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鹊三连之[象牙坠]》 1.致命邂逅 deathfu one 那是一个飘着绵绵细雨的深夜,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下末班公交车,一连好几天的加班让我全身都泛着酸痛,右臂几乎连雨伞都举不起来了。我叹了一口气,呵出的白雾如幽灵一般飘散在空气中,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在这个湿冷的深秋之夜,我只想尽快回到我那间狭小的出租公寓里,好好洗一个热水澡,然后上床睡觉。我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活死人,机械刻板地生活在这个充满铅色的城市里,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我所谓的生活,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没有爱。 这时,我突然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那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好像是来自春天的气息,让我僵硬的身体有了一丝的暖意,我循着香味抬起头,看到了那个女孩。 女孩正从街边的巷口走出来,她右手撑着雨伞,左肩挎着一个小巧的红色坤包,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纤细的双足包裹在一双有着白色镶边的粉红色高跟鞋里。她身上柔美浑圆的曲线、她的一举手一投足,无不散发着女性特有的娇媚,我的目光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把身影藏在路边广告牌的阴影里,贪婪而又奢侈地望着这雨夜里最美丽的一幅画面。 阴冷的空气让她的面颊泛起一团可爱的绯红色,呵出一口气,立刻化作一团袅袅的白雾,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境般飘散在空气中。小巧精致的高跟鞋迈着慵懒却不失典雅的步伐,她白色的套裙下没有穿丝袜,露出一截纤细凝滑的小腿,脚踝处柔美的曲线,让人情不自禁想把她的纤纤玉足紧握在怀里。她上身紧紧地裹在一件粉白色格子的外套里,外套的v型领口开的很低,露出她那玲珑剔透的锁骨她的颈间挂着一个心形的银白色吊坠,在迷蒙的雨雾中反射着点点星光。 她是那么的美,感染了周遭的一草一木,我感觉爱神丘比特的弓箭已经深深射入了我的心脏,此刻我好像身处梦境一般,而她就是我梦中的女神。 我痴迷地看着她的身影,女孩迈着轻快的步伐渐渐远去。我意乱情迷,握着雨伞的手早就松开了,冰冷的雨点落在我的脸颊上。 我想跟上去,和那个女孩搭讪,可是我的两条腿却像绑了铅块似地动弹不得我不敢,我恨我的懦弱,也恨我的自卑。不,不可能的,那个女孩绝对不可能接受像我这样的一个人对她的爱恋 哦,此时我就像一个绝望的傻瓜一样痴痴地站在雨中,任凭雨点击打在我的身上。女孩越走越远,最后那朵红色的伞花伴随着沁人心脾的幽香一起消失在了远方的雨雾之中。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我的心已经被那个如精灵一般的女孩悄悄带走了。 我该怎么办 在雨中,我冰冷僵硬的双拳不知不觉地捏紧了。 整整一个星期,我好像被人抽去了灵魂一般,浑浑噩噩地继续着我的生活,我不止一次的在工作时间里失神良久,直到被身边的同事提醒我告诉他们我生病了。 我无数次从噩梦中醒来,而梦境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冷酷无情地拒绝了我的爱。我只是和她有过一面的邂逅,我不知道她的住处,不知道她的喜好,不知道她是否单身,我甚至连她姓什么叫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源自我的懦弱和自卑,我不敢在那个阴冷的夜雨里贸然向她表达我火热的爱,甚至连上前搭讪的勇气也没有,我恨我自己可是当我再次见到那个女孩时,我感叹命运是如此的神秘而无法捉摸,但我开始深信这就是命运冥冥中的安排,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那同样是一个下着阴冷小雨的秋夜,我拖着最后一口气走下公交车,寒冷潮湿的空气立刻包围了我,我裹紧了衣服,想尽快回到公寓里。就在这时,我飘荡迷离的双眼仿佛被什么莫名的力量所吸引一般,停留在前方的公交站牌处。一辆发出刺耳刹车声的公交车拖着笨重的身躯停了下来,车灯亮起,我看见了那个女孩,她正缓缓地从公交车上走下来 当公交车离去时,她正面向我这边站立着,右手握着雨伞的伞把,左手向上撑开伞花。她微微蹙着眉,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眸正向我看来,我仿佛能闻到她身上那若有似无的淡淡幽香,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好像快要融化在这雨水当中了。 眼前模糊的影像好像与一个多星期前的那次邂逅重合了一般,我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确认这并不是我的幻觉。 巧妙的奇遇。 无法解释的命运。 我下意识地闪身躲在路边的梧桐树后,我不能失去这个机会,没有时间进行理性的思考了,我只能追随我的本能。我屏住呼吸,静悄悄地跟在那个女孩的身后。 女孩撑着雨伞,娉娉袅袅地走在前面,我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既不能让她脱离我的视线,又怕自己靠的太近被她发现。女孩向前走了大概两百米,然后向左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巷子很窄也很黑,空无一人,我只能躲在巷口电线杆的阴影里,远远地看着那个女孩的背影。她那红色的雨伞在夜幕中显得很醒目,我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那双白色高跟鞋纤细的鞋跟。女孩在巷子里走了不多远,便拐进了一个居民小区里。 我立刻紧走几步,走进巷子里在此之前我就看到了巷口的标牌,这里叫做福善桥南巷。女孩走进的是一个很普通的居民小区,大门口挂着“福善桥南巷十七号”的牌子,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说明。大门里是一个呈长条形的院子,两栋七层高的楼房相对而立,每栋楼房各有三个楼门。 这时,我注意到我右手边的那栋楼房中间楼门的路灯亮着,我眯起眼睛,左手搭成凉棚状放在眉间向里望去,只见那个女孩的身影隐约从楼道的通风口处露了出来。我默默地注视着那个女孩的身影,一楼、二楼、三楼、四楼,最后她在四楼停了下来,然后在她的坤包里摸索着房门的钥匙。我向后退了几步,躲在门卫室视线的死角里,以便能够更好地进行观察。这时房门打开了,女孩走了进去,紧接着透过阳台的窗户,可以看到客厅的灯亮了。我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十点四十五分。 这时,女孩走进了卧室,接着她拉上了卧室的窗帘,从映在窗帘上的投影可以看出她是在换衣服。大约十五分钟后,卧室的灯熄了,接着从阳台隔壁的一个小窗户里透出一丝桔黄色的灯光,看起来那个应该是卫生间,女孩大概正在洗澡。 我用脖子夹住雨伞,把手握成碗状放在嘴边,呵了几口热气,然后使劲搓了搓手,在这个阴冷的夜雨举着雨伞长久地站立在一个地方的滋味可不好受。我眯起眼睛,望着那个弥漫着氤氲水雾的小窗户,看起来那个女孩好像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从她的打扮来看,不像是在公司里上班的职业女性,可是也不太像是在酒吧夜总会里陪酒的风尘女子,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大约二十多分钟后,卧室的灯光再度亮起,看来女孩已经洗完澡,回到卧室里了。我又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这时我的裤脚早已被纷飞的雨水打湿,皮鞋浸在地上的水滩里,又湿又冷,难受极了。我活动了一下身子,正准备离开,突然看见前方巷口好像有个人走了过来。 我一惊,赶忙闪身躲在路边电线杆的阴影里,从那个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身影看来,对方好像是一个很瘦的男人。那个影子越走越近,我紧张地抓着伞把,生怕被对方发现。借助着门卫室溢出的一丝灯光,我看见来人是一个穿着一件黑色防水外套的男子,他个子不高,很瘦,好像戴着一副很大的眼镜,遮住了半张脸,另外半张脸也隐藏在外套帽子的阴影里,要不是他的皮鞋踩在路边的水滩上发出“啪啪”的声音,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披着黑色外衣的幽灵一般,诡异万分。 男子走到小区的门口,伸手推开了铁门,径直走了进去,门卫并没有阻拦,看来这个男子应该是这个小区的住客。我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那个男子没有朝自己藏身的角落走过来。那个男子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女孩住的那个单元,不知怎么的,我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哦,不,不,不,不要这样,我透过楼道的通风口看着那个男人一阶一阶地朝四楼走去,我的心中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连气也透不过来。我的呼吸逐渐沉重起来,举着雨伞的手竟情不自禁地抖了起来。 男人在四楼停住了,我的脑子嗡地一下炸开了好像有一大群被激怒的蜜蜂围绕在我的耳边,雨伞从我的手中掉落,我抱住头,使劲地捂住耳朵。不管怎么说,还有最后的一丝希望,哦,也许那个男人只是住在她的隔壁,我无力地安慰着自己,同时紧张地注视着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 仿佛是在考验我的耐心一样,男人在四楼停下了他并没有敲门,也没有从口袋里掏钥匙,而是悠哉游哉地从衣服里摸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点上,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我的胸口好像也要炸裂开一般,每一次呼吸都是那么的艰难,我用手抓住胸口,努力想让自己不那么紧张,可是这样的努力显然是徒劳的。这时,男人左手夹住香烟,然后转了个身,面向那个女孩的房门,伸出右手,轻轻地敲了敲。 天呐,不,不,不 可怕的念头充斥着我的大脑,我感觉我的心脏被人一寸寸地撕碎,然后丢弃在地上,又被狠狠地踩上几脚。我的大脑里杂乱无章地塞满了各种混乱的画面,绝望的心情好像是一头狰狞的巨兽,伴随着冰冷彻骨的雨水,吞噬着我的肉体。 房门打开了,男人走了进去。我可以透过阳台窗户的投影看见两人正站在客厅里,好像正在谈论着什么。接着,卫生间的灯亮了,看来那个男人正准备洗澡,女孩模糊的影子从客厅移到了卧室。 我不知道在雨中呆呆地站立了多久,终于看见卫生间的灯熄灭了,接着客厅的灯也熄灭了,整个四楼只剩下女孩卧室的窗户还亮着灯。那幽暗的灯光投散在夜空中,好像是一团飘忽不定的幽灵透过灯光,能看见散落而下的雨滴,雨水的折射让这个幽灵看上去更为逼真,透着一股瘆人的寒意。 那个男人是谁,是那个女孩的男朋友吗我痛苦地揪住自己的头发,脑中不可遏止地冒出许多肮脏的画面,想象着那个男人贪婪地抚摸着女孩洁白光滑的酮体,二人的身体如同两条蛇一般交缠在一起,我甚至能听到女孩那夹杂着痛苦与奇妙感觉的低吟 我的希望就这样被事实无情地击碎了,令我魂牵梦绕的女神竟已属于了别人,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我感到绝望的呢 我究竟该怎么办呢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努力想让自己恢复正常,不再去想那个女孩。我在心中反反复复地告诫自己,那个女孩只是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路人而已,我们两人的生活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交集,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爱人,她是不可能属于我的,放弃吧。可是无论我怎么安慰自己,心中的痛苦都没有丝毫的减轻,我的心仿佛被置于砧板之上,千刀万刮,那刻骨铭心的痛,裂人心肝,让人无法忍受。 deathfu o “小李,怎么了,你这段时间的脸色很差啊,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经理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小个子男人,人挺不错的,很和善,也很关心下属。 我猛地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望着经理,说“没什么,可能是这几天没怎么休息好的缘故吧,吃点药就好了。” “怎么,你还有失眠的毛病”经理略带惊讶地扶了扶眼镜。 “这倒没有,”我心烦意乱地说,“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家里有点事,可能影响到我的睡眠了吧。” 经理“哦”了一声,,然后稍微加重了语气,说道“那你也要注意休息,更不能因此耽误了工作,这几天我好几次看见你在上班时间走神。” “好的经理,我会注意的。”我低下头,小声而快速地回答道。 “嗯。”经理带着满意的表情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我的办公桌。 我看着桌上的一堆产品资料,心里越来越烦躁,恨不得现在就一脚踹翻这满桌子文件。我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摸出一瓶清凉油,轻轻地擦在我两边的太阳穴上。一股清凉的感觉刺激着我的大脑,使我内心的烦躁稍微减缓了一些。 这几天我根本没有睡觉,每当我闭上眼睛,我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个女孩的影子。她那乌黑柔顺的长发,清波微漾的双眸,玲珑剔透的锁骨,纤细凝滑的小腿,线条柔美的脚踝,精致小巧的粉白色高跟鞋我甚至能想象出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女孩袅袅婷婷的身影一次次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折磨着我的神经。 我必须做点什么,否则再这样下去我会被折磨死的。 今天是星期天,我一大早就离开了自己的公寓,因为继续睡在床上也没有什么意义,我根本就睡不着。我穿着一身运动服,打扮得好像是一个清晨起来锻炼的人,向着那个女孩的住处走去。女孩的住处离我的公寓并不远,步行大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一路上,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我的脑子依然是一片混乱,我不知道到了女孩的住处我又能干些什么,大概又是和上次一样悄悄地呆在远处观察吧。可是这样做又有什么用呢,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现在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我迟早会疯掉。 我走到了巷子口,这里停着一辆三轮车,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正忙着张罗她的早点生意。几个披散着头发的主妇模样的女人围在三轮车旁边,正掏钱买那热腾腾的包子。我抬头向女孩住的那栋楼望去,可是从我站立的方向只能看到厨房的窗户,我自顾自地抬着头,朝巷子里走去。 “啊”我刚迈开一步,没想到却刚好撞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哦,对不起。”被我撞到的那个男人抢先说了句“对不起”,我赶忙低下头,连声向那个男人道歉。 眼前的这个男人中等身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却像是没睡醒般胡乱俏翘着,看上去有几分滑稽,总的来说他相貌平平,不过外表看上去倒还算和善。男子穿着一件有着黑色。网格条纹的褐红色休闲衬衣,领口显得有些皱,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裤子,脚上穿着铁灰色的皮鞋,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显然他刚刚从巷口的小摊那里买了好几个包子。 男子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钟,就笑眯眯地转身离开了。我被那个男子盯的有些莫名其妙,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才重新朝巷子里走去。小区的门卫开了一扇小门供人进出,可是门卫室里并没有人,大概门卫也外出买早点去了吧。 现在是白天,我不可能像夜里一样长时间地徘徊在小区门口。我抬眼看了看四周,发现前方三十多米远的地方有一家豆浆店。我走进豆浆店,找了一张靠近门口的座位坐下,点了一碗豆浆,然后开始注视着街对面的小区。 我的目光落在了女孩的窗口,从窗户上厚厚的窗帘来看,女孩应该还没起床。我的心怦怦直跳,我想见到那个女孩,可是又怕再次面对我不愿意看到的场景。就这样,我在矛盾的心情中煎熬着,在豆浆店里坐了半个多小时。 豆浆店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老板娘似乎对我很好奇,趁着闲下来的时候一再狐疑地打量着我。我有些尴尬地将碗中早就凉透了的豆浆喝掉,为了掩饰自己的目的,又叫了一碗豆浆和一根油条,然后我起身在隔壁的杂货铺里买了一份当天的报纸,一边装作看报纸一边慢腾腾地拿油条蘸着豆浆,借此消磨时间。 当店里的时钟走到八点半时,对面窗户里的窗帘被人拉开了,可是拉窗帘的不是那个女孩,而是一个男人,由于位置相隔太远,我不太看得清楚那个男人的样子。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我的心依然是一阵刺痛。我暗暗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可是自己却毫无知觉。 我把头深深地埋进报纸里,努力不让店里的人注意到我扭曲的五官和颤抖的双肩,嫉妒之火在我的心中熊熊燃烧。我好像自虐一般不断在脑中闪现着有关那个男人和女孩的种种幻想。白皙的皮肤,浑圆的曲线,交缠的躯体,压抑的低吟,画面在我的眼前不断地闪现着,我感觉全身好像都烧起来了,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突然间,我的脑袋轰然炸开了,眼前的光景变成了白茫茫一团,我感觉我的意识好像游离出了体外,身体顿时失去了力气,猛地朝桌上栽倒。 “砰” 我的身子狠狠地撞在了桌子上,发出清脆的一声,似乎把老板娘吓了一跳,她朝我这边走过来,小心翼翼地说“你没事吧” 我的脸涨得通红,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编造谎言“没事,刚才我坐着坐着竟然睡着了。” 老板娘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用手肘支起身子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个穿着白色夹克衫的男子从楼道里走了出来。虽然刚才我对那张出现在卧室窗户处的男人面孔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此时我却很肯定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从那个女孩的住处走出来的。我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零钱放在桌子上,然后起身离开了豆浆店,准备跟在那个男人的身后。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连自己大清早的跑到这里来究竟要干什么也不知道我想大概是想近距离地观察一下这个男人,想知道他为什么能吸引楼上那个美丽的女孩吧。 这个男人个头不高,大概还不到一百七十公分,很瘦,但是五官却很清秀作为男人说来,甚至看上去还有几分女气。哦,对了,现在不就是流行这样的中性美吗我想到了电视台一个接一个的选秀节目,这样相貌的男生似乎很受欢迎。男人身上的白色夹克衫很合身,里面是一件有着几何花纹的紧身衬衫,下身是一条宽松的浅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蓝白条纹的帆布鞋,看上去衣着倒是很得体。 男子从大门口走出来后就径直朝巷口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我。我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楼上,无论是卧室还是客厅的窗户,都没有发现那个女孩的身影。男子走得很慢,似乎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一边走还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着短信。 是在和那个女孩发短信么,不至于吧,五分钟前他们还在一起呢 我的脑袋里杂乱地闪过这些念头,我使劲甩了甩头,想把这些念头甩出我的脑袋。男子走出了巷口,又向前走了大约五十米,然后在路口停了下来。我急忙在一个广告牌后面站住,小心翼翼地和前面的男子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绿灯亮了,男子把手机放回口袋,朝马路对面走去,我紧走几步,也跟着走上了斑马线。马路对面有一个大超市,看起来那个男子好像是要去买什么东西。果不出我所料,男子走过马路之后,就一直朝着超市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我谨慎地和那男子保持着大约十米左右的距离,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回头看的意思。 由于今天是周末,所以即使是早晨,来逛超市的人依然很多。超市在二楼,从一楼进入后要乘自动扶梯上二楼,放眼所及,都是推着购物车排在自动扶梯前的三口之家,男子从入口处拿了一个购物篮,也排在队伍中。我急忙上前挤了几步,怕被购物车隔的太远而跟丢。男子在乘自动扶梯时曾因无聊而四下张望,当他的视线从我的身上扫过时,我的心里一紧,生怕被他发现我的异样,不过男子的目光并没有在我的身上停留,他环顾了一圈后就收回了视线。 上了二楼,男子提着购物篮,慢悠悠地穿过了最外面的家用电器卖场,来到摆放清洁用品的架子前。我走到路中间的打折品区里,假装在一堆毛熊玩具中挑选着,视线却始终落在那男子的身上。 男子挑选了一阵 ,从架子上拿起一包洗衣粉放进了篮子里,然后继续朝前走去。我急忙扔下手里的毛熊玩具,紧紧地跟了上去。男子朝前走了几步,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转过身来,我猝不及防,只得硬着头皮走了上去。好在男子并没有注意到我,他径直与我擦肩而过,又重新回到了摆放着清洁用品的架子前。我胆战心惊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一转身闪进了两个货架之间,透过架子间的缝隙继续观察着那个男子。 男子匆匆扫视了一遍货架,从底层拿起了一盒肥皂放进购物篮里,然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货架。我呆在原地假装浏览着面前的一堆微波炉碗杯,等着那个男子重新超过我。男子悠哉游哉地向前走着,似乎对于这些厨房用具并不感兴趣。等男子超出我大约五米左右,我从藏身的货架间走了出来,继续跟走他的身后。 超市里的人很多,可以说用摩肩接踵来形容也并不为过,所以虽然我和那个男子之间只相隔大约五米的距离,可是中间已经挤了很多人,我丝毫不用担心会被他发现。这时男子走到摆放卫生纸的货架前,站立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挑选,然后他从货架上抽出一提卫生纸,放入购物篮中。由于有了刚才的教训,这时我急忙停住自己的脚步,侧身对着化妆品专柜,装作浏览状,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男子。 男子提着购物篮继续向前走,我紧紧地跟了上去。走了一段距离后,男子在摆放酒水的货架前停了下来,拿起一大瓶矿泉水放进购物篮里,随后又想再拿一瓶,可是掂量了一下重量,决定还是放弃。 显然男子并不是漫无目的地瞎逛超市,而是有着自己的采购计划,这让我的跟踪行动容易不少。男子提着满满的购物篮径直穿过食品卖场,来到出口处,这时超市的收银台前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男子微微皱了皱眉,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走到了队伍的末端。我站在一堆饼干中间,静静地看着男子在收银台前排队。 超市里队伍缓慢地前行着,大约五分钟后,终于轮到男子付款,我松了口气,绕到另一边的收银台,径直穿了出去,然后站在出口处的小饰品店里,等着男子走出来。男子收拾好钱包,提着满满的两个塑料袋,顺着人流走了出来,我放下拿在手中假意挑选的提包,走出小饰品店,继续跟在他的身后。 走出超市,男子循着来路朝回走去,我依旧保持着大约十米的距离,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过了马路,快要走到巷子口时,男子手中装着洗衣粉和卫生纸的塑料袋突然滑落,掉在地上,他皱了皱眉,停下来,弯腰捡起塑料袋。由于前面一个高个子男人挡住了我的视线,我急于想弄清楚前面的状况,于是紧走两步,超过了面前的高个子男人,走到了那男子的身后,谁知这却正中他的下怀。 男子突然猛转过身来,正好直直地面对我,四目相接,他阴沉着脸,质问我道“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 deathfu three 我被吓了一跳,呆愣在原地,再加上心虚,竟一时语塞,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十分狼狈。 男子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我,一语不发,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嗫嚅着,有气无力地说“我我并没有在跟踪你” 男子夸张地扬了扬眉毛,说“哼,我从大门里走出来,你就跟着我,在超市里逛了一圈,你一直鬼鬼祟祟地跟在我身后,你究竟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要跟踪我” 男子的声音略显尖细,此时在我的耳中听来是那么的刺耳,我红着脸,底气不足地说“我没有跟踪你,是你误会了。” 男子冷冷地看着我,显然对我的解释并不满意。 这时我的身边驰过一辆出租车,我像是捡到救命稻草一样急忙伸手将出租车拦下,逃也似的跳上出租车。 “去哪里啊”出租车司机转过头来,问道。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砰砰乱跳,好像是恶作剧后被当场捉住的小孩一般,完全来不及思考,胡乱地向出租车司机说了一个地名。 司机闻言“哦”了一声,发动车,按下计价器,留下那名男子站在在人行道上充满敌意地注视着我的背影。 当出租车在我居住的小区门口停下时,我的表情依然十分狼狈,我从口袋里掏出车费递给司机,默默地走下出租车。 我的脑中不断地闪现着男人的那张脸,冷漠、蔑视、嘲笑、挑衅,种种表情杂糅在一起,通过男子嘴角上扬的曲线统统表现了出来,仿佛在对我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还敢心存妄想,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想到这里,我的双拳不知不觉地捏在一起,指甲深深地嵌进了肉里,可是我却毫无知觉。我觉得自己丢脸极了,那男子好像把我的一切心思都看透了,并且还无情地嘲笑我,那样子仿佛在说我就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我觉得血气上涌,脸涨得通红,我感觉自己的胸腔仿佛就要爆裂开来一样,怒火充斥在我的身体里,喷薄欲出。当我反手将房门关上时,我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然后走进厨房,从架子上抽出一把菜刀,狠狠地插在了菜板上。碎木屑四下飞溅着,我把菜板幻想成那个男人的胸膛,一刀刀地插在上面,只有这样才能减轻我胸中的怒火。我能感觉到汗珠在我的额头上汇集,然后“啪”一声的滴落在地板上。 我无法容忍我心目中的女神被这个男人独自占有,我更无法容忍他那自负的嘲笑声,我一刀刀地发泄着我的怒火,直到一个大胆的念头从我的心头冒出。 我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好像木头人一样愣在那里,我觉得一股寒意从我的后背顺着脊梁骨静悄悄地爬了上来。我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为心中冒出的这个大胆念头而吃惊,可是我并不觉得这个念头是荒谬的。对,对,对,也许唯有这样才能让那个女孩投入我的怀抱当她知道我为了她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时。 我放下手中的菜刀,无力地倒下,瘫坐在厨房里,虽然此时我的四肢是如此的绵软无力,可是我的内心却是滚滚火热,因为我已经拿定了主意,我的右手因激动而颤抖着,我能感觉到蕴藏在我身体里的能量在蠢蠢欲动。 我要杀死那个男人 总的来说,我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是一旦我下定了决定,就绝对不会动摇,为了我心目中的女神,我更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要怎么才能杀死对方呢,虽然他的身材并不高大,但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我需要一把刀,一套新衣服,还需要布置一些扰乱警方视线的假线索。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立刻兴奋了起来,脑子好像一个高速运转的马达一般思考着,各种各样的想法层出不穷,我惊讶地的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竟然还会有如此的潜能 心情平静下来之后,我换了一套衣服,出门打的,几乎是横穿了半个城区,来到一个以批发零售各种小商品以及成衣而著名的集贸市场。我买了一把水果刀,一双帆布鞋和一件雨衣。我看着手中用报纸包裹的水果刀,不禁笑出了声,这大概是哪个小作坊自制的刀具,虽然名其名曰“水果刀”,可是却有近十公分长,并且刀口尖锐,完全可以当作一把匕首使用否则摊主也不会鬼鬼祟祟地让我用报纸把这把刀包起来了。 回到公寓里,我取出了磨刀石,仔仔细细地把这把刀磨地异常锋利,我幻想着自己把刀尖刺入男子身体的场景,一想到这里,我的身体就兴奋莫名,我感觉一股焦躁的热流在我的身体里上窜下跳,只有用鲜血才能彻底的浇熄它。 在晚饭时分,天空很配合地下起了绵绵细雨,我换上了刚买的帆布鞋,又找来一个大挎包,把刀、手套、塑料袋和一些路边捡来的烟头装了进去烟头是用来迷惑警方的假线索。我穿上雨衣,出发了。 我不知道此时那个男人到底在不在家,不过我已经决定每天晚上都去那个小区门口蹲守。雨越下越大,当我走到那个小巷子口时,裤腿几乎都被打湿了,我抬头看了看天,黑灰色的云充斥着天空,天色越来越暗,很快就要天黑了。我走进巷子,注视着那个女孩的窗户,屋里没有灯光,黑乎乎的,看起来好像没人在家。 我不敢冒险走进小区,怕门卫因此看到我的样子,于是我退出了小巷子,走到路口边的公交站牌那里,这样既可以监视到巷子口,也可以让其他人以为我是在等公交车而不会对我有所怀疑。 雨一直下着,好像那两个夜晚一样,我把手伸进雨衣里,隔着挎包紧紧地握着那把尖刀,心中激动不已,我甚至希望在我杀死那个男人的一瞬间,能够被那个女孩看到,好让她了解我对她的爱是多么的炽热疯狂、无法阻挡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好在巷子口有一个路灯,能让我清楚地看到那里的情况。街上的汽车越来越少人们都不愿意在这湿冷的天气里外出。我看了看身后的公交站牌,最晚的一趟车是十一点半收班,现在才刚刚十点过,所以还可以等很长一段时间。 我烦躁不安地咬着嘴唇,我不知道那个男人什么时候回来也许他今天晚上都不会回来了呢这样盲目的等待是很令人心焦的。我知道我应该先仔细地观察一段时间,然后再谨慎地选择行凶地点,可是我根本等不及了,我急切需要火热的鲜血来证明我对那个女孩的爱,来浇熄我胸中上下翻腾的凶恶欲望,即使为此发生了最坏的情况我也在所不惜,我早已是爱情的俘虏了,为此我不惜奉献出我的一切。这就是我对那个女孩疯狂的爱,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 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我警觉地眯起了眼睛,那个身影看上去并不高大,很像是那个男人。我觉得我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我暗暗从挎包里摸出了那把刀,藏在雨衣里,那个身影越走越近,现在我已经能够看清他的脸了。 就是那个男人 他的装扮和上午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手里多了一把粉红色的雨伞,男人目光低垂,并没有注视到我这边的动静。 我紧紧地握住刀子,快步向那个男人走去,十米,九米,八米,七米,六米,五米,四米,三米,两米,就在男子转身走进小巷子时,我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男子似乎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也许他还听到了我沉重的呼吸声他一定是感觉出了危险,男人的背后一紧,他快速地转身。 这时我早已掏出了尖刀,左手猛地推向男子的头部,趁势捂住他的嘴,右手握着尖刀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腹部,我感觉到男子的身子猛地一紧,接着他如金鱼一般瞪大了眼睛,痛苦、无助、惊恐、疑惑,各种表情在他的脸上杂糅出现,男子痛苦地弯下身子,向后退了几步。我想我一定是割断了他的动脉,男子用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可是鲜血还是汩汩地冒出来,好像是破了个洞的自来水管一般,怎么堵也堵不住。男子脸孔痛苦地扭曲,张大了嘴,可是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他的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样,男子无力地倒在地上,如同一条死鱼,身子剧烈地抽搐着,可是生命却无情地在他的身上流逝着。 我呆然地望着地上的尸体,有那么一两秒钟,我竟想一直站在这里,直到被那个女孩发现,然后再趁机向她陈述我这火热的爱情。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回过神来,我迅速看了看周围,黑漆漆的小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前方小区门卫室的灯光看上去是那么的遥远,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场夜雨里的谋杀。 我把刀子塞进挎包里,同时拿出了那些捡来的烟头,转身向巷子口走去。在巷子口,我把烟头扔在地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雨水早已把我身上的血水洗刷干净了,所以我根本不用担心。 回到公寓里,我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火盆和汽油,把雨衣、手套和帆布鞋都扔了进去,拿到厨房里,打开抽油烟机,然后点火把它们烧成了黑乎乎的一团至于那把刀,我准备明天把它扔进河里去。 做完了这一切,我瘫软无力地倒在床上,此时我的心情竟出乎意料的平静,我的脑子好像是一片静谧的蓝色海洋,宁静安详,什么也不愿去想,十多天来,我第一次真正地睡着了早上当我起来时,才发现天已大亮,早已错过了上班时间。我拿起电话,拨了经理的号码,告诉他我今天不舒服,不能来上班了,要请一天假。经理并没有为难我,只说了一句注意身体后就挂掉了电话。 我揉揉了我的脑袋,此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昨天昨天晚上我做了什么呢 我皱起眉头,费力地想着。 漆黑的小巷红色的雨衣泛着寒光的尖刀鲜红的血液昨天昨天晚上我杀了一个人 突然间,一切记忆都在我的脑中恢复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我迫不及待地想回到那个现场去看看,也许此时那个女孩正梨花带雨地向警察哭诉。对,那个女孩一定在那里,我要去看看 deathfu four 想到这里,我对着镜子草草整理了一下头发,就匆匆朝门外走去了。当我抵达小巷口时,这里已经聚集起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大家议论纷纷,一个个表情认真好像那幅著名的壁画雅典学派,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血腥的谋杀,而是关于国计民生的大事一般。几辆警车停在路边,一个警察正站在那里不厌其烦地维持着秩序。 我费力地朝人群里挤着,好不容易才挤到了警戒线前,尸体早已被搬走了,只剩下地上一滩模糊的血迹,几个鉴识人员正蹲在那里,小心翼翼地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我冷漠地听着身边的饶舌妇们的议论。 “你知道那个死者是谁吗” “不知道,好像就是住在这个小区的吧。哎呀,现在的治安真是太差啦,我每天买菜都要从这个巷子路过的,没想到这里竟然会发生杀人案,下次我可要绕路了。” “是啊,我也是啊。现在的治安,啧啧,你知道吗,去年在我们那个小区也发生过一起杀人案。” “哦,是怎么回事啊” “哎,说来可就话长了,住在我们那里的一个小伙子” 就在我在人群里四下搜寻着那个女孩的身影时,站在我身边的一个男人突然开口说话了“在雨天发生谋杀案真是麻烦啊。” 我好奇地扭头打量着他,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昨天我在巷子口撞上的那个他的装束和昨天没有任何的区别就连头发也依旧是呆毛乱翘。我冲他微微笑了一下,那男子也认出了我,微笑着向我点点头。 “你好,我叫静悬。”男子自我介绍道。 静悬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 “昨天的雨挺大的,尸体又是今天早上五点多才发现的,一整晚的雨水把什么线索都冲没了,”男子撇撇嘴,很惋惜地说,“看起来会给侦查工作带来很大的麻烦啊。” 这个男人真奇怪,他是警察么 我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戒意,我装作漫不经心地说“哦,死者是谁啊” 男子朝前面的小区努努嘴,说“死者住在那个小区里,是被刀子刺死的。”说到这里,他还夸张地做了一个刺入的动作。 “” “你知道吗,警察在巷子口发现了几个烟蒂,”眼前的男子似乎并不在乎我的感受,自顾自地讲了下去,“不过我认为这只是凶手留下来的烟。雾。弹而已。” “烟。雾。弹” 男子的话让我大为吃惊,他是怎么知道的我惊讶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子,此时他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地上那滩被雨水冲淡的血迹,他到底是谁,是警察吗如果是警察的话又为什么像个路人一般优哉游哉地在一旁袖手旁观 我表情僵硬地说“你是怎么知道那些烟蒂是烟。雾。弹的呢” 男子仿佛一早就在等我提出这个问题了,他脸上的表情得意洋洋迫不及待地回答道“因为警察在死者的手里发现了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应该是凶手遗漏在现场的,死者将它牢牢地抓在了手里。” “是是什么东西”我能感觉出我的语调有些颤抖,不过此时我根本顾不上那么多了。 男子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仿佛特意为了考验我的耐心一般,他慢悠悠地说“嗯,警察在死者的手里发现了一个小东西,那是一个珍珠耳钉,是女式的。” 耳钉 不等我有所反应,男子又接着说了下去“凶手似乎是站在这里等待死者归来的死者刚一走到巷子口就遭到了刺杀。可是你注意到没有,巷子口有个路灯,晚上站在路灯下是很醒目的,我想凶手大概不会愿意过早地把自己暴露在醒目的灯光下吧。如果凶手不是站在巷子口,是站在哪里的呢那个地方一定能够清楚地观察到巷子口的情况,同时又能很好地隐藏自己。” 说到这里,男子顿了顿,然后他把视线投向巷口外的公交站牌,得意地说“我对我自己说,如果我是凶手,那么我一定会选择站在公交站牌下等待,因为巷子口的灯光既使我能清楚地观察到这边的情况,同时还能很好地隐藏自己的身份,让别人以为我只是一个等待公交车的普通人而已。” “于是我去公交站牌那里仔细看了看,然后我发现了这个”男子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一个比圆珠笔头大不了多少的小套子,“你看,这个小套子正是套在那个珍珠耳钉的后面,用来固定的。” 男子笑眯眯地说“我推断,那个凶手站在公交站牌等待死者时,耳钉后面的套子掉在了那里,接着凶手走到巷子口,刺杀了正准备回家的死者,由于当时的剧烈运动,凶手的耳钉也掉了,并且被死者紧紧地抓在手里,而凶手对这一切却毫无察觉。当死者断气之后,凶手迅速走到巷子口,在那里扔下了一些烟蒂,用来迷惑警方。” 男子又扭头看着地上的血迹,快速而又有力地说道“凶手戴着一个女式珍珠耳钉,并且故意在现场扔下烟蒂迷惑警方显而易见,凶手是一个女人。”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结住了,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他怎么会会拥有那么可怕的头脑,迅速而又直接地看穿了这一切刚才他一直看着我,我没有机会确认自己的耳钉是否还在,现在趁他把视线投向前方的血迹时,我快速地把手伸向自己的耳朵“耳钉是不是不在了”男子突然转过身子来,目光锐利地看着我,冷冷地说。 我顿时如同石头一般僵在那里,手直愣愣地停留在耳边右耳的珍珠耳钉早已不见了。 原来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早已看穿了一切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不待我开头,那男人已经自顾自地开始解释了“刚看到那个珍珠耳钉时,我就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我苦苦地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昨天在这个巷子口我曾撞在一个女人身上,那个时候我发现那个女人戴的正是这样的一对耳钉。这么说来,我昨天偶然间撞见的女人竟会是凶手么” 男子抓抓头发,说“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我今天会在现场围观的人群中看到你,并且还惊讶地发现你的耳钉只剩下一个了。说实话,我经历过的案件也算不少了,可是还没有碰见这样巧的事。” 我张大了嘴巴,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紧张地看了看四周,不知什么时候,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已经悄悄地站在了我的身后,封死了我逃跑的路线。 男子继续抓着头发,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说“一般来说,像这样的谋杀案大多数都是由于感情方面的纠葛,不过根据我们在死者家的搜查情况看来,死者似乎是一个有着异装癖的同性恋,我们在他的家里丝毫没有发现有任何异性的痕迹。” 什么同性恋异异装癖 这个时候,我的惊讶到达了最,全身的血液都好像汇集到了一个点上 难道难道我看到的那个女孩竟然是是男子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死者的邻居们都表示并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们平时经常能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出入死者的住处,大家都以为那个女孩是死者的女朋友,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竟然就是死者本人。