误会了。”我挠了挠头道:“我其实也只是有点不甘心,不明白为什么你对这件事的态度转变这么快,案子的突破口还有很多,怎么这就忽然叫停?” “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钟健皱着眉头看了看我:“今天你们分明就是在胡闹!” “我们只是在进行嫌疑人行凶可能性的实验分析而已,这并没有什么违规行为吧。”我被钟健突如其来的训斥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冷姐一直在协助这项工作,不会出什么岔子。” “你自己想想,在对王寄发进行问讯的时候,你在未经化验证明的情况下擅自武断行动,吸入带有不明成分药粉,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胆子太大了。”钟健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今天中午的时候,你又做出同样行为,并且还准备在安全保护措施不完善的情况下进行危险程度极高的案情还原,要不是那个老刑警及时阻止,你很有可能受伤。” “没这么夸张啊,冷姐就在现场,我就算脑子一热,她也不会同意的。”我嬉皮笑脸说道:“这不还是为了让案子赶紧侦破嘛。” “所以说你这是胡闹,刑侦工作有着极其严谨的流程,虽然你小子有时候能想出超脱常理的办法,但这些条条框框实际上也是在保护办案人员的安全,你就是太过于急功近利,把自己的安全不当回事。”钟健将烟蒂掐灭,随即叹道:“另外,别一口一个方冷,她的判断虽然很多时候无可挑剔,但毕竟人无完人,你别总想着有人替你善后。” “行了吧,话说回来,还不是钟队你不情愿配合冷姐。”我这时候壮起胆子说道:“我发现这个案子的重点一直绕不开尸检结果,而且每次你改变主意都是冷姐做出判断之后,看上去是你相信冷姐的办事能力,但实际上是你想逃避与冷姐过多交流。” “你小子教训起我来了?我做事有没有原则还需要你来指教?”钟健拧起眉毛,但此时并不像与我多说这件事:“你要真的怀疑我办事不认真,可以向上面反映,我问心无愧。” “没这意思,我只是说您是不是能和冷姐好好配合,每次都是由一些中间人来互通信息,刑警队搞得跟地下党一样。”我摇着头说道:“最起码得请冷姐参加案情分析会吧,每次她都不见人,只提供一些资料。” “这怨不得我,会议理应是所有专案组成员都参加的,她自己非要搞特殊,我请她来大眼瞪小眼干嘛?”钟健这时候开始有些逃避的意思:“别扯这些,案子如果没什么重大进展,也就很快能结了,总之你最近的做法很极端,别总拿着办案的幌子来做一些不符合规定的事,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岔子,我没办法交代。” 说完这些,钟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市局,他虽然表面上要留给我一种稳中求胜的作态,我却能看出他的确心里藏着某些事情。而方冷虽然从头到尾表现得十分冷静,但她的冷静已经开始变作一种冷漠,对于处理命案来说,这种冷漠绝不会是一个刑侦人员的良好素质表现。 没办法,所谓的往事依旧虚无缥缈,从钟健身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突破口,就算我真的了解的二人之间有何隔阂,以我的能力估计也不会轻易让他们达成某种和解。而就当我也准备离开市局的时候,方冷忽然给我发了条短信,让我去她办公室一趟,说是替她整理材料,但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她想要对我透露些什么。 深夜的办公大楼依旧亮着,各个专案组都在为自己手中的事情忙碌,而在目前的案子上,我如今却看不到任何光亮。这不仅仅是由于队里出现的矛盾分歧,更因为那个神秘人给我带来了看不见的压力,在姐姐的事情上我如今是一筹莫展,在这个伪造自杀的案子里我也显得十分乏力,而眼前钟健与方冷的问题,我仍然摸不着头脑。 来到方冷的办公室里,我却没见到她那什么材料给我,这时候方冷戴着眼罩端坐在椅子上,面前冲了两杯咖啡,其中一杯放在桌子这头,显然是为我准备的。 “喝点东西吧,工作上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咱们聊点别的。”方冷慢慢摘下眼罩,示意我坐下,看起来她的确没什么重要事情找我。 “冷姐,这不会又是什么加了料的试剂吧?”我皱着眉端起咖啡嗅了嗅:“要找小白鼠可得提前通知我一声。” “不喝拉倒,少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耸了耸肩,靠在椅背上说道:“这次我是找你说说你想知道的事情,总之不想让你胡乱猜疑。” “什么事?”我心中一阵欣喜,难道冷姐肯说出那件往事?但我依旧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挠了挠头问道:“我胡乱猜疑什么了?” “少装蒜,你刚刚找钟健不就是想了解这件事?”方冷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道:“但他的性格你不了解,这家伙看上去大方,实际上对自己的事情总显得扭扭捏捏,他不可能把详情说给你听。” 看起来刚刚在停车场,我约见钟健被方冷撞到了,而现在方冷则选择把事情说清楚,这除了避免我猜忌之外,还能适时地缓和目前队里的紧张关系。如此看来,方冷其实有时候比大男人更有风度,她至少懂得审时度势,并且对待恩怨的态度也干脆利落。 “好!冷姐的风范我佩服,在下洗耳恭听!”我端坐起来,准备听方冷讲述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队长的黑历史 方冷沉默半晌,将面前的咖啡一口口饮尽,看得出她也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把这件事说出来,虽然我不知道这究竟是哪方面的问题,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方冷这种反应。 “小张,说之前你得答应,这件事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之所以现在对你说出来,也是因为你太过敏锐,如今已经看出不对劲,我只是怕你把事情弄复杂了。”方冷轻叹一声,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道:“钟健是个好面子的人,这其实算是他的黑历史。” “这当然,我怎么会胡乱把这种事情说出去?”我点了点头,拍着胸脯答道:“现在队里已经出现两派人物,一是跟着钟队走的稳健派,二是笃信案件另有蹊跷的实干派,如果这件事真的草草收尾,恐怕才真的对钟队不利。” “所以现在我觉得是时候把事情给你说清楚了,最重要的还是靠你把案子查清,现在别费功夫去研究我们的旧事。”方冷摇了摇头说道:“说起来,如今他变得这么谨小慎微,还是源于当年那件事,那对他的打击实在不小。” 我抿了一口咖啡,轻叹道:“的确,我觉得如果最开始您和钟队能相互信任,这个案子说不定早就水落石出了。” “那是在钟健刚刚入职的时候,发生了一起疑似错案。”方冷回忆道:“我和钟健是警校同学,当年分配到市局的时候还是搭档,那时候我们比你年轻,也是怀着一腔热情投身这个事业,而且钟健这家伙比你现在都大胆肯干,在刑事案件侦破过程中也相当出色,很多时候能在关键点做出一些有违常理的行为,但正是这些举动,也让案子能高效处理。” “不会吧,钟队这么稳健的人,还有如此高调的时候?”我摇了摇头,想不到钟健曾经是这样一个容易冲动的小伙子。 “谁都有年轻的时候,他当然不例外,只不过也正是由于这种勇敢劲,让他在那件事里留下了终身遗憾。”方冷将手机里的一张照片翻出来递给我:“这是当年咱们组的合影,与他勾肩搭背的那个年轻人是他最好的朋友,当时我们办理了不少大案,算是名噪一时。” 我拿过手机,屏幕上的一张黑白照片里,的确有一个与钟健显得十分要好的年轻人,但他的脸却被黑色签字笔涂抹掉了。 “在那次行动里,这个小伙子牺牲了,而钟健也从此一蹶不振,办事风格一改之前的闯进,变得极其稳健。”方冷将手机锁屏,很显然不想再多看一眼:“而这件事也正是因为钟健当时的固执才导致,他一厢情愿地认为这个案子是错案,想要自己秘密调查,在未经市局允许的情况下擅自介入,结果出了意外,酿成了惨剧。” “这?与您有什么关系?”我赶紧问道:“我是想说,钟队为什么老是对您有一种极大的距离感?” “别急,让我把事情详细说来。”方冷埋下头去,沉吟片刻便说道:“事情发生在钟健刚刚升为刑警队副队长的时候,那时我们才到岗位三年,而他在短时间内有如此成就,也全靠着他的一股子认真劲。那时候的公安资源调配极其困难,社会治安也并不是很好,非常多的刑事案件都草草了结,所以造成了不少冤假错案。” “这一点方教授给我们说过,他老人家就是以旧案平反出了名的。”我点了点头道。 “那时候发生了一起很普通的车祸,只不过现场留下了一些看似反常的线索,所以钟健一直不依不饶,想要追查下去。”方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时我们的干劲都很足,而我的尸检工作却并没能给他提供到什么帮助,由于当时的技术水准有限,所以这件事一直拖了下来,慢慢成为专案组难啃的一块硬骨头。” “这与如今发生的事情有点相似,看上去都是很普通的民事案件,只不过不可排除谋杀嫌疑。”我若有所思道:“怪不得钟队一开始就不想让我介入进来,毕竟我与他当年有几分相似,尤其是在胆大肯干这方面。” “的确,当时这件事耽误了太多常规案件的处理,他也动用了太多超常规的人力去调查这个案子,由于是刚刚上任副队长不久,所以这种职权的大幅度使用也引起了部分领导不满。虽然队长心里没说什么,但为了他的前途,队长最终也还是让他把这件事暂时放放。”方冷冷笑两声,继续说道:“不过我说了,这家伙正是年轻气盛,不可能就这么善罢甘休。为了让此案重新引起领导的重视,他私自在尸体上动了点手脚,并且三番五次对我的尸检结果提出质疑,最终我只好重新进行全面尸检,当然也就发现了不少问题。” “这也太”我张大了嘴,一时语塞,想不到钟健年轻时候居然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来,他居然为了破案而使出这种有违警察底线的手段。 “由于尸体有了新的发现,所以他们也就能将这个案子提到常规处理日程,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事情依旧没有进展,自然而然的,领导们再次将案子搁置起来。”方冷说到这儿,问我要了一根烟,我还是头一次见方冷抽烟,也许是平时她在维持一种严谨形象,也许是真的到了伤心处,看起来她也在这件事上做了什么。 “当时我也自信于自己的技术,所以在确认尸体真的有问题之后,就暗中支持钟健调查这件事,但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尸体上的问题是钟健搞的鬼。”方冷将一口烟深深吐出来,我发现自己多心了,原来冷姐平时自己也会躲起来咂两根,不过这也说明她的确是个有心事的女人。 接着方冷继续说道:“我笃信于钟健,且笃信于尸体,但这件事到最后也只不过是一场意外事故,所以我们这种无意义的调查当然不会有什么结果。钟健觉得是自己太墨守成规,想要带上他的好哥们儿进行一次秘密行动,虽然我很担心,但为了所谓的真相,我还是一直帮他保守这个秘密,并且支持他继续调查。” “这与现在咱们手上的案子的确很相似,但我们是真的发现问题了,而钟队却因旧伤而退缩。”我叹了口气。 “那次行动里,钟健和他哥们儿去了车祸现场,也是想要进行案情还原,但结果很明显,意外事故发生了,他朋友为了在紧要关头救他,自己却牺牲了。”方冷说着,眼眶慢慢泛红,我不知道方冷居然如此多愁善感,多年前的事情就像发生在昨天。 “在那之后,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我继续问道。 “事故之后,钟健就私下找到我,把事情的全部经过给我交代清楚,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自己所谓的尸检数据,只不过是被动了手脚的假数据。”方冷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一丝泪光从眼角闪现:“我没想到,是自己的固执,和钟健的自大,我把未婚夫送进了鬼门关里。” 听到这儿,我终于知道了事情原貌,怪不得钟健一直以来都尽量逃避方冷,这并不是由于他讨厌方冷,而是源自于极度愧疚。而且方冷也在事后陷入自责当中,二人都对这件事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事情的始作俑者则是钟健本人。 至于方冷,她在失去挚爱之人后,也对钟健有着深深的恨意,虽然时间慢慢消磨了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但这种恨意却始终未能磨平。所以很多时候两人都在极力避免产生交集,就连平时应有的工作配合都很勉强。 之所以钟健一直以来笃信方冷的技术,也是源自于当年那件事,他的信心被彻底折断。于是在这个案子里,钟健一开始就不想深究一个看上去不像刑事案件的自杀案,但在我们决定追查后,钟健又非常积极地参与进来,他是想避免我犯下和他同样的错误。而后来案情陷入僵局后,我做出了一些看上去过激的举动,他就立刻撤销了我的办案职权,这一切其实也都归结于他对那件事的耿耿于怀。 方冷再次看了一眼那张照片,但此刻她的情绪也缓和许多,那久远的回忆最终被时间噬去,如今只留下她的歉疚和悔恨。 “此后,我无法面对事实,更无法面对钟健,所以就先一步从市局辞职,到了其他地方做研究工作。而这件事也最终尘封,我这么多年来未曾提起。”方冷长吸一口气:“在那之后,钟健也因为失职而被隔离审查,但由于事情真相只有我们两人知道,那被动过手脚的尸体也早就处理掉了。当时我答应过钟健,他的事情我会永远烂在肚子里,不过他自己似乎也走不出这段阴影,所以多年来一直没有离开刑警队,很多次升迁的机会都被他放弃了,好像只要一直留在这队里,他就能慢慢弥补自己的过失,这种错觉一直也留存到现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谁是受益人? 当方冷讲完这些过往之后,我心里也是一时五味杂陈,想不到钟健在年轻时候是如此激进的一个人。说实话,如果换作我当年遇上这件事,那也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有什么过格的行为,这么一说,钟健的曾经与我现在的确有几分相似。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将钟健劝回案件的调查之中,但这件事如果没有他的帮助,那必将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 “小张,你觉得这个案子是不是真的属于谋杀?”方冷调整好情绪,盯着我说道:“认真回答我,如果你最初也只是凭感觉来判断,那我还是选择继续相信钟健的决定,现在我已经无法靠自己做出抉择了,这番责任我和钟健可能都没有勇气去担。” 我理了理思路,最终答道:“冷姐,这件事情你也了解的不少,虽然尚未知晓死者自杀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但对于谋杀可能,我们目前也掌握了十分充足的线索。这个判断可能并不应该由我来做,但我依旧坚持我的选择,就算没有钟队的帮助,我也会查下去。” 方冷听完这番话,沉吟片刻,最终叹息一声,让我先回去。今夜这次谈话让人心情十分沉重,虽然是很快知道了方冷与钟健之间隔阂的来源,但这的确不可能让人高兴起来,而且方冷也没做出明确表示,谁都不知道这个案子还能不能继续顺利办下去。 次日上午到达单位的时间稍晚了一点,毕竟现在钟健依旧将我调离了这个案子,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可用,为今之计也只能通过慢慢试探钟健的口风,看看能不能让我回到正轨。 但刚刚进入办公室,很多人都用一种奇怪目光将我盯着,好像我就在一夜之间成为众人的谈论对象一样。后来我发现,被这种异样眼光盯着的不只有我,还有钟健,而且他的情况貌似更加严重,很多同事甚至开始在他背后议论起来。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方冷这时候忽然把我叫出去,应该是有话要说。其实我很欣慰方冷能这么快给我答复,但一种不好的预感忽然从脑海里蹦出,一定是有什么事在昨夜发生了。 “小张,单位里发生了点事情,现在我必须先给你解释一下。”方冷皱着眉说道:“关于钟健的那个秘密,现在已经被市局的人穿的沸沸扬扬。”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惊讶道:“这件事按理说只有您和钟健知道吧,除此之外也就没人知晓具体情况了。” 方冷并没说话,而是狐疑的点了点头。 “冷姐您该不会是在怀疑我吧?”我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知道这件事的当然不止她们俩,我就是那个清楚事实的第三人! “并没有,因为你不可能把事情说出去。”方冷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并不是出于我对你的信任,其实我们共事才三个月不到,我本来有足够理由怀疑你,但你和当年的钟健的确很相似。如今你急着办案,当然不会把事情弄得更糟,所以你是事件的受害者。” “感谢冷姐如此信任,这件事肯定是有蹊跷的,会不会是钟队说漏嘴了?”我咬了咬牙,愤愤说道:“但他也不是傻子,就算把枪顶在他头上,钟队也不可能让别人知道吧。” “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这人明显在针对你。”方冷再次摇了摇头道:“今天上午,一个未知邮件地址给单位的投诉邮箱发了一封纯英文的短信,里面的内容就是关于这件事的大概描述,虽然细节不是很清楚,但已经能让钟健陷入舆论漩涡了。” “纯英文?就靠这个来陷害我?”我狐疑道:“再说此人怎么知道您与钟队的矛盾,而且他怎么知道我也清楚这件事,而且偏偏是在我知晓情况的当晚,他就做了这个举动。” “不仅是纯英文,而且还包含很多生僻词,其中大部分都是关于刑侦的专业名词,如果不是专门搞这个的,也不会懂这么多。”方冷将那封邮件调出来,指着给我看了看:“由于你是留学海归,此人针对你的意图很明显,要不是我知道你并非受益人,我也很有可能怀疑你。” 我大概将信件内容浏览一番,却发现其中虽然出现很多专业词汇,但其用法和衔接都很生硬,显然不像是在国外生活过的人所写,这人虽然想极力模仿我的口吻,但很多地方他也力不从心,只能通过查阅辞典等方式来完成这封信。 “那如今发信的端口查到没,地址是哪儿?”我下意识问道:“这家伙留下踪迹了吗?” “暂时还没发现什么,钟健毕竟不好出面来协调,但我已经通过父亲那层关系来详查了。目前看来,这封信是通过国外伪基站来完成地址隐藏,而我们暂时无权使用更高级的网络访问权限,如果能申请到军方帮助或许可以,但这样就太小题大做了。”方冷接着说道:“所以现在我们只能通过常规手段来降低影响,对内部宣称是恶意攻击信息,毕竟大家都是干警察出身的,对这些东西自然会有辨识能力。” “这么说来,此人不仅仅想针对我,还想刻意对付您和钟队,他在蓄意破坏我们查案的进程。”说到这儿,我忽然想起那个神秘人,他永远是那么神出鬼没,好像总能先我一步做出行动,但这次他做的的确不算漂亮。不过我当然不可能将神秘人的事情告诉方冷,如今我也只能暂时隐忍,等待他最终露出狐狸尾巴来。 “不过你放心,我会很快处理这件事,钟健那边也会由我来解释,既然是闹剧,那就必定不会掀起什么大风浪。”方冷说完这些,便让我暂时回家避避风头,毕竟很多时候我这种对人情世故不熟的人最容易陷入舆论乱流中。 当我一路回家后,这件事一直萦绕在心头,为什么这个神秘人如此嚣张,如果事情真是他干的,那他也真的有些神通广大了。现在不仅是敌在暗我在明的问题,而是完全的信息不对称战役,我们对他一无所知,但他对我们全盘了如指掌。 这时候我有想到方冷所说的问题,这件事被那神秘人坑了一脚,但他的目的却并未达到,按照他的初期预想来看,我应该是最大的受害人。这么看来,我们就能通过筛选受益人的方式来反向锁定他。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刑警的仇人太多了,每办理一个案子,都会增加无数个看不见的仇人,尤其是钟健这种从业多年的老刑警,他随时都会被人暗中打阴枪。 想到这儿,我忽然联系起手头这个案子来,之前我们都只是在现场线索和证据搜索之中打转,但现场早就被破坏殆尽,而证言也只不过是一群不知情的工人提供,这样下去怪不得会陷入僵局。这个案子既然十有八九是哪个神秘人指导所为,那在线索这方面一定不会给我们留下太多机会,他反侦察能力实在太强,如果我们按部就班,那只会是碰一鼻子灰。 但如果反过来想,此人若是想指导他人进行谋杀,那就必定会有受益人和受害人,一个人若是没有杀人欲求,这个神秘人当然不可能得逞,就如同之前的直播自杀案,两姐妹之间的矛盾成为神秘人的刀子,他只需要出谋划策,就能将办案人员绕的团团转。 而且关于受害人,现在我们只看到了冉建国本人,以我们对冉建国的了解来看,他几乎不可能结下什么仇家,这人一直以来都在消极对待身边一切,算是在避世生活,所以杀他也许并不是直接目的,在案情僵持到现在的时间段内,我们却想不到有没有其他间接受害者,这的确是我们的一大疏漏。 那么接下来我们可以通过间接受害人来寻找直接受益人,这个谋杀案如果真的有很多受害人,那我们就去查嫌疑最重的那一个,这种思路虽然有些南辕北辙的感觉,但这其实也正好符合那个神秘人的出招套路。 想到这儿,我却不免叹惋一声,为什么之前我没有想到这一点,现在钟队都将我调离专案组了,我就算有再好的主意那也没什么用处。 就在我唏嘘懊悔的时候,没想到方冷就在下午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她说是事情完美解决,钟健那边已经商量好了。这次事件使得专案组枪口一致对外,之前的那些隔阂和派别都在这封投诉信之下烟消云散,大家心里都清楚,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如果这种时候再不团结一心,那专案组最终会被软化瓦解,甚至分崩离析。 我霎时间觉得事情发生的时机太妙了,如果这件事真的是神秘人所为,那他的确是亏大了。这种突如其来的紧迫感使得队员们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积极性,钟健也愿意直面这件往事,我们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居然扳回一城,看样子最艰难的时刻即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间接被害人 根据方冷所言,她已经亲自出面向市局澄清了事实,说这封信完全属于子虚乌有,而捏造这封信的人则是出于对钟健的个人攻击。而且她也澄清了我所谓的嫌疑,如今整个刑警队都将这个发件人视作居心叵测的恶棍,专案组迎来此案的首个晴天。 此外,钟健再次召开紧急会议,并且将我重新纳入名单之中,他还为此搞了誓师,说是要严惩造谣者,更要在最短时间内将手头这个案子查清楚,还被害人一个公道。 傍晚时分,当我再次回到市局,钟健亲自来到门口迎接了我,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当真愿意出全力来处理这件事,但我觉得自己得到了最起码的信任。 “张书宁同志,前几天的事情对不住了,是我思考不周,没想到敌人都打到眼皮子底下了,我却还浑然不知。”钟健靠在警车上低声说道:“为表示歉意,我决定这次的案子由你全权负责,我必定会付出全力,协助你彻查此案。” “钟队,这您就太客气了,这本就是我分内的事,而且这个暗中发起舆论攻击的人也不知是否与此案有关,我只是想早日结案而已。”说完这句,钟健冲着我摇了摇头,看得出来,他的确不知道昨夜方冷与我说了什么,不过这无妨,毕竟他如今也愿意直面那段历史了。 “小张,加油干,你这股子闯进我很欣赏。”钟健给我递了支烟,便不多说什么,或许他真的在我身上看见了他年轻时候的影子,这种只属于年轻人的无畏劲头。 在后来召开的案情分析会上,我和方冷将之前整理的各项数据进行了汇总报告,其中值得重点关注的也也就是那些尸检结果。关于被害人冉建国死前吸入的有毒气体究竟是什么成分,虽然目前尚不知晓,但这也足够证明此案有极大的谋杀可能。 然而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件事按照常规模式来分析已经不太可能得出结果,而且前段时间里我们已经在能够调查的方向上摸索太多,这种线索式的查找模式已经纷纷遇到瓶颈,而且收效甚微,如今我们的确需要一些反常规思维来解决这件事。 接着,我便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如果这个案子真的只有一个受害人,那么我们的思路也就被限制的极其狭窄。现在应该扩宽眼界,将更多间接受害人找出来,这样才能拥有更多出路去走,而不是局限于摇摇欲坠的一条死路。 会后,队员们整理出一系列可能作为间接受害人的名单来,其中最主要的也就是受害人的亲属。这其实很常见,一般来说,如果杀人者是为了复仇,那么他完全可以避开直接杀死仇人本人,这样不仅仅能躲开调查者的目光,还能在受害人没有防备的时候进行下手。就比如很多杀人案的死者都是凶手仇视者的至亲至爱之人,他们以这种复仇方式来获得比杀掉仇人更多的满足感,这对仇人造成的打击可能比杀掉其本人来的更直接。 我们也依次分析了这些名单,而最终我们也只锁定了为数不多的两人,毕竟被害人的家庭结构缺失严重,如今除了患病在床的母亲之外,也只有他的小姨是可能作为复仇对象的。 凶手在杀掉冉建国之后,他的母亲必然会因为经济原因而中断正常治疗,所以冉建国的母亲当然是主要间接受害人之一。而冉建国的小姨在多年照顾他母亲之后,现在的家境也是每况日下,如今这种打击对她家来说也十分沉重,于是他的小姨便是次要的间接受害人。 当日下午,我们便驱车来到c市,准备对这两名间接受害人进行走访,看看她们是否有可能被仇家盯上,要是真的能从这方面寻找突破口,那案件的侦破也就指日可待了。 再次来到她们家时,冉建国的小姨已经准备搬回祖屋了,毕竟如今靠她一人的收入很难养活冉建国的母亲,现在也就只能回到村子里,寻求亲戚朋友的协助,这样才有可能保证二人的基本生活条件。 当我们询问起这件事的时候,被害人的小姨几乎是一口否认了这种可能,因为这二人都是农村出身,几乎没怎么去过外地,而且认识的人,来往的圈子都十分局促。但凡知道她们家情况的人,都了解这一家子几乎没与外界有什么联系,那就更谈不上复仇了。 如此看来,从死者亲属这条路应该是走不通的了,我们也不可能在这二人身上扩大搜索范围,毕竟就算凶手要选择间接复仇,那也不可能找一个跨度这么大的复仇对象。 回市局的路上,我仔细想了想是否自己的思路出现问题,因为这种寻找受益人的方式只能是适用于蓄意谋杀,而这件事情存在的巧合又实在太多,凶手杀人的条件也很严苛,所以死者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存在不确定因素的替死鬼。也就是说,就算死者不是冉建国,凶手也很有可能行凶,凶手这次杀人的目的只是在于杀人本身这件事而已,而当我将案发经过整体考量一次之后,一个新的想法出现在我脑海里。 既然这个案子是神秘人所为,那他一定了解凶手有某种急需达到的目的,而且这个目的若是为了复仇,那再加上死者的不确定性,那么现在就又有了一个突出的复仇目标。虽然这样的推论听起来关联程度不大,但我慢慢开始怀疑,这件事的发生与马继封欠薪有着某种隐隐约约的联系。如果凶手的复仇目标是马继封,那他如今的目的能达到吗?除此之外,他还有没有可能获得更多利益?这些都是随之而来的问题。 我随即让队员们查查关于马继封最近的一些处罚通告,如果他的确因为这件事的发生而面临很大困境,那马继封的确会顺理成章地作为间接受害人。 查询之后我们发现,马继封被这个所谓的工人自杀事件已经搞得焦头烂额,首先他面对的就是一笔不小的欠薪开支,这是在银行和工商部门联合督促下做的警告,我们勒令他在期限内归还欠下的薪酬,否则就必须以资抵债,将他的不动产充公来偿还债务。 其次,令他最头疼的当然还是社会舆论压力。就在命案发生的当天,社会媒体对这件事的关注已经到达最高值,此案很快抢占了当地各大报刊和电台的头版,随之而来的,当然就是各界对这件事的看法,以及对马继封本人的声讨。他心里当然清楚,自己后半辈子可能与整个行业无缘了。而且最致命的是,他手上这个工程已经被嘉豪集团中止了合约,承包方被要求限期撤离,这也就表明,他的工程款是很难拿到手了,而自己欠下的薪酬就必须自己掏腰包。 对于前段时间早已赌空家产的马继封来说,这笔钱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工程款作为他目前唯一的希望,显然已经破灭,而且他也只是忽然暴富,根本没什么能指望的朋友,所以他还会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受到各项民事指控,单单是欠薪挂钩的经济纠纷就已经让这家伙无力支撑了。 如此看来,马继封当真成为我们的下一个重点调查对象,要是这个谋杀真的是作为对马继封的一种复仇,那这个复仇结果显然是相当成功的。而且根据我们了解,这人曾借过不少高利贷,虽然不知道他的信用程度如何,但我们至少从这方面得知,他仇家可能也不少。 查到这儿,我们一部分队员便开始联络在d市各处散布的线人,而另一部分则在档案部门调取此人的详细信息,我们希望尽可能全面的了解此人曾混迹过的地方,曾交往过的人群,如果工作进展得顺利,那下一步就能直接开始锁定嫌疑人了。 当然,最重要的工作当然就是线人那个板块,因为一般来说居民户口以及履历档案里的信息都太过于简洁化和程式化,从中根本无法了解某一时段的详细信息。而通过线人进行信息咨询则能保证消息的深度和广度,虽然准确性有待商榷,但我们要做的工作也就是分辨出虚假和错误信息,最终从海量数据中找到真正的答案。 正当调查工作进行的如火如荼,我们都以为档案调取很快就能结束,但没想到这头的工作人员却率先找出了疑点。他们发现,马继封曾在五年前的一桩刑事案件里作为第一嫌疑人而立案追查过,但最终案件结果则出乎意料,法院并没有判他重罪,因为当事人与马继封进行了刑事和解,案子以双方达成一致意见而告终,他也只赔偿了一笔钱。不过这个案子的严重程度却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风波,至于他为何能从中斡旋解脱,这都不得而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亵渎罪 其实在案件调查之初我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一直因欠薪而未曾露面的马继封肯定有值得怀疑的地方,虽然他与自己手下的这些打工者基本没有什么来往,而且按理来说,衣食无忧的他也不可能牵扯进谋杀案中来,但如今我们正是需要将闭塞的思路展开,不能一直以来在同一个地方兜圈子。 首先从我们最初怀疑为自杀案的时候,马继封就已经成为案件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虽然他只是冉建国产生自杀意图的一个因素,但正是这个因素,最终也导致刘晓辉等人产生诱导自杀等危险念头,可以说马继封欠薪这件事已经惹起众怒,只不过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在队员们将马继封的‘案底’查清之后,我们忽然发现这家伙的底子确实不干净,他曾经也是从社会底层慢慢爬起来的,年轻时候在c市当过混混,身上沾染过不少坏毛病。后来他得到大哥赏识,才经由朋友做起了这建筑工程,那时候从村里跟他走出来的一众老乡们都也过上了不错的日子,但马继封的坏毛病却在发财后有些变本加厉。 他曾借过不少高利贷,但这也只是牌桌上短时间的借贷,所以一般也都能在很快时间里归还,照这么看来,在工地上流出的传言其实并非杜撰,只不过后果并没有他们所说的那样严重罢了。除此之外,马继封也并没有与其他人保持中长期的债务关系,除了这些拖欠工人的薪水之外,应该没有什么仇人会为了经济问题而报复马继封。 这样排除下来,现在也就只剩下复仇这个可能,如果马继封真的是凶手想要报复的间接受害人,那么他与马继封之间存在的矛盾肯定非同一般。首先二人的仇恨必定是私人矛盾,而这种矛盾一般来说往往伴随着公权力的借用或者司法程序的漏洞,所以这些事情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灰色内容,凶手无法通过正当手段来处理这些矛盾,或者马继封一直在拖延逃避与此人矛盾,所以此人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让马继封得到过度特殊惩罚。 但由于马继封当年混迹于市井的时间很遥远,现在基本无法找到能对上口供的证人,所以那时候的事情大都无法进行查证,我们只能通过档案等信息来找马继封近年来的信息。至于这个五年前的案子,当然也就成为我们目前最重要的突破点。 大概将案件的卷宗查看一番,我们发现这正是几年前那桩引起不小风波的妇女亵渎案,而马继封当时是作为第一嫌疑人而被立案追诉,只不过后来案情变得复杂而扑朔,事情最终居然是在双方的协调后不了了之,而且那时候的确还因此抓进去一个年轻小伙子。只不过有关于此的调查都浅尝辄止,相关证词也都源自于当事人,所以事件的真实性的确有待考证。至于那个因此进行了三年徒刑的年轻人,他没有任何翻供或上诉,此人由于态度端正,表现良好而减刑,最终也提前释放。 案子看上去异常普通,但判案过程却一波三折,尤其是在证言收集过程中,当事人提出的诉状几经改变,而马继封从最初的重大嫌疑人也变成完全排除嫌疑,如果事情只是普通的因亵渎上诉,那情况的确不会如此复杂。 这么看来,案件之中必定有什么猫腻,至少从当事人不断改变的态度看来,马继封应该在她那头做了不少手脚,否则双方也不会这么快就达成刑事和解。我首先想到的就是索赔纠纷,由于马继封顾及到此事影响重大,所以在当事人提出的巨额索赔面前只能一次次让步,最终他答应了全额理赔,并且为了消除影响,也让当事人将他的诉讼撤销。 不过刑事和解与民事司法调停的性质还是有很大差别,上诉双方都必须拿出强有力的证据,并且彼此均无异议,才能将已上报的案件处理过程叫停。而且和解双方也必须经过更为严谨的审理过程,所出示证据要在很长一段时间的连续申诉后才能得到仲裁机关回应,如果仅仅是一时起意,或者在此过程中有一方出现意见不合,这都会导致和解失败。 鉴于此事涉及重大,队员们便将关于这个案子的大部分文件都整理出来,如果真的有人与马继封在这方面结下仇恨,那仇人十有八九是那个替它受罪的人。而这个案子之所以这么快摆平,主要是由于被告人想要迅速消除影响,那也就说明这极有可能是一桩冤假错案,由于当时案件也引起了广泛关注,马继封心里清楚光靠钱摆平不了,这还必须要有一个替他坐牢的人,所以冤狱的受害人自然与他仇深似海,他只需要与当事人串通好,就能将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嫁祸进去。 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我们很快找到了当年这个亵渎案的受害人,但当我们进一步了解情况之后,真相却让队员们大跌眼镜。 此人是d市某夜店的舞女,名叫周芸,27岁,当年马继封正是在这个在夜店与此人相识。而最初周芸是在这地方当酒托,由于马继封被骗钱财之后心有不甘,再加上饮酒过量,所以一时起了色心,将周芸带到包间,欲图谋不轨。在周芸最初提出上诉的材料中,他控诉的罪名是强未遂,而且她的证言也是这样描述的。 当我们刚刚来到这儿亮明身份的时候,周芸明显感到紧张,也许对她来说警察并不是一种保护她安全的存在,而是她不正当利益的破坏者,这种酒托舞女最痛恨的并不是无赖,而是我们这些断她财路的人。不过我们并不是管这些灰色经济纠纷的民警,而我们说明来意之后,她才慢慢松了一口气。 “你们说五年前的事啊?当时不是都和解了嘛,怎么现在又问?”周芸不耐烦道。 “现在马继封可能与一桩命案有关,而五年前你的案子又存在太多疑点,总之你现在最好能配合我们把事情说清楚,否则你将面临一定程度的包庇嫌疑。”我板着脸说道:“如果你到现在还怀有拒不配合的态度,那我们只好请你去市局进行问讯调查了。” “不就这么点破事儿吗,问来问去有什么意思?”周芸皱起眉头答道:“实话说了吧,马老板当时只是想花钱办我,只不过我没同意,总之事情没那么麻烦,我起诉他也只是觉得亏得慌,想趁机捞一票。” 没想到周芸能回答得这么耿直,虽然她当时的作为有违道德,当然也更是在法律边缘游走,不过既然她敢于把事情说出来,这也不失为态度良好的表现。其实在时隔五年的现在,事情的确不容易翻案,而且这种对既定结果尚有争议的案子,最终判决全靠涉案双方的态度和证词,只要二者达成一致意见,那就基本上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周芸想要通过社会影响做威胁来诈点钱花,马继封也只是想花点钱消除影响,所以她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不错,如今你没什么需要隐藏的,我们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你,请你如实回答。”我接着问道:“当时事情处理之前,你们为什么不选择直接进行私了,而是到最后走上刑事诉讼这条路?” “马老板最开始脾气硬,不想掏那么多钱,所以我这就让他脑子清醒清醒,动动真格。”周芸笑着说道:“报案之后,我就联系了一些小媒体,花了点小钱制造了一些大家都喜欢看的花边趣闻,把这件事说得比较玄乎。” “那后来马继封同意达成你的索赔条件后,为什么不撤销诉讼,而是转为刑事和解?”我继续问道:“你可能也知道,事情如果真要减小影响,就最好别走公诉这条路,而且最主要的是,你们就不必为此找什么替罪羊了。” “这也怨不得我,当时我实在是没想到媒体和社会舆论的影响那么强,短时间里我这档子事儿就成了社会热点,所以这个案子不可能私了。”周芸点了支烟抽起来,不一会儿又摇头叹道:“不过说起来我当时真是胆子挺大,面对这种压力也不怎么慌乱,当时我就想到了这个主意,准备让马老板找个冤大头替他受罪,这也只不过是做出几个钱而已。” “你是说,最终入狱人并不是你凭空陷害的,而是你们涉事双方联合寻找的替罪人?”我惊讶道:“这人是马继封花多少钱雇的?出狱后马继封将钱款结清没?” “办法是我想的,但人确实是他找的,至于后来结没结工钱,我怎么可能知道?”周芸跷起二郎腿答道:“反正我与他是两不相欠,从那以后也就没什么联系,你们要办案子就别找我了解什么情况,除了五年前这件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细微破绽 结束了对周芸的问讯后,我们迅速锁定了那个所谓的替罪人,如果此人真是马继封请来的,而不是二人所诬陷的,那他基本就可以排除复仇的嫌疑。社会上其实有不少这种人,他们平日里无所事事,等到那些公子哥落了难,他们就站出来参与刑事和解,将所有罪责包揽。根据案子判决的时间长短和社会影响,他们事先收取一笔佣金,在原告的重新申诉下,最终成为合法的替罪羊。其实在很多时候,仲裁机关也只能对这种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当然有法律漏洞的原因,而且其中也不排除部分办事机构渎职或者受贿的可能。 总而言之,现在从这方面找出主要嫌疑人的希望不大,如果马继封早就将那人遣散,或者我们明确了解到他与马继封没有因此产生过纠纷,那这件事的调查就得再次从头开始。事情到了这儿,钟健却劝起我来,他说是世上没什么事情会永远困难下去,除非是人在自找困难,既然我这么笃定这件事并非简单的自杀案,那必然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听完钟健说的这句话,我忽而想起他之前的经历,他所说的正是自己那件往事,当年那场车祸被他孤注一掷的认定为是蓄意谋杀,所以才导致后来案子一直无法进展,但现在事情不同,我既然有十足的把握去证明案子不属于自杀,这些眼前的困境自然不会长久。 没错,就算现在我们无法从马继封的旧仇身上找出疑点,那也只能说明这条路行不通,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路径,如果真相只有一个,我们要做的也就是将百分之九十九的错误答案排除。 当天夜间,我们将当年那个‘替罪羊’的资料找了出来,此人曾替马继封蹲了三年大狱,当然也收了他不少好处。