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众生皆草木》 001 谋权篡位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漆黑的夜,像一条墨青色的幕布罩住了江面。 弗陵听着断断续续的哭声,不知道是额头被冷风灌得有些发紧,还是其他缘故,拇指贴着太阳穴轻轻地揉着。 机械的提示音再度传来,她今夜的情绪本就不对劲,发现自己矜矜业业做了那么多次差事后依旧没有半点记忆复苏的迹象,对接受上级的安排也有意敷衍。 但是那声音还是不由分说地穿入自己的脑海。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柠檬树下排排坐,一人一个柠檬果,请……】 弗陵忽略了这段欢乐的铃声,直截了当进入了主题。 ······ “我都说了,我们回不去了,彻彻底底回不去了,肖阳,不要再来找我。” “白皑皑,皑皑你听......” 未几,手机被关机后,女孩子伏在江边栏杆上,痛哭出声,嘶声裂肺的哭喊声从女孩子身上爆发而出,蜷缩的身子颤抖的双肩,尽数可看出女孩子她的故作坚强和痛苦难挡。 弗陵心想,来得似乎有些早了。 “白皑皑......” 弗陵拍了拍眼前的女孩子,可手臂依旧从她身上穿过。 可出乎意料的是,女孩子似乎有意识地转过身,愣怔地看着自己。 “你是......” “你可以把我当成......孤魂野鬼。” ······ 白皑皑颤抖得看着自己,带着防备,手机护在身前,“你是知道,知道了我要自,自杀杀,所以提前来拦我的?” 弗陵上前一步,“不是。” 白皑皑尖叫着,“别过来。”身子越过栏杆,站在一条悬出来的石壁上。 “不敢你怎么劝,我自己决定了,今天必须死。” “我又碰不了你,管你死不死。” 弗陵心累,手腕微转,将虚空变幻出来的一颗柠檬塞在她手上。 她是头一次见人在生死间徘徊,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白皑皑愣了一瞬,虽然不清楚眼前这个人冒充孤魂野鬼跟自己开什么玩笑,但东西已经接到手上了,诚恳地道谢,“嗯,谢谢。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弗陵将手伸过去,虚空握着她的手臂,让她也感同身受一下,自己的的确确不是,这个世上的人。 明明她的手好似隔着一团空气触碰着自己,可那彻骨的寒冷传遍四肢百骸,白皑皑当即扶着护栏推开自己三尺的距离,攥紧了手上的柠檬,鼻头微微发酸。 果然是货真价实的柠檬? 果然老天爷临死之前还要给她找个鬼来吓自己是吗? 不知道自己最怕的就是这玩意? 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也变成这样的孤魂野鬼该怎么办? “我以后不会,不会也变成你这样吧?” 白皑皑心想自己也是有父母家人的,也应该不至于无人收尸的地步。 弗陵语气淡漠,始终低垂的墨蓝色眼眸里,盛放着一丝冷笑:“水下有一种吃尸体的鱼,说不定尸骨无存,你就会变得跟我一样。” “......” 弗陵见她吓得发抖,怕她不自杀了,自己的差事就无法完成,只能温声说着话:“没事,只有大恶不赦的才会如我这般,像你这般虾宾蟹将,活得窝囊,死得自然也窝囊。” 被打上窝囊标签的白皑皑吸了吸一口柠檬,“很窝囊,我窝囊得连男朋友被闺蜜抢了,窝囊得连准备了三年的考研也失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明明我那么努力地活着,为什么生活还要那么难?” 【来自白皑皑的柠檬汁+127......】 收到提示音后,弗陵觉得自己总算精神了许多,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还有一点你给忘了,你还生病了。” “不用你提醒。”白皑皑气怒,身子像炸了毛的狮子:“不对,你怎么知道?” 她什么都可以提及,就是不能被别人说起那个病。 否则,就会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流淌着肮脏的鲜血。 弗陵轻掀凉唇,“你该不会私生活糜烂生的病?” “我不是,我没有。”白皑皑指间轻轻地颤抖了一下,眼眶泫然欲泣:“别瞎说。”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她瞬间后脊背汗流如注。 她是被人注射了不明液体后就感染了AIDS病毒,而那个人却是自己最最亲近,最最不设防之人。 她就感觉生命跟她开了个玩笑,她的美好设想,前程未来,统统与自己无缘。 可想到自己若是这死后,家中两老孤苦无依,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是泪盈于睫。 “都说了别提为什么还逼着我想起?”隔着三尺的距离,白皑皑勃然大怒。 弗陵道,“那给我吧!” 白皑皑语气一顿,身上的炸起的毛顺了下来,目光呆滞地盯着她看,“什么?” 弗陵指了指她,又指着指自己。 白皑皑诧异地询问:“你是要用我的身体吗?” “借尸还魂,原来这事还真的存在。可你为什么选择用我的身体,我有病的?” “因为你是个失败者,你想要通过自杀逃脱现实的一切,你怯懦,你迫不及待想要找一个借口远离这个世界,而我就那么恰如其分地出现了。” “......” 【来自白皑皑的柠檬汁+229......】 “说得你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那你看看自己是什么存在啊!”她瞪红了眼珠子看她。 弗陵微微扬了扬唇,“我是死了,但我那是因为不明原因失忆了,除了名字外什么也记不清了,如今我是来找寻自己的记忆的。你看看我死后都不入阴曹地府,还能来找你玩,不是很厉害是什么?” “......” 【来自白皑皑的柠檬汁+499......】 白皑皑狐疑,擦了擦眼泪,“难道你用我的身体还能成为人上人了?” 她哭过后,也冷静了下来,对于她这番措辞,有些不信,甚至觉得可笑至极。 人生的艰难,又岂是一句埋头苦干就能改变的。 想来眼前这个孤魂野鬼,大抵是自己已经死后才看到了同伴。 弗陵淡笑不言,目光凝视着波澜不动的江面,心也平静了许多。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都是由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踩出来的。 过得不好,怨不了别人,怨不了这个社会这个大染盘。 就算是富二代富三代,也是人家爷爷奶奶凭借本事赚来的,他们自个凭本事投的胎。 冷风一飕,灌得人额头更紧了,白皑皑缩了缩脖子:“今天跟你说了会话,忽然就不怎么想死了,要不,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弗陵:“......不太行。” 