啊,有的时候我也在想,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如果装扮起女人来,那可是比真正的女人还要妩媚动人呢,京剧大师梅兰芳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嘛哦,说远了,其实我只是想搞清楚杀人动机而已,死者是一个痴迷于装扮成女性的同性恋或许这样说也有些不对,死者大概是从心里把自己看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并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去喜欢别的男人。如果这么想的话,这件事情或许就说得通了,大概是你和死者都因为同一个男人而变得纠缠不清吧哎,你怎么了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喂,她晕倒了,快叫医生来法医也是医生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988 我所认为的恐怖,一直就是人们心里最真实,最接近生活本身的东西。 然后,再加上那么一点点的匪夷所思。 仇恨可以塑造恐怖,把它们像搭积木一样一点一点地聚集起来。 没有什么比一个被仇恨压抑得已经扭曲的人类更可怕的了。 从十七岁之后,我就一直是这么想的。 所以,少年们要意识到遵守道德和法律不是精神枷锁,而是保障自身幸福生活的必要存在。 有一个小爆点,文章中最后一句话引用自我很喜欢的一位美国作家托马斯哈德斯的汉尼拔。它们是一模一样的。我觉得那句话有着非同一般的深意。 对于很多事都是如此。 最后,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故事,尽请幻想1988的身世,frank的结局和dah的真实身份。 祝看文食用愉快。 1 frank记得自己前一秒还在弗罗里达州的沙滩上参加万圣节的晚间篝火会。 但此刻周围瞬间冰冷下来的温度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随即睁开了眼睛。 冰凉空气触及眼球时所带来的凉意告诉他,并非是自己的眼睛没有睁开或者瞎掉了,只是这周围漆黑一片。 空气里有类似死老鼠或别的什么叫人难以忍受的味道。 他伸出手想要摸索一番,看能不能碰触到墙壁,却打在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似乎是个木柜子。 再然后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口袋里是装了手机的。 他将它拿出来,感谢上帝,它还有些电。他将手机的光打开朝向面前,但那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并差点用咬破舌头来阻止自己尖叫。 作为一名即将从医学院毕业的优秀研究生,frank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头已经开膛破肚的羚羊被人倒挂在房梁上。 手机的灯光打在上面映衬出一片眩晕的白,殷红的血自被掏空的腹腔内干巴巴地滴下来。他没有看到尸体的头,它和身体并不在一起。但从血滴流下的速度和伤口的切状来看,死亡时间应该不到24小时,死者为女性。 但,现在这些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他到底在哪里 这是个犯罪现场,毫无疑问。 可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应该在弗罗里达州的迈阿密,他姑妈海边别墅外的海滩上才对。 房间里的血滴滴答答,黑暗里手机灯光散发着诡异的冷笑,恶臭让他的鼻子和头脑同时变得不灵光起来。他尝试着想起什么,但显然是徒劳。 借助微弱的光,他小心翼翼地审视着屋子里的一切,尽量不去看那具倒吊在屋子中央的“羚羊”。 柜子很旧,整个房间的格局让人想起那些老电影。 他看见一个手电筒,外表老旧得可以,里面是非常古老的电池且已经没电。还有个简直是他祖母时代才会用的收音机,他走近那木柜子,拿起上面的一张报纸,那上面头版的地方详细地报道了有关苏联发射人类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的事。 如果这也是新闻的话,那至少得算是50年前的新闻。 报纸的排版格式叫他有些不习惯,但看上去却像是张新的报纸 威斯康星州日报,出版日期1968年10月5日 他将手机胡乱地四下照着,突然,一种极其微小的声音穿越黑暗进入了他的耳朵。那是钥匙转动门孔的声音。是谁 不管那是谁,恐怕都不会是件幸运的事。 他转身跑向一扇门,拉开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躲了进去。他跻身于一堆散发着奇怪味道的皮革衣物之间。这是个衣柜。 自衣柜的门缝中,他看见有人走了进来。光落在墙壁上的日历上。 1968年10月5日。 黑色的数字和周围皮革特殊的质感忽然间让他产生了种无比可怕的想法。他不敢证实那想法,却不能够阻止自己的猜想与现实的重叠。 1968年10月的威斯康星州,倒吊着的尸体和衣柜中与人类皮肤质感相同的皮制品衣服。 他觉得脑子像团蜂窝一样嗡嗡作响。 走进来的男人却突然朝着衣柜走了过来,那张苍白的脸就像是个恐怖的符号,在他的心上被镶嵌得越来越深。 他越来越近了会怎么样 自己会变成某具倒吊的“羚羊”吗 衣柜被打开的瞬间,门上的某个钉子刮住了他的衣服。出于本能,他恐惧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温湿的空气逐渐叫他感到了炎热。 睁开眼睛的时候,frank依然面对着黑暗。 可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他海滨别墅里的房间。 他从床上坐起来,手指插进湿漉漉的头发,是做梦可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实在是太过真实了。 倒吊的尸体,人皮衣服,这根本就是1968年美国历史上那起叫人震惊的连环杀人凶手艾德格恩的家。 不过,那应该只是个梦。是的,他在2018年,刚才那骇人的一切不过就是万圣节前自己看多恐怖电影所导致出的一个噩梦罢了。 frank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他站起来,想去楼下的冰箱里拿瓶冰镇啤酒来,突然间,他停住了,心内陡然一慌。 他是穿着衣服睡觉的,他的鞋子也没有脱。而他外套的前胸处,有一小块被撕破的地方,好像被什么刮坏了那样。短暂的犹豫之后,他迅速脱下自己的鞋子,而鞋底和地上的猩红血迹让他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不可思议。 他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了。 这是真的他去了他刚刚在1968年美国最残忍凶杀案的犯罪现场 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自己究竟是如何回到五十年前的威斯康星州的 他在黑暗中感觉到冷汗渗满了后背。 2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frank”dah看着他,表情似乎哭笑不得。 frank翻了翻眼,“ok,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可是,拜托我真的没有开玩笑” “好吧,frank,你和我说你去了1968年这怎么可能退一步,你确定有什么证据吗” 他拿过自己的外套和鞋子。 “这是血液”dah皱着眉头,她抬头疑惑地看看他。 他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有血液就有dna,1968年的犯罪嫌疑人和受害者的资料都存储在联邦调查局高级网络档案库。而我刚好想起来,你有个哥哥的计算机技术好到曾经拿过全美特殊奖学金。” “你疯了你以为fbi的电脑追踪系统都是跟社区救助站外的椅子一样是做做样子的” frank拉住她的手,“听着,dah。我没有说谎,我想请你相信我,并且和我一起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dah看着他不说话。 “我现在只有你,也只相信你。”frank说。 “ok,我去和我哥哥说。你去想办法将血液的dna检测报告搞定。”dah耸耸肩膀走出房间,却又突然转身,“但我警告你,假如我发现这是个无聊的玩笑,或者是你脆弱的幻觉,我就给你打上过量的吗啡之后扔到公路上去明白了” dah走后,frank坐在床边开始仔细回想昨天,甚至这一整个星期以来所发生的每一件事。 母亲在新泽西,因为提前完成了论文,所以姑姑请他先到迈阿密玩一阵子。每天都去郊区看看姑姑,然后再去镇上的酒吧喝几杯,昨天是万圣节,他请了几个朋友一起来玩。随后,他收到了几份恶作剧一般的礼物,这当然包括了橡胶做的断掌,是比利送的,他记得自己当时还对他说了句,“你觉得送这个给每日练习尸体解剖分析的医学研究生有用吗”还有凯特的神秘巫师手套,以及dah的南瓜自动铅笔,只有这个还比较让人觉得可爱。其它的都是些类似的东西。等下 他们在篝火晚会之后喝了太多的酒。 回来之后,他在门廊发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是他漏掉了谁的礼物吗也许。 他拆开了它。 透明的塑料壳,里面是盒非常普通的卡带。盒子上写了很简单的四个数字。 “1988。” 磁带看上去是崭新的。他以为是谁录给他的什么话,他将它放入录音机,毫不犹豫地按下播放键,随后就躺在床上想要听听看。 再之后,他就只记得倒吊着的尸体和某个男人苍白的脸,以及那种叫人起鸡皮疙瘩的皮革质感。 是的他猛地跳起来,走到桌子边,一把打开录音机从里面拿出磁带。 磁带显示已经播放完毕了。 可是他为什么想不起来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他把磁带重新放回录音机,想了一下,再次狠狠地按下播放键。 磁带缓缓转动着,无声。 “咔哒”的声音。磁带播放完了。 他看了一下钟,一共二十二分钟的带子,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声音。 这是错觉吗也许事情和这带子根本没有任何联系,昨天是万圣节,大家都喜欢恶作剧和玩笑而已。 他关掉录音机,转身拿起那只沾了血迹的鞋子,对于他这样的医学研究生来说,搞到一份dna检测报告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两天以后,frank和dah在镇上的咖啡馆碰面。 “frank,我们家的电脑网路现在遭到了监控。”dah戴了顶棒球帽,一边低声说话,一边将文件漫不经心地推给他。 他喝着咖啡,同时也将自己这边的推给她。 他们开始看各自带来的检测报告。 几分钟后他抬头看到了她惊异的目光。 “一样的dna排列完全吻合frank这怎么可能” “我和你说了我没撒谎” “死者是布瑞斯沃顿,年龄54岁,女性,死于1968年威斯康星州的艾德格恩一案。” dah看着他,很显然他们都觉得这很不可思议,但又找不到原因,他感觉到一片混乱,不过还好,至少她不会认为他是在说谎了。 “说真的,我只希望自己再也不要到那儿去了。”他说。 当天下午他就回到了新泽西,他希望一切都不过是巧合,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3 frank从学校图书馆里出来,回到家里。在门口的邮箱里拿到了一个包裹。 拆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心突然一沉。赶紧去翻看那包裹的寄送地址和发送人。没有写。但邮戳却显示是从迈阿密来的。 沉默了片刻后,他决定继续拆,果然像他想到的那样。 是那盒外表透明且写了1988几个字的磁带。 自己应该将它遗留在了姑妈的别墅里才对啊而且,它也不像是姑妈寄回来的,姑妈不会碰他房间的东西。他看着那盘磁带。 除了记者,现在大概很少人使用这种卡带了吧。 他翻箱倒柜地找出自己八年级时曾经用过的录音机,犹豫着把磁带放进去。并按下了播放键。 磁带缓缓地转动着。发出轻微的机械嗡鸣,依旧是没有人说话的声音。 几分钟后,他像是放弃似的,握着录音机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就像万圣节那天晚上一样。 无法确认是过了多久。当第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风在他面前拂过时,他睁开了眼睛。 再次见到无法相信的景象。 看上去不像是在美国,远处教堂的顶端阴暗着高耸,有马车吱呀着碾过石板铺就的道路。他顶上的街灯昏暗,同时有穿着复古服装、绅士打扮的人匆匆而过。 四周静悄悄的。 排除了这也许是好莱坞某个拍戏地点的可能。 他心里有个答案,但他不能够肯定。 前面的路口有个巷口的拐角,他看了看周围,有人正行色匆匆地坐上一辆马车。 可以肯定这已经不是1968年,因为那时候美国早已经不使用马车了。 他看了眼远处钟楼上的一座大钟,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多。天色没有一点要亮的意思。 空气有些燥热,他暂时无法确认自己所在的年代,只能开始小心地走动起来。 走过一条英伦风格的街和一块住宅区域后他怀疑自己根本不是在美国。 就在这时他抬头看见了这条街的标志,汉伯宁街。 高中时代他曾经福尔摩斯全集,并为此去学校查遍了英国的地图,寻找事件中发生的那些地点。所以,这条街的名字让他肯定了心里的那个答案。 那么,这里是伦敦 如果说,上次被带到1968年是因为美国那历史上最叫人震惊的案件的话,那么这次就是因为 他不愿意再往下想,过去的两个星期他几乎就要将这件事忘记了,现在它却突然又被记起。 想起1968年的凶杀犯曾经差点在人皮衣橱内将他抓住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frank轻轻嗅了下鼻子,直觉告诉他,这是血液的味道。 面前的地上有一片篱笆,他走近了一点。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他还是感觉到瞬间的窒息感。 女性尸体惨不忍睹地被开膛破肚,肠子被拖拽出来。远处隐约有个人影。 从体型上分辨,那应该是个男人。 他在看着自己。 frank感觉自己口舌发干,但一张嘴,那个名字还是冒了出来。 带了一丝畏惧的声音,暴露在空气里。 开膛手杰克。 阴影中的男人往前走了两步,他的帽檐压得很低,但frank还是看见了他嘴角那一抹冷笑。 他想干什么 连我也一起杀了吗 ok,冷静,冷静。他对自己说,我在1888年的伦敦,我的身上没有带任何刀子或者枪,也就是说我现在赤手空拳地面对着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凶残的连环杀手。 我要怎么办 突然,他条件反射猛地回身快速奔跑起来。 我得离开这里frank对自己说。 4 “frank醒醒” 他惊得坐起来,却感觉到了肩膀传来的疼痛,是dah在抓着他的肩膀。 “嘿,你怎么了你没去学校已经两天了,我来找你,看到你一个人在床上呼吸急促。” “dah,我觉得自己快疯了你知道吗我明明把它丢在了迈阿密,可是它却回来了,整整两天它一次又一次地带我去那些惨不忍睹的犯罪现场,我要疯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上帝谁能告诉我”他在床上蜷缩起身子,抱住自己的头。 dah安慰他,“好吧好吧,到底怎么了,谁什么带你去犯罪现场的” 他把桌子上的录音机拿过来,取出里面的卡带,扔在床上。 “磁带dah”他的情绪激动起来,“星期二我又收到了它。我现在知道了,是它,它带我去的1968年,它还带我去了1888年” “1888年你什么时候去的1888年” “不止这些我根本不能够睡着,我害怕自己闭上眼睛再睁开就会到某个不知名的犯罪现场。1888年,1968年,1986年,1960年只要是历史上存在的杀人狂,他们所作案的年代我都可以去。没有规律完全没有规律” “哦,上帝,你别告诉我你去1888年是因为那件案子。” “是的,你没猜错,开膛手杰克” “你看到他了” “他当时在追杀我” “哦,我觉得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了。” dah说完这句之后他们就陷入了沉默。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frank,你有用这磁带录过音吗有试着看看它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吗” 是的,她的话提醒了他。 他将磁带重新放回录音机里,这次按下的是录音键。 “说些什么呢”他看着她。 “随便,我们只是为了测试下它是不是有一般磁带录音的功能。” 他看着那带子,它在缓慢的转动。他有很多的问题,但是他不知道应该去问谁。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你要带我去那些地方” “磁带外面写的1988是什么意思” 他一口气提了三个问题。 “frank呃,我只是让你随便说点什么,你知道,它只是盒磁带,这些问题它回答不了。”dah在一边说道。 他按下暂停播放建, 依旧是只发出“呲呲”的静音,里面竟然什么也没有。 “这卡带无法录音”dah说。 他盯着那录音机内旋转的磁带,缓慢的,他盯着它,像是一定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 还是没有声音。他将它扔在床上。 “嘿,乖孩子”磁带中突然发出一个声音。 它听上去有些沙哑,语音听不出任何口音。dah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显然他们都明白这声音不属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首先,这盒带子是我的。”磁带中继续传来那个声音。 dah不由自主地拉住了他的手。 “第二,这也是我正想问你的,你觉得有意思吗那些地方” “不,一点也不。”frank回答,但那磁带似乎没有听见他说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最后,让我来告诉你,1988是我的名字。” 啪嗒。 播放结束了。 5 在此后的几天中 “我是一个天天才,也许你不相信。但我可以让时间倒流,可以随意进出任何时空。” “人类进化的历史中,有一小部分人感觉到无法抑制的孤独和仇恨,而我,决定将他们从道德和宗教的束缚中解救出来。” “你说艾德吗哦,他是个好孩子,原谅他吧,他就是喜欢那些人皮做成的衣服而已。还有杰克、山姆他们,他们都是乖孩子,他们解救了自己,释放了那种仇恨与孤独感。” “而你,frank你也可以做一个乖孩子。” “去释放自己,去杀掉那些让你难堪窘迫的人,他们有很多都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 闭嘴 他砸掉录音机。 从一开始的往录音机里录自己的问题再播放出来可以得到回答,到现在1988已经可以不用任何辅助就和他说话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择我”他无力地问。 “为什么因为你是个绝佳的人选,frank,你聪明,你充满仇恨,你是个天生的杀人者。” “不我没有仇恨我是个医学研究生,拥有硕士学位,即将成为一名外科实习医生,我有二分之一中国血统,从13岁就开始拿奖学金,我善良,有责任心,我会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人。” “啊,的确。你是个聪明的人。但你没有父亲” 他愣住了。“这不关你的事。” “是的。你不承认自己内心的仇恨是因为你将它隐藏了起来。你讨厌你母亲,你恨她为什么让你生活在没有父亲的世界里,你父亲死之后你甚至都不和她一起吃晚饭。” “闭嘴闭嘴闭嘴”frank近乎疯狂地大叫着。 他将磁带扔进浴缸里,从储藏室里找出一小瓶机械润滑油,淋在上面。他把打火机扔了进去。之后他就坐在浴室的地板上,难以抑制地哭了出来。 塑料磁带外壳燃烧起来有一股难闻的橡胶味。 他听见自己的哭声像章鱼的触须一般紧紧地勒住了记忆的咽喉。 再也没有人带他去钓鱼。 没有人教他在被恶意的同学攻击之后应该如何保护自己,也没有人在他拿到奖学金的时候站在他身边拍拍他说,frank你真令我骄傲。更没有人能够在圣诞时为了他而假扮圣诞老人。 他的爸爸不在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记忆的沼泽中爬出来。 而等待他的是浴缸中仍然完好无损的那盘磁带,它看上去甚至变得更新了一些。 你逃避不了过去。1988的声音荡漾在空气里。 火烧,机械碾碎,用硫酸淋任何他能够想到的方法他都用了。 但磁带根本没有任何损伤。被毁坏后还会复原,他甚至不敢睡觉,因为他发现即使不播放磁带,现在也能够让他去那些骇人的地方。 “你试过把它扔进太平洋吗”dah说。 “你觉得这可行么你觉得我把它扔进太平洋,第二天我就不会听见那个诡异的混蛋再次教唆我去杀人了” “你把它想办法扔掉之后”dah看着他,轻声说,“可以去个远些的地方过段时间再回来。” 他当时觉得这方法也许可行,于是和母亲说自己想去中国读博士。但,即将发生的恐怖,会因距离而改变吗 6 飞机的巨大滑轮撞击地面所带来的震荡感让frank醒了过来。 空姐温柔地提示航班已经抵达目的地。 他拿起自己的行李走下登机梯。 护照上的姓名是frankeek,出生地为美国新泽西州的特兰顿。黑发,黑眼睛,高鼻梁和深陷的眼窝。这些都在告诉别人他是典型的亚裔北美人。 负责接他的是一名看上去很有书卷气的男生,戴黑色边框眼镜。 “”男生说。 frank点点头,“谢谢,我可以说中文的。” “那太好啦”男生和他握了手,“我是谌井斐,生物医学的研究生。我以为美籍华人中很少有人说中文说得好的。” “中文的话,称呼你什么好呢”谌井斐问道。 “我母亲给我起的中文名字是周斯俊,但我更习惯别人叫我frank。” “那么,frank。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 “我听说你在美国教育最好的新泽西州取得了医学硕士,为什么会选择来中国读生物医学的博士呢” “啊,我母亲曾对我说过中国的中医学非常博大精深,再说这里是我们华人的根嘛,我很想回来看看。” frank笑着回答,却下意识地低下头,咬紧了唇。 实验室里的各种药水的气味混合着穿透口罩。frank皱了皱眉,味道有点刺鼻。 “啊,frank”身后传来含糊的声音,学院的博士生导师吴教授走了过来,“你母亲刚给我打了电话,你能来这里实在是太好了。”他的身材瘦且高,脸很消瘦,唯有两只眼睛黑漆漆地转动透露出一股睿智。 吴教授和母亲是大学同学。自己这次可以顺利回中国也是得益于他的帮助。 “谢谢,以后就得在这里多麻烦您了。” 吴教授的眼睛隐藏在镜片之后,frank看到他点了点头,却突然间产生了奇怪的感觉。 杀了他 他惊得猛地转过身去,谌井斐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了” 杀了他他是个扯谎的老秃子 那声音竟然清晰无比地在耳边响起来,他惊慌地看着一边的谌井斐,对方表情诧异,显然听到那声音的只有他自己。 不可能,一定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你在等什么呢杀了他啊你做得到的乖孩子。 心脏瞬间停滞,他在半分钟后才听见自己的再次呼吸。是他是他那家伙居然可以跟着自己远渡重洋到中国 乖孩子去做吧,杀了那个家伙,你会觉得好过些的 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他最后只听见谌井斐的呼喊。 “frank你怎么了你醒醒醒醒” 8 “frank您怎么样了”他小心地睁开眼睛,谌井斐正看着他。 “感觉好些了。”他小声说,再次醒来他还在2018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吴教授走过来,“frank,你刚到这里第一天真应该休息一下再去实验室。否则你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不敢告诉你妈妈,因为她可能会杀了我。” “很抱歉我给您添麻烦了。”他说,看着吴教授的脸突然有一丝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呃教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可以么” “问吧,frank。” “请问你以前去过美国么我是说,你曾经去美国看望过我母亲么”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但,就是觉得,他应该问。 吴教授的表情停顿后,盯住他的眼睛,片刻后他笑了,“我以为你不记得了。frank,那时候你还小。” “我那时候刚好去纽约参加一个学术研讨活动,就顺道去新泽西看望了你们一家。”他说,“对不起,当时你父亲还在。” “是的。”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东西。 是的,他去探望母亲之后的一个星期,父亲就去世了。 而当时,他只记得自己恰好去了迈阿密的姑妈家。等他回来的时候,迎接他的再也没有父亲温暖的拥抱。他就这么看着他躺在棺木里。成了一堆没有情感和意识的僵硬的冷肉。 他问母亲,她也只是说,亲爱的,你得像个男人,像你父亲那样。 父亲的身体上并没有表面创伤的样子,警察来了又走了,终于什么也没有查到,最终只能判断为心血管突发梗塞。 在那之后他记得吴教授似乎又去了他家一次。 他开始感觉到些许不自在,好像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没有想起来一样。 “frank你怎么样了”看着他的表情不自然,吴教授关切地问了一下。 “不,刚才有些难受,现在好多了。”frank又仔细地看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比当年去美国的时候老多了,他是位医学家,他知道很多事 吴教授转身说道,“如果你觉得没什么了的话,我得去下实验室了,你还是让谌井斐陪你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你可以下午再过来。”说完就走了。 谌井斐扶他起来。“你好像很早就认识我们教授啊。”他问道。 “我母亲和他以前是同学,他们比较熟。” “啊,我也好想自己老妈有个教授同学,而且他恰好就是我的博士生导师啊” 听到谌井斐牢骚式的发言,frank低头苦笑了一下,随口问,“看样子,吴教授似乎是你们学校生物医学里的领军人物。” “是的,他不但在生物医学上取得了很高的成就,而且对于心胸外科也是很有研究的。” 心胸外科 “frank”转过脸来才发现谌井斐正看着他。 自己刚才是想到什么吗为什么这么模糊,就是不能够确定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8 夜间,风软软地吹过来。 frank觉得自己醒了,并且睡的地方好像不怎么舒服,他揉揉鼻子就坐了起来。 睁开眼睛后他感觉到了片刻的茫然。 一屋子曾经熟悉的玩具,墙上鲍伯迪伦和太空超人的宣传画,墙角那只瘪了气的篮球边是看上去已经旧得不成样子的棒球手套,过分窄小的床以及左边的床头上那张曾经令他耿耿于怀的成绩单。 他的瞳孔一瞬间扩大,又收缩。 这是那张得了d的成绩单,他这一生唯一得了d的成绩单。 他把它拿给爸爸看,然后就和姑妈去了迈阿密玩。爸爸显然对它不怎么满意,而他满不在乎地说,反正我下次就可以得到a。 可是他下次得到a的时候爸爸再也没有看到。 他颤抖着手拿起那张成绩单,月光下微风吹拂着窗帘。 frankeek,三年级,自然科学,d。 他一瞬间惊骇异常他在十四年前的自己家。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桌子上是那张该死的得了d的成绩单。那么,当时那个自己在哪里 在迈阿密。他这时候应该和姑妈在一起。 那么这就意味着他可以看见父亲死之前的样子。 就在这时,他似乎听见楼下有人在争吵,很激烈的样子,听声音像是爸爸和妈妈。 frank小心地打开房门露出了一条缝向楼下看,却发现楼下不只有爸爸和妈妈两个人,还有吴教授。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好像只有几秒钟,他看见吴教授打了父亲心口一下,轻轻的。 看上去的确是轻轻的。 但爸爸还是倒下去了。“他死了吗”妈妈问道。吴教授没有说话。 他刚要冲下去,楼下的门却开了,一个小男孩冲了进来。 “frank”他听见妈妈叫那孩子。那是小时候的自己。 她身边的吴教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男孩抓了过来,一扭他的脊椎神经,将他弄晕了过去。 “上帝你在干什么他应该在迈阿密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妈妈开始尖叫。“天啊,怎么会这样你说过不会伤害frank的” “嘘,冷静,他会没事的,我只是让他暂时性的神经麻痹了。”吴教授转动着黑眼睛,解释道,“等他醒来之后就会什么也不记得了。” frank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冒汗,而那个原本躺在地上的孩子,那个童年的自己却突然睁开眼来。 他看到他睁开眼来,对着躲在门后正处在震惊中的自己扬起一个角度诡异的微笑。 他醒了。 门被人打开,谌井斐从外面走进来,“你醒了啊。”他指了指一边的桌子,“那个,是刚收到的,是寄给你的包裹。” 他转过头,那只牛皮纸包裹着的东西正安静地躺在桌子上。 即使不拆开,他也能够猜到里面是什么。 “如果你有需要就打我电话,我得去实验室拿文件了。”谌井斐说着,就打开门走了。 短暂的头脑空白之后,他的脑子却像是一台256g10000转的电脑一样动了起来。 动脉血管壁过薄。 爸爸有这样的遗传病,是他很早以前一次意外的发现,可是当时并没有把这些当回事。 但他相信身为生物医学兼心胸外科研究者的吴教授不会不清楚怎么才能叫得了这样病的人死得无声无息,同时,让目睹了死亡的孩子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他感觉到了黑暗。 一层一层地压过来,他被某种东西罩住了,曾经去过的地方。 那些场景,黑色的,鲜红的,银白色发出耀眼光芒的金属,以及那些人凶残的眼睛。 你之所以没有爸爸就是因为那该死的老秃子。 他摇摇头,想用什么东西塞住自己的耳朵。 他还在葬礼上和你说谎。说他什么也不知道,说他也觉得很抱歉。 他喘着粗气,努力抑制着某些即将破壳而出的念头。 而现在,你到了这儿,他也会想办法将你杀死的。事实上,你母亲也是骗子,他们串通好了的,他们一起杀了你爸爸,不是吗你自己看到的。 是的,我自己看到的。 所有的玩具都被扔到了垃圾箱里,永远不再碰棒球和钓鱼竿。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从此只得a。 frank从包里拿出一只精致的小黑袋子,那里面装着曾经和学长们从医学院偷出来的纪念品。 10号手术刀。 稍后,他带着自己面上凶残的光一起走出了房间。 而桌上那只包裹里的录音带依旧在转动。 尾声 frank在那个下午失踪,再没有人见过他。 也没有人再见到吴教授。 他们失踪了。一起。 ok,你可能会责怪我根本没有说重点。 的确,这不重要,重要的是,1988怎么样了。 让我们现在轻声细语,小心前进,一起跟随那只透明的看上去其实不怎么样的卡带。 它被人委托寄回。 我们的视线得紧盯它,被人打包,写上地址,登上飞机回到美国。 卡带被人送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 门开了,有人拿起了它,走回屋子里去了。好吧,我们可以跟近一些。 那人拆开了包装,将袋子塞入了录音机。 我们可以看到那张脸了。 是的,她是dahchen。生活在新泽西的华裔。 dah按下按钮,“干得怎么样”她问。 卡带沉默地转动着,很久以后,像是什么人被惊醒了一般。 那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足以叫人起鸡皮疙瘩般冷漠的声音,它只发出了一个单词。 “完美。” 嘘别提问,至少现在别提问。我们得立刻离开这儿。是谁给frank寄了那卡带并不重要。 如果我们还想活得长久一些。 我们最好不要对那些问题探讨得过于深入。 比如像是这样的问题到底是谁制造了1988的磁带,以及1988到底是谁。 我们只能知道这么多而活着。 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罗睺 deon one 喧闹的教室里,周围的人都沉浸在自习课最后时间的嬉戏打闹中,似乎只有我,安静地坐在角落的座位上,对于周边的一切置若罔闻,悠闲地翻看着昨天的晚报,报纸的旁边放着一把紫色的剪刀。 就在我准备跳过无聊的娱乐版继续向后翻阅时,安琪突然从教室门外冲进来,她看起来似乎有些喘,但这并不影响她在那些面朝走廊坐在桌子上的同学间轻盈地穿梭。 在我把社会版的新闻标题粗略地浏览完一遍之前,面前摊开的报纸上凭空多出一本黑色的笔记本。 没有无聊的诸如“你在干什么”那样的问候语,我和安琪从来都是直接进入话题,而且似乎我们两个从不像普通人那样用正常的开头,出乎意料才是彼此所认可的对话方式。 我开始认真地打量眼前的这本看似普通的笔记本,只有大概一个巴掌的大小,黑色优质皮革封面,这种类型的笔记本在外面的文具店里到处都有出售。 “你在哪里捡到的”从安琪略带兴奋的表情来看,她根本不可能是买了新的笔记本然后拿来和我炫耀,显然这本笔记本并不是属于她。 她听到我问出这样的问题竟然开始显得更加兴奋“你看完里面的内容就知道我把它带给你的目的。” 我拿起报纸上的笔记本,封面的触感很光滑,我随手翻动,发现整本本子大约只用了一半。既然安琪给我看,一定不只是普通的笔记本这么简单。 我重新翻回到第一页。 映入眼帘的是公正的楷体,无法分辨它的主人是男是女,我脑海冒出的想法不是赞叹这本笔记本的主人字体多么整洁漂亮,而是怀疑他隐藏笔迹的目的。 2012年3月14日星期六晴 今天是白色情人节,我打电话给孟曼约她出来,电话那头的她没有迟疑便答应了。 三月的大街上依旧寒风凛冽,孟曼白皙的肌肤在碧蓝色短裙的衬托下愈发令人侧目,她看到我似乎很高兴,亲热地从人群中跑向我,拉住我的手问我去哪里 我也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其实心底却开始为孟曼惋惜,为什么她偏偏要 逛街一直逛到中午时分,在披萨饼店用过午餐,我提议一起回以前的小学看看,怀念下过往的日子,孟曼没有丝毫的怀疑和考虑便答应了。 轻易地翻过小学操场上那堵矮墙,我们顺利地绕过门卫的视线重新回到我们熟悉的那片校园。 往昔的日子一如流水,坐在五年一班的教室里,孟曼面对着讲台和黑板,似乎在回忆过往的岁月,我安静地站在她身后,右手伸进背包里拿出浸泡过的毛巾和事先就准备好的手术刀。 一字一句地仔细读着笔记本上的文字,我的呼吸一直保持着和缓的频率直到我将第一篇长达七页的日记完全读完。 放下笔记本,我从书桌里拿出四年前的犯罪记录剪报本,以一目十行的速度扫视所有的剪报,终于我找到那篇曾经被我标记上红色记号的剪报。 2012年3月16日,位于本市影区的凝光小学发生一起恶性杀人事件,一名初中三年级的女生被发现死在学校的生物实验室内。 至于为何被称为恶性杀人,后续的报道在报纸上并没有登出来,但当时的我通过网络等途径还是得到了案发现场的真实情况。 据说星期一早上,当学校的生物老师打开生物实验室的门时,扑鼻尽是浓重的血腥味,呛人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而实验室的地面上却并没有血迹,就在那老师慌乱地打开窗户时,她发现实验室内的人体模型多了一具 原本被存放在玻璃储藏柜内的人体模型已经被搁置在一边,而玻璃柜内却存放着那名初中女生的尸体,尸体从正中间划开,一边保持留有皮肤的状态,而另一边所有的皮肤全部被剥离干净,裸露在空气中的血管和肌肉正散发着令人窒息的 而且,当那老师检查完整个实验室,发现所有的心脏,肝脏,胃的标本也全部都多出了一份 警方也许是收到上级的指令,为了不引起民众的恐慌严密封锁有关这件变态杀人事件的具体情况。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钱,这点情报不费吹灰之力。 但是这本笔记本上所记叙的却远比我当年花钱得到的情报要具体的多,应该说是详尽之至。以第一人称“我”,记录了怎样用迷晕那名女生,以及从哪里开始动刀,怎么剥去皮肤露出肌肉,用刀割下器官做成标本,以及怎样防腐等等。 令人背脊发凉的是这些描写都仿佛只是在解剖一只小动物,丝毫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包含在作者的文字里,七页的笔记让我内心感到被沉重的黑暗浸透般 “依我看来这本笔记本多半是杀害那名女生的凶手遗失的。”安琪静静地坐在我身边位置上,转过头看着我,对于我脸上的表情她表现出本应如此的微笑。 “如果我没记错,还有一起案件曾被警方怀疑和这一起案件是同一凶手所为。”我开始从书桌里寻找两年前的剪报。 “不错,第二起案件也有记录。”安琪示意我继续看下去。 2014年9月23日星期日晴 我想该是了结的时候了,我利用探讨功课的借口来到凌悦可家。 悦可家很富有,虽然有请钟点工为她打理,但是更多的时间,悦可要一个人面对空旷的别墅。所以我的到来对她来说期待已久。 当她背对着我,为我做布丁蛋糕时,我也从刀架上拿起一把锋利的刀,缓缓地走向悦可。 这次的事件凶手似乎更加直白,警方接到报案,在龙井道别墅区212号有凶杀案发生。当警方推开那扇虚掩着的铁门时,却发现别墅内一个人都没有,没有发现报案人也没有尸体。但是从进门开始,所有人都感觉到整个别墅内弥漫着一股香气,那是丰盛佳肴所散发出的 在客厅的长桌上,警察们果然发现一桌的美味佳肴,排骨汤、红烧猪肝、红烧肉,每一盘都散发着诱人的色泽和香味。就在警察纳闷那个报案人所说的凶杀案究竟是什么时,有一个警察在厨房的某个橱柜内发现了已经被切碎至无法分辨的头颅和一些尸体的残块,就在大家四散寻找尸体的剩余部分时,某个细心的警察发现一盘类似鸭颈的菜里,某一节的鸭颈上,套着一只银色的戒指 手中的日记本,第二篇俨然是一本菜谱。记录着从身体的某个部位取多少的“材料”,然后加多少的辅料进行烹饪,我看着那些工整的文字却感觉它们仿佛在跳舞,而我的胃也跟随着蠕动,让我感到阵阵恶心涌上喉咙,酸酸的胃液泛上喉咙让我感到一阵刺痛。 这个凶手无疑是成功的,我开始有如此疯狂的想法。 “你果然也对这本笔记本很感兴趣。”安琪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因为案件发生在身边,如此真实却像一样奇特。”我很能理解安琪看到这本笔记时的激动心情,因为我和她之间似乎总有那么一种默契。 杀人之后碎尸,甚至不惜花更多的时间来制造案发现场的“华丽布局”,而不是迅速擦去指纹和痕迹逃跑。世界上真的有人会这样做,而且这个变态杀人狂就在我们身边。 如果是普通人捡到这本笔记,多半会直接上交给警方作为新的证据。但是我和安琪却似乎没有这个意愿,对于这种阴暗的事情我和她表现出异于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所应有的喜好。 当周围的同学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高三而努力时,我和安琪,作为永远的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却过着和常人截然不同的校园生活。 我的书桌里没有成堆的习题和教科书,有的只是多年来的剪报本、推理、塔罗与占星术类的书籍。 而安琪也不尽相同,我曾经在她的书桌里看到过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布里吉特奥贝尔的楼梯还有一些法医学,解剖学,犯罪心理学的书籍。 当有一天数学老师看到我公然在她的课堂上用塔罗牌占卜时,她的忍耐终于超过了极限。而当我轻易地解出她黑板上的题目,并且留下去年麻省理工大学数学入学考最难的题目时,她的自信心也彻底崩溃了。 当我走下讲台,看到安琪正在看一本菜谱,我和她确实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 我合上笔记本,看着望向窗外的安琪,此刻的她或许也正在脑海中描绘那些文字所制造的恐怖情景。 “这本笔记本你是在哪里捡到的”我知道安琪也属于那种足不出户的人,她能发现这本笔记本的地方屈指可数。 “就在上体育课的室内体育馆里,那些存放大型软垫的储藏室里,我在把软垫送回去时在某一层软垫下发现的。”如果安琪所说的一切都属实,那么这个变态的凶手很可能就是我们学校的人。 但是回想起那些令人触目惊心的文字和符号,我还是遏制住自己脑中疯狂的想法。 “你觉得凶手会是谁”我平静地看着安琪,试探性地问道。 “谁都有可能,体育老师、上体育课的学生、打扫的教工,所有可以进入体育馆的人理论上都可能是这本笔记本的主人也就是变态杀人案的凶手。”安琪轻轻地从桌上拿起笔记本,随意地翻动着。 “我并不这么认为,我只能说,有一个心理存在一定问题的人存在于你刚才所说的人群中,至于那个人是否是凶手,我无法百分百肯定。因为熟悉了解这两起案件的也许并不止我们两个。如果这个校园里有第三个人也同时关注这些案件,那么这本笔记本上所描述的完全有可能是他的幻想。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的这些不过是杜撰出来的性质的东西。”虽然心底有一个声音说,一个灵魂在渴望这个杀人狂真的存在于我们学校,但是理性的分析和推理却告诉我还存在另一种可能。 “其实我刚开始看完前两篇日记时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当我看完第三篇时,我想你就会知道我来找你的真正目的。”安琪重新将手中的笔记本递给我,笔记本被翻开至第三篇日记的位置,她示意我继续看下去。 2015年7月28日星期一 大雨 已经两次了,我发现自己似乎很享受这种生活 我开始搜索第三个目标,她的名字叫余佩凝。我约了她在暑假一起出去旅游,地点是位于北森的一座中世纪城堡。 我还是老样子,用弄晕佩凝后,我将她的衣服全部脱光,什么都没有剩下。 将她放入城堡中存放的铁处女中,我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声,然后从外面合上盖子 铁处女这个刑具我曾经查过它的资料,那是一口人型棺材,只是它的棺材盖上有许多细长的铁针,当关上盖子时棺中的人便会被刺得千疮百孔,鲜血直流,直至血流尽致死。而且这些铁针的位置可以移动和改变。 日记的后半部分就记录着凶手怎样避开要害部位,慢慢折磨死那名叫余佩凝的女生的。 “这件案子还没有任何报道出现吧。”安琪得意地看着我说。 “恩,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说让我去那座城堡寻找第三名受害者的尸体,用以确定这本笔记本确实是那名凶手所写。”从第三篇日记来看,这起案件和前两宗很相像。 “不是你,是我们,毕竟这笔记本是我找到的,能够确定凶手就在我们身边是件多么令人激动的事情。”安琪的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那就这个周末,我先回去查下那个城堡的资料。你负责过去的交通,随时保持联系。”伴随着又一节数学课的上课铃声响起,安琪回到教室的另一个角落里,回到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空间,手中捧着一本oita。 deon o 看着凌珹将那本笔记本放进书包里,我的嘴角不经意间微微地扬起,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他果然还是上当了,即使是聪明如他,最终也未能逃出我精心设计的圈套。 回到家关上房门,我拉上厚重的猩红色窗帘,打开桌上的紫色台灯,光线瞬间充满了狭小的空间。我小心地按着次序按动密码锁上的数字,“啪嗒”锁打开了,抽屉里静静地躺着一本和我给凌珹看的一模一样的黑色笔记本。 我取出它,轻柔地摩挲它的封面,如此地柔软。打开第一页里面的字体很娟秀,但一看便是女生的字,完全不像先前的那本全是工整的楷体。 但是文字的内容却和那本如出一辙 2012年3月14日星期六晴 今天是白色情人节,我打电话约了孟曼出来,她没有迟疑便答应了。 三月的大街上依旧寒风凛冽,孟曼 其实我就是这两本笔记本的主人。但是并非像凌珹所猜测的那样,我并不只是一个对于那两起案件拥有很大兴趣的普通人,或者最多就是心理有些问题。这些文字所描述的的确是源自真实的而并不是出于我的想象其实我就是那两起变态杀人案的凶手 我,一个年仅18岁的高中女生,一个智商高达180的天才。。 第一篇日记的受害者孟曼,她是我的小学同学,也是我犯下罪行的诱导者,如同那欺骗亚当、夏娃吃下禁果的蛇。 虽然自知天赋过人,但是我从小便深谙中庸之道。我一直是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小孩,成绩虽然一直保持在全校前几位,但是却从不表露任何自己天才的迹象。在老师和同学心目中,我一直是一个用功读书的小孩,也只是一个会用功读书的小孩。从不参加任何的班级活动,不和别人聊天也不搭理老师。 而孟曼作为别人看来我唯一的朋友,则和我的为人处事截然相反,她的成绩最多只能算得上是马马乎乎,但是天生丽质又善于表现使她成为老师最喜欢的学生,同学们也很乐意和这个随和的美女做朋友。 凭借着一定的关系,孟曼居然和我同时出现在我们市最好的重点初中的新生报到会上。 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唱歌跳舞弹钢琴,这些在小学里闪亮耀眼的技能一旦到了高手云集的重点初中便显得黯然失色,因为会的人,甚至比孟曼更出色的学生太多了。 而我依然保持我行我素的状态,只是我适当地将自己的成绩下调到班级前十名。 但孟曼从受到万千宠爱沦落到无人问津,好胜心强的她怎么会善罢甘休。 直到有一天,我在麦当劳里一边喝可乐一边看着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而这一幕恰巧被我们的语文老师看见。那周五的班会上我被当众表扬,这些都被孟曼看在眼里。 从那天起,孟曼突然间变得安分起来,认真地上课,回答老师上课提出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孟曼开始看一些根本不应是初中生看的书,米兰昆德拉、卡夫卡、菲茨杰拉德这些普通的初中生们连听都从未听说过的人名却一再出现在孟曼所看的书籍上。 这样的举动显然卓有成效,孟曼很快就从华丽的公主成功转型成为和我一样的知性女生。而且,她那知书达理的形象在新一届学弟学妹眼里也俨然成为崇拜的偶像。 “看,那是孟曼学姐,她戴眼镜的样子好文雅,据说她看了很多名著,文章也写的很好。” 而我也渐渐以一个附属品的身份成为别人谈论孟曼时的比较,似乎是我模仿她而变成现在的样子。每当有老师看到我,总会说道孟曼和我好像 那天孟曼约我去她的生日会,当所有的同学都散场离开后,我和她静静地走在夜间宁静的小径,黑暗中,孟曼突然对我说道“安琪,我的模仿还算成功吧,你看,我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做到和你一样。但是我长得比你漂亮,所以现在老师和同学都喜欢我,这就叫青取之于蓝而胜于蓝” 被人模仿,被人比较,到最后还要被人嘲笑 因为低调而冷漠我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利用了,我的智商被一个衣着光鲜的小丑所侮辱,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的尊严不容许别人这么做 精准的解剖、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证据完全被消去,当警察在那些具有专业外科手术知识的嫌疑人中寻找凶手时,我却早已完成中考,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进入市重点高中。 接着我就遇到了凌悦可。 悦可的人生从出生那天起注定即是一场悲剧,而我最终为她画上了句号,虽然我的手法可能很残忍。 悦可的出现在我看来是一种偶然却也是一种必然,当我在图书馆里不小心撞倒她后,我们很快就成了她所说的朋友。 一个千金大小姐,却丝毫没有电视剧里的那种大小姐脾气。她的可怜除了她自己之外只有我知道,在荣华富贵的光环下却不得不终日与孤独相伴。 她想好好珍惜和我之间的这份得来不易的友谊,但是她却用错了方法 悦可开始过着和我一样的生活,她的举手投足间都是我的影子,她听我听的cd,即使黑色星期天让她觉得心里不舒服;她读我读的,即使黑乙一让她忍不住感叹社会的阴暗;她看我看的电影,即使电锯惊魂让她向我抱怨晚上做恶梦 最后,悦可从衣着到谈吐都仿佛是第二个柳安琪,我从默许转为略微不满。而当有一天悦可拿出一张整容的报告单递给我,上面的照片居然是我的为了自己也为了悦可,我规劝她不要这样做。 但是悦可笑着拒绝了我,她愿意成为第二个安琪。 但是我不愿意 之后的事情就如我第二篇日记所记叙的那样,悦可成为了第二个牺牲者。 一直向后翻,在第二篇日记的后面却并没有先前那本所写的第三篇的存在。有的只是空白的书页。我拿起桌上的黑色水笔,缓缓地在新的一页上写到 2015年9月15日星期六不明 这是一篇提前写好的日记,因为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这个周六,我必须再一次 特立独行的我不能容许有影子的存在,即使他并不是故意模仿我。 我欺骗了凌珹,事实上根本没有那个名叫余佩凝的女孩出现,我编造这篇日记、这个谎言的目的就是为了创造和凌珹一起去北森的机会。 我只需要乘凌珹不注意的时候 deon three 在闷热的长途汽车上煎熬了近二十个小时后,我和凌珹至少还要步行三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所在的那座古旧的城堡。 行走在北森的茂密树林里,及膝的杂草与裤子碰擦发出“沙沙”的响声,我环顾四处却看不见一个人。我眯起眼睛笑了笑,在我眼中到处都是完美的杀人弃尸地点。 长时间在汽车上颠簸肯定会让人感到疲倦,再加上这种单调的行进,即使是对案件的好奇心再强也会被慢慢磨耗殆尽,而我一直在等待凌珹力气耗尽的那一刻。 凌珹缓慢地在我前方走着,我紧跟在他的背后,正午的太阳光异常地刺眼,但是光芒在我看来不过是黑暗前的序曲,虽然你不是故意的,但是我无法容忍世界上有影子的存在,影子就应该回归他原来的地方,黑暗是他最好的归宿 我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渐渐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而手也同时伸进背后的背包里,从里面抽出事先准备好的刀 “凌珹,你看那边。”我右手指向远方依稀可见的古堡,同时左手的刀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向凌珹。 但是在我的刀触及凌珹之前,我的小腹上先多出了一把黑色的匕首,凌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他的右手上沾染满我溅出的血迹,就像黑暗中的光明那样动人 “其实我早就猜到你会利用这片常年无人的树林实施你的计划。” 凌珹依旧是那么冷静,不带任何表情地说着,从他那毫无波澜的瞳孔中我似乎解读到了什么。 手中的尖刀从指尖滑落,落在草丛里,寂寂无声 后记凌珹 黑曜石的匣子在台灯的照射下发出诡异而璀璨的光芒,我再次凝视桌面上由塔罗牌组成的六芒星阵。 死神、塔、恶魔、宝剑十,我自然再清楚不过这些牌同时出现于一个牌阵中的含义,灾难是必然的,而更严重的结果莫过于死亡 安琪始终是太低估我的推理能力了,从她转学到我所在的这个班的第一天起,出于惺惺相惜,我似乎很容易就被她所吸引。她的言行举止都和我如出一辙,我知道她不是故意模仿我,因为在此之前,我们没有任何的交集。 或许真的是饱读推理的副作用,我始终保持多疑的性格,对所有人都是一样,对安琪也不例外。 从我看完那本笔记本上的两篇文章开始,我的脑海就有声音在劝说我,这或许是一个陷阱。 从整件事情来分析,周六的旅行无非是三种可能 第一种,这本笔记本就像我一开始猜测的那样,只是心理阴暗的犯罪爱好者仿写的。那么即使到了城堡,也不会发现真正的尸体。 第二种,即笔记本上所描述的这一切都是事实,那么那名变态凶手很可能就在我们的身边,而且就是能在学校出没的这些老师、学生、教工之间。将两篇日记比较来看,凶手第一次作案显然是有预谋的,因为他携带着麻醉死者要用的毛巾。但是第二次却没有,可能是忘记带又或者是忘记记录下来。从这点来看,似乎凶手可能并不止一个人,又或者他想隐瞒什么。 第三种可能,也是我最担忧的。如果一切并非安琪所说的,这本笔记本根本不是在体育馆的软垫下发现的。这个“如果”的结局无疑是可怕的。 解剖学、法医学这类书正是第一起案件所需要的专业知识,而菜谱则是第二起案件所必不可少的。除了这些以外,oita楼梯这些都多多少少和精神病有一定的联系。或许是书中的人物与安琪本身能产生共鸣吧,看的书可以多少反映出她的心理状态。 于是,这几起案件便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这本笔记本原来就是属于安琪的。 但是对于当时我所提出的假设,即笔记本里的内容只是某人的臆想,安琪却表示不赞同。甚至还以第三篇日记为由约我一同去郊远的古堡探索更进一步的真相。 一个变态的杀人凶手约我一起去破获一起只有她知道的案子,更有可能这起案子仅仅是她杜撰的陷阱。 我打开电脑连上网络,分别进入当年那两起案件的被害者就读学校的主页,然后侵入数据库调出当年的学生名单,果然我在其中都看到了柳安琪的名字 我打开抽屉上的电子锁,里面也放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和安琪给我的那本几乎一模一样。 我轻轻地翻开,里面简单地记录着八年来的二十多起失踪案件,所有的失踪者都曾经是我的同学 安琪,不只是你才讨厌别人的模仿 后记安琪 我的名字叫柳安琪,但那只是别人对于我的称呼,而我也喜欢别人这么称呼我。 虽然我真正的名字是凌悦可 与安琪的相遇让我仿佛看到了上帝派来的天使,虽说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但是她的温柔恬静和学识丰富却深深吸引了我。图书馆的那一次偶遇让我坚定了成为她便是我今生的目标。 但是人无完人,在完美光环下笼罩的身体却无比虚弱,安琪有严重的哮喘病,体质自然也很弱,每每看到她在角落中轻声咳嗽,都给我一种玻璃娃娃的感觉。 所以当我努力想成为第二个她时,她规劝我不要这么做,但是那种渴望成为安琪的心情却让我明确地拒绝了她。 安琪果然还是生气了,当她来到我家时,我一度曾以为她已经纵容了我的任性,但是当她跪倒在地不断地喘气,右手的刀触及地面发出清脆的“铛”的声音,我转过身发现了她的意图。 当我从安琪的包里翻出哮喘的喷剂的同时我还翻出了那本黑色的笔记本,读完上面的文字,冷汗已经浸透了我衣服,而我的心灵深处响起一个声音这是一个成为安琪的绝佳机会,她已经对你下了杀手,你又何不趁此机会完成自己的心愿呢 没有喷剂的治疗,安琪很快便停止了挣扎,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又怎么能在空手道黑带的我面前有逃脱的机会。疲软地瘫倒在冰冷的瓷砖上的安琪,仿佛破碎的玻璃娃娃 我开始模仿安琪可能会做的,一步一步地模仿着杀死她,然后做成一桌丰盛的菜肴,再将所有的过程记录到安琪那本黑色的笔记本上。 从那一刻起,我就是柳安琪,而凌悦可已经成为一个过去,永远存活在黑色的笔记本里 为什么要杀凌珹,因为如果是安琪,她也一定会想办法杀死他,我只是代替安琪做她想做的事而已,但是很可惜,我始终不是安琪,所以我失败了 也许只是因为我永远也无法变得脆弱,更无法将习惯的左手换作为右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消失的恋人Ⅰ 锲子 这天窗外大雪纷飞,y大学图书馆报刊查阅室里,却与往常一样的安静有序,只听得到那一片笔尖在笔记本上划过的“沙沙”声。 但不久后,一个学生猛然立起并发出了可怖的尖叫,使在场许多学生都不禁惊讶地抬起了头,大家开始窃窃私语,猜测着他究竟怎么了。 他是新闻系的学生张栋梁,今天本是来为毕业论文查资料的。他借来一套旧报纸,认真摘抄了许久的笔记后,有些疲惫,就胡乱地翻看着当时的各种新闻报导当做消遣。随后,一则泛黄报纸的一角跃入了他的视线。 那是一张1988年的晚报,吸引他注意的是一则寻尸启事,记载了该人的死亡时间是当年的4月8日,在路上被肇事逃逸的车撞死,还刊登有尸体的半身照。他觉得死者照片有点面熟,便扶着近视眼镜,凑近了再一次仔仔细细地看,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不仅是样子,连带发型、衣着都完全和某个人一模一样。怎么会是那个人呢那个人正是4月8日失踪的,就在当天,他们还见过,所以认得他的衣着打扮。 “天哪这不是韩孟奇的尸体认领启事吗”于是被报纸震惊住的男生立即不顾形象地在查阅室里惨叫出声,手指哆嗦,整个人僵硬的站起。 但转念一想,张栋梁愈发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现在是2012年。而2012年4月8日莫名失踪的同学韩孟奇,怎么就死在了24年前 细密的冷汗渐渐爬上他的额头,一个可怕的设想随后也映衬在男生仓皇迷乱的脑海中。 “除非难不成那个该死的实验真的成功了” disaear one 关于韩孟奇的“寻尸启事”,y大学里的很多同学觉得不过是外貌的巧合而已,人怎么可能死在24年前,这太荒谬了。但也有好事者语带双关的说,韩孟奇失踪前不正在做电磁实验嘛,他又那么爱好时空穿梭理论,这完全是有可能做到的。那些和韩孟奇认识的朋友甚至非常的肯定认为,韩孟奇做的那些实验,就是时空转换研究,而他本身就是个迷恋时空转换的疯子。一时间,时空穿越者韩孟奇被杀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校园,所有学生都在议论纷纷这个倒霉鬼。查阅室顿时人满为患,许多人复印了那份旧报纸来看,人人啧啧称奇。 韩孟奇的女朋友周雅岚对这些传闻非常生气。尽管她也知道韩孟奇的爱好,的确是对时间理论有一种疯狂的追求,但就凭他和那套简陋的实验器材就能做到时空穿梭,那全世界的科学家们不都要羞愧到集体自杀吗 “干嘛钻研那些,不过是科幻。别人都笑你是疯子呢。”有一次,周雅岚和韩孟奇散步时,如此说道。 “嘿嘿,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爱因斯坦提出相对论的时候,世人们还不是只一味讥讽嘲笑罢了。其实,时空穿梭在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一说时间理论,韩孟奇笑容收敛,继而一副认真的样子。 “疯子偏执狂”女孩嘟囔着,用力甩开对方的手。 “亲爱的别这样。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人世间最伟大最浪漫的实验吗倘若时间真能改变,我的父亲也许就不会那么早离开我。而那些相爱的恋人,包括我们就不用只是现在才在一起,可以从小就相守,一辈子,一刻都不分离。更不会出现梁山伯祝英台这样的千古悲剧了” “一辈子,一刻都不分离”女人到底是感性动物,此刻周雅岚不禁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不由地轻轻叹了口气。也许你真的回去找我了,但你却再也回不来了。 “不要拿这件事情来伤害我了。”周雅岚对每个来找她说这事的同学都如此回答,失去韩孟奇,令她心碎,痛苦难当,但这个伤疤最近总是被人一次又一次地揭开。现在她只想早点下课,然后回家和父亲在一起,只有家里才能让她得到唯一的清净。 但是,还有个地方,她每天仍会怀着复杂的心情光顾。那就是物理系研究生的实验室,也就是韩孟奇的失踪之处。每到下课,尽管她想回家,却仍不由自主地迈开步子跑进那间熟悉地屋子,一边泪流满面,一边小声而不断地咒骂着,“韩孟奇你这个混蛋我知道你没有死,你就是为了逗我才这样好吧我真服你那个实验了,你还不给我滚出来” 而这天,她刚走到实验室小楼前,迎面就过来几个学生,手里拿着一张复印纸,见到她的眼神里满是雀跃,“周同学,终于找到你了我们是校报的记者,请问你对你男朋友离奇失踪有什么看法。还有我们想请你看下这张照片,你认认到底这个人是不是韩孟奇同学” 复印纸在她眼前执著晃着。她不得不看,上帝,那活脱脱的就是韩孟奇,样貌、平头发型甚至衣着,她记得他那天穿的衣服,黑色的翻领棉袄,一圈方格子围巾女孩突然感到眼前发黑,就快昏倒过去。 “没事吧”一声体贴的问候恰到时候传来。 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她,她感到了一种难言的温暖。她清楚地还听到他在呵斥那些人:“做你们的正经采访去,物理系不是你们待的地方” 熟悉的声线使她回过了神,没错,这个男生她认识。叫何耀,与韩孟奇一样,都是她父亲的学生。 见她盯着,何耀赶紧松开了她,面带尴尬地说:“我看你刚才要倒下去了,所以就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的。”周雅岚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又到实验楼来啦。”何耀叹了口气,又深有同感地皱了下眉毛,声音越发低沉。“孟奇是我好朋友,这几天我也很难过。和你一样,不管有没有实验任务,我都一直待在这里,我总觉得将这里每个角落每个缝隙,仔仔细细地搜过一遍他就会出现的。” “那再去找找吧”女孩低下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何耀点了点头,陪她一起进了实验楼。 “最近学校里这些人跟疯子一样,你其实不必理会。我了解的,尽管孟奇看上去很疯狂,但对科学,他态度很严谨,一个电磁实验就能跳跃时空,这怎么可能呢这些人真是没脑子。” “可是”连周雅岚也不得不承认,“他们长得是有点像,不简直一摸一样啊” 说起那条方格子围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韩孟奇一直带着那条围巾,但围绕于脖子的结法很怪异。于是每天,周雅岚都会亲自给他绕上围巾。样子像也就罢了,可怎么连这个细节都会一样这是时隔了24年的事情啊,人们的穿衣打扮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更奇怪的是,也如很多学生传言说的那般,失踪前一阵子,韩孟奇的穿着打扮也变得异常土气,棉袄、围巾甚至毛帽,好像就在为回到上世纪80年代做准备似的。 周雅岚记得韩孟奇有次还莫名其妙地说,那套打扮是她喜欢的。她怎么会喜欢这样老土的样子呢难道他当时已经跨越时空了而他与自己真是缘定三生,是上辈子就在一起了的爱人 “是啊这样的穿着打扮”何耀也注意到了这点。“不过,你别担心。我有个办法,可以很快澄清这些无聊的传言。” “什么办法”周雅岚终于抬起了头。 “找到孟奇这是目前最好也是唯一可以解决这一切的办法” “嗯,我们肯定会找到的。”女孩毫不犹豫地说。 何耀苦笑了一下,他理解周雅岚此时的心情。所以没再顺着往下说,只是提出了一个建议,“要迅速平息传言,我们或许可以先从证实孟奇和报纸上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着手来做。证明一个人身份的方法很多,比如身份证、出生背景证明这些。最重要的就是基因鉴定。当然,这需要两个人都留下了样本才能对比。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十分简单的方法。那就是指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指纹,最能证明身份的,最简单的就是指纹。” “孟奇的指纹,我可以找到。他送我的衣服、贺卡,还有他房间接触的物品,这些都能找得到。可是那个死者的呢” “这不是大问题,当年留下的尸体,无论是否已经有人认领,关键是,他的指纹一定会被警方制成卡片存档。毕竟跟进的报导里没有破案的消息了。而一旦如此,我们就有了两个可以对比的指纹。”何耀胸有成竹地说。 “可是,就凭我们两个学生就能找警方要到死者的指纹吗何况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这不难。其实这个想法,我已经跟周教授,也就是你父亲提过了,他也很支持,毕竟这关系到他爱徒的名声。你父亲人脉关系很广,托警方找指纹不难办到的。而且,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已经找过警方了。” 莫名的,周雅岚的眼睛感到一阵湿润。原来父亲一直在背后默默的关心着她。父亲,为什么您总是将对我的爱护表现的如此沉默寡言呢 disaear o 尽管觉得荒谬,但负责韩孟奇失踪案的调查组,因为周缘新教授的关系,所以友情协助,答应对比下韩孟奇和88年车祸死者的指纹。而韩孟奇的指纹,警方在他失踪的实验室和他住的学校公寓里也采集过,但周雅岚觉得这些地方都有别人经手,担心弄错指纹,还专门把韩孟奇亲手给她做的生日卡也提交了过去。卡片是不久前韩孟奇亲手交给她的,收到后她就珍藏在卧室书柜的一个小匣子里。 何耀很感叹地说:“你还真是用心。其实,我们这样做,多少都有点多余,因为每个人的指纹不可能一样的,就算我们弄错了孟奇的指纹,也和那个死者的对不上。” “总是保险点。我不想连孟奇的指纹都弄错。” 不过,事实证明警方的工作也很仔细,从贺卡上采的韩孟奇指纹,与先前在实验室、公寓房间里采取的也证明,确系为同一人。 到了警局后,鉴定中心调出了1988年车祸死者的指纹卡。由此,何耀他们还得知了,当年那个死者是死在进城的近郊公路上,被高速经过的汽车撞后,内脏大出血致死,至今都没得到任何人的认领,从他身上也没查到能证明他身份的证据,更不用说有肇事者自首。至今,那是一桩悬案。 几个小时的鉴定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结果却令人大惊失色 送去鉴定比对的韩孟奇的指纹,和1988年车祸死者的竟然完全一样鉴定员以为自己弄错了,但反复几次,结论都没任何变化。连警方都惊诧万分,怪不得那个死者无人认领,难道真的是韩孟奇回到了过去,只是不幸遇上了车祸 不仅周雅岚,连脑筋转得很快的何耀,都觉得脑子短路,惊讶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不可能犯罪。或者是穿越真他妈牛逼的穿越啊”拿着鉴定结果的调查组组长将手里的烟猛抽了一口,狠狠丢下,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 disaear three “不可能” 当晚回家后得知消息的周缘新教授,劈头盖脑地就对何耀大叫了起来。虽然是个物理专家,但周教授却是个极为性情的人,经常会情绪化地大喊大叫,只是在女儿面前收敛许多。今天,他却多少有点失态。毕竟这是关系他爱徒的生死大事。 接着,满是怒气和狐疑的周缘新忍不住打通了警方朋友的电话,话筒那头结果却跟何耀说的一样。他气得扔下了手机,“疯了,全疯了连警察都疯了。前几天还活蹦乱跳的学生回到二十四年前做了死者,开什么国际玩笑” “爸你先消消气,也许是中间哪里错了。再说有相同指纹的人,这个世界也并不是不存在。”周雅岚端了杯茶过来劝道。 “那还得了,整个世界那就乱套了,以后指纹在刑侦上面也再没任何意义了。偷鸡摸狗的事情还少得了” 讨论的结果最终导致更彻底更长久的沉默,三个人无奈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他们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周缘新这次也是又破了戒,沉闷地在家一支接一支地抽起了烟。周雅岚劝了几次都没用,更觉心情悲伤。便回到卧室,翻出艺术系老师的电话打了过去,“老师,我是雅岚。我想通了,你上次推荐我学习的那门课程,我想重拾回来。” 爱人已远去,这是多么难奈的现实。或许只有强化学业,让自己投入在繁重的书本中才能得到解脱。 同时,警方负责案情调查的林立警官来到了周家,想更多的了解下韩孟奇的情况。周缘新则不遗余力的夸赞了韩孟奇是个多么多么好学的学生,尽管家庭条件很一般,但读书十分勤奋云云。而何耀发现自己在这个屋子里很多余,就起身准备告辞。 但周缘新叫他坐下,“何耀你别走,这个事情确实古怪。首先,孟奇怎么就突然消失了,这到现在都是个谜。别看我忙,我空了就一直琢磨这事。真是老了,不服老也不行,钻研了一辈子物理问题,居然连个大活人怎么蒸发了都不知道。爱因斯坦不说过能量守恒法则嘛,质量的消失必然伴随着能量产生,可是孟奇却走得这样的悄无声息。现在难道一切法则都失效了我看不见得吧。所以所谓穿越也好,返回时间也罢,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你平时不是喜欢看推理吗,大家说你鬼点子多,还帮人破一些案子的。我想知道这事你怎么看” 林立也说是啊,不妨听听你的意见。 何耀立即脸红了起来:“老师,我那算什么破案呢,顶多就帮同学找找饭卡啊钱包掉哪里去了而已。看的推理书也不算很多,顶多算半个推理迷而已。当然,孟奇的失踪,我也确实想了很多,不如我们今天一起探讨下,雅岚这几天也一定没少想过,我看人都瘦了。” 于是,一场关于韩孟奇失踪事件的第二场辩论就此展开。 说起来,何耀也算是失踪现场的第一见证人之一。4月8日的6点,按照惯例,物理系研究生会开始进行他们的实验。研究生实验楼在大学的西北角,周围是一些绿化和小树林,其中有一条小道向外,一直通往学生活动中心的广场,大约5分钟路程。而在实验楼和活动广场之间,还有一条路与之交叉,成为一条十字路口,分别通向其他系的教学楼。 研究生们的实验,大多分成几组,每组两到三个人。除此之外,韩孟奇还在进行一项个人独立实验,以电磁效应的研究为主,也就是别人认为的他在做的“时空研究”,尽管他自己辩解并非如此,但越辩越像“此地无银三百两”。实验用的耗材都是韩孟奇自己做论题项目赚的钱买的,所以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物理系研究生的实验楼与其他的建筑是分开的,一共三层,韩孟奇他们用的第二层,建筑面积并不大,共两个门。楼的管理员在后门旁的小屋子值班,但因为生病,有段时间没来,学校一时间也没配新人,所以进出钥匙暂时都由导师和研究生们自己保管。钥匙有三套,前、后门钥匙,两把共一套。其中两套由两名导师保管,一套交给了研究生,通常是留在最后一个离开的研究生手上,由他负责关门。最近韩孟奇的实验总是拖到最后一个人做,并且一直持续到深夜,所以他就当之无愧的留有这套钥匙。 4月8日这天,因为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大雪,所以到了7点,据何耀说,包括他在内的几个研究生准备收工,想早点回到公寓,窝在被窝里看书什么的,免得冒雪回去。他们又约好第二天早点过来再做。 本来他们约了韩孟奇一起走,但是他兴致却很高。据说他在网上找人邮购了一件电磁装置,在内地很难买到,他想用来论证下他的假设。于是大家都大笑,说看架势,韩孟奇今天不把他的时间机器搞定是誓不罢休啊。 于是,7点15分左右,当时雪花已经飘了起来,何耀等人一边嘻嘻哈哈地笑着出了实验室,关了门,很快就往各自的方向奔跑。到了8点,大雪正式缠缠绵绵的下了起来,整个校园银装素裹,一直持续到了晚上10点左右。 到第二天,也就是4月9日的早上8点15分左右,何耀已洗漱完毕,吃了早饭,先去了韩孟奇的公寓,准备找他要实验楼的钥匙。但他公寓的室友说,韩孟奇根本彻夜未归。何耀以为韩孟奇可能实验做得晚,就睡在了楼里,于是叫上其他同学一起去了。 到8点25分左右,由于积雪很大,他们踏着雪走到了实验大楼。之前,如众人所言,实验大楼前直到十字路口的地面积雪很高,并且一片平整,没有任何脚印。十字路口之前,因为临近上课,各系的学生已经开始经过,所以才留下了较为密集的脚印。这证明昨晚雪停了的10点后,无人进出实验楼。人尽皆知,韩孟奇十分怕冷,即使在室内都会裹着他的方格子围巾,而一旦下雪,他几乎就不会出门。所以这也印证了何耀的判断,韩孟奇看见下雪,索性就留下继续实验,实验楼有暖气,他干脆就睡在了里面。 于是何耀他们拍门,叫了会儿韩孟奇的名字,始终都没响应。等了几分钟,只好打电话给有钥匙的另外两名导师。其中一个出差在外,另外一个叫王天祥的教师正在校外,接到电话到了9点才来。 众人进去后,三层楼的每个房间都找遍了,也没发现韩孟奇。而且整个实验楼,因为有暖气供应,所以是密封的。前门、后门都是紧锁,所有的铝合金窗户都是由常见的旋转销,内关闭,从外面是根本打不开的,除非砸破玻璃。 值得注意的是,当时实验楼里很冷,因为楼的总闸跳了不说,配电箱里还有一阵焦糊的味道。同样的味道处于韩孟奇所用的第二层的202实验室。里面的情景令人联想到火灾遗迹。 因为那台韩孟奇从网上邮购的废旧的电器感应器,已经完全烧毁,接通的电源线已经熔化,很像是短路造成的结果。王天祥导师当场很生气,说:“韩孟奇在搞什么名堂买的个廉价破机器,还好没引起火灾。” 回想起来,何耀只是记得,那台机器据说是从国外一台废弃的起重机上拆卸的,原机可利用电磁转换,产生磁能达到起运重物的目的。售卖给韩孟奇的,是和他在网上一起研究电磁效应的发烧友。 当场有学生说:“利用这台机器可以达到电磁转换,韩孟奇可能用来研究磁场。” “他想制造个磁场来改变时间疯子。磁场没得到,短路倒是来了。”王天祥很是不快。 另外,大家又看了下工作台,还有韩孟奇的水杯,里面剩有半杯茶水,另外还有他的一直随身携带的书包以及实验楼的钥匙。何耀记得韩孟奇个人卫生习惯十分好,每次离开实验室都会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整齐,茶水杯都会洗干净,免得生茶垢。照现在的情景,韩孟奇应该没离开实验室。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王导师觉得事情很不寻常,便安排大家四处寻找,并给学校保卫处打了电话,让他们也派人参与搜寻。 但无论怎么寻找,没谁能找到韩孟奇,直到警方介入,进而宣布韩孟奇失踪。 disaear four 介绍完这些,何耀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警方也询问了我们几个在4月8日晚最后离开的学生。当时我们几个一起回到了公寓,除了他们几个可以相互作证一直都在房间以外,我中间离开过公寓。晚上8点过,我看见雪大,就又约了隔壁房间的人一起出去了,因为很多学生都在活动中心的广场玩雪,我爱玩,所以也和大家一起打了雪仗、做雪人,当时的人都可以证明,因为很多都是我的朋友。9点半的时候,我和同学去了集体浴室洗澡,还碰见好几个系上的同学。洗澡完毕后,大概10点,我就和同学一起回到公寓睡觉了。” 周缘新忍俊不禁:“你说你自己做什么。” “按照规矩,我的嫌疑也不能排除啊。”他的学生却是一本正经。 “那好,我也出个不在场证明。4月8日晚上,我也在你们学生公寓,和几个学生谈论文,中间去了几次厕所,不过都很快就回来了。” 林立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也来推理一遍。何耀晚上7点半回到公寓,再到8点和同学出去,之间的半个小时你呆在房间,有机会出去吗 “我在房间一直和大家在一起的,厕所都没上过呢。就算当中我从公寓到实验楼,步行一次需要10分钟啊,来回就是20分钟。中间还剩下10分钟,如果我是凶手,我能把孟奇带到哪里去如果孟奇死于谋杀,那么凶手需要掩饰尸体,最好的办法碎尸后带走。但10分钟,至少我是办不到的。” 这10分钟把活着的韩孟奇带出校园,本身是不可能的。大学各个门都有监控录像。警方查过,韩孟奇最后一次出现在画面里,已经是4月8日的中午了。 林立点了点头:“按照你们常看的推理,林立的死亡就是一个密室,整个实验室与外界不通,通风口都不大,人是不可能通过的 。拥有钥匙的两个导师,我们查过,也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据。所以有人要进入实验楼,可能是韩孟奇的熟人,他才可能为对方开门。因为下雪,所以凶杀案应该是下雪期间完成的,10点停了雪,外面也没脚印。也是因为下雪,很多人都聚集到了活动中心广场,韩孟奇离开会被人发现,就算躲在校园里,这么几天了,校园每个角落都被我们和同学们找遍了,也没人发现。所以,我想可能是被人杀害,然后以某种方式处理掉了尸体。但动机是什么呢” 周缘新:“是啊,一个好学的穷学生,为人清白自重,也不曾触犯过任何人的利益。杀他有什么动机呢。他的死,伤心的不仅是他父母,还有我的女儿、我。凶手何必这样大费周折” 林立接着说:“那么那个时空转换是怎么回事老实说指纹这件事情,我们都有点被搞蒙了。” 何耀也附声说:“是啊,当一切可能的都不可能时,不可能就成为可能了。实现时空穿梭,并不是不可能。时间来自宇宙大爆炸后的延展,宇宙中的地球是因为旋转而产生的磁场,很多时候,人们也在设想磁场与时间的关系。就像顺藤摸瓜一样,搞清了磁场变化,也许就能找到时空的奥妙。” “尽是一些乱想。”周缘新生气地对何耀说,“科幻也能破案吗” 林立劝道:“别气啊。现今科学发达,也有很多解释不了的现象,比如我们碰到的两个人同一套指纹,我们查了很多环节,都没有发现漏洞。” disaear five 第一天在雕塑系工作室学习,周雅岚就做得很好,从石膏里取出的第一个水果雕塑让方君丽老师大为赞叹。 “方老师,我什么时候可以做人体雕塑” “还有一阵子。你挺有天赋的,当年不该放弃啊。” “父亲还是希望我学理科,他对艺术不感冒。我个人希望自己学快点,我怕日子久了我就会忘了他的样子,做不出他的雕塑了。”女孩脸色苍白,惨烈一笑。 方君丽怜爱地摸着她的头,表示理解,“其实很多年前,你父亲也做过这个的,可惜后来他也放弃了。你家的人啊,明明有艺术细胞的,怎么就坚持不下来。” “父亲说了,现在中国缺少理科人才。不过,我顶多算个物理蠢材,我连孟奇的笔记都看不懂。”说道这里,她黯然地低下头来。 方丽君朝工作室的一角看了一眼,那里有个长头发的青年人正走了过来。于是她小声对那人嘱托着:“你说话注意点,别再刺激到这孩子了。” 他点头会意,朝周雅岚的水果雕塑赞叹道:“初次就能做成这样,很不错啊。” “谢谢学长。”周雅岚礼貌地说。 方丽君笑着说:“他可不是我学生,是我的朋友。另外,我可没这么大的学生,我有那么老吗拜托这位先生,长发该剪了,这才像个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周雅岚惊异道。 这个其貌不扬的长发男和侦探貌似怎么也联系不到一块去啊。 那人接着说,“我相信,无论你什么时候做韩孟奇的雕塑,你都会记得他的样子。我完全可以相信,他一直活在你心里。另外,我是涂玄杭,你可以叫我老涂。这次韩孟奇的母亲请我帮忙,想了解下事情真相。他家没什么钱,我没收费,纯粹出于好奇才过来的。” 悲伤的韩孟奇母亲,一直想找到儿子,正好私家调查员涂玄杭经过这座城市,他和大学艺术系的方丽君是朋友,就接受了这样一个机会。 “请别误会,”他继续说,“我不是来揭你伤疤的,只是想请你协助一下。你也不想一辈子都见不到他吧。” “哦,我了解了。不过如果你要找的话,请回到1988年吧。”周雅岚丢下这句话,冷冷地收拾起书包离开了,剩下涂玄杭和方丽君面面相觑。 热脸贴冷屁股这样的情况,在涂玄杭的经历里可不少。方丽君劝他别担心,并建议他可以去找韩孟奇的同学何耀。 “这孩子可能将来就是你了,没事就拿本推理书看,滔滔不绝。是个很爱推理的家伙呢。不过我这里除了这也都是些道听途说的消息,大家都知道的,对你可能没什么用。你还是直接去找他比较好,没准对你这次侦破真有所帮助。” “我看周雅岚这个小女生挺可怜的。很内向,很高傲,其实更脆弱。搞艺术的女孩子都这样” “也许吧。”方丽君惋惜地说,“艺术这个东西,也许真的可以遗传。她父亲曾经可以发展成为艺术家的,和我的老师还一起得过雕塑大奖,可惜后来弃文从理了。” “多个物理专家,也不算差。他是什么时候转行的” “大学的时候吧。哦对了,当年教他雕塑的老师遭遇入室抢劫被杀害了,和他情同父子的周缘新很悲伤,这才就放弃了艺术,转学物理。当时大家心里都很难过,觉得他是自暴自弃了,没想到他学什么都有悟性,现在还成了教授呢。” “是这样啊”涂玄杭叹了口气。 随后,涂玄杭去了物理系研究生实验楼,打听一番后,在楼里的实验室找到何耀,结果周雅岚也在场,他不由得脸上一囧,“对不起,走错地方了,瞎转悠了半天,还是没走到1988年。” “没关系。”周雅岚礼貌地一笑,“涂先生莫在意,刚才是我失礼了。” 何耀听说是来调查的私人侦探,兴趣也一下上来了,只是顾忌到周雅岚的情绪,不好表现得太充分,便借机答应带涂玄杭到楼里四处再寻寻看,反正他和雅岚也还要找的。 韩孟奇使用过的实验室已经清洗完毕,不再维持原貌,但何耀用像素不赖的手机拍过照片。涂玄杭见了清晰无比的照片后,连声赞叹自己落伍,手机太好了。跟着的同学也无不羡慕地说,何耀的父亲是通讯公司老总,再好再贵再新的手机,他都会用一遍。 “呵呵,不算最新的一款啦。只是八百万像素,照相还行。”何耀谦虚地说。 但突兀地,涂玄杭竟然问起了时空的问题,“小何同学,磁场真能改变么” 何耀纠正了他的观点,“不叫磁场改变,只是有一种假说,时间的维度下,可能存在很多平行空间,磁场的变化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如产生缝隙什么的,人一旦通过这些缝隙,就做到了穿梭时空。当然,这套理论虽然提出的科学家不少,但存世的还只是科幻形式罢了。哦,对了,还有电影,比如经典的大话西游哈哈。” “嘿嘿,这我倒不在乎,要知道现在的时代,不也是很久以前的科幻世界嘛。没准哪些古人连做梦都没梦到过。”涂玄杭说,“不过说到底,如果是真的时光穿梭,孟奇还真倒霉,毕竟没有月光宝盒啊,竟然一回去就碰上了车祸挂掉了。” 说到这里,放置在一边的那台废弃的电磁装置引起了涂玄杭的兴趣,他询问再三,但边上的人都没法说清楚它具体的内部构造,以及短路是怎么回事。 还是何耀给出了解释:“这种机器是废品了,本身肯定有破损的缺陷。真不知道孟奇缺根筋,从网上哪淘来的,这样的线路老化很容易引起短路他难道不知道” 涂玄杭说:“那你能查到短路的时间吗” 何耀摇头说:“这不可能的。除非实验室的钟是交流电供应的。你是不是认为,短路的瞬间引起了磁场时空变换,所以就能找到孟奇在什么时候消失的晕啊,看来,你还是真的相信这个理论” 涂玄杭对此不置可否。他看了下钥匙,那是一种极难复制的防盗钥匙,市内只有有限的几家有专门机器的开锁店可以复制。他给警方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请他们查下市内的几家开锁店。 何耀忽然想到了什么:“涂先生,你觉得这会不会和孟奇研究的课题有关比如没准他参与了什么机密研究因为他的能力出色,曾经接过一些其他公司的课题研究,还得过数额不菲的酬金。” “因为商业机密杀人倒是不排除。那得仔细研究下他的笔记了。” 韩孟奇留在现场的笔记,残片留在机器旁,连同短路被烧得差不多了。但周雅岚突然想到,韩孟奇说前几天在食堂遗失过他另外一个笔记本。于是她立即跑去找了下,结果还真的找到了。但翻着本子,几乎所有人,包括何耀都傻眼了,因为上面满是符号和潦草的书写,根本就看不懂。 周雅岚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恨自己确实没理科天赋,连韩孟奇的心血之作都看不明白。她一边把它当做珍宝一般放在随身的书包里,一边着急地说:“怎么办呢是不是就查不出究竟为哪个机构服务了” 何耀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但我不知道对不对哦,孟奇没什么社会关系,他能接到外面公司的课题研究,应该是通过导师,王天祥老师就经常在外面接,然后请合适的同学一起做。” 王天祥,也就是拥有同样另外一套钥匙的人,在4月8日晚上,他在外面的证人就是一家科技公司的成员。 但是涂玄杭否定了这条线索:“王天祥应该不可能回来。否则你们学校门口的监视录像里就会有他了。我想,能不能找到卖那台电磁机器的人,也许就会知道韩孟奇究竟是在研究什么了。” 说着,涂玄杭看着周雅岚,她很快明白了意思:“你觉得我能联系到那个人” 何耀也想通了这点:“是啊,孟奇是通过网购,查下他留在电脑里的交易记录和网上最近经常的联系人,不就知道了吗而孟奇的账户密码,雅岚你知道吗” “也许吧。孟奇曾经说把他所有的密码都留在我的电子邮箱里了,但我不知道他网购的那套资料在里面不,不过试下就知道了。”周雅岚想了会儿回答道。 何耀继续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兵分两路,一路找王导师了解孟奇最近接过什么商业研究课题没,最好问清楚他的研究课题的具体内容。一路咱们可以去找找那个卖机器给孟奇的人,问清这个机器本身,还有当初孟奇的购买原因。”说完他显得很兴奋,似乎真相已不遥远。尽管他还有个想法,忍着没说。 而涂玄杭东瞧西看,忽然对书房的布置又燃起了兴趣,连声说一看就知道是艺术爱好者的书房。因为里面除了高到屋顶的书柜外,墙上还挂着油画,还有几个不同的半身人物雕塑,做得栩栩如生,把整个书房衬托得很有艺术气息。 disaear six 结果进展得令人意外。在周雅岚家的书房,他们的确找到了韩孟奇网购账户,并很快联系上了出售电磁机器的卖家。那是一个叫吴林的外地大学生,也十分热忱于时空转换的问题。他说是托朋友从国外得到了那台机器,但以他的条件,暂时还做不了。 那个疯狂的学生在网上听说了韩孟奇的遭遇后,立即要求电话联系。周雅岚和他打通后,通过免提扬声器,在场的涂玄杭、何耀都能感受到他无比激动的心情。 “难道真真的成了太太好了,我说这个理论行得通嘛,早知道该我亲自来实验啊,可惜我没有孟奇的实验环境,我制造不了那么大的电流哎,哎哎”吴林似乎忘了韩孟奇离奇消失,也许已经死于非命的事情。看来对科学的着魔,足以令人忘掉一切。 涂玄杭翻了个白眼,问:“你不觉得机器有问题吗他们都说它是短路了。” “是有这个可能。但问题是你们不知道,也只有短路引起的超高电流能在瞬间引起强烈的磁场啊磁场是进入时间的钥匙,这个理论我很早就提出来了,孟奇也非常有兴趣。” “嗯,那你清楚韩孟奇为什么那么热诚研究这个吗只是单纯热爱科学还是因为别的” “不太清楚,不过我记得他说过,可以改变什么的。你也知道,只要这个实验成功,完全可以让很多事情重新再来。他貌似说过什么就不需要让爱人那么辛苦这样的话哎,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不太了解他现实中的事。只是讨论的间隙偶尔在网上聊起过。他还问我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最想做什么,很简单,我就想看看我早逝的父亲” “辛苦”周雅岚听的有点莫名其妙,便开口打断了他。“我哪里觉得辛苦了不明白孟奇又在想些什么了。孟奇虽然家庭条件艰辛,但我和父亲都不会计较这些啊。” 涂玄杭在客厅坐了会,似乎对房间的装修仍然兴趣浓厚,左看看右看看,尤其对周家那个高到屋顶的书柜很着迷,“那么多书啊我也爱看书,可惜家里没那么大地方装书。哦对了,我明白了,雅岚的艺术细胞一定是从你父亲那里继承的。”他发现看到靠近天花板那一段的书格,放满了许多关于雕塑的书。 周雅岚不好意思地说:“那些书啊,我小时候偷偷看过,但父亲不希望我继续做艺术,所以就放在最高处,以为我拿不到。” 到了晚上,何耀给刚上过晚自习的周雅岚打了个电话,说有重要的发现,在校保卫室等,但具体是什么,他说到了再说。 之后,周雅岚被带到保卫室里面的监控室。她看见何耀给监控人员塞了包“中华”烟后,满腹牢骚的大叔就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的从电脑上调出一段录像后,说出去吃饭,就离开了监控室。两人则坐在了电脑前,开始调看那段录像。 那是4月8日晚上的校门进出录像。何耀一边快进放着,一边对周雅岚说:“我有个推测,看了录像之后就更确定了。你看,其实那天晚上校门有很多小车进出的,监控器并不能完整拍到车里坐了什么人。尤其是后座,你看,是不是很模糊” “你是怀疑王天祥藏在后车座来过学校” “很有可能。每个车牌我都记录下了,晚点我会给林立警官报告的,请他们查下每辆车的车主。” 何耀准备把录像拷贝在随身带的u盘里,但为了保险起见,问周雅岚带了u盘没。她回答说有,便从随身带的书包里掏出来,也做了拷贝。两个人一起走出了监控室。突然,有两只手臂伸出,分别从周雅岚和何耀的脖子后绕来,用帕子捂住了他们口鼻。原来有人埋伏在门外。周雅岚嗅到了一股浓浓的味,很快她就神智不清了 他们是在监控员和保安的摇晃中醒来的。何耀第一个反映就是那段录像。他赶紧摸了下口袋,而u盘已经不在了。周雅岚这才注意到,她装有u盘的书包也被抢走了。两人面面相觑,猛然间她感到浑身冰凉。看来在他们背后,有一双眼睛始终默默地注视着他们。 但无论如何,王天祥的嫌疑,正式浮出水面。 disaear seven 周缘新下课时,看见教室里一个从未见过的“学生”朝他走来。他心里正奇怪,怎么这个学生旷课旷得如何厉害,竟然一面都未见过。 那人自我介绍,“您好,我是涂玄杭,我是受韩孟奇母亲委托而来的。” 他这才明白,“哦,你就是传说中的私人侦探啊。”虽然有点不耐烦,但出于礼貌,他还是请这位长发青年到办公室详谈。 “韩孟奇是您的学生,也是您女儿的男朋友,您反对他们的交往吗” “说实话,我已经觉得很对不起女儿了,是我强迫她学物理,但看起来她没这个天赋。所以对交往男朋友,我也不好说什么,何况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周缘新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了哀伤的神情。 “但据说,韩孟奇很自卑,觉得家里穷,配不上你的女儿” “可能他是个负责的好孩子吧。所以想的很多。但都知道,我是很开明的,只要女儿喜欢就行,再说韩孟奇很上进,我女儿跟着他,应该总不至于吃苦吧。其实我很多次都在鼓励他,男孩子要敢闯敢拼,不要给自己施加过多的压力。他那么迷恋时空转换,我想是不是因为这方面想多了,觉得可以回到过去改变一切。” “那你相信时空真的可以穿梭” 说到这里,周缘新再也忍不住了,“你真是无聊我以为你是搞侦探的,不会相信那么荒谬的事情,结果你,对不起,我不想说这个。要突破时空,人类至少还得再进步几千年。好啦,我要回去看我女儿了。她出事了,我要去陪她。你还是查查她为什么被人迷晕了吧。”周缘新很不客气地把涂玄杭“请”了出去。 涂玄杭出来后耸了耸肩膀。林立警官正等在教学楼外面。作为以前警校同学的他,对涂玄杭的到来也不排斥,觉得有个好友做帮手也不错。 “应你的要求查了下,1988年,周缘新的老师死于一起入室抢劫案。那是一起悬案。他是被人勒死的,脖子上还有指纹。当时警方找遍了他老师周围的人和所有的前科犯,都没配对上。” 涂玄杭笑了,“指纹这个东西还真不保险,要么找不到,要么一下找到个20多年前的。以前没网络,现在你不妨把指纹通过网络技术,全国查下,看有没有和登记过的一样。” “说到入室抢劫,周缘新的老师家里很有钱吗” “是的。他老师的雕塑作品卖了不少钱,算是80年代的富人了,还置办有汽车,在80年代可不少见。所以,财不外露,像这样快就富裕起来的人,很容易被窃贼盯上。” “可这个窃贼还是个杀人犯。另外,王天祥怎么说” 就在这之前,王天祥遭到了警方的询问,但他既否认自己曾经坐小车回过学校,证据还是他在外面公司的朋友,更不承认迷晕过何耀与周雅岚。 “我想事情很明了,王天祥不是做贼心虚,怎么会抢走u盘呢连监控室电脑上的那段录像都被抹掉了。” 涂玄杭表示异议:“王天祥怎么知道何耀会和周雅岚去看录像呢” “也许是巧合。我们在王天祥的家里发现一瓶,这怎么说呢。他也不承认是他的。我们在校园的一处水沟里,找到了周雅岚的书包,看来是窃贼拿走u盘后随手扔下的。里面的东西全打湿了,包括她的钱包和韩孟奇的笔记本,都臭烘烘的。现在我们找不到王天祥的证据,真是该死。” 谁知道,涂玄杭却微笑起来:“我想时空穿梭还真有可能,但我可没把握是回到过去还是穿越未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 消失的恋人Ⅱ disaear eight 韩孟奇那个叫吴林的朋友被请到了华仁大学实验楼。他是个深居简出的人,经济上还有点苦难,平时更不爱出门。但这次的理由是伟大的“穿梭时空”实验,涂玄杭答应给他报销机票钱。他说考虑下,然后回电说行,便很快订好飞机票,从南方飞了过来。 而这次实验的主持人,居然是对物理不怎么了解的涂玄杭,他的朋友方丽君和林立都觉得这玩笑开大了,要丢大脸的,纷纷说不认识这个疯子,纯粹是来看热闹的。 物理权威周缘新本是嗤之以鼻,但周雅岚听说后,说什么都要来,也就勉强作陪。何耀和一班同学,也跟来看看,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何耀甚至还带上一个摄像机,准备把这个“史上最轰动的实验”拍下来。正处于警方监视中的王天祥,也觉得有必要看看害他被怀疑的实验,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干人等于是纷纷聚集在了韩孟奇消失的实验室里。 “我来给大家举行这个实验,不为别的,就为使韩孟奇同学的传言划上一个句号,无论时空转换成功与否,我相信校园里再不会有传言。” 吴林早已经按捺不住,一把冲到了实验器械前。他看到了那台机器,好奇地问:“这个修好了” 涂玄杭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就等你来发动呢。这机器我可不会用,只是请人把里面的线材换成新的了,其他的都没动,太高深了。” “你确定什么都没动吗” “是的。” 吴林看了看机器,顿了顿,似乎很激动,颤抖地伸出手,慢慢地向开关按去。 不管相信还是不相信时空转换,众人都在拭目以待,想看个究竟。但也许是压力太大了,吴林竟然迟迟没有按到开关上。他突然说:“不对啊,我想了起来,孟奇可能忘记了必要的程序设置。这个实验装置应该改改,给我点时间吧,我改下。” 众人哗然,居然等到这个结果。但涂玄杭却丝毫没延后实验的样子。他抓住了吴林的手,拉着他朝开关按去。