而这个人的名字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知道事情没什么希望了,因为此人不仅与马继封没什么仇恨,这个马老板还算是此人的大熟人。 我曾在王寄发的口诉中听到过这个名字,戚坤,马老板身边的一个红人,就在所有人都停薪长达五个月的如今,戚坤的工资却一分都不少,而且有时候他还能拿到奖金。之前我还对此觉得十分怀疑,毕竟这人就算是马继封同村的亲信,那也不至于偏袒到这种地步,如果马继封真的发不起工资,他按理说也最多只能拿到半额数目。但如今看来,马继封的确应该好好对待这人,毕竟这人是曾经替他扛了牢狱之灾的老乡,而这人也收受了马继封一大笔好处,双方的关系自然极速攀升。 这人除非是脑子出了什么毛病,否则不可能对自己的大金主下手,从工人们口中得知,此人最大的靠山当然就是马继封,一旦马继封出了什么事,戚坤必然受到波及。而马继封现在已经到了破产的边缘,戚坤自然也感受到唇亡齿寒的压力,这么说来,我们的思路可能再次出了偏差,如果想从次要受害人的仇人之中来找出凶手,那我们要付出的精力实在太大了。 当天夜间,钟健又召开了会议,目的是将现在工作的困境进行部分梳理。这几天他的工作积极性异常高涨,虽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于想将那个背后中伤他的人揪出来,不过这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我能从中得到整个刑警队最大程度的配合。 但与此同时,我的压力自然也不会小,要是这件事只交给我一个人去干,最终干好干坏那也只是我一人的功过,不过现在钟健直接将我任命为此案的第一负责人,那也就表明,我的侦查方向会影响整个专案组的方向,最终的结果当然也由我一人负责。万一我最后真的一无所获,那整个刑警队也就相当于在我的带领下白费了大量公共资源,这样一来我必然成为队员们口耳相传的罪人。 到现在我才渐渐明白,钟健之所以变得如此谨小慎微,可能不仅仅是由于当年那件不堪回首的往事。而这些年来他在队长这个位置上,很多次也遇到了这次这种疑难的案件,所以一个曾经胆大敢为的青年,最终被无形压力给打垮。 当晚我并没有回到家中,既然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可能我只会在翻来覆去中失眠,现在我最好再去去现场,到那个早已破坏掉的现场去。虽然在其中我不能再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过只要站在那个曾经发生过谋杀的地方,我的思路可能会更加清晰一点。 由于施工方已经中止了合约,这地方现在也成了一个废弃工地,工人们早就作鸟兽散,只等着仲裁机关能早日将马继封的家产瓜分干净,然后换成现金分发到每个人手上。如今仍然留守在这儿的也只剩下那个看门大爷王寄发,这地方还留着不少施工机械和建筑材料,嘉豪集团最终还要另外指派工程队前来继续施工。 当我进入现场的时候,我让王寄发帮我打着照明灯,这地方在规划中是个大型地下停车场,一眼望去十分空旷,在高瓦数的探照灯下,也只能看清白斑光所及的地方。施工已经接近尾声,停车场初具雏形,而冉建国吊死的地方就在工地一角靠近通风口的位置。 “王大爷,这地方怎么味道这么重?通风口附近按理说不该这么难闻吧。”我微微捏着鼻子,顺着灯光看了看四周。 “这通风口还没开始投入使用嘛,其中还有一段没有打通,就是防止有人从这儿爬进来偷材料。”王寄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答道:“不过你要是说这怪味道大部分是工人们尿的,这儿没有搞公厕,最近的厕所都要跑到对面大楼去,很多时候工人们就在这些地方随手方便了。” “哦,在案发当晚,你曾有一段时间消失于室内,难不成就是来方便的?”我恍然大悟,忽然想起之前的监控资料。 “就是的嘛,我对这地方轻车熟路,晚上出来不用什么灯光,摸到这墙角就能尿,一般来说除了上大号,工人也都是在这儿方便的。”王寄发说着,便向另一角指了指:“那边有个小壕沟,本来是透水用的,现在里面屎尿到处都是,很多垃圾也被丢在里面,反正还未投入使用,所以也就不怕什么堵塞。” “在案发当日早上六点多,你怎么忽然又将冉建国上吊用的梯子搬回了屋子,难道在这段时间你没看见冉建国的尸体?”我继续问道:“如果看见尸体,你必然就报警了。” “那时候天还没亮,我是真的看不清什么,而且这个梯子也是我在半路上碰见的,当时这东西倒在门口不远,我差点被这东西拌一跤,所以当时没有多想,也就直接搬回了屋子里。”王寄发说着,又将灯光移动到那个充满垃圾的壕沟:“我一般都是在那儿方便的,虽然老板说过不要给里面搞脏东西,但有时候是真的憋不住没办法。从那个位置看过来,就算是在白天也看不清什么,当天晚上我是真不知道冉建国就吊死在这上面。” 我走到那个壕沟附近,那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但让人恶心的味道并不只是从粪便发出,而是各种垃圾堆在一起所释放的刺鼻味,这种味道初入鼻腔,我甚至有些站不住脚。 王寄发将灯光打到冉建国上吊的方位,那地方距这儿三十多米,而且一路的天花板上吊着各种尚未搭建完成的部件,从目前所处的这个位置望过去,如果在光照条件不足的情况下,的确很难发现有人吊在上面。 “再问你一个问题,在案发当天,你把你自己卷的那种烟草给冉建国抽过没?”我慢慢挪动到壕沟正上方,在下面那一片狼藉之中大概看了看。 “这东西我自己都不够用,怎么可能随便给别人嘛?”王寄发说着,便咂了一口自制的药粉卷烟:“而且这东西劲太大,像他那种年轻人我一般不可能给他抽,就算他要我也不会给他,这万一出了什么毛病,我不是自找麻烦。” “那当天你有没有发现这东西被人拿走过,或者之前有人像你询问这东西的配方?” “这东西只有我自己才抽,其他没人抽的惯,而且这也不存在啥配方,就是一些止痛药混在一起了。”王寄发尴尬笑道:“再说我平时是卷一根抽一根,所以也不会被人拿走。” 想起方冷之前详细的尸检数据,我的确怀疑冉建国是吸入了这东西才导致昏厥的,而且这也是凶手最容易得到昏迷‘药剂’。如果导致冉建国暂时性麻痹的东西正是此物,那我们就能再次将锁定范围缩小,毕竟只有很小一部分人知道王寄发有卷这种东西的习惯,而且也只有熟人才能知道这种东西是王寄发用来缓解老伤疼痛的,还对初试者具有一定麻痹作用。如今看来,只要知道冉建国身体里的毒素到底有什么构成,就能把锁定范围收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麻痹药剂 这个透水槽内所散发的刺鼻气味让我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我让王寄发将灯光再次打向冉建国上吊的地点,从这个方向看去,杂乱的施工现场让人有些眼花缭乱,由于遮蔽物太多,就连吊在上面的尸体都难以被人注意到,凶手要是藏在这地方,可能工人们并不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存在。这也就是说,从头一天工人下工之后到次日早上,在这整个时间段里凶手都有可能藏在工地之中,只不过由于人员往来密集,再加上凶手有可能是工地里的熟面孔,所以没人发现任何异常。 我慢慢踱步到出事地点,并找来一根绳索,将其中一头搭在头顶的钢架上,而另外一头则挂上一个帆布麻袋,当我从王寄发所说的路线走过时,这边吊着的麻袋丝毫不能引起人的注意,更何况当时吊着的是一具瘦小尸体。 这时候我再次来到那个麻袋之下,脑子里尽量还原当天可能发生的一切,而正当我脑中飞速闪过各种念头的时候,那边透水槽里的气味再次飘过来,恶臭中混杂着王寄发的特制卷烟气味,我一时间居然也没能站住脚。 “麻烦您能不能先把烟灭了?”我指着他手中那只尚未燃完的烟蒂说道:“这味道确实有些受不了。” 王寄发愣了愣,便走到一边去,将那只烟蒂随手丢进透水槽里。这时候我猛然一惊,冉建国会不会就是在这种时候无意间吸入那种微毒气体的?在这地方进行长期工作的工人必然知道这地方的恶臭来源,透水槽里的气味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习以为常的存在。而凶手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在冉建国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将某种有毒气体散布在空气中,或者趁机让冉建国主动吸入这种气体,所以这种麻痹气体算是冉建国不知情的时候吸入的,这样一来,既然凶手与死者没有发生过任何肢体冲突,我们就无法从冉建国的尸检结果中获取其他信息。 我随即让王寄发打开工地里的所有照明设施,这时候我的工作重点已经不是简单的还原案发经过了,如今另外一种线索已经在我脑海里浮现,如果凶手真的在恶臭之中为自己的投毒行为做了掩护,那很有可能在那个透水槽里会有他不经意间留下的细微痕迹。 这地方的恶臭让我不由得捏紧鼻子,我从身上摸出一个普通口罩,以此略微遮挡一下这种臭味。而出现在我眼前的,则是有如常年未经处理的垃圾场,我能想象到的各种污秽物堆积如山,其中不仅有各类建筑垃圾,甚至还有工人们的排泄物,这些东西无规则地混杂在一起,而上面则被人象征性的覆盖着一张塑料薄膜。也亏得如今是冬季,而且这地方空气流动稳定,要是在夏季气温高的时候,估计工人们早就被自己的不良卫生习惯给熏晕了。 “有没有什么长镊子或者细棍棒,我想在这里面翻找一下。”我问王寄发要来一只铁钳,并在这堆无比狼藉的污物中大概翻看起来,要是其中有类似燃烧痕迹或者出现其他可疑物品,那只需要带回市局进行化验就好了。虽然现在我们无法明确冉建国体内残存的有毒物成分到底是什么,但只要能在现场取得类似药剂残留,这就能节省不少生化实验的时间。 在翻找了接近半个小时后,我却基本上没找到什么可疑物品,而且所谓的燃烧痕迹也并不存在,这也就是说那种可疑的微毒药剂实际上并不是燃烧反应产生的,或者说凶手为此做了十分周全的准备,他早就将所有痕迹全部消掉了。 不过这也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而已,目前我们并不知道凶手使用的药剂究竟含有什么成分,如果在现场找不到燃烧痕迹,那也只能将其中一种极端情况排除。而正当我以为凶手必定心思缜密,在这方面已经找不到什么线索的时候,一个十分细微的地方却被我偶然注意到。 那是一支‘天骄’烟的烟蒂,这种烟在零售卷烟中属于礼品级的档次,由于国家对香烟零售价格的管控严格,所以这种烟绝对算得上是烟中奢侈品,对于这群五个多月没发工资的农民工来说,没人能抽得起这东西。 我是偶然眼尖,在一堆杂物的上面发现了这只烟蒂,这说明烟蒂并不是很久之前落下的,它既然未被其他垃圾所覆盖,这表示烟蒂的出现时间必然不会超过半个月。会是谁在工地上抽这种烟,他为什么要忍着恶臭来这种地方抽烟,而他又怎么知道这地方能随便扔垃圾? 带着这一系列疑问,我先是将烟蒂赶紧捡起来保存好,随后便向王寄发询问相关问题,因为在这个工地所能接触的人中,可能只有马继封等老板会抽这种档次的烟,而这只烟头也极有可能是马继封丢下去的,如果这东西失去它应有的可疑性质,那其实也就没什么研究价值了,毕竟我现在所寻找的一切证物都是需要针对凶手本人的。 “你们老板经常来工地吗?”我将那个烟蒂向王寄发展示了一下又问道:“他是否经常抽这种烟,或者说你们有相关领导经常抽这种烟的?” “这这烟我也认不得,我们平时见过最好的烟也就是硬中华,马老板抽的就是那种烟,至于这烟我还真是没见过。”王寄发挠了挠头,仔细观察着这只烟蒂:“不过马老板平时也不来工地,上次见他还是在嘉豪项目部门口见到的,按理说他应该来查看施工进程,但现在工人对他意见很大,再加上那次闹事,马老板如今已经很少出面了。” 这样说来,马继封的确在前段时间里陷入某种危机,他自知这件事情被部分人得知,而且在工人之间传言大盛,所以也在极力避免与工人们见面。至于这只烟蒂,王寄发虽然不认得,但工地里说不定会有认识这东西的人,只要将搜索范围扩大,我就能知道烟蒂的主人大概会是谁,而烟蒂中如果存在某种有害物质残留,那这个案子就变得极其简单了。 接着我便在这地方再次翻找了一段时间,希望还能寻找到类似物证,而没过多久,另外两只相同的烟蒂就被翻找出来。从这三只烟蒂的色泽来看,它们应当是同一时间内形成并抛入坑中的,不过我目前无法断定,这三只烟蒂是否出自同一人,这需要等方冷进一步化验才能知晓。这种烟价格昂贵,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工地上,而且我觉得最可疑的一点是,它的过滤嘴中还有一种油性爆珠,很多香烟都会把香精加入爆珠内,通过这种方式使得香烟口感更浓郁。而这种看似十分普通的特性,我却十分关注,毕竟这也是一种用来藏匿麻痹药剂的手段,如果吸烟者在不知情下将有毒液体浸入过滤嘴内,那他很有可能就上了凶手的当。 次日上午,我赶紧将所取得的三只烟蒂送去方冷的办公室,一般来说,烟蒂上或多或少含有部分吸烟者的口腔上皮细胞残留组织,就算唾液早已蒸发,我们也能通过技术手段将此人的dna信息获取,所以只要烟蒂完整保留,那基本上就能准确找出这个吸烟者。 本以为这种化验需要长时间的等待,结果还没到中午,方冷就忽然发来消息让我过去,看起来事情提前取得了突破。而当我来到方冷办公室的时候,方冷却又带着我一起去了解剖室,她说是之前的疑点已经在我取得的物证中得到解答,现在通过对那几只烟蒂的分析,大概弄清楚了冉建国所吸入的微毒气体成分。 “dna的分析结果要明天才能出来,但烟蒂上已经找到了极其重要的线索。”方冷摇头叹道:“我早该想到的,让冉建国短暂性昏迷的东西居然是乙醚。” 听了方冷的解释,我一时不能理解,毕竟这东西虽然被很多人熟知,但由于国家管控严格,所以很久以来几乎在市面上找不到此类麻醉品。最让我费解的是,按照方冷的技术水平来讲,如果冉建国是被乙醚弄晕的,那她理应很快就能发现破绽,而且这东西的化验过程显然不复杂,有很多案例都显示,让人短暂性昏迷的最常见药剂就是乙醚,为什么方冷一直以来都没能做出准确判断? “就是那玩意儿?怎么您现在才查出来?”我疑惑道:“这种已知常用麻醉剂不是应该被严格管控吗?以前很多人拐卖小孩就用这个,按理说应该不难验证吧。” “这就是凶手的高明之处,这东西极其容易挥发,而且在人体内也会短时间里分解,只要少量乙醚,就能让人暂时失去知觉,而此人将药剂量掌握的恰到好处。”方冷摇了摇头道:“我是一时疏忽,没想到凶手会把乙醚放在香烟的爆珠里,再加上你所说的现场环境,他的凶杀痕迹留得很少,几乎能做到完全不被受害人发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恩将仇报? 结合之前的现场勘查,我大概知道了凶杀的作案过程,再加上现在物证的落实,之前的猜想也被逐一证实。如此说来,我们已经能将案发现场大致还原出来了,方冷在短时间内给我了巨大帮助,烟蒂中的乙醚,就是他整个计划中最精妙的一点。 方冷的初步化验结果表明,三支烟蒂里,有两只不含乙醚残留,只有冉建国抽的那支烟里留有毒素,这必然是凶手刻意为之,他与被害人在现场曾一起抽过这种烟。这也就表明,在当日凌晨,凶手一直藏在工地里,直到第二天工人下班时,他才混入人群中离开,而且此人极有可能是工人中的一员,这样才不会引起工人们的怀疑。 所以在案发当夜,冉建国被刘晓辉等人蛊惑后,留在工地里沉思良久,就在这个时候,凶手出来与冉建国有过短暂交流,而他发给冉建国的烟则是早已准备好的毒烟。烟蒂的海绵里留有针孔,他事先将爆珠内的香精抽走,并且注入了一定量的乙醚,此计划显然是早有准备,这个案子的确是蓄意谋杀! 由于乙醚具有特殊刺鼻气味,所以一般来说闻到这种气味的人会产生强烈反抗,方冷之所以一直没有将乙醚作为可疑药剂,也主要因为这一点,毕竟这东西大多是时候是用来强行致晕的,但冉建国的身上并没有打斗痕迹。然而这也主要是因为现场的臭味本就很刺鼻,导致冉建国出现误判,他忽略了香烟中的刺鼻气息,一直到中毒反应出现时,他可能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就在他将冉建国迷倒后,便趁机将冉建国挂在安全绳上,等待冉建国的毒发反应消失,而当冉建国苏醒开始挣扎时,他将绳索拉紧,便以此制造了近乎完美的自杀现场。 照这么说,此人的确是冉建国认识的人,否则一个对外界一直保持着防范心理的人不会轻易接受陌生人给的烟,冉建国的性格对生人的抵触极其敏锐,但如果此人是他的工友,情况就会好得多了。 当天下午,我们便准备在多个方向同时进行排查,只要将这个当夜潜伏于工地的人找到,事情也就变得十分简单了。首先我们想到的还是监控视频的查找,毕竟每天进出工地的人都会被这个监控记录下来,如果发现进出记录有问题,那就能确定无疑地找出嫌疑人。 在两个多小时的查找中,我们发现这项工作的准确度其实并不高,毕竟监控都是有死角的,尤其是在人流量比较集中的上班和下班时间段,如果单单在这些时段里查找某一个进出不规律的人,最终结果肯定会出现偏差。不过现在这项工作是成本最低的,我们也暂时能列出嫌疑名单,等待与其它证据共同比对。 名单列出后,有五个工人被我们标定为可疑对象,而之前我们通过间接受害人调查时找出的戚坤也在其中。最初钟健本想将此人从名单中划去,毕竟他的嫌疑是最小的,而且基本没什么成熟的作案动机,这个早已被我们排除嫌疑的人按理说的确不用进行再次审查。不过我还是多留个了心眼,准备再对知情人士进行问讯,以此确认我们的工作是否出现漏洞。 我依旧找到了看门的王寄发,他算是我们最容易找寻的问询对象,而且他知道的情况也算工人之中最为全面的,这人跟着马继封干了七年多,如果想要清楚戚坤究竟有什么来历,问他这种老员工的确是最靠谱的选择。 “根据您的了解,戚坤是什么时候跟马继封一起出来打拼的?”我将嫌疑人名单拿出来,从戚坤这家伙开始逐一询问。 “这个小伙子我了解不多,但他和马老板的关系确实不一般,他在施工队里做的是质检班长,整天也就是在工人面前吆五喝六,要说这人最大的本事,那也就是在马继封面前告状。”王寄发提起这人,眼神中明显有着一丝不屑,看起来他对这人带着不少片面情绪,但我们其实也能从中甄别出戚坤的为人和性格,就算王寄发提供的信息有偏向,这些证言也算是具有某些针对性的真实。 “那他为什么和马继封走得如此近?难道仅仅是出于同乡关系?”我继续问道。 “这当然也不至于,马老板当年从c市出来的时候,也有很多老乡跟着他鞍前马后,戚坤这小混混其实不算马老板最看重的人,只不过马老板是看在他忠心耿耿,才这么重用。”王寄发解释道:“好像当年戚坤刚刚出来混的时候,小伙子年轻气盛,犯事进了局子,马老板花大价钱把人捞出来,也算是想培养个心腹,从那以后,戚坤就围着马老板团团转。” “你是说,马继封对戚坤有恩情?这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是不是五年前戚坤亵渎妇女,被抓进去了?”我忽然相到之前的亵渎案,戚坤曾替马继封坐牢,难道他说的是这件事? “这倒不是,这小子大大小小的事情就没断过,五年前戚坤确实是二进宫了,但最初他惹的事都是马继封帮他处理的,只不过那件事影响太恶劣,所以马老板也帮不上什么。”王寄发说着,口中不屑的呸了一声:“这种人也能被老板看得起,当狗腿子真是啥年代都吃香。” 这么看来,马继封真的是对戚坤有恩情,而且戚坤也算是一片衷心,所以在后来才愿意替马继封承担下那桩案子。如今马继封因为这件事受了极大的牵连,戚坤必然也不会好过,按理来说此人应当不再是我们的怀疑对象了,不过我仍然没有将他的名字划掉,只等着下一步的调查结果。 此后,我又将嫌疑名单上的其他人分别询问了王寄发,他的确算是老员工,对队里的大部分人都有一定层次的了解,但调查结束后,我们依旧无法将怀疑范围缩小,看起来通过监控排查这条路子暂时是走不通了。 傍晚时分,我们很快又进行了其他方向的初步摸索,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对乙醚这种违禁药剂的来源审查。乙醚这种东西用处很狭隘,现在医学上已经不用这玩意儿做麻醉了,从成本来讲,一支利多不过几元钱,但乙醚却达到几十元,除了少数化工产品需要,其他地方几乎找不见乙醚的应用之处。而且由于这东西在犯罪过程中的用处极大,如果这东西流入市场,那将有很多不法之徒从中获取不正当利益。 按理说这种东西的出厂都是要经过严格的审批,每一瓶乙醚的生产流转都必须得到相关认证和资格核实,一旦出现未经审核的货物清单,那相关责任人必须为此付出极大代价。而在d市的乙醚市场中,只有一家化工企业常年需要购买这种药剂,其它的诸如教育用量,以及科研用量,都算是极其微小的份额。而且这些用药单位几乎在近几年内都没有递交给申请,这东西的存货应该足够他们使用。 次日,我们来到那家经常使用到乙醚的化工企业,并询问他们出示最近的购买清单和使用证明,当我们查阅这些表单内容的时候,这个仓库主管显得有些心虚,看起来他的确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而最终的查阅结果显示,厂子出产的相关成品其实用不到这么多乙醚,而其中一部分则被这某人做了假账,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很多违禁的药品都大大超出了这个厂子的预购数额,他居然在暗中倒卖部分违禁化学药剂。 “老实交代,在你们购买的这批乙醚中,有多少被你私自倒卖了?买家都是谁?你与这些下线是否有过长期交易?”我直接问道。 这人被突如其来的一问,脸上的汗珠陡然滚落,他不打自招了。我们决定将此人带回市局进行详细审问,看起来这次顺带破获一起大规模倒卖违禁药品的案子。 由于我们的突发调查没有任何预兆,这次直接抓了个大头,在半天的审讯之后,我们将整个倒卖案的各条线路都理清了,而d市这儿的购买下线则是某ktv的小老板,他们在用乙醚调制一些所谓的‘迷情药’,除此之外,他还额外散卖一些,而我们调查的重点当然就是这些通过零售出去的乙醚原液。 不到两个小时,行动小组就将那个ktv小老板带回了市局,在对他进行药品买卖的详细审问前,我们弄清楚了从他这条线走出去的出货去向。由于这东西货源稀少,而且散卖走出去的量也不多,所以他基本上能记得前来购买药品的人。 当我们将之前列出的可疑人物清单递给他看的时候,这人居然真的指认出了其中一个。他的手指放在戚坤的照片旁边,不假思索道:“就是这个小伙子,他只要了一小瓶,最开始我都不想卖出去,后来他出价还算不错,我就卖了他50l。” 戚坤!难道真是这个几乎没有嫌疑的人?如果他是凶手,这岂不是要恩将仇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疑点重现 由于此事涉及重大刑事案件,我们为了获得准确线索,便再次向这个小批量出售乙醚的老板确认的信息。 而他在三番五次的问讯中也明确答道,戚坤的确在之前向他购买过一次乙醚原液,购买时间是在半个月前,属于微信下单亲自提货,而那时距案发当晚只有不到两天,这说明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制造带毒香烟。 不过单单从致幻药购买者就推断出凶手显然有些证据不足,毕竟戚坤也有可能是被人当做枪使,这件事是否是他本人主动意愿,还有待进一步调查。 但目前从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戚坤也确实有案发当夜的现场潜伏嫌疑,所以此人的一系列行为有着不可辩解的重大疑点,下一步的工作就是对戚坤的履历和生平信息进行详细查询,看看是否有我们疏漏的地方。 其实根据之前的调查,我们已经将此人的作案动机完全排除,如今之所以折返回来重新查询,也并不只是因为他的嫌疑加重。在我们现在所能摸清的线索中,除开这条线之外的其他侦破方向都显得太过缥缈,其中参杂太多主观臆想因素,那也是钟健最不能接受的方向。 队员们很快将戚坤的联系人网络整理出来,尽可能的找出一些可能知晓详情的人,这种嫌疑人信息走访工作最重要的就是避免打草惊蛇,如果我们的行动太惹眼,必定会引起真凶的警觉。 在这份错综复杂的关系图中,我们首先将他的亲戚排除,毕竟这些事情他并不会向自己的亲人提起,一般来说,就算再猖狂的混混也会避免让自己的亲人卷入纷争。 除此之外,我们也不能直接向马继封开展调查,这家伙身上的烂泥塘太多,他一时半会儿肯定不会说实话,我们最理想的问询对象应该是戚坤的死党,对于这些一起混迹社会的小年轻来说,酒桌上或许会向彼此透露出一些心声。 初步筛选后,我们敲定了两个走访对象,其中一个是戚坤的同乡,这人当年与戚坤一起来到d市打拼,不仅清楚戚坤后来的具体生活现状,还对他的家庭情况有所了解。 而另一人则是戚坤经常联系的好哥们,他是在戚坤初入社会的时候与其结识,二人虽认识时间不长,但他们曾因同一个抢劫案而入狱,算是难兄难弟。 这次暗访工作的难度并不大,因为对于戚坤来说,我们的视角从最初就没有放在他身上,在案发十多天后,他的警惕心理应该大大降低。 而且我们的查访对象也都处于d市境内,两次暗访的时间差被我们压缩到半天之内,如果在调查过程中得到有力证据,那么下一步就能直接将戚坤进行逮捕。 首先调查的是戚坤的同乡,这人目前在一家夜店当保安,白天有大量空闲时间,我们的调查也就不会引起此人的不适或反感。而对于他所知道的情况,大多就是关于戚坤的家庭和亲戚朋友,这方面的信息虽然能在户籍档案查询中找到,但表单上的内容毕竟不能保证真实。 当我们说明来意之后,此人也表现得十分配合,不过我们并未详说此次调查的目的,也没有告诉他戚坤涉嫌一宗命案,只不过他的态度显得十分随和,看起来他对戚坤的确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至少他觉得这种调查十分寻常,好像戚坤就应当经常被警方处理一样。 “请你大概叙述一下戚坤的家庭现状,以及他最近的大致动向。”我们直接问道:“据你所知,戚坤最近有没有陷入什么经济困境,或者有什么仇家上门?” “戚坤这家伙从小就不省心,初中的时候就因为打架留级两次,他父亲在外打工,家里靠她妈妈抚养两个老人,不过他父亲的收入还算能维持家里的开销。”这人抽着烟说道:“但是这小子就是太不听话了,高中也因为打架辍了学,家里人从那以后就不怎么管教,而那段时间也是他惹事的高峰期。” “具体说说,他都犯了些什么事?”我继续问道。 “这就很宽泛了,反正从小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家里没大人管,这小子就越来越狂。”他摇了摇头答道:“后来我们一起到这儿闯荡,他还是老的毛病不改,但是这地方治安肯定和农村比不了,戚坤也因此进了几次局子。” “那他家里人的反应如何,有没有亲戚劝他回去?” “都说了这小子没人管得了,家里人知道他这个样子,不仅不劝他,还和他划清界限,就在几年前,他爸直接在过年的时候把他赶出门,说是不认他这儿子。”这人耸了耸肩,表示其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也就是说,从他被赶出家门之后,戚坤几乎完全成了没人管的社会闲散人员?”我最后问道:“那为什么你还依旧与他保持密切联系?” “这还不是他妈嘱托的,虽然小子不争气当了混混,但毕竟是亲骨肉,他妈还是很挂念戚坤的。”这人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就是面子上和他说得过去,实际上对他的事情了解不多,你们要想知道他的情况,最好是去找他的好兄弟,就是那个叫刘杰的小伙子,这俩是茅坑里的乌鸦一般黑,算是互相带坏的。” 的确,刘杰正是我们计划中的下一个走访对象,但从此人所透露的情况来看,戚坤的大部分信息我们都未可知,只知道这小子是个法盲,对犯罪没有丝毫畏惧,但这些线索都太有限,而且他也并未提供戚坤的近况,我们不知道戚坤是否有足够的犯罪决心。 接着,我们便找到这个叫刘杰的混混,而此人的行踪不太稳定,我们在联系了很多线人后才将他的住处摸清。当队员们蹲守在他住处后,半日不到,便将此人找到。 不过刘杰算是经常与警察打交道,他也很快发现了蹲守在家门口的便衣,当我们准备上前问讯的时候,这家伙居然掉头就跑。但他显然低估了刑警的办事能力,不出两分钟,这家伙便气喘吁吁地被队员按在地上,而他的逃跑行为也给他换来一副手铐。 “叫什么名字?”队员确认道:“老实交待!” “刘杰。”这人在挣扎中划伤了脸颊,一道不长的红印慢慢渗出血来。 在确认无误后,我让队员们将他押进车里,苦笑着问道:“跑什么?不跑不就没这出了?” “我仇家多,以为是寻仇的来了。”他挠了挠头说道:“讨债的以前也堵过门,挨了不少打,现在肯定得警醒点了。” “你小子是刺儿头啊?老实说,是不是认出咱们的人才跑的?”我继续问道:“你案底也不少,最近又搞偷鸡摸狗了吧?” “你们不是专门找我的?”这家伙听了只言片语,便摸清了我们的路数,看我们不急着把人压回去,便知晓这种情况并不是针对他来的。 “你的事情轮不到我们管,我们是想问你一点事情,关于戚坤的信息。”我直接说道:“他最近有啥动向,你清不清楚?” “哦,你们说坤仔啊,他又犯事了?”刘杰说着,嘴里还咕哝道:“我看这家伙是有肉吃也不叫我,活该倒霉。” “这你倒是猜错了,他犯下的事情估计你吃不消,老实交代吧,我们录着呢。”我提醒道:“现在说清楚他的底细,以及最近情况,这也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行,这我必然有一说一,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也省的长期麻烦。”他松了一口气,便说道:“最近我和他没怎么联系,但我知道他这段时间肯定不好过。” “那就说说吧,为什么你觉得他不好过?”我赶紧问道:“是不是他陷入某种危机?” “这事儿你们肯定知道得更清楚吧,他老板的工程出了乱子,死了个工人,现在是树倒猢狲散,他肯定也不好过。”刘杰接着说道:“这家伙平时也就靠着他老板吃饭,现在胆子没以前大了,只能从那姓马的身上捞点好处。” “关于情况和马继封的关系,你了解多少?”我接着问道:“他们除了雇佣关系,是否还有其他私下接触,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戚坤很受马继封的重用。” “他们之前有啥关系我不清楚,但你们说的重用肯定谈不上,之所以马老板一直看得上这家伙,其实也全因为当年戚坤替马老板顶了包。”刘杰想了想,又低声说道:“这事儿你们可能不知道,五年前马老板犯了事,是戚坤替他坐牢的,所以马老板一直待他不薄。”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这不是你编造的吧?”问到这儿,戚坤貌似以及准备将真相和盘托出,我这时候加了一把火,想让他把事情一五一十全部交待。 “现在还胡说有啥好处?要是说的不对你们还得天天来缠我,这家伙的屁股干不干净只有我清楚。”他皱着眉头道:“这些事情是他亲口告诉我的,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胡说,但我能保证自己绝不会添油加醋。” 刘杰被我激起了,而他口中所谓的事实,到底能不能给戚坤增加嫌疑,都要等到各方面证据最终落实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特殊复仇 “他和他老板是看上去和睦,但私底下两人有不小的矛盾。”刘杰直接说道:“就是这替他坐牢的勾当,二人有牵扯不清的利益关系。” “看起来你知道一点内幕,能不能详细说说?”原来这件事真的被戚坤走漏了风声,但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将事情说给第三人知道的。我装作对此丝毫不知情,继续问道:“马老板肯定给了他不少好处,这种事情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按照常理来说应该是这样,但实际上两人并未达成一致。” 刘杰冷笑道:“戚坤出于信任,并没有在坐牢之前和马老板商量妥当,但他出狱后马老板欠了一屁股赌债,自己的债主还天天上门,所以对这件往事也就不是很上心,虽然马老板算是对他照顾有加,但事情一码归一码,戚坤最终也没能拿到这笔本应得到的报酬。” 果然如此,看起来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简单,戚坤虽然表面上有着马继封为他处处撑腰,但他心里只想着得到之前坐牢的报酬,而马继封陷入财务危机后,根本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所以二人的矛盾也就埋下了。 但仅仅靠这一点,我们也不能断定戚坤有成熟的作案动机,毕竟他的目的还是为了讨回自己的报酬,如果他将马继封拖入现在这种无力回天的境地,他自己反而捞不到一丁点好处。难道二人在之后又爆发某种冲突,使得戚坤的态度直接从抱怨变成怀恨在心? “那戚坤和马继封的关系是否在最近急转直下?他们在这个报酬的问题上是如何商量的?”我觉得问题的关键应该就是二人对于这件事的处理态度上,如果马继封做出某些过激举动,那戚坤的确有可能在心里将怨气激化。 “他们最初是商量好了三十万的报酬,毕竟这件事的影响实在太坏,亵渎妇女这种罪说出去有些难听,而戚坤在牢里也因为这种罪名而受到别人的欺负,所以在他放出来之后就想坐地起价,把补偿金要到了五十万。” 刘杰解释道:“但马老板在那几年生意不好,欠债也多,这五十万对他来说虽然拿得出手,但心里毕竟觉得不痛快,再加上戚坤在牢里表现良好,五年刑期减成三年半,马老板其实还觉得之前的三十万太多,所以双方对这件事的态度一直不能统一,也就一直把补偿的事情拖着。” “按你所说,马继封到现在都没能支付对于这件事的酬金,那戚坤会不会因此鱼死网破,产生复仇的念头?”我将问题再次深化,直接说道:“最近二人有没有发生什么冲突,导致戚坤对马继封的态度直接转变?” “这倒不至于,马老板虽然心里不痛快,但面子上一直都把戚坤看做自己最好的狗腿子,很多时候就算戚坤刷耍赖皮,马老板心里都也能接受。而且我也不清楚他们最近发生的事情,但这种事应该也不会发生,毕竟戚坤也就是抱着小混混心态,心想着多吃一口是一口,不必要和马老板撕破脸皮。” 刘杰说着,又压低声音道:“要我说,戚坤这小子就是人心不足,人家马老板是真心实意对他不错,当年他偷偷抢抢进去,还不是马老板出钱给他捞出来,但这人心里没个知恩图报的意思,只想着一口吃个胖子,就连赏他饭吃的人也不愿去相信。” 根据刘杰的叙述,这个戚坤的确不太懂得道义,从他出来混迹社会以来就没什么大的作为,就连犯罪也都是小偷小摸。 而根据之前对他同乡的暗访,我们得知此人极度缺失安全感,从他父亲将他逐出家门的时候起,他就对每个人抱有防备心,似乎没什么人是值得信任的,所以他现在形成这种唯利是图的心态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在这之中我们依旧有不少疑点,既然他十分害怕失去靠山,那他理应对马继封抱着讨好献媚的态度,那为何二人的关系会从这种面子上的交好变作仇恨,或许其中还是有我们不曾了解的地方。 但现在我们仍然不能直接将马继封本人带来审问,这个案子牵连太多之前的错案,要是按照程序来走,必定耽误不少时间。 而且一旦我们抓住马继封,并在短时间内查不出什么眉目,那真凶必然会因此产生高度警惕,甚至会做出逃遁行为,现在我们唯一的突破口,可能就是在物证方面的落实了。 为了减少筛选的复杂性,我在当地医院获得了戚坤等嫌疑人的血液数据,如果真的能在dna比对中将真凶找出,那也就不必要继续通过暗访等方式来慢慢摸索。 方冷在之前也表示,今天应该能得到现场遗留烟蒂的唾液数据,一旦这些数据与目前锁定的嫌疑人匹配成功,那结案就不远了。 当天下午,化验结果出来了,不出所料,在带毒的烟蒂上含有被害人冉建国的残留口腔表皮。而另外两只烟蒂,只留有戚坤的唾液,排除极端特殊情况,凶手应该就是戚坤。 我们都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如此顺利,毕竟之前的走访工作进行得不算顺利,我们也并没能得到相应的口供和证言。而让我费解的是,如果这次作案是那个神秘人所指导的,那凶手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的失误? 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凶手自身出现的疏忽,他在作案过程中出现情绪紧张等表现,而这种心理因素导致他没能完全按照神秘人的指挥来作案。 现在回头想想的确有些后怕,如果他在当初完全听从神秘人的指挥,我们如今可能还在走访工作上缓慢前行。 当日夜间,我们将戚坤捉拿归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在我们的缉拿过程中并没有出现反抗情绪,也未对自己的罪行矢口否认,好像他自己也清楚,与之前那些小偷小摸相比,这次犯下的罪是不容谅解的。 我们是在戚坤的老家将他抓获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家照顾老人,可能是出于对家人的愧疚,或者是家庭情感的缺失,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他并没有产生逃跑念头,如果猜的没错,也许最初给他作案勇气的也只是那个神秘人的怂恿,这个只敢偷抢的混混,可能从没想过自己会下手杀人。 审讯安排在第二天上午,在审问开始之前,钟健特地找到我并且致谢,他觉得要不是我一直以来的坚持,这件事情可能会永远成为一桩错案。而他的欣赏之中可能也包含着对自己年轻时候的怀念,毕竟钟健当初的某些行为有甚于我,他对这份事业的执着远超其他人。 其实我现在脑子里也就只想着两件事,其中之一是关于戚坤的作案动机,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将一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年轻人杀害?难道仅仅是因为与马继封的一丁点矛盾,还是说事情另有原因? 第二件事当然就是关于这个神秘人,他是如何让一个没有作案经验的人完成一桩极其复杂的杀人案,而他又是怎么知道凶手的心理状态,并且成功怂恿他作案的?这些事情一直萦绕在脑子里,我极其渴望他会露出一些马脚,这个不断挑衅我的人,总有一天会被揪出来! 当我见到戚坤的时候,他已经在认罪书上签了字,钟健的工作效率一向很高,但他也只关系关于案子的侦破工作,对于具体情形没有多大兴趣。 这个案子涉及的往事太多,钟健现在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所以我现在只是来了解一些案件详情作为开庭证词,但我真正想要知晓的情况当然不仅仅关乎案子本身。 “我就不废话了,你直接说说你的作案动机。”我看着眼前这个态度坦然的年轻人,他似乎早就知道自己的下场。 “主要是为了报复马继封,其次是为了那笔钱。”戚坤的回答也很直接。 “先说说复仇,说清楚你为什么要报复马继封,你们之间的矛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皱起眉头,看起来之前的走访并不是一无所获,我们的大方向并没出错,但这也是让我很费解的一点,为什么他们的仇恨被深化到这种地步?“跳过之前的抵罪事件,从你们的补偿金纠纷开始说起,这件事我们也了解不少。” “其实马老板就是个小人,他表面上冠冕堂皇,背地里给人使绊子。”戚坤咬着牙,恶狠狠说道:“他最好面子,也就是他这个面子,让我抬不起头做人。” “具体说说,是不是因为亵渎案的顶罪事件?”我问道:“但那件事是你们商量好的,你既然愿意承担这份罪责,就应该想到这种结果。” “不,不止是这件事。”戚坤咽了口唾沫,抬起头缓缓说道:“他背地里不干净的事情太多了,我慢慢给你说。” 戚坤说到这儿,我不由得心头一紧,看起来事情真的另有原因,这个马继封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如今看起来即将揭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神秘人的指 在案件侦破之初,我们就知道这个马继封肯定会是案件的一大导火索,但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导致案发的主要原因,而且他身上的未知数也超乎我们的预料。 现在戚坤虽然已经认罪,但按照他所说,马继封与他的私仇已经我越过们知晓的内容,虽然这与案情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我还是抱着探求到底的心态问了下去。 “马继封以前对我算是不错的,那时候我年少轻狂,犯了很多混事,但他每次都出面帮我捞出来,我本以为这是他出于对同乡的帮助,没想到他其实只是想收买我对他的忠心。” 戚坤冷笑道:“这种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我当初也没请他帮忙,反正我烂命一条,但马继封这个人心里面算计得很清楚,他把事情都暗自记在心里,心想着我那天会主动帮他挡枪。” “先说重点,你和他之间的矛盾是什么时候开始激化的?”