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爷》 正文 第一章 穷斗 1912年2月12日,隆裕皇太后带着6岁的溥仪在养心殿举行了清王朝最后一次朝见仪式。 隆裕皇太后一脸悲容,把钤上玉玺的《清帝退位诏书》交给外交大臣胡惟德,说道:“我和皇上为了全国老百姓早一天得到安顿,国家早一天得到统一,过太平日子,不再打仗。按照议和的条件,把国家的权力交出来。交给袁世凯办共和政府。今天颁布诏书,实行退位,叫袁世凯早日出来,使天下安宁吧!” 至此,统治中国长达268年的清王朝应声而倒。但让袁大头执政,使天下太平,如今看来,却是一个大大的笑话了。取而代之的是长达数十年的军阀混战。 天下大乱的时候,往往就是倒斗家族的黄金时期。斗爷嘴上说的风生水起常胜天,指的就是这安宁不得的日子。 在古都洛阳城往西,沿洛河一路而行,距熊耳山余脉不到一柱香的脚程,这里便是有仙气无生气的八仙山。虽是山名不错,但着实不是人呆的地方。本来附近村子就规模不大,人丁稀少。皆因八仙山山势高峻,涧水深不见底,进山的路崎岖蜿蜒,常有毒蛇猛兽出没。如今附近山头又闹起了悍匪。村中时不时地传出东家媳妇受辱,西家省亲的被劫。屋中尚有待嫁闺女的人家,家底还没有败光的富户,这么说吧,只要还能迈得开腿的村民,早早地逃也似的离开,各寻去处。往日恬静安逸的田园风景一时间成了无人欣赏的世外之地。 “咄,咄”走势平缓的山腹一处传来很轻微的连绵不绝的细碎声,把这月黑风高的绝户地平添几分诡异的色彩。 “掏劲!熊样!卖点气力,软趴趴的,先前吃肉喝酒时咋不见你这怂样!”一缕缕白烟从明灭的花梨木烟嘴的星火间冉冉升起,映着一张肌肉横生的老脸,苍白倔强。 老者身旁已经现出一人多深的土坑。一精壮汉子,赤着上身,手中一把铲子上下舞动,其间听不到汉子的急促呼吸,也不见铁铲有分毫懈怠。只一小会儿,坑旁已经堆起很大的一个土丘。 忽然,一切安静下来。 “叔,透咧!” 随即,弯弯的铲牙把一抔新土呈在老者的面前。 “去求了,又一穷坑!个几着眼,咋都遇不到一个齐正的活儿。”老者挥挥手,有些懊恼地说:“看看能拾掇点啥。” 那汉子二话不说,回过头去,换了一把铲头略宽的趁手货,一铲一铲地开始扩大适才只有巴掌宽的土坑。那情形,比西游记中猪八戒在高老庄干活的势头也差不多。只一小会儿,一个能仅容一人直出直入的深洞已经打好。 汉子扔下铲子,回身从腰间扯出一块布蒙在脸上,挡了双目和嘴巴。纵身一跃已不见的踪迹,只余一截绳子留在洞外。 一盏茶的功夫,两个掉着土屑的罐罐,一个撮净泥巴污秽的黑匣从洞中轻轻抛到坑边。 “轻点,轻点!万一是个值钱的货,看不悔死你个信球。” 老者边说,边用袖子用力地蹭了蹭罐子,现出亮白的底色,泛青的图案。在月光下,稍稍摆动一下,那罐上的图案底白居然象活了一样,流动闪烁了起来。 老者待要拿近些仔细端详。却有一个声音从身后冷冷地传来:“呦呵,挖着宝贝了?”紧跟着一个硬邦邦的物件顶到老者的腮帮子上。 “把那坑里的活物也都给我弄上来!”显然来的不只一两个人。 有两个人上前,一人拉住露出在盗坑外面的绳子一头劲往上提,一人持着长枪守在坑旁,大声吆喝:“底下的听好了,一个一个老老实实给老子爬上来,不然大爷现在就填土活埋了你们这些所谓的狗屁斗爷!“ 说话间,年轻汉子已经被人从坑里拽了上来,被一脚踢翻倒在地上。 周围点燃了几个火把,这时叔侄俩人才看清楚面前站着的几个人。 用枪顶着老者的人已经转到了他们的身前,一身的黑色劲装,一尘不染的缎子面,应该是他们的头领。身后七八的壮汉俱都虎背熊腰,提刀持枪,一副生吞了二人的样子,不是土匪是什么。 “哪来的?怎么跑到老子的地界上来了?又是彼知道这里还有个墓?”头领模样的人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老者一脸哀求的样子,发出的哭腔如同刚死了爹娘:“各位大爷,俺们是十里外陈村的。只因老娘病死,没有银子购置一口象样的棺材,才想干起这般勾当。只是为了凑个薄棺。真没有想过要动爷们的宝山宝物。原本就不是干这营生的货,只是听了山中采药的郎中提起八仙山中有古墓,才有了歹心。如今被大爷逮个正着,如果看得上眼,这些东东全是大爷们的,只求放了俺们叔侄的小命,也好别寻路子去凑银子葬了老娘呀。” 说话间,老者的鼻涕眼泪全喷溅般地涌了出来。年轻汉子扯了面纱,也是一个劲地磕头如捣蒜,地上竟被磕得现出一个坑来。额头也不停地渗出血来。 “瞧他们这熊样,还玩这倒斗的买卖,让他俩替人哭丧倒是把好手。”一个土匪的话引得一众悍匪都大声地笑了起来。 众匪头领嘴角一撇,一松机头,盒子炮已经别到背后,半蹲着身子,凑近了叔侄俩。 “平头老百姓?老实人?”旋即站起身,围着二人转了两圈,嘴里哼了一声。 他走到坑前又再次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并顺手拾起坑边放置的一把铲头弯曲光滑,泛着寒光的似铲非铲的短小物件,又拿起一端平口一端尖头的铁棍样的东西,把两个物件的一头合在一起一拧。瞬间两个物件咬合在一起,再拧几圈,他的手中宛然出现了一把精巧异常,浑然天成的小铲,只是铲头很小,铲面弯曲较长。 “兔崽子们,都先把一对招子放亮了。这他妈可不是一般老实人家有的东西。”他故意把手中的小铲在众匪面前晃了一个来回,又道:“这叫洛阳铲,而且不是小贼小盗使用的洛阳铲。这个铲头泛着青光,锋利无比,是最硬的乌金打制,只有真正的被称为斗爷的盗墓高手才会有这样的趁手货。光是这铲头拿去就可以换一所几进的宅院。” 众匪闻言,皆发出一阵嘘声。 “还说你们是寻常百姓?”头领模样的人此时目漏凶光,狠狠地说:“老子虽是土匪,却时常做些劫富济贫的仗义事儿,平生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专找死人充横的倒斗怂货,杀了埋了都是便宜了你们。” “不过”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既然你们都给自己挖好了坑,今天大爷也发发善心,不剥你们的rén pi,让你们到坑里吃些土,做个闷死鬼!” “对,埋了,埋了。”众匪齐声应和着。 “大爷,大爷,求求你们,就放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做这缺德事了。只要不杀我们,下辈子当牛做马一定报答各位的大人大量,宅心仁厚。”老者抱着土匪头领的双腿,竟似要扯住那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土匪们看到头儿递出一个眼色,心领神会,一起上前,推推搡搡把叔侄二人推到了盗坑前。 只顾用力推着二人的众匪不曾注意到老者那张哭花的脸上缓缓现出刚毅无比的表情,眼里也泛出一丝冷冷的寒芒。他扭头望向侄子一边。那汉子满额头都是刚才磕头磕出的血,汩汩地血线挂在脸上,四肢胡乱地挣扎着,正也睁大了双眼望向老者。 老者微微一点头,同时心中也是重重地长长的一声叹息。 只见年轻汉子忽然停止了挣扎,双臂一伸一缩,肘部重重击打在推拉他的两土匪腹部。两土匪只觉腹中巨痛,眼前一黑,径自瘫软倒地。 不等其它悍匪反应过来,年轻汉子在腰间一摸,空中一挥,离他最近的两名土匪脖间一痛一麻,各自找寻上帝去了。 头领模样的人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人,双手往腰后左右一伸,就要拔枪怒射。原来背后竟有两把盒子炮,这在当时可是最牛逼的硬家伙了。可腰间一探,竟空无一物。两柄盒子炮不翼而飞。 原来,那老者在涕泪横流,抱腿求饶时,已悄无声自地将两把盒子炮顺出藏于袖中。 不等那头领惊愕的表情从脸上褪去,老者双臂下沉,原来拢在一起不肯分开的双袖一翻,两柄盒子炮赫然已在手中,机头一张,双手一分,一枪指向离得最远手里端着长枪的土匪,一枪指向土匪头领。 “砰砰”两声枪响,划破这长夜深山。 接下来是惨不忍睹的叔侄的shā rén比赛,不对,老者再没有出杀招。只有那年轻汉子,鬼魅般的身影,几个腾挪起伏后,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一切归于平静。 只有那摇曳不定的火把中还在流淌的血水证明,这一切都曾经真实的发生,真实的可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祖师爷定盘子 八年后,山西太原城南,起凤街一家不起眼的酒楼。 虽夕阳未尽,酒楼却已早早拆了酒幌,挂了门板。只是楼上间或漏出的烛火,让路人感到一丝的莫明。 此时的楼上,黑压压挤满了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人群中间是一张偌大的圆桌。东首坐着一位白胡子老头。他的两侧依次坐了五个人其中除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俱都是中年男子。 东首的老头,环顾了一下周围,狠吸了一口烟锅子,麻利地又在上面压了一层烟丝,这才悠悠吐出缕缕青烟。然后斜眯了双眼说道:“都到咧,外就都说说哇。在座的斗爷都是家族里掌事的,你们不说话,这些个堂口又能求说出个甚道道。” 老头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入耳。但是静了一会儿,竟然还是没有一个人开口。 站在白发婆婆身后的一位俊俏少年,一时奈不住性子,开口说道:“文爷,我们倒斗一门,在外八行里算最招人嫌的。以前只有被官兵追着逃命的份。如今丘八都找shàng én求咱们,自是高看咱们一眼。与这些丘八搭上了线头,以后自然会明里暗里给些面子。何况此次的买卖如果得手,好处自是” 那老太婆扭过头,狠狠瞪了一眼少年。少年接下来要说的话顿时噎在喉咙里。 “话虽如此,可是我们倒斗一门从祖辈开始就从来没有和官府打过什么交道。一直是桥归桥,路归路。如今水家二少要破了这规矩,怕是祖宗不答应呀。” “年少妄言,乔家老大莫要见怪。”那边的水老太回应道。 “今儿把大伙喊过来,就是要听听大伙的看法。无论尊卑老少,都可以畅所欲言么。”被称为文爷的老头又发了话:“都说说哇,不怕。或许小子们说话更在理,我们掌事地也要听。” “既然文爷开明,我也就说两句,”坐在北面的一位个子矮小,形容枯槁的中年男子也开了口:“不管在座各位对此事的看法,我们候家与官兵势不两立。当年在祁家河,家族十几号人就是因为躲这些官兵,藏在古墓中三天三夜与僵尸缠斗,最后一个都没有活着出来!”想起当时的情形,候老大牙关咬得嘎吱响,身后的侯家人也都面现悲愤之色。 “侯老弟,当年事情发生在河南,不是在山西。河南的丘八对外乡人是出了名的狠。为啥子呢?正是因为人家三姓斗门买通了官家,当兵的自是要费尽气力把地界里的老西儿都清理出去的。”说话的魁梧男子停顿了一下,掀开端着的茶杯盖,晃着脑袋吹了一口浮茶,又道:“所以说,得罪了丘八,咱们倒斗一族以后可真不好混了。”说话的是席间肥硕的大胖子。 “难道咱们还真得怕球了他们!老虎不发威当我们全是病猫呀!上次要不是文老大拦着,早就让那些丘八点天灯了。”说话的同时,候家掌事腾地站了起来,别看身材瘦小枯干,自有分的煞气。 “候老弟,气甚了,坐么,坐。”身材高大,却和候家掌事一样骨瘦如柴的一人从南座上长身规劝:“莫动肝火,气不着别人,先气着自己。刚才文老大说的很明白,今天我们这是来议事的,不谈未来,也不聊过去,只说眼下。”说完就坐下,自己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看法。 “冷兄弟说的极是,如何渡过眼下这道关口,这才是我们来的目的。我们尤家啥也不说,只听文老大的决断。”席间的肥硕胖子又开了口。 东首的文姓老者又狠狠吸了一口烟,烟斗中的火星子似乎都要溅了出来,两腮一下子陷了进去形成两个超大号的酒窝:“堂口上有人要说话么?” 围了一圈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没有一个再站出来提点子的。就连还想开口的水家二少也被水婆婆一眼剜去,变成了哑巴。 “成天的吃土,我们并不太了解地面上的事情。打从清帝退位换了天,皇上不叫皇上,叫什么总统,这国家的主子是谁我们就一直没有搞清楚。三天两头的换,跟走马灯似的。” “是啊,现在北京城住着谁,哪一个晓得。”众人应和着文老大。 “现在是枪杆子说话的年头,任你多大的英雄也抵不住这小小的一粒花生米,”文老大比了个开枪的手势,接着说:“谁的枪多,人多,谁就是一方豪杰,谁就是皇上老子。咱山西人哪一个不知道山西境内谁是土皇帝呀。” “阎老西呗。”众人异口同声。 “人家阎老西听说是东洋士官学校毕业的,从晚清标统到山西都督,从都督到督统,再到现在山西省长。大伙回想一下,山西这地界是不是一直是他说了算。任是这天子是谁,又换了哪一个做什么总统,做皇帝,人家阎老西的位置始终都是稳稳当当的!”文老大将烟袋锅在桌边轻轻磕了磕,又道:“前日冷老弟领过来的夏团副,表面上是说他们团长要咱们帮忙去河东一趟,其实真正代表的是阎-老-西!” “省长大人还缺这点银子?谁不知道他家财万贯,富可敌国。” “你说的差了,阎老西绝不是差钱的主儿,可他可是出了名的老抠!怎么可能自己拿钱出来给丘八们。听说就连他的几个姨太太都是换着旗袍穿,省钱!”众人忍不住都笑出声来。 几个堂口的话倒是让文老大省去了许多口沫,接着说:“听风声,直系和皖系为了争夺京城老大的位子马上就要开打了。阎老西听冯玉祥的,自然是直系一方的。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可这银子从哪里出?自然还是从我们老百姓这里出。让阎老西出钱,比让他死还难受哩。现在,大伙搞清楚了哇,河东这趟肯定是躲不过去咧。“ “反正我们候家肯定是不去!” “又不是非让你去,不让你去不就行咧。”尤家掌事去除了候家的顾虑,又道:“不过这一趟河东如果得手,遇了水旺的王爷墓将相塚,可没有你们份儿哟,到时可别说我们轻薄了义气。” 候家掌事想要说什么,又兀自收了声。 “大家也听我老太太说几句,”说话的正是水婆婆。 “我说呀,这混水我们最好不要趟。刚才文老大也说了,现在是谁枪杆子硬谁说话有底气。这一回阎老西干仗的是谁呀?吴佩孚!这个人我可是有所耳闻,是能文能武从末吃过败仗的常胜将军呀。他的军队现在大多都在河南,就挨着我们。听说可是十万训练有素的吴家军呢!这要是打起来,谁能保证阎老西一定还能稳稳呆在山西做大王?” 一席话说的大伙面面相觑,一时间刚才一边倒的看法又变成了七下八下的忐忑。 哄哄闹闹的声音开始传到街面上。 一个过路的醉汉好奇地停下脚步,双手扒了门缝,努着一只眼使劲往里看,许是如果这里有热闹也要进去搅和搅和。 “啪!”一记又疾又狠的巴掌抽得醉汉一个激灵。 “你妈的!哪个不开迷眼的敢动你,你老子!”醉汉七个不服八个不恨的回过头了,手中握紧了洒着酒花的酒瓶。 当他看到眼前四个高出他半头的汉子,那碗口大的拳头,顿时泄了气,醒了一半的酒。 再一眼看到壮汉们腰间系着的双色宽带,眼里突然有种绝望的神情,转身撒丫子就跑。 壮汉相顾一笑,又收了表情踱到附近的黑暗里。 “啪!”的一声,东首的文老大重重的把烟锅子拍在桌子上。顿时楼内都息了声。这一举动,说明六门之首文爷要拿主意了! “既然大伙的看法不一样,我听着也各有各的道理,那就请祖师爷定个盘哇。” 说话间,从身后一人手中拿过一小包裹,放在桌中打开。但见一圆形铜盘,上面密密麻麻刻了不老少文字。盘的中间是大伙都还能认得的八卦图符。 “这就是玄妙自在无穷间的七十二龙盘,也称挨星盘,唐杨公所制。自古北派倒斗说到风水一脉,自是尊他为祖师爷。”说着,文老大取了六个茶杯让手下分放在六门掌事面前:“你我眼前的茶杯上都写了一个地名。其中五个杯子上写的是最近各堂口踩盘子找到的墓塚地点,一个杯子上写着河东。呆会儿磁针指到哪个茶杯,那便是我们即将要去的地方。如果不是河东,我们便铁了心不再理会这趟混水,拨了阎老西的面子;如是河东,就烦请各门出力,跟阎老西赴了这趟下地的官活。各位,意下如何?” 桌上五门的掌事相互打量了一番,各自不语,候掌事也没有吭声,自是许了老天授意的挨星玄盘。 文老大见众人没有异议,对着盘上的磁针轻轻一弹,那磁针便飞快地旋转起来。大家的双眼都聚在星盘上,屏气凝神,似乎全场只余下无数双眼仁随着磁针旋转狂舞。 磁针开始慢了下来,一点一点慢了下来,开始能够看清磁针上的锈斑。 终于,磁针停了下来!正指着文老大茶杯的方向。 文老大站起身,举起茶杯,端详了一下杯身,大声地念出杯上写的字:“河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第一次shā rén 文爷,文老大,原名闻震,祖藉湖南长沙,南斗世家。因少时犯事,手上出了人命官司,才改作同音的“文”姓,北上躲灾。 年轻时在河南落脚。因为没有别的本事,于是依旧靠家族手艺吃饭,在当地倒了好几个肥斗。最后被河南三大斗门中的邵家老掌事相中,费了些手脚,收在门下,做了一个堂口的管事。 得到邵家掌事倾力点拨的文爷,加之聪明好学,举一反三,习得了晋豫北派倒斗的精华,果然闯出了名堂,一时声名鹊起。一时间,邵家年轻一代的风光俱被他一人占得,大有功高盖主的意思。于是,邵家后辈中有人给他下了套。蒙在鼓里被气得三魂出窍的文震闯入戏班,手刃了当地李家班的当红戏子翠儿。谁曾想那戏子翠儿却是当地县丞垂涎三尺的香饽饽,如今眼见得手却未曾一亲芳泽,竟被那下地的货给做了。越想越气,于是县丞大人在全城下了通辑的告示,发誓要把这泼皮不长眼的货抓来活活剐了解气。 事后,冷静下来的文震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但碍于邵家老掌事的情面,并没有对此事介怀。但是邵家是呆不下去了,何况还被官府通辑,于是继续北上,来到了山西。 “一招先,吃遍天,”凭着研习北派倒斗技艺独创“观天听雷,翻地寻龙“的手艺,文震很快在山西也扎下了根。 “地上三千年看河南,地下五千年看山西。”在这肥斗油斗遍地黄金的三晋之地,文震如鱼得水。继而拜码头,结义兄,于五年后立了门派,被称‘文爷’。一时从者竟达数百之众。 我的爷爷是在文爷66岁那年,正式成为下地寻鬼觅藏的倒斗一员。 爷爷姓文,真名不详,如今的户口本上写的是文子豪,估计是受了港剧的影响。爷爷年少时常吹嘘自己是战国时孟尝君的后裔。年轻时好勇斗狠,做人最讲个义字,虽朋友不多,但个个都是过命的兄弟。 初入斗门,爷爷只是门中下属一堂口的“墙皮子”,也就是大家俗称的打手,基本上做的就是家丁或者护院的活儿。有时爷爷也随文爷和堂口级别的真正称得上斗爷的内行下地,虽没有做出些花活,在文爷眼中也算是混了个脸熟。 有一次下地,遇到了极难一见的九龙尸棺。 所谓的龙即是墓中守护的毒蛇。墓主竟下的是巨毒无比的“五步倒“,这种毒蛇据传是来自西域某国,喜群居,居阴湿地,常出没于尸地。此蛇轻易不会被人捕到,动作迅猛至极,且有寻仇的异能。捕蛇人也大都敬而远之。但不知墓主家是用了何等手段弄了九条“五步倒”游走于棺椁四周,守护棺椁。 文爷他们虽然下地前备了驱蛇的雄黄药草,防毒的药膏,进入墓道时还用艾草烟熏了数遍,但这种西域来的品种硬是没有全部逃离。有一只“五步倒”竟忍了浓烈的烟气,隐藏在墓道出口。等到斗爷们出墓时,飞也似地从墓道的缝隙处窜了出来。堪堪躲避不得的时候,猫着腰跟在文爷身后的爷爷知道刻不容缓,情急之下竟舍了自己的性命,用胳膊护住了文爷身侧。那蛇本可以一击而中,只是被烟熏得失了速度和准头,只咬住了爷爷的胳膊。爷爷胳膊顺势抵在墓壁,用力一挤,那蛇就成了一摊肉泥。爷爷听文爷说过此蛇的厉害,当下牙关一咬,右手中银芒一闪,就用锋利的刀头挑去了左边受伤胳膊的一大块皮肉。随即便双腿一软倒在墓中。 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三夜。模模糊糊中只听到文爷说了声:“好小子,命挺硬!” 要不是那“五步倒”被烟熏得失去了吐毒的能力,要不是爷爷当时痛下狠心挑了那一大块皮肉,如今想来,我也就不会来到这个光怪陆离,秀色无边得花花世界了。 自此,爷爷就成了文爷身边的人。没过多久,或许因为爷爷姓文,又救过文爷的命,爷爷便正式成了文爷的义子。似乎是顺理成章的,文爷把自己的掌上明珠玲儿也许给了爷爷。那便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奶奶了。 8年前,河南斗门邵家老掌事殁了,派人捎过话来。一是文爷当初与邵家有些情份,二来是如今的文爷可是行内响当当的三晋斗门掌事,邵家也有意相交,再不似以前的极力排斥;文爷又是性情中人,自是不能忘记当初邵掌事的知遇之恩。于是便携了爷爷一路赶往河南境内。 吊唁送丧后,与几个邵家的后人相见,别是一番滋味。已经成为斗爷的邵家兄弟自感当初年少鲁莽,对文爷更是热情有加。酒席间邵家老三竟哭跪在文爷面前,泣不成声,只称是自己当初怂恿兄弟们做下了蠢事。并讲说,老爷子走的时候,拉着几个兄弟的手,只说有件事一直放在心中搁置不下。后来几兄弟在老爷子的枕边找到一纸书信才得知:原来老人一直挂念着文爷,一直觉得邵家对不起他,希望几兄弟日后一定要找机缘放弃前嫌,化解了彼此的过结! 文爷听了也是泪流满面,一把拉起老三:“兄弟,我从来就没有记恨过你们。老爷对我有恩,是我不能堂前尽孝,对不起他老人家啊。”于是几人冰释前嫌,又正式磕头拜了把子。 及文爷把跟在身边的爷爷介绍给众人,众人才知这是文爷带了女媳shàng én。这表明文爷是把老爷子真当成至亲之人,于是老哥几个对爷爷也是爱屋及乌,喜欢的不得了。邵家年纪最小的邵老六,一副顽劣性子,整日拉了爷爷去,东拉西扯地说要收他做徒弟。并且强调不能称他爷字,称叔,这样亲近些。 邵家地处洛阳城南的邵家村,虽然城中也有邵家好几座宅子,可出于下地方便和安全考虑,家中主要成员都居住在城外。 一天,邵家老六不跟文爷打招呼,三更半夜拉起爷爷就走。西行不一小会,便至洛河河边。那里早有人牵着辆破旧马车等候。虽然车是是破旧地风一吹就散架,但爷爷一眼就瞧出那拉车的马可是千里挑一的良驹。虽然不知道这童心未泯的邵六爷子耍的是什么路数,但这几日相处下来,爷俩甚是投缘。于是爷爷二话不说,就随着邵六爷子一路西行而去。 自然是到了前文书提到的有仙名无仙气的八仙山了。 爷爷一路听邵六爷子的指指点点,只当这是一次有趣的有惊无险的夜游仙山。 直到邵六爷子一路行至山腹处,放下身后的背包,亮出十几柄长细的家伙式,爷爷这才反应过来:还真是要下地盗墓了! 邵六爷子的铲头和文爷用的样式一模一样,却质地不同,乌黑乌黑的,月光下也能泛出幽幽的青光,而且份量极重。爷爷熟练地接起一节铲把儿,按着邵六爷子点指的位置,用力一杵就挖下去。爷爷这才发现,这种地道的洛阳铲着实地顺手,强土硬石尽都应声而破。一小会儿就打透了墓洞。 当邵六爷子闻了闻坑透时的土腥味,说出穷斗两字时,爷爷便用瞎子探金的手法取了棺中的物件。这是北派斗门的一种对付穷坑的技艺:不点烛火,以透气的纱布罩住口鼻双目,只用双手探棺取物。说来轻巧,其实是最考验盗墓者触味声形的基本功,如果此四感做不到位的话,不是被毒虫暗器伤着,就是被起尸的粽子亲密接触染了尸毒。所以瞎子摸金术必须要有一双药水浸泡过的铁手,更需要的是通过触味声形能大体在脑海形成影像的思维能力,再有就是快如闪电的身手。也就是说使用此术的人必须是个练家子,在方寸之地也能辗转腾挪。爷爷本来就算是个练家子,后来得到文爷的悉心传授,对倒斗之术已颇有心得,对仙山山腹处的这种小斗穷斗自然是手到擒来。 后来自是遇到了那拨占据仙山不开眉眼的土匪。 弑杀悍匪的环节这里就不提了,有点血腥,有点暴力,不宜细表。 爷爷手里的那柄寒光小刃是奶奶当年送给他的,古朴无华。