吴林发现这个瘦弱的长发男人力气还真不小,他怎么都挣不脱。 “不行,你这是在乱来。” “怎么乱来啊,赶紧实验啊。”涂玄杭拽住他的手,大喝一声,就把他的手按在了开关上。结果吴林竟然尖叫了起来。 涂玄杭一阵狂笑,在场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吴林却在一边涨红了脸。 稍后,涂玄杭停止了大笑,冷冷地指着吴林说:“就是你,蓄意害死了韩孟奇。” “这关我什么事情” “你刚才那么害怕,是因为你知道,开关是通电的,只要一接上,人就会触电身亡。不过,我已经把它换了。” 何耀有点吃惊地看了眼王天祥,“跟你没关系” 涂玄杭又指向了何耀,然后是周缘新,“应该说,你们才是主犯,吴林不过是个从犯。” 接着,他当着众人的面解释道: “这是个计划完整的阴谋。你们利用密室消失,又制造了所谓的时空转换。吴林是计划中被利用的棋子。他以时间理论狂热者的身份,被你们利用,向同是时空爱好者的韩孟奇出售一个被动了手脚的机器。这样,就能保证计划的顺利实施。” 何耀不服气地说:“我根本不认识他。大侦探,你这个理论比时空转换更荒谬。” 被人挑衅的涂玄杭,拨了下长发,那是他害羞、腼腆的掩饰,但他毕竟是胸有成竹的。“别着急。密室不过是个假象。集体项目实验后,你们走了,韩孟奇便开始他的个人实验。他接通电源后,一按动先前那个能导电的开关,短路出现,他也触电身亡。何耀在8点后和同学来到中心广场玩雪。他只要抽出短暂的10分钟,回到实验楼,把韩孟奇的尸体拖出楼就可以了。当时在下大雪,他只要把韩孟奇放在地上,大雪自然会把他的尸体掩埋。这个处理的时间很短,也不难。何耀随后立即跑回活动中心广场,继续和大家玩耍,没有人会在夜晚的雪地里,注意到他消失了10分钟。” “可是,第二天下午以后雪就融化了,没发现尸体啊而且钥匙在韩孟奇手上,他就算死在实验室,我怎么开门” 涂玄杭平静地说:“你是开不了门,但你也可以不关门。锁是暗锁,当时一群人怕遇上下雪,归心似箭,走的很快,你可以故意留在最后关门,也没人会发现。楼里本就有人,学校的东西也带不出去。又有谁会在乎实验楼到底是关好没呢你利用这个盲点,故意走在最后,没把门关严。而且,我也没说韩孟奇的尸体是埋在实验楼的外面。实验楼在学校的最里面,当时又在下雪,没有人会到实验楼方向去。你背着韩孟奇的尸体,一直背到了实验楼外的十字路口才放下。第二天一大早,你以出房间洗漱和吃早饭的名义,其实是带着刀跑到这里来,挖出尸体,血液已经凝固,即使碎尸,也不会留下血迹,你就将残肢掩埋在了路旁的草地上的雪里。8点15分你再回到了公寓,装作去韩孟奇房间找他。8点30以后要开始上课了,十字路口经过的人多,大家的脚印很快把现场弄得凌乱,无人会注意到你分尸、掩埋留下的痕迹。” “那好,你去草地找找,看是不是有你说的孟奇的尸体。” “埋在草地里的残肢,你可以利用任何一个晚上带出校园,这更好处理。接下来,我就会解释1988年的指纹为什么会和韩孟奇是一样的。” 周缘新不动声色地听着。但周雅岚早已坐不住了,“你凭什么诬陷我父亲我父亲绝对不会伤害孟奇的。” 涂玄杭绷紧了脸,厌恶地看着周缘新,“虽然你对周雅岚算是个慈父,但对别人,周教授,你简直就是禽兽,你要为三起命案负责。从2012年回到1988年的韩孟奇,时空跨越的谜底,就在于你曾经是个雕塑高手” 方丽君愕然地看着涂玄杭,“这有什么联系” “雕塑的基础,就是做石膏倒模。我在雕塑工作室看见周雅岚做的石膏模型,就联想到了指纹为什么不可以这样复制呢而周缘新在1988年后,放弃了雕塑。究竟促成他转变的原因是什么呢他老师惨死。他老师脖子上的指纹,却查不到这个人。我就大胆地设想了下,指纹拥有者就是那个车祸死者。于是一切都合理了。周缘新的雕塑老师自己有车,周缘新和他情同父子,便可能驾驶他的车出去,比如采风。结果车技不好,在郊外撞翻了一个路人。他一时害怕就跑了。等他清醒后,又发现没人经过,又开车回去,发现那个人已经死亡。知道他用车去哪里的,只有他的老师,这有可能毁掉他的一生。于是他想到了个恶毒的计划,搜走那个人身上能证明身份的一切东西,随后,他做了他这辈子最杰出的雕塑作品,用石膏录下了他的指纹。他用这个指纹完美复制了一个假手,沾上人的汗液,以完美制造指纹痕迹,再用它掐死了自己情同父亲的老师。为什么这么做呢而不是戴上手套,隐藏指纹我推测他想混淆视听,让警方四处去找这个人,当时没网络没电脑,在他老师遇害处四周去找这个人会消耗很大的力量,导致破案延迟。当时更没人会想到,指纹的主人竟然已经是个死者。他转学物理,既可体现他的悲伤,又能随着时间的流失,让人忘记他是个雕塑高手,更不会联想到那个指纹。但那双手制作的太精妙了,甚至骗过了警方,没人想到居然是个假肢。要知道,完美复制一个人指纹的石膏,再转成假肢,难度有多么的大。于是,他保留了这件最后的作品,没人会注意到上面残留的指纹,想不到现在派上了用场。我想,它还在你家书房中的某一个半身人物雕塑上的吧为了这个跨时空阴谋,周缘新可以模仿周雅岚的字迹和口吻,用信的方式骗韩孟奇按照88年死者的样子打扮。4月8日晚,他取下假肢的指端,利用在学生公寓上厕所的几次机会,偷偷去韩孟奇房间,抹掉他以前的指纹,再用假肢接触所有的物品,这也包括周雅岚珍藏的那个贺卡。” “哼,说起来跟我会预料到今天的事情一样。”周缘新不屑地说。 “你是没预料到,但令你恐惧的是,你的学生韩孟奇,竟然和被你撞死的人一模一样。所以,不管他多么地出色与努力,你都很讨厌他,只因为一张脸。如果我们谁杀死一个人,却突然看见了一个长得和他一样的人,心里的恐惧,大家想想能体会到吧有天你甚至发现,他成了你女儿的男朋友,你的杀机顿时就泄露出来了。韩孟奇能够感觉到你对他的不满,他以为根本原因,在于他的家庭很贫穷。因此他就越是自卑,自卑让他幻想到如果时间能倒流,他的父亲不那么早逝,家里就不会这么贫穷了,于是他狂热地迷恋上了时间倒流。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周雅岚。 “你又认识了同样热爱时空理论的吴林,他也很穷,没钱做什么实验。你就通过你的关系从海外找到了一台电梯机器,你对机关做了手脚,然后就利用吴林需要钱做他的实验这个弱点,教唆他把这台机器卖给韩孟奇。吴林当然会知道机器有问题,虽然你没明说,但带着警惕性的他,很容易发现开关能通电,但为了钱,吴林就什么都不顾了。你看上的未来女婿,也许就是何耀,他的家境可是非常不错的,而且作为同门,事业妒忌、美惑,让他很快参与到了你的计划里。” 何耀脸色铁青,但周缘新仍然很镇定,“这不过是你的推理,你有什么证据” 涂玄杭又不自觉地撩拨了下额前的头发,“你的计划破绽太多了。尤其是那个盗u盘的行为。表面上看,是有人想消除录像,其实是骗周雅岚出来,利用u盘转移视线,真正的目的,是书包里的那个笔记本。为什么要盗走笔记本呢韩孟奇的一个笔记本是实验室被烧毁,没他的指纹了。但他还有个遗落在食堂的,是你们之后才发现的,又被周雅岚随身携带,上面才有韩孟奇真正的指纹,你们害怕有人会想到这点,就想以栽赃王天祥的方式,偷走笔记本。那个下手迷晕周雅岚,和在王天祥家放的人,就是周缘新。不要以为掉进水沟里就被泡掉了,只要对比下你老师脖子上的,和1988年车祸死者的指纹,真相就会大白。” 周雅岚怔怔地看着周缘新,眼里全是不敢置信,几乎说不出话来,颤抖着问“爸爸,真的是你吗” “不,我不是把你迷倒的人。”周缘新痛苦地否认。 “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孟奇,爸爸,他真的是被你害死的吗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涂玄杭摇了摇头,“为什么现在的女孩子,就知道爱情呢,也不想想,周缘新害死的可不只韩孟奇一个人啊。” 林立对着周缘新掏出一份指纹鉴定,“我们已经确定车祸死者和你老师脖子上的指纹,是同一人。现在你还要说什么吗” 周缘新一时哑然,闭上了眼睛,叹道:“24年前我就想到会有今天的到来,但没想到,却是在我女儿的面前我一直希望能看到她成家的那天,我一直生活的忐忑而本分,万万没有想到命运的轮回最终还是没有厚待我。” 周雅岚几近摔倒,僵硬的慢慢直起身来,神情麻木。 “这个世界全是谎言。我先走了。”女孩的声音仿佛隔了几个世纪的空间传来,她没有停留,轻轻推开了门。 此刻凝视于她,作为父亲的周缘新第一次发觉女儿的身影是如此的单薄。 就像纸人。 刹那间这个孩子仿佛与自己毫无牵连。 “一失足成千古恨。周教授你真的错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最后竟像窗外素白无垠的大雪,在这孤独无望的房间里,在这令人心痛的奇案谜底下,飘荡着连绵不绝 却终究归寂于无声无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浣溪 用你最美好最在乎的完美幸福作为诱饵 许下一个脆弱如玻璃的谎 把圈套戴在手上,让生命破碎枯萎,或者鲜活明亮 都不过是一场自以为是的杀戮与哀伤 dood ove one 已经是很深的夜了,厚重的铅灰色云朵像是大团大团的脏棉絮堆积在头顶上。风很轻,但是女生宿舍却有敏感的窗户。窗帘原本是闭合的,现在不知道是哪一只手把它拉开了一角,发生哐当的微弱声响。 小夕原本睡得就很浅,也许是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吧,而且她也是那种神经末梢相当丰富的女生,一点动静都可以引起她的注意。睡在她上铺的小寒翻了一个身,使得床板也跟随窗框一起咯吱咯吱的。还有微微压抑的抽泣声,声音很小,但是小夕确定自己是听见了。 仰躺在床上想了一会,小夕就彻底醒了。她翻身下床,爬上窄窄的木梯,脚踩在木梯的横梁上,上身趴在小寒的床边,探出没有握着床沿的左手轻轻的在小寒肩头拍了拍。 小寒把脸埋在枕头里,这时抬起来,看见小夕。她们的宿舍在四楼,楼前的路灯像是探照灯,晚上如果不拉窗帘就会把房间里照得通明。如同深夜的地铁站台,白惨惨的光让人不禁就觉得疲惫而伤感。而小寒就真的好像刚刚和深爱的人告别,此时哭得泪痕狼籍,就连枕头上都不免充斥了眼泪咸涩温暖的味道。 小夕轻声问,怎么了小寒是不是又想起海生了 小寒点点头,和小夕一起从床上下来。站在窗台边,对面就是男生寝室,之间隔了一条狭长的绿化带和围栏。气流不知是从哪个缝隙里钻进来,两个女孩都觉得有点凉。眼泪挂在脸上,小寒也倦怠去揩拭,由着它渐渐自己干了。 小夕你看,那一间就是韦海生的宿舍,三楼从左边数第六个窗户。不知道他现在睡觉了没有,如果没有睡那么在做什么他心里会想起谁呢她说着伸手指给小夕看。对面的玻璃窗被路灯映得亮堂堂的如同一面镜子。让难过的人看见眼泪,让失落的人看见悲伤。而小夕沉默着不回答,她悄悄地叹了口气。小寒和自己同班上高二,她喜欢同班的韦海生,从高中开学见到第一眼开始就喜欢,全心全意的,颇有点纵身扑入的味道。平时在班里面对海生一直关怀得无微不至,他过生日的时候为了给他买一件阿迪达斯的限量版tshirt,不惜跑遍大半个z城,而且搭上了自己一直想买的那条裙子的钱。或者有时候海生上体育课,小寒一定会给过去一瓶冰镇的水晶葡萄,那是海生最喜欢的饮料,还有,还有 好几个关系不错的女生都知道,就连和海生同寝室的李优也知道。他还说,要是有哪个女生这样对自己,那一定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吧,那就一定要紧紧地抓在手里,一起经历像摩天轮一样美好的中学时光。 甚至,甚至连当事人海生也是知道的。 可是就在昨天,小寒又半夜在被窝里打手电熬了一个通宵写下长长的情书,第二天一早满怀希望地放在海生课桌里,又热切地等到晚上放学,海生把信原封不动地物归原主,只在最后加了三个字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轻飘飘的一句话。可小夕知道小寒心里有多难过。于是她轻轻拍小寒削瘦的背,柔软的手心透过薄薄的棉布就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 小寒说,小夕,我对海生这么好,他为什么不喜欢我难道我做的还不够吗我买了好多关于星座爱情魔法的书,每一次都老老实实的照着书上说的做,为什么都一点效果也没有呢究竟是那些都是骗人的,还是说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办法,让海生爱上我 小夕想对她说,不是你对他好他就一定要喜欢你,很多事情不都是这样吗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小寒说海生并不喜欢你这个事实。 小寒见小夕不说话,又喃喃自语地说,小夕你说,要是有种魔法或者一件东西,可以帮助我达成愿望,让海生会爱我到底,一辈子都不会变,那该有多好 每个女生也许都会有这种想法吧。当自己深爱的人并不喜欢自己的时候,总会天真又寂寞地幻想会有奇迹发生,他会站在自己面前说我爱你。这其实是一种多么可怜的想法。。 小夕点点头,小寒你放心,你人那么好,一定会幸福。说不定哪天海生就会发现是你对他最好的,就会来到你身边了。 嗯。小寒突然就笑了,我知道的,小夕你不知道,我把海生的水笔和我想说的话还有薰衣草的花瓣都装进了一个许愿瓶里,放在枕头下面,每天睡觉前在心里默默许愿说我喜欢你,他就一定会听到的。书上说这是今年最流行最灵验的许愿瓶魔法 窗外的天空依旧是寂静无边的阴冷。无星无月,铅灰色的浮云更加密集了。对面男生宿舍三楼从左边数第六个窗户的海生在睡梦里会看见一个叫管小寒的女生吗那面乌色的玻璃窗,安静得像是一张沉睡中没有表情的脸。2 周末休息的时候,小夕不愿意让小寒闷在寝室里不出来。她说,小寒我们出去逛街吧,好久都没出去了,要不我们买点夏装 小寒欣然同意。 dood ove o 午后的街市很热闹,她们逛了几家店,从中心商业街的一头逛到另一头,也没什么收获。商业街背后是尚未来得及改建的老城区。也是有人做生意的,不大的门面,铝合金的玻璃门上贴着海报或者宣传画。卖一些外贸的廉价衣服,水货鞋子或者电子产品,还有小吃店。 小寒似乎没有来过这里,不知怎么的,像是突然受到了某种指引,她转头对小夕说,我们在这里面看看吧,我不想太早回去。 于是一直走走看看,直到鬼使神差地走到老街市的深处,杂乱的房屋和矮墙分割出一块又一块的小小空间。她们在一个死胡同的尽头停住了。 是一家小店,小得不能再小了,十分简陋的店面,老松木板子钉在门周围。正上方是一块较完整的,树皮没有刨去,招牌上没有一个字,只是深深的的用油漆刷了一片红。入口挂了一道厚厚的黑色幔子挡住路人的目光。红黑搭配的是一种庄重和缄默。 小夕很好奇,小寒也颇有兴趣。搞得这么神秘,不知道是卖什么的。说着就推开了门。 映入眼帘是一片红,那种刺眼的鲜红色,第一感觉是觉得眼睛刺痛,不适应。之后缓一下再看,依旧是红色,用竹竿支起的架子,挂着大团大团的红线,堆积着如同刚刚收获的海带一般数量巨大,把墙壁都给遮盖了,微微露出一点黑。然后就觉得房间里太暗了,没有开灯,空气潮湿,如同暴雨欲来的黄昏天幕。 欢迎光临,一个声音响起,这才把她们从惊诧中拉回来。 小寒这才发现小小房间的角落里有位老妇人,坐在竹编的藤椅上,手中梳理着一大把红线,长长的手指削瘦如同竹枝,苍老的穿越千万条红线的纠缠,无名指上戴了一只边缘长了铜绿的黄铜顶针。 你,你这里是做生意的吗小夕不禁发问。 是做生意的,卖线,红线。那老妇声音沙哑,像是粗纱粒从玻璃瓶中划过的声音。轻而笃定。我叫青沙,我只卖红线。 红线小寒随手挑起一把翻检,那是做什么用的,这么多积压在这里,奶奶你不怕卖不出去吗谁家里用的了这么多 只要还有姻缘无果的人,我就不愁卖不出去。青沙说,小姑娘,你要是感情上不顺利,对方不喜欢你,你就可以在我这里买去一根,用这线捆着他,让他爱你。 小夕看见小寒的眼中瞬间亮起的光。她兴奋地问,真的吗真的有用吗用这根红线就可以了 轻纱点点头,是这样的。你给我一根头发吧。还有告诉我你和他的生辰。 头发小寒不解地拔下长长一根,递给她,然后说出两个日期。 稍等一会,青沙说,接过小寒的头发,回到藤椅上,取一根红线坐下来开始低头编织,也不再搭理她们。 两个女生就这样满是诧异疑惑地站在小小的店铺里,置身于血红色千丝万缕的包围中。小夕在某一秒钟感觉到一丝不安,她似乎想推门离开,但是小寒满怀期待的看着一根长长的红线在青沙的手中缠绕着那根头发盘旋而上。织成一个又一个结。 好了,青沙说,拿起剪刀将红线一分为二。我拿你的头发做引,把你们的生日编制进的红线,你们的生命将会纠缠至死。你把一条戴在自己手上,另一条让他戴上,我的红线被帮助你,你们会相爱。 真的吗小寒兴奋地接过去,当即就把一根戴在右手上。剩下的这个给海生带上就好了是吗那,那,小寒不知所措地问,谢谢你,这要多少钱你 青沙坐在藤椅上,头也不抬地说,你先走吧,报酬的事情不着急。 dood ove three 回去的路上,小寒的心情十分好。她不停地抚摸缠绕在右手上的红线,也不时地把另一根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阳光下小心的快乐地看着。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这下一定会有效的,我有预感。又问,对吗小夕 她们坐在公车最后一排,小夕正在看窗外掠过的风景。她回过头说,可能吧,可是小寒,我为什么在那间房子里觉得很冷,心里很担心呢 担心什么 我也不知道。小夕说。那你打算怎么样才能让海生戴上这个呢 嗯,小寒想了想,去拜托李优好了。他鬼点子不少,一定会帮我的。 走进校门的时候,小寒被平整的路面绊了一下。差一点摔倒,她扶住小夕的手臂笑着说,你看我,连路都不会走了。可小夕却若有所思的问,这样好吗我们是不是要去问问海生 啊小夕你疯啦不能让海生知道的小寒马上笃定的驳斥。说着她的眼神又柔软下来,她握着小夕的手说,你知道的,我只是喜欢他,我那么喜欢他,我只是想让他喜欢我,这也算过分吗 小夕没再说什么,她说你先去班里。我给李优打电话,让他到班里来。 于是两个女生坐在班里的课桌上背靠着背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小寒满脑子都是爱情实现之后的模样,摩天轮,大大温暖的风衣,可口的早餐,让人流泪的情人节玫瑰,好多好多的甜美时光,巨大的幸福,一小撮不够。 李优刚打完篮球从操场上跑回来,他进门就抱怨,我说今天打比赛为什么要是心神不宁发挥不好,原来是被两个美女给惦记上了。 话音未落,小夕冲过去就要掰他的牙。你去死她说,不过说回来还真的是找你有事情。想让你帮小寒一个忙。 说吧能做的一定办到 小夕看看小寒,把她的打算如实奉告。 就这啊,也不难啊。你放心,哥们保证帮你把这根线让海生那小子戴上而且不会让他知道是小寒干的,对不对。 小寒不禁直起身子很郑重地说,谢谢你,我很在乎的。 包在我身上,等会海生就要回寝室了,我现在就回去。说着他接过红线就一路小跑回去了。那根血红色的姻缘之线就被他握在手心里,一段垂下来,在风里肆意地晃动着,浸了李优的汗水而变的沉重,像是一根从身体里的针,殷红的利器划过伤口沾了罪。 李优回到寝室,见宿舍里没人,于是他把手里的红线放在桌子上,锁了门去水房冲凉了。 谁也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到这里就开始出现了分叉,往另一个歧途上走。 那根红线的确被人戴在了手上,可是,那个人却不是海生。 和海生同寝室的刘畅先到了。那个时候李优正在水房里哼着恶俗的大众音乐把脑袋放在水管下面冲得痛快。寝室里就只有刘畅一个,他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的红线,拿起来在手里把玩。 这是谁的啊有人要没有不要我拿走了啊他装模作样地在无人的寝室里吆喝了一嗓子,自然是没有人应。嘿嘿,归我了,他笑着把它缠在了左手上,嗯,大小还正合适,说不定就是送我的说着就抱了书去教室上晚自习了。 李优洗了澡一看时间也发现马上就上课了。他连头都顾不上擦干就穿了衣服向教室冲去。而海生也是出去上网刚刚才回来。 李优虽然很热情,待人也豪爽,可是难免神经却粗得可以。刚才一路小跑就把答应过小寒的事情给跑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给捡回来。 于是那根裹了小寒头发的红线就这样缠在了刘畅的手腕上。 dood ove four 当天夜里,刘畅因为白捡了一根做工十分精美的红线所以心情格外好。他躺在床上不想睡觉,也没人和他聊天。他于是随意地翻转那根红线,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那根线仿佛是有生命的,随着自己的脉搏一起跳动着,轻轻的在皮肤上摩擦着。刘畅惊喜不已,很晚才睡。 一片红,那种最精良的调色师也望尘莫及的最纯正的红色。厚重而粘稠,踏上去就似乎会深陷一般。空气中有密集的线,细细交织,不露声色的紧紧缠绕,相交处无数个死结像是一根根烧红的铁钉。恍然还有心脏被摘离了本体悬挂在红线之上,喷涌出的鲜血拿红线作为血管汩汩的流动着。那种盲目而执着的液态火在地上氤氲弥漫,岩浆一样发出刺鼻的硫磺气味,它们压抑缓慢的流动升涨,让人无处可逃的被粘连,缓缓的升到腰身,在滚烫的灼烧之中绝望的没过头顶。 一个诡异的噩梦,刘畅深夜被这个恐怖的梦境惊醒。他发现自己满头的虚汗,皮肤滚烫不已。坐在床上回过神,起身去洗手间,在灯光亮起后的一秒钟发现自己的皮肤竟然是通红的。他愣了一下眨眼再看,却又是平常的样子,也许是幻觉吧,他想。 回到床前,男生可没有睡觉拉窗帘的习惯。透过窗户他看见灰蒙蒙的夜空被城市的灯光映成幽暗的红,对面女生寝室楼上,有一扇窗户似乎被擦得特别干净,如同一面聚光镜,剧烈的红刺痛双眼。 而相同的时间里,小寒却是另一个梦境,梦中的她是快乐满足的,宁愿永远不会醒来的一个梦境。但是也觉得不适应,同样的一抹红光,掩盖了苍穹之外的灼灼星群。像是一条红幕,把一切都归罪于那颗年轻而容易相信的心。 就这样,第二天,第三天。小寒以为那根红线已经安静地缠绕着海生,憧憬中的她一直在等海生前来。 是小夕最先发现问题的,很偶然的一次,自己没有去上体育课,留在班里。海生先回来了,穿着短袖,手臂是裸露的。小夕看见海生的手腕上空空如也,突然想起小寒的事情,心里咯噔一下。于是去告诉小寒。 李优这时才想起来,面对小寒的质问,他一拍脑门顿悟一样地说,啊真对不起,我那天回去之后没见海生,把线放在桌子上就去洗澡了,然后赶着回班,我把这茬给忘了。真对不起。 那给你的那根红线呢你去给我找回来 哎,对了,那天晚上放学之后我回寝室就没有再见到了,是呀,要是看见了我也能想起来啊。 你你小寒怒不可遏的指着李优说,算我看错你了 三个人正僵持着,班里面的同学都聚拢过来打听是怎么回事,小寒黑着脸不说话。她的头花松了,头发散落下来。于是伸出右手去绑。 哎呀你也戴这种红线啊,一个声音从教室里传来,然后刘畅走过来说,我当你们吵什么呢,不就是为了一根绳子吗你看,我也有一根,在我们寝室的桌上找到的,也不知道是谁的,竟然和你的一样哈说着就举起左手,那根红线就缠绕在他的手腕上,过了几天没有先前那么崭新了,像是一圈烧红的铁丝。 你没问问是谁的小夕说,你怎么自己就戴上了 又不值钱,就当给我的呗。刘畅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着又故意把手臂举起亮到其他人面前晃了晃。 就连原本在看书的海生也走过来问,怎么了这么热闹 小寒顿时觉得又羞愧又气恼,她尴尬的不知道要把视线放在何处。猛然看到前面桌子里放着一个古董打火机,她俯身去把打火机攥在手里,利索地把自己手上的红线取下来,不容大家反应,迅速把红线点燃烧尽。小夕被小寒的举动吓了一跳。 大家都诧异着,小寒头也不回地冲出教室。小夕来不及试图向海生解释什么就跟了上去。 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李优答应过不能说,愣愣神回到座位上。刘畅看着小寒跑出去,不知道自己如何惹了她,调侃一般地摇摇头耸耸肩 小夕觉得,红线的事情,也许就只能这样子不如愿的中断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再去一次那家店找那个叫青沙的老妇再买一根可是小寒失落地坐在操场上的篮球架下,忍住不哭,什么可以让两个人永远在一起,让那根破红线见鬼去吧我再也不相信这些了。 这样也好,至少,小寒从此就可以面对现实,不再整日沉浸在对海生的幻想中了,这样多少也算是一件好事。 dood ove five 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第二天一早,小寒和小夕刚跑完早操还没吃饭就到教室上早读了,一进门却发现平日里总是最晚才进班的李优刘畅他们早就在教室里了。 正纳闷着,小寒还因为昨天的事情不想搭理刘畅,却看见两个男生神色紧张的走过来。李优说,你们跟我来一下好不好,我有话要说,很重要。刘畅低头不说话,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目光呆滞的下垂。 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他们的神色,也莫名地紧张起来。小寒带了点敌意的说好吧,我们到天台上说。 四个人上到天台,早上的天色晦明微凉,风冷冷清清的刮着,六楼的高度让人觉得人间遥远,天堂却在更高的地方。 刚刚站定刘畅就用恐慌的语气问,小寒,那根红线是你的对不对。 小寒点点头算是回答。 你在哪里买的那到底是什么啊 就是一根线而已啊,小夕也不解地回答,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刘畅沉默着把左手伸出来,手腕上那根红线明显的被所有人看见,红得却更鲜活了。 可是她们很快就发现,那根红线已经不是原先的样子了,它竟然如同一根血管横亘在刘畅的手腕上,钻进了皮肤生长在刘畅的血肉之中。一根红色藤蔓连筋带骨的在那里扎根,像是一枚锋利的刀片用力的划过手腕之后留下的深刻血口子。 这下小寒和小夕都愣住了,红线怎么会长在你手上了她们异口同声。 刘畅几乎就要哭出来,我怎么会知道我该怎么办啊 李优也说,刘畅跟我一说,我当时就傻眼了,我想这根线是小寒给我的,于是来问你们能摘掉它吗 小夕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抬头说,刘畅你先别急,我们先回去上课,等后天放假了我带你去找青沙。 青沙 就是卖给我们红线的一个老太太,她一定知道是怎么回事,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 dood ove six 又一次站在那家诡异的小店面前,还是老样子,双色相间的门面。因了再次到此是怀着焦虑恐惧的心情,这色彩于是显得格外瘆人,红若生命,黑若死亡。 推门进去,小夕一眼就看见青沙,她依旧穿着黑色的大得不合适的罩衫,坐在狭小房间的一个角落里低头编织红线。听见有人进来了,抬起头懒懒看了一眼,见是小寒,似乎是记得这个女孩子,于是说,你来了,我给你的红线起作用了吗 作用太大了,小夕没好脾气地说,都长到肉里了,更惨的是,我们弄错了,把红线系错了对象。 听了这话,青沙猛然抬头,什么她的语气有一瞬间的惊讶,但马上就回复冷漠的状态,那样子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我编织红线的时候已经把你们的生命连在一起,只要两根红线各自属于对方,就会产生效果,可是如果红线发现它缠绕的对象并不是我编制进去的那个人,就会没有节制的肆意生长。 那最后会怎么样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它会惩罚被他缠绕的人,因为它不属于这个人。青沙缓缓地说,我的线是很灵验的,你们知道为什么会是这种红色吗它们都是在鲜血里浸染过的,是有生命的。 一席话说的四个人不明所以,但是不寒而栗。 可是我已经把我的那根烧了,小寒说,那会怎么样 烧了那就和你无关了。青沙瞪了小寒一眼,她的目光阴冷而混浊,蔓延着的一场风沙。 可是奶奶你看,刘畅说着伸出手臂,你看我。 青沙看了看说,这个我也没有办法,这要看红线自己是要怎么样了。她转而又对小寒说,小姑娘,我的红线没帮上你,我也就不要报酬了,反正这个男孩会付给我你买这根红线的代价。好了,我知道也就这么多,你们走吧,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我嫌闹。说着她又回到藤椅上,懒懒地盘弄那团红线。小夕又问了几句,她始终低着头像是一尊塑像,缄口不答。 四个人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和疑惑离开这家小店回到学校。 谁也没有在对此事说些什么,好像都已经默认了它的无可挽回,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会必然来临,可究竟会发生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刘畅觉得自己一不留神就已经坠入一个深渊,他挣扎不出来,只能由着恐惧把自己吞噬淹没。 那个夜晚,他又一次做了那个噩梦,梦中的一片红咄咄逼人已经抵达眼前身边,他似乎无处可逃,因为无论他跑到哪里,总会有一股强制的巨大热力将他紧紧包围束缚,像是某一种无用的兴奋热情,比如盲目而执拗的自以为是的单方面的爱情。直到在一种令人窒息的痛苦错觉中惊醒。 刘畅浑浑噩噩地预感到某一刻的时间已经踏着笃定的脚步渐渐临近。他进到洗手间,打开灯,不由得低头看自己的手臂,紧接着附近熟睡中的同学都被一声惊恐不已的哭喊吵醒。 李优也因为这几天的事情心神不定,他第一个醒过来,冲进洗手间紧张的问坐在地上的刘畅你怎么了 刘畅不说话,他抬手露出手腕给他看。这下子连李优都站不住了。 那根红线果然是有生命的,而且相当旺盛。它现在已经完全生长开了,鲜红的丝络在手腕上蔓延,现在像是一道细密的网,条条红线以最初的那一根作为中心延展开,将刘畅的皮肤分割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白色不规则方块,布满了整个手臂,也开始向他的躯干上蔓延,在脖子肩膀上,都已经隐约可以看见红色的丝线在皮肤下面穿梭生长。他原本小麦色的健康皮肤似乎被这红线攫取了气血,显得苍白而没有生气,像是一张皱巴巴的布纹纸。几乎就在一夜之间,刘畅园实有力的左手手臂就好像被抽干了水分和营养,如同数千年前的楼兰古尸,骷髅一般削瘦干瘪的让人目不忍视。   刘畅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神情涣散,他口中喃喃地说道,饶了我,饶了我,我不是故意的,饶了我。他说着用抱住脑袋用力的摇晃,求求你,求你不要再叫我了,我受不了了。也许是幻听,刘畅好像被一个不存在的声音声声呼唤临近崩溃。就在这个时候,就听见咔嚓一声,他的左臂从尺骨和桡骨关节处瞬间应声折断,掉在地上,像是折断一节枯枝那样轻而易举。李优被这一幕吓得动弹不得,那节手臂就这样昭然的躺在地板上,白炽灯照的它森然可怖。刘畅也停止了动作,一动不动地没了声响。 海生也推门进来。看见眼前的一幕,先是一惊,但是他仿佛有巨大的镇定力量一样,颇为平静地说了一句有道理的话,刘畅,要不然我们去医院吧。 等到救护车呼啸而去。寝室楼里这才渐渐平息下来,人们因为巨大的惊恐甚至不敢提及。 海生站在门口,看着长长幽暗的走廊,廊灯不是很亮,穿堂风低低的刮过来又挂过去,满是诡异的潮湿气味,那节枯折的手臂被医生取走了,地板上有遗落的残余碎屑。灯光下海生的皮肤是细瓷一般病态的白,他站了一会,然后转身关上灯,啪的一声像是一个生命幻灭时的痛苦却微弱的挣扎。他的身影没入又一次覆盖充斥宿舍楼的阴冷与黑暗之中。 dood ove seven 刘畅住进了医院,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男生又告诉给女生,于是整个学校里都传的沸沸扬扬。传言的版本甚多,大家都在猜测。可是真正知道整个过程的人,就只有小寒小夕还有李优,或者,海生也是知道的。 大家都很担心刘畅,可是没有人真的敢去。小寒因为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所以觉得自己没有办法面对他,小夕毕竟是女孩子也没有那个胆量。李优到是去过一次,可是一回来就呆坐在座位上不说话,一看就知道又被吓傻了。 而海生却一直是沉默的,他什么都不问,也什么都不说,好像已经洞悉了这一切。于是教室里便沉闷而没有声响,令人觉得时间流逝太慢,恐慌持续得太长 后来的一天,小夕偶然看见刘畅的作业本被发到了海生的手里。海生低头看着作业本上写着刘畅的名字,脸上突然又出现了似曾相识的笑容,很微弱很短暂,但是莫名的一股确切的寒意。然后他拿起红笔,在刘畅的作业本上画了一个红叉,把刘畅的名字划掉了。 就在那一刻,小夕女生性格里天生的敏锐预感告诉自己,也许这一切,都会和海生有关系,说不定海生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要好好的查一查海生,就可以揭开冰山一角。 可就在小夕萌生了要查海生的这个念头之后没多久。老师进班说,刘畅已经去世了。所有人都愕然,不是因为出乎意料之外,而是觉得太突然,怎么会这样快从送进医院到现在,才不过三天时间。而从小寒买来红线的日子算起来,也只有十天而已。 小寒红着眼睛来找小夕,她说,小夕我心里有负罪感,我觉得是我害了刘畅,如果我没有多事去那家店,编那根红线,这些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小夕拍拍小寒的肩劝慰她说,不是这样的,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个叫青沙的老婆子。 小寒略略释然地点点头,那小夕,我们去医院,再看看刘畅,就算是我们作为同学去送送他,不管怎样,他太冤了。 于是当天下午,小寒小夕和李优还有海生以及平时和刘畅关系不错的几个同学向老师请了假。去医院看望他,刘畅的尸体。 穿过长长的走廊,脚步在地板上踏出让人心情的沉重的步调。医生护士穿着素白的大褂匆匆的进进出出,他们在问讯处打听太平间的位置,这些平素见惯了生死的医护人员面无表情的问,看哪一个 刘畅小夕说,实验中学的学生,想了一下又补上一句,就是身上缠着红线的那个。 那护士的脸上马上显现出惊慌惧怕的神色,她说,地下室二层西头就是,号码b09。连声线里都透着颤抖的语气。 下到地下室的第二层,人工冷气让出来的人不禁打着寒颤,越往里越觉得脚步凝重,思维迟缓。一个又一个窄门排列在墙壁上,黑色铸铁的大抽屉映证着静躺在此处的人已经消弭了生命的最后一丝游光。 在这里工作的人把笨重的铁抽屉拉开,随着一具惨不忍睹的遗体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惊悚就像是一场风暴让人无处可逃。刘畅的身体蜷缩着,也许是经历剧烈而痛苦的痉挛,他的肢体畸形的扭曲着,像是冬日里嶙峋的枯树干虬乱不已。那张红线织就的网还在,布满了全身,脸上,身上还有四肢,毛细血管一样无孔不入,也许就是这张由红线萌生的血色的网吸取了刘畅的血液体温和生命的所有力量,一道一道凹陷下去,是随着时间侵蚀之后的凛然伤口。 他死不瞑目。可是就连他的眼睛也荡然无存了,只留下两个黑乎乎的空洞,茫然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小寒依靠着小夕站着,她哭泣不已。她口中不住的说,刘畅对不起,对不起。 大家都不敢动,即使想转身离去可脚步也不听使唤了。但是海生却始终神色凝重。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愕然的事情,海生向前一步用手轻轻退了一下刘畅的身体,只听见吱吱呀呀如同朽木折断的一阵声响,刘畅的身体破裂成几块残骸。 而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小夕扶着小寒走在最后,海生走在他们前面。海生的手指自然的下垂,在空气中随着脚步轻轻晃动。一点暗黄色也在小夕的眼前晃动着,她越发觉得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又仔细回忆了一下,没错,那是一枚顶针,和青沙手上的那枚一模一样的黄铜顶针。 dooht 于是小夕陷入了另一个迷团之中,现在眼前弥漫着重重迷雾。她已经判断不出种种前因后果了。但至少她知道,海生是知道的,他所显现出的那种镇定和漠然绝非是一种良好的心理素质,一定是明明已经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一切。 可是,要从何查起呢小夕决定,征得小寒的同意,再去一趟那家小店。就算有危险也没有办法,当面问问青沙。 还是老样子,那家小店仿佛是和时光脱节的一个被遗落的空间。永远停留在那种让人不安的阴冷状态。青沙也依然坐在藤椅上,慢悠悠地打理手中的红线。听见有客到访,抬头看看是谁,再一次懒懒地说一句,这次又是谁要买红线呢那根红线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不会再牵连到谁了。小姑娘,你把我给你的线烧了,你很安全。 小夕的目光停留在青沙的手指上,果然,那枚旧的黄铜顶针不见了,那就是了,那枚顶针现在不就在海生的手上戴着的吗 想到这里,小夕定下神,一字一句的问,老奶奶,可以向你打听一个人吗 你说吧,不过我认识的人怕是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在的,韦海生,你认识吗 啪的一声,她手中梳理的红线应声落地。青沙抬起头走到他们面前,瞪着小夕。小寒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她站在小夕背后,额头上满是冷汗。 你们是谁你们为什么打听海生的事情青沙原本始终冷漠慵懒的声音中遽然出现了紧张的声调。 小夕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她站直了回答道,因为没有意外,那根红线应该缠在海生的手腕上。 青沙愣住了,沉默着不说话,这短暂的沉默对于两个女孩来说如同漫长无期的寂静层层叠加。然后青沙微微的笑了一笑,就算你们把这红线给海生,他也不会戴上的。转而她又说,若是海生真的戴上了这根线,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损害,这些红线,原本就是为了他而存在的。 为了谁而存在的海生这下连小寒也忍不住要问了,怎么会呢怎么会和海生有关呢你不是说你认识的人都不在了吗 青沙重新坐回到藤椅上,她因为衰老而行动迟缓,微微挪挪身子找了一个最稳当的姿势。然后说,我是韦海生的奶奶,他是我的孙子,他父母离异之后就一直跟着爷爷奶奶过,我若是说海生已经去世了也不是不可以。他在九岁那年就生了病,很严重的病,是恶性急性血癌,即使采用骨髓移植,化疗,放疗也无济于事。那时候家里就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海生的爷爷承受不了也病倒了,没多久就去世了。我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想尽一切办法,后来从一个云游喇嘛那里得到了这一种办法,用红线吸取别人的生命活力,用来维持海生的生命。我知道这种办法伤天害理,可是我就只有这一个孙子,我别无选择。 小夕听了,也同样半天不作声,末了她抬头说,放弃吧,为了一个海生要牺牲掉那么多的人,他们都是无辜的,你放弃吧,我想你这样做只会毁了海生 青沙摇摇头,她不同意,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只要我的孙子活,其他人如何我顾不得。你们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残忍也好。我也没多久活头了,我已经编好了这么多红线,用我的顶针把它们吸取的生命储存起来好让海生也能长命百岁。 她说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突然她猛然睁大眼睛怒视着小夕,那目光像是嗜血的蛇,超她们猛扑过来。你们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我自然不能让你们活着离开 满屋子的红线瞬间被惊醒一样,狭窄的小屋就像是幽深的海底,而蠕动飞舞的红线则是在海底游移触探的水母珊瑚海蛇。它们肆意而疯狂的在地上,墙上,头顶上交织纠缠,如同无数血红色的刚刚孵化出来的幼蛇,饥饿而狠毒。 小夕和小寒刚打算转身逃走。却发现门口已经挂满了红线,她们就像被困在了火焰中间,退路被封死,而青沙就在面前。 小寒几乎就要晕厥过去,而小夕不知从那里得到的力气,她在小寒的背上用力一推,把小寒扔出了这间被死神拥抱着的小屋。刚回头,密密麻麻的线绳就已经蚁群一样爬上了小夕的腿,手臂,肩膀。如同刘畅所经受的痛苦折磨一样,红线纵横斜密交织成了一张网,将小夕死死地网在其中。红线的一端像是抽血时使用的锋利的针。在空中耀武扬威的舞动,马上就要直直的刺进小夕的身体。 就在这一刻,情况危急到千钧一发。却听见小寒在门外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接着是石块砸击在地面的声音,每一次砸击,缠绕着小夕的红线就虚弱地停滞了一下,连续这么几下之后,将小夕几乎裹成一个茧的红线渐渐的退却下来。最后一下子全体失去了驱动的力量,跌落在地上。 小寒跑进来抱着小夕喊,小夕你别吓我,没有事了。你醒醒。 小夕满身都是被勒的发红的血道子,她声音微弱地问,小寒这是怎么回事。 我来之前让李优帮我把海生的那枚顶针偷了过来,我害怕出事,觉得这东西也许有用。我刚才急中生智,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把顶针砸了。小寒说着也坐在地上,躺在满地柔软红线的地板上,大汗淋漓地说,我其实也早就觉得海生不对劲了,我虽然喜欢他,但是还不至于盲目,你以为就你观察敏锐啊。说着小寒和小夕都笑了。 她们瘫在地上好一会才恢复了一些力气。然后才发现青沙还僵坐在藤椅上,维持着低头的动作,寂静的手指上挂着凌乱的线头。小寒走过去看了看说,她已经死了。 dood ove ne 小夕觉得,这件事情也许就这样结束了。警察查封了那家小店,韦海生在她们回到学校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仿佛人间蒸发一样。 有人说海生突然重病去世了,也有人说他离开学校去了其他的地方,还有人说海生开了一家商店,不知道开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在卖些什么。 小寒听了这些话,觉得不管海生去了哪里,似乎对于自己都已经不重要了。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天真幻想,什么魔法什么秘术,要么勇敢地把爱说出来,或者微笑着带着祝福走到他背后。不用这样靠这些虚无而危险的方式自我安慰,逃避现实靠幻想维持那种青涩的唯美和孤单。中学的生活时光虽然因为爱情缺席不免有些失落,但总也是好的,一切都不是很糟糕。要好好的珍惜眼前所能拥有的幸福。 又一天放假,小夕和小寒依旧在街上游游逛逛,买这买那,挑东拣西,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她们走累了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休息。 你看看,这根红线好不好看一个女孩说。 好看呀你在哪里买的另一个女孩兴奋地说。 你不知道,这是手工现编的。人家还把我的一根头发编制进去了呢。说是要我给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带上,就会很幸福的相爱了。 哈哈,这么神奇呀,到底在哪里买的呀,我也要去买一根,好把他也拴住。 两个女孩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快步从小寒和小夕面前走过去。 用你最美好最在乎的完美幸福作为诱饵,许下一个脆弱如玻璃的谎。把圈套戴在手上,让生命破碎枯萎,或者缤纷鲜活。不过是一场自以为是的杀戮与哀伤。黄昏苍茫的街道上,两个女孩望着天边的那一抹血红色的余辉久久不语。 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 无题 无题 一篇作文001 如果我是你,我会穿上一件红色的衣服,撑着白色的伞,踏风而来;如果我是你,我会站在他的梦中,用黑色的眼睛凝视着他;如果我是你,我将让他知道,我像风,透明却永远存在 上面的这一段文字,摘自一篇作文,作文的题目是如果我是你。夏老师布置下这个题目的时候,也许只是突发奇想,想要让同学们做出一个假设,假设自己是另外一个同学。 当夏老师检查同学们的作文时,他发现,每个同学都写得特别认真。直到他翻开一个叫伊寒珊的女同学的作文时,笑容忽然在他的脸上凝结了。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当时的情景还是历历在目。”边承泽陷入了回忆,“夏老师一看到伊寒珊的这篇作文,脸就变白了。他发现这篇作文的墨迹非常旧,像是很久以前写成的,而且作文中的一段描述非常诡异。在我们的目光中,他失魂落魄地走下讲台,来到了伊寒珊的面前,轻轻问了句什么。伊寒珊低声回答了他一句话。一听到这句话,夏老师就身体一抖,昏倒在了地上。” 这是一个夜晚,三个大二的学生坐在一栋教学楼的天台。这三个学生两男一女,男生分别叫车烨然、边承泽,女生叫童永贞。童永贞并不是这所大学的学生,她和边承泽是高中同学,目前在另外一所大学就读。这天,童永贞忽然提出到边承泽所在的大学游玩。 童永贞到来之后,边承泽就带着她在学校里参观起来,一起陪同的还有边承泽的室友车烨然。眼看天黑了下来,车烨然提出到学校外面喝点儿酒,但不知道为什么,童永贞坚决不同意,而是伸手指向了一栋教学楼的楼顶,说想去那里。 来到天台之后,一直心事重重的童永贞忽然提起了三年前的一段往事。边承泽和童永贞都是那段怪异往事的直接参与者,虽然不知道童永贞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边承泽还是把当时发生在课堂上的怪事说了出来。 “一句话,就把人给吓晕了”车烨然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那个叫伊寒珊的女孩,究竟说了什么话” 边承泽的神色,凝重得像一片乌云“夏老师要求我们写这篇作文的时候,让我们自己挑选想要成为的那个同学。但是,当他读到伊寒珊的那篇作文时,他发现,伊寒珊想要成为的这个同学,根本不存在于我们班上而且,其中一段对那个同学的描写,很是古怪,不像是描写某个同学,而像是在描写一个鬼魂” 听到这里,车烨然吃了一惊,慌忙回忆刚才边承泽读的作文里的片段。仔细一琢磨,其中几个诸如“红色的衣服” “白色的伞” “踏风而来”的句子,的确像是在描写一个形象诡异的鬼魂。不过,车烨然还是不愿相信这是在描写一个鬼魂,他勉强笑着说“也许,那个女孩是以抒情的手法写下这些文字的,描写夸张一些也很正常啊” 沉默了许久的童永贞此时终于抬起了头“你想错了。老师一看到那段描写就非常害怕,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老师见过那个穿着红色衣服,撑着白伞的鬼魂。当他看到伊寒珊想要成为那个鬼魂后,他非常不解,就来到伊寒珊面前,问她是不是见过那个鬼魂。”童永贞停顿了一下,颤声说,“伊寒珊回答了这样一句话它就在你面前呢。” 多出的东西002 车烨然一愣,皱起了眉头。边承泽和童永贞不像是在说谎,在讲这段往事的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暗藏着深深的恐惧。这让车烨然觉得,当年的事情,不止这么简单。 