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天命不佑》 正文 三百万人生与死 平林东市,一在茶摊喝茶的好事儿人见了眼前牛车只觉奇怪,便问老板:“这车是谁的?好生威风,众人见了都要避让了。” 茶摊老板晃了一眼,这东市行人c买卖人来来去去,很是热闹。人本来挺多,熙熙攘攘之间从远处人群分开了一条路,一辆牛车摇摇而来。 回道:“那是蓝将军府上的,你瞧瞧帘子上不还绣着蓝字么!”好事人冲着茶摊老板招了招手,茶摊老板提了茶壶续上茶水。 好事人乘机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说为什么这历代皇帝都要重用姓蓝的?我们姓徐的姓许的就差他们姓蓝的了?”说完掰了一颗花生仁往嘴里扔,咔哧咔哧嚼了起来。 茶摊老板放下茶壶,小心看了牛车经过走的有点远了才敢说:“这也不是只要姓蓝的都能做官,好像只有玄法谷出来的姓蓝的人才能做大官。” “玄法谷?那是什么地方?如果这样,那我就去走上一走,是不是也能混个官当当?”好事人调笑着。 茶摊老板摇了摇头:“我哪儿知道,只是听有人闲聊过。谁也不知道玄法谷在哪里。再说了,我要知道早不在这咯!” “嘁!”好事人把碗里的茶水一饮而尽,便起身南边去了。 在平林往北边去,行千里遇河过河后再往高山去,便到了玄法谷。 玄法谷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四季如春。谷内有几座精致的小院落,院落外种着些许山茶花了一些草药,外头看着草木繁盛,其实内里却并未像外人想的那般昌隆。 这谷内只住着五个人,三个孩子两个大人。 三个孩子都是玄法谷谷主蓝同已一年前在外捡回来的,都是孤儿,资质上佳是可造之材。先捡来的长一岁,取名蓝召伯,召伯习武有天资,可当大将。 蓝鸿则是第二个被捡来的,身子瘦小但心思细腻,将来位列大司徒也极好。至于这第三个捡来的取名蓝日居,日居对草药有兴趣可是对占卜却一窍不通。 蓝同已对着三个孩子视如己出,尽心竭力教导养育。 研习堂里,三个孩子正商量着。 “大师兄,我说明日我们习什么书好?”日居坐在板凳上松着腿,问着召伯。召伯是这里年纪最大的,也是来的最早的,日居来得晚些总不敢太过放肆,所以有事总会问上一问。 召伯想了想:“我前几日看着书房里有本《兵典》好似不错。”日居张了张嘴,但又闭上了。 鸿则在一旁话少但是看得出来,日居并不想看所谓的兵书但又不敢说。思虑一番才开口:“其实明日就个人看个人的吧,若是不懂,再问我们,可好?” “好好好!”日居欢喜不用看那些打打杀杀的劳什子。其实日居羡慕大师兄的壮硕,也羡慕二师兄的洞察,他总是知道自己是这么想的,而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好。 是夜,几人都归各自院中休憩,蓝同已提着灯笼带着阿福到了后山。站在一处机关前:“阿福,你在此等候!” “是,谷主!”阿福躬着身子小退了半步,看着蓝同已用信物开了机关,再进去。 蓝同已走了一段路又遇上了一个石门,摘下胸前的项链作为钥匙开了石门,进去后回身立马把石门关上。 用火折子点燃密室的蜡烛,密室变得通亮。蓝同已跪在石桌前扣了三个响头才起身,用刚才的钥匙打开了桌上的木盒。 从木盒里捧出一卷玉简,玉简泛着莹莹蓝光,系带处吊着一块玉牌子上书《衍天术》。 “蓝同已继任玄法谷第五代谷主,原本以为日居能后继,却没曾想日居医术尚可却并无占卜的天赋,难道《衍天术》便要就此绝迹?蓝同已愧对各位先祖。” 痛心疾首时盯着手里的玉简想起了先师的话,《衍天术》是玄法谷秘法,已经流传上万年了,乃占卜之术,只有历任谷主方可学习。 蓝同已在三年前已经学成,却从来不敢用。蓝同已用左手拇指摩挲着玉牌,突然下定决心。 站了起来,将玉简铺开,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玉简上,血接触到玉简马上就被玉简饮了下去。 “卜者不知自,那我就想看看他们三人以后如何,他们盛玄法谷便能盛。”说着蓝同已手接法式:“从天道以吾二十年阳寿换的知二十年后事。” 刚说完,玉简直接发出一道强光照到了蓝同已的脸上,蓝同已昏倒在地。 阿福在外边等了好久,从黑夜等到白天也不敢走。蓝同已出来时被阳光刺了一下眼睛,眯着眼睛缓了缓看见了阿福:“阿福,他们在哪儿?” 阿福愣了愣,才想起谷主有可能在说三位小公子:“在研习堂习文练字。”但看着谷主眼眶有些红,脸色也不好,眼神带着从未有过的杀气,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蓝同已一甩袖子,直接往自己院中去。进屋一把拔出供在桌案上的宝剑:“我今日便用历代谷主留下的镇剑,替先祖行道!” 阿福瞧着好生奇怪,为何谷主一出关就变得有些癫狂,但还未来得及越举去问,谷主就已经手持镇剑往外跑去了,阿福心里不安,连忙跟着追了出去。 研习堂在湖案边,近水方得才。可如今这两人间接害死了魏国三百余万人,民不聊生,还害得玄法谷被灭谷,这就是所谓的才?那宁可不要! 蓝同已持剑气势汹汹的的往那边去,刚走近就听到了研习堂里有孩子的朗朗书声,心里一怔:“他们现如今只是个孩儿啊!” 刚想把剑放下却又忆起亲眼所见之事,他们二人为了一个女子,竟然弑君!害得满城百姓流离失所,士兵相杀。 想起这些,心中郁愤难平,提剑闯进了研习堂。 研习堂内三位小孩子正专心学习,一听声音便都抬起头来,一见是师父三人正想起身行礼参拜,师父却一挥袖子,用袖风将两人和桌椅都惯倒在地。 日居瞧着被吓愣了神,但看见师父用剑直指大师兄二师兄时,还是下意识扑过去挡在二人面前。 “日居你让开,今日为师便要手刃这两个逆徒!”说着一掌将日居扇到了一旁,提剑正要刺下却被赶到的阿福一把抓住剑刃。 “谷主,两位公子不知犯了何事?让谷主这样恼怒欲杀之而后快?”阿福两年前就开始陆续照顾三位公子,三位公子人品资质都是极好,这两年规规矩矩恭恭敬敬,自己是看在眼里的。 可是如今谷主,究竟在闭关的时候看到了什么?竟想手刃两位公子。 “阿福,你滚开!”蓝同已看着阿福徒手抓剑刃,血顺着滴滴答答流个不停。 阿福不敢放也不能放:“谷主,纵然再有过失,可终究还是孩儿他们未满十岁且品行极好,这些阿福都是看在眼里的!” 蓝同已心一下就软了,看着倒在地上的二人,还是稚嫩的模样。 可一想到异族入侵刀光剑影之下,孩子老人四散逃命,血流成河的种种情景,心一下又硬了起来:“三百余万人死于非命!阿福你可知吾心有多痛!” 阿福也愣了,自己伺候谷主这几年来从未看见谷主眼眶红过,可如今谷主竟无奈至此。阿福回头看着两位小公子,不知如何是好。 师父虽说恼怒可下手不重,日居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但看着师父又将剑指向了两位师兄,还是奋不顾身的挡在了前面,跪地替两位师兄求饶。 “师父,师兄们若有过错便罚我们师兄弟三人三日不食,可”蓝日居抬头看着福叔的手一直滴着血便不敢再说话了。 召伯和鸿则,两人虽然不知为何师父要杀自己,可是师父在二人眼中是师更是父,何敢忤逆,连忙跪下磕头。 鸿则不知是何事让师父这般恼怒,只好先请罚:“师父,若是我等有大错要杀要剐但请师父责罚,但三百余万人死于非命我等确实不知。” “但请师父责罚!” 蓝同已瞧着这三人跪地,异口同声请罚的模样,确实是于心不忍了。:“他们确实不知啊!”蓝同已身形晃了晃,终于松开了手。 阿福此时手上剑伤深可见骨,但却忍着疼把镇剑刃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恭恭敬敬的将镇剑双手奉上。 蓝同已接过镇剑,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阿福也叹了口气,转身看着三位公子吓得发蒙的样子也是心疼:“谷主必定是有事才这样对三位小公子的,莫要往心里去。” 日居乍一看那么多血也是吓了一跳:“福叔,你的手流了好多血,我替你包扎一下?” “不必,三位小公子还是去谷主寝院前跪着请罪吧!”说完阿福就先回去了。 蓝同已回了主院,将镇剑从新供奉好,自己也跪在蒲团前忏悔:“吾辈蓝同已,愧对先师先祖教诲。原本蓝同已该手刃叛贼可。这一年多来我也将其视若孩儿终究是下不了手,实在是有愧先师先祖。” 说着蓝同已又扣了三个响头,静跪着。院中同样跪着三个孩子,三个孩子脸上被晒得通红,大汗淋漓,可哪怕如此,三人都不敢起身。 三人都是孤儿,若不是师尊相救自己只怕活不到现在,更别说是吃饱穿好,习文学武。所以几人看待师父都视若生父一般,对福叔也是当做长辈敬重,可若是连师父都要弃他们而去,又该何去何从? 阿福处理好伤口,回来便见着几位小公子跪下院中,自己也走上两步跪在门口。阿福跪在门口可不是为了贪凉,而是怕谷主有何动静离得远了听不到。 这一跪,就到了深夜。 这许久蓝同已想了不少,杀了他们固然可以但却是下下之策。师夫曾经说过:玄法谷乃上古正派——玄法宇宗之后裔,宗内历届宗主都飞升为仙,宗内修行之法便是:与天博弈。 如今杀了他们可以,但未免太懦弱了。蓝同已心中是有傲气的,凭什么让天来决定自己c决定这天下?有人说天命不可违但也有人说人定胜天。 既然自己能窥得先机,那何必再探一次,若是能逆天改命那不枉这一世,若是不能那自己再杀了他们也好。 有了两全之法,蓝同已心里松多了,跪在供桌前磕了三磕响头:“还望先师庇佑,能得偿所愿!”说完起身出去,推开门便看见阿福跪坐在门前。 阿福未抬头去看,反而低头伏首:“谷主!” 蓝同已看了院子里跪着的三人:“你把他们带回去,好生休养吧!” “是!”阿福不敢问为何谷主突然又平和了,但无事便好,阿福自从被买回来之后就已经立誓要效忠玄法谷了。 “还有,备香。我要沐浴焚香!” “是!” 蓝同已到了后山的温泉沐浴之后,便开始斋戒焚香。斋戒焚香三日后又去了后山的密室,密室内蓝同已三跪九叩于案前。 静跪三刻之后才说话:“吾辈蓝同已在此跪求诸位先师先祖,此番若能得暗示,能逆天改命,蓝同已愿以二十年寿命献祭,跪求诸位先师先祖显灵。” 蓝同已拜完起身,把案上的盒子打开,再次请出了《衍天术》。将玉简展开,以指为剑划开了中指,将血滴到了玉简上。 “吾辈愿以二十年阳寿,换得一法,能使三百余万人免难,能使玄法谷免灾。”说着又跪了下去,拜了拜才起身查看。 但奇怪的是玉简上并未有字浮现,等了许久都没有。正当蓝同已觉得此事无解之时,玉简上浮现四个小字。 凑近一看‘时辰未到’蓝同已一皱眉:“时辰未到?那就是还有转机,可这转机什么时候来?” 又等了许久,确实无字再显了,蓝同已才放弃,出了密室。 令阿福放心的是,谷主再未有过像那日一般的行径,对三位小公子也是如往昔一般。阿福知道如果谷主执意要杀他们,只怕自己最后也不会真的拦着。 约莫过了小半月,一日晨起蓝同已正在与三位讲课。这一次讲的是野史,课题轻松气氛很好,阿福见此就去备午膳了。 正讲到前朝皇室房家一位摄政王,得了一位绝色男子,传说这男子如神仙一般的样貌,气质清纯。 召伯觉得奇异,便问了一句:“那男子是和样貌?方当得绝色二字?” “如明月之光辉,似星辰之耀目。史上有言:此子样貌不似人间有。”这事儿还是先师和自己说的,当时也觉得好奇这男子究竟是何模样,如今正巧讲史便顺嘴一说。 正要继续讲下去,蓝同已心里突然一悸胸口突然有些烦闷,正莫名其妙之时,脑子里突然闪出一句话:时辰已到。 蓝同已下意识想到了《衍天术》,马上转身离开了课堂。 “师父!”召伯觉得奇怪,正想起身就被鸿则拦下:“师父想必有事,我等继续习书吧。”说着转身看着日居,日居也点了点头。 蓝同已匆匆赶到了密室,急忙叩首之后起身,打开盒子请出《衍天术》。打开之后才看见玉简上字迹有些模糊了。 但仔细辨认还是看得出来的,:“乾坤难解,但并未不可解。坤卦有汝,遇水过桥遇山翻山,绛花之下,可得解法。” 蓝同已细想这句话是何意思:“乾坤难解,但并未不可解,那就是说有解;坤卦,坤卦八卦内属西北,绛花乃红花。那意思便是欲寻解法,便要往西北方去,过桥翻山,红花之下埋着的?” 既然知道了,那就事不宜迟。蓝同已从密室出来,匆匆交代阿福几句话之后便取了些银子出谷去了。 蓝同已出谷后,一直往西北去,很注意查看一路上的景色是否有种有红花。寻了约莫三日,翻山越岭来到了一处小村落。 村落只有十几户人家,错落安置于半山腰,蓝同已一路上去快到山腰寻了一处人家讨了杯水喝之后继续赶路。 午时快到山顶了人烟稀少,远处有一户人家,但是未升起炊烟,应该是家里人不在。