白天无甚稀奇,只是到了晚上,稍有星月之光透过窗棂,那小刀竟星星点点泛出蓝色的光芒。爷爷很是喜欢,知道是件宝物,又因为是奶奶送的,于是另外定制了皮套,平日就贴身藏在腰间。 呆站六具土匪尸体旁,爷爷握刀的手微微颤动着。这毕竟是他第一次真正的shā rén,第一次让活人的鲜血喷溅在自己的脸上,而且第一次就一气杀了六个人。是啊,在生与死只有眨眼时间可以选择的时候,人性的另一面就会数倍的爆发出来。那个时候站在你面前的人其实并不是人,是要取你性命的魔鬼。于是自己也瞬间化成了魔。我记得爷爷讲这段故事的时候,手仍然会不自觉地微微颤动,也许是老人家容易激动的缘故。 “这玩意儿好啊,听说是西洋德意志国造的,很主贵,很主贵。”另一边的邵六爷子就着地上掉落的火把仔细端详着两把盒子炮,好象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发啥马虎瞪,过来看看这玩意,得劲,得劲!” 邵六爷子这才抬眼看了看爷爷,发现有些不对,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爷爷的身边,换了一种口气说:“不能怨咱,是这些七孙坏了心肠,定是要断送了你我的性命。世上少了这几个七孙,也许就少了几十个冤死的人。想开些,人啊,不能净干些灭绝良心的事儿,迟早会有报应的。他们这是遭报应的时候到了。” 爷爷仿佛没有听到邵六爷子的话,只是一味地喃喃说着:“我shā rén了,shā rén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南下河东 回了上马街双龙巷自己的宅子,文爷径自走进自己的书房,开始一个人端着茶杯,绕着满墙挂着的书画踱着小方步慢慢细品起来。 须臾,走回自己的书桌前,神情凝重,缓缓落座,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夏团副的话如今犹在耳边不停的回响:“这一次来,我们可以先见过省长大人的。如果文爷这一次驳了我们的面子,怕是以后,包括你在内的六门怕是要绝了财路。不仅是财路,我看生路也是看不到了吧。” 相约六门太原聚会时,文爷就料定六门掌事定有异议,于是文爷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杯口大小的黑色石块,心想:若不是这块磁石左右了挨星盘的指针,怕是再讨论三天也寻不出个眉目。 但是,文爷也心里明白,跟这些丘八合作,可谓是与虎谋皮,先不说事成后能不能拿到好处,单是这小命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呀。 思忖半晌,不免神情愈加凝重起来。 日子定在七天之后。六门掌事各自回去准备。文爷也差人去通知了夏团副。 因为夏团副称此次河东之行倒的是个大斗,先前已经踩好了盘子,具体的位置已经探明,所以,六门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安排。都是熟门熟路的家常便饭,并不觉得此行有多么大的风险,只是和官兵第一次协同作战感觉怪怪的。 转眼七天就飞也似的过去了,到了启程赶赴河东的日子。 六门中人先后都到了太原城大南门。因为夏团副所在的军营就设在这里。 此次河东这行,六门都派出了人手,一是担心阎老西秋后算帐,二是六门共同倒斗自然也需要个排场。候家最终还是派出了一个堂口的人,多少算是给了文爷一个面子。其余四门各有两个堂口加入。一时间大伙说说笑笑,场面甚是壮观。 文爷看到除自家外,其余五家斗门出个九个堂口,还队的还都是堂口的正主,心里也很高兴。平时再大的斗,三个堂口出马就能搞定,堂口正主还不一定出马。这一次九个堂口加上自己的两个堂口,十一个堂口的正主全部到齐,怕是自打六门形成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粗粗算来,怕是有三百余人。 文爷看人都到齐,端起面前条案上的一碗酒:“众位兄弟,”看着众人也一一端起酒碗,接着道:“今日风云相济,英雄聚会,实是六门之盛世。既然端了曹公这碗饭,就不得怨天尤人,不得反水相搏,不得见利忘义,不得欺辱妇嬬,不得忤逆不尊。吾辈虽处八门之外,然承了发丘摸金的祖业,当是要zh一u ji天下,义字当头。此次河东之行,定要取了那贪官污吏生前之不义之财,立我斗门事后之煌煌之名。如若取了那金山银山,众兄弟置业的置业,纳妾的纳妾,定让那赴了黄泉的狗官诈尸还阳,也好让兄弟们多个解恨的主儿。文某不才,此番就要率领众家兄弟摸金摸银,风生水起!“ 众人被文老大的一番话说得群情激昂,热血翻涌,齐声叫好! 斗门向来行事低调,做的是夜黑风高的买卖。如今官斗成了一家,自是比平日行事高调。虽不似山上匪帮那般斩鸡盟誓,卜问祖师,但这出行的场面却一般无二。 文爷为首,十一个堂口的斗爷在后,众人齐齐向天跪拜。这是每次倒斗前的必行之礼。只有老天才能给他们好运。借天之力与地斗,与尸斗,与鬼斗。 远处,一列步伐整齐矫健的丘八,从兵营大门快步走出,差不多150多。虽然zhi fu统一,口号响亮,便比起斗门的众人和排场显然是差了一大截子。部队最后闪出几匹高头战马,神气异常,步伐英武,马上一人正是夏团副,另一个戴了墨镜,但没有穿zhi fu,头发也留了老长,显然不是军营的人,只默默眼着团副。 两队人马聚合一处,打过招呼,相互施礼介绍已毕。夏团副看到六门这么配合自己的这次行动,也是面带喜色。夏团部冲众人一拱手:”多谢文大常事,多谢六门的各位好汉,事成之后,夏某绝不亏待各位。团长说了,这次行动以后,六门的事就是我们团座的事儿,不仅作奸犯科可以通融,就是天大的篓子也要有个商榷的地方。” 众人听了自是十分受用,身上背着事儿的更是内心窃喜。 文爷对夏团副道:“那咱们就出发吧。”夏团副点点头,扭身对自己的部下说:“开拔!” 那黑墨镜已经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团副的示意下,丘八们迈着整齐的步子开始向西边行进在丘八的队尾有几辆马车,用大块的布块罩着,不知是什么物件。 文爷也微微动了动下巴。几个堂主便招呼门下慢悠悠地跟了上去。爷爷跟着文爷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队伍浩浩荡荡向河东方面开去。 队伍浩浩荡荡,也不避讳路人,算得上是一路耀武扬威,招摇而行。 跟着衙门里的人就是好办事。一路上吃喝住全不用操心,早早就有人打点好一切,省了不少银子倒是小事,关键是方便省心,这对于每次出行,一路上都躲躲藏藏的,还没有探着墓就神经开始紧张起来的倒斗好汉来讲,眼前却是万般轻松,行了数天都不觉得疲累。 一路上都是黑墨镜带路,此人从不与人说话,就是吃饭的时候也是独坐一角。文爷几次问及此人的来历,夏团副只是打哈哈,别寻了话头遮了过去。文爷也不好再问,只是私人叮嘱了一个堂主,让人多留心此人。 正午时分,夏团副突然指了指前方,对文爷说:“不远就是咱们这一次要去的地方,河东闻喜。具体事宜我们在前面的礼元镇会和众位兄弟交待清楚的。” 队伍开进镇子的时候,早有镇上的官员等候,一阵刻意寒暄之后,数百号人被安排到几处歇息。夏团副约了文爷和堂口的管事。大家聚在一起要真正谋划一下这一次的倒斗的买卖。镇上的官员知趣地让出政府东客厅供众人议事。 夏团副首先发了话:“这一次惊动了六门,是因为在此处有一个大大的肥斗。如若说只是我们的工兵营来处理,只怕是损伤了这里的好物件。只因深知六门倒斗的精熟手术,有了你们的参与,才不至于让手下的粗人暴殄天物,弄残了墓中的宝贝物件。所以这一次团座才跟省长通了气,得了上面的首肯,这才能放手大胆做了这次买卖。” “那究竟这一次盗得是谁的墓?”一位堂口管事问道。 “实不相瞒,这一次盗的是晋国公的墓!”夏团副终于交待了踩到的盘子。 “晋国公墓?”另一位堂口脸上生出疑虑之色:“夏长官说的可是唐里的晋国公裴度?” “正是!”夏团副语音未落,又接着道:“众好汉都知道现在新郑小乔乡已经有一个晋国公的墓地。可据我们探得的消息,那里只是一处疑塚。先前已经有人在那里下过地了,根本没有什么稀罕物。虽然地下修得气势恢宏,但零落取来的物件只是寻常的瓦罐瓷器,哪里配得上墓主人的身份。最主要是的无论墓道耳室,还是放置棺椁的棺床主室,都没见机关消息。对于一个官拜丞相的大员,各位想想,能会这么穷酸?” 室中十一个堂口,至少有三个堂口对裴度墓早就滤过一遍了,确实如夏团副说的一模一样,不曾见过金银珠宝之类的奇珍物件,摸到的明器大多也是不值钱的充数的不入流货色。 如果说要让众人相信一个身居高位唐代丞相,身后之事尽这般草草了事,恐怕是打死也不肯的。 夏团副说的这里,屋内的众人对疑塚一说倒是有七八分相信。只是祖师曹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七十二疑塚,让众人难以相信夏团副口中所言晋国公之墓是否也是一水货。 文爷自是知道众人的担心,于是问:“那谁能确定踩到的盘子就是晋国公的真身所在呢?” 夏团副微微一笑,从zhi fu内兜中取出一小包裹,轻轻放在桌上。 在众人的注视下,夏团副打开了最外面的一层锦缎,里面竟又出现了一层彩绣。接着再打开才现出里面晶莹透亮的真身——一枚瑞兽龙纹方形印章。 夏团副轻轻把印章往桌子中间一推,用右手食指轻轻一点印章边款镌刻的字眼。 好奇心最强的那个堂口管事,瞪圆了双眼,轻声地读着:“门径俯清溪,茅檐古木齐。红尘飘不到,时有水禽啼。” 夏团副取过一张纸,拿起印章用力哈了一口气,然后用力按在纸下。当拿开印章,众人见那纸上清晰地出现了“中立印”三个篆体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桐林诡洞 “裴度,字中立,中晚年对诗书画艺颇有造诣,是唐时出了名的奇人。他的政治生涯屡有建树而且诗书画艺也是佳作不绝。各位兄弟也看到这枚印章玉质通透,雕工精湛,字体隽秀,且有龙纹装饰,自不是寻常百姓的物件。且诗句出自裴相的溪居一诗,正是他晚年的生活写照。如此看来,印章中的中立二字便成了另一处可信的旁证。”夏团副娓娓道来,听得众人频频点头。 “此物件包浆沁色,雕工纹理俱有唐时特征,确实算是佐证,不过,我想问问夏老弟,此物你是从何处寻得?”文爷粗略一眼,便知这个物件出于唐时不假,于是此物的出处便成了更重要的一个线索。 夏团副微微一笑,回头瞟了一眼站在身后的黑眼镜,道:“是他前些时在踩盘子的时候,无意中从本镇一户人家买来的。大家也不用问他了,他是个哑巴。鬼使神差的,他居然把这个物件要献给团座。军中懂哑语的说他是喜欢我们这身军装,想在军营中谋个差事,别的哑语就看不懂是啥意思了。我当时正巧在,瞧这物件并非俗物,仔细观瞧,便引出了这河东的唐时晋国公。加之此物拿到手中时,土腥味十足,出土时间就是近期,所以最后才促成这次河东之行。” 文爷和众堂口都抬头望了望那黑眼镜,依旧没有言语,没有表情,就是站在那里。只是大号眼镜后面的眼睛也好似盯着在座的六门中人。 “行了几日,大家有些疲乏。今天兄弟们就权且休整一日,明天我们就动手。文老大,你的意思呢?”夏团副有意圆场,似乎怕众人向黑眼镜发难。 “好,就在明日。不过,最好是天黑以后再动手,这是六门祖师爷留下的规矩——月明好下地,鸡鸣莫盗墓。” “好!”夏团副收起玉章,黑眼镜的脚已闪出了屋外。 看了看走出屋子的二人背影,十一门的堂口管事又把目前移回了文老大的身上。 文老大略一思忖,和众人说道:“此事听来虽有些眉目,但我总觉得此行有颇多疑点,并不似有些人想的那般轻巧。一则,夏团副并未言明那方玉章得来的路子,”他环顾四下,管事们皆是古董明器的行家里手,自然刚才都瞧得真切,心里敞亮。 “至于那瞎子从头到尾一个字也不说,不知是真哑假哑。但此人走路无声,十指修长,定不是等闲之辈。“文爷心中尚有许多疑问,此时也不便多说,想了想对众掌事道:“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就去踩踩盘子。” 众人都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吃罢晚饭,众人假意相约镇上走走,出门还和守门的丘八寒暄过几句。 镇子周围山峦起伏,连绵绿意,只是大多山势不高。众人寻得一处肉眼可及的高处,便不急不缓地行了过去。 待众人行到那高处,放眼望去,不料吃惊非小。环山之外竟是三条形势曲折的山脉,自北向南而来。山间俱有流水,但水面波澜不兴,水势不大却似乎深不见底。 堂口的管事一个个全算得是半个风水大师,虽不至于观星指穴,但藏龙聚气的宝地却是见过不少。风水,风水,前者指气运形势,后者自然指水龙延续生脉。大凡风水宝地,附近自然是少不得有山有水的。眼前这样的地势和水脉,一眼望去,这些行家便知这种山势水情定是凡人梦寐以求的三龙戏水局。 大家各自相顾,不免叹服,如此格局竟出落在这小镇野岭。天色渐暗,众人又分头寻了高处,四处远望,看看此地哪里会有龙眼之形。 几路斗爷分头行事,自是顺山路沿河而行。中间有几路折返回去,都是因为山势虽不高,但梧桐密布,行脚很是不方便,而近水之处都岩石斗立,几无下脚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有坠河的危险。斗爷们虽身手高于常手,但自视颇高,不肯湿了衣衫。心道明日自有夏团副的踩盘子引道,今日先省了这气力,待明日再施展身手。 只有最西边一路能沿河直抵镇北的一种山岭。水从岭下岩石穿过,却不曾见得巨型的山洞,只是被小镇环绕的山峦所隔,不知流向何方。 直到天色浓黑,视物不及,西路的人才回到了镇上。 文老大召堂口聚在一处,说道:”各位,这里的山势水脉今天我们都看到一遍,我相信各位心里也一定觉得这里会有达官显贵的古墓。虽然我们现在不能断定是晋国公的真身主墓所在,但是十之,我们这一次河东之事并非道听途说的无稽之谈。所以,明日各位当是拿出些本事,让丘八看看我们六门的手段。这里,我想要提醒各位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定不要当了丘八的炮灰,协同出力,不要过于逞一时之强,而中了小人的诡计。 第二天,众人依然是不紧不慢地整理装备行头,也不曾交头接耳,一切都井然有序。 夏团副的手下除了相互窃窃私语,甚至好事者也是有意找六门中人搭讪,问东问西的,他们也想搞明白这一次跑到这穷山僻壤要做啥个生意。 一方面文爷吩咐过,对这些个丘八态度要和善一些,人家有枪,断不要冲了和气,彼此结了梁子,对谁也没有好处。另一方面,这些堂口的兄弟也对丘八手中的长枪甚是好奇,借来摸了又摸,比对自己的婆娘都温柔用情。于是众人有说有笑,打得一片火热,原先相互的一分嫌隙,此时却哪里寻得到半分。 提前了晚饭的时候,两队人马,天一擦黑,便在夏团副和文爷的带领下出了镇子的北门,向夏团副口中的龙头堡村而去。 黑眼镜依然独自走在两队人马的最前面,这一次没有骑马,而是一路步行。他并不是循着昨日六门踩盘的线路,而是迂回折向群山的南侧而行。 一小会儿的功夫,前面山路上闪出数人,跟黑眼镜打过招呼,也闪进队伍里,继续前行。 又行了一会儿,队伍的一侧出现了一个村落,规模不大,但尽在绿树环抱之中,房屋草舍布局严谨整齐,不似其他偏僻小村那般零落无序,想来便是龙头堡村无疑。 前面的黑眼镜突然停住脚步,顺着刚才几个来人所指的方向望去。 前方一个地势平缓的山丘隐隐出现在一片梧桐林子的深处。山路异常的狭窄,众人各自拿了趁手的u qi装备,只留一小部分人看守马匹辎重,便随着黑眼镜几个一路行去。 本以后山丘附近就是墓地,哪曾想又是行了一段没有山路的林子才在一处高大林立的梧桐树前停住了脚步。平日养尊处优的夏团副已经是筋疲力尽,一口气倒了半天才喘匀了。 看夏团副和文爷都到了近前,黑眼镜对另外几个人扬了扬下巴,那几人便弯下身子,把一旁的落叶尽数清理到一边,豁然露出一山洞。洞是倾斜向下,洞口居然被人用巨大的岩石严严实实地堵上了。 六门中人见那几人搬得吃力,于是上前推开那几个人,取出手中的绳索,用力甩入岩石的缝隙,那绳头部编有丝网,,绳索中心似也包裹着十足坚韧的金属。一甩一勾,再甩再勾,绳索已经牢牢绑在了岩石。这时又跟上几个六门中人,不费气力,瞬间岩石已经被提拉出来,拖拉在洞口边。 这时,山洞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一阵阴风从洞中倏然掠过,离得近的几个人都禁不住浑身一凉,打了几个寒颤。 那时的爷爷洞察力相当的敏锐,只一眼看去,不免露出了几分疑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rén miàn硕鼠 远处的几名丘八已经掩住口鼻退后数步。洞口非常开阔,能容一个几乎是站着出入,这与六门倒斗的作法相去甚远。这一点让爷爷心里产生了极大的不安。 文爷显然也是十分吃惊,不禁要回头问呼吸略略平复的夏团副:“盗洞是他们打的?”随即将头转向黑眼镜那边几人。 “不是,他们发现时就有了的。怎么?不够大?”夏团副一脸的狐疑,装出啥也不知晓的样子。 文爷再没有细问,他知道这个夏团副先前的话想来全是假的,先前只说是黑眼镜踩过盘子,却从没有言说已经打了盗洞,滤过了坑。心想,此时如果自己一堵气,拉了人马回去,怕是丘八们不会给好果子吃。既然来了,不管是不是有人滤过坑,也是要进去探一探的。就算墓中有起尸的粽子,如今身边这么多斗爷,却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儿。大不了此事过后,断不再于这些个丘八搅在一起。想罢,低声对身边的爷爷交待说:“此行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一会儿进洞后要多加谨慎,发现有不对的地方,马上出来。”爷爷会意的点了一下头。 到这里,人马就得分成两路了。丘八们对下地的活儿是一窍不通,自然进去也没有什么大用处,所以全都留在洞外。夏团副本也想满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进洞一观,但是刚才洞中的一阵阴风早把那丁点的胆气吹到九霄云外,自是也一屁股坐在地下,只等前方得手,再取了功劳。 文爷那边的六门中人,挑出了五十来人,各堂口的管事全都在其中,全都整肃装备,各持了气死风灯,随文老大鱼贯而入。黑眼镜等几人跟在后面,有几人显然是有点无奈的表情,但似乎有几分惧怕黑眼镜,硬了头皮跟着。 入得洞中,那股阴风似乎越来越小,最后一丝也感觉不到了。洞子口径与洞口一般无二,洞壁也显得平整光滑,这显然不是一般零散盗墓者,铁定是盗墓的行家里手。不多时,带头的文老大回头告诉众家兄弟:“下面就是墓室了,招子放亮些。” 接下来是一截向下倾斜的盗洞,人可以滑着下去。 文爷第一个滑了进去,脚一着地,顿时觉得周边空空荡荡,四肢也有了hu一 d一ng的空间。 墓道的空间出奇的大,举灯一望,面前也看不见什么耳室或者椁室。 墓道并不是一条直线,有一定的弯度,两端通向未知的黑暗。 等了一下,最后的黑眼镜他们也下到了墓道,落地的一刹那,其中一人腿一软竟然倒在地上。黑眼镜转过头,似乎是盯着那个手下,那手下连忙站起身子,讪笑着闪在一旁。 和手下几个人打了几个手势后,其中一人向文老大一拱手:“我们大哥说了,顺着左右墓道,都会找到一个石门。无论哪一个石门都会通向主墓室。“ 有堂口管事欲再问些细节,几个人如同哑巴黑眼镜一样,再不多说一个字。 文爷心想:也罢,也罢,离了你们,我们六门还不会倒斗了不成!便使个眼色,把堂口管事叫在一起,道:“此事虽有蹊跷,定是墓中有阴煞之物。现在分成两队,分左右各自行动。” 管事们大多是斗过粽子,经过极凶阵仗的好手,一点也不慌乱。五个堂口左,六个堂口右,各自执了风灯,摸出自己门中所使的趁手家伙分头行事。 爷爷和五个堂口的人随文爷走向左边的墓道。因为所执的风灯不少,所以墓道被照得非常的通透。走了一段路,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只是墓道越发的弯曲,风灯最远也只能照个两三米。突然文爷打了个手段,众人收住了脚步,用耳细听。果然不远的弯道处传来“咯咯咯”的声音,细小密集。不一小会,声音又消失不见了。 又过了一小会,前面墓道中间踱出一个胖嘟嘟的低矮活物。定睛观瞧,竟是一只硕大的老鼠。之所以说是踱出来一只老鼠,是因为这家伙的的确确是只用两只后腿站立着走出来的! 更让众人诧异的是,那只老鼠竟长着一张酷似rén iàn的脸! “这他妈的是什么妖孽?”惊呼声中,几枚钢钉已经飞射而至,之后才听到什么机括的声音。 这些个斗爷是何等身手和准头,钢钉冲着老鼠激射而至。那老鼠肥硕的身体如同鬼魅般向一侧挪移,竟堪堪躲过前面致命的几枚,最后一枚实在无法闪躲,死死地钉在它的尾巴上。 “妈的,看你这老鼠精往哪里逃,老子非活剥了你的皮!”一名堂口管事手中拿着硬弩,一边骂着一边就要上前灭了那孽障。 只见那只老鼠并未就此等死,猛一身,一低头,竟狠狠地咬向自己的尾巴,咯吱声中那截被钢钉钉住的尾巴已经生生地被它撕扯下来,甩在一边,然后回过头来,望了望呆呆望着自己的那名管事,突然嘴角一提,酷似rén iàn的脸上竟露出一个带些许蔑视的女子的笑容。然后,一扭身,放下前腿,溜了。 rén iàn老鼠这一笑,众人俱都心头一震,神志也突然有几分模糊,手脚也似失去了几分气力。 爷爷也自头脑发昏,几乎要倒下,仅存的神志使他快如闪电地从腰间一侧一摸一甩。一阵清脆的响铃声霍然在墓道中响起。 众人原本渐渐模糊的神志,听到这清脆的铃声,渐渐又恢复了清明。 刚才的惊心一刻,仿佛冻结了时间一般,三魂七魄好似打了个来回,大家都不免心中大骇。 “文少爷,多谢了啊。要不是你及时取出魂铃唤回了我们的魂魄,还不知接下来那老鼠精要使用什么怪招。” “文爷,这妖孽究竟是什么呀。怎么还长着一张女人的脸呀?我长这么大还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老鼠精。” “听前辈们好象提过,在一些阴湿的聚气之地,如果葬有未出阁而夭折的女子,偶而会出现一些rén iàn妖孽。往往这些孽畜都会是死者的生前的宠物,不知如何会躲入已死主人的墓中,至死陪伴主人的身边。如若阴气滋养日久,不仅能活百百岁,甚至能幻化rén iàn,蛊惑人心。如今我们遇到的分别是只老鼠,这世上哪里有女子生前会把老鼠当成宠物养着呢” 经历这一诡异邂逅,众人再不敢托大,个个打起了十分精神,踢开地上那截老鼠的尾巴,继续前行。 爷爷心里默念着再不要遇到那只老鼠精,一边尽力将风灯高高地举起,一边时不时地摇摇另一手中的魂铃。这种纯铜打制的三芯魂铃响声十分的清脆,一时间墓道里一会儿响一阵铃,想来有几分古怪。 突然,弯道处又显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爷爷手中的魂铃也响得更频繁。 再行几步,发现几只老鼠,个头远不如先前看到的硕大,只是趴在一个物体上不停的腾跃撕咬着。见了灯光,也不似先前的那只大摇大摆地踱步,只一味的溜之在吉。 众人都闻到血腥的味道,走到近前,才发现那竟然是一具尸体,只不过不是完整的全尸,只是一个人的上身。面目上肢凡是有肉的地方几乎已经被老鼠啃咬干净,露出白森森的骨头。斗爷们自然是不怕见着死人尸体,但这被老鼠啃咬过的半个人身着实惨烈到极点。 一位管事用脚略微踩了踩滚落在尸体旁的一个小东西,说道:“眼珠子有弹性,刚死不久。” 文爷蹲下身去,看了看上身的断口处,并不见齐整的类似刀的切口,而是一条一条的肉丝拖扯着,更象是被硬生生被外力扯断似的。 爷爷也蹲下去,把风灯放得更低,让文爷看得更真切些。 