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门遇上神豪系统怎么破？》 第一章 离家出走 乔南晴从张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秋。偌大的百老汇商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车辆川流不息。头顶的阳光逐渐变得炽热起来。南方的秋老虎热起来，比夏天还差不多。她拿起手机，看到上面的短信： “你自己好好想想这段时间做的事情，姑姑现在正生你气，你最好别这时候找她要钱了。” 明明气温接近三十度，她的皮肤上“唰“的泛起了股凉意。心里那种委屈的感觉还没有消失殆尽。她盯着脚下，天桥下面的车流就像是滚动的黑色珠帘。中午炽热的太阳照在柏油路上。滚烫的气温延伸到铁质的扶手上。 她屁股已经接触到地面上。坐在地上。手指传来的刺痛感让她回过神。乔南晴再一次的抓起手里，不太熟悉的迟疑的，点开了六位数密码。 她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在片刻的茫然。随着脸上的刺痛和四周若有若无的目光下。她眼泪珠子终于停止流淌。 她吸了吸鼻子，对表姐孙颖发了条短信，手指在短暂的停顿以后飞快的在屏幕面前点击。 “姐，我没事了。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我不该离家出走，你能帮我跟我妈道个歉吗我想回乘州了，暑假快过完了。” 她在妈妈这个词面前停了停，然后仔细检查了短信的问题。孙颖是个非常八面玲珑的人，她把话讲到这个地步，应该就足够了。剩下的事情，她也不敢想。乔南晴发送完短信交代自己的行踪后，整个人就松了口气似的瘫坐在地上。忽然的。她面前有亮光微闪。她抬起头。 猛地听到一声清脆的硬币碰撞的声音。她两只手团在一起。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印着夸张英文的带子从对方的连帽衫里掉下来。那个人刚好脸上带着嘲讽，仿佛在说：“这年代讨个犯都这么情真意切吗” “小妹妹，你这个职业素养挺不错的嘛，哟，还真哭啊。我快被你感动了。” 他一双眼睛方才压根没正眼看过乔南晴，这会儿对上一双红肿如核桃的眼睛，只觉得无措又好笑。他扭头问身旁的那个光头潮男：“喂，有没卫生纸。纸巾” 身旁一个夏天穿着大厚棉袄的乞讨者瞪了他们几眼，抖了抖完好无损的胳膊，就差没当面说“你们瞎眼了老子才是讨饭的好吧，一块钱都不给，几个小气鬼” 乔南晴从天桥下来以后眼泪也干了。 表姐孙颖很快发来短信：“你把家里人都吓死了。怎么现在就要回乘州乔南晴，你别跟姑姑赌气好吗她打你也是一时生气。你好好解释，她肯定就不生你气了。” “再说你不是马上要开学了你爸打电话，说让你妈出这笔钱，你就这样走了。你让姑姑都不好意思开口提学费的事情了。” 她盯着手机屏幕。裂开的两条玻璃清晰的倒映出她的面孔。 “孙颖姐，谢谢你，但是我已经决定了。学费的事情我跟我爸说清楚。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 独自一个人很快就找到了汽车客运站，长途车票四十多块钱。刚好身上零碎的钱有这么多。她的行李都还在张家，可是自己是跟他们大吵一架跑出来的。这一闹，她连回去的选项都没有了。 最好，就是回乘州老家。尽管她亲爹肯定百分百的不满意。 乔南晴的父母在她四岁时就离婚了。夫妻俩结婚好几年，求神拜佛生了个闺女，仍旧也没有苦尽甘来没有电视剧的苦情戏，也没有为了家庭为了爱的伟大情怀继续下去。她成了拖油瓶，扔哪哪嫌。 她妈蒋荷，她打心里尊敬害怕，就像老鼠见到猫，一米远都犯怵。 蒋女士长相出身很普通，就和渔村里其他无数姑娘一样。不同的是她从小有主意，长大就做生意。从小摊小贩到顺应改革开放的潮流开始做外贸。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俨然成了说一不二的角色。她看人的时候尤其是乔南晴，哪怕脸上春风细雨，也让人人心里发慌。 而她亲爹老乔同志则是年过四旬，抽烟喝酒打麻将一样不落。在乘州镇上的矿场因为某些原因被开除以后，就搬到了银杏村村里头开了个小卖部。主职业是某qq群群主，日常跟网上小妹妹撩骚吹牛皮，副业小老板。 靠着她爹一亩三分地，乔南晴就是节约点也能读完大学。 可惜事与愿违，乔爸还是按捺不住离婚后不甘寂寞的内心，很快就在镇上婚介所的介绍下找到了个离婚女人李静。然后找了个黄道吉日，新妈入住，第二年迅速生了妹妹乔雅。一家四口人的吃喝拉撒就寄托在齐爸那个五平米不到的小卖部。 现在是暑假，正好是高考完的七月中旬本该迎来高三以后最漫长的暑假的美好生活，当然，期待的程度根年龄段不同也有所区别。 在家吃西瓜，吹着空调打游戏。那是别人。乔南晴的暑假主要是以做农活和在镇上纸盒厂交替干活。 有好几次家里电话响起来，镇中孩子们放假去唱k消遣。打了电话找不到人。一问人在纸盒厂，后来便没人找她出去玩了。 就为了这事情，班级群里很有几个“人精”冷嘲热讽。