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金蚕丝雨》 正文 第1章 终南山全真道 终南山,位于陕西省西安市,东西连绵400余里,雄峙于古城长安之南。终南山,是神州浩土以及气候的分界线,它的北面是半湿润季风气候,南边是亚热带季风气候。季风气候,简单点说就是冷热对流,南边来的热空气和北边来的冷空气,在终南山相遇,相互碰撞,相互作用,产生了终南山独特的气候环境——或许这就是修真隐士所说的龙气交汇之所。 靖康之难,两宋之交,道士王重阳于终南山收徒讲道,创立全真教,先后收徒七名,即马钰c丘处机c谭处端c王处一c郝大通c刘处玄c孙不二,后世人称全真七子。 全真教之兴盛始于丘处机,元世祖忽必烈灭南宋,一统南北之后,元朝廷对全真教的支持没有改变,在尹志平c李志常任掌教期间,全真教发展至鼎盛。 福祸相依,物极必反。元朝廷对每一任掌教都大加封赏,有了功名利禄的诱惑,全真教门人逐渐由恬淡隐士变成了官僚道士。时光流转,到了元朝末年,全真教就跟当时的朝廷一样,腐败严重,内斗不息,以致掌教之位频繁更迭,后来完颜德明掌教,才使全真教趋于安定。完颜德明未能从根本上改变全真教,大小支派林立,颓败之象已经显露无疑。 终南山之南,有一处景色优美之地,名曰南梦溪。这里气候宜人,四季如春,是修真隐士一心向往之地,然而它却一直默默无闻,从古至今,任何典籍中都没有它的只言片语,甚至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它连名字都没有。 如今,南梦溪依旧保持着它原有的自然风貌,清溪蜿蜒,绿树成荫,一如六百多年前的样子,那个时候它还没有名字——南梦溪,说的也不是它,而是我们故事的女主角儿。 南梦溪,她生逢乱世。元末,自红巾军起义始,中原各地便群雄四起,竞相逐鹿。红巾军起义后期,自身内部发生分裂,实力大减,被元朝廷镇压,此时以应天府为根据地的朱元璋已经崛起,逐步与红巾军分离,自成一家。另外,在朱元璋东面还有,占据浙江c江苏富庶之地的张士诚,其东南福建一带有方国珍,西南江西一带有陈友谅,再者就是远在川蜀的明玉珍,以及在陕西长安拥兵自重的李思齐。 南梦溪出生未满周岁,随家人从洛阳搬迁关中,在潼关外遇乱军厮杀,被迫卷入其中,全家遭难,幸而终南山全真教青松及白石师徒二人途经此地,将她救起,带回终南山。 终南山全真教重阳宫,不收女徒,然而此时全真七子之一清静散人所传的清静派已经衰末,后来打算送到峨眉派去,然而听闻峨眉派新任掌门做事狠绝,故而作罢。最后,白石自作主张将她留下,为避人耳目,在终南山以南,远离重阳宫尔虞我诈的山水田园间,将她抚养成人,并为她取名为南梦溪。 在南梦溪成长期间,在多次争斗中,青松夺得重阳宫掌教之位,他惩治贪腐,重整教规,数年之后,这浑浊了几十年的道门中,终于看见了一股清流。 自遇到南梦溪,白石将自己十几年的时间都花在了她身上,一个男人含辛茹苦,将一个婴儿带大,真得是诸多不易。至于白石为何要抚养她,或许跟他的家事有关。 南梦溪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泡药澡,每到春季,她都要被泡在一个大药缸里一个时辰,天天如此,一直到暮春。而且,每次泡澡,白石都要提着一桶水,从南梦溪的头顶浇下,并称其为醍醐灌顶,至今南梦溪也不清楚那是不是白石在戏弄她。 当南梦溪懂事时起,白石便开始教她读书,并且让她识别泡澡所需的各种药草,以及所需药草的配比,至十四岁时,她已经可以自己配药水泡澡,不再需要白石指导。 抚养一个女孩,要比抚养一个男孩要困难太多,单单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事就很难讲清楚,却又必须得讲。在南梦溪十六岁时,白石特意带她进入雨林,一起看雨蛙交配,两只碧绿的青蛙一上一下抱对在一起,繁衍后代。南梦溪见之,问道:“师傅,它们在干什么?” “乾坤交感,阴阳相合,世间万物皆以此繁衍后代,你c我,以及世上所有人都是这样被创生出来的,龙与凤,雌与雄,男人和女人。修道者,清心寡欲,其中的“欲”就包括这个——情欲。”白石说道: “青松掌门不收女弟子,也是因为这个?”南梦溪问道: “没错!”白石说道: 自此之后,白石便搬去重阳宫,不再和南梦溪一起居住。 对于南梦溪,白石可谓是倾囊相授,她十六岁时,在剑术上已经和白石不相伯仲。在白石搬去重阳宫之后,南梦溪的生活里就又多了一个人,此人黑衣蒙面,经常深夜到访,叫她起床,逼她练剑,他和白石的方式完全不同,十分严苛,但剑术极高。 白石都是一招一招地演示给南梦溪看,然而这个人却是近乎于一种实战的方式教授。 “你是谁,又不准我叫你师父,我为什么要跟你练剑。”南梦溪已经筋疲力尽,站都站不稳,将手中的剑杵在地上,说道: “不练,就死在我的剑下。”黑衣人说着,持剑便向南梦溪攻来。 黑衣人一刻都不让南梦溪休息,直至她累地昏睡在竹林里。黑衣人严苛,但有时也会露出一丝温情,如果天气凉,他会把一件衣衫盖在她身上。 南梦溪也奇怪这个人到底是谁,每个月,除去月黑那几天,又或者偶尔遇上刮风下雨的坏天气,其余夜晚他都会出现。但也有例外,有一日下雨,按照以往他是不会来了,可是这一日他却来了。 “今天下雨了!”南梦溪说道: “今天练疾风暮雨,有雨才更好。”黑衣人说道: 又有一日,是月末,天上没月亮,周围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而黑衣人又来了,他们要练暗夜星烁,夜黑才更好。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风云际会 时光飞转,转眼间,南梦溪已经20岁。 这一日深夜,天空乌云密布,亮白的闪电,伴着震耳的雷声,将夜空撕裂,不多久,倾盆大雨便从天而降。纵使习惯了山林生活的南梦溪,见到如此天象,也不由得露出几分惊慌。 雨下了一个多时辰,逐渐停歇,然而天空似乎并未放晴。第二天,太阳升起,山林里依然留有昨夜风雨的痕迹,天边的黑云,倾倒的树木,凌乱的草地 道门支派众多,全真教内部,宗祖王重阳传下一脉,全真七子各传一脉,其中长春子丘处机所传龙门派最为兴旺,其门人大都是名门望族,饱读诗书之士。 长安城西,有天云观,观主弘基道长,他就是丘处机的直系徒孙,剑术了得。 早年,终南山重阳宫乌烟瘴气,天云观对此十分厌恶,如不是青松治理有方,使重阳宫春和景明,只恐怕天云观和重阳宫会老死不相往来。 昨夜风雨大作,青松彻夜未眠。今日一早,弘基道长便来到重阳宫,与青松相谈甚久。 终南山,翠峦起伏。楼观台之侧,有烟雨亭。青松和弘基道长在亭中对弈相谈。 “昨夜风雨交加,恐不是好现象。”弘基道长说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前日,南宗濮阳道长飞鸽传书——朱元璋东征大捷,张士诚败降,自此中原群雄只剩一家,濮阳道长劝我早作决断。”青松说道: 青松口中所说的决断是什么,看青松的语气沉重悠长,恐怕是生死攸关之事。 朱元璋大败张士诚,事实上已经标志着另一个政治中心的形成。此时的元朝廷可谓是风雨飘摇,然而当政者却浑然不知,依然在不遗余力的进行着党派争斗。 全真道的兴起,离不开元朝廷的支持,而元朝廷的统治已经名存实亡,全真道的命运也到了生死抉择的时候。 “还有一事——”弘基道长说道: “是梦溪那孩子?”青松说道: “梦溪那丫头出落的亭亭玉立,却有几分仙骨,然而作为人必定还是要为俗事所扰。全真教已经不复50年前之兴旺,如今世势又风起云涌,重阳宫也不可能护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弘基道长说道: “能教的,我们都教了,剩下的就得看造化和机缘。幸而,梦溪这孩子聪慧,又很听话,学什么都快。”青松说道: “有人在教她天绝剑!”弘基道长说道: “险恶的世道,全当是保命之用吧。”青松说道: “你也不要骗我,重阳宫表面风轻云淡,实则暗流汹涌,你这一走,重阳宫恐群龙无首,所以不如让她下山吧!”弘基道长说道: 青松闻听,刚要落子的手停住了,而后说道:“去哪?” “武当山。”弘基道长说道: 弘基道长话音落下,青松的手继续落子,然而却不是先前要落子的位置。青松落子后,弘基道长看了一眼棋盘,然后说道:“武当是道门全新的一派,他们主修内家功法,拳术主张以慢打快,以柔克刚,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也好,武当与朝廷没有过多的瓜葛,不似我全真教,与朝廷的关系真是盘根错节,理也理不清。”青松说道: 不足一月,南方又传来消息说,朱元璋命徐达c常遇春,以“驱逐胡虏,恢复中华”为口号,北伐中原——25万大军在淮南集结待命,随时准备渡河北上。 这一日夜,黑衣人又来了,没有过招,只是让南梦溪把剑招从头到尾演练了一遍,并指点了最后一式飞星逐月。 “为什么这招飞星逐月我总是练不好?”南梦溪问道: 黑衣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七星剑诀,招招都是必杀技,你一女孩子家,净教你这些杀人的招式,确实不好,可是日后一旦遇到危险,你不能自保,那就是我的错。” “你今天怎么了,像变了个人似的?”南梦溪说道: “我要走了,走之前想给你留个好印象。”黑衣人说道: “你要去哪?”南梦溪问道: 黑衣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她,而是说道:“今天就练到这,回去休息吧。” 黑衣人说完,转身就走了。南梦溪回到居所,黑衣人的神情让她有些不适应,辗转难眠。 第二天,白石到南梦溪住处,为她上了一节地理课,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分析天下形势,带有很浓的政治色彩,而南梦溪坐在桌子旁,听得昏昏欲睡。 “梦溪,怎么又睡着了。”白石说道: “师傅,你怎么知道朱元璋一定会先攻打山东,而且你看山东在东边,齐鲁之地呀,我们在西边,相差这么远,我实在不知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南梦溪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 “秦扫六合,一统天下,我们在秦地,距齐国是很远,可是秦不是一样把齐国灭了!”白石教训说道: “啊,师傅,我怕了你了,你继续讲,我听着呢!”南梦溪无奈地说道: “我之所以讲这些,是怕你以后迷路,让你去武当山,你走到武夷山去了,这不让人笑话吗。”白石说道: “武当山,武当山,在哪?”南梦溪闻听,被白石笑话了,然后站起身,趴在地图上就找武当山。 这张地图,不比军事地图详细,但全国各地的名山大川都有标示,南梦溪花了一会儿功夫,终于找见了武当山。这时,白石说道:“武当山距我们不算太远,却也有半个月的路程,如果你再贪玩一点,就得20天开外。” “师傅,商洛这个地方,你为什么特别标注了。”南梦溪看着地图说道: “因为去武当山,要经过那里。”白石说道: “师傅,你就直说了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昨夜那个黑衣人说他要走,你是不是也有事要走。”南梦溪说道: “你去武当山吧,长这么大也该出去走走了。”白石说道: “师傅,你跟我一块去吗?”南梦溪问道: “不,你得一个人去,我跟掌门要去一趟大都,比你远得多。”白石说道: “我可以跟师傅一起去大都,武当山,又不是非去不可!”南梦溪说道: “武当山你还真得去,有件东西你得送到张真人手上。”白石说道: “什么东西?”南梦溪问道: “玄门秘宝,不能让你知道。”白石故作神秘地说道: “我才不稀罕知道。哎,师傅,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掌门去大都做什么?”南梦溪说道: “去见完颜德明,为全真教的未来做最后一次努力。”白石说的有些沉重,而后又对南梦溪说道:“好了,今天你随便玩吧,我回去给你收拾一下行装,明天一早送你下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龙门派沈丘 第二日,白石送南梦溪下山,而且往长安城方向多送了30里。眼看就要到长安城了,虽有不舍却也只能送到这里。 这一路上,南梦溪手里只拿了一把剑,她的包裹一直都在白石肩上背着,临别时,白石取下包裹,没有直接给她,而是打开一角,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给南梦溪看,并嘱咐说道:“这是两件换洗的衣服。这是两个钱袋,一个放包裹里,一个放身上,免得遇到小偷,一起被偷走。”说着,就把一个钱袋递到南梦溪手里,并继续说道:“里面有12颗碎银子,还有一些铜钱,虽然不多,但足够用了,兵荒马乱的,能买到吃的就不错了。” 白石翻找着包裹,而后又拿出一个袋子,说道:“这是个干粮袋,里面是你爱吃的糕点,没事就多备些食物,路上不一定哪儿都能找到吃的。” 在白石打开包裹时,南梦溪就看到了,包裹里有一个牛皮纸的圆筒,上面还有红色的蜡封。这时,南梦溪指着封筒,说道:“这是什么?” “这个不重要。”白石不假思索地说道,而后他一边包好包裹,一边继续说:“还有你这七星剑,是黑衣人给你的,能不出鞘,就不出鞘,平时用我教你的剑法就足够了,他教你的,能不用就不用。” 南梦溪是个性情稳重的孩子,偶尔也会对白石撒撒娇,开个玩笑什么的,谁让白石也经常戏弄她呢。一路上白石都在唠叨,都是生活中的细碎小事,甚至包括馒头两文钱,包子三纹钱这样的细节问题,而南梦溪一直都耐心安静地听着。 南梦溪到达长安城中天色已黑,令她没想到的是城中景象会如此萧条,刚入夜街上就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客栈倒是找见了几家,却早已关门歇业,最后她只得在城隍庙里过夜。 半夜,南梦溪肚子饿了,从包裹里取出干粮袋,这个时候她才觉得白石一路上的唠叨并非多余。 天明,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南梦溪转了三条街,才看到一家卖馒头的街边店铺。店铺老板个子不高,四十出头,两鬓有白发,像是经历了不少沧桑的人。 “老板,我买两个馒头。” 还在出摊的老板被这个清亮的声音吸引,抬头看到一清丽脱俗的女子正在将四个铜钱递过来,老板仔细地找,却也没能在她身上找到半点尘世的污垢。 “好。”老板回应一声,伸手接过铜钱,这时南梦溪看到他的手心和虎口处都有老茧,手指有明显的变形,指关节很粗。 老板接过铜钱,打开笼屉,说道:“姑娘,你自己拿吧!” 南梦溪刚刚要拿馒头,这时跑过来三个小乞丐,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虽然没开口,但眼神里全都是乞求。南梦溪于心不忍,跟老板说,馒头她全要了。 小乞丐拿着馒头边走边吃,唯恐晚一点会被人抢去。小乞丐未走远,又跑过来五六个成年乞丐,转眼间一整笼馒头就都分光了。 南梦溪看着乞丐都散了,又看看空空如也的蒸笼,这时老板说道:“姑娘,你怎么不给自己留一个!” 老板说着,在桌子里面取出了一个布包,将其打开,原来布包里还有三个馒头,老板拿了一个递给了南梦溪,随后老板便开始收拾笼屉,好像是要收摊了。 “嗯?老板,你这就收了吗,这才早上啊。”南梦疑惑地问道: 老板听了,停下手里的活,直起腰,看向南梦溪,发现馒头还在她的手里,就说道:“姑娘,你还是把馒头吃了吧,要不——出不了街口,你又要把它送人了。” 老板看到南梦溪在吃馒头,没有继续收拾东西,而是就近坐在了旁边的长条凳上,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说道:“不瞒姑娘,已经没有馒头可买了,没有面了——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老百姓没饭吃。” “那你打算怎么办?”南梦溪说道: “去投军吧,或许那里能混到一口饭吃。”老板说着便站起身,继续收拾东西。 “哦,银子给你,或许你用得着。”南梦溪把手里最后一口馒头塞到口中,然后从腰带里拿出一颗碎银子,放到桌上,之后便离开了馒头铺。 南梦溪往东走,中午时便出城了。日西斜时,她到了城外三十里,一个叫东宁村的村镇。在村口,南梦溪看到为了很大一群人,围着一个道士模样的人。 在人群外面,南梦溪看到一个衣着干净整洁的秀生,他与穿粗布麻衣的村民相比,有些突兀。 南梦溪走进,方才听清道士的话,他在说:“这个符,乃南极仙翁所赐,放于家中,可消灾解难,逢凶化吉” 南梦溪看他是个道士模样,在看他手中的黄符,随即想起白石曾讲过的道门流派,在全真教兴起之前,正一教是道门主流,设坛驱鬼,画符镇宅,都是正一教经常干的事情,而全真教是不倡导这些的。 “他是正一教的。”南梦溪自言自语道: “未必!”南梦溪的自言自语被她旁边的白衣秀生听见,显然他不同意南梦溪的观点。 南梦溪看向秀生,秀生也看了她,而后秀生不是很经心地介绍自己,说道:“在下沈丘。” “符文不是正一教的看家宝吗?”南梦溪说道: “话是没错,正一教确实喜欢画符,而他们的符就像是全真教的剑一样,在我看来都是兵刃。”沈丘说道: “符还能当刀剑使?”南梦溪觉得诧异。 “我认为他们的符上有东西,燃烧后会产生一些有毒的东西,可以制敌。至于驱鬼镇宅,我压根就不信它有那么神。伤风感冒,那还得去看郎中”沈丘语气平和地说道: “有毒,他自己就不会中毒吗?”南梦溪说道: “自己都中毒,还怎么敢出来跑江湖。”沈丘说道:“咱们眼前这个人,自称白莲道人,看样子是白莲教的,他在拉拢信徒。” “他拉拢信徒干什么?”南梦溪说道: “造反。”沈丘此言说的非常平和,在一般百姓心里这个词儿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南梦溪用莫名的眼神看了沈丘一眼,发现他并不以为然,而后沈丘又说道:“能不能成,就看他有没有韩山童c刘福通的本事了。” 沈丘所说的韩山童c刘福通是白莲教的首领,红巾军的领袖,这么说吧,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就是他们二人点着的。 沈丘,字玄之,来自书香世家,是天云观弘基道长的关门弟子。他本是洛阳人,自幼被父亲送到天云观修道,以期长大后可继承家业。南梦溪和他相遇后,很快又各奔东西。南梦溪往东去了商洛,沈丘往西去了长安城。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赫哲萨满 夕阳的余辉,照着长安城大街小巷的萧条。此时,从街道的一边走过来一位老者,他的衣着很奇怪,像一位巫师,然而却又不是,实则他是一位萨满,名叫赫哲。 赫哲萨满漫步向前走着,衣服上有许多金属片配饰,清风吹过,叮呤作响。 萨满起自于萨满教,而萨满教是北方少数民族所信奉的一种宗教。北方多游牧民族,他们举行祭天活动,都要请萨满主持,而萨满可以从中获得酬劳,所以萨满具有职业性。 蒙古族信奉长生天,而萨满被指认,可以与长生天交流,以向人们传达神的旨意。成吉思汗每遇大的出征,都要祭天,而主持祭天仪式的人非萨满莫属。 忽必烈是蒙古族,成吉思汗之孙。元朝建立以后,忽必烈没有扶持萨满教,而是一如既往地支持道教,这是出于政治上的考量。 时至今日,元朝已经统治中原将近一百年,在汉人眼中萨满早已不再是古怪奇特的存在。此时的道门乌七八糟,相对而言,老百姓反倒是更尊重萨满,纵使它不是自家的宗教信仰。 已入夜,赫哲萨满借宿于城外一农户家中。灯火已熄,入睡前,赫哲萨满从衣袖中取出了一个小木盒,此木盒乃桑木所制,做工并不是很精细。赫哲萨满把木盒打开,这时发现里面装有一只蚕,此蚕极为特别,身体带着微光,像是透明的冰,体型十分匀称,非常漂亮。赫哲萨满只是默默地看了片刻,而后把木盒轻轻盖上,放于枕边,就躺下休息了。 午夜,赫哲萨满被一响动声吵醒,出屋门看到一人影离开了篱笆院。赫哲萨满猜想那人可能是先他来借宿的那名道士。响动声并没有吵醒屋主,赫哲萨满朝里屋看了一眼,他们还在熟睡。 夜空晴朗,有半个月亮悬在头顶,照亮周围,蛐蛐的叫声反倒是使夜更加安静了。 道士来到一片林子外,来见一个人,经过交谈,发现他们是师兄弟。 “师兄!” “青松已经下山,师傅让我们行动。” “师兄,不是我多心,掌门令箭这么重要的东西,青松真的会给她吗?我盯了她两天,根本就是一未经世事的黄毛丫头。我倒觉得令箭在天云观的可能更大。” “天云观那边有孙师兄他们,就不用我们操心了——她到哪了?” “刚过东宁村。” “我们去商州城等她吧,离重阳宫远点,免得节外生枝。” 这二人交谈之后,便一同离去。此时,在不远处的树影中走出一人,原来是赫哲萨满。夜如此安静,想来赫哲萨满肯定听到他们的交谈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劫后重生 数日之后,南梦溪到了商洛,从此地开始她察觉到了危险,至少有三拨人在监视她。 过了商洛以后,南梦溪便与各路牛鬼蛇神交锋。在打斗过程中,南梦溪认出,有一拨人来自重阳宫,他们的剑招相对温和,然目的很明确,就是让她交出掌门令箭。 说到这个掌门令箭,我们还得多唠叨几句。 三十年前,完颜德明出任全真教掌教,是由于元朝廷的鼎力支持。当时,道门各派均不是很认同,却又不好跟朝廷翻脸。掌门令箭都是由掌教掌管,也就是有人不认同完颜德明,于是便以重阳宫乃道教祖庭为由,将令箭留在了重阳宫。 全真教在大都的驻地乃是长春宫,此宫殿乃是金朝庭为长春子丘处机所建。重阳宫是王重阳的居所,而王重阳是丘处机的师傅,于是长春宫在位次自然就低了一阶。 完颜德明想要令箭,只要来重阳宫就好了——当年的争辩中,有人就这么说过。其实,此言已经相当露骨了,完颜德明十分清楚,去重阳宫做掌教,就意味着与朝廷分离,失去了朝廷的支持,自身便会陷于水深火热之中,恐性命难保啊。 完颜德明对此心有不甘,长春宫与重阳宫的芥蒂由此而生,也就是地域上隔了千山万水,否则双方早就兵戎相见了。 南梦溪面对来自重阳宫的两位师兄,极力分辩,说道:“赵师兄,李师兄,你我虽然不是一个师傅,却都是同门,你们怎么就不信我呢,令箭真的不在我身上。” “我说师妹你就别嘴硬了,你敢不敢把包裹里的那个封筒给我看看,作为青松最信任的人,他是有可能把令箭给你的。” “那是给武当张真人的,不能给你看。”南梦溪也开始疑惑,那封筒里到底是什么,难不成真的是令箭? “武当根本不是我全真一脉,青松竟敢数典忘祖,枉为重阳宫掌教——我二人念及师门情义,只要你交出令箭,就绝不为难你。” “看来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信了,那你们来追我吧,追上了就把封筒给你们。”南梦溪说着,转身就跑,她的轻功很好,很快就把赵师兄和李师兄给甩了。 南梦溪并没有因此而脱身,不久之后又来了一拨人,他们也是全真教人的打扮,可是看他们的剑招路数,不像是重阳宫的。他们的剑招狠毒,言语凶恶,与江湖恶霸没什么两样。 “交出令箭,饶你不死!”这群人一边进攻,一边喊道: “袁道初太天真,区区一令箭,就能让他当掌教?”南梦溪知道重阳宫内部大约分为两派,一派以青松为首,另一派是以袁道初为首,青松能坐上重阳宫掌教之位,袁道初功不可没。青松做事雷厉风行,且有些独断专横,袁道初觉得这是青松对他的无视,日久天长,青松和袁道初之间的隔阂越积越深,以至于近几年,袁道初也有了做掌教的念头。 “袁道初算什么东西,也想当掌教。”这群人言语粗俗,都透着对袁道初的鄙视,从而说明他们绝不是袁道初门下的。 南梦溪且战且退,将这群人甩掉几次,可是每次还未过半柱香的时间,他们就会追上来。 此时,南梦溪坐在一棵大树下面,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同时也可以思考这群人到底来自哪里。如今全真教大体分为重阳宫和长春宫两派,此外就是全真南宗,而南宗和重阳宫政见相合,关系融洽,况且南宗濮阳道长的性情跟天云观弘基道长差不多,根本不稀罕什么掌教之位。既然这群人并非来自重阳宫和全真南宗,那就只能是长春宫的人了,反正完颜德明想要令箭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南梦溪想看看封筒里到底是什么,可是她刚把包裹从背后拽到前面,就察觉有敌人又从背后围上来了。南梦溪从大树后面出来,发现来者依旧是之前的那帮人——长春宫派来夺令箭的。 “快快交出令箭,饶你不死。” “想要令箭,拿你们的命来换!”面对这些穷凶极恶之徒,南梦溪也放了狠话。 时至月黑,周围黑得是伸手不见五指。南梦溪身上已受了多处创伤,七星剑也在激斗中掉落,此时她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一瘸一拐地走在一片陌生的林子里。忽然,她感到一阵风从身后刮过,当她惊慌的转身时,只感有一人影从头顶翻落,紧接着一双脚踹在了肚子上,气息错乱,当场就晕过去了。 南梦溪晕厥,人影落下,蹲在地上尚未起身,这时又有一个拄着铁杖的人走了上来,停在人影旁。 当南梦溪醒过来时,感觉像是身处地狱一般,自己被绑在一个十字木架上,皮鞭声和惨叫声钻进自己的耳朵,四下望了一下,发现周围放着各种刑具,个个都透着血腥和死亡的气息——这里如果不是地狱,那肯定是监牢。 就在此时,有一个人走了进来,着装看似是一个江湖人,身后跟着的两名狱卒在他的示意下留在了外面。 此人走到南梦溪面前,什么话都没说,首先展开了一张羊皮纸给南梦溪看。在昏暗的光线下,南梦溪还是认出来了,这是一张地图,正是白石给她上地理课时,所用的那张。那梦溪此时方才明白,原来白石给她的封筒里,装的只是这张破地图。 “告诉我这张图是什么意思,商洛这个地方被标记了,吕祖秘笈是不是藏在这个地方?” “吕祖秘笈——吕洞宾?”南梦溪疑惑,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吕洞宾作为全真五祖之一,南梦溪自然知道,可是吕祖秘笈她确实不知道,白石从来没跟她讲过。 “很好,看来你知道,那就不用我多费唇舌了。” “我不知道!”南梦溪加重了语气说道: 他面露一丝怒色,然转而即逝,而后说道:“既如此,那我就给你讲讲。剑道宗祖吕洞宾,在成仙之时留下了一套剑法,此剑法融合天地万象,可谓奥妙无穷,凡练成此剑者,便可御剑飞升,得道成仙。” “我看你是修道成痴,世间哪有这种剑法。”南梦溪愤然说道: 此人闻听南梦溪之言,脸上那种痴迷的笑容立刻就没了,转而换上了怒气,说道:“吕祖可以御剑飞升,我也可以。”他说着就从旁边的炭火盆里拿起了一个烧红的烙铁,走到南梦溪前边,将烙铁在南梦溪眼前晃来晃去,并说道:“快点说吧,感受一下它的温度,这可是真实的,我一个不小心——这漂亮的脸蛋,就可惜了。” 红烙铁还没有落到脸上,可是南梦溪已经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发疼,下意识地扭头去躲闪,并且拼命的挣扎,想要挣开捆绑自己的绳索,然而绳索绑得结结实实,根本挣不开。 “不,不要,在,在商洛山里——啊!”随着南梦溪的一声惨叫,红烙铁还是落在了她的右脸上。 “敢骗我,这不过是一张普通的破地图。”地图在他的手里攥着,他说着,就把地图弃到了地上。随后扔了烙铁,转而拿起了一个皮鞭,并说道“知不知道骗我是什么下场,就是这儿个——。”说着,皮鞭就打在了南梦溪身上。 南梦溪只是想笑,自己在这受折磨的理由竟会如此荒唐。此外,她还有个小小的愿望,她就是想知道眼前这个畜生到底是谁,竟然毁了自己的脸,日后做了鬼一定找他索命。 他见到南梦溪不会再吐露半个字,之后便离开了,临走时他好像对狱卒交代了什么,随后狱卒进来继续对南梦溪用刑,并且让南梦溪描绘重阳宫地形图,以及机关布防图。 受了酷刑,再漂亮的美人也会花容尽失,此时的南梦溪已经遍体鳞伤。时至深夜,已经安静了的监牢又有了响动,似乎是有人来了,好像还是个大官,对醉酒的狱卒一顿训斥。 不多时,南梦溪受难的刑房便进来一人,而他居然是赫哲萨满,为他引路的人官品真的不低,却对赫哲萨满恭恭敬敬。 南梦溪低垂这头,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大部分面庞。此时的她已经不成人样儿,衣衫血渍斑斑,大腿上插着一把铁锥,指甲里插着钢针。赫哲萨满没有走得很近,没有露出悲伤,只是默默地盯了一会儿,而后转身走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赫哲萨满转身离开的时候,从他的衣袖里掉出了一个竹筒,竹筒一端是开口的。在所有人都离开刑房之后,竹筒里爬出了一只透明的冰蚕。冰蚕探索着,慢慢地向前爬,一直爬到南梦溪的脚下,而后爬上南梦溪的身体,最后从腹部的伤口处钻进了那梦溪的身体里。 牢房里的安静又被呻吟声打破,剧烈的疼痛让南梦溪的身体不停地扭动,这是冰蚕在咬食她的脏腑。 “嚎什么嚎,还让不让人睡觉。”呻吟打扰了狱卒,外面传来他们的怒吼。 南梦溪的呻吟持续了一个时辰,而后逐渐安静。次日天明,狱卒发现南梦溪死了,身体冰凉,早就死透了。 用烙铁烫南梦溪脸的人也来了,查看了尸体,发现确实已经断气。他转身,对狱卒怒目而视,认为是他们用刑太过,把人折磨死了。狱卒弓着腰,噤若寒蝉。他怒视许久,一句话没说,然后跨步离去。 此人到底是谁呢?看打扮也不像是官场中人,而狱卒对他是恭恭敬敬。其实,他的名字叫李弦,父亲是关中将领李思齐。 说到这个李思齐,我们还得再补充几句。此时,关中一共有四支较强的军队,统帅分别是张良弼c李思齐c脱烈伯c孔兴。他们深陷党争,为了对抗以太原为根据地的扩廓帖木儿,而结成联盟,李思齐做盟主。作为一方豪强,儿子依仗父亲的权势,早把大牢看成他自己家的了,狱卒对他俯首帖耳也就不奇怪了。 南梦溪受难的这个地方是商州大牢。监牢里死人真是再平常不过了——饿死的,病死的,打死的每日夜深,狱卒都会从停尸房拉一车尸体,扔到城外乱坟岗。这一夜,南梦溪也在其中,两名狱卒用一个破板车拉着五六具尸体到了荒郊野外。 这里是一片坟地,夜风似乎阴嗖嗖的。狱卒停下车,要卸尸体,这个时候,一阵铜铃声飘了过来,铃声诡异,惊得他们汗毛倒竖。顺着铃声寻望,他们突然看到一人影,铃声就是从它那发出来的。他们以为是黑无常来索命,顾不得板车和尸体,屁滚尿流地就跑了。 过来的人自然不是黑无常,而是赫哲萨满,他从尸体堆里扒出南梦溪,然后把她带走了。 赫哲萨满把南梦溪带到了一片密林深处,此处林木繁茂,鸟语阵阵,高大的树冠交连在一起,将天空遮挡,缕缕阳光从枝叶间射下,在地上形成点点亮斑。 南梦溪枕着右手臂侧卧着,表情安静,就像是睡着了。 “腾格里保佑你——重生。”赫哲萨满布置好一切,后退着离开,并向苍天祷告,保佑南梦溪顺利度过此劫。 赫哲萨满的名望是很高的,连皇帝对他都会礼让三分,更何况地方官吏。当赫哲萨满知道南梦溪在商州大牢的时候,就以监察御史的身份找了商州通判,顺利地进了商州大牢。 日暮,天下了一场小雨,空气变得湿润而清新。雨后,南梦溪的身体出现了变化,身体表面结出了一层白色丝状物——她开始羽化。 南梦溪在林中蜕变,不知时月。秋天到了,飘落的秋叶将她覆盖。冬天到了,洁白的雪铺满整个大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七星剑 南梦溪下山第五日。 终南山多隐者,这是终南山之南,一处人烟稀少的偏远山林,此处有一茅庐,茅庐周围开辟出了一个菜园,并由简陋的篱笆围起。这里居住着一位隐者,是一位僧人,法号慧远,他依山傍水而居,以鸟语虫鸣为伴,算算时日,他在此隐居已经有十年。 天云观弘基道长经常到慧远禅师的茅庐做客。此时,他二人在菜园旁落座,一边喝茶,一边相谈。 “青松道长这次北上,不容乐观。”慧远禅师说道: 弘基道长喝了一口茶,轻轻地舒展了一下呼吸说道:“完颜德明的祖上是完颜阿骨打,金朝皇室贵胄之后,他与蒙古同为羌胡,这是他和元朝廷相互支持的根本原因。也正因为这样,完颜德明不可能选择明王朝作为倚靠。” “归根结底,还是权贵之诱,完颜德明如果能放下权贵二字,选择谁,不选择谁,也就都不是问题了。”慧远禅师说道: 这个时候,沈丘匆匆忙忙地跑了过了,对弘基道长说道:“师傅,有人见到七星剑了。” “嗯?什么情况,慢点说。”弘基道长说道: “七星剑太出名,江湖人都认识,昨天我在城中听人说,七星剑在一群陌生人手里,他们和路人发生口角,打斗中七星剑从布袋里露出来了。”沈丘说道: “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弘基道长问道: “不清楚,但我认为那群人带着七星剑在北上。”沈丘说道: “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玄之,你马上沿途去找梦溪,日前你不是还说,你在东宁村见过她吗!”弘基道长说道: “我知道了,师傅。”沈丘说着转身离去。 弘基道长也不耽搁,离开慧远禅师这里,直接奔向重阳宫。 弘基道长直接去找了袁道初。弘基道长从一开始就知道袁道初派人监视他,此时不好撕破脸面,二人相互寒暄,试探根底——袁道初想知道令箭在不在弘基手里,弘基道长想知道袁道初是否暗害南梦溪。 “弘基师弟,怎么有空儿到重阳宫来。”袁道初说道: “天云观太安静,你这里人多,来凑凑热闹。”弘基道长说道: “吆,这你可来错地方了,重阳宫五百弟子,人人各司其职,习剑悟道,跟天云观一样安静。”袁道初说道: “二十年前,青松捡回一女婴,如今她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近日,天上多风云,青松怕我们这些当长辈的粗心,就把她给支到武当山去了。”弘基道长说道; “你说她呀——白石也真是的,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抚养她,还怎么都不肯让她来重阳宫,到今天我都没缘分见她一面。”袁道初说道: 弘基道长似是有心无心地听袁道初说着,这时他朝周围挥着拂尘,说道:“今天重阳宫怎么雾气召召的,空气太差,我还是回天云观吧。” 弘基道长说完就走了。袁道初本就和弘基道长不投缘,听了弘基的话也没有太生气,相识二十几年,知道他就这副德行。袁道初望着信步离去的弘基道长,远远地喊了一声“不送”,弘基道长头也不回,回应了一声“留步”。 数日后,沈丘回到天云观,带回了南梦溪的死讯。经过查探,沈丘得知南梦溪死在了商州大牢,他也去过荒郊坟地,未能找见南梦溪的尸体。 沈丘在天云观抑郁了数日,之后一声不响地离开,连封书信都没留。 全真教创派之初,掌教之位是有上一任掌教指认,然后期权势争斗激烈,掌教之位的任免由众人的推选决定,这一方式造成了掌教之位的频繁更迭,后来朝廷出面,让完颜德明做了掌教,这一局面方才结束,时至今日完颜德明任掌教已逾三十年。 此时,混战了十多年的中原群雄已经被朱元璋依次削平,本具有诸多变数的天下棋局已经形成南北对抗之势——腐败混乱的元朝廷对势如破竹的大明军。 青松在这个时候北上,其意图不可避免的杂揉了政治因素,希望此行能让完颜德明退位,让全真教的命运和风雨飘摇的元朝廷分离。 青松由白石c黄烨c李飞c楚玉c李常胤五名弟子陪同,一路北上。途中,他们走访了很多支派同道,青松直截了当地诉说了他北上的意图,不少道友都表示赞同,并且愿意同他一起去长春宫。因为要走访很多道友,路上耽搁了不少时日,一直到第二年二月,青松以及十几名同道中人方才到达大都,一起住在白云观。 白云观在长春宫之东,是全真教第六代掌教尹志平所建,此时的观主是张静松道长,年已七旬。 白云观弟子不足百人,和长春宫比邻,外人看来他们依旧是一家人,而事实上,50年前,白云观就已经从长春宫分裂出来,各走各的路。 青松等人本来想先去觐见皇帝,可是他们在白云观内候了数日,都没接到皇帝的召见,料想可能是有人从中作梗,去宫里传话的太监可能一个字都没跟皇帝说。 最后,他们商议只能去长春宫,找完颜德明。去长春宫,就如同深入虎穴,所以谁去谁留就变得很关键。经过商议,决定和青松一同前往的只有五人,他们的名声都响彻一方,在当地颇有名望,至于他们的弟子,基本都留在了白云观,以备不测。一旦和完颜德明闹翻,刀兵相向,他们还可以做外援。 完颜德明不愧为完颜阿骨打的后人,可谓聪明绝顶,天下大势他不是看不清楚,怎奈他姓完颜,始终不能为汉民族所容,却又看不开权贵二字,所以只能攀附在元朝廷这棵枯树上。 在长春宫,完颜德明以盛大的阵容迎接青松等同门。大殿富丽堂皇,殿中供有重阳祖师尊像,另外大殿两侧各有五十人,每人背上都有一把剑。完颜德明在重阳祖师尊像前空手而立,其后站着六名得力干将。 青松带领同道进入大殿,来到殿中,最先引起青松注意的不是完颜德明,而是他身后的一名弟子,这名弟子身上背着七星剑。青松眼中的惶恐一闪即逝,身旁的白石却按耐不住,神情失措之时看到青松的手在背后紧紧地攥着,立即意识到必须淡定——至少师傅已经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青松的内心风气云涌,两侧百名长春宫弟子就像刀斧手,这是完颜德明在表态,他绝不会自己卸任让出掌教之位。如果此时向完颜德明提出掌教的任免之事,无疑会大动干戈。长春宫的规模不比重阳宫小,可是完颜德明偏偏选了供奉重阳祖师尊像的这座大殿,在祖师尊像前同室操戈,实乃对祖师的大不敬。所有这些都在青松的料想之内,可唯一出乎预料的就是那把七星剑。 完颜德明为保掌教之位,可谓煞费苦心,他用南梦溪威胁青松退步,这已经超出了权谋的范畴——如果完颜德明成功把南梦溪捉来长春宫,那真的就可以用卑鄙无耻来形容他了。 青松对南梦溪的遭遇还一无所知,此时见到七星剑,很自然地就会猜想,南梦溪在完颜德明手上。 在这次会面中,青松对掌教任免一事只字未提,而是谈了天下大势,希望完颜德明能够和他一起向皇帝进言,奏请朝廷立即停止党争,团结一致,驰援山东。自去年十月,徐达率领25万征虏大军渡淮河入中原以来,兵锋直指山东,此时此刻的山东大部都已落入朱元璋之手。 在这大殿上,完颜德明占据绝对优势,此时和他撕破颜面实乃不智之举。完颜德明知晓青松在重阳宫的威望,30年前他就想统领南北两宫,做个实实在在的全真教掌教,如果现在除掉青松,消息一旦走漏,就会有人说他残杀同道,反对他的人就会司机而起,长春宫立时就会处于被天下道门孤立的境地,权衡之下,完颜德明暂时收起了杀心。 白石最为担心的就是南梦溪,现在可以利用的消息太少了,他们甚至不确定南梦溪是否还活着,是否在大都,是否在完颜德明手上。 虽然青松已经拜托观主张静松去查找南梦溪的下落,可是白石依旧坐立不安,心如火焚。 青松和观主张静松在白云观内边走边聊,青松诉说当年的一桩旧事,道:“30年前,完颜德明在朝廷的支持下,扳倒了苗道一,做了全真教掌教。当年我还是小道童,随师傅一起见证了那场争斗。风云变幻的世道,让朝廷对汉人的猜忌空前高涨,当苗道一知道朝廷要扶持完颜德明的时候,就秘密的把掌门令箭给了我师傅,让我师傅寻找时机把它送到重阳宫去。” “时光如白驹过隙,当年长春宫失去令箭令道门皆惊,庆幸重阳宫将其寻回,当时老朽还奇怪,重阳宫既然已寻回令箭,为何不予归还——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张静松道长说道: “那是一次被创造出来的机会。”青松说道:“苗道一邀请飞天神偷,入室盗窃。他的处心积虑确实削弱了完颜德明的权势,却也为完颜德明将他赶下台创造了条件。” 天云观弟子通过各种渠道,查到了一点关于七星剑的消息,然而当问到南梦溪的时候,却什么情况都没有,就好像这个人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白石得知天云观弟子的汇报,神情更加灰暗,旁边的黄烨见之,赶紧安慰道:“师兄,别总往坏处想,一点消息都没有,反倒觉得更蹊跷。按理说完颜德明该把梦溪捉来大都才对,这样才能让我们投鼠忌器,而不是只看到一把七星剑。” “一点消息都没有,梦溪会不会——死了。”白石已经悲观沮丧到了极点,说话都带着哭腔:“我不该让她一个人下山的,我真的——” “师兄,梦溪一定还活着,你该抱有这样的希望,就算苍天无眼,你也该坚强。”黄烨说道: 白石深呼吸一下,调整了情绪,压着悲伤,冷淡地说道:“梦溪不是你养大的,怎么能说放开就放开。” “我黄烨相信,梦溪肯定没事,等这边的事结束,我就陪你去找她。”黄烨说道: 日暮黄昏,朝廷的三千禁卫军突然包围了天云观,对外声称是围剿叛逆,而事实是完颜德明和朝廷,为清除异己而发起的一场军事行动。 月过中天,禁卫军撞破门庭,进入天云观,却发现观内早已人去楼空,天云观百多人已经从密道逃离。 离开天云观的众人四散离去。青松和白石等人有理由相信,南梦溪在完颜德明手上,于是改换装束,潜进了大都城。 大都在金朝时叫燕京,明朝时叫顺天府,真正开始兴建,并载入历史风云,要从明成祖朱棣开始,这在时间上还要等半个多世纪。此时的大都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一个人出来也绝非易事,现在青松等人的唯一线索就是七星剑。 初春的夜晚安静地没有虫鸣,空旷的街道寂静无人,唯有犬吠从远处传来。青松等人离开客栈,准备夜探长春宫,他们刚离开客栈不远,在一条十字街口,正好被完颜德明堵了个正着。 “青松,论权谋我胜你十丈,论剑术我输你白丈,如果今晚你我能把手言欢,不论是对重阳宫还是长春宫,都是一大幸事。”完颜德明说道: “全真道不是军队,更不是刀剑,它不属于任何人,也不该受任何人的掌控。”青松说道: “全真道百年,从崛起到兴盛,你我都清楚它依靠的是什么,如今你想见风使舵,恐也没那么容易!”完颜德明说道: “说一千道一万,你还是放不下权贵二字。”青松说道: “昨夜,三千军士围了你们,却让你们跑了,今夜我倒要看看,你们又能往哪逃。”完颜德明说着,便将手中的剑从身后转到了身前,青松一眼就认出他手中拿的正是七星剑。 白石的城府还是浅了些,见到七星剑已经按耐不住,说话间,双方已交锋一处。完颜德明特意使用七星剑,无疑对青松造成严重的心理压力,这就是无声的咄咄逼人,就好像完颜德明在说:南梦溪在我们手上,你快快投降。 完颜德明的剑术不弱,方才他自己说他的剑术输青松百倍,这话实乃恭维之语,源自权术策略。此时,他二人已经交手二十回合,完颜德明仍未落下风。 “我徒弟在哪?”对战的间隙,青松说道: “你徒弟?我看是你的私生女吧。”完颜德明回应道: 话语间,二人又过了十几招,此时他们对掌在一处,开始比拼内力。内丹功法上,完颜德明未达炉火纯青之境,他开始不敌,并且处在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进,敌不过青松;退,亦是性命堪忧。内力一收,两掌间积聚的力量便会澎湃开来,后退的完颜德明就如被炮轰了一样,非死即伤。 此时,完颜德明的二徒弟发现了完颜德明的处境,为救师傅,他退出对黄烨的围攻,将手中的剑鞘掷向了他二人的两掌之间。平衡被打破了,两掌间的力量四散开来。完颜德明直接被弹飞,摔在地上,口鼻出血,青松也后退十几步。 令人没想到的是,就在青松后退之时,一把利剑从背后直刺而来,青松只感冰凉剑气直击后心,身体被内力震得麻酥,本能的挪移寸许,虽然避开要害,利剑还是刺穿了左肺。 青松缓了一口气,而后攥住从左肺刺出的剑身,将利剑折断,之后就是一脚后踢,将身后之人踢开。 在背后偷袭的无疑是自己人,此时双方看似是在混战,但基本的战法还是有的,那就是守住中心人物的视觉死角,中心人物自然就是青松和完颜德明。 事实也正是如此,偷袭青松的是李常胤,他是完颜德明的人,在重阳宫潜伏二十载。此次,青松等人在街口被完颜德明堵了个正着,也是因为李常胤的通风报信。 断剑卡在了两根肋骨之间,令青松呼吸困难。此时,旁人还在激战,唯有白石来到青松旁边,将他扶住,在黄烨等人的掩护下,走入街巷,消失在夜色里。 青松重伤,完颜德明怎会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死了,可以说是叛徒李常胤所为,自己还可以留一个正人君子的形象。 白石和青松成功逃出大都城。李飞c楚玉当夜就已经战死,后来完颜德明又派人追杀,黄烨为断后,再次失散,生死不明。 这里是一座山岗,漫山遍野长满松柏林。青松肺部被刺穿,大量失血,连日来奔波逃命,没有得到救治,又引发了肺部感染,高烧不退。青松倚在一棵老树下,仰头看到了常青的杉柏树冠,神情变得淡然。 “找到梦溪,不论生死。”这里松柏常青,归于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然而青松还是放不下南梦溪。 白石伤心涕零,就近埋葬了青松,没有坟头,只有一颗高大的杉柏树。白石用针叶覆盖在新土上,以防被人发现,再次叩首之后,狠心离去,完颜德明的人应该就在附近,一旦被抓,谁去找南梦溪。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苏醒 三月,春风已经吹过长江,山林透着新绿,一场春雨为草木带来欢乐。 去年的落叶已经干枯,在这枯叶下面,一个全新的生命被这场春雨叫醒。 南梦溪体表的白丝保护了她一个冬季。首先,她听到了鸟叫声,然后睁开眼,感到有什么东西挡在眼前,它很薄,明媚的阳光可以透过来。南梦溪用手将白丝拨开,然后看到了世界,同时也看到了自己的状态——这是哪里,身体表面的白丝又是怎么回事? 南梦溪缓缓起身,观望周围的一切。天堂?地狱?好像都不是,自己还活着。她走在林子里,白丝脱落,留在她所走过的路上。 南梦溪的记忆保留的很完整,半年前的痛苦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仇恨c憎恶也都随着梦醒,而淡化了。 南梦溪在山林里转了一天,日落时正巧遇见一队猎人。近几年,世道不好,战乱连年,老百姓缺衣少食,每到冬季成年男子就要进山打猎,为春荒做些准备。现在是春天了,得出山去耕种,再者动物已到了繁殖的季节,不适合打猎。 猎人友善,把水和食物分给南梦溪。他们只是奇怪,一个姑娘家的,到深山里干什么。其实,在一个月前,他们见过南梦溪。经常进山的人都知道,山里不单有飞禽走兽,还会有些奇怪的事。他们中眼神好的最先发现,在前面不远,枯叶下面有个人,她的半边脸露在枯叶外面,脸白如雪。年长的猎人知道有些山里的东西是绝对不能惹的,出于胆怯,他们轻悄悄地按原路返回,远离这片区域。他们远远望见的就是南梦溪,离得太远也没能辨出南梦溪是被白丝包裹着。说实在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到了落叶里躺着一个脸白如雪的人,确实挺恐怖的。 南梦溪随猎户出了山林,往东去武当山。途中正好遇见李思齐兵败洛阳,退守潼关,官兵四处抓人,补充兵力。 武当山,位于今天的湖北省十堰市武当县。当年,南梦溪到武当山的时候,十堰尚未统一,武当派作为道门新支,受到各方势力的拉拢——朱元璋,李思齐,全真教,都曾派人到武当山和张三丰商谈,却都被婉言拒绝。 去年秋,武当就已接到天云观弘基道长的书信,询问南梦溪是否已经到武当山。张真人判断南梦溪定是途中出了变故,派人下山多方查探,与弘基道长接触之后,得知南梦溪已香殒商州,心生悲怜,感慨江湖险恶,世事无常。 南梦溪到达武当山,见到了张三丰,方才知道他是面容慈善的百岁老者,有宋远桥等七名徒弟。南梦溪拜见张三丰,此时的她,精神状态还好,只是衣着非常狼狈,想必这一路上走得并不容易。张真人让宋远桥为南梦溪安排了住处,洗漱更衣,安心地休息了一天。 第二天,南梦溪向众人讲述她在商州的遭遇,道:“她们把我抓进了商州大牢,我记得自己应该是死了,可是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却在深山里。我不知道是谁救了我,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我记得自己受了很多伤,脸也被人给毁了,可是现在连个伤疤都没有,真的就像是做梦。” “那你知不知道,抓你进大牢的是什么人,目的又是什么?”宋远桥问道: “我不知道他是谁,可我记得他长什么样,开始他以为我身上有吕祖秘笈,让我交出来,后来他们又让我画重阳宫地图。”南梦溪说道: “吕祖——指得是纯阳子吕洞宾吗?”四师弟张松溪说道: “纯阳子吕洞宾被奉为剑道宗祖,是全真五祖之一。那个抓我的人,他相信吕祖秘笈在我身上,我奉师命把它送到武当山来。”南梦溪说道: “吕祖秘笈?江湖上确实有传言,吕祖纯阳羽化登真之前,留下过一本剑谱,剑谱中所载的剑法夺天地之造化,奥妙之无穷。”宋远桥说道: “那个人真正想要的可不是剑谱。他相信吕祖的那套剑法,可以让他御剑飞升,得道成仙。”南梦溪说道: “得道成仙!他会不会是正一教的,得道成仙可都是他们的一贯主张和终极目的。”宋远桥说道: “我不知道,他二十出头,虽然是江湖人的打扮,可我却觉得他是官宦子弟。”南梦溪说道: “为何?”张松溪问道: “他可以自由进出大牢,对狱卒呼来喝去,牢头对他毕恭毕敬。”南梦溪说道: 南梦溪在武当山小住不过数日,正想下山的时候,武当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是张良弼以及关中七煞。前文已经讲过,关中有四只军队,张良弼就是其中之一,起初他们为对抗扩廓帖木儿而组成联盟,如今明军压境,不得不调转兵锋,和明军开战,不久前联盟军兵败洛阳,仓惶退守潼关。张良弼为寻觅外援,与李思齐商议之后,再次来到武当山,希望能够说服武当加入联盟,从而可以对明军前后夹击,一战而解关中之危。 张良弼,字思道,早年寻道,与道门也有些渊源,然而此时毕竟是官家人,和江湖门派打交道,有诸多不便,为此专门请了关中七煞帮忙。关中七煞,出道多年,生存法则大体上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七煞老大叫雷震铠,老二是行玉宾,后面按长幼顺序依次是寒路c徐子毛c陆千c姜成c何顺。老大雷震铠对他的这几位异姓兄弟有诸多约束,所以七煞之名并不是很坏。 宋远桥作为大师兄,出面迎接,并以家师闭关为由推辞道:“结盟之事关系重大,我不能擅做主张,家师还在闭关,请各位改天再来吧!” 对于这简单的一句推辞,张良弼怎会就此退去。这时,七煞老二行玉宾上前说道:“江湖盛传,武当太极拳术独树一帜,我七兄弟远道而来,想讨教一二。” “七煞之名早有耳闻,虽不是劫富济贫的侠客,却也不是打家劫舍的强盗,今日能与众好汉切磋武艺,宋某乐意之至,可是宋某资质浅薄,未能参悟太极拳术之精髓,一旦战败,恐辱了师门名声,所以还是领教一下武当剑法吧。”宋远桥说道: “我兄弟七人行走江湖,从来都是同进同退,可是今日既然说了是切磋武艺,那就用我的棍法领教你的剑法吧。”雷震铠走上前说道: 雷震铠年逾五旬,手中铁棍既是兵器,也是手杖。铁棍分量很重,所以雷震铠的棍法也必然是威猛霸气的路数,铁棍一挥,定有横扫千军之力。 说罢,他二人便斗在一处。铁棍怒而生风,嗡嗡作响,面对这厚重的招式,剑只能以挡拨之式防御,根本没有任何进攻的机会。就这样,他二人一攻一守斗了十几回合,走了一百多招,依然未分胜负。 从便面上看,宋远桥处于弱势,一直都在疲于防守,就在这时,雷震铠一招翻身劈打,冲着宋远桥的额头打来,宋远桥急速闪身,沉重的铁棒打在地上,将地面击得粉碎,宋远桥见之,喜上眉梢。 宋远桥为什么高兴?因为这一招翻身劈打,透漏出一个信号,雷震铠开始气力不支了,毕竟铁棍原本就属于重兵器,本身就不适合持久作战。雷震铠气力消耗过多,招式做不到收放自如,收不住力道,这才击碎了地面。 “大哥,让我来。”七煞兄弟情深,老三寒路耐不住性子,跳上前,和宋远桥斗在一处。 寒路身段灵巧,很擅长凌空翻飞,手中峨眉飞刺,耍得行云流水。宋远桥更改剑招,以进攻为主,却也未能占得上风,并清晰地认识到如果寒路和雷震铠联手一处,他们一个稳重如山,一个机敏如雀,不出十招,自己必然败北。 寒路在宋远桥头顶飞来飞去,就在此时,寒路从宋远桥正上方攻了下来,这一招对寒路而言,简直就是送死,峨眉飞刺是短兵刃,宋远桥手中长剑随便一个上刺,就能制住他。 面对凌空而下的小短刀,宋远桥使出一招一剑擎天,剑锋由下而上,朝寒路刺去。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寒路必然败落之时,他收身翻转,躲过擎天一剑,翻转一百八十度之时,也正好落至宋远桥正前方,随之双腿伸展,双脚便踹在宋远桥的肚子上。宋远桥功底扎实,却还是后退了好几步。 在远处观战的南梦溪,见到七煞时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特别是寒路。当看到那一脚飞踹时,南梦溪终于想起来了,寒路的身法跟半年前在树林里伏击自己的人一模一样。南梦溪回忆当晚的情形,当时虽然身处黑暗,攻击自己的也只有一个人,但是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周围还有其他人。如果,七煞当晚真的在场,那南梦溪怎会放过这个不期而遇的大好机会,一定要问出个线索来。 张松溪替换宋远桥对战寒路,他使用武当轻功绝技梯云纵,来克制寒路敏捷的动作。他二人都是以快为先,一时间好像也难分胜负。梯云纵步伐灵动,却不是进击之术,张松溪要想取胜,光用梯云纵,是不行的,还得有其它技能才行。 张松溪左躲右闪,寒路的峨眉飞刺一招都打不中,被气得火冒三丈。就在这个时候,张三丰来了,阻止了他们。 张三丰和张良弼早就相识,他们避开众人,到没人的地方聊了约半柱香的时间,当回来的时候,他们二人表情平淡,张良弼拱手拜别张三丰,说道:“真人留步,珍重。”随后,张良弼带领七煞以及护卫下山去了。 离开武当山之后,七煞和张良弼就分开了,七煞好像还有别的事,貌似挺匆忙的,还要赶夜路,幸好明月当空,跟白天赶路区别不大。 他们匆匆前行,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们突然感觉到道路两旁的丛林里出现了隐隐约约,似有似无的杀气。 “朋友,为何阻我等去路。”行玉宾向着树影里说道: 话音落下,树影里出现一人,借着月光,不难认出,她是南梦溪,只是她侧对着七煞,而且没完全从树影里走出来,七煞认不清她的容貌。 “半年前,你们害死了我姐姐。”南梦溪说道: “我七煞纵横江湖十余年,杀过的人大多都有名号,可是却不知你姐姐是哪位?”雷震铠说道: 南梦溪根本就没有姐姐,临时编个名字很容易就会被识破,况且七煞也不一定知道自己的名字,因为像七煞这样的江湖人,拿钱办完事就走人,一般不会多问,这也算是一个默认的江湖规矩。为此南梦溪转过身,正对着七煞。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南梦溪的面庞之上,七煞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是你!”行玉宾惊愕之下,脱口而出。 “起初,我们以为他得到剑谱就会罢手,却没想到他要的更多,把她弄进大牢,狱卒用刑太过,把她折磨死了。”雷震铠说道: “知道的这么清楚!那么,就请告诉我他是谁?”南梦溪说道: “我们是受雇于人,雇主的姓名我们是从来不问的,这是江湖规矩。”行玉宾说道: “规矩?好啊,那今天就按规矩办事吧!”南梦溪说着,缓缓后退,进了树影里。 七煞知道南梦溪并未离去,他们围成一圈,有站立,有弓步半蹲,七个人相互防守,上中下三路不漏一丝破绽。然而,他们屏气凝神半天,都没能发现南梦溪的半点气息。 “她在哪?”寒路按耐不住,小声问道: 就在此时,一块巨石从侧边飞出,直扑雷震铠。雷震铠见状,挥动铁棍,将巨石拨向一边,然而此时才发现,南梦溪在巨石后面,凶猛的一掌正朝着自己的面门打来。手中铁棒来不及回转,只得躲闪。在雷震铠后面,是徐子毛,此人身材敦实,雷震铠躲开,南梦溪这一掌就由他来接。徐子毛也出掌,迎了上去,南梦溪的掌力并不强,徐子毛的一掌很容易就把南梦溪挡了回去。 借着徐子毛的掌力,南梦溪向后退,后退的同时,一把抓住了防守下三路的寒路,把他拉出了七煞的防御范围。 寒路用峨眉飞刺回击,却被擒拿手拿住了手腕,一个飞刺被打落,另一个被夺走,并且架到了脖子上。 这下好了,寒路成了人质,雷震铠等人投鼠忌器,只得任由对方开条件了。 南梦溪抓着寒路的手臂,感觉挺硬的,好像是护臂之类的东西。峨眉飞刺,依照形状,应该算是暗器之类的兵刃,有时还会被抛出去,所以寒路的飞刺应该不止两个,手臂上的这个东西,八成是暗器盒。 “手臂上是什么,挺硬的。”南梦溪说着,加大了手劲,然后就听见寒路的手臂上发出了数声清脆地碎裂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寒路的手臂被抓碎了呢。 “你——”寒路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雷震铠最先收起攻势,本来他们还指望寒路能自己脱身,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姑娘手下留情。”行玉宾说道: “那个人是谁?”南梦溪说道: “李弦,关中将领李思齐知道不,他家的二公子。”行玉宾说道: 南梦溪闻听行玉宾之言,然后就放开了寒路,并且往后退去。 “丫头,他的身份不简单。”雷震铠看到南梦溪年纪轻轻,就涉足江湖,还是想多提醒一句,全当是对晚辈的关切吧。 “江湖险恶,白千羽承情。”南梦溪回应着,拱手回礼,向后退去。南梦溪虽然是初涉江湖,可是白石没少跟她讲江湖上的生存之道。她心里也不想再追问,七煞说的太多,就坏了江湖规矩,会给他们自己招惹麻烦,甚至死亡。 经此一阵折腾,七煞也不想再赶路,往前走找了个开阔的地方,生了堆篝火,坐下来休息。七个人各有心事,没人睡觉。 寒路坐在篝火旁,把手臂上的东西解下来,发现已经变形了。这个东西是个护臂,也是个暗器发射装置,由很多金属片组装而成,只是被南梦溪抓得分崩离析了,从手臂上解下来之后就散架了。 “她把我的宝贝攥碎了。”寒路哭丧这脸说道: “碎了,你再做一个不就得了。”徐子毛说道: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吗,再做一个,说得容易。”寒路既生气,又郁闷,伤心透了。 “老三,你也该庆幸,她攥碎的不是你的手臂。”行玉宾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觉不觉得她在说谎,还自报姓名白千羽,多此一举嘛。哎,你们说,她们会不会就是同一个人,世上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有,孪生姐妹。”老五陆千说道: “可这种几率很小啊,咱们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也没遇上啊。况且,咱们又没见到她的尸体。”行玉宾说道: “那女子功夫了得,后生可畏啊。不管是不是同一个人,日后还是不见为妙。”雷震铠说道: 此时,七煞绝对想不到的事情是,南梦溪正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偷听他们讲话。自从苏醒以后,南梦溪感觉身体有了许多变化,轻功不可同日而语,轻轻地弹跳便可越过高墙,五感也有了质的飞跃,就现在,她偷听七煞谈话的这个位置,换做以前,她是万难听到说话声的。 南梦溪自知江湖经验尚浅,在这偷听七煞谈话,就是想确信白千羽这个身份是否能骗过他们,现在看来没那么容易,以后遇到认识人还是戴个面纱之类的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南北之争 重阳宫作为全真教祖庭,统领全真南宗,长春宫坐落于大都,与元朝廷的关系纵横交织,密不可分,统领全真北宗。 在全真教创派之初,南宗和北宗是独立的,都有自己所崇奉的宗祖。元朝统一南北之后,北宗蓬勃发展,它的兴盛是南宗无论如何都不可比的。在朝廷的支持下,南北两宗实现合流,成为全国第一的道教宗派。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如今这个动乱年代,全真教已经不复当年南北统一之盛况。南与北,因为两个政治中心,又被重新划分。 南梦溪不太懂白石为什么把她支到武当山,说是送玄门秘宝,结果只是一张破地图。武当山脚下的小镇,因为武当派的庇护,幸免于战火。在街上,个人的闲聊引起了南梦溪的注意,一个看似经历多年江湖风雨的人说道:“朱元璋北伐,全真教要完了。” “老哥,此话怎讲?”旁边的人问道: “自去年十月,徐达率领军北渡淮河,如今还不足半年,元廷已失山东全部,河南大部。此时有两路明军,一路由征南将军邓俞率领进取潼关,居险关而守之,以遏关中之兵,另一路由徐达率领进兵大都,直捣黄龙。”此人的一番话,讲出了天下大势,恐怕是一位隐于市井的高人啊。 这时一个白衣秀生说道:“关键不在这——近日江湖盛传,重阳宫青松掌门和完颜德明联合,命全真教抵抗明军,保卫元廷。此前,我还认为重阳宫在青松的带领下,或许能让全真教有所不同,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这说不通啊,半年前,青松离开重阳宫北上,一路上联合各派道友,就是要去弹劾完颜德明,现在他怎么能跟完颜德明联合呢?”一个年轻的毛头小子说道:。 “你觉得这可能吗,完颜德明背后有元朝廷,而长春宫就在大都,你觉得完颜德明会乖乖地下台?”秀生说道: 南梦溪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听他们交谈,越听心弦越紧。或许是南梦溪太过关注他们了,他们中有个人注意到了南梦溪,提醒众人说道:“当心祸从口出。”说着,他的眼神向南梦溪瞥了一下,暗示附近可能有敌人。 南梦溪觉察到了他们的提防,转身就走了,向武当山上走去。半路上,南梦溪察觉有人跟踪,却没有理会,直接往太虚观方向而去。跟踪南梦溪的没有别人,是这闲聊的几个人中的一个,他看见南梦溪上山,正好遇见宋远桥从山上下来,宋远桥遇见南梦溪,二人交谈几句,而后就一起往山上去了。 此人回到镇上,告诉众人,说道:“虚惊一场,她上武当山了,宋远桥好像跟她挺熟的,二人一个上山,一个下山,正好走了个照面,而后宋远桥折回,和她一起上山了。” “武当派的熟人,想必不是朝廷的鹰犬。”旁边的人说道: 南梦溪和宋远桥往太虚观走,南梦溪一边走,一边和宋远桥讲述了传闻,并问是真是假。南梦溪从宋远桥口中得到了准确的回答。 “梦溪,这事不太好说,首先传闻是真的,日前天云观弘基道长飞鸽传书,说完颜德明派了一个名叫李天胜的徒弟去了重阳宫,要求重阳宫弟子,协助李思齐,守潼关,共拒明军。”宋远桥说道: “宋师兄,我要去大都,可是我不知道大都在哪,我只知道它在北边,我就直接往北走,天知道我会走到哪去。”南梦溪说道: “梦溪,中原正在打仗,兵荒马乱的,食宿都成问题,况且这两地相距千余里,耗时数月,等你到了大都,这事恐怕早就尘埃落定了。”宋远桥说道: “我一定要赶在明军之前到大都。星夜兼程,我想应该还是能赶上的。”南梦溪说道: 宋远桥笑了一下,说道“这是长途跋涉,星夜兼程追赶明军,还没追上,你就累死了。梦溪,不是师兄笑你不知天高路远,北伐军进军神速,要想追上谈何容易。” “师兄不肯帮也没关系,只是多走一点冤枉路而已。”南梦溪说道: “梦溪,其实大都我也没去过。师傅早年游走天下,让师傅给你规划一条路线吧。”宋远桥说道: 张三丰作为长辈,也没能劝住南梦溪,最后只得依了她,又让宋远桥和张松溪陪她一同前往。 南梦溪担心宋远桥和张松溪会拖慢自己的行程,于是就向张松溪询问了路线。张松溪将路线说地很详细,还画了一张草图,图上简单地勾画了黄河和长江,小箭头标示北上路线。 从武当县开始,向东北方走,第一站是河南省南阳淅川县,再往北就是许昌c开封,开封北邻黄河,河对面是河北省新乡县,此后向北还要经过安阳c邯郸c邢台c栾城c定县c徐水,之后才算到了大都的地界。 张松溪依次将地名写在路线旁,而后又特别强调,说道:“南阳,听说邓俞正在率军进攻那里,目的是策应徐达北伐,目标是夺取潼关。我们在那儿可能会碰到明军,但这应该不成问题,最难的可能是黄河,开封位于黄河之南,在这同样可能会碰上明军,是徐达的北伐军,北伐军渡河,船只肯定受到管制。黄河之南,多河川;黄河之北,多高山,路一样不好走。” 南梦溪知道路途艰险,然而却不得不去。至少,现在有路线,有了方向。南梦溪偷偷准备干粮和水,深夜人静之时,顶着漫天繁星开始了北上之行。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七星引路 南梦溪飞驰的速度如风驰电掣一般,她星夜兼程,日行千里,很快就穿过了南阳,休息半日,又向许昌进发。 刚过许昌不久,南梦溪便感觉到身体有了些许不适,右肋下,肝脏的位置隐隐作痛,这种疼痛拖慢了她的行程。 疼痛与日俱增,南梦溪只能强忍着赶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南梦溪蹲在路边,用手按着痛处,稍作休息,感觉好些了,就继续赶路。南梦溪按着痛处一步一步往前走,心里计算着时日,离开许昌已经五天了,开封怎么还不到。 疼痛和疲惫的双重袭扰,让南梦溪脚底发软。此时,南梦溪坐在一块石头旁,倚靠在上面,按着痛处,想休息一会儿,却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姑娘,醒醒,姑娘——”南梦溪依稀听到有个声音在叫她。南梦溪缓缓醒过来,发现是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老者看到南梦溪醒了,又说道:“姑娘,怎么睡在这,荒郊野地的——快起来,咱捎你一程。” 老者赶着一辆平板马车,此时正停在路中央,车上有个麻袋,里面装的应该是稻草,喂马用的。 南梦溪艰难地起身,老者扶着她上了马车,又把麻袋往前挪了挪,让南梦溪倚靠在上面,而后也上车,驾车继续赶路。 “老伯,请问您贵姓,是哪里人呀?”南梦溪倚靠在麻袋上,问道: “咱姓杨,是杨家村人。”老者说道: “那您知不知道,开封还有多远?”南梦溪问道: “开封,咱没去过,恐怕还得有一段路程,前面是朱仙镇,到了那里问一问,总会有人知道的。”老者说道: “听说明军在这一带打仗,您怎么会一个人出行,遇到兵匪怎么办。”南梦溪说道: “不瞒姑娘说,十几年了,从没见过这样的军队,不但对老百姓秋毫不犯,而且还把军粮分给咱们,姑娘你说,这样的军队天底下哪儿找去。”老者说道: “您刚才说,前面是朱仙镇,您为何要去那儿?”南梦溪问道: “官府贴了告示,让有地的家家户户都去县衙领稻种。”老者说道: “稻种?哦,春天了,得耕种了。天道回归,今年一定会有好收成的。”南梦溪说道: 老者笑了,因为南梦溪的话说到了老者的心里,一年到头庄稼有个好收成,就是老百姓最大的期盼。 朱仙镇,自古就是漕运重镇。南梦溪穿越了半个中原,也终于遇到了一个有人气的地方。兵荒马乱,苛政连年,这里算不上繁华,却也不似其他村镇,十室九空,民生凋敝。 老者牵着马走在街上走着,南梦溪倚靠在麻袋上,看着路上的行人,而就在这个时候,南梦溪看到了一个令她不得不在意的东西,它就是七星剑,此时正背在一个人的背上,他从马车对面走过来。 “老伯,停车,停一下。”南梦溪喊道: “姑娘,怎么了?”老者停车,而后问道: “我感觉好多了,就到这里吧,多谢您捎我一程。”南梦溪说着就从车上下来了:“老伯,您保重。” 南梦溪话别老者,而后跟上了七星剑。南梦溪发现这个人到了客栈后院,进了一间客房。不久之后又来了一个,也进了那个房间,一直到天黑,南梦溪躲在暗处发现一共进去了五个人了。 在终南山,南梦溪隐于深山,从未去过重阳宫,所以重阳宫门人她一个都不认识,但却知道他们的名字。最后进去的那个人是李常胤,前面已经讲过,他是完颜德明安插在青松身边的卧底,并于两月前,击杀青松得手,致使青松重伤仙逝。 李常胤进屋,一眼就看见了七星剑,而脸色立刻就阴沉下来了,这让屋里的气氛非常尴尬。李常胤盯着七星剑看了许久,而后说道:“七星剑这么眨眼,尉迟师兄,你就这么背在身上,穿街走巷?” 身背七星剑的人,名叫尉迟镜,是完颜德明的三徒弟,极度自我,说话难听,实至名归的毒舌。尉迟镜听了李常胤的话,带搭不理地说:“怎么,你是不是嫉妒啊,我知道你对七星剑是垂涎三尺,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 李常胤脸色依旧阴沉,而后说道:“在重阳宫时,我是想要来着,只是时过境迁,现在我对它不感兴趣了——说吧,师傅交代了什么事。” “自己看吧。”尉迟镜说着就递过来一个纸条,纸条被卷成筒状。 房间内的五个人很快就散了,南梦溪没能知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南梦溪以前不认识李常胤,在他们聊聊无几的几句对话中,也没提到他的名字,所以南梦溪依旧盯梢尉迟镜。 次日,朱仙镇来了一支军队,约三千人,领头的将军是徐达。对于徐达的出现,李常胤等人又聚齐,商议对策。这次南梦溪也终于听见了他们的计划,他们要刺杀朱元璋。 大军渡黄河是北伐的关键,对此朱元璋将亲临前线指挥。徐达来到朱仙镇,肯定是来迎接朱元璋的。 徐达的三千军在镇外驻扎,徐达亲率五百人沿官道去接应朱元璋。还未等李常胤等人发现朱元璋的踪迹,徐达已经将他接到了军营之中。 朱元璋从金陵一路到此,风尘仆仆不说,还有山匪劫道,以及黑衣人刺杀,多亏军士拼死保护,性命方才无恙,而出发时的一千护卫军,此时连一半都不到了。 夜空无月,虫鸣阵阵。军帐之中,朱元璋刚刚休息,就听外面又起喊杀之声,随后徐达就进来了,告诉说外面有刺客。 闯入军营的正是李常胤等人,他们趁着夜色摸近中军大帐,不料却被军士发现,此时他们已经被军士分割包围,他们是左冲右突,却都杀不出去。 朱元璋走出军帐,十分镇定地看着这场厮杀。军士是杀完一拨又一拨,有两个功夫底子薄的,已经被乱刀砍死。尉迟镜被绊马绳绊倒,把闪着寒光的钢刀就朝他砍来,就在此时,半空飞来数枚石子,打在军士身上,军士应声倒地身亡。周围的军士被惊了一跳,暂停进攻,尉迟镜得此时机站起身,方才躲过一劫。 石子是从中军大帐的顶上飞来的,正好是朱元璋的正后方。朱元璋,徐达见此情形,迅速回身,看到一飘忽的人影站在大帐顶上,夜很黑,看不见她的脸,夜风呼呼,吹动她的衣衫,使之如同鬼魅,摄人心魄。 徐达大骇,如果她攻击朱元璋,以方才石子的杀伤力来看,中之非死即伤。徐达立即上前,挡在朱元璋前面,并且大喊:“保护大帅。” 军士被那飘忽的人影震慑,停止砍杀。李常胤,尉迟镜趁此时机,突围成功,奔入树林,逃走了。随后,大帐上的人影,在众目睽睽之下,飘忽离去。周围异常寂静,军士许久没有动作,直到徐达扯着大嗓门喊:“还愣什么,还不清扫战场。” 李常胤和尉迟镜在树林里跑了很远,发现没有追兵才停下。还不待他们把气喘匀,前方林木后面闪出半个人影。尉迟镜见之,立刻说道;“什么人?” “怎么,刚救了你们,这么快就忘了。”林木那边传来一女子的声音,她正是南梦溪。 “哦,抱歉,在下李常胤,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李常胤弓手拜谢说道: 南梦溪从树的后面,听到李常胤这个名字,神情一动,因为她知道这个名字。重阳宫的人南梦溪都没见过面,但却熟知他们的名字,这都是白石告诉她的。 “天绝居士李霄升是你们什么人,他在哪?”不知为何,南梦溪的语气带了三分愤恨。 “二十年前,李霄升在江湖上突然销声匿迹,说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了。”尉迟镜说道: “那这把七星剑,又该如何解释?”南梦溪追问道: “当年,李霄升手持七星剑,斗败各派武林高手,也是风光一时,怎奈就如昙花一现。至于这七星剑,如果我说是从一个黄毛丫头手里夺来的,你信不信?”尉迟镜又说道: “你跟李霄升最好没关系,否则当心你的项上人头。”南梦溪又在扯谎了,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在树后一闪,不见了踪迹。 南梦溪的话,让人听了觉得她跟李霄升有不共戴天之仇,实则南梦溪都不认识他。 南梦溪一直不知道每日深夜教她练剑的人是谁。直到那一晚,他将七星剑给了南梦溪。