尸体后的墓道上隐隐现出数道非常浅的划痕,文爷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当年他在深山老林里打猎,遇到过被老虎抓伤的村民,村民背部的抓痕和现在看到的墓道上的抓痕十分的相似。难不成墓主人还在自己的墓中养了老虎来看灵守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三重石门 听了文爷的分析,众人都感到有些诧异。自打进入墓道,带弧形弯度的墓道就让众人感觉有点古怪。接着又见了那让发如今想来都头皮有点紧的rén iàn硕鼠。接下面又是被撕咬得不chéng rén样的半具死尸。这一连串的不同寻常的事情,让一些人不得不对这个墓产生了畏怯的心理。 “现在想来,当初夏团副找咱们下地之前,他们就带人来过这里,很可能就是黑眼镜的同伙。想是在墓中遇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急着逃了出去,并没有得手。心有不甘之际,黑眼镜向团座建议让我们六门出手来应付这个局面。”看到众人有些不安的眼神,文爷继续道:“干我们这行的,本来就是在生与死这间做活的,就是这个墓中再凶再险,大不了把命丢在这里。但来时,大家也看到了,祖师爷的挨星盘让我们到此一游,自是不能辱没了他老人家的脸面,死也要死得霸道耿气。有祖师爷的保佑,我们六门还怕了它不成!” 一席话,众人又提了胆气。依然拎了几灯,随文爷继续前行。 再往前不到百步,面前豁然开朗,墓顶竟高出有好几米。众人果然看到墓壁出现了一扇石门。上面刻有图案。挑起风灯,图案全貌一览无余,是一幅群鬼擒兽图。 六七只面目狰狞的小鬼,一个个姿态迥异,或持兽耳,或牵兽头,或拽兽尾,或锁兽足。那被捉住的怪兽,双目圆睁,很是不服,显然还在挣扎,还在搏斗。在风灯的摇曳中,几个小鬼似乎一直在动,渐渐地,众人感觉有些不对。那小鬼的眼珠和目眦尽裂的慢兽好象都开始转向众人,盯住不动了。 众斗爷都有过人的胆气,如今却都约而同的退出几步。 待揉了眼睛再去看时,石门上的图案好象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鬼眼兽目都还是原样,并没有转向众人。 “妈的,这他妈的是什么墓呀,难不成是我们入了阎王店,被鼠精小鬼给缠上了?” “我刚才明明看到” 文爷打断众人的话,指了指石门的一侧,那里竟是开着一道门缝。比划了一下,发现居然能容一人侧身而入。 “这里蹊跷之处,皆因刚才我们中了那rén iàn硕鼠的道儿,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大家看,这里这道缝显然是上次盗墓之人所开,石门未见破损,定是找到了开门的机关所在。” 几个人上前仔细观察,果然有门侧有一个兽头铁环,后面好象连着什么机关。这让大伙都感到十分的不解。大凡墓中的石门都是厚重密闭,自然是为了挡住前来取宝盗墓的倒斗人。怎么可能在门旁这么明显的地方安装一个开门的机关,就算是机关也应是暗器,流沙等启动的装置。怎么会是打开墓门,请君入内的便宜机关这岂不成了“你好,倒斗的各位朋友,进来坐坐,喝杯茶交个朋友吧。” “邪门,邪门!”一位管事苦笑着说。 文爷虽不似自己年少时那般不惧天地,虽已老了,那份豪气肝胆依然还在,甚至比年少时更胜。大喝一声:“众兄弟,此墓虽不同寻常,说到底,不过是死人鬼魅躲身藏命之处。我们斗爷敬祖师爷,敬天敬地,但从不曾惧了鬼魅畜牲,更别说什么荫尸粽子。今日就算遇到了那传说中的血粽飞僵,也要一并拿来火焚了,省得在世间祸害百姓。走!随我进去!” 众人再无二话,同道一声“好!”便一个着一个从门缝挤了进去。 过了两道留有门缝的石门后,终于进到墓室之中,马上有人司南定位后,在东南点了火烛。 等众人全部进了墓室,发现其实这里只是一个耳室。四周立了一圈镇墓兽的石像,全都是鹿角c兽形首,方形的底座。一个个威严无比,栩栩如生,雕工相当精湛。但一个墓室中放如此这多的镇墓兽,众人也是第一次遇到,难道墓主人有的是银子,又不肯放在墓中被盗墓者取去,都换成这斗爷们瞧不上眼,也带不走的石头玩意儿这样能一辈子留在自己的身边。 耳室中还摆了一些明器,造型高在古朴的瓶罐居多,但是斗爷们更喜欢见到的金银珠宝却未曾见得影子。 所有的明器并没有被搬动的痕迹,上面的灰尘也说明先前进入的人未曾挪过半分。 这个有点不对劲呀。按理说进入墓中之后,看到这些明器,至少得看看值不值钱,断一断哪朝哪代的物件才对。可是先前进入的人好象并不关心这个,似乎直接通过耳室往主墓而去。爷爷俯下身去,仔细辨识地面,发现只是墓室中间有几行清晰的脚印,其它的地方都是铺满老旧的灰尘,没有人走过的痕迹。 众人把发现的各位痕迹汇总了一下,文爷吩咐道:“先别碰这些东西,怕是有什么机关,我们也直接通过这里,先去主墓室看了再说。” 顺着耳室的过道,走了几米,来到一处,竟发现是又是一道巨大的石门挡在面前,与先前不同的是,这道石门左右上下严丝合缝,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这他妈到底是欢迎不欢迎咱们呀,前面两道门说’客官请进’,后面这道门又跟你说’不好意思,你走错门了‘。“ “这不跟柳巷青楼的妹子见了穷光蛋的嫖客说的一样么?”众人不禁哄笑起来。 几十号人在石门前左观右瞧,看看是不是也有机关可以打开这道门。 这道石门的周围都是坚硬的石头,而且石头之间似乎是以铁水浇注过,几凿子下去,虎头生痛,却不见那石头有分毫崩裂的迹象。 “文爷,干脆用炸药吧,这门着实是有点费劲。” “炸药动静有点大,要知道我们现在在山体里面,那样极容易情致整个墓室毁坏。门不算太厚,还是用我们的老法子好些。” 听到文爷的话,有一人上前取下身后的背负的长铁罐,打开罐口,选门角的一处泼了上去。顿时一股汽味儿传入大家的鼻子。因为墓道中气流不畅,用的汽油并不多。 等点燃之后,众人都离得稍远,蹲坐在一旁。文爷这里抽出烟锅子,点燃吸了起来。 “岳父大人,那夏团副口口声声说是怕手下毛手毛脚坏了明器,如今看来,这根本就是屁话。只要他们使强,这墓门根本不是问题。眼下,他们个个都躲得远远的,怕是没安什么好心眼。”爷爷一旁与文爷说道。 “唉,现在军阀就是地上的阎王,他只要点卯,你还能不听?要不是六门人数众多,成了气候,大多有家有室的,要不然咱怕他个求!”文爷说罢,又狠吸了一口烟。 过了一小会儿,汽油刚好燃尽,立刻有人又捧着一模一样的长铁罐上前,也是把里面的液体泼浇在刚才燃烧汽油的地方。这一次涌进大伙鼻子的是股股浓烈的醋酸味,引得大伙纷纷吸吸鼻子,这味道可比吃饭时用的陈醋更浓更烈。 炽热的火焰先把石头内部结构烧得膨胀松软,等烧足了火候,达到一定的温度,再将醋液浇注上去。这一热一次之间,不仅在热胀冷缩的作用下改变了石头内部的结构,同时加上醋酸的腐蚀作用,再坚硬的石头也会变得不堪一击。 接下来,几个人拿着几根平面粗棍,冲着石头上的几个定点齐力猛戳。那石门的一角立刻现出一个浅洞。 后面再重复以上的步骤,在第三次一阵铁棍猛戳后,石门的一角竟被开了一个能容一个爬着进入的黑洞。 洞口一开,一股无形的腥臭味就跑了出来。几乎把洞口的几人熏到。 是死人的味道,血腥味极重,应该是刚死了不久,味道还没有被墓壁吸收。 文爷道一声:“怕是有毒。” 众人皆用事先准备的厚纱罩住口鼻。 那黑黑的石门一角的石洞好似为众人打开了通向地狱的入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血腥中的财宝 第一个从洞口钻入的是爷爷。刚一爬出,那浓烈的血腥味依然隔着几层的纱布传到鼻子里。几声咳嗽之后,爷爷把风灯调到最大,提高了四下打量。 这一望不打紧,却让爷爷一下呆立在原地不动了。 只到后面陆续又进来几个人,把爷爷往前顶了又顶,他才回过神来。 随着一盏盏风灯的加入,眼前的场景把每个人都震撼了。 他们的脚下依然还是和先前一样的环状通道,所不同的是,放眼望去,遍地满是一具一具重重叠叠的尸体,尸体的下面血水已然覆盖,很多的尸体都是浸泡在血水中的。一群群老鼠吱吱地叫着,在众人的灯光下四处逃散。 这宛若人间地狱的画面,任是让久经大阵的斗爷们也不寒而栗。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环形通道里,一阵阵恶臭滞留在空气中,如何也挥之不去。 爷爷回头看到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在文爷的脸上出现了惊恐的表情。烟袋锅子从手中悄然滑落在地上的血水中。 文爷虽然爱惜他那个花梨木的烟锅子,但无论如何不愿将手伸到发黑发臭的血水中捡拾。 好在一行人脚下地势稍高,但也只一脚的宽度。没有人想越过这一脚的宽度,踏入这骇人魂魄的修罗战场。 文爷率众沿着通道边继续前行。 所见到的尸体大多是年轻力壮的汉子。身上的打扮虽然被撕扯成条絮状,但仍能看出都是一身的黑衣劲装,尸体旁散落的u qi花样百出,有汉阳造长枪,火铳也不少,大刀到处都是,其它的就是不入流的土制u qi了,有些尸体腰间挂满了点火绳的土制炸弹。 “文爷,他们这些装备也不错了,怎么搞得这么惨?” “看他们的伤势,墓中似有猛兽存在。兄弟们把长家伙全都准备了。” 很多人开始从背负的行囊中抽出一根根精细均匀的铁管,相互咬合在一起,最头一端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或铲头或者叉头,或刀头或尖锥或锤或斧,一个个把防护范围瞬间扩大到两米以外。 行至不远,就听到一阵阵轻微的水声,虽然水势不大,但听得清晰。 到这里已经看不到死尸,面前墓壁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孔明车,底部有流水推动,正不快不慢地由下而上转动不息。孔明车主体和片片轮叶皆由江南油杉制成,外面好象还浇覆了当地的桐油,以至于长时间浸水而不腐烂变质。只是孔明车的轮叶被制造者改动了不少,作用不再是浇水灌田,而只是在水流的推动下做机械的转动罢了。 一众斗爷观察半晌,并不能断定这机械的具体用途。 文爷忽然踏前一步,整只左脚踩在翻转的轮叶上,轮叶竟然转动一下,使脚面保持与地面平行。 “随我来。”话未落,文爷整个人已经随轮叶徐徐升到半空,随即从众人眼前消失了踪影。 立刻孔明车的另一边响起了文爷的声音:“一个一个来,不要同时上。” 听到文爷的声音,众人知道这里并没有shā rén的机关,于是一个一个随着轮叶的转动,被送到了通道的另一侧。 不一会,全部被孔明车送到了通道另一侧。这里果然就是主墓室了。 墓室呈圆形而局,正中间是方形的棺床,棺床上是超大号的棺椁。为什么是超大号呢,因为这个棺椁的的确确比一般所见的棺椁长宽都超出一倍。 文爷立即命人在东南位置点了烛火。爷爷随文爷坐在一边歇息。 整个主墓室周围都是用浮雕的手法刻的神情各异的12个兽头。 “这里刻的是一个猪头,有意思,我还是头次见在墓里雕刻猪头的。难不成是有人供了净坛使者的真容在这里,而不是寻常的肥猪?”一人调侃着说。 另一边也有人感慨:“这里是只猴子,头上没有金箍,想来一定不是齐天大圣了。” 众人先是转着主墓室转着,欣赏墓壁上的浮雕。 突然有人叫道:“妈呀,这兽头的眼睛是活的!” 众人闻声,都不免望向最近的浮雕。一开始,以为是雕工技艺的精湛,使得兽目炯炯有神,离近了才发现,那浮雕中的兽眼在摇曳的灯火下竟似活的一般,而且好象正在闪动。这下众人大骇。 几个人立刻执了手中的家伙用力去捅那兽头的眼睛,那眼睛却一下子不见了,原先眼睛的位置上竟变成两个漆黑无比的小洞。众人的情形大致一样。等了一会儿,所有兽头的眼睛位置再没有出现那诡谲异常的会动的眼睛。 文爷把大伙叫在一边,说道:“既然已经来到了主墓室,见到了棺椁,如果墓中有宝,自然全是在这棺椁之中。但刚才大伙遇到的奇怪的事件是一件接着一件。你们看,这墓壁四周刻的总共是12个兽头,虽然是代表12生肖,但是居然顺序被打乱了,这无论如何是无法解释清楚的。现在我就只当这墓主是一个神经错乱的疯子。设计了这样的一奇绝诡异的墓室,或者是好玩,死了也要玩的开心,或者是戏耍盗墓的,死了也要找人来捉弄,最后有可能的就是这是一个凶墓,墓中有煞,而且早就起过尸,墓中的活物全都被了尸毒,才有了现在这般令人费解的事件。” 文爷说到这里,眼中又闪烁出刚毅的神色:“现在已见主棺,只要开了此棺,我们便是完成了这次任务。棺中有何物,墓中还有什么蹊跷就再与我们六门无关。余下的,让那些丘八自己进来处置。” 于是,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这口超大号的棺椁上。 此棺椁外皮漆黑发亮,不知上了什么防腐的材料,竟似和刚刚新置的一般。 “听!”爷爷突然好象听到了什么声音从棺椁里传了出来。 众人都停止了言语,竖起耳朵。 果然从巨大的棺椁中传出纷杂细微的连续的声音。 文爷凑近了棺椁,几乎把耳朵贴到了棺椁上。然后用不安的眼神晃过大伙:“有活物,看来一会儿会有一场恶斗。”文爷用力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这就是牲口拼命前的那种低吼,听起来个头不会小啊。”爷爷想起来上次街头遇到的那只到处乱咬人的大笨狗,几个人脱了力才制住。那狗当时就是从喉咙里发出这种低低的但威胁却远胜于狂吠。不叫的狗最凶猛。 “文少爷说笑了,棺椁里怎么可能是畜生呢。必是那妄想还阳的不死僵尸。等掀了盖子,擒拿了真身,一把火让它上了西天。”说话间,几个掌管已经上前用锥的用锥,用铲的用铲,用撬杠的用撬杠,准备麻利地解决了这次战斗。 正自要动手,那边的通道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原来另一队的六门斗爷也全部赶到。众人相互讲了一下各自的经历。原来另一组和这一队遇到的大致相同,也遇到了很多的死尸,也是踏着孔明车被推送到椁室的,只是他们并没有遇到那只鬼魅的惑人心智的rén iàn硕鼠。 人马聚齐后,胆气也越发蓬勃,又上去几个力气大的,一起撬椁。 “嘭”的一声巨响后,椁盖完全的松动了。几名大汉一挑,椁盖掉在一旁。 先前的际遇,使得众人不敢随意上前。只一名堂口管事,执了家伙,一点一点地探头往里观瞧,然后面露喜色:“众家兄弟,是油斗呀!” 这时,众人才松了心情,纷纷一前观瞧。只见椁中尽是珠光宝气的物件:成串成串的珠子晶莹剔透,水头满盈翠绿欲滴的玉蟾玉树玉船,古色古香的珐琅瓷瓶,古铜器物,金银的佛像,许多戒指c项圈c酒杯c漆器c瓷器以及数以千计的珍奇玩物。 众人的眼睛全直了,这么多的宝贝还是头一次见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老虎粽子 众人倒斗无数,在生死之间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遇到一个肥斗,一辈子吃晚不愁。如今遇到的这个可是名符其实的肥斗油斗。 许多人不免乱了方寸,大呼小叫声中,但见一名门众已经耐不住性子,一只手伸了过去,抓向那金光灿灿的一只镶玉金碗。这时,另一个人同样也相中这只罕见的黄金碗,见有人伸手要抢,哪里肯依,心下一急,忙用身体挡住那人,并且抬肘就向后狠狠一击,正击中那人的面门。那人当下满脸开花,捂着脸就倒了下去。 这贪念一起,哪里还收得回来。当场几十号人哪里还顾得及常日的兄弟情义,一个个面露凶相,眼睛发红,把其他人都当成了要抢自己宝贝的敌手,个个出手狠辣。 文爷也赤红了双目,双掌左右一分,分别击在离他最近的两上管事的身上,那两人的身体象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爷爷当时算是这些人里身手最好的一个。此时也象着了魔一样。一头顶翻了一人,右手向腰间一摸,就要取那奶奶送他的那柄小刀。无意中爷爷的手触到挂在腰间的魂铃,魂铃被拨得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爷爷一听铃声,神志顿时有些清晰。这一刻,他马上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或许是因为众人中了什么妖惑之物的招。 他连忙摘下魂铃高高举起使劲的摇着。但场中杀喊扭打之声甚是喧嚣,一个小小的铃声被压制得根本听不清楚。爷爷这时看到了杀红眼的文爷,连忙冲了过去,一把把文爷从混战的人群中扯了出来,并且把铃当放到他的耳旁,用力一摇。文爷的神志也清醒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文爷对眼前的一切大吃一惊。 “我看是先前那只rén iàn老鼠施的魔障还没有消除,一见到棺中的财宝,顿时再定不住神志。”爷爷分析道。 爷爷试着把铃举到附近撕打的几个耳旁使劲摇着,奇怪的是竟没有会何清醒过来的迹象。 这时,已经有人撕扯着爬到了棺椁上。其中一人臂力过人,双脚踩着相邻的椁木两侧,竟把对方一手腰眼,一手脖领子,高高地举过头顶,随即以死力摔了下去。 “嘭”的一声,那人的身体象块大石一样砸到了里面的棺盖上。棺盖被砸得有眯松动,那丝毫没有损坏,反是那个被弹出棺椁之外,远远地倒在另一边的地上。 接下来,爷爷和文爷二人看到那棺盖竟然徐徐升了起来,然后又落下。这一升一降,二人看得很是真切,刚才举起棺盖是是两只粗壮长满黑毛的胳膊。 “起尸了!”爷爷惊叫着。这可是爷爷第一次见到起尸的粽子,从前只是听文爷讲起过,但从未真正遇见。这时真正是全身汗毛都站了起来,反而整个人亢奋起来。 突然整个棺盖一声巨响,竟高高地弹飞出去。棺中现出了一双更加粗大有力的胳膊。不,不,这绝对不是胳膊。长长的弯曲的更象是两条腿。腿的末端现出的是一对厚厚的光秃秃肉掌,肉掌的边缘,俨然排列着尖长锋利的指甲。天呢,那分明是两只爪子,两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爪子! “老虎!”爷爷心里马上就想到了,刚才分析墓道入口处的尸体时,那被大力撕扯过硬生生从腰际处分开的尸体,加上眼前这两只朝天而立的大兽爪,这分明就是一只被阎王索命又乍尸还阳的粽子老虎。 就在爷爷还没有想清楚自己发何想出这么个新名词的时候。棺中的兽腿一缩,随即,一颗脑袋从里面升了出来。竟然是一颗女人的脑袋! 尽管的血肉汩汩渗着黑色的液体,那清晰的五官,尤其是那对几乎可以射出寒光的眼睛,说明这真的是一个女人的脸庞。如果换在一位正值妙龄的女了身上,那一定是妖艳欲滴,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的美。而当下在深达十数米的地下冥室,在阴森背景的摇曳灯火中,这张脸的主人无疑是摄人魂魄,索命无常的恶魔煞神。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这个拥有女rén iàn孔的怪物此时竟发出了一阵阵特别象年轻少女嘻戏打闹时银铃般的笑声。 这笑声在墓室里显得分外的响亮,袅袅不绝。 众人听了这笑声,非但没有被眼前见到的怪物惊呆当场,反而越发的疯狂起来。再不似先前的夺宝撕打,变成了以命相搏的你死我活,几十号人手下各执家伙再没有分毫客气,每一次出手就是要把对方往死里整! 想是当下的场面还不够血腥,不够欣赏,满足不了内心的邪恶,那个人,不,那只虎竟然突地从棺中腾空跃出。等它的前爪和后爪落地前,半空中一划一带,两个人已经一个被拍烂了头部,一个的后背被挖了个肉坑。两人顿时倒地毙命。 接着那怪兽一扑一甩,一个人的半个身子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啪”一声重重拍在墓壁上成了肉饼,接着软软地滑落在地上。尸体划过的地方露出了挂着血痕的龙头石雕,好似嘴里喷出火舌,要让进入这魔地的斗爷们接受这炼狱的洗礼。 眼见这棺中起尸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眨眼间取人性命的巨兽怪物,爷爷刚才与粽子一分高下的亢奋一下子就跑到五里云外。自知根本不是眼前妖兽的对手,爷爷一把扯了文爷的胳膊拼了命往孔明车的方向跑去。 此时墓中人马差不多已死了一大半,更多的是因为相互搏杀而亡。有些尸体竟然是成双成对的,俱是因为你的刀没我的脑口的时候,我的刀也划过了你的脖子。平日里把酒言欢,推心置腹的好兄弟,今天竟是这般死法,爷儿俩都是心痛不已。 好不容易躲开怪兽的肆意绞杀和拉扯不开的自相残杀,二人来到了孔明车前。 爷爷脑门青筋直跳,边喘边寻找出去的方法。只是那轮叶虽然进来时能送人,出去时却无可落足的地方,轮叶摆动间空隙极小,就算是身怀飞檐走壁功夫的大盗也难以从中逃出生天。 观察浸在水中的水车部分,水不太深,流水十分清澈,发现竟然随着水流,微微摆动着的好象是几具泡得肿胀的尸体。尸体的样子有些古怪,一头好象被固定在水底,另一头随着流水晃动着。那尸体胀成这个样子,此刻应该浮上水面才是,怎么可能沉在水中呢?爷爷低了身子贴在水面上,光线不够,再什么也看不清了。 这种情况显然说明,走水流下面出去的可能也没有了。爷爷回身拾起地上的长柄斧头用力砸向轮叶,那轮叶竟好似比铁还硬,火星子直冒,可就是分毫无伤。“妈的!妈的!这是谁设计的古墓,哪里是葬人的地方,这明明就是shā rén的陷井。” 这个时候,二人想起那把众人催命似的引到此处的夏团副之流,不禁恨得牙根直响。 “原来这些个王八犊子早就知道这里凶险,是将我们众人拿来当炮灰的呀。”文爷这时有点后悔当时使了点手段,让兄弟们趟了这混水,料想不到如今卿卿性命也一股脑丢在这里,心下百般不甘。 眼见着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文爷蓦地站起,眼神似乎恢复到平日的坚毅冷厉:“回去!回去收拾了那孽障,大不了死在这里,昨死也绝不能让这畜牲留在世上,再祸害人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弑妖 文爷和爷爷一咬牙,就向那只怪兽奔袭而去。 二人赶到近前时,怪兽尾部朝向二人,正一口衔住一人的脖子,用力向墓壁猛甩。 文爷脚步不停,双手向后一探,右手已自背囊中取出弯月形铲头,爷爷看的真切,和当年在八仙山见到的邵六爷子手中的铲头一模一样,同时左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截铁管。不及多想,脚尖一点地,身子已自拔在半空,在半空中双手一合一拧,一把乌金利铲当空向怪兽的脊背全力贯下。 前文书已经讲说了乌金铲的贵重,其实它贵重的原因在于存世极少,更加于锋利无敌,削铁如泥。 后脚跟到的爷爷此时也是第一次看到文爷的剽悍身手,全然不象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而似一只轻巧灵动的猿猴。 那怪兽正自淫威,几十人的嘈杂声中,竟也没有觉察到背后的危机。 等那怪兽微感背后的风声时,已经晚了。文爷的那把乌金铲已经自上而下贯穿了怪兽的身体。 一击而中! “喵呜”一声,怪兽身体晃了几晃,吃痛中,扭身一爪就向后拍出。 文爷双手紧紧抓住铲柄,整个身体由于怪兽背部光滑无力着落,已经滑向一侧。此时怪兽猛一扭身,带着他的身体荡在半空。文爷已然无力可借,结结实实挨受了一爪。硬生生一支腿被撕了下来,跌落在地上。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发生,爷爷还不知如何上手,眼前如同生父的文爷竟失了一条腿,顿时血灌瞳仁,手持奶奶送他的定情利刃疯了一样向怪兽冲去。不想脚下被东西一绊,失去了平衡,身子笔直向怪兽砸去。