白皑皑纳闷,哆嗦着唇瓣跟她说道,“我不死,不死你还管那么多干什么?非逼,非逼着我去死,不成?你当自己霸道总裁鬼啊?我告诉你,千万别小看人类想活下去的意志力是多么坚强。” 弗陵:“......”你不死的话我真的很难办。 可白皑皑真打定主意不死的话,自己还真拿不了她的办法。 只见她身子从栏杆处越了过来,半个身子都跨在栏杆边,手抓着护栏就要攀回来,还得分出一小半心思盯紧自己。 随后,一只脚还没彻底地站稳在地面,左手手心因为紧张一个打滑,握不紧护栏,身子失重地往后仰倒,扑溜一声就滚入汹涌澎湃,漆黑色的江水中。 今夜,正是涨潮。 弗陵,“......果然死得窝囊!” 【阎王要人三更死,哪敢留人到五更。】 【白皑皑,失足坠江;导火索,遭受不明物体的恐吓】 弗陵成功地“谋权篡位”后,拧紧眉梢:“申请打捞服务!” 【打捞服务:服务费10000积分,正值当前促销大甩卖活动期间,打折只要8888,现有柠檬汁数量充分,请放心购买……】 弗陵有些心疼,那都是自己有毒舌换来的血汗钱,“那帮我打个电话叫人类的尸体打捞队和120可以吗?” 【抱歉,这个要100000点积分哦,货比三家,亲亲,我们建议您还得采纳上一个……】 “怎么这个更贵?” 【抱歉,这个是需要人工对接,得由小哥哥小姐姐去同人类世界进行对接,这其中是得适当收点服务费什么的,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噗通的落水声再次传来,是有人跳下江中救人了,弗陵目睹此景,忽然轻声笑,“这个世界真是既让人失望透顶,又让人破涕为笑。” 【亲亲,这边的的建议是你带着你那点柠檬入土为安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2 医学奇迹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滴!滴!滴! 屏幕闪了一闪,只是手机旁边压根没见到其他人,唯独水面上荡起的层层涟漪,和那声久久震荡在耳边的水花。 路过的大卡车司机被凉风飕得额头发紧,但透过车镜看到了这一幕,大喊“不要”已经是迟了。 跑下车一看,那个年轻男人已经跳了下去,慌忙之间紧忙拿起手机报警。 ······ 警笛和救护车鸣笛交织,似远似近,声音尖锐到划破漆黑长夜。 救护车的声音终于落了下来,车上迅速下来了不少人。 周围密密麻麻地围聚了不少看热闹的围观群众,都被临场的警察给控制在外。 嘈杂声四起,记者在警戒线外为了抢占头条新闻挤上前,采访现场情况。 救护车停放在一旁,医生和护士联手将死者推到救护车上。 鸣笛响彻黑夜。 ······ 弗陵等到那男人将尸体给救上来后,已经过去了快三十分钟。 人在缺失氧气的情况下待在手中能挨得过去五分钟的,只能是电视剧里才会有的画面。 如今就算是死而复生,也必定会引起骚动。 只是男人的情绪自始至终有些不对劲。 周围的人喊着他沈医生,让他把病人松开,劝他放弃时,他岿然不动。 弗陵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穿便服下水救人的竟然是个医生。 沈净轩沿着最下缘的两侧肋骨从下往身体中间摸到交接点,叫剑突。 以剑突为点向上在胸骨上定出两横指的位置,也就是胸骨的中下三分之一交界线处,这里就是实施点。 以一手叠放于另一手手背,十指交叉,将掌根部置于刚才找到的位置,上半身的力量垂直向下压,始终保持双手臂伸直,压下后迅速抬起,频率控制在每分钟80-100次。 一次, 两次, 三次无限循环…… 弗陵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周围的护士都在劝,“沈医生,放弃吧,病人已经没有心跳脉搏了。” 年纪小的护士眼眶发热,初入职场还不怎么看得下这样的画面。 年纪大一点的,已看管了生老病死多年的方承伯面色淡然无痕,只是对沈净轩这幅心理失控的态度感觉担虑。 沈净轩额头上泛着沁密的汗水,还在保持胸外按压的动作,动作姿势,规整划一,找不出一丝半毫的差错。 方承伯单脚跪地,拍了拍沈净轩的肩,沉声道,“净轩,我知道你自责,但这不是你的错,你不是大罗神仙,死者已经去了。” 叫上几个护士,想把沈净轩和死者给分开。 “走开。”沈净轩爆发性地低吼了一声,脖颈修长地傲立着,因为狰狞的低吼,青紫的筋脉在他瓷白的肌肤下突兀地搏动着,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睛里此刻也爬满了红红的血丝。 像是刚从烈焰地狱里爬出来的狰狞杀神,无时无刻不带着一副挡我者死的决然狠厉,弗陵可以想象得出他即便是冷冷清清的样子依旧让人不怒而威,不寒而栗。 弗陵手背在后,吐语如珠,声音清脆且柔,“那就……送你一个医学奇迹。” ······ 医院。 白墙白制服,白灯白布罩。 除却那黑色制服的警察,与周遭的一切泾渭分明。 “姓名白皑皑,今年21岁,H大大四生,主修广电专业的妹子,成绩不错,长得漂亮,追求者也多。” 男警察感叹:“有什么过不去的偏偏要去跳江,还是个独生女,父母知道了指不定得多难过。” “你怎么连追求者多都知道?”身旁的短发干练型女警抱着手看她,目光往上蹙眉凝视。 男民警将手机上的照片给她看。 “我女朋友也是他们学校的,我刚一问他们学校有没有叫白皑皑这个人,刚好就是我女朋友他们院系的,跟我说这姑娘上进心强,乐观开朗,压根不可能是个会自杀的,还很漂亮,你看这照片,是大一军训时候拍的,你看这姑娘底子多好。” 女民警原本静静聆听着身侧人的话,陡然间听到女朋友一词时轻蹙眉梢,不过也只是一瞬,情绪掩盖得十分得好,略微分开点距离,似乎在拉开两人间的人的距离。 男民警却是丝毫不知道身侧的同事在想些什么,只是忽然间眉梢跳了一下,看着微信里对面女友传来的信息,又举着手机倾过到她面前。 “有很大可能是因情伤自杀,听说她青梅竹马的男朋友跟她分手了,这男的一个星期后就跟白皑皑舍友在一起了,而前些天她刚考研结束后,考研压力加情伤,不抑郁才怪。” 男民警叹息了一声“可惜”,倒是比起女孩子多了几分的怅惘忧伤。 “现在抑郁症都趋向年轻化现象,想想我高考那会,要不是因为栏杆高,估计你现在就瞧不见我。” 女民警呵了一声:“谁不是一边矫情地喊着累,一边要死要活地奋斗着。” ······ 弗陵摁了摁额心,纠结着,直至耳朵一直耷拉着脑袋两边。 想着这具身体感染的病,有些垂头丧气。 “虽然有办法治,但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积分......” 她有些不甘不舍,但最后还是将手放在这具身体的心脏处,破开人类肌体,灵魂糅合进去。 为了找寻自己失去的记忆,她迅游大千世界,到处去完成各种五花八门的差事,通过毒舌嘴炮逆袭黑化,成功攫取周围人的柠檬警告,获取柠檬汁兑换积分。 而所攒下来的积分可通过购物商店购买奇奇怪怪的商品。 虽说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但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无奸不成商! 