班长说她毕业聚会都不肯赏脸，没有一点儿团结的意识，好在班上就是一群普通人，毕业以后没有远大前程，能考上高职高专的也就十来人，剩下的相聚去大城市打工。连车票都买好了。 剩下二班几人，有的都搞了一辆三轮车准备卖小吃。有的回家“子承父业。” 镇里玩的好的发小只有钱辉，她看出暑假惦记钱的事情，就让乔南晴跟自己去纸盒厂做事。钱辉喊她爹叫乔哥，每天经过小卖部，手里不是买瓶健力宝就是口香糖。 盒厂都是村里附近的中年妇女组成的手工作坊，老师傅若干，打版型，设计样品。给一些价格很贵的茶叶礼品公司提供包装。一个礼品盒批发好几块钱，工资计件。做了半个月乔南晴酒成了熟练工，手上长了层厚厚的老茧。 今年高三暑假也注定不平静，她爸郑重的给闺女安排了个任务去花城找亲妈，跟她的兄弟姐妹争家产 想到这里，乔南晴都觉得自己前面的画风都变了，突然从乡村非主流换台到豪门风云 第二章 耳光 她从初一暑假时，短暂的去过一次花城，到现在已经几年没有和蒋荷那边的亲戚见面了。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发个短信问候一句。她觉得那些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都像是陌生人。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这么多年没见你妈，心里就不想她不去你不想花城读大学啦那你去深城打工去家里顾你上高中已经不错啦。“乔父不知道哪里得知蒋荷的公司准备上市了，便打算撺掇她去套套近乎。 乔南晴心里说“我可不能是你亲生的。”对于她爸这么说，实在是太正常了。他完全体会不到乔南晴每次去张家，那种穷亲戚上门打秋风的感觉。还有完全没关系的张伯父。 再说你妹子，你不知道过去看看你都多久没见了，不是一起长大的以后都不亲热。那也是你亲妹。” “上次不是去了一趟，你让我过去讨钱，我是过去讨人嫌的”哪里来的亲妹妹，就一个张大小姐没有血缘的那种 乔南晴想到自己以前可能真的傻，韩国言情偶像剧没少看，豪门恩怨到互换身份。狗血一箩筐，她年纪小，还当真了。 所以她爹跟他说你亲妈现在在花城搞外贸风生水起，开公司开档口。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老板了。 当时在农村吸着鼻涕看着动画片的乔南晴就震惊了。 她还有这样的背景原来自己就是传说中的女主角吗 如果不是她当时正在菜地里挑着一桶水。当场乔南晴就想陶醉了。她觉得很快就得有个英俊不凡的男主角跟自己来一场恋爱了。 初中女生的思维既不够开阔也缺乏深度。在得知亲妈已经是有钱人以后，初中生的乔南晴只有这种粉红色泡泡的幻想。她脑子里的幻想在成年人看起来显得幼稚可笑，又虚荣。 她觉得自己的母亲也会像电视剧里那样对她心怀愧疚，百般宠爱。 所以蒋荷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从乡下来的女儿。虚荣，贪婪，而且有点情商低。这很快就打破了她对五六年没见女儿的一点点愧疚和想象。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发的不耐烦。 乔南晴头一回是被司机接到了花城。改革开放以后发展程度飞快，很快就与内地形成截然不同的港口城市。这种大城市的繁华和先进程度已经让她应接不暇。张家和张家的富贵就更像是湍急的河流中，藏在水底细细的钻石。在飞速流动的光华中，璀璨辉煌。 这么说对于一般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有点夸张。因为论起花城有钱人的圈子，身价飞速膨胀的企业家并不少。改革开放以后带来的飞速发展的经济孕育出大批的资本家企业家。张家在其中一比也不算什么了。 但是对于当时初中的乔南晴来说，已经是她不能想象的了。 穿着鞋底破了个洞的运动鞋，当时她刚来的时候，是很受到一番同情和不错的待遇。 传说中的后爸张先生是无所谓这个妻子前夫的女儿来的。家里不缺这点花销。 于是把她送去学钢琴和旅游，带她坐飞机出国去玩儿。本来就当作亲戚客人，既不过分热情，也没多少感情成分。说得不好听点，这种面子情他要多和善都是有的，常年商业上应酬养成的习惯。处处都春风细雨待人无可挑剔。 如果蒋荷再喜欢些，送点房子车子，就当陪嫁也是无所谓的。 但是这些乔南晴都不知道，她觉得自己就能过好日子了。 刚开始还是记得要点学费之类的。后来就开口让蒋荷给她买了两个名牌包和衣服。蒋荷当时心大，又有股热乎劲儿，便都同意了。 谁知道那时候开了一个头，乔父知道这件事情后，他胃口也大了。便撺掇乔南晴找她妈要了一套花城内环公寓房，商业中心电梯房。紧挨着商业区。 这一说不得了，李静也心里痒痒。就跟齐爸商量着。让蒋荷给她买一辆车。 当时齐爸正打算去开长途。他听村里一家在开货车的侄儿说。现在行情好，做长途有钱赚，来去油费算上，一趟也能赚好几千块钱。