白石见多识广,他见到七星剑之后,对他的身份给出猜测,认为他是天绝居士李霄升,于是就给南梦溪讲了一些李霄升的事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名医问药 问,诊病之法;药,用医药救治。故而,“名医问药”可以理解为名医问诊开方,治病救人。 ——题记 南梦溪自知,对于医药的认识尚且浅薄,不敢断定腹痛之起因,于是她回到朱雀镇,踏着清晨的微亮寻找医馆,必须得找个郎中给自己看看病,否则腹痛不止,太耽误行程。 南梦溪找见了一家医馆,有牌匾写着同仁堂。可能是南梦溪来的太早了,天刚亮,人家还没开门。 南梦溪上前刚要敲门,这时门开了,开门的应该是医馆学徒,二十不到的小伙子。 “你要看病?”小伙子对南梦溪说道: 南梦溪点点头,而后小伙子说道:“哦,那请进吧。” 在医馆一侧有问诊桌和凳子。南梦溪进门后,小伙子引领南梦溪到问诊桌前,说道:“你先坐,我去叫我师父。”说完,小伙子就走向后堂,在门廊处停下,朝里面喊:“师父,有人瞧病——” 小伙子话音落下,不多久,从门廊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他名叫杜衡,四十岁,妻子郭淑华,聪敏贤惠,他们没有子女,三年前收得一徒弟,名叫青宇。 杜衡来到问诊桌里侧,坐下后问道:“姑娘哪里不舒服?” “右肋下疼,您先给我号号脉吧!”南梦溪说着,就把右手腕搭在了号脉的小枕头上。 杜衡的手指刚按到南梦溪的脉搏上,表情就沉下来了,用疑惑的眼神看了一眼南梦溪,心中思量,她的脉门怎么这么凉,该不会是——杜衡号脉好一会儿,神色就这么一直严肃着,直到号脉结束。 “怎么样,大夫,我得了什么病。”南梦溪问道: “姑娘你是什么人?”杜衡问道: “大夫,你什么意思?”南梦溪不明白,一个郎中问自己身份是何故,于是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 “姑娘的身形高条,肯定不是南蛮夷族,样貌端庄灵秀,肯定不是旁门左道。”杜衡说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南梦溪问道: “姑娘我先做个测试,你稍等我一下。”杜衡说完,起身就走到后堂去了。 杜衡到了后院,在一棵树上寻摸了半天,取下了一个什么东西,而后又走回医馆前厅。 南梦溪看见大夫走回来,用莫名其妙的神色看着他。测试?医病有望c闻c问c切四法,从未听说过还有测试这一项,他要测试什么? 杜衡走到桌前,把手伸到南梦溪前面,这时南梦溪看到大夫手上有一只毛毛虫,毛毛虫挺小的,还没长大。 南梦溪看着大夫两指间夹的毛毛虫,在那懒洋洋地扭动身体,并没有被吓到,反倒更加疑惑。南梦溪在山里长大,见过各种各样的虫子,对它们没有恐惧感。 杜衡见到南梦溪神色安定,没有被吓到,而后就把手收回去,坐到了椅子上,而小毛毛虫被放到了桌上,毛毛虫悠闲地到处爬,大夫就拿了个杯子坐到它的上面,毛毛虫挺小的,杯子底儿就能把它罩住。 “大夫,你这是在干嘛,毛毛虫又不能止疼。”南梦溪说道: “姑娘,我就有话直说了,你的脉象没大问题,可你的体温有点低,我认为你是中了蛊。”杜衡见南梦溪神情一怔,似是很惊讶,转而又沉默,他心中有点忐忑,难道是说得太直接了吗,于是又说话,转移南梦溪的注意力:“有些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虫子,即使知道它们无毒无害,不咬人,却还是感到恐惧或者恶心。试想一下,如果你怕这些看起来还是挺可爱的小东西,而我又告诉你,你肚子里有这么一只小爬虫,你非得晕过去不可。” 南梦溪一边听杜衡在那说道,一边用力捂了一下右腹部,思绪有些纷乱,沉默良久,才说道:“中蛊?怎么可能,我没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对我下蛊。” “姑娘出身名门,断不是邪门歪道之辈。所以,我也觉得姑娘是被人下蛊。”杜衡说道: 杜衡的话语里,前后逻辑又让南梦溪搞不懂了,她疑惑又气恼地说道:“除了被人下蛊,难道还有别的缘由吗?” “当然有。巫善于用蛊,在以前巫和医是交缠在一块的,故而有巫医这一称呼,巫医常用蛊救人。后来巫和医逐渐分道,医开始研究草药,并用于救人,而巫逐渐没落,如今只存在于西域c滇南一带,懂的人极少,却还没用在正途,成了谋财害命的帮凶。此外还有一种情形,那就是自愿中蛊。我以前追随师傅学医时,听师傅说,江湖上有人用蛊练功,来强化体魄,姑娘你显然不属于这种情形。”杜衡说道: “才刚死过一次,这又要死了吗?”南梦溪自言自语地嘀咕道: “姑娘不要如此绝望。现在的人对蛊都很陌生,因为总用于害人,所以又对它产生了不小的偏见。其实,蛊也是可以医病的,我不敢断言姑娘中了哪种蛊,可是你那温和的脉象,真不像是病入膏肓之人。”杜衡停顿了一会儿,又说道:“我看得出,姑娘身上有风尘仆仆之色,似是在急着赶路,不过我还是希望姑娘能留下来,随我去一趟通猿谷,我的师傅谷逸仙在那里隐居,他老人家的医术和阅历可不是我能比的。” “徐达的大军马上就要渡黄河了,我得在他们之前到大都,否则我此行就没有意义了。”南梦溪说道: “姑娘,我说话不拐弯抹角,蛊虫是有休眠期的,而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远行,长途劳顿必定导致气血不调。你的身体不好,蛊虫就不安定,一旦苏醒,你可能就永远到不了大都了。”杜衡说道: 权衡之下,南梦溪决定去一趟通猿谷,去找谷逸仙治病。杜衡向徒弟青宇交代了一下医馆中的琐事,并叫上妻子郭淑华,夫妻二人陪同南梦溪,向通猿谷而来。 通猿谷在朱仙镇东五十里,山路曲折,空谷幽深,兵祸十数年,都没有波及到这里。谷中少水源,鲜有人家,谷逸仙于山坡之处,建茅屋篱笆小院,茅屋之外绿草如茵,点缀几许野花,并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丛林深处。 南梦溪见到谷逸仙,发现他已经七十多岁,须发已经花白。谷逸仙年事虽高,然身子骨健朗,耳聪目明,精神闪烁,杜大夫带南梦溪进院时,他正在院里晾晒草药。 “师傅,我和淑华来看您了。”杜衡走上前,说道: “看见了,你们刚到山脚,我就看见了。”谷逸仙继续拾弄药材,头也没回,说道: “师傅,您又生气了不是?我们要接您去医馆,您不是说什么都不肯嘛!”杜衡说道: “外面天天打仗,闹腾!”谷逸仙说着,就转过身,而后又说道:“这位姑娘是谁呀?” 杜衡再行礼,而后说道:“师傅,有事还得求您。昨日她到我医馆瞧病,弟子不才,诊而未能医,故而带来让您给看看。” 杜衡见到师傅点头,而后转身对后面的南梦溪说道:“白姑娘,这位便是我师父。” 南梦溪上前一步,向谷逸仙行礼,说道:“前辈好,晚辈白千羽,有劳前辈。” “来,白姑娘,到这边坐,让我师傅给你瞧瞧。”院子另一侧有两个木墩,杜衡示意南梦溪到那里坐下,让谷逸仙号脉。 南梦溪坐在谷逸仙左边,把右手递过来,搭在谷逸仙大腿上。谷逸仙号脉片刻,神色有些吃惊,抬头看了一眼杜衡,而后又让南梦溪换左手,继续号脉。 杜衡看谷逸仙号脉已有一会儿,不由地问道:“师傅,怎样,是中了蛊毒吗?” 谷逸仙没有回答杜衡的问题,而是说道:“杜衡,淑华,你们也先别急着回去了,留下给我帮帮忙。” “行,医馆那边有青宇,那孩子勤快,出门时已经交代过,可能会在您这多住几天。”杜衡说道: 南梦溪见到谷逸仙和杜衡的脸上都带有一抹愁云,而后说道:“前辈,杜大夫,如果没得救,那就帮我止疼,别干扰我的行程就行了,我得赶快到大都去找我师父。” “白姑娘,你给我们三天时间,即使医不好你,也一定帮你把病情稳住。”杜衡见到南梦溪沉默,似是同意了,而后又说道:“我看你倦意很浓——淑华,你陪白姑娘进屋休息一会吧,聊聊天,我跟师傅商量一下药方。” “多谢你们。”南梦溪说着,就从木墩上站了起来,郭淑华陪着她一起进屋去了。 杜衡看着她们进屋了,而后压低声音说道:“师傅,她的这种体征与二十年前的那个人是不是很像——身体冰凉,脉象温和平稳,却又有别于常人。” “是天蚕诀又重现江湖了吗!”谷逸仙沉思着说道: “修炼天蚕诀,需要以天山雪蚕为引,功力虽可大增,但却要每日受雪蚕食咬之痛啊。”杜衡说着,就坐在了木墩上。 谷逸仙和杜衡一起定了一个初步治疗方案,是一种外治疗法,具体的就是温水浴。 通猿谷中水源很难找,杜衡要取水,还得跑到后山去,那有一条涓涓溪流。配药,煮药,这些非体力活,由谷逸仙来做。取水,劈柴,烧水,这些体力活,就得杜衡来干了。 南梦溪躺在床榻上,和郭淑华聊天,南梦溪说了自己为何急着要去大都找师傅,她也问杜衡和郭淑华结婚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孩子。郭淑华告诉说,十六岁那年,家中遭难,腹部被人捅了一剑,命救回来了,但子宫受损,不能怀孕了。 自离开武当山,南梦溪就没怎么休息过,她听郭淑华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当郭淑华就把她叫醒时,她看看天色,发现太阳都已经接近西山了。郭淑华把南梦溪叫起来,带着她绕过侧边的屏栅,来到里屋,南梦溪一走近,便闻见了淡淡草药味,并且见到有个浴桶。杜衡在木桶边,他的手在水中,测了一会儿水温,感觉温温的,而后说道:“水温差不多了,对于一般人而言,热水浴更能发挥药效,可是不知为何你的体温比一般人都低,我和师傅都担心,高温可能会让你的病情恶化,所以决定用温水,你也可以试一下,感觉合适了再进去,毕竟你我的体温不太一样。淑华,我先出去了,你在这照看一下。” “杜大夫,杜夫人,真是辛苦你们了,为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忙前忙后。”南梦溪感激地说道: “哪里,谁让你是病人呢!”郭淑华开玩笑地说道: “好了,我出去了,给你们和师傅做晚饭——彩虹七色粥。”杜衡说道: “好——”郭淑华回应道: 杜衡用砂锅煮粥,锅内用隔板分割出五个部分,稻米是粥的主要组成,每个部分里都放。此外,每个部分里又分别加红豆c绿豆c谷米c紫糯米,最后一个里只有稻米,这样每个部分相互独立,煮好的粥就会是红色c绿色c黄色c紫色,还有白色。砂锅一共就五个部分,做出的粥五种颜色,所以这七色粥有点名不副实。 谷逸仙在山中住了将近三十年,教过的徒弟非常多,遍布社会各个阶层,从宫廷御医,到江湖郎中,谷逸仙都曾指点或教导过。因为弟子多,全盛时期有七八个人同时在此求学,所以这山中小院里,生活用具很齐全,小到炊具,大到床铺,该有的都有。 天已经黑了,山里不比闹市,大晚上的最好别到处溜达,遇到猛兽怎么办!他们早早地就进屋休息了,谷逸仙和杜衡在一个房间,南梦溪和郭淑华在隔壁,睡在同一张床上。南梦溪白天睡了几个时辰,现在反倒睡不着了,听着屋外各种动物的叫声。 “怎么,睡不着吗,是不是不习惯,在重阳宫没机会听到山里的声音吧!”郭淑华说道: “不是啊,我就是山里长大的,从未去过重阳宫,师傅不允许。师傅说我在重阳宫会威胁青松掌门在江湖上的名望和地位,全真教道士是要出家修行的,不能结婚,一旦有人说我是青松掌门的私生女,他的掌门之位就会受威胁,全真教的明争暗斗甚是激烈,没什么情面可讲。”南梦溪说道: “嗯——”郭淑华犹豫一下,说道:“恕我好奇,那你到底是不是——” “就算是,师傅们也不会承认,我也没法证明。师傅说,当初是要把我送到峨眉去的,可是后来师傅听说新任峨眉掌门做事狠绝,就偷偷地把我留下了,藏在终南山以南的山里,一藏就是四五年。”南梦溪说道: 此时,并非盛夏,山里还是有点凉的,所以她们穿着衣衫睡觉。早上,南梦溪醒的很早,坐起身,无意间发现,自己的手指把郭淑华的衣角粘起来了。南梦溪悄悄地把衣角拽掉,听见了轻微柔和的“呲啦”声。南梦溪将手指屈伸几下,仔细观看,没发现什么问题,手上也没有黏性的脏东西,比如昨晚的米粥。南梦溪又在自己衣角上试了几下,也没有把衣角粘带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南梦溪实在想不明白。 事实上,冰蚕让南梦溪的身体进化了,不但五感比以前敏锐,而且还有了其它能力。蚕可以稳固地趴在桑叶上,而不会被风吹落,是因为蚕足的底部有趾钩。南梦溪的指尖也进化出了这种结构,而且更加坚韧,这种小钩十分微小细腻,眼睛看不见,但是接触皮肤会有丝滑的粘贴之感。这种能力南梦溪从未体验过,还不知道怎么用。 这个时候郭淑华也醒了,看见南梦溪在盯着手指发呆,于是问道:“怎么了?” “哦,没事,有点发麻,可能是睡觉压的。”南梦溪不想跟郭淑华说刚才的事,因为解释不清楚,于是就说了谎。 谷逸仙并没有发现南梦溪的特殊变化,仍然是依照经验,为南梦溪治疗病痛。经过各种手段的诊断,发现冰蚕早已在南梦溪的肝胆之间结茧休眠,此次疼痛是过度疲劳以及气温回暖所致。 在医病期间,谷逸仙嘱托了许多事,比如勿动怒,怒则伤肝;勿动武,武则伤身;决不能饮酒,酒会加重肝脏的负担。谷逸仙还着重强调戒情欲,情欲乃烈火,万万要不得。 在南梦溪离开之时,谷逸仙又送给她十二颗冰丹,是天山雪莲所制。眼看就要暑伏了,天是一天比一天热,冰丹可以调控体温,为冰蚕营造低温环境,能使它安生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开封声诉 自那日遇李常胤c尉迟镜等人刺杀朱元璋,南梦溪就一直在想一件事,如何拖慢北伐军的进军速度,让自己先到大都,此时她也想来一场刺杀。朱元璋和徐达,两人相比起来,刺杀徐达似乎更容易些,他是三军统帅,经常抛头露面,会有更多的机会下手。 刺杀真不是自己的做事风格,南梦溪心里很矛盾。南梦溪离开通猿谷,杜衡相送了很长一段路程,南梦溪见杜衡为人真诚,就把自己的矛盾跟杜衡说了,可是她故意买了个关子,把矛盾简单化成了选择题。 “杜大夫,有件事我想请教一下。”南梦溪说道: “什么事?”杜衡说道: “徐达的大军正在渡黄河,为了能拖慢他们的行程,我本来打算去刺杀徐达,主帅一死,北伐军必乱。可是,三日前,我无意间见到朱元璋到了朱仙镇——你说,刺杀他是不是更好,一本万利,而且已经有人这么干了,只是没得手。”南梦溪说道: “刺杀?君子不为。”杜衡说道: “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南梦溪说道: 杜衡笑了一下,说道:“你呀,真是太聪明,而且还有点诡诈,其实你早就拿定主意要刺杀徐达了,还故意让我替你做选择题。刺杀朱元璋,确实一本万利,他一死,全真教的危难就会迎刃而解,可是朱元璋深居中军大帐,有三军保护,刺杀他几乎不可能。” “啊,好吧,我承认,我的矛盾确实不在这。朝廷浑噩,朱元璋也算是一明主,不刺杀他,我就得去刺杀徐达,可是这治标不治本。朱元璋北伐势在必行,徐达不挂帅,还有别人——” “北伐军驰入中原,几乎没受什么抵抗,还有万民拥护。现在朱元璋到了开封,这是进见他的好机会,你何不与他见见面,把重阳宫的态度跟他说清楚。如果他是一明主,定会酌情处理,这么一来,重阳宫就有机会保全。”杜衡说道: “嗯,这很好,我看可行——刺杀,我不喜欢,师傅也不会同意我这么做。”南梦溪说道: 南梦溪到开封后,得知北伐军主力已渡河完毕,唯有数千留在南岸,准备组建护卫军,护送朱元璋回应天府——金陵。 南梦溪在军营四周查看,发现营中只有三千人,如此之小的一个军营,哪怕是大白天的硬闯,对于南梦溪而言,都算不上难事,只是势必要造成不小的动静,而且违背南梦溪在开封停留的初衷。 要见朱元璋,南梦溪想到了一个办法,趁着月黑风高,南梦溪来到军营。军帐之间有火盆,放在三角木架上,南梦溪用寒冰掌将数个火盆之火熄灭,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油然而生。 中军大帐正对辕门,在其右前方有一体积稍小的,应该是主帅徐达的军帐,此时帐中无人,徐达正在中军帐向朱元璋汇报大军渡河的情况。此时,一阵阴风挂了进来,让人不由地打了个冷战,紧接着中军帐外就发生了骚乱。徐达疾步匆匆,率先冲出大帐,发现周围的火盆都灭了,有不少军士拿刀持枪围在主帅帐前,仰头看着主帅帐的顶上。徐达一抬头,看到一个飘忽的黑影挂在主帅帐顶上,虎视眈眈地看着中军帐。 “弓箭手把它射下来。”徐达看出了军士心底的恐惧,于是大喊,对军士下达指令。 二三十名弓箭手就位,随着徐达一声令下,羽箭排着队就朝黑影飞去。黑影好像是通透的,飞箭直接就穿过去了,而黑影依然虚无缥缈的挂在那。 徐达又令弓箭手放箭,结果都一样,箭对黑影根本就无效。徐达见此情形,又喊道:“火把,给我把大帐烧了。” 数个火把被掷到大帐顶上,大帐立马就烧起来了,火苗窜得老高,黑影也随着火起而消失不见了,主帅帐就这样变成了灰烬。 第二天晚上,黑影又出现了,还是在军帐顶上,军士被迫又把中军帐左侧常遇春的军帐烧了。 黑影连续两个晚上出现,使得军心惶恐不安,军士行军打仗多年,杀人无数,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些怕鬼的。无奈之下,朱元璋只得亲自巡营,徐达陪同左右。 朱元璋c徐达巡营完毕回中军大帐,行至近前,发现大帐周围的火盆都灭了,大帐里也灯火尽灭,而且看见一个黑影进了大帐。朱元璋惊骇,猛然醒悟,大家都中了黑影的调虎离山了,中军帐中有地图,那可是军事机密,万万不能落入敌人之手。 “地图。”朱元璋喊了一声,而后奔向大帐。 徐达听到朱元璋一声喊,虽醒悟的不是很透彻,却也明白朱元璋的意思,有贼人去偷地图了。 朱元璋c徐达前后脚到了大帐前,立即止步,朱元璋凝神听了一下,帐里安安静静,于是小心翼翼地将帐帘掀开一道缝,朝里面窥望。朱元璋的睿智与谨慎就从这里体现,他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绝不能大步流星地就进去,他亲眼看见有个人影进去了,如果他是刺客,他就躲在帐帘里守株待兔,自己这一进去,就正好撞在刺客的刀剑上,毫无疑问,自己这条命也就交待了。 也就在朱元璋掀帐帘往里窥望之时,后面的军士也都悄然跟了上来,徐达挥手,示意他们包围大帐。 朱元璋窥望片刻,发现并无异常,而后朱元璋给徐达使了个眼神,意思是准备好,随后朱元璋一用力就把帐帘掀起来了,而徐达拔刀就冲了进去。 片刻后,外面的朱元璋并无听见刀剑之声,随后也进了大帐,大帐里比外面还要黑些,却依然有视觉感。朱元璋看到徐达站在帐中,自己进来后,便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眼神中透漏着些许疑惑。 朱元璋没看到贼人,却闻到了血腥味。在朱元璋之后,还跟进来两名军士,徐达回头,对军士说道:“掌灯。” 军士将灯火点着,账内明亮了,随后朱元璋c徐达等就看见一具尸体趴在地上,血在地上已经流了一大片。 经过察验,发现此人被一剑穿心,从伤口和倒地的姿势判断,剑是从身后袭来,贯穿心脏,当场毙命。这个人身穿夜行衣,他所使用的佩剑非常有名,是七星剑,而他也正是尉迟镜。 朱元璋的护卫军统领认出了七星剑,对朱元璋说道:“主上,卑职认识这把剑,到朱仙镇的那个晚上,有人行刺,卑职与数名贼人交手,其中就有这把剑。” 大帐中,地图还挂在原处,其它的也就是桌案笔墨之类的日常用品,自然也没有丢失。徐达在桌案上发现了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明日辰时,登仙楼一叙。字体娟秀,像是女子写的。 军士搜查军营四周,又发现了四具尸体,都是身穿夜行衣,同样是一招毙命。 登仙楼在开封城中,还没到辰时,朱元璋的护卫统领已经命五十名军士乔装成乞丐c茶摊老板c店小二c富家公子,潜伏在了登仙楼四周,另外也对登仙楼老板打了招呼,尽量少接客,却又不能不接客,生意还得照做。 初夏时节,辰时的太阳已经老高,朱元璋换装成达官显贵,徐达扮成护卫,一起到了登仙楼。登仙楼二楼可以远眺半个开封城,屋宇楼檐的稍许破败,折射着国家经济的颓废。 在登仙楼东一百米,还有一座酒楼也很高,是朱雀楼,与登仙楼隔着两条街,相互对望。 朱元璋到登仙楼已经有一会儿,却不见有人来。在登仙楼远眺朱雀楼,朱元璋看到在朱雀楼二楼,有一位女子正在望着这边,亭亭玉立,十分安静——她正是南梦溪。 朱元璋突然意识到,留字条的人可能就是她,登仙楼周边布置了几十号人,似乎太不礼貌,而且被人家给识破了。于是,朱元璋让徐达亲自去朱雀楼,以礼相待,把人请过来。 徐达来到朱雀楼二楼,上前说道:“姑娘,我家主上有请。” 徐达话落,南梦溪没有立刻做出回应,依旧看着登仙楼的方向,将徐达凉了片刻才说话,道:“那边多了不少陌生面孔,想必都是你们的人吧?” “嗨——姑娘如果介意,我立马让他们滚蛋。”徐达的粗犷与豪爽是很少见的,说话都带着狂野味。 南梦溪闻言,转过了身,说道:“徐帅请——”于是,南梦溪和徐达一同下了朱雀楼。 南梦溪上了登仙楼,见到了朱元璋,奇怪的是二人之间有了片刻的沉默,最后还是朱元璋先开口,说道:“前两晚的黑影是你吧?” “嗯,是我,有些失礼,请见谅。”南梦溪说道: “到这边坐吧。”朱元璋说道: 他二人选了楼阁边,视野好的桌子,朱元璋正对着外面的风景,南梦溪坐在侧边。他们坐下后,有人给他们看茶,而后朱元璋说道:“昨晚中军帐里发生的事,姑娘一定十分清楚吧。” “那个人是我杀的,军营外的四人也是,他们都是完颜德明派来的。在朱仙镇的那个晚上,潜入军营行刺的也是他们。”南梦溪说道: 话说昨晚,南梦溪熄了盆火,进了中军帐,原本留下字条就要离开的,可是刚写完那几个字,就感觉到有人奔中军帐而来,他轻盈的脚步,均匀的呼吸,无疑是习武之人。南梦溪察之,放下笔,收敛气息,藏了起来。前文已经讲过,来者是尉迟镜,他刚进大帐,南梦溪就认出了七星剑。南梦溪扰动军营,无疑为尉迟镜潜入提供了条件,无形中做了帮凶。朱元璋不能遭刺杀,所以尉迟镜必须得死,于是南梦溪从背后突袭,瞬间将其击杀,而后抽身离去。 南梦溪没有向朱元璋讲述击杀刺客的真实理由,而是这么对朱元璋说道:“他一进大帐,我就认出了七星剑。不瞒你说,七星剑本来是我的佩剑,是我师父送我的。半年前师父要我去武当山,途中遭截杀,七星剑遗失,自己也进了商州大牢,幸得神秘人相救,才侥幸没死。” “完颜德明为什么派人截杀你?”朱元璋问道: “因为我是重阳宫全真教的。”南梦溪说道:“重阳宫和长春宫因政见不同,而长期不和,尤其是完颜德明任掌教以后。在全真教内部,反对完颜德明做掌教的人很多,怎奈元朝廷鼎力支持他,而全真教与元朝廷的关系又是错综复杂,难以分割,为了能牵制完颜德明,上一任掌教苗道一没有把掌门令剑给他,而是秘密地送到了重阳宫。半年前,我遭截杀,正是因为他们错误的判断,掌门令剑在我身上。” “全真教早已腐败,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重阳宫和长春宫政见不同只是他们争名夺利的由头,如今咱大军北伐,对元朝廷,对全真教都构成了威胁,或许南北两宫认为合则生,分则死,于是摒弃前嫌,握手联合,共拒咱大军北伐。”朱元璋这一番话,露出了他作为政治家的不友好c不和善。 南梦溪避其锋芒,以退为进,说道:“全真教南北两宫联合,究竟是何缘由我也不清楚,当时我还在武当山,听说了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于是立即辞别张真人,一路北上,希望能赶在北伐军之前到大都。我不相信青松掌门和我师父是趋炎附势,表里不一之人——说一套做一套,不是我师父的为人。去年秋,青松掌门带领我师父白石,以及黄烨c楚玉c李飞c李常胤五名弟子起程北上去大都。我问去大都做什么,师傅只是告诉我说,为全真教的未来做最后一次努力。” 南梦溪和朱元璋的谈话还算和谐,彼此之间留下的印象也都不错。至于谈话内容,南梦溪不做多想,朱元璋是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了,把想说的话都说与他听了。 南梦溪没有在开封过多停留,与朱元璋辞别,就去了渡口,徐达特意为南梦溪安排了渡船,让南梦溪感觉这个彪形大汉也有细致的一面。 不日之后,朱元璋也离开了开封,返回金陵。临行前,朱元璋又对徐达嘱咐了一件事,他让徐达留意南梦溪的行踪,必要时提供一些帮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大都风雨 七月初,大都迎来了它最后一个雨季。狂骤的风,无情的雨,似乎要把这个浑噩的政权击碎,而后带进低洼c深沟,从此不再存在。 南梦溪到达大都,因身上无银两,没法住客栈,只能栖身于城隍庙之中。 元廷无道,苛政连年,乞丐c流民无数,大都城里也不例外,他们无处安身,也只能偷偷地在土地庙c城隍庙中安身。 雨停了,天空依旧阴云密布,南梦溪衣衫湿透,一身泥泞,踏着湿漉漉的地面,来到城隍庙,四下观察了一下,发现里面并没有人,物品摆放还算整齐,似乎还有点香火。南梦溪对着城隍尊像,凝视许久。这时,进来了两个道士,他们看见南梦溪一身狼狈,以为是逃难的,就把南梦溪赶出了城隍庙。 “你这臭乞丐,赶快走,别给大爷找不自在。” 面对这俩道士的粗鲁,南梦溪心中气愤,转而一想,自己刚到大都,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别惹事得好,于是转身出去了,根本就没有理会这俩道士。 南梦溪可不是逆来顺受之人,她没有乖乖离去,而是躲了起来,在外面观察那俩道士的一举一动。 南梦溪发现他们在打扫城隍庙,还给城隍老爷上了一柱香,举止随意,一点诚心都没有,完全是应付差事。南梦溪还听到他们的几句交谈,其中一个说道:“她是乞丐吗?” “管她是不是,老子进全真教一年多了,以为能吃香的,喝辣的,结果天天净伺候他们。” “师兄,你小声点,当心被师傅知道。” “哼,声大又怎样,他尉迟镜的耳朵有那么长吗,失踪俩多月了,说不定已经死了。” “师兄,你快住口。” “瞧你那胆儿,你怕什么呀。自从掌教给了他七星剑,他就得意洋洋,天天到处臭显摆,的卢妨主听说过没有啊,早晚死于非命。” 南梦溪听着听着来了兴致,没想到这个言语粗鲁的道士,还有几分智慧,知道“的卢妨主”这个典故。至于另一个,确实有些胆小怕事,所以就从他下手吧,胆小的人不敢说谎。 南梦溪见他们在里面打扫一番,而后就走了。南梦溪跟上他们,结果发现他们又到了另一座庙宇,同样是扫地擦桌,整理香案。一直到天黑,他们一共打扫了五座庙宇,这才算完事儿,准备回去休息。 半途,在他们经过一段较黑的小巷时,南梦溪出手偷袭,打晕了师兄,还不待师弟有所反应,就夺过了他手里的剑,而用剑鞘顶住了他的胸口,迫使他后退,直到靠到墙上。 南梦溪奇怪地发现,他表现地十分镇定,难道是吓傻了吗?先不管它,这不重要,于是南梦溪开口说道:“哎,问你个事?” “问吧。”他的语气很镇定。 “你到长春宫几年了?”南梦溪问道: “三年。” “三年?三年,你叫他师兄?”南梦溪奇怪,全真教道士的辈分都是按入门长短排序的,这个人可好,甘心做师弟! “他比我年长。” “哦,算了。你在长春宫三年,想必知道一些事,我现在问你,重阳宫掌门青松在哪,老实回答。” “不知道。” “答错了!”南梦溪的语气特意露出一丝凶恶。 “我真不知道” “嗯?”南梦溪语气故作强横,把手中的剑拔出了一截,架到他的脖子上,然后说道:“你是想试试自己的剑有多快?” “你不像恶人。” 他这话让南梦溪很无语,因为他说对了,自己确实不是恶人。于是南梦溪就把剑收了起来,杵在地上,说道:“我不是恶人?所以你就什么都不肯说了是吗?” “青松掌门确实不在长春宫。” 南梦溪思考了一下,说道:“重阳宫和长春宫联合,共拒朱元璋北伐,这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长春宫发出令贴,命全真教上下共拒红贼。” 红贼?南梦溪蒙了一下,而后又明白了,红贼就是朱元璋。朱元璋起家于郭子兴所率领的红巾军起义,他们头带红巾。元廷不承认他们的政权,将他们的起义定为造反,故而称他们为红贼,总而言之,就是政治角度不同。 “红贼都来了,重阳宫就没来人?一个都没有?” “年初好像来过,没几天就走了。” 南梦溪觉得就这句话实在,然而眼前这个人级别很低,机密行动他不可能知道,在地上趴着的那个入门太晚,最多也只是道听途说。所以,现在再问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于是南梦溪说道:“委屈你了。”话音落下,就把眼前这个道士打晕了。不久之后,天又下起了雨,他们被雨淋醒,师兄首先在衣袖里翻找,发现钱袋不见了,认定是遇到大劫的了,而师弟对南梦溪的逼问,是只字未提。 南梦溪又回到城隍庙,她料想这里可能还会有全真教的人来巡查,为了不让自己再次被撵出去,她飞身上了房梁,躲在角落里,不但安全,还可以居高临下,全方位观察下面的情况。 南梦溪倚靠在竖梁上,心里想着一些事,数月前在武当山脚下,听人谈论全真教,他们分析的很有道理,所以那时候她就没抱着皆大欢喜的希望,如今来到大都,却找不到重阳宫之人的影子,只有一个叫李常胤的人,似乎还沾点边,却也无法断定是否为同一个人,毕竟世上同名同姓的人还是挺多的,况且他这名字也不是很生僻。南梦溪思索着,料定师傅们肯定出事了,说不定已经遇害了。 南梦溪听着外面的雷声,雨稀稀拉拉地又下开了。南梦溪闭上眼睛休息,不再多想。这时,南梦溪听到有人进来了,下面的灯火都熄了,阴雨天,基本看不清事物,接着闪电,南梦溪看到他们似乎是乞丐。他们带进来一个火盆,生起了篝火,不久之后,又进来不少乞丐,他们个个都被雨淋透了。 南梦溪悄无声息地观察着下面的人,听着他们的谈话。有人不停地抱怨,说道:“全真教整个一恶霸,有那么多庙宇,却不让人进,想避雨还得偷偷摸摸的进来。还有这鬼天气,天天下雨,老子身上都长毛了。” “世道乱,有今天没明天的,过一天算一天吧。”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朱元璋的大军已经快到了,咱们的苦日子要到头了。要我说,不如咱们就去投奔朱元璋,明早城门一开,咱们就出城。” “我看行。哎,老三,你说,平时你主意最多,大伙都听你的。” “朝廷奸邪当道,官兵欺压百姓,蒙人打压汉人,还有全真教为虎作伥,我们早就该去投奔明主了。” 南梦溪觉得这个老三言语不俗,打算找机会与他聊聊。南梦溪躺在房梁上,似睡未睡间,做了噩梦,她梦见青松c白石等人都在刀光剑影里死了。 南梦溪被雷声惊醒,这时发现下面的人也都起来了,陆续往外走。他们还特意带走了火盆,最后离开的几个人还打理了一下现场,清扫了痕迹,想来是怕全真教的人察觉有人在此过夜。 徐达大军所过之处,万民来投。大都城中,老百姓一听朱元璋要来了,都要去投奔。此时,军民逃跑已经成了城中急需解决的大问题,不想点对策,照此下去,大都城就不攻自破了。 天已经大亮,老三等乞丐在城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城门始终没开。后来,全真教道士来了,宣布了一条政令,城门每日只开三个时辰,并且只能进,不能出。 在场的老百姓,不少人都认为这不合理,要强行出城,老三等人见此情形,悄声退走,而争吵的老百姓也被强行驱散。 这个老三在乞丐中好像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从不落单。在一处破败的街区,南梦溪出现在老三面前,挡住了老三的去路。 南梦溪衣衫虽有脏污,却明显不在乞丐的行列。老三还在忐忑刚刚的封城禁令,认为朝廷可能要有大的动作。此时,南梦溪出现,敌友不明,难保她不是全真教派来的杀手。 “姑娘,为何阻我等去路?”老三问道: “我们能聊会吗,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南梦溪说道: 老三上下打量了一下南梦溪,看起来面生,恐怕不是本地人。这时,天上又传来雷声,老三看看天,有一大片雷云从北面涌来,于是说道:“天要下雨了,换个地方聊吧。” 南梦溪跟随老三,在这破陋街区里,找了一处勉强可以遮风挡雨的茅屋。他们前脚刚进屋,瓢泼大雨就下来了。在老三身后跟随的两个人,在此茅屋的斜对面,相互间能够观望,增大寻视范围,还可以相互策应。 老三和南梦溪都站在门口,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这时老三说道:“这场雨不会太久,天很快就会放晴。” “你们为何对我抱有敌意?”南梦溪说道: “不瞒你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全真教的影子——以前的。”老三说道: “此话何意?”南梦溪问道: “行侠仗义的全真教已经不在了,而你身上似乎还挂着那么一丝正气和超然脱俗。”老三说道: “你能说重点吗?”南梦溪不知道老三是在赞美,还是在讽刺,让她的心里一阵酸楚。 “重点就是,全真教并不总是行光明磊落之事,最近我丐帮已有两位长老被杀,他们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在这大都城中,杀人不留痕迹的,恐怕就只有全真教了。今日朝廷突然封城,恐怕是要关门打狗呀。”老三说道: “你跟我说这些,确信我不是全真教的?”南梦溪说道: “可能吧,一种感觉。”老三说道: “那我现在告诉你,你感觉错了,我是全真教的,但不是长春宫全真教,而是重阳宫全真教。我不远千里到大都,是来找我师父的,可是我却找不到任何师傅们的下落。”南梦溪说道: “你来自重阳宫?你师父叫白石?”老三试探性的问道: “你见过我师父,他在哪?”南梦溪很吃惊,自己没有自我介绍,他居然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他已经不在这了。”老三说道: 南梦溪听到老三的话,精神立即就颓废了,口中还不停地叨念:“啊,不在了,师父他不在了。” “哎哎,姑娘,你怎么了。”老三见到南梦溪伤心,而后一滴泪珠就落下来了,老三意识到南梦溪把话理解错了,立即解释道:“额——你理解错了,哦不,是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你没错。” “你在说什么?”南梦溪说道: “你是太担心你师傅了。”老三看了看天,发现一缕阳光从云端照了下来,回想一会儿,说道:“啊,大约是三四个月以前了吧。你师父,乔装成叫花子,跟着流民进了城,打探你的下落。他见人就问,直到他问到我这,只是他当时说的是找女儿,并不是徒弟。” “师傅捡到我时,我还不满周岁。”南梦溪说道: “你师父向我描绘了你的形貌,让我帮着找。你也知道丐帮都是穷苦人,大事小事都看得见,只要它发生过。我们查找了一个多月,除了七星剑,我们没有找到你的任何消息,后来我们判断你根本就不在大都。你师傅不甘心,不相信你死了,于是决定南下,去武当山,从事件源头处重新查找。”老三说道: “那其他人呢——李常胤。”南梦溪突然想到李常胤,那不是同名同姓,就是同一个人。 “看来你也查到了些事情,李常胤反叛,黄烨失踪,青松掌门和楚玉c李飞都被害了。”老三说道: “李常胤,那天就不该救你。”南梦溪话语愤恨,想到朱仙镇那晚的事,李常胤c尉迟镜刺杀朱元璋,遭众军围困,如果不是自己出手相救,他们定然被乱刀砍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身陷天刑台 南梦溪从老三口中得知了青松被害的详情,李常胤临阵倒戈,在复仇名单上,他首当其冲。 为了尽快解决军民逃跑问题,完颜德明命大徒弟赵化成带领门下弟子协助官府,缉拿逆党。官府对于逆党,根本没有明确的目标,从早到晚,抓了两三千人,大牢都撑不下了。 赵化成在外奔走一天,见到官兵闯民宅,乱抓人,十分气愤。日暮,赵化成回到长春宫,见完颜德明,说了官兵的所作所为。完颜德明闻听,一脸严肃,他知道蒙族和汉族的矛盾原本就十分尖锐,现在又官府漫无目的抓人,恐怕不是个好兆头。 完颜德明深知,近日城中军民逃跑,乃是红贼的细作造成的,他们在城中散布“流言”,为红贼造势。对此,完颜德明向皇帝提议彻查城中贼党,皇帝同意,可是却把彻查之事交给了淮王帖木儿不花,完颜德明只得到了一个从旁协助的名头。 南梦溪潜入白云观,躲过了搜捕。天黑以后,准备出城,南下去找白石。 南梦溪刚出白云观,碰巧看见了李常胤,他只身一人进了偏僻小巷。原来,他到这里是为了见一个人,他站在黑暗角落里,南梦溪看不清他的形貌,却能清楚地听到他们的交谈。 “奔雷,找我何事?”李常胤问道: “宗主已经放弃长春宫,命你立即撤离大都,返回重阳宫,阻止袁道初继任掌门。”奔雷,这绝对是代号,因为没有人会取这种名字。 “有件事还没办完,暂时不能走。”李常胤说道: “青雀,你可知道,徐达已到通州,你不走就会卷入两军厮杀,这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你想劝完颜德明与元廷分道扬镳,我看也算了吧,他是女真后裔,不可能倒向汉人这边。”奔雷说道: “不,是掌门令剑,完颜德明做梦都想要的东西。”李常胤说道: “青雀,我说你也该分清轻重缓急。令剑固然重要,但那只是全真教一家的东西,其他门派是不认的。实话跟你说了吧,宗主想要的不只是重阳宫,而是整个道门,甚至是整个江湖。现在青松已死,最大的障碍已除,剩下个袁道初,他资质平庸,撑不起重阳宫的大局,重阳宫早晚必乱,所以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回终南山,争掌门之位。”奔雷说道: 奔雷说着,眼神向远处角落里瞄了一下,而后又说了一句话:“把它处理好。”说完,黑蝠就走了。 南梦溪听到这话,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于是飞身上了屋檐,往长春宫的方向跑。后面的李常胤紧追不舍,看到南梦溪往长春宫的方向跑,以为她是完颜德明的人,而这正是南梦溪想要的结果。 南梦溪的轻功比李常胤高了一筹,李常胤不但没追上,还有渐渐被甩开的趋势。南梦溪飞下屋檐,落到地面,准备进入小巷躲起来。可是,南梦溪刚进巷口,一枚弹珠形暗器就朝她打来,南梦溪飞身将其躲过,弹珠打在墙上,居然爆炸了,炸出一团耀眼的星火。南梦溪见之,惊了一跳,竟然是霹雳弹,幸亏没用手去接。 拦住南梦溪的人是奔雷,他本来是要走的,可是看到南梦溪的轻功不错,于是就留下了。片刻之后,李常胤也到了,和奔雷一前一后,把南梦溪堵在了巷子里。 “你的轻功不错,只可惜,你听了不该听的东西。”奔雷说道: 南梦溪不做声,只是冷冷地防御着李常胤和奔雷。 “你怎么不回音儿,是聋子,还是哑巴。”奔雷见到南梦溪还是不做声,又说道:“哦,算了,反正你也跑不了。” 奔雷和李常胤缓缓逼近,李常胤率先出招攻其下盘,就在此时,南梦溪飞身而起,李常胤的一招平刺走空。奔雷见到南梦溪飞身到半空,又向她投出霹雳弹,而南梦溪掷出一枚铜钱,和霹雳弹相撞,霹雳弹爆炸,又炸出一团火光。 南梦溪落地,随后身形顺时针旋转,借用离心力,向奔雷和李常胤,分别弹出一枚铜钱。铜钱来势汹汹,李常胤用手中的剑将铜钱挡住,却被铜钱的力量逼退好几步,剑身都被击得鸣响不停,把手臂震得直发麻。奔雷动作敏捷,闪身将铜钱躲过,铜钱顺着巷子往里飞,而后在巷子的黑暗里传来撞击声,铜钱把一根木头击穿了。 南梦溪已经跳出两面夹击的局面,随后转身就跑。奔雷的轻功当属一流,屋顶之上视野开阔,恐难逃走,所以南梦溪穿街走巷,借用地利,希望可以甩掉奔雷和李常胤。 奔雷和李常胤紧追不舍,就在南梦溪思考是否要硬碰硬,将他二人击退的时候,耳畔似乎有阵阵喊杀之声。于是,南梦溪飞身上了屋顶,四周环顾了一下,看到北面火光冲天,喊杀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奔雷和李常胤紧随其后上了屋顶,他们也被火光吸引。南梦溪不再犹豫,向着火光的地方飞驰而去。 那火光,原来是天牢暴动了,白天官兵抓了两三千人,丐帮弟子占多数,其中就有老三等人。他们将简单的器械带进大牢,深夜撬开牢门,杀死狱卒,越狱了。 于混乱中,南梦溪甩掉了奔雷和李常胤。天牢的暴动被军队平息,九成以上的人被杀死,唯有十数人逃脱。 南梦溪偷听李常胤和奔雷的谈话,让她觉得匪夷所思,原本以为李常胤是完颜德明的人,现在看来他还有别的身份。奔雷c青雀,他们都有自己的代号,所以他们的宗主恐怕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物,而且他野心勃勃,要统领天下道门。 这几天,城中安静了许多。南梦溪这才露面,在城中走动,查看各个城门的情况,为出城做筹划。在街上,南梦溪又看见了老三,他特意来找南梦溪。 “有事吗?”南梦溪对迎面走来的老三说道: “有事得跟你说说,关于你师父的。”老三说道: 大街上人太多,于是南梦溪跟老三离开了街区。待到了稍僻静一点的地方,老三说道:“你师父可能还在大都。” “怎么回事,前些天你不是说我师父南下了吗?”南梦溪说道: “我也是刚听说。我还是先带你去见一个人吧。”老三说道: 老三带南梦溪到了丐帮的一处分舵,在这里南梦溪见到了一个人,是一位花甲老者,身上是全真教的服饰,却很破旧脏污,此时正躺在稻草之上。老三介绍说,他是白云观观主张静松,日前天牢暴动,也一起逃出来了。 南梦溪看到张静松,他的身体状况非常差,形如枯槁,似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 “张道长,我把她带来了。”老三说道: 张静松听到老三的声音,努力地睁开眼,游离的眼神似乎都看不到东西了。 “师伯,您见过我师父是吗?”南梦溪凑上前,跪坐在张静松旁边,说道: 南梦溪见到张静松点头,而后又问道:“在哪?” “天牢。”张静松的声音已经非常苍老,而且极度哀伤。 老三见到张静松言语困难,于是就替他说,道:“三个月前,你师父南下,似乎并不顺利,没多久就被抓回来了,张道长在天牢见过。” “那现在,我师父在哪?还在天牢吗?”南梦溪说道: “这很难说。这已经是两多月前的事了。”老三说道: 南梦溪决定铤而走险,夜探长春宫。南梦溪躲在暗处,这时看到一个人影从屋檐上掠过,落到了庭院里。南梦溪仔细观察了这个人,虽然他黑布遮面,不过看起来不像盗贼,而且他显然对长春宫的地形不熟,刚过了一个别院,就触碰了报警铜铃,引来了不少巡逻的道士。 双方也没寒暄什么,见面就斗在一处。不多时,李常胤到了,在一旁观战。 那个人的剑法,让南梦溪觉得眼熟,李常胤也有一样的感觉。李常胤又观察了一阵,猜出了此人的身份,于是说道:“唉,我以为是谁——我说黄烨,你这点剑招,也敢闯长春宫。” “李常胤,你弑师灭祖,今日就取你狗头,祭奠师傅。”这个人还真就是黄烨,说着挥剑就朝李常胤攻来。 李常胤拔剑接招,一边进攻,一边说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我没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一点,白石比你强,直到现在他都没敢露面。” 黄烨不是李常胤的对手,眼看就招架不住了。这时,南梦溪出手,替黄烨接住了李常胤的劈星斩月。 见到南梦溪的李常胤神情一愣,脸色变得凝重,似是认真起来了。南梦溪示意黄烨赶快走,时间拖得越久,惊动的人就越多,到时高手都来了,一个也别想走。 黄烨飞身离去,南梦溪想走,却被李常胤拖住,其实南梦溪心里也明白李常胤阻拦自己的真实原因,因为那一晚,她听到了李常胤的秘密。 南梦溪孤身奋战,要破除一条生路,可是高手越来越多,南梦溪根本无法突围。 南梦溪使出武当梯云纵,腾身而起飞向屋顶,刚飞到半空,两条锁链如蛟龙般出现,在身前交织。南梦溪的梯云纵是通过观摩张松溪和寒路的对战,而自己揣摩出来的,或许是不太纯正之故,南梦溪没能彻底躲过去,锁链缠住了双腿,而后她又被拉回了地面。 南梦溪奋力搏击,最后还是被擒住了。完颜德明飞身而下,从南梦溪背后,一掌把她打晕了。 当南梦溪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被铁索捆着,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吊在一根石梁上。周围是开阔的广场,自己被吊的这个地方不是祭台,就是刑台,它整体都是石砌的,透着冷冷的血腥味。 李常胤就在石台边,看到南梦溪醒了,就上前来,说道:“呦,这么快就醒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个地方叫天刑台,是全真教处决叛徒的地方。” “天刑台?比商州大牢又如何!”南梦溪说道: “在这里,没人会对你动刑,然而老天不会放过你。三冬的严寒,暑伏的酷热,雨夜的惊雷,样样都能置人于死地,我们称其为天罚。想想吧,现在是几月,毒辣的太阳,会把你烤成人干儿。”李常胤说道: 人算不如天算,通常人们都用这句话表述天公不作美,但有时也有例外,比如现在的李常胤。李常胤从乞丐的只言片语中,猜出了南梦溪的身份,于是就对南梦溪展开了诱捕计划,张静松是他故意安排的一颗棋子,在天牢之中,李常胤向张静松承诺,只要他肯传递假消息给南梦溪,就放过与他一同入狱的徒弟们。张静松为了徒弟们能活命,就答应了。 之后,李常胤安排张静松出狱,然后被丐帮弟子碰到,再然后老三找到南梦溪带她去见张静松。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李常胤的控制范围里。李常胤知道南梦溪功夫了得,能抓住她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她自投罗网。 令李常胤没想到的是,计划才刚开了个头,南梦溪就自己落网了,为了掩护黄烨逃走,孤身奋战,结果被捕,困于天刑台。就这样,李常胤捡了个大便宜,他后面的一系列计划,都可以取消了。 李常胤离开长春宫,来见奔雷,告诉他说计划取消了,南梦溪已经被捕,现在正被困于天刑台。 “为什么不就地杀了她?免得夜长梦多。”奔雷说道: “以什么理由杀,以什么方式杀,这都是问题。自来到长春宫,就感到完颜德明并不信任我,稍有不慎,后果会更难处理。”李常胤说道: “既如此,那你就自己处理吧,我就先走了。”奔雷说道: 李常胤回到长春宫,看到完颜德明也刚从皇宫回来。原本,抓住南梦溪之时,是要就地审问的,可是正巧皇帝派人传来口谕,要完颜德明立即进宫面圣。孰轻孰重,完颜德明自然分得清,于是吩咐手下,道:“押到天刑台,等我回来。” 完颜德明这句话算是南梦溪的一道保命符,李常胤不能在此之前杀她。 李常胤见到完颜德明面色凝重,没敢上前搭话。完颜德明召集大徒弟赵化成,二徒弟孙成武等七八名亲信弟子,告诉他们说道:“红贼大军将至,皇帝要移驾上都,征询我的意见。” “蒙古铁骑十万,一仗未打,就要跑,朝廷怎么能这样。”孙成武性子直,话语不过大脑,直接就说出来了。 赵化成深谙朝堂之道,训斥孙成武,道:“成武,说话怎么老这样,什么逃跑,皇帝那得叫移驾。” “不都一样,有区别吗?”孙成武反驳道: “好了。”完颜德明制止了赵化成和孙成武,而后又说道:“不要吵了,都回去休息吧——化成,你留一下。” “师傅,留我何事?”赵化成说道: “天刑台那名女子,身手不错,梯云纵已颇具火候,查查她的身份,如果真是张三丰的徒弟,就放了她吧。武当是新兴道门,不要轻易和他们结怨。”完颜德明说道: “弟子明白。”赵化成说完,行礼告退。 赵化成去往天刑台,要审问南梦溪,半途被李常胤截住。 “赵师兄,你这是要去天刑台吗?”李常胤叫住赵化成,说道: “有事吗?”赵化成回应道: “天刑台,我看师兄就不用去了,她不是武当弟子。”李常胤说道: “怎么,你认识她?”赵化成说道: “不认识,但我知道她是白石的徒弟,是青松的私生女。”李常胤说道: “既如此,她为什么会武当梯云纵?”赵化成说道: “你想知道,这你就得去问她了。”李常胤说道: 南梦溪逃出升天的一线生机,就这样被李常胤给掐灭了。盛夏的太阳耀眼夺目,炽热无比。一束一束的光线,就如绣花针一样,刺穿南梦溪的皮肤,将炽热传进身体里。朱仙镇谷逸仙千叮咛万嘱咐,南梦溪绝对不能晒太阳,可是现在她却在被烈日炙烤。 南梦溪在天刑台吊了三天三夜,她以为自己活不过两日,却没想到直到现在自己都还活着。本来已经绝望的南梦溪,神色恍惚之间,感到有人刺断了铁索,在一片刀剑声中,自己被救出了长春宫。 南梦溪听到了白石的声音,他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他来晚了。 这里是一片很幽静的山林,破晓的晨光已经从东方升起。此时,南梦溪正倚靠在白石的怀里,另外还有三个人,在周围寻视,以防有追兵出现。 “师傅,冰丹,冰丹——”南梦溪神色游离之间,不停地念叨。 白石仔细辨听,听清了南梦溪说的是什么。然而,却不知道这冰丹是什么。“冰丹?什么冰丹,在哪,梦溪,冰丹在哪?”白石焦急地寻思着,这时看到南梦溪在努力的抬起手臂,要往胸口的地方移动。白石一看便明白了,随后他发现南梦溪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项珠。这个项珠其实是一颗冰丹,南梦溪知道冰丹对自己的重要性,于是就把冰丹做了修饰藏了起来,其中一颗就变成了这个项珠,挂在脖子上。 这颗冰丹被白丝包裹的像一颗珍珠,白石把白丝剥去,露出冰丹本来的样子,是一颗褐色的丹丸。随后,白石把丹丸放进了南梦溪口中。南梦溪含着冰丹,神情渐渐安定。 白石只在乎南梦溪的生死,根本就没在意南梦溪漆白的皮肤。事实上,南梦溪的皮肤在受到强光的刺激后,汗腺分泌出了一种白色丝状物,这种丝状物覆盖在身体表面,减少体内水分蒸发,同时还有隔热性能。所以,这才是南梦溪没有被晒死的真正原因。 南梦溪被细心地照料,日过头顶时就苏醒了,这是她才发现,救自己的人除了师傅白石,还有宋远桥c张松溪,以及黄烨。 “师傅,这里是哪?”南梦溪问道: “是香山,皇家园林,完颜德明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白石说着,递过来一个水袋,说道:“渴不渴,喝口水。” “哪来的水袋?”南梦溪说道: “丐帮的兄弟事先准备的,藏在这附近,他们还准备了干粮,我们可能要在这躲一阵子。”白石说道: 宋远桥c张松溪都在旁边,眼中充满疑惑地瞟了一眼南梦溪。白石知道大家心里的疑惑,自己心里也有,于是白石就问南梦溪说道:“梦溪,师傅想问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皮肤怎么会——” 南梦溪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脸颊,知道白石的意思,身上这白色的丝状物还没脱落,任谁见了都会心有余悸。 “我也不知道,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今年年初,我在商洛山里醒过来时,身体也是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皮肤为什么会脱落这种白色的东西。而且,师傅你知道吗,我的手指——”南梦溪欲言又止。 “怎么了,手指怎么了?”白石说道: “嗯——没什么。”南梦溪想了想,还是别说了,手指上带趾钩,这太匪夷所思了,正常人谁的手上会带这种结构! 这时,南梦溪看见了七星剑,在白石旁边。南梦溪思绪有点乱,七星剑应该在朱元璋手里,此时怎么会在这。 “师傅,那七星剑——你见过朱元璋。”南梦溪说道: “见过徐达,当时朱元璋已经回金陵了。我本来是要南下去武当山的,在开封遇见了七星剑,在徐达的马上挂着。后来见到徐达,才知道你在北上,于是立即折返大都。这次也多亏有七星剑,才能斩断玄铁锁,救你出来。” “长春宫高手众多,救我出来,肯定费了不少周折吧。”南梦溪说道: 张松溪闻言,上前说道:“当然了,要从长春宫里捞人,可真是不容易,光调走完颜德明,就用了所有丐帮的弟兄,另外白云观弟子也出力不少——好在把你从地狱里捞出来,也不枉我等绞尽脑汁的筹谋。当然,耗时长了点,让你多受了两天的煎熬。” “白云观——”南梦溪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说到白云观,我想起一个人,白云观观主张静松,我被捕的当天,我见过他,他说师傅您被关在天牢,他见过您。” “假的,是陷阱。李常胤布的陷阱,准备诱捕你用的,张静松临死前,受不住内心的谴责,说出了实情。只不过计划刚开始,你就被捕了,给李常胤省了不少麻烦事。”张松溪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李常胤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杀你?”宋远桥说道: “因为我听到了他的秘密。”南梦溪把那晚李常胤和奔雷谈话的情形,向白石c宋远桥等人讲述了一遍。众人闻听,无不惊愕。 在香山的这几天,日子十分平静,每日会有丐帮弟子来此,送水c食物,或是大都城里的情况。南梦溪的身体状况也不错,腹中的冰蚕还算安生,没让南梦溪肚子疼。 这一日,安静的夜里突然出现十几个黑衣蒙面杀手。他们一言不发,见面就拼命。 面对突袭,宋远桥等人快速应对,开始反击。杀手虽多,道行却不是很高,人数对比很快就持平了。 南梦溪赤手空拳,面对黑衣人为落半点下风,敏捷的身姿,动如狡兔,再加上半生不熟的梯云纵轻功,很容易就把对手打趴下了。张松溪见到南梦溪的梯云纵已经有模有样,很惊讶,她这是跟谁学的? 宋远桥几经观察,发现了这群杀手的领头人,于是上前便与他斗在一处。最终这个领头人被宋远桥和白石合力击杀,白石的剑从背后刺中心脏,宋远桥的剑从身前刺穿肝脏,都是人身上的要害部位。 残余的三两个杀手见领头人死了,于是落荒而逃。宋远桥满脸疑惑,走上前查看这个领头人,当拽掉他的面纱时,惊讶地发现他是李常胤。黄烨对此十分气愤,破口大骂,这个弑师灭祖的混蛋,就这样让他死了? “黄烨,你冷静点。”白石劝说道: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得走了。”宋远桥说道: 自南梦溪被救走以后,李常胤就感觉大事不妙。此时,他扪心自问如果没有脚踏多只船,该多好。此时,长春宫方面,知道皇帝要逃跑,已是人心涣散,借刀杀人已经行不通,可是自己道行不够,一个南梦溪已经让自己捉襟见肘,更何况,此时白石c黄烨c宋远桥肯定也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然而,自己效忠的这个组织,对身份泄露的手下,是绝不会姑息手软的——李常胤啊,李常胤,性命堪忧了! 无奈之下,李常胤散尽千金,雇佣杀手,拼死一搏,结果—— 众人撤离这片山林。宋远桥和白石走在后面,还在想着刚才的激战,有一点他想不明白,于是对白石说道:“李常胤为什么要卖个破绽给你我,他明明是可以逃走的。” “或许他并不是坏人,只是选错了阵营。他背后的那个主子才是真正的可怕,能逼死李常胤这样的人物。”白石说道: “梦溪被捕,他铤而走险,杀死她,也有的是机会。”宋远桥说道: “或许是心软了吧。”白石说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应天府危机 武当宋远桥c张松溪,全真白石c黄烨c南梦溪,他们离开香山,没有进大都城,而是直接南下。 他们刚过定县,就看到官府的告示,告示上说大都城破,元帝败逃,自此大都更名为顺天府。 老百姓见到这张告示,欢欣鼓舞,尤其是那些饱读诗书的汉人,终于可以公平的参加科考了,不用再受蒙人的打压了。 “顺天府,金陵不是有个应天府吗,朱元璋给这些地方取名字,也挺有意思的。”南梦溪说道: “梦溪,你为什么突然提这个。”先前,白石就发现南梦溪似乎有心事,问她却说没有。现在,南梦溪好端端的提应天府,白石也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师傅,我想去金陵,再去见见朱元璋。长春宫已经灰飞烟灭,重阳宫或许能够保全——如果能得到朱元璋的支持。”南梦溪说道: “李常胤背后的主子对重阳宫是虎视眈眈,势在必得,如果得到朝廷的支持,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宋远桥说道: “难道全真教还要走过去的老路吗?”白石说道: 宋远桥听到白石的话,无言以对,毕竟全真教的这堆烂摊子,不是某个人造成的,归根结底是政策所致。 自此之后,没有人再提不开心的事。一直到hn洛阳,宋远桥和白石要分别的时候,南梦溪留了一封书信就走了,她去金陵了。 “白师弟,梦溪去金陵也好,跟你们一起回重阳宫,我反倒更担心。”宋远桥劝解白石说道:“而依照她的性格,好像也不会乖乖地跟我们去武当山。” “师兄,你就放心吧,梦溪做事挺稳重的,况且她的功夫,你我加一块也打不过她。”黄烨说道: 南梦溪继续南下,纵跨hb省,到了江陵,洞庭hb岸。在此地,南梦溪乘船沿长江东行,水路和陆路结合,当她到金陵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初春了。 令南梦溪没想到的是这金陵城,城门紧闭,门口不但没人守卫,城头站岗的也寥寥无几。 “哎,为什么不开城门啊?”南梦溪站在城门前,朝上面大喊: “走吧,走吧,朝廷有令——封城。”城头的一个士兵朝下面的南梦溪喊道: “封城?为什么封城?”南梦溪喊道: “无可奉告,赶快走吧。”城头的士兵又喊道: 南梦溪仔细瞧了瞧回话的这个士兵,从他的铠甲上能辨别出,他不是一般的兵卒,可是南梦溪对军队编制也不是了解,也搞不清他是校尉,还是伍长,应该不是将军吧——将军守大门?哪有这样的事! 南梦溪感觉蹊跷,诺大个金陵城,怎么死气沉沉的!南梦溪知道自己的指尖有特别的结构,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为了验证它的存在,南梦溪在很多物体表面都试过,不论多么光滑,都能抓得住。 南梦溪见到士兵不开城门,就在城门里侧,士兵看不见的地方,爬上了城头——刚开始爬的时候,还有点忐忑,如果摔下去了怎么办,往上爬了几下,很快就安心了,原来自己的这种能力这么好用。 南梦溪爬上城头,刚一露头,就被士兵看到了。士兵被吓坏了,立即把矛枪对准了她——她这是怎么上来的,难道有绳索? “你,你,怎么上来的!”士兵问道: “你拉我一把,这么高,掉下去会摔死的。”南梦溪说道: 士兵把南梦溪拉了上来,而后又朝下面看了看——奇怪!没有绳子,她是怎么上来的。 南梦溪到了城头里侧,朝城里望了望,被惊坏了,整齐的街道,一个人都没有。 “这,这,怎么没人?”南梦溪惊慌地问道: “城里闹瘟疫,天天都有人死。老百姓想出城,出不去,你可倒好,自己往里闯。”士兵说道: “闹瘟疫就没人管吗?”南梦溪说道: “咋能没人管,这是国都啊!只是这瘟疫太凶,封城也是不得已的事。”士兵说道: 想来疫情不容乐观,弄不好顺天府就完了。南梦溪不顾士兵劝阻,进了金陵城,去见皇帝。皇城守卫比外城严密,然而南梦溪趁着夜色,还是悄无声息地潜进去了。她躲在奉天殿的房梁上,见到了朱元璋,他正在训斥一群御医和大臣,瘟疫为何迟迟控制不住。 御医和大臣个个噤若寒蝉,头顶冒汗。朱元璋给了时限,十天之内,控制不住瘟疫,统统提头来见。御医和大臣退了出去,南梦溪故意发出声响,是有节奏的敲击声。 朱元璋往上环顾半天,而后说道:“谁在哪,给咱下来。”朱元璋担心是刺客,在桌案底下,摸出一把匕首,紧紧地握在手里。 南梦溪闻声,翻个筋斗从房梁上落下,落地无声无息,一点声音都没有。 朱元璋认出了南梦溪,就将匕首放下了。南梦溪见之,说道:“想不到陛下戒心如此之重,桌子底下都藏匕首。” “不防着点,咱的命早就没了。你一黄毛丫头,知道什么。”朱元璋说道: “盗贼c刺客可以用匕首,那人心怎么防,所以还是坦诚些好。”南梦溪说道: “重阳宫勾心斗角,你见的还不够多吗?”朱元璋说道: “我从未去过重阳宫,师傅在山林里把我养大,我以山为邻,以水为伴,没有人心叵测。”朱元璋的话让南梦溪无言以对,只好自己找个台阶下。其实,南梦溪也理解朱元璋的难处,所处环境不同,就会有不同的处事态度,在这斗智斗勇的朝堂之上,也不能说朱元璋的处事方法是错的。 在朱元璋眼中,南梦溪这段话是十足十女孩子的强词夺理,带有很强的个体色彩。于是,朱元璋回应道:“你涉世未深,可能还无法理解什么叫身不由己。现在的你是自由的,可以依照自己的心选择进退,但咱不行——就像现在的瘟疫,你能让咱放弃不管吗!” 南梦溪没有跟朱元璋讲她来此的目的,时机不对,说了只会适得其反。 朱元璋安排人送南梦溪离开了皇宫,带她去了礼贤馆。礼贤馆已经兴建多年,已有规模,在这里,礼贤馆管事为南梦溪安排了一个阁楼,让南梦溪暂居。 在礼贤馆,聚集了不少青年才俊,他们本是来此参加本年的春季科考的,却不想瘟疫突发,被临时安排在了礼贤馆。 夜空安静而深邃,月明而星疏。阁楼里虽然宽敞,烛火通明,可是南梦溪还是觉得烦闷,于是她就到外面走走,在一处花园里停留。 夜未深,南梦溪听见过往的人在窃窃私语,说礼贤馆里怎么有江湖女子,难道女子也能参加科考了?南梦溪没有理会那些人,忽而听到有人在背后喊自己的名字,回身一看,发现他是沈丘,天云观弘基道长的徒弟。 “沈师兄!你怎么也在这?”南梦溪挺惊喜地说道: 刚刚,沈丘看到南梦溪的背影,感觉像南梦溪,却又不敢确信,或许是因为害怕,一旦不是怎么办!此时,获得南梦溪的回应,沈丘悬空的心一下子就着地了,激动得都快哭了。 “真的是你,你回来了?”沈丘高兴地说道: 南梦溪见到沈丘的表情,大体也能够理解,可是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而复生吗? 说实在的,这只是沈丘内心的一点点期许罢了,连他自己都不敢往深了想。沈丘跟南梦溪讲了那年秋天的事,说道:“我知道你遭难,已经是很晚以后了,当我到商洛的时候,一切都已结束。通过关中七煞,我知道是李思齐的二公子抓走了你,我在商洛搜寻数日,都找不到他的踪迹,之后只能去找商州通判,他和李思齐是表亲,胆小如鼠,恐吓两下,就什么都招了,值得一提的事儿是,有一天晚上赫哲萨满去找他,让他带路去大牢,赫哲萨满到刑房看了你,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很快就走了。” “萨满?好像有点印象,我看到过一个人影,当时意识已经不清晰,只觉得他不是狱卒。”南梦溪回想那晚上的情形,不久之后出现的那种噬心之痛依然清晰,现在知道是冰蚕在作怪,剧痛让南梦溪的手在右肋下轻按了好半天。 “萨满是基于萨满教而出现的一个特殊职业,和中原地区的巫并不是一回事,萨满除了占卜算命,更重要的是主持祭祀活动,通过做这些事情,他们可以从中获得酬劳,就因为这样,才说萨满是一种职业。赫哲萨满在蒙古大漠,声誉很广,据说是少数可以通天的萨满之一。”沈丘说道: “或许真的是萨满救了我。”南梦溪说道: “这我也说不好。我盼着你会回来,并不是因为赫哲萨满,而是因为七煞,他们怀疑你没死,他们也去过大牢,还去过城郊乱坟岗,发现几具尸体,却没找到你。”沈丘说道: “李弦,为了得道成仙,把我整得死去活来,这笔账迟早都是要还的。”南梦溪把话语说得云淡风轻,恨意似乎并不强。这样也好,仇恨会令人痛苦c疯狂,没有人希望南梦溪为复仇而活。 “原来你知道是谁害你!”沈丘稍有些吃惊地说道: “七煞亲口说的。”南梦溪思忖了片刻,感觉这事颇费口舌,而且也不是特别重要,于是转移话题说道:“这事说起来也是巧合,日后再聊吧。我想知道,现在城中瘟疫怎样了,有多严重。” “挺严峻的。每天夜里都有人死,而且是一家子一家子地集体暴毙。”沈丘说道: “哎,等等。”南梦溪听了沈丘的话,感觉挺奇怪,于是打断沈丘的讲述,而后继续说道:“每天夜里有人死?怎么是夜里,白天就没人死吗?” “目前死亡人家已超百户,将近三百人。他们都死于夜间,早上被发现,全家不论老幼,似是在睡梦中突然死去,死得非常安静。”沈丘说道: “这是瘟疫吗?每个人因为体质不同,对瘟疫的抵抗力也不同,通常老人和孩子弱于成年人,如果全家同时感染瘟疫,老人和孩子应该先发病死亡,成年人能多抗一阵子——全家一起死,这有些不合情理!”南梦溪说道: “听两个朋友说的,他们都是本地人,父亲都在朝中任要职。”沈丘说道: “玄之,在说我们吗?”沈丘话音刚落下,从旁边就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沈丘回身一看,正是自己刚提到的那两个朋友——李济和吴觞。李济,字茂源,父亲是礼部侍郎。吴觞,字浩达,父亲是大理寺卿。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沈丘和南梦溪聊得开心,没注意他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不早不晚,刚刚好。”李济说道:“哎,闲话不说,我们找你有事商量。” “茂源,浩达,你们应该在家呆着,现在瘟疫这么厉害,怎么还到处乱跑!”沈丘说道: “玄之,你怎么跟我爹一样,说话都一个调调。”李济说道:“大丈夫就该忧国忧民,瘟疫制不住,皇帝就得迁都,这样应天府就完了。” “玄之,这并不是危言耸听。我们现在面临的可不是瘟疫这么简单——北伐初胜,应天府就遭了瘟疫,此事一旦传开,有人就会接机兴风作浪。边疆未稳,刚刚败逃的元廷很可能就会反扑回来。”吴觞说道: “你们真要掺和?瘟疫可不管你是贫贱还是富贵,一样要人命。”沈丘说道: “要不咱们结拜吧,我认你做大哥,大哥说什么,咱就做什么。”李济说道: 南梦溪在旁边被晾了半天了,这时说道:“你们要商量事,我用不用回避一下。” “哎,不用不用,大哥的师妹,自然也就是咱的师——师姐。”李济本想说师妹,很快又感觉不好,看起来自己年纪更小,于是师妹就变成了师姐。 李济的年纪确实是四个人中最小的,开朗的性格还有些稚气未脱。沈丘听了李济的话,感觉尴尬,难道自己和师妹的谈话都被他们听见了吗,于是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到的,都听见了?” “不多不多,刚刚好。”李济笑着说道: “我们来的比你早,师妹的遭遇我们也很难过。”吴觞跟沈丘说完,转而有对南梦溪说道:“在下吴觞,字浩达,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白千羽。”南梦溪没有告知本名,或许是感觉和吴觞还不熟吧,也可能是她刻意为了与过去隔离。 “我叫李济,叫我茂源就行。”李济唯恐自己被落下,急匆匆地自我介绍。 沈丘听到南梦溪的假名字,心里觉得挺奇怪的,转而又觉得“白千羽”这个名字也挺好的,梦溪喜欢就行。 南梦溪带领沈丘c李济c吴觞去了她住的地方,到了之后,发现是国商馆,这是新建的一处楼宇,暂时由礼贤馆管理。 “这是国商馆,千羽,你跟管事认识?居然安排你住这儿。”李济说道: “怎么,他带我来这,我就住这了——他说别的地方都住满了。”南梦溪说道: “国商馆只是暂时由礼贤馆管理,这可是按照国宾馆的规格建的,管事可没这么大的胆子。”吴觞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这地方我是住还是不住?”南梦溪说道: “住,当然住。管事敢安排你住这儿,那肯定是得到批准了的。”李济说道: 沈丘看着李济在国商馆里转悠,听着他们扯闲篇,此时说道:“你们来不是商量事情吗,到底是什么事?” “哦,正事。”李济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张地图,把它摊在桌子上,而后又说道:“这是金陵城草图,图中有红点的地方都发生过死亡病例,我爹对瘟疫做了分析,做了一张图,我照着画了一张一模一样的。” 南梦溪看着那些成片的红点,而后说道:“原来这么严重,这红点得有一百多个吧。” “一百零三个。”李济说道: “南边好像比北边稍多。”南梦溪说道: “确实。”吴觞说道:“如果我们以金陵中心为原点,把城分成四个区域,分别是左上c右上c左下c右下,南面这两个区确实比北面这两个区多。” “等一下,浩达。”沈丘经吴觞这么一分析,看出了点端倪,说道:“如果我们把城划为九个区域,那么这个区域还没有人死——茂源,这是哪?” 沈丘用九宫格划分地图,其上排中间一个格子内,确实没有红点。李济仔细看了看地图,说道:“从位置上判断,应该是x区鸡鸣山,那里人口不多,人口密集区主要集中在东南部。” “最严重的好像不是东南部,而是中部,也就是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而且这里离皇城很近。”南梦溪说道: “礼贤馆在当初建造之时,是有考量的,特意避开了贫民区,选了现在这个地主豪绅聚居的地方。”李济说道: “皇帝让科考生住礼贤馆,原来是把大伙放火坑里了,被瘟疫包围了!”南梦溪说道: “千羽,瘟疫最初是从南部开始的,瘟疫一发现,皇帝立即叫停了科考,把外地考生都安排在礼贤馆,这本是好意。”吴觞说道: “在这看地图也看不出什么,这场瘟疫奇怪,从未听说过有全家老幼一起暴毙的瘟疫。x区不是还没发生瘟疫吗,我想去看看,沈师兄,一起去吧。”南梦溪特意喊上了沈丘。 沈丘c吴觞二话没说,马上就同意了,李济稍微犹豫了片刻,说道:“我爹也觉得这瘟疫奇怪,他说死者面色铁青,跟中毒了似的。” 南梦溪是江湖人,沈丘虽然出身书香门第,然从小在天云观长大,他们都具备飞檐走壁的本事,李济和吴觞深夜能溜进礼贤馆,想必也有办法溜出去。 大街上安安静静,蛐蛐叫得格外响亮,天上的月亮皎洁明亮,让周围事物清晰可见。 李济对安静的夜有点不适应,好像挺害怕,跟在沈丘后面,怯怯地说道:“我还没大晚上的在外面溜达过,遇到鬼怎么办?” “哎,我说茂源,你不怕瘟神,怕什么鬼呀。”吴觞说道: 南梦溪和沈丘江湖阅历丰富,他们默不作声,密切注意周围的动向,连老鼠过街这样的事,他们都不肯放过。 “啊——”南梦溪突然捂着耳朵一声呻吟,而后说道:“这是什么声,好刺耳。” “怎么了,梦溪。”沈丘问道: 南梦溪捂着耳朵,看到沈丘没事,李济和吴觞大眼瞪小眼。这时那声音有来了一阵,震得南梦溪耳朵都快聋了,而她看到沈丘c李济c吴觞,什么反应都没有,于是说道:“你们什么都没听见?它那么尖锐!” 南梦溪看到沈丘等三人都很疑惑,而后猜想可能是自己的听觉跟别人不大一样。 那个声音一阵一阵的,还在继续。沈丘往天上观望,看到有东西在头顶上飞掠,好像是蝙蝠。 “梦溪,那声音还有吗?声源在哪,是天上的蝙蝠吗?”沈丘说道: 南梦溪的眼神追着蝙蝠,辨听一会儿,说道:“不,不是——在这边。” 南梦溪说着,飞身上了屋顶,追着声源而去。跨过两个街道,南梦溪看到一群蝙蝠在一个院子上空乱飞,而院中有一个人,声音正是他发出来的,一阵一阵,很有节奏。 南梦溪从那人背后,朝他弹出一枚石子,那人似乎早有防范,闪身将石子躲过去了。南梦溪也落于院中,谨慎起见,和他保持了距离。 当那人面向南梦溪的时候,在月光下,南梦溪看清了他的脸,中年人,面色冷漠,口中叼着一个哨子,那声响正是此哨子发出来的。二人对峙片刻,而后南梦溪缓缓拔出了七星剑,似是要跟此人一较高下。 “早就听闻七星剑重现江湖,没想到天绝剑的传人会是一个黄毛丫头。”这个人叼着哨子说道: “你能操控蝙蝠?”南梦溪说道: “居然被你发现了,不能让你活着了。”这个人说完,又开始吹哨,天上乱飞的蝙蝠,立即就朝南梦溪攻来。 此人代号黑蝠,和李常胤一样,同样是为那个秘密组织服务。 蝙蝠太多,飞得又快,七星剑很难击中,而且还得忍受那刺耳的哨声。 南梦溪猜想,城中所谓的瘟疫可能是这些蝙蝠投毒,得万分小心,绝对不能被这些蝙蝠咬到。 七星剑对蝙蝠无效,于是南梦溪使用寒冰掌,虽然勉强压制了蝙蝠的攻势,却很快捉襟见肘。 南梦溪聚集力量,向黑蝠打出了一掌,然而距离过远,黑蝠很轻松就躲开了那冰冷的掌力。 黑蝠躲闪掌力,注意力分散,就在他转身之时,一个银弹珠飞来,正好击中哨子,哨子被击断了——没了声音,蝙蝠立即停止攻击南梦溪,四散而飞。 银弹珠是沈丘发出来的,南梦溪的那一记寒冰掌,原来是为了策应沈丘,让他趁机攻击黑蝠的哨子。 黑蝠没了哨子,就像毒蛇没了毒牙,一对二的局面对他很不利。黑蝠已经四十多岁,已经是个老江湖,面对沈丘和南梦溪,从容地从腰间拔出了一柄短刀,看似是要拼真本事了。 双方很快斗在一处,南梦溪使用梯云纵,从黑蝠头顶上进攻,沈丘在地面,主要攻击下盘,这二人一上一下,把黑蝠逼得黔驴技穷,步步后退。 “武当梯云纵,你不是天绝剑传人。”黑蝠后退,赶紧说话,为自己争取点休息的时间。 “李霄升什么东西,我才不认识。”南梦溪不肯给黑蝠休息的时间,说着又攻了上来。 南梦溪还未攻到近前,耳畔听到有东西穿梭空气而来,它与空气摩擦,发出破空之音,无疑是一个暗器。