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火》 正文 1.第1章 《撩火》 文/假面的盛宴 01 六月的天正热,太阳像个大火球似的炙烤着大地。 建设路上,一道长达一百多米的围墙,将正在施工的场地完全隔绝在路人的视线范围之外。 a市虽是省城,却也是座老城。 城市经济发展太快,城区建设跟不上的结果就是,类似这样的施工场地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散布在城市各处。 其实杜俏并不太愿意走这条路,这里已经施工了大半年,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各种工程车进进出出,路面也不太平整。附近的居民都会绕路走,只有那些绕不过去的,或者贪近路的,才会走这边。 恰恰杜俏就占了两样,她所居住的小区就在这片工地前面不远的地方。从这条路走可能只需要十分钟,如果绕路的话却需要二十分钟以上。如果天不热也就算了,天热成这样,她宁愿忍一忍,反正很快就到了。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辆明黄色的甲壳虫停在她的面前。 彼时,杜俏正拿着手帕擦额头上的汗。 没有防备,这车又几乎是擦着她停下,幸亏她躲得及时,才没被剐蹭到。却是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手帕也掉落在地上,沾满了沙土。 脏了! 杜俏皱眉看着。 这一幕让迈下车的罗安妮,脸上讥诮更浓,画着棕色眼影的眼睛,斜出一种嘲讽的味道。 “我以为你会很识趣的,没想到你是个死缠烂打的人!” 与杜俏一身中规中矩的套裙不同,罗安妮就穿得十分清凉了。 银蓝色的吊带,低腰流苏牛仔短裤,脚上踩着十公分的细跟凉鞋。她是短发,却烫着卷儿,头发挑染了几缕紫色,墨镜被推在额头上,露出一张化着妆的白皙小脸。 时尚精致又不失青春活力,最重要的是她身材很好,细白的大长腿,小蛮腰若隐若现,足以让很多男人发狂。 杜俏不是男人,她没办法欣赏这种女人。 她很诧异袁家伟的眼光,竟会看中这样的女孩。 杜俏之前见过罗安妮,在照片上。 照片是罗安妮发给杜俏的,上面的主角是她和袁家伟。 袁家伟是杜俏的丈夫,两人结婚已经三年多了。 “怎么不说话?难道没有家伟你就不能活?你明知道他对你不感兴趣,当初会跟你结婚,就是为了你爸爸能让他留校,你干什么还死缠着他不放?” 杜俏活了三十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种情形。 对于袁家伟出轨的事,她选择了最理智的做法,搬离了那套三居室的房子,来到她婚前的单身公寓暂时居住。是给自己时间来理清这件事,也是她最近很忙,没时间去处理。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叫罗安妮的女孩竟会主动找过来。 还是在这种地方。 杜俏看了看四周。 正值下午一点钟,太阳正烈,沾满了泥沙的地面,烫得可以烤熟鸡蛋。 路的左边是一排简陋低矮的门面房,大多都是小吃店,门前摆着一张张长条桌和遮阳伞,有很多建筑工打扮的人,正成群坐在那里喝酒吃饭。 右边就是一长排铁皮围墙了,里面是施工场地。 “请问我认识你吗?”在试图离开却无果后,杜俏耐着性子问。 听见杜俏说不认识自己,罗安妮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很快又化为讥诮。 “难道你不认识我?之前我们加过微信,我还给你发过照片。”对于会让对方难堪的事情,罗安妮并不介意提醒对方,反正丢脸的又不是他。 “我们加过微信?” 杜俏伸手挡了挡太阳,发现根本没用,她今天出门忘了带遮阳伞,只能这么顶着大太阳和对方说话。 “我只记得前段时间加过一个想咨询钢琴课程的家长,谁知这人是个神经病,说了很多胡言乱语的话,还乱发淫/秽/色情的图片,就被我给拉黑了。” 罗安妮狠狠地瞪着杜俏,脸一下子就黑了。 明明天气炎热,杜俏却穿着黑色的套裙,里面是件立领的白色衬衣,半身裙在膝盖下面。穿着透明丝袜,脚上是双圆头的半跟黑色皮鞋。 她头发全部梳起盘在脑后,带着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又古板。 这样一个又丑又老的女人,竟然这么说她! 是的,杜俏说的人正是罗安妮。 当初罗安妮从袁家伟手机里弄到杜俏的电话,就通过手机号添加了杜俏的微信。因为杜俏一直不给通过,她就冒充了想咨询钢琴课程的家长,才成功加上对方。 罗安妮不光把自己和袁家伟的事告诉了杜俏,还发了两人的亲密照给她看,就是想让杜俏识趣点让位置,却没想到被曲解成这样。 神经病?淫/秽色情图片? “你这个老女人丑女人,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罗安妮柳眉竖起,扬起手,竟是一言不合就打算动手。 早在这里刚起争执时,就有一群人看了过来。 正是那群坐在路边摊喝酒吃饭的建筑工人。 这条路平时人流量不多,会从这里走的年轻女人很少,今天一下子来了两个,还是这种对峙的状态,早就有人叫着让同伴去看了。 工地上的日子枯燥而乏味,在极度透支体力的情况下,这群建筑工可以娱乐的东西极少。 喝酒算一样,女人又是一样。 却是动嘴居多,没几个人会去干实际的。也没人愿意跟他们干什么,这群人又穷又脏,连附近小美容店里的女人,都不怎么爱搭理他们。 “不会是大房来堵小三吧?不然怎么这么凶!”有人说。 “去你的,大房长这样,小三长那样?让我看这开车的女人倒像个小三,电视里小三都长这样,妖里妖气的,不过倒长得挺好看的,瞧那腿白的” 一桌人议论得是如火如荼,大常扭头想和秦磊说点什么,却发现秦磊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磊哥” 杜俏看罗安妮扬起手,第一个念头竟奇异的不是去躲,而是想明天会不会有视频在网上传得满天飞。 最近网上总有些正室带着人去打小三,抑或是小三伙同数个好姐妹将正室打了的新闻。 她没有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等再想去躲已经晚了,眼见那巴掌就快飞到自己脸上,突然一张黝黑的大掌劈空伸过来,牢牢地抓住对方的手。 “嘶”罗安妮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瞪着对方骂:“你放开我的手,谁让你抓我的手,你这个又脏又臭的民工!” 杜俏恍过神来,才发现替她解围的是个建筑工打扮的男人。 他很高,至少一米九往上,杜俏一米六五的个子,只及他肩膀。他的肩膀很宽,穿着牛仔裤和灰色的背心,头上带着蓝色的安全帽。 天很热,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油光,是一种比小麦色更深的黝黑。 灰色的背心汗津津地贴在他的身上,明明应该给人一种很脏的感觉,可杜俏第一眼看过去,却只看见那形状完美的肩胛骨,和男人背上一条条结实的腱子肉,充满了男性雄性的力量! “说话就说话,打人就不好了。”男人的嗓音很沙哑。 “关你什么事!”罗安妮使劲挣扎,对男人又踢又打,又去骂杜俏:“杜俏,这不会就是你的姘头吧?你的眼光可真特殊,竟然找个民工!还有你,竟敢替这个女人出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男人说,皱眉松开手,罗安妮踉跄地倒在车上。 “你,还有你,给我等着!” 她放了狠话,就钻进车里,迅速开车走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杜俏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等罗安妮走后,她也意识到是这个男人给自己解了围,不然以这罗安妮的性格,说不定她会挨打。 虽然她和罗安妮接触不多,可从与对方打交道这两次来看,这个女孩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呃,谢谢你。” 男人转过身,安全帽搭在眉眼上,再加上太高,看不清头脸。但只凭对方这小山一样的压迫感,和那一身充满了男性阳刚的肌肉,就让杜俏莫名有一种局促感。 她低着头,没敢去看对方,依稀闻到一股汗味儿,却顾不得去想难不难闻的事。 “非常感谢。” 她再次点点头,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等她走后,男人正打算离开,目光却扫到遗落在地上的手帕。 白色真丝手帕,却又不是纯白,微微带了点儿蓝意。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波光,一角绣了朵芙蓉花,正妖娆绽放。 在充满着属于现代便捷的今天,会用手帕的女人极少,这种质地也代表着价格不菲。秦磊看着手帕上沾着的泥沙,总觉得这是一种玷污。 直到那边有人喊自己,他才恍过神儿来,用大掌拍打了下手帕上的脏污,随意塞进牛仔裤的裤兜里,离开了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第2章 02 等杜俏回到住处时,浑身已被汗水湿透。 她什么都没管,先打开空调,又去洗澡。洗等完澡出来,感觉整个人舒服多了。 直到坐在沙发上,她才有功夫去想今天发生的事,以及她和袁家伟之间的一切。 袁家伟是她爸爸的学生,在她还没和袁家伟认识时,就从她爸爸口中听过他很多赞词。 勤奋c优秀c聪明,前途不可限量。 杜荣是a大物理系的教授,带过的学生很多,但能得到他如此赞誉的却没几个。当时杜俏刚毕业从b市回来,考进a大任助教,本就年纪不小了,现在工作安定了,也该考虑婚姻大事。 杜荣就把学生介绍给了女儿。其实也算不上是介绍,因为这种关系本来就不可避免会多碰面,袁家伟似乎对杜俏也有点那个意思,两人谈了大半年的时间,就结婚了。 婚后,两人过得还算不错,袁家伟是个体贴周全的性格,杜俏也从小就听话懂事,又出生高知家庭,不至于像电视剧里那样爱得死去活来,但也算相敬如宾。不过彼此都处于事业上升期,暂时双方都没打算要孩子。 本来杜俏计划再过两年,就听她妈的生个孩子,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七年之痒,这还没七年呢,也不过三年多。 想起罗安妮说的那话,袁家伟会和她结婚是因为想留校,杜俏微微抿起嘴,感觉到一种侮辱。 难道她真要离婚? 她感觉到一阵心烦意乱,站起来收拾脏衣服去洗。 先抖掉衣服上的灰尘,清理兜里是否有杂物,丢进洗衣机,又放进洗衣球,按下清洗按钮。 这个过程中,她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 当然并不是她明知袁家伟出轨,还不想离婚,而是她不确定她爸妈那边会是什么态度。也许在今时今日的今天,离婚已经不是个罕见的名词,可对于他们这种家庭,她的父母来说,可能就是一道晴天霹雳。 可是她能忍受罗安妮继续来纠缠她?以这个女孩的性格,恐怕不会轻易放弃。还有袁家伟这个人,以前从没有细想过,现在只要一想起罗安妮说的那些话,还有那张照片,杜俏就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她会搬离那套和袁家伟共同居住的房子,就是因为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一切让她恶心,让她一看见袁家伟那张斯文的脸,就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也许她是该把离婚的事,提上日程了。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惊醒了陷入沉思的她。 杜俏走过去拿起电话,看见电话上的名字,眉心不自觉地蹙起。 “小俏,妈打电话让我们回去吃饭。”袁家伟的声音一如以往那么磁性平和,就像他的气质,温文尔雅。 如果是以前,杜俏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错,可能现在心态变了,她真想不通在发生了这一切后,他为何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给她打这种电话。 “今天罗安妮来找了我。” 对面安静了一瞬,旋即声音又响起,带着低低的哀求:“小俏,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跟她联系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没跟她联系,就能代表以前没跟她发生过什么?” “当然不是。可就那么一次,当时我也是喝醉了” 袁家伟的解释,杜俏一个字都不相信。 如果就是一次,罗安妮能从他那里弄来她的手机号,能拍下那种照片?杜俏并不傻,相反她很聪明,只是她从小生活的环境,并不愿意把人想得恶意。 可现在很显然,有些事情已经超出她的预想范围。 “袁家伟,我想离婚,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让我们之间好聚好散。” “小俏!” “我给你时间考虑,这段时间我们就不要见面了。” 袁家伟瞪着手机,半晌才颓丧地将手机砸在桌子上。 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这间办公室并不止他一个老师。 “袁老师,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手滑了一下。”他拾起手机,站了起来,和对方笑着点了点头,离开这间办公室。 直到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他才拨通了罗安妮的电话。 “罗安妮,你今天去找杜俏了?” 一栋装修豪华的别墅里,罗安妮正坐在沙发里让人给她擦药酒,她手腕上此时已泛起一圈乌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被手铐给铐了。 她十分厌烦着药酒的味道,可方玲玉非要给她擦,说化瘀比较快。袁家伟来了电话,她就不耐烦地挥挥手,方玲玉欲言又止,下去了。 “家伟,你不提我还不生气,一提我就一肚子气,我跟你说” 杜俏刚挂了电话,手机又响了。 她以为是袁家伟,正有点不耐烦,谁知是她妈打来的。 吴秀梅也在高校任教,却不是a大,而是a市另一所知名的音乐学院里任声乐系教授,本身也是一位女高音歌唱家。 “俏俏,妈煲了汤,你爸也回来了,晚上和家伟回来吃饭。” “妈,我有事。不,是家伟有事,要不就不回去了?”这种谎言让杜俏有一种难以启齿感,所以声音有些犹豫。 “家伟有事?我没听说他有事啊。他有事,那你回来吃就是了,难得我和你爸今天休息在家。” “那好妈,我六点半回去。” 挂了电话后,杜俏疲惫地靠在沙发里,突然想起刚才洗衣服时没看见手帕。 她想起掉在地上的事,但又不确定有没有捡起来,找了一圈后,才终于确定真是忘了捡。 这条手帕是她最好的朋友送给她的,上面的刺绣是一位苏绣大师亲手绣制,光这一条帕子就要一千多,还是友情价,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她挺喜欢的,丢了有点可惜。 为此,杜俏下午回家的时候,特意从那条路走了一趟,在原地并没有看见。 看来,真是丢了。 秦磊的‘英雄救美’,让目睹那一幕的工人们津津乐道了一个中午。 也因此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整个工地里的人都知道了。 都说女人八卦,其实男人们也挺八卦的,尤其在工地平时没有什么可以调剂的,但凡扯上男女之间那点事的,就没有几个不热血沸腾。 所以明明都知道是玩笑,还有人乐此不疲地见到秦磊就问他,是不是看中那个城里的女人了。 这种无聊的玩笑一直到秦磊爬到最高那层脚手架,才算是停歇了。 看中? 秦磊眺望了一眼远方蓝天上的白云,又低头看了看下面缩小成蚂蚁的建筑工和各种工程车,自嘲地笑了笑。 直到脚下面有人叫他,他才开始专心致志干起活儿来。 下午六点,累了一下午的建筑工们终于可以下班了。 换做以前可没有这么好,工地上没有准时下班的说法,自从被附近居民接连举报了多次扰民,上面也连着查了好几次,工人们上班的时间就被改成了早八晚六。 不过都知道这种日子不长久,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故态复萌。即是如此,在盛夏炎炎的日子里,能有一隅喘息之地也是好的。 从早轰鸣到晚的搅拌机,终于停了,让习惯这声音的建筑工们都有些不习惯。 他们三三两两,或是去生活区洗澡,或是去找了饭盆准备吃饭,一片熙熙攘攘,像钢铁丛林中一群不起眼的蚂蚁。 饭是大锅饭,建筑工们吃的大锅饭,与一般意义上的大锅饭不同。都是什么便宜捡什么买,也有肉,却是切得又肥又厚,白腻腻的,连点酱油都舍不得放。 一烧就是一大锅,那种能让一个成年男人进去洗澡的大铁锅,翻炒得用铁锹。没几个人能频繁翻动,所以这菜其实都是水煮出来的。 这样的饭菜注定不好吃,但对这些建筑工来说,温饱已经是最低要求,饿不死就行。这些人或许真的要求不高,或是为了省钱,大多都是工地上做什么吃什么。但也有一部分人不耐烦这种伙食,会互相喊着出去打牙祭。 建筑工们的生活区临着一片住宅区,像正路一样,也用一人多高的围墙间隔。 却是铁皮的围墙。 平时用铁丝拴着,就是围墙,想出去放风的时候,就可以当门。 从这里出去斜对面就有几家小餐馆,档次很低,从路边经过就能看见店门前塑料地垫上厚厚的油垢,简易铁皮推车里锈迹斑斑的煤炉子,和门前简陋的桌椅板凳。 穿着蓝色大褂的厨子,一般也是老板。颠着薄皮的炒锅,随着鼓风机的轰轰作响,炉子里的火一串半米多高。刺啦的佐料炝锅声,大油大辣的油烟味儿,让人即使在这种大暑天也不禁口涎泛滥。 这几个小饭馆是专门做建筑工们的生意,打从这片工地开工以来,他们就在这里开了店。附近的居民没几个人会来这里吃饭,但光凭这些工人,就足够他们生意红火。 菜价也不贵,荤菜二十,素菜十五。 点个菜,再要两瓶啤酒,就足够一个人吃得很满足了。如果多叫上几个同伴更好,搭在一起吃,有荤有素,还能凑在一起喝几杯。 秦磊从不喝酒,但喜欢叫他凑伴儿的人很多。 一是他人缘好,二也是他大方。 这些从天南地北聚集而来的建筑工们,他们本质上是出来挣钱的,就算改善伙食也都计算着。一个荤菜已经很不错了,可秦磊每顿都是两个菜打底,有时候还会叫锅子,其他人总会一面咋舌他花钱如流水,一面搭块儿蹭点菜喝酒。 他也从来不和人计较,有时候还会请大家喝酒,可能这也是他人缘好的原因之一。 “磊哥,你看,是不是中午那女人!” 随着大常夹杂着兴奋的示意,一桌子人都看了过去。 此时的杜俏已经又换了身衣服,还是套裙,却是深灰色的。比之前那身黑色看起来好了不少,但也仅仅好了一些,依旧戴着那副黑框眼镜,将白净的脸蛋挡在后面。 “没想到磊子喜欢这样的。”刘建山砸着嘴说。 “是啊,没想到磊哥喜欢这样的。” 不光刘建山,大常也觉得这个女人不太好看。 这个女人除了具有城里女人特有的白,并没有什么值得瞩目的地方。可能是在工地里待多了,又被老徐他们感染,大常觉得女人就应该是火辣c青春c洋溢的,是那种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的浓艳腴腻,而不是这种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十分寡淡的。 秦磊没有说话,黝黑的瞳子放在女人身上。 她似乎在找什么,左顾右盼地看。 他摸了摸裤兜里的东西,经过一下午,手帕已被他汗水浸透,摸起来有些润,却细腻柔滑,入手生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第3章 03 直到杜俏离开,秦磊才收回目光。 听见老徐他们还在讨论他没眼光的事,他笑着骂了一句:“行了,你们懂什么!” “我们不懂,不如磊子给我们讲讲?”刘建山调侃说。他是四川人,说话有很重的四川口音。 历来只要提起女人,男人们总有很多话题。 这些建筑工也是。他们每天的日子都是不停的干活儿,精神世界匮乏,能娱乐的东西极少。 喝酒算一样,看美女过眼瘾讨论女人又是一样。 这些民工出来做工,一年到头回家一次。是谁说的,在工地待一年,看蚊子都是双眼皮? 刘建山的话让秦磊哑口无言,他能怎么讲?讲女人都是不能看表面的,有的徒有其表,有的内秀在里? 就像一副乍一看去不起眼的水墨画,美得是那股意境和韵味,不懂的人永远不懂,懂得人自然就懂了。 而且和刘建山他们说水墨画,说韵味,不如说大白菜多少钱一斤,他们更欣赏的是视觉上的直面冲击,而不是气质c韵味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再说了,就算内秀跟他什么关系,不过就是个路人,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哪知秦磊没有说话,倒是老徐说了起来。 “磊子的话没错,你们懂什么。你看那有些女人打扮得像花儿一样,穿着带钢圈儿的内衣,胸能挤多高挤多高,里面的海绵能有多厚垫多厚,其实都是假的。还有的女人,正面看着还行,背影不能看,有的腰挺细,屁股却小,有的屁股倒是挺大,可惜是塌的。但有的女人就像那红皮花生,外面有一层壳,剥去了壳,里面都是好的” 说是老徐,其实才四十多点,只是建筑工们显老,常年风吹日晒下,个个被晒得皮肤黑红,脸上也沟壑纵横的。这是皮肤大量失水后被晒脱皮后的干燥,这样的脸注定不好看,也因此显得有几分猥琐。 “什么都是好的,怎么跟花生又扯上关系了,老徐你快给我们讲讲。”大常异常兴奋问。 老徐睨了他一眼,调侃:“大常,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发春了,提起女人就一副狼崽子的模样?” “你才发春了!” “行了,大常才多大,还没二十,说不定是个童子鸡,老徐你别把人教坏了。”有人插话。 老徐眯着眼,笑起来:“大常,要不晚上我就带你去长长见识,保准以后你提起女人不这样了。” 大常年纪不大,哪里是这群老男人们的对手,被臊得脸红脖子粗,不过他脸黑,也看不出来。 “我们这是远观不近亵,你们懂什么!”大常没来工地之前,是个高中生,在这群人里也是文化人,经常会蹦出几句别人听不懂的话。 “亵什么亵,你能坚持五分钟,算你小子厉害。” 一群人打着黄腔,开着低俗的玩笑,秦磊却突然站了起来。 “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 大常看了看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诧异问:“磊哥,你吃饱了?” 秦磊不喝酒,但很能吃饭,平时都是三碗打底儿,今天连一碗都没吃完,菜也没见他动几筷子。 “天热,吃不下,你们慢慢吃。” 他扔了五十块钱在桌上,拎着安全帽走了。 杜俏回到家,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吴秀梅关门,一边说:“你也真是,家伟哪里是有事,明明是对外面的托词,你就信了。还有学校里忙,怎么搬去建设路那间公寓也不说一声,还是家伟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再忙,就忙那半个小时,至于夫妻两人分居? 杜俏和袁家伟住的地方离a大有些距离,开车得一个小时,杜俏那处公寓到学校却只要半个小时不到,吴秀梅才会这么说。 “妈,小俏也是为了最近学校评职称的事,还有琴行那边估计也忙。”袁家伟站起来,笑着帮杜俏开脱。 他身材高瘦,穿一身休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教小朋友练琴能有多忙,家里又不缺钱,需要你去赚那点小时费。” 吴秀梅一直很不敢苟同女儿去琴行教小朋友练琴的行为,大学老师就该有个大学老师的样子,尤其杜俏又是她的女儿。 杜俏看了袁家伟一眼,没有说话。 “行了,快去洗洗手吧,饭做好了,我去端。” 等菜都摆上桌,杜荣也从书房里出来了。 他身材高瘦,戴着眼镜,浑身充斥着一股书卷气。却有一双浓眉,额头有很明显的山字纹,看起来很严肃。 “爸。” 一见到他,不光杜俏,连袁家伟都不由的整襟危坐起来。 “吃吧,难得你妈有空在家做饭。” 这是实话,事实上不光杜荣忙,吴秀梅也很忙,也许高校教师很闲是众所皆知,却不是他们这个级别。像杜荣一年到头大多都是在忙他的科研项目,而吴秀梅则是忙着上课,忙着带学生四处参加演出和比赛,有时候甚至出国,几个月都不在家。 像这种两个人都有空,还聚在家里的时候很少。 一顿饭吃得是鸦雀无声,杜家向来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等吃完饭,杜荣才开口问了问小夫妻两人的近况。 得知两人最近都忙着评职称的事,他还从旁边指点了几句,并教导两人得失心不要太重,评职称能不能过,不是看临时抱佛脚,而是看日常积累。 杜俏没有多想,她爸向来就是这种性子。 其实从讲师评副教授,除了具备资格,也看几分人脉关系。按理说以杜荣在a大的资历,不管是不是同系,上面多多少少都会给几分面子。偏偏杜荣就是个从不徇私的性格,像当初杜俏进a大,就是过了考核才进的。 但她不多想,不代表别人不多想,不过从表面上来看,倒是一片和谐。 等杜荣一通说教结束,吴秀梅才说话。主要内容就是嘱咐杜俏赶紧搬回家去,不管是不是忙,夫妻还是不要长期分居的好。 “妈您放心,等会我就陪小俏去搬东西。她拿过去的东西并不多,也就是几件衣服,就是暂时住住。” 说完这些正题,似乎就没什么话说了。 杜家的氛围从来如此,父母和子女之间的相处,少了几分亲密和随意,更像是客人。 不过杜俏已经习惯了,袁家伟似乎也习惯了,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站起来道别离开。 出了杜家所在的单元楼,杜俏急急往前走着,似乎并没有想和袁家伟同路的打算。 “小俏。”袁家伟几个大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杜俏皱着眉,拽回自己的手。 “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 “谈谈我们之间的事,自从那事发生后,你就不愿听我解释,就算是判死刑,是不是还得听听犯人的自我辩解?”袁家伟满脸苦涩,模样也似乎有些憔悴。 看了他一眼,杜俏抿了抿嘴:“那你说吧,我听着。” 袁家伟轻吐一口气,看了看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你先跟我回去?回家后我们慢慢说。”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这样吧,我们去车里谈。” 见她这么坚决,袁家伟只能答应。 两人上了车,随着车门关上,外面的一切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袁家伟取下眼镜,斯文的脸上满是疲惫,眼神无奈c烦躁c痛苦。 可这一切杜俏并不愿意去看。认真来说,今天见面她一直没有正视过袁家伟,都是一种十分排斥的状态。 见她这样,袁家伟脸上多了一层阴霾。c 他揉了揉鼻梁,戴上眼镜的同时也打起精神:“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和罗安妮之间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除了喝醉的那一次,之后再没有过联系。你不能就这么把我判了死刑,今天下午你在电话里说要离婚,我很震惊,小俏,我一直以为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袁家伟说了很多,甚至提了许多当初两人谈恋爱时的甜蜜。 这些杜俏并不否认,因为家教原因,袁家伟算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第一次谈恋爱,怎么可能不甜蜜,尤其两人还结了婚。 可恰恰就是这些,才让眼前的一切都是显得这么荒谬。这种荒谬感让一向有修养的她,脸上讥讽味儿越来越浓,直到终于忍不住爆发。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谎了,袁家伟!我们彼此之间很清楚这就是个谎言!关于你和罗安妮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去听,你跟她怎么样也和我没关系。我想离婚的态度是认真的,我也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不要把彼此闹得太难堪。” “小俏!” “我不是开玩笑。” “爸跟妈不会让你离婚的,你难道就不考虑他们的心情?” 杜俏僵了一下,说:“那是我的事,现在要跟你离婚的人是我,不是他们!” 袁家伟紧皱着眉:“就不能挽回?” 她没有理他,去拉车门把手。 “是因为那个建筑工?” 杜俏终于没忍住讥讽的笑了,她转过脸,看着袁家伟。 黑框眼镜下,她形状姣好的眼睛很平静,恰恰是这抹平静激怒了袁家伟。 “难道不是?”他冷笑。 “你不是说自从那次后,就和罗安妮再没有联系过?” 两个声音几乎是一同响起,袁家伟脸上闪过一抹狼狈,辩解:“你说她今天去找你,我打电话质问她时,她告诉我的。” “看来你们的关系很亲密,她说了,你就相信?” 袁家伟当然不信,除了罗安妮那个没脑子的,能想出这种污蔑人的话,熟悉杜俏出身乃至性格的人,都知道她不可能去找个建筑工当情夫。 “好了,小俏,你别再跟我闹了。”他无奈说,声音里带着乞求。 “为什么你一直觉得我是在跟你无理取闹?”杜俏没忍住拔高声音:“袁家伟,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想离婚念头很坚决,无论你怎么说,或者你想从我爸妈身上动注意,都不能打消我这个念头。我们好聚好散,别把彼此闹得太难堪。” “为什么你就一定要离婚?!” 袁家伟十分烦躁,胡乱揉了揉头发,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包烟,拿出一只点燃,“事情就一定要离婚才能解决?我们结婚三年多,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那行,我告诉你,你让我觉得恶心,你和她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让我没办法再继续对着你这张脸!” 这一句又一句的恶心,甚至是杜俏厌恶的眼神,彻底激怒了袁家伟。 “我让你觉得恶心,我让你恶心了你还跟我结婚?”他扔掉烟头,逼了过来。透明的镜片在车场灯光照射下,泛着一种冷白的光,明明是面无表情,却让人莫名瘆得慌。 杜俏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看着她的动作,他嘲讽地笑着说:“你说我说谎,我确实说谎了,我跟她确实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知道为什么会是很多次吗,因为你根本不是个女人!谁像你一样结了婚还跟丈夫分房住,过个夫妻生活还推三阻四?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杜俏!我也有生理需求,你既然不能满足我,我在外面找满足,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第4章 04 这样的袁家伟,杜俏从没有见过。 暴怒之下的他,完全像变了个人。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面孔扭曲,咬牙切齿,鼻翼翕张,喘着粗气。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涸,根本说不出来。 等她反应过来,袁家伟已经压了过来。他一只手死死地捏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箍着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 “你说你哪儿像个女人,在床上就是一条死鱼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你最好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反应过来的她,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不放!” 他空出一只手,强行取下她的眼镜,声音里带着点诡异的遗憾和痴迷:“你说这么漂亮一张脸,为什么要把它藏在眼镜下面?你又不近视。明明很年轻,却成天用那些老女人的衣服包裹着自己不过我喜欢这种包裹,这一切都是我的” “袁家伟,你神经病,你放开唔” 杜俏使劲挣扎c推搡,却根本不起任何作用,袁家伟再是斯文型,他也是个男人。 就在她将要绝望之际,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传入两人耳中:“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女士,用不用我帮你报警?” 原来刚才袁家伟抽烟的时候,把车窗打了开。这里不止停了一辆车,车里的动静引来了其他车主的注意。 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袁家伟停下动作,红着眼睛骂:“滚,要你多管闲事,她是我老婆。” “我不是他老婆,我不认识他。” 杜俏趁机一推,袁家伟没有防备撞在车壁上,他抚着胳膊肘直吸冷气。 趁着这间隙,杜俏胡乱抿了抿散落的头发,越过他按下开门的按钮,袁家伟还想伸手去拉她,那个年轻人已经举起了手机。 “你不要再为难这位女士了,不然我就报警了。” 最后袁家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杜俏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 坐在出租车里,杜俏克制着想发抖的冲动。 即是如此,下车时司机还是通过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 回到家中,她终于放松下来。 第一件做的事就是踢掉鞋,冲进浴室。 直到看清楚镜子里的自己,她才明白司机看她为什么是那种眼神。 此时的她十分狼狈,嘴唇被咬破了,衣服也被扯乱了,披头散发像个疯子。 她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脱掉衣服走进淋浴间。 随着水哗哗的洒下,杜俏的大脑一片空白,感觉有眼泪流了下来,却摸不到触不着。 袁家伟说得没错,她就是个性冷淡女人。 结婚三年多,她对夫妻生活一直是排斥的。她不喜欢,也不舒服,总是有意无意的躲避,而袁家伟一直很体贴,她不想,他也从来不勉强她。 她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她也觉得这样不好,她浏览过很多女性论坛,上面大量充斥着性生活不和谐,夫妻关系必然走向末路的言论。她心里害怕,却又抱着侥幸心。 现在终于来了! 袁家伟说在她这里得不到满足,所以才会出轨。 其实这样也好,她终于解脱了。 杜俏很诧异自己冷静下来后,第一个念头不是愤怒和伤心,而是松了一口气。当然也不是没有影响,所以她胡思乱想了很久,一直到夜里快两点,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是机器的轰鸣声吵醒了她。 杜俏是个对睡眠环境要求很高的人,噪音稍微大一点,就足够让她失眠了。之前举报工地晚上施工扰民的电话,她并没有少打。 她眼睛很干涩,摸了摸,发现肿得厉害,她坐起来把头发绑好,去了窗子边。 拉开窗帘,一片明亮洒射进来。 杜俏住在十五楼,视线十分开阔,尤其附近拆了不少旧楼,更显得空旷。她站在家中,就能眺望到远处的工地。 她看见那座高楼似乎又高了一点,像以前一样,有很多带着安全帽的工人,像蜘蛛织网似的爬在高楼外那一层密密麻麻的钢管架子上。 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时,杜俏很诧异,也很惊奇,心惊胆战的。 这些建筑工爬那么高,如果摔下来怎么办? 后来看见的次数多了,她就不再惊奇了。 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对比这些人,她的伤心难过似乎就显得太过矫情了。有什么过不去的,不就是离婚吗?! 朱宁娜得知杜俏打算离婚的事,挂掉电话就赶了过来。 “我今天约了两个很重要的客户谈事情,但为了你的事,我今天专门旷了班。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朱宁娜就像她名字一样,是个很时尚漂亮的女郎。一身简单利落的职业套装,画着精致淡雅的妆,说话简明扼要,行事风风火火,不负她律师的身份。 她和杜俏完全是两种个性的人,但神奇的缘分让两人相识,并且是多年的好友。 “袁家伟竟然出轨了?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其实也不怪朱宁娜会这么表现,因为在大家眼里,袁家伟一直是好丈夫的标杆人物。 性格温和,体贴入微,他和杜俏谈恋爱的时候,每天接送杜俏上下班,风雨无阻。杜俏喜欢吃什么他最清楚,有次杜俏想吃某个蛋糕房的提拉米苏,也不过随便一句话,他就冒着大雨去买了来,送到杜俏手中。 类似这种事不胜枚举,所以当初知道袁家伟出轨,杜俏也难以置信,可惜事实胜于雄辩。 “你的意思是想离婚?你爸妈怎么说,袁家伟是什么意思?” 从朱宁娜进门,到她在沙发上坐下,一共就说了三句话。三句话的跳跃弧度太大,杜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反正该说的已经在电话里说了,她索性就回答了最后一句。 “他不想离。” “他当然不想离了,跟你离了,他得损失多大。其实说真的,当初我就挺不看好你俩的,可你们是父母介绍,他又是你爸的学生,我也不好说什么。”朱宁娜靠在沙发里,撇着红唇,有些不屑地说。 “宁娜。”杜俏有点怔忪。 “你看你们出身就不一样,你是高知家庭,他家是农村的。我记得你说过你那个婆婆很难缠,是因为袁家伟一直出面调解,你们才没闹出什么矛盾。不是我瞧不起农村人,凤凰男之所以叫凤凰男,除了他本身的优点,也有很多掩饰不了的缺点。例如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能得到的东西,他们可能需要花很多力气才能得到。 “这么说不是蔑视,而是事实,所以这些人大多十分功利,当他们卯着劲儿对什么用力的时候,免不了就让人会质疑这里面的真心有几分。可能我这么说有些偏见了,但你知道我的性格,很多事情未盖棺定论之前,我一般都是抱着质疑的态度。” “可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这些。”杜俏苦笑说。 “没有发生的事,你让我怎么说?说多了,不就是挑拨离间,而且当时从表面上看,他除过家里条件差了点儿,本人确实挺优秀的。” 博士生毕业,又留校在a大任讲师,很快就能成为副教授,甚至以后还可能会是教授。 很显然这是符合杜家眼光的女婿人选,关键杜俏当时也不排斥和袁家伟交往,朱宁娜观察了一阵子,也没发现什么,肯定不能从中说些扫兴的话。 英雄不问出处,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出身差也没什么,只要人品好,本身是个可造之材。这是当初杜荣的原话,没想到杜荣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行了,你也不要多想,事情发生了就要去解决,幸亏发现的早,也就是被恶心了一下,如果一直不知道,那才真是恶心的人上了门,恶心到家了。” 说到最后,杜俏反而被好友给逗笑了。 “可不是恶心的人上了门,恶心到家了。”她想到了罗安妮。 “好了,说说吧,你是什么想法。离婚不同谈恋爱分手,牵扯的东西太多,财产孩子什么的,幸亏你们还没有孩子,也不算难分。”作为一个合格的律师,朱宁娜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 “我其实没什么想法,家里也没有什么财产,我和他的工资卡都是各自拿着的,没什么牵扯。” “工资卡就不提了,都是小钱,你俩拿死工资的,我说的是你家的房子和车?” 杜俏抿了抿嘴:“房子是我爸妈拿的首付,车是我的陪嫁。” 朱宁娜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其实这事当初她也模模糊糊的猜到了,但什么都没有事实摆在面前更让人觉得啼笑皆非。 也就是说袁家伟住着女方家的房子,开着女方家的车,然后还臭不要脸的在外面搞小情人。 她没忍住咬牙切齿,骂:“俏俏,这种男人你不能饶过他,太t无耻了。不光他,还有那个女的,你不是说她是a大的学生,曝光他们,让他们身败名裂,这两个臭不要脸的。” “算了,我不想跟他闹,好聚好散吧。”杜俏说。 “不是,你你”后面那句‘到底怎么想的’,在将要出口时,又咽了下去。因为朱宁娜看见杜俏微微下垂,略显有些难堪的眼睛。 “难道,和那事有关?”她声音很轻的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第5章 05 那件事情? 不过是两人都知道的一件事。 这件事除了杜俏,也就只有朱宁娜知道,两人当初也就是因为这件事认识的。 那还是很多年前,杜俏刚去b市上大学,当时学校正在扩建校区,学校里的治安不好,经常会听说有学生丢了东西。 这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学校说加强保安巡逻,大家也就没放在心上。后来学校又出了场事,一个女生晚上回宿舍的路上被人侵犯了。 当时这件事在学校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就被压了下来,只有一小部分人听说了,且都忌讳莫深。那时杜俏刚入学校没多久,并不知道这些,后来有一次她在那条路上也差点出了事,幸亏被路过的朱宁娜救了下来,从那以后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虽是当时没受到什么伤害,但这件事还是给杜俏造成了很大心理阴影,从那以后她穿衣打扮的风格就改变了许多。 本以为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影响的,和袁家伟结婚后,杜俏才知道还是有影响。 她竟然很排斥夫妻之间的亲密行为。 这件事朱宁娜也知道,还建议她多尝试才能勇敢走出来,可惜没有什么效果。而且这毕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私事,见两人一直过得挺好,朱宁娜就没有过多插言。 谁知道袁家伟的出轨竟能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杜俏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朱宁娜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说:“既然想离就离吧,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袁家伟可能不会太痛快跟你离婚。” 这事杜俏心里有数,她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先聊聊你心态的问题。俏俏,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他出轨和你排斥过夫妻生活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可能也有些关系,但这不是他能去出轨的借口,夫妻之间既然缔结婚姻关系,就该彼此忠诚。如果他不喜你这样,完全可以说明白,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拉倒,而不是一边牵着不和你离婚,一边在外面搞小情人。” 朱宁娜看着杜俏的眼神很郑重:“男人总是善于给自己寻找托辞,为了显示自己没错,他们总能抓住一点并借此颠倒黑白,痛击女方如何如何的错,借此来让女方愧疚,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实际上他们才是最无耻的人,这种男人我见多了,所以你离婚归离婚,别给自己太多的心理负担。” 这才是朱宁娜说这段话的原因所在,她实在心疼好友。也许别人不知道,总觉得以杜俏的家庭,日子应该过得很幸福,只有她清楚她背后的辛苦。 “宁娜,谢谢你,你说的道理我懂。” “真的?”朱宁娜有点怀疑。 “真的。”杜俏点点头,声音低落下来:“我不想恨他,那样太累,也不想把彼此闹得太难堪,怕会节外生枝,你知道我爸妈的,如果这件事他们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我现在就想趁着他们还不知道赶紧把婚离了。至于离婚后” 秦磊正在澡房里冲澡。 说是澡房,其实就是间窄破的集成房间,随便接一根水管,对着冲就是。 建筑工们都不讲究,成天灰尘扑扑,弄得也脏,所以澡房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秦磊正在冲最后一遍,门突然从外面被敲响了。 “磊子,饭已经做好了,我给你打一盆放边上,你回来直接吃。对了,外面有人找你,老徐他们说长得不像好人,让你别出去。” 是刘建山的老婆,王梅。 工地里不是没有女人,但一般来工地上打工的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还都是跟着丈夫一起来的。丈夫干些体力活活儿,她们则帮着洗衣服做饭,再做点琐碎的零散活。 工资肯定没有男人们高,但也不低,比在外面打工强多了,最重要的是夫妻不用分开。 王梅除了在工地里做活儿外,还帮着做工人们吃的饭,又可以在包工头那里拿一份工资。 “知道了,嫂子。”秦磊应声,心里却想着是谁找他。 他随便把身上的水擦干了,套上衣服走出去。 沙滩裤,人字拖,上身是件黑色的小背心。脱了安全帽,秦磊剃着小平头,高眉深目,鼻梁挺直,左眉上有一抹月牙白,像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疤痕,刚好啃了眉稍的一角,给他憨厚的脸上添了一抹冷厉。 是的,秦磊是那种很硬汉,但却很憨厚的长相,可能与他微厚的嘴唇有关,这种面相在相学里谓之忠厚仁义之相。 他刚走出来,老徐就凑了过来。 老徐叼着根五块钱一包的红金龙,烟灰已经烧了很长,偏偏他就是有本事让它一直挂着,不掉下来。 “我感觉好像跟那天的事有关,我听城子说这两天有人问起那天那个大白腿的事,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上午又来了一次,刚才在外面点名找你。” 大白腿指的就是罗安妮,对于罗安妮的大白腿,老徐可是连着津津乐道了好几天,所以秦磊几乎没有妨碍就对上了号。 “这几天有人来问过我?” 老徐的脸色有点难看:“我也是才知道,听说外面有几个长得不像好人的人找你,别人才提起这事。” 秦磊哦了一声:“我去看看。” “你出去干啥,明知道他们是来找茬的。” “你不是说他们来问了几次,我总不能一直躲着不出去吧。”秦磊挠了挠脑袋。 “先躲躲吧,也许过几天他们就忘了这事。你当时也没干什么,就是大白腿要打/黑眼镜你拦了下,难道说你真看中那黑眼镜了?”老徐诧异说。 黑眼镜指的是杜俏。 这是他们给那天两个女人取的代名词,反正老徐是不信秦磊会看中黑眼镜,不过是大家拿来开开玩笑,可现在这么看,就有点不好说了。 秦磊失笑了声:“说什么呢,我又不认识人家。” “认识也就算了,挨顿打最起码还有个说处,不认识被人打了,才叫亏到家了。反正你别出去,躲两天,出来干活儿挣钱,别惹事。走走走,吃饭去。”老徐硬把秦磊拉走了。 吃完饭,大常出去了一趟,佯装出去买烟,实则是出去探看动静。 过了会儿他回来,说那三个人走了。 连着两三天,秦磊都没出去。老徐他们也不约着出去喝酒了,都蹲在工地里吃大锅饭。 这两天也没听说还有人来问,似乎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秦磊也说没什么事,说不定是有人听误会了,让老徐他们别这么慎重其事。 工地里的饭清汤寡水,大家早就憋够了,就出去打了顿牙祭。一顿酒喝完,好像真的没事了,老徐还调侃了两句说这些爷们能跟一个建筑工计较,也不嫌跌份。 大家笑哈哈的,混不以为然。 事实上也就是这样,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咬回去不成。 当然这么形容有点不恰当,可道理差不多是相通的,人不去咬狗,是因为狗脏,弄自己一嘴毛,恶心,不值当。 这里亦然。 建筑工就是一个城市底层的最底层,像罗安妮那样的城里姑娘,一看家里就非常有钱,犯得上去专门找人和一个建筑工计较,太跌份了,说出去都丢人。更何况秦磊也没咬她,就是让她不痛快了一下。 可事实证明,事还真没有过去,等喝完了酒,老徐他们都回了工地,秦磊单独去买烟的时候,被人堵上了。 那排小饭馆往前,有一排住宅楼。 老式的住宅楼,上面是商品房,下面是底商。 因为附近施工,本来棕白相间富有欧式气息的住宅楼,被染上了一层灰突突的颜色。 这也就罢,其实施工是很影响生意的,本来这一排底商生意都还不错。自打这里开始施工以后,人流量少了,到处都是灰尘,渐渐就有人生意做不下去搬走了。 但这几个门面并没有因此而空置,很快就被其他所替代。 是几个很小的美容美发店。招牌都是以美发屋称之,但不约而同的,门上都会装上玻璃推拉门,上面贴着一两副美女海报。 海报上的美女发型都很时尚,看起来似乎真的是美发屋,但实际上平时根本不见理发师出没,倒是经常有些打扮暴露c年纪不一的女人出入。 一到晚上,店里就亮起粉红色的暧昧灯光,只要懂得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秦磊去买烟,要经过两家美发屋。 里面坐着两个看不清长相的女人,其中一个看见他眼睛就亮了,直冲他招手。秦磊目不斜视,就好像没看见似的,去了便利店。 老板似乎认识他,一看见他就笑得很暧昧。秦磊无奈一笑,接过烟撕开,从里面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 “再拿一瓶冰冻的矿泉水。” 接过找来的钱和水,秦磊对老板点点头,打算离开。 “就不进来坐坐?”门里的女人已经追了出来,倚在门边朝这里看。 因为灯光很暗,还是看不清眉眼,但能看清楚大致的穿着。 吊带和超短裙,有一双让老徐津津乐道的大白腿,脚上蹬着高跟鞋,半倚着门框的姿势让女人显得很有一股勾人的气质。 秦磊被纠缠得有点无奈,摇了摇头:“就不了。” “不收你钱。”女人接口说。 隐隐似乎有人笑喷了的声音,秦磊顿时不说话了,把烟往上衔了衔,微微低了低头迈下台阶。 这条路其实也是有路灯的,但很多都坏了,也没人修。附近十几米,也就便利店斜对面亮着一盏。 晕黄的灯光,好像灯罩上蒙了很多灰尘,蔫头耷脑的,真让人害怕它什么时候也罢工。 秦磊趿拉着人字拖,慢慢往前走,影子被拉得很长。 见他走了,便利店老板从店里走出来,调侃道:“不是我说,人家是个老实人,你犯得着这么天天勾引人家,还倒贴上了。” 女人往前踏了一步,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样子才显露出来。 她脸上化着很浓的妆,但从五官上去看,长得还挺不错,就是穿得少了点,半个胸都露在外面,有着很深的乳/沟,风尘味儿很足。 她往前挺了挺丰满的胸,拿眼睛斜他:“老娘愿意,关你屁事,你倒是想让老娘倒贴,可老娘看不上你。” 丢下这句话,她再度没入昏暗之中,却在转身的时候惊呼了一声。 “怎么了?” 别看胖老板为人损了点,心肠还是挺好的,尤其都是隔壁邻居,人家平时也没少照顾生意,听见女人的惊呼,忙从店里走出来,却被不远处的一幕惊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第6章 06 对于秦磊这种人来说,女人的青睐是一种让他很无奈的事情。 这和青睐他的女人,大多都不是正经的女人有关。 当然不是说不正经的女人不好,而是在秦磊的思想里,他还记得他妈临终之前,心心念念就想让他娶个大学生的媳妇。 那时候在秦磊妈心里,儿子虽混了点,但长得不差,也能挣俩钱。秦磊妈知道儿子做的那一行,身边不正经的女人很多,但她看不上那些女人。她心目中的媳妇人选,应该是白净的c懂事的,有一份正经工作,是那种正经能过日子的女人。 这些条件说简单也简单,说抽象也抽象,尤其对现今这个社会来说,什么才叫正经懂事的?最后秦磊妈选择了用学历来作为基础标准。在她心里,大学生就是好的,他儿子要想过得好,就该娶个这样的媳妇。 那时候这话秦磊听不进去,等想听进去的时候,跟他说这种话的人却没了。 “你就是秦磊,之前多管闲事的那个人?” 这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很显然这几个人提前就打听好了。 也不过就是一愣神的功夫,面前就突然出现三个人,还是三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人。 这个不像好人的意义有些抽象,其实这话大概也就是指那些在街面上混的小混子。年纪都不大,烫着奇形怪状的头发,有的甚至就是小平头,也没有长得一脸凶相,有的甚至白白净净的,但从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 “有事?”秦磊问。 “这么说你就是了?!怎么有点傻,竟然不否认。”其中一个胖胖的年轻人,笑得很怪的和同伴说。 另外两个满脸嘲笑,就像看傻逼似的看着秦磊。 “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看来你还不蠢啊,知道装没事人,不过晚了,小子我告诉你,你得罪人了,别人让我们来收拾你。” 秦磊点点头,问:“那你们想怎么收拾?”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淡然,倒让这三个人有点摸不清套路了。 正常套路不该是他们找上门,对方就吓得哭爹喊娘,跪下来喊爷爷说以后再也不敢了,怎么这个农民工倒是很淡定。 小胖子看了看眼前的人。 这人个子挺高,穿着黑色的背心和沙滩裤,洗得很干净,倒是看不出像个肮脏的建筑工。不过他们提前就打听好了,知道就是这个人。 皮肤有点黑,但长得一脸纯良。 是的,对于小胖子这种人来说,他很擅长分辨同类的气息。这个叫秦磊的,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普通人,可能长这么大,就没被人找过麻烦。 问题是作为打算找别人麻烦的人,怎么好直冲冲对人说我打算找你麻烦,这么说也太有损他的面子了。 他眼神一狠,对同伴使了个眼色。 旁边一个小平头从怀里掏出样东西,耍帅似的在手里转了两下,才一按弹出一抹冷白的光。 他凑到秦磊鼻子前晃了晃,脸上写满得意的冷笑。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就是在说,怕了吗,小子。 “你们想捅我?” 又是一句不按套路的话,哪个捅人还会事先打个招呼? “你小子故意的是吧?”小平头往前逼了一步,露出凶相。 “什么故意的?路是你们拦的,刀是你们掏的,你们不想捅我,那你们掏刀做什么?” 本来就是一句陈诉事实的话,搁在小平头耳里就成了挑衅,他挥着弹/簧/刀,就扑了上来。 “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发廊女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所以惊叫了一声,但很快局面就产生了反转。 小平头就感觉一疼,不知是什么东西砸在他手腕上,弹/簧/刀飞了出去。 像他们这样的人,也许就会装逼耍狠,但和普通人不同,他们见多了这种打架斗殴的场面,所以反应还算快,一看小平头吃了亏,另外两个就逼了过来。 三对一,还有个也掏出了刀。 但秦磊的动作比他们都快,还没看清楚对方干什么了,这几个人就砰砰挨了几下。抵抗之间,才发现是一瓶矿泉水,冻成冰的矿泉水。 天热,工地里可没有空调给你吹,所以建筑工们都喜欢买冰水降暑。最好是那种冻成硬块儿的,这样化得慢一些,也能解解热,所以便利店的胖老板从来不用冷藏柜,而是专门弄了个破冰柜用来冻水。 他知道秦磊的习惯,就给他拿了瓶冻成块儿的,没想到竟帮了忙。 这冰砸在人身上,可不比砖头轻,尤其秦磊下手重,这三个人挨了几下,疼得直抽气。 “你小子给我等着!” 在挥刀不成,肚子上又挨了一脚后,小胖子丢下狠话,带着两个跟班狼狈地跑了。 那根烟还在秦磊嘴里叼着,不过烟灰已经掉了下来,火星在在昏暗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便利店的老板吸了口冷气,有点惊诧:“没想到这小子打架挺利索。” 没人回答他的话,不知何时发廊女已经跑了过去,中间因为高跟鞋太高,还崴了脚,几乎是一蹦一跳到了秦磊身边。 “哎。” “有事?” “你最近小心点,他们不是普通人。”发廊女说得有点含糊。 “哦。”秦磊点点头。 “你别不当回事,他们真不是普通人,反正你小心点,他们说不定会来寻仇。” 秦磊看了她一眼,发廊女脸上化着浓妆,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一种诡异的惨白,眼眶黑乎乎的,像两个黑洞。 “实在不行了,你就换个地方做吧,反正做你们这一行的,在哪儿都能做。” “谢谢,我知道。” 秦磊对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手里依旧提着那瓶水,晕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发廊女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背影,她总觉得这傻小子根本没听懂她的意思。 秦磊刚到铁皮围墙前,手机突然响了,是那种很单调的和弦音铃声。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老式手机。 看见上面的名字,他不禁皱起眉。过了会儿,才接起。 “磊哥,韬子出来了,你不来看看他?” 秦磊怔了一下,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这两天我就抽空去一趟” “你跟我谈事,把她带来做什么?” 一家西餐厅靠角落的位置,袁家伟笑容凝固地看着杜俏,和她身边的朱宁娜。 “袁家伟,我希望你能明白,不是她带我来,而是我必须要来,一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二我的身份是律师,现在全权代理杜俏女士和你离婚的案子。” “全权代理?” “怎么,不信?我有委托授权书的,要不要看看?”朱宁娜挑眉说。 袁家伟没有理她,脸色难看地看着杜俏:“小俏,你真打算跟我离婚?” 杜俏有点无奈地说:“我以为我说得很明白了。” “我以为你就是一时生气。行了,别闹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别让外人看了笑话。”说这句话时,袁家伟看了朱宁娜一眼,明摆着说她就是个外人。 朱宁娜噙着笑,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而杜俏的忍耐又到了极限。 其实她平时并不是个没有耐性的人,相反她的耐性很好。问题她实在闹不明白,为什么袁家伟就能这么若无其事。 被她知道他出轨的事,先是否认,否认不过就承认了。她说要搬出去安静几天,他也没说什么,还是能在她爸妈面前扮好一个好女婿c好丈夫的角色。那天闹成那样不欢而散,他似乎又得了失忆症,还是能若无其事地让她别跟他闹,有什么事好好说。 问题这种事是能好好说的吗? 还是在他心里,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她怎么想也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别闹。杜俏从没有像此时这么认清一个人,而且她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实在不明白,在发生那样的事后,你凭什么还能若无其事让我别跟你闹。实际上我也没跟你闹,我不想闹,就想离婚。”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又拿出一支笔:“这是离婚协议书,你没什么意见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然后我们抽个时间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一下。” 离婚协议书被推到袁家伟的面前,他一脸错愕。 他看了看离婚协议书,又去看杜俏的脸,在终于确定对方没跟他开玩笑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这离婚协议书我也不会签。” “我以为我说的够明白了,你既然喜欢罗安妮,我成全你们两个,你又何必纠缠着我不放。” “我不喜欢罗安妮,小俏,我跟你解释过我和她只是” 朱宁娜没忍住,打断说:“袁家伟,你自诩也是个体面人,何必逼着大家把话说得太难听。你婚内出轨,不管你愿不愿意离婚,如果闹上法庭,法院是一定会判的。” “朱宁娜,这是我跟你小俏的事,你别多管闲事行不行?我婚内出轨,这不是你朱大律师给我判的!” 朱宁娜突然笑了声,说:“说实话,我已经憋了一肚子想骂人的话,但我不想骂人,我怕脏了嘴。杜俏不愿意跟你闹,那是她顾着面子,换成我的性格,让你身败名裂都是好的。” 袁家伟瞪着她,朱宁娜也嘴角带笑看着他,不避不让。 精致的脸庞,利落的短发,画着得体的妆,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套装。一看就知道出身良好,且社会地位不低。 事实上以朱宁娜的背景,她有资格对袁家伟说出这种话。朱家一家人都从事与政法有关的职业,在b市也有关系。曾经袁家伟得意妻子有这样一位好友,杜俏的资源也就是他的资源,不管用不用得上,这都是一种资本。 可现在这种资源掉转枪头对上他,他的处境就难堪了。 他还想反驳什么,这时杜俏说话了,她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你很谨慎,我翻过你的手机,你的手机不光没设密码,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就好像等着人去看一样。但你别忘了罗安妮加过我的微信,为了让我相信你们之间确实有关系,她不光说了很多话,还发了一张你们的床照给我。” 床照? “这些我都保留了下来。对了,还有这个。”杜俏拿出手机,在上面滑动了两下,手机里便传出一段对话。 “你说我说谎,我确实说谎了,我跟她确实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知道为什么会是很多次吗,因为你根本不是个女人” 金丝边眼镜后面的脸,终于龟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第7章 07 有了这两样东西,即使袁家伟再不甘愿,还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朱宁娜趁热打铁,让袁家伟和杜俏现在就去办手续。本来袁家伟还想以拿户口本不方便作为拖延,被杜俏当场捅破,朱宁娜又在旁边帮腔说了些话,他一个恼羞成怒,就答应下来。 之后就算想反悔,也骑虎难下。 就像杜俏说的那样,两人没有孩子,也没有什么财产上的纠葛,袁家伟还算没有无耻到底,闹着要跟杜俏分房子车什么的。 其实也是他不蠢,有朱宁娜在这里,朱宁娜可不像杜俏,她本职是律师,没少帮人打离婚官司,他不可能会占到便宜。 且他也清楚,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他自己。 毕竟他在a大之所以吃得开,上上下下对他都是和颜悦色,除了他本身能力外,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是杜荣的女婿。 这就是一个现实而又充满了不公的世界,有能力的人太多了,越是精英聚集的地方,有能力的人越是多。他并没有比别人更优秀,想要得到重视,必然需要外力。 尤其他现在又赶上评副教授的时候,他的竞争对手并不少,失去了‘杜荣女婿’这道光环,他的优势将会一下子跌到谷底,从最具可能,变成最不具可能。 可能这也是他一直不愿和杜俏离婚的主要原因之一。 从民政局出来,两人分道扬镳。 袁家伟走得特别急,他似乎从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狼狈过,所以明明刚离了婚,三年多的夫妻关系这么收场,临走时却连句话都没有。 朱宁娜开着车在外面等杜俏。 等杜俏上了车,她扬了扬眉,故意逗趣说:“是不是感觉轻松了很多?” 杜俏被她逗笑了,点点头:“是啊。” “那你那边的房子和车?” “他先用着吧,在我们离婚的事还没有公布前,暂时还维持原样,我还是住在建设路那边。” “便宜他了!”朱宁娜嗤了声,又问:“那你真就打算先把这件事隐瞒了?不是我说,他打得算盘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想先借着你爸的名头,把副教授的位置弄到手。俏俏,你可想好了,这么放过他有点可惜了。” “我知道。”杜俏抿着嘴,说:“可你也知道我爸妈那边,如果事情被他们知道,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现在是一刻都不想跟他继续维持夫妻关系,就想赶紧跟他离了。至于他以后会怎么样,能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 “你爸妈迟早会知道的。” “等到时候木已成舟,知道就知道了吧。” 朱宁娜失笑了下:“也是,就一个副教授,也不能上了天。” 她看了看腕表,已经五点多了。 “走吧,我们找个吃饭,反正我今天休息,晚上带你出去放松放松心情。” 杜俏起先以为朱宁娜就是带她去吃饭,谁知在吃饭的顺路还去逛了商场。 她以为朱宁娜是自己要买衣服,哪知朱宁娜抱了一堆衣服过来,让她去试。 “宁娜,这种衣服我可穿不了。”她拎着那件吊带的真丝长裙,一脸为难。 朱宁娜推着她往更衣间走:“行了,你也该改变改变风格了,别总是都穿套装。你要是像我们也就算了,穿职业装是必备,明明可以有很多选择,你就不觉得天天这么穿审美疲劳。” “就当穿给我看!” 杜俏无奈,只能进了更衣间。 过了很久,她才犹犹豫豫地走出来。 她已经很久没穿过这种样式的衣服了,即使是家里穿的睡衣,也是中规中矩的上下两件套。她不自在地摸了摸光在外面的手臂,朱宁娜的眼睛却亮了,连一旁的店员都是满脸惊艳。。 银蓝色的真丝吊带长裙,并不是贴身的样式,但剪裁很好,看得出是名设计师设计。贴合曲线但并不贴身,可行走之间却完美了体现了杜俏姣好的曲线。 一种似遮非遮似掩非掩的性感,很符合杜俏的气质,温柔知性中,又让人觉得艳光四射。 “你胸什么时候长大了,我怎么不知道?”朱宁娜走上前,亲密地帮她调整肩带,没忍住手痒在那高耸上揉了一把。 “好软啊。” “你干什么啊!”见一旁店员有点尴尬地偏开头,杜俏微红着脸,说。 “又不是没有摸过,当初我们还比过。” 确实比过,不过那是年幼无知时干的事。不光对着镜子比大小,比形状,还拿软尺量过。当初杜俏还比朱宁娜小一个size,没想到这几年过去,朱宁娜不见增长,反而杜俏大了不少。 因为回忆,杜俏有点羞,却忍不住又想笑。 她笑起来很美,完全有别于她平时外表给人的呆板严肃的模样。 朱宁娜也笑了:“这样不是挺好!走,我再带你做个头发去。” 就这么被朱宁娜强拉着去了美发店。 幸亏商场够大,什么都有,也不用专门另找。 杜俏的头发好,又黑又长又密,经过美发师的巧手一番折腾,只长发下半部分被吹了一次性的大卷。打理好,整个披散下来,搭着那件银蓝色真丝吊带长裙——修长的玉颈,小巧精致的锁骨,微卷蓬松的长发蜿蜒而下,至腰间,美得像个妖精。 这是朱宁娜的原话,当然是不看脸。 等朱宁娜强行把杜俏脸上的黑框眼镜摘下来,就真成妖精了。 其实杜俏是那种很乖的长相,但眼角上挑,天生带媚。可能她自己也清楚,从上大学的时候就戴眼镜,一戴就是这么多年。 “难道这样不美?看着心情不会很好?你还差点妆,我包里东西齐全,等会我帮你化个妆,保准把那什么罗安妮甩出十条街。” “宁娜。” “怎么?” 杜俏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只能说一句‘谢谢’。 “谢什么,我只是打算晚上带你出去玩,你要是还穿你那一身,我要被人笑死了。” 等出去后,果然杜俏引来很多路人回头。 朱宁娜挽着她的胳膊说:“女人的美天生就是要给人看的,这是上天的赐予,藏起来太亏了。” “其实我并不是怕给人看,就是习惯了。”也许刚开始有想隐藏美丽的想法,后来更多的却是习惯。 “而且你知道我的工作,学生也就只比我小了几岁。”所以故意打扮的成熟稳重,也有出于职业上的考虑,毕竟老师不是一个看脸吃饭的职业。 “谁说当老师就不能兼顾美了,你呀就是想多了。” 五颜六色的灯光,相对缓慢但十分具有节奏感的音乐,歌手沙哑的低吟浅唱,这里是‘夜色’酒吧。 空气里飘散着香烟和酒的味道,已经有很多客人了。有的安静地坐在那里喝酒说话,有的则随着旋律轻轻摇摆着身躯。灯光很暗,随着投射灯的旋转,让这个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魔幻,完全有别于杜俏认知的世界。 “宁娜,我还是回去算了。” “回去什么,说好了今天就是来放松的。” 朱宁娜拉着杜俏往里走,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卡位。 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了,看见朱宁娜就嗔骂了一句:“死鬼,让我好等。” 是个男人,长得还不错,白净c高挑,但穿得有点花哨。 跟着他就看见朱宁娜身后的杜俏,笑得很风骚地凑过来:“哎哟,这是从哪儿带来的小宝贝儿啊,怎么以前没见过。” 是的,风骚,杜俏明明觉得不合时宜,但还是觉得只有这个词最恰当。 见她愣着,朱宁娜笑着一把将蒋楠推开,拉着她在软皮沙发上坐下来。 “行了,你别吓到我朋友,她和平时那群人不一样。” 哪群人?自然是经常和朱宁娜泡吧的那群人。 朱宁娜平时工作很忙,压力也大,所以一直有泡吧的习惯。不过次数并不多,毕竟她也不是天天有空,但她玩起来很疯,经常会呼朋唤友叫一堆人来玩。 不过杜俏不在其中,一是知道她不是喜欢这种地方的性格,另外也是杜俏结了婚。 结了婚还来泡吧的极少,至少女人是很少的。今天朱宁娜会带杜俏来,也是想让她见识见识外面不同的世界,也免得总是三点一线,生活像一滩死水。 “他叫蒋楠,你别把他当男人,当姐妹就行了。”朱宁娜说。 杜俏眨了眨眼,突然明白好友的意思了。 gay? 还不及她有什么反应,蒋楠就娇笑着靠了过来:“你可以叫人家小楠楠,你别听小娜娜乱说,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男人。哦?” 他对杜俏抛了个眉眼,明明这样很失礼,杜俏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过了九点半,酒吧里的音乐就快了起来。 不光节奏快了,音乐的风格也在不停地变换,那个有着沙哑嗓音的歌手被换了下来,舞池正中的舞台上换成了衣着清凉的美女热舞。 气氛越来越热闹,随着一个身穿黑色比基尼的钢管舞女郎登场,口哨声此起彼伏,将场中的气氛拉至高潮。 看着这一切,秦磊有一种久违的陌生感。 孙峰领着他往里走,一路上不时有人恭敬地叫着孙总,孙峰满脸含笑,和人打着招呼,等拐进一个楼道,外面喧嚣的声音才终于小了。 “还是韬子有面儿,请了你几次,你都不愿意来。” 秦磊笑了下,没有说话。 “韬子说了,他就先在这儿混口饭吃。磊哥,要不你也回来?在这儿干总比你在工地上干强,你说你怎么就想不开去工地上做事,也不听劝。” 孙峰穿着休闲,脖子上却戴着一根小拇指粗的黄金链子,满脸红光的,距离秦磊上一次见他,他又胖了不少。 其实也能理解,吃好喝好心情舒畅,又不缺钱花,会有点发福也正常。 “其实工地没有你说的那么差,挺好的。” “可” 正好到了一扇门前,门里的人似乎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主动打开门。 是个长相清秀但很瘦的男人,剃着很短的板寸。 这种发型其实看起来很怪的,也没有发型,看着很粗糙,一看就是以前是光头刚留起来没多久的。 “磊哥!” 其实秦磊这趟就是来看看韬子的。 那件事后,刀子死了,韬子进去了,就留下他和孙峰。 韬子是替自己进去的,秦磊明白。本来该出这场事的是他,是因为他妈突然发病,他去了医院,所以他逃过一劫。 都是几十岁的大男人,也说不出矫情的话,但多年未见的兄弟见了面,免不了会喝酒。 三个人从楼上转到了楼下卡位,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一杯杯往嘴里灌着酒,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秦磊已经几年没喝酒了,酒精让他有些微醺。 他穿着白衬衫c牛仔裤,剃着板寸,看起来很干净。这种干净甚至是土气,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完全迥异‘磊哥’以前的气质。 “磊哥,你真不回来?现在韬子也出来了,我觉得兄弟们还是聚在一起的好。” 这些话孙峰已经说了好几遍,是不是真心且不说,秦磊都是笑着不说话,韬子虽然一直没说话,但眼中含着失望。 “峰子,有些话我不想一遍又一遍的说,你了解我的性格。”秦磊笑着说。 “但是” “洗手间在哪儿?我去趟洗手间。”他站了起来。 孙峰放下酒杯。 韬子也站了起来:“我也去,好久没喝酒了,装不住。磊哥,我跟你一起吧。” 穿过一个个卡位和群魔乱舞的人群,一直到洗手间门前,喧嚣的声音才低了点。 洗手间里来来去去总有人,韬子几次欲言又止,都没能说出话。等两人解放完,打算出去时,他停下脚步。 “磊哥,你真不回来?” 秦磊看着韬子。 不同孙峰和刀子,他和韬子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从小没爸,在家属院里属于人见人厌型的野孩子,韬子跟他差不多,只有个奶奶。 韬子打小就和他好,好到最后明明韬子学习成绩不错,却跟他一起在外面混得连高中都没能毕业。自打他妈去世后,他在这世上也就挂着韬子一人,不然他今天也不会来这儿。 秦磊因为回忆显得有些惆怅,也有些感叹:“就不了。” “峰子说的没错,干什么不比当个建筑工强?磊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知道我听峰子说你在外面当建筑工,我简直不敢相信!”韬子十分激动,眼中充满不理解。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眼神异样地看了两人一眼。秦磊给韬子做了个手势,两人出了洗手间,避开人群去了酒吧的后门。 这里临着一处死巷子,是出垃圾的地方,门口放着几个垃圾桶,路边堆满了啤酒瓶子,还有一股酸腐的味道,十分难闻。 秦磊拿出烟,扔给了韬子一根。 他先给自己点了火,又把打火机递给韬子。 两人各自默默抽着烟,直到烟抽掉一半,秦磊才笑着说:“我跟峰子说的不是假话,其实当建筑工挺好,单纯踏实。” “干什么不比这个强?” “那你觉得我能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第8章 08 明月高悬,明明该是夜凉如水,空气里却蕴含着一股闷躁的气息。 黝黑的电线杆子上,歪歪斜斜地挂着一盏早就生了锈的路灯,要死不活的绽放着晕黄色的光。远处,依稀有电音传来,却像猫被掐了脖子,一闪即逝。 韬子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秦磊的意思。 是啊,三十多岁的年纪,没有文凭,当初上学时学的东西都还给了老师。他们从踏入社会就走歪了路,在脱离了赖以为生的世界,回归正常世界,注定被世界抛弃。 就好像他,他出来也几天了,这几天受到的冲击特别大。 也不过就短短五年不到,这个世界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东西都变了,变得让人瞠目结舌。 “你可以来夜色,峰子不是一直让你回来。我虽然在里面,但也知道这酒吧是当初卖掉老夜色那笔钱开的,你说给兄弟们找碗饭吃,难道别人能吃,你就不能吃了?” 秦磊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妈临终前我答应她,以后走正路,靠双手自食其力,别让她在天上还担心我。” 提起秦磊的妈,韬子的脸色暗了下来。 秦姨当初对他是最好的,差不多是当亲儿子看待,可惜去世的时候他都没能送上一送。 “可” 秦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虽然我不太赞同你留在这,但你既然愿意,我也就不说什么。韬子,你也不小了,出来了以后就要好好生活,别像以前那样混着了,在这里待一阵子,熟悉了外面的情况,就去找份工作吧。” “那你呢?” “我当然回工地,等以后有空,我叫你出来吃饭,喝喝酒什么的,反正都在一个城市,也不是不能见面。” “磊哥,你是不是还在愧疚当初的事,其实那件事跟你没关系,刀子太冲动了,我也热血上了头,当初你劝过我们的,是我们没听你的!” 气氛凝滞了。 秦磊没有说话,又掏出一根烟续上,抽了起来。他抽得很沉默,青色的烟雾让他的脸若隐若现。 “可我没劝住你们,我应该死拦着你们,如果我态度坚决,你们肯定会听我的。那样的话,刀子不会死,你也不会进去。” “当初那种情况,你还能把我们绑住不成?四个人三个都是这态度,磊哥你拦不住的!” 四周再度安静下来,静得让人窒息,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直到它跳上墙头,才发现是一只野猫。 秦磊突然没了抽烟的兴趣,丢下烟蒂,碾熄。 “好了,不说这些了,其实我现在挺好的。” 韬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执拗。 “对了,还有件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对峰子的态度也要变变,别总是峰子峰子的叫。我这么叫,是看着以前的老交情,我不在这里混饭吃,怎么叫都无所谓,可你不一样。” 韬子被秦磊说得一愣。 他目光闪了闪,声音紧绷:“磊哥,你老实跟我说,你不答应回来,是不是因为峰子他变了?他觉得自己能行了,就不认你当哥了?” 自打韬子出来后,没别的地方去,就在酒吧里住着。外面的世界变化真得很大,不光是外面,以前他认识的一些熟面孔都没有了,就只有那么一两个,还都是孙峰的人,看他就像陌生人一样。 酒吧里的人都不喊峰哥了,而是叫孙总。他问孙峰以前的那群兄弟呢,孙峰说他们年纪都不小了,都回家结婚生孩子了。有了家庭的人跟他们是不一样,而且现在也不同以前了,没有什么大哥小弟,酒吧里的这些人都是从外面招聘来的,美闻其名叫保安。 孙峰说他现在是正经生意人,胡子和猴子也是正经人,是他的助理。所以胡子和猴子不能像以前那样叫他韬哥,而是叫韬子。 韬子心里早就有点不舒服了,他不是看不出来一些东西,只是他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在里面待久了,对外面的环境不太熟悉。可今天秦磊来了,结合这前前后后的话,还有孙峰那做派,韬子再看不出什么,白瞎了活了这么多年。 “我找他去!他孙疯子该不会忘了当年老夜色是你一手弄起来的。没有以前的那班兄弟,没有那些钱,他孙疯子凭什么在a市开下这间酒吧?他这是仗着把其他人都挤兑走了,自己打算充大头?” 历来夜场都是最捞金的地方,可捞金的同时也代表很多人盯着这块蛋糕。没有点人脉,没有点狠劲儿,手下没几个敢拼的人,能安稳的占这一亩三分田? 韬子是进去了几年,但不代表进去几年他脑子就坏掉了。 他虎着就要往里走,秦磊一把拉住他,黝黑的大掌坚决而有力。 “行了,韬子!” “磊哥!” 秦磊看着他,目光一如既往的黝黑深邃,似乎还多了点什么,韬子看不懂。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逞凶耍狠就能通吃一切,这是个法制的社会,你怎么进去一趟出来还是这么冲动?这里的一切跟我没关系,酒吧是峰子开起来的,我没管过,那笔钱可不够开这么大个酒吧。” “可我不服气,不是我和刀子出了事,秦姨又病危,他能接手剩下的一切!”要知道当初四个人里,孙峰排在最后,看见另外三个都要喊哥的。 “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后门突然被人推了开,孙峰走了出来。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人,笑着说:“猴子说你们来这儿了,我还不信,有什么话还非得跑这儿来说。” 秦磊说:“没干什么,里面有点闷,就出来透透气,和韬子聊起了我妈。” 孙峰龇了下牙,有些感叹:“当年韬子往你家跑得是最勤的,秦姨对他也最好。”说着,他失笑了下:“瞧我说什么呢,尽说这些不开心的。走走走,进去喝酒,早就该给韬子接风洗尘了,他不愿意说要见你,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不醉不归。” 他把秦磊拉了进去,韬子只能也跟着进去了。 蒋楠一直缠着杜俏喝酒。 她不会喝酒,就喝饮料,直到脸都喝红了,朱宁娜才笑着说这饮料其实也是酒,不过度数比较低,比啤酒还低。 杜俏倒也没喝醉,就是有点胀,她和朱宁娜说了一声,离开卡位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正把手机往手袋里放,突然撞到一个人。 对方很高很壮,肌肉也很结实,杜俏撞到他后惯性往后倒,幸亏对方及时伸出援手扶住了她。 杜俏的鼻子被撞得很疼,鼻子一酸,就想往外冒眼泪。她低着头忍了好一会儿,才把眼泪憋回去。 “你没事吧?” “没事。” 杜俏这才发现对方的手还放在她的肩膀上,是一张很粗糙的大掌,干燥而温暖,手背黝黑。 这种黑衬着细致的白,完全是两个极端。 而她竟然在对方怀里,她能明显感觉到掌心下男人结实的肌理,以及对方身上淡淡的酒味和烟草味道。 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领口有三颗扣子没扣,随意的微敞,微凸的喉结下是巧克力色的结实肌理。 不知为何,杜俏竟感觉到一种性感的味道。 性感?她觉得一个男人性感,她肯定是被撞晕了头。 扶着她的大掌也烫了起来,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像受了惊的兔子。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男人收回手,说话的同时不自觉地搓了搓指尖,那股细腻柔滑的感觉似乎依旧残留。 “没事,也是我自己走路没看路。” 她有些尴尬地对男人点了点头,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秦磊皱眉看着她的背影,她没认出他? 转瞬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认识一个建筑工,其实也挺正常。 杜俏回到卡位,发现朱宁娜不见了。 卡位里坐了几个男女,她都不认识。是旁边卡位过来的人,他们好像和朱宁娜c蒋楠很熟,酒吧里经常这样,玩着玩着就串场了,不过也没人计较这些。 蒋楠正在和一个男人低声说话,见杜俏回来了,对她说:“小娜娜接了个电话出去了,说过一会儿就回来。” 杜俏点了点头,在沙发的边缘坐了下来。 灯光很暗,从她这里看去,蒋楠和那个男人说话的样子很暧昧。这里面她也就认识蒋楠,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看他,偶尔会去看看舞池,却并没有想下去表现的冲动。 有人过来找她喝酒,她看着面熟,却不知道叫什么,是旁边卡位的人。 她也没拒绝,拿起桌上的一瓶锐澳喝了一口。 “怎么不去跳舞?”对方挨着她坐下来,杜俏有点不习惯,往旁边挪了挪。 “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要不我教你。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杰尼。” 杰尼穿着黑色衬衫,发型时尚中又不失稳重,含笑的样子看起来很绅士。 杜俏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了,谢谢。” 她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有点想回去,但里面太吵打电话也听不清,想着蒋楠说朱宁娜等会儿就回来,杜俏按捺住想走的冲动,打算再等一会儿。 “那你会玩骰子吗?要不我们来玩骰子。” “不好意思,我也不会玩骰子。” “很简单,你不会我教你就是了。” 杰尼去拿了一个摇盅来,给杜俏讲规则。 因为杜俏不会玩,他们就玩简单的比大小。杜俏本来不想玩的,但对方热情成这样,她也不好意思说拒绝。 玩了几把,有赢有输,输了的人喝酒。 杰尼喝的啤酒,杜俏喝的锐澳,反正度数都不高,也没人在意。 孙峰见秦磊总盯着那边看,就顺着看了过去。 “我还以为磊哥现在修身养性了,没想到眼光一如既往的高。” 之前孙峰嫌三个大男人干坐着光喝酒太无聊,就让人去叫了几个女孩过来。让秦磊挑,秦磊一个没挑中,只说不需要。 其实这样做挺不给人面子的,别人请你吃请你玩,那是给面子。给面子你不要,对方肯定会觉得被落了面子,尤其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孙峰生没生气,从面上看不出来,韬子一直盯着他。他好像不自觉,又问了韬子,韬子也说不要,孙峰也没说什么,随便挑了个留下,一直在他身边小意的陪着,兼帮大家倒酒。 “磊哥要是看中了,我让人请她过来喝两杯?” “峰子,你想多了,什么看中不看中的。”秦磊端起酒杯,虚晃了一下,一口倒入嘴中。 孙峰也喝了一杯,笑着说:“行了磊哥,都是男人,就别掩饰了。” 猴子在旁边陪笑着,秦磊只笑也不说话,倒是韬子一直很沉默。从后门回来后,他就一直很沉默,似乎和酒较上劲儿了,自斟自饮,已经喝了好几瓶了。 “这女的长得不错,挺面生的,以前似乎没在酒吧里见过?”孙峰问猴子。 绰号猴子的年轻男人,穿着一件五颜六色紧身t恤,发型弄得很时髦。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脖颈上,隐隐约约有刺青的痕迹。 “是没见过,生面孔,长这么漂亮的,如果来过,应该不会没有印象。” “磊哥你要真的喜欢,就赶紧下手,小心被人捷足先登好吧,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孙峰失笑说。 秦磊已经看见了,有个男人走了过去,两人说话喝酒似乎很开心,还玩起了骰子。 秦磊对夜场并不陌生,认真来说应该是十分熟悉才是,他太清楚夜场里的这些男男女女了,或是为了寻求刺激,或是为了一夜温情,其实挺乱的。 可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9章 09 杜俏感觉有些晕,她想这是喝多了酒,后劲儿上来了。 酒的度数再低,也是酒,不是白开水。 “怎么以前没见过你,第一次来酒吧吗?” 杜俏半撑着额头,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是第一次啊。” 她另一只手晃了晃摇盅,揭开。 又是小,她输了。 没等杰尼让她喝,她就拿了瓶酒,喝掉一半。 杰尼满面笑容看着她,接过摇盅,漫不经心地摇着。 “看得出你是第一次,太生涩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以前来过,我肯定不会不知道。” “我很漂亮吗?”杜俏睇着他。 她醉眼惺忪,却面泛桃花,因为灯光昏暗,让她的面孔有些模糊,却有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白。 女人白不白,其实在这种场合最明显,脸画得再白,也会被淹没在黑暗和五颜六色的灯光中。可她的白却像会发光,远远一眼过去就看见了。 “很漂亮。”杰尼的嗓子发紧,有些克制不住地凑近了些。 他尝试想伸手去拉住杜俏的手,她却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倒在沙发上,正好避了开。 蒋楠走了过来,说:“小娜娜打电话来了,她临时有事先走了,让我送你回去。你没喝多吧?” “没喝多少,那走吧。”杜俏拿起手袋,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有些摇晃。 蒋楠正想过来扶她,身边的男人扯了他一下:“那你走了?” 蒋楠当然舍不得走,可他还没忘记朱宁娜嘱咐他的事。 “我很快的,你等等我,宝贝儿。” 杜俏似乎听见对话了,拎着手袋说:“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是了,出门打个车就回了。” “这可不行,小娜娜可是专门交代了,我可不想下次见面被她剥皮抽筋削骨。” “要不,我帮忙送送?”杰尼插嘴说。 “让你送个屁,你赶紧的,边上去,让你送才不放心!”蒋楠骂着。 杰尼的脸十分尴尬。 “真不用你们送,我自己就能回去。” “真能?”蒋楠看看杜俏,又去看身边的帅哥,显然十分犹豫。 “真能,你们好好玩吧,不用管我。” 杜俏已经走了。 她的步子有些慢,但能看出很稳,蒋楠想着她也没喝多少,应该能自己回去。他又去看杰尼,杰尼对他耸了耸肩,端着酒杯走开了。 秦磊突然站了起来:“你们玩,我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上班’这个词从秦磊嘴里吐出来,怎么听怎么怪。猴子脸色怪怪的,没有说话,韬子欲言又止。 孙峰笑着留他:“回去干什么,这才几点,再坐一会儿。” “不了,真得走了。” 猴子撞了撞孙峰,往那边递了个眼色,孙峰顺着看过去,当即露出一个暧昧的笑。 “磊哥,需不需要我帮你安排房间?” 秦磊当然看到这个笑容,失笑地摇了摇头,经过韬子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离开了。 “美女,一个人啊?要不要我们送你啊?” 杜俏板着脸没说话,可她扶着墙往外走的动作,已经漏了她的底儿。 “我想还是送送你吧,作为一个绅士,怎么能让女孩子深夜独自回家。”杰尼从后面急急走过来,他有些微喘,看得出是匆忙过来的。 杜俏并未忽略刚才蒋楠的话,当着面杰尼没说什么,私下却又找了过来。可她现在已经没能力拒绝了,她能感觉到眩晕的感觉越来越重,看东西好像隔了一层磨砂玻璃。 而跟她搭讪的那两个男人,远远的含笑看着这里,与这两个人相比,杰尼至少认识。 她其实已经有点后悔逞强了,早知道就让蒋楠送一送她。 “麻烦你,帮我叫辆车,我就可以自己回去了。”杜俏的话还没说完,杰尼已经搀住了她。 这种急切让她有点排斥,她反射性想拿回自己的手臂,却挣不开。杰尼的力气很大,几乎强拉着她往外走, “叫什么车,我有开车,直接送你回去就是。” “不用,我自己坐出租车。” “好吧,你想坐出租车也可以,我们先出去再说” “她不需要你送!” 一个大掌扶住杜俏的手臂,她转头看去,是之前在洗手间被她撞了一下的男人。 杰尼早就把杜俏当做自己的猎物,可一再有人从中作梗,他早就不耐烦了。 “你是谁?多管什么闲事!” “松手!” “你神经病啊!”杰尼仿佛触电似的缩回手,握着手腕痛呼着。 看着杰尼狼狈的样子,杜俏莫名有点快意。 她笑着,想去指秦磊,却左顾右盼看不到人。最后才发现自己靠在对方的怀里,她换了个姿势,从自己头顶上指了指身后的高大男人。 “他是我朋友,让你随便送人回家!活该!” 杰尼的脸色很难看,秦磊失笑地拉着醉醺醺的她,说:“走吧。” 出了酒吧,秦磊搀着杜俏来到路边。 此时杜俏已经完全醉了,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喊着要自己回去。 “别送我,我不要你送。” 一辆计程车在两人面前停下,杜俏摇摇晃晃地去拉车门,却怎么也拉不开。 从旁边伸来一张大掌,打开门,推她坐进去。 “谢谢你,不知名的好人先生。”喝醉了的杜俏特别俏皮,完全有别于她平时的模样。 秦磊没理她,将她往里面推,空出位置让自己坐下。 “你家住?” “我家在光明路福如家园,哦不对,是在建设路富春新”杜俏报出一个地址,“送我到小区门口就可以了。” 秦磊没理她,让师傅开车。 一路上,杜俏并不安分,嘴里絮絮叨叨一直在说话。 一会儿说想吐,一会儿又说不想吐了,一会儿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说得计程车司机不停地往后看。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秦磊付了车钱,将她搀扶下车。 小区是有门禁的,需要刷卡进入,秦磊不知道门禁卡在哪儿,杜俏又五迷三道的,折腾了半天才成功刷卡进小区。 秦磊问她住多少栋,杜俏却怎么都不告诉他。 “那你不说,咱们今天就耗在这儿了?” “我才不告诉你我住哪儿,你是不是想跟踪我?” 月色朦胧,穿着真丝吊带长裙的杜俏美得像个妖精。 可惜这个妖精却喝醉了,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又笑嘻嘻的,还专门压低了嗓门说话,好像在说什么秘密。 看着她这样,秦磊失笑:“我跟踪你干什么。” “你们男的都是变态狂,我就被跟踪过!”她似乎想到什么,十分委屈,“一次是我初中的时候,还有一次是我上高中的时候。” 秦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想起她平时异常保守的打扮,难道说会成这样,和这些事有关。 杜俏已经说了起来:“那个男人一直跟在我后面,我往东他就往东,我往西他就往西,跟了我一路,一直到小区外面爸爸妈妈不在家,他们很久没回来了,但小区门口有家小卖部,我就进了小卖部,从后门跑走了那个男人太可怕了,长得十分丑陋,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但我记得他十分丑陋” 看得出这件事给杜俏的阴影很大,因为她说话的同时克制不住的颤抖。秦磊不是个擅长安慰人的性格,只能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 一下又一下。 “好吧,你先告诉我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你放心,我肯定不跟踪你,也不会骚扰你的。” 杜俏本来径自出神着,突然抬起头。秦磊一个躲避不及,被撞了下巴。他一手捂着,怀里的女人已经又开始折腾起来,明明站不稳还要转个身,然后趴在他胸膛上扒拉他的脸。 是的,趴在他胸膛上,用手去摸他的脸。 就好像在检视什么,耳朵鼻子眉毛挨着摸,秦磊承认她这样其实是他占了便宜,但是她在搞什么,难道不知道他是个男人,男人是经不起撩拨的。 旋即又想到她喝醉了,这种道理似乎说不通。 就在秦磊被她磨蹭得眼睛快要冒火时,杜俏突然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她认真地端详了秦磊一下,歪着头说:“你长得像个好人,还帮了我,我就告诉你我住在哪儿吧。” 呃。 秦磊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被杜俏弄得很无语了。 她平时也是这样吗? 继续这么连拖带拉地往前走,找到准确的单元口,又上了楼。 进门后,秦磊用脚将门关上,才把杜俏放在沙发上。 “你没事吧?” 杜俏瘫在那里,像条没骨头的蛇。 “想喝水吗?你家有饮水器?” “厨房,冰箱里。” 这么说,就是想喝水了。秦磊去厨房看了看,在冰箱里找到矿泉水。 他拿着走出去,打开递给杜俏。 跟着他就发现自己这种行为有多么蠢了,喝醉的人根本没轻重,杜俏接过水就全部倒在自己身上了。 水从瓶口汩汩淌出,顺着她胸口一直蜿蜒到沙发,衣服全部被打湿了,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等秦磊去把矿泉水拿过来,一瓶水也就剩了小半瓶。 这次没有问杜俏,秦磊就找到洗手间,从里面拿了两条毛巾。先把她扯起来,胡乱地擦了两下,又帮她换了个地方靠着。 他正打算直起腰,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你是不是想睡我?” 秦磊看着她。 换了身打扮的她,和之前就是两个人。 白皙的皮肤,花瓣儿似的红唇,脱下了那副古板的黑框眼镜,露出掩藏在其下娇美的脸蛋。 海藻似的长发及腰,披散在她肩上胸前,此时已经被打湿了许多,湿哒哒地垂在那儿。她胸口的布料都被打湿了,因为质地,并不透,却都贴在皮肤上,显露出动人的曲线。 她果然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美。 这种想象是基于一个男人对女人幻想,工地上的日子安静却又无聊,每次老徐他们蹲在马路牙子上往外看时,其实他也会。 就这么看见了她。 第一次看见她时,她其实是很笨拙的,因为踩到一块石头崴了脚。她穿着套裙,纤秾合度的小腿儿包裹着透明丝袜。当时他手提一根钢筋,嘴里叼着烟,正站在大门口。 没忍住,过去问了她一句没事吧。 她的手抚着脚踝,听见他的询问,并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就一瘸一拐的匆匆走了。 女人的丝袜总能给男人无限遐想,事后他曾龃龉的想,如果裙子再短一点就好了,等晚上却又觉得那个长度刚刚好。 是的,罗安妮那次并不是秦磊和杜俏第一次对话,但她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包括这一次也是。 “怎么?敢想不敢说?” 秦磊回过神来,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说。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还是醉醺醺的样子,眼神很迷离,脸上却带了点有些讥讽的笑:“刚才在酒吧,那几个男人都是想睡我的,所以都想送我回家。”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送你回家了,所以就是想睡你?” “难道不是?” “好吧,是。”秦磊老实地点点头,又失笑说:“但我不对喝醉了的女人下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第10章 10 夜色酒吧 秦磊走后,韬子还在不停地喝酒。 孙峰也没说什么,之前那个被冷落多时的女孩坐了过来,两人喝酒说话搂搂抱抱,乐不思蜀。 猴子也叫了个女孩过来,两人似乎早就认识,来了后就腻歪在了一起。 韬子去了洗手间。 等他走后,猴子说:“峰哥,不是我多嘴,我觉得您不用还敬着他们,现在什么时代了,还讲老交情。从他出来,吃的喝的住的用的,哪样不是你招待,就这他还摆脸色,摆给谁看呢!” 孙峰从女人怀里直起身,他拿过桌上的烟,那个叫小菲的女孩忙帮忙打火点烟。随着青色的烟雾寥寥升起,他笑了笑说:“到底是多年的兄弟,总不至于我现在比他们好过,就眼里没兄弟了。吃饭抽烟喝酒能花多少钱,我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用了就用了吧。” “可我就看不惯他摆一张大爷脸,搞得好像谁欠他似的。还有那秦磊,一口一个峰子,他当还是五年前?!”猴子说得义愤填膺。 孙峰脸上还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阴影:“行了,你也不用替我打抱不平,到底当年是他把这位置让给了我,就凭这,我得记一份恩。” “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人还不知道峰哥当年多难。不是你,这夜色也开不起来,那些人走的时候你可没亏待他们,安家费一分钱没少,都给他们了。让我说这秦磊当初就是故意的,他怕被连累进去,就拿自己亲妈病危当幌子躲了。眼看老夜色树倒猢狲散,他彻底不管了,把那么大一个烂摊子都丢给你,不成是峰哥你的错,成了他们正好来捡现成的。” 孙峰没有说话,脸阴着。 “峰哥,你别再念旧情了,今天这两个人躲在后门说了那么久,说不定背后商量着什么。我就不信,他们看着这酒吧没什么心思。” “行了,你少说两句,我自己心里有数。”孙峰喷了口烟圈。 “那,他怎么办?”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韬子。 孙峰沉吟一下,说:“让他干着,工资就按保安的算,跟他说上上下下都一样。” “他要是不干呢?” 孙峰没有说话,猴子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对孙峰笑了笑:“我明白了。” 也许讨好一个人不容易,但是刁难一个人,简直不要太容易,让他识趣趁早滚蛋最好。 与这处卡位毗邻的一个卡位,昏暗的沙发一角坐着一个人。 这个卡位是有主人的,一群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玩,不过这个点大多数已经喝多了,所以即使来了个陌生人,他们也没有发现。 这人坐在那里默默地听了一会儿,起身离了开。 过了会儿,一个服务生打扮模样的人走过来。 “孙总,我刚才碰见韬子了,他说他去睡了,让你们玩你们的。” 猴子又炸了:“峰哥,你看他把你放在眼里没” 孙峰看了他一眼,剩下的话自动消了音。 “家伟,你不要再喝了。” 同样也是一间酒吧,袁家伟一人独坐在吧台前,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酒。 罗安妮进来后就看到这副画面,上前夺走他手里的杯子。 “行了,你别烦我。”袁家伟一把推开她。 “你到底怎么了?喝成这样。” “我怎么了,你不是很清楚?”袁家伟嘴角含着冷笑说。 罗安妮很冤枉:“你为什么这样我怎么知道,难道还是因为之前我去找杜俏那事?那事我不是跟你解释过,我就是太爱你了,我不想跟你没名没分的处下去,你也说过很爱我的,说如果不是还要借着她爸的名字评职称,肯定跟她离婚了。” 她的声音有点大,吧台里的调酒师看了两人一眼。 袁家伟气急败坏,从高脚椅上跳下来,拉着她去了卡位区。之前他一个人来,服务生就给他领了个单座,单座区说话不太方便。 两处的消费不一样,卡位都有最低消费。罗安妮没少来这地方,轻车熟路地点了些酒水,又拿卡给服务生买单, 等服务生上齐了东西,一直喝酒的袁家伟才说:“你也知道我是关键的时候,关键时候你跟她闹,她就跟我闹离婚,闹得不可开交,你满意了?” 罗安妮当然满意了,事实上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在她的脑子里,可从来没有什么忍辱负重,她能忍了那么久才和杜俏摊牌,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她闹离婚你就跟她离,难道家伟你还舍不得她?” 年轻曼妙的躯体紧贴在男人身侧,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拒绝不了这种诱惑。袁家伟也拒绝不了,所以他和罗安妮发生了关系。 很多男人心目中都有一个鱼和熊掌兼得的美梦,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可事实上,当旗子立起来的同时,倒不倒就不是男人能决定的了。 袁家伟知道罗安妮蠢,这种蠢正中他下怀,他没有想到蠢的罗安妮会干出这么蠢的事,直接让他这个聪明人的生活乱成一锅粥,这大抵就是所谓的乱拳打死老师傅。 其实袁家伟心里从没有和杜俏离婚的想法,哪怕她让他那么多不满。 “我们已经离婚了!” 罗安妮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惊喜了。 “真的离婚了?”这也太快了吧。 不同于她的喜悦,袁家伟的脸阴得厉害。 罗安妮高兴完,贴得更紧:“家伟,离婚了就离婚了吧,你是不是担心你评职称的事?你别担心,回去我就跟我爸说,我爸有很多朋友,关系多路子也广,不就是个副教授的职称,肯定能让你拿到。” 罗安妮的父亲罗基是a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之一,也是政府扶持的民营企业,屡次拿到十佳企业等等称号,在a市当地十分有声望。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我当然知道很重要,我还等着当教授夫人呢。你跟杜俏离了婚,就是我爸的女婿,我爸肯定帮你。” 建设路富春新居的那处公寓里,暖白色的灯光温暖。 客厅里,女人在沙发上,高大的男人半弯着腰站在沙发前面。 秦磊的话似乎让杜俏有点不能理解,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 “那你到底是想睡,还是不想睡?” 秦磊忍不住摇摇头说:“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他有点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正打算站直身,谁知被拽了一下。他没提防她会突然拉他,一个不稳向前跌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杜俏从沙发里挣扎着坐起来,一手拉着他的衣领。 秦磊的姿势有点狼狈,上半身前倾,半跪在地面上,只靠手支撑着,才不至于失去平衡。 两人离得很近,她形状姣好的嘴唇,红得惊心动魄,他低头就能衔住。秦磊盯着看了一眼,挪开视线:“你喝醉了,估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没有喝醉。” “一般喝醉的人,通常不会说自己喝醉了。” “我喝没喝醉,和你想不想睡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关系大着。 可秦磊想了想,又觉得这话说出来太矫情了。 男人想睡一个女人,还管她是不是清醒的。清醒能证明什么呢?证明心甘情愿,可以满足男人的虚荣心?男人不该是只要有机会就上,上了再说以后的事! 他低头看了看那层银蓝色布料下的弧度,很艰难才把视线移开。所以说理智这东西就是狗屎,总会凭空冒出来让人左右为难。 “你还是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挣了一下,领口还在杜俏的手里,只能伸出手,想从她手里拿回来。 秦磊没有敢使劲,女人的手白皙纤细,总让他觉得稍一使力,就会捏碎。 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她还是不松手。 他再度抬头看向她——女人嘴角噙着笑,笑得十分勾人,纤细的颈子下是曲线毕露的美好,美好得让他不敢直视。 秦磊觉得自己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他竟然不敢去看一个女人! 可事实上,他还真他娘的不敢去看,就怕看过了,扎进去,出不来。 僵持间,那抹惊心动魄的红越来越近,近到他能嗅到其上的芳香可口。 “你”他嗓子发涩,嘴巴很干。 “你真要走?难得我今天喝醉了,打算放纵一次。” “我” 女人在男人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又舔了舔,她发现这个味道并不让她排斥。 这边慢条斯理地品着味儿,殊不知男人的眼中烧起漫天大火。 “你确定?” “别后悔!” 几乎没给杜俏回答的机会,饿狼也似的男人就扑了上去,快很准地衔住他肖想多时的粉唇,狠狠地吸吮,舔咬。 所以说理智就是臭狗屎,该扔的时候就得扔! 杜俏没有设防,就被男人重重地压住了。 急切c粗鲁c狂放,一种与以前她经历过完全不同的感触。 可她顾不得去想那些,脑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离婚,什么袁家伟罗安妮,什么性冷淡,什么理性的克制,这一切都被抛到九霄云外,这一夜她只想放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11章 11 杜俏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长很混乱,但让她很愉悦。 身心都愉悦。 醒来后,她还没来得及去想具体,就感觉身边躺着个人。 是个男人。 很结实c沉重,有一半的身体压在她身上,让人无法忽视。男人肌理分明,她即使不伸手去摸,就能感觉到那肌肉线条。 然后昨晚发生的一切,一股脑就挤入她的脑海中。 她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杜俏想起她像电视里风尘女子那样,勾着男人的领口,主动献吻。男人明明拒绝几次,多次说要走,她却用言语引诱他。 是的,也许杜俏当时醉了,但她还是有记忆的。 她当时在想什么?就想放纵一下,就想这个男人还算不错,是个正人君子,身强体壮,是个一夜情的好对象。 想起昨夜,他们从沙发到地板上,再到餐桌上,最终回归卧室。杜俏只想捂脸,那个人是她吗,她怎么成那样的了! 她羞愧得无地自容,下意识就想逃离。想从床上起来,却起不来,推了推男人,推不动。 男人的身躯很热,杜俏一直是那种哪怕夏日炎炎,皮肤表层也温凉的体质,这种炙热和亲近让她很不适应。 她又推了一下,男人终于动了。 却没有让开,而是抓着她的手,推到枕头上,人还闭着眼睛,就亲了过来。 经过一夜,男人刚毅的下巴上已经长了一层短短的胡茬,青色的胡茬蹭刮在白皙细致的肌肤上,引来阵阵战栗。 “看不出,你这么贪。”男人咕哝着,嗓音里有着清晨的沙哑。 贪?什么贪? 不等杜俏反应,男人就调整了下姿势,熟门熟路的找到位置。 接下来就是一阵狂风骤雨。 余韵还未过去,男人还慵懒地半眯着眼醒神,突然被人推了开。 力道很大,男人撞在床头,错愕的看她随便拉了件衣服遮掩,就冲去浴室了。 水声哗哗,杜俏简直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如果说昨晚是酒后乱性,那么今天早上这一场算什么? 对,是她宿醉未醒,对方趁人之危! 这么想着,似乎就没有那么难以安适了。 可—— 杜俏并没有忽略那股骨子里还没散去潮颤,她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这一切都让她恐慌。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她穿着浴袍走出浴室。 男人已经起来了,穿戴整齐,坐在床沿上。 还是昨天那身衣服,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板寸的发型让他看起来很精神清爽,唯有下巴上短短的胡茬,让他看起来多了点颓废的味道。 杜俏心里又舒服了点,其实在今天之前,她还记不太清男人的长相,只知道长得不丑。 她这种心态其实挺矫情,女人大多都有这种心态,被个帅哥啃了,总比被个丑男啃,更让人心里舒服点。 米黄色的窗帘已经被全拉了开,洒得一室光亮。 见她走出来,男人就看了过来。 杜俏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你怎么还没走?” 可惜,她本就刚洗了澡出来,水汽还笼罩在她的发丝她的脸上,面颊白里透红,眼睛水汽朦胧。 这样的她,严肃得实在没有说服力。 “我要是招呼不打就走了,你会怎么想?” 杜俏一愣。 她会怎么想?她估计会恼羞成怒,会把这个男人想得十分卑劣,反正情绪是一定不好的。 可是他杵在这儿想干什么? “那我现在出来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洗个澡。” 杜俏本来想说点什么,突然想起刚才洗澡时那一身狼藉,顿时脸上一红。 他估计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是应该洗洗,不然怎么出去。 “那你快去吧。”她低着头,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等听到浴室中传来水声,杜俏才有了动作。 她首先就看见了乱成一团糟的床,她一向爱整洁,床上从来不会是这样。她忙去收拾,几乎是闭着眼睛把被单被罩全部拆下卷起来,又拿出干净的换上。 换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浴袍,去找衣服换。 浴室他占着,房间里她不敢换,只能去了书房。穿好衣服,把头发随便扎了一下,她又继续开始乱七八糟的卧室和客厅。 就像被地震洗礼过,每收拾一点,她心里的羞愧就更多一点。 等秦磊洗完澡,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把脸捂着。 他清了清嗓子。 她顿时仿佛受惊似的跳起来:“你洗好了,那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你是在赶我走?” “呃,你可以这么认为。” “那如果我不走呢?” 杜俏把抹布在手里揉搓一下,还是没抬头,声音却很急促:“我要去上班了,难道你不用上班?还有,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这是我的家。” 秦磊皱起眉,不是滋味地喃喃了一句:“陌生人?” “在昨天之前,我们是不认识的。” “可在昨天之后,我们认识了。你昨晚喝醉了,是我把你送回来的。” “可你也没吃亏不是吗?昨天我喝醉了,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太清楚,你看我们本来就不认识,你还是赶紧走吧。” 秦磊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他这是被人睡了,然后睡他的那个人吃干抹净,现在提起裤子不认账? 他心里很不舒服,可当他看见她低垂着脸蛋,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的样子,再结合他所见到的一切。秦磊是什么人,也差不多将她的心思揣摩了个差不多。 这是发生的事实在出乎她意料,所以一时不能接受? 又想起那天,那个疑似小三的人上门。她是已婚身份,虽然现在婚姻出了问题,但毕竟是有丈夫的。 她的丈夫呢,难道已经分居了?秦磊会有这个结论,是因为之前杜俏去洗澡的时候,他在房子里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男人的用物。 “你让我离开也可以,你把手机号告诉我。” “你要我手机号码干什么?”杜俏有点惊慌地问。 “方便以后联系。” “可我以后不想跟你联系了。”杜俏一不小心,把心里的念头说了出来。 说完后,她就后悔了。 如果这个男人因此恼羞成怒,不走了怎么办? 杜俏见他突然转身往卧室里走去,她忙跟了过去。刚进门,男人已经转身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手机。 是她的手机。 他想干什么? 可她的反应还是太慢,不等她问出来,男人已经把手机递了出来。 “打开。” 然后她就傻傻地把手机打开了。 男人拿过去,在上面输入一串号码。直到听见男人裤兜里传来的手机铃声,杜俏才知道他拨了自己的手机。 秦磊拿着手机又在上面捣鼓了两下,还给杜俏。 “我叫秦磊,你叫什么?” 这会儿杜俏已经被秦磊弄傻了,老实回答:“杜俏。” 他点点头,笑着说:“有空联系。” 跟你联系个鬼啊! 回应她的是门咔哒一声轻响后,被关上了。 杜俏站在原地,又气又羞又怒,发了好一会儿呆,突然想起今天还有课,忙去收拾包出门。 一直到了学校,她才松了口气。 她顾不得去想发生的这一切,因为半个小时后她有一堂课,她把教案拿出来,先看了一遍,到时间才不多的时候,才拿着教案离开办公室。 一路上,不时有人跟她打招呼,她都点头回以微笑。 下楼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是袁家伟。 袁家伟红光满脸,似乎离婚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直到看见杜俏了,他表情才有些复杂。 杜俏没有说话,垂下眼帘,与他擦身而过。 袁家伟脸色乍青乍白,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表情才稍微好了些。并没有过多停留,也匆匆忙忙走了。 罗基每天早上都会看报纸。 哪怕是网络新闻迅速发展的今天,他依旧不改旧习。方玲玉知道他这个习惯,每天起来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问佣人有没有提前拿了报纸,放在餐桌上。 罗基看报纸的过程中,就是方玲玉准备早餐的时间,等他报纸看完,正好可以吃。 平时罗安妮从不吃早餐,哪怕她早上有课,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一大早就起来了。 佣人陆嫂走进厨房,对方玲玉说了句小姐起来了。 方玲玉愣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只是让陆嫂等会多添一副碗筷。罗基最喜欢吃方玲玉做的饭,所以哪怕她现在不是保姆小方,而是罗太太,她依旧每日不落的亲手为罗基准备早餐。 餐厅里,罗安妮十分乖巧地陪着罗基看报纸。 她平时可不是这么安静的人,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这肯定是有什么事。罗基看了罗安妮一眼,也没说话。 早餐端来了,很简单的包子和粥,另配了几个小菜和炒菜。 罗基一天三顿,也就早餐在家里吃的次数多一些,所以方玲玉做得很用心。 “好了,别装了,到底什么事?”饭吃了一半,罗基突然开口问道。 “爸,还真有点事。就是我男朋友” 罗安妮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她只说了袁家伟面临的情况,并没有说他其实有妻子,还离婚了的事。