【一药百病消,确认购入?所需柠檬汁一百万!】 “更贵了。” 【亲亲,你不是得了普通小感冒,是感染了无药可治的AIDS病毒,understand?】 弗陵咬咬牙,为了自己能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打着长远发展的打算和积分没了还可以再攒的念头,还是购入。 【柠檬汁全部扣除完毕】 弗陵一慌,垂死病中惊坐起,“什么意思?怎么这么快就弹尽粮绝了?” 耳畔中听到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声音,冰冷澈寒入骨。 双臂似乎被什么强有力的力道给箍死,动弹不得。 许久,一双骨节修长的手似盲人描摹物件似的,深深浅浅地落在她的脸庞上,凉薄的气息吐在她耳畔里,声线低沉且哽咽,“皑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3 唯你是问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弗陵睁开双眸,猝不及防地对上眼前这人黑沉沉的视线。 “你醒了?” 他砰地一下子从床沿边弹跳下去,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后退了几步,又碰撞在白色墙壁上,双膝发软地跌坐在地。 “你你,皑皑,皑皑,你的眼睛......” 眼睛怎么了? 见他吓得身子颤抖,不敢说话,弗陵逡巡着病房,想找出面镜子看看。 可当目光接触到玻璃窗户时,这才看见,原来……自己那原本墨蓝色的深眸跟了过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冰冻过的身子要在一时半会间缓和过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弗陵动作僵硬死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手掌心放在后脑勺处。 但看着眼前这吓得脸色煞白,抖着腿的男人,却不由得嗔笑出声,娇憨的脸,顽皮的笑,让人心情微松。 她的手肘撑在床沿边,是为了撑着自己的身子不往下掉,惬意又舒适地寻了个位置坐着,双脚荡着荡着,看样子是给人形成一种无形的压迫,实则是在等待自己体内血液的回流,深蓝色的眸子在触及眼前这一个前男友时泛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白皑皑的青梅竹马,肖阳。 俊眉星目,相貌端正,长身玉立,仪表堂堂。 反观白皑皑,秀雅绝俗,自带轻灵之气,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江南女子自带的书卷气。 都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了怎么他还出轨? 借尸还魂后,弗陵也承接了白皑皑的记忆。 她这位小竹马,从幼儿园到大学,二人几乎是同校,同级,同班,同桌。 初中被发现早恋,被传唤家长。 班主任意外地发现,这两家还是同一小区,住在同一楼层,对门的邻居。 两户家长还握着班主任的手,洋洋得意地说道,“老师,以后记得要来吃喜糖啊!” 门当户对,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所有美好的词汇几乎熔铸二人身上。 然而这段经历始终熬不过第三者。 大学四年,二人感情渐淡,并在白皑皑与其分手后与宿友高调地宣布在一起。 细数这四年的点点滴滴,肖阳隐晦诡异的举动,已经有几分出轨的迹象。 只是白皑皑未曾发觉。 “皑皑,你为什么要自杀?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肖阳疯了一般控诉。 她轻声咒骂着一句“疯子”,连应付的话都没有。 正在她为白皑皑的逝世哀婉叹息之时,眼前这人忽然将她给拥在怀里,一双猿臂锁在她的后背处,像是恨不得将自己给融入他的骨血之中。 滚烫的泪水从肖阳眼睛淌落,他哽咽地说着,“皑皑,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恨不得代你去死,我恨不得如今这一切都付诸在我身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弗陵乖巧安静地躺在他胸膛里,唏嘘出声,“你这个人啊,嘴里说着恨不得代我去死,那为什么还要出轨?” 肖阳声音微顿,像是听清了,又像没听清楚,揽她在怀里,不放她走。 她挣了挣,从他的胸膛前挣开来看他。 “肖阳,我们谈谈。” “好。”他沙哑着嗓音说着。 弗陵待他松了手后,反手上去就是一巴掌,呼得他一阵猝不及防。 “我们不是早就分手了?分手后的一个星期,你迅速和我舍友在一起打我脸,如今怎么就忽然想起给我奔丧来了?” 弗陵脸上似笑非笑,“既然分手了,就请你注意点自己的言行举止,别再对我动手动脚。” 肖阳身子猛地一颤,呼吸骤轻,脸上随着她的质问冷汗涔涔,如堕冰窟。 只是嘴巴,抽疼得厉害。 感觉到他身子往后退开,箍在自己后背上的手也移了开来。 “皑皑,对不起。” “就一句对不起?”弗陵轻轻地呵了一口凉气。 手背过身,轻轻地嘶了一声。 真酸。 肖阳舌尖掸了掸后槽牙,“你爸妈也知道这事了,估计明天就到,我等下去机场接他们。” 弗陵:“……叫他们回去,我没事了。” 白皑皑原生父母来自小镇家庭,因只生了她一个独女,宠爱过甚,而肖阳又是和她一同长大的,平日里最倾向于肖阳,早就把他当半个儿子对待。 肖阳只当她不希望两人分手的事让父母担心,便道,“你跳江的事是警察打电话去你家的,叔叔阿姨既然来了肯定要见你,至于别的事,我们保持一致,先不跟他们说,以防二老担心。” 听听,这话多为白皑皑父母着想。 要是自己不遵循还错在不孝了。 弗陵,“你不会是怕我把出轨这事说出去了,让你没面子吧?” 【来自肖阳的柠檬汁+251……】 肖阳脸色微僵,依旧垂着眼睑,好脾气地说着,“你身体还很虚弱,我先去给你找医生。”不敢面对她,转身,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弗陵轻轻地扯动薄唇,“肖阳,你不要忘了,千万得去机场接我的父母,他们要是迷了路出了事,唯你是问。” ······ 弗陵冷眼瞧着那远走的背影,知道他是不会再回来了,自己扶着床沿下了床,褪下病号服,脚步一深一浅地走了出去。 肖阳这个虾兵蟹将不足为惧。 该让她忌惮的是那个害白皑皑生病的女人。 一百万积分呐! 她要攒多久的柠檬才换得回? ······ “出来吃饭?吃什么饭啊,我在外面,哪来的时间赶去吃你的饭?什么情况啊你?” 那边又在催促,听那杂音,竟然是在酒吧。 好孩子乖宝宝白皑皑竟然在酒吧,可不得了。 