这个声音很耳熟,南梦溪正要闪身躲过之时,看见沈丘冲到了近前,他要用一招平刺替自己拦住那枚暗器。 “霹雳弹。”南梦溪冲沈丘喊了一声。 沈丘闻听,惊了一跳,立即收住剑招,放过霹雳弹。霹雳弹继续飞向南梦溪,而她已经没有时间躲闪。南梦溪沉着应对,调整好站姿,让霹雳弹在剑鞘上软着陆,没有震动,霹雳弹就不爆炸。 霹雳弹被接住,没爆炸,随后南梦溪将霹雳弹甩飞,落地之后,炸出一团白光。 “奔雷,你给我出来。”南梦溪冲着霹雳弹飞来的地方大喊。 扔霹雳弹的确实是奔雷,然而他并没有露面儿。南梦溪话音落下,数个霹雳弹又飞来,却没打向任何人,而是在周围爆炸。爆炸发出耀眼白光,当白光散尽,南梦溪发现黑蝠已经逃走了。 周围安静了,沈丘上前对南梦溪说道:“刚刚好险。” “江湖险恶,险的不单是人心,还有这五花八门的技能。”南梦溪说道: “你认识他们?”沈丘说道: “他没露面,不敢确定。我在大都时,也遇过一个用霹雳弹的,代号就叫奔雷。”南梦溪说道: 李济和吴觞也到了,他们破门而入。也就在这个时候,这家的主人从屋里出来了,想必是被打斗声惊扰,他出门就喊:“你们是谁,大晚上的来我家干啥!” 南梦溪c沈丘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面色凝重,透着惊惧,李济躲在沈丘后面,两腿直哆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区区一老百姓能把南梦溪等人吓得面如土灰?原来,这家屋主的脸色铁青,在月光的笼罩下,简直像个恶鬼。 他中毒了,真正让南梦溪c沈丘害怕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所中的毒,很有可能是蛊毒,会传染。 然而,这家屋主他自己似乎并没察觉,一边说话一边走向南梦溪等人。南梦溪和沈丘见他径直而来,立即将手里的剑指向了他,他心中一惊,立即止步。 就在他止步的同时,南梦溪等人看见他的鼻孔里淌下了黑血,并且仰头往上看,最后仰面朝天的倒在了地上。 为了安全,南梦溪等人退出了院子,他们没有回礼贤馆,而是去了府衙,向应天府府尹讲述了他们所遇到的事情,并给出结论,此次瘟疫,不是天灾,而是有人蓄意投毒,所以应该立即通知大理寺,立案侦查,缉拿凶犯。 南梦溪见官府动作迅速,心想这已经没自己什么事,于是就招呼沈丘回了礼贤馆。南梦溪躺在卧榻之上,睡不着,心想,蝙蝠是个老江湖,官府想要缉拿他恐力不从心,如果采取措施迫使他放弃行动计划,离开金陵,也是不错的结果。 夜风瑟瑟,奔雷和黑蝠逃出小院,一直奔到鸡鸣山的一片树林之中,在四下查看之后,发现没有追兵,这才松了口气。 “那黄毛丫头是谁,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黑蝠问道: “在大都时遇见过,没想到她还活着。”奔雷说道: “她发现了我的踪迹,似乎是能追踪犬笛之声,对我的计划有阻碍,必须除掉她。”黑蝠的哨子其实是犬笛,能发出超声波,这种声波频率很高,人耳听不见,但蝙蝠能听见。黑蝠用超声波训练蝙蝠,把蝙蝠变成了他的杀人工具。 “你已经杀了三百人,目的是在金陵引起恐慌,对朱元璋的政权造成动荡,阻止明军进攻关中。现在他们已经知道是你投毒,你的计划其实已经破产,这三百号人死得毫无价值。”奔雷说道: “我的目的是让朱元璋得瘟疫,一命呜呼。”黑蝠说道: 奔雷听到黑蝠的话,笑了一下,说道:“让朱元璋得瘟疫?皇宫戒备森严,你进得去吗?犬笛的传播距离,在空旷的地方,也超不过一里地,你怎让蝙蝠去咬朱元璋!我记得,你这所谓的瘟疫好像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血液传播哦!” 奔雷故意把话说得阴阳怪气,让黑蝠难受,天晓得他的心里憋的是什么坏主意。黑蝠面色阴沉,心里憋气,却又没法发泄,因为奔雷的话说得全对。 “激将法——我知道你心里又憋着坏呢,说吧,什么事?”黑蝠果然是老江湖,一眼就看透了奔雷的小伎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鸡鸣寺救驾 第二天,礼贤馆来了两个位高权重之人,他们就是李善长和胡惟庸,他们此来乃是为了见南梦溪。 皇宫其实是一个四处漏风的地方,藏不住消息。自朱元璋特批,让南梦溪住进国商馆,李善长和胡惟庸就注意到她了。 管事匆匆出来迎接李善长和胡惟庸这两位大人,然后带领他们,来到了国商馆。 南梦溪正准备出门,远远地望见管事带着两个人过来了,南梦溪觉得那两个人眼熟,待他们走地更近一些,南梦溪记起,她昨晚进皇宫,在奉天殿房梁上,听朱元璋训斥一帮大臣和御医,当时这两个人就站在最前排,被吓得头冒冷汗。 经管事介绍,南梦溪才知道,他们是李善长和胡惟庸,李善长看起来年纪更大些。 李善长也没多寒暄什么,开门见山地说了他们来此的目的,道:“白姑娘,我们来找你,是有事拜托你。” “什么事,能让两位大人大清早的就跑过来。”南梦溪笑着说道: “姑娘,你也知道城中瘟疫横行,已经蔓延到了皇城根,已经威胁到了皇帝的安全。”李善长说道: “金陵乃六朝古都,总览长江形胜,现在放弃有点早吧。”南梦溪说道: “元廷败走,边疆未稳,现在是决不能迁都的。目前望眼金陵,只有x区鸡鸣山还算安全,没有被瘟疫波及。”李善长说道: “我是江湖人,身份卑微,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说动皇帝移驾。”南梦溪说道: 李善长和胡惟庸对南梦溪刮目相看,没想到一江湖女子,如此聪慧,思虑之谨慎,让人惊讶。 李善长和胡惟庸前脚刚走,沈丘就到了,进门时还回头用狐疑的眼神望了一眼已经走远的李善长和胡惟庸。 “师兄,你怎么也来了,我正要出门。”南梦溪说道: “梦溪,他们来干什么?”沈丘说道: “他们让我向皇帝进谏,移驾鸡鸣山,躲避瘟疫。”南梦溪说道: “你答应了?”沈丘说道: “算是吧,反正我要进宫去见皇帝,顺嘴提一下就行了。”南梦溪说道: “梦溪,平时看你挺聪明的,他们的小算盘你没看出来?”沈丘说道: “怕惹祸上身嘛,于是就让我这个外人去说,即使惹怒龙颜,也不会迁怒他们。”南梦溪说道: “既然你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说话前,可得把话多思量几遍,朝堂和江湖不一样,一句话说错,就会万劫不复。”沈丘说道: “行,我知道。今日我进宫,可能就不回礼贤馆了,会一直留在宫里,直到事情结束。”南梦溪说道: “我出入都受限制,你万事都要小心,如果礼贤馆这边有新发现,我会让李济或者吴觞带话给你。”沈丘说道: 南梦溪在皇宫外,等候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去通报的人才回来,并且带来一个一品带刀侍卫,这名侍卫名叫李靖辉,魁伟忠厚,见过南梦溪之后,就带着她进了皇宫,直奔奉天殿。 南梦溪见到朱元璋时,发现他略显疲惫,似乎又是一夜未睡,于是说道:“陛下,您又是一夜没合眼吧。” “你一大早就进宫来,有什么事?”朱元璋说道: “外面瘟疫闹得凶,到宫里来躲躲。”南梦溪说道: “昨天夜里,你遇到的事,刑部已经呈报上来了,你是怕蝙蝠潜进宫来,对咱不利吧。”朱元璋说道: 南梦溪心里的真实想法被朱元璋说破了,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呵,被陛下猜着了——我确实有所担心,黑蝠用犬笛控制蝙蝠,四处投毒,我的耳朵比一般人灵敏,能听到犬笛声,可以追踪声源。” “原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来人!”随后,朱元璋把门外的李靖辉喊进来了,而后道:“靖辉,这位是白姑娘,初到宫里,对宫里的地形还不熟,你带她四处走走,认识一下弟兄们,顺便去皇后那里,给她安排个住处。”朱元璋说道: 南梦溪知道蝙蝠在白天是不活动的,所以她白天放心地在房间里睡觉,晚上跟着李靖辉一起巡逻。从日暮,到第二天天亮,南梦溪都没有听见犬笛声,也没有看见蝙蝠。原本,打算去休息了,可是突然从皇后的宫中传出了噩耗,有一名宫女得瘟疫死了。 南梦溪迅速赶了过去,她最想做的就是查看尸体,可是当她赶到的时候,尸体已经在火堆里了。南梦溪气愤,向李靖辉抱怨,道:“怎么能这样,都没验尸直接就烧了?谁下的命令,动作这么快。” “瘟疫嘛!都怕传染。”李靖辉在一旁说道:“现在有人死了,我们都会被问责的。” 南梦溪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道:“这名宫女的房间在哪,尸体看不成,就只能看看案发现场了。” 宫女的居所离焚尸现场并不远,只有一个跨院的距离。南梦溪到了之后,发现房间里还有人。经李靖辉讲解,南梦溪才知道,原来宫女们是五人一组,同住一个房间的。此时,房间里有四名宫女,她们已被隔离,门外有人把手,她们正在里面大哭。 南梦溪要进屋,有几句话要询问那四名宫女,可是李靖辉不允许。南梦溪好说歹说,费了不少唇舌,李靖辉才让步,同意南梦溪隔着房门和宫女说几句话。 南梦溪拍着房门,喊道“姐妹们,你们理智点,先别哭,我有几句话要问你们。” 屋内的哭声不止,南梦溪劝解了半天,才有一个宫女从地上站起来,抽泣着到了门边,而后南梦溪问道:“我叫白千羽,你叫什么?” “华裳。”门里的宫女回应道: “听他们说,那名遇害的姐妹叫翠萍,我想知道,翠萍有没有单独出去过,在你们休息之后。” “没有,现在管的紧,夜里不准随意外出。”华裳说道: “入睡前后,翠萍有没有跟你们说身体不舒服,比如胸闷,头疼,呼吸困难。”南梦溪问道: “没有,入睡时,我们还聊天来着,聊着聊着我就睡着了,睁眼时天都亮了,本想赶快叫她们起来,却没想到,却没想到。”华裳说着说着,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当时的情形,不知是恐惧,还是伤心,眼泪又止不住地掉下来了,她咬着自己的食指关节,忍着哭声,好一会儿之后,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起初,我还在想,怎么又起晚了,又免不了被皇后骂了,正想叫翠萍的时候,就看到她的脸——” 南梦溪不用听也知道,那个叫翠萍的宫女,死相定然不是很好看,于是又安慰道:“华裳,你们安心地留在屋里,不要哭,也不要闹,事情总会过去的。” “我们出身卑微,不管有没有染上瘟疫,肯定会被赐死的。”华裳说道: “你们放心,我会向皇后求情,只要你们不发病,我就不会让你们死。”南梦溪本不想向她们保证什么,可是看他们哭地心灰意冷,还是忍不住想为她们做点什么。 一个时辰之后,宫女翠萍的尸体被烧尽。南梦溪来到灰烬旁,发现尸骨和草木灰都混在一块了,尸体处理的真是相当草率。南梦溪仔细清理草木灰,尽可能的把尸骨分离出来。然而,尸骨被火一烧,已经成为碎片,残留的骨骼也是一碰就碎,要想彻底把尸骨分离出来,已经不太可能。 南梦溪眼尖,就在尸骨碎片里,她找出了一根针,此针长度和人的手指差不多,粗细和绣花针一样。南梦溪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针的两端没有折断,尾端没有针眼,这无疑是一枚暗器。 宫里死了人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了,文武百官,这下慌了神,包括李善长在内,纷纷向皇帝进言,赶快移驾,去鸡鸣山。李善长还替朱元璋想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对外声称就说是去鸡鸣寺为民祈福,朱元璋听完,没有表态,弄得李善长心里七上八下。 南梦溪心里是反对朱元璋去鸡鸣山的,因为她认为这是有预谋的谋杀。南梦溪有一种直觉,宫外丧生的三百人,以及翠萍的死,都是针对朱元璋的。如果朱元璋去鸡鸣山,山上的防务肯定不如宫里严密,会为刺客的刺杀提供机会。南梦溪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跟外人讲,也不敢跟朱元璋说。如果朱元璋留在宫里,一旦染上瘟疫,自己定然吃不了兜着走。总之,不论朱元璋是否移驾,同样都要承担风险,而唯一打破这种局面的办法就是证明翠萍并非死于瘟疫。 这么说是不是有点可笑,这有可能吗?南梦溪密切注意华裳等人的状况,从早到晚,她们都安然无恙,没有发病,这与宫外的情况截然不同。南梦溪又想到尸骨碎片里的那根儿针,她有理由相信,翠萍是被人投毒杀害,而投毒的方式不是蝙蝠,就是这根儿针,其上应该淬有剧毒。南梦溪听白石讲过,江湖上有一种剧毒叫见血封喉,乃是从毒箭木的汁液中提取出来的,只是可惜,这根儿针已经被火烧过,没法验证其上是否有见血封喉之毒。 这一日夜,南梦溪没有跟随李靖辉巡逻,而是一个人躲在暗处,四处侦察,偶尔和李靖辉的巡逻队互动一下。小偷入室偷盗,进出都有自己的道,江湖人作案也是如此。南梦溪是江湖人,黑蝠也是,他们的道大体都是一样的,黑蝠来投毒,没准南梦溪真就能在其背后发现他,然后出其不意将他擒获,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深夜,南梦溪果然看到一个人影从屋顶上掠过,而后落到了院子里。南梦溪截住了他,发现此人黑布遮面,认不出是谁。此人见南梦溪拔出了七星剑,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就逃,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南梦溪紧追不舍,发现此人轻功了得,追了几十里,依然没有缩减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们一个跑,一个追,一直来到郊外山林。枝繁叶茂的树林遮蔽月光,周围比较暗,此人一个闪身,躲了起来。 南梦溪搜索四周,知道他就在附近,不敢大意。突然,一枚毒针朝南梦溪飞来,破空之声虽然细微,然而南梦溪还是听见了,于是用手中的剑格挡,毒针打在了剑身上,被成功拦截。随后,又有几枚毒针飞来,都被成功挡下。 “好耳力,一根儿都没打中,后生可畏。”树影后的人说道: 南梦溪认出了这个人的声音,他肯定是奔雷,于是回应道:“奔雷,又是你。” “自大都一别,以为会阴阳两隔,真是没想到你能逃出天刑台。”奔雷说着,就从树影里走了出来。 “你们草菅人命,不杀你,天理不容。”南梦溪说道: “哦?不不,那三百号人是黑蝠杀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奔雷说道: “那翠萍呢?”南梦溪质问道: 奔雷闻言,居然笑了,带着嘲讽,说道:“翠萍,原来她叫翠萍啊,挺单纯的一个姑娘,只可惜——其实我用的是涂牛草之毒,可致人昏迷,面色发黑,然而却并不致命,换句话说,她是被你们活活烧死的。肉身之眼,晦暗不明,但凡他们查一查她的脉象,她也不会死。” 南梦溪听到这里,神情一怔,原来翠萍之死并不纯粹,元凶是奔雷,而刽子手确是宫里那些不辨是非和真伪的蠢蛋。 “翠萍死得是冤了些,但要找罪魁祸首,那还得是你。”南梦溪说着,就将手里的剑指向了奔雷。 “你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但这并不能让你纵横江湖。”奔雷说着,就将一只哨子放到了口中,然后吹响了它。 这只哨子虽然不是犬笛,但发出的音频依旧相当高,声音非常刺耳。南梦溪的耳朵一阵耳鸣,随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刺中了腹部。 原来,就在奔雷吹响哨子之时,他也向南梦溪发射了毒针,这毒针跟绣花针一样细,是通过机关盒向外发射的。 毒针的效用发作地很快,南梦溪立即就头晕目眩,而后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当南梦溪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爬得很高,南梦溪用肘部支起身,刚要坐起,就感到腹部一阵刺痛,进而想到身体里还有三根儿针,身体一动,就扎到脏腑了。 南梦溪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来到一棵大树旁,背靠在树干上。南梦溪闭着双眼,脸上不时露出一缕疼痛之色,腹部偶尔扭动一下——毒针不能留在身体里,南梦溪让腹部的肌肉蠕动,把毒针挤压出来。 第一根毒针终于露头,然后南梦溪便把它拔了出来,随后是第二根,当最后一根被拔出来之后,南梦溪长舒了一口气,脸色也轻松了不少。 毒针没入身体,很少有人能像南梦溪这样把针逼出来,一般都是借助磁石的磁力把针吸出来,精准地控制肌肉收缩,这种本事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 南梦溪往四周寻望了一下,发现七星剑不见了,刚刚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剑不在自己手里,想来是被奔雷拿走了。七星剑是天下名剑,太扎眼,带在身上不论走到哪,都会引来别人的目光,南梦溪很不喜欢这一点,四海扬名本就不是南梦溪的愿望。 南梦溪离开树林,往城里走,可能是身体里还有残毒,头依旧晕得厉害,走路晃晃悠悠的,感觉脚下的路软绵绵的。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庆幸的,毒针没影响冰蚕,肝脏也没疼,也不知道是什么毒。 南梦溪的思维还算清晰,她在想,奔雷为什么没杀死自己呢?三根儿毒针都射在了肠胃附近,不是人体要害,如果过是击中胸口,轻则导致呼吸衰微,重则心脏骤停。当时,树林里确实挺黑的,就算奔雷看不清事物,把毒针射偏了,然而在自己晕厥之后,上前查看一下,发现自己没死,在补上一刀,那也是完全可以的。 南梦溪想不明白,奔雷为什么要放过自己,最后她不想了,还是赶快回城里吧——深夜,奔雷用绝顶轻功把自己引到城外,现在想想乃是十足十的调虎离山。 南梦溪心急火燎地往回走,半路碰上了沈丘c李济和吴觞,他们从李靖辉那里听说南梦溪下落不明,于是出城寻找。 “师兄,是你们呀。”南梦溪止步,仔细看了看,才认出是沈丘c李济和吴觞三人。 “梦溪,怎么了,伤哪了?”沈丘看到南梦溪神色欠佳,走路打晃,于是上前搀住南梦溪,说道: “没事,被毒针扎了一下。”南梦溪说道:“城里现在什么情况?奔雷把我引出城,肯定又要搞事情。” “昨天早上,宫里死了十一个人,三名宫女,八名侍卫。”李济说道: “昨天早上?”南梦溪记得很清楚,昨天早上翠萍被火焚,她还查看了尸骨,明明就死了翠萍一个人,现在怎么就成十一个了! “前天夜里,李靖辉看见你追着一个黑衣人出了皇宫,随后他也追了出去,怎奈轻功不济,刚出城你们就没人影了。今日一早,他去你房间,见你还没回来,认定你出事了,于是特意找到了我,让我们沿这个方向,寻找你的下落。”吴觞说道: 南梦溪听了吴觞的话,仔细梳理了时间线,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在林子里趴了一天一夜。南梦溪想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迈出的一步没站稳,差点栽倒,沈丘紧忙扶住。 “让我背你吧——来,上来。”沈丘说着就到了南梦溪前面,半蹲着,让南梦溪趴到他背上。 南梦溪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沈丘背着南梦溪,一直到城门外,南梦溪说腿麻了,沈丘这才把南梦溪放下。 沈丘背着南梦溪走了二三十里路,发觉她的体重没有料想中的那么沉。沈丘游走江湖多年,看人的本事虽然没有登峰造极,可是判断一个人的体貌特征还是非常准的。按南梦溪的身形判断,她的体重不该这么轻才对。其实,沈丘不知道,南梦溪的体质已经进化,与一般人不一样。 来到城门前,南梦溪惊奇地发现,城门大开,难道封城令解除了?南梦溪说出了心中的疑惑,随后吴觞解释道:“封城乃是为了封锁消息,以防有人借机作乱。可是,现在消息封不住了,宫里都闹瘟疫,皇帝迫于形势,已经移驾,去鸡鸣山了。” “什么时候的事?”南梦溪说道: “今天早上。”李济说道: “他们大费周章地制造混乱,肯定是有所图谋的,恐怕也不仅仅是出于政治因素。”沈丘说道:“奔雷是为一个秘密组织卖命的,黑蝠可能也是,如果是这样,那么平民百姓就不是他们的目标。” 众人听沈丘这么一说,不约而同地想到目标肯定是朱元璋。南梦溪有些急躁,说道:“不行,我得去鸡鸣山。” “梦溪,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去了也于事无补,况且他们已经改变了投毒方式,前天夜里,谁都没见过蝙蝠,可还是有人死了。”沈丘说道: “千羽,听我们的吧。他们不用蝙蝠,你的听觉就失去了优势,所以你还是把身体养好,这样才能和奔雷一较高下——不如就去我家吧,我去请个大夫给你看看,明天咱们一起去鸡鸣山。”吴觞见到南梦溪还在犹豫不决,于是又说道:“皇帝身边还有李靖辉,他头脑清晰,功夫一流,歹人想要谋害皇帝,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好吧。”南梦溪思虑许久,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也就没在坚持。 “千羽,沈大哥为什么总叫你梦溪呀?”李济说道: “没什么,白千羽是我姐姐。”南梦溪又在扯谎了,她根本就没有姐姐。 对南梦溪的身世知根知底的人应该只有三个,已经仙逝的青松c师傅白石,另外就是天云观弘基道长。沈丘作为弘基道长的徒弟,对南梦溪的身世略知一二。此时,他知道南梦溪在编瞎话,然而他并没有将其揭穿,反而觉得这样的回答富有逻辑,还挺有意思的。 朱元璋打心底里就不愿意去鸡鸣寺,所以他只带了马皇后以及长子朱标等人,侍女下人一个都没带,对此他还特意跟马皇后说:“没有下人伺候,咱就得饿死吗?”。 朱元璋想的没错,宫廷上下千余人,全都到鸡鸣寺,这跟元廷逃跑有什么区别!所以朱元璋就轻装简行,没带多少家眷,尽可能不影响鸡鸣寺的正常秩序。鸡鸣寺也不大,安全防务,由李靖辉带三百侍卫即可。 李靖辉提前一天到了鸡鸣寺,对寺中每一个角落都仔仔细细地搜查了一边,对每一个人都严格盘问,问清底细,以确保万无一失。 南梦溪c沈丘c李济,还有吴觞,他们一起到了鸡鸣寺,未进寺门,首先进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座塔,名叫药师佛塔。 李靖辉认识南梦溪,也认识吴觞,至于沈丘和李济,虽然未曾蒙面,但经南梦溪和吴觞的介绍,李靖辉就没有阻拦他们。 “你们能来,真让我轻松不少,寺院没有皇宫大,可是三百侍卫,还是不太够用。”李靖辉说道: “为什么不多带点?”吴觞说道: “陛下要求尽可能不影响寺内秩序,人多了,吃喝拉撒都是问题。”李靖辉说道: “那这三百人必定是精挑细选的高手啦。”沈丘说道: “个个身强力壮,可是面对像黑蝠那样的杀手,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让人防不胜防啊。”李靖辉说道: “陛下在哪?”南梦溪问道: “啊,这个——现在,你不能见陛下。”李靖辉说道: “为何?”南梦溪问道: “陛下在净心殿斋戒,明日晌午结束,然后去药师佛塔参拜药师佛,为民祈福,乞求瘟疫尽早结束。”李靖辉说道: 南梦溪c沈丘c吴觞听到李靖辉说朱元璋在斋戒,都是你看我,我看你,而李济年纪轻,没明白其中的缘由。南梦溪他们知道即使此时说出真相,并且朱元璋相信,他也不会离开鸡鸣寺——至少在为民祈福之前是不会的。朱元璋早年出家为僧,与佛结下了一些渊源,佛对于朱元璋本人而言,不单单只有政治意义。斋戒就是为了表达虔诚和诚意,现在让朱元璋为了自己的安危,而放弃礼佛,以朱元璋的秉性,恐怕他宁死也不会走。 “靖辉,如果我说瘟疫已经结束,你相信吗?”吴觞说道: “浩达,你我相识还是在朝堂上,算是一见如故吧。你应该明白,我不会替陛下做决定,也不会劝陛下返回皇宫。”李靖辉说道: “我明白,我们阻止不了陛下礼佛,如此我们就一起守护鸡鸣寺的安全吧。”吴觞说道: 南梦溪不放心,在鸡鸣寺转了好几圈,重点查看了药师佛塔。佛塔五层,因为年久失修,二层以上的部分已经损毁。 “塔内打扫的挺干净。”南梦溪对旁边的李靖辉说道: “连夜打扫的,主持知道陛下要来,半点都不敢马虎。”李靖辉说道: “他们打扫时,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南梦溪问道: “除了灰尘和蜘蛛网,什么都没有。”李靖辉说道: 朱元璋斋戒结束,进塔礼佛,整个过程一个多时辰,从头到尾什么事都没发生,非常顺利。一切都结束了,朱元璋要去二层看看,主持和李靖辉没有理由阻止,就跟着朱元璋一起走向了楼梯。 二层没有任何摆设,空荡荡的,头顶的楼板已经基本不存在,一抬头就能看到塔顶, “陛下,此塔基础结构虽然完好,可是毕竟年岁太久,只恐有隐患,所以陛下还是去一层吧。”主持向朱元璋建议道: “好。”朱元璋随口回应着,同时环顾四周,仰望塔顶,并且继续说道:“日后咱大明富裕了,咱肯定修缮此塔。” 朱元璋话音刚落,一阵轰响从脚下传来——是爆炸声。随着爆炸声起,楼板立时塌陷出一个大洞,主持和几名护卫直接就掉到下面去了。与此同时,大量黑烟就从下面涌了上来,立刻淹没了视线。 楼板严重倾斜,李靖辉拉住朱元璋就往边上退,最后把住楼梯扶手,才没有滑下去。 爆炸共三声,前后连续,很快过去。然而,灾难并没有结束,李靖辉和朱元璋挂在倾斜的楼板上,在滚滚烟尘里,望见塔顶在移位,上面的塔身在向一侧倾倒,眼看就要倒了。 无力回天是朱元璋和李靖辉心中唯一的感觉,他们绝望的看着,认为佛塔必倒无疑的时候,塔身的倾斜居然停住了。 “放手,滑下去。”朱元璋冲李靖辉大喊。 李靖辉看了一眼下面的浓烟,犹豫一下才放手,而后两人像坐滑梯一样,就滑到下面去了,幸好塔层不算高,他们只是受了些擦伤,临近地面的地方又被摔了一下,不过没有大碍。 周围的环境已经乌七八糟,楼板c断木横七竖八,枝枝叉叉。刚刚掉下来的几个人已经被压在断木和瓦砾下面了。 “门在哪?”朱元璋大喊: “没有门,都没炸毁了。”李靖辉回应道: “陛下。”就在此时,从浓烟另一侧传来了喊声,声音不大,却能清晰地听见。 朱元璋和李靖辉闻声,爬了过去,随后看到是南梦溪,她用双肩扛住了一根横梁。 “千羽。”李靖辉喊了一声,道: “快走。”南梦溪扛着横梁,说话间气息一散,身体就撑不住了,一条腿就跪在了地上。随后,只听上面的横木一阵崩断,砖头瓦块就往下掉,待南梦溪稳住之后,瓦砾的掉落才停下。 “她扛住了整座塔!”李靖辉心惊肉跳的看着上面,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 “承重梁断了,我撑不了多久的——走,没必要一起死在这。”南梦溪压着气息说道: “陛下,快走,这边。”李靖辉拉着朱元璋往有光线的地方走,最后他们从一扇窗户,逃出了佛塔。 朱元璋和李靖辉没跑多远,整个塔就倒了,塔身拍打地面,形成冲击波,混合着大量烟尘,把他们二人拍倒在地。 佛塔被搜查了无数遍,而里面怎么会有火药?原来,奔雷把火药藏在了承重梁里面,就像蛀虫钻洞一样,装好火药以后,又把承重梁修补好,外面看着完好,而里面已经暗藏杀机。而且,他把火药和霹雳弹结合到了一块,火药需要明火引燃,而他的霹雳弹只要受震动就会爆炸,所以他把霹雳弹和火药放在一块,用霹雳弹引爆火药。 引爆火药的人是黑蝠,他易容成了寺里的一个和尚,在朱元璋上了佛塔二层以后,用霹雳弹引爆了火药。 当时,南梦溪c沈丘c吴觞在一层,在一排僧侣中,南梦溪发现了一个可疑之人,他手上起茧的位置与其他僧人不同,显然是个习武之人,实则他就是黑蝠。南梦溪向黑蝠靠近,沈丘向门口靠近,不能让黑蝠跑了。黑蝠感到了威胁,随后就扔出了霹雳弹。南梦溪猝不及防,眼看着霹雳弹爆炸,然后在巨大的爆炸声中,承重梁被炸断。塔里的人只有门口处的几个逃出了佛塔,其余都被砸到乱木和瓦块下面了。佛塔倒塌在即,南梦溪努力寻找承重点,最后扛住了一根副横梁,阻止了佛塔倒塌。 黑蝠趁乱冲出佛塔,沈丘在其后紧追不放,而黑蝠边战边退,很快出了鸡鸣寺。 沈丘看到佛塔倒了,吃惊不已,原本以为黑蝠是在投毒,却不想他炸毁了整座塔。 随后,吴觞也到了,手里提着一把刀,怒容满面,似要跟黑蝠拼命。沈丘见之,问道:“怎么了?” “千羽,没能出来。”吴觞愤恨地说道: 沈丘一听,立刻就愣住了,随后就将手里的剑指向了黑蝠。吴觞深藏不漏,功夫超群,使得一套十分刚猛的刀法,沈丘得弘基道长真传,也是个绝顶高手。他二人前后夹击,招招夺命,黑蝠很快就不行了,然而却逃不掉,交锋三十几个回合后,身上大小刀剑伤已经十几处。最后,被沈丘卸掉了一支胳膊,随后又被吴觞一招横斩,斩掉了头颅。 沈丘没想到吴觞功夫如此了得,刀法狠绝,一刀就斩了黑蝠的头,和他相交六个月,平时看起来挺随和的一个人,没看出他还有这样令人战栗的一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琵琶女洛尚离 南梦溪的身体已经进化,在过去的那个年代里,只能用脱胎换骨来描述。 道可道,非常道。天下道门,不管是正一教,还是全真教,得道成仙都是他们的毕生追求,而正一教更甚,说是终极目标,一点都不为过。 南梦溪的身体抗击打,耐重压。药师佛塔倒了,南梦溪被压在了废墟之下,然而这并没能砸死她。逃出佛塔的朱元璋,立即封锁了寺院,又调派一半的侍卫去废墟里找南梦溪。 沈丘和吴觞因为寺院被封锁,而被挡在了外面,里面的情形无从知晓。 一百多名侍卫,在废墟里扒拉砖头瓦块,找到一个是尸体,又找到一个也是尸体,里面全是尸体。侍卫把尸体抬出来,放到草地上,排成一排。这场景,就像当年攻城夺寨之后,清理战场似的,人只有两种——活着的和死了的,而死了的也有两种——完整的和碎了的。 天黑了,废墟周围就点起了火把。百多名侍卫一直清理至深夜,才把死亡名单统计出来。有些人的身躯已经被压扁,容貌尽毁,死去的侍卫,因为有腰牌,很容易辨认,可是僧人就不同了,他们没有携带任何可以表征身份的物件。 废墟里找到的僧人尸体一共十六具,然而这个数字与失踪的僧侣人数不一致,少了一具尸体。李靖辉见此情形,又带着几名侍卫到寺外搜寻,最后在乱石坑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过辨认,是寺中僧人法弘。找见了法弘的尸体,这下就没疑问了,黑蝠的作案手法大体也就都清楚了。 在净心殿里,朱元璋守着南梦溪,静静地等待。 白天,朱元璋命侍卫救南梦溪,两名侍卫搬开一扇破窗户,而后看到一只纤细白皙的左手,露在在废墟外面,而后向旁边的人大喊:“在这里,我们找到。”侍卫看到南梦溪被承重梁和砖头瓦块埋着,根本就没报什么希望。朱元璋在一旁,不停地喊:“小心点,如果把她弄坏了,咱就要你们的脑袋。” 侍卫知道朱元璋在乎南梦溪,心里知道她已是尸体,就算把它拽坏了,它也不会觉得疼,然而他们还是温柔对待,用了两个时辰,清走了南梦溪上面的断木和瓦块,之后才把她抬出废墟。 朱元璋征战沙场十多年,南梦溪并不是第一个为他而死的人,即便是这样,朱元璋心里还是不痛快。就在伤心的时候,朱元璋看到南梦溪的手指动了一下,就这一下,令他心中的伤感随风而逝。对此,朱元璋没有声张,表情也没多大变化,让李靖辉叫了两名侍卫,用一扇门板将南梦溪抬到了净心殿。李靖辉又派了二十名侍卫在净心殿外守护。 朱元璋的苦等似乎是有了回报,夜还未深,南梦溪就奇迹般地醒了,她睁开眼,看了看周围,朱元璋喜悦的表情投射到了她的眼睛里,而后她问道:“这里是哪?” “还能是哪,自然是净心殿。”朱元璋说道: “也对,阎罗殿充满凄惨叫声,哪有净心殿安静。”南梦溪说道: “你真是奇人,塔里的人都被砸死了,唯独你活着。”朱元璋说道: “江湖人总会有些特殊技能,要不九条命都不够死。”南梦溪说道: “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如果有,一定要说,咱立即去叫御医。”朱元璋说道: “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是身体无力,感觉像面条似的。”南梦溪说道: “外面的人还不知道你活着,咱不想告诉他们。”朱元璋说道: “为何?”南梦溪说道: “咱知道你来金陵乃是为了重阳宫,只要你答应一件事,重阳宫就可以保全。”朱元璋说道: “我好像没有理由拒绝!”南梦溪说道: “刺客,就像黑夜里的蚊子,不论你怎么防,它还是能钻进你的蚊帐——咱想让你成为一名刺客。”朱元璋说道: “我不干,为你杀人,难道就很高尚吗?”南梦溪说道: “士为知己者死,是刺客的信条,你觉得专诸因为刺杀吴王僚,就是恶人吗?荆轲因为刺杀秦始皇,就遗臭万年了吗?”朱元璋说道: “你说的也对,这次刺杀你的人就有两个,黑蝠和奔雷,黑蝠草菅人命,滥杀无辜,不将他除掉,枉为江湖侠士,相对而言奔雷更珍惜人命,虽然翠萍还是死了,可是对他却有不一样的痛恨——怎么说呢,黑蝠站在我面前,我会毫不犹豫地杀掉他,换做奔雷,却提不起杀心。”南梦溪说道: “知道咱为何看中你吗,除了你命大c造化大之外,就是因为你不随便杀人。咱现在可以给你一个承诺,你永远不用为咱杀人。”朱元璋说道: “不为你杀人,那还叫什么刺客?”南梦溪说道: “咱让你做刺客,可不是为了杀人,而是要你去查一个叫天龙会的杀手组织,它本是陈友谅组建,在鄱阳湖一战中,咱击败了他,可是他组建的这个天龙会并没有覆灭,而是转入江湖,继续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更加壮大了。”朱元璋说道: “我懂了,名为刺客,实为暗探——刺客为知己者死,他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顶多算杀手!”南梦溪依照信条之不同,把自己和天龙会区分开了。 “看来你还不是一名好的暗探,你把自己和他们区分开,只会让你更快暴露。”朱元璋说道:“当然,这一点也不重要,你性情开朗,可能干不了暗探这一行,日后你只要忘掉目的,专心做你自己,这就是最好的掩饰。” “嗯,我知道了。可是,我现在还得做死人,明天把我装棺材里运出去。”南梦溪说着,就把眼睛闭上,躺着不动了,只片刻功夫她又把眼睛睁开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而后说道:“我饿了。” 朱元璋一听,没差点笑出来,全当是个冷笑话吧,而后他说道:“咱也饿了。” 鸡鸣寺之难以一场规模宏大的葬礼结束。此次遭难的人一共二十五名,其中僧人十七名,包括鸡鸣寺主持;侍卫八名,其中有一个名字是“南梦溪”。 此次遇难的二十五人都被安葬在了鸡鸣山青松岗,南梦溪下葬的时候,沈丘c吴觞c李济都在场,李济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沈丘和吴觞面容严肃,只是冷冷地看着。 沈丘和吴觞不认为南梦溪就这么死了,等到半月之后,一切尘埃落定,没有人再关注鸡鸣寺之难的时候,沈丘悄悄地来到鸡鸣山。 夜深人静,沈丘来到青松岗,拿着铁铲要挖南梦溪的坟,这个时候,他听见有人走近,仔细辨认,发现是吴觞,令人惊奇的是,吴觞也拿着一个铁铲,想来他们要干的都是同一件事。 “浩达,是你吗?”沈丘先开口问道: “是我。”吴觞回应道: “你要来,怎么不招呼我一声?”沈丘说道: “事关重大,一但触怒龙颜,后果不敢想——既然现在遇上了,就一起干吧。”吴觞说道: 俩人说着就要开挖,都没有在坟前祈祷一下,似乎已经认定这是一座空坟。 吴觞挖了一铲子,而后就停下了,沈丘见之问道:“怎么了?” “这,这土——”吴觞蹲下身,抓了一把土,发现这土半湿不干,攥一下就粘在了一块,搓一下很容易又散成碎土,而后吴觞又说道:“这土半湿不干,似乎是被人翻新过。” “这是新坟,有新土也不奇怪。”沈丘说道: “不,前天不是一场大雨吗,可是现在,你看这土,根本没有雨淋的痕迹。”吴觞说道: 沈丘一看,果真如此,新坟土质松散,很容易被雨淋冲走,可是现在这坟头这么高。 沈丘愣了半天,继续挖土,并说道:“我不相信梦溪死了,如果她在里面,我就送她回终南山,如果她不在,正好说明她吉人自有天相。” “按一般习俗,头七要圆坟,现在头七已过,三七不到,我几乎可以肯定昨天夜里有人在这挖坟。你再看看旁边的坟,因为前天那场雨,坟头扁平,都快被雨水冲没了。”吴觞一边挖土,一边说道: “墓碑上为什么要写南梦溪,不应该是白千羽吗,除了你c我c李济,还有谁知道她叫南梦溪——自然是她自己!”沈丘说道: “下葬那天,你我都在场,她的面容栩栩如生,怎么看都不像是断了气的死人。”吴觞说道: 沈丘和吴觞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他们心中的疑惑,不多时,坟就挖到底了,铁铲触到了棺材。 他们打开棺材,发现里面果然是空的,而后吴觞说道:“好了,这下好了,刚才我还担心有盗墓贼——这下好了,没有哪个盗墓贼会偷尸体吧。” 有些问题并没有因为棺材被打开而变得明朗,沈丘和吴觞面对面坐在坟坑两边,眉头紧锁。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诈死。”沈丘说道: “我不关心这个,我关心的是昨天是谁在这里挖坟。”吴觞说道: “挖坟之前,你跟我说什么,怕触怒龙颜?是什么意思。”沈丘说道:“你爹是大理寺卿,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你自己想吧,想对想错,都不要对外人说。”吴觞说道: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昨晚在这挖坟的人。”沈丘问道: “千羽被下葬,必须有人帮她从棺材里逃出生天,你觉得这个人会等到十多天以后再挖坟吗,他就不怕千羽被憋死。”吴觞说道: “也就是说,昨晚那个人,目的跟咱俩是一样的?”沈丘说道: “只是不知道他是谁?”吴觞说道: 南梦溪被下葬的当天夜里,就在她感觉已经呼吸困难,就要窒息之时,她的坟被人给挖开了。南梦溪睁开眼睛,发现是一群黑衣蒙面人,她刚想有所动作,进到棺材里的一个黑衣人就阻止了她,让她别做声,随之把面纱往下拽了拽,南梦溪认出他是李靖辉。 南梦溪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她动,也不让她说话,难道还要继续装死人吗? 李靖辉把南梦溪抱出了棺材,递给上面的一个人,而后一半的人护送南梦溪走了,剩下的人,把坟又恢复原样。 南梦溪被人抱着离开鸡鸣山,来到山脚马路上,这里有一辆马车,车上有一口棺材,南梦溪就被放到了这口棺材里,棺盖盖上,而后黑衣人驾着马车,沿马路疾驰而去。 南梦溪躺在棺材里,大感奇怪,李靖辉这是在干什么,刚出了棺材,又进棺材,到底为什么?南梦溪感到呼吸还是挺顺畅的,伸手往上摸了摸,发现棺盖处有缝隙,肯定是外面那帮人特意留的,供自己呼吸之用。 南梦溪在棺材里躺了三天,当她出来的时候,才有人告诉她,这里是名剑山庄,至于其它的,什么也没说。 名剑山庄历史悠久,真正有史料记载是从北宋时期开始的,当年的庄主是易景颢,他为赵匡胤一统天下提供了莫大帮助。名剑山庄以优异的铸剑术名震天下,当时赵匡胤领兵征战,深感自家的装备落后于人,为寻解决之法,赵匡胤拜访了名剑山庄,经过一番商谈,易景颢同意为赵匡胤的军械处提供技术支持。 名剑山庄经历时代风雨,也是大起大落,现任庄主是易静云,已经年过花甲。外界有传言易静云一直在为朱元璋提供军械,当然这一说法缺乏证据。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深思的,名剑山庄自立庄之始,从未出过名震武林的大人物,也没听说他们有什么镇庄之宝,然而名剑山庄却一直存在于腥风血雨的江湖之中,其中一个因素可能就是他们跟朝廷有隐秘关联,更直白一点说是交易,军械交易。 庄主易静云把南梦溪藏在了梨山苑,这里景色优美,此时正逢梨花盛开,成片的梨树铺满山岗,雪白的梨花随风飘舞。南梦溪坐在花雨下面,闷闷不乐,因为她想不明白,李靖辉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就在此时,李靖辉来了,南梦溪见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靖辉,你终于来了,你们在搞什么名堂,给我安排这么个地方,还不许我出去,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被囚禁了呢。”南梦溪说道: “这里景色这么好,让我住个十年八年的,我都愿意。”李靖辉说道: 李靖辉见到南梦溪脸色不高兴,知道自己不该说风凉话,于是赶紧说道:“啊,啊,开个玩笑。有些突发状况,不得不如此。” “哦,我倒想听听,说得不好,我就把你也装到棺材里去,关个十天八天的。”南梦溪说道: 通过这玩笑话,李靖辉看出南梦溪还在生气,于是认真地说道:“有人盯上你了,还不知道是何身份,看身形应该是个女的。我们不想惊动她,又不得不救你,所以只能以盗尸的方式把你从坟里挖出来,希望能迷惑住她。” “盯上我,还是女的,我最近好像也没惹什么麻烦,除了奔雷——他抢了我的七星剑,我还没找他算账呢。”南梦溪说道: “考虑到你接下来要做的事,七星剑就先别找了,会暴露你的身份。”李靖辉说道: “关于天龙会,能不能多提供点信息给我,我要加入他们,首先我得知道他们在哪。”南梦溪说道: “杀手组织都是极其隐秘的,没人知道他们在哪,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来找你。”李靖辉说道: “我初出茅庐,他们怎么可能认识我?”南梦溪说道: “这个我们会安排,听过什么叫木秀于林吗?”李靖辉说道: “没听过——只听过人怕出名,猪怕壮。”南梦溪说道: “啊,话是有点粗糙,却也真是那么回事,所以你一定要把自己藏于心中,南梦溪也好,白千羽也好,任何人都没权利知道。”李靖辉说道: “这么说来,任务一但开始,我将失去所有亲人,即使他们站在我面前,我也不能认。”南梦溪说道: “你有这样的觉悟,已经很好。那边的生活绝对是黑暗的,我想有些事还是告诉你吧,让你也有个心理准备,其实你已经不是我们派出去的第一个人了,在过去四年里一共派出去七个人,都是精挑细选的能手,可是没多久就暴露了,死得很惨,这或许是他们对我们的警告。”李靖辉说道: 南梦溪闻听,脸色有点白,沉默了半天,才说话,道:“你,你们确信选我没错,不怕我出卖你们。”南梦溪说道: “如果出卖我们能让你活命,你就说实话好了。可是,事实上,他们依旧不会饶了你,可能会让你死得痛快点,这已经是他们最大的仁慈了。”李靖辉说道: “你,你,还是别说了。”南梦溪心里害怕了,说也奇怪,在商州大牢时,亲身经历了,却也没像现在这样战栗。 “内心的恐惧会是你失败的诱因,所以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冷静的头脑。”李靖辉说道: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名剑山庄?”南梦溪问道: “这个不着急,你也不用总想着如何进入天龙会,目的性太强,会让人起疑。现在我们去凌凤阁吧,庄主准备了酒席,你可是上上宾哦。”李靖辉说道: “庄主的盛情我心领了,可是出于某些原因,我不能饮酒,酒席上可得帮我解释解释,别冷了庄主的热情。”南梦溪说道: “这个好说。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吗?”李靖辉问道: “先天功是祖师王重阳传下内功心法,练此功法沾不得半点荤腥。”南梦溪找的这里理由十分的合理,让人无法驳辩。 在酒席上,热情的易静云送给了南梦溪两件礼物。这第一件礼物是一把短剑,此短剑是有故事的,易静云说它的前身是鱼肠剑,专诸刺杀吴王僚之后,鱼肠剑就再无史料记载,如今它已被后世的能工巧匠改造,变得更精巧了。第二件礼物是一对儿护臂,此护臂经得住刀劈斧砍,而更重要的一点是,能够和鱼肠剑配套在一起,鱼肠剑和护臂可以一起藏在衣袖下面。 初次见面,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南梦溪真地不好意思收,而李靖辉在一旁劝说道:“收下吧,别辜负了庄主的一番美意,况且你也需要一件兵刃防身,这鱼肠剑精巧沉静,最合适你了——赶快收下吧,要不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南梦溪接过了短剑和护臂,并拜谢庄主美意。 在名剑山庄,南梦溪住了半个多月,离开之时,李靖辉和庄主易静云送她离庄。易静云目送南梦溪远去,跟旁边的李靖辉说道:“她确实挺特殊的,也不知道选中她,是对是错。” “过去四年,派出去的人,或许是目的性太强了,太容易被识破,这是经验,也是教训。这次就让千羽开心地游玩吧,没准玩着玩着,黑幕就被揭开了。”李靖辉说道: “黑蝠是天龙会的重要成员,这次被吴觞那孩子一刀砍了,必定会在天龙会引起轰动。千羽说的那个奔雷,是何身份,有查到吗?” “还不知道,难道天龙会又招新成员了吗?”李靖辉说道: 天龙会跟陈友谅有诸多联系,作为曾经最大的敌手,朱元璋从未停止过对它的追查。依据李靖辉提供的消息,南梦溪来到jx浔阳,这里曾是陈友谅开国立都的地方,朱元璋有理由相信,天龙会的老巢还在这里。 “浔阳江头夜送客”,这是白居易《琵琶行》中的第一句。在五六百年前,白居易被贬谪至此,而作《琵琶行》。如今,南梦溪也来到了这里,她渡长江而来,到了这“三江之口c七省通衢”的鱼米之乡,全然没有白居易当年被贬的郁闷心情。 浔阳在四五年前就已经结束战乱,此时它的民生已经得到了初步恢复,算不上是繁花似锦,却也是人丁兴旺。 浔阳北临长江,故而漕运兴盛,说到漕运不得不提的一个大帮派就是漕帮。说漕帮,那不得不提的一个地方就是湓浦口,湓水从这里流入长江,是漕运重地。白居易送客湓浦口,遇弹琵琶者,因感同是天涯沦落人,而作《琵琶行》,以赠之。 南梦溪乘舟由长江,进湓浦口,没听见琵琶声,只见到停泊于渡口的几艘船。 南梦溪给船家六个铜板,船家却将四个给了渡口管事。南梦溪一问才知道,这是漕帮的规矩,在渡口停船,就要交钱。南梦溪不是不认可这种规矩,而是船家辛苦驾舟半日,却把大部分酬劳给了别人,漕帮如此欺压百姓,朝廷就不管吗。 这种事,朝廷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首先是没有相应的制度,再者就是漕帮一家独大,没有第二批江湖势力制约他,所以他就无法无天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老百姓都说,这江州地界,有俩官府,一个是江州府衙,另一个就是漕帮。 有乞丐的地方就有丐帮,南梦溪通过丐帮打听到漕帮的现任帮主是熊戴天,此人力大无穷,使得一手漂亮的金刚南瓜锤,而帮会总舵在石钟山。 石钟山因外形如覆钟,又有窾坎镗鞳之声而闻名于天下。在街上,南梦溪向一位路人打听了石钟山的方位,他说往北边走,一直走到江边,再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南梦溪见天色已晚,到石钟山恐怕就得深夜了,三更半夜上门拜访,不太好,而且跟熊戴天也不认识,一旦人家不接待,那自己恐怕得露宿荒野了。于是,南梦溪就找了一家客栈,住上一晚,明天再去也不迟,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客栈掌柜给南梦溪开了房间,南梦溪付钱的时候,随口又问石钟山在哪,而掌柜告诉说出城往南走,到鄱阳湖边,向船家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南梦溪一听,犯懵了,怎么跟刚才那个人说的完全相反呀,于是她就对掌柜说道:“啊?刚刚有个人告诉我说,往北边走,得到长江边。” 掌柜闻听,明白了,说道:“哦,他说得也没错。其实,石钟山有两个,北边临近长江的是下钟山,南面在鄱阳湖畔的是上钟山。” “有两个?那我想知道,漕帮总舵在哪座山上?”南梦溪问道: 掌柜闻听,一脸的惊奇,而后说道:“一看姑娘就是第一次来江州。” “怎讲?”南梦溪说道: “石钟山不大,像一个钟,整体都是石头,没人在上面居住,而这漕帮总舵在鄱阳湖畔的一座小岛上,名叫白鹭洲。所以呢,你要去漕帮总舵,那得去上钟山。”掌柜说道: 刚入夜的街市,比白天更热闹,南梦溪一连逛了三条街,此时她正在路边摊吃馄饨,忽听琵琶声从背后传来,其声轻缓,却透着杀气,慢慢地向自己逼近。 南梦溪从长条凳上站起,回身发现是一名女子,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她轻弹琵琶,缓步走来。 此琵琶女目光如刀,紧盯着南梦溪,就在她止步之时,琵琶声骤然急促,其声铮铮,充满愤怒和仇恨。路人闻听此琵琶声,皆捂着头倒地,连滚带爬地往远处跑,转眼间,周围百米之内就没人了。 原来,此琵琶女会音波功,琵琶声震人心魂。与路人不同的是,南梦溪听到琵琶声,不是捂着头或者耳朵,而是捂着右肋下的肝脏处。在琵琶声中,肝脏开始剧烈的疼痛。 琵琶女不明白,南梦溪怎么会捂着腹部,好似也不是装的,额头已经出虚汗了,心中的疑惑,让琵琶声稍微变缓。 南梦溪自己十分清楚,琵琶声影响了冰蚕,它在咬自己的肝脏。 “你是谁?”南梦溪左手按着肋下肝脏的位置,右手扶在桌子上,问道: “要你命的人。”琵琶女言语愤恨,随之琵琶声更烈。 琵琶声的骤然加强,令南梦溪的肝脏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相比之下,头痛和耳鸣真得是不值一提。南梦溪稍提起一点内劲,把手边的桌子扔向了琵琶女。琵琶女见之,使出十二分功力,发出的音波,将桌子击碎,随之南梦溪也被冲击波击倒在地,鼻孔开始流血。 琵琶声声,夺人命。就在这个时候,周围不知何处响起了箫声,箫声绵长,削弱了琵琶声,琵琶女的内息也受了扰动。箫声舒缓了南梦溪的气力,借此时机,南梦溪飞身逃离。 随后,箫声止,踪迹全无。琵琶女细察周围,未发现任何人,脸色凝重,并没有因为有人坏她的好事而愤怒,只是口中默默念叨了一句:“南箫笙?”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白鹭洲观景 南梦溪没有逃出太远便晕厥过去,当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宽敞的阁楼上,这个阁楼不矮,透过窗户,能远眺长江,波光粼粼的大河,由西向东,滚滚流逝。 令南梦溪没想到的是奔雷居然在这里,难道是他救了自己吗,可是这没道理呀! 南梦溪感到肢体发麻,躺在卧榻上,暂时动不了。 “是你救得我?”南梦溪对奔雷说道: “别,别误会,我只是在荒郊界外捡到了你,于是就把你带到这来了。”奔雷说道: “我为什么动不了,你又用毒针扎我了?”南梦溪说道: “是麻醉针,不扎你几下,你会被疼死得!肝脏的神经分布十分密集,对外界刺激极其敏感,江湖人常说的噬心之痛,其实该是噬肝之痛才对。”奔雷说道: 南梦溪心里十分惊讶,奔雷虽然没点破真相,但他的话已经充分表明他了解冰蚕的事。 “你对我的病症,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南梦溪怀揣着惊讶问道: “啊,咱们先不说这个。”奔雷说着,将背在身后的手转到了身前,而南梦溪看到鱼肠剑在他的手里,这时奔雷继续说道:“说说吧,这鱼肠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诈死?” “你又抢我的东西,我的七星剑呢,你把它弄哪去了?”南梦溪提高了语调,言语中带了怒气。 “啊哈,我把它卖了?”奔了嬉笑着说道: “你——”南梦溪气愤,不知该用什么话骂奔雷才好。 “别,别生气,气大伤肝。”奔雷看到南梦溪真得生气了,然后赶紧解释,说道:“我开玩笑呢,七星剑给我爹爹了。” 奔雷看到南梦溪的怒气似乎还没有消,而后又说道:“别生气了,七星剑不适合你,初出茅庐,你的资历还不够,会给你惹麻烦的。” “惹麻烦也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好像是敌人吧?”南梦溪气愤地说道: “啊,求你了,别生气了。”奔雷居然开始乞求,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随后他继续说道:“生气对肝脏不好,肝气凝滞,冰蚕又咬你可怎么办,川乌草治标不治本呀,要不这样吧——” 奔雷说着,就拔出了鱼肠剑,将剑锋对准了南梦溪,并继续说道:“冰蚕就趴在你的肝脏上,我帮你把它取出来,这样你是大发雷霆也好,火冒三丈也罢,就都没关系啦。” 南梦溪吃惊,看奔雷要将自己开膛破肚的架势,哪里像大夫,他这一剑真要落下来,自己非得被捅死不可!而且,肝脏在身体右肋下面,恐怖的是奔雷将剑尖指向了左边。 “哎——住手,肝脏在右边,这边是胃。”南梦溪不害怕,可她确实是紧张,眼看奔雷就要落刀了,真得顾不上生气了。 “啊?在右边——右边。”奔雷回应着,随后就将鱼肠剑移到了南梦溪身体的右边,然而却不是肝脏的位置,而是肾脏的地方。 “啊——那里是肾脏,往上,肋骨下面。”南梦溪急了,喊道: “是这儿吗?”奔雷将剑移到了肝脏处,说道: “是!”南梦溪重重地回应一声,而后闭上眼睛,眉头紧锁,准备迎接疼痛。 南梦溪眼睛闭了半天,而后听到了鱼肠剑入鞘的声音,睁开眼而后就见奔雷说道:“你真的好奇怪,为什么不求饶!” “看你也不像大夫,你这一剑非要了我的命不可。”南梦溪语气平和地回应,而后她再次问道:“现在告诉我吧,为什么救我?” “都说了,救你的不是我啦,我又不会吹箫——”奔雷看到南梦溪眉头微微紧促,脸色微怒,随后意识到这句话说得欠考虑,这不等于承认自己在现场吗,奔雷又思虑了一下,把实情告诉她也无妨,救都救了,还有什么好隐瞒得呢,于是奔雷说道:“啊,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救你的是我爹爹,他有事出去了,让我看着你。” “什么事?”南梦溪问道: “什么事!洛尚离要杀你,总得搞清楚原因吧。”奔雷说道: “原来她叫洛尚离,可我不认识她,怎么会跟她结仇?”南梦溪说道: “你不认识她,她可认识你,从应天府就跟着你。你诈死,躲在名剑山庄半个多月,却没能瞒住她,而且连沈丘和吴觞也没瞒住,他们也挖坟了。”奔雷说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身边的这几个人,你怎么知晓得这么清楚?”南梦溪说道: “千音阁是江湖数一数二的情报机构,我爹爹是千音阁的阁主!我们要接触你,自然要对你的情况做做调查。”奔雷说道: “千音阁,以音波功著称于世,出过不少名震武林的大人物,其中天魔琴最让人闻风丧胆。”南梦溪说道: “千音阁的创派祖师南震子创造了天魔琴,此琴一出便名震江湖。有些人是觊觎它的威力,想称霸武林,有些人是为了自保,于是整个江湖便齐聚落霞峰,讨伐千音阁。祖师南镇子被逼无奈,准备同归于尽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人,她在祖师全力发功的情况下,毫发无损地扯断了天魔琴的三根琴弦。”奔雷说道: “后来呢,南镇子祖师怎样了?”南梦溪追问道: “后来?后来情况出乎祖师的料想,那个人的出现并不是向祖师发难,而是为了拯救天音阁,天魔琴琴弦已断,威力大减,在她的劝说和震慑下,各门各派退出了落霞峰,千音阁的这场劫难算是过去了。”奔雷说道: “那个人是谁,能扯断天魔琴的琴弦,得是何方神圣。”南梦溪说道: “祖师描述,说她风华绝代,乃天下绝美之人。祖师后来还临摹了一幅她的画像,有机会拿给你看。”奔雷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从楼下走上来一个中年男子,他手拿玉箫,风流倜傥,而他就是南箫笙。南箫笙听见了奔雷所讲的故事,随后就说道:“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拿出来讲!”南箫笙的话语和表情好像对奔雷所讲的故事有看法。 奔雷觉得南梦溪还没见过南箫笙,于是就介绍说道:“我爹,爹爹认为那个人根本不存在,琴弦是祖师自己扯断的。” “天魔琴琴弦确实是断了,祖师之所以编造那个人,是想让后辈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做人别太狂。”南箫笙说道: “爹,我哪里狂了,我一直是老老实实做人的。”奔雷说道: “老老实实?那你去大都趟什么浑水,不好好在唐门呆着。”南箫笙说道: “我只是去传个口信。”奔雷说道: “瞎说,天门用得着你传口信?”南箫笙生气地说道: “爹,你别生气,别生气,那个——洛尚离的事怎样了?”奔雷赶紧安抚,笑着说道: “是仇杀。”南箫笙说道: “是因为李常胤?”奔雷说道: “是——当时你在大都,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清楚。”南箫笙说道: 南箫笙说着,就来到了南梦溪卧榻旁,为她诊脉片刻,对说奔雷道:“药劲儿还没退,你背着她。” “啊,要去哪?”奔雷说道: “去躲躲,天门的人惹不起。”南箫笙说着就往楼梯处走。 奔雷背起南梦溪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哎?你的体重好轻。” “身体太瘦。”南梦溪说道: “皮包骨也比你沉。”奔雷说道: “你才是干尸。”南梦溪气恼地说道: “哪儿跟哪儿!”奔雷对南梦溪的思维逻辑真得无话可说。 南箫笙带着南梦溪和奔雷来到了漕帮,南箫笙和熊戴天有些交情,熊戴天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在总舵白鹭洲为他们安排了住处。 鄱阳湖是百鸟栖息之地,此时春回大地,不少有迁徙习性的鸟类已经飞往北方,然而这白鹭洲附近,鸟类依旧成群结队,或休息于岸边,或飞临湖面捕食。 奔雷特意带南梦溪到水边看鸟,这里石子遍地,无杂菜,湖面开阔,望不到边。周围是充满了各种鸟叫声,有清脆悦耳的,也有不好听的,跟鸭子的叫声差不多。 “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鸟,这里叫白鹭洲,是不是该有丹顶鹤呀。”南梦溪说道: “哎哎,打住,白鹭和鹤不是一个种类,白鹭洲附近还真就没有丹顶鹤,它们高傲不愿意和这些——为伍。”奔雷虽然将它省略,但动作表达的很明确,指的就是这周围这些鸟,它们有大的,有小的,有好看的,有不好看的,就像是人类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 南梦溪也清楚奔雷的话是有所指的,丹顶鹤在道家是很受推崇的,是高洁c清雅的象征。南梦溪明白奔雷这是在借丹顶鹤影射自己,于是说道:“有些人是自命清高,可是你也不能一概而论,丐帮的兄弟衣衫不整,行为粗陋,可我也没距人于千里之外呀。” “好啦好啦,白千羽女侠,我真佩服你的逻辑思维,算我怕了你了。”奔雷求饶,说道: 两个人都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南梦溪开口了,说道:“哎,你叫什么,认识这么久了,只知道你的代号。” “南子枫。”奔雷说道: “那你为什么又叫奔雷,黑蝠,李常胤,你们似乎都很熟。”南梦溪说道: “奔雷是唐门的兄弟给我起的,因为我总是用霹雳弹打别人。黑蝠和李常胤,是我加入唐门以后认识的。我知道你是想打探一些天门的消息,我看还是算了吧,天门的势力无处不在,连我爹爹都束手无策,我们乖乖的,听我爹的话,不至于以卵击石,枉送了性命。”奔雷说道: 奔雷的身份已经明晰,以后奔雷这个名字将不在使用,南子枫这个名字正式出场。 南梦溪见到南子枫把话说地一板正经的,于是说道:“好吧,我不问天门。你不是说过,天音阁是情报机构吗,那你能不能帮个忙,查查天龙会的老巢在哪?” 南子枫闻听天龙会,假装吓得左顾右盼,看看有没有漕帮的人在盯梢。 南梦溪见了南子枫慌张的样子,说道:“怎么啦?” “朱元璋派你来浔阳,就是来干这儿个?”南子枫小心翼翼地说道: “啊,有什么问题?”南梦溪说道: “天龙会老巢,这里就是。”南子枫说道: “啊?那我们岂不是住在狼窝里啦?”南梦溪说道: 这个时候,有一个人走了过来,并且接茬说道:“不是狼窝,是鸟窝。” 南梦溪和南子枫回身,发现是一个英气勃发的中年人,身形魁伟,面相俊朗,可是因为着装,风流倜傥跟他不沾边,一看就是饱经风雨的江湖人。 南梦溪不认识这个人,可是看南子枫木讷的表情,他肯定认识。此时,他的心里又忐忑又尴尬,他与南梦溪的交谈,也不知道被听去了多少。 “晚辈有礼。晚辈听说您一身虎胆,骁勇无比,四年前鄱阳湖大战,曾单刀直入,斩韩成,杀兆先,差一点就取了朱元璋的项上人头,只因常遇春放了冷箭而功亏一篑。”南子枫先行礼,而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此人是谁呢,他就是张定边,曾追随陈友谅,转战荆楚,征伐两江c闽浙,真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张定边听了南子枫的话,脸色冷淡,内心绝对风起云涌。南子枫这话绝不是夸奖,鄱阳湖之战陈友谅兵败身亡,张定边作为败逃之将何来荣耀。总之,这件事谈不上是耻辱,却绝对是遗憾。 张定边沉默许久没有作声,这时候,南箫笙出来解了窘境,说道:“子枫,怎么跟长辈说话。” 在南箫笙旁边,还有熊戴天,这时熊戴天说道:“大哥,我备了酒席,咱兄弟去喝个痛快——你们两个小辈也一起来吧。” 在酒宴上,南子枫向张定边赔了不是,而后对南箫笙说道:“爹,两位叔伯,梦溪有伤在身,沾不得荤腥,你看这大鱼大肉的,梦溪真的没那口福,我们就先退下了。”随后,南子枫和南梦溪就离开了酒席。 南子枫带着南梦溪离开了白鹭洲,进了浔阳城,在人流涌动的大街上,南子枫发现了几拨不寻常的人,似是来者不善。南梦溪对此没有察觉出什么,跟在南子枫身边,问道:“我们为什么要离开白鹭洲?” “你都说那是狼窝了,我们怎么还能在那久留。”南子枫说道: “遇到天门的人怎么办?”南梦溪说道: “你的鱼肠剑是吃素的,一个洛尚离就把你吓怕了。”南子枫说道: “那你刚才在看什么,那三个戴斗笠的有问题吗?”南梦溪说道: “戴斗笠的?我看了吗?”南子枫狡辩,说道: “你看了!”南梦溪肯定地说道: “哦,应该不是来找你的吧,洛尚离要为李常胤报仇,肯定得亲自动手,她应该有那个自信。”南子枫说道: 此时南子枫已经拉着南梦溪走了好几条街,南梦溪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后来,南梦溪发现了,南子枫在找一个符号,他按着这个符号,找到了一家客栈。在客栈里,他找见了他要找的人,在唐门的师兄弟。 当见到的时候,他也挺惊讶的,没想到是唐天豪和唐天逸两兄弟,他们可是唐门掌门唐傲的心肝宝贝,没想到会不远千里,来了江东。 唐天豪比较稳重,唐天逸就比较活泼了,见了南子枫就乐得跟小鸟似的。 南子枫和南梦溪坐在了唐天豪对面,在一条长凳上,这时南子枫问道:“师兄,你们怎么来浔阳了。” “这里人多嘴杂的——你们吃过东西没有?”唐天豪说道: “还没。”南子枫说道: “老板,再上两个菜。”唐天逸喊道: “来啦——”店小二吆喝着,就来到了桌子旁,随后又说道:“客官,再点点儿什么。” “来两个清淡的吧,再来两碗米饭。”南子枫说道: “莴笋金镶玉和冰糖莲藕红枣汤如何。”店小二推荐说道: “行,就来这两样吧”南子枫说道: “好嘞,客官稍等。”店小二说着,就下去了。 “子枫,这位是谁?也不介绍一下。”唐天逸说道: “我妹妹。”南子枫说道: “真的假的,你还真有个失踪的妹妹,不是在诓我们吧。”唐天逸说道: “那还有假,不信你问她叫什么。”南子枫说道: 南梦溪看了一眼南子枫,而后对唐天豪和唐天逸说道:“白千羽。” 南子枫很囧,说道:“梦溪,咱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我叫南梦溪,白千羽是我自己取的名字。”南梦溪说道: “你们同姓也不代表你们是兄妹,都失散二十年了,上哪找去。”唐天逸说道: “你,你就是嫉妒我,看我有个妹妹,你心里不服气。”南子枫说道: “千羽,你看啊,你可以认一个哥哥,也不妨再认个弟弟是吧,我今年刚满二十岁。”唐天逸说道: “我二十一,实际年龄应该更大一些,我的年龄是从我师父捡到我的那一年开始算的”南梦溪说道: “梦溪,你别听他的。他有个嚣张跋扈的大姐,没少欺负他,打小就落下了心理阴影,就想找个贤良淑德的姐,抚平伤疤。”南子枫说道: “行,我答应了,有个弟弟也不错。”南梦溪故意跟南子枫抬杠。 唐天逸见南梦溪答应,立刻就向南子枫显摆。 唐天豪一直都挺安静的,这时他开口问道:“白姑娘,你师父是谁?” “名剑山庄易静yn梦溪说道: 当唐天豪开口问的时候,南子枫用筷子夹着的半片莲藕掉在了碗里,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心里紧张,反正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听完南梦溪的回答,他才开始继续夹菜吃饭。 吃完饭,他们一起去逛街,在这嘈杂吵闹的街市上,聊什么都不会被人听见。 南子枫和唐天豪在前面,边走边聊,南梦溪和唐天逸在后面买各种东西。 唐天豪跟南子枫说了他们来此的目的,乃是为了击杀张定边。自去年八月,元廷北逃,张定边就越发的消沉。三个月前,朱元璋又进军关中,李思齐不战而逃。不久之后,张定边就把杀字一号令交给了无极门独孤无敌,然后就离开了蜀地,来了jx。 张定边对天门的了解远胜其他人,尤其是杀字一号令这方面,他算得上是元老级人物,杀字一号令最初的成员基本都是天龙会老人。随着杀字一号令日益壮大,天龙会的名声渐渐被淹没,初衷也发生了变化。如今,朱元璋一统天下之势已经明晰,张定边眼看复国无望,天龙会又被杀字一号令吞没,于是就萌生了退隐之念,可是事实并不如他所愿,这刚到浔阳,各路江湖杀手就尾随而至,都想夺个头牌,去领赏。 南子枫听了唐天豪的讲述,方才明白,张定边在漕帮出现,乃是为了避难。白鹭洲不是狼窝,却也是不折不扣的是非之地。 南梦溪获知此时的事态,也大感不妙,光靠漕帮恐怕救不了张定边的命。入夜之后,南梦溪一个人悄悄地离开客栈,到了郊外树林,她来这里见一个人,而所见之人正是李靖辉。白天,在大街上,南梦溪也没只顾着玩,在人流涌动的大街上,有个人塞给她一个纸条,上面写了一列数字,数字旁边对应着天干地支。事实上,这是一条加密的信息,上面写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南梦溪看了纸条,记下了时间地点,而后就把纸条念成碎末,毁掉了。 “靖辉,你怎么亲自来了。”南梦溪说道: “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所以就来了。”李靖辉说道:“日前,袭击你的琵琶女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暂时无害。可是你还是得小心点,浔阳城来了不少江湖人物,闽南三杰,漠北飞鹰,关中七煞,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人物。” “关中七煞也来了?他们在哪?”南梦溪问道: “在城北一带落脚,具体得找找,像他们这样的人物行踪不定,不会在同一个地方久留的。”李靖辉说道: “今日我见到张定边了,他在漕帮避难,城中出现的江湖人好像都是冲他来的。现在我跟唐门在一起,他们提到了杀字一号令,说这个杀手组织的前身就是天龙会,现在已经被天门吸收同化了。张定边被悬赏追杀,是因为他不愿再与天门同流合污。”南梦溪说道: “照你这么说,陈友谅当年组建的天龙会已经不在了。”李靖辉说道: “对张定边而言恐怕是这样,可是对我们而言,它是变得更强了,依照情形来看,它依旧会和我们为敌。”南梦溪说道: “千羽,我想你还是离唐门远点吧,他们擅长用毒,一旦对你下手,你恐怕应付不了。”李靖辉说道: “行,我会小心,没别的事,我就先走,去找找关中七煞。”南梦溪说道: 南梦溪与李靖辉分别,来到城北。刚到,就听见了打斗声从隔壁街道传来。南梦溪飞身上了屋檐,居高临下,看到关中七煞正在与人激斗,其中有三个戴斗笠的,是闽南三杰,兵刃是圆月刃,雷震铠一对二,捉襟见肘,第三个斗笠在与行玉宾对战。此外,还有一个用九节鞭的,以及两个用剑的,一把黑剑一把白剑。他们见七煞人多,应该是临时结盟,从整体形势上看,七煞处于下风,并且被分散,相互间无法支援,有被个个击破的风险。 南梦溪决定还是帮一下七煞,于是就出手了。她选的对手是与雷震铠交锋的两个斗笠,原因是雷震铠要扛不住了,其次是因为斗笠用的是短兵刃,自己用鱼肠剑不至于落在下风。 雷震铠没能立即认出南梦溪,事实上他没有时间多想,既然她肯出手抵挡斗笠,自己得赶紧去支援其他几位兄弟,这才是明智之举。 一阵激斗之后,黑白双剑被击倒,九节鞭逃之夭夭,七煞兄弟汇聚一处,三个斗笠见形势不妙,转身逃走了。当他们转身寻找倒地的黑白双剑的时候,发现他们也不见了踪影。 “姑娘,又见面了。”雷震铠说道: “你们是从关中过来的吗?”南梦溪问道: “不是,是从cd而来,自去年离开武当山,我兄弟还不曾回去过。”雷震铠说道: “白姑娘,你是有事要问吗?”行玉宾说道: “也没什么,今日听人说朱元璋大军已经攻占了长安,也不知重阳宫怎样了。”南梦溪说道: “这个你倒不用担心,重阳宫没有协助李思齐阻挡明军,关中的明军也没有要进攻终南山的意思,而是在陇西集结,准备进兵甘凉,看来明军把扩廓帖木儿视作大敌。”雷震铠说道: “你们千里迢迢来浔阳,不会也是为了张定边吧?”南梦溪说道: “我兄弟也接到了杀字一号令,不得不来。”雷震铠说道: “杀字一号令,真就那么可怕吗?”南梦溪说道: “杀字一号令只是天门的冰山一角。姑娘,你最好不要跟他们有瓜葛,他们的霸道是你不曾见过的。”雷震铠说道: 就在此时,南子枫从屋顶上落了下来,他是专程来找南梦溪的。落地之后,就说道:“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城里聚了多少江湖势力,你不是不知道吧。” “我跟七煞认识,出来见个面,问问终南山的情况。”南梦溪说道: “那你也应该知会我一声。”南子枫说道: “既然你们认识,那我七兄弟就告辞了,就此别过。”雷震铠说道: 待七煞离去之后,南子枫和南梦溪也离开了这条街,回了客栈。路上南梦溪一直在想,张定边这回可凶多吉少了,该怎么办才好呢。 自此之后,白鹭洲一天都没有安宁过,每晚都有人潜入,刺杀张定边。有道行低的,直接就把命留在了白鹭洲上,道行稍高的,却耐不住漕帮人多势众,最后只能作罢退走。各方势力眼看单独去不行,于是在石钟山集结,准备血洗白鹭洲。 唐天豪和唐天逸两兄弟整个一隔岸观火的态度,根本无意去刺杀张定边。在客栈之中,南梦溪和南子枫起了争执,南梦溪认为张定边是条好汉,不该就这样丧生江湖,而南子枫认为这事与南梦溪无关,极力阻止她去掺和这件事。 南梦溪的倔强脾气也上来了,很快两人的争执就变成争吵,把隔壁的唐天豪和唐天逸都引来了,他们来劝架,可是俩人都不听。 南梦溪不再理会南子枫,转身就往外走。南子枫实在没辙,就用麻醉针射了南梦溪的大腿。南梦溪只是转身看了一眼,就晕倒在地了。 “有这个必要吗?”唐天豪见到南子枫用麻醉针射南梦溪,感到十分不解,也很惊讶。 “这丫头这么这么倔,气死我了。”南子枫说道: 麻醉针设在了南梦溪大腿上,看似并不深,南子枫很容易就找到了,然后把针拔了出来。南子枫抱起南梦溪,把她放在床上,平躺好,然后就出去了。 南子枫没离开太久,只是去前厅取了些糕点和茶水,谁知当他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南梦溪不见了。 “天豪——”南子枫随手把糕点放在桌子上,一边往外面奔。才刚出门口,就撞上了唐天豪,唐天逸也跟在后面。 “怎么了。”唐天豪说道: “梦溪不见了。”南子枫狐疑地看着唐天豪。 “不是我们干的,唐门就来了我跟天逸两个人。”唐天豪说道: “难不成是我姐醒了,然后自己走了。”唐天逸说道: “怎么可能,我只是去前面取了盘糕点,前后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用,她不可能醒得这么快。”南子枫说道: 南子枫屋里屋外,房上房下,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没法现任何痕迹。南子枫再三追问,是不是唐天豪和唐天逸把南梦溪弄走了,而他们表现地很无辜,唐天豪说道:“我们跟她非亲非故,无冤无仇的,我们掳走她干什么!” “你们不想干什么,保不齐天门想。”南子枫说道: “子枫,我理解你的处境和心情,你在唐门这么多年,表面上是我爹的徒弟,而实际上是天门的人质,用来挟制天音阁的。其实,我爹爹也对天门有诸多不满,可是唐门身在蜀川,人单势孤,不得不屈从于天门。”唐天豪说道: “既然你不信,我们就去把千羽找回来,你亲口问她是怎么回事。”唐天逸说道: 唐天豪和唐天逸离开了客栈,去寻找南梦溪的下落。南子枫立即给南箫笙传信,不管是何种情形,都得早做应对。 在石钟山集结的各路江湖杀手,有近两百人。夜半,这些人就闯进了白鹭洲,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漕帮两千多弟兄,竟然变成了三千铠甲军。论单打独斗,这些江湖人个个都是好手,可是面对军队,就不行了。军队以杀敌为第一目标,所以什么招都用——弓箭c绊马索c陷坑凡是一切可以杀敌的办法,都会用在军阵里。 杀手被铠甲军埋伏,全部被击杀,无一活口。这三千铠甲军,训练有素,熟知军阵,定是沙场老兵,可是他们是从哪来的呢? 这支军队的统帅是汤和,自平定fj方国珍,他手下的这支精兵强将,一直都在fj休整。此时,北伐军徐达已经和最大的敌手扩廓帖木儿开战,就在此时汤和接到了朱元璋的调令,令其立即起营北上,配合徐达军,进击扩廓帖木儿。 汤和军走水路,由赣江进入鄱阳湖。就在此时,汤和接到了李靖辉的请求,在与部下商议之后,决定接受请求,歼灭这批恶势力。 经过周密安排,结果就如同现在所见到的,杀手团被全歼。这算是,野战军与护卫军的一次携手合作。 李靖辉头一次见到野战军作战,真是大开眼界,蜂拥而来的一百多人,转眼间就被军阵淹没,一柱香的时间多没用,战事就结束了! “这,真是——”李靖辉很惊讶,说道:“没想野战军作战如此迅猛,如狼似虎。” “这都是多年征战练出来的,让你这护卫军统帅在军营待上一年半载,一准儿也这样。”汤和笑着说道: “汤帅说笑了。”李靖辉说道: “这里的战事已经结束,我得带弟兄们走了。”汤和说道: “这么快,不等天亮吗?”李靖辉说道: “军情紧急,徐达军已经攻下了太原,我再不去,莫说肥肉,汤都喝不着了。”汤和笑着说道: “既如此,我祝汤帅所向睥睨,一路凯歌。”李靖辉说道: “好啊!”汤和情绪激昂,弓手与李靖辉告别,放下手之后,才刚走两步,又转身跟李靖辉说道:“靖辉,张定边也是沙场宿将,论谋略和胆识,是一点都不比我差——潘阳湖之战,还历历在目啊。” “汤帅放心,只要他不威胁大明,我会酌情处理。”李靖辉说道: 汤和再次弓手辞别,而后转身离去。李靖辉望着汤和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之后他也转身离开,带领手下去清扫战场。 事后,南箫笙查出了一点眉目。浔阳的眼线汇报,有人看见三艘商船从南而来,由赣江进入鄱阳湖,停于湖心,不前行,也不靠岸。当天夜里,这三艘船,又悄悄起航,进入长江,往西而去。 根据线报的描述,南箫笙判断那三艘船乃是军用级的,恐怕不简单,因为商用船是不允许建造地那么大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重阳宫危局 鄱阳湖倒映明月,平静悠扬。汤和的军士升帆起航,驶入长江,然后往西向洞庭湖进发。到洞庭湖之后,将在江陵登岸,改为陆路,纵跨hbchn,直奔太原,和徐达军汇合。 此时,在船上多了一个特别的人,她就是南梦溪。三艘船,每艘船载八九百人,而南梦溪是唯一的女子。南梦溪要回关中,所以她到hb十堰以前,都会与汤和同路。 日前,在浔阳城客栈,南梦溪被南子枫的麻醉针射中晕倒,而事实上,南梦溪并没有真的晕过去,是假装的。南子枫前脚刚离开,南梦溪便从床上起来,悄然离去。 麻醉针确实是射中了她,然而却没能刺穿她的皮肤。南梦溪的皮肤可以分泌一种白色丝状物,而这种物质的成分跟蚕丝极为相似,但物理性质却大不相同,它轻薄紧密,堪比金丝甲。 开始的时候,只有在皮肤受到外部刺激的时候,这种白色防护层才会出现,渐渐地,经过这几个月的适应,南梦溪已经可以自如地控制这种能力了,并且能做到局部控制。比如,南子枫用麻醉针射她的大腿,南梦溪通过听觉预测了麻醉针的轨迹,而后在腿部开启防护机制,成功防住了麻醉针。试想一下,如果南梦溪不能自如控制这种能力,防护层出现在脸上,她回身的时候,还不得把南子枫吓死! 借东风之力,汤和军进了洞庭湖,停泊于江陵渡口。在此地,汤和将由水路改为陆路。在行进方式上,南梦溪和军队不一样,军队可以马踏中原,而南梦溪连马都不会骑。于是,南梦溪和汤和告别,一个人进了江陵城。 在客栈之中,南梦溪正在吃饭的时候,店小二来到桌旁,跟南梦溪说道:“姑娘,有位客官让咱把这个交给你。” 南梦溪定睛一看,见到店小二的手里拿着一个画轴,南梦溪停下筷子,疑惑地说道:“给我?” “这里没别的人,肯定就是你了。”店小二说道: 南梦溪接过画轴,将其打开,发现是一幅人物画,画得是一名女子。此女子,端庄清雅,风姿绰绰,是个绝美的江湖人。 南梦溪看了这幅画,首先想到的是南子枫,然后就是他所提过的那名女子——她用手扯断了天魔琴琴弦。 南梦溪看过画之后,立即问店小二,道:“送画的那个人有说什么吗?” “这倒没有,他只是让咱把画交给你。”店小二说道: “多谢小哥,你去忙吧,我这没别的事。”南梦溪说道: 随后,店小二便离开,南梦溪又看了一眼画中的女子,而后将画收起,放在桌边,继续吃饭。 南梦溪心想,如果送画的人是南子枫,却为什么不肯露面,送这幅画,到底是要表达什么呢? 送画的人确实就是南子枫。在南梦溪失踪之后,南子枫去找了他的父亲南箫笙。经南箫笙的点拨,南子枫最终选择相信唐天豪和唐天逸两兄弟,如果是这样,那就只能是南梦溪她自己离开的,她故意躲着自己,或者说她不相信自己。 南梦溪登岸不久,南子枫就发现她了。基于之前的考虑,决定还是不与南梦溪见面,她初涉江湖,天门的人并不知道她的存在,一个人反倒是更安全。 这一路上,平平静静,山贼啊,兵匪啊,南梦溪是一概没遇着,顺顺利利地来到了武当山脚下。 在武当山,南梦溪遇到了一个耳熟能详的人物,他就是全真南宗濮阳道长,他也正在赶往终南山重阳宫,要参加新任掌门的接任仪式。 南梦溪问了旁边的张松溪,这才知道,这才知道,原来新掌门是黄烨。南梦溪原本以为是袁道初,因为他的辈分高。 “梦溪,濮阳道长是你的长辈,你为什么不去拜见一下。”张松溪说道: “还是算了吧,全真南北两宗的关系其实不怎么样,而且我的辈分太低,见面都得叫一声师叔祖。我这次只是路过武当山,顺道来看看大家。”南梦溪说道: “你的七星剑哪去了,又丢了?”张松溪说道: “七星剑因为李霄升,名气太大,给我惹了不少麻烦,所以就换了一件兵刃。”南梦溪说道: “是什么,给我看看呗!”张松溪说道: 南梦溪觉得让张松溪看看也没什么,鱼肠剑又不是暗器,再者张松溪也不是外人。于是,南梦溪就从衣袖里把剑取出来,给了张松溪。 张松溪拿着鱼肠剑,上下打量,又用手掰了掰剑身,说道:“此剑刚中带有一丝柔韧,消减了戾气,应该被重新打造过。”随后张松溪就把剑还给了南梦溪,而后又说道:“就用这把剑吧,很适合你,沉静c深藏不漏。” “有件事,我想——”南梦溪吞吞吐吐道: “有事就说嘛,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帮忙。”张松溪说道: “能不能教我梯云纵。”南梦溪有羞涩,然后继续说道:“上次来武当山,见你和寒路对战,记住了一些步法,因为不全,实战中很受限制。” 张松溪见过南梦溪使用梯云纵,当时还是在顺天府,在香山里躲避完颜德明,结果被李常胤找到,被围杀,南梦溪就曾用过梯云纵,来躲闪杀手的刀剑。 “只是看了一遍就能学到那种程度,你不学梯云纵,那真是浪费你的天赋。”张松溪说道: “这么说你是答应啦!”南梦溪说道: “答应了。”张松溪说道: “那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师兄?”南梦溪说道: “唉?等你什么时候想学太极拳,你再叫我师兄吧。”张松溪说道: 南梦溪反应得非常快,立即就喊了一声师兄,张松溪尴尬了,随后说道:“这,这,太极拳我还真教不了你,不是不教,而是我也不会,打出的拳路有形无实,总被师兄们笑话。” 南梦溪一听笑了,说道:“太极确实挺新鲜的,有机会向宋师兄请教吧。” “你可以求教师傅,师傅他正愁太极拳没传人呢。”张松溪说道: “好了,好了,你还是先教我梯云纵吧。”南梦溪笑着说道: 南梦溪在武当山留了几日,观摩武当弟子打太极拳。天下武学,为快不破,可是太极拳的拳路动作是又缓又慢,感觉好奇怪,这能用在实战中吗! 张三丰和濮阳道长在大殿中长谈,谈论重阳宫的未来,谈论道门的未来。 终南山重阳宫现在可谓是多事之秋。在朱元璋的大军进攻关中之前,蠢蠢欲动的江湖势力都在观望,观望重阳宫的命运将会如何,是否会重蹈长春宫的覆辙。 如今,朱元璋大军已经进驻关中,没有对重阳宫用兵,而是派人传了一道圣旨,圣旨中讲明,由于前全真教掌门完颜德明助元廷北逃,故自今日起,全真教不得再设立掌门,由道录司管辖。 这道圣旨的来到,让全真教彻底落下了帷幕。同时也预示着,重阳宫的危机已经过去。 俗话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来自明朝廷的危机刚刚解除,先前还在蛰伏的江湖门派就对重阳宫露出了尖牙利齿。 南梦溪回到终南山,没能赶上黄烨接任掌门的大典,却遇上了道门各派的比武。 比武就在重阳宫大殿前的广场上,没有擂台,想来这场比武是临时决定的。南梦溪看到,在大殿前的台阶上,有两个官家人,看样子官阶不低。 南梦溪看到比武场上,有一个是濮阳道长,另外一个不认识,但不是全真教的,而且他有一大特点,是个左撇子。 南梦溪往周围观望,看到了白石,他在角落里坐着,看他面色苍白,像是受伤了。此外,南梦溪还看到了沈丘,他在弘基道长旁边,而弘基道长好像也受伤了。 “师傅。”南梦溪奔到白石旁边,关切的问道:“师傅,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梦溪,你怎么回来了?”白石说道: “我听说重阳宫要选新掌门,所以就回来看看。”南梦溪说道: “现在的重阳宫暗流汹涌,朝廷也掺和进来了,看到殿前那俩人了吗,左边那个是陕州刺史崔岱,右边那个是平西将军曹荣。”白石说道: 南梦溪坐在了白石旁边,环顾周围,问白石道:“师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选新掌门,怎么来了这么多外人?场上的那个人是谁?还是个左手剑。” “正一教的天门道人!”白石说道: “咱们选掌门,跟正一教有什么关系,他在这瞎掺和什么!”南梦溪说道: “皇帝已经下旨,全真教已经不能再有掌门,下分七脉,由道录司管理,这些人都想在道录司争夺一席之地,以便他们刮分全真教。”白石说道: “黄烨呢,他不是重阳宫的新掌门吗?”南梦溪环顾四周,说道: “被打成重伤,抬到殿里去了。”白石说道: “谁打的?”南梦溪问道: “那边,无极门,独孤无敌。”白石指着侧边的一个门派说道: 南梦溪听到独孤无敌这个名字,神情一动,在浔阳的时候,她听唐天豪说过这个名字。南梦溪仔细观察无极门的人,随后她又发现一个令她憎恨的面孔,他就是李思齐之子,李弦。南梦溪没想到他居然是无极门的人。 白石见到南梦溪目光如刀,就问道:“怎么了?” “没事,看到个仇人。”南梦溪说道: “李弦!”白石惊愕。南梦溪跟白石说过,李思齐之子李弦曾谋害过她,没想到他竟然敢来重阳宫。 “没错,就是他。想来他还不知道我还活着,所以才敢明目张胆地站在那里。”南梦溪说道: 沈丘一早就看见了南梦溪,此时发现南梦溪盯着无极门看不停,从而明白南梦溪定是看到李弦了,于是走过来,对南梦溪说道:“梦溪,你别冲动,独孤无敌可是个厉害角色,我师父都打不过他。” “师兄放心,他的名号我早就听说过了。”南梦溪说道: 场上的濮阳道长和天门道人斗了个不分胜负,最后陕州刺史崔岱将他们的比武叫停,他二人这才退场。很快,又有两个门派上场,说了俩句恭维的话,就斗在了一处。 “师傅,让他们打吧,我扶你回去休息,那边还有袁道初师叔坐镇,想来也不会有大问题。”南梦溪说道: 南梦溪搀扶着白石离开了会场,回到白石以往的住处,然后去给白石熬药,治疗内伤。 崔岱和曹荣被安排在重阳宫紫竹苑住下。夜已深,曹荣来到崔岱的房间,拿来了今日比武的名册。 曹荣把名册给了崔岱,而后说道:“今日的比武,门派众多,光全真教支派就有二十三个。” “道门派别林立,关系错杂。从今日的比武也看得出,正一派跟全真派矛盾颇深,无极门一出手便将黄烨打成重伤。”崔岱说道: “正一教已经沉没百年,如今看到全真教衰微,正是他们重新统领道门的好时机,怎会轻易放过!”曹荣说道: “现在朝廷出面干预,对你我也不知是福是祸。不想让朝廷在这里面插一脚的人,定然不会少。重阳宫口头上支持,却还是有所保留的——黄烨,袁道初,白石,他们的意见就不太一致。白石不想与朝廷有过多瓜葛,希望重阳宫可以独立。袁道初希望得到朝廷的支持,重振全真道夕日之辉煌。”崔岱说道: “白石和袁道初意见不合,所以黄烨挺身而出,做了掌门。”曹荣说道: 崔岱和曹荣相谈甚久,快到午夜,崔岱才送曹荣离开。崔岱送了曹荣一段路,在庭院之中,崔岱刚转身要回房间,就看到有一个黑衣人从屋顶上落下,手中利剑径直就朝咽喉刺来。 曹荣是名武将,机警已经成为习惯,他察觉到了刺客,并且看出刺客的目标是崔岱。 崔岱是个文官,面对刀剑那是毫无还手之力。千钧一发之际,曹荣往旁边拽了崔岱一把,刺客的这一剑走空,然而他的利剑很快又转了回来。曹荣被迫出招,和刺客斗在一处,而这名刺客有点让曹荣吃不消,主要他是个左撇子,用左手使剑。 曹荣和刺客激斗正酣的时候,又出现了一名刺客。这名刺客不用兵刃,强有力的必杀技是烈火掌,他猛然出现,迅猛的一掌朝着崔岱的胸口打来。 崔岱命悬一线,在危难时刻,一道倩影从空中落下,用灵巧的梯云纵腿法,把刺客的这一掌踢开了。崔岱趁此时机,往后躲闪,远离了刺客。 崔岱面对刺客,在生死之际,依然能够保持镇定,这份胆识一点都不输给武林高手,怪不得敢接手全真教的烂摊子。 从空中落下,救了崔岱性命的人是南梦溪。先前,她给白石熬好了汤药,让白石喝下,之后白石就休息了。南梦溪忧思难解,她想知道朱元璋对全真教的态度到底是什么,于是她就来了紫竹苑,想探探崔岱和曹荣的口风。没想到,刚到紫竹苑就看到了刺客。 这个使用烈火掌的刺客超级厉害,即使使出天绝剑法,依旧抵挡不住,而这单单只是实力的差距。 紫竹苑的打斗声,引来了重阳宫弟子,纷纷保护刺史大人,然而这些弟子的道行远不如南梦溪,与烈火掌刺客相差甚远,一招能打倒一大片。 最后一层防御也被突破了,崔岱前面只剩了南梦溪一人,随后刺客使出十二分功力,隔空打出一掌。这一掌的目标依旧是崔岱,南梦溪在崔岱前面,本可以躲开,结果却没有。强劲的掌力,不但无比炽热,还极具穿透力,直接贯穿了南梦溪的身体,而后又打中了崔岱。 崔岱被残余的掌力打得倒退两步,身子趔趄两下,勉强站稳,没倒下。然而,这个时候,崔岱前面的南梦溪却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崔岱和烈火掌刺客面对面,以为必死无疑了。 还不待烈火掌刺客上前,再补上一掌,彻底把崔岱打死,袁道初带领全真教弟子来了,阻止了烈火掌刺客进前击杀崔岱。烈火掌刺客看到形势紧迫,寡不敌众,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于是飞身而起,匆匆离去。 另一个用剑的刺客,见到烈火掌走了,他也不恋战,扔了颗烟雾弹,逃之夭夭了。 烈火掌的功力侵蚀了南梦溪的身体,炽热让冰蚕不安生,即使在昏迷中,南梦溪都会有呻吟。 南梦溪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重阳宫,而是在风林居,南梦溪生活了从小长大的地方。 在风林居除了南梦溪,还有白石,这两天白石过得相当艰难,不但要忧心南梦溪,还要面对来自各个方面的攻讦,甚至还有来自自家人的冷漠和白眼儿。 原来,事情是这样。南梦溪受伤,有外人给南梦溪诊脉,却不想他发现了南梦溪的秘密,当场就把秘密公布于众了。 南梦溪的身体,因为冰蚕的诱导而发生了变化,而这种变化在当时的名门正派眼中是十足十的歪门邪道。向来与全真教敌对的正一教,接此时机大肆宣扬,诋毁全真教的名声,当着袁道初的面叫嚷道:“枉你全真教自诩正道名门,想不到也练这种魔道妖术,枉为道门领袖。” 面对这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谩骂,袁道初心中气愤,却又无言以对,脸色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全真教的窘境归根结底是他们自己造成的,并不是某一个人的错。然而,在荣华富贵中浸泡了将近百年的全真教,淡泊名利的又有几个,找不到罪魁祸首,那就只能将矛头指向白石,指责埋怨白石教徒无方,管教不严,甚至有的还说二十年前白石就不该把南梦溪留下。白石在重阳宫待不下去,就带着南梦溪回了风林居。 南梦溪中了烈火掌以后,性命垂危,不少人的态度是让她去死好了,魔道妖女死不足惜。崔岱和曹荣是官家人,作为旁观者他们倒是头脑清晰,他们说动长安城中的一位廖神医,给南梦溪治伤,南梦溪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然而,廖神医说得也很清楚,真正要南梦溪性命的不是烈火掌的掌力,而是体内的冰蚕。聊神医说自己医术浅薄,建议去sd药王谷求医,或许能有一线希望。 南梦溪苏醒,白石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喜悦,而是很严肃地问道:“梦溪,你什么时候练得天蚕变。” “什么天蚕变,我没练过!”南梦溪疑惑地说道: “没事,你好好休息,等你再康复一些,我们就一起去cd药王谷。”白石说道: 南梦溪知道唐门,无极门都在sc,还有那个始终都没露真面目的天门,他们对全真教早就垂涎欲滴了,此时要去药王谷,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不,师傅,我不去药王谷,宁愿疼死也不去。”南梦溪把话说得如此决绝,令白石震惊不已。 “梦溪,怎么了,药王谷又不是死地,我们只是去求医而已。”白石说道: “师傅,有一个神秘的宗派一直在窥视着我们,李常胤袭击青松掌门就是他们指派的。不久前,我又听说这个宗派叫天门,就盘踞在蜀地,唐门c无极门都屈服于它。现在,我们去药王谷,那跟送死没两样!”南梦溪激动地说道: “不去药王谷,你的病怎么办。廖神医只是用雪蒿压制了冰蚕,烈火掌的功力还残留在你的体内,随时都有可能让冰蚕苏醒。”白石说道: “好了,师傅,药王谷我去,只是师傅你不能去,李常胤肯定把你的情况都汇报给天门了,师傅你是天门最重要的目标之一。”南梦溪说道: “我不能去,那也得找个人陪你去,沈丘怎么样?”白石说道: “算了吧,沈师兄做事趋利避害,官场上的那套规则他玩得炉火纯青,现在蜀地还是大夏明升的地盘,用不了多久朱元璋就会和明升开战,处在这政治敏感时期,沈师兄恐怕不愿意入川,我们还是不要为难他了——我想想办法,联系一下七煞,让他们陪我去。”南梦溪说道: “关中七煞?”白石惊讶,道:“为什么要找他们。” “我和他们接触已经不只一次两次了,雷震铠这个人应该还是值得信任的。当然,这不是重点,他们行走江湖,声名在外,可以掩护我的身份。”南梦溪说道: “也好,我可以去打听他们的下落,看看在不在关中。”白石说道: 这个时候,风林居来了一个人,是袁道初的徒弟欧阳明,他来找白石,说袁道初找他有事商量。 之后,白石和欧阳明就离开了风林居,到了重阳宫以后,白石不放心南梦溪一个人在风林居,所以就让沈丘过去照看她,还让他快点去,别耽搁。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绝路逢生 袁道初与白石在烟雨亭相见,袁道初跟白石讲述全真教的历史,又讲全真教是怎样一步步壮大的。 全真教之兴起始于丘处机,因为他以七十岁高龄,远赴西域去见成吉思汗,劝谏成吉思汗爱民止杀。丘处机的“爱民止杀”思想受到了成吉思汗的认可,从而全真教得到了成吉思汗的支持,大元建立以后,忽必烈对全真教的支持没有改变。 这些全真教的历史白石再清楚不过了,白石明白袁道初这是在劝说他改变想法,去争取明朝廷的支持。 袁道初见到白石不表态,继而又说重阳宫掌门依然由黄烨来坐,他全力支持。 “师伯,你今天好奇怪,昨日你还不待见我,责怪我教徒无方,让全真教蒙羞,而现在却和我侃侃而谈。”白石说道: “师侄,你还得以大局为重,正一教咄咄相逼,全真教百年基业,不能毁在我们手里,该放下,还得放下。”袁道初说道: “她是我的全部,没有人可以伤害她。”白石已经明白袁道初的意思,他是要清理门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堵上正一教的嘴。 白石已经清楚,袁道初要加害南梦溪,白石不能在重阳宫久留,必须马上回风林居。然而,白石转身刚走下烟雨亭,就看见欧阳明带了他的两个师弟挡住了去路,并说道:“白师弟,形势所迫,你还不能离开重阳宫。” 白石气愤不已,袁道初劝解道:“师侄,她练天蚕魔功,为正道所不容,这份师徒情分你必须割舍掉。” “你们怎么能这样,功德心都被狗吃了,居然甘愿牺牲晚辈,来保全你们的荣华富贵。”白石怒斥道: “她是魔道妖女,人人得而诛之。”欧阳明叫嚷道: “你们这群混蛋。”白石怒骂,而后把剑就朝欧阳明冲了过去。 白石被擒,关到了地牢。这个地牢机关重重,固若金汤,连牢门都是玄铁铸的。白石在牢房里气得发疯,捶打着牢门大喊:“袁道初,你放我出去!”然而,这静悄悄的地牢,根本没人回应。 风林居处于乔木林之中,这里地势平坦,鸟鸣阵阵。这清幽的环境,本该是养伤的好地方,然而此时却危机四伏。 南梦溪在风林居内躺着,突然从外面传来了琵琶声。南梦溪认得这琵琶曲调,是洛尚离来了。 南梦溪从床榻上起来,蹒跚地挪到门口,扶在门边,闪出半边身体,向外看了一下,发现来的人不只洛尚离,她还请了帮手。洛尚离请了四个人,都是江湖老手,在她的右边有两人,使用的兵器分别是南瓜金刚锤和飞虎爪,而这两个人南梦溪认识,他们就是浔阳漕帮帮主熊戴天和他的二当家。在洛尚离左边的两个人,南梦溪确信不认识,他们一个用双刀,一个用钩镰剑。 南梦溪看了这五个人,然后对洛尚离说道:“李常胤不是我杀的。” “我知道,是白石和宋远桥杀的。”洛尚离平静地说道:“你是白石的宝贝疙瘩,心头肉,杀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随后,南梦溪对熊戴天说道:“熊帮主,你也想杀我?” “你投靠朝廷,害死我大哥,我要你偿命。”熊戴天吼道: 南梦溪知道熊戴天的大哥是张定边,当时南梦溪为了能救张定边,去了白鹭洲,劝说熊戴天和朝廷合作,并告知李靖辉已经和汤和在谋划,灭掉这群杀手。南梦溪向漕帮做了保证,熊戴天依然可以统领漕帮,而张定边只要不再重组天龙会,朝廷就不会追究其过往。 现在熊戴天说张定边死了,让南梦溪摸不着头脑,而后说道:“你说什么,李靖辉答应不杀张定边的。” “他答应有用吗,我大哥已经被朱元璋斩首了。”熊戴天悲痛地说道: “看来今天你是难逃一死了。汤和设伏湖众兄弟,双刀客屠穹,钩镰剑方胜,他们都在那天夜里失去了重要的人。”洛尚离说道: 洛尚离弹着琵琶开始向前逼近,才刚走了两步,突然用手捂住了琴弦,琴声戛然而止。原来,洛尚离察觉到有用人来了,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就是保持原状,敌不动我不动。 洛尚离察觉到的人很快出现,是四个人,健步如飞来到风林居前,凭借衣着,洛尚离认出了他们,是苗疆仡列氏大护法阿布其脱。 苗疆民族以氏族聚居,阿布其脱所在的这个氏族——卯蚩氏,居住在川南宜宾,族人数百,除了统领宜宾苗族各部以外,还统领川东涪陵的苗族各部。 洛尚离看出阿布其脱也是冲南梦溪来的,于是对南梦溪说道:“白千羽,想不到要你命的人还挺多。” 阿布其脱接茬喊道:“交出冰蚕。” “你是谁,汉话说得不错。”南梦溪说道: “冰蚕产自天山雪谷,百年难得一遇。二十年前,李霄升将冰蚕盗走,修炼我族秘术。我等苦苦寻找二十年,如今听闻冰蚕在你身上。”阿布其脱说道: “你以为我愿意要这冰蚕,如果可以,我很愿意还给你们。”南梦溪说道: 南梦溪话音刚落,阿布其脱抛过来一把匕首,落在南梦溪脚边,钉在地板上。随后,阿布其脱说道:“自己动手吧,你应该知道它在哪?” 南梦溪看着匕首,有些绝望,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师傅被叫走,重阳宫方面也不会来救援,他们巴不得自己早点死。 阿布其脱见到南梦溪没有动作,而后又说道:“别等我们动手,粗手粗脚的,你肯定没命。” 南梦溪缓缓地蹲下身,把匕首拿了起来,还没等她站直身体,熊戴天吼道:“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为大哥报仇。”熊戴天吼着,舞动金刚锤,就攻向了南梦溪。 紧接着,二当家舞着飞虎爪也冲了上去。南梦溪退回屋内,拼命躲闪金刚锤和飞虎爪。熊戴天和他的二当家不愧是多年的好兄弟,很了解彼此的兵刃属性,相互配合地十分默契。 阿布其脱看着屋里的打斗,桌椅板凳到处飞,心里按耐不住,也要进屋,却被洛尚离劝住,她说道:“大护法留步,你们要的是冰蚕,而我们要的是她的命,我们杀了她,报了仇,尸体给你们就是了。” 阿布其脱止步,正在思索洛尚离的心思,这时从风林居窗户飞出一个人,滚落在地上。定睛一看,原来是二当家,他一个失误,飞虎爪被南梦溪抓住,他没想到南梦溪的力气那么大,他完全抵不住,直接被拽向前,实实着着被踹了一脚,被踹出了屋外。 屋内熊戴天吼得更厉害,双锤舞得嗡嗡作响。南梦溪自知成功逃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然而留在风林居拼命,就是死路一条,所以逃跑依旧是上策。 洛尚离和阿布其脱等人看到南梦溪从屋后逃了,于是立即追赶,滚落在地的二当家,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来,也往屋后追去。 此时,来风林居杀南梦溪的,不止洛尚离和阿布其脱这两拨人,在暗处还有一拨,他们来自全真教,带头人名叫钱中道,是全真教一个支派的掌门。 钱中道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号的,名气仅次于青松,他是个左手剑,是个左撇子。这一点,跟正一派的天门道人是一样的。 钱中道的徒弟们看到南梦溪逃向了屋后的丛林深处,于是说道:“师傅,怎么办?” 钱中道说道:“不能让她死在别人手里。明宪,你带人拦截其他人,我伺机结果了她。” “是,师傅。”钱中道的徒弟们回应一声,也向风林居后面的丛林奔去。 钱中道为堵江湖悠悠众口来杀南梦溪,但是也不排除他此行是袁道初授意的,在此过程中,他能得到好处。 南梦溪身体虚弱,先前踹二当家的那一脚,已经用出了所有的力气,可是那二当家好像并没受伤。 南梦溪跑进丛林没多远,便被洛尚离等人追上,阿布其脱被钱中道的徒弟拦截,没能赶上来。 洛尚离的琵琶不太适合近身战,一个不防备,被南梦溪的鱼肠剑撩断了琴弦,无奈之下,洛尚离只能拔出琵琶里暗藏的短剑,和南梦溪比拼剑法。 南梦溪面对的这几个人,最难对付的是钩镰剑和飞虎爪。经过几番交手,方胜和二当家联手在一起,熊戴天c洛尚离c屠穹,使用的都是短兵刃,基本处在了战斗的外围,阻止南梦溪再次逃跑。 南梦溪右手一把鱼肠短剑,面对方胜和二当家的左右开攻,已是捉襟见肘,应接不暇。 此时,南梦溪用鱼肠剑格挡方胜的一招平刺,不料方胜半道改变了招式,右手臂被剑钩勾住了,如果不是因为衣袖下面有护臂,只怕右手就已经被钩镰剑切掉了。左侧,二当家的飞虎爪如飞蛇般飞来,缠住了南梦溪的左臂,虎爪尖利,索绳一拉,爪尖一下子就抠进了肉里,血立刻就渗出了衣衫。 南梦溪右臂被钩镰剑勾住,左臂被飞虎爪抓住,双臂伸展,胸门大开,正前方失去防御。南梦溪看到熊戴天从正前方攻了过来,身体一边是钩镰剑,另一边是飞虎爪,两边都被困住,难以挣脱,正要往后退之时,却又被身后的一棵树挡住。熊戴天杀气腾腾,一招横冲锤,正正地击中南梦溪的腹部。 南梦溪吐血了,鲜血落在金刚锤上。后面的双刀客兴奋,看到南梦溪未死,大喊一声道:“再来一锤。” 熊戴天收招,随后抡起金刚锤,又来一招劈打,冲着南梦溪右肩就打下来。 挣扎是生命面对死亡的本能反应。南梦溪不甘心就这样被铁锤砸得骨断筋折,惨死荒野。对活下去的渴望让她抛开所有,挣脱了钩镰剑,剑钩划破了衣袖,露出了护臂,也多亏了这护臂,否则南梦溪只有舍弃右臂,才能挣脱。 随着右臂挣脱,南梦溪往左移动,金刚锤轮空,砸在了地上。南梦溪闪身之时,左手抓住了飞虎爪的索绳,借助二当家的拖拽之力,飞身上前,鱼肠剑直接刺穿了二当家的胸口,当场死亡。 逃跑还是南梦溪的第一念头,在杀死二当家之后,她继续向丛林里面跑。 后面的洛尚离等人跟踪血迹追赶,追了半柱香的时间,都没追上,心中大感蹊跷,一个受重伤的人,怎么跑地这么快,耐力也太超乎常人了吧。最后,他们追上了,却发现不是南梦溪,只是一个不知姓氏名谁的小道士,手臂在流血,多半是自己划的。 洛尚离等人自知上当了,立即折返,去寻找南梦溪,也顾不上杀这个小道士。这个小道士其实是钱中道的徒弟,他引开洛尚离等人,真得是为了救南梦溪吗? 南梦溪奔跑了好一会儿,心中奇怪洛尚离怎么没追上来,自己越跑越慢,不应该追不上啊。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半空中落下,在南梦溪身前一闪而过。南梦溪没看清他的容貌,也没看清他的剑招,只感觉一道冰凉从身体右肋下面,斜向下划了过去,这么快的剑招,除了青松,南梦溪就再也没见过了。 南梦溪不知道自己的腹部是不是被这一剑给刨开了,她不敢低头看,只感到有滚烫的热沿着体表在往下流。 南梦溪看着不远处那道模糊的背影,好像看到他是个左手剑。南梦溪后退两步,靠在一棵树上,直直地盯着那个人影,直到他消失不见。南梦溪看着身前草地上的斑斑血迹,用颤抖的左手摸了一下腹部,翻开手心一看,上面都是血。 南梦溪的身体与常人不同,她的脏腑器官由丝线包裹交连,浑然一体。看看她身上的那道伤口,如若换做别人,恐怕内脏都要掉在地上了。 洛尚离以及阿布其脱等人先后赶到,看到南梦溪像个木头人似的靠在树干上,她身上的那道大口子触目惊心,即使是杀手的他们看了都心有余悸。阿布其脱吃惊不已,这若大的丛林里,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南梦溪的命。 “李常胤弑师灭祖,我不欠你们什么。”南梦溪低低地说道,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至于周围的人是否听清了,似乎也不那么重要。 南梦溪说着又抬起了左手,摸到了肝脏的地方,而后将手从伤口伸到了身体里面。她在肝脏上寻找,寻找冰蚕,手指隐约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花生壳大小,应该就是它了——冰蚕,它已经化茧,阿布其脱找了二十年的东西。 南梦溪抓住了蚕茧,然后把它拽了出来。蚕茧上连着一缕丝线,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南梦溪将拽出来的这段丝线缠在鱼肠剑上,将它拽断,她攥着蚕茧,面无表情的低着头,看着地面。 洛尚离等人见到南梦溪身上的伤,断定她命不久矣,然而担心她死前的最后挣扎要了自己的命,所以都不敢轻易上前。就在这个时候,洛尚离等人的眼前出现了一缕白雾,而后他们眼望周围,发现雾气已经将他们包围。这雾气凭空而生,隐隐约约,不浓不淡,转眼间就笼罩了一切,不单如此,随雾气一同而来的还有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时,南梦溪听到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在召唤她到她那里去:“来吧,来我这里。”这个声音从心底而生,充满神秘。 南梦溪的瞳孔忽大忽小的,随后左手松开,蚕茧掉在了地上,紧接着转身,如行尸走肉一般走向了迷雾深处。 神秘的压迫感,让人不敢动弹。洛尚离见到南梦溪走向了迷雾里,仇恨让她强迫自己往前走,可是似乎迈出的每一步都要耗尽所有的勇气,可谓是举步维艰,而后面的熊戴天c阿布其脱等人牙根就没敢动弹。 洛尚离等人的眼睛看不穿迷雾,然而他们却能清晰的感觉到眼前迷雾里有个人,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她的注视之下。 洛尚离也止步,不敢再往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梦溪一点点消失在迷雾里。 强大的精神压力,让性情莽撞的熊戴天崩溃,他大吼一声,然后吼叫着“还我兄弟命来”,向着南梦溪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熊戴天健硕的身影刚消失,一声轰响就从迷雾里传来,紧接着一个金刚锤划着弧线飞了回来,落到了洛尚离等人的面前,把地砸了一个坑。 迷雾散去了,那种压迫感也随之消失。南梦溪的血迹在二十多米以外的地方突然消失,熊戴天也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一阵毛毛细雨唤醒了沉睡的南梦溪,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随风飘落的粉色花瓣。这里是一座种满花树的山谷,花树连绵数里,以粉红色海棠为主。 南梦溪支起身做了起来,发现身上穿的依旧是那件血渍斑斑的衣衫,想来自己并没有死,只是睡了一觉。 这时,南梦溪看到一个白衣女子,穿过落英缤纷的花雨,走了过来。待她走近,南梦溪看清了她的容貌,而后就愣住了——还记得,南子枫送给南梦溪一幅画,画中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南梦溪愣愣地看着她,心中大疑,怎么回事,她不是画里的那个人吗,难道天魔琴的故事是真的? 她的名字叫白练秋,她就是传奇,而在这里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心月狐——此名,源自二十八星宿,是青龙七宿之一。 “你终于醒了,再不醒,我就要挖个坑把你埋了。”白练秋的声音清澈如水,她微笑着说道: “你,我见过你。”南梦溪说道: 白练秋笑了,说道:“你还在做梦吧,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不,是一幅画,画里的人跟你一模一样。”南梦溪说道: “画里?你以为我是画中仙,见你被追杀,从画里跳出来救你啊?”白练秋调侃着说道: “啊,不是,那画是朋友送的,可能是为了证明他没说谎,让我信任他。”南梦溪说道: “嗯,先别管我是不是画中仙了,看你活过来,比什么都好。不过话说回来,你每次睡醒,体表都脱落这东西吗?”白练秋一边说话,一边走上前,来到南梦溪旁边坐下,看着南梦溪体表的白丝,说道: “每次受重伤醒来都是这样,他们说我练了天蚕魔功,可是我真得没练过,我也不大清楚,身体里怎么会有一只冰蚕,动不动就咬我。”南梦溪说道: “这个我信,我估计你应该还能像蚕一样,会吐丝。”白练秋说道: “吐丝?我不会,不过呢,我能爬墙。”南梦溪说道: “能爬墙?”白练秋闻听,挺惊讶的。 “是啊,我的指尖好像有什么东西,能勾在墙面上。”南梦溪说道: 白练秋用手指摸着南梦溪的指尖,敏锐的触觉让她发现了趾钩的存在,她一边触摸着,一边说道:“居然带趾钩,好新奇的能力。” “你不觉得奇怪?正常人怎么会这样,我害怕,连师父都没敢告诉。”南梦溪说道: “你的这种能力应该是受冰蚕的诱导而产生的,算是天命所归吧。”白练秋说道: “天命?你的意思是,我的这些奇怪的变化并不是天蚕魔功导致的?”南梦溪问道: “肯定不是——天蚕魔功,好像有耳闻,你刚才也提到过。大约二十年前吧,有个叫李霄升的把苗疆的一种金蚕蛊带入了中原,在江湖上引发了一场血雨腥风。事态平息后,江湖上就有了天蚕魔功这个词。”白练秋看到南梦溪依旧愁眉不展,而后又说道:“你呢,也别再耿耿于怀,冰蚕没有了,可是你的这些能力依然会继续存在,那是你的本能。比如你的自愈能力——那么大一道伤口,你看看现在,连疤痕都没留。你可能不知道,我看见了,你得脏腑被丝线包裹交连,浑然一体,要不受了那么重的伤,换成别人,内脏恐怕都要掉出来了,哪还有命活着。” “听你这么说,我就安心多了。你刚才提到了李霄升,你认识他吗?”南梦溪说道: “有过一次交锋,当年他创了一套剑法,异常狠绝,江湖人叫它天绝剑。”白练秋说道: “后来他怎样了?”南梦溪问道: “我与他打完那架不久,他就销声匿迹了,如今已经二十年,天绝剑再也没有出现过。”白练秋说道: “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南梦溪说道: “我叫白练秋,这个名字已经用了有一段时间了。”白练秋说道: “我叫白千羽,师傅叫我南梦溪,你觉得哪个好就叫哪个吧。”南梦溪说道: “叫你千羽吧。”白练秋说道: 南梦溪眼望周围,花瓣飘舞,景色迷人,而后她问道:“这里的花树好奇特,盛夏时节都不落。” “盛夏?不不,现在是春天。你呢,已经在这可树下躺了六个月了,没呼吸,没心跳,如果不是看到体温恒定,我都以为你死了。”白练秋说道: “六个月!”南梦溪十分惊讶,而后想到,第一次苏醒是在商洛山里,差不多也是六个月,而后说道:“啊,又是六个月,为什么每次都要睡这么久,我要回重阳宫。” 南梦溪说着就起身,可是刚站起,一步还没走,一下子又栽倒在地,幸亏白练秋及时扶住,才没摔着。 “你虽然醒了,可是身子太虚弱,回去了你能干什么。留下吧,修养几日,我去给你打探重阳宫的境况。”白练秋说道: 山谷尽头花树渐无,曲径通幽,这里有个溶洞,是半封闭型,它的顶上有个大窟窿,其上又有绿树藤条遮盖,允许几缕阳光照射下来,而在阳光的下面有个小莲藕池,藕叶拥满整个池塘。这个溶洞空间开阔,布局简约,是个福地洞天。白练秋把南梦溪带到了这洞府之中,让她安心休息,白练秋则出山谷去打探消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青龙七宿 白练秋离开山谷一天一夜,为南梦溪带来了谷外的最新消息。此时的重阳宫已经易主,钱中道做了重阳宫掌门,而他的背后有无极门的独孤无敌撑腰。 “有我师父的消息吗?”南梦溪问道: “听闻,半年前独孤无敌与钱中道合谋,里应外合,攻破重阳宫。黄烨措手不及,被迫退出了终南山,让钱中道做了掌门。”白练秋说道: “朝廷没出面干预吗?那个陕州刺史——”南梦溪问道: “你是说崔岱?他和曹荣一起被指控,干预全真教教务,耽误军粮转运,有渎职之嫌,朱元璋来了一道圣旨,被押去应天府了。”白练秋说道: “不会吧,我赌上性命,替崔岱挡了烈火掌,怎么就——”南梦溪说道: “钱中道名义上是掌门,可是实际控制权在独孤无敌手里,现在他根基越来越稳,我们想拌倒他,恐怕得找点外援才行。”白练秋说道: “现在哪还有外援,我没什么江湖朋友,朝廷恐怕也不会帮助全真教,原因也不用我说。”南梦溪说道: “也不一定,我们去一趟凤翔,我听说汤和驻兵在那儿,他是离我们最近的外援。”白练秋说道: “扩廓帖木儿盘踞甘凉,是北伐军的最大敌手,他们哪顾得了重阳宫!”南梦溪并不看好北伐军,对汤和也不保什么期许。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况且有些事我们也得给北伐军提个醒儿,李思齐不战而逃,北伐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关中,有点骄狂,忘了后方。长安城只有一千老弱在驻守,而且是城中无将。”白练秋说道: “朱元璋北伐是否顺利,我不太关心,我只是担心师傅们的安危。”南梦溪说道: “北伐初显成效,不能在此时功亏一篑。凤翔那边我得去一趟,如果顺利明天就能回来,然后我陪你一起去找师傅。重阳宫已是龙潭虎穴,你重伤初愈,不可随便乱闯。”白练秋说道: “行,我去长安城等你回来,运气好没准还能探听到点什么。”南梦溪说道: 长安城防守空虚,曹荣c崔岱,两个关乎长安城命脉的人物同时被撤职查办,这让白练秋隐隐地感到一丝不安。 长安到凤翔一百四十余公里,快马加鞭需要半日左右,而这段路程对白练秋而言,连一柱香的时间都用不了。 汤和及其副将,掀开帐帘,进入帅帐,一眼就看见一位白衣女子站在帅案前,轻抚着帅案上的地图。汤和神色一怔,副将以为是敌军探子,拔刀就往前冲。副将才跨出两步,就被汤和从后面抓住了肩膀,阻止了他继续向前,而后说道:“铭先,不要冲动,先出去,叫弟兄们守在外面。” 出乎预料的是,汤和居然认识白练秋,而且在几年前就认识了,那个时候,朱元璋带领汤和c徐达等人才刚刚攻下集庆——也就是应天府,为了巩固地盘,于是向西南进发,驱逐方国珍c陈友定之兵。因为轻敌冒进,汤和c徐达中了埋伏,被迫退入山林。林海茫茫,他们就带着残兵在林子里瞎转,一连数日也没走出去,彻底迷失了方向。时至寒冬,汤和c徐达饥寒交迫,哭天抢地,已经绝望之时,白练秋出现了,把汤和c徐达,还有十几名残兵,带出了山林。 “当年中了方国珍的埋伏,被撵进深山,幸亏遇到了你。当时俺是又累又饿,头晕眼花,见到你出现,真以为是观音菩萨显灵。”绝望之时,看到希望,总是那么的刻骨铭心,时隔多年,汤和也没有将它忘记。 “观音菩萨慈悲为怀,而我双手染血,根本不是一回事儿。”白练秋说道: “不管怎样,是你救了俺们,还有徐达,他也常常提起这事。”汤和说道: “我今天来,可不是来叙旧的。这地图我也看了,兵锋直指扩廓帖木儿,你们可曾想过蜀川的大夏,一旦他们经蜀道向关中进兵,抢占长安,后果怎样,也不用我多说吧。”白练秋说道: “关中的北伐军将会失去依托,不但是俺们这,廖永忠部c邓俞部,都会背腹受敌。一旦关中失陷,由太原进兵甘宁的徐达失去策应,肯定得吃败仗。”汤和停顿了一会儿,转而又说道:“可是,明升年少,大夏又多儒弱之将,量他也不敢出子午谷,偷袭长安。”汤和说道: “兵败如山倒,谨慎起见,还是在多派些哨探去汉中查探查探吧,我还有别的事,也不能替你们走一趟。”白练秋说道: “什么事,有需要就跟俺们说,不管什么事,只要你一句话,要车有车,要人有人。”汤和说道: “重阳宫易主,总觉得这事不简单。”白练秋微对汤和的好意,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毕竟用千军万马,踏平重阳宫,也不是白练秋的计划。 汤和送白练秋出了军营,白练秋转身刚要走,又转身回来,问汤和道:“还有件事,长安刺史和平西将军玩忽职守,被卸职查办,这事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这事说起来,要从廖永忠部断粮开始,当时他们已经断粮三天,廖永忠派心腹赵副将去长安催粮,结果发现崔岱和曹荣在管全真教的闲事,当场指责崔岱玩忽职守,而他们辩解说干预全真教教务是朝廷的旨意,他们是接到圣旨之后,才去全真教的。”汤和说道: “皇帝下旨?这事有意思,天下未定,皇帝居然有心思管全真教的事。”白练秋说道: “多半是假的,我猜崔岱多半也只是想把赵副将唬住,让这事过去,不料赵副将性子急,嚷呼着让崔岱拿出圣旨,拿不出来就是杀头之罪。结果可想而知,崔岱翻遍了整个刺史府,也没找见圣旨。崔岱和曹荣直接就下了大狱了。”汤和说道: 白练秋听完,笑了一下,说道:“用圣旨唬弄人,崔岱的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事后,陕州通判临时顶替崔岱,因为粮草供应顺畅,俺们也就没再管那事。”汤和说道: 崔岱的事还是有不少疑点的,白练秋和汤和聊完,就离开了凤翔,火速赶回长安,她担心南梦溪不听话,会硬闯重阳宫。 南梦溪和白练秋在长安城分别不久,就在大街上,南梦溪看到了李思齐之子李弦,这个令她极度憎恨的人,居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将军,他带着一队兵,穿街而过,队形整齐,慢步徐行,一般人看不出什么异常,他们往南门方向而去。 南梦溪跟上了李弦,发现他带的这队兵是来换岗的。正在执勤的士兵见他们来换岗,就上前打招呼,好像都是老熟人。深夜,李弦下了城头,来到城墙的一个角落,在那黑黑地墙影里,仿佛有个人,李弦不慌不忙,解开裤腰带,一边撒尿,一边向着墙影里说道:“那边怎么还不行动,我这边都等了好几个月了。” “先锋军已经进入子午道,不出二十日,就能兵临城下。”墙影里有个声音,不慌不忙地说道: “很好,你们一到,我就开城门,兵不血刃拿下长安城。”李弦说道: 南梦溪在很远的地方,听到了李弦和黑影人的谈话,在有心里准备的情况下,依旧吃惊不小。 南梦溪回到客栈,推开房间的门,发现白练秋在屋里。南梦溪见到白练秋面色沉郁,而后问道:“怎么了,不顺利吗?” “情况比料想的糟糕,大夏兵马已经进入子午谷,汤和军无法立即回防,我不得不去阻止。”白练秋说道: “没关系,师傅的下落,我可以自己去找。”南梦溪说道:“刚刚我遇到个事,李思齐之子李弦做了南门守将,要里应外合,攻占长安。这个李弦是无极门的人,我想独孤无敌占领重阳宫,肯定不是江湖纷争这么简单。” “城中有细作。”白练秋思考了一下,而后继续说道:“这样吧,我把这个情况通知汤和,他们久经沙场,知道该怎么做。” 夜深人静,南梦溪躺在床上,睡不着,思考着怎样才能进入重阳宫,查看师傅的消息。天色微亮,南梦溪就离开了客栈,出了长安城,准备回终南山,伺机潜入重阳宫。 中午,南梦溪在一片白桦林中休息,巧得很,关中七煞也在这里。 “白姑娘,又见面了。”雷震铠说道: “是啊,真巧!”南梦溪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回的关中?” “半年前。”行玉宾说道: “你们是在这等人吗?”南梦溪说道: “啊,约了几个朋友在这见面。”行玉宾说道:“你呢?要去重阳宫吗?” “重阳宫被无极门霸占了,龙潭虎穴,不做点准备,必然有去无回。”南梦溪说道: “我可以和你去,也能有个照应不是。”行玉宾说道: “二哥,我们在这约了人。”徐子毛说道: “是大哥约的,而且是二十年前的约定,还怎么都不肯告诉我们是什么——是吧,大哥。”行玉宾的话是专门说给雷震铠听的,他也就不明白了,一起出生入死十几年,什么事这么重要,怎么都不肯说。 “二弟,并非我不信任众兄弟,当年龙门镖局被灭门,我们见死不救,就是怕御天神顺藤摸瓜,把青龙七宿连根拔起。”雷震铠说道: “雷前辈,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所幸就再讲讲吧,那个御天神是个人吗?”南梦溪说道: “御天神是天门的宗主,三十年前,他因斗败天蚕魔君而名震江湖。至于他到底是何身份,是何出身,江湖上没人知道。不过,江湖上有一种传言,说他练成了一种奇门异术,长生不老。”雷震铠说道: “长生不老?他是神仙吗!”行玉宾牙根就不信这种传言。 南梦溪闻听也挺惊讶的,愣了一会儿,又问道:“那,青龙七宿又是怎么回事?” “青龙七宿是李霄升为了遏制天门的势力,而联合的武林同道。”雷震铠解释道: “李霄升销声匿迹二十年,没想到他是青龙七宿的创始人。”行玉宾说道: “青龙七宿有一个很重要的成员是全真教,而全真教势力庞大,南北不和,完颜德明将青龙七宿上报给了朝廷,青龙七宿变成了完颜德明铲除异己的借口,直接导致龙门镖局被灭门。”雷震铠说道:“因为朝廷的打杀,青龙七宿中途夭折。” “按理说,青龙七宿夭折,天门的势力应该会迅速壮大,可是现在,天门的势力仅限于蜀川一隅。”南梦溪说道: “青龙七宿唯一的成果就是将天门抬出了水面,朝廷打杀青龙七宿,同时也遏制天门,所以这二十年来,天门的势力基本没怎么发展。”雷震铠说道: “既然大家都相安无事,前辈为何还来此赴约。”南梦溪说道: “因为变天了,元朝廷大势已去,天门终于按耐不住,开始行动了——重阳宫易主,只是个开始。”雷震铠说道: 南梦溪想见见青龙七宿,于是就和七煞一同待在林子里,可是一直到傍晚也没有人来。行玉宾不停地叨念,这都二十年了,青龙七宿早就变成江湖传言了,恐怕不会有人来了。 南梦溪不想这么没头没脑的瞎等了,跟七煞招呼一声就走了。行玉宾看南梦溪走了,喊道:“白姑娘,你去哪,等等我。”行玉宾喊着,就朝南梦溪追去。 “二哥,我也去。”寒路见行玉宾走了,他也跟了上去。 徐子毛伸长脖子,看着行玉宾和寒路跑远,缩回头跟雷震铠说道:“我说大哥,咱们是不是把会面地点搞错了,这半年来也没见有谁来赴约。你看他们俩,牙根就不信青龙七宿这回事,跟着白姑娘,溜之大吉。”徐子毛一边说,一边指着行玉宾和寒路离开的方向。 “会面地点是依照青龙星宿的位置决定的,如今重阳宫易主,终南山就是主宿角木蛟的位置,而亢金龙c氐土貉c房日兔c心月狐等星宿依次向北排布,重阳宫北面,一马平川,就只有这白桦林还算特殊。如果再等两个月,到了立夏,星宿位置变化了,会面地点也就不是这了。”雷震铠说道; “怪不得,这半年来,大哥一直看星星,原来是因为这个。”徐子毛说道: 夜半,南梦溪潜进重阳宫,她四处查探,偶尔碰见巡逻的人,他们的道行都不高,未能发现南梦溪的踪迹。黎明,南梦溪一无所获,离开了重阳宫。 行玉宾和寒路在重阳宫外面,接应南梦溪,一整晚都不见她出来,实在有些安奈不住,要进去找她。他们还没走出山林,南梦溪从头顶落了下来,说道:“你们去哪?” “找你啊,一整晚不见人影。”寒路说道: “有什么收获?”行玉宾问道: 南梦溪闻听,失望的摇摇头,说道:“什么都没查到。” “白跑一趟!”寒路说道: “好了,天都亮了,先回去休息吧。”行玉宾说道: 行玉宾带着南梦溪回到白桦林,向雷震铠讲述了他们夜探重阳宫的事。 “丫头,你潜进了重阳宫?”雷震铠感觉不可思议。 “去了,而且顺利出来了。”南梦溪说道: “重阳宫是全真教的百年基业,里面机关重重,你居然全身而退,实属罕见。”雷震铠说道: “她是白石的徒弟,对重阳宫也多少了解一些。”行玉宾说道: “我虽然没去过重阳宫,可是我了解里面的机关布防,都是师傅告诉我的,过去十年,师傅他每天都唠叨重阳宫的机关陷阱,我再怎么不着心听,也能记住一些。”南梦溪说道: “未雨绸缪,这是个好习惯。”雷震铠此言说的应该是白石。白石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为防南梦溪有一天独闯重阳宫,就把重阳宫的布防,掰开了,揉碎了,仔仔细细,不厌其烦地讲与南梦溪听。 南梦溪休息了一整天,天黑之后,离开白桦林,又进了重阳宫。这次,不是南梦溪一个人,行玉宾和寒路也一同潜了进去。 南梦溪带路,他们一路来到观景台附近,南梦溪听白石说过,观景台下面有个地牢。 观景台最初是用来讲道用的。现在,在外面看,它没有任何异样,实际上它的下面已经掏空,筑了一座大牢。 南梦溪知道观景台下面都是要命的机关,昨日只身一人,没敢闯,今日决定会会这个地方。 寒路精通机关消息,他在观景台上找到了暗门,暗门打开,发现有十几级台阶通向下面,而后是一段甬道,甬道左右两侧墙壁上有烛火照明。 甬道地面铺的是青石板,寒路看着地面,说道:“口诀。” “什么口诀?”南梦溪说道: “这地面的石板有机关,踩错一块,小命就交代了。”寒路说道: 南梦溪努力的回忆过往,白石确实没有提过口诀的事,然后说道:“我师傅从来没提过口诀的事,你确定这里有机关?” “不确定。”寒路说道: “那只能碰碰运气了,我先走,记住我踩过的石板。”南梦溪说道: 南梦溪随意选择石板,小心翼翼地踩上去,发现没事,然后再选择下一块。这时,南梦溪问道:“行二哥,你最远一次能跨过几块石板?” 石板单边有一米,行玉宾估算了一下,说道:“从石板中心起跳,也就能跨过一块。” “如此,那我就间隔着往过跳了。”南梦溪说完,飞身跃起,随意选择石板,以折线轨迹,飞速穿越甬道。 南梦溪停住身形,再往前,又是几级台阶,往下进入另一段甬道。行玉宾和寒路见南梦溪安全通过,也就放心了许多,寒路以灵巧的身形,沿着南梦溪经过的路线,越过了甬道,顺利到了南梦溪旁边。 行玉宾提气凝神,越过甬道。南梦溪和寒路,轻功了得,每一步都很精准地落到石板的正中心,然而行玉宾的轻功就差一个层次了,在跃向最后一块石板的时候,气力不足,结果双脚落在了石板边上。 令人没想到的是,石板居然翻车了,而下面是一个黑不见底的大洞,行玉宾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原来这块石板中间有个轴,轴线与对边平行,而且把石板一分为二。南梦溪和寒路正好踩到轴线上,所以石板没翻车,而行玉宾踩偏了,落脚又重些,结果就掉下去了。 南梦溪看见石板翻了,伸手就去抓行玉宾,抓是抓到了,可是连她也一起掉下去了。 当时,寒路在观察后面的甬道,以至于他的反应慢了半拍,他伸手去抓南梦溪,可是人小胳膊短,连南梦溪的头发丝都没够到。 石板以中轴为轴,上下翻了个底朝天。就在石板即将盖严之时,寒路手疾眼快,将自己的兵刃——峨眉飞刺插到了翻板与四框的缝隙里,结果,翻板没有盖严实,寒路眼前那条边比地面高五六厘米,脚底这条边则底了五六厘米。 寒路这个举措是十分明智的,像这样的机关,一般都会有类似于门闩一样的卡勾,翻板一旦盖紧,就会锁住,再想打开,除非得找到机关消息掣,否则万难开启。 寒路拔了两下峨眉飞刺,发现它在缝隙里夹得很紧,而后踹了翻板两脚,也没什么动静,看来想要把翻板再翻开,好像也不容易。 南梦溪抓住了行玉宾的手腕,因为重力牵扯,头朝下就栽下去了。下面这个洞,墙壁被打磨地滑不留手,而且它是喇叭形结构,上面小,下面大,不论谁掉下去,任凭他轻功再好,他也上不来,只能在下面呆着。 南梦溪的指尖有趾钩,再如何光滑的墙面都能抓住。这个洞很深,看似有十几米,南梦溪和行玉宾掉落一米多,然后南梦溪就抓住了墙面,停止了下落。行玉宾的脚在墙壁上蹬了两下,可是却蹬不住,因为墙壁是倒扣的喇叭形,没有着力点。 洞里漆黑一片,行玉宾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打着,见到火苗十分安静,随后又把它吹灭了。 周围又恢复黑暗,南梦溪不解地问道:“为何又把火灭了?” “这里是密封的,打着火折子,用不了一会儿就会耗光空气,我们都会被憋死的。”行玉宾说道: 南梦溪一只手抓着行玉宾的手腕,另一只手抓在墙上,一只手她也没法往上爬,这时她对行玉宾说道:“你抓住我的衣服,或者抱住我的腰。” “啊?”行玉宾不好意思。 “啊什么啊!你想掉下去啊?”南梦溪说道: 行玉宾照做了,然后南梦溪腾出手,抓住了墙壁,往上爬。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行玉宾也看不到南梦溪是怎么往上爬的。 南梦溪爬到顶部,用手推了推翻板,一点动静都没有,而翻板上面传来了敲击声,很有节奏。行玉宾听出了敲击声的含义,于是说道:“这是寒路再问我们有没有事?” “你们还有暗号语!”南梦溪感到挺新奇的:“怎么回复。” “咚,咚咚,咚咚。”行玉宾口述敲击的节奏。 南梦溪从衣袖里取出鱼肠剑,敲击翻板,敲完之后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都还活着。”行玉宾解释道: 翻板上面还在往下传敲击声,这次就复杂了,南梦溪听不出规律,可是行玉宾听懂了,解释道:“翻板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没盖严。” 很快又传来一段敲击声,行玉宾解释道:“寒路在上面往下压,让我们往起顶。” 南梦溪把鱼肠剑又放回到衣袖里,然后又往上爬了一点,开始往上推翻板。 翻板上面传来寒路踹翻板的声音,配合着他的节奏,南梦溪用一只手一下一下地用力推。南梦溪一只手抓在墙上,使出的力气很有限,翻板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 南梦溪又用力往上推了一下,翻板纹丝未动,可是她抓墙壁的手却往下滑了一大截,俩人差点一起掉下去。 行玉宾抱在南梦溪身上,原本就不好意思,这时说道:“下面好像也不太深,要不我下去吧。”行玉宾一边说,一边忐忑地往下看了一眼,黑漆漆的,看不到底。 “说什么胡话。你没闻见吗?下面铺满了石灰粉和蒙汗药,摔不死,也得呛死。”南梦溪说道: 南梦溪缓了一下力气,又往上爬,就在这个时候,她摸到了一个石缝。南梦溪喜上眉梢,而后取出鱼肠剑,找准缝隙的位置,就将鱼肠剑插了下去,缝隙很窄,鱼肠剑击中石缝,迸出火花——一次,两次,三次,那撞击声就在洞里回荡。 石缝受撞击碎裂变大,鱼肠剑插在了里面,而后南梦溪又用力拍了两下剑柄顶端,让鱼肠剑插得更深,最后发现固定住了,南梦溪才把手伸向行玉宾说道:“把手给我。” 南梦溪把行玉宾拉上来,让他抓住鱼肠剑,而后自己爬到了翻板下面。南梦溪一只手的力量不够,而后她把鞋脱了,袜子也脱了——她脚上也有趾钩,也能抓住墙面。 南梦溪背靠着墙面,脚掌和手心都贴在墙上,而后又往上挪了挪,而后将一只脚抬过头顶,用力踹翻板。结果,一条腿踹不动,于是就换成两条腿——只用双手抓着墙壁。 上面的寒路听见响动,也开始踹翻板。两个人一起努力,最终翻板被踹开了。南梦溪借住惯性,脚朝上,头朝下,翻出地洞,而后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空翻,站在了地洞边上。 翻板终于开了,不能再让它盖上,行玉宾还在下面呢!寒路见翻板开了,立马将它扶住。行玉宾离洞口也就一米多远,南梦溪结下腰带,放下去让行玉宾抓住,然后把他拽上来。行玉宾上来的时候,把鱼肠剑也顺道带了上来,鱼肠剑在石缝里插得挺紧,行玉宾拔了好几下才拔出来。 “神兵利器,那么硬的岩石,居然连个划痕都没有!”行玉宾把鱼肠剑还给了南梦溪。 寒路见到行玉宾出来了,就放下了翻板,翻板盖住,好像听到了锁销锁死的声音,“咔——”的一声。此时,再看翻板,结结实实,再怎么用力踩都不会翻个。当时,幸亏寒路手疾眼快把峨眉飞刺插到了缝隙里,这要让翻板盖严锁死,那南梦溪和行玉宾再想出来,就更难了——天晓得那个消息掣在哪里! 南梦溪不想再让行玉宾和寒路跟着了,于是说道:“我们在这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可能会惊动其他人,所以你们能不能到上面去给我把风?” “让你一个人留下,这也太不够义气了吧!”寒路说道: “也好,一柱香的时间,一柱香过后,你不上去,我就下来。”行玉宾说道: “二哥!”寒路没想到行玉宾会同意,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寒路想问个明白,却看到行玉宾面色不悦,到嘴边的疑惑又咽回去了。当寒路转身要跟南梦溪说话时,却发现南梦溪已经不在跟前了,只看到眼前甬道的拐弯处,有个身影一闪而逝,朝着更里面去了。 “她怎么过去的?”寒路确信这地面上有机关,而南梦溪居然一个都没踩中,这运气也太逆天了吧! “墙壁。”行玉宾看到了,南梦溪根本没有走地面,走得是两侧的墙壁。 行玉宾和寒路出了甬道,来到观景台外面躲了起来,而寒路对此不大愿意,对行玉宾说道:“二哥,你怎么同意她一个人在下面,还答应地那么爽快!” “我拖她的后腿了,在地洞下面。”行玉宾原本想能有机会英雄救美呢,结果却让美女给救了,他心里自然不痛快。 “我没有,我下去找她。”寒路说着,抬腿就走。然而,刚一转身,就看到有个人走上了观景台。寒路和行玉宾所站的角落偏僻,那个人似乎也没发现他们,径直就走进去了。 行玉宾和寒路这下着急了,南梦溪还没出来,如果他进地牢,这不正好把南梦溪堵在里面吗? 行玉宾和寒路决定上去把他撂倒,二对一难道还怕输吗?他们刚要动弹,这时有一个人从林间飞身穿出,那轻功一点不比寒路差,惊得他一怔。 奇怪的是,那个人的衣着好像不是重阳宫弟子,而且他也朝观景台上去了。此时,如要动手,是二对二,胜负难料,弄不好会被人家给擒住。 行玉宾和寒路不着急,反倒轻松了许多——他们猜想,这两个人相继进了观景台,似乎是来碰面的,看来有转机。 行玉宾和寒路跟了上去,偷听他们的谈话。 “慕容师兄,成功了吗?” “成功救下他们了,这次也多亏你送出的消息。” “现在的重阳宫人人自危,不少师兄弟都被秘密除掉了——如果青松掌门还在该多好,莫不说钱中道,就是无极门咱也不怕。” “谭师弟,你可不要轻举妄动,钱中道和独孤无敌狼狈为奸,咱们斗不过他们,你要忍耐,万不可引火烧身。” “有袁师伯的下落吗?” “有,这个交给我们就行了。” “黄烨师兄呢?” “黄烨师兄依照师傅遗训,去寻找青龙七宿了。” “明天,赵穆和李淳两位师兄会下山,去武当山,一定要接应他们。” “好,我会转告白师兄。谭师弟,下次见面得换个地方了,观景台虽然无人看守,可是你我已在此碰面三次,不安全了。” “行,到时再联络。” 青松收徒有七人,楚玉和李飞在大都战死,李常胤是个内奸,后来在香山被白石和宋远桥合理击杀,剩下的除了黄烨,就是这个慕容师兄和谭师弟。青松去大都见完颜德明之时,没有带他们二人,所以他们逃过一劫。 慕容离开,而寒路跟上了他。谭师弟在观景台内,好似还不准备离开,一直在仰望全真五祖的尊位。这时,从房梁上落下了一个人,一掌就把谭师弟给撂地上了。外面的行玉宾,听到动静,立马奔了进来,正好看见南梦溪翻身落地,刚站直身形。 “你怎么把他撂倒了?”行玉宾说道: “他挡道。不能让慕容卓跑了,他知道我师父的下落。”南梦溪说着就往外走,却被行玉宾给挡住了。 “哎哎,寒路已经去追了。”行玉宾劝阻道:“你连鞋子都没有,不出两里路,脚就磨破了,还怎么追呀!” 行玉宾拉着南梦溪离开了,他们前脚刚出门口,谭师弟从地上起来了,原来他是装晕。谭师弟喜不自胜,自言自语道:“原来是小师妹呀,白师兄知道你没事,肯定高兴坏了。” “啊,好疼,好疼。”谭师弟伸了伸腰背,感觉挺疼,而后又自言自语道:“你认出慕容师兄,没认出我吗,下手也不知轻点。” 谭师弟耳聪目明,他应该是发现南梦溪在房梁上了,否则他没必要多停留片刻。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喧闹声,难道是行玉宾和南梦溪被发现了吗?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谭师弟听见喧闹,又躺在地上继续装晕。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天牢劫囚 重阳宫里的喧闹很快平静下去,然而这喧闹并不是行玉宾和南梦溪引起的,而是有人刺杀钱中道没有得手,惊动了钱中道的徒弟们。 南梦溪二次进入重阳宫,有两个重要的收获,一个是白石的下落,他好像在联络重阳宫旧部,另一个是青龙七宿,雷震铠很关心这个。 寒路追踪慕容卓,二人的轻功不相伯仲,寒路追不上慕容卓,慕容卓也甩不掉寒路。 慕容卓开始绕圈子,寒路也看出来了,谁先放弃,就看他们二人谁先沉不住气了。实在没想到,这两个人都很有耐性,眼看天就要亮了,他们还是一个跑,一个追,事态没有任何变化。 清晨,寒路败阵了,不是败给了耐心,而是败给了耐力,寒路体力不支,让慕容卓给跑了。 寒路回到白桦林,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最后才承认他没追上,抱怨说:“那家伙体力太好了,不停地跑,连口气都不喘。” “能判断他要去哪吗?”南梦溪说道: “有点像是长安城。”寒路说道: “雷前辈,这白桦林和长安城是不是都在青龙星宿的星位上?”南梦溪问道: 雷震铠闻听南梦溪之言,恍然大悟,他意识到犯了一个错误。像他们这样游走江湖的人,碰面地点总会选择人烟稀少的僻静之所,可是青龙七宿不全是关中七煞这样的人物,其中也不乏名门世家,富商大贾,像他们那样家财万贯的人物,是不可能选则荒郊野岭作为碰面地点的。 雷震铠带着众兄弟立刻赶奔长安城。此时的长安城已经有人气,客栈,餐馆,该开门的行业都有在营业,虽然生意不咋地。 此时的南梦溪还没有鞋,总不能老赤着脚走路,所以南梦溪一进城,就开始找鞋店。此时的长安城生意萧条,鞋店不好找,行玉宾陪着南梦溪转了好几条街,也没找见买鞋的。 “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把鞋捡回来,那双鞋是我姐姐送的,也不知道她是在哪买的。”南梦溪道: “你姐姐?不是,千羽,你还真有个姐姐?”行玉宾说道: “半年前,她救了我,我就认她做姐姐了。”过往的人,都看南梦溪,看她怎么赤着脚走路。路人的目光让南梦溪不自在,有些烦:“啊,他们怎么回事,没看过人家不穿鞋,有什么可看的。” “要不还是让我背着你吧,这样看起来更合理一些,反正你又不沉。”行玉宾说道: “啊,还是算了吧,他们爱看就看吧!”南梦溪气愤地说道: “前面有个客栈,先去客栈吧,我去给你买鞋。”行玉宾说道: “啊,好像也行。”南梦溪说道: 客栈挺冷清,一个人都没有,行玉宾和南梦溪一进门,看到柜台上放了一双鞋,真的好生奇怪。 “店家,住店。”行玉宾朝里面喊道: 里面的人闻声,出来迎客:“二位客官,要几间房。” “两间上房。”行玉宾说道: “好。”店家说道:“东厢,甲字,上房两间——二位随我来。” “店家,你这是要开鞋店吗?这放一双鞋干什么?”行玉宾说道: “有位客官放我这的,你要买就卖给你,老放我这也不合适。”店家说道: 行玉宾看了一眼南梦溪,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个客栈的客房在后院,分东厢和西厢,相距三四十米,中间都是花草树木,总之这里跟富家豪绅的后院差不多,如果你想洗脸,东北角就是水井。店家带领行玉宾和南梦溪去客房,路上还介绍说,这本是他的家宅,先祖父做生意将它改做客房,如今都有七八十年了。 “这可真是百年老字号,如今天下初定,你的生意一定会越来越红火的。”行玉宾接话茬,说道: 店家听了十分高兴,说道:“借你吉言——哦,二位的房间到了。” 到了客房,行玉宾把鞋检查了好几遍,上面既没涂毒药,也没暗藏毒针,就是一双普通的鞋。 “是我多心了吗?这就是一双普通的鞋,放心穿吧。”行玉宾说道: “既然你说没事,肯定就没事,七煞也不是浪得虚名。”南梦溪说道: “我这用毒的本事,比不了唐门,可是验毒的本事,还是能说道说道的。”行玉宾说道:“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谁会把一双鞋放在这,看这鞋码和款式,就好像是专门给你准备的。” “可能是他,他应该一直都在找我。说也奇怪,他害过我,也救过我。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只能躲着他。”南梦溪猜测自己的行踪应该是被南子枫发现了,只是他为什么不现身呢,上次给了一幅画,这次给了一双鞋,他到底在想什么。 雷震铠以及寒路c徐子毛等人,没有进客栈,而是去了城隍庙。七煞不住客栈,身上的银两不多只是缘由的一方面,更主要的是习惯问题,或者说是因为身份——七煞是杀手,仇人肯定有,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容易丧命。 城隍庙已经破旧,然而七煞也不在乎,能遮风避雨就行。天已黑透,初春的夜晚还是挺凉的,为了御寒只能生一堆篝火。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乞丐,他正是南子枫。 “诸位,借个火暖暖身子,可否?”南子枫说道: 寒路c徐子毛看乞丐蓬头垢面,浑身脏兮兮的,确实是个乞丐,然后就给他让了一个位置。 南子枫远远地烤火,很不合群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奇怪,雷震铠见之悄悄握住了铁棍。 “雷前辈,南梦溪还得你们多费心,照看好她,我的身份太繁杂,他不信任我。”南子枫一边看着篝火,一边说道: 七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对南子枫投去疑惑的目光,这时南子枫又说道:“你们应该是称呼她白千羽。” “我们能信任你吗?”雷震铠说道: “能,我爹爹是千音阁阁主南箫笙。”南子枫说着亮出了一个挂坠儿,这个挂坠由檀香木制作,呈扁平的椭球形,正面刻有图腾,背面刻有六指掌印,边缘处有个洞,穿了一条丝线,挂在脖子上。南子枫没有把挂坠取下来,只展示了一下,而后又把它放回到衣服里遮好。 “她跟我们萍水相逢,非亲非故,着实没必要带个累赘。”雷震铠说道: “她是青龙七宿的遗产,故人之后,理当护她周全。”南子枫说道: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南子枫被雷震铠一掌打出了城隍庙,雷震铠还破口大骂:“混账东西。” 寒路跟出庙门,冲着南子枫吼叫:“还不滚,再让我见到你,非扒了你的皮!”南子枫从地上爬起来,就像夹尾巴狗似的,灰溜溜地跑了。 南子枫跑过两天街,而后直起身,左右环顾一下,飞身跳上屋檐,沿着屋脊,跑了一会儿,而后落到了一个大院里。 南子枫已经十分谨慎,然而却未能发现身后跟踪之人,这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南梦溪。 这个院里灯火通明,南梦溪跟踪南子枫来到厅堂外,发现厅堂内有不少人,其中认识的就有南箫笙c慕容卓c唐天豪c唐天逸,还有许多不认识的,他们个个都全副武装,带齐了自己的家伙事儿,看来今晚是要有重大行动啊。 唐天逸在厅堂门外,看到南子枫衣衫褴褛的走过来,于是说道:“子枫,你怎么穿成这样,跟个乞丐似的!” “去办了点私事。”南子枫说道: “什么私事,买鞋啊?”唐天逸故意调侃道: “少管闲事,里面怎么样了?”南子枫说道: “差不多都到齐了。”唐天逸说道: “哎,不是,我说的是我爹,他没生气吧。”南子枫说道: “放心,里面那么多人,你爹哪顾得上你。”唐天豪说道: “老天保佑吧!”南子枫说道: 在厅堂里,众人商议行动方案。南箫笙告诉众人说道,李弦已经将南门五成以上的军士都替换了,他们今夜的任务就是干掉李弦。 这时唐天豪说道:“城中细作众多,就算成功取得南门,其他细作肯定会就近隐藏,很难一网打尽呀。” “我们等不了,大夏兵马进子午谷已逾十日,随时都有可能出谷,偷袭长安。”南箫笙说道: “五成的军士,也就是说有一半的士兵并不是我们的目标,然而我们一进攻南门,所有士兵都会一哄而上,我们平白无故增加了一倍的困难。”慕容卓说道: “所以我们还得调虎离山,你全真教不是一直想闯天牢,救袁道初吗?现在机会来了,长安通判已经被我们策反,投靠大明,今夜他会将天牢守卫减到最少。” 唐天逸和南子枫在门外,唐天逸闻听里面的谈话,跟旁边的南子枫说道:“啊,确实是好计策,如果李弦不上钩怎么办?” “放心,李弦不会坐视不管,肯定会支援天牢。”南子枫说道: “为何?”唐天逸问道: “因为白石c黄烨等人的辈分都太低了,他们想要夺回重阳宫就得需要一个威望甚高的人出面,这样才能在伦理章法上和钱中道抗衡。此时,放眼全真教,无非就三个人有此资格,南宗的濮阳道长c天云观的弘基道长,另外就是袁道初。”南子枫说道: “白石c黄烨为什么不请濮阳道长,去年秋,黄烨接任掌门那天,他也不远千里来了呀!”唐天逸说道: “他是来了,却不知为何又匆匆的回去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全真教南宗和北宗井水不犯河水,濮阳道长无法带领北宗。”