边承泽接着说了下去。在他的叙述中,车烨然才知道,夏老师的确撞见过那个鬼魂。 夏老师所住的教职工公寓距离学生寝室比较近。因教职工公寓前面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几乎每天晚上,花园里都会传来细微的笑声,他知道,那是一些情侣在花园里幽会,也就没有太在意。直到有一天晚上,花园里忽然传来了女孩哭泣的声音。 夏老师一听到哭声,就急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忙下楼冲进了花园。可就在这时,哭声戛然而止。 他在花园里搜索了一番,并没有看到什么哭泣的女孩。难道开始就听错了他摇了摇头刚想返回,哭泣声却再次响了起来。这次他听清楚了,哭泣声来自花园边缘,在那里有一栋高楼,哭泣声就是从楼后面传来的。 他急忙跑过去,绕过墙角就在他的身体将要经过墙角的一刹那,心猛地一颤,察觉到这哭泣声有些不对劲儿。因为,他听到哭泣声竟然瞬间到了上方,也就是说,发出哭声的人,正在快速往上飘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飘起来他头皮猛地一麻,想要收脚,但已经晚了,他的身子已经绕过了墙角 “他看到了什么”车烨然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到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鬼魂撑着一把白色的伞漂浮在半空中。那把伞上面有三条裂痕,就像是被人用手指抓出来的一样。”边承泽打了个寒战,像是曾亲眼见过当时的情景,“虽然那个鬼魂飘浮在上方,但他还是看到了它的样子那个鬼魂长着一头干枯的白色长发,脸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特别是它的眼睛,干瘪地突出了眼眶,就像是两个漏气的气球,悬挂在脸颊上。夏老师差点儿惊叫出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慢慢退了回去” 边承泽停了下来,他的脸色早已经苍白。 “就算夏老师见过那个鬼魂,就算那个叫伊寒珊的女孩说那个鬼魂就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吓倒吧”车烨然发现了故事的漏洞,急忙说,“他第一次看到那个鬼魂,并没有被吓倒,怎么反而会被伊寒珊的话吓倒呢” 边承泽苦笑一声“那是因为,正是伊寒珊的话让他意识到,最近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一件怪事和那个鬼魂有关” 那件怪事,就发生在夏老师的卧室里。在撞见那个鬼魂之后的无数个夜晚,每当他打开灯,都会觉得房间里多了一个什么东西。有一天,他推开卧室门,忽然发现自己五岁的儿子用粉笔在地板上画了一个女孩的轮廓。他惊慌失措地问儿子,为什么要在地板上画人的轮廓。 谁知道,儿子摇了摇头“这不是我的画的” 他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不是你画的是谁画的刚才明明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儿子天真地说“真的不是我画的我看到地上有个影子,就用粉笔把它描出来了” 原来,那个多出来的东西是一个影子。影子当然不会凭空出现这说明,有一个肉眼看不到的人形一直站在灯下面,灯光没有照出它,却照出了它的影子 听到这里,车烨然一下站了起来,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了地面。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影子这里明明只有我们三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影子”车烨然忽然大叫一声,伸手指向了楼顶的地面。只见月光之下,果然有高高矮矮十来个人的影子围着他们。 重写的作文003 为什么那位老师会被一句话吓倒呢听着听着,车烨然就听出了答案在卧室发现鬼影之后,那位老师当然会怀疑那个鬼魂缠上了自己。不过,地板上的影子有些模糊,并不能当成被鬼魂缠身的证据;直到伊寒珊说出那句“它就在你面前呢”,他心中的担忧终于被证实了,强压在心底的恐惧终于爆发。 在听这个故事的时候,车烨然感到了一丝丝的凉意。不过,毕竟这个故事并没有发生在他的身边,所以他的恐惧还是有限的。听到边承泽在故事中提到了“影子”,车烨然下意识地朝地上自己的影子看了过去。哪知道,这一看,全身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 在他们的周围,居然多出了许多人影。 车烨然终于忍不住惊呼起来。听到车烨然的话,边承泽和童永贞也大吃一惊。三个人急忙向楼梯口跑了过去。 在逃离的过程中,车烨然注意到,那些影子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 “快跑,它们跟过来了”车烨然大叫一声,率先下了楼梯。 三个人一出楼梯口,就发足狂奔。那些影子并没有放弃的意思,紧随而至,更可怕的是,车烨然仿佛隐隐约约听到身后的东西发出了细微的窃笑声。车烨然后背一阵发麻,知道这样跑下去也不是办法,慌忙推开了一间画室的门。 三个人一进入画室,就把门紧紧锁上了。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空荡的画室里,只有他们剧烈的喘息声。过了一会儿,车烨然狂跳的心终于平稳了一些,一个疑问出现在了他的心中从边承泽对故事中“影子”的描述来看,追逐在他们身后的,一定就是一群鬼魂了。可是,这些鬼魂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呢 在童永贞到来之前,这里一直风平浪静。童永贞一出现在这里,怪事就接踵而至,并且,童永贞选择在这样的夜里提到那段往事,本身就很奇怪。 想到这里,车烨然的目光一下转向了童永贞“永贞,那些鬼魂为什么会追着你”其实,车烨然并不确定那些鬼魂是冲着童永贞来的,他这样说是想看看童永贞的反应。 童永贞身子一颤,欲言又止。 边承泽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变了,紧张地说“永贞,为什么会有鬼魂追着你三年前、三年前你去而复返,夏老师究竟和你说了什么话” “什么去而复返”车烨然问。 “那位老师所经历的怪事,只有在教室的那一部分是我们亲眼看见的,而其他的经历,是他在医院的病房里告诉我们的他被吓倒之后,就被送进了医院。”边承泽盯着童永贞,“当时在病房里听他讲述的学生,一共有五个人,都是他最喜欢的学生。我们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经历讲给我们听,不过,在我们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叫住了永贞,二人单独聊了很久从那天开始,我们就发现,永贞在走路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地关注着身后,像是在防备着什么东西。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发现有鬼魂跟着你了,对不对” 童永贞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流下了眼泪“那天,老师在病床上问我,那个鬼魂究竟为什么会缠上他,我当然不知道答案。老师就说,让我重写那篇如果我是你的作文,不过,这次写作的对象,要换成那个鬼魂。老师说,那个鬼魂生前是个女孩,或许只有女孩才能了解它的心思。一旦明白了它的心思,就容易摆脱它了。老师最喜欢的五个学生中,只有我是个女孩,这个任务,他决定交给我。当天晚上,我就细心揣摩那个鬼魂的行为,认真地写好了那篇作文,谁知道,后半夜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件怪事” 照片里的人影004 童永贞很敬爱自己的老师,当老师提出要她帮忙的时候,她一口答应了下来。她觉得,重写那篇作文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只要细心推测那个鬼魂的心理,就能分析出那个鬼魂纠缠老师的原因。而推测对方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假设自己是对方。 因为对老师的关心,童永贞重写作文时非常认真,到了后半夜作文终于写好了。她累极了,就趴在书桌上睡了起来。过了一会儿,童永贞忽然感到有人把什么东西披在了自己身上,她马上就想到是妈妈怕自己着凉,为自己披上了一条薄被。她忍不住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可是,一分钟后,童永贞忽然惊叫一声抬起了头,她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恐惧因为她突然想到,妈妈今晚去医院照顾姥姥了,这天夜里,家里只有童永贞一个人那个为她披上薄被的人,究竟是谁 童永贞急忙环顾四周,接着,她的目光就落在了两样东西上。这两样东西,一样在桌子上,是一把红色的破旧的伞,上面有三条手指抓出来的裂痕另外一样东西,就披在她的身上那是一件白色的衣服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被那个鬼魂给缠上了。”童永贞想到那晚的遭遇,禁不住全身发抖,“一开始,我认为,正是那篇作文让那个鬼魂盯上了我。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在重写作文的时候,我把那个鬼魂的衣服颜色和伞的颜色搞反了,那两样东西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颜色居然和我作文里写的一模一样” 车烨然皱起了眉头“也许,那并不是同一个鬼魂。” 童永贞轻轻摇了摇头“我把那两样东西拿给老师看了,老师说,除了颜色不一样之外,东西的外形并没有什么不同。那天之后,我就开始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后跟着我” “如果你真的被鬼魂缠身,应该只有那个鬼魂才对啊为什么今晚会有那么多的鬼魂跟着你”边承泽疑惑地问。 “谁说那些鬼魂是跟着我的”童永贞睁大了眼睛“它们明明是跟着你的” 说着,她伸出手指,指向了车烨然。 “什么”车烨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惊地看着童永贞。 “一个星期前,成波在qq空间里上传了一张最近拍摄的照片,照片里的人除了成波就只有你了。从影子分辨一个人是否被鬼魂缠身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所以一见到那张照片,我就注意到地面上多了几个人影” 车烨然的心乱跳起来。隐雕约约之间,他似乎明白童永贞为什么会来找边承泽了她找边承泽的主要目的是找到车烨然;车烨然身边出现鬼影,和三年前的那段诡异的往事非常相似。童永贞这次来,或许就是为了借车烨然身边的怪事,来寻找那段往事的答案。 车烨然慌忙打开手机qq,进入边承泽的空间,去看那张照片。照片是在夜间寝室里拍摄而成的,在照片里面,车烨然身旁的地面上,果然多出了几个人影。如果不特意去看,还真难以发觉。 就在这时,车烨然的身子猛然一震,惊恐的目光看向了地面,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忽然之间,他打开门拉着边承泽跑了出去。边承泽大吃一惊,怎么也想不到车烨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外面有可怕的鬼魂,车烨然却情愿跑出去难道,在那间画室里,存在着什么比鬼魂更加可怕的东西 一直跑到教学楼外的路灯下,边承泽终于忍不住拽住车烨然 “你究竟在干什么” “这张照片里,为什么会有童永贞的影子”高志字把手机举到了边承泽的面前,他那拿着手机的手在不断颤抖, “我明白了童永贞其实早就知道答案了,她来这里,是要做一个实验” 真相005 那张照片里,果然有一个女孩的人影。一看到这个人影,车烨然就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到在哪里见过。可是,当他无意中把目光转向地面的时候,他惊恐地发现,照片里的人影轮廓、体型和发型居然和眼前的童永贞的影子一模一样 “我发现这点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眼前的童永贞是个鬼魂”车烨然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边承泽一愣 “她真的是个鬼魂” “当然不是”车烨然继续说道,“在进入画室之后,其实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夏老师从一开始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不过,这种感觉只在卧室里才出现。这说明那个鬼魂一直待在夏老师的卧室,并非跟随着他,夏老师一定也想到了这一点。那么,当伊寒珊说它就在你面前呢的时候,夏老师首先的反应应该是怀疑,而不是被吓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伊寒珊那句话中的它,指的不是那个鬼魂,而是她自己” “这怎么可能你是说,伊寒珊其实就是那个鬼魂”边承泽忍不住叫了起来。 车烨然摇了摇头“伊寒珊肯定不是鬼魂,可是,她的那句话却让夏老师深信她就是那个鬼魂。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会那么害怕。现在,只有一种可能了当时,他儿子描出的那个人影,就是伊寒珊的人影伊寒珊所写的那篇如果我是你,根本不是作文,更像是写给鬼魂的许愿信,并且,早在夏老师布置作文之前就已经完成了。从信中那段诡异的描述中可以看出来,她见过那个鬼魂,并且想要成为它。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那个鬼魂居然答应了她的请求,不过,它没有能力让她变成它,唯一的办法就是变成她的样子,完成她的请求。童永贞的情况一定也一样,她在重写那篇作文的时候,发现有鬼魂以她作文中的描述形式出现。一开始,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直到最近她才发现,怀着强烈交换愿望写下如果我是你这篇文章,能够召唤鬼魂。为了证实这一点,她决定做一个实验,而实验的最佳对象,就是一直以照片的形式活跃在你qq空间里的我了这样她很快就能通过你的qq空间里我的照片得到实验结果。不过,有一点我很不明白她明明已经看到了实验结果。为什么还要亲自跑过来一趟呢” 边承泽若有所思地歪了歪脑袋。 “你一定要告诉我,那位老师后来怎么样了我想知道被鬼魂缠身的后果”车烨然焦急地问。 边承泽舒了口气,勉强一笑“你不用担心,他还活着” 车烨然松了口气。 二人各怀心事,向男生宿舍楼走了过去。 车烨然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宿舍楼中,边承泽却停在了外面。 这时,几个人影忽然出现,向车烨然行进的方向追了过去。 边承泽让在一旁,忽然露出了微笑,冲着其中一个影子恭恭敬敬地说“夏老师,晚上好。” 人影很快消失在了宿舍楼的黑暗之中。边承泽舔了舔嘴唇,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作文纸,只见上面写着这样一段话如果我是你们,我就以我的高中同学的形象跟随着车烨然,直到他像夏老师一样被活活吓死 “看来,实验成功了,真的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召唤鬼魂啊” 边承泽淡淡一笑,得意地走向了宿舍楼,走向了黑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 象牙坠 序章 我们努力寻找的道路, 就是一条死亡之路。 题记 从曼谷到上海的航班午夜起飞,这是泰国航空公司的航班。这个航班上的旅客基本上是上海到泰国旅游返回的人,虽然去年印度洋的海啸让人心存恐惧,但是泰国的海岛风光和民俗风情还是吸引着世界各地的人们,从飞机上的座无虚席就可以看出来。旅客们虽然满脸倦意,眼皮浮肿,可是飞机上仍然充塞着各种嘈杂和高谈阔论,似乎每个人还在回味着他们难忘的泰国之旅。 飞机起飞后,整个机舱里气氛还十分的热烈,人们相互议论着所见所闻。只有经济舱里第十三排a和b座的一对青年男女没有说话。他们相互依靠,闭上了双眼,也许他们是太累,需要睡觉。身穿传统泰服的空姐面带笑容,穿梭来往,热情地为旅客们服务。周到的空姐也没有忘记给那对睡觉的青年男女披上毯子,在披上毯子的瞬间,那个空姐微笑了一下,似乎听到了他们睡觉时发出的鼾声。 飞机在一片黑暗中穿行。在飞机还没有起飞的时候,有人闻到了一种难闻的异味。刚刚开始,那种味道似有似无,也分辨不清是什么味道。所以,就是闻到了这种味道的人,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最多轻轻地嘟哝一声,什么臭味也许是哪个旅客把鞋子脱了吧,有些人纵使自己的脚臭,也不会顾及别人的嗅觉。或者是谁吃过榴莲,他她的嘴巴里和身上还有榴莲的味道。这种难闻的味道若隐若现又很顽固地持续着,没人说得清楚到底是什么味道。 飞行了一个小时后,黑夜逐渐吞噬了一切,包括旅客们意犹未尽的聊兴。飞机上的灯暗了下来,旅客们在吃完晚饭后纷纷睡去,飞机上此起彼伏地出现了不同韵味的鼾声。经济舱里第十三排a和b座的那对青年男女没有吃晚饭,食物的香味和旅客们的说话声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他们神态安详,相靠而眠。这样的旅客对于空姐他们来说是很常见的,其他旅客也不会去关心陌生的人,所以这对年轻男女并没有在飞机上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飞行了两个小时后,第十四排a座的一个女人站了起来,她拉了拉上身的衣服,试图能掩盖住自己凸起的肚子,可是这一拉把她的上身拉出一个完美的米其林轮胎广告。她试图把肥硕的身体挤出那个窄小的位置,一不小心抓到了前排人的头发,女人说了声对不起,前排没任何反应。 女人成功地挤出座位,走到了飞机卫生间的门口,拉开了卫生间的门,突然卫生间里的灯暗了一下。女人迟疑了一下才走了进去。她关上门的时候卫生间里的灯突然灭了。女人心想,这没有什么奇怪的,或者是电力不稳吧。果然,不一会儿,灯又亮了。 女人完事后边洗手边朝镜子挤眉弄眼,赏视着自己脸的各个侧面。镜子里的她,脸上的皮肤白嫩而光洁,看上去很有弹性,和她身上臃肿的肉产生了极大的反差,她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在镜中还算端正的脸。女人低头洗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上有一根细长的头发,那肯定不是她自己的,她没有留那么长的头发。头发服帖地黏在她的手指上,女人把那根头发拉起来,放在了水池里。洗完手,她朝镜子笑了一下,可是镜子里的她却没有一丝笑容,女人一惊,凑近镜子,那张镜子里的脸居然不是她自己的,那张脸的皮肤同样白嫩而光洁,却更加年轻秀丽。女人吓了一跳,那张脸的嘴唇动了一下,仿佛要和她说什么。她赶紧朝身后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狭小的卫生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女人转头又往镜子里看了一眼,看到的却是自己苍白的脸和惊慌失措的眼睛。 女人自言自语说了一声,难道自己的眼睛出毛病了 接着,她就走出了卫生间的门。 飞机上出现的那股奇怪的异味更加的浓郁起来。旅客们对这股异味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大都进入了梦乡。 女人慢慢地穿过走道,看到一个男人嘴巴大张着,鼾声如雷;一个小女孩靠在她妈妈的怀里在梦里轻声嘟囔,还有那对坐在她前面的青年男女,他们的头侧着挨在一起,飞机上的灯光很暗,她没有看清他们的脸,他们完全没有受到女人的打扰。女人想着刚才在卫生间里镜子里出现的那张脸,好像似曾相识。那是谁谁会出现在她刹那的失神里她想和坐在自己身边的同伴说话,看同伴已经睡着了,就打住了说话的念头。女人原来准备去卫生间后回来好好睡觉的,结果回来后却再也睡不着了。这个晚上几小时的旅程对她来说是痛苦的折磨。 女人刚刚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镜子里那张白嫩而光洁的脸。她叹了口气,就打开了头顶的小灯,拿起一本时尚杂志看了起来。其实这本杂志她已经翻了两遍了。她决定从头看起,不漏过一篇文章和一幅图片。胖女人看了一会儿杂志,抬起了头,环顾了一下左右,然后用鼻子呼吸了两下。没错,是有一种奇怪的味。她觉得这种味道很特别,说不出的难闻。上飞机时,女人也闻到过这种异味,但那时这种异味还不是很重,只是淡淡的一缕飘过去。女人克制着自己,她尽管不习惯这种异味,但是她没有办法改变什么,这个飞机上的所有人都在忍受着这种味道,谁也没有办法把它清除。她忍耐着,并且自嘲地笑了笑,突然想到飞机不可能因为这种异味而迫降,停止飞行。 女人感觉到异味越来越浓郁,好像她自己在逐渐逼近异味的源头。她用一只手捂住了鼻子,尽管如此,异味还是从手缝中顽固地透进来。女人显得有些烦躁,不停地换着二郎腿,还不时地扭扭腰。她其实很困了,无法入睡对她而言是最无情的折磨。女人用力地翻了一下书页,旁边坐着的一个男人突然醒来,抬头看了她一眼,她赶紧对他说对不起。男人又把头往后一靠闭上了眼睛。胖女人想问他闻到异味没有,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男人似乎又睡过去了。 其实不只是女人闻到了这种异味,飞机上的人基本上都闻到了,不过大多数人太困了,顾不了这异味。飞机上的空姐们也闻到了这股异味。她们在过道上轻轻地走动起来,好像要找出异味的来源。可她们很细心地找了几遍,没有发现什么。让她们奇怪的是,这股难闻的异味似乎分布在飞机的任何一个地方,十分的均匀,让她们根本无法找出异味的来源。 女人想吐,她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这种异味让她想起了腐肉的臭味,那种腐烂了很久的肉,带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难道这飞机上有人带了什么动物的肉,那肉腐烂了这不可能,机场安检那一关就通不过。胖女人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她对腐肉的味道最反感了。她正在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突然飞机颤抖起来。 飞机剧烈地颠簸着,像是要散架一样。 女人乘坐飞机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强烈的颠簸。她紧紧抓住扶手,手指发青,她心里说,在卫生间看到镜子上陌生人的脸,又闻到难闻的异味,现在飞机又要散架一样,真是见鬼了,怎么会这样呢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飞机的强烈颠簸让飞机上的人几乎都醒过来了。广播里机长一遍一遍地说着话,他说飞机碰到了强气流,让大家不要慌张,在座位上坐好,系好安全带机长的话并没有让旅客们平静下来,他们神色惊慌地说着话,仿佛飞机马上会在黑暗的空中解体。和嘈杂的机内截然相反,窗外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和死一般的寂静。空难是让人恐惧的,尤其是在这样的深夜里,尽管大家都很紧张害怕,但是他们都不会把空难这两个字说出口,他们只是在内心祈祷着,希望安全回家。 女人感觉不到那异味了,也许是她的注意力转到飞机的颠簸上来了,飞机要是出了什么问题,那比异味要残酷一亿倍,在飞机的安全问题上,那异味又算得了什么呢女人和大家一样地担心着,她的同伴也醒了,同伴伸出一只干瘦的手死死地抓住女人的手,她感觉到同伴的手湿漉漉的,那是吓出来的汗吧奇怪的是,坐在女人前面的那对年轻男女还是无动于衷,他们似乎睡得很沉,飞机上发生任何事情都和他们没有关系。女人看不到他们的脸,她只能看到他们相互倚靠的头,她没有心情来关心他们,可是看着他们相互倚靠的头,女人突然间想起了那根黏在她手上的长发。 一个孩子在飞机的颠簸中大哭起来。然后又一个孩子跟着哭闹起来。 孩子的哭声弄得乘客的心更加慌乱了。 乘客们在慌乱恐惧中度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在一次剧烈的上下震动后,飞机突然平静了,平静得没有一点声音,甚至听不见发动机的声音。飞机里也突然安静了,孩子的哭声也突然消失了,只有乘客们沉重的呼吸声,直到机长告诉大家已经通过了强气流区域,乘客们才松了一口气,大家又纷纷睡过去,这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再飞两个多小时就应该能到达目的地上海。没有人注意那难闻的异味。女人的同伴也重新睡去了,女人想和她说什么,但是女人才说一句话,她的同伴就没有理她睡觉了。女人在飞机平稳后又闻到了腐肉的臭味,她可以想象那是一块什么样的腐肉,那腐肉一定烂得不成样子了,说不定还生满了蛆。想到这里,胖女人就受不了了,五脏六腑被那异味搅得难受极了,她知道自己要吐出来了,便朝卫生间快步冲去。 女人在卫生间里狂吐着,根本就没有想身后是不是还站着一个人,或者说镜子里会出现一张陌生的脸。女人不知道自己吐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光了。她用水漱了漱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已经笑不出来了。她用卫生间里的香水往自己身上不停地喷着,这香水的味道或许能够冲淡那难闻的异味。此时,她突然听到了一声叹息,那一声叹息是那么的真切,她可以感觉到叹息声中透出的悲凉。女人浑身冰冷起来,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镜子,镜子里是她自己苍白浮肿的脸,仿佛看到有一丝长发在眼前漂浮,女人揉了揉眼睛,长发消失了,她匆忙走出了卫生间 飞机准点在上海浦东机场落地。 飞机在霞光中停稳后,旅客们就纷纷地站起来,打开行李箱拿着东西准备下飞机。女人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而且受了不小的惊吓,飞机停稳后,她就迫不及待地要下飞机。她要马上离开这架飞机,这飞机上一定有什么不祥的东西,那股异味让她实在忍受不了。当女人提着行李挤向机舱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十三排a和b座,那对年轻的男女还在沉睡着,竟然没有人叫醒他们,告诉他们飞机已经到上海了。她发现他们的脸死灰死灰的,沉睡中没有一丝表情,让她惊讶的是,其中的那个年轻女人长发披肩,而那张脸像极了她在卫生间的镜子里看到的那张脸女人差点没有叫出来,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走出了飞机,匆匆逃离这个不祥之地。出了飞机后,女人就闻不到异味了,可是她的脸还是舒展不开来 乘客们都下了飞机,只有那十三排a和b座的两个人一动不动地继续沉睡。一个空姐走了过去,她在叫醒他们,可是她怎么叫也叫不醒他们。几个空姐围了上来,她们中的一个推了那对男女一下,那两人就突然倒了下来 那对年轻男女已经死了飞机上竟然有两个死人,那奇怪难闻的气味也是死尸散发出来的从这两个死者的护照上看,他们是上海的一对夫妻,他们是在十天前出境去泰国旅游的。经法医鉴定,他们其实已经在两天前就死了。奇怪的是,在曼谷出境的地方没有查到任何他们的资料,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有上飞机的记录。他们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上飞机的没有人知道。这是一桩无头无绪的疑案,没有人可以破译的无头无绪的疑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 象牙坠 Ⅰ denerate one 郁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奇怪在哪里。他突然想,这次重新踏上泰国的土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或者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但是,那种奇怪的感觉就像长在了他胸口的肉里,有些隐隐作痛。 上海已经是金桂飘香的晚秋,到了泰国,却还是夏天。 郁磊和叶玲刚刚走出普吉岛机场,一股异国情调的热浪迎面扑来,他们闻到了热带水果的香味。 他们的皮肤像是被抹上了层海水,感觉刚才还清爽的皮肤变得有点黏。 接站的是一个华人,他高举着写有叶玲名字的牌子站在出口处。叶玲和郁磊准确地找到了那个华人。 郁磊的目光和他对视了一下,郁磊的眼睛慌忙避开,这个华人眼睛里有刺 郁磊好像看到的不是刺,而是一条虫子,华人眼睛里有一条虫子。郁磊不敢把这个感觉告诉叶玲,他这段时间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幻觉,不知道有什么预兆。 华人把他们带到了一辆本田轿车旁边,把他们的行李放好后,就让他们上了车。 那个华人告诉他们他的中文名字叫贾义。现在是晚上7点35分。本田轿车从普吉岛机场往海边的喜来登饭店驶去。 郁磊和叶玲坐在车的后排座位上,叶玲的手自然地放在了郁磊的大腿上,郁磊的手握住了叶玲的手,叶玲的手冰凉。 叶玲把头侧靠到郁磊的肩膀上,甜甜地朝郁磊笑了一下,郁磊也笑了笑,不过,他笑得有些勉强。 郁磊的内心隐藏着什么,叶玲似乎什么也没有察觉,她看上去是一个幸福的妻子。 泰籍华人贾义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一路上边开车边不停地说话。 通过他的话,郁磊和叶玲知道他爷爷的爷爷就来到泰国创业,贾义出生在泰国,一直没有去过中国,尽管他知道自己的祖居地在中国广东的潮州。 郁磊和叶玲都没有去过潮州,所以对他问的关于潮州的问题没有办法回答。 贾义也没见怪,活泼的他又问起别的问题,比如上海的一些问题。叶玲对上海的问题倒是没有什么障碍,回答得十分的流利。 郁磊很少说话,上车后一直心神不定地看着窗外闪过的灯火,他看不到贾义的表情,也看不到叶玲的表情,更无法看清自己的表情。 郁磊突然觉得,每一个人的活着的表情是那么的重要郁磊认为叶玲今天的话特别多,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叶玲说太多的话了。 他们说着话的时候,郁磊突然想到了去年的12月28日,他和叶玲在看电视新闻,新闻里正在播报印度洋大海啸的消息。 郁磊记得叶玲当时问了他一个问题,如果碰到像海啸那样的大灾难,郁磊会不会舍身救她。 郁磊当时的回答是肯定的。叶玲冷冷地笑了笑,说他是在说假话。郁磊也笑笑,他没有和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他觉得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人只有到了那最危险的关头才能作出自己的决定。 此时,郁磊听着他们说话,他想到了海啸。他想问一句,现在那些遭受过海啸摧残的地方还有没有海啸过后的痕迹 那些人心里还有没有关于海啸的沉痛记忆但是他没有问,因为他根本就插不上嘴。 郁磊甚至想,海啸会不会在他和叶玲的这次旅行中再度发生 从普吉岛机场到喜来登饭店也就是半小时的路程,贾义和叶玲说话间就到了。 郁磊和叶玲下了车,把行李拿下来后,贾义就和他们告别,开车走了。 贾义走时,还给他们留下了名片,告诉他们有什么事情要帮助的话可以找他。 贾义的热情和友好让叶玲心里暖暖的。郁磊却有点疑惑,贾义为什么要这样热情 这不仅仅是和他的职业有关系吧 他们顺利地住进了酒店。酒店的客房宽敞豪华,他们都很满意,流露出喜悦的神色。 郁磊放下行李,就把自己投进了松软的大沙发里,郁磊闻到了薰衣草的香味,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叶玲环顾了一下房间,脸上漾着笑意,她看着享受的郁磊,觉得他此时特别像个孩子。 郁磊坐在沙发上用轻松的口气对叶玲说,玲,你先洗个澡吧,然后一会儿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叶玲点了点头,从皮箱里拿出了换洗的内衣内裤,进了盥洗室。 郁磊看得清楚,叶玲拿出来的是黑色蕾丝花边的内裤和胸罩。 郁磊心里抽动了一下,叶玲黑色的内裤和胸罩像片乌云遮住了阳光,他脸上喜悦舒服的神色消失了。 郁磊曾经问叶玲,为什么她喜欢穿黑色的内衣裤,叶玲的回答是,因为它和她的灵魂一样 郁磊叹了一口气,未来会怎么样,他不愿意多想,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所有事情都是那么地充满了不确定性。 郁磊点燃了一根烟,使劲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他听到盥洗室里传来的水声。 他可以感觉到热水滑过叶玲细腻的皮肤的声音,那应该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声音。 郁磊吞了口唾沫,有些苦涩。他闭上了双眼,如果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如果呢 如果这个词是多么的让人乏味和无聊。他又使劲地吸了口烟,长长地吐出玲色的烟雾,烟雾飘飘缈缈,像郁磊此时的心情,他不清楚叶玲此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他好像一直没有弄清楚过叶玲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叶玲漂亮、能干,至于其他,郁磊不得而知,他不知道自己和她的两年零三个月的婚姻生活是怎么过来的,这让他觉得自己十分的可悲。 郁磊突然听到了一声尖叫 是叶玲的尖叫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到盥洗室的门口,焦急地问道,叶玲,你怎么啦 盥洗室里只有水声传出,叶玲没有回答。此时,郁磊听不到水滑过叶玲细腻肤肌的声音了,叶玲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郁磊的心七上八下的,他不希望看到叶玲发生什么事情,他又问了一声,叶玲,你没事吧 快开门 叶玲还是没有回答。里面的水声还在继续,水声似乎在慢慢地把叶玲淹没,也在慢慢地把郁磊的灵魂淹没。 里面已经没有叶玲的声音,郁磊的心被水声无情地着,疼痛而且焦躁,甚至恐慌。 郁磊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猛地撞开了盥洗室的门。 叶玲蜷缩在浴缸的一角,两眼睁得很大,很木然,浑身颤抖,显然是受惊后的表情,而且是吓坏了。 浴缸上面淋浴的莲蓬还在沙沙地喷着热水。 郁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叶玲吓成这样,就是他进来后,叶玲也好像无视他的存在,继续沉湎在巨大的惊恐之中。 郁磊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着,他根本就不希望看到叶玲如此的情景。 郁磊赶紧走过去,关切地问道,玲,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 快起来 他看到叶玲的脖子下挂着一个小象牙挂坠,这东西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它来自何处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郁磊十分茫然。 叶玲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嘴唇蠕动着,显然,她的内心还在被极大的惊吓折磨着。 郁磊马上用浴巾裹住了叶玲的身体,把她抱出了盥洗室。叶玲在郁磊抱起她后,双手紧紧地箍住郁磊的脖子,郁磊的呼吸困难起来。 郁磊忍耐着把叶玲抱到了床边,轻轻地放在了那张看上去十分洁净和舒服的大床上。 这时,叶玲的双手还没有从郁磊的脖子上松开,郁磊的脸憋得通红,他的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放开手,没事了 叶玲好像还是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双手越箍越紧,她是不是中了什么魔法 郁磊没有办法,只好用自己的双手使劲掰开了妻子的双手。郁磊直起身,吐出了一口气。 郁磊用浴巾轻轻地擦干了叶玲的胴体,然后上床抱着她,充满爱意地抚摸着她,说,玲,我在呢,不要怕,什么事情也没有的。 玲,你放松,什么事情也没有的,我在呢 郁磊的手轻轻地在叶玲的皮肤上游动,配合着温柔的语言。 叶玲紧绷的身体在郁磊的抚摸中渐渐放松了,她的大脑也在郁磊的柔声细语中松弛开来。 叶玲就是一个受惊的孩子,而郁磊就像一个慈爱的父亲。郁磊觉得,和往常的任何一次抚摸都不一样,开始时一点的味道也没有。 叶玲在郁磊的抚摸下渐渐恢复了常态,她的口里吐出了两个字蜘蛛 郁磊惊讶地问,什么 叶玲说,蜘蛛 郁磊和叶玲生活了两年多,知道叶玲害怕蜘蛛,他说,玲,不要怕,有我在呢,你放松,告诉我,蜘蛛在哪里,我去把它杀了 等叶玲缓过神后,郁磊放开了叶玲,跑进了盥洗室里。他在盥洗室里仔细检查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根本就没有蜘蛛的影子。 盥洗室里异常的卫生和干净,怎么会有蜘蛛呢一定是叶玲看花了眼。 郁磊又回到了床上,拥抱着叶玲说,玲,什么也没有,你不用害怕,真的什么也没有。 叶玲说,我真的看到一只蜘蛛,很大的蜘蛛,有一个手掌那么大。 叶玲说话时,眼睛里又流露出惊恐的色泽。郁磊又抱住了叶玲,他的手在叶玲光洁细腻的皮肤上游动着,温存地说,玲,不要害怕,什么也没有,真的,什么也没有。 叶玲也抱住了郁磊,颤抖地说,你不要放开我,我怕 郁磊深情地说,我不放开,永远不放开 叶玲的身体温热起来,他的身体也燥热起来。此时,郁磊感觉到了叶玲身体的某种渴望,他此时的抚摸和刚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经过惊吓后的叶玲渴望通过郁磊的进入来缓解她内心深处的困难,郁磊也有了冲动,他没有想到这种冲动来得这么快。很长时间了,他们没有这样的冲动了,郁磊的手放在了叶玲腰弯的部位于是他们相互在寻找着对方的嘴唇,他们交融在一起他们被突然而来的激情燃烧完后,叶玲就沉沉地睡了。看着睡着了的叶玲,郁磊心里难过极了,他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真的不知道。就在他们来泰国之前,他们就认为他们的爱情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们一起来泰国,是双方约好的最后一次出游,而且约好像度蜜月一样旅游一次,然后回国就去办离婚手续。郁磊的心酸酸的,和叶玲走到这一步,并不是他可以想象得到的。他的内心里还是抱着一个希望,就在叶玲进入盥洗室时他看到她拿的黑色蕾丝花边的内裤和胸罩,他的内心感觉到了某种东西,因为那是郁磊送给叶玲的生日礼物他情不自禁地吻了熟睡中妻子的唇一下,叶玲的嘴唇有点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 象牙坠 Ⅱ denerate three 从喜来登饭店到普吉镇也就是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以往郁磊和叶玲来普吉岛旅游,他们会用一天的时间在普吉镇购物,然后到另外一个海边小镇芭东去吃海鲜。他们购物的品种很多,有工艺品,也有普通的生活用品,比如泳衣内裤之类的东西,这里的物品都要比上海便宜许多。但是他们今天没有购物的欲望,尽管到了普吉岛后,郁磊提醒了叶玲要不要去买东西,但是他这个提议被叶玲轻描淡写地否决了。叶玲说,还是去找个旅行社吧。 郁磊听从了叶玲的话,其实很多时候,他都是听叶玲的话的,他听话的时候就像是叶玲养的一条小狗。 普吉镇是个热闹的地方,很多游客在这里购物和找当地旅行社去别的岛上游玩或者去出海潜水什么的。这些小旅行社的价格相对来说要便宜得多。一般的旅客都在普吉镇转来转去,一家一家旅行社谈,最后找价格最合理的那家旅行社签下游玩的合同。郁磊和叶玲也不例外,他们到了普吉镇后就开始了转悠。他们找了几家后,都觉得不太合适,而且去哪个小岛上也定不下来。他们就在街上走着。 郁磊突然说,是不是给贾义打个电话,问问他 叶玲眨了眨眼睛说,哪个贾义 郁磊笑了笑,你真健忘,就是昨天晚上到机场来接我们的华人司机呀。 叶玲喔了一声。她过了一会儿说,你看着办吧。 郁磊弄不明白,叶玲昨天在车上和贾义说了那么多话,怎么那么快就把人给忘记了呢 郁磊想起贾义眼睛里的那条虫子,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他还是从背着的小包里掏出了手机,给贾义打电话。郁磊在拨电话的时候,叶玲看到一个女人在不远处审视着自己,那个女人好像也是个中国人,她可以感觉到那女人的脸蛋十分的漂亮。她穿着一件红色的t恤。红色的t恤把她的脸衬托得像一朵娇花。叶玲看了她一会儿就把目光移开了,可是,她觉得那女人的目光一直还在注视着自己。她还看到女人的后面跟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的脸十分模糊。郁磊拨通了贾义的电话,他是按贾义留给他的手机号码拨的,贾义的手机里传来奇怪的音乐声,好像是泰国的一种民族音乐,听起来诡秘和悠远。怎么,贾义不接电话郁磊耐心地等待着贾义接电话,但是贾义没有接。 郁磊郁闷地对叶玲说,贾义不接电话,他留给我们的电话会不会是假的可他不像是个骗子,他为什么要留假电话给我们呢 叶玲本来想把她看到的那个女人告诉郁磊的,但她看到郁磊焦急的样子就没有说,她只是说,他不可能留假电话给我们的,你再拨拨看。 郁磊点了点头,打开手机继续拨起了贾义的电话,那奇怪的音乐声继续响起。 叶玲不经意地转过头,往女人的方向望去,女人已经没有了踪影,孩子也没有了踪影,她的心里突然感觉到若有所失。这种感觉怪怪的,让她无所适从。 郁磊终于听到了贾义的声音,他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也有了笑容。 郁磊把自己要去某一个小岛上住几天的想法告诉了贾义,贾义很痛快地告诉他们没有问题,贾义首先给他推荐了t岛,然后告诉郁磊一个地址,让他们直接去办就可以了,只要说出他贾义的名字,那里的人会像对待自家人一样对待他们的。郁磊听得心里热烘烘的,打完电话,他就拉着叶玲的手去贾义告诉他们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离现在所在的位置并不远,走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到达。叶玲走出了几步,又往刚才那个女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是没有再发现那女人,她心里空落落的。那女人是谁她的脑海里出现了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在她心中留下了重重地阴霾,他们要去哪个岛对她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了。那女人已经深深地把叶玲吸引住了,她是个谜,让叶玲陷入的一个谜 可对郁磊来说,去哪个岛还是最重要的问题,因为找一个好的或者差的岛来完成这次度假是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他不希望到一个太差或者很一般的岛上去,那样会影响他的情绪。可是刚才贾义说的t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呢他在给贾义打电话之前问的那些旅行社,都没有提到这个岛。他好像对这个岛有些印象,在印度洋海啸之前,t岛还是很多旅游爱好者们常常挂在嘴边的一个度假胜地,印度洋海啸后,t岛就从人们的嘴巴里淡出了。他想,贾义一定不会推荐一个很糟糕的地方让他们去的,想到这里,他的内心又释然了。 他们按照贾义指引的路线来到了那家旅行社。那是一家叫天堂的旅行社。 天堂旅行社在一条小巷子里,这条小巷行人稀少,似乎和热闹的普吉镇格格不入。整条小巷就这一家旅行社有店面,其他房子好像是当地人的住宅。天堂旅行社的招牌写的是中文,所以十分好认,他们很准确地找到了这个旅行社。郁磊和叶玲站在天堂旅行社的玻璃门外面,好奇地往里张望。 叶玲说,这么偏的地方,不会是黑店吧 郁磊被叶玲的话提醒了,他想,叶玲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这个店开在这里会有谁来呢难道真是黑店凭什么就这样相信那个只有一面之交的贾义想着想着,郁磊就有些心虚,站在那里,不敢推开那扇门。 叶玲提心吊胆地说,郁磊,我们还是走吧 郁磊没有说话,考虑着什么问题。 就在他们内心忐忑的时候,那扇玻璃门开了,走出一个青年女子,她满脸笑容地用汉语对他们说,你们是贾义的朋友吧,请进来吧。 青年女子的笑容让他们有了些信任感,他们心怀着疑虑进了天堂旅行社。他们一踏进天堂旅行社,一股冷气就朝他们扑面而来,天堂旅行社的空调开得太冷了。天堂旅行社的面积很小,二十多平方的地方放了好几张办公桌,每张办公桌前都坐着一个工作人员。青年女子很热情地请他们坐在了门边的两个木头沙发上,还给他们泡了两杯闻上去很香的茶,可他们都不敢喝,生怕里面放了蛊毒。青年女子给他们介绍着他们这里的游玩项目,她长得普通但是声音却异常甜美,甜美的声音渐渐地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郁磊在青年女子介绍完后,就把自己的想法对她全盘托出。郁磊把话说完后,青年女子去接了个电话,她在和电话那端的人说话时,声音还是十分的甜美,也许这个女子从小就是喝蜜糖长大的。 