我慢慢问道:“你所谓的仇恨必然是很多小事累积起来的,其中最让你不甘心的是什么事?” “事情很多,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但我能看得出他也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就在当年替他坐牢之后,他居然反咬我一口,事情也不想认账了。” 戚坤咬着牙答道:“这件事我们其实早就谈妥了,等我放出来就给我三十万了事,虽然后来我有过提价,但看在和他的情面上,我还是维持原来的报酬要求。” “这事我们知道,你曾在出狱后将这件事的补偿金提到五十万,不过马继封回绝了。”我正色道:“但你们这种行为本身就违法,所以你无处伸冤,就算把事情捅出来,你反而得不到什么补偿,于是你一直只能忍着。” “你是警察,应该知道里面有多乱,当年我抢劫进去蹲过两次,但那时候大家也都还能遵守道义,但我替他坐牢那次的罪名实在难听,我在里面受了极大的侮辱。” 戚坤说到这儿,眼眶微微泛红:“这些畜生在里面没见过女人,他们说老子是强健犯,就来侮辱老子” “虽然局子里的管理有时候的确会出现你所说的乱象,但既然当初你自己接受了这种非法勾当,就应该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折磨。” 我冷哼道:“我不是来听你诉苦的,继续说重点,你和他最大的矛盾是什么?” “我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早点释放,当我出来之后,马继封就变了脸,他已经不认之前的协定,他留下的字据也没有法律意义,这笔钱算是打了水漂。” 戚坤闭上眼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时知道光那些赌债他都还不起,而且我在里面受够了屈辱,就准备回老家了,这种事情以后再也不愿意干。” 说道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眼睛睁开已经是有些湿润,“但在这之前,我准备让马继封帮我个忙,让他在我父母面前澄清之前坐牢的事情,我也好有脸面回乡。” “不过这家伙当时就翻了脸,还警告我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还一口咬定就是我把人家女孩子侮辱了,至于之前的钱那就别想要了。” “也就是说,他这句话算是断了你的后路,你还只能继续跟和他干下去?”我不解的问道:“但这也有可能是他被你逼急了说的气话,你有没有去考证?” “这不是气话,这些事情都是蛇哥给我说的。”戚坤咽了口唾沫,继续解释道:“蛇哥拿出了证据,那是一封当年受害女孩亲笔签名的协议,还外带一份转账单复印件。” “马继封在我坐牢的时候就已经花钱把事情完全摆平了,他想让这件事彻底成为事实,因此他和当年的受害人一起联手制造伪证,并且在无形之中将我完全变成那个亵渎少女的罪犯。” “蛇哥?这人所说的消息可靠吗?他是什么来路?”我这时候显然有些疑惑,毕竟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关键人物显然对案情有着极大的推动作用,而且之前我们在采访那个陪酒女的时候就清楚,这件事上马继封并没有做任何事后补救,所谓的受害人也是直接交待了戚坤代替坐牢的事实,这么说来,戚坤口中的蛇哥明显是在说谎! “这人我以前也不熟,但他自称是在暗地里给马老板洗钱的,他也拿出了马继封的很多黑色信息,我才确认他说的是真的。” “马继封有很多灰色收入,也曾在c市放过款,但由于马继封人品不行,很多次把蛇哥推向火坑,所以蛇哥后来也就离开了马继封。” 戚坤补充道:“所以我和这个蛇哥至少有一个共同目标,那就是把马继封搞臭搞垮,这也算是一种报复。” “要说这个蛇哥有可能是秋后算账的家伙,但你这么做可能捞不到好处吧。” 我这时候越来越觉得事情有蹊跷,便连续发问道:“而且你不是已经迫于无奈回不了家吗,所以按理来说你只有从马继封身上才能拿到好处。” “既然你也拿不回那笔钱,怎么反而要将他扳倒?这对你来说完全没有好处,难不成你是想鱼死网破?你们之间的矛盾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的确,马继封之后对我的态度慢慢缓和了,他还每月按时给我发工资和奖金,就算我啥也不做,他的工资都没停过。但这就是他的如意算盘,想一直用这种小恩小惠继续收买我,让我离不开他。” 戚坤咬了咬下唇,继续说道:“但我也是从小受不了这种长期折磨,他越是假装对我好,我就越是恼火,最后蛇哥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们不仅能扳倒马继封,还能敲他一大笔钱,从此逍遥生活。” “你和马继封算是栓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还能有什么主意能在扳倒他的同时让你赚一笔?”我疑惑的:“说来听听,关于那人所说的计策。” “蛇哥说以前他是专门为马老板做一些地下生意的,知道马继封的屁股不干净,而且他最清楚马继封这人怕什么。” 戚坤解释道:“蛇哥以前专门就是钻法律空子的,所以他对这方面很了解,他给我发了一封起诉书,外加一份协议书,说是这东西只要给马继封亮出去,马继封十有八九会答应给我相应补偿金,而且我还能继续往上加价。” “这是什么样的协议书,内容你看了吗?”我皱起眉头,对戚坤所说的蛇哥很是怀疑。 “内容很长,反正我也看不太懂,不过看得出他是懂这方面的人,那时候我早就和马继封撕破脸皮了,所以就抱着试试的心态,把协议寄了过去。” 戚坤接着道:“蛇哥给我解释过,这东西大致是一种财产转让协议,意思是一旦马继封濒临破产,就会将一笔钱和一套房产紧急转入我的名下,名义上是对马继封的一种财产保护,实际上则是蛇哥的套路。” “这种东西真的具有法律效益吗?协议的原件你有没有保留?”我将身子慢慢探过去:“后来马继封的反应怎么样,他有没有上当?” “这东西起不起作用我不知道,但马继封是很快就答应下来了,并且还签了字。”戚坤这时候居然浮现出一丝笑容:“要说这个蛇哥还是厉害,马老板也算是做生意有一套的人,而且他也肯定把协议这东西请人看过,在确认没问题之后,他才会签字。” “那这个蛇哥除了给你出那些主意之外,还有没有对你做出其他指示?”我接着问道:“你们的后续计划是什么?” “后续嘛,主要就是让马继封破产,这样才能得到协议里的那笔钱,但这件事做起来的确不太容易。蛇哥给我出了很多主意,但其中有些难度实在太大,要么就是没有足够的底金,要么就是容易暴露我们的敲诈目的。” 戚坤埋下头去,最终慢慢说道:“说来说去,我后来也不知道怎么选择,不过最简单的一点蛇哥也提到过,那就是把工人欠薪事件发酵起来,但这件事要让影响力变得极大,就必须有相当突出的爆点,最起码需要死一两个工人。” “你是说,整个谋杀其实都是为了你敲诈马继封所用的一种手段而已?”我不可置信道:“你怎么法盲到这种程度,这也是蛇哥指示你做的?” “这是蛇哥提出的方案之一,但也是最容易做到的,你觉得他是在害我,但他其实算是在帮我吧。”戚坤埋下头去,不再吱声。 “等等,此人与你是怎么认识的?你们平时的交流方式是什么,见过面吗?” 听到戚坤的形容,我感觉这个蛇哥才是暗中一直指示着一切的幕后黑手,除开这些所谓的敲诈方案,甚至连戚坤的作案动机都是此人挑起的,难道他口中的蛇哥就是那个神秘人? “其实我完全没见过他本人。”戚坤忽然抬起头笑了笑,这种阴森的笑容里没有丝毫愧疚和悔过:“所以我才觉得他很厉害,要是当初我就跟他混,也许现在早就发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潜伏者 事到如今,我慢慢明白过来,神秘人的确是亲手策划了整件谋杀案,他不仅将戚坤一步步引入自己设下的心理陷阱中,还在其中制造了不少假信息,让戚坤深信不疑。直到现在,戚坤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被人当枪使,他还天真的认为这个蛇哥只是出于好心想帮他。 而此人也一定收集到了大量档案和信息,并且也对马继封和戚坤等人进行长时间的观察,他才能将这些人的底细摸得如此透彻,这个看似荒诞的犯罪行为,却是在进行了十分严谨的推理之后得出的诱导杀人策划。 “那就从你知道的开始说起,此人最初是怎么联系上你的,又是怎么取得你信任的?”我叹了口气问道:“从你的叙述看来,他和你进行过不少交流,也给你指导过大量犯罪经验,这些信息的数据量肯定不小,必然不会每次交流都像密码破译一样晦涩,他也用了不少常规手段与你沟通吧,不然你也不可能看得懂他给你放出的信息。” “这件事我就算想隐瞒,也隐瞒不了太多,因为蛇哥一直以来都神出鬼没,但他的指导每次都很精准。”戚坤深吸一口气答道:“最初收到他的信息是在一个月前,我与马老板的关系刚刚恶化,一天下午我收到一个信封,是警卫室老王递给我的,但他说这封信已经转交了好几个人,绕了不少弯子,最终才传到我手里。” 果然,又是匿名信封,这种纸质文件的传递方式最不容易留下破绽,而之前直播自杀案中神秘人也是用这种方式给凶手指导了杀人过程的。 “信封?这东西现在还保存着吗?难道你们一直是靠信封交流的?”我接连询问。 “这倒不可能,信封里只有短短两篇文字,其中将蛇哥自己简单介绍了一下,同时他将我那会儿的困境也全部说明,并且也保证为我想办法。信封末尾有一个网址,应该是外国服务器的某种邮箱,这东西我以前没怎么用过,不过他也在内容里简单教了我使用方法,还提供了一个vpn账号和这个邮箱的使用账号。”戚坤皱着眉道:“至于那封信,当时就被我烧掉了,这也是蛇哥在信中的要求。” “也就是说,此后你们都是在网络上进行交流的?”我继续问道:“你们有没有过视频或音频记录,这个邮箱你现在还能不能记得?” “是在网上交流不假,但从没有过除文字以外的其他交流方式,而且每次他都限定了交流时间,说是为了卡一个外网基站的时间差,最终每次交流内容也都按照他的要求删除了。”戚坤详细说到:“关于这个账号,我不可能都记住的,每次交流都使用的是新账号,号码也是他给我发过来的,反正这个过程确实麻烦,不过为了我们的安全和事情万无一失,我还是按照他的要求在做。” “那你所使用的电脑还保留着没?”我忽然想到,就算他们再怎么留心,电脑上肯定也会留下相关线索,我们网络技术部的工作人员还是十分厉害的。 “这个也不存在,我是按照蛇哥的要求,每次都换着网吧去与他网络碰头,而且他会发给我一个小软件,据他说是一个病毒软件,在我们交流之后我得启动这东西才能关机走人。”戚坤耸了耸肩说道:“我是不明白这玩意儿干嘛用,但蛇哥只说是很重要,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一步步按照他说的做。” 我长叹一声,看起来这个神秘人的确不好对付,他知道网吧的网管系统会将每台机器关机重置数据,而且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小病毒其实也是一个清理软件,他几乎能保证自己每次访问网络之后不留痕迹。当然,只要我们收集的信息足够,这个基站还是能查到的,只不过这要花费的功夫实在太大,单靠我们市局至少没这个数据处理能力。 “好了,我再问最后几个问题,这些事情并不牵扯你的量刑,但如果你能如实说来,我也许能满足你的某个要求,这算是我私人答应你的。”这时候我慢慢靠在椅背上,想听听这个神秘人的路数究竟如何,这也算是隔空过几招:“说说吧,这个蛇哥是怎么指导这次计划的,他对你提供了哪些作案细节?” “最开始,我是不准备杀人的,为此我三番五次询问蛇哥,想知道能不能有其他办法。不过他的态度也很明确,说是要么干,要么怂一辈子。”戚坤微微皱起眉头:“老子想了很久,最后觉得这不过也就是拼一把,大不了就是个死,总比窝囊一辈子强。而且我也信得过蛇哥,他的招数确实很高明。” “直接说细节,其他的事情就略过。”我提醒道。 “那瓶致幻药是蛇哥让我买的,他说是这东西必不可少,而且他还给我了卖药老板的微信,就这样,我在烟里注入了那玩意儿。”戚坤干咳两声,接着说道:“计划是从案发半个月前开始的,他让我在工人们当中散布谣言,说老板在外面欠债太多,最终会携款逃跑。这样一来,工人们就会恐慌,算是为整件事埋下一个引子。” “那你们怎么如此确定会有人谋划假上吊,还是说,假上吊这件事也是你们策划的?”我皱着眉头问道:“刘晓辉按理说应该是诱导冉建国自杀的第一人,难道你们有所提示?” “提示是必然的,蛇哥之前问过我施工队的情况,我也把大部分工友的信息向他说过,很快他就有了计划,并且让我悄悄给刘晓辉塞一封匿名信,信中提到让冉建国假自杀的计划。刘晓辉这小子也只是个鼠目寸光的混混,他看见这件事有搞头,可能会让马继封急眼,所以就被我们当了枪使。”戚坤冷笑道:“我们也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反正就在案发当晚,冉建国的确一个人出现在工地上,这件事就这么成了。” “那你为什么会抱有侥幸心理,这么严重的案子,难道你心里就没有畏惧?”我听完他的讲述,长叹一口又问道:“在作案过程中,你是否完全按照蛇哥的指示来行事?” “我说了,蛇哥相当厉害,他这个计划在我看来本来是完美的,只不过当时我还是有些紧张,所以留下了破绽。”戚坤摇了摇头便道:“说实话,后来蛇哥还联系了我一次,当时他就说了,我可能会被抓,因为我并没有完全按照他所说的来做。” “那三只烟蒂。”我补充道:“你说的是不是这个线索?” “没错,后来我也没打算跑,之所以没来自首,也是觉得自己不想再在牢里受苦了,要杀就来个干脆点的,于是最后一段时间就回老家和家里人坦白了,算是尽最后一点孝心。这么小半辈子,我不觉得自己对不起家里人,但家里人也没有对不起我过,这次我就认倒霉,算是赌输了,可能就是这么一点小疏忽,导致我现在坐在这儿对你说话。”戚坤说完便降头偏在一边:“行了,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么多,赶快枪毙老子吧。” 当戚坤讲完这件事的整个来龙去脉,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来是感慨于这家伙对于法律的一无所知,他的无畏来源于未知,而就是这种赌徒混混心态,让他成为神秘人最好的下手对象。 再说这个神秘人,此人在整个案子里算是彻头彻尾的幕后黑手,他不仅仅掌握了大部分涉案人员的档案资料,还对这些人的犯罪记录以及案件信息了如指掌,最可怕的是,他居然清楚马继封当年的亵渎案是一桩错案。这么说来,这个精通与司法程序和各项条文的神秘人,在情报工作的质量上甚至超过了我们。 再联想到之前市局里出现的谣言事件,钟健的秘密为什么会被忽然泄露出去,案子的进展为何会以这种荒谬的方式打破,队里的‘派别之争’为什么一夜间突起?而我在那时候也成为了攻击对象,这极有可能说明一点,神秘人掌握着我们内部的不少消息。 这时候,一个极为恐怖的念头一闪而过,此人该不会就潜伏在我们身边吧 但这也仅仅是我的一个闪念直觉,毕竟从这件事开始,我认为神秘人与我的战斗才刚刚打响,虽然目前看来我成功侦破了这个伪造自杀案,但从过招的进程来看,整个事情都是神秘人占据着上风,如果不是戚坤那边除了一点小问题,可能我们现在真的还在走访之中焦头烂额。 我的确没想到,此人不仅三番五次直接对我进行挑衅,他还专门指导别人作案,来分散我的注意力。不过这也说明了一点,那就是这个潜伏者可能有着某种心理隐疾,他的极端自大和狂妄或许会让他最终走向覆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无痕谋杀 案件侦破完成后,我向戚坤要来的之前与神秘人的通讯大致记录,而且也将他给戚坤的所谓敲诈合同拿到了手中。虽然这些东西对案子来说早已没什么用处,但凭借这些东西至少能让我更加了解此人。 按理说这些东西是应该向市局汇报的,这或多或少印象到戚坤的量刑,毕竟他的谋杀意图算是被神秘人所引导,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也算是受害人。但我其实把这件事一直藏着掖着,暂时不准备打草惊蛇,毕竟这人的心理应该是有着某种毛病,算是个遇强则强的对手,现在如果急于激怒他,我最终反而会陷入被动局面。 我忽然想到,如果是钟健年轻时候,他会怎么做,要是一直循规蹈矩这么走下去,可能的确会赢得同事和领导的赞赏,但有时候这种一时的仁慈却会导致大局上的失算。虽然我也可能会像他年轻那样做出一些糊涂选择,但这种事情我觉得自己应该能把握好分寸。 后来审讯的则是马继封,他身后的烂账实在很多,这几年来他沉浸在纸醉金迷和花天酒地之中,而这在为他带来巨额负债的同时也让此人犯下了不少违法勾当。他的罪名虽然都比较零碎,全是赌博,漂宿,黑贷,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但这些事情累加在一起也让他这辈子基本毁在这上面。 由于这些事情大都与经济纠纷有关,所以最终留给我的问询时间其实并不长,不过我还是向钟健争取到了一次审问机会,毕竟关于这件事的很多暗面我还未曾得知。尤其是那封敲诈用的协议书,为什么他当时会如此爽快的签下名字,难道神秘人也给了他某种暗示? 当这个满脸丧气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我面前时,他的气色已经差到极点,几年来的酒色早将他的身子掏空,再加上这段时间里集中的调查活动,此人几乎不堪重负。 “认得出来这是什么吗?”我将那份签有他姓名的协议书取出来问道:“这东西是谁给你的,你为什么会在这种伪造协议上签字?” “这,坤仔给的,那小子想钱想疯了。”马继封打了个哈欠,只大概看了一眼,便说道:“我好歹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假的。” “实话实说,这东西凭你真的能看出端倪?”我质疑道:“这上面的内容钻了很多法律条文的空子,就算是专业人士也不一定一眼辨认真假。” “我当时的确弄清楚这玩意儿是假的,虽然不是我看出来的,但背后其实有高人指点。”马继封抿了抿嘴,继续达到答道:“那时候是一个自称小张的律师主动联系我的,他说最近有人向他求助,写了一封所谓的财产转让协议,这东西是摆明了针对我的,还问我需不需要帮助。” “是不是在戚坤将这东西交给你之后,那人就很快联系上了你?”我连忙问道,看起来神秘人的确参与了这件事,原来他早已把事情计划妥当了。 “没错,他说这算是无偿服务,营造市场形象,而事情具体来说他是让我把协议中一些看似不重要的条款去掉,这样就算签字了,协议也没意义。”马继封慢慢思索道:“但这些东西也都是写在一封信上的,我最开始还不是很相信,之后我又问了一些专业人士,才知道他说的没什么毛病。” “这么说,你也完全没见过哪个律师本人了,甚至连声音都没听见。”我坦然道:“那对于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细节?” 马继封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看得出来他已经在连日来的审讯中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我们每多问一个问题,他就越觉得生无可恋。 审问之后,我依旧没能得到关于神秘人的任何踪迹信息,但从这之中也再次确信了一件事,那就是此人对自己身份的隐藏已经到达一种近乎变态的程度。物极必反,有时候正是他做的越细致,就越有迹可循,而且此人对我的熟知甚至超过我身边的人,他究竟是何方妖孽? 当我们终于完成了一系列审讯工作后,这个案子也将在明日进行公判,我们算是彻底将案子完结脱手。下午时分,钟健照旧把大伙儿叫在了一起,算是促进促进感情,同时也犒劳大伙儿这端段时间来的辛苦。而在酒桌上,陈意涵则姗姗来迟,其实我倒也没想到,他居然能这么快返回d市,毕竟前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学校处理一些事务,而这个案子自然也完全没有经过他的手。 “各位辛苦了,这段时间我也是真的抽不开身,没能在这个案子上帮到大伙儿,实在是惭愧,在这儿也就先干为敬了。”陈意涵举起酒杯,表现出一种之前不曾有过的谦逊:“我在学校的这段时间,也在一直关注此案的进程,而张师弟的表现,确实让我刮目相看。” 我听了他的客套话,心里却一直觉着不太舒服,这家伙好像的确不适合在人际交往上有啥突出点,他就适合在学校里慢慢做研究,让他面对这么多刑侦老油子,可能是有点不适应。 “师兄客气了,这也全都是同志们的功劳。”我跟着笑道:“这段时间师兄也辛苦了,工作时间都要挤出来回母校帮忙,方教授必定很感激吧。” 说道方教授,陈意涵忽然变了变脸色,可能是我有些多心,也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这一点。但就在席间,陈意涵却忽然将我叫出去,说是有事对我交待。 出了包厢,陈意涵脸色不太好看,他说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对我提醒,这也是方教授本人的意思,之所以现在这么急着告诉我,是怕自己待会儿喝多了说出实情来坏了大事。 “师兄,这儿都是自己人,什么事情说了还会坏事?”我耸了耸肩道。 但陈意涵这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凑过来悄声说道:“方老让咱们留心,说是队里可能出现了钉子,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太离奇,尤其是师弟你,好像已经被某人针对了。” 我猛地一精神,刚刚的酒气一下子消了大半,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的确犹如雷击。这时候陈意涵已经说完了他的消息并准备先撤,而走之前他也进去给大家依次道了别。他在所有人面前都保留着七分清醒三分克制,几乎没人见他喝醉过,不过这也是他值得信赖的地方,这种人就有着那股子学究劲头,做事有着心中的一把尺子。 这件事看来真的闹得不小,难道就连远在四川的方老也知道了某些消息,虽然不清楚方老在我身边有没有安插点子,但从他所知道的情况来看,那个神秘人对我现在的行动应该也有所获悉。而且我的处境并不是很好,神秘人应该从某种程度来说占了上风,否则方老也不会这么着急警告我,对他来说我是个悟性型的学生,这些事情不到必要时刻绝不会告诉我。 当夜我也早早的回到了家中,对于这件事现在我算是完全的一头雾水,神秘人出现次数现在越来越多,但除了挑衅我之外,他目前还未做出其他举动。他并不像是要复仇,也不是想为了某种利益,但仅仅为了挑衅我,他居然专门指导别人连环作案,这家伙的心理变态程度可想而知。 而让我最牵挂的是,他为什么会有姐姐的指纹,虽然现在我还没有将方冷借给我的书看透,但对于这种极其敏感的线索,神秘人的挑衅做的十分到位,无论这种线索是真是假,他已经引起了我追查下去的足够动力。 连续几天,钟健给我们稍稍留出了一些假期,说是假期,也不过是能在平时早点下班。而我也利用这段时间将方冷给我的资料学习得差不多,再加上她的讲解,对于那个神秘人的手法我基本算是了然于胸。然而这几日的连续放松,我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队里一旦失去那种忙碌景象,就是暴风雨的前奏。 就在一个周末的下午,钟健连续给我发来几条短信,内容没什么核心要义,但大都是问我忙不忙,有没有空去市局一趟。以我对钟健的了解,这回十有八九是又出事了,不过为什么他这次变得如此不坦然,有什么事怎么不能直接说出来,这一点的确让我费解。 当我赶到市局的时候,和他一起迎接我的居然是陈意涵,在我的印象中,陈意涵这个闷棍向来不会跟别的人走在一起,尤其是像钟健这样的人精。不过三言两语之后,我便知道了事情的缘由。 “师弟,这次是不得已只能请你出山了。”陈意涵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说道:“上个案子没能帮上忙,所以这次的案子我让钟队一直瞒着你,想让你多休息,我自己试着去查查看,结果看了两天的现场,到现在什么也没发现。” 听陈意涵说完,我第一反应不是他们为什么要隐瞒我,而是这个案子难道真的如此出奇,就连陈意涵都完全看不出破绽?我微微低头思索,心里浮现出一个词来,这种丝毫看不出根据的杀人现场,难道就是传言中的无痕谋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怨魂? 我没对他们废话,只让钟健赶紧拿出案子查了两天来的资料,虽然他们的做法的确让我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我毕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这种事情我最多当成玩笑去看待。在闲了一个礼拜之后,这种充满劲头的工作紧迫感再次游走全身,我总觉得自己就应当像不息的河水,一旦停止,就是迎来死亡的时刻。 “这是什么时候的案子,大概情况如何?”我坐上车,在赶往目的地的时候询问道:“按理说师兄您的某些能力的确在我之上,之前的合作中也能看出,您的犯罪心理学是十足的高手,但为什么现在这个案子却完全没头绪?” “大致案情还是让钟队给你说说吧,实在是惭愧啊,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毫无痕迹的现场。”陈意涵埋着头,显然不愿让我看见他的脸色,不过我大概也能猜出来她这种从小品学兼优的学霸在遇到麻烦时候有多窘迫。 钟健将一沓文件递给我,这应该就是这两天来队员们竭力收集的所有线索,但我翻开档案夹后,里面却只有一系列普通的室内照片,照片上没有丝毫标注,档案中的大部分表格和信纸也都只有寥寥几字,看起来这个事情的确十分棘手。 “我们是两天前接到报案的,报案人是死者的闺蜜,她在报案当天无法联系死者,便到了死者家中去查看情况,但敲门没有任何反应,所以她又连忙联系到了该小区保安,最终保安取得备用钥匙,二人进入死者家里,发现了早已冰冷的受害人。”钟健开着车,嘴里缓慢地补充道:“这些东西我们会慢慢补充,你现在先看看这些现场照片,试着联想一些东西。” “这不必了,既然咱们的陈师兄都拿这件事没辙,我就算用什么技巧都不会有什么起色,而且现在我对案子几乎没有一点了解,现在还是先看看基本案情吧。”我将文件夹合上,知道钟健有些急于求成,但这种乍一看没有规律的案子,其实往往应该先试着循规蹈矩排查一遍,至于那些非常办法,只有在山穷水尽的时候拿出来才有用。 陈意涵以一种略显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我知道可能自己刚刚说错了话,不过对于陈意涵这种学院派高手来说,他可能也正是需要慢慢经受这种学校里学不到的考验,随着做这行社会关系一步步复杂,我们都会慢慢变成钟健那种样子。 “行,事情其实说出来再简单不过了,这是一桩密室杀人案,死者是一名在校女大学生,名叫吕晓范,本地户籍,曾在加拿大生活过一段时间,家庭条件还算优越”钟健正说着,我忍不住忽然打断他。 “等等,咱们直接说案情,关于死者的情况以后再慢慢了解吧。”我尴尬地挠了挠头,继续问道:“而且,你们怎么断定出这是密室杀人案,现场不是什么都看不出吗?如果真的什么痕迹都没留下,那又怎么可能是密室杀人,这个逻辑不严谨嘛。” “师弟,这么心急干嘛,这个密室杀人是我推断出来的,这只是根据报案者的初步描述和我们所能掌握的信息进行推断,并不表示这就是最终侦破的实情。”陈意涵咂了咂嘴,拖着声音答道:“当时事发地点的门口有此前半个月的监控,而且监控区的死角很少,我们基本上可以断定,在案发过程中这个屋子的出入口是完全封闭的。” “那保安不是进过屋子吗,还有报案者,这些人进屋后有没有对物证或者现场进行某种程度的破坏,他们虽然不是现在能纳入怀疑对象的人,但这些事情从最开始就要详细了解吧。”我接着说道:“怎么一开始就把重点只放在这个‘无痕’二字上,这样下去可能会中陷阱啊。” 可能是由于前段时间的闲置,我的脑子现在已经开始从各个方面假象着事情的发生过程,虽然目前我还没到现场查看一次,但这个案子的蹊跷程度已经将我的好奇和斗志完全激发了出来。就是这种爆发力,让我不断向钟健二人抛出问题来,但这一系列疑问同时也引起了钟健的不满,他转过头来正色道:“问这么多干嘛,现在让你看图片,待会儿看现场就好了。” “不过咱们还是把详情给师弟说说吧,之前毕竟是咱们做的不对,不应该一开始就让我包揽这件事的。”陈意涵尴尬一笑,为我打着圆场道:“师弟,现在钟队说的也没什么错,这个案子其他地方也到没什么大问题,但就是这个现场实在太稀奇了,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破绽,所以钟队才对现场的侦查如此上心。” 我叹了口气,看起来这二人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不过这也无碍,毕竟现在我算是刚开始接触此案,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从头开始调查吧。 “对了,尸体怎么样,冷姐有说什么吗?”我忽然想到,尸检也算是现场物证获取的一大重点,只要清楚死者的死法,那现场很多看似无关联的痕迹就能被依次串联起来,而作案现场和案发经过也就能被依次还原了。 “尸体就别提了,方冷也是头一次遇上这种奇怪的死法。”钟健解释道:“死者是死于窒息,但我们目前尚且不清楚导致死者窒息的主要原因是什么。根据初步尸检结果来看,死者的颈部曾受到某种均匀压力,但并无明显勒痕和其他掐痕,就像是空气忽然给她的脖子施压,然后她慢慢产生脑垂体缺氧的反应,最终导致心脑血管供氧不足而死亡。” “还有这么稀奇的死法?”我不由得一惊,心想是不是方冷故意卖什么关子,或者是她出了什么差错。但这种想法显然比死者撞鬼还不靠谱,方冷的技术几乎是不容置疑的,而且她对事业的态度也一向以严谨著称,若是我对她产生这种低级的怀疑,那才真是见鬼了。 “不仅是死者的死法稀奇,她死前的精神状态也十分诡异,根据对现场的勘察,我们虽然没发现凶手的痕迹,但找出了死者死前一段时间的行为痕迹,其中还有一部分能得到小区的监控录像佐证。”陈意涵皱着眉头说道:“她死前好像处于一种极度的惊恐之中,而这段时间一直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惊恐?难道她知道自己有危险,那为什么她不选择逃跑或者报警?”我接着问道:“一个女孩子,如果在知道自己身处危险的情况下,不可能怀着恐惧却无动于衷吧。而且她好歹算是接受了一定高等教育的富家女子,小区的安保工作也算不错,为什么她会坐以待毙?” “的确是有过惊恐,这一点方冷也做出了肯定回答。”钟健干咳两声,有意无意说道:“在尸检过程中,方冷发现死者身上除致命伤之外的一系列细微痕迹,虽然我不清楚那些痕迹与紧张有什么关系,但她的确给出了明确的回复,死者的惊吓反应十分明显。” “哪儿有这么玄?你们从一开始说的事情就不在逻辑上,先是说此案没有任何痕迹,但立马补充说这是在密室发生的无痕杀人。然后你们说死者死前陷入极度恐慌,但她也没有做出任何逃跑或者呼救,事情到如今怎么有点像恐怖片?”我摇头道:“按照你们这么说,现在只有一种可能,除非是这女的撞鬼了,否则这些线索不可能有逻辑。” 这句话当然是我的玩笑,但我刚刚说出口,钟健却冲着我微微点头,他叹了口气解释道:“说实话,很有可能是凶手装神弄鬼,而且这是专门针对死者定制的谋杀方式,因为死者本人好像一直以来也都在惧怕着什么东西,我们在整理死者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样东西。” “那是死者的日记本,里面记载着很多奇怪的内容,其中除了一些歌词之外,还有一些诗歌。”陈意涵挠了挠头道:“这些文艺女青年写个日记都不好好写,除了那些对什么怨魂的恐惧情绪之外,我们好像什么也看不懂,目前这些日记内容已经被送到专门研究文学的老师手里,希望他们能帮忙解释其中的内容。” “不过说实话,这种案子还真的不像人能做到的。”钟健这时候冷笑一声,干咳着说道:“反正我干这么多年刑警,基本上是没见过如此干净利落的现场。” 陈意涵在一旁没说什么,但他的表情也像是在说,自己同意钟健的看法。他也算是博览群书,对古今中外各种案例都耳熟能详,而如今也像是遇见稀奇事情,一时半会儿不能理解。 “真是见鬼了,这事情被你们这么一说,还真的出现牛鬼蛇神了?”我苦笑两声,想不到一个警校教师,一个骨干刑警,如今却真的把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说的煞有介事,这的确算是他们在自嘲,当然这也表示此案的凶手十分不简单,这家伙说不定也是个高级知识分子。而这个‘撞鬼’的案子,必然会是一场恶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过度装修 目前对于这个所谓的无痕杀人案,专案组了解的信息仍然太少,仅仅靠钟健和陈意涵的只言片语,我很难将情况大致摸清。而在他们所提供的现场照片以及之后整理的资料来看,整个案发经过完全成了一团迷,再加上方冷也对尸检结果抱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态度,这也使得案情完全处于某种神秘面纱之后。 不一会儿,钟健将车驶入了新城区的某个别墅小区里,之前的网红凶杀案离这儿并不远,这地方算是d市的别墅集中地带,毕竟这地方的环境属于附近城市中最好的,距新城区不远就是一个森林公园,清新的空气和闹市之外的幽静让此处地价飞涨,也只有一些颇有家底的人才能住进这儿的别墅。 在死者的家庭背景中我了解到,被害人的父亲是一家跨国企业的高管,而母亲则是加拿大的华侨,他们家的收入可以说相当可观。就在被害人父母结婚之前,死者父亲早就跻身社会上层,而二人唯一的女儿,也就是死者本人,在国内出生后就去了加拿大读书,后来她在国外顺利读完大学,并回国考进了d市某知名大学,目前是该校高分子物理专业研究生。 由于父母二人都忙于工作,而且经常身处海外,所以二人直接在d市为被害人吕晓范购买了一栋别墅,这笔钱对平常人来说必然是天文数字,但这其实只是他们家庭一笔不算奢侈的开销。而他们对这个宝贝女儿一直以来都很宠爱,从小的娇生惯养也让吕晓范难以降低身位,吕晓范的父母可能也是想借此机会锻炼她的独自生活能力,二人几乎对女儿的平时生活不管不问,交流也仅限于情感需要。 如此看来,被害人吕晓范的确算是在溺爱中长大的,虽然她曾接受过国外的基础教育,思想上也算是较为开放,但吕晓范的父母却一直在用传统式的教育方式来教导女儿,在二人无微不至的照顾之下,吕晓范几乎变成了一个从未受过什么挫折的富家子弟,而他们在女儿在校学习期间居然还直接给吕晓范弄了一套别墅,这实在有些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来到案发现场的楼下,另外两辆警车一直停在此处,根据钟健所说,案发现场保留的很好,除了尸体被保安稍微移动过之外,其他地方几乎没有过破坏。这当然也并不是单单依据报案人的口述,其实从楼外的监控也能看出,案发前后这栋楼一直没人进出,而屋内究竟发生过什么,现在是无从知晓的。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我走下车看了看四周,对着钟健问道:“在案发前真的没有任何有效视频资料吗?” “根据方冷的检查结果,死者是于2月15日,也就是三天前的凌晨死亡,具体时间现在还没有推测出来,但可以确定无疑是在十二点到四点的区间内。”钟健解释道:“至于监控内容,我们已经将当天小区内的所有视频资料全部逐一排查,但并没有什么收获。” 我点了点头,慢慢绕着这栋别墅走了一圈,周围的监控排布不算稀疏,再加上监控周期性地旋转视角,所以监拍视频的死角应该十分有限。如果凶手真的越过了这些监控死角,那只能说明此人一定经过长时间的计算和排布,不然队员们不可能在视频中一无所获。 而当我仔细端详这栋二层小楼的时候,我发现这个房子与同小区的其他别墅有着很多细微差别,虽然不知道这些房屋在最初售卖的时候是否就存在这些差别,但其中也能看得出一些明显装修痕迹。比如墙面上的小涂鸦,墙面漆的色调略微不同,还有另外一些不起眼的小摆件和屋外挂件,甚至连阳台瓷砖也专门逐一调换过,而这些东西也都表示屋主人曾是个对生活品味有一定要求的人。 简单观察完房屋周边的布局后,我便戴上手套鞋套进入现场,其实我心中也一直想见识见识,所谓的无痕谋杀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凶杀,难道凶杀真的什么都不会留下。很明显这从逻辑上是说不通的,除非杀人者有某种超能力,或者掌握某种我们都未曾涉及的技能。再加上钟健反复确认此案属于密室杀人,所以我的好奇心自然变得更大了。 “进入室内的入口有几个,存不存在某些疑似入口,屋子是完全锁上的吗?”我对陈意涵连续问出这些问题,现在第一要务是先找出凶杀可能设下的逻辑陷阱,比如他会不会伪造密室。在搞清楚这些基本问题之前,我先不急着勘察现场,事情得一件件弄明白。 “屋子被重新装修过几次,原来一楼的几个落地窗都被封住了,进屋也就只能通过两个防盗门。但门没有任何撬锁痕迹,而且这种门用的是电子锁,门卡是一个远程信息接收终端,锁门的密码每分钟会更换一次,除了用门卡之外基本上无法使用非常规手段开门。”陈意涵抿了抿嘴,接着说道:“这个小区对于安保算是做得十分严密,很多东西都加入了高新技术信息管理系统,除了门之外,唯一进入室内的方式就只有二楼的窗口。” “那窗口是不是内锁式?有从外部打开的可能吗?”我接着问道:“有时候别太相信高科技,我记得冷姐说过,这些东西只不过是一串零和一组成的符号,对于有的人来说这可能比溜门撬锁更简单。” “我不清楚这些门锁是不是全部并联到某一个计算机终端,但小区信息系统的防火墙是国内顶尖团队打造的,要是凭借一人之力就能毫无痕迹地入侵,那实在显得有些玄乎。”陈意涵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至于会不会翻窗户,我想这个也不存在其他可能,因为屋子四周的监控都对准了进屋的通道,窗户也不例外,就算有只鸟飞进来都会被拍摄下来。” “难道真是密室杀人?”我听了陈意涵的解释,叹了口气又困惑道:“但这绝不可能没有痕迹吧,谁能做到伪造出一个完美的现场来?” 陈意涵并没有搭话,他带我走进吕晓范的卧室,这儿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地上的石灰印标记着死者的死亡姿态,而这个卧室里的采光十分不好,原先的落地窗也被改造成一个一米见方的小窗。根据最初拍摄的现场照片来看,死者躺在离窗户不远的地板上,双手紧握,衣着整齐,但她的双眼却牢牢瞪着天花板,这也表示死者在当时的确经受过不小的惊吓。 “痕迹应该是有的,只不过以我们的常规收集方式是很难找出细微线索了。”钟健这时候翻开那本空荡荡的案件记录:“脚印没有多余的,毛发没有多余的,指纹没有多余的,反正我们能通过常规方法找到的物证都无法收集,屋子里只留有死者本人,以及两名报案者的痕迹,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这个屋子干净得令人不舒服。” “难道死者有经常打扫屋子的习惯?按理说她并没有这么强的自理能力,这个富家女应该不怎么会料理家务吧,之前你们调查的档案也显示她的独立生活能力不强。”我疑惑道:“她可能经常使用一些家政公司的上门服务,否则家里也不会这么干净。” “这倒是没错,死者基本不怎么会料理家务,但她并不习惯与陌生人来往,她也并没有雇任何保姆或者清洁人员,所以家里有不少高科技玩意儿,都是些自动化产品或智能家具。”陈意涵摇着头解释道:“就比如这干净的地面,是屋子里三个扫地机器人打扫的,虽然她不习惯自己动手打扫,但养尊处优的少年时代让死者带有一定洁癖,而且这种洁癖还延伸到心里层面,所以这也是她避免与生人打交道的原因。” “三个扫地机器人?这没必要吧。”钟健皱起眉头,冷笑道:“这些富家千金也真是一身讲究,做这些没必要的事情来求个心理满足。” “不仅这些,你仔细看地板,这是用一种刚刚上市的新材料制作的,除污抗污能力强,但由于价格不菲,所以一直以来在市场上占据不了热销地位。”陈意涵接着说道:“但这又成了一个矛盾,按理说这种地面上最容易留下痕迹,越是光洁的表面,一些不显眼的粉尘就越是容易被发现,所以我一直觉得凶手的作案方式实在太巧妙。” 当陈意涵大致将现场情况讲完,我只得长息一声,没想到事情居然真的如同他们二人所说,这个毫无痕迹的案发现场的确显得异常诡异。而除开案情本身,这个略显不同的房屋其实引起了我更多的猜想,死者的精神洁癖的确很严重,她的社交圈子应该是极为固定且狭小,房子的多处过度装修也表示,这个人的内心已经细腻到一种无以复加的程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蹊跷死法 随后我并没有继续留在现场,按照之前钟健他们的调查过程来看,传统侦破方式已经不太适用于此案了。在物证收集和现场细节勘察方面,陈意涵其实比我强的多,既然他都对此拿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来,我再埋头钻下去也只会是徒劳。 