蓝同已未细想,走近时就听见若有若无的哭声。 蓝同已原先还以为是小猫叫声,但仔细一听又不像。顺着声音寻过去,到了屋子后边就看见一个破布包着一个婴儿,婴儿看起来刚出生两三月而已。 婴儿此时的哭声已经很小了,好像随时会断气那样。蓝同已摇了摇头:“谁这般狠心,将孩子置于此地。”说着走过去弯腰抱起孩子。 抱起来时无意间掀开了盖着的布:“咦!是个女娃子。”说着抬头一看,屋子后的篱笆内开着一大片红色的天竺葵,愣神了一下:“红花?” 突然想起那一句,又低头看了还在抽噎得女娃子:“坤向是西北,有汝?”复低头看着怀中婴孩,恍然大悟:“对了,古时汝字通假字女,红花,女子!她便是解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带回谷中 “孩儿莫哭莫哭。”蓝同已哄了起来,但孩子还是哭个不停连嗓子都哑了:“该是饿了。”想着回身往山下去,山下有人家可以买些吃的。 蓝同已抱着孩子又回到了讨水喝的那户人家,给了些银钱让安排些吃的给孩子,果然孩子是饿极了,有羊奶吃便不哭了。 那户人家的主馈多嘴问了一句:“大官人,这孩子是哪里来的?”“在山上红花前捡的,也不知哭了多久,放了多久了。” 主馈知道那户人家,屋后种了好大一片花田:“那户人家昨天早上就走亲戚去了得四五天才回来,若不是大官人你刚好去捡到孩子,这孩子怕是活不了了。” “是么?”蓝同已看着婴儿,心里觉得奇怪。为何解法是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个女娃子? 孩子喂饱了,也换了块布包着,蓝同已抱着孩子拿陶罐装了些羊奶便走了。 不管这孩子是不是解法,终究是人命一条断然不能弃之不顾,养到三岁看根骨如何,若是有些资质那边养着,若是不行再送出去别的人家也就是了。 想好了安置之法,蓝同已便抱着孩子回了玄法谷。阿福正在厨房里忙着给三位小公子备膳,就听见门外有孩子的哭声。 转身出门去看,就看见谷主回来了,但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孩子正哭着呢。正巧蓝同已也看见了阿福:“阿福,你备些米粥或是奶食,孩子饿了!” “是!”阿福没问这孩子是哪里来的,就先去弄东西给孩子吃。 其他三个男孩子许久不见师父,甚是想念,但看师父回来时便居然抱了一个孩子回来,都觉得新奇。其中日居最甚,很喜欢这孩子,逗弄着笑的开心。 阿福端了东西过来,蓝同已亲自喂孩子吃,其他三人都有些羡慕。自己来玄法谷时已经知事了,师父也从未抱过自己也从未给自己喂食。 吃完之后,蓝同已便将孩子交给阿福,让他带去后山温泉好好洗一洗。结果刚去没多久,阿福抱着孩子匆匆回来了。 蓝同已这几日披星戴月觉得有些乏了,正打算休憩一下便被阿福打扰,语气也有些不愉:“何事这般慌张?” “谷主,这是个女娃子啊。”阿福抱着孩子像是抱着一个烫手山芋,有些为难。 “我知道,孩子还小你先照看着,你年纪也算得上他长辈,长辈照顾小辈又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这样说阿福心里这个坎也过去了,女娃子碰到水笑个不停,阿福虽然觉得有趣但是也不敢洗的时间太长,怕冷着,洗完匆匆抱回了日居住的院子。 日居很喜欢这个孩子,阿福觉得奇怪:“小公子为何这样喜欢?还央着阿福把女娃子带来你这里住?” 日居此时面露愧疚:“我原本有个妹妹,但是家中造灾,一家人逃难,路上母亲将唯一的干粮塞进我嘴里,后来我就没有妹妹了,再后来便没有父母然后就有了师父。” 玄法谷收留的孩子大多都是无亲无故的孤儿,阿福母亲是娼妓,自己打小被卖为奴隶,还是谷主出手将自己赎了出来,带回了玄法谷。 这个女娃子就这样养着,阿福还特地出去买了只羊回来,为的就是让孩子有奶可喝。 后院的夹竹桃开了两次,女娃子也从嗷嗷待哺到现在能走能识字了,平日里师父给师兄们授课,女娃子便在一旁看着听着,耳读目染之下也略懂了一些。 日居是蓝同已想培养的下一任谷主,所以有时会单独教授他一玄法和占卜之事,日居最疼爱这个女娃子,所以有时也会将她带着去听授。 八月入秋的一日,女娃子正和日居在一旁听谷主说起,乾坤定理之意:“天有阴阳,事有因果,一切皆有定数。” 女娃子这些年来识字断句也好但是又觉得不对,便奶声奶气的问了一句:“谷主,我觉得此话不对。” 平时她都是静静听着不打岔,自己才敢带着她,怎么敢顶罪了,日居连忙用手捂住女娃子的嘴,呵道:“胡说!” “日居,让她说清楚,哪里不对!” 日居看着师父并未有怒气,才敢松手。 女娃子擦了擦嘴,起身作揖行礼:“谷主,您说因果有定数,其实对也不对。因果乃人种下的是否?” “是!”蓝同已来了兴致,蹲下身子与女娃子平视。 “那人种下的,又何来定数之说?” 蓝同已看着女娃儿认真的模样,却听不懂这话是何意:“何出此言?” 说到这里,女娃子又拱手作揖:“我觉得人便是这世间最大的变数,所以才有人定胜天这话。” 这两年来,蓝同已一直在想为什么会这个女娃子是解法,甚至怀疑衍天术出了错,如今才恍然大悟,人定胜天c人定胜天,解法就该人才对。 蓝同已伸手抱起女娃子:“以后便唤我师父吧,也该给你取个名字!”之前蓝同已一直怀疑这这女娃子的资质,未敢收徒,小小年纪有如此觉悟,玄法谷后继有人。 “师父。”女娃子没想到谷主既然肯收自己为徒。 “哎,取什么名字好呢?”蓝同已正犹豫,想到了玉简上的话:“绛花之下,就叫蓝绛之如何?” “多谢师父!” 召伯得知师父收了绛之为徒,心里诧异忙去寻鸿则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鸿则倒是无甚所谓:“师父收她为徒也是迟早的事儿,绛之这些日子虽说是旁听,但好些东西一点就通,资质不在你我之下,假以时日继承谷主之位也是常事,师兄何必这般在意?” “一个女流之辈担任谷主之位,闻所未闻。”召伯在意的真的只是她是女子之事?鸿则看得出来:“师兄,你别忘了,二十三岁之后新皇登基,我等就要出谷为朝廷效力了,这谷主之位怎么样都不会是我们的,没有绛之还有日居呢。” 召伯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了。自己确实是那么想,自己是最先被收进玄法谷的,之前以为自己能成为谷主,但后来有了鸿则和日居这才歇了心思,可如今。绛之真的会成为下一任谷主? :“师兄,谷主之位向来是有能者居之,师夫说过我等命在朝堂,何须再在意这些。” 这样一说,召伯也就死了心了:“倒也是。” 玄法谷四季如春,但后院的夹竹桃却每年只开一次,一晃眼花香了十五次了,他们三人也该出谷复命了。 六月十三,是黄道吉日,师徒五人再加上阿福都在谷外一里处送别三人。 “此去前途遥遥,尔等必要尽心辅佐新皇治理天下,不可为一己之私害得民不聊生。”说着让阿福上酒,一人一杯。 蓝同已将茶水一饮而尽,其他三人举杯:“祝愿师父,平安康泰,福寿延年!” 三人喝完酒,撤下杯子。鸿则说话了:“师父,这些年来徒儿一直在想,师父当年气急欲杀我等时,说过那三百余万人,究竟是何事?” 站在一旁的蓝绛之觉得诧异,还有这事儿?但又不敢问,看着师父脸色变得有些隐晦,转头看着福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谋反因由 “此事到时你等便知了,好了再耽搁吉时就过了。你等此番出谷,包袱内有为师亲笔所书的信件,呈与新皇一看便知,快去吧。” 三人走了,蓝同已也带着绛之和阿福使着轻功回了玄法谷。 起初一年众人还会时常来信探望,久而久之也就是逢年过节才送一次信。在蓝绛之十八岁及笄礼时,三位师兄也都送了东西,原本日居是想回来的,无奈太皇太后身子不安康,没办法离宫,只好作罢。 又恍惚过了一年,一日晚上蓝同已正再给镇剑上香,五枝香刚插上其中三根,拦腰断了。蓝同已一愣,微叹了口气:“当年师父仙逝前一个月,似乎香也断成这样了。”蓝同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 第二日,蓝同已就让绛之沐浴斋戒五日,五日之后便带着绛之来到了密室前。 绛之和蓝同已披头散发,身着白衣跪在密室前:“为师时日无多,有些事要交代与你。”蓝同已从袖口取出两个药瓶,一个白色一个红色递给绛之。 “这白瓶是蛊毒,这红瓶是催生的。每位出玄法谷的人都会给他们暗中服下这蛊毒,而这催发蛊毒的你手里有一瓶皇帝手里有一瓶,若是他们对玄法谷或是朝廷不利,则红瓶催发,使他们毒发身亡。” 绛之心中震惊,接过药瓶:“他们可知自己身上的毒蛊?” “以前的知道,但是现在的不知道了。”蓝同已看着绛之有些疑惑,出言解释:“他们都身负大才,心比天高。绝对不会任由自己的性命被别人操控,届时就有大麻烦了。” 这样说倒也是,若是让自己来觉得,那自己怎么可能将自己的生死掌控在他人手中:“是,师父。” “还有一事,师父要说与你听。”蓝同已面色变得有些沉重:“玄法谷有一秘术,名为《衍天术》,乃上古流传下来的秘法。” “《衍天术》?”绛之这些年来算得上是博览群书,却从未听过这一秘法,所有典籍上也无只言片语。 “对,我玄法谷乃是上古名门:玄法宇宗遗存下来的,这秘术也是我玄法谷的至宝,能窥得天机,且千百年来无一错漏。” 绛之听到无一错漏四字,却觉得有些不太可能,玄术想要无一错漏几乎是不现实的。 蓝同已也看出了绛之的想法:“我玄法谷岂是那些其他人能比的?”说这话时,蓝同已有傲气。 但这份傲气,没能维持很久,一转眼就垮了:“可正是因为无一错漏,才让为师觉得心寒心惊。” “师父何出此言?” “十六年前,一日入夜为师来密室,用衍天术想看看二十年后玄法谷何去何从,可就是我多此一举,才知道大魏那场浩劫。” “浩劫?”绛之有些迷糊了。 “为师用衍天术,亲眼看到了二十年后那场浩劫。”蓝同已说着低下眼眸,自顾自说道:“魏源帝七年,蓝召伯c蓝鸿则造反身死,女帝方舒瑶继位,玄法谷灭谷。女帝三年,北羌破魏都平林,烧杀屠戮魏人三百余万余人,魏人灭。” 绛之呆愣着,微微张着口,难以置信的说了一字:“灭!”随即追问:“这是怎么回事?三百余万人怎么就被灭族了?” “呵呵呵”蓝同已突然苦笑起来:“因为一个女人,一个貌美的女人。当年为师以二十年寿命窥得二十年后天机,施法用了衍天术,密室内昏迷再醒来时,已经到了二十年后的平林了。” 蓝同已走出巷子正好看见一辆华丽马车经过,车帘子上绣着蓝字,便跟了上去。 到了蓝府门前,从车上下来一个绝色佳人,身段盈盈面若春花,身着甜白衣裳更显风姿。 这时从门里出来一位威武少年,少年身高八尺面貌俊朗。蓝同已认得出此人正是长大后的召伯。 召伯也是一位翩翩少年郎了,想着转头看着那女子见了召伯面含春意的模样,算得上是佳偶天成了。蓝同已心里欢喜:这女子配得上召伯。 蓝同已跟着二人进了屋,屋内见到了十五年后的鸿则。鸿则长身如竹但面色阴沉,看着女子与召伯相携好像有些不高兴。 “师弟,这位是方舒瑶,你嫂子!”蓝召伯说的话,蓝鸿则根本不放在心上:“我知道她是谁,只是还未成亲便不算嫂子吧。” “鸿则!”蓝召伯不愉,想要说什么却被方舒瑶轻轻拉了拉袖子,这才作罢。 蓝同已在一旁看得清楚,这师兄弟只怕都心悦方舒瑶,只是这方舒瑶该是钟意召伯的。虽然蓝同已这么想但是似乎并非如此。 眼前一晃就到了一处花园里,花园里蓝鸿则和方舒瑶正在纠缠,方舒瑶泪眼盈盈:“我随心悦你,可是我已经答应与召伯成亲了,我不愿你们师兄弟因我反目,你还是忘了我吧!” 忘了二字却把蓝鸿则的心都刺痛了:“明明是我先遇上的你,为何,为何却不能与我长相厮守?我可以为了你与师兄反目,只要为了你!” “不行,这样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我求求你鸿则,你忘了我吧!” 看着两人挣扎放弃,蓝同已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瞧着这师兄弟与她也是孽缘。一抬头就到了一处酒宴上,方舒瑶轻歌曼舞,婀娜多姿。 其他人沉浸于方舒瑶的舞姿,只有蓝同已看得到她舞姿里藏着勾引,却不是对着蓝鸿则,而是对着皇帝,眼神轻佻魅惑,看得皇帝也沉醉了。 “方舒瑶,你不是心悦鸿则吗?为何你还要勾引皇帝?”可惜蓝同已此时是魂体,别人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 酒席上的人突然变得模糊起来,蓝同已再看清楚周围时已经到了皇帝的寝殿了。 方舒瑶柔柔弱弱,糯糯轻唤了一句:“陛下!”皇帝直接上前,打横抱住方舒瑶,方舒瑶顺从的靠在皇帝怀里。 