他开过车，捉摸着这事能成 乔南晴话没过脑子，屁颠颠的就去找当时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蒋荷了，谁知道从来没碰壁的事情，到她这里就立刻僵住了。 蒋荷嘴里咀嚼两边“货车”她心里冷哼，姓乔的狗改不了吃屎，这么多年过去了。占便宜的本色一点儿也没褪色。自己当初怎么看上他的 “是你想要还是你爸想要，晴晴，你说清楚点。” 她面上还是维持着柔和的表情跟乔南晴说。她也是心大，自然不知道蒋荷心里已经怒火中烧，便说：“妈，我爸要跟我不一样吗你就给我买吧” 她上前又要故技重施，准备拉蒋荷的手。 这几个月她是拉习惯了，自然而然就失去之前的陌生的时候小心翼翼。 “啪。” 一个清脆的耳光就打在乔南晴的脸上。当场就把她给打懵了。 回头一看是自己没有血缘的妹妹张憧。这个真正是当成千金大小姐养大的女孩子。她脸上是她从没有过的骄傲和大气。不过此时她脸上可没有多少大气，全都气的涨红。指着乔南晴大骂：“妈，你管她干什么你看她现在都管你要给她老家补贴了。” 第三章 教养 “你算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姓乔又不是姓张，竟然有脸到我家找我妈要钱，你不要脸别人还要呢。我妈给你钱是看在你算个血缘关系，呸，跟那些姓齐的有个鬼的关系。” 蒋荷跟张齐都是二婚，张齐带着女儿张憧熙只比乔南晴小一岁，蒋荷是活成了人精的女人。张齐之前热络过的女人不少，花枝招展的小妖精。能入张家老太爷的眼就蒋荷一个因为张憧喜欢。 这么多年过去，母女好的跟亲生似的。 看到继女怒火中烧，蒋荷心头火也渐渐的熄灭了。她把两人扯开，脸上依旧沉默。对着坐在地上的乔南晴指责道：“你心里真是一点也没我这个妈难道你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讨债” 话到这个时候，她对着乔南晴还是很温和。张憧心里更是心疼继母。觉得她对着这个女儿失去了自己的原则，很不理智。因为这个乔南晴根本就养不熟。是个白眼狼。 不过张大小姐毕竟还是一个高中女生，她打人过头心里还是有点慌。觉得跟学校教导的礼貌有违背。便缓和下来，把懵了的乔南晴扶起来。她对上这大小姐，乔南晴还有点打懵的害怕。 “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我刚才气晕了才这样。” 她看到乔南晴还想说话，抬起手阻止了她，继续道歉：“我那里有一串珍珠项链，一会儿我叫人送过去给你，只戴过两三次，是国外带回来的项链。有一颗很好看的南非黑珍珠喔。” 乔南晴都傻眼了，嗡鸣和大小姐的话在她脑子里回荡。 不知道她是打傻了还是打醒了。之前齐爸跟她说的话是这样的：“晴，你妈家里肯定不缺这点钱，可是对于咱们家来说，那就是你妹妹救命的钱。你想想以前的日子，你妈这么多年都没管过你，有她这样当妈的 我跟你说，这个买车钱不是为了别人啊，还不是你跟你妹妹啊。爸挣钱不就是为了你们。” 这话在她觉得还是有点道理，首先，妈也是自己的妈，这么多年没管过都是爸爸负担自己，她应该负担一些责任。其次，这个钱交给爸爸去买车，赚的钱最后也是负担她和妹妹不是吗 所以到底是哪里错了为什么她妈这么生气 她看到厚重的实木门关上“哐”的声音，将她拉回来，乔南晴觉得自己应该跟妈解释一下，但是这次不同，蒋荷甚至没有丢给她一个眼神，乔南晴坐在三楼别墅的客房里坐了半个钟头。直到有人敲门，是保姆。一个快五十的老年女人。 她一直看乔南晴的目光就不大对劲，比如吃饭的时候，乔南晴喜欢吃肉。但是这几天她发现家里顿顿都是肉，都是她喜欢吃的。这没什么。但是当敲门声清脆的响起。她下去吃饭，却发现客厅里空无一人。 对，空无一人。她们都去外面吃了。因为这个家里没人喜欢吃那种大鱼大肉。 有时候在地标的那栋高塔顶层天鹅餐厅吃饭。有的时候是新港口附件去吃泰国菜。说实话，吃了三天的肉，乔南晴也不是那么钟爱甜腻的肉了。 泰国菜，和西餐，意大利菜，她都有点想吃。只是第一次他们带自己去的时候，她吃太多了。然后一整晚都胃不舒服。知道这件事情后。保姆跟厨房的人就说她的胃能这么造。让她吃些清淡的家常菜，于是蒋荷就不带她出去吃饭了。 家里还是顿顿肉菜，吃得她快心理阴影了。这几天乔南晴都很少吃饭。她感觉那个保姆似乎很高兴的模样。她只好坐车去附件找兰州拉面吃。 吃了两天，某天早上，又被劈头盖脸训了一顿。蒋荷已经忍无可忍了，在外面跟继女诉苦说：“她现在怎么挑剔成这样了吃个饭都不安生了。还要特地跑到外面吃，家里没给她做饭吗厨师听她的，整体做鱼做肉，家里的几个保姆各个都胖了一圈。”像什么样子呀。 张憧看她眼下浓浓不满，更觉得乔南晴不识相，以前从没有见过蒋荷这么情绪外露，她这几天跟着一个项目，客户是印度公司，洽谈了两次都不太顺利，正是着急上火的时候。但是客户的事情放到继女面前说很不合适，于是只能说起家里躺尸的乔南晴。 “真不知道这么多年她家里人都是怎么养她的，把她养成了这个样子，一点家教也没有。就知道胡来花钱。” 越说越来气，尤其是看着这人还挂着那串黑珍珠的链子，一点轻重都不知道。想到给她买的那些名牌服装和包包，在看到张憧朴素大方的模样，心里悲哀的想。这个女儿已经废了。 