吴奕渺忙不迭地说着,“好好,你别再喝了,不会喝酒别喝了,等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吴奕渺挂断手机后,跟游戏中的“我舍友白皑皑请我吃饭,就不陪你们了。” ······ 白皑皑挂断手机后,又相继给欧夏丹打了个电话。 以同样醉酒的理由把她给邀到酒吧。 吴奕渺和欧夏丹分别是她们舍友,大学四年。 而另外一个舍友,陈连芝。 则是以白皑皑闺蜜自诩,同她一样是南方人,小地方出身,与她关系最为密切,到头来却将她的男朋友给抢了。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为了让白皑皑自己心甘情愿放手,趁其睡觉时不防备,用来路不明的药水注射入她的身体内。 大三下学期,白皑皑觉察身体出现不寻常后,陈连芝又主动地站了出来,冒似担忧的语气带着白皑皑去医院。 检查报告出来,白皑皑如遭雷击。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染病的,手足无措。 但陈连芝说会帮着白皑皑隐瞒,甚至为她看病吃药的事出谋划策。 因为染病,白皑皑主动跟肖阳分手,但不敢跟他说明自己的身体原因。 怕他误会,更怕父母担心。 因为生病,免疫力下降,白皑皑身体渐差,错过了考研。 而陈连芝就在这段期间,肆无忌惮地跟肖阳眉目传情,找到的第一份实习工作还是在肖阳自主创业的工作室里当总裁助理。 白皑皑发现被绿,还是她某一次对两人频繁在一起出差住酒店一事起了疑心,从肖阳手机中被删除的照片箱内发现了蛛丝马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4 一见钟情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白皑皑便是在那张照片的刺激下认清了人心这才寻死觅活的。 那这段期间陈连芝对她的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照顾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只为了麻木她的神智? 问一下她不就可以了。 如今,自己占了白皑皑的身份,若不继续做点什么事,就对不起自己为了治病耗的钱。 而她那些可爱的舍友们,迄今为止可还不知道陈连芝的真面目呢! ······ 纸醉金迷酒吧。 混乱,嘈杂,音乐,舞曲。 还有被叫来做陪的春鞋秋冬。 嘈杂的音乐一响,弗陵脑子便又不自觉地抽了抽,真不愧名为纸醉金迷。 吴奕渺就一整个的人来疯,说两个人太无聊,找几个人来做陪。 现下好了。 左拥右抱,眠花宿柳的。 干燥灼热的气息从耳边轻轻地浮动,池素看着身边的人,是醉了的吴奕渺。 她红唇轻启,声音沙哑,“皑皑,你知道吗,我今天相亲遇到一个极品。” “此极品非彼极品,就是身材样貌学历性格统统符合我的择偶标准,但我们都是被双方父母逼着过来的,也就是你们这些凡人口中的联姻了。” 弗陵,“一见钟情?” 吴奕渺点点头,笑得眼睛弯弯成了月牙,“可我接到你电话就把他撇了,我们说好要去看电影的。” “然后,他二话不说送我来的这里,千叮万嘱我不要喝醉了,等下我就要隔壁包房找他。”她凑近耳朵里,悄咪咪地说着。 弗陵面色微僵,“那你还叫这四个人干什么?” “试探!我得看看他会不会吃醋,到时他要是生气地闯进来,你得把主动把这黑锅给担了。” “......” “好不好吗?”她抱着弗陵的手臂使劲摇:“好不好嘛,我单身了二十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看上个相亲对象,帮帮我好不好嘛......” “......要保护好自己。” 吴奕渺知道她这是同意了,恨不得将她给抱起来转两圈,体力有限,只能给她一个亲爱的么么哒。 “我知道了,你最好,你今晚也不回去是吗?” 弗陵被贴了一口口水,忍了忍身体窜动的气息,拿纸巾擦脸,“嗯。” “那你今晚出钱来这里花天酒,还有你哪来这么多钱买单?” “男朋友裤腰带里勒出来的。” 分手的事,宿舍里除了陈连芝之外,其他人都不清楚,是怕丢脸和病的缘故才一直没说。 【来自吴奕渺的你柠檬值+438......】 吴奕渺面露恼意,嗤笑着将她给推开,“有男朋友了不起啊!我还有春夏秋冬呢!我都快有未婚夫了!” 说罢便朝着那春夏秋冬招了招手。 “你们都到我这边来,那位可是有夫之妇,千万别去招惹,小心肖总不给你们好果子吃。” 弗陵淡笑不言。 今夜的确事有某个人的好果子吃。 “都这么久了,夏夏怎么还没过来?”吴奕渺寻不到欧夏,忽然有些想念。 弗陵靠着沙发,摸着手机在打字,“她泳队训练,没那么早,有可能不会来。” 欧夏丹与宿舍另外三个文学院学新闻的不同,她是体育系学游泳的。 身高将近179,板寸头,雌雄莫辩,身子矫健如梭鱼,泳队的男姓游泳队员都不是她的对手。 可她出了水,性子却跟江南女子一样,柔弱似水,温婉可人。 “真可怜,这大喜的日子,竟然还要训练,真是没有人性。” 弗陵身子微倾,托着腮帮子看她:“大喜的日子,我给你看一出大戏如何?” “什么?你要唱戏?黄梅戏还是京剧,算了算了,我还是听小冬讲相声有趣。” 吴奕渺挑逗着身边的小冬,直将男子的脸色晕开几层红云。 其他三个男人不得吴奕渺的喜欢,只能将目标打到弗陵身上,要是没能从这两位金主手中拿到一点小费,今夜就白跑这么一趟。 弗陵感觉自己被三道视线给深深地盯着,不由得后背泛冷。 想着在陈连芝赶过来取证自己私生活不检点前,也该给她创造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要不然,陈连芝想要揭穿自己,可没有一个很好的借口。 弗陵靠坐在椅背,双手环抱,自下而上将那三的颜值给审视了一遍。 春,温润有余,但脸上的那堆砌的假笑和眼底的情深缱绻看得真让人心底颤颤。 夏,威猛强壮,看上去就一肌肉型男,满面的油腻让人发腻。 秋,身形瘦如柴干,下巴更似被削了一样。 整个一帝都里数一数二奢侈顶级的酒吧,怎么拿出的都是这些货色? 只能说吴奕渺为了恶心自己叫来的都是些歪瓜裂枣! 反观之那个叫冬的,眼神干干净净,又容易害羞,像是十七八岁的高中生。 但却算得上是最有心计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一个二十多岁的老阿姨给哄得一愣一愣。 弗陵吞咽了一口唾沫,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撇向了别处,“你们三个过来陪我喝酒。” “呦,有夫之妇还敢玩,当心被你家肖总给打折了腿。”吴奕渺揶揄着。 弗陵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好看的弧度:“都说三岁一个代沟,可我看你们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吴奕渺点点头,喝了酒后有些傻不愣登的样子,待她回过神来后,方才察觉她那话是在嘲讽她老。 