蓝同已混乱了,甚至有些发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方舒瑶她究竟意欲何为?皇帝?还是鸿则? 还没等蓝同已缓过神来,自己又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方舒瑶靠在蓝召伯的怀里,哭诉:“召伯,你便让我死了算了,我如今甚至已经不洁了,我以无颜见你!你让我死了算了!” 蓝同已看到了召伯手里握着剪子,血从指间处流出。 “是他用强的吗?” “我,我一个弱女子又怎敌陛下。我,我无颜见你!” 蓝同已看到的,方舒瑶是自愿的:“你这女子满嘴谎话,你明是自愿为何为何?要骗人,是你魅惑皇帝,明明是你!”可无论蓝同已怎么说,蓝召伯都听不到。 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蓝同已就换了地方,这次换到了军营里,营外的空地里站着很多将士,气氛剑拔弩张! 蓝召伯一身戎装:“我们蓝家,世代忠心耿耿,可皇帝却不感念我等忠心,强夺我爱妻,此仇怎能不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衍天数 “好!好一个夺妻之恨,师父我教你c养你十几年,教你礼义廉耻教你做人之本。你如今却为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叛了养你十几年的玄法谷,你是昏了头了吗?啊!蓝召伯!” 蓝同已转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蓝鸿则:“鸿则。” 他们都听不到,蓝同已如今是魂体的状态,说什么他们都听不到。 “动手吧!” 蓝同已难以置信的看着蓝鸿则,他以为二徒弟会劝他会拦住他,为何要助纣为虐?蓝同已只觉得心头发疼,呼吸都有点困难。 弓着身子按着心口,耳边响起了兵器声c厮杀声。 蓝同已知道一切都毁了,什么都毁了。蓝召伯c蓝鸿则c蓝日居c玄法谷也毁了。玄法谷每送人出去,都要赐上一杯酒,酒里放着蛊毒,蛊毒名为血契。若是姓蓝的人有何异心,蛊毒发作,中毒者便会气绝而亡。 兵器声停了,耳边是女子尖利的笑声:“你们这群蠢货,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们,而是皇权,有了权力才会有我想要的一切,至于你们就去阎罗王那里告状吧!” 蓝同已强撑着心口疼站了起来,直视方舒瑶。方舒瑶身披龙袍,笑得欢喜,长剑直指已经奄奄一息的蓝鸿则:“你。”说着又把剑指向已死的蓝召伯:“还有你!我登基第一件事就是让人踏平你们的玄法谷,装神弄鬼!” “我。我悔!我愧对先师,愧对玄法谷众位仙长!我。”说着喉头呛了一口鲜血,毒发身亡。 蓝同已浑浑噩噩走出了皇宫,到了城中。抬头望天,他已经预料到了朝廷铁骑踏平玄法谷的气势。 突然耳边又传来了马蹄声,哭喊声。蓝同已环顾四周,城中都是北羌人,骑着马破了平林的城门,从城门头杀到城中。 满地的死尸,一把刀就在蓝同已的面前挥了下去,一个老人倒地。满地都是男人c老人c孩子的尸体。 到处都是奸淫掳掠,烧杀抢夺。蓝同已愧恨难当,自己都做了什么? 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哽咽了许久仰天长叹:“天呐!我究竟做了什么?我就该杀了蓝召伯二人!”说完体力不支,倒地长泣。 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蓝同已又回来了,回到密室里。蓝同已擦了擦眼角的泪渍,连忙起身环顾周围,蜡烛烧了大半了,只怕自己呆了很久了。 正当时,玉简里原本刻的字都不见了,慢慢又浮现出来几行字:魏源帝七年,蓝召伯c蓝鸿则造反身死,女帝方舒瑶继位,玄法谷灭谷。女帝三年,北羌破魏都平林,烧杀屠戮魏人三百余万余人,魏人灭。 说完此事蓝同已突然扶额痛斥:“三百万余人啊!灭族了!为师心如刀绞,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绛之此时心也慌了。 “后来,我有用了一次衍天术像得出解法,却意外救了你。”蓝同已知道,绛之一旦知道自己原来的意图只是想救玄法谷而并非救她时,心中可能会有隔阂,但他不想瞒着绛之。 “但是绛之,为师原本想让你来救你师兄,可你天资难得,不该为此事毁了。若是你不想救那可不救,直接催发蛊毒让他们自生自灭也好。” 她知道师父的意思,但却并不在意,不论师父是何目的,但终究结果是救了自己。“这样未必不可,但这未免太过怯懦了。”有些东西无知无谓,但是一旦知道之后总想做些事情。 “你虽为女子,但不愧是我玄法谷的人。”蓝同已对绛之的赞赏和培育从来都不因为绛之是女子便少一点。 “你可以催发蛊毒也可以做些什么。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有傲气但我们也有原则,我们的原则是无辜百姓和本谷平安。若是为了这些,你的傲气不值一提。” “徒儿知道。” 蓝同已看着蓝绛之有些感慨:“十几年前为师捡到你时不知你生身父母,你若是想找《衍天术》可以。” 蓝绛之摇了摇头:“我的生身父母都是师父,再无他人了。” 转念一想,自己用了四十年阳寿换了这个先机,可自己竟没办法参与到此事之中,有些落寞:“前路长且险,为师的陪不了你了。” “你师父说过,当年我原本会死,如今我这个当初该死的人去救那些以后会死的人,不是正好吗?师父说我是解法,但其实师父你才是变数。” 蓝同已会心一笑,寥有慰藉:“认真研习《衍天术》,师父出去了。”说着把玉佩,项链,还有关于衍天术的竹简,都交给了蓝绛之,自己就出去了。 出门前回身一望,这是这辈子最后来密室了,心中感慨万千。 蓝同已出去后,吩咐阿福任何事情都不能打扰绛之,定时送饭进去,再让阿福先送信去平林。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就开始绝食,每日只喝少量的水。 终于在第三天,坐化而去,阿福不敢打扰绛之,第五天时,三位公子赶回来了。 蓝绛之闭关第六天,终于出关了。但是一出门才知道原来师父已经做化了,哀伤不以却又要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 鸿则看见绛之身上的玉佩还有胸前的项链,倒是不惊讶弯腰作揖,规规矩矩:“谷主!”召伯抬眼看了一眼谷主,有些不忿但还是作揖了:“谷主!”动作散散慢慢,但绛之并未放在心上。 日居脸上是难掩的喜色,拱手作揖恭恭敬敬:“谷主安好!” “虽说我以是谷主,但我也是各位看着长大的,几位师兄待我也如亲妹一般,今后也未要生分才是。” “是!” 这话说是那么说,但是听的人只听着就好,玄法谷历来尊卑严谨。 料理好蓝同已的后事之后,三人又匆匆回去了,毕竟三位都是朝中栋梁,脱身前来尽孝已经是难得了。 临走前一晚,日居来找绛之了。 “来这园子颇有感慨,之前先师还在呢。”日居有些哀伤。 绛之用玉签挑了挑灯花,光线亮了不少:“过个一年半载的,我会出谷。我出生之后就从未出谷过,先师临终前要我去顿悟一番,看看有无造化。” “这样倒好了!”日居一听这话,倒是开心了:“谷主来,先来平林待些时日,我带谷主四处看看。” “好。”绛之放下玉签,抬头看着日居:“这些年来,三师兄待我如亲兄长一般如今倒是生分了。” 日居知道绛之说的是自己称她为谷主的事,但是尊卑有分,该有的规矩还是要的。 似乎想起了什么,从袖口里取出一个玉盒子:“这东西偶然所得,是两百多年的老物件通了些灵性,恭贺你继任谷主。” 绛之接过玉盒子,打开一看才知道里面是五枚:“兆和通宝”的铜钱,伸手捏起一枚铜钱,过手就知道这东西不错:“三师兄有心了。” “你如今是谷主,唤我日居便可了。”说着起身:“天色不早,日居不叨扰谷主休息,告退。” 绛之把玉盒放好,其实再好的东西也不比不上先师送自己的那一个项链,那是用《衍天术》的其中一条玉简,掰成三段做成的,历经万年早已通灵了,是历任谷主平日防身c占卜用的。 第二日一早,三人也都回去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初到平林 待人回去后,绛之开始将先师口述的一些东西分批记录下来,她怕自己有不测,届时失传了就是莫大的罪过了。 恍惚又过了大半年,一日夜里绛之忽觉得心中烦闷,便出门略走走,出门一看天象,眉头却皱了。 帝星(紫微星)身边的太微垣和天市垣,微泛绿光。细看之下在太微垣的旁边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小星,泛着绛紫色。 “太平天子当中坐,清慎官员四海分,如今三垣有微变,天象有异,方舒瑶来了吗?”掐指算了算年月,也是时辰了。 已然猜到了,自己也该出谷会她一会了。 第二天一早,绛之想吩咐福伯自己要出谷一趟,却找不到人。到了午间人才出现,刚想问去了哪里,福伯就把一枝带血的羽箭呈了上来。 “谷主,谷外的机关有了动过了。” “都死了?”绛之接过羽箭,闻了闻上面的血迹:“有药味。”说着把箭递还福伯,福伯接过:“箭上原本淬了毒,可是毒药的味道?” “不是!还有一种药”这种药绛之没见过:“有尸体吗?” “没有!只有一些脚印,零零散散该有七八人,但是尸体却没有,我已将机关重新安好了。” “无妨,下午我再摆两个迷阵,便稳妥了。”绛之突然想起正事:“福伯先收拾收拾吧,明日要出谷,去平林一趟,你也跟着。” “是!” 第二日中午,两人出谷之后福伯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辆马车,载着绛之往平林赶去。 绛之从未出谷过,自自己被捡回来之后就再也没出去过,听说世外很热闹可热闹繁华成什么样子,却是没亲眼见过。 福伯知道不赶,加之谷主从未出谷,所以便慢行好让看看这外界是如何模样。 一路上有城镇,有乡村,有繁华闹市有落魄山野。 这一日傍晚到了安和城,城内热闹非凡。绛之掀开车帘子,看着路上行人熙攘,车马相行。路边小贩吆喝声不绝于耳。 福伯到了一间民宿门前停了下来:“谷主,天色渐晚,先在此处休憩明早赶路,可准?” “准!”日夜兼程的,绛之也有些疲乏了。 得了准信,福伯便下马车。绛之掀开车帘子站在马车上。一眼望过去,一条街两边都是各色商贩,街边错落种着几棵芒果树,六月的风带着芒果香,让人舒心。 福伯进去安排好了之后出来,正好看见谷主站在马车前板,盯着远处眺望,想了想还是上前打断了:“谷主,已经备好了。” “好!”绛之下了马车,走进店里。刚进门就觉得有人盯着自己,抬头一看在二楼,楼梯前有一位样貌端庄气质温和的女人。 小二将绛之和福伯引到了后院的一排房子里,哪里环境要比二楼好,周围安静屋内整洁,是福伯特意吩咐的。 到了半夜,绛之睡不着起身开窗,六月的夜风很清爽。绛之闭上眼睛,闻着风,风里带着人气和喜怒哀乐,和玄法谷的不一样。 休息了一夜有启程了,再行了两天就到了平林了。 平林是魏国国都,富贵权人多也更庄严肃穆,连城墙都比其他地方高不少。 早间到的。从东门进去,路过东闹市人很多,绛之掀开车帘子看着外头,心中感慨:果然是魏国国都,确实繁华。 突然想到了什么,将车帘子掀开一角:“福伯,先去日居府上吧。”:“是!” 福伯应了一声,没顾前面一个不小心,车轮子就撞到了一旁推车的商贩,一下把人的车上的货物都撞倒了。 这下商贩就不干了,那人也是急性子没去理那些货物,一撂车把上前就挡在了马车前,瞧着福伯面生觉得是外地人:“你给我下来!” 这里人多,难免磕磕撞撞的,再者又有事在身,绛之就吩咐:“莫要生事,给些钱银打发就算了。” “是!”福伯跳下马车,从怀里掏出两块碎银子:“方才不小心,这些钱银就当做买了你的东西了。” 小贩看了一眼福伯手上的钱,冷哼一声:“你打发叫花子呢,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我都是要到送到金吾卫府上的。” 福伯扫了眼地上的东西,就是些普通的蔬菜瓜果,两锭碎银子已经是给多了,路边围了一圈人,有人瞧不过眼出言相帮:“我瞧着这些东西也不值这个钱,你拿着就不错了!” “滚滚滚,金吾卫吃的东西能和你们一样吗?我说给少了就给少了。”商贩摆明了就想讹人:“你们这些外地来的,至少再赔个两倍才行!” 福伯微皱眉,其实这是小钱给就给了只是这人仗势欺人的样子,实在可恨。 连着看热闹的人都看不惯了:“你不如去抢得了。” “哎。