她没想过的是，张憧熙不要名牌包，因为她自己的零花钱和从小到大任何一件衣服全都是名牌。对她来说名牌就像是呼吸的空气那样简单，所以根本谈不上这些的需求。甚至家里的保姆也是有一两件自己淘换下来 的名牌包包。 只是这个家里，只有乔南晴是突然来的。她的一切都自然而然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审视着。 而乔南晴身上的名牌最多也不过一身，她找人把那些衣服都仔细的包在纸袋里。也不太敢穿这么贵的衣服。 乔南晴有点感觉到身边人的疏远，她十几年乡下过活，对于复杂的事情还有些无法探究出来，只能模糊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这种不对劲让她觉得不安，却无处诉说，只能在心里计较起来。 暑假过后。她得回乘州了。那以后呢估计她妈不会叫她再来了。 这个想法一开始还是不确定，但是感觉到张憧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乔南晴有些犹豫和肯定起来了。她胸口有些闷的时候。就喜欢坐在落地窗面前看那些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这条大道上平时几乎没有外部车辆。雨水降下来的时候玻璃上会有点水雾，看起来朦朦胧胧，似童话的梦境。 第四章钱辉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钱辉大惊小怪，在早上第一班长途客运车上见到了回家的乔南晴。 在几年前，她第一次离开乘州去外地的时候，在村里引起的轰动。因为那时候所有人都知道，这乔家有个城里有钱亲戚。她是金凤凰掉进了山沟里。迟早要被亲生母亲接到城里享福。 不过调侃和闲言碎语传了一两年，才算熄灭了。原因很简单，那家据说有钱的亲戚再也没来过，哪怕是逢年过节也没有问候。就知道这事情内有玄机。但是里里外外，乔南晴耳边就有此起彼伏的声音一同，看热闹的，调侃的，打趣的喊道： “乔小姐回来了。” ”哟，我们乔小姐，又去找你妈啦。” 现在再也没有人觉得她是金凤凰了，落难凤凰不如鸡。乔南晴长大了，她上了最普通的高中，连成绩中等。毫不起眼。眉眼舒展的时候看起来就很秀气，可她粗糙的手指，穿着破旧的工服坐在纸盒厂的时候，她就成了银杏村茶余饭后嚼舌根的话题。 那些年纪大的妇女嘴里，她妈二婚就带着某些“不正经”的味道。更何况她一个女人跑到外地去做生意。乔南晴有时候怀疑，她们嘴里的蒋荷像是长了三头六臂的怪物。而自己则是她生下来的小可怜。她爸是一百六十多斤的大可怜。 这话落在进程打工的年青女孩眼里，就成了不屑：“哈哈哈，小姐他们不知道这说的是鸡吗哈哈哈哈。莞市天上人间来的小姐吧。” “喂，让开” 钱辉身上是她妈那件工服，挤过那帮说闲话的女孩身边上前吐了口瓜子壳，上前帮乔南晴接箱子，箱子很沉“哐当”沉闷的砸在地上，卷起一层土黄的灰尘，她愣了下，把瓜子全都塞进油烟渍的口袋里。 乔南晴也不嫌弃。从口袋里摸了一带塑料袋扔到她身上。“喏，给你买了瓶饮料。” “还没回答我呢你四年没见你妈，怎么现在这么快回来了。你那静静妈到处跟人说，你马上要把你妹接到城里去呢。” “我离家出走行了吧，姐，辉辉姐，人间美丽大辉辉，我服了你了。别问我了好吧。” 她举手投降，顺便纳闷的问：“我妈那套房子你们都说了这么多年，早给李静跟我爸拿去了。我有什么招。”不给，她爸两三句就被李静哄了。不让她读书怎么办 “那货车买了没。” “没啊。猴年马月的事情，早搁置了。现在谁还搞长途。” 她兴致勃勃的转头说：“这是鸡尾酒饮料，你没喝过吧。喂喂，一瓶十几块钱，你怎么给我吐了话没说完，钱辉”哇“的一口吐出粉红色的饮料：“你有病啊十几块钱，真难喝。我死了。” 她皱起眉毛，把饮料放在一旁的石头上，门口铁拉门缓缓拉开闸门。几辆客运车进进出出。附件就是纸盒厂。尘土飞扬，几分钟的时间，乔南晴就灰头土脸。 钱辉眼里泛冷，嘴里边说话边劈里啪啦的嗑瓜子：“你小心点，这钱是你妈跟你断绝关系的钱，别便宜了别人。”她是这么多人中，唯一看清楚乔南晴处境的人。 她之前说过：“你妈头一回见你，心里头还有点感情，想补偿你，以后可未必了。上次你闹得鸡飞狗跳，讨了不少好处，这是白给的钱吗那是拿你们母女情分变现。这次能要点钱，下次能要点，下下次呢” 看到好友一副淡定模样，这次她神情更加疾言厉色：“你还不在意，我她妈说这么多到底是为了谁啊你倒好，一副事情不到自己头上不管的模样。” 她一生气，就声音老高。门卫玩泥巴的开裆裤小孩吓得哭个不停。 “早晚她把你这笔钱捞光，到时候你还有什么你什么都没有了你看咱们这个厂，还有那些去外地打工的，妈的一个月三千块钱。吸这个油漆，那个粉尘城里人都不干，就我们为了这点钱。自己命都不要了。就为了这点钱。尊严不要。卖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 你倒好，前几年80多万的房子叫他们给卖了我他妈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啊不把钱当钱啊你。” 