叶玲突然看到天堂旅行社的玻璃门外面站着一个女人,透过玻璃门,她看到了那张美丽的女人的脸,她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在街上审视她的女人,叶玲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她还是没有说出口,这个女人好像有种力量,把叶玲的心控制住了。叶玲还十分惊诧这个女人的身材如此之好,像是画出来似的。她还看到了那个孩子,在女人身后的不远处站着。这次,叶玲看清了他的脸,他白皙的脸上有一双明亮的幽兰的大眼睛,看上去很无辜的样子,这是个白人的男孩子。叶玲没有过多地考虑那个白人的孩子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她的注意力还是在那个美丽女人的身上。那女人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叶玲走了出去,往巷子的两头看了看,她竟然没有发现那女人的影子,女人怎么消失得如此之快而且那个白人孩子也消失了。叶玲叹了口气,心迷意乱地回到了屋里,重新坐在了木头沙发上。此时,青年女子已经接完了电话,她回到了他们的面前。 青年女子还是满脸的笑容,还是甜得淌蜜的声音,她对他们说,刚才是贾义打来的电话,他很关心你们,希望我们安排好你们,不要让你们在旅游中留下什么遗憾。 听了她的话,郁磊的心情稍微开朗起来,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妻子叶玲变得魂不守舍。青年女子也给他们推荐去t岛。她用甜美的声音描述t岛的美丽时,郁磊听得有些呆了。听完她对t岛的描述后,郁磊问叶玲,你看,我们是不是就去t岛呢 叶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她急促地说,你定,你决定吧一切你拿主意,我听你的安排。 就这样,他们决定去t岛。他们交完钱,签好合同走出天堂旅行社,天上灿烂的阳光不见了,满天被乌云翻滚所替代,要下雨了。他们知道,现在这个季节,是泰国的雨季,可天变得这么快,也是他们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denerate four 原来郁磊和叶玲决定晚饭到芭东去吃的,因为那里的海鲜不错,价格又便宜。但是他们没有去芭东,而是直接回了喜来登饭店。叶玲说她的头有点痛。郁磊觉得叶玲好像要生病了,是不是泰国的天气太热,又变化无常,她一下适应不了感冒或者中暑了郁磊要她去医院看看,叶玲说不要紧的,回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郁磊没有坚持,他知道叶玲的脾气,她不想做的事情,郁磊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况且,他们出来时带了各种各样的药,如果实在不行就回去给她吃药。 他们回到饭店后,叶玲喝了点水就躺在床上睡觉,郁磊要去给她按摩,叶玲推开了他,说,你让我一个人安静地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没事的,你不要担心。 郁磊端了一杯茶来到了阳台上。他坐在阳台的靠椅上边抽烟边喝着茶,边想着一些该想或者不该想的事情。 阳台正对着酒店的游泳池。此时正是黄昏,一场大雨过后,天又晴朗起来,西天的云彩斑斓,也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看到如此美丽的晚霞。游泳池里,有些人在戏水,那些欢乐的男女们传过来的笑声让他羡慕,以往的时光里,他和叶玲也是这样的。他希望这次出来和叶玲还是像过去一样快乐,尽管如此,他还是感觉到了不同,他们已经不是以前那对恩爱的夫妻了。他长叹了一声。难道爱情真的不能长久难道爱情就是一包速食面他看到一个身材修长、胸部很大、穿着比基尼的金发女郎站在游泳池边上搔首弄姿,他看了一会儿,从嘴巴里吐出了一个字;靠接着,他把目光从那金发女郎的身上收回来,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内心罪恶的根源。他一直没有和妻子说出内心的那个秘密。 晚霞消失之后,就完全地进入了夜晚。应该说,这里的夜色迷人,微醺的海风带来了食物的香味,他知道,那是海滩上烧烤海鲜的香味,郁磊觉得肚子饿了,真想马上把妻子叫起来,去美餐一顿。可是,他必须等待,如果此时去把妻子叫醒,妻子会不高兴,如果他自己一个人去吃饭,妻子同样也会不高兴,他不希望这次出游让妻子不高兴,无论怎么样,他都希望这是一次愉快的假期。当然,这只是他的美好愿望,至于在这些天里会发生什么,没有办法预料。 郁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走进房间,拿起了手机,匆匆地走到了阳台上。他看见了来电的号码,那是他不熟悉的号码,这会是谁呢此时,他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他把手机放在了阳台的茶几上,任它响着。他这次出来时就说过,谁找他都不管,就是要好好地陪叶玲。手机的声音停了下来,郁磊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害怕有人打扰自己。不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的心又提了起来,手机看来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它是人类的负担,自从有了这鬼东西后,人就变得不自由了,你在任何一个角落里都可以被人找到,简直是无处躲藏手机的叫声又一次停止了,不过,不一会儿又响了起来郁磊的心情被手机的铃声弄得糟糕透了。他一把抓过手机,接通了电话,他恶声恶气地朝手机说,你他妈的谁呀手机里传来一阵电流声,没有人回答他。他又朝手机嚎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回答他,郁磊气急败坏地把手机关机了。 就在这时,郁磊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是谁呀你走到哪,她们就追到哪呀 郁磊回头一看,叶玲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了。她的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郁磊朝她尴尬地笑笑,你起来了,睡好了吗对了,刚才不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接通了,就是不说话,可能是打错电话了吧。 叶玲狐疑地看着他,笑了笑说,是吗 郁磊点了点头说,是的。 叶玲突然哈哈笑了起来,你不用紧张,你什么也不用怕,反正这次旅游结束之后,我们也结束了,其实人生就是一次莫名其妙的旅行,你说是不是 郁磊知道她话里有话,没有反驳她什么,不说话了。 叶玲拉了一下他的手说,不要这样,真的没有什么的,走,吃饭去吧,我知道你一定饿了,对不起呀,让你等着。 郁磊关心地问道,你的头还痛吗 叶玲笑笑说,不痛了,走吧 他们没有在酒店的餐馆吃饭,酒店的餐馆太贵了,做的菜还不一定好吃,他们不习惯浪费太多的钱。他们来之前就在网上了解到,在海边有一家当地人开的大排档,做的海鲜不错,而且价格也不算太贵。郁磊和叶玲准确地找到了那个没有名字的大排档,因为它就在喜来登饭店海水浴场的旁边。 郁磊和叶玲找了个地方坐下,这里有很多游客在这儿吃饭喝酒,有各种各样的世界各地的人,当然也有中国的游客,中国人现在像蝗虫一样到处都是。他们点了一条清蒸海鱼,还点了一个咖喱鸡,再加一个青菜。服务员是个胖胖矮矮的本地姑娘,她问他们要喝点什么。 郁磊笑着对叶玲说,听说这里有他们自酿的葡萄酒,很不错的,是不是来一点 叶玲脸色还是很苍白,笑了笑说,那就来一杯吧。 郁磊点了两杯他们自酿的葡萄酒。他们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边听着从海那边传来的涛声,边说着话。他们都希望保持着一种良好的心态面对对方。郁磊说着话,边用眼光去瞟他左前方那张桌子上喝着酒的白种女人,他知道,她就是他在阳台上看到的游泳池旁边的那个性感美丽的金发女郎。叶玲似乎也看见了一个女人,也是美丽的女人,不过,那个女人和她是一样的肤色,她坐在很边的一个角落上,她什么也没有点,只是注视着叶玲。叶玲心里突然颤抖了一下,这个女人不就是她在普吉镇看到的那个女人吗她是谁叶玲真想过去和她说说话,可是女人在大排档的服务员上菜之后就不见了踪影。这次叶玲没有看到那个白人男孩子。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叶玲的脸红润起来。这里自酿的葡萄酒还真不错,醇厚可口。郁磊想再喝一杯,但是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们离开的时候,那个金发女郎还在和同伴喝酒,看得出来,她很狂放,郁磊的眼睛里闪过了一点火星,他心想,明天要是在岛能够碰见她就好了。他这个念头不敢让叶玲知道。他们手拉着手,像度蜜月的恋人一样在海滩上散了一会儿步就回到宾馆房间去了。 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郁磊没有让叶玲一个人洗澡,他们俩在一起洗了一个澡。郁磊知道,他们很长时间没有在一起洗澡了。在洗澡的过程中,开始他们都有些拘束,后来他们就相互抚摸起来,他们的肤肌相亲相爱着,很快地,他们的身体里燃起了欲望之火,他们也觉得只有这样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对夫妻,于是,他们很快地从浴室到了那张大床上。叶玲快乐极了,因为她今天没有看到那只大蜘蛛。 完事后叶玲就沉沉地靠在郁磊的臂弯里睡去了,叶玲有个习惯,做完爱就要沉睡。一般情况下是男人做完爱后沉睡,他们俩是颠倒过来了。郁磊听着妻子轻轻的鼾声,心里涌起了柔情蜜意,他的眼睛湿了。明天会怎么样如果叶玲能够和他这样一生都快乐下去,该有多好。郁磊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突然,叶玲惊叫了一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郁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惊问道,玲,你,你又怎么啦 叶玲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蜘蛛,没错,是一只大蜘蛛,它趴在一个女人的脸上,我看到了,看到了 郁磊这才知道叶玲做了个噩梦。他赶紧抱着叶玲,抚慰着她说,玲,没事,没事,你不要怕,有我呢,我就在你身边,亲爱的,你不要怕。 叶玲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趴在郁磊的怀里,那只大蜘蛛和那个在普吉镇和吃饭时看到的女人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尽管她知道此时在郁磊的怀里是安全的,但是她不知道这次旅行会发生什么事情,她的内心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一种危险,可她没有说出来。明天他们就要去岛,岛会有什么事情在等待着他们呢 叶玲希望自己在郁磊的怀里安稳地一觉睡到天明。叶玲有写日记的习惯,她记起来了,今天还没有在手提电脑上写下今天的事情呢,她想爬起来写,但是她的身体不想动弹了,她心里说,明天再补写吧尽管她不想动弹,但是她刚才噩梦中的情景还是历历在目。她看到在一个透着蓝光的幽冥地方,那个她见到过的美丽女人躺在一张床上,那只蜘蛛趴在女人的脸上,女人一动不动,好像在沉睡,蜘蛛像是在吸取着女人的膏脂,也好像在吸取着女人的生命和灵魂这时,叶玲看到了那个白人男孩子,他的脸阴沉着,他的眼睛里出现了焦虑的神色,他站在女人的旁边,他对叶玲喃喃地说,你看到我妈妈了吗我妈妈怎么不见了,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妈妈为什么不带我离开这里告诉我,妈妈在哪里她是不是还记得我叶玲不知道这个白人孩子在说什么,她正在疑惑的时候,看到白人男孩子哭了起来,他边哭边用手抓挠着泪水打湿的脸,在他的抓挠下,他脸上苍白的皮肤一小块一小块地掉落下来,露出鲜红的渗着血汁的肉白人男孩子朝叶玲叫起来,你不要,不要靠近她,不要,不要靠近她 叶玲的头在郁磊怀里拱了拱,郁磊轻声说,玲,睡吧,没事的,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你不要想太多了,放松些,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 叶玲若有所思地问,郁磊,你还记得那个双头神婴吗 郁磊反问,什么双头神婴 叶玲叹了口气,难道你忘了我们第一次来泰国,在曼谷的时候,佛寺看到的那个双头神婴 郁磊记起来了。那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双头神婴,他不明白为什么叶玲会突然说起他来。郁磊想起了那次佛寺的情景。小佛寺距离曼谷市中心约一小时车程,是在偏僻的郊区。小佛寺虽然说名字里有个小字,可它高耸的外观让人感觉到庄严肃穆。穿越过宽广的中庭后,就看到一间低矮小屋;一群黑猫在小屋外面看着来人,它们的眼睛里透着诡谲和神秘。走进小屋,就看到了供奉在这里的双头神婴。这个双头神婴其实就是个连体的死婴,被泡在玻璃箱的药水里。郁磊看到他,心里就抽紧了,他不敢正视他,双头神婴让他不寒而栗。他十分担心这个双头神婴会突然朝他睁开四只眼睛据说,多数死去的婴儿,一般会被安放到寺院里安葬,很少会将婴儿的尸体浸制,存在玻璃箱内给人供奉。除非,有婴儿灵体冤魂不散,对家人或高僧托梦,这就代表这个婴灵很有灵性,寺院才会考虑供养,使其永远拥有不灭之身。然而,约十几年前,这对还未分裂完全的连体男婴,在未出世时就胎死腹中,当时他们的父母与医生,在得知腹内死去的婴儿,原来是一个身两个头时,确实大吃一惊;在医生动手术将这具双头婴从母体中拿出来后,其父母在一年内相继死去。因此,有人认为双头婴是恶灵化身,所以就将其尸体送往佛寺,准备安放。不久后,闻风而来的信众,皆带来各种玩具、童衣,以及各类零食来奉祀;小屋内还备有中、泰、马来文的诗签,以便让信众求神卜卦。泰国的阴神很多,双头神婴就是其中之一,虽传说灵验无比,但还是尽量不要乱求愿,因为求了就一定要去还愿,否则会招来横祸。有人曾经因为希望生子而去求拜双头神婴,之后就生了儿子。这件事传开之后,前来拜双头神婴的人就愈来愈多。郁磊记得,当时他匆匆地走出了这间小屋,他来到门口,发现叶玲还没有出来,他看到,小屋门口的那些黑猫还是用诡谲神秘的眼睛看着他这个不速之客。郁磊从那以后就到哪里都很少进寺庙什么的,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恐惧感,特别是对那些未知的神秘的东西。 郁磊搂紧了叶玲,睡吧,亲爱的,不要想太多了,双头神婴和我们没有关系,忘记他吧。 叶玲不说话了。她心里想,难道真没有关系吗她想起了在双头神婴面前许的那个愿,那是在郁磊走出小屋后许的愿,然后想到了蜘蛛和那个白种人的孩子,她的心一阵阵地发凉,难道,难道她此时十分后悔当初在双头神婴面前许了那个愿,她不清楚在未来的几天里,会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她抱紧了郁磊,身体却还是一阵一阵地发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 象牙坠 Ⅲ denerate five 郁磊和叶玲吃完早饭就在喜来登饭店的前台办理了退房手续,然后他们就等待来接他们去t岛上船的车。 叶玲的眼泡有些浮肿,郁磊知道她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在等待的过程中说着让她开心的话,尽量地让叶玲从昨天晚上的梦中摆脱出来。 郁磊想,其实很多事情就是魔由心生,不去想它就什么也没有了,但是他不知道叶玲心中的魔是什么,就像叶玲无法了解他心中的魔一样。 泰国人约好的时间十分地准确,接他们的车按约而来。车子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港口。 港口上停满了各种各样的大船和小船。司机帮他们提着行李,把他们带到了一艘长尾船上,这是这里很普遍的一种木船,船头长长地伸出一截木头,看上去像大公鸡的尾巴。 船的尾部是发动机和桨,掌握方向全靠那根铁桨。船的中间是有蓬的船舱,可以坐十来个人。 这是一艘新船,船头伸出去的部分绑着许多红黄蓝三种颜色的绸布,那些绸布条在海风中飘扬。 新船就像是一个打扮得十分妩媚的新嫁娘,这让郁磊和叶玲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浮起了一层笑意,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上了船。 船工是一个皮肤很黑的当地小伙子,特地从t岛开船到港口来接郁磊夫妇。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张嘴时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齐的牙齿。他好像不太爱说话。 他告诉郁磊夫妇,他的名字叫郎塞。 长尾船从港口开出后,就往t岛破浪而去,今天的风浪不大,风和日丽。 郁磊和叶玲并排坐在船舱里,看着海上的美景,心情舒展开来,他们的手碰到一起,然后紧紧地拉在一起,一股电流穿过他们各自的身体。 郁磊突然产生了亲吻叶玲的冲动,因为有郎塞面对着他们,郁磊把这个冲动压抑住了。 这片海域素有海上桂林之称,那一个个小岛就像一座座桂林的山,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 如此的美景使三个多小时的航程变得短暂。 denerate six t岛是大海中的一个孤岛,面积不大,三面都是山,临海部分都是悬崖峭壁,悬崖峭壁上斑斑驳驳,犹如一幅幅巨大的壁画,你可以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想象那些天然壁画的内容。 还有一面就是t岛唯一的宾馆月亮度假宾馆的所在地,也就是那一片海滩。 长尾船要绕过这三面的悬崖峭壁,才能到达他们的目的地,就在船快到的时候,天突然阴了下来,乌云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 顿时,天上乌云翻滚,大雨倾盆而下,海面上也起了风浪,长尾船在海浪中剧烈地颠簸着前进。 整个世界黑沉下来,大雨和海浪让郁磊和叶玲发抖,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那个牙齿雪白的船工郎塞十分的镇静,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掌着舵。 叶玲抱着郁磊说,这船不会翻掉吧 郁磊感觉到了叶玲的恐惧,因为雨声风浪声,他没有听清楚叶玲的话。 郁磊紧紧地抱着叶玲,心在发抖,担心会在此时葬身大海,但他还是大声地对着叶玲的耳朵说,不要怕,很快就会过去的。 叶玲没有说话了。她的心在海浪里沉浮着,她突然想,如果这条漂亮的长尾船带着他们葬身大海,她会不会觉得很幸福 这个怪异的问题出现后,她又想起了那个在普吉镇和海边大排档看到的美丽女人,那女人此时在哪里 还有那个白人的男孩子,此时又在哪里他为什么要在梦中对自己说,不要靠近她,她又是谁 约摸过了十多分钟,雨停了,他们看到了t岛的海滩,天渐渐明亮起来,不一会儿就出现了阳光。 阳光是亲人的脸,叶玲看到阳光,脸上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郁磊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他们看到阳光下柔软洁白的沙滩时,眼睛里出现了鲜活的色泽。这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度假酒店,一个一个小木屋错落有致地分散在椰林里。 在普吉镇,他们听天堂旅行社的那个青年女子说过,这个小岛上只有一个海湾,也只有一个酒店,酒店里只有80个客房,也就是说,只有80间小木屋。 船搁浅在沙滩的浅水上,船工郎塞放好锚后就先下了船,把他们的行李提上了岸。 郁磊和叶玲也下了船,他们看到沙滩上有些人穿着泳衣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那场阵雨好像和他们无关,暴雨带来的狂风大浪也好像和他们无关。 郁磊来到酒店的大堂,有两个脸带微笑穿着泰族民族服装的年轻女子朝他们迎过来,她们走到郁磊和叶玲面前,双手合十放在额头的部位,稍稍低了低头说,萨瓦迪您好 她们把两个准备好的花环挂在了他们的脖子上,还端上两杯果汁让他们喝,然后把他们领到前台去办理入住手续。 郁磊没有想到t岛给他们这么好的礼遇。叶玲在办入住手续时,郁磊走到外面,环视了一下四周,这个酒店虽然不大,但是以酒店大堂为中心的公共场所,设施十分齐全。 大堂的左侧是餐厅,餐厅过去就是月亮形的游泳池;大堂的右侧是租潜水衣、钓具和租船出海的地方,以及一个卖小商品的小超市;大堂的前面是一个酒吧;大堂的后面是运动场所和休息室。 游泳池旁边一个遮阳伞下的躺椅上半躺着一个女人,她是个白种的女人。 她穿着比基尼,戴着墨镜,她的胸部不是很丰满,腰细而柔软,臀部却丰满浑圆,而且两腿修长且均匀。 她看到了郁磊。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这时,一个头发染成红色的白种青年男子拿着两瓶啤酒来到了女人旁边。 他把一瓶啤酒递给女人说,亲爱的,你在看什么呢 女人接过了啤酒,喝了一口,冷冷地看着他说,我现在在看一只猪 白种男子冷笑了一声说,珍妮,你不要太过分了 说完,他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啤酒,啤酒的泡沫留在了他短而粗的胡茬上。 他喝完那口啤酒,就转身而去。 珍妮对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声,弗兰克,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 郁磊看到了他们。他想那白种女人是不是他在喜来登看见的那个女人 很快地,他确定了不是,因为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叫珍妮的女人的胸上,他在喜来登看见的是个丰乳的白种女人,想到那白种女人呼之欲出的心中有些许遗憾。 叶玲在大堂办好入住手续,他们就被大堂的副理领到了靠海边的一个小木屋里。 穿着酒店制服的大堂副理叫差诺,四十来岁的样子,他给他们开了房间,并且友好地用英语和他们介绍了房间的一些情况,差诺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微笑像是黏在了他的脸上。 他长得秀气,说话时还会扭扭身体,让人感觉到他身上有女人的气息。 他介绍完后就很有礼貌地离开了。叶玲在他离开时,给了他一张20元钱的泰铢纸币,叶玲知道,在泰国,给小费是不能给硬币的,只能给纸币,否则就不要给,因为不给小费也是没有关系的。 叶玲拿起了洁白床单上放着的一朵杨兰花,说,这里的条件不错呀,好像不比喜来登差。 郁磊点了点头说,还好,还好 唯一让郁磊遗憾的是,这里的房间里没有电视,整个岛上只有一台电视,就放在休息室里。 差诺和他们说过,如果他们想看电视或者碟片,可以到休息室去。 郁磊笑笑,走进盥洗室,然后出来说,真的不错,看来贾义和天堂旅行社的人真是没有骗我们。 叶玲也笑了笑,一屁股坐在床上说,看来还是我们中国人喜欢骗人,郁磊,你说是不是 人家做生意讲信用呀,不像我们中国,到处都是坑蒙拐骗的人。 郁磊的脸红了,摆了摆手说,玲,不要说这个事情了,我们来讨论一下这几天怎么玩吧,好吗 叶玲点了点头,好吧,不说和你们行业有关的事情了,我们不是在喜来登就商量好了吗 首先,明天我们去浮潜。郁磊,我们说好的,这次出来玩,是最后一次,谁也不要让谁不快乐,行吗 郁磊脸上的红褪掉了,他说,好吧我也是这样想的,放心,我不会让你难过的。 叶玲怪异地笑了笑说,我希望如此。 郁磊用暗沉沉的目光注视着叶玲说,每当我看到你这个漂亮女人,我就想 说着,郁磊上前,蹲在叶玲的面前,抱着叶玲的头,要亲她。 叶玲躲开了。 郁磊说,你躲什么呢,不是说好了的吗,要像新婚夫妻度蜜月一样的。 叶玲叹了口气说,坐了几个小时的船,累了,我们都睡一会儿好吗 晚上我们好好吃一顿,然后好好玩,不知道这岛上晚上有什么好去处。 郁磊没有睡觉,不知道为什么叶玲到泰国后就这么嗜睡,她的体内是不是有了什么变化郁磊来到门口的小阳台上坐在靠椅上抽烟。他看着碧蓝的海水,想象着一条鱼在海水中翔游的姿势。那该是一条什么样的鱼呢有的时候,郁磊也会把自己想象成一条鱼,他觉得做一条鱼或者会比做一个人要幸福得多,可是幸福是什么他找不到答案。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抬头,眼前的天空光怪陆离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 象牙坠 Ⅳ 郁磊,醒醒叶玲在傍晚时分醒来,这一觉她睡得十分舒服,没有做什么乌七八糟的梦,她恢复了旺盛的精力,似乎也把昨天晚上的噩梦忘记了。她走出门,看到躺在阳台躺椅上睡着了的郁磊,郁磊沉睡的时候就是一个孩子,无邪而又无辜的孩子。郁磊的睡态勾起了她内心的母性,她说话的声音充满了一种亲情。叶玲还甚至想俯下身,轻轻地亲吻他一下。 郁磊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一张妩媚的脸,有很长时间,他没有发现这张脸的妩媚了。妩媚的脸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也让他心动。他轻轻地揉了揉眼睛,说,是你吗,玲 是我,亲爱的叶玲说着,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接着,她把郁磊拉了起来。 郁磊说,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叶玲笑笑,我怎么知道呢对了,亲爱的,你发现没有,这里的空气中有一种香甜的味道。 郁磊点了点头,抽了一下鼻子说,是的,我闻到了。 叶玲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陶醉地说,要一辈子住在这里该有多好呀 郁磊心想,你要是在这里住两个月说不定就腻了,不要说一辈子了,这玩意就像吃东西一样,天天让你吃一样东西,就是吃什么也吃腻了。但是他还是笑着说,是呀,要是我们俩一辈子都像现在多好 叶玲注视着他,若有所思。 郁磊的眼睛里飘过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他说,玲,我们出去走走吧。 叶玲说,嗯,这样吧,我们先出去走走,然后去吃饭,吃完饭再去找个地方玩点什么,好吗 郁磊满脸笑容地说,好的。 他们锁上了房门,走下了阳台的台阶,走向了海滩。 郁磊拉着叶玲的手,觉得叶玲的手冰凉冰凉的,她的脸色不像昨天晚上那样苍白了,但是郁磊还是担心叶玲会不会不适应这里的气候而生病。他边走边关切地问叶玲,玲,你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吧你的手好凉 叶玲莞尔一笑,傻瓜,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呀,天热的情况下,我的手是凉的,天冷时我的手是热的。你看,你看 郁磊顺着叶玲手指的地方望去,他看到一条飞鱼在海面上快速地掠过。 叶玲突然孩子气地说,我要是变成一条飞鱼该多好。 郁磊说,你要是变成一条飞鱼,我就变成海水。 叶玲说,美得你,我要是变飞鱼了,你还是个人,你就看着吧,哈哈,看得到摸不着。 郁磊笑了,因为叶玲此刻表现出来的天真和可爱。她的天真可爱和她愤怒时的那一面,郁磊还是希望更多地看到她天真可爱的这一面,可是,成熟的叶玲表现出天真可爱这一面的时候是多么的少见。郁磊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叶玲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他浑身颤抖了一下。 叶玲感觉到了他的颤抖,急忙问他,你怎么啦 郁磊笑笑说,没什么,没什么 叶玲的眉头也皱了皱,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内心的问题并不是因为出来旅游就可以解决的,他们都是在表演,是的,表演当然,某些时候,表演也可能是真实的。 他们继续在海滩上漫步,叶玲把沙滩鞋脱了下来,光着脚在细腻的沙滩上走着,细腻的沙子和她脚底摩擦时产生的微痒刺激着她的大脑,感觉特别的美妙,特别的舒服。海在退潮,海的声音层层叠叠,无休无止。海是一个巨大的音箱,它永远地放着一首漫长而又宏大的交响乐。叶玲想着想着,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她回了一下头,那一回头让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她的头没有回过来,呆在那里。 郁磊也回过了头。 郁磊什么也没有看见。他看到的是静悄悄的海滩,天虽然黑了,但是海滩上还可以看到什么。此时,游客都离开了海滩,到公共场所或者房间里去享受夜生活了。郁磊摇了摇呆立的叶玲,他不知道叶玲看到了什么。 玲,你看到什么了 叶玲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刚才像是中了邪一样。她喃喃地说,怎么会呢怎么会看到她呢 她是谁郁磊又往那一片海滩看了看,还是什么也没有。 叶玲说,难道你没有看到 郁磊摇了摇头。 不可能,这不可能说完,叶玲就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叶玲跑得很快,郁磊追不上她。叶玲跑过去,追了一会儿什么,然后又跑回来了。她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郁磊说,她真的不见了。 郁磊气喘吁吁地问,玲,你究竟看到什么了快告诉我呀,急死我了。郁磊边说边抽动着鼻子。郁磊在紧张或者有什么心事的时候,他就会抽动着鼻子。 叶玲狐疑地看着郁磊,郁磊的脸在暮色中变得模糊。她心想,也许他真的没有看到,可我分明看到了一个女人,就是在普吉镇和喜来登海边大排档看到的那个漂亮女人,她今天也是穿着红色的t恤,她为什么会出现在t岛呢难道她在跟踪我如果这样,她为什么要跟踪我呢 郁磊又问,玲,你究竟看到什么了快告诉我 叶玲心想,应该不应该告诉郁磊呢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不告诉他,既然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的,她知道郁磊固执起来十分可怕。她不想在这个地方和郁磊发生什么争吵,那样会影响他们的情绪。 叶玲说,没什么,没什么,我看花眼了。 说到这里,叶玲又想到了那只大蜘蛛,她的皮肤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痒痒的,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那只大蜘蛛趴在那女人的脸上。这个想法让叶玲不寒而栗,她拉起满脸疑惑的郁磊,匆匆离开了海滩,朝月亮酒店的公共场所走去。郁磊边走还边回头看着,希望能够发现什么东西。 他们走后,寂寞的海滩上突然出现了一头小象,一个孩子骑在小象的背上,他看着郁磊和叶玲的背影,突然哭了起来。没有人听到孩子的哭声,在夜晚的海滩上也没有人能够看到他星星般闪耀着泪光的眼睛。 那个叫珍妮的白种女人有着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睛,大而幽兰,这双眼睛里藏着一个巨大的心灵世界,让人着迷。珍妮身上裹着一袭玲色的纱笼出现在月亮酒店的餐厅时,许多眼睛就自然地朝她的身体黏了上去。那些眼睛有些肆无忌惮,仿佛她身边的男友弗兰克根本就不存在。郁磊的目光也落在了珍妮的脸上,发现了她迷人的眼睛,他的神色有些变化。 坐在郁磊对面的叶玲在低着头吃着东西,心里还在想着那个穿红色t恤的女人,郁磊神色的变化她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进入餐厅的时候,叶玲环顾了四周和餐厅里就餐的人,没有发现那个穿红色t恤的女人,希望看到她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害怕。餐厅里吃的是自助餐,今天刚刚好吃的是泰国菜,这里的餐厅每天晚上都换着不同的菜给客人享用。叶玲喜欢吃泰国菜,在上海时,她就经常和同事去泰国菜的餐厅里吃饭,喜欢咖喱的味道,她最喜欢吃的就是泰国咖喱鸡和用咖喱做的各种海鲜。这个餐厅做的泰国菜十分的地道,可是叶玲好像没有吃出什么特别的味道来,她的心思全在那个穿红色t恤的女人身上了。 郁磊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心里窃喜着,因为那个漂亮的有着迷人玲眼睛的白种女人珍妮就坐在离他很近的一张桌子上,面对着他。郁磊看珍妮去拿食物,他也站起来,过去拿食物,其实这时,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他靠近珍妮,闻到了珍妮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他想,如果珍妮没有用香水,她身上的体味是什么样的呢想到这里,他的鼻子又抽动了几下。他装模作样地拿了些水果,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叶玲看着他,此时,她已经吃完了。叶玲的眼神里有种捉摸不透的东西。 叶玲笑了笑说,郁磊,你是不是希望经常来这些地方 郁磊心里吹过一缕寒风,觉得叶玲好像发现了他内心的什么秘密。他反问叶玲,你什么意思 叶玲笑出了声,看把你急的,我没有什么意思,真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对不对 郁磊不出声了,把一块火龙果塞进嘴巴里,这里的火龙果真甜,可是他心里有了些苦涩。他觉得自己不能和叶玲在餐厅里待下去了。如果再待下去,或者会出什么问题。 郁磊提议道,玲,吃好了,我们买单走吧 叶玲点了点头。 他们离开时,叶玲走在前面,他走在后面。路过珍妮旁边时,珍妮突然仰起脸,朝他风情万种地笑了一下,郁磊的反应十分敏捷,也朝珍妮微笑了一下。他们走出餐厅,一阵风吹过来,风中夹带着香甜的味道。 郁磊说,玲,我们现在干什么去呢 叶玲说,你说呢 郁磊说,我们可以回去换泳衣出来游泳,也可以去酒吧喝一杯酒,听说酒吧在九点后有歌舞表演,另外,我们还可以去打台球或者到休息室看电视。 叶玲摇了摇头说,我头好像又开始痛了,我们还是回房间去吧,好吗 郁磊有点无奈,既然叶玲这样说了,只好说,那我们回去吧。 在回房间的过程中,叶玲心里忐忑不安,她不知道那个穿红色t恤的女人会不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如果她出现,叶玲不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反应。她究竟是谁叶玲一无所知。他们各怀心事,郁磊还在回味珍妮对他风情万种的笑脸。郁磊明白自己的想法十分危险,有可能会给他留下一生的遗憾,但是他不能控制自己,他心里有另外一个郁磊,多少年来,他一直不能控制心里的那个郁磊。 他们路过一个亭子,亭子里的地上铺着席梦思一样的东西,旁边坐着一个穿着泰族民族服装的女人,那女人看他们走过来,就走出了亭子,朝他们双手合十,说了声瓦萨迪。他们也双手合十,回了个礼,说了声瓦萨迪。郁磊知道,这是做泰式按摩的地方,那是一个叫做“莲”的按摩女。泰式按摩在这里叫做“马杀鸡”。 郁磊笑着对叶玲说,玲,你不是头痛嘛,要不要做个马杀鸡呢 叶玲说,算了,还是回去吧,我现在没有情绪做马杀鸡,明天再说吧。 按摩女莲双手合十,目送他们回到了海边的小木屋,莲的眼睛里流动着一股清水一样的波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象牙坠 Ⅴ 郁磊夫妇回到了木屋的房间里。酒店的服务生已经来开过夜灯了,服务生又在床上的两个枕头上放了两朵杨兰花,这个地方盛产杨兰,杨兰是泰国的国花。郁磊进屋后,先到盥洗室检查了一遍,他怕再有什么蜘蛛之类让叶玲害怕的东西。检查的结果是什么也没有,这个房间的卫生条件无可挑剔。郁磊走出了盥洗室,来到了叶玲的身边。 叶玲坐在沙发上,她的两个手指捏着脖子下胸前的那个小象牙挂坠,神情十分古怪。她的眼睛里好像有一团蓝色的火苗。郁磊感觉到了某种异常,他很担心叶玲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者说他自己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两天,叶玲老是这样,郁磊不明白那个小象牙挂坠从何而来,他在来泰国之前根本就没有发现过叶玲有这么一个东西。那个小象牙挂坠用黑色的尼龙线挂着,郁磊的目光接触到那黑色的尼龙线和那个小象牙挂坠,他的眼皮就会跳上几跳。他一直想问她这个小象牙挂坠的来历,但是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那个小象牙挂坠是不是隐藏了什么秘密 叶玲出着神,他坐在了叶玲的身边。叶玲好像突然清醒过来,她慌乱地把小象牙挂坠放回了胸前,然后理了理头发对郁磊说,我怎么老犯困呢,亲爱的,你陪我睡觉好吗 郁磊拥住了她,在她的耳朵边上轻轻地说,亲爱的,你是太累了,我陪你睡,亲爱的先洗个热水澡再睡好吗 叶玲点了点头,变得特别的温柔和乖巧。 郁磊就站起来,一把抱起了妻子叶玲,朝盥洗室走去。 叶玲的双手勾着郁磊的脖子,说,亲爱的,你不要离开我。 郁磊的心里涌过一阵热浪,他温存地对叶玲说,玲,我不离开你,永远不离开你 他不知道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在这样的时候,他必须说这样的话哪怕是假话 很多时候,郁磊只要开着灯就睡不着觉。现在也同样如此,他在叶玲睡着之后就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一切进入黑暗后,郁磊的眼睛就无法睁开了,就是他睁开眼睛,也什么都看不到。他抱着沉睡的叶玲,可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女人,他心里说,我也要让你沉入黑暗,美丽的女人都是有罪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郁磊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他异常的熟悉。那是一个山洞,他看着山洞的入口,心里充满了恐惧。他的眼睛突兀着,他想逃离这个山洞,但是山洞似乎有一种巨大的吸引力把他强行吸住了。山洞里传来了呼救声,郁磊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呼救声,他的脸就开始扭曲了,他不要听到这样的呼救声,他不要郁磊挣扎着,他要挣脱开那股巨大的吸引力,他要逃离那呼救声是他一生的噩梦,他要逃离他惊喜地发现自己可以跑了,他跑到了一个悬崖的边上,他无路可走了,后面那呼救声还在追赶着他,还企图要把他拉回那个山洞里去。郁磊听到那呼救声,头都要炸了,他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郁磊醒过来了,浑身冷汗,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的梦了,他十分厌恶做这样的梦,每次做完这样的梦,总是会发生什么事情。叶玲的一条胳膊压在了他的胸口,郁磊把那条胳膊从自己的胸口拿开,打亮了床头灯下了床。他要去冲个澡,身上的汗水让他没有办法继续入睡。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可以听到妻子的鼾声和依稀的海浪的涛声,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房子隔音那么好,海浪的涛声听起来那么的遥远,像是轻微的催眠的背景音乐。 郁磊在走进盥洗室之前,妻子叶玲还睡得好好的。他走进了盥洗室,并且关上了门。他拧开了淋浴的开关,热水从莲蓬上倾注下来。郁磊感到十分的舒服,身体和大脑渐渐地清爽起来。以前,每次做完那样的噩梦,他就要洗个热水澡,把身上的汗迹冲刷干净。郁磊没有料到会在t岛做这样的梦,这意味着什么就在他洗澡的时候,他听到了一种声音。 那种声音好像从四面八方传过来,钻进他的耳朵。 不可能,怎么可能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有这样的声音呢 那种声音诱引着他,他已经无心洗澡了。他用浴巾擦干身体后就走出了盥洗室,穿上了衣服。他刚刚穿完衣服,就发现床上的妻子叶玲不见了。木屋的门洞开着,海浪的声音和那种声音从门外传进来,那么的真切。 郁磊叫了声,叶玲 没有人回答他,叶玲会到哪里去呢她是不是听到了那种声音后出去的如果这样,她为什么不等郁磊,或者告知郁磊一声呢郁磊百思不得其解。郁磊第一个反应就是赶快把妻子找回来。 那种声音就是歌舞的声音。音乐是泰族人的民族音乐,还有很多人声,人声是由喝彩声笑声等组成的,听上去十分的热闹。郁磊走出了木屋的门。他相信自己的妻子叶玲一定是被歌舞的声音吸引过去了。那声音来自何方呢听起来好像不是很远。但是他走到海滩上,没有发现那里有人在歌舞,整个月亮酒店和海滩上就他一个在户外的人,也许整个t岛也就他一个在户外的人。郁磊在海滩上走着走着,他就有些紧张了,歌舞的声音还在继续,可是他就是不知道那声音来自何方。 他在海滩上喊着妻子叶玲的名字,就是没有人回答他。好像所有的人都被歌舞的声音迷住了,根本就听不见他的呼喊。他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月亮酒店的公共场所。公共场所静悄悄的,游泳池、餐厅、大堂、酒吧、小超市、休息室都空无一人,只有那些地方门口的路灯在无言地发着亮光。郁磊心里紧张到了极点,这是怎么啦,叶玲会到哪里去还有那歌舞的声音,难道这个岛上住着的人都没有听到歌舞的声音难道他们都去看歌舞了 郁磊突然想到了月亮酒店后面的山上,白天的时候,他曾经看了看那茂密森林的山,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到山上去,来这里,海是最重要的,山反而成了点缀。郁磊想,歌舞的声音会不会是从山上传来的呢叶玲会不会也去了山上郁磊的心动了,他要到山上去找叶玲,去看看那歌舞的究竟。 郁磊鼓足勇气正要往山上去,他突然看到酒店大堂正对面的海滩上出现了这样的一幅情景海滩上燃起了一堆篝火,篝火的旁边有许多穿着泰族民族服装的男女在吹拉着乐具,打着鼓跳着舞,在他们的周围围着一群观看的各种各样的人,他们一定是来t岛旅游的客人,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笑容。郁磊呆了,这突然出现的欢乐的场景让他措手不及,他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看,发现这场景是真实的。他心里一阵激动,叶玲会不会在那围观的人群中 郁磊朝那地方走了过去,他发现自己走路的时候,两脚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这种感觉十分的奇妙。郁磊走近了篝火晚会的现场。他在人群中寻找着自己熟悉的面孔。他发现所有面孔都是陌生的,他来t岛后见到的人都没有出现,那些人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谁也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看他一眼。人群中怎么没有叶玲郁磊刚才还兴奋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这些人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在海滩上歌舞这是一个谜。郁磊想问他们,可是他的嘴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捂着,他说不出话来。他连想叫叶玲的名字也无法叫出口了。 郁磊发现,那篝火竟然没有热量。他走近这些人后就觉得身体寒冷起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这里的气温就是晚上也是很热的,不会低于29摄氏度。郁磊觉得自己必须赶紧离开,他受不了这样的寒冷。他必须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寻找妻子叶玲。 他正要离开,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他想叫,但是他叫不出来。 郁磊的神色无论怎么样也兴奋起来了,他看到了妻子叶玲的脸。他相信自己刚才一定是粗心了,没有在人群中发现叶玲。 郁磊看到叶玲和一个穿红色t恤的黄皮肤的美女站在一起,那黄皮肤的美女脸上没有笑容,叶玲的脸上也没有笑容,她们的脸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十分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郁磊叫不出声,但是他必须到妻子叶玲身边,他要拉住她的手,陪着她。看到叶玲苍白的脸,郁磊的心里出现了疼痛的感觉。郁磊挤了过去,他挤过人群时,那些人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们是不是太投入了,这泰国的民间歌舞深深地吸引着他们 就在郁磊将要靠近叶玲的时候,郁磊看见那个穿红色t恤的黄皮肤的美女牵着叶玲的手走出了人群,朝他们住的小木屋的方向走去。她们走得很快,郁磊追赶不上他们。 郁磊在后面紧跟着他们。 郁磊看着他们进了小木屋,然后关上了门。郁磊要是没有带房卡出来的话,他就进不了木屋的门了。郁磊想,叶玲怎么会和一个陌生女人进入自己的房间呢他想着想着就到了木屋的门口。 这时,郁磊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变了,海滩上的篝火和那一群观看歌舞表演的人全部不见了,他只能够听到音乐的声音,人群里传出的声音也消失了,那音乐的声音变得诡秘,听上去像是泣哭也像是呐喊还有哀叹。郁磊浑身瑟瑟发抖,不顾一切地打开了房门,冲进去,然后使劲地关上了门。 