这时候我想起之前钟健所说的日记,死者的日记应该算是极其重要的物证,虽然从里面可能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很多东西就是怕一时大意而疏漏,证据和线索这些东西就怕缺少某一环,哪怕我们找到的只是一些看似无用的残片,但这些残片最终会形成强有力的证据链,侦破工作其实也就是在海量信息中捞取一些闪光点。 现在疑点最多的既然不在现场,那我们就应该回到目前最容易突破的方向上来,对于死者本人,我们的了解也还是停留在档案信息的查询,这方面如果取得突破,或许我们还能跳过这所谓的完美作案现场。 “那个日记本呢,我想看看死者曾经记录过的东西。”离开别墅后,我耸了耸肩看着钟健:“你提出的第一个疑点现在已经成了一潭死水,既然这个作案现场的确很完美,那哦我们就先从死者的生平开始调查吧。” “当然,我们现在也正在往这方面努力,我刚刚说的第二个疑点虽然玄乎,但至少有迹可循。”钟健答道:“吕晓范不仅在死前表现出一段时间的惊慌,她的日记中其实也有提到过这种莫名恐惧,虽然不清楚她本人对自己的安危为何会有这么敏锐的直觉,但现在其实不可排除凶手是他意料中的某人,不过她写的文字实在太过于诗歌化,隐藏在文字之下的东西我们不太好提炼,所以我们制作了副本,准备让一些专业的老师来试着解读。” “照你所说,这些东西用来作为证据实在太勉强,毕竟诗歌所包含的东西太抽象,我们不可能凭空臆断她的真实想法。”我皱起眉头:“但咱们就这样把原本交给一群文学老师来解读,恐怕也有些隔靴搔痒的意思。他们最多从文学角度做出某些解释,但这些人并不了解死者的生平经历,诗歌这东西参杂的作者主观思想很重,咱们恐怕还是得自己来做这件事。” “自己来?反正我是干不了这个。”钟健一听我说要去解读什么诗歌,整个眉毛几乎拧在一起:“咱们都不是这块料,这些句子我多看几次就觉得头皮发麻,更别说从里面找出与案情相关的信息了。” 我瘪了瘪嘴,宽慰道:“稍微想想就能知道,既然一个人长期处于某种威胁之下,那他必然会在平时生活中有所表现,就比如这栋别墅的过度装修。她将落地窗全部封死,然后把卧室的窗台也改造的极其狭小,这就说明她极度缺乏安全感,而且不希望别人窥探自己的内心,但这种表面上内向的人必然会有一个抒发感情的通道,这样的话,她的日记应该全部在抒发自己的真实情感。” “就算这样,我也觉得咱们队里找不出这样的人才来。”钟健冷笑道:“队里这些糙老哥们儿谁有几个心眼儿我一清二楚,能看懂这些酸诗的估计不存在。” “行了,现在除了这条路子,咱也没有其他办法,行不行好歹等试试才知道,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给我发一份照片拷贝,反正这东西也的确算是重要物证,就算我从诗歌本身找不出漏子,我从笔迹和日记本上其他痕迹也能看出点什么来。” 钟健听了这话,便不多问,直接把电脑里的压缩文件给我挪进了手机,而接下来我也暂时不急着解读这些诗歌,现在事情还多着,至少尸体这方面我还一无所知。我告诉钟健,今天咱们暂时收队,并且将诗歌发给人手一份,每个人都必须根据自己的理解写出注释,这些笔记最终汇集给我进行甄辨。 而现在我要去的地方则是市局的解剖室,毕竟整个案子让我最吃惊的事情是在尸检方面,根据我对方冷的了解,如果两天来她都没能有什么进展,那就说明尸体一定存在某种不可名状的疑点,而且对方冷来说,她好像头一次遇上这么棘手的尸体。很多事情总是相对应的,往往在找不出任何疑点的地方,就存在整件事的最大疑点,就比如之前的民工诱导自杀,尸体若不是被三番五次检查,最终也不可能发现那些致命线索。 在赶往市局的路上,我大致将这些诗歌翻阅了一下,图片是用高精度扫描仪上传的,每一页纸张的细节处都能局部放大,但现在我也只是想看看诗歌内容,毕竟这种物证校验工作所需的时间很集中,现在做这件事为时尚早。 这是个精致的黑色皮册子,小册正面烫着金字,但由于文字是用拉丁文烫的,内容我暂时也无法读懂。本子的扉页,是引用了美国60年代某新左派代表人物的几句名言,看上去杂乱无章,而我对此也不感兴趣。 翻开正文,里面的诗歌都标注有具体日期,而最早的日期是两年以前,那时候吕晓范刚刚进入该校。而诗歌也并非每日一篇,有时候一天会有两三首短诗,但大多数时候则是一周一两首,至于诗歌大致内容,我也只能做出粗浅判读。 在最开始的半年里,诗歌应该是以记叙平淡无聊的现实为主调,而半年后,诗歌风格偏于明朗,内容估计与爱情相关,其中参杂着一些缠绵悱恻的内容。往后再推半年,诗歌风格又变作一种阴郁苦闷,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皆是如此。而至于最值得怀疑的部分,也就从三个月前开始,那时候吕晓范的诗已经变成一种极不规则的短句子,而且日期也时有时无,其主要内容,则是对于某种事物的恐惧。 她将那种令自己绝望恐惧的事物形容成‘绯色魂’,有时候她干脆用‘鬼’这个词来替代,在吕晓范的臆想中,这个怨鬼好像与自己有极大仇恨,而且那东西随时都会前来索取自己的性命。就在吕晓范遇害前的一个礼拜,这个日记本里已经很少出现新的东西,而她所写下的内容,也已经变成一种绝望情绪的纯粹宣泄,她试图在呼救,在做最后的挣扎。 将这些内容大致翻阅之后,我的心情好像也被文字内容所感染,很长时间里,这种阴郁的气氛始终围绕在我脑海中。虽然现在基本上算是囫囵吞枣似的把整个黑皮册子读完了,但吕晓范究竟想要表达什么,这其中她经历的那些心路历程,我都不得而知。至于最终那个让她感到极度恐惧的东西,我也试着做出许多类比和猜想,但还是由于诗歌本身的抽象,这件事还是只能慢慢作罢。 昏昏沉沉中,我来到市局的解剖室,也许现在的确需要一些最理性现实的东西将我的脑子清洗一遍。的确,方冷的尸检工作和这个解剖室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档案大楼的灯光不是很足,这时候其他工作人员早已下班,而方冷依旧埋头在化验室里忙碌着,当我刚刚走近她身边,这个向来胆子极大的法医居然被我惊了一跳。 “小张,你走路能不能带点声,人吓人吓死人!”方冷拍着胸口,竖起眉毛怒道:“这楼里就我一个活人,来之前打声招呼行不?” “冷姐,这可不像你啊,您可是尸体堆里爬出来的,怎么神经变得这么敏感?”我笑着调侃道:“这世上就算真有牛鬼蛇神,遇到冷姐恐怕也得退让三分。” “少贫嘴,最近这个案子我算是遇上对手了,送来的尸体实在奇怪。”方冷慢慢转过身来,我这才发现她厚重的黑眼圈,她将显微镜刻度归零,慢慢说道:“两天没合眼了,所以难免有些神经紧张,你小子少取笑我。” “没有没有,我哪儿敢嘛,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不是这案子稀奇,我也不会深夜造访啊。”我取来一张椅子,请方冷坐下慢慢谈。 “怎么样,事情有什么眉目吗?”方冷听我是为此事而来,反而先开口问道:“钟健他们说是今天才让你出马,这件事我回头不骂他才怪了,难不成还开始兴起偷偷破案邀功的风气了?这群臭小子。” “这怪不上钟队,我前段时间不也是忙里偷闲嘛,而且这个案子的确是难办,今天跑了一天啥都没搞清楚,反而被一些绕脑子的线索弄得晕头转向。”我苦笑道:“所以现在我才来求助于您,看看从尸体上能不能查出点眉目来。” “哼,那只怕你找错地方了。”方冷打了个哈欠,随后垂下头叹道:“反正尸体只能用蹊跷两个字来形容,如果给你打个比方,这次的死者就像是被冤鬼给害死的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深仇大恨? 深夜的办公楼,方冷刚刚的一席话居然让我也有点背脊发凉。面对这个有着多年法医经验的高手,我对她的判断必然是十分信服,然而在这个案子上,她似乎也没什么信心。 当然,她口中所谓的鬼怪想必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而向来不苟言笑的方冷如今居然也开始以这种方式自嘲,这说明此案也是我们所遇到前所未有的疑案。 “这样说我听不太懂,冷姐您直接说说这尸体究竟诡异在什么地方吧。”我挠了挠头,不打算继续跟方冷打哑谜:“之前钟队说过,这具尸体最奇怪的地方是死亡方式,而且您也无法判断死者的具体死亡原因,但按您的水平来讲,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看不出丝毫端倪。” “钟健说的不算准确,目前已经查清楚死者死于窒息而致的脑供氧不足,具体细节虽然说不上来,但在她颈部也未见什么明显掐痕。”方冷说着,将双手捧在自己的脖子上示意:“具体来说,那种痕迹不应该是掐痕,但绝不可能是勒痕,就像是某种轻柔物将她咽喉扼住,然而最奇怪的一点就是,如果作案工具足够轻柔,那也不会轻易致死。” “这您能说明白点吗,我还是听不太懂。”方冷的解释并没有让我取得任何联想,这种杀人方式看上去没什么值得思索的价值,在她的解释下我反而是一头雾水。 “打个比方,她的窒息方式更加类似于自己憋气导致,然而人体的保护系统也能使得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总的来说,就像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她喉咙堵住。”方冷皱着眉头疑惑道:“死者就像是脑垂体受到某种破坏,肌体无力做出反抗,毕竟人脑的强大保护机制能完全避免这种慢性死亡方式。” “脑部破坏?会不会是死者被下了某种合成药剂或者慢中毒?”我忽然想到。 “这倒没什么可能,最近两天我们已经将能做的各项检查全部走了一遍,但目前也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方冷摆了摆手:“不过进一步的化验分析结果还要等待一段时间,要是真的出现什么新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真是麻烦冷姐了,这个案子乍看十分棘手,但只要各方线索收集成型,那也能进行初步案情分析。”我点了点头,宽慰道:“不过冷姐也不必这么大压力,该休息还是得休息,咱们队里能人多着,大家都分担一点责任,事情也并没有多难。” “你们,还是在其他方面多做点努力吧,目前我这头可能很难再有什么新进展。”方冷摇了摇头,叹息道:“说实话,最开始我对这件事的研究兴趣很高,毕竟很久没有遇到这种极有难度的尸检工作,但在两天多的毫无头绪中,我们小组的成员也算是江郎才尽。” 听了方冷的无奈自嘲,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但她的意思其实也很明显,那就是让我别总是指望她。自从上次的民工事件后,我也算是得到了方冷某种程度上的认可,而这种认可的直接结果就是,她从内心里给自己放松了担子,并将此种期许放在了我的身上。 但方冷的建议其实是十分中肯的,毕竟破案初期选对方向十分重要,她多年来的经验告诉自己,一旦开始在某种看不见收获的事件上投入太多,最终还要花费同等甚至更多的精力去扭转这个错误方向。此后我没有多留,只将现场得来的一些可能性推论大概探讨了一下,方冷现在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在离开市局后,我又将此案的诸多细节重新梳理了一遍,但目前看起来所知线索几乎全部是我们的臆测。现场和尸检都疑点重重,被害人的日记毫无逻辑可循,且凶手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这一切都仿佛在告诉我,这个案子的突破点可能十分刁钻。 按照常规程序,在现场调查没有任何发现的时候,暂时是不能举行案情分析会议的,因为这种事情一定要有领导者选出侦破的大方向,才能在各部分配人手。但如今看起来,若是不暂时打破常规,我们也只会在原地打转。 当夜我拟定了很多策划案,但最终也都被自己一条条否决,我想出的办法虽然有较高的效率,但大家的工作量和投入资源量也极其庞大。尽管这些方法也不一定完全有用,但至少能多出一些思考方式上的突破,然而我很清楚,这些东西就算提交上去也不会被审批。 其实对于此案来说,我们能够调配的资源极其有限,上面对这种案子的重视程度并不高,毕竟凶案现场没有稍微成型的证据,而且案件的社会影响也很微弱,一旦发生了其他重大案件发生,这种案子就只能被无限期搁置。所以这样下去如果侦破工作一直没什么进展,案子最终会变成无头案,死者也可能从谋杀致死变成所谓的不明原因死亡。 于是这件完全没头没脑的案子,现在却成了我们亟待解决的大事情,事情似乎从最初就变得很不乐观,我们却要在一切不乐观的因素之下加紧步伐,争取短时间内有所突破,这无疑是对专案组所有成员的一大考验。 次日一早,钟健便收到了我的消息,我们准备在尚未取得任何有效线索的时候破格开展一次案情分析会议,这件事理论上看起来十分不严谨,但对于非常事件就得用非常办法,最终我还是决定听从钟健的安排,并且看看大家都有什么想法。 会议是非正式进行的,我们从未在之前的任何案件中遇到过这么多未知因素,所以这次的会议流程必然也会显得仓促,具体来说就是听取指导意见,而并没有实质性的分析内容。 钟健的指示很明确,他觉得现在我们的确应该赶紧掉头重找方向,而目前来说在剩下不多的途径中,最值得探索的就是走访这条线。如果凶手真的将现场做到如此滴水不漏,那说明他必定为此有过极其充分的准备,而为了这种看似不可能完成的工作,他也必然花费了大量时间精力,保守估计,仅仅从躲避监控死角这件事来看,凶手至少要花费一个多月来练习和研究,至于第一现场的完全无痕,那就得更长时间。 从上面得来的分析结论来讲,这些都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凶手对被害人有着不可磨灭的杀戮欲望,这使他保留着长久以来坚持下去的意志力,而力量来源可能是仇恨,也有可能是失败的爱情或者变态的心理。总之,我们现在除了找出现场漏洞,最重要的也就是找到凶手杀人动机,这方面也能初步筛选出嫌疑人,而这些内容最好的调查点当然是通过走访。 会后,钟健大致敲定了几个重点走访方向,而首当其冲的必然是她的朋友和闺蜜,从这方面我们可以得知被害人最近的情绪波动和生活现状,看看她自身是否对这种威胁有所警觉。虽然她表面上具有强烈的防范意识,但很多时候这种过度防范也会使自己伴生一定倾诉欲望,如果吕晓范曾在无意中透露过相关消息,那这一定会是重要信息。 其次则是吕晓范的同学和老师,在这方面我们主要是想了解到她的个人性格和为人,毕竟单单从她的朋友层面无法真实获悉此人的全部性格特征,熟人的叙述往往带有主观情绪在其中。而通过这些信息的调查,我们也能大致判断出吕晓范面对未知威胁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举动,从此得来的推断里,也能比对她死之前的所作所为是否反常。 至于她的父母,我们觉得调查内容基本上比较单一,主要就是问询出被害人的大致生平,以及她之前是否与特定的人有过巨大矛盾。因为吕晓范算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她在本地基本上没有熟知的旧友和联系人,就算凶手是在多年前与她结下仇怨,那此人现在专程赶来复仇的几率是并不大。 总而言之,对这个案子我们也算是有了初步断定,那就是凶案属于仇杀的可能性极高,通过死者极其诡异的死亡方式来看,凶手必定是将这次谋杀作为自己的重大预定目标来完成。这样一来,凶手是死者熟人的几率变得极高,为了防止真凶从中投机取巧,那么我们的走访工作也就要连并排查任务一起着手开展,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中午时分,各项会议安排都落实到每个小组成员身上,这个看上去中规中矩,实则广撒网,暗放钩的调查行动就此开始。在当日下午,此案的报警人,也就是死者的闺蜜初次被我们邀来进行问询,问询由钟健牵头,而其他人也就忙于联系剩下的走访对象。就这样,此案虽看上去无处入手,我们也算是将侦破程序慢慢催动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张扬的女生 为了确保这次走访工作的保密性,我们的工作安排是将问询对象直接邀请到市局来,除了现处海外或者实在脱不开身无法前来的人,其他问询工作尽量以隔离调查的规格来处理。 当报案人来到市局后,我们便直接将她带到一个专门腾开的小会议室,这儿也装配有录音设备,问询内容也可以最终作为证词使用。由于现场调查完全无法取得突破,所以对于问询调查的每一个人,我们都抱着最高程度的机警和认真,虽然工作刚刚开展,但这也实在是我们最后的砝码。 报警人名叫袁莹莹,上海户籍,其父亲曾与被害人吕晓范的父亲有过生意往来,二人算是从小能认识。但由于吕晓范一直以来生活在国外,所以二人的友谊其实并不深厚,不过自从吕晓范选择回国读研后,二人的关系也急剧升温,两年来她们也从旧交慢慢变成好友。 但由于袁莹莹并不是吕晓范的同学,二人平日里的接触机会也不是很多,只有在双方都有休息日或者集中的节假日才能聚在一起。这样一来,虽说吕晓范最好的朋友能出面提供线索,但我们只能从被害人平时的生活习惯和最近心理动态等方面去了解。 “对于此案,我们的调查也刚刚开展,不过目前并没有找出任何谋杀痕迹。”钟健放出一定量的伪消息,但也保证问询能继续进行:“袁莹莹,这个案子我们暂时无法推论死者是否属于被人谋杀,现在案情还要很多疑点,所以需要你提供更多详尽信息。” 钟健的问话带有一半真一半假的内容,现场的确没有任何谋杀痕迹,话虽这么说,我们却也能断定死者必定是死于他人谋杀,因为吕晓范的死因绝不可能是自杀c疾病或者意外死亡,只不过凶手的作案方式使得她的死亡方式很像某种超自然因素导致。 “哎,小范的事情真的太突然了,她本可以有大好的未来,结果年纪轻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这个姑娘的气质很具有古典味道,她的语气和神态都很平和,虽然闺蜜的死也让她很伤心,但传统家教让这个女孩喜怒不行于色:“不知道你们要问些什么,但我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小范平时都是在学校,而闲散时间也喜欢独处,只不过稍有节假日窝们才会一起聚聚,我了解的东西并不多,只希望我不会误导大家。” “没事,我们也只是尽可能多的收集信息,就算是死者平时的一些小习惯也行,吕晓范并不在国内长大,我们手里的档案材料都十分有限。”钟健解释道:“但我们也不会问一些刁钻内容,大多数只是一些看上去不痛不痒的小问题。” “没错,在此之前,我们还想额外问一点你报警当天的具体细节,这也对案情有很大帮助。”我这时候补充道:“你是如何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按理说你与她既然平时相聚不多,那应该很少会去家里找她,但案发第二天早上你就来到了死者家里并发现她的尸体。” “是这样的,我和小范虽然不经常见面,但在手机上几乎是时常都要聊几句,并且小范有个习惯,她是每天都要与我互道早安晚安的。在这个对她来说比较陌生的环境里,可能我算是能与她多交流几句的人,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很珍视我们俩的感情。”袁莹莹叹道:“前一天晚上,她和我聊的不长,而夜里十一点多的时候她也就早早睡去了,按照平时,她不会这么早休息。” “你是说,吕晓范在受害当天夜里就表现出了异常,但这也并不算什么大问题,可能只是她当天有些忙碌,早早困乏了。”我继续问道:“至于你所说的异常表现,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 “让我怀疑的当然不是这一点,而是当天晚上我们约好了次日见面,但后来小范却完全不与我联系了。不过这也算是她的反常举动吧,按理说她这段时间里没有闲暇时间的,却在这种时候要约见我,听她的语气还比较急切,我本因工作繁忙想推辞,最终只能在她的要求下答应。”袁莹莹皱起眉头,继续说道:“当天夜里,小范也并没有与我道晚安,她只是说自己有点身体不适,而除此之外,我也就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了。” “好的,那关于当天我再问一个细节。”钟健这时候开口问道:“在你和小区保安进入吕晓范家中之后,有没有注意到她家的电源情况?因为之后保安部直接将这栋楼的电闸关闭了,这实际上在无意中对我们的侦破起到了一定破坏。” “这个的确没注意,不过我大概记得屋子里的灯是亮着的。”袁莹莹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这时候钟健的表情有些僵直,他应该是在思索什么,看得出来,钟健已经有了开始怀疑的点。而接下来我们便询问了关于吕晓范平时的生活状态和性格情况,在袁莹莹的回答中,吕晓范被形容成一个温柔安静的好姑娘,在她看来,吕晓范有很多优秀特质,比如上进心强,对生活品质追求高等等,而这也算是二人性格上的共同点。 但我很清楚,对于袁莹莹这种受教育程度较高的姑娘来说,她应该是习惯于看别人身上的优点,而且会在接触中相互同化,所以她的形容应该不太具有可靠性。要是想了解吕晓范平时的真实面貌,我们还是得问询她的同学或导师。 除此之外,袁莹莹也没有给出其他线索,比如最近一段时间吕晓范的心理变化,或者她可能存在的矛盾对象,好像对于吕晓范这个好朋友来说,袁莹莹了解的东西并没有其他人多。不过这一点也不算太奇怪,可能是吕晓范本人的防范心理使然,也可能是二人走得比较近,导致她会忽略很多常人看来不太正常的疑点。 在结束了问询后,袁莹莹表示出一种哀婉和同情,她希望我们能尽快把事情弄清楚,这也能给死去的好友一个交代。袁莹莹刚刚离开市局,而钟健却忽然陷入沉思,好像他已经在刚刚那段看上去没什么眉目的问话中找到值得怀疑的地方。 我们将问询资料很快汇总,不一会儿,钟健皱起眉头对我说道:“小张,这个袁莹莹可能心里面有事情没说完整。” “怎么?你已经看出什么破绽了吗?”我微微一愣,随即问道:“虽然她提供的东西都是些没价值的信息,但这也不能确定她有所隐瞒吧。” “没有,现在只是直觉,等以后有了具体证据我再对你说说吧。”钟健瘪了瘪嘴,表示这个问题暂时可以放一放,而我们的问询工作还得继续进行下去。 到了下午,队员们又将吕晓范的两名校友找了过来,她们是在同一个研究小组的成员,并且同属一个导师指导,吕晓范除开生活时间外,基本上是要经常与她们打交道的。 当我们问起他们对于吕晓范这人的印象如何时,这二人却给出了与之前袁莹莹截然不同的回答,看来我的思考果然没错,要了解一个人为人如何,最好不能偏信此人的好友。 “小范这人怎么说呢,具体形容起来就是有些张扬吧,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我说话直,但也算不上是恶意中伤。”其中一人说道:“这姑娘就不像是来做学问搞研究的,成天什么名牌包包手表换起来就没停过,学校明确表示实验室里不能穿便装高跟鞋,但她就特立独行,浓妆艳抹的搞得整个屋子都是香味。” “除此之外呢,吕晓范有没有什么具体表现,让你们觉得她很‘张扬’?”钟健问道:“她与同学们的关系处得怎么样,这人愿意与你们好好相处吗?” 这时候另一名同学微微思索答道:“实话说,小范的确在小组里不算受人欢迎的人,但我倒也觉得这并不是因为那些张扬的穿着打扮,她毕竟是富二代,平时花钱大手大脚这都很正常,但她有时候显示出的作态的确让人有些反感。” “具体说说,为什么吕晓范平时这么不惹人喜欢?”钟健皱起眉头,仔细问道:“难度是因为她不爱搭理人,或者有什么经常性的过激言行?” “这倒不是,有的人性格孤僻,我们也都能理解,但她给人的感觉就是,自己的生活状况比我们好太多,说白了就是有点瞧不起人。”这名同学补充道:“我们以前也经常着她搭讪的,但她总是吧话题说到一些我们接触不到的层面上去,就比如她的口头禅‘这事情你没听过吗?那算了。’总之就是很多细枝末节的事情,让她变成一个孤立的人。” 听完这二位的叙述,我心里算是大概有个数了,没想到在袁莹莹口中的优秀姑娘,其实在身边人看起来却是如此不堪,而这会不会是她与人结仇的要点,目前尚未可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 暗藏情愫 就在走访工作进行之初,好像已经出现了一点可疑之处,我没想到被害人在不同人眼里的差别居然如此之大,吕晓范眼里的优秀姑娘,怎么就成了同学心目中的讨厌对象?一个看上去光鲜亮丽的海归,为何会被其他人如此诟病?二者的反差实在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除此之外,在对袁莹莹进行问询的时候,钟健的反应也很值得推敲,虽然现在他没说明什么,但我十分相信这个刑警队长老辣的眼光。 不知道他看出的破绽会不会真的关系到案子本身,或者说袁莹莹是否对此事有一定了解,只不过自己隐瞒了一部分,现在都不好说。 其实最初我们觉得走访和问询的着重点就在于袁莹莹,毕竟她是与吕晓范联系最多的人,就算此人对案情的相关线索了解不多,但至少我们会得知一些死者基本情况。 但问到现在,我们对于她所知的信息感到十分失望,关于她日记内容提到的东西,关于她的情绪变化,我们其实都一无所知。 而对于吕晓范同学的问询还在继续,我们没想到她们能提供这些不一样的东西来,两位同学一开始就提出了一些值得思考的线索,被害人的性格似乎很让人反感,她在常人眼中难道看上去真的不太惹人喜欢,那她会不会在无意间与某人结下了仇怨,现在还有待继续查证。 “根据你们刚刚所说,吕晓范的人缘基本上算是一塌糊涂,那她有没有在这两年与人产生过大的矛盾,或者说她有没有做出让人觉得无法忍受的行为来?”钟健问到这儿,不得不提醒道:“就比如经常揭某人的伤疤,言语刺激到特定的人,或是她对某人有过大程度冒犯?” 二人听了问话,都慢慢思索起来,看得出来吕晓范虽然为人张扬,但钟健所说的这些情况其实并没有出现过多少次。不一会儿,其中一人答道:“其实细细一想,小范好像平时对谁都有些毒舌,但她也并没有特定要针对的人,如果真的会有人对她怀恨在心,那也只是一时不爽,并不可能到达仇恨的地步吧。” “的确,毕竟这种人还算是生活中比较常见的类型,就算她惹人讨厌,那也不至于到复仇的程度。”另一名同学说道:“而且小范的保护意识也很强,她这人表面上看起来粗线条,但其实心里算计的比谁都清楚,尤其是对她态度稍微不好的人,她的反应比常人敏感许多。倘若真的有人想要针对她,这家伙想必早就有所发觉。” 从这两位同学的叙述中,我们虽然得知的吕晓范的一部分真实面貌,但她们毕竟不算是经常与之接触的人群,所以除了这些也就没有其他有效信息可以提供了。 看起来我们的问询内容应该再广一点,在如今也只能放弃一定的信息可靠度来换取更多可疑内容。 “好的,那除此之外,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关于吕晓范的其他事件,这人既然算是你们茶余饭后的舆论焦点,肯定会出现不少捕风捉影的事情才对。”我瘪了瘪嘴,继续问道:“这样吧,现在吧你们所知道的所有可疑情况都说说,哪怕事情不是很确定,也大概讲一讲。” 二位听了这话,便相互悉悉索索交谈起来,看样子关于吕晓范的话题在她们的圈子里似乎从未停过,虽然不知道她们将要说出的这些内容的杜撰成分有多少,但这也能表示吕晓范的背后也一定不会真的像袁莹莹形容的那样干净。 “说起来,关于这个吕晓范的话题确实也没停过,最值得怀疑的是其中两个八卦。”一名同学思索道:“小范这姑娘平时花了大把时间去打扮自己,而且她这花枝招展的样子也的确招惹了不少追求者,单单是我们院里就有三个男生给她表白,而且听说她在校外勾搭的小年轻也不少,毕竟白富美谁不喜欢。” “这些内容算是稀松平常的信息吧,为什么说其中有疑点?”我接着问道:“难道她曾经身陷别人的情感纠纷之中,或者说破坏过别人的感情?” “我们要说的算是发生在她身边最近的破事,可以说是一段三角恋,虽然听上去很正常,但事情涉及到她闺蜜这就比较值得琢磨了。”这时候那位同学略微思考,接着说道:“其实在这件事里她算得罪了两个人,虽然破坏感情倒也不至于,但以她的情商也确实没把事情处理好,反正小范的行为应该让她闺蜜比较难堪。” “这样吗?那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她闺蜜袁莹莹看上去和她关系挺不错的,莫非这都是装出来的?”我这时候打趣道:“按理说女生之间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情感纠葛,如果吕晓范真的做了什么出格行为,为什么袁莹莹一直没有表现出厌恶?” 这位同学皱了皱眉说道:“事情说起来也就是很俗套的感情问题,好像说是袁莹莹对一个房地产少爷有意思,而她性格却非常委婉,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爱慕之心,所以二人一直以来都是以朋友身份相处。但小范回国后,这位富家哥们儿转眼就看上了小范,还曾展开热烈的追求,但小范这人并不知道袁莹莹的心意,于是也就想逗逗这哥们儿,也只是爱理不理地挂着,这种行为让二人心里都很不爽。” “还有这种事?你们为什么了解如此清楚,这件事到底算是杜撰还是确有其事,既然吕晓范对自己的事情具有超常人的警惕防范意识,那这些消息是从哪儿得来的?”我觉得她们所说的事情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时候也提醒道:“虽然是让你们提供一些其他信息,但如果是太过于捕风捉影的事情,那也没什么意义。” “并没有完全虚构,我们曾遇到过那个追求她的富二代,这件事至少有一半不算杜撰。”那同学听了我的质疑,也解释道:“在这件事里最有可能虚假的部分应该是袁莹莹的那一块,她是不是真的对这个富二代有意思,我们暂且不清楚,但这个富二代是确实在对小范展开追求,这件事也曾经引起过部分师生的反感。” “没错的,虽然研究生里谈恋爱的少,但其中已经结婚的也并不罕见,所以对于学生的个人问题学校绝不会过问,而且有时候还会开展某些活动帮同学们解决这种问题。不过小范的那件事确实让很多师生觉得看不过眼,其实这也不怪小范,都是那个富二代子弟太张狂。” 这时候另一名同学补充道:“那是在一年前,这哥们儿就是个典型的人傻钱多性格,他搞了个豪车车队排在校门口接小范,但这事必然适得其反。” “你是说,去年的确出现了一个猛烈追求吕晓范的年轻人,而且这人也做出了让小范反感的行为,但你们怎么知道吕晓范一直以来对他都是若即若离?按理说依着吕晓范的性格,她在经过这种尴尬的事件后,应该从此与那人划清界限才对,你们是如何得知之后她们依旧保持联系的?”我继续问道。 “这个事也是被人撞见的,那件事发生一个月后,就有其他同学看见小范上了富二代小哥的车离开学校,反正根据我们猜测,小范这种行为绝不会是与那人交好,而只是把那家伙当个傻子来逗乐。” 这同学冷笑道:“反正小范家里条件也不比他弱,这当中不存在什么傍大款之类的嫌疑,再加上小范的性格如此,这最多只是小范的一种乐趣。” “那除此之外,关于你们说袁莹莹喜欢那个富二代的事,其中有多少杜撰成分?有没有相关证据?”我接着问道。 “至于这种事,那十有八九就是捕风捉影了,反正事情总要有头有尾嘛,说不定是谁编造的假话来黑吕晓范,不过也不排除真的有人撞见某些情形的可能。”那人耸了耸肩答道。 说了半天,她们口中的信息其实对案子帮助甚是微小,而且这些内容也大都带有不同程度的未知性。虽然钟健之前也表示出了对袁莹莹的怀疑,但在我们无法掌握更多线索的时候,现在的确无法对袁莹莹产生更多怀疑。 “你们刚刚说的是两件事,那除此之外的另一件事是什么?”我这时候准备做最后的询问,显然这些同学对于此案显得并不关心,她们不一定能真心实意为案子提供准确信息。 “另一件事其实也算是大家猜测的,有人说是小范喜欢戴教授,只不过一直藏在心里不说,但这个事情可能只是我们臆测成分太多。”她挠了挠头,苦笑道:“在小范刚刚进学校的时候,戴教授对她照顾有加,毕竟她刚刚回国,对很多事情不熟悉,再加上小范在很多时候对戴教授也比较依赖,所以我们就有了这个猜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5章 葬礼 当这次问询结束后,我们所能得知的信息依旧很匮乏,不过这也主要是由于这次问询对象并不属于初定的主要问询范畴,她们提供的信息也在我们预期之内。 而且这两位同学所提供的信息也大都属于情感揣测,可能与案情的真实面貌相距甚远,不过钟健却觉得我们好像已经从中取得了某些隐藏信息。不知为何,钟健似乎对于袁莹莹这人一直抱有某种怀疑,而她在之前的问询中也的确表现出了一种说一半留一半的感觉,现在看来就算是这种看似无用的八卦,可能也会变成案件的致命线索。 如果真的存在那个追求吕晓范的青年,而且袁莹莹也真的对那人有意思,那这件事我们就必须引起重视,因为这样一来袁莹莹就已经有了初步作案动机。袁莹莹和吕晓范虽然表面看上去属于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但她们内心其实十分相似,都是属于心思极其细腻的类型,只不过在不同的环境下有着不同的外化表现。 而一旦核实了这件事的存在,那我们的调查方向就能再次细化,毕竟现在我们只知道这三人可能存在某些不可告人的复杂情感关系,在这个微妙的关系之下会不会暗中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现在都未可知。 至于那两名同学所说的第二件事,我们也的确没有放在心上,根据她们所说,这个戴教授虽然也算是年轻有为,但他毕竟是已婚男士,就算吕晓范真的对他抱有某些情愫,那也只不过是在心里想想,不可能真的有所行动。而且这些女生搬弄是非的能力确实不容小觑,就算是一丁点细节也有可能被她们无限放大,总的来说,现在基本上可以将这个信息抛开。 接下来的一天里,我们联系了吕晓范的父母,准备进行最后层面的问询,而在这方面我们只需要了解吕晓范在国外的生活状态,以及她从小养成的某些习惯或者癖好,这些信息虽然细微,但也不可忽视,而且这些事情也只能通过他父母来得知。 然而这对夫妇的反应却出乎我们的意料,他们虽然沉浸在悲痛中,但好像对案子的进程不是很关注,毕竟这二人都是生意场上的精英,很多时候已经将利益的攫取当做自己的本性,这一点从他们对吕晓范从小的教育态度就能看出来。当我们提出要让他们感觉回国进行问询的时候,这二人的积极性却并不太高,好像他们觉得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算搞清楚真相那也无济于事,反正无法挽回后果,倒不如早点从中走出去。 当天下午,方冷忽然约见了我,在尸检工作进行的第五天,这个老法医终于用尽了自己最后一点力量,她说是事情几乎是没什么进展,现在各种内脏切片和细节提取都早已完成,尸体如今算是没什么分析价值,已经可以下葬了。 “怎么,冷姐难道真的准备放弃吗?”我叹息道:“这不像您的风格啊。” “这不是什么放弃不放弃,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我是学理科出身,始终认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得不到答案那就说明没有答案,很多时候没那么多冗余想法,就比如这个尸体。”方冷苦笑两声道:“现在你们的走访也算是在正常进行,而且这也是目前侦破工作的唯一出路,听钟健说孩子的父母暂时不愿出面,那咱们就直接把人下葬,我不信他们依旧不回国。” “懂了,冷姐是为了案子尽快处理而做出让步。”我宽慰道:“没事,如今咱们都不是独自战斗,各方配合才能取得最终胜利嘛。” “少贫嘴,我可没让你假惺惺的安慰,晚上把尸体带走,再通知一遍孩子的父母。”方冷摇了摇头道:“我就不信这世上有这么狠心的家长。” 得到了方冷的帮助,我们的确在后来的沟通中取得很大成效,吕晓范的母亲由于接受不了事实,现在不肯回国处理后事,但他父亲决定明日回国,并且主持吕晓范的葬礼。 第二日中午,我们在机场接到了吕晓范的父亲吕候,而在初步接触中,我们了解到他也只有半天多的时间回国处理这些事情,所谓的葬礼其实只是一个火化仪式,而吕晓范的骨灰则将被他带回加拿大,按照他所说,吕晓范喜欢国外的生活,她对故土的感情并没有多少。 葬礼开始前,我们也就抓紧机会对吕候进行问讯,但由于时间关系,他不能随我们一起到市局,所以问询也只能在他在处理各项事务的时候同时进行,这就要求我们的问题不冗杂,而且都能精简并问道要点。 “吕先生,您女儿在国外生活的十多年里,有没有与国内的朋友打过交道?”由于这件事被凶手处理得毫无痕迹,那说明他只是想消除一切影响,所以我们基本能排除是吕晓范与境外人员产生矛盾的后果。而且此案也不存在间接复仇的可能,否则凶手也不会花费如此大量的心思去制造无痕现场,这样就失去了所谓复仇的意义。 “这个应该是没有的,我们对小范的培养一直以来都是寻求最优化的途径,她从小所在的教育机构都算是贵族学校,而学校里几乎都没有华人,就算有,我们小范也不可能与人有太多交集。”吕候补充道:“我对女儿的教育十分严苛,她从小的结交对象都要经过我们的审核,在这一点上我是可以保证的。” “那据您所知,吕晓范有没有可能曾与人发生矛盾冲突,导致别人对小范产生恨意?”我接着委婉问道:“据我所知,您的女儿并不是十分合群。” “这个当然刚不可能,我的女儿如此优秀,所有人都只会求着与她交往,而她的性格也被我们教育得十分温良,所以你所说的仇恨必然不存在。”他顿了顿,继续补充的道:“就算真的有人讨厌她,那也只可能是嫉妒,至于你说的不合群,这个可能也算是她的一个优点,人的时间决不能用于无效社交。” 我对吕候刚刚的回答很不满,他根本没能正面对我的问题进行思考,而且他的语气就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女儿是他精心打造的某种商品,而且这个话题如果继续问下去,他指不定还会因此发怒,于是接下来我只能换一个问话方式,去了解一些关于吕晓范本人的信息。 “那我再问一下关于您女儿的一些细节,比如她从小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爱好,而且她有没有什么只有您知道的特殊习惯?”我平了平心态,继续问道:“而她如果遇到了威胁自己的事情,大概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特殊的兴趣爱好?小范的爱好绝不会特殊,她从小被我们培养出了各种艺术天赋,音乐美术都是同龄人中数一数二的,在她十岁的时候,钢琴就过了八级,虽然这比不上某些神童,但也还算不错了。”他接着自豪的说道:“至于特殊习惯,不知道洁癖算不算特殊习惯,不过我们还是觉得这算好习惯,至少对身体好。” 当他吹擂完了之后,便开始思考我刚刚提出的第二个问题,而对于此,这个瘦瘦的中年好像有些犯难:“小范好像从小就没有受到任何威胁,这都是我们保护的好,不过我们相信,她肯定能在危险面前做出正确判断。” 这人看起来根本没将我的问题进行思索,他的回答几乎都是在自己的脑回路里打转,他甚至对于‘兴趣爱好’这个词都没能理解,一个从小被迫送进钢琴培训学校的小孩,怎么能说她的爱好就是钢琴,我不由得叹息两声,吕晓范的童年完全是在此人的一手安排下度过。 “那诗歌呢?”我这时候准备提醒他两句:“吕晓范看上去很喜欢诗歌,她好像自己也写一些诗歌,这个也是你们培养的?” “这个?这属于不务正业了,写诗能干什么?写出来有人能看懂吗?”他这时候显然有些不屑:“小范以前有一段时间确实喜欢看一些与学业无关的书籍,但被我们及时发现并制止了,此后我们也在严密监督,并且教训她了几次,没想到这个浪费时间的坏习惯她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难道您一直不知道她喜欢诗歌?”我有些不可置信道。 “这些看似高雅的东西,实际上在现在的时代正在慢慢淘汰,我们培养她的东西都是最实用,最有可能为她加分的技能,我很感谢我的父母以前也这样教育我,不然你觉得我们家为什么能有现在的成就?”在吕候的两声冷笑中,我觉得这个问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个看似将自己心血倾注于孩子的父亲,实际上对自己的孩子没有一丝一毫的了解,而且他在不断扼杀孩子兴趣的同时,也让吕晓范对家长保持着高度戒心。吕晓范在不同人的面前,必定会展现出极为不同的一面,这个看似无比优秀的孩子,却沦为了教育的失败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6章 初步怀疑 这样看来,我们的初步走访工作算是以某种失败而告终了,事情问询到如今,想不到获得的信息完全没有达到预期的一半,而且这个主要问询对象几乎没能吐露出什么有效信息,她如今似乎慢慢变成我们的怀疑对象,到现在谁也不知道袁莹莹在调查中隐瞒了什么。 而受害人的父母对这件事好像也不怎么愿意配合,吕晓范的父亲几乎把她当做某种投资品来看待,他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完全不了解,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更了解受害者的人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侦破的阻碍。 