反正我的东西,我说值多少就值多少,东西已经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商贩俨然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蓝日居正从城外的碧暑园给帝后和太皇太后请完平安脉回来,刚进城门就被堵住了:“怎么回事?” “回太医署令,前边不知发生何事,被堵住了。”拉车的车夫踮起脚望了望,好像看到了中间有人在争执。 蓝日居掀开帘子,练武之人耳聪目明虽然远但还是看到了人,心里诧异:“福叔?”还以为看错了,出了马车站在板上才看得真切。 连忙跳下马车:“开路!” 一旁跟着的随从和药童就得了话连忙上前,敲着手里的梆子:“太医署令到。”众人听到太医署令四字,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日居上前,看得真切确实是阿福,喊了一声:“福叔?”便看着马车,阿福见日居来了,行礼:“小公子。” 日居看着马车,又看向阿福。阿福点了点头,日居便笑了。 上前对着马车作揖行礼:“日居恭迎谷主!” 众人都蒙了,尤其是那个商贩,连着太医署令蓝日居蓝大人,对着马车行礼哪得是谁啊?那么大面子! 众人皆敛声屏气,只想听听里边人是谁。 过了一会,里边人终于说话了:“恩,不必多礼。”众人心里一愣,这是个女声?里头是个女子? “谷主来时为何不送信过来,我等好去接?”若不是赶巧碰上,自己还不知道呢。 “此话回去再说吧,赔些银子给他还有,我想看看金吾卫究竟是什么人,吃的东西都与人不一样?” 一听这话,蓝日居回头看了一眼阿福,阿福把眼色递给了另外一个商贩,日居看了一眼这场景,大约明白了。 :“来人。”日居喊了个随从过来:“这地方你处置好。”安排好了,福伯拉着马车,日居在后边跟着往南城的蓝府去了。 众人看着马车摇摇而去,开始谈论:“这人谁啊,好大面子!”:“是啊!连蓝大人都得行礼?” 小贩接着银子如烫手山芋想还却又被塞回去,侍从嗤笑一声:“金吾卫不过一个看门的,也能让你这样放肆。” “大人,大人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侍从摇摇手打断:“你还是赶紧拿了钱回去吧。”说着带着马夫回府。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系统傍身 回到府中日居亲自扶了绛之下马,进府都是小半步落在后边:“我瞧着谷主日夜兼程累了,可要沐浴?” “好!”这几日确实有些疲乏。 安排了备水沐浴之后,确实身体舒缓了不少。 日居和绛之在花厅里坐着,说着话,下人来上茶都纷纷猜测这人是谁,但又不敢问。 “大师兄和二师兄还在碧暑园内,和陛下一同商讨朝事,我为各贵人请了平安脉之后就回来了。” “公务繁忙,理所应当。”绛之端起茶盏,又似乎想起什么又把茶盏放下了:“出来许多年,可有家室了?” “我倒是有几个通房丫头,二师兄也是还未成亲,只是大师兄快有喜事了。”说及此,日居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也算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绛之淡然笑了一声,可日居却觉得这笑有些奇怪:“谷主,这是为何?” “无事。”绛之把玩儿着手里的茶盖:“那女子叫什么?” “方舒瑶,长得绝色,样貌不似人间有,且气质上佳,倒是配得起大师兄。” 听见方舒瑶三字,绛之心念一动,面上平静手上动作不徐不缓,继续问道:“那,两人是如何相识的?” “说来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舒瑶家中遭难,前来投奔亲戚,岂料被山贼盯上欲抢其为娼,幸而大师兄路过英雄救美,自然得成一桩佳话。” “舒瑶?”绛之敛着眉目,不再说话。日居瞧着奇怪,多嘴问了一句:“谷主,可觉不妥?” 先师吩咐过,万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个先机,否则不知道又会出什么岔子,只好另说他话:“她若是与召伯成亲,便是你嫂子。直呼其名委实不妥。” 经这一提点,日居才惊觉自己确实有些亲昵了:“谷主说的是。” 还是要先见见方舒瑶,知己知彼方能定下对策:“日后记得便好,晚上我见见召伯和鸿则吧。” 日居看了看门外天色:“此时他们也该回来了,我派人先过去传信,让师兄们沐浴更衣后过来,谷主先用晚膳如何?” “好!也让方舒瑶过来吧,毕竟也是嫁入玄法谷的人。” 日居也没想太多,只当是谷主想要过一下目,就应下了。 将军府内,方舒瑶有些忐忑:“召伯,为何为何谷主突然来了,还突然要见我?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不妥之处?”召伯可没想那么多:“该只是想见见你罢了,瑶瑶不必惊慌。” “恩。”坐在马车上,方舒瑶心还是不定,这老头子要见自己? 到了傍晚,众人都来。摒退下人,绛之坐在上首,阿福站在身后,其他四人跪着恭恭敬敬行了礼。:“谷主安好。” “尔等不必多礼,起来吧。” 召伯起身,细心的扶起方舒瑶。绛之坐在上首,瞧了方舒瑶一眼也觉惊艳,肤若凝脂面若春花,眉眼盈盈处多情高雅,姿若扶柳气质如华,果然值得男人为之倾心。 “我此番出谷,一来是为了完成先生嘱托,二来也是探望尔等,带了些典籍过来让尔等阅读。” “多谢谷主。”众人得知带了书过来甚觉欢喜,毕竟只有谷主才有资格将书带出玄法谷。召伯觉得,绛之此番来似乎也有点用处。 谷主暂住在日居处,召伯则带着方舒瑶回了将军府,亲自送方舒瑶回了青玉台。 方舒瑶挥退下人,自己一个人留在屋内。 “你不是说玄法谷的谷主是个老头子吗?怎么现在这个是女的?还不老?你这是怎么回事啊?系统?” 刚问完,方舒瑶脑子里就出现了一个机械冰冷的声音:“您好,宿主。我已经排查过了,确实应该是个老男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查不到关于这个女人的信息。” “查不到?为什么。”这是系统第一次查不到一个人的来历,来到这个世界,好像有很多bug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去年那一次你说蓝鸿则要巡视怀州,可后来呢?他人没来,现在害得我错失先机,现在直接成了他嫂子。” “按照资料来说,确实是他来巡视的,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别人。”系统当时也觉奇怪,明明应该是蓝鸿则来,然后方舒瑶乘机先引起蓝鸿则的注意。 两人在暗许终身之后找个借口推脱回平林,再遇上蓝召伯,这样就能挑拨两兄弟之间的感情,可是现在鸿则和日居都知道两人的婚事,刻意保持距离也不好下手。 “算了算了,实在不行后边我再做个局让他们自相残杀就好了,先说说那个蓝绛之是怎么回事。”方舒瑶历经那么多世,什么场面没见过?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蓝绛之也是穿越的,第二种就是原本这个世界没有她。”系统顿了一下:“应该是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一点,因为我只能查到她出生三个月的时候,之后就再也查不到了。” “你之前不是说你什么都知道吗?怎么终于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了?”说着颇有点幸灾乐祸的,走到桌边倒了杯茶:“你喝茶吗?” “你不怕我电死你吗?”系统机械的声音和他说的话倒是不是一个风格的:“反正我查到这个世界有至少两个bug,今天晚上我将会进行修复,看看能不能修复一下。” “好吧,你尽快给我回复,我总觉得这个蓝绛之不是一般人,可能对这一次任务造成阻碍。” 夜深人静之时,绛之没就寝而是就这坐在镜前,借着微弱烛光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在怎么算也只能算是清秀而且,再想想方舒瑶才算是真绝色。 ------题外话------ 啊哈,想不到吧!方舒瑶身上有系统!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半夜刺杀 思索间伸手拾起柜前的木梳,在手掌间把玩。突然一用内力,木梳应声断成了好几截,绛之随手将木碎一扔,起身走到窗边,跳窗而去。 夜幕中一人轻功卓越,行于夜空中无人发觉,身影闪到了将军府。按着推演出来的方向到了青玉台。 小心推开主屋的窗户,就看到了方舒瑶睡得正熟。绛之将窗户小心推开一个缝隙,确定里头人没醒才推开窗户,翻身进去。 床上方舒瑶睡得熟,并未察觉。绛之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朝着床边轻轻走过去。慢慢将匕首伸了过去,屏住呼吸。 刀尖刚要抵到方舒瑶的心口时,刀刃莫名其妙的断了。刀刃断成两截,柄手还在自己手上,刀刃直接砸到了方舒瑶的心口处。 方舒瑶被这惊动,好像要醒了。绛之手疾眼快点住方舒瑶的睡穴,又使其昏睡过去,小心捡起断了的刀刃,又悄无声息的回去了。 绛之回到自己房中,才敢放开手脚。将手上断成三截的匕首扔在桌上:“果然,杀不了她,只能逼她自缢,可她如今气运正盛,怎么可能会自缢?”绛之头一次觉得头疼,想不出对策只好先休息。 第二日一早,日居刚起身洗漱就听见有人拿着拜帖来报,说是荀侯世子下帖。这就奇了怪了,平日里少有往来的人突然一早来拜访,非奸即盗。 日居只是个充其量也只是个太医的头子,比不上两位师兄在朝中的地位,加之自己照看皇上身体,为了避嫌都鲜少与人来往,怎么如今荀侯世子倒来了。 人来了也不能赶了,只好先让阿禄奉茶款待,自己洗漱好再去。 荀侯世子静坐在大厅等着主人来,心里却想着其他事。 昨日内院管家出门采买回来之后,就说路上遇见了太医署令,而且太医署令居然对着马车里的一个女子行礼称其为‘谷主’。 年前,那三人突然一同告假,连同原本要去怀州巡视的司徒都推了要务敢往玄法谷,后来听说是玄法谷谷主蓝同已坐化了,三人去吊唁,却不知道新任谷主居然是个女子。 荀彦其实不想来,但是父候说若是能得玄法谷谷主倾心,那其他三兄弟不就该为荀家是从了吗?这才不得不过来。 日居来时就看见世子坐于太师椅上发呆,也不知想些什么这般入神,连脚步声都没听到。只好上前拱手行礼:“长风扇暑,茂柳连荫,得以世子来访,幸甚幸甚。” 这一下也把人喊回了神,荀彦起身回礼:“太医署令不必多礼,冒昧来访还望海涵。” “下官不敢,世子请上座。” 两人落座之后,便开始寒暄。过了小半刻荀彦终于切入正题:“听闻玄法谷谷主,下榻平林正于府中,敬仰已久,趋谒无从,幸而值此特过来拜访。” 日居一听脸色变了变,原来打的是这算盘,胃口不小真当我们玄法谷是蠢货?心中这样想,面上却依旧和善:“世子来的早了,谷主还未起呢。” “噢。”荀彦点点头:“那倒无妨,正好无事。” 此时下人上前正想续茶,却被蓝日居挥退了。荀彦看在眼里,心里不痛快,这分明就是逐客令,但也不好说什么,再坐坐就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人,蓝日居一挥袖子:“当我玄法谷是没脑子的东西么?”觉得担心,没曾想刚进平林就被人盯上了。 去见绛之时,人早就起了。说了此事之后,绛之点了点头:“你身为太医署令并未有实权,得罪人也不好。我搬到召伯府上,他身为大将军别人定会顾及,也算是两全其美之策。” 昨天晚上系统休眠查找bug去了,方舒瑶睡得有些晚。刚睁开眼睛就听到脑子里系统‘叮咚’一身然后是熟悉的语气:“皇权系统已开启,将竭诚为您服务。” 方舒瑶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问系统:“怎么样了?查出来了吗?” 系统难得沉默了一下,方舒瑶觉得奇怪,正想问。系统就说话了:“出事情了,我强行修复之后,就发现崩了,至少崩一半了。” 方舒瑶一听,吓得直接坐了起来:“崩了是什么意思?” “现在,只有靠你将故事拉回原本的故事线,才能修复。”系统也不知为什么,这种情况是第一次出现。 他能查到这个世界上有两个bug,但是不知道这两个bug到底是什么,无从下手。 