南子枫说道: “啊——这不还有弘基道长吗,他跟青松的关系,好的跟亲兄弟似的。”唐天逸说道: “弘基道长早在重阳宫事发之前就消失了,至今也没个音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南子枫说道: “照你的意思就是,袁道初是钱中道的唯一威胁。既然这样,当他失手被擒的时候,钱中道直接杀了他不就完了吗,何必留到现在?”唐天逸说道: “或许袁道初知道一些钱中道想知道却又不知道的秘密,重阳宫是全真教祖庭,有点秘密也算正常。”南子枫说道: “嗯嗯,说的有道理。两年前,青松离开重阳宫去大都见完颜德明,让袁道初做代掌门,没准真就把重阳宫的秘密告诉他了。”唐天逸说道: 南梦溪的听觉十分敏锐,她听到了厅堂内所有人说的话,当她得知白石和慕容卓要去劫狱救袁道初的时候,当机立断,赶奔陕州大牢。 在大牢外,南梦溪没发现几个人,进到里面,发现人也不多,而且是喝得酒兴正浓。南梦溪不管他们,从牢房顶上,进到了大牢里面。 这个牢房设计的浑然天成,与世隔绝,只有一个门进出。这大牢的里面,牢房十几间,通常都是关朝廷重犯的,崔岱和曹荣就在此待过一段时间。 大牢的顶部很高,下面的灯火基本照不到,很容易让南梦溪藏身,四处搜索。南梦溪发现这里的牢房都是石砌的,坚不可破,牢门是铁棒衔接而成,想要弄开,也很难。 牢房里没有灯火,光线也很昏暗,南梦溪找了几个房间,未能找见袁道初。就在这个时候,南梦溪发现有人来了,而来的人是李弦,这次他穿的不是盔甲,而是公子哥的打扮! 牢卒喝得东倒西歪,见李弦来了,立刻恭迎。李弦见牢卒醉酒,怒不可揭,压着怒气说道:“怎么就你们几个?” 牢头醉醺醺的,舌头都捋不直,说道:“我们几个——都去守城门了。”牢头说着,还打着酒嗝。 李弦没有理狱卒,径直来到袁道初牢房门前,而袁道初也听见有人来了,从石床上起身,来到牢门前。 袁道初从昏暗的里侧,来到有灯火的铁门前,这时候才发现,他的双眼已经被挖了,看眼睑收缩凹陷的程度,眼球应该是几个月前就不在了。 “袁道初我最后一次问你,吕祖秘笈在哪儿?”李弦说道: “钱中道不是早就给你了吗,你还跟我要什么!”袁道初说道: 李弦显得很生气,说道:“我跟你说得已经很清楚了,我要的是吕祖秘笈,能够御剑飞升的吕祖秘笈。钱中道给我的那本,我练了四个月了,一点起色都没有。” 袁道初大笑,而后说道:“你粗俗愚笨,还想御剑飞升,痴心妄想啊。” 袁道初的讽刺嘲笑,让李弦恼怒,抬腿就踹了袁道初一脚,把袁道初踹倒在地。 “开门。”李弦冲牢卒怒吼,他想进去,教训袁道初一顿。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打斗声,这令李弦一惊,而后吼道:“去看看,怎么回事?”李弦吼完,又看了一眼倒地的袁道初,然后也跟了出去。 南梦溪由李弦带路,找见了袁道初,她是从大牢顶上爬下来的,头朝下趴在牢门上,轻轻敲了几下牢门,引起袁道初的注意,而后轻轻喊了一声:“师伯。” 袁道初闻声,从地上爬起来,寻找南梦溪的位置。南梦溪看见袁道初干瘪的眼眶,被惊了一跳,小声说道:“师伯,你的眼睛——是李弦干的。” “别说了,你快走,这里都是无极门的人,快走,别让他们发现。”袁道初的声音沙哑,比他的容貌更加苍老。 “今夜我们就救你出去。”南梦溪话语说完,就从牢门上下来,落到了地上。 为了不惊动外面的人,南梦溪没有用鱼肠剑劈砍牢门,而是运足了力气,把牢门的铁棒给掰弯了。 李弦从大牢里出来,发现是七八个蒙面人,正在和狱卒拼杀,于是开口大喊:“大胆逆贼,敢私闯天牢!给我拿下。” 黑衣蒙面人根本不顾李弦在那喊什么,提剑就奔他而来。狱卒本来就醉醺醺的,没什么战斗力,三拳两脚就被干趴下了一大片。 李弦见状不妙,赶紧吩咐手下快去南门调人,而后带人退入牢房,关闭大门,坚守待援。 退回牢房的李弦,发现关押袁道初的牢房,牢门被人给掰弯了,袁道初也不见了,这令他大惊不已。李弦思前想后,认为袁道初还在牢房里,而后立即吼道:“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揪出来。” “袁道初,好本事,铁棒都能掰弯。”李弦依旧没意识到南梦溪进来了,还以为是袁道初自己逃的呢。 李弦环顾牢房,搜索袁道初,这时又说道:“袁道初,这个牢房坚不可摧,他们进不来,你也出不去,等援兵一到,你就有伴儿了。” 李弦带领手下搜查,不知不觉间已经散开。这时,从大牢的一侧传来了一声惨叫声,很快又有一声。李弦带的人本来就不多,狱卒醉酒又不顶用,在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天牢里,惨叫声把人的胆都快吓裂了。 这时李弦的奴才,哭求道:“公子,快把人叫回来吧,天牢太大,在这么下去就被各个击破了。”他确实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他怕掉脑袋,赶紧找人保护他。 李弦一想,确实如此,大喊道:“都回来,都回来。” 人都是南梦溪杀掉的,她感觉到牢卒似乎是事先得到了什么口风,当她要取一个牢卒性命的时候,他居然举手投降,还装晕。另外还有一个人,见到南梦溪现身,扭头就跑,一头撞到牢门上,撞晕了。 李弦大喊“都回来”,却也没叫回几个。他们把李弦保护在中间,此时李弦等人所处的这个位置是牢房过道,灯火昏暗,空间狭小,太容易遭袭击,所以他示意手下往外面的大厅去——实则那里是刑房,放满各种刑具。 这时南梦溪现身在李弦等人的身后,从后面开始击杀,剑招干脆利落,转眼间,后面的五六个人就倒地身亡了。 李弦回身,发现身后的人都倒在了地上,唯有一个人,她手持短剑,站在忽明忽暗的灯影里,微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 李弦拔剑,亲自上阵,一招间,他看见了南梦溪的脸,吓得他脑袋“嗡——”地一下,南梦溪的脸煞白无比,浑身都散发着冷气。 南梦溪孤身一人,敌众我寡,怎样才能占得先机呢?后来那两个装晕的狱卒提醒了她——恐惧,恐惧可以消减人的战斗力,于是她就把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李弦一愣神,差点被鱼肠剑斩了脑袋,手里的剑也被劈成了两截。李弦见势不妙,立刻往后退,让后面的狱卒往前冲。 李弦的奴才看到了南梦溪煞白的脸,吓得屁滚尿流往大厅那边跑。李弦见到奴才跑了,气愤他丢下主子不管,当李弦再回过头的时候,发现狱卒已经倒地,南梦溪也消失不见。 李弦追着奴才往外跑,已经看见大厅的光亮,而他的奴才也就差一两步的距离。就在这时,李弦看见奴才的头突然掉了,身体跑进了大厅,脑袋却留在了牢房的过道里——身首异处,大约也就是这个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南梦溪在通往大厅的过道上,由左至右,绑了一根冰蚕丝,这丝线细而坚韧,堪比利刃。奴才在奔跑中,脖子撞上了丝线,头就被割掉了。 李弦看到血花喷溅,被吓得立即止步,这时南梦溪又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外面的蒙面人是白石和慕容卓等人,他们正在用臂膀撞天牢的大门——虽说计划里有截杀援军这一环,可是一旦有纰漏,将会失去营救袁道初的最好机会,而且李弦在里面急了眼,杀了袁道初,那可怎么办! 这天牢的大门十分坚固,木质门板有一寸厚,四周还镶嵌有铁皮铆钉,想弄破它,难比登天!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开了一道缝,随后白石c慕容卓等人一推门,门很轻松就开了。 白石c慕容卓等人进入天牢,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在大厅里,白石等人看到,李弦被一跟铁棒刺穿了胸口,挂到了石壁上。此外,还有许多尸体,比如那个身首异处的奴才。 白石c慕容卓等人在牢房的最里边找到了袁道初,他们没看到南梦溪的身影,因为她在白石等人进入天牢以后,就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至于,南梦溪为什么不和白石等人见面,应该是因为她的样子,不是怕吓到他们,而是怕他们问东问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庐山真容 南梦溪出了天牢,耳听南门方向杀声震天,知道是南箫笙等同道和南门赶往天牢支援的士兵交锋了。南梦溪担心南箫笙人手不够,特意赶过去看看,发现南箫笙等同道的战果颇丰,以一敌十的江湖豪杰,把援军杀得片甲不留。 南梦溪返回客栈,快到客栈时,她从怀里抽出一条丝巾,蒙在了脸上,以防撞见人,把人吓死,毕竟她现在的脸色跟妖怪也没啥差别。 南梦溪到了客房,拿起水盆自己到院里的水井处打了一盆水,端回房间。南梦溪把手放入水盆里,而后她指甲里沾的血就溶在水里了,在这明亮的烛光下,看到水中慢慢散开的血色,心底有了一丝悸动,可能是罪恶感吧。同时,她又想起天牢里击杀李弦时的情景——当时,李弦奔逃到大厅,南梦溪手拿铁棒追赶而至,朝着他的头就抡了一棍,将其击倒,接着抓住他的后衣领,像拎个小鸡仔儿似的,提起来抛向了石壁,随后又掷出了手里的铁棒。李弦像面片一样摔扁到石壁上,还没等他滑落,铁棒随即而至,击碎肋骨,刺穿心脏,最后又插到石壁里。李弦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死了。 南梦溪换了好几次水,把手脚还有鱼肠剑洗了好几遍,最后又打了一盆清水,把鱼肠剑放进去泡着,然后才上床睡觉。 行玉宾在入夜之后,发现南梦溪不见了,而刚刚在店家处卖的那双鞋还留在床边。行玉宾心里咯噔一下,南梦溪出去怎么不穿鞋,该不会遭人绑架了吧。行玉宾冷静了一会儿,环顾了一下屋内的情形,没有任何的异常,主要是没有迷烟味,于是行玉宾猜想,应该是南梦溪自己走了。 行玉宾不再耽搁,立即去城隍庙找雷震铠。 当时,雷震铠正在跟寒路等人讲二十年前龙门镖局被灭门的事,他特别提到,当时青龙七宿得到密信,朝廷要铲除他们,于是立即隐匿了行踪,停止了活动。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门派遭了劫难,其中龙门镖局结局最惨,男女老幼无一幸免。 “传信的是谁?李霄升?”寒路问道: “不,不是,信出现在重阳宫掌门虚谷子——也就是青松师傅的床头,听青松说,信的落款是——心月狐。”雷震铠说道: 就在此时,行玉宾到了,说南梦溪不见了。雷震铠等人闻听,立即动身去找南梦溪。 七煞找了南梦溪一个晚上,天亮了才放弃。雷震铠也不去城隍庙了,和行玉宾一起到了客栈,因为客栈生意不景气,还有不少空客房,他们就又开了三间,一起住进了客栈。 行玉宾进了南梦溪的房间,将南梦溪吵醒,她听出是行玉宾,牙根就没打算从床上起来。 行玉宾走至屋内,认出是南梦溪无疑,看她好似还在睡觉,就没叫醒她,可是行玉宾的脸色真地是无奈至极,而后又看了一眼水盆里的鱼肠剑,随即退出了,并把门轻轻地关好。 南梦溪睁开双眼,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感觉不好意思,七煞跟自己非亲非故的,却让他们在外跑了一夜。 长安通判原本是李思齐的人,后来又被他的儿子李弦收为己用。此时,长安通判投降了大明,又经这一晚的厮杀,天牢被破,李弦被杀,算是彻底绝了他的归路。于是,他就写了一份认罪书,承认是他偷了崔岱的圣旨,让崔岱被撤职,他接手长安城,方便李弦策应即将从子午谷杀出的大夏先锋军。 长安通判的认罪书提交应天府,崔岱c曹荣被从轻发落,贬谪江州。认罪书还送至下一级州县,得知详情的北伐军,调整战略部署,尤其是廖永忠部和邓俞部,全线回防关中,严守各路蜀道,以防敌兵伺机而入。汤和部从凤翔急行军,进驻长安城,坐等大夏兵马从子午谷出来。 汤和每日就长在南门城头,就怕有个万一。时至今日,大夏兵马进入子午道已经一月有余,怎么不见任何兵丁的影子呢,难道他们体验了蜀道之难,主动撤军了? 黄昏,南梦溪来到南门城头,和汤和一起往南瞭望,发现南侧天边有一块乌云,凝而不散。汤和还告诉说,夜晚能看到南边天尽头有电闪雷鸣。 “汤帅,乌云的地方就是子午谷吗?”南梦溪问道: “没错,就是那个方向。”汤和说道:“有士兵说那乌云一直在那,不走也不动,挺奇怪的!” “子午道本来就崎岖难行,现在又下了雨,大夏的兵马不占地利,又失去天时——那些将士们啊。”南梦溪感慨道: “我已派人进入子午谷打探,应该快回来了。”汤和说道: 这时,汤和的副将来到城头,看到有外人,还想避讳。汤和看了,说道:“说吧,什么事。” 副将跟汤和说道:“大帅,探马回来了,子午谷内阴雨绵绵,跟本就进不去,探子走了三天才走一里多路,当然,大夏的兵马连个影子都没有。”副将说完,眼望城南山谷绵绵,而后又说道:“我说,这子午谷气候诡异,日后咱要进攻蜀川,可得把招子放亮点!” 大夏的兵马确实进了子午谷,可是却没有一兵一卒走出来。等到子午谷上空云消雨收,汤和派人进谷查探,也未曾发现大夏兵马的踪迹。 白练秋回到长安城,住进了客栈,令她高兴的是南梦溪也在客栈里。连日来,南梦溪发现白练秋心情沉郁,眉宇间似有一丝淡淡的哀伤。这一日,南梦溪拉着白练秋到了泾水河边,理由是陪南梦溪散散心。 关中乃平原,地势平缓,泾河水含沙量大,河水流至长安城一带,泥沙大量沉积,以致河岸两侧都是细沙。 此处,河边有一片石群,经年累月,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光滑,没了棱角。南梦溪和白练秋就坐在这石头上,看着河水东流而去。 南梦溪有点百无聊赖的样子,对着东流而去的河水也没什么感觉,鱼肠剑泡在水里,剑柄上系着一根丝线,牵在手里,时不时地拽两下,另一端的鱼肠剑就动两动。 这时,南梦溪问白练秋道:“泾河的水怎么这么浑啊,我过开封,渡黄河时,也没发现黄河有这么浑。” “泾河北源流经甘凉,那里气候干燥,土质松软,很容易流失。这泾河水中的泥沙,大部分都是从那边过来的。”白练秋说道: “如果是一河清水就好了。”南梦溪说道: “为什么要清水?”白练秋说道:“你可知道,正是这一河浊水,才成就了长安的千年昌盛,众多朝代都在此建都。” “啊?这跟水清水浊有什么关系?”南梦溪问道: “泾渭两河流经关中,泥沙在此沉积,经年累月形成了这一大片平原。肥沃的土地适合农桑,所以当权者才在这里开疆扩土,建国封侯。”白练秋说道: “啊!姐,我可没想过这些,我只是想跳下去洗个澡。”南梦溪听了白练秋的话,感觉自己的境界有点狭隘,神情有些羞涩。 白练秋闻听,笑了,说道:“这没什么,你年轻,在我看来还是个孩子,家国天下事,不想就不想吧。” “我不是孩子,我都二十二岁了,换做富家小姐,早就出阁嫁人了。”南梦溪说道: “你想嫁人?有喜欢的人了?”白练秋说道: “没有,我才不嫁人,我要永远跟姐在一块儿。”南梦溪说着,就抱住了白练秋的胳膊。 白练秋闻听,笑了一下,说道:“算你会说话。”南梦溪的话有点纯真,还有点孩子气,不过白练秋确实挺开心的。 白练秋看到南梦溪一直把鱼肠剑泡在河里,感觉自己不在的这些天,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说道:“我看你一直把短剑泡在水里,是不是——” “总有血腥味,洗不掉。”南梦溪说道: “你恨他吗?”白练秋说道: “我用铁棒把他定在了墙上,就是不想让他落叶归根。”南梦溪说道: “有些人杀了就杀了吧,省得再去祸害别人。”白练秋说道:“好了,我们回去吧,天也不早了。” 南梦溪和白练秋回到客栈时,天色已黑,天空繁星点点,没有月亮。南梦溪和白练秋刚进后院,就发现南子枫在院里踱来踱去,看样子挺急的。 “子枫,你怎么来了?”南梦溪说道: “找你啊。重阳宫那边有动静了。好像来了什么大人物,我爹怕你有危险,让我过来看着你。”南子枫说道: “行玉宾呢,他怎么没来?”南梦溪说道: “人家跟你非亲非故的,总不能老跟着你。”南子枫说道: 南梦溪要上前,却被白练秋拉住了胳膊,然后上前一步说道:“好玩儿吗?” 白练秋的话令南子枫一惊,脸上的潇洒立即就没了,换上了冷冷的严肃,随后他一举手,从周围的客房里,立即窜出几十号人,个个拿刀带斧。 “我主驾临,需要你走一趟。”南子枫的声音变了,原来他是假的。这个假南子枫说着将手指指向了南梦溪。随后,他又把目光转向了白练秋,说道:“如果你想去,我们也欢迎。”这个假南子枫不知道白练秋是何许人也,不敢太放肆,毕竟方才她一眼就把自己识破了。 “你们是谁,我们跟你无冤无仇的,请我们干什么。”白练秋的言语由刚刚的冰凉萧杀,变得柔和无助,还有那么一丝胆怯。 假南子枫见白练秋心虚了,他的胆气就上来了,挺直了腰板儿,底气十足地说道:“我主御天神,欲成就千秋伟业,所以要请二位去重阳宫小坐几日,待大功告成,便还你们自由。” 白练秋见到假南子枫开始狂妄,而后加重了语气,沉稳坚定地说道:“你可知道,错判了敌人的实力,那是要丧命的!”说话间,白练秋的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把剑,没人看清这把剑是如何出现的,多半以为是从衣袖里滑出来的,可是这是一把长剑,衣袖里怎能放得下! 假南子枫惊了一跳,随后一摆手,四周的人就涌了上来。这些江湖草莽,白练秋真的提不起兴趣去杀他们,手中的剑基本没用,冲上来的人,白练秋和南梦溪拳打脚踢,三下五除二就给打退了。 “千羽,我们该走了。”白练秋招呼南梦溪撤退,再纠缠下去也没意义。 白练秋拦住敌人,南梦溪趁机飞身而起上了屋檐,而后离去。白练秋又一次击退敌人,正要起身离去之时,只听破空之声疾驰而至,原来是假南子枫向白练秋射了一只袖箭。白练秋一脚踹飞最后一个敌人,而后将手中宝剑竖起,稳住身形,站立如松,用剑刃迎接袖箭。袖箭撞上了剑锋,而白练秋的剑竖在那基本没动,袖箭却在剑锋上自己撞成了两半,从箭镞到箭尾,切得如此干净利落,这可不是剑锋锐利那么简单——这一情形就像是以卵击石,石头毫发无损,鸡蛋却撞得五脏具裂。 白练秋飞身离去,她的轻功身法与南梦溪的梯云纵轻功大不相同,倒像是飘起来的。 白练秋走地极速,被切成两半的袖箭还没落地,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这时天空又传来白练秋的声音:“这一剑就当是你回去交差的理由。”袖箭落地弹跳的声音就像白练秋话语的伴奏,而白练秋的声音就在寂静而空旷的夜空里回响。 白练秋和南梦溪在长安城的主街上回合,商议了一下,决定去和南箫笙会面,近些天他们就一直在谋划,如何夺回重阳宫,此时御天神来了,他们肯定得从长计议,而白石c慕容卓等人肯定也在,夺回重阳宫,怎能少了全真教。 白练秋和南梦溪沿街没走几步,就看到南子枫带着四五个人匆匆而来。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以为我杀不了你吗?”南梦溪说道: 南子枫闻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梦溪,我又怎么你了,我这不是担心你有危险,去客栈接你吗。” 南梦溪狐疑地看着南子枫,难不成搞错了,这个是真的?而后,南梦溪又说道:“你的护身符呢,拿出来看看。” 南子枫把脖子上挂的木牌从衣服里拿出来,给南梦溪展示了一下,南梦溪看了才相信这个南子枫是真的。 南梦溪一言不发,没理再理会南子枫,顺着街道继续走。南子枫感到莫名其妙,问白练秋道:“怎么了,她这是怎么了?” “百变小生假扮你骗我们,差点上当。”白练秋说道: 南子枫闻听,三不变两步,追上南梦溪说道:“梦溪,你别生气,骗你的是周延平,又不是我。周延平他就擅长装扮,有时他扮女人,都惟妙惟肖。” “我没生气。”南梦溪说道: “没生气你干嘛不理我。”南子枫说道: “这双鞋是不是你卖的?”南梦溪问道: “是,三两四分银子。”南子枫回答地很干脆。 南梦溪用白眼看了一下南子枫,没理他,快步往前走。现在啥世道,民不聊生的,一双鞋三两四分银子,打劫呀! 南子枫又快步去追南梦溪,这时南梦溪突然止步,回身说道:“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保护我啊?” “是。”南子枫不敢再瞎扯淡,只说了这一个字。 “那洛尚离杀我的时候,你跑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又差点死掉,当时我多希望你能从天而降。”南梦溪说道: “是是,怪我,真得怪我。”南子枫道歉道:“我本来以为沈丘去风林居了,有他在,会护你周全,可是谁知道那家伙走到半道跟他师父跑了。我晚去了半日,等我到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我寻遍山林,只找到了熊戴天,可他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成天说胡话——护你不周,是我的错,我的错。” “沈丘去哪了?”南梦溪问道: “天晓得他去哪了!”南子枫说道: “天音阁不是神通广大吗?”南梦溪问道: “沈丘跟天音阁又没瓜葛,我找他干什么!”南子枫说道: “那我有吗!”南梦溪说完快步走向前。 南子枫一边追,一边说道:“有啊。你看,你姓南,我也姓南,一看就知道咱俩是亲戚嘛!” “我叫白千羽。要说亲戚,我跟我姐才是亲戚。”南梦溪说着,转回身就来到白练秋旁边,并抱住了白练秋的胳膊,随后还对白练秋说了句:“是吧,姐。” 白练秋闻听,微笑着回应道:“当然。” 南子枫看着白练秋和南梦溪走在前面,满脸的羡慕c嫉妒,整个一打翻了的醋坛子。 南梦溪和白练秋到了新月小筑,自长安回到大明手中,那里就一直是南箫笙与其他掌门的秘密联络点。 一进院,白练秋感到氛围立刻就不对了,仆人形色匆匆,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待她们进入中庭,看到了满地的伤员。 白练秋没敢进大厅,里面都是重伤员。白练秋看到了唐门掌门唐璈,而且被人打成了重伤,看似已命不久矣。其余的人,包括南箫笙,身上都挂彩了,有几个人手臂或大腿被砍伤,有仆人正在给他们上药止血。在场所有人的刀剑上都带着血腥味,有几个人的兵器甚至还能看到血迹。 唐天豪和唐天逸在父亲旁边,痛哭流涕,而唐璈悲愤交加,仰天长啸,不多时就撒手人寰了。 白石c慕容卓,还有其他几个全真教弟子,都在大厅外面。慕容卓外表没看到有伤,只是一直在咳嗽,白石手背受伤,包伤口的纱布已经被血浸红。南梦溪看到白石,就跑到了他的旁边,急切地说道:“师傅,你们怎么不叫我一起——” 白石没作声,只是用手摸了摸南梦溪的头,南梦溪生得乖巧懂事,白石真地不舍得—— 南梦溪直接就坐在了白石边上,就在这时,旁边的慕容卓又急促地咳了两下,然后一口黑血就喷了出来,惊得南梦溪赶紧喊白练秋,道:“姐,你快过来。” 白练秋快步奔到慕容卓面前,看了一眼地上的血,紫黑黏稠,而后白练秋蹲下身,查看慕容卓的脸色,看他头帽虚汗,脸色苍白,嘴唇紫红。 “你是谁?”慕容卓被白练秋盯着看半天,感觉不自在,于是就说话了,然而他肺部有淤血,说话已经很困难。 白练秋没有回应慕容卓,看到他一直用手揪着领口,而后白练秋伸手把慕容卓的衣领往下拉了拉——这下就清楚了,慕容卓胸口有半个血掌印。白练秋看到掌印,知道这是被烈火掌打的,而后她抬头看着慕容卓说道:“独孤无敌打的?” 慕容卓闻听,点了点头。当时慕容卓用剑挡了烈火掌,抵挡了一部分掌力,所以胸口只有半个掌印。 “千羽,借你的一滴血吧!”白练秋说道: 南梦溪闻听,拿出鱼肠剑,划破了左手手指,将一滴血滴在了白练秋的掌心。这滴血滴下,白练秋立即将其攥住,在她内力的催持下,发挥这滴血的疗伤之效。稍过片刻,白练秋将手掌推向慕容卓的胸口,用内力驱散淤血,化腐疗毒。白练秋一边用掌力催持,一边让慕容卓慢慢呼吸。 南梦溪用右手攥着割破的手指,当她见到慕容卓的脸色好转了,这时才问道:“姐,为什么要我的一滴血呀?” “烈火掌炽热无比,如果强行驱散淤血,炽热散布全身,会影响脏腑的其它器官,尤其是肝脏和肾脏。”白练秋一边为慕容卓疗伤,一边解释道: “姐,没听懂,这跟我的这滴血有什么关系?”南梦溪说道: “嗯?你的寒冰掌不是挺厉害的吗!”白练秋说道: 南梦溪听白练秋这么一说,好像明白了,而后说道:“哦,冷热相抵!” “是阴阳相合。”白练秋说道:“冷和热是外在表象,代表两种相反的力量,这两种力量在体内冲撞,那是会死人的!” 经过疗伤,慕容卓的呼吸系统逐步恢复,脸上也有了血色。这时,慕容卓又问道:“你是谁?功力如此深厚!” “叫我白练秋就行”白练秋见到慕容卓伤势好转,就收住功力,而后继续说道:“自己运功调息吧,一两日内不要跟人动手,避免伤上加伤。” 白练秋见到屋里屋外所有人都心情沉郁,沉默寡言,尤其是唐璈,悲愤而终。于是,白练秋就问白石c慕容卓,道:“唐璈怎么了,死不瞑目啊!” “换了谁都无法瞑目。唐门最引以为豪的暗器,明明正中要害,他却没死,还反过来把唐老爷子打成重伤,这种事换了谁能甘心。”慕容卓说道: “我看你们个个挂彩,到底去干什么了?”白练秋问道: “我们今天伏击了御天神。”白石说道: 这事说起来还得从数月前开始,当时无极门已经实际掌控了重阳宫,御天神得知消息,就带属下离开了蜀地。他的第一站就是武当山,专门去拜会了张三丰,领教了太极拳,只因太极拳亘古未有,一时也找不到破解之法,于是就和张三丰把手言欢,喝了杯茶,而后就离开了武当山。随后,御天神就经潼关,进关中,向终南山而来。 千音阁获知御天神的行踪,便开始了伏杀计划,伏杀地点就在长安城外的一处树林里。 千音阁和全真教分别埋伏在道路两旁,看到御天神乘着轿子来了,而后便一起杀出。御天神此次出行只带了贴身护卫,一共十二人,其中见过面的就只有琵琶女洛尚离。护卫寡不敌众,洛尚离等人很快就被分割包围。这时,有一名护卫突然反叛,用暴雨梨花针射杀了轿子前的两名黑衣护卫,他们是御天神的左右护法,即使是在如此混乱的场面下,他们都没有离开御天神半步。 暴雨梨花针是唐门最出名的暗器,那么这名反叛的护卫,自然也就是唐璈了。唐璈乃一派掌门,御天神不会选他做护卫——原因也很简单,唐璈易容了,他替换掉了本来的那名护卫。 唐璈清除左右护法,而后又拿出了另一件唐门至宝——穿锋刺。这种暗器的大小与外形都跟毛笔差不多,而它的结构和工作原理跟现代战争所使用的子弹是如出一辙的——它弹仓里面装的肯定不是纤维素硝酸酯,至于是什么,没人知道,可能是黑火药吧。 这穿锋刺质地精良,流线型结构,乍一看很是漂亮,可是再一看弹头,其上带有螺旋刃,射出之后会旋转,这要打在人身上,铁定钻出个血窟窿。 穿锋刺发动了,弹头呼啸着就飞入了轿中,随后带着血又从轿子后面穿出。 唐璈还没放松警惕,这时御天神从轿中飞身而出,挥手就扯掉了唐璈的假脸面具,随后就是一记重拳,打中唐璈的胸口,直接就把胸骨击碎了。 唐璈看得很清楚,穿锋刺打中了御天神的右胸口,那个血窟窿还在往外冒血。 且看御天神,五六十岁的容貌,一副道家装扮,跟传言中说的凶神恶煞出入很大,不过有一点没传错,他的确杀人不眨眼。 南箫笙c白石都冲上前跟御天神交手,慕容卓c唐天豪趁机把唐璈从地上扶起,架走。慕容卓和唐天豪架着唐璈,还没走出战场,独孤无敌带人到了,无奈之下慕容卓只能和独孤无敌交手,让唐天豪带着唐璈离开。 战场形势因独孤无敌的到来而发生逆转,情况对千音阁和全真教十分不利。御天神重伤,可是南箫笙和白石依旧敌不过他,眼看道友一个接一个地被击倒,他们也只能退走。 “御天神中了穿锋刺,换做旁人早就气绝身亡了,可他不旦没死,还能力敌我跟南箫笙,而且是越战越勇,感觉他的伤在复原。”白石回忆着当时的情形,说道: 白练秋闻听事情经过,神色异常严肃。这个时候唐天逸满脸泪痕奔出门外,唐天豪在后面怎么拉都拉不住。白练秋见之,立即起身,来到唐天逸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去哪?”白练秋问道: “去杀御天神,穿锋刺打不死他,就用毒药毒死他。”唐天逸愤怒地说道: “天门高手众多,没等你见到他,小命就没了。”白练秋说道: “我不管他是神是鬼,你们怕他,我不怕。”唐天逸年少,没有唐天豪的稳重,说着就继续向前。唐天逸比唐天豪小十岁,打小就当宝贝宠着,此时唐璈离世令他悲痛万分,被情绪冲昏了头脑,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白练秋见到唐天逸上前,知道劝是劝不住了,而后一摆手就把他弄晕了,旁边的唐天豪立即扶住了他。或许有人会认为白练秋是个用毒高手,弹指一挥间,洒了迷药,把唐天逸迷晕了。事实上,白练秋没有用毒,是她的精神力量,让唐天逸的大脑休息了。 “你是大哥吧!弟弟年少,你得照看好他。”白练秋对唐天豪说道: “谢谢。”唐天豪向白练秋致谢,而后背起唐天逸到屋里面去了。 时间一直到了后半夜,新月小筑来了一个人,他是白石的师弟,姓谭,名叫谭非,他带来了一个消息,说钱中道已经掌控了重阳宫,独孤无敌已经带人向南退去。 话说,这是今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钱中道和白石算不上是志同道合,却终归是全真教的人,重阳宫在他手里,总比在独孤无敌这个外人手里要强。 御天神在长安城外被伏击,独孤无敌带人去营救,钱中道趁机清除无极门下属,赢得了独立。御天神重伤,重阳宫回不去,独孤无敌只能带人退回蜀地。 不过有一点让人疑惑,独孤无敌往南退走,必走蜀道,可是蜀道崎岖难行,对御天神重伤的身体不利,按一般情形,他们会往东去商洛,在那儿养伤才对。 千音阁去商洛查探,发现御天神确实不在那儿。对此,白练秋给出推测,御天神中了穿锋刺而不死,却急着返回蜀地,那么是不是蜀地有能治愈他的灵丹妙药呢? 白石和慕容卓带领全真教弟子去了天云观。此时,人人都觉得,一场战役下来,怎么就便宜了钱中道,让他占了重阳宫。 御天神刚刚败退,白石c慕容卓不能跟钱中道翻脸,否则独孤无敌会坐收渔翁之利。况且,此次的成果是赔上唐璈的性命才换来的,大局未定,全真教在此时内讧,江湖同道也不会答应。 天云观内,南梦溪搀扶着袁道初到屋外走走,这时南梦溪说道:“李弦这个乌龟王八蛋,为了能得到吕祖秘笈,他居然——也真能下得了手!” “不,挖我双眼的确实是李弦,可是我觉得这事有蹊跷,真正的原因可能不是吕祖秘笈,其过程倒像是执行某个人的命令,因为当时他已经得到秘笈了,还拿着它让我辨认真假。”袁道初说道: “吕洞宾还真留下了秘笈啊?”南梦溪又疑又惑地说道: “哪儿有!他拿的是小周天秘笈,只是好像是被人做了修改,加了不少隐晦难懂的句子。”袁道初说道: “钱中道干的。”南梦溪说道: “当时我否定了秘笈,可他不信,如获珍宝似的端着。”袁道初说道: “小人之心!”南梦溪说道: “之后,他就对狱卒说:“挖了吧。”。”袁道初尽可能模仿李弦随意平淡的表情,可是脸上的肌肉还是不由自主的抽动了一下。 “这么说来,找你看秘笈只是一个插曲。”南梦溪说道:“可是,为什么,独孤无敌要你的眼睛干什么?” “眼睛没了,有些东西自然也就看不到了,这正是他们希望的,他们不希望老道看到一些事情。”袁道初说道: “现在的和以后的。”南梦溪说道: “不!是以前的。”袁道初说道:“他们挖老道的眼睛,自然不是为了惩罚,而是要隐藏过去的某个事实,而这个事实老道知道,或者说老道见证过。” 袁道初猜得没错,独孤无敌要袁道初的眼睛,是御天神授意的,他想要掩盖他的真面目。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武夷山之行 白练秋也对这个御天神忌惮三分,想要查查他的不死之谜,于是她就向南梦溪辞别,说去成都,探一探天门的底。另一方面,千音阁也派了不少人入川,目的和白练秋一样。 白练秋说走就走了,南梦溪一个人在天云观也挺寂寞。这一日,天云观飞来一只信鸽,信鸽是从武当山来的,宋远桥邀请白石至太虚观一绪。 只隔一日,天云观又来了一只信鸽,是南宗濮阳道长的来信。信中说濮阳道长遭歹人暗算,双目失明,正一教步步紧逼,南宗无人主持大局,恐生动乱,诚邀北宗共商大计。 经过商议,白石和慕容卓决定,飞鸽传书让黄烨返回关中,镇守天云观。 半个月后,白石c慕容卓c南梦溪离开天云观,往江东而去,天云观暂时交给谭非,等待黄烨回来。途中经过十堰,顺道去了武当山,白石c慕容卓和张三丰相谈甚久,他们对御天神的身份做了各种猜想,张三丰说御天神的武功路数好似出自道门,再看他的衣着,也跟道门有几分相似,所以他即使不是出自道家,也跟道家有些渊源。 白石同意张三丰的观点,只是他说的更多的是御天神中穿锋刺而不死,青龙七宿对此惊讶不已。 南梦溪跟张松溪在一起,她跟张松溪说了伏击御天神之事,因为她没参与,所以说得不是很详细。 张松溪还是更关心南梦溪的健康,于是他说道:“你的身体如何,冰蚕蛊没又发作吧。” “也不能说没有,总之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南梦溪说道: “怎么,取出来了?”张松溪说道: “说了你可能不信。去年秋,我被一个左手剑在腹部划了一剑,从右肋斜向下,一直到左腹部,伤口挺大的。当时正好南疆苗族大护法阿布其脱向我索要冰蚕,所幸我就把冰蚕拽出来,给了他们。”南梦溪讲述道: 张松溪用手在自己身上比划着伤口的大小,感到十分惊讶,说道:“这叫挺大,这伤口——是谁这么狠?” “我不知道,也没敢跟师傅说。我只看到他是左手使剑,而且剑法极快。谁知道我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没有一剑锁喉,却在腹部划了一剑,让我慢慢死。”南梦溪说道: “不可想象,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张松溪说道: “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内脏也没掉出来,不过确实是有人救我,在那种情况下,无人救援,我必死无疑。”南梦溪说道: “那个人必定是武林高手,能力压群敌,还能救你活命,高手,绝对是高手。”张松溪赞叹道: “我对当时的情形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有个声音在召唤我过去。当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百花谷里,很漂亮的一个地方。”南梦溪说道: “人间仙境?”张松溪说道: “不是,那里大部分都是海棠花,也有辛夷花,都是很常见的花树。”南梦溪说道: 这个时候慕容卓来了,告诉南梦溪说道:“梦溪咱们该走了。” “怎么,这就走啊,再留一天吧。”张松溪对南梦溪说道: “南宗情况紧急,真得不能再留了。”南梦溪说道: 南梦溪跟随白石c慕容卓离开武当山,继续东行,目的地是福建武夷山。武夷山也是道门圣地,七十二福地之一,佛c道c儒三家共存,自秦汉时期就有人在此传经讲道,留有不少宫观c道场。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大约说的也就是武夷山了。天游峰,清溪环绕,云海涛涛,海拔四百米,是武夷山风景最为奇秀之地。武夷山层峦叠嶂,云雾缭绕,古人认为这里有仙人居住,故而剑道宗祖吕洞宾c诗人李商隐均来武夷山游历c题词。 白石c慕容卓c南梦溪离开武当山不久,他们就开始遇到劫道的,而且还不少,好像是专挑全真教的打劫。 “各位绿林朋友,在下全真教白石,请行个方便。”白石说道: “全真教财大气粗,那就拔几根牛毛下来吧。”山匪小毛贼说道: “我身上的毛可多了,就怕你拔不下来。”南梦溪上前说道: 毛贼闻听,一哄而上,南梦溪连鱼肠剑都没用,就把他们打晕了,而后南梦溪打劫了他们的银子。 毛贼的领头比较耐打,居然没晕,不过也站不起来了。当南梦溪掏走他的钱袋时,他说:“全真教厚颜无耻,也做绿林的买卖。” “我厚颜无耻?我不但厚颜无耻,还心狠手辣呢!”南梦溪说着就把他的一个肩膀给掰脱臼了。毛贼大叫一声,这时南梦溪说道:“这才刚离开武当山不到十里,光劫道的就六七回了。哎,我问你,这荆襄之地也算富庶,哪来这么多劫道的。” “全真教作威作福,如今蒙古鞑子跑了,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毛贼说道: 白石闻听面色难看,一句话没说,快步往前走去。 “造孽!”慕容卓说完跟上了白石。 南梦溪也明白白石和慕容卓的心情,全真教腐败多年,早就失了人心,遇到今天这种事,能怪得了谁! “喔哦,真的对不起噢,我再帮你接上。”南梦溪笑里藏刀,这道歉怎么看都不像是真心的,心里憋着怒气呢。南梦溪给毛贼接肩关节,可是手劲太粗暴,使得毛贼又大叫一声,疼得呲牙咧嘴。之后,南梦溪起身追着白石而去。毛贼在地上趴着,捂着肩膀——可能接上了,也可能彻底给掰废了。 为了应对眼前的情形,白石c慕容卓c南梦溪都换了装束。六个月后,他们来到江西浔阳,这个地方南梦溪去年来过,没想到时过一载,她又转回来了。 白石c慕容卓c南梦溪在街边吃面,这时南梦溪抬眼突然看到了李靖辉,看他的衣着好像是个捕头,后面还带着俩捕快。南梦溪立即低下头,一直等李靖辉走过去。这时,南梦溪跟白石说道:“师傅,这浔阳城四通八达,咱们走水路还是陆路?”南梦溪问道: 慕容卓见白石沉默,于是替白石说道:“我跟你师傅都不识水性,所以走陆路,安全点。” “啊,我的两条腿走不动了,这几个月来除了赶路还是赶路,我的腿都肿了,咱们休息一天吧。”南梦溪说道: “半年前,让你留在武当山你不干,非要跟出来,万水千山走了一大半,现在才叫苦啊!”白石说道: “我也不知道武夷山会这么远!”南梦溪苦求道:“师傅,就待一天吧!” 南梦溪是白石一手带大的,娇生惯养从来都不是她的标签,可是她现在却在这里叫苦连连,肯定有什么事,于是白石说道:“赶快吃,然后去找客栈。” “好勒。”南梦溪说着,立刻低下头吃面。 此时是中午,本来他们吃完面就要继续赶路的,现在因为南梦溪的苦求,他们要在浔阳城留一天,明日离开。 白石和慕容卓在客栈里呆着,没打算出去逛逛,而南梦溪不同,她不停地跑进跑出,买各种东西回客栈。 慕容卓在客房门口看到南梦溪刚进屋,放下东西,转身又出来了,这时慕容卓喊道:“梦溪,还出去,这都第几趟了!” “师叔,要不一起去吧。”南梦溪停住脚步,说道: “哎?打住,我不去。”慕容卓说道: “不去,我去了。”南梦溪说着,就跑出去了。 慕容卓回屋,跟白石说道:“她这精神头,哪儿像累得走不动道啊!” “梦溪有主见,她这一趟一趟地跑,倒像是表演给咱俩看的,难道真的是贪玩吗!”白石不相信南梦溪贪玩,她这是要掩盖一些事情。 “师兄何意?”慕容卓说道: “梦溪很乖,但也不会什么事都跟咱们说。晚上把眼睛睁大点,看她到底要干什么。”白石说道: 夜晚,南梦溪果然如白石所想,出了客栈,白石跟踪她,看到她径直来了浔阳楼。南梦溪没进浔阳楼,而是飞身上了浔阳楼的楼顶。浔阳楼很高,白石靠得太近就会被发现,可是离得远了又看不清南梦溪在楼顶上干什么。 浔阳楼是个饭庄,吃饭的人不多,一般人也吃不起。白石不想上楼顶,因为见面会很尴尬,于是他们就进了浔阳楼,在最顶层要了一张饭桌。如果想在这里偷听南梦溪和什么人见面,估计也没戏,下面的人挺吵,上面啥声都听不着。 “在这也听不见啊?”慕容卓说道: “谈话声听不到,刀剑声总还是可以的。”白石说道: “师兄,你想多了吧,梦溪才多大,哪有那么多仇家,来这浔阳楼顶上决斗。”慕容卓说道: “她没有仇家,可是咱们有,全真教的破事,有哪一件没牵连到她。”白石说道: 南梦溪在楼顶等了约一刻钟,从浔阳楼屋檐下面翻身上来一个人,他没有南梦溪那么好的轻功,能从底下直接飞身上来,他是从顶层的一个窗户翻身上的楼顶。 这个刚上来的人,是李靖辉,他一上来就说道:“梦溪,你怎么选这么个地方。” “站得高,望得远嘛。你看那边鄱阳湖,月影婆娑,还有船,这种景色没见过吧。”南梦溪说道: “你传信给我,不是约我一起看夜景吧?”李靖辉说道: “去年春,白鹭洲设伏,你是怎么说的?”南梦溪说道: “张定边的威望太高,皇帝要杀他,你让我怎么办,抗旨不尊吗?”李靖辉说道: “那好啊,不说这个,听说漕帮换帮主了?”白天南梦溪也没光顾着买东西,她也特别留意了漕帮的情况。 “换了。三个月前盐帮吞并了漕帮,原因是熊戴天去了关中,再也没回来。”李靖辉说道: “知道为什么没回来吗!”南梦溪说道: “为什么?”李靖辉从南梦溪的语气中听出了责问,所幸就不多嘴了。 “因为她去杀我,叫喊着替张定边报仇。”南梦溪说道: “这很无奈,也很无辜,其实你只是个传信的。”李靖辉说道: “我还活着,有什么可无辜的——倒是你,怎么没回应天府?”南梦溪说道: “天龙会藏头露尾的,尚未被肃清,我也没法回去复命,暂时在江州府做个捕头,混口饭吃。”李靖辉说道: “全真教跟御天神交手了,损失了唐门,赔上了唐璈老爷子。御天神重伤,独孤无敌丢失重阳宫,他们无处可去,被迫退回了蜀地。”南梦溪说道: “这我也听说了,江湖传闻说他是不死之身,被穿锋刺击穿胸口而不死。”李靖辉说道: “千音阁,还有我姐姐已经入川,去查探此事了。”南梦溪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打斗声,是白石和慕容卓被围攻。先前,白石和慕容卓坐下没一会儿,他们这层就开始上人,看架势个个不是善茬,连送热水沏茶的店小二都看出情形不对,沏完茶赶紧往外面跑。果不其然,隔壁沏茶的店小二因为紧张,把茶杯掉在了地上,这群人以为是暗号,闻其声,抄家伙就开打。 南梦溪和李靖辉倒挂到屋檐上,向里面望,里面一片混乱,当南梦溪要下去帮白石和慕容卓的时候,李靖辉阻止了她,让她注意隔壁喝茶的那个人。南梦溪发现他的身影有点眼熟,更重要的是他是个左手剑。 南梦溪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左手剑,以防他突然发难,李靖辉随后落到下面,去帮白石和慕容卓。 不久之后,浔阳楼下面来了一队捕快,这群杀手见之,立马撤退,飞虎爪勾住窗户,滑到楼下,奔入街巷,很快就不见了。左手剑见到有捕快,也悄然离去,看他离去时所用的轻功,能判断出他的功夫绝不在白石c慕容卓之下,他若突然出手,白石c慕容卓很难招架得住。 待捕快奔上楼来,杀手都跑没影了。慕容卓从窗户翻身上了楼顶,他要找南梦溪,可是上面却没人。 慕容卓下来,跟白石说道:“没有。” 李靖辉也明白慕容卓说的是南梦溪,而后说道:“刚刚千羽和我在上面,这群人并没有攻击我们,是冲你们二位来的。” “你跟千羽认识?”白石说道: “在下李靖辉,江州府捕快,去年千羽来过浔阳,那时我们就认识了。”李靖辉说道: “你们来的很快。”白石对李靖辉和周围的捕快说道: “巧合吧。千羽约我在上面碰面,他们可能是恰巧巡逻到此。”李靖辉说道: “你叫她千羽?”慕容卓对李靖辉说完,转而又对白石说道:“梦溪她什么时候又有这么个名字?” “她对外一直使用白千羽这个名字,南梦溪这个名字从来不用。”白石说道: “那她去哪了,应该不是被人抓走了吧,她的功夫比你我都高,悄无声息地抓走她,有困难吧。”慕容卓跟白石说道: “这你们不用担心,我看见了,刚刚她还在楼顶上,左手剑走的时候,她也走了。”李靖辉说道: “师兄,咱们去哪,总得等梦溪回来吧。”慕容卓跟白石说道: “不如去府衙吧,她可能会跟衙门的兄弟联络。”李靖辉建议道: 白石和慕容卓跟李靖辉去了衙门,李靖辉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夜已经很深,白石和慕容卓还在等南梦溪的消息,而且慕容卓还在对南梦溪换名字的事耿耿于怀。 “师兄,梦溪为什么换名字,刚刚在浔阳楼我就想说了,她是不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信以为真了?”慕容卓说道: “梦溪她应该没那么笨,况且她也从未因自己的身世而困惑。”白石说道: “如果全真教一如五十年前就好了,我们可以护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只是现在,小毛贼都敢打劫咱们。”慕容卓说道: 白石和慕容卓聊着,这时李靖辉来了,说道:“梦溪来信了,她已经离开浔阳,继续赶路了。” “啊?她怎么这样,我们在这等她,她倒是先走了。”慕容卓说道: “或许,她是想先探探路吧,今晚的事你们也看到了,有人不想让北宗掺和南宗的事。”李靖辉说道: 次日,白石和慕容卓继续赶路,一路来到分水关,过了这里,就算是到了武夷山境内了。 南梦溪越看越觉得那个左手剑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一路上南梦溪都带着面纱,妆容也做了一些改变,与先前相比,感觉就像是南梦溪的姐妹。 从浔阳到分水关,这二十多天的时间里,白石和慕容卓遇到了十几次截杀,几乎天天都有,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不过,但凡遇到截杀,总会有一名蒙面女子相救,其实她就是南梦溪,可是白石c慕容卓不敢认,因为她的妆容与南梦溪相差甚远,兵刃也不是鱼肠剑。 南梦溪此时使用的这把剑,是白练秋在去蜀川之前送给南梦溪的,其形态和鱼肠剑差不多,只是剑身上没有纹路,而且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即使在黑夜里,这白光也依然存在。总的来说,这把剑和鱼肠剑比起来,就是一黑一白。这把剑叫白羽剑,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南梦溪取了白练秋的姓氏,又从自己名字里选了一个字,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南梦溪都不曾使用它,或者说这把剑是白千羽的专属。 一般情形下,南梦溪不会远离白石和慕容卓,以便在他们受到袭击的时候,可以及时支援。 一路上都很奇怪,左手剑一直没有出现,在浔阳时,因为有人拦截,南梦溪跟留了他,所以南梦溪确信左手剑出现在浔阳楼不是偶然。南梦溪和白石c慕容卓分开走,防的就是左手剑,以防三人被一锅端,可是左手剑不露面,这不免让人有些不安。 在分水关外,南梦溪看到左手剑终于露面了,在一座荒村之中,左手剑一剑击杀了三个属下,当时他们排成一排,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一剑锁喉。依照他们寥寥无几的对话,左手剑杀死他们的理由是办事不利。 这被杀的三个人中,有一个人是浓眉,容易给人留下印象,而这个人南梦溪记得,自浔阳起,他就带人一直追杀白石c慕容卓,南梦溪和他交手数次,功夫一般。 左手剑杀完人,飞身离去,南梦溪迅速跟上。在通往分水关的山道上,道路两侧山林丛生,就在这里左手剑失去了踪影。南梦溪见到这情形,心中暗想不妙,可能有埋伏。 南梦溪止步不再上前,而后屏气凝神,她听到了好多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南梦溪转身就要走,可是就在此时,头顶落下一张网。南梦溪身体后仰,使出一招逶迤蛇行,将身体贴向地面,从网的下面滑了出来。还不待南梦溪起身,高空一个人影手持利剑,朝着南梦溪腹部就扎了下来,南梦溪脚跟点地,来了个后空翻,成功躲开了这一剑,剑锋落空,扎在了地上。 南梦溪的这个后空翻只翻了一半,正处于倒立状态,而此时扎在地上的这一剑又来了一招上撩刺,如果这一剑南梦溪躲不开,就会正中她的脊背,毕竟她与敌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高手过招,都要预判对手的招式,预判的招数越多c越准,代表其道行越高,对阵中能够赢得更多的先机。南梦溪后空翻起身之时就已经保留扭矩,当手掌撑地,处于倒立状态之时,身形立即向一侧扭转,也就在此时,这一剑上撩刺,贴着南梦溪的衣服蹭过去了——真是非常险峭的一招。 南梦溪双脚着地站稳,此时已经从腰间拔出白羽剑,干脆利落地击杀了围上来的人。也就在此时,左手剑出现了,从南梦溪的视觉死角攻了上来,这凶狠的一剑,仿佛要将南梦溪刺成两半。南梦溪眼睛没看见,耳朵却听见了,危机之时,她的衣袖中滑出鱼肠剑,而后握住,对这凶狠的一剑进行拨挡,同时飞身躲闪,远离左手剑,以防他还有杀招——在敌人招式不明情况下,和敌人保持距离是十分明智的。 南梦溪孤身一人,双手持剑,或可缩减劣势。敌人数十名,如果一哄而上,南梦溪不免要手忙脚乱,在这样的情况下,两把剑总比一把剑要好一些,关键是南梦溪能不能一心二用,左右开弓。 “鱼肠剑。”左手剑认出了南梦溪的兵刃,脸上挂着一丝疑惑。 “江湖上左手用剑的人不多吧,杀我妹妹者,不是你就是钱中道。”去年秋,在风林居,南梦溪被人用剑划破了腹部,当时南梦溪只看到一个左手持剑的背影,所以她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钱中道。 眼前这个左手剑,南梦溪之所以觉得他眼熟,是因为她已经见过两次了。第一次,是在重阳宫比武场上——那天黄烨接任重阳宫掌门,场面纷繁复杂,因为崔岱和曹荣出面干预,于是就举行了一场比武。当时,南梦溪刚回到重阳宫,看到濮阳道长和天门道人比武,天门道人的左手剑尤为引人注目。第二次,是比武当晚,崔岱和曹荣遭人刺杀,当时的两名刺客就是独孤无敌和天门道人。 独孤无敌烈火掌独步天下,当晚他就被人认出来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揭穿,就被他们倒打一耙,说南梦溪练天蚕魔功,全真教有勾结魔教之嫌。 至于天门道人,没人敢妄下论断,因为钱中道也是左手剑。况且,当晚因为南梦溪,重阳宫上下吵翻了天,谁还有心思管那刺客是谁! “你们是姐妹?”天门道人笑了两声,而后又说道:“她练就天蚕魔功,还会天绝剑,我还以为她是李霄升跟苏雪晴的杂种,现在看来你们是龙门镖局的漏网之鱼。不用急,我马上就送你们一家子下去团圆。” 没想到,南梦溪的一句扯谎,居然扯出了一段陈年往事。南梦溪想知道这苏雪晴是谁,可是眼下不是多想的时候,天门道人杀气腾腾,谁知道他跟李霄升有什么过节。 南梦溪一个人两把剑,一只手对付天门道人,另一只手对付小兵卒,双方打的是热火朝天,难舍难分,天门道人的小兵卒,其道行良莠不齐,时不时就会有人中剑倒地。 南梦溪以一敌众,打了一下午,双方依旧没战出个结果。天门道人依仗人多,使用车轮战,消耗南梦溪的体力,可是这几个时辰下来,己方人数越来越少,而南梦溪的体力几乎未减,不论是速度,还是力量,相比开始时,一点变化都没有。 “杀我,不容易吧?”战斗间隙,南梦溪对天门说道: “我们这么多人还杀不了你?”天门道人说道: “放心,一会儿就不多了,就剩你我,把你也开膛破肚,看着你慢慢死。”南梦溪并非虚张声势,这场战斗确实没给她造成太多负担。自从失去冰蚕,她的武力值是“噌噌”地往上涨。 “乳臭未干——看剑!”天门道人恼怒,说着就冲上前来。 日近西山,南梦溪的援兵到了,是白石和慕容卓,他们替南梦溪挡住了小兵卒,一边打,一边说:“抱歉,来晚了。” “不晚,刚刚好。”南梦溪回应道: 不多时,又来了一批援兵,是濮阳真人,另外还有消失了一年多的弘基道长,他们带着南宗的弟子赶到分水关接应白石和慕容卓。 天门道人原本的大好形势荡然无存,看着所剩无几的手下一个接一个倒地,他只能退去,飞身而起,上了一棵大树,居高临下,对下面喊道:“濮阳,你的眼睛都瞎了,还出来逞能。” “老道眼瞎,心不瞎!”濮阳真人说道: “来日方长,龙门镖局的余孽,阎罗殿的大门已经开了,你就等着吧!”天门道人说完,笑着飞身离去。 白石c慕容卓看到了南梦溪手中的鱼肠剑,知道她就是南梦溪了,虽然不知道另一把剑是怎么来的,但确信她是南梦溪无疑。 白石c慕容卓c南梦溪随众人绕过分水关,去往分水关以南的一个道观,他们没走一会儿,后面有一匹快马疾驰而至,到跟前时,就放慢了速度,看到南梦溪的时候,马上的人就下来了,看他的盔甲,应该是个校尉。 校尉牵着马,上前和南梦溪搭话,说道:“姑娘是否姓白?” “是呀。你没认错人吧?”南梦溪看了一眼白石和慕容卓,然后回应道: “肯定没有,因为这一些人里就姑娘一名女子,这是我们将军的令牌,邀你到城关一绪。”校尉说道: 南梦溪看向白石,征求他的意见。俗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所以,白石就依了这位校尉,跟濮阳c弘基两位道长说了一声,而后就跟校尉去往城关。一路上,校尉都牵着马,和白石等人步行,这时南梦溪跟校尉说道:“你为什么不骑着马?” “啊,我来邀请你们,我骑着马,你们走着,不合适吧?”校尉有些羞涩地说道: “啊——”南梦溪思考着,而后说道:“你不骑,那让我骑吧。” “好啊。”校尉爽快地答应了,而后又说道:“追风很温顺,只要你对它好,它肯定不把你摔下来。” “它还有名字?”南梦溪摸了摸追风的脖子,说道: “当然,它很聪明的!”校尉说道: 南梦溪摸着追风的鬃毛,说道:“追风,你托我一会儿,我有点累了,辛苦一下。”南梦溪说完,扳住马鞍,踩住脚蹬,纵身一跃,就上了马背。果然,追风很温顺,没有因为南梦溪骑在它的背上而发怒。 校尉牵着缰绳,和白石c慕容卓一起走向分水关。这时,慕容卓说道:“梦溪,你真的累吗,我看你精神头挺足。” “我真的是有点累了,自离开浔阳我就没怎么睡觉,今天又和天门老道打了一下午,真有点扛不住了。”南梦溪骑在马上说道: “天门道人剑法是何等凌厉,你居然毫发无损?万幸!”慕容卓说道: “损了损了,你看,你看,他们划破了我的衣服。”南梦溪说道: 慕容卓看到南梦溪在卖乖,翻个白眼儿给南梦溪看。这一路上,白石都没有说话,他在想天门道人离开时说的那句话——龙门镖局的余孽,指的是谁呢,该不会是梦溪吧? 慕容卓话比较多,和校尉家长里短地说了不少,感觉这个小校尉挺确实挺朴实的,应该不是坏人。 到了城关下,白石c慕容卓就都明白了,原来校尉说的将军指的是曹荣,而南梦溪心里有疑惑,并不是怀疑曹荣是假的,而是奇怪曹荣为什么知道自己姓白,按理说,自己跟他没有正式蒙面,他所知道的名字应该是南梦溪才对! “白道长c慕容道长c白姑娘,好久不见。”曹荣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并继续说道:“早就听闻,重阳宫有人要来武夷山,我已等候多时。” “等我们?”南梦溪抢先说道:“为何?” “我与崔岱遭贼人陷害,差点被皇帝砍了脑袋,重阳宫识破李弦奸计,使长安城转危为安,我等这才保住了性命。你说,这份恩情曹某怎么能忘呢!”曹荣说道: “你们没回长安,而是来了这儿,看来你是被皇帝给贬官了,自古这江州就是贬谪之地,比如那个江州司马。”南梦溪说道: 曹荣听出南梦溪说的是宽慰之言,所以他笑着回应道:“我比不了白居易,不会写诗,要是那也是崔岱,他会写诗——我说,这天都黑透了,就别耽搁,找个地儿吃饭吧。” “师傅,我们走吧。”南梦溪跟白石说了一声,然后由曹荣引路,进了城关。 在这分水关里,有两千驻兵,现由曹荣统领。曹荣接待了白石c慕容卓,还有南梦溪,并安排了住处。这个住处是曹荣的将军府,安排的房间有些简陋,一间屋子,三张床。曹荣说这城关破旧,府邸失修,比不了宫阙楼宇,却也比关南三十里处的道观要强,重点是这里相对安全,府内两百侍卫把手,一百巡逻兵,在院外轮班巡察,完全可以睡个好觉。 南梦溪躺在床上没多久,就起来了,说出去解手,还问白石c慕容卓去不去。 南梦溪出了门,在府院里转了转,府院不大,何须三百侍卫,曹荣也太谨慎了吧。南梦溪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前厅,看到曹荣从府外回来,正好往前厅而来。 “白姑娘,还没睡。”曹荣说道: “我出来解手,顺便看看府内的环境。这府院不大,何须三百侍卫?”南梦溪说道: “啊,平日只有三十名侍卫。”曹荣说道: “因为我们来了,所以就扩了十倍?”南梦溪说道: “我想有必要,我与崔岱一同来到江州,临行前,皇帝特别提到了你。”曹荣说道: “所以你知道我姓白?”南梦溪见到曹荣点头,而后又说道:“我还以为是李靖辉说的呢!他也在江州,在浔阳城做捕快。” “靖辉也说起过你,在鸡鸣寺,你救了皇帝。”曹荣说道:“半个月前,我接到了他的通知,说见到你了,所以我就派人四下留意,却没想到你在城关外被人截杀,等我去的时候,你们已经散了。” “崔岱在哪?浔阳?”南梦溪说道: “三个月前去了南昌,皇帝任命他做江南道巡察使,他也在调查天龙会。”曹荣说道: “你应该知道,天龙会已经被天门融合了,再抓着张定边这条线,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南梦溪说道: “这个我知道。”曹荣说道: “好了,没事了,我回去睡觉了。”南梦溪说完,转身就往后院去了。 南梦溪回房间,白石和慕容卓也没多问什么,比如出去解手,哪用得了这么久之类的。 南梦溪闭着眼躺在床上,似睡未睡地说道:“师傅,苏雪晴是谁?跟李霄升是夫妻吗?” 慕容卓闻听,睁开眼,看着屋顶,想了一会儿,说道:“江湖传闻,李霄升和苏雪晴两情相悦,只是不久之后,青龙七宿的事败露,李霄升和苏雪晴遭到了朝廷和江湖的围杀,苏雪晴腹部中剑,连同胎儿一起,惨死开封。” “这是一桩旧事,你怎么想起问它来了?”白石说道: “去年,在风林居杀我的人很多,有一个左手剑,一剑划开了我的腹部,先前我以为是钱中道,今天我才知道,那个人是天门道人。”南梦溪说道: 白石和慕容卓听到南梦溪说她的腹部被人刨开了,心里吓了一跳,立时都睁开了眼睛。 南梦溪又回忆了一下白天的情形,而后又说道:“天门道人划了我一剑,好像是为了报复李霄升。师傅,李霄升和天门道人有过节吗?” 白石躺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而后说道:“梦溪,今日天门道人离去时,说的话是怎么回事?” 南梦溪看到白石坐起来了,而后她也起身,说道:“龙门镖局是不是有两个女儿?” “一儿两女。”慕容卓躺在床上,看着房顶说道: “这就对了,因为我的一句扯谎,天门道人认为白千羽和南梦溪是两个人,并且认为南梦溪已经死了。”南梦溪说道: 这时,慕容卓也躺不住了,坐起身对南梦溪说道:“天门道人在风林居杀你,还用了那么狠毒的一剑,是为了报复李霄升——你刚才是这样说的对吧?” “对呀!”南梦溪说道: “你应该知道正一教修行是不出家的,所以正一派许多道人都有家室,天门道人也如此。大约六七年前吧,我和谭师弟去峨眉山,参加新掌门的接任典礼,期间听说天门道人全家被杀,妻子腹部被劈了一剑,死状凄惨。”慕容卓说道: “李霄升杀了他们?”南梦溪说道: “这不是重点。”慕容卓说道:“如果天门道人没错,传闻也没错,那就代表李霄升还活着。” “当然活着,死了谁教我天绝剑。”南梦溪说道: “那个是我们教的。”这句话是慕容卓顺口溜出来的,没怎么过大脑。 “啊?”南梦溪异常惊讶,下巴都要惊掉了。白石曾经告诉过她,那个人是李霄升,她一直信以为真。 白石用白眼瞥了一眼慕容卓,意思很明确,责怪他乱说话。慕容卓知道自己坏事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而后他说了句“我睡觉了。”之后就躺下,闭着眼睛开始睡觉。 话已经被南梦溪听到了,总得解释一下呀!南梦溪把目光投向白石。白石无奈,解释道:“你所使用的天绝剑,其实是七星剑阵的组合,青松掌门创这套剑法的时候,融入了三分天绝剑,所以在招式上看起来很像。” “七个人教的七星剑阵变成了天绝剑法,师傅,我这么理解没错吧。”南梦溪不是故意曲解白石的意思,而是不太相信。 “哎呀,青松掌门跟李霄升是师兄弟。”慕容卓听不下去了,一边说一边从床上起来,而后继续说道:“他们都曾是太白山天绝老人的徒弟。” 慕容卓的这个解释南梦溪比较能接受,她听完支吾着,看看白石,又看看慕容卓,而后说:“我困了,要睡觉。”说着,就躺下了。 刚躺下两秒钟,南梦溪又支起身,跟白石说道:“师傅,七星剑法是七个人教的,那李常胤也有份儿呗?” 南梦溪支起身时,白石还没躺下,听到南梦溪的问话,一边躺下一边说道:“李常胤不坏,只是立场不同。要不,你被困天刑台时,他早就杀你了。” “原来你们七兄弟早就认识我。”南梦溪一边躺下一边说道:“我怎么感觉不是七个人,而是八个——” “嗯,八个,师傅最严厉,最厉害。”慕容卓闭着眼说,语音不清晰,谁知道是不是梦话。 “师叔,慕容师叔。”南梦溪抬头叫了慕容卓两声,他都没答应,睡得可真快! 南梦溪见慕容卓不答应,也躺下睡了,也许是近日累了吧,很快就睡着了。 南梦溪睡得很安稳,睁开眼,惊奇地发现自己躺在一棵很大的海棠树下,南梦溪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落英缤纷,应该是万花谷。南梦溪心中疑惑,自己睡了一觉怎么就到这了。 “千羽。”有一个声音叫了南梦溪一声,这个声音南梦溪很熟悉,正是白练秋。 白练秋走过来,坐在了南梦溪旁边。而后,南梦溪问道:“我为什么在这?” “因为你在梦里呀。”白练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带着微笑。 “在梦里?我的,还是你的。”南梦溪不太明白,怎么会在梦里呢?自己很少做梦的。南梦溪双手捂脸,又摸摸额头,感觉不可思议,这微风徐徐,落英缤纷,这个梦也太真实了! 白练秋看着南梦溪腰间的白羽剑,说道:“最近白羽剑使用的好频繁,是遇到麻烦了吗?” 南梦溪闻听白练秋的疑问,捋了两下头帘儿,然后放下双手,看着天空,说道“这个有点!不过也没什么,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很麻烦。” “你说过,我们是姐妹,这让我很开心——你可知道,孤身一人的寂寞,不过幸好还有你。”白练秋拉着南梦溪的手,享受着这不期而遇的亲情。 “姐,你在成都吗?”南梦溪把头倚靠在白练秋的肩膀上,问道: “我在蜀山,我觉得御天神之所以不死,可能是因为他找到了不老泉。”白练秋说道: 不老泉?就在此时,南梦溪的耳畔传来了敲门声,南梦溪感到不可思议,周围一片花树,怎么会有敲门声呢?于是,南梦溪就问道:“怎么会有敲门声?” “因为这是你的梦!”白练秋说道: 白练秋话音落下,南梦溪的梦就醒了。原来,天已经大亮了,白石c慕容卓都已经起床出去了,看她还在睡,就没叫她。来敲门的人是昨日的那个小校尉,他来叫南梦溪起床,还端了一盆清水,让南梦溪洗漱,而后准备吃早饭。 早饭之后,白石c慕容卓c南梦溪去往城关之南的道观,和濮阳c弘基等人会合。 武夷山举世闻名的地方就是武夷宫,此地也叫会仙观,在不同时期,名字也有所不同。 白石和慕容卓,和濮阳真人谈了武夷宫最近的情形,他们了解到,正一派有入主武夷宫之心,频繁挑衅,而且九月初九约战天游峰,胜出者可以向朝廷奏请,成为道录司主簿。 此外,白石和慕容卓还了解到濮阳真人双目失明,乃是因为一壶毒酒。濮阳真人平时偶尔会自己小酌几杯,没想到半年前的那壶酒却要了自己的眼睛,傍晚喝完就休息了,第二天早上醒来眼睛就看不见了。 南梦溪觉得濮阳真人双目失明跟袁道初双目被挖有某种联系,或许是出于同一种原因,就像袁道初说的,御天神为了掩盖过去的某个事实。 濮阳真人以及慕容卓等认为,敌人此举目的在于削弱濮阳真人的实力,以便在天游峰比武场上顺利胜出。 南梦溪辩驳说既然能把佳酿变成毒酒,那直接下点鹤顶红岂不更省事? 慕容卓给出一种解释,他说如果毒酒是天门道人干的,那这种结果其实已经达到了目的,濮阳真人和天门道人功力相当,在濮阳真人双目失明的情况下,天门道人占据绝对优势,可战胜濮阳真人。如果是毒杀濮阳真人,表面上看天门道人除去了唯一的敌手,实际上他给自己惹了一个大麻烦。濮阳真人被毒杀,这是人命案,必定轰动江湖,而南宗势必号召武林群雄,缉拿真凶,此时正一派和全真派针锋相对,天门道人是头号疑凶,毒即使不是他下的,他也百口莫辩,道录司主簿的名额也不会给他。 南梦溪觉得慕容卓说的也有些道理,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自己的想法已经表达清楚,他们认不认可是他们的事了。 在武夷山境内,南梦溪四处游历,全真派和正一派的争斗没有再过问。 道家c佛家c儒家,在武夷山和平共处,井水不犯河水。这一日,在山脚下,南梦溪见到了一个游僧,他手拿一根竹仗,走在山路上。 南梦溪在山顶望见这名僧人,并未多加在意,等南梦溪从曲折蜿蜒的山道上下来,转过路口,她又碰到了这名僧人,而且是正好走了个照面。 南梦溪一下子认出了这名僧人,他是张定边,南梦溪见到张定边的神情也是一愣,知道他也认出自己了。 “大师,法号?”南梦溪说道: “贫僧沐讲。”白鹭洲设伏之后,张定边与李靖辉秉烛夜谈,未到天明,张定边便不辞而别,连一封书信都没留。不久之后,他便剃度出家,皈依了佛门。 “大师要去哪?”南梦溪问道: “云游四方。”沐讲回答道: “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南梦溪说着,迈步就要走。 “施主,走好。”沐讲行礼,说道: “大师,走好。”南梦溪回礼,说道: 之后,南梦溪和沐讲相向而行,在擦肩而过之后,他们的步伐都有些放缓,南梦溪已近乎止步,最后他们还是谁都没有回身,继续往前走。 南梦溪知道,自陈友谅兵败,已过去将近十年,而张定边不愿归顺,为避杀身之祸,这些年来一直游走四方,居无定所。如今,他遁入空门,过去的事就该让它烟消云散,何必再去提它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天游峰比武 日落前,南梦溪回到了武夷宫,她一如往日,神清气爽,高高兴兴,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她遇到张定边的事。 南梦溪来到武夷宫后山看日落,巧的是弘基道长也在这里。弘基道长看到南梦溪走过来,首先说道:“今天回来地很早嘛!” “周边都转遍了,所以就早点回来了。”南梦溪说道:“师伯,最近正一派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九月初九马上就到了,想来也是不想节外生枝。”弘基道长说道: “师伯,你师父是谁,从未听你提起过,我师父也没说过。”南梦溪说道: “我师父?我师父是龙门派第六代掌门,道号北穹,复姓耶律。”弘基道长说道: “耶律?皇室后裔!”南梦溪挺吃惊的。 “几百年前的事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些?”弘基道长说道: “我只是想理清全真教的辈分,因为我的身份挺尴尬的,有点儿低,见了沈丘都得叫师伯,不过我从来没叫过。”南梦溪说道: “这也难怪,青松的师傅虚谷子仙逝地早,要不白石和青松应该是师兄弟,毕竟他们俩也没差几岁。既然现在你纠结这儿个,那你就叫我师伯,从青松那开始论,这样你跟沈丘就同辈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弘基道长说道: “哎?师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看不惯沈师兄官场上的那一套,我俩没戏,师伯你也别乱点鸳鸯谱。”南梦溪说道:“日后沈师兄肯定是要入朝为官的,我能被江湖接受就不错了。” 南梦溪知道自己与常人不同,一旦被人知道,一向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道门就得把自己当妖精灭个千百回。弘基道长不知道南梦溪的秘密,他以为是金蚕蛊的事,于是说道:“你是说天蚕魔功吗。如若沈丘能金榜题名,你能跟他在一起,或许也是条退路。” 南梦溪知道弘基道长没能正确理解自己的意思,可是她又不能否定,只能接茬说:“他们还是揪着不肯放吗?” “人心叵测,北宗那边已经相对安静,可是你的处境依然不好,天门道人在找你寻仇,而且是私仇。”弘基道长说道: “他打不过我。”南梦溪说道: “如果他也毒瞎你的双眼呢!”弘基道长想说的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南梦溪沉默,卑劣的手段光明磊落之人不屑使用,可是天门道人呢,他讲原则,讲道义吗? 太阳下山了,天空已经有几颗疏星在闪烁,天色不早,南梦溪和弘基道长一起下山,回了武夷宫。 南梦溪为了躲避天门道人寻仇,她不能跟白石等人一起出席天游峰比武大会,所以她只能使用白千羽这个身份,提前离开武夷宫。 武夷山有九曲溪,溪水弯弯曲曲,绕山而行,故而得名。南梦溪从武夷宫出发,沿九曲溪逆流而上,山路荒芜,很不好走。 南梦溪走了一天,此时在溪水旁,遇到一块大石头,南梦溪就停下脚步,倚靠在石头上歇歇脚,顺便看看对岸的风景,那里是一座山峰,和背后这座隔溪相望。南梦溪抬头往上看了看,感觉这座山好高,还有一块白云停在山顶。 这时,有一药农从溪水上游走来,往下游而去。药农头发花白,已有六七十岁,他骨瘦却很硬朗,背着一个药篓,里面装了半篓药草。 药农应该是从山林里采药刚回来,南梦溪看到药农走过来,起身上前问道:“老伯,请问天游峰还有多远,我沿着山溪走,这都过了好几道弯儿了。” 药农停下脚步,友好地说道:“姑娘,要去天游峰啊?” “嗯,是啊。”南梦溪回应道: “天游峰在九曲溪的六曲,这才四曲。”药农指着溪水对面的山峰,告诉南梦溪道:“咱眼前这座山峰,那是大藏峰,背后这座是西钓台,因为在远处看,像垂钓的老翁。沿着溪水再往上走是五曲,那里就开阔了,山林茂密,有很多药草。姑娘要到六曲,今日天色已晚,就算到了,天也黑了。夜晚山里不安全,不如就到老朽家里住一晚吧。” 南梦溪想了想,今日是九月初七,自己也不急着去天游峰,现在遇到好客的老伯,所幸就留一晚好啦。南梦溪高兴地回应药农说道:“那就打扰老伯了。” “不打扰,老朽家在四曲,不太远。”药农说道: “老伯,我帮你背药篓吧!”南梦溪说道: “多谢姑娘。”药农说道: 南梦溪接过了药农的药篓,背在肩上,和药农一起往回走。南梦溪跟随药农没走太远,就拐进一个小山谷,大约也就是两山的夹角。南梦溪刚刚路过这里的时候,并未太注意,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个小村子,村子不大,五六户人家。 南梦溪询问药农贵姓,药农告诉说:“免贵姓李。”傍晚,南梦溪和李老伯用完晚饭,李老伯又沏了一壶清茶。在这山村农家,喝茶的器皿没啥讲究,茶水直接用粗瓷大碗。南梦溪端起碗,喝了一口,感觉茶香很清淡,味道她很喜欢。 这个时候,李老伯的邻居来了,他来向李老伯要一些治刀伤的草药,他年纪四五十,管李老伯叫李叔。 “好好,有呢有呢,今天刚采的。”李老伯说着起身,去找药篓。 “你家有人受伤了吗?”南梦溪问邻居道: “不,不是我家的。大前天,我采药回来在河边遇到的,应该是从上游飘下来的,后背被人砍了一道口子。”邻居说道: “有性命之忧吗?”南梦溪说道: “没有,当天就醒了,只是流了不少血,身子很虚,又是个读书人。身子骨不好,就得勤换药,要不伤口化了脓,就麻烦了。这不自家的药不够了,就过来再找点。”说话间,李老伯已经把药篓拿来,邻居一边在药篓里找他要的药材,一边跟南梦溪讲述事情的经过。 “你带我过去看看吧,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干。”南梦溪说道: 南梦溪去了邻居家,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个伤者是崔岱。真是太令人意外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俩人居然在这小山村里相遇,说这是巧合恐怕都不会有人信。 “崔大人!”南梦溪惊讶道: “白姑娘!”崔岱一下子就认出了南梦溪。 “你怎么在这儿,曹将军说你去南昌了!”南梦溪说道: 崔岱为什么会在九曲溪,这说起来话就长了,不过也简单。崔岱在南昌与千音阁取得了联系,千音阁从成都来信说御天神派天字号杀手来了武夷山。 南梦溪听崔岱讲完,然后说道:“天字号杀手做事滴水不漏,你背后的伤应该不是他们砍的吧?” “我一个被朝廷贬了官的人,天门哪瞧得见我。”崔岱说道: “也是,你一文官,要杀你,也用不着天字号杀手。”南梦溪说道:“既然不是,那你是怎么受伤的?” “哎,别说了!我半月前就到武夷山了,走访了不少佛道两家的圣人高僧。三日前,我在九曲溪第九曲乘竹筏顺流而下,准备去武夷宫。