不知是怪兽受伤迟钝的原故,还是爷爷被绊倒的动作过于诡异,倒地刹那爷爷挥出的一道如水寒光,怪兽竟然没有躲开,两只前爪一断一伤,轰然倒地。 倒趴在地上的怪兽,头部正好落在爷爷的面前,那张女人的脸正好与他几乎挨在一起。爷爷瞪大了双眼,看到先前那张厉鬼般愤怒的脸竟然换作楚楚让人怜惜的表情,极度的妩媚,极度的纤弱,极度的哀怨。爷爷心头一震,忽然生成莫大的伤感,对刚才自己做下的事情产生了莫名的悔恨和自责,眼见得眼睛发红,泪光莹莹,就要淌下泪来。 “不要让这畜牲蒙了心智!”文爷虽然失了一腿,但依然紧握着铲柄,此是一边断喝唤醒爷爷的神志,一边腾出一只手从背后行囊里夹出四枚巨形枣核,用力往怪兽的脊骨处死力按下。只听那怪兽又是“喵”一声惨叫,对着爷爷那张脸上的表情忽又变得扭曲恶毒起来。那股无形的妖蛊力道锐减,爷爷神志这才略略恢复。 那妖兽身受重创,前腿虽无力支撑,但两只后腿依然狂乱的蹬抓。 神志清明的爷爷,此时哪里还敢有半分懈怠,再次持刀扑上,整个刀身“噗”的一声直没入怪兽的眉心。同时爷爷紧闭了双眼,怕再次对上那双妖魅的兽目。 那怪兽兀自不死,在地下左右来回滚了几下。二人也被带着在地上翻滚。 文爷不幸又中了两爪,中爪之处,深及内脏。 重伤之下,老人家动作迟缓起来,但依然还是从背后行囊中再次用手指夹出四枚枣核,闭了闭眼,然后突然又睁开,神光再次灿若朗星,口中断喝着:“孽畜,受死吧!”。随即,牙关一咬,把凭存于丹田最后的一丝气力全数运至右掌,在断喝声中,掌中四枚巨大的枣核再次硬生生拍入怪兽的脊骨。同时,口喷鲜血,倒地而亡。 此时,被怪兽摔得几乎云里雾里的爷爷依然真切地看到文爷倒下的整个过程。他顾不及被摔散了的身体,fu ch一u的怒火在体内燃烧,身子一打旋,已然用双腿夹住了怪兽的整个脑袋。接着,他拔出短刀,再次从怪兽颈处死力贯入,直没至刀柄。怪兽此时的后爪也多次抓到爷爷,奈何伤势太重,并未伤及爷爷的性命。 爷爷流着眼泪,从倒在一旁的文爷背囊中也夹出四枚巨形枣核,回身全力一拍,四枚全部没入怪兽的脊骨处与先前文爷刺入的那八枚整齐地形成一列。 怪兽从喉咙处发出最后的呜声,后肢和整个身体终于往旁边一翻,再不动弹。 爷爷此时已经全身脱力,两腿依然夹着怪兽的尸体,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爷爷终于苏醒了过来。整个墓室已经不再有打斗,除了能听到一具具尸体间隐隐传出的急促的喘息声,象极了传说中的阎罗鬼殿。这场景比先前墓道时遇着的修罗场还惨烈,还恐怖,还心痛。 爷爷又闭了双眼,游走于体骸的那丝气力还不足以让他站起来。 等爷爷再次睁开了眼睛,终于看到有几个人正挣扎着要从死人堆中站起,晃晃悠悠,个个象醉汉一般,才站起一半又倒了下去。 爷爷的双脚也有了些力气,这时低头一看,不免吓了一跳。原来自己两腿间夹着的怪兽脑袋,此时好象小了一大圈,更象是一个狗头。再瞧瞧身下,并没有那只怪兽的庞大身形,只是瘦巴巴和流浪狗一样大小的身体。 “这他妈究竟是怎么回事?!”爷爷猛的坐了起来,手却被一截类似皮带的东西绊住。拿到眼前一看,很细很厚,一处还挂着一块很小的木质牌子,写着“乌云”二字。 接着爷爷已经能整个人站起,侧身便看到了怪兽的面容,眼前显现的并非是那个时而娇美艳丽,时而楚楚凄婉,时而赤目狞容的女子面孔,而是一张平日中常见的阳光下闭目养神的猫脸! 说是猫脸而不是虎脸,是因为此时怪兽的个头实在不足以称为虎,不过比寻常的家猫要大出两三倍去。 想起先前激斗中怪兽的“喵呜”叫声,爷爷心说,难不成这只是一只猫?因为久居养尸之地,食腐肉,吸吐戾气,成了一只猫僵?当爷爷的目光触及倒在一旁的文爷时,再不思量其中蹊跷,再次跪地,失声痛哭。文爷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又是自己的岳父大小,想到玲儿伤心的样子,一时泣不成声。 能够在惨烈的搏杀中幸存下来的几个人自然全是身手高人一等的几个堂土管事。此时,他们好象经历了一场地狱逃亡,彼此看看,眼中也似乎还是没有一丝生气。因为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六门兄弟会突然间撕杀起来,而且是以命搏命的生死激斗。麻木的双手都在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麻痹的心里依然还在默默回忆并判断着自己刚才真的是一铲刺入了他的心脏,一铲划破了另一个他的脖颈,自己腿上长长的刀口真的是水家堂口那个墙子皮砍的? 长久的互望,长久的沉默,长久的余悸。 众人一个个颓然坐在一处,点数一下,连上爷爷,总共九人。下来总共五十来人,如今只剩下这几个人,何等的惨烈。 半晌,爷爷开口说:“既然文爷已经去了,各位管事的说说,接下来当如何行事?” “文少爷,文爷一向对你很器重。刚才场面虽然混乱,但我们也都看到了你与文爷两人诛杀怪兽的过程。你就替文爷当了这家吧。” 众人言闭,不约而同的再次望向那只死在地上,全身黑毛的怪猫,谁也说不清那怪兽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只是那猫脊背上一排露出一小截的枣核依然清晰可见。那枣核并非寻常枣子打制的,是来自西域某个品种的巨枣枣核精心打制,再经过打磨,浸泡,晾干,上油等工序方成。除了这特制枣核,那久已不见的九星定乾坤的手法当属是文家才能使得出来的。当然爷爷情急之下,多使了三枚进去。 “并非是在下推拖,实是缺少了各位管事的老到经验和谋事方略。如今可以肯定的是,此次行事,当是中了丘八设下的局子,枉死了这么多兄弟。我在这里替文爷向各位赔个不是。”说着,爷爷向管事们拱手一礼。 “不怪文爷,都是被阎老西逼的。再说,挨星盘也指到这里,天授之命,岂是我等俗人违逆的,这是命呀。” 爷爷当然知道文爷磁石使诈,但此时不好以实相告。 “各位管事,现下先不说与丘八如何算帐,孽障虽已死透,当务之急是如何寻得出去的法子。不然,久而生变,不知此墓中又出什么妖孽。” “文少爷说的极是。等缓过气力,我们看看发何才能出得去。”众人说着,都四下里打量起来。 四壁除了那十二幅生肖石雕再无它物。墓顶呈弧状,中央并没有立柱支撑。唯一入眼的出处便是两边的孔明车。但是爷爷随文爷观察过,想起水中飘荡的尸体,要从水底过去,定然凶险万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石雕兽眼 四下里看了又看,瞧了又瞧,大家又都沉默下来。各自取了些背囊里能吃的胡乱对付了一下肚子。 等体力恢复大半,众人先把地下众人的尸体整齐的摆放在一处。其中很多尸体是不全的,有的缺了胳膊腿,有的少了头颅,众人以一种难名的悲痛一具具好不容易拼凑整齐。终于在调换数次之后,几十具尸体都囫囵完整了。 几个人又提了风灯,各自沿着墙根砖缝地面一点一点地摸索探寻。 爷爷在东南角处依然看到那进来时点燃的火烛,依旧烛火拖曳。心里暗骂:他娘的,祖师爷一点不给面子,这么个凶煞的地方,烛火还燃个不停,难不成和那猫妖是一伙的。 话音刚落,那火苗居然向墓中一斜,兀自灭了。 爷爷马上跪在地下,口中默念:“祖师爷,是小的口无遮拦,我错了,我错了。只是先前死了这么多兄弟,一时情绪失控,您大人大量,千万别和小的计较。待此番出得墓室,定然为您老人家修祠堂,塑金身,早晚供了香火。”虽然许了这不会兑现的承诺,但为了逃过此刻的劫数,还哪里管得了许多。见再无异样,自己尴尬一笑,这才站起身,抖了抖浸满血水的裤子。 几个转了重叠着转了几圈,不见丝毫逃生的暗门机关,全都泄了气,聚在一处。 一人道:“若真的没有出口,我们只好使强,打洞出去。”刚才一番探察,墓室各处尽是硬如生铁的岩石,用铁铲砸出无数火星子,却不见分毫破损。从墓壁和地面下手实是要费些功夫。看来墓主人是根本不想让进得墓室的人再随意离去。 “那里!那里有可能逃生的出口!”众人随着爷爷点指的地方一望,不禁面露惧色。 爷爷的手指指的竟然是那副棺椁。 众人在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情后,虽然不至于对轮回生死有大彻大悟的领会,但对这身外这物的财宝却如何也提不起兴趣。加之刚才见到椁中宝物后,众兄弟才发了失心狂症,忘了兄弟情份,以至自相残杀,横尸当下。 爷爷虽心中也是颇有忐忑,但那棺椁这处极有可能有逃出生天的机会,便横下一颗心,定要查个究竟。 待爷爷迈步上得石床,心里暗叫祖师爷保佑,双手扶了椁缘,慢慢探头望去,神情却突然呆住不动。众人看到此情此景,都是下意识地往后倒退,我看看你,你看看我,相互提防起来。 相互搏杀的场面并没有再次出现。好大一会儿,爷爷才缓缓转过头,对众人说:“真他妈的活见鬼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 众人见爷爷的表情,并不似发疯中邪的样子,一个个也上了古床,扶着棺椁边缘向里望去。 “东西呢?跑哪儿啊?真是活见鬼!” 原来椁中的财宝全都不翼而飞,干干净净,空无一物。 再往棺中看,光线有点暗,看不真切。爷爷把风灯凑得更近此,果然其中有些异样。 棺中也是什么都没有,空的,只是棺的一半好象有底,可以看到木质的纹理,另一半却是黑乎乎,没有棺底,竟是一个通往更深地下的洞口。 爷爷长吁一口气,回身道:“我想刚才也许我们看到的一部分影像可能都是幻觉产生的,比如巨形的猫兽。现在细想起来,我们在狙杀它的时候其实并非难比登山,文爷一出手就用铁铲重伤了它。再有就是,我们刚才在拼凑尸身的时候,发现那些断臂断腿,还有头颅的断面并非是兽爪造成的创伤。由此推断下来,巨型的女脸猫兽并不是真实存在的,更象是我们在中了那rén iàn硕鼠的鬼魅之惑后才出现的怪物。” 爷爷又指了指空空的棺椁,接着道:“我想原来这棺椁中的金银珠宝,罕见物件应该全是幻像,但是这些幻像形成的珠宝是不应该产生魔力让众亲兄弟失控的,我想还应该更有其他原因。” 管事中有几rén iàn现疑惑,其中一人答话道:“文少爷,我根本没有见过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什么rén iàn硕鼠,可是我确实看到棺椁中堆满了金银珠器,那扑杀我们的怪兽当时也确实是高大威猛,让人畏惧。”另外三个人也连声称是。 爷爷看看这几个人,略一思忖,道:“看来的确不是那只硕鼠才引发的,你们几个都是随另一队进入通道和墓室的,那又是什么迷惑了大家的心智呢“ 爷爷忽然指着墓壁上的石雕兽头,问管事们:“你们刚才检查的时候有没有检查到那石雕兽头的双眼?” 大家都点点头,其中一人道:“那些石兽的眼睛全是缕空了的,里面好象有什么会动的东西。” 爷爷心中一动,左脸的肌肉不经意的抽搐了一下,一边对从人说:“大伙再想想,进来的路上是不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儿?”一边退下了棺床,离开众人一截距离。 管事中的一人,这时也提了风灯,往正中的棺中照去,口中“咦”了一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宝物全从椁中移到棺中了呢?”眼光定在一个物件上,又道:“那尊金佛还在,我一眼看中的就是它,你们别和我抢啊。” “这个玉如意不错,是我见过最好的,老娘一直念叨想有个水头好的,这个归我了。那个,那个金佛不错,我也想要。” “跟我抢,看老子一刀捅了你!全是我的!”边说,边一把使劲推开旁边的人。 几句话不和,八个管事的都开始动起手了,下手也分毫情份不留。 爷爷在棺床下显然知道了眼前事情的蹊跷所在,急的直跺脚。忽又想起那系在腰间的魂铃,连忙腰间一摸,早不在那里。急忙回身在地上四处寻找,终于在一处角落寻得。但回头看时,恐怖的场面又再度出现了。 几个管事已经离开了棺床,手中也各自寻了铲刀斧锤直向对方身上的要害招呼。 爷爷大喝一声:“住手!”使劲摇手中的铃铛。 现下远不比刚才激斗场面的宏大,魂铃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个人都能听到见。其中离得爷爷近的几个人已经在听铃声后,动作慢了下来。 爷爷一看有效果,忙围着众人快速飞奔,手中的铃声始终未绝。铃声一会儿在这个人的左耳旁,一会又出现在那个人的右耳边,一会儿在一个人的鼻前,一会儿在另一个人的脑后。 如此反复数周,爷爷跑得气喘吁吁,精疲力竭,最后实在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众人的中间位置,手中的铃铛还在倔强的响着。 “文少爷,文少爷!别摇了!”那几个管事好象都头脑清醒起来,对着文少爷直喊停。 “不打了?都清醒了?”爷爷边喘边四顾一番,看到众人的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终于止住了铃声。 “邪了啊,太邪性了!我们怎么又打起来了?”几个管事眼神慌乱地相互看了看,又都疑惑地转向爷爷。 “我,我,我现在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大家千万别,别再看十二生肖的石雕兽头了。那兽眼有古怪!和先前我们遇到的那只rén iàn硕鼠一样,这兽眼也同样有惑人心智的能力。凡是对视过兽眼的,都会在眼前产生幻象,这幻象会最终导致相互残杀。刚才人太多,环境太嘈杂,所以我的魂铃没有派上用场,仅使得我和文爷的神志有所恢复。” “看来是这个魂铃救了我们几个,我看看你们文家的这种魂铃是怎么打制的,也好回去也仿制几个,不至于以后再被妖物蛊惑。”一位冷家姓林的管事,说着从爷爷手里取过魂铃,翻转过来,看里面的铃芯。 三枚铃芯全都是纯铜打制,各自之间都是用极薄的铜箔相隔,这样在摇动时,发出的铃声并不是单一的,而且由于铜芯撞击时间的不同产生的三种铃声的混音,前后的声音在有可能在某一时间结点重叠在一起产生共振效应。所以,铃声最响的那一刻不是一开始使劲的时候,而是发力后产生的。为了扩大声音的震慑范围,故意把整个铃身制成比寻常铜铃大数倍,堪堪一只手可以盈握的尺寸。加之,文爷凡事讲究,铃声上遍刻鸾鸟饰纹,显得魂铃越发的不俗。 突然,那姓林的管事脸色一变,厉声说道:“我看就是这妖铃惑乱了众兄弟的神志,细想起来,河东之行应该是文爷得了团座许下的好处,事先与丘八们定下的计划,后来的挨星盘授天意只不过是你们文家耍的手段。料想文爷也不曾想过此间的凶险厉害,在这里丢了卿卿性命。当然“那人一顿,狡黠地一笑,道:“也许是文少爷不甘于人下,想早日做了我们六门的总掌事,私下与夏团副划了这道道,这样不仅可以抹去弑父篡位的骂名,同时还可以取了这次买卖的好处。你说是也不是!” 爷爷刚才还庆幸几人在魂铃声中已经醒转过来,须臾过后,自己竟被说成勾结团副,丧心病狂的篡位恶婿。惊诧中,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呆若木鸡,愣愣望着众人。 林管事轻蔑地把魂铃丢在地上,用力一脚踏去,瞬间铃身被踩得哑了声响。 不等林管事出手,离爷爷最近的那名管事已经悄无声息的从背后一刀深深刺入了爷爷的身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鬼压身 爷爷只觉得背后钻心的疼痛,啊的一声,脑袋重重地撞击,又被弹回。 爷爷捂着脑门,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努力睁开双眼,却什么都看不到。 “难不成我已经死了?这已经到了冥界”心中大骇之际,感到自己身体是躺着的,用手一摸,周围全是冰凉的木头。 “自己真的死了?现在是躺在棺材里?”心念动处又感觉不对。 听说人死后,就会离开自己的皮囊,可自己不是能够感觉到脑门处的疼痛吗?难道自己是被那些个管事捅了几刀后,没有死透,被活活地密封到棺材里了? 越想越怕,虽是爷爷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但在黑暗的棺材里,头脑清醒却没吃没喝,浑身空有气力却无法动弹,也不知要经过多少时间的苦楚煎熬,被活活闷死实是一件无比恐怖的事儿。 想起刚才几位管事怒目而视的情景,想起文爷惨死的场景,还有眼下自己活死人般的处境,顿生万念俱灰,速求一死的想活。 爷爷正在是咬舌自尽,还是补刀结束这痛苦的想法中艰难选择。突然灵光一闪:“自己现在寻死的想法是不是依然还是受了蛊惑的影响?老子年纪轻轻,家中尚有美妻,一身的斗门功夫还尽未施展,如此西去,岂不是天大的可惜!” 思忖间,爷爷求生的占了上风,背上的致命重伤一点感觉不到。想取火烛照明,可惜背囊已不在身上,幸好火柴贴身放着。一根火柴被“嗞”的一声划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中,豆大的火苗把周围的情形显现出来。 随着火苗的移动,爷爷看得真切。这就是一口棺材,虽然不是最上等的金丝楠木,却也密质厚重。用力蹬了几下,却终因腿部空间局限,无法施出全力,那棺盖竟纹丝未动。 接连又划了几根火柴,爷爷开始被呛得直咳嗽。民国时国产的火柴质量确实不行,点燃后居然会产生毒气。在这仓促的空间,爷爷眼泪鼻涕都呛得流了出来。 在矇眬的泪光中,爷爷忽然看到棺盖下面好象有个四四方方的突起。马上擦了眼睛,仔细一看,竟没有看出是何物。 这时火苗已经熄灭,爷爷双手顺着棺盖摸到那东西,凭着感觉,感觉是应该摸到一个类似盒子的东西,被一组极精细带槽的小木架固定在棺盖之下。摸索了一阵,在一侧找到一个突出的四方块,稍微用力一按,那盒子样的东西竟往起升了一截,左右一动,竟然从一侧直接掉了出来。 连着划了好几根火柴,棺中的气味已经十分的难闻,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来不及细看取到的盒子究竟怎个模样,便先自揣入怀中。 忽悠爷爷又想起先前第一个探身检查棺内时,棺内底部的那个方形黑洞,一线生的希望陡然升起。 爷爷此时浑身的乏力已渐渐散去,把手伸到身后去摸那被刀刺痛的地方,可左摸右摸,哪里还有什么受伤的地方。 爷爷有些头皮发紧:难道刚才的事情也是幻象?可自己又是怎么掉在这棺里?可当时确实是感觉刀入背心,痛及骨髓。自打进入墓道的那一刻,自己就象是一直在幻象中? 民间有传说的鬼压身的故事,当人在睡梦中的时候,意识十分的清晰,但出现的人和事却有的时候根本不存在或者着实的可怕。比如有的人在梦中与一张恐怖的鬼脸贴在一起,对方的长发甚至拂到自己的脸上,对方呼出的寒冷气息也喷到身上,极度恐怖中,想躲避身体却丝毫不听使唤,想喊喉咙却发不出声音。但梦者从梦中满头大汗,魂飞魄散的醒来,却发现周围一如平常,不见任何异样。问及身边的妻儿,也未有非常之事。 此时,爷爷想到:“莫不是自己也正在被鬼压了身?但是自己随六门从那黑洞进入墓道中,其间骇事连连,哪里来的半分进入梦香的可能?没有睡觉的机会,怎么又可能在自己身上发生鬼压身的事儿呢?“ 越想越古怪,越想越头疼。 此时,棺中的窒息感和火柴带来的毒气让人感到十分的难受。爷爷忍住纷乱的思绪,任体内气息随任督二脉游走几匝,终于静下心来。凭着记忆中那棺内现出的黑洞样子,双子左右一点点的摸索着。果然在棺底的中间找到一条拼接的木缝。 还好,虽然门中趁手的家伙全随背囊不知丢在何处,但是奶奶送的那柄利刃还在。爷爷摸索着用刀锋顺着那木缝一点点探了下去。利刃极薄,可以在木缝间游走。奇怪的是游走了一圈,除了有两处好象有东西支撑着,其余的地方都是缕空的。也就是说这个棺底有一半几乎是悬着的。奶奶送爷爷的利刃,刀身和刀柄加起来有一尺有余。任是那棺木厚实,那厚度也不可能超过刀身的长度。在心里勾画了一下大致的样子,不禁脱口而出:翻板!这极有可能是一个翻板机关。 然后,爷爷上半身用力摇晃,果然这半边的棺木也微微地开始晃动。只是棺木不知是什么样的一种特殊木质,很是沉重,加之爷爷躺着的姿势很是别扭,没有发力吃劲的可能。 爷爷翻过身子,尽量把上半身往这一侧移动,然后把两只胳膊拢在胸前。心里道:管他是shā rén无形的消息机关,还是妖兽鬼魅的地狱通道,只要有一丝逃生的希望,豁出去了!想罢,上身尽力抬起,借着身体的重量再全力向下一砸。那转轴之处并未见分毫阻塞,爷爷整个人一下子就顺着翘起的棺底滑入黑暗里。 落下时,爷爷两只胳膊护了脑袋,身体尽力缩成一团,使出沾衣十八跌的身法。此种身法是平常移形换位,四两拔千斤的攻击对手的妙法,只要落下处不是尖刀利刃,如今使来断可以借物化力,把对身体的伤害降到最低程度。 与想的不同,棺木底下并不是很高,不足丈许,刚一触地。爷爷便旋身站在一侧,并没有什么毒水密沙,尖刀利刃的索命机关。 四周黑的有点瘆人,爷爷连忙擦着一点火柴,这里空间变大,燃烧火柴产生的毒气可以忽略不计。但见空地中央有一方台,上面半湿半干的黑色的粘稠液体,可以闻到很浓的血腥味,不知是不是人血。几步这外,四周竟出现了六个土洞口,大小都差不多,如果是一个人,只能爬着进入。 进入如此的地下世界,如果不在身边常备照明的器物,单是这无形的黑暗就可以shā rén于无形之中,何况在这里遇到那么多怪物怪事。端的是爷爷一身的好功夫,此时也无胆在这里多呆片刻。略一迟疑,便随意爬入其中一个土洞。 一手持刀,双肘双膝着地,爷爷全速爬行,想在最短的时间里穿过这土洞。 洞的宽窄大体没有变化,只是其中飘散在空气中的气味却是越来越难闻。好在大部分练过内功的练家子都有些屏气敛息的功底,于是爷爷屏了气息,黑暗中根本顾不得其他,只是一味地快速爬行。 不多时,终于手臂感觉到前方的地面产生了异样,空间似乎也开阔了许多,但高度依然无法完全让人站起身形。 爷爷又擦着了火柴,这时居然和进来时的墓道十分相似,也是环形弯曲的,只是整个墓道低矮了许多。外侧的土坡有许多斜向上面的洞穴,有大有小,大的可以容下一个人,小的仅有碗口那么大。 经过这番折腾,尤其是屏息爬行了这么一段土洞,爷爷也出了一身臭汗。再燃着一根火柴,见脚底潮湿腥臭,黑黑的污泥,他便躬身行到稍高一处较宽较大的土坡洞穴,一屁股坐了下来。 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大声喘气的声音,爷爷边喘边思量:此次若得祖师爷保佑,寻着生路。今后说破了天,也不能接这种不明底细的活儿。 思绪一涌,又想起文爷生前对自己的好,想起二人合力诛杀怪兽的惨烈,不免深深地叹口气,心里默道:但愿文爷的惨死也是幻象。希望文爷还好好地活着,活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逃出生天 须臾,爷爷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象极了爬行动物行走发出的细碎的脚步声,心里一紧,忙收敛气息,一动不动。 渐渐的这种细小的足音变得密密麻麻,杂乱无序,后又渐渐地变得稀稀落落,最后安静了许多,只是偶而能够呼到一些。 爷爷在黑暗中越坐越紧张,四肢不敢稍有移动,变发出声音,引来杀身大祸。时间一长,腿脚开始发麻,因为坐的地方并非平坦,而是一个倾斜的土坡,再过一会,难免会支撑不住。与其到时候腿脚麻木,全身脱力而被妖畜们吞食,倒不如现在还有些气力还能与其一搏。 随着渐渐酸麻的感觉从腿部传来,爷爷一咬牙,紧握了利刃,黑暗中用单手划着了一根火柴。 眼前看到的场景让爷爷全身毛孔倒立,头皮发麻。 只见脚下的墓道中层层叠叠,挨挨挤挤,密密麻麻全是一只只比先前墓道中见的硕鼠还要大一号的老鼠,或卧或躺,象是行军后在此地休整小憩。 靠近内侧的墓壁上竟直立站着一只老鼠。它前爪扶壁,背向墓道,扒着墓壁一动不动,样子古怪至极。 爷爷点燃火柴的声音,显然是惊动了几只老鼠,那只背朝墓道的老鼠突然从墓壁上滑了下来。爷爷看到那老鼠离开的位置上竟然出现了两个乌黑的小洞。 