钱辉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对于她们来说，八十多万就是一辈子吃香喝辣，不必弯腰驼背，不必出卖尊严，不必一辈子生活在贫穷李，而这些东西，轻轻松松被李静给拿走。她凭什么 “你知道那套房子现在值多少钱吗”前年，一线城市的房价迎来再次的高涨，已经是彻底的变成了普通人一眼望不到边的高度。哪怕钱辉这在十八线乡村的女工，也知道华国房价规律张涨涨涨。 作为银杏村劳苦大众的一员，钱辉永远也无法想象。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才会无所谓这些事情。 乔南晴摸了摸裤脚，头疼的说：“你小声点，我正在想办法。而且我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听他们的。” “算了，我不管你了，等你以后七老八十，我看你后悔的牙都要掉光。”钱辉插着兜愤愤不平。 “今天回家不。” “我刚离家出走呢，先不回去。”乔南晴笑眯眯的说：“走，咱们去下馆子。” “呵，今天蛮大方啊。“ “对，你想吃什么啤酒鸭，羊蝎子。” “我想去山上摘桔子。” 你忘记你上次被虫子吓的哆嗦的事情我去摘你吃吧。真是大小姐。” 闻到熟悉的味道，路上的牛粪的是新鲜的，但乡下已经不是过去的乡下。这里年轻人都去了外地打工。然而她回来的时候，似乎每个厂里的女孩子都抓着崭新的手机，她们涂着口红，拿着辛辛苦苦打工挣来的钱去唱歌跳舞。 坐在门口马路上，天天翘着二郎腿看直播。隔三差五就有妇女提着扫把边打边骂。 钱辉嗑完瓜子拍拍手：“走。” “干嘛去” “给你拜拜神仙。去去晦气” 第五章 家财万贯系统 “我听说生我的时候，正好是九八年洪水，多亏山神娘娘。保住我们家的大部分家当。“ 钱辉背靠大门，身后是青山，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站在山神庙前面。庙宇破败，青苔长在背阴。正面的石雕已经腐朽破败。唯独前面数米的位置，一处牌匾崭新。新的红色油漆刺眼俗套的红。她爸当年把家里的电器都搬到山上来。山底下的村子都淹没了。 背后凉风吹着她后背。本来陪她起来的钱辉不知怎么的，靠在牌匾下昏昏欲睡，此时阳光层层叠叠倚靠绿幕落下来星星点点。 这里原本是政府准备做旅游规划时候弄的一个景点，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规划的文件迟迟没批下来， 反而是上头发出了禁止胡乱开发历史旅游景点的文件，因为现在全国各地到处都是雨后春笋”历史古迹。“有些无从考。有的是真的，却被胡乱翻新，反而损坏了文物。因此市里政府不敢再做决定翻修。 这座据说是经历几百年历史，在几十年前还曾经修缮过的山神庙就放在这里。任其风吹日晒。登山路修了一半。尴尬的停下来。 钱辉背后背着竹篓，里面装着火烛香油。单独一个人来这种生僻的地方，她不敢，于是叫伙伴来。 提起乔南晴，她父母没生自己之前来拜过这里的山神庙，钱辉嘲笑的说：”以前是老来得子，现在可不是。正好呢。“现在城市生孩子的年龄越来越大。不是怕生太多，而是人太少了。 她听了这话，也是笑笑。手里还有一把香烛。 “忙完我就去买去花城的车票。我得去上学了。”高考的通知出来了，她成绩普通，发挥也普通，将上了个二本。但是填志愿的时候，李静劝乔父，使了个心眼，让她填了花城的c大工商学院。 齐青湘盯着石像说道。身后钱辉的声音忽然的熄灭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将她罩住了似的。头顶忽然变暗，这个变化让她心里一跳。视线落在了刚点燃的火烛和香炉上。 “许愿有什么用？要是许愿有用。我早就发财了。”她随口抱怨道。 灰白色的烟雾飘渺，也许并不是质量很好的香，刺鼻的气味和烟雾将她笼罩在了迷蒙的罩子中间。四周陈腐的气味仿佛将她和外面隔绝开来。烟雾是浓郁的。怎么也无法熄灭。但是看着香烟，她心里微微安定下来。 她行得正，坐得端，怕什么鬼神？ 这么想，她反而安定下来。双手拨开迷雾，只看到四周仿佛坠入黑暗的空间。只有身旁淡淡的青烟缭绕。却不是阴森可怖，而是充满的神秘。她往前走两步。耳边似乎传来个声音“不可往前踏步。” “山神。” 那个声音没有回答，她却有这个感觉。有时候脑子里的想法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非常清新，直达心头。她便这么喊。心里敞亮了一大半。山神，这是传说保佑人的山神，也有祈祷风调雨顺的龙王庙。但是后来龙王庙和山神庙其实兴致差不多。 青山的山神庙，说起来与众不同的地方，那就是这里的山神是女体。慈祥犹如观世音。石雕栩栩如生，自然能刻画出那些蜿蜒的的细节和神态中蕴藏的高贵典雅。 这座雕像背后，是国画两颗青松。山脉起伏，气势磅礴，空白的位置留出意境，给人无限的遐想，只看一眼，便觉得无限广阔。近处是两间茅屋。牌匾为临江庵。又有几行小字看不清楚。 花中间是一位手持拂尘的出尘女子，白衣飘飘，衣着迤逦，真仿佛是画中仙，神态自若，端庄典雅。