妻子叶玲还在床上沉睡,好像根本就没有离开过,郁磊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搜寻那个穿红色t恤的黄皮肤的美女,他什么也没有找到。他重新躺在妻子叶玲旁边的时候,除了隐隐约约传来的海浪声,其他声音都消失了。 难道自己又做了一个梦郁磊怪怪地想,他摸了一下妻子的皮肤,叶玲的皮肤细腻而又温热,是那么的真实。他十分奇怪,睡觉容易被一些响动惊醒的叶玲在他使劲关上门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被惊醒,还是睡得那么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 象牙坠 Ⅵ 风平浪静的海是迷人的。很多人把大海比喻为母亲和故乡,也许说的就是风平浪静时的海吧,一定不会有人把海啸时的海说成是自己的母亲或者故乡。 郁磊在长尾船带着他和妻子叶玲出海去浮潜的时候,他是这么想的。 郁磊显得疲惫,他昨天晚上基本上没有睡觉。 叶玲和他不一样,今天显得精神焕发,她从上船的那一刻起,就特别的活泼,而且话特别多。 叶玲兴奋的是,今天带他们出海的船就是去普吉港口接他们的长尾船,而且同样是那个叫郎塞的船工。 这艘新船让叶玲心花怒放,她一上船就从船头走到船尾,又从船尾走到船头。 叶玲还和郎塞说着话,郎塞好像听不懂她的话,她说中文或者英语他都听不懂,但是他可以感觉到叶玲的喜悦,郎塞的脸上也漾起了笑意,他今天也显得特别友好。 他表示要带他们到最好的地方去浮潜。 叶玲身上裹着一条印满了热带鱼的蓝色纱笼,这使郁磊想起了那个白种女人珍妮。 叶玲站在船头,摆着各种姿势让郁磊给她照相。阳光洒在叶玲的脸上,郁磊发现今天的叶玲有种说不出的美。 郁磊本来精神不佳,但被叶玲的情绪感染了,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好像要把夜里发生的奇怪的事情一口气吐掉。 他宁愿把夜里发生的事情当成一个梦,也不希望那是真实的事情。叶玲朝郁磊飞吻了一下,那动作有些做作,可还是让郁磊心动。 他真想冲向船头的甲板,抱住妻子,和她来一通热吻。郁磊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边给叶玲拍照边想着另外一些问题。 叶玲原来也是阳光灿烂清纯如水的一个女子 应该是的,郁磊的心里回答得十分肯定。 郁磊很自然地想起叶玲和他的第一次热吻。 他记得十分清楚。 那同样是个秋天,一个有着明洁月光的晚上。那时,他们的恋爱已经进入了实质性的阶段。 说来谁也不相信,在这个秋夜之前,郁磊从来没有吻过她。他们恋爱几个月了,竟然没有接吻过,让郁磊和叶玲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吃完饭,郁磊就开车送她回家。车开到一半路的时候,叶玲突然说,郁磊,我不想那么早回去。 郁磊开心地说,好呀,我们干什么去呢去跳舞还是去歌唱 或者去泡吧 郁磊把车停在了路旁。 叶玲看着郁磊,她的眼睛里流动着清澈的水,她说,我们到海边去好吗 郁磊想了想,现在开车去海边,会不会太晚了,从上海市区开车去海边,毕竟不是很近的路程。 叶玲的手放在了郁磊的手上,用食指的指甲轻轻划着郁磊的皮肤。 郁磊感觉到了某种痒和甜,他的心也好像被叶玲的食指的指甲轻轻划着,那样细腻而且充满温情,这里面还有一种隐喻,就是说,郁磊,你究竟去不去呢 叶玲的这个要求的确有些令人不解,现在去海边干什么呢况且,上海的海边也没有什么好玩的。 郁磊的心就那样被叶玲食指的指甲轻轻划着,过了一会儿说,玲,走吧,我带你去海边 叶玲把手抽了回来,笑了。 郁磊开着车朝佘山方向开去。 到达海边已经是深夜了。他们把车停好后就走到了海边,海在月光下一片迷蒙,根本就看不清它的真面目。 叶玲挽住了郁磊的手。 郁磊轻声地问叶玲,你为什么要我带你到海边呢 叶玲咯咯地笑着说,我是在考验你呀你知道吗,如果你今天晚上没有答应我来海边,你在我心中就很危险了。 现在证明我的选择是没有错的,尽管你犹豫了,但是你还是满足了我的愿望,我希望你以后的日子里都像今天晚上一样,尊重我的意见也照顾我的情绪。 郁磊一把把叶玲拉过来,把叶玲拥在了怀里。 郁磊对叶玲说,叶玲,你是我的唯一,今生今世,我只爱你一个女人 叶玲说,郁磊,你对大海发誓,你说的话是真的 郁磊说,我对着大海发誓,我今生今世,就爱叶玲一个人,如果食言,我将葬身大海 郁磊的声音充满了磁性的穿透力,这种声音让叶玲着迷,在往后的许多日子里,叶玲每每一听到郁磊的这种声音,她就会投降,原谅他的错误。 叶玲抱紧了郁磊,在海浪声中,她仰起了渴望的脸。郁磊俯下了头,把自己的嘴唇印在了叶玲火热的嘴唇上。 开始,叶玲的嘴唇在颤抖,郁磊轻轻地吻着。慢慢地,他们的舌头相互地探索着,感觉到了相爱的甜蜜,这蜜从相互的心底淌到了舌尖那是一次长吻,也是他们的第一次热吻,这次热吻后,他们就真正地走到了一起,不久后就结婚了。郁磊想起那第一次和叶玲的热吻,心里又甜蜜又难过,甜蜜的是他们有过爱情,况且,现在他也还是深爱着她的,相信自己对她的爱没有改变;难过的是,他们已经有了裂缝,不可愈合的裂缝 走到今天,究竟是为什么郁磊看着叶玲在阳光下的笑脸,心里有点痛。长尾船往他们的目的地驶去。 叶玲吃早饭的时候就在餐厅拿了很多的香蕉。 她知道,泰国海上的鱼特别喜欢吃香蕉。她一路上都在快乐地想象着在海水中与鱼共舞的情景。 长尾船很快地把他们带到了t岛的另外一边,那悬崖峭壁下的海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这里的海不深,但是海底是珊瑚礁,郎塞说,这里是这片海域鱼最多的地方。 海水蓝得让人害怕。 郎塞把船停了下来,放下了锚,然后示意他们可以下海了。 郁磊和叶玲手中拿着香蕉,戴上了浮潜的工具下了海。 海水的温度适宜,泡在海水中是一种享受。 郁磊和叶玲手拉着手浮在海面上。他们的背朝上,脸压在海面上,他们看到清澈的没有受到过任何污染的海水是那么的透明,透过海水,他们看到了一个奇妙的水底世界。 一群一群的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鱼在珊瑚上面游弋,珊瑚也呈现出多姿多彩的景致,那些活着的彩色的珊瑚更是让人美不胜收。叶玲不停地用手指着这个鱼和那个珊瑚,海底的世界让她异常的激动。 郁磊此时就更想成为一条鱼了,在这个水世界里自由地生活,他想,鱼应该没有爱情吧,没有爱情的动物是幸福的,爱情更多的时候是令人痛苦 叶玲和郁磊拉着的手松开了,她把手上的香蕉剥开,她刚刚把香蕉剥开,一大群鱼就朝她蜂拥过来,抢着她手上的香蕉吃,郁磊不一会儿就看不到叶玲了,他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鱼团,鱼团紧紧地把叶玲包裹起来了。 叶玲感觉到有许多鱼在用嘴巴叮着她细腻光滑的皮肤,叮得她的皮肤有点痛,她有点害怕了,这么多的鱼该不会把她吃掉吧,她赶紧扔掉了手中的香蕉,香蕉沉入海底,也把鱼群带入了海底。 叶玲解脱了鱼的包围,她看到郁磊在朝他示意,说刚才太美了,他马上也要剥开香蕉了,让叶玲好好观看。 叶玲朝郁磊伸了伸拇指,表示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郁磊把香蕉剥开了,哗,一大群鱼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朝郁磊冲过去。 叶玲看呆了,她看到被鱼群包围起来的郁磊在不停地伸出手,希望抓住一只眼前的大鱼。 郁磊在鱼群面前变得微不足道了,和这些鱼比,人又算什么呢叶玲来不及感慨,她突然看到一条很大的鱼朝郁磊冲了过去,那条鱼有一米多长,头很大,叶玲可以看到它尖利的牙齿。 叶玲知道,这不是鲨鱼,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大鱼,她在海水里叫不出来,她只好从海水中探出了头,大喊道,郁磊,你小心 她不知道郁磊有没有听到她的呼喊,她害怕极了。 这时,叶玲听到了船工郎塞在和自己说话,她朝船那边看去,郎塞在朝他招手,她朝船游了过去。 船工郎塞把她拖上了船。这时,有好几艘长尾船也开了过来。郎塞在和别的船上的船工打着招呼。 叶玲看到一条船上有自己的丈夫老是悄咪咪地偷看的那个白种女人珍妮和她的男友弗兰克。 叶玲又往海里看去,她看到郁磊朝船这边游了过来。郁磊上了船。 叶玲对他说,刚才我吓坏了,那么大一条鱼朝你冲过去,我真害怕它把你咬伤了 郁磊拿起船舱里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说,怕什么呀,这里的海里的鱼不会吃人的,它们太友好了,它只是过来和我表示亲热,根本就不会来害我的,哈哈,亲爱的,你真的害怕了 叶玲点了点头说,害怕 郁磊说,那你害怕了,还敢不敢下水去了 叶玲笑了笑,怎么不敢,我要不下水,不白来了真的太有意思了。 在中国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地方呢,中国那么多海 郁磊说,中国的海都被人为地糟蹋了 郁磊说着就把眼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珍妮身上,她正在准备着下海,珍妮也发现了他,朝郁磊打了个手势说,哈喽 郁磊也朝她打了个手势说了声,哈喽 珍妮跳进了碧蓝的海水里。 弗兰克也跳进了海里。 郁磊的心里涌过一股酸水,他把那股酸水强压了下去,抽动了几下鼻子对坐在船头的叶玲说,下水吧 叶玲答应了一声,就站了起来,拿起两根香蕉,递给了郁磊一根,然后就跳下了海。 郁磊也跳了下去。郎塞微笑着看着他们跳入海中后,他就和另外一条船上的人攀谈起来。 叶玲看着郁磊朝珍妮那边游过去又游了回来,心里有些不高兴了,她心里说,郁磊,看来狗真改不了吃屎 叶玲知道郁磊是个见到漂亮女人就不要命的人,也就因为这个原因,叶玲才和他走到了要离婚的这一步。 郁磊游到叶玲面前的时候,叶玲朝郁磊竖起了中指郁磊朝她打了个手势,好像在解释什么。 叶玲觉得郁磊此刻让自己倒了胃口,本来玩得很开心的,因为郁磊的行为弄得无趣。 叶玲把头露出了水面,朝船游了过去。 叶玲上船了,但是郁磊还没有上来,她坐在船头的甲板上,看着海中的郁磊,郁磊的背露在海面上,叶玲突然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觉得郁磊浮在海面上的身体就是一具浮尸 叶玲产生了这个念头之后,就想起了最近的一次和郁磊的吵架。也就是这次吵架决定了他们的分手和这次最后的出游。 在这个时候想起不快乐的事情是不是不合时宜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可是,叶玲还是想了,只要她看到郁磊像一只公鸡那样对别的女人翘起发情的尾巴准备追逐,就会产生怨恨的心理,会变得十分反常,那时,叶玲就想伸出十个锋利的爪子,把郁磊撕成碎片 叶玲不知道郁磊为什么就喜欢那些骚娘们。 那天,叶玲刚刚踏进家门,就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一幕,郁磊把一个女人压在客厅的沙发上,叶玲想起那情景就想吐。 她当时气糊涂了,不知道那女人是怎么走的,郁磊在她面前不停地说着话,不停地解释着什么,她眼冒金星晕了过去,多少次了,郁磊这样不停地和她说话,不停地和她解释,她已经绝望了,一个人怎么能够这样无耻 她要不是出差提前两天回来,还发现不了郁磊和那个女人的事情。一切好像是天意,该让她看见的全让她看见了。 叶玲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郁磊坐在她的旁边,关切地看着她,一副焦急的样子。 叶玲气不打一处来,郁磊太虚伪了,自己干了那么恶心的事情还装得若无其事,好像错的是她自己。 叶玲的眼睛里喷出了愤怒的火,声嘶力竭地朝郁磊喊道,郁磊,你这个王八蛋 你给我滚我永远也不要见到你 郁磊的眼睛里突然流下了泪水。 叶玲以前只要看到郁磊的泪水就会心软,她害怕男人流泪。但是现在她觉得郁磊的泪水一点也不值钱了,她还觉得郁磊的泪水是一种伪装,她不要看到,也不想看到。 叶玲说,郁磊,你走吧,我真的不想看到你看到你我就恶心 郁磊这么一个大男人哭着哭着就号啕起来。 他的号啕声凄凉而悲伤,好像是他的哪个亲人离开了人世。 郁磊的号啕声顿时让叶玲乱了方寸。 但是叶玲想她这次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原谅他了,有的时候,叶玲是个决绝的女人。 她放松了口气,对哭得天昏地暗的郁磊说,郁磊,你不要哭了,哭也没有用,你做任何事情前都应该想到我的感受,你早已经忘记了最初的誓言了,我已经不相信你了,我们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你还是走吧,你如果不走,我走 郁磊见她口气缓和了,就停止了号啕,但是他的泪水还在流。 叶玲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想,郁磊是个天生的演员,他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人才了。 每次犯错,他都可以装出各种让人同情的表情。叶玲叹了口气说,郁磊,我们还有必要过下去吗 你根本就不适合结婚,真的,你应该过自由自在的日子,那样你可以随心所欲,可以不负责任,可以和任何一个女人 郁磊的声音哽咽了,痛心疾首地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求你了,玲,我真的是爱你的。 叶玲冷笑了一声,爱你爱我笑话,你爱我还会搂着别的女人 这也叫爱吗你太博爱了,我受不了,不知道哪个女人可以受得了你的博爱。 我已经真的不相信你了,我们分手吧,分手了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否则这样下去,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郁磊抽了抽鼻子,跪在了叶玲的面前,抱着叶玲的脚,哀求道,叶玲,不要和我分手,我爱你,真的爱你,我再不犯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叶玲 叶玲轻蔑地对他说,你这样让我更加恶心,更加瞧不起你,你起来吧,我们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上一次你出轨我就警告过你,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可是你贼心不改,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的承受力已经到了极限,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的心已经死了。 说完,叶玲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进了卧室,把卧室的门反锁上了,郁磊在外面怎么样,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需要冷静地想怎么分手的事情了。叶玲想起第一次发现郁磊背着她和别的女人睡觉之后的事情,头皮就发麻,那时,她是多么的爱他呀。 越是爱得深,恨起来也是越发厉害。她记得那天晚上,郁磊睡了,那是他唯一一次和郁磊做完爱没有先睡的夜晚,她看着熟睡的郁磊,她咬着洁白如玉的牙,心里说,你就可以睡得这么的安稳吗 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你也可以睡得这么安稳吗你背叛了我背叛了爱情也可以睡得这么安稳吗 叶玲的眼睛里闪动着可怕的光芒,她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剪刀,她轻轻地掀开了被子,她看到了郁磊腹下的那根东西,她要将它无情地剪掉 当她拿着剪刀的手伸到他腹部的时候,她的手颤抖了,她的呼吸了急促起来,她能够下得了手吗 叶玲的眼睛里冒着火,此时,她想到的就是郁磊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交欢的情景。 她手中的剪刀就要落下去的时候,她突然看到郁磊转了个身,然后说了声,叶玲,我真的爱你 这一句话让叶玲清醒过来了,她颤抖的手放了下来,剪刀也从她的手中划落。 那次,她原谅了郁磊,她甚至想,谁不会犯错呢她给了郁磊一次机会。 她还想起了郁磊平常对她的好,她庆幸自己的剪刀没有落下去,否则一切都不可收拾了可是,郁磊是个伪君子,他对叶玲的一次一次的原谅根本就不以为然,现在,叶玲也不会用剪刀剪掉他的东西了,她和他的分手已经成了必然的事情,就在这最后一次出游之后,她和他将没有任何关系。 想到这里,叶玲叹了口气,发现郁磊已经爬上了船。郁磊朝她笑了笑,太美了 叶玲也笑笑,是呀,太美了 叶玲不清楚郁磊是说什么美,鱼 海底的珊瑚珍妮还是她叶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 象牙坠 Ⅶ 不知不觉,他们就玩到了午后,叶玲觉得累了,对郁磊说,我们回去吧 郁磊还意犹未尽,还想继续玩下去,因为那个珍妮也还没有走。郁磊好像十分关心叶玲的样子,他说,玲,你是不是饿了,如果饿了,你吃点东西吧,我们不是带了面包还有水果吗 郁磊就拿出了面包,递给了叶玲一块。 叶玲淡淡地说了声,我不饿 叶玲没有接那块面包。 郁磊于是把面包递给了郎塞,郎塞微笑着摆了摆手,表示他不要。 郁磊看到叶玲的脸色又变得苍白,心想,叶玲一定是身体有什么问题,这次出游,他发现她到泰国后就有点反常。 现在,叶玲提出了回去,他也只好随她的意了。 郁磊就说,好吧,我们回去吧。 叶玲突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她知道郁磊没有玩够,她本来想让他多玩一会儿的,但是她看到水里的珍妮,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决绝地要回去。 叶玲在要走时,她要到海里再洗一下身子,没有理会船上用目光瞟着海水中珍妮的郁磊,自己下了海。 郁磊不知道为什么要走的叶玲又下到海里去了,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叶玲的一声怪叫。 郁磊赶紧把目光投向叶玲,急声问,叶玲,你怎么啦 叶玲的头在水面上,双手抓住了上船的小梯子,她说,我的象牙挂坠掉海里了。 就是那个让郁磊疑惑不解的象牙挂坠 郁磊说,上来吧,算了,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回去我给你买一个 叶玲的神色十分的古怪,脸更苍白了,发出一种不正常的光芒。 叶玲固执地说,我要下海找回来 郁磊说,这海最少有几米深,海水也会流动的,你怎么找,那么小的东西掉海里怎么能够找得到,连影子都没有了。 叶玲鼓起了嘴巴,生气了。 郁磊答应过这次出来不让叶玲生气的,他无论怎么样也要努力做到,他想了想说,我潜下去看看,如果找不到,你不要怪我,也不许生我的气,可以吗 叶玲点了点头。 郁磊什么潜水的装备都没有带就下了海,他问叶玲那东西是从哪个地方掉下去的,叶玲告诉了他具体的位置。 郁磊没有再说什么就一头扎了下去。郁磊的水性好,叶玲是知道的,她爬上了船,等待着郁磊。 郎塞给她打着手势,她不知道郎塞要说什么,只看到郎塞脸上的微笑已经消失了,换上的是一副焦虑的神色。 郁磊潜了下去。 他感觉到了寒冷。 突然感觉到了寒冷。 海底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冰窟,飕飕地往上冒着冷气,这是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呢 因为海水也是有温度的呀。他憋住呼吸,什么也不管了,他一直朝海底潜了下去。 郁磊感觉越来越不妙。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他潜到了海底,开始寻找起来,海底的珊瑚上没有那个小象牙挂坠。 他看到珊瑚之间有一块小沙地,那小沙地上会不会有呢他朝小沙地潜过去。 郁磊憋着气,他觉得自己可以支撑五分钟,现在已经过去三分钟左右了,他对时间把握得十分准确。 他在那小沙地上寻找后,就必须浮出水面,否则他会憋死的。 郁磊潜到了小沙地上。 他感觉越来越冷,仿佛要把他冰冻住了。 郁磊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忍耐 他突然看到了那个小象牙挂坠,郁磊心里一阵喜悦,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他把手伸了过去,只要抓起这个小挂件,他就可以浮出海面向妻子叶玲复命了。 就要抓住那个小象牙挂件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右脚好像被一只手抓住了,紧紧地抓住了。 他顾不了许多了,一手抓住了小象牙挂坠,然后才回头看了看抓住自己右脚的是什么东西。 他看到了一丛黑色的水草裹住了自己的右脚。他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把那黑色的水草扯开,否则他就要葬身海底。 当他的手接触到那黑色的水草的时候,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声。 让他更加奇怪的是,那黑色的缠住他右脚的东西不是水草,而是人的头发,这样长的头发应该是女人的头发吧 郁磊着急了,他心里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他必须赶快挣脱这些缠住他右脚的头发。 他心里说,镇静,镇静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紧张。他感觉越来越冷,女人的哭声就在他的耳边缠绕。 他觉得那女人的头发越缠越紧,他无法挣脱了 t岛上新来了两个中国女孩子,她们年龄看上去二十多岁的样子,一个胖乎乎的,圆脸,大眼睛,有些卡通的味道;另外一个长得比较秀气,瘦瘦的,看上去十分的机灵。 她们的到来给t岛增加了些许的活力,因为她们的青春和笑脸。她们在海滩上的浅水里走着。 她们边走边说着话。 看着海滩上那些身材很好穿着比基尼泳衣的美女们,胖女孩叹了口气说,豆丫,看来我真的要减肥了,否则我会郁闷而死的。 天哪,我怎么会这样胖呢 叫豆丫的女孩子诡诘地笑了笑,木木,你知道你减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的吗 胖女孩木木天真地问她,会是什么样子呀 豆丫指着不远处躺在一张躺椅上肥胖的白种老女人说,就像她那个样子 豆丫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木木使劲掐了她一下,讨厌,你怎么老是这样说我呀,再这样说我我就不理你了 你这个人够恶毒的了,我看你一定是嫁不出去的谁敢娶你呀,不被你玩死才怪呢 豆丫笑了笑说,好了好了,和你闹着玩的,不要当真呀,我的好姐姐 不过,你要是真的减肥我一定支持你,可是我担心你还没有减下二两肉就已经饿死了 你还是顺其自然吧 木木不说话了,目光投向了大海,看到一艘船头飘着彩带的长尾船朝这里开过来。 她情不自禁地拿起相机拍了起来。豆丫也拿起相机拍了起来。那艘长尾船就是郁磊他们的长尾船。 郁磊的嘴唇发紫,坐在船舱里,浑身还在发抖。 叶玲坐在他的旁边,挽着他的手,那个象牙挂坠重新挂在了她的胸前。 他们都没有说话,语言在此时已经失去了作用。 船工郎塞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了,沉着脸,一声不吭。 郁磊不敢再想在海底的事情。 他对海有了新的认识,看上去碧蓝的海水让他受尽了折磨。 他喝够了那苦涩而又咸腥的海水。郁磊对郎塞充满了感激,如果没有郎塞,他已经葬身海底。 想起来让他后怕,尽管郁磊不愿意再想起海里的事情,但是他没有办法忘记,最起码他没有办法在短时间里忘记。 那女人的头发在他的右脚越缠越紧,他无法挣脱了,想求救也毫无办法。 他已经到了极限,实在憋不住了,猛地喝了一口海水,海水喝进去,让他的眼睛突兀起来。 郁磊挣扎着,使出浑身的力气挣扎着。他又喝了一口海水,海水让他无力。 紧接着,海水一口一口地灌进他的口中,他听到女人的哭声变得凄厉起来,觉得自己不行了就在这个时后,有人跳进了大海,像一条大鱼一样潜入了海底,他就是郎塞,郁磊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一个人靠近时,他就感觉到了一线的生机,但是他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郎塞和叶玲在船上等待着郁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郁磊还没有上来。 叶玲心里也异常的焦急,郁磊要是出什么事情,她也无法面对的,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还是爱着郁磊的,从她此时的心情就可以看出来。 郎塞也在等待着,等了好大一会儿了,郎塞就跳下了大海。当郎塞把奄奄一息的郁磊弄上了船,叶玲的泪水无声无息地流了下来,这时,珍妮和她男友弗兰克已经坐上船离开了这片水域,他们到另外的水域去玩了。 郎塞把郁磊扛在身上,让他的头朝下,肩膀顶着郁磊的肚子。郎塞在甲板上跳着,他每跳一下,郁磊的口中就吐出一口海水等郁磊肚子里的水倒光后,气喘如牛的郎塞才把郁磊平放在甲板上。 阳光照在郁磊苍白的脸上,叶玲看了心痛,她不知道郁磊会不会醒来。 叶玲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趴下来,口对口给郁磊做人工呼吸郁磊一口气缓转过来后,他看到了灿烂的阳光和美丽而焦虑的叶玲还有朴实的郎塞,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把一个紧握的拳头伸到了叶玲的面前,然后慢慢地张开手掌,那个小象牙挂坠就呈现在他的手掌上。 叶玲叫了声,郁磊郎塞看他醒过来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长尾船停在了浅滩上,豆丫和木木走过来,对这艘新船评头品足。 她们还争相和郎塞打着招呼,也和郁磊他们打招呼,叶玲朝他们友好地笑了笑,郁磊看见她们也笑了笑,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火苗。 他们下了船后,木木突然盯着叶玲胸前的小象牙挂坠说,太吸引人啦 木木的眼睛里飘过一丝神秘的绿光。 豆丫捅了她一下说,你在说什么呀 木木指着叶玲胸前的小象牙挂坠说,你看,那小象牙,太吸引人了。 豆丫也说,是呀,真的太好看了,酷酷的,不知道她在哪里买的 叶玲和郁磊没有理会她们,此时他们已经疲惫不堪,根本就没有力气和豆丫她们说话了。 他们往自己住的小木屋走去。 木木看着他们的背影说,抽时间一定要问问他们那东西是在哪里买的 豆丫也看着他们的背影说,这一对夫妻好般配呀,女的那么漂亮,男的又那么帅 木木对她说,你花痴呀 豆丫咯咯地笑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象牙坠 Ⅷ 叶玲把郁磊扶上了床,温柔地说,磊,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叫点东西过来给你吃,叫你喜欢吃的泰国海鲜炒米粉,好吗 郁磊半躺在床上,背靠着枕头,他对叶玲此时的温柔感到慰安,可是他一听到海鲜两个字,胃就一阵收缩,想吐,他知道自己是条件反射,因为他今天喝了太多海水。 郁磊说,玲,你也躺着休息一会儿,我现在不饿,什么也不想吃,只希望你在我身边,和你说说话。 叶玲说,你今天消耗的体力太大了,不吃东西不行的 郁磊笑了笑说,来,叶玲,躺在我身边,我们休息好了一起去餐厅吃,好吗 我现在真的不想吃,一点胃口都没有。我只想和你说说话,可以吗 叶玲笑着说,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怎么变得这样客气了,我们就是分手,也是可以做很好的朋友的呀,你说是不是呢 她说着就挨着郁磊躺了下来,郁磊伸出手,把她搂住了。 郁磊说,玲,我们说好这次出游不说分手的事情的,答应我,不要再说了,好吗 叶玲觉得今天对不起郁磊,他为了自己的东西,性命都快丢了,她在船上时不快的情绪也消失了,她说,嗯,我听你的,对了,现在还那么难受吗 郁磊说,我好多了,没事的,我是男人,没有那么脆弱 叶玲摸了摸郁磊的胸膛,没事就好,我都吓死了。 郁磊停顿了一会儿说,玲,我想问你一些事情,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告诉我 叶玲紧张起来,但是她还是用缓和的口气说,什么事情如果是我知道的事情我怎么不愿意告诉你呢 郁磊伸出另外一只手,拿起了叶玲胸前的那个小象牙挂坠,然后说,我想问你,你这个小象牙挂坠是从哪里来的 叶玲的脸色变了,这 郁磊看她要说出小象牙挂坠的秘密十分困难,通情达理地说,如果不方便说也没有关系的,就当我没有问,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玲。 真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不会逼你说的。 叶玲轻轻地说了声,嗯。 郁磊把想了一天的问题提了出来,这个问题在叶玲早上醒来时他就想问她的,可他在早上发现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没有问,现在,郁磊忍耐不住了,他向叶玲提出了这个问题,玲,我想问的第二个问题是,你昨天晚上出去看了一场歌舞表演吗 叶玲显得莫名其妙,睁大眼睛问道,歌舞什么歌舞 郁磊的心提了起来,难道今天在凌晨看到事情的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他觉得不可思议,他把事情的经过说出了口,我在凌晨三点的时候起床洗了个澡,洗完澡回到房间里就发现你不见了,我听见了歌舞的声音,我就出去找你结果,我看到了那场歌舞,你就在人群中看着那场歌舞,你身边还有一个穿着红色t恤的女子,她长得十分漂亮我看着你们一起离开,然后走回房间里。 我分明看到你们一起进入房间的,可是,我回到房间后,你又睡着了,那个穿着红色t恤的女子却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没有找到 叶玲听着听着,猛地坐了起,呼吸急促起来。 郁磊说完也坐了起来,看着叶玲一起一伏的丰满的胸脯,他想叶玲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难道是自己的话让她难过了,难道这里隐藏了一个什么秘密,叶玲不愿意提及的秘密,和那个小象牙挂坠一样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郁磊说,玲,你不要着急,有什么话说出来就好了,我和你一起分担。 叶玲的脸色又苍白起来,喃喃地说,我没有出去,我也不知道那个什么穿着红色t恤的女子,我什么也不知道,郁磊,你一定是记错了,根本就没有发生那些事情。 郁磊抱住叶玲说,亲爱的,好了好了,什么都没有发生,是我自己做了个梦,我也根本没有起来洗那个澡,亲爱的,都怪我,我不应该问你这些的,我不应该 叶玲趴在了郁磊的怀里说,郁磊,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郁磊突然从叶玲的声音里听出了她内心的某种不安和恐惧,为什么 叶玲不是个胆小的女子,她急了也可以和人玩命的,有时做事情又是那么的决绝。 可她今天从郁磊被郎塞救起来到回来郁磊问她问题,变得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郁磊突然有点可怜叶玲,她其实是多么的弱小呀。 郁磊抚摸着叶玲的背说,玲,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我一直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爱你 叶玲喃喃地说,你发誓 郁磊说,我发誓,我不会离开叶玲,永远不会 尽管知道郁磊的发誓是那么的不真实,但是叶玲还是暂且相信了。 叶玲让郁磊重新躺下,她趴在郁磊的胸前,伸出秀气而又柔嫩的手指轻轻地摸着郁磊的嘴唇,郁磊的嘴唇已经有了血色了,慢慢地恢复正常。 叶玲说,磊,好好睡一觉吧,把那些不快的事情都忘记,我们要快乐地度完这次旅行。 郁磊说,你也睡吧,我真的累了。叶玲轻吻了郁磊的嘴唇一下,然后从他身上爬了下来,像一只小乖猫一样伏在郁磊的身边。 郁磊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郁磊一般情况下不打呼噜,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打呼噜,一种是喝多酒了,另外一种是太累了,今天当然是属于后面一种。 叶玲在郁磊睡熟之后,把手放在了胸前的小象牙挂坠上,眼睛里变幻着各种神色,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这个小象牙挂坠带在身上,想扔都没有办法扔掉。 叶玲想起了刚刚来到泰国的那个晚上,在喜来登饭店,在盥洗室洗澡时发生的事情。 叶玲走进盥洗室,觉得眼睛很痒,她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然后在梳妆镜前照了照,发现自己的眼睛有点红。 她脱掉了内衣内裤,正要走向浴池去打开淋浴的开关,突然,看到梳妆镜里有个人在看着她,她猛地把头往那梳妆镜上转过去,梳妆镜里什么也没有,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幻觉一定是幻觉叶玲想。就在这时,她听到盥洗室的某个角落里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那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有个人在轻轻地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叶玲发现那声音是从洗手盆底下发出来的。她弯下了腰,往下面看去,看到在水管的背后有一根黑色的尼龙线探出来,这时,那奇怪的声音消失了。 叶玲把手伸过去,捏住了那根尼龙线,拖出了那根尼龙线,竟然拖出了一个小象牙挂坠。 那小象牙挂坠就藏在水管的后面,要不认真查看,平常一般人连那黑色的尼龙线都发现不了。 叶玲看着这个小象牙挂坠,心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她痴痴地把那小象牙挂坠挂在了胸前。 然后她恢复了正常,去洗澡了,她洗着洗着,不小心抬头看了一下天花板,她看到了那只巨大的蜘蛛,她惊叫了一声,蜷缩在那个角落上瑟瑟发抖。 她什么也不怕,就是怕蜘蛛,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怕的东西 叶玲心里说,小象牙挂坠,你是谁的 为什么要让我捡到呢你又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命运呢你是幸运的东西还是不祥之物 你告诉我 如果有一个长得很难看,脸上长着脓包的人突然来到你面前,跪下,对你说,请你嫁给我,你会怎么样呢 木木坐在餐厅的一张餐桌前,嘴巴里塞满了牛排,边咀嚼着牛排边对坐在她对面的豆丫说。 豆丫一本正经地说,我会对那个求爱的人说,先生,你找错对象啦,像你这样的白马王子应该找个和你相配的美女才对,就让我给你做个红娘吧,我把世界上最美丽的木木小姐介绍给你,你和她一定能够恩恩爱爱,白头到老,生一大窝的孩子,而且每个孩子的脸上都有一个美丽的脓包。 豆丫满脸的坏笑。 木木把嘴巴里嚼烂的牛排吞了下去,喝了口奶茶说,豆丫,你这个人坏透了,为什么在任何时候都要打击我。 我的自信心被你消灭得干干净净了,我决定回国后找个地方去出家当尼姑算了,活得真没劲 特别是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就更加的没劲 豆丫坏笑着看她又把一块烤鳗往嘴巴里塞,就说,算了吧你,你要去当尼姑呀,估计那个尼姑庵要改变性质了,那里的全体尼姑会在木木大师的倡导下变成肉食动物的。 木木有点生气了,好了好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少说两句好不好,你说得我死的心都有了。 豆丫扑哧一声笑出来说,木木,就这么不经逗呀,我早和你说过的,要和我出来玩,就必须忍受我语言的折磨,否则 木木迷惘地问,否则什么呀 豆丫拖长了声音说,否则多么无趣呀 木木骂了一声,讨厌 豆丫一副得意的样子,眼睛里跳跃着欢快的火苗。 木木突然低下头,轻声地对豆丫说,你往后看一眼。 豆丫说,你神鬼兮兮的,看什么呀 木木说,你回过头就明白了。 豆丫一回头,看到了郁磊和叶玲走进餐厅。豆丫把头转过来说,那美女胸前的小象牙挂坠真的是让人着迷,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小玩意,你知道吗,这种小玩意挂在女人的胸前高贵而又精致,把本来就漂亮的女人点缀得更加的迷人,我就不喜欢把自己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人,那些女人一看就俗 木木轻声说,她的话里透出了一点自卑,要是那小象牙挂坠挂在我胸前,会不会也显得高贵而又精致呢 豆丫笑了笑,好啦,好啦,木木姐姐,你还是很不错的女人啦,不要这样说话嘛,真的,那小象牙挂坠挂在你的胸前,保证很多男人都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木木咬着牙说,豆丫,我恨死你了,你给我闭嘴 豆丫咯咯地笑起来,眼睛都笑没了。 木木看着郁磊他们在离她们不远的一张餐桌前坐下来了,把目光从郁磊他们那里收了回来说,不过,那个女人的确很漂亮,你看,那条白色的短裙穿在她身上,大方而且又有女人味,这样的女人很多男人都会喜欢的,她要是在我上的那所大学里,她一天最少可以收到100封求爱信的。 豆丫说,木姐姐,不要说那么多了,我知道你真是喜欢那个小象牙挂坠,一会儿我们过去问他们是在哪里买的,好吗 木木点了点头说,好的,可能很难买吧,这岛上看来是没戏了,我去岛上的店里看过,没有呀。 豆丫说,不要灰心,我们还要回普吉岛的嘛,说不定他们就是在普吉岛上买的呢。 木木又看了郁磊他们一眼,他们已经在吃东西了。他们边吃边谈论着什么。 木木说,豆丫,我吃饱了,我们过去吧。 豆丫很夸张地睁大眼睛说,哇,你吃饱了 我看你还没有我吃的东西多呀,不可能吧,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木木说,你不要胡说了,走吧 说着,木木就站起来了。豆丫也站了起来,她们朝郁磊他们走去。 她们来到郁磊他们面前,木木先开了口,请问你们也是从中国来的吗 豆丫没有说话,站在那里笑着。 郁磊和叶玲都抬起了头,看着这两个女孩子。 她们脸上的笑容和稚气让叶玲心动,她也曾经这样过。郁磊笑了笑说,是的,你们呢 木木没有回答郁磊的问题,她笑着说,我们能够和你们坐在一起吗 郁磊十分大方地说,当然可以。 木木和豆丫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豆丫乖巧地说,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已经吃过了,我们就是想和你们说说话,在这个地方看到你们真的是很亲切呀。 木木也说,是呀,真的是很高兴,证明我们是有缘分的。 叶玲被她们逗乐了,她说,我们看到你们也很高兴,你们再吃点什么吧 我去给你们拿。 豆丫连连摆手,谢谢,谢谢,你们吃吧,我们真的吃好了。 木木也说,你们不要管我们,就当我们不存在。 木木的话一出口,郁磊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让很多人朝他看。 叶玲也笑了,她对郁磊说,小声点,看大家都在看你呢,不要影响别人。 郁磊停住了笑,说,对了,你们是哪里人 木木说,我们是浙江来的。 豆丫补充说,杭州。 郁磊说,那我们离得很近的,我们在上海工作,老家在北方。 杭州我经常去,那里有业务,以后到杭州就可以找你们了,哈哈 豆丫说,欢迎你来杭州,我们陪你玩。 木木说,对了,我们忘记介绍了,我叫林小青,就叫我木木吧,她叫黄亮亮,我们都叫她豆丫。 叶玲没有想到在吃饭的时候会碰见这两个可爱的女孩子,显得十分开心,她也向她们介绍说,我叫叶玲,他是我先生,他叫郁磊。 他们聊起天来。他们这一桌就不停地传出欢声笑语。以至于许多就餐的人都被他们感染了。 对郁磊和叶玲来说,木木和豆丫的加入,无疑给他们注入了快乐的元素,对他们整理自己在这几天里发生的事情起到了良好的作用。 尽管他们不知道这两个女孩子最初的目的,但是木木和豆丫能够给他们带来欢乐已经足够了。 吃完饭后,郁磊告诉了她们自己住的地方,还说欢迎她们过去玩。 说完他们就和木木豆丫分开了。木木知道了郁磊和叶玲其实就住在他们隔壁。 木木和豆丫要到游泳池去玩,郁磊他们今天根本就不想下水,先回去了。 木木和豆丫在游泳池里戏水时,木木突然大声地对豆丫说,你看我这脑袋,我都笨死了 豆丫问她,木木姐,你又怎么啦,一惊一乍的 木木懊恼地说,我们忘记问他们那个小象牙挂坠在哪里买的了,你说我笨不笨 豆丫笑着说,你真是笨,比猪还笨,不过像你这样的猪真的很少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象牙坠 Ⅸ 那个叫莲的泰族按摩女走出了亭子,迎住了往回走的他们,她双手合十,微微低头,对他们说了声,瓦萨迪 他们也双手合十,向她回了个礼,也说,瓦萨迪。 郁磊对叶玲说,我们做个按摩吧 叶玲笑笑,可以呀,今天也太累了,身体和心都累,那就放松放松吧。 他们和莲进入了那个亭子,莲把亭子四周的帘子放了下来,开始给叶玲做按摩。 叶玲让郁磊先做,郁磊没有同意,他让叶玲先做了。叶玲也没有和郁磊争什么,她躺在席梦思上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个穿红色t恤的美丽女子今天竟然没有出现。 一想到那个穿红色t恤的美丽女子,叶玲的心就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莲在给叶玲做按摩的时候,看到了叶玲胸前的那个小象牙挂坠。 莲一看到这个东西,脸色就变了,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莲呆了一会儿,可以看出来,她的眼睛里出现了恐惧的神色。叶玲看到了她的神态,郁磊也看到了。 那小象牙挂坠难道真的饱含了太多的秘密或者它本来就是一个不祥之物 叶玲想到了那个梦幻般的漂亮女人,记起了孩子在梦中和她说的话,你不要靠近最让叶玲害怕的还是那泡在玻璃箱的药水里的双头神婴,他会不会出现在t岛上呢,或者这个小象牙挂坠就是双头神婴的诅咒之物 叶玲不知道怎么摆脱这个小象牙挂坠,她真的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她心里祈祷着,双头神婴,请放过我吧,我一定会去还愿的 事实上,所有将要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她叶玲可以掌控的了,命运之船把她载到了这个岛上,只有顺其自然了。 在叶玲和郁磊来泰国之前,叶玲的一个朋友就劝她不要来,说她此行不是很安全,她那个朋友平常总是神鬼叨叨的,喜欢给人算算命什么的。 叶玲平常总是认为他是在装神弄鬼,对他的话根本就不相信。现在,叶玲有些后悔没有听朋友的话,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等待她和郁磊的将会是什么呢 整个小岛进入了睡眠的状态,小岛山上的密林里偶尔传来几声夜鸟的鸣叫。 月亮酒店里住着的人们似乎都进入了梦乡,寂静的小岛上还是有没入睡的人,那就是木木和豆丫。 她们晚上在游泳池里玩得很疯,完了又去打了几盘桌球,她们精力旺盛,不停地斗着嘴,准备说累了睡过去就谁也不理谁了。 她们说着说着,突然有哭声从窗外飘进来。哭声听起来异常的悲切,是女人的哭声。 她们停止了说话。她们都竖起了耳朵,认真地听着那女人的哭声,生怕漏过一个声音的细节。 女人的哭声时而大声,又时而微弱。女人的哭声透出的信息让她们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感。 木木从床上爬起来,来到窗前,撩开了一角窗帘,往外面看去,外面静悄悄的,什么人也没有。 豆丫也下了床,来到木木的身边说,看到什么没有,谁在哭呀 木木满脸狐疑地说,什么也没有看到。 豆丫想了想说,我们出去看看怎么样 木木拍了一下手说,好呀,好呀 于是,他们穿好衣服出了门。 此时她们根本就没有想到女人在这深夜的哭声会有什么含意,会给她们带来什么危险,特别是在她们陌生的岛上。 在这个萤火虫也透着诡异光泽的深夜,女人的哭声里夹杂着难以意料的凶险,但是木木她们毫无知觉,在她们的心里,这个美丽的小岛,是那么的纯净,像天堂一样。 她们有的只是好奇,为什么在这个天堂般的小岛上会有如此悲切的哭声 海浪的声音和那女人的哭声区分得十分明确,木木和豆丫出了门就感觉到了女人的哭声从何而来。 木木惊讶地说,豆丫,是不是我们今天认识的叶玲在哭呀 豆丫看着郁磊他们住的木屋,说,如果是她,她为什么要哭呢 木木说,谁知道呀 豆丫看郁磊住的木屋里没有灯光,她说,那帅哥应该不会欺负叶玲吧 我要是男人,我会爱死她的,这么好的女人到哪里去找呀。 木木说,我们过去看看吧 豆丫有点犹豫,这样不好吧,去偷听人家的墙角,有点卑鄙呀,况且,如果他们两口子吵架,又关我们什么事呢,你说是不是 木木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 豆丫说,可是什么呀,我看我们还是回去睡觉吧,好像有点凉。 木木说,这么热,怎么会凉呢你不是发烧了吧 木木把手放在豆丫的额头上试了试她的体温说,你没有发烧呀。 这时,山上又传来了两声夜鸟的叫声,是什么惊动了沉睡的夜鸟呢 听到夜鸟的叫声,木木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她说,那我们回去睡觉吧 豆丫点了点头。 她们正要回屋,木木突然拉住了豆丫,你看 借着路灯的亮光,她们看到郁磊住的木屋里走出了一个女人,那是一个穿着红色t恤的女人。 让她们吃惊的是那个穿红色t恤的女人是穿过那扇门出来的,因为那扇门根本就没有开。 木木和豆丫赶紧躲到了一棵椰子树的后面。她们靠在一起,偷偷地看着那个女人,她们要看清她是谁,要到哪里去。 显然,这个女人不是叶玲。穿红色t恤的女人还在哭着,边哭边朝游泳池的方向走去,她走起来特别的飘忽。 木木和豆丫悄悄地跟在了她的后面。她们不敢说话,怕惊动这个女人,她们配合得十分默契。 穿红色t恤的女人一路飘过去,哭声也一路飘了过去。 木木和豆丫躲躲藏藏,蹑手蹑脚地跟着。 这个时候她们还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害怕,她们的好奇心反而越来越强烈。 