爷爷猛然想起在主墓室看到的墙壁四周石雕的十二兽头和忽明忽暗hu一 d一ng的兽目,随即快速转向那只滑落下来的大老鼠,只能看到它的一部分侧面:靠,我的天啊!那分明就是女人的脸,苍白妩媚。一种莫明的巨大恐惧瞬间席卷了整个大脑,全身的神经和肌肉立刻紧绷,一口吹灭了火柴,转身拼了命前刨后蹬,全力沿着斜坡上爬。 虽然土坡较陡,但好在那把宝刃够长够利,可以毫不费力地扎入岩石,稳住身体。黑暗中无法分辨环境,十数次腾跃式的攀爬后,爷爷手中的宝刃一空,这一次竟没有着力的去处,重心一失。整个身体借着余势,一头倒栽下去。 惊悚在先,哪里还记得使那沾衣十八跌,紧接着就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狗啃屎。幸好五官着落处并不是坚硬的岩石硬砖,要不然爷爷当年那潇洒英俊的颜值就要顷刻归零。 庆幸的是,那些大个老鼠并没有追爷爷。 从软湿的地上爬起来,爷爷兀自惊魂未定,忙不迭的点燃火柴,低头一看,胃里一阵翻滚,差一点呕出肝胆来。原来刚才从上面掉下来,爷爷的脑袋正好跌入一具已被啃噬挖空的死尸的腹腔之中,连吐了十几口酸水,这才稍稍定住了魂魄。 平息了心情,再次点燃一根火柴,爷爷看清了眼前正是进入墓道时见到的地狱尸群,于是靠着墓壁一侧,再也不敢歇息,辨明来时的方向,一步一步拖着脚徐徐地向入口行去。 一边费力地挪着步子,一边想起墓室中的种种,心情五味杂陈。 想来自己一行人在下得墓道,遇到那rén iàn硕鼠时,已自着了妖畜们的道儿。那时仅是一只老鼠精,就已经相当骇人。后来,众人在进入主墓室时,发现了墓壁上的十二幅生肖石雕。其实在石雕兽眼的另一侧全是适才遇到的那种rén iàn硕鼠,它们也和众人一样往墓室内观瞧。至于是什么引起那些老鼠好奇地站立观瞧,应当是众人的烛水马灯。在这终年漆黑的墓洞中,哪所一丝光亮自然就会引起这些活物的好奇之心。就这样,众人再次着了这些妖畜的道儿。 当时文爷年长位重,招呼众人四下里观察,自己跟随着文爷只在当场歇息,二人并未与那墓壁的兽头对视。以至后来激斗之中,只有二人在魂铃的作用下保持了一分清醒。 想起后来二人与那rén iàn猫妖的惨斗,自己曾经与匍匐于地的猫兽面对面,那时是不是自己也再次中了招,以至于后来莫明其妙地被几个管事围杀,又匪夷所思地出现在一具棺木中。 从棺木中逃生,如今想来,更是蹊跷。自己竟然是根据之前提着马灯观察棺中情形时的记忆找到了脱身的消息机关。当时自己所见与那几位管事见到的并非一样,自己看到的是空空的棺椁,而他们看到的都是y一u hu一无边的金银珠宝。难不成是他们取尽了棺中只有他们能看到的财宝,然后把自己扔入棺内,再封死棺盖?而自己与珠宝无缘,掉入了只有自己能看得到空棺?一个世界,两种视界? 接着,爷爷又想到墓主人。不禁失声骂道:“操他八辈祖宗的,是哪个丧心病狂的阴宅术士建了这样一所人间地狱。如若他日能寻到此人,定要将此人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 随即又想,不管是墓主人生前自己设计建成,还是请妖人术士营造机巧,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整个墓中,自己并未见到墓主的真容,棺椁内唯一的活物就是那只说不清,道不明的rén iàn猫身的妖兽。难道这里虽是三龙戏水的绝佳风光宝地,却也因此成就了欲成仙得道的猫妖鼠精。它们虽自阴湿之地养成妖身,却想来到此处地采纳精气,幻化人形,终究要成仙成圣?爷爷当时这么想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那时候百姓皆十分迷信,更何况斗门中人,终日里与那僵尸粽子为伍,自是更加笃信不疑。 这座妖墓的设计根本不按常规旧理。最外一层墓道,自然是进出的通路,不设任何消息机关,定是让进墓的活物,包括人和动物,能顺利通过,三重石门的耳室也大体算是障眼的摆设,不会花费太大的功夫就会到达孔明车所在的入口处。那孔明车的设计,又是为了让进来的活物能够轻松地毫不费力地进入到墓室之中。如果当时把这里造成石门石洞,来者一顿蛮力摧毁,再不能第二次使用,也断不能阻止进入的活物逃出墓道。 等好奇的活物们进入到墓室之中,这里才是杀戮他们的主战场。因为这个时候,两端入口均不能顺利退出。首先,孔明车的材质特殊,一般的刀剑无法伤及毫分,其次,ti g一ng动力的流水水底一定安装有利刃倒钩,水下逃生自是寻死之举。即使有人想到有火直接烧了孔明车,但是转动不息的轮叶常浸没于水中且水为活水,自然也是行不通的。再说到那摄人魂魄的rén iàn硕鼠和几已成虎的猫兽。一个是蛊惑心智,使人产生幻觉,再让人性最丑的一面暴露出来,一个是凶猛异常,动辄扑杀,使人残肢断魂。经过这几番遭遇能存活下来的已经凤毛麟角。接着,那与石雕兽眼对视过的人,受到藏匿在第二屋墓道中的rén iàn硕鼠的二重惑乱。在某一时刻,再次催动恶念,使得余下的活物再次相互妒忌,相互猜疑,相互指责,乃至相互残杀,终至全军覆没。 想那妖兽是众鼠的头领,平日只在棺中悠闲。棺底洞中的石台应是众鼠献祭的平台。平时罕有人或者其他动物拿来献祭,那些rén iàn硕鼠,就把身边的寻常同类拿来当做祭品。之所以进来时第三道石门未曾打开,那是因为前面盗墓的一伙人应是泛泛之身,断不是盗墓的高手。在到达第三道门前就已经全部挂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受到rén iàn硕鼠的蛊惑,最终导致自相残杀,直至死伤殆尽。至于墓中有几具死尸则是因为闲极无聊的猫妖也加入了绞杀的队列。 猫妖孽鼠在墓道暗处应该还隐藏有它们出没的入口。堆彻在第三重石门门后的大堆的尸体应该是那庞大的硕鼠群完成的任务。 除了那无法明言的幻象的牵强假说,目前最难解释的是为什么自己还好好活着?自已是如何掉进那口木棺的?为什么一行人进得墓来,只他一人活了下来? 重重疑问当中,爷爷前行的脚步被地上的东西挡着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时间由于过度的疲乏被无限的拉长了。 再次划着一根火柴,面前竟是零乱堆彻的尸体,目光扫过,霍然看到了一道石门,还有那石门一角的石洞。 “啊,是这个石洞,就是这个石洞!” 经历过一场炼狱般的恶梦,爷爷终于找着了通向希望的出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全军覆没 终于找到一盏气死风灯,爷爷从石门的角洞吃力地爬了出去,踉踉跄跄再穿过两道石门,终于到了最外层的墓道中。 果然又走了一段,看到了墓道中的那半具尸体,现在几乎只剩下白惨惨的骨头,显然那些老鼠再次来过,不愿意浪费掉它们的余粮。 终于走到与盗洞相连的地方,依稀已经可以听到地面上人们的说话声。 盗洞一直倾斜向上,爷爷使用利刃固定洞壁,手足并用,使尽了最后的气力一点点地接近了洞口。 洞口的光线开始明朗起来,影影绰绰的影子,伴随着光线的闪动,清晰地听到一个声音喊到:“有人,有人出来了。” 求生的信念和执着,可以让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激发出强烈的和力量。但是这种求生欲一但松驰下来,没有了后续,那断裂的体能空白就会被瞬间地修补。 爷爷再没有力气往上攀爬,手也再握不紧刀柄,全身一松,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一下子又滑赂盗洞深处。 再次醒来的时候,一旁有人忙递过一个水囊。爷爷欠起身子,靠在旁边一棵树上,一仰脖,“咕咚咕咚”就喝了个精光。 这时夏团副走了过来,弯下身,拍了拍爷爷的肩膀:“兄弟受累了。其他人呢?” “全死了!”爷爷抹去嘴角淌的水,叹了口气,丧沮的垂下了头:“都死了,都死了” 爷爷忽然招起头,眼睛死死盯着夏团副,道:“都是你们的错!如果你们能早些把知道的情况跟我们都说了,我们不至于死这么多人!你,你们一定知道里面死了那么多人,你们一定知道这里面的老鼠很不正常,你们一定知道这里根本不是他妈的什么晋国公的墓!” 周围六门的人看到爷爷醒了,而且听到文爷和众管事全死在里面了,又见爷爷口口声声说是丘八的长官没有在事前交待清楚一些事才导致了这样的惨烈结果,一个个赤红了眼,摩拳擦掌,各取了家伙,向夏团副和他的手下围了过来。 丘八一看势头不对,也全都端起了汉阳造,枪口对准了六门众人。 夏团副一看情形骤变,摸出腰间的盒子炮,冲天连放两响。大声喝道:“要造反吗?给我退下。”六门众人听到枪声,不再往前走,可是也没有往后退的意思。 “众位兄弟,文爷和管事们死的可惜。我现在的心情和大家是一样的。究竟这洞中是如何地凶险,究竟这洞中是不是有财宝,还有,究竟是墓是不是当年那个什么晋国公的墓,事先在下真的不甚清楚。如今里面的情况,只有这位文兄知道。事情的是非曲直,大伙先不妨听完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再一起做个定夺。大家先不要冲动,这样伤了和气不说,还要平添更多的兄弟的卿卿性命。”夏团副的一席话后,众人把目光望向半躺在地上的爷爷。 爷爷先示意众人莫要冲动,然后又缓了缓,让众人离近围了,便把墓中发生的情形详细说给了众人。 当听到成堆的尸体,成群的食人老鼠和惑乱心智的rén iàn硕鼠时,围坐四周的众人各各唏嘘阵阵,连连称奇。当听到文爷如何与那凶残的妖兽缠斗和六门兄弟如何性情大变自相残杀时,众人一会儿赞文爷的神勇,一会又叹息兄弟间的残杀。虽然已是白日,众人听完讲述后,都心生寒意,陡生无名的恐惧。 还是夏团副有大局意识,听完讲述后,对众人说道:“大家都听清楚了,冤有头,债有主,那妖猫和硕鼠才是我们众兄弟的仇人。眼下,文大掌事及十一位管事虽已驾鹤西游,但我们一定要取回众人的尸首,也好回去好生安葬。至于那些个妖猫臭鼠,我们这就下去取了尓等的性命,也好祭拜死去众位好汉的英灵!” 听了夏团副的一席话,双方剑拔弩张的情势一下子缓和下来。 六门兄弟自是一门心思要取回尸首,什么财宝,什么阎老西现在都已不重要。 夏团副听完讲述,其实也是一阵一阵的肝颤,虽然那黑眼镜事先说过此处凶险,但怎么个凶险却没有详言。如今看来,这哪里是凶险,明明是送死。而此行的始作俑的黑眼镜在文爷下洞的第二天夜里就和他那几个弟兄人间蒸发了。想到此行是如此窝囊,同行的六门死了几十号人,自己脸光甚是无光。那墓中听来没有什么金银珠宝类的硬通货,但那些瓶瓶罐罐也许在京城识货的业主那儿能卖得起价钱。如果单是这般回去,团座不会给什么好脸色。虽然墓有那食人的硕鼠,但它们的首领猫兽已被斩杀,我这百来条枪也干不过几只大老鼠吗于是,夏团副才下定决心,要一探妖墓。 爷爷还没有恢复过来,极度的神经刺激和体力透支,无法给众人带路进入墓中。于是勉强画了草图交给夏团副。 根据爷爷的交待,夏团副此次备足了炸药和风灯火把,所有的汉阳造都上了膛。为了在斗门兄弟前挣回面子,夏团副一马当先,领了众丘八走在最前。六门的兄弟除了几个留下照看爷爷,其余的也自随了丘八的队伍。 下到墓道,火把把周围照得通亮,夏团副也提了胆气,对众人说:“见着那硕鼠,二话不说,乱枪射杀。”丘八们连声称是。 不一刻,就来到了石门前,并没有遇到什么鬼魅的老鼠。嫌那门缝太窄,不方便偌大的队伍通过,夏团副命手下用炸药炸了。三重石门全部这样毁坏。留下一些人把耳室中的明器全部搬运出去,其余人马依旧前行。 经过一堆的尸群后,丘八们胆气不降反升,期间射杀了几只大个老鼠,先前的惧意尽失,一路张狂地行至孔明车前。 夏团副二话不说,让人继续用炸药开道。虽然六门中有经验的人觉得这般盗墓行事过于嚣张,甚有不妥之处,但是毕竟经验与那掌事管事云泥有别,加之斗门中人义气在先,急于要寻回兄弟们的尸首,于是任由这些个丘八逞强。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响过,孔明车终于敌不住轰然倒塌。 等浓烟尘土渐渐散尽,众人正欲进入其中。却突然从里面涌出一片乌泱泱灰色,那挨挨挤挤状如海潮奔涌,正是成百上千的硕鼠大军。 好在事先有所准备,成百的大号汽油火把被点燃一起抛向鼠群,顿时跑在最前面的几十只被点个正着,一时间皮焦肉烂的味道充盈了整个墓道。但鼠群并未就此溃散,前面被烧焦的仍然尽余力奔跑着,后来的更大号的老鼠以更快的速度踩踏着同类燃烧的身体扑向众人。一时枪声大作,好几位丘八已经被鼠群无情地湮没,一声声惨呼顷刻戛然而止,显然已被鼠群啃咬殆尽。 从炸开处涌出的鼠群尚可且战且退与之周旋,哪曾想墓壁顶上也出现了无数的硕鼠,夹杂期间的竟有几张长着人类面孔的脑袋。原来墓壁与墓之间居然有极窄的空间,正好使得这些硕老鼠可以自由地出入。 “鼠妖,鼠妖!别看它们的脸!”夏团副被护在人群中,大声的呼嚎,可是,整个队伍数百人都被鼠群包围,哪里还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夏团副眼睁睁看着有几个手下竟把枪口对准身边的同伴,枪响声中脑花四溅。夏团副转回头又望了望身后不远处如巨潮袭来的鼠群,又转回头看看墓壁下如瀑布般俯冲下来的硕鼠,知道已经到了阎王点卯的时候了。手中的匣子炮总共20发子弹,刚才已经击出19发,他意味深长的苦笑一下,毅然抬起枪头顶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还未及扣下板机,只听得墓道开始抖动起来,紧接着就是如雷般的轰隆隆的声响。天摇地动中,整个墓顶全部坍塌下来。 原来,丘八们不似斗爷那般对墓道熟悉,一味地强力破坏。那原本三道石门和孔明车的两侧支架恰是支撑整个墓内主体的主梁。这支撑一倒,整个墓道再无力支撑山体的重压,自是摧枯拉朽般纷纷倒塌。 可怜这数百条性命,在恐惧惊骇中又遭遇山土活埋,正是“屋漏偏逢连阴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一对黑匣 爷爷数天之后,返回太原。 六门出行时达三百余众,回来时连爷爷共十三人。同时出行的丘八其计一百多人,回到太原城的只不过六人,那是因为山洞墓穴倒塌时,他们正巧搬了耳室的明器出来,才逃过厄运死劫。 六门遭此重创,十一个堂口的精锐全都在此次河东之行中搭了进去,实力锐减。尤其是文家,老当家走了,只余奶奶一女子,如何当得了这个家。 当日山体塌陷,想取回众人尸骨万难成事。这和盗墓挖坟不同,没有现时今日的先进机械,想从岩石山体中把尸首完整无缺地挖出来,那得需要多少人力多大的阵仗。商量过后,由镇上出面,为避好事村民猜忌,立了一块无名石碑,说是政府找寻矿脉,没有寻着,反而山体倒塌,有几名矿工不幸遇难。 六门中人陆续赶赴吊唁,一时间再没有心思做那平常的买卖。 军门中也是犹如地震,百来号人,只余六人狼狈回营,阎老西的部队何时吃过这亏。 团座大怒,连声大骂六门无能,市井传说中的什么狗屁神通,怎么一到用时全哑火了。不仅对此番行事枉死的几百余人命不与分毫抚恤,而且扬言要寻得日子灭了六门。只是这位团座并没有兑现他的扬言。因为此事过后,阎老西曾派人请这位团座前去问询,后来团座再没有回营。部队在两天后等来了新上任的一名年轻团长。 据说,那位团座进入到阎老西的书房还不到半个时辰,屋内就一声枪响,再没了动静。料想此说不假,按老阎西那抠门到家的良好品性,如何能接受一下子损失百来号人百来条枪的残酷打击,一怒之下,自然要送那团座去西天面佛。 阎老西其实也是个很讲究的人,虽然河东之行并非他亲自出面,但好歹是授了意的。于是,出于一省之长的人前体现,终还是让人送了几百银元到六门,虽不及丧事费用的十之一二,到底没有丧心病狂断了六门的生路。 文爷膝下无子,奶奶又是不愿抛头露面的性子,于是爷爷顺理成章成了文家的掌事。 自己随文爷去河东,如今文爷却客死外乡,爷爷内心自觉对不住爱妻,自己总是有意无意在文爷书房中逗留,睹物思人。 一日,爷爷又坐在文爷的书房时消磨时间,不经意间在百宝阁的架子上看到一个青花瓷瓶,但见釉面白中泛青,釉色莹润透亮,宛若鹅蛋肌肤,吹弹可破。釉深处发青,浅处明亮柔润,与那足圈淡绿水晕时有应和,光波荡漾,似活物一般无二。如今想起,这一元青花瓷瓶竟是数年前自己与那邵家六爷子在那河南境内的八仙山所得。邵六爷子取了那两把匣子炮后得意万分,便把到手的一对元青花分了一个给爷爷,同时送与爷爷的还有那个如何也看不出门道,穷尽办法也打不开的那个黑色小匣。离分手时,邵六爷子一南嘱咐,如果匣子打开了,一定要告诉一下他里面空间有什么宝贝。 想到那个黑匣,爷爷忙喊奶奶去把它取来。奶奶一会儿抱着两个小黑匣走了进来。 爷爷看得分明,一个是邵六爷子给的那个匣子,一个是正是此次河东这行带回的黑匣。 “这两个匣子外表几乎一模一样,所以一并拿来给你看看。想到开匣子的方法了?”奶奶边说边用手中的绸帕擦着匣子的边角。 爷爷细看,这两个盒子除了外表色泽有些许差别,大小c饰纹c质地一般无二,再上手掂掂,轻重和手感也毫无二致。如此看来,这两个盒子出自同一工匠,同一块木料,同一时期一点不假。只是后来由于各自所处的水土气候不同,玩赏的人的生活习性不同,才导致今日外观上的明显色差。 奶奶精于消息机关,出了名的心灵手巧,但是这两个匣子在手里摆弄了几日,终究无法找到机关所在。今日看爷爷又拿来琢磨,便说道:“我看这两个匣子确是有些古怪,何不拿去让水家的婆婆看看?” 爷爷知道,在六门中,水家在消息机关上是最擅长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水家一直是阴盛阳衰,女子当道,歪打正着地成就了这消息机关的手艺。 于是爷爷带着两个匣子来到了水家宅院。水婆婆的祖上曾任过清代内务府造办处的员外郞,院中斗檐庭阁也自是别致已极。随着管家,穿过回廊,最里面是一个不大但特别幽静的四合院。 水婆婆精神不错,早早在丫在门口迎接。落座后,下人自是沏了上好的龙井,显是知道爷爷的身份。 说明来意,水婆婆笑了:“文少爷,区区两个小盒子,还要劳你亲自前来?” 爷爷道:“这两个黑匣得来颇有不同,相隔两省,而且二者相隔八年。许是与我有缘,奈何在下天资愚钝,识不破其中机巧,两上匣子一个也未曾打开过。” “哦?“水婆婆一听,来了兴趣,几十岁的老人,眼神也发出了亮光。 看到婆婆来了兴志,爷爷忙把手中的包裹打开放在桌上。两个乌黑的匣子,除了外观颜色略有不同,大小形质一模一样。 婆婆端起其中的一个匣子,呈在眼前,慢慢地来回上下翻转。脸上的神色渐地凝重起来。 “文少爷,这两个匣子是如何到你手中的?”婆婆似乎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一个是我随文爷早年去河南时邵家送的,另一个是前几日河东之行从猫妖的棺椁中得来。”爷爷并不想把八仙山盗墓一事说出来。 “那你为什么说这是一个匣子?而不说它只是一块木头呢?” “我寻思放个如此四方短小的木头在墓中不会有丝毫用处,大半是个里面放着物件的匣子。或许是死者的手饰盒或者是放一些自己喜爱的东西希望随身而葬。” “这个的确是个匣子,但也的确是块木头。”水婆婆说话的语气显然比刚才严肃得多。 “所谓匣子,是因为它的确是中空的,里面有东西。又说它是一块木头,那是因为,这种匣子根本无法打开,里面的存在不是你我可以见到和理解的。“水婆婆说完,似乎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是不是传说中的那物件,现在还不得而知,得试试才知道它的真伪。我看十分并不是传说中的那东西。” 不待爷爷进一步详询,水婆婆命人去取一盆清水,转起身来,对爷爷说:“拿着东西,随我来!” 爷爷知道其中自有原由,便也不多问,只随了婆婆而行。 出了院落,三转两绕,婆婆带着爷爷来到一处假山后。等绕到背后,才发现那里居然有一不大的石门。推开石门,取了石壁一处挂着的风灯,二人拾级而下,底下竟然是一间斗室,而布置十分精致简约。 等爷爷把包裹放在室中的檀木小桌上,这时婆婆才道:“阴兵鬼玺听说过吗”不等爷爷答话,婆婆又道:“这两个匣子形质特点象极了传说中的鬼玺。然而世间数百年关于鬼玺的传说数不胜数。当年鲁殇王天生手持一枚鬼玺,每每战事吃紧,就招阴兵助阵杀敌,几无败绩。虽为传说,但未必是空穴来风。刘宋王朝的宋明帝刘彧当年灭了东晋,各地诸侯对这位杀猪的屠户不买账,纷纷举义讨伐‘猪王’。眼看建康不保,然而在紫金山上却出现了三千藤甲阴兵,个个砍不死,剁不烂,率队的居然是被灭东晋的已死将军。有人说是‘猪王’通灵,一个杀猪卖肉的何来这般神通,定是得到那使唤阴兵的鬼玺,才坐稳了江山。” “既然是传说中的事情,婆婆又如何知道这两个东西和那鬼玺有些许干系?”爷爷问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不虚传言 水婆婆面现得意之色,道:“不瞒你说,这件事你是问对人了。你要是寻别人打听,估计你永远不知道这玩意究竟是什么!”说着,婆婆又取过放在桌子上的黑匣子,用手一摸,神色似乎多了几分自信。然后她把那黑匣子举在爷爷身前,爷爷忙伸子去接,只听婆婆道:“你再看看有何处不同。” 爷爷接过那个小黑匣,手中顿感冰凉透骨,忙低头审视,不免顿生狐疑:“这匣子怎么如何寒凉?” 婆婆道:“鬼玺,鬼玺,这本来就不是阳世的玩意儿。那传说中的借得阴兵的主儿,哪一个不是莫名奇妙地生,稀里糊涂地死呢?但凡能用这鬼物招得鬼来,岂是我们凡人的作为。我奉劝你,此物来自何处还是归于何处的好。你知道我家祖上曾在内务府造办处供职。当时造办处还有很多下属机构,舆图房就是其中之一。这个舆图房除了负责匯集c整理c编制c收藏各地舆图,对一些民间出现的山神河鬼之图也尽数缴来。”婆婆的目光又落在那小黑匣子上,道:“象东胜神州c蓬莱诸岛c不周天柱这些地点都有奇人术士绘成舆图。再有就是《山海经》所描述的奇山异兽,其中舆图更是详实。我祖上曾在一幅署名彦郎的‘鬼道天授图’中见过这样一幅残缺舆图:在用粗略的线条勾勒出长江c黄河的形状外,其他山脉c河流,城郭均是用中国传统的水墨笔法绘制,似图似画。其中图中多处山脉及河流的走势形态或者与标注名实际位置相去甚远,或者根本无从查证真实所在,着实让人费解,终究以谬误之处过多,或者只是画者的无心之作,只做收藏之用。当时祖上在残图的最左边的山河交接处曾见过一个奇怪的符号,特别象一个跪着的小人,只是头部被画的很大,更奇怪的是头部是由四个方形的小匣组成。” 讲到这里,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向爷爷手中的黑匣望去。 婆婆又道:“那符号虽有点象是篆文的鬼字,但二者相较却又有所不同。祖上心存好奇,于是见过内阁大库的旧识,只说是象鬼字但又不是。但是对方对祖上临摹的怪符头部的四个小方匣子却觉甚是惊异,查阅一番,跟祖上说十之应是鬼字,只是与现在字体不同罢了。并言说在商时奇书《归藏》残本一篇中曾有这样一段誊录译文:‘鬼王持四方匣,遇水则染,穷变之数,凶极’,并说汉时《神异经》也有相似描写的地方,也讲说世间存鬼玺,四者合也,一夜墨染江河。” 这时,有人端着婆婆要的那盆水进来。婆婆示意放在桌上。 等下人走了出去,婆婆又道:“巧的是,我的父亲曾在东北斗爷张家那里见过一枚所谓的鬼玺。听说是几个斗爷从长白山深处的一个墓中得来,不知什么物件,拿来给张家大掌事看看。这枚鬼玺四四方方,中间用十字刻槽,之所以被发现它的斗爷称为鬼玺,是因为它的印面的确是阴刻着一个‘鬼’字。当时,张家掌事一见这枚方印,竟然哈哈大笑,随即命手下取来一大盆净水,把那枚印放入盆中,顷刻水都变成墨黑色,众人皆以为奇。片刻之后,张爷命人换了一盆净水,并把那枚印擦拭干净后再次放入水中,那水再没有变成墨色。张爷笑说:'啥破玩意儿,还叫什么鬼玺?找个木疙瘩,外面一涂黑,就叫鬼玺?给你们点真正的干货:那真正的鬼玺入水必沉,水见之必黑!