右边一行朱红色的印章则是《青山真君山神众》。 仔细一看。画中似乎多了些若隐若现的人物。不过长相高矮胖瘦，大小不一。神态则是嬉笑怒骂。比山神娘娘更随意一些。画中众人皆隐隐绰绰看不清楚，又虚浮如同覆在纸上的一层粉末。稍稍一阵风，就能将这些图像吹去。 “山神，财公财母c和合二仙c利市仙官c文昌帝君” “本尊为青山山神。今天为我等一众弟子离开之日。因缘际会由此一见，是你一场缘分，山神庙屹立青山上千年，经历世间万物更替。今我等陨落，虽可惜却也顺应天道。而如今道法萧条，人间冷落。是也，命也！愿力神原受香火供奉，为教众避灾降福。现山神庙香火断绝，木精将逝。实属扼腕” 那个声音犹如洪钟，在她耳边炸开。 “” 这是在说什么？ 齐青湘神色变换，她想去仔细分辨这个声音，脑袋里回荡着那几句洪钟般的声音。 那只画卷缓缓的收拢。齐青湘本来麻木的看着这一切玄之又玄的画面。心里既有中做梦的荒诞感，又有种奇异的真实感。如果是 真是，那应该是她此生唯一一次窥见这世界外表下隐藏的一角。 她摊开手，原本空空如也的地方，只有她的表盘在微微发出浅金色的光晕。 “读取愿力值激活！” “系统绑定中。请宿主注意进度条。” “1％” “50％” “绑定成功，请点击查看系统界面。” “咦？”她纳闷的看着表盘，心里默默猜疑：“是因为我听不懂，所以换成这种方式？”她心里有种奇异的兴奋感。想看看这次山神显灵究竟是什么。 不由她等待多久，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电子音：“宿主既然已经听完了青山山神的背景，那么由我来介绍系统。本系统为愿力积攒形成的《家财万贯》灵器衍生，如今吸收到宿主强烈的花钱心愿而激活绑定， 简单来说，宿主需要不断的完成花钱的任务，便可以得到相应奖励。” “有这种好事？”乔南晴心想，这怎么也不像是能掉在她头上的馅饼。毕竟她对自己迷糊又倒霉的体质非常了解。 “而且系统这种东西和青山山神根本不搭吧。” 无论她怎么想，面前的系统不给她思考的时间。面前的系统页面展示了空空如也的任务栏。还有点击可以查看的人物页面。 乔南晴，年龄：18体制：6，运气：中签愿力值：0，等级:0，技能：无，道具：无积分：0（宿主的愿力值源自宿主内心深处花钱的愿望，愿力值满额即可升级，升级后系统发布任务数额增多，隐藏福利增加。） 系统主线任务：“新手任务1：1000元。在50分钟内花光1000系统奖励：10积分。无详细说明。丢失，转赠，刷额度属于违规行为。三次违规，任务判断失败。” “任务失败，扣除幸运值。”幸运值底下有一行介绍：“上上签，上签，中上签，中签，中下签” 系统幽幽在旁边补充：“运气中下，喝凉水都会撒牙缝。希望宿主认真对待每一次任务。” 乔南晴明白了，这系统就是让她先花钱，然后通过达成自己的心愿方式回馈相应的额度。这就好比她不断满足自己花钱的欲望，这种欲望又能转化成源源不断的钱。 乔南晴：“好家伙，你这个是永动机吗？” 第六章 新手任务1000元 乔南晴和山神庙有缘分，出生前蒋荷在这里许愿生育个孩子，然后就有了她。四年钱卖房子，又正值政府搞旅游开发计划，她被人一激，就说要捐钱重新修庙。学校的学生都交了午饭钱。她整整交了5000上去。 学校觉得，有人捐钱何乐而不为。不过现在菩萨什么的雕像只修了一半。看到这剩下半截的山神庙。修庙的计划彻底是泡汤了。 在所有不喜欢的东西里挑一样，她可能会说，我最讨厌来历不明的东西。但是这个似乎很败家”的系统不是来历不明。这是缘分呐，朋友们！ 继韩国偶像剧以后，她又有了新的既视感。这次变成了玄幻电视剧女主角了！ 乔南晴的表情很复杂，有点像是怀疑。又有点像是捡到便宜的感觉。她捏紧了手表盘，忽然地，眼前一花。她下意识就闭上眼睛。手脚都抖了抖。眼皮能透光。先是一阵黑暗袭来，再接着就是白光，透着薄薄一层眼皮血管，如实的传达到她的大脑神经。 “倒计时：45:04” “你跑什么呀。”身后是好友追上来的喊话。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小镇街，环望四周，低矮的瓷砖二层楼房和汽修店面。远处泊油路是刚修的政府工程。施工路段离这里有三公里。不远处有一座“万家量贩。”她等钱辉追上来。看了眼手表。 好家伙，就剩30分钟了。 “系统，我手上没有1000现金。”不是她不想去别的地方，除了量贩超市，整个镇就没有其他的消费场所了。除非她想大白天去唱ktv镇上ktv充斥着各种非主流青年和中年时髦妇女。 “你总不能凭空给我掉钱吧？”她眼神放空。看到右手边的福利彩票摊子。系统的声音一板一眼：“宿主，彩票是正规渠道。你现在过去买一张。” “我运气不好。” “无论你选中哪一张，系统都会帮你中签。放心吧。”运气是个概率问题，系统不能通过其他方式改变现实，但是可以将这个概率值调到最高。 她想了想，就走到邮政报刊亭面前，这个小报亭门口并没有多少人。村里有很多游手好闲的痞子天天过来买彩票。做着暴富的美梦。现在她走到报刊亭面前，手指微微有点发颤。系统的影响真的会让她中奖吗？ 她总有种没底气的感觉。 