【来自吴奕渺的柠檬值+576......】 吴奕渺正想发火,可边上的小冬却是半托着她的手问:“姐姐,你多大?” “别叫姐姐,别听她瞎说。” 弗陵笑看着他问:“弟弟,你那么小,会彩衣娱亲吗?” 【来自冬的柠檬值+138......】 小冬:“......姐姐,其实我过两个星期就要十八了。” 弗陵收了笑,又装作淡然无意地应付那春夏秋的敬酒。 “你那么油腻,算了就别过来了。” “我一看到你那笑,就莫名觉得有些假,别再在我面前装了。” “你下巴是在哪个医院做的?好假。” ...... 【来自春的柠檬值+100......】 【来自夏的柠檬值+250......】 【来自秋的柠檬值+330......】 弗陵一一将人给嫌弃了一遍后,又不假思索地赞赏了一句小冬弟弟的颜值。 “这样一对比,小冬弟弟好像比较好,干干净净又整洁,纯天然。” 小冬偷偷地底下笑,忽然被弗陵给点了名,抬头绽开粲然一笑:“多谢姐姐表扬......” 弗陵又补充:“千万得保持哦!起码得跟姐姐这样,Q弹滑嫩。” 【来自冬的柠檬值+500.....】 【来自吴奕渺的柠檬值+2......】 别人也就罢了,吴奕渺这又是什么情况。 不过有胜于无,她从不会嫌酸不死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5 青梅竹马快滚开5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虽然包房里气氛很不好,但喝酒的,说笑的,从未停止过。 陈连芝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白皑皑左拥右抱,更甚者那手也不含糊,直接上去勾着一个男人的下巴,将醇红的酒浆倒入男人的嘴里。 旋即,将男人欲伸出她的手拍开,灵巧的身子一旋,背对着那男人,转身回到沙发上,深陷进去。 将兜帽盖住脸,白色的绒毛将那张娇俏的小脸遮掩了一般,可她还在嘻嘻地看着男人笑着闹着。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好不容易搞来那些被患有艾滋的人用过的注射器,趁着白皑皑睡觉不防备的时候就注到她身体内。 果不其然,白皑皑患了病。 在自己的唆使下,白皑皑自惭形秽,主动跟肖阳分了手。 她本来以为只要其中一个肯放手,自己就有机会接近肖阳。 毕竟他们俩的感情早已出耐不住细水长流的日子出现了破裂。 可如今意想不到的是,肖阳还是忘不了这个青梅竹马的白皑皑。 她曾想过要把白皑皑患病的事告诉他,好让肖阳彻底心死。 但却担心着,肖阳要是认定自己是在故意搬弄是非,破坏感情的坏女人又该如何? 可如今,要是能将她私生活糜烂的一幕拍给肖阳看,真凭实据下,定然会让他对白皑皑彻底死心。 ······ 弗陵刚放下酒杯,也把手机给彻底关机,躲开肖阳和原主父母的轮番轰炸。 她从医院里跑了,肯定着急。 “我要解酒药,最有效的那种。” 【你最近花积分倒是大手大脚,不跟过去一样抠抠搜搜过日子?】 过去攒那么柠檬兑积分不就是听它说积分越高,找回记忆的几率更大。 现在一下子就把她的收入全部划掉,任谁一下子能接受。 等她把今日这事结束后,定然要跟它仔细聊聊这消费记录到底是怎么回事。 “积分不可能忽然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被我发现问题,绝对投诉你。” 【亲亲,你购买的解酒药到了,已经送您包里了】 【热心小贴士,有后遗症的,亲亲要控制这个量】 “废话真多。” ······ “皑皑,你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陈连芝担心焦虑地看了过来,坐在她边上,把她酒杯抢了下来。 “阿芝,你来了。” 弗陵微倾过身,食指和中指叩着眼前的人:“怎么有两个?” 陈连芝抓过她不安份的手,拽过她起来,“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又朝身边那三男人看了过去,眼底顿时泛过一阵玩味。 果真会玩! 陈连枝弯了弯唇指着那肌肉男道:“这位大哥,你能帮我扶她一把吗?我弄不回去。” 有这么一个男人在,若是被拍到了什么了,白皑皑更说不过去。 肌肉男自然点头,虽然他有些杵这个喝醉的白皑皑。 弗陵看着被那油腻男上前,当即手用力地击打在肌肉男手臂上,恶狠狠地说,“我不回去,还有吴奕渺呢。” 油腻男吃痛得大叫,他就知道,这女的就从来不是简单的货色。 陈连芝看着另一边的沙发上烂醉的一个,眉眼间泛起一丝阴鸷。 吴奕渺,她也在,真是让人生厌。 “我等下再来送她,先送你回去再说,肖阳还等着你呢!”陈连芝哄骗着。 “肖阳......” 她不说起这事,弗陵还不那么快就打算拆穿她的真面目。 她如今这么一提,弗陵自然就抓住这档口,准备生是非了。 陈连芝连连点头,拂过她的手放在她肩膀上,“对,肖阳,肖阳一直在找你。” “找我干什么,我都跟他分手了,要找也是跟找别的女人。” 她笑着,眼底却是一片冷漠,瞳孔里全是阴影,没有半点光。 陈连芝被她那一眼,豁然间手脚微抖,好像被看出来了什么。 吴奕渺怔愣间似乎听到了什么,蓦然醒神,转过头,迷迷糊糊地看了看白皑皑。 “你们分手了?” 弗陵点头,瘫坐在椅子上,端着酒一杯接着一杯。 吃了药果然管用。 吴奕渺忍不住抬手拍了拍,笑嘻嘻地说:“太好了,以后就不用听你撒狗粮。” 陈连芝走了过来,一只手再次按掉她的酒杯,看着白皑皑的眼睛道,“我都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她想要问清楚,白皑皑是不是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是不是知道是她...... 这样意味着今晚的一切都在跟她虚以为蛇? “对啊,什么时候的事?”吴奕渺双手撑在桌沿上,追问。 “我不知道。”弗陵低着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太逊了,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好,被勾引了还不知道女妖精是谁。” 吴奕渺对她这幅颓败的样子简直是嫌弃十足,但似乎于心不忍看她一直落寞伤神,摸出手机朝她道:“别怕,姐这就给你找私家侦探查查。” 陈连芝指尖轻颤了一瞬,便连看吴奕渺的目光都夹带着一丝火光。 真是的,哪哪都有她,多管闲事,有钱了不起啊? 而这一切,却被弗陵给看在眼底。 陈连芝这是跟她有什么矛盾,竟然会是这种眼神... ······ 陈连芝转过了头,盯着白皑皑在看。 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至少那些目光让弗陵心中怀疑,她这是在预谋什么坏事。 弗陵低垂着头,头倚在沙发的一角,披肩的海藻长发无力地垂落在半边脸颊上,发丝遮掩下,竟看到那纵横斑驳的泪痕。