瞧这个,一直浮在上面吧,外面的漆皮一落,水也染不黑了,整个就一忽悠人的!别看它是从古墓中盗出来的,那古人中能忽悠人的术士妖道多了去了,不比现世中的你我差!当时,父亲也问及张爷是如何知道鉴别真伪的方法,张爷虽是支吾几句敷衍过去,但也透露是四个打不开的黑色匣子组成,而且是阴极之物,阴湿地下,触之寒凉入骨。父亲后来再没有与鬼玺有任何交集,但张爷说的那番话却是后来封不动地讲给了我听。所以,今天听你说是打不开的匣子时,我就下意识地联想到鬼玺。于是也想拿张爷当初讲的法子来试一试。” 爷爷此时已经把手中的匣子放在桌旁,道:“这个地下小室阴气很重,也许是只有这样的环境中,那真的鬼玺才找到自己的阴养的条件,所以刚才摸着它时才会冰冷寒骨。” 婆婆虽然上了年岁,但童心大盛,笑着说:“目前来看,所以的一切也都仅仅是婆婆的猜想,传说中的,文藉中的,包括东北张爷,想来也都是传说异闻中的事儿,文少爷不敢当真的。不过既然有这般说道,我们不妨来试试这两个黑匣是否真有其妙处所在。我想就算都符合张爷的描述,你还真当这是阎王点卯时用的东西?” 爷爷回以一笑:“是啊,这世间岂能真存了那阴间鬼世的生死符?我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呀。“说完话,忽然就想起这一次的河东之行,那些妖惑怪异又岂是之前曾想过世间存的事物?心里不免又生几分犹豫。 婆婆说道:“总有些事情我们是无法解释清楚的,正如我们其实一直不能完全地了解自己一样。这个世界也许有很多我们未曾接触过的东西,它们也许只是存在于我们自以为已知的世界某个角落。扯远的,文少爷,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这两个匣子是不是真的能让我们大吃一惊。” 说着,婆婆拿起一个黑匣,慢慢地把它移到桌上那盆水的上面,猛一松手,那黑匣就落下盆中。黑匣的下落速度在水中似乎没有受到一丝的阻挡,直接就“当“的一声撞到了盛满水的盆底。奇怪,明明手感上是木头,也一点不沉,可是它就是这样直接沉到了盆底。 二人四只眼死死盯着沉在盆底的黑匣子,过了一会儿,盆中再无变化。 接着,另一黑匣也被爷爷放到盆里,也和刚才的情况一样,直接沉底,再没有丝毫不同。 又过了一会,婆婆显然是年纪大了,眼睛看得有点酸涩起来,抬起头,跟爷爷说:“我说不会那么巧吧,跟书上说的寻玩意儿终究不同。就算能入水沉底不浮,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也许只是这种物质材质特殊,不至于被水浮起来罢了。” 爷爷来时,本没有什么想法。听婆婆絮絮叨叨了半天,心里也自产生出几分好奇。如今并未见到传言中的事情发生,心里自是有几分失望。一边手扶桌沿慢慢坐了下面,一面自言自语道:“看来想多了,真不是什么虚无的鬼玺。那它们究竟是用了做什么的呢?”爷爷想起,自已莫名其妙躺在棺中才得以取到棺盖下黑匣,如此谨慎小心死后还要随身的物件,怎么可能是个什么都不是的东西?那八仙山中的黑匣也是贴身放在墓主的怀中,虽然是个穷斗,但其他几样都是难得一见的明器精品。 突然婆婆嗓子有些嘶哑,带着几分兴奋地小声喊道:“快看!快看!” 爷爷忙起身往盆中观瞧,但见两个黑匣的底部一点一点渗出几丝黑线,虽然跟头发丝一般粗细,但出现在白色瓷盆里却是异常的清晰惹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群龙无首 那黑色的丝线渐渐地越发地扩散了四周,不一小会儿,整个一盆水居然变成了墨黑色,连水中的两个匣子的样子都一点看不到了。这个时候,二人对望了一眼,各自心生大骇。 “难不成这真是传说中的鬼玺?”爷爷吃惊非小。从前只是听闻,那些传言中的牛鬼蛇神只存在口口相传中,那些虚幻的恐惧也只是一闪而过。 水婆婆终究还是过来了,见过无数的大阵仗,一阵心慌后,渐渐平息了下来。看到爷爷脸上的几分恐惧之色,婆婆尽量平静地说:“文少爷,莫在过于惊慌,这匣子沉于水中,这水从清到墨,其实并没有那么稀奇。传说就是传说,东西就算是所谓的鬼玺,也不见得真的是来自阴间的鬼器!” 爷爷也强自镇定,连连说:“不就是能染黑水的一截怪木头,没有什么的。” 过了一会儿,见那盆中再无变化,二人这才渐渐平复了心绪。 婆婆道:“把东西取出来吧,看来这两个匣子绝非寻常之物,要好生保管。终究有一天会知晓它的来历。但那阴间鬼玺一说,在下实是不苛同。” 爷爷也连连称是,边说边伸手,不想刚刚触及那水,就感到一股透彻的凉从指尖传来,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再不迟疑,爷爷两只手忍着冰凉透骨的水,快速把两个匣子取了出来。待从水中拿出那两匣子,再无法把持,那两匣子从爷爷水中滑落,“咣当”个一声径自掉在桌子上,发出非常清晰的撞击声。 再看那掉在桌上的两个黑匣,已然变了外观:浑身发出透亮的黑光,竟然使这烛水暗淡的地下小室忽尔明亮了几分。原来外表色泽稍有几分不同的匣子如今却变成同一色调,发出同样的黑色光泽,周围点燃的火烛好象被吸走了亮光般明显暗淡起来,而那黑色的匣子却越发的明亮,甚至开始有几分晃人双眼。 爷爷忙用锦布包裹住匣子,对婆婆道:“我们马上出去,在这里它只会越发的古怪!” 话音未落,爷爷已经几个箭步冲出了小室,婆婆也紧随其后,二人很快就到了院中。 爷爷把包裹放在地下,随即打开,随间和煦的阳光洒在两个黑匣之上,那黑色的光泽一点点褪去,不消片刻又回复到先前的寻常木头样子,只是两个匣子的外观此时变得毫无二致。 爷爷擦了擦额角的汗,长吁一口气,对婆婆道:“此物怕是来自阴养之地,时间久远,阴气沾染过盛。加之材质特殊,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它本身的特性而已。要使它能招来阴兵,夺人魂魄,怕是无稽之谈。” “今天我是开了眼了,这种特异的材质世间怕是只此几块,你手中现在有了两枚,定要好生保管,将来”婆婆欲言又止,心里转了几个念头还是打住了话头,只说不要示于人前,千万莫要丢失。爷爷急忙称是,并一再感谢婆婆指点,遂包了匣子返回文家。 爷爷回到家中,将此事讲与奶奶。奶奶听了也是心下大奇,再看两个外观变得一模一样的黑木头,不免也喃喃自语:“莫非这真是那传说中的鬼玺?”说完不免自嘲地笑了起来:“这世间难不成还真有鬼呀!” 斗门中人虽说吃的是这阴阳界的饭,常遇到一些起尸的粽子,但那毕竟是自家可以镇住降服的,而且各个胆子大,身手好,常常言说莫说那小鬼造孽,就算是无常索命也自不惧怕。奶奶虽然是女流之辈,却也在胆气上丝毫不让须眉。 亲历那妖兽取命,硕鼠惑人的爷爷并非把当时墓中的事情一五一十讲说给奶奶,只说是遇到百年尸气,中了消息机关。不然,十之,这鬼玺之事奶奶也会信上六七成。 爷爷只是嘱咐奶奶收好这两块黑木头,再不要向外人透露风声。 自从河东之行后,六门中各家都受了重创,一时间,山西地界的买卖稀少了很多。最近的几次倒斗也都不太顺,甚至出现了抢斗的情况,皆因群龙无首,各地势力范围也出现了松动。各门中对总掌事一职也是议论纷纷,希望早日选出贤能,稳定局势。 六门总掌事这位对于六门而言是很重要的,山西境内境外的斗行行动都要听总掌事的。总掌事不仅能决定六门在山西境内的行事范围,而且对六门境外的行事也有分配大权。对于个别的在大规模行事,总掌事都有绝对的话语权。所以,六门对继任总掌事的人选各有各的小九九。 候家是本次行动中损失最小的,所以侯家此次对总掌事一职心有觊觎,行事也最是积极,很早就传过话来,让爷爷主持本次总掌事的选举。 文家对本次史上最大规模的倒斗失利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爷爷并没有想过要接任总掌事一职。但总掌事的腰牌尚在文家,所以爷爷还是要主持本次选举。 由于门中不可一日无主,一月过后,六门请风水选了吉日,定了场子,要选出那六门贤能掌这斗门的买卖。 这一日,六门人众早早到齐,焚香拜过祖师爷,爷爷便开门见山,举起一杯酒:“众位兄弟,北斗一出星月明,群龙有首乾坤定。我们六门今日在此拜祖师,选头领,只为了行事规矩,令行禁止,为了斗门中兴,安家乐业。并非是逞强好胜,独大一方。我斗门六家,向来义气为先,忠字当头,心齐泰山移,人散生意稀,切勿因小失大,伤了彼此的和气。今日在下不才主持这选举盛会,那是大家敬文爷给面子。也希望各门英雄豪杰尽使出那通天的手段,显我斗门威风,举我六家贤能!” 四下门众齐声应和,一场龙争虎斗便是开了场子! 历来六门总掌事都是前任推举,除非六门中有人极力反对,才会出现文武之选。近百年来只出现了两次选举,都是总掌事所选之人服不住六门。单有此次是总掌事意外身故,不及推举。 文选并不是背唐诗书八股,而是对古董明器的鉴赏能力的比试。这一环节比较单一,但最考究眼力和经验。另外就是武选,武选相对比试的项目就多一点,要比听音辨位,识草嗅土和身手功夫。这文武之选并非齐头并进,而是先文后武。只有在文选中进入前四的斗家才可以参加之后的武选。这也充分说明了,尽管地下的活计做得有多利索,如果地上放出的货不够旧不够真,那也是白搭。 “第一阵,文选开始——”随着一声底气十足,ji qg高昂的狮子吼。场子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只见场中站起一人,拱手一礼:“在下北京至真堂二掌柜杜玉堂,蒙六门看得起,受邀参加本次选举盛会。文爷生前定下规矩,不得私语,不得妄断,小的不敢擅自有违,此次定当以公允之道断文选之物。” 京城的杜玉堂杜掌柜,那可是国内出了名的“神目掌眼“,经他过眼的古玩明器还没有一个打过眼,当真是断真伪的天下第一人。 杜掌柜双掌一拍,道一声:“上货!”只见一人持一个包裹放置在场子正中的黄花梨石心画桌上。包裹一打开,一个汉代绿釉四耳壶呈现在众rén iàn前。杜二掌柜说道:“汉代绿釉四耳壶,六门各出一人只断真假。” 话音未落,六门中早有人蠢蠢欲动。 一般开局各门掌事是不会出马的,都是手下各堂口的管事先行出阵。 第一个从人群中走出的侯家的一个管事,走到壶前,只两眼,便道:“侯家,真!”然后自行走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文武选(1) 接下来,其他五门也有各自有管事出场,有真有假,但都是用极短的时间完成。 “好,刚才六家都对此壶断了真假。其中四家真,两家假。现在我公布一下dá àn,此壶是汉代绿釉四耳壶,真品,只是最外层多刷了一层透明浆子,这里大不列颠国为防止瓷器在运输途中被磨损而发明的,用湿布轻轻擦拭即可去除。说假的两家相信是用手摸触到了壶身而断其为假的,若单凭眼力,我想六家应该全断为真品。”一席话既道出了此壶的蹊跷,又使得断假的两家保留了颜面,毕竟这西洋的东西大家都未曾识得。 “接下来这件未曾使任何假饰,是一件前日收得的物件,也请大家给断个真伪吧。”说着,一件青色包裹被放到桌上。 打开一看,是一个钧窑天蓝釉如意莲折沿盘。整个盘体呈淡淡的天青色,胎质细腻光滑,轻盈淡雅,,其釉层极薄,有清秀流翠之感。 上前观瞧的六门斗爷虽整日与明器打交道,但象如此罕见的钧窑瓷器,市面上都难得一遇,何况是黄土下的墓穴。虽是如此,但管事们对瓷器的听闻却是极广,而且钧窑的瓷片和仿品却是见得多了,只是识得此物的经验确实是不多。这一物件不得不上手,翻来覆去,六个管事把这小盘看得十分仔细。一番思虑之后,六个管事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三个断真,三个断假。 “好,三个断真,三个断假。现在我来公布dá àn。此为真品。大家对钧窑必定有过研究,因存世极小,故其价值不菲,但也极难遇到。想来斗爷们大多是依据文藉中所述断之。‘红紫者单数,青蓝者双数‘,这是前人的描述,所以三家斗爷认为底足中所书一字代表其色为红紫,如今偏是天蓝,定为伪品。“杜掌柜一边说一边翻转过盆底,又道:“其实这底上数字从一到十,俱是表明所炼制器物的大小,并非是指器物的着色,此乃三家管事谬误之处也。何况此盆胎质柔滑,形体美观,泥纹清晰,水滴,当属官窑精品,断不是后世可以仿制出来的。” 听得杜掌柜一席话,大家心服口服。尤其是候家与水家,全都是两阵皆赢,巴掌拍得最是响亮,齐声道好。 接下来是文选的最后一场,杜二掌柜命人取出一轴画卷,慢慢平铺在桌面上。 “这是宋代著名的书画大师米芾的作品《醉翁游山图》,作者存世的作品并不多,但名气却很大,所以仿品也是不少。大家来看看这一幅的真伪吧。” 管事们对书画品的鉴赏能力相对最是弱项。连输两阵的乔家,如今掌事乔三再也坐不稳了,于是挥了挥手,示意管事们退下,自己站起身形,向桌前走去。其余五家的管事也陆续来到桌前。 此画多以水墨点染,笔势洒脱,以烟云掩映树石,山道上一老者腰系葫芦,脚步踉跄,正弯腰歇于山腰,全画飘飘渺渺,虚实相应,不似传统的层峦叠嶂,流水人家,但却别有一番豪情不羁。 乔掌事看完,略一思索,道:“假。“然后慢悠悠一步一晃地走回座中。 其余五家管事上前,多以画轴c纸质c题字c落款着眼,对于米芾的画风自然管事们是知晓的,如此一番仔细斟酌之后,五家全都给出了”真“的推断。 ”好,现在六门都已给出论断,接下来我公布一下dá àn,此画画者确实画功了得,此种意境风格常人料是难以临摹。“说到此顿了顿,遥遥向乔三一拱手:”早闻六门乔三对书画独具慧眼,今日得见,果然名副其实。此画确非米芾本人所作,画者当是与米芾相熟的老友,也定然不是俗流之辈。这幅画当是此人酒后意趣大发,挥毫泼墨而成。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米芾本人就是一个极癫狂的人,他的友人自也是同类人。但狂醉之下,有意临摹米芾的画作难免在细微处有所纰漏。这幅画年代,画风,墨色浓淡无一不神似米作,只是那图中的老叟弯腰歇脚,衣袂低垂,可见山中无风,腰中所挂葫芦却未直垂向下,而是斜斜贴于腰际。就算葫芦中无酒无水,也断不会无丝毫分量,以至飘浮空中。有人说米芾癫狂时作画也有可能出错的。但米芾是一个极自傲极讲究的人,如果此画是他所作,断不会让它留存世上,事后当是立刻撕毁,怎会今天出现在这里供大家玩赏。“ 众人听得杜二掌柜如些娓娓道来,都是听得出了神,一时间竟忘记现下所为,纷纷唏嘘不已。 爷爷此时站起,向杜二掌柜深施一礼:”京城杜神眼,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我等实是长了见识,三阵下来,算是开了眼了。“杜掌柜忙连称不敢,不敢,坐在一旁。 爷爷转向众人,道:“刚才文选已经结束,六家各有得失,接下来的武选希望大家全力以赴。” 武选第一项是耳力的比试。只见场中以梅花阵的形状立了许多木杆子,杆子与杆子之间留有三人并肩的空隙,每个杆子的顶上都挂了一个叫的正欢的蝈蝈,刹时间场中极是鼓噪。 这时有一人走出,站在梅花阵前手中拎一只装在竹笼中的蝈蝈,这只蝈蝈个子硕大,鸣声略有不同,也自叫得正欢。六个蒙了眼的斗门管事紧跟在此人身后。 但听拎蝈蝈的汉子喊一声:“走起!”便迈着小方步不急不徐地向梅花阵中走去。六个管事跟在后面一步也不敢落下,盲人摸象般也随着那人走入梅花阵中。只行得数步便有两人撞在木杆上,连呼哎呦,众人见状都哄笑一团。只一小会儿的功夫,那拎着蝈蝈的汉子已经从另一头走出梅花阵,而随着他还能蒙眼走出的也只余三人。此一阵最是见功夫和天赋,并非一时半刻可以学得的技巧,所以走出的三人也是大家心中料定的听辨高手,自是输赢立判,并没有任何异议。 接下来也是斗门中最考功力的闻嗅比试。六门中各有一管事被蒙了双眼站在桌前,不一小会儿一个新近出土的泥罐被放在桌上,罐身满是泥浆,未曾剥落擦拭。 爷爷起身道:“众管事先闻过此罐,之前,在六门掌事的监督下,已将随罐出土的旧土置于场中任意一处,众管事如在规定时间寻得便算是胜了。 在场中几外角落事先挖了好几处小坑,现如今已被人用不同年代不同墓地的土质填满。要想在偌大的场中寻得埋罐的旧土,想来是件极难为的事情。 事先文武选的规矩各家均有传达,几位蒙眼的掌事也不多话,各自闻过泥罐,便四下子寻去。 在众人哄笑的指引中,六人在十几处小坑间来回嗅闻,其间有相互撞着头的,背靠背的,使得场上气氛十分轻松,哄笑阵阵阵。因为此轮比试最是考验斗爷们的基本功,也最是在实践中常用,所以管事们都十分的谨慎小心。最终有五位管事在一处小坑前停住,只尤家的管事选了另外一处孤零零的站着。dá àn不言自明,尤家掌事不免摇头叹息,自道与总掌事之位无缘。 接下来比的是轻功,比选规则也有所变化,那就是场中最终只一家胜出。此一环节,由六门共同断出结果。因为斗门中会轻功者比比皆是,一是这门买卖的需要,二是六门传承下的从武习俗,使得门中轻松了得的高手一点不输于镖局武行,所以轻松好坏,自是“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容不得半分营私舞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文武选(2) 第一个上场的是文家的一个堂口管事。此人向场中各掌事一拱手,束了束腰带,护腿,几个大跨,便一脚跳上院墙。随即身子一旋,脚部和墙面似乎粘合在一起,居然在墙面横跨了八步出去,然后,身子轻轻一跃,棉花一般萿在地上。此等身法,已然是一等一的轻功,武行中的“八步赶蝉”也不过如此。 这轻松也多属打小就练起的童子功,一是买者需骨胳异于常人,二是一定不是太胖,武侠书中写那轻功了得的欧阳春纯属瞎掰,三是天天练习,坚持不懈,否则一旦懈怠,身体变肥,肌肉松弛,再想恢复难上加难。所以能有一身好的轻功绝非一件易事,要有十足的毅力和耐力。即使这般,身手能达到武行一流的少之又少。因为隔行如隔山,武行中轻松的秘诀不会轻易授与他人,门中弟子在传授之前也会许下毒誓不与外人道之,所以全靠天赋和领悟,加上勤习多练方可有所大成。 众人见文家出了这么一位轻功好手,有自知之明的其余五门管事自然不再出战。场中一时寂静无声。 这时,冷家掌事霍地站起,朗声道:“诸位,献丑了!” 话一出口,人已从原地拔起,空中一个燕子翻身,袖中已经激射出一根金属链子,挂住身后一棵大槐树高处的枝杈,身子随着绳链轻轻荡起,一只栖息枝头的麻雀振翅而飞,不等穿出树荫,只见冷五爷空中鹞子翻身,长杆般的身形处,一只又长又细的胳膊倏然探出,一伸一勾,那麻雀竟然被擒在手中,然后收链入袖,长身落地,岿然不动,端的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带一点迟滞,让人赏心悦目,众人不觉齐声称好,掌声雷动。斗门中多是草莽汉子,不识笔墨,对有身手的好汉个个十分的敬重,如今从未将身手显露在外的冷家掌事偶尔一展神技,着实让众人大开眼界。 刚才的一幕在场众人的瞧得分明,毫无分歧,自然是冷家胜了这一阵。 如此算来,前几阵下来,尤家和乔家落后最多,已经无缘争夺这总掌事的位子。水家和冷家排在最前,各胜四阵,候家与文家各胜三阵,紧随其后。 接下来是机关阵,就是考验各门对消息机关的了解。只见当中的桌上摆了一个带锁的木匣子,旁边放着几把形状各异的钥匙。水冷文候四家各出一名管事,规定是只要打开铜锁就算胜得此阵。四名管事在观察完锁头后,只等六门中此术掌握最精熟的水家先出手,但是那名管事却只看不动,只待其他管事上手。其余三名管事当是水家的管事心中没谱,便个个争先恐后的上前一试,结果钥匙几乎差点被试坏了,那锁头却不动分毫。一旁的杜二掌柜这时忙站起来,劝住三位掌事,心道:这个锁匣得来不易,价值不菲,如此折腾,怕是要毁了这物件。口说却说:“钥匙kāi su一讲求一个方法,手法对,机关形如虚设,手法不对,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的呀。“ 众人这下才住了手,各个浑身的力气没处使,有点气急败坏。 此时,但见水家的那名管事缓步走上前来,也和先前几人一样,把那把形状与锁孔一致的钥匙插入锁中,几番轻微的拨动,便把手退了回去,钥匙留在孔中,正当大伙以为此君也没有kāi su一的好手法时,突然那管事却凑近匣子”哈,哈,哈“大笑三声。 众人正自怀疑此君行为古怪,怕是神经错乱之时,只听一声轻脆的”卡嗒“,响声处那锁子尽然自动弹开。在一阵唏嘘声中,那管事拱手一礼”刚才不先上手,只是怕这一上手,这‘三笑kāi su一’便是露了kāi su一的妙处。请各位海涵。承让,承让。“,便又缓步回到水婆婆的身后。 ”论这消息机关,水家哪里输过场子,当真的厉害,厉害。” “独一门的手艺,不服不行呀。” 毫无悬念,水家此阵赚足了面子,同时也领先于其余三家。 几阵下来,水家已然拔得头筹,按理说,水家掌事当是下一任的六门总掌事。 正当爷爷准备主持交接仪式,不料冷五爷却突然站起:“历任总掌事都是须眉汉子,如今若让水家婆婆坐了总掌事的位子,我等颜面可存,岂不被天下斗门笑话!”说罢拂袖而去。水家众管事也各自带了人手悉数离开。 这突然的变故,使得其余五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时都愣在原地。 站在爷爷旁侧的奶奶,用手指扯了扯爷爷的衣袖,爷爷才回过神来,心中甚是气恼,却又不便发作。 爷爷笑着对大家道:“老五当是输给婆婆不服,不过,在场的哪家不是心有不甘呀。我也想当这个总掌事么,只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出如何开那个铜锁呀。”众人一笑,场中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爷爷又道:“打从世间有了我们这倒斗一门,出生入死盗发穴陵,向来讲究一个义字,没有这义薄云天,祖师爷又岂肯赏众兄弟这口饭吃。守义则讲求公允,公正,这选举之事,前后无半分掺假弄虚,单凭本事取阵。众位兄弟今日也看得明白,瞧得清楚,水家赢得光明正大,我本人是心服口服。” 众人听来也是齐齐应和“心服口服”。 爷爷从贴身处取出总掌事的腰牌,恭恭敬敬地交在水婆婆的手中。 水婆婆会心一笑,却又出人意料地一把推了回去,道:“不是我水婆婆没有胆气接了这总掌事的职,只是我这把骨头了,没有精力主持这山西斗门六家的大局,劳心费神的,我还想多享几年清福,按理说,我可以把这腰牌传给我们家二少爷,但是他年轻气盛,缺了几分稳当。” 说着,水婆婆眼中也泛起泪光:“文爷一直很是照顾我们六门,对我们水家有恩,前时突遭大祸,实是让人痛惜不已。文少爷入得文家也有一段时间了。大伙也都知道你行事公正,最讲义气,平日里大伙都挺服你的。祖师爷保佑,你能从那妖墓中逃出,自是天意所在。如文爷在世,一定也会传位与你。让我就完成了文爷的心愿吧,让你来做这六门总掌事,不知意下如何?” 爷爷在文家虽然没有做管事,但地位高于众管事,现在也算是文家的掌事。几番下地行事,众管事对爷爷的身手作派都十分的认同。妖墓归来,幸存者无几,留下几位门众把爷爷在墓中诛杀妖兽的事儿添油加醋地传扬开去,六门中人对爷爷自是多了几分尊重。又者,适才虽有冷家拂袖冷场,但爷爷信守承诺,义字为先,并未动分毫私心,依然要把掌事腰牌交与婆婆。几下里看来,众人皆对爷爷的做法甚为赞同。此时见婆婆推让,其余三门并无异议。 爷爷却极力推辞,表示此次河东之行自己也负有极大责任,如若再接了这总掌事之位,单从自己这里就过不去。于是一再地谢绝。 但那水婆婆也是个倔强之人,把话说完,丢下众人,自顾自率众走了。 本来说好醉仙楼的庆贺宴席如今看来也办不成了。余下四门商量再三,决定从长计议,请爷爷先收起这腰牌,暂时担负起总掌事的名头。如有决断,招六门共议便是。 如此这般,无奈之下,爷爷只好先收起这腰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入伍 适值直皖大战一触及发,身为“山西王”的阎老西已经让精锐部队全都做好了战前准备。