我没想到,那划水的是个强盗,抢了我的钱,还想杀人灭口。”崔岱遇到南梦溪心里是说不出地高兴,一边说,一边笑,笑自己倒霉,游武夷山还遭抢劫!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南梦溪也笑了,说道:“这你能怪谁,你一文官,不带随从,见财起意,不打劫你,打劫谁?你看,同样是游九曲溪,谁敢打劫我,借他俩胆也不敢。” “是是,姑娘英姿飒飒,武功高强,我比不了,比不了!”崔岱说着,又高兴地笑出了声。 南梦溪被人夸得心里高兴,随后她收起笑容,说道:“崔大人,你知道御天神派了什么人吗?” 提到这个性命攸关的事,崔岱的笑容渐无,而后说道:“千音阁那边说有三个人,百变小生周延平,天绝剑安平日,还有鬼链手韩成,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安平日是天绝剑?”南梦溪更加在意天绝剑三个字。 “你是想说李霄升对不对?”崔岱说道: “崔大人对江湖事也挺了解!”南梦溪感觉挺惊讶的。 崔岱笑了一下,说道:“我们对天门二十八星宿的了解太少了,千音阁那边也没搞清安平日的身份。” “二十八星宿?”南梦溪突然想到了青龙七宿,而后她说道:“这个二十八星宿跟青龙七宿有关系吗?” “应该说没有,但又有点。事情是这样,天门的二十八星宿是二十八名顶级杀手,而李霄升就是二十八星宿之一,归属在无极门独孤无敌麾下。二十年前,李霄升借着组建二十八星宿的名义,走访中原各派,他所联络的那一批江湖人就叫青龙七宿。后来,青龙七宿被完颜德明上报给了元朝廷,朝廷认为龙乃华夏之祖,所以李霄升组建青龙七宿带有谋反之意——应该算是断章取义吧,不过要借此清除异己已经足够了,于是朝廷下令缴杀。从此,原本的江湖事,逐渐变成了朝廷以及全真教内部的党争,一直持续了好几年。”崔岱说道: “你是做官的,对青龙七宿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南梦溪说道: “不瞒姑娘,二十年前家父在朝中做官,任礼部侍郎,是汉人,因青龙七宿被贬成了庶民,其实这也不干青龙七宿什么事,只是个由头,元朝廷对汉臣本来就心怀芥蒂,猜忌排斥。”崔岱说道: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武夷宫我想就不要去了,后天就是九月初九,天门老道约战濮阳真人,在天游峰比武,这事你应该知道。”南梦溪说道: “当然知道,要不是遭了劫匪,早就到武夷宫了。”崔岱说道: “要不,明天我们一起去天游峰吧,你这伤有大碍吗?”南梦溪说道: “没什么事,只要不剧烈运动,伤口应该就没事。”崔岱说道: “行,那明日一早,我过来找你。”南梦溪说着,就起身,往院外走。 崔岱也起身,送南梦溪离开,而后回屋,给伤口换药。 南梦溪和崔岱次日清晨出发,当天就到了天游峰。天游峰虽然风景秀丽,却毕竟是深山里,宫观楼宇是甭想了,好在气候宜人,在溪边露宿也是不错的选择。 南梦溪和崔岱到天游峰的时候,天色还早,南梦溪本来想直接爬上天游峰峰顶,看看它是否名副其实,仿佛天上游。可是,崔岱身上带伤,他上不去,南梦溪又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下面,再遇强盗怎么办?这周边聚集着不少江湖人,谁知道有没有黑心烂肺的! 没法子,南梦溪只好将其作罢,和崔岱一起在溪边生火做饭。早上,李老伯给南梦溪带了不少好吃的,还有她从武夷宫自己带的,有白米c肉干c李子c大枣c还有一个鸭梨,品种很多,分量有限,因为带多了累赘。 溪水对面有一片竹林,南梦溪过去,砍了一棵竹子回来。竹子是空心的,是非常方便的炊具,在风林居白石就教过南梦溪如何用竹子做饭。南梦溪把竹子劈成两半,里面的空腔可以盛水和米,新鲜的竹子含水量大,放在火上,短时间内也不会烧着。南梦溪的竹子里除了放水和米,还放了几块肉干。 南梦溪劈了四个竹筒,她担心一人一个不够吃。南梦溪把两个竹筒给了崔岱,他们把竹筒放在火上烤,没用多少时间,米香和肉香就飘散出来了。 南梦溪和崔岱在溪边,天色微暗,篝火照耀着他们二人。这时,有一个人过来了,南梦溪没见过这副面孔,可是她确实认识,因为他是南子枫。南子枫易了容,换了一副长相,他认出了南梦溪,这才过来见个面。南子枫没有摘下假面具,而是把护身符从衣服里拿了出来,然后才上前打招呼,这个护身符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见过的人屈指可数,用它表明身份,很合适。 “啊,好香的味道,如果再来一壶酒,就更好了。”南子枫的面孔是别人,可声音却是他自己。 南子枫倒也不客气,说着就坐在了南梦溪边儿上。南梦溪不是瞎子,自然是一眼就看见了护身符。 “我不喝酒——想吃肉,你得付出点金子。”南梦溪说道: “咱这有天下最纯的金子,只要姑娘肯卖。”南子枫说道: “白斑梅花小鹿肉,很稀少的。”南梦溪说道: “纹银三两四分。”南子枫说道: 南梦溪对南子枫给出的价格有点印象,今年春在长安城南子枫给南梦溪买了一双鞋,后来他们见面,南子枫开玩笑说,买这双鞋花了三两四分银子。当时南梦溪没理他,认为他说话没个正行,一双鞋三两四分银子,哪有这么贵的鞋。 此时,这个生活小细节可以证实这个人确实是南子枫,于是南梦溪把手里的竹筒给了南子枫。 被劈开的竹筒一半盛米,另一半像一个盖子盖在上面。南子枫接过竹筒,打开盖子,就要吃,这时南梦溪说道:“吃了会拉肚子。” “啊?”南子枫惊奇道: “没熟儿。”南梦溪解释道: 南子枫听完,把竹筒放回火上继续烤。旁边的崔岱一直认真听南梦溪和南子枫对话,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竹筒上,竹筒栽到火里,表面都焦了。刚开始时,崔岱以为他们是在扯淡,后来猜测他们是在对暗语,直到南梦溪把米饭给了南子枫,他才知道南梦溪确准了对方的身份。只是,崔岱不知道,他们其实就是在扯淡,他们根本就没商量过暗语——白斑梅花小鹿肉,就是南梦溪瞎编的。 米饭熟了,南梦溪一边吃饭,一边问南子枫:“你怎么换了一副长相?” “知道这张面孔是谁吗——周延平。”南子枫说道: 南梦溪感觉这个名字好耳熟,随后她突然想到了,并且看了一眼崔岱,而崔岱看着南子枫,两眼都看直了。 “周延平也来武夷山了,你不怕撞上。”南梦溪担心地说道: “上次他敢假扮我骗你,你要记住这张嘴脸。”南子枫说道: “他那么喜欢装扮,应该很少使用真面孔吧!”南梦溪说道: “说的也是,我扮他做什么,我又不欠他的。”南子枫说着,就把脸上的假面具扯掉了,露出了他自己的面目,随后又把护身符放回了衣服里。 “你跟他很熟儿吗?”南梦溪问道: “熟儿!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南子枫说道: “发小啊?”南梦溪说道: “算是吧。”南子枫说道:“我十岁被送到成都,在唐门长大,他是在无极门长大,我们经常在一起玩儿,还有唐天逸,我们三个。怀念那几年的时光,说了你可能不信,那儿时候我就认识李常胤了,他是个孤儿,比我们三个年长,我们都任他做大哥。” 南梦溪听到李常胤的名字,心里起了一个疙瘩,没回应南子枫,只是继续吃饭。 南子枫继续说道:“没多久,他就走了,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他去了重阳宫,成了青松的徒弟。”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南梦溪看似心平气和地说道: “我只是想说天门不全是坏人,只因御天神越来越癫狂,把自己视作主宰万物的神,妄想一统天下。”南子枫说道: “所以李霄升才联合江湖同道抵制他?”南梦溪说道: 南子枫一直吃饭,没回应南梦溪的疑问。这时,崔岱为了缓解氛围,说道:“这也说得通,天门从派系上说,应该属于正一派,而正一派可不就天天想着得道成仙嘛!” 这一晚的氛围没有再变得愉快,南梦溪很早就休息了。天明,南子枫跟崔岱说了一声就走了,没有和南梦溪告别。准备早饭时,崔岱对南梦溪说:“他不是有意惹你不高兴的,有些事不想瞒你,这种坦诚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看得出他是关心你的,我大胆猜了一下,他昨晚并不是来蹭饭的,而是来守夜的,想让你安心休息,否则他没必要现身的。” “没有,我没有生他的气,我知道她一直都挺关心我的。”南梦溪一边鼓弄篝火,一边说道: 比武不同于决斗,天游峰陡峭,攀爬不易,没人会到那上面去搭建擂台。比武场在天游峰对面的山丘上,那里地势平缓,上下都容易。 这次比武规模很大,重阳宫上临时决定的那场比武与之相比简直就像是友谊赛,而这次的天游峰比武才是重头戏。 因为筹备一月有余,比武的会场c擂台,该有的都有。官面儿上也来人了,是福州知府,他比崔岱聪明,带了不少护卫队。 比武如期开始,这最先上去的都是小门小派,只能是热热场,江湖道众最期待的是濮阳真人和天门道人的对决该如何收场,江湖同道大都也心知肚明濮阳真人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濮阳真人是全真南宗的代表,纵使双目失明也得登场比斗。时至申时,也就是下午点钟吧,天门道人现身了,并且立刻上了台,直接点名叫濮阳真人,随后濮阳真人拿剑就上了台。 “濮阳,上次重阳宫一战未分胜负,今日你瞎了眼,再打不赢你,就枉我练了二十年的无相神功。”天门道人说道: “先天功和无相功都是道家法门,可你非要争长短!”濮阳真人说道: “多说无益,功夫上见分晓。”天门道人说道: 说罢,他二人就斗在一处。他们斗了十几个回合,未分胜负,随后天门道人换了策略,他把招式放缓,如此剑锋划过空气就不再有声音。没有声音,濮阳真人也就无法再辨听剑招,于是立刻就乱了章法,接二连三的中剑,不过都是皮外伤。 慕容卓看到濮阳真人招架不住了,赶快上去救援,因为天门道人随时都会给濮阳真人致命的一剑。 “去年你北宗输地一塌糊涂,今天还敢上来。”天门道人见到慕容卓替天门挡了一剑,而后喊道: “青青嫩竹,日长一节。今日,我借此机会,正好验证一下自己的成长。”慕容卓很会巧言善辩,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理由,而且即使打输了,也不至于太丢人。 濮阳真人被人扶下擂台,随后慕容卓和天门道人就斗在一处。慕容卓武功远低于濮阳真人,很快就败北了。 濮阳真人落败,天门道人也就没敌手了,狂傲地在台上挑衅:“你们谁还赶上来,都我的手下败将。” 南梦溪和崔岱在人群后面,他们占了一个制高点,对台上的情况一览无余。南梦溪看着天门道人在那里嚣张,就跟看风景一样。南梦溪有打败天门的本事,可她牙根就不想上台。况且,天门道人扬言要送自己下地狱,还不得躲着点! 此时,有一人登上了擂台,不报家门,拔剑就和天门道人斗在一处。此人一出招就震惊全场,因为他使用的是天绝剑法,南梦溪居高临下,她看得很清楚,那个人的剑法确实是货真价实的,难道他就是天门天字号杀手安平日? 天门道人更加吃惊,此人看年纪也就三十出头,正当盛年,决然不是李霄升,然而剑法却跟李霄升一样凌厉。 三两个回合过后,二人后退分开,这时天门道人紧张急切地说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天绝剑。” “苏雪晴。”安平日的声音就像他的剑一样冷,而且音质厚重,字字千斤,极具威慑力。 天门道人听到“苏雪晴”三个字,惊得面如死灰。安平日话音落下,随后就使出了绝招——气贯长虹,此招一出,剑气澎湃而起,天门道人隔着几丈远,被这一剑击中,剑气过后,天门道人就倒地身亡了,身前被劈出了一道大口子。 天门道人血溅当场,令周围一片哗然,而安平日从容不迫,收起剑式,飞身离去。 安平日上台根本不是为了比武,击杀天门道人才是他的目的。崔岱吃惊不已,自言自语道:“天门来人是为了杀天门道人,这没道理啊,他们都是正一派的!” 崔岱话音刚落下,旁边的南梦溪飞身离去,崔岱喊道:“你去哪?”可是却没得到南梦溪的回应。 南梦溪见到安平日走了,随后就跟了上去,她得问清楚一件事。比武场虽然嘈杂,但南梦溪还是听见了,她听见了安平日说的那三个字——苏雪晴。 安平日察觉到了南梦溪在追赶,没有回击,而是加快离去的速度。南梦溪提升一口真气,一鼓作气追上了安平日,拦住了他的去路。 南梦溪连招呼也不打,拔出鱼肠剑就朝安平日攻去。安日平被南梦溪的攻势惊了一跳,没想到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功,逼得他只能拔剑应对。 双方都使用天绝剑术,场面异常激烈,利刃相击之声不绝于耳,这可比会武场上的打斗激烈太多了。 正在双方交锋的瞬间,一个飞虎爪走直线轨迹,抓向南梦溪的后腰。南梦溪听到破空之声,用鱼肠剑挡开安平日的平刺,同时脚尖点地,随后便弹跳起来,紧接着一个后空翻,飞虎爪抓空,又按原路线缩了回去。 南梦溪完成后空翻,脚尖着地后,立即以陀螺旋转式,向旁边旋转,脱离安日平和飞虎爪的两面夹击。 南梦溪定睛观察,发现这个飞虎爪有点特别,带了一根铁棍,铁棍中空,爪链可以缩回到铁棍里,而爪头还可以安装到铁棍上。铁棍上有机关,必要时按下机关,可以将爪头弹射出去。这种构造把飞虎爪和棍结合到了一起,一种兵刃,两种应用。 南梦溪猜想,此人应该就是鬼链手韩成了,他既然在这,周延平是不是也在呢? 还不待南梦溪停止陀螺式旋转,南梦溪的猜测就应验了,一只袖箭划破空气,朝她飞了过来,与此同时,安平日和韩成也也再次出招。安平日飞身而起,使的是一招凌空劈斩,招式简单,却极其霸道。韩成走棍法,挥舞着铁爪,抓向南梦溪的胯骨。 南梦溪手疾眼快,抓住了袖箭,通过旋转加速,又抛向了韩成。韩成眼见袖箭疾驰而至,被迫后退,规避袖箭。 面对安平日的凌空劈斩,南梦溪将鱼肠剑剑锋转到虎口逆向,朝着安平日的剑锋就迎了上去。 这一招凌空劈斩没能压倒南梦溪,反而将安平日弹了起来。安平日借着反弹之力,在空中暂停,而后调整姿态和气息,让身体保持近乎水平,右腿对准南梦溪,而后借着下落之力,使出一招飞龙在天,向着南梦溪的胸口飞踹而来。 南梦溪用鱼肠剑迎接凌空劈斩,对撞产生的反作用力,让她的手臂顺势下落,借着这下落的速度,南梦溪急速回防,用小臂迎接飞龙在天。安日平的这一脚踹到了衣袖里的护臂上,成功被防住。南梦溪脚底如扎了根,纹丝未动,安平日却被撞飞出去。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这所有的过程其实只在几秒钟内完成,也就是转个身儿的时间。南梦溪站起身,调整招式,呼吸丝毫未乱。刚刚这两招防御都是实打实的硬功夫,没有花里胡哨的技巧,如果没有深厚的内功基础,只怕会被打出内伤。 纵观打斗过程,南梦溪似乎也没出全力,从凌空劈斩到飞龙在天,她只用了右手就成功防住了,左手根本就没动弹。 此时,韩成挥舞着铁爪再次攻了上来,周延平也现身,是一副书生打扮,手里拿了一把纸扇,他将纸扇打开,旋转着就抛向了南梦溪,这是他们发起的新一轮的左右夹攻。 南梦溪左手拔出白羽剑,随后飞身而起,纸扇旋转着从脚底下飞了过去。韩成看到南梦溪飞身而起,而后弹出爪头,挥舞着链子,抓向南梦溪的胯骨。南梦溪见之,在半空中弹跳翻身,将爪子躲了过去。 周延平的纸扇盘旋着转了一圈,又回到他的手中。南梦溪两脚刚落地,周延平就到了近前。南梦溪见之,用铁指神弹,弹出白羽剑,随后白羽剑闪着白光直飞周延平。周延平见到宝剑飞来,要用纸扇格挡,却不料白羽剑半途拐弯,避开了纸扇。周延平看到宝剑拐弯,激出一身冷汗,因躲闪不及,肩头被划伤。 白羽剑贴身而过,周延平也看见了宝剑拐弯的秘密。白羽剑剑柄尾端连着一根丝线,丝线牵在南梦溪的手里,有导航的作用。白羽剑擦过周延平,而后又被南梦溪拽回,旋转两圈,又打向安平日,挡住他的攻势。对于会拐弯的剑,安平日也束手无策,只得后退躲闪。 韩成也看出白羽剑后面跟着一条丝线,在南梦溪和安平日交锋之时,他舞起飞虎爪,让爪链和丝线缠到了一起。丝线的强度再如何柔韧也抵不过锁链,结果丝线被拽断了。韩成收回爪头,锁链缩回到铁棍里,白羽剑挂到爪头上,落到了韩成手里。韩成欣赏着这把漂亮又很别致的宝剑,萌生了占为己有的念头。 “把剑还我。”南梦溪冷冷地说道: 韩成不但不还,把剑拽下来,放到了背后,这意思已经很明确,就是不给嘛。 南梦溪怒了,如猛虎下山一般,扑向韩成,眨眼间就到了跟前。韩成本能地抡起铁爪,却没打着,反而被掐住了脖子。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扼住韩成的咽喉,将他按倒在地,随后鱼肠剑就指到了眉心,令韩成不敢妄动。 “住手!”就在此时,南子枫的呼喊传了过来。 南子枫现身出来调停,于是南梦溪就放开了韩成。这时南子枫说道:“韩成,你别太过分,把剑还给她!” 韩成被一乳臭未干的丫头给撂倒了,自觉脸上无光,脸色十分难看,揉着喉咙,而后把白羽剑丢给了南梦溪。 之后,南子枫又对着南梦溪说道:“千羽,让他们走,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 南梦溪看了看南子枫,又看了看安日平,然后谨慎地收起了防御招式,后退了一步。安日平见之,飞身离去,周延平看了一眼南子枫,随后和韩成一起,追着安平日走了。 “安平日是谁?”南梦溪走到南子枫面前说道: “李霄升。”南子枫说道: “他带着假面具?”南梦溪说道: “有周延平,想要什么脸孔,都可以。”南子枫说道: “李霄升跟天门道人的冤仇能告诉我吗?”南梦溪问道: “我们边走边说吧,天快黑了,丛林里不安全。”南子枫和南梦溪往河边走。 一路上,南子枫告诉南梦溪说道:“二十年前,青龙七宿败露,致使龙门镖局灭门,李霄升和苏雪晴被追杀,而天门道人正是这两件事的刽子手。” “既是这样,李霄升为什么时隔二十年才杀他?”南梦溪和南子枫边走边说,已经来到溪边。 “因为他威胁到了一个人的安全。”南子枫说道: “谁?”南梦溪问道: “你。”南子枫说道: “我?为什么是我,我跟李霄升有关系?”南梦溪说道: “李霄升没有女儿,苏雪晴当年身怀六甲,被天门道人的妻子捅了一剑,因为胎儿已具人形,那一剑刺死了胎儿,却护住了苏雪晴的命。”南子枫说道: “天门道人和他的妻子一起——他们还真是夫唱妇随啊!”南梦溪说道: “我得说一下,天门道人二十年前还没出家,他们在江湖上也很出名,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天门道人狠毒,他的妻子比他还毒,动不动就削人的耳朵,砍人的胳膊。当时还有一对儿,也很出名——”南子枫说道: “李霄升和苏雪晴。”南梦溪见南子枫在故意卖关子,吊人的胃口,而后她就大胆地猜一下。 “聪明。”南子枫夸赞道: “苏雪晴长得肯定很漂亮?”南梦溪说道: “那当然,他们郎才女貌,不知羡煞多少江湖同道。只是好景不长,不久之后青龙七宿就败露了。”南子枫说道: “既然我跟李霄升没关系,那就是龙门镖局了。”南梦溪说道: “你也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你说天门道人他有脑子吗,凡是都得实事求是才好嘛。”南子枫说道: “我可听说龙门镖局有一儿两女。”南梦溪说道: “龙门镖局被灭门的时候,他的两个女儿已经六七岁,如今那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所以我说天门道人没脑子嘛!”南子枫说道: “千音阁是不是很善长书画?”南梦溪有问道: “是啊,你要问什么?”南子枫说道: “李霄升和苏雪晴你爹爹是不是都认识,有他们的画像吗?”南梦溪说道:“上次你给我的那幅画,那不就是我姐姐白练秋吗?” “呀?我还没注意,不过那画确实是祖上传下来的。”南子枫有点懵,不过南梦溪觉得他是装的。 “啊,是不太像,因为我姐姐的温暖比画迷人,所以你祖上的工笔——”南梦溪想说画那幅画的人功底不咋样,最后偏偏又没说,她就是想调侃一下南子枫。 天游峰的比武因为天门道人的死,就算是结束了。南梦溪回到武夷宫,不日之后,她就跟白石c慕容卓说,她要去巴陵游洞庭湖。 “梦溪,多事之秋,你就不要到处乱跑了。”白石不同意。 “师叔,我跟千羽一起去,我会照顾好她的。”南子枫说道: “师兄,巴陵是千音阁关系网最密集的地方,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况且人家都说是去游洞庭湖了,咱们也不好阻止是不是!”慕容卓说道: 白石没做声,算是默许了吧。而后慕容卓跟南梦溪和南子枫说道:“你们先走,我们过两天回终南山,绕个远去巴陵找你们。” 当天,南梦溪和南子枫就打点行装,离开了武夷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渝都新途 南梦溪和南子枫来到巴陵,他们去拜访一座深宅大院的主人,这家主人姓萧,名筠,字齐桓,经营巴陵漕运以及渔米生意,乃是富甲一方的大户。萧筠和南箫笙是旧友,十多年前,南子枫被送往唐门之前,南箫笙经常带他来做客。 萧筠见到南子枫欣喜异常,一晃十多年就过去了,都快认不出来了。当萧筠见到南梦溪的时候,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枫儿,这位姑娘是谁?” “南梦溪,我当年走丢的姐姐。”南子枫说道: 萧筠闻听很开心,不住地道:好啊,好啊,能找着就好。萧筠对这俩孩子十分喜爱,立刻叫人摆酒设宴,接待他们二人。 这一日,风和日丽,南子枫就带南梦溪去观赏洞庭秋月,他们租了一条小船,游走在洞庭湖面,夜色降临,清凉的微风吹拂湖面,他们的小船就在朦胧的夜色中前行。他们回到巴陵城之时,时间已经很晚,快到午夜了,巴陵街道上已经没人,都打烊收摊回家了,偶尔能看见生意红火的客栈还亮着灯火。 这一整天,南梦溪玩地轻松愉快,晚上本该睡个好觉,可是她却做梦了,这个梦很奇怪,没有声音,没有影像,没有自己,没有任何人,只有一片黑暗,静寂的黑暗。 南梦溪醒来,不知道时间,以为睡了很久,可是房间里的烛火还亮着,看看蜡烛的高度,感觉和进屋时,没多大区别。南梦溪玩了一整天,回到房间,就躺在了床上,要说累,那到不至于,只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然后就梦到了那片黑暗。 南梦溪的衣服鞋袜都整齐地穿着,这时,她拔腿就出了房间,快步走出房门,正巧遇到隔壁的南子枫,正在把一盆水泼到院中,看他赤着脚,应该是一盆洗脚水。 南子枫看到南梦溪衣衫整齐,而且神色还有些急促,而后说道:“怎么了,还没休息,逛了一天不累吗?” “啊,没事。”南梦溪头脑清晰了,原来自己躺床上,连一刻钟的时间都没过。 南梦溪返回屋内,简单洗漱了一下,上床休息,可是却睡不着了,直到听到鸡鸣,她才稍微睡了那么一小会儿,太阳升起时就醒了。 对于这个奇异的梦,南梦溪有些想不通,却也没有跟南子枫说。此一日,南子枫和南梦溪就像萧筠辞行,他们出了巴陵城,往西北走,来到一座山谷之中,谷中有一座庄园,这里就是南子枫的家了。家丁看到南子枫回来,十分高兴,立刻去通报老爷。南子枫挺惊讶,没想到南箫笙也在家。 南子枫回到家中,就开始翻箱倒柜,他在找一幅画,苏雪晴的画像,可是家中字画太多,南子枫找了一天也没找到。 “枫儿,你在找什么呢,这一回家就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南箫笙说道: “爹,我在找一幅画,苏雪晴的画像,我记得好像是有来着,怎么找不着了。”南子枫说道: “咱家哪有苏雪晴的画像,让李霄升知道,你爹我还有好日子过”南箫笙说道: “爹,老实说,你是不是对人家一见钟情啊?”南子枫调侃他老爹说道: 南箫笙闻听,抬手就要打南子枫,并说道:“死小子,胡说八道。”南子枫见到爹爹要打人,赶紧往后躲。 “苏雪晴的画像你肯定画过,千羽想看看,你把它放哪了?”南子枫在房间里一边翻找,一边问道: 南箫笙环顾了一下乱七八糟的房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最后走到书桌旁,在书桌下面的暗盒里拿出了一幅画,给了南子枫。 南子枫接过画轴,也没打开看,转身就往外面走。南箫笙看到南子枫跑了,大喊道:“把房间恢复原样。” “哎,知道了。”南子枫一便往外跑,一边回应道: 南梦溪因为那个梦都把画的事忘了,没想到南子枫还记得。南梦溪打开画轴,看到肖像,突然让她想起一个人,画里的人跟河南朱仙镇的郭淑华很相似。 南子枫看到南梦溪表情有些异样,说道:“怎么了?” “没怎么,这画是谁画的?”南梦溪说道: “我爹画的。我爹当年痴迷苏雪晴,可是苏雪晴选了李霄升,我爹伤心透顶,于是就娶了我娘。”南子枫说道: “你娘呢?”南梦溪说道: “我没见过我娘,我爹说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过世了,是家里的孙婆婆把我养大的。”南子枫说道: 南梦溪看完画像,而后就把画收起来了,并还给了南子枫。南子枫接过画轴,看南梦溪不似前些日那么开心,总是闷闷不乐,而后问道:“你好像不开心,有心事啊?” “没有,只是昨日做了一个梦,让我有些不安。”南梦溪说道: “什么梦?说来听听,我帮你解解。”南子枫说道: “不用了,一个梦而已。这幅画还给你爹吧,珍藏了这么多年,肯定很在意。”南梦溪说道: 这一日晚,南梦溪又梦到那片黑暗了,而这次稍有不同,不再是单纯的黑暗,在这黑暗中有个声音,那个声音在召唤她的名字。说也怪,梦醒过后,南梦溪就莫名其妙地担心起白练秋来。 又一日梦醒,南梦溪居然无缘无故地大哭起来,而且哭了很久,吓得南箫笙父子赶紧找名医来问诊。 从去请大夫,至大夫到家,也得一个多时辰,此时南梦溪还在哭。大夫诊脉许久,没查出病因,说着惭愧,走了。 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都没查出个缘由,甚至有大夫说请个法师吧,这姑娘中邪了。 小半日之后,南梦溪才逐渐平静,这时浔阳城的崔大夫来了,给南梦溪号脉。此时,南梦溪不哭了,可是眼眶还湿着,睫毛上的眼泪还没干。 “崔大夫,怎么样,是中毒了吗?”南箫笙说道: “没有。”崔大夫说道: “没有,她这是——”南箫笙说道: “姑娘的脉象——”崔大夫似有发现,欲言又止。 南梦溪看到崔大夫一脸疑惑,怕他查出自己的秘密,随后收回手臂,不让崔大夫诊脉了,说道:“我没事,没准是你们谁给我下药,看我笑话。”南梦溪一边说,一边斜眼看着南子枫。 “我没有,你看我干什么。”南子枫叫屈,喊道:“我要捉弄你,也是让你笑,我让你哭干嘛!” 崔大夫和南箫笙面面相觑,都看南子枫,南子枫有口难辩,越解释,越没人信。 时至下午,待南梦溪平静,南子枫找到南梦溪,说道:“早上你到底怎么了?哭什么呀?” “中邪了!”南梦溪很随意地说道: “说正经的呢!”南子枫说道: “记得我前天说过我做了一个梦吗?”南梦溪说道: “不是吧,做梦也能让人哭个没完?”南子枫说道: “精神,我想是我姐姐影响了我的精神,让我的情绪发生了混乱。”南梦溪说道: “你在说什么,你姐姐在蜀川,她怎么影响你,我从不相信元神出窍什么的!”南子枫说道: “这把剑!”南梦溪说道:“这把剑是我姐姐送我的,这是我们之间的联系,在分水关时,我也做过一个梦,只是那个梦是好的,这个是坏的。” “我没明白。”南子枫说道: “这个梦没有影像,没有声音,只有黑暗。”南梦溪说道:“我想,我姐姐可能遇到了麻烦,被困在黑暗里了,让我去救她” “就算是这样,你都不知道你姐姐在哪,蜀川那么大,你去哪找?”南子枫说道: “蜀山——在分水关时,姐姐说要去蜀山,查不老泉。”南梦溪说道: 南子枫听到不老泉,感觉南梦溪是越说越离谱,说道:“我还是去请个大夫吧。”说着,南子枫就走了,没准真的去请大夫了。南梦溪见到南子枫走了,也没理他——他爱信不信! 傍晚,南梦溪就跟南子枫说她要去蜀山,而南子枫的反应出乎她的预料,南子枫说道:“还是因为那个梦!那好,既然你去,我也去,顺便看看唐门的情况。” 次日,南子枫和南梦溪就出发,离开浔阳,向成都而去。途中,他们经过大庸,也就是今天的张家界,他们看到高大的的峰林直指天空,立时感到人之渺小c自然之奇妙。 此一日,南子枫和南梦溪来到渝都城,他们听说御天神在这,而且作为国师,进入朝堂,参与军政大事。鉴于这种情形,南子枫和南梦溪决定在渝都暂时停留,把事情搞清楚。 明玉珍将渝州更名为渝都,在此开国称帝,可惜英年早逝,而后明升继位。明升年幼,中原多虎狼,明玉珍临终遗命,令满朝文武守土固疆,不可进兵中原,自此大夏偏安于一隅,三军将士再无出征记录。既如此,有一件事就显得十分奇怪了,数月前大夏兵马在汉中集结,并有一支先锋军进入子午谷。子午谷崎岖难行,且晴雨难料,多少军事名家都不敢轻易尝试,大夏居然派了一支军队进去,这实在不符合大夏朝堂的性格。 南子枫和南梦溪来到一家绸缎庄,这是千音阁在渝都城的分部。绸缎庄的孙老板告诉他们说,汤和c廖永忠率大军压境,大夏文武百官人心惶惶,丞相刘桢主和,可是国师御天神主战,御天神强势,刘桢不敌,朱元璋的劝降使被遣了回去。 “御天神怎么成了国师了?”南梦溪说道: “姑娘初来乍到,这也难怪,我们也是近日才知道国师是御天神,据说这个消息是从无极门传出来的。”绸缎庄孙老板说道:“御天神这个国师是明玉珍封的,如今已有九年。当年,明玉珍进兵蜀川,御天神曾预测天机,助明玉珍击败完者都c赵资等劲敌,明玉珍称帝之后,就拜封御天神为国师,将蜀山分封给了他,自此之后蜀山就成了御天神的私人属地,外人入侵,就地格杀。” “御天神到底是什么人,我想我得见见他了。”南梦溪说道: “不老泉之事,我们还没搞清楚,现在见他,风险不小,能击败心月狐,他的实力比我们料想的还要恐怖。”南子枫说道: “早晚都得见,提早探探他的实力,总比日后一败涂地要强。”南梦溪说道: 孙老板看南子枫,征求他的意见,而后南子枫说道:“孙掌柜,去安排吧,探探御天神的行踪。” “好,这不难,无极门在渝都声名赫赫,与天门同气连枝,御天神来渝都,肯定会去见独孤无敌,我们只要在通往无极门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就行了。”孙掌柜说道: “那好,有消息通知我,我们这就先走了。”南子枫说道: 南子枫和南梦溪转身离开,还没到门口,他们一抬眼看到了洛尚离,她从门外的街道上走了过去。为了避免冲突,他们立即止步,等了一会儿,估计洛尚离走远了,而后才继续往外走。他们来到门边,往街道的两边望了望,没发现洛尚离的身影,这时南梦溪说道:“冤家路窄啊。” “天门十二士,她也是有名有号的,她既然出现了,肯定还有其他人,得睁大眼睛走路!”南子枫说道: 他们说着就走进上行人稀少的街道。渝都城原本繁华,谁让现在要打仗了呢,老百姓都去避祸了,谁还敢在街上做生意! 三十多年前,独孤无敌在渝都城创建无极门,二十多年前急速壮大,把生意经营地红红火火,一提独孤无敌的大名,那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从渝都城到无极门必经之路是青竹坡,顾名思义,这段路竹林丛生,坡下一条平坦大道通往无极门。南子枫接到孙掌柜的传信,说御天神离开了渝都城,于是南子枫和南梦溪立即赶往青竹坡。 南子枫和南梦溪到青竹坡的时候,发现御天神的轿子已经到了,而且被三个人截住了去路。截路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弘基道长,以及白石c慕容卓。不知何故,慕容卓背上的剑袋里有一个画轴,这有些奇怪,慕容卓也不爱书画,他带个画轴做什么? 南子枫和南梦溪潜藏到竹林里,望着路上的情形。这时,轿子前面的一个轿夫喊道:“尔等何人,敢拦我主去路!” “贫道天云观弘基。”弘基道长依礼回应。 弘基道长说完,轿子里的人一抬手,而后轿子就落下了,御天神从里面走了出来。 弘基道长仔细打量御天神,他的相貌似乎引发了弘基道长的回忆。御天神站在轿子前,出现了幻象,他抢过轿夫腰间的宝刀,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就把弘基道长c白石c慕容卓三人,全都杀了。 御天神一怔神,原来三个人还在那站着,这时他说道:“弘基,不在天云观好好呆着,来渝都做什么。” “最近有一些怪事,有不少全真前辈,瞎了双眼,最先开始的是袁道初,然后是濮阳,三个月前是河南紫云观张妙龄c河北遇仙派刘全景,他们除了都是七八十岁的高龄,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四十二年前,在长春宫,他们都共同见证了一件事。”弘基道长说道: “此话何意。”御天神说道: “他们都见证了你被孙履道和苗道一赶下了台。”弘基道长说道: 御天神思绪飞转,想到了当年在长春宫大殿上的情形,而后说道:“你是大殿上的那个娃娃。” “没想到一个六岁的娃娃会记得你吧——有件事我不懂,你派人弄吓他们的眼睛,是在掩盖什么,难道你是害怕他们看到你这张不老的的面孔吗。”弘基道长说道: “既然被你猜到了,那也就留你不得了。”御天神从轿夫腰间拔出宝刀就冲向了弘基道长。 转眼间,双方就斗在了一处。弘基道长剑法灵动,如飘动的羽毛,速度有余,力量不足。御天神的防御如铁通,弘基道长万难攻破,而御天神的进攻又快又重,还带着一股阴煞的寒气,弘基道长招架不住。 御天神的四位轿夫也不是泛泛之辈,剑招一个比一个凌厉,而且还是二打一,白石c慕容卓被打得节节后退。 南梦溪见到弘基道长有危险,跳出竹林去帮忙。南子枫也不耽搁,上前去帮白石和慕容卓。 南梦溪和御天神交手,二人斗了个不分伯仲。因为他们太过激烈,弘基道长插不上手,只得退出战斗,去对付那四名轿夫。 激斗正酣,独孤无敌带了一帮人来了,很快卷入战斗。独孤无敌看似是帮助御天神对战南梦溪,可是他游走在他们之间,时不时地就阻碍了御天神的视线,倒像是来捣乱的。 一个不慎,御天神居然砍伤了独孤无敌,再看御天神的面孔已经狂怒c狰狞,南梦溪也被下了一跳,一个不留神胳膊被划伤了,血沿着手臂就流下来了。御天神转而又攻过来,南梦溪飞身而起,将手上的血甩到了御天神的脸上。南梦溪翻个筋斗,远离御天神,本以为他很快又会攻上来,没想到他安静了,停止了狂怒。 南梦溪又看了一眼独孤无敌,他站在那也不打算进攻——敌众我寡,得赶快跑啊! 弘基道长以及白石c慕容卓,且战且退,抽身离去,很走运,无极门的人没有追赶。 南子枫也不是笨蛋,然而轿夫盯得紧,逮不到逃跑的机会,于是他就创造一个机会。战斗之余,他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小机关盒,对准轿夫,并大喊:暴雨梨花。轿夫吓了一跳,全都止步,南子枫借此时机,逃之夭夭。 唐门有一种很出名的暗器叫暴雨梨花针,传说这种暗器一次能发射近万根毒针,大罗金仙都抵挡不住。南子枫从怀里取出来的暗器盒决然不是暴雨梨花针,与之比起来简直就是笑话,他的机关盒只能射出三根毒针。轿夫被唬住了,愣了一下,发现上当了,挡下了毒针,再想追,确然晚矣,南子枫已经跑远了。 南子枫c南梦溪以及弘基道长c白石慕容卓,一直跑出青竹坡,来到另一片林子里,才停下脚步,喘口气。南子枫检查南梦溪受伤的胳膊,发现伤口已经结痂。 “一会儿就好了,没事。”南梦溪看南子枫面色凝重,于是说道: “我担心刀上有毒。”南子枫说道: “我看血色挺红的,应该没事吧?”南梦溪也忐忑,心里没底。 “你有所不知,御天神那把刀是毒匕寒月刃,是把魔刀,铸成之时,就自带寒毒。”南子枫说道: “你,你别吓唬我啊!”南梦溪说道: “放心,应该没事了,寒毒没有潜伏期,发作地很快,都过这么些时候了,你还活蹦乱跳的。”南子枫说道: “你呀,早说,吓我一跳。”南梦溪说道: 这时,弘基道长c白石c慕容卓去查看地形回来了,慕容卓说道:“周围安全,没发现追兵。”而后,慕容卓又对南子枫说道:“她的伤没事吧?” “没事,擦破点皮。”南子枫说道: 南梦溪又看到慕容卓后背上的画轴,于是就问道:“慕容师叔,你背一个画轴做什么?” 慕容卓闻言,看向弘基道长,而后弘基道长说道:“那就是我们冒死去见御天神的原因。” “什么原因,给我看看那幅画,怎样?”南子枫说道: 慕容卓把画轴给了南子枫,南子枫把画卷打开,发现是一幅肖像画,画的是御天神。 “哎?这不是御天神吗?”南梦溪说道: “嗯,看着画风和运笔,像是我爹画的。”南子枫说道: “没错,是你爹画的,在巴陵我们见过他,那时你们才刚离开,南阁主说是因为一个梦,什么黑暗,还有不老泉什么的,说你们吵着就要去蜀山。”慕容卓说道: “我没吵!”南梦溪反驳道,转而她意识到,可能是南子枫,他要跟自己去蜀山,南箫笙不同意,他就又吵又闹,只是当时自己不知道,他们背着自己吵的。于是,南梦溪把目光转向了南子枫,说道:“你吵了?” 南子枫带笑不笑,说道:“小吵,小吵。”这句话就算是道歉了,南梦溪平白无故又惹了一身不是,让白石不高兴,怪自己不懂事。 南子枫赶快转移话题,说道:“这,这幅画,怎么了,我爹的水平还可以是吧,画得挺像的。” “我们到千音阁时,你爹正在画这幅画,弘基师伯看了,让他想到了一个人。”白石说道: “谁呀?”南梦溪和南子枫同时说道: “全真教第十五代掌教,兰道元。”弘基道长说道:“光凭一幅画我也不敢断定,所以我才要见见御天神,方才在青竹坡,他也承认了。” “四十二年前,兰道元被孙履道和苗道一弹劾,让出了掌教之位,此后就消失于江湖,没了消息。”白石说道: “孙履道和苗道一弹劾他聚敛钱财,有失修道之本。”慕容卓说道: “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违背了全真教的宗旨,全真教主张性命双修,先修心,再修身,不倡导得道成仙之说。可是,兰道元肆意搜罗天下方术,炼丹画符,以长生不老c得道成仙为目标,这完完全全是正一派的作风。众人看清他的本心,于是一起驱逐了他。”弘基道长说道: “所以他要报复,弄吓那些前辈的眼睛。”南梦溪说道: “是报复,也是炫耀——他们有眼无珠,识不得真神,那还要眼睛干什么。”弘基道长说道: “我看倒像是为了掩藏不老泉,以防别人跟他抢——长生不老,谁人不想!”南子枫说道: “我姐姐说过,不老泉是魔道之泉,违反自然规律那是要付出代价的。”南梦溪对南子枫说道: “怎么,又托梦了!”南子枫说道: “这是警告——相信我姐,趁早打消这种想法。”南梦溪说道: “我南子枫指天发誓,我要和白千羽永结同心,一起白头偕老。”南子枫见到南梦溪一板正经,于是就指天发誓。 “你,你,有毛病,发誓就发誓,扯上我干什么。”南梦溪有点猝不及防,有点结巴了。 “你脸红了。”南子枫转头看见南梦溪的脸真的红了,白里透红的那种,不像是发烧感冒,或者是中暑c挨冻的那种红。 “我脸红什么,我从小到大就没脸红过。”南梦溪带着点撒娇,刁蛮的气势说道: “不是,你的脸真的红了。”南子枫开始担心,会不会是毒匕寒月刃的寒毒发作了?可是这也不像是病态的那种红。 南梦溪收住情绪,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感觉不热啊,而后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胳膊上的伤,而后对南子枫说道:“我没感觉啊。” 南子枫不放心,而后对弘基道长等人说道:“天色不早,咱们回渝都城吧,千音阁在城中有分部。” 南子枫等人到渝都城之时,太阳才刚落山。一进城,他们就听说大夏的兵马打了败仗,朱元璋的兵马很快就要兵临城下了。 一路上南梦溪脸上的绯红都没有退下去,可是看南梦溪的精神头确然很好,不像是生病的人。他们在街上走着,迎面走过来一个道士,道士见道士,即使派系不同,面子上也要行礼问候一声。 这个道士与弘基等人行礼问候了一下,而后他跟南梦溪说道:“姑娘身上有血腥味,想来是受了刀伤,贫道略懂医术,可否让贫道把把脉象?” 南梦溪看了一眼南子枫,而后南子枫说道:“好啊,好啊,辛苦道长。”南子枫一边说,一边行礼。 就在街边摊店边上,南梦溪坐了下来,让道士号脉。道士非常认真的号脉,十足十的名医手法,他号了好一会儿,笑着说道:“没大碍,没大碍,注意伤口别发炎就行。” 道士号脉完毕,就站了起来,准备走,这时白石说道:“道长留步。” “还有何事?”道士止步,说道: “劳烦道长为小徒瞧病,不知道长法号?”白石说道: “举手之劳,贫道法号一真。”道士微笑着说完,转身潇洒地走了。 一真道人?别说南子枫,弘基道长都没听过这个名号,众人看着一真道人走远,感觉还是有点说不出的奇怪,或许是因为他超凡脱俗,与众不同? 一真道人在街角处拐弯,然后就进了一个小巷子,令人没想到的是,独孤无敌在这个小巷子里。 一真道人是假的,他的真实身份是神医圣手平南凹,独孤无敌拜请他给南梦溪瞧病。 “怎样?”平南凹刚走上前,独孤无敌就问道: “没事,她天生冰寒体质,毒匕寒月刃的毒对她无害,可能会让他兴奋一会儿,过仨俩时辰就好了。”平南凹瞧见独孤无敌面色苍白,而后又说道:“只是你,你跟她不同,你是修炼烈火掌的,冷热相冲,这寒毒得一点点的消解,万万急不得,会伤元气的。” “她没事就好,咱们回去吧。”说着,独孤无敌和平南凹就离开了小巷,出城,回无极门去了。 不日之后,汤和c廖永忠率军兵临城下,明升出降,渝都重新更名为渝州。 御天神见到渝都大势已去,匆匆返回蜀川。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心月狐 独孤无敌和御天神关系匪浅,江湖人都知道无极门就是天门的组成部分,之前还有唐门,只是唐璈击杀御天神失策,而后御天神把唐门灭了,唐天豪和唐天逸避难终南山。 蜀山是御天神的私人领地,山上戒备森严,机关陷阱都是按苗族的手法设计的,很难破解。非天门之人,要自由进出蜀山,除了无极门的独孤无敌,也就没有别人了。 南梦溪别无他法,计划去见见独孤无敌,明知祸福难料,为了能救白练秋,她也甘冒其险。 在千音阁的帮助下,南梦溪知道独孤无敌要去望月亭和某个人见面。望月亭在渝州城外三十里的小孤山上,南梦溪决定孤身前往,为防万一,她和南子枫约定,子时之后她没回去,再派人去接应她,期间南梦溪没有任何外援,因为无极门眼线众多,千音阁不能有大的动作,一旦让独孤无敌察觉,他可能就不去望月亭了。 南梦溪很早就来到了望月亭,查看了周围的环境,望月亭在山顶,四周开阔,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所以想要偷听谈话,又不被发现,除非他是顺风耳,能察秋毫之声。南梦溪虽然不是顺风耳,可是在安静的环境里,听到数百米之外的谈话声她还是能做到的。 天色渐黑,弯弯的月牙留在西侧的天空,迟迟不肯落下去。伴着天空繁星闪烁,独孤无敌来了,进了望月亭,不久之后又来了一个人,在新月的微光下,能认出他是安平日,他止步抬头看了看望月亭,看到亭里有一个人,随后就走了过去。 独孤无敌见到安平日,说道:“你大老远跑去武夷山就只为除掉天门道人?” “天门道人扬言要送她进地狱?”安平日说道: “周延平跟我说,她的功夫不在你之下。”独孤无敌说道: “她不想双手染血,那就让我来杀好啦!”安平日说道: “二十三年前你就该干掉他们夫妇,那样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儿了。”独孤无敌说道: “她在风林居遇险,是我的错。”安平日说道: “那是遇险吗,被天门老道开膛破肚,如果不是心月狐及时赶到,她哪还有命在!”独孤无敌气愤地说道: “那还不都怪你,要不是你的烈火掌伤了她,她的冰蚕蛊也不会发作。”安平日头脑冷静,不会像独孤无敌那样,像个火药桶似的,一点就炸,然而他字字句句一板一眼,可见愤怒已经涌到喉咙,马上就要冲到大脑了。 独孤无敌暴脾气不能忍,抬手就要打安平日,可是刚抬起手,就停住了,不是因为他收住了暴脾气,而是他们察觉到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身后,也就米的距离。两个行走江湖半辈子的武林高手,被人从背后摸近,近至如此程度,传出去让人耻笑! 独孤无敌和安平日几乎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回头一看,发现是南梦溪。 “我跟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南梦溪坚定不移地看着独孤无敌和安平日说道: 独孤无敌和安平日愣了半天,最后安平日说道:“故人之后,理当护你周全。” “我是谁——有太多的人维护我,全真教c千音阁,现在还有你们,这,这不符合情理。”南梦溪见到他们不做声,而后她又问道:“好吧,我换个说法,赫哲萨满为什么给我下冰蚕蛊?” “你母亲难产,正巧赫哲萨满经过,为你接生。当时青龙七宿败露,我们处境艰难,就把你交给了赫哲萨满。”安平日说道: “我母亲是谁?”南梦溪说道: “苏雪晴。”安平日说道: “郭淑华。”南梦溪一个字也不多说,这是在谈判。 南梦溪并不确定朱仙镇的郭淑华是否是苏雪晴,只是现在安平日的回答与南子枫的讲述有冲突。南子枫说苏雪晴身怀六甲时,被天门道人的妻子捅了一剑,孩子死了,然而安平日说南梦溪的母亲是苏雪晴,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南梦溪应该不存在才对,可是事实显然不是这样,他们肯定有一个人在说谎。 南梦溪好像是猜对了,安平日和独孤无敌面面相觑,看了好半天,而后独孤无敌问道:“谁告诉你的?”知道苏雪晴还活着的人屈指可数,而南梦溪却将绝密一语道破,独孤无敌觉得郭淑华在朱仙镇已经不安全了。 “天意,老天让我碰上的。”南梦溪说道:“郭淑华腹部受伤,不能怀孕,所以请你告诉我,我是怎么来的?” “想知道真相,等事情结束了就告诉你。”安平日说道: 其实南梦溪已经接近真相了,只是她不太愿意接受。郭淑华为了自身的安全,修改了细节。南子枫为了南梦溪的安全,修改了结局。安平日则打死不承认自己是李霄升,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李霄升,因为慕容卓说过,青松也是太白山天绝老人的徒弟。 “好啊,青龙七宿都二十多年了,早该结束了——带我去蜀山,我去杀御天神。”南梦溪说道: “说什么傻话,穿锋刺都打不死御天神,你要怎么杀他,就凭你的两把短剑?”安平日斥责说道: “御天神有不死之身是因为不老泉,只要毁了不老泉就行了。”南梦溪说道: “你怎么知道不老泉?”独孤无敌惊讶地说道: “两个月前,我姐姐托梦告诉我的。”南梦溪说道: “托梦?”安平日笑话南梦溪,托梦这种事也能拿出来说,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后来,姐姐没了消息,可是我却一直梦到一片黑暗,我想我姐姐是被黑暗困住了,让我去救她”南梦溪说道: 独孤无敌很严肃,他相信南梦溪,于是他上前来到南梦溪面前,说道:“丫头,你先回去,在悦来客栈等我。” “孩子的话你也信,心月狐已经死了,掉进黑暗之渊,别说活人,魂儿都出不来。”安平日一边看星星,一边说道: “什么黑暗之渊。”南梦溪冲着安平日说道,可是安平日眼望星空,没理会她,而后南梦溪又问独孤无敌,说道:“黑暗之渊是什么,在哪里?我要去救我姐,豁出我这条命我也要救。” “你先回去,我们还有些事要谈。”独孤无敌说道: “你先答应带我进蜀山。”南梦溪说道: “我答应,我答应,先回去,先回去。”独孤无敌像哄小孩儿似的让南梦溪离开。 南梦溪感觉独孤无敌怎么变得这么奇怪,她弄不清楚原因,只得先下山。本来,她想听听独孤无敌和安平日要谈什么,可是他们似乎料到南梦溪会偷听,不疼不痒地聊了两句,待南梦溪走远,他们从另一条山道下了山,南梦溪返回到望月亭时,他们已经没影了。 南梦溪慢步走在回城的路上,线索纷繁杂乱,她得分离真相和谎言。就在这时,南梦溪迎面碰上了南子枫,南梦溪问道:“你怎么来了,天色还早。” “不放心,实在呆不住,过来看看。”南子枫说道:“见到独孤无敌了吗,谈得怎样?” “啊,有点意外。”南梦溪说的意外指的是安平日和独孤无敌也在保护她,并且极力隐瞒南梦溪的身世,想要把水搅得更浑。 南子枫不这么理解,他认为这意外指的是谈话进行地不顺利,于是他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没见到独孤无敌吗?” “见到了,没发生冲突,而且还有点意外收获。”南梦溪说道: “你不会又生我的气了吧?”南子枫担心谎言被拆穿,有点忐忑地说道: “安平日应该不是李霄升,因为他不够冷,不够恨绝,虽然一剑劈死了天门道人,可是看起来还是不太像。苏雪晴受伤是真,然而孩子应该没有死,赫哲萨满保住了母女,并把女婴给了青松。”南梦溪知道南子枫说谎是出于关心,所以她也不能责怪他。 “其实,没有人知道全部的真相,真真假假的,无非都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量。”南子枫说道: “刚刚挺意外的,独孤无敌对我的态度,跟你如出一辙。”南梦溪说道: “此话怎讲,他跟你又不是亲戚。”南子枫说道: “在大都你用霹雳弹丢我,在重阳宫他用烈火掌打我,不久之后你们的态度都是一百八十度大调转,突然变成呵护,就好像我是你们的心肝宝贝一样。就刚刚,你做梦都想不到,独孤无敌跟我说话有多温和,就跟哄小孩似的。”南梦溪说道: “青龙七宿的关系十分微妙,唐璈老爷子也把我当亲儿子看,对我是不偏不依,给唐天逸买什么,就给我买什么。”南子枫说道: “独孤无敌让我去悦来客栈等他,你的意思是,我照做?”南梦溪说道: “先去,我多找几个人潜伏悦来客栈,以防万一。”南子枫说道: “你知道心月狐吗?他们今晚谈到了她。”南梦溪说道: “这像是一个代号,我不知道她是谁。不过江湖上有一个关于她的传言,二十多年前,青龙七宿败露前夕,重阳宫掌门虚谷子,也就是青松的师傅,他收到了一封信,信中警告朝廷将要围剿青龙七宿,让他们早作安排。有些人抱有侥幸心里,不愿意功亏一篑,于是让虚谷子拿出信件,可是虚谷子说信已经烧了。”南子枫说道: “龙门镖局不相信虚谷子,这是他们被灭门的原因吗?”南梦溪问道: “不完全是,当年龙门镖局是最先公开身份,批驳天门残暴的门派。所以,朝廷围剿令一下,他们是首当其冲,正一派也趁机落井下石,最终导致了龙门镖局被灭门。”南子枫说道: “正一派为什么心甘情愿做朝廷的刀斧手。”南梦溪说道: “因为名利,他们想以此获得朝廷的重视,和全真教分庭抗敌。”南子枫说道: 南梦溪到了悦来客栈,没想到,刚过午夜,独孤无敌真得来找她了,而且是只身前来,还乔装了一番。 南梦溪询问了更多心月狐的事,独孤无敌告诉说,心月狐是他们对那个人的称呼,如今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的武功登峰造极,全盛时期的李霄升在她面前都走不过十招。当时,李霄升正在执行青龙七宿计划,虽说只是比斗了一场,但李霄升心里还是忐忑,于是就把这一情形告知了独孤无敌。独孤无敌调查她的底细,却什么都查不到,直到她自己现身在独孤无敌面前,独孤无敌感觉到她似乎并无敌意,于是就将心月狐这个名字给了她。 在此之后,心月狐就再也没有现身过,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虚谷子所收到那封信,虚谷子靠近烛火,刚看清信的内容,信纸就自己烧着,化为灰烬了。 心月狐消失江湖二十余年,直到数月前,她来到无极门,来确认一件事,独孤无敌才认出她是二十年前的心月狐。 “姐姐来确认什么?”南梦溪问道: “来确认御天神的秘密。”独孤无敌说道: “不老泉?”南梦溪说道: 独孤无敌点点头,而后说道“她问我青龙七宿计划的真实原因,我把事情原委都告诉她了。” “什么事?”南梦溪问道: “御天神的秘密我从一开始就参与了,是我告诉了他不老泉的传说,之后他就孜孜不倦地找了十年,最后是赫哲萨满领路,到了蜀山,找到了不老泉。赫哲萨满把不老泉的诅咒讲得很清楚,任何违反自然规律的行为,都将付出代价,接受洗礼的人都将受到诅咒”独孤无敌说道: “诅咒?”南梦溪惊讶道: “御天神特意把我叫到了蜀山,我不相信诅咒,可是我相信赫哲萨满,他劝阻必有他的理由。我也劝御天神不要下去,可是他不听,还对我还表示失望,枉费我们志同道合,相识一场,还说我们努力修行是为了什么,不就是长生不老吗。最后,赫哲萨满让他如愿,为他主持了洗礼仪式。起初没什么异常,可是一个月后,不老泉的副作用就出现了,御天神开始躁动不安,渐渐地他就想杀人,他努力的压制,可是他越压制想杀人的冲动就越强,他命人找赫哲萨满,而赫哲萨满早已不知去向,他忍无可忍,杀了一个手下,而后他整个人立即就轻松了,好像解脱了一样。”独孤无敌说道: “不老泉的诅咒——嗜杀成性。”南梦溪问道: “如果这就完了,那还叫什么诅咒。嗜杀之性是周期性的,每个月月圆那几天,都会来一次。”独孤无敌说道:“他跟我说过,杀性涌起之时,见谁都想杀,你会不由自主的想象他被杀的情形,一剑锁喉,一掌劈死,只要见了血,嗜杀之性马上就会退下去。” “不老不死的代价!”南梦溪说道: “不老泉让他变得残暴——如果当年我再稍微坚持一下——每每想到那些惨死之人的面孔,我就后悔不已,我就心如刀绞。”独孤无敌说道:“所以,所以我要策划青龙七宿,期望有朝一日,有人可以杀了他,结束这场噩梦。” “值此之时,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剑法狠绝的李霄升,于是你招募了他?”南梦溪说道: “是,我们一起筹划青龙七宿,只是没想到元朝廷出面干预,青龙七宿被迫放弃。值得庆幸的是,朝廷遏制御天神对外扩张,将其限定在蜀山一隅。在此之后,我回到渝州,穷尽心血壮大无极门,即使日后风云突变,我也能力挽狂澜。”独孤无敌说道: 独孤无敌和御天神是在三十多年前相识的,他们谈到得道成仙,那是一拍即合,只是独孤无敌认为得道之法是练气,而这种传统的修身之法御天神非常不屑,认为它太慢。此外,独孤无敌认为得道不一定是在今世达成,修为须一世一世地积累,而御天神笃定此生必须得道,因为下一世,修为就要从头开始。为了能早日成仙,御天神是穷极各种手段,搜罗天下方术,可是这些方术在正派眼中都是邪术,是坠入魔道c万劫不复的开始。 南梦溪知道独孤无敌所说的心月狐是白练秋,而白练秋在南梦溪心中是无比强大的,她怎么可能掉到黑暗之渊去了呢。御天神真的有那么厉害,能把白练秋打入黑暗之渊? “黑暗之渊是什么,在望月亭不肯告诉我,现在能说了吗?”南梦溪问道: “蜀山底下有个洞窟,洞窟奇异,没人知道有多大。黑暗之渊在洞窟的底层,一块破碎的峭壁就是它的入口,里面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大喊一声,连回音都没有,十足十的死地。”独孤无敌说道: “我姐姐很厉害,怎么可能被御天神打进黑暗之渊呢?”南梦溪说道: “你有所不知,黑暗之渊正对一条甬道,上面有条暗河,通过机关相连,只要机关打开,洪水就会倾斜而下,灌满甬道,最终流入黑暗之渊。洪水在甬道里流了三天三夜,停下的时候,心月狐已经不知所踪了。”独孤无敌说道: “天呀,我姐姐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南梦溪惊讶道: “心月狐知道不老泉的诅咒,她去蜀山就是为了将二十三年前的错误结束,却不成想遭了暗算。”独孤无敌说道: “带我去黑暗之渊,或许可以为姐姐指出一个方向,找一条回来的路。”南梦溪说道: “下个月后,蜀山要举行祭祀活动,届时蜀山会对苗族开放三日,你有机会混进去。”独孤无敌说道: “我需要一套他们的衣服。”南梦溪说道: “不行,苗族人身高都偏矮,你比她们高半头,一看就知道不是苗族女子——得去找找周延平。”独孤无敌说道: “易容?”南梦溪说道: “洛尚离。”独孤无敌说道:“你们的身形相似,虽然年纪比你大,但这不成问题。”独孤无敌说道: “我跟洛尚离有仇,你让我扮她,这行吗?”南梦溪说道: “这你放心,安平日已经行动,有结果后会有回音。”独孤无敌说道:“明天周延平就会到这,你要认真地学,一丝一毫都不能差。” 次日午时,周延平以他自己的面目来到客栈,因为南梦溪见过南子枫假扮的冒牌货,所以她很容易就确定了周延平的身份。 周延平认真教受,从琵琶曲,到剑招路数,甚至口头禅,该教的他一样都不放过,简直就是要再打造一个一模一样的洛尚离。周延平还嘱咐说声音是最难办的,不好模仿,让南梦溪少说话,能不说就不说,最好装哑巴。 南梦溪是个真诚的姑娘,从未想过不做自己会怎样。所以,她学得很不顺利,甚至连走路都不会了,死板直愣,就像牵线木偶。 周延平看到南梦溪走路的姿势惨不忍睹,无奈地抚着额头,失望地说道:“行行,歇会吧。” “怎么不像吗?”南梦溪说道: “洛尚离走路是有点带猫步,可是也没你那么夸张的。”周延平说道: “我们的时间不多,还有别的办法吗?”南梦溪说道: “不是你不用心,而是你牙根就没把自己当做洛尚离。”周延平说道: “一旦在蜀山撞上怎么办,我这个冒牌货,岂不一眼就被人认出来。”南梦溪说道: “这个你放心,到时洛尚离会被关进大牢,你会是唯一的洛尚离。”周延平说道: “哦!这样,这样我就放心多了。”南梦溪说道: 周延平为了让南梦溪习惯角色,就把南梦溪扮成了洛尚离,然后他变成安平日,带着她去逛街。 南梦溪顶着别人的面孔,真得浑身不自在,似乎每个人都在盯着自己看。周延平在旁边说道:“平常心,平常心,在乎别人干什么!” 南梦溪开始渐渐习惯,只是除了面孔以外,哪哪都不是洛尚离。周延平和南梦溪一起逛街,倒是喜不自胜,笑着说道:“南子枫没什么了不起,他可以和你一起逛街,我也可以。” 南梦溪惊疑,说道:“怎么,我不是洛尚离吗?” “是是,你是洛尚离。”周延平说道:“只是,你知道她走路为什么会扭腰吗,因为她的脊椎受过伤,从山崖上掉下来摔的。” “被人推下来的?”南梦溪问道: “自己跳下来的。”周延平说道: “为何?”南梦溪问道: “为了活命?”周延平说道: 在天门,能活到今日的有谁不是几经生死。南梦溪得知洛尚离的经历,对她又有了新的认识,渐渐地由提防变成同情c谅解。 周延平告诉南梦溪说,洛尚离是门主,有独立权限,相当于一派的掌门,主要掌管药材生意,经常和药王谷打交道。 安平日经常外出,从事刺杀活动。在天门,安平日和洛尚离同属天门十二士,他们的关系还算可以。 南梦溪扮成洛尚离离开渝州,赶奔蜀山,一路上周延平又多加指正,到蜀山时,已经有八分像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不老泉 蜀山位于四川省眉山市洪雅县,又称瓦屋山,是世界上著名的“桌山”,顾名思义,蜀山山顶是平的,像一个桌面。这个大桌面,面积达11平方公里,仿佛是大力神给削平的。 南梦溪来到蜀山听闻,御天神自去年从关中退回到蜀山,已将蜀川的大小门派全部剿灭,不论是否效忠,如今只剩下无极门。人人都说这是因为唐门反叛,御天神以儆效尤,对江湖的警告。 此外,南梦溪也简单地了解了一下天门的历史。老百姓说,天门诞生在三十多年前,二十多年前被朝廷镇压,从此蜷缩在蜀山一隅,一蹶不振,时如今,又要抬头。 老百姓说天门被镇压的原因是他们是苗族,元朝是蒙人当政,对苗蛮民族的态度一向是镇压和征服。对于这一点,和南梦溪了解到的原因有些不同,南梦溪了解到的原因更倾向于江湖纷争,全真教完颜德明只是借助了元朝廷的势力而已。而且,还有一点也令南梦溪感到疑惑,天门是道门的一支,怎么跟苗族扯上关系了呢——苗族有自己的信仰,他们一向是排斥道教的。 此时,南子枫也来到了蜀山,和潜伏在成都的千音阁密探取得了联系,询问了白练秋的消息,却一无所获。 蜀山的祭祀就在三日之后,这是潜入蜀山,不容错过的一次好时机。这祭祀是西川少数民族的传统,是一种公开的活动。历年的祭祀都是由苗族大祭司主持,今年也不例外,听说来的人是阿布其脱,他已经抵达蜀山。 在独孤无敌周密的安排下,南梦溪以盯着洛尚离的面孔进入蜀山,和安平日成功碰面。 “独孤掌门呢?”南梦溪问安平日说道: “在祭坛,御天神也在,他不能缺席。”安平日说道: “黑暗之渊在哪,我们赶快去吧!”南梦溪说道: “不,还得等等。”安平日说道: “为何?”南梦溪问道: “等太阳西斜,我们需要用太阳辨别方向。”安平日说着,拿出了一个小型的日晷,手掌般大小。太阳照在日晷的指针上,出现投影,日晷的盘面上有刻度,通过投影与刻度的夹角,辨别方向。 “这时日晷,为什么不用罗盘。”南梦溪说道: “在那里罗盘失效,磁针不停地乱转,地势又曲折回环,进去就迷路。”安平日说道: 安平日面向正南,看着晷针投影移到了预定位置,而后招呼南梦溪出发。他们所经之处山石嶙峋,十分荒凉,安平日参照标志,不停地调整方向,最后他们来到一个洞穴外,安平日松了一口气,说道:“就是这里了。” 他们进入洞穴,摸着黑往里走,安平日一只手拉着南梦溪,另一只手摸着岩壁,他们已经走得很深,周围黑得已经看不见人。这时,安平日在岩壁上摸到了一块圆形的石头,于是说道:“到了。” 安平日说完,在怀里取出了一个火灯,这个东西金属外壳,十分精巧,想必是精工巧匠所制。安平日把火灯打着,周围才将就着能看见事物。 有光亮了,这时南梦溪才看到他们已经在悬崖边上,洞穴已经到了尽头,面前空间巨大,看不到边,脚边悬崖黑得看不到底。 “这,这就是黑暗之渊?”南梦溪说道: “不是,我们得下去。”安平日说道:“这条路并不在天门地宫的地图上,是赫哲萨满告诉我的。” “我们怎么下去?”南梦溪说道: “爬下去。”安平日说着,就蹲在了悬崖边,并说道:“过来看。” 南梦溪蹲下身,顺着安平日的目光往下看,什么都没有,火灯小小的火苗也没照亮多大地方。 “什么,看什么呀。”南梦溪奇怪道: 这时,安平日把火灯熄灭了,周围又恢复了黑暗。稍过一会儿,南梦溪看到了,在崖壁上有亮斑,安平日告诉道:“这是荧光粉,我做的标记,一直通到最底下——我先下,你跟着,慢慢来。” 安平日话落,就动身,往崖下爬。往下爬悬崖,南梦溪还是第一次,不过这难不倒她。 他们很顺利的来到了崖底,安平日见到南梦溪有些紧张,于是说道:“放轻松点就行,你现在是洛尚离,碰到人他们也不会多问,况且这里是黑暗之渊的背面,不是很远的。” 洞窟里的人不多,碰到了几个,都是普通弟子,身份不高,不但没多问,还向他们行礼。 黑暗之渊周围跟独孤无敌描述的差不多,尤其是那条甬道。他们来到黑暗之渊前面,一个黑洞洞的窟窿立在地面上,窟窿外围石壁还被雕刻成了一个怪兽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巨型怪兽张嘴要吃人。 南梦溪站在黑暗之渊的边上,看着里面的黑暗,自言自语道:“我姐姐就被洪水冲到了这里面?” “你得有心理准备,独孤无敌相信她还活着,我才带你来这里的,从古至今,从未听说有人掉进去,还能上来。”安平日站在南梦溪旁边说道: “我姐姐只是失去了方向,她一定会回来的。”南梦溪说道: 南梦溪将白羽剑拔出一截,剑身泛着柔和的白光,她看了一眼,又把白羽剑送回到剑鞘里,并在剑柄上系了一根丝线,又在丝线的另一端系出一个绳套。南梦溪在洞口摸着石壁,感觉能抓住,而后把白羽剑插到腰间,两只手抓住石壁,就爬了进去。南梦溪爬到洞口里侧顶上,大约就是怪兽嘴里上颌的地方,在那里南梦溪找到一截外凸的石头,而后取出白羽剑,牵着丝线,把白羽剑挂在了那里。 南梦溪又检查了一下,拽了拽丝线,感觉绑得很牢固,而后才从里面出来。 安平日在洞口,一直往里看着,待南梦溪出来,他问道:“为什么把剑放那儿。” “我姐姐托梦让我这么做的。”南梦溪这么做的原因并不是这样,南梦溪只梦到了黑暗,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她只是隐约有一种感觉,这么做能让白练秋回来。虚无缥缈的东西最不好解释,于是南梦溪就把它说的直观一点,也省得安平日问东问西。 “你姐姐交代的事做完了,咱们是不是可以离开这了。”安平日说道: “我不走,我要去找不老泉。”南梦溪说道: “那里是地宫的禁地,擅入者死。”安平日说道: “也就是说,你知道不老泉在哪?”南梦溪说道: “御天神在那,你不能和他见面,会露馅儿的。”安平日说道: “他不是在外面参加祭祀吗?”南梦溪问道: “今晚子时,阿布其脱会为他主持祭礼,祭祀不老泉,减缓御天神的魔性,所以他肯定会在。”安平日说道: “这很好,趁机杀了他,毁掉不老泉,结束青龙七宿的使命。”南梦溪说着,就迈步离开黑暗之渊。 安平日怕她猜中机关,赶快喊道:“洛门主。” 南梦溪止步,回身问道:“安左使,什么事?” 安平日紧走几步,说道:“你不怕踩了机关?”说着,安平日走到了前面。 地宫非常大,有很多层,安平日带着南梦溪走了很久,看那地势,南梦溪觉得他们一直在往上走。 南子枫担心南梦溪身份败露,于是他也深入虎穴,易容成周延平混进了地宫,跟随阿布其脱,来到了祭祀不老泉的现场。 御天神带领天门首脑,列队在不老泉前,在御天神身后有两人,左边一个是独孤无敌,右边一个是安平日,他们二人后面是一排六人,其中有洛尚离。再往后人就多了,都是小头目,易容后的南子枫就在其中。为了南梦溪的安全,真正的洛尚离绝对不能在蜀山出现,所以祭祀现场的这个洛尚离肯定是假的,真身应该是周延平。安平日也是假的,真正的安平日带南梦溪去了黑暗之渊,此时正往不老泉这赶。 不老泉四周是一堆体积不小的石头,石头棱角突兀,位置也没规律,没有认为的痕迹,应该是自然堆放。不老泉水就在石堆中间,也就一间屋子那么大,泉面平静,泉水清透,跟普通的清泉没什么两样。 阿布其脱用苗族语念了一段祭祀辞,混在队伍中的南子枫是一句都没听懂。 阿布其脱的祭祀辞有很长一大段,就在他念诵之时,独孤无敌在衣袖里握住了一把匕首,神色严肃,目光紧盯着御天神。 独孤无敌抬脚刚要往前迈步,这时一股震动从地宫下面传了上来,地宫中的风立即四处乱串,吹进孔穴,发出鬼哭狼嚎的声响。震动一下一下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撞击地面,要破土而出,不老泉也被震得水花乱跳。 御天神认为不老泉里有神明,此时大地震动是因为神明愤怒了。御天神猛回头,看向身后的人,有些人因为害怕已经跪下。独孤无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停止了行动,也着实吓得不轻。 震动响了四下,而后停下了。御天神怒容满面,指着所有人喊道:“你们,是谁破坏祭祀,心不诚,神明动怒。” 御天神环顾众人,发现有一人正气凛然,抻着脖子看着御天神,而后此人说道:“你想除掉异己,你就直说,少用这些荒唐的理由。” 御天神迈步走向此人,并说道:“你要反我?” 此人长得五大三粗,面对御天神缓步而来,还是有些胆怯,说道:“这些年你杀的人还少吗?” “神明要让他们死,他们就必须得死。”御天神说道: 御天神步步逼近,这壮汉旁边就是南子枫,看着御天神越来越近,吓得额头冒汗,心里咒骂:你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白痴,要叫板御天神,上一边去,别站在我旁边。 眼看就要到跟前了,这时队列前面有人喊:“兰道元。”喊话的人是安平日,然而声音却不是,而是弘基道长。 御天神闻听,立即止步回身,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并说道:“又是你。” 弘基道长见到御天神凭借声音认出了自己,于是就扯掉了假脸皮,露出真面孔,而后说道:“天地循道,道法自然。可是,你偏要逆法理而行,找长生不老之法。” “你以为我没找到吗?”御天神转而又走向弘基道长。 “代价又是什么呢?”弘基道长说道: “只要用你的血祭祀,一切都会平息。”御天神说着,就攻向了弘基道长: 转眼间,祭祀现场就一片大乱。独孤无敌为了对付御天神,安排了不少人在祭祀的队伍里,其中就有白石c慕容卓。另外还有一些人不是独孤无敌安排的,他们来自千音阁,南子枫在这群人中认出了他爹爹南箫笙,此外还有两个人,身形看着眼熟,实则他们是唐天豪和唐天逸两兄弟。 独孤无敌和御天神也翻脸了,和弘基道长并肩作战。此时,御天神说道:“独孤贤弟,你也要反我吗?” “愚弟不敢——天理昭彰,在渝州,你强压血性,去无极门是要杀我吧,亲朋好友都杀尽了,转而想杀我,一般人的血已经压不住你的心魔。”独孤无敌说道: “心魔?那都是给神明的祭礼。”御天神愤怒,咆哮着有攻向弘基和独孤无敌。 独孤无敌的人和南箫笙的人,打了一阵才认出对方。南箫笙认出了白石,而后扯掉了假脸皮,白石也是如此。南子枫认出了唐天逸,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大家穿的都是天门的衣服,很难辨别,于是就把假脸皮扯掉了,这样凡是进攻自己的就全是敌人。 无极门和千音阁之间的耗损不大,主要是耗费了一些时间。白石c南箫笙抽不出空儿去帮忙,而御天神又十分厉害,这让独孤无敌和弘基道长徒增了不少压力。 南梦溪和安平日到的比较晚,御天神已经将所有人击败,只有独孤无敌勉强还站着,其他人都已经倒地站不起来了。御天神要取独孤无敌性命,关键时刻,南梦溪救了他,并和御天神斗在一处。 安平日见状,也加入战斗。就在他们激烈打斗之时,一把利剑直冲南梦溪而来,南梦溪躲闪不及,后心被刺中。南梦溪的瞬间停顿,给了御天神机会,一招威龙拳正中南梦溪的胸口。面前强大的拳力,身后一把利剑,正好把南梦溪夹在中间,锋利的剑刃一下子就穿出了一寸多长。肋骨被击碎,心肺被刺穿,南梦溪整个人立即就瘫软了,鱼肠剑随之掉在了地上。身后之人拔出利剑,南梦溪随即趴倒在地,她挣扎着想要再爬起来,却没成功,鲜血从身下流出,越流越多的同时,眼神里的神采也随之黯淡了下去。 背后偷袭之人是洛尚离,是真正的洛尚离。安平日本来将洛尚离囚禁在了药王谷,没想到她逃出来了,并且取代了周延平,事实上,整个祭祀过程,跟在御天神身后参加祭祀的一直都是洛尚离,周延平从未出现过。 安平日见到南梦溪倒地,怒发冲冠,将全部的愤怒都喷向了御天神,强大的剑气压迫御天神不断后退。 独孤无敌跟洛尚离没啥交情,吼叫着要取洛尚离的性命,可是身受重伤,功力不济,烈火掌被洛尚离接住。 南子枫哭着爬到南梦溪身边,看到南梦溪死不瞑目,是痛哭流涕,悲痛万分。 南子枫将南梦溪翻个身,躺在自己大腿上,看到胸前一个血窟窿,血已经流干了,假脸皮沾了血,已经浸掉了一半,南子枫所幸就将假脸皮揭掉,露出南梦溪自己的面庞。 南子枫看着南梦溪暗淡呆滞的眼神,悲痛地对她说:“说好的白头偕老呢。” 痛哭之时,南子枫一抬头看到了不老泉,而后自言自语道:“我不会让你就这样走的。” 说着,南子枫就抱起南梦溪,一瘸一拐地走向不老泉。独孤无敌看到南子枫抱着南梦溪走向了不老泉,一分神,大腿被洛尚离划了一剑,肌肉被划了一道大口子,没有出现喷溅式流血,应该没伤到动脉。当洛尚离要再次出击之时,白石从地上爬起来,拦截了她的利剑。 独孤无敌转身,托着受伤的腿奔向不老泉,扬着手臂大喊:“住手!”然而,南子枫已经到了泉边,一松手,把南梦溪扔了下去。独孤无敌没能阻止南子枫,看见南梦溪落水,傻眼了,停下脚步,整个人都消沉了。 南梦溪沉了下去,在水面留下一片血色。 洛尚离不欲再战,边战边退,说道:“你杀了李常胤,这是对你的惩罚。” 白石奋力劈砍,早已乱了章法,洛尚离想杀他,随时都能要他的命,可是她却没有,而是大笑着退走了。 白石已经脱力,踉踉跄跄地追出去,可是洛尚离转眼就没影了。白石愤怒,举着剑大吼,爱徒死了,凶手却让她逃了,这样的事实,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安平日气力不支,不敌御天神,剑被折成了两截儿,身中数掌,口吐鲜血,倒地而亡。此时,不老泉里有了声响,而后南梦溪就从泉水里跳了出来,落到岸边,神情凝滞,应激反应不太明显,不知道复活的会不会是一具行尸走肉。 御天神看到南梦溪复活了,吼叫道:“神明不会抛弃我的,我杀了你。” 御天神吼叫着就冲向了南梦溪,转瞬间,他二人便斗成一团。他们扭打厮杀,全无招式可言,如同野兽一般。他们又抓又挠,南梦溪的皮肤十分坚韧,被抓一下,毫发无损,御天神则不然,血肉之躯,一爪就五道血痕。 南梦溪更加强大,左手抓着御天神的肩膀,右手抓着胸口,推着御天神迫使他后退,最后把他按到岩壁上。南梦溪的右手形如虎爪,抓破皮肉,从肋骨下伸进御天神的胸腔,掏出了他的心脏,在他的胸口处留下了一个碗大的窟窿。御天神也要掏南梦溪的心脏,只是很可惜,他的手并不是利刃,没能抓破南梦溪的皮肤。 南梦溪的皮肤结构与常人不太一样,原本她的皮肤汗腺就能分泌蚕丝防护层,包裹在体表,虽然有防护能力,但却不能持久,几个小时内就会退化脱落。此次,不老泉又给南梦溪增添了新的防护层,这个防护层在角质层下,和表皮融合在一起,有生物活性,不会退化。