老板正在看报纸，见面前站着个小姑娘，她抖了抖报纸：“买什么自己看啊。有双色，刮刮乐，最近这几款刮刮乐都不错，奖金最高有十万。” “我买一本。” 她把兜里的零钱120元拿出来。老板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小姑娘，努努嘴：“喏，你挑个。这有10元面值和5元面值的。” “我要10元的。”她把左脚中心放在右侧。有些紧张的左右看了眼。钱辉嘴里叼着根草。见状：“你就是买这个玩儿啊？” 她觉得好玩极了。然后帮她说道：“我给你刮。” 两人就站在报刊亭的台子上开始刮起来。随着硬币刮开的动作。两人的情绪也逐渐地落下来。每次有两个数字符合。第三个肯定就不对了。 钱辉眼睛都快看直了。嘴里喃喃自语“咱们这运气，是早上出门没洗手吗？” “中了！”乔南晴刮开最后一个数字，左边色彩斑斓的图像上写着“大吉大利”。她中的是三等奖的大吉大利。乔南晴立刻把灰吹干净，把中奖的刮刮乐举起来。 那女人看了眼，突然笑开花：“哎呀，今天开门大吉啊。” “快快快！”她嗓门突然大起来，四周准备去超市的人都听到老板娘的嗓门：“有人中奖啦！小姑娘你运气可真好呢。” 她心想，刮刮乐一般中奖就是小额，能一口气中1000已经很厉害了。要是吸引更多的人买注就更好了。 果然，旁边多了好几个脑袋，有人兴奋的说：“老板，给我也来一本。你这里今天的喜气我得沾沾。” 乔南晴怕有附近的叔叔伯伯看到自己，让钱辉加快了动作。两人刮的飞快。旁边也只以为她们还想刮更多的金额出来。都看着他们两个动作。刮刮乐一页有十几列。每个的数额也不等。他们又刮了几个，最后一个出来的时候。旁边已经围拢了不少人。 “哎，后面运气还是差了点。” “对啦，就开了两张五十，一个10快，5个五块。” 总金额1120。刚好是她任务金额加上买刮刮乐的成本。系统算的好精明。 “现在任务还剩下12分钟。请宿主抓紧时间。” 乔南晴一听，整个人都精神了，“是必 须要1000吗？多了和少了会怎么样呢？” 系统：“任务就是1000，少了任务失败，多了看数额，超过百分之5就算失败。” 她飞快来到二楼，直接把推车拖了出来，交给钱辉：“我有急事，要买点东西，你也帮我。”她说完，就开始朝着最近的东西开始逛起来。 1000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她想的是买最轻便的东西。可两人从日用品店开始，看到的都是锅碗瓢盆。 “等等我。”钱辉扯着她袖子喊道：“你怎么突然要买东西？出了什么事吗？” 她头上都是汗，一路跟着自己跑过来，乔南晴心念一动：“你喝什么，我请你吧。” 钱辉呵呵笑：“你有钱没地方烧？” 乔南晴想到好友眼角出现的皱纹。她立刻跑到了一个电饭煲面前。然后伸手取下了个智能电饭煲，这个电饭煲是这个档位最贵的一款，435元。可以定时煲汤，做蛋糕，煮粥，煮米饭，蒸包子，功能非常多。她把电饭煲艰难放到推车上。立刻占据了一半的空间。 “牛奶。”她提了两箱纯牛奶。一提酸奶。这时候还剩下400左右的额度。她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然后打开计算机。这时候，超市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她心念一动，对钱涛推了那个装满商品的推车：“你现在去排队，我再去买个东西。”她说完。就冲到了食品区。 酒！ 第七章 讨要学费 回到家里，已经是八点半了，她看到家里水泥平方面前亮着一盏微黄的灯泡，心里发胀，又铺天盖地的难过。她推开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李静站在桌面钱。看着她进来。手搓了搓围裙，兴高采烈的说： “啊，晴晴回来啦，回来就好。我给你做饭吃。” “哟，还知道回来呀。”报纸后面装模作样的是她老爹的声音。乔父从来不看报纸，他用报纸糊墙。好不容易前两年翻新的雪白腻子墙，荷叶图案的铝合金隔断门敞开着。 “我回来了，坐客运站的车。明天我休息，不要叫我了。” 电视机还是厚重的模样，她却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和局促。家里的灯无比夸张，李静夫妻两个审美跟村里其他农村人一致。热爱罗马柱与迪斯科舞厅彩色发光球。热爱小洋楼跟欧式装修。只是装修的起，却修缮不起，她看到开裂的墙角。就知道卖房的钱大约都用完了。 或者是钱全都让李静拿走了。 此时，正常一个青年人，都会觉得愤怒，满胸腔的愤怒。可是乔南晴没有。她平静的脸上是毫无波澜的表情。在乔父说了第三次让她盛饭的时候。乔南晴走向了昏暗的厨房。 没有人回应他。 李静脸上笑容就像打蛋器打过一样均匀妥帖，她指着齐父，脸上露出了无奈：”他现在这样，真是脾气越来越大了。对啦，你妹妹她这两天也不知道是咋回事，总说不舒服。要不要上医院看看。晴晴啊” “砰”的一声，锅盖扣在了锅上，李静呆了片刻。她看到继女头顶的白光将她变成黑白交织的两个倒影。脚下的阴影拉长到门口，清脆的，金属的声音哗啦的砸在砧板上。她的身躯发抖起来。 刚才！