追悼仪式即将开始,这时候吕晓范的父亲已经去忙于各项杂务,我们的初步走访也就此告一段落。而就在钟健准备收队的时候,我还是决定留在这儿蹲守,毕竟到现在整个案子还是一头雾水,而吕晓范的追悼会上说不定会出现一些比较重要的人物,他们如果能提供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那事情也就存在突破口。 事情如同我们预料的一样,吕晓范在学校里几乎没交上什么朋友,所以这个追悼会必然显得冷冷清清。根据我们观察,前来献花圈的大都是吕晓范国内亲戚,而单单这一部分的人也显得屈指可数,看得出来吕候和她女儿在人际交往方面差不多,可以算是被孤立的对象。而其他的来者基本上都是吕候在生意场上的表面朋友,不过这些人也都只是来走走过场。 就在追悼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一个年轻小伙子带着一帮朋友不约而至,长长的车队停在殡仪馆门口,而车上下来的都是打扮得时髦的小年轻。打头的那辆宾利显然被悉心装点过,引擎盖上堆满了白菊,后面车辆的反光镜上也系着黑丝带。这时候我忽然反应过来,难道之前吕晓范的同学所言不虚,有个富二代追求吕晓范的事情是真的? 这个小伙从车上下来后对着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一个大得超出比例的花圈被抬了进来,而此人手中捧着一束白玫瑰,这时候也慢慢进入场馆。 显然吕候对此人的忽然来访有些疑惑,不过他倒也没上前询问,毕竟女儿在国内有什么朋友他都不清楚,在吕晓范回国的两年里,吕候几乎算是将风筝放断了线。不一会儿,此人到灵柩前献了花,一阵默哀之后,却转身找到吕候攀谈起来。 “您好,伯父,我叫吴奎,是小范的男朋友。”这家伙语出惊人,霎时间灵堂里安静了一片,因为所有人都看见了吕候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过我心中大概也有数了,看起来这件事并非子虚乌有,吕晓范的确与一个富家子弟有某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虽然不知道事情是否像她同学说的那样,但至少可以确定,这个吴奎必然不会是吕晓范喜欢的类型。 这家伙明显是个富二代混混,单单从穿着来看,他在自己所追求之人的葬礼上也并未穿着正装,一条破洞牛仔和裤腰上冗杂的饰品将他的审美品味显露无遗。吴奎话音未落,吕候的眉毛已经竖起老高,不过吕候还算憋着这口气没有发作,只是淡淡回应道:“行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不懂,不过你也别乱叫人,小范从没告诉过我关于你的事情。第一次见面,叫我叔叔就好。” 吕候的心理状态十分明显,他不相信自己如此优秀的女儿居然会找这样一个混混做男朋友,就算这家伙腰缠万贯,那也绝不可能入自己的法眼。但他还是苦于不了解女儿在国内发生的事情,再加上吕晓范如今已死于非命,所以在这灵堂之上,如今他只能暂时压住怒火。 虽然吕候算是对此人给予了足够客气的回应,但这个吴奎显然不肯买账,他好像有点分不清状况,这时候居然真的就此辩解起来。小伙子皱了皱眉说道:“吕叔叔,小范的事情我们都很痛心,但您不能不承认我和她的关系,您在海外生意比较忙,所以在国内的这段时间也算是一直由我照顾着小范,只不过小范可能觉得这种事不必叨扰您,所以您一直不知情。” 吕候深吸一口气,并不像正视他一眼:“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要没什么事就先走吧,我这儿还忙着。至于你说的事情,如今小范都不在了,再说也没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儿,明眼人基本上都能看出来吕候实在下逐客令,不过这个吴奎算是把小混混的劲头拿了出来,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这时候却直接找了个凳子一屁股坐下去。吕候也没什么办法,反正如今这烂摊子一大堆,没工夫去跟此人周旋,只能是眼不见为净。 这时候我慢慢凑上前去,准备对这个吴奎进行问询,事到如今,我也没想到真的会有关键人物冒出来,而对于吕晓范本人,这家伙究竟了解多少,还得在问询中一步步了解。 “你好同志,市刑警队张书宁,你叫吴奎是吧,听说你和被害人的关系算是走的比较近,所以现在有些问题想找你问清楚。”我上前搭讪到:“请问你现在有空和我们回市局一趟吗,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我们要问的内容可能比较复杂。” “是警察啊,我这会儿是没空,虽然没见上她最后一面,但小范的葬礼我至少不能缺席,如果有什么问题现在问也一样嘛。”这人唉声叹气,还有一句没一句地答道:“你们怎么不早来找我,我对小范算是很了解的,但没想到我对她的了解如今居然会用在这种地方。” “那也行,现在我们先简单问几个问题,请留下一个联系方式,以后如果你有空,也请来市局提供详细情况,这对查清吕晓范的死因可能会有很大帮助。”我接着说道:“现在先问一个比较无聊的问题吧,你真的是吕晓范的男朋友?” 我问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音,而且眼神也锁住了他的眉心,如果他真的听出了我的语气,那这人十有八九还是会说真话的,不过就此人刚刚对于吕候交谈时显露的理解能力,我还是有些怀疑他能不能领会到我的怀疑。 “咳咳,你问这个干嘛?这与小范的死关系不大吧。”他这时候做出这种回答,那应该就是听懂了我的意思,不过吴奎磕磕巴巴的语气也相当于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的紧张也就印证我之前的猜想是准确的,吕晓范根本没有将吴奎当做男朋友来看,二人也并未确定关系,之所以他如今这么说,也只不过是看在吕晓范已经死亡,想占点心理便宜。 “没什么,顺口一问,只不过我们想知道你是否能将我们的问题回答清楚,因为这些事情可能涉及到吕晓范的私人生活习惯和一些其他思密信息。”我苦笑着说道:“刚刚的问题你可以不必回答,但之后我问的问题希望你如实作答,如果你不知道请不要杜撰,这些都会成为最终结案时候的证据。” “行,这没问题,甭管我什么身份,但就看在这两年里我对小范的一片痴心,她的好多细节我了解得最清楚,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都了如指掌。”吴奎得意的说道:“尽管问吧,除了特别思密的事情,我基本上都能了解一二。” “那好,我想知道的第一件事是,你是如何与吕晓范认识的?”我直接问道:“在你与她认识之前,你是否认识袁莹莹,也就是吕晓范的闺蜜?” “哦,你说这事啊,莹莹是我老朋友了,他们家和我们家算是世交,而莹莹他爸又和小范的父亲能认识,反正都是一个缘分,朋友的朋友那也还是朋友嘛,所以我是在莹莹的介绍下认识了小范。”吴奎皱着眉头答道:“不过要说关系好坏,我觉得莹莹这么多年来和我关系也就一般,但小范在短短一两个月里,就让我无法自拔,哎” 看起来之前吕晓范的同学提供了很重要且准确的信息,这个富二代对吕晓范的追求应该是发自内心的,否则他也不会真心实意带着自己这么多朋友来参加葬礼。不过吕晓范对吴奎自然就算是逢场作戏了,她最多只是想耍耍吴奎,但不可能与其产生任何瓜葛。至于她们所说的袁莹莹喜欢吴奎这件事,还有待我接下来问询。 “那据你所知,袁莹莹和吕晓范二人的关系如何,你们三人既然都是朋友,那有没有经常在一起碰面或者约饭局?”我补充道:“在我们的了解中,吕晓范在国内几乎没有其他朋友,所以如果她要找人交流,也就只能在你和袁莹莹之间选择。” “这个嘛说实话有点复杂。”吴奎的脸色有点僵硬,他想不到自己居然在第二个问题就被我为难住了,而且这还是关于他理应十分熟悉的层面,他思索一会儿后慢慢答道:“非要形容的话,可以说是非常奇怪吧,反正我有时候真的看不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 暗线 事情问到这儿,我心里也已经大概有个数了,看起来之前钟健的疑心并不是空穴来风,这个袁莹莹若不是心中没什么鬼,必然不会对事情有所隐瞒。虽然如今我们尚不知晓袁莹莹与吕晓范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但至少我们明白她们俩绝不会如袁莹莹所说的那样要好,而吕晓范同学所说的事情又是否属实,二人是不是暗中的三角情敌复杂关系,这都还有待考证。 不过如今在我眼前这个吴奎算是知无不言的人,他自诩对吕晓范十分了解,而且又同时作为袁莹莹和吕晓范二人共同的好友,他所了解的内容虽不能保证完全真实,但至少与事情的偏差不会太离谱。而今他被我问及二人的关系,但此人也表示对这件事十分不理解,这也就说明吕晓范与袁莹莹在平时都对吴奎有所防范,而这个防范心理的来源,可能是出于某种暗中竞争,或者是想逃避。 看吴奎对这个事情有些哑口无言,我随即在一旁提醒道:“随便说说表现就好了,比如她们俩平时谈话的内容,或者二人对你的态度,这都能大概推断出他们的关系。而至于你所说的奇怪,你也适当形容一下,为何她们的关系会让你觉得奇怪?” “她们的话题我一般也听不太懂,反正都是些女人之间常说的东西吧,比如什么品牌包包挂坠戒指什么的,但小范对我总是忽冷忽热,这和莹莹就大不一样了。”吴奎冷笑道:“可能就是我犯贱吧,有时候就非得热着心肠去讨好一个忽冷忽热的人,我反正说不太清楚,但袁莹莹对她的态度与小范对我倒有些呼应,每次小范稍微对我好点,莹莹就和小范经常接触,但小范一旦冷落我,莹莹也就不怎么去找小范了。” 听他说完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我脑子里也一时没太摸清状况,看得出来,二人的关系居然还真的在围绕这个吴奎在旋转,而这些事情是不是吴奎一时口快编造的,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去判别了。但最终这些事情总归得一件件理清,而趁现在吴奎还算配合调查,我还是想多问几个问题。 “那除此之外,你有没有见过她们俩争吵过?或者你认为她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矛盾?”我接着问道:“袁莹莹看上去与吕晓范的关系十分不错,但这可能只是外人眼中的美好,而你作为二人的朋友,或许了解一点内幕吧?” “这种事情我怎么能清楚?女人心海底针,就算她们真的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那也不可能在我面前展现出来吧。”吴奎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知之甚少。 “你之前不停在强调自己对吕晓范的了解,但据我们所知,吕晓范其实对你不太友好吧,而你所说的忽冷忽热,可能这个词语也算客气的。”我眯起眼,微微偏着头问道:“可以说,吕晓范其实并未和你确定什么关系,而你也一直只是单方面追求她是不是?” “切,少胡说,反正男男绿女这些事也不是那么简单能表达清楚的,不过你问的问题也太跑偏了吧?咋么都是关于这些事情?”吴奎这时候警醒过来:“你们该不会是在怀疑她的身边人吧?这你们可能真想多了,小范虽然性格冷点,但也没那么讨人厌。” “好,那我换个话题方向再问,关于吕晓范的性格和习惯问题。”我叹了口气,接着问道:“据你所知,吕晓范有什么特殊的习惯或者与众不同的行为方式吗?她最近一段时间的精神状态又是如何?” “与众不同?我觉得小范最让人操心的就是她的洁癖,很多时候就因为一点点小问题,可能一件早就商量好的事情就此泡汤。”吴奎说到这儿,又不由自主炫耀道:“小范家里那三个扫地机器人也是我给她送的,这玩意儿可不是市面上那些杂牌子,是我专门找人从德国定制的,一个得好几十万,说是智能化水平顶尖” “好了好了,再说点别的。”我赶紧打断他的回答,接着又问道:“你知道吕晓范喜欢写诗吗?从那些作品中大概能看出,她最近的情绪好像不是太好,而且这种情绪是在一年内慢慢累积而成的,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最近啊?小范的确有时候比较神叨,她现在出门次数是越来越少,而且晚上也睡得很晚,她上一次主动联系我还是半个月前,那天夜里小范第一次主动邀请我去她家,不过后来她又否决了自己的要求,我说什么她也不肯答应了。”吴奎皱着眉头说道:“至于其他的,我倒也没什么发现,总之小范这段时间里老是有些心神不宁,好像她有种看破如今这件事的先兆,而且最近我想约她去看以前她最喜欢的恐怖片,她是说什么也不肯去了。” “这些变化明显吗?她这段时间有没有对你提到过与平时不同的话题?”我这时候觉得像是抓住了重点,接连发问:“你觉得如果真的有威胁到她的事情发生,她会选择告诉谁?” “这其实我还真没太注意。”吴奎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我记得在我最初追她的时候,她曾对我很明确的说过,说是她早已心有所属,虽然这个答案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捏造的,但我觉得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她应该会告诉此人才对。” 说完这些,吴奎显然有点伤感,而他这时候也慢慢站起身来,点了一支烟向灵堂外走去,我知道他这是属于彻头彻尾的陪衬对象,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备胎。但我能看得出,吴奎其实心里对这件事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可能只希望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好,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此时也不愿再在这些琐事上纠结,便想着结束这次问询:“关于这个袁莹莹,你对他怎么看?听说她以前好像喜欢过你?” 当这个问题问出口的时候,吴奎明显陷入一种深思之中,我不知道他这时候是在编造假话还是已经被问题本身吓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答道:“你们怎么好像在怀疑袁莹莹?” “这你不必多虑,我们自然有我们的方式来搜集信息和侦破案件。”我随即补充道:“但你的这个问题我不必回答,也不能回答。” “如果你们真的在怀疑她,那现在你们可以打消这个念头了。”吴奎冷笑道:“袁莹莹虽然看起来有点心机,但以我对她的了解,这个姑娘不可能主动害人的。” “行了,我们也只是尽可能将疑点弄清,并不存在你所说的什么过度怀疑,不过我们问的这些问题你千万需要保密,问题的内容和你的回答内容都不能告诉其他人,如果有特定人问起,你还需要向我们及时汇报。”这时候我的语气变得严肃:“因为现在这件事被定为刑事案件,吕晓范也不排除被人谋杀的可能,一旦走访着泄漏了情报,这也会导致可能存在的凶手逃之夭夭。” “好,我知道了。”吴奎嘴里嘟囔着,便准备离开,但我心里清楚,他很有可能会去找袁莹莹对质,但他也有可能是想要给袁莹莹通气。如今事情已经因为她们之间的复杂关系而变得更加难以捉摸,如今我们能做的也只有以不变应万变,免得产生什么新的变故。 就在吴奎带领的车队离开殡仪馆后,吕候的神色明显好了许多,而这时候也到了追悼仪式的尾声,看样子也不会再有新的人前来。我大概扫了一眼面前的花圈,从目前看到的吊唁人群中,几乎很少有单独与吕晓范产生关系的人,这些人大部分当然还是与吕候认识的,而其中算是与吕候联系最小的,应当属那个学校物理系送来的吊唁条幅。 这时候我忽然想到,就在之前那些同学的问询内容中,她们还曾提到过一个叫做戴秋的教授,而这人曾在学习和生活中给予过吕晓范很大帮助,在学生们所流传的绯闻中,吕晓范喜欢的人正是这个戴秋,那按理说她们师生之间的关系应该也不弱于普通朋友,至少此人应该前来吊唁一下才对,这么说来,这个花圈应该就是戴秋以学校的名义送来的。 这时候我赶紧找到花圈的主人,但我发现此人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女,经过询问才知道,她是吕晓范所在院系的政治部副书级,很多诸如此类的学生工作她就都得参加。而且这也算是学生工作中的一项,哪怕是学生得了急病,也应该由学校出面关照,按理说吕晓范的导师,也就是戴秋本人也应当参加,只不过现在我却没能见到戴秋这人的真面目。 关于戴秋此人,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过多的怀疑,毕竟对于研究生来说,导师与学生的见面交流次数可能并不如其他人多,他所了解的情况也不见得有多少,所以这也算是我们的调查漏洞板块,不过如今既然有了机会,那我还是要将调查进一步深入进行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 宿醉 之前我们其实也一直想通过吕晓范的导师或学校方面来弄清楚某些事情,但短时间内我们需要问询的对象太多,所以也一时没能抽调出人手去做这个事,而如今既然在追悼会上碰见了来自学校方面的代表,我也不能就此错过这个机会。 “您好,我是市刑警队负责此案的专案组成员,如今事情的调查刚刚开始,我们想尽可能多的收集一些关于吕晓范的信息,希望您能配合。”我上前去做了简单介绍,而这个院系领导却显得有些尴尬,看起来她所了解的情况可能并不比我多,毕竟她的工作层面并不直接与每一名学生挂钩。 “实在不好意思,对于学生信息的掌握我可能并没有他们的负责老师了解得多,虽然出席这类活动算是我的工作范畴,但如果是想了解更多情况,我建议您找一下院系的学生部,或者直接联系小范的导师。”她皱了皱眉,又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是学校各部门的联系电话,看起来我应该猜的没错,对于这些情况的问询算是没找对人。 “没事,那我们之后再去找一找吕晓范的导师就好。”我接着说道:“如果没弄错,小范的导师应该是一个叫戴秋的青年人吧,在学校算是年轻有为的天才。” “的确,戴教授是我们院研究工作的顶梁柱,也算是国家不可多得的人才,三十多岁就有多项国家专利,他的学术水平也是行业顶尖的。”这人听我说起戴秋,便不住夸到:“在高分子材料等尖端研究领域,戴教授带领的团队也补上了多个科研需求空缺,如今他放弃了许多企业的高薪聘请,一直留在教育和科研一线,算是科教之福。” “看起来戴教授是个大忙人吧,刚刚您说这个活动他本应该出席的,毕竟按照其他同学的说法,戴教授每年只带三个研究生,如今吕晓范出了事,那戴秋也理应在这儿出面,他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抽不开身?”我这时候赶紧问道:“而且根据其他同学的描述,在研究小组中吕晓范也算是深得戴秋的关照,他们二人的关系是不是真的比较近?” 听了我如此问话后,她却忽然显得有些踌躇,好像这件事中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部分,不过她最终还是回答了第二个问题:“戴教授平时为人很是谦和,而且小范又是初次回国,很多时候必然会多一些照顾,他们的关系可能会让人觉得甚于常人吧。” “我是说,戴教授怎么这次没在小范的追悼会上露面?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我接着追问道,对于这种她刻意避免的问题,我没必要跟着打马虎眼。 “这件事您还是问他本人比较好,戴教授最近的精神状况并不是很好,就连学校的很多科研活动都被他推辞了,我们在这之中也说不上话。”她叹了口气,便不打算继续与我解释,只匆匆道别:“那就先这样吧,我告诉你戴教授的联系方式,有什么问题你们去当面询问。” 说完这些,这个院系小领导便挤在人群中慢慢消失,而这个冷清的追悼会也就此结束。下午时分,吕候带着吕晓范的火化物回了加拿大,殡仪馆也迎来其他亡者,吕晓范这个曾经鲜活的生命就像从未存在过,现今还心念念惦记着她的估计只有我们专案组的成员了。 就在当天傍晚,我即刻联系到了这个一直未曾露面的戴教授,他既然身为吕晓范的导师,那肯定会对吕晓范的很多生平细节有所了解,我们可以通过他的证言与吴奎所说的细节进行比对,也能从他的角度获悉一些不同的线索。 而且让我值得思考的地方还有一处,那便是之前吕晓范同学所说的某个疑点,吕晓范对于这个戴秋会不会有着那种暗地里怀揣的情愫,如果真的有,那就说明戴秋必定会是吕晓范的重要倾诉对象,这样一来,他的证词甚至比袁莹莹提供的信息更可靠。 在初步商榷见面地点的时候,这个戴教授则直接同意来到市局,好像对他来说这件事也算是迟早要处理的常规日程。而我对此当然十分欣喜,比较他算是第一个如此积极面对问询的人,而且他所知的情况好像还不少。 当戴秋来到市局后,我们也只简单介绍和寒暄两句,这个彬彬有礼的中青年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得多,若让不知情的外人看来,这人混在学生中间都不会被人认出。但不知为何,他看上去总觉得像是长期睡眠不足,严重的黑眼圈和布满血丝的眼白也说明他状况的确不好。 而当他坐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心中产生的第一个问题则不是关于吕晓范本人的,此刻我的疑惑还在于下午那个政治部副书纪身上,她为什么会对戴秋最近的状态支支吾吾,而她所说的精神状况不好又因为什么? 刚刚靠近戴秋,他身上一种淡淡的酒味则让我再次产生好奇,按理说他是做应用物理和新材料的,很多时候都是泡在实验室里,而且在做这些高精度实验的时候绝不允许饮酒,但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成天泡在酒里,所以这种酒味已经成了他不可祛除的一部分。这样一来,我心中的疑问也就更甚一层,戴秋身上必定是有着某个秘密的。 “戴教授您好,我想了解的情况比较复杂,希望您能对我的问题逐一解答,如果有您不知道的情况也请如实说明。”我直接问道:“首先想问一句题外话,您今日好像并没有出席吕晓范的追悼仪式,但您带的学生并不多,按理说您是应该出面的,是不是有什么繁忙的研究工作在身,或者有其他难言之隐?” “这个事啊,没什么好隐瞒的。”戴秋皱着眉看了看我,好像他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要倾诉,但他最终也只说道:“那件事对我打击太大,我好像已经陷入一种深层次的抑郁之中,如今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 “什么事?是吕晓范出的这件事吗?”我疑惑道:“没想到这件事对您的打击这么大,看起来您的确对这个学生关爱有加,怪不得其他同学也对此也很敏感。” “哦,你误会了,我说的是一年前的事情。”他忽然尴尬一笑,但笑容却有着说不出的苦楚:“我的未婚妻,在一年前出了车祸,就从那时候起,我好像就对任何事都失去了希望。” “抱歉,我们对您的了解并不是很多,这是我们的疏忽。”我这时候赶紧致歉道:“您对您的未婚妻想必十分疼爱,事情过去一年多,如今您却还没能走出这段阴影。根据院系其他领导的话来说,这好像已经影响到您的正常工作了。” “的确,说实话这已经影响到我整个人生了,在刚刚出事那段时间里,我受尽精神折磨,很多次我甚至想就此结束我的生命,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能正常回归工作岗位,一年来都沉浸与酒精带来的醉生梦死之中。”戴秋无神的双眼看向天花板,但他也并未回避我的问话,而这时候我觉得自己不必要再在这方面问下去,现在还是了解案情比较重要。 “过去的事情也就不再提了,希望您能早日从悲伤中走出来,现在我想问问关于吕晓范的一些事情。”我微微叹息,便开始了正式询问:“对您的这个学生,您有什么超出其他人的了解吗?比如她平常的某些特殊爱好或行为表现。” “对于小范,我所了解的也主要是在于她学术方面的表现,毕竟我只是专业层面导师,并不负责学生的生活部分。”戴秋叹了口气又说道:“但就如同其他同学所诟病的那样,小范可能对我的依赖心有点重,当初我看在她从国外刚刚回来,所以也就多花了一点时间去辅导她,但这也让同一小组的同学颇有微词。” 戴秋的回答方式很稳重,他也知道我们所考虑的层面有哪些,我接着问道:“那您能大概形容一下吕晓范各方面的特点吗?先随便说说,之后我会着重提问。” “小范在学术方面算是比较有天赋,很多实验内容的议案也比其他同学更有见地,但可能由于环境不适应,所以她在团队的配合上一直无法与其他人磨合。”戴秋皱了皱眉说道:“要说特殊习惯的话,她这人有着高度洁癖,而且对噪音也很敏感,所以在很多实验过程里她都无法保持从头到尾的参与状态。” “再说说她与您的关系吧,您是怎么看出她对你产生依赖心的?”我这时候慢慢抓住重点,继续问道:“仅仅是在学习方面吗,还是说偶尔也会与您聊一些不相干的话题,比较在之前的了解中,我们发现她是个性格孤僻的人,很多时候基本不愿意与不熟悉的人交流。” “这个嘛说实话,小范的确是常常与我交流一些生活内容。”戴秋扶了扶眼镜,摇头说道:“当然,我也是从这儿看出来,这个姑娘可能不仅仅把我当导师来看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9章 藏匿的告白信 戴秋说到这儿,我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了,看得出来那些同学对于这二人复杂关系的猜测并不是捕风捉影,而戴秋本人既然也能明显感觉到吕晓范非同寻常的心思,那说明戴秋并不否认我刚刚的提问,而这也就表面他手中所掌握的线索必定十分重要。 “这么说来,吕晓范的确有很多此与您有过不同层面的探讨,而话题则早已越过了学术方面,在您看来,这些内容是否与她自身有很大关联?”我紧接着问道。 “内容其实也并没有多隐秘,大都是关于她身边人的情感问题,但对她来说这可能已经算是一些难以启齿的内容了。”戴秋补充道:“小范是个内心很细腻的人,我看得出来,她平时并不会将这些事说给其他人听。” “那具体都是关于什么的?”我皱了皱眉,想知道详细内容。 “大概是与她闺蜜有关的,当然这也只是占一部分,有时候她还会与我探讨关于文学艺术,或者某些小众电影之类的话题。”戴秋深吸一口气,接着解释道:“不过我也不是看不出来,小范的依赖心也许已经超越了某个界限,她在这儿并没有其它熟人,而且小范与其闺蜜袁莹莹的关系也并非铁打一片,这可能就造成她对于自身情感产生误判吧。” “那就先说说她闺蜜,也就是袁莹莹此人。”我这时候将录音设备打开,准备收集戴秋的证词,因为目前看来我们的初步怀疑对象好像已经有了人选,袁莹莹既然在之前的问询中并不愿如实说明情况,那也就表示她必将被纳入嫌疑人之中。 “其实这件事的确让小范十分烦恼,早在两年前她刚刚进入学校的时候就为此事感到苦闷,虽然在这件事里她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但现在回想起来她可能也只是受害者而已。”戴秋瘪了瘪嘴,继续说道:“事情是关于她闺蜜袁莹莹和一个富家子弟之间的男女关系问题。说实话我不知道事情该怎么形容,但这件事也是她们俩自己一手把棋下坏了,如今好像已经变得十分复杂。” “当事人是不是叫吴奎,也就是一个没什么出息的富二代,那小子看上去像个不着调的混混,今日在吕晓范的追悼仪式上他也曾出过面。”我随即补充道:“难道袁莹莹真的对吴奎有意思,而吕晓范又在此充当了一个尴尬的中间人?” “你算是大概说对了,但事情其实远比你想象中的复杂一些。”戴秋接着解释道:“看起来你们之前的情报工作还算全面,这件事按理说应该只有小范自己一人知道而已。” “的确,吕晓范有着非比寻常的警惕心,她好像对身边所有人和事都抱着怀疑的态度,所以我们的走访进行得十分很困难。”我耸了耸肩说道:“目前也只能通过您来得知相关信息,而且根据我们观察,您应该算是吕晓范心目中的第一倾诉人了。” “小范的事情我也不能保证完全准确了解,毕竟这些事都是她告诉我的,其中有多少主观成分我们都不清楚,所以如今我只是相当于原话转述。”戴秋轻轻点头,继续说道:“根据小范的说法,这个吴奎是通过袁莹莹介绍认识的,而袁莹莹心里一直都想与吴奎进一步交往,小范在最初与吴奎打交道的时候,这小子却喜欢上了小范。” “对于这件事,您能详细说说吗?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细节,或者您有什么相关猜测,都可以说出来。”我接着询问道:“尤其是对于袁莹莹此人,您对她有没有了解,换句话说,在吕晓范心里,袁莹莹的真实面貌如何?” “让我细细讲来吧,事情最初是发生两年前,也就是小范刚刚回国的时候,由于袁莹莹的家庭与小范父母的世交关系,二人很快拉近了关系。”戴秋慢慢说道:“而那个时候,吴奎只是袁莹莹的普通朋友,袁莹莹这人家庭条件虽然不错,但比起小范和吴奎来讲还相距甚远,所以据我观察,袁莹莹一直是主动与此二人拉近关系,她的目的可能比外人所见的更加趋于利益化,这可能也与袁莹莹所受的家庭教育有关。” “没错,在我们的调查中,袁莹莹所受的家庭教育应该属于十分传统的类型,而她在外表的含而不露之下,心里可能打着无数小算盘。”我接着问道:“那据您所知,袁莹莹在这件事上面的心理状态如何?她是怀着怎样的态度来面对三人的关系?” “这个不好说,但小范曾经私下与我交流过这个问题。”戴秋接着说道:“小范这姑娘性格太过高傲,说实话小毛病也不少,虽然看上去十分不容易接近,但袁莹莹却能一直包容她的各种缺点,小范也曾经试探过袁莹莹的底线,但她发现袁莹莹的退让几乎是没有道理的,很多时候小范的无理取闹在袁莹莹面前被视而不见。” “这么说来,袁莹莹的确是怀揣着某种目的才接近吕晓范的,至少在真心朋友之间这种情况应该不太会出现,尤其是两个女生。”我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关于吴奎这件事呢?袁莹莹对于吴奎难道也仅仅是为了某种利益?” “这个你应该也猜的没错,之前你也说过,袁莹莹所受的家庭教育十分传统,而袁莹莹现在也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如果猜的没错,他父母应该在无形之中给了她某种压力,这使得袁莹莹谋生了嫁入豪门的想法。”戴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但由于她的家庭并不十分富裕,在很多时候袁莹莹都带着一种自卑心理,至少在面对吴奎的时候,袁莹莹几乎是没什么胆量说话的。” “那照您所想,袁莹莹之所以与吕晓范拉近关系,其实也是为了能进一步接近吴奎?”我大胆猜测道:“这样说来,吕晓范的确被二人的复杂关系夹在中间,那吕晓范又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她的直觉既然如此敏感,那她为什么又会与吴奎纠缠不清?” “小范以前把事情提起过,根据她的口气,我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算是袁莹莹的算盘。”戴秋微微皱眉,又捏了捏耳垂:“但这些事情也只是我们的猜想,毕竟小范没有直接对我说起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袁莹莹的目的只是为了结婚,就算最终无法与吴奎进一步产生关系,她也想挤破头跻身这个所谓的富人圈子里。” 戴秋说完这些,我心中的线索也一条条明晰起来,之前那些想不通的疑点如今也慢慢浮现在眼前。首先是袁莹莹此人的性格问题,她既然从小受到比较正统的教育,那袁莹莹心中其实应该是看不起吴奎这种人的,毕竟吴奎身上实在没什么值得挖掘的闪光点,这家伙唯一能让袁莹莹看上眼的,只有他不错的家庭身世。 其次,关于吴奎之前所说的那些证言,我现在也算能逐条理清。吴奎这人对于吕晓范的感情理应不虚,所以面对我们的走访,他应该是没必要撒谎的。而在吴奎的叙述中,袁莹莹则被形容成一个性格怪异的姑娘,很多时候袁莹莹都在刻意回避吴奎,但他们却又围绕着吕晓范这这个关系纽带时常相聚,从他提出的诸多疑点中我如今基本可以确定,袁莹莹的目的实际很明显,无论在对吕晓范的忍让,还是对吴奎的暗中追求,她是把事情都利益化了。 袁莹莹知道,吕晓范的性格其实不太适宜与自己做朋友,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只能很多次忍气吞声。然而单单与吕晓范交好,却并不能让自己真正跻身到他们的圈子里,尤其在吕晓范的社交能力十分有限的情况下,袁莹莹不得不将眼光转移到吴奎身上。她心里清楚,朋友的人脉和财富最终不可能属于自己,但一旦嫁入豪门就完全不一样了。 事情讨论到这儿,我心中虽然理清了他们之间的复杂关系,但这对案情的帮助其实并不大,因为袁莹莹倘若真的成为第一嫌疑对象,那她必定会有一个成熟的动机,单单从吕晓范与吴奎的暧昧之中,这样的矛盾其实也无法激起袁莹莹的杀人欲望,而如今看来,这二人之间的真正矛盾却并未被我发现。 “戴教授,如今事情我算大概明白了,但现在还有一点需要您指出。”我大胆问道:“据您所知,袁莹莹是否与吕晓范又暗藏的重大矛盾?她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剧烈的冲突?” 我本以为这件事戴秋并不知情,但他却在微微沉吟后给出了答案,而这个证据也应该能让我们的疑惑得到解答。 “冲突是不会直接发生的,二人都是体面人,但有一件事却成为她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障碍。”戴秋眯着眼说道:“那是一封被藏匿的情书,这也是小范在这件事上做得最愚蠢的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0章 谣言 当戴秋决定回答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知道事情一定有了转机,之前我们所做出的所有调查都算是嫌疑人员的排查,而一旦找出可能与吕晓范有过仇怨的人,我们几乎就能初步将嫌疑人锁定,现在戴秋提供的线索也开始有了一定针对性,他并未否认吕晓范与其闺蜜之间的矛盾,看起来钟健最开始的怀疑对象袁莹莹确实有着某种重大嫌疑。 “对于这二人暗中的矛盾,您能不能详细说说,这件事的发展经过如何,而吕晓范告知您的内容有多少属实,又有多少是她的猜想,这些事情对案情的判定都很重要。”我提醒道:“接下来的问题希望您能准确作答,如果有什么地方不确定,都请直接说明。” “这没问题,我也不会在人命关天的事情上胡说,具体经过我自然要详细说明,而且我也算是保留了一项物证吧。”戴秋说着又摇了摇头,他好像对于这件事的确有些想不通,而戴秋的语气像是在叹惋,又像是在苦笑。 “物证?是什么样的物证?”我随即反问道:“就是你说的那封情书吗?” “没错,这东西是袁莹莹写给吴奎的,信的内容其实我和小范已经看了,里面写得十分委婉,同时也将意思完整传达了,但一直到最后,吴奎都没能收到这封信。”戴秋冷笑一声,又说道:“小范有时候太过依赖我,很多事情她自己却没个主见,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 “怎么回事?如果真的袁莹莹给吴奎的告白信件,如今怎么会在您的手里,难道是吕晓范作为转交人,却为能履行自己的许诺?”我惊讶道:“您所说的矛盾,指的就是这件事吧。” “是的,也就是那件事情,让这二人产生了尖锐却不可说破的矛盾。”戴秋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事情发生在一年半之前,那时候这三人应该还算是关系不错的好友,而且那段时间小范也很喜欢找我聊点生活中的事情,我也就此知道了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 “吴奎这小子在刚刚认识小范一两天后,好像就动了心思,小范说她能明显看得出来,毕竟吴奎这人肚子里也没什么算计,算是个半生不熟的花花公子。”戴秋瘪了瘪嘴继续说道:“但小范也很清楚,吴奎虽然心眼儿不怎么坏,但毕竟只是个不务正业的富家混混,就算袁莹莹怎么想和吴奎拉近关系,小范都觉得这种事不靠谱。” “这么说来,吕晓范应该是要采取某些行为,来制止袁莹莹的这种意图。”我若有所思道:“看起来吕晓范的本意是好的,她算是在为朋友的真正幸福着想。” “没错,她的确为此做了一些糊涂事,为了让袁莹莹看清吴奎这个花花公子的真面目,她还真的与那小子开始逢场作戏,不过这也只是蜻蜓点水一样的戏弄,实际上二人当然不可能有什么进一步动作。”戴秋苦笑道:“不过这一切在袁莹莹眼里可能就变了样子,她当然不会对吴奎产生什么恨意,这种事情其实生活中见得也多了,小范只会自己变成牺牲品。” “这么说,两人的矛盾是慢慢积累下来的,吕晓范的所谓好心被袁莹莹曲解,但袁莹莹又不知真相,不敢将不满说出来,所以这种不悦就越来越深”我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关于那封被藏起来的情书呢?这个应该就是二人表面关系的一颗炸弹了吧。” “我要说的也就是这封告白信,这件事如果小范处理得当,可能她与袁莹莹也就不会闹得这么尴尬了吧。”戴秋说到这儿,明显叹息一声:“不过我也没想到,她做这个决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我引起的。” “您引起的,这怎么回事?”我歪着脖子疑惑道:“难道她之前专程询问过您吗?” “她是暗中询问的,那天他找到我,问了一系列问题,其中大都是关于情感方面的,虽然我平时很不屑与学生讨论这种事,但小范穷追不舍地纠缠,我也就只好应付一下。”戴秋摇了摇头便道:“小范把这件真实的事情假设为一个场景,大概是问我,如果要在虚假感情换来的物质生活中度过一生,人会不会快乐。而当我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后,她就将那封信拿了出来,并且准备当场烧掉,她以为这样做就是帮助袁莹莹从苦海解脱。” “所以那时候当您知道事实真相后,您就将这封信拿到手中,毕竟吕晓范的思考太过于理想化,而您则不想让她陷入那种奇怪的关系纽带之中。”我挠了挠头,学着他苦笑道:“看起来吕晓范的确把您当做人生导师了,无论学术还是生活都在麻烦您。” “哼,小范还是太年轻,这种事情是别人心甘情愿的,可能对于袁莹莹来说,再温馨的感情也比不过一张百万支票,每个人境遇不同,怎么能一概而论?”戴秋再次冷笑两声:“她以为只要让袁莹莹离这个登徒子,袁莹莹就也会以真心回馈自己,但实际上她却完全不懂得别人的真正需求到底是什么。” “大概明白了,吕晓范的行为带着自以为的好意,却一步步加深了袁莹莹对她的恨意,但在这件事中我还有一点不太明白,袁莹莹和吴奎不是认识得更早吗?为什么后来她的表白却找了吕晓范作为纽带?”我不解的问道;“这其中有没有袁莹莹其他的复杂想法?” 这时候戴秋思忖片刻,又点燃一支烟,慢慢叙述下去:“袁莹莹是个比较腼腆的姑娘,一来她的自卑感让自己不可能当面想吴奎表示自己的心意,二来吕晓范与她产生的强烈对比让袁莹莹更加无法在吴奎面前抬头,在袁莹莹介绍二人认识之前,吴奎可能都忘记了自己还有袁莹莹这个‘熟人’,所以袁莹莹就想通过小范作为中间人,让她替自己传递这份信息。” “知道了,那除此之外,有没有其他更加直接的原因,或者说是导火索,使得二人之间的关系忽然恶化?”我继续问道:“您所说的这件事时间间隔毕竟有点久远,也许不能构成案件的有力证明,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更详尽的信息,吕晓范的情绪上有没有强烈变化?” “最近啊真不好意思,最近我都没怎么去学校了。”戴秋说到这儿,双眼显然有些发红,他的意思好像是在说,我自从丧妻以来,一直活在酒精带来的醉生梦死之中,现今连生活和事业都即将抛弃,现在这种自暴自弃的状态怎么可能去关注那些事情。 “好的,感谢您提供的关键线索,至于袁莹莹写的那封信件,希望您能够带到市局来,这可能会作为重要物证来对嫌疑人进行审讯。”我看出戴秋双眼无神背后的那种绝望,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对他来说这可能已经算是全力在配合了,而且说实话,他所提供的信息十分丰富,足够让我们将案情连成一片了。 当戴秋离开市局后,我便将现在收集到的信息进行了一次汇总,而根据现在所掌握的所有线索,目前我们基本上可以初步确定出那个嫌疑对象了。袁莹莹,这个在一开始的问询中就被钟健怀疑的姑娘,她好像的确有着不可辩解的作案动机,但就现在我们能拿得出的证据而言,想要完整证明出袁莹莹的犯罪事实,还缺少一个事件导火索。 