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不要回去,不要回去......” 陈连芝心底冷笑着,手又不断地推了推她,“皑皑,你醉了,我先送你回去,再来送吴奕渺,你说好不好?” 顺带着,目光不时地往边上杵着的三个呆板木愣的男人看过去。 心底瞬间生出一计。 将白皑皑带走后随便扔一酒店房间,再找个男人给她,房门一锁,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 可那个油腻男似乎比较老实,不然怎么会被白皑皑打了一下就犯怵的样? 也不知给钱,油腻男会不会听之任之。 肯定会的,男人不都是下半身动物。 ······ 吴奕渺哐当间站了起来,醉醺醺地抱着酒瓶子,对着陈连芝道,“我才不要你送,我跟你不对付呢,你假什么好心?皑皑,等下我开车送你。” 陈连芝后脊背一颤,嘴角的笑意敛了下来。 “唉,巧了。” 弗陵微颓的身子做直了起来,笑望着眼前的两人。 吴奕渺微愣,打了个酒嗝后才问:“什么巧了?” 弗陵却是道:“什么不对付?” 吴奕渺抿了抿唇,将酒瓶子放在桌沿边,低声:“皑皑,我这也不是故意破坏我们宿舍的关系,但有些事,不说出来搁在心底闷得发慌。” “她,陈连芝偷用我洗发水,总算被我给发现了,四年了,难怪我洗发水用那么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6 青梅竹马快滚开6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包房内,气氛一瞬有些不对。 冷凝,僵硬,尴尬,窒息,闷热。 以弗陵为中心,向两侧散开两道对峙的目光。 一人,烂醉如泥,却不顾同寝一场的情分上撕破脸面。 一人,神色慌乱,明显被说中了却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不得不说,像是忽然被穿越到一个古代位面,而周围人都在用目光对其进行凌辱。 陈连芝身子紧紧一颤,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眼眶微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惯用的楚楚可怜招式,让人在场的男人们一下子就心酸发软。 女孩子的宿舍要是撕起架来,都是源于日常生活中堆积而起的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忽然在某一个瞬间点…… 砰地一声,爆发了!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她不能输。 她绝对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掉眼泪,丢人现眼。 “胡说什么。” 陈连芝一手拉着白皑皑要从包房离开,神色闪过一丝慌乱,轻易就被她擒获在眼底。 “皑皑,我们先走,不管她,她平时都爱跟那些富二代朋友出去喝酒,不到三点从不消停,夜不归宿又不是一天两天。” 吴奕缈眯着眼,手攥紧酒瓶。 “我没胡说。” “不止洗发水,还有洗面奶,牙膏,反正我放在厕所内的,洗发水,沐浴露,还有我桌上的纸巾,柜子里的三只松鼠,她只有看到了,每次都被她一点一点地用掉。” “就像蝗虫一样,过了境片甲不留。本来这一点东西我也没放在眼底,只是她四年来,都不跟我说就随便拿,这样算什么,别人的东西就不用钱买的吗?” “你也别说我斤斤计较小气吧啦的,也别认为我有钱就得当冤大头!” “皑皑,你不知道,她三个月前,最后一次拿我东西时,我就跟她坦诚布公地说过,从那天起我们的关系就一直很尴尬,你一直忙着考研,我才没有跟你说,但这事你要不相信,可以去问夏夏。” 吴奕缈声音清脆好听,逻辑缜密条理清晰,全然没有半分醉酒的迹象。 可当她义正言辞地将一番话说完后,姿势不过三秒,就倒在沙发上,嘻嘻哈哈地笑着。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陈影后又要开始自己的否认三连了……” 弗陵半边身子都倚在陈连芝的身上,闻言,良久不动。 抠了抠陈连芝紧攥的手指,语气微微上扬,轻笑。 “你原来那么喜欢用别人的东西啊?” 自从吴奕缈自说自语开始,陈连芝全身泛过一丝僵硬。 她当初说过,为了宿舍在最后一年的太平安稳,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事。 可后来,欧夏丹知道了。 如今,白皑皑也知道了。 这个女人的嘴,根本就关不严实。 只要想到她带有自己的掣肘,无时无刻地提醒着自己,在她面前抬不起头。 是小偷,是罪人,即便再努力也拜托不了贪小便宜,手脚不干净的罪名。 陈连芝神色微微扭曲着,却竭尽全力掩饰着脸色的阴鸷,寒声道,“我不是,我没有,别听她胡说。” 转过头睨着身后还愣怔在听故事中的油腻男:“还不快过来帮忙。” 油腻男连忙上前,伸出手又不敢碰,胆战心惊地看着陈连芝。 “大姐,要怎么帮?” 大什么姐啊? 瞎眼了不曾! 这样的业务水平还有本事来当鸭,迟早得关门歇业。 陈连芝咬了咬牙,将白皑皑往他身上推,“你扶着她。” 油腻男:“……” 弗陵闻言,身子故意用了力道,重重地跌靠在她的肩膀上,“她这样说你坏话,你怎么不反驳啊?” 陈连芝语气渐重,沉声道,“她喝醉了说胡话呢,我不跟她计较,而且我这还不是要送你回去,肖阳可是在外面等着你。”不这样解释她还能怎样? 弗陵笑了,右手抬起,用力推开她的肩膀。 陈连芝被她那么一推,身子猝不及防地撞在了门上。 “白皑皑,你干什么?” 弗陵手背擦了擦下巴上的泪渍,歪着头看她,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么急着让我走,我还没喝够呢!” 转过身时,海藻般浓密的长发甩在肩后。 一时间,桀骜和疯狂,都在她脸上流淌而过。 包房里灯光昏黄,头顶上的灯光不时地打落急束五彩斑斓的光线。 但多数时段,视线都是昏暗的。 弗陵身子跌跌撞撞,摸黑回了吴奕缈身边坐了下去。 春夏秋冬还没离开包房,齐齐愣怔地杵在一旁站着,当背景板。 弗陵看着好笑,但也没去搭理他们的存在。 “你知不知道,陈连芝不仅喜欢拿别人的东西,还喜欢抢别人的男人。” 吴奕缈半清醒的状态,弗陵就在她耳边开始灌输一些东西。 这话什么意思? 陈连芝闻言,抚着后背的手微僵,良久,扶着门站起。 “该不会,你的男人就是被她给抢走了?” 吴奕渺摁了摁酸酸涨涨的额头,僵硬了许久才把头给转过去看陈连芝。 弗陵手指放在唇边抵着,摇了一摇。 “别这样说,很难听。” 吴奕渺还是不信,毕竟这消息太重磅了。 “你们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被小三被插足,你们就这样散了,都说七年之痒最可怕,你们差不多有三个,三个七年了吧?