这个防护层使她的皮肤坚韧,具有非常强的抗击打能力,刀剑都很难刺穿,更何况是御天神的手。 南梦溪的面容依旧很凶怒c狰狞,左手仍然以虎爪式抓着已经死掉的御天神,死死地将他按在岩壁上,手指已经抓破了皮肉,抠住了肩胛骨,另一只手则攥着血淋淋的心脏。 南子枫瘸着腿来到南梦溪旁边,叫着南梦溪的名字,他看到御天神已经死透了,而右手却还以虎爪式抓着南梦溪的肋骨下方,南子枫把御天神僵硬的手拿开,发现南梦溪的衣服被抓出了五个洞,而她的身体却完好无损。 “梦溪,梦溪。”南子枫轻轻地叫着南梦溪的名字,而后说道:“没事了,没事了,他死了。”南子枫一边说着,一边去轻抚南梦溪的左手,让她松开御天神的肩膀。 南梦溪有点失去神识,放开御天神之后,御天神随即倒地。南子枫扶着南梦溪的身体后退了两步,南梦溪缓缓地扭头看了看南子枫,而后又低头看看了一眼托着心脏的右手,手掌翻动,心脏掉在了地上。紧接着南梦溪身体后仰,闭上眼睛失去了知觉,南子枫赶紧上前扶住,南梦溪倒在了他的身上。南子枫一条腿站不住,顺势就坐在了地上,把南梦溪紧紧地抱在怀里。 白石回到不老泉边,这里已经安静,有人活着,有人死了,有人生死不明。 此一役,安平日战死,弘基道长仙殒。南箫笙c唐天豪c慕容卓受重创,经过抢救才捡回了一条命。独孤无敌c白石内脏有稍许破裂,性命无碍。南子枫左腿膝盖骨被踹错位了,接下来几个月都得拄着拐走路了。唐天逸是受伤最轻的,后脑勺摔了一个大包,有点脑震荡,御天神凶猛的一掌唐天豪替他挡了,被打飞的唐天豪撞上了唐天逸,唐天逸后脑勺先着地,被摔晕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不老之源 独孤无敌封锁了御天神的死讯,暂时接管天门。 南梦溪晕倒了,几个时辰之后从梦中惊醒,并从石床上坐了起来,冷静了一下,发现南子枫坐在她旁边。在南梦溪昏睡期间,南子枫寸步不离,不许任何人单独靠近她,尤其是无极门的人。 南子枫看到南梦溪做恶梦,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待到南梦溪醒了,还在直愣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还是说我怎么了。”南梦溪说着,看了看身上,发现自己穿的依旧是那件被血染红的衣服。 “你做梦了?”南子枫镇静一下,说道: 南梦溪松了口气,又躺下了,说道:“一场厮杀。” “你和御天神?”南子枫说道: “不,是别人,不是我。”南梦溪说完,眼睛看着石室屋顶好一会儿,故作冷淡地道:“子枫,我们死了多少人,我师父还活着吗?” 如果南子枫没记错,这应该是南梦溪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以前都是直接喊“哎——”,语气还有点刁蛮,现在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心里感觉好奇特。南子枫听完南梦溪的话,说道:“放心吧,你师父他没事,慕容卓伤得有点重,得修养一段时间。只是安平日和弘基道长——” 南梦溪见到南子枫不语,知道他们是阵亡了,而后说道:“我知道了。” “梦溪,你的衣服上有好多血,起来去洗洗吧。”南子枫说道:“独孤无敌派人过来要帮你换衣服,我没让。” 南梦溪闻听,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道:“为何?” 南子枫沉默一会儿,说道:“我不放心。” 南梦溪看到南子枫的腿绑着木条,而后说道:“你的腿残了?” “你就不能说点好话,残了还怎么背你去洗澡?”南子枫说道: “哎,不用,我身体好着呢。”南梦溪说着,从床上站了起来,迈开步就往外走,腿脚平稳有力,一点病态都没有。 “哎,别走那么快,回来扶我一下。”南子枫喊道: 走到门口的南梦溪又返回来,扶着南子枫的胳膊,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南子枫还故意把步伐放慢,一瘸一拐的。 南梦溪扶着南子枫,刚走到通道拐角,石室门口另一侧拐角就露出一个普通侍卫的身影,看着他们拐弯走远。 南梦溪知道白石c慕容卓还活着以后,最为挂念的就是白练秋了。南梦溪很少到地面上去,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黑暗之渊前面,等白练秋回来,南子枫跟随他爹爹离开蜀山去成都,南梦溪也只是到上面送了送。南子枫再三请求南梦溪跟他们一起离开,南梦溪坚定地拒绝。 南梦溪拿着白羽剑在黑暗之渊入口一连等了十几天,她心焦难耐,对着黑暗大喊:“姐,你回来啊——”声音被黑暗吞没,一点回音都没有。 这时,南梦溪察觉到有人来了,回头一看,是独孤无敌,脸色沉默,好像不是很开心,他走上前,说道:“她,还没回来?” “嗯。”南梦溪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点点头。 独孤无敌和南梦溪一起看着黑暗,这时独孤无敌说道:“你昨晚又做梦了。” “做了。”南梦溪眼望黑暗,回答地很坦然。 独孤无敌闻听,微微地点了点头,眼里突然出现泪花,而后伸手到南梦溪背后,一用力,把南梦溪推进了黑暗之渊。 独孤无敌还没来得及伤心,只见两个身影从下面飞了上来,独孤无敌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 原来是白练秋,她抱着南梦溪飞出了黑暗之渊,落到了洞口之外。她二人都盯着独孤无敌,想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做。 “为什么?”南梦溪开口说道: 独孤无敌整个人极其消沉,踉跄了两步就靠在了背后的岩壁上,呼吸急促,而后眼泪就下来了。独孤无敌在南梦溪心中就是铁骨铮铮的英雄,没想到他居然落泪了。 独孤无敌的情绪很快平静,而后说道:“天意,天意啊——不老泉的诅咒,你很清楚,噩梦就是开始。” 白练秋闻听独孤无敌之言,而后说道:“御天神死了?” 白练秋见到独孤无敌不言,而后看向南梦溪,南梦溪说道:“我杀了他,我没选择,南子枫把我扔下去的。” 南梦溪说着就哭了,而后白练秋就抱住了她,她们拥抱在一起,白练秋安慰道:“没事,没事,你还真相信那是魔道之泉啊。” 南梦溪听到白练秋的话,松开了白练秋,不解地看着白练秋,哽咽着,委屈地说道:“你说的。” 白练秋闻听,微笑了一下,而后转向独孤无敌,严肃地说道:“独孤掌门,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千羽不是御天神,我有充足的理由向你保证,她不会有嗜杀之性。” “丫头,是我冲动了,对不住你。”独孤无敌说道: “没事,没事。”南梦溪还是有点哽咽,而后继续说道:“我是做梦了,可是梦里没有我,是别人。” 这时,白石到了,听到有人说话,走过来一直问怎么了。独孤无敌性子孤傲,他不好说,而后南梦溪告诉说道:“没事,没事,姐姐回来了,我高兴。”随后,众人就离开黑暗之渊,离开地宫,去了地面。 白练秋回来,让南梦溪无比高兴,一天到晚和白练秋形影不离。此时,白练秋和南梦溪背对不老泉,坐在一块石头上,潭水离她们很近,伸手就能够到。 “姐,黑暗之渊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吗?”南梦溪说道: “有一种物体混混沌沌c无边无际c无象无音c浑然一体,早在开天辟地之前它就已存在。”白练秋说道: “我知道,是“道”。”南梦溪说道: 白练秋笑了一下,说道:“是黑暗,早在宇宙有了光之前,它就已经存在,虽然被光分割,可是它们之间依旧存在关联。”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我没听懂!”南梦溪风趣地说道: 白练秋笑了,而后说道:“这不需要懂——黑暗远比光更加古老。” 南梦溪本来不想再到不老泉边,因为忌惮,虽然白练秋说南梦溪不会发疯,可是她自己还是有些忐忑。白练秋见到南梦溪整日乐呵呵,却决口不问不老泉之事,担心久而久之会憋出病来,于是就带着她来到不老泉边,打算告诉她真相。 “姐你带我来这,是想告诉我什么?”南梦溪怯怯地问道,她担心会有不好的结果。 “我想告诉你一段历史。”白练秋说着,从怀里取出了一个夜明珠,递到南梦溪身前。这个夜明珠不发绿光,而是白光,在这烛火明亮的洞窟里,白光都清晰可见。之后,白练秋又说道:“你说过,你总是做一个梦,梦见一场厮杀。你问我为什么,答案就在这下面。” 白练秋说着,看向不老泉,意思是不老泉下面有恶梦的起源。南梦溪接过夜明珠,脱掉鞋袜和外衣,就跳下了不老泉。 南梦溪往下潜,泉水似乎也不深,在十多米的地方,在夜明珠的照明下,南梦溪发现好像到底了,而且有什么东西。 再往下潜,南梦溪就看清楚了,那东西是尸体。尸体保存的十分完好,没有腐烂,面容栩栩如生,它们有的躺着,有的趴着,有的坐着,且背靠在角落里。南梦溪把夜明珠靠得更近,发现这些尸体的体征和容貌与人一样,只是五官特征略显不同,肯定不是中原人。 南梦溪肺部的氧气快用光了,本来还想多看看,数数有几具尸体,现在只能往上游,总不能淹死在泉水里吧。 南梦溪出了水面,两手趴在岸上深呼吸了两下,而后说道:“原来,原来不老泉是座坟墓!” 南梦溪说完,一纵身上了岸。这时,白练秋说道:“知道蜀川的苗族为什么要祭拜蜀山吗?” “为什么。”南梦溪说道: “因为蚩尤在这里伏杀了一批天人。”白练秋说道: “天人?”南梦溪惊讶道: “他们来自昆仑,蚩尤在这里杀了他们,把尸体扔进了这潭水之中。”白练秋说道: “不老泉的诅咒是因为他们的憎恶?”南梦溪说道: “嗜杀之性是人体的排异反应,消除排异,就意味着衰老。这二十多年来,御天神肯定不止一次下过不老泉,衰老和杀戮显然他选择了后者。”白练秋说道: “你是说御天神本来也是有选择的,只是他不愿意放弃青春?”南梦溪说道: “不是青春,是死亡,他惧怕死亡。”白练秋说道:“他看到你从不老泉里出来,愤怒中更多的是恐惧,所以才要杀你。” “道门有多少人炼丹寻药,只为长生不老,到头来不都是虚耗了一生光阴。”南梦溪稍有感慨,更多的是愤闷。 “不老泉!原本是想留个怀念,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白练秋说着,用指甲划破食指,将两滴血滴在了泉水中。 两滴血散成血丝,最后融尽。不老泉下面,天人的尸体因为这两滴血的融入,而快速消解,变成了骷髅。天人,死而不腐,历时数千年,如此之强的生命力,因为白练秋的两滴血而消散了,可见白练秋的血脉比天人更加古老。 南梦溪没太懂白练秋的话,用手拨了两下泉水,而后说道:“姐,我们把不老泉毁掉吧,免得再害别人。” “已经不在了,他们已经安息了。”白练秋说道: “啊?”南梦溪很惊讶,趴在水面上,拨弄着泉水,往下看。不多时,南梦溪缩回身体,而后说道:“姐,你为什么不再怀念他们。” 白练秋转过头,看着南梦溪,微笑着说道:“因为还有你呀!” “我?我又不是天人。”南梦溪刚落下话音,转而又想到了什么,看了一下自己的指尖——自己的身世,难道?于是,南梦溪说道:“天人也会爬墙吗?” 白练秋闻听,笑了,说道:“他们哪儿会——你是人,只是有点特别。” “我梦到的厮杀,是祖先要我复仇?”南梦溪小心翼翼地说道: “哪里,那不过是一段被人遗忘的历史罢了。”白练秋笑着说道: “哦。”南梦溪说道: 独孤无敌接管蜀山,就解除了封山令,让蜀山对外开放。蜀山山顶有部分土地能满足耕作条件,独孤无敌不想让那些土地继续荒芜着,就租给了山下的老百姓。 慕容卓伤得很重,经白练秋的治疗,不日之后就能下床走动了。慕容卓伤势好转,白石决定离开蜀山,去往成都,和南箫笙会面。 临别之时,独孤无敌特别嘱咐南梦溪说道:“洛尚离看到南子枫把你扔下了不老泉,一定能猜到你已经复活,凡是碰了不老泉的人都会有嗜杀之性,这正是她的报复。而事实上,她做梦也想不到,你对泉水免疫——虽然我还不太理解这个词儿,总之不老泉接受了你。一旦让洛尚离知道这个情况,她可能会继续伤害你,伤害你身边的人。” 白练秋把不老泉的起源也告诉独孤无敌,“免疫”一词正是白练秋说的。当时,白练秋见到独孤无敌不理解什么是免疫,废了好半天口舌,才将就着把意思表达清楚,让独孤无敌理解。 南梦溪闻听独孤无敌的嘱咐,回应道:“我知道了,我会加倍小心的。” “如果有可能,我们就干掉她。”白练秋话语中略带强硬,有点不像她的风格。 独孤无敌略显惊讶,说道:“没想到,你也会说这种话。” “跟你学的。”白练秋说道: 孤独无敌被逗笑了,而后恭送她们以及白石和慕容卓,说道:“一路保重。” “你也保重。”南梦溪说道: 白石c慕容卓,以及南梦溪和白练秋,一行四人,日行夜宿。因慕容卓有伤在身,他们走地并不快,该休息就休息。在云梦岭,他们坐在树下,躲避中午的太阳。这时,白练秋闻到,在树林里吹来的一阵风里,有血腥味。 “怎么了?”南梦溪见到白练秋将目光转向树林里,于是就问道: “血腥味。”白练秋说道: 南梦溪闻听,而后静心凝听,她听到了琵琶声,时而舒缓,时而急促,是音波功。南梦溪觉得是洛尚离,于是就告诉白练秋说道:“有琵琶声。” “琵琶声?”慕容卓说道:“冤家路窄吗。” “我们走吧,最好不要见面。”白石说道: 众人闻听白石之言,随即起身,继续赶路。他们不想碰上洛尚离,可是事与愿违,他们刚转过一道弯儿,正好走了个照面。洛尚离一行人中,有两人南梦溪见过,他们是双刀客屠穹c钩镰剑方胜。 白石见到洛尚离,拔剑就冲了上去,并且叫喊道:“我杀了你。” 洛尚离琵琶一横,拨动琴弦,音波立时就把白石弹了回来,白石捂着胸口喘粗气。 洛尚离高兴地说道:“不老泉的诅咒,专挑亲近之人下手,你不杀她,她就杀你。” 洛尚离笑着,给白石等人让路,进了树林。这时,慕容卓来到白石旁边,说道:“师兄,演地有点过了吧。” 白石闻听,直起腰,粗气也不喘了,说道:“这是个死结,能唬弄过去最好——” “如果唬弄不过去呢?”慕容卓说道: 白石闻言,没做声,继续往前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黑风骑 白练秋和南梦溪进入成都城,四处寻访,却未能找到南箫笙和南子枫的身影,千音阁在城中的分号也是人去楼空。 南梦溪担心南子枫有麻烦,想留在成都再找找,白石计划回终南山,一则是送弘基道长的骨灰回天云观,二则是担心终南山有变动。钱中道还站着重阳宫,野心勃勃的他为高枕无忧,会不会进攻天云观呢?毕竟,他那个掌门当得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次日,白石和慕容卓就离开了成都,经蜀道回终南山。白练秋留下来和南梦溪一起寻找南子枫的下落。南梦溪寻思着各种可能性,而后问白练秋,道:“姐,你说他们去哪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事情出乎预料,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从哪查起。御天神死了,天门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在云梦岭,我们巧遇洛尚离,看情形,她应该是在消灭异己,扩张自己的势力。”白练秋说道: “说到洛尚离,我倒想起一个事,蜀山祭祀之时,洛尚离本该被囚禁在药王谷才对,这一点安平日不会说谎。祭祀当天,为防止御天神起疑,本该是由周延平易容取代洛尚离到场,结果没想到,却成了洛尚离本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她偷袭,致使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死得都彻底。”南梦溪进鬼门关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对死亡的态度早已坦然,现在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要调侃一下。 “既然这里有差错,我也没什么好办法,那就去一趟药王谷吧。”白练秋说道: 药王谷,群山绵绵,以盛产药材而闻名天下,中医始祖岐伯c药王孙思邈都曾到药王谷采药c居住,医病救人。 药王谷中的村民大都以采药c种药为生,而谷中的药材生意基本是由沈家庄经营,从药材的种植c采收,到收购c转运,他们全权掌管,外人想插一脚进来,不太容易。洛尚离负责成都的药铺c商行,和沈家庄有多年的生意往来。 药王谷中有一村镇,名叫丰镇,大山里的山民把踩来的药草大都运到这里摊买,或者直接卖给沈家庄。沈家庄的庄主沈穹,为人仁义,顾及药农的利益,体谅药农采药之艰辛,大多时候会以较高的价格收购药农的药材。多年经营下的良好声誉,使得药王谷的山民出售药材,总会首选沈家庄。 白练秋和南梦溪来到丰镇,却发现丰镇已经被夷为平地,房屋农舍被付之一炬。沈家庄作为丰镇的名门大户,也没能幸免于难,山庄成了废墟,在一堆瓦砾和灰烬下面,白练秋和南梦溪发现了尸骨,估计有几十具。 “到底是谁,荡平了整个丰镇。”南梦溪蹲在瓦砾上,看着瓦砾底下的尸骨,愤怒地说道: “平民百姓能得罪什么人,能干出这种事的,要么是土匪,要么是军队。”白练秋仰望蓝天,神情略带哀伤。 “姐,我们再找找吧,这么大个丰镇,肯定有幸存的。”南梦溪说道: 药王谷,深山老林,藏人容易,找人难。也就是这样,丰镇还真有幸存者,跑到了深山里,躲过了一劫。其中,就有沈穹的儿子,沈岱。 白天,药王谷一个人都没有,即使是偏远一点的村子,也都是人去楼空。夜幕降临,白练秋和南梦溪才发现有人偷偷摸摸地出现,进村子找食物和水。 白练秋和南梦溪截住了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汉,询问之后才知道,他是本村的村民,他进山两个多月,不敢出来,山里没有水源,只能晚上偷偷地回村取水。 “你们藏在山里,有多少人?”白练秋淡漠地说道: “不多,真地不多,就老汉一家。”老汉很紧张,也很害怕。 “你别怕,我们又不伤害你,我想知道,烧了丰镇的人是谁?”南梦溪问道: “不知道,真地不知道。”老汉噤若寒蝉地说道: “我们真地不是坏人。”南梦溪努力地安慰老汉,却没什么效果。 “你走吧。”白练秋说道: 老汉闻听,慌里慌张地就跑了,进入夜色,消失不见。 “姐,我们很像坏人吗?”南梦溪对白练秋说道: “他被恐惧吓坏了。”白练秋解释道: 白练秋和南梦溪跟踪老汉进了山林,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聚集了二三十人,男女老幼,携家带口,他们搭了简陋的窝棚,艰难度日。白练秋和南梦溪的出现,令他们很紧张,很害怕,不少人手里拿着棍棒,出来抵挡。南梦溪见之,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们又不会伤害你们。” 村民听到南梦溪的话,是你看我,我看你。这时,白练秋说道:“药王谷就剩你们了吗?” 南梦溪见到白练秋说话不是很温和,冷冷的,担心误会升级,会产生冲突,于是拉了一下白练秋的胳膊,小声地说道:“姐,你怎么冷冰冰的,弄不好会打起来的。” 白练秋抚着南梦溪的手背,微笑了一下,小声说道:“没事。”随后,白练秋又恢复冷漠,对村民说道:“各位父老乡亲,药王谷遭难,我很难过,我只是想知道在丰镇烧杀抢掠的是什么人。” 村农听了白练秋的话,又是一阵面面相觑,很多人都放松了警觉。南梦溪见状,赶紧趁热打铁,说道:“我们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我们来自终南山全真教。” 村民相信了白练秋和南梦溪,把她们迎到篝火边,而后有人说道:“二位,对不住,都是误会。” “我们很像坏人吗?”南梦溪问道: “坏人哪有像不像,一看姑娘就是习武的江湖人。”有一个花甲老者说道: 老者话里有话,大概意思就是江湖人个个杀人不眨眼。南梦溪也能理解老者的意思,一时无言以对。 这时,白练秋说道:“老伯贵姓?” “老汉姓李,住在大柳树村。”李老汉说道: “丰镇沈家庄还有幸存者吗?”白练秋说道: “有,沈老爷的公子还活着,前些天趁我们不备,跑出山去了。沈老爷为人挺厚道,我们不能看着沈公子做傻事,让沈家断了香火,于是连夜派人去找,可是至今也没个音信。”李老汉说道: “伤害你们的是谁?”南梦溪问道: 还不待白练秋开口,李老汉抢先说道:“是黑风骑,他们烧杀抢掠,什么坏事都干,祸乱蜀川已经有好多年了。” “大夏的军队?”南梦溪说道: “名义上是,可是这群王八羔子根本不听朝廷的管,自家的城池,说攻打就攻打。”李老汉说道: “老伯,您放心吧,大明的军队已经进入蜀川,那群兵匪嚣张不了几日了。”白练秋说道: 李老汉听到大明的军队,并没有很乐呵,在他们眼中,军队都一个样,烧杀抢掠,跟土匪没啥区别。 经过这一番了解,白练秋判断,洛尚离被囚禁在沈家庄,正好赶上黑风骑来此抢劫粮食,洛尚离借此时机,跳出牢笼逃走了。 事实也正如白练秋的判断,只是细节稍有不同。洛尚离与沈家庄做生意很多年,沈穹受安平日之托,把洛尚离留在药王谷。起初,沈穹是拖沓,生意总是谈不拢,后来洛尚离看到蜀山祭祀之期将至,生意不谈成,就改日再谈,准备走的当天,沈穹将她强行留下,关到房间里,一日三餐,好生伺候着。 不想,黑风骑突然来了,洗劫药王谷,沈家庄是重点目标。沈穹和洛尚离无仇无怨,关系还很好。当晚,黑风骑杀进庄门,沈穹跌跌撞撞跑到洛尚离房门外,打开房门,对洛尚离说道:“姑娘,黑风骑来了,沈家庄大难临头了,你快走吧。” 洛尚离行走江湖多年,黑风骑臭名远扬,她怎会不知。洛尚离感激沈穹之情义,逃跑途中,顺带救走了沈穹的儿子沈岱。沈岱和洛尚离初次相见时,他才十七岁,洛尚离也不过二十出头。沈岱见到洛尚离,一下子就被她的果敢和干练吸引了。之后,每次洛尚离到沈家庄,他都热情接待,还让他爹爹沈穹有意无意地套问她是否有心上人。 线索断了,白练秋和南梦溪不得不重新追查,后来,在白练秋的建议下,她们去了渝州。千音阁是情报机构,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他们不会直接参与江湖争斗。白练秋推测,千音阁可能是提前听到了什么风声,自知无力控制局面,为避杀身之祸,从而撤离了蜀川。 南梦溪心中还是有疑虑,她问白练秋道:“他们会不会被黑风骑抓走了?” “应该不会,千音阁在成都的店铺c客馆,处于正常歇业状态。且不说黑风骑,就算是官家人行动,也得闹的满城风雨,鸡犬不宁。”白练秋说道: “也对,黑风骑嚣张跋扈,静悄悄的行动确实不是他们的风格。”南梦溪说道: 白练秋和南梦溪来到渝州城,在城中,她们发现了千音阁的暗号图文,依照图文的指示,她们来到一座宅院门前,这宅院还是一座官邸,门匾上写着“刘府”。 南梦溪上前扣门,敲了两下,不多时,大门就开了,出来一位年轻的家丁。家丁打量了一下白练秋和南梦溪,而后说道:“我们家老爷身体抱恙,不见客,二位改天再来吧。” 家丁说完,把身子退回门里,就要关门。这时,白练秋上前一步,抵住门边,阻止家丁关门,而后说道:“你家府上应该有一位贵客,告诉他,我叫白练秋。” 白练秋说完,就松开手,大门随后就关上了。这时,南梦溪说道:“姐,会不会搞错了,千音阁也跟官家人打交道?” “我也不知道,等等看吧。”白练秋说道: 大门关上没多久,又开了,还是刚才的那个家丁,他把大门彻底敞开,说道:“二位,我们家老爷有请。” 家丁带着南梦溪和白练秋走过两个跨院,房屋的布局乃朝中一品大员的规格,园艺设计的也很优美,南梦溪左右环顾,有点跟不上步伐,走在白练秋后面。 家丁带白练秋和南梦溪来到后院的一个小客厅,白练秋往客厅里一看,发现南箫笙已经在里面等候,看他的气色还算正常,蜀山一役所受的伤,应该痊愈地差不多了。此外,客厅里还有一人,乃是刘继隆,刚刚到任的渝州知府。 南箫笙看到白练秋,表现得有点激动,上前迎接说道:“白姑娘,你回来了,我就知道黑暗之渊困不住你。上次在长安匆匆一别,也没好好感谢你对千音阁的莫大恩情。” 白练秋微笑着说道:“我毁了千音阁至宝,你应该恨我才对?” “哪里,没有你的仗义相助,千音阁在劫难逃。”南箫笙笑着说,而后他又引见刘继隆,说道:“来来,我引见你们认识,这位是我的多年好友,刘继隆。” 刘继隆上前拱手行礼,说道:“在下刘继隆,新任渝州知府。” 白练秋温文尔雅,不失礼节,也不谦恭,微微点头,说道:“刘大人好,我叫白练秋,江湖闲散之人。” 这个时候,南子枫拄着拐,进了客厅,他眼里只有南梦溪,进门就说道:“千羽,你来了。” 南梦溪看着南子枫拄着拐,说道:“你的腿还没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哪有那么快。”南子枫回应南梦溪,这时眼中才看到他爹爹旁边的白练秋,而后对白练秋说道:“白姑娘,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你的腿用不用我帮你看看,能好的快点。”白练秋说道: “啊,不用,关节错位而已,小伤,小伤。”南子枫拒绝地挺干脆,而后他又跟南梦溪说道:“梦溪,府邸后山有个荷塘,你不是喜欢荷花吗,要不要去看看。” “荷塘?好啊。”南梦溪喜欢荷花的出淤泥而不染,欣然同意,而后跟白练秋说道:“姐,我们去啦!”说完,南梦溪和南子枫就奔出门外。 刘继隆吩咐下人看茶,而后他们分宾主落座。这时,白练秋问南箫笙说道:“南阁主,千音阁在成都的暗探为何都撤了?” “白姑娘有所不知,蜀川的军队不单纯,统帅孙尚乾有江湖背景。独孤无敌统领蜀山,我们接到了他传来的密信,信中说孙尚乾曾经叫孙再演,是天门十二士的元老。十多年前,御天神将他派到军中,命其发展并培植自己的势力。千音阁不会轻易地参与江湖纷争,为防万一,就把蜀川的人手都撤走了。”南箫笙说道: “御天神野心不小,不只是想要江湖。”白练秋说道: “这也可以理解,为什么会有一支先锋军敢横穿子午谷。大夏的兵马儒弱,偏安于一隅,而御天神野心勃勃,派奇兵,过子午谷,偷袭长安,这样的事,他干得出来。”南箫笙说道: 白练秋若有所思,而后对刘继隆说道:“刘大人,大夏朝廷的改组进行的怎么样了。” “还算顺利,原大夏的官员,该罢免的罢免,该迁调的迁调。现在衙门的运转基本正常。”刘继隆说道: “不知刘大人是否知道,蜀川有一支臭名昭著的黑风骑,他们只有三百人左右,因为人少,机动性非常强,可谓是神出鬼没。你得给汤和c廖永忠提个醒儿,当心吃亏。”白练秋说道:“他们进军蜀川,以步兵为主,一旦遭遇黑风骑,肯定会伤亡惨重。” “行,我这就知会军务司,把黑风骑的情况,转告给他们。”刘继隆说着,起身就出了客厅。 白练秋和南箫笙见到刘继隆起身,他们也跟着站了起来,送刘继隆走出客厅。这时,南箫笙说道:“黑风骑,我也有所耳闻,听说为首的叫林靖天,是个不折不扣的狂徒。” “是啊,来渝州前,我和千羽先到了药王谷,可是药王谷已经被黑风骑洗劫一空,房屋农舍,付之一炬。”白练秋说道: 南梦溪和南子枫到了后山荷花塘,没想到这里被设计的很好,在荷花塘的中心还建了一个凉亭,由一条浮桥连接到岸边。 “怎样,这里不错吧。”南子枫说道: “视野很宽广!”南梦溪说道:“没想到渝州知府的官邸有这么大。” “你有所不知,这里本是大夏丞相刘桢的府邸,自明升出降,他也随着明升一起被送去应天了。”南子枫说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夏的官员恐怕也没几个能留用的。”南梦溪一转身,想起正事来,于是说道:“哎,有件事我还没问你,当日在蜀山分别,你们不是要去成都吗,怎么跑到渝州来了,还把成都的人手都撤走了?” “这事说来话长,孙尚乾大军盘踞成都,千音阁不得不走。”南子枫说道: “为何?”南梦溪追问道: “因为他是御天神的人,天门十二士的元老,他的身份地位跟独孤无敌,跟唐璈一样高,重点是他手握重兵啊。”南子枫说道: “黑风骑是他的兵?”南梦溪问道: “在编制上肯定是,只是统领林靖天是否听孙尚乾的命令,那就不得而知了,通常他们都是执行突袭任务,所过之处鸡犬不留。”南子枫说道: “黑风骑作恶多端,早晚必遭天谴。”南梦溪愤恨地说道: 渝州城风云静好,可是这种静好让人心绪不安。这一日,千音阁的眼线在河南朱仙镇发现了洛尚离的踪迹,得知此消息的南箫笙,心中更加惴惴不安,赶紧找白练秋商量对策。 白练秋闻听这一消息,说道:“蜀川局势纷繁杂乱,她这个时候出现在河南,确实奇怪。” “自李常胤死后,复仇已经成为她活着的唯一目的,朱仙镇肯定有什么,吸引了她。”南箫笙说道: “千羽的母亲应该还活着吧?”白练秋说道: “你是说苏雪晴在朱仙镇?”南箫笙说道: 白练秋见到南箫笙的神色挺惊讶,不是装出来的,而后说道:“我以为你知道?” “她的下落,我爹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南箫笙说道: “此事不要告诉千羽,我去一趟朱仙镇,或许还来得及。”白练秋说道: “路上小心点。”南箫笙说道: 白练秋立即动身赶赴河南朱仙镇,当南梦溪问起白练秋去哪了的时候,南箫笙编瞎话说,蜀川局势艰难,白练秋去相助汤和进兵川南。 不日之后,独孤无敌回到了渝州,并且来到刘府,和刘继隆c南箫笙相谈甚久。刘继隆本来要设宴款待,可是独孤无敌谢绝了,匆匆地离去,返回无极门。 南梦溪不愿意在刘府闲着,听说独孤无敌来了,而后拔腿就走。独孤无敌乘轿子走到半路,南梦溪从后面追了上来,她要跟着独孤无敌去无极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无极门血战 无极门山峦起伏,风景秀丽,这还是南梦溪第一次到无极门,她的到来令独孤无敌十分高兴。 南梦溪不是很明白,独孤无敌已经夺得蜀山,为何此时回到了渝州,蜀山群龙无首,就不怕出乱子吗? 独孤无敌不怕出乱子,因为他已经放弃了蜀山。不老泉已经失效,蜀山失去了秘密,就失去了价值。 另外,还有一个客观原因。御天神死后,独孤无敌收编了天门的大部分势力,却有一个人无法招降,他就是孙尚乾,因为他是三军统帅,手握十万重兵。 御天神活着时,孙尚乾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现在御天神死了,他就一人独大了,试问他还有什么理由向江湖低头呢。 前段时间,御天神的不死之谜闹得江湖沸沸扬扬,孙尚乾作为天门十二士的元老,不会不感兴趣。 蜀山一无天险,二无兵勇,一旦孙尚乾发兵围剿,独孤无敌很容易成为瓮中之鳖。为避窘境,独孤无敌选择回到渝州无极门。 不日之后,蜀山传来消息,孙尚乾带领黑风骑进入蜀山,留守人员稍有损伤,现已全部退入峨眉山。 孙尚乾比御天神更大胆,更疯狂,他不但要自己不老不死,还要让黑风骑变成不死军团,他要踏平九州,挑战天道。 独孤无敌深谋远虑,南梦溪在无极门让他很高兴,可是他依旧不赞同南梦溪呆在无极门,想让她趁早回渝州城,最好是回终南山。 “为什么,这里不安全吗?”南梦溪说道: “前些日子,我接到了密报,孙尚乾带领黑风骑攻入了蜀山。”独孤无敌说道: “这不是你早就预料到的事吗?”南梦溪说道: “蜀山又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他占领蜀山肯定是为了不老泉。御天神不死之谜,他肯定感兴趣。”独孤无敌说道: “可是不老泉已经失效了。”南梦溪说道: “正因为这样,我才担心,他得到不老泉,却未得不死之身,他肯定会想是我做了手脚,一旦他发兵渝州,无极门就危险了。”独孤无敌说道: “渝州城驻军三万,汤和c廖永忠所率各部,也有六七万人,足以对孙尚乾构成威胁。况且我姐姐已经前往川南,助汤和攻打宜宾县。”南梦溪说道: “川南?这谁告诉你的?”独孤无敌惊讶,而后又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的消息有误吗?” 南梦溪看到独孤无敌满脸惊讶,迟疑地说道:“怎么,有问题吗?南箫笙告诉我的。” “千音阁,南箫笙?”独孤无敌思索着,而后他的眼神一亮,似乎是想明白了,可是脸上的疑惑却没消退,而后他说道:“南箫笙为什么要骗你呢,汤和的军队明明不在川南,他绕过成都,一直都在往北行军,似是要取汉中,以策应从关中出发,经蜀道而来的冯胜各部。这一点,千音阁绝对不会搞错。” “啊?你的意思是南箫笙说谎,可是为什么呢,我姐姐又去了哪里呢?”南梦溪说道: “这也没什么,南箫笙心怡苏雪晴,再怎样也不至于害你。”独孤无敌说道: “也是,明天我就回城里,问问他,我姐姐到底干什么去了。”南梦溪说道: 独孤无敌杂事缠身,不能总陪着南梦溪闲逛,于是他就让身边的穆博青带着南梦溪四处游玩。 “这几天我可得了个好差事,净陪着你闲逛了。”穆博青说道: “听起来,你好像不愿意。”南梦溪说道: “哎,求之不得,只是——”穆博青说道: “只是什么?”南梦溪说道: “只是游玩也得有个好心情嘛!烦心事一大堆,眼前的风景都不好看了。”穆博青说道: “什么烦心事,能跟我说说吗?”南梦溪说道: “嗨——都是无极门的杂事。”穆博青说道: “你是说孙尚乾的大军?”南梦溪说道: “这只是一方面,我们更担心的是黑风骑,他们个个身壮如牛,身披铁甲,配备千里良驹,可日行八百。”穆博青说道:“你说,这要搞个突袭什么的,那不是家常便饭吗。” “渝州城有三万守军,我们可以向他们求援。”南梦溪说道: “这你倒不用担心,无极门是渝州城的门户,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设立了烽火台。”穆博青说道: “黑风骑如狼似虎,明天我不回渝州城了。”南梦溪说道: “哎,别。”穆博青立即反对,道:“这让掌门知道,还不得拔了我的皮,你还是回渝州城去吧。” “没事,你是独孤掌门的心腹,不会把你怎么着的,至多骂几句,就骂几句,男子汉大丈夫,挨几句骂,没事的,噢?”南梦溪哄着穆博青,让他别送自己走。 “我们为奴为仆,没你金贵,一旦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掌门不得一掌劈了我们!”穆博青说道: “哎哎,你这话什么意思。”南梦溪说道: “我没说啊,我什么都没说,你别多想。”穆博青感觉刚才的话有些不妥,打算不认账。 “你不说,真的不说?不说也罢,反正我都习惯了。”南梦溪心中不悦,转身背对着穆博青。 “哎哎,其实也没什么,你就是应该喊掌门一声叔叔,仅此而已,真的真的。”穆博青说道:“记得你离开蜀山那天,掌门显得特别空虚沉郁,自言自语地说:‘如果她能叫我一声叔叔,该多好。’真的,真的,我敢指天发誓,再无其他。” “是这样吗,其实我是伴着流言蜚语长大的,不少人都说我是青松的私生女。”南梦溪说道: “江湖流言,管它做什么,有人还说我是掌门的干儿子呢?”穆博青说道: “那你是吗?”南梦溪话语一转,问道: 穆博青被问得很尴尬,随意应和着,道:“流言,流言。” 月黑风高,还没等到第二天,黑风骑就来了,他们没有攻正门,而是从后山断崖下爬了上来,即使早有防备的无极门,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烽火汹汹燃烧,从渝州城出发的三千骑兵,在半途被一百名黑风骑拦截,迟迟不能进前。 黑风骑全副武装,连马匹都带着铁甲。他们每十人一队联合推进,林靖天手握霸王枪,左突右攻,枪枪夺命,再加上胯下黄骠马,任谁都拦不住。 无极门上下奋勇抵抗,南梦溪本来就痛恨黑风骑滥杀无辜,现在遇上了,就想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有人见到南梦溪的白羽剑能击穿黑风骑的铁甲,于是就和她组合在一块,协助她杀敌,有时甚至他们会用自己的命换取杀敌的机会。 林靖天看到了殊死抵抗的南梦溪,于是冲着不远处的一个黑壮汉,喊道:“黑熊,去给我抓活的。”喊完,他就带着人去抓独孤无敌。 无极门死伤无数,独孤无敌期盼的援军迟迟不到,他粗略估计了一下黑风骑的人数,发现不足两百,于是料想援军肯定是在青竹坡被拦截了。 独孤无敌看到门徒所剩无几,无奈之下,敲响晨钟,往密林撤退,那里山路崎岖,荆棘丛生,战马进不去。 南梦溪虽然听到了钟声,却不知道是何意,旁边倒地的一个兄弟,胸口被铁枪捅了个透明窟窿,口吐鲜血,说出“撤退”俩字,就窒息而亡了。 事实上,即使南梦溪知道是撤退的信号,她也走不了,不断退走的无极门门人,让黑风骑能腾出空儿,都朝着南梦溪围了上来。 南梦溪的强大令黑风骑惊讶不已,不断打破他们的认知。普通人被战马撞飞,必定五脏具裂,吐血而亡,而南梦溪呢,不但不死,还能站起来,继续反抗。在黑风骑看来,南梦溪似乎不是血肉之躯,怎么打都不死,而且还力大无穷,连绊马索都能挣断。 南梦溪再如何强大,也敌不过车轮战,在她筋疲力尽之时,有人在背后偷袭,一铁棍打中了脖颈骨。此人没有手下留情,铆足了力气,把南梦溪打飞了十几米,这也就是南梦溪,换了别人,脖子早就断了,哪还有命在! 这一击,让南梦溪没能再站起来,趁此时机,黑风骑奔上前,用铁枷锁住了她的手腕c脚腕,怕她醒来后挣脱,又用铁链捆住了臂膀和膝盖。 追赶独孤无敌的林靖天,到了密林边,发现山坡崎岖,战马根本进不去,他也派了一队人进去,却都没能出来,于是开始骂阵,冲着林子里喊道:“独孤无敌,想你英雄一世,也做起了缩头乌龟,是英雄的,就出来,和老子一较高下。” 其他人也开始骂阵,黑风骑粗野糙悍,什么难听骂什么,林靖天喊得那几句与之相比,都是文明话。 黑熊骑着高头大马,一只手拿着大刀,另一只手拎着晕死的南梦溪,来到林靖天旁边,将南梦溪扔在地上,说道:“这小娘们儿,彪悍地惊人,杀了咱们不少弟兄。” 林靖天看了一眼被丢在地上的南梦溪,而后用霸王枪的枪尖戳中锁链,把南梦溪挑了起来,南梦溪挂在霸王枪的枪尖上,轻飘飘的就像一片树叶。 林靖天举着南梦溪,冲着林子里喊道:“独孤败将,出来吧,告诉我不老泉到底在哪?”他一边喊着,还一边将霸王枪晃荡两下,生怕独孤无敌看不到枪头上挂着的南梦溪。 林靖天等了很久,林子里静悄悄一片,什么回音都没有。这时,有人策马而来,对林靖天说道:“大哥,援军到了。” 林靖天心有不甘,策马离开,一边走,一边喊道:“独孤小儿,想要她的命,就跪着去成都求我。” 启明星如苍天的眼睛,闪动着眸光,注视着林靖天离开山道,注视着黑风骑撤离无极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苍天之怒 黑风骑不只劫财,他也劫人,而且专挑年轻力壮的抓,抓了之后补充兵员,经过训练或者变成黑风骑成员,或者被淘汰,淘汰的方式就是死亡。无极门一役,被掳走的不只南梦溪一人,粗略估计一下,有二十几号,而且还有七八岁的孩子。 黑风骑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可造之才,他们把相中的人打晕,跨到马脖子上,带出渝州。这次抓走的人算是少的,因为后面有渝州城的追兵,多了他们也带不走。 南梦溪醒来,头晕目眩,全身上下哪都疼。南梦溪依然被铁枷铁索结结实实地捆着,而且还被装到了囚车里,囚车是寒铁打造的,万难击破。 被抓的其他人,被铁索锁着一只手,连成一串,后面有个大刀兵驱赶着,看谁累瘫了,走不动了,直接挥刀砍死,锁枷也不打开,直接将手臂斩断,临近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被吓得一闭眼,看着血淋淋的手臂挂在铁链上,流着眼泪,却不能哭出声。 大刀兵杀完人,不感到罪恶,而且还喊道:“想脱离枷锁吗,看到没有,唯一的办法就是死——” 独孤无敌重整旗鼓,联合千音阁营救南梦溪。刘继隆是文官,无权调兵,可是面对南箫笙的求援,他把渝州城五百衙役,全都交给南箫笙,任他调遣。 从渝州到成都,无极门和千音阁拦截囚车十几次,却都没成功,而且伤亡惨重。唯一的收获就是,让林靖天意识到了南梦溪的重要性,间接地保护了南梦溪——好诱饵,不能让她死掉,死掉就没价值了。 成群结队的人为救南梦溪而死,让南梦溪的情绪极度失控,嘶吼着让他们快点走,别来送死。为了防止她自杀,大多时间,她都被迷晕,处于昏睡状态。 孙尚乾从蜀山回到成都,积极备战。林靖天押着俘虏回到成都,孙尚乾见到他,第一句话就问成功了没有。 孙尚乾能从籍籍无名的小卒做到三军统帅,功夫c智商肯定一流。蜀川大部分地区都已落入汤和c廖永忠之手,成都有被四面围困之危,这样的局面他不会看不到。孙尚乾为求解困之法,将目光瞄向了不老泉。 面对孙尚乾的询问,林靖天犹豫,孙尚乾一看表情,就知道事情没办成。这时,林靖天说道:“大帅放心,我虽没逮到独孤无敌,却逮到了他的侄女,有这么好的诱饵,我就不信他不上钩。” “我们没有时间了,汤和c廖永忠已经对成都展开了包围,距成都已经不足三百里了。”孙尚乾说道: “大帅怕什么,成都城城高墙厚,十万精兵据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林靖天提高嗓门,说道: 孙尚乾为了增加城门的防御力,调拨两万士兵,在南门外安营扎寨,挖壕沟,埋尖桩,建立防线。壕沟横亘在辕门之外,深两米,宽五米,而且里面填充了大量的焦炭c木柴和火油。 “成都城背靠群山,一面环水,唯有南门外缺乏防御。林将军英勇盖世,霸王枪天下无敌,南门外的守军还缺一个将领,林将军敢不敢前往?”孙尚乾激将之法用在了林靖天身上,说着就拿起了一支令箭。 “有何不敢!”林靖天说着,接过令箭,跨着大步奔出帅府。 汤和c廖永忠兵合一处,逼近成都,在城外三十里处扎营。探马在探察之时,发现了壕沟。汤和和廖永忠登高望远,看着城门和军帐,跟廖永忠说道:“这布防,整个一防御阵型,要攻城,必须先解决掉城外的守军,要解决守军,就得先跨过那条壕沟。” “壕沟里填满焦炭,战鼓一响,他们必然点着壕沟,无数的将士就会葬身火海。”廖永忠说道: “与其这样,不如现在就让它着起来,我就不信他有无穷无尽的焦炭,能让火烧一辈子。”汤和说道: 汤和c廖永忠拨马回营,天黑之后,让神箭手摸近壕沟,朝里面射了一只火箭,火箭一落地,熊熊大火就烧起来了。汤和在辕门瞭望台上,能看得清清楚楚,一条火红的防线在燃烧。 次日天明,火退了,透着红光的炭火依旧热气逼人。 林靖天的诱捕计划依然在进行,他命士兵在辕门外的壕沟上搭建了一个木架子,将包括南梦溪在内的五名俘虏,用铁索吊在了炭火沟的上面,等着独孤无敌自己现身。 日过正午,独孤无敌现身了,随着他一起而来的还有汤和c廖永忠的七万大军,独孤无敌夹在两军阵中间,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林靖天全副武装,策马来到辕门外,和独孤无敌对话,道:“独孤无敌,我的话不用再重复第二遍了吧,说吧,说了他们就能活命。” “御天神为他的不老不死付出了代价,你怎能还步他的后尘呢。”独孤无敌说道: 林靖天闻言,怒火中烧,挥动霸王枪,劈断了一根锁链,锁链上吊着的那个人,一头就栽到了炭火里,嚎叫一声就死了,变成一团火,皮肉燃烧成灰,只剩下骷髅。火坑很深,又松软,此人跳进去就被炭火埋没了,炽热灼坏了他的气管和肺腔,他是窒息而亡。 林靖天怒吼道:“把话想清楚,数数上面,你还能再说几句。” “不老泉已经失效,蜀山地宫下的圣泉就是真的。”独孤无敌又气又愤,压着怒火,故作平静地说道: 独孤无敌话音刚落下,林靖天挥舞霸王枪又劈断了两根锁链,两个人掉到火坑里,化作灰烬。 “圣泉?那不过是御天神设下的幌子,二十年,年年祭祀,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林靖天说道: 锁链上只剩下两个人,南梦溪和江城。江城是独孤无敌的小徒弟,很年轻,这时他哭着说道:“师傅,你走吧,您的养育之恩,我来世再报,没了我们,您还可以再收很多很多徒弟。” 南梦溪听着江城的话语,抬头望望天空,内心乞求:“姐,你快点来呀!” 独孤无敌听着江城的话,想起了和江城的欢乐时光,忍不住掉了两行眼泪,这时眼看霸王枪又挥动了,而后立即喊道:“昆仑山。” 霸王枪没有停下,铁链断了,江城掉入了火坑之中。独孤无敌气急败坏,泼口骂道:“你这狗娘养的,让你得了长生,岂不天下之祸。” 林靖天恼怒,挥动霸王枪把最后一根锁链也劈断了。独孤无敌见到锁链断了,纵身跳下火坑。 “不。”南梦溪大喊,她拒绝独孤无敌跳入火坑救自己。 独孤无敌在火坑里接住了下落的南梦溪,用他强壮有力的双手托住了南梦溪的后背和后腰,将南梦溪仰面高高举起。火坑很深,独孤无敌的半截身子都陷在了炭火里,双腿被烧焦,动弹不得。 南梦溪仰面嘶吼,想要挣脱捆绑,可是铁链坚硬,拼尽了全力也挣不开。南梦溪含泪,扭头看向独孤无敌,哭着说道:“叔叔。” 独孤无敌心里感到欣慰,然而脸上已经无法表达笑容,带着两行热泪,仰着头,看着南梦溪说道:“对不起,叔叔救不了你。”南梦溪知道独孤无敌尽力了,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和叔叔一起葬身火海,内心没有多少恐惧,带着满脸泪痕,看着叔叔的脸庞,微笑了。 独孤无敌话音落下,他伟岸的身躯就倒下了。就在南梦溪要接触炭火之时,一条白色的光带托住了她,原来是白练秋来了。白练秋悬停在半空,身后一条白色的光带,就像一条白狐的尾巴,托住了南梦溪下落的身体。 光带将南梦溪卷起,将她带离火坑,飘向天空,飘飞的同时,捆在南梦溪身上的锁链,不断崩断,南梦溪恢复自由。 白练秋的面容显得异常冷漠,她看着独孤无敌还在燃烧的尸体,而后抬起手臂,手指朝尸骨一指,紧接着火坑里冒起了一股火焰,独孤无敌以及其它四具尸骨随之都动了起来,变成火骷髅,从火坑里一个接一个地站了起来,并且奔出壕沟,扑向黑风骑。 这是白练秋召唤了他们的亡灵吗?哦,这很难讲,不过在两军将士看来,这绝对是复仇之灵。 独孤无敌的骷髅亡灵直扑林靖天,林靖天舞动霸王枪,一枪抡在火骷髅的头上,他的脑袋被打得歪向一侧,却毫发无损。火骷髅摇了摇脑袋,张开嘴喷出火焰,打翻林靖天的战马,林靖天见势不妙,跳离马背,躲开了火焰,落在了地上。火骷髅紧追林靖天不放,与其厮打在一处。 不少黑风骑被吓跑,有不怕死的要去救林靖天,却被其余四个火骷髅拦住。 林靖天不敌独孤无敌,霸王枪被骷髅火烧红,他抓不住,最后被夺走。赤手空拳的林靖天更打不过独孤无敌,独孤无敌拳脚齐攻,打得林靖天奄奄一息。 林靖天被一记重拳打倒在地,四脚朝天,随后独孤无敌一跃而起,跳到半空,头朝下冲着半死的林靖天就扑了下来。骷髅落地,撞在林靖天的身上,烧出一团星火,消失不见。林靖天的铠甲被烧得扭曲变形,尸体被烧成了焦炭。 林靖天下了地狱,其余的四个火骷髅吼叫一声,也化做星火消失不见。 汤和c廖永忠在军阵之中,将阵前的事看得一清二楚,白练秋的出现,令他们以为是天神降临。 白练秋让南梦溪看着独孤无敌报仇成功,而后用法力将她送到汤和的军阵里。南梦溪落到汤和旁边,跟汤和说道:“我姐姐让你们撤军,撤回营地。” 汤和c廖永忠的军队徐徐撤退,白练秋只身一人挡住残余的黑风骑和城外的两万守军,让他们不敢进前,不敢去追击汤和c廖永忠。 白练秋身上发出晶亮的光华,轻薄的光华宛如洁白的霞衣,霞衣缥缈,在阳光的映衬下,有点像一只白狐。霞衣带有数条光带,光带浮动,就像白狐的尾巴。 孙尚乾站在城头,平视白练秋,感觉到了威胁,于是命令弓箭手万箭齐发,射击白练秋。羽箭飞近白练秋,在十米之外,即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愚蠢的人啊,体会绝望吧,接受痛苦吧,接受命运吧。”白练秋平静的话语传遍整个成都城,她一边审判,一边往高飞升,直至云端。 前一刻还是晴天白日,后一刻就风云突变,乌云骤起,昏天暗地,转眼间天空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涡旋气团,气团笼罩了大半个成都城。 涡旋气团滚滚转动,电闪雷鸣,中间的风眼似乎要把整个成都城都吸进去,城中的军民吓破了胆,面如土灰,慌张地叫喊:“老天爷发怒了,老天爷发怒了。”而后,屁滚尿流地往城北跑。 风眼正对着南城门,伴着一声雷鸣,龙卷风从风眼里落了下来,触及地面,飞沙走石,连人带马,全都卷入了风暴。 龙卷风继续壮大,变成直径一公里的巨大风柱。风柱撞破南城门,闯进成都城,在成都城的中心,风柱停止移动,逐渐减弱,最后消散。 空中的涡旋气团也逐渐停止转动,风眼消失,乌云恢复往常的平铺状态。 神之一怒,风云变色,大约也就是这样。且看此时的成都城,已经被移为平地,十万大军如蝼蚁一般,粉身碎骨,消失不见。 孙尚乾跑得快,逃过了龙卷风,却没能逃出白练秋的手心。在城外山道上,孙尚乾骑马狂奔,一道光影在他眼前划过,战马受惊,一个急停,把孙尚乾摔落在地。 白练秋悬停在半空,侧身对着孙尚乾,说道:“愚痴的人啊,老天收你回去了。” “你这妖魔,我杀了你。”孙尚乾举着刀大喊。 随着白练秋一个萧杀的眼神,一股绵柔之风吹向孙尚乾。此风细密绵软,吹入人体,消散皮肉,风化骨骼。孙尚乾眼看着就被吹成骸骨,随后骸骨也被风碎,转眼间孙尚乾尸骨无存,化作尘埃。 道家曰,天有三灾,乃天雷c地火c罡风,凡修仙者,必应之,如不能度,则身灭道消,回归尘土。罡风劲,自然之物,无不侵蚀,一旦入体,肢体发肤,立时分解,化为尘粉,荡然无存。 白练秋的绵柔之风,与风灾如出一辙。想来,玄门之论,也并非都是空虚之言。 南梦溪随明军撤退,背后巨大的龙卷风,惊得他们丢盔弃甲,撒腿狂奔。 撤退途中,南梦溪奔上十里外的山岗,看着龙卷风摧枯拉朽一般,将成都城摧毁,她的心中没有惊愕,只有冷漠。 风散云消,白练秋从空中落了下来,来到南梦溪面前。南梦溪看到白练秋,扑到她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白练秋抱着她,此时此刻任何语言,显得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唯有暖暖的拥抱才能给予更多的安慰。 白练秋一直拥抱着南梦溪,待她的情绪稍微平静,才说道:“想去哪?” 南梦溪闻言,哭腔着说道:“回家。” “好,我们回家。”白练秋说着,抱紧南梦溪就飞了起来。 白练秋抱着南梦溪一路飞回终南山,飞到风林居,落到木屋前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汹涌暗潮 风林居平静安好,南梦溪和白练秋在这住了一段时间,期间也不曾有人来访。南梦溪和白练秋坐在屋门前,南梦溪打算去天云观,征求白练秋的意见,说道:“不知道师父回来了没有,想去一趟天云观。” 南梦溪说完,却没得到白练秋的回应,而后又喊一声道:“姐。” “嗯?怎么了。”白练秋心不在焉,没听到南梦溪的询问,最近她总是这样,似乎有心事。 “姐,你有心事啊?”南梦溪问道: “啊,没什么,有些担心,十几万人看到了心月狐,他们会怎么看我。”白练秋说道: “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南梦溪说道: “傻丫头,那是我的决定,成都城固若金汤,粮草充裕,汤和要强攻,会死很多人。”白练秋说道: “正一教我们就不考虑了,全真教也不能信吗?”南梦溪说道: “排斥异类,莫说是人,天下所有的飞禽走兽都这样。”白练秋说道: “我们走吧,去没有人的地方,隐居。”南梦溪说道: “嗯,这是个好主意”白练秋说道: 第二天,南梦溪找不见白练秋,在桌上发现了一封书信,大体意思是说,原谅白练秋的不辞而别,她留下只会使事情越发地糟糕,她也不能带南梦溪一起走,深山老林,茫茫原野,南梦溪无法体会一个人的孤独。 南梦溪看完信,奔出风林居,跨越山林,来到万花谷,却也没找到白练秋的踪影。 南梦溪又在风林居住了一日,次日就去往长安城,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南梦溪原本准备去天云观,看看白石和慕容卓回来了没有,此时她打消了这个想法,决定不和他们见面。 天云观很安静,白石和慕容卓还没回来,半个月前,黄烨接到他们从汉中发来的飞鸽传书,说冯胜不费吹灰之力就占领了汉中,他们行程顺利,计划走子午谷,十五到二十日就可到达长安。 白石和慕容卓进入子午谷,山路崎岖,栈道损毁严重,无法通行,他们走得比计划中的要慢很多。在山谷中,白石和慕容卓遇到不少尸骨,凭借他们身上的盔甲样式,判断他们是大夏的兵马。 “原来大夏的兵马还真得进了子午谷,当时我还不信。”慕容卓说道: “他们也是沿着栈道走的,只可惜遭遇了恶劣天气,三千军士连一半的路程都没走到。”白石说道: “老天爷保佑,千万别下雨。”慕容卓说道: “你的伤没大碍吧。”白石说道: “没什么事,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也没累着。”慕容卓说道: 沈丘,作为弘基道长的唯一弟子,知道师父仙逝之后,从应天府出发,火速赶往长安,结果比白石和慕容卓还早两日到达天云观。 在葬礼当天,来了很多名门正派,钱中道也到场了,为弘基上了一柱香。 道门派别林立,正一教和全真教是最昌盛的两大门派,在全真教兴起之前,正一教是道门主流,如今它已经沉寂了将近百年。 正一教作为全真教的对头,也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令全真教很不淡定,他们别有用心,只不过是顺道来此吊唁一下。 葬礼结束,沈丘急切的宣布,他作为弘基的亲传弟子,将接任龙门派第八代掌门,暨天云观观主。为了能让龙门派其他人信服,沈丘还拿出了弘基给他的掌门印信。 龙门派门人大都出自名门望族,书香门第,像他们这类人基本都会选择入仕及第,高中状元才是他们的梦想。所以,沈丘这个掌门做得很顺利,没有人跟他争。 沈丘以观主的身份和黄烨谈话,东一句西一句,有一搭无一搭的,后来沈丘说天云观的历史,他说道:“天云观和重阳宫本来是一家,在三十年前才分立出来,可是相对于重阳宫而言,不论是规模还是耕地,都不及重阳宫的二十分之一,因为耕地少,所以这几十年来,天云观都是人丁单薄,我追随师父十多年,也没见师父再收徒弟,一口锅,两副碗筷。” 黄烨听得云里雾里,难道沈丘这是在下逐客令吗?沈丘担心一副药的剂量不够,他又找白石和慕容卓聊,也是旁敲侧击,没直接说。 黄烨c白石c慕容卓,以及师弟谭非,聚到别院,他们都感到沈丘话里有话,一交流之后,都明白了,沈丘在撵他们走。 黄烨性情中带有稍许浮躁,他说道:“我看他就是状元没考中,回来吃回头草了。” “不,我倒认为他是要明哲保身。”慕容卓说道: “此话怎讲?”谭非说道: “正一教来了这么多人,绝非偶然。天师道,龙虎宗,茅山派,正一教的这三大派,齐齐亮相,不一定是冲着重阳宫来的,却跟咱们脱不了关系。”慕容卓说道: “你的意思是,正一教要除魔卫道。”黄烨说道: “心月狐毁灭成都,此事已传遍江湖。”慕容卓说道:“正一教一直宣扬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以前没有妖怪,也就罢了,如今妖狐出现了,天下人都瞪大了眼睛,准备看他们的欺骗如何收场。”慕容卓说道: “正一教的符箓素来都说有除魔降妖,镇鬼驱邪之能,如今到了检验真假的时候了。”黄烨说道: “梦溪在哪,你们有谁见过她?”白石说道: “她应该还在蜀川吧,从成都到长安,跋山涉水的,最快也得两个月吧。”谭非说道: “不,她回来了,比我和慕容要早。我去过风林居,那里有生活的痕迹。”白石说道: “师兄,你的意思是正一教会找梦溪的麻烦。”黄烨说道: “我担心正一教会找重阳宫的麻烦,钱中道跟梦溪非亲非故,他会站在哪一边?”白石说道: 这个时候,钱中道来了,黄烨见他走近,说道:“你来做什么?” “近日听说,沈丘下了逐客令,既然人家不欢迎,不如就搬回重阳宫去吧。”钱中道说道: “你让我们回重阳宫,不怕我们把你撵下台啊?”黄烨说道: “有件事青松可能没跟你们说过,我其实不是左撇子,我的右手也会使剑。”钱中道说道: “那又怎样,我的左右手也挺灵活的。”谭非说道: “虽然全真教不能再有掌门,可是掌门令剑还是有点分量的。”钱中道说着就从衣袖里取出了掌门令剑。 黄烨c白石等人都很清楚,当年他们跟随青松北上去大都,青松并没有交代掌门令剑的事情,临终遗言也只是让白石寻找南梦溪。实在令人惊讶,令剑居然在钱中道手里。 钱中道又说道:“这是青松北上之前,派谭师侄你送到洛阳的。” 黄烨c白石一听,都看向谭非。 “啊?我什么时候送过这东西?”谭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怎么回事。 “四年前,我接任太清观掌门,青松送贺礼到老君山,礼盒夹层里就有这个东西。”钱中道说道: 谭非做事低调,不喜欢引人注目,这是青松让他去洛阳老君山送贺礼的主要原因。 那一年,钱中道接到青松的贺礼,贺礼很普通,还有一封书信,书信内容不是恭贺,而是一阵调侃奚落,大体意思就是青松做掌门已快十年,钱中道现在才做掌门,青松的功绩已经远远地把钱中道甩在后面了。 钱中道气得把书信一扔,旁边的徒弟李明宪看见了,拾起书信,看了一遍内容,也很生气,说道:“青松,怎么这样,说师父您不如他,还有这日期,太可气了,今年是丁未年,他写乙巳年,乙巳年是前年,难道说他这书信两年前就写好了,现在才拿来奚落师父您吗?” 钱中道看书信时挺生气,根本没看完,这时他听李明宪一说,感到挺奇怪的,伸手要过书信,看了一下纸张和墨迹,都是新的,而后他跟李明宪说:“明宪,你先出去忙吧,外面那么多客人。” 李明宪出门,钱中道放下书信,检查了礼盒,随后就发现了夹层里的掌门令剑。 这件事已经过去几年,钱中道没跟任何人提过。全真教已经不能再有掌门,令剑的存在已经没有多大意义,此时钱中道拿出令剑,是想证明什么呢? “前些日子,重阳宫来了一个特别的人,想不想回去看看?”钱中道说道: 钱中道所说的这个人是郭淑华,数日前,杜衡陪她一起来到重阳宫。此时,他们在祠堂,这里供奉着全真教历代掌门的灵位,以及对全真教的发展做出重大贡献的人。 灵位有三十几位,呈金字塔形排放,最里面,最顶上的一个是全真祖师王重阳,第二排是马钰c丘处机,第三排是全真七子的其余五位,再往下的第四排灵位就更多一些了,尹志平c李志常都在其中,而且是在第一和第二的位置上。 青松的灵位也在其中,是最前排,最末端的一个。郭淑华拿起青松的灵位,面色沉郁,抚摸着,跟旁边的杜衡说道:“你说她知道吗?” 杜衡思量了一下,说道:“她聪明伶俐,应该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吧。” 郭淑华又抚摸了一下灵位,然后将其放回了原处。这时,李明宪进了祠堂,说道:“总算找到你们了,怎么在这呀?” “啊,有什么事吗?”郭淑华说道: “黄烨c白石他们回来了,过去见个面吧?”李明宪说道: 郭淑华点了点头,而后他们就走出了祠堂。 黄烨c白石等人都不认识郭淑华,可是郭淑华见面就问,道:“她在哪?” 白石莫名其妙,而后钱中道解释道:“她是梦溪的亲生母亲。” “亲生母亲?”白石更疑惑了,说道:“赫哲萨满说梦溪是孤儿。” “她确实是梦溪的母亲,为了免遭追杀,青龙七宿全部改名换姓,消失于江湖,赫哲萨满也是为了安全着想。”钱中道说道: 郭淑华面容带了三分愤怒,对钱中道说道:“为了安全,你们就撒谎,骗了我二十年。”郭淑华语气中带着埋怨。 “我们不后悔,至少她平平安安的长大了。”钱中道说道: “御天神已经死了,我来重阳宫,只是想再见见她。”郭淑华说道: “白石师侄,梦溪在哪?”钱中道说道: 白石摇摇头,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她没跟我们联系。” 重阳宫面临正一教的威胁日益严重,天师道张正常,龙虎宗宋真一,茅山派一眉道人,全都来了终南山,并且将拜帖送到了重阳宫。 郭淑华和杜衡没见到南梦溪,失望地离开重阳宫。在去往长安城的路上,南梦溪现身在郭淑华面前。郭淑华认出南梦溪,而后扑上前抱住了她。 “我就知道是你。”郭淑华喜极而泣,说道: 南梦溪也抱住了郭淑华,说道:“母亲。” 南梦溪和郭淑华c杜衡坐在一棵树下,聊着过往。南梦溪问杜衡说道:“杜大夫,我该怎么称呼你?” “哎,叫什么都行,如果感觉别扭,还叫杜大夫也可以。”杜衡说道: “你与母亲相伴二十年,叫你杜大夫,不太合适,要不叫你叔父吧。”南梦溪转而又征求郭淑华的意见,说道:“母亲你说呢?” “乖女儿。”郭淑华说道: “母亲,我知道你的伤是真的,很难想想赫哲萨满是怎样保住我的。”南梦溪说道: “我也不清楚,当时我已身怀六甲,却被李静婉砍了一剑,血流不止,我很快就失去知觉了。当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就只有杜衡和钱中道,那时他还叫钱海行,他告诉我说孩子没保住。这么些年来我都信以为真,直到前段时间那个人的出现。”郭淑华说道: 郭淑华说的那个人是洛尚离,她带人到了朱仙镇,四处打探郭淑华的住址,郭淑华和杜衡察觉到消息败露了,打发走了徒弟,立即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可是还是晚了一步,洛尚离抱着琵琶,带着人,翻墙而入。 “你们还想走?晚了。”洛尚离说道: “你们是谁?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深更半夜,闯入我家干什么?”杜衡说道: “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那你们跑什么。”洛尚离喝问道: “老家亲属病故,奔丧,不行吗?”杜衡反驳,说道: “巧言善辩,没你什么事,我们找她。”洛尚离说着,用手指了一下郭淑华。 “找我干什么?”郭淑华从杜衡背后闪出来,底气十足地说道,很有女侠风范。 “你的好女儿,已经长大成人,我想让你们母女相认。”洛尚离说道: 郭淑华一听,用惊讶的眼神看了一眼杜衡,而后杜衡对洛尚离说道:“我与夫人结婚二十年,何来女儿!” 洛尚离不想再多费唇舌,于是对手下说道:“苏雪晴可不是善茬,给我小心点。” 洛尚离弹起了琵琶,柱形音波迅猛地袭向杜衡和郭淑华,他二人急忙躲闪,音波落空,把后面的门窗,击毁掉落。 郭淑华和杜衡被音波分开,洛尚离独自面对郭淑华,其余人都围攻杜衡。杜衡功夫不高,危机时刻,白练秋从天而降,拳脚齐攻,转眼间就将敌人打趴下了。 郭淑华功夫底子不弱,三两招之内,洛尚离也擒不住她。郭淑华见到有救援,而后迅速后撤,向杜衡靠拢。 郭淑华摆脱洛尚离,洛尚离回身一看,看到她的那些手下已经被打残,一瘸一拐地往自己这边撤退。 洛尚离和白练秋在云梦岭见过一次,她仔细端瞧,最后想了起来,说道:“是你——” “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白练秋说道: “管闲事死得快。”洛尚离还是有些胆怯,不敢放肆。 “很遗憾你童年的遭遇,你是个缺少关爱的孩子,自幼没了父母,没少被别的孩子欺负,你无助地哭喊c反抗,怎奈他们太强。憎恶,痛恨,让你觉得这个世上没有好人,就在那一天,李常胤出现了,他的保护让你倍感温暖,成了你童年抹不去的印记。”白练秋说道: 洛尚离被白练秋给说哭了,掉下了眼泪,因为不年轻,已经是快三十的人了,毕竟多吃了几年咸盐,即使被白练秋说到心里去了,情绪还是能控制得住,她吞下了哭声,忍住眼泪,说道:“那又如何,他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有了。” “你是否明白,李常胤其实是被天门逼死的,他不杀青松,御天神就杀你。”白练秋说道: “你胡说!”洛尚离愤怒,拨动琴弦,柱形音波就袭向白练秋。 白练秋从容不迫,抬起手,手指轻轻一点,音波就被拦住,很快就消散了。 这时白练秋继续说道:“你以为,你莫名其妙被囚禁数月是因为什么,御天神跟你闹着玩?” “随你怎么说,反正御天神死了,死无对证!”洛尚离好似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她的心里也如明镜一般,只是不愿意承认。 “人生苦短,与其让仇恨填满你的内心,何不接受一缕阳光,照亮你的世界,也放眼看看其他人。”白练秋说道: 洛尚离又掉下了眼泪,说道:“我已经三十岁了,都是老女人了,谁还肯要!” “我要。”一个人推开了大门,并且大喊道。这个人正是药王谷沈家庄沈穹的儿子,他叫沈岱。洛尚离经常去沈家庄,沈岱心怡洛尚离已经很多年,表白好几次,洛尚离都没答应。 洛尚离看到沈岱,奇怪他怎么在朱仙镇,转而心中冒出一种猜想,于是看着白练秋说道:“你安排的!” “藜洛,给我一次机会吧,也不枉我追了你十年。”沈岱看到洛尚离动摇了,于是又说道:“藜洛,跟我回药王谷吧,有你才会有家,沈家庄才能重生。” “你不要说了,离我远点。”洛尚离心里矛盾啊,一份新的爱情放在面前,是接受,还是拒绝,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最后选择逃避。她话音落下,飞身越过院墙,走了。 沈岱看着洛尚离走了,想要挽留,却没来得及。这时,沈岱看向白练秋,眼神里好像是在说他该怎么办,追,还是不追。 这时郭淑华说道:“赶快去追呀!” 沈岱闻听,撒腿奔出院外,跑得比风还快。 洛尚离的手下大眼瞪小眼,准备离去的时候,白练秋说道:“哎,你们几个,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们胆敢在洛尚离耳边吹邪风,我就弄死你们。” 白练秋用词挺恨,语气却很温柔。他是这群人里的二把手,他心中羞恼,一群大老爷们儿,打不过一个弱女子,真是无地自容,他把头瞥向一边,不敢看白练秋,连连拱手,回谢不杀之恩,而后带人退出了院子。 杜衡看到不速之客走了,捏了一把冷汗,说道:“平安度过了二十年,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这时,郭淑华又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杜衡,说道:“她说的母女相认是什么意思。” “不哪知道!”杜衡表情很无辜,说道: “会不会是她。”郭淑华说得是南梦溪,自三年前见过一面之后,郭淑华就对南梦溪念念不忘,杜衡也觉得南梦溪有郭淑华年轻时的影子。郭淑华多次提议要去找南梦溪,杜衡出于安全上的考虑,都把它安慰过去了。 “应该不会吧,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杜衡也疑虑重重,不敢相信。 这时,白练秋插话,说道:“我说,要不你们请我进屋坐会儿?” “啊哈,失礼,失礼,姑娘屋里请。”杜衡上前一步,说道: 白练秋被迎进屋里,杜衡进里屋,去沏了三碗茶,这期间郭淑华和白练秋讲了三年前南梦溪求医的事情。 “真是天意啊,老天的安排。”白练秋听完郭淑华的讲述,说道: 郭淑华一听白练秋之言,感觉话里有话,欣喜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真的是她,她活下来了。” 白练秋点点头,这时杜衡端着茶盘从里屋走到了近前,郭淑华站起身,激动地拉着杜衡的胳膊,差点把茶盘打翻,而后说道:“是她,真的是她。” 杜衡莫名其妙地看着白练秋,说道:“怎么回事?” 白练秋告诉道:“她叫白千羽,三年前,你们就见过了。” “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是她,真的是她,她活下来了。”郭淑华喜极而泣,扑倒杜衡怀里,又哭又笑的。 杜衡一只手端着茶盘,另一只手拥抱着郭淑华,他的心情是复杂的,他不知道南梦溪肯不肯认他这个后爹。 第二天,在白练秋的建议下,杜衡给徒弟青宇留了一封信,而后就和郭淑华一起离开了朱仙镇。白练秋一路护送,把他们送到了洛阳老君山。 南梦溪听完郭淑华的讲述,这才明白,原来白练秋突然离开渝州,是去营救母亲。这时,她思索着,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可是姐姐为什么只字未提呢?” “青龙七宿一波三折,二十年,终于烟消云散了。”郭淑华说道: “世道风起云涌,御天神造成的风浪,浪浪叠加,江湖依旧暗潮汹涌,这也是钱中道催促母亲和叔叔离开的原因。”南梦溪说道: “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二十年前,我们就体会过了。”郭淑华说道: “淑华,那我们就继续赶路吧。”杜衡转而又对南梦溪说道:“梦溪,我们到洛阳,事情安定之后,去洛阳找我们。” “嗯,会的。”南梦溪回应。 南梦溪和母亲匆匆别过,目送他们往东而去。此次一别,若要再次相聚,恐怕是遥遥无期。南梦溪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最后决定暗中护送,一直到他们平安地过了潼关,才折返,回长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长安捉妖 长安城风波不断,最先是打更人看到妖怪,说什么妖狐杀人。后来,是一名乞丐,不知道他发哪门子神经,说看到了鬼,还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说那女鬼飘飘荡荡,就从他面前飘过去了。 直到这一日,出了人命案,一个富家公子,暴死街头,脸被挠成了血葫芦,抓痕外翻,一道一道的,他的身上也是遍布爪痕,而且他还怒目圆睁,死相是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长安城数万人,你说,他也说,人命案很快就传开了。邻里邻居,七嘴八舌,你添点盐,他加点醋,命案很快就走样了,传到重阳宫的时候,已经变成妖狐作祟。 重阳宫内,正一教如约拜访,天师道张正常,龙虎宗宋真一,茅山派一眉道人,都到了上清殿,与钱中道驳辩。 张正常花甲之年,说话中规中矩,他无意与重阳宫冲突,简单地讲述道门的历史,他说道:“道门源远流长,春秋时期,老子在函谷关外留下五千言,道门由此开始。时至东汉顺帝时期,吾正一祖师张道陵,在北邙山修道降魔,开创道门新气象。百年前,全真祖师重阳,在终南山收徒讲道,开创道门新支。” 张道陵寥寥无几的几句话,诉说了道门的发展,其深意耐人寻味。他先提到了老子,意思是说他承认正一c全真两派乃同源,这是他对重阳宫的示好,他不想让两家的关系闹得太僵。另一方面,张正常也不示弱,正一起于东汉顺帝,全真始于南宋末年,这相差了一千年,全真百年过往,相比正一,还是太年轻,不要狂妄。 钱中道深知张正常的意思,而后说道:“千年之前,有巫教祸乱巴蜀,聚众敛财,残害百姓,道陵天师深痛其恶,携门徒来到北邙山,传道义,正法理,扫清妖邪,开创天师道。” 钱中道聚众敛财一词用的非常露骨,金银财宝既不能吃,又不能喝,妖魔鬼怪对它们没兴趣,而唯独喜好钱财的就只有人。钱中道表面是讲述了天师道的起源,而他真正要说的是,所谓的妖邪,归根结底还是那些为非作歹的人。 “红莲白藕,同出一根,匡扶正义才是我们道门行走江湖的根本。”张正常听明白钱中道的话了,所以赶快套近乎,千万别让他把窗户纸捅破,否则就尴尬了。如果更严重一点,让天下百姓知道了正一教编织了一个弥天大谎,那该如何收场啊! 龙虎宗捉妖,茅山派捉鬼,这宋真一和茅山道士似乎没把事情搞透彻,有点本末倒置,他们来终南山就是为了降妖除魔。妖魔存在,神就存在。神存在,就代表这个世上有长生不老。 “天地生万物,万物有阴阳,阳正,阴邪,正邪不两立。”宋真一把阴视为阳的绝对对立面,从他的性格上也能体现这一点,他固执,偏执,死板,不知变通。他的言外之意就是道门为正,妖魔为邪,只有把妖魔除之,才能天下太平。 “太极动则阴阳生,阴阳运转,则有天,地,人。”张正常反驳宋真一的绝对对立观,他认为阴阳处于不停的运动中,并不是绝对对立的。当他说到“阴阳运转”之时,两手掌在身前,以一点为中心转动,来简要演示阴阳的运动关系。 如果宋真一能听进去,那他就不是宋真一了。张正常的劝说,宋真一牙根就没能理解,他说道:“妖邪作乱,正是弘扬大道的时候,我与一眉道兄,已经请出了三清符箓,我们这就动身,去往长安,扶正驱邪。” 宋真一说着,就起身拜别,而一眉道人也跟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钱中道和张正常也站了起来,钱中道说道:“二位道兄,何故如此着急,千里迢迢来了我终南山,我也没尽地主之谊。” “妖邪作恶,怎可耽搁,就此别过。”一眉道人说道: 宋真一和一眉道人转身,匆匆走出上清殿。钱中道和张正常往外送几步,看着他们离去。 这时,钱中道跟张正常说道:“张道长不一同前往吗?” 