刚才乔南晴是拿着刀的！ 她，拿着刀做什么！ 不就是让她出点钱看病么！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李静的脸红了又白，到底是忍下去了，没有当场教训起乔南晴来。 她一瞬间想起了很多画面。那些记忆里里交织着小些的乔南晴。她看起来柔弱蠢笨，无知迟钝。 不过在小时候，那张脸上至少还有笑容。那是一种不知世事的笑容，狡黠的白皙的脸颊，胖嘟嘟的。受宠的的笑容。很容易看出来那张脸上简单的虚荣。她想穿好看的裙子。粉红色的，花的。亮片水晶鞋。 那么小的，可爱的孩子，哪怕是有些性格上的小小虚荣，却又有谁会真的厌烦呢？ 乔南晴养成现在这种性格，自己是要负责的。 她不想让这个孩子变成富家大小姐过好日子。因为那会让她忍不住心里发酸，发苦。会觉得自己亲生的乔雅好命苦。 乔雅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先天性心脏病，几乎都长在了医院，再怎么长也不可能像她一样命好了！能跑能跳，她亲生的女儿在医院，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女孩子在眼皮子底下嘻嘻哈哈的开心长大！ 老天从来不公平，她的小雅命太苦了。她也太苦了。 晚上，一家三口看电视，李静织毛衣。假装之前没看到拿着刀的乔南晴，说真的，她有点被唬到了，到底是大姑娘了，不像以前了，有什么事情也不跟人说。 所以她不敢擅自开口，在父女两面前提起。 乔南晴被她爸教育很重情，所以李静就走亲情路线。 她拿起毛衣，毛衣是用针线细细密密的织成了紫金花的模样。连市面上，都几乎很难看到这种花费心血的手工。上面一层花严丝合缝每一针都精细计算过，最后的效果是保暖好看。她笑了笑。干燥的手把乔南晴拉在面前，给她套上毛衣。乔南晴“嗯”了声。脖子太紧密了。她头被罩在毛衣里说不出话来。等扯下领子。她已经满脸通红。 “看看你妈真是细心。小雅都没有这么好的毛衣。”乔父开口夸赞。他觉得这毛衣简直是用了一百二十分的心。 “嗯。”乔南晴靠在沙发上。她端着手机，看到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但是愿力值只涨了小小一截。不知道这个是怎么算的。她手里端着切好的水果盘，上面摆放着一片片的哈密瓜。 看到她拿刀是切哈密瓜的，李静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大惊小怪了。 乔南晴这孩子，她亲眼看着长大，再老实不过了。 “对了，你回来有什么打算？我听你堂叔说。镇上卫校招人。你当时就该去读卫校，现在当个护士也不错。镇上的中心医院，你还能就近照顾你妹妹。我听别人说，那些二本三本学费又贵，出来也未必能找到多好的工作” “啪”茶杯被合上。 “不行，我跟钱辉商量了。我通 知书不是发下来了吗？我要读完书。”她说。 “村里哪个女孩子不是早些就去打工，隔壁的钱辉，比你小一岁，都出去打工两三年了晓不得。”又看女儿脸色不好，便嘀咕句：”你读书也不怎么样嘛。早让你去找你妈要钱。她不是有钱吗？学费都不肯给你出啊？” 殊不知这话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来说有点打击。 读书要花钱，但是乔南晴说：“我上大学能助学贷款，所以学费暂时不急，也不用我妈出钱。但是学期期末就要还上，我勤工俭学只能自己挣点生活费。而且爸，我妈当初给我的房子，不是给你卖了，总不能说我读书的钱也拿不出来吧” 乔南晴别的方面稀里糊涂，但是她知道一样，那就是村里读书的，比不读书强。有文化和没文化不一样。这是她在工厂里想明白的。没有文化，她只能煳纸盒。有文化，她就能坐在办公室里。 而且现在她有系统了。她怎么也不会走那些村里的老路。 纸盒厂做了一个月。她才拿到一千五百块钱，这可不够读书的。大学学费六千，书本费还要一千多。二本大学学费也不便宜，尤其是花销大的花城，通知书寄来的时候，还有学费单子和学校统一办的银行卡。 村里人都觉得没有必要读，所以村里的孩子要么是刻苦考上一本重本，要么高中就去工厂打工，齐父说的没错，他的想法跟村里人差不多 “算了，你想去读就读吧。我管不了你。” “你肯上进，这也是好事。”他脸上还有些欣慰。在旁边李静瞪眼下，又有些为难。双手搓了搓。用力的按在椅背上。“可是这钱你怎么就不知道找你妈要呢，她开那么大的公司，不知道多有钱” 乔南晴心里惴惴不安的跳动着，再得到了乔父的支持以后，乔南晴脸上终于逐渐放松下来，她要上学必须要爸爸同意才行。她不想去读高职高专，也不想去打工。 高考结束后，她就又去了广城见了蒋荷，蒋荷没说什么，她可能对自己很失望，这次也没有给她多少钱而且又发生了那样的矛盾。乔南晴这才中途回来。 “家里的钱给点晴晴，我记得好像八月份学校就要报道。到时候你去送她到学校。” 他说。眼睛盯着窗户。那是他平时坐在小卖部的姿势。“多少钱。”李静终于变了姿势，她刚才表情还是木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