境内各处山头的响马飞贼大多数被阎老西收编。 阎老西是个心思极其细微的人,抠门的另一个表现就是记仇。 前此时自己的一百多号人折在河东一地,也平空赔上了一百多条汉阳造,这让阎老西十分的恼怒。就算收拾了那个缺心眼子的团座,老西的心时还是觉得不是那么舒坦。寻思着要使些手段调教一下这倒斗一行,以待他日也能为自己诚心效命。 阎老西命手下对境内的倒斗犯科的,如今还身处囹圄的全都梳理了一遍,随意挑选了一批执行了枪决。 此事传至六门,众人皆是一惊:莫不是秋后算帐开始了? 爷爷招齐了其余五门的掌事开化寺醉仙楼上议事。 “去他奶奶的,俺门下堂口的朱炮仗前时只是因为帮着堂兄弟在繁峙破山开穴挖金子被关在局子里,说的是吃三个月的牢饭就没有事了,期间也使了不少的银元,眼看过几日就出狱了,却不曾想被那丘八二话不说,拉到东山就给毙了。不光是朱炮仗可怜,好几个犯了小事儿的门中弟子都被莫名其妙地拉去毙了。这个阎老西,自以为自己手中有枪杆子,根本一上咪面子不给咱们呀。想当初,若不是他横拉上咱们去那河东,怎么会出那妖蛾子,咱们又怎么会和他结下这小梁子。如今这个小气量的货居然全都算咱们头上了,我‘呸‘!惹急了老子,一把火烧了他的宅子,把他那几个心肝宝贝的姨太太全一窝烩了!“ 几位掌事听了齐声附和。 爷爷忙劝住各位,劝大伙先喝口茶败败火,等众人稍稍平息下来后,才道:”大战当前,阎老西在这个节骨眼上动咱们,一是借此机会敲山震虎,二来么,是想趁机收了六门,以图日后之用。我等切不可惩一时之勇,把局势弄得复杂了。那样的话,阎老西可是姓阎,惹急了,以后山西境内怕是一笔买卖都别做了。“ 几位掌事一听,都不再言语。 爷爷又道:“这一次,只得先吃了这哑巴亏,不仅如此,我们还要借这个机会,把和老阎之间的关系捋顺了。 众人的脸上俱生出疑惑。 爷爷一笑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能因为眼下的得失,和丘八们结了梁子。此次直皖大战马上开打,一马平川地空阔地干仗并不是阎老西的风格。为啥子我们山西地界这么多年来太平无事,老阎家稳坐江山呢?那是因为阎老西不仅懂得顺势而为,也是因为我们山西地势使然。山西的地理形势特殊,东北两面有崇山围护,西南两面则由黄河屏障,出则冀鲁可取,入则易守难攻。这么多年来,在山西的官员商贩基本处在一处相对太平的大环境下,所以他们对阎老西百般支持的。” 见众人点头,爷爷又道:”借地理屏障守住山西这块自家的宅地,这是阎老西首先要考虑的。而大家知道,咱们斗门对山西和邻省河北c察哈尔境内的山山水水,沟沟坎坎可是比那看着地图的部队参谋长官还要清楚百倍。眼下马上开打的大规模集团作战,最是讲究地形的利用,如果我们这个时候站出来愿意做他阎老西的部队做马前卒,为他探山取路,我想他一定同意。这样一来,关系就缓和下来了,不至于硬在斗门插旗,收了我们。“ 冷老五如今早泄了没能当选大掌事的火,不再与五门冷战,这次开会他还是第一个牵头的。听了爷爷的一番话,也说道:”文兄说的极是,和阎老西硬碰硬,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倘若此次直系打赢了这场战,阎老西的位子会更稳,如果结下梁子,大家想想,一旦收拾完皖系,回头想收拾我们的话,那还不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跟收拾小鸡仔一样呀。“ 旁边几位气盛的掌事也无柰的摇摇头。 ”表面上我们这一次参与支持老阎,实质上我还有其他考虑。“爷爷顿了顿,又道:”我们山西斗门大部分的活计是本省境内,这些年下来,有来头的古墓大墓基本上已经拿下,再下来怕是只能滤坑了。此次大战,阎老西肯定是要把太行山脉一线做为主要的屏障,沿途一定会派驻重兵。这样的话,我们断可以派人借探路之名,沿太行山一线踩踩盘子。根据情势的变化,我们最好能沿太行山脉向北路延伸,沿阴山,燕山一线,直到大兴安岭余脉。这条线路上多为古时兵家必争之地,很多战时敛来的财宝和不同时代战死杀场的将帅墓地大都藏匿其间。如果真能如此,在此一线路探得几个将帅之墓,岂不是名利双收。既得了助阵之名,又盗取了那油斗,我想众家兄弟何乐而不为?“ 听完爷爷的这番话,场中各掌事都认为言辞凿凿,考虑周详。 一旁的水婆婆说道:“各位掌事,老婆子当初答应把总掌事腰牌让与文少当家,如今看来是不是明智之举呀“ 尤老六是个直性子人:”那还用说,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见识,俺是自愧不如。老三,老四,候老五,有本事你们弄个周详的点子让大伙看看?“ 三人忙都摆摆手。 ”但听文总掌事吩咐便是,如此多事之秋,正是我斗门兴起之时,非要弄他的风生水起的局面来。俺乔三一直觉得文少爷有胆有识,是个干事儿也能成事儿的人,跟着干准没错!“ 爷爷连忙摆手:”众位哥哥折杀我了,先不提这总掌事的事儿,现在大家都坐在一起议议事拿个主意我看就挺好。我手下有一个堂口管事是阎老西手下‘十三太保’鲁英麟鲁jun1 zhǎng远房亲戚,我这就去和鲁jun1 zhǎng搭个线,看看刚才的想法能不能成形。如果行的话,我们再具体议议如何行事。大伙看怎么样?“ ”就这么办!“众掌事同声应道。 当年的7月14日,直皖大战正式拉开序幕。 山西境内的六家斗门中的精锐全部被编入各战区部队。 战争首先由皖系由西路发起,皖系部队得到ri běn方面的支持,全军u qi精良,装备齐整,士气相当高昂。一开始直系部队就被找得节节败退,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在当晚拿下了涿州。当时西路一线是由吴大帅指挥。 这时的阎老西的部队还没有直接参战,为了表示对吴大帅的鼎力支持,他派了一小队人马加入了西路的前线作战部队,这里面就包括了爷爷c候四爷等几位门中斗爷。很快爷爷他们几个被编入到侦察营。爷爷还多了一个骑兵侦察连连长的头衔。 奶奶留在文家管理一切事宜。 爷爷已经离开山西三天了,奶奶心里十分的担忧,整日在家中心烦意乱。 为了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奶奶开始拾掇家里的东西,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本来齐整的地方也被弄得乱作一团。 打开东厢房的里间,这里是奶奶放置贵重东西的地方,平时都是上了锁的,轻易不会进来。 就在奶奶把钥匙插入锁孔的一瞬间,听到里面有动静。奶奶忙停住,贴近仔细听,的确从房中传出一阵一阵的细微的震动声。 奶奶忙打开门锁,轻手轻脚顺着声音一路寻了下去,竟是南墙多宝格的位置。 等奶奶打开多宝格的一个小抽屉,那里放着一个绸缎包裹。 奶奶这时神情有点发怵,因为她清楚地记着,那里放的是那对诡异莫名爷爷口中声称的“鬼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妖木作祟 奶奶虽然不太信鬼神之说,但那时毕竟没有现在的科学认知,自打听说和黑白无常扯上关系,对于黑漆漆的木块也是敬而远之,再不象从前那般时常拿出来擦拭把玩。 如今包裹里的那对妖物又要作祟了,怎么还一个劲地发出声响,那三层包着的绸缎好象包着几只小鸟不停地动着,眼见着就要飞将出来。 奶奶毕竟还是胆子不与寻常女子一般,心下一横,上前一把就扯开包裹,但见里面的两块妖木比放入时黑亮了许多,一个劲地震颤着。 “这难不成真的是个活物?”奶奶不禁喃喃说道。 奶奶的手慢慢地向那妖木摸去,一碰着就感觉透心的冰凉,有一股能触及到骨子里的冷,忙又缩回了手。 这时,妖木的四周好象起了一起薄薄的雾,象烟般渐渐地向四周发散,在黑漆漆的面上出现了一层水一般透明的似乎在流动着的东西,在这没有多少阳光的屋子里,妖木竟如同夜明珠一样发出淡淡的蓝光。 奶奶忙再次把这妖木包裹起来,把小抽屉合住。虽然那妖木不再震动不已,但是却散发出汩汩烟雾,丝丝缕缕绵绵不绝继续向屋中扩散,不一小会儿,整个屋中就如同起了雾一般,任你如何睁大双眼几乎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奶奶连忙从屋中退了出来,随即把门锁上,从厢房快步移至院中。 突然明朗的天空干干地响了几声闷雷,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一盏茶的功夫,整个都象被墨染了一样,黑压压的云层重重叠叠从远处无声无息地奔涌潜了过来。 这时,接着先前的几声闷雷,天空开始交织着闪电不断地传出雷声。 几滴雨水从万丈高空跋涉而至,落在奶奶仰起的脸上。那雨滴比平时的雨水寒凉得多,让人不由得要打冷颤。 顷刻,雨滴变成了雨线,雨线后来又变成了雨绳,奶奶闭了双眼,仿佛可以听到在万马行空,千乘过街的盛大场景。 也不知怎么的,奶奶一时竟忘了躲雨。要不是做饭的顾嫂狂呼乱喊地从雨中把奶奶扯进堂屋,恐怕当场就会被冻成冰人。 “咋地这雨打脸上钻心的冷哟。少奶奶,你这是咋了?咋站在院子里一个劲让雨淋呢?” “没事,没事,谢谢顾嫂!”奶奶不是被那气势磅礴百年不遇的寒雨吓着,而是被今天那妖木起雾天降寒冰这一连串的事情吓着了。 听奶奶说,那天西厢房的砖墙都被冰结了,起了厚厚的冰层,自己也再没有也进去看那妖木。 当天晚上,一向不生啥病的奶奶居然发起了“低”烧,真正的“低”烧,因为额头不出汗,只结冰。那一晚差点把顾嫂吓死,一阵一阵地用热毛巾敷着奶奶的额头,直到第二天的早上。 和皖系开局不利,吴帅把人马拉回高碑店。 爷爷还着几个侦察兵,对周围山势地形做了仔细的观察记录。然后爷爷向吴大帅建议,不要急于一时的成败而进行反攻,而是要利用地形的优势,采取诱敌深入的方法,把皖军全部人马引入包围圈,这样利用地形的优势可以大大减弱己方和敌方在装备上的悬殊差距。 吴大帅对爷爷的建议极为看中,也认为如果和皖军正面实在是吃亏,不仅对方的火炮能够大面积地造成己方的伤亡,而且皖军的枪枝精良,往往可以在很远的地方进行射杀。如果诱使深入,把对方的部队切割成数块,进行歼灭式全包围攻击效果最好。 站在爷爷旁边的候四爷突然也插了一句:“这两天会出现雨天,如果是大雨,那么对方的火力会大打折扣,我们相时出击,一定会打他个措手不及。” 吴大帅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这个瘦小枯干的中年人,又将充满疑问的目光转向爷爷。 爷爷一笑,拍着候老四的肩膀对吴大帅道:“可别小看了他哟。他可是个观识天象的行家。这是他们候家祖传的技艺,他说不下雨,那老天就只能干打雷,他若说是会下雨,就算龙王当日歇息,老天照样给面子。” 吴大帅惊奇地望望候老四:“真有这么神?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多一个龙王在身边守着,那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呀!” 众人皆是大声笑了出来。但军中长官对候老四的识天之术以为纯属无稽之谈,但也知道这是阎老西派来的,并没有以军中无戏言的名头发把老四绑了去。 管是吴大帅信还是不信,到了当月16日,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风雨大作。皖军倚仗着精良的u qi和装备,一路追打,随着直军进入了直军花了一整天设好的埋伏圈。 一时枪声大作,吴大帅不愧有常胜将军的称号,把部队分配安置得很有章法,皖军顿时被陷入雨天泥泞的路上进退不得。 皖军希望用火炮为部队开出一条血路。哪曾想,恶劣的天气下炮弹的精准度大打折扣,甚至不能指哪打哪,有好几枚竟然飞向自己友军那里,一时间,战场上的皖军不仅被四周的直军火力猛烈地攻击,而且几股友军间也相互开起火来。 吴大帅一看对方的部队乱成了一锅粥,深谙军事之道的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他亲率左翼直军突入皖军的前敌总部,硬生生擒住敌方的主帅。 至此,西路直军算是大胜,原想也许是旷日持久的战事,如今只打了一场大仗,形势就一下子明朗了。 吴大帅对爷爷的侦察任务褒奖有加,希望爷爷和候四爷能够继续留在军中为他效力。但爷爷口口声声称阎老西对自己有恩,他日若有效劳的地方,定当全力协助。吴大帅见爷爷一行人执意要走,自己强留有点小家子气,只得赏了一千银元,并嘱咐见了老阎一定要替自己问好道谢,这才不舍地送爷爷一行离开。 辞别了吴大帅,一行人并没有山西境内行进,而是在十里之外转道向北。 在燕山山脉军都山下一段秦时长城处,一个叫马都峪的小村里,几路斗门中人聚集到一处。 爷爷清点了一下人数,不禁笑了,一十六名被阎老西派过来的门中人一个不落,全在。 “总以为两军作战该是如何大的阵势,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跟土匪争地盘,响马抢山头也差不多,只是多了几个厉害的大家伙,那个叫火炮的玩意儿。” “那玩意儿厉害,‘咚’的一声,冒出一股黑烟,吓人。那炮弹一落地周围十几个弟兄一下子都被炸飞起来了,非死即残。要不是我眼睛尖,一个恶虎扑食趴在地上,现在我估计也是个残废丘八了。” “那里是什么’猛虎扑食‘,明明是赖狗啃泥巴!” 众人调侃了一阵子。有人就问爷爷:“文大掌事,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兄弟们,西路一线怕是已经没有啥子看头了,但东线战场听说还打得火热,虽然吴大帅说奉军的援兵已经赶到了,肯定会赢,要不也不会让你我兄弟回去,但是我们也不能够大意,还是离战场越远越好。” 爷爷道:”我们此次沿着燕山一脉向偏东北的方向进发,过七老图山,努鲁尔虎山,如果没有啥子收获,这一次也许走远点,到长白山走一趟。这一次我们先别急着把军服换掉,先过过丘八的瘾再说,而且一路行事也比较方便。因为奉军和咱们都是直系的,是一伙的。“ 众人略作歇息,便取道热河而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苦禅寺 一路上,零星的遇到几队奉军人马。 战时对不明来路的军人,敌我双方都很谨慎,所以爷爷他们选择绕道而行。本来一行人对这里的道路不甚熟识,这一绕道不打紧,除了东西南北的方位之外,脚下的路却是一通胡乱的猜选,费了好大功夫再回到熟悉的路面,却白白耽误了好几日的行程。 等过了滦河,到了五道河,爷爷决定先歇歇脚,补充些干粮。 寻得一处小镇,众人忙奔那有酒有肉的去处。镇子不大,但镇中的酒楼却很是排场,酒肉饭菜的花样还不少。 酒酣耳热之际,爷爷把掌柜地叫了过来,起身敬了一杯酒。那掌柜见是军爷这么给面子,还是位长官样的人敬自己酒,激动得很,一口饮尽,陪着笑脸问道:“军爷觉得饭菜如何?咱这小店还有很多的野味山货,都是寻常地方不多见的。” 爷爷拉过一把凳子让掌柜坐在身边,问道:“知道你们这里山货多,有机会我们要一样一样地尝个鲜。这一次我们来到贵镇,主要是为了肃清周围山头的土匪响马,你也知道现在正在打仗,收编了这些个人,一来对周围的百姓来言是件好事,二来也是补充了兵丁,人多好打胜仗呀。你说是不是呀?不知你们这里附近山头有没有响马悍匪,我们也好为民除害呀。” 掌柜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说道:“七老图山上以前倒是有好几股土匪,闹得非常凶,周围人家天天提心吊胆。后来,几股土匪之间好象起了冲突,结结实实的干了几场硬仗。几股土匪跑的跑,散的散,如今这山上消停多了。这都大半年过去了,再没有听说过什么抢人绑票的事儿。“ 爷爷又问:“这附近的山头上可否有什么道观寺庙?” “不多,现在基本荒废了。在山的东面以前有个苦禅寺,就是老哈河的源头附近。前几年还有香火,后来这世道一乱,土匪多了起来,哪个还敢跑这山路去寺中烧香拜佛,估计也早成了土匪的窝巢。” 听了掌柜的话,爷爷又思量了一下,道:“有没有见过一些奇怪的人来此地营生?” 掌柜眨眨眼,弯了脖子低声道:“最近可是来了些个奇奇怪怪的家伙。晚上也不见得他们住店,白天却一个个的出现的镇上,一个个倒是说话客客气气,但那装束打扮一点不同于常人。你说他们是泥腿的种地人吧,可是却偏偏出手大方,你说他们是富家弟子吧,却又是个个精壮,肌肉结实得和镖局里的师傅一样。已经在这里盘桓多日了” 爷爷心下一动,脸上却一点没有表现出来,忙又给掌柜地倒满了一杯酒。喝完酒后,掌柜讪笑着顾自家的生意去了。 爷爷低声和众人说道:”都听到了,有戏!那掌柜提及的奇怪之人,象极了平时你我的行事作派。晚上不见,白日出没,这究竟是哪一路倒斗的?“ 候老四说道:”按理说,热河地界是最乱的,虽然说承德乃至整个热河都是胡家的势力,但谁都知道他家老二是皖系徐树铮手下的一个师长。这直皖一打,奉军入关,第一个要灭的就是老徐,新仇旧恨一起算,怕是连带着要收拾胡家。所以胡家最近斗门的生意全歇了。东北的张爷倒是有可能,这奉军一入关,估计张爷的手要伸到热河境内,他家老爷子和张大帅有很深的私交。借着奉军的势力,老张一古脑收了热河,甚至直隶的盘子,这都是有可能的。“ 爷爷想想,道:”这一次,我们主要是来踩盘子的,不是争地盘,所以能不起冲突最好。如果遇到极肥的油斗,门开的太明显,我们就速战速决,不要和奉军和张爷那边的斗门起争执。明儿我们就进山探探虚实,等打听清楚山上做活的哪路的,我们再做打算。” 寻了一处大客栈,众人一并住了下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小镇街道上就传来熙熙攘攘的车马声。 等爷爷他们穿戴整齐,到街上一看,乌泱泱全是奉军的部队。因为众人也是穿着吴大帅部队的军服,相互都识得,并没有人刻意上前盘察。 爷爷很是奇怪,这奉军部队行进的方向怎么不对呀,这不是上前线去打仗,这是要回东北的方向呀。 见到一个副官装束的人正坐在一间茶社前歇脚,爷爷便凑了过去,打了个招呼:“兄弟们辛苦辛苦,我们是吴大帅的手下,刚送了公文正要往回返。这往返数日,不知道前线的战局是怎么个情况,可以给俺们说说么?” 那副官是个连副,军衔比爷爷低,说话也自带了一分客气:“母们也不知道这前面是咋整的,还没有看到北京城,前方的部队就传来信了,说已经打完了。十几万人马,那阵势怎么也得闹几个月吧。结果那得瑟得要上天的徐树铮还没扯大彪,就被母们给直接削了,整个大马趴,直接怂了。这不,半路上又要回去了。” 爷爷一行人听了也是愕然:没有想到这东路一线,奉军这么犀利,这前后不到六七天的功夫,直皖战争就结束了?那阎老西的大部队还没有出娘子关呢,看来这皖系部队真个是纸糊泥捏的棒槌。 离开了小镇,一行人取道向七老图山进发。 “听那掌柜的说在老哈河附近有一座苦禅寺,我们先去那里看看。自古风水最讲究风生水起,山高易起风,水深好藏龙,山水相逢之地,皆是藏风聚气的绝佳之所在,而那耸立山间的道观寺院多修建于龙眼气穴附近,自是为了聚敛龙气,荣光宝刹。”爷爷自从得了文爷的真传和河南邵家的指点,对阴宅风水,寻龙点穴等斗术有了更多的了解。一席话听得众人皆频频点头。 很快到了山脚下,众人全部弃马换装,恢复了寻常打扮。 只留了两个弟兄看住马匹,众人循着山路沿着老哈河的方向徐徐攀登向上。 这里山势并不算高,也不是十分陡峭,但是山石却多似刀削斧劈,还好有山民踩出的一条山路,否则想登上山顶怕是要扎破好几双鞋子。 行了几个时辰,终于看到在远处山腰一块凹陷的山体中隐约现出一座寺庙的轮廓。 众人加快了行进的速度,不一小会儿,前方便见到那断墙残垣的破庙,正自有个歇脚的去处。忽然见到破庙中人影闪动,似乎有人。 爷爷忙示意众人小心,把手中的家伙全都藏好了。这才慢慢悠悠向破庙走去。 “站住!给老子站住!”走近了才看清,全是一色的奉军打扮,此时已经退不回去了。只好迎了前去。 “各位兄弟,误会,误会。我们是来苦禅寺烧香许愿的。好久没有来了,谁料破败成这个样子。” “甭瞎扯犊子!可巧了,这几天来这佛身都不在的破庙烧香的也太多了,一起凑个热闹吧。”边说边抡着枪把一顿乱砸,把众人哄进破庙。 那破庙离远了看并不见得有大,但走近了极是宽绰,除了敬香的前院,后院甚至还有几间禅房。 一进院子就看到在破庙断墙下齐齐蹲了几十号人,都被持枪的奉军丘八看守。 院子正中,满是洛阳铲头c铁锥c绳索c蜡烛c锹镐斧头等物,掘土盗墓的家伙什应有尽有。另外还多了很多火铳和土枪。 “管事的,又来一波烧香客,路子偏西,不知哪门子的散盗鸡贼。” “管他那旮得儿的,都五迷三道想截母们的胡儿。这一回让他们全撂这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麻子雷 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汉子从里面的禅院里走了出来,看军装也是个连长。 “雷爷,这几个又充烧香的,看看,哪个脸上也没有庄户人家的老实相。” “都给老子蹲墙角去,老实交待是哪来的,来这做啥的,不然一个一个全都扔到山下去。”中年汉子不屑于众人搭理,说完这句话便转身要走。 “穿云过山迷愣眼,一支火箭破云天。绿水青山总相逢,请教是东风还是西风?”爷爷见管事的要走,忙上前一步,双拳一抱,道出门中切口。 北派斗门,传承至今已经数百年不止,历史最是久远。如果要从摸金时代的中郎将说起,那都快两千年了。打从世间出了摸金校尉,这营生勾当便见不得天日,所以人前从不见说起盗墓此等买卖生意。于是,斗门中人在江湖偶遇,俱都是说的斗门中人自己才懂的隐语切口。 适才,爷爷听到那中年汉子被手下称“管事”,心念一动,于是切口便脱口而出。 那中年汉子果然一下子停住脚步,回身也是抱拳一礼,道:“东边落雨西边晴,翻江倒海来寻龙。阳春三月不开花,胡天慎走山上崖。” 爷爷和随行的候一听就知道了对方的来路,居然是热河胡家的路子。 候老四忙上前一拱手:“原来是胡家人,在下山西候老四,这位是我们文总掌事,幸会幸会。” 那中年汉子一愣,忙冲着爷爷深施一礼:“在下姓雷,麻子雷便是俺。原来是文总掌事,刚才真是失礼失礼!”又转向候老四道:“候管事,久闻大名,幸会。” 爷爷一笑,道:“胡大掌事身体可好?” “硬朗的很呀。”麻子雷说完一顿,又道:“文爷的事儿我们也有抽耳闻,可惜了。早先与文爷有缘见过数面,私下还蒙受了他老人家的几番点拔,很是感激。” 寒暄过后,爷爷问道:“雷兄为何如此装束,难不成也和我们一样入伍了?” “你们也都穿上军装了?” 爷爷简单把此间的情况说与麻子雷。 麻子雷听完,呵呵一笑:“你是奇怪我怎么穿的是奉军的zhi fu吧?你们是真的入伍当兵,我们可是假的。只是有这一身皮方便做事而已。本来我们当家的不想在这战事吃紧时做啥子买卖,只是派出几路人,让混在奉军中打听些个消息。你也知道胡家老二的事儿,其实压根儿和我们斗门扯不上一丝关系。但当家的怕那张小个子一味地报复寻仇,再加之如果有人在旁撺掇,保不准稍带脚儿就被灭了胡家斗门。“ 爷爷问:”那如何又到了这里?“ 麻子雷道:”不瞒各位,热河北面早就不是胡爷的地盘了,奉军的势力几年前就延伸到这里了。本来我们这一路已经听说前方战事结束,正自要返回。偶而觅得几处散盗的踪迹,一路寻来,便到了这七老图山。“ 爷爷一听,原本担心和胡家地盘有所冲突,这样一来倒是不打紧了。 爷爷并没有直接言说自己这次的真实原由,只说本来要返回山西,途中听得有零星散盗说起最近七老图山有人发现了古墓,便顺路过来踩踩盘子。 ”有没有定下准盘子?“爷爷问麻子雷。 ”这几路散盗我们都问过了,都说只闻这里有古墓才寻到这里,并没有落实穴陵的位置。