因为在之前的问询中,我们得知吕晓范在案发前一段时间表现出了明显的焦虑情绪,这种强烈的焦虑不仅仅表现在那堆诡异的日记杂诗上,她还曾在惊慌的夜晚向吴奎求助过,这足以表明他的确到达了某种精神压力的极限。虽然我们不清楚她是否对即将到来的威胁心知肚明,但这至少能说明吕晓范弄清楚了某件事实,或者她心中对某人有所提防。 这样一来,我们现在就得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在案发前一段时间里,让吕晓范如此牵肠挂肚,以至于整宿无眠的事情究竟是什么,而这会不会就是命案的导火索,如果我们真的能将此事找出来,那接下来就能直接对袁莹莹进行拘捕审讯了。 而事情查到这儿,我又回想起之前问询的那几位同学,她们所提供的内容大多数属于猜测或谣言八卦,但随着调查的一步步深入,我发现这些事情居然都被那些同学给说中了。无论是袁莹莹和吴奎的追求过程,还是吕晓范与戴秋的暧昧关系,这都被她们猜的十分精准,虽然信息的来源并不完全可靠,但这样的谣言居然也能有如此命中率,我实在有些叹服姑娘们对于八卦消息的捕捉能力。 按理说我们的走访内容是不接受杜撰或谣传成分的,但现在对于此案的特殊性,我可能还要更大胆一些,试着将一些看上去不靠谱的谣传作为思考内容,也许顺着这些看不见来源的线索一直查下去,反而还能将重重迷雾拨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1章 明显动机 在敲定初步怀疑对象之后,我也将下一步问询的资料和提要列了出来,其中主要是想了解最近一段时间里,吕晓范的情绪波动原因,以及她与袁莹莹可能出现的矛盾激化情况。对于这一部分的调查,我最初是想继续通过那些喜欢捕风捉影的同学进行调查的,但这种调查结果其实对证据的形成没有什么帮助,而且这种调查方式好像也被钟健制止了。 钟健是个一心求稳的老刑警,一般来说他不允许这种没有根据的线索混杂到断案证据中来,毕竟案子就算查不清也最多算办事能力低下,但一旦出现冤假错案,那可以算渎职或其他严重情况论处。我也大概将自己的想法给钟健讲了讲,意思是说这些东西可以作为侦破的辅助信息,就算对案子没有用,应该也不会产生严重误导,不过钟健自然是铁板一块,说什么也不答应,就连陈意涵这个死板学院派都想着为我的办事思路求情,但钟健依旧不为所动。 最终我也只是将问询内容提交了上去,至于问询对象,钟健还是选择了吴奎,因为在这件事里我们唯一能取得信息的地方就只能是吴奎。我知道这是没有选择余地的事情,不过我们当然也将问询内容有所修改,毕竟在之前的第一次问询中,吴奎已经显露出一种质疑态度,一旦他被袁莹莹暗中利用,那事情可就不好说了。 次日上午,我们也很快找到了吴奎本人所在,而这时候他好像早已忘记了吕晓范刚刚丧生的痛苦,现在正泡在一个桌球会所里手把手带姑娘打球。当我们说明来意后,他也显得略微尴尬,尤其是我与他目光对视的刹那,见到昨天在追悼会上与之碰面的我,并且想起当时还在我面前夸下口说是心中有多喜爱吕晓范,此时自然有些无地自容。 但这家伙毕竟是个没脸没皮的混混,我们几次三番劝说,他才肯随我们到警车里配合调查,但同时他也以事情繁忙推辞了到市局详谈的要求。不过我们的目的算是达到了,现在对于吴奎口中说出的信息,只需要确认一些简单的时间和事件,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对袁莹莹通了气,所以目前的问询只是程式性的旁敲侧击。 “小伙子,你不是说吕晓范是你女朋友吗?怎么尸骨未寒就另寻新欢了。”我摇着头冷笑道:“昨天没少忽悠我吧?” “哎哟,看你说的,人总要向前看嘛,斯人已逝,总不能一直愁眉苦脸的。”他微微埋下头,但眼神却时不时与我接触一下:“我这也算是替故人活得精彩,怎么能说我忽悠您呐,对谁说谎也不能忽悠警察不是?” “行了,不管你昨天说的事情有多少真假,但希望今天你能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因为接下来我们要问的都是一些事关重大的细节,如果你有所隐瞒,那就将涉嫌包庇。”我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并且厉声说道:“别再嬉皮笑脸的了,人命关天,就算你没什么感情,你至少得为自己即将说的话负责,如果你真的有知情不报或谎报等嫌疑,可能你老子给看守所塞再多钱也没用。” 吴奎像是被我这一番话吓住了,他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但整个人比刚刚显得安静许多:“好,我如实回答,你们问吧。” “在案发前一段时间,也就是二月十三日之前,你是否与被害人吕晓范经常保持联系?”我打开录音笔直接问道:“时间具体到案发前的一两个礼拜,这段时间在你们二人的接触当中,吕晓范有没有发生什么明显心理变化?” “这你昨天不是问了吗?”吴奎忽然显得有点不耐烦,但他最终还是慢慢回答道:“前段时间小范确实常常和我联系,而且那阵子她主动找我的频率很高,在平时她都基本不怎么理会我。至于心理变化,反正她好像变得有点神经兮兮的,就像是过度敏感,老是觉得不安全,所以才有那次小范主动找我去她家的事情。” 这时候我忽然想到,如果真的要将袁莹莹的作案动机查明,那必然要将这个导火索引导到具体事件上才行,而且这件事也会是与吴奎相关的某件事,如今看起来,我们只需要搞清楚吕晓范是否在这段时间与吴奎有过某些过度接近的行为就好。 “那件事你能具体形容一下吗?就是吕晓范神经过敏之后,想寻求你帮助的那次。”我接着问道:“而在此之前,你们是否还有过什么比较相近的接触?” “那件事啊,其实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诡异。”吴奎挠了挠头,直接说道:“好像是在上个月底吧,那天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小范忽然给我打来电话,说是想让我去她家陪她。那也是她头一次主动邀请我去她家,当时给我激动了半宿。不过我能听出来,那会儿她好像是真的有点心虚,小范平时的语气绝不会带着弱弱颤抖和哭腔,但那天她的声音很反常。” “接着说,后来你就真的去她家里了?”我继续问道:“而且你怎么对那天的时间记得如此清楚,按理说你这种夜生活频繁的人,对凌晨的时间应该早就不敏感了吧。” “哎哟,要是进去了就好了,当天我在她楼下冻了半宿,她是死活不肯开门,后来在楼下站了好几个小时,她最终还是叫我自个儿滚犊子。”吴奎冷笑一声:“真他嘛的犯贱,我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女的?就因为这事儿我吃了这干站一宿之亏,所以现在都能记得清楚。” “你能保证你所说的事情都是事实吗?有其他人看见你的行为,或者能拿出有效证据吗?”我皱着眉问道:“你可想清楚了,现在如果反悔还来得及,那天夜里你究竟进屋没?” “天地良心,这事儿就算没人看见,那些个监控也该看得一清二楚吧。”吴奎苦笑了几声,接着自嘲道:“反正我当时好说歹说,她也只让我站在楼底下,虽然不让我上楼,但也不让我离开,直到后来天快亮了,她才把我轰走。” 我点点头表示已经获悉,既然他拿出监控作为证据,那就说明当晚的确是没发生什么。不过仔细一想,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已经是在吕晓范产生惊恐状态之后了,那按理说之前应该还有一件事是作为导火索存在的,而这件事的时间还得继续往前。不过这时候我也不能直接这样问吴奎,他毕竟对可疑事件的概念比较模糊,现在我应该换一种问话方式。 “好的,那现在我再问你一些其它问题,是关于你和吕晓范之间的事情。”我正色道:“在你的记忆中,你和吕晓范走得最近的一次是什么时候?你应该对此印象深刻才对。” “这,与案子有关系么?”他本来想要立刻回答,但答之前也愣了愣,显然被问得一头雾水:“这要说到一个月前了,那时候是袁莹莹把咱们仨聚到一起的,其实比起单独面对小范,我还是觉得有袁莹莹在的场合下,小范对我的态度要好得多。哎哟,女孩子都这样,老是在闺蜜和朋友面前装作温柔的样子。” “继续说,当天吕晓范和你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什么细节没?”我忽然抓住重点,连续问道:“当时发生的事情,袁莹莹有没有看见,她的反应又是如何?” “嗨,这能有啥细节啊,说实话到现在为止,小范和我最多也就拉拉手,这也就是那天小范稍微喝的有点多,才做出的举动。其实说出来我自己都想笑,外面都称我万花丛吴哥,但小范这姑娘我追两年才拉个手,这辈子啥时候这么窝囊过?”吴奎摇着头答道:“那天小范是喝的有点高,她是一手挽着袁莹莹的胳膊,一手拉着我,但我当时心里乐坏了,哪儿有功夫搭理袁莹莹啥反应?” “那在此之后,二人有没有产生过什么与往日不同的反应?”我接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是不是就从那天起,吕晓范的精神开始变得敏感?” “这个我也记不太清楚,但小范那几天都没怎么搭理我,我发消息她也不回,打电话她也不解,就好像从那天之后就给我扔一边了。”吴奎咬着牙冷笑道:“现在想起来就跟谁欠她似的,不过人既然都没了,如今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 “行了,我大概知道了,对于你刚刚的证词,你能否保证大多数真实可信。”我这时候将录音笔慢慢关闭,因为现在我们已经得到了足够有用的信息,接下来的工作也就只是验证吴奎的证言可信度,以及对嫌疑人的初步作案几率判断。 “八九不离十吧,我没什么理由说谎的。”吴奎再次叹了口气,但他在离开之前又回过头来说了句:“昨天我说的话也基本上没什么虚构成分,除开男女朋友这一点,其实我觉得小范从来没把我当男朋友,甚至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可笑啊。” 他说完这句,我心中一阵苦笑,吕晓范当然看不上他,这家伙能与吕晓范做普通朋友都算是她的高看了,要不是她为了让袁莹莹看清吴奎的真面目,可能早就把他拉入黑名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2章 深入分析 中午时分,我们召集了队员准备展开进一步的案情分析,在连日来的走访之中,对于被害人的具体情况现在已经了解一部分,而且首要嫌疑人也算是初步锁定,现在要做的就是考量嫌疑人的作案目的和手法,一旦确定袁莹莹的动机明确,那就可以采取下一步行动,直接将她进行逮捕并初审。 而在会议期间,钟健也透露了之前对袁莹莹进行问询时的疑点,在我们掌握了一定线索之后,可以说袁莹莹的所作所为几乎能串联起来了。 “其实在我们进行现场调查之初,就已经察觉到吕晓范住宅被人动过手脚。”钟健直接指出:“我们接警时间是在二月十四日早上十点半,而当办案人员赶到现场的时候,吕晓范家中的电源已经被完全切断,而断电处是在别墅区安保总闸,此前有保安刻意将吕晓范家中的电闸拉掉,而且这个行为是小区保安的多余举动。” “没错,根据我们的问询,保安也说明了拉闸意图,这个行为是报案人袁莹莹提出的,而这个看似不经意的行为,也将案发现场进行了某种程度的破坏。”陈意涵这时候补充道:“虽然保安也给出了相应理由,他说袁莹莹提醒自己拉闸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但这两个原因表面上听起来有理有据,仔细一想却另有蹊跷。” “怎么回事,原来你们最初就有了怀疑对象,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这时候显得有点茫然,这与他们最初告诉我的情况完全不是一回事。 “之所以我们保留了意见,也是为了让你能从全新的角度来判断案情,毕竟之前我们的推断都没用任何依据”钟健解释道:“至于袁莹莹当时说出的两个理由,其一是为了避免房屋在无人照看的情况下,某些用电器造成火灾隐患,其二则是阻绝房门密码在通电情况下被凶手再次篡改,毕竟这个小区的安全系统完全是在同一个主机中运行的,只要切断用户终端的电源,就能让电子防盗门中的数据得到最大程度的保留。” “她的这种理由太牵强了吧,而且也暴露了自己对于某些事情的认知度。”我冷笑道:“要说第一个理由还勉强能解释的通,但她怎么对这个小区的安保系统如此熟悉?而且她还在完全不知情的时候预想了所谓的凶手入室手法,到如今我们都不清楚吕晓范是否是遭遇谋杀,她怎么就能如此笃定?” “你说的没错,我们最初也这样怀疑,但真正的疑点却也并不在于此。”陈意涵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如果说断电真的能为我们保留好现场,那只能说明袁莹莹心思缜密,但这也将她的嫌疑弱化了,凶手当然不会让自己的痕迹得到完整存留,而且我们的调查也发现,现场完全没有什么痕迹,这也就说明断电这个做法其实根本起不到保留现场的作用。” “应该是这样,如果袁莹莹真的是凶手,她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将自己的谋杀痕迹全部掩盖,而她之所以要在事后断电,那就表明从案发到报案这段时间里,她有十足的把握将现场处理干净,而且事后的断电行为也算是此次掩盖行为的一个收尾。”我分析道:“这样说起来,凶手和报案人如果都是同一人,她肯定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而现场也就必然一无所获。” “说的没错,这样一来,之前的疑点也就慢慢贯通了。”钟健继续说道:“而且在此走访期间,我们也有了更完备的证据链,这些信息也足以将嫌疑目标锁定在袁莹莹身上,这当然不仅仅指的是小张所带来的传闻和小道消息。” 钟健说到这儿,其他队员们纷纷一笑,虽然我清楚这并不是钟健为了挖苦我才这么说,但他的这种说法我却并不能完全认同。诚然我的走访结果并不能给案情推动带来什么重大推力,但这些信息至少能完善成一个体系,就算消息的来源可靠性并不高,钟健其实也不必要将这种言论放出来。 “那以你之见,我的主要贡献并不在于你口中的那些八卦绯闻咯?”我半开玩笑似的说道:“能详细说说吗,依照你们最初的思考路线。” “那我就直说了,这件事其实我们一早就有了某种不确定的推测,尤其是在对袁莹莹本人的走访结束后。”钟健点燃一支烟说道:“那天你也在场,我当时问了袁莹莹这样一个问题,我询问她对于现场的电源情况有没有印象,这看似是一个不相干话题,但袁莹莹却给出了明确否定回答,她说当时初到现场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电源情况。” “不过按照正常人的思路,这种回答也算没什么可疑之处,只不过在之前你们也已经掌握了从小区保安哪儿得来的证词,袁莹莹分明对吕晓范住宅的电源情况有所了解。”我接着说道:“但是我想知道你们的主要证据是什么?既然你们已经得到了十分可靠的非谣传信息,她究竟是如何利用断电这个行为来掩盖痕迹的?”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那几个扫地机器人。”陈意涵解释道:“想必师弟你在对吴奎进行问询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一定线索,在吕晓范家中有三个智能化的清扫工具,而且这东西并不是市场上那种普通产品,这是吴奎花了不少心思从德国和日本找人订做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我知道吕晓范有着较为严重的洁癖,而吴奎这个做法也是想讨得吕晓范的欢心,那这几个扫地机器人为何又会成为重要疑点?”我接着说道:“如果这几个清扫工具能作为掩盖犯罪痕迹的工具,那说明袁莹莹也对这东西的性能十分了解,而且她有着超出常人的反侦察能力,对自己留下的痕迹有着十足把握。” “这个也是我们后来的发现,因为在现场勘察后,我们并不知道吕晓范的洁癖习惯,所以对她家这几个看似冗余的智能清洁工具有着一定程度的怀疑,在我们查阅了有关信息后才发现,就是这三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小工具,才可能导致最终的毫无痕迹。”陈意涵拿出一叠文件,继续解释道:“这三个清扫器其实分工各有不同,而且智能化水平相当高,而袁莹莹的断电行为也就让我们未能发现更多细节。” “大概能明白,是不是这几个清洁工具的功能强大,所以在案发之后的时间内几乎将屋子里的所有痕迹清空,就这样我们才一直没能在现场勘察方面取得进展?”我疑惑道。 “基本上是这样,听我详细说吧。其实这三台机器的主要功能都类似,就是对于物体表面的灰尘或者其它污物进行处理,不过也不仅仅是处理地面痕迹这么简单。”陈意涵这时候取出几张构造图,大概是关于那几个清洁器的:“这东西是专为居家慵懒之人设计的,所以有许多细微智能功用,比如能对一定高度的墙面,甚至部分家具的上表面进行清理,对于某些死角,它还有高温蒸汽喷嘴等小工具,总之这些器具基本上能独立完成清扫工作。” “懂了,就是因为完全智能,所以凶手只要启用这几个工具,就能在现场之外让现场得到某种程度的清扫。”我皱着眉头道:“但这又与袁莹莹的断电行为有何关系?是不是也与清洁器的某些智能特性有关?” “当然,我们在对这几台机器的研究中发现,这东西是只需进行一次性设定的自动化产品,如果要对相关参数有所更改,就必须人为操作。而机器的原设定是在每天早上九点开始打扫房屋,打扫周期为两个小时左右,而这时候也是吕晓范平时出门的时间。”陈意涵继续介绍道:“而且因为是智能化产品,所以机器的行为记录也能让每次清洁工作的数据得以保留,这就会使得我们在调查中发现现场已经被破坏。” “那断电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断电之后我们就无从发现现场已经被清理?”我继续说道:“按理说这种事情你们早就应该有所警觉,怎么一直都不曾提起?” “这很简单,还是由于工具的高度智能化。我们最初也怀疑现场之所以毫无痕迹,全是因为这几个清洁工具的原因,不过后来在读取了清洁器的数据后发现,当天这几个清洁器并未启动,也就是说袁莹莹从数据上制造了一种现场保留完好的假象。”陈意涵苦笑道:“这几个机器是通过无线充电的方式保持能源供给,在两小时的清洁工作期间有三次充电过程,而一旦这时候断开电源,机器就会自动判定本次清洁无效,并且在数据记录上放弃保存。” “明白了,袁莹莹很清楚这几台机器的工作原理,所以她适时地掐断电源,让机器产生清洁失败的判定,所以我们在查询中也就认为当天这几台机器并未启动。”我点了点头,冷笑道:“看起来你们早就有了完备的侦破线索,反倒是我被绕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3章 无痕现场之迷 在案情分析即将结束的时候,我也提出了最后一个疑问,那就是关于断电对袁莹莹带来的另一个好处,而这一点袁莹莹本人也提到过。因为之前我们也都知道,小区的安保体系十分完备,一旦总电源关闭,那就意味着吕晓范住所的防盗门锁不可能被再次做手脚。 袁莹莹的本意可能是为了减轻自己的嫌疑,因为她作为吕晓范的好友,肯定是没必要通过某些特殊手段进屋的,之所以选择道出这个理由,也是为了给我们的侦破设置难关。毕竟我们的技术部分根本无从发现防盗门锁的异常,而袁莹莹口中的现场保护,实则应该是对自己的保护。 “这个就是她自作聪明的决定了。”陈意涵冷笑道:“其实她本不必卖出这样的破绽,就算袁莹莹一开始什么都不透露,只是默默的掩盖痕迹,我们可能也不会这么快将眼光投向她身上,很明显这种行为只会让她找到某些心理慰藉。” 虽然我觉得这种解释也比较牵强,但现在的确没有心思去分析袁莹莹刻意卖出破绽的缘由。目前我们的工作重点也算是落实了,既然已经将嫌疑人的作案动机明确,而且嫌疑人出现的破绽也被我们发现,那接下来就只是展开审讯了。 当日下午,队员们便直接对袁莹莹进行收网行动,而袁莹莹本人则对此显得十分惊讶,就好像我们闹出某个大乌龙一样,而且她的态度也并不抵触,其反抗情绪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高。不过我们也对此有一定准备,有时候这种心理素质较高的嫌疑人往往会选择这种与办案人员装傻到底的办法,她的心态也就是处于一种顽抗意识之中,心想着只要死不承认就没事。 袁莹莹被带到审讯室的时候,她仍然保持着那种‘一无所知’的态度,在我们尚未展开问询之前,她就不断强调说是我们抓错了人。不过钟健对此也有他的办法,我们先是将取得的所有物证进行汇总,准备对她进行一些旁敲侧击的问询,一旦露出某些漏洞,她必然会一个接一个的说出谎言来,当谎言与证据冲突并全然崩塌的时候,她也就会心理防线崩溃。 “嫌疑人钱媛媛,我们现在对你进行一些证据比对,请详细解释我们接下来要问的疑点。”钟健将一张张资料递给她,继续说道:“如果你对这些证据有异议,就请说出自己的行为意图,否则我们将直接根据充足证据进行定罪。” 钟健先是给了袁莹莹一个下马威,虽然按照我们的办案程序来讲,显然不可能在审讯无果的情况下轻易定罪,不过钟健这也只是对袁莹莹进行一次心理打击。袁莹莹这时候依旧是那副模样,如果她真是凶手,那只能说明此人的心理承受能力的确非凡。 “你们问吧,我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给你们做出合理解释。”袁莹莹冷笑一声:“前提是你们的所谓证据并不是胡编乱造的。” “请保持严肃,我们可以保证现在提供的所有证物证词都是有效且可靠的,如果你有什么异议,完全可以去更高一级的公安部门申请证据核实,如果真的存在证据误差,当然你也可以进行投诉甚至控告。”钟健板着脸说道:“在此之前,你还有什么疑问或要求?” “没有,你们问吧,我不做亏心事,也没什么花样要玩。”袁莹莹叹了口气,显然对我们并没有什么防备之心,不过这也的确表示出她的镇定。 “首先是关于案发当天,吕晓范家中的电源问题,在之前对你的初步问讯中,也提到过这个事情,但你并没有做出肯定回答,你说你对此并不知情。”钟健直接问道:“但在我们对小区保安的问询中,他表示当天是在你的要求下关闭了吕晓范家中电闸,你对此如何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是我要求保安关闭电源,不过我也说清了理由。”袁莹莹瘪了瘪嘴,继续说道:“那个小区的安保系统很完善,所以只要及时关闭电源,就能阻绝有人篡改防盗门的密码系统,这可以让小范家里的门锁保持当时的状态。” “但这与你之前的答复并不相符,而且你怎么对这件事知晓如此详细,在当天你做出这个举动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你对案情本身有着很大程度的了解,在吕晓范的死亡原因尚未清楚的时候,你如何能笃定这件事有如此之高的谋杀可能?”钟健在第二个问题就直接道出矛盾根本,但同时也并未说破我们的怀疑内容:“你是否对吕晓范的死因有很清楚的了解?” “有一定了解,但并不是完全知道。”袁莹莹此时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狡黠,她的这个回答让我们都为之震惊,难道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这个案子或许远比目前调查到的内容更加复杂。 “请对你的供词负责,这关系到你的最终判决。”钟健定了定心神,继续说道:“你到底对案情知道哪些线索?而在之前的调查中为什么你拒不配合?” “配不配合是我的意愿,反正你们都怀疑到我头上来了,现在我把话说白了吧,吕晓范的死肯定与我无关,但我也不想为这件事提供任何帮助。”袁莹莹语出惊人,并且渐渐显露出她内心的那个真实自我:“吕晓范这丫头的性子实在招人厌恶,我知道她迟早会出事,反正我对她也只是表面上的朋友,所以我不想为此提供证据。” “请你弄清楚现状,如今你是此案的第一嫌疑人,不要妄图通过一些不着边际的混乱信息来给自己开脱。”钟健这时候终于有些忍不住,他瞪着眼警示道:“对你现在的指控是谋杀,而不是简单的包庇或现场破坏,我们对你的犯罪意图有着全面掌握。” “意图?这个的确很明显,我自己甚至都曾产生过这个想法,但奈何我的性子就是这么软弱,这种事情最多在心里想想,却不敢付诸行动。”袁莹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至于你们说的现场破坏倒是确有其事,那我就直接招供了吧,呵呵。” 事到如今,袁莹莹也终于打算直面这件事,不过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她所招供的内容与谋杀案本身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个外表懦弱的姑娘有着一颗极度阴暗的内心,而她的行为也只是在于破坏现场这件事上。 “如今你已经对破坏第一现场供认不讳,现在请详细描述你的动机和手法。”钟健微微叹息,他知道这件事已经不是无痕谋杀这么简单了,我们可能已经在某些层面上失去了先机。 “你们最近几天都在到处找人了解情况吧,这么说我和小范之间的恩怨你们想必也有所了解,但就因为这些矛盾你们就怀疑我是杀人凶手,难免有些太夸张了。”袁莹莹再次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小范这丫头真的太狂了,我很多次都想和她闹翻脸,但为了我的未来,很多时候只能忍气吞声,不过我也清楚,以她的为人,招惹仇家是迟早的事。” “请先叙述你破坏现场这件事,至于其他线索我们今后会跟进询问。”钟健提醒道:“你对于现场破坏的程度有多大?当时你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 “其实你们也查的很明确了,我所做的无非就是断电这一件事,但就是这件事,也能让你们的调查举步维艰。”袁莹莹的眼神此时变得锐利,她对于吕晓范的恨意也被激了起来:“我是很想在她身上踹几脚的,但当时在见到吕晓范的尸体后,我就做出了这个决定,既然我没本事杀人,至少我可以让她死不瞑目。” “请回到问题上来,详细叙述你的行为经过。”我此时也提醒道:“关于其它问题自会详细调查,至于凶手是不是你,我们也会寻找另外的证据,现在问的是你对现场的破坏行为。” “没什么可说的,我清楚吕晓范是被某个仇家盯上了,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我可以搞清楚一点,那就是吕晓范这段时间来都处在惊恐之中。”袁莹莹继续说道:“当天我赶到现场,决定给真凶帮一个小忙,为此人除去作案痕迹,而我所做的当然也就只是断电这一件事,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就是制造了一个看似保留完好的现场。” “这一点我们知道,你是通过吕晓范家中的智能清洁机器人来完成这个目的,而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额外影响?”钟健理了理资料又问道:“据你自己所言,你在断电之后也让防盗门密码系统的数据得以保留,这样岂不是与你的意图相反?” “这就再简单不过了,我只不过是制造了一个逻辑陷阱,让你们以为这个防盗门没有被入侵过的可能,但实际上根据我对吕晓范的了解,她绝不会给除开我以外的其他人开门,当天那个杀人凶手既然没走正门,那必定是通过某种特殊手段进入的。”袁莹莹说完这句,又以一种嘲弄的眼神说道:“现在我算是交待完了,至于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你们自己琢磨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4章 不在场证据 事到如今,袁莹莹的嚣张态度使得钟健也是一肚子窝火,在这次审讯中,我们不仅没能敲定嫌疑人的主要犯罪事实,还被她以某种辩解而戏耍了一番。如果她说的属实,那现在袁莹莹的罪名已经从谋杀指控变为了包庇和现场破坏,这的确是我们始料未及的。 不过她的陈述我们也可以当做是脱解罪名的手段,毕竟袁莹莹也没有拿出足够证据来还自己清白,就算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凶手,我们还是得按照章程来调查她所说的是否真实。 “嫌疑人袁莹莹,目前你已对自己破坏现场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且我们也收集了你对于犯案过程的供词,如果有异议或想要翻供,请通过辩护律师或其他渠道来进行。”钟健板着脸说道:“接下来要对你进行与谋杀罪行相关的问询,在此期间你的所有言辞都将成为重要证据,希望你谨慎回答。” “都说了,你们尽管问,反正事情又不是我做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袁莹莹轻蔑地扫了我们一眼继续说道:“我很清楚之前的作为能判什么罪行,而且为此我也早就联系好了律师,这种事只要查清楚,最多会被批评教育,就算最终我达到目的,你们找不到凶手,那也不过是恶意阻碍破案进程,还轮不到共犯的层面,随便交点罚款也就不用受管教。” “说实话,且不说如今无法确定你有无杀人罪行,哪怕是最终我们这个案子无果而终,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总之这种事情可大可小,按照章程也有很大的松紧空间,不过你同时也得考虑事情的社会影响,这必将在你的档案里记下最狠的一笔。”我这时候终于有些按捺不住,警告道:“而且如果你运气不好,将后来的一段时间里若是我们手里没什么其他案件,你也会被我们一直拘禁,直到案子水落石出或者作废。” “这不用你假惺惺好意提醒,既然当初我做了那个决定,那也就准备好迎接各种后果了,虽然我不敢动手杀人,但这种无聊的事情我还是挺乐意去做。”袁莹莹此时笑了两声,但笑声里却又有几分凄切,像是在对自己一直以来的退让而自嘲:“现在我早就看清了,什么狗屁富豪圈子,人出生后的命运是老天安排好的,有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跻身其中。所以现在我真的无所谓了,后半辈子不再去想这些扯淡的事情。” 的确,吕晓范生前的点点滴滴行为都无不让袁莹莹万分忍耐,而吕晓范所谓的好意却也让袁莹莹落得一无所获的下场,但袁莹莹没有丝毫反抗的勇气,她还对自己卑微的心愿抱有希望,如果凶手真的不是她,那只能说明直到吕晓范死亡之后,也就是她看到所谓的希望破灭之后,袁莹莹从心中迸发出了最后一点变态自尊。 “闲话少说,现在你所说的东西最好与案件相关,否则这也只会加重你的嫌疑。”钟健继续铁着脸说道:“至少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你对吕晓范的仇恨是积累已久的,如果没有十足的证据来让你洗清嫌疑,我们对你的调查不会停止。” “随你们怎么查,不过有一点我得说清楚,到时候就算证明了我并非凶手,你们也别想从我手里得到更多信息。”袁莹莹眯着眼说道:“可能我对这件事的真实情况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毕竟我整天都在挖空心思想办法靠拢她讨好她,但我也绝不会透露任何额外线索。” “哼,依我看你仍然只是在耍那点小心思,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转移视野,从而以自欺欺人的方式让办案人员放松对你的警惕,不过这可能是你想多了。”钟健冷笑一声,接着问道:“单单从破坏现场这件事来说,你已经有不可争辩的作案嫌疑,而且这种程度的证据很难找出其他缘由来推翻,在我们尚未找出其他嫌疑对象之前,你仍然是第一嫌疑人。” “看来我刚刚说的话你们是没听明白,并不是我想多了,是你们想太多,我做这些事目的仅仅是发泄我的怨气,但我的这种性格必然是不可能真的去动手杀人,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已经坐好了一切觉悟。”袁莹莹这时也有点心烦,她皱着眉对钟健解释道:“虽然可能性不大,不过要是最终你们就以这种缘由来定我的罪,我这辈子都会力争到底。” “没办法不去多想,枪打出头鸟,至少从案发现场这个角度来看,除了你的破坏行动之外我们没有查到其它任何痕迹,如果最终这件事成了冤假错案,你也怨不得谁。”我看着袁莹莹的嚣张态度,忍不住警告道:“就算你不是凶手,但我们也没有其他法子去详查了,你若是真的不提供任何帮助,这件事还真的就成了无头案,到时候吕晓范的家属如果深究追查,你必然脱不了干系。” 不过我刚刚说完这句,钟健也立刻给我眼神示意,现在录音设备依旧开着,在上面大力提倡文明审讯的如今,我的言论也应当多多注意,这种带有诱导性和威胁性的语言尽量少说。 “好了,既然你如此笃定自己并非此案的真凶,那请你拿出所谓证据,我们也就能着手调查你所说的证据可靠度怎样,这个事情我们一定不会拖延,也必不可能凭空诬陷任何人。”对应我刚刚的不当言辞,钟健这时候补充道。 “早就该问这个了吧,要说证据我必然是有的,在小范死的那天我并不可能出现在她家,并且我可以出具完整且可靠的不在场证明。”袁莹莹耸了耸肩,不耐烦地说道:“这个十分简单,你们去调取我所在公司的监控录像就好了,那天夜里我一直加班到凌晨两点多,而且回到我住的小区也将近三点了,小区也有监控可以证明这件事。” “好的,那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相联系的证据,比如见证人或者额外证明信息,毕竟不在场证明是要通过多方证据组合才能完全成立,单单从某一环节并不足以说明你完全拥有不在场的证据。”钟健接着询问道:“而且你最好能表述清楚具体时间段,或者找到具体的证人来给你证明,毕竟以后说不定在开庭时公诉人会因此抓住不放,所以你不能缺少可以为你当庭作证的人。” 钟健的这番话其实暗藏一个陷阱,因为凶手往往会在案发后为自己寻找一切开脱可能,鉴于这个案子的谋杀成分很重,所以凶手肯定在事前就做好了相关准备。但证明找得越多,破绽也就会越多,如果真的有人作伪证,那她的犯罪事实几乎可以成立。 而且钟健也提出让她叙述具体时间段等细节,这也算是陷阱问题,按理说嫌疑人如果不存在犯罪事实,一般来说不会对案发当天的细节留有太多记忆,只要袁莹莹真的能回答出具体时间,那她的嫌疑也就更深一层。 “你要说监控的时间,我怎么可能记得住?当天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而且熬夜加班对我来说算是常态,所以具体细节也只能你们自己去调查了。”袁莹莹面无表情,只是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好像事情真的与她无关一样:“至于其它关联的线索或者证人,不知道我们公司的保安算不算,保安是夜里必须执勤的,不过我不确定当夜他是否看见了我。” “好了,你所说的证据我们都会去认真核查,初审中你的所有证词也都保留了录音,你可以选择回播来对自己的证言进行辩解,但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你也必须留在d市第二看守所里等待提审。”钟健微微叹息,他知道这件事可能还远远没有结束:“这段时间可能很快,也可能要持续几个月,这都取决于我们的办案进程。不过你如果真的没有任何作案嫌疑,而且真凶也未能找出,你就会面临其它类型的指控,到时候可能会依旧将你拘禁。” “在这期间我们不会对你的任何损失做出补偿,而且由于犯罪事实未成立,你也不能获得假释权,所以这段时间你必须被隔离看守。”我想了想,决定再给她加一把火:“不过一旦你被证明无罪,你也可以通过配合办案的方式来解除之前对你破坏现场的指控,那时候你就可以直接获得释放,这是合法合情的事情,之后你可以考虑考虑。” “好的,我都说过已经做好一切准备了,反正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对于之前我的行为也没有任何后悔的,我就当是重获新生了。”袁莹莹说完这句,眼神明显出现一种失落,看得出来,她可能处于刚刚从大梦之中醒来的状态,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现在这幅样子。不过她的这种态度也像是破釜沉舟的表现,如果她真是凶手,那并不会对这件事如此冷漠。 在结束了对袁莹莹的审问后,我们随即开展调查行动,对于袁莹莹提出的具体不在场证据进行逐一甄辩,而这方面的工作其实并不困难,因为她并未找到什么具体证人,这也省去了对证人身份的审核和相关走访过程,我们只需要分析那些监控录像和公司保安的证词就好。 首先是袁莹莹所在公司的录像,这是能表明她当日不在现场的最有力证据,因为被害人吕晓范的死亡时间已经确定在当日凌晨三点左右,只要这段时间里她一直保持不在案发现场的状态,我们就几乎能排除她本人作案的嫌疑。 公司里的监控记录下了一组画面,袁莹莹当天晚间一直伏案工作,直到凌晨两点二十分她才离开公司,在此期间她只去过两次洗手间,也并未有过长时间离开镜头的行为。从公司到袁莹莹的住所有十五公里左右,算上下楼去车库和红绿灯等细节,她本人开车回家大约需要三十分钟,吕晓范居住的别墅区离袁莹莹家并不远,若是绕道也只需十几分钟。 至于犯案现场,我们现在并不能提取其它有效线索,所以不能确定整个案发过程需要多长时间,但就按照最短的估计,袁莹莹要躲开监控并且入室使得吕晓范窒息死亡至少需要十分钟,如此一来我们就得到了嫌疑人最有可能的行动线路和方式。 照这样看来,袁莹莹所提供的证据看上去的确很有说服力,也就是说如果从她离开公司到回家这段时间并未有额外时间冲突,那就能形成完整的不在场证明。而事实则如袁莹莹所说的一样,通过公路和小区里的监控联动观察,她回家只用了二十三分钟,一路上也并未停下换车或者消失于监控视野,在除开某些特殊情况之外,袁莹莹所出具的证明完全有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5章 人为制造密室? 其实从袁莹莹口中说出这个事之后,我们就没怀疑她提出的证据会有什么异样,毕竟她不会平白无故拿出有问题的证明来糊弄人,否则这件事只会越来越说不清。但现在我们却也再次陷入困顿,因为除开袁莹莹之外也暂时找不到更加值得怀疑的嫌疑对象,虽然我们排除了她本人作案嫌疑,但从她消除现场证据的行为来看,这件事与她的关系好像也并不那么简单,这也就说明她还有买凶杀人或者诱导杀人的可能。 袁莹莹若是真想自证清白,那我们就还需要一步步排除以上可能性,不过她如今却显得对此十分淡然,好像这件事又从某种程度上符合她所说的情况。难道破坏现场这件事真的只是她一时怒气发作所为,那这件事的真实情况究竟如何,真凶如今躲在何处,我们都要推翻之前的调查重新来过。 仅仅从当天凌晨的各组监控画面来看,袁莹莹本人几乎是不可能出现在案发现场的,那现在我们就不得不怀疑其他各种可能性,而其中当然也会包括极端特殊情形,毕竟这件事的谋杀可能性极高,案子明显被精心策划过,那么袁莹莹现在所出示的所有证据其实也并不能保证完全有效。 “钟队,根据您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个袁莹莹可能与案子有多大关联?”我一遍遍回放着监控录像,眉头几乎拧在一起:“最初是你们发现她的不对劲,但现在事情好像被拉扯到了另一个极端,是不是一开始咱们的方向就出了问题。” “这属于非常规案件,我的经验在这方面可能派不上用场,而且这个发现算是你陈意涵师兄提出来的,他的观察力比你我都细致。”钟健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又说道:“就算是我们的方向有问题,那纠正错误的应该是你才对,所以我们后来并没有将最初发现告诉你,这也是我对于容错性的考量。” “您应该十分信任陈师兄才对,他的犯罪心理学十分优秀,在处理这种无头案的时候最能派得上用场。”我耸了耸肩,干笑道:“而且有时候我的想法还是有些幼稚,就比如前几天我收集的走访资料,其中很多成分都是八卦杜撰,您不也批评教育我了嘛。” “别往心里去,那只是我顾与陈意涵的面子,才说的那番话。而事实上我和他都属于做事一板一眼的类型,在处理这种非常规案件的时候并没有多少长处可取。”钟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但你不一样,这几年在国外你学习分析了世界各处的奇异案件,在想法上胜过我们太多,如今想要打破僵局还得你的非常规构想。” “钟队过奖了,我也只不过是能提出几个奇葩想法而已,要说对于这个案子的看法,我还是得按照你们铺设的老路走着看。”我叹了口气便道:“目前既然大家都对她抱有极大的怀疑,那现在就继续以她为主要怀疑对象,而袁莹莹已经出示了足够的不在场证明,这就说明她可能早就做好了相关准备,这个所谓的证明也只不过是走走样子。” “嗯,继续说下去。”钟健这时候微微眯缝着眼,似乎觉得我的想法很有意思。 “既然这些证明是她早就准备好了的,那如果她真的是此案的幕后黑手,也就只能有其他两种可能。”