她们一定要看个究竟,这个女人要干什么木木和豆丫手拉着手,木木发现豆丫的手湿湿的,她不是觉得冷嘛,怎么手心还出汗了 穿红色t恤的女人来到了游泳池的旁边,坐在一条躺椅上停止了哭泣。 木木和豆丫在女人的哭声停止后,她们觉得世界安静了下来,正是这种安静,才让她们隐隐约约地感到有什么潜伏着的危险在靠近。 她们相互依靠着,躲在一个墙角,看着那个女人,女人在用手背揉着眼睛,她的眼睛一定哭红哭肿了。 她们真想过去问她为什么要哭,可是她们不敢。她们不知道她是谁,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着从郁磊的屋里穿门而出,梦幻般穿门而出。 木木小声地在豆丫的耳朵边上说,她会不会是和叶玲争风吃醋而哭的呢 豆丫也小声地说,说不准呀,可是这个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木木说,谁知道呀,也许她是和叶玲他们一起来的吧。 豆丫说,要是他们一起来的,她为什么不和叶玲他们一起出海呀,为什么不和叶玲他们一起吃饭呀 木木说,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我越来越糊涂了。 豆丫打了个寒战,又说,木木姐,我真的觉得好冷,你呢 木木说,我不冷呀,我还觉得热呢。 她们正说着,那个穿红色t恤的女人站了起来,轻轻地飘到了游泳池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在那里跳起了舞,没有音乐,只有舞蹈,女人的舞姿是那么的曼妙,让人产生无边无际的遐想。 女人的独舞在灯光下飘忽着,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娴熟。可以看出来,女人是个训练有素的舞者。 木木和豆丫被女人的舞蹈弄得魂不守舍,她们好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陶醉在女人的舞蹈之中。 她们不知不觉地从那隐蔽的墙角走了出来,默默地朝女人走过去。女人对于这两个女孩子的出现并没有什么反应,还是独自地跳着舞。 女人旁若无人的孤独之舞忧伤凄美还包含着对生命的眷恋,让两个女孩子灵魂出了窍,她们怔怔地看着,时间仿佛在这个时候静止了。 就在木木和豆丫入迷地看着女人的舞蹈时,她们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问候,瓦萨迪 她们从痴迷中清醒过来,回转了身,看到月亮酒店的大堂副理差诺站在后面。 差诺满脸的微笑,用英语对她们说,是不是酒店的服务不好,让你们难于入睡 豆丫笑着回答他,你们的酒店很好,谢谢你 差诺有些不解地问她们,你们这是 木木说,我们在看跳舞。 差诺的表情奇怪起来,什么跳舞 豆丫说,是呀,我们在看跳舞,你难道没有看见 豆丫和木木转过身来一看,她们瞠目结舌,哪有什么女人在跳舞呀,刚才还在跳舞的女人已经无影无踪,她们听到了笑声,那是差诺的笑声。 差诺的笑声有女人的味道。木木听到差诺的笑声浑身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心想,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那个跳舞的美丽女人为什么会突然消失这都是让木木不解的事情。 豆丫拉了拉木木的手,我们回去吧,我好冷 差诺站在她们面前,眼睛里飘浮着一层绿光,木木的眼睛不敢和他对视。 木木问差诺,你真的没有看到一个女人在跳舞 差诺又笑了笑,扭捏着身体,用女人一般的声音说,没有呀,哪里有什么跳舞的女人,你们快回去休息吧,天亮了还有很多好玩的事情要做呢,你们是不是在梦游呀,以前有个梦游的客人,他就可以在梦游的时候看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我们都不相信的,因为梦游的时候会产生幻觉。 木木使劲捏了捏豆丫的手,豆丫叫了一声,她有疼痛的感觉,而木木自己也很真实地听到了豆丫的叫唤,她们一定不是在梦游的状态,她们一直就没有睡觉,怎么会梦游呢 差诺又笑了笑说,你们早点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晚安 差诺飘然而去。 他走出了几步,还回头看了她们一眼,那眼中还是飘浮着一层绿光。 木木突然说,我看这个人像人妖。 豆丫说,我好冷,真的好冷 这时,木木也觉得有点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象牙坠 Ⅹ 空气中弥漫着那种香甜的味道,叶玲大口地呼吸,觉得胸闷。 叶玲走在海滩上,想去问那个叫莲的按摩师,为什么看到她胸前的小象牙挂坠后会出现那样奇怪惊异的表情。 但是莲不会说中文和英语,没有办法和她交流。郁磊还在屋里昏睡不醒,她怎么叫他他都醒不过来,叶玲就让他继续睡觉,自己到餐厅吃了早餐后就一个人在海滩上散步。 她昨天晚上就和郁磊商量好了,今天不出海活动,在岛上玩一天,也算是休息一天吧。 阳光十分的强烈,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多。 海上有人在游泳和划船。 叶玲看到珍妮和弗兰克也在划船,他们俩一起在划一条橡皮艇,十分默契。 叶玲想,郁磊要是和自己划船会不会这样默契呢细想起来,叶玲觉得自己和郁磊好像没有在一起划过船,他们结婚将近三年,竟然没有在一起划过船,这是不是个遗憾呢 以前经常和郁磊一起出游,怎么就没有在一起划过船呢 叶玲这时看到了木木和豆丫,她们也许是刚刚吃完早餐,提着包包走到海滩上来。她们显然也发现了叶玲,朝叶玲走了过来。 木木先和叶玲打招呼,叶玲姐,怎么你一个人呀,郁磊哥哥呢 豆丫也附和道,对呀,郁磊哥哥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呢 叶玲看到她们可爱清纯的样子,笑着说,他呀,还在睡懒觉呢。 豆丫说,哇塞,他好厉害呀,可以在这么美丽的海岛上睡懒觉,好浪费呀 木木说,豆丫,不要胡说八道,一点礼貌都没有 叶玲笑着说,没有关系的,我还喜欢听你们说话呢,听你们说话我好像年轻了许多。 豆丫挖了一下鼻孔说,叶玲姐,你也不老呀。 叶玲看她们包里装着浮潜的工具,就说,你们今天要去浮潜呀 木木说,是呀,你们今天准备干什么呢 叶玲说,我们这两天玩得太累了,在岛上休息一天。 豆丫说,叶玲姐,你昨天是去浮潜的吧,好玩吗 叶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但还是笑着说,是呀,太好玩了,海里的鱼真多呀,对了,你们带了香蕉吗 木木说,带了,网上都说这里的鱼喜欢香蕉。 叶玲说,是呀,在海里,你只要一剥开香蕉,鱼会把你包裹住的。 豆丫说,鱼咬人吗 叶玲说,咬呀,但是不痛的。 木木说,听说有些比较大的鱼咬人还是会有些痛的。 叶玲说,也许吧,我昨天就没有被鱼咬痛,只是感觉有的鱼叮在我身上有些痒。 豆丫的眼睛转了转,突然问叶玲,叶玲姐,昨天晚上你听到有人哭吗 木木拉了拉豆丫的披巾,示意她不要问这样的问题。但是豆丫的话已经收不回去了。木木的脸红了,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叶玲听了豆丫的话,脸色变了,十分尴尬,她说,什么哭声呀哪里来的哭声 豆丫正要说什么,木木拼命给她使眼色,豆丫看到了木木的表情,就把将要吐出的话吞了下去。她本来想这样问叶玲的,我们昨天晚上听到了你们房间里有一个女人在哭,还看到一个女人从你们房间里出来,究竟是怎么回事情呀豆丫吐了吐舌头说,你没有听到就算了,也许是我们听错了。 叶玲的笑变得勉强,对了,那是不是你们的船,你们该出发了。 那艘船就是叶玲和郁磊昨天坐的船,果然是木木她们要的船,昨天他们一下船,木木和豆丫就说好了要坐这艘新船出海去玩的。木木和豆丫看到那艘船,她们兴奋地跳起来,和叶玲说了声再见就朝长尾船跑去。 叶玲看着她们的背影,她想告诫她们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船开动后,木木和豆丫朝她挥着手。 船工郎塞看了她一眼,他的表情极为复杂。叶玲的心提了起来,她希望郎塞不要带她们去昨天去过的地方,叶玲不希望昨天郁磊发生的事情在这两个小姑娘身上重演。长尾船开动了,在海上犁开了一条水道,船后面的浪花雪一样白,叶玲眼睛里白茫茫的一片。船尾掌舵的郎塞还不停地回头用古怪的目光看着她。叶玲的心不安起来,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在加快,仿佛不是她的心在狂跳,是另外一个人的心在她的胸膛里狂蹦乱跳。叶玲的双手捂住了自己心脏的部位,企图阻止心跳出来,她也尽量地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时,叶玲仿佛听到一个童稚的声音在说,不要靠近她,千万不要靠近她 那是个山洞,没错,是个山洞 山洞里传来呼救声,撕心裂肺的呼救声。他站在山洞的洞口,浑身发抖,喃喃地说,不要,不要,不要 山洞里的呼救声吸引着他,他没有办法逃脱。 他拒绝这个山洞,但是他没有办法拒绝那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他被一种强大的力量吸进了那个山洞。 山洞里的火把让他看到了,山洞里发生的那一幕,他目瞪口呆 他看见两个脱得精光的男女在山洞地上的稻草上翻滚,他们快乐或者痛苦的声音刺激着他的神经,更加刺激他的神经的是在一旁被捆绑的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呼号着,困兽一样呼号着,这个被缚的男人额头上的血管暴突,他的嘴角全是白色的泡沫。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他的挣扎变得徒劳 他看到被缚的男人痛苦的样子,他的心要碎了,他面对这一切无能为力。 让他更加心碎的是,那个在女人身上起伏的裸体男人,边叫着什么,边用一条腿去踢那个被缚的男人。 他真想杀了那对的男女,但是他无能为力,他动也动不了,浑身轻飘飘的,好像一个溺水的人。 他和那个被缚的被欺凌的男人一样的无助和绝望 他也想叫,可他怎么也叫不出来,就是叫出来,也不会有人听见,不会有人来解放他们。 他看着那对的男女干完事情之后,那男人边穿衣服边对被缚的男人恶声恶气地说,我就干你老婆,怎么样你这个孬种,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告诉你吧,我随时都等着你 那男人说完就朝被缚的男人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狠狠地踢了被缚的男人一脚就走出了山洞。 女人也穿好了衣服,她解着被缚男人身上的绳索,边解边说,你这个没有用的狗东西,你抓住我们了,又怎么样呢,还不是自取其辱,你还是好好地做人吧,靠你怎么养活这个家呀你醒醒吧 女人解开男人身上的绳索后也离开了山洞,那个男人痛苦地嚎叫着。 他看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的头要爆炸 郁磊大汗淋淋地醒来,他在大白天做了个噩梦,觉得不妙,这样的梦让他承受不了,他内心的另外一个郁磊会随着噩梦而出现。床单也被他的汗水打湿了。他从床上爬了起来,下地穿上拖鞋走向盥洗室。热水冲到他头上,他清醒过来,想起了叶玲,叶玲呢她现在在哪里叶玲是他唯一不想伤害的女人,唯一会让他心痛的女人。每次叶玲和他吵架,把他一个人关在卧室外面的时候,他就会心痛,像铁钻钻心那样痛,他的心就会在流血。不管叶玲怎么样,他的心都会痛,特别是想到他们要分手,以后不能够在一起了,郁磊的心就痛得厉害,他担心叶玲的未来,担心叶玲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和叶玲分手后心痛而死。 是的,他看到了那只蜘蛛 那只蜘蛛很大,像叶玲描述的一模一样,郁磊看到它了。 那蜘蛛就在盥洗室浴间的墙上,发出奇怪的叫声。 蜘蛛仇恨地俯视着他,它的怪叫让赤身裸体的郁磊感到毛骨悚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蜘蛛,怪不得叶玲会在喜来登酒店看到蜘蛛后吓晕过去。郁磊浑身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鼻子抽动着。郁磊有些手足无措,呼吸急促起来。过了一会儿,郁磊对自己说,你怕什么呢,你是个男人,难道连蜘蛛也怕况且蜘蛛的出现应该是正常的,这岛上那么茂密的森林,怎么可能没有蜘蛛呢郁磊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此时,他不希望叶玲回来,他必须把这该死的蜘蛛弄走,才能让叶玲回来,否则,让她看到了,将会不可收拾,叶玲再要吓晕过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心里说,叶玲,你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回来,千万不要 他冲出了盥洗室,浴间里的莲蓬还不停地往下洒着热水,那蜘蛛也还在怪叫着,它是不是饿了,是不是要吃人肉 郁磊要找到消灭或者赶走蜘蛛的武器,记得在衣柜里有根叉子,那是挂衣服用的叉子,铁质的叉子对付这个巴掌大的蜘蛛应该没有问题,郁磊尽管害怕,但是他不像叶玲那么害怕得晕倒,他毕竟是男人,他要消灭它。郁磊拿着那根叉子,回到了盥洗室里,看到了那只蜘蛛。 他心里还在说,叶玲,你可千万不要回来 那只蜘蛛趴在墙上,怒视着郁磊,它的怪叫声好像在对郁磊说,来吧,我等着你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们来一次生死较量吧 郁磊拿着叉子的手微微颤抖,尽管他鼓足了勇气要消灭这只蜘蛛,可是在他下手之前,又担心消灭了这只蜘蛛的后果,如果它是什么灵异之物呢所以,他在举起叉子要捅向蜘蛛的时候,手又缩了回来。在很多地方,如果杀死或者惹怒了一些充满灵异色彩的小东西,就会有杀身之祸或者什么不幸降临。 郁磊想退出盥洗室,就在这时,他想起了叶玲在喜来登酒店的那一声尖叫,如果不赶走这只可怕的蜘蛛,要是叶玲回来看到了该怎么办郁磊没有办法,又举起了叉子,他对通体发出一种黑色的光芒咄咄逼人的蜘蛛说,你走吧,我不杀你,你只要离开再不进来了,我保证不杀你 蜘蛛挑衅地瞪着他,又怪叫了一声,趴在墙上一动不动,它好像在对郁磊说,你来吧,我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算什么东西 郁磊用叉子捅向了蜘蛛,蜘蛛显得十分的机灵,马上跳开了。郁磊一连叉了它几次,都被蜘蛛成功地跳开。 看来要赶走蜘蛛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郁磊身上淌着汗水。 郁磊还是希望此时叶玲不要回来。 郁磊和蜘蛛对峙着,蜘蛛好像随时都要朝他扑下来,把浑身的毒液喷在他的裸体上。浴间莲蓬上的热水还在流淌着。就在这个时候,郁磊听到了开门声音,不好,是叶玲,一定是叶玲回来了。 果然是叶玲回来了,叶玲一进房就喊道,郁磊,郁磊,你在吗 郁磊赶紧把盥洗室的门反锁上了。 郁磊注视着那只蜘蛛,手中举着叉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听到了妻子叶玲的叫声,他不得不大声回答,我在,我在洗澡 叶玲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她还在叫,郁磊,郁磊你在吗 郁磊还是大声地回答,我在,我在洗澡 叶玲还是没有听到郁磊的回答,来到了盥洗室的门口,听不到郁磊的声却听到了哗哗的水声,她想,他是不是在里面洗澡晕过去了,为什么他不回答自己呢叶玲敲了敲门,又大声朝里面说,郁磊,你在里面吗你怎么样了没有问题吧郁磊,你回答我 郁磊听到了她的声音,觉得十分奇怪,自己的回答怎么叶玲就听不到呢他又不敢把门打开,害怕叶玲看到那只蜘蛛,那样后果更加严重,可是,叶玲听不到郁磊的回答,后果同样也很严重。郁磊对着门外吼了一声,叶玲,我在里面,我在洗澡 叶玲还是没有听见郁磊的回答,她着急了,以为郁磊在盥洗室里出了什么问题,她突然觉得自己不能没有郁磊,郁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她用拳头使劲地敲着盥洗室的门,尖叫声都喊出来了,郁磊,你听到我叫你了吗,快开门呀,郁磊,你快开门呀。郁磊,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 郁磊听到了叶玲的声音,眼睛湿了,十分感动。 郁磊要再不开门,叶玲一定会心碎的,他没有办法,只好把浴间的帘子拉了起来,这样叶玲在盥洗室的门口看不到那只蜘蛛,他想开门后让叶玲知道自己存在之后,不让叶玲进来,想办法把蜘蛛弄走。 郁磊来到门边,打开了门。 郁磊的门一开,叶玲就扑上来抱住了他,两只手在郁磊的背上不停地扑打着,边打边说,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为什么不回答我,你是不是故意的吓我,是不是 突然叶玲推开了郁磊,她从头到脚地审视着自己的丈夫,郁磊浑身湿漉漉的,他的心跳在加快,他真担心叶玲会看到那只蜘蛛。郁磊对叶玲笑了笑,玲,你先出去,我马上就完了。 叶玲冷笑了一声,什么马上就完了 郁磊知道叶玲又误会他做什么事情了,他说,洗澡呀,我马上就洗完了 叶玲又冷笑了一声,洗澡,鬼才相信 叶玲的目光从郁磊的身上移开后就落在了淋浴间的帘子上,她冷冷地说,郁磊,你太厉害了呀,你告诉我,洗澡你为什么要把帘子拉起来,你可从来没有这个习惯的呀 郁磊忐忑不安不知道怎么对叶玲解释,其实许多时候,任何借口都苍白无力。 叶玲看到他尴尬的表情,更加相信了自己的怀疑,她突然冲了过去,以最快的速度拉开了淋浴间的帘子。郁磊心里说了一声,完了他喊了一声,叶玲 叶玲拉开了帘子,什么也没有发现,她一回头,看到郁磊瘫倒在地上。郁磊奇怪地想,那蜘蛛呢怎么叶玲没有瘫倒自己却先瘫倒了呢叶玲根本就没有看到那只蜘蛛,那只蜘蛛不羽而飞。叶玲走过来抱起郁磊的头,神色紧张地问道,郁磊,你怎么啦 郁磊在叶玲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虚弱地说,没什么,没什么 叶玲不相信他的话,她说,你是不是病了或者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没有休息好,来,到床上去,再好好睡一会。 郁磊的脸上艰难地挤出了笑容,我不想睡了,我没事,真的没事,玲,你放心吧,只要你没有问题,我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象牙坠 郁磊抱着叶玲,他想,叶玲是不是觉察到了些什么是的,在叶玲提出和他分手后,他动过一些不良的念头。 在那个深夜,焦躁不安的郁磊悄悄地打开了卧室的门,这扇紧闭的门对他并不是个问题。 自从叶玲和他分房而睡后,他第一次在深夜打开这扇门。一进门,他就听到了叶玲均匀的呼吸声,叶玲的呼吸是那么的亲切,他越是觉得亲切,内心的火就烧得更旺,他脆弱的心被烈火烤得疼痛,他知道和叶玲离婚后,他就再也听不到叶玲亲切的呼吸了。 郁磊没有开灯,他还是可以准确地知道叶玲的头在哪里。他摸了过去,他被烈火烧焦的心慢慢地变成死灰。 他咬着牙,心里恶狠狠地说,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女人,漂亮女人都是恶毒的 他的大脑此时已经烧糊了,根本就没有清醒的认识了,他要掐死叶玲。 他甚至想到了叶玲死后冰冷的身体,他在黑暗中狞笑。当郁磊的双手正要放在叶玲的脖子上的时候,叶玲突然坐了起来,她的手伸向床头,打开了台灯 她看到了郁磊,惊声说,郁磊,你要干什么郁磊猛地清醒过来,叶玲的怒斥把他心中的烈火浇灭了。 他站在床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喃喃地说,没,没什么叶玲审视着他说,没什么你进来干什么 你给我出去,出去郁磊退了出去。他一直在想,那天晚上要是把叶玲杀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豆丫和木木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了,她们的脸上洋溢着晚霞般绚丽笑容。这一天对她们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她们发现了海的另外一面,美好的一面。她们来之前,有朋友提起了去年的那次海啸,朋友还担心她们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那些海里美丽的鱼群告诉她们,一切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吸引她们年轻的心灵。 豆丫下船的时候给了郎塞一个飞吻,然后说了声,瓦萨迪 郎塞笑了,露出了雪白整齐的牙齿。 木木对她说,豆丫,郎塞的牙齿真白,我们的牙齿和他的牙齿相比,简直就不叫牙齿了,你看我的一口四环素牙,吓死人了,回去全部敲掉,镶一口像郎塞一样的假牙算了。 豆丫提着包走下船后,凑近木木的耳朵说,木木姐,你是不是看上郎塞了,我看他那么年轻,一定没有结婚,你干脆嫁给他算了,你看他的身体那么健壮,那方面一定很厉害的,哈哈另外呀,你嫁给他了后每天都可以让他带你去玩了,你也不用花钱,多好呀我看这个主意不错。如果你觉得会想念我的话,那也不要紧的,我以后每年来看你,不就行了,你说怎么样 木木伸出手,使劲在豆丫的大腿上掐了一下,咬着牙说,让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掐死你要嫁你自己嫁,我可不像你这样骚,如果你真的喜欢尝尝郎塞的味道,你留下来好了,我才不会管你 豆丫惨叫了一声,恼怒地说,你好狠呀,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嘛,干吗这样掐我呀,你看看,这两天和你出来,我浑身上下被你掐得没有一块好肉了嘿,你这样凶呀,我看郎塞也不会要你 木木乐了,笑起来嘴巴咧得很大。 豆丫这回真的好像生气了,气呼呼地提着包在前面走着。 木木追了上去,拉了拉豆丫的手说,豆丫,真生气了对不起呀,我下手太重了,你不要生气呀,生气会变丑的我可不想你这个美女变丑,那样我的罪过就大了。 豆丫没好气地说,变丑就变丑,嘿,我变得再丑也不会像你这样丑死肥猪,臭肥猪 木木笑着说,好啦好啦,豆丫,我丑,我是死肥猪,也是臭肥猪,好了吧,你该高兴了吧,也该满意了吧。 豆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是死肥猪臭肥猪,哈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以后我叫你肥猪你可不许掐我啦哈哈,哈哈,今天天气真好呀,哈哈,哈哈开心死了 木木叹了一口气,知道又上了豆丫的当了,后悔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和豆丫说话真的要小心呀,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真的是不好对付木木拉下了脸,心里十分不快。 豆丫这时还哼起了小曲,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根本就不在乎木木的感受。她是故意气木木的,她知道木木一会儿就没事了,她了解木木不是个记仇的人,否则她每天损木木,木木早就被她气死了。气到了木木,豆丫的心情更加愉快了。 木木心里骂了一声,瞧你那神气劲,看我怎么收拾你 木木和豆丫到前台还了浮潜的用具之后,回到了房间。她们进房间之前,碰到了这样一件事情。她们看到白种人珍妮和弗兰克在一棵椰树下激烈地争吵着,他们显然很激动,弗兰克挥舞着两只长臂猿一样的手,满脸怒气。珍妮的脸很红,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看上去,她要比弗兰克冷静得多。好奇的豆丫想过去看他们争吵,木木没有同意,制止了豆丫。她们不知道珍妮和弗兰克为什么争吵,就像她们不知道为什么郁磊夫妻现在在干什么一样,进房间后,豆丫还说,郁磊他们在干什么呢 郁磊从吃完午饭回房间后就一直没有出门,叶玲也没有出门,这样一直到晚上。叶玲在手提电脑上看孤独又灿烂的神鬼怪的韩剧。叶玲一直认为看韩剧是很好的休息,也是缓解生活压力的一种有效的方式。叶玲不时地笑出声,这让躺在床上想问题的郁磊十分不高兴。 他老是对叶玲说,你小声一点不行吗 叶玲就会对他说,好了,郁磊,不要想太多了,我相信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的,你也一块来看吧,很好看的,放松一下情绪好不好 郁磊叹了口气说,你自己看吧。 在叶玲看韩剧的时候,郁磊进过两次盥洗室,每次进去都仔细地搜查每个角落,就是没有再看到那只蜘蛛。 郁磊一直想让叶玲把那个小象牙挂坠扔掉,可他开不了口。 叶玲看韩剧看累后已经是晚上了。叶玲关掉了电脑,说了一声,不知道那两个小姑娘怎么样了 郁磊看着她,不解地说,你怎么关心起那两个小姑娘了 叶玲没有说话,伸了个懒腰,趴在了郁磊的胸前说,郁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郁磊抽了抽鼻子说,什么问题 叶玲停顿了一下严肃地说,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你最好说心里话,我不想听你的花言巧语。 郁磊没有马上回答她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呢 叶玲脸上露出了一丝莫测的笑意,你先不要问我为什么,我要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郁磊叹了口气说,我说实话,你可不要生气 叶玲用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说,我不会生气,我还能够生什么气呢,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的气早就生完了,我的心都已经麻木了。 郁磊又抽了抽鼻子说,如果你死了,我还能够怎么样,在家里给你设个灵堂,给你守三天夜,然后把你火化了,再买块坟地,把你的骨灰安葬了,在你的坟地上立一块碑,上面写上你的名字。以后每年的清明节和你的忌日去给你烧上三炷香我还能够怎么样。 叶玲愣愣地注视着郁磊的眼睛,郁磊也注视着她,叶玲的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郁磊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地叹了口气。叶玲突然抱住了郁磊,哽咽着,泪水流在了郁磊的脸上。 叶玲情绪的变化让郁磊吃惊,她原来不是这样情绪化的人。郁磊说,玲,不要这样伤感,你不会死的,要死也是我先死,你不要怕。 叶玲哽咽地说,我真的怕 郁磊感觉到了叶玲身体的微微颤抖。 郁磊抱着叶玲,他想,叶玲是不是觉察到了些什么是的,在叶玲提出和他分手后,他动过一些不良的念头。在那个深夜,焦躁不安的郁磊悄悄地打开了卧室的门,这扇紧闭的门对他并不是个问题。自从叶玲和他分房而睡后,他第一次在深夜打开这扇门。一进门,他就听到了叶玲均匀的呼吸声,叶玲的呼吸是那么的亲切,他越是觉得亲切,内心的火就烧得更旺,他脆弱的心被烈火烤得疼痛,他知道和叶玲离婚后,他就再也听不到叶玲亲切的呼吸了。郁磊没有开灯,他还是可以准确地知道叶玲的头在哪里。他摸了过去,他被烈火烧焦的心慢慢地变成死灰。他咬着牙,心里恶狠狠地说,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女人,漂亮女人都是恶毒的他的大脑此时已经烧糊了,根本就没有清醒的认识了,他要掐死叶玲。他甚至想到了叶玲死后冰冷的身体,他在黑暗中狞笑。当郁磊的双手正要放在叶玲的脖子上的时候,叶玲突然坐了起来,她的手伸向床头,打开了台灯她看到了郁磊,惊声说,郁磊,你要干什么郁磊猛地清醒过来,叶玲的怒斥把他心中的烈火浇灭了。他站在床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喃喃地说,没,没什么叶玲审视着他说,没什么你进来干什么你给我出去,出去郁磊退了出去。他一直在想,那天晚上要是把叶玲杀了,不知道会怎么样。 现在,郁磊抱着叶玲,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叶玲死了,她就永远是自己的了 他被自己这个可怕自私的恶毒念头惊呆了。 有人按门铃 豆丫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了门铃的声音。她一下子醒了过来,她身边的木木还在沉睡,她们回到房间后就感觉到了疲倦,于是决定先睡会儿觉,然后再起来玩。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的确,是有人在按门铃。 豆丫推了推木木,木木姐,你醒醒,有人来找我们。快醒醒 木木糊涂地嘟哝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豆丫起了床,打开了门,门外天已经黑了,路灯已经亮了。她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是酒店的大堂副理差诺,一个是船工郎塞。豆丫出了门,轻轻地带上了门。 差诺微笑地说,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 郎塞也微笑地朝她点了点头。 豆丫还没有睡醒,头有点晕,此时她希望他们赶快走,好回到床上去睡觉,这玩得痛快累得也痛快。豆丫强打起精神对他们说,没有关系,你们有什么事情找我们吗 差诺扭动着身体,很有礼貌地用他的娘娘腔说,小姐,你的东西掉在船上了,我们给你送回来。 豆丫觉得奇怪,迷惘地说,我们掉了什么东西呢不可能的呀,我们没有东西掉在船上的。 差诺用泰语和郎塞说了句什么后,郎塞就把手中提着的东西展现在了豆丫的面前。 豆丫揉了揉眼睛,看到了一双舞鞋,一双红色的芭蕾舞舞鞋。她们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鞋呢又怎么会掉在船上呢豆丫被他们弄糊涂了。 豆丫摆了摆手说,这鞋不是我们的,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差诺又扭了扭身体,还是满脸微笑地说,的确是你们掉的,郎塞看到它从你们的包里掉到船舱里的,你们下船时郎塞忘记告诉你们,现在我们给你们送回来了。 郎塞也点了点头,用泰语说了句豆丫听不懂的话。 面对口瞪木呆的豆丫,差诺又扭着身体微笑说,这双舞鞋的确是你们的,郎塞说了不会错的,他认为是你们的东西一定要还给你们。 豆丫想,自己是肯定不会有这双红舞鞋的,木木会不会藏着这样一双红舞鞋,那她就搞不清楚了,可木木那样肥胖的身体能够跳什么舞呢或者她心中一直有个梦想,梦想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可以跳优美的舞蹈想到这里,豆丫就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从郎塞的手中接过了那双红色的芭蕾舞鞋,并且说了声,谢谢 豆丫接过红舞鞋后,他们就告辞了。差诺还是骑着他的自行车,郎塞则是走路,他走出几步还回头看了发呆的豆丫一眼,笑了一下,露出洁白如雪的牙齿,他的牙齿和他褐色的皮肤产生了强烈的反差。 豆丫提着那双红舞鞋呆立了一会儿,然后走进了房间。她把门关上后,心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她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慌张起来。 她提着红舞鞋走到了床前,木木还在睡觉,她推了推木木,朝木木叫了起来,木木姐,快醒醒木木姐,快醒醒 木木猛地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说,怎么啦,豆丫你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你就不能让我好好地睡一觉呀 豆丫没有理会她的话,把手中的红舞鞋拎在她的面前,冷冷地问道,这鞋是你的吗你仔细地看清楚。 木木揉了揉眼睛,目光落在了红舞鞋上,她的表情有些痴呆。她没有说话,眼睛一片迷蒙。此时的木木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仿佛听不到豆丫的声音,也看不到她眼前的红色舞鞋。似乎有谁给她施了什么法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这种状态下的木木让豆丫觉得不可思议。 豆丫见她这个样子,伸出另外一只手推了推木木,把红色舞鞋靠近了她的眼睛,又问了声,这鞋是你的吗木木,你清醒清醒,好好看看,这舞鞋是你的吗 木木突然醒悟过来,鞋,什么鞋 豆丫把红舞鞋在她的面前使劲抖了抖说,就是这双鞋,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鞋是你的吗 木木又揉了揉眼睛,她看着这双红舞鞋,红舞鞋在她的眼里发出一种令人迷醉的亮光,她喃喃地说,好漂亮呀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鞋呢你看它质地和形状多好呀,看到它,就会想起秀气的纤足,就会想起那迷人的舞姿。啊,你看呀,它还散发出香味,紫丁香的香味 豆丫急坏了,打断了木木着魔般的话语说,木木姐,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我胆小,你好好地回答我呀,这双鞋是不是你的 木木的目光离开了红舞鞋,看着焦急的豆丫说,你说什么 豆丫提高了声音,木木姐,我问你,这双鞋是你的吗 木木摸了摸自己头发,不紧不慢地说,你说这美丽的舞鞋是我的 豆丫有点不耐烦了,生气地说,我是问你,这鞋是不是你的怎么今天和你说话就这么困难呢,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呀 木木终于明白了,她从某种迷幻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摇了摇头说,这鞋怎么会是我的呢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鞋,你也知道,我也不跳舞的,况且我这样的身材能够跳舞吗我当然希望自己能够拥有美妙的身姿,拥有这样美丽的红舞鞋呀 豆丫一听木木的话,赶紧把那双鞋扔在了地上。此时,豆丫感觉到了红色舞鞋的诡异。 木木也觉得奇怪,疑惑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豆丫倒抽了一口凉气,真是见鬼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豆丫把差诺他们来送鞋的事情说了一遍,木木边听她说话边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木木等她说完后就说,会不会是她的呢 豆丫急切地问,谁 木木冷静地分析道,你说,这艘船在我们之前谁用过呢 豆丫眨了眨眼睛说,谁知道呀。 木木接着说,我想是这样的,这船在我们之前应该是郁磊他们用的,昨天我们看着他们回来的,今天就给我们用了,有可能,这鞋是叶玲掉在船上的。叶玲那么漂亮,她也许就是跳舞的呢。 豆丫想了想说,你说的有点道理。 木木又说,可是,这里面还是很多问题,比如说,要是叶玲把鞋掉在船上了的话,郎塞为什么昨天没有发现,而等到今天发现呢还有,今天我们在船上根本就没有发现这双鞋,这真是出鬼了。你说郎塞看到红舞鞋从我们的包上掉到船上的,郎塞会不会说了假话呢如果这样,郎塞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这双红舞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豆丫点了点头说,是呀,你说的没错,他们一口咬定这鞋是我们的,还坚持说是从我们包里掉出来的,你说这事情怎么解释呢 木木突然睁大了眼睛,一副惊恐的样子。 豆丫说,木木姐,你可别吓我,你又想到什么了 木木幽幽地说,你想到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那个跳舞的女人没有 豆丫张大了嘴巴,难道这鞋是她的她又是什么人呢 木木下了床说,也许真的和叶玲他们有关系,否则为什么那跳舞的女人会在叶玲他们的房间里哭,还从他们的房间里走出来,我们今天出海时问她,她又装着不知道。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豆丫说,木木姐,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怎么就想不到这些呢 豆丫正说着,听到木木叫了一声,木木满脸惊恐和疑惑地用手指着地下刚才豆丫把红舞鞋扔下的地方,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了。豆丫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也惊呆了,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那双红舞鞋竟然不见了。 那地上只有一摊水 木木喃喃地说,是不是该发生什么事情了 差诺把自行车停在了亭子的外面,朝亭子里看了看,确定没有客人在那里按摩后,就走进了亭子。这时,月亮酒店的酒吧里已经热闹非凡了,那里好像有摇滚歌手在乐队的伴奏下唱歌,差诺心里很明白,晚上九点后,酒吧里的表演会准时开始。今天晚上的确是摇滚歌手的表演,这个泰国本土的摇滚歌手在这一带的海岛上名气很大,他在这些海岛的度假酒店里来回地演出。据说有些外国人为他的歌声着迷,每年都要来这里度假,听他的歌。在亭子里坐着的按摩女莲见差诺进来,赶紧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站在他面前,低着头问了一声好。差诺神情严肃地和莲说着话,莲也表情紧张地和他说着话,他们说话的时候,还不停地四处张望,好像谈的事情生怕被人发现。他们谈了大约十来分种后,差诺就离开了。莲目送差诺离开后,收拾了一下东西,匆匆地离开了亭子。 就在他们谈着什么的时候,海滩上出现了一头小象,一个白人孩子骑在小象的背上。小象在海滩上不紧不慢地走着,孩子四处张望。莲离开亭子时看到了小象和那个孩子,她迟疑了会儿就朝小象走过去。孩子看到了她,孩子让小象停了下来,孩子对站在小象面前的莲说,你看到我妈妈了吗 莲摇了摇头,她伸出手去摸小象的鼻子。 小象叫了一声。 小象的叫声哀绵极了,它似乎也在问莲,我妈妈呢你看到我妈妈了吗她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把我独自的留在这里 莲又摇了摇头,她又摸了摸小象长长的鼻子。 孩子突然哭了。 他边哭边喊着妈妈。 他边哭边用手抓着脸,他脸上的皮在他的抓挠下一块一块地掉下来,露出了鲜红的渗着血汁的肉 莲的神色变了,对着小象说了句什么,然后就扭头走了。 这时,海里起了浪,浪涛的声音把孩子的哭声淹没了。 小象朝大海里走去,不一会儿,小象带着孩子淹没在海的浪涛之中。 豆丫和木木走进了郁磊他们的小木屋,她们的出现让叶玲的眼睛一亮,郁磊眼睛也亮了起来。叶玲热情地请她们坐下,还给她们泡了两杯茶。叶玲的担心是多余的,她们没有被海底的女人头发缠住,叶玲心里着实庆幸。叶玲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觉得自己身上的皮肤紧紧地收缩了一下那在海底漂动的长发底下是不是埋着一个女人的头颅那长发是不是还在不断地生长叶玲的眼睛里仿佛出现了海底漂动的长发,她仿佛听见一个女人的哭声从海底隐隐约约地传来,女人每哭一声,那海藻一样生长的长发就长长一寸。 郁磊的目光在豆丫身上游移,想从豆丫的身上发现什么。豆丫的目光和他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郁磊似乎捕捉到了她眼睛里传递过来的某种信息。 她们的来意郁磊和叶玲很快就明白了,豆丫一股脑地把她们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说给了郁磊夫妇听。郁磊和叶玲听着听着就感觉到了寒冷。豆丫讲完后,郁磊看着叶玲说,我们的房间里有个女人在哭那个女人从我们的房间里走出去那个女人在游泳池旁边跳舞还有那双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红舞鞋 叶玲的表情异常的复杂,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我怎么会知道呢 豆丫怀疑地看着叶玲,直觉告诉自己,叶玲也许知道真相如果她知道真相,为什么不说呢,她企图隐瞒什么 房间里的空气沉闷起来,为了打破这个僵局,豆丫就笑着说,唉,这事情也说不清楚,也许是我们的幻觉呢,也许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是我们的想象力太丰富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好吗,我看酒吧那里很热闹呢 豆丫的话让房间里紧张的气氛缓和起来,郁磊马上说,对呀,我们到酒吧去,我请你们喝一杯。叶玲,你说呢 叶玲缓过神来说,没有问题呀,去吧,这屋里也太闷了。 木木赶紧说,我可不喝酒,我酒精过敏。 豆丫笑道,没有关系的啦,你不用喝酒,让郁磊哥哥请你喝果汁什么的,我们喝酒就可以了。 豆丫说话的时候,眼光在郁磊的脸上游移。 他们走出了屋子,盥洗室的灯闪了几下,出现了一个黑影。这些他们都没有看到。 月亮酒店的酒吧里的确热闹非凡,客人们在喝着酒,那个摇滚歌手在忘情地唱着歌,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磁性十足,饱含着一种刺激神经让人疯狂的元素。有些客人在他的歌声中扭动着屁股,跳起了舞。他们的舞姿粗野而充满诱惑。酒吧是开放式的,面向大海的三面都敞开着,没有门扉,如果有太多的人,他们的桌子就可以一直摆放到海滩上去。因为晚上这个摇滚歌手的到来,酒吧里坐得很满,几乎岛上所有的客人都聚集在了这里。嘈杂的酒吧里气氛热烈,但是人们还是可以听到大海的浪潮声,今天晚上的浪潮声比往日要大得多,是否摇滚歌手的歌声让大海也激动了 郁磊四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郁磊的目光在酒吧里寻找着什么。豆丫一到酒吧,就活泼起来,这里的氛围使她兴奋,激活了她身体的娱乐细胞,她喜形于色地和木木说着话,身体还时不时扭几下。木木的脸上也焕发出红润的色泽,她和豆丫说着话,身体也不时地扭动着。叶玲心里好像有什么事情,坐在那里很不自然,目光老是往酒吧外面看,她想着那个穿红色t恤的美丽女人,脑海里重复着一句话,我还会来找你的 郁磊边用目光在酒吧里寻找什么,边对她们说,你们要喝什么自己点,不要客气,今天晚上我请客 一个男服务生过来,很有礼貌地把酒水单递给他们。他们每人都拿到了一份酒水单,郁磊没有看酒水单,他把酒水单递还给了男服务生,然后对他说,请给我来一扎鲜啤吧。 豆丫看了看酒水单,也把酒水单还给了男服务生,爽快地说,我和郁磊哥哥一样,也喝啤酒吧 郁磊笑着对服务生说,再来一扎鲜啤吧 男服务生连声说,ok,ok 郁磊笑着问木木,你喝什么呢 木木眼睛还在酒水单上转着,没有抬头,考虑自己要喝什么。不一会儿,她抬起了头,把酒水单还给了男服务生,对他说,请给我来一杯芒果汁吧。 叶玲看大家都点东西了,也把酒水单还给了男服务生说,我要一杯红酒。 男服务生走了,不一会儿,他就把他们所需要的酒水端了过来,一杯一杯地放在了他们的面前。 豆丫朝男服务生笑了笑,挑逗地对他说,你长得好帅呀弟弟 男服务生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豆丫发现这个男服务生的牙齿和船工郎塞的牙齿一样白。 郁磊举起了酒杯说,干一杯吧 豆丫愉快地响应,郁磊哥哥,干杯 叶玲没有举杯,目光还是在酒吧外的海滩上游移。木木也没有举杯,她认为自己喝的不是酒,没有必要和他们干杯,只是把嘴巴凑近了杯子用吸管喝了一口芒果汁,好甜,好冰木木觉得叶玲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事,她看着叶玲,想问她什么,又想不出合适的问题。 豆丫和郁磊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她的眼睛看上去媚态十足。木木劝她少喝一点,不要喝醉了,她没有理会木木。她还笑着对木木说,我怎么会喝醉呢,你不用担心呀,肥猪,哈哈,反正今天是郁磊哥哥请客,不要掏你的腰包。 豆丫说完咯咯地笑着。她的一只手从桌子底下伸出去,在郁磊的大腿上摸了摸。郁磊把她的手拿开了。豆丫用挑衅的目光看了叶玲一眼,叶玲有点失神,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他们这里,酒吧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似乎和她无关。这让豆丫感觉不到刺激。她多么希望能够在这个迷人的小岛之夜上演一出好戏呀,戏的主角就是她,郁磊、叶玲还有木木都是她的配角,可是,她发现叶玲根本就不配合,少了叶玲这个重要的配角,这场戏就是上映也不会有多大的刺激。活着就要刺激 豆丫又和郁磊喝了一杯,她说,郁磊哥哥,我要是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郁磊没有回答她。 木木拿豆丫根本就没有办法,她就是这样一个任性的人,就是她的父母也拿她没有办法。 叶玲对他们的行为和话语无动于衷,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到,只是愣愣地看着外面的海滩,叶玲仿佛看到有许多人从海里呼号着走向海滩,各种各样肤色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他们的脸在月光下都充满了哀怨。一群一群的人从海上走向海滩,很快地,海滩上聚满了呼号着的人。叶玲发现了那个孩子,他在人群中显得十分的突出,因为他骑在一头小象上。叶玲还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在呼喊着叶玲。叶玲痴迷了,酒吧里的声响此时在叶玲的心中是沉静的,她已经感觉不到酒吧里的气氛了。受到叶玲的感染,木木也不时地往海滩上看,她看到的月光下银色的海滩上空无一人。木木对叶玲说了句什么,叶玲一点反应都没有,木木无法揣摩叶玲的内心。她想,是不是叶玲对豆丫的行为反感了,或者她感觉到了豆丫的用心女人的心是敏感的,任何一个细节都会让她产生怀疑和想象。木木有点担心,她不清楚自己是担心郁磊还是担心豆丫,或者担心叶玲,她不希望在他们之间会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