而这个bug,就像程序里面的一个错误字母,会影响这个程序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这一切只能靠方舒瑶人为去修复,而自己提供一点帮助。 “好吧好吧。”方舒瑶倒是接受的挺快的:“但是如果成功的话,你要把积分多给五分,如果失败就不能扣我积分。” “这”系统犹豫了。方舒瑶心里了然,犹豫就是有可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不行,那我自杀离开这个世界也行,反正这是你那边的过失和我没有关系。” “好吧,我可以答应你。”系统松口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再次交锋 “那好,我先起床洗漱。”方舒瑶得偿所愿自然欢喜,等召伯回来时再见方舒瑶都忍不住问了:“瑶瑶,何事让你如此欢喜?” 方舒瑶显得有些腼腆,害羞。低着头搅着手帕:“想着你,便觉得欢喜了。” 这句话,说到蓝召伯心里去了,心中情动连着声音都带上了温柔:“瑶瑶!”轻轻喊了一句。六月日头初上,两人相携进屋,恩恩爱爱。 时过中午,日居领着绛之到了将军府,说了情况之后召伯也就同意了,无非腾出个地方罢了。 就这样绛之从日居府上到了召伯府上,其实也可以去鸿则哪儿,只是想着刚好方舒瑶也在这里,眼皮底下看着,看能翻出什么浪来。 而方舒瑶得知绛之下榻将军府,先觉得奇怪后来便释然了。能再自己眼皮底下更好,看得见总比看不见来的安全。 第二日一早,方舒瑶早早被系统闹醒了。起床气还没发呢就被催促着起床洗漱,洗漱之后又出乘马车出了府,这才有空闲问系统。 “那么一大早闹什么?”说着仗着马车里没人,懒散的打了个哈欠。:“你再睡,那荀彦都要给蓝绛之下聘了。”系统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荀彦?”方舒瑶脑子一转才想起这是谁:“荀侯世子?皇贵妃娘娘的弟弟?他给蓝绛之下聘是为了笼络蓝家的人,好算盘啊!” “所以,你不能让他娶蓝绛之。” 方舒瑶觉得有点棘手,荀彦这个人身份特殊,搭上他就等于搭上内宫和前朝两条线。蓝召伯是外臣,怎么样都不能进宫,他就不一样了,荀彦可以当线把自己和皇帝联系起来。 “他快来了!”系统提示道。方舒瑶觉得奇怪:“你不是bug了吗?” “重要人物在你身边我是能提醒你的。”方舒瑶挑眉,觉得这也算是开挂了。 荀彦又一大早去了蓝府,哪知蓝绛之已经去了将军府。蓝日居只是个太医自然不敢拦着身有爵位的自己,可是蓝召伯是手掌军权的当朝一品大将军,父候都要礼让三分。 这事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正当烦闷之时马车又停住了。心里火气冒了起来,掀开车帘子:“怎么回事?” 荀彦问着,一抬头正好看到了对面马车的绝色女子,表情一愣眼睛移不开了。只见绝色女子也看见了自己,脸似有红霞,复而娇羞低头匆匆将帘子放下了。 荀彦魂都被勾走了,连仆从喊自己都没听到。 “世子?世子!”仆从喊了好几句,等马车都过了才见世子回神,眼中惊艳久久未散。 “那女子是谁?” 仆从被这一问奇怪了,方才自己光顾着看马车别挨着没去看马车里的人,遂摇了摇头:“不知,小的并未见到。” “罢了!”说着把车帘子方下之后,就是开始思念那女子。明明是第一次见但是却已经放心不下了。 “完美!”方舒瑶笃定那荀彦已经对自己一见钟情了,因为看到他眼中的惊艳和那些男人一样。 叫车夫去素斋买了些蓝召伯喜食的糕点,方舒瑶又回去了。 回了府,蓝召伯去朝会一个人无趣,方舒瑶就想起了住在雨徽园的蓝绛之,想着过去会会她,便让灵雨带着些买来的糕点往雨徽园去。 绛之向来早起,早早起身洗漱之后便在园中的凉亭里写字。 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便看见方舒瑶带着丫鬟往这边来了。 第二次见方舒瑶,发髻不说华丽但也精致,一身明艳的妃红色,手上一只白色玉镯。她很适合这种艳色,衬得她更加美艳动人,身姿如柳,好看的人穿着俗色也是不俗的。 肤若凝脂,面若桃花,艳丽夭夭,正当年纪的打扮,灼灼其华的年纪。 方舒瑶步步生莲往这边来,在亭外福了福身子:“谷主。”“好早。”绛之说着,放下手里的狼毫笔。 “谷主更早。”说着方舒瑶提起裙摆优雅的走上台阶。 “坐吧。”绛之指了指身侧的石椅。 “谢谷主。”召伯早就说了,对蓝绛之要尽师礼。 这是方舒瑶第二次见蓝绛之,第一次匆忙加之召伯在身边不敢越举,第二次只有两个人所以少了顾及。 蓝绛之少说也有五尺高,比自己高了半个头。头上发髻简单,插着一枝极为贵重难得的夹竹桃样式玉簪。 身上一件半旧的浅海沙颜色的衣裳,脚上也是一双半旧的银杏色绣鞋,袖口沾着点墨迹。 样貌称得上清秀,眉眼间却是温和低调的,整个人温和稳重让人想觉得很稳靠。她像是一个半旧的老物件,有沉淀来独有的气韵,配上她略不正常低低的声音,意外的适合。 想到这里,方舒瑶好奇问了一句:“谷主的声音是?” “小时候哭伤了,就这样了。”说着想伸手去提笔。方舒瑶探头去看蓝绛之在写什么,看到宣纸上三个字:“内建术”刚想往下看却被绛之一手遮住。 “等你嫁入玄法谷,我再教你。” 方舒瑶这才意识到自己越举了,有些抱歉:“非礼勿视。”“无妨。”绛之虽然嘴上说着无妨,但是手上已经在整理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互相算计 看着蓝绛之手上整理着突然觉得她的手真好看,再抬头看她略微有些尴尬,起身道:“召伯快回来了,我想去迎他。” “去吧。” 方舒瑶一走,绛之就停下了收拾的动作,手指按着太阳穴看着桌子上的白纸。自己现如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如果能先逼方舒瑶嫁给召伯,日居和鸿则就能死心了。 至于皇帝,先拦着别见面届时她和召伯成亲,召伯是朝廷重臣,皇帝断然不会为了个女人动摇江山。 有了对策,绛之安心了不少收拾好纸笔:“阿福,把东西送回书房再把里面的《弈论》取来。” “是。” 待福伯取来《弈论》又吩咐他去将召伯寻来,等召伯来时两人坐于凉亭之间,福伯则在四周查看是否有人靠近,玄法谷的授课是不允许外人偷听的。 “这几日要是说的是弈术。” “弈术?”召伯心觉奇怪不说兵法说弈术?下棋? 绛之察觉其疑虑,出言解释:“不论战场还是朝堂亦或是内院,都该讲究三思后定,定而后能静,静而虑,方能得。弈论教你如何静如何得,在朔流中得以获益。” 这样一说,倒是能理解了:“是。” 福伯在外等了大半个时辰,听着凉亭里若有若无的说话声,忽而想起之前玄法谷中,上一任谷主和谷主就是这样说话的。 讲的差不多了,绛之就把话题引到了方舒瑶身上:“召伯打算如何安排方舒瑶?” 召伯有些奇怪,怎么突然问这个:“我心悦她,自然是要娶她的。”他说要娶自然也是想探探绛之的口风,若是不许?不许便不许,还拦得住自己么? “如今她一个女子客居与你府,却不给她个名分你让她情何以堪?”说着将手上的竹简交给召伯:“一个女子名节何其重要?你不娶她,她名不正言不顺在下人眼里又算得上什么?” 召伯接过竹简,有些意外:“我以为谷主,谷主会拦着我娶她。” “为何要拦着?这不是好事一桩吗?”绛之都不知道与召伯心中,自己究竟是多俨乎其然。 “是我小度了。”召伯致歉。 绛之却不予理会,站起身来:“趁这几月我还在这,你们尽快完婚我也当个主婚人。这流言是杀人的一把利剑,不见血。” “是,稍后我便与瑶瑶说说。” 召伯走了,绛之心里也松了口气,希望召伯能说动方舒瑶,两人能成亲。 召伯回去之后,果真去找了方舒瑶,与她说起了成亲的事,方舒瑶脸色变了又变,惊讶c疑惑c思考却独独没有惊喜。 “瑶瑶,你是不愿与我成亲?” “不是。” “那是为何?” 方舒瑶着急着反驳,却不知道拿什么理由来搪塞。自己一定不能嫁给他,若是嫁给他那便是身锁内院了而且,二来若是成亲了蓝鸿则又该喊自己大嫂,届时就更难办了。 召伯心存怀疑:“你是不喜欢我还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召伯你听我说!”方舒瑶此时不知该如何辩驳,但是眼泪总是有用,低眸不语但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了。 召伯见人不语,原本坐着的直接站起身来:“若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大可直说我也不勉强。”自己要的是两情相悦。 两人正对坐着,方舒瑶见人站起来还以为他要走,连忙拉住召伯的袖子。这人要是一走就真的不好办了。 拉着召伯的袖子,稍抬起头故意让人看到自己红着的眼眶,又马上低下头不语。 召伯见人哭了,慌了手脚,连忙蹲下替方舒瑶拭泪:“是我不好,声色过于严厉了。瑶瑶莫哭了可好?” 方舒瑶伸手拉住召伯的手,言语诚恳:“我并不怪你,只是我不知如何开口与你说。” “怎么了?成亲之事你是有什么顾虑还是?” 说到顾虑二字,方舒瑶眼睛更红了:“你是当朝大将军,朝廷重臣。而我不过一个无父无母的落难女子,我又怎么配得上你。” “瑶瑶,你知我从未介意门第之事,我与你成亲便是想真心爱护你,你何需在意这些?”召伯此时心中的怒火都被方舒瑶的眼泪浇灭了,只剩下愧疚,愧疚自己思虑不全。 “你不介意,玄法谷也不介意的吗?”方舒瑶自认为玄法谷绝对不会同意自己嫁给召伯,这样召伯就会对玄法谷不满,这样一来日后离间也有了伏笔。 哪知蓝召伯一听这话,笑道:“瑶瑶不必担心,今日也是谷主授意我与你谈及此事的,也怪我这些日子事忙没想到。” “谷主同意了?” “自然,她又怎么会阻拦我们呢?”说着召伯牵起方舒瑶的手:“你放心,谷主不拦着,我也会真心爱护你的。 “我,召伯”方舒瑶此时觉得自己有些口不择言,所以连忙闭嘴不说话了。但召伯看出来她还有疑虑:“瑶瑶?你是怎么了?” “我”现在的想法就是能拖一天是一天:“能否让我思虑一番?毕竟也是终身大事。” “这个自然。”召伯也能理解,毕竟是终身大事,也不急这一两日。 等人走了,方舒瑶急的想掀桌子:“这可怎么好,自己故意不说,那群下人也不想看自己成为主母故意不说,现如今来了个蓝绛之一下子全捅出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宿主请淡定。” “说不嫁,不行说嫁就更不行了。”如今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了:“都怪那个蓝绛之,事儿多。” 说完之后,方舒瑶开始沉思了,系统原本也想说什么但是看宿主这样,也就闭嘴了。 过了半柱香方舒瑶突然茅塞顿开:“其实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之前察觉蓝鸿则对我有好感,但是一直没直说。此事或是个诱因,给他施加些压力,也未必不行。”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故意挑拨 “这就要等到蓝鸿则过来了再说了。” 方舒瑶听到系统这话,点了点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蓝绛之在这儿,那蓝鸿则应该也会时常过来,他可是对那些所谓的典籍求知若渴。” 果不其然,此话出口第二日下午,蓝鸿则就来了。 蓝鸿则也觉奇怪,刚一进府正想往雨徽园去就被方舒瑶拦下了,看着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同,但在将军府上实在不敢造次。 刻意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不知方姑娘有何事?” 方舒瑶显然被这句方姑娘刺激到了,有些心酸却又不知该如何提起。张了张嘴,眼角略红。 蓝鸿则看出了她有事瞒着自己,看了看四周洒扫的奴才都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也不多嘴。这才开口问了一句:“可是受了委屈?” 他对她终究有些不同,但是这份不同不能表露,大师兄深爱她自己知道,大师兄会娶她自己也知道,纵然自己不娶别人,也娶不到她自己也知道。 方舒瑶点了点头,眼睛里有了水渍:“我要和召伯成亲了。” 蓝鸿则一怔,心中不是滋味,但也只好点头:“这是好事儿,终于终于要成亲了。” “可我!”