我捏了捏鼻子,略微思索道:“其中一种可能性也就是咱们接下来要着手准备的事情,既然现场是她清理的,而她本人也并未出现在现场,那就说明凶手另有其人,而袁莹莹只是帮凶,或者是整件事的幕后主使。” “思路不错,虽然以她们二人的矛盾程度和袁莹莹的经济情况来看,她买凶杀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以此人的心机来看,她是很有可能使用其他手段来挑起矛盾以至于教唆杀人的。”钟健搓着下巴上的胡茬子,微微点头:“就比如吴奎,虽然他表面上对吕晓范一心追求,但以他的为人来看,其实也只不过是想得到吕晓范而已,但养尊处优的他有着极度的占有欲,而吕晓范却并未让他尝到丝毫甜头,所以这一点也很容易被袁莹莹利用。”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猜测,至于凶手究竟是谁现在且不论,我们讨论的是袁莹莹在此案中的涉案情节究竟有多少。”我换着轻松的口气说道:“而且看袁莹莹的心理状态的确比一般人强很多,倘若她是主使,只能说明这姑娘心机实在太重了。” “那么另一种可能呢?我想知道在你的想象中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可能性存在。”钟健露出一种奇怪的微笑,吐出一大口白烟:“而且在之前的案子里,往往是你的奇异想法起了作用,可能这就是你的杀招。” “另一种可能其实并不稀奇,我只是按照已有的条件推断的,既然袁莹莹本人并未出现在吕晓范家中,而且案发现场也没有多余痕迹,所以我这个推论也还算常规。”我低下眉头说道:“吕晓范的住宅并不是第一现场,她只是被凶手抛尸在此处,而真凶又通过某种特殊手段将现场打造成一个密室,这就导致我们产生死者住宅就算第一现场的误判。” “很有建设性的想法,但其中也有我不太明白的地方。”钟健继续微笑着说:“我的疑点主要在袁莹莹身上,如果按照你所说,吕晓范的住宅并非第一现场,那她的行为实在很奇怪。比如她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掩盖所谓的痕迹?既然第一现场与死者住宅无关,那当场也自然无法留下什么线索,她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这个很好解释了,她的目的其实也就是在给我们灌迷魂汤,让我们将死者住所当成第一现场,所以她的行为并不是什么欲盖弥彰,而是一种偷换概念。”我解释道:“我们的团队也算是有着多年刑侦经验的老队伍,但为何在现场找不到丝毫的证据来,就连陈意涵这么厉害的高手都没有任何发现,按理说那几个所谓的清洁机器也并没有如此强大的功能,怎么就能将现场给弄的毫无头绪,这一点确实十分说不通。” “大概明白了,你是说在吕晓范死亡的时候,她本人其实并不在家,而次日的报案人既然是袁莹莹,那袁莹莹躲避监控死角携带尸体进入屋子的可能性很大。”钟健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样一来,那些所谓的防盗高科技也就派不上用场,因为门卡和吕晓范的指纹都在袁莹莹身上,至少在进门这个环节上我们找不到漏洞。” “这正是我所想的,不过我的推论也并不仅限于此,按照袁莹莹现在提供的不在场证明来看,她只有视频证据,却找不出其他证人,这也说明她的路线可能也是早就安排好的。”我接着刚刚的思路说了下去:“在她回家的这二十多分钟里,我们虽然能看见她的车从公司驶向家中,但却也因为黑夜而无法确认车里的人是不是袁莹莹,所以这样看来她也有了足够的时间来将吕晓范杀害。” “没错,你所说的推论虽然很大胆,但仔细想来却也并不唐突,而且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也都只能指向袁莹莹这一人,如果真的能在你的设想中有所突破,这个案子说不定随时都能结案。”钟健说完这句,忽的投来一种欣赏的目光,看得出他在心中其实对此案的关注度还算是十分重大,毕竟他阅人无数,却无法看透一个姑娘的心思,这的确让他有种挫败感。 讨论进行到这儿,我们便准备回到这个所谓的第一现场,准备再探究竟,倘若真的存在什么蛛丝马迹,那说明我的设想可能并不存在。但如果还是一点都没有发现,可能这个现场则是被凶手刻意打造的密室,而真正的凶杀发生地则并不在此处。 当队员们再次来到吕晓范独居的别墅时,此处的很多细节查勘起来都不如初来时方便,毕竟痕迹的新鲜程度早就不复存在,所能发现的地方也微乎其微,我们只能从一些照片和袁莹莹倒地时候的白色标线来判断各种可能性的存在。 在房子周围转了一圈,之前所勘察到的监控死角其实有很大空间,虽然监控录像带有高清和夜视功能,但这个号称安保质量上乘的别墅区却在监控摄像头的角度上出了差错。袁莹莹的别墅离小区西门不愿,其间需要躲避的监控数量并不多,而如果有人想从西门进入并通过这些死角到达吕晓范的住宅,也只需要五分钟的时间。 也就是说,凶杀可能是在凌晨无人时间段将尸体搬运到这个别墅的,而且为了躲避监控,此人也只能通过背或者抱的方式来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但袁莹莹一介女子,并没有体力能做到这种事情,考虑到携带尸体方式的单一性,我们提出了之前的设想,那就是袁莹莹并非独自作案,至少参与凶杀的还有一个青壮年男性。 接下来就是室内的痕迹问题,由于此处并非凶杀现场,所以作案者只需要将尸体放在预定位置就好,而如果与案人员足够注意细节,那完成这一动作也只会留下脚印痕迹,但这方面的痕迹也会被后来的清洁机器人所扫除,如此看来,我们的推理的确能够行得通。 不过最后出问题的地方则是在吕晓范的尸体倒地角度和尸检结果上,因为一具尸体若是经过长时间搬运,那必定会在死者身上留下大量细问痕迹,比如关节的僵硬度,或者其他按压痕,这些细节对方冷来说也算是不可忽略的部分,为何她却未能从这方面提出任何疑点?而且尸体的倒地姿态也太过于自然,并不像是有人刻意摆放的,难道袁莹莹真的有如此深厚的反侦察意识,所以目前我也无法再继续推理下去,这种论断卡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6章 将计就计 其实在案子的侦破之初,我也曾想到过这个问题,既然现场被处理得如此干净,那此地作为第一案发地点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就算凶手能将痕迹完美掩盖,那留给此人处理现场的时间却也并不太多,但如今我们却再次被同一个问题所困扰,这个凶手究竟是如何让此地成为一个密室的,倘若这个现场是伪造的,那此人又是如何让尸体毫无搬运痕迹? 对于一个无法分清真伪的现场来说,我们能做的可能就只剩下对嫌疑人进行套话了,但鉴于袁莹莹一直以来的萎靡态度,钟健觉得这并不是个靠谱的办法。虽然说现在袁莹莹的嫌疑非常大,但她也算是出具了明确的不在场证明,我们只能等找到进一步证据去证明此案还存在其他共犯,才能对袁莹莹进行特殊审讯。而且我们很清楚她的脾气,要说手中没捏到致命证据,她也是不会这么轻易松口的。 再次勘察完现场后,我们也很快收了队,虽然依旧没能得到任何收获,但现在至少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所谓的现场可能并不存在,我们一直以来调查的案发地根本是子虚乌有制造出来的。如今摆在眼前的问题其实就是袁莹莹的某些诡计,如果能顺利让她说出一些细节或破绽,事情自然而然就会大有反转。 “这次可轮到钟队您出马了,对付人是您的拿手好戏。”我在车上轻叹一声,对钟健挤着眉毛说道:“现在只需要这个袁莹莹透露出一点信息就好,她露出任何马脚都会让我们能有新的突破口,至少能让我们知道这个帮凶会留下什么痕迹。” “说实话我对袁莹莹可能没什么办法,她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我从事刑侦这么多年,遇见的嫌犯不少,但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的。”钟健这时候不免自嘲道:“现在我感觉也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袁莹莹根本就是我们的错误怀疑对象,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跑偏。或者袁莹莹真是个人精,她已经将我们的每一步行动都预料到了,所以连我如今都算是江郎才尽” 钟健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就如同之前方冷交待给我的一样,他们都觉得现在已经无法再从自己的角度为案件做出实质性贡献,所以目前就需要一个能够打破僵局的人,或者说是一个能让案子突飞猛进的办法,总之一些传统方式已经不适用于侦破此案了。 对于此案,我们目前最需要针对的也就是袁莹莹那种嚣张态度,虽然现在不清楚她是否真如陈意涵所料,将整件案子都囊括在最初设计好的阴谋之中,但如今在此种僵局里,我们也只能先一点点从袁莹莹的嘴里抠出问题所在,这也算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大概知道您的意思,现在按照你们的思路来看,就只是需要袁莹莹亲自开口来交待一些信息吧?”我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又道:“其实这件事本身并不难,可能只是欠缺某种特殊方法,而我也只能出一些看起来不太正规的法子。” “要的也就是你的怪主意,要说按照传统方法来,可能也不需要你出马了。”钟健苦笑一声,接着说道:“说说吧,想必你早也有了鬼点子。” “办法自然是有的,只不过通过这种方法得来的信息不一定保证准确,毕竟她的心计太重,我也只是想试试袁莹莹的底线,以及测验之前她所说的内容有多少真实。”我轻叹一声,从包里取出一封信,这就是通过戴教授那儿得来的情书,其中内容也都是袁莹莹所写的表白信息,然而钟健之前对这种东西是嗤之以鼻的,没想到如今却派上用场,我的计策要想实现还真的得通过这东西来完成。 “这是?”钟健将信封拿到手中,大概瞧了一眼便拧起眉毛说道:“虽然不清楚你想的是什么办法,但真的要用上这玩意儿?” “怎么说呢,如果这封信是袁莹莹真心所写,那我们至少能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来让她产生某种情绪波动,而这也就表明我们的路线可能的确出现某种问题。”我苦笑两声,接着解释道:“但这件事若是仍然在袁莹莹的算计之中,我们也能将计就计,套出她更多计划内容,总之她绝不可能继续缄默下去。” “好吧,将你的计划大概说说,我们也好着手去准备。”钟健抿了抿嘴,将信封递还给我:“至于计划具体内容,我不会太过干涉,自然更不会考量和否决,只要计划本身合法就行了,现在除了你可能没有其他人能打破僵局。” “那就多谢钟队的支持了,其实我的计划也算是赌赌运气,内容则是与袁莹莹的情感诉求有关,赌注方面更不会吃亏,大不了就是被袁莹莹再次套路一回。”我耸了耸肩,继续说道:“我是想通过假意消除袁莹莹与吕晓范的隔阂,而这就能让袁莹莹编造的内容与事实冲突,至少将袁莹莹的作案动机消除,这种方法看似目的生硬,其实当中的技巧也算是巧妙,不仅仅打乱了袁莹莹所谓的计划,也还能让她琢磨不清我们下一步动向。” “有意思,说下去,具体执行方案如何?”钟健听了我计划的大致方向,表示出极大兴趣,便不住问道:“看起来你这招将计就计是完全迎合了袁莹莹的要求,但同时也让她无从继续照原计划进行,不过我们好像也不容易使她放松警惕。” “执行方案也不难,甚至不需要动员太多力量,这只是利用袁莹莹的私人情感问题。”我将那封情书晃了晃,浅笑两声又详细说道:“根据我们所能收集到的情报来看,袁莹莹一直以来都是在向着某一个目标努力,而她的目的也就无非是挤进所谓的富人圈子。但在审讯结果出来后,我也发现她似乎掌握了我们的情报内容,袁莹莹所说的情况与其它调查内容并无出入,所以现在就差一个推力,我所设想的行动也就是产生一个推力,让袁莹莹的初衷得以达成,这样就可以让她无法以目前的状态继续假装淡定下去。” “你是说,通过这么一封信,让袁莹莹消除对吕晓范的恨意,尽管我们仍然不确定这种恨意是否源于她的假装,哪怕是最坏的情况,也至少能让她的‘表演’暂时中止。”钟健若有所思道:“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但具体做起来要怎么实施?” “这不难,如果袁莹莹真的是在我们面前假装,那我们也就只需要请来另外两个演员,将这出戏就此终结。”我对着钟健诡异一笑,接着解释道:“整件事对于袁莹莹来说,无非是她对于吕晓范所作所为的不满,但我们就是要造成一种误会,使得这种不满变得不复存在。所以现在我们只需要要请来另外两位当事人就好,让他们配合我们的剧本,把事情完全推翻,逼迫袁莹莹无法假装下去。” “懂了,你这不仅仅是将计就计,还打算演一出偷梁换柱,让袁莹莹本人变成某种程度上的受害者。”钟健微微点头回应道:“但现在我们还需要找来什么人?而找来的人是否能够对袁莹莹造成足够的情感波动,他们又是否愿意参与这场‘演出’?” “现在需要找的无非就是两个人,其中之一必然是吴奎本人,毕竟这封情书的接受者就是吴奎,我们也就能从根本上消除袁莹莹的怀疑,至于他愿不愿意参演,这就由不得他了。”我冲着钟健再次露出某种怪笑,他当即会意,知道我对付吴奎可能早就有了打算:“另外一人就是戴秋了,因为这件事的知情人只有不超过四个,现在吕晓范既然死无对证,那就将另外的当事人找出来即可。” 钟健听完我的话,便不再问,他知道我的鬼点子虽然带有一种赌博心理,但也算是咱们放手一搏的最后机会,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袁莹莹手上的筹码足够大,所以她才是最应该担心的人才对。 而我们的具体计划也不麻烦,这也就是利用了袁莹莹的某些心理而做的针对性策略,既然她与吕晓范的矛盾最初就来源于吴奎这人,那我们就只需要找吴奎来‘澄清’事实,并且让戴秋作为一个作伪证的见证者,如此一来基本上能让袁莹莹的心理防线不复存在。 袁莹莹对于吕晓范的所作所为虽然早就咬牙切齿,但其中的转折点也就是在于这一封藏匿的情书,现在我们就要讲历史完全扭曲,制造出一个不存在的秘密。在我们的安排中,这封信一开始就已经送到了吴奎手中,而吴奎也很快给出回应,只不过回应内容则是否定,并且回复信件中也有大量让袁莹莹伤心的句段,所以我们只要捏造一封回信出来,把这封藏起来的寄信变成一封藏起来的回信。如此一来,袁莹莹就算是假装淡定,她也会做出不一样的反应来,到时候袁莹莹必然会给出一些额外信息,这也就能使案子取得某种程度的推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7章 按部就班 计划一经敲定,钟健便准备派人手去执行,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裕,早一步撬开袁莹莹的口也能早一点接近真相。而这件事的执行内容并不复杂,于是我决定大部分工作还是经由自己亲自动手,毕竟事情是由我想出来的,当然最可靠的执行人也就是我自己。 事情是通过吴奎和戴秋二人共同演戏来达成最终效果,而且至少我们要保证有一人能出面与袁莹莹对质,这个人选我暂定戴秋。当然这也并不是我对戴秋这个高知识分子的信任,主要由于吴奎这小子给人的感觉实在不靠谱,而且他也不一定能心甘情愿参与计划,就算我们用某些把柄要挟他来,事情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首先我寻找到了戴秋,他算是目前我们遇到对此案最积极配合的人,虽然他本人的状态并不佳,但至少对于此事他并没有报以消极退避的态度。我并没有过多迂回,直接将计划内容说给他听,而戴秋也表示自己愿意支持我们完成这件事。 戴秋的任务很简单,他只需要在袁莹莹面前作一个伪证,计划内容就是戴秋作为吕晓范的经常联络人,把袁莹莹写给吴奎告白信这件事完全扭曲,并且将我们制造的假信件交由袁莹莹本人审阅,这就能最大限度地消除袁莹莹对此事的怀疑。 “你们的想法很好,然而不知道袁莹莹会不会轻易上当。”戴秋听完我的计划,虽然没有表示否决态度,但也对计划本身产生了疑虑:“我自然会为你们提供帮助,至于会不会起到预想中的效果,这个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那当然,只要您愿意出面作证,这件事十有八九就能成,而且成功与否也不是您担心的事情,无论最终能否让嫌疑人开口,我们专案组都十分感谢您的大力支持。”我微笑着客套道:“现在事情也算是进展到关键时刻,也希望您能一如既往保持对案子的关切。” “这也是我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小范虽然与我只是普通师生关系,但我也出于爱才之心,想让事情尽快水落石出。”戴秋轻叹道:“那你们随时通知我就好,我会安排时间来参与计划的,如果有其他安排,我都会尽量出面帮助。” 通知完戴秋,我觉得事情可能正在向着积极的方向靠拢,他的态度十分配合,我也因此找到了能与袁莹莹当面对质的人选。虽然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但从案子侦破之初到现在,我们总算得到了一点非负面消息。接下来则是要去通知吴奎,他是我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袁莹莹与吕晓范的矛盾根源就来自于他,但说实话在这一点上我实在没有太多期望,毕竟吴奎对于此事并不上心,我只盼着能得到那封亲笔信作为物证就好。 虽说是通知,实际上我也并不可能像对戴秋那样将计划完整对吴奎透露,虽然他并没有太大嫌疑,我却担心事情会因为他的多嘴或不细心而败露。所以在吴奎身上我还得用一点小技巧,而我也只需要取得他制造的物证,于是这样看来事情也并不复杂。 在找到吴奎之前,我联系上钟健做了部分准备工作,工作内容主要是对吴奎进行大量信息收集,掌握他有无疑似违法行为,或者其朋友有无可疑犯罪记录。做这件事主要是先抓住这家伙的某些把柄,否则他可能也并不会对我们的计划十分配合,我们很清楚吴奎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混小子,要是咱手上没个棍子,他绝对是给我们一拖到底。 而根据线人们提供的信息,吴奎本人好像并没什么明确的犯罪记录,但与他整日厮混的那群朋友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尤其是他的几个铁哥们,其中好几人都曾因飘叶子进去过,至于吴奎,我们相信他的底子一定不会如此干净。 在了解到这一切后,我们便直接找到了吴奎整日混迹的酒吧中,而不出所料,他对于我们的造访显得十分烦躁和不屑。而且这家伙很明白,在他本人身上未涉及任何指控的情况下,我们不可能对其采取什么强硬措施。 “哎哟,怎么又是你啊?这事儿别来烦老子了,我啥也不知道。”吴奎将手中的半杯人头马一饮而尽,摇了摇头准备离开,而我们也早料到了这一出,便直接拿出之前线人提供的跟踪线索,想要给他个下马威。 “你怎么知道我们这次来是调查吕晓范的案子,而不是关于你和几个朋友聚众吸毒的事情?”我将他朋友们的案底翻出,并放了一些‘烟雾弹’:“你和你那些哥们儿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虽然你一次没被抓住,但不代表我们的线人对你没有任何调查?” 说到这儿,吴奎明显有些心虚,本来转身离开的他也停下了脚步,虽然我们手中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的表现也告诉我们,这家伙底子并不干净。 “你们大队是真闲?还是说你被降职了?”吴奎到了这个份上,嘴上依旧不依不饶:“我什么样子自己当然知道,但可能轮不到你来查吧,你的杀人案查完了?” “话说白了也就没意思,既然你清楚我们并不会难为你,至少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你总不希望自己花天酒地的时候总有咱们的人跟着吧。”我冷笑道:“你这种家伙我们见得多了,虽然口袋里有几个钱也不怕事,不过你就当是给自己换个清净。” “行,不就是有求于我嘛,跟你们走就是了。”吴奎皱着眉长叹一声,看起来他算是勉强想通了某些事,如今他实在是不想再因为这个杀人案而被我们一次次烦扰。 不一会儿,吴奎也算是随我们来到了警车里,我们只是需要他写一封亲笔信,外加某些能证明他本人身份的信物。而当我们将情况大致对他叙述一番后,这小子显然也没预料到袁莹莹居然对自己有了好感。 “大致情况你也了解了,袁莹莹目前被我们纳入重点怀疑对象,而在庭审之前,她还向我们提出了某些请求,如果猜的没错,这算是她留下的遗言了。”我将事情添油加醋地对吴奎说了,并且也将那封袁莹莹的告白信递给吴奎,很明显他并未对此产生怀疑,而一切计划也正在按部就班的进行。 吴奎将那封信大致阅览了一遍,他的反应也正如我们预料中的一样,对于袁莹莹的忽然告白,吴奎明显有些反感,虽然这二人算是名义上的朋友,但吴奎却也并未对袁莹莹产生任何好感。更何况如今袁莹莹也涉嫌谋杀吕晓范,虽然之前吴奎对此丝毫不愿相信,但事到如今他只会对袁莹莹产生厌恶情绪。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帮一个犯人达成最后心愿?还是说想给我设什么套?”吴奎愣了一会儿,慢慢从心底产生一些警惕:“反正我不会去见她的,我是真没想到她会对吕晓范下毒手,不过既然案子查的差不多了,以后也尽量别来烦我。” “我们当然不会平白无故给你带什么情书,这也算是袁莹莹提出的某个条件,只要带回你的回信,表明你的态度,她可能才会真正认罪伏法。”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只不过是受人之托:“虽然我们能大致敲定她的犯罪事实,现在要让她自己承认犯罪经过还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你只需要写一封回信就好,并不用面对她。” “这好办,简单写几句就好,但你们确定以后真不会再来烦扰老子了?”吴奎松了一口气,觉得事情终于能告一段落:“录一段音频也行吧,没必要用纸笔这么麻烦。” “为了表示形式正规,同时也为了得到你的亲笔落款,写信是必须的,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提什么条件?我们事情多着,怎么可能整天围着你个二世祖转悠?”我冷笑道:“不过在这儿还有另外一个小要求,如果你还能出具某样随身物品来证明信件来自于你,那就更好不过了,你也不想让一个死刑犯到时候成天惦记着你吧。” “行行行,真她嘛的麻烦,信现在我就写,至于随身物品,我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来。”吴奎说到这儿楞了一下,随即反应道:“对了,她曾经送给我一个雕刻品,以前还觉得没什么,现在想想就恶心,现在我就回去把这玩意儿搜出来,省的以后放家里碍眼。” 当日中午,我们便来到吴奎家中,他在我们的指导下也写出了一封绝情的回信,由于信中不得提及与命案有关的任何事情,所以这封信单单从内容上也能伪造成当年的回信模样。 事情进行到这儿,我觉得事情几乎算是有戏了,我们不仅如愿以偿得到了吴奎的回信,同时也能通过某件信物来消除袁莹莹的怀疑,现在我们只需要将故事圆回来,让一个不存在的事情变成袁莹莹意识中的事实,只要这样,袁莹莹自然而然会撤销最后的心理防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8章 初具成效 在结束了多方准备后,我们便将作假得来的物证送交技术部进行做旧处理,让这封信看上去像是保存了一年左右的样子,而另一方面我也及时通知了戴秋,并向他最后交待了相关事宜,如今他也只需要露面证实这个故事,其他的工作也全由我们来办。 当天下午,经过特殊处理的信件也送到我们手中,在与戴秋完成最后交流的同时,袁莹莹也被我们再次提审,如今是万事俱备,只等我的这个歪办法应验了。 如同我们预料中的一样,袁莹莹在被提审时依旧显得气定神闲,她好像丝毫不为此担心,毕竟之前袁莹莹的确拿出了足够有力的不在场证明,虽然我们也提出了其他各种假设,但只要有她当晚的那段监控在,我们就不能完成对袁莹莹的定罪,而我们对于合伙作案的猜测也无从下手查起,现在只能等袁莹莹亲自松口来交待事实真相。 “怎么,这么快就处理完了?”袁莹莹再次拿出那种轻蔑语气来:“我的不在场证据你们也看了吧,当晚我绝不可能出现在小范家里的,你们就算怎么查也不顶用,事实摆在那儿,凶手必定另有其人。” “说这么多没用的干嘛,虽然现在能确定你并不会出现在吕晓范家中,但我们也无法确定她的住宅就是所谓第一现场,你也有可能是在其他地方完成谋杀,并将吕晓范抛尸在她家里,伪造了一个第一现场,所以案子也就变成了多人作案。”我并未直接提起那件事,而是将袁莹莹的注意力先引导到另一方面:“所以现在我们的调查还在继续,你也并未脱离指控。” “随你们查吧,不过你们做事还算细心,想得的确周到。”我们本以为此时将最有可能的作案情况提出,袁莹莹至少会因此产生一丝惊慌,但没想到她听了却又冷笑两声:“但你们做的依旧是无用功,人不可能是我杀的。” 对于袁莹莹打死不承认的态度,这也还算在预计中,但她居然有如此强硬的心理素质,直到现在都不显丝毫慌乱,而这时我们也该使出这几天来准备好的杀手锏了:“袁莹莹,我们的调查内容用不着你操心,但考虑周到你也算是说对了,就在我们详查你作案可能性的同时,也对你的某段往事展开了详查,现在有一件事你可能很想知道。” “少来虚晃引诱,我并不想知道任何事。”袁莹莹冷哼了一声,并将头转向一侧:“而且我的很多秘密也只有小范知道,现在小范既然撒手人寰,她也就带着那些事情永远长眠了。” “看起来你很自信了?但你可能低估了我们的走访效率。”我瘪了瘪嘴,慢慢说道“如果你真的对吕晓范如此了解,那你一定知道戴秋这人吧,好像他知道的事情也不少。” 当我提到戴秋这个名字后,袁莹莹明显神情一愣,看得出来她对吕晓范的某些心理也了如指掌,这可能真的算是女人的某种敏锐,对于吕晓范暗恋戴秋这件事来说,既然吕晓范的同学也能猜到,那袁莹莹必然对此了解得更多。而我如今提起戴秋,主要也是想给袁莹莹敲响警钟,以此表明我们掌握的情报并不少。 “你说戴教授?这我知道,小范的暗恋对象,但你拿出他就能吓到我?”袁莹莹虽然嘴上强硬,但这时候神色已不如刚刚那样淡然:“他就算真的知道一些事,那也只不过是我和小范之间的关系问题,这与案子关联也并不大。” “我只是提醒你,现在我们手里有个特别的消息,而这个秘密可能会让你精神崩溃。”我再次卖着关子:“不过这一点也算你说对了,他只是掌握了你们的关系问题,但同时我们也发现了其间异样,你其实和吕晓范有着某种深深的误会。” “小范?我早就看透她了,那只是个自大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误会?”袁莹莹听到我的这番话,情绪微微有些波动,看得出来她已经对这个消息有些感兴趣,而这也就说明袁莹莹开始钻入我们设下的陷阱之中。 “可悲的是,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看透的人,却并不是你所想的样子。”我提醒道:“之所以说是误会,也就是你不了解真实情况而已,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 “我都说了,这辈子我看得最清的就是吕晓范这个女人,她除了自大以外就没有其它特质了,既然你们也了解到我和她之间的矛盾,你们也清楚我为何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做一件蠢事。”袁莹莹听到我为吕晓范进行的‘辩护’,此刻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她根本不清楚我想要什么,但总是自作主张打乱了我一切计划,她总以为自己能决定一切,这就是我最看不惯她的一点!” “说实话,之前我们在调查过程中也了解到这一点,吕晓范一直以来对你并不算友好,她总是抱着试探你的态度来接触你,你们相处的两年内,她并没有将你当真心朋友看待,是这样吗?”我引诱道:“就在去年,她甚至擅自打乱了你的某个计划,这也就是让你产生恨意的最初源头。” “看来你们也并不是一无所知,吕晓范的所作所为难道不可恨吗?”袁莹莹的话题成功被我引导过来,她愤愤说道:“没错,可能在她眼里我就是世俗人,而她自己则是白莲花,我一心追求的就是一些所谓的富贵生活,但她作为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怎么可能考虑到我的感受?” “调查之初,我们也对此有所了解,你们的矛盾就产生于一封告白信,在你所了解的情况里,她并未将这封信送出,而她的理由则是为你着想,毕竟吴奎那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我微微叹道:“而后来你不仅因此对她产生恨意,更在一次次吃醋中加剧了这种矛盾,因为你觉得吕晓范的行为已经到了你无法忍受的地步。”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为她辩护?在这之中我怎么可能对她有误会?”袁莹莹上臂因情绪而颤动,手铐的铁链叮叮作响:“她不仅将信封藏起来,还厚着脸皮说什么吴奎不适合我,劝我远离这种人,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吴奎什么样子我不清楚吗?我不就是犯贱想接触到她们的那个圈子吗,她真把自己当白莲花了?” “好的,这就是你所了解的情况,看起来你们之间误会的确挺深的。”我耸了耸肩,随即从档案袋里取出一封信来:“这就是当年你送给吴奎的信吧,你确认一下。” 袁莹莹没想到,我们居然将这封信找到了,她看上去对此事十分不解,毕竟这东西在她印象中早就被吕晓范给丢弃了:“怎么回事?这封信怎么会在你们手里?” “所以我们说是误会,因为你了解的事情距离真相相差太远。”我假装叹息一声:“信并不是在吕晓范的遗物中找到的,而是走访过程中从吴奎手里取得,也就是说,当年这封信的确是送到了吴奎那里,只不过吕晓范藏起来的是吴奎的回信而已。” 说到这儿,我们拿出一张照片,这是在吴奎递交给我们那封回信时候偷拍的,这也算是另一种伪证,让袁莹莹以为这封信的来源无误。 “什么?这怎么可能!”袁莹莹此时情绪已经有些无法遏制,她手臂不停颤抖,不停叫道:“事实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什么误会?” “别急,我们慢慢告诉你。”这时候袁莹莹应当是中计了,而我们的角色好像悄然对调,这时候她早就失去了那种气定神闲的心态。 “她为什么要将回信藏起来,为什么擅自切断我和吴奎的书信联系?”袁莹莹摇着头怒道:“还不是一样,我误会什么了?” “你误会大了去了,去年她按照你的请求,将这封情书转交给了吴奎,但吴奎的态度十分恶劣,那小子觉得你根本配不上他,而在回信当中吴奎也是直接提出与你断交,但吕晓范为你挡下这一切,她还三番五次警告吴奎,让那家伙对你的态度不得有任何改变。”我冷笑道:“你这就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吕晓范真真切切在为你着想,生怕你接受不了打击,她还编造了藏匿你信件这件事,独自承受了你的厌恶,但你却一直因此误会她。” “胡说!我算是搞清楚了,你们这是想用激将法让我上当。”袁莹莹咽了口唾沫,但这也掩饰不了她内心的惊慌:“空口无凭,你们有什么证据?要是小范真的将那封回绝信挡下来,那信件现在去了哪儿?”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将信的原件找了回来,而且证据证人都有,就算你不相信我们所说的,也总得信戴教授的话吧。”说到这儿,我再次给出一记重拳:“至于吴奎,我们本想让他与你当面对质,只不过他现在丝毫不愿见你,毕竟他觉得你是杀害吕晓范的凶手,现在他对你也只有恨意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9章 首战告捷 当我们将制造完备的假消息对袁莹莹逐步透露时,她一开始也是对此完全不相信的,虽然这件事已经对他造成了足够的精神打击,但她依旧是不肯将案件真相做出任何形式的披露。不过又由于我们将足够证明消息来源的证人请来,事情也会慢慢走向明晰,只要戴秋出面对质,她必定有强烈反应。 “就算你不相信我们所说的,那你也应该相信戴教授的话。”我摊了摊手,摇头道:“如今我们手里不仅有你写的这封信,其实还有吴奎当年的回信,而信件则保留在戴秋身上。” “空口无凭,我知道小范之前与戴教授走得近,但你们总得拿出实物证据来。”袁莹莹的情绪一时半会儿很难平静,而她的反应也算是走进我们铺设的陷阱之中。 “我们当然不可能凭空捏造一件事,若没有完备的证据,怎么可能在这儿胡说?”我点了点头,坦然道:“既然你需要亲自查验证据,我们就直接传唤戴秋来一趟,至于事件真伪,就得靠你自己判别了。” 说罢,我就暂时离开了审讯室,只留下袁莹莹一人在此等候证人,而戴秋其实早在隔壁等待,我们只是假意做出一个传唤过程,让袁莹莹对此不会生疑。在这短暂的一小时内,相信她的内心一定不会平静如水,而等到戴秋与其对质的时候,她也就被自己的慌乱所支配。 等时间过得差不多,我们便再次回到审讯室,戴秋这次也随我们一起面对袁莹莹,而当袁莹莹见到戴秋的那一刻,我从她的眼中看见了不可置信和深深的无奈。在她心中,这种结果无疑是最令人难以接受的,毕竟之前她对吕晓范的态度一直都是故作亲热,而且她也因为情书这件事与吕晓范彻底翻了脸,但此事如果仅仅是袁莹莹多余的误会,那就说明她从一开始就做了最愚蠢的判断。 “戴教授?你不会是被他们请来作假的吧?”袁莹莹这第一句话,着实让我为戴秋捏了一把汗,我们当然知道她不可能一眼就看出端倪,但这种敏锐的怀疑态度却会让戴秋乱了阵脚,我们最初也并未设想到这种场景。 “我没那么无聊,现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只是为我的学生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这也算为了真理,为了让死者安息。”戴教授丝毫没有被袁莹莹的质问吓到,他的反应一如既往的平淡,看样子戴秋早就为此有了心理准备,他不愧是经常参与各种会议场和的学术骨干,戴秋的心理素质丝毫不比袁莹莹弱。 “我现在只有两个问题,希望你们能如实回答,因为这件事的反差实在太大,如果真是我产生了误会,那可能这一生我都不会原谅自己。”袁莹莹的眼眶微微湿润,看得出来这并非她装装样子,我们的计策已经起到了不错的效果:“首先,我想确认你们是否真的持有吴奎当年的回信,而这封信为什么会在你戴秋身上?” “这很简单,你写的情书既然是由吕晓范转交出去的,那吴奎的回信通过吕晓范来转交也很正常,只不过吕晓范处于对你的保护,才将信藏了起来。”为了缓解戴秋面临的压力,我这时候赶紧答道:“至于为什么会在戴教授身上,事情也不难理解,别忘了吕晓范也是个心中暗藏情愫的人,可能她也并不如你看到的那样强势,很多事情她也需要别人来分担。” “你们能不能暂时回避,这是我在确认事实真伪,戴教授并不会像你们一样具有太强的目的性,你们所说的话我可能不太愿意认同。”袁莹莹很明显在对我表示怀疑,但如同我们预料的一样,自从戴秋出面,她的态度也渐渐变得缓和:“给我十分钟就好,事情一旦确认,我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交代。” 事情进展到现在,既然袁莹莹肯说出这种话,我们也实在没什么步步紧逼的理由,不过所谓的回避也只是不参与交流,我们依旧可以通过审讯室的监控来观察她的一切言行和反应。 “还有什么问题,刚刚你只问了一个,其他的疑问都说出来吧,我也并不会想你开什么条件,现在我只是出于对案件调查的配合。”戴秋的神情依旧平和,除此之外,他的眼中还有一丝对袁莹莹的可怜,看得出来,戴秋为了这次会面还算是有所准备。 “你先依次回答,我想弄清楚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袁莹莹说着,忽然有些哽咽,她的情绪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吴奎的回信呢,先拿给我看看吧。” 戴秋见状并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将那封早已处理好的信件递给了袁莹莹,他这时也不忘提醒道:“我觉得你还是先听我讲讲吧,直接看内容估计会让你感到不适,毕竟小范以前之所以把这件事替你瞒着,就是因为吴奎的回应实在有些难以令人接受。” “无所谓了,我自己什么样子难道我不清楚吗,当年我其实也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吕晓范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替我把事情挡下去?这种事情迟早是要知道的,她这是多此一举!”袁莹莹说着,便将信件慢慢拆开,信的内容并不太长,都是我们指导吴奎写下的东西,而其中包含很多对袁莹莹的不敬语句,以此表示吴奎的厌恶态度。 当袁莹莹颤抖着将信件读完,我觉得她的心理防线早已不堪一击,而按照常理,她这时候也只剩下对事件本身的怀疑了。果然,她放下这封信之后的第一句话则是:“还有什么其他凭证吗?我能不能见吴奎一面?” “这个要求你自己去向他们提,虽然不能确定吴奎愿不愿见你,但我这儿还算是有另外的凭证,这也是去年小范随信件一起给我的东西,想必你一定认得。”戴秋轻叹一声,从公文包里将一块小摆件取出来,东西是一块根雕,被自封袋保存完好:“还记得小范说起过,这是你当年送给吴奎的,在他拒绝你之后也就想把这物件一同给你归还,根据小范转达的意思,吴奎应该是不想再与你有什么交集。” 说着,戴秋又将那块摆件递了过去,而当袁莹莹见到这东西的时候,她显然已经被如潮的往事淹没,情绪也终于崩溃,双眼的泪水由此决堤。 大概过去十多分钟,袁莹莹也慢慢控制住了情绪,不过我们看得出来,她也已经对此不再怀疑。我们的计策到这儿算是执行得十分成功,对于这段编造出的误会,袁莹莹表露的真是的感情,而事情就如同她自己所说的一样,在这场误会之中吕晓范和她都成了受害者,而误会产生的根源却是吕晓范的一片好心。 “这东西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吧?所以你才会选择把它送给心仪之人。”戴秋看着抹着眼泪的袁莹莹,安慰道:“不过事已至此,误会总归是澄清了,既然你解开了心结,那之后的事情我就插不上话,你还是尽快把事情交待清楚,这样也能给小范一个交代。” 说到这儿,戴秋的神情也轻松了许多,因为他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现在只看袁莹莹本身的反应如何了。不过戴秋刚刚的问题却也让袁莹莹感到十分不满,好像在这件事上戴秋的问话算是有些多余,片刻之后,袁莹莹便回答道:“这是我亲手做的东西,我一厢情愿地觉得吴奎应该会喜欢,但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他那样的人却从来不会是我的心仪对象,我的目的十分庸俗,只不过底层的家庭环境让我无法顾忌其他,能嫁入豪门就是我的终极理想。” “这没什么可耻的,你至少有勇气承认,并且放手去做,至少比一些自命清高的人要好。”戴秋苦笑两声,继续安慰道:“但你也同时想错了小范的为人,她的想法也很简单,而且十分明白你的用意,这件事只不过是你们两个小姑娘相互猜忌酿成的误会。” “此外,对你你刚刚问的第一个问题,我可以明确作答,关于为何这封信和这块小东西会在我这儿,答案你应该猜得到。”没等袁莹莹说话,戴秋接着解释道:“小范的心思你自然清楚,那孩子对我的依赖有点超出师生的范畴,很多时候遇到难处,她都会来询问我,所以这件事也算是我替他分担的一个秘密而已。” “后来的事情警官门已经对你解释清楚了,小范为了缓和尴尬,让吴奎对你保持朋友姿态,并且让这件事变得无影无踪,但她没想到这却引来了你深深的误会。”戴秋这时候像是进入了状态,他抓住了袁莹莹的心理弱点,此刻在其最容易出疏漏的方面旁敲侧击,不停对她进行劝慰:“我不知道为何事情会慢慢畸变成这种样子,但我还是想奉劝你一句,尽早坦白对你来说没有坏处,你的固执可能是无意义的,更何况你们之间矛盾的源头也仅仅是一场误会,我觉得你至少要对自己的良心有个交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0章 诡异日记 自从戴秋参与到事件中来,我们都觉得此人对案情推进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而他的初衷可能也只是出于对自己学生的负责到底。在我们的计划之中,戴秋算是圆满完成任务,而他除此之外还为袁莹莹做了不少的心理疏导,这对我们的进一步问询争取到了良好开端。 