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 罗基穿着暗红色起居服,快五十的年纪,但看起来一点都不显老。浓眉,国字脸,身材魁梧壮硕,哪怕他为了看报纸,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也有股匪气。 “什么事啊爸,你说的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罗基哼了一声:“我听老胡说,你让小马干什么了?” 罗安妮能让小马干什么去了,不就是教训那建筑工。罗基知道这事,也就代表肯定知道她和袁家伟的事,即使知道的不全,但也知道一些。 罗安妮干笑着就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顺道还没忘让罗基帮下袁家伟。这过程中,方玲玉一直低着头在旁边吃饭,一句话都没说。 “你平时干什么,爸从来不管你,怎么弄上个有妇之夫?”罗基皱着眉说,明摆着不满。 “爸,可我喜欢他,反正他现在已经离婚了,不算有妇之夫了。为了我,他正在关键处和那女人离了婚,你就帮帮她吧。”罗安妮饭都不吃了,丢下筷子,拽着罗基袖口撒娇。 罗基就这么一个女儿,他前妻早亡,这么多年算是和罗安妮相依为命,一直视女儿如珠似宝,又怎么忍心拒绝。 “这事不是小事,爸爸要见了他之后,才能决定要不要帮忙,我要知道他能不能配上我女儿。” “肯定能配上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第12章 12 吃过饭,罗基就收拾出门了。 方玲玉把他送走后转回来,就撞上了罗安妮。 她刚扬起笑容想说点什么,迎来的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是不是你在我爸面前说三道四?不然她怎么知道我让小马去教训那建筑工?”罗安妮眉宇间满是戾气,哪里还能看出刚才在罗基面前的娇憨天真。 “我没有。” “不是你,还能有谁?”其实还有可能是老胡,只是老胡是罗基的人,罗安妮要叫他叔叔的,迁怒到谁的身上,她也不会迁怒到老胡身上。 所以只能是方玲玉背锅。 这个道理方玲玉也清楚,之前罗基点明这事时,她心中就有预感。 “安妮,我真得没有,既然你说了,我肯定不会跟你爸说。”方玲玉捂着脸说。 “那谁知道呢?你当初还说不会勾引我爸呢,事实上还不是恬不知耻地爬了我爸的床。” 罗安妮已经走了,方玲玉低着头站在那儿。 陆嫂看她有点可怜,把她拉进了厨房。 可陆嫂能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说:“太太,你还是早点怀个孩子吧。” 罗安妮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连自己小妈都打,就是仗着罗基宠她。罗基年近半百,她是罗基唯一的女儿。 如果方玲玉能怀上孕,肯定能改变自己的处境。 道理都懂,可 方玲玉攥了攥手心,还是没有说话,陆嫂却又叹了口气。 另一边,罗安妮拿着包走出家门。 罗家的这栋别墅位于a市近郊,依山傍水,占地面积也大,花圃泳池一应俱全。 罗安妮今天有课,她平时不住宿舍,每天都是开车去上学。 司机小马将她的车开了出来,罗安妮问起之前的事。 “安妮姐,那事我交代给下面小孩儿了,肯定已经办了,转头我问问。” 罗安妮点点头,随着车窗升起,明黄色的甲壳虫已绝尘而去。 小马目送她离开后,掏出手机。 秦磊还走在路上时,老徐就给他打了电话。 “磊子,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一晚上没回来。快回来,高子出事了。” 他匆匆赶回工地,老徐在门口迎他,往目的地赶的路上,老徐就把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两人来到工地正中的那栋高楼,楼下已经站满了人,还有些工人站在施工楼层往上看着。 就见这栋大楼最顶层边角的支模架子上,悬空坐着一个人。从楼下往上看,那人也就巴掌大,但光他所处的位置,就足够所有人心惊胆战。 这栋楼已经盖到二十八层,距离三十四层的目标,已进入最后的主体施工阶段。施工升降机只能到二十八层,因为上面的施工框架还没搭起来。 秦磊和老徐坐着升降机到了二十八层,再往上就得靠人力了。 “我是没办法上去了。”望着那密密麻麻c高耸入云的支模架钢管,老徐望洋兴叹。 秦磊没说话,戴上防护手套,开始往上攀爬。 这点高度对别人来说,也许是难事,但对于一个架子工来说,也就是小菜一碟。秦磊在工地上就是做架子工,拿了资格证的。 秦磊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钢管架子之间,很快就到了高子所在的位置。他没有敢靠近,在距离对方三四米的地方停下。 “高子,就为了那么一点钱,你至于这么想不开?” 地方高,风就大。 秦磊倒是不想管这事,可高子是给他打下手的一个大工,也算是他半个徒弟,这事不管不行。 “磊哥,你别说了,那不是一点钱。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做咱们这工就是在拿命拼,一扣就是三千,上回就扣了我一次,我要干多久才能赚回来,没他们这么干事的,工地里谁不知道的规矩,偏偏拿我开刀。” 高子三十多岁,看面相比秦磊老了不少,说是四十多也有人信。人很黑,蔫头耷脑的,一头灰扑扑的头发乱糟糟的,头上带着个同样灰扑扑的安全帽。 他就只半截屁股挂在钢管上,脚下就是八/九十米的高空,平常人站在这地方,只要往下看就会感觉头晕目眩,也就他们这些架子工能视若平常。 提起这事,就要说说架子工这个工种了。 若论整个工地上最危险的工种,还属架子工。所谓架子工,就是利用钢管c扣件c夹板等工具,在高空搭设操作平台c支撑架等,属高空作业的特殊工种。 例如路经一栋正在建设的高楼大厦,外墙那一层层一排排的脚手架,就是由架子工搭建而成。 架子工历来待的就是工地里最高的地方,一栋大楼想盖多高,架子工是首先达到那个位置的人。 往上对的蓝天白云,往下是一根根直冲天际的钢管,他们需要穿梭在每一根钢管之间,为施工人员搭设操作平台,才有一栋栋高楼平地而起。 高空作业最注重的就是安全问题,关于架子工的行为操守及安全准则,都是被人说烂了的。安全帽c防滑鞋c安全带是必备的,但这个必备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操作中会认真佩戴安全带的架子工没几个。 安全带要求的用法是高挂低用,也就是说安全带的锁扣,必须悬挂在比佩戴人更高的位置。可架子工在施工过程中,他们就是站在最高处的人,那一层层的架子是经由他们搭建而起,从下往上搭架,高挂低用显然不符合实际。 而他们身处在一根根钢管和钢筋之间,流动性太大,身处在高空中,走几步就要弯腰挂上安全钩。别说这么做会不会增加安全隐患,架子工本身和包工头也不太愿意。因为这么干,注定影响效率,可能一天干下来,就只顾悬挂安全钩了,根本做不了多少活儿,赶工期的时候,非常耽误时间。 所以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会看见架子工赤手空拳行走在脚手架上,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让人胆战心惊。 而这次高子闹出的这场事,就和安全带有关。 平时在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没人管架子工需不需要佩戴安全带。但有甲方的人来检查时,安全带就是必备标准了。甲方的人不一定什么时候来,有时候会提前打声招呼,有时候临时突击,高子很倒霉,被撞见过两次。 上一次是两个月前,甲方对于没有佩戴安全带的惩罚很严格,抓到一次罚款三千。 那次被罚了三千块钱,高子心里就挺不忿,不过忍了下来。这两天监理林兵就跟工人们打了招呼,说可能会有甲方的人来检查,让大家都注意点,高子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又倒霉的被抓了个正着。 “你的命就只值三千块?我记得你说家里还有老婆c女儿,你真跳下去,你老婆孩子怎么办?” “我的命不值三千,三百c三毛都不值,谁愿意要谁拿去!磊哥,人活着真他妈太累了,你说我们这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到底为了啥?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了啥,为了老婆孩子?为了一家老小?有时候我站在外面街上就会想,为什么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呢,老天让我投胎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让我投好点,我是不是上辈子坏事做多了? “同样都是人,我们背井离乡,妻儿分离,睁开眼干活,闭上眼做梦都在干活。可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干,只用吹吹空调动动嘴皮子,就能赚到很多钱好不容易把工钱拿到手,不敢花,一分钱都舍不得花磊哥,我想我媳妇,想我姑娘,可我连回去看她们一眼都不行”” “你想就回去看看,又没人拦着你。”秦磊说。 他调整角度,换了个姿势,在架子上坐下。用脚勾着下面的钢管,一只手固定自己,另一手从裤兜里掏出烟盒。 接下来他表演了一出怎么用一只手取烟c含住c点燃的戏码,这都是干熟了的,所以他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直到他深吸一口,吐出烟雾,才抬头看了高子一眼。 “要不要来一根?” “高空作业不准抽烟。”高子说。 “你记这倒是记得挺清楚。”他嗤笑一声,掏出烟盒往上扬了扬,一根烟飞了出去,高子本来不想接,可他知道秦磊平时抽的烟很好,都是二十块一包的,他平时也就抽个五块钱的红金龙。 想到这些,他伸手捞了过去。 楼下传来一片惊呼。 一个带着红色安全帽的中年男人,跳脚骂:“你们说找个人去把他劝下来,这在干什么呢,这是在劝?” “要不你上去把他劝下来?”人群里,也不知哪个工人插了一句,把这人气得更是七窍生烟。 高子把烟点燃,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好烟就是不一样,纯。” 二十一包的算是好烟? 这想法秦磊没说,因为对高子来说,确实是好烟了。 “你说你活得累,其实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高子笑了声:“我也想活得潇洒,可潇洒不了。上有老下有小,我媳妇得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我妈有个病,一大家子就指着我。我姑娘学习好,我还想送她去读大学,读研究生,千万别像她爸,活了大半辈子,就是个民工。” 秦磊沉默。 过了会儿,说:“既然都指着你,你死了他们怎么办?”他掐熄了烟,把烟头塞进裤兜里。这是高空作业工种的通病,不随便高空抛物。 “行了,我也不会劝人,烟抽完就下去吧,别整些有没有的,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高子愣了下,看着秦磊往下攀爬的身影,想了想,也跟着往下爬。 等两个人下去后,大家都围了上来。 “施工安全是重中之重,我们是在为你的生命安全考虑,你倒好,还威胁上了。”甲方那个胖监理跳脚发着脾气。 “你懂得个屁!” “你骂谁呢?”之前这胖监理就被人气得不轻,可惜找不到目标,现在秦磊明晃晃地说他‘懂个屁’,当即就找到了目标对象。 “我可没骂人。您说的对,您是为我们的生命安全做考虑,以后我们一定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您看,这三千能不能别罚了,他家也不容易,又闹这么一场。” “你说不罚了就不罚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13章 13 秦磊总算知道刚才高子说的那些‘只用动动嘴皮子的人’,是指什么了。 比起总在酷暑下辛苦工作的建筑工,这些监理确实是平时就躲在空调房吹空调,干什么都只用嘴皮子,从来不动脑。 “我什么都不算,跟你这种人讲不清楚。林监理,你是什么意思?” 林兵几步走过来,苦笑:“我跟他讲过,讲不通。这事我也做不了主,我得给张总打电话。” “那你打吧,看张总那边怎么说?”秦磊看了看天,又说:“按照施工办法准则,室外气温达到37°以上,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停止户外施工。40°以上,停止室外作业。大常,今天多少度?” 大常掏出手机,看了下说:“磊哥,天气预报上说38°。可已经连续十几天38°了,天一天比一天热,估计又是虚报。” “我说刚才摸那些架子,隔着手套都烫手。走吧,今天休息,等会你陪我买个手机去。” 秦磊已经领着大常走了,林兵面色勉强,那个胖监理正想骂人,呼呼啦啦周围的工人都散了。 “休息休息,天太热了。” “‘强行’室外高温施工,要罚款的。” “罚他娘的蛋,天天就知道罚我们,我们愿意顶着大太阳开工?” 还有上面施工的工人不知道,下面就喊着往上递话,一个传一个,都知道今天可以休息放假。 水泥搅拌机就像濒临死亡的病人,发出一声大喘气儿后,就彻底没了声音。 这种安静让整个工地显得十分怪异,因为哪怕最近一直是高温天气,工地上也没停工过。 林兵瞄了瞄胖监理,想说什么忍了忍,跑到旁边打电话去了。 留下那个胖监理一个人,脸色乍青乍白,精彩得像开了染坊。过了会儿,他跺跺脚骂:“能行了,个个都能行了,不开工扣你们工资。” 可没人能回应他,除了四周那些水泥砂浆和堆得像小山那么高的钢筋,默默地看着他。 等杜俏上完课,已经十点多了。 她回到办公室,给自己泡了杯花茶。 同一个办公室的两位女老师,年纪都比她大,这会儿没课,正在聊婆婆和孩子。似乎已婚的女人,最多的话题就是这些。 对此,杜俏是跟她们没有共同语言的,哪怕她们很多次都表示想拉她也入伙,她一直没有就范。 听她们悄声说着某位女老师做了流产,最近请假在家休息。 杜俏知道那位女老师,跟这两位年纪差不多,也都四十多了。这个年纪还去做流产,怪不得她们聊得热切。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站了起来。 “杜老师,怎么了?”因为她这动作太突兀,两个老师都看了过来。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没做。”杜俏丢下这话,就拿了手机和手包匆匆走出办公室。 出了门,还能听见里面人说话。 “杜老师还是年轻,这么风风火火的。” “年轻就是好。” 学校附近就有个大型药店,杜俏没敢去,专门坐车去了个远点的。 进了药店,有店员跟她打招呼:“想买点什么?” 杜俏也不知道怎么说,佯装没听见,往药架走去。 来回找了两三排,都没找到想买的东西,刚才那店员走过来问:“您想买点什么?” 杜俏一咬牙,小声说:“紧急避孕药。” 店员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不多会儿再回来,递给她一个小盒子。 “这种是最好的,72小时内都有效。当然,肯定是越早吃越好,这种药效是最好的。” 估计这店员介绍成瘾,反正话挺多的,杜俏接过来,说了句谢谢,去了收银台前。 付钱的时候,那个收银员似乎是个新手,一直没扫出条形码。收银员去叫其他店员帮忙,杜俏站在那儿,有一种全世界人都在看自己的感觉。 明明就是个不起眼的粉红色的小盒子,她却觉得像暗夜里的灯泡。 好不容易给了钱,她近乎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 她没急着回学校,专门找了个地方把小盒子拆开。 包装很精致,说明书很齐全,相反那药却是薄薄的一片,装在锡封里,丝毫不起眼。 杜俏去买了瓶水,把药吃了下去。 药滑滑进喉管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杜俏却觉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她的手机响了,是朱宁娜打来的。 “我昨天突然有点事,急着走了,我让蒋楠送你回去,刚才给他打了电话,他说你是自己回去的。这个见到男人就挪不动道的,一点都不靠谱!” “宁娜,我没事,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用得着人送。”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能有什么事啊。” “我怕有大灰狼把你叼走了。”朱宁娜在那边说笑,杜俏的心却又乱了起来。 她想起那男人临走时,拿走了她的手机号。他会给她打电话吗?如果他约自己见面,她该怎么办?她突然觉得自己蠢了,就算想放纵一次,也不该选自己家里。 如果她拒绝他,他不识趣地找来该怎么办? 杜俏忧心忡忡的,这种忧心忡忡跟着她好几天,直到连着几天那个号码都没有响起过,她才慢慢放下了心。 可同时,心里又有点说不上的失落感。 这几天因为停工的事,工地里看似平静,实则一直不安宁。 过了两三天,秦磊才想起说要买的手机,一直没买。 他的那个破手机,说是智能机,却因为时间太久,卡得让人怀疑人生,平时也就用来打打电话,其他什么都干不了。 他叫上大常出去,现在大城市夜生活丰富,商场关门都是挺晚的。 大常轻车熟路带着秦磊去了家手机店,光从店门外看去,就觉得这店档次不差,里面的东西肯定很贵。 导购们十分热情,似乎根本没看到大常灰突突的裤子,和手指缝里洗不掉的黑色。大常是做泥工的,泥工不属于高空作业,安全上没什么问题,就是脏。 “这款机子不错,超薄,颜值高,2000万的前置摄像头。” 秦磊感觉自己在工地上待几年,都落伍了。 反正他也不懂,能使用他需要的功能就行,大常说行就买,不过他没要导购给他推荐的宝蓝色,还是选了个黑的。 让导购给设置好,又把手机卡升级了下业务。现在都是4g网了,秦磊以前的老卡还是3g。 4g果然速度快,新手机也不卡,秦磊拿到手,就上了微信。 他微信里就一个人,就是那天加上的杜俏。 他发了条微信。 杜俏收到微信时,正在家里做饭。 她很少在外面吃,都是自己做的。听见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下,因为不认识,也就没理会。 做饭的过程中,她还在想这人是谁。 她微信上除了同事朋友外,也会有一些学生的家长,都是为了咨询孩子报钢琴班的事情。她并不是全都熟悉,有的甚至就说过一次话,删了对方又有点不太好。 可这个以前没有聊天记录,他是怎么加上自己的,怎么没印象? 这口气不像学生家长,是谁? 杜俏看着屏幕,还是没回。 她把手机扔到一旁,把饭端到饭桌上去,又把电视打了开,一边看狗血偶像剧,一边吃饭。 很少有人知道,在杜俏严肃古板的表面下,其实和正常人都差不多。她也会看很多人口中的脑残偶像剧,狗血婆婆剧,以及哭哭啼啼的韩剧。 曾经她追一个一百多集的韩剧,坐在沙发上边看边哭。第二天去上课,同事问她怎么了,其实人家的潜意词是,是不是昨晚跟老公吵架了,要不眼睛能肿成那样。 她的回答是熬夜水肿了,可能别人并不相信,不过那也不关她什么事。 吃完饭,把碗丢进台面洗碗机,按下启动键,杜俏就没管了。 她去看手机,那个叫‘越夜越狂野’的人又发了两条。 杜俏回了一条。 过了一会儿,对面回—— 杜俏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秦磊?他怎么加上自己的,她怎么不知道?! 她突然想起那天,他用她手机拨了自己的号后,又拿着在上面按了几下。当时她心绪纷乱,就没多想,没想到这个人这么阴险狡诈,竟然趁着她不注意,把她加了微信。 他想干什么?杜俏并没有忽略那句‘再不说话,我就去找你了’的话,也因此她的回复很拘谨。 明明不应该,这句‘想你’却增添了许多暧昧的味道,让杜俏不由自主就想起那天晚上。 她克制不住脸上发烫,手指都是抖的。 如果不是微信的表情包太贫瘠,她此时的心情大概能换算成一个泪流如河的狂奔小人儿。 怕激怒这个男人,杜俏又打了几个字。 本来是很普通一句话,说完杜俏就后悔了,他会不会误会她有什么暗示性? 不过杜俏现在顾不了这么多,她心里一片混乱。 本以为那天晚上已经是过去了,谁知道这人冷不丁就冒出来了。他想干什么,难道还想跟她 洗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澡,出来后杜俏拿起手机。 果然那男人又发了几条消息。 看来这事是没法躲了,杜俏放下手机去擦护肤品,然后是吹头发。等换上了睡衣,她再度拿起手机,格外慎重其事。 杜俏还在屏幕上打字,对面蹦出一段话。 杜俏想了想,删掉已经打出的字,改为‘我当然结婚了。’她想让对方知难而退,有点道德观念的人,都不会故意破坏别人的家庭。 谁知还没等她发过去,对面又发来一段话。 看见她了,他在哪儿看见她的?杜俏回忆,她今天除了学校和琴行,哪儿也没去。 出于好奇和防备心,她问了句。 对面回答的很俏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第14章 14 一时间,杜俏想到很多。 她在想秦磊是在哪儿看见她的,为什么会知道她结婚了,还知道她和袁家伟的事。同时,免不了往阴暗想,这秦磊是不是个变态,他是不是偷偷跟踪她了,不然为什么会知道真多。 可这么解释也说不通他为什么知道袁家伟的事,因为这几天她根本没和袁家伟见过面。 难道是熟人?可杜俏确定以前并没有见过他。还是找熟人打听来的?可知道她和袁家伟已经离婚的事,只有朱宁娜。 因此,杜俏拨通了朱宁娜的电话。 “宁娜,你认识一个叫秦磊的人吗?” “秦磊,你问这个人做什么?” 大都市的夜生活刚开始,朱宁娜一身完全有别平时上班时的妖娆打扮,半倚在吧台上。 她嘴里和杜俏说着电话,眼睛却放在吧台里一个男人身上。 他剃着板寸,看着很清秀很安静,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背心,脖子上打着黑色的领结。一颗脑袋毛茸茸的,像刚出壳的小鸡崽。 像这种发型,在夜场的年轻男人身上并不多见,看起来有点突兀,但出奇和他相配,衬得他格外多了一种很绵软的气质,反正很惹人注意。 也因此明明应该是个男人,朱宁娜总觉得还是个小男生。 本来她不会注意到这种清秀小男生,但前天因为一场意外,她亲眼目睹了他和人干架的场景。 那模样狠的,像只狼崽子。 外表清秀,内里是条小狼狗,很成功的引起了朱宁娜的主意。 “给我来杯这个。”明明对方不是调酒师,朱宁娜偏偏叫了服务生打扮的他。 她分神又回答杜俏:“你说的这个名字没听过,怎么了?” “没什么。” 听出朱宁娜那边很吵,估计又在酒吧,杜俏跟她随意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杜俏并不知道她的先入为主,其实漏了底儿。 看到这条信息的秦磊很愉悦,他本就是随口一诈,没想到她这么老实,竟然实话实说了。 竟然离婚了,这么速度? 说实话,秦磊有点吃惊。 杜俏有点烦躁,所以口气并不太好。 两人僵持着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秦磊发来消息。 他打出一行省略号,这些省略号给杜俏带来无限遐想。 本来心里还纠结着‘他是不是个变态,他是不是偷偷跟踪她,偷窥她’,完全忘了那天晚上,他给自己的感觉是个正人君子。认知一下子遭到颠覆,杜俏根本来不及去细想她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说过这事,全然变成了局促和羞窘。 轰的一下,杜俏的脸被炸得通红。 秦磊确实没有胡说八道,所以杜俏才会脸红。 一脚失足千古恨,大概说的就是她这种。 隔着手机屏幕,秦磊都能想象她能窘成什么样。他不自觉的轻笑了声,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兴起,竟炸出这么多可乐的。 他扫了一眼手机屏上,那张黑白相间看起来很酷的头像,又想起自己微信的昵称。这个号还是当初微信刚出来没多久注册的,每个人都有一阵子中二期,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抽会起个这样的名字,还配上这样的图。 可现在突然发现,这个名字似乎起得还不错。 杜俏瞪着手机屏,总觉得那天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就是她喝醉了的错觉。 杜俏并不擅长应付这种油嘴滑舌的男人,所以她很快就词穷了。 憋了会儿,她才回。 秦磊心想对面肯定要炸了,谁知半天等来了个‘我要睡觉了’。 居然怂了。 “秦磊,你看张总已经那么说了,高子的钱不扣,再给你们补一笔高温费。你跟他们说说,差不多就行了,现在赶工期,总是这么停着也不是事。”林兵说。 秦磊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一把扑克牌, 这两天没事,工人们都是聚在一起打扑克,玩得不大,就是混时间。 “林监理,你看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他们不上工,跟我没关系。就是被罚款罚怕了,你知道的,他们一个月才能挣多少,就照你们这种罚法,还不如歇着,本来天气热,大家就不怎么愿意上工。” “你看你说这话,我就不怎么爱听了” “磊哥快点,还没说完?轮你出牌了!”大常在里面喊了一句,秦磊嘴里含糊地说句来了,转身进了房间。 这种集成房屋的面积都不大,一间房摆两张高低床,可以住四个人。 正中走道摆了张破破烂烂的长条桌,上面铺着报纸,旁边一个破塑料凳子上放着风扇。风扇又破又脏,转头输送凉风的同时,发出嘎吱嘎吱让人牙酸的噪音。 林兵跟了进来,房间里的人好像没看见他似的。 除了秦磊c老徐四个人在玩牌,旁边还站着几个工人‘挂眼科’。 林兵心里想骂人。谁也没想到秦磊的号召力竟然这么大,平时这群工人没这么抱团的,其实也不是不报团,他们抱团更倾向同乡同省。例如四川的和陕西的尿不到一个壶里,广西的和湖南的不是一路人。 工地上的建筑工几百上千,看似都在一起干活,实则都分着群。 像现在这个房间里,有湖北c湖南的c有广西c东北的,说是来自五湖四海也不为过。就例如广西的吧,就算是同省还分着地方。 这把秦磊当地主,他捡了底牌,捋了捋,抽了张小3扔出去。 他看了林兵一眼,说:“你看你光杵在这儿跟我较真也没用,都说了跟我没关系。解决问题要治本,张总不和甲方商量好,一边催着我们赶工,一边要求我们按着规章制度施工办事。你说有你们这么自相矛盾的?催工的时候你们来了,罚款的时候你们缩着,来来去去事都在工人们头上,谁也不傻啊,干了都白干,谁愿意干啊?” “这不是上面检查得严,一再要求严控施工事故的发生,甲方那边也是压力大。可我们压力也大,张总跟他们的合同签了时间,到期不完工算违约” “那让张总去找甲方呗,跟我们说什么,又不是我们跟那边签的合同。”旁边一个脸黑黑的工人,笑嘻嘻地插嘴。 “就是。甲方来扣我们工资的时候,张总可没一句话,高子被扣了两回,还有好些人都被扣了。” “哎,你们说甲方那边是不是故意的啊?一边要求我们严格执行按照规章制度施工,一边催着张总按时完工,黑脸红脸都让他们演了。” 问题是这话工人们能说,张总他们却不能说。 目前就是这种情况,因为以前国内建筑施工太不规范,施工发生的安全事故太多,所以现在上面特别重视这个问题,市政府c城建局一再要求各处承建商要做到‘低事故’c‘零事故’。 这是大方向,作为承建商不可能不理会,哪怕是做个样子,也得做到位。可对于张总这种下面的小承包商来说,日子就难过了。 一来他们和承建公司签了合同,合同上都注明有工期。二来工地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成天那么多工程机器开着,耽误一天就会损失多少钱。他们能不能赚到钱,能不能多挣点,可都跟工期有关。 “这事张总正在跟上面协调,但需要个过程,可工地却不能停着什么都不干。你们看这样行吗?先开工,其他的都好商量。” 这种话之前林兵说了很多次,都没什么人理他。今天说完,老徐跟秦磊对了个眼神,由老徐说话。 “那先说好了,你们别再闹什么幺蛾子了,答应我们的事得办到。” “那肯定的。” “今天肯定是不行的,都这个点儿了,明天吧,不过我们只管自己,别人管不了。” “行!” 林兵真想来一句,你们说什么都行。 其实他也很难做,可他作为承包商那边的人,注定和工人们是对立面。 本来秦磊和老徐他们也没想闹什么,会全部停工,不过是工人们心里都含着怨气,这么热的天气,还事儿事儿的。 但停工只是一时,毕竟大家出来都是为了挣钱。别看高温天气户外施工辛苦,这种天气也是最挣钱的,每天的工钱比平时要多三分之一。 人多,心就不齐,也不可能一直带着大家都不开工,所以差不多也就行了。 第二天大家似乎都有默契,一大早就起来开工了,顺利得让人以为之前的闹罢工,都是假的。 可当天晚上就出事了,一群一看就是小流氓小混混的人,竟然闯进工地,点名要找秦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15章 15 每天下工后,秦磊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洗澡。 洗完了澡,舒服多了,他把脏衣服拿给王梅洗。 他的衣服都是刘建山的老婆王梅帮着洗的,本来王梅说就是带着帮下忙,秦磊不干,每个月给她三百块钱,就当是辛苦费了。 毕竟工人们的衣服都脏,他换得也勤,帮一次两次的话还行,总不能一直叫人帮忙。 空出手,他从兜里摸出手机。 自打换了手机后,秦磊对他的新手机情有独钟,让老徐他们一阵调侃,都说他像大常,是不是手机里装着美女。 秦磊的手机里确实装了个美女,可惜这个美女不怎么待见他。 发五条信息,能回一条就不错了。 即是如此,秦磊也乐不思蜀,似乎干活之余,唯一的生活乐趣都在杜俏身上了。让杜俏气恼之余,又不敢得罪他,深怕他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来她家找她。 也是秦磊深谙适可而止,总在将杜俏撩拨到爆发的边缘地步,立即收手。杜俏发脾气似乎没必要,还显得自己小气,只能无奈地开始习惯有个人,一会儿正经,一会儿很不正经地时不时撩拨下她。 所幸他也不是什么事都不用干,似乎也就是工作空闲有时间,让杜俏着实松了口气。 感觉到手机震动,杜俏翻出来瞄了一眼,根本不用打开,就看见消息提示栏里那个小平头男人的头像。 黑白色的底儿,带着墨镜,穿着黑西装,头微微半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儿来的黑道老大。 事实上这就是个黑道老大,是一部电视剧里的角色。这个明星她知道,演黑帮题材出道的,在国内很火,算是老戏骨之一。 长得不算帅,但是很有男人味,尤其他演的多部黑道情节及反腐c卧底题材的电视剧,十分具有代表性质。国内上至七八十,下至十几岁的,大抵没有几个不认识他的。 杜俏回想了一下秦磊的样子,再和这头像对了对,总觉得有一种想笑的感觉。这时地铁来了,她把手机屏锁上,丢进包里,上了地铁。 等了会儿,见对面没有回他,秦磊想她估计刚下班。 他把手机塞进裤兜里,趿拉着拖鞋出去了。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杜俏并不知道,她每天从这条路回家的时候,总有一个男人暗搓搓对她投以瞩目。 甚至,连她什么时候到家的都知道。 秦磊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但他很乐衷这种变态。 刘建山见他出来,问:“又去看风景?” 这是调侃之语,最近几天秦磊闲的没事就去旁边那栋主体结构已经建好,正在进行内部施工的大楼。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别人问他干什么,他答曰看风景。 确实是看风景,至于是看什么风景,就只可意会不可言说了。 “热,上面风大。” 刘建山笑笑,没有说话。还别说,这天真热,好像下起了火,闷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秦磊对他点点头,正打算离开,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工人匆匆跑了过来。 “磊子,有人找你。” 不用他报信,人已经来了。 大概有七八个男人闯了进来,他们打扮不一,有的脖子里戴着金链子,有的戴着墨镜,个个细皮嫩肉的,但站没站相,走路的姿势也不端正,一看就不像好人。 “你就是秦磊?”带头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他也是里面唯一不细皮嫩肉的。个子不高,但很壮,戴着墨镜都遮掩不住他满脸的横肉。 他一走过来,就推开上去想问干什么的刘建山,摆明了来者不善。 “你是?” “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用知道你得罪人了。” 这络腮胡也是个狠角色,二话没说就扬了扬手,他身后的那几个年纪男人涌了上来。 “我得罪人了,我怎么不知道?”秦磊笑着说,边说边往后退。 他身后就是工人们住的集成房,工地里一向乱,也不太干净,门前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木条和钢筋钢管。 就在络腮胡以为他想跑时,突然见他从地上抄起一根半米来长的钢筋。 “原来你没想跑,还知道拿家伙!” “你们都堵到这里来了,我能往哪儿跑?” “不跑就好,老老实实挨一顿,咱们都省事,我让下面兄弟们下手轻点。” “那可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们的下手轻点是什么样,再说了也没有站着挨打的不是?”秦磊还是带着笑,口气风淡云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不是被人堵了,而是在闲聊。 络腮胡倒是生出几分欣赏之意。这小子一看胆子就不小,人也聪明机灵,知道跑不掉,就先找趁手的家伙,摆明了就算吃了这顿亏,也要拉两个垫背的。 “那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一句话,竟让络腮胡说出惺惺相惜之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匆匆响起。 “你们这是干什么?”却是老徐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都是头戴着安全帽,浑身脏兮兮的,和对面那些衣着光鲜干净的人,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找茬找到这里面来了,当我们好欺负是不是?磊子可没有得罪什么人,就算得罪也是为了之前那事。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看着磊子挨打啊,别忘了他出头是为了啥?”老徐向来总是一脸猥琐相的脸,难得带着一股郑重。 之前在场的不是没有其他人,可这明摆着是小流氓找茬,他们不清楚中间的事,也不敢轻易插话。一听老徐这么说,都联想起之前秦磊出头带着大伙和上面那群人闹的事。 这是眼看着事情解决了,就枪打出头鸟了? 都是鸟,有区别的就是出头没出头,抑或是出头得招人眼不招人眼。这群建筑工没什么文化,甚至走在街上,被人满脸嫌弃的对待,他们也都是挂着老好人的笑容,似乎没有尊严,也没有脾气。 但并不代表他们真就是木头人,没思想,没是非观念。 一个人走出来了,很多人都走出来。 有的拿着铁锹,上面还带着泥沙浆,有的顺手就抄起手边的木条或者钢筋什么的,工地里从来不缺这种东西。 密密麻麻,越聚越多,乌鸦鸦的一片。 他们很多身上都带着厚厚的灰尘,有的甚至眉眼都看不清,但让人不敢轻忽! “你们这群民工想干什么?!”络腮胡身后一个小平头,徒然变了脸色。 “甘霖娘,干什么!我们还没你们跑到我们这里来,是想干什么!”一个福建口音的建筑工骂道。 开了这个头,各种口音的国骂都出来了,不外乎问候对方长辈,顺便让对方滚! “我□□妈的sb玩意,你们这群民工想死是不是?”那边也不甘示弱。 可骂得再大声,也难掩色厉内荏,毕竟络腮胡他们的人数太少了。本以为七八个人对付一个人,是稳稳当当,万万没想到竟漏算了工地里其他人。 可能是平时在外面耀武扬威惯了,他们惯常把人们的厌恶当做畏惧。以为这群一脸苦相的民工,肯定还不如平时那些匆匆而过的路人,可惜事情出乎所料。 “快走吧,别闹了,”秦磊对络腮胡说,“就算打起来,报了警,你猜警察先抓谁?” 当然先抓络腮胡这一伙儿人,本就是他们跑到工地上来找茬,再加上民工在大众眼里,本就是弱势群体。一群小混混对一群民工,不用说肯定是小混混没事找事。 “你给我等着!”似乎每一个反派被人怼跑了,都会留下这一句话作为台阶给自己下。络腮胡浑然忘了之前他还有些欣赏秦磊的,现在这些情绪都变成了恼羞成怒。 秦磊目视着这一伙人狼狈的离开,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虽然老徐说是上面觉得他出头太碍眼,故意找人来教训他,可他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谁傻了,干这么明显的事,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接下来,林兵的及时出现,似乎更证实了他的这种想法。不光如此,林兵还帮忙报了警。 就是因为他这种行举,才让一些喊着‘要给个交代不然不开工’的工人们,打消了想再闹一场的心思。 管这个片区的民警过来录了下口供,知道没伤着人就走了。说是帮忙找找那伙人,但大家都知道不了了之的可能性最大。毕竟没有伤到人,就算找到人了也没什么用。 似乎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除了像老徐他们这样和秦磊比较亲近点的,还忧心忡忡地替他担心,甚至让他最近别出去,等风头过了再说。 没人把这件事和‘黑眼镜’联系起来,毕竟那件事很多人都不记得了,就算记得也联想不到上面去,除了秦磊。 “你最近和家伟怎么样?搬回去了吗?”又是一个周末,吴秀梅叫了女儿回家吃饭。 杜荣不在,他平时在家的时间也不多,大多都是在学校里,在实验室。 “妈,我能和他怎么样。”杜俏说。 吴秀梅看了女儿一眼,不同于杜荣,女人在某些事上的神经天生就比男人敏感,不是察觉到女儿和女婿之间不对,那天她也不会一定要求女儿要搬回去。 “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会闹矛盾很正常,上下牙齿都还有打架的时候,但要勇于面对,找出根本去解决问题。家伟脾气好,人也体贴,你也不要仗着我跟你爸,故意跟他闹别扭。对了,他妈走了吗?” 杜俏现在很不耐烦回答关于袁家伟的问题,关键是她和袁家伟离婚的事,家里人并不知道。 只能耐着性子说:“还没有。” 她其实只是根据猜测,谁知吴秀梅倒是多想了,以为女儿会和女婿闹别扭,是因为袁家伟他妈的关系。 她皱眉想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吧,你爸不在家,我也不想做饭,我们去外面吃。” 杜俏也跟着站了起来,去拿了包。 去餐厅的路上,吴秀梅专心开车,杜俏没事就把手机拿了出来。 果然上面有条信息,问她吃饭了没有。 她想了下,回了句‘还没’。 几乎是秒回。 杜俏那句‘我也正打算去吃饭’,只打了一半,就被这句话给吓回去了。 吴秀梅分神看了女儿红彤彤的脸一眼,问:“和人聊微信?谁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第16章 16 “一个同事。” 杜俏把手机放进包里, 只有微微有些慌乱的动作, 泄露了她心底的不平静。 吴秀梅分神又看了女儿一眼,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对于她和女儿之间的相处, 她其实也意识到有些问题,却不知症结在哪儿。年轻的时候她忙, 疏于对女儿的关心和照顾,等反应过来,女儿已经长大了。 杜俏一直是那种没怎么让父母操过心的性格,从小就听话懂事, 学习成绩不好也不坏,就是那种很中庸的, 要说差也不差,可要说拔尖也不拔尖。 尤其她独立惯了, 似乎并没有和父母分享心事的习惯, 诸如这种一问一答, 不问不说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太久。久到吴秀梅现在上了年纪, 终于有些空来关心女儿,也无从下手。 到了餐厅,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家餐厅布置的很清新别致, 每个位置之间都用矮柜和一盆盆的绿植作为间隔。这样既不会显得逼仄, 又很好的维持了隐私性。 吴秀梅问杜俏想吃什么, 杜俏没有什么意见, 最后只能她来点。 点完菜, 她整理了下情绪,打算和女儿谈一谈。 “爸爸妈妈一直都忙,也疏于对你的关心,但你要知道我们是爱你的,爱你的心不比任何人少。所以你如果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和妈说的。” 吴秀梅很少说这种温情的话,不光她说得略微有些不自在,杜俏也十分诧异。 “妈,我没有什么事,能有什么事。” “我听你说家伟的妈妈没有回去,是不是因为她,你和家伟闹矛盾了?” “妈——” 杜俏没有料到她妈会说出这种话,有些愣神,吴秀梅却又误会了。 “其实当初妈妈不太看得中家伟,你爸是男人的眼光,考虑不到那么周全。家伟是单亲家庭出身,家里又只有他一个男孩,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其实这种家庭不是太好,天生的是非理念就和你这种独生家庭出身的孩子不同。可妈妈看他对你好,你也觉得他好,妈妈才没说什么。 “自古以来婆媳问题就是一个恒古不变的话题,里面的学问太多,当年我和你爸结婚后,就曾和你奶奶闹过矛盾。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妈妈现在想说的就只有一个,我和你爸都希望你能过得幸福,不要受了什么委屈,如果你实在和家伟的妈妈处不来,妈明天出面让她离开。” “妈——” 明明这种话题让两个人都很尴尬,杜俏却觉得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需要半低下头,才能强忍住。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全盘托出,却还是忍住了。 她想,再等等吧,等过一段时间,她就告诉父母她已经离婚的事。 “妈,我没有受什么委屈。” “真没有?” “真没有!” “既然没有就好,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妈不说你应该就明白。” “先生女士,请这边坐。”是旁边的位置来了客人。 “家伟,我跟你说,我听别人说这家餐厅的菜很不错,特意约你来吃。” “我最近很忙” “忙,难道就不用吃饭了吗?” 听清楚那个男人的声音,吴秀梅的脸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 杜俏的脸色也不太好,她匆匆站起来,强笑着说:“估计是家伟和他的同事,我过去打个招呼。” 却被吴秀梅一把抓住了手。 “坐下。” “家伟,你不高兴?”服务员下去后,罗安妮问。 “我没有不高兴,你知道我最近正忙着准备论文,学校里的事情也多。”袁家伟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跟我来吃饭呢。”罗安妮靠在他的肩上,娇声说。 在袁家伟还没离婚之前,他一直是严令禁止罗安妮在人前显露与自己的关系,包括现在也是。 虽然罗安妮知道袁家伟离婚了,但别人还不知道,而且他和杜俏有约定,会暂时隐瞒离婚的事。 可惜这件事不能和罗安妮明说,这也是为什么罗安妮会觉得袁家伟不高兴的原因,因为她约了他几次吃饭,都被他拒绝了,今天还是她威胁了他一下,他才答应出来。 想到这些,罗安妮有些不高兴说:“家伟,难道你还想着那杜俏?” 袁家伟愣了一下,皱起眉:“你提她做什么。” 当初离婚是冲动之举,也是被逼上了梁山,事后袁家伟就后悔了。可这种后悔太隐晦,他的尊严也不允许他后悔,他和杜俏在同一所学校,难免偶尔会碰见。看见杜俏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还和以前一样,身为前夫的他难免心中不是滋味。 这种感觉实在太复杂,也实在难以启齿,所以当罗安妮问起这个时,连袁家伟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为什么不能提,你说过只爱我一个的,而且” 吴秀梅听不下去了,腾地一下站起来,杜俏下意识拉了她一把,没有拉住。 “而且什么,你继续往下说!” 罗安妮没防备会有个中年妇女冲过来,愣在当场。 “妈。”袁家伟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局促地站起来。 “你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现在你给我闭嘴,我要听她说。” 吴秀梅本来就保养得好,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她当了一辈子的老师,训起人来格外威严,也因此袁家伟竟被她训得不敢说话了。 包括罗安妮。 “来,你跟我说,你跟他什么关系?!”她指着袁家伟,问罗安妮,“你知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是个有妻子的人。看你年纪也不大,这么年轻,和一个有妇之夫谈情说爱的,你害不害臊?” 吴秀梅的嗓门很大,她本就是个女高音歌唱家,女高音练得就是气,可能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说话都没有她中气十足。 这么一番抑扬顿挫,又是这种狗血的内容,引来了周围很多客人的瞩目。 服务员走了过来,小声劝着:“女士,您看这是公共场所,你们有什么事好好说。” 吴秀梅没有理她,气得浑身发抖:“来,你跟我说,你脸不脸红?害不害臊?还有没有羞耻心?” 罗安妮会愣住,完全是被吴秀梅的突如其来搞懵了。但她本性可不是愿意吃亏的人,当即站了起来。 “你是谁啊,你在这里嚷嚷?你是她妈?”她指了指杜俏,态度很不尊重。 “罗安妮,你闭嘴!”袁家伟喝道,又对吴秀梅说:“妈,你听我解释” “闭什么嘴,她都骂人了还让我闭嘴?”罗安妮扔开袁家伟拉着她的手,踩着高跟鞋来到吴秀梅面前:“你问我害不害臊,我害什么臊,真爱无罪你有没有听说过?我是年轻,所以家伟才会喜欢我啊,你看你女儿,又老又丑,不怪家伟会不喜欢她。” 又老又丑? 罗安妮不要脸的大放厥词,一时间让瞩目这里的客人们,都忍不住看向杜俏。甚至是吴秀梅,都忍不住回头看了女儿一眼。 杜俏穿了一身黑色的连身裙,她本来就生得白,一身黑更衬得其肌肤胜雪。俗话说一白遮三丑,本来杜俏长得就不丑,虽是还戴着那副黑款眼镜,但难以其优雅娴静的好气质。 一看就出身良好,学识高修养好,和罗安妮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类型。 韬子叫秦磊出来吃饭。 秦磊想着那天碍于有孙峰在,也没能和韬子好好聊聊,就专门旷工出来了。 韬子刚出来,对外面不是很熟悉,秦磊跟他差不多,再加上天太热,肯定不能吃路边摊,就随便找了家开了冷气的餐厅。 点菜的时候,韬子对菜单暗暗咂舌。当时虽说没说什么,但等服务员下去后,他就跟秦磊说这里面的菜太贵。 现在不同以前,以前海吃海喝,反正来钱容易,现在两人都算是‘工薪阶层’。 秦磊笑了笑说:“行了,哥虽然现在穷,但请你吃顿饭还是吃得起的。” 餐厅窗明几净,冷气温度适宜,不冷不热,让人心情也轻快舒畅。 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说着话,说得都是些不咸不淡的话,那天的事甚至关于孙峰,似乎都被两人有意遗忘了。 秦磊看着韬子这样很开心。人要往前看,而不是一直沉浸在过去,那不是在惩罚别人,而是在惩罚自己。 这个道理是当秦磊来工地做了两年多,才弄明白的,他希望韬子也能明白。 “周奶奶要是能看见你这样,肯定很高兴。” 韬子面色复杂起来,正打算说什么,突然餐厅里起了一阵骚动。 似乎有人在吵架。 很多客人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往某个地方看。 “现在的人越来越夸张了,又是正室在外面堵上老公和小三的事。” “那小三好凶,很强词夺理啊。” 有人在低声议论,一听又是正室又是小三,让秦磊也不禁起了好奇心。他站起来,抻着脖子四处看,发生这件事的地点离他们这里不远,就在斜对面再往前的位置。 而他竟然看见了杜俏。 “妈,你别跟她吵,我们回去吧。”杜俏拉了吴秀梅一把。 吴秀梅没有动,她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扇罗安妮一巴掌。 可惜她做不到,她的习惯乃至教养,都让她做不出当众和人厮打的事情,甚至和人大庭广众下的吵架,都是她从未经历过的。 “我女儿长什么样,跟你当小三有什么关系?”她依旧试图和罗安妮说理。 “当然有关系,就是因为你女儿又老又丑,才给了我机会。你别一口一个小三的,我可不是小三,你女儿已经和袁家伟离婚了,我现在才是袁家伟的正牌女友。”很显然罗安妮的‘理’和吴秀梅是不同的。 一阵死寂后,吴秀梅不敢置信说:“离婚了?” 她去看罗安妮,又去看杜俏。 “妈,我们先离开,等回去后,我再说给你听。” 罗安妮讥笑:“所以得瑟什么,还说我是小三。你们也别急着走,说出来的话不用负责?你们侮辱了我!现在,跟我道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第17章 17 罗安妮的话再次让人哗然, 包括袁家伟都忍不住说:“罗安妮,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够了!” 更不用说四周投来各种异样的目光, 看了这么一会儿,很多人也差不多看明白了。 这是小三上位, 被人家正室的妈撞破了,这小三非但不引以为耻,反而穷追不舍,让人家正室母女两个道歉。 这个世界简直太魔幻了, 什么时候小三这么嚣张了。 杜俏忍耐地闭了闭眼睛,说:“罗安妮, 你是不是小三上位,你自己心里清楚。当初是谁加了我的微信, 又是威胁又是示威又是发图。我不跟你计较, 是因为我觉得跟你这样的人计较, 把自己都显得低俗了。有的人就像臭狗屎,你跟她呼吸同一地方空气, 都会觉得恶心无比,离她近了更是会染臭自己。” “说得好!”寂静中,一个男声徒然响起。 他声音里带着笑意, 又说:“还真让人大开眼界, 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一言难尽的人, 还是个女孩子。韬子, 你以后找女朋友, 千万别找这样的,太恶心人了。” 这个人把很多人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因此很多人都看了过去。 是个穿着白色衬衫的高大男人,似乎站在那里有一会儿了,修长厚实的大掌捏着一个薄薄的手机。他身边站着一个比他矮了半头的消瘦男人,两人长得都很帅,一个阳刚,一个文弱,两个极端的类型。 “不是,这位女士,你说出这些话时,难道不会脸红吗?说实话,我一个路人听着都替你脸红,可我看你非但不脸红,反而振振有词。我个人觉得你三观不正,可能你父母没怎么认真教过你吧,你可能觉得我这么说有点难听,但这是我的真实感受,不信你问问旁边的其他人,我相信大家跟我是差不多的感觉。” 男人一脸正直的为对方着想,可能因为态度太一本正经,明明又是侮辱人的话,却偏偏让人起不了恶感。甚至会忍不住猜疑自己,难道自己真得不要脸? 当然,这只是普通人的想法,罗安妮却感觉到羞辱。 “你是谁?关你什么事,你多管什么闲事!” 秦磊眨了下眼。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长得太路人甲,两个女人,两个都没认出他,不过这反而有利他说话。 “我就是个路人甲,有些看不过去出来说句话。”他摊了摊手,说:“欺负人也不是你这么欺负的,你不就是欺负人家有素质有涵养,不会泼妇骂街。我觉得你这么干是不对的,小三上位就该有小三上位的自觉,你出身不正就该老实待着,偏偏你不老实待着,反而跑出来欺负人。这就跟老鼠不待在阴沟里,跑到大街上招摇过市一样,谁看到谁都得叫一声老鼠啊。” 隐隐的,有人叫好,还有人鼓起掌来。 一个女孩小声咕哝:“老鼠都跑到大街上来了,真是魔幻!” “这男的什么眼光,看起来长得人模人样,怎么看中个这样的。” “你没听说就图人家年轻,现在的男人都不看内在,都图年轻鲜嫩,恶心死了!” “刚才这女的还说人家原配又老又丑,让我看如果我是男的,我就宁愿找原配这样的,带的出去啊,不丢面子啊,带个这样的出去,分分钟里子面子都没了。” 这一声声一句句的窃窃私语,都隐藏在那一排排绿植之后,谁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声音也不大,却像针一样,刺入人的脸上和心里。 罗安妮的脸终于红了,是恼羞成怒的红。 袁家伟的脸也红了,是气急败坏的红。 “你们这群贱人” “你给我闭嘴!”袁家伟大吼一声,几步上前拉住罗安妮,拖着她往外走。 “你拉我干什么?你别拉我” 服务员愣了一下,追在他们身后:“先生,你们点了菜,还没有买单。” “还想吃霸王餐啊!”餐厅里,一阵哄笑。 袁家伟忙从口袋里扯出几张纸币扔在桌上,头也不回地硬拉着罗安妮落荒而逃了。 杜俏松了口气,看向秦磊。 秦磊对她眨了下眼,打算带着韬子回自己的位置。 “这位先生,谢谢你帮我们解围。我跟我女儿都不是会和人吵架的人,也是刚才那女孩太让人生气了,为了表示谢意,我请你们共进午餐。”吴秀梅叫住秦磊。 “妈,不用了吧。”杜俏小声说。 “怎么不用了?如果不是这位先生帮忙解围,今天妈妈和你的脸都被丢光,还会被气得不知道怎么办。”吴秀梅小声对女儿说,又转头真诚地看着秦磊:“还请您让我们表示一下自己的谢意。” “阿姨,您实在太客气了。” 嘴里这么说,秦磊已经走了过来。韬子愣了一下,只能跟上。 “服务员,麻烦你把菜单拿过来,我们再加些菜。” 随着几人的落座,餐厅再度恢复安静。 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吴秀梅先让给秦磊两人,秦磊和韬子都表示随意,她才拿起菜单加了一些菜。 “先生,不知贵姓?” “我姓秦,他姓周,您叫我小秦就好。阿姨,您实在不用这么客气,你再这么客气下去,这顿饭我们就吃不下去了。” 吴秀梅点头笑了笑,说:“实在是很感谢,这整件事实在太让人尴尬了,如果不是小秦你出言帮忙,我和我女儿今天就丢脸了。对了,这是我的女儿杜俏。” “杜小姐,你好。” “秦先生,你好。”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挪开视线。 之后的主场就完全是吴秀梅和秦磊的了,杜俏和韬子一直坐在旁边很沉默。 杜俏微红着脸,听着秦磊和她妈说话。 平时通过微信,她就觉得这个人是个很健谈的人,跟第一次见面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今天这么‘深入了解’,果然是个能说会道的,她当初怎么会觉得他一派正经,沉默寡言,估计也是那天喝醉了,感觉出了问题。 “秦先生谈女朋友了吗?” “还没呢阿姨,平时工作忙,而且也没有合适的对象。” “挑女朋友一定要认真仔细,千万别挑刚才那女孩那样的。”看得出吴秀梅对罗安妮怨念颇深,耿耿于怀。 “阿姨您说的对,要挑就挑杜小姐这样的,温雅大方,知书达理的。”正说着,秦磊冷不丁龇了一声。 吴秀梅疑惑问:“小秦,你怎么了?” 桌子下,杜俏忙收回脚。 秦磊说:“阿姨没什么,我说话不小心咬到了嘴。” 韬子则疑惑地看了看桌下,却没看出什么。 这张桌子是长条桌,面对面刚好坐四个人。本来杜俏和吴秀梅对面坐着的,秦磊他们来了以后,杜俏就换了位置,挪到了吴秀梅旁边。 现在她和秦磊面对面坐着,桌下两个人的腿挨得很近,伸伸腿就能够到。 被高跟鞋碾了一下的秦磊,有点不甘心,伸腿往那边够。 杜俏被碰了一下,忙往后缩。 一个进,一个缩,直到缩到无路可退。她用鞋尖踢了一下他,以示警告,那条大长腿就退了回去。 感觉到没有威胁,穿着丝袜的小腿才挪了回来。可就在这个时候,早就虎视眈眈的大长腿猛地攻了过来。 不是一条,而是两条,恰恰把那条可怜兮兮的小腿夹在中间。 杜俏挣了一下,没挣脱。 秦磊面上笑着,恭敬地和吴秀梅说话,下面却是夹着磨蹭了下。 明明隔着裤子,他却能想象出那种如水般柔嫩滑腻,依稀记得那天晚上,这双腿是最得他宠爱的。 腾地一下,他内心烧起一股邪火。见她还在挣扎,恶念徒生,脚配合着腿一个使劲,放在桌下的手,快很准地抓住那条被惯性带上来小腿。 杜俏徒然紧绷身躯,为了掩饰,她捧起茶杯喝了口水。 她甩了一下,没甩掉,心里正急恼着,带着薄茧的手指已经爬了上来。 很慢也很轻,就像一只迷了路的蚂蚁,走错了地方。 这一切,吴秀梅根本毫无察觉,倒是旁边的韬子又往下看了一眼,瞠大了双眼。 秦磊秉持着两进一退的步骤,慢条斯理得像苦行僧。 坐在他这个位置,极致也就是膝盖以下了,所以膝盖以下的小腿已经被他照顾了个遍。先是轻,再是重,似乎有什么东西遏制不在,他仿佛泄恨似的在小腿肚子上揉捏着。 高跟鞋不知何时也掉在地上,黑色的细跟,略有些尖的鞋尖。 低调,又不失女性的妩媚,象征着女人的性感。 是谁说的,看见那细细的鞋跟,总能让人联想到女人妖娆的曲线。 杜俏的身体震动了一下,她的脸很红,需要低着头,才能遮掩住自己的窘迫。 整个脚背都被人覆住了,男人细细的揉捏着,像在把玩上等的玉摆件。 “俏俏,你怎么了?”吴秀梅看女儿状态有些不对,问道。 她掩饰地扇了扇风,说;“没什么,就是有点热。” 吴秀梅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感受了一下,冷气没关啊。 韬子怕她发现桌下的异常,忙说道:“阿姨,我也觉得有点热,可能是冷气出了问题。” “真的?那我叫服务员来问问。” “阿姨,我来叫就是。” 借着空,杜俏狠狠地瞪了秦磊一眼。 秦磊无耻一笑,手指却又拨弄了下那圆润的脚趾。杜俏就觉得麻痒难忍,往回扯却扯不回来,心中一个恼恨,往上踢了一脚,隐隐听到一声男人的闷哼,她才知道踢到什么地方了。 这时服务员来上菜了,杜俏借着机会忙缩回自己的脚,心里全是震惊c羞恼和心有余悸。 她觉得秦磊就是个变态,谁能拽着女人的脚,就可以玩得乐不思蜀。 难道他是恋足癖?还有他怎么那么无耻 接下来吃饭的过程中,再没发生任何意外。 也是杜俏学聪明了,离秦磊远远的,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一顿饭吃得是宾客尽欢,临离开的时候,吴秀梅还和秦磊交换了电话号码。 一直到秦磊二人离开后,母女二人上了车,吴秀梅的脸色才沉了下来,估计是又想到袁家伟和罗安妮的事了。 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但杜俏有感觉回家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秦磊消息,显示是一张图片。她没忍住好奇,点了开,上面是一双女人的腿。 她骂,同时也红了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第18章 18 “磊哥。” “怎么了?”秦磊发完图片, 心情很好的将手机放进裤兜里。 “你和刚才那位杜小姐?” “她长得漂亮不?”秦磊不答, 反问。 韬子愣了一下,点点头。 在韬子来看, 杜俏可能长得并不是很漂亮,但给人感觉很舒服。一看就是很有修养层次很高的, 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把她追来给你当嫂子行不?” 韬子的眼神复杂起来,犹豫了下,他说:“磊哥,杜小姐出身不低, 刚才我听那位阿姨说,她好像是个大学老师。可我们——” 不是韬子自卑, 而是这就是现实。 要是普通人家出身也就罢,大学老师?可能出于当时上学的时候, 成绩不好, 也可能出于没上过大学的一种敬畏, 韬子总觉得大学女老师和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大学老师又怎样?谁也不能保证,我就是一辈子的建筑工, 你就是一辈子的酒吧保安。” 韬子想了一下,说:“磊哥,要不你考虑下回酒吧?” 也许学识c层次c涵养, 确实是买不来的, 但如果有钱, 可能相对就容易点, 韬子这是把秦磊的话当了真, 帮他想捷径。 秦磊失笑地拍了他一下:“你怎么想什么都离不开那家酒吧。行了,我说以后当个正经人,就是正经人。” 说完,他施施然往前走去。 韬子顿了下,跟了上。 * 回到家后,吴秀梅先去洗了手,才泡了一壶茶。 “好吧,现在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和袁家伟离婚了?”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杜俏早已建立好心理准备,也没有隐瞒,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下。 “也就是说你早就发现袁家伟出轨了,然后就跟他离婚了。” 杜俏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跟你爸?”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点,吴秀梅并没有忽略。 杜俏没有说话,选择了沉默。 “你怕我跟你爸不同意?” 杜俏犹豫了下,点点头。 “为什么会这么想?难道我跟你爸在你心里,就是是非不分的老糊涂?” “妈,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和爸,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 “这种事还有什么不好开口说的,事实就是事实,我和你爸不会接受不了。” 杜俏又陷入沉默中,也没有看抬头去看吴秀梅,一如她平时执拗时的状态。 这是一种抵触的姿态,代表着不愿意交流。 每次看到杜俏这样,吴秀梅总又一种无力感,却又不忍斥责。 她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罢了,你今天也累了,我们暂时不谈这些了。” 杜俏站起来:“那妈,那我先回去了。” 吴秀梅点点头。 直到她拿了包,走到门边换鞋时,吴秀梅突然问:“你不愿意告诉爸妈,是不是因为我和你爸以前的事。” 杜俏已经穿好了鞋,却依旧低着头,直到开了门后,才说:“有点吧。” 门从外面关上了,吴秀梅却有点崩溃了。 她和杜荣年轻的时候,感情并不好,不光是因为杜荣的妈,也是因为两个人都忙,两个人都好强。 都年轻气盛,都出类拔萃,明明应该是一对佳偶,可吵架的时候却居多。 然后就是各自忙事业,中间杜荣找过一个相好。女人的第六感都很灵,所以她很快就发现了。 她跟杜荣闹,两人见面就吵架,即使杜荣和那女人分开了,她也没放下这事。却又从不提离婚的事,两人都不提,一直到过去好几年后,两人终于吵累了,这件事才被刻意淡忘。 吴秀梅拨通杜荣的电话,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哭了。 “老杜,我发现我们当父母,当得真是失败。” “怎么了?” “袁家伟出轨了,俏俏跟他离婚了,却没把这件事告诉我们” * 方玲玉喜欢养花。 她当小保姆的时候,最喜欢的地方就是罗家的那一片花圃。后来和罗基结婚后,她就在后院辟出一隅之地,专门用来养她喜欢的花。 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甚至很普通,但养花养得不就是那种情趣,还分养什么花。 方玲玉正拿着喷壶给花浇水,就见罗安妮从后面车库冲了出来。 怒气腾腾的,像被谁惹了似的。 她本来想当做不知道,想了想还是放下喷壶,跟了进去。 事实证明她这么做是对的,从大门一路到罗安妮位于二楼的房间,早已是一片狼藉。罗安妮抓住什么砸什么,陆嫂被吓得不轻,站在门外瑟瑟发抖。 一见到她,就忙走了过来,喊了声太太。 罗安妮的房间里也是一团糟,比外面更糟糕。她像发了疯似的,把抱枕c花瓶c甚至梳妆台上的化妆品c衣柜里的衣服,都扯了出来,砸在地上。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 她和袁家伟吵了架,从餐厅里出来后,袁家伟就狠狠地骂了她一顿。说她说话做事不想,不光丢了自己的脸,也害他人前难堪。 这还是袁家伟第一次和罗安妮说这种重话,本来之前在餐厅受得那场侮辱,就让罗安妮感觉十分不能接受,又被袁家伟骂,不怪她就气成这样。 “安妮,这到底是怎么了?” “滚!都给我滚!” 然后方玲玉心安理得地拉着陆嫂滚了,就留她一个人。 发泄了一通,罗安妮才冷静下来。 她想起一件事,一件让她说不明白,但总觉得怪怪的事。她觉得刚才那个出言讥讽她的男人很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那语气那腔调,还有那高人一等的个子,罗安妮想到当初那个替杜俏解围的建筑工。 可两个人是一个人吗? 那天那个建筑工戴着安全帽,罗安妮并没有看清他整张脸,也就模模糊糊有个印象。而且今天这个男人从外形到谈吐,实在不像是个肮脏的建筑工。 罗安妮拨通了小马的电话,问:“我让你帮我教训的人教训了吗?” 小马没想到罗安妮还记着这事,本来就是一件小事,他也没放在心上,就交给下面小孩了,没想到小姐已经问了这是第二回。那次他问过后,才知道中间出了岔子,不过已经有人又去办了,他就忘了这事。 不过这话肯定不能当着罗安妮说,但小马又不想明晃晃的说谎,就说再问问下面。 “一件事问来问去烦不烦?你帮我查一查那个人,顺便再帮我教训他一顿。”谁叫他长得像那个贱男人,不是他也活该他倒霉! 可她还是恨,想着之前被人当众嘲笑,那个杜俏站在旁边居高临下的样子,还有她说自己是臭狗屎的话,她再度拨通了小马的电话。 “对了,还有件事” “家伟,你实在让我很失望。” “老师。” 对面的电话已经挂了,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吴秀梅还是觉得不解恨,抓过电话,又打了过去。 当初对袁家伟有多好,她现在就对他有多冷漠。其实想想也是,岳母会对女婿好,难道真就是把他当亲儿子看待,还不是希望对女婿好,女婿就能对女儿好点。 “你现在也跟俏俏离婚了,我家的房子你和你妈妈继续住着不太合适,半个月时间应该够你们找房子了,到时候我让人上门去取钥匙。” 说完这些,吴秀梅就挂了电话,留下袁家伟看着手机,脸色难堪。 刘美娥走了过来,问:“怎么这是?你岳父岳母发什么神经疯,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 袁家伟有些疲惫地把电话扔在沙发上,说:“妈,你别再说了,我跟杜俏离婚了。” “离婚了?”刘美娥先是吃惊脸,跟着就说:“离婚了好,我早就看不惯她了,端什么端。” “所以我们得从这里搬出去。” 这下,刘美娥说不出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第19章 19 “为什么要我们从这里搬出去?”震惊完, 刘美娥就成了完全不能理解。 对于刘美娥来说, 城里的日子可比农村的好多了。在城里,她每天不用干活, 早上起来吃过早餐,就可以去公园和那些老头老太太们一起跳广场舞了。 是的, 刘美娥最近迷上了广场舞。 乡下可没有广场舞,农村老妇女唯一的休闲就是打麻将,要么就是去做活。乡下可以做的活儿多了,洗衣服做饭侍弄菜地, 如果家里有田那就更好了,再多的汗也不够往里面扔。 就算没地也不怕, 承包地的大户很多,现在种地都靠全自动机械化, 但有些是机器取代不了的, 碰见农忙的时候, 一个人工每天工钱一百多。 刘美娥一个女人,就是靠着这些把三个孩子养大的。 她辛苦了一辈子, 如今儿子好不容易出息了,在城里买大房子了,接她来城里享福。她就像掉到了福窝儿里, 洗衣服不用手搓, 丢进洗衣机就洗了。洗碗有洗碗机, 扫地拖地有机器人, 做饭不用烟熏火燎, 抽油烟机开着,凉霸打着冷风。 哪像她在农村,每次做饭都像打仗。 刘美娥喜欢城市里的便捷,怪不得那些年轻人出来就不想回去了,其实都是有缘故的。换成她,她也不愿待在农村,成天就面对一些死气沉沉的老人和孩子。 所以当刘美娥听见要从这栋大房子搬出去,她慌了。 她这人一慌,就容易口没遮拦:“你俩就算离婚,凭啥让我们搬走,要搬走也是她搬!” 她说得格外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袁家伟揉搓了把脸,无奈道:“妈,这房子不是我的名,是杜俏的。” 这件事刘美娥其实是知道的,当初儿子结婚的时候,她就关心过结婚以后住哪儿的事。但这种关心是很隐晦的,她怕儿子和杜俏父母住一起,那他们老袁家以后就断了香火。可又不敢明晃晃去问,因为她还是知道按理说结婚该男方家提供房子。 可城里的房间那么贵,别说买一套房了,让她拿个买卫生间的钱都拿不出,她就只能佯装没这事。幸亏这个婚还是结了,而且女方家出乎意料的好说话,房子车人家都准备了,她家就只用提供个人。 因为当初回避过这事,所以刘美娥平时并不敢询问房子的具体情况,但她模模糊糊还是知道房子写的是杜俏的名儿。 按照她的想法,婚都结了,媳妇还能跑不成,所以这房子就算是杜俏的名儿,也就相当于是老袁家的。 谁知道媳妇真跑了,这房子也住不了了。 “那要不,这婚咱不离了?”刘美娥睁着一双迷茫的老眼,问儿子。 “手续已经办了。” “啊?怎么这么快就办手续了,你慌什么啊!你这孩子也是,把离婚当儿戏!” 刘美娥似乎浑然忘了,之前也是她说的‘离得好’的话。反正什么都有她说的,袁家伟太了解他妈的性格了,也懒得去反驳。 “这事你就不该这么草率的下决定,怎么都该跟我商量商量,有个人从中间劝着,也不会闹到要离婚的地步。要不,我去找找杜俏,你们结婚这么久,肯定还有感情的,我看看能不能把她劝回来。” 刘美娥絮絮叨叨地说,袁家伟则是一脸茫然地半靠在沙发上,望着吊灯,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刘美娥第二天就去了a大,她不知道杜俏办公室,是一路问过去的。 等她和杜俏碰了面,已经很多人都知道杜老师的婆婆来找她了。 “小俏啊。” “您怎么来了?”杜俏愣了下,站了起来:“有事吗?” “肯定有事,没事我也不会来这儿找你。”刘美娥说,对旁边的宋老师笑了笑,刚好宋老师有课,就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你先坐吧。”杜俏搬了个椅子过来,又转身去泡茶。 不多时,她端了杯茶过来,放在刘美娥的面前。 “您喝茶。” “我就不喝了,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喝茶,是找你说点事” “哦。”杜俏并不意外,早在她跟袁家伟刚离婚那时,她就知道刘美娥总有一天会来找她。 刘美娥的脸又黄又干,哪怕是城里的好日子都没能把她养胖。似乎天生就是瘦人的体质,也似乎是早年的操劳早已将她榨干,只剩了一副苦相。 她身上这套衣服还是杜俏给她买的,当初花了一千多,刘美娥这辈子都没穿过一千多的夏装,那阵子差点没把杜俏捧在手心里,里里外外,十分周到。 可这并没有妨碍她背地里和袁家伟说杜俏,杜俏也是偶然一次听见了,才知道原来有些人可以人前人后两张脸,这个人还是她丈夫的妈。 刘美娥坐在木质的圈椅上,身子前倾,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自打那次事后,杜俏挺反感这种笑容,因为每当看到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猜测对方背后又怎么说她了。 “小俏啊,你看你和家伟的事,我也是才知道。你说你们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那么草率就离婚了。怎么舍的!怎么就那么傻!老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外面的人千好万好,都不如原配的好。妈这么说,不是故意说给你听,是事实情况。我们女的不如男的,男的离婚后还是一朵花,女人就成了二手货了,是跳楼大甩卖都不好卖出去。” 杜俏轻抿着嘴,眉眼半垂,也不知道是在听还是没有听。 “其实妈知道你们这种小年轻到底怎么想的,总想着也许下一个会更好,但那就是骗人的。你就好比你再找对象,人家要衡量你的条件吧,结了婚的女人不同小姑娘,一旦离婚身价跌一半。而且人家未婚的,凭什么娶你个离过一道的,所以肯定也是离了婚的男人。 “离了婚的男人肯定不好,你想想如果他好,他前妻为什么要跟他离,为什么不死缠着他不放。如果他不好,你为什么要找他,还不如就原来那个呢,所以让我说,离婚真的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刘美娥的‘理’一直很多,偏偏她还有一种本事,如果不细想的话,还会觉得她说得都挺有道理的。如果细想,那就不行了。 在杜俏心里,刘美娥一直是个特别有心眼的老太太。 这个有心眼并不是个贬义,杜俏生性阔达,出于良好的教养,她并不会去和一个老太太计较,哪怕她已经看出了些端倪,她也不会主动戳破让对方难堪。 除非把她逼急了。 像她和袁家伟结婚后,刚开始刘美娥总说儿子儿媳妇忙,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一直待在老家不愿过来。可没持续多久,刘美娥就总找借口来看儿子媳妇了。 一‘看’就是几个月,她不提说走的事,杜俏和袁家伟也不好说。倒是袁家伟当着吴秀梅说过一次,说她妈辛苦了大半辈子,现在老家就剩了她一个人,她也是不放心他和杜俏的缘故,心想他们都忙着工作,就来帮忙做饭做家务。 当然,刘美娥也不是一直待着不走的,待几个月她就会回一趟老家,谁拦都拦不住,回去住个十天半个月,然后就又来了。 然后她刚回来的那几天,就会各种挑刺小两口,从他们洗衣服做饭挑到什么东西该怎么摆。总而言之就是一个意思,杜俏和袁家伟离了她,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她只能‘无奈’地回来继续给他们帮忙。 洞悉背后,这种有心眼挺让人无奈,也挺让人心酸,所以杜俏一直不愿意和她计较。 但这并没有减轻她和对方的矛盾,这些矛盾大多都是生活习惯上的。例如她每次洗衣服都要分,里外要分,颜色也要分。可刘美娥不是,她从来不看这些,深色浅色外衣内衣全部放在一起丢洗衣机。 最让杜俏不能忍受的是,刘美娥竟然把袜子和内衣内裤放一起,还振振有词说就几样小东西,带着一起洗就好了。 还有做饭,刘美娥口味重,每次做饭都放很多油和盐,杜俏却是清淡口味。这也就是算了,想着老太太来帮忙做家务,总不能让她自己贴钱,她和袁家伟每个月会给她一笔生活费,平时买买菜什么的。 刚开始还挺好,后来杜俏就发现,每次袁家伟中午不回来吃饭,刘美娥连菜都不愿炒,经常是炒个蔬菜,配点大咸菜什么的,凑合着对付一顿。 她凑合,也拉着她凑合,还振振有词说这种吃了健康,保持身材。等晚上袁家伟回来了,她就会做一桌好菜,也因此刚开始袁家伟根本不知道这种区别待遇,还觉得他妈侍候他和杜俏辛苦了。 这种情况杜俏没经历过,她也不知道怎么当袁家伟说。说嫌弃她妈做饭不给她肉吃,所以心里很委屈? 这种话她不好意思说,只能闷着,后来她中午就也不回去吃饭了,都是吃食堂什么的。 回想到这些,就好像把她那三年多的婚姻生活,再度经历了一遍,再看看对方不停开合的嘴,杜俏有些感叹。 “您难道不知道我和家伟离婚,是因为他有了外遇?”也就是说,刘美娥说了这么多,都是白说。 “外遇?”看来刘美娥真的不知道。 “所以以后您别再来了。” 刘美娥走了,杜俏去把她坐的椅子放回原地,又把茶杯刷了下。 洗干净手,回到办公桌前,她看见放在桌上的手机右上角亮着绿色的提示灯。 打开手机,果然是秦磊给她发消息了。 发出这条信息,杜俏才反应过来秦磊曾说过男未婚女未嫁。 秦磊几乎是光速秒回。 秦磊还发了个两眼冒着小红心,垂涎三尺的表情,把杜俏逗得噗呲一笑。 呃 杜俏没提防秦磊会说这个,一愣。 杜俏还真怕秦磊对她意图不轨,因为这人不正经的时候实在太吓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第20章 20 离婚后, 杜俏单独去逛过一次商场, 给自己添了几件衣服。 虽不像那天朱宁娜帮她挑的那件连身裙,但跟以前的保守古板比, 也算是增添了几分新颜色。 约的是七点,杜俏下了班后, 先回家洗澡,为了穿什么,她在衣柜前纠结了一会儿。 后来突然发现她这种纠结很不对劲,遂也不想了, 拿出那件黑色的连身裙穿上,头发还像以前那样挽着, 戴着黑框眼镜,但在临出门前在手腕和耳根后喷了点香水。 这是一个女性在夏天应具备的礼仪, 以免出汗造成体味难闻。 等坐电梯的时候, 杜俏发现味道有些不对, 这不是她平时惯常用的大卫冷香,或者是较为成熟知性的真我, 而是邂逅。 还是粉邂逅。 这瓶香水是她妈送的,因为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味道,就买了两瓶, 粉c绿各一。她都拆开了, 对比了下味道, 她更喜欢绿邂逅的清新和淡雅, 而粉邂逅就相对太甜美了一些, 实在不符合她的气质。 没想到刚才她急着走,竟然洒错了香水。 嗅着空气里那股甜甜的c夹杂着风信子和果香的味道,杜俏突然觉得这个香水味道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可这时去洗也赶不及了,她并不是个喜欢迟到的性格,最后只能顶着这散发着热情甜美富有恋爱气息的味道,去赴秦磊的约。 两人约在一家西餐厅的门口。 地方是秦磊选的,西餐厅是男女之间约会,最不容易出错的地方。 “你要是不喜欢这地方,我们可以换个位置。”就在杜俏正因是西餐厅,而显得有些踌躇的时候,秦磊突然说。 “那就换个地方吧。”这地方实在太暧昧了。 杜俏没敢明说。 打从见到秦磊后,她就一直半垂着眼睑,连看都没敢看他一眼,实在是秦磊给她的压迫感太重。 今天秦磊总算没穿白衬衫了,而是换了件黑色的。 从样式来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区别,可恰恰颜色才是关键。如果说穿着白色衬衫的秦磊,像一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那么穿黑衬衫的他,就是一只大尾巴狼。 杜俏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的眼神能热烈成这样,如果目光能实质化,她觉得自己大概要被灼出好几个洞。 “那你想吃什么?” “我随便,看你了。” “你难道不知道,随便是最不好侍候的一类人,他们通常都是什么都随便,实际上一点都不随便。”秦磊挑着眉说。 呃 “不过我知道你一向都不随便。”他轻笑一声,嗓音低了几度,磁性的声音因此染上了几丝沙哑和性感。 杜俏的耳根子,腾地一下红了。 她咳了两声:“快走吧,再磨蹭天都黑了,你说有事想请我帮忙,是什么事情?” 秦磊看了她一眼:“到了地方再说吧,路上不好说话。” “哦。” “那你想好吃什么了没有?”他问。 呃 秦磊无奈地摇摇头:“这附近有很多吃饭的地方,我们边走边看吧。” 最终边走边看也没能拯救杜俏,秦磊也不问她意见了,长腿一迈,随便挑了家店走进去。 进去后,才发现是家吃农家大灶台的地方。 所谓农家大灶台,其实就是很多城市的人追求返璞归真,融入乡间的一种情趣吃法。餐厅里不像传统餐厅那样摆着桌椅,而都是用红砖砌就的土灶台,凳子也是用砖砌的,上面铺着粗布垫子当坐垫。 用明火填柴,现炒现吃,正对着灶台上方的是一个很大的白色铁皮风筒,可以直接把油烟杂味抽出。 秦磊一看就乐了,让服务员带他们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点菜。 这里的菜也和一般餐厅不同,成品炒菜很少,都是现炒现吃。 秦磊估摸着自己和杜俏的食量,点了三斤排骨和两斤散养鸡,另又点了一些配菜。反正杜俏也不懂,就看着他点菜。 服务员下去了,又上来个服务员给两人倒了茶水。杜俏也不知道说什么,喝了半杯茶,正想问他找自己什么事,这时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推着一个小推车走了过来。 有服务员帮着烧火,直接上硬柴的烧法。 抽风机嗡嗡作响中,大铁锅很快就被烧辣了,厨师把一盘切薄片的五花肉,倒进锅里,用铁铲翻炒起来。 铁锅滋啦啦的响,有猪肉被炒得焦香味飘散开来,让人垂涎三尺。 杜俏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吃法,眼神好奇地看着厨师用调料炸锅,又把洗净剁成小块的排骨和鸡块倒进锅里,然后就是持续不断的翻炒。 “我们这大灶台之所以好吃,就和这炒功有关,有些地方只仿了皮毛,没仿出精髓,为了图省事,随便炒一下就盖锅闷。实际上要想好吃,至少要炒十分钟以上,把排骨和鸡的表皮都炒得泛黄而不糊,酥而肉嫩最佳。” “师傅,给我试试。”秦磊站起来说。 胖胖的厨师笑了笑,也没反对,把锅铲递给秦磊。 实际上大厅里像秦磊这样跃跃欲试的客人很多,有男有女,一面嘻嘻哈哈,一面躲着油花溅出翻炒着,有的人还抢了起来,十分热闹。 秦磊把袖子挽起,露出线条刚劲的小臂。 他抡起铁铲贴着锅底翻炒了几下,胖厨师看他似模似样的,指挥他就这么炒着,他去拿点东西等下就过来。 秦磊炒得满头大汗,看他那样子,杜俏有点忍不住想笑。 “要不要试试?”他笑着问。 杜俏迟疑了下,摇摇头:“不要。” “真不要?很好玩的。” “你别想骗我,你是累了,想骗我替你。”杜俏警惕的小眼神。 秦磊失笑了一下,说:“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恶劣?我看你非常想试试的样子,才会这么问你。你看那边,那美女炒得多快乐啊。”他往旁边扬了扬下巴。 杜俏跟着看过去。确实很快乐,灶台旁还站了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大男孩,一边笑一边想抢她手里的锅铲子。 “还是不了,会溅脏衣服。”油喷溅在衣服上可不好洗。 “我让服务员给你找个围裙。” 秦磊事事都安排好,杜俏只能被赶鸭子上架,其实她也很想试试,不然不会秦磊只几句话就把她说动了。 因为餐厅里不提供围裙,服务员去厨房找的围裙都很脏,秦磊把衬衫脱了,翻着面让杜俏套在身上。 他自己只穿了件黑色的背心,露出肌肉虬结的结实肌理。 “这样就溅不到了。” “可你的衣服。” “我这衣服便宜,地摊货,脏了就脏了。” 最终杜俏还是没拗过秦磊,把衣服套上了。 可到底不是围裙,顾着了前面但行动不方便,尤其秦磊的衣服大,她一动就往下掉。 “我帮你把扣子扣上。”秦磊主动走到她的身后。 杜俏没动,让他扣。 感觉他凑近了,却似乎一直没动。她动了下,想回头:“怎么了?” 他咳了一声,挪开视线:“没什么。” 秦磊最先扣的是领口的扣子,他把衬衣的领子往上提了提,选了大小最合适的一颗扣。 因为合适,所以贴身,杜俏感觉他的指尖覆在自己的颈椎上,轻轻滑动着。 她莫名有一种局促感,末梢神经似乎一下子敏感起来。感觉到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子上,她泛起一颗颗细小的鸡皮疙瘩。 “还没好么?” “我手指太粗了,扣眼太小。” 这个借口很好,杜俏只能继续忍着。 又忍了会儿,她再问:“好了吗?” “好了。”他声音如常回答,继续下一颗扣子。 扣到后腰那里时,杜俏忍不住了。 “我自己来吧。”并往侧面走了一步,躲了开。 秦磊只能失望的收回手,遗憾地搓了搓指尖。 因为这么一场,等杜俏可以上场的时候,她一点欣喜感都没有了,只剩下局促和羞窘。 尤其秦磊一直站在她身边,给她一种很沉重的压迫感。 幸亏胖厨师来了,她忙把位置让给他。 去凳子上坐下,嗅到男人独有的c淡淡的汗味,杜俏瞪着反套在自己身上的男式衬衫。 “我帮你脱下来吧,要不太热。” 不光热,还难看,只能脱。可扣子在背后,想脱下还得秦磊帮忙。 杜俏突然有一种感觉,觉得秦磊就是故意的,他用一件衬衫就把她诓住了,而她竟然傻得上了他的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第21章 21 怀着这种心态, 杜俏决定如果秦磊再不规矩,她就翻脸给他看。 出乎她意料, 这一次秦磊竟然很安分, 什么都没干。 胖厨师终于完成了前期的翻炒, 加少量水, 盖上木锅盖闷。灶膛里的火, 从大火变成小火,锅里咕噜咕噜的煮着,有迷人的香气从锅盖的缝隙中飘散而出。 这香味儿越来越浓, 杜俏总有一种怕它会糊锅的感觉。 “要不要叫人来看看,会不会糊锅?” “不会,你听声音就能听出来。”秦磊说。 其实杜俏并不太会做饭,她只能做些简单的菜式,还都是清淡为主。像这种大油大辣的,从来没做过。 她听出来些话音, 问:“你会做饭?” “会一点,毒不死人的程度。” 杜俏有点不信, 她也是毒不死的程度, 怎么她都不知道锅里的水有没有干,是可以用听声音的。 “对了,你说找我有事的, 什么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 就是听说你是a大的老师, 想咨询一下如果去a大旁听, 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事项,以及进出入需不需要办出入证。另外,还想托你弄一份课程表。” 杜俏愣了一下,那句‘这是帮谁问的’话,被她咽了回去。 “不需要办出入证,想旁听什么课,只用拿到课程表,到时候去教室就可以了。课程表一般的话,都会贴在每个院系的公告栏上。” “你是教什么的?” “人文教育。” 秦磊哦了声,也不知有没有听懂。这时,那胖厨子又来了揭开锅盖,往里面放了鸭血c豆腐c豆皮c以及山药片。 “再焖十分钟,就可以吃了。” 杜俏去了趟洗手间,等回来时锅盖已经掀开了,桌上放着几瓶啤酒。 她一看见酒,就想起那天晚上。 “可以吃了,要不要喝点,这啤酒度数不高。” 杜俏连连摇头。 把秦磊逗笑了,说:“那我帮你换果汁吧,其实啤酒的度数真不太高。” “我也不喝果汁,瓶装果汁太甜了,还加了防腐剂。” “我问问有没有鲜榨的。” 秦磊叫来服务员,很遗憾没有鲜榨果汁,现在天热,这家店主打就是啤酒,饮料的话也就只有市面上卖得较多的几类品种。 “我喝茶就行了。” “喝什么茶,我帮你倒杯啤酒,你就当饮料喝吧。”不给杜俏反对的机会,秦磊拿过一只玻璃杯,帮她倒了满满的一杯。 灶膛里的火已经被调到最小,锅里咕噜咕噜煮着,冒着诱人的白烟。 “快吃吧。” 两人动筷子,秦磊下筷捞了一块小排,放进杜俏碗里。 “对了,你化妆没?” 杜俏正咬着排骨,突然听他这么问,她没空回答,就摇了摇头。 “没化妆就好,不然这烟熏火燎的,我怕你等下”剩下的秦磊没说,杜俏也知道什么意思,怕她脱妆了狼狈。 他怎么还懂这些。 真好吃,杜俏已经吃了两块小排了。不光排骨好吃,鸭血豆腐都入味了,山药还有点脆,但这时候吃起来刚刚好。 秦磊吃得满头大汗的,时不时用锅铲翻炒一下,以防糊锅。 他也没找杜俏喝酒,自己边吃边喝,顶多就是捞到什么好料,往杜俏碗里送。 这还是杜俏第一次和人这么吃饭,当然不是说这么吃饭有什么不好,而是她一直接触的就是吃东西慢条斯理的,极少会碰见狼吞虎咽。还有这环境,下面柴火煮着,上面白烟缭绕,对讲究的人来说,这就是不雅。 杜俏就是个比较讲究的人,她所接触认识的人都是比较讲究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不讲究。 可出乎意料,她竟然不排斥,也可能是锅里的菜太好吃,她忘记了这一切,只是一边吃一把拿着手帕擦汗,偶尔还会端起啤酒喝一口,实在是大夏天吃这种焖锅,得喝点冰的压一压。 一顿饭吃完,是酣畅淋漓。 至少秦磊是这么表现的。 两人各自去了趟洗手间,之后秦磊付了账,和杜俏一起走出这家店。 “我要回家了。”已经九点半了。 “不四处遛遛?今天有风。” 夜风清凉,被这风一吹,刚才吃焖锅带来的躁意已经去了一半。 “这里离你家不远,我们步行着回去吧。” 秦磊的话说得有点问题,杜俏没忍住说:“是我步行回家,不是我们。” “不愧是当老师的,这么咬文嚼字。你说我一个大男人,能放你一个人步行回家?” 估计已经习惯了秦磊时不时调侃一句,现在杜俏已经没有那么认真了。 两人缓步往前走去,路过一家便利店,秦磊进去买了包烟,还有两只冰棍。 “给。” 白色的包装,看起来很清爽。 杜俏摇了摇头,她不太喜欢吃冰。 “不甜。”说着,秦磊把包装拆开,搁在杜俏眼前晃了一晃。 这冰棍的样子看起来很眼熟,就是那种长条状的冰块,一看就知道不是奶油的。让杜俏回忆起小时候吃的那种冰棍,就是糖水冻成冰块,里面插根木棍。一般都是放在泡沫箱子里卖,一毛钱一根。 小时候每到夏天,她听见外面有人喊卖冰棍了,就会自己拿着钱出去买。 那时候她还很小,再后来冰棍的品种就越来越多,巧克力口味c牛奶口味的c草莓口味的。那时候家里已经有冰箱了,她妈见她喜欢吃,总会去买很多回来,放在冰箱里。 但她却不爱吃了。 杜俏不由自主伸手去接,秦磊却又不给她了,收回手把包装袋拿掉,才递给她。 交替之间,两人的手指碰触到了一块儿。秦磊的指尖有点凉,杜俏的手指却是温的。 “我很少吃冰,也就偶尔喝了酒,会买这种老式的冰棍解酒。” “你经常喝酒?” “以前喝得多,现在几乎不怎么喝了。” 杜俏拿着冰棍,吃得很认真。 她尝试地咬了一口,却有点冻牙。 秦磊看她想吐不敢吐,想吞又太冰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哪有你这么吃冰的,这可是冰块,不是冰淇淋,含着就好,它自己就会化了。” 说是这么说,他却三口两口把一根冰都吃完了。 而没有大嘴的杜俏只能含着,时不时拿出来缓缓,因为她嘴唇都被冻红了。 原本戏谑的目光越来越暗,直至暗成全然的黑,才终于燃起一簇火苗。秦磊看着那张小口开开合合,娇嫩的粉色时不时露出一点,有种想扑过去咬住的冲动。 感觉他似乎在看自己,杜俏反射性看过去,她先是迷茫地眨了下眼,在看见男人幽暗又含着火光的眼神后,脸腾地红了。 她忙转过脸,手里的冰棍成了烫手山芋。想扔觉得有点不好,可不扔又不吃,冰化了就变成水淌下来,弄了她一手的水。 最后只能含进嘴里,小口小口的吸着水,却再也没抬起过头。 人行道上很安静,时不时有车呼啸而过。 直到冰棍吃的还剩下个尾巴,杜俏才松了口气,找了个垃圾桶将它扔了。 她转过身,就看见秦磊叼着根烟,站在那里看她。 他叼烟的样子很痞气,斜斜的挂在嘴侧,烟灰烧了很长也不掉,时不时跟着他抽烟的动作上下抖动一下。 杜俏并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抽烟,但她并不会当面提出反对,人和人之间相互平等,别人没必要迁就她。 但她心里是排斥这种行为了。这大抵是第一次,她竟然觉得一个男人抽烟的样子看起来很帅。 夜风拂过,绿化带里的树发出沙沙声,晕黄的路灯似乎也跟着轻轻摇曳。 杜俏觉得自己肯定是又喝多了酒,有点魔怔了。 “走吧。” 他掐着烟蒂,掸了掸烟灰,又叼回去,迈步往前走。 杜俏跟了过去。 看着他叼着烟走路的样子,她忍不住在脑子里猜测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像是公务员c写字楼里的白领,他的身上没有那种气质。到底是什么气质,杜俏也形容不出来,可能是他身上充斥的自由c不羁的气息太浓厚,没有普通上班族那种中规中矩的感觉。 那是跑销售的? 杜俏知道一些公司的销售人员,是八面玲珑,吃喝玩乐什么都会,因为平时要陪客户,可左想右想都觉得不像 想不出所以然,她突然想起他询问旁听的事,刚才她没有细问,是因为觉得太尴尬。 可能她有点自作多情,她总觉得他问旁听的事,是不是故意想找机会接触她。 一段路很快就到了终点。 到了小区门口,杜俏就不让秦磊送了。 “我进去了,谢谢你的晚餐。” 秦磊点点头,又笑着说:“谢什么,下次我请你出来吃饭,你别拒绝就好了。” 杜俏总觉得这话逻辑有点不通,她谢他的晚餐,和他下次请吃饭不拒绝有什么关系。不过她没有细想,点点头,就进去了。 秦磊在原地站了会儿,似乎在目送杜俏。 过了会儿,他转过身,从兜里掏出烟点燃,缓缓往前走。 从‘福如家园’往前,经过一个小区,再拐一个弯,就是工地所在的那条侧路。 这条侧路一到晚上走的人很少,路灯也坏得七七八八,一段路只有两盏路灯亮着,其中一盏路灯就是便利店门口的。 秦磊停下脚步,选择在路灯下站定。 “出来吧,都跟了一晚上了,累不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第22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猴子也叫了个女孩过来, 两人似乎早就认识,来了后就腻歪在了一起。 韬子去了洗手间。 等他走后, 猴子说:“峰哥, 不是我多嘴,我觉得您不用还敬着他们, 现在什么时代了, 还讲老交情。从他出来, 吃的喝的住的用的, 哪样不是你招待,就这他还摆脸色,摆给谁看呢!” 孙峰从女人怀里直起身, 他拿过桌上的烟,那个叫小菲的女孩忙帮忙打火点烟。随着青色的烟雾寥寥升起,他笑了笑说:“到底是多年的兄弟, 总不至于我现在比他们好过, 就眼里没兄弟了。吃饭抽烟喝酒能花多少钱,我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用了就用了吧。” “可我就看不惯他摆一张大爷脸, 搞得好像谁欠他似的。还有那秦磊, 一口一个峰子, 他当还是五年前?!”猴子说得义愤填膺。 孙峰脸上还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阴影:“行了,你也不用替我打抱不平,到底当年是他把这位置让给了我,就凭这,我得记一份恩。” “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人还不知道峰哥当年多难。不是你,这夜色也开不起来,那些人走的时候你可没亏待他们,安家费一分钱没少,都给他们了。让我说这秦磊当初就是故意的,他怕被连累进去,就拿自己亲妈病危当幌子躲了。眼看老夜色树倒猢狲散,他彻底不管了,把那么大一个烂摊子都丢给你,不成是峰哥你的错,成了他们正好来捡现成的。” 孙峰没有说话,脸阴着。 “峰哥,你别再念旧情了,今天这两个人躲在后门说了那么久,说不定背后商量着什么。我就不信,他们看着这酒吧没什么心思。” “行了,你少说两句,我自己心里有数。”孙峰喷了口烟圈。 “那,他怎么办?”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韬子。 孙峰沉吟一下,说:“让他干着,工资就按保安的算,跟他说上上下下都一样。” “他要是不干呢?” 孙峰没有说话,猴子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对孙峰笑了笑:“我明白了。” 也许讨好一个人不容易,但是刁难一个人,简直不要太容易,让他识趣趁早滚蛋最好。 与这处卡位毗邻的一个卡位,昏暗的沙发一角坐着一个人。 这个卡位是有主人的,一群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玩,不过这个点大多数已经喝多了,所以即使来了个陌生人,他们也没有发现。 这人坐在那里默默地听了一会儿,起身离了开。 过了会儿,一个服务生打扮模样的人走过来。 “孙总,我刚才碰见韬子了,他说他去睡了,让你们玩你们的。” 猴子又炸了:“峰哥,你看他把你放在眼里没” 孙峰看了他一眼,剩下的话自动消了音。 “家伟,你不要再喝了。” 同样也是一间酒吧,袁家伟一人独坐在吧台前,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酒。 罗安妮进来后就看到这副画面,上前夺走他手里的杯子。 “行了,你别烦我。”袁家伟一把推开她。 “你到底怎么了?喝成这样。” “我怎么了,你不是很清楚?”袁家伟嘴角含着冷笑说。 罗安妮很冤枉:“你为什么这样我怎么知道,难道还是因为之前我去找杜俏那事?那事我不是跟你解释过,我就是太爱你了,我不想跟你没名没分的处下去,你也说过很爱我的,说如果不是还要借着她爸的名字评职称,肯定跟她离婚了。” 她的声音有点大,吧台里的调酒师看了两人一眼。 袁家伟气急败坏,从高脚椅上跳下来,拉着她去了卡位区。之前他一个人来,服务生就给他领了个单座,单座区说话不太方便。 两处的消费不一样,卡位都有最低消费。罗安妮没少来这地方,轻车熟路地点了些酒水,又拿卡给服务生买单, 等服务生上齐了东西,一直喝酒的袁家伟才说:“你也知道我是关键的时候,关键时候你跟她闹,她就跟我闹离婚,闹得不可开交,你满意了?” 罗安妮当然满意了,事实上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在她的脑子里,可从来没有什么忍辱负重,她能忍了那么久才和杜俏摊牌,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她闹离婚你就跟她离,难道家伟你还舍不得她?” 年轻曼妙的躯体紧贴在男人身侧,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拒绝不了这种诱惑。袁家伟也拒绝不了,所以他和罗安妮发生了关系。 很多男人心目中都有一个鱼和熊掌兼得的美梦,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可事实上,当旗子立起来的同时,倒不倒就不是男人能决定的了。 袁家伟知道罗安妮蠢,这种蠢正中他下怀,他没有想到蠢的罗安妮会干出这么蠢的事,直接让他这个聪明人的生活乱成一锅粥,这大抵就是所谓的乱拳打死老师傅。 其实袁家伟心里从没有和杜俏离婚的想法,哪怕她让他那么多不满。 “我们已经离婚了!” 罗安妮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惊喜了。 “真的离婚了?”这也太快了吧。 不同于她的喜悦,袁家伟的脸阴得厉害。 罗安妮高兴完,贴得更紧:“家伟,离婚了就离婚了吧,你是不是担心你评职称的事?你别担心,回去我就跟我爸说,我爸有很多朋友,关系多路子也广,不就是个副教授的职称,肯定能让你拿到。” 罗安妮的父亲罗基是a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之一,也是政府扶持的民营企业,屡次拿到十佳企业等等称号,在a市当地十分有声望。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我当然知道很重要,我还等着当教授夫人呢。你跟杜俏离了婚,就是我爸的女婿,我爸肯定帮你。” 建设路富春新居的那处公寓里,暖白色的灯光温暖。 客厅里,女人在沙发上,高大的男人半弯着腰站在沙发前面。 秦磊的话似乎让杜俏有点不能理解,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 “那你到底是想睡,还是不想睡?” 秦磊忍不住摇摇头说:“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他有点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正打算站直身,谁知被拽了一下。他没提防她会突然拉他,一个不稳向前跌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杜俏从沙发里挣扎着坐起来,一手拉着他的衣领。 秦磊的姿势有点狼狈,上半身前倾,半跪在地面上,只靠手支撑着,才不至于失去平衡。 两人离得很近,她形状姣好的嘴唇,红得惊心动魄,他低头就能衔住。秦磊盯着看了一眼,挪开视线:“你喝醉了,估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没有喝醉。” “一般喝醉的人,通常不会说自己喝醉了。” “我喝没喝醉,和你想不想睡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关系大着。 可秦磊想了想,又觉得这话说出来太矫情了。 男人想睡一个女人,还管她是不是清醒的。清醒能证明什么呢?证明心甘情愿,可以满足男人的虚荣心?男人不该是只要有机会就上,上了再说以后的事! 他低头看了看那层银蓝色布料下的弧度,很艰难才把视线移开。所以说理智这东西就是狗屎,总会凭空冒出来让人左右为难。 “你还是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挣了一下,领口还在杜俏的手里,只能伸出手,想从她手里拿回来。 秦磊没有敢使劲,女人的手白皙纤细,总让他觉得稍一使力,就会捏碎。 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她还是不松手。 他再度抬头看向她——女人嘴角噙着笑,笑得十分勾人,纤细的颈子下是曲线毕露的美好,美好得让他不敢直视。 秦磊觉得自己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他竟然不敢去看一个女人! 可事实上,他还真他娘的不敢去看,就怕看过了,扎进去,出不来。 僵持间,那抹惊心动魄的红越来越近,近到他能嗅到其上的芳香可口。 “你”他嗓子发涩,嘴巴很干。 “你真要走?难得我今天喝醉了,打算放纵一次。” “我” 女人在男人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又舔了舔,她发现这个味道并不让她排斥。 这边慢条斯理地品着味儿,殊不知男人的眼中烧起漫天大火。 “你确定?” “别后悔!” 几乎没给杜俏回答的机会,饿狼也似的男人就扑了上去,快很准地衔住他肖想多时的粉唇,狠狠地吸吮,舔咬。 所以说理智就是臭狗屎,该扔的时候就得扔! 杜俏没有设防,就被男人重重地压住了。 急切c粗鲁c狂放,一种与以前她经历过完全不同的感触。 可她顾不得去想那些,脑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离婚,什么袁家伟罗安妮,什么性冷淡,什么理性的克制,这一切都被抛到九霄云外,这一夜她只想放纵。 建设路上,一道长达一百多米的围墙,将正在施工的场地完全隔绝在路人的视线范围之外。 a市虽是省城,却也是座老城。 城市经济发展太快,城区建设跟不上的结果就是,类似这样的施工场地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散布在城市各处。 其实杜俏并不太愿意走这条路,这里已经施工了大半年,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各种工程车进进出出,路面也不太平整。附近的居民都会绕路走,只有那些绕不过去的,或者贪近路的,才会走这边。 恰恰杜俏就占了两样,她所居住的小区就在这片工地前面不远的地方。从这条路走可能只需要十分钟,如果绕路的话却需要二十分钟以上。如果天不热也就算了,天热成这样,她宁愿忍一忍,反正很快就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第23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洗完了澡, 舒服多了, 他把脏衣服拿给王梅洗。 他的衣服都是刘建山的老婆王梅帮着洗的, 本来王梅说就是带着帮下忙, 秦磊不干, 每个月给她三百块钱,就当是辛苦费了。 毕竟工人们的衣服都脏,他换得也勤,帮一次两次的话还行, 总不能一直叫人帮忙。 空出手,他从兜里摸出手机。 自打换了手机后,秦磊对他的新手机情有独钟, 让老徐他们一阵调侃, 都说他像大常,是不是手机里装着美女。 秦磊的手机里确实装了个美女, 可惜这个美女不怎么待见他。 发五条信息, 能回一条就不错了。 即是如此,秦磊也乐不思蜀, 似乎干活之余, 唯一的生活乐趣都在杜俏身上了。让杜俏气恼之余, 又不敢得罪他, 深怕他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来她家找她。 也是秦磊深谙适可而止,总在将杜俏撩拨到爆发的边缘地步,立即收手。杜俏发脾气似乎没必要,还显得自己小气,只能无奈地开始习惯有个人,一会儿正经,一会儿很不正经地时不时撩拨下她。 所幸他也不是什么事都不用干,似乎也就是工作空闲有时间,让杜俏着实松了口气。 感觉到手机震动,杜俏翻出来瞄了一眼,根本不用打开,就看见消息提示栏里那个小平头男人的头像。 黑白色的底儿,带着墨镜,穿着黑西装,头微微半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儿来的黑道老大。 事实上这就是个黑道老大,是一部电视剧里的角色。这个明星她知道,演黑帮题材出道的,在国内很火,算是老戏骨之一。 长得不算帅,但是很有男人味,尤其他演的多部黑道情节及反腐c卧底题材的电视剧,十分具有代表性质。国内上至七八十,下至十几岁的,大抵没有几个不认识他的。 杜俏回想了一下秦磊的样子,再和这头像对了对,总觉得有一种想笑的感觉。这时地铁来了,她把手机屏锁上,丢进包里,上了地铁。 等了会儿,见对面没有回他,秦磊想她估计刚下班。 他把手机塞进裤兜里,趿拉着拖鞋出去了。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杜俏并不知道,她每天从这条路回家的时候,总有一个男人暗搓搓对她投以瞩目。 甚至,连她什么时候到家的都知道。 秦磊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但他很乐衷这种变态。 刘建山见他出来,问:“又去看风景?” 这是调侃之语,最近几天秦磊闲的没事就去旁边那栋主体结构已经建好,正在进行内部施工的大楼。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别人问他干什么,他答曰看风景。 确实是看风景,至于是看什么风景,就只可意会不可言说了。 “热,上面风大。” 刘建山笑笑,没有说话。还别说,这天真热,好像下起了火,闷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秦磊对他点点头,正打算离开,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工人匆匆跑了过来。 “磊子,有人找你。” 不用他报信,人已经来了。 大概有七八个男人闯了进来,他们打扮不一,有的脖子里戴着金链子,有的戴着墨镜,个个细皮嫩肉的,但站没站相,走路的姿势也不端正,一看就不像好人。 “你就是秦磊?”带头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他也是里面唯一不细皮嫩肉的。个子不高,但很壮,戴着墨镜都遮掩不住他满脸的横肉。 他一走过来,就推开上去想问干什么的刘建山,摆明了来者不善。 “你是?” “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用知道你得罪人了。” 这络腮胡也是个狠角色,二话没说就扬了扬手,他身后的那几个年纪男人涌了上来。 “我得罪人了,我怎么不知道?”秦磊笑着说,边说边往后退。 他身后就是工人们住的集成房,工地里一向乱,也不太干净,门前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木条和钢筋钢管。 就在络腮胡以为他想跑时,突然见他从地上抄起一根半米来长的钢筋。 “原来你没想跑,还知道拿家伙!” “你们都堵到这里来了,我能往哪儿跑?” “不跑就好,老老实实挨一顿,咱们都省事,我让下面兄弟们下手轻点。” “那可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们的下手轻点是什么样,再说了也没有站着挨打的不是?”秦磊还是带着笑,口气风淡云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不是被人堵了,而是在闲聊。 络腮胡倒是生出几分欣赏之意。这小子一看胆子就不小,人也聪明机灵,知道跑不掉,就先找趁手的家伙,摆明了就算吃了这顿亏,也要拉两个垫背的。 “那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一句话,竟让络腮胡说出惺惺相惜之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匆匆响起。 “你们这是干什么?”却是老徐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都是头戴着安全帽,浑身脏兮兮的,和对面那些衣着光鲜干净的人,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找茬找到这里面来了,当我们好欺负是不是?磊子可没有得罪什么人,就算得罪也是为了之前那事。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看着磊子挨打啊,别忘了他出头是为了啥?”老徐向来总是一脸猥琐相的脸,难得带着一股郑重。 之前在场的不是没有其他人,可这明摆着是小流氓找茬,他们不清楚中间的事,也不敢轻易插话。一听老徐这么说,都联想起之前秦磊出头带着大伙和上面那群人闹的事。 这是眼看着事情解决了,就枪打出头鸟了? 都是鸟,有区别的就是出头没出头,抑或是出头得招人眼不招人眼。这群建筑工没什么文化,甚至走在街上,被人满脸嫌弃的对待,他们也都是挂着老好人的笑容,似乎没有尊严,也没有脾气。 但并不代表他们真就是木头人,没思想,没是非观念。 一个人走出来了,很多人都走出来。 有的拿着铁锹,上面还带着泥沙浆,有的顺手就抄起手边的木条或者钢筋什么的,工地里从来不缺这种东西。 密密麻麻,越聚越多,乌鸦鸦的一片。 他们很多身上都带着厚厚的灰尘,有的甚至眉眼都看不清,但让人不敢轻忽! “你们这群民工想干什么?!”络腮胡身后一个小平头,徒然变了脸色。 “甘霖娘,干什么!我们还没你们跑到我们这里来,是想干什么!”一个福建口音的建筑工骂道。 开了这个头,各种口音的国骂都出来了,不外乎问候对方长辈,顺便让对方滚! “我□□妈的sb玩意,你们这群民工想死是不是?”那边也不甘示弱。 可骂得再大声,也难掩色厉内荏,毕竟络腮胡他们的人数太少了。本以为七八个人对付一个人,是稳稳当当,万万没想到竟漏算了工地里其他人。 可能是平时在外面耀武扬威惯了,他们惯常把人们的厌恶当做畏惧。以为这群一脸苦相的民工,肯定还不如平时那些匆匆而过的路人,可惜事情出乎所料。 “快走吧,别闹了,”秦磊对络腮胡说,“就算打起来,报了警,你猜警察先抓谁?” 当然先抓络腮胡这一伙儿人,本就是他们跑到工地上来找茬,再加上民工在大众眼里,本就是弱势群体。一群小混混对一群民工,不用说肯定是小混混没事找事。 “你给我等着!”似乎每一个反派被人怼跑了,都会留下这一句话作为台阶给自己下。络腮胡浑然忘了之前他还有些欣赏秦磊的,现在这些情绪都变成了恼羞成怒。 秦磊目视着这一伙人狼狈的离开,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虽然老徐说是上面觉得他出头太碍眼,故意找人来教训他,可他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谁傻了,干这么明显的事,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接下来,林兵的及时出现,似乎更证实了他的这种想法。不光如此,林兵还帮忙报了警。 就是因为他这种行举,才让一些喊着‘要给个交代不然不开工’的工人们,打消了想再闹一场的心思。 管这个片区的民警过来录了下口供,知道没伤着人就走了。说是帮忙找找那伙人,但大家都知道不了了之的可能性最大。毕竟没有伤到人,就算找到人了也没什么用。 似乎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除了像老徐他们这样和秦磊比较亲近点的,还忧心忡忡地替他担心,甚至让他最近别出去,等风头过了再说。 没人把这件事和‘黑眼镜’联系起来,毕竟那件事很多人都不记得了,就算记得也联想不到上面去,除了秦磊。 “你最近和家伟怎么样?搬回去了吗?”又是一个周末,吴秀梅叫了女儿回家吃饭。 杜荣不在,他平时在家的时间也不多,大多都是在学校里,在实验室。 “妈,我能和他怎么样。”杜俏说。 吴秀梅看了女儿一眼,不同于杜荣,女人在某些事上的神经天生就比男人敏感,不是察觉到女儿和女婿之间不对,那天她也不会一定要求女儿要搬回去。 “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会闹矛盾很正常,上下牙齿都还有打架的时候,但要勇于面对,找出根本去解决问题。家伟脾气好,人也体贴,你也不要仗着我跟你爸,故意跟他闹别扭。对了,他妈走了吗?” 杜俏现在很不耐烦回答关于袁家伟的问题,关键是她和袁家伟离婚的事,家里人并不知道。 只能耐着性子说:“还没有。” 她其实只是根据猜测,谁知吴秀梅倒是多想了,以为女儿会和女婿闹别扭,是因为袁家伟他妈的关系。 她皱眉想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吧,你爸不在家,我也不想做饭,我们去外面吃。” 杜俏也跟着站了起来,去拿了包。 去餐厅的路上,吴秀梅专心开车,杜俏没事就把手机拿了出来。 果然上面有条信息,问她吃饭了没有。 她想了下,回了句‘还没’。 几乎是秒回。 杜俏那句‘我也正打算去吃饭’,只打了一半,就被这句话给吓回去了。 吴秀梅分神看了女儿红彤彤的脸一眼,问:“和人聊微信?谁啊?” 有了这两样东西,即使袁家伟再不甘愿,还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朱宁娜趁热打铁,让袁家伟和杜俏现在就去办手续。本来袁家伟还想以拿户口本不方便作为拖延,被杜俏当场捅破,朱宁娜又在旁边帮腔说了些话,他一个恼羞成怒,就答应下来。 之后就算想反悔,也骑虎难下。 就像杜俏说的那样,两人没有孩子,也没有什么财产上的纠葛,袁家伟还算没有无耻到底,闹着要跟杜俏分房子车什么的。 其实也是他不蠢,有朱宁娜在这里,朱宁娜可不像杜俏,她本职是律师,没少帮人打离婚官司,他不可能会占到便宜。 且他也清楚,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他自己。 毕竟他在a大之所以吃得开,上上下下对他都是和颜悦色,除了他本身能力外,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是杜荣的女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第24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毕竟工人们的衣服都脏, 他换得也勤,帮一次两次的话还行,总不能一直叫人帮忙。 空出手,他从兜里摸出手机。 自打换了手机后,秦磊对他的新手机情有独钟, 让老徐他们一阵调侃, 都说他像大常, 是不是手机里装着美女。 秦磊的手机里确实装了个美女, 可惜这个美女不怎么待见他。 发五条信息, 能回一条就不错了。 即是如此,秦磊也乐不思蜀, 似乎干活之余, 唯一的生活乐趣都在杜俏身上了。让杜俏气恼之余, 又不敢得罪他, 深怕他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来她家找她。 也是秦磊深谙适可而止,总在将杜俏撩拨到爆发的边缘地步, 立即收手。杜俏发脾气似乎没必要, 还显得自己小气, 只能无奈地开始习惯有个人, 一会儿正经,一会儿很不正经地时不时撩拨下她。 所幸他也不是什么事都不用干,似乎也就是工作空闲有时间,让杜俏着实松了口气。 感觉到手机震动,杜俏翻出来瞄了一眼,根本不用打开,就看见消息提示栏里那个小平头男人的头像。 黑白色的底儿,带着墨镜,穿着黑西装,头微微半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儿来的黑道老大。 事实上这就是个黑道老大,是一部电视剧里的角色。这个明星她知道,演黑帮题材出道的,在国内很火,算是老戏骨之一。 长得不算帅,但是很有男人味,尤其他演的多部黑道情节及反腐c卧底题材的电视剧,十分具有代表性质。国内上至七八十,下至十几岁的,大抵没有几个不认识他的。 杜俏回想了一下秦磊的样子,再和这头像对了对,总觉得有一种想笑的感觉。这时地铁来了,她把手机屏锁上,丢进包里,上了地铁。 等了会儿,见对面没有回他,秦磊想她估计刚下班。 他把手机塞进裤兜里,趿拉着拖鞋出去了。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杜俏并不知道,她每天从这条路回家的时候,总有一个男人暗搓搓对她投以瞩目。 甚至,连她什么时候到家的都知道。 秦磊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但他很乐衷这种变态。 刘建山见他出来,问:“又去看风景?” 这是调侃之语,最近几天秦磊闲的没事就去旁边那栋主体结构已经建好,正在进行内部施工的大楼。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别人问他干什么,他答曰看风景。 确实是看风景,至于是看什么风景,就只可意会不可言说了。 “热,上面风大。” 刘建山笑笑,没有说话。还别说,这天真热,好像下起了火,闷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秦磊对他点点头,正打算离开,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工人匆匆跑了过来。 “磊子,有人找你。” 不用他报信,人已经来了。 大概有七八个男人闯了进来,他们打扮不一,有的脖子里戴着金链子,有的戴着墨镜,个个细皮嫩肉的,但站没站相,走路的姿势也不端正,一看就不像好人。 “你就是秦磊?”带头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他也是里面唯一不细皮嫩肉的。个子不高,但很壮,戴着墨镜都遮掩不住他满脸的横肉。 他一走过来,就推开上去想问干什么的刘建山,摆明了来者不善。 “你是?” “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用知道你得罪人了。” 这络腮胡也是个狠角色,二话没说就扬了扬手,他身后的那几个年纪男人涌了上来。 “我得罪人了,我怎么不知道?”秦磊笑着说,边说边往后退。 他身后就是工人们住的集成房,工地里一向乱,也不太干净,门前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木条和钢筋钢管。 就在络腮胡以为他想跑时,突然见他从地上抄起一根半米来长的钢筋。 “原来你没想跑,还知道拿家伙!” “你们都堵到这里来了,我能往哪儿跑?” “不跑就好,老老实实挨一顿,咱们都省事,我让下面兄弟们下手轻点。” “那可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们的下手轻点是什么样,再说了也没有站着挨打的不是?”秦磊还是带着笑,口气风淡云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不是被人堵了,而是在闲聊。 络腮胡倒是生出几分欣赏之意。这小子一看胆子就不小,人也聪明机灵,知道跑不掉,就先找趁手的家伙,摆明了就算吃了这顿亏,也要拉两个垫背的。 “那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一句话,竟让络腮胡说出惺惺相惜之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匆匆响起。 “你们这是干什么?”却是老徐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都是头戴着安全帽,浑身脏兮兮的,和对面那些衣着光鲜干净的人,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找茬找到这里面来了,当我们好欺负是不是?磊子可没有得罪什么人,就算得罪也是为了之前那事。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看着磊子挨打啊,别忘了他出头是为了啥?”老徐向来总是一脸猥琐相的脸,难得带着一股郑重。 之前在场的不是没有其他人,可这明摆着是小流氓找茬,他们不清楚中间的事,也不敢轻易插话。一听老徐这么说,都联想起之前秦磊出头带着大伙和上面那群人闹的事。 这是眼看着事情解决了,就枪打出头鸟了? 都是鸟,有区别的就是出头没出头,抑或是出头得招人眼不招人眼。这群建筑工没什么文化,甚至走在街上,被人满脸嫌弃的对待,他们也都是挂着老好人的笑容,似乎没有尊严,也没有脾气。 但并不代表他们真就是木头人,没思想,没是非观念。 一个人走出来了,很多人都走出来。 有的拿着铁锹,上面还带着泥沙浆,有的顺手就抄起手边的木条或者钢筋什么的,工地里从来不缺这种东西。 密密麻麻,越聚越多,乌鸦鸦的一片。 他们很多身上都带着厚厚的灰尘,有的甚至眉眼都看不清,但让人不敢轻忽! “你们这群民工想干什么?!”络腮胡身后一个小平头,徒然变了脸色。 “甘霖娘,干什么!我们还没你们跑到我们这里来,是想干什么!”一个福建口音的建筑工骂道。 开了这个头,各种口音的国骂都出来了,不外乎问候对方长辈,顺便让对方滚! “我操你妈的sb玩意,你们这群民工想死是不是?”那边也不甘示弱。 可骂得再大声,也难掩色厉内荏,毕竟络腮胡他们的人数太少了。本以为七八个人对付一个人,是稳稳当当,万万没想到竟漏算了工地里其他人。 可能是平时在外面耀武扬威惯了,他们惯常把人们的厌恶当做畏惧。以为这群一脸苦相的民工,肯定还不如平时那些匆匆而过的路人,可惜事情出乎所料。 “快走吧,别闹了,”秦磊对络腮胡说,“就算打起来,报了警,你猜警察先抓谁?” 当然先抓络腮胡这一伙儿人,本就是他们跑到工地上来找茬,再加上民工在大众眼里,本就是弱势群体。一群小混混对一群民工,不用说肯定是小混混没事找事。 “你给我等着!”似乎每一个反派被人怼跑了,都会留下这一句话作为台阶给自己下。络腮胡浑然忘了之前他还有些欣赏秦磊的,现在这些情绪都变成了恼羞成怒。 秦磊目视着这一伙人狼狈的离开,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虽然老徐说是上面觉得他出头太碍眼,故意找人来教训他,可他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谁傻了,干这么明显的事,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接下来,林兵的及时出现,似乎更证实了他的这种想法。不光如此,林兵还帮忙报了警。 就是因为他这种行举,才让一些喊着‘要给个交代不然不开工’的工人们,打消了想再闹一场的心思。 管这个片区的民警过来录了下口供,知道没伤着人就走了。说是帮忙找找那伙人,但大家都知道不了了之的可能性最大。毕竟没有伤到人,就算找到人了也没什么用。 似乎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除了像老徐他们这样和秦磊比较亲近点的,还忧心忡忡地替他担心,甚至让他最近别出去,等风头过了再说。 没人把这件事和‘黑眼镜’联系起来,毕竟那件事很多人都不记得了,就算记得也联想不到上面去,除了秦磊。 “你最近和家伟怎么样?搬回去了吗?”又是一个周末,吴秀梅叫了女儿回家吃饭。 杜荣不在,他平时在家的时间也不多,大多都是在学校里,在实验室。 “妈,我能和他怎么样。”杜俏说。 吴秀梅看了女儿一眼,不同于杜荣,女人在某些事上的神经天生就比男人敏感,不是察觉到女儿和女婿之间不对,那天她也不会一定要求女儿要搬回去。 “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会闹矛盾很正常,上下牙齿都还有打架的时候,但要勇于面对,找出根本去解决问题。家伟脾气好,人也体贴,你也不要仗着我跟你爸,故意跟他闹别扭。对了,他妈走了吗?” 杜俏现在很不耐烦回答关于袁家伟的问题,关键是她和袁家伟离婚的事,家里人并不知道。 只能耐着性子说:“还没有。” 她其实只是根据猜测,谁知吴秀梅倒是多想了,以为女儿会和女婿闹别扭,是因为袁家伟他妈的关系。 她皱眉想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吧,你爸不在家,我也不想做饭,我们去外面吃。” 杜俏也跟着站了起来,去拿了包。 去餐厅的路上,吴秀梅专心开车,杜俏没事就把手机拿了出来。 果然上面有条信息,问她吃饭了没有。 她想了下,回了句‘还没’。 几乎是秒回。 杜俏那句‘我也正打算去吃饭’,只打了一半,就被这句话给吓回去了。 吴秀梅分神看了女儿红彤彤的脸一眼,问:“和人聊微信?谁啊?” 是个男人。 很结实c沉重,有一半的身体压在她身上,让人无法忽视。男人肌理分明,她即使不伸手去摸,就能感觉到那肌肉线条。 然后昨晚发生的一切,一股脑就挤入她的脑海中。 她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杜俏想起她像电视里风尘女子那样,勾着男人的领口,主动献吻。男人明明拒绝几次,多次说要走,她却用言语引诱他。 是的,也许杜俏当时醉了,但她还是有记忆的。 她当时在想什么?就想放纵一下,就想这个男人还算不错,是个正人君子,身强体壮,是个一夜情的好对象。 想起昨夜,他们从沙发到地板上,再到餐桌上,最终回归卧室。杜俏只想捂脸,那个人是她吗,她怎么成那样的了! 她羞愧得无地自容,下意识就想逃离。想从床上起来,却起不来,推了推男人,推不动。 男人的身躯很热,杜俏一直是那种哪怕夏日炎炎,皮肤表层也温凉的体质,这种炙热和亲近让她很不适应。 她又推了一下,男人终于动了。 却没有让开,而是抓着她的手,推到枕头上,人还闭着眼睛,就亲了过来。 经过一夜,男人刚毅的下巴上已经长了一层短短的胡茬,青色的胡茬蹭刮在白皙细致的肌肤上,引来阵阵战栗。 “看不出,你这么贪。”男人咕哝着,嗓音里有着清晨的沙哑。 贪?什么贪? 不等杜俏反应,男人就调整了下姿势,熟门熟路的找到位置。 接下来就是一阵狂风骤雨。 余韵还未过去,男人还慵懒地半眯着眼醒神,突然被人推了开。 力道很大,男人撞在床头,错愕的看她随便拉了件衣服遮掩,就冲去浴室了。 水声哗哗,杜俏简直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如果说昨晚是酒后乱性,那么今天早上这一场算什么? 对,是她宿醉未醒,对方趁人之危! 这么想着,似乎就没有那么难以安适了。 可—— 杜俏并没有忽略那股骨子里还没散去潮颤,她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这一切都让她恐慌。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她穿着浴袍走出浴室。 男人已经起来了,穿戴整齐,坐在床沿上。 还是昨天那身衣服,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板寸的发型让他看起来很精神清爽,唯有下巴上短短的胡茬,让他看起来多了点颓废的味道。 杜俏心里又舒服了点,其实在今天之前,她还记不太清男人的长相,只知道长得不丑。 她这种心态其实挺矫情,女人大多都有这种心态,被个帅哥啃了,总比被个丑男啃,更让人心里舒服点。 米黄色的窗帘已经被全拉了开,洒得一室光亮。 见她走出来,男人就看了过来。 杜俏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你怎么还没走?” 可惜,她本就刚洗了澡出来,水汽还笼罩在她的发丝她的脸上,面颊白里透红,眼睛水汽朦胧。 这样的她,严肃得实在没有说服力。 “我要是招呼不打就走了,你会怎么想?” 杜俏一愣。 她会怎么想?她估计会恼羞成怒,会把这个男人想得十分卑劣,反正情绪是一定不好的。 可是他杵在这儿想干什么? “那我现在出来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洗个澡。” 杜俏本来想说点什么,突然想起刚才洗澡时那一身狼藉,顿时脸上一红。 他估计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是应该洗洗,不然怎么出去。 “那你快去吧。”她低着头,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等听到浴室中传来水声,杜俏才有了动作。 她首先就看见了乱成一团糟的床,她一向爱整洁,床上从来不会是这样。她忙去收拾,几乎是闭着眼睛把被单被罩全部拆下卷起来,又拿出干净的换上。 换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浴袍,去找衣服换。 浴室他占着,房间里她不敢换,只能去了书房。穿好衣服,把头发随便扎了一下,她又继续开始乱七八糟的卧室和客厅。 就像被地震洗礼过,每收拾一点,她心里的羞愧就更多一点。 等秦磊洗完澡,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把脸捂着。 他清了清嗓子。 她顿时仿佛受惊似的跳起来:“你洗好了,那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你是在赶我走?” “呃,你可以这么认为。” “那如果我不走呢?” 杜俏把抹布在手里揉搓一下,还是没抬头,声音却很急促:“我要去上班了,难道你不用上班?还有,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这是我的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25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就好像他, 他出来也几天了,这几天受到的冲击特别大。 也不过就短短五年不到,这个世界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东西都变了,变得让人瞠目结舌。 “你可以来夜色, 峰子不是一直让你回来。我虽然在里面, 但也知道这酒吧是当初卖掉老夜色那笔钱开的, 你说给兄弟们找碗饭吃, 难道别人能吃, 你就不能吃了?” 秦磊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妈临终前我答应她, 以后走正路, 靠双手自食其力, 别让她在天上还担心我。” 提起秦磊的妈, 韬子的脸色暗了下来。 秦姨当初对他是最好的,差不多是当亲儿子看待,可惜去世的时候他都没能送上一送。 “可” 秦磊笑着, 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 虽然我不太赞同你留在这, 但你既然愿意, 我也就不说什么。韬子,你也不小了,出来了以后就要好好生活,别像以前那样混着了,在这里待一阵子,熟悉了外面的情况,就去找份工作吧。” “那你呢?” “我当然回工地,等以后有空,我叫你出来吃饭,喝喝酒什么的,反正都在一个城市,也不是不能见面。” “磊哥,你是不是还在愧疚当初的事,其实那件事跟你没关系,刀子太冲动了,我也热血上了头,当初你劝过我们的,是我们没听你的!” 气氛凝滞了。 秦磊没有说话,又掏出一根烟续上,抽了起来。他抽得很沉默,青色的烟雾让他的脸若隐若现。 “可我没劝住你们,我应该死拦着你们,如果我态度坚决,你们肯定会听我的。那样的话,刀子不会死,你也不会进去。” “当初那种情况,你还能把我们绑住不成?四个人三个都是这态度,磊哥你拦不住的!” 四周再度安静下来,静得让人窒息,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直到它跳上墙头,才发现是一只野猫。 秦磊突然没了抽烟的兴趣,丢下烟蒂,碾熄。 “好了,不说这些了,其实我现在挺好的。” 韬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执拗。 “对了,还有件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对峰子的态度也要变变,别总是峰子峰子的叫。我这么叫,是看着以前的老交情,我不在这里混饭吃,怎么叫都无所谓,可你不一样。” 韬子被秦磊说得一愣。 他目光闪了闪,声音紧绷:“磊哥,你老实跟我说,你不答应回来,是不是因为峰子他变了?他觉得自己能行了,就不认你当哥了?” 自打韬子出来后,没别的地方去,就在酒吧里住着。外面的世界变化真得很大,不光是外面,以前他认识的一些熟面孔都没有了,就只有那么一两个,还都是孙峰的人,看他就像陌生人一样。 酒吧里的人都不喊峰哥了,而是叫孙总。他问孙峰以前的那群兄弟呢,孙峰说他们年纪都不小了,都回家结婚生孩子了。有了家庭的人跟他们是不一样,而且现在也不同以前了,没有什么大哥小弟,酒吧里的这些人都是从外面招聘来的,美闻其名叫保安。 孙峰说他现在是正经生意人,胡子和猴子也是正经人,是他的助理。所以胡子和猴子不能像以前那样叫他韬哥,而是叫韬子。 韬子心里早就有点不舒服了,他不是看不出来一些东西,只是他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在里面待久了,对外面的环境不太熟悉。可今天秦磊来了,结合这前前后后的话,还有孙峰那做派,韬子再看不出什么,白瞎了活了这么多年。 “我找他去!他孙疯子该不会忘了当年老夜色是你一手弄起来的。没有以前的那班兄弟,没有那些钱,他孙疯子凭什么在a市开下这间酒吧?他这是仗着把其他人都挤兑走了,自己打算充大头?” 历来夜场都是最捞金的地方,可捞金的同时也代表很多人盯着这块蛋糕。没有点人脉,没有点狠劲儿,手下没几个敢拼的人,能安稳的占这一亩三分田? 韬子是进去了几年,但不代表进去几年他脑子就坏掉了。 他虎着就要往里走,秦磊一把拉住他,黝黑的大掌坚决而有力。 “行了,韬子!” “磊哥!” 秦磊看着他,目光一如既往的黝黑深邃,似乎还多了点什么,韬子看不懂。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逞凶耍狠就能通吃一切,这是个法制的社会,你怎么进去一趟出来还是这么冲动?这里的一切跟我没关系,酒吧是峰子开起来的,我没管过,那笔钱可不够开这么大个酒吧。” “可我不服气,不是我和刀子出了事,秦姨又病危,他能接手剩下的一切!”要知道当初四个人里,孙峰排在最后,看见另外三个都要喊哥的。 “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后门突然被人推了开,孙峰走了出来。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人,笑着说:“猴子说你们来这儿了,我还不信,有什么话还非得跑这儿来说。” 秦磊说:“没干什么,里面有点闷,就出来透透气,和韬子聊起了我妈。” 孙峰龇了下牙,有些感叹:“当年韬子往你家跑得是最勤的,秦姨对他也最好。”说着,他失笑了下:“瞧我说什么呢,尽说这些不开心的。走走走,进去喝酒,早就该给韬子接风洗尘了,他不愿意说要见你,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不醉不归。” 他把秦磊拉了进去,韬子只能也跟着进去了。 蒋楠一直缠着杜俏喝酒。 她不会喝酒,就喝饮料,直到脸都喝红了,朱宁娜才笑着说这饮料其实也是酒,不过度数比较低,比啤酒还低。 杜俏倒也没喝醉,就是有点胀,她和朱宁娜说了一声,离开卡位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正把手机往手袋里放,突然撞到一个人。 对方很高很壮,肌肉也很结实,杜俏撞到他后惯性往后倒,幸亏对方及时伸出援手扶住了她。 杜俏的鼻子被撞得很疼,鼻子一酸,就想往外冒眼泪。她低着头忍了好一会儿,才把眼泪憋回去。 “你没事吧?” “没事。” 杜俏这才发现对方的手还放在她的肩膀上,是一张很粗糙的大掌,干燥而温暖,手背黝黑。 这种黑衬着细致的白,完全是两个极端。 而她竟然在对方怀里,她能明显感觉到掌心下男人结实的肌理,以及对方身上淡淡的酒味和烟草味道。 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领口有三颗扣子没扣,随意的微敞,微凸的喉结下是巧克力色的结实肌理。 不知为何,杜俏竟感觉到一种性感的味道。 性感?她觉得一个男人性感,她肯定是被撞晕了头。 扶着她的大掌也烫了起来,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像受了惊的兔子。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男人收回手,说话的同时不自觉地搓了搓指尖,那股细腻柔滑的感觉似乎依旧残留。 “没事,也是我自己走路没看路。” 她有些尴尬地对男人点了点头,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秦磊皱眉看着她的背影,她没认出他? 转瞬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认识一个建筑工,其实也挺正常。 杜俏回到卡位,发现朱宁娜不见了。 卡位里坐了几个男女,她都不认识。是旁边卡位过来的人,他们好像和朱宁娜c蒋楠很熟,酒吧里经常这样,玩着玩着就串场了,不过也没人计较这些。 蒋楠正在和一个男人低声说话,见杜俏回来了,对她说:“小娜娜接了个电话出去了,说过一会儿就回来。” 杜俏点了点头,在沙发的边缘坐了下来。 灯光很暗,从她这里看去,蒋楠和那个男人说话的样子很暧昧。这里面她也就认识蒋楠,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看他,偶尔会去看看舞池,却并没有想下去表现的冲动。 有人过来找她喝酒,她看着面熟,却不知道叫什么,是旁边卡位的人。 她也没拒绝,拿起桌上的一瓶锐澳喝了一口。 “怎么不去跳舞?”对方挨着她坐下来,杜俏有点不习惯,往旁边挪了挪。 “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要不我教你。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杰尼。” 杰尼穿着黑色衬衫,发型时尚中又不失稳重,含笑的样子看起来很绅士。 杜俏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了,谢谢。” 她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有点想回去,但里面太吵打电话也听不清,想着蒋楠说朱宁娜等会儿就回来,杜俏按捺住想走的冲动,打算再等一会儿。 “那你会玩骰子吗?要不我们来玩骰子。” “不好意思,我也不会玩骰子。” “很简单,你不会我教你就是了。” 杰尼去拿了一个摇盅来,给杜俏讲规则。 因为杜俏不会玩,他们就玩简单的比大小。杜俏本来不想玩的,但对方热情成这样,她也不好意思说拒绝。 玩了几把,有赢有输,输了的人喝酒。 杰尼喝的啤酒,杜俏喝的锐澳,反正度数都不高,也没人在意。 孙峰见秦磊总盯着那边看,就顺着看了过去。 “我还以为磊哥现在修身养性了,没想到眼光一如既往的高。” 之前孙峰嫌三个大男人干坐着光喝酒太无聊,就让人去叫了几个女孩过来。让秦磊挑,秦磊一个没挑中,只说不需要。 其实这样做挺不给人面子的,别人请你吃请你玩,那是给面子。给面子你不要,对方肯定会觉得被落了面子,尤其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孙峰生没生气,从面上看不出来,韬子一直盯着他。他好像不自觉,又问了韬子,韬子也说不要,孙峰也没说什么,随便挑了个留下,一直在他身边小意的陪着,兼帮大家倒酒。 “磊哥要是看中了,我让人请她过来喝两杯?” “峰子,你想多了,什么看中不看中的。”秦磊端起酒杯,虚晃了一下,一口倒入嘴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第26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06 对于秦磊这种人来说,女人的青睐是一种让他很无奈的事情。 这和青睐他的女人, 大多都不是正经的女人有关。 当然不是说不正经的女人不好,而是在秦磊的思想里,他还记得他妈临终之前, 心心念念就想让他娶个大学生的媳妇。 那时候在秦磊妈心里,儿子虽混了点, 但长得不差,也能挣俩钱。秦磊妈知道儿子做的那一行, 身边不正经的女人很多,但她看不上那些女人。她心目中的媳妇人选, 应该是白净的c懂事的, 有一份正经工作,是那种正经能过日子的女人。 这些条件说简单也简单, 说抽象也抽象, 尤其对现今这个社会来说, 什么才叫正经懂事的?最后秦磊妈选择了用学历来作为基础标准。在她心里, 大学生就是好的, 他儿子要想过得好, 就该娶个这样的媳妇。 那时候这话秦磊听不进去, 等想听进去的时候, 跟他说这种话的人却没了。 “你就是秦磊,之前多管闲事的那个人?” 这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很显然这几个人提前就打听好了。 也不过就是一愣神的功夫,面前就突然出现三个人,还是三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人。 这个不像好人的意义有些抽象,其实这话大概也就是指那些在街面上混的小混子。年纪都不大,烫着奇形怪状的头发,有的甚至就是小平头,也没有长得一脸凶相,有的甚至白白净净的,但从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 “有事?”秦磊问。 “这么说你就是了?!怎么有点傻,竟然不否认。”其中一个胖胖的年轻人,笑得很怪的和同伴说。 另外两个满脸嘲笑,就像看傻逼似的看着秦磊。 “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看来你还不蠢啊,知道装没事人,不过晚了,小子我告诉你,你得罪人了,别人让我们来收拾你。” 秦磊点点头,问:“那你们想怎么收拾?”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淡然,倒让这三个人有点摸不清套路了。 正常套路不该是他们找上门,对方就吓得哭爹喊娘,跪下来喊爷爷说以后再也不敢了,怎么这个农民工倒是很淡定。 小胖子看了看眼前的人。 这人个子挺高,穿着黑色的背心和沙滩裤,洗得很干净,倒是看不出像个肮脏的建筑工。不过他们提前就打听好了,知道就是这个人。 皮肤有点黑,但长得一脸纯良。 是的,对于小胖子这种人来说,他很擅长分辨同类的气息。这个叫秦磊的,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普通人,可能长这么大,就没被人找过麻烦。 问题是作为打算找别人麻烦的人,怎么好直冲冲对人说我打算找你麻烦,这么说也太有损他的面子了。 他眼神一狠,对同伴使了个眼色。 旁边一个小平头从怀里掏出样东西,耍帅似的在手里转了两下,才一按弹出一抹冷白的光。 他凑到秦磊鼻子前晃了晃,脸上写满得意的冷笑。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就是在说,怕了吗,小子。 “你们想捅我?” 又是一句不按套路的话,哪个捅人还会事先打个招呼? “你小子故意的是吧?”小平头往前逼了一步,露出凶相。 “什么故意的?路是你们拦的,刀是你们掏的,你们不想捅我,那你们掏刀做什么?” 本来就是一句陈诉事实的话,搁在小平头耳里就成了挑衅,他挥着弹/簧/刀,就扑了上来。 “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发廊女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所以惊叫了一声,但很快局面就产生了反转。 小平头就感觉一疼,不知是什么东西砸在他手腕上,弹/簧/刀飞了出去。 像他们这样的人,也许就会装逼耍狠,但和普通人不同,他们见多了这种打架斗殴的场面,所以反应还算快,一看小平头吃了亏,另外两个就逼了过来。 三对一,还有个也掏出了刀。 但秦磊的动作比他们都快,还没看清楚对方干什么了,这几个人就砰砰挨了几下。抵抗之间,才发现是一瓶矿泉水,冻成冰的矿泉水。 天热,工地里可没有空调给你吹,所以建筑工们都喜欢买冰水降暑。最好是那种冻成硬块儿的,这样化得慢一些,也能解解热,所以便利店的胖老板从来不用冷藏柜,而是专门弄了个破冰柜用来冻水。 他知道秦磊的习惯,就给他拿了瓶冻成块儿的,没想到竟帮了忙。 这冰砸在人身上,可不比砖头轻,尤其秦磊下手重,这三个人挨了几下,疼得直抽气。 “你小子给我等着!” 在挥刀不成,肚子上又挨了一脚后,小胖子丢下狠话,带着两个跟班狼狈地跑了。 那根烟还在秦磊嘴里叼着,不过烟灰已经掉了下来,火星在在昏暗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便利店的老板吸了口冷气,有点惊诧:“没想到这小子打架挺利索。” 没人回答他的话,不知何时发廊女已经跑了过去,中间因为高跟鞋太高,还崴了脚,几乎是一蹦一跳到了秦磊身边。 “哎。” “有事?” “你最近小心点,他们不是普通人。”发廊女说得有点含糊。 “哦。”秦磊点点头。 “你别不当回事,他们真不是普通人,反正你小心点,他们说不定会来寻仇。” 秦磊看了她一眼,发廊女脸上化着浓妆,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一种诡异的惨白,眼眶黑乎乎的,像两个黑洞。 “实在不行了,你就换个地方做吧,反正做你们这一行的,在哪儿都能做。” “谢谢,我知道。” 秦磊对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手里依旧提着那瓶水,晕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发廊女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背影,她总觉得这傻小子根本没听懂她的意思。 秦磊刚到铁皮围墙前,手机突然响了,是那种很单调的和弦音铃声。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老式手机。 看见上面的名字,他不禁皱起眉。过了会儿,才接起。 “磊哥,韬子出来了,你不来看看他?” 秦磊怔了一下,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这两天我就抽空去一趟” “你跟我谈事,把她带来做什么?” 一家西餐厅靠角落的位置,袁家伟笑容凝固地看着杜俏,和她身边的朱宁娜。 “袁家伟,我希望你能明白,不是她带我来,而是我必须要来,一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二我的身份是律师,现在全权代理杜俏女士和你离婚的案子。” “全权代理?” “怎么,不信?我有委托授权书的,要不要看看?”朱宁娜挑眉说。 袁家伟没有理她,脸色难看地看着杜俏:“小俏,你真打算跟我离婚?” 杜俏有点无奈地说:“我以为我说得很明白了。” “我以为你就是一时生气。行了,别闹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别让外人看了笑话。”说这句话时,袁家伟看了朱宁娜一眼,明摆着说她就是个外人。 朱宁娜噙着笑,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而杜俏的忍耐又到了极限。 其实她平时并不是个没有耐性的人,相反她的耐性很好。问题她实在闹不明白,为什么袁家伟就能这么若无其事。 被她知道他出轨的事,先是否认,否认不过就承认了。她说要搬出去安静几天,他也没说什么,还是能在她爸妈面前扮好一个好女婿c好丈夫的角色。那天闹成那样不欢而散,他似乎又得了失忆症,还是能若无其事地让她别跟他闹,有什么事好好说。 问题这种事是能好好说的吗? 还是在他心里,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她怎么想也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别闹。杜俏从没有像此时这么认清一个人,而且她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实在不明白,在发生那样的事后,你凭什么还能若无其事让我别跟你闹。实际上我也没跟你闹,我不想闹,就想离婚。”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又拿出一支笔:“这是离婚协议书,你没什么意见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然后我们抽个时间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一下。” 离婚协议书被推到袁家伟的面前,他一脸错愕。 他看了看离婚协议书,又去看杜俏的脸,在终于确定对方没跟他开玩笑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这离婚协议书我也不会签。” “我以为我说的够明白了,你既然喜欢罗安妮,我成全你们两个,你又何必纠缠着我不放。” “我不喜欢罗安妮,小俏,我跟你解释过我和她只是” 朱宁娜没忍住,打断说:“袁家伟,你自诩也是个体面人,何必逼着大家把话说得太难听。你婚内出轨,不管你愿不愿意离婚,如果闹上法庭,法院是一定会判的。” “朱宁娜,这是我跟你小俏的事,你别多管闲事行不行?我婚内出轨,这不是你朱大律师给我判的!” 朱宁娜突然笑了声,说:“说实话,我已经憋了一肚子想骂人的话,但我不想骂人,我怕脏了嘴。杜俏不愿意跟你闹,那是她顾着面子,换成我的性格,让你身败名裂都是好的。” 袁家伟瞪着她,朱宁娜也嘴角带笑看着他,不避不让。 精致的脸庞,利落的短发,画着得体的妆,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套装。一看就知道出身良好,且社会地位不低。 事实上以朱宁娜的背景,她有资格对袁家伟说出这种话。朱家一家人都从事与政法有关的职业,在b市也有关系。曾经袁家伟得意妻子有这样一位好友,杜俏的资源也就是他的资源,不管用不用得上,这都是一种资本。 可现在这种资源掉转枪头对上他,他的处境就难堪了。 他还想反驳什么,这时杜俏说话了,她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你很谨慎,我翻过你的手机,你的手机不光没设密码,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就好像等着人去看一样。但你别忘了罗安妮加过我的微信,为了让我相信你们之间确实有关系,她不光说了很多话,还发了一张你们的床照给我。” 床照? “这些我都保留了下来。对了,还有这个。”杜俏拿出手机,在上面滑动了两下,手机里便传出一段对话。 “你说我说谎,我确实说谎了,我跟她确实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知道为什么会是很多次吗,因为你根本不是个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第27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这件事除了杜俏,也就只有朱宁娜知道, 两人当初也就是因为这件事认识的。 那还是很多年前, 杜俏刚去b市上大学, 当时学校正在扩建校区,学校里的治安不好,经常会听说有学生丢了东西。 这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学校说加强保安巡逻, 大家也就没放在心上。后来学校又出了场事, 一个女生晚上回宿舍的路上被人侵犯了。 当时这件事在学校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就被压了下来, 只有一小部分人听说了,且都忌讳莫深。那时杜俏刚入学校没多久, 并不知道这些,后来有一次她在那条路上也差点出了事, 幸亏被路过的朱宁娜救了下来,从那以后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虽是当时没受到什么伤害,但这件事还是给杜俏造成了很大心理阴影, 从那以后她穿衣打扮的风格就改变了许多。 本以为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 没有什么影响的, 和袁家伟结婚后, 杜俏才知道还是有影响。 她竟然很排斥夫妻之间的亲密行为。 这件事朱宁娜也知道,还建议她多尝试才能勇敢走出来,可惜没有什么效果。而且这毕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私事,见两人一直过得挺好,朱宁娜就没有过多插言。 谁知道袁家伟的出轨竟能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杜俏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朱宁娜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说:“既然想离就离吧,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袁家伟可能不会太痛快跟你离婚。” 这事杜俏心里有数,她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先聊聊你心态的问题。俏俏,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他出轨和你排斥过夫妻生活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可能也有些关系,但这不是他能去出轨的借口,夫妻之间既然缔结婚姻关系,就该彼此忠诚。如果他不喜你这样,完全可以说明白,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拉倒,而不是一边牵着不和你离婚,一边在外面搞小情人。” 朱宁娜看着杜俏的眼神很郑重:“男人总是善于给自己寻找托辞,为了显示自己没错,他们总能抓住一点并借此颠倒黑白,痛击女方如何如何的错,借此来让女方愧疚,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实际上他们才是最无耻的人,这种男人我见多了,所以你离婚归离婚,别给自己太多的心理负担。” 这才是朱宁娜说这段话的原因所在,她实在心疼好友。也许别人不知道,总觉得以杜俏的家庭,日子应该过得很幸福,只有她清楚她背后的辛苦。 “宁娜,谢谢你,你说的道理我懂。” “真的?”朱宁娜有点怀疑。 “真的。”杜俏点点头,声音低落下来:“我不想恨他,那样太累,也不想把彼此闹得太难堪,怕会节外生枝,你知道我爸妈的,如果这件事他们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我现在就想趁着他们还不知道赶紧把婚离了。至于离婚后” 秦磊正在澡房里冲澡。 说是澡房,其实就是间窄破的集成房间,随便接一根水管,对着冲就是。 建筑工们都不讲究,成天灰尘扑扑,弄得也脏,所以澡房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秦磊正在冲最后一遍,门突然从外面被敲响了。 “磊子,饭已经做好了,我给你打一盆放边上,你回来直接吃。对了,外面有人找你,老徐他们说长得不像好人,让你别出去。” 是刘建山的老婆,王梅。 工地里不是没有女人,但一般来工地上打工的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还都是跟着丈夫一起来的。丈夫干些体力活活儿,她们则帮着洗衣服做饭,再做点琐碎的零散活。 工资肯定没有男人们高,但也不低,比在外面打工强多了,最重要的是夫妻不用分开。 王梅除了在工地里做活儿外,还帮着做工人们吃的饭,又可以在包工头那里拿一份工资。 “知道了,嫂子。”秦磊应声,心里却想着是谁找他。 他随便把身上的水擦干了,套上衣服走出去。 沙滩裤,人字拖,上身是件黑色的小背心。脱了安全帽,秦磊剃着小平头,高眉深目,鼻梁挺直,左眉上有一抹月牙白,像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疤痕,刚好啃了眉稍的一角,给他憨厚的脸上添了一抹冷厉。 是的,秦磊是那种很硬汉,但却很憨厚的长相,可能与他微厚的嘴唇有关,这种面相在相学里谓之忠厚仁义之相。 他刚走出来,老徐就凑了过来。 老徐叼着根五块钱一包的红金龙,烟灰已经烧了很长,偏偏他就是有本事让它一直挂着,不掉下来。 “我感觉好像跟那天的事有关,我听城子说这两天有人问起那天那个大白腿的事,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上午又来了一次,刚才在外面点名找你。” 大白腿指的就是罗安妮,对于罗安妮的大白腿,老徐可是连着津津乐道了好几天,所以秦磊几乎没有妨碍就对上了号。 “这几天有人来问过我?” 老徐的脸色有点难看:“我也是才知道,听说外面有几个长得不像好人的人找你,别人才提起这事。” 秦磊哦了一声:“我去看看。” “你出去干啥,明知道他们是来找茬的。” “你不是说他们来问了几次,我总不能一直躲着不出去吧。”秦磊挠了挠脑袋。 “先躲躲吧,也许过几天他们就忘了这事。你当时也没干什么,就是大白腿要打/黑眼镜你拦了下,难道说你真看中那黑眼镜了?”老徐诧异说。 黑眼镜指的是杜俏。 这是他们给那天两个女人取的代名词,反正老徐是不信秦磊会看中黑眼镜,不过是大家拿来开开玩笑,可现在这么看,就有点不好说了。 秦磊失笑了声:“说什么呢,我又不认识人家。” “认识也就算了,挨顿打最起码还有个说处,不认识被人打了,才叫亏到家了。反正你别出去,躲两天,出来干活儿挣钱,别惹事。走走走,吃饭去。”老徐硬把秦磊拉走了。 吃完饭,大常出去了一趟,佯装出去买烟,实则是出去探看动静。 过了会儿他回来,说那三个人走了。 连着两三天,秦磊都没出去。老徐他们也不约着出去喝酒了,都蹲在工地里吃大锅饭。 这两天也没听说还有人来问,似乎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秦磊也说没什么事,说不定是有人听误会了,让老徐他们别这么慎重其事。 工地里的饭清汤寡水,大家早就憋够了,就出去打了顿牙祭。一顿酒喝完,好像真的没事了,老徐还调侃了两句说这些爷们能跟一个建筑工计较,也不嫌跌份。 大家笑哈哈的,混不以为然。 事实上也就是这样,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咬回去不成。 当然这么形容有点不恰当,可道理差不多是相通的,人不去咬狗,是因为狗脏,弄自己一嘴毛,恶心,不值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第28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也不过就短短五年不到,这个世界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很多东西都变了, 变得让人瞠目结舌。 “你可以来夜色, 峰子不是一直让你回来。我虽然在里面, 但也知道这酒吧是当初卖掉老夜色那笔钱开的, 你说给兄弟们找碗饭吃,难道别人能吃,你就不能吃了?” 秦磊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妈临终前我答应她, 以后走正路,靠双手自食其力,别让她在天上还担心我。” 提起秦磊的妈, 韬子的脸色暗了下来。 秦姨当初对他是最好的, 差不多是当亲儿子看待, 可惜去世的时候他都没能送上一送。 “可” 秦磊笑着, 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虽然我不太赞同你留在这,但你既然愿意, 我也就不说什么。韬子, 你也不小了, 出来了以后就要好好生活,别像以前那样混着了,在这里待一阵子,熟悉了外面的情况,就去找份工作吧。” “那你呢?” “我当然回工地,等以后有空,我叫你出来吃饭,喝喝酒什么的,反正都在一个城市,也不是不能见面。” “磊哥,你是不是还在愧疚当初的事,其实那件事跟你没关系,刀子太冲动了,我也热血上了头,当初你劝过我们的,是我们没听你的!” 气氛凝滞了。 秦磊没有说话,又掏出一根烟续上,抽了起来。他抽得很沉默,青色的烟雾让他的脸若隐若现。 “可我没劝住你们,我应该死拦着你们,如果我态度坚决,你们肯定会听我的。那样的话,刀子不会死,你也不会进去。” “当初那种情况,你还能把我们绑住不成?四个人三个都是这态度,磊哥你拦不住的!” 四周再度安静下来,静得让人窒息,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直到它跳上墙头,才发现是一只野猫。 秦磊突然没了抽烟的兴趣,丢下烟蒂,碾熄。 “好了,不说这些了,其实我现在挺好的。” 韬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执拗。 “对了,还有件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对峰子的态度也要变变,别总是峰子峰子的叫。我这么叫,是看着以前的老交情,我不在这里混饭吃,怎么叫都无所谓,可你不一样。” 韬子被秦磊说得一愣。 他目光闪了闪,声音紧绷:“磊哥,你老实跟我说,你不答应回来,是不是因为峰子他变了?他觉得自己能行了,就不认你当哥了?” 自打韬子出来后,没别的地方去,就在酒吧里住着。外面的世界变化真得很大,不光是外面,以前他认识的一些熟面孔都没有了,就只有那么一两个,还都是孙峰的人,看他就像陌生人一样。 酒吧里的人都不喊峰哥了,而是叫孙总。他问孙峰以前的那群兄弟呢,孙峰说他们年纪都不小了,都回家结婚生孩子了。有了家庭的人跟他们是不一样,而且现在也不同以前了,没有什么大哥小弟,酒吧里的这些人都是从外面招聘来的,美闻其名叫保安。 孙峰说他现在是正经生意人,胡子和猴子也是正经人,是他的助理。所以胡子和猴子不能像以前那样叫他韬哥,而是叫韬子。 韬子心里早就有点不舒服了,他不是看不出来一些东西,只是他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在里面待久了,对外面的环境不太熟悉。可今天秦磊来了,结合这前前后后的话,还有孙峰那做派,韬子再看不出什么,白瞎了活了这么多年。 “我找他去!他孙疯子该不会忘了当年老夜色是你一手弄起来的。没有以前的那班兄弟,没有那些钱,他孙疯子凭什么在a市开下这间酒吧?他这是仗着把其他人都挤兑走了,自己打算充大头?” 历来夜场都是最捞金的地方,可捞金的同时也代表很多人盯着这块蛋糕。没有点人脉,没有点狠劲儿,手下没几个敢拼的人,能安稳的占这一亩三分田? 韬子是进去了几年,但不代表进去几年他脑子就坏掉了。 他虎着就要往里走,秦磊一把拉住他,黝黑的大掌坚决而有力。 “行了,韬子!” “磊哥!” 秦磊看着他,目光一如既往的黝黑深邃,似乎还多了点什么,韬子看不懂。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逞凶耍狠就能通吃一切,这是个法制的社会,你怎么进去一趟出来还是这么冲动?这里的一切跟我没关系,酒吧是峰子开起来的,我没管过,那笔钱可不够开这么大个酒吧。” “可我不服气,不是我和刀子出了事,秦姨又病危,他能接手剩下的一切!”要知道当初四个人里,孙峰排在最后,看见另外三个都要喊哥的。 “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后门突然被人推了开,孙峰走了出来。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人,笑着说:“猴子说你们来这儿了,我还不信,有什么话还非得跑这儿来说。” 秦磊说:“没干什么,里面有点闷,就出来透透气,和韬子聊起了我妈。” 孙峰龇了下牙,有些感叹:“当年韬子往你家跑得是最勤的,秦姨对他也最好。”说着,他失笑了下:“瞧我说什么呢,尽说这些不开心的。走走走,进去喝酒,早就该给韬子接风洗尘了,他不愿意说要见你,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不醉不归。” 他把秦磊拉了进去,韬子只能也跟着进去了。 蒋楠一直缠着杜俏喝酒。 她不会喝酒,就喝饮料,直到脸都喝红了,朱宁娜才笑着说这饮料其实也是酒,不过度数比较低,比啤酒还低。 杜俏倒也没喝醉,就是有点胀,她和朱宁娜说了一声,离开卡位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正把手机往手袋里放,突然撞到一个人。 对方很高很壮,肌肉也很结实,杜俏撞到他后惯性往后倒,幸亏对方及时伸出援手扶住了她。 杜俏的鼻子被撞得很疼,鼻子一酸,就想往外冒眼泪。她低着头忍了好一会儿,才把眼泪憋回去。 “你没事吧?” “没事。” 杜俏这才发现对方的手还放在她的肩膀上,是一张很粗糙的大掌,干燥而温暖,手背黝黑。 这种黑衬着细致的白,完全是两个极端。 而她竟然在对方怀里,她能明显感觉到掌心下男人结实的肌理,以及对方身上淡淡的酒味和烟草味道。 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领口有三颗扣子没扣,随意的微敞,微凸的喉结下是巧克力色的结实肌理。 不知为何,杜俏竟感觉到一种性感的味道。 性感?她觉得一个男人性感,她肯定是被撞晕了头。 扶着她的大掌也烫了起来,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像受了惊的兔子。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男人收回手,说话的同时不自觉地搓了搓指尖,那股细腻柔滑的感觉似乎依旧残留。 “没事,也是我自己走路没看路。” 她有些尴尬地对男人点了点头,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秦磊皱眉看着她的背影,她没认出他? 转瞬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认识一个建筑工,其实也挺正常。 杜俏回到卡位,发现朱宁娜不见了。 卡位里坐了几个男女,她都不认识。是旁边卡位过来的人,他们好像和朱宁娜c蒋楠很熟,酒吧里经常这样,玩着玩着就串场了,不过也没人计较这些。 蒋楠正在和一个男人低声说话,见杜俏回来了,对她说:“小娜娜接了个电话出去了,说过一会儿就回来。” 杜俏点了点头,在沙发的边缘坐了下来。 灯光很暗,从她这里看去,蒋楠和那个男人说话的样子很暧昧。这里面她也就认识蒋楠,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看他,偶尔会去看看舞池,却并没有想下去表现的冲动。 有人过来找她喝酒,她看着面熟,却不知道叫什么,是旁边卡位的人。 她也没拒绝,拿起桌上的一瓶锐澳喝了一口。 “怎么不去跳舞?”对方挨着她坐下来,杜俏有点不习惯,往旁边挪了挪。 “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要不我教你。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杰尼。” 杰尼穿着黑色衬衫,发型时尚中又不失稳重,含笑的样子看起来很绅士。 杜俏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了,谢谢。” 她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有点想回去,但里面太吵打电话也听不清,想着蒋楠说朱宁娜等会儿就回来,杜俏按捺住想走的冲动,打算再等一会儿。 “那你会玩骰子吗?要不我们来玩骰子。” “不好意思,我也不会玩骰子。” “很简单,你不会我教你就是了。” 杰尼去拿了一个摇盅来,给杜俏讲规则。 因为杜俏不会玩,他们就玩简单的比大小。杜俏本来不想玩的,但对方热情成这样,她也不好意思说拒绝。 玩了几把,有赢有输,输了的人喝酒。 杰尼喝的啤酒,杜俏喝的锐澳,反正度数都不高,也没人在意。 孙峰见秦磊总盯着那边看,就顺着看了过去。 “我还以为磊哥现在修身养性了,没想到眼光一如既往的高。” 之前孙峰嫌三个大男人干坐着光喝酒太无聊,就让人去叫了几个女孩过来。让秦磊挑,秦磊一个没挑中,只说不需要。 其实这样做挺不给人面子的,别人请你吃请你玩,那是给面子。给面子你不要,对方肯定会觉得被落了面子,尤其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孙峰生没生气,从面上看不出来,韬子一直盯着他。他好像不自觉,又问了韬子,韬子也说不要,孙峰也没说什么,随便挑了个留下,一直在他身边小意的陪着,兼帮大家倒酒。 “磊哥要是看中了,我让人请她过来喝两杯?” “峰子,你想多了,什么看中不看中的。”秦磊端起酒杯,虚晃了一下,一口倒入嘴中。 孙峰也喝了一杯,笑着说:“行了磊哥,都是男人,就别掩饰了。” 猴子在旁边陪笑着,秦磊只笑也不说话,倒是韬子一直很沉默。从后门回来后,他就一直很沉默,似乎和酒较上劲儿了,自斟自饮,已经喝了好几瓶了。 “这女的长得不错,挺面生的,以前似乎没在酒吧里见过?”孙峰问猴子。 绰号猴子的年轻男人,穿着一件五颜六色紧身t恤,发型弄得很时髦。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脖颈上,隐隐约约有刺青的痕迹。 “是没见过,生面孔,长这么漂亮的,如果来过,应该不会没有印象。” “磊哥你要真的喜欢,就赶紧下手,小心被人捷足先登好吧,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孙峰失笑说。 秦磊已经看见了,有个男人走了过去,两人说话喝酒似乎很开心,还玩起了骰子。 秦磊对夜场并不陌生,认真来说应该是十分熟悉才是,他太清楚夜场里的这些男男女女了,或是为了寻求刺激,或是为了一夜温情,其实挺乱的。 可她—— “不放!” 他空出一只手,强行取下她的眼镜,声音里带着点诡异的遗憾和痴迷:“你说这么漂亮一张脸,为什么要把它藏在眼镜下面?你又不近视。明明很年轻,却成天用那些老女人的衣服包裹着自己不过我喜欢这种包裹,这一切都是我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第29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我什么都不算, 跟你这种人讲不清楚。林监理,你是什么意思?” 林兵几步走过来, 苦笑:“我跟他讲过,讲不通。这事我也做不了主, 我得给张总打电话。” “那你打吧, 看张总那边怎么说?”秦磊看了看天,又说:“按照施工办法准则, 室外气温达到37°以上, 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 停止户外施工。40°以上,停止室外作业。大常, 今天多少度?” 大常掏出手机, 看了下说:“磊哥,天气预报上说38°。可已经连续十几天38°了, 天一天比一天热, 估计又是虚报。” “我说刚才摸那些架子, 隔着手套都烫手。走吧,今天休息, 等会你陪我买个手机去。” 秦磊已经领着大常走了, 林兵面色勉强, 那个胖监理正想骂人,呼呼啦啦周围的工人都散了。 “休息休息,天太热了。” “‘强行’室外高温施工,要罚款的。” “罚他娘的蛋,天天就知道罚我们,我们愿意顶着大太阳开工?” 还有上面施工的工人不知道,下面就喊着往上递话,一个传一个,都知道今天可以休息放假。 水泥搅拌机就像濒临死亡的病人,发出一声大喘气儿后,就彻底没了声音。 这种安静让整个工地显得十分怪异,因为哪怕最近一直是高温天气,工地上也没停工过。 林兵瞄了瞄胖监理,想说什么忍了忍,跑到旁边打电话去了。 留下那个胖监理一个人,脸色乍青乍白,精彩得像开了染坊。过了会儿,他跺跺脚骂:“能行了,个个都能行了,不开工扣你们工资。” 可没人能回应他,除了四周那些水泥砂浆和堆得像小山那么高的钢筋,默默地看着他。 等杜俏上完课,已经十点多了。 她回到办公室,给自己泡了杯花茶。 同一个办公室的两位女老师,年纪都比她大,这会儿没课,正在聊婆婆和孩子。似乎已婚的女人,最多的话题就是这些。 对此,杜俏是跟她们没有共同语言的,哪怕她们很多次都表示想拉她也入伙,她一直没有就范。 听她们悄声说着某位女老师做了流产,最近请假在家休息。 杜俏知道那位女老师,跟这两位年纪差不多,也都四十多了。这个年纪还去做流产,怪不得她们聊得热切。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站了起来。 “杜老师,怎么了?”因为她这动作太突兀,两个老师都看了过来。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没做。”杜俏丢下这话,就拿了手机和手包匆匆走出办公室。 出了门,还能听见里面人说话。 “杜老师还是年轻,这么风风火火的。” “年轻就是好。” 学校附近就有个大型药店,杜俏没敢去,专门坐车去了个远点的。 进了药店,有店员跟她打招呼:“想买点什么?” 杜俏也不知道怎么说,佯装没听见,往药架走去。 来回找了两三排,都没找到想买的东西,刚才那店员走过来问:“您想买点什么?” 杜俏一咬牙,小声说:“紧急避孕药。” 店员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不多会儿再回来,递给她一个小盒子。 “这种是最好的,72小时内都有效。当然,肯定是越早吃越好,这种药效是最好的。” 估计这店员介绍成瘾,反正话挺多的,杜俏接过来,说了句谢谢,去了收银台前。 付钱的时候,那个收银员似乎是个新手,一直没扫出条形码。收银员去叫其他店员帮忙,杜俏站在那儿,有一种全世界人都在看自己的感觉。 明明就是个不起眼的粉红色的小盒子,她却觉得像暗夜里的灯泡。 好不容易给了钱,她近乎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 她没急着回学校,专门找了个地方把小盒子拆开。 包装很精致,说明书很齐全,相反那药却是薄薄的一片,装在锡封里,丝毫不起眼。 杜俏去买了瓶水,把药吃了下去。 药滑滑进喉管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杜俏却觉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她的手机响了,是朱宁娜打来的。 “我昨天突然有点事,急着走了,我让蒋楠送你回去,刚才给他打了电话,他说你是自己回去的。这个见到男人就挪不动道的,一点都不靠谱!” “宁娜,我没事,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用得着人送。”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能有什么事啊。” “我怕有大灰狼把你叼走了。”朱宁娜在那边说笑,杜俏的心却又乱了起来。 她想起那男人临走时,拿走了她的手机号。他会给她打电话吗?如果他约自己见面,她该怎么办?她突然觉得自己蠢了,就算想放纵一次,也不该选自己家里。 如果她拒绝他,他不识趣地找来该怎么办? 杜俏忧心忡忡的,这种忧心忡忡跟着她好几天,直到连着几天那个号码都没有响起过,她才慢慢放下了心。 可同时,心里又有点说不上的失落感。 这几天因为停工的事,工地里看似平静,实则一直不安宁。 过了两三天,秦磊才想起说要买的手机,一直没买。 他的那个破手机,说是智能机,却因为时间太久,卡得让人怀疑人生,平时也就用来打打电话,其他什么都干不了。 他叫上大常出去,现在大城市夜生活丰富,商场关门都是挺晚的。 大常轻车熟路带着秦磊去了家手机店,光从店门外看去,就觉得这店档次不差,里面的东西肯定很贵。 导购们十分热情,似乎根本没看到大常灰突突的裤子,和手指缝里洗不掉的黑色。大常是做泥工的,泥工不属于高空作业,安全上没什么问题,就是脏。 “这款机子不错,超薄,颜值高,2000万的前置摄像头。” 秦磊感觉自己在工地上待几年,都落伍了。 反正他也不懂,能使用他需要的功能就行,大常说行就买,不过他没要导购给他推荐的宝蓝色,还是选了个黑的。 让导购给设置好,又把手机卡升级了下业务。现在都是4g网了,秦磊以前的老卡还是3g。 4g果然速度快,新手机也不卡,秦磊拿到手,就上了微信。 他微信里就一个人,就是那天加上的杜俏。 他发了条微信。 杜俏收到微信时,正在家里做饭。 她很少在外面吃,都是自己做的。听见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下,因为不认识,也就没理会。 做饭的过程中,她还在想这人是谁。 她微信上除了同事朋友外,也会有一些学生的家长,都是为了咨询孩子报钢琴班的事情。她并不是全都熟悉,有的甚至就说过一次话,删了对方又有点不太好。 可这个以前没有聊天记录,他是怎么加上自己的,怎么没印象? 这口气不像学生家长,是谁? 杜俏看着屏幕,还是没回。 她把手机扔到一旁,把饭端到饭桌上去,又把电视打了开,一边看狗血偶像剧,一边吃饭。 很少有人知道,在杜俏严肃古板的表面下,其实和正常人都差不多。她也会看很多人口中的脑残偶像剧,狗血婆婆剧,以及哭哭啼啼的韩剧。 曾经她追一个一百多集的韩剧,坐在沙发上边看边哭。第二天去上课,同事问她怎么了,其实人家的潜意词是,是不是昨晚跟老公吵架了,要不眼睛能肿成那样。 她的回答是熬夜水肿了,可能别人并不相信,不过那也不关她什么事。 吃完饭,把碗丢进台面洗碗机,按下启动键,杜俏就没管了。 她去看手机,那个叫‘越夜越狂野’的人又发了两条。 杜俏回了一条。 过了一会儿,对面回—— 杜俏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秦磊?他怎么加上自己的,她怎么不知道?! 她突然想起那天,他用她手机拨了自己的号后,又拿着在上面按了几下。当时她心绪纷乱,就没多想,没想到这个人这么阴险狡诈,竟然趁着她不注意,把她加了微信。 他想干什么?杜俏并没有忽略那句‘再不说话,我就去找你了’的话,也因此她的回复很拘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第30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不过是两人都知道的一件事。 这件事除了杜俏, 也就只有朱宁娜知道,两人当初也就是因为这件事认识的。 那还是很多年前, 杜俏刚去b市上大学,当时学校正在扩建校区, 学校里的治安不好,经常会听说有学生丢了东西。 这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学校说加强保安巡逻,大家也就没放在心上。后来学校又出了场事, 一个女生晚上回宿舍的路上被人侵犯了。 当时这件事在学校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就被压了下来,只有一小部分人听说了, 且都忌讳莫深。那时杜俏刚入学校没多久,并不知道这些, 后来有一次她在那条路上也差点出了事,幸亏被路过的朱宁娜救了下来,从那以后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虽是当时没受到什么伤害, 但这件事还是给杜俏造成了很大心理阴影,从那以后她穿衣打扮的风格就改变了许多。 本以为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 没有什么影响的, 和袁家伟结婚后, 杜俏才知道还是有影响。 她竟然很排斥夫妻之间的亲密行为。 这件事朱宁娜也知道,还建议她多尝试才能勇敢走出来,可惜没有什么效果。而且这毕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私事,见两人一直过得挺好,朱宁娜就没有过多插言。 谁知道袁家伟的出轨竟能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杜俏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朱宁娜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说:“既然想离就离吧,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袁家伟可能不会太痛快跟你离婚。” 这事杜俏心里有数,她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先聊聊你心态的问题。俏俏,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他出轨和你排斥过夫妻生活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可能也有些关系,但这不是他能去出轨的借口,夫妻之间既然缔结婚姻关系,就该彼此忠诚。如果他不喜你这样,完全可以说明白,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拉倒,而不是一边牵着不和你离婚,一边在外面搞小情人。” 朱宁娜看着杜俏的眼神很郑重:“男人总是善于给自己寻找托辞,为了显示自己没错,他们总能抓住一点并借此颠倒黑白,痛击女方如何如何的错,借此来让女方愧疚,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实际上他们才是最无耻的人,这种男人我见多了,所以你离婚归离婚,别给自己太多的心理负担。” 这才是朱宁娜说这段话的原因所在,她实在心疼好友。也许别人不知道,总觉得以杜俏的家庭,日子应该过得很幸福,只有她清楚她背后的辛苦。 “宁娜,谢谢你,你说的道理我懂。” “真的?”朱宁娜有点怀疑。 “真的。”杜俏点点头,声音低落下来:“我不想恨他,那样太累,也不想把彼此闹得太难堪,怕会节外生枝,你知道我爸妈的,如果这件事他们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我现在就想趁着他们还不知道赶紧把婚离了。至于离婚后” 秦磊正在澡房里冲澡。 说是澡房,其实就是间窄破的集成房间,随便接一根水管,对着冲就是。 建筑工们都不讲究,成天灰尘扑扑,弄得也脏,所以澡房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秦磊正在冲最后一遍,门突然从外面被敲响了。 “磊子,饭已经做好了,我给你打一盆放边上,你回来直接吃。对了,外面有人找你,老徐他们说长得不像好人,让你别出去。” 是刘建山的老婆,王梅。 工地里不是没有女人,但一般来工地上打工的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还都是跟着丈夫一起来的。丈夫干些体力活活儿,她们则帮着洗衣服做饭,再做点琐碎的零散活。 工资肯定没有男人们高,但也不低,比在外面打工强多了,最重要的是夫妻不用分开。 王梅除了在工地里做活儿外,还帮着做工人们吃的饭,又可以在包工头那里拿一份工资。 “知道了,嫂子。”秦磊应声,心里却想着是谁找他。 他随便把身上的水擦干了,套上衣服走出去。 沙滩裤,人字拖,上身是件黑色的小背心。脱了安全帽,秦磊剃着小平头,高眉深目,鼻梁挺直,左眉上有一抹月牙白,像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疤痕,刚好啃了眉稍的一角,给他憨厚的脸上添了一抹冷厉。 是的,秦磊是那种很硬汉,但却很憨厚的长相,可能与他微厚的嘴唇有关,这种面相在相学里谓之忠厚仁义之相。 他刚走出来,老徐就凑了过来。 老徐叼着根五块钱一包的红金龙,烟灰已经烧了很长,偏偏他就是有本事让它一直挂着,不掉下来。 “我感觉好像跟那天的事有关,我听城子说这两天有人问起那天那个大白腿的事,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上午又来了一次,刚才在外面点名找你。” 大白腿指的就是罗安妮,对于罗安妮的大白腿,老徐可是连着津津乐道了好几天,所以秦磊几乎没有妨碍就对上了号。 “这几天有人来问过我?” 老徐的脸色有点难看:“我也是才知道,听说外面有几个长得不像好人的人找你,别人才提起这事。” 秦磊哦了一声:“我去看看。” “你出去干啥,明知道他们是来找茬的。” “你不是说他们来问了几次,我总不能一直躲着不出去吧。”秦磊挠了挠脑袋。 “先躲躲吧,也许过几天他们就忘了这事。你当时也没干什么,就是大白腿要打/黑眼镜你拦了下,难道说你真看中那黑眼镜了?”老徐诧异说。 黑眼镜指的是杜俏。 这是他们给那天两个女人取的代名词,反正老徐是不信秦磊会看中黑眼镜,不过是大家拿来开开玩笑,可现在这么看,就有点不好说了。 秦磊失笑了声:“说什么呢,我又不认识人家。” “认识也就算了,挨顿打最起码还有个说处,不认识被人打了,才叫亏到家了。反正你别出去,躲两天,出来干活儿挣钱,别惹事。走走走,吃饭去。”老徐硬把秦磊拉走了。 吃完饭,大常出去了一趟,佯装出去买烟,实则是出去探看动静。 过了会儿他回来,说那三个人走了。 连着两三天,秦磊都没出去。老徐他们也不约着出去喝酒了,都蹲在工地里吃大锅饭。 这两天也没听说还有人来问,似乎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秦磊也说没什么事,说不定是有人听误会了,让老徐他们别这么慎重其事。 工地里的饭清汤寡水,大家早就憋够了,就出去打了顿牙祭。一顿酒喝完,好像真的没事了,老徐还调侃了两句说这些爷们能跟一个建筑工计较,也不嫌跌份。 大家笑哈哈的,混不以为然。 事实上也就是这样,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咬回去不成。 当然这么形容有点不恰当,可道理差不多是相通的,人不去咬狗,是因为狗脏,弄自己一嘴毛,恶心,不值当。 这里亦然。 建筑工就是一个城市底层的最底层,像罗安妮那样的城里姑娘,一看家里就非常有钱,犯得上去专门找人和一个建筑工计较,太跌份了,说出去都丢人。更何况秦磊也没咬她,就是让她不痛快了一下。 可事实证明,事还真没有过去,等喝完了酒,老徐他们都回了工地,秦磊单独去买烟的时候,被人堵上了。 那排小饭馆往前,有一排住宅楼。 老式的住宅楼,上面是商品房,下面是底商。 因为附近施工,本来棕白相间富有欧式气息的住宅楼,被染上了一层灰突突的颜色。 这也就罢,其实施工是很影响生意的,本来这一排底商生意都还不错。自打这里开始施工以后,人流量少了,到处都是灰尘,渐渐就有人生意做不下去搬走了。 但这几个门面并没有因此而空置,很快就被其他所替代。 是几个很小的美容美发店。招牌都是以美发屋称之,但不约而同的,门上都会装上玻璃推拉门,上面贴着一两副美女海报。 海报上的美女发型都很时尚,看起来似乎真的是美发屋,但实际上平时根本不见理发师出没,倒是经常有些打扮暴露c年纪不一的女人出入。 一到晚上,店里就亮起粉红色的暧昧灯光,只要懂得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秦磊去买烟,要经过两家美发屋。 里面坐着两个看不清长相的女人,其中一个看见他眼睛就亮了,直冲他招手。秦磊目不斜视,就好像没看见似的,去了便利店。 老板似乎认识他,一看见他就笑得很暧昧。秦磊无奈一笑,接过烟撕开,从里面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 “再拿一瓶冰冻的矿泉水。” 接过找来的钱和水,秦磊对老板点点头,打算离开。 “就不进来坐坐?”门里的女人已经追了出来,倚在门边朝这里看。 因为灯光很暗,还是看不清眉眼,但能看清楚大致的穿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第31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她刚扬起笑容想说点什么,迎来的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是不是你在我爸面前说三道四?不然她怎么知道我让小马去教训那建筑工?”罗安妮眉宇间满是戾气, 哪里还能看出刚才在罗基面前的娇憨天真。 “我没有。” “不是你, 还能有谁?”其实还有可能是老胡,只是老胡是罗基的人, 罗安妮要叫他叔叔的,迁怒到谁的身上, 她也不会迁怒到老胡身上。 所以只能是方玲玉背锅。 这个道理方玲玉也清楚,之前罗基点明这事时, 她心中就有预感。 “安妮, 我真得没有, 既然你说了, 我肯定不会跟你爸说。”方玲玉捂着脸说。 “那谁知道呢?你当初还说不会勾引我爸呢, 事实上还不是恬不知耻地爬了我爸的床。” 罗安妮已经走了, 方玲玉低着头站在那儿。 陆嫂看她有点可怜,把她拉进了厨房。 可陆嫂能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说:“太太, 你还是早点怀个孩子吧。” 罗安妮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 连自己小妈都打, 就是仗着罗基宠她。罗基年近半百, 她是罗基唯一的女儿。 如果方玲玉能怀上孕, 肯定能改变自己的处境。 道理都懂,可 方玲玉攥了攥手心,还是没有说话,陆嫂却又叹了口气。 另一边,罗安妮拿着包走出家门。 罗家的这栋别墅位于a市近郊,依山傍水,占地面积也大,花圃泳池一应俱全。 罗安妮今天有课,她平时不住宿舍,每天都是开车去上学。 司机小马将她的车开了出来,罗安妮问起之前的事。 “安妮姐,那事我交代给下面小孩儿了,肯定已经办了,转头我问问。” 罗安妮点点头,随着车窗升起,明黄色的甲壳虫已绝尘而去。 小马目送她离开后,掏出手机。 秦磊还走在路上时,老徐就给他打了电话。 “磊子,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一晚上没回来。快回来,高子出事了。” 他匆匆赶回工地,老徐在门口迎他,往目的地赶的路上,老徐就把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两人来到工地正中的那栋高楼,楼下已经站满了人,还有些工人站在施工楼层往上看着。 就见这栋大楼最顶层边角的支模架子上,悬空坐着一个人。从楼下往上看,那人也就巴掌大,但光他所处的位置,就足够所有人心惊胆战。 这栋楼已经盖到二十八层,距离三十四层的目标,已进入最后的主体施工阶段。施工升降机只能到二十八层,因为上面的施工框架还没搭起来。 秦磊和老徐坐着升降机到了二十八层,再往上就得靠人力了。 “我是没办法上去了。”望着那密密麻麻c高耸入云的支模架钢管,老徐望洋兴叹。 秦磊没说话,戴上防护手套,开始往上攀爬。 这点高度对别人来说,也许是难事,但对于一个架子工来说,也就是小菜一碟。秦磊在工地上就是做架子工,拿了资格证的。 秦磊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钢管架子之间,很快就到了高子所在的位置。他没有敢靠近,在距离对方三四米的地方停下。 “高子,就为了那么一点钱,你至于这么想不开?” 地方高,风就大。 秦磊倒是不想管这事,可高子是给他打下手的一个大工,也算是他半个徒弟,这事不管不行。 “磊哥,你别说了,那不是一点钱。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做咱们这工就是在拿命拼,一扣就是三千,上回就扣了我一次,我要干多久才能赚回来,没他们这么干事的,工地里谁不知道的规矩,偏偏拿我开刀。” 高子三十多岁,看面相比秦磊老了不少,说是四十多也有人信。人很黑,蔫头耷脑的,一头灰扑扑的头发乱糟糟的,头上带着个同样灰扑扑的安全帽。 他就只半截屁股挂在钢管上,脚下就是八/九十米的高空,平常人站在这地方,只要往下看就会感觉头晕目眩,也就他们这些架子工能视若平常。 提起这事,就要说说架子工这个工种了。 若论整个工地上最危险的工种,还属架子工。所谓架子工,就是利用钢管c扣件c夹板等工具,在高空搭设操作平台c支撑架等,属高空作业的特殊工种。 例如路经一栋正在建设的高楼大厦,外墙那一层层一排排的脚手架,就是由架子工搭建而成。 架子工历来待的就是工地里最高的地方,一栋大楼想盖多高,架子工是首先达到那个位置的人。 往上对的蓝天白云,往下是一根根直冲天际的钢管,他们需要穿梭在每一根钢管之间,为施工人员搭设操作平台,才有一栋栋高楼平地而起。 高空作业最注重的就是安全问题,关于架子工的行为操守及安全准则,都是被人说烂了的。安全帽c防滑鞋c安全带是必备的,但这个必备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操作中会认真佩戴安全带的架子工没几个。 安全带要求的用法是高挂低用,也就是说安全带的锁扣,必须悬挂在比佩戴人更高的位置。可架子工在施工过程中,他们就是站在最高处的人,那一层层的架子是经由他们搭建而起,从下往上搭架,高挂低用显然不符合实际。 而他们身处在一根根钢管和钢筋之间,流动性太大,身处在高空中,走几步就要弯腰挂上安全钩。别说这么做会不会增加安全隐患,架子工本身和包工头也不太愿意。因为这么干,注定影响效率,可能一天干下来,就只顾悬挂安全钩了,根本做不了多少活儿,赶工期的时候,非常耽误时间。 所以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会看见架子工赤手空拳行走在脚手架上,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让人胆战心惊。 而这次高子闹出的这场事,就和安全带有关。 平时在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没人管架子工需不需要佩戴安全带。但有甲方的人来检查时,安全带就是必备标准了。甲方的人不一定什么时候来,有时候会提前打声招呼,有时候临时突击,高子很倒霉,被撞见过两次。 上一次是两个月前,甲方对于没有佩戴安全带的惩罚很严格,抓到一次罚款三千。 那次被罚了三千块钱,高子心里就挺不忿,不过忍了下来。这两天监理林兵就跟工人们打了招呼,说可能会有甲方的人来检查,让大家都注意点,高子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又倒霉的被抓了个正着。 “你的命就只值三千块?我记得你说家里还有老婆c女儿,你真跳下去,你老婆孩子怎么办?” “我的命不值三千,三百c三毛都不值,谁愿意要谁拿去!磊哥,人活着真他妈太累了,你说我们这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到底为了啥?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了啥,为了老婆孩子?为了一家老小?有时候我站在外面街上就会想,为什么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呢,老天让我投胎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让我投好点,我是不是上辈子坏事做多了? “同样都是人,我们背井离乡,妻儿分离,睁开眼干活,闭上眼做梦都在干活。可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干,只用吹吹空调动动嘴皮子,就能赚到很多钱好不容易把工钱拿到手,不敢花,一分钱都舍不得花磊哥,我想我媳妇,想我姑娘,可我连回去看她们一眼都不行”” “你想就回去看看,又没人拦着你。”秦磊说。 他调整角度,换了个姿势,在架子上坐下。用脚勾着下面的钢管,一只手固定自己,另一手从裤兜里掏出烟盒。 接下来他表演了一出怎么用一只手取烟c含住c点燃的戏码,这都是干熟了的,所以他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直到他深吸一口,吐出烟雾,才抬头看了高子一眼。 “要不要来一根?” “高空作业不准抽烟。”高子说。 “你记这倒是记得挺清楚。”他嗤笑一声,掏出烟盒往上扬了扬,一根烟飞了出去,高子本来不想接,可他知道秦磊平时抽的烟很好,都是二十块一包的,他平时也就抽个五块钱的红金龙。 想到这些,他伸手捞了过去。 楼下传来一片惊呼。 一个带着红色安全帽的中年男人,跳脚骂:“你们说找个人去把他劝下来,这在干什么呢,这是在劝?” “要不你上去把他劝下来?”人群里,也不知哪个工人插了一句,把这人气得更是七窍生烟。 高子把烟点燃,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好烟就是不一样,纯。” 二十一包的算是好烟? 这想法秦磊没说,因为对高子来说,确实是好烟了。 “你说你活得累,其实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高子笑了声:“我也想活得潇洒,可潇洒不了。上有老下有小,我媳妇得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我妈有个病,一大家子就指着我。我姑娘学习好,我还想送她去读大学,读研究生,千万别像她爸,活了大半辈子,就是个民工。” 秦磊沉默。 过了会儿,说:“既然都指着你,你死了他们怎么办?”他掐熄了烟,把烟头塞进裤兜里。这是高空作业工种的通病,不随便高空抛物。 “行了,我也不会劝人,烟抽完就下去吧,别整些有没有的,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高子愣了下,看着秦磊往下攀爬的身影,想了想,也跟着往下爬。 等两个人下去后,大家都围了上来。 “施工安全是重中之重,我们是在为你的生命安全考虑,你倒好,还威胁上了。”甲方那个胖监理跳脚发着脾气。 “你懂得个屁!” “你骂谁呢?”之前这胖监理就被人气得不轻,可惜找不到目标,现在秦磊明晃晃地说他‘懂个屁’,当即就找到了目标对象。 “我可没骂人。您说的对,您是为我们的生命安全做考虑,以后我们一定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您看,这三千能不能别罚了,他家也不容易,又闹这么一场。” “你说不罚了就不罚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因此,杜俏拨通了朱宁娜的电话。 “宁娜,你认识一个叫秦磊的人吗?” “秦磊,你问这个人做什么?” 大都市的夜生活刚开始,朱宁娜一身完全有别平时上班时的妖娆打扮,半倚在吧台上。 她嘴里和杜俏说着电话,眼睛却放在吧台里一个男人身上。 他剃着板寸,看着很清秀很安静,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背心,脖子上打着黑色的领结。一颗脑袋毛茸茸的,像刚出壳的小鸡崽。 像这种发型,在夜场的年轻男人身上并不多见,看起来有点突兀,但出奇和他相配,衬得他格外多了一种很绵软的气质,反正很惹人注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第32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韬子愣了一下, 很快就明白秦磊的意思。 是啊, 三十多岁的年纪,没有文凭, 当初上学时学的东西都还给了老师。他们从踏入社会就走歪了路, 在脱离了赖以为生的世界,回归正常世界, 注定被世界抛弃。 就好像他,他出来也几天了,这几天受到的冲击特别大。 也不过就短短五年不到, 这个世界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东西都变了, 变得让人瞠目结舌。 “你可以来夜色,峰子不是一直让你回来。我虽然在里面, 但也知道这酒吧是当初卖掉老夜色那笔钱开的, 你说给兄弟们找碗饭吃, 难道别人能吃,你就不能吃了?” 秦磊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妈临终前我答应她, 以后走正路, 靠双手自食其力, 别让她在天上还担心我。” 提起秦磊的妈,韬子的脸色暗了下来。 秦姨当初对他是最好的,差不多是当亲儿子看待,可惜去世的时候他都没能送上一送。 “可” 秦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虽然我不太赞同你留在这,但你既然愿意,我也就不说什么。韬子,你也不小了,出来了以后就要好好生活,别像以前那样混着了,在这里待一阵子,熟悉了外面的情况,就去找份工作吧。” “那你呢?” “我当然回工地,等以后有空,我叫你出来吃饭,喝喝酒什么的,反正都在一个城市,也不是不能见面。” “磊哥,你是不是还在愧疚当初的事,其实那件事跟你没关系,刀子太冲动了,我也热血上了头,当初你劝过我们的,是我们没听你的!” 气氛凝滞了。 秦磊没有说话,又掏出一根烟续上,抽了起来。他抽得很沉默,青色的烟雾让他的脸若隐若现。 “可我没劝住你们,我应该死拦着你们,如果我态度坚决,你们肯定会听我的。那样的话,刀子不会死,你也不会进去。” “当初那种情况,你还能把我们绑住不成?四个人三个都是这态度,磊哥你拦不住的!” 四周再度安静下来,静得让人窒息,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直到它跳上墙头,才发现是一只野猫。 秦磊突然没了抽烟的兴趣,丢下烟蒂,碾熄。 “好了,不说这些了,其实我现在挺好的。” 韬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执拗。 “对了,还有件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对峰子的态度也要变变,别总是峰子峰子的叫。我这么叫,是看着以前的老交情,我不在这里混饭吃,怎么叫都无所谓,可你不一样。” 韬子被秦磊说得一愣。 他目光闪了闪,声音紧绷:“磊哥,你老实跟我说,你不答应回来,是不是因为峰子他变了?他觉得自己能行了,就不认你当哥了?” 自打韬子出来后,没别的地方去,就在酒吧里住着。外面的世界变化真得很大,不光是外面,以前他认识的一些熟面孔都没有了,就只有那么一两个,还都是孙峰的人,看他就像陌生人一样。 酒吧里的人都不喊峰哥了,而是叫孙总。他问孙峰以前的那群兄弟呢,孙峰说他们年纪都不小了,都回家结婚生孩子了。有了家庭的人跟他们是不一样,而且现在也不同以前了,没有什么大哥小弟,酒吧里的这些人都是从外面招聘来的,美闻其名叫保安。 孙峰说他现在是正经生意人,胡子和猴子也是正经人,是他的助理。所以胡子和猴子不能像以前那样叫他韬哥,而是叫韬子。 韬子心里早就有点不舒服了,他不是看不出来一些东西,只是他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在里面待久了,对外面的环境不太熟悉。可今天秦磊来了,结合这前前后后的话,还有孙峰那做派,韬子再看不出什么,白瞎了活了这么多年。 “我找他去!他孙疯子该不会忘了当年老夜色是你一手弄起来的。没有以前的那班兄弟,没有那些钱,他孙疯子凭什么在a市开下这间酒吧?他这是仗着把其他人都挤兑走了,自己打算充大头?” 历来夜场都是最捞金的地方,可捞金的同时也代表很多人盯着这块蛋糕。没有点人脉,没有点狠劲儿,手下没几个敢拼的人,能安稳的占这一亩三分田? 韬子是进去了几年,但不代表进去几年他脑子就坏掉了。 他虎着就要往里走,秦磊一把拉住他,黝黑的大掌坚决而有力。 “行了,韬子!” “磊哥!” 秦磊看着他,目光一如既往的黝黑深邃,似乎还多了点什么,韬子看不懂。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逞凶耍狠就能通吃一切,这是个法制的社会,你怎么进去一趟出来还是这么冲动?这里的一切跟我没关系,酒吧是峰子开起来的,我没管过,那笔钱可不够开这么大个酒吧。” “可我不服气,不是我和刀子出了事,秦姨又病危,他能接手剩下的一切!”要知道当初四个人里,孙峰排在最后,看见另外三个都要喊哥的。 “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后门突然被人推了开,孙峰走了出来。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人,笑着说:“猴子说你们来这儿了,我还不信,有什么话还非得跑这儿来说。” 秦磊说:“没干什么,里面有点闷,就出来透透气,和韬子聊起了我妈。” 孙峰龇了下牙,有些感叹:“当年韬子往你家跑得是最勤的,秦姨对他也最好。”说着,他失笑了下:“瞧我说什么呢,尽说这些不开心的。走走走,进去喝酒,早就该给韬子接风洗尘了,他不愿意说要见你,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不醉不归。” 他把秦磊拉了进去,韬子只能也跟着进去了。 蒋楠一直缠着杜俏喝酒。 她不会喝酒,就喝饮料,直到脸都喝红了,朱宁娜才笑着说这饮料其实也是酒,不过度数比较低,比啤酒还低。 杜俏倒也没喝醉,就是有点胀,她和朱宁娜说了一声,离开卡位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正把手机往手袋里放,突然撞到一个人。 对方很高很壮,肌肉也很结实,杜俏撞到他后惯性往后倒,幸亏对方及时伸出援手扶住了她。 杜俏的鼻子被撞得很疼,鼻子一酸,就想往外冒眼泪。她低着头忍了好一会儿,才把眼泪憋回去。 “你没事吧?” “没事。” 杜俏这才发现对方的手还放在她的肩膀上,是一张很粗糙的大掌,干燥而温暖,手背黝黑。 这种黑衬着细致的白,完全是两个极端。 而她竟然在对方怀里,她能明显感觉到掌心下男人结实的肌理,以及对方身上淡淡的酒味和烟草味道。 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领口有三颗扣子没扣,随意的微敞,微凸的喉结下是巧克力色的结实肌理。 不知为何,杜俏竟感觉到一种性感的味道。 性感?她觉得一个男人性感,她肯定是被撞晕了头。 扶着她的大掌也烫了起来,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像受了惊的兔子。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男人收回手,说话的同时不自觉地搓了搓指尖,那股细腻柔滑的感觉似乎依旧残留。 “没事,也是我自己走路没看路。” 她有些尴尬地对男人点了点头,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秦磊皱眉看着她的背影,她没认出他? 转瞬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认识一个建筑工,其实也挺正常。 杜俏回到卡位,发现朱宁娜不见了。 卡位里坐了几个男女,她都不认识。是旁边卡位过来的人,他们好像和朱宁娜c蒋楠很熟,酒吧里经常这样,玩着玩着就串场了,不过也没人计较这些。 蒋楠正在和一个男人低声说话,见杜俏回来了,对她说:“小娜娜接了个电话出去了,说过一会儿就回来。” 杜俏点了点头,在沙发的边缘坐了下来。 灯光很暗,从她这里看去,蒋楠和那个男人说话的样子很暧昧。这里面她也就认识蒋楠,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看他,偶尔会去看看舞池,却并没有想下去表现的冲动。 有人过来找她喝酒,她看着面熟,却不知道叫什么,是旁边卡位的人。 她也没拒绝,拿起桌上的一瓶锐澳喝了一口。 “怎么不去跳舞?”对方挨着她坐下来,杜俏有点不习惯,往旁边挪了挪。 “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要不我教你。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杰尼。” 杰尼穿着黑色衬衫,发型时尚中又不失稳重,含笑的样子看起来很绅士。 杜俏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了,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第33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是不是你在我爸面前说三道四?不然她怎么知道我让小马去教训那建筑工?”罗安妮眉宇间满是戾气, 哪里还能看出刚才在罗基面前的娇憨天真。 “我没有。” “不是你, 还能有谁?”其实还有可能是老胡, 只是老胡是罗基的人, 罗安妮要叫他叔叔的,迁怒到谁的身上, 她也不会迁怒到老胡身上。 所以只能是方玲玉背锅。 这个道理方玲玉也清楚, 之前罗基点明这事时, 她心中就有预感。 “安妮,我真得没有,既然你说了,我肯定不会跟你爸说。”方玲玉捂着脸说。 “那谁知道呢?你当初还说不会勾引我爸呢, 事实上还不是恬不知耻地爬了我爸的床。” 罗安妮已经走了, 方玲玉低着头站在那儿。 陆嫂看她有点可怜,把她拉进了厨房。 可陆嫂能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说:“太太, 你还是早点怀个孩子吧。” 罗安妮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连自己小妈都打, 就是仗着罗基宠她。罗基年近半百, 她是罗基唯一的女儿。 如果方玲玉能怀上孕, 肯定能改变自己的处境。 道理都懂, 可 方玲玉攥了攥手心,还是没有说话,陆嫂却又叹了口气。 另一边,罗安妮拿着包走出家门。 罗家的这栋别墅位于a市近郊,依山傍水,占地面积也大,花圃泳池一应俱全。 罗安妮今天有课,她平时不住宿舍,每天都是开车去上学。 司机小马将她的车开了出来,罗安妮问起之前的事。 “安妮姐,那事我交代给下面小孩儿了,肯定已经办了,转头我问问。” 罗安妮点点头,随着车窗升起,明黄色的甲壳虫已绝尘而去。 小马目送她离开后,掏出手机。 秦磊还走在路上时,老徐就给他打了电话。 “磊子,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一晚上没回来。快回来,高子出事了。” 他匆匆赶回工地,老徐在门口迎他,往目的地赶的路上,老徐就把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两人来到工地正中的那栋高楼,楼下已经站满了人,还有些工人站在施工楼层往上看着。 就见这栋大楼最顶层边角的支模架子上,悬空坐着一个人。从楼下往上看,那人也就巴掌大,但光他所处的位置,就足够所有人心惊胆战。 这栋楼已经盖到二十八层,距离三十四层的目标,已进入最后的主体施工阶段。施工升降机只能到二十八层,因为上面的施工框架还没搭起来。 秦磊和老徐坐着升降机到了二十八层,再往上就得靠人力了。 “我是没办法上去了。”望着那密密麻麻c高耸入云的支模架钢管,老徐望洋兴叹。 秦磊没说话,戴上防护手套,开始往上攀爬。 这点高度对别人来说,也许是难事,但对于一个架子工来说,也就是小菜一碟。秦磊在工地上就是做架子工,拿了资格证的。 秦磊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钢管架子之间,很快就到了高子所在的位置。他没有敢靠近,在距离对方三四米的地方停下。 “高子,就为了那么一点钱,你至于这么想不开?” 地方高,风就大。 秦磊倒是不想管这事,可高子是给他打下手的一个大工,也算是他半个徒弟,这事不管不行。 “磊哥,你别说了,那不是一点钱。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做咱们这工就是在拿命拼,一扣就是三千,上回就扣了我一次,我要干多久才能赚回来,没他们这么干事的,工地里谁不知道的规矩,偏偏拿我开刀。” 高子三十多岁,看面相比秦磊老了不少,说是四十多也有人信。人很黑,蔫头耷脑的,一头灰扑扑的头发乱糟糟的,头上带着个同样灰扑扑的安全帽。 他就只半截屁股挂在钢管上,脚下就是八/九十米的高空,平常人站在这地方,只要往下看就会感觉头晕目眩,也就他们这些架子工能视若平常。 提起这事,就要说说架子工这个工种了。 若论整个工地上最危险的工种,还属架子工。所谓架子工,就是利用钢管c扣件c夹板等工具,在高空搭设操作平台c支撑架等,属高空作业的特殊工种。 例如路经一栋正在建设的高楼大厦,外墙那一层层一排排的脚手架,就是由架子工搭建而成。 架子工历来待的就是工地里最高的地方,一栋大楼想盖多高,架子工是首先达到那个位置的人。 往上对的蓝天白云,往下是一根根直冲天际的钢管,他们需要穿梭在每一根钢管之间,为施工人员搭设操作平台,才有一栋栋高楼平地而起。 高空作业最注重的就是安全问题,关于架子工的行为操守及安全准则,都是被人说烂了的。安全帽c防滑鞋c安全带是必备的,但这个必备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操作中会认真佩戴安全带的架子工没几个。 安全带要求的用法是高挂低用,也就是说安全带的锁扣,必须悬挂在比佩戴人更高的位置。可架子工在施工过程中,他们就是站在最高处的人,那一层层的架子是经由他们搭建而起,从下往上搭架,高挂低用显然不符合实际。 而他们身处在一根根钢管和钢筋之间,流动性太大,身处在高空中,走几步就要弯腰挂上安全钩。别说这么做会不会增加安全隐患,架子工本身和包工头也不太愿意。因为这么干,注定影响效率,可能一天干下来,就只顾悬挂安全钩了,根本做不了多少活儿,赶工期的时候,非常耽误时间。 所以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会看见架子工赤手空拳行走在脚手架上,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让人胆战心惊。 而这次高子闹出的这场事,就和安全带有关。 平时在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没人管架子工需不需要佩戴安全带。但有甲方的人来检查时,安全带就是必备标准了。甲方的人不一定什么时候来,有时候会提前打声招呼,有时候临时突击,高子很倒霉,被撞见过两次。 上一次是两个月前,甲方对于没有佩戴安全带的惩罚很严格,抓到一次罚款三千。 那次被罚了三千块钱,高子心里就挺不忿,不过忍了下来。这两天监理林兵就跟工人们打了招呼,说可能会有甲方的人来检查,让大家都注意点,高子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又倒霉的被抓了个正着。 “你的命就只值三千块?我记得你说家里还有老婆c女儿,你真跳下去,你老婆孩子怎么办?” “我的命不值三千,三百c三毛都不值,谁愿意要谁拿去!磊哥,人活着真他妈太累了,你说我们这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到底为了啥?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了啥,为了老婆孩子?为了一家老小?有时候我站在外面街上就会想,为什么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呢,老天让我投胎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让我投好点,我是不是上辈子坏事做多了? “同样都是人,我们背井离乡,妻儿分离,睁开眼干活,闭上眼做梦都在干活。可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干,只用吹吹空调动动嘴皮子,就能赚到很多钱好不容易把工钱拿到手,不敢花,一分钱都舍不得花磊哥,我想我媳妇,想我姑娘,可我连回去看她们一眼都不行”” “你想就回去看看,又没人拦着你。”秦磊说。 他调整角度,换了个姿势,在架子上坐下。用脚勾着下面的钢管,一只手固定自己,另一手从裤兜里掏出烟盒。 接下来他表演了一出怎么用一只手取烟c含住c点燃的戏码,这都是干熟了的,所以他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直到他深吸一口,吐出烟雾,才抬头看了高子一眼。 “要不要来一根?” “高空作业不准抽烟。”高子说。 “你记这倒是记得挺清楚。”他嗤笑一声,掏出烟盒往上扬了扬,一根烟飞了出去,高子本来不想接,可他知道秦磊平时抽的烟很好,都是二十块一包的,他平时也就抽个五块钱的红金龙。 想到这些,他伸手捞了过去。 楼下传来一片惊呼。 一个带着红色安全帽的中年男人,跳脚骂:“你们说找个人去把他劝下来,这在干什么呢,这是在劝?” “要不你上去把他劝下来?”人群里,也不知哪个工人插了一句,把这人气得更是七窍生烟。 高子把烟点燃,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好烟就是不一样,纯。” 二十一包的算是好烟? 这想法秦磊没说,因为对高子来说,确实是好烟了。 “你说你活得累,其实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高子笑了声:“我也想活得潇洒,可潇洒不了。上有老下有小,我媳妇得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我妈有个病,一大家子就指着我。我姑娘学习好,我还想送她去读大学,读研究生,千万别像她爸,活了大半辈子,就是个民工。” 秦磊沉默。 过了会儿,说:“既然都指着你,你死了他们怎么办?”他掐熄了烟,把烟头塞进裤兜里。这是高空作业工种的通病,不随便高空抛物。 “行了,我也不会劝人,烟抽完就下去吧,别整些有没有的,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高子愣了下,看着秦磊往下攀爬的身影,想了想,也跟着往下爬。 等两个人下去后,大家都围了上来。 “施工安全是重中之重,我们是在为你的生命安全考虑,你倒好,还威胁上了。”甲方那个胖监理跳脚发着脾气。 “你懂得个屁!” “你骂谁呢?”之前这胖监理就被人气得不轻,可惜找不到目标,现在秦磊明晃晃地说他‘懂个屁’,当即就找到了目标对象。 “我可没骂人。您说的对,您是为我们的生命安全做考虑,以后我们一定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您看,这三千能不能别罚了,他家也不容易,又闹这么一场。” “你说不罚了就不罚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空出手,他从兜里摸出手机。 自打换了手机后,秦磊对他的新手机情有独钟,让老徐他们一阵调侃,都说他像大常,是不是手机里装着美女。 秦磊的手机里确实装了个美女,可惜这个美女不怎么待见他。 发五条信息,能回一条就不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第34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因此,杜俏拨通了朱宁娜的电话。 “宁娜,你认识一个叫秦磊的人吗?” “秦磊, 你问这个人做什么?” 大都市的夜生活刚开始, 朱宁娜一身完全有别平时上班时的妖娆打扮,半倚在吧台上。 她嘴里和杜俏说着电话, 眼睛却放在吧台里一个男人身上。 他剃着板寸, 看着很清秀很安静, 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背心,脖子上打着黑色的领结。一颗脑袋毛茸茸的,像刚出壳的小鸡崽。 像这种发型,在夜场的年轻男人身上并不多见,看起来有点突兀,但出奇和他相配, 衬得他格外多了一种很绵软的气质,反正很惹人注意。 也因此明明应该是个男人,朱宁娜总觉得还是个小男生。 本来她不会注意到这种清秀小男生,但前天因为一场意外,她亲眼目睹了他和人干架的场景。 那模样狠的, 像只狼崽子。 外表清秀, 内里是条小狼狗, 很成功的引起了朱宁娜的主意。 “给我来杯这个。”明明对方不是调酒师,朱宁娜偏偏叫了服务生打扮的他。 她分神又回答杜俏:“你说的这个名字没听过,怎么了?” “没什么。” 听出朱宁娜那边很吵,估计又在酒吧,杜俏跟她随意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杜俏并不知道她的先入为主,其实漏了底儿。 看到这条信息的秦磊很愉悦,他本就是随口一诈,没想到她这么老实,竟然实话实说了。 竟然离婚了,这么速度? 说实话,秦磊有点吃惊。 杜俏有点烦躁,所以口气并不太好。 两人僵持着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秦磊发来消息。 他打出一行省略号,这些省略号给杜俏带来无限遐想。 本来心里还纠结着‘他是不是个变态,他是不是偷偷跟踪她,偷窥她’,完全忘了那天晚上,他给自己的感觉是个正人君子。认知一下子遭到颠覆,杜俏根本来不及去细想她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说过这事,全然变成了局促和羞窘。 轰的一下,杜俏的脸被炸得通红。 秦磊确实没有胡说八道,所以杜俏才会脸红。 一脚失足千古恨,大概说的就是她这种。 隔着手机屏幕,秦磊都能想象她能窘成什么样。他不自觉的轻笑了声,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兴起,竟炸出这么多可乐的。 他扫了一眼手机屏上,那张黑白相间看起来很酷的头像,又想起自己微信的昵称。这个号还是当初微信刚出来没多久注册的,每个人都有一阵子中二期,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抽会起个这样的名字,还配上这样的图。 可现在突然发现,这个名字似乎起得还不错。 杜俏瞪着手机屏,总觉得那天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就是她喝醉了的错觉。 杜俏并不擅长应付这种油嘴滑舌的男人,所以她很快就词穷了。 憋了会儿,她才回。 秦磊心想对面肯定要炸了,谁知半天等来了个‘我要睡觉了’。 居然怂了。 “秦磊,你看张总已经那么说了,高子的钱不扣,再给你们补一笔高温费。你跟他们说说,差不多就行了,现在赶工期,总是这么停着也不是事。”林兵说。 秦磊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一把扑克牌, 这两天没事,工人们都是聚在一起打扑克,玩得不大,就是混时间。 “林监理,你看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他们不上工,跟我没关系。就是被罚款罚怕了,你知道的,他们一个月才能挣多少,就照你们这种罚法,还不如歇着,本来天气热,大家就不怎么愿意上工。” “你看你说这话,我就不怎么爱听了” “磊哥快点,还没说完?轮你出牌了!”大常在里面喊了一句,秦磊嘴里含糊地说句来了,转身进了房间。 这种集成房屋的面积都不大,一间房摆两张高低床,可以住四个人。 正中走道摆了张破破烂烂的长条桌,上面铺着报纸,旁边一个破塑料凳子上放着风扇。风扇又破又脏,转头输送凉风的同时,发出嘎吱嘎吱让人牙酸的噪音。 林兵跟了进来,房间里的人好像没看见他似的。 除了秦磊c老徐四个人在玩牌,旁边还站着几个工人‘挂眼科’。 林兵心里想骂人。谁也没想到秦磊的号召力竟然这么大,平时这群工人没这么抱团的,其实也不是不报团,他们抱团更倾向同乡同省。例如四川的和陕西的尿不到一个壶里,广西的和湖南的不是一路人。 工地上的建筑工几百上千,看似都在一起干活,实则都分着群。 像现在这个房间里,有湖北c湖南的c有广西c东北的,说是来自五湖四海也不为过。就例如广西的吧,就算是同省还分着地方。 这把秦磊当地主,他捡了底牌,捋了捋,抽了张小3扔出去。 他看了林兵一眼,说:“你看你光杵在这儿跟我较真也没用,都说了跟我没关系。解决问题要治本,张总不和甲方商量好,一边催着我们赶工,一边要求我们按着规章制度施工办事。你说有你们这么自相矛盾的?催工的时候你们来了,罚款的时候你们缩着,来来去去事都在工人们头上,谁也不傻啊,干了都白干,谁愿意干啊?” “这不是上面检查得严,一再要求严控施工事故的发生,甲方那边也是压力大。可我们压力也大,张总跟他们的合同签了时间,到期不完工算违约” “那让张总去找甲方呗,跟我们说什么,又不是我们跟那边签的合同。”旁边一个脸黑黑的工人,笑嘻嘻地插嘴。 “就是。甲方来扣我们工资的时候,张总可没一句话,高子被扣了两回,还有好些人都被扣了。” “哎,你们说甲方那边是不是故意的啊?一边要求我们严格执行按照规章制度施工,一边催着张总按时完工,黑脸红脸都让他们演了。” 问题是这话工人们能说,张总他们却不能说。 目前就是这种情况,因为以前国内建筑施工太不规范,施工发生的安全事故太多,所以现在上面特别重视这个问题,市政府c城建局一再要求各处承建商要做到‘低事故’c‘零事故’。 这是大方向,作为承建商不可能不理会,哪怕是做个样子,也得做到位。可对于张总这种下面的小承包商来说,日子就难过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第35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比起总在酷暑下辛苦工作的建筑工, 这些监理确实是平时就躲在空调房吹空调, 干什么都只用嘴皮子,从来不动脑。 “我什么都不算, 跟你这种人讲不清楚。林监理,你是什么意思?” 林兵几步走过来,苦笑:“我跟他讲过, 讲不通。这事我也做不了主, 我得给张总打电话。” “那你打吧, 看张总那边怎么说?”秦磊看了看天, 又说:“按照施工办法准则,室外气温达到37°以上,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停止户外施工。40°以上,停止室外作业。大常, 今天多少度?” 大常掏出手机,看了下说:“磊哥, 天气预报上说38°。可已经连续十几天38°了,天一天比一天热, 估计又是虚报。” “我说刚才摸那些架子, 隔着手套都烫手。走吧, 今天休息,等会你陪我买个手机去。” 秦磊已经领着大常走了,林兵面色勉强,那个胖监理正想骂人,呼呼啦啦周围的工人都散了。 “休息休息,天太热了。” “‘强行’室外高温施工,要罚款的。” “罚他娘的蛋,天天就知道罚我们,我们愿意顶着大太阳开工?” 还有上面施工的工人不知道,下面就喊着往上递话,一个传一个,都知道今天可以休息放假。 水泥搅拌机就像濒临死亡的病人,发出一声大喘气儿后,就彻底没了声音。 这种安静让整个工地显得十分怪异,因为哪怕最近一直是高温天气,工地上也没停工过。 林兵瞄了瞄胖监理,想说什么忍了忍,跑到旁边打电话去了。 留下那个胖监理一个人,脸色乍青乍白,精彩得像开了染坊。过了会儿,他跺跺脚骂:“能行了,个个都能行了,不开工扣你们工资。” 可没人能回应他,除了四周那些水泥砂浆和堆得像小山那么高的钢筋,默默地看着他。 等杜俏上完课,已经十点多了。 她回到办公室,给自己泡了杯花茶。 同一个办公室的两位女老师,年纪都比她大,这会儿没课,正在聊婆婆和孩子。似乎已婚的女人,最多的话题就是这些。 对此,杜俏是跟她们没有共同语言的,哪怕她们很多次都表示想拉她也入伙,她一直没有就范。 听她们悄声说着某位女老师做了流产,最近请假在家休息。 杜俏知道那位女老师,跟这两位年纪差不多,也都四十多了。这个年纪还去做流产,怪不得她们聊得热切。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站了起来。 “杜老师,怎么了?”因为她这动作太突兀,两个老师都看了过来。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没做。”杜俏丢下这话,就拿了手机和手包匆匆走出办公室。 出了门,还能听见里面人说话。 “杜老师还是年轻,这么风风火火的。” “年轻就是好。” 学校附近就有个大型药店,杜俏没敢去,专门坐车去了个远点的。 进了药店,有店员跟她打招呼:“想买点什么?” 杜俏也不知道怎么说,佯装没听见,往药架走去。 来回找了两三排,都没找到想买的东西,刚才那店员走过来问:“您想买点什么?” 杜俏一咬牙,小声说:“紧急避孕药。” 店员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不多会儿再回来,递给她一个小盒子。 “这种是最好的,72小时内都有效。当然,肯定是越早吃越好,这种药效是最好的。” 估计这店员介绍成瘾,反正话挺多的,杜俏接过来,说了句谢谢,去了收银台前。 付钱的时候,那个收银员似乎是个新手,一直没扫出条形码。收银员去叫其他店员帮忙,杜俏站在那儿,有一种全世界人都在看自己的感觉。 明明就是个不起眼的粉红色的小盒子,她却觉得像暗夜里的灯泡。 好不容易给了钱,她近乎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 她没急着回学校,专门找了个地方把小盒子拆开。 包装很精致,说明书很齐全,相反那药却是薄薄的一片,装在锡封里,丝毫不起眼。 杜俏去买了瓶水,把药吃了下去。 药滑滑进喉管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杜俏却觉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她的手机响了,是朱宁娜打来的。 “我昨天突然有点事,急着走了,我让蒋楠送你回去,刚才给他打了电话,他说你是自己回去的。这个见到男人就挪不动道的,一点都不靠谱!” “宁娜,我没事,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用得着人送。”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能有什么事啊。” “我怕有大灰狼把你叼走了。”朱宁娜在那边说笑,杜俏的心却又乱了起来。 她想起那男人临走时,拿走了她的手机号。他会给她打电话吗?如果他约自己见面,她该怎么办?她突然觉得自己蠢了,就算想放纵一次,也不该选自己家里。 如果她拒绝他,他不识趣地找来该怎么办? 杜俏忧心忡忡的,这种忧心忡忡跟着她好几天,直到连着几天那个号码都没有响起过,她才慢慢放下了心。 可同时,心里又有点说不上的失落感。 这几天因为停工的事,工地里看似平静,实则一直不安宁。 过了两三天,秦磊才想起说要买的手机,一直没买。 他的那个破手机,说是智能机,却因为时间太久,卡得让人怀疑人生,平时也就用来打打电话,其他什么都干不了。 他叫上大常出去,现在大城市夜生活丰富,商场关门都是挺晚的。 大常轻车熟路带着秦磊去了家手机店,光从店门外看去,就觉得这店档次不差,里面的东西肯定很贵。 导购们十分热情,似乎根本没看到大常灰突突的裤子,和手指缝里洗不掉的黑色。大常是做泥工的,泥工不属于高空作业,安全上没什么问题,就是脏。 “这款机子不错,超薄,颜值高,2000万的前置摄像头。” 秦磊感觉自己在工地上待几年,都落伍了。 反正他也不懂,能使用他需要的功能就行,大常说行就买,不过他没要导购给他推荐的宝蓝色,还是选了个黑的。 让导购给设置好,又把手机卡升级了下业务。现在都是4g网了,秦磊以前的老卡还是3g。 4g果然速度快,新手机也不卡,秦磊拿到手,就上了微信。 他微信里就一个人,就是那天加上的杜俏。 他发了条微信。 杜俏收到微信时,正在家里做饭。 她很少在外面吃,都是自己做的。听见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下,因为不认识,也就没理会。 做饭的过程中,她还在想这人是谁。 她微信上除了同事朋友外,也会有一些学生的家长,都是为了咨询孩子报钢琴班的事情。她并不是全都熟悉,有的甚至就说过一次话,删了对方又有点不太好。 可这个以前没有聊天记录,他是怎么加上自己的,怎么没印象? 这口气不像学生家长,是谁? 杜俏看着屏幕,还是没回。 她把手机扔到一旁,把饭端到饭桌上去,又把电视打了开,一边看狗血偶像剧,一边吃饭。 很少有人知道,在杜俏严肃古板的表面下,其实和正常人都差不多。她也会看很多人口中的脑残偶像剧,狗血婆婆剧,以及哭哭啼啼的韩剧。 曾经她追一个一百多集的韩剧,坐在沙发上边看边哭。第二天去上课,同事问她怎么了,其实人家的潜意词是,是不是昨晚跟老公吵架了,要不眼睛能肿成那样。 她的回答是熬夜水肿了,可能别人并不相信,不过那也不关她什么事。 吃完饭,把碗丢进台面洗碗机,按下启动键,杜俏就没管了。 她去看手机,那个叫‘越夜越狂野’的人又发了两条。 杜俏回了一条。 过了一会儿,对面回—— 杜俏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秦磊?他怎么加上自己的,她怎么不知道?! 她突然想起那天,他用她手机拨了自己的号后,又拿着在上面按了几下。当时她心绪纷乱,就没多想,没想到这个人这么阴险狡诈,竟然趁着她不注意,把她加了微信。 他想干什么?杜俏并没有忽略那句‘再不说话,我就去找你了’的话,也因此她的回复很拘谨。 明明不应该,这句‘想你’却增添了许多暧昧的味道,让杜俏不由自主就想起那天晚上。 她克制不住脸上发烫,手指都是抖的。 如果不是微信的表情包太贫瘠,她此时的心情大概能换算成一个泪流如河的狂奔小人儿。 怕激怒这个男人,杜俏又打了几个字。 本来是很普通一句话,说完杜俏就后悔了,他会不会误会她有什么暗示性? 不过杜俏现在顾不了这么多,她心里一片混乱。 本以为那天晚上已经是过去了,谁知道这人冷不丁就冒出来了。他想干什么,难道还想跟她 洗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澡,出来后杜俏拿起手机。 果然那男人又发了几条消息。 看来这事是没法躲了,杜俏放下手机去擦护肤品,然后是吹头发。等换上了睡衣,她再度拿起手机,格外慎重其事。 杜俏还在屏幕上打字,对面蹦出一段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第36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也不过就短短五年不到,这个世界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很多东西都变了,变得让人瞠目结舌。 “你可以来夜色,峰子不是一直让你回来。我虽然在里面,但也知道这酒吧是当初卖掉老夜色那笔钱开的,你说给兄弟们找碗饭吃, 难道别人能吃,你就不能吃了?” 秦磊看了他一眼, 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妈临终前我答应她,以后走正路, 靠双手自食其力, 别让她在天上还担心我。” 提起秦磊的妈, 韬子的脸色暗了下来。 秦姨当初对他是最好的, 差不多是当亲儿子看待, 可惜去世的时候他都没能送上一送。 “可” 秦磊笑着, 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虽然我不太赞同你留在这,但你既然愿意, 我也就不说什么。韬子, 你也不小了, 出来了以后就要好好生活,别像以前那样混着了,在这里待一阵子,熟悉了外面的情况,就去找份工作吧。” “那你呢?” “我当然回工地,等以后有空,我叫你出来吃饭,喝喝酒什么的,反正都在一个城市,也不是不能见面。” “磊哥,你是不是还在愧疚当初的事,其实那件事跟你没关系,刀子太冲动了,我也热血上了头,当初你劝过我们的,是我们没听你的!” 气氛凝滞了。 秦磊没有说话,又掏出一根烟续上,抽了起来。他抽得很沉默,青色的烟雾让他的脸若隐若现。 “可我没劝住你们,我应该死拦着你们,如果我态度坚决,你们肯定会听我的。那样的话,刀子不会死,你也不会进去。” “当初那种情况,你还能把我们绑住不成?四个人三个都是这态度,磊哥你拦不住的!” 四周再度安静下来,静得让人窒息,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直到它跳上墙头,才发现是一只野猫。 秦磊突然没了抽烟的兴趣,丢下烟蒂,碾熄。 “好了,不说这些了,其实我现在挺好的。” 韬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执拗。 “对了,还有件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对峰子的态度也要变变,别总是峰子峰子的叫。我这么叫,是看着以前的老交情,我不在这里混饭吃,怎么叫都无所谓,可你不一样。” 韬子被秦磊说得一愣。 他目光闪了闪,声音紧绷:“磊哥,你老实跟我说,你不答应回来,是不是因为峰子他变了?他觉得自己能行了,就不认你当哥了?” 自打韬子出来后,没别的地方去,就在酒吧里住着。