方舒瑶一激动,差点脱口而出但还是及时收住了,眼里带着眼泪和不可言述的情谊,死死的盯着蓝召伯。 鸿则心开始狂跳,他看得出来方舒瑶眼睛了,对自己难掩的情谊,她也是喜欢自己的?只是苦于大师兄不敢言说。 正当他以为方舒瑶会说出那些眼睛里的话时,方舒瑶突然身体一松,摇了摇头苦笑道:“罢了。” 罢了二字,像把破膛利剑,穿心而过。鸿则垂眸再不敢言语,他心有话但是不能说,她心有情情重蓝鸿则。 方舒瑶见鸿则动摇得差不多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又装作醒悟慌张的样子,福了福身子:“舒瑶告退。” 人走之后,蓝鸿则愣是站在那里好久没动,心中百味交杂,他第一次见方舒瑶是在将军府,她极美,让自己想起了先师说的那句话:不似人间有。 她在园中,手拈月季花,对着自己清浅一笑。乎一瞬似到了九重天宫,令人心向往之为之动情。 可后来自己才知道,原来她与师兄才是有缘人,虽然不舍但也只好作罢,没曾想如今她也是心系自己的。 福伯方才就听闻二公子过来,可是谷主等了许久都未见人,只好让自己出来看看是否有事耽搁了,到了园中便瞧见了二公子独自一人站在那里不知想着何事。 便走过去,行礼:“二公子,谷主等着呢。” 蓝鸿则被唤回神应了一声:“好,这就过去。”但还是心不在焉的,脚上跟着福叔去,但是心却跟着方舒瑶走了。 到了雨徽园的亭子外,听人叫坐便坐下,说翻书就翻书。 蓝绛之就觉得奇怪了,这鸿则这心不在焉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放下书喊了一句:“鸿则?”鸿则依旧低着头,装作看书的样子。 有些恼了,反手把书封面重重一合,:“啪”的一声,总算是唤回蓝鸿则的神魂。有些发愣的看着绛之,才意识到自己失仪了。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可是心上压着事儿?”绛之也不打算说什么了,就这模样看着,自己说再多他都听不下去。 “听说,大师兄要与舒瑶成亲了?” “是啊,还是我提及的。”蓝绛之才知道原来他这般心神不宁是因为这事儿,心中庆幸,看来自己让召伯和她成亲时做对了,断了他的念想更好。 蓝鸿则心里憋得慌:“谷主可问过舒瑶的意见?” “她与召伯两情相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倒是你,若是她与召伯成亲也当得上你一声大嫂,长嫂如母且莫因着她的出身而对人家不敬。” “长嫂如母啊!”鸿则心中苦笑,是啊。 “她与召伯是天作之合,难得的姻缘更何况两人眼中相视有情我也是看得出来的。”绛之故意说了这话就是想让鸿则明白两人之间的鸿沟。 “情在心里,谁又能看得清呢。”虽然鸿则伤心,但还没昏了头。自己与大师兄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断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 “算了,你今日神识不凝,还是回去先休息吧,改日再来。” 谷主下了逐客令,鸿则也知道自己今日实在不适合动脑子,也应声退下了。 人走了,绛之端起桌上冷了的茶水,站起身来。走到亭子边,看着外头芳草萋萋。面上从容淡定,但心中忧虑。 自己想让二人成亲,却无意间刺激了鸿则,虽然鸿则向来知进退,但方舒瑶岂是普通人,鸿则为她和召伯反目也未必不可能。 思虑之下,觉得不能再刺激鸿则了,先从日居那边下手。日居对方舒瑶该没有男女之情才是。 确定了这一点,绛之低头看着杯中茶水,想起了方才鸿则那一句:情在心里,谁又能看得清。 冷笑道:“你可知你眼中所见真情,皆她刻意为你安排好的,她想你死,所以让你看到自己的情深义重。”说着,随手将杯中茶水泼到了外面泥里,泥土湿了一块又很快干了。 鸿则急匆匆的想要回府,却在大门口遇上了召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谷主中毒 召伯见鸿则,更是欢喜:“你近日可是有事,好久不来了,我们师兄弟也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鸿则见他面露喜色,忍不住问了一句:“师兄要与舒瑶成亲了?” 如此一说,召伯脸上显露出难掩的幸福,点了点头:“是啊,心悦她那么久终于要娶了。届时你该好好喝喜酒才是。” “好,届时不醉不归。”鸿则心里喘不过气来,又不想让师兄起疑:“府中有些琐事,我该回去一趟,闲暇时再过来吧。” “好,这几日定要过来,唤上日居一起痛饮。” “好。”回去的路上,鸿则一直在想谷主说的那一句:长嫂如母。这些年与师兄情谊,两人皆是孤儿是因为又了玄法谷才有了现在的自己,这些年亲如兄弟,师兄会好好待她的。 是夜,阿福送洗脚水进屋,放下转身要走就被谷主叫住了。 “福伯。” 阿福回头一脸疑惑的看着谷主:“但请谷主吩咐。” “福伯你觉得,日居的痛点是什么?” 没头没脑这么一问,阿福愣了不知道如何作答。 “是我!” 阿福抬头看着谷主,烛光下显得面上显露无奈,但不知道这无奈从何而来。 第二天早上,趁着召伯朝会去绛之第一次出了雨徽园,故意去花园的荷花池边偶遇了方舒瑶。 方舒瑶这几日都烦着呢,都是因为蓝绛之这一句话害的自己进退两难。但看见了也不能躲着,只好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了,闲暇无事出来走走。”绛之转身先走进了池边的亭子里,方舒瑶在后边跟着。 两人坐下喝茶,绛之似乎是才想起来:“召伯身为男子,心思确实不细,害得你无名无分在这府中受人非议。” “这,这倒不会召伯待我极好。”方舒瑶低着头,搅着手上的绣帕。 “你放心,我玄法谷不看重出身,既然你与召伯成亲也是玄法谷的人了,若是他们待你有何不妥也可直接与我说,我必定重罚他们。” 方舒瑶抬头,看着绛之一脸温和笑意,言语中的安慰确实挺贴心的,心里还有点愧疚,自己可是骂了她百八十次, “其实召伯和鸿则他们待我都极好,谷主不必担忧。” “那便好,你一女子孤身一人也是难,但入了玄法谷再怎么样都有玄法谷撑着。” 她还挺细心的,方舒瑶心里想着,点了点头:“多谢谷主。” 绛之扫了一眼外头盛开的白荷,突然问起来:“对了,前日你送来的糕点我用着觉得不错,哪儿提来的我让福伯去买。” 方舒瑶心中愧疚,一听这话就连忙说:“不必,若是谷主喜欢那我再去买便是了,左右召伯也想吃了。” 等着就是这话:“那边劳烦舒瑶了,有些乏了也该回去了。” “哎。” 蓝绛之站起身来,转身走下凉亭。所谓的偶遇,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铺垫,既然猜到方舒瑶会恨自己,那就故意言语体恤让她愧疚,然后再提出糕点一事,一切都顺理成章。 想着转身看了方舒瑶,温温一笑,方舒瑶报以一笑,一切水到渠成。 方舒瑶心里紧着绛之的要求,也不耽误就直接出府去了素斋买了些枣花糕c玫瑰卤子之类的清口的糕点,等回府时才忘了要买召伯的那一份。 又亲自给送到雨徽园去,只是碰巧绛之在沐浴就给了园中的丫鬟备好了,自己回去了。 沐浴之后,绛之一回房就看见桌上摆着几盘点心,心里点了点头。转身去床边,在枕头下取出一小罐绿色的药瓶,亲手将里边的药倒在了那一盘玫瑰卤子上。 然后手上一用内力,将药瓶捏成粉末随手扬在了窗外。 做完这些,绛之才去用点心,吃了几块枣花糕再吃了一块玫瑰卤子。 福伯刚收拾好书房里的书,回来看房门没关就寻思着谷主该是还未归,正上前打算关门,就看见谷主晕死在地上,嘴边还带着血迹。 “快来人呐!” 快到傍晚,日居给良妃请完安胎脉之后才回府,还没进府门就遇上了阿福,急匆匆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大事。 “福叔,这般慌乱可是有事?” “谷主中毒了。” “什么?”日居一听这话,惊得一下慌了神。镇定下来夺过药童手上的药箱,不敢耽误使了轻功就往将军府去。 召伯背着手,皱眉抿嘴一脸严肃看着床上脸色苍白,无意识的谷主。他承认自己不喜欢蓝绛之当谷主,但自己是一直看着她长起来的,无缘无故被人毒害自己怎么能无动于衷。 方舒瑶在一旁也是忧心忡忡,但她却不是因为蓝绛之,而是因为自己:“怎么好好的就突然中毒了呢。” 说着,透过屏风的缝隙,看了桌上被用过的糕点,觉得事情不太妙了。 “日居医术高超,谷主应该会没事的。”召伯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得看出来他还是担心的。 不过半刻,日居运着轻功到了将军府的雨徽园,连忙进屋,地上跪着的奴才看都没看一眼,提着药箱径直越过屏风:“大师兄,谷主如何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欲加之罪 “昏迷着,你快来看看。”召伯适时的退了一小步,让日居到床前查看病情。 上前把脉,日居眉头松了一下:“还好,毒没攻心脉,应该是谷主察觉不妥毒性真正发作前封住了穴道,才不致中毒太深。” “毒何解?” “我稍后用针灸和内里逼出毒血,再喂药该,该没有大碍的才是。” 听到日居有把握,在场的人都松了口气。纷纷退出屏风,让日居单独医治。 人有救了,自然也有查查究竟是怎么中毒的,召伯背着手扫了跪在地上的奴才。地上的奴才犹如锋芒在背,跪着的腿不自觉抖着。 可最紧张的却是站着的方舒瑶,她努力不把眼睛往桌上的糕点瞟,努力镇定。她知道自己没有下毒,但如果蓝绛之真的是吃了糕点才中毒的,自己怕也是难脱干系。 “说,这是怎么回事?” 蓝召伯到底是统帅三军的大将军,身上威严戾气也不是一般官员能比的,这一声厉问把好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吓得差点瘫软了。 阿福去请日居,回来时脚程慢了些,到现在才赶来。 来时见到召伯,虽然心中焦虑,但还是先行礼:“见过大公子。”行了礼又问:“谷主身体可还好?” 召伯点了点头,示意不必多礼:“日居说,能救得回。只是阿福,你到时谷主究竟是何情景?” “谷主要去沐浴,老奴便去书房将典籍收拾妥当,过来时发现门未关上,还以为谷主沐浴未归,正想上前去将门关上,就看见谷主倒在了桌旁,嘴边带着黑血。老奴慌了神紧着把谷主安置到了床上然后叫人。” “桌边?”召伯眼睛一斜,看到了桌上用过的几盘糕点,难道是这个?伸手指着糕点,问着跪着的人:“这是谁呈上的?”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之后,一个穿着一般的丫鬟扣了扣头:“回大将军的话,这糕点是”说到是时突然犹豫了,抬头小心的看了一眼大将军,又不敢说话了。 “是谁!说!” 丫鬟又抬头看了站在后边的方舒瑶,正欲说出是谁。 方舒瑶突然迈出一小步:“召伯,这糕点是我送来的。”在别人嘴里说出来,指不定会添油加醋成什么样,还不如自己来说。 “瑶瑶你?”召伯觉得奇怪,怎么突然好好的就送糕点给谷主。 “今早在园中荷花池偶遇谷主,两人谈心之后谷主提及前两日我送去的糕点不错,我正想着帮你也买一点,所以就应下了这话,下午就买回来。” 方舒瑶说着时,能感受到福伯和召伯的眼神带着质问。 但依旧镇定的继续说道:“买回来之后,又亲自送了过来,可正巧谷主在沐浴我就将糕点亲手交于她手里,只是后来她做了什么我便不知道了。” 方舒瑶全程未显慌乱,有条有理。她不敢慌乱,一旦慌了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心虚了。 这话说的极漂亮,把这个锅直接丢给了那下人。那丫鬟吓得血都凉了,连忙磕头:“婢子冤枉啊,婢子怎敢下毒。” “还没说是不是那糕点有毒,你自己就先慌了?”方舒瑶瞥了一眼那丫鬟,居然想往我身上破脏水,你不看看你有没有那脑子。 这时鸿则也匆匆赶来了:“大师兄!”进屋之后扫了一眼,基本上都在了:“谷主如何了?” “该无大碍。” 听了这话鸿则这才放心:“我听来人说是中毒,查到下毒的人了么?” “还在查。” 里头日居把毒逼出来,又喂了刻药丸子,见人呼吸平稳也该无大碍,起身出去就听到大师兄说的,顺嘴接话:“此事断然不能就此罢休,当我们是摆设不成?” :“是要严查。”召伯扫了一眼地上的奴才:“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这样不要命的,胆大包天竟敢毒害谷主。” 