张正常苦笑了一下,说道:“此次事件非同小可,成都被毁,非人力所为,真真假假,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个结该怎么解啊!朝廷,民间——难啊。”张正常说着,那是满脸愁云。 成都被毁,朝野皆惊,百姓会怎么想,朝廷又会怎么想,处理不好就要天崩地裂呀。 “张道长心境澄明,与刚才那两位也是道不同。我听说,张道长前一段时间才刚刚被皇帝奉为大天师。”钱中道说道: 张正常思虑片刻,说道:“也好,老道这就走一趟应天府,去觐见皇帝。” “完颜德明助元廷北逃,全真教已不复当年之兴旺,此事啊,非道兄莫属。”钱中道嘴上服软,言外之意就是,大明朝廷不器重全真教啊,张道长你就不要有所顾虑啦。 钱中道一路相送张正常离开重阳宫。今日与正一派的接触,没到糟糕透顶的地步,至少天师道还没老糊涂,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 上清殿后殿,黄烨c白石c慕容卓c谭非都在这里,另外还有李明宪,钱中道和正一派的谈话他们也都听见了。 出乎预料,原本以为正一派和全真派会上演一场驳辩大战,成都被毁,正一派正好以除魔卫道为名,东山再起,把全真教踩到地底下,再无翻身之日。而妄图长生不老者,借机逼迫重阳宫交出南梦溪,说出不老泉的秘密。 “没想到,没想到他们就这样走了,我们准备了那么久,没用上!”谭非说道: “你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就算了吧,论学识还是白师兄渊博。”慕容卓说道: “会不会有诈啊!”黄烨思索着,说道:“他们说的话不疼不痒的,张正常去应天府,见什么皇帝呀?” 白石和李明宪闻听黄烨的疑问,都要说自己的看法,结果话语撞上了。这时,白石说道:“明宪师弟,你说。” “听谈话,天师道张正常是和咱们站在一起了,他去应天府应该是要去解决皇帝心中的疑惑。” “是啊,汤和数万大军都是成都被毁的见证者,此事皇帝肯定早就听说了。”白石说道: “我没听太懂啊,首先就算她是妖魔鬼怪,她会威胁朱元璋当皇帝吗,汤和的数万大军她可秋毫无犯啊。”谭非说道: “成都被毁的导火索是黑风骑,他们为得不老泉,偷袭无极门,掳走了梦溪,独孤无敌为救梦溪葬身火海,心月狐也是头脑一热,就把成都城端平了。”白石说道: “哎,师兄,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当时我们应该还在子午谷,跋山涉水呀?”慕容卓说道:“你是不是见过梦溪了?” 白石表情很淡定,面带忧虑,而后说道:“没有,她没联系我,回重阳宫之前,在长安城,我见到了南箫笙。” “心月狐?就是二十八星宿的心月狐吗?”李明宪说道:“难不成还真有神仙?” “不是,在蜀山时,听梦溪说,那是独孤无敌对她的称呼,因为不知道她姓氏名谁,就从青龙七宿中选了心月狐这个名字,称呼她。我估计,二十年前,她应该也参与过青龙七宿,要不独孤无敌也不会把这个星宿的名字给她。”白石说道: 谭非也是首次听到心月狐,不过他更在意的还是黄烨抛出的那个问题,即张正常为什么去应天府。这时,他说道:“哎,咱们言归正传啊,师兄们别打岔。黄烨师兄还是你刚说的那个问题——如果说这个心月狐无意威胁大明江山,那么就是说,朱元璋有可能会对不老泉感兴趣,有可能会步秦始皇的后尘,所以张正常才要去应天府,觐见皇帝,让他打消长生不老的念头。” “师弟所言极是,但我觉得,洪武皇帝出身贫苦,对长生不老c得道成仙可能有别样的看法,所以我想张正常去应天府,更重要的原因是要研究出一个统一的思想,也就是说如何定位成都城被毁这件事。”李明宪说道: 经李明宪这么一说,大家都开动脑筋想,黄烨说道:“妖魔乱世?” “嗯。”李明宪闻听点一下头。 “天怒人怨?”慕容卓说道: 李明宪又点了一下头,他想让大家集思广益,看看到底有多少种说法。 “以讹传讹,空穴来风?”谭非说道: “嗯,这个好。”李明宪脸上一笑,他夸赞谭非的想法,只是这一想法也有致命弱点,于是李明宪又说道:“不过,七万军士都看见了。” 大家都积极发言,这时慕容卓又说道:“天神下凡。” “呵!我还天兵天将呢。”谭非鄙视慕容卓的说法,说道: “风婆子!”慕容卓一看谭非和他抬杠,加大的声音说道: “哎吆,你还雷公电母呢!”谭非叫板,说道: “我还有东海老龙王呢。”慕容卓说道: 其他人一看这集思广益变了味道了,变成了慕容卓和谭非俩人的对顶,于是他们都纷纷走开了,就让他们俩在这慢慢吵吧。 李明宪经前殿去找钱中道,看他有什么吩咐,黄烨c白石走出后殿,到了庭院里。这时,黄烨说道:“龙虎宗和茅山派的离去有点蹊跷,倒像是被吸引过去的。长安城闹鬼,有没有可能是梦溪干的,为了给重阳宫解围。” “已经出了人命案了,我担心这事不单纯,一会儿和钱中道知会一声,我得去一趟长安。”白石说道: “行,我也去。”黄烨说道: 长安城,夜深人静,家家关门闭户。三更天,半夜十一点,打更人敲着竹梆子,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街道静悄悄,打更人的声音从临街传过来。 长安城闹鬼又闹妖,大晚上的,平民老百姓不敢出门,烧香拜神,早早就睡下了。可是,偏偏就有不怕事的,三更半夜,喝得半醉半醒地走在街上。此人一身锦绣,一看就是豪门大家的公子,挺年轻,十七八的样子,不知他是落第了,还是失恋了,反正从头到脚都透着失魂落魄。 他手里还掐着一个酒壶,走路晃晃荡荡的,嘴里叨念着:“什么妖魔鬼怪,我才不怕。”说着说着,他还哭了,哭啼啼地叨念道:“碧晨,你不要我了吗,我可喜欢听你弹琴了,状元有什么了不起,明年我也考一个给你看看,让你爹闭嘴。” 他哭啼啼的叨念着,一抬头,看到一个窈窕淑女,背对着,站在眼前,他看到此人白衣飘飘,而后就走上前,说道:“碧晨,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们才是青梅竹马。” 他说着,就拉住了白衣女的手,白衣女转身,却发现她的脸——她的脸上长白毛,完全就是一张狐狸的面孔。他半醉半醒的,一看是一张狐狸脸,脑袋被吓得“嗡——”地一下,整个人都是一怔,而后一翻白眼,直接就死过去了。 狐狸精挺惊讶的,看着他倒地,心里纳闷,捋了两下脸上白毛,心想这么不经吓,晕了,还是死了? 正当狐狸精要上前看个究竟的时候,出现了十个道士,带头的是宋真一和一眉道人。 宋真一看到狐狸精要上前吸人精气,大喊道:“妖孽,休要害人。”大喊的同时,还想狐狸精掷出了一个金色的球形法器,法器穿梭空气,带着响声,就打在狐狸精身上。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法器,而是暗器,暗器打在狐狸精身上就爆炸了,狐狸精被炸翻在地。 这个暗器的威力跟霹雳弹差不多,狐狸精没被诈死,却也受了伤。宋真一指挥道士包围狐狸精,而一眉道人借机把地上吓晕的失恋少年拖到远处。 宋真一一声令下,道士立即掷出捆妖绳,就把狐狸精给捆住了。宋真一抬起斩妖剑,就要杀狐狸精,就在此时,有一身影从天而降,一脚踢开斩妖剑,随后一转身又把宋真一踢飞十丈多远。她落地,手握短剑,就把捆妖绳斩断,救了狐狸精。 这个从天而降的人,也不是别人,虽然她的样貌有点改变,但从她手中的鱼肠剑可以认出,她是南梦溪。南梦溪脸色漆白,还画了粉色眼影,打扮地跟妖怪似的。 道士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没想到又来了一只,而且更加厉害,一脚就把宋真一踢成了重伤。 一眉道人看到狐狸精脱困,大喊道:“烈火阵。” 道士闻声,后退几步,摇动铜铃,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念的是什么,围着南梦溪和狐狸精走圈。 南梦溪闻到了一股怪味,好像是什么东西糊了,她感觉处境不妙,一把抓住狐狸精,飞身跳起,跃过道士头顶,将要跳出包围圈。 南梦溪的弹跳力是而非常强的,能轻松跳上屋顶。南梦溪跳起来,居高临下,一低头,看到一眉道人藏在那些人身后,手上还托着一个火球。南梦溪心中暗叫不妙,就在这时,一眉道人把火球掷向了她们。 一个不经心就上当了,遭了偷袭。南梦溪眼见火球飞来,却不能躲闪。火球爆炸了,炸出一团火,把她们二人淹没。 她们燃烧着落到地上,狐狸精脸上的毛都黑了,手臂和腿部也有几处着火,用衣袖打两下就灭了。可是南梦溪呢,她舍身遮挡,身上基本都着了,一边拍打,一边在地上打滚。 南梦溪和狐狸精落地之后,道士立即改换阵型,由圆圈变成两横排,前排蹲着,后排站着。待到排阵完毕,道士伸着脖子,口喷火焰,烧向南梦溪和狐狸精。 火焰汹汹,袭向南梦溪和狐狸精。然而,令道士没想到的是,不知从何处,突然刮来一股强风,把火都吹回来了,道士赶紧掩面遮挡。待到火星飘散,道士四下寻望,发现狐妖已不见了踪迹。 危机时刻,白练秋出现了,衣袖一挥,打灭了南梦溪身上的火,又把道士喷出来的火挡了回去,然后抱起南梦溪和狐狸精飞身离去。 白练秋把南梦溪和狐狸精带到了新月小筑,这里是千音阁的一个分号,规模不少,有三进院落,白练秋也曾经来过。每次,南箫笙到长安,都会住在这里。 狐狸精是南子枫假扮的,他带着面具到处吓唬人。南梦溪进长安城以后,原本也是要装神弄鬼的,结果刚一进城,就听说长安城在闹鬼,而最初装神弄鬼的就是南子枫,目的和南梦溪一致,就是为了吸引正一派的注意,让他们来长安城抓鬼降妖。 此时,南子枫的衣服焦灼斑斑,幸好穿的是棉布衣,轻度烧伤,能恢复,如果是易燃的丝绸,恐怕就得留下成片的伤疤了。 南梦溪挡下了整个火球,全身上下的衣服基本都烧焦了,脸也被熏黑了。幸而她的皮肤结构与普通人不太一样,汗腺可以分泌一层蚕丝防护层,有隔热性,这也是她脸色漆白的原因。而且,皮肤角质层下的表皮层,融合着一层丝网状结构,虽然主要功能是抗击打,却也有隔热性。有了双重保护,所以南梦溪没被烧伤,只是肺部吸入了一点烟尘,有些气短。 南梦溪没有受伤,可是表观上看起来还是挺吓人的,从头到脚一片焦黑,以为面目全非,体无完肤了呢。南子枫看到南梦溪的样子,吓坏了,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跑进内院,找南箫笙,大喊道:“爹,爹,你快来呀。” 南梦溪终于又见到了白练秋,前几天还日思夜想,现在见到了,却显得有些冷淡,她们静静的对视,白练秋也不做声。最后,还是南梦溪先开口了,说道:“原来,姐姐一直都在。” 白练秋抬起手,捋了一下南梦溪额边烧枯的头发,又用手背擦了擦脸颊上的熏黑,心疼地说道:“去洗洗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体无完肤了呢。” 这时,南子枫拉着他爹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南箫笙看到南梦溪,关切的问道:“丫头,你们干什么去了,怎么成这样子了。” 南梦溪赶紧安慰道:“伯父,没事,没事,没受伤,只是衣服着了。” 白练秋见到南箫笙不敢相信,而后说道:“没事,给千羽找地方洗洗吧,一身灰尘。” 南梦溪洗了热水澡,把身上的灰尘,碳化的丝织物,都洗掉了。南梦溪洗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并非一点伤都没有,右手有点发红,被火球烧的。南梦溪本来能翻身躲开,可是这样火球就会打在南子枫身上,别无选择,南梦溪就用右手握着的鱼肠剑挡了一下。 在卧房,南梦溪在床里坐着,棉被盖着双腿。白练秋坐在床边,用药水擦拭她的右手。南梦溪问道:“那个臭道士的火球是什么呀,沾身就着。” “应该是磷粉和火油,磷粉易燃,会把油引着,然后爆炸。”白练秋一边说,一边放下了手里的棉签和药瓶,而后,又说道:“好啦,好好休息吧。” 南梦溪乖乖的躺下,白练秋帮她把棉被盖好,这时南梦溪说道:“能不走吗?” 白练秋说微笑一下,道:“我不走,我住在这。” 南梦溪闻听,就安心地睡觉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应天府面圣 南梦溪入睡时已经是五更天,凌晨三点,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晒三竿。南梦溪看到桌上放了一套新衣服,而且护臂和佩剑都放在衣服上面。此外,清水,毛巾也都准备的很齐全。这应该是南梦溪睡着之后,才放进屋的,因为入睡之前,这些东西还都没有。 南梦溪简单洗漱,穿戴好衣服及护臂,出房门,而后一眼就看到白练秋坐在回廊的靠背长椅上,于是就走了过去。 “醒了。”白练秋起身,打招呼道: “啊,都日晒三竿了。”南梦溪看看太阳,说道: “走吧,去吃点早餐,他们早就准备好了。”白练秋抬起手,邀请南梦溪一起去。 南梦溪抬手迎接,而后她们就手拉手,沿回廊走向另一个院子。 南子枫和南梦溪的想法如出一辙,目的都是将正一派吸引到长安城。不过,动机有所不同,南子枫是为了南梦溪,他不确定重阳宫会将南梦溪保护到底,只要重阳宫解围,南梦溪的安全就会得到保障,他这完全是站在南梦溪的角度思考问题。至于南梦溪的动机,就更为单纯了,就是要为重阳宫解围。 南子枫和南梦溪的举措成功吸引了正一教各门各派,可是并没有让事态往好的方向上发展,并且还助长了正一派除魔卫道的决心。 多事之秋,连吃一顿安稳饭的时间都没有,还未到中午,官府捕快突然包围了新月小筑,说新月小筑窝藏杀人犯,要严格搜查。 捕快的领头令南梦溪挺吃惊的,他也不是别人,正是李靖辉。两队捕快,一队堵了前后门,另一队李靖辉带领,直接闯进门,家仆口中喊着官爷,手上比比划划,无论如何都拦不住。 南梦溪在新月小筑只是客人,这等事还得南箫笙出面交涉。南箫笙接到家仆的禀告,匆匆赶往大门口,在二进院拦住了李靖辉。 “官差办案也得讲个法度,无缘无故就闯我家门,该当何罪!”南箫笙说道: “知府崔大人命我全权侦破朱雀街惨案,我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案犯昨夜翻墙进了这个院子,再也没出去。”李靖辉说道: “崔大人?不知是哪个崔大人啊?”南箫笙说道: “皇帝亲自任命的长安知府崔岱。”李靖辉说道: 南箫笙一听是崔岱,笑了一下,说道:“我对崔岱有救命之恩,如若今天搜不出杀人犯,你就完了。” “得罪!”李靖辉拱手致歉,不过没什么诚意,都是客套话。他说完,对身后的衙役一摆手,说道:“搜!” 衙役听命,四散搜查,搜得仔仔细细,连鸡窝都不放过。李靖辉也不闲着,在各个院子里搜查。南箫笙吩咐家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耽误了他吃午饭,而他就在厅堂里坐着,让衙役随便搜。 这个院子里有一座不小的假山,中空有洞穴,李靖辉对它感兴趣,是个藏人的好地方,于是就走了过去。 李靖辉将假山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没藏人,也没什么机关暗道。李靖辉出了假山,刚要往其它地方去,有个石子打在了他的背上,李靖辉回身一看,是南梦溪,她正坐在假山顶上。 “你在搞什么,难道认为我是杀人犯?”南梦溪说道: “没有办法,只能以捉拿嫌犯为名过来。”李靖辉说道: “此话怎讲?”南梦溪说道: “成都被毁,闹得江湖沸沸扬扬,你和南子枫又成天装神弄鬼,有点弄巧成拙了,现在正一教已经知道你躲在这里了,如果我们不来,来的就是他们。”李靖辉说道: “三清符箓,说的神乎其神,都是骗人的。”南梦溪说着就从假山顶上跳了下来,来到李靖辉面前。 李靖辉带着点调侃的意味,说道:“啊,昨天在丹凤街,是谁差点被烧成焦炭。” “你怎么知道?”南梦溪严肃地说道: “衙门里,又不全是瞎子。”李靖辉说道: 南梦溪往前走,不回应李靖辉,似乎是要离开,当他们并肩相向,就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南梦溪狐疑地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见她一面。”李靖辉说道: 李靖辉想要见的是白练秋,南梦溪也明白李靖辉的意思,她没做声,又看了一眼李靖辉,而后就走了。李靖辉没有跟上去,看着南梦溪走远。 南梦溪思虑许久,最后还是带话给白练秋。白练秋决定和李靖辉见一面,看看他要干什么,于是就主动出现在李靖辉面前。 衙役搜查地虽然仔细,却也很慢,好像完全不担心杀人犯逃之夭夭。李靖辉搜查一座阁楼,上到二楼时,看到白练秋在厅堂里。开始时,白练秋是背对着楼梯,她听到李靖辉的脚步声上来了,而后转身迎候。 白练秋风姿绰绰,李靖辉有点看呆,这时白练秋开口说道:“你要见我?”白练秋表情宁静,既不和善,也不生硬。 李靖辉拱手行礼,说道:“在下李靖辉。” “汤和把成都的事都汇报给皇帝了?”白练秋说道: “禀报得很详细。”李靖辉说道: “皇帝怎么看?”白练秋说道: “皇帝将你的事列为绝密,并且希望能见你一面。”李靖辉说道: 白练秋闻听,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回应李靖辉,而是走向楼梯,当到楼梯口的时候,白练秋止步,半回身,没看李靖辉,说道:“我是功臣,还是妖孽?”说完,白练秋就下楼去了。 李靖辉不知怎么回应,呆愣半天才下楼。 衙役将前院后院,搜了一遍又一遍,什么可疑人都没搜着,捕快向李靖辉抱怨,道:“李头,是不是消息有误啊,这哪有什么嫌犯。” “都仔细搜了吗?”李靖辉故作生气,说道: “搜了,连鸡窝都搜了,就差掘地三尺了。”衙役说道: “走。”李靖辉故作无奈,叫衙役收队。 南箫笙一直在旁边,看见李靖辉失望地走了,还不忘嘲讽一句,喊道:“不送。” 李靖辉出了大门,旁边跟着的衙役说道:“李头,接下来去哪?” 李靖辉想了一下,说道:“去巡街吧。” “不抓嫌犯了?”衙役说道: “哪儿抓去,你知道他在哪啊!”李靖辉教训道:“叫兄弟们去巡街吧,重点巡西市,那里鱼龙混杂的,没准能碰上” 李靖辉回到府衙,本想赶紧告诉崔岱,他见到白练秋了,也好让他心头的大石落地。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崔岱在大堂里等候,表情轻松,不再似上午那般忧心忡忡,愁眉不展。李靖辉心里挺好奇的,到底什么事,能让他这般愉悦。 “吆,崔大人,心情不错,早就知道我有好消息?”李靖辉说道: “她来过了。”崔岱有点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 李靖辉开始还没懂,而后一想,明白了,是白练秋来过了。 “很吃惊,也很诧异,原来我多年前就见过她,在终南山慧远禅师那里。”崔岱说道: “陈年旧事,记得这么清楚”李靖辉调侃道: “她温文尔雅,风姿绰绰,想忘记都难。”崔岱说道: “她问了什么?”李靖辉说道: 白练秋已经离去多时,可是她的音容笑貌还在崔岱的脑袋里晃荡,确切地说,他是恋恋不舍,闻听李靖辉的询问,半天才回过神儿,说道:“哦,她问皇帝怎么看她。” “她果然是个妖孽,崔大人如此定力,都被迷成这样。”李靖辉调侃道: “她配得上那样的倾城之貌。”崔岱说道: “是倾城,一翻手,成都城就没了。”李靖辉说道: 李靖辉老是唱反调,俩人之间有了片刻的小尴尬。崔岱调整了一下心态,而后用平静的语气,认真地说道:“皇帝喜怒不行于色,圣意难猜,所以我也只是告诉她,皇帝看重此事,并且对你c我还有汤和下了封口令,皇帝将她的事列为一等绝密。” “平心而论,崔大人你说,她会去见皇帝吗?”李靖辉也一改刚才调侃的态度,认真地说道: “去与不去,都要承担风险,不过我还是认为去见一见比较好,皇帝英明神武,明断是非,重点是皇帝有平常心。”崔岱说道: “平常心?因何得见。”李靖辉说道: “或者说平凡之心更正确一点,皇帝的登基诏书上很坦诚地说自己是淮东庶民,这很实在,并不似刘邦的登基诏书,写得那般华彩,似个神仙。”崔岱说道: 夜晚,正一教的无耻之徒翻墙进了明月小筑,奇怪的是,明月小筑人去楼空,一个人都没有,让这若大的院子,显得阴气森森,妖气逼人。 南箫笙已经命人悄悄撤走,故意留下一个空荡荡的大院子。正一教扑了个空,只得悻悻而去。 新月小筑的家仆本身就是老百姓,上街走入人流就找不着,这就像一杯凉水倒入一缸凉水里,神仙老子他也分不出来。南箫笙是个高手,飞檐走壁,高来高去,悄无声息地离开,也不是难事。 李靖辉到新月小筑倒像是去通风报信的,收队之时,南子枫和南梦溪打扮成捕快,混在了衙役里。在大门口,李靖辉没清点人数,就让衙役去巡街,而衙役又是自由搭档,两人一组,别说外人,自己人都没注意队伍里多了俩人。 白练秋到了应天府,深思熟虑之后,决定不直接和皇帝见面,而是提前去找了刘伯温,想让刘伯温引荐白练秋,让他们认识。 刘府的花园里有假山,假山旁有石凳石桌,白练秋和刘伯温坐在石桌旁,等送茶的侍女都走了,白练秋才说明来意。刘伯温听完,很是不解,说道:“皇帝要见你,为何来找我,内府司没安排你觐见吗?” “他们不知道,皇帝派专人去长安传口信,说希望我能来应天府见他,思虑之后,我就来了。”白练秋说道:“我本想直接进宫面圣,转而一想,冒冒然的出现,有些不妥,那不是普通人该用的方式,所以才请刘大人引荐。” “你不在朝堂,可能无法体会什么叫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如若我引荐你,一但你图谋不轨,刘某一家在劫难逃”刘伯温说道: “原来刘大人是不信任我,害怕我谋害皇帝。”白练秋说着就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而后说道:“刘大人是想要一个理由吗。” 白练秋说完,就退到了假山旁边,而后就飘飞起来,离地有一尺多高,刘伯温见之,惊呆了。 “刘大人,这个理由怎么样。”白练秋说道: 白练秋话音落下,就落回了地面,上前两步,来到刘伯温面前。刘伯温吃惊地说道:“你是什么人?” “这就是我不愿意直接去见皇帝的原因。”白练秋说道: 刘伯温连夜写了奏请,呈递给了内府司。第二天早朝,皇帝留下刘伯温,叫他去了御书房。 “刘大人,你昨日呈的奏折朕看了,她来了吗。”朱元璋说道: “在书房外。”刘伯温回禀道: “徐虎,去请她进来吧。”朱元璋对门口的侍卫说道: 侍卫拱手领命,出了房门,不多时,就将白练秋领进了御书房。白练秋来到近前,拱手行礼,拜见皇帝说道:“民女白练秋拜见陛下。” 朱元璋实在没料到白练秋会自称民女,心中惊讶,手指不由地弹动一下,而脸色平静如常,之后说道:“平身吧。” 白练秋直起身,神情温文尔雅,一点不失侠骨风度。朱元璋凝视片刻,而后说道:“徐虎,刘大人,你们先退下吧。” 刘伯温和徐虎出了御书房,之后朱元璋说道:“朕以为你会大半夜突然到访,从天而降。” 白练秋微笑一下,说道:“你改口了,千羽说你总是说“咱”,不说“朕”。” “礼部那些人成天念叨,不改不行。”朱元璋说道: “崔岱和李靖辉传达了你的意思,我思虑一下就来了。”白练秋说道: “本该是朕去看你,只是你也知道,作为皇帝,并不是想去哪就去哪,你想动一动,那都得礼部提前安排。”朱元璋说道: “成都之事,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太冲动了。”白练秋主动切入正题,说道: “那事汤和都汇报过了,朕知道以后也十分震惊,给汤和下了封口令,现在百官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朱元璋说道:“这话朕可能不该问,可是朕出身贫苦,行伍出身,没读过多少圣贤书,神仙鬼怪之事倒是听了不少。可是,从来只是听闻,谁都没见过,现在你出现了,朕想知道——” 白练秋苦恼地笑了一下,说道:“我不是神,神不会干预人的选择,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反正从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片土地上了,看着人们生息繁衍,有人出生,有人老去,一代又一代。” “上古时,黄帝得九天玄女所赐天书,从而战败蚩尤,统一华夏。那个九天玄女,说的是你吗?”朱元璋说道: “智慧和勇猛,我选择了前者,因为智慧可以让人走得更远。”白练秋说道: 朱元璋和白练秋的谈话,从头到尾都很和谐,双方谁都没有端架子,很愉快的交流。 刘伯温一直在门外等候,徐虎在一旁,一直在和刘伯温搭话,说道:“哎,刘大人,她是谁?”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刘伯温说道: “有什么不能说的。难不成刘大人也想和皇家结亲?”徐虎说道: “刘某就那般世俗?当心祸从口出。”刘伯温说道: “刘大人神机妙算,你猜猜里面在说什么?”徐虎说道: “你这个门神,好好当值就行了,怎么这般话多。”刘伯温说道: 朱元璋和白练秋说着客套话,出了御书房,刘伯温和徐虎听到声音,立即闭嘴,整理仪容,并且听到白练秋笑着说:“是是,我一定常来。” 房门开了,刘伯温恭候圣命,徐虎站得笔直,拿出门神的神采。朱元璋对刘伯温说道:“刘大人,和白姑娘一起出宫吧。” 刘伯温领命,白练秋拱手对朱元璋说道:“重八哥留步,三妹先回家了。” 刘伯温和徐虎听见白练秋叫朱元璋重八哥,心里很惊讶,徐虎在宫中当差,知道重八是朱元璋的乳名,只有马皇后敢这么叫他,而白练秋也这么叫。 刘伯温洞察秋毫,知道白练秋这句话里有深意,皇帝有意保护白练秋的身份。 “慢走,慢走。”朱元璋面带欣喜,挥手送别。 朱元璋转身回御书房门口,发现徐虎眼神里带着诧异,而后说道:“怎么了,有话说——” “她,她——没事。”徐虎吞吐着,说道: “没事就去传旨,叫汤和进宫。”朱元璋心里高兴,说话声音都响亮。 朱元璋和汤和商议过后,决定还是不公布成都被毁的消息,可是呢,朱元璋允许汤和私下与人讲述,但是细节必须做修改,隐去白练秋的存在,说成是天道使然,老天爷助大明消灭乱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翠华山困局 江湖风起云涌,白练秋实在是担心长安的局势,于是匆匆告别刘伯温,连夜返回长安。 白练秋离开的这几天,长安城是一天都没安宁过,有人兴风作浪,妖言惑众,在百姓中间引起了极度恐慌。 白练秋踏着黎明的点点星光,回到关中,进城的时候,天已经微亮,可是却发现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关门闭户,静地有些可怕。换做往常,百姓早就起床,开始干活了。 白练秋一路来到衙门,吃惊的发现,衙门里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有人血洗了衙门。衙役的死因各种各样,有的死于刀剑,有的死于虎爪,还有几个是被烧死的,体表焦灼,最特别的是,还有被毒死的,脸色苍白,双目圆睁,就像是被鬼怪强行吸干了血。 衙役的佩刀都在尸体手里,或者旁边,可见他们是奋力反抗过,也就是说他们失利的原因并不是遭到偷袭,甚至于可以说他们是全副武装,高度戒备。 白练秋在府衙里,还没来得及离开,这时一对衙役将她堵在了院里。一见面,班头就喊:“大胆妖孽,杀了这么多人。” “胡说八道,他们早就死了,你看不出来吗。”白练秋严厉地教训道: 衙役的班头被白练秋的厉声喝问吓了一跳,立马知道搞错了,却还要故作镇定地大声说道:“长安妖孽横行,大早晨的,你不在家,来这干嘛?” “你们是商州的衙役?”白练秋猜测道: “我们接到知府崔大人的求援,连夜赶来。”另外一个,看起来是个副班头,他上前半步说道: “误会,我也是刚回长安,这两天长安发生了什么,我走的时候,不这样,家家关门闭户,街道冷冷清清,一点人气都没有。”白练秋说道: “刚才都说了,长安有妖怪。”副班头说道: “辛苦兄弟们,清点一下尸体吧,我去街上看看,或许能问到点什么。”白练秋说道: “姑娘留步,姑娘贵姓?”副班头问道: 白练秋止步,告诉说道:“我叫白练秋,与知府崔岱是好朋友。”白练秋说完,迈步离去,奔向府衙外。 白练秋在城中走访了几处千音阁的分号,不过都是人去楼空。 长安城的街道上,空空荡荡,白练秋在街上走着,这时商州的衙役从对面过来了,他们一行四人,领头的是那个副班头,他跑上前,跟白练秋说道:“白姑娘,可找到你了。” “什么事?”白练秋说道: “衙门里还有一个活口,不过有点疯癫。”副班头说道: 白练秋立即回到府衙,此时的府衙尸体都清理完,都搬到停尸房去了。白练秋过来看那名幸存者,他三十多岁,也算是个老捕快了。 白练秋发现他有些精神失常,对看到的事物,以及听到的声音,会有应激反应,一惊一惊的。白练秋通过精神联结,安慰他,在他的脑海里响起一个有点梦幻的声音:“你不要怕,不要怕,我会保护你,保护你。” 白练秋的安慰让他镇定许多,而后白练秋直视他的瞳孔,读取他的记忆。白练秋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叫张茂,家就在府衙后面的柳巷里。紧接着就是一片恐怖的画面,戴破旧黑斗篷的魑魅魍魉在府衙里杀戮。这时,一个鬼魂穿墙到了他眼前,察觉到了他,朝他逼近,而后一抬头,露出斗篷下的骷髅头,骷髅头两眼眶了闪动着绿火。 白练秋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断开精神链接。那是什么玩意,骷髅鬼吗。白练秋保护了张茂的意识,并让他睡着,旁边的衙役看到张茂倒了,而后说道:“他,怎么了,没事吧。” “放心吧,没事,就是有点精神失常,应该是受了不小的惊吓。”白练秋说道:“说也巧了,我认识他,上次来府衙见崔岱崔大人,就是他带我进门的。他叫张茂,家中有妻子,就住在府衙后面的柳巷里。你们送他回去好好休息,顺便询问一下他的妻子,希望能得到些又用的信息。” 商州的衙役是赵捕头带队,他见到白练秋在那指挥他的手下,心中很是不悦,可是又不敢发怒,他心中胆怯。白练秋的气场很强,先前见面时,他的一句怒吼,本想吼住白练秋,却没想到白练秋将他的气势一下子就压回来了。 白练秋发现赵捕头脸色难看,于是主动上前搭话,缓和关系,说道:“你姓赵?你的副班头说的。” “指挥我的属下,挺在行。”赵捕头言语不善,可是他说话了,就代表他认同,否则他早就甩脸走开了。 “赵捕头说哪里说,他们是你的兄弟。”白练秋说道: 这个时候,有一个衙役过来了,禀告说道:“大哥,来了一群道士,全真教的,在门外。” 白练秋一听,立刻奔向门口。白练秋一看是钱中道亲自带人来了,慕容卓和谭非都在其中。 慕容卓看到白练秋说道:“白姑娘,你怎么在这,这这,都是哪的衙役。” “商州。你们怎么来了?”白练秋问道: “白师兄向我们求援。”慕容卓说道: “情况很糟糕,死了不少人。”白练秋说道: “我白师兄呢?”慕容卓说道: “不知道,尸体里没有他,此外也没有李靖辉和崔岱。”白练秋说道: 钱中道也被请进府衙,赵捕头首先带钱中道去看了尸体,停尸房从未一下子存放这么多尸体,在地上一共放了三排,有衙役,有仆人,还有几个江湖人。 钱中道看了一遍尸体,说道:“死因各有不同,不像是一个门派所为。” “边上那具尸体,体表发白,好像是中毒了。”白练秋说道: “白毒,源自唐门。”钱中道说道:“制毒过程很严格,唐璈制不出来,唐天豪和唐天逸不但制不出来,可能都不知道这种毒出自他们家。” 白练秋和钱中道走出停尸房,这时白练秋说道:“刚才发现一个幸存者,被送回家去了。他好像是受了刺激,疯了,我觉得他好像是中了毒,出现了幻觉,看到了鬼怪。我记得在唐朝时,西域有个摩坨国,他们很擅长魔术,且会制造一种迷药,能让人产生幻觉,心境纯净之人看到的就是美好,内心黑暗的人看到的就是鬼怪。不过这个摩坨国已经死了好几百年了。蜀川唐门也会制造这种迷幻药吗?” “没听说过,唐门所制之毒皆为剧毒,杀人用的。”钱中道说道:“不过呢,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到一个人。” “是谁?”白练秋说道: “离我们也不远,他就道门中人,原属茅山宗,后来他的卑鄙行径败露了,茅山宗驱逐了他。”钱中道: “为何?”白练秋说道: “他们以驱鬼为名,聚众敛财。他们把驱鬼作为营生,然而天下太平,老百姓不需要道士驱鬼,于是他们就给老百姓下迷幻药,致使他们的生意红红火火,后来官府发现了其中的玄机,围剿了他们的老巢。茅山宗为避人言,不承认他是茅山一脉。”钱中道说道: “这种毒能验吗?”白练秋说道: 钱中道经白练秋这么已提醒,恍然大悟,说道:“我们得查一查城中的水井了。” 钱中道让人去水井里取水,就从府衙的水井开始。经过检验,城中水井过半以上都有迷幻药,此时白练秋才明白,城中百姓为何关门闭户,他们不敢呀,遇上鬼怎么办。 有人又故技重施了,这该如何是好,你说这世上没有鬼,可老百姓不信呀,在他们心头,那些神神鬼鬼的烙印实在是太深了。 长安城闹鬼闹妖的事已经明了,接下来交给衙役去处理就行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崔岱c李靖辉,以及南子枫c南梦溪,他们去哪了,总不能人间蒸发了吧。 长安府衙基本处于瘫痪状态,最大的官是一个刑案主簿,官职是同知,辅助职能,相当于知府的助手吧,主要的工作是记录并整理卷宗。而这个主簿也不是别人,正是沈丘。在应天府的科考中,沈丘虽然没有高中状元,却也位列三甲,本要留职应天府,却接到弘基道长仙逝的噩耗,无奈奏请朱元璋,准其返回长安,为师傅守孝。 大明刚开国三载,急需贤能之士,朱元璋感其孝心,于是就给了沈丘长安府同知这么个小官。虽然当时长安知府的位子是空缺的,但朱元璋有意把这个位子留给崔岱,所以李善长向朱元璋举荐沈丘做知府的时候,朱元璋以资历尚浅拒绝了。 沈丘在天云观闻听长安风起云涌,心疚难耐,在弘基灵位前久跪不起。沈丘撵走黄烨c白石等人,只是想保天云观太平,弘基道长才刚刚仙逝,他就让天云观毁于一旦?不,他不能对不起师傅。 沈丘最终决定离开天云观,到府衙找崔岱,就任同知一职,主要是心情欠佳,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干。谁知,府衙出了这么大的事,顶头上司失踪了。沈丘也算是临危受命,主动挑起长安府的大梁,力争恢复秩序,让官府的各个职能都运作起来。 沈丘安排白练秋到驿馆休息,这里是官家的地方,不接待老百姓,主要是驿馆比客栈安静,而钱中道,尤其是慕容卓和谭非,跟沈丘还有不小的隔阂,他们都去了万隆客栈。 白练秋想通过梦境联络南梦溪,所以白练秋只希望,南梦溪把白羽剑带在身边。 白练秋在驿馆里走来走去,她想进入南梦溪的梦境,先决条件是南梦溪得睡觉,她不睡觉何来梦境。不知道南梦溪在干什么,更不知道南梦溪什么时候睡觉,所以白练秋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等待。 刚入夜,白练秋就进了一个人的梦境,梦里没有人,有两座山峰,而四周的景物十分优美,还有个湖。奇怪的是,白练秋没有梦到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南梦溪的梦。 白练秋睁开眼,回忆梦中的景物,将其绘成了一幅水墨画。此时,夜色还不深,白练秋估计钱中道还没睡,于是就去万隆客栈找他。 钱中道对府衙的凶案一筹莫展,此时白练秋来了,把画展开,问钱中道和屋里的人说道:“这是哪,你们知不知道?” 钱中道端着水墨画仔细看,说道:“是翠华山吗?”钱中道其实也没看出来,随意猜一下,而后把画放在了桌上,让别人也认真瞧瞧,征求他们的看法。 慕容卓扶在桌边,端详了一下,说道:“山峰这么高,是太白山吧。” “我看可能都不是,这种形态的山头,终南山到处都是。”谭非说道: “还有水,好像是个湖。”白练秋说道: “白姑娘,你这画是从哪来的?”钱中道说道: “我画的,我刚才做的一个梦。”白练秋说道: 白练秋说地可能太诚实了,屋里的人都认为她是在无理取闹,梦那东西怎能当真,拿人寻开心嘛! 白练秋看到众人的表情,而后说道:“哦,我,我回去做梦,再把它梦得清晰点。” 白练秋感觉挺尴尬的,说完,拿起桌上的画,就走出了房间。 白练秋来到翠华山,这片山峰,受山崩影响,到处都是断崖峭壁,翠华峰和甘湫峰是受山崩影响最严重的两座山峰。翠华山的景色十分优美,湖水清澈,绿树成荫。 白练秋在山里,发现了人的足迹,不知道是谁留下的。白练秋在林间穿行,这时她发现了一个人,是一个老道士,看他的道袍,像是龙虎宗的。这就有点奇怪了,翠华山是全真教的地盘,终南山山脉的重要组成部分,龙虎宗是正一派的,他们怎么会在这出现呢? 白练秋跟着老道士,来到一个洞穴外,此时发现还有其他道士,他们比较年轻,在洞外看守。 老道士进洞去了,也不知道他去里面干什么。没多久,老道士出来了,连连点头,并说道:“很好很好,设置地很巧妙。”年轻道士闻听老道士的夸奖,喜上眉梢,回应道:“多谢师傅,我会再接再厉。” 老道士走了,下山去了。白练秋见之,就向山洞靠近,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年轻道士全部打晕,而后进了洞穴。 白练秋进洞后,往里走一段路,而后洞穴豁然变大,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洞窟。白练秋环顾洞窟才知道,原来这些道士在这里布置了法阵,在整个洞窟里按照八卦方位,张贴三清符箓,除此之外,还有八条铁索,铁索一端镶嵌在岩壁上,另一端汇聚在洞窟中央。 看这样子,这里是一个降妖法阵,白练秋看了一圈之后,就往洞外走,还未出洞口,就看到有个人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进来了。洞里的光线昏暗,看不清她是谁,白练秋看到她的同时,她也看到了白练秋,而后她立即躲了起来。 白练秋盯紧她的气息,继续往外走。这时,白练秋感知到她爬到山洞顶上去了,猜想她是要搞个突然袭击。 白练秋知道她是谁了,而后看着洞顶上,说道:“千羽,是你吗?” 确实,这个人确实是南梦溪,她认出了白练秋的声音,而后就从顶上落了下来。 “姐,怎么是你,外面的人是你打晕的?”南梦溪说道: “嗯,是我。”白练秋点点头,而后继续说道:“我们出去吧。” “里面是什么?”南梦溪问道: “降妖窟。”白练秋说道:“我们出去说吧。” 洞外的道士还晕着,白练秋和南梦溪没管他们,就让他们在那趴着吧。 白练秋和南梦溪走向翠华山更深处,她们边走边聊,白练秋问道:“你怎么会在翠华山?你师父白石他们去哪了?” “我不知道呀,我从未见过他们,说实在的,我是不敢见,怕连累他们,我躲在翠华山,就是不想让他们找到。”南梦溪说道: “看来长安府衙的事,你是一点都不知道?”白练秋说道: “府衙出什么事了?”南梦溪问道: “有不少门派结成团伙,进攻府衙,杀死了不少人,崔岱和李靖辉都失踪了。”白练秋说道: “怎么会,我走的那天还好好的。”南梦溪说道: “我走的时候,还一点眉目都没有,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白练秋说道: “我师父他们会不会也有危险呀?”南梦溪问道: “不清楚,不过他们向重阳宫求援,钱中道和慕容卓连夜赶到府衙,就比我晚几个时辰。”白练秋说道: “那该怎么办,南箫笙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出翠华山,怕我一露面,会坏事儿。”南梦溪说道: 白练秋也明白南梦溪的话,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有人想除魔卫道,有人想长生不老,而南梦溪只是他们达成目的的手段。白练秋只能岔开话题说道:“这些天你住哪?” “山洞,南箫笙安排的。”南梦溪说道: 南梦溪带白练秋去了她住的山洞,山洞幽深,南梦溪举着火把,带着白练秋走在一条甬道里,走了好一段路,而后遇到了一个石窟,而这里还不是洞的尽头,往里更加幽深的地方,还不知道通向哪里。 “千羽,你就住这里啊。”白练秋觉得洞窟太幽深了,如果没有火把照明,那真就可以用暗无天日来形容了。 “啊,这地方多安全,神仙也想不到我会躲在这。”南梦溪说道: “你不怕有野兽啊?”白练秋说道: “住了好几天,除了蚂蚁什么都没看到。”南梦溪说道:“而且,姐你知道吗,最里面有个冰洞,我把食物全藏在冰里了。这个洞窟里面,好像和某个地方是连通的,有风吹过来,你看火把,火苗一直在动。” “即使有也是狭小的缝隙,火苗摆动地太轻微。刚过甬道的时候,感觉地势一直往下延伸,按照坡度和距离估计,我们应该是在翠华山底下。”白练秋说道: “真的吗,那我们岂不和老鼠一样,这里是个大老鼠洞哎。”南梦溪开玩笑,说道: 白练秋笑了,不过好像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南梦溪笑着,而后将火把插在墙壁的狭缝里,拿出火折子,将洞窟里的几个油灯点着。南梦溪对洞窟很熟悉,在昏暗的环境里,能很容易找见油灯的位置,想来她确实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 这个洞窟除了看不见天空,其实还是很好的,空气流畅,四季恒温,空间宽大,再加上油灯照明,也是一个不错的安居之所。经过布置,这里具备完整的生活条件,还有一套毛皮褥子,在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铺成了一张床,很软很舒服。 南梦溪拉着白练秋到床边,说道:“姐,你看这里还有一个大床,来我们一起坐。” 南梦溪和白练秋坐在石床上,南梦溪抱着白练秋的胳膊,环顾洞窟,说道:“这里也没那么差,南子枫带我刚来的时候,我也感觉挺不适应的,住了几天,居然有点喜欢这里了。” 这时,南梦溪跳下床,说道:“姐,你先坐着,我去拿吃的。”南梦溪说完,拿起床头墙壁上的一个油灯,走向洞窟更里面。 南梦溪取回不少食物和水果,她们生起篝火,把食物烤熟。南梦溪一边剥土豆皮儿,一边说道:“土豆不容易储藏,容易坏,不过不用担心,冰窟那边还有足够多的白米,即使我们一年不出去,也不用担心会饿死。我们就躲在这,等外面时过境迁了,再出去。那句话怎么说的,山中只七日,世上已千年,那时谁还认识我们。” 白练秋和南梦溪躺在石床上休息,手拉着手聊天,不知不觉间,白练秋就睡着了。 原本安稳的睡眠,却被一声轰响惊醒,白练秋下意识的去抓南梦溪的手臂,却发现她根本不在身边。轰响是火药爆炸发出的,浓浓的硝烟味扑进白练秋的鼻孔。爆炸还在继续,洞窟里是地动山摇,碎石像下雨一样从洞顶掉落。 白练秋立即飞向甬道,发现甬道已经被碎石埋了一半,她进不去。在甬道里,白练秋看到了南梦溪的身影,在碎石坍落之中,她们目光相接,南梦溪看到的是满眼惊疑,白练秋看到的是满眼泪花。 南梦溪毅然决然地走了,拿着火把,一边跑,一边点着引线,火药不断爆炸,轰响回荡在整个山体之中。 南梦溪跑出洞穴,而洞穴外,南子枫正在等候,奇怪地是,还有两个龙虎宗的道士,正是昨天白练秋看到的那几个。 南梦溪泪流满面,盯着南子枫,眼中充满怨恨,一个字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这两个龙虎宗的道士,估计也不是真的,其中一个看到南子枫心中不悦,上前说道:“走吧。” 南子枫看着浓烟弥漫的洞口,说道:“如果她出不来,梦溪会恨我一辈子。” “那就努力争取一个好的结局,回来愚公移山。”道士劝慰道: “嗯,说得对,我们走吧,我爹还等着呢。”南子枫说道: 山窟里一片黑暗,所幸没有坍塌,只是甬道毁了。白练秋一动不动地站在黑暗里,面无表情,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这个时候,一点荧光飞到了白练秋身旁,小小的一点荧光,把黑暗里的心照亮。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太白山决战 白练秋被困翠华山底,是千音阁设计的,南梦溪只是其中一环。南梦溪本不愿意这样,然而局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江湖狂徒,好勇斗狠,穷凶极恶,他们真正要找的人是白练秋,然而白练秋有通天彻地之能,他们对白练秋无可奈何。 自成都被毁以后,白练秋和南梦溪的关系就不再是秘密,南箫笙认为南梦溪会成为让白练秋屈服的手段,于是开始积极地思考对策。 南梦溪遇险,白练秋不会坐视不管,然而又绝对不能让白练秋再引发公众事件,否则这事就没完没了了。只要心月狐不现身,时间久了,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前思后想,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于是千音阁就开始策划把白练秋困在山窟里,而南梦溪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她必须参与,必须是她亲手点燃火药,否则白练秋有可能会因一时气急,破地而出,冲上云霄。南梦溪不愿意接受,却又别无选择。 白练秋被困之后,江湖上出现了一个一鼎道人,他到处宣扬说,妖狐已经被他镇压在翠华山下,他就是天下第一降妖大天师。这个一鼎道人正是白练秋在被困前一天遇见的那个老道士,他带领弟子,在翠华山布置降妖窟。 一鼎道人这么一宣扬,可算给自己惹祸上身了,不知有多少人找上他,让他说出不老泉的下落。 宋真一闻听一鼎道人降住了妖狐,便千方百计的和他接触,套问降妖窟的位置。 “一鼎道兄降住妖狐,还天下太平,可谓是功勋卓著。”宋真一说道: “除魔卫道乃道门之宗旨,何来功勋。”一鼎道人故作谦虚地说道: “千年狐妖,妖法强盛,一鼎道兄,能将其降住,想来修为已入太清境了吧!”宋真一说道: “大道修持,日积月累,太清境乃修行最高境界,老道何德何能,能到那般境地。”一鼎道人说道: “如此道兄定然是借用法阵镇压,也就是说妖狐还活着。”宋真一说道: “八卦铁索阵,纵使她有通天彻地之能,她也跑不了。”一鼎道人说道: 宋真一是来探底的,而一鼎道人好像不知不觉间把实话说了。宋真一离开,回去途中遇见自己的徒弟前来迎接,他跑上前,说道:“师傅,不好了,官府那个芝麻小官,把崔岱和那个捕头,救走了。” 宋真一也算是顾此失彼,不过他知道后不但不着急,反而十分镇静,而后一摆手说道:“哎——没关系,我们有更好的办法。” 崔岱和李靖辉本来在那一晚也是难逃一死的,那些江湖狂徒血洗府衙,却没找到南梦溪。有人逼问崔岱和李靖辉把南梦溪藏哪去了,而他们打死不说,有人举刀要杀了他们,却被宋真一阻拦,说道:“杀了也不顶用,就给我留着吧。”就这样,宋真一绑走了崔岱和李靖辉,想要用些手段,逼他们说出南梦溪的下落。 钱中道听闻崔岱被救回府衙,而后就到府衙询问详情。崔岱受的都是皮外伤,多数都是皮鞭抽的。李靖辉就没那么幸运了,宋真一看他是练武的,怕他耍花样,就把他的腿打折了,虽然现在已经接上了,可是却没法下床。 钱中道到府衙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崔岱和沈丘到厅堂迎接。 “崔大人,这些天受苦了。”钱中道说道: “哪里,受点皮肉之苦没什么,至少脑袋保住了。”崔岱说道: “崔大人,不瞒你说,我此次前来,是想询问我师侄白石和慕容卓的下落。事发前,我们接到了他们的求援,当我们赶到长安的时候,发现还是晚了,我们这些天一直都在寻找,可是一点线索都没,白石c慕容卓两位师侄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想知道,府衙案发之前,他们有没有来过。”钱中道说道: “他们从未来过府衙。”崔岱说道: “如此,这就麻烦了。他们向重阳宫求援,可能和府衙被袭击并无关系,可是他们到底又遇到了什么呢?”钱中道说道: “按理说,在终南山脚下,他们遇到棘手之事,肯定会首先回重阳宫从长计议,然而为什么发了求援信号,就消失了呢?”崔岱说道: “求援?看样子并不是十万火急,性命攸关之事,否则就会是求救?”沈丘思考着说道: “求援和求救有什么区别吗?”崔岱说道: “大人有所不知,求援和求救虽然听起来差不多,但在全真教,二者所对应的暗号图文以及烟火信号是完全分立开的,这有助于掌门判断事态的紧急程度,从而采取不同的措施。”沈丘说道: “我确信那是求援,不是求救。”钱中道说道: “有没有这种可能,白师兄的求援是替府衙求援,不是替他自己。”沈丘说道: 崔岱和钱中道听到沈丘的话,相互对视,认为这种说法真的好奇特。沈丘看到崔岱和钱中道的表情,而后继续说道:“我们已经确信,那群狂徒的目标是南梦溪,而南梦溪确实以衙役的身份在府衙住过一天。既然白师兄和慕容师兄在长安城,那么肯定能听到什么风吹草动,知道南梦溪在府衙,也知道府衙将遭大劫,所以才求援。” “这有可能,府衙接到过恐吓,限期半日交出南梦溪,否则就血洗府衙,可是当时她已经不在府衙,前一天晚上,她和南子枫就悄悄地跑了。我感到局势不妙,所以向商州求援。”崔岱说道: “按理说,白师兄和慕容师兄会和衙役一起抵挡那群狂徒,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消失了。”沈丘说道:“现在府衙已经基本正常,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还有件事,白练秋有来过府衙吗,好几天没见着了。”钱中道说道: “没有,她不在驿馆,自案发第二天,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沈丘说道: 这时,有一个衙役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大喊着:“大人,大人。”看样子事态十分紧急。衙役慌里慌张地进了厅堂,说道:“大人,不好了,南城门被一支军队攻破了。” 崔岱和沈丘一听大惊失色,同时也十分疑惑,关中已经没有敌军,哪来的军队,沈丘站起身,惊愕道:“什么,你说什么?” “一支军队攻破南门,已经进城了。”衙役大声说道: “哪,哪来的军队。”崔岱额头冒汗,加上身子虚,说话都没底气了。 “不知道,突然出现的。”衙役说道: 沈丘和崔岱奔出府衙,带领衙役在朱雀街拦住了他们,他们人数两三百,皆骑高头大马,崔岱和沈丘一看他们的着装,发现他们是自家的军队。 “我是长安知府崔岱,你是谁,想造反吗?”崔岱喊道: “反你个大头鬼,我是大将军蓝玉,我报了名号,居然不开门迎接,那我就自己进来了。”原来这个人是蓝玉,他居功自傲,骄狂自大,因为门将不给他开门,他就自己闯进来了。 沈丘在崔岱旁边,对崔岱说道:“他是皇帝的义侄,常遇春的妻弟,不要跟他硬扛,没必要。” 崔岱闻听沈丘之言,立即满脸赔笑,说道:“原来是大将军,门将有眼无珠,赶快去府衙吧。” 崔岱说软话了,蓝玉依旧愤愤不平,感觉长安府怠慢了他,一甩脸,策马就奔向府衙。 沈丘看崔岱气得脸色煞白,上前说道:“居功自傲,不得好死,等着瞧吧。” “玄之,去查探查探,看他来长安干什么?”崔岱说道: “行,我这就去。”沈丘担心崔岱的身体吃不消,于是又说道:“让衙役送你回去吧,这伤还没好呢,当心落下病根儿,那群混账东西,我去应付。” 崔岱点了点头,而后沈丘奔向府衙。沈丘好生伺候那群大爷,经过交谈,知道他们是途径长安,要去凤翔,去助战徐达,征讨北元。 宋真一得知一鼎道人将妖狐镇压以后,就派门下弟子盯着他,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这一日,一鼎道人出门,离开长安城,去往翠华山,一如往日,身后被人跟踪,跟个尾巴似的。 一鼎道人到了降妖窟,在洞口回头寻望一周,想不到他还挺谨慎,害怕有人跟踪。 一鼎道人进洞去了,他身后的尾巴也随之跟了进去。尾巴担心有机关陷阱,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尾巴走着走着,听到里面有人说话,一男一女,男的是一鼎道人,女的他认不出来。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参与过青龙七宿,对抗过御天神,是独孤无敌最信任的人。”一鼎道人说道: “臭老道,黄土都埋到脖子了,还想长生不老,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那个女的吼道: “你消消气,只要我能寿与天齐,我就还你自由,告诉我吧,不老泉在哪?”一鼎道人问道: “你的肉太老,硌牙,那就吃你的魂魄吧。”那个女的说完,就笑了起来。 “你还想吃我,下辈子吧,你永远也出不去。”一鼎道人吼道: 山洞里的尾巴一听妖狐不但吃人,还吃魂魄,顿时吓得脸色铁青,匆匆地跑出了山洞。 降妖窟里那个女的,声音有点像白练秋,而事实上,洞窟里只有一鼎道人一个人,白练秋的声音是他模仿的。这个一鼎道人一个人演了俩角色,骗过了外面偷听的尾巴。 其实,这已经不是一鼎道人第一次在这里唱双簧了。通过这种方式,他们将不少虚假信息传了出去,其中有一条信息就是,不老泉在太白山。 宋真一得知降妖窟的位置以后,立即带人赶奔翠华山。来翠华山找降妖窟的人不知有多少,他们有的在山路上不期而遇,而后立即刀剑相向,结果谁都没有到降妖窟。 到翠华山来的也不全是弱智,宋真一发现有其他人,他不动声色,从后面出其不意,将他们解决掉,而后继续前进。遇到同道,宋真一就和他们联合,一同去往降妖窟,结果一路上,他们集结了一支小型队伍,有四五十人。 宋真一和他的小型队伍,到了降妖窟,然而令他们不悦的是,还有另外一支队伍也同时到了,看人数,看实力,和己方不相上下,而且领队之人宋真一还认识,如果此时拔刀拼杀,胜负难料,实属不智。 对方似乎也有同样的看法,带头的放下刀,上前一步,拱手行礼,说道:“吆,真巧,这不是宋道长吗。” “孙掌门,真巧啊。”宋真一说道: 他们走上前,面对面,试探对方的态度,想来他们虽然认识,可是并不是朋友。他们试探了半天,刀剑碰到一起,却还是没撕破脸,而后宋真一说道:“现在就动手,不明智吧。” 孙掌门一听,笑呵呵收起手里的刀,说道:“不如一起进去。” “好啊,徒弟留下,掌门人进去。”宋真一说道: 他们依照的商谈结果,掌门人都进洞去了,他们各怀鬼胎,能达成协议,也真是奇特。 宋真一和孙掌门在前领路,走过一会儿,就听见了铁索震动的声音,哗啦哗啦地,挺剧烈,好像是凶兽在挣扎。又走过一会儿,就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在吼叫:“一鼎老道,别让我出去,否则我非吃了你。” 宋真一和孙掌门听到吼叫声,好像更加放心了,加快脚步冲进了洞窟。一进洞窟,他们就傻了,洞窟里空荡荡,除了八条铁索什么都没有。宋真一抬头往上一看,心里咯噔一下,洞窟顶上,有三个人,也就在这时,洞窟里响起了爆炸,这种爆炸不是火药发出的,它的威力很小,而且炸出的不是浓烟和火光,而是白色粉末。这种白色粉末是毒药,吸入者立即口吐白沫,倒地身亡。 白色粉末瞬间充满整个洞窟,进入洞窟的人有脑子好使的,知道不妙,转身就往外跑,可是没跑几步,就口吐白沫,一命呜呼了。脑子转得慢的,离出口远的,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随着粉末飘散,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去另一个世界了。 洞外的人,剑拔弩张,不敢懈怠,突然听到洞里有人喊杀,并且听到有个人喊道:“宋真一,你不得好死。”听那人的声音很痛苦,应该是喊完话就气绝而亡了,好像是遭了暗算。 双方闻听喊杀声,提起手中的兵刃就杀了起来,转眼间,山窟外就乱成一团,真是一场敌我不分的大混战。 山洞里面的喊杀声是一鼎道人,以及唐天豪和唐天逸发出的,目的就是让洞外的人拼杀在一起。他们听着洞外的喊杀声,耐心地等待,偶尔有进洞的人,就利用洞里昏暗的环境,将其杀掉。 外面的喊杀声不绝于耳,借此闲空儿,一鼎道人脱掉道袍,撕掉面具,这时才发现,原来他是周延平,江湖外号,百变小生。没想到,周延平还活着,自蜀山一役之后,就没了他的消息,以为他凶多吉少,早就被洛尚离杀死了呢! 喊杀声渐渐停下了,直到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时唐天豪,唐天逸,还有周延平才走出山洞。此时的外面,已经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浓浓的血腥味,飘在空气中。 唐天豪走在最后面,出洞口的时候,在树藤下面找到一根导火线,并将其点燃。唐天豪快步离开,火花沿着导火线哧哧地燃烧,最后引燃事先安放好的火药,火药爆炸,将通向降妖窟的通道彻底炸毁,将里面的发生的事彻底掩埋。 连日来,南子枫一直带领千音阁伺机伏杀到翠华山寻找降妖窟的江湖人,此一日是战果最大的一战。南子枫接应从洞窟出来的唐天豪和唐天逸,以及周延平。此时还发现,南子枫身边还有其他帮手,他就是穆博青,独孤无敌的徒弟,此时他已经尊师命接任了无极门掌门。 南子枫看到唐天豪过来了,说道:“怎么样?” “一切顺利,一个都没出来。”唐天豪看到穆博青,说道:“没想到,你也来了。” “绵薄之力。”穆博青说道:“降妖窟已毁,第一阶段就算是完成了吧?” “走吧,我们也去太白山。”南子枫说道: “也不知道,千羽那边什么情况,她孤身一人前往太白山,一旦有危险,连个帮手都没有!”唐天逸走在后面,担心的说道: “那就快点走,我们去了,就有帮手了。”穆博青说道: 太白山景色奇秀,最高峰名叫拔仙台,因海拔高,气候寒冷,山峰背面,冰雪常年不化,在山顶有寒冰湖形成。 南梦溪带着七星剑到了太白山,巧遇天绝老人,他人如其名,性情怪异,很不讨人喜欢。 太白山下有山村,村外有酒舍,天绝老人在这里打酒。南梦溪也是在这里遇人追杀,要她说出不老泉的位置,搏杀过程中,南梦溪受天绝老人指点,破解了白虎上人的虎爪。敌人被杀退了,南梦溪来到天绝老人跟前,说道:“晚辈白千羽,多谢前辈指点。” 天绝老人不理会南梦溪,起身走了。天绝老人步伐轻健,南梦溪小跑着,追上去,说道:“前辈,前辈,您能看穿我的剑招,能否对晚辈再指点一二。” 天绝老人放缓步伐,并不回头看南梦溪,好像对南梦溪很不满,说道:“杀人就杀人,顾虑那么多做甚!” 南梦溪停住脚步,看着天绝老人走远,思虑天绝老人的话语。南梦溪伫立片刻,也进了山村,不管怎样,都得找个地方过夜,总不能露宿荒野吧。 经此一战,南梦溪感觉到终南山的狂徒已经跟过来了,想睡安稳觉已经不可能了,从而也看出翠华山的计划初显成效,就是不知道能引来对少。 山村荒凉,没有客馆,南梦溪只能在一座废弃的院子里过夜,生一堆篝火御寒。 夜十分安静,南梦溪突然听见打斗声,而后奔出荒院,追着打斗声而去。 原来,天绝老人被围杀,天绝老人握着一根树枝,力战桃源岭四圣。这桃源岭四圣就是傍晚时围攻南梦溪的人,老大是白虎上人,他的虎爪类似于手套,作战时须戴在手上,傍晚时,南梦溪的七星剑把他的手掌给刺穿了,此时只能一只手作战。 四圣老二是灵道上人,手中兵刃是钩镰剑,值得一提的是,洛尚离有个手下叫方胜,他们是师徒关系,后来方胜脱离了洛尚离,至今都未曾再露面。 四圣老三元清上人,兵刃是一把寒铁剑。四圣老四蛟龙上人,兵刃是九龙长鞭。 除此四人,南梦溪还看到一个无常鬼打扮的人,他在外围站着,并不出手。 天绝老人使用天绝剑法迎敌,南梦溪看到天绝老人脸色煞白,进而想到旁边的白无常,他用毒暗算天绝老人。 南梦溪出手,相助天绝老人,将四圣击退,而后退回天绝老人身边,盯着白无常说道:“前辈,是他下的毒吗?” “他是毒王,全身都是毒,碰不得。”天绝老人说道: “你这不要脸的,交出解药。”南梦溪冲毒王吼道: 毒王闻听,呲着牙,发出了难听的嘲笑声,同时还抬头看向南梦溪。毒王的瞳仁因为毒药的影响而发白,像妖怪的眼睛,南梦溪看之,心弦一动。 “白毒,无解。”天绝老人说道:“丫头,你不是想让我指点剑招吗,看好了。” 天绝老人说完,就从南梦溪的手里夺过七星剑,其动作之快,手法之巧,南梦溪还没反应过来,七星剑就脱手了,那过程就像是南梦溪把剑给天绝老人的。 天绝老人的剑法用两个词描述就是刚猛c狂怒。转眼间,四圣就死了仨,灵道上人的钩镰剑被七星剑的巧劲儿折断,惊破胆,被天绝老人的气势吓跑了。 天绝老人威风凛凛地站在夜风里,敌人跑了,天绝老人也力尽气衰,毒气攻心而死。 毒王相助四圣,好像只是一场交易,四圣败亡,他也不见了踪迹,再也没露面。 聚到太白山的江湖恶人越来越多,起初南梦溪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牵着他们的鼻子,在山里转悠,伺机各个击破,却不想,这一方式连累了太白山周边的山村。那群恶人,打家劫舍,让老百姓家破人亡。南梦溪为了不让老百姓再受伤害,就故意露出行踪,把恶人进去拔仙台。 拔仙台高寒,人迹罕至,寒冰湖白雾缭绕,寒气逼人。南梦溪才刚到,蛟龙上人带着一群旁门左道就出现了,蛟龙上人喊道:“不老泉在哪?” “这寒冰湖就是。”南梦溪喊着,拔出七星剑就杀了过去。 这群旁门左道被杀了个片甲不留,蛟龙上人也死了。此一战之后,敌人好像一下子都偃旗息鼓了。南梦溪在湖边等了一天一夜,这期间一个敌人都没出现,南梦溪大体也能猜到他们的打算,他们是想用寒冷削弱自己的战斗力。 拔仙台太冷了,尤其是晚上,南梦溪的皮肤出现了金蚕丝防护层,能御寒,否则这一晚南梦溪铁定被冻成冰人。太阳升起来了,气温稍微升高了一点,敌人就来了,都是一些武功低微的小兵卒,他们是来打探虚实的,看看南梦溪有没有被冻死。 南梦溪一动不动地站在湖边,直到敌人走近。那些人尚未看到南梦溪地脸色时,走在前面的一个人,笑着说道:“吆,都结冰了,还活着吗!” 南梦溪听见声音,扭头看过去,煞白的脸,吓飞了那些人的三魂七魄。南梦溪深呼吸了一下,呼出了一股冷气,冷气喷向那些人,他们吸了冷气,导致肺腔骤冷,水汽结晶,冻住了肺泡,结果前面的几个人立即呼吸困难,窒息晕倒了。如果是在温暖的环境中,他们能缓过来,可是现在是在寒冰湖畔,南梦溪不会救他们,所以他们死定了。 有几个人站得远,没被冷气冻着,然而看到南梦溪煞白的脸,以为是遇到了妖怪,再加上面前的几个人被白汽喷倒,更加胆颤,都快尿裤子了。看着南梦溪一步一步地逼近,有两个人提起勇气杀了上去,结果都被南梦溪杀了,血溅当场,而其他几个人吓得屁滚尿流,叫喊着妖怪,跑了。 如南梦溪所料,这一闹引来了不少人,他们举着降妖除魔的口号,要杀掉南梦溪,用妖怪的尸体换取他们的至尊荣誉和无尽荣华。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南梦溪手起剑落,杀掉了他们所有人。 南梦溪不占天时,也不占地利,而且又是敌众我寡,处在这种不利的条件下,南梦溪决定换一个战场,拔仙台地势高寒,很容易被围困,一旦敌人只围不攻,南梦溪失去食物补给,即使冻不死,也会被饿死的。 南梦溪刚走到半山腰,发现自己的担忧就成为现实了,敌人已经堵死了所有下山的路。敌人太多了,南梦溪无法突围,只得退回寒冰湖畔,等待夜幕降临,利用夜色的掩护下山。可是,南梦溪忘了,天上有月亮,把周围照得明亮,敌人毫不懈怠,南梦溪的突围又失败了。 敌人不再进攻,看架势是下定决心要把南梦溪困死。然而,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朝廷的军队包围了他们,把太白山围得的水泄不通,他们的粮食供给也断了。这就像是讽刺,他们包围了南梦溪,军队又包围了他们。 这支军队的出现,并不是南梦溪的福音,因为他们的统帅是蓝玉。蓝玉在长安停留过,他的属下听说了不老泉,喝酒闲聊时就说了,而蓝玉对此很感兴趣,就让属下继续打探。在凤翔,蓝玉哄走了常遇春,做了统帅,当他听闻不老泉在太白山的时候,就私自调兵,向太白山进发,看准时机,包围了太白山。 江湖恶人派代表下山谈话,问为何封堵他们下山的道路,而蓝玉作为统帅,说道:“听说太白山里有不老泉,你把泉水端来,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江湖宵小没辙,只得聚齐所有人,登上拔仙台,将南梦溪围堵在寒冰湖边,采用车轮战的方式,一边激斗,一边逼问不老泉的位置。 “不老泉在哪,赶快说吧,蓝玉包围了太白山,不说谁都活不了。”江东上清派吴芝勋吼道: “不老泉已经毁了,独孤无敌把它毁了,没有不老泉了。”南梦溪一边战斗,一边说道: “你这妖魔,没有不老泉,就用你的尸体换条活路。”一眉道人说道: 南梦溪尝试突围,可是敌人里三层,外三层,她根本突不出去。战斗整整打了一天一夜,尸体横七竖八,死了一地,往山下延伸,这也正是南梦溪突围的方向。 敌人都被杀死了,南梦溪筋疲力尽,想要下山,可是没走几步就瘫坐在山道上。 南梦溪缓了口气,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山下走。南梦溪才刚下拔仙台,就遇见了官兵,这时南梦溪才明白,上清派吴芝勋所言非虚,太白山真地被包围了。 南梦溪和江湖各派的战斗,蓝玉一清二楚,哨兵报告说南梦溪赢了,于是蓝玉就在南梦溪下山的路上等候,他看到南梦溪的身影,喊道:“女妖,好本事,五百江湖高手都杀不了你,看看我这五万精兵如何。” 蓝玉话落,挥手命令属下上前,抓活的。身强力壮的士兵纷纷上前,往山坡上爬,都想立功,得封赏。 南梦溪见之,立即折返,再次被包围在拔仙台。蓝玉要派人强攻之时,这时有人汇报说道:“禀大帅,山下有人求见,说是长安府同知,你们认识。” “叫啥?”蓝玉说道: “他说他叫沈丘。”士兵回禀说道: 沈丘上山,他穿着官服来见蓝玉,说道:“大将军,让我上去,我能劝她说出不老泉的位置。” “你怎么劝?”蓝玉说道: “大将军有所不知,我们是师兄妹。”沈丘说道: 蓝玉一听,就放沈丘上山了,还派了雷副将跟随。沈丘途径山道,看见路上的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震惊不已。沈丘来到湖边,见到南梦溪伫立在湖边,望着湖水。沈丘本要走到近前,和南梦溪谈谈,可是却没想到,身后尾随的雷副将,抡起刀鞘,打在沈丘腿上,沈丘不防备,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上,随后钢刀就架在了脖子上,雷副将怕沈丘反抗,用脚踩着他的小腿,防止他起来。 “你们干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沈丘吼道: “芝麻小官,这样多痛快。”副将说道: 南梦溪回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沈丘,一句话也不说。沈丘担心南梦溪误会这是苦肉计,于是立即解释道:“梦溪,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雷副将不说话,但他的动作和神情已经说明一切,不说出不老泉的位置,就让你师兄的脑袋搬家。 南梦溪对雷副将的威胁视而不见,看着沈丘,神情冷漠地说道:“师兄,你当官了。” 南梦溪的神情让沈丘心里凉半截,隐隐地感觉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的神情为何那般哀伤。 南梦溪话音落下,转身面向湖水,接着就迈步向前,走进了寒冰湖。沈丘大喊:“不,不要,梦溪你回来,你回来,大家都在山下等你,你不能这样,钱中道,南箫笙,南子枫”沈丘拼命地挣扎,却雷副将死死地压着。 湖水已经淹没了南梦溪的大腿,当她听到“南子枫”这个名字的时候,突然止住了脚步,目光盯着湖水,她有了片刻的犹豫,然而这个名字并没有让南梦溪回心转意,她把手里的七星剑往后抛起,扔回到了岸上,而后继续往前走。 沈丘歇斯底里的呼喊,以及雷副将卑鄙无耻的威胁,都没能让南梦溪再止步,眼看湖水淹没了南梦溪的胸口,而后南梦溪身体后仰,看了最后一眼蓝天,就沉入湖底去了。 这一日黎明,翠华山地动山摇,山峰崩塌,而后一道白光冲上凌霄。这道白光很多人都看见了,却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白练秋明白南梦溪将她困在地底的原因,只要江湖知道自己的存在,他们就不会放弃追寻。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这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白练秋找不到出去的理由,任凭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直到她发现了南梦溪留下的白羽剑和书信。南梦溪书信中说,要把外面所有的污腐浊垢,全都清理干净,然后回翠华山,就是把翠华山挖穿,也要救白练秋重见天日。 原本白练秋以为南梦溪会消失于江湖,等待不老泉之祸被时间冲淡,可是白练秋看了书信以后才明白,她要直接对抗人心之险恶。 人心之险恶,岂是南梦溪能消除的,白练秋看完信,提升法力,破地而出,飞上凌霄。 白练秋到太白山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她站在寒冰湖畔,站了好久好久。 应天府,时至深夜,朱元璋还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当他一抬头的时候,发现白练秋站在眼前,她怒目而视,抬起手指着朱元璋说道:“我阻止不了你开国,却可以让大明提前灭亡。”话音落下,白练秋化作点点白光,消失了。 御书房里依旧安安静静,烛火一动不动,朱元璋确信那不是幻觉,她确确实实出现过。朱元璋又一想白练秋消失前说的话,突然意识到那绝不是危言耸听。朱元璋大惊失色,整个人都是一抖,手里的奏折掉在桌案上,而后惊慌失措地跑出御书房,并且急切地大喊道:“来人,来人,传崔岱回京。” 一切尘埃落定,失踪已久的白石c黄烨回到重阳宫,经他们讲述,方才知晓,他们被南箫笙囚禁,目的就是不让他们卷进江湖的腥风血雨之中,这是南梦溪特意要求南箫笙这么做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后记 时光荏苒,斗转星移,时代变迁。数百年来,寒冰湖似乎被人遗忘了,直到现代,有探险爱好者逐渐对它产生兴趣。 温室效应,导致全球气候变暖,寒冰湖底的冰融化了,被冰封600多年的南梦溪被探险爱好者发现了。西安考古工作者将南梦溪移出寒冰湖,置于冷冻仓中,然而冷冻仓当天夜里被人偷走了。 白练秋在网上看到了一张帖子,说太白山疑似发现秦始皇陵,考古工作者已经到达现场,展开了挖掘工作。帖子是西安交通大学的一名学生发出来的,他还配了一张图,一个被冰封的冰美人,她静静地安睡,朦胧的脸庞让人浮想联翩。这帖子一出,网上就炸锅了,纷纷留言,赞美冰美人的朦胧之美,有人不相信,认为图片是修图软件美化过的。 白练秋到了太白山,趁工作人员不注意,偷走了冷冻仓。白练秋把冷冻仓带到了上海,在上海这个繁华都市的某个地方,白练秋拥有一套公寓,楼层很高,在海边,站在窗前,可以远眺大海。 白练秋打开冷冻仓,惊奇地发现,冰块里居然有生命反应,她感知到了十分轻微的脑电波信号。白练秋怀着激动的心情融化了坚冰,把南梦溪救了出来,放到了柔软的床上。 南梦溪的身体渐渐回暖,进而有了心跳声。白练秋喜极而泣,细心感知南梦溪的生命体征,害怕得到了却又失去了。 南梦溪从恍惚中苏醒,陌生的环境让她惊慌,她跳下床,赤着脚跑出房间,迎面遇上白练秋。 南梦溪的精神有些恍惚,而白练秋给她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她认真地看着白练秋,努力地回想,她是谁,在哪里见过! “千羽。”白练秋轻声喊道: “姐。”南梦溪回应一声,可是却又晕了过去。 白练秋见到南梦溪晕倒,迅速上前,将她抱住,而后又把她抱回床上。 南梦溪冬眠了六百多年,身体太虚弱才晕过去。白练秋悉心照料,南梦溪恢复地很快。 南梦溪站在玻璃窗前,远眺大海。这时,白练秋来到南梦溪的旁边,南梦溪看着外面的世界,说道:“六百年了,时过境迁,不足以描述外面的变化。” “你熟悉的气息并没有完全消失,有没有兴趣陪姐姐去杭州逛一逛。”白练秋说道: “杭州,就是那个杭州吗?”南梦溪感觉这个名字挺熟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个杭州。 白练秋微笑着点头,说道“当然,就是那个杭州”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