外面的世界变化真得很大,不光是外面,以前他认识的一些熟面孔都没有了,就只有那么一两个,还都是孙峰的人,看他就像陌生人一样。 酒吧里的人都不喊峰哥了,而是叫孙总。他问孙峰以前的那群兄弟呢,孙峰说他们年纪都不小了,都回家结婚生孩子了。有了家庭的人跟他们是不一样,而且现在也不同以前了,没有什么大哥小弟,酒吧里的这些人都是从外面招聘来的,美闻其名叫保安。 孙峰说他现在是正经生意人,胡子和猴子也是正经人,是他的助理。所以胡子和猴子不能像以前那样叫他韬哥,而是叫韬子。 韬子心里早就有点不舒服了,他不是看不出来一些东西,只是他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在里面待久了,对外面的环境不太熟悉。可今天秦磊来了,结合这前前后后的话,还有孙峰那做派,韬子再看不出什么,白瞎了活了这么多年。 “我找他去!他孙疯子该不会忘了当年老夜色是你一手弄起来的。没有以前的那班兄弟,没有那些钱,他孙疯子凭什么在a市开下这间酒吧?他这是仗着把其他人都挤兑走了,自己打算充大头?” 历来夜场都是最捞金的地方,可捞金的同时也代表很多人盯着这块蛋糕。没有点人脉,没有点狠劲儿,手下没几个敢拼的人,能安稳的占这一亩三分田? 韬子是进去了几年,但不代表进去几年他脑子就坏掉了。 他虎着就要往里走,秦磊一把拉住他,黝黑的大掌坚决而有力。 “行了,韬子!” “磊哥!” 秦磊看着他,目光一如既往的黝黑深邃,似乎还多了点什么,韬子看不懂。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逞凶耍狠就能通吃一切,这是个法制的社会,你怎么进去一趟出来还是这么冲动?这里的一切跟我没关系,酒吧是峰子开起来的,我没管过,那笔钱可不够开这么大个酒吧。” “可我不服气,不是我和刀子出了事,秦姨又病危,他能接手剩下的一切!”要知道当初四个人里,孙峰排在最后,看见另外三个都要喊哥的。 “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后门突然被人推了开,孙峰走了出来。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人,笑着说:“猴子说你们来这儿了,我还不信,有什么话还非得跑这儿来说。” 秦磊说:“没干什么,里面有点闷,就出来透透气,和韬子聊起了我妈。” 孙峰龇了下牙,有些感叹:“当年韬子往你家跑得是最勤的,秦姨对他也最好。”说着,他失笑了下:“瞧我说什么呢,尽说这些不开心的。走走走,进去喝酒,早就该给韬子接风洗尘了,他不愿意说要见你,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不醉不归。” 他把秦磊拉了进去,韬子只能也跟着进去了。 蒋楠一直缠着杜俏喝酒。 她不会喝酒,就喝饮料,直到脸都喝红了,朱宁娜才笑着说这饮料其实也是酒,不过度数比较低,比啤酒还低。 杜俏倒也没喝醉,就是有点胀,她和朱宁娜说了一声,离开卡位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正把手机往手袋里放,突然撞到一个人。 对方很高很壮,肌肉也很结实,杜俏撞到他后惯性往后倒,幸亏对方及时伸出援手扶住了她。 杜俏的鼻子被撞得很疼,鼻子一酸,就想往外冒眼泪。她低着头忍了好一会儿,才把眼泪憋回去。 “你没事吧?” “没事。” 杜俏这才发现对方的手还放在她的肩膀上,是一张很粗糙的大掌,干燥而温暖,手背黝黑。 这种黑衬着细致的白,完全是两个极端。 而她竟然在对方怀里,她能明显感觉到掌心下男人结实的肌理,以及对方身上淡淡的酒味和烟草味道。 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领口有三颗扣子没扣,随意的微敞,微凸的喉结下是巧克力色的结实肌理。 不知为何,杜俏竟感觉到一种性感的味道。 性感?她觉得一个男人性感,她肯定是被撞晕了头。 扶着她的大掌也烫了起来,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像受了惊的兔子。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男人收回手,说话的同时不自觉地搓了搓指尖,那股细腻柔滑的感觉似乎依旧残留。 “没事,也是我自己走路没看路。” 她有些尴尬地对男人点了点头,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秦磊皱眉看着她的背影,她没认出他? 转瞬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认识一个建筑工,其实也挺正常。 杜俏回到卡位,发现朱宁娜不见了。 卡位里坐了几个男女,她都不认识。是旁边卡位过来的人,他们好像和朱宁娜c蒋楠很熟,酒吧里经常这样,玩着玩着就串场了,不过也没人计较这些。 蒋楠正在和一个男人低声说话,见杜俏回来了,对她说:“小娜娜接了个电话出去了,说过一会儿就回来。” 杜俏点了点头,在沙发的边缘坐了下来。 灯光很暗,从她这里看去,蒋楠和那个男人说话的样子很暧昧。这里面她也就认识蒋楠,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看他,偶尔会去看看舞池,却并没有想下去表现的冲动。 有人过来找她喝酒,她看着面熟,却不知道叫什么,是旁边卡位的人。 她也没拒绝,拿起桌上的一瓶锐澳喝了一口。 “怎么不去跳舞?”对方挨着她坐下来,杜俏有点不习惯,往旁边挪了挪。 “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要不我教你。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杰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第37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韬子愣了一下, 很快就明白秦磊的意思。 是啊, 三十多岁的年纪,没有文凭,当初上学时学的东西都还给了老师。他们从踏入社会就走歪了路, 在脱离了赖以为生的世界, 回归正常世界,注定被世界抛弃。 就好像他,他出来也几天了,这几天受到的冲击特别大。 也不过就短短五年不到,这个世界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很多东西都变了, 变得让人瞠目结舌。 “你可以来夜色, 峰子不是一直让你回来。我虽然在里面, 但也知道这酒吧是当初卖掉老夜色那笔钱开的,你说给兄弟们找碗饭吃, 难道别人能吃, 你就不能吃了?” 秦磊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妈临终前我答应她, 以后走正路, 靠双手自食其力, 别让她在天上还担心我。” 提起秦磊的妈,韬子的脸色暗了下来。 秦姨当初对他是最好的,差不多是当亲儿子看待,可惜去世的时候他都没能送上一送。 “可” 秦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虽然我不太赞同你留在这,但你既然愿意,我也就不说什么。韬子,你也不小了,出来了以后就要好好生活,别像以前那样混着了,在这里待一阵子,熟悉了外面的情况,就去找份工作吧。” “那你呢?” “我当然回工地,等以后有空,我叫你出来吃饭,喝喝酒什么的,反正都在一个城市,也不是不能见面。” “磊哥,你是不是还在愧疚当初的事,其实那件事跟你没关系,刀子太冲动了,我也热血上了头,当初你劝过我们的,是我们没听你的!” 气氛凝滞了。 秦磊没有说话,又掏出一根烟续上,抽了起来。他抽得很沉默,青色的烟雾让他的脸若隐若现。 “可我没劝住你们,我应该死拦着你们,如果我态度坚决,你们肯定会听我的。那样的话,刀子不会死,你也不会进去。” “当初那种情况,你还能把我们绑住不成?四个人三个都是这态度,磊哥你拦不住的!” 四周再度安静下来,静得让人窒息,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直到它跳上墙头,才发现是一只野猫。 秦磊突然没了抽烟的兴趣,丢下烟蒂,碾熄。 “好了,不说这些了,其实我现在挺好的。” 韬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执拗。 “对了,还有件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对峰子的态度也要变变,别总是峰子峰子的叫。我这么叫,是看着以前的老交情,我不在这里混饭吃,怎么叫都无所谓,可你不一样。” 韬子被秦磊说得一愣。 他目光闪了闪,声音紧绷:“磊哥,你老实跟我说,你不答应回来,是不是因为峰子他变了?他觉得自己能行了,就不认你当哥了?” 自打韬子出来后,没别的地方去,就在酒吧里住着。外面的世界变化真得很大,不光是外面,以前他认识的一些熟面孔都没有了,就只有那么一两个,还都是孙峰的人,看他就像陌生人一样。 酒吧里的人都不喊峰哥了,而是叫孙总。他问孙峰以前的那群兄弟呢,孙峰说他们年纪都不小了,都回家结婚生孩子了。有了家庭的人跟他们是不一样,而且现在也不同以前了,没有什么大哥小弟,酒吧里的这些人都是从外面招聘来的,美闻其名叫保安。 孙峰说他现在是正经生意人,胡子和猴子也是正经人,是他的助理。所以胡子和猴子不能像以前那样叫他韬哥,而是叫韬子。 韬子心里早就有点不舒服了,他不是看不出来一些东西,只是他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在里面待久了,对外面的环境不太熟悉。可今天秦磊来了,结合这前前后后的话,还有孙峰那做派,韬子再看不出什么,白瞎了活了这么多年。 “我找他去!他孙疯子该不会忘了当年老夜色是你一手弄起来的。没有以前的那班兄弟,没有那些钱,他孙疯子凭什么在a市开下这间酒吧?他这是仗着把其他人都挤兑走了,自己打算充大头?” 历来夜场都是最捞金的地方,可捞金的同时也代表很多人盯着这块蛋糕。没有点人脉,没有点狠劲儿,手下没几个敢拼的人,能安稳的占这一亩三分田? 韬子是进去了几年,但不代表进去几年他脑子就坏掉了。 他虎着就要往里走,秦磊一把拉住他,黝黑的大掌坚决而有力。 “行了,韬子!” “磊哥!” 秦磊看着他,目光一如既往的黝黑深邃,似乎还多了点什么,韬子看不懂。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逞凶耍狠就能通吃一切,这是个法制的社会,你怎么进去一趟出来还是这么冲动?这里的一切跟我没关系,酒吧是峰子开起来的,我没管过,那笔钱可不够开这么大个酒吧。” “可我不服气,不是我和刀子出了事,秦姨又病危,他能接手剩下的一切!”要知道当初四个人里,孙峰排在最后,看见另外三个都要喊哥的。 “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后门突然被人推了开,孙峰走了出来。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人,笑着说:“猴子说你们来这儿了,我还不信,有什么话还非得跑这儿来说。” 秦磊说:“没干什么,里面有点闷,就出来透透气,和韬子聊起了我妈。” 孙峰龇了下牙,有些感叹:“当年韬子往你家跑得是最勤的,秦姨对他也最好。”说着,他失笑了下:“瞧我说什么呢,尽说这些不开心的。走走走,进去喝酒,早就该给韬子接风洗尘了,他不愿意说要见你,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不醉不归。” 他把秦磊拉了进去,韬子只能也跟着进去了。 蒋楠一直缠着杜俏喝酒。 她不会喝酒,就喝饮料,直到脸都喝红了,朱宁娜才笑着说这饮料其实也是酒,不过度数比较低,比啤酒还低。 杜俏倒也没喝醉,就是有点胀,她和朱宁娜说了一声,离开卡位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正把手机往手袋里放,突然撞到一个人。 对方很高很壮,肌肉也很结实,杜俏撞到他后惯性往后倒,幸亏对方及时伸出援手扶住了她。 杜俏的鼻子被撞得很疼,鼻子一酸,就想往外冒眼泪。她低着头忍了好一会儿,才把眼泪憋回去。 “你没事吧?” “没事。” 杜俏这才发现对方的手还放在她的肩膀上,是一张很粗糙的大掌,干燥而温暖,手背黝黑。 这种黑衬着细致的白,完全是两个极端。 而她竟然在对方怀里,她能明显感觉到掌心下男人结实的肌理,以及对方身上淡淡的酒味和烟草味道。 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领口有三颗扣子没扣,随意的微敞,微凸的喉结下是巧克力色的结实肌理。 不知为何,杜俏竟感觉到一种性感的味道。 性感?她觉得一个男人性感,她肯定是被撞晕了头。 扶着她的大掌也烫了起来,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像受了惊的兔子。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男人收回手,说话的同时不自觉地搓了搓指尖,那股细腻柔滑的感觉似乎依旧残留。 “没事,也是我自己走路没看路。” 她有些尴尬地对男人点了点头,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秦磊皱眉看着她的背影,她没认出他? 转瞬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认识一个建筑工,其实也挺正常。 杜俏回到卡位,发现朱宁娜不见了。 卡位里坐了几个男女,她都不认识。是旁边卡位过来的人,他们好像和朱宁娜c蒋楠很熟,酒吧里经常这样,玩着玩着就串场了,不过也没人计较这些。 蒋楠正在和一个男人低声说话,见杜俏回来了,对她说:“小娜娜接了个电话出去了,说过一会儿就回来。” 杜俏点了点头,在沙发的边缘坐了下来。 灯光很暗,从她这里看去,蒋楠和那个男人说话的样子很暧昧。这里面她也就认识蒋楠,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看他,偶尔会去看看舞池,却并没有想下去表现的冲动。 有人过来找她喝酒,她看着面熟,却不知道叫什么,是旁边卡位的人。 她也没拒绝,拿起桌上的一瓶锐澳喝了一口。 “怎么不去跳舞?”对方挨着她坐下来,杜俏有点不习惯,往旁边挪了挪。 “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要不我教你。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杰尼。” 杰尼穿着黑色衬衫,发型时尚中又不失稳重,含笑的样子看起来很绅士。 杜俏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了,谢谢。” 她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有点想回去,但里面太吵打电话也听不清,想着蒋楠说朱宁娜等会儿就回来,杜俏按捺住想走的冲动,打算再等一会儿。 “那你会玩骰子吗?要不我们来玩骰子。” “不好意思,我也不会玩骰子。” “很简单,你不会我教你就是了。” 杰尼去拿了一个摇盅来,给杜俏讲规则。 因为杜俏不会玩,他们就玩简单的比大小。杜俏本来不想玩的,但对方热情成这样,她也不好意思说拒绝。 玩了几把,有赢有输,输了的人喝酒。 杰尼喝的啤酒,杜俏喝的锐澳,反正度数都不高,也没人在意。 孙峰见秦磊总盯着那边看,就顺着看了过去。 “我还以为磊哥现在修身养性了,没想到眼光一如既往的高。” 之前孙峰嫌三个大男人干坐着光喝酒太无聊,就让人去叫了几个女孩过来。让秦磊挑,秦磊一个没挑中,只说不需要。 其实这样做挺不给人面子的,别人请你吃请你玩,那是给面子。给面子你不要,对方肯定会觉得被落了面子,尤其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孙峰生没生气,从面上看不出来,韬子一直盯着他。他好像不自觉,又问了韬子,韬子也说不要,孙峰也没说什么,随便挑了个留下,一直在他身边小意的陪着,兼帮大家倒酒。 “磊哥要是看中了,我让人请她过来喝两杯?” “峰子,你想多了,什么看中不看中的。”秦磊端起酒杯,虚晃了一下,一口倒入嘴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第38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我没有。” “不是你, 还能有谁?”其实还有可能是老胡, 只是老胡是罗基的人,罗安妮要叫他叔叔的,迁怒到谁的身上, 她也不会迁怒到老胡身上。 所以只能是方玲玉背锅。 这个道理方玲玉也清楚,之前罗基点明这事时,她心中就有预感。 “安妮, 我真得没有, 既然你说了,我肯定不会跟你爸说。”方玲玉捂着脸说。 “那谁知道呢?你当初还说不会勾引我爸呢,事实上还不是恬不知耻地爬了我爸的床。” 罗安妮已经走了, 方玲玉低着头站在那儿。 陆嫂看她有点可怜,把她拉进了厨房。 可陆嫂能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说:“太太, 你还是早点怀个孩子吧。” 罗安妮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连自己小妈都打, 就是仗着罗基宠她。罗基年近半百,她是罗基唯一的女儿。 如果方玲玉能怀上孕, 肯定能改变自己的处境。 道理都懂, 可 方玲玉攥了攥手心, 还是没有说话,陆嫂却又叹了口气。 另一边,罗安妮拿着包走出家门。 罗家的这栋别墅位于a市近郊,依山傍水,占地面积也大,花圃泳池一应俱全。 罗安妮今天有课,她平时不住宿舍,每天都是开车去上学。 司机小马将她的车开了出来,罗安妮问起之前的事。 “安妮姐,那事我交代给下面小孩儿了,肯定已经办了,转头我问问。” 罗安妮点点头,随着车窗升起,明黄色的甲壳虫已绝尘而去。 小马目送她离开后,掏出手机。 秦磊还走在路上时,老徐就给他打了电话。 “磊子,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一晚上没回来。快回来,高子出事了。” 他匆匆赶回工地,老徐在门口迎他,往目的地赶的路上,老徐就把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两人来到工地正中的那栋高楼,楼下已经站满了人,还有些工人站在施工楼层往上看着。 就见这栋大楼最顶层边角的支模架子上,悬空坐着一个人。从楼下往上看,那人也就巴掌大,但光他所处的位置,就足够所有人心惊胆战。 这栋楼已经盖到二十八层,距离三十四层的目标,已进入最后的主体施工阶段。施工升降机只能到二十八层,因为上面的施工框架还没搭起来。 秦磊和老徐坐着升降机到了二十八层,再往上就得靠人力了。 “我是没办法上去了。”望着那密密麻麻c高耸入云的支模架钢管,老徐望洋兴叹。 秦磊没说话,戴上防护手套,开始往上攀爬。 这点高度对别人来说,也许是难事,但对于一个架子工来说,也就是小菜一碟。秦磊在工地上就是做架子工,拿了资格证的。 秦磊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钢管架子之间,很快就到了高子所在的位置。他没有敢靠近,在距离对方三四米的地方停下。 “高子,就为了那么一点钱,你至于这么想不开?” 地方高,风就大。 秦磊倒是不想管这事,可高子是给他打下手的一个大工,也算是他半个徒弟,这事不管不行。 “磊哥,你别说了,那不是一点钱。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做咱们这工就是在拿命拼,一扣就是三千,上回就扣了我一次,我要干多久才能赚回来,没他们这么干事的,工地里谁不知道的规矩,偏偏拿我开刀。” 高子三十多岁,看面相比秦磊老了不少,说是四十多也有人信。人很黑,蔫头耷脑的,一头灰扑扑的头发乱糟糟的,头上带着个同样灰扑扑的安全帽。 他就只半截屁股挂在钢管上,脚下就是八/九十米的高空,平常人站在这地方,只要往下看就会感觉头晕目眩,也就他们这些架子工能视若平常。 提起这事,就要说说架子工这个工种了。 若论整个工地上最危险的工种,还属架子工。所谓架子工,就是利用钢管c扣件c夹板等工具,在高空搭设操作平台c支撑架等,属高空作业的特殊工种。 例如路经一栋正在建设的高楼大厦,外墙那一层层一排排的脚手架,就是由架子工搭建而成。 架子工历来待的就是工地里最高的地方,一栋大楼想盖多高,架子工是首先达到那个位置的人。 往上对的蓝天白云,往下是一根根直冲天际的钢管,他们需要穿梭在每一根钢管之间,为施工人员搭设操作平台,才有一栋栋高楼平地而起。 高空作业最注重的就是安全问题,关于架子工的行为操守及安全准则,都是被人说烂了的。安全帽c防滑鞋c安全带是必备的,但这个必备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操作中会认真佩戴安全带的架子工没几个。 安全带要求的用法是高挂低用,也就是说安全带的锁扣,必须悬挂在比佩戴人更高的位置。可架子工在施工过程中,他们就是站在最高处的人,那一层层的架子是经由他们搭建而起,从下往上搭架,高挂低用显然不符合实际。 而他们身处在一根根钢管和钢筋之间,流动性太大,身处在高空中,走几步就要弯腰挂上安全钩。别说这么做会不会增加安全隐患,架子工本身和包工头也不太愿意。因为这么干,注定影响效率,可能一天干下来,就只顾悬挂安全钩了,根本做不了多少活儿,赶工期的时候,非常耽误时间。 所以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会看见架子工赤手空拳行走在脚手架上,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让人胆战心惊。 而这次高子闹出的这场事,就和安全带有关。 平时在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没人管架子工需不需要佩戴安全带。但有甲方的人来检查时,安全带就是必备标准了。甲方的人不一定什么时候来,有时候会提前打声招呼,有时候临时突击,高子很倒霉,被撞见过两次。 上一次是两个月前,甲方对于没有佩戴安全带的惩罚很严格,抓到一次罚款三千。 那次被罚了三千块钱,高子心里就挺不忿,不过忍了下来。这两天监理林兵就跟工人们打了招呼,说可能会有甲方的人来检查,让大家都注意点,高子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又倒霉的被抓了个正着。 “你的命就只值三千块?我记得你说家里还有老婆c女儿,你真跳下去,你老婆孩子怎么办?” “我的命不值三千,三百c三毛都不值,谁愿意要谁拿去!磊哥,人活着真他妈太累了,你说我们这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到底为了啥?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了啥,为了老婆孩子?为了一家老小?有时候我站在外面街上就会想,为什么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呢,老天让我投胎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让我投好点,我是不是上辈子坏事做多了? “同样都是人,我们背井离乡,妻儿分离,睁开眼干活,闭上眼做梦都在干活。可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干,只用吹吹空调动动嘴皮子,就能赚到很多钱好不容易把工钱拿到手,不敢花,一分钱都舍不得花磊哥,我想我媳妇,想我姑娘,可我连回去看她们一眼都不行”” “你想就回去看看,又没人拦着你。”秦磊说。 他调整角度,换了个姿势,在架子上坐下。用脚勾着下面的钢管,一只手固定自己,另一手从裤兜里掏出烟盒。 接下来他表演了一出怎么用一只手取烟c含住c点燃的戏码,这都是干熟了的,所以他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直到他深吸一口,吐出烟雾,才抬头看了高子一眼。 “要不要来一根?” “高空作业不准抽烟。”高子说。 “你记这倒是记得挺清楚。”他嗤笑一声,掏出烟盒往上扬了扬,一根烟飞了出去,高子本来不想接,可他知道秦磊平时抽的烟很好,都是二十块一包的,他平时也就抽个五块钱的红金龙。 想到这些,他伸手捞了过去。 楼下传来一片惊呼。 一个带着红色安全帽的中年男人,跳脚骂:“你们说找个人去把他劝下来,这在干什么呢,这是在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39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那时候这话秦磊听不进去, 等想听进去的时候,跟他说这种话的人却没了。 “你就是秦磊, 之前多管闲事的那个人?” 这并不是疑问句, 而是肯定句, 很显然这几个人提前就打听好了。 也不过就是一愣神的功夫,面前就突然出现三个人, 还是三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人。 这个不像好人的意义有些抽象,其实这话大概也就是指那些在街面上混的小混子。年纪都不大, 烫着奇形怪状的头发,有的甚至就是小平头, 也没有长得一脸凶相,有的甚至白白净净的, 但从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 就不像是好人。 “有事?”秦磊问。 “这么说你就是了?!怎么有点傻, 竟然不否认。”其中一个胖胖的年轻人, 笑得很怪的和同伴说。 另外两个满脸嘲笑, 就像看傻逼似的看着秦磊。 “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看来你还不蠢啊, 知道装没事人, 不过晚了, 小子我告诉你, 你得罪人了,别人让我们来收拾你。” 秦磊点点头,问:“那你们想怎么收拾?”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淡然,倒让这三个人有点摸不清套路了。 正常套路不该是他们找上门,对方就吓得哭爹喊娘,跪下来喊爷爷说以后再也不敢了,怎么这个农民工倒是很淡定。 小胖子看了看眼前的人。 这人个子挺高,穿着黑色的背心和沙滩裤,洗得很干净,倒是看不出像个肮脏的建筑工。不过他们提前就打听好了,知道就是这个人。 皮肤有点黑,但长得一脸纯良。 是的,对于小胖子这种人来说,他很擅长分辨同类的气息。这个叫秦磊的,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普通人,可能长这么大,就没被人找过麻烦。 问题是作为打算找别人麻烦的人,怎么好直冲冲对人说我打算找你麻烦,这么说也太有损他的面子了。 他眼神一狠,对同伴使了个眼色。 旁边一个小平头从怀里掏出样东西,耍帅似的在手里转了两下,才一按弹出一抹冷白的光。 他凑到秦磊鼻子前晃了晃,脸上写满得意的冷笑。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就是在说,怕了吗,小子。 “你们想捅我?” 又是一句不按套路的话,哪个捅人还会事先打个招呼? “你小子故意的是吧?”小平头往前逼了一步,露出凶相。 “什么故意的?路是你们拦的,刀是你们掏的,你们不想捅我,那你们掏刀做什么?” 本来就是一句陈诉事实的话,搁在小平头耳里就成了挑衅,他挥着弹/簧/刀,就扑了上来。 “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发廊女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所以惊叫了一声,但很快局面就产生了反转。 小平头就感觉一疼,不知是什么东西砸在他手腕上,弹/簧/刀飞了出去。 像他们这样的人,也许就会装逼耍狠,但和普通人不同,他们见多了这种打架斗殴的场面,所以反应还算快,一看小平头吃了亏,另外两个就逼了过来。 三对一,还有个也掏出了刀。 但秦磊的动作比他们都快,还没看清楚对方干什么了,这几个人就砰砰挨了几下。抵抗之间,才发现是一瓶矿泉水,冻成冰的矿泉水。 天热,工地里可没有空调给你吹,所以建筑工们都喜欢买冰水降暑。最好是那种冻成硬块儿的,这样化得慢一些,也能解解热,所以便利店的胖老板从来不用冷藏柜,而是专门弄了个破冰柜用来冻水。 他知道秦磊的习惯,就给他拿了瓶冻成块儿的,没想到竟帮了忙。 这冰砸在人身上,可不比砖头轻,尤其秦磊下手重,这三个人挨了几下,疼得直抽气。 “你小子给我等着!” 在挥刀不成,肚子上又挨了一脚后,小胖子丢下狠话,带着两个跟班狼狈地跑了。 那根烟还在秦磊嘴里叼着,不过烟灰已经掉了下来,火星在在昏暗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便利店的老板吸了口冷气,有点惊诧:“没想到这小子打架挺利索。” 没人回答他的话,不知何时发廊女已经跑了过去,中间因为高跟鞋太高,还崴了脚,几乎是一蹦一跳到了秦磊身边。 “哎。” “有事?” “你最近小心点,他们不是普通人。”发廊女说得有点含糊。 “哦。”秦磊点点头。 “你别不当回事,他们真不是普通人,反正你小心点,他们说不定会来寻仇。” 秦磊看了她一眼,发廊女脸上化着浓妆,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一种诡异的惨白,眼眶黑乎乎的,像两个黑洞。 “实在不行了,你就换个地方做吧,反正做你们这一行的,在哪儿都能做。” “谢谢,我知道。” 秦磊对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手里依旧提着那瓶水,晕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发廊女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背影,她总觉得这傻小子根本没听懂她的意思。 秦磊刚到铁皮围墙前,手机突然响了,是那种很单调的和弦音铃声。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老式手机。 看见上面的名字,他不禁皱起眉。过了会儿,才接起。 “磊哥,韬子出来了,你不来看看他?” 秦磊怔了一下,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这两天我就抽空去一趟” “你跟我谈事,把她带来做什么?” 一家西餐厅靠角落的位置,袁家伟笑容凝固地看着杜俏,和她身边的朱宁娜。 “袁家伟,我希望你能明白,不是她带我来,而是我必须要来,一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二我的身份是律师,现在全权代理杜俏女士和你离婚的案子。” “全权代理?” “怎么,不信?我有委托授权书的,要不要看看?”朱宁娜挑眉说。 袁家伟没有理她,脸色难看地看着杜俏:“小俏,你真打算跟我离婚?” 杜俏有点无奈地说:“我以为我说得很明白了。” “我以为你就是一时生气。行了,别闹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别让外人看了笑话。”说这句话时,袁家伟看了朱宁娜一眼,明摆着说她就是个外人。 朱宁娜噙着笑,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而杜俏的忍耐又到了极限。 其实她平时并不是个没有耐性的人,相反她的耐性很好。问题她实在闹不明白,为什么袁家伟就能这么若无其事。 被她知道他出轨的事,先是否认,否认不过就承认了。她说要搬出去安静几天,他也没说什么,还是能在她爸妈面前扮好一个好女婿c好丈夫的角色。那天闹成那样不欢而散,他似乎又得了失忆症,还是能若无其事地让她别跟他闹,有什么事好好说。 问题这种事是能好好说的吗? 还是在他心里,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她怎么想也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别闹。杜俏从没有像此时这么认清一个人,而且她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实在不明白,在发生那样的事后,你凭什么还能若无其事让我别跟你闹。实际上我也没跟你闹,我不想闹,就想离婚。”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又拿出一支笔:“这是离婚协议书,你没什么意见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然后我们抽个时间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一下。” 离婚协议书被推到袁家伟的面前,他一脸错愕。 他看了看离婚协议书,又去看杜俏的脸,在终于确定对方没跟他开玩笑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这离婚协议书我也不会签。” “我以为我说的够明白了,你既然喜欢罗安妮,我成全你们两个,你又何必纠缠着我不放。” “我不喜欢罗安妮,小俏,我跟你解释过我和她只是” 朱宁娜没忍住,打断说:“袁家伟,你自诩也是个体面人,何必逼着大家把话说得太难听。你婚内出轨,不管你愿不愿意离婚,如果闹上法庭,法院是一定会判的。” “朱宁娜,这是我跟你小俏的事,你别多管闲事行不行?我婚内出轨,这不是你朱大律师给我判的!” 朱宁娜突然笑了声,说:“说实话,我已经憋了一肚子想骂人的话,但我不想骂人,我怕脏了嘴。杜俏不愿意跟你闹,那是她顾着面子,换成我的性格,让你身败名裂都是好的。” 袁家伟瞪着她,朱宁娜也嘴角带笑看着他,不避不让。 精致的脸庞,利落的短发,画着得体的妆,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套装。一看就知道出身良好,且社会地位不低。 事实上以朱宁娜的背景,她有资格对袁家伟说出这种话。朱家一家人都从事与政法有关的职业,在b市也有关系。曾经袁家伟得意妻子有这样一位好友,杜俏的资源也就是他的资源,不管用不用得上,这都是一种资本。 可现在这种资源掉转枪头对上他,他的处境就难堪了。 他还想反驳什么,这时杜俏说话了,她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你很谨慎,我翻过你的手机,你的手机不光没设密码,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就好像等着人去看一样。但你别忘了罗安妮加过我的微信,为了让我相信你们之间确实有关系,她不光说了很多话,还发了一张你们的床照给我。” 床照? “这些我都保留了下来。对了,还有这个。”杜俏拿出手机,在上面滑动了两下,手机里便传出一段对话。 “你说我说谎,我确实说谎了,我跟她确实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知道为什么会是很多次吗,因为你根本不是个女人” 金丝边眼镜后面的脸,终于龟裂。 “我没有。” “不是你,还能有谁?”其实还有可能是老胡,只是老胡是罗基的人,罗安妮要叫他叔叔的,迁怒到谁的身上,她也不会迁怒到老胡身上。 所以只能是方玲玉背锅。 这个道理方玲玉也清楚,之前罗基点明这事时,她心中就有预感。 “安妮,我真得没有,既然你说了,我肯定不会跟你爸说。”方玲玉捂着脸说。 “那谁知道呢?你当初还说不会勾引我爸呢,事实上还不是恬不知耻地爬了我爸的床。” 罗安妮已经走了,方玲玉低着头站在那儿。 陆嫂看她有点可怜,把她拉进了厨房。 可陆嫂能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说:“太太,你还是早点怀个孩子吧。” 罗安妮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连自己小妈都打,就是仗着罗基宠她。罗基年近半百,她是罗基唯一的女儿。 如果方玲玉能怀上孕,肯定能改变自己的处境。 道理都懂,可 方玲玉攥了攥手心,还是没有说话,陆嫂却又叹了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第40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林兵几步走过来, 苦笑:“我跟他讲过,讲不通。这事我也做不了主, 我得给张总打电话。” “那你打吧,看张总那边怎么说?”秦磊看了看天,又说:“按照施工办法准则, 室外气温达到37°以上, 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 停止户外施工。40°以上, 停止室外作业。大常,今天多少度?” 大常掏出手机,看了下说:“磊哥, 天气预报上说38°。可已经连续十几天38°了,天一天比一天热, 估计又是虚报。” “我说刚才摸那些架子,隔着手套都烫手。走吧, 今天休息,等会你陪我买个手机去。” 秦磊已经领着大常走了, 林兵面色勉强, 那个胖监理正想骂人, 呼呼啦啦周围的工人都散了。 “休息休息, 天太热了。” “‘强行’室外高温施工,要罚款的。” “罚他娘的蛋,天天就知道罚我们,我们愿意顶着大太阳开工?” 还有上面施工的工人不知道,下面就喊着往上递话,一个传一个,都知道今天可以休息放假。 水泥搅拌机就像濒临死亡的病人,发出一声大喘气儿后,就彻底没了声音。 这种安静让整个工地显得十分怪异,因为哪怕最近一直是高温天气,工地上也没停工过。 林兵瞄了瞄胖监理,想说什么忍了忍,跑到旁边打电话去了。 留下那个胖监理一个人,脸色乍青乍白,精彩得像开了染坊。过了会儿,他跺跺脚骂:“能行了,个个都能行了,不开工扣你们工资。” 可没人能回应他,除了四周那些水泥砂浆和堆得像小山那么高的钢筋,默默地看着他。 等杜俏上完课,已经十点多了。 她回到办公室,给自己泡了杯花茶。 同一个办公室的两位女老师,年纪都比她大,这会儿没课,正在聊婆婆和孩子。似乎已婚的女人,最多的话题就是这些。 对此,杜俏是跟她们没有共同语言的,哪怕她们很多次都表示想拉她也入伙,她一直没有就范。 听她们悄声说着某位女老师做了流产,最近请假在家休息。 杜俏知道那位女老师,跟这两位年纪差不多,也都四十多了。这个年纪还去做流产,怪不得她们聊得热切。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站了起来。 “杜老师,怎么了?”因为她这动作太突兀,两个老师都看了过来。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没做。”杜俏丢下这话,就拿了手机和手包匆匆走出办公室。 出了门,还能听见里面人说话。 “杜老师还是年轻,这么风风火火的。” “年轻就是好。” 学校附近就有个大型药店,杜俏没敢去,专门坐车去了个远点的。 进了药店,有店员跟她打招呼:“想买点什么?” 杜俏也不知道怎么说,佯装没听见,往药架走去。 来回找了两三排,都没找到想买的东西,刚才那店员走过来问:“您想买点什么?” 杜俏一咬牙,小声说:“紧急避孕药。” 店员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不多会儿再回来,递给她一个小盒子。 “这种是最好的,72小时内都有效。当然,肯定是越早吃越好,这种药效是最好的。” 估计这店员介绍成瘾,反正话挺多的,杜俏接过来,说了句谢谢,去了收银台前。 付钱的时候,那个收银员似乎是个新手,一直没扫出条形码。收银员去叫其他店员帮忙,杜俏站在那儿,有一种全世界人都在看自己的感觉。 明明就是个不起眼的粉红色的小盒子,她却觉得像暗夜里的灯泡。 好不容易给了钱,她近乎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 她没急着回学校,专门找了个地方把小盒子拆开。 包装很精致,说明书很齐全,相反那药却是薄薄的一片,装在锡封里,丝毫不起眼。 杜俏去买了瓶水,把药吃了下去。 药滑滑进喉管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杜俏却觉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她的手机响了,是朱宁娜打来的。 “我昨天突然有点事,急着走了,我让蒋楠送你回去,刚才给他打了电话,他说你是自己回去的。这个见到男人就挪不动道的,一点都不靠谱!” “宁娜,我没事,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用得着人送。”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能有什么事啊。” “我怕有大灰狼把你叼走了。”朱宁娜在那边说笑,杜俏的心却又乱了起来。 她想起那男人临走时,拿走了她的手机号。他会给她打电话吗?如果他约自己见面,她该怎么办?她突然觉得自己蠢了,就算想放纵一次,也不该选自己家里。 如果她拒绝他,他不识趣地找来该怎么办? 杜俏忧心忡忡的,这种忧心忡忡跟着她好几天,直到连着几天那个号码都没有响起过,她才慢慢放下了心。 可同时,心里又有点说不上的失落感。 这几天因为停工的事,工地里看似平静,实则一直不安宁。 过了两三天,秦磊才想起说要买的手机,一直没买。 他的那个破手机,说是智能机,却因为时间太久,卡得让人怀疑人生,平时也就用来打打电话,其他什么都干不了。 他叫上大常出去,现在大城市夜生活丰富,商场关门都是挺晚的。 大常轻车熟路带着秦磊去了家手机店,光从店门外看去,就觉得这店档次不差,里面的东西肯定很贵。 导购们十分热情,似乎根本没看到大常灰突突的裤子,和手指缝里洗不掉的黑色。大常是做泥工的,泥工不属于高空作业,安全上没什么问题,就是脏。 “这款机子不错,超薄,颜值高,2000万的前置摄像头。” 秦磊感觉自己在工地上待几年,都落伍了。 反正他也不懂,能使用他需要的功能就行,大常说行就买,不过他没要导购给他推荐的宝蓝色,还是选了个黑的。 让导购给设置好,又把手机卡升级了下业务。现在都是4g网了,秦磊以前的老卡还是3g。 4g果然速度快,新手机也不卡,秦磊拿到手,就上了微信。 他微信里就一个人,就是那天加上的杜俏。 他发了条微信。 杜俏收到微信时,正在家里做饭。 她很少在外面吃,都是自己做的。听见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下,因为不认识,也就没理会。 做饭的过程中,她还在想这人是谁。 她微信上除了同事朋友外,也会有一些学生的家长,都是为了咨询孩子报钢琴班的事情。她并不是全都熟悉,有的甚至就说过一次话,删了对方又有点不太好。 可这个以前没有聊天记录,他是怎么加上自己的,怎么没印象? 这口气不像学生家长,是谁? 杜俏看着屏幕,还是没回。 她把手机扔到一旁,把饭端到饭桌上去,又把电视打了开,一边看狗血偶像剧,一边吃饭。 很少有人知道,在杜俏严肃古板的表面下,其实和正常人都差不多。她也会看很多人口中的脑残偶像剧,狗血婆婆剧,以及哭哭啼啼的韩剧。 曾经她追一个一百多集的韩剧,坐在沙发上边看边哭。第二天去上课,同事问她怎么了,其实人家的潜意词是,是不是昨晚跟老公吵架了,要不眼睛能肿成那样。 她的回答是熬夜水肿了,可能别人并不相信,不过那也不关她什么事。 吃完饭,把碗丢进台面洗碗机,按下启动键,杜俏就没管了。 她去看手机,那个叫‘越夜越狂野’的人又发了两条。 杜俏回了一条。 过了一会儿,对面回—— 杜俏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秦磊?他怎么加上自己的,她怎么不知道?! 她突然想起那天,他用她手机拨了自己的号后,又拿着在上面按了几下。当时她心绪纷乱,就没多想,没想到这个人这么阴险狡诈,竟然趁着她不注意,把她加了微信。 他想干什么?杜俏并没有忽略那句‘再不说话,我就去找你了’的话,也因此她的回复很拘谨。 明明不应该,这句‘想你’却增添了许多暧昧的味道,让杜俏不由自主就想起那天晚上。 她克制不住脸上发烫,手指都是抖的。 如果不是微信的表情包太贫瘠,她此时的心情大概能换算成一个泪流如河的狂奔小人儿。 怕激怒这个男人,杜俏又打了几个字。 本来是很普通一句话,说完杜俏就后悔了,他会不会误会她有什么暗示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第41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13 秦磊总算知道刚才高子说的那些‘只用动动嘴皮子的人’,是指什么了。 比起总在酷暑下辛苦工作的建筑工,这些监理确实是平时就躲在空调房吹空调,干什么都只用嘴皮子,从来不动脑。 “我什么都不算, 跟你这种人讲不清楚。林监理, 你是什么意思?” 林兵几步走过来,苦笑:“我跟他讲过, 讲不通。这事我也做不了主,我得给张总打电话。” “那你打吧,看张总那边怎么说?”秦磊看了看天, 又说:“按照施工办法准则, 室外气温达到37°以上, 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停止户外施工。40°以上,停止室外作业。大常,今天多少度?” 大常掏出手机,看了下说:“磊哥,天气预报上说38°。可已经连续十几天38°了, 天一天比一天热, 估计又是虚报。” “我说刚才摸那些架子, 隔着手套都烫手。走吧,今天休息,等会你陪我买个手机去。” 秦磊已经领着大常走了,林兵面色勉强,那个胖监理正想骂人,呼呼啦啦周围的工人都散了。 “休息休息,天太热了。” “‘强行’室外高温施工,要罚款的。” “罚他娘的蛋,天天就知道罚我们,我们愿意顶着大太阳开工?” 还有上面施工的工人不知道,下面就喊着往上递话,一个传一个,都知道今天可以休息放假。 水泥搅拌机就像濒临死亡的病人,发出一声大喘气儿后,就彻底没了声音。 这种安静让整个工地显得十分怪异,因为哪怕最近一直是高温天气,工地上也没停工过。 林兵瞄了瞄胖监理,想说什么忍了忍,跑到旁边打电话去了。 留下那个胖监理一个人,脸色乍青乍白,精彩得像开了染坊。过了会儿,他跺跺脚骂:“能行了,个个都能行了,不开工扣你们工资。” 可没人能回应他,除了四周那些水泥砂浆和堆得像小山那么高的钢筋,默默地看着他。 等杜俏上完课,已经十点多了。 她回到办公室,给自己泡了杯花茶。 同一个办公室的两位女老师,年纪都比她大,这会儿没课,正在聊婆婆和孩子。似乎已婚的女人,最多的话题就是这些。 对此,杜俏是跟她们没有共同语言的,哪怕她们很多次都表示想拉她也入伙,她一直没有就范。 听她们悄声说着某位女老师做了流产,最近请假在家休息。 杜俏知道那位女老师,跟这两位年纪差不多,也都四十多了。这个年纪还去做流产,怪不得她们聊得热切。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站了起来。 “杜老师,怎么了?”因为她这动作太突兀,两个老师都看了过来。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没做。”杜俏丢下这话,就拿了手机和手包匆匆走出办公室。 出了门,还能听见里面人说话。 “杜老师还是年轻,这么风风火火的。” “年轻就是好。” 学校附近就有个大型药店,杜俏没敢去,专门坐车去了个远点的。 进了药店,有店员跟她打招呼:“想买点什么?” 杜俏也不知道怎么说,佯装没听见,往药架走去。 来回找了两三排,都没找到想买的东西,刚才那店员走过来问:“您想买点什么?” 杜俏一咬牙,小声说:“紧急避孕药。” 店员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不多会儿再回来,递给她一个小盒子。 “这种是最好的,72小时内都有效。当然,肯定是越早吃越好,这种药效是最好的。” 估计这店员介绍成瘾,反正话挺多的,杜俏接过来,说了句谢谢,去了收银台前。 付钱的时候,那个收银员似乎是个新手,一直没扫出条形码。收银员去叫其他店员帮忙,杜俏站在那儿,有一种全世界人都在看自己的感觉。 明明就是个不起眼的粉红色的小盒子,她却觉得像暗夜里的灯泡。 好不容易给了钱,她近乎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 她没急着回学校,专门找了个地方把小盒子拆开。 包装很精致,说明书很齐全,相反那药却是薄薄的一片,装在锡封里,丝毫不起眼。 杜俏去买了瓶水,把药吃了下去。 药滑滑进喉管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杜俏却觉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她的手机响了,是朱宁娜打来的。 “我昨天突然有点事,急着走了,我让蒋楠送你回去,刚才给他打了电话,他说你是自己回去的。这个见到男人就挪不动道的,一点都不靠谱!” “宁娜,我没事,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用得着人送。”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能有什么事啊。” “我怕有大灰狼把你叼走了。”朱宁娜在那边说笑,杜俏的心却又乱了起来。 她想起那男人临走时,拿走了她的手机号。他会给她打电话吗?如果他约自己见面,她该怎么办?她突然觉得自己蠢了,就算想放纵一次,也不该选自己家里。 如果她拒绝他,他不识趣地找来该怎么办? 杜俏忧心忡忡的,这种忧心忡忡跟着她好几天,直到连着几天那个号码都没有响起过,她才慢慢放下了心。 可同时,心里又有点说不上的失落感。 这几天因为停工的事,工地里看似平静,实则一直不安宁。 过了两三天,秦磊才想起说要买的手机,一直没买。 他的那个破手机,说是智能机,却因为时间太久,卡得让人怀疑人生,平时也就用来打打电话,其他什么都干不了。 他叫上大常出去,现在大城市夜生活丰富,商场关门都是挺晚的。 大常轻车熟路带着秦磊去了家手机店,光从店门外看去,就觉得这店档次不差,里面的东西肯定很贵。 导购们十分热情,似乎根本没看到大常灰突突的裤子,和手指缝里洗不掉的黑色。大常是做泥工的,泥工不属于高空作业,安全上没什么问题,就是脏。 “这款机子不错,超薄,颜值高,2000万的前置摄像头。” 秦磊感觉自己在工地上待几年,都落伍了。 反正他也不懂,能使用他需要的功能就行,大常说行就买,不过他没要导购给他推荐的宝蓝色,还是选了个黑的。 让导购给设置好,又把手机卡升级了下业务。现在都是4g网了,秦磊以前的老卡还是3g。 4g果然速度快,新手机也不卡,秦磊拿到手,就上了微信。 他微信里就一个人,就是那天加上的杜俏。 他发了条微信。 杜俏收到微信时,正在家里做饭。 她很少在外面吃,都是自己做的。听见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下,因为不认识,也就没理会。 做饭的过程中,她还在想这人是谁。 她微信上除了同事朋友外,也会有一些学生的家长,都是为了咨询孩子报钢琴班的事情。她并不是全都熟悉,有的甚至就说过一次话,删了对方又有点不太好。 可这个以前没有聊天记录,他是怎么加上自己的,怎么没印象? 这口气不像学生家长,是谁? 杜俏看着屏幕,还是没回。 她把手机扔到一旁,把饭端到饭桌上去,又把电视打了开,一边看狗血偶像剧,一边吃饭。 很少有人知道,在杜俏严肃古板的表面下,其实和正常人都差不多。她也会看很多人口中的脑残偶像剧,狗血婆婆剧,以及哭哭啼啼的韩剧。 曾经她追一个一百多集的韩剧,坐在沙发上边看边哭。第二天去上课,同事问她怎么了,其实人家的潜意词是,是不是昨晚跟老公吵架了,要不眼睛能肿成那样。 她的回答是熬夜水肿了,可能别人并不相信,不过那也不关她什么事。 吃完饭,把碗丢进台面洗碗机,按下启动键,杜俏就没管了。 她去看手机,那个叫‘越夜越狂野’的人又发了两条。 杜俏回了一条。 过了一会儿,对面回—— 杜俏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秦磊?他怎么加上自己的,她怎么不知道?! 她突然想起那天,他用她手机拨了自己的号后,又拿着在上面按了几下。当时她心绪纷乱,就没多想,没想到这个人这么阴险狡诈,竟然趁着她不注意,把她加了微信。 他想干什么?杜俏并没有忽略那句‘再不说话,我就去找你了’的话,也因此她的回复很拘谨。 明明不应该,这句‘想你’却增添了许多暧昧的味道,让杜俏不由自主就想起那天晚上。 她克制不住脸上发烫,手指都是抖的。 如果不是微信的表情包太贫瘠,她此时的心情大概能换算成一个泪流如河的狂奔小人儿。 怕激怒这个男人,杜俏又打了几个字。 本来是很普通一句话,说完杜俏就后悔了,他会不会误会她有什么暗示性? 不过杜俏现在顾不了这么多,她心里一片混乱。 本以为那天晚上已经是过去了,谁知道这人冷不丁就冒出来了。他想干什么,难道还想跟她 洗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澡,出来后杜俏拿起手机。 果然那男人又发了几条消息。 看来这事是没法躲了,杜俏放下手机去擦护肤品,然后是吹头发。等换上了睡衣,她再度拿起手机,格外慎重其事。 杜俏还在屏幕上打字,对面蹦出一段话。 杜俏想了想,删掉已经打出的字,改为‘我当然结婚了。’她想让对方知难而退,有点道德观念的人,都不会故意破坏别人的家庭。 谁知还没等她发过去,对面又发来一段话。 看见她了,他在哪儿看见她的?杜俏回忆,她今天除了学校和琴行,哪儿也没去。 出于好奇和防备心,她问了句。 对面回答的很俏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第42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a市虽是省城, 却也是座老城。 城市经济发展太快,城区建设跟不上的结果就是,类似这样的施工场地就像狗皮膏药一样, 散布在城市各处。 其实杜俏并不太愿意走这条路, 这里已经施工了大半年,晴天尘土飞扬, 雨天泥泞不堪,各种工程车进进出出, 路面也不太平整。附近的居民都会绕路走, 只有那些绕不过去的,或者贪近路的, 才会走这边。 恰恰杜俏就占了两样, 她所居住的小区就在这片工地前面不远的地方。从这条路走可能只需要十分钟,如果绕路的话却需要二十分钟以上。如果天不热也就算了,天热成这样, 她宁愿忍一忍, 反正很快就到了。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 一辆明黄色的甲壳虫停在她的面前。 彼时, 杜俏正拿着手帕擦额头上的汗。 没有防备, 这车又几乎是擦着她停下, 幸亏她躲得及时,才没被剐蹭到。却是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手帕也掉落在地上,沾满了沙土。 脏了! 杜俏皱眉看着。 这一幕让迈下车的罗安妮,脸上讥诮更浓,画着棕色眼影的眼睛,斜出一种嘲讽的味道。 “我以为你会很识趣的,没想到你是个死缠烂打的人!” 与杜俏一身中规中矩的套裙不同,罗安妮就穿得十分清凉了。 银蓝色的吊带,低腰流苏牛仔短裤,脚上踩着十公分的细跟凉鞋。她是短发,却烫着卷儿,头发挑染了几缕紫色,墨镜被推在额头上,露出一张化着妆的白皙小脸。 时尚精致又不失青春活力,最重要的是她身材很好,细白的大长腿,小蛮腰若隐若现,足以让很多男人发狂。 杜俏不是男人,她没办法欣赏这种女人。 她很诧异袁家伟的眼光,竟会看中这样的女孩。 杜俏之前见过罗安妮,在照片上。 照片是罗安妮发给杜俏的,上面的主角是她和袁家伟。 袁家伟是杜俏的丈夫,两人结婚已经三年多了。 “怎么不说话?难道没有家伟你就不能活?你明知道他对你不感兴趣,当初会跟你结婚,就是为了你爸爸能让他留校,你干什么还死缠着他不放?” 杜俏活了三十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种情形。 对于袁家伟出轨的事,她选择了最理智的做法,搬离了那套三居室的房子,来到她婚前的单身公寓暂时居住。是给自己时间来理清这件事,也是她最近很忙,没时间去处理。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叫罗安妮的女孩竟会主动找过来。 还是在这种地方。 杜俏看了看四周。 正值下午一点钟,太阳正烈,沾满了泥沙的地面,烫得可以烤熟鸡蛋。 路的左边是一排简陋低矮的门面房,大多都是小吃店,门前摆着一张张长条桌和遮阳伞,有很多建筑工打扮的人,正成群坐在那里喝酒吃饭。 右边就是一长排铁皮围墙了,里面是施工场地。 “请问我认识你吗?”在试图离开却无果后,杜俏耐着性子问。 听见杜俏说不认识自己,罗安妮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很快又化为讥诮。 “难道你不认识我?之前我们加过微信,我还给你发过照片。”对于会让对方难堪的事情,罗安妮并不介意提醒对方,反正丢脸的又不是他。 “我们加过微信?” 杜俏伸手挡了挡太阳,发现根本没用,她今天出门忘了带遮阳伞,只能这么顶着大太阳和对方说话。 “我只记得前段时间加过一个想咨询钢琴课程的家长,谁知这人是个神经病,说了很多胡言乱语的话,还乱发淫/秽/色情的图片,就被我给拉黑了。” 罗安妮狠狠地瞪着杜俏,脸一下子就黑了。 明明天气炎热,杜俏却穿着黑色的套裙,里面是件立领的白色衬衣,半身裙在膝盖下面。穿着透明丝袜,脚上是双圆头的半跟黑色皮鞋。 她头发全部梳起盘在脑后,带着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又古板。 这样一个又丑又老的女人,竟然这么说她! 是的,杜俏说的人正是罗安妮。 当初罗安妮从袁家伟手机里弄到杜俏的电话,就通过手机号添加了杜俏的微信。因为杜俏一直不给通过,她就冒充了想咨询钢琴课程的家长,才成功加上对方。 罗安妮不光把自己和袁家伟的事告诉了杜俏,还发了两人的亲密照给她看,就是想让杜俏识趣点让位置,却没想到被曲解成这样。 神经病?淫/秽色情图片? “你这个老女人丑女人,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罗安妮柳眉竖起,扬起手,竟是一言不合就打算动手。 早在这里刚起争执时,就有一群人看了过来。 正是那群坐在路边摊喝酒吃饭的建筑工人。 这条路平时人流量不多,会从这里走的年轻女人很少,今天一下子来了两个,还是这种对峙的状态,早就有人叫着让同伴去看了。 工地上的日子枯燥而乏味,在极度透支体力的情况下,这群建筑工可以娱乐的东西极少。 喝酒算一样,女人又是一样。 却是动嘴居多,没几个人会去干实际的。也没人愿意跟他们干什么,这群人又穷又脏,连附近小美容店里的女人,都不怎么爱搭理他们。 “不会是大房来堵小三吧?不然怎么这么凶!”有人说。 “去你的,大房长这样,小三长那样?让我看这开车的女人倒像个小三,电视里小三都长这样,妖里妖气的,不过倒长得挺好看的,瞧那腿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第43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是啊,三十多岁的年纪, 没有文凭, 当初上学时学的东西都还给了老师。他们从踏入社会就走歪了路,在脱离了赖以为生的世界,回归正常世界, 注定被世界抛弃。 就好像他, 他出来也几天了,这几天受到的冲击特别大。 也不过就短短五年不到, 这个世界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很多东西都变了,变得让人瞠目结舌。 “你可以来夜色,峰子不是一直让你回来。我虽然在里面, 但也知道这酒吧是当初卖掉老夜色那笔钱开的,你说给兄弟们找碗饭吃, 难道别人能吃, 你就不能吃了?” 秦磊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妈临终前我答应她,以后走正路, 靠双手自食其力, 别让她在天上还担心我。” 提起秦磊的妈, 韬子的脸色暗了下来。 秦姨当初对他是最好的,差不多是当亲儿子看待,可惜去世的时候他都没能送上一送。 “可……” 秦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虽然我不太赞同你留在这,但你既然愿意,我也就不说什么。韬子,你也不小了,出来了以后就要好好生活,别像以前那样混着了,在这里待一阵子,熟悉了外面的情况,就去找份工作吧。” “那你呢?” “我当然回工地,等以后有空,我叫你出来吃饭,喝喝酒什么的,反正都在一个城市,也不是不能见面。” “磊哥,你是不是还在愧疚当初的事,其实那件事跟你没关系,刀子太冲动了,我也热血上了头,当初你劝过我们的,是我们没听你的!” 气氛凝滞了。 秦磊没有说话,又掏出一根烟续上,抽了起来。他抽得很沉默,青色的烟雾让他的脸若隐若现。 “可我没劝住你们,我应该死拦着你们,如果我态度坚决,你们肯定会听我的。那样的话,刀子不会死,你也不会进去。” “当初那种情况,你还能把我们绑住不成?四个人三个都是这态度,磊哥你拦不住的!” 四周再度安静下来,静得让人窒息,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直到它跳上墙头,才发现是一只野猫。 秦磊突然没了抽烟的兴趣,丢下烟蒂,碾熄。 “好了,不说这些了,其实我现在挺好的。” 韬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执拗。 “对了,还有件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对峰子的态度也要变变,别总是峰子峰子的叫。我这么叫,是看着以前的老交情,我不在这里混饭吃,怎么叫都无所谓,可你不一样。” 韬子被秦磊说得一愣。 他目光闪了闪,声音紧绷:“磊哥,你老实跟我说,你不答应回来,是不是因为峰子他变了?他觉得自己能行了,就不认你当哥了?” 自打韬子出来后,没别的地方去,就在酒吧里住着。外面的世界变化真得很大,不光是外面,以前他认识的一些熟面孔都没有了,就只有那么一两个,还都是孙峰的人,看他就像陌生人一样。 酒吧里的人都不喊峰哥了,而是叫孙总。他问孙峰以前的那群兄弟呢,孙峰说他们年纪都不小了,都回家结婚生孩子了。有了家庭的人跟他们是不一样,而且现在也不同以前了,没有什么大哥小弟,酒吧里的这些人都是从外面招聘来的,美闻其名叫保安。 孙峰说他现在是正经生意人,胡子和猴子也是正经人,是他的助理。所以胡子和猴子不能像以前那样叫他韬哥,而是叫韬子。 韬子心里早就有点不舒服了,他不是看不出来一些东西,只是他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在里面待久了,对外面的环境不太熟悉。可今天秦磊来了,结合这前前后后的话,还有孙峰那做派,韬子再看不出什么,白瞎了活了这么多年。 “我找他去!他孙疯子该不会忘了当年老夜色是你一手弄起来的。没有以前的那班兄弟,没有那些钱,他孙疯子凭什么在a市开下这间酒吧?他这是仗着把其他人都挤兑走了,自己打算充大头?” 历来夜场都是最捞金的地方,可捞金的同时也代表很多人盯着这块蛋糕。没有点人脉,没有点狠劲儿,手下没几个敢拼的人,能安稳的占这一亩三分田? 韬子是进去了几年,但不代表进去几年他脑子就坏掉了。 他虎着就要往里走,秦磊一把拉住他,黝黑的大掌坚决而有力。 “行了,韬子!” “磊哥!” 秦磊看着他,目光一如既往的黝黑深邃,似乎还多了点什么,韬子看不懂。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逞凶耍狠就能通吃一切,这是个法制的社会,你怎么进去一趟出来还是这么冲动?这里的一切跟我没关系,酒吧是峰子开起来的,我没管过,那笔钱可不够开这么大个酒吧。” “可我不服气,不是我和刀子出了事,秦姨又病危,他能接手剩下的一切!”要知道当初四个人里,孙峰排在最后,看见另外三个都要喊哥的。 “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后门突然被人推了开,孙峰走了出来。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人,笑着说:“猴子说你们来这儿了,我还不信,有什么话还非得跑这儿来说。” 秦磊说:“没干什么,里面有点闷,就出来透透气,和韬子聊起了我妈。” 孙峰龇了下牙,有些感叹:“当年韬子往你家跑得是最勤的,秦姨对他也最好。”说着,他失笑了下:“瞧我说什么呢,尽说这些不开心的。走走走,进去喝酒,早就该给韬子接风洗尘了,他不愿意说要见你,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不醉不归。” 他把秦磊拉了进去,韬子只能也跟着进去了。 蒋楠一直缠着杜俏喝酒。 她不会喝酒,就喝饮料,直到脸都喝红了,朱宁娜才笑着说这饮料其实也是酒,不过度数比较低,比啤酒还低。 杜俏倒也没喝醉,就是有点胀,她和朱宁娜说了一声,离开卡位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正把手机往手袋里放,突然撞到一个人。 对方很高很壮,肌肉也很结实,杜俏撞到他后惯性往后倒,幸亏对方及时伸出援手扶住了她。 杜俏的鼻子被撞得很疼,鼻子一酸,就想往外冒眼泪。她低着头忍了好一会儿,才把眼泪憋回去。 “你没事吧?” “没事。” 杜俏这才发现对方的手还放在她的肩膀上,是一张很粗糙的大掌,干燥而温暖,手背黝黑。 这种黑衬着细致的白,完全是两个极端。 而她竟然在对方怀里,她能明显感觉到掌心下男人结实的肌理,以及对方身上淡淡的酒味和烟草味道。 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领口有三颗扣子没扣,随意的微敞,微凸的喉结下是巧克力色的结实肌理。 不知为何,杜俏竟感觉到一种性感的味道。 性感?她觉得一个男人性感,她肯定是被撞晕了头。 扶着她的大掌也烫了起来,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像受了惊的兔子。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男人收回手,说话的同时不自觉地搓了搓指尖,那股细腻柔滑的感觉似乎依旧残留。 “没事,也是我自己走路没看路。” 她有些尴尬地对男人点了点头,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秦磊皱眉看着她的背影,她没认出他? 转瞬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认识一个建筑工,其实也挺正常。 杜俏回到卡位,发现朱宁娜不见了。 卡位里坐了几个男女,她都不认识。是旁边卡位过来的人,他们好像和朱宁娜、蒋楠很熟,酒吧里经常这样,玩着玩着就串场了,不过也没人计较这些。 蒋楠正在和一个男人低声说话,见杜俏回来了,对她说:“小娜娜接了个电话出去了,说过一会儿就回来。” 杜俏点了点头,在沙发的边缘坐了下来。 灯光很暗,从她这里看去,蒋楠和那个男人说话的样子很暧昧。这里面她也就认识蒋楠,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看他,偶尔会去看看舞池,却并没有想下去表现的冲动。 有人过来找她喝酒,她看着面熟,却不知道叫什么,是旁边卡位的人。 她也没拒绝,拿起桌上的一瓶锐澳喝了一口。 “怎么不去跳舞?”对方挨着她坐下来,杜俏有点不习惯,往旁边挪了挪。 “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要不我教你。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杰尼。” 杰尼穿着黑色衬衫,发型时尚中又不失稳重,含笑的样子看起来很绅士。 杜俏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了,谢谢。” 她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有点想回去,但里面太吵打电话也听不清,想着蒋楠说朱宁娜等会儿就回来,杜俏按捺住想走的冲动,打算再等一会儿。 “那你会玩骰子吗?要不我们来玩骰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第44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不是你, 还能有谁?”其实还有可能是老胡,只是老胡是罗基的人,罗安妮要叫他叔叔的, 迁怒到谁的身上, 她也不会迁怒到老胡身上。 所以只能是方玲玉背锅。 这个道理方玲玉也清楚,之前罗基点明这事时, 她心中就有预感。 “安妮,我真得没有,既然你说了, 我肯定不会跟你爸说。”方玲玉捂着脸说。 “那谁知道呢?你当初还说不会勾引我爸呢,事实上还不是恬不知耻地爬了我爸的床。” 罗安妮已经走了,方玲玉低着头站在那儿。 陆嫂看她有点可怜,把她拉进了厨房。 可陆嫂能说什么, 只能叹了口气说:“太太,你还是早点怀个孩子吧。” 罗安妮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 连自己小妈都打, 就是仗着罗基宠她。罗基年近半百,她是罗基唯一的女儿。 如果方玲玉能怀上孕, 肯定能改变自己的处境。 道理都懂, 可…… 方玲玉攥了攥手心, 还是没有说话,陆嫂却又叹了口气。 …… 另一边,罗安妮拿着包走出家门。 罗家的这栋别墅位于a市近郊,依山傍水,占地面积也大,花圃泳池一应俱全。 罗安妮今天有课,她平时不住宿舍,每天都是开车去上学。 司机小马将她的车开了出来,罗安妮问起之前的事。 “安妮姐,那事我交代给下面小孩儿了,肯定已经办了,转头我问问。” 罗安妮点点头,随着车窗升起,明黄色的甲壳虫已绝尘而去。 小马目送她离开后,掏出手机。 秦磊还走在路上时,老徐就给他打了电话。 “磊子,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一晚上没回来。快回来,高子出事了。” 他匆匆赶回工地,老徐在门口迎他,往目的地赶的路上,老徐就把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两人来到工地正中的那栋高楼,楼下已经站满了人,还有些工人站在施工楼层往上看着。 就见这栋大楼最顶层边角的支模架子上,悬空坐着一个人。从楼下往上看,那人也就巴掌大,但光他所处的位置,就足够所有人心惊胆战。 这栋楼已经盖到二十八层,距离三十四层的目标,已进入最后的主体施工阶段。施工升降机只能到二十八层,因为上面的施工框架还没搭起来。 秦磊和老徐坐着升降机到了二十八层,再往上就得靠人力了。 “我是没办法上去了。”望着那密密麻麻、高耸入云的支模架钢管,老徐望洋兴叹。 秦磊没说话,戴上防护手套,开始往上攀爬。 这点高度对别人来说,也许是难事,但对于一个架子工来说,也就是小菜一碟。秦磊在工地上就是做架子工,拿了资格证的。 秦磊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钢管架子之间,很快就到了高子所在的位置。他没有敢靠近,在距离对方三四米的地方停下。 “高子,就为了那么一点钱,你至于这么想不开?” 地方高,风就大。 秦磊倒是不想管这事,可高子是给他打下手的一个大工,也算是他半个徒弟,这事不管不行。 “磊哥,你别说了,那不是一点钱。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做咱们这工就是在拿命拼,一扣就是三千,上回就扣了我一次,我要干多久才能赚回来,没他们这么干事的,工地里谁不知道的规矩,偏偏拿我开刀。” 高子三十多岁,看面相比秦磊老了不少,说是四十多也有人信。人很黑,蔫头耷脑的,一头灰扑扑的头发乱糟糟的,头上带着个同样灰扑扑的安全帽。 他就只半截屁股挂在钢管上,脚下就是八九十米的高空,平常人站在这地方,只要往下看就会感觉头晕目眩,也就他们这些架子工能视若平常。 提起这事,就要说说架子工这个工种了。 若论整个工地上最危险的工种,还属架子工。所谓架子工,就是利用钢管、扣件、夹板等工具,在高空搭设操作平台、支撑架等,属高空作业的特殊工种。 例如路经一栋正在建设的高楼大厦,外墙那一层层一排排的脚手架,就是由架子工搭建而成。 架子工历来待的就是工地里最高的地方,一栋大楼想盖多高,架子工是首先达到那个位置的人。 往上对的蓝天白云,往下是一根根直冲天际的钢管,他们需要穿梭在每一根钢管之间,为施工人员搭设操作平台,才有一栋栋高楼平地而起。 高空作业最注重的就是安全问题,关于架子工的行为操守及安全准则,都是被人说烂了的。安全帽、防滑鞋、安全带是必备的,但这个必备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操作中会认真佩戴安全带的架子工没几个。 安全带要求的用法是高挂低用,也就是说安全带的锁扣,必须悬挂在比佩戴人更高的位置。可架子工在施工过程中,他们就是站在最高处的人,那一层层的架子是经由他们搭建而起,从下往上搭架,高挂低用显然不符合实际。 而他们身处在一根根钢管和钢筋之间,流动性太大,身处在高空中,走几步就要弯腰挂上安全钩。别说这么做会不会增加安全隐患,架子工本身和包工头也不太愿意。因为这么干,注定影响效率,可能一天干下来,就只顾悬挂安全钩了,根本做不了多少活儿,赶工期的时候,非常耽误时间。 所以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会看见架子工赤手空拳行走在脚手架上,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让人胆战心惊。 而这次高子闹出的这场事,就和安全带有关。 平时在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没人管架子工需不需要佩戴安全带。但有甲方的人来检查时,安全带就是必备标准了。甲方的人不一定什么时候来,有时候会提前打声招呼,有时候临时突击,高子很倒霉,被撞见过两次。 上一次是两个月前,甲方对于没有佩戴安全带的惩罚很严格,抓到一次罚款三千。 那次被罚了三千块钱,高子心里就挺不忿,不过忍了下来。这两天监理林兵就跟工人们打了招呼,说可能会有甲方的人来检查,让大家都注意点,高子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又倒霉的被抓了个正着。 “你的命就只值三千块?我记得你说家里还有老婆、女儿,你真跳下去,你老婆孩子怎么办?” “我的命不值三千,三百、三毛都不值,谁愿意要谁拿去!磊哥,人活着真他妈太累了,你说我们这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到底为了啥?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了啥,为了老婆孩子?为了一家老小?有时候我站在外面街上就会想,为什么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呢,老天让我投胎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让我投好点,我是不是上辈子坏事做多了? “同样都是人,我们背井离乡,妻儿分离,睁开眼干活,闭上眼做梦都在干活。可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干,只用吹吹空调动动嘴皮子,就能赚到很多钱……好不容易把工钱拿到手,不敢花,一分钱都舍不得花……磊哥,我想我媳妇,想我姑娘,可我连回去看她们一眼都不行……”” “你想就回去看看,又没人拦着你。”秦磊说。 他调整角度,换了个姿势,在架子上坐下。用脚勾着下面的钢管,一只手固定自己,另一手从裤兜里掏出烟盒。 接下来他表演了一出怎么用一只手取烟、含住、点燃的戏码,这都是干熟了的,所以他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直到他深吸一口,吐出烟雾,才抬头看了高子一眼。 “要不要来一根?” “高空作业不准抽烟。”高子说。 “你记这倒是记得挺清楚。”他嗤笑一声,掏出烟盒往上扬了扬,一根烟飞了出去,高子本来不想接,可他知道秦磊平时抽的烟很好,都是二十块一包的,他平时也就抽个五块钱的红金龙。 想到这些,他伸手捞了过去。 楼下传来一片惊呼。 一个带着红色安全帽的中年男人,跳脚骂:“你们说找个人去把他劝下来,这在干什么呢,这是在劝?” “要不你上去把他劝下来?”人群里,也不知哪个工人插了一句,把这人气得更是七窍生烟。 高子把烟点燃,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好烟就是不一样,纯。” 二十一包的算是好烟? 这想法秦磊没说,因为对高子来说,确实是好烟了。 “你说你活得累,其实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高子笑了声:“我也想活得潇洒,可潇洒不了。上有老下有小,我媳妇得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我妈有个病,一大家子就指着我。我姑娘学习好,我还想送她去读大学,读研究生,千万别像她爸,活了大半辈子,就是个民工。” 秦磊沉默。 过了会儿,说:“既然都指着你,你死了他们怎么办?”他掐熄了烟,把烟头塞进裤兜里。这是高空作业工种的通病,不随便高空抛物。 “行了,我也不会劝人,烟抽完就下去吧,别整些有没有的,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高子愣了下,看着秦磊往下攀爬的身影,想了想,也跟着往下爬。 …… 等两个人下去后,大家都围了上来。 “施工安全是重中之重,我们是在为你的生命安全考虑,你倒好,还威胁上了。”甲方那个胖监理跳脚发着脾气。 “你懂得个屁!” “你骂谁呢?”之前这胖监理就被人气得不轻,可惜找不到目标,现在秦磊明晃晃地说他‘懂个屁’,当即就找到了目标对象。 “我可没骂人。您说的对,您是为我们的生命安全做考虑,以后我们一定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您看,这三千能不能别罚了,他家也不容易,又闹这么一场。” “你说不罚了就不罚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孙峰也没说什么,之前那个被冷落多时的女孩坐了过来,两人喝酒说话搂搂抱抱,乐不思蜀。 猴子也叫了个女孩过来,两人似乎早就认识,来了后就腻歪在了一起。 韬子去了洗手间。 等他走后,猴子说:“峰哥,不是我多嘴,我觉得您不用还敬着他们,现在什么时代了,还讲老交情。从他出来,吃的喝的住的用的,哪样不是你招待,就这他还摆脸色,摆给谁看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第45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15 每天下工后, 秦磊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洗澡。 洗完了澡, 舒服多了,他把脏衣服拿给王梅洗。 他的衣服都是刘建山的老婆王梅帮着洗的,本来王梅说就是带着帮下忙, 秦磊不干, 每个月给她三百块钱,就当是辛苦费了。 毕竟工人们的衣服都脏, 他换得也勤, 帮一次两次的话还行,总不能一直叫人帮忙。 空出手,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 自打换了手机后,秦磊对他的新手机情有独钟, 让老徐他们一阵调侃,都说他像大常,是不是手机里装着美女。 秦磊的手机里确实装了个美女,可惜这个美女不怎么待见他。 发五条信息,能回一条就不错了。 即是如此, 秦磊也乐不思蜀, 似乎干活之余, 唯一的生活乐趣都在杜俏身上了。让杜俏气恼之余, 又不敢得罪他,深怕他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来她家找她。 也是秦磊深谙适可而止,总在将杜俏撩拨到爆发的边缘地步,立即收手。杜俏发脾气似乎没必要,还显得自己小气,只能无奈地开始习惯有个人,一会儿正经,一会儿很不正经地时不时撩拨下她。 所幸他也不是什么事都不用干,似乎也就是工作空闲有时间,让杜俏着实松了口气。 感觉到手机震动,杜俏翻出来瞄了一眼,根本不用打开,就看见消息提示栏里那个小平头男人的头像。 黑白色的底儿,带着墨镜,穿着黑西装,头微微半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儿来的黑道老大。 事实上这就是个黑道老大,是一部电视剧里的角色。这个明星她知道,演黑帮题材出道的,在国内很火,算是老戏骨之一。 长得不算帅,但是很有男人味,尤其他演的多部黑道情节及反腐c卧底题材的电视剧,十分具有代表性质。国内上至七八十,下至十几岁的,大抵没有几个不认识他的。 杜俏回想了一下秦磊的样子,再和这头像对了对,总觉得有一种想笑的感觉。这时地铁来了,她把手机屏锁上,丢进包里,上了地铁。 等了会儿,见对面没有回他,秦磊想她估计刚下班。 他把手机塞进裤兜里,趿拉着拖鞋出去了。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杜俏并不知道,她每天从这条路回家的时候,总有一个男人暗搓搓对她投以瞩目。 甚至,连她什么时候到家的都知道。 秦磊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但他很乐衷这种变态。 刘建山见他出来,问:“又去看风景?” 这是调侃之语,最近几天秦磊闲的没事就去旁边那栋主体结构已经建好,正在进行内部施工的大楼。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别人问他干什么,他答曰看风景。 确实是看风景,至于是看什么风景,就只可意会不可言说了。 “热,上面风大。” 刘建山笑笑,没有说话。还别说,这天真热,好像下起了火,闷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秦磊对他点点头,正打算离开,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工人匆匆跑了过来。 “磊子,有人找你。” 不用他报信,人已经来了。 大概有七八个男人闯了进来,他们打扮不一,有的脖子里戴着金链子,有的戴着墨镜,个个细皮嫩肉的,但站没站相,走路的姿势也不端正,一看就不像好人。 “你就是秦磊?”带头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他也是里面唯一不细皮嫩肉的。个子不高,但很壮,戴着墨镜都遮掩不住他满脸的横肉。 他一走过来,就推开上去想问干什么的刘建山,摆明了来者不善。 “你是?” “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用知道你得罪人了。” 这络腮胡也是个狠角色,二话没说就扬了扬手,他身后的那几个年纪男人涌了上来。 “我得罪人了,我怎么不知道?”秦磊笑着说,边说边往后退。 他身后就是工人们住的集成房,工地里一向乱,也不太干净,门前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木条和钢筋钢管。 就在络腮胡以为他想跑时,突然见他从地上抄起一根半米来长的钢筋。 “原来你没想跑,还知道拿家伙!” “你们都堵到这里来了,我能往哪儿跑?” “不跑就好,老老实实挨一顿,咱们都省事,我让下面兄弟们下手轻点。” “那可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们的下手轻点是什么样,再说了也没有站着挨打的不是?”秦磊还是带着笑,口气风淡云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不是被人堵了,而是在闲聊。 络腮胡倒是生出几分欣赏之意。这小子一看胆子就不小,人也聪明机灵,知道跑不掉,就先找趁手的家伙,摆明了就算吃了这顿亏,也要拉两个垫背的。 “那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一句话,竟让络腮胡说出惺惺相惜之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匆匆响起。 “你们这是干什么?”却是老徐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都是头戴着安全帽,浑身脏兮兮的,和对面那些衣着光鲜干净的人,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找茬找到这里面来了,当我们好欺负是不是?磊子可没有得罪什么人,就算得罪也是为了之前那事。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看着磊子挨打啊,别忘了他出头是为了啥?”老徐向来总是一脸猥琐相的脸,难得带着一股郑重。 之前在场的不是没有其他人,可这明摆着是小流氓找茬,他们不清楚中间的事,也不敢轻易插话。一听老徐这么说,都联想起之前秦磊出头带着大伙和上面那群人闹的事。 这是眼看着事情解决了,就枪打出头鸟了? 都是鸟,有区别的就是出头没出头,抑或是出头得招人眼不招人眼。这群建筑工没什么文化,甚至走在街上,被人满脸嫌弃的对待,他们也都是挂着老好人的笑容,似乎没有尊严,也没有脾气。 但并不代表他们真就是木头人,没思想,没是非观念。 一个人走出来了,很多人都走出来。 有的拿着铁锹,上面还带着泥沙浆,有的顺手就抄起手边的木条或者钢筋什么的,工地里从来不缺这种东西。 密密麻麻,越聚越多,乌鸦鸦的一片。 他们很多身上都带着厚厚的灰尘,有的甚至眉眼都看不清,但让人不敢轻忽! “你们这群民工想干什么?!”络腮胡身后一个小平头,徒然变了脸色。 “甘霖娘,干什么!我们还没你们跑到我们这里来,是想干什么!”一个福建口音的建筑工骂道。 开了这个头,各种口音的国骂都出来了,不外乎问候对方长辈,顺便让对方滚! “我操你妈的sb玩意,你们这群民工想死是不是?”那边也不甘示弱。 可骂得再大声,也难掩色厉内荏,毕竟络腮胡他们的人数太少了。本以为七八个人对付一个人,是稳稳当当,万万没想到竟漏算了工地里其他人。 可能是平时在外面耀武扬威惯了,他们惯常把人们的厌恶当做畏惧。以为这群一脸苦相的民工,肯定还不如平时那些匆匆而过的路人,可惜事情出乎所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第46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对于秦磊这种人来说, 女人的青睐是一种让他很无奈的事情。 这和青睐他的女人,大多都不是正经的女人有关。 当然不是说不正经的女人不好,而是在秦磊的思想里,他还记得他妈临终之前, 心心念念就想让他娶个大学生的媳妇。 那时候在秦磊妈心里, 儿子虽混了点, 但长得不差,也能挣俩钱。秦磊妈知道儿子做的那一行,身边不正经的女人很多, 但她看不上那些女人。她心目中的媳妇人选, 应该是白净的c懂事的, 有一份正经工作, 是那种正经能过日子的女人。 这些条件说简单也简单, 说抽象也抽象, 尤其对现今这个社会来说, 什么才叫正经懂事的?最后秦磊妈选择了用学历来作为基础标准。在她心里,大学生就是好的, 他儿子要想过得好, 就该娶个这样的媳妇。 那时候这话秦磊听不进去, 等想听进去的时候, 跟他说这种话的人却没了。 “你就是秦磊,之前多管闲事的那个人?” 这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很显然这几个人提前就打听好了。 也不过就是一愣神的功夫,面前就突然出现三个人,还是三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人。 这个不像好人的意义有些抽象,其实这话大概也就是指那些在街面上混的小混子。年纪都不大,烫着奇形怪状的头发,有的甚至就是小平头,也没有长得一脸凶相,有的甚至白白净净的,但从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 “有事?”秦磊问。 “这么说你就是了?!怎么有点傻,竟然不否认。”其中一个胖胖的年轻人,笑得很怪的和同伴说。 另外两个满脸嘲笑,就像看傻逼似的看着秦磊。 “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看来你还不蠢啊,知道装没事人,不过晚了,小子我告诉你,你得罪人了,别人让我们来收拾你。” 秦磊点点头,问:“那你们想怎么收拾?”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淡然,倒让这三个人有点摸不清套路了。 正常套路不该是他们找上门,对方就吓得哭爹喊娘,跪下来喊爷爷说以后再也不敢了,怎么这个农民工倒是很淡定。 小胖子看了看眼前的人。 这人个子挺高,穿着黑色的背心和沙滩裤,洗得很干净,倒是看不出像个肮脏的建筑工。不过他们提前就打听好了,知道就是这个人。 皮肤有点黑,但长得一脸纯良。 是的,对于小胖子这种人来说,他很擅长分辨同类的气息。这个叫秦磊的,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普通人,可能长这么大,就没被人找过麻烦。 问题是作为打算找别人麻烦的人,怎么好直冲冲对人说我打算找你麻烦,这么说也太有损他的面子了。 他眼神一狠,对同伴使了个眼色。 旁边一个小平头从怀里掏出样东西,耍帅似的在手里转了两下,才一按弹出一抹冷白的光。 他凑到秦磊鼻子前晃了晃,脸上写满得意的冷笑。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就是在说,怕了吗,小子。 “你们想捅我?” 又是一句不按套路的话,哪个捅人还会事先打个招呼? “你小子故意的是吧?”小平头往前逼了一步,露出凶相。 “什么故意的?路是你们拦的,刀是你们掏的,你们不想捅我,那你们掏刀做什么?” 本来就是一句陈诉事实的话,搁在小平头耳里就成了挑衅,他挥着弹/簧/刀,就扑了上来。 “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发廊女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所以惊叫了一声,但很快局面就产生了反转。 小平头就感觉一疼,不知是什么东西砸在他手腕上,弹/簧/刀飞了出去。 像他们这样的人,也许就会装逼耍狠,但和普通人不同,他们见多了这种打架斗殴的场面,所以反应还算快,一看小平头吃了亏,另外两个就逼了过来。 三对一,还有个也掏出了刀。 但秦磊的动作比他们都快,还没看清楚对方干什么了,这几个人就砰砰挨了几下。抵抗之间,才发现是一瓶矿泉水,冻成冰的矿泉水。 天热,工地里可没有空调给你吹,所以建筑工们都喜欢买冰水降暑。最好是那种冻成硬块儿的,这样化得慢一些,也能解解热,所以便利店的胖老板从来不用冷藏柜,而是专门弄了个破冰柜用来冻水。 他知道秦磊的习惯,就给他拿了瓶冻成块儿的,没想到竟帮了忙。 这冰砸在人身上,可不比砖头轻,尤其秦磊下手重,这三个人挨了几下,疼得直抽气。 “你小子给我等着!” 在挥刀不成,肚子上又挨了一脚后,小胖子丢下狠话,带着两个跟班狼狈地跑了。 那根烟还在秦磊嘴里叼着,不过烟灰已经掉了下来,火星在在昏暗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便利店的老板吸了口冷气,有点惊诧:“没想到这小子打架挺利索。” 没人回答他的话,不知何时发廊女已经跑了过去,中间因为高跟鞋太高,还崴了脚,几乎是一蹦一跳到了秦磊身边。 “哎。” “有事?” “你最近小心点,他们不是普通人。”发廊女说得有点含糊。 “哦。”秦磊点点头。 “你别不当回事,他们真不是普通人,反正你小心点,他们说不定会来寻仇。” 秦磊看了她一眼,发廊女脸上化着浓妆,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一种诡异的惨白,眼眶黑乎乎的,像两个黑洞。 “实在不行了,你就换个地方做吧,反正做你们这一行的,在哪儿都能做。” “谢谢,我知道。” 秦磊对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手里依旧提着那瓶水,晕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发廊女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背影,她总觉得这傻小子根本没听懂她的意思。 秦磊刚到铁皮围墙前,手机突然响了,是那种很单调的和弦音铃声。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老式手机。 看见上面的名字,他不禁皱起眉。过了会儿,才接起。 “磊哥,韬子出来了,你不来看看他?” 秦磊怔了一下,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这两天我就抽空去一趟” “你跟我谈事,把她带来做什么?” 一家西餐厅靠角落的位置,袁家伟笑容凝固地看着杜俏,和她身边的朱宁娜。 “袁家伟,我希望你能明白,不是她带我来,而是我必须要来,一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二我的身份是律师,现在全权代理杜俏女士和你离婚的案子。” “全权代理?” “怎么,不信?我有委托授权书的,要不要看看?”朱宁娜挑眉说。 袁家伟没有理她,脸色难看地看着杜俏:“小俏,你真打算跟我离婚?” 杜俏有点无奈地说:“我以为我说得很明白了。” “我以为你就是一时生气。行了,别闹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别让外人看了笑话。”说这句话时,袁家伟看了朱宁娜一眼,明摆着说她就是个外人。 朱宁娜噙着笑,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而杜俏的忍耐又到了极限。 其实她平时并不是个没有耐性的人,相反她的耐性很好。问题她实在闹不明白,为什么袁家伟就能这么若无其事。 被她知道他出轨的事,先是否认,否认不过就承认了。她说要搬出去安静几天,他也没说什么,还是能在她爸妈面前扮好一个好女婿c好丈夫的角色。那天闹成那样不欢而散,他似乎又得了失忆症,还是能若无其事地让她别跟他闹,有什么事好好说。 问题这种事是能好好说的吗? 还是在他心里,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她怎么想也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别闹。杜俏从没有像此时这么认清一个人,而且她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实在不明白,在发生那样的事后,你凭什么还能若无其事让我别跟你闹。实际上我也没跟你闹,我不想闹,就想离婚。”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又拿出一支笔:“这是离婚协议书,你没什么意见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然后我们抽个时间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一下。” 离婚协议书被推到袁家伟的面前,他一脸错愕。 他看了看离婚协议书,又去看杜俏的脸,在终于确定对方没跟他开玩笑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这离婚协议书我也不会签。” “我以为我说的够明白了,你既然喜欢罗安妮,我成全你们两个,你又何必纠缠着我不放。” “我不喜欢罗安妮,小俏,我跟你解释过我和她只是” 朱宁娜没忍住,打断说:“袁家伟,你自诩也是个体面人,何必逼着大家把话说得太难听。你婚内出轨,不管你愿不愿意离婚,如果闹上法庭,法院是一定会判的。” “朱宁娜,这是我跟你小俏的事,你别多管闲事行不行?我婚内出轨,这不是你朱大律师给我判的!” 朱宁娜突然笑了声,说:“说实话,我已经憋了一肚子想骂人的话,但我不想骂人,我怕脏了嘴。杜俏不愿意跟你闹,那是她顾着面子,换成我的性格,让你身败名裂都是好的。” 袁家伟瞪着她,朱宁娜也嘴角带笑看着他,不避不让。 精致的脸庞,利落的短发,画着得体的妆,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套装。一看就知道出身良好,且社会地位不低。 事实上以朱宁娜的背景,她有资格对袁家伟说出这种话。朱家一家人都从事与政法有关的职业,在b市也有关系。曾经袁家伟得意妻子有这样一位好友,杜俏的资源也就是他的资源,不管用不用得上,这都是一种资本。 可现在这种资源掉转枪头对上他,他的处境就难堪了。 他还想反驳什么,这时杜俏说话了,她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你很谨慎,我翻过你的手机,你的手机不光没设密码,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就好像等着人去看一样。但你别忘了罗安妮加过我的微信,为了让我相信你们之间确实有关系,她不光说了很多话,还发了一张你们的床照给我。” 床照? “这些我都保留了下来。对了,还有这个。”杜俏拿出手机,在上面滑动了两下,手机里便传出一段对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第47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这样的袁家伟,杜俏从没有见过。 暴怒之下的他,完全像变了个人。 她怔怔地看着他, 看着他面孔扭曲,咬牙切齿,鼻翼翕张,喘着粗气。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涸, 根本说不出来。 等她反应过来,袁家伟已经压了过来。他一只手死死地捏着她的手腕, 另一只手箍着她的腰, 将她拉进怀里。 “你说你哪儿像个女人,在床上就是一条死鱼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你最好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反应过来的她,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不放!” 他空出一只手,强行取下她的眼镜, 声音里带着点诡异的遗憾和痴迷:“你说这么漂亮一张脸,为什么要把它藏在眼镜下面?你又不近视。明明很年轻, 却成天用那些老女人的衣服包裹着自己不过我喜欢这种包裹, 这一切都是我的” “袁家伟, 你神经病,你放开唔” 杜俏使劲挣扎c推搡,却根本不起任何作用,袁家伟再是斯文型,他也是个男人。 就在她将要绝望之际,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传入两人耳中:“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女士,用不用我帮你报警?” 原来刚才袁家伟抽烟的时候,把车窗打了开。这里不止停了一辆车,车里的动静引来了其他车主的注意。 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袁家伟停下动作,红着眼睛骂:“滚,要你多管闲事,她是我老婆。” “我不是他老婆,我不认识他。” 杜俏趁机一推,袁家伟没有防备撞在车壁上,他抚着胳膊肘直吸冷气。 趁着这间隙,杜俏胡乱抿了抿散落的头发,越过他按下开门的按钮,袁家伟还想伸手去拉她,那个年轻人已经举起了手机。 “你不要再为难这位女士了,不然我就报警了。” 最后袁家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杜俏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 坐在出租车里,杜俏克制着想发抖的冲动。 即是如此,下车时司机还是通过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 回到家中,她终于放松下来。 第一件做的事就是踢掉鞋,冲进浴室。 直到看清楚镜子里的自己,她才明白司机看她为什么是那种眼神。 此时的她十分狼狈,嘴唇被咬破了,衣服也被扯乱了,披头散发像个疯子。 她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脱掉衣服走进淋浴间。 随着水哗哗的洒下,杜俏的大脑一片空白,感觉有眼泪流了下来,却摸不到触不着。 袁家伟说得没错,她就是个性冷淡女人。 结婚三年多,她对夫妻生活一直是排斥的。她不喜欢,也不舒服,总是有意无意的躲避,而袁家伟一直很体贴,她不想,他也从来不勉强她。 她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她也觉得这样不好,她浏览过很多女性论坛,上面大量充斥着性生活不和谐,夫妻关系必然走向末路的言论。她心里害怕,却又抱着侥幸心。 现在终于来了! 袁家伟说在她这里得不到满足,所以才会出轨。 其实这样也好,她终于解脱了。 杜俏很诧异自己冷静下来后,第一个念头不是愤怒和伤心,而是松了一口气。当然也不是没有影响,所以她胡思乱想了很久,一直到夜里快两点,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是机器的轰鸣声吵醒了她。 杜俏是个对睡眠环境要求很高的人,噪音稍微大一点,就足够让她失眠了。之前举报工地晚上施工扰民的电话,她并没有少打。 她眼睛很干涩,摸了摸,发现肿得厉害,她坐起来把头发绑好,去了窗子边。 拉开窗帘,一片明亮洒射进来。 杜俏住在十五楼,视线十分开阔,尤其附近拆了不少旧楼,更显得空旷。她站在家中,就能眺望到远处的工地。 她看见那座高楼似乎又高了一点,像以前一样,有很多带着安全帽的工人,像蜘蛛织网似的爬在高楼外那一层密密麻麻的钢管架子上。 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时,杜俏很诧异,也很惊奇,心惊胆战的。 这些建筑工爬那么高,如果摔下来怎么办? 后来看见的次数多了,她就不再惊奇了。 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对比这些人,她的伤心难过似乎就显得太过矫情了。有什么过不去的,不就是离婚吗?! 朱宁娜得知杜俏打算离婚的事,挂掉电话就赶了过来。 “我今天约了两个很重要的客户谈事情,但为了你的事,我今天专门旷了班。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朱宁娜就像她名字一样,是个很时尚漂亮的女郎。一身简单利落的职业套装,画着精致淡雅的妆,说话简明扼要,行事风风火火,不负她律师的身份。 她和杜俏完全是两种个性的人,但神奇的缘分让两人相识,并且是多年的好友。 “袁家伟竟然出轨了?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其实也不怪朱宁娜会这么表现,因为在大家眼里,袁家伟一直是好丈夫的标杆人物。 性格温和,体贴入微,他和杜俏谈恋爱的时候,每天接送杜俏上下班,风雨无阻。杜俏喜欢吃什么他最清楚,有次杜俏想吃某个蛋糕房的提拉米苏,也不过随便一句话,他就冒着大雨去买了来,送到杜俏手中。 类似这种事不胜枚举,所以当初知道袁家伟出轨,杜俏也难以置信,可惜事实胜于雄辩。 “你的意思是想离婚?你爸妈怎么说,袁家伟是什么意思?” 从朱宁娜进门,到她在沙发上坐下,一共就说了三句话。三句话的跳跃弧度太大,杜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反正该说的已经在电话里说了,她索性就回答了最后一句。 “他不想离。” “他当然不想离了,跟你离了,他得损失多大。其实说真的,当初我就挺不看好你俩的,可你们是父母介绍,他又是你爸的学生,我也不好说什么。”朱宁娜靠在沙发里,撇着红唇,有些不屑地说。 “宁娜。”杜俏有点怔忪。 “你看你们出身就不一样,你是高知家庭,他家是农村的。我记得你说过你那个婆婆很难缠,是因为袁家伟一直出面调解,你们才没闹出什么矛盾。不是我瞧不起农村人,凤凰男之所以叫凤凰男,除了他本身的优点,也有很多掩饰不了的缺点。例如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能得到的东西,他们可能需要花很多力气才能得到。 “这么说不是蔑视,而是事实,所以这些人大多十分功利,当他们卯着劲儿对什么用力的时候,免不了就让人会质疑这里面的真心有几分。可能我这么说有些偏见了,但你知道我的性格,很多事情未盖棺定论之前,我一般都是抱着质疑的态度。” “可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这些。”杜俏苦笑说。 “没有发生的事,你让我怎么说?说多了,不就是挑拨离间,而且当时从表面上看,他除过家里条件差了点儿,本人确实挺优秀的。” 博士生毕业,又留校在a大任讲师,很快就能成为副教授,甚至以后还可能会是教授。 很显然这是符合杜家眼光的女婿人选,关键杜俏当时也不排斥和袁家伟交往,朱宁娜观察了一阵子,也没发现什么,肯定不能从中说些扫兴的话。 英雄不问出处,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出身差也没什么,只要人品好,本身是个可造之材。这是当初杜荣的原话,没想到杜荣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第48章 此为防盗章,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之后就算想反悔,也骑虎难下。 就像杜俏说的那样, 两人没有孩子, 也没有什么财产上的纠葛,袁家伟还算没有无耻到底,闹着要跟杜俏分房子车什么的。 其实也是他不蠢,有朱宁娜在这里, 朱宁娜可不像杜俏, 她本职是律师, 没少帮人打离婚官司, 他不可能会占到便宜。 且他也清楚, 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他自己。 毕竟他在a大之所以吃得开, 上上下下对他都是和颜悦色,除了他本身能力外, 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是杜荣的女婿。 这就是一个现实而又充满了不公的世界,有能力的人太多了,越是精英聚集的地方,有能力的人越是多。他并没有比别人更优秀, 想要得到重视, 必然需要外力。 尤其他现在又赶上评副教授的时候, 他的竞争对手并不少,失去了‘杜荣女婿’这道光环,他的优势将会一下子跌到谷底,从最具可能,变成最不具可能。 可能这也是他一直不愿和杜俏离婚的主要原因之一。 从民政局出来,两人分道扬镳。 袁家伟走得特别急,他似乎从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狼狈过,所以明明刚离了婚,三年多的夫妻关系这么收场,临走时却连句话都没有。 朱宁娜开着车在外面等杜俏。 等杜俏上了车,她扬了扬眉,故意逗趣说:“是不是感觉轻松了很多?” 杜俏被她逗笑了,点点头:“是啊。” “那你那边的房子和车?” “他先用着吧,在我们离婚的事还没有公布前,暂时还维持原样,我还是住在建设路那边。” “便宜他了!”朱宁娜嗤了声,又问:“那你真就打算先把这件事隐瞒了?不是我说,他打得算盘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想先借着你爸的名头,把副教授的位置弄到手。俏俏,你可想好了,这么放过他有点可惜了。” “我知道。”杜俏抿着嘴,说:“可你也知道我爸妈那边,如果事情被他们知道,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现在是一刻都不想跟他继续维持夫妻关系,就想赶紧跟他离了。至于他以后会怎么样,能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 “你爸妈迟早会知道的。” “等到时候木已成舟,知道就知道了吧。” 朱宁娜失笑了下:“也是,就一个副教授,也不能上了天。” 她看了看腕表,已经五点多了。 “走吧,我们找个吃饭,反正我今天休息,晚上带你出去放松放松心情。” 杜俏起先以为朱宁娜就是带她去吃饭,谁知在吃饭的顺路还去逛了商场。 她以为朱宁娜是自己要买衣服,哪知朱宁娜抱了一堆衣服过来,让她去试。 “宁娜,这种衣服我可穿不了。”她拎着那件吊带的真丝长裙,一脸为难。 朱宁娜推着她往更衣间走:“行了,你也该改变改变风格了,别总是都穿套装。你要是像我们也就算了,穿职业装是必备,明明可以有很多选择,你就不觉得天天这么穿审美疲劳。” “就当穿给我看!” 杜俏无奈,只能进了更衣间。 过了很久,她才犹犹豫豫地走出来。 她已经很久没穿过这种样式的衣服了,即使是家里穿的睡衣,也是中规中矩的上下两件套。她不自在地摸了摸光在外面的手臂,朱宁娜的眼睛却亮了,连一旁的店员都是满脸惊艳。。 银蓝色的真丝吊带长裙,并不是贴身的样式,但剪裁很好,看得出是名设计师设计。贴合曲线但并不贴身,可行走之间却完美了体现了杜俏姣好的曲线。 一种似遮非遮似掩非掩的性感,很符合杜俏的气质,温柔知性中,又让人觉得艳光四射。 “你胸什么时候长大了,我怎么不知道?”朱宁娜走上前,亲密地帮她调整肩带,没忍住手痒在那高耸上揉了一把。 “好软啊。” “你干什么啊!”见一旁店员有点尴尬地偏开头,杜俏微红着脸,说。 “又不是没有摸过,当初我们还比过。” 确实比过,不过那是年幼无知时干的事。不光对着镜子比大小,比形状,还拿软尺量过。当初杜俏还比朱宁娜小一个size,没想到这几年过去,朱宁娜不见增长,反而杜俏大了不少。 因为回忆,杜俏有点羞,却忍不住又想笑。 她笑起来很美,完全有别于她平时外表给人的呆板严肃的模样。 朱宁娜也笑了:“这样不是挺好!走,我再带你做个头发去。” 就这么被朱宁娜强拉着去了美发店。 幸亏商场够大,什么都有,也不用专门另找。 杜俏的头发好,又黑又长又密,经过美发师的巧手一番折腾,只长发下半部分被吹了一次性的大卷。打理好,整个披散下来,搭着那件银蓝色真丝吊带长裙——修长的玉颈,小巧精致的锁骨,微卷蓬松的长发蜿蜒而下,至腰间,美得像个妖精。 这是朱宁娜的原话,当然是不看脸。 等朱宁娜强行把杜俏脸上的黑框眼镜摘下来,就真成妖精了。 其实杜俏是那种很乖的长相,但眼角上挑,天生带媚。可能她自己也清楚,从上大学的时候就戴眼镜,一戴就是这么多年。 “难道这样不美?看着心情不会很好?你还差点妆,我包里东西齐全,等会我帮你化个妆,保准把那什么罗安妮甩出十条街。” “宁娜。” “怎么?” 杜俏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只能说一句‘谢谢’。 “谢什么,我只是打算晚上带你出去玩,你要是还穿你那一身,我要被人笑死了。” 等出去后,果然杜俏引来很多路人回头。 朱宁娜挽着她的胳膊说:“女人的美天生就是要给人看的,这是上天的赐予,藏起来太亏了。” “其实我并不是怕给人看,就是习惯了。”也许刚开始有想隐藏美丽的想法,后来更多的却是习惯。 “而且你知道我的工作,学生也就只比我小了几岁。”所以故意打扮的成熟稳重,也有出于职业上的考虑,毕竟老师不是一个看脸吃饭的职业。 “谁说当老师就不能兼顾美了,你呀就是想多了。” 五颜六色的灯光,相对缓慢但十分具有节奏感的音乐,歌手沙哑的低吟浅唱,这里是‘夜色’酒吧。 空气里飘散着香烟和酒的味道,已经有很多客人了。有的安静地坐在那里喝酒说话,有的则随着旋律轻轻摇摆着身躯。灯光很暗,随着投射灯的旋转,让这个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魔幻,完全有别于杜俏认知的世界。 “宁娜,我还是回去算了。” “回去什么,说好了今天就是来放松的。” 朱宁娜拉着杜俏往里走,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卡位。 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了,看见朱宁娜就嗔骂了一句:“死鬼,让我好等。” 是个男人,长得还不错,白净c高挑,但穿得有点花哨。 跟着他就看见朱宁娜身后的杜俏,笑得很风骚地凑过来:“哎哟,这是从哪儿带来的小宝贝儿啊,怎么以前没见过。” 是的,风骚,杜俏明明觉得不合时宜,但还是觉得只有这个词最恰当。 见她愣着,朱宁娜笑着一把将蒋楠推开,拉着她在软皮沙发上坐下来。 “行了,你别吓到我朋友,她和平时那群人不一样。” 哪群人?自然是经常和朱宁娜泡吧的那群人。 朱宁娜平时工作很忙,压力也大,所以一直有泡吧的习惯。不过次数并不多,毕竟她也不是天天有空,但她玩起来很疯,经常会呼朋唤友叫一堆人来玩。 不过杜俏不在其中,一是知道她不是喜欢这种地方的性格,另外也是杜俏结了婚。 结了婚还来泡吧的极少,至少女人是很少的。今天朱宁娜会带杜俏来,也是想让她见识见识外面不同的世界,也免得总是三点一线,生活像一滩死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第49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比起总在酷暑下辛苦工作的建筑工,这些监理确实是平时就躲在空调房吹空调,干什么都只用嘴皮子, 从来不动脑。 “我什么都不算,跟你这种人讲不清楚。林监理, 你是什么意思?” 林兵几步走过来, 苦笑:“我跟他讲过, 讲不通。这事我也做不了主,我得给张总打电话。” “那你打吧,看张总那边怎么说?”秦磊看了看天, 又说:“按照施工办法准则,室外气温达到37°以上, 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停止户外施工。40°以上,停止室外作业。大常,今天多少度?” 大常掏出手机,看了下说:“磊哥,天气预报上说38°。可已经连续十几天38°了,天一天比一天热, 估计又是虚报。” “我说刚才摸那些架子, 隔着手套都烫手。走吧, 今天休息,等会你陪我买个手机去。” 秦磊已经领着大常走了,林兵面色勉强,那个胖监理正想骂人,呼呼啦啦周围的工人都散了。 “休息休息,天太热了。” “‘强行’室外高温施工,要罚款的。” “罚他娘的蛋,天天就知道罚我们,我们愿意顶着大太阳开工?” 还有上面施工的工人不知道,下面就喊着往上递话,一个传一个,都知道今天可以休息放假。 水泥搅拌机就像濒临死亡的病人,发出一声大喘气儿后,就彻底没了声音。 这种安静让整个工地显得十分怪异,因为哪怕最近一直是高温天气,工地上也没停工过。 林兵瞄了瞄胖监理,想说什么忍了忍,跑到旁边打电话去了。 留下那个胖监理一个人,脸色乍青乍白,精彩得像开了染坊。过了会儿,他跺跺脚骂:“能行了,个个都能行了,不开工扣你们工资。” 可没人能回应他,除了四周那些水泥砂浆和堆得像小山那么高的钢筋,默默地看着他。 等杜俏上完课,已经十点多了。 她回到办公室,给自己泡了杯花茶。 同一个办公室的两位女老师,年纪都比她大,这会儿没课,正在聊婆婆和孩子。似乎已婚的女人,最多的话题就是这些。 对此,杜俏是跟她们没有共同语言的,哪怕她们很多次都表示想拉她也入伙,她一直没有就范。 听她们悄声说着某位女老师做了流产,最近请假在家休息。 杜俏知道那位女老师,跟这两位年纪差不多,也都四十多了。这个年纪还去做流产,怪不得她们聊得热切。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站了起来。 “杜老师,怎么了?”因为她这动作太突兀,两个老师都看了过来。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没做。”杜俏丢下这话,就拿了手机和手包匆匆走出办公室。 出了门,还能听见里面人说话。 “杜老师还是年轻,这么风风火火的。” “年轻就是好。” 学校附近就有个大型药店,杜俏没敢去,专门坐车去了个远点的。 进了药店,有店员跟她打招呼:“想买点什么?” 杜俏也不知道怎么说,佯装没听见,往药架走去。 来回找了两三排,都没找到想买的东西,刚才那店员走过来问:“您想买点什么?” 杜俏一咬牙,小声说:“紧急避孕药。” 店员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不多会儿再回来,递给她一个小盒子。 “这种是最好的,72小时内都有效。当然,肯定是越早吃越好,这种药效是最好的。” 估计这店员介绍成瘾,反正话挺多的,杜俏接过来,说了句谢谢,去了收银台前。 付钱的时候,那个收银员似乎是个新手,一直没扫出条形码。收银员去叫其他店员帮忙,杜俏站在那儿,有一种全世界人都在看自己的感觉。 明明就是个不起眼的粉红色的小盒子,她却觉得像暗夜里的灯泡。 好不容易给了钱,她近乎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 她没急着回学校,专门找了个地方把小盒子拆开。 包装很精致,说明书很齐全,相反那药却是薄薄的一片,装在锡封里,丝毫不起眼。 杜俏去买了瓶水,把药吃了下去。 药滑滑进喉管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杜俏却觉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她的手机响了,是朱宁娜打来的。 “我昨天突然有点事,急着走了,我让蒋楠送你回去,刚才给他打了电话,他说你是自己回去的。这个见到男人就挪不动道的,一点都不靠谱!” “宁娜,我没事,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用得着人送。”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能有什么事啊。” “我怕有大灰狼把你叼走了。”朱宁娜在那边说笑,杜俏的心却又乱了起来。 她想起那男人临走时,拿走了她的手机号。他会给她打电话吗?如果他约自己见面,她该怎么办?