二人的对话仍然在继续,但现在他们也只是进行着一些与计划无关的沟通罢了,不过我们也并未贸然打断,毕竟现在袁莹莹的情绪已经到了十分脆弱的地步,接下来的事情还要进一步观望再作打算。 “我的回答就是这样,希望能解除你的疑惑,你刚刚不是说还有一个问题吗,现在可以提出来了。”戴秋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如果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是不会胡说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我这人做什么都严谨,当然也就不存在刻意隐瞒部分事实的情况。” “没什么,我的另一个问题并不是针对任何事件,而是想问问你的看法。”袁莹莹苦笑两声,抬起头沙哑着问道:“可能我的任何申辩都没有意义,但从你刚刚的态度来看,或许你也和吴奎一样,觉得我这人十恶不赦,但难道你真的觉得,人是我杀的?我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做出如此过激行为?” “这一点我完全没有发言权,至少我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也仅仅停留在大众眼光的层面上,警方并没有告诉我更多,对于不明真相的事情我不会妄下定论。”戴秋的回答十分小心,他不希望自己的言语对袁莹莹造成额外刺激:“不过你如果非要问我个人态度,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吕晓范在平时提到你的时候,她并没有对你有任何恶意揣测,这也就说明你们的矛盾并未挑明,但至于你心里是如何想的,我不得而知。” “好,我不需要你和稀泥,现在请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袁莹莹并没能从戴秋身上找到更多可依托的支撑点,而这个看上去可怜的女人也自然丢失了之前那股得理不饶人的嚣张态度。 等戴秋从审讯室里出来后,我们对他做出的贡献给予高度肯定和褒奖,在案情十分不明晰的当下,他也算是将我们调查路线上的唯一障碍扫除了。不过戴秋的态度依旧那样不咸不淡,好像正如之前他所说的那样,自从昨年自己的未婚妻去世后,这世上也在没有什么事情能值得他去关心了,而如今的案子,他也只是在尽一点作为良师益友的责任。 等袁莹莹的情绪微微平复,我们也就重启了审讯,不过这时候的袁莹莹显然已经进入一种恍惚游离的精神状态,我这招瞒天过海显然对她造成了十分严重的意识摧残。虽然对此我算是有一点歉疚,但为了真相的最终揭露,袁莹莹也不得不经受这样的打击。 “对于这件事,我们也算是给你了一个真相,你与被害人之间的矛盾其实来源于一场可悲的误会,不过事实已经如此,现在只能奉劝你将所知的真相尽量说清楚,这样也能给死者一个最好的结果。”我叹了口气,慢慢说道;“至于你刚刚问的第二个问题,戴教授必然无法作答,因为现在连我们都无法对你是否具有犯罪事实进行认定,现在也只能通过你自己亲口说出经过,无论人是不是你杀的,你至少要配合我们的调查。我相信你现在肯定对被害人有一种愧疚,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的话。” 说完这些,袁莹莹头也不抬的抽泣起来,我们不清楚她现在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她接下来要说的东西想必不会再参杂太多蓄意作假。“真希望你们说的都是假的,事实如果真是这样,我要怎么面对死去的小范。”袁莹莹哽咽道:“是我误会她太久了,没想到她才是真的为我着想的那个人,我才是那个恶魔” 对于袁莹莹的答非所问,我们现在也能理解,毕竟在这种情绪下她可能无法保持正常清醒的逻辑能力,不过她若是一直持续这种状态,我们可能就需要暂停审讯,择日再问了。 “袁莹莹,我们再问你一次,对于案发当天的情况,你了解多少,而对于案件本身你是否有过参与?”我敲了敲桌子,大声说道:“希望你尽快回答我们的问题,也希望你能对事实保持冷静面对的态度,毕竟逝者已矣,当务之急是对被害人和真相负责。” “让我缓缓吧,现在我的脑子没办法去想那些事,如果我真的能为此做一点补偿的话,当然是最好不过的。”袁莹莹轻轻擦去泪水,呜咽道:“你们想知道的事情我的确是有一定了解,不过这也仅限于案子发生前的一段时间,除此之外我也是蒙在鼓里,至于案发当天,天地良心,我是真的对事发经过毫不知情,我就算再狠心也不会真的参与杀害。” “我们现在问你最后一次,你是否对这次凶杀的经过知情,你为何要将犯罪现场进行掩盖,是否还有其他作案人员参与这件事?”钟健的耐心显然被袁莹莹消磨殆尽,他盯着眼前抽泣不止的女人厉声呵斥道:“抬起头来!请正面回答问题。” 但袁莹莹这时候也有种精疲力竭的感觉,她除了摇头之外就再也不肯开口,看样子目前我们的问询只能告一段落,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也只能另寻其他突破口。 “那就先这样吧,你在看守所再休息两天,我们会安排心理辅导和医护人员对你进行特殊照看,等你恢复好了,我们另寻时机展开询问。”钟健啪的一声将文件合上,看来他对这次审讯的进展并不满意,虽然我们将嫌疑人的态度扭转了,但这一招好像有点用过了头。 当天下午,袁莹莹被送回d市第二看守所,虽然她表明了态度,说是要配合我们查案,但现在来看我们却显得无事可做。在这条线暂断之后,我们则又像是折返回案件的,需要从手中仅存的一点线索中慢慢摸爬滚打。 不过当日晚间,钟健也算是传来一个好消息,关于之前送去考察研究的那份被害人日记,如今也已经被文学专家门分析了很多东西出来。在遇到这种毫无头绪的案件后,钟健的性子现在并没之前那样沉稳,就在今日的审讯结束时,他就开始反复催促研究日记那头尽快拿出结果来,看得出来这份分析结果也算是临时搞出来的东西。 “这群老学究,平时客客气气的询问连个屁都不放,还是要下文件打电话催才有效。”钟健捧着那一沓资料,冷笑道:“这不,一下午的功夫,分析结果就弄出来了。” “哼,只希望不是胡乱搞出来充数的就好。”我瘪了瘪嘴说道:“毕竟不是人家的本职工作,我们也是请人帮忙的。” “这也没什么,反正首要嫌疑人都松了口,再过几天应该就能有结果,我们在这儿研究被害人日记也算是打发时间了。”钟健依旧神情轻松地说道:“这姑娘写的东西实在是捉摸不透,我估计与案子本身的关系并不大,只是咱在这儿瞎琢磨。” “行了,说正事,根据那些老先生的看法,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研究价值?”我打断钟健的闲谈,从他手里取来一份材料问道:“这东西最开始我也看过,但咱们毕竟不是专业的,确实看不出什么端倪,但细细想来,里面写的内容又不像是简单的抒情。” “这个我更不专业,不过他们在这份研究材料里面倒是有重点批注,说是其中的某些意象很可能与凶手直接挂钩,还说是诗歌风格的转变时间也值得推敲,应该与被害人的某些生活重大变故有关。”钟健翻阅着材料,故作深沉地谈到:“尤其是在这最后几篇日记里,其中充斥着大量的暴力影射,这也表示她本人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好像随时生活在惶恐之中。” “我认识字,不用你读出来。”我冲着钟健翻了个白眼,示意他先安静一会儿,并将这东西发放给小组其他成员,让大家群策群力,根据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总体分析一下各种可能性。而这时候我也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寻来与材料进行对比的原文图片,准备好好研究一下这份十分诡异的日记。 日记本身我自然是不太读得懂,但加上这份分析材料,事情必然会轻松许多。不过说实在的,像诗歌这种东西,参杂作者本人主观情绪很多,我们可以说在分析诗歌的同时能大幅度了解作者本人的精神状态和性格特征,但也可以说这些诗歌内容仅仅是她作为消遣娱乐的工具,总的来讲,使用这东西作为推测案情的证据实在有些牵强,因为这种东西的不确定性太大了,我们也只能是游走在被害人精神世界的边缘,当然不可能依据几句诗推断出凶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1章 多重分析 拿到手中的分析材料十分有限,专家们也只是对部分可疑诗歌进行重点排查,资料本身加起来可能还没有诗文内容多,不过我们也仅仅需要关注接近案发时间的那几篇日记,这些意象重复累加的篇章才能算作是最值得研究的部分。 如同我之前想到的一样,专家们显然也注意到了一个词汇,在吕晓范临终几天写下的诗文中,有一个叫做‘绯色魂’的意象高频率出现,而且伴随这个词的总是一些血腥和恐怖内容,在有的地方甚至影响到了整篇诗歌的主调,这东西好像已经让吕晓范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在之前的走访问询中,我们从吴奎身上了解到,吕晓范最后一段时间的精神状态的确不是很好,在她本人对吴奎的印象很不好的同时,却又在某些时候依附起他,甚至请求吴奎来到自己楼下以寻求庇护,虽然吕晓范最终也没让吴奎上楼,但这也说明了她内心的惶恐不安。 除此之外,我们能找到的唯一照应点也就是这些日记了,只有在这上面吕晓范才愿意吐露出自己的真实情感,但还是由于诗歌的不确定性太高,现在这东西也仅仅能作为一种参照。而诗歌本身的内容我们也不可能完全解读开,只希望在分析诗歌的同时,大家尽可能地想象到与吕晓范思维相近的内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为我们寻找突破口而创造灵感。 这时候,陈意涵也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参与到我们对诗歌内容的讨论中来,他取来一份材料阅览了好一会儿,便凑过来要与我商量,看起来应该是找到了某些可疑之处。 “小张,你看看这一段,这是被害人丧生前一天写的东西。”陈意涵指着材料上的内容,疑惑道:“在她被害当天是没有留下任何日记内容的,所以这也算是她生前写下的最后一点内容,在这篇诗文中我们能看到太多不同的东西,其中甚至出现了词句混淆,吕晓范应该是被折磨得接近崩溃,才会犯一些低级错误。” 我拿过陈意涵手中的片段,将那段话大概阅览了一番,诗歌本身其实与她那段时间写下的其他东西相差不大,主要就是一些暴力词汇的垒砌,而内容上的谬误细节的确如他所说,很多地方出现了不应该发生的错误,这也是之前我并未分析到的。 “不错啊师兄,想不到您对这个还有研究?”我拍了拍陈意涵肩膀,苦笑道:“把您放在咱市队还真是屈才了,那些专家都没发现的疑点在您眼里无所遁形嘛,看起来您对这份日记早就有所怀疑是吧。” “少拍马屁,说正经的,你对这东西有什么其他看法?”陈意涵瘪了瘪嘴,靠在桌上说道:“对被害人日记的怀疑是你最先提出来的,想必你肯定有独到的见解,我这也算是在你打通道路的基础上慢慢摸索,只希望这件事并不是你一厢情愿的臆想。” “我这也是无路可走了,才选择这种看似无解的突破口,不过要说是特殊看法,现在也只有几个不成熟的推测而已。”说着,我将日记原文的一些重点可疑之处圈点出来:“你看,吕晓范在最后一段时间里的诗文风格几乎都是围绕十分压抑的主题展开,而其中有一个意象被多次提到,这个是我们最容易看出的地方。” “没错,你指的是‘绯色魂’这个词?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吧,但我们根本无法得知这个词具体代表了什么,只知道这东西对吕晓范来说是个避之不及的存在,她对这个词所指代的物象一定保持着高度警惕心。”陈意涵点了点头,苦笑道:“至于专家们的分析,在这儿肯定不是十分可取的,他们说这只是吕晓范内心创造出的一个精神产物,而现实中根本不存在对应的指代物,我觉得他们的理解有误区。” “正是这样,而且除开对这个词本身的揣测研究,我们也能在词汇出现的统计学分布上推敲出另一个问题。”我在电脑上将这个词汇的出现地做成了表格和折线图,而数据分析显示,从吕晓范回国的两年多里,这个词在此前一年多并未出现,而去年某个时候才第一次出现在吕晓范的诗歌之中,除此之外,我们并未发现有任何其他词汇会有超过十次以上的出现频率,这说明一定有某件事在相应时间里发生,而这件事也许与凶杀本身有着一丝联系。 陈意涵看了看我做出的分析结果,点了点头道:“大概明白了,就在案件发生的前一段时间里,吕晓范对这东西的重视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个高频词汇才慢慢进入我们眼帘,但事实上这东西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出现,而且它代表着被害人生活中的某一变故。” “不仅如此,仔细看看这个时间折线图,有没有发现这个特殊词汇出现的次数有过一次断崖式增长?”我指着电脑屏幕解释道:“这说明此前吕晓范虽然早就对此有所准备,但就在前一段时间,由于某件事的再次发生,让她内心的恐惧陡增。” 陈意涵盯着电脑琢磨了一会儿,再次点头道:“看起来是这样,好像就在一月二十号左右,这个词汇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而在靠近凶杀发生的那几天,甚至有每首诗三到四次出现,难道她恐惧的根源就在于杀害她的凶手?莫非吕晓范对自己的安全早就有了担忧?” “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我们从吴奎的口供就能得知,吕晓范的担忧不无道理,但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仍然只是一堆毫无头绪的句子,试图从这里面找出线索还是太难。”我摇头叹道:“而且从专家们的分析来看,吕晓范诗文内容并无统一的特殊含义,他们给出的大部分解释都很表面化,毕竟案件的严重性也让他们不敢放开手脚来做这件事。” “其实专家的分析也还算有一定可取之处的,就比如吕晓范两年前的诗歌内容,里面含有的青涩情愫已经被挖掘出来,而事实也表明,那时候吕晓范刚刚来到学校,她也在与戴教授的接触之中慢慢产生一些年轻姑娘惯有的幻想。”陈意涵笑了笑,接着说道:“包括后来吴奎对她的追求,吕晓范也曾在诗歌里写到自己对于这件事的厌烦,如果不是专家的分析,我们肯定看不出这么多细节来。” “话虽这么说,但他们分析的东西也都是我们已经掌握的线索,而除此之外也就再没有什么值得考量的地方,按照他们的话来说,其他内容暗藏的情绪太深,强行解读会存在大量误差,这不是废话么。”我耸了耸肩,冷哼着叹道:“尤其是在最后一段时间的重点怀疑内容里,这些专家屁都不敢放一个,总不可能让我们这帮外行人来瞎猫碰死耗子吧。” “行了行了,反正这也并不是我们要重点突破的层面,现在得到的信息虽少,但聊胜于无,咱们还是继续把精力放在其他方向上来的稳妥。”陈意涵说着,便将这些资料放到一边,快步回到办公桌前忙起了自己的事。 我知道大家对我提出的分析方向都不太看好,一来这种事情队里没人擅长,二来他们也都没有通过这种利用偏门证据整理线索的经验,所以现在也只是我一人对此兴趣勃然。当我对着电脑独自分析了老半天后,钟健这时候慢慢凑上来,眉头更是皱成一团。 “你小子这是什么鬼花样,不是分析诗歌么,还弄得各种图表数据都出来了?”钟健看着屏幕上的各种点状图和折线图,显然有点发懵:“到底是理工科出生的苗子,这还能用统计大数据的方式来搞?” “没有,这只是数学思维模式,用显而易见的方式来挖掘出一些不容易被发现的规律。”我尴尬解释道:“不过到现在也仍然没找出什么突破口来,可能是我的办法也很鸡肋吧。” “别这么说,如果你都没什么办法,可能咱其他人都只能干看着。”钟健宽慰道:“再说了,咱办案不就讲究个多方信息探访和证据链构成嘛,你在这埋头干一年也不一定有成效,但只要出现其他对应信息,咱们自然会豁然开朗,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钟健的话自然是不无道理,但对于现在我们能调动的资源和握在手中的筹码来讲,要等待其他对应线索出现实在是有些听天由命的感觉。不过好在有一点,袁莹莹那头现在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等着她的情绪调整好,咱们就能正式展开对知情人的问询并得到她所提供的信息。而从日记的分析来看,我们的问话重点也算是凸现出来,接下来只要清楚吕晓范恐惧的根源究竟如何,这就是此案最大的突破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2章 恐惧的根源 次日上午,钟健为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说是自己昨夜不间断询问第二看守所的情况,而袁莹莹在经过昨日的休整后,现在已经能接受一定程度的问询调查了,只不过鉴于对她精神状况的考虑,咱们暂时也最好不要通过提审手段进行正式审讯,但可以派遣个别具有心理疏导能力的人员对其展开特殊形式问询。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我们不必再漫长等待了,只要袁莹莹真的愿意吐露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信息,这就说明案件的结果也就快要水落石出。在得知的这个消息后,钟健便派我和陈意涵去往收押袁莹莹的d市第二看守所,由于陈意涵在犯罪心理学方面的建树,他在一定层面上也能做出某些心理疏导工作。 见面地点安排在一间对话室里,这是平时针对某些特殊嫌犯或者精神状态不佳等收押人员进行心理辅导的地方,此处的陈设和设计风格十分人性化,能展现出一种对服刑人员的包容态度以及社会对他们的特殊关怀。 再次见到袁莹莹的时候,我们看着面前这个脸色憔悴的姑娘早已失去了之前的精神面貌,她好像在经过昨日的事件之后整个人都沉浸在无边的悔恨之中。而对于她的审讯工作其实也没有多少额外内容,毕竟我们手上也算是掌握了她一定量的犯罪证据,而犯罪动机也算是由她自己交待了,现在只是通过她的亲口回答,确认一下袁莹莹是否参与案件而已。 “袁莹莹,我们是代表市刑警队对你现在的精神情况进行了解,希望你能尽早调养好身体,并回归案件的调查中来。”陈意涵摆出笑脸和声细语道:“在带来关切的同时,我们也想询问你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这也是想让你尽早直面事件本身,以此摆脱昨日那些极端消息对你造成的不良影响。” “没事,你们该问什么就直接问吧,我不想再折腾下去了,我一开始就想错了,一切都想错了。”袁莹莹的嗓音十分沙哑,想必昨夜她是在无边的悔恨之中哭泣了一整晚。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正式的审讯工作会放在之后重启,现在我们也只是进行一些疏导,想让你慢慢回归到正常的心理状态中来。”陈意涵接着解释道:“你不必对此抱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如今事情的其他调查发现基本结束,现在也只是对你进行逐步询问而已。” “行了,你们该问什么就问,说真的,之前那些问题我也不想再有任何欺瞒,这没有一点意思。”袁莹莹哭丧着脸说道:“我现在是真的后悔了,我不应该做这样的事。” “没什么,心里有什么难处都说出来,事情总要得到解决,而我们其实也都是在帮你将事实澄清,无论凶手是不是你,你自己一人不应该承受这么多的。”陈意涵继续摆着笑脸说道:“后悔本身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只要能浪子回头,总能减小一点心中的愧疚。” “别的不多说了,关于之前那个警官问的问题,我现在就可以明确作答。”袁莹莹缓缓抬起头来,她说的应该是昨天钟健问她的最后几个问题:“首先,我并没有直接或间接参与杀害吕晓范,而且对于案发经过我也毫不知情,这件事的见证人决不会是我,所以有关任何案件细节的问题请不要重复询问,我相信事情总会水落石出。” “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想问你这些事情,而且现在你的表述并不具有任何效益,说白了,这次我们的工作任务与你本人关系可能不大。”陈意涵打断了袁莹莹的话,解释道:“不过你自然可以畅所欲言,我们也并不会准备任何音频采录设备。” “那是你们的事,现在我只是想将事情说清楚,这件事的误会真的太深了。”袁莹莹揉了揉早已搓红的双眼,继续说道:“其次,关于我破坏现场这件事,之前我的表述并无虚假内容,我所谓的报复仅限于此,由于我与小范之间的误会,让我做出了这个愚蠢的决定。后来我拒绝与你们配合调查,也只是想由此对她进行报复,但现在我只希望自己能尽最大努力为你们提供帮助,将事情查清楚。” “这些事情你可以在之后的正式审讯中表明,也可以请来律师在开庭公审时候为你辩护,但我们此行的目的不在于这个。”我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在之前你曾提到过你对案发前的一些情况有所了解,所以我们现在只是来获得更多调查线索的。” “好的,所以你们该问什么就问吧,说真的,现在我对之前的无理行为进行诚挚道歉,这次我只是想弥补一点作为朋友的最基本歉疚。”袁莹莹哭丧着脸,慢慢说道:“关于案件本身虽然我了解不多,但小范生前的一些异常状态和举动可能没人比我更清楚。” “这就对了,只要你能尽早直面这件事,我们相信你也一定能很快走出阴影。”我在一旁继续宽慰道:“至于案件情况的调查,你只需要大致叙述即可,对于不太清楚的事情也就不必要详解。” “没错,我们不会提出什么让你为难的问题,而且现在也主要是经由你自己组织语言,不必为此有太多思想压力,无论真凶究竟是何人,今日的问询也不会对你的最终定罪起到任何影响。”陈意涵笑着脸说道:“既然之前你表示对此事有刻意隐秘的部分,那现在就大致说说事情原委就好。” “我没什么事的,你们不必为我。操心,这都是我罪有应得是下场。”袁莹莹冷笑着自嘲一声,接着说道:“其实我隐瞒的东西你们可能也通过其他方式调查到了,无非是小范对于这件事的先知先觉,她早就知道自己可能面临不明威胁,所以她的很多表现也都与平常不同,就比如对于自家别墅的特殊改造,以及最近一段时间的极端惶恐。” “慢慢说,事情一件一件讲清楚,我们不赶时间,只要你能提供任何对案情有帮助的信息,都算是你将功补过,或者说是及时坦白。”我在一旁提醒道:“你所说的内容我们的确有一定了解,但对事情详情还需要你进一步表述。” “好,那就先说说她的惶恐心理状态,不知为何,我觉得小范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变得对周边事物谨小慎微起来,或许是我与她的接触时间并不长,亦或许是她在这段时间里经历过某些重大变故,反正在她刚刚回国的时候,小范的确算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袁莹莹叹了口气,接着讲到:“不过这个变化具体说起来,还是在一年之前,那段时间里小范整天躲在家里不肯去学校,后来还是戴教授亲自登门拜访,才将她的情绪安抚下来。” “等等,你说这种变化是一年前发生的,你确定吗?现在还能否记得住准确日期?”我忽然想起之前的日记调查,如今袁莹莹所说的内容还真的与我们的分析结果印证上了:“而且在今年一月二十号左右,吕晓范的这种情绪是否再次高涨,以至于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 “没错,看来你们的确了解的不少,去年这个时候,小范就曾因为情绪忽然失控,导致她的正常生活规律被完全打乱,在长达一年的缓冲之后,我们本以为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但就在一个多月前,小范的精神却再次出现波动,而我们一直未能弄清楚此事的根源究竟为何,小范本人与对此缄口不言。”袁莹莹慢慢睁大双眼,细细讲到:“但去年小范‘发病’的具体时间我不太记得了,总之也就是与这几天相差不远。” “你好像将吕晓范的精神失控成为‘发病’,难道她真的有某种隐疾,而且是周期规律性发作?”我这时不得不提出疑问:“据你所知,吕晓范之前有没有过类似经历?” “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因为她惶恐起来的样子实在有些让人害怕,但所谓的发作却又找不出具体原因或者规律,就在她回国后的两年多里,也只有去年和最近出现过这种状况。”袁莹莹摇了摇头叹道:“如果真的是她的精神疾病,那我就真的算是该死!居然对本就有心理障碍的人产生那么多误解和怀疑” “没事的,就算你们之间曾产生过各式各样的误会,但这也不完全怪你,毕竟不知者不罪,我们现在也只是在探讨各种可能性而已。”说到这儿,陈意涵看出袁莹莹的眼眶在此湿润,感觉劝慰道:“咱们不谈这个了,关于吕晓范恐惧的原因可能一时半会儿弄不清楚,不过你要清楚一点,那就是如今你的行为不仅仅是在帮我们,更是在帮你获得解脱。” 在陈意涵的三番五次安慰下,袁莹莹的情绪总算没有太大波动,而我们的调查也像是慢慢找到了门路,如今各条线索正在慢慢串联,而吕晓范的恐惧对象则成了此案最大的突破口,只要将她今年来一直害怕的某种东西找出来,案子自然也就真相大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3章 重返现场 在短暂的休息后,袁莹莹也准备对其他细节信息做一些梳理,此时我们既然弄清了她对这件事的了解并非虚构,那进一步问询则是十分有必要的。 刚刚她说清了吕晓范最近一段时间的心理压力问题,而接下来就要叙述关于吕晓范家中的过度装修等信息,这个线索在调查之初就已经被我们警觉到,但由于没有其他配套线索的支撑,于是也就暂时被搁置了,不过现在既然被她再次提起,那说明这个信息的重要性不小。 “你刚刚提到了关于吕晓范住所的装修改动,并且说这些改装也是最近一年里慢慢完成的,那这件事与她的精神恐慌关系到底大不大?”我直接问道:“你对此事了解有多少,能不能具体说清楚她家总共装修过几次,而装修改动的时间和细节又如何?” “小范是个孤僻的人,平时也就与我偶尔来往,由于不喜欢和其他人有什么接触,所以一般来说都是邀请我去她家,这一年来我对她家的情况还算有不少了解。”袁莹莹慢慢解释道:“具体到每次的改动细节我不太清楚,不过装修时间还算知道一些,而且我隐隐觉得这与小范的精神状况也算有某种直接关系。” “那就先从你知道最清楚的地方说起,请大概列出一个时间清单,将吕晓范家里的装修次数和大体情况以先后顺序排列出来,我们也好联合其他线索共同研究。”我递上纸笔,让她简单做了一个表格,这样事情就能十分直观地展现在眼前。 不一会儿,这个表格便有序地罗列出来,从表格上显示,吕晓范的别墅共经历过大大小小七次装修,其中五次是在去年完成的,而最值得怀疑的也就是这五次看似多余的改造。根据我们之前的了解,这栋别墅是吕晓范父母为她在国内今后生活所购置的房产,购房时间是在两年前吕晓范刚刚回国的时候。 这个小区的房屋属于拎包入住的精装修类型,屋内大部分家具都有配备,水电气暖的配置完成度很高,几乎不用业主额外费心,所以在此之外的一些装修也都是出于吕晓范个人需求。在她刚刚入住的一个月里,屋子便被改造过两次,但这也只不过是房屋风格上的整体改装,并没有其他无用改动,从那之后的一年内,屋子就再没有动过任何手脚。 而就在去年一月份,也就是吕晓范的情绪刚刚出现波动之初,这栋房屋便开始里里外外无休止地大改动,五次改造都是结构性地变动,所以每次装修持续时间也在一两个月左右。直到案发前的两个月,别墅外还进行过最后一次墙面整改,如今她楼下也堆放着一部分未清理的装修材料。 “依次说说吧,从去年这段时间开始的那次装修说起,如果那时候真的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那么这次装修也算是最具研究价值的事件。”我看着表格,提醒道:“那时候她家的主要变动是怎样的?” “那次我记得最清楚,因为在那段时间里小范一直处在极端惶恐之中,就像最近这次‘发作’,而且她家的改动也不小,她几乎将一楼的所有落地窗都封起来,所以那时候她甚至回了一次加拿大等待房屋整改完成。”袁莹莹叙述道:“也就是那段时间,戴教授在繁重的课业之余,多次与小范取得联系,希望她尽早回到学校。” “在此之前,她有没有类似的心理状态?或者说她有没有向你提起过关于那次房屋改造的计划?”我继续问道:“在她回国居住的一年多里,是否对这栋房屋的结构有过不满情绪,这次装修是否属于临时起意?” “这个应该没有,好像就是在那次情绪波动后,小范才慌忙请人开始改造屋子。”袁莹莹若有所思道:“而且之前她对屋子的结构还算满意,小范是十分讨厌密闭空间环境的,她尤其喜欢布满落地窗的房屋,而就在那次之后,她开始将屋子慢慢打造成一个阴暗住所。” 这么说来,吕晓范对于房屋的改造的确有着某种深层次原因,而事件缘由也在于去年这段时间里的某件变故。从那时候开始,吕晓范的性格由原先的开朗豁达变得谨小慎微,她的安全感也由此极度缺失,如果没猜错,从那时候她就对自身安危抱有十分敏感的考量。 “再说说其他几次装修吧,据你所知,之后的几次改动里,还有什么让你感到奇怪的地方?”我将表格中的数据记录到电脑里,准备带回去进一步分析,而问询也进入到最后层面。 “再往后的改造也主要是对屋子进行封闭处理,小范把一楼的屋子全部封锁后,转而开始封堵二楼窗户,首先改造的还是那几个落地窗,屋子在经过好几次改动后,甚至在白天也需要灯光照明才行。”袁莹莹接着叙述道:“最后改动的,就是她卧室里的窗户了,这算是二次改动,原本的落地窗在改成腰窗后,不到两个月,窗户尺寸就被再次缩小,最终形成如今这种小窗口。我感觉她原本是想完全封闭窗户的,但由于小范有轻度幽闭恐惧症,所以最终并没有下决心把屋子封死。” “改动难道全是对屋子进行封堵吗?有没有额外的什么改造工作,比如前段时间的墙面整改,这个应该与缩小光照无关吧。”我皱着眉头问道:“既然吕晓范之前尤其喜欢光照充足,为什么又要频频缩小窗户尺寸?是什么让她如此过分担忧?” “的确,让我困惑的也就是这一点,小范应该是早就对某些事情产生了过度担忧,不过这件事她对谁都不肯说,但从封堵窗户这件事来看,小范的心理压力的确在与日俱增。”袁莹莹叹了口气,接着说:“至于墙面的改造,这个是在她计划之中的事情,与其他装修方面并不挂钩。那次她将原先的外墙面统一进行更换,用一种新材料铺满整面墙,其实这也算是她们小组的研究成果,小范可能只是想完成一次实际应用测验。” “好的,你所说的情况我们已经大致掌握了,此外还有没有需要补充的信息?”我将她所透露的线索进行了汇总,最后又问道:“现在如果一时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关系,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你可以随时申请与我们联系,我们如果有任何相关疑问也会向你进一步问询。” “暂时也就只有这些了,希望我说的消息能帮上你们,如果真相能及早查出来,我也算是勉强给了小范一个交代。”袁莹莹说完后,便自己站起身来离开了心理辅导室,一旁的狱警也再次给她戴上手铐,不过她的步伐明显比刚刚进来时候轻松许多。 在结束了这次问询后,我们先回到市局对调查结果再次进行分析,而袁莹莹这次所说的关键信息也就在于吕晓范住宅的装修时间,我将电脑上的数据与之前的日记分析结果进行了比对,而比对结果也让所有人惊诧一番。 在吕晓范所写的诗歌日记中,那个恐怖意象总共集中出现过五段时期,而袁莹莹提供的房屋装修时间则刚好对应了这五个时期,而且正如我所预料的,每次吕晓范感受到威胁后就总会在日记中写下大量恐怖句段,在那之后她就会对屋子进行一次整装,看起来所有的线索好像都已经连成片,我们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可靠突破口了。 “根据袁莹莹的证词,吕晓范多次将屋子的光照降低,而且每次也总是伴随着情绪失控和极度恐慌的症状,这样看起来,难道她在这一年之中患上了恐光症?”陈意涵思索半天,幽幽说道:“目前看来,这种假设的可能性很大,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我们的推断再次出了问题。” “你说的情况的确有可能存在,如果袁莹莹真的患有恐光症,那她的所作所为也就不无道理,只不过现在我们没有得到其他线索佐证,想要应证你所说的情况,如今也只能再次回到现场进行一次详查了。”我丢下手中的材料,又慢慢靠在椅子上对钟健说道:“组织人手吧,现在就行动,这个犯案现场既然又有了重新调查的意义,那现在必须得考虑各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我果然没看错你小子,有时候总能在偏门上找出破绽来。”钟健笑嘻嘻地拍了拍我肩膀,便出门去通知其他队员。 简单的准备后,我们出动了两车警员再次赶赴现场,而这次的调查内容则更加细化,主要针对了解吕晓范在去年对房屋的装修情况。而这种调查的工作量显然不小,单单靠人是很难短时间内完成的。不过我们也对此充满信心,毕竟好不容易有了新的进展,那种困在原地的感觉实在让人煎熬,所以队员们也都算是干劲十足,对工作本身持有着高度热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4章 小道消息 来到吕晓范居住的别墅区后,我首先找到了小区的安保处主任,并且对吕晓范居所的改造情况进行了大致了解。由于这个小区的安保水平很高,加上电子警戒系统的维护到位,我们几乎能查阅到小区附近所有联网监控的画面,而且他们甚至保留了从小区建设初期到现在的所有监控内容,看得出来物业方面为此下了不少功夫。 我们很快调取了吕晓范别墅附近一年内的所有监控画面,在将近两个多小时的重点查询后,她家的改装信息也都十分直观地展现在眼前,这的确也减少了我们大量工作任务。队员在高清监控中截取了许多组对比图片,除了室内的部分改造成果外,图片内容也都能完整展现每次装修前后的具体改动细节。 但就在吕晓范对主卧室窗户进行改造的那段时间里,我们发现她家西侧的那个监控再也没有了画面,当我向安保主任提出质疑时,他也为此解释道:“我们小区的安保非常周全,除了各个重要路口的监控外,在每栋别墅的东西两侧都有专门针对各业主房屋的摄像头,这些摄像头都是静止拍摄的,可以防止不法分子恶意卡死角,你们说的这个摄像头就是如此。” “但与此同时,我们的安保工作也十分人性化,由于这种高清摄像头对业主居所具有针对性,所以很多时候在保障安全的同时也会触及业主隐私,所以这种静态摄像头是可以根据业主要求进行拆除的。”他这时候拿出一份合同,解释道:“就比如有的业主,他们要求将自己房屋周围的所有监控统一拆除,我们也可以接受这样的协商,而这份合同则是吕晓范女士在去年十二月签署的安全责任协议,她要求我们将其住所西侧的摄像头拆除,而拆除原因则是摄像头正对自己卧室,心中有所不安。” 在听取了安保人员的解释后,我们对此的疑惑也就减轻了大半,毕竟摄像头是吕晓范自己要求拆除的,在这方面我们也无从继续调查。而对于吕晓范家中的装修情况,实事也正如袁莹莹所说,在这段时间里她家一直都在减少光照,各种稍微大一点的窗户都被统统改小甚至堵死,看起来陈意涵提出的情况也不无可能,莫非吕晓范真的患上了恐光症? 针对这个问题,我们又找到了物业上的电力管控部门,要求查询吕晓范家中的具体用电情况,以及各个用电部位的电量供给大小,一旦能找出她家灯具的用电时段和用电量,这样就能推断出吕晓范患上恐光症的可能性。 不得不说,这个小区的智能化管理为我们提供了很多方便,在查询用电情况的时候,我们本以为这会是一件很复杂的工作,毕竟现在很多电闸电表都只有一个总表在记录数据,这样能预防偷电情况。而且对于时间间隔较长的数据,很多时候也不一定得到保留,但在这个小区,我们居然能查询到几年里每一个灯泡的用电量,这也都归功于全智能化的监控系统。 不到半小时,我们需要的所有数据全都被找了出来,而数据结果则令人大吃一惊。从去年这段时间开始,袁莹莹居然将家中所有的灯具全部控制在打开状态,无论白天黑夜,无论吕晓范本人在不在家,这些灯从未熄灭过!而在此期间有两组小灯因为长时间用电坏掉了,吕晓范也在当天找来了工人师傅进行更换,看来恐光症这个说法是完全行不通了。 但出于得来的数据如此奇怪,我们不得不对这个系统的准确性产生怀疑,正常人怎么会在一年里将屋子里的所有灯具全部打开?随即我们对灯具坏掉的那次数据进行查询,配合监控资料,那两个灯泡的断电时间与视频中更换灯泡的时间完全吻合,这说明系统没有误差。 这样一来,陈意涵所说的情况算是被否决了,吕晓范并未患上恐光症,而让她情绪产生波动必然另有其他原因。不仅如此,我们也能从这一细节中看出,吕晓范的紧张情绪从未放松过,她十分害怕幽闭,害怕黑暗,但她却将自己的屋子装修成了一个黑屋,这种极端矛盾让我们的调查方向十分扑朔迷离。 由于尚未发现额外线索,我们也只能暂停现场取证,但就在大家即将收队的时候,我忽然又将注意力放在了另一处细节上,那就是吕晓范的最后一次装修,关于房屋外墙面的整体更换。之前袁莹莹提到过这次整修,但这只是吕晓范出于学业和科研目的做出的改动,可能与案情关联不太大,然而就在我们丧失了其他侦破方向的如今,这种看似无关紧要的线索也慢慢出现在大家面前最显眼的位置。 “还记得袁莹莹怎么说的吗?这面墙的装修好像与削弱光照无关。”我慢慢围绕着别墅转了一圈,发现墙面的大部分地方都被这种材料所代替,只有一些边角处还留着之前的大理石马赛克墙面,看得出来这种材料的缺点很明显,它只能大片安装,却不能随意切割形状。 “你说的没错,吕晓范的几次装修都有着共同目的,那就是将屋子的私。密性提升,无论是封堵落地窗,还是拆除后门,这都围绕着同一个主题。”陈意涵若有所思道:“但就是这个墙面改造,好像与其他几次装修的目的无法挂钩。” “这不就是疑点了?”我耸了耸肩说道:“既然这次装修与其他几次有如此大的差别,那我们可以断定这是一次多余的装修。” “但袁莹莹也说了,这次改装可能并非与吕晓范的本意有关,这算是她的某种作业吧,或者说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研究目的。”陈意涵提醒道:“吕晓范是学习高分子新材料研究的,这种前面材料既然是她的研究成果,那按照她财大气粗的手脚来讲,放置大面积给自己住所使用,也算是对实验成果进行实践检验了。” “有道理,不过我依然觉得这件事有点稀奇,虽然说不上来疑点在哪儿,但我觉得事情需要在此做出突破。”我咬了咬牙,对钟健说道:“让大伙儿先收队,我现在去拜访一下戴教授,或许他能为我做出某些解答来。” 说完,我便赶紧联系到戴秋,并预约了今日晚上的见面时间。但戴秋此时却在c市参加一个科研会议,可能暂时无法回应我的预约,万幸的是,通过他学生方面的消息,我得知了戴秋会在今日凌晨赶到学校寻找一份材料,这应该是极佳的见面机会。 不过这时候我又觉得有些蹊跷,按照戴秋之前的说法,自从他未婚妻去世后,他早已对科研和教学等工作丧失了所有的动力,而且在这一年里,戴秋每日都在酒精带来的醉生梦死之中生活,但如今他怎么又忽然回到学校忙碌起来,这实在有点让人想不通。不过这也总归是一件好事,毕竟人不能总是沉湎在过去的悲痛中,早日解脱出来也算是幸运的事。 晚上十一点左右,我来到d市科技大学准备等候凌晨归来的戴秋,在此期间,我又偶遇到了戴秋的几位学生,由于没什么其他事做,我就本着收集信息的目的与学生们交谈起来。 “你们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现在研究生都这么刻苦的?”我打趣问道。 “平时也不是这样,这不是最近几天戴教授回归学校了嘛,之前很多搁置的科研项目现在又重启了,我们这些学生倒也不算太忙,有的部门都好几天没合眼了。”其中一个学生回答道:“不过我们也都盼了他好久了,他毕竟是咱们学校的科研支柱,要是戴教授一直不肯振作起来,对学校来说绝对是一大损失,可能咱们这些学生就都只能拿个空文凭出去了。” “你们对戴教授的评价很高嘛,看起来他在你们心目中的确是个好老师。”我接着将话题慢慢引导过来:“就比如他曾经对吕晓范的照顾,听说戴教授看在她是海外归来人员。所以很多方面对吕晓范比较照顾,后来吕晓范也就对他产生了某些想法,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这个可能你只说对了一半,吕晓范的确对戴教授有某些想法,但戴教授对她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另一个学生这时候瘪着嘴说道:“其实小范这人平时对我们虽然有些刻薄,但她对戴教授简直就像是见到偶像一样,不过戴教授是有妇之夫,所以很多时候戴教授也比较厌烦这种关系,大体上说来,他们之间有点像吕晓范热脸贴上冷屁股的感觉。” 听到这个学生的爆料,我心中忽然产生许多大胆猜忌,如果这个学生所说的是真的,那之前戴秋和袁莹莹所说的情况也就并不十分可靠,如今实事好像变得更加难以预料,这些小道消息在慢慢左右着整件事情的调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