都挺过来了怎么还会因为一个三儿……” “到底,真的,还是假,假的?” 弗陵看着脸色涨得青黑,抿唇不语的陈连芝耸肩。 “我存了照片,他们滚床单,你要不要帮我查查那个女人是谁?” 吴奕缈神情严肃地接过她手机要看。 “不急不急,我发你微信,让你看个够。” 弗陵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流转。 “还有你们,要是你们能帮我查出来这个女人是谁,我......大恩不言谢。” 跟包房里的春夏秋冬说完后,想按手机发图片给吴奕缈,却把照片群发到班级群内。 弗陵索性撕得彻底,双手抵在了唇角边,将手机一抛,故作惊慌,“怎么办?我把想要发给你的照片给发到班级群去了。” 吴奕渺摆摆手:“没事,我去群里,保存下来就可以。” 陈连芝身体颤抖着,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白皑皑到底发了些什么,却又怕自己这幅样子有些做贼心虚的嫌疑。 可手却还已经是主动地上去,点开那张高清的照片看。 高清的图片里,酒店房间内,将自己贴在肖阳肩膀上的画面拍得一清二楚。 她的手勾成圈,不断地在他那赤裸的胸膛上绕了又绕。 而她的嘴角,恰如其分地勾起了三分娇俏,七分羞恼,晕红的两颊上显而易见的是被滋润过的颜色。 那张照片是自己趁着肖阳睡着的时候拍的,故意用肖阳的手机给拍了。 当初记得被肖阳警告过一次就删掉了,她不知道,怎么就到了白皑皑手上? 不过三分钟,很快地便有无数的信息弹跳了出来,旋即暴风雨似地蔓延。 直直将羞愧不安丑陋自觉丢人现眼的陈连芝打落十八层地狱。 “白皑皑,你发的是什么十八禁的话题?” “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我要下去。” 更有人堂而皇之地直指,“这不就是陈连芝吗?” “陈连芝,不可能吧,你们女生都这么奔放?” “这男的计算机系的肖阳,白皑皑的男朋友,女的是我们班的陈连芝,他们搞在一起了,如今白皑皑把他们滚床单的照片发出来,让我们这些做女生的在要栓好自家的男朋友的同时,还有谨记防火防盗防闺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7 青梅竹马快滚开7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吴奕渺身为语文课代表,当仁不让地出来解释。 “肖阳,白皑皑男朋友,大家都清楚,全校公认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两人从小就青梅竹马,从幼儿园到大学就没分开过。” “陈连芝,白皑皑宿友,如今在肖阳公司里当总裁秘书,以工作出差名义,出双入对,**大家也看过了,没p图纯高清。” “朝阳区人民群众在此发出警告:交友千万个,真诚第一个,闺蜜若不防,皑皑泪两行。防火防盗防闺蜜,请从拴好自家男朋友做起。” 她虽然醉眼微醺,但神智还是保持着半分清明,抢撑着眼皮子,跟群里的人有说有笑。 她性子直,不爱跟别人拐弯抹角,被欺负了绝对会当着她面一刀一刀地还回去。 这四年来,之前不知道自己被占了那么对便宜,后来知道了也曾想过息事宁人,只是这陈连芝一直只是在利用自己,全然不把她当做真正的朋友。 用了自己的东西却在背地里摸黑自己。 什么装奢侈,什么摆阔气,什么骨子里没教养,什么看不起平民阶层。 老娘就是天生的富二代,要是看不上你怎么还可能跟你同个学校同个宿舍,老娘早就飞奔帝国主义老巢去了。 对于讨厌的人,能落井下石绝不轻易放过。 要不得现在还处于写论文阶段,不然早就上网扒她论文,查重。 弗陵,“……”这家伙真没醉? ······ 一石激起千层浪,班级群内轰然一声炸开了无数的浪花。 而弗陵却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将照片给撤回。 而众人都在针对这事探讨,没人留意发现。 “挖槽,大消息。” “肖阳到底有什么好的,我们班级的男生难道还差了,一个两个班花都他给撬走。” “陈连芝还是肖阳部门的人,好像大一就参加了,你们说她一个学新闻的,新闻系的部门她不加入,却跑去跟计算机系的混在一起,肯定早有所图。” “......” 班级内的男生接二连三地发了个鄙视的表情。 至于女生,一半疑问不断,一半怒骂不断。 “陈连芝不像是那种人啊,皑皑你会不会是搞错了?” “还有什么搞错,这么明显的自拍,照的多好,这明显就是用?vivo X20,逆光也清晰,照亮你的美?,难道还能是P的?” “陈连芝就是这样的人,上回我听朋友说起,计算机系的同学组织去温泉旅馆度假,当时肖阳也在,陈连芝搔首弄姿的,穿了身比基尼就出来了,膈应了我许久。” “......” 吴奕缈盯着手机屏幕喃喃自语,“皑你倒是出来说句话,大家都在@你呢。” “你没醉?”弗陵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 “哦!”吴奕缈说了这一句,醉眼朦胧迷离一笑:“我醉了……” 啪嗒,四仰八叉地倒在沙发上,躺尸。 “……” 呼噜声渐渐回荡在包房内,弗陵没再见某人回光返照,目光微转,看了眼脸色惨白吓人的陈连芝。 她似是难以接受群内同班同学对她进行的攻击谩骂,双膝发软跌坐在地,闻言,狰红了一双眼,直勾勾地盯向了她。 怒火丛生,怒不可遏接二连三地冲击着她几乎奔溃的神智。 视线里的白皑皑,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沙发上,下颌微微抬高,眼帘低垂着,覆盖去那眼中的黯色,却睨向她的方位,左手手臂撑在沙发把上,一副女王的姿态,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她在嘲笑自己。 她竟然组织同学们对她进行网络暴力。 他们隔着一块屏幕就把自己攻击得遍体鳞伤支离破碎体无完肤。 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用恶毒的言语,擅自对自己行驶无期徒刑,就只凭他们口中所持的正义。 弗陵看着陈连芝,眼帘微掀,冷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了不该做的事,被人说三道四,也是不可避免。与其等他们在背后说你坏话,还不如现在主动断了这层关系。日后你和肖阳的婚礼,也不用费劲去请他们。” “有我一个,也就足够。” 陈连芝脸色铁青得厉害,双手握成了拳头并且不断地发着抖,起身就欲朝桌上的酒瓶擒获。 她疯了吗? 的确,她失去了理智。 所有人都在唾弃她骂她,因为自己做了小三。 可白皑皑,又好到哪里去? 弗陵目光一瞟,“拿下。” 春:“……”叫谁呢? 夏:“……”反正不是我。 秋:“……”跟唤小厮似的。 冬:“……”听你这语气,就你了。 弗陵目光一横,冷哼了一声。 四人背脊泛冷,不敢再杵着不动。 满足金主的一切欲望也是他们当初踏足这一行所要遵守的行业规范。 