她突然觉得自己蠢了,就算想放纵一次,也不该选自己家里。 如果她拒绝他,他不识趣地找来该怎么办? 杜俏忧心忡忡的,这种忧心忡忡跟着她好几天,直到连着几天那个号码都没有响起过,她才慢慢放下了心。 可同时,心里又有点说不上的失落感。 这几天因为停工的事,工地里看似平静,实则一直不安宁。 过了两三天,秦磊才想起说要买的手机,一直没买。 他的那个破手机,说是智能机,却因为时间太久,卡得让人怀疑人生,平时也就用来打打电话,其他什么都干不了。 他叫上大常出去,现在大城市夜生活丰富,商场关门都是挺晚的。 大常轻车熟路带着秦磊去了家手机店,光从店门外看去,就觉得这店档次不差,里面的东西肯定很贵。 导购们十分热情,似乎根本没看到大常灰突突的裤子,和手指缝里洗不掉的黑色。大常是做泥工的,泥工不属于高空作业,安全上没什么问题,就是脏。 “这款机子不错,超薄,颜值高,2000万的前置摄像头。” 秦磊感觉自己在工地上待几年,都落伍了。 反正他也不懂,能使用他需要的功能就行,大常说行就买,不过他没要导购给他推荐的宝蓝色,还是选了个黑的。 让导购给设置好,又把手机卡升级了下业务。现在都是4g网了,秦磊以前的老卡还是3g。 4g果然速度快,新手机也不卡,秦磊拿到手,就上了微信。 他微信里就一个人,就是那天加上的杜俏。 他发了条微信。 杜俏收到微信时,正在家里做饭。 她很少在外面吃,都是自己做的。听见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下,因为不认识,也就没理会。 做饭的过程中,她还在想这人是谁。 她微信上除了同事朋友外,也会有一些学生的家长,都是为了咨询孩子报钢琴班的事情。她并不是全都熟悉,有的甚至就说过一次话,删了对方又有点不太好。 可这个以前没有聊天记录,他是怎么加上自己的,怎么没印象? 这口气不像学生家长,是谁? 杜俏看着屏幕,还是没回。 她把手机扔到一旁,把饭端到饭桌上去,又把电视打了开,一边看狗血偶像剧,一边吃饭。 很少有人知道,在杜俏严肃古板的表面下,其实和正常人都差不多。她也会看很多人口中的脑残偶像剧,狗血婆婆剧,以及哭哭啼啼的韩剧。 曾经她追一个一百多集的韩剧,坐在沙发上边看边哭。第二天去上课,同事问她怎么了,其实人家的潜意词是,是不是昨晚跟老公吵架了,要不眼睛能肿成那样。 她的回答是熬夜水肿了,可能别人并不相信,不过那也不关她什么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第50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暴怒之下的他,完全像变了个人。 她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面孔扭曲, 咬牙切齿, 鼻翼翕张,喘着粗气。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涸,根本说不出来。 等她反应过来,袁家伟已经压了过来。他一只手死死地捏着她的手腕, 另一只手箍着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 “你说你哪儿像个女人,在床上就是一条死鱼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 你最好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反应过来的她,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不放!” 他空出一只手,强行取下她的眼镜,声音里带着点诡异的遗憾和痴迷:“你说这么漂亮一张脸, 为什么要把它藏在眼镜下面?你又不近视。明明很年轻,却成天用那些老女人的衣服包裹着自己不过我喜欢这种包裹, 这一切都是我的” “袁家伟, 你神经病, 你放开唔” 杜俏使劲挣扎c推搡,却根本不起任何作用,袁家伟再是斯文型,他也是个男人。 就在她将要绝望之际,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传入两人耳中:“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女士,用不用我帮你报警?” 原来刚才袁家伟抽烟的时候,把车窗打了开。这里不止停了一辆车,车里的动静引来了其他车主的注意。 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袁家伟停下动作,红着眼睛骂:“滚,要你多管闲事,她是我老婆。” “我不是他老婆,我不认识他。” 杜俏趁机一推,袁家伟没有防备撞在车壁上,他抚着胳膊肘直吸冷气。 趁着这间隙,杜俏胡乱抿了抿散落的头发,越过他按下开门的按钮,袁家伟还想伸手去拉她,那个年轻人已经举起了手机。 “你不要再为难这位女士了,不然我就报警了。” 最后袁家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杜俏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 坐在出租车里,杜俏克制着想发抖的冲动。 即是如此,下车时司机还是通过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 回到家中,她终于放松下来。 第一件做的事就是踢掉鞋,冲进浴室。 直到看清楚镜子里的自己,她才明白司机看她为什么是那种眼神。 此时的她十分狼狈,嘴唇被咬破了,衣服也被扯乱了,披头散发像个疯子。 她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脱掉衣服走进淋浴间。 随着水哗哗的洒下,杜俏的大脑一片空白,感觉有眼泪流了下来,却摸不到触不着。 袁家伟说得没错,她就是个性冷淡女人。 结婚三年多,她对夫妻生活一直是排斥的。她不喜欢,也不舒服,总是有意无意的躲避,而袁家伟一直很体贴,她不想,他也从来不勉强她。 她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她也觉得这样不好,她浏览过很多女性论坛,上面大量充斥着性生活不和谐,夫妻关系必然走向末路的言论。她心里害怕,却又抱着侥幸心。 现在终于来了! 袁家伟说在她这里得不到满足,所以才会出轨。 其实这样也好,她终于解脱了。 杜俏很诧异自己冷静下来后,第一个念头不是愤怒和伤心,而是松了一口气。当然也不是没有影响,所以她胡思乱想了很久,一直到夜里快两点,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是机器的轰鸣声吵醒了她。 杜俏是个对睡眠环境要求很高的人,噪音稍微大一点,就足够让她失眠了。之前举报工地晚上施工扰民的电话,她并没有少打。 她眼睛很干涩,摸了摸,发现肿得厉害,她坐起来把头发绑好,去了窗子边。 拉开窗帘,一片明亮洒射进来。 杜俏住在十五楼,视线十分开阔,尤其附近拆了不少旧楼,更显得空旷。她站在家中,就能眺望到远处的工地。 她看见那座高楼似乎又高了一点,像以前一样,有很多带着安全帽的工人,像蜘蛛织网似的爬在高楼外那一层密密麻麻的钢管架子上。 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时,杜俏很诧异,也很惊奇,心惊胆战的。 这些建筑工爬那么高,如果摔下来怎么办? 后来看见的次数多了,她就不再惊奇了。 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对比这些人,她的伤心难过似乎就显得太过矫情了。有什么过不去的,不就是离婚吗?! 朱宁娜得知杜俏打算离婚的事,挂掉电话就赶了过来。 “我今天约了两个很重要的客户谈事情,但为了你的事,我今天专门旷了班。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朱宁娜就像她名字一样,是个很时尚漂亮的女郎。一身简单利落的职业套装,画着精致淡雅的妆,说话简明扼要,行事风风火火,不负她律师的身份。 她和杜俏完全是两种个性的人,但神奇的缘分让两人相识,并且是多年的好友。 “袁家伟竟然出轨了?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其实也不怪朱宁娜会这么表现,因为在大家眼里,袁家伟一直是好丈夫的标杆人物。 性格温和,体贴入微,他和杜俏谈恋爱的时候,每天接送杜俏上下班,风雨无阻。杜俏喜欢吃什么他最清楚,有次杜俏想吃某个蛋糕房的提拉米苏,也不过随便一句话,他就冒着大雨去买了来,送到杜俏手中。 类似这种事不胜枚举,所以当初知道袁家伟出轨,杜俏也难以置信,可惜事实胜于雄辩。 “你的意思是想离婚?你爸妈怎么说,袁家伟是什么意思?” 从朱宁娜进门,到她在沙发上坐下,一共就说了三句话。三句话的跳跃弧度太大,杜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反正该说的已经在电话里说了,她索性就回答了最后一句。 “他不想离。” “他当然不想离了,跟你离了,他得损失多大。其实说真的,当初我就挺不看好你俩的,可你们是父母介绍,他又是你爸的学生,我也不好说什么。”朱宁娜靠在沙发里,撇着红唇,有些不屑地说。 “宁娜。”杜俏有点怔忪。 “你看你们出身就不一样,你是高知家庭,他家是农村的。我记得你说过你那个婆婆很难缠,是因为袁家伟一直出面调解,你们才没闹出什么矛盾。不是我瞧不起农村人,凤凰男之所以叫凤凰男,除了他本身的优点,也有很多掩饰不了的缺点。例如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能得到的东西,他们可能需要花很多力气才能得到。 “这么说不是蔑视,而是事实,所以这些人大多十分功利,当他们卯着劲儿对什么用力的时候,免不了就让人会质疑这里面的真心有几分。可能我这么说有些偏见了,但你知道我的性格,很多事情未盖棺定论之前,我一般都是抱着质疑的态度。” “可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这些。”杜俏苦笑说。 “没有发生的事,你让我怎么说?说多了,不就是挑拨离间,而且当时从表面上看,他除过家里条件差了点儿,本人确实挺优秀的。” 博士生毕业,又留校在a大任讲师,很快就能成为副教授,甚至以后还可能会是教授。 很显然这是符合杜家眼光的女婿人选,关键杜俏当时也不排斥和袁家伟交往,朱宁娜观察了一阵子,也没发现什么,肯定不能从中说些扫兴的话。 英雄不问出处,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出身差也没什么,只要人品好,本身是个可造之材。这是当初杜荣的原话,没想到杜荣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行了,你也不要多想,事情发生了就要去解决,幸亏发现的早,也就是被恶心了一下,如果一直不知道,那才真是恶心的人上了门,恶心到家了。” 说到最后,杜俏反而被好友给逗笑了。 “可不是恶心的人上了门,恶心到家了。”她想到了罗安妮。 “好了,说说吧,你是什么想法。离婚不同谈恋爱分手,牵扯的东西太多,财产孩子什么的,幸亏你们还没有孩子,也不算难分。”作为一个合格的律师,朱宁娜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 “我其实没什么想法,家里也没有什么财产,我和他的工资卡都是各自拿着的,没什么牵扯。” “工资卡就不提了,都是小钱,你俩拿死工资的,我说的是你家的房子和车?” 杜俏抿了抿嘴:“房子是我爸妈拿的首付,车是我的陪嫁。” 朱宁娜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其实这事当初她也模模糊糊的猜到了,但什么都没有事实摆在面前更让人觉得啼笑皆非。 也就是说袁家伟住着女方家的房子,开着女方家的车,然后还臭不要脸的在外面搞小情人。 她没忍住咬牙切齿,骂:“俏俏,这种男人你不能饶过他,太t无耻了。不光他,还有那个女的,你不是说她是a大的学生,曝光他们,让他们身败名裂,这两个臭不要脸的。” “算了,我不想跟他闹,好聚好散吧。”杜俏说。 “不是,你你”后面那句‘到底怎么想的’,在将要出口时,又咽了下去。因为朱宁娜看见杜俏微微下垂,略显有些难堪的眼睛。 “难道,和那事有关?”她声音很轻的问。 “我没有。” “不是你,还能有谁?”其实还有可能是老胡,只是老胡是罗基的人,罗安妮要叫他叔叔的,迁怒到谁的身上,她也不会迁怒到老胡身上。 所以只能是方玲玉背锅。 这个道理方玲玉也清楚,之前罗基点明这事时,她心中就有预感。 “安妮,我真得没有,既然你说了,我肯定不会跟你爸说。”方玲玉捂着脸说。 “那谁知道呢?你当初还说不会勾引我爸呢,事实上还不是恬不知耻地爬了我爸的床。” 罗安妮已经走了,方玲玉低着头站在那儿。 陆嫂看她有点可怜,把她拉进了厨房。 可陆嫂能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说:“太太,你还是早点怀个孩子吧。” 罗安妮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连自己小妈都打,就是仗着罗基宠她。罗基年近半百,她是罗基唯一的女儿。 如果方玲玉能怀上孕,肯定能改变自己的处境。 道理都懂,可 方玲玉攥了攥手心,还是没有说话,陆嫂却又叹了口气。 另一边,罗安妮拿着包走出家门。 罗家的这栋别墅位于a市近郊,依山傍水,占地面积也大,花圃泳池一应俱全。 罗安妮今天有课,她平时不住宿舍,每天都是开车去上学。 司机小马将她的车开了出来,罗安妮问起之前的事。 “安妮姐,那事我交代给下面小孩儿了,肯定已经办了,转头我问问。” 罗安妮点点头,随着车窗升起,明黄色的甲壳虫已绝尘而去。 小马目送她离开后,掏出手机。 秦磊还走在路上时,老徐就给他打了电话。 “磊子,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一晚上没回来。快回来,高子出事了。” 他匆匆赶回工地,老徐在门口迎他,往目的地赶的路上,老徐就把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两人来到工地正中的那栋高楼,楼下已经站满了人,还有些工人站在施工楼层往上看着。 就见这栋大楼最顶层边角的支模架子上,悬空坐着一个人。从楼下往上看,那人也就巴掌大,但光他所处的位置,就足够所有人心惊胆战。 这栋楼已经盖到二十八层,距离三十四层的目标,已进入最后的主体施工阶段。施工升降机只能到二十八层,因为上面的施工框架还没搭起来。 秦磊和老徐坐着升降机到了二十八层,再往上就得靠人力了。 “我是没办法上去了。”望着那密密麻麻c高耸入云的支模架钢管,老徐望洋兴叹。 秦磊没说话,戴上防护手套,开始往上攀爬。 这点高度对别人来说,也许是难事,但对于一个架子工来说,也就是小菜一碟。秦磊在工地上就是做架子工,拿了资格证的。 秦磊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钢管架子之间,很快就到了高子所在的位置。他没有敢靠近,在距离对方三四米的地方停下。 “高子,就为了那么一点钱,你至于这么想不开?” 地方高,风就大。 秦磊倒是不想管这事,可高子是给他打下手的一个大工,也算是他半个徒弟,这事不管不行。 “磊哥,你别说了,那不是一点钱。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做咱们这工就是在拿命拼,一扣就是三千,上回就扣了我一次,我要干多久才能赚回来,没他们这么干事的,工地里谁不知道的规矩,偏偏拿我开刀。” 高子三十多岁,看面相比秦磊老了不少,说是四十多也有人信。人很黑,蔫头耷脑的,一头灰扑扑的头发乱糟糟的,头上带着个同样灰扑扑的安全帽。 他就只半截屁股挂在钢管上,脚下就是八/九十米的高空,平常人站在这地方,只要往下看就会感觉头晕目眩,也就他们这些架子工能视若平常。 提起这事,就要说说架子工这个工种了。 若论整个工地上最危险的工种,还属架子工。所谓架子工,就是利用钢管c扣件c夹板等工具,在高空搭设操作平台c支撑架等,属高空作业的特殊工种。 例如路经一栋正在建设的高楼大厦,外墙那一层层一排排的脚手架,就是由架子工搭建而成。 架子工历来待的就是工地里最高的地方,一栋大楼想盖多高,架子工是首先达到那个位置的人。 往上对的蓝天白云,往下是一根根直冲天际的钢管,他们需要穿梭在每一根钢管之间,为施工人员搭设操作平台,才有一栋栋高楼平地而起。 高空作业最注重的就是安全问题,关于架子工的行为操守及安全准则,都是被人说烂了的。安全帽c防滑鞋c安全带是必备的,但这个必备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操作中会认真佩戴安全带的架子工没几个。 安全带要求的用法是高挂低用,也就是说安全带的锁扣,必须悬挂在比佩戴人更高的位置。可架子工在施工过程中,他们就是站在最高处的人,那一层层的架子是经由他们搭建而起,从下往上搭架,高挂低用显然不符合实际。 而他们身处在一根根钢管和钢筋之间,流动性太大,身处在高空中,走几步就要弯腰挂上安全钩。别说这么做会不会增加安全隐患,架子工本身和包工头也不太愿意。因为这么干,注定影响效率,可能一天干下来,就只顾悬挂安全钩了,根本做不了多少活儿,赶工期的时候,非常耽误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第51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城市经济发展太快, 城区建设跟不上的结果就是,类似这样的施工场地就像狗皮膏药一样, 散布在城市各处。 其实杜俏并不太愿意走这条路, 这里已经施工了大半年, 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 各种工程车进进出出,路面也不太平整。附近的居民都会绕路走,只有那些绕不过去的,或者贪近路的,才会走这边。 恰恰杜俏就占了两样, 她所居住的小区就在这片工地前面不远的地方。从这条路走可能只需要十分钟, 如果绕路的话却需要二十分钟以上。如果天不热也就算了,天热成这样, 她宁愿忍一忍,反正很快就到了。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辆明黄色的甲壳虫停在她的面前。 彼时,杜俏正拿着手帕擦额头上的汗。 没有防备, 这车又几乎是擦着她停下, 幸亏她躲得及时, 才没被剐蹭到。却是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手帕也掉落在地上,沾满了沙土。 脏了! 杜俏皱眉看着。 这一幕让迈下车的罗安妮,脸上讥诮更浓,画着棕色眼影的眼睛,斜出一种嘲讽的味道。 “我以为你会很识趣的,没想到你是个死缠烂打的人!” 与杜俏一身中规中矩的套裙不同,罗安妮就穿得十分清凉了。 银蓝色的吊带,低腰流苏牛仔短裤,脚上踩着十公分的细跟凉鞋。她是短发,却烫着卷儿,头发挑染了几缕紫色,墨镜被推在额头上,露出一张化着妆的白皙小脸。 时尚精致又不失青春活力,最重要的是她身材很好,细白的大长腿,小蛮腰若隐若现,足以让很多男人发狂。 杜俏不是男人,她没办法欣赏这种女人。 她很诧异袁家伟的眼光,竟会看中这样的女孩。 杜俏之前见过罗安妮,在照片上。 照片是罗安妮发给杜俏的,上面的主角是她和袁家伟。 袁家伟是杜俏的丈夫,两人结婚已经三年多了。 “怎么不说话?难道没有家伟你就不能活?你明知道他对你不感兴趣,当初会跟你结婚,就是为了你爸爸能让他留校,你干什么还死缠着他不放?” 杜俏活了三十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种情形。 对于袁家伟出轨的事,她选择了最理智的做法,搬离了那套三居室的房子,来到她婚前的单身公寓暂时居住。是给自己时间来理清这件事,也是她最近很忙,没时间去处理。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叫罗安妮的女孩竟会主动找过来。 还是在这种地方。 杜俏看了看四周。 正值下午一点钟,太阳正烈,沾满了泥沙的地面,烫得可以烤熟鸡蛋。 路的左边是一排简陋低矮的门面房,大多都是小吃店,门前摆着一张张长条桌和遮阳伞,有很多建筑工打扮的人,正成群坐在那里喝酒吃饭。 右边就是一长排铁皮围墙了,里面是施工场地。 “请问我认识你吗?”在试图离开却无果后,杜俏耐着性子问。 听见杜俏说不认识自己,罗安妮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很快又化为讥诮。 “难道你不认识我?之前我们加过微信,我还给你发过照片。”对于会让对方难堪的事情,罗安妮并不介意提醒对方,反正丢脸的又不是他。 “我们加过微信?” 杜俏伸手挡了挡太阳,发现根本没用,她今天出门忘了带遮阳伞,只能这么顶着大太阳和对方说话。 “我只记得前段时间加过一个想咨询钢琴课程的家长,谁知这人是个神经病,说了很多胡言乱语的话,还乱发淫/秽/色情的图片,就被我给拉黑了。” 罗安妮狠狠地瞪着杜俏,脸一下子就黑了。 明明天气炎热,杜俏却穿着黑色的套裙,里面是件立领的白色衬衣,半身裙在膝盖下面。穿着透明丝袜,脚上是双圆头的半跟黑色皮鞋。 她头发全部梳起盘在脑后,带着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又古板。 这样一个又丑又老的女人,竟然这么说她! 是的,杜俏说的人正是罗安妮。 当初罗安妮从袁家伟手机里弄到杜俏的电话,就通过手机号添加了杜俏的微信。因为杜俏一直不给通过,她就冒充了想咨询钢琴课程的家长,才成功加上对方。 罗安妮不光把自己和袁家伟的事告诉了杜俏,还发了两人的亲密照给她看,就是想让杜俏识趣点让位置,却没想到被曲解成这样。 神经病?淫/秽色情图片? “你这个老女人丑女人,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罗安妮柳眉竖起,扬起手,竟是一言不合就打算动手。 早在这里刚起争执时,就有一群人看了过来。 正是那群坐在路边摊喝酒吃饭的建筑工人。 这条路平时人流量不多,会从这里走的年轻女人很少,今天一下子来了两个,还是这种对峙的状态,早就有人叫着让同伴去看了。 工地上的日子枯燥而乏味,在极度透支体力的情况下,这群建筑工可以娱乐的东西极少。 喝酒算一样,女人又是一样。 却是动嘴居多,没几个人会去干实际的。也没人愿意跟他们干什么,这群人又穷又脏,连附近小美容店里的女人,都不怎么爱搭理他们。 “不会是大房来堵小三吧?不然怎么这么凶!”有人说。 “去你的,大房长这样,小三长那样?让我看这开车的女人倒像个小三,电视里小三都长这样,妖里妖气的,不过倒长得挺好看的,瞧那腿白的” 一桌人议论得是如火如荼,大常扭头想和秦磊说点什么,却发现秦磊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磊哥” 杜俏看罗安妮扬起手,第一个念头竟奇异的不是去躲,而是想明天会不会有视频在网上传得满天飞。 最近网上总有些正室带着人去打小三,抑或是小三伙同数个好姐妹将正室打了的新闻。 她没有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等再想去躲已经晚了,眼见那巴掌就快飞到自己脸上,突然一张黝黑的大掌劈空伸过来,牢牢地抓住对方的手。 “嘶”罗安妮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瞪着对方骂:“你放开我的手,谁让你抓我的手,你这个又脏又臭的民工!” 杜俏恍过神来,才发现替她解围的是个建筑工打扮的男人。 他很高,至少一米九往上,杜俏一米六五的个子,只及他肩膀。他的肩膀很宽,穿着牛仔裤和灰色的背心,头上带着蓝色的安全帽。 天很热,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油光,是一种比小麦色更深的黝黑。 灰色的背心汗津津地贴在他的身上,明明应该给人一种很脏的感觉,可杜俏第一眼看过去,却只看见那形状完美的肩胛骨,和男人背上一条条结实的腱子肉,充满了男性雄性的力量! “说话就说话,打人就不好了。”男人的嗓音很沙哑。 “关你什么事!”罗安妮使劲挣扎,对男人又踢又打,又去骂杜俏:“杜俏,这不会就是你的姘头吧?你的眼光可真特殊,竟然找个民工!还有你,竟敢替这个女人出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男人说,皱眉松开手,罗安妮踉跄地倒在车上。 “你,还有你,给我等着!” 她放了狠话,就钻进车里,迅速开车走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杜俏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等罗安妮走后,她也意识到是这个男人给自己解了围,不然以这罗安妮的性格,说不定她会挨打。 虽然她和罗安妮接触不多,可从与对方打交道这两次来看,这个女孩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呃,谢谢你。” 男人转过身,安全帽搭在眉眼上,再加上太高,看不清头脸。但只凭对方这小山一样的压迫感,和那一身充满了男性阳刚的肌肉,就让杜俏莫名有一种局促感。 她低着头,没敢去看对方,依稀闻到一股汗味儿,却顾不得去想难不难闻的事。 “非常感谢。” 她再次点点头,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等她走后,男人正打算离开,目光却扫到遗落在地上的手帕。 白色真丝手帕,却又不是纯白,微微带了点儿蓝意。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波光,一角绣了朵芙蓉花,正妖娆绽放。 在充满着属于现代便捷的今天,会用手帕的女人极少,这种质地也代表着价格不菲。秦磊看着手帕上沾着的泥沙,总觉得这是一种玷污。 直到那边有人喊自己,他才恍过神儿来,用大掌拍打了下手帕上的脏污,随意塞进牛仔裤的裤兜里,离开了这里。 有了这两样东西,即使袁家伟再不甘愿,还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朱宁娜趁热打铁,让袁家伟和杜俏现在就去办手续。本来袁家伟还想以拿户口本不方便作为拖延,被杜俏当场捅破,朱宁娜又在旁边帮腔说了些话,他一个恼羞成怒,就答应下来。 之后就算想反悔,也骑虎难下。 就像杜俏说的那样,两人没有孩子,也没有什么财产上的纠葛,袁家伟还算没有无耻到底,闹着要跟杜俏分房子车什么的。 其实也是他不蠢,有朱宁娜在这里,朱宁娜可不像杜俏,她本职是律师,没少帮人打离婚官司,他不可能会占到便宜。 且他也清楚,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他自己。 毕竟他在a大之所以吃得开,上上下下对他都是和颜悦色,除了他本身能力外,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是杜荣的女婿。 这就是一个现实而又充满了不公的世界,有能力的人太多了,越是精英聚集的地方,有能力的人越是多。他并没有比别人更优秀,想要得到重视,必然需要外力。 尤其他现在又赶上评副教授的时候,他的竞争对手并不少,失去了‘杜荣女婿’这道光环,他的优势将会一下子跌到谷底,从最具可能,变成最不具可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第52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11 杜俏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很长很混乱, 但让她很愉悦。 身心都愉悦。 醒来后,她还没来得及去想具体, 就感觉身边躺着个人。 是个男人。 很结实c沉重,有一半的身体压在她身上,让人无法忽视。男人肌理分明,她即使不伸手去摸,就能感觉到那肌肉线条。 然后昨晚发生的一切,一股脑就挤入她的脑海中。 她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杜俏想起她像电视里风尘女子那样,勾着男人的领口, 主动献吻。男人明明拒绝几次, 多次说要走, 她却用言语引诱他。 是的,也许杜俏当时醉了,但她还是有记忆的。 她当时在想什么?就想放纵一下,就想这个男人还算不错, 是个正人君子,身强体壮, 是个一夜情的好对象。 想起昨夜, 他们从沙发到地板上, 再到餐桌上,最终回归卧室。杜俏只想捂脸,那个人是她吗,她怎么成那样的了! 她羞愧得无地自容,下意识就想逃离。想从床上起来,却起不来,推了推男人,推不动。 男人的身躯很热,杜俏一直是那种哪怕夏日炎炎,皮肤表层也温凉的体质,这种炙热和亲近让她很不适应。 她又推了一下,男人终于动了。 却没有让开,而是抓着她的手,推到枕头上,人还闭着眼睛,就亲了过来。 经过一夜,男人刚毅的下巴上已经长了一层短短的胡茬,青色的胡茬蹭刮在白皙细致的肌肤上,引来阵阵战栗。 “看不出,你这么贪。”男人咕哝着,嗓音里有着清晨的沙哑。 贪?什么贪? 不等杜俏反应,男人就调整了下姿势,熟门熟路的找到位置。 接下来就是一阵狂风骤雨。 余韵还未过去,男人还慵懒地半眯着眼醒神,突然被人推了开。 力道很大,男人撞在床头,错愕的看她随便拉了件衣服遮掩,就冲去浴室了。 水声哗哗,杜俏简直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如果说昨晚是酒后乱性,那么今天早上这一场算什么? 对,是她宿醉未醒,对方趁人之危! 这么想着,似乎就没有那么难以安适了。 可—— 杜俏并没有忽略那股骨子里还没散去潮颤,她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这一切都让她恐慌。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她穿着浴袍走出浴室。 男人已经起来了,穿戴整齐,坐在床沿上。 还是昨天那身衣服,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板寸的发型让他看起来很精神清爽,唯有下巴上短短的胡茬,让他看起来多了点颓废的味道。 杜俏心里又舒服了点,其实在今天之前,她还记不太清男人的长相,只知道长得不丑。 她这种心态其实挺矫情,女人大多都有这种心态,被个帅哥啃了,总比被个丑男啃,更让人心里舒服点。 米黄色的窗帘已经被全拉了开,洒得一室光亮。 见她走出来,男人就看了过来。 杜俏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你怎么还没走?” 可惜,她本就刚洗了澡出来,水汽还笼罩在她的发丝她的脸上,面颊白里透红,眼睛水汽朦胧。 这样的她,严肃得实在没有说服力。 “我要是招呼不打就走了,你会怎么想?” 杜俏一愣。 她会怎么想?她估计会恼羞成怒,会把这个男人想得十分卑劣,反正情绪是一定不好的。 可是他杵在这儿想干什么? “那我现在出来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洗个澡。” 杜俏本来想说点什么,突然想起刚才洗澡时那一身狼藉,顿时脸上一红。 他估计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是应该洗洗,不然怎么出去。 “那你快去吧。”她低着头,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等听到浴室中传来水声,杜俏才有了动作。 她首先就看见了乱成一团糟的床,她一向爱整洁,床上从来不会是这样。她忙去收拾,几乎是闭着眼睛把被单被罩全部拆下卷起来,又拿出干净的换上。 换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浴袍,去找衣服换。 浴室他占着,房间里她不敢换,只能去了书房。穿好衣服,把头发随便扎了一下,她又继续开始乱七八糟的卧室和客厅。 就像被地震洗礼过,每收拾一点,她心里的羞愧就更多一点。 等秦磊洗完澡,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把脸捂着。 他清了清嗓子。 她顿时仿佛受惊似的跳起来:“你洗好了,那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你是在赶我走?” “呃,你可以这么认为。” “那如果我不走呢?” 杜俏把抹布在手里揉搓一下,还是没抬头,声音却很急促:“我要去上班了,难道你不用上班?还有,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这是我的家。” 秦磊皱起眉,不是滋味地喃喃了一句:“陌生人?” “在昨天之前,我们是不认识的。” “可在昨天之后,我们认识了。你昨晚喝醉了,是我把你送回来的。” “可你也没吃亏不是吗?昨天我喝醉了,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太清楚,你看我们本来就不认识,你还是赶紧走吧。” 秦磊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他这是被人睡了,然后睡他的那个人吃干抹净,现在提起裤子不认账? 他心里很不舒服,可当他看见她低垂着脸蛋,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的样子,再结合他所见到的一切。秦磊是什么人,也差不多将她的心思揣摩了个差不多。 这是发生的事实在出乎她意料,所以一时不能接受? 又想起那天,那个疑似小三的人上门。她是已婚身份,虽然现在婚姻出了问题,但毕竟是有丈夫的。 她的丈夫呢,难道已经分居了?秦磊会有这个结论,是因为之前杜俏去洗澡的时候,他在房子里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男人的用物。 “你让我离开也可以,你把手机号告诉我。” “你要我手机号码干什么?”杜俏有点惊慌地问。 “方便以后联系。” “可我以后不想跟你联系了。”杜俏一不小心,把心里的念头说了出来。 说完后,她就后悔了。 如果这个男人因此恼羞成怒,不走了怎么办? 杜俏见他突然转身往卧室里走去,她忙跟了过去。刚进门,男人已经转身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手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第53章 此为防盗章,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他的衣服都是刘建山的老婆王梅帮着洗的,本来王梅说就是带着帮下忙,秦磊不干,每个月给她三百块钱, 就当是辛苦费了。 毕竟工人们的衣服都脏,他换得也勤,帮一次两次的话还行, 总不能一直叫人帮忙。 空出手,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 自打换了手机后, 秦磊对他的新手机情有独钟, 让老徐他们一阵调侃,都说他像大常,是不是手机里装着美女。 秦磊的手机里确实装了个美女, 可惜这个美女不怎么待见他。 发五条信息, 能回一条就不错了。 即是如此, 秦磊也乐不思蜀, 似乎干活之余, 唯一的生活乐趣都在杜俏身上了。让杜俏气恼之余, 又不敢得罪他, 深怕他像他自己说的那样, 来她家找她。 也是秦磊深谙适可而止, 总在将杜俏撩拨到爆发的边缘地步,立即收手。杜俏发脾气似乎没必要,还显得自己小气,只能无奈地开始习惯有个人,一会儿正经,一会儿很不正经地时不时撩拨下她。 所幸他也不是什么事都不用干,似乎也就是工作空闲有时间,让杜俏着实松了口气。 感觉到手机震动,杜俏翻出来瞄了一眼,根本不用打开,就看见消息提示栏里那个小平头男人的头像。 黑白色的底儿,带着墨镜,穿着黑西装,头微微半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儿来的黑道老大。 事实上这就是个黑道老大,是一部电视剧里的角色。这个明星她知道,演黑帮题材出道的,在国内很火,算是老戏骨之一。 长得不算帅,但是很有男人味,尤其他演的多部黑道情节及反腐c卧底题材的电视剧,十分具有代表性质。国内上至七八十,下至十几岁的,大抵没有几个不认识他的。 杜俏回想了一下秦磊的样子,再和这头像对了对,总觉得有一种想笑的感觉。这时地铁来了,她把手机屏锁上,丢进包里,上了地铁。 等了会儿,见对面没有回他,秦磊想她估计刚下班。 他把手机塞进裤兜里,趿拉着拖鞋出去了。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杜俏并不知道,她每天从这条路回家的时候,总有一个男人暗搓搓对她投以瞩目。 甚至,连她什么时候到家的都知道。 秦磊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但他很乐衷这种变态。 刘建山见他出来,问:“又去看风景?” 这是调侃之语,最近几天秦磊闲的没事就去旁边那栋主体结构已经建好,正在进行内部施工的大楼。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别人问他干什么,他答曰看风景。 确实是看风景,至于是看什么风景,就只可意会不可言说了。 “热,上面风大。” 刘建山笑笑,没有说话。还别说,这天真热,好像下起了火,闷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秦磊对他点点头,正打算离开,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工人匆匆跑了过来。 “磊子,有人找你。” 不用他报信,人已经来了。 大概有七八个男人闯了进来,他们打扮不一,有的脖子里戴着金链子,有的戴着墨镜,个个细皮嫩肉的,但站没站相,走路的姿势也不端正,一看就不像好人。 “你就是秦磊?”带头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他也是里面唯一不细皮嫩肉的。个子不高,但很壮,戴着墨镜都遮掩不住他满脸的横肉。 他一走过来,就推开上去想问干什么的刘建山,摆明了来者不善。 “你是?” “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用知道你得罪人了。” 这络腮胡也是个狠角色,二话没说就扬了扬手,他身后的那几个年纪男人涌了上来。 “我得罪人了,我怎么不知道?”秦磊笑着说,边说边往后退。 他身后就是工人们住的集成房,工地里一向乱,也不太干净,门前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木条和钢筋钢管。 就在络腮胡以为他想跑时,突然见他从地上抄起一根半米来长的钢筋。 “原来你没想跑,还知道拿家伙!” “你们都堵到这里来了,我能往哪儿跑?” “不跑就好,老老实实挨一顿,咱们都省事,我让下面兄弟们下手轻点。” “那可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们的下手轻点是什么样,再说了也没有站着挨打的不是?”秦磊还是带着笑,口气风淡云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不是被人堵了,而是在闲聊。 络腮胡倒是生出几分欣赏之意。这小子一看胆子就不小,人也聪明机灵,知道跑不掉,就先找趁手的家伙,摆明了就算吃了这顿亏,也要拉两个垫背的。 “那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一句话,竟让络腮胡说出惺惺相惜之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匆匆响起。 “你们这是干什么?”却是老徐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都是头戴着安全帽,浑身脏兮兮的,和对面那些衣着光鲜干净的人,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找茬找到这里面来了,当我们好欺负是不是?磊子可没有得罪什么人,就算得罪也是为了之前那事。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看着磊子挨打啊,别忘了他出头是为了啥?”老徐向来总是一脸猥琐相的脸,难得带着一股郑重。 之前在场的不是没有其他人,可这明摆着是小流氓找茬,他们不清楚中间的事,也不敢轻易插话。一听老徐这么说,都联想起之前秦磊出头带着大伙和上面那群人闹的事。 这是眼看着事情解决了,就枪打出头鸟了? 都是鸟,有区别的就是出头没出头,抑或是出头得招人眼不招人眼。这群建筑工没什么文化,甚至走在街上,被人满脸嫌弃的对待,他们也都是挂着老好人的笑容,似乎没有尊严,也没有脾气。 但并不代表他们真就是木头人,没思想,没是非观念。 一个人走出来了,很多人都走出来。 有的拿着铁锹,上面还带着泥沙浆,有的顺手就抄起手边的木条或者钢筋什么的,工地里从来不缺这种东西。 密密麻麻,越聚越多,乌鸦鸦的一片。 他们很多身上都带着厚厚的灰尘,有的甚至眉眼都看不清,但让人不敢轻忽! “你们这群民工想干什么?!”络腮胡身后一个小平头,徒然变了脸色。 “甘霖娘,干什么!我们还没你们跑到我们这里来,是想干什么!”一个福建口音的建筑工骂道。 开了这个头,各种口音的国骂都出来了,不外乎问候对方长辈,顺便让对方滚! “我操你妈的sb玩意,你们这群民工想死是不是?”那边也不甘示弱。 可骂得再大声,也难掩色厉内荏,毕竟络腮胡他们的人数太少了。本以为七八个人对付一个人,是稳稳当当,万万没想到竟漏算了工地里其他人。 可能是平时在外面耀武扬威惯了,他们惯常把人们的厌恶当做畏惧。以为这群一脸苦相的民工,肯定还不如平时那些匆匆而过的路人,可惜事情出乎所料。 “快走吧,别闹了,”秦磊对络腮胡说,“就算打起来,报了警,你猜警察先抓谁?” 当然先抓络腮胡这一伙儿人,本就是他们跑到工地上来找茬,再加上民工在大众眼里,本就是弱势群体。一群小混混对一群民工,不用说肯定是小混混没事找事。 “你给我等着!”似乎每一个反派被人怼跑了,都会留下这一句话作为台阶给自己下。络腮胡浑然忘了之前他还有些欣赏秦磊的,现在这些情绪都变成了恼羞成怒。 秦磊目视着这一伙人狼狈的离开,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虽然老徐说是上面觉得他出头太碍眼,故意找人来教训他,可他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谁傻了,干这么明显的事,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接下来,林兵的及时出现,似乎更证实了他的这种想法。不光如此,林兵还帮忙报了警。 就是因为他这种行举,才让一些喊着‘要给个交代不然不开工’的工人们,打消了想再闹一场的心思。 管这个片区的民警过来录了下口供,知道没伤着人就走了。说是帮忙找找那伙人,但大家都知道不了了之的可能性最大。毕竟没有伤到人,就算找到人了也没什么用。 似乎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除了像老徐他们这样和秦磊比较亲近点的,还忧心忡忡地替他担心,甚至让他最近别出去,等风头过了再说。 没人把这件事和‘黑眼镜’联系起来,毕竟那件事很多人都不记得了,就算记得也联想不到上面去,除了秦磊。 “你最近和家伟怎么样?搬回去了吗?”又是一个周末,吴秀梅叫了女儿回家吃饭。 杜荣不在,他平时在家的时间也不多,大多都是在学校里,在实验室。 “妈,我能和他怎么样。”杜俏说。 吴秀梅看了女儿一眼,不同于杜荣,女人在某些事上的神经天生就比男人敏感,不是察觉到女儿和女婿之间不对,那天她也不会一定要求女儿要搬回去。 “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会闹矛盾很正常,上下牙齿都还有打架的时候,但要勇于面对,找出根本去解决问题。家伟脾气好,人也体贴,你也不要仗着我跟你爸,故意跟他闹别扭。对了,他妈走了吗?” 杜俏现在很不耐烦回答关于袁家伟的问题,关键是她和袁家伟离婚的事,家里人并不知道。 只能耐着性子说:“还没有。” 她其实只是根据猜测,谁知吴秀梅倒是多想了,以为女儿会和女婿闹别扭,是因为袁家伟他妈的关系。 她皱眉想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吧,你爸不在家,我也不想做饭,我们去外面吃。” 杜俏也跟着站了起来,去拿了包。 去餐厅的路上,吴秀梅专心开车,杜俏没事就把手机拿了出来。 果然上面有条信息,问她吃饭了没有。 她想了下,回了句‘还没’。 几乎是秒回。 杜俏那句‘我也正打算去吃饭’,只打了一半,就被这句话给吓回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第54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03 直到杜俏离开, 秦磊才收回目光。 听见老徐他们还在讨论他没眼光的事,他笑着骂了一句:“行了,你们懂什么!” “我们不懂,不如磊子给我们讲讲?”刘建山调侃说。他是四川人, 说话有很重的四川口音。 历来只要提起女人, 男人们总有很多话题。 这些建筑工也是。他们每天的日子都是不停的干活儿, 精神世界匮乏, 能娱乐的东西极少。 喝酒算一样,看美女过眼瘾讨论女人又是一样。 这些民工出来做工,一年到头回家一次。是谁说的,在工地待一年,看蚊子都是双眼皮? 刘建山的话让秦磊哑口无言, 他能怎么讲?讲女人都是不能看表面的, 有的徒有其表,有的内秀在里? 就像一副乍一看去不起眼的水墨画,美得是那股意境和韵味,不懂的人永远不懂,懂得人自然就懂了。 而且和刘建山他们说水墨画, 说韵味, 不如说大白菜多少钱一斤, 他们更欣赏的是视觉上的直面冲击,而不是气质c韵味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再说了,就算内秀跟他什么关系,不过就是个路人,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哪知秦磊没有说话,倒是老徐说了起来。 “磊子的话没错,你们懂什么。你看那有些女人打扮得像花儿一样,穿着带钢圈儿的内衣,胸能挤多高挤多高,里面的海绵能有多厚垫多厚,其实都是假的。还有的女人,正面看着还行,背影不能看,有的腰挺细,屁股却小,有的屁股倒是挺大,可惜是塌的。但有的女人就像那红皮花生,外面有一层壳,剥去了壳,里面都是好的” 说是老徐,其实才四十多点,只是建筑工们显老,常年风吹日晒下,个个被晒得皮肤黑红,脸上也沟壑纵横的。这是皮肤大量失水后被晒脱皮后的干燥,这样的脸注定不好看,也因此显得有几分猥琐。 “什么都是好的,怎么跟花生又扯上关系了,老徐你快给我们讲讲。”大常异常兴奋问。 老徐睨了他一眼,调侃:“大常,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发春了,提起女人就一副狼崽子的模样?” “你才发春了!” “行了,大常才多大,还没二十,说不定是个童子鸡,老徐你别把人教坏了。”有人插话。 老徐眯着眼,笑起来:“大常,要不晚上我就带你去长长见识,保准以后你提起女人不这样了。” 大常年纪不大,哪里是这群老男人们的对手,被臊得脸红脖子粗,不过他脸黑,也看不出来。 “我们这是远观不近亵,你们懂什么!”大常没来工地之前,是个高中生,在这群人里也是文化人,经常会蹦出几句别人听不懂的话。 “亵什么亵,你能坚持五分钟,算你小子厉害。” 一群人打着黄腔,开着低俗的玩笑,秦磊却突然站了起来。 “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 大常看了看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诧异问:“磊哥,你吃饱了?” 秦磊不喝酒,但很能吃饭,平时都是三碗打底儿,今天连一碗都没吃完,菜也没见他动几筷子。 “天热,吃不下,你们慢慢吃。” 他扔了五十块钱在桌上,拎着安全帽走了。 杜俏回到家,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吴秀梅关门,一边说:“你也真是,家伟哪里是有事,明明是对外面的托词,你就信了。还有学校里忙,怎么搬去建设路那间公寓也不说一声,还是家伟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再忙,就忙那半个小时,至于夫妻两人分居? 杜俏和袁家伟住的地方离a大有些距离,开车得一个小时,杜俏那处公寓到学校却只要半个小时不到,吴秀梅才会这么说。 “妈,小俏也是为了最近学校评职称的事,还有琴行那边估计也忙。”袁家伟站起来,笑着帮杜俏开脱。 他身材高瘦,穿一身休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教小朋友练琴能有多忙,家里又不缺钱,需要你去赚那点小时费。” 吴秀梅一直很不敢苟同女儿去琴行教小朋友练琴的行为,大学老师就该有个大学老师的样子,尤其杜俏又是她的女儿。 杜俏看了袁家伟一眼,没有说话。 “行了,快去洗洗手吧,饭做好了,我去端。” 等菜都摆上桌,杜荣也从书房里出来了。 他身材高瘦,戴着眼镜,浑身充斥着一股书卷气。却有一双浓眉,额头有很明显的山字纹,看起来很严肃。 “爸。” 一见到他,不光杜俏,连袁家伟都不由的整襟危坐起来。 “吃吧,难得你妈有空在家做饭。” 这是实话,事实上不光杜荣忙,吴秀梅也很忙,也许高校教师很闲是众所皆知,却不是他们这个级别。像杜荣一年到头大多都是在忙他的科研项目,而吴秀梅则是忙着上课,忙着带学生四处参加演出和比赛,有时候甚至出国,几个月都不在家。 像这种两个人都有空,还聚在家里的时候很少。 一顿饭吃得是鸦雀无声,杜家向来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等吃完饭,杜荣才开口问了问小夫妻两人的近况。 得知两人最近都忙着评职称的事,他还从旁边指点了几句,并教导两人得失心不要太重,评职称能不能过,不是看临时抱佛脚,而是看日常积累。 杜俏没有多想,她爸向来就是这种性子。 其实从讲师评副教授,除了具备资格,也看几分人脉关系。按理说以杜荣在a大的资历,不管是不是同系,上面多多少少都会给几分面子。偏偏杜荣就是个从不徇私的性格,像当初杜俏进a大,就是过了考核才进的。 但她不多想,不代表别人不多想,不过从表面上来看,倒是一片和谐。 等杜荣一通说教结束,吴秀梅才说话。主要内容就是嘱咐杜俏赶紧搬回家去,不管是不是忙,夫妻还是不要长期分居的好。 “妈您放心,等会我就陪小俏去搬东西。她拿过去的东西并不多,也就是几件衣服,就是暂时住住。” 说完这些正题,似乎就没什么话说了。 杜家的氛围从来如此,父母和子女之间的相处,少了几分亲密和随意,更像是客人。 不过杜俏已经习惯了,袁家伟似乎也习惯了,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站起来道别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第55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毕竟工人们的衣服都脏,他换得也勤,帮一次两次的话还行,总不能一直叫人帮忙。 空出手,他从兜里摸出手机。 自打换了手机后, 秦磊对他的新手机情有独钟, 让老徐他们一阵调侃,都说他像大常,是不是手机里装着美女。 秦磊的手机里确实装了个美女, 可惜这个美女不怎么待见他。 发五条信息,能回一条就不错了。 即是如此,秦磊也乐不思蜀,似乎干活之余, 唯一的生活乐趣都在杜俏身上了。让杜俏气恼之余,又不敢得罪他,深怕他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来她家找她。 也是秦磊深谙适可而止, 总在将杜俏撩拨到爆发的边缘地步, 立即收手。杜俏发脾气似乎没必要, 还显得自己小气, 只能无奈地开始习惯有个人, 一会儿正经,一会儿很不正经地时不时撩拨下她。 所幸他也不是什么事都不用干,似乎也就是工作空闲有时间,让杜俏着实松了口气。 感觉到手机震动,杜俏翻出来瞄了一眼,根本不用打开,就看见消息提示栏里那个小平头男人的头像。 黑白色的底儿,带着墨镜,穿着黑西装,头微微半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儿来的黑道老大。 事实上这就是个黑道老大,是一部电视剧里的角色。这个明星她知道,演黑帮题材出道的,在国内很火,算是老戏骨之一。 长得不算帅,但是很有男人味,尤其他演的多部黑道情节及反腐、卧底题材的电视剧,十分具有代表性质。国内上至七八十,下至十几岁的,大抵没有几个不认识他的。 杜俏回想了一下秦磊的样子,再和这头像对了对,总觉得有一种…想笑的感觉。这时地铁来了,她把手机屏锁上,丢进包里,上了地铁。 …… 等了会儿,见对面没有回他,秦磊想她估计刚下班。 他把手机塞进裤兜里,趿拉着拖鞋出去了。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杜俏并不知道,她每天从这条路回家的时候,总有一个男人暗搓搓对她投以瞩目。 甚至,连她什么时候到家的都知道。 秦磊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但他很乐衷这种变态。 刘建山见他出来,问:“又去看风景?” 这是调侃之语,最近几天秦磊闲的没事就去旁边那栋主体结构已经建好,正在进行内部施工的大楼。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别人问他干什么,他答曰看风景。 确实是看风景,至于是看什么风景,就只可意会不可言说了。 “热,上面风大。” 刘建山笑笑,没有说话。还别说,这天真热,好像下起了火,闷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秦磊对他点点头,正打算离开,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工人匆匆跑了过来。 “磊子,有人找你。” 不用他报信,人已经来了。 大概有七八个男人闯了进来,他们打扮不一,有的脖子里戴着金链子,有的戴着墨镜,个个细皮嫩肉的,但站没站相,走路的姿势也不端正,一看就不像好人。 “你就是秦磊?”带头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他也是里面唯一不细皮嫩肉的。个子不高,但很壮,戴着墨镜都遮掩不住他满脸的横肉。 他一走过来,就推开上去想问干什么的刘建山,摆明了来者不善。 “你是?” “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用知道你得罪人了。” 这络腮胡也是个狠角色,二话没说就扬了扬手,他身后的那几个年纪男人涌了上来。 “我得罪人了,我怎么不知道?”秦磊笑着说,边说边往后退。 他身后就是工人们住的集成房,工地里一向乱,也不太干净,门前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木条和钢筋钢管。 就在络腮胡以为他想跑时,突然见他从地上抄起一根半米来长的钢筋。 “原来你没想跑,还知道拿家伙!” “你们都堵到这里来了,我能往哪儿跑?” “不跑就好,老老实实挨一顿,咱们都省事,我让下面兄弟们下手轻点。” “那可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们的下手轻点是什么样,再说了也没有站着挨打的不是?”秦磊还是带着笑,口气风淡云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不是被人堵了,而是在闲聊。 络腮胡倒是生出几分欣赏之意。这小子一看胆子就不小,人也聪明机灵,知道跑不掉,就先找趁手的家伙,摆明了就算吃了这顿亏,也要拉两个垫背的。 “那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一句话,竟让络腮胡说出惺惺相惜之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匆匆响起。 “你们这是干什么?”却是老徐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都是头戴着安全帽,浑身脏兮兮的,和对面那些衣着光鲜干净的人,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找茬找到这里面来了,当我们好欺负是不是?磊子可没有得罪什么人,就算得罪也是为了之前那事。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看着磊子挨打啊,别忘了他出头是为了啥?”老徐向来总是一脸猥琐相的脸,难得带着一股郑重。 之前在场的不是没有其他人,可这明摆着是小流氓找茬,他们不清楚中间的事,也不敢轻易插话。一听老徐这么说,都联想起之前秦磊出头带着大伙和上面那群人闹的事。 这是眼看着事情解决了,就枪打出头鸟了? 都是鸟,有区别的就是出头没出头,抑或是出头得招人眼不招人眼。这群建筑工没什么文化,甚至走在街上,被人满脸嫌弃的对待,他们也都是挂着老好人的笑容,似乎没有尊严,也没有脾气。 但并不代表他们真就是木头人,没思想,没是非观念。 …… 一个人走出来了,很多人都走出来。 有的拿着铁锹,上面还带着泥沙浆,有的顺手就抄起手边的木条或者钢筋什么的,工地里从来不缺这种东西。 密密麻麻,越聚越多,乌鸦鸦的一片。 他们很多身上都带着厚厚的灰尘,有的甚至眉眼都看不清,但让人不敢轻忽! “你们这群民工想干什么?!”络腮胡身后一个小平头,徒然变了脸色。 “甘霖娘,干什么!我们还没你们跑到我们这里来,是想干什么!”一个福建口音的建筑工骂道。 开了这个头,各种口音的国骂都出来了,不外乎问候对方长辈,顺便让对方滚! “我操你妈的sb玩意,你们这群民工想死是不是?”那边也不甘示弱。 可骂得再大声,也难掩色厉内荏,毕竟络腮胡他们的人数太少了。本以为七八个人对付一个人,是稳稳当当,万万没想到竟漏算了工地里其他人。 可能是平时在外面耀武扬威惯了,他们惯常把人们的厌恶当做畏惧。以为这群一脸苦相的民工,肯定还不如平时那些匆匆而过的路人,可惜事情出乎所料。 “快走吧,别闹了,”秦磊对络腮胡说,“就算打起来,报了警,你猜警察先抓谁?” 当然先抓络腮胡这一伙儿人,本就是他们跑到工地上来找茬,再加上民工在大众眼里,本就是弱势群体。一群小混混对一群民工,不用说肯定是小混混没事找事。 “你给我等着!”似乎每一个反派被人怼跑了,都会留下这一句话作为台阶给自己下。络腮胡浑然忘了之前他还有些欣赏秦磊的,现在这些情绪都变成了恼羞成怒。 秦磊目视着这一伙人狼狈的离开,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虽然老徐说是上面觉得他出头太碍眼,故意找人来教训他,可他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谁傻了,干这么明显的事,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接下来,林兵的及时出现,似乎更证实了他的这种想法。不光如此,林兵还帮忙报了警。 就是因为他这种行举,才让一些喊着‘要给个交代不然不开工’的工人们,打消了想再闹一场的心思。 管这个片区的民警过来录了下口供,知道没伤着人就走了。说是帮忙找找那伙人,但大家都知道不了了之的可能性最大。毕竟没有伤到人,就算找到人了也没什么用。 似乎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除了像老徐他们这样和秦磊比较亲近点的,还忧心忡忡地替他担心,甚至让他最近别出去,等风头过了再说。 没人把这件事和‘黑眼镜’联系起来,毕竟那件事很多人都不记得了,就算记得也联想不到上面去,除了秦磊。 “你最近和家伟怎么样?搬回去了吗?”又是一个周末,吴秀梅叫了女儿回家吃饭。 杜荣不在,他平时在家的时间也不多,大多都是在学校里,在实验室。 “妈,我能和他怎么样。”杜俏说。 吴秀梅看了女儿一眼,不同于杜荣,女人在某些事上的神经天生就比男人敏感,不是察觉到女儿和女婿之间不对,那天她也不会一定要求女儿要搬回去。 “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会闹矛盾很正常,上下牙齿都还有打架的时候,但要勇于面对,找出根本去解决问题。家伟脾气好,人也体贴,你也不要仗着我跟你爸,故意跟他闹别扭。对了,他妈走了吗?” 杜俏现在很不耐烦回答关于袁家伟的问题,关键是她和袁家伟离婚的事,家里人并不知道。 只能耐着性子说:“还没有。” 她其实只是根据猜测,谁知吴秀梅倒是多想了,以为女儿会和女婿闹别扭,是因为袁家伟他妈的关系。 她皱眉想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吧,你爸不在家,我也不想做饭,我们去外面吃。” 杜俏也跟着站了起来,去拿了包。 去餐厅的路上,吴秀梅专心开车,杜俏没事就把手机拿了出来。 果然上面有条信息,问她吃饭了没有。 她想了下,回了句‘还没’。 几乎是秒回。 杜俏那句‘我也正打算去吃饭’,只打了一半,就被这句话给吓回去了。 吴秀梅分神看了女儿红彤彤的脸一眼,问:“和人聊微信?谁啊?” 比起总在酷暑下辛苦工作的建筑工,这些监理确实是平时就躲在空调房吹空调,干什么都只用嘴皮子,从来不动脑。 “我什么都不算,跟你这种人讲不清楚。林监理,你是什么意思?” 林兵几步走过来,苦笑:“我跟他讲过,讲不通。这事我也做不了主,我得给张总打电话。” “那你打吧,看张总那边怎么说?”秦磊看了看天,又说:“按照施工办法准则,室外气温达到37°以上,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停止户外施工。40°以上,停止室外作业。大常,今天多少度?” 大常掏出手机,看了下说:“磊哥,天气预报上说38°。可已经连续十几天38°了,天一天比一天热,估计又是虚报。” “我说刚才摸那些架子,隔着手套都烫手。走吧,今天休息,等会你陪我买个手机去。” 秦磊已经领着大常走了,林兵面色勉强,那个胖监理正想骂人,呼呼啦啦周围的工人都散了。 “休息休息,天太热了。” “‘强行’室外高温施工,要罚款的。” “罚他娘的蛋,天天就知道罚我们,我们愿意顶着大太阳开工?” 还有上面施工的工人不知道,下面就喊着往上递话,一个传一个,都知道今天可以休息放假。 水泥搅拌机就像濒临死亡的病人,发出一声大喘气儿后,就彻底没了声音。 这种安静让整个工地显得十分怪异,因为哪怕最近一直是高温天气,工地上也没停工过。 林兵瞄了瞄胖监理,想说什么忍了忍,跑到旁边打电话去了。 留下那个胖监理一个人,脸色乍青乍白,精彩得像开了染坊。过了会儿,他跺跺脚骂:“能行了,个个都能行了,不开工扣你们工资。” 可没人能回应他,除了四周那些水泥砂浆和堆得像小山那么高的钢筋,默默地看着他。 等杜俏上完课,已经十点多了。 她回到办公室,给自己泡了杯花茶。 同一个办公室的两位女老师,年纪都比她大,这会儿没课,正在聊婆婆和孩子。似乎已婚的女人,最多的话题就是这些。 对此,杜俏是跟她们没有共同语言的,哪怕她们很多次都表示想拉她也入伙,她一直没有就范。 听她们悄声说着某位女老师做了流产,最近请假在家休息。 杜俏知道那位女老师,跟这两位年纪差不多,也都四十多了。这个年纪还去做流产,怪不得她们聊得热切。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站了起来。 “杜老师,怎么了?”因为她这动作太突兀,两个老师都看了过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第56章 此为防盗章,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10 夜色酒吧 秦磊走后, 韬子还在不停地喝酒。 孙峰也没说什么, 之前那个被冷落多时的女孩坐了过来, 两人喝酒说话搂搂抱抱,乐不思蜀。 猴子也叫了个女孩过来,两人似乎早就认识, 来了后就腻歪在了一起。 韬子去了洗手间。 等他走后, 猴子说:“峰哥,不是我多嘴, 我觉得您不用还敬着他们, 现在什么时代了,还讲老交情。从他出来,吃的喝的住的用的, 哪样不是你招待, 就这他还摆脸色,摆给谁看呢!” 孙峰从女人怀里直起身,他拿过桌上的烟,那个叫小菲的女孩忙帮忙打火点烟。随着青色的烟雾寥寥升起, 他笑了笑说:“到底是多年的兄弟, 总不至于我现在比他们好过, 就眼里没兄弟了。吃饭抽烟喝酒能花多少钱, 我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用了就用了吧。” “可我就看不惯他摆一张大爷脸,搞得好像谁欠他似的。还有那秦磊,一口一个峰子,他当还是五年前?!”猴子说得义愤填膺。 孙峰脸上还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阴影:“行了,你也不用替我打抱不平,到底当年是他把这位置让给了我,就凭这,我得记一份恩。” “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人还不知道峰哥当年多难。不是你,这夜色也开不起来,那些人走的时候你可没亏待他们,安家费一分钱没少,都给他们了。让我说这秦磊当初就是故意的,他怕被连累进去,就拿自己亲妈病危当幌子躲了。眼看老夜色树倒猢狲散,他彻底不管了,把那么大一个烂摊子都丢给你,不成是峰哥你的错,成了他们正好来捡现成的。” 孙峰没有说话,脸阴着。 “峰哥,你别再念旧情了,今天这两个人躲在后门说了那么久,说不定背后商量着什么。我就不信,他们看着这酒吧没什么心思。” “行了,你少说两句,我自己心里有数。”孙峰喷了口烟圈。 “那,他怎么办?”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韬子。 孙峰沉吟一下,说:“让他干着,工资就按保安的算,跟他说上上下下都一样。” “他要是不干呢?” 孙峰没有说话,猴子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对孙峰笑了笑:“我明白了。” 也许讨好一个人不容易,但是刁难一个人,简直不要太容易,让他识趣趁早滚蛋最好。 …… 与这处卡位毗邻的一个卡位,昏暗的沙发一角坐着一个人。 这个卡位是有主人的,一群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玩,不过这个点大多数已经喝多了,所以即使来了个陌生人,他们也没有发现。 这人坐在那里默默地听了一会儿,起身离了开。 过了会儿,一个服务生打扮模样的人走过来。 “孙总,我刚才碰见韬子了,他说他去睡了,让你们玩你们的。” 猴子又炸了:“峰哥,你看他把你放在眼里没……” 孙峰看了他一眼,剩下的话自动消了音。 “家伟,你不要再喝了。” 同样也是一间酒吧,袁家伟一人独坐在吧台前,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酒。 罗安妮进来后就看到这副画面,上前夺走他手里的杯子。 “行了,你别烦我。”袁家伟一把推开她。 “你到底怎么了?喝成这样。” “我怎么了,你不是很清楚?”袁家伟嘴角含着冷笑说。 罗安妮很冤枉:“你为什么这样我怎么知道,难道还是因为之前我去找杜俏那事?那事我不是跟你解释过,我就是太爱你了,我不想跟你没名没分的处下去,你也说过很爱我的,说如果不是还要借着她爸的名字评职称,肯定跟她离婚了。” 她的声音有点大,吧台里的调酒师看了两人一眼。 袁家伟气急败坏,从高脚椅上跳下来,拉着她去了卡位区。之前他一个人来,服务生就给他领了个单座,单座区说话不太方便。 两处的消费不一样,卡位都有最低消费。罗安妮没少来这地方,轻车熟路地点了些酒水,又拿卡给服务生买单, 等服务生上齐了东西,一直喝酒的袁家伟才说:“你也知道我是关键的时候,关键时候你跟她闹,她就跟我闹离婚,闹得不可开交,你满意了?” 罗安妮当然满意了,事实上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在她的脑子里,可从来没有什么忍辱负重,她能忍了那么久才和杜俏摊牌,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她闹离婚你就跟她离,难道家伟你还舍不得她?” 年轻曼妙的躯体紧贴在男人身侧,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拒绝不了这种诱惑。袁家伟也拒绝不了,所以他和罗安妮发生了关系。 很多男人心目中都有一个鱼和熊掌兼得的美梦,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可事实上,当旗子立起来的同时,倒不倒就不是男人能决定的了。 袁家伟知道罗安妮蠢,这种蠢正中他下怀,他没有想到蠢的罗安妮会干出这么蠢的事,直接让他这个聪明人的生活乱成一锅粥,这大抵就是所谓的乱拳打死老师傅。 其实袁家伟心里从没有和杜俏离婚的想法,哪怕她让他那么多不满。 “我们已经离婚了!” 罗安妮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惊喜了。 “真的离婚了?”这也太快了吧。 不同于她的喜悦,袁家伟的脸阴得厉害。 罗安妮高兴完,贴得更紧:“家伟,离婚了就离婚了吧,你是不是担心你评职称的事?你别担心,回去我就跟我爸说,我爸有很多朋友,关系多路子也广,不就是个副教授的职称,肯定能让你拿到。” 罗安妮的父亲罗基是a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之一,也是政府扶持的民营企业,屡次拿到十佳企业等等称号,在a市当地十分有声望。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我当然知道很重要,我还等着当教授夫人呢。你跟杜俏离了婚,就是我爸的女婿,我爸肯定帮你。” 建设路富春新居的那处公寓里,暖白色的灯光温暖。 客厅里,女人在沙发上,高大的男人半弯着腰站在沙发前面。 秦磊的话似乎让杜俏有点不能理解,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 “那你到底是想睡,还是不想睡?” 秦磊忍不住摇摇头说:“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他有点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正打算站直身,谁知被拽了一下。他没提防她会突然拉他,一个不稳向前跌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杜俏从沙发里挣扎着坐起来,一手拉着他的衣领。 秦磊的姿势有点狼狈,上半身前倾,半跪在地面上,只靠手支撑着,才不至于失去平衡。 两人离得很近,她形状姣好的嘴唇,红得惊心动魄,他低头就能衔住。秦磊盯着看了一眼,挪开视线:“你喝醉了,估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没有喝醉。” “一般喝醉的人,通常不会说自己喝醉了。” “我喝没喝醉,和你想不想睡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关系大着。 可秦磊想了想,又觉得这话说出来太矫情了。 男人想睡一个女人,还管她是不是清醒的。清醒能证明什么呢?证明心甘情愿,可以满足男人的虚荣心?男人不该是只要有机会就上,上了再说以后的事! 他低头看了看那层银蓝色布料下的弧度,很艰难才把视线移开。所以说理智这东西就是狗屎,总会凭空冒出来让人左右为难。 “你还是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挣了一下,领口还在杜俏的手里,只能伸出手,想从她手里拿回来。 秦磊没有敢使劲,女人的手白皙纤细,总让他觉得稍一使力,就会捏碎。 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她还是不松手。 他再度抬头看向她——女人嘴角噙着笑,笑得十分勾人,纤细的颈子下是曲线毕露的美好,美好得让他不敢直视。 秦磊觉得自己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他竟然不敢去看一个女人! 可事实上,他还真他娘的不敢去看,就怕看过了,扎进去,出不来。 僵持间,那抹惊心动魄的红越来越近,近到他能嗅到其上的芳香可口。 “你……”他嗓子发涩,嘴巴很干。 “你真要走?难得我今天喝醉了,打算放纵一次。” “我……” 女人在男人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又舔了舔,她发现这个味道并不让她排斥。 这边慢条斯理地品着味儿,殊不知男人的眼中烧起漫天大火。 “你确定?” “别后悔!” 几乎没给杜俏回答的机会,饿狼也似的男人就扑了上去,快很准地衔住他肖想多时的粉唇,狠狠地吸吮,舔咬。 所以说理智就是臭狗屎,该扔的时候就得扔! …… 杜俏没有设防,就被男人重重地压住了。 急切、粗鲁、狂放,一种与以前她经历过完全不同的感触。 可她顾不得去想那些,脑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离婚,什么袁家伟罗安妮,什么性冷淡,什么理性的克制,这一切都被抛到九霄云外,这一夜她只想放纵。 明月高悬,明明该是夜凉如水,空气里却蕴含着一股闷躁的气息。 黝黑的电线杆子上,歪歪斜斜地挂着一盏早就生了锈的路灯,要死不活的绽放着晕黄色的光。远处,依稀有电音传来,却像猫被掐了脖子,一闪即逝。 韬子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秦磊的意思。 是啊,三十多岁的年纪,没有文凭,当初上学时学的东西都还给了老师。他们从踏入社会就走歪了路,在脱离了赖以为生的世界,回归正常世界,注定被世界抛弃。 就好像他,他出来也几天了,这几天受到的冲击特别大。 也不过就短短五年不到,这个世界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东西都变了,变得让人瞠目结舌。 “你可以来夜色,峰子不是一直让你回来。我虽然在里面,但也知道这酒吧是当初卖掉老夜色那笔钱开的,你说给兄弟们找碗饭吃,难道别人能吃,你就不能吃了?” 秦磊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妈临终前我答应她,以后走正路,靠双手自食其力,别让她在天上还担心我。” 提起秦磊的妈,韬子的脸色暗了下来。 秦姨当初对他是最好的,差不多是当亲儿子看待,可惜去世的时候他都没能送上一送。 “可……” 秦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虽然我不太赞同你留在这,但你既然愿意,我也就不说什么。韬子,你也不小了,出来了以后就要好好生活,别像以前那样混着了,在这里待一阵子,熟悉了外面的情况,就去找份工作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第57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她刚扬起笑容想说点什么, 迎来的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是不是你在我爸面前说三道四?不然她怎么知道我让小马去教训那建筑工?”罗安妮眉宇间满是戾气,哪里还能看出刚才在罗基面前的娇憨天真。 “我没有。” “不是你, 还能有谁?”其实还有可能是老胡,只是老胡是罗基的人,罗安妮要叫他叔叔的, 迁怒到谁的身上, 她也不会迁怒到老胡身上。 所以只能是方玲玉背锅。 这个道理方玲玉也清楚,之前罗基点明这事时, 她心中就有预感。 “安妮,我真得没有,既然你说了, 我肯定不会跟你爸说。”方玲玉捂着脸说。 “那谁知道呢?你当初还说不会勾引我爸呢, 事实上还不是恬不知耻地爬了我爸的床。” 罗安妮已经走了,方玲玉低着头站在那儿。 陆嫂看她有点可怜,把她拉进了厨房。 可陆嫂能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说:“太太,你还是早点怀个孩子吧。” 罗安妮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连自己小妈都打, 就是仗着罗基宠她。罗基年近半百, 她是罗基唯一的女儿。 如果方玲玉能怀上孕, 肯定能改变自己的处境。 道理都懂,可 方玲玉攥了攥手心,还是没有说话,陆嫂却又叹了口气。 另一边,罗安妮拿着包走出家门。 罗家的这栋别墅位于a市近郊,依山傍水,占地面积也大,花圃泳池一应俱全。 罗安妮今天有课,她平时不住宿舍,每天都是开车去上学。 司机小马将她的车开了出来,罗安妮问起之前的事。 “安妮姐,那事我交代给下面小孩儿了,肯定已经办了,转头我问问。” 罗安妮点点头,随着车窗升起,明黄色的甲壳虫已绝尘而去。 小马目送她离开后,掏出手机。 秦磊还走在路上时,老徐就给他打了电话。 “磊子,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一晚上没回来。快回来,高子出事了。” 他匆匆赶回工地,老徐在门口迎他,往目的地赶的路上,老徐就把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两人来到工地正中的那栋高楼,楼下已经站满了人,还有些工人站在施工楼层往上看着。 就见这栋大楼最顶层边角的支模架子上,悬空坐着一个人。从楼下往上看,那人也就巴掌大,但光他所处的位置,就足够所有人心惊胆战。 这栋楼已经盖到二十八层,距离三十四层的目标,已进入最后的主体施工阶段。施工升降机只能到二十八层,因为上面的施工框架还没搭起来。 秦磊和老徐坐着升降机到了二十八层,再往上就得靠人力了。 “我是没办法上去了。”望着那密密麻麻c高耸入云的支模架钢管,老徐望洋兴叹。 秦磊没说话,戴上防护手套,开始往上攀爬。 这点高度对别人来说,也许是难事,但对于一个架子工来说,也就是小菜一碟。秦磊在工地上就是做架子工,拿了资格证的。 秦磊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钢管架子之间,很快就到了高子所在的位置。他没有敢靠近,在距离对方三四米的地方停下。 “高子,就为了那么一点钱,你至于这么想不开?” 地方高,风就大。 秦磊倒是不想管这事,可高子是给他打下手的一个大工,也算是他半个徒弟,这事不管不行。 “磊哥,你别说了,那不是一点钱。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做咱们这工就是在拿命拼,一扣就是三千,上回就扣了我一次,我要干多久才能赚回来,没他们这么干事的,工地里谁不知道的规矩,偏偏拿我开刀。” 高子三十多岁,看面相比秦磊老了不少,说是四十多也有人信。人很黑,蔫头耷脑的,一头灰扑扑的头发乱糟糟的,头上带着个同样灰扑扑的安全帽。 他就只半截屁股挂在钢管上,脚下就是八/九十米的高空,平常人站在这地方,只要往下看就会感觉头晕目眩,也就他们这些架子工能视若平常。 提起这事,就要说说架子工这个工种了。 若论整个工地上最危险的工种,还属架子工。所谓架子工,就是利用钢管c扣件c夹板等工具,在高空搭设操作平台c支撑架等,属高空作业的特殊工种。 例如路经一栋正在建设的高楼大厦,外墙那一层层一排排的脚手架,就是由架子工搭建而成。 架子工历来待的就是工地里最高的地方,一栋大楼想盖多高,架子工是首先达到那个位置的人。 往上对的蓝天白云,往下是一根根直冲天际的钢管,他们需要穿梭在每一根钢管之间,为施工人员搭设操作平台,才有一栋栋高楼平地而起。 高空作业最注重的就是安全问题,关于架子工的行为操守及安全准则,都是被人说烂了的。安全帽c防滑鞋c安全带是必备的,但这个必备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操作中会认真佩戴安全带的架子工没几个。 安全带要求的用法是高挂低用,也就是说安全带的锁扣,必须悬挂在比佩戴人更高的位置。可架子工在施工过程中,他们就是站在最高处的人,那一层层的架子是经由他们搭建而起,从下往上搭架,高挂低用显然不符合实际。 而他们身处在一根根钢管和钢筋之间,流动性太大,身处在高空中,走几步就要弯腰挂上安全钩。别说这么做会不会增加安全隐患,架子工本身和包工头也不太愿意。因为这么干,注定影响效率,可能一天干下来,就只顾悬挂安全钩了,根本做不了多少活儿,赶工期的时候,非常耽误时间。 所以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会看见架子工赤手空拳行走在脚手架上,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让人胆战心惊。 而这次高子闹出的这场事,就和安全带有关。 平时在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没人管架子工需不需要佩戴安全带。但有甲方的人来检查时,安全带就是必备标准了。甲方的人不一定什么时候来,有时候会提前打声招呼,有时候临时突击,高子很倒霉,被撞见过两次。 上一次是两个月前,甲方对于没有佩戴安全带的惩罚很严格,抓到一次罚款三千。 那次被罚了三千块钱,高子心里就挺不忿,不过忍了下来。这两天监理林兵就跟工人们打了招呼,说可能会有甲方的人来检查,让大家都注意点,高子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又倒霉的被抓了个正着。 “你的命就只值三千块?我记得你说家里还有老婆c女儿,你真跳下去,你老婆孩子怎么办?” “我的命不值三千,三百c三毛都不值,谁愿意要谁拿去!磊哥,人活着真他妈太累了,你说我们这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到底为了啥?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了啥,为了老婆孩子?为了一家老小?有时候我站在外面街上就会想,为什么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呢,老天让我投胎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让我投好点,我是不是上辈子坏事做多了? “同样都是人,我们背井离乡,妻儿分离,睁开眼干活,闭上眼做梦都在干活。可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干,只用吹吹空调动动嘴皮子,就能赚到很多钱好不容易把工钱拿到手,不敢花,一分钱都舍不得花磊哥,我想我媳妇,想我姑娘,可我连回去看她们一眼都不行”” “你想就回去看看,又没人拦着你。”秦磊说。 他调整角度,换了个姿势,在架子上坐下。用脚勾着下面的钢管,一只手固定自己,另一手从裤兜里掏出烟盒。 接下来他表演了一出怎么用一只手取烟c含住c点燃的戏码,这都是干熟了的,所以他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直到他深吸一口,吐出烟雾,才抬头看了高子一眼。 “要不要来一根?” “高空作业不准抽烟。”高子说。 “你记这倒是记得挺清楚。”他嗤笑一声,掏出烟盒往上扬了扬,一根烟飞了出去,高子本来不想接,可他知道秦磊平时抽的烟很好,都是二十块一包的,他平时也就抽个五块钱的红金龙。 想到这些,他伸手捞了过去。 楼下传来一片惊呼。 一个带着红色安全帽的中年男人,跳脚骂:“你们说找个人去把他劝下来,这在干什么呢,这是在劝?” “要不你上去把他劝下来?”人群里,也不知哪个工人插了一句,把这人气得更是七窍生烟。 高子把烟点燃,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好烟就是不一样,纯。” 二十一包的算是好烟? 这想法秦磊没说,因为对高子来说,确实是好烟了。 “你说你活得累,其实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高子笑了声:“我也想活得潇洒,可潇洒不了。上有老下有小,我媳妇得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我妈有个病,一大家子就指着我。我姑娘学习好,我还想送她去读大学,读研究生,千万别像她爸,活了大半辈子,就是个民工。” 秦磊沉默。 过了会儿,说:“既然都指着你,你死了他们怎么办?”他掐熄了烟,把烟头塞进裤兜里。这是高空作业工种的通病,不随便高空抛物。 “行了,我也不会劝人,烟抽完就下去吧,别整些有没有的,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高子愣了下,看着秦磊往下攀爬的身影,想了想,也跟着往下爬。 等两个人下去后,大家都围了上来。 “施工安全是重中之重,我们是在为你的生命安全考虑,你倒好,还威胁上了。”甲方那个胖监理跳脚发着脾气。 “你懂得个屁!” “你骂谁呢?”之前这胖监理就被人气得不轻,可惜找不到目标,现在秦磊明晃晃地说他‘懂个屁’,当即就找到了目标对象。 “我可没骂人。您说的对,您是为我们的生命安全做考虑,以后我们一定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您看,这三千能不能别罚了,他家也不容易,又闹这么一场。” “你说不罚了就不罚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01 六月的天正热,太阳像个大火球似的炙烤着大地。 建设路上,一道长达一百多米的围墙,将正在施工的场地完全隔绝在路人的视线范围之外。 a市虽是省城,却也是座老城。 城市经济发展太快,城区建设跟不上的结果就是,类似这样的施工场地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散布在城市各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第58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就好像他,他出来也几天了, 这几天受到的冲击特别大。 也不过就短短五年不到,这个世界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东西都变了,变得让人瞠目结舌。 “你可以来夜色,峰子不是一直让你回来。我虽然在里面, 但也知道这酒吧是当初卖掉老夜色那笔钱开的, 你说给兄弟们找碗饭吃, 难道别人能吃, 你就不能吃了?” 秦磊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妈临终前我答应她, 以后走正路,靠双手自食其力, 别让她在天上还担心我。” 提起秦磊的妈, 韬子的脸色暗了下来。 秦姨当初对他是最好的,差不多是当亲儿子看待, 可惜去世的时候他都没能送上一送。 “可” 秦磊笑着, 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 虽然我不太赞同你留在这, 但你既然愿意, 我也就不说什么。韬子,你也不小了,出来了以后就要好好生活,别像以前那样混着了,在这里待一阵子,熟悉了外面的情况,就去找份工作吧。” “那你呢?” “我当然回工地,等以后有空,我叫你出来吃饭,喝喝酒什么的,反正都在一个城市,也不是不能见面。” “磊哥,你是不是还在愧疚当初的事,其实那件事跟你没关系,刀子太冲动了,我也热血上了头,当初你劝过我们的,是我们没听你的!” 气氛凝滞了。 秦磊没有说话,又掏出一根烟续上,抽了起来。他抽得很沉默,青色的烟雾让他的脸若隐若现。 “可我没劝住你们,我应该死拦着你们,如果我态度坚决,你们肯定会听我的。那样的话,刀子不会死,你也不会进去。” “当初那种情况,你还能把我们绑住不成?四个人三个都是这态度,磊哥你拦不住的!” 四周再度安静下来,静得让人窒息,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直到它跳上墙头,才发现是一只野猫。 秦磊突然没了抽烟的兴趣,丢下烟蒂,碾熄。 “好了,不说这些了,其实我现在挺好的。” 韬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执拗。 “对了,还有件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对峰子的态度也要变变,别总是峰子峰子的叫。我这么叫,是看着以前的老交情,我不在这里混饭吃,怎么叫都无所谓,可你不一样。” 韬子被秦磊说得一愣。 他目光闪了闪,声音紧绷:“磊哥,你老实跟我说,你不答应回来,是不是因为峰子他变了?他觉得自己能行了,就不认你当哥了?” 自打韬子出来后,没别的地方去,就在酒吧里住着。外面的世界变化真得很大,不光是外面,以前他认识的一些熟面孔都没有了,就只有那么一两个,还都是孙峰的人,看他就像陌生人一样。 酒吧里的人都不喊峰哥了,而是叫孙总。他问孙峰以前的那群兄弟呢,孙峰说他们年纪都不小了,都回家结婚生孩子了。有了家庭的人跟他们是不一样,而且现在也不同以前了,没有什么大哥小弟,酒吧里的这些人都是从外面招聘来的,美闻其名叫保安。 孙峰说他现在是正经生意人,胡子和猴子也是正经人,是他的助理。所以胡子和猴子不能像以前那样叫他韬哥,而是叫韬子。 韬子心里早就有点不舒服了,他不是看不出来一些东西,只是他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在里面待久了,对外面的环境不太熟悉。可今天秦磊来了,结合这前前后后的话,还有孙峰那做派,韬子再看不出什么,白瞎了活了这么多年。 “我找他去!他孙疯子该不会忘了当年老夜色是你一手弄起来的。没有以前的那班兄弟,没有那些钱,他孙疯子凭什么在a市开下这间酒吧?他这是仗着把其他人都挤兑走了,自己打算充大头?” 历来夜场都是最捞金的地方,可捞金的同时也代表很多人盯着这块蛋糕。没有点人脉,没有点狠劲儿,手下没几个敢拼的人,能安稳的占这一亩三分田? 韬子是进去了几年,但不代表进去几年他脑子就坏掉了。 他虎着就要往里走,秦磊一把拉住他,黝黑的大掌坚决而有力。 “行了,韬子!” “磊哥!” 秦磊看着他,目光一如既往的黝黑深邃,似乎还多了点什么,韬子看不懂。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逞凶耍狠就能通吃一切,这是个法制的社会,你怎么进去一趟出来还是这么冲动?这里的一切跟我没关系,酒吧是峰子开起来的,我没管过,那笔钱可不够开这么大个酒吧。” “可我不服气,不是我和刀子出了事,秦姨又病危,他能接手剩下的一切!”要知道当初四个人里,孙峰排在最后,看见另外三个都要喊哥的。 “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后门突然被人推了开,孙峰走了出来。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人,笑着说:“猴子说你们来这儿了,我还不信,有什么话还非得跑这儿来说。” 秦磊说:“没干什么,里面有点闷,就出来透透气,和韬子聊起了我妈。” 孙峰龇了下牙,有些感叹:“当年韬子往你家跑得是最勤的,秦姨对他也最好。”说着,他失笑了下:“瞧我说什么呢,尽说这些不开心的。走走走,进去喝酒,早就该给韬子接风洗尘了,他不愿意说要见你,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不醉不归。” 他把秦磊拉了进去,韬子只能也跟着进去了。 蒋楠一直缠着杜俏喝酒。 她不会喝酒,就喝饮料,直到脸都喝红了,朱宁娜才笑着说这饮料其实也是酒,不过度数比较低,比啤酒还低。 杜俏倒也没喝醉,就是有点胀,她和朱宁娜说了一声,离开卡位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正把手机往手袋里放,突然撞到一个人。 对方很高很壮,肌肉也很结实,杜俏撞到他后惯性往后倒,幸亏对方及时伸出援手扶住了她。 杜俏的鼻子被撞得很疼,鼻子一酸,就想往外冒眼泪。她低着头忍了好一会儿,才把眼泪憋回去。 “你没事吧?” “没事。” 杜俏这才发现对方的手还放在她的肩膀上,是一张很粗糙的大掌,干燥而温暖,手背黝黑。 这种黑衬着细致的白,完全是两个极端。 而她竟然在对方怀里,她能明显感觉到掌心下男人结实的肌理,以及对方身上淡淡的酒味和烟草味道。 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领口有三颗扣子没扣,随意的微敞,微凸的喉结下是巧克力色的结实肌理。 不知为何,杜俏竟感觉到一种性感的味道。 性感?她觉得一个男人性感,她肯定是被撞晕了头。 扶着她的大掌也烫了起来,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像受了惊的兔子。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男人收回手,说话的同时不自觉地搓了搓指尖,那股细腻柔滑的感觉似乎依旧残留。 “没事,也是我自己走路没看路。” 她有些尴尬地对男人点了点头,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秦磊皱眉看着她的背影,她没认出他? 转瞬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认识一个建筑工,其实也挺正常。 杜俏回到卡位,发现朱宁娜不见了。 卡位里坐了几个男女,她都不认识。是旁边卡位过来的人,他们好像和朱宁娜c蒋楠很熟,酒吧里经常这样,玩着玩着就串场了,不过也没人计较这些。 蒋楠正在和一个男人低声说话,见杜俏回来了,对她说:“小娜娜接了个电话出去了,说过一会儿就回来。” 杜俏点了点头,在沙发的边缘坐了下来。 灯光很暗,从她这里看去,蒋楠和那个男人说话的样子很暧昧。这里面她也就认识蒋楠,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看他,偶尔会去看看舞池,却并没有想下去表现的冲动。 有人过来找她喝酒,她看着面熟,却不知道叫什么,是旁边卡位的人。 她也没拒绝,拿起桌上的一瓶锐澳喝了一口。 “怎么不去跳舞?”对方挨着她坐下来,杜俏有点不习惯,往旁边挪了挪。 “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要不我教你。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杰尼。” 杰尼穿着黑色衬衫,发型时尚中又不失稳重,含笑的样子看起来很绅士。 杜俏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了,谢谢。” 她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有点想回去,但里面太吵打电话也听不清,想着蒋楠说朱宁娜等会儿就回来,杜俏按捺住想走的冲动,打算再等一会儿。 “那你会玩骰子吗?要不我们来玩骰子。” “不好意思,我也不会玩骰子。” “很简单,你不会我教你就是了。” 杰尼去拿了一个摇盅来,给杜俏讲规则。 因为杜俏不会玩,他们就玩简单的比大小。杜俏本来不想玩的,但对方热情成这样,她也不好意思说拒绝。 玩了几把,有赢有输,输了的人喝酒。 杰尼喝的啤酒,杜俏喝的锐澳,反正度数都不高,也没人在意。 孙峰见秦磊总盯着那边看,就顺着看了过去。 “我还以为磊哥现在修身养性了,没想到眼光一如既往的高。” 之前孙峰嫌三个大男人干坐着光喝酒太无聊,就让人去叫了几个女孩过来。让秦磊挑,秦磊一个没挑中,只说不需要。 其实这样做挺不给人面子的,别人请你吃请你玩,那是给面子。给面子你不要,对方肯定会觉得被落了面子,尤其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孙峰生没生气,从面上看不出来,韬子一直盯着他。他好像不自觉,又问了韬子,韬子也说不要,孙峰也没说什么,随便挑了个留下,一直在他身边小意的陪着,兼帮大家倒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第59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怎么以前没见过你,第一次来酒吧吗?” 杜俏半撑着额头, 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是第一次啊。” 她另一只手晃了晃摇盅, 揭开。 又是小,她输了。 没等杰尼让她喝, 她就拿了瓶酒,喝掉一半。 杰尼满面笑容看着她,接过摇盅, 漫不经心地摇着。 “看得出你是第一次,太生涩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 如果以前来过, 我肯定不会不知道。” “我很漂亮吗?”杜俏睇着他。 她醉眼惺忪, 却面泛桃花,因为灯光昏暗, 让她的面孔有些模糊,却有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白。 女人白不白, 其实在这种场合最明显,脸画得再白, 也会被淹没在黑暗和五颜六色的灯光中。可她的白却像会发光, 远远一眼过去就看见了。 “很漂亮。”杰尼的嗓子发紧, 有些克制不住地凑近了些。 他尝试想伸手去拉住杜俏的手,她却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倒在沙发上,正好避了开。 蒋楠走了过来,说:“小娜娜打电话来了,她临时有事先走了,让我送你回去。你没喝多吧?” “没喝多少,那走吧。”杜俏拿起手袋,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有些摇晃。 蒋楠正想过来扶她,身边的男人扯了他一下:“那你走了?” 蒋楠当然舍不得走,可他还没忘记朱宁娜嘱咐他的事。 “我很快的,你等等我,宝贝儿。” 杜俏似乎听见对话了,拎着手袋说:“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是了,出门打个车就回了。” “这可不行,小娜娜可是专门交代了,我可不想下次见面被她剥皮抽筋削骨。” “要不,我帮忙送送?”杰尼插嘴说。 “让你送个屁,你赶紧的,边上去,让你送才不放心!”蒋楠骂着。 杰尼的脸十分尴尬。 “真不用你们送,我自己就能回去。” “真能?”蒋楠看看杜俏,又去看身边的帅哥,显然十分犹豫。 “真能,你们好好玩吧,不用管我。” 杜俏已经走了。 她的步子有些慢,但能看出很稳,蒋楠想着她也没喝多少,应该能自己回去。他又去看杰尼,杰尼对他耸了耸肩,端着酒杯走开了。 秦磊突然站了起来:“你们玩,我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上班’这个词从秦磊嘴里吐出来,怎么听怎么怪。猴子脸色怪怪的,没有说话,韬子欲言又止。 孙峰笑着留他:“回去干什么,这才几点,再坐一会儿。” “不了,真得走了。” 猴子撞了撞孙峰,往那边递了个眼色,孙峰顺着看过去,当即露出一个暧昧的笑。 “磊哥,需不需要我帮你安排房间?” 秦磊当然看到这个笑容,失笑地摇了摇头,经过韬子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离开了。 “美女,一个人啊?要不要我们送你啊?” 杜俏板着脸没说话,可她扶着墙往外走的动作,已经漏了她的底儿。 “我想还是送送你吧,作为一个绅士,怎么能让女孩子深夜独自回家。”杰尼从后面急急走过来,他有些微喘,看得出是匆忙过来的。 杜俏并未忽略刚才蒋楠的话,当着面杰尼没说什么,私下却又找了过来。可她现在已经没能力拒绝了,她能感觉到眩晕的感觉越来越重,看东西好像隔了一层磨砂玻璃。 而跟她搭讪的那两个男人,远远的含笑看着这里,与这两个人相比,杰尼至少认识。 她其实已经有点后悔逞强了,早知道就让蒋楠送一送她。 “麻烦你,帮我叫辆车,我就可以自己回去了。”杜俏的话还没说完,杰尼已经搀住了她。 这种急切让她有点排斥,她反射性想拿回自己的手臂,却挣不开。杰尼的力气很大,几乎强拉着她往外走, “叫什么车,我有开车,直接送你回去就是。” “不用,我自己坐出租车。” “好吧,你想坐出租车也可以,我们先出去再说” “她不需要你送!” 一个大掌扶住杜俏的手臂,她转头看去,是之前在洗手间被她撞了一下的男人。 杰尼早就把杜俏当做自己的猎物,可一再有人从中作梗,他早就不耐烦了。 “你是谁?多管什么闲事!” “松手!” “你神经病啊!”杰尼仿佛触电似的缩回手,握着手腕痛呼着。 看着杰尼狼狈的样子,杜俏莫名有点快意。 她笑着,想去指秦磊,却左顾右盼看不到人。最后才发现自己靠在对方的怀里,她换了个姿势,从自己头顶上指了指身后的高大男人。 “他是我朋友,让你随便送人回家!活该!” 杰尼的脸色很难看,秦磊失笑地拉着醉醺醺的她,说:“走吧。” 出了酒吧,秦磊搀着杜俏来到路边。 此时杜俏已经完全醉了,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喊着要自己回去。 “别送我,我不要你送。” 一辆计程车在两人面前停下,杜俏摇摇晃晃地去拉车门,却怎么也拉不开。 从旁边伸来一张大掌,打开门,推她坐进去。 “谢谢你,不知名的好人先生。”喝醉了的杜俏特别俏皮,完全有别于她平时的模样。 秦磊没理她,将她往里面推,空出位置让自己坐下。 “你家住?” “我家在光明路福如家园,哦不对,是在建设路富春新”杜俏报出一个地址,“送我到小区门口就可以了。” 秦磊没理她,让师傅开车。 一路上,杜俏并不安分,嘴里絮絮叨叨一直在说话。 一会儿说想吐,一会儿又说不想吐了,一会儿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说得计程车司机不停地往后看。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秦磊付了车钱,将她搀扶下车。 小区是有门禁的,需要刷卡进入,秦磊不知道门禁卡在哪儿,杜俏又五迷三道的,折腾了半天才成功刷卡进小区。 秦磊问她住多少栋,杜俏却怎么都不告诉他。 “那你不说,咱们今天就耗在这儿了?” “我才不告诉你我住哪儿,你是不是想跟踪我?” 月色朦胧,穿着真丝吊带长裙的杜俏美得像个妖精。 可惜这个妖精却喝醉了,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又笑嘻嘻的,还专门压低了嗓门说话,好像在说什么秘密。 看着她这样,秦磊失笑:“我跟踪你干什么。” “你们男的都是变态狂,我就被跟踪过!”她似乎想到什么,十分委屈,“一次是我初中的时候,还有一次是我上高中的时候。” 秦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想起她平时异常保守的打扮,难道说会成这样,和这些事有关。 杜俏已经说了起来:“那个男人一直跟在我后面,我往东他就往东,我往西他就往西,跟了我一路,一直到小区外面爸爸妈妈不在家,他们很久没回来了,但小区门口有家小卖部,我就进了小卖部,从后门跑走了那个男人太可怕了,长得十分丑陋,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但我记得他十分丑陋” 看得出这件事给杜俏的阴影很大,因为她说话的同时克制不住的颤抖。秦磊不是个擅长安慰人的性格,只能安抚地拍着她的肩膀。 一下又一下。 “好吧,你先告诉我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你放心,我肯定不跟踪你,也不会骚扰你的。” 杜俏本来径自出神着,突然抬起头。秦磊一个躲避不及,被撞了下巴。他一手捂着,怀里的女人已经又开始折腾起来,明明站不稳还要转个身,然后趴在他胸膛上扒拉他的脸。 是的,趴在他胸膛上,用手去摸他的脸。 就好像在检视什么,耳朵鼻子眉毛挨着摸,秦磊承认她这样其实是他占了便宜,但是她在搞什么,难道不知道他是个男人,男人是经不起撩拨的。 旋即又想到她喝醉了,这种道理似乎说不通。 就在秦磊被她磨蹭得眼睛快要冒火时,杜俏突然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她认真地端详了秦磊一下,歪着头说:“你长得像个好人,还帮了我,我就告诉你我住在哪儿吧。” 呃。 秦磊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被杜俏弄得很无语了。 她平时也是这样吗? 继续这么连拖带拉地往前走,找到准确的单元口,又上了楼。 进门后,秦磊用脚将门关上,才把杜俏放在沙发上。 “你没事吧?” 杜俏瘫在那里,像条没骨头的蛇。 “想喝水吗?你家有饮水器?” “厨房,冰箱里。” 这么说,就是想喝水了。秦磊去厨房看了看,在冰箱里找到矿泉水。 他拿着走出去,打开递给杜俏。 跟着他就发现自己这种行为有多么蠢了,喝醉的人根本没轻重,杜俏接过水就全部倒在自己身上了。 水从瓶口汩汩淌出,顺着她胸口一直蜿蜒到沙发,衣服全部被打湿了,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等秦磊去把矿泉水拿过来,一瓶水也就剩了小半瓶。 这次没有问杜俏,秦磊就找到洗手间,从里面拿了两条毛巾。先把她扯起来,胡乱地擦了两下,又帮她换了个地方靠着。 他正打算直起腰,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你是不是想睡我?” 秦磊看着她。 换了身打扮的她,和之前就是两个人。 白皙的皮肤,花瓣儿似的红唇,脱下了那副古板的黑框眼镜,露出掩藏在其下娇美的脸蛋。 海藻似的长发及腰,披散在她肩上胸前,此时已经被打湿了许多,湿哒哒地垂在那儿。她胸口的布料都被打湿了,因为质地,并不透,却都贴在皮肤上,显露出动人的曲线。 她果然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美。 这种想象是基于一个男人对女人幻想,工地上的日子安静却又无聊,每次老徐他们蹲在马路牙子上往外看时,其实他也会。 就这么看见了她。 第一次看见她时,她其实是很笨拙的,因为踩到一块石头崴了脚。她穿着套裙,纤秾合度的小腿儿包裹着透明丝袜。当时他手提一根钢筋,嘴里叼着烟,正站在大门口。 没忍住,过去问了她一句没事吧。 她的手抚着脚踝,听见他的询问,并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就一瘸一拐的匆匆走了。 女人的丝袜总能给男人无限遐想,事后他曾龃龉的想,如果裙子再短一点就好了,等晚上却又觉得那个长度刚刚好。 是的,罗安妮那次并不是秦磊和杜俏第一次对话,但她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包括这一次也是。 “怎么?敢想不敢说?” 秦磊回过神来,还真是不知道怎么说。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还是醉醺醺的样子,眼神很迷离,脸上却带了点有些讥讽的笑:“刚才在酒吧,那几个男人都是想睡我的,所以都想送我回家。”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送你回家了,所以就是想睡你?” “难道不是?” “好吧,是。”秦磊老实地点点头,又失笑说:“但我不对喝醉了的女人下手。” 她另一只手晃了晃摇盅,揭开。 又是小,她输了。 没等杰尼让她喝,她就拿了瓶酒,喝掉一半。 杰尼满面笑容看着她,接过摇盅,漫不经心地摇着。 “看得出你是第一次,太生涩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以前来过,我肯定不会不知道。” “我很漂亮吗?”杜俏睇着他。 她醉眼惺忪,却面泛桃花,因为灯光昏暗,让她的面孔有些模糊,却有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第60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因此,杜俏拨通了朱宁娜的电话。 “宁娜, 你认识一个叫秦磊的人吗?” “秦磊,你问这个人做什么?” 大都市的夜生活刚开始, 朱宁娜一身完全有别平时上班时的妖娆打扮,半倚在吧台上。 她嘴里和杜俏说着电话, 眼睛却放在吧台里一个男人身上。 他剃着板寸,看着很清秀很安静,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背心,脖子上打着黑色的领结。一颗脑袋毛茸茸的, 像刚出壳的小鸡崽。 像这种发型, 在夜场的年轻男人身上并不多见, 看起来有点突兀, 但出奇和他相配, 衬得他格外多了一种很绵软的气质, 反正很惹人注意。 也因此明明应该是个男人, 朱宁娜总觉得还是个小男生。 本来她不会注意到这种清秀小男生,但前天因为一场意外,她亲眼目睹了他和人干架的场景。 那模样狠的, 像只狼崽子。 外表清秀, 内里是条小狼狗, 很成功的引起了朱宁娜的主意。 “给我来杯这个。”明明对方不是调酒师,朱宁娜偏偏叫了服务生打扮的他。 她分神又回答杜俏:“你说的这个名字没听过,怎么了?” “没什么。” 听出朱宁娜那边很吵,估计又在酒吧,杜俏跟她随意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杜俏并不知道她的先入为主,其实漏了底儿。 看到这条信息的秦磊很愉悦,他本就是随口一诈,没想到她这么老实,竟然实话实说了。 竟然离婚了,这么速度? 说实话,秦磊有点吃惊。 杜俏有点烦躁,所以口气并不太好。 两人僵持着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秦磊发来消息。 他打出一行省略号,这些省略号给杜俏带来无限遐想。 本来心里还纠结着‘他是不是个变态,他是不是偷偷跟踪她,偷窥她’,完全忘了那天晚上,他给自己的感觉是个正人君子。认知一下子遭到颠覆,杜俏根本来不及去细想她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说过这事,全然变成了局促和羞窘。 轰的一下,杜俏的脸被炸得通红。 秦磊确实没有胡说八道,所以杜俏才会脸红。 一脚失足千古恨,大概说的就是她这种。 隔着手机屏幕,秦磊都能想象她能窘成什么样。他不自觉的轻笑了声,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兴起,竟炸出这么多可乐的。 他扫了一眼手机屏上,那张黑白相间看起来很酷的头像,又想起自己微信的昵称。这个号还是当初微信刚出来没多久注册的,每个人都有一阵子中二期,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抽会起个这样的名字,还配上这样的图。 可现在突然发现,这个名字似乎起得还不错。 杜俏瞪着手机屏,总觉得那天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就是她喝醉了的错觉。 杜俏并不擅长应付这种油嘴滑舌的男人,所以她很快就词穷了。 憋了会儿,她才回。 秦磊心想对面肯定要炸了,谁知半天等来了个‘我要睡觉了’。 居然怂了。 “秦磊,你看张总已经那么说了,高子的钱不扣,再给你们补一笔高温费。你跟他们说说,差不多就行了,现在赶工期,总是这么停着也不是事。”林兵说。 秦磊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一把扑克牌, 这两天没事,工人们都是聚在一起打扑克,玩得不大,就是混时间。 “林监理,你看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他们不上工,跟我没关系。就是被罚款罚怕了,你知道的,他们一个月才能挣多少,就照你们这种罚法,还不如歇着,本来天气热,大家就不怎么愿意上工。” “你看你说这话,我就不怎么爱听了” “磊哥快点,还没说完?轮你出牌了!”大常在里面喊了一句,秦磊嘴里含糊地说句来了,转身进了房间。 这种集成房屋的面积都不大,一间房摆两张高低床,可以住四个人。 正中走道摆了张破破烂烂的长条桌,上面铺着报纸,旁边一个破塑料凳子上放着风扇。风扇又破又脏,转头输送凉风的同时,发出嘎吱嘎吱让人牙酸的噪音。 林兵跟了进来,房间里的人好像没看见他似的。 除了秦磊c老徐四个人在玩牌,旁边还站着几个工人‘挂眼科’。 林兵心里想骂人。谁也没想到秦磊的号召力竟然这么大,平时这群工人没这么抱团的,其实也不是不报团,他们抱团更倾向同乡同省。例如四川的和陕西的尿不到一个壶里,广西的和湖南的不是一路人。 工地上的建筑工几百上千,看似都在一起干活,实则都分着群。 像现在这个房间里,有湖北c湖南的c有广西c东北的,说是来自五湖四海也不为过。就例如广西的吧,就算是同省还分着地方。 这把秦磊当地主,他捡了底牌,捋了捋,抽了张小3扔出去。 他看了林兵一眼,说:“你看你光杵在这儿跟我较真也没用,都说了跟我没关系。解决问题要治本,张总不和甲方商量好,一边催着我们赶工,一边要求我们按着规章制度施工办事。你说有你们这么自相矛盾的?催工的时候你们来了,罚款的时候你们缩着,来来去去事都在工人们头上,谁也不傻啊,干了都白干,谁愿意干啊?” “这不是上面检查得严,一再要求严控施工事故的发生,甲方那边也是压力大。可我们压力也大,张总跟他们的合同签了时间,到期不完工算违约” “那让张总去找甲方呗,跟我们说什么,又不是我们跟那边签的合同。”旁边一个脸黑黑的工人,笑嘻嘻地插嘴。 “就是。甲方来扣我们工资的时候,张总可没一句话,高子被扣了两回,还有好些人都被扣了。” “哎,你们说甲方那边是不是故意的啊?一边要求我们严格执行按照规章制度施工,一边催着张总按时完工,黑脸红脸都让他们演了。” 问题是这话工人们能说,张总他们却不能说。 目前就是这种情况,因为以前国内建筑施工太不规范,施工发生的安全事故太多,所以现在上面特别重视这个问题,市政府c城建局一再要求各处承建商要做到‘低事故’c‘零事故’。 这是大方向,作为承建商不可能不理会,哪怕是做个样子,也得做到位。可对于张总这种下面的小承包商来说,日子就难过了。 一来他们和承建公司签了合同,合同上都注明有工期。二来工地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成天那么多工程机器开着,耽误一天就会损失多少钱。他们能不能赚到钱,能不能多挣点,可都跟工期有关。 “这事张总正在跟上面协调,但需要个过程,可工地却不能停着什么都不干。你们看这样行吗?先开工,其他的都好商量。” 这种话之前林兵说了很多次,都没什么人理他。今天说完,老徐跟秦磊对了个眼神,由老徐说话。 “那先说好了,你们别再闹什么幺蛾子了,答应我们的事得办到。” “那肯定的。” “今天肯定是不行的,都这个点儿了,明天吧,不过我们只管自己,别人管不了。” “行!” 林兵真想来一句,你们说什么都行。 其实他也很难做,可他作为承包商那边的人,注定和工人们是对立面。 本来秦磊和老徐他们也没想闹什么,会全部停工,不过是工人们心里都含着怨气,这么热的天气,还事儿事儿的。 但停工只是一时,毕竟大家出来都是为了挣钱。别看高温天气户外施工辛苦,这种天气也是最挣钱的,每天的工钱比平时要多三分之一。 人多,心就不齐,也不可能一直带着大家都不开工,所以差不多也就行了。 第二天大家似乎都有默契,一大早就起来开工了,顺利得让人以为之前的闹罢工,都是假的。 可当天晚上就出事了,一群一看就是小流氓小混混的人,竟然闯进工地,点名要找秦磊。 这些条件说简单也简单,说抽象也抽象,尤其对现今这个社会来说,什么才叫正经懂事的?最后秦磊妈选择了用学历来作为基础标准。在她心里,大学生就是好的,他儿子要想过得好,就该娶个这样的媳妇。 那时候这话秦磊听不进去,等想听进去的时候,跟他说这种话的人却没了。 “你就是秦磊,之前多管闲事的那个人?” 这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很显然这几个人提前就打听好了。 也不过就是一愣神的功夫,面前就突然出现三个人,还是三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人。 这个不像好人的意义有些抽象,其实这话大概也就是指那些在街面上混的小混子。年纪都不大,烫着奇形怪状的头发,有的甚至就是小平头,也没有长得一脸凶相,有的甚至白白净净的,但从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 “有事?”秦磊问。 “这么说你就是了?!怎么有点傻,竟然不否认。”其中一个胖胖的年轻人,笑得很怪的和同伴说。 另外两个满脸嘲笑,就像看傻逼似的看着秦磊。 “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看来你还不蠢啊,知道装没事人,不过晚了,小子我告诉你,你得罪人了,别人让我们来收拾你。” 秦磊点点头,问:“那你们想怎么收拾?”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淡然,倒让这三个人有点摸不清套路了。 正常套路不该是他们找上门,对方就吓得哭爹喊娘,跪下来喊爷爷说以后再也不敢了,怎么这个农民工倒是很淡定。 小胖子看了看眼前的人。 这人个子挺高,穿着黑色的背心和沙滩裤,洗得很干净,倒是看不出像个肮脏的建筑工。不过他们提前就打听好了,知道就是这个人。 皮肤有点黑,但长得一脸纯良。 是的,对于小胖子这种人来说,他很擅长分辨同类的气息。这个叫秦磊的,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普通人,可能长这么大,就没被人找过麻烦。 问题是作为打算找别人麻烦的人,怎么好直冲冲对人说我打算找你麻烦,这么说也太有损他的面子了。 他眼神一狠,对同伴使了个眼色。 旁边一个小平头从怀里掏出样东西,耍帅似的在手里转了两下,才一按弹出一抹冷白的光。 他凑到秦磊鼻子前晃了晃,脸上写满得意的冷笑。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就是在说,怕了吗,小子。 “你们想捅我?” 又是一句不按套路的话,哪个捅人还会事先打个招呼? “你小子故意的是吧?”小平头往前逼了一步,露出凶相。 “什么故意的?路是你们拦的,刀是你们掏的,你们不想捅我,那你们掏刀做什么?” 本来就是一句陈诉事实的话,搁在小平头耳里就成了挑衅,他挥着弹/簧/刀,就扑了上来。 “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发廊女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所以惊叫了一声,但很快局面就产生了反转。 小平头就感觉一疼,不知是什么东西砸在他手腕上,弹/簧/刀飞了出去。 像他们这样的人,也许就会装逼耍狠,但和普通人不同,他们见多了这种打架斗殴的场面,所以反应还算快,一看小平头吃了亏,另外两个就逼了过来。 三对一,还有个也掏出了刀。 但秦磊的动作比他们都快,还没看清楚对方干什么了,这几个人就砰砰挨了几下。抵抗之间,才发现是一瓶矿泉水,冻成冰的矿泉水。 天热,工地里可没有空调给你吹,所以建筑工们都喜欢买冰水降暑。最好是那种冻成硬块儿的,这样化得慢一些,也能解解热,所以便利店的胖老板从来不用冷藏柜,而是专门弄了个破冰柜用来冻水。 他知道秦磊的习惯,就给他拿了瓶冻成块儿的,没想到竟帮了忙。 这冰砸在人身上,可不比砖头轻,尤其秦磊下手重,这三个人挨了几下,疼得直抽气。 “你小子给我等着!” 在挥刀不成,肚子上又挨了一脚后,小胖子丢下狠话,带着两个跟班狼狈地跑了。 那根烟还在秦磊嘴里叼着,不过烟灰已经掉了下来,火星在在昏暗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便利店的老板吸了口冷气,有点惊诧:“没想到这小子打架挺利索。” 没人回答他的话,不知何时发廊女已经跑了过去,中间因为高跟鞋太高,还崴了脚,几乎是一蹦一跳到了秦磊身边。 “哎。” “有事?” “你最近小心点,他们不是普通人。”发廊女说得有点含糊。 “哦。”秦磊点点头。 “你别不当回事,他们真不是普通人,反正你小心点,他们说不定会来寻仇。” 秦磊看了她一眼,发廊女脸上化着浓妆,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一种诡异的惨白,眼眶黑乎乎的,像两个黑洞。 “实在不行了,你就换个地方做吧,反正做你们这一行的,在哪儿都能做。” “谢谢,我知道。” 秦磊对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手里依旧提着那瓶水,晕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发廊女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背影,她总觉得这傻小子根本没听懂她的意思。 秦磊刚到铁皮围墙前,手机突然响了,是那种很单调的和弦音铃声。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老式手机。 看见上面的名字,他不禁皱起眉。过了会儿,才接起。 “磊哥,韬子出来了,你不来看看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第61章 此为防盗章,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文/假面的盛宴 01 六月的天正热,太阳像个大火球似的炙烤着大地。 建设路上, 一道长达一百多米的围墙,将正在施工的场地完全隔绝在路人的视线范围之外。 a市虽是省城, 却也是座老城。 城市经济发展太快, 城区建设跟不上的结果就是, 类似这样的施工场地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散布在城市各处。 其实杜俏并不太愿意走这条路,这里已经施工了大半年,晴天尘土飞扬, 雨天泥泞不堪, 各种工程车进进出出,路面也不太平整。附近的居民都会绕路走,只有那些绕不过去的, 或者贪近路的,才会走这边。 恰恰杜俏就占了两样, 她所居住的小区就在这片工地前面不远的地方。从这条路走可能只需要十分钟,如果绕路的话却需要二十分钟以上。如果天不热也就算了,天热成这样, 她宁愿忍一忍, 反正很快就到了。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 一辆明黄色的甲壳虫停在她的面前。 彼时,杜俏正拿着手帕擦额头上的汗。 没有防备,这车又几乎是擦着她停下,幸亏她躲得及时,才没被剐蹭到。却是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手帕也掉落在地上,沾满了沙土。 脏了! 杜俏皱眉看着。 这一幕让迈下车的罗安妮,脸上讥诮更浓,画着棕色眼影的眼睛,斜出一种嘲讽的味道。 “我以为你会很识趣的,没想到你是个死缠烂打的人!” 与杜俏一身中规中矩的套裙不同,罗安妮就穿得十分清凉了。 银蓝色的吊带,低腰流苏牛仔短裤,脚上踩着十公分的细跟凉鞋。她是短发,却烫着卷儿,头发挑染了几缕紫色,墨镜被推在额头上,露出一张化着妆的白皙小脸。 时尚精致又不失青春活力,最重要的是她身材很好,细白的大长腿,小蛮腰若隐若现,足以让很多男人发狂。 杜俏不是男人,她没办法欣赏这种女人。 她很诧异袁家伟的眼光,竟会看中这样的女孩。 杜俏之前见过罗安妮,在照片上。 照片是罗安妮发给杜俏的,上面的主角是她和袁家伟。 袁家伟是杜俏的丈夫,两人结婚已经三年多了。 “怎么不说话?难道没有家伟你就不能活?你明知道他对你不感兴趣,当初会跟你结婚,就是为了你爸爸能让他留校,你干什么还死缠着他不放?” 杜俏活了三十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种情形。 对于袁家伟出轨的事,她选择了最理智的做法,搬离了那套三居室的房子,来到她婚前的单身公寓暂时居住。是给自己时间来理清这件事,也是她最近很忙,没时间去处理。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叫罗安妮的女孩竟会主动找过来。 还是在这种地方。 杜俏看了看四周。 正值下午一点钟,太阳正烈,沾满了泥沙的地面,烫得可以烤熟鸡蛋。 路的左边是一排简陋低矮的门面房,大多都是小吃店,门前摆着一张张长条桌和遮阳伞,有很多建筑工打扮的人,正成群坐在那里喝酒吃饭。 右边就是一长排铁皮围墙了,里面是施工场地。 “请问我认识你吗?”在试图离开却无果后,杜俏耐着性子问。 听见杜俏说不认识自己,罗安妮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很快又化为讥诮。 “难道你不认识我?之前我们加过微信,我还给你发过照片。”对于会让对方难堪的事情,罗安妮并不介意提醒对方,反正丢脸的又不是他。 “我们加过微信?” 杜俏伸手挡了挡太阳,发现根本没用,她今天出门忘了带遮阳伞,只能这么顶着大太阳和对方说话。 “我只记得前段时间加过一个想咨询钢琴课程的家长,谁知这人是个神经病,说了很多胡言乱语的话,还乱发淫/秽/色情的图片,就被我给拉黑了。” 罗安妮狠狠地瞪着杜俏,脸一下子就黑了。 明明天气炎热,杜俏却穿着黑色的套裙,里面是件立领的白色衬衣,半身裙在膝盖下面。穿着透明丝袜,脚上是双圆头的半跟黑色皮鞋。 她头发全部梳起盘在脑后,带着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又古板。 这样一个又丑又老的女人,竟然这么说她! 是的,杜俏说的人正是罗安妮。 当初罗安妮从袁家伟手机里弄到杜俏的电话,就通过手机号添加了杜俏的微信。因为杜俏一直不给通过,她就冒充了想咨询钢琴课程的家长,才成功加上对方。 罗安妮不光把自己和袁家伟的事告诉了杜俏,还发了两人的亲密照给她看,就是想让杜俏识趣点让位置,却没想到被曲解成这样。 神经病?淫/秽色情图片? “你这个老女人丑女人,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罗安妮柳眉竖起,扬起手,竟是一言不合就打算动手。 早在这里刚起争执时,就有一群人看了过来。 正是那群坐在路边摊喝酒吃饭的建筑工人。 这条路平时人流量不多,会从这里走的年轻女人很少,今天一下子来了两个,还是这种对峙的状态,早就有人叫着让同伴去看了。 工地上的日子枯燥而乏味,在极度透支体力的情况下,这群建筑工可以娱乐的东西极少。 喝酒算一样,女人又是一样。 却是动嘴居多,没几个人会去干实际的。也没人愿意跟他们干什么,这群人又穷又脏,连附近小美容店里的女人,都不怎么爱搭理他们。 “不会是大房来堵小三吧?不然怎么这么凶!”有人说。 “去你的,大房长这样,小三长那样?让我看这开车的女人倒像个小三,电视里小三都长这样,妖里妖气的,不过倒长得挺好看的,瞧那腿白的” 一桌人议论得是如火如荼,大常扭头想和秦磊说点什么,却发现秦磊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磊哥” 杜俏看罗安妮扬起手,第一个念头竟奇异的不是去躲,而是想明天会不会有视频在网上传得满天飞。 最近网上总有些正室带着人去打小三,抑或是小三伙同数个好姐妹将正室打了的新闻。 她没有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等再想去躲已经晚了,眼见那巴掌就快飞到自己脸上,突然一张黝黑的大掌劈空伸过来,牢牢地抓住对方的手。 “嘶”罗安妮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瞪着对方骂:“你放开我的手,谁让你抓我的手,你这个又脏又臭的民工!” 杜俏恍过神来,才发现替她解围的是个建筑工打扮的男人。 他很高,至少一米九往上,杜俏一米六五的个子,只及他肩膀。他的肩膀很宽,穿着牛仔裤和灰色的背心,头上带着蓝色的安全帽。 天很热,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油光,是一种比小麦色更深的黝黑。 灰色的背心汗津津地贴在他的身上,明明应该给人一种很脏的感觉,可杜俏第一眼看过去,却只看见那形状完美的肩胛骨,和男人背上一条条结实的腱子肉,充满了男性雄性的力量! “说话就说话,打人就不好了。”男人的嗓音很沙哑。 “关你什么事!”罗安妮使劲挣扎,对男人又踢又打,又去骂杜俏:“杜俏,这不会就是你的姘头吧?你的眼光可真特殊,竟然找个民工!还有你,竟敢替这个女人出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男人说,皱眉松开手,罗安妮踉跄地倒在车上。 “你,还有你,给我等着!” 她放了狠话,就钻进车里,迅速开车走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杜俏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等罗安妮走后,她也意识到是这个男人给自己解了围,不然以这罗安妮的性格,说不定她会挨打。 虽然她和罗安妮接触不多,可从与对方打交道这两次来看,这个女孩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呃,谢谢你。” 男人转过身,安全帽搭在眉眼上,再加上太高,看不清头脸。但只凭对方这小山一样的压迫感,和那一身充满了男性阳刚的肌肉,就让杜俏莫名有一种局促感。 她低着头,没敢去看对方,依稀闻到一股汗味儿,却顾不得去想难不难闻的事。 “非常感谢。” 她再次点点头,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等她走后,男人正打算离开,目光却扫到遗落在地上的手帕。 白色真丝手帕,却又不是纯白,微微带了点儿蓝意。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波光,一角绣了朵芙蓉花,正妖娆绽放。 在充满着属于现代便捷的今天,会用手帕的女人极少,这种质地也代表着价格不菲。秦磊看着手帕上沾着的泥沙,总觉得这是一种玷污。 直到那边有人喊自己,他才恍过神儿来,用大掌拍打了下手帕上的脏污,随意塞进牛仔裤的裤兜里,离开了这里。 这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学校说加强保安巡逻,大家也就没放在心上。后来学校又出了场事,一个女生晚上回宿舍的路上被人侵犯了。 当时这件事在学校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就被压了下来,只有一小部分人听说了,且都忌讳莫深。那时杜俏刚入学校没多久,并不知道这些,后来有一次她在那条路上也差点出了事,幸亏被路过的朱宁娜救了下来,从那以后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虽是当时没受到什么伤害,但这件事还是给杜俏造成了很大心理阴影,从那以后她穿衣打扮的风格就改变了许多。 本以为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影响的,和袁家伟结婚后,杜俏才知道还是有影响。 她竟然很排斥夫妻之间的亲密行为。 这件事朱宁娜也知道,还建议她多尝试才能勇敢走出来,可惜没有什么效果。而且这毕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私事,见两人一直过得挺好,朱宁娜就没有过多插言。 谁知道袁家伟的出轨竟能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杜俏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朱宁娜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说:“既然想离就离吧,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袁家伟可能不会太痛快跟你离婚。” 这事杜俏心里有数,她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先聊聊你心态的问题。俏俏,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他出轨和你排斥过夫妻生活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可能也有些关系,但这不是他能去出轨的借口,夫妻之间既然缔结婚姻关系,就该彼此忠诚。如果他不喜你这样,完全可以说明白,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拉倒,而不是一边牵着不和你离婚,一边在外面搞小情人。” 朱宁娜看着杜俏的眼神很郑重:“男人总是善于给自己寻找托辞,为了显示自己没错,他们总能抓住一点并借此颠倒黑白,痛击女方如何如何的错,借此来让女方愧疚,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实际上他们才是最无耻的人,这种男人我见多了,所以你离婚归离婚,别给自己太多的心理负担。” 这才是朱宁娜说这段话的原因所在,她实在心疼好友。也许别人不知道,总觉得以杜俏的家庭,日子应该过得很幸福,只有她清楚她背后的辛苦。 “宁娜,谢谢你,你说的道理我懂。” “真的?”朱宁娜有点怀疑。 “真的。”杜俏点点头,声音低落下来:“我不想恨他,那样太累,也不想把彼此闹得太难堪,怕会节外生枝,你知道我爸妈的,如果这件事他们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我现在就想趁着他们还不知道赶紧把婚离了。至于离婚后” 秦磊正在澡房里冲澡。 说是澡房,其实就是间窄破的集成房间,随便接一根水管,对着冲就是。 建筑工们都不讲究,成天灰尘扑扑,弄得也脏,所以澡房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秦磊正在冲最后一遍,门突然从外面被敲响了。 “磊子,饭已经做好了,我给你打一盆放边上,你回来直接吃。对了,外面有人找你,老徐他们说长得不像好人,让你别出去。” 是刘建山的老婆,王梅。 工地里不是没有女人,但一般来工地上打工的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还都是跟着丈夫一起来的。丈夫干些体力活活儿,她们则帮着洗衣服做饭,再做点琐碎的零散活。 工资肯定没有男人们高,但也不低,比在外面打工强多了,最重要的是夫妻不用分开。 王梅除了在工地里做活儿外,还帮着做工人们吃的饭,又可以在包工头那里拿一份工资。 “知道了,嫂子。”秦磊应声,心里却想着是谁找他。 他随便把身上的水擦干了,套上衣服走出去。 沙滩裤,人字拖,上身是件黑色的小背心。脱了安全帽,秦磊剃着小平头,高眉深目,鼻梁挺直,左眉上有一抹月牙白,像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疤痕,刚好啃了眉稍的一角,给他憨厚的脸上添了一抹冷厉。 是的,秦磊是那种很硬汉,但却很憨厚的长相,可能与他微厚的嘴唇有关,这种面相在相学里谓之忠厚仁义之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第62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有了这两样东西,即使袁家伟再不甘愿,还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朱宁娜趁热打铁,让袁家伟和杜俏现在就去办手续。本来袁家伟还想以拿户口本不方便作为拖延,被杜俏当场捅破, 朱宁娜又在旁边帮腔说了些话,他一个恼羞成怒,就答应下来。 之后就算想反悔,也骑虎难下。 就像杜俏说的那样,两人没有孩子, 也没有什么财产上的纠葛,袁家伟还算没有无耻到底,闹着要跟杜俏分房子车什么的。 其实也是他不蠢, 有朱宁娜在这里, 朱宁娜可不像杜俏, 她本职是律师,没少帮人打离婚官司,他不可能会占到便宜。 且他也清楚,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尤其是他自己。 毕竟他在a大之所以吃得开, 上上下下对他都是和颜悦色, 除了他本身能力外,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是杜荣的女婿。 这就是一个现实而又充满了不公的世界,有能力的人太多了,越是精英聚集的地方,有能力的人越是多。他并没有比别人更优秀,想要得到重视,必然需要外力。 尤其他现在又赶上评副教授的时候,他的竞争对手并不少,失去了‘杜荣女婿’这道光环,他的优势将会一下子跌到谷底,从最具可能,变成最不具可能。 可能这也是他一直不愿和杜俏离婚的主要原因之一。 从民政局出来,两人分道扬镳。 袁家伟走得特别急,他似乎从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狼狈过,所以明明刚离了婚,三年多的夫妻关系这么收场,临走时却连句话都没有。 朱宁娜开着车在外面等杜俏。 等杜俏上了车,她扬了扬眉,故意逗趣说:“是不是感觉轻松了很多?” 杜俏被她逗笑了,点点头:“是啊。” “那你那边的房子和车?” “他先用着吧,在我们离婚的事还没有公布前,暂时还维持原样,我还是住在建设路那边。” “便宜他了!”朱宁娜嗤了声,又问:“那你真就打算先把这件事隐瞒了?不是我说,他打得算盘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想先借着你爸的名头,把副教授的位置弄到手。俏俏,你可想好了,这么放过他有点可惜了。” “我知道。”杜俏抿着嘴,说:“可你也知道我爸妈那边,如果事情被他们知道,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现在是一刻都不想跟他继续维持夫妻关系,就想赶紧跟他离了。至于他以后会怎么样,能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 “你爸妈迟早会知道的。” “等到时候木已成舟,知道就知道了吧。” 朱宁娜失笑了下:“也是,就一个副教授,也不能上了天。” 她看了看腕表,已经五点多了。 “走吧,我们找个吃饭,反正我今天休息,晚上带你出去放松放松心情。” 杜俏起先以为朱宁娜就是带她去吃饭,谁知在吃饭的顺路还去逛了商场。 她以为朱宁娜是自己要买衣服,哪知朱宁娜抱了一堆衣服过来,让她去试。 “宁娜,这种衣服我可穿不了。”她拎着那件吊带的真丝长裙,一脸为难。 朱宁娜推着她往更衣间走:“行了,你也该改变改变风格了,别总是都穿套装。你要是像我们也就算了,穿职业装是必备,明明可以有很多选择,你就不觉得天天这么穿审美疲劳。” “就当穿给我看!” 杜俏无奈,只能进了更衣间。 过了很久,她才犹犹豫豫地走出来。 她已经很久没穿过这种样式的衣服了,即使是家里穿的睡衣,也是中规中矩的上下两件套。她不自在地摸了摸光在外面的手臂,朱宁娜的眼睛却亮了,连一旁的店员都是满脸惊艳。。 银蓝色的真丝吊带长裙,并不是贴身的样式,但剪裁很好,看得出是名设计师设计。贴合曲线但并不贴身,可行走之间却完美了体现了杜俏姣好的曲线。 一种似遮非遮似掩非掩的性感,很符合杜俏的气质,温柔知性中,又让人觉得艳光四射。 “你胸什么时候长大了,我怎么不知道?”朱宁娜走上前,亲密地帮她调整肩带,没忍住手痒在那高耸上揉了一把。 “好软啊。” “你干什么啊!”见一旁店员有点尴尬地偏开头,杜俏微红着脸,说。 “又不是没有摸过,当初我们还比过。” 确实比过,不过那是年幼无知时干的事。不光对着镜子比大小,比形状,还拿软尺量过。当初杜俏还比朱宁娜小一个size,没想到这几年过去,朱宁娜不见增长,反而杜俏大了不少。 因为回忆,杜俏有点羞,却忍不住又想笑。 她笑起来很美,完全有别于她平时外表给人的呆板严肃的模样。 朱宁娜也笑了:“这样不是挺好!走,我再带你做个头发去。” 就这么被朱宁娜强拉着去了美发店。 幸亏商场够大,什么都有,也不用专门另找。 杜俏的头发好,又黑又长又密,经过美发师的巧手一番折腾,只长发下半部分被吹了一次性的大卷。打理好,整个披散下来,搭着那件银蓝色真丝吊带长裙——修长的玉颈,小巧精致的锁骨,微卷蓬松的长发蜿蜒而下,至腰间,美得像个妖精。 这是朱宁娜的原话,当然是不看脸。 等朱宁娜强行把杜俏脸上的黑框眼镜摘下来,就真成妖精了。 其实杜俏是那种很乖的长相,但眼角上挑,天生带媚。可能她自己也清楚,从上大学的时候就戴眼镜,一戴就是这么多年。 “难道这样不美?看着心情不会很好?你还差点妆,我包里东西齐全,等会我帮你化个妆,保准把那什么罗安妮甩出十条街。” “宁娜。” “怎么?” 杜俏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只能说一句‘谢谢’。 “谢什么,我只是打算晚上带你出去玩,你要是还穿你那一身,我要被人笑死了。” 等出去后,果然杜俏引来很多路人回头。 朱宁娜挽着她的胳膊说:“女人的美天生就是要给人看的,这是上天的赐予,藏起来太亏了。” “其实我并不是怕给人看,就是习惯了。”也许刚开始有想隐藏美丽的想法,后来更多的却是习惯。 “而且你知道我的工作,学生也就只比我小了几岁。”所以故意打扮的成熟稳重,也有出于职业上的考虑,毕竟老师不是一个看脸吃饭的职业。 “谁说当老师就不能兼顾美了,你呀就是想多了。” 五颜六色的灯光,相对缓慢但十分具有节奏感的音乐,歌手沙哑的低吟浅唱,这里是‘夜色’酒吧。 空气里飘散着香烟和酒的味道,已经有很多客人了。有的安静地坐在那里喝酒说话,有的则随着旋律轻轻摇摆着身躯。灯光很暗,随着投射灯的旋转,让这个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魔幻,完全有别于杜俏认知的世界。 “宁娜,我还是回去算了。” “回去什么,说好了今天就是来放松的。” 朱宁娜拉着杜俏往里走,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卡位。 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了,看见朱宁娜就嗔骂了一句:“死鬼,让我好等。” 是个男人,长得还不错,白净c高挑,但穿得有点花哨。 跟着他就看见朱宁娜身后的杜俏,笑得很风骚地凑过来:“哎哟,这是从哪儿带来的小宝贝儿啊,怎么以前没见过。” 是的,风骚,杜俏明明觉得不合时宜,但还是觉得只有这个词最恰当。 见她愣着,朱宁娜笑着一把将蒋楠推开,拉着她在软皮沙发上坐下来。 “行了,你别吓到我朋友,她和平时那群人不一样。” 哪群人?自然是经常和朱宁娜泡吧的那群人。 朱宁娜平时工作很忙,压力也大,所以一直有泡吧的习惯。不过次数并不多,毕竟她也不是天天有空,但她玩起来很疯,经常会呼朋唤友叫一堆人来玩。 不过杜俏不在其中,一是知道她不是喜欢这种地方的性格,另外也是杜俏结了婚。 结了婚还来泡吧的极少,至少女人是很少的。今天朱宁娜会带杜俏来,也是想让她见识见识外面不同的世界,也免得总是三点一线,生活像一滩死水。 “他叫蒋楠,你别把他当男人,当姐妹就行了。”朱宁娜说。 杜俏眨了眨眼,突然明白好友的意思了。 gay? 还不及她有什么反应,蒋楠就娇笑着靠了过来:“你可以叫人家小楠楠,你别听小娜娜乱说,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男人。哦?” 他对杜俏抛了个眉眼,明明这样很失礼,杜俏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过了九点半,酒吧里的音乐就快了起来。 不光节奏快了,音乐的风格也在不停地变换,那个有着沙哑嗓音的歌手被换了下来,舞池正中的舞台上换成了衣着清凉的美女热舞。 气氛越来越热闹,随着一个身穿黑色比基尼的钢管舞女郎登场,口哨声此起彼伏,将场中的气氛拉至高潮。 看着这一切,秦磊有一种久违的陌生感。 孙峰领着他往里走,一路上不时有人恭敬地叫着孙总,孙峰满脸含笑,和人打着招呼,等拐进一个楼道,外面喧嚣的声音才终于小了。 “还是韬子有面儿,请了你几次,你都不愿意来。” 秦磊笑了下,没有说话。 “韬子说了,他就先在这儿混口饭吃。磊哥,要不你也回来?在这儿干总比你在工地上干强,你说你怎么就想不开去工地上做事,也不听劝。” 孙峰穿着休闲,脖子上却戴着一根小拇指粗的黄金链子,满脸红光的,距离秦磊上一次见他,他又胖了不少。 其实也能理解,吃好喝好心情舒畅,又不缺钱花,会有点发福也正常。 “其实工地没有你说的那么差,挺好的。” “可” 正好到了一扇门前,门里的人似乎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主动打开门。 是个长相清秀但很瘦的男人,剃着很短的板寸。 这种发型其实看起来很怪的,也没有发型,看着很粗糙,一看就是以前是光头刚留起来没多久的。 “磊哥!” 其实秦磊这趟就是来看看韬子的。 那件事后,刀子死了,韬子进去了,就留下他和孙峰。 韬子是替自己进去的,秦磊明白。本来该出这场事的是他,是因为他妈突然发病,他去了医院,所以他逃过一劫。 都是几十岁的大男人,也说不出矫情的话,但多年未见的兄弟见了面,免不了会喝酒。 三个人从楼上转到了楼下卡位,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一杯杯往嘴里灌着酒,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秦磊已经几年没喝酒了,酒精让他有些微醺。 他穿着白衬衫c牛仔裤,剃着板寸,看起来很干净。这种干净甚至是土气,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完全迥异‘磊哥’以前的气质。 “磊哥,你真不回来?现在韬子也出来了,我觉得兄弟们还是聚在一起的好。” 这些话孙峰已经说了好几遍,是不是真心且不说,秦磊都是笑着不说话,韬子虽然一直没说话,但眼中含着失望。 “峰子,有些话我不想一遍又一遍的说,你了解我的性格。”秦磊笑着说。 “但是” “洗手间在哪儿?我去趟洗手间。”他站了起来。 孙峰放下酒杯。 韬子也站了起来:“我也去,好久没喝酒了,装不住。磊哥,我跟你一起吧。” 穿过一个个卡位和群魔乱舞的人群,一直到洗手间门前,喧嚣的声音才低了点。 洗手间里来来去去总有人,韬子几次欲言又止,都没能说出话。等两人解放完,打算出去时,他停下脚步。 “磊哥,你真不回来?” 秦磊看着韬子。 不同孙峰和刀子,他和韬子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从小没爸,在家属院里属于人见人厌型的野孩子,韬子跟他差不多,只有个奶奶。 韬子打小就和他好,好到最后明明韬子学习成绩不错,却跟他一起在外面混得连高中都没能毕业。自打他妈去世后,他在这世上也就挂着韬子一人,不然他今天也不会来这儿。 秦磊因为回忆显得有些惆怅,也有些感叹:“就不了。” “峰子说的没错,干什么不比当个建筑工强?磊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知道我听峰子说你在外面当建筑工,我简直不敢相信!”韬子十分激动,眼中充满不理解。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眼神异样地看了两人一眼。秦磊给韬子做了个手势,两人出了洗手间,避开人群去了酒吧的后门。 这里临着一处死巷子,是出垃圾的地方,门口放着几个垃圾桶,路边堆满了啤酒瓶子,还有一股酸腐的味道,十分难闻。 秦磊拿出烟,扔给了韬子一根。 他先给自己点了火,又把打火机递给韬子。 两人各自默默抽着烟,直到烟抽掉一半,秦磊才笑着说:“我跟峰子说的不是假话,其实当建筑工挺好,单纯踏实。” “干什么不比这个强?” “那你觉得我能干什么?” 他的衣服都是刘建山的老婆王梅帮着洗的,本来王梅说就是带着帮下忙,秦磊不干,每个月给她三百块钱,就当是辛苦费了。 毕竟工人们的衣服都脏,他换得也勤,帮一次两次的话还行,总不能一直叫人帮忙。 空出手,他从兜里摸出手机。 自打换了手机后,秦磊对他的新手机情有独钟,让老徐他们一阵调侃,都说他像大常,是不是手机里装着美女。 秦磊的手机里确实装了个美女,可惜这个美女不怎么待见他。 发五条信息,能回一条就不错了。 即是如此,秦磊也乐不思蜀,似乎干活之余,唯一的生活乐趣都在杜俏身上了。让杜俏气恼之余,又不敢得罪他,深怕他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来她家找她。 也是秦磊深谙适可而止,总在将杜俏撩拨到爆发的边缘地步,立即收手。杜俏发脾气似乎没必要,还显得自己小气,只能无奈地开始习惯有个人,一会儿正经,一会儿很不正经地时不时撩拨下她。 所幸他也不是什么事都不用干,似乎也就是工作空闲有时间,让杜俏着实松了口气。 感觉到手机震动,杜俏翻出来瞄了一眼,根本不用打开,就看见消息提示栏里那个小平头男人的头像。 黑白色的底儿,带着墨镜,穿着黑西装,头微微半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儿来的黑道老大。 事实上这就是个黑道老大,是一部电视剧里的角色。这个明星她知道,演黑帮题材出道的,在国内很火,算是老戏骨之一。 长得不算帅,但是很有男人味,尤其他演的多部黑道情节及反腐c卧底题材的电视剧,十分具有代表性质。国内上至七八十,下至十几岁的,大抵没有几个不认识他的。 杜俏回想了一下秦磊的样子,再和这头像对了对,总觉得有一种想笑的感觉。这时地铁来了,她把手机屏锁上,丢进包里,上了地铁。 等了会儿,见对面没有回他,秦磊想她估计刚下班。 他把手机塞进裤兜里,趿拉着拖鞋出去了。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杜俏并不知道,她每天从这条路回家的时候,总有一个男人暗搓搓对她投以瞩目。 甚至,连她什么时候到家的都知道。 秦磊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但他很乐衷这种变态。 刘建山见他出来,问:“又去看风景?” 这是调侃之语,最近几天秦磊闲的没事就去旁边那栋主体结构已经建好,正在进行内部施工的大楼。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别人问他干什么,他答曰看风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第63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我什么都不算, 跟你这种人讲不清楚。林监理,你是什么意思?” 林兵几步走过来, 苦笑:“我跟他讲过,讲不通。这事我也做不了主,我得给张总打电话。” “那你打吧,看张总那边怎么说?”秦磊看了看天,又说:“按照施工办法准则, 室外气温达到37°以上, 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停止户外施工。40°以上, 停止室外作业。大常, 今天多少度?” 大常掏出手机,看了下说:“磊哥,天气预报上说38°。可已经连续十几天38°了,天一天比一天热, 估计又是虚报。” “我说刚才摸那些架子,隔着手套都烫手。走吧, 今天休息, 等会你陪我买个手机去。” 秦磊已经领着大常走了, 林兵面色勉强, 那个胖监理正想骂人,呼呼啦啦周围的工人都散了。 “休息休息,天太热了。” “‘强行’室外高温施工,要罚款的。” “罚他娘的蛋,天天就知道罚我们,我们愿意顶着大太阳开工?” 还有上面施工的工人不知道,下面就喊着往上递话,一个传一个,都知道今天可以休息放假。 水泥搅拌机就像濒临死亡的病人,发出一声大喘气儿后,就彻底没了声音。 这种安静让整个工地显得十分怪异,因为哪怕最近一直是高温天气,工地上也没停工过。 林兵瞄了瞄胖监理,想说什么忍了忍,跑到旁边打电话去了。 留下那个胖监理一个人,脸色乍青乍白,精彩得像开了染坊。过了会儿,他跺跺脚骂:“能行了,个个都能行了,不开工扣你们工资。” 可没人能回应他,除了四周那些水泥砂浆和堆得像小山那么高的钢筋,默默地看着他。 等杜俏上完课,已经十点多了。 她回到办公室,给自己泡了杯花茶。 同一个办公室的两位女老师,年纪都比她大,这会儿没课,正在聊婆婆和孩子。似乎已婚的女人,最多的话题就是这些。 对此,杜俏是跟她们没有共同语言的,哪怕她们很多次都表示想拉她也入伙,她一直没有就范。 听她们悄声说着某位女老师做了流产,最近请假在家休息。 杜俏知道那位女老师,跟这两位年纪差不多,也都四十多了。这个年纪还去做流产,怪不得她们聊得热切。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站了起来。 “杜老师,怎么了?”因为她这动作太突兀,两个老师都看了过来。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没做。”杜俏丢下这话,就拿了手机和手包匆匆走出办公室。 出了门,还能听见里面人说话。 “杜老师还是年轻,这么风风火火的。” “年轻就是好。” 学校附近就有个大型药店,杜俏没敢去,专门坐车去了个远点的。 进了药店,有店员跟她打招呼:“想买点什么?” 杜俏也不知道怎么说,佯装没听见,往药架走去。 来回找了两三排,都没找到想买的东西,刚才那店员走过来问:“您想买点什么?” 杜俏一咬牙,小声说:“紧急避孕药。” 店员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不多会儿再回来,递给她一个小盒子。 “这种是最好的,72小时内都有效。当然,肯定是越早吃越好,这种药效是最好的。” 估计这店员介绍成瘾,反正话挺多的,杜俏接过来,说了句谢谢,去了收银台前。 付钱的时候,那个收银员似乎是个新手,一直没扫出条形码。收银员去叫其他店员帮忙,杜俏站在那儿,有一种全世界人都在看自己的感觉。 明明就是个不起眼的粉红色的小盒子,她却觉得像暗夜里的灯泡。 好不容易给了钱,她近乎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 她没急着回学校,专门找了个地方把小盒子拆开。 包装很精致,说明书很齐全,相反那药却是薄薄的一片,装在锡封里,丝毫不起眼。 杜俏去买了瓶水,把药吃了下去。 药滑滑进喉管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杜俏却觉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她的手机响了,是朱宁娜打来的。 “我昨天突然有点事,急着走了,我让蒋楠送你回去,刚才给他打了电话,他说你是自己回去的。这个见到男人就挪不动道的,一点都不靠谱!” “宁娜,我没事,都这么大的人了,还用得着人送。”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能有什么事啊。” “我怕有大灰狼把你叼走了。”朱宁娜在那边说笑,杜俏的心却又乱了起来。 她想起那男人临走时,拿走了她的手机号。他会给她打电话吗?如果他约自己见面,她该怎么办?她突然觉得自己蠢了,就算想放纵一次,也不该选自己家里。 如果她拒绝他,他不识趣地找来该怎么办? 杜俏忧心忡忡的,这种忧心忡忡跟着她好几天,直到连着几天那个号码都没有响起过,她才慢慢放下了心。 可同时,心里又有点说不上的失落感。 这几天因为停工的事,工地里看似平静,实则一直不安宁。 过了两三天,秦磊才想起说要买的手机,一直没买。 他的那个破手机,说是智能机,却因为时间太久,卡得让人怀疑人生,平时也就用来打打电话,其他什么都干不了。 他叫上大常出去,现在大城市夜生活丰富,商场关门都是挺晚的。 大常轻车熟路带着秦磊去了家手机店,光从店门外看去,就觉得这店档次不差,里面的东西肯定很贵。 导购们十分热情,似乎根本没看到大常灰突突的裤子,和手指缝里洗不掉的黑色。大常是做泥工的,泥工不属于高空作业,安全上没什么问题,就是脏。 “这款机子不错,超薄,颜值高,2000万的前置摄像头。” 秦磊感觉自己在工地上待几年,都落伍了。 反正他也不懂,能使用他需要的功能就行,大常说行就买,不过他没要导购给他推荐的宝蓝色,还是选了个黑的。 让导购给设置好,又把手机卡升级了下业务。现在都是4g网了,秦磊以前的老卡还是3g。 4g果然速度快,新手机也不卡,秦磊拿到手,就上了微信。 他微信里就一个人,就是那天加上的杜俏。 他发了条微信。 杜俏收到微信时,正在家里做饭。 她很少在外面吃,都是自己做的。听见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了一下,因为不认识,也就没理会。 做饭的过程中,她还在想这人是谁。 她微信上除了同事朋友外,也会有一些学生的家长,都是为了咨询孩子报钢琴班的事情。她并不是全都熟悉,有的甚至就说过一次话,删了对方又有点不太好。 可这个以前没有聊天记录,他是怎么加上自己的,怎么没印象? 这口气不像学生家长,是谁? 杜俏看着屏幕,还是没回。 她把手机扔到一旁,把饭端到饭桌上去,又把电视打了开,一边看狗血偶像剧,一边吃饭。 很少有人知道,在杜俏严肃古板的表面下,其实和正常人都差不多。她也会看很多人口中的脑残偶像剧,狗血婆婆剧,以及哭哭啼啼的韩剧。 曾经她追一个一百多集的韩剧,坐在沙发上边看边哭。第二天去上课,同事问她怎么了,其实人家的潜意词是,是不是昨晚跟老公吵架了,要不眼睛能肿成那样。 她的回答是熬夜水肿了,可能别人并不相信,不过那也不关她什么事。 吃完饭,把碗丢进台面洗碗机,按下启动键,杜俏就没管了。 她去看手机,那个叫‘越夜越狂野’的人又发了两条。 杜俏回了一条。 过了一会儿,对面回—— 杜俏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秦磊?他怎么加上自己的,她怎么不知道?! 她突然想起那天,他用她手机拨了自己的号后,又拿着在上面按了几下。当时她心绪纷乱,就没多想,没想到这个人这么阴险狡诈,竟然趁着她不注意,把她加了微信。 他想干什么?杜俏并没有忽略那句‘再不说话,我就去找你了’的话,也因此她的回复很拘谨。 明明不应该,这句‘想你’却增添了许多暧昧的味道,让杜俏不由自主就想起那天晚上。 她克制不住脸上发烫,手指都是抖的。 如果不是微信的表情包太贫瘠,她此时的心情大概能换算成一个泪流如河的狂奔小人儿。 怕激怒这个男人,杜俏又打了几个字。 本来是很普通一句话,说完杜俏就后悔了,他会不会误会她有什么暗示性? 不过杜俏现在顾不了这么多,她心里一片混乱。 本以为那天晚上已经是过去了,谁知道这人冷不丁就冒出来了。他想干什么,难道还想跟她 洗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澡,出来后杜俏拿起手机。 果然那男人又发了几条消息。 看来这事是没法躲了,杜俏放下手机去擦护肤品,然后是吹头发。等换上了睡衣,她再度拿起手机,格外慎重其事。 杜俏还在屏幕上打字,对面蹦出一段话。 杜俏想了想,删掉已经打出的字,改为‘我当然结婚了。’她想让对方知难而退,有点道德观念的人,都不会故意破坏别人的家庭。 谁知还没等她发过去,对面又发来一段话。 看见她了,他在哪儿看见她的?杜俏回忆,她今天除了学校和琴行,哪儿也没去。 出于好奇和防备心,她问了句。 对面回答的很俏皮: 06 对于秦磊这种人来说,女人的青睐是一种让他很无奈的事情。 这和青睐他的女人,大多都不是正经的女人有关。 当然不是说不正经的女人不好,而是在秦磊的思想里,他还记得他妈临终之前,心心念念就想让他娶个大学生的媳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第64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10 夜色酒吧 秦磊走后, 韬子还在不停地喝酒。 孙峰也没说什么, 之前那个被冷落多时的女孩坐了过来,两人喝酒说话搂搂抱抱, 乐不思蜀。 猴子也叫了个女孩过来,两人似乎早就认识,来了后就腻歪在了一起。 韬子去了洗手间。 等他走后,猴子说:“峰哥,不是我多嘴,我觉得您不用还敬着他们, 现在什么时代了, 还讲老交情。从他出来, 吃的喝的住的用的,哪样不是你招待,就这他还摆脸色, 摆给谁看呢!” 孙峰从女人怀里直起身,他拿过桌上的烟,那个叫小菲的女孩忙帮忙打火点烟。随着青色的烟雾寥寥升起, 他笑了笑说:“到底是多年的兄弟, 总不至于我现在比他们好过, 就眼里没兄弟了。吃饭抽烟喝酒能花多少钱, 我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用了就用了吧。” “可我就看不惯他摆一张大爷脸,搞得好像谁欠他似的。还有那秦磊,一口一个峰子,他当还是五年前?!”猴子说得义愤填膺。 孙峰脸上还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阴影:“行了,你也不用替我打抱不平,到底当年是他把这位置让给了我,就凭这,我得记一份恩。” “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人还不知道峰哥当年多难。不是你,这夜色也开不起来,那些人走的时候你可没亏待他们,安家费一分钱没少,都给他们了。让我说这秦磊当初就是故意的,他怕被连累进去,就拿自己亲妈病危当幌子躲了。眼看老夜色树倒猢狲散,他彻底不管了,把那么大一个烂摊子都丢给你,不成是峰哥你的错,成了他们正好来捡现成的。” 孙峰没有说话,脸阴着。 “峰哥,你别再念旧情了,今天这两个人躲在后门说了那么久,说不定背后商量着什么。我就不信,他们看着这酒吧没什么心思。” “行了,你少说两句,我自己心里有数。”孙峰喷了口烟圈。 “那,他怎么办?”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韬子。 孙峰沉吟一下,说:“让他干着,工资就按保安的算,跟他说上上下下都一样。” “他要是不干呢?” 孙峰没有说话,猴子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对孙峰笑了笑:“我明白了。” 也许讨好一个人不容易,但是刁难一个人,简直不要太容易,让他识趣趁早滚蛋最好。 与这处卡位毗邻的一个卡位,昏暗的沙发一角坐着一个人。 这个卡位是有主人的,一群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玩,不过这个点大多数已经喝多了,所以即使来了个陌生人,他们也没有发现。 这人坐在那里默默地听了一会儿,起身离了开。 过了会儿,一个服务生打扮模样的人走过来。 “孙总,我刚才碰见韬子了,他说他去睡了,让你们玩你们的。” 猴子又炸了:“峰哥,你看他把你放在眼里没” 孙峰看了他一眼,剩下的话自动消了音。 “家伟,你不要再喝了。” 同样也是一间酒吧,袁家伟一人独坐在吧台前,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酒。 罗安妮进来后就看到这副画面,上前夺走他手里的杯子。 “行了,你别烦我。”袁家伟一把推开她。 “你到底怎么了?喝成这样。” “我怎么了,你不是很清楚?”袁家伟嘴角含着冷笑说。 罗安妮很冤枉:“你为什么这样我怎么知道,难道还是因为之前我去找杜俏那事?那事我不是跟你解释过,我就是太爱你了,我不想跟你没名没分的处下去,你也说过很爱我的,说如果不是还要借着她爸的名字评职称,肯定跟她离婚了。” 她的声音有点大,吧台里的调酒师看了两人一眼。 袁家伟气急败坏,从高脚椅上跳下来,拉着她去了卡位区。之前他一个人来,服务生就给他领了个单座,单座区说话不太方便。 两处的消费不一样,卡位都有最低消费。罗安妮没少来这地方,轻车熟路地点了些酒水,又拿卡给服务生买单, 等服务生上齐了东西,一直喝酒的袁家伟才说:“你也知道我是关键的时候,关键时候你跟她闹,她就跟我闹离婚,闹得不可开交,你满意了?” 罗安妮当然满意了,事实上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在她的脑子里,可从来没有什么忍辱负重,她能忍了那么久才和杜俏摊牌,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她闹离婚你就跟她离,难道家伟你还舍不得她?” 年轻曼妙的躯体紧贴在男人身侧,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拒绝不了这种诱惑。袁家伟也拒绝不了,所以他和罗安妮发生了关系。 很多男人心目中都有一个鱼和熊掌兼得的美梦,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可事实上,当旗子立起来的同时,倒不倒就不是男人能决定的了。 袁家伟知道罗安妮蠢,这种蠢正中他下怀,他没有想到蠢的罗安妮会干出这么蠢的事,直接让他这个聪明人的生活乱成一锅粥,这大抵就是所谓的乱拳打死老师傅。 其实袁家伟心里从没有和杜俏离婚的想法,哪怕她让他那么多不满。 “我们已经离婚了!” 罗安妮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惊喜了。 “真的离婚了?”这也太快了吧。 不同于她的喜悦,袁家伟的脸阴得厉害。 罗安妮高兴完,贴得更紧:“家伟,离婚了就离婚了吧,你是不是担心你评职称的事?你别担心,回去我就跟我爸说,我爸有很多朋友,关系多路子也广,不就是个副教授的职称,肯定能让你拿到。” 罗安妮的父亲罗基是a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之一,也是政府扶持的民营企业,屡次拿到十佳企业等等称号,在a市当地十分有声望。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我当然知道很重要,我还等着当教授夫人呢。你跟杜俏离了婚,就是我爸的女婿,我爸肯定帮你。” 建设路富春新居的那处公寓里,暖白色的灯光温暖。 客厅里,女人在沙发上,高大的男人半弯着腰站在沙发前面。 秦磊的话似乎让杜俏有点不能理解,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 “那你到底是想睡,还是不想睡?” 秦磊忍不住摇摇头说:“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他有点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正打算站直身,谁知被拽了一下。他没提防她会突然拉他,一个不稳向前跌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杜俏从沙发里挣扎着坐起来,一手拉着他的衣领。 秦磊的姿势有点狼狈,上半身前倾,半跪在地面上,只靠手支撑着,才不至于失去平衡。 两人离得很近,她形状姣好的嘴唇,红得惊心动魄,他低头就能衔住。秦磊盯着看了一眼,挪开视线:“你喝醉了,估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没有喝醉。” “一般喝醉的人,通常不会说自己喝醉了。” “我喝没喝醉,和你想不想睡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关系大着。 可秦磊想了想,又觉得这话说出来太矫情了。 男人想睡一个女人,还管她是不是清醒的。清醒能证明什么呢?证明心甘情愿,可以满足男人的虚荣心?男人不该是只要有机会就上,上了再说以后的事! 他低头看了看那层银蓝色布料下的弧度,很艰难才把视线移开。所以说理智这东西就是狗屎,总会凭空冒出来让人左右为难。 “你还是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挣了一下,领口还在杜俏的手里,只能伸出手,想从她手里拿回来。 秦磊没有敢使劲,女人的手白皙纤细,总让他觉得稍一使力,就会捏碎。 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她还是不松手。 他再度抬头看向她——女人嘴角噙着笑,笑得十分勾人,纤细的颈子下是曲线毕露的美好,美好得让他不敢直视。 秦磊觉得自己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他竟然不敢去看一个女人! 可事实上,他还真他娘的不敢去看,就怕看过了,扎进去,出不来。 僵持间,那抹惊心动魄的红越来越近,近到他能嗅到其上的芳香可口。 “你”他嗓子发涩,嘴巴很干。 “你真要走?难得我今天喝醉了,打算放纵一次。” “我” 女人在男人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又舔了舔,她发现这个味道并不让她排斥。 这边慢条斯理地品着味儿,殊不知男人的眼中烧起漫天大火。 “你确定?” “别后悔!” 几乎没给杜俏回答的机会,饿狼也似的男人就扑了上去,快很准地衔住他肖想多时的粉唇,狠狠地吸吮,舔咬。 所以说理智就是臭狗屎,该扔的时候就得扔! 杜俏没有设防,就被男人重重地压住了。 急切c粗鲁c狂放,一种与以前她经历过完全不同的感触。 可她顾不得去想那些,脑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离婚,什么袁家伟罗安妮,什么性冷淡,什么理性的克制,这一切都被抛到九霄云外,这一夜她只想放纵。 很结实c沉重,有一半的身体压在她身上,让人无法忽视。男人肌理分明,她即使不伸手去摸,就能感觉到那肌肉线条。 然后昨晚发生的一切,一股脑就挤入她的脑海中。 她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杜俏想起她像电视里风尘女子那样,勾着男人的领口,主动献吻。男人明明拒绝几次,多次说要走,她却用言语引诱他。 是的,也许杜俏当时醉了,但她还是有记忆的。 她当时在想什么?就想放纵一下,就想这个男人还算不错,是个正人君子,身强体壮,是个一夜情的好对象。 想起昨夜,他们从沙发到地板上,再到餐桌上,最终回归卧室。杜俏只想捂脸,那个人是她吗,她怎么成那样的了! 她羞愧得无地自容,下意识就想逃离。想从床上起来,却起不来,推了推男人,推不动。 男人的身躯很热,杜俏一直是那种哪怕夏日炎炎,皮肤表层也温凉的体质,这种炙热和亲近让她很不适应。 她又推了一下,男人终于动了。 却没有让开,而是抓着她的手,推到枕头上,人还闭着眼睛,就亲了过来。 经过一夜,男人刚毅的下巴上已经长了一层短短的胡茬,青色的胡茬蹭刮在白皙细致的肌肤上,引来阵阵战栗。 “看不出,你这么贪。”男人咕哝着,嗓音里有着清晨的沙哑。 贪?什么贪? 不等杜俏反应,男人就调整了下姿势,熟门熟路的找到位置。 接下来就是一阵狂风骤雨。 余韵还未过去,男人还慵懒地半眯着眼醒神,突然被人推了开。 力道很大,男人撞在床头,错愕的看她随便拉了件衣服遮掩,就冲去浴室了。 水声哗哗,杜俏简直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如果说昨晚是酒后乱性,那么今天早上这一场算什么? 对,是她宿醉未醒,对方趁人之危! 这么想着,似乎就没有那么难以安适了。 可—— 杜俏并没有忽略那股骨子里还没散去潮颤,她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这一切都让她恐慌。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她穿着浴袍走出浴室。 男人已经起来了,穿戴整齐,坐在床沿上。 还是昨天那身衣服,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板寸的发型让他看起来很精神清爽,唯有下巴上短短的胡茬,让他看起来多了点颓废的味道。 杜俏心里又舒服了点,其实在今天之前,她还记不太清男人的长相,只知道长得不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第65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六月的天正热,太阳像个大火球似的炙烤着大地。 建设路上,一道长达一百多米的围墙,将正在施工的场地完全隔绝在路人的视线范围之外。 a市虽是省城,却也是座老城。 城市经济发展太快, 城区建设跟不上的结果就是,类似这样的施工场地就像狗皮膏药一样, 散布在城市各处。 其实杜俏并不太愿意走这条路, 这里已经施工了大半年,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各种工程车进进出出,路面也不太平整。附近的居民都会绕路走,只有那些绕不过去的,或者贪近路的, 才会走这边。 恰恰杜俏就占了两样, 她所居住的小区就在这片工地前面不远的地方。从这条路走可能只需要十分钟, 如果绕路的话却需要二十分钟以上。如果天不热也就算了, 天热成这样, 她宁愿忍一忍, 反正很快就到了。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 一辆明黄色的甲壳虫停在她的面前。 彼时,杜俏正拿着手帕擦额头上的汗。 没有防备,这车又几乎是擦着她停下,幸亏她躲得及时,才没被剐蹭到。却是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手帕也掉落在地上,沾满了沙土。 脏了! 杜俏皱眉看着。 这一幕让迈下车的罗安妮,脸上讥诮更浓,画着棕色眼影的眼睛,斜出一种嘲讽的味道。 “我以为你会很识趣的,没想到你是个死缠烂打的人!” 与杜俏一身中规中矩的套裙不同,罗安妮就穿得十分清凉了。 银蓝色的吊带,低腰流苏牛仔短裤,脚上踩着十公分的细跟凉鞋。她是短发,却烫着卷儿,头发挑染了几缕紫色,墨镜被推在额头上,露出一张化着妆的白皙小脸。 时尚精致又不失青春活力,最重要的是她身材很好,细白的大长腿,小蛮腰若隐若现,足以让很多男人发狂。 杜俏不是男人,她没办法欣赏这种女人。 她很诧异袁家伟的眼光,竟会看中这样的女孩。 杜俏之前见过罗安妮,在照片上。 照片是罗安妮发给杜俏的,上面的主角是她和袁家伟。 袁家伟是杜俏的丈夫,两人结婚已经三年多了。 “怎么不说话?难道没有家伟你就不能活?你明知道他对你不感兴趣,当初会跟你结婚,就是为了你爸爸能让他留校,你干什么还死缠着他不放?” 杜俏活了三十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种情形。 对于袁家伟出轨的事,她选择了最理智的做法,搬离了那套三居室的房子,来到她婚前的单身公寓暂时居住。是给自己时间来理清这件事,也是她最近很忙,没时间去处理。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叫罗安妮的女孩竟会主动找过来。 还是在这种地方。 杜俏看了看四周。 正值下午一点钟,太阳正烈,沾满了泥沙的地面,烫得可以烤熟鸡蛋。 路的左边是一排简陋低矮的门面房,大多都是小吃店,门前摆着一张张长条桌和遮阳伞,有很多建筑工打扮的人,正成群坐在那里喝酒吃饭。 右边就是一长排铁皮围墙了,里面是施工场地。 “请问我认识你吗?”在试图离开却无果后,杜俏耐着性子问。 听见杜俏说不认识自己,罗安妮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很快又化为讥诮。 “难道你不认识我?之前我们加过微信,我还给你发过照片。”对于会让对方难堪的事情,罗安妮并不介意提醒对方,反正丢脸的又不是他。 “我们加过微信?” 杜俏伸手挡了挡太阳,发现根本没用,她今天出门忘了带遮阳伞,只能这么顶着大太阳和对方说话。 “我只记得前段时间加过一个想咨询钢琴课程的家长,谁知这人是个神经病,说了很多胡言乱语的话,还乱发淫/秽/色情的图片,就被我给拉黑了。” 罗安妮狠狠地瞪着杜俏,脸一下子就黑了。 明明天气炎热,杜俏却穿着黑色的套裙,里面是件立领的白色衬衣,半身裙在膝盖下面。穿着透明丝袜,脚上是双圆头的半跟黑色皮鞋。 她头发全部梳起盘在脑后,带着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又古板。 这样一个又丑又老的女人,竟然这么说她! 是的,杜俏说的人正是罗安妮。 当初罗安妮从袁家伟手机里弄到杜俏的电话,就通过手机号添加了杜俏的微信。因为杜俏一直不给通过,她就冒充了想咨询钢琴课程的家长,才成功加上对方。 罗安妮不光把自己和袁家伟的事告诉了杜俏,还发了两人的亲密照给她看,就是想让杜俏识趣点让位置,却没想到被曲解成这样。 神经病?淫/秽色情图片? “你这个老女人丑女人,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罗安妮柳眉竖起,扬起手,竟是一言不合就打算动手。 早在这里刚起争执时,就有一群人看了过来。 正是那群坐在路边摊喝酒吃饭的建筑工人。 这条路平时人流量不多,会从这里走的年轻女人很少,今天一下子来了两个,还是这种对峙的状态,早就有人叫着让同伴去看了。 工地上的日子枯燥而乏味,在极度透支体力的情况下,这群建筑工可以娱乐的东西极少。 喝酒算一样,女人又是一样。 却是动嘴居多,没几个人会去干实际的。也没人愿意跟他们干什么,这群人又穷又脏,连附近小美容店里的女人,都不怎么爱搭理他们。 “不会是大房来堵小三吧?不然怎么这么凶!”有人说。 “去你的,大房长这样,小三长那样?让我看这开车的女人倒像个小三,电视里小三都长这样,妖里妖气的,不过倒长得挺好看的,瞧那腿白的” 一桌人议论得是如火如荼,大常扭头想和秦磊说点什么,却发现秦磊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磊哥” 杜俏看罗安妮扬起手,第一个念头竟奇异的不是去躲,而是想明天会不会有视频在网上传得满天飞。 最近网上总有些正室带着人去打小三,抑或是小三伙同数个好姐妹将正室打了的新闻。 她没有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等再想去躲已经晚了,眼见那巴掌就快飞到自己脸上,突然一张黝黑的大掌劈空伸过来,牢牢地抓住对方的手。 “嘶”罗安妮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瞪着对方骂:“你放开我的手,谁让你抓我的手,你这个又脏又臭的民工!” 杜俏恍过神来,才发现替她解围的是个建筑工打扮的男人。 他很高,至少一米九往上,杜俏一米六五的个子,只及他肩膀。他的肩膀很宽,穿着牛仔裤和灰色的背心,头上带着蓝色的安全帽。 天很热,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油光,是一种比小麦色更深的黝黑。 灰色的背心汗津津地贴在他的身上,明明应该给人一种很脏的感觉,可杜俏第一眼看过去,却只看见那形状完美的肩胛骨,和男人背上一条条结实的腱子肉,充满了男性雄性的力量! “说话就说话,打人就不好了。”男人的嗓音很沙哑。 “关你什么事!”罗安妮使劲挣扎,对男人又踢又打,又去骂杜俏:“杜俏,这不会就是你的姘头吧?你的眼光可真特殊,竟然找个民工!还有你,竟敢替这个女人出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男人说,皱眉松开手,罗安妮踉跄地倒在车上。 “你,还有你,给我等着!” 她放了狠话,就钻进车里,迅速开车走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杜俏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等罗安妮走后,她也意识到是这个男人给自己解了围,不然以这罗安妮的性格,说不定她会挨打。 虽然她和罗安妮接触不多,可从与对方打交道这两次来看,这个女孩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呃,谢谢你。” 男人转过身,安全帽搭在眉眼上,再加上太高,看不清头脸。但只凭对方这小山一样的压迫感,和那一身充满了男性阳刚的肌肉,就让杜俏莫名有一种局促感。 她低着头,没敢去看对方,依稀闻到一股汗味儿,却顾不得去想难不难闻的事。 “非常感谢。” 她再次点点头,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等她走后,男人正打算离开,目光却扫到遗落在地上的手帕。 白色真丝手帕,却又不是纯白,微微带了点儿蓝意。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波光,一角绣了朵芙蓉花,正妖娆绽放。 在充满着属于现代便捷的今天,会用手帕的女人极少,这种质地也代表着价格不菲。秦磊看着手帕上沾着的泥沙,总觉得这是一种玷污。 直到那边有人喊自己,他才恍过神儿来,用大掌拍打了下手帕上的脏污,随意塞进牛仔裤的裤兜里,离开了这里。 也不过就短短五年不到,这个世界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东西都变了,变得让人瞠目结舌。 “你可以来夜色,峰子不是一直让你回来。我虽然在里面,但也知道这酒吧是当初卖掉老夜色那笔钱开的,你说给兄弟们找碗饭吃,难道别人能吃,你就不能吃了?” 秦磊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妈临终前我答应她,以后走正路,靠双手自食其力,别让她在天上还担心我。” 提起秦磊的妈,韬子的脸色暗了下来。 秦姨当初对他是最好的,差不多是当亲儿子看待,可惜去世的时候他都没能送上一送。 “可” 秦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虽然我不太赞同你留在这,但你既然愿意,我也就不说什么。韬子,你也不小了,出来了以后就要好好生活,别像以前那样混着了,在这里待一阵子,熟悉了外面的情况,就去找份工作吧。” “那你呢?” “我当然回工地,等以后有空,我叫你出来吃饭,喝喝酒什么的,反正都在一个城市,也不是不能见面。” “磊哥,你是不是还在愧疚当初的事,其实那件事跟你没关系,刀子太冲动了,我也热血上了头,当初你劝过我们的,是我们没听你的!” 气氛凝滞了。 秦磊没有说话,又掏出一根烟续上,抽了起来。他抽得很沉默,青色的烟雾让他的脸若隐若现。 “可我没劝住你们,我应该死拦着你们,如果我态度坚决,你们肯定会听我的。那样的话,刀子不会死,你也不会进去。” “当初那种情况,你还能把我们绑住不成?四个人三个都是这态度,磊哥你拦不住的!” 四周再度安静下来,静得让人窒息,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直到它跳上墙头,才发现是一只野猫。 秦磊突然没了抽烟的兴趣,丢下烟蒂,碾熄。 “好了,不说这些了,其实我现在挺好的。” 韬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执拗。 “对了,还有件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对峰子的态度也要变变,别总是峰子峰子的叫。我这么叫,是看着以前的老交情,我不在这里混饭吃,怎么叫都无所谓,可你不一样。” 韬子被秦磊说得一愣。 他目光闪了闪,声音紧绷:“磊哥,你老实跟我说,你不答应回来,是不是因为峰子他变了?他觉得自己能行了,就不认你当哥了?” 自打韬子出来后,没别的地方去,就在酒吧里住着。外面的世界变化真得很大,不光是外面,以前他认识的一些熟面孔都没有了,就只有那么一两个,还都是孙峰的人,看他就像陌生人一样。 酒吧里的人都不喊峰哥了,而是叫孙总。他问孙峰以前的那群兄弟呢,孙峰说他们年纪都不小了,都回家结婚生孩子了。有了家庭的人跟他们是不一样,而且现在也不同以前了,没有什么大哥小弟,酒吧里的这些人都是从外面招聘来的,美闻其名叫保安。 孙峰说他现在是正经生意人,胡子和猴子也是正经人,是他的助理。所以胡子和猴子不能像以前那样叫他韬哥,而是叫韬子。 韬子心里早就有点不舒服了,他不是看不出来一些东西,只是他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在里面待久了,对外面的环境不太熟悉。可今天秦磊来了,结合这前前后后的话,还有孙峰那做派,韬子再看不出什么,白瞎了活了这么多年。 “我找他去!他孙疯子该不会忘了当年老夜色是你一手弄起来的。没有以前的那班兄弟,没有那些钱,他孙疯子凭什么在a市开下这间酒吧?他这是仗着把其他人都挤兑走了,自己打算充大头?” 历来夜场都是最捞金的地方,可捞金的同时也代表很多人盯着这块蛋糕。没有点人脉,没有点狠劲儿,手下没几个敢拼的人,能安稳的占这一亩三分田? 韬子是进去了几年,但不代表进去几年他脑子就坏掉了。 他虎着就要往里走,秦磊一把拉住他,黝黑的大掌坚决而有力。 “行了,韬子!” “磊哥!” 秦磊看着他,目光一如既往的黝黑深邃,似乎还多了点什么,韬子看不懂。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逞凶耍狠就能通吃一切,这是个法制的社会,你怎么进去一趟出来还是这么冲动?这里的一切跟我没关系,酒吧是峰子开起来的,我没管过,那笔钱可不够开这么大个酒吧。” “可我不服气,不是我和刀子出了事,秦姨又病危,他能接手剩下的一切!”要知道当初四个人里,孙峰排在最后,看见另外三个都要喊哥的。 “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后门突然被人推了开,孙峰走了出来。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人,笑着说:“猴子说你们来这儿了,我还不信,有什么话还非得跑这儿来说。” 秦磊说:“没干什么,里面有点闷,就出来透透气,和韬子聊起了我妈。” 孙峰龇了下牙,有些感叹:“当年韬子往你家跑得是最勤的,秦姨对他也最好。”说着,他失笑了下:“瞧我说什么呢,尽说这些不开心的。走走走,进去喝酒,早就该给韬子接风洗尘了,他不愿意说要见你,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不醉不归。” 他把秦磊拉了进去,韬子只能也跟着进去了。 蒋楠一直缠着杜俏喝酒。 她不会喝酒,就喝饮料,直到脸都喝红了,朱宁娜才笑着说这饮料其实也是酒,不过度数比较低,比啤酒还低。 杜俏倒也没喝醉,就是有点胀,她和朱宁娜说了一声,离开卡位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正把手机往手袋里放,突然撞到一个人。 对方很高很壮,肌肉也很结实,杜俏撞到他后惯性往后倒,幸亏对方及时伸出援手扶住了她。 杜俏的鼻子被撞得很疼,鼻子一酸,就想往外冒眼泪。她低着头忍了好一会儿,才把眼泪憋回去。 “你没事吧?” “没事。” 杜俏这才发现对方的手还放在她的肩膀上,是一张很粗糙的大掌,干燥而温暖,手背黝黑。 这种黑衬着细致的白,完全是两个极端。 而她竟然在对方怀里,她能明显感觉到掌心下男人结实的肌理,以及对方身上淡淡的酒味和烟草味道。 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领口有三颗扣子没扣,随意的微敞,微凸的喉结下是巧克力色的结实肌理。 不知为何,杜俏竟感觉到一种性感的味道。 性感?她觉得一个男人性感,她肯定是被撞晕了头。 扶着她的大掌也烫了起来,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像受了惊的兔子。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男人收回手,说话的同时不自觉地搓了搓指尖,那股细腻柔滑的感觉似乎依旧残留。 “没事,也是我自己走路没看路。” 她有些尴尬地对男人点了点头,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秦磊皱眉看着她的背影,她没认出他? 转瞬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认识一个建筑工,其实也挺正常。 杜俏回到卡位,发现朱宁娜不见了。 卡位里坐了几个男女,她都不认识。是旁边卡位过来的人,他们好像和朱宁娜c蒋楠很熟,酒吧里经常这样,玩着玩着就串场了,不过也没人计较这些。 蒋楠正在和一个男人低声说话,见杜俏回来了,对她说:“小娜娜接了个电话出去了,说过一会儿就回来。” 杜俏点了点头,在沙发的边缘坐了下来。 灯光很暗,从她这里看去,蒋楠和那个男人说话的样子很暧昧。这里面她也就认识蒋楠,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看他,偶尔会去看看舞池,却并没有想下去表现的冲动。 有人过来找她喝酒,她看着面熟,却不知道叫什么,是旁边卡位的人。 她也没拒绝,拿起桌上的一瓶锐澳喝了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第66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有了这两样东西,即使袁家伟再不甘愿,还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朱宁娜趁热打铁, 让袁家伟和杜俏现在就去办手续。本来袁家伟还想以拿户口本不方便作为拖延, 被杜俏当场捅破,朱宁娜又在旁边帮腔说了些话,他一个恼羞成怒, 就答应下来。 之后就算想反悔,也骑虎难下。 就像杜俏说的那样,两人没有孩子, 也没有什么财产上的纠葛, 袁家伟还算没有无耻到底,闹着要跟杜俏分房子车什么的。 其实也是他不蠢, 有朱宁娜在这里,朱宁娜可不像杜俏, 她本职是律师, 没少帮人打离婚官司,他不可能会占到便宜。 且他也清楚, 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尤其是他自己。 毕竟他在a大之所以吃得开, 上上下下对他都是和颜悦色, 除了他本身能力外,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是杜荣的女婿。 这就是一个现实而又充满了不公的世界,有能力的人太多了,越是精英聚集的地方,有能力的人越是多。他并没有比别人更优秀,想要得到重视,必然需要外力。 尤其他现在又赶上评副教授的时候,他的竞争对手并不少,失去了‘杜荣女婿’这道光环,他的优势将会一下子跌到谷底,从最具可能,变成最不具可能。 可能这也是他一直不愿和杜俏离婚的主要原因之一。 从民政局出来,两人分道扬镳。 袁家伟走得特别急,他似乎从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狼狈过,所以明明刚离了婚,三年多的夫妻关系这么收场,临走时却连句话都没有。 朱宁娜开着车在外面等杜俏。 等杜俏上了车,她扬了扬眉,故意逗趣说:“是不是感觉轻松了很多?” 杜俏被她逗笑了,点点头:“是啊。” “那你那边的房子和车?” “他先用着吧,在我们离婚的事还没有公布前,暂时还维持原样,我还是住在建设路那边。” “便宜他了!”朱宁娜嗤了声,又问:“那你真就打算先把这件事隐瞒了?不是我说,他打得算盘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想先借着你爸的名头,把副教授的位置弄到手。俏俏,你可想好了,这么放过他有点可惜了。” “我知道。”杜俏抿着嘴,说:“可你也知道我爸妈那边,如果事情被他们知道,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现在是一刻都不想跟他继续维持夫妻关系,就想赶紧跟他离了。至于他以后会怎么样,能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 “你爸妈迟早会知道的。” “等到时候木已成舟,知道就知道了吧。” 朱宁娜失笑了下:“也是,就一个副教授,也不能上了天。” 她看了看腕表,已经五点多了。 “走吧,我们找个吃饭,反正我今天休息,晚上带你出去放松放松心情。” 杜俏起先以为朱宁娜就是带她去吃饭,谁知在吃饭的顺路还去逛了商场。 她以为朱宁娜是自己要买衣服,哪知朱宁娜抱了一堆衣服过来,让她去试。 “宁娜,这种衣服我可穿不了。”她拎着那件吊带的真丝长裙,一脸为难。 朱宁娜推着她往更衣间走:“行了,你也该改变改变风格了,别总是都穿套装。你要是像我们也就算了,穿职业装是必备,明明可以有很多选择,你就不觉得天天这么穿审美疲劳。” “就当穿给我看!” 杜俏无奈,只能进了更衣间。 过了很久,她才犹犹豫豫地走出来。 她已经很久没穿过这种样式的衣服了,即使是家里穿的睡衣,也是中规中矩的上下两件套。她不自在地摸了摸光在外面的手臂,朱宁娜的眼睛却亮了,连一旁的店员都是满脸惊艳。。 银蓝色的真丝吊带长裙,并不是贴身的样式,但剪裁很好,看得出是名设计师设计。贴合曲线但并不贴身,可行走之间却完美了体现了杜俏姣好的曲线。 一种似遮非遮似掩非掩的性感,很符合杜俏的气质,温柔知性中,又让人觉得艳光四射。 “你胸什么时候长大了,我怎么不知道?”朱宁娜走上前,亲密地帮她调整肩带,没忍住手痒在那高耸上揉了一把。 “好软啊。” “你干什么啊!”见一旁店员有点尴尬地偏开头,杜俏微红着脸,说。 “又不是没有摸过,当初我们还比过。” 确实比过,不过那是年幼无知时干的事。不光对着镜子比大小,比形状,还拿软尺量过。当初杜俏还比朱宁娜小一个size,没想到这几年过去,朱宁娜不见增长,反而杜俏大了不少。 因为回忆,杜俏有点羞,却忍不住又想笑。 她笑起来很美,完全有别于她平时外表给人的呆板严肃的模样。 朱宁娜也笑了:“这样不是挺好!走,我再带你做个头发去。” 就这么被朱宁娜强拉着去了美发店。 幸亏商场够大,什么都有,也不用专门另找。 杜俏的头发好,又黑又长又密,经过美发师的巧手一番折腾,只长发下半部分被吹了一次性的大卷。打理好,整个披散下来,搭着那件银蓝色真丝吊带长裙——修长的玉颈,小巧精致的锁骨,微卷蓬松的长发蜿蜒而下,至腰间,美得像个妖精。 这是朱宁娜的原话,当然是不看脸。 等朱宁娜强行把杜俏脸上的黑框眼镜摘下来,就真成妖精了。 其实杜俏是那种很乖的长相,但眼角上挑,天生带媚。可能她自己也清楚,从上大学的时候就戴眼镜,一戴就是这么多年。 “难道这样不美?看着心情不会很好?你还差点妆,我包里东西齐全,等会我帮你化个妆,保准把那什么罗安妮甩出十条街。” “宁娜。” “怎么?” 杜俏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只能说一句‘谢谢’。 “谢什么,我只是打算晚上带你出去玩,你要是还穿你那一身,我要被人笑死了。” 等出去后,果然杜俏引来很多路人回头。 朱宁娜挽着她的胳膊说:“女人的美天生就是要给人看的,这是上天的赐予,藏起来太亏了。” “其实我并不是怕给人看,就是习惯了。”也许刚开始有想隐藏美丽的想法,后来更多的却是习惯。 “而且你知道我的工作,学生也就只比我小了几岁。”所以故意打扮的成熟稳重,也有出于职业上的考虑,毕竟老师不是一个看脸吃饭的职业。 “谁说当老师就不能兼顾美了,你呀就是想多了。” 五颜六色的灯光,相对缓慢但十分具有节奏感的音乐,歌手沙哑的低吟浅唱,这里是‘夜色’酒吧。 空气里飘散着香烟和酒的味道,已经有很多客人了。有的安静地坐在那里喝酒说话,有的则随着旋律轻轻摇摆着身躯。灯光很暗,随着投射灯的旋转,让这个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魔幻,完全有别于杜俏认知的世界。 “宁娜,我还是回去算了。” “回去什么,说好了今天就是来放松的。” 朱宁娜拉着杜俏往里走,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卡位。 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了,看见朱宁娜就嗔骂了一句:“死鬼,让我好等。” 是个男人,长得还不错,白净c高挑,但穿得有点花哨。 跟着他就看见朱宁娜身后的杜俏,笑得很风骚地凑过来:“哎哟,这是从哪儿带来的小宝贝儿啊,怎么以前没见过。” 是的,风骚,杜俏明明觉得不合时宜,但还是觉得只有这个词最恰当。 见她愣着,朱宁娜笑着一把将蒋楠推开,拉着她在软皮沙发上坐下来。 “行了,你别吓到我朋友,她和平时那群人不一样。” 哪群人?自然是经常和朱宁娜泡吧的那群人。 朱宁娜平时工作很忙,压力也大,所以一直有泡吧的习惯。不过次数并不多,毕竟她也不是天天有空,但她玩起来很疯,经常会呼朋唤友叫一堆人来玩。 不过杜俏不在其中,一是知道她不是喜欢这种地方的性格,另外也是杜俏结了婚。 结了婚还来泡吧的极少,至少女人是很少的。今天朱宁娜会带杜俏来,也是想让她见识见识外面不同的世界,也免得总是三点一线,生活像一滩死水。 “他叫蒋楠,你别把他当男人,当姐妹就行了。”朱宁娜说。 杜俏眨了眨眼,突然明白好友的意思了。 gay? 还不及她有什么反应,蒋楠就娇笑着靠了过来:“你可以叫人家小楠楠,你别听小娜娜乱说,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男人。哦?” 他对杜俏抛了个眉眼,明明这样很失礼,杜俏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过了九点半,酒吧里的音乐就快了起来。 不光节奏快了,音乐的风格也在不停地变换,那个有着沙哑嗓音的歌手被换了下来,舞池正中的舞台上换成了衣着清凉的美女热舞。 气氛越来越热闹,随着一个身穿黑色比基尼的钢管舞女郎登场,口哨声此起彼伏,将场中的气氛拉至高潮。 看着这一切,秦磊有一种久违的陌生感。 孙峰领着他往里走,一路上不时有人恭敬地叫着孙总,孙峰满脸含笑,和人打着招呼,等拐进一个楼道,外面喧嚣的声音才终于小了。 “还是韬子有面儿,请了你几次,你都不愿意来。” 秦磊笑了下,没有说话。 “韬子说了,他就先在这儿混口饭吃。磊哥,要不你也回来?在这儿干总比你在工地上干强,你说你怎么就想不开去工地上做事,也不听劝。” 孙峰穿着休闲,脖子上却戴着一根小拇指粗的黄金链子,满脸红光的,距离秦磊上一次见他,他又胖了不少。 其实也能理解,吃好喝好心情舒畅,又不缺钱花,会有点发福也正常。 “其实工地没有你说的那么差,挺好的。” “可” 正好到了一扇门前,门里的人似乎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主动打开门。 是个长相清秀但很瘦的男人,剃着很短的板寸。 这种发型其实看起来很怪的,也没有发型,看着很粗糙,一看就是以前是光头刚留起来没多久的。 “磊哥!” 其实秦磊这趟就是来看看韬子的。 那件事后,刀子死了,韬子进去了,就留下他和孙峰。 韬子是替自己进去的,秦磊明白。本来该出这场事的是他,是因为他妈突然发病,他去了医院,所以他逃过一劫。 都是几十岁的大男人,也说不出矫情的话,但多年未见的兄弟见了面,免不了会喝酒。 三个人从楼上转到了楼下卡位,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一杯杯往嘴里灌着酒,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秦磊已经几年没喝酒了,酒精让他有些微醺。 他穿着白衬衫c牛仔裤,剃着板寸,看起来很干净。这种干净甚至是土气,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完全迥异‘磊哥’以前的气质。 “磊哥,你真不回来?现在韬子也出来了,我觉得兄弟们还是聚在一起的好。” 这些话孙峰已经说了好几遍,是不是真心且不说,秦磊都是笑着不说话,韬子虽然一直没说话,但眼中含着失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第67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很结实c沉重, 有一半的身体压在她身上, 让人无法忽视。男人肌理分明,她即使不伸手去摸, 就能感觉到那肌肉线条。 然后昨晚发生的一切, 一股脑就挤入她的脑海中。 她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杜俏想起她像电视里风尘女子那样, 勾着男人的领口,主动献吻。男人明明拒绝几次, 多次说要走,她却用言语引诱他。 是的, 也许杜俏当时醉了,但她还是有记忆的。 她当时在想什么?就想放纵一下, 就想这个男人还算不错, 是个正人君子, 身强体壮,是个一夜情的好对象。 想起昨夜,他们从沙发到地板上, 再到餐桌上,最终回归卧室。杜俏只想捂脸, 那个人是她吗, 她怎么成那样的了! 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下意识就想逃离。想从床上起来,却起不来,推了推男人,推不动。 男人的身躯很热,杜俏一直是那种哪怕夏日炎炎,皮肤表层也温凉的体质,这种炙热和亲近让她很不适应。 她又推了一下,男人终于动了。 却没有让开,而是抓着她的手,推到枕头上,人还闭着眼睛,就亲了过来。 经过一夜,男人刚毅的下巴上已经长了一层短短的胡茬,青色的胡茬蹭刮在白皙细致的肌肤上,引来阵阵战栗。 “看不出,你这么贪。”男人咕哝着,嗓音里有着清晨的沙哑。 贪?什么贪? 不等杜俏反应,男人就调整了下姿势,熟门熟路的找到位置。 接下来就是一阵狂风骤雨。 余韵还未过去,男人还慵懒地半眯着眼醒神,突然被人推了开。 力道很大,男人撞在床头,错愕的看她随便拉了件衣服遮掩,就冲去浴室了。 水声哗哗,杜俏简直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如果说昨晚是酒后乱性,那么今天早上这一场算什么? 对,是她宿醉未醒,对方趁人之危! 这么想着,似乎就没有那么难以安适了。 可—— 杜俏并没有忽略那股骨子里还没散去潮颤,她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这一切都让她恐慌。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她穿着浴袍走出浴室。 男人已经起来了,穿戴整齐,坐在床沿上。 还是昨天那身衣服,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板寸的发型让他看起来很精神清爽,唯有下巴上短短的胡茬,让他看起来多了点颓废的味道。 杜俏心里又舒服了点,其实在今天之前,她还记不太清男人的长相,只知道长得不丑。 她这种心态其实挺矫情,女人大多都有这种心态,被个帅哥啃了,总比被个丑男啃,更让人心里舒服点。 米黄色的窗帘已经被全拉了开,洒得一室光亮。 见她走出来,男人就看了过来。 杜俏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你怎么还没走?” 可惜,她本就刚洗了澡出来,水汽还笼罩在她的发丝她的脸上,面颊白里透红,眼睛水汽朦胧。 这样的她,严肃得实在没有说服力。 “我要是招呼不打就走了,你会怎么想?” 杜俏一愣。 她会怎么想?她估计会恼羞成怒,会把这个男人想得十分卑劣,反正情绪是一定不好的。 可是他杵在这儿想干什么? “那我现在出来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洗个澡。” 杜俏本来想说点什么,突然想起刚才洗澡时那一身狼藉,顿时脸上一红。 他估计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是应该洗洗,不然怎么出去。 “那你快去吧。”她低着头,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等听到浴室中传来水声,杜俏才有了动作。 她首先就看见了乱成一团糟的床,她一向爱整洁,床上从来不会是这样。她忙去收拾,几乎是闭着眼睛把被单被罩全部拆下卷起来,又拿出干净的换上。 换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浴袍,去找衣服换。 浴室他占着,房间里她不敢换,只能去了书房。穿好衣服,把头发随便扎了一下,她又继续开始乱七八糟的卧室和客厅。 就像被地震洗礼过,每收拾一点,她心里的羞愧就更多一点。 等秦磊洗完澡,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把脸捂着。 他清了清嗓子。 她顿时仿佛受惊似的跳起来:“你洗好了,那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你是在赶我走?” “呃,你可以这么认为。” “那如果我不走呢?” 杜俏把抹布在手里揉搓一下,还是没抬头,声音却很急促:“我要去上班了,难道你不用上班?还有,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这是我的家。” 秦磊皱起眉,不是滋味地喃喃了一句:“陌生人?” “在昨天之前,我们是不认识的。” “可在昨天之后,我们认识了。你昨晚喝醉了,是我把你送回来的。” “可你也没吃亏不是吗?昨天我喝醉了,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太清楚,你看我们本来就不认识,你还是赶紧走吧。” 秦磊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他这是被人睡了,然后睡他的那个人吃干抹净,现在提起裤子不认账? 他心里很不舒服,可当他看见她低垂着脸蛋,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的样子,再结合他所见到的一切。秦磊是什么人,也差不多将她的心思揣摩了个差不多。 这是发生的事实在出乎她意料,所以一时不能接受? 又想起那天,那个疑似小三的人上门。她是已婚身份,虽然现在婚姻出了问题,但毕竟是有丈夫的。 她的丈夫呢,难道已经分居了?秦磊会有这个结论,是因为之前杜俏去洗澡的时候,他在房子里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男人的用物。 “你让我离开也可以,你把手机号告诉我。” “你要我手机号码干什么?”杜俏有点惊慌地问。 “方便以后联系。” “可我以后不想跟你联系了。”杜俏一不小心,把心里的念头说了出来。 说完后,她就后悔了。 如果这个男人因此恼羞成怒,不走了怎么办? 杜俏见他突然转身往卧室里走去,她忙跟了过去。刚进门,男人已经转身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手机。 是她的手机。 他想干什么? 可她的反应还是太慢,不等她问出来,男人已经把手机递了出来。 “打开。” 然后她就傻傻地把手机打开了。 男人拿过去,在上面输入一串号码。直到听见男人裤兜里传来的手机铃声,杜俏才知道他拨了自己的手机。 秦磊拿着手机又在上面捣鼓了两下,还给杜俏。 “我叫秦磊,你叫什么?” 这会儿杜俏已经被秦磊弄傻了,老实回答:“杜俏。” 他点点头,笑着说:“有空联系。” 跟你联系个鬼啊! 回应她的是门咔哒一声轻响后,被关上了。 杜俏站在原地,又气又羞又怒,发了好一会儿呆,突然想起今天还有课,忙去收拾包出门。 一直到了学校,她才松了口气。 她顾不得去想发生的这一切,因为半个小时后她有一堂课,她把教案拿出来,先看了一遍,到时间才不多的时候,才拿着教案离开办公室。 一路上,不时有人跟她打招呼,她都点头回以微笑。 下楼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是袁家伟。 袁家伟红光满脸,似乎离婚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直到看见杜俏了,他表情才有些复杂。 杜俏没有说话,垂下眼帘,与他擦身而过。 袁家伟脸色乍青乍白,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表情才稍微好了些。并没有过多停留,也匆匆忙忙走了。 罗基每天早上都会看报纸。 哪怕是网络新闻迅速发展的今天,他依旧不改旧习。方玲玉知道他这个习惯,每天起来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问佣人有没有提前拿了报纸,放在餐桌上。 罗基看报纸的过程中,就是方玲玉准备早餐的时间,等他报纸看完,正好可以吃。 平时罗安妮从不吃早餐,哪怕她早上有课,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一大早就起来了。 佣人陆嫂走进厨房,对方玲玉说了句小姐起来了。 方玲玉愣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只是让陆嫂等会多添一副碗筷。罗基最喜欢吃方玲玉做的饭,所以哪怕她现在不是保姆小方,而是罗太太,她依旧每日不落的亲手为罗基准备早餐。 餐厅里,罗安妮十分乖巧地陪着罗基看报纸。 她平时可不是这么安静的人,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这肯定是有什么事。罗基看了罗安妮一眼,也没说话。 早餐端来了,很简单的包子和粥,另配了几个小菜和炒菜。 罗基一天三顿,也就早餐在家里吃的次数多一些,所以方玲玉做得很用心。 “好了,别装了,到底什么事?”饭吃了一半,罗基突然开口问道。 “爸,还真有点事。就是我男朋友” 罗安妮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她只说了袁家伟面临的情况,并没有说他其实有妻子,还离婚了的事。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 罗基穿着暗红色起居服,快五十的年纪,但看起来一点都不显老。浓眉,国字脸,身材魁梧壮硕,哪怕他为了看报纸,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也有股匪气。 “什么事啊爸,你说的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罗基哼了一声:“我听老胡说,你让小马干什么了?” 罗安妮能让小马干什么去了,不就是教训那建筑工。罗基知道这事,也就代表肯定知道她和袁家伟的事,即使知道的不全,但也知道一些。 罗安妮干笑着就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顺道还没忘让罗基帮下袁家伟。这过程中,方玲玉一直低着头在旁边吃饭,一句话都没说。 “你平时干什么,爸从来不管你,怎么弄上个有妇之夫?”罗基皱着眉说,明摆着不满。 “爸,可我喜欢他,反正他现在已经离婚了,不算有妇之夫了。为了我,他正在关键处和那女人离了婚,你就帮帮她吧。”罗安妮饭都不吃了,丢下筷子,拽着罗基袖口撒娇。 罗基就这么一个女儿,他前妻早亡,这么多年算是和罗安妮相依为命,一直视女儿如珠似宝,又怎么忍心拒绝。 “这事不是小事,爸爸要见了他之后,才能决定要不要帮忙,我要知道他能不能配上我女儿。” “肯定能配上的。” 这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学校说加强保安巡逻,大家也就没放在心上。后来学校又出了场事,一个女生晚上回宿舍的路上被人侵犯了。 当时这件事在学校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就被压了下来,只有一小部分人听说了,且都忌讳莫深。那时杜俏刚入学校没多久,并不知道这些,后来有一次她在那条路上也差点出了事,幸亏被路过的朱宁娜救了下来,从那以后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虽是当时没受到什么伤害,但这件事还是给杜俏造成了很大心理阴影,从那以后她穿衣打扮的风格就改变了许多。 本以为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没有什么影响的,和袁家伟结婚后,杜俏才知道还是有影响。 她竟然很排斥夫妻之间的亲密行为。 这件事朱宁娜也知道,还建议她多尝试才能勇敢走出来,可惜没有什么效果。而且这毕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私事,见两人一直过得挺好,朱宁娜就没有过多插言。 谁知道袁家伟的出轨竟能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杜俏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朱宁娜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说:“既然想离就离吧,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袁家伟可能不会太痛快跟你离婚。” 这事杜俏心里有数,她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先聊聊你心态的问题。俏俏,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他出轨和你排斥过夫妻生活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可能也有些关系,但这不是他能去出轨的借口,夫妻之间既然缔结婚姻关系,就该彼此忠诚。如果他不喜你这样,完全可以说明白,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拉倒,而不是一边牵着不和你离婚,一边在外面搞小情人。” 朱宁娜看着杜俏的眼神很郑重:“男人总是善于给自己寻找托辞,为了显示自己没错,他们总能抓住一点并借此颠倒黑白,痛击女方如何如何的错,借此来让女方愧疚,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实际上他们才是最无耻的人,这种男人我见多了,所以你离婚归离婚,别给自己太多的心理负担。” 这才是朱宁娜说这段话的原因所在,她实在心疼好友。也许别人不知道,总觉得以杜俏的家庭,日子应该过得很幸福,只有她清楚她背后的辛苦。 “宁娜,谢谢你,你说的道理我懂。” “真的?”朱宁娜有点怀疑。 “真的。”杜俏点点头,声音低落下来:“我不想恨他,那样太累,也不想把彼此闹得太难堪,怕会节外生枝,你知道我爸妈的,如果这件事他们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我现在就想趁着他们还不知道赶紧把婚离了。至于离婚后” 秦磊正在澡房里冲澡。 说是澡房,其实就是间窄破的集成房间,随便接一根水管,对着冲就是。 建筑工们都不讲究,成天灰尘扑扑,弄得也脏,所以澡房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秦磊正在冲最后一遍,门突然从外面被敲响了。 “磊子,饭已经做好了,我给你打一盆放边上,你回来直接吃。对了,外面有人找你,老徐他们说长得不像好人,让你别出去。” 是刘建山的老婆,王梅。 工地里不是没有女人,但一般来工地上打工的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还都是跟着丈夫一起来的。丈夫干些体力活活儿,她们则帮着洗衣服做饭,再做点琐碎的零散活。 工资肯定没有男人们高,但也不低,比在外面打工强多了,最重要的是夫妻不用分开。 王梅除了在工地里做活儿外,还帮着做工人们吃的饭,又可以在包工头那里拿一份工资。 “知道了,嫂子。”秦磊应声,心里却想着是谁找他。 他随便把身上的水擦干了,套上衣服走出去。 沙滩裤,人字拖,上身是件黑色的小背心。脱了安全帽,秦磊剃着小平头,高眉深目,鼻梁挺直,左眉上有一抹月牙白,像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疤痕,刚好啃了眉稍的一角,给他憨厚的脸上添了一抹冷厉。 是的,秦磊是那种很硬汉,但却很憨厚的长相,可能与他微厚的嘴唇有关,这种面相在相学里谓之忠厚仁义之相。 他刚走出来,老徐就凑了过来。 老徐叼着根五块钱一包的红金龙,烟灰已经烧了很长,偏偏他就是有本事让它一直挂着,不掉下来。 “我感觉好像跟那天的事有关,我听城子说这两天有人问起那天那个大白腿的事,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上午又来了一次,刚才在外面点名找你。” 大白腿指的就是罗安妮,对于罗安妮的大白腿,老徐可是连着津津乐道了好几天,所以秦磊几乎没有妨碍就对上了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第68章 此为防盗章,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听见老徐他们还在讨论他没眼光的事, 他笑着骂了一句:“行了, 你们懂什么!” “我们不懂, 不如磊子给我们讲讲?”刘建山调侃说。他是四川人,说话有很重的四川口音。 历来只要提起女人, 男人们总有很多话题。 这些建筑工也是。他们每天的日子都是不停的干活儿,精神世界匮乏,能娱乐的东西极少。 喝酒算一样, 看美女过眼瘾讨论女人又是一样。 这些民工出来做工, 一年到头回家一次。是谁说的, 在工地待一年, 看蚊子都是双眼皮? 刘建山的话让秦磊哑口无言, 他能怎么讲?讲女人都是不能看表面的,有的徒有其表,有的内秀在里? 就像一副乍一看去不起眼的水墨画, 美得是那股意境和韵味,不懂的人永远不懂, 懂得人自然就懂了。 而且和刘建山他们说水墨画,说韵味, 不如说大白菜多少钱一斤, 他们更欣赏的是视觉上的直面冲击, 而不是气质c韵味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再说了,就算内秀跟他什么关系,不过就是个路人,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哪知秦磊没有说话,倒是老徐说了起来。 “磊子的话没错,你们懂什么。你看那有些女人打扮得像花儿一样,穿着带钢圈儿的内衣,胸能挤多高挤多高,里面的海绵能有多厚垫多厚,其实都是假的。还有的女人,正面看着还行,背影不能看,有的腰挺细,屁股却小,有的屁股倒是挺大,可惜是塌的。但有的女人就像那红皮花生,外面有一层壳,剥去了壳,里面都是好的” 说是老徐,其实才四十多点,只是建筑工们显老,常年风吹日晒下,个个被晒得皮肤黑红,脸上也沟壑纵横的。这是皮肤大量失水后被晒脱皮后的干燥,这样的脸注定不好看,也因此显得有几分猥琐。 “什么都是好的,怎么跟花生又扯上关系了,老徐你快给我们讲讲。”大常异常兴奋问。 老徐睨了他一眼,调侃:“大常,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发春了,提起女人就一副狼崽子的模样?” “你才发春了!” “行了,大常才多大,还没二十,说不定是个童子鸡,老徐你别把人教坏了。”有人插话。 老徐眯着眼,笑起来:“大常,要不晚上我就带你去长长见识,保准以后你提起女人不这样了。” 大常年纪不大,哪里是这群老男人们的对手,被臊得脸红脖子粗,不过他脸黑,也看不出来。 “我们这是远观不近亵,你们懂什么!”大常没来工地之前,是个高中生,在这群人里也是文化人,经常会蹦出几句别人听不懂的话。 “亵什么亵,你能坚持五分钟,算你小子厉害。” 一群人打着黄腔,开着低俗的玩笑,秦磊却突然站了起来。 “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 大常看了看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诧异问:“磊哥,你吃饱了?” 秦磊不喝酒,但很能吃饭,平时都是三碗打底儿,今天连一碗都没吃完,菜也没见他动几筷子。 “天热,吃不下,你们慢慢吃。” 他扔了五十块钱在桌上,拎着安全帽走了。 杜俏回到家,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吴秀梅关门,一边说:“你也真是,家伟哪里是有事,明明是对外面的托词,你就信了。还有学校里忙,怎么搬去建设路那间公寓也不说一声,还是家伟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再忙,就忙那半个小时,至于夫妻两人分居? 杜俏和袁家伟住的地方离a大有些距离,开车得一个小时,杜俏那处公寓到学校却只要半个小时不到,吴秀梅才会这么说。 “妈,小俏也是为了最近学校评职称的事,还有琴行那边估计也忙。”袁家伟站起来,笑着帮杜俏开脱。 他身材高瘦,穿一身休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教小朋友练琴能有多忙,家里又不缺钱,需要你去赚那点小时费。” 吴秀梅一直很不敢苟同女儿去琴行教小朋友练琴的行为,大学老师就该有个大学老师的样子,尤其杜俏又是她的女儿。 杜俏看了袁家伟一眼,没有说话。 “行了,快去洗洗手吧,饭做好了,我去端。” 等菜都摆上桌,杜荣也从书房里出来了。 他身材高瘦,戴着眼镜,浑身充斥着一股书卷气。却有一双浓眉,额头有很明显的山字纹,看起来很严肃。 “爸。” 一见到他,不光杜俏,连袁家伟都不由的整襟危坐起来。 “吃吧,难得你妈有空在家做饭。” 这是实话,事实上不光杜荣忙,吴秀梅也很忙,也许高校教师很闲是众所皆知,却不是他们这个级别。像杜荣一年到头大多都是在忙他的科研项目,而吴秀梅则是忙着上课,忙着带学生四处参加演出和比赛,有时候甚至出国,几个月都不在家。 像这种两个人都有空,还聚在家里的时候很少。 一顿饭吃得是鸦雀无声,杜家向来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等吃完饭,杜荣才开口问了问小夫妻两人的近况。 得知两人最近都忙着评职称的事,他还从旁边指点了几句,并教导两人得失心不要太重,评职称能不能过,不是看临时抱佛脚,而是看日常积累。 杜俏没有多想,她爸向来就是这种性子。 其实从讲师评副教授,除了具备资格,也看几分人脉关系。按理说以杜荣在a大的资历,不管是不是同系,上面多多少少都会给几分面子。偏偏杜荣就是个从不徇私的性格,像当初杜俏进a大,就是过了考核才进的。 但她不多想,不代表别人不多想,不过从表面上来看,倒是一片和谐。 等杜荣一通说教结束,吴秀梅才说话。主要内容就是嘱咐杜俏赶紧搬回家去,不管是不是忙,夫妻还是不要长期分居的好。 “妈您放心,等会我就陪小俏去搬东西。她拿过去的东西并不多,也就是几件衣服,就是暂时住住。” 说完这些正题,似乎就没什么话说了。 杜家的氛围从来如此,父母和子女之间的相处,少了几分亲密和随意,更像是客人。 不过杜俏已经习惯了,袁家伟似乎也习惯了,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站起来道别离开。 出了杜家所在的单元楼,杜俏急急往前走着,似乎并没有想和袁家伟同路的打算。 “小俏。”袁家伟几个大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杜俏皱着眉,拽回自己的手。 “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 “谈谈我们之间的事,自从那事发生后,你就不愿听我解释,就算是判死刑,是不是还得听听犯人的自我辩解?”袁家伟满脸苦涩,模样也似乎有些憔悴。 看了他一眼,杜俏抿了抿嘴:“那你说吧,我听着。” 袁家伟轻吐一口气,看了看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你先跟我回去?回家后我们慢慢说。”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这样吧,我们去车里谈。” 见她这么坚决,袁家伟只能答应。 两人上了车,随着车门关上,外面的一切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袁家伟取下眼镜,斯文的脸上满是疲惫,眼神无奈c烦躁c痛苦。 可这一切杜俏并不愿意去看。认真来说,今天见面她一直没有正视过袁家伟,都是一种十分排斥的状态。 见她这样,袁家伟脸上多了一层阴霾。c 他揉了揉鼻梁,戴上眼镜的同时也打起精神:“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和罗安妮之间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除了喝醉的那一次,之后再没有过联系。你不能就这么把我判了死刑,今天下午你在电话里说要离婚,我很震惊,小俏,我一直以为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袁家伟说了很多,甚至提了许多当初两人谈恋爱时的甜蜜。 这些杜俏并不否认,因为家教原因,袁家伟算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第一次谈恋爱,怎么可能不甜蜜,尤其两人还结了婚。 可恰恰就是这些,才让眼前的一切都是显得这么荒谬。这种荒谬感让一向有修养的她,脸上讥讽味儿越来越浓,直到终于忍不住爆发。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谎了,袁家伟!我们彼此之间很清楚这就是个谎言!关于你和罗安妮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去听,你跟她怎么样也和我没关系。我想离婚的态度是认真的,我也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不要把彼此闹得太难堪。” “小俏!” “我不是开玩笑。” “爸跟妈不会让你离婚的,你难道就不考虑他们的心情?” 杜俏僵了一下,说:“那是我的事,现在要跟你离婚的人是我,不是他们!” 袁家伟紧皱着眉:“就不能挽回?” 她没有理他,去拉车门把手。 “是因为那个建筑工?” 杜俏终于没忍住讥讽的笑了,她转过脸,看着袁家伟。 黑框眼镜下,她形状姣好的眼睛很平静,恰恰是这抹平静激怒了袁家伟。 “难道不是?”他冷笑。 “你不是说自从那次后,就和罗安妮再没有联系过?” 两个声音几乎是一同响起,袁家伟脸上闪过一抹狼狈,辩解:“你说她今天去找你,我打电话质问她时,她告诉我的。” “看来你们的关系很亲密,她说了,你就相信?” 袁家伟当然不信,除了罗安妮那个没脑子的,能想出这种污蔑人的话,熟悉杜俏出身乃至性格的人,都知道她不可能去找个建筑工当情夫。 “好了,小俏,你别再跟我闹了。”他无奈说,声音里带着乞求。 “为什么你一直觉得我是在跟你无理取闹?”杜俏没忍住拔高声音:“袁家伟,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想离婚念头很坚决,无论你怎么说,或者你想从我爸妈身上动注意,都不能打消我这个念头。我们好聚好散,别把彼此闹得太难堪。” “为什么你就一定要离婚?!” 袁家伟十分烦躁,胡乱揉了揉头发,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包烟,拿出一只点燃,“事情就一定要离婚才能解决?我们结婚三年多,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那行,我告诉你,你让我觉得恶心,你和她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让我没办法再继续对着你这张脸!” 这一句又一句的恶心,甚至是杜俏厌恶的眼神,彻底激怒了袁家伟。 “我让你觉得恶心,我让你恶心了你还跟我结婚?”他扔掉烟头,逼了过来。透明的镜片在车场灯光照射下,泛着一种冷白的光,明明是面无表情,却让人莫名瘆得慌。 杜俏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看着她的动作,他嘲讽地笑着说:“你说我说谎,我确实说谎了,我跟她确实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知道为什么会是很多次吗,因为你根本不是个女人!谁像你一样结了婚还跟丈夫分房住,过个夫妻生活还推三阻四?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杜俏!我也有生理需求,你既然不能满足我,我在外面找满足,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韬子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秦磊的意思。 是啊,三十多岁的年纪,没有文凭,当初上学时学的东西都还给了老师。他们从踏入社会就走歪了路,在脱离了赖以为生的世界,回归正常世界,注定被世界抛弃。 就好像他,他出来也几天了,这几天受到的冲击特别大。 也不过就短短五年不到,这个世界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多东西都变了,变得让人瞠目结舌。 “你可以来夜色,峰子不是一直让你回来。我虽然在里面,但也知道这酒吧是当初卖掉老夜色那笔钱开的,你说给兄弟们找碗饭吃,难道别人能吃,你就不能吃了?” 秦磊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妈临终前我答应她,以后走正路,靠双手自食其力,别让她在天上还担心我。” 提起秦磊的妈,韬子的脸色暗了下来。 秦姨当初对他是最好的,差不多是当亲儿子看待,可惜去世的时候他都没能送上一送。 “可” 秦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虽然我不太赞同你留在这,但你既然愿意,我也就不说什么。韬子,你也不小了,出来了以后就要好好生活,别像以前那样混着了,在这里待一阵子,熟悉了外面的情况,就去找份工作吧。” “那你呢?” “我当然回工地,等以后有空,我叫你出来吃饭,喝喝酒什么的,反正都在一个城市,也不是不能见面。” “磊哥,你是不是还在愧疚当初的事,其实那件事跟你没关系,刀子太冲动了,我也热血上了头,当初你劝过我们的,是我们没听你的!” 气氛凝滞了。 秦磊没有说话,又掏出一根烟续上,抽了起来。他抽得很沉默,青色的烟雾让他的脸若隐若现。 “可我没劝住你们,我应该死拦着你们,如果我态度坚决,你们肯定会听我的。那样的话,刀子不会死,你也不会进去。” “当初那种情况,你还能把我们绑住不成?四个人三个都是这态度,磊哥你拦不住的!” 四周再度安静下来,静得让人窒息,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直到它跳上墙头,才发现是一只野猫。 秦磊突然没了抽烟的兴趣,丢下烟蒂,碾熄。 “好了,不说这些了,其实我现在挺好的。” 韬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执拗。 “对了,还有件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对峰子的态度也要变变,别总是峰子峰子的叫。我这么叫,是看着以前的老交情,我不在这里混饭吃,怎么叫都无所谓,可你不一样。” 韬子被秦磊说得一愣。 他目光闪了闪,声音紧绷:“磊哥,你老实跟我说,你不答应回来,是不是因为峰子他变了?他觉得自己能行了,就不认你当哥了?” 自打韬子出来后,没别的地方去,就在酒吧里住着。外面的世界变化真得很大,不光是外面,以前他认识的一些熟面孔都没有了,就只有那么一两个,还都是孙峰的人,看他就像陌生人一样。 酒吧里的人都不喊峰哥了,而是叫孙总。他问孙峰以前的那群兄弟呢,孙峰说他们年纪都不小了,都回家结婚生孩子了。有了家庭的人跟他们是不一样,而且现在也不同以前了,没有什么大哥小弟,酒吧里的这些人都是从外面招聘来的,美闻其名叫保安。 孙峰说他现在是正经生意人,胡子和猴子也是正经人,是他的助理。所以胡子和猴子不能像以前那样叫他韬哥,而是叫韬子。 韬子心里早就有点不舒服了,他不是看不出来一些东西,只是他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在里面待久了,对外面的环境不太熟悉。可今天秦磊来了,结合这前前后后的话,还有孙峰那做派,韬子再看不出什么,白瞎了活了这么多年。 “我找他去!他孙疯子该不会忘了当年老夜色是你一手弄起来的。没有以前的那班兄弟,没有那些钱,他孙疯子凭什么在a市开下这间酒吧?他这是仗着把其他人都挤兑走了,自己打算充大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第69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吃过饭, 罗基就收拾出门了。 方玲玉把他送走后转回来,就撞上了罗安妮。 她刚扬起笑容想说点什么,迎来的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是不是你在我爸面前说三道四?不然她怎么知道我让小马去教训那建筑工?”罗安妮眉宇间满是戾气,哪里还能看出刚才在罗基面前的娇憨天真。 “我没有。” “不是你, 还能有谁?”其实还有可能是老胡, 只是老胡是罗基的人, 罗安妮要叫他叔叔的,迁怒到谁的身上,她也不会迁怒到老胡身上。 所以只能是方玲玉背锅。 这个道理方玲玉也清楚,之前罗基点明这事时, 她心中就有预感。 “安妮,我真得没有, 既然你说了,我肯定不会跟你爸说。”方玲玉捂着脸说。 “那谁知道呢?你当初还说不会勾引我爸呢,事实上还不是恬不知耻地爬了我爸的床。” 罗安妮已经走了, 方玲玉低着头站在那儿。 陆嫂看她有点可怜, 把她拉进了厨房。 可陆嫂能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说:“太太, 你还是早点怀个孩子吧。” 罗安妮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 连自己小妈都打, 就是仗着罗基宠她。罗基年近半百,她是罗基唯一的女儿。 如果方玲玉能怀上孕,肯定能改变自己的处境。 道理都懂,可 方玲玉攥了攥手心,还是没有说话,陆嫂却又叹了口气。 另一边,罗安妮拿着包走出家门。 罗家的这栋别墅位于a市近郊,依山傍水,占地面积也大,花圃泳池一应俱全。 罗安妮今天有课,她平时不住宿舍,每天都是开车去上学。 司机小马将她的车开了出来,罗安妮问起之前的事。 “安妮姐,那事我交代给下面小孩儿了,肯定已经办了,转头我问问。” 罗安妮点点头,随着车窗升起,明黄色的甲壳虫已绝尘而去。 小马目送她离开后,掏出手机。 秦磊还走在路上时,老徐就给他打了电话。 “磊子,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一晚上没回来。快回来,高子出事了。” 他匆匆赶回工地,老徐在门口迎他,往目的地赶的路上,老徐就把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两人来到工地正中的那栋高楼,楼下已经站满了人,还有些工人站在施工楼层往上看着。 就见这栋大楼最顶层边角的支模架子上,悬空坐着一个人。从楼下往上看,那人也就巴掌大,但光他所处的位置,就足够所有人心惊胆战。 这栋楼已经盖到二十八层,距离三十四层的目标,已进入最后的主体施工阶段。施工升降机只能到二十八层,因为上面的施工框架还没搭起来。 秦磊和老徐坐着升降机到了二十八层,再往上就得靠人力了。 “我是没办法上去了。”望着那密密麻麻c高耸入云的支模架钢管,老徐望洋兴叹。 秦磊没说话,戴上防护手套,开始往上攀爬。 这点高度对别人来说,也许是难事,但对于一个架子工来说,也就是小菜一碟。秦磊在工地上就是做架子工,拿了资格证的。 秦磊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钢管架子之间,很快就到了高子所在的位置。他没有敢靠近,在距离对方三四米的地方停下。 “高子,就为了那么一点钱,你至于这么想不开?” 地方高,风就大。 秦磊倒是不想管这事,可高子是给他打下手的一个大工,也算是他半个徒弟,这事不管不行。 “磊哥,你别说了,那不是一点钱。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做咱们这工就是在拿命拼,一扣就是三千,上回就扣了我一次,我要干多久才能赚回来,没他们这么干事的,工地里谁不知道的规矩,偏偏拿我开刀。” 高子三十多岁,看面相比秦磊老了不少,说是四十多也有人信。