“ ”虽然没有问出,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证明,如果山中有此古墓,八成还没有人得手,否则这几路货色不可能一点信儿都没有,有经验的掮客也不可能寻他们过来。先寻得那中间的掮客,或者能打听到些许的线索。“ 听了爷爷的话,麻子雷一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忙叫过手下,耳语一番。自己拉了爷爷的手便还着众人入得后面的禅院。 禅房早已破败,众人席地而坐,相互攀谈起来。当爷爷说及皖军下雨天竟把炮弹落在友军阵中,引起双方斗气相互残杀的时候,众人哄笑不止。 正聊得兴起,麻子雷的手下拖进来一个人。此人獐头鼠目,身材矮小,口中连呼“饶命,饶合”。 麻子雷剑眉一立,虎目圆睁,一拔腰间的盒子炮,顶住那人的脑门,呼喝道:“再不给老子老实交待,眼下就让你去阎王那里点卯!“ 那人被这一喝,三魂去了两魄,嗑头说道:”只要爷们饶了小的,小的愿把一切都告诉爷们!“ ”有屁快放,再啰嗦半个字,明年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我说,我说。“那人便道出这古墓真相。 原来,在七老图山上有好几处土匪盘踞的窝点。 本来相安无事,相互间还乐于走动。在这乱世之中,一旦遇到官军缴匪,或是外来的强悍势力,相互间有个照应,总好过被别人一锅端了。 这个给爷爷他们讲述古墓故事的,其实他本人就是当时山中土匪的一员。 山上的土匪偶而也三天两两扮作寻常之人到周边的村镇饮酒寻欢。有一回,一个土匪头目身上揣着不老少的银元在镇上肆意挥霍。连续数日,不论多少身价,此人把镇上的几处窑子能入眼的窑姐几乎全睡了一遍。每睡一窑姐,必取其一缕乌发,除付清嫖资之外,另赏十块大洋。要知道那时候,一块银元可以换得近30斤大米。 非官非商,何来如此大的开销。于是有好事的窑姐将其灌醉之际,刻意吹捧,问及是何等买卖能得如此多的油水。那人得意之际,竟道出原委。 原来他们在无意之中,探得山中有一规模宏大的古墓。这古墓就在他们所盘踞的废弃的苦禅寺一带。古墓中的宝物多得数不胜数,随便一件拿到京城古玩当铺就可换得几百银元。 后来,自然那窑姐把这消息透露给了山中别一处与自己相好的土匪首领。 接下来,土匪们再不抢货劫人,绑票取利,几股势力一门心思地争抢那古墓中的财宝。 各股土匪势力,倾巢出动,几次大规模的火拼之后,死伤相当惨烈。最后取胜一方虽只余二三十人,却叫嚣着要将知情的全部宰杀,一个不留。 “我们十几名被俘的弟兄,全都被推下了山崖。幸得山间大树挂住了我的腰带,这才拾得这条小命。后来气愤对方的狠绝,寻思再找帮手,灭了这帮畜生,也好得些财宝,远走高飞。”说到这里,那人望着众人,神情怜楚:“唉,也怪我命苦。虽然联络了一众好汉,却奈何始终没有找到那古墓珍宝所在。却终日里被众人奚落。” 听到这里,爷爷和麻子雷相互一望,心下释然。 爷爷又问:“那山中盘踞的土匪哪里去了呢?” 那人也一脸的狐疑:“这也是我最不明白的地方。按理说,既然他们灭了其它几股势力,当是要坐稳七老图山。虽说人手不太够,但是有钱好办事呀,招些个散盗流匪那还不是极容易的事儿。哪知我们杀到一看,几个原先的匪窝一个人影也没有。一通乱挖后,不见分毫财宝。本是流匪,只做过手的买卖,哪里耐得起时日煎熬,几日后便做鸟兽散。后来也不知是谁到处瞎胡鼓噪,引来好几路倒斗的好汉。这不,铲子还没有咋动,就被爷们全收拾了。” 麻子雷忽问:“那你为何不走?不怕这些个人把你真收拾了?” “俺不死心呀。死了那么多兄弟,不能就这么白白去了。总想着得些宝物,回去也好安抚几位老乡的家眷。何况,他们听说我原先是这里的山匪,还想从我这里套出些个道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武僧 麻子雷道:“如果真有古墓,而且已经被盗挖,如今为何还寻不到?” 那人忙答:“前几路不泛有经验的盗墓好汉,只是下了铲子却总不见旧土,可是忙乎了好几天,愣是没有啥头绪。” 麻子雷哈哈一笑:“什么好汉!都是挖坟掘墓的小贼,哪一个有寻龙穴的手段?今朝来了,管他是什么龙穴宝藏,哪能躲过爷爷俺这双慧眼。” 麻子雷到前面院子里,把那散贼们一顿数落,尽数驱散,告诫如果再遇着定取了他们的叫饭的家伙什。 众人随那土匪到附近几处盗挖的地方看了看,果然千疮百孔。估计一开始还识草色,辨泥痕,后来不见有端倪,便四下里一顿乱挖。这些个零散盗墓的的确手里有些经验,盗洞挖得很齐整光滑,进深也很长,不过都只是徒劳无功。 爷爷问清那土匪盘距此地的范围,便与麻子雷分头行事。 真正的斗门中人对探寻古墓自有一套独有的手段章法。 首先要观察山水相济的形势特征,再依观星术定明陵穴大致方位,最后才是识草色,辨泥痕,这最看中的就是下铲的位置判断。 多数散盗中有经验者,多以识草色,辨泥痕见长,但也只是肤浅的区别之法,不得真要。 既然已经知道墓穴的大致位置,众人皆撒开了排查。 一番查寻,爷爷一行人并未见着有大墓深藏的痕迹,但见坡草枯黄,岩石龟裂,并不象有聚气养阴之所。 天已近黄昏,几路人又回到苦禅寺中。 麻子雷也没有发现什么墓穴的迹象,一脸的气馁之色。 那土匪也是战战兢兢,怕爷们翻脸,讪笑着道:”古墓肯定是有,而且就在附近,如果是假的,胡乱吹说的,他们又岂肯性命相搏守住此地?“ 虽然讲的有理,但这满山的黄草裂岩,哪里来的王候墓穴的气相。 说话间,但见浓云密布,不一小会儿,就下起雨来。 寺中破屋残垣,少有躲雨之处,众人皆寻那土匪窝点避雨。寺中尚有一间禅房还算完好,爷爷,雷麻子和几位斗爷留下议事。 ”如那匪贼所言,这里确是有一处古墓。如果不依常理,不按中土的风水之理来安置阴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古墓属元墓。我们都知道,元代的墓并不依照风水行事,越是难以想象的地方,越是荒僻山野的地方,多是元代王候大墓所在。听说成吉思汗的墓就是修在在茫茫草原一马平川之地,修建完成了,利用万马踩踏消除痕迹,至今都无人寻得。“麻子雷下地经验丰富,是出了名的胡家手下强人,如此一番话,引得几人连连点头。 爷爷却若有所思,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时暴雨倾盆,雷声阵阵,这小小禅房似乎都被震得微微发抖。 好不容易等到雨停,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几位斗爷从禅房走了出来,hu一 d一nghu一 d一ng手脚,怕是今天要忙碌一番,定要寻得那墓的所在。 爷爷忽然”咦“了一声,拽着地面对几人道:”一夜暴雨,这小小院中竟无积水,其中定有蹊跷。“ 其余几人这才注意到,的确在不大的小院里,地面只留水痕,却不见水洼,要是不注意也就罢了,但细想起来,确实是有些怪异。 ”都拿铲锹过来试试。“ 一阵叮叮当当,几处大块青砖被很快地翘了起来。 一个能容一人进出的黑洞露了出来,洞壁上竟然一条锁链延伸到下面。 ”奶奶的,这就应该是古墓入口了吧,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呀。“麻子雷显然十分的兴奋。 等门人陆续到齐,众人便攀着锁链,踩蹬着洞壁上的凿坑一个个下到洞中。 那洞并非直上直下,而是倾斜向下。 只一小会儿,众人便探得洞底,忙点燃蜡烛。 只见眼前豁然开朗,原来寺庙所在的这块突出山体的巨岩中竟别有洞天。 洞的中央十分开阔,周围有几个不浅的山洞。洞中有引水的土槽,径直通向岩外,自然这里并不十分潮湿。不过这里怎么看都不象是墓穴所在。 众人散开四下察看。 爷爷走近一处山洞往里观瞧,烛火闪处,竟有一人端坐其中,心里一惊,手已摸向腰间利刃。 待再仔细一看,那人早成魂归西去,只是洞中干湿适宜,那脸上的皮肉尚存半分,看起来尤是恐怖。只那头顶的戒疤和身上破旧的黄袈裟依旧可以看出生前应是寺中的方丈住持。 只有三处的岩洞中有坐化的方丈尸身,还有几个是空的。想来这是苦禅寺方丈百年坐化的地方。 麻子雷却在旁边道:“不应该呀。” 爷爷忙问为何。 麻子雷道:“文总掌事,你看这尸骨的牙齿和这里!” 爷爷定睛一看,果然诧异得很,那坐化的尸骨竟然不是耋耄之年的老人。不仅牙齿没有任何磨损缺少,而且额顶鬓角那些残存的皮肤并无丝毫皱纹。看过三具尸骨全是如此,而且三具尸骨程度基本相似,显然是活在同一年代的。 同一时间,三位壮年的和尚都身披地位极高的huáng sè袈裟出现在这七老图山上的一座小庙里,这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岩洞并不大,三十来号人边边角角全都察看了好几遍,并未发现什么值钱的货色。 众人一无所获,想这些穷臭和尚又哪里来的金银珠宝,便要退出。 爷爷经过一具和尚的尸骨时,禁不住心生愧意,忙深施一礼,口中道:“今日打扰,还望方丈恕罪,待得寻到那墓穴宝藏,定重修寺庙,再塑金身。“ 忽然,手中烛火摇曳,似乎有一阵阴风掠过。爷爷忙后退半退,定住身形,心下暗道:”难不成不肯原谅我们?“ 爷爷心下略一思量,便止住众人的脚步。自己贴着和尚坐化的尸骨,身子劲力往山洞里探去。果然,尸骨的身后居然有一处洞穴斜斜向山体内部通去,洞壁上也嵌有一条锁链。又见那和尚背后居然背着一组低头弩,这是武僧才有的装备,心道:难不成这是少林来的执法僧? 爷爷小的时候就是在少林研习武功,虽然是俗家弟子,但对少林武僧是相当熟悉。这给低头弩只有嵩山少林寺才会有,虽然江湖中人也偶有背负低头弩的,但形制样式却完全不同,且一色地全是从师从过少林一派。如此说来,这三位武僧是少林的三位执法。那他们为何又在此盘坐而亡? 不及细想,见一位斗爷已经一手扶了锁链,一手持着盒子炮顺着黑洞向深处滑动。 麻子雷才在洞口叫声小心,那人已经从洞底喊到:”雷爷,找到了,就是这里!“ 众人心头一喜,知道下面就是古墓所在,连忙依次向洞底滑去。 等大伙到了洞底,点亮十数只火烛,这才发现,这里竟是一处山腹中空的巨洞,但看这洞壁洞顶,绝非人工修建而成。 令人吃惊非小的并不是这洞穴的构造,而是在洞穴正中悬吊着的一个漆棺。这副悬棺四角与四条锁链相连,一端扣在棺角的铁环上,一端深深嵌入四面的岩壁。 漆皮脱落的地方,显然露出了大片的铁锈,这居然是一副铁棺。 ”真是活见鬼,谁家葬人居然用铁制的棺材。也不怕各得慌。“ ”也许是棺中之物过于凶煞,才用这铁棺镇住,绝非善茬。大家都别动这口棺材,否则凶多吉少。“一旁的候四爷怕有人惦念那棺中之物,忙出言警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噬人洞 踏着软湿的地面,一行人继续往里走。 在离铁棺不远的地方,又发现了一个不大的洞口。洞口稀稀落落摆着几件明器,其中居然有两个小型的青铜鼎,一件斜放着的唐三彩本属ji p,可惜外皮过于,余下的都属金银器皿。虽然东西不多,但其中几件确实罕寻的物件。 “这墓中越发的古怪了,这些个物件并不是同一朝代的,难道这是一个家族墓地?寻常的祖墓里都不只一两口棺椁,也许真正的主墓还在里面。”爷爷望着里面幽幽的黑暗,心里蓦然升起一种担心。 参与此番行事的哪一个不是艺高人胆大,既然行到此处,岂能错过这发财的机会。麻子雷当先钻进那不大的洞口,于是众人也随了往里钻。 起初一段甚是窄小,堪堪能勉强通过,过后洞口忽然变大,空气中的味道也变得难闻了起来。 嫌蜡烛光亮太弱,有几人点起了事先准备好的煤油火把,一下子把整个洞中照得亮如白昼。 洞中铺满了一地的棺木,大多盖子都被掀开,露出里面的破败残尸。各种玉器瓷瓶,金银首饰狼藉一片。 众人一见如此多的宝贝,都是欢呼雀跃,四下散开,各自寻觅中意物件。 爷爷也拿起一件玉壁细细观瞧,那蟠螭纹镂刻得惟妙惟肖,玉体透亮光润,纹饰繁复精细,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战国时的物件。 一旁的麻子雷手捧一个小小的梅瓶连声称绝,看来此君对这类玩意儿甚是中意。 忽然不远处的候老四小声嘟囔着:“这里怎么变得越来越暖和了?” 爷爷这才感觉到,现在洞内的温度显然是比刚才进洞时高了许多。似乎有一股热浪从山洞的更深处徐徐吹来。 那边的麻子雷也有所察觉,大声道:“兄弟们,别急着把玩,先把所有的值钱的物件全都搬到最外面的山洞里。等拿回去,天天是捧着睡还是搂着睡全由你!” 众人哄笑着正欲把此间的宝贝一件不留搬将出去。忽然,洞中的那股热浪消失不见了。 随着热浪的平息,众人发觉好多的宝贝物件都好象粘在地面上怎么着都拔不出来。 正觉奇怪之时,忽然都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吸力从那山洞深处传了过来。众从皆站立不稳,被这股吸力引得东倒西歪,却怎么都移动不开步子,神情极是狼狈。 那股吸力突然变得十分强大,众人或贴近岩壁,或紧抱住棺椁。候老四身材矮小,吃不住这股力道,一时周围没有可抓固的东西,整个身体一下子凌空飞起向山洞翻去。 候老四身在半空,从爷爷的身边飞过。爷爷心急之下,一伸手抓住了他的一只胳膊,另一只手一用力,那棺板不吃力竟碎残裂成几块,只好双脚一分,丹田吐力,可这千斤坠的身法还未施展,那吸力突然又加大几分,随即爷爷,候老四,还有几个一时没有抓牢的人全都被这股巨大的蛮力拉扯到半空,快速向山洞深处飞去。 过了一会儿,爷爷的身子一震,痛的松脱了手。自己好象也被粘在洞壁上。忙大呼道:“老四,你怎么样?” “我在这儿,没事儿,我好象被粘住了。” “文老大,我也被粘住了。” 这时那股巨大的吸力已经渐渐退去。 几个人忙手忙脚点燃几根火烛。 等借着烛火四下里一看,几个人都是吃惊不小。 原来几个人都被粘在岩壁上,动弹不得。 爷爷突然感觉身后隐隐有人往自己脖子上轻轻吹气,凉凉的,不禁头皮一麻,想起上次河东之行遇到的鬼魅妖物,差点失声大叫出来。 随即一个细小的声音传来过来:“赵儿,赵儿。” 爷爷心下大骇,果然是鬼:儿子死了,在这里招活人魂魄。旁边的几个人也是瞪大了双眼看着爷爷的身后。 爷爷的手正好贴着腰际,手腕一翻,利刃已经握在手中,从袖中脱出之后,在脑后一旋,一大块粘稠的东西和着碎石掉了下去。 这里爷爷抖起虎胆,回头一看。我的妈呀,一张布满血丝的鬼脸离自己的鼻子也就只有三四指的距离。 这张鬼脸,黑发披面,皮肤尽已败坏,那脸上的肉好似也在一点点的消融。整个嘴唇都好象已经被溶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牙齿微微一张一翕,不断传出细小的“赵儿,赵儿”。 爷爷忙道:“无常索命也是要听阎王点了卯才行事,你既然不识得我是谁,又何苦一味寻我?何尚我与那赵家子孙也断没有什么交情,你还是放过我们。也好让我们帮你寻那赵儿。” 候老四见爷爷在此紧要时刻还不忘开个玩笑,不禁心下甚是佩服爷爷的胆气。 但那鬼头却分毫不动,也不改个话头,只是“赵儿,赵儿”轻声呼个不停。 爷爷见此鬼良久没有索命的狠招,心下便生先下手为强的念头。 待要借火烛之光,寻机搏杀,爷爷却看到那鬼的牙齿有一处闪闪发亮。定睛一瞧,竟然是一颗大金牙。 爷爷心头一松,对几人说:“别慌,这不是鬼,鬼怎么会给自己镶金牙呢? 爷爷把烛火凑得更近,的确是一张人脸,只是被周围那粘稠的液体腐蚀得不chéng rén样了。这外面包裹的粘液不仅对人体有腐蚀作用,而且可以让被腐蚀的人不至于一时流尽血液而死,只有最后腐蚀到心脏才会死去。这让爷爷想起清末酷吏抓住革命党,严刑拷打之后,割破腿部脉管并缚以皮绳控制血流的快慢多少,直至供出同党案犯。这种方法少则一两日,多则十数天,犯人天天可以听到自己的血液滴落桶中的声音,时间一长精神就会崩溃,神志也近乎失常,最是折磨人的手段。如今眼前的这个人受到的正是类似这种酷刑的摧残。 原来,那”赵儿,赵儿“并非是真正的赵家公子,而是含糊不清的”救我,救我“。 眼见此人活不成,又如此极端痛苦,爷爷狠了心,一刀向裹在粘稠液体中的那人的心窝刺去。 那人呼声立止,自是免了这地狱炼火的煎熬。 候四那边大声道:”我身后好角也有死人!“ 爷爷环视四周,依稀可以看到,在岩壁之中全部嵌满了人体,其间还有几个能动的尚存一息活着的人,烛光摇曳之中,这不是阎罗店前,便是修罗战场。 这时,爷爷发现洞底慢慢渗出一滩浓黑的水。忙道:“兄弟们,小心了,那洞底的黑水一旦漫上来,就是我等归天之时。先别乱动,以免掉下去,顷刻送了性命。“ 几个人开始朝飞进来的洞口处大声呼叫,可再大的声音遇到这粘稠的洞壁竟然传不多远,尽被消解殆尽。 爷爷想起一物,道:“兄弟们,先取化尸粉,看看能不能化去身上的粘稠物。” 化尸粉本是斗门中人在遇到僵尸飞影时常施用的一种毒性强烈的药粉,为的是使僵尸在养阴之地也不能再起祸乱,伤人性命。 众人依言,都取出化尸粉,小心翼翼地洒在粘连处。 果然那粘稠物尽数消解,冒出丝丝白烟。 爷爷又道:“取各自的飞索固定在洞顶干燥的岩石上,尽量不让自己再被粘住身体,然后我们看看用飞索能不能交替而行,逃出此处。” 几个俱是经验老到之人,听了自然是心领神会,几把飞索齐齐射向洞顶之处。 等身体粘液消融的差不多的时候,一只手抓紧飞索的绳子,轻轻一跃,人便被挂在半空。 等众人全都挂上洞壁,距离相距大概一臂远,杂耍般在空中摇曳时,爷爷又吩咐道:“最后的一个收起爪头,到队伍的前面固定,如此交替,看行是不行。” 最后一个是候老四,只见他收回爪头,借着众人的肩头来到队伍最前方,然后扬手再度射出飞索。 如此果然可以缓慢前行。 但是众人脚下的黑水渗出的越来越多,不知众人是否可以安全逃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取丹 悬在半空,爷爷这才可以仔细观察周围洞壁的情形。 在身后,洞壁猛然收窄,依然有一个较小洞口。幸好刚才无人被吸入此洞,想来如若吸入,怕是现时已成白骨。 洞壁好象在波动中,一具具被包裹其中的尸体好似也在慢慢地向洞的更深处继续移动。 这里洞壁上的粘液好象被更多的分泌出来,洞顶上干燥的岩石也是越来越少,眼见着飞索再没有抓牢的固定的地方。 这时传来前面候老四急急的声音:“快不行了,顶上固定不住了。” 爷爷略一思索,忙回应:“大家原地先不要动,尽量用飞索固定住自己的身体。” 波动的洞壁,移动的尸体,身下能化骨的液体,身后微微翕张的洞口这山岩难道是活物?爷爷好象想起了些什么。 记得文爷生前在给自己讲授风水形势时,曾经谈过了一种叫做兽形风水的一篇。 兽形风水,依地势地貌形成。形之具者,多以天工巧成,或龙或虎,或牛或马,或龟或猴,或鸡或犬。凡此形者,识者百不出一。形具和山水相偎必是聚气养阴的风水宝地。此中皆因形具神随,山水皆为活物,无生死之数,葬者尸身不腐,得机缘可羽化升天。 此一篇,当时听来只是一笑而过,认识言过其实,多是前人妄图长生不老而寄于文字。现世中成了不仙,修不了身,死后也想飞天。 如今,细细想来。此段山脉很具龟形。那段上面建了苦禅寺的突出山体之外的岩石就象个乌龟的脑袋。 难道此段山势已具兽形风水的形势。风水大师自然看得出此种山势水形,这就解释了为何在洞口处会发现大批不是否一个时期的棺椁。 一位斗爷叫道:“底下的黑水好象不往上涨了!” 众人一看,果然如此,正自多一分庆幸。哪料候四爷却冷冷的说:“不是不涨,是沿着洞壁上来了。” 可不是么,那靠近黑水的洞壁已然变得墨黑,再不象先前的岩石般的灰褐色,一条墨线齐整地正慢慢向上漫延。 只一小会,周围洞壁就传来类似皮肉的焦臭味。 情势越发的不容乐观,继续这样下去,就算那抓索为不被腐蚀掉,光这味道也能把人熏死过去。 爷爷此时更是急出一身汗,如此尸骨无存地死在这洞中,实在不是一种让人接受的方式。想想那洞壁中裹蚀掉的尸体,众人皆担裂魂飞。 如果此地为兽形风水中的龟形之地,那龟体内的精气之处必是它的命门所在。寻得命门,必能诛杀此物。 就算老子被你弄死,也要你这乌龟王八陪葬。想到此处,爷爷四下子打量,看是否能寻得此物的要害。 忽然,黑暗之中,一抹亮光闪过,正是来自那翕张的身后的小山洞。 爷爷此时恍然大悟:妈妈的,此处山体真是活物!如果古人诚不欺我,那此物在这兽形风水宝地,整日吞取日月之华,久而成精。加之此地为养阴宝穴,自是屡有墓陵建于此处,阴煞之气日盛,此气与精气似有相冲之势。于是并未及修身成仙,却成了这半兽半石的怪物。后来精气之势较成火候,便结下元丹,以至后来,此物将山中所埋棺椁全都吸聚到这里,以增阴煞之气来平衡阴阳。但那棺椁中大多未见极煞极阴的角色,此时盘踞于此的土匪偶然的机缘之下发现了这里。他们前几次未遇吞吐之时,故取了洞中的宝物,后来,土匪间发生了火拼,这股土匪也大伤元气,料想日后还会有人寻仇或夺宝,故此准备到洞中将所有宝物取出并离开此处。 哪曾想,此一次却正值巨龟吞吐之时,于时尽数象爷爷他们一样被吸入洞中。之后,便情形和爷爷他们现在一样了。想来,即使第一次吞吐时劲力还较弱,然后还有更强力的吞吐,直至将洞口处的活物尽数收入腹中,慢慢腐蚀消化便了。 刚才那一抹异样的亮光,不似烛火燃灯,想来便是那元丹发作,正于洞内的阴煞相争,鼓荡之气使得洞中的空气变得炽热难耐。 想至此处,爷爷料定:只要夺得那元丹,此物便失了全部精气,纵然此次众兄弟难逃厄运,那此物日后便再无伤人之时。于是爷爷心下一横,大喊一声:“众兄弟,莫要惊慌,待我取那元丹,灭此妖物,我等方有一线生机!” 说罢,爷爷丹田一提,使出在少林寺做俗家弟子时偷学的爬行功,整个身体随飞索一荡,便粘在洞顶较干燥的地方。 洞顶之处并不似洞壁那般粘稠,肘部和膝盖弯曲之处尚可吐劲行动。千钧一发之际,容不得半点迟滞。这源于《易筋经》的少林独门爬行神技,讲究的就是于极凶险的形势下以极轻极快的身法优势占得先机。此时洞顶密布突起的岩石,便得此够不再拘泥于倾斜的角度,瞬息之间,爷爷的身影已经没入那透出微光的山洞。 进入山洞洞口,再行丈许,爷爷便知那元丹离自己并不远。估摸已在飞索可及之处,便一扬飞索。虽然洞中湿热难耐,雾气迷漫,脸上偶有烧灼之感,但那飞索的爪头还是准确无误地牢牢抓住那明灭闪光之物。碍于洞顶附着最少需要双足一手或者双手一足,爷爷只能单臂发力。发力之处,那元丹却不能随力拔出。 情急之时,爷爷将飞索之强衔于口中,单手从腰际拔出奶奶送的宝贝利刃,虽万般不舍,苦再无可借之利器。爷爷吐气发劲,尽全力挥出,但见寒光一闪,在空中划出一道鬼魅般幽幽蓝色,旋向那元丹。在元丹左而旋入,右侧旋出,没入一片水雾里。 这时,爷爷单手将绳索缠于腕际,再次吐劲,猛力一扯,那丹珠便离了巨大活物的躯体,旋转着直接到了爷爷的手掌之中。 但见那丹珠,明灭不定,形状也似忽大忽小,正待细看一二。却觉手中灼烫,手掌一松,向着洞底的黑水落去。 爷爷顾不得其他,快速爬出洞口,正待告诉众兄弟已经取了那元丹,让这巨龟做了临死的垫背。 岂料身后洞中发出巨大的汩汩之音,众人只感觉整个洞体正在被挤压缩小,顶上的岩石也绝绝轰然落下,突然一股无形的巨大的气流在洞中形成并猛得鼓荡膨胀,众人原本靠飞索固定在洞顶,此时哪里还把持得住,连人带脱落的飞索尽数被抛向前方。每个人的身体好象被无形的气锤狠狠地一砸,瞬息便一个个被极速地抛出来时的洞口,那原来裹挟在洞壁里的尸体也大多数被抛出洞口。 爷爷也被这莫名的气浪势出了洞口,重重摔在外面的岩石上,幸好是背部,不是头部,否则必死无疑。 有两个抛出的兄弟,都是头部先撞到岩石,顷刻没了气息。 还有那被抛出的尸骨撞到了前洞还粘在原地动弹不得的斗门中人,结果也是被撞得骨断筋折,吃痛大叫。 爷爷睁开双眼再看那洞口,只见那山洞入口岩石尽裂,洞口随即一缩一震,洞底涌出的少许黑水又被尽数吸入洞口。 爷爷正待提醒大家那洞口也许会再次变大,甚至会喷出大量的腐蚀黑水时。大家却又感觉到山体巨烈摇晃,接着就是轰隆的巨响声。 妈的,山体崩陷了! 随着大量的岩石坠落,众人所处的这块突出的巨岩也瞬间破裂。 斗门众英雄随着崩裂的岩石碎块向山底砸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