方才在里头外边人的话日居都听得一清二楚,带着药箱就去检查糕点。鸿则稍通药理,也过去帮了忙,先用银针试毒,但是却没有发现异样。 日居见银针没有变化,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毒药,一盘一盘的端起来先用手捻出一小块然后细细研磨之后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连续问了两三盘,终于发现了不妥:“是这玫瑰卤子。”鸿则接过手闻了闻:“玫瑰卤子香极重,掩盖了毒药的异味,怪不得谷主没发现。” “我不管是谁,胆敢下毒我必叫她生不如死。”说着回头,看了站着的方舒瑶还有一旁跪着的丫鬟。 自己从小都将绛之当做自己的妹妹看待,胜似亲人。后来她就任谷主,自己向来敬爱有加,没曾想居然有人敢动绛之。 方舒瑶没做过,自然无愧于心,只是那婢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婢子,婢子自小被卖进将军府,哪里有手段去弄来这些毒药,倒是方姑娘,三天两头往外边去,她去药铺可方便得很。” 召伯知道,自己没有刻意去约束瑶瑶,这婢子说话也不无道理。府中规矩甚严,寻常婢子受伤都是直接去药房取药的,而且药房里也只是寻常伤药。 “这毒并非寻常毒物,该是颇通药理之人炼制,一个目不识丁的婢子怎么练得出这种毒药。”日居说这话时,一直死死盯着方舒瑶。 方舒瑶背挺得笔直,目不斜视。她虽不忿,但她不能对蓝日居说狠话。 “瑶瑶,你有何可说的吗?”召伯虽然怀疑,却不愿意相信。:“谷主对我算是爱护有加,我怎么可能也怎么有理由毒害谷主。” “我向来不喜刑法,但是你如此嘴硬就休怪我了。”日居此时恨不得剐了方舒瑶,亏得自己之前还以为是个温顺贤良的女子,没曾想心如蛇蝎。 “我没有下毒,何惧刑法?人在做天在看!”说着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我不知为何你要嫁祸与我,但是我方舒瑶无愧于天地!” “还嘴硬?” 蓝鸿则打断了话:“别说了,此事还未有定论。” 方舒瑶一直盯着召伯,但是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他也在怀疑自己。 场面有点剑拔弩张,里面传来了弱弱的呼声:“福伯!”阿福应声连忙越过屏风进去一看,果然谷主醒了:“谷主,身体可还有异样?” “日居诊的,该无大碍了。”虽然是说无大碍了,但是声音还是有些沙哑,气色也不好,想必多多少少也伤了。 阿福跪在塌前:“谷主若是有事,那老奴也要引咎自刎了。” “无事,你出去让他们四人进来。”绛之平躺在床上,微眯着眼睛弱弱的说。 “是!”阿福起身出去,唤了四个人进来。 等人进来绛之才重新睁开眼,打量了床边四人:“此事该与方舒瑶无关,你们不必想了。任何人都不会那么蠢,把毒下在自己送来的东西里,是我一时不察让不轨之人钻了空子。”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下毒之人 “不是她又是谁?谷主,你。” “日居!”绛之怕日居口不择言,立即出口打断了话:“此事不必再说,我已无大碍。外边跪着的直接处死便好了,此事就此揭过。” 方舒瑶没想到蓝绛之会为自己说话,心中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谷主明察,还我清白,谷主此前对我多番照顾,我又岂是恩将仇报之人。”说着看了一眼召伯,意味不明。 “太乏了,日居你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绛之刚逼毒出来,身体确实有些吃不消了。 “是。”众人退下,阿福亲自给绛之熬粥,鸿则和召伯两人并肩走着,方舒瑶稍落于后。 “人都走了,谷主有话但请吩咐。”日居语气里藏着不忿,连着说话也不中听起来。只是绛之并未放于心上:“你大师兄极爱她,若是此事水落石出那伤的还是玄法谷的和睦,还不如让人来顶罪。” “所以毒真的是她下的?” 绛之苦笑:“你只当是我下的吧。”说着扬了扬手,日居顺势起身坐在床边:“唉,她心不向玄法谷,大师兄娶她又有何用?” “我过几月便回谷了,世间诸事也与我无干,娶不娶都无碍。” “纵然如此,我亦不会原谅方舒瑶,她怎能如此蛇蝎心肠。”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恶心的事情:“想想之前我竟觉得她温良,实在看瞎了眼。” “你也不必如此,我知你待我如亲妹妹一般,这些年若我唤你一声兄长也不为过。”说着绛之叹了口气:“你若是不喜就与她少走动,知道吗?” “我知道,我也不会为了她和大师兄撕破脸的,谷主且放心。”日居看着绛之脸色苍白,有些心疼:“你身体也伤了,该好好将养才是。” “我知道。” 相比屋内两人其乐融融,屋外另外三人,均不说话。 三人气氛实在尴尬,过了许久召伯才安慰:“瑶瑶,你受惊了。”方舒瑶却不领情:“我不算是受惊,只是心有些凉了而已。” “瑶瑶,我。我那时也是无奈,毕竟她是谷主你又参与其中,我不能偏私。” “你偏私不偏私,我不知道,但你不信我。我以为你是真心悦我,其实不然。”说着,看了眼鸿则,很是委屈。 鸿则也心疼,叹了口气:“谷主既以说此事不在提及,就算了吧。” “是啊,算了。哼!”方舒瑶一声冷笑,刺得召伯心疼:“大将军无事,那民女先行退下了。”言辞卑微,可不等召伯发话,人就直接走了。 “她生气了。”召伯也无奈。鸿则劝慰:“她生气还好,怕只怕生气又不说那才是心死,师兄你得空哄哄也该无事了。” “也是。” 绛之和日居说了会小时候的趣事,就觉得累了。闭上眼睛睡了一觉一睁眼就到了晚上。觉得身体舒坦多了,不会那么难受了。 偏头一看,福伯就坐在脚踏上,听见布料索索声,便醒了。 阿福醒了之后,却没有说什么话,直接起身退到床边跪下磕头请罪。 “你这是做什么?福伯?”绛之看着奇怪,挣扎着起身。 “那毒药,老奴见过,在玄法谷的时候见过。”说着阿福又磕了三个响头:“谷主,老奴不知谷主意欲何为,可为何要拿性命开玩笑?若是谷主有何不妥,那老奴何以脸面去见先祖。” “你不说,做得很好。”绛之身上没什么力气了,重新躺下,睁着眼睛看着床帐:“我不愿这般,可我又必须这么做。” “这又是为何?谷主既然不喜欢方舒瑶,直接命老奴杀了她又或是命大公子将人赶走也就是了,难不成大公子还敢违抗谷主的意愿?” “如果我那么做,他岂止会违抗我的意愿,他甚至有可能会叛离玄法谷,而且不仅仅是召伯。” 福伯站了起来:“那老奴,就直接趁着夜色杀了她。” “福伯,你过来扶我一下。”绛之现在虚弱得很,为了演得真,那毒药是实打实的下足了量。 福伯上前,扶谷主坐好。 “你杀不了她,这是真的。我那么做也是为了继承先师意愿,我不能让她挑拨玄法谷,祸害苍生。”因为身体虚弱,绛之原本低哑的声音更加沙哑了。 “那为何您做这个局,还搭上自己的身体,到最后还要为方舒瑶辩解呢?就此让大公子送走她不好么?” “召伯和鸿则虽说是身负大才,可他们之前终日封闭于玄法谷,未尝情爱,如今他们真的心悦方舒瑶,召伯对我向来有微词。我没有把握他们会为了玄法谷放弃方舒瑶,毕竟方舒瑶不是常人,我不敢赌也不能赌。” “可您是玄法谷谷主,他们是玄法谷出去的,他们该听您的意思。” “我知道,我赢不了的。我要步步小心,所以我设了局还替她说话,一来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日居已经厌恶她了,二来召伯和鸿则必定对我愧疚,怎么样我都不会输。如果我强逼她,还不知会是如何情景。” 既然谷主都这样说了,阿福也不敢再劝了:“那谷主老奴今后该如何?” “稍不待见她便好,其他的一概如常。” “是。”阿福将谷主扶坐好,转身去倒了杯茶水送与谷主饮下,再将人安置躺好。 绛之着眼睛不想入睡,阿福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怀州之祸 “是。”阿福将谷主扶坐好,转身去倒了杯茶水送与谷主饮下,再将人安置躺好。 绛之着眼睛不想入睡,阿福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青玉台的方舒瑶倒是难得的轻松,此事一出她就可以借此事来做借口,不与召伯成亲同时还能和鸿则诉苦,何乐而不为?只是她至今想不明白为什么蓝绛之会替自己说话。 此事不仅是宿主觉得奇怪,连系统都觉得不可思议:“你说蓝绛之是不是看上你了?才替你说话。” “我可没自大到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喜欢我的地步。”相对系统,方舒瑶却显得理智:“我能引得他们倾心,一方面是因为我的皮囊一方面也是因着我偶然的小聪明。蓝绛之可是女人,女人相斥,她也比我聪明,所以我猜想此事还有我没看到的地方。” “你是说,下毒者不是那个丫鬟?” “如她所说,她怎么能配得了毒药?当时情急我为了撇清嫌疑才说是她,但不是她又是谁呢?” 方舒瑶有点怀疑是蓝绛之自己下毒,可想想又觉得不是,如果真的是她,她又为什么要替自己说话? “反正有人害你,不能掉以轻心了。” “我知道我知道。”方舒瑶显得有些不耐烦,她最不喜欢有人打断她思考。系统明白,闭嘴不说话。 第二天绛之还是觉得身体不太好,精神头也不好。日居心中担忧,早早地就带着些补身体的药材过来,让福伯去做药膳。 现在绛之的吃食都是福伯一手包办,唯恐:“又有人”要加害谷主。 日居认认真真的帮绛之请完脉之后,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未伤身体根基,多吃些药石补补该能大好。” “我信日居的医术。”绛之的声音许是昨日吐了血,伤着了。 “虽说昨日之事谷主已经说揭过去了,可我还是介怀。”日居顿了顿,瞧着她脸色变得不大好,也就不说了:“今日我听闻怀州那边出事儿了。” “怀州?”绛之原本想伸手去端茶盏,日居细心先把茶盖子掀开让它晾晾,比较谷主这嗓子喝温的最好。 “是啊,好像是赋税之事,其实一年多前就已经查出不妥,原本二师兄欲巡视怀州。恰逢先师坐化,这才推了换左徒去,只是他去了回来说是一切平常,也就此过了。没曾想如今倒是被告了。” “左徒?”绛之皱眉了:“左徒主要是规谏皇帝,举荐人才。他怎懂赋税c民调c百姓之事?” “所以说,这就出事儿了,而且还是出大事儿了。”日居叹了口气,颇为感慨:“江湖上我也算有些脸面,前些日子有人递信儿给我说怀州出事儿了,一个里正犯事要被处斩。” “处斩不该上报朝廷,一日三检确认其罪不可赦才能行刑吗?” “我去寻了大理寺和刑部,他们皆未收到文书。那就是有人滥用私邢,他们来找我求我寻人救救他,顺便带上京城告御状,我起先是不知是关于这事儿的,后来才知道。” “此事你该抽身了,之后让鸿则去做便好。” “了然,只是那怀州刺史裴何明竟然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还能瞒得好,想必朝中定有人帮他。” “若不是皇亲国戚,至少也是位列三公的重臣,此事需小心谨慎。”绛之担心的却是鸿则。 “我是太医署令,朝堂上的事情不过问,江湖上的事情也当做没发生。”日居知道自己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估摸着茶水应该凉了,才把茶盏递给谷主。 朝堂之上,左徒已经跪了小半个时辰了但依旧止不住陛下的雷霆之怒。 “自荐怀州巡视,可民怨至此你竟毫无察觉。” “罪臣该死。”左徒大人已经四十有余了,跪了那么久脚已经开始抖了。但是依旧没人敢替他开脱辩解。 龙案后边,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一身明黄龙袍威严不凡。面带怒色的翻看着刑部尚书呈上来的万民书,罪状一条条列着,结党营私c增高赋税c残害忠良,万民泣血。 一怒直接将状纸往左徒面前丢:“你看看,你自己看看。一个不大的怀州,竟有这等违法之事而你等高居庙堂却不知犯臣吸食民脂民膏,朕要尔等有何用?” “皇上息怒!”朝堂上五十多号人,呼啦啦都跪了下去。 看着底下那些人的官帽只觉得碍眼:“大司徒。” “臣在!” “此事你去查,五天之内务必与朕查的清清楚楚,知道吗?”这堂上唯一能信的人,也就是这几个了。 “臣遵旨,但臣有一请,万望皇上恩准。” “说。” “臣跪请此消息暂封平林,不可传出否则怕怀州有异动,若是查实一举拿下也能省不少事情。” 