人很黑,蔫头耷脑的,一头灰扑扑的头发乱糟糟的,头上带着个同样灰扑扑的安全帽。 他就只半截屁股挂在钢管上,脚下就是八/九十米的高空,平常人站在这地方,只要往下看就会感觉头晕目眩,也就他们这些架子工能视若平常。 提起这事,就要说说架子工这个工种了。 若论整个工地上最危险的工种,还属架子工。所谓架子工,就是利用钢管c扣件c夹板等工具,在高空搭设操作平台c支撑架等,属高空作业的特殊工种。 例如路经一栋正在建设的高楼大厦,外墙那一层层一排排的脚手架,就是由架子工搭建而成。 架子工历来待的就是工地里最高的地方,一栋大楼想盖多高,架子工是首先达到那个位置的人。 往上对的蓝天白云,往下是一根根直冲天际的钢管,他们需要穿梭在每一根钢管之间,为施工人员搭设操作平台,才有一栋栋高楼平地而起。 高空作业最注重的就是安全问题,关于架子工的行为操守及安全准则,都是被人说烂了的。安全帽c防滑鞋c安全带是必备的,但这个必备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操作中会认真佩戴安全带的架子工没几个。 安全带要求的用法是高挂低用,也就是说安全带的锁扣,必须悬挂在比佩戴人更高的位置。可架子工在施工过程中,他们就是站在最高处的人,那一层层的架子是经由他们搭建而起,从下往上搭架,高挂低用显然不符合实际。 而他们身处在一根根钢管和钢筋之间,流动性太大,身处在高空中,走几步就要弯腰挂上安全钩。别说这么做会不会增加安全隐患,架子工本身和包工头也不太愿意。因为这么干,注定影响效率,可能一天干下来,就只顾悬挂安全钩了,根本做不了多少活儿,赶工期的时候,非常耽误时间。 所以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会看见架子工赤手空拳行走在脚手架上,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让人胆战心惊。 而这次高子闹出的这场事,就和安全带有关。 平时在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没人管架子工需不需要佩戴安全带。但有甲方的人来检查时,安全带就是必备标准了。甲方的人不一定什么时候来,有时候会提前打声招呼,有时候临时突击,高子很倒霉,被撞见过两次。 上一次是两个月前,甲方对于没有佩戴安全带的惩罚很严格,抓到一次罚款三千。 那次被罚了三千块钱,高子心里就挺不忿,不过忍了下来。这两天监理林兵就跟工人们打了招呼,说可能会有甲方的人来检查,让大家都注意点,高子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又倒霉的被抓了个正着。 “你的命就只值三千块?我记得你说家里还有老婆c女儿,你真跳下去,你老婆孩子怎么办?” “我的命不值三千,三百c三毛都不值,谁愿意要谁拿去!磊哥,人活着真他妈太累了,你说我们这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到底为了啥?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了啥,为了老婆孩子?为了一家老小?有时候我站在外面街上就会想,为什么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呢,老天让我投胎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让我投好点,我是不是上辈子坏事做多了? “同样都是人,我们背井离乡,妻儿分离,睁开眼干活,闭上眼做梦都在干活。可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干,只用吹吹空调动动嘴皮子,就能赚到很多钱好不容易把工钱拿到手,不敢花,一分钱都舍不得花磊哥,我想我媳妇,想我姑娘,可我连回去看她们一眼都不行”” “你想就回去看看,又没人拦着你。”秦磊说。 他调整角度,换了个姿势,在架子上坐下。用脚勾着下面的钢管,一只手固定自己,另一手从裤兜里掏出烟盒。 接下来他表演了一出怎么用一只手取烟c含住c点燃的戏码,这都是干熟了的,所以他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直到他深吸一口,吐出烟雾,才抬头看了高子一眼。 “要不要来一根?” “高空作业不准抽烟。”高子说。 “你记这倒是记得挺清楚。”他嗤笑一声,掏出烟盒往上扬了扬,一根烟飞了出去,高子本来不想接,可他知道秦磊平时抽的烟很好,都是二十块一包的,他平时也就抽个五块钱的红金龙。 想到这些,他伸手捞了过去。 楼下传来一片惊呼。 一个带着红色安全帽的中年男人,跳脚骂:“你们说找个人去把他劝下来,这在干什么呢,这是在劝?” “要不你上去把他劝下来?”人群里,也不知哪个工人插了一句,把这人气得更是七窍生烟。 高子把烟点燃,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好烟就是不一样,纯。” 二十一包的算是好烟? 这想法秦磊没说,因为对高子来说,确实是好烟了。 “你说你活得累,其实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高子笑了声:“我也想活得潇洒,可潇洒不了。上有老下有小,我媳妇得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我妈有个病,一大家子就指着我。我姑娘学习好,我还想送她去读大学,读研究生,千万别像她爸,活了大半辈子,就是个民工。” 秦磊沉默。 过了会儿,说:“既然都指着你,你死了他们怎么办?”他掐熄了烟,把烟头塞进裤兜里。这是高空作业工种的通病,不随便高空抛物。 “行了,我也不会劝人,烟抽完就下去吧,别整些有没有的,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高子愣了下,看着秦磊往下攀爬的身影,想了想,也跟着往下爬。 等两个人下去后,大家都围了上来。 “施工安全是重中之重,我们是在为你的生命安全考虑,你倒好,还威胁上了。”甲方那个胖监理跳脚发着脾气。 “你懂得个屁!” “你骂谁呢?”之前这胖监理就被人气得不轻,可惜找不到目标,现在秦磊明晃晃地说他‘懂个屁’,当即就找到了目标对象。 “我可没骂人。您说的对,您是为我们的生命安全做考虑,以后我们一定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您看,这三千能不能别罚了,他家也不容易,又闹这么一场。” “你说不罚了就不罚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袁家伟是她爸爸的学生,在她还没和袁家伟认识时,就从她爸爸口中听过他很多赞词。 勤奋c优秀c聪明,前途不可限量。 杜荣是a大物理系的教授,带过的学生很多,但能得到他如此赞誉的却没几个。当时杜俏刚毕业从b市回来,考进a大任助教,本就年纪不小了,现在工作安定了,也该考虑婚姻大事。 杜荣就把学生介绍给了女儿。其实也算不上是介绍,因为这种关系本来就不可避免会多碰面,袁家伟似乎对杜俏也有点那个意思,两人谈了大半年的时间,就结婚了。 婚后,两人过得还算不错,袁家伟是个体贴周全的性格,杜俏也从小就听话懂事,又出生高知家庭,不至于像电视剧里那样爱得死去活来,但也算相敬如宾。不过彼此都处于事业上升期,暂时双方都没打算要孩子。 本来杜俏计划再过两年,就听她妈的生个孩子,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七年之痒,这还没七年呢,也不过三年多。 想起罗安妮说的那话,袁家伟会和她结婚是因为想留校,杜俏微微抿起嘴,感觉到一种侮辱。 难道她真要离婚? 她感觉到一阵心烦意乱,站起来收拾脏衣服去洗。 先抖掉衣服上的灰尘,清理兜里是否有杂物,丢进洗衣机,又放进洗衣球,按下清洗按钮。 这个过程中,她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 当然并不是她明知袁家伟出轨,还不想离婚,而是她不确定她爸妈那边会是什么态度。也许在今时今日的今天,离婚已经不是个罕见的名词,可对于他们这种家庭,她的父母来说,可能就是一道晴天霹雳。 可是她能忍受罗安妮继续来纠缠她?以这个女孩的性格,恐怕不会轻易放弃。还有袁家伟这个人,以前从没有细想过,现在只要一想起罗安妮说的那些话,还有那张照片,杜俏就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她会搬离那套和袁家伟共同居住的房子,就是因为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一切让她恶心,让她一看见袁家伟那张斯文的脸,就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也许她是该把离婚的事,提上日程了。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惊醒了陷入沉思的她。 杜俏走过去拿起电话,看见电话上的名字,眉心不自觉地蹙起。 “小俏,妈打电话让我们回去吃饭。”袁家伟的声音一如以往那么磁性平和,就像他的气质,温文尔雅。 如果是以前,杜俏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错,可能现在心态变了,她真想不通在发生了这一切后,他为何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给她打这种电话。 “今天罗安妮来找了我。” 对面安静了一瞬,旋即声音又响起,带着低低的哀求:“小俏,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跟她联系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没跟她联系,就能代表以前没跟她发生过什么?” “当然不是。可就那么一次,当时我也是喝醉了” 袁家伟的解释,杜俏一个字都不相信。 如果就是一次,罗安妮能从他那里弄来她的手机号,能拍下那种照片?杜俏并不傻,相反她很聪明,只是她从小生活的环境,并不愿意把人想得恶意。 可现在很显然,有些事情已经超出她的预想范围。 “袁家伟,我想离婚,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让我们之间好聚好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第70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喝酒算一样,看美女过眼瘾讨论女人又是一样。 这些民工出来做工, 一年到头回家一次。是谁说的,在工地待一年, 看蚊子都是双眼皮? 刘建山的话让秦磊哑口无言, 他能怎么讲?讲女人都是不能看表面的,有的徒有其表, 有的内秀在里? 就像一副乍一看去不起眼的水墨画,美得是那股意境和韵味, 不懂的人永远不懂, 懂得人自然就懂了。 而且和刘建山他们说水墨画, 说韵味,不如说大白菜多少钱一斤, 他们更欣赏的是视觉上的直面冲击, 而不是气质c韵味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再说了, 就算内秀跟他什么关系, 不过就是个路人, 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哪知秦磊没有说话,倒是老徐说了起来。 “磊子的话没错, 你们懂什么。你看那有些女人打扮得像花儿一样, 穿着带钢圈儿的内衣, 胸能挤多高挤多高,里面的海绵能有多厚垫多厚,其实都是假的。还有的女人,正面看着还行,背影不能看,有的腰挺细,屁股却小,有的屁股倒是挺大,可惜是塌的。但有的女人就像那红皮花生,外面有一层壳,剥去了壳,里面都是好的” 说是老徐,其实才四十多点,只是建筑工们显老,常年风吹日晒下,个个被晒得皮肤黑红,脸上也沟壑纵横的。这是皮肤大量失水后被晒脱皮后的干燥,这样的脸注定不好看,也因此显得有几分猥琐。 “什么都是好的,怎么跟花生又扯上关系了,老徐你快给我们讲讲。”大常异常兴奋问。 老徐睨了他一眼,调侃:“大常,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发春了,提起女人就一副狼崽子的模样?” “你才发春了!” “行了,大常才多大,还没二十,说不定是个童子鸡,老徐你别把人教坏了。”有人插话。 老徐眯着眼,笑起来:“大常,要不晚上我就带你去长长见识,保准以后你提起女人不这样了。” 大常年纪不大,哪里是这群老男人们的对手,被臊得脸红脖子粗,不过他脸黑,也看不出来。 “我们这是远观不近亵,你们懂什么!”大常没来工地之前,是个高中生,在这群人里也是文化人,经常会蹦出几句别人听不懂的话。 “亵什么亵,你能坚持五分钟,算你小子厉害。” 一群人打着黄腔,开着低俗的玩笑,秦磊却突然站了起来。 “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 大常看了看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诧异问:“磊哥,你吃饱了?” 秦磊不喝酒,但很能吃饭,平时都是三碗打底儿,今天连一碗都没吃完,菜也没见他动几筷子。 “天热,吃不下,你们慢慢吃。” 他扔了五十块钱在桌上,拎着安全帽走了。 杜俏回到家,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吴秀梅关门,一边说:“你也真是,家伟哪里是有事,明明是对外面的托词,你就信了。还有学校里忙,怎么搬去建设路那间公寓也不说一声,还是家伟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再忙,就忙那半个小时,至于夫妻两人分居? 杜俏和袁家伟住的地方离a大有些距离,开车得一个小时,杜俏那处公寓到学校却只要半个小时不到,吴秀梅才会这么说。 “妈,小俏也是为了最近学校评职称的事,还有琴行那边估计也忙。”袁家伟站起来,笑着帮杜俏开脱。 他身材高瘦,穿一身休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教小朋友练琴能有多忙,家里又不缺钱,需要你去赚那点小时费。” 吴秀梅一直很不敢苟同女儿去琴行教小朋友练琴的行为,大学老师就该有个大学老师的样子,尤其杜俏又是她的女儿。 杜俏看了袁家伟一眼,没有说话。 “行了,快去洗洗手吧,饭做好了,我去端。” 等菜都摆上桌,杜荣也从书房里出来了。 他身材高瘦,戴着眼镜,浑身充斥着一股书卷气。却有一双浓眉,额头有很明显的山字纹,看起来很严肃。 “爸。” 一见到他,不光杜俏,连袁家伟都不由的整襟危坐起来。 “吃吧,难得你妈有空在家做饭。” 这是实话,事实上不光杜荣忙,吴秀梅也很忙,也许高校教师很闲是众所皆知,却不是他们这个级别。像杜荣一年到头大多都是在忙他的科研项目,而吴秀梅则是忙着上课,忙着带学生四处参加演出和比赛,有时候甚至出国,几个月都不在家。 像这种两个人都有空,还聚在家里的时候很少。 一顿饭吃得是鸦雀无声,杜家向来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等吃完饭,杜荣才开口问了问小夫妻两人的近况。 得知两人最近都忙着评职称的事,他还从旁边指点了几句,并教导两人得失心不要太重,评职称能不能过,不是看临时抱佛脚,而是看日常积累。 杜俏没有多想,她爸向来就是这种性子。 其实从讲师评副教授,除了具备资格,也看几分人脉关系。按理说以杜荣在a大的资历,不管是不是同系,上面多多少少都会给几分面子。偏偏杜荣就是个从不徇私的性格,像当初杜俏进a大,就是过了考核才进的。 但她不多想,不代表别人不多想,不过从表面上来看,倒是一片和谐。 等杜荣一通说教结束,吴秀梅才说话。主要内容就是嘱咐杜俏赶紧搬回家去,不管是不是忙,夫妻还是不要长期分居的好。 “妈您放心,等会我就陪小俏去搬东西。她拿过去的东西并不多,也就是几件衣服,就是暂时住住。” 说完这些正题,似乎就没什么话说了。 杜家的氛围从来如此,父母和子女之间的相处,少了几分亲密和随意,更像是客人。 不过杜俏已经习惯了,袁家伟似乎也习惯了,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站起来道别离开。 出了杜家所在的单元楼,杜俏急急往前走着,似乎并没有想和袁家伟同路的打算。 “小俏。”袁家伟几个大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杜俏皱着眉,拽回自己的手。 “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 “谈谈我们之间的事,自从那事发生后,你就不愿听我解释,就算是判死刑,是不是还得听听犯人的自我辩解?”袁家伟满脸苦涩,模样也似乎有些憔悴。 看了他一眼,杜俏抿了抿嘴:“那你说吧,我听着。” 袁家伟轻吐一口气,看了看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你先跟我回去?回家后我们慢慢说。”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这样吧,我们去车里谈。” 见她这么坚决,袁家伟只能答应。 两人上了车,随着车门关上,外面的一切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袁家伟取下眼镜,斯文的脸上满是疲惫,眼神无奈c烦躁c痛苦。 可这一切杜俏并不愿意去看。认真来说,今天见面她一直没有正视过袁家伟,都是一种十分排斥的状态。 见她这样,袁家伟脸上多了一层阴霾。c 他揉了揉鼻梁,戴上眼镜的同时也打起精神:“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和罗安妮之间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除了喝醉的那一次,之后再没有过联系。你不能就这么把我判了死刑,今天下午你在电话里说要离婚,我很震惊,小俏,我一直以为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袁家伟说了很多,甚至提了许多当初两人谈恋爱时的甜蜜。 这些杜俏并不否认,因为家教原因,袁家伟算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第一次谈恋爱,怎么可能不甜蜜,尤其两人还结了婚。 可恰恰就是这些,才让眼前的一切都是显得这么荒谬。这种荒谬感让一向有修养的她,脸上讥讽味儿越来越浓,直到终于忍不住爆发。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谎了,袁家伟!我们彼此之间很清楚这就是个谎言!关于你和罗安妮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去听,你跟她怎么样也和我没关系。我想离婚的态度是认真的,我也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不要把彼此闹得太难堪。” “小俏!” “我不是开玩笑。” “爸跟妈不会让你离婚的,你难道就不考虑他们的心情?” 杜俏僵了一下,说:“那是我的事,现在要跟你离婚的人是我,不是他们!” 袁家伟紧皱着眉:“就不能挽回?” 她没有理他,去拉车门把手。 “是因为那个建筑工?” 杜俏终于没忍住讥讽的笑了,她转过脸,看着袁家伟。 黑框眼镜下,她形状姣好的眼睛很平静,恰恰是这抹平静激怒了袁家伟。 “难道不是?”他冷笑。 “你不是说自从那次后,就和罗安妮再没有联系过?” 两个声音几乎是一同响起,袁家伟脸上闪过一抹狼狈,辩解:“你说她今天去找你,我打电话质问她时,她告诉我的。” “看来你们的关系很亲密,她说了,你就相信?” 袁家伟当然不信,除了罗安妮那个没脑子的,能想出这种污蔑人的话,熟悉杜俏出身乃至性格的人,都知道她不可能去找个建筑工当情夫。 “好了,小俏,你别再跟我闹了。”他无奈说,声音里带着乞求。 “为什么你一直觉得我是在跟你无理取闹?”杜俏没忍住拔高声音:“袁家伟,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想离婚念头很坚决,无论你怎么说,或者你想从我爸妈身上动注意,都不能打消我这个念头。我们好聚好散,别把彼此闹得太难堪。” “为什么你就一定要离婚?!” 袁家伟十分烦躁,胡乱揉了揉头发,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包烟,拿出一只点燃,“事情就一定要离婚才能解决?我们结婚三年多,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那行,我告诉你,你让我觉得恶心,你和她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让我没办法再继续对着你这张脸!” 这一句又一句的恶心,甚至是杜俏厌恶的眼神,彻底激怒了袁家伟。 “我让你觉得恶心,我让你恶心了你还跟我结婚?”他扔掉烟头,逼了过来。透明的镜片在车场灯光照射下,泛着一种冷白的光,明明是面无表情,却让人莫名瘆得慌。 杜俏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看着她的动作,他嘲讽地笑着说:“你说我说谎,我确实说谎了,我跟她确实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知道为什么会是很多次吗,因为你根本不是个女人!谁像你一样结了婚还跟丈夫分房住,过个夫妻生活还推三阻四?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杜俏!我也有生理需求,你既然不能满足我,我在外面找满足,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等他走后,猴子说:“峰哥,不是我多嘴,我觉得您不用还敬着他们,现在什么时代了,还讲老交情。从他出来,吃的喝的住的用的,哪样不是你招待,就这他还摆脸色,摆给谁看呢!” 孙峰从女人怀里直起身,他拿过桌上的烟,那个叫小菲的女孩忙帮忙打火点烟。随着青色的烟雾寥寥升起,他笑了笑说:“到底是多年的兄弟,总不至于我现在比他们好过,就眼里没兄弟了。吃饭抽烟喝酒能花多少钱,我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用了就用了吧。” “可我就看不惯他摆一张大爷脸,搞得好像谁欠他似的。还有那秦磊,一口一个峰子,他当还是五年前?!”猴子说得义愤填膺。 孙峰脸上还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阴影:“行了,你也不用替我打抱不平,到底当年是他把这位置让给了我,就凭这,我得记一份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第71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直到杜俏离开, 秦磊才收回目光。 听见老徐他们还在讨论他没眼光的事,他笑着骂了一句:“行了, 你们懂什么!” “我们不懂, 不如磊子给我们讲讲?”刘建山调侃说。他是四川人,说话有很重的四川口音。 历来只要提起女人, 男人们总有很多话题。 这些建筑工也是。他们每天的日子都是不停的干活儿, 精神世界匮乏, 能娱乐的东西极少。 喝酒算一样,看美女过眼瘾讨论女人又是一样。 这些民工出来做工, 一年到头回家一次。是谁说的, 在工地待一年,看蚊子都是双眼皮? 刘建山的话让秦磊哑口无言,他能怎么讲?讲女人都是不能看表面的,有的徒有其表, 有的内秀在里? 就像一副乍一看去不起眼的水墨画,美得是那股意境和韵味, 不懂的人永远不懂,懂得人自然就懂了。 而且和刘建山他们说水墨画, 说韵味, 不如说大白菜多少钱一斤, 他们更欣赏的是视觉上的直面冲击,而不是气质c韵味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再说了,就算内秀跟他什么关系,不过就是个路人,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哪知秦磊没有说话,倒是老徐说了起来。 “磊子的话没错,你们懂什么。你看那有些女人打扮得像花儿一样,穿着带钢圈儿的内衣,胸能挤多高挤多高,里面的海绵能有多厚垫多厚,其实都是假的。还有的女人,正面看着还行,背影不能看,有的腰挺细,屁股却小,有的屁股倒是挺大,可惜是塌的。但有的女人就像那红皮花生,外面有一层壳,剥去了壳,里面都是好的” 说是老徐,其实才四十多点,只是建筑工们显老,常年风吹日晒下,个个被晒得皮肤黑红,脸上也沟壑纵横的。这是皮肤大量失水后被晒脱皮后的干燥,这样的脸注定不好看,也因此显得有几分猥琐。 “什么都是好的,怎么跟花生又扯上关系了,老徐你快给我们讲讲。”大常异常兴奋问。 老徐睨了他一眼,调侃:“大常,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发春了,提起女人就一副狼崽子的模样?” “你才发春了!” “行了,大常才多大,还没二十,说不定是个童子鸡,老徐你别把人教坏了。”有人插话。 老徐眯着眼,笑起来:“大常,要不晚上我就带你去长长见识,保准以后你提起女人不这样了。” 大常年纪不大,哪里是这群老男人们的对手,被臊得脸红脖子粗,不过他脸黑,也看不出来。 “我们这是远观不近亵,你们懂什么!”大常没来工地之前,是个高中生,在这群人里也是文化人,经常会蹦出几句别人听不懂的话。 “亵什么亵,你能坚持五分钟,算你小子厉害。” 一群人打着黄腔,开着低俗的玩笑,秦磊却突然站了起来。 “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 大常看了看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诧异问:“磊哥,你吃饱了?” 秦磊不喝酒,但很能吃饭,平时都是三碗打底儿,今天连一碗都没吃完,菜也没见他动几筷子。 “天热,吃不下,你们慢慢吃。” 他扔了五十块钱在桌上,拎着安全帽走了。 杜俏回到家,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吴秀梅关门,一边说:“你也真是,家伟哪里是有事,明明是对外面的托词,你就信了。还有学校里忙,怎么搬去建设路那间公寓也不说一声,还是家伟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再忙,就忙那半个小时,至于夫妻两人分居? 杜俏和袁家伟住的地方离a大有些距离,开车得一个小时,杜俏那处公寓到学校却只要半个小时不到,吴秀梅才会这么说。 “妈,小俏也是为了最近学校评职称的事,还有琴行那边估计也忙。”袁家伟站起来,笑着帮杜俏开脱。 他身材高瘦,穿一身休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教小朋友练琴能有多忙,家里又不缺钱,需要你去赚那点小时费。” 吴秀梅一直很不敢苟同女儿去琴行教小朋友练琴的行为,大学老师就该有个大学老师的样子,尤其杜俏又是她的女儿。 杜俏看了袁家伟一眼,没有说话。 “行了,快去洗洗手吧,饭做好了,我去端。” 等菜都摆上桌,杜荣也从书房里出来了。 他身材高瘦,戴着眼镜,浑身充斥着一股书卷气。却有一双浓眉,额头有很明显的山字纹,看起来很严肃。 “爸。” 一见到他,不光杜俏,连袁家伟都不由的整襟危坐起来。 “吃吧,难得你妈有空在家做饭。” 这是实话,事实上不光杜荣忙,吴秀梅也很忙,也许高校教师很闲是众所皆知,却不是他们这个级别。像杜荣一年到头大多都是在忙他的科研项目,而吴秀梅则是忙着上课,忙着带学生四处参加演出和比赛,有时候甚至出国,几个月都不在家。 像这种两个人都有空,还聚在家里的时候很少。 一顿饭吃得是鸦雀无声,杜家向来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等吃完饭,杜荣才开口问了问小夫妻两人的近况。 得知两人最近都忙着评职称的事,他还从旁边指点了几句,并教导两人得失心不要太重,评职称能不能过,不是看临时抱佛脚,而是看日常积累。 杜俏没有多想,她爸向来就是这种性子。 其实从讲师评副教授,除了具备资格,也看几分人脉关系。按理说以杜荣在a大的资历,不管是不是同系,上面多多少少都会给几分面子。偏偏杜荣就是个从不徇私的性格,像当初杜俏进a大,就是过了考核才进的。 但她不多想,不代表别人不多想,不过从表面上来看,倒是一片和谐。 等杜荣一通说教结束,吴秀梅才说话。主要内容就是嘱咐杜俏赶紧搬回家去,不管是不是忙,夫妻还是不要长期分居的好。 “妈您放心,等会我就陪小俏去搬东西。她拿过去的东西并不多,也就是几件衣服,就是暂时住住。” 说完这些正题,似乎就没什么话说了。 杜家的氛围从来如此,父母和子女之间的相处,少了几分亲密和随意,更像是客人。 不过杜俏已经习惯了,袁家伟似乎也习惯了,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站起来道别离开。 出了杜家所在的单元楼,杜俏急急往前走着,似乎并没有想和袁家伟同路的打算。 “小俏。”袁家伟几个大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杜俏皱着眉,拽回自己的手。 “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 “谈谈我们之间的事,自从那事发生后,你就不愿听我解释,就算是判死刑,是不是还得听听犯人的自我辩解?”袁家伟满脸苦涩,模样也似乎有些憔悴。 看了他一眼,杜俏抿了抿嘴:“那你说吧,我听着。” 袁家伟轻吐一口气,看了看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你先跟我回去?回家后我们慢慢说。”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这样吧,我们去车里谈。” 见她这么坚决,袁家伟只能答应。 两人上了车,随着车门关上,外面的一切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袁家伟取下眼镜,斯文的脸上满是疲惫,眼神无奈c烦躁c痛苦。 可这一切杜俏并不愿意去看。认真来说,今天见面她一直没有正视过袁家伟,都是一种十分排斥的状态。 见她这样,袁家伟脸上多了一层阴霾。c 他揉了揉鼻梁,戴上眼镜的同时也打起精神:“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和罗安妮之间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除了喝醉的那一次,之后再没有过联系。你不能就这么把我判了死刑,今天下午你在电话里说要离婚,我很震惊,小俏,我一直以为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袁家伟说了很多,甚至提了许多当初两人谈恋爱时的甜蜜。 这些杜俏并不否认,因为家教原因,袁家伟算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第一次谈恋爱,怎么可能不甜蜜,尤其两人还结了婚。 可恰恰就是这些,才让眼前的一切都是显得这么荒谬。这种荒谬感让一向有修养的她,脸上讥讽味儿越来越浓,直到终于忍不住爆发。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谎了,袁家伟!我们彼此之间很清楚这就是个谎言!关于你和罗安妮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去听,你跟她怎么样也和我没关系。我想离婚的态度是认真的,我也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不要把彼此闹得太难堪。” “小俏!” “我不是开玩笑。” “爸跟妈不会让你离婚的,你难道就不考虑他们的心情?” 杜俏僵了一下,说:“那是我的事,现在要跟你离婚的人是我,不是他们!” 袁家伟紧皱着眉:“就不能挽回?” 她没有理他,去拉车门把手。 “是因为那个建筑工?” 杜俏终于没忍住讥讽的笑了,她转过脸,看着袁家伟。 黑框眼镜下,她形状姣好的眼睛很平静,恰恰是这抹平静激怒了袁家伟。 “难道不是?”他冷笑。 “你不是说自从那次后,就和罗安妮再没有联系过?” 两个声音几乎是一同响起,袁家伟脸上闪过一抹狼狈,辩解:“你说她今天去找你,我打电话质问她时,她告诉我的。” “看来你们的关系很亲密,她说了,你就相信?” 袁家伟当然不信,除了罗安妮那个没脑子的,能想出这种污蔑人的话,熟悉杜俏出身乃至性格的人,都知道她不可能去找个建筑工当情夫。 “好了,小俏,你别再跟我闹了。”他无奈说,声音里带着乞求。 “为什么你一直觉得我是在跟你无理取闹?”杜俏没忍住拔高声音:“袁家伟,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想离婚念头很坚决,无论你怎么说,或者你想从我爸妈身上动注意,都不能打消我这个念头。我们好聚好散,别把彼此闹得太难堪。” “为什么你就一定要离婚?!” 袁家伟十分烦躁,胡乱揉了揉头发,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包烟,拿出一只点燃,“事情就一定要离婚才能解决?我们结婚三年多,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那行,我告诉你,你让我觉得恶心,你和她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让我没办法再继续对着你这张脸!” 这一句又一句的恶心,甚至是杜俏厌恶的眼神,彻底激怒了袁家伟。 “我让你觉得恶心,我让你恶心了你还跟我结婚?”他扔掉烟头,逼了过来。透明的镜片在车场灯光照射下,泛着一种冷白的光,明明是面无表情,却让人莫名瘆得慌。 杜俏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看着她的动作,他嘲讽地笑着说:“你说我说谎,我确实说谎了,我跟她确实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知道为什么会是很多次吗,因为你根本不是个女人!谁像你一样结了婚还跟丈夫分房住,过个夫妻生活还推三阻四?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杜俏!我也有生理需求,你既然不能满足我,我在外面找满足,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等杜俏回到住处时,浑身已被汗水湿透。 她什么都没管,先打开空调,又去洗澡。洗等完澡出来,感觉整个人舒服多了。 直到坐在沙发上,她才有功夫去想今天发生的事,以及她和袁家伟之间的一切。 袁家伟是她爸爸的学生,在她还没和袁家伟认识时,就从她爸爸口中听过他很多赞词。 勤奋c优秀c聪明,前途不可限量。 杜荣是a大物理系的教授,带过的学生很多,但能得到他如此赞誉的却没几个。当时杜俏刚毕业从b市回来,考进a大任助教,本就年纪不小了,现在工作安定了,也该考虑婚姻大事。 杜荣就把学生介绍给了女儿。其实也算不上是介绍,因为这种关系本来就不可避免会多碰面,袁家伟似乎对杜俏也有点那个意思,两人谈了大半年的时间,就结婚了。 婚后,两人过得还算不错,袁家伟是个体贴周全的性格,杜俏也从小就听话懂事,又出生高知家庭,不至于像电视剧里那样爱得死去活来,但也算相敬如宾。不过彼此都处于事业上升期,暂时双方都没打算要孩子。 本来杜俏计划再过两年,就听她妈的生个孩子,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七年之痒,这还没七年呢,也不过三年多。 想起罗安妮说的那话,袁家伟会和她结婚是因为想留校,杜俏微微抿起嘴,感觉到一种侮辱。 难道她真要离婚? 她感觉到一阵心烦意乱,站起来收拾脏衣服去洗。 先抖掉衣服上的灰尘,清理兜里是否有杂物,丢进洗衣机,又放进洗衣球,按下清洗按钮。 这个过程中,她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 当然并不是她明知袁家伟出轨,还不想离婚,而是她不确定她爸妈那边会是什么态度。也许在今时今日的今天,离婚已经不是个罕见的名词,可对于他们这种家庭,她的父母来说,可能就是一道晴天霹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第72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你说你哪儿像个女人,在床上就是一条死鱼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 你最好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反应过来的她, 拼命挣扎:“你放开我!” “不放!” 他空出一只手, 强行取下她的眼镜, 声音里带着点诡异的遗憾和痴迷:“你说这么漂亮一张脸,为什么要把它藏在眼镜下面?你又不近视。明明很年轻, 却成天用那些老女人的衣服包裹着自己不过我喜欢这种包裹, 这一切都是我的” “袁家伟, 你神经病, 你放开唔” 杜俏使劲挣扎c推搡, 却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袁家伟再是斯文型, 他也是个男人。 就在她将要绝望之际, 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传入两人耳中:“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女士, 用不用我帮你报警?” 原来刚才袁家伟抽烟的时候,把车窗打了开。这里不止停了一辆车,车里的动静引来了其他车主的注意。 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袁家伟停下动作,红着眼睛骂:“滚, 要你多管闲事, 她是我老婆。” “我不是他老婆, 我不认识他。” 杜俏趁机一推,袁家伟没有防备撞在车壁上,他抚着胳膊肘直吸冷气。 趁着这间隙,杜俏胡乱抿了抿散落的头发,越过他按下开门的按钮,袁家伟还想伸手去拉她,那个年轻人已经举起了手机。 “你不要再为难这位女士了,不然我就报警了。” 最后袁家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杜俏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 坐在出租车里,杜俏克制着想发抖的冲动。 即是如此,下车时司机还是通过后视镜看了她好几眼。 回到家中,她终于放松下来。 第一件做的事就是踢掉鞋,冲进浴室。 直到看清楚镜子里的自己,她才明白司机看她为什么是那种眼神。 此时的她十分狼狈,嘴唇被咬破了,衣服也被扯乱了,披头散发像个疯子。 她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才脱掉衣服走进淋浴间。 随着水哗哗的洒下,杜俏的大脑一片空白,感觉有眼泪流了下来,却摸不到触不着。 袁家伟说得没错,她就是个性冷淡女人。 结婚三年多,她对夫妻生活一直是排斥的。她不喜欢,也不舒服,总是有意无意的躲避,而袁家伟一直很体贴,她不想,他也从来不勉强她。 她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她也觉得这样不好,她浏览过很多女性论坛,上面大量充斥着性生活不和谐,夫妻关系必然走向末路的言论。她心里害怕,却又抱着侥幸心。 现在终于来了! 袁家伟说在她这里得不到满足,所以才会出轨。 其实这样也好,她终于解脱了。 杜俏很诧异自己冷静下来后,第一个念头不是愤怒和伤心,而是松了一口气。当然也不是没有影响,所以她胡思乱想了很久,一直到夜里快两点,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是机器的轰鸣声吵醒了她。 杜俏是个对睡眠环境要求很高的人,噪音稍微大一点,就足够让她失眠了。之前举报工地晚上施工扰民的电话,她并没有少打。 她眼睛很干涩,摸了摸,发现肿得厉害,她坐起来把头发绑好,去了窗子边。 拉开窗帘,一片明亮洒射进来。 杜俏住在十五楼,视线十分开阔,尤其附近拆了不少旧楼,更显得空旷。她站在家中,就能眺望到远处的工地。 她看见那座高楼似乎又高了一点,像以前一样,有很多带着安全帽的工人,像蜘蛛织网似的爬在高楼外那一层密密麻麻的钢管架子上。 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时,杜俏很诧异,也很惊奇,心惊胆战的。 这些建筑工爬那么高,如果摔下来怎么办? 后来看见的次数多了,她就不再惊奇了。 每个人都在努力的活着,对比这些人,她的伤心难过似乎就显得太过矫情了。有什么过不去的,不就是离婚吗?! 朱宁娜得知杜俏打算离婚的事,挂掉电话就赶了过来。 “我今天约了两个很重要的客户谈事情,但为了你的事,我今天专门旷了班。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朱宁娜就像她名字一样,是个很时尚漂亮的女郎。一身简单利落的职业套装,画着精致淡雅的妆,说话简明扼要,行事风风火火,不负她律师的身份。 她和杜俏完全是两种个性的人,但神奇的缘分让两人相识,并且是多年的好友。 “袁家伟竟然出轨了?这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其实也不怪朱宁娜会这么表现,因为在大家眼里,袁家伟一直是好丈夫的标杆人物。 性格温和,体贴入微,他和杜俏谈恋爱的时候,每天接送杜俏上下班,风雨无阻。杜俏喜欢吃什么他最清楚,有次杜俏想吃某个蛋糕房的提拉米苏,也不过随便一句话,他就冒着大雨去买了来,送到杜俏手中。 类似这种事不胜枚举,所以当初知道袁家伟出轨,杜俏也难以置信,可惜事实胜于雄辩。 “你的意思是想离婚?你爸妈怎么说,袁家伟是什么意思?” 从朱宁娜进门,到她在沙发上坐下,一共就说了三句话。三句话的跳跃弧度太大,杜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反正该说的已经在电话里说了,她索性就回答了最后一句。 “他不想离。” “他当然不想离了,跟你离了,他得损失多大。其实说真的,当初我就挺不看好你俩的,可你们是父母介绍,他又是你爸的学生,我也不好说什么。”朱宁娜靠在沙发里,撇着红唇,有些不屑地说。 “宁娜。”杜俏有点怔忪。 “你看你们出身就不一样,你是高知家庭,他家是农村的。我记得你说过你那个婆婆很难缠,是因为袁家伟一直出面调解,你们才没闹出什么矛盾。不是我瞧不起农村人,凤凰男之所以叫凤凰男,除了他本身的优点,也有很多掩饰不了的缺点。例如对我们来说轻而易举能得到的东西,他们可能需要花很多力气才能得到。 “这么说不是蔑视,而是事实,所以这些人大多十分功利,当他们卯着劲儿对什么用力的时候,免不了就让人会质疑这里面的真心有几分。可能我这么说有些偏见了,但你知道我的性格,很多事情未盖棺定论之前,我一般都是抱着质疑的态度。” “可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这些。”杜俏苦笑说。 “没有发生的事,你让我怎么说?说多了,不就是挑拨离间,而且当时从表面上看,他除过家里条件差了点儿,本人确实挺优秀的。” 博士生毕业,又留校在a大任讲师,很快就能成为副教授,甚至以后还可能会是教授。 很显然这是符合杜家眼光的女婿人选,关键杜俏当时也不排斥和袁家伟交往,朱宁娜观察了一阵子,也没发现什么,肯定不能从中说些扫兴的话。 英雄不问出处,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出身差也没什么,只要人品好,本身是个可造之材。这是当初杜荣的原话,没想到杜荣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行了,你也不要多想,事情发生了就要去解决,幸亏发现的早,也就是被恶心了一下,如果一直不知道,那才真是恶心的人上了门,恶心到家了。” 说到最后,杜俏反而被好友给逗笑了。 “可不是恶心的人上了门,恶心到家了。”她想到了罗安妮。 “好了,说说吧,你是什么想法。离婚不同谈恋爱分手,牵扯的东西太多,财产孩子什么的,幸亏你们还没有孩子,也不算难分。”作为一个合格的律师,朱宁娜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 “我其实没什么想法,家里也没有什么财产,我和他的工资卡都是各自拿着的,没什么牵扯。” “工资卡就不提了,都是小钱,你俩拿死工资的,我说的是你家的房子和车?” 杜俏抿了抿嘴:“房子是我爸妈拿的首付,车是我的陪嫁。” 朱宁娜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其实这事当初她也模模糊糊的猜到了,但什么都没有事实摆在面前更让人觉得啼笑皆非。 也就是说袁家伟住着女方家的房子,开着女方家的车,然后还臭不要脸的在外面搞小情人。 她没忍住咬牙切齿,骂:“俏俏,这种男人你不能饶过他,太t无耻了。不光他,还有那个女的,你不是说她是a大的学生,曝光他们,让他们身败名裂,这两个臭不要脸的。” “算了,我不想跟他闹,好聚好散吧。”杜俏说。 “不是,你你”后面那句‘到底怎么想的’,在将要出口时,又咽了下去。因为朱宁娜看见杜俏微微下垂,略显有些难堪的眼睛。 “难道,和那事有关?”她声音很轻的问。 直到杜俏离开,秦磊才收回目光。 听见老徐他们还在讨论他没眼光的事,他笑着骂了一句:“行了,你们懂什么!” “我们不懂,不如磊子给我们讲讲?”刘建山调侃说。他是四川人,说话有很重的四川口音。 历来只要提起女人,男人们总有很多话题。 这些建筑工也是。他们每天的日子都是不停的干活儿,精神世界匮乏,能娱乐的东西极少。 喝酒算一样,看美女过眼瘾讨论女人又是一样。 这些民工出来做工,一年到头回家一次。是谁说的,在工地待一年,看蚊子都是双眼皮? 刘建山的话让秦磊哑口无言,他能怎么讲?讲女人都是不能看表面的,有的徒有其表,有的内秀在里? 就像一副乍一看去不起眼的水墨画,美得是那股意境和韵味,不懂的人永远不懂,懂得人自然就懂了。 而且和刘建山他们说水墨画,说韵味,不如说大白菜多少钱一斤,他们更欣赏的是视觉上的直面冲击,而不是气质c韵味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再说了,就算内秀跟他什么关系,不过就是个路人,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哪知秦磊没有说话,倒是老徐说了起来。 “磊子的话没错,你们懂什么。你看那有些女人打扮得像花儿一样,穿着带钢圈儿的内衣,胸能挤多高挤多高,里面的海绵能有多厚垫多厚,其实都是假的。还有的女人,正面看着还行,背影不能看,有的腰挺细,屁股却小,有的屁股倒是挺大,可惜是塌的。但有的女人就像那红皮花生,外面有一层壳,剥去了壳,里面都是好的” 说是老徐,其实才四十多点,只是建筑工们显老,常年风吹日晒下,个个被晒得皮肤黑红,脸上也沟壑纵横的。这是皮肤大量失水后被晒脱皮后的干燥,这样的脸注定不好看,也因此显得有几分猥琐。 “什么都是好的,怎么跟花生又扯上关系了,老徐你快给我们讲讲。”大常异常兴奋问。 老徐睨了他一眼,调侃:“大常,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发春了,提起女人就一副狼崽子的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第73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城市经济发展太快, 城区建设跟不上的结果就是, 类似这样的施工场地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散布在城市各处。 其实杜俏并不太愿意走这条路,这里已经施工了大半年,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 各种工程车进进出出,路面也不太平整。附近的居民都会绕路走,只有那些绕不过去的,或者贪近路的,才会走这边。 恰恰杜俏就占了两样, 她所居住的小区就在这片工地前面不远的地方。从这条路走可能只需要十分钟,如果绕路的话却需要二十分钟以上。如果天不热也就算了,天热成这样, 她宁愿忍一忍,反正很快就到了。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辆明黄色的甲壳虫停在她的面前。 彼时, 杜俏正拿着手帕擦额头上的汗。 没有防备, 这车又几乎是擦着她停下, 幸亏她躲得及时, 才没被剐蹭到。却是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手帕也掉落在地上,沾满了沙土。 脏了! 杜俏皱眉看着。 这一幕让迈下车的罗安妮,脸上讥诮更浓,画着棕色眼影的眼睛,斜出一种嘲讽的味道。 “我以为你会很识趣的,没想到你是个死缠烂打的人!” 与杜俏一身中规中矩的套裙不同,罗安妮就穿得十分清凉了。 银蓝色的吊带,低腰流苏牛仔短裤,脚上踩着十公分的细跟凉鞋。她是短发,却烫着卷儿,头发挑染了几缕紫色,墨镜被推在额头上,露出一张化着妆的白皙小脸。 时尚精致又不失青春活力,最重要的是她身材很好,细白的大长腿,小蛮腰若隐若现,足以让很多男人发狂。 杜俏不是男人,她没办法欣赏这种女人。 她很诧异袁家伟的眼光,竟会看中这样的女孩。 杜俏之前见过罗安妮,在照片上。 照片是罗安妮发给杜俏的,上面的主角是她和袁家伟。 袁家伟是杜俏的丈夫,两人结婚已经三年多了。 “怎么不说话?难道没有家伟你就不能活?你明知道他对你不感兴趣,当初会跟你结婚,就是为了你爸爸能让他留校,你干什么还死缠着他不放?” 杜俏活了三十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种情形。 对于袁家伟出轨的事,她选择了最理智的做法,搬离了那套三居室的房子,来到她婚前的单身公寓暂时居住。是给自己时间来理清这件事,也是她最近很忙,没时间去处理。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叫罗安妮的女孩竟会主动找过来。 还是在这种地方。 杜俏看了看四周。 正值下午一点钟,太阳正烈,沾满了泥沙的地面,烫得可以烤熟鸡蛋。 路的左边是一排简陋低矮的门面房,大多都是小吃店,门前摆着一张张长条桌和遮阳伞,有很多建筑工打扮的人,正成群坐在那里喝酒吃饭。 右边就是一长排铁皮围墙了,里面是施工场地。 “请问我认识你吗?”在试图离开却无果后,杜俏耐着性子问。 听见杜俏说不认识自己,罗安妮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很快又化为讥诮。 “难道你不认识我?之前我们加过微信,我还给你发过照片。”对于会让对方难堪的事情,罗安妮并不介意提醒对方,反正丢脸的又不是他。 “我们加过微信?” 杜俏伸手挡了挡太阳,发现根本没用,她今天出门忘了带遮阳伞,只能这么顶着大太阳和对方说话。 “我只记得前段时间加过一个想咨询钢琴课程的家长,谁知这人是个神经病,说了很多胡言乱语的话,还乱发淫/秽/色情的图片,就被我给拉黑了。” 罗安妮狠狠地瞪着杜俏,脸一下子就黑了。 明明天气炎热,杜俏却穿着黑色的套裙,里面是件立领的白色衬衣,半身裙在膝盖下面。穿着透明丝袜,脚上是双圆头的半跟黑色皮鞋。 她头发全部梳起盘在脑后,带着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又古板。 这样一个又丑又老的女人,竟然这么说她! 是的,杜俏说的人正是罗安妮。 当初罗安妮从袁家伟手机里弄到杜俏的电话,就通过手机号添加了杜俏的微信。因为杜俏一直不给通过,她就冒充了想咨询钢琴课程的家长,才成功加上对方。 罗安妮不光把自己和袁家伟的事告诉了杜俏,还发了两人的亲密照给她看,就是想让杜俏识趣点让位置,却没想到被曲解成这样。 神经病?淫/秽色情图片? “你这个老女人丑女人,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罗安妮柳眉竖起,扬起手,竟是一言不合就打算动手。 早在这里刚起争执时,就有一群人看了过来。 正是那群坐在路边摊喝酒吃饭的建筑工人。 这条路平时人流量不多,会从这里走的年轻女人很少,今天一下子来了两个,还是这种对峙的状态,早就有人叫着让同伴去看了。 工地上的日子枯燥而乏味,在极度透支体力的情况下,这群建筑工可以娱乐的东西极少。 喝酒算一样,女人又是一样。 却是动嘴居多,没几个人会去干实际的。也没人愿意跟他们干什么,这群人又穷又脏,连附近小美容店里的女人,都不怎么爱搭理他们。 “不会是大房来堵小三吧?不然怎么这么凶!”有人说。 “去你的,大房长这样,小三长那样?让我看这开车的女人倒像个小三,电视里小三都长这样,妖里妖气的,不过倒长得挺好看的,瞧那腿白的” 一桌人议论得是如火如荼,大常扭头想和秦磊说点什么,却发现秦磊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磊哥” 杜俏看罗安妮扬起手,第一个念头竟奇异的不是去躲,而是想明天会不会有视频在网上传得满天飞。 最近网上总有些正室带着人去打小三,抑或是小三伙同数个好姐妹将正室打了的新闻。 她没有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等再想去躲已经晚了,眼见那巴掌就快飞到自己脸上,突然一张黝黑的大掌劈空伸过来,牢牢地抓住对方的手。 “嘶”罗安妮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瞪着对方骂:“你放开我的手,谁让你抓我的手,你这个又脏又臭的民工!” 杜俏恍过神来,才发现替她解围的是个建筑工打扮的男人。 他很高,至少一米九往上,杜俏一米六五的个子,只及他肩膀。他的肩膀很宽,穿着牛仔裤和灰色的背心,头上带着蓝色的安全帽。 天很热,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油光,是一种比小麦色更深的黝黑。 灰色的背心汗津津地贴在他的身上,明明应该给人一种很脏的感觉,可杜俏第一眼看过去,却只看见那形状完美的肩胛骨,和男人背上一条条结实的腱子肉,充满了男性雄性的力量! “说话就说话,打人就不好了。”男人的嗓音很沙哑。 “关你什么事!”罗安妮使劲挣扎,对男人又踢又打,又去骂杜俏:“杜俏,这不会就是你的姘头吧?你的眼光可真特殊,竟然找个民工!还有你,竟敢替这个女人出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男人说,皱眉松开手,罗安妮踉跄地倒在车上。 “你,还有你,给我等着!” 她放了狠话,就钻进车里,迅速开车走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杜俏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等罗安妮走后,她也意识到是这个男人给自己解了围,不然以这罗安妮的性格,说不定她会挨打。 虽然她和罗安妮接触不多,可从与对方打交道这两次来看,这个女孩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呃,谢谢你。” 男人转过身,安全帽搭在眉眼上,再加上太高,看不清头脸。但只凭对方这小山一样的压迫感,和那一身充满了男性阳刚的肌肉,就让杜俏莫名有一种局促感。 她低着头,没敢去看对方,依稀闻到一股汗味儿,却顾不得去想难不难闻的事。 “非常感谢。” 她再次点点头,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等她走后,男人正打算离开,目光却扫到遗落在地上的手帕。 白色真丝手帕,却又不是纯白,微微带了点儿蓝意。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波光,一角绣了朵芙蓉花,正妖娆绽放。 在充满着属于现代便捷的今天,会用手帕的女人极少,这种质地也代表着价格不菲。秦磊看着手帕上沾着的泥沙,总觉得这是一种玷污。 直到那边有人喊自己,他才恍过神儿来,用大掌拍打了下手帕上的脏污,随意塞进牛仔裤的裤兜里,离开了这里。 杜俏半撑着额头,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是第一次啊。” 她另一只手晃了晃摇盅,揭开。 又是小,她输了。 没等杰尼让她喝,她就拿了瓶酒,喝掉一半。 杰尼满面笑容看着她,接过摇盅,漫不经心地摇着。 “看得出你是第一次,太生涩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以前来过,我肯定不会不知道。” “我很漂亮吗?”杜俏睇着他。 她醉眼惺忪,却面泛桃花,因为灯光昏暗,让她的面孔有些模糊,却有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白。 女人白不白,其实在这种场合最明显,脸画得再白,也会被淹没在黑暗和五颜六色的灯光中。可她的白却像会发光,远远一眼过去就看见了。 “很漂亮。”杰尼的嗓子发紧,有些克制不住地凑近了些。 他尝试想伸手去拉住杜俏的手,她却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倒在沙发上,正好避了开。 蒋楠走了过来,说:“小娜娜打电话来了,她临时有事先走了,让我送你回去。你没喝多吧?” “没喝多少,那走吧。”杜俏拿起手袋,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有些摇晃。 蒋楠正想过来扶她,身边的男人扯了他一下:“那你走了?” 蒋楠当然舍不得走,可他还没忘记朱宁娜嘱咐他的事。 “我很快的,你等等我,宝贝儿。” 杜俏似乎听见对话了,拎着手袋说:“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是了,出门打个车就回了。” “这可不行,小娜娜可是专门交代了,我可不想下次见面被她剥皮抽筋削骨。” “要不,我帮忙送送?”杰尼插嘴说。 “让你送个屁,你赶紧的,边上去,让你送才不放心!”蒋楠骂着。 杰尼的脸十分尴尬。 “真不用你们送,我自己就能回去。” “真能?”蒋楠看看杜俏,又去看身边的帅哥,显然十分犹豫。 “真能,你们好好玩吧,不用管我。” 杜俏已经走了。 她的步子有些慢,但能看出很稳,蒋楠想着她也没喝多少,应该能自己回去。他又去看杰尼,杰尼对他耸了耸肩,端着酒杯走开了。 秦磊突然站了起来:“你们玩,我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上班’这个词从秦磊嘴里吐出来,怎么听怎么怪。猴子脸色怪怪的,没有说话,韬子欲言又止。 孙峰笑着留他:“回去干什么,这才几点,再坐一会儿。” “不了,真得走了。” 猴子撞了撞孙峰,往那边递了个眼色,孙峰顺着看过去,当即露出一个暧昧的笑。 “磊哥,需不需要我帮你安排房间?” 秦磊当然看到这个笑容,失笑地摇了摇头,经过韬子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离开了。 “美女,一个人啊?要不要我们送你啊?” 杜俏板着脸没说话,可她扶着墙往外走的动作,已经漏了她的底儿。 “我想还是送送你吧,作为一个绅士,怎么能让女孩子深夜独自回家。”杰尼从后面急急走过来,他有些微喘,看得出是匆忙过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第74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明月高悬, 明明该是夜凉如水,空气里却蕴含着一股闷躁的气息。 黝黑的电线杆子上, 歪歪斜斜地挂着一盏早就生了锈的路灯, 要死不活的绽放着晕黄色的光。远处,依稀有电音传来,却像猫被掐了脖子,一闪即逝。 韬子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秦磊的意思。 是啊,三十多岁的年纪,没有文凭, 当初上学时学的东西都还给了老师。他们从踏入社会就走歪了路, 在脱离了赖以为生的世界, 回归正常世界,注定被世界抛弃。 就好像他,他出来也几天了,这几天受到的冲击特别大。 也不过就短短五年不到,这个世界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很多东西都变了, 变得让人瞠目结舌。 “你可以来夜色, 峰子不是一直让你回来。我虽然在里面, 但也知道这酒吧是当初卖掉老夜色那笔钱开的,你说给兄弟们找碗饭吃,难道别人能吃,你就不能吃了?” 秦磊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我妈临终前我答应她,以后走正路,靠双手自食其力,别让她在天上还担心我。” 提起秦磊的妈,韬子的脸色暗了下来。 秦姨当初对他是最好的,差不多是当亲儿子看待,可惜去世的时候他都没能送上一送。 “可” 秦磊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虽然我不太赞同你留在这,但你既然愿意,我也就不说什么。韬子,你也不小了,出来了以后就要好好生活,别像以前那样混着了,在这里待一阵子,熟悉了外面的情况,就去找份工作吧。” “那你呢?” “我当然回工地,等以后有空,我叫你出来吃饭,喝喝酒什么的,反正都在一个城市,也不是不能见面。” “磊哥,你是不是还在愧疚当初的事,其实那件事跟你没关系,刀子太冲动了,我也热血上了头,当初你劝过我们的,是我们没听你的!” 气氛凝滞了。 秦磊没有说话,又掏出一根烟续上,抽了起来。他抽得很沉默,青色的烟雾让他的脸若隐若现。 “可我没劝住你们,我应该死拦着你们,如果我态度坚决,你们肯定会听我的。那样的话,刀子不会死,你也不会进去。” “当初那种情况,你还能把我们绑住不成?四个人三个都是这态度,磊哥你拦不住的!” 四周再度安静下来,静得让人窒息,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直到它跳上墙头,才发现是一只野猫。 秦磊突然没了抽烟的兴趣,丢下烟蒂,碾熄。 “好了,不说这些了,其实我现在挺好的。” 韬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的执拗。 “对了,还有件事,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对峰子的态度也要变变,别总是峰子峰子的叫。我这么叫,是看着以前的老交情,我不在这里混饭吃,怎么叫都无所谓,可你不一样。” 韬子被秦磊说得一愣。 他目光闪了闪,声音紧绷:“磊哥,你老实跟我说,你不答应回来,是不是因为峰子他变了?他觉得自己能行了,就不认你当哥了?” 自打韬子出来后,没别的地方去,就在酒吧里住着。外面的世界变化真得很大,不光是外面,以前他认识的一些熟面孔都没有了,就只有那么一两个,还都是孙峰的人,看他就像陌生人一样。 酒吧里的人都不喊峰哥了,而是叫孙总。他问孙峰以前的那群兄弟呢,孙峰说他们年纪都不小了,都回家结婚生孩子了。有了家庭的人跟他们是不一样,而且现在也不同以前了,没有什么大哥小弟,酒吧里的这些人都是从外面招聘来的,美闻其名叫保安。 孙峰说他现在是正经生意人,胡子和猴子也是正经人,是他的助理。所以胡子和猴子不能像以前那样叫他韬哥,而是叫韬子。 韬子心里早就有点不舒服了,他不是看不出来一些东西,只是他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在里面待久了,对外面的环境不太熟悉。可今天秦磊来了,结合这前前后后的话,还有孙峰那做派,韬子再看不出什么,白瞎了活了这么多年。 “我找他去!他孙疯子该不会忘了当年老夜色是你一手弄起来的。没有以前的那班兄弟,没有那些钱,他孙疯子凭什么在a市开下这间酒吧?他这是仗着把其他人都挤兑走了,自己打算充大头?” 历来夜场都是最捞金的地方,可捞金的同时也代表很多人盯着这块蛋糕。没有点人脉,没有点狠劲儿,手下没几个敢拼的人,能安稳的占这一亩三分田? 韬子是进去了几年,但不代表进去几年他脑子就坏掉了。 他虎着就要往里走,秦磊一把拉住他,黝黑的大掌坚决而有力。 “行了,韬子!” “磊哥!” 秦磊看着他,目光一如既往的黝黑深邃,似乎还多了点什么,韬子看不懂。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不是逞凶耍狠就能通吃一切,这是个法制的社会,你怎么进去一趟出来还是这么冲动?这里的一切跟我没关系,酒吧是峰子开起来的,我没管过,那笔钱可不够开这么大个酒吧。” “可我不服气,不是我和刀子出了事,秦姨又病危,他能接手剩下的一切!”要知道当初四个人里,孙峰排在最后,看见另外三个都要喊哥的。 “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后门突然被人推了开,孙峰走了出来。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两人,笑着说:“猴子说你们来这儿了,我还不信,有什么话还非得跑这儿来说。” 秦磊说:“没干什么,里面有点闷,就出来透透气,和韬子聊起了我妈。” 孙峰龇了下牙,有些感叹:“当年韬子往你家跑得是最勤的,秦姨对他也最好。”说着,他失笑了下:“瞧我说什么呢,尽说这些不开心的。走走走,进去喝酒,早就该给韬子接风洗尘了,他不愿意说要见你,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不醉不归。” 他把秦磊拉了进去,韬子只能也跟着进去了。 蒋楠一直缠着杜俏喝酒。 她不会喝酒,就喝饮料,直到脸都喝红了,朱宁娜才笑着说这饮料其实也是酒,不过度数比较低,比啤酒还低。 杜俏倒也没喝醉,就是有点胀,她和朱宁娜说了一声,离开卡位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正把手机往手袋里放,突然撞到一个人。 对方很高很壮,肌肉也很结实,杜俏撞到他后惯性往后倒,幸亏对方及时伸出援手扶住了她。 杜俏的鼻子被撞得很疼,鼻子一酸,就想往外冒眼泪。她低着头忍了好一会儿,才把眼泪憋回去。 “你没事吧?” “没事。” 杜俏这才发现对方的手还放在她的肩膀上,是一张很粗糙的大掌,干燥而温暖,手背黝黑。 这种黑衬着细致的白,完全是两个极端。 而她竟然在对方怀里,她能明显感觉到掌心下男人结实的肌理,以及对方身上淡淡的酒味和烟草味道。 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领口有三颗扣子没扣,随意的微敞,微凸的喉结下是巧克力色的结实肌理。 不知为何,杜俏竟感觉到一种性感的味道。 性感?她觉得一个男人性感,她肯定是被撞晕了头。 扶着她的大掌也烫了起来,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像受了惊的兔子。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男人收回手,说话的同时不自觉地搓了搓指尖,那股细腻柔滑的感觉似乎依旧残留。 “没事,也是我自己走路没看路。” 她有些尴尬地对男人点了点头,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秦磊皱眉看着她的背影,她没认出他? 转瞬又自嘲地笑了笑,不认识一个建筑工,其实也挺正常。 杜俏回到卡位,发现朱宁娜不见了。 卡位里坐了几个男女,她都不认识。是旁边卡位过来的人,他们好像和朱宁娜c蒋楠很熟,酒吧里经常这样,玩着玩着就串场了,不过也没人计较这些。 蒋楠正在和一个男人低声说话,见杜俏回来了,对她说:“小娜娜接了个电话出去了,说过一会儿就回来。” 杜俏点了点头,在沙发的边缘坐了下来。 灯光很暗,从她这里看去,蒋楠和那个男人说话的样子很暧昧。这里面她也就认识蒋楠,就一直有意无意地看他,偶尔会去看看舞池,却并没有想下去表现的冲动。 有人过来找她喝酒,她看着面熟,却不知道叫什么,是旁边卡位的人。 她也没拒绝,拿起桌上的一瓶锐澳喝了一口。 “怎么不去跳舞?”对方挨着她坐下来,杜俏有点不习惯,往旁边挪了挪。 “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要不我教你。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杰尼。” 杰尼穿着黑色衬衫,发型时尚中又不失稳重,含笑的样子看起来很绅士。 杜俏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了,谢谢。” 她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一点了,她有点想回去,但里面太吵打电话也听不清,想着蒋楠说朱宁娜等会儿就回来,杜俏按捺住想走的冲动,打算再等一会儿。 “那你会玩骰子吗?要不我们来玩骰子。” “不好意思,我也不会玩骰子。” “很简单,你不会我教你就是了。” 杰尼去拿了一个摇盅来,给杜俏讲规则。 因为杜俏不会玩,他们就玩简单的比大小。杜俏本来不想玩的,但对方热情成这样,她也不好意思说拒绝。 玩了几把,有赢有输,输了的人喝酒。 杰尼喝的啤酒,杜俏喝的锐澳,反正度数都不高,也没人在意。 孙峰见秦磊总盯着那边看,就顺着看了过去。 “我还以为磊哥现在修身养性了,没想到眼光一如既往的高。” 之前孙峰嫌三个大男人干坐着光喝酒太无聊,就让人去叫了几个女孩过来。让秦磊挑,秦磊一个没挑中,只说不需要。 其实这样做挺不给人面子的,别人请你吃请你玩,那是给面子。给面子你不要,对方肯定会觉得被落了面子,尤其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面子比什么都重要。 孙峰生没生气,从面上看不出来,韬子一直盯着他。他好像不自觉,又问了韬子,韬子也说不要,孙峰也没说什么,随便挑了个留下,一直在他身边小意的陪着,兼帮大家倒酒。 “磊哥要是看中了,我让人请她过来喝两杯?” “峰子,你想多了,什么看中不看中的。”秦磊端起酒杯,虚晃了一下,一口倒入嘴中。 孙峰也喝了一杯,笑着说:“行了磊哥,都是男人,就别掩饰了。” 猴子在旁边陪笑着,秦磊只笑也不说话,倒是韬子一直很沉默。从后门回来后,他就一直很沉默,似乎和酒较上劲儿了,自斟自饮,已经喝了好几瓶了。 “这女的长得不错,挺面生的,以前似乎没在酒吧里见过?”孙峰问猴子。 绰号猴子的年轻男人,穿着一件五颜六色紧身t恤,发型弄得很时髦。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脖颈上,隐隐约约有刺青的痕迹。 “是没见过,生面孔,长这么漂亮的,如果来过,应该不会没有印象。” “磊哥你要真的喜欢,就赶紧下手,小心被人捷足先登好吧,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孙峰失笑说。 秦磊已经看见了,有个男人走了过去,两人说话喝酒似乎很开心,还玩起了骰子。 秦磊对夜场并不陌生,认真来说应该是十分熟悉才是,他太清楚夜场里的这些男男女女了,或是为了寻求刺激,或是为了一夜温情,其实挺乱的。 可她—— “那你打吧,看张总那边怎么说?”秦磊看了看天,又说:“按照施工办法准则,室外气温达到37°以上,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停止户外施工。40°以上,停止室外作业。大常,今天多少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第75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a市虽是省城,却也是座老城。 城市经济发展太快, 城区建设跟不上的结果就是, 类似这样的施工场地就像狗皮膏药一样,散布在城市各处。 其实杜俏并不太愿意走这条路, 这里已经施工了大半年,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各种工程车进进出出, 路面也不太平整。附近的居民都会绕路走, 只有那些绕不过去的,或者贪近路的, 才会走这边。 恰恰杜俏就占了两样,她所居住的小区就在这片工地前面不远的地方。从这条路走可能只需要十分钟,如果绕路的话却需要二十分钟以上。如果天不热也就算了, 天热成这样,她宁愿忍一忍,反正很快就到了。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辆明黄色的甲壳虫停在她的面前。 彼时, 杜俏正拿着手帕擦额头上的汗。 没有防备, 这车又几乎是擦着她停下, 幸亏她躲得及时,才没被剐蹭到。却是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手帕也掉落在地上,沾满了沙土。 脏了! 杜俏皱眉看着。 这一幕让迈下车的罗安妮,脸上讥诮更浓,画着棕色眼影的眼睛,斜出一种嘲讽的味道。 “我以为你会很识趣的,没想到你是个死缠烂打的人!” 与杜俏一身中规中矩的套裙不同,罗安妮就穿得十分清凉了。 银蓝色的吊带,低腰流苏牛仔短裤,脚上踩着十公分的细跟凉鞋。她是短发,却烫着卷儿,头发挑染了几缕紫色,墨镜被推在额头上,露出一张化着妆的白皙小脸。 时尚精致又不失青春活力,最重要的是她身材很好,细白的大长腿,小蛮腰若隐若现,足以让很多男人发狂。 杜俏不是男人,她没办法欣赏这种女人。 她很诧异袁家伟的眼光,竟会看中这样的女孩。 杜俏之前见过罗安妮,在照片上。 照片是罗安妮发给杜俏的,上面的主角是她和袁家伟。 袁家伟是杜俏的丈夫,两人结婚已经三年多了。 “怎么不说话?难道没有家伟你就不能活?你明知道他对你不感兴趣,当初会跟你结婚,就是为了你爸爸能让他留校,你干什么还死缠着他不放?” 杜俏活了三十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种情形。 对于袁家伟出轨的事,她选择了最理智的做法,搬离了那套三居室的房子,来到她婚前的单身公寓暂时居住。是给自己时间来理清这件事,也是她最近很忙,没时间去处理。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叫罗安妮的女孩竟会主动找过来。 还是在这种地方。 杜俏看了看四周。 正值下午一点钟,太阳正烈,沾满了泥沙的地面,烫得可以烤熟鸡蛋。 路的左边是一排简陋低矮的门面房,大多都是小吃店,门前摆着一张张长条桌和遮阳伞,有很多建筑工打扮的人,正成群坐在那里喝酒吃饭。 右边就是一长排铁皮围墙了,里面是施工场地。 “请问我认识你吗?”在试图离开却无果后,杜俏耐着性子问。 听见杜俏说不认识自己,罗安妮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很快又化为讥诮。 “难道你不认识我?之前我们加过微信,我还给你发过照片。”对于会让对方难堪的事情,罗安妮并不介意提醒对方,反正丢脸的又不是他。 “我们加过微信?” 杜俏伸手挡了挡太阳,发现根本没用,她今天出门忘了带遮阳伞,只能这么顶着大太阳和对方说话。 “我只记得前段时间加过一个想咨询钢琴课程的家长,谁知这人是个神经病,说了很多胡言乱语的话,还乱发淫/秽/色情的图片,就被我给拉黑了。” 罗安妮狠狠地瞪着杜俏,脸一下子就黑了。 明明天气炎热,杜俏却穿着黑色的套裙,里面是件立领的白色衬衣,半身裙在膝盖下面。穿着透明丝袜,脚上是双圆头的半跟黑色皮鞋。 她头发全部梳起盘在脑后,带着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又古板。 这样一个又丑又老的女人,竟然这么说她! 是的,杜俏说的人正是罗安妮。 当初罗安妮从袁家伟手机里弄到杜俏的电话,就通过手机号添加了杜俏的微信。因为杜俏一直不给通过,她就冒充了想咨询钢琴课程的家长,才成功加上对方。 罗安妮不光把自己和袁家伟的事告诉了杜俏,还发了两人的亲密照给她看,就是想让杜俏识趣点让位置,却没想到被曲解成这样。 神经病?淫/秽色情图片? “你这个老女人丑女人,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罗安妮柳眉竖起,扬起手,竟是一言不合就打算动手。 早在这里刚起争执时,就有一群人看了过来。 正是那群坐在路边摊喝酒吃饭的建筑工人。 这条路平时人流量不多,会从这里走的年轻女人很少,今天一下子来了两个,还是这种对峙的状态,早就有人叫着让同伴去看了。 工地上的日子枯燥而乏味,在极度透支体力的情况下,这群建筑工可以娱乐的东西极少。 喝酒算一样,女人又是一样。 却是动嘴居多,没几个人会去干实际的。也没人愿意跟他们干什么,这群人又穷又脏,连附近小美容店里的女人,都不怎么爱搭理他们。 “不会是大房来堵小三吧?不然怎么这么凶!”有人说。 “去你的,大房长这样,小三长那样?让我看这开车的女人倒像个小三,电视里小三都长这样,妖里妖气的,不过倒长得挺好看的,瞧那腿白的” 一桌人议论得是如火如荼,大常扭头想和秦磊说点什么,却发现秦磊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磊哥” 杜俏看罗安妮扬起手,第一个念头竟奇异的不是去躲,而是想明天会不会有视频在网上传得满天飞。 最近网上总有些正室带着人去打小三,抑或是小三伙同数个好姐妹将正室打了的新闻。 她没有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等再想去躲已经晚了,眼见那巴掌就快飞到自己脸上,突然一张黝黑的大掌劈空伸过来,牢牢地抓住对方的手。 “嘶”罗安妮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瞪着对方骂:“你放开我的手,谁让你抓我的手,你这个又脏又臭的民工!” 杜俏恍过神来,才发现替她解围的是个建筑工打扮的男人。 他很高,至少一米九往上,杜俏一米六五的个子,只及他肩膀。他的肩膀很宽,穿着牛仔裤和灰色的背心,头上带着蓝色的安全帽。 天很热,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油光,是一种比小麦色更深的黝黑。 灰色的背心汗津津地贴在他的身上,明明应该给人一种很脏的感觉,可杜俏第一眼看过去,却只看见那形状完美的肩胛骨,和男人背上一条条结实的腱子肉,充满了男性雄性的力量! “说话就说话,打人就不好了。”男人的嗓音很沙哑。 “关你什么事!”罗安妮使劲挣扎,对男人又踢又打,又去骂杜俏:“杜俏,这不会就是你的姘头吧?你的眼光可真特殊,竟然找个民工!还有你,竟敢替这个女人出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男人说,皱眉松开手,罗安妮踉跄地倒在车上。 “你,还有你,给我等着!” 她放了狠话,就钻进车里,迅速开车走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杜俏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等罗安妮走后,她也意识到是这个男人给自己解了围,不然以这罗安妮的性格,说不定她会挨打。 虽然她和罗安妮接触不多,可从与对方打交道这两次来看,这个女孩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呃,谢谢你。” 男人转过身,安全帽搭在眉眼上,再加上太高,看不清头脸。但只凭对方这小山一样的压迫感,和那一身充满了男性阳刚的肌肉,就让杜俏莫名有一种局促感。 她低着头,没敢去看对方,依稀闻到一股汗味儿,却顾不得去想难不难闻的事。 “非常感谢。” 她再次点点头,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等她走后,男人正打算离开,目光却扫到遗落在地上的手帕。 白色真丝手帕,却又不是纯白,微微带了点儿蓝意。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波光,一角绣了朵芙蓉花,正妖娆绽放。 在充满着属于现代便捷的今天,会用手帕的女人极少,这种质地也代表着价格不菲。秦磊看着手帕上沾着的泥沙,总觉得这是一种玷污。 直到那边有人喊自己,他才恍过神儿来,用大掌拍打了下手帕上的脏污,随意塞进牛仔裤的裤兜里,离开了这里。 她另一只手晃了晃摇盅,揭开。 又是小,她输了。 没等杰尼让她喝,她就拿了瓶酒,喝掉一半。 杰尼满面笑容看着她,接过摇盅,漫不经心地摇着。 “看得出你是第一次,太生涩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以前来过,我肯定不会不知道。” “我很漂亮吗?”杜俏睇着他。 她醉眼惺忪,却面泛桃花,因为灯光昏暗,让她的面孔有些模糊,却有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白。 女人白不白,其实在这种场合最明显,脸画得再白,也会被淹没在黑暗和五颜六色的灯光中。可她的白却像会发光,远远一眼过去就看见了。 “很漂亮。”杰尼的嗓子发紧,有些克制不住地凑近了些。 他尝试想伸手去拉住杜俏的手,她却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倒在沙发上,正好避了开。 蒋楠走了过来,说:“小娜娜打电话来了,她临时有事先走了,让我送你回去。你没喝多吧?” “没喝多少,那走吧。”杜俏拿起手袋,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有些摇晃。 蒋楠正想过来扶她,身边的男人扯了他一下:“那你走了?” 蒋楠当然舍不得走,可他还没忘记朱宁娜嘱咐他的事。 “我很快的,你等等我,宝贝儿。” 杜俏似乎听见对话了,拎着手袋说:“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是了,出门打个车就回了。” “这可不行,小娜娜可是专门交代了,我可不想下次见面被她剥皮抽筋削骨。” “要不,我帮忙送送?”杰尼插嘴说。 “让你送个屁,你赶紧的,边上去,让你送才不放心!”蒋楠骂着。 杰尼的脸十分尴尬。 “真不用你们送,我自己就能回去。” “真能?”蒋楠看看杜俏,又去看身边的帅哥,显然十分犹豫。 “真能,你们好好玩吧,不用管我。” 杜俏已经走了。 她的步子有些慢,但能看出很稳,蒋楠想着她也没喝多少,应该能自己回去。他又去看杰尼,杰尼对他耸了耸肩,端着酒杯走开了。 秦磊突然站了起来:“你们玩,我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上班’这个词从秦磊嘴里吐出来,怎么听怎么怪。猴子脸色怪怪的,没有说话,韬子欲言又止。 孙峰笑着留他:“回去干什么,这才几点,再坐一会儿。” “不了,真得走了。” 猴子撞了撞孙峰,往那边递了个眼色,孙峰顺着看过去,当即露出一个暧昧的笑。 “磊哥,需不需要我帮你安排房间?” 秦磊当然看到这个笑容,失笑地摇了摇头,经过韬子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离开了。 “美女,一个人啊?要不要我们送你啊?” 杜俏板着脸没说话,可她扶着墙往外走的动作,已经漏了她的底儿。 “我想还是送送你吧,作为一个绅士,怎么能让女孩子深夜独自回家。”杰尼从后面急急走过来,他有些微喘,看得出是匆忙过来的。 杜俏并未忽略刚才蒋楠的话,当着面杰尼没说什么,私下却又找了过来。可她现在已经没能力拒绝了,她能感觉到眩晕的感觉越来越重,看东西好像隔了一层磨砂玻璃。 而跟她搭讪的那两个男人,远远的含笑看着这里,与这两个人相比,杰尼至少认识。 她其实已经有点后悔逞强了,早知道就让蒋楠送一送她。 “麻烦你,帮我叫辆车,我就可以自己回去了。”杜俏的话还没说完,杰尼已经搀住了她。 这种急切让她有点排斥,她反射性想拿回自己的手臂,却挣不开。杰尼的力气很大,几乎强拉着她往外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第76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11 杜俏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长很混乱,但让她很愉悦。 身心都愉悦。 醒来后, 她还没来得及去想具体,就感觉身边躺着个人。 是个男人。 很结实c沉重,有一半的身体压在她身上,让人无法忽视。男人肌理分明,她即使不伸手去摸, 就能感觉到那肌肉线条。 然后昨晚发生的一切, 一股脑就挤入她的脑海中。 她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杜俏想起她像电视里风尘女子那样, 勾着男人的领口, 主动献吻。男人明明拒绝几次, 多次说要走, 她却用言语引诱他。 是的,也许杜俏当时醉了,但她还是有记忆的。 她当时在想什么?就想放纵一下,就想这个男人还算不错,是个正人君子, 身强体壮, 是个一夜情的好对象。 想起昨夜, 他们从沙发到地板上, 再到餐桌上,最终回归卧室。杜俏只想捂脸,那个人是她吗,她怎么成那样的了! 她羞愧得无地自容,下意识就想逃离。想从床上起来,却起不来,推了推男人,推不动。 男人的身躯很热,杜俏一直是那种哪怕夏日炎炎,皮肤表层也温凉的体质,这种炙热和亲近让她很不适应。 她又推了一下,男人终于动了。 却没有让开,而是抓着她的手,推到枕头上,人还闭着眼睛,就亲了过来。 经过一夜,男人刚毅的下巴上已经长了一层短短的胡茬,青色的胡茬蹭刮在白皙细致的肌肤上,引来阵阵战栗。 “看不出,你这么贪。”男人咕哝着,嗓音里有着清晨的沙哑。 贪?什么贪? 不等杜俏反应,男人就调整了下姿势,熟门熟路的找到位置。 接下来就是一阵狂风骤雨。 余韵还未过去,男人还慵懒地半眯着眼醒神,突然被人推了开。 力道很大,男人撞在床头,错愕的看她随便拉了件衣服遮掩,就冲去浴室了。 水声哗哗,杜俏简直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如果说昨晚是酒后乱性,那么今天早上这一场算什么? 对,是她宿醉未醒,对方趁人之危! 这么想着,似乎就没有那么难以安适了。 可—— 杜俏并没有忽略那股骨子里还没散去潮颤,她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这一切都让她恐慌。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她穿着浴袍走出浴室。 男人已经起来了,穿戴整齐,坐在床沿上。 还是昨天那身衣服,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板寸的发型让他看起来很精神清爽,唯有下巴上短短的胡茬,让他看起来多了点颓废的味道。 杜俏心里又舒服了点,其实在今天之前,她还记不太清男人的长相,只知道长得不丑。 她这种心态其实挺矫情,女人大多都有这种心态,被个帅哥啃了,总比被个丑男啃,更让人心里舒服点。 米黄色的窗帘已经被全拉了开,洒得一室光亮。 见她走出来,男人就看了过来。 杜俏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你怎么还没走?” 可惜,她本就刚洗了澡出来,水汽还笼罩在她的发丝她的脸上,面颊白里透红,眼睛水汽朦胧。 这样的她,严肃得实在没有说服力。 “我要是招呼不打就走了,你会怎么想?” 杜俏一愣。 她会怎么想?她估计会恼羞成怒,会把这个男人想得十分卑劣,反正情绪是一定不好的。 可是他杵在这儿想干什么? “那我现在出来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洗个澡。” 杜俏本来想说点什么,突然想起刚才洗澡时那一身狼藉,顿时脸上一红。 他估计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是应该洗洗,不然怎么出去。 “那你快去吧。”她低着头,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等听到浴室中传来水声,杜俏才有了动作。 她首先就看见了乱成一团糟的床,她一向爱整洁,床上从来不会是这样。她忙去收拾,几乎是闭着眼睛把被单被罩全部拆下卷起来,又拿出干净的换上。 换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浴袍,去找衣服换。 浴室他占着,房间里她不敢换,只能去了书房。穿好衣服,把头发随便扎了一下,她又继续开始乱七八糟的卧室和客厅。 就像被地震洗礼过,每收拾一点,她心里的羞愧就更多一点。 等秦磊洗完澡,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把脸捂着。 他清了清嗓子。 她顿时仿佛受惊似的跳起来:“你洗好了,那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你是在赶我走?” “呃,你可以这么认为。” “那如果我不走呢?” 杜俏把抹布在手里揉搓一下,还是没抬头,声音却很急促:“我要去上班了,难道你不用上班?还有,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这是我的家。” 秦磊皱起眉,不是滋味地喃喃了一句:“陌生人?” “在昨天之前,我们是不认识的。” “可在昨天之后,我们认识了。你昨晚喝醉了,是我把你送回来的。” “可你也没吃亏不是吗?昨天我喝醉了,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太清楚,你看我们本来就不认识,你还是赶紧走吧。” 秦磊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他这是被人睡了,然后睡他的那个人吃干抹净,现在提起裤子不认账? 他心里很不舒服,可当他看见她低垂着脸蛋,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的样子,再结合他所见到的一切。秦磊是什么人,也差不多将她的心思揣摩了个差不多。 这是发生的事实在出乎她意料,所以一时不能接受? 又想起那天,那个疑似小三的人上门。她是已婚身份,虽然现在婚姻出了问题,但毕竟是有丈夫的。 她的丈夫呢,难道已经分居了?秦磊会有这个结论,是因为之前杜俏去洗澡的时候,他在房子里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男人的用物。 “你让我离开也可以,你把手机号告诉我。” “你要我手机号码干什么?”杜俏有点惊慌地问。 “方便以后联系。” “可我以后不想跟你联系了。”杜俏一不小心,把心里的念头说了出来。 说完后,她就后悔了。 如果这个男人因此恼羞成怒,不走了怎么办? 杜俏见他突然转身往卧室里走去,她忙跟了过去。刚进门,男人已经转身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手机。 是她的手机。 他想干什么? 可她的反应还是太慢,不等她问出来,男人已经把手机递了出来。 “打开。” 然后她就傻傻地把手机打开了。 男人拿过去,在上面输入一串号码。直到听见男人裤兜里传来的手机铃声,杜俏才知道他拨了自己的手机。 秦磊拿着手机又在上面捣鼓了两下,还给杜俏。 “我叫秦磊,你叫什么?” 这会儿杜俏已经被秦磊弄傻了,老实回答:“杜俏。” 他点点头,笑着说:“有空联系。” 跟你联系个鬼啊! 回应她的是门咔哒一声轻响后,被关上了。 杜俏站在原地,又气又羞又怒,发了好一会儿呆,突然想起今天还有课,忙去收拾包出门。 一直到了学校,她才松了口气。 她顾不得去想发生的这一切,因为半个小时后她有一堂课,她把教案拿出来,先看了一遍,到时间才不多的时候,才拿着教案离开办公室。 一路上,不时有人跟她打招呼,她都点头回以微笑。 下楼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是袁家伟。 袁家伟红光满脸,似乎离婚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直到看见杜俏了,他表情才有些复杂。 杜俏没有说话,垂下眼帘,与他擦身而过。 袁家伟脸色乍青乍白,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表情才稍微好了些。并没有过多停留,也匆匆忙忙走了。 罗基每天早上都会看报纸。 哪怕是网络新闻迅速发展的今天,他依旧不改旧习。方玲玉知道他这个习惯,每天起来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问佣人有没有提前拿了报纸,放在餐桌上。 罗基看报纸的过程中,就是方玲玉准备早餐的时间,等他报纸看完,正好可以吃。 平时罗安妮从不吃早餐,哪怕她早上有课,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一大早就起来了。 佣人陆嫂走进厨房,对方玲玉说了句小姐起来了。 方玲玉愣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只是让陆嫂等会多添一副碗筷。罗基最喜欢吃方玲玉做的饭,所以哪怕她现在不是保姆小方,而是罗太太,她依旧每日不落的亲手为罗基准备早餐。 餐厅里,罗安妮十分乖巧地陪着罗基看报纸。 她平时可不是这么安静的人,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这肯定是有什么事。罗基看了罗安妮一眼,也没说话。 早餐端来了,很简单的包子和粥,另配了几个小菜和炒菜。 罗基一天三顿,也就早餐在家里吃的次数多一些,所以方玲玉做得很用心。 “好了,别装了,到底什么事?”饭吃了一半,罗基突然开口问道。 “爸,还真有点事。就是我男朋友” 罗安妮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她只说了袁家伟面临的情况,并没有说他其实有妻子,还离婚了的事。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 罗基穿着暗红色起居服,快五十的年纪,但看起来一点都不显老。浓眉,国字脸,身材魁梧壮硕,哪怕他为了看报纸,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也有股匪气。 “什么事啊爸,你说的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罗基哼了一声:“我听老胡说,你让小马干什么了?” 罗安妮能让小马干什么去了,不就是教训那建筑工。罗基知道这事,也就代表肯定知道她和袁家伟的事,即使知道的不全,但也知道一些。 罗安妮干笑着就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顺道还没忘让罗基帮下袁家伟。这过程中,方玲玉一直低着头在旁边吃饭,一句话都没说。 “你平时干什么,爸从来不管你,怎么弄上个有妇之夫?”罗基皱着眉说,明摆着不满。 “爸,可我喜欢他,反正他现在已经离婚了,不算有妇之夫了。为了我,他正在关键处和那女人离了婚,你就帮帮她吧。”罗安妮饭都不吃了,丢下筷子,拽着罗基袖口撒娇。 罗基就这么一个女儿,他前妻早亡,这么多年算是和罗安妮相依为命,一直视女儿如珠似宝,又怎么忍心拒绝。 “这事不是小事,爸爸要见了他之后,才能决定要不要帮忙,我要知道他能不能配上我女儿。” “肯定能配上的。” 直到杜俏离开,秦磊才收回目光。 听见老徐他们还在讨论他没眼光的事,他笑着骂了一句:“行了,你们懂什么!” “我们不懂,不如磊子给我们讲讲?”刘建山调侃说。他是四川人,说话有很重的四川口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第77章 此为防盗章,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吃过饭, 罗基就收拾出门了。 方玲玉把他送走后转回来,就撞上了罗安妮。 她刚扬起笑容想说点什么,迎来的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是不是你在我爸面前说三道四?不然她怎么知道我让小马去教训那建筑工?”罗安妮眉宇间满是戾气, 哪里还能看出刚才在罗基面前的娇憨天真。 “我没有。” “不是你,还能有谁?”其实还有可能是老胡, 只是老胡是罗基的人, 罗安妮要叫他叔叔的, 迁怒到谁的身上, 她也不会迁怒到老胡身上。 所以只能是方玲玉背锅。 这个道理方玲玉也清楚, 之前罗基点明这事时, 她心中就有预感。 “安妮, 我真得没有, 既然你说了,我肯定不会跟你爸说。”方玲玉捂着脸说。 “那谁知道呢?你当初还说不会勾引我爸呢, 事实上还不是恬不知耻地爬了我爸的床。” 罗安妮已经走了, 方玲玉低着头站在那儿。 陆嫂看她有点可怜, 把她拉进了厨房。 可陆嫂能说什么, 只能叹了口气说:“太太, 你还是早点怀个孩子吧。” 罗安妮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 连自己小妈都打, 就是仗着罗基宠她。罗基年近半百,她是罗基唯一的女儿。 如果方玲玉能怀上孕,肯定能改变自己的处境。 道理都懂,可 方玲玉攥了攥手心,还是没有说话,陆嫂却又叹了口气。 另一边,罗安妮拿着包走出家门。 罗家的这栋别墅位于a市近郊,依山傍水,占地面积也大,花圃泳池一应俱全。 罗安妮今天有课,她平时不住宿舍,每天都是开车去上学。 司机小马将她的车开了出来,罗安妮问起之前的事。 “安妮姐,那事我交代给下面小孩儿了,肯定已经办了,转头我问问。” 罗安妮点点头,随着车窗升起,明黄色的甲壳虫已绝尘而去。 小马目送她离开后,掏出手机。 秦磊还走在路上时,老徐就给他打了电话。 “磊子,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一晚上没回来。快回来,高子出事了。” 他匆匆赶回工地,老徐在门口迎他,往目的地赶的路上,老徐就把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两人来到工地正中的那栋高楼,楼下已经站满了人,还有些工人站在施工楼层往上看着。 就见这栋大楼最顶层边角的支模架子上,悬空坐着一个人。从楼下往上看,那人也就巴掌大,但光他所处的位置,就足够所有人心惊胆战。 这栋楼已经盖到二十八层,距离三十四层的目标,已进入最后的主体施工阶段。施工升降机只能到二十八层,因为上面的施工框架还没搭起来。 秦磊和老徐坐着升降机到了二十八层,再往上就得靠人力了。 “我是没办法上去了。”望着那密密麻麻c高耸入云的支模架钢管,老徐望洋兴叹。 秦磊没说话,戴上防护手套,开始往上攀爬。 这点高度对别人来说,也许是难事,但对于一个架子工来说,也就是小菜一碟。秦磊在工地上就是做架子工,拿了资格证的。 秦磊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钢管架子之间,很快就到了高子所在的位置。他没有敢靠近,在距离对方三四米的地方停下。 “高子,就为了那么一点钱,你至于这么想不开?” 地方高,风就大。 秦磊倒是不想管这事,可高子是给他打下手的一个大工,也算是他半个徒弟,这事不管不行。 “磊哥,你别说了,那不是一点钱。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做咱们这工就是在拿命拼,一扣就是三千,上回就扣了我一次,我要干多久才能赚回来,没他们这么干事的,工地里谁不知道的规矩,偏偏拿我开刀。” 高子三十多岁,看面相比秦磊老了不少,说是四十多也有人信。人很黑,蔫头耷脑的,一头灰扑扑的头发乱糟糟的,头上带着个同样灰扑扑的安全帽。 他就只半截屁股挂在钢管上,脚下就是八/九十米的高空,平常人站在这地方,只要往下看就会感觉头晕目眩,也就他们这些架子工能视若平常。 提起这事,就要说说架子工这个工种了。 若论整个工地上最危险的工种,还属架子工。所谓架子工,就是利用钢管c扣件c夹板等工具,在高空搭设操作平台c支撑架等,属高空作业的特殊工种。 例如路经一栋正在建设的高楼大厦,外墙那一层层一排排的脚手架,就是由架子工搭建而成。 架子工历来待的就是工地里最高的地方,一栋大楼想盖多高,架子工是首先达到那个位置的人。 往上对的蓝天白云,往下是一根根直冲天际的钢管,他们需要穿梭在每一根钢管之间,为施工人员搭设操作平台,才有一栋栋高楼平地而起。 高空作业最注重的就是安全问题,关于架子工的行为操守及安全准则,都是被人说烂了的。安全帽c防滑鞋c安全带是必备的,但这个必备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操作中会认真佩戴安全带的架子工没几个。 安全带要求的用法是高挂低用,也就是说安全带的锁扣,必须悬挂在比佩戴人更高的位置。可架子工在施工过程中,他们就是站在最高处的人,那一层层的架子是经由他们搭建而起,从下往上搭架,高挂低用显然不符合实际。 而他们身处在一根根钢管和钢筋之间,流动性太大,身处在高空中,走几步就要弯腰挂上安全钩。别说这么做会不会增加安全隐患,架子工本身和包工头也不太愿意。因为这么干,注定影响效率,可能一天干下来,就只顾悬挂安全钩了,根本做不了多少活儿,赶工期的时候,非常耽误时间。 所以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会看见架子工赤手空拳行走在脚手架上,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让人胆战心惊。 而这次高子闹出的这场事,就和安全带有关。 平时在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没人管架子工需不需要佩戴安全带。但有甲方的人来检查时,安全带就是必备标准了。甲方的人不一定什么时候来,有时候会提前打声招呼,有时候临时突击,高子很倒霉,被撞见过两次。 上一次是两个月前,甲方对于没有佩戴安全带的惩罚很严格,抓到一次罚款三千。 那次被罚了三千块钱,高子心里就挺不忿,不过忍了下来。这两天监理林兵就跟工人们打了招呼,说可能会有甲方的人来检查,让大家都注意点,高子并没有放在心上,谁知又倒霉的被抓了个正着。 “你的命就只值三千块?我记得你说家里还有老婆c女儿,你真跳下去,你老婆孩子怎么办?” “我的命不值三千,三百c三毛都不值,谁愿意要谁拿去!磊哥,人活着真他妈太累了,你说我们这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到底为了啥?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了啥,为了老婆孩子?为了一家老小?有时候我站在外面街上就会想,为什么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呢,老天让我投胎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让我投好点,我是不是上辈子坏事做多了? “同样都是人,我们背井离乡,妻儿分离,睁开眼干活,闭上眼做梦都在干活。可有些人什么都不用干,只用吹吹空调动动嘴皮子,就能赚到很多钱好不容易把工钱拿到手,不敢花,一分钱都舍不得花磊哥,我想我媳妇,想我姑娘,可我连回去看她们一眼都不行”” “你想就回去看看,又没人拦着你。”秦磊说。 他调整角度,换了个姿势,在架子上坐下。用脚勾着下面的钢管,一只手固定自己,另一手从裤兜里掏出烟盒。 接下来他表演了一出怎么用一只手取烟c含住c点燃的戏码,这都是干熟了的,所以他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直到他深吸一口,吐出烟雾,才抬头看了高子一眼。 “要不要来一根?” “高空作业不准抽烟。”高子说。 “你记这倒是记得挺清楚。”他嗤笑一声,掏出烟盒往上扬了扬,一根烟飞了出去,高子本来不想接,可他知道秦磊平时抽的烟很好,都是二十块一包的,他平时也就抽个五块钱的红金龙。 想到这些,他伸手捞了过去。 楼下传来一片惊呼。 一个带着红色安全帽的中年男人,跳脚骂:“你们说找个人去把他劝下来,这在干什么呢,这是在劝?” “要不你上去把他劝下来?”人群里,也不知哪个工人插了一句,把这人气得更是七窍生烟。 高子把烟点燃,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好烟就是不一样,纯。” 二十一包的算是好烟? 这想法秦磊没说,因为对高子来说,确实是好烟了。 “你说你活得累,其实就是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高子笑了声:“我也想活得潇洒,可潇洒不了。上有老下有小,我媳妇得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我妈有个病,一大家子就指着我。我姑娘学习好,我还想送她去读大学,读研究生,千万别像她爸,活了大半辈子,就是个民工。” 秦磊沉默。 过了会儿,说:“既然都指着你,你死了他们怎么办?”他掐熄了烟,把烟头塞进裤兜里。这是高空作业工种的通病,不随便高空抛物。 “行了,我也不会劝人,烟抽完就下去吧,别整些有没有的,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高子愣了下,看着秦磊往下攀爬的身影,想了想,也跟着往下爬。 等两个人下去后,大家都围了上来。 “施工安全是重中之重,我们是在为你的生命安全考虑,你倒好,还威胁上了。”甲方那个胖监理跳脚发着脾气。 “你懂得个屁!” “你骂谁呢?”之前这胖监理就被人气得不轻,可惜找不到目标,现在秦磊明晃晃地说他‘懂个屁’,当即就找到了目标对象。 “我可没骂人。您说的对,您是为我们的生命安全做考虑,以后我们一定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您看,这三千能不能别罚了,他家也不容易,又闹这么一场。” “你说不罚了就不罚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时候在秦磊妈心里,儿子虽混了点,但长得不差,也能挣俩钱。秦磊妈知道儿子做的那一行,身边不正经的女人很多,但她看不上那些女人。她心目中的媳妇人选,应该是白净的c懂事的,有一份正经工作,是那种正经能过日子的女人。 这些条件说简单也简单,说抽象也抽象,尤其对现今这个社会来说,什么才叫正经懂事的?最后秦磊妈选择了用学历来作为基础标准。在她心里,大学生就是好的,他儿子要想过得好,就该娶个这样的媳妇。 那时候这话秦磊听不进去,等想听进去的时候,跟他说这种话的人却没了。 “你就是秦磊,之前多管闲事的那个人?” 这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很显然这几个人提前就打听好了。 也不过就是一愣神的功夫,面前就突然出现三个人,还是三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人。 这个不像好人的意义有些抽象,其实这话大概也就是指那些在街面上混的小混子。年纪都不大,烫着奇形怪状的头发,有的甚至就是小平头,也没有长得一脸凶相,有的甚至白白净净的,但从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 “有事?”秦磊问。 “这么说你就是了?!怎么有点傻,竟然不否认。”其中一个胖胖的年轻人,笑得很怪的和同伴说。 另外两个满脸嘲笑,就像看傻逼似的看着秦磊。 “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看来你还不蠢啊,知道装没事人,不过晚了,小子我告诉你,你得罪人了,别人让我们来收拾你。” 秦磊点点头,问:“那你们想怎么收拾?”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淡然,倒让这三个人有点摸不清套路了。 正常套路不该是他们找上门,对方就吓得哭爹喊娘,跪下来喊爷爷说以后再也不敢了,怎么这个农民工倒是很淡定。 小胖子看了看眼前的人。 这人个子挺高,穿着黑色的背心和沙滩裤,洗得很干净,倒是看不出像个肮脏的建筑工。不过他们提前就打听好了,知道就是这个人。 皮肤有点黑,但长得一脸纯良。 是的,对于小胖子这种人来说,他很擅长分辨同类的气息。这个叫秦磊的,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普通人,可能长这么大,就没被人找过麻烦。 问题是作为打算找别人麻烦的人,怎么好直冲冲对人说我打算找你麻烦,这么说也太有损他的面子了。 他眼神一狠,对同伴使了个眼色。 旁边一个小平头从怀里掏出样东西,耍帅似的在手里转了两下,才一按弹出一抹冷白的光。 他凑到秦磊鼻子前晃了晃,脸上写满得意的冷笑。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就是在说,怕了吗,小子。 “你们想捅我?” 又是一句不按套路的话,哪个捅人还会事先打个招呼? “你小子故意的是吧?”小平头往前逼了一步,露出凶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第78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文假面的盛宴 01 六月的天正热,太阳像个大火球似的炙烤着大地。 建设路上,一道长达一百多米的围墙, 将正在施工的场地完全隔绝在路人的视线范围之外。 a市虽是省城, 却也是座老城。 城市经济发展太快,城区建设跟不上的结果就是, 类似这样的施工场地就像狗皮膏药一样, 散布在城市各处。 其实杜俏并不太愿意走这条路,这里已经施工了大半年, 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 各种工程车进进出出,路面也不太平整。附近的居民都会绕路走, 只有那些绕不过去的,或者贪近路的,才会走这边。 恰恰杜俏就占了两样,她所居住的小区就在这片工地前面不远的地方。从这条路走可能只需要十分钟,如果绕路的话却需要二十分钟以上。如果天不热也就算了,天热成这样, 她宁愿忍一忍, 反正很快就到了。 随着刺耳的刹车声, 一辆明黄色的甲壳虫停在她的面前。 彼时,杜俏正拿着手帕擦额头上的汗。 没有防备,这车又几乎是擦着她停下,幸亏她躲得及时,才没被剐蹭到。却是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手帕也掉落在地上,沾满了沙土。 脏了! 杜俏皱眉看着。 这一幕让迈下车的罗安妮,脸上讥诮更浓,画着棕色眼影的眼睛,斜出一种嘲讽的味道。 “我以为你会很识趣的,没想到你是个死缠烂打的人!” 与杜俏一身中规中矩的套裙不同,罗安妮就穿得十分清凉了。 银蓝色的吊带,低腰流苏牛仔短裤,脚上踩着十公分的细跟凉鞋。她是短发,却烫着卷儿,头发挑染了几缕紫色,墨镜被推在额头上,露出一张化着妆的白皙小脸。 时尚精致又不失青春活力,最重要的是她身材很好,细白的大长腿,小蛮腰若隐若现,足以让很多男人发狂。 杜俏不是男人,她没办法欣赏这种女人。 她很诧异袁家伟的眼光,竟会看中这样的女孩。 杜俏之前见过罗安妮,在照片上。 照片是罗安妮发给杜俏的,上面的主角是她和袁家伟。 袁家伟是杜俏的丈夫,两人结婚已经三年多了。 “怎么不说话?难道没有家伟你就不能活?你明知道他对你不感兴趣,当初会跟你结婚,就是为了你爸爸能让他留校,你干什么还死缠着他不放?” 杜俏活了三十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面对这种情形。 对于袁家伟出轨的事,她选择了最理智的做法,搬离了那套三居室的房子,来到她婚前的单身公寓暂时居住。是给自己时间来理清这件事,也是她最近很忙,没时间去处理。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叫罗安妮的女孩竟会主动找过来。 还是在这种地方。 …… 杜俏看了看四周。 正值下午一点钟,太阳正烈,沾满了泥沙的地面,烫得可以烤熟鸡蛋。 路的左边是一排简陋低矮的门面房,大多都是小吃店,门前摆着一张张长条桌和遮阳伞,有很多建筑工打扮的人,正成群坐在那里喝酒吃饭。 右边就是一长排铁皮围墙了,里面是施工场地。 “请问我认识你吗?”在试图离开却无果后,杜俏耐着性子问。 听见杜俏说不认识自己,罗安妮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很快又化为讥诮。 “难道你不认识我?之前我们加过微信,我还给你发过照片。”对于会让对方难堪的事情,罗安妮并不介意提醒对方,反正丢脸的又不是他。 “我们加过微信?” 杜俏伸手挡了挡太阳,发现根本没用,她今天出门忘了带遮阳伞,只能这么顶着大太阳和对方说话。 “我只记得前段时间加过一个想咨询钢琴课程的家长,谁知这人是个神经病,说了很多胡言乱语的话,还乱发淫秽色情的图片,就被我给拉黑了。” 罗安妮狠狠地瞪着杜俏,脸一下子就黑了。 明明天气炎热,杜俏却穿着黑色的套裙,里面是件立领的白色衬衣,半身裙在膝盖下面。穿着透明丝袜,脚上是双圆头的半跟黑色皮鞋。 她头发全部梳起盘在脑后,带着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又古板。 这样一个又丑又老的女人,竟然这么说她! 是的,杜俏说的人正是罗安妮。 当初罗安妮从袁家伟手机里弄到杜俏的电话,就通过手机号添加了杜俏的微信。因为杜俏一直不给通过,她就冒充了想咨询钢琴课程的家长,才成功加上对方。 罗安妮不光把自己和袁家伟的事告诉了杜俏,还发了两人的亲密照给她看,就是想让杜俏识趣点让位置,却没想到被曲解成这样。 神经病?淫秽色情图片? “你这个老女人丑女人,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罗安妮柳眉竖起,扬起手,竟是一言不合就打算动手。 …… 早在这里刚起争执时,就有一群人看了过来。 正是那群坐在路边摊喝酒吃饭的建筑工人。 这条路平时人流量不多,会从这里走的年轻女人很少,今天一下子来了两个,还是这种对峙的状态,早就有人叫着让同伴去看了。 工地上的日子枯燥而乏味,在极度透支体力的情况下,这群建筑工可以娱乐的东西极少。 喝酒算一样,女人又是一样。 却是动嘴居多,没几个人会去干实际的。也没人愿意跟他们干什么,这群人又穷又脏,连附近小美容店里的女人,都不怎么爱搭理他们。 “不会是大房来堵小三吧?不然怎么这么凶!”有人说。 “去你的,大房长这样,小三长那样?让我看这开车的女人倒像个小三,电视里小三都长这样,妖里妖气的,不过倒长得挺好看的,瞧那腿白的……” 一桌人议论得是如火如荼,大常扭头想和秦磊说点什么,却发现秦磊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磊哥……” …… 杜俏看罗安妮扬起手,第一个念头竟奇异的不是去躲,而是想明天会不会有视频在网上传得满天飞。 最近网上总有些正室带着人去打小三,抑或是小三伙同数个好姐妹将正室打了的新闻。 她没有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等再想去躲已经晚了,眼见那巴掌就快飞到自己脸上,突然一张黝黑的大掌劈空伸过来,牢牢地抓住对方的手。 “嘶……”罗安妮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瞪着对方骂:“你放开我的手,谁让你抓我的手,你这个又脏又臭的民工!” 杜俏恍过神来,才发现替她解围的是个建筑工打扮的男人。 他很高,至少一米九往上,杜俏一米六五的个子,只及他肩膀。他的肩膀很宽,穿着牛仔裤和灰色的背心,头上带着蓝色的安全帽。 天很热,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泛着油光,是一种比小麦色更深的黝黑。 灰色的背心汗津津地贴在他的身上,明明应该给人一种很脏的感觉,可杜俏第一眼看过去,却只看见那形状完美的肩胛骨,和男人背上一条条结实的腱子肉,充满了男性雄性的力量! “说话就说话,打人就不好了。”男人的嗓音很沙哑。 “关你什么事!”罗安妮使劲挣扎,对男人又踢又打,又去骂杜俏:“杜俏,这不会就是你的姘头吧?你的眼光可真特殊,竟然找个民工!还有你,竟敢替这个女人出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男人说,皱眉松开手,罗安妮踉跄地倒在车上。 “你,还有你,给我等着!” 她放了狠话,就钻进车里,迅速开车走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杜俏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 等罗安妮走后,她也意识到是这个男人给自己解了围,不然以这罗安妮的性格,说不定她会挨打。 虽然她和罗安妮接触不多,可从与对方打交道这两次来看,这个女孩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呃,谢谢你。” 男人转过身,安全帽搭在眉眼上,再加上太高,看不清头脸。但只凭对方这小山一样的压迫感,和那一身充满了男性阳刚的肌肉,就让杜俏莫名有一种局促感。 她低着头,没敢去看对方,依稀闻到一股汗味儿,却顾不得去想难不难闻的事。 “非常感谢。” 她再次点点头,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等她走后,男人正打算离开,目光却扫到遗落在地上的手帕。 白色真丝手帕,却又不是纯白,微微带了点儿蓝意。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波光,一角绣了朵芙蓉花,正妖娆绽放。 在充满着属于现代便捷的今天,会用手帕的女人极少,这种质地也代表着价格不菲。秦磊看着手帕上沾着的泥沙,总觉得这是一种玷污。 直到那边有人喊自己,他才恍过神儿来,用大掌拍打了下手帕上的脏污,随意塞进牛仔裤的裤兜里,离开了这里。 “我没有。” “不是你,还能有谁?”其实还有可能是老胡,只是老胡是罗基的人,罗安妮要叫他叔叔的,迁怒到谁的身上,她也不会迁怒到老胡身上。 所以只能是方玲玉背锅。 这个道理方玲玉也清楚,之前罗基点明这事时,她心中就有预感。 “安妮,我真得没有,既然你说了,我肯定不会跟你爸说。”方玲玉捂着脸说。 “那谁知道呢?你当初还说不会勾引我爸呢,事实上还不是恬不知耻地爬了我爸的床。” 罗安妮已经走了,方玲玉低着头站在那儿。 陆嫂看她有点可怜,把她拉进了厨房。 可陆嫂能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说:“太太,你还是早点怀个孩子吧。” 罗安妮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连自己小妈都打,就是仗着罗基宠她。罗基年近半百,她是罗基唯一的女儿。 如果方玲玉能怀上孕,肯定能改变自己的处境。 道理都懂,可…… 方玲玉攥了攥手心,还是没有说话,陆嫂却又叹了口气。 …… 另一边,罗安妮拿着包走出家门。 罗家的这栋别墅位于a市近郊,依山傍水,占地面积也大,花圃泳池一应俱全。 罗安妮今天有课,她平时不住宿舍,每天都是开车去上学。 司机小马将她的车开了出来,罗安妮问起之前的事。 “安妮姐,那事我交代给下面小孩儿了,肯定已经办了,转头我问问。” 罗安妮点点头,随着车窗升起,明黄色的甲壳虫已绝尘而去。 小马目送她离开后,掏出手机。 秦磊还走在路上时,老徐就给他打了电话。 “磊子,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一晚上没回来。快回来,高子出事了。” 他匆匆赶回工地,老徐在门口迎他,往目的地赶的路上,老徐就把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两人来到工地正中的那栋高楼,楼下已经站满了人,还有些工人站在施工楼层往上看着。 就见这栋大楼最顶层边角的支模架子上,悬空坐着一个人。从楼下往上看,那人也就巴掌大,但光他所处的位置,就足够所有人心惊胆战。 这栋楼已经盖到二十八层,距离三十四层的目标,已进入最后的主体施工阶段。施工升降机只能到二十八层,因为上面的施工框架还没搭起来。 秦磊和老徐坐着升降机到了二十八层,再往上就得靠人力了。 “我是没办法上去了。”望着那密密麻麻、高耸入云的支模架钢管,老徐望洋兴叹。 秦磊没说话,戴上防护手套,开始往上攀爬。 这点高度对别人来说,也许是难事,但对于一个架子工来说,也就是小菜一碟。秦磊在工地上就是做架子工,拿了资格证的。 秦磊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钢管架子之间,很快就到了高子所在的位置。他没有敢靠近,在距离对方三四米的地方停下。 “高子,就为了那么一点钱,你至于这么想不开?” 地方高,风就大。 秦磊倒是不想管这事,可高子是给他打下手的一个大工,也算是他半个徒弟,这事不管不行。 “磊哥,你别说了,那不是一点钱。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做咱们这工就是在拿命拼,一扣就是三千,上回就扣了我一次,我要干多久才能赚回来,没他们这么干事的,工地里谁不知道的规矩,偏偏拿我开刀。” 高子三十多岁,看面相比秦磊老了不少,说是四十多也有人信。人很黑,蔫头耷脑的,一头灰扑扑的头发乱糟糟的,头上带着个同样灰扑扑的安全帽。 他就只半截屁股挂在钢管上,脚下就是八九十米的高空,平常人站在这地方,只要往下看就会感觉头晕目眩,也就他们这些架子工能视若平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第79章 此为防盗章,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 见谅。  历来只要提起女人, 男人们总有很多话题。 这些建筑工也是。他们每天的日子都是不停的干活儿, 精神世界匮乏, 能娱乐的东西极少。 喝酒算一样, 看美女过眼瘾讨论女人又是一样。 这些民工出来做工,一年到头回家一次。是谁说的,在工地待一年, 看蚊子都是双眼皮? 刘建山的话让秦磊哑口无言, 他能怎么讲?讲女人都是不能看表面的, 有的徒有其表, 有的内秀在里? 就像一副乍一看去不起眼的水墨画,美得是那股意境和韵味, 不懂的人永远不懂,懂得人自然就懂了。 而且和刘建山他们说水墨画, 说韵味,不如说大白菜多少钱一斤, 他们更欣赏的是视觉上的直面冲击, 而不是气质、韵味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再说了, 就算内秀跟他什么关系, 不过就是个路人, 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哪知秦磊没有说话, 倒是老徐说了起来。 “磊子的话没错,你们懂什么。你看那有些女人打扮得像花儿一样,穿着带钢圈儿的内衣,胸能挤多高挤多高,里面的海绵能有多厚垫多厚,其实都是假的。还有的女人,正面看着还行,背影不能看,有的腰挺细,屁股却小,有的屁股倒是挺大,可惜是塌的。但有的女人就像那红皮花生,外面有一层壳,剥去了壳,里面都是好的……” 说是老徐,其实才四十多点,只是建筑工们显老,常年风吹日晒下,个个被晒得皮肤黑红,脸上也沟壑纵横的。这是皮肤大量失水后被晒脱皮后的干燥,这样的脸注定不好看,也因此显得有几分猥琐。 “什么都是好的,怎么跟花生又扯上关系了,老徐你快给我们讲讲。”大常异常兴奋问。 老徐睨了他一眼,调侃:“大常,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发春了,提起女人就一副狼崽子的模样?” “你才发春了!” “行了,大常才多大,还没二十,说不定是个童子鸡,老徐你别把人教坏了。”有人插话。 老徐眯着眼,笑起来:“大常,要不晚上我就带你去长长见识,保准以后你提起女人不这样了。” 大常年纪不大,哪里是这群老男人们的对手,被臊得脸红脖子粗,不过他脸黑,也看不出来。 “我们这是远观不近亵,你们懂什么!”大常没来工地之前,是个高中生,在这群人里也是文化人,经常会蹦出几句别人听不懂的话。 “亵什么亵,你能坚持五分钟,算你小子厉害。” 一群人打着黄腔,开着低俗的玩笑,秦磊却突然站了起来。 “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 大常看了看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诧异问:“磊哥,你吃饱了?” 秦磊不喝酒,但很能吃饭,平时都是三碗打底儿,今天连一碗都没吃完,菜也没见他动几筷子。 “天热,吃不下,你们慢慢吃。” 他扔了五十块钱在桌上,拎着安全帽走了。 杜俏回到家,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吴秀梅关门,一边说:“你也真是,家伟哪里是有事,明明是对外面的托词,你就信了。还有学校里忙,怎么搬去建设路那间公寓也不说一声,还是家伟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再忙,就忙那半个小时,至于夫妻两人分居? 杜俏和袁家伟住的地方离a大有些距离,开车得一个小时,杜俏那处公寓到学校却只要半个小时不到,吴秀梅才会这么说。 “妈,小俏也是为了最近学校评职称的事,还有琴行那边估计也忙。”袁家伟站起来,笑着帮杜俏开脱。 他身材高瘦,穿一身休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教小朋友练琴能有多忙,家里又不缺钱,需要你去赚那点小时费。” 吴秀梅一直很不敢苟同女儿去琴行教小朋友练琴的行为,大学老师就该有个大学老师的样子,尤其杜俏又是她的女儿。 杜俏看了袁家伟一眼,没有说话。 “行了,快去洗洗手吧,饭做好了,我去端。” 等菜都摆上桌,杜荣也从书房里出来了。 他身材高瘦,戴着眼镜,浑身充斥着一股书卷气。却有一双浓眉,额头有很明显的山字纹,看起来很严肃。 “爸。” 一见到他,不光杜俏,连袁家伟都不由的整襟危坐起来。 “吃吧,难得你妈有空在家做饭。” 这是实话,事实上不光杜荣忙,吴秀梅也很忙,也许高校教师很闲是众所皆知,却不是他们这个级别。像杜荣一年到头大多都是在忙他的科研项目,而吴秀梅则是忙着上课,忙着带学生四处参加演出和比赛,有时候甚至出国,几个月都不在家。 像这种两个人都有空,还聚在家里的时候很少。 一顿饭吃得是鸦雀无声,杜家向来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等吃完饭,杜荣才开口问了问小夫妻两人的近况。 得知两人最近都忙着评职称的事,他还从旁边指点了几句,并教导两人得失心不要太重,评职称能不能过,不是看临时抱佛脚,而是看日常积累。 杜俏没有多想,她爸向来就是这种性子。 其实从讲师评副教授,除了具备资格,也看几分人脉关系。按理说以杜荣在a大的资历,不管是不是同系,上面多多少少都会给几分面子。偏偏杜荣就是个从不徇私的性格,像当初杜俏进a大,就是过了考核才进的。 但她不多想,不代表别人不多想,不过从表面上来看,倒是一片和谐。 等杜荣一通说教结束,吴秀梅才说话。主要内容就是嘱咐杜俏赶紧搬回家去,不管是不是忙,夫妻还是不要长期分居的好。 “妈您放心,等会我就陪小俏去搬东西。她拿过去的东西并不多,也就是几件衣服,就是暂时住住。” 说完这些正题,似乎就没什么话说了。 杜家的氛围从来如此,父母和子女之间的相处,少了几分亲密和随意,更像是客人。 不过杜俏已经习惯了,袁家伟似乎也习惯了,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站起来道别离开。 …… 出了杜家所在的单元楼,杜俏急急往前走着,似乎并没有想和袁家伟同路的打算。 “小俏。”袁家伟几个大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杜俏皱着眉,拽回自己的手。 “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 “谈谈我们之间的事,自从那事发生后,你就不愿听我解释,就算是判死刑,是不是还得听听犯人的自我辩解?”袁家伟满脸苦涩,模样也似乎有些憔悴。 看了他一眼,杜俏抿了抿嘴:“那你说吧,我听着。” 袁家伟轻吐一口气,看了看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你先跟我回去?回家后我们慢慢说。”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这样吧,我们去车里谈。” 见她这么坚决,袁家伟只能答应。 …… 两人上了车,随着车门关上,外面的一切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袁家伟取下眼镜,斯文的脸上满是疲惫,眼神无奈、烦躁、痛苦。 可这一切杜俏并不愿意去看。认真来说,今天见面她一直没有正视过袁家伟,都是一种十分排斥的状态。 见她这样,袁家伟脸上多了一层阴霾。、 他揉了揉鼻梁,戴上眼镜的同时也打起精神:“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和罗安妮之间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除了喝醉的那一次,之后再没有过联系。你不能就这么把我判了死刑,今天下午你在电话里说要离婚,我很震惊,小俏,我一直以为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袁家伟说了很多,甚至提了许多当初两人谈恋爱时的甜蜜。 这些杜俏并不否认,因为家教原因,袁家伟算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第一次谈恋爱,怎么可能不甜蜜,尤其两人还结了婚。 可恰恰就是这些,才让眼前的一切都是显得这么荒谬。这种荒谬感让一向有修养的她,脸上讥讽味儿越来越浓,直到终于忍不住爆发。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谎了,袁家伟!我们彼此之间很清楚这就是个谎言!关于你和罗安妮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去听,你跟她怎么样也和我没关系。我想离婚的态度是认真的,我也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不要把彼此闹得太难堪。” “小俏!” “我不是开玩笑。” “爸跟妈不会让你离婚的,你难道就不考虑他们的心情?” 杜俏僵了一下,说:“那是我的事,现在要跟你离婚的人是我,不是他们!” 袁家伟紧皱着眉:“就不能挽回?” 她没有理他,去拉车门把手。 “是因为那个建筑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第80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醒来后, 她还没来得及去想具体,就感觉身边躺着个人。 是个男人。 很结实、沉重,有一半的身体压在她身上, 让人无法忽视。男人肌理分明, 她即使不伸手去摸,就能感觉到那肌肉线条。 然后昨晚发生的一切, 一股脑就挤入她的脑海中。 她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杜俏想起她像电视里风尘女子那样,勾着男人的领口,主动献吻。男人明明拒绝几次,多次说要走,她却用言语引诱他。 是的, 也许杜俏当时醉了, 但她还是有记忆的。 她当时在想什么?就想放纵一下, 就想这个男人还算不错, 是个正人君子,身强体壮, 是个一夜情的好对象。 想起昨夜,他们从沙发到地板上, 再到餐桌上, 最终回归卧室。杜俏只想捂脸, 那个人是她吗,她怎么成那样的了! 她羞愧得无地自容,下意识就想逃离。想从床上起来,却起不来,推了推男人,推不动。 男人的身躯很热,杜俏一直是那种哪怕夏日炎炎,皮肤表层也温凉的体质,这种炙热和亲近让她很不适应。 她又推了一下,男人终于动了。 却没有让开,而是抓着她的手,推到枕头上,人还闭着眼睛,就亲了过来。 经过一夜,男人刚毅的下巴上已经长了一层短短的胡茬,青色的胡茬蹭刮在白皙细致的肌肤上,引来阵阵战栗。 “看不出,你这么贪。”男人咕哝着,嗓音里有着清晨的沙哑。 贪?什么贪? 不等杜俏反应,男人就调整了下姿势,熟门熟路的找到位置。 接下来就是一阵狂风骤雨。 …… 余韵还未过去,男人还慵懒地半眯着眼醒神,突然被人推了开。 力道很大,男人撞在床头,错愕的看她随便拉了件衣服遮掩,就冲去浴室了。 水声哗哗,杜俏简直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如果说昨晚是酒后乱性,那么今天早上这一场算什么? 对,是她宿醉未醒,对方趁人之危! 这么想着,似乎就没有那么难以安适了。 可—— 杜俏并没有忽略那股骨子里还没散去潮颤,她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这一切都让她恐慌。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她穿着浴袍走出浴室。 男人已经起来了,穿戴整齐,坐在床沿上。 还是昨天那身衣服,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板寸的发型让他看起来很精神清爽,唯有下巴上短短的胡茬,让他看起来多了点颓废的味道。 杜俏心里又舒服了点,其实在今天之前,她还记不太清男人的长相,只知道长得不丑。 她这种心态其实挺矫情,女人大多都有这种心态,被个帅哥啃了,总比被个丑男啃,更让人心里舒服点。 …… 米黄色的窗帘已经被全拉了开,洒得一室光亮。 见她走出来,男人就看了过来。 杜俏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你怎么还没走?” 可惜,她本就刚洗了澡出来,水汽还笼罩在她的发丝她的脸上,面颊白里透红,眼睛水汽朦胧。 这样的她,严肃得实在没有说服力。 “我要是招呼不打就走了,你会怎么想?” 杜俏一愣。 她会怎么想?她估计会恼羞成怒,会把这个男人想得十分卑劣,反正情绪是一定不好的。 可是他杵在这儿想干什么? “那我现在出来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洗个澡。” 杜俏本来想说点什么,突然想起刚才洗澡时那一身狼藉,顿时脸上一红。 他估计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是应该洗洗,不然怎么出去。 “那你快去吧。”她低着头,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等听到浴室中传来水声,杜俏才有了动作。 她首先就看见了乱成一团糟的床,她一向爱整洁,床上从来不会是这样。她忙去收拾,几乎是闭着眼睛把被单被罩全部拆下卷起来,又拿出干净的换上。 换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浴袍,去找衣服换。 浴室他占着,房间里她不敢换,只能去了书房。穿好衣服,把头发随便扎了一下,她又继续开始乱七八糟的卧室和客厅。 就像被地震洗礼过,每收拾一点,她心里的羞愧就更多一点。 等秦磊洗完澡,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把脸捂着。 他清了清嗓子。 她顿时仿佛受惊似的跳起来:“你洗好了,那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你是在赶我走?” “呃,你可以这么认为。” “那如果我不走呢?” 杜俏把抹布在手里揉搓一下,还是没抬头,声音却很急促:“我要去上班了,难道你不用上班?还有,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这是我的家。” 秦磊皱起眉,不是滋味地喃喃了一句:“陌生人?” “在昨天之前,我们是不认识的。” “可在昨天之后,我们认识了。你昨晚喝醉了,是我把你送回来的。” “可你也没吃亏不是吗?昨天我喝醉了,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太清楚,你看我们本来就不认识,你还是赶紧走吧。” 秦磊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他这是被人睡了,然后睡他的那个人吃干抹净,现在提起裤子不认账? 他心里很不舒服,可当他看见她低垂着脸蛋,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的样子,再结合他所见到的一切。秦磊是什么人,也差不多将她的心思揣摩了个差不多。 这是发生的事实在出乎她意料,所以一时不能接受? 又想起那天,那个疑似小三的人上门。她是已婚身份,虽然现在婚姻出了问题,但毕竟是有丈夫的。 她的丈夫呢,难道已经分居了?秦磊会有这个结论,是因为之前杜俏去洗澡的时候,他在房子里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男人的用物。 “你让我离开也可以,你把手机号告诉我。” “你要我手机号码干什么?”杜俏有点惊慌地问。 “方便以后联系。” “可我以后不想跟你联系了。”杜俏一不小心,把心里的念头说了出来。 说完后,她就后悔了。 如果这个男人因此恼羞成怒,不走了怎么办? 杜俏见他突然转身往卧室里走去,她忙跟了过去。刚进门,男人已经转身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手机。 是她的手机。 他想干什么? 可她的反应还是太慢,不等她问出来,男人已经把手机递了出来。 “打开。” 然后她就傻傻地把手机打开了。 男人拿过去,在上面输入一串号码。直到听见男人裤兜里传来的手机铃声,杜俏才知道他拨了自己的手机。 秦磊拿着手机又在上面捣鼓了两下,还给杜俏。 “我叫秦磊,你叫什么?” 这会儿杜俏已经被秦磊弄傻了,老实回答:“杜俏。” 他点点头,笑着说:“有空联系。” 跟你联系个鬼啊! 回应她的是门咔哒一声轻响后,被关上了。 杜俏站在原地,又气又羞又怒,发了好一会儿呆,突然想起今天还有课,忙去收拾包出门。 一直到了学校,她才松了口气。 她顾不得去想发生的这一切,因为半个小时后她有一堂课,她把教案拿出来,先看了一遍,到时间才不多的时候,才拿着教案离开办公室。 一路上,不时有人跟她打招呼,她都点头回以微笑。 下楼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是袁家伟。 袁家伟红光满脸,似乎离婚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直到看见杜俏了,他表情才有些复杂。 杜俏没有说话,垂下眼帘,与他擦身而过。 袁家伟脸色乍青乍白,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表情才稍微好了些。并没有过多停留,也匆匆忙忙走了。 罗基每天早上都会看报纸。 哪怕是网络新闻迅速发展的今天,他依旧不改旧习。方玲玉知道他这个习惯,每天起来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问佣人有没有提前拿了报纸,放在餐桌上。 罗基看报纸的过程中,就是方玲玉准备早餐的时间,等他报纸看完,正好可以吃。 平时罗安妮从不吃早餐,哪怕她早上有课,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一大早就起来了。 佣人陆嫂走进厨房,对方玲玉说了句小姐起来了。 方玲玉愣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只是让陆嫂等会多添一副碗筷。罗基最喜欢吃方玲玉做的饭,所以哪怕她现在不是保姆小方,而是罗太太,她依旧每日不落的亲手为罗基准备早餐。 餐厅里,罗安妮十分乖巧地陪着罗基看报纸。 她平时可不是这么安静的人,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这肯定是有什么事。罗基看了罗安妮一眼,也没说话。 早餐端来了,很简单的包子和粥,另配了几个小菜和炒菜。 罗基一天三顿,也就早餐在家里吃的次数多一些,所以方玲玉做得很用心。 “好了,别装了,到底什么事?”饭吃了一半,罗基突然开口问道。 “爸,还真有点事。就是我男朋友……” 罗安妮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她只说了袁家伟面临的情况,并没有说他其实有妻子,还离婚了的事。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 罗基穿着暗红色起居服,快五十的年纪,但看起来一点都不显老。浓眉,国字脸,身材魁梧壮硕,哪怕他为了看报纸,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也有股匪气。 “什么事啊爸,你说的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罗基哼了一声:“我听老胡说,你让小马干什么了?” 罗安妮能让小马干什么去了,不就是教训那建筑工。罗基知道这事,也就代表肯定知道她和袁家伟的事,即使知道的不全,但也知道一些。 罗安妮干笑着就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顺道还没忘让罗基帮下袁家伟。这过程中,方玲玉一直低着头在旁边吃饭,一句话都没说。 “你平时干什么,爸从来不管你,怎么弄上个有妇之夫?”罗基皱着眉说,明摆着不满。 “爸,可我喜欢他,反正他现在已经离婚了,不算有妇之夫了。为了我,他正在关键处和那女人离了婚,你就帮帮她吧。”罗安妮饭都不吃了,丢下筷子,拽着罗基袖口撒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第81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杜俏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很长很混乱, 但让她很愉悦。 身心都愉悦。 醒来后,她还没来得及去想具体,就感觉身边躺着个人。 是个男人。 很结实、沉重,有一半的身体压在她身上,让人无法忽视。男人肌理分明,她即使不伸手去摸, 就能感觉到那肌肉线条。 然后昨晚发生的一切, 一股脑就挤入她的脑海中。 她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杜俏想起她像电视里风尘女子那样,勾着男人的领口, 主动献吻。男人明明拒绝几次,多次说要走, 她却用言语引诱他。 是的,也许杜俏当时醉了, 但她还是有记忆的。 她当时在想什么?就想放纵一下, 就想这个男人还算不错,是个正人君子, 身强体壮, 是个一夜情的好对象。 想起昨夜, 他们从沙发到地板上, 再到餐桌上,最终回归卧室。杜俏只想捂脸,那个人是她吗,她怎么成那样的了! 她羞愧得无地自容,下意识就想逃离。想从床上起来,却起不来,推了推男人,推不动。 男人的身躯很热,杜俏一直是那种哪怕夏日炎炎,皮肤表层也温凉的体质,这种炙热和亲近让她很不适应。 她又推了一下,男人终于动了。 却没有让开,而是抓着她的手,推到枕头上,人还闭着眼睛,就亲了过来。 经过一夜,男人刚毅的下巴上已经长了一层短短的胡茬,青色的胡茬蹭刮在白皙细致的肌肤上,引来阵阵战栗。 “看不出,你这么贪。”男人咕哝着,嗓音里有着清晨的沙哑。 贪?什么贪? 不等杜俏反应,男人就调整了下姿势,熟门熟路的找到位置。 接下来就是一阵狂风骤雨。 …… 余韵还未过去,男人还慵懒地半眯着眼醒神,突然被人推了开。 力道很大,男人撞在床头,错愕的看她随便拉了件衣服遮掩,就冲去浴室了。 水声哗哗,杜俏简直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如果说昨晚是酒后乱性,那么今天早上这一场算什么? 对,是她宿醉未醒,对方趁人之危! 这么想着,似乎就没有那么难以安适了。 可—— 杜俏并没有忽略那股骨子里还没散去潮颤,她从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这一切都让她恐慌。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她穿着浴袍走出浴室。 男人已经起来了,穿戴整齐,坐在床沿上。 还是昨天那身衣服,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板寸的发型让他看起来很精神清爽,唯有下巴上短短的胡茬,让他看起来多了点颓废的味道。 杜俏心里又舒服了点,其实在今天之前,她还记不太清男人的长相,只知道长得不丑。 她这种心态其实挺矫情,女人大多都有这种心态,被个帅哥啃了,总比被个丑男啃,更让人心里舒服点。 …… 米黄色的窗帘已经被全拉了开,洒得一室光亮。 见她走出来,男人就看了过来。 杜俏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严肃:“你怎么还没走?” 可惜,她本就刚洗了澡出来,水汽还笼罩在她的发丝她的脸上,面颊白里透红,眼睛水汽朦胧。 这样的她,严肃得实在没有说服力。 “我要是招呼不打就走了,你会怎么想?” 杜俏一愣。 她会怎么想?她估计会恼羞成怒,会把这个男人想得十分卑劣,反正情绪是一定不好的。 可是他杵在这儿想干什么? “那我现在出来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洗个澡。” 杜俏本来想说点什么,突然想起刚才洗澡时那一身狼藉,顿时脸上一红。 他估计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是应该洗洗,不然怎么出去。 “那你快去吧。”她低着头,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等听到浴室中传来水声,杜俏才有了动作。 她首先就看见了乱成一团糟的床,她一向爱整洁,床上从来不会是这样。她忙去收拾,几乎是闭着眼睛把被单被罩全部拆下卷起来,又拿出干净的换上。 换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浴袍,去找衣服换。 浴室他占着,房间里她不敢换,只能去了书房。穿好衣服,把头发随便扎了一下,她又继续开始乱七八糟的卧室和客厅。 就像被地震洗礼过,每收拾一点,她心里的羞愧就更多一点。 等秦磊洗完澡,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把脸捂着。 他清了清嗓子。 她顿时仿佛受惊似的跳起来:“你洗好了,那现在你可以走了吧?” “你是在赶我走?” “呃,你可以这么认为。” “那如果我不走呢?” 杜俏把抹布在手里揉搓一下,还是没抬头,声音却很急促:“我要去上班了,难道你不用上班?还有,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这是我的家。” 秦磊皱起眉,不是滋味地喃喃了一句:“陌生人?” “在昨天之前,我们是不认识的。” “可在昨天之后,我们认识了。你昨晚喝醉了,是我把你送回来的。” “可你也没吃亏不是吗?昨天我喝醉了,发生了什么我也记不太清楚,你看我们本来就不认识,你还是赶紧走吧。” 秦磊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他这是被人睡了,然后睡他的那个人吃干抹净,现在提起裤子不认账? 他心里很不舒服,可当他看见她低垂着脸蛋,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的样子,再结合他所见到的一切。秦磊是什么人,也差不多将她的心思揣摩了个差不多。 这是发生的事实在出乎她意料,所以一时不能接受? 又想起那天,那个疑似小三的人上门。她是已婚身份,虽然现在婚姻出了问题,但毕竟是有丈夫的。 她的丈夫呢,难道已经分居了?秦磊会有这个结论,是因为之前杜俏去洗澡的时候,他在房子里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男人的用物。 “你让我离开也可以,你把手机号告诉我。” “你要我手机号码干什么?”杜俏有点惊慌地问。 “方便以后联系。” “可我以后不想跟你联系了。”杜俏一不小心,把心里的念头说了出来。 说完后,她就后悔了。 如果这个男人因此恼羞成怒,不走了怎么办? 杜俏见他突然转身往卧室里走去,她忙跟了过去。刚进门,男人已经转身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手机。 是她的手机。 他想干什么? 可她的反应还是太慢,不等她问出来,男人已经把手机递了出来。 “打开。” 然后她就傻傻地把手机打开了。 男人拿过去,在上面输入一串号码。直到听见男人裤兜里传来的手机铃声,杜俏才知道他拨了自己的手机。 秦磊拿着手机又在上面捣鼓了两下,还给杜俏。 “我叫秦磊,你叫什么?” 这会儿杜俏已经被秦磊弄傻了,老实回答:“杜俏。” 他点点头,笑着说:“有空联系。” 跟你联系个鬼啊! 回应她的是门咔哒一声轻响后,被关上了。 杜俏站在原地,又气又羞又怒,发了好一会儿呆,突然想起今天还有课,忙去收拾包出门。 一直到了学校,她才松了口气。 她顾不得去想发生的这一切,因为半个小时后她有一堂课,她把教案拿出来,先看了一遍,到时间才不多的时候,才拿着教案离开办公室。 一路上,不时有人跟她打招呼,她都点头回以微笑。 下楼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人。 是袁家伟。 袁家伟红光满脸,似乎离婚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影响,直到看见杜俏了,他表情才有些复杂。 杜俏没有说话,垂下眼帘,与他擦身而过。 袁家伟脸色乍青乍白,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表情才稍微好了些。并没有过多停留,也匆匆忙忙走了。 罗基每天早上都会看报纸。 哪怕是网络新闻迅速发展的今天,他依旧不改旧习。方玲玉知道他这个习惯,每天起来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问佣人有没有提前拿了报纸,放在餐桌上。 罗基看报纸的过程中,就是方玲玉准备早餐的时间,等他报纸看完,正好可以吃。 平时罗安妮从不吃早餐,哪怕她早上有课,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一大早就起来了。 佣人陆嫂走进厨房,对方玲玉说了句小姐起来了。 方玲玉愣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只是让陆嫂等会多添一副碗筷。罗基最喜欢吃方玲玉做的饭,所以哪怕她现在不是保姆小方,而是罗太太,她依旧每日不落的亲手为罗基准备早餐。 餐厅里,罗安妮十分乖巧地陪着罗基看报纸。 她平时可不是这么安静的人,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这肯定是有什么事。罗基看了罗安妮一眼,也没说话。 早餐端来了,很简单的包子和粥,另配了几个小菜和炒菜。 罗基一天三顿,也就早餐在家里吃的次数多一些,所以方玲玉做得很用心。 “好了,别装了,到底什么事?”饭吃了一半,罗基突然开口问道。 “爸,还真有点事。就是我男朋友……” 罗安妮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她只说了袁家伟面临的情况,并没有说他其实有妻子,还离婚了的事。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 罗基穿着暗红色起居服,快五十的年纪,但看起来一点都不显老。浓眉,国字脸,身材魁梧壮硕,哪怕他为了看报纸,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也有股匪气。 “什么事啊爸,你说的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罗基哼了一声:“我听老胡说,你让小马干什么了?” 罗安妮能让小马干什么去了,不就是教训那建筑工。罗基知道这事,也就代表肯定知道她和袁家伟的事,即使知道的不全,但也知道一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第82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15 每天下工后, 秦磊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洗澡。 洗完了澡, 舒服多了,他把脏衣服拿给王梅洗。 他的衣服都是刘建山的老婆王梅帮着洗的, 本来王梅说就是带着帮下忙, 秦磊不干, 每个月给她三百块钱, 就当是辛苦费了。 毕竟工人们的衣服都脏,他换得也勤,帮一次两次的话还行,总不能一直叫人帮忙。 空出手,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 自打换了手机后, 秦磊对他的新手机情有独钟, 让老徐他们一阵调侃, 都说他像大常, 是不是手机里装着美女。 秦磊的手机里确实装了个美女, 可惜这个美女不怎么待见他。 发五条信息,能回一条就不错了。 即是如此,秦磊也乐不思蜀, 似乎干活之余, 唯一的生活乐趣都在杜俏身上了。让杜俏气恼之余, 又不敢得罪他,深怕他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来她家找她。 也是秦磊深谙适可而止,总在将杜俏撩拨到爆发的边缘地步,立即收手。杜俏发脾气似乎没必要,还显得自己小气,只能无奈地开始习惯有个人,一会儿正经,一会儿很不正经地时不时撩拨下她。 所幸他也不是什么事都不用干,似乎也就是工作空闲有时间,让杜俏着实松了口气。 感觉到手机震动,杜俏翻出来瞄了一眼,根本不用打开,就看见消息提示栏里那个小平头男人的头像。 黑白色的底儿,带着墨镜,穿着黑西装,头微微半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哪儿来的黑道老大。 事实上这就是个黑道老大,是一部电视剧里的角色。这个明星她知道,演黑帮题材出道的,在国内很火,算是老戏骨之一。 长得不算帅,但是很有男人味,尤其他演的多部黑道情节及反腐c卧底题材的电视剧,十分具有代表性质。国内上至七八十,下至十几岁的,大抵没有几个不认识他的。 杜俏回想了一下秦磊的样子,再和这头像对了对,总觉得有一种想笑的感觉。这时地铁来了,她把手机屏锁上,丢进包里,上了地铁。 等了会儿,见对面没有回他,秦磊想她估计刚下班。 他把手机塞进裤兜里,趿拉着拖鞋出去了。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杜俏并不知道,她每天从这条路回家的时候,总有一个男人暗搓搓对她投以瞩目。 甚至,连她什么时候到家的都知道。 秦磊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但他很乐衷这种变态。 刘建山见他出来,问:“又去看风景?” 这是调侃之语,最近几天秦磊闲的没事就去旁边那栋主体结构已经建好,正在进行内部施工的大楼。一待就是一两个小时,别人问他干什么,他答曰看风景。 确实是看风景,至于是看什么风景,就只可意会不可言说了。 “热,上面风大。” 刘建山笑笑,没有说话。还别说,这天真热,好像下起了火,闷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秦磊对他点点头,正打算离开,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工人匆匆跑了过来。 “磊子,有人找你。” 不用他报信,人已经来了。 大概有七八个男人闯了进来,他们打扮不一,有的脖子里戴着金链子,有的戴着墨镜,个个细皮嫩肉的,但站没站相,走路的姿势也不端正,一看就不像好人。 “你就是秦磊?”带头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他也是里面唯一不细皮嫩肉的。个子不高,但很壮,戴着墨镜都遮掩不住他满脸的横肉。 他一走过来,就推开上去想问干什么的刘建山,摆明了来者不善。 “你是?” “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用知道你得罪人了。” 这络腮胡也是个狠角色,二话没说就扬了扬手,他身后的那几个年纪男人涌了上来。 “我得罪人了,我怎么不知道?”秦磊笑着说,边说边往后退。 他身后就是工人们住的集成房,工地里一向乱,也不太干净,门前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木条和钢筋钢管。 就在络腮胡以为他想跑时,突然见他从地上抄起一根半米来长的钢筋。 “原来你没想跑,还知道拿家伙!” “你们都堵到这里来了,我能往哪儿跑?” “不跑就好,老老实实挨一顿,咱们都省事,我让下面兄弟们下手轻点。” “那可不行,我怎么知道你们的下手轻点是什么样,再说了也没有站着挨打的不是?”秦磊还是带着笑,口气风淡云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不是被人堵了,而是在闲聊。 络腮胡倒是生出几分欣赏之意。这小子一看胆子就不小,人也聪明机灵,知道跑不掉,就先找趁手的家伙,摆明了就算吃了这顿亏,也要拉两个垫背的。 “那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一句话,竟让络腮胡说出惺惺相惜之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匆匆响起。 “你们这是干什么?”却是老徐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都是头戴着安全帽,浑身脏兮兮的,和对面那些衣着光鲜干净的人,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找茬找到这里面来了,当我们好欺负是不是?磊子可没有得罪什么人,就算得罪也是为了之前那事。你们都愣着干什么,看着磊子挨打啊,别忘了他出头是为了啥?”老徐向来总是一脸猥琐相的脸,难得带着一股郑重。 之前在场的不是没有其他人,可这明摆着是小流氓找茬,他们不清楚中间的事,也不敢轻易插话。一听老徐这么说,都联想起之前秦磊出头带着大伙和上面那群人闹的事。 这是眼看着事情解决了,就枪打出头鸟了? 都是鸟,有区别的就是出头没出头,抑或是出头得招人眼不招人眼。这群建筑工没什么文化,甚至走在街上,被人满脸嫌弃的对待,他们也都是挂着老好人的笑容,似乎没有尊严,也没有脾气。 但并不代表他们真就是木头人,没思想,没是非观念。 一个人走出来了,很多人都走出来。 有的拿着铁锹,上面还带着泥沙浆,有的顺手就抄起手边的木条或者钢筋什么的,工地里从来不缺这种东西。 密密麻麻,越聚越多,乌鸦鸦的一片。 他们很多身上都带着厚厚的灰尘,有的甚至眉眼都看不清,但让人不敢轻忽! “你们这群民工想干什么?!”络腮胡身后一个小平头,徒然变了脸色。 “甘霖娘,干什么!我们还没你们跑到我们这里来,是想干什么!”一个福建口音的建筑工骂道。 开了这个头,各种口音的国骂都出来了,不外乎问候对方长辈,顺便让对方滚! “我操你妈的sb玩意,你们这群民工想死是不是?”那边也不甘示弱。 可骂得再大声,也难掩色厉内荏,毕竟络腮胡他们的人数太少了。本以为七八个人对付一个人,是稳稳当当,万万没想到竟漏算了工地里其他人。 可能是平时在外面耀武扬威惯了,他们惯常把人们的厌恶当做畏惧。以为这群一脸苦相的民工,肯定还不如平时那些匆匆而过的路人,可惜事情出乎所料。 “快走吧,别闹了,”秦磊对络腮胡说,“就算打起来,报了警,你猜警察先抓谁?” 当然先抓络腮胡这一伙儿人,本就是他们跑到工地上来找茬,再加上民工在大众眼里,本就是弱势群体。一群小混混对一群民工,不用说肯定是小混混没事找事。 “你给我等着!”似乎每一个反派被人怼跑了,都会留下这一句话作为台阶给自己下。络腮胡浑然忘了之前他还有些欣赏秦磊的,现在这些情绪都变成了恼羞成怒。 秦磊目视着这一伙人狼狈的离开,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虽然老徐说是上面觉得他出头太碍眼,故意找人来教训他,可他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谁傻了,干这么明显的事,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接下来,林兵的及时出现,似乎更证实了他的这种想法。不光如此,林兵还帮忙报了警。 就是因为他这种行举,才让一些喊着‘要给个交代不然不开工’的工人们,打消了想再闹一场的心思。 管这个片区的民警过来录了下口供,知道没伤着人就走了。说是帮忙找找那伙人,但大家都知道不了了之的可能性最大。毕竟没有伤到人,就算找到人了也没什么用。 似乎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除了像老徐他们这样和秦磊比较亲近点的,还忧心忡忡地替他担心,甚至让他最近别出去,等风头过了再说。 没人把这件事和‘黑眼镜’联系起来,毕竟那件事很多人都不记得了,就算记得也联想不到上面去,除了秦磊。 “你最近和家伟怎么样?搬回去了吗?”又是一个周末,吴秀梅叫了女儿回家吃饭。 杜荣不在,他平时在家的时间也不多,大多都是在学校里,在实验室。 “妈,我能和他怎么样。”杜俏说。 吴秀梅看了女儿一眼,不同于杜荣,女人在某些事上的神经天生就比男人敏感,不是察觉到女儿和女婿之间不对,那天她也不会一定要求女儿要搬回去。 “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会闹矛盾很正常,上下牙齿都还有打架的时候,但要勇于面对,找出根本去解决问题。家伟脾气好,人也体贴,你也不要仗着我跟你爸,故意跟他闹别扭。对了,他妈走了吗?” 杜俏现在很不耐烦回答关于袁家伟的问题,关键是她和袁家伟离婚的事,家里人并不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第83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喝酒算一样, 看美女过眼瘾讨论女人又是一样。 这些民工出来做工, 一年到头回家一次。是谁说的, 在工地待一年,看蚊子都是双眼皮? 刘建山的话让秦磊哑口无言,他能怎么讲?讲女人都是不能看表面的, 有的徒有其表,有的内秀在里? 就像一副乍一看去不起眼的水墨画,美得是那股意境和韵味, 不懂的人永远不懂, 懂得人自然就懂了。 而且和刘建山他们说水墨画,说韵味, 不如说大白菜多少钱一斤, 他们更欣赏的是视觉上的直面冲击,而不是气质c韵味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再说了,就算内秀跟他什么关系, 不过就是个路人, 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哪知秦磊没有说话, 倒是老徐说了起来。 “磊子的话没错, 你们懂什么。你看那有些女人打扮得像花儿一样, 穿着带钢圈儿的内衣, 胸能挤多高挤多高,里面的海绵能有多厚垫多厚,其实都是假的。还有的女人,正面看着还行,背影不能看,有的腰挺细,屁股却小,有的屁股倒是挺大,可惜是塌的。但有的女人就像那红皮花生,外面有一层壳,剥去了壳,里面都是好的” 说是老徐,其实才四十多点,只是建筑工们显老,常年风吹日晒下,个个被晒得皮肤黑红,脸上也沟壑纵横的。这是皮肤大量失水后被晒脱皮后的干燥,这样的脸注定不好看,也因此显得有几分猥琐。 “什么都是好的,怎么跟花生又扯上关系了,老徐你快给我们讲讲。”大常异常兴奋问。 老徐睨了他一眼,调侃:“大常,你小子最近是不是发春了,提起女人就一副狼崽子的模样?” “你才发春了!” “行了,大常才多大,还没二十,说不定是个童子鸡,老徐你别把人教坏了。”有人插话。 老徐眯着眼,笑起来:“大常,要不晚上我就带你去长长见识,保准以后你提起女人不这样了。” 大常年纪不大,哪里是这群老男人们的对手,被臊得脸红脖子粗,不过他脸黑,也看不出来。 “我们这是远观不近亵,你们懂什么!”大常没来工地之前,是个高中生,在这群人里也是文化人,经常会蹦出几句别人听不懂的话。 “亵什么亵,你能坚持五分钟,算你小子厉害。” 一群人打着黄腔,开着低俗的玩笑,秦磊却突然站了起来。 “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 大常看了看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诧异问:“磊哥,你吃饱了?” 秦磊不喝酒,但很能吃饭,平时都是三碗打底儿,今天连一碗都没吃完,菜也没见他动几筷子。 “天热,吃不下,你们慢慢吃。” 他扔了五十块钱在桌上,拎着安全帽走了。 杜俏回到家,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不速之客。 吴秀梅关门,一边说:“你也真是,家伟哪里是有事,明明是对外面的托词,你就信了。还有学校里忙,怎么搬去建设路那间公寓也不说一声,还是家伟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再忙,就忙那半个小时,至于夫妻两人分居? 杜俏和袁家伟住的地方离a大有些距离,开车得一个小时,杜俏那处公寓到学校却只要半个小时不到,吴秀梅才会这么说。 “妈,小俏也是为了最近学校评职称的事,还有琴行那边估计也忙。”袁家伟站起来,笑着帮杜俏开脱。 他身材高瘦,穿一身休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很斯文。 “教小朋友练琴能有多忙,家里又不缺钱,需要你去赚那点小时费。” 吴秀梅一直很不敢苟同女儿去琴行教小朋友练琴的行为,大学老师就该有个大学老师的样子,尤其杜俏又是她的女儿。 杜俏看了袁家伟一眼,没有说话。 “行了,快去洗洗手吧,饭做好了,我去端。” 等菜都摆上桌,杜荣也从书房里出来了。 他身材高瘦,戴着眼镜,浑身充斥着一股书卷气。却有一双浓眉,额头有很明显的山字纹,看起来很严肃。 “爸。” 一见到他,不光杜俏,连袁家伟都不由的整襟危坐起来。 “吃吧,难得你妈有空在家做饭。” 这是实话,事实上不光杜荣忙,吴秀梅也很忙,也许高校教师很闲是众所皆知,却不是他们这个级别。像杜荣一年到头大多都是在忙他的科研项目,而吴秀梅则是忙着上课,忙着带学生四处参加演出和比赛,有时候甚至出国,几个月都不在家。 像这种两个人都有空,还聚在家里的时候很少。 一顿饭吃得是鸦雀无声,杜家向来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等吃完饭,杜荣才开口问了问小夫妻两人的近况。 得知两人最近都忙着评职称的事,他还从旁边指点了几句,并教导两人得失心不要太重,评职称能不能过,不是看临时抱佛脚,而是看日常积累。 杜俏没有多想,她爸向来就是这种性子。 其实从讲师评副教授,除了具备资格,也看几分人脉关系。按理说以杜荣在a大的资历,不管是不是同系,上面多多少少都会给几分面子。偏偏杜荣就是个从不徇私的性格,像当初杜俏进a大,就是过了考核才进的。 但她不多想,不代表别人不多想,不过从表面上来看,倒是一片和谐。 等杜荣一通说教结束,吴秀梅才说话。主要内容就是嘱咐杜俏赶紧搬回家去,不管是不是忙,夫妻还是不要长期分居的好。 “妈您放心,等会我就陪小俏去搬东西。她拿过去的东西并不多,也就是几件衣服,就是暂时住住。” 说完这些正题,似乎就没什么话说了。 杜家的氛围从来如此,父母和子女之间的相处,少了几分亲密和随意,更像是客人。 不过杜俏已经习惯了,袁家伟似乎也习惯了,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站起来道别离开。 出了杜家所在的单元楼,杜俏急急往前走着,似乎并没有想和袁家伟同路的打算。 “小俏。”袁家伟几个大步追上去,拉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杜俏皱着眉,拽回自己的手。 “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 “谈谈我们之间的事,自从那事发生后,你就不愿听我解释,就算是判死刑,是不是还得听听犯人的自我辩解?”袁家伟满脸苦涩,模样也似乎有些憔悴。 看了他一眼,杜俏抿了抿嘴:“那你说吧,我听着。” 袁家伟轻吐一口气,看了看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你先跟我回去?回家后我们慢慢说。”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这样吧,我们去车里谈。” 见她这么坚决,袁家伟只能答应。 两人上了车,随着车门关上,外面的一切声音似乎都消失了。 袁家伟取下眼镜,斯文的脸上满是疲惫,眼神无奈c烦躁c痛苦。 可这一切杜俏并不愿意去看。认真来说,今天见面她一直没有正视过袁家伟,都是一种十分排斥的状态。 见她这样,袁家伟脸上多了一层阴霾。c 他揉了揉鼻梁,戴上眼镜的同时也打起精神:“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和罗安妮之间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除了喝醉的那一次,之后再没有过联系。你不能就这么把我判了死刑,今天下午你在电话里说要离婚,我很震惊,小俏,我一直以为我们是要过一辈子的。” 袁家伟说了很多,甚至提了许多当初两人谈恋爱时的甜蜜。 这些杜俏并不否认,因为家教原因,袁家伟算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第一次谈恋爱,怎么可能不甜蜜,尤其两人还结了婚。 可恰恰就是这些,才让眼前的一切都是显得这么荒谬。这种荒谬感让一向有修养的她,脸上讥讽味儿越来越浓,直到终于忍不住爆发。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谎了,袁家伟!我们彼此之间很清楚这就是个谎言!关于你和罗安妮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去听,你跟她怎么样也和我没关系。我想离婚的态度是认真的,我也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不要把彼此闹得太难堪。” “小俏!” “我不是开玩笑。” “爸跟妈不会让你离婚的,你难道就不考虑他们的心情?” 杜俏僵了一下,说:“那是我的事,现在要跟你离婚的人是我,不是他们!” 袁家伟紧皱着眉:“就不能挽回?” 她没有理他,去拉车门把手。 “是因为那个建筑工?” 杜俏终于没忍住讥讽的笑了,她转过脸,看着袁家伟。 黑框眼镜下,她形状姣好的眼睛很平静,恰恰是这抹平静激怒了袁家伟。 “难道不是?”他冷笑。 “你不是说自从那次后,就和罗安妮再没有联系过?” 两个声音几乎是一同响起,袁家伟脸上闪过一抹狼狈,辩解:“你说她今天去找你,我打电话质问她时,她告诉我的。” “看来你们的关系很亲密,她说了,你就相信?” 袁家伟当然不信,除了罗安妮那个没脑子的,能想出这种污蔑人的话,熟悉杜俏出身乃至性格的人,都知道她不可能去找个建筑工当情夫。 “好了,小俏,你别再跟我闹了。”他无奈说,声音里带着乞求。 “为什么你一直觉得我是在跟你无理取闹?”杜俏没忍住拔高声音:“袁家伟,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想离婚念头很坚决,无论你怎么说,或者你想从我爸妈身上动注意,都不能打消我这个念头。我们好聚好散,别把彼此闹得太难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第84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因此,杜俏拨通了朱宁娜的电话。 “宁娜,你认识一个叫秦磊的人吗?” “秦磊,你问这个人做什么?” 大都市的夜生活刚开始, 朱宁娜一身完全有别平时上班时的妖娆打扮,半倚在吧台上。 她嘴里和杜俏说着电话, 眼睛却放在吧台里一个男人身上。 他剃着板寸, 看着很清秀很安静,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背心,脖子上打着黑色的领结。一颗脑袋毛茸茸的, 像刚出壳的小鸡崽。 像这种发型, 在夜场的年轻男人身上并不多见, 看起来有点突兀,但出奇和他相配, 衬得他格外多了一种很绵软的气质, 反正很惹人注意。 也因此明明应该是个男人, 朱宁娜总觉得还是个小男生。 本来她不会注意到这种清秀小男生,但前天因为一场意外, 她亲眼目睹了他和人干架的场景。 那模样狠的, 像只狼崽子。 外表清秀, 内里是条小狼狗, 很成功的引起了朱宁娜的主意。 “给我来杯这个。”明明对方不是调酒师,朱宁娜偏偏叫了服务生打扮的他。 她分神又回答杜俏:“你说的这个名字没听过,怎么了?” “没什么。” 听出朱宁娜那边很吵,估计又在酒吧,杜俏跟她随意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杜俏并不知道她的先入为主,其实漏了底儿。 看到这条信息的秦磊很愉悦,他本就是随口一诈,没想到她这么老实,竟然实话实说了。 竟然离婚了,这么速度? 说实话,秦磊有点吃惊。 杜俏有点烦躁,所以口气并不太好。 两人僵持着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秦磊发来消息。 他打出一行省略号,这些省略号给杜俏带来无限遐想。 本来心里还纠结着‘他是不是个变态,他是不是偷偷跟踪她,偷窥她’,完全忘了那天晚上,他给自己的感觉是个正人君子。认知一下子遭到颠覆,杜俏根本来不及去细想她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说过这事,全然变成了局促和羞窘。 轰的一下,杜俏的脸被炸得通红。 秦磊确实没有胡说八道,所以杜俏才会脸红。 一脚失足千古恨,大概说的就是她这种。 隔着手机屏幕,秦磊都能想象她能窘成什么样。他不自觉的轻笑了声,没想到自己只是一时兴起,竟炸出这么多可乐的。 他扫了一眼手机屏上,那张黑白相间看起来很酷的头像,又想起自己微信的昵称。这个号还是当初微信刚出来没多久注册的,每个人都有一阵子中二期,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脑抽会起个这样的名字,还配上这样的图。 可现在突然发现,这个名字似乎起得还不错。 杜俏瞪着手机屏,总觉得那天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就是她喝醉了的错觉。 杜俏并不擅长应付这种油嘴滑舌的男人,所以她很快就词穷了。 憋了会儿,她才回。 秦磊心想对面肯定要炸了,谁知半天等来了个‘我要睡觉了’。 居然怂了。 “秦磊,你看张总已经那么说了,高子的钱不扣,再给你们补一笔高温费。你跟他们说说,差不多就行了,现在赶工期,总是这么停着也不是事。”林兵说。 秦磊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一把扑克牌, 这两天没事,工人们都是聚在一起打扑克,玩得不大,就是混时间。 “林监理,你看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他们不上工,跟我没关系。就是被罚款罚怕了,你知道的,他们一个月才能挣多少,就照你们这种罚法,还不如歇着,本来天气热,大家就不怎么愿意上工。” “你看你说这话,我就不怎么爱听了” “磊哥快点,还没说完?轮你出牌了!”大常在里面喊了一句,秦磊嘴里含糊地说句来了,转身进了房间。 这种集成房屋的面积都不大,一间房摆两张高低床,可以住四个人。 正中走道摆了张破破烂烂的长条桌,上面铺着报纸,旁边一个破塑料凳子上放着风扇。风扇又破又脏,转头输送凉风的同时,发出嘎吱嘎吱让人牙酸的噪音。 林兵跟了进来,房间里的人好像没看见他似的。 除了秦磊c老徐四个人在玩牌,旁边还站着几个工人‘挂眼科’。 林兵心里想骂人。谁也没想到秦磊的号召力竟然这么大,平时这群工人没这么抱团的,其实也不是不报团,他们抱团更倾向同乡同省。例如四川的和陕西的尿不到一个壶里,广西的和湖南的不是一路人。 工地上的建筑工几百上千,看似都在一起干活,实则都分着群。 像现在这个房间里,有湖北c湖南的c有广西c东北的,说是来自五湖四海也不为过。就例如广西的吧,就算是同省还分着地方。 这把秦磊当地主,他捡了底牌,捋了捋,抽了张小3扔出去。 他看了林兵一眼,说:“你看你光杵在这儿跟我较真也没用,都说了跟我没关系。解决问题要治本,张总不和甲方商量好,一边催着我们赶工,一边要求我们按着规章制度施工办事。你说有你们这么自相矛盾的?催工的时候你们来了,罚款的时候你们缩着,来来去去事都在工人们头上,谁也不傻啊,干了都白干,谁愿意干啊?” “这不是上面检查得严,一再要求严控施工事故的发生,甲方那边也是压力大。可我们压力也大,张总跟他们的合同签了时间,到期不完工算违约” “那让张总去找甲方呗,跟我们说什么,又不是我们跟那边签的合同。”旁边一个脸黑黑的工人,笑嘻嘻地插嘴。 “就是。甲方来扣我们工资的时候,张总可没一句话,高子被扣了两回,还有好些人都被扣了。” “哎,你们说甲方那边是不是故意的啊?一边要求我们严格执行按照规章制度施工,一边催着张总按时完工,黑脸红脸都让他们演了。” 问题是这话工人们能说,张总他们却不能说。 目前就是这种情况,因为以前国内建筑施工太不规范,施工发生的安全事故太多,所以现在上面特别重视这个问题,市政府c城建局一再要求各处承建商要做到‘低事故’c‘零事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第85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就像杜俏说的那样, 两人没有孩子, 也没有什么财产上的纠葛, 袁家伟还算没有无耻到底,闹着要跟杜俏分房子车什么的。 其实也是他不蠢,有朱宁娜在这里, 朱宁娜可不像杜俏,她本职是律师, 没少帮人打离婚官司,他不可能会占到便宜。 且他也清楚, 这件事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尤其是他自己。 毕竟他在a大之所以吃得开,上上下下对他都是和颜悦色,除了他本身能力外,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是杜荣的女婿。 这就是一个现实而又充满了不公的世界,有能力的人太多了,越是精英聚集的地方, 有能力的人越是多。他并没有比别人更优秀, 想要得到重视, 必然需要外力。 尤其他现在又赶上评副教授的时候, 他的竞争对手并不少, 失去了‘杜荣女婿’这道光环,他的优势将会一下子跌到谷底,从最具可能,变成最不具可能。 可能这也是他一直不愿和杜俏离婚的主要原因之一。 从民政局出来,两人分道扬镳。 袁家伟走得特别急,他似乎从没有一天像今天这么狼狈过,所以明明刚离了婚,三年多的夫妻关系这么收场,临走时却连句话都没有。 朱宁娜开着车在外面等杜俏。 等杜俏上了车,她扬了扬眉,故意逗趣说:“是不是感觉轻松了很多?” 杜俏被她逗笑了,点点头:“是啊。” “那你那边的房子和车?” “他先用着吧,在我们离婚的事还没有公布前,暂时还维持原样,我还是住在建设路那边。” “便宜他了!”朱宁娜嗤了声,又问:“那你真就打算先把这件事隐瞒了?不是我说,他打得算盘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就是想先借着你爸的名头,把副教授的位置弄到手。俏俏,你可想好了,这么放过他有点可惜了。” “我知道。”杜俏抿着嘴,说:“可你也知道我爸妈那边,如果事情被他们知道,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现在是一刻都不想跟他继续维持夫妻关系,就想赶紧跟他离了。至于他以后会怎么样,能怎么样,都跟我没有关系。” “你爸妈迟早会知道的。” “等到时候木已成舟,知道就知道了吧。” 朱宁娜失笑了下:“也是,就一个副教授,也不能上了天。” 她看了看腕表,已经五点多了。 “走吧,我们找个吃饭,反正我今天休息,晚上带你出去放松放松心情。” 杜俏起先以为朱宁娜就是带她去吃饭,谁知在吃饭的顺路还去逛了商场。 她以为朱宁娜是自己要买衣服,哪知朱宁娜抱了一堆衣服过来,让她去试。 “宁娜,这种衣服我可穿不了。”她拎着那件吊带的真丝长裙,一脸为难。 朱宁娜推着她往更衣间走:“行了,你也该改变改变风格了,别总是都穿套装。你要是像我们也就算了,穿职业装是必备,明明可以有很多选择,你就不觉得天天这么穿审美疲劳。” “就当穿给我看!” 杜俏无奈,只能进了更衣间。 过了很久,她才犹犹豫豫地走出来。 她已经很久没穿过这种样式的衣服了,即使是家里穿的睡衣,也是中规中矩的上下两件套。她不自在地摸了摸光在外面的手臂,朱宁娜的眼睛却亮了,连一旁的店员都是满脸惊艳。。 银蓝色的真丝吊带长裙,并不是贴身的样式,但剪裁很好,看得出是名设计师设计。贴合曲线但并不贴身,可行走之间却完美了体现了杜俏姣好的曲线。 一种似遮非遮似掩非掩的性感,很符合杜俏的气质,温柔知性中,又让人觉得艳光四射。 “你胸什么时候长大了,我怎么不知道?”朱宁娜走上前,亲密地帮她调整肩带,没忍住手痒在那高耸上揉了一把。 “好软啊。” “你干什么啊!”见一旁店员有点尴尬地偏开头,杜俏微红着脸,说。 “又不是没有摸过,当初我们还比过。” 确实比过,不过那是年幼无知时干的事。不光对着镜子比大小,比形状,还拿软尺量过。当初杜俏还比朱宁娜小一个size,没想到这几年过去,朱宁娜不见增长,反而杜俏大了不少。 因为回忆,杜俏有点羞,却忍不住又想笑。 她笑起来很美,完全有别于她平时外表给人的呆板严肃的模样。 朱宁娜也笑了:“这样不是挺好!走,我再带你做个头发去。” 就这么被朱宁娜强拉着去了美发店。 幸亏商场够大,什么都有,也不用专门另找。 杜俏的头发好,又黑又长又密,经过美发师的巧手一番折腾,只长发下半部分被吹了一次性的大卷。打理好,整个披散下来,搭着那件银蓝色真丝吊带长裙——修长的玉颈,小巧精致的锁骨,微卷蓬松的长发蜿蜒而下,至腰间,美得像个妖精。 这是朱宁娜的原话,当然是不看脸。 等朱宁娜强行把杜俏脸上的黑框眼镜摘下来,就真成妖精了。 其实杜俏是那种很乖的长相,但眼角上挑,天生带媚。可能她自己也清楚,从上大学的时候就戴眼镜,一戴就是这么多年。 “难道这样不美?看着心情不会很好?你还差点妆,我包里东西齐全,等会我帮你化个妆,保准把那什么罗安妮甩出十条街。” “宁娜。” “怎么?” 杜俏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只能说一句‘谢谢’。 “谢什么,我只是打算晚上带你出去玩,你要是还穿你那一身,我要被人笑死了。” 等出去后,果然杜俏引来很多路人回头。 朱宁娜挽着她的胳膊说:“女人的美天生就是要给人看的,这是上天的赐予,藏起来太亏了。” “其实我并不是怕给人看,就是习惯了。”也许刚开始有想隐藏美丽的想法,后来更多的却是习惯。 “而且你知道我的工作,学生也就只比我小了几岁。”所以故意打扮的成熟稳重,也有出于职业上的考虑,毕竟老师不是一个看脸吃饭的职业。 “谁说当老师就不能兼顾美了,你呀就是想多了。” 五颜六色的灯光,相对缓慢但十分具有节奏感的音乐,歌手沙哑的低吟浅唱,这里是‘夜色’酒吧。 空气里飘散着香烟和酒的味道,已经有很多客人了。有的安静地坐在那里喝酒说话,有的则随着旋律轻轻摇摆着身躯。灯光很暗,随着投射灯的旋转,让这个世界一切都是那么的魔幻,完全有别于杜俏认知的世界。 “宁娜,我还是回去算了。” “回去什么,说好了今天就是来放松的。” 朱宁娜拉着杜俏往里走,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卡位。 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了,看见朱宁娜就嗔骂了一句:“死鬼,让我好等。” 是个男人,长得还不错,白净c高挑,但穿得有点花哨。 跟着他就看见朱宁娜身后的杜俏,笑得很风骚地凑过来:“哎哟,这是从哪儿带来的小宝贝儿啊,怎么以前没见过。” 是的,风骚,杜俏明明觉得不合时宜,但还是觉得只有这个词最恰当。 见她愣着,朱宁娜笑着一把将蒋楠推开,拉着她在软皮沙发上坐下来。 “行了,你别吓到我朋友,她和平时那群人不一样。” 哪群人?自然是经常和朱宁娜泡吧的那群人。 朱宁娜平时工作很忙,压力也大,所以一直有泡吧的习惯。不过次数并不多,毕竟她也不是天天有空,但她玩起来很疯,经常会呼朋唤友叫一堆人来玩。 不过杜俏不在其中,一是知道她不是喜欢这种地方的性格,另外也是杜俏结了婚。 结了婚还来泡吧的极少,至少女人是很少的。今天朱宁娜会带杜俏来,也是想让她见识见识外面不同的世界,也免得总是三点一线,生活像一滩死水。 “他叫蒋楠,你别把他当男人,当姐妹就行了。”朱宁娜说。 杜俏眨了眨眼,突然明白好友的意思了。 gay? 还不及她有什么反应,蒋楠就娇笑着靠了过来:“你可以叫人家小楠楠,你别听小娜娜乱说,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男人。哦?” 他对杜俏抛了个眉眼,明明这样很失礼,杜俏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过了九点半,酒吧里的音乐就快了起来。 不光节奏快了,音乐的风格也在不停地变换,那个有着沙哑嗓音的歌手被换了下来,舞池正中的舞台上换成了衣着清凉的美女热舞。 气氛越来越热闹,随着一个身穿黑色比基尼的钢管舞女郎登场,口哨声此起彼伏,将场中的气氛拉至高潮。 看着这一切,秦磊有一种久违的陌生感。 孙峰领着他往里走,一路上不时有人恭敬地叫着孙总,孙峰满脸含笑,和人打着招呼,等拐进一个楼道,外面喧嚣的声音才终于小了。 “还是韬子有面儿,请了你几次,你都不愿意来。” 秦磊笑了下,没有说话。 “韬子说了,他就先在这儿混口饭吃。磊哥,要不你也回来?在这儿干总比你在工地上干强,你说你怎么就想不开去工地上做事,也不听劝。” 孙峰穿着休闲,脖子上却戴着一根小拇指粗的黄金链子,满脸红光的,距离秦磊上一次见他,他又胖了不少。 其实也能理解,吃好喝好心情舒畅,又不缺钱花,会有点发福也正常。 “其实工地没有你说的那么差,挺好的。” “可” 正好到了一扇门前,门里的人似乎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主动打开门。 是个长相清秀但很瘦的男人,剃着很短的板寸。 这种发型其实看起来很怪的,也没有发型,看着很粗糙,一看就是以前是光头刚留起来没多久的。 “磊哥!” 其实秦磊这趟就是来看看韬子的。 那件事后,刀子死了,韬子进去了,就留下他和孙峰。 韬子是替自己进去的,秦磊明白。本来该出这场事的是他,是因为他妈突然发病,他去了医院,所以他逃过一劫。 都是几十岁的大男人,也说不出矫情的话,但多年未见的兄弟见了面,免不了会喝酒。 三个人从楼上转到了楼下卡位,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一杯杯往嘴里灌着酒,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秦磊已经几年没喝酒了,酒精让他有些微醺。 他穿着白衬衫c牛仔裤,剃着板寸,看起来很干净。这种干净甚至是土气,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完全迥异‘磊哥’以前的气质。 “磊哥,你真不回来?现在韬子也出来了,我觉得兄弟们还是聚在一起的好。” 这些话孙峰已经说了好几遍,是不是真心且不说,秦磊都是笑着不说话,韬子虽然一直没说话,但眼中含着失望。 “峰子,有些话我不想一遍又一遍的说,你了解我的性格。”秦磊笑着说。 “但是” “洗手间在哪儿?我去趟洗手间。”他站了起来。 孙峰放下酒杯。 韬子也站了起来:“我也去,好久没喝酒了,装不住。磊哥,我跟你一起吧。” 穿过一个个卡位和群魔乱舞的人群,一直到洗手间门前,喧嚣的声音才低了点。 洗手间里来来去去总有人,韬子几次欲言又止,都没能说出话。等两人解放完,打算出去时,他停下脚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6.第86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10 夜色酒吧 秦磊走后,韬子还在不停地喝酒。 孙峰也没说什么, 之前那个被冷落多时的女孩坐了过来,两人喝酒说话搂搂抱抱, 乐不思蜀。 猴子也叫了个女孩过来, 两人似乎早就认识, 来了后就腻歪在了一起。 韬子去了洗手间。 等他走后,猴子说:“峰哥,不是我多嘴, 我觉得您不用还敬着他们, 现在什么时代了, 还讲老交情。从他出来, 吃的喝的住的用的, 哪样不是你招待,就这他还摆脸色,摆给谁看呢!” 孙峰从女人怀里直起身, 他拿过桌上的烟,那个叫小菲的女孩忙帮忙打火点烟。随着青色的烟雾寥寥升起, 他笑了笑说:“到底是多年的兄弟, 总不至于我现在比他们好过, 就眼里没兄弟了。吃饭抽烟喝酒能花多少钱, 我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用了就用了吧。” “可我就看不惯他摆一张大爷脸,搞得好像谁欠他似的。还有那秦磊,一口一个峰子,他当还是五年前?!”猴子说得义愤填膺。 孙峰脸上还笑着,眼中却闪过一丝阴影:“行了,你也不用替我打抱不平,到底当年是他把这位置让给了我,就凭这,我得记一份恩。” “别人不知道,我们自己人还不知道峰哥当年多难。不是你,这夜色也开不起来,那些人走的时候你可没亏待他们,安家费一分钱没少,都给他们了。让我说这秦磊当初就是故意的,他怕被连累进去,就拿自己亲妈病危当幌子躲了。眼看老夜色树倒猢狲散,他彻底不管了,把那么大一个烂摊子都丢给你,不成是峰哥你的错,成了他们正好来捡现成的。” 孙峰没有说话,脸阴着。 “峰哥,你别再念旧情了,今天这两个人躲在后门说了那么久,说不定背后商量着什么。我就不信,他们看着这酒吧没什么心思。” “行了,你少说两句,我自己心里有数。”孙峰喷了口烟圈。 “那,他怎么办?”这个他,自然指的是韬子。 孙峰沉吟一下,说:“让他干着,工资就按保安的算,跟他说上上下下都一样。” “他要是不干呢?” 孙峰没有说话,猴子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对孙峰笑了笑:“我明白了。” 也许讨好一个人不容易,但是刁难一个人,简直不要太容易,让他识趣趁早滚蛋最好。 与这处卡位毗邻的一个卡位,昏暗的沙发一角坐着一个人。 这个卡位是有主人的,一群男男女女聚在一起玩,不过这个点大多数已经喝多了,所以即使来了个陌生人,他们也没有发现。 这人坐在那里默默地听了一会儿,起身离了开。 过了会儿,一个服务生打扮模样的人走过来。 “孙总,我刚才碰见韬子了,他说他去睡了,让你们玩你们的。” 猴子又炸了:“峰哥,你看他把你放在眼里没” 孙峰看了他一眼,剩下的话自动消了音。 “家伟,你不要再喝了。” 同样也是一间酒吧,袁家伟一人独坐在吧台前,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酒。 罗安妮进来后就看到这副画面,上前夺走他手里的杯子。 “行了,你别烦我。”袁家伟一把推开她。 “你到底怎么了?喝成这样。” “我怎么了,你不是很清楚?”袁家伟嘴角含着冷笑说。 罗安妮很冤枉:“你为什么这样我怎么知道,难道还是因为之前我去找杜俏那事?那事我不是跟你解释过,我就是太爱你了,我不想跟你没名没分的处下去,你也说过很爱我的,说如果不是还要借着她爸的名字评职称,肯定跟她离婚了。” 她的声音有点大,吧台里的调酒师看了两人一眼。 袁家伟气急败坏,从高脚椅上跳下来,拉着她去了卡位区。之前他一个人来,服务生就给他领了个单座,单座区说话不太方便。 两处的消费不一样,卡位都有最低消费。罗安妮没少来这地方,轻车熟路地点了些酒水,又拿卡给服务生买单, 等服务生上齐了东西,一直喝酒的袁家伟才说:“你也知道我是关键的时候,关键时候你跟她闹,她就跟我闹离婚,闹得不可开交,你满意了?” 罗安妮当然满意了,事实上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在她的脑子里,可从来没有什么忍辱负重,她能忍了那么久才和杜俏摊牌,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她闹离婚你就跟她离,难道家伟你还舍不得她?” 年轻曼妙的躯体紧贴在男人身侧,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拒绝不了这种诱惑。袁家伟也拒绝不了,所以他和罗安妮发生了关系。 很多男人心目中都有一个鱼和熊掌兼得的美梦,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可事实上,当旗子立起来的同时,倒不倒就不是男人能决定的了。 袁家伟知道罗安妮蠢,这种蠢正中他下怀,他没有想到蠢的罗安妮会干出这么蠢的事,直接让他这个聪明人的生活乱成一锅粥,这大抵就是所谓的乱拳打死老师傅。 其实袁家伟心里从没有和杜俏离婚的想法,哪怕她让他那么多不满。 “我们已经离婚了!” 罗安妮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是惊喜了。 “真的离婚了?”这也太快了吧。 不同于她的喜悦,袁家伟的脸阴得厉害。 罗安妮高兴完,贴得更紧:“家伟,离婚了就离婚了吧,你是不是担心你评职称的事?你别担心,回去我就跟我爸说,我爸有很多朋友,关系多路子也广,不就是个副教授的职称,肯定能让你拿到。” 罗安妮的父亲罗基是a市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之一,也是政府扶持的民营企业,屡次拿到十佳企业等等称号,在a市当地十分有声望。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我当然知道很重要,我还等着当教授夫人呢。你跟杜俏离了婚,就是我爸的女婿,我爸肯定帮你。” 建设路富春新居的那处公寓里,暖白色的灯光温暖。 客厅里,女人在沙发上,高大的男人半弯着腰站在沙发前面。 秦磊的话似乎让杜俏有点不能理解,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 “那你到底是想睡,还是不想睡?” 秦磊忍不住摇摇头说:“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他有点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正打算站直身,谁知被拽了一下。他没提防她会突然拉他,一个不稳向前跌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杜俏从沙发里挣扎着坐起来,一手拉着他的衣领。 秦磊的姿势有点狼狈,上半身前倾,半跪在地面上,只靠手支撑着,才不至于失去平衡。 两人离得很近,她形状姣好的嘴唇,红得惊心动魄,他低头就能衔住。秦磊盯着看了一眼,挪开视线:“你喝醉了,估计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没有喝醉。” “一般喝醉的人,通常不会说自己喝醉了。” “我喝没喝醉,和你想不想睡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关系大着。 可秦磊想了想,又觉得这话说出来太矫情了。 男人想睡一个女人,还管她是不是清醒的。清醒能证明什么呢?证明心甘情愿,可以满足男人的虚荣心?男人不该是只要有机会就上,上了再说以后的事! 他低头看了看那层银蓝色布料下的弧度,很艰难才把视线移开。所以说理智这东西就是狗屎,总会凭空冒出来让人左右为难。 “你还是休息吧,我先走了。” 他挣了一下,领口还在杜俏的手里,只能伸出手,想从她手里拿回来。 秦磊没有敢使劲,女人的手白皙纤细,总让他觉得稍一使力,就会捏碎。 让他出乎意料的是,她还是不松手。 他再度抬头看向她——女人嘴角噙着笑,笑得十分勾人,纤细的颈子下是曲线毕露的美好,美好得让他不敢直视。 秦磊觉得自己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他竟然不敢去看一个女人! 可事实上,他还真他娘的不敢去看,就怕看过了,扎进去,出不来。 僵持间,那抹惊心动魄的红越来越近,近到他能嗅到其上的芳香可口。 “你”他嗓子发涩,嘴巴很干。 “你真要走?难得我今天喝醉了,打算放纵一次。” “我” 女人在男人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又舔了舔,她发现这个味道并不让她排斥。 这边慢条斯理地品着味儿,殊不知男人的眼中烧起漫天大火。 “你确定?” “别后悔!” 几乎没给杜俏回答的机会,饿狼也似的男人就扑了上去,快很准地衔住他肖想多时的粉唇,狠狠地吸吮,舔咬。 所以说理智就是臭狗屎,该扔的时候就得扔! 杜俏没有设防,就被男人重重地压住了。 急切c粗鲁c狂放,一种与以前她经历过完全不同的感触。 可她顾不得去想那些,脑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离婚,什么袁家伟罗安妮,什么性冷淡,什么理性的克制,这一切都被抛到九霄云外,这一夜她只想放纵。 11 杜俏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长很混乱,但让她很愉悦。 身心都愉悦。 醒来后,她还没来得及去想具体,就感觉身边躺着个人。 是个男人。 很结实c沉重,有一半的身体压在她身上,让人无法忽视。男人肌理分明,她即使不伸手去摸,就能感觉到那肌肉线条。 然后昨晚发生的一切,一股脑就挤入她的脑海中。 她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杜俏想起她像电视里风尘女子那样,勾着男人的领口,主动献吻。男人明明拒绝几次,多次说要走,她却用言语引诱他。 是的,也许杜俏当时醉了,但她还是有记忆的。 她当时在想什么?就想放纵一下,就想这个男人还算不错,是个正人君子,身强体壮,是个一夜情的好对象。 想起昨夜,他们从沙发到地板上,再到餐桌上,最终回归卧室。杜俏只想捂脸,那个人是她吗,她怎么成那样的了! 她羞愧得无地自容,下意识就想逃离。想从床上起来,却起不来,推了推男人,推不动。 男人的身躯很热,杜俏一直是那种哪怕夏日炎炎,皮肤表层也温凉的体质,这种炙热和亲近让她很不适应。 她又推了一下,男人终于动了。 却没有让开,而是抓着她的手,推到枕头上,人还闭着眼睛,就亲了过来。 经过一夜,男人刚毅的下巴上已经长了一层短短的胡茬,青色的胡茬蹭刮在白皙细致的肌肤上,引来阵阵战栗。 “看不出,你这么贪。”男人咕哝着,嗓音里有着清晨的沙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第87章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袁家伟是她爸爸的学生,在她还没和袁家伟认识时,就从她爸爸口中听过他很多赞词。 勤奋c优秀c聪明, 前途不可限量。 杜荣是a大物理系的教授, 带过的学生很多, 但能得到他如此赞誉的却没几个。当时杜俏刚毕业从b市回来,考进a大任助教,本就年纪不小了, 现在工作安定了, 也该考虑婚姻大事。 杜荣就把学生介绍给了女儿。其实也算不上是介绍,因为这种关系本来就不可避免会多碰面, 袁家伟似乎对杜俏也有点那个意思,两人谈了大半年的时间,就结婚了。 婚后, 两人过得还算不错,袁家伟是个体贴周全的性格, 杜俏也从小就听话懂事,又出生高知家庭, 不至于像电视剧里那样爱得死去活来, 但也算相敬如宾。不过彼此都处于事业上升期, 暂时双方都没打算要孩子。 本来杜俏计划再过两年, 就听她妈的生个孩子,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七年之痒,这还没七年呢,也不过三年多。 想起罗安妮说的那话,袁家伟会和她结婚是因为想留校,杜俏微微抿起嘴,感觉到一种侮辱。 难道她真要离婚? 她感觉到一阵心烦意乱,站起来收拾脏衣服去洗。 先抖掉衣服上的灰尘,清理兜里是否有杂物,丢进洗衣机,又放进洗衣球,按下清洗按钮。 这个过程中,她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 当然并不是她明知袁家伟出轨,还不想离婚,而是她不确定她爸妈那边会是什么态度。也许在今时今日的今天,离婚已经不是个罕见的名词,可对于他们这种家庭,她的父母来说,可能就是一道晴天霹雳。 可是她能忍受罗安妮继续来纠缠她?以这个女孩的性格,恐怕不会轻易放弃。还有袁家伟这个人,以前从没有细想过,现在只要一想起罗安妮说的那些话,还有那张照片,杜俏就有一种作呕的感觉。 她会搬离那套和袁家伟共同居住的房子,就是因为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一切让她恶心,让她一看见袁家伟那张斯文的脸,就有一种想吐的冲动。 也许她是该把离婚的事,提上日程了。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惊醒了陷入沉思的她。 杜俏走过去拿起电话,看见电话上的名字,眉心不自觉地蹙起。 “小俏,妈打电话让我们回去吃饭。”袁家伟的声音一如以往那么磁性平和,就像他的气质,温文尔雅。 如果是以前,杜俏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错,可能现在心态变了,她真想不通在发生了这一切后,他为何还能这么若无其事的给她打这种电话。 “今天罗安妮来找了我。” 对面安静了一瞬,旋即声音又响起,带着低低的哀求:“小俏,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跟她联系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没跟她联系,就能代表以前没跟她发生过什么?” “当然不是。可就那么一次,当时我也是喝醉了” 袁家伟的解释,杜俏一个字都不相信。 如果就是一次,罗安妮能从他那里弄来她的手机号,能拍下那种照片?杜俏并不傻,相反她很聪明,只是她从小生活的环境,并不愿意把人想得恶意。 可现在很显然,有些事情已经超出她的预想范围。 “袁家伟,我想离婚,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让我们之间好聚好散。” “小俏!” “我给你时间考虑,这段时间我们就不要见面了。” 袁家伟瞪着手机,半晌才颓丧地将手机砸在桌子上。 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这间办公室并不止他一个老师。 “袁老师,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手滑了一下。”他拾起手机,站了起来,和对方笑着点了点头,离开这间办公室。 直到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他才拨通了罗安妮的电话。 “罗安妮,你今天去找杜俏了?” 一栋装修豪华的别墅里,罗安妮正坐在沙发里让人给她擦药酒,她手腕上此时已泛起一圈乌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被手铐给铐了。 她十分厌烦着药酒的味道,可方玲玉非要给她擦,说化瘀比较快。袁家伟来了电话,她就不耐烦地挥挥手,方玲玉欲言又止,下去了。 “家伟,你不提我还不生气,一提我就一肚子气,我跟你说” 杜俏刚挂了电话,手机又响了。 她以为是袁家伟,正有点不耐烦,谁知是她妈打来的。 吴秀梅也在高校任教,却不是a大,而是a市另一所知名的音乐学院里任声乐系教授,本身也是一位女高音歌唱家。 “俏俏,妈煲了汤,你爸也回来了,晚上和家伟回来吃饭。” “妈,我有事。不,是家伟有事,要不就不回去了?”这种谎言让杜俏有一种难以启齿感,所以声音有些犹豫。 “家伟有事?我没听说他有事啊。他有事,那你回来吃就是了,难得我和你爸今天休息在家。” “那好妈,我六点半回去。” 挂了电话后,杜俏疲惫地靠在沙发里,突然想起刚才洗衣服时没看见手帕。 她想起掉在地上的事,但又不确定有没有捡起来,找了一圈后,才终于确定真是忘了捡。 这条手帕是她最好的朋友送给她的,上面的刺绣是一位苏绣大师亲手绣制,光这一条帕子就要一千多,还是友情价,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她挺喜欢的,丢了有点可惜。 为此,杜俏下午回家的时候,特意从那条路走了一趟,在原地并没有看见。 看来,真是丢了。 秦磊的‘英雄救美’,让目睹那一幕的工人们津津乐道了一个中午。 也因此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整个工地里的人都知道了。 都说女人八卦,其实男人们也挺八卦的,尤其在工地平时没有什么可以调剂的,但凡扯上男女之间那点事的,就没有几个不热血沸腾。 所以明明都知道是玩笑,还有人乐此不疲地见到秦磊就问他,是不是看中那个城里的女人了。 这种无聊的玩笑一直到秦磊爬到最高那层脚手架,才算是停歇了。 看中? 秦磊眺望了一眼远方蓝天上的白云,又低头看了看下面缩小成蚂蚁的建筑工和各种工程车,自嘲地笑了笑。 直到脚下面有人叫他,他才开始专心致志干起活儿来。 下午六点,累了一下午的建筑工们终于可以下班了。 换做以前可没有这么好,工地上没有准时下班的说法,自从被附近居民接连举报了多次扰民,上面也连着查了好几次,工人们上班的时间就被改成了早八晚六。 不过都知道这种日子不长久,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故态复萌。即是如此,在盛夏炎炎的日子里,能有一隅喘息之地也是好的。 从早轰鸣到晚的搅拌机,终于停了,让习惯这声音的建筑工们都有些不习惯。 他们三三两两,或是去生活区洗澡,或是去找了饭盆准备吃饭,一片熙熙攘攘,像钢铁丛林中一群不起眼的蚂蚁。 饭是大锅饭,建筑工们吃的大锅饭,与一般意义上的大锅饭不同。都是什么便宜捡什么买,也有肉,却是切得又肥又厚,白腻腻的,连点酱油都舍不得放。 一烧就是一大锅,那种能让一个成年男人进去洗澡的大铁锅,翻炒得用铁锹。没几个人能频繁翻动,所以这菜其实都是水煮出来的。 这样的饭菜注定不好吃,但对这些建筑工来说,温饱已经是最低要求,饿不死就行。这些人或许真的要求不高,或是为了省钱,大多都是工地上做什么吃什么。但也有一部分人不耐烦这种伙食,会互相喊着出去打牙祭。 建筑工们的生活区临着一片住宅区,像正路一样,也用一人多高的围墙间隔。 却是铁皮的围墙。 平时用铁丝拴着,就是围墙,想出去放风的时候,就可以当门。 从这里出去斜对面就有几家小餐馆,档次很低,从路边经过就能看见店门前塑料地垫上厚厚的油垢,简易铁皮推车里锈迹斑斑的煤炉子,和门前简陋的桌椅板凳。 穿着蓝色大褂的厨子,一般也是老板。颠着薄皮的炒锅,随着鼓风机的轰轰作响,炉子里的火一串半米多高。刺啦的佐料炝锅声,大油大辣的油烟味儿,让人即使在这种大暑天也不禁口涎泛滥。 这几个小饭馆是专门做建筑工们的生意,打从这片工地开工以来,他们就在这里开了店。附近的居民没几个人会来这里吃饭,但光凭这些工人,就足够他们生意红火。 菜价也不贵,荤菜二十,素菜十五。 点个菜,再要两瓶啤酒,就足够一个人吃得很满足了。如果多叫上几个同伴更好,搭在一起吃,有荤有素,还能凑在一起喝几杯。 秦磊从不喝酒,但喜欢叫他凑伴儿的人很多。 一是他人缘好,二也是他大方。 这些从天南地北聚集而来的建筑工们,他们本质上是出来挣钱的,就算改善伙食也都计算着。一个荤菜已经很不错了,可秦磊每顿都是两个菜打底,有时候还会叫锅子,其他人总会一面咋舌他花钱如流水,一面搭块儿蹭点菜喝酒。 他也从来不和人计较,有时候还会请大家喝酒,可能这也是他人缘好的原因之一。 “磊哥,你看,是不是中午那女人!” 随着大常夹杂着兴奋的示意,一桌子人都看了过去。 此时的杜俏已经又换了身衣服,还是套裙,却是深灰色的。比之前那身黑色看起来好了不少,但也仅仅好了一些,依旧戴着那副黑框眼镜,将白净的脸蛋挡在后面。 “没想到磊子喜欢这样的。”刘建山砸着嘴说。 “是啊,没想到磊哥喜欢这样的。” 不光刘建山,大常也觉得这个女人不太好看。 这个女人除了具有城里女人特有的白,并没有什么值得瞩目的地方。可能是在工地里待多了,又被老徐他们感染,大常觉得女人就应该是火辣c青春c洋溢的,是那种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的浓艳腴腻,而不是这种看起来就让人觉得十分寡淡的。 秦磊没有说话,黝黑的瞳子放在女人身上。 她似乎在找什么,左顾右盼地看。 他摸了摸裤兜里的东西,经过一下午,手帕已被他汗水浸透,摸起来有些润,却细腻柔滑,入手生香。 “我没有。” “不是你,还能有谁?”其实还有可能是老胡,只是老胡是罗基的人,罗安妮要叫他叔叔的,迁怒到谁的身上,她也不会迁怒到老胡身上。 所以只能是方玲玉背锅。 这个道理方玲玉也清楚,之前罗基点明这事时,她心中就有预感。 “安妮,我真得没有,既然你说了,我肯定不会跟你爸说。”方玲玉捂着脸说。 “那谁知道呢?你当初还说不会勾引我爸呢,事实上还不是恬不知耻地爬了我爸的床。” 罗安妮已经走了,方玲玉低着头站在那儿。 陆嫂看她有点可怜,把她拉进了厨房。 可陆嫂能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说:“太太,你还是早点怀个孩子吧。” 罗安妮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连自己小妈都打,就是仗着罗基宠她。罗基年近半百,她是罗基唯一的女儿。 如果方玲玉能怀上孕,肯定能改变自己的处境。 道理都懂,可 方玲玉攥了攥手心,还是没有说话,陆嫂却又叹了口气。 另一边,罗安妮拿着包走出家门。 罗家的这栋别墅位于a市近郊,依山傍水,占地面积也大,花圃泳池一应俱全。 罗安妮今天有课,她平时不住宿舍,每天都是开车去上学。 司机小马将她的车开了出来,罗安妮问起之前的事。 “安妮姐,那事我交代给下面小孩儿了,肯定已经办了,转头我问问。” 罗安妮点点头,随着车窗升起,明黄色的甲壳虫已绝尘而去。 小马目送她离开后,掏出手机。 秦磊还走在路上时,老徐就给他打了电话。 “磊子,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一晚上没回来。快回来,高子出事了。” 他匆匆赶回工地,老徐在门口迎他,往目的地赶的路上,老徐就把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两人来到工地正中的那栋高楼,楼下已经站满了人,还有些工人站在施工楼层往上看着。 就见这栋大楼最顶层边角的支模架子上,悬空坐着一个人。从楼下往上看,那人也就巴掌大,但光他所处的位置,就足够所有人心惊胆战。 这栋楼已经盖到二十八层,距离三十四层的目标,已进入最后的主体施工阶段。施工升降机只能到二十八层,因为上面的施工框架还没搭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8.番外之韬子和秦磊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可无视防盗, 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那还是很多年前,杜俏刚去b市上大学, 当时学校正在扩建校区,学校里的治安不好,经常会听说有学生丢了东西。 这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学校说加强保安巡逻,大家也就没放在心上。后来学校又出了场事, 一个女生晚上回宿舍的路上被人侵犯了。 当时这件事在学校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就被压了下来, 只有一小部分人听说了,且都忌讳莫深。那时杜俏刚入学校没多久,并不知道这些,后来有一次她在那条路上也差点出了事,幸亏被路过的朱宁娜救了下来, 从那以后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虽是当时没受到什么伤害,但这件事还是给杜俏造成了很大心理阴影,从那以后她穿衣打扮的风格就改变了许多。 本以为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 没有什么影响的,和袁家伟结婚后, 杜俏才知道还是有影响。 她竟然很排斥夫妻之间的亲密行为。 这件事朱宁娜也知道, 还建议她多尝试才能勇敢走出来, 可惜没有什么效果。而且这毕竟是人家夫妻之间的私事,见两人一直过得挺好,朱宁娜就没有过多插言。 谁知道袁家伟的出轨竟能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杜俏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朱宁娜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说:“既然想离就离吧,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袁家伟可能不会太痛快跟你离婚。” 这事杜俏心里有数,她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好了,我们先不说这个,先聊聊你心态的问题。俏俏,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他出轨和你排斥过夫妻生活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可能也有些关系,但这不是他能去出轨的借口,夫妻之间既然缔结婚姻关系,就该彼此忠诚。如果他不喜你这样,完全可以说明白,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拉倒,而不是一边牵着不和你离婚,一边在外面搞小情人。” 朱宁娜看着杜俏的眼神很郑重:“男人总是善于给自己寻找托辞,为了显示自己没错,他们总能抓住一点并借此颠倒黑白,痛击女方如何如何的错,借此来让女方愧疚,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实际上他们才是最无耻的人,这种男人我见多了,所以你离婚归离婚,别给自己太多的心理负担。” 这才是朱宁娜说这段话的原因所在,她实在心疼好友。也许别人不知道,总觉得以杜俏的家庭,日子应该过得很幸福,只有她清楚她背后的辛苦。 “宁娜,谢谢你,你说的道理我懂。” “真的?”朱宁娜有点怀疑。 “真的。”杜俏点点头,声音低落下来:“我不想恨他,那样太累,也不想把彼此闹得太难堪,怕会节外生枝,你知道我爸妈的,如果这件事他们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我现在就想趁着他们还不知道赶紧把婚离了。至于离婚后” 秦磊正在澡房里冲澡。 说是澡房,其实就是间窄破的集成房间,随便接一根水管,对着冲就是。 建筑工们都不讲究,成天灰尘扑扑,弄得也脏,所以澡房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秦磊正在冲最后一遍,门突然从外面被敲响了。 “磊子,饭已经做好了,我给你打一盆放边上,你回来直接吃。对了,外面有人找你,老徐他们说长得不像好人,让你别出去。” 是刘建山的老婆,王梅。 工地里不是没有女人,但一般来工地上打工的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还都是跟着丈夫一起来的。丈夫干些体力活活儿,她们则帮着洗衣服做饭,再做点琐碎的零散活。 工资肯定没有男人们高,但也不低,比在外面打工强多了,最重要的是夫妻不用分开。 王梅除了在工地里做活儿外,还帮着做工人们吃的饭,又可以在包工头那里拿一份工资。 “知道了,嫂子。”秦磊应声,心里却想着是谁找他。 他随便把身上的水擦干了,套上衣服走出去。 沙滩裤,人字拖,上身是件黑色的小背心。脱了安全帽,秦磊剃着小平头,高眉深目,鼻梁挺直,左眉上有一抹月牙白,像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疤痕,刚好啃了眉稍的一角,给他憨厚的脸上添了一抹冷厉。 是的,秦磊是那种很硬汉,但却很憨厚的长相,可能与他微厚的嘴唇有关,这种面相在相学里谓之忠厚仁义之相。 他刚走出来,老徐就凑了过来。 老徐叼着根五块钱一包的红金龙,烟灰已经烧了很长,偏偏他就是有本事让它一直挂着,不掉下来。 “我感觉好像跟那天的事有关,我听城子说这两天有人问起那天那个大白腿的事,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上午又来了一次,刚才在外面点名找你。” 大白腿指的就是罗安妮,对于罗安妮的大白腿,老徐可是连着津津乐道了好几天,所以秦磊几乎没有妨碍就对上了号。 “这几天有人来问过我?” 老徐的脸色有点难看:“我也是才知道,听说外面有几个长得不像好人的人找你,别人才提起这事。” 秦磊哦了一声:“我去看看。” “你出去干啥,明知道他们是来找茬的。” “你不是说他们来问了几次,我总不能一直躲着不出去吧。”秦磊挠了挠脑袋。 “先躲躲吧,也许过几天他们就忘了这事。你当时也没干什么,就是大白腿要打/黑眼镜你拦了下,难道说你真看中那黑眼镜了?”老徐诧异说。 黑眼镜指的是杜俏。 这是他们给那天两个女人取的代名词,反正老徐是不信秦磊会看中黑眼镜,不过是大家拿来开开玩笑,可现在这么看,就有点不好说了。 秦磊失笑了声:“说什么呢,我又不认识人家。” “认识也就算了,挨顿打最起码还有个说处,不认识被人打了,才叫亏到家了。反正你别出去,躲两天,出来干活儿挣钱,别惹事。走走走,吃饭去。”老徐硬把秦磊拉走了。 吃完饭,大常出去了一趟,佯装出去买烟,实则是出去探看动静。 过了会儿他回来,说那三个人走了。 连着两三天,秦磊都没出去。老徐他们也不约着出去喝酒了,都蹲在工地里吃大锅饭。 这两天也没听说还有人来问,似乎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秦磊也说没什么事,说不定是有人听误会了,让老徐他们别这么慎重其事。 工地里的饭清汤寡水,大家早就憋够了,就出去打了顿牙祭。一顿酒喝完,好像真的没事了,老徐还调侃了两句说这些爷们能跟一个建筑工计较,也不嫌跌份。 大家笑哈哈的,混不以为然。 事实上也就是这样,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咬回去不成。 当然这么形容有点不恰当,可道理差不多是相通的,人不去咬狗,是因为狗脏,弄自己一嘴毛,恶心,不值当。 这里亦然。 建筑工就是一个城市底层的最底层,像罗安妮那样的城里姑娘,一看家里就非常有钱,犯得上去专门找人和一个建筑工计较,太跌份了,说出去都丢人。更何况秦磊也没咬她,就是让她不痛快了一下。 可事实证明,事还真没有过去,等喝完了酒,老徐他们都回了工地,秦磊单独去买烟的时候,被人堵上了。 那排小饭馆往前,有一排住宅楼。 老式的住宅楼,上面是商品房,下面是底商。 因为附近施工,本来棕白相间富有欧式气息的住宅楼,被染上了一层灰突突的颜色。 这也就罢,其实施工是很影响生意的,本来这一排底商生意都还不错。自打这里开始施工以后,人流量少了,到处都是灰尘,渐渐就有人生意做不下去搬走了。 但这几个门面并没有因此而空置,很快就被其他所替代。 是几个很小的美容美发店。招牌都是以美发屋称之,但不约而同的,门上都会装上玻璃推拉门,上面贴着一两副美女海报。 海报上的美女发型都很时尚,看起来似乎真的是美发屋,但实际上平时根本不见理发师出没,倒是经常有些打扮暴露c年纪不一的女人出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9. 番外之韬子和秦磊 此为防盗章, 订阅70, 可无视防盗,否则要等72小时,见谅。  06 对于秦磊这种人来说, 女人的青睐是一种让他很无奈的事情。 这和青睐他的女人, 大多都不是正经的女人有关。 当然不是说不正经的女人不好, 而是在秦磊的思想里, 他还记得他妈临终之前,心心念念就想让他娶个大学生的媳妇。 那时候在秦磊妈心里,儿子虽混了点,但长得不差,也能挣俩钱。秦磊妈知道儿子做的那一行,身边不正经的女人很多,但她看不上那些女人。她心目中的媳妇人选, 应该是白净的c懂事的, 有一份正经工作,是那种正经能过日子的女人。 这些条件说简单也简单,说抽象也抽象, 尤其对现今这个社会来说, 什么才叫正经懂事的?最后秦磊妈选择了用学历来作为基础标准。在她心里, 大学生就是好的, 他儿子要想过得好, 就该娶个这样的媳妇。 那时候这话秦磊听不进去, 等想听进去的时候, 跟他说这种话的人却没了。 “你就是秦磊,之前多管闲事的那个人?” 这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很显然这几个人提前就打听好了。 也不过就是一愣神的功夫,面前就突然出现三个人,还是三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人。 这个不像好人的意义有些抽象,其实这话大概也就是指那些在街面上混的小混子。年纪都不大,烫着奇形怪状的头发,有的甚至就是小平头,也没有长得一脸凶相,有的甚至白白净净的,但从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就不像是好人。 “有事?”秦磊问。 “这么说你就是了?!怎么有点傻,竟然不否认。”其中一个胖胖的年轻人,笑得很怪的和同伴说。 另外两个满脸嘲笑,就像看傻逼似的看着秦磊。 “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 “看来你还不蠢啊,知道装没事人,不过晚了,小子我告诉你,你得罪人了,别人让我们来收拾你。” 秦磊点点头,问:“那你们想怎么收拾?”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淡然,倒让这三个人有点摸不清套路了。 正常套路不该是他们找上门,对方就吓得哭爹喊娘,跪下来喊爷爷说以后再也不敢了,怎么这个农民工倒是很淡定。 小胖子看了看眼前的人。 这人个子挺高,穿着黑色的背心和沙滩裤,洗得很干净,倒是看不出像个肮脏的建筑工。不过他们提前就打听好了,知道就是这个人。 皮肤有点黑,但长得一脸纯良。 是的,对于小胖子这种人来说,他很擅长分辨同类的气息。这个叫秦磊的,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普通人,可能长这么大,就没被人找过麻烦。 问题是作为打算找别人麻烦的人,怎么好直冲冲对人说我打算找你麻烦,这么说也太有损他的面子了。 他眼神一狠,对同伴使了个眼色。 旁边一个小平头从怀里掏出样东西,耍帅似的在手里转了两下,才一按弹出一抹冷白的光。 他凑到秦磊鼻子前晃了晃,脸上写满得意的冷笑。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意思就是在说,怕了吗,小子。 “你们想捅我?” 又是一句不按套路的话,哪个捅人还会事先打个招呼? “你小子故意的是吧?”小平头往前逼了一步,露出凶相。 “什么故意的?路是你们拦的,刀是你们掏的,你们不想捅我,那你们掏刀做什么?” 本来就是一句陈诉事实的话,搁在小平头耳里就成了挑衅,他挥着弹/簧/刀,就扑了上来。 “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发廊女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所以惊叫了一声,但很快局面就产生了反转。 小平头就感觉一疼,不知是什么东西砸在他手腕上,弹/簧/刀飞了出去。 像他们这样的人,也许就会装逼耍狠,但和普通人不同,他们见多了这种打架斗殴的场面,所以反应还算快,一看小平头吃了亏,另外两个就逼了过来。 三对一,还有个也掏出了刀。 但秦磊的动作比他们都快,还没看清楚对方干什么了,这几个人就砰砰挨了几下。抵抗之间,才发现是一瓶矿泉水,冻成冰的矿泉水。 天热,工地里可没有空调给你吹,所以建筑工们都喜欢买冰水降暑。最好是那种冻成硬块儿的,这样化得慢一些,也能解解热,所以便利店的胖老板从来不用冷藏柜,而是专门弄了个破冰柜用来冻水。 他知道秦磊的习惯,就给他拿了瓶冻成块儿的,没想到竟帮了忙。 这冰砸在人身上,可不比砖头轻,尤其秦磊下手重,这三个人挨了几下,疼得直抽气。 “你小子给我等着!” 在挥刀不成,肚子上又挨了一脚后,小胖子丢下狠话,带着两个跟班狼狈地跑了。 那根烟还在秦磊嘴里叼着,不过烟灰已经掉了下来,火星在在昏暗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便利店的老板吸了口冷气,有点惊诧:“没想到这小子打架挺利索。” 没人回答他的话,不知何时发廊女已经跑了过去,中间因为高跟鞋太高,还崴了脚,几乎是一蹦一跳到了秦磊身边。 “哎。” “有事?” “你最近小心点,他们不是普通人。”发廊女说得有点含糊。 “哦。”秦磊点点头。 “你别不当回事,他们真不是普通人,反正你小心点,他们说不定会来寻仇。” 秦磊看了她一眼,发廊女脸上化着浓妆,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一种诡异的惨白,眼眶黑乎乎的,像两个黑洞。 “实在不行了,你就换个地方做吧,反正做你们这一行的,在哪儿都能做。” “谢谢,我知道。” 秦磊对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手里依旧提着那瓶水,晕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发廊女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背影,她总觉得这傻小子根本没听懂她的意思。 秦磊刚到铁皮围墙前,手机突然响了,是那种很单调的和弦音铃声。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老式手机。 看见上面的名字,他不禁皱起眉。过了会儿,才接起。 “磊哥,韬子出来了,你不来看看他?” 秦磊怔了一下,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这两天我就抽空去一趟” “你跟我谈事,把她带来做什么?” 一家西餐厅靠角落的位置,袁家伟笑容凝固地看着杜俏,和她身边的朱宁娜。 “袁家伟,我希望你能明白,不是她带我来,而是我必须要来,一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二我的身份是律师,现在全权代理杜俏女士和你离婚的案子。” “全权代理?” “怎么,不信?我有委托授权书的,要不要看看?”朱宁娜挑眉说。 袁家伟没有理她,脸色难看地看着杜俏:“小俏,你真打算跟我离婚?” 杜俏有点无奈地说:“我以为我说得很明白了。” “我以为你就是一时生气。行了,别闹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别让外人看了笑话。”说这句话时,袁家伟看了朱宁娜一眼,明摆着说她就是个外人。 朱宁娜噙着笑,像看猴子一样看着他,而杜俏的忍耐又到了极限。 其实她平时并不是个没有耐性的人,相反她的耐性很好。问题她实在闹不明白,为什么袁家伟就能这么若无其事。 被她知道他出轨的事,先是否认,否认不过就承认了。她说要搬出去安静几天,他也没说什么,还是能在她爸妈面前扮好一个好女婿c好丈夫的角色。那天闹成那样不欢而散,他似乎又得了失忆症,还是能若无其事地让她别跟他闹,有什么事好好说。 问题这种事是能好好说的吗? 还是在他心里,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她怎么想也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别闹。杜俏从没有像此时这么认清一个人,而且她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实在不明白,在发生那样的事后,你凭什么还能若无其事让我别跟你闹。实际上我也没跟你闹,我不想闹,就想离婚。”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又拿出一支笔:“这是离婚协议书,你没什么意见的话,就在上面签个字,然后我们抽个时间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一下。” 离婚协议书被推到袁家伟的面前,他一脸错愕。 他看了看离婚协议书,又去看杜俏的脸,在终于确定对方没跟他开玩笑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这离婚协议书我也不会签。” “我以为我说的够明白了,你既然喜欢罗安妮,我成全你们两个,你又何必纠缠着我不放。” “我不喜欢罗安妮,小俏,我跟你解释过我和她只是” 朱宁娜没忍住,打断说:“袁家伟,你自诩也是个体面人,何必逼着大家把话说得太难听。你婚内出轨,不管你愿不愿意离婚,如果闹上法庭,法院是一定会判的。” “朱宁娜,这是我跟你小俏的事,你别多管闲事行不行?我婚内出轨,这不是你朱大律师给我判的!” 朱宁娜突然笑了声,说:“说实话,我已经憋了一肚子想骂人的话,但我不想骂人,我怕脏了嘴。杜俏不愿意跟你闹,那是她顾着面子,换成我的性格,让你身败名裂都是好的。” 袁家伟瞪着她,朱宁娜也嘴角带笑看着他,不避不让。 精致的脸庞,利落的短发,画着得体的妆,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套装。一看就知道出身良好,且社会地位不低。 事实上以朱宁娜的背景,她有资格对袁家伟说出这种话。朱家一家人都从事与政法有关的职业,在b市也有关系。曾经袁家伟得意妻子有这样一位好友,杜俏的资源也就是他的资源,不管用不用得上,这都是一种资本。 可现在这种资源掉转枪头对上他,他的处境就难堪了。 他还想反驳什么,这时杜俏说话了,她声音里充满了疲惫。 “你很谨慎,我翻过你的手机,你的手机不光没设密码,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就好像等着人去看一样。但你别忘了罗安妮加过我的微信,为了让我相信你们之间确实有关系,她不光说了很多话,还发了一张你们的床照给我。” 床照? “这些我都保留了下来。对了,还有这个。”杜俏拿出手机,在上面滑动了两下,手机里便传出一段对话。 “你说我说谎,我确实说谎了,我跟她确实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知道为什么会是很多次吗,因为你根本不是个女人” 金丝边眼镜后面的脸,终于龟裂。 “是不是你在我爸面前说三道四?不然她怎么知道我让小马去教训那建筑工?”罗安妮眉宇间满是戾气,哪里还能看出刚才在罗基面前的娇憨天真。 “我没有。” “不是你,还能有谁?”其实还有可能是老胡,只是老胡是罗基的人,罗安妮要叫他叔叔的,迁怒到谁的身上,她也不会迁怒到老胡身上。 所以只能是方玲玉背锅。 这个道理方玲玉也清楚,之前罗基点明这事时,她心中就有预感。 “安妮,我真得没有,既然你说了,我肯定不会跟你爸说。”方玲玉捂着脸说。 “那谁知道呢?你当初还说不会勾引我爸呢,事实上还不是恬不知耻地爬了我爸的床。” 罗安妮已经走了,方玲玉低着头站在那儿。 陆嫂看她有点可怜,把她拉进了厨房。 可陆嫂能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说:“太太,你还是早点怀个孩子吧。” 罗安妮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连自己小妈都打,就是仗着罗基宠她。罗基年近半百,她是罗基唯一的女儿。 如果方玲玉能怀上孕,肯定能改变自己的处境。 道理都懂,可 方玲玉攥了攥手心,还是没有说话,陆嫂却又叹了口气。 另一边,罗安妮拿着包走出家门。 罗家的这栋别墅位于a市近郊,依山傍水,占地面积也大,花圃泳池一应俱全。 罗安妮今天有课,她平时不住宿舍,每天都是开车去上学。 司机小马将她的车开了出来,罗安妮问起之前的事。 “安妮姐,那事我交代给下面小孩儿了,肯定已经办了,转头我问问。” 罗安妮点点头,随着车窗升起,明黄色的甲壳虫已绝尘而去。 小马目送她离开后,掏出手机。 秦磊还走在路上时,老徐就给他打了电话。 “磊子,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一晚上没回来。快回来,高子出事了。” 他匆匆赶回工地,老徐在门口迎他,往目的地赶的路上,老徐就把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两人来到工地正中的那栋高楼,楼下已经站满了人,还有些工人站在施工楼层往上看着。 就见这栋大楼最顶层边角的支模架子上,悬空坐着一个人。从楼下往上看,那人也就巴掌大,但光他所处的位置,就足够所有人心惊胆战。 这栋楼已经盖到二十八层,距离三十四层的目标,已进入最后的主体施工阶段。施工升降机只能到二十八层,因为上面的施工框架还没搭起来。 秦磊和老徐坐着升降机到了二十八层,再往上就得靠人力了。 “我是没办法上去了。”望着那密密麻麻c高耸入云的支模架钢管,老徐望洋兴叹。 秦磊没说话,戴上防护手套,开始往上攀爬。 这点高度对别人来说,也许是难事,但对于一个架子工来说,也就是小菜一碟。秦磊在工地上就是做架子工,拿了资格证的。 秦磊穿梭在密密麻麻的钢管架子之间,很快就到了高子所在的位置。他没有敢靠近,在距离对方三四米的地方停下。 “高子,就为了那么一点钱,你至于这么想不开?” 地方高,风就大。 秦磊倒是不想管这事,可高子是给他打下手的一个大工,也算是他半个徒弟,这事不管不行。 “磊哥,你别说了,那不是一点钱。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做咱们这工就是在拿命拼,一扣就是三千,上回就扣了我一次,我要干多久才能赚回来,没他们这么干事的,工地里谁不知道的规矩,偏偏拿我开刀。” 高子三十多岁,看面相比秦磊老了不少,说是四十多也有人信。人很黑,蔫头耷脑的,一头灰扑扑的头发乱糟糟的,头上带着个同样灰扑扑的安全帽。 他就只半截屁股挂在钢管上,脚下就是八/九十米的高空,平常人站在这地方,只要往下看就会感觉头晕目眩,也就他们这些架子工能视若平常。 提起这事,就要说说架子工这个工种了。 若论整个工地上最危险的工种,还属架子工。所谓架子工,就是利用钢管c扣件c夹板等工具,在高空搭设操作平台c支撑架等,属高空作业的特殊工种。 例如路经一栋正在建设的高楼大厦,外墙那一层层一排排的脚手架,就是由架子工搭建而成。 架子工历来待的就是工地里最高的地方,一栋大楼想盖多高,架子工是首先达到那个位置的人。 往上对的蓝天白云,往下是一根根直冲天际的钢管,他们需要穿梭在每一根钢管之间,为施工人员搭设操作平台,才有一栋栋高楼平地而起。 高空作业最注重的就是安全问题,关于架子工的行为操守及安全准则,都是被人说烂了的。安全帽c防滑鞋c安全带是必备的,但这个必备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操作中会认真佩戴安全带的架子工没几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