四人齐齐上前,两人抓手,一人抱腰,一人挡在弗陵跟前,护着酒瓶及所有尖锐物品,双手拦开在陈连芝面前。 抓手的两人压着她的腰脊弯了下来,与此同时踢她的腿,迫使她跪下。 弗陵啧声,“这幅行云流水的动作,过去怕都是在道上混的!” 春夏秋冬:“……”不是你让我们这样做的? 【来自春夏秋冬的柠檬汁+438……】 “为啥?我又哪里说错话了?” 【脑回路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智商低成这样难怪选择颜值这碗饭。” 【来自春夏秋冬的柠檬汁+438……】 陈连芝跌跪在了地上,全身积蓄着飓风似的怒火,却无从着手,挣扎着,全身束缚的力道渐紧。 眼眶里蓄着晶莹的泪珠,她撑着眼皮,不敢阖下,怕被她指桑骂槐,冷嘲热讽。 “放开我,白皑皑,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身后抱着她腰的男人苦苦相劝,“大姐,冷静,杀人是犯法的。” 难道现在还看不清楚格局,人多势众啊! 他们也是为了生活拼搏。 陈连芝身子猛地一颤,难道她就什么也做不了任凭白皑皑的凌辱践踏? 班级群的信息还在不断地轰炸,都是针对她抢舍友的男人的控告和辱骂。 她全然不曾预料到白皑皑会有这张照片,更不敢想象白皑皑撕起脸来在全班同学面前谴责她,不给她留半点情面。 她不知道事情会朝这局势上变换,她想着控制一下舆论。 更恨不得自己就变身为微信后台的程序员,直接将这些控告她,辱骂她,脏话不断的人给禁言下去。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班级群的舆论控制不下。 有人私发她的信息也回应不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辩解那张照片的人不是她,毕竟有眼睛的都看得清楚。 女人会因为这件事笑话她,男人会因为这张照片意淫她。 她想起某个女星曾经被人曝光**的遭遇,心底的弦奔溃了。 陈连芝泪水夺眶而出,疯一般地尖叫着,道,“我要告你,白皑皑,我要告到你倾家荡产。” 弗陵听着好笑,“告我,什么罪名?” “一没打你骂你二没杀你辱你,发布的照片也是证据确凿,你当了三儿更不是凭空捏造,还是说你要告我网络暴力?肖像权,名誉权,仔细算来,你要是跟我打官司,还是有几分看头的。” 她起身,几步之距就朝着她面前走来,揪着她的发顶抬起她的头,看着她狰狞的面孔,充血的双眸,阴鸷的目光里满是恨意,随后,又重重地甩在冰冷的玻璃桌面上。 轻声贴近她耳,“那故意杀人,要加进去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8 青梅竹马快滚开8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包房的门往外打开又被猛力一甩,轰然关上,将凄凉的女声遏止在房间内。 断断续续的哭声戛然而止。 弗陵扶着吴奕缈从包房内出来后,想起她方才所说有个男人在隔壁包间等她。 摇了摇手臂倚靠着的这烂醉如泥的人,“喂,你是要我送你回去还是去找一见钟……” “我想吐……”吴奕缈扒拉着她的手掌,把她的脸朝着自己的手上放。 这是把自己的手当垃圾桶了? 恶心感瞬间袭卷而来,迫使她快速地将人往地上一扔。 吴奕缈倒在地上,支支吾吾地叫唤着。 “皑,我跟你没完……痛,痛,妈妈,有人打我……” 周围的人来往走动,好笑地看了她二人。 弗陵头皮发紧,只得倾身蹲下,要将人扶起来送回家。 “我送你回家。” “不回家,回宿舍。”吴奕缈擦着眼泪,嘀嘀咕咕,跟小鸡似的,凑在她耳边,“回家会被,爸爸妈妈骂死,不回家,回宿舍,安全第一,夜不归宿,很危险。” 弗陵可不想回学校,现在回去估计会被肖阳联通白皑皑父母给逮回医院。 蓦地,目光在电梯口处走出来的人上停驻。 肖阳。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脑海中白光一现,目光瞬间一转寒,朝着包间里面还没出来的陈连芝。 眼见那男人疾步过来,白皑皑迅速地背过身去,用围脖将自己的脸给遮盖了起来,将吴奕缈揽在身下,手掌放在她嘴上堵着她所有的话。 肖阳脚步急促,在他们所在的这一楼层里,不断地将各个包房的房间打开。 “对不起,对不起……” “抱歉,抱歉……” “打扰了……” 每打开一间房间的门,他的脸上便露出一丝失望的情绪,低声下气地跟人说着道歉的话。 看来还真是来这里寻她来了。 弗陵趁其不备,架着吴奕缈,躲避到消防楼梯口的转角处。 靠着冷冰冰的墙面,侧过身去看刚才那人眼底泛过的失魂落魄情绪。 他那副着急去寻人的样子,看起来还真的有些可怜…… 手刚一握在了门上,正想转开,里面的人却忽然将门给打开了。 肖阳错愕于眼前所见,嘴巴微微张了张,刚想说出口的话,却被眼前的人给夺了去。 男人高大健硕的身体挡在门口,一身银灰色的修身西装,袖口间的钻石袖口流淌过摄目的亮色,凌厉的英眉往上挑起,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看到肖阳的出现,似乎哑然了一瞬。 “你怎么在这里?” “司总……” 司瀚眼底泛过一丝柔色,下颌微收,问他,“找我找到这里来了?” 肖阳敛了敛脸上的焦色,摇头道,“抱歉,司总,我只是来这里找个人,找别人。”朝他点头致歉后,转身又要离开。 他转身速离,心跳都提到了嗓子口,全然没将身后男人微变的脸色收归眼底。 只一个目光变换之间,男人擒住他的手,铁臂紧箍着他的腕骨,“肖阳,你跟我解释一下,找的是谁?怎么会这么巧?我难得来这里一趟,你也这么巧合,来这里寻人了?” 肖阳身子微僵,却也动弹不得,转过身去,嗫喏地张了张口,“司总,皑皑不见了。” “又是她。”司瀚英眉倒竖,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肖阳心下微急,“她今天自杀了,现在本该在医院的人却找也找不到,我担心……” 司瀚敛起了嘴角的笑意,目光冰冷澈寒,睨在他身上,“女人就喜欢耍这种离家出走的小伎俩,骗你担心。” “司瀚,求你,既然不帮我找就不要说风凉话。” 肖阳本就急得心急如焚,如今找不到人六神无主,本以为凭借司瀚翻云覆雨的能力和手下那群人,就算把全京城翻过来一遍都只是小事一桩。 只是,他忘记了他不会帮自己找白皑皑。 哪知道,平日里冷漠无情的人此刻却忽然发了慈悲。 “好。” “你帮你找?”肖阳脸上一喜,“那……” 碰地一声,门再度被一股重力甩上,力道如风,风驰电掣地穿过她鬓角发丝,剐在弗陵脸上时,有种被啪啪打脸的感觉。 ····· 震动间,桌上的啤酒瓶都摇摇晃晃,空了的啤酒易拉罐跌跌撞撞滚落在地面。 陈连芝贴着冰冷的玻璃桌面,滚烫灼热的泪滴不断地从眼角滑落。 房间内除却她自己外空无一人,但头顶上的灯光不断地盘旋在她身上。 如同烈日下展翅高飞的雄鹰,冰冷阴鸷的目光紧紧地盯在她后背,像是盯紧一块腐尸的肉,随时都会等她不设防,就会俯冲下来咬她一口。 脑海中不断地冲击着白皑皑离开前跟