皇上面色沉吟:“拖上几天,倒无妨。” “臣,谢主隆恩!” 跪在殿中央的左徒大人和跪在上位的郕郡王,两人相视一眼,面色难看。 此事就交给司徒大人去办了,众人心里也都明白。涉及这事儿的官员只怕都不能善终了,左徒大人是玄法谷出来的,能力资质自然不必言说,对这些贻害百姓之事更是深恶痛绝。 散朝出来,召伯叫住了鸿则,两人同行。 “此事你如何看待?” “事无巨细,清清楚楚,一个不落,仅此而已。”说着鸿则扫了一眼远处的花匠正在打理花草:“碧暑园的景色着实不错。” “此事皇上未吩咐我插手,若是我贸然相帮只怕皇上会起疑心,所以此事还需你自己掂量着办,只是有一点贪官污吏断不能饶了。”召伯虽然相信鸿则,但还是忍不住吩咐。 “我知道,此事但请师兄放心,我必然不会丢了玄法谷的脸面。” 说调查,鸿则回府之后处理些事务后马上去了刑部,开始审讯那个里正。 审了才知道原来怀州积怨已久,裴何明是左徒大人肖征乾的门生的老友,上任六年,三次私自加赋拒不上报朝廷,且私自勾结朝中官员伪造名书将怀州大半官员换成自己的亲信。 “这裴何明好大的胆子啊!竟成了怀州的土皇帝了,胆大包天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牵扯皇家 刑部尚书却不是这样认为:“司徒大人,这只是白旗的片面之词,还需铁证方可定裴何明之罪。” “我知道,这需要账本或是书信等物件,可不能惊动怀州那边。此事还需谨慎,且让我想想。” 一整夜鸿则都浸在刑部里,天不亮又匆匆换上朝服去了碧暑园。 朝上皇帝并未问及案情进展,只是略微吩咐了几句就过了。等散朝后倒是左徒大人先过来询问了案情。 “我却不知左徒大人这般心系怀州百姓,只是真是如此一年前怎么不察?”司徒位列三公品阶等级可比左徒高上不少说话也不客气,没这个金刚钻却去揽了这个瓷器活。 肖征乾老脸有些挂不住,干笑了一声:“下官愧疚,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不是么。” “那本官也先告诉肖大人,人证物证具有,可要瞧好了!”说着一甩袖子直接走了,肖征乾站在原地明明六月天,可冷汗都下来了。 其实鸿则根本就框肖征乾的,并没有物证。只是他记得裴何明是左徒大人肖征乾的门生的老友,也是他举荐的,后来也是他自荐巡视怀州,若说此事与他一点干系都没有,只怕鬼都不信。 现在不抓他只是想看看他背后到底还藏着什么人,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回了刑部,刚换下朝服枢密院就来人了,呈上了劫到的密函。 “司徒大人,这是枢密院院士在城门拦下了一行色匆匆的小厮,再其身上搜到的。”呈上了密函,鸿则接过打开一瞧。果不其然是给裴何明的密信。 “小厮人呢?哪里出来的?” “人扣下了,是从左徒府角门出来的。现以压下等候司徒大人吩咐。” 鸿则只觉得这肖征乾是怎么在官场上安然度过这些年了,稍微一吓就慌了神自己暴露了,不过要不是自己昨天私下向皇上请求把枢密院调去城门也截不下这信件。 “把人扣下,听候发落。你等再发现可疑人等直接拦下。” “是!”院士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昨天下官去寻金吾卫交接时却发现换了个人,不知司徒大人可知?” “知道,他手下的人仗势欺人瞎了眼,换了就换了。你们再派人盯紧了肖大人,看他和谁接洽,再来回报。” “是!下官告退。”院士与那金吾卫也算是有交情,半月前还一起吃酒了,半月后才知道被撤了,也不知是个怎么回事,但看起来这事儿和司徒大人有关系那也不便说什么了。 晚上,肖征乾故意乔装一番去了郡王府,可是再这么巧装打扮也是从肖府出去的,刚出府就有人跟着了,一直跟到城郡王府角门。 只是让人觉得奇怪,左徒大人还没进去就被赶出来了,又折回了肖府。不管他进没进去,他就是到了郡王府了,此事还是要与大人禀报。 得了这个消息,第二天未时鸿则洗漱之后下了拜帖去见了郕郡王,在府中与他把酒言欢,直到了申时末才出来。 回到刑部又命枢密院的人暗中逮捕了肖征乾,将人带到了刑部封住了肖府的人。 “司徒大人,肖征乾正在牢房里大骂,该如何?” 鸿则有些乏了,这两夜都没睡,对于刑部侍郎的奏报显得不甚在意:“由着他骂,只是别让他睡觉,本官有些乏了先小憩一会,半夜再提审。” :“是!”侍郎在刑部腾出了一个小间儿给鸿则,鸿则一觉睡到了下半夜,起身问:“什么时辰了?” :“该寅时末了。”外边士兵回到。 鸿则觉着时间差不多了,起来洗漱之后就让尚书大人和刑部侍郎一起,审审这个左徒大人。 自己听闻司徒大人和郡王两人在府中谈了许久,之后觉得不妥。昨天晚上自己连夜去找了郡王却被赶出来,如今两人又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怕要出事。 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就直接被刑部的人带走了。直到现在都没能放下心来,只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加之年纪有些大了,眼神也发昏。 后半夜直接被提审,昏暗的烛光让肖征乾心里发怵。 鸿则睡了一觉,神清气爽。反观肖征乾眼神涣散,迷迷糊糊的样子觉得时机到了,毕竟年纪大了不禁熬。 “肖大人,你可知本官连夜请你来有何事?” 肖征乾一整夜都没能睡觉,耳朵嗡嗡响,听得不太真切,抬头看着蓝鸿则:“你胆敢私自逮捕朝廷命官。” “这话肖大人说的不对。”鸿则坐到了刑部审堂的案后,左右两边是尚书大人和侍郎大人。 “你举荐裴何明,裴何明私加赋税,伪造命书,结党营私买卖怀州官资,罪无可恕,而你包庇裴何明,甚至怀州巡视,对民怨视若无睹,胆大包天的是不是我,是你肖大人。” “证据呢?你说我包庇证据呢?若是拿不出证据,那本官定要面见圣上,告你滥用私刑。”肖征乾挣扎的想站起来,又被衙役按了跪下去。 “人证有那个逃出来的里正白旗还有郕郡王,至于物证。”说到物证,鸿则扫了一眼案上的东西:“郕郡王已经将账本书信交给我了,还有昨日在城门口拦下的小厮身上也有你的密函,我倒要看看肖大人还能怎么辩驳。” “郕郡王,郕郡王把证据给你了?”肖征乾一下子失了支撑,瘫倒在地。 “不然,我在郡王府呆那么久做什么?郕郡王把证据交出来,就是为了博个从轻处置,他是郡王是皇亲,我动不了他这些证据难道还扳不倒你一个司徒么?” “不,不可能。”肖征乾突然撑起身来:“我没做过,没有什么证据。” “没做过?”蓝鸿则一把将案上的账本信件扫到了地上:“那这是什么?这一张张一件件又是何物?” 鸿则看见肖征乾挣扎想爬过去看那些纸张,抬了抬手。两边衙役马上会意,两步上前压住肖征乾,致使其不能动弹,看着那些书信挣扎:“放开我,放开我。” “其实,你家中老小近百口人,若是你能出面指正或是呈上些物证,也许我能禀告陛下恕你连坐之罪,保全你的家人。” ------题外话------ 啊哈哈哈,无敌的我又回来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水落石出 肖征乾抬头看着他,但是灯光昏暗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我向来觉得祸不及家人,一人做事一人当。能帮你保全的会帮你保全,只是你也莫要冥顽不灵。” 鸿则知道,肖征乾虽然贪得无厌,但也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这个理由能说动他也能省不少事情。 “既然他背信弃义,也休怪我无情无义的。”肖征乾下定了决心:“我一人负责郡王和裴何明两地的衔接消息传递,重要的书信账本和印鉴我为了我女儿,都没烧,在我寝室床上有个暗格,都在里面。还有裴何明是郡王示意我举荐的,我巡视也都是郡王授意。” 说到此处,肖征乾长长叹了口气:“他答应过好好疼爱我女儿的不让她受委屈,他答应的,可是最后她病死了。而我,在这艘船上再下不来,这样也好,也好!” 也好二字,道尽了肖征乾的无尽心酸。虽说心酸,但也是释怀,赴死总比提心吊胆来的痛快。 肖征乾再怎样有苦衷,终究磨灭不了他包庇罪犯的事实。将人收监之后,侍郎大人开口了:“我记得肖征乾没有女儿嫁给郕郡王。” “没有?”尚书挑了挑眉,甚为诧异,他刚刚不是说他的女儿嫁给了郕郡王么? 鸿则打断两人的话:“先把东西带回来吧。” 其实鸿则知道,四年前郕郡王确实有一位病死的侍妾,曹氏。 曹氏的生母是肖征乾外室,肖征乾及极其疼爱这个外室,可后来那个外室被正室逼死。这个女儿就流落被曹氏之前的家奴收养。后来被郕郡王看上,娶了做侍妾。 只是这些事情不必言说于外,说多了反而落人口舌,说自己调查重臣家事。 鸿则不敢拖,立即叫人去肖府把东西都拿到刑部,几人细细核对确定是真的之后,就开始想如何让郕郡王伏法。 郕郡王是皇上同胞兄长,今年也有三十出头了,虽说与皇上亲兄弟可向来不受待见,所以在还只是个郡王。 关键人家再怎么不受待见也是皇亲,若是秉公办理只怕伤了皇室颜面。 两难之际,想起了谷主,又命人备车直往将军府去。到时正好遇上谷主和召伯在说话,这样更好三人一起商榷。 上前行礼,坐下又细细把这件事情说了一遍。 :“此事有伤皇室体面,若是让众人知道罪魁祸首居然是皇家的人,只怕处理的再好也会有微词,而且皇上未必会真的下重罚。可若是不将证据呈上去,实在伤了玄法谷的教义且我心也实在介怀,所以鸿则特来请示谷主。” 绛之也觉得此事确实有些两难,但并非死胡同:“此事可以是皇上家事,也可以是前朝之事,所以重要的是皇上想把它作为什么事。” 召伯和鸿则两人面面相觑,召伯问道:“谷主何意?” “今天下午去见皇上,证据要呈,全部都呈上去。呈上去后见机行事,若是皇上想以家事来处置,那尽量使其削爵,若是按刑事来处置,那更好。按照大魏律法是车裂的死罪。” “为何定要削爵?” “郕郡王为何要贪这些银子?为何要将怀州打造得像自己的江山一般?” 鸿则开始皱眉,许久许久才恍然:“我记得郕郡王从先皇开始就不被先皇重视,到了皇上也依旧不被重视,难道是因为这个?” 绛之点头点,欣慰鸿则看得出来这一点:“他是皇上的胞兄,可他从小被忽视。最后还要看着他弟弟登上皇位,他心中一定不忿,不忿极了!凭什么是他弟弟?他弟弟登基之后凭什么他还是郡王呢?他不比皇上差,所以怀州是他的江山,是他小小的天下。” “他借此,以满足自己多年来被忽视被冷落的空虚。他借权势压住了怀州的折子和消息,为的就是他小小江山能稳固。” “要先以人的幼年c青年c壮年所遇之事,所欲之期,以此揣测其心,以其心揣测其性,如此方可知其所作之事之初衷。” 绛之故意顿了顿,伸手将茶盏的茶盖掀起来:“品茶时先闻香看色知道这是什么茶,但是还需品品才知道它的滋味,看人也如此,观其貌其行知其为人,可欲看透其心,还需品上一品。” “这人心多变,却也是有迹可循,受教。” “受教。” “乏了,尔等先退下。”其实绛之不是真的累了,而是日居要过来了。日居随性洒脱,绛之总不想将猜测人心之事与他说起,看懂得太多反而负累。 从雨徽园出来,鸿则感慨万千:“如今是真的知道为何先师将谷主之位传于她了,玄法谷有玲珑心,我们三人各占一窍,谷主独占四窍。” “那倒是。”召伯对于此事,也不得不感叹。但心里还是放不下此事:“你还是先进宫面圣吧,我瞧着此事用不用得上我。” “好!” 收拾了证据c供词却没有带人证,就先进宫去了。临走时还吩咐刑部的人暂时不宣扬此事,等圣裁。 蓝鸿则一路到了勤政宫,捧着一个木盒里面装着许多人的性命。 到了殿内,请求皇上屏退左右才开将东西呈上:“事以查实,请陛下过目。” “蓝爱卿果然不负朕之所托,果然神速。”皇上脸上是欣慰的,但是打开封条开始查阅之后,脸上喜色从有到无。 最后一怒之下,将案上的木盒扫落在地,里面的印鉴,书信也都洒了一地,鸿则忙跪下,他在猜测皇上究竟要怎么处置。 “好好的郡王不当,成了怀州的土皇帝了!” 听着皇上怒不可遏的声音,鸿则跪伏着不抬头也不接话。 然后静默良久,就听见皇上说话了:“来人,传郕郡王!” 鸿则心里突然有些难过,皇上是不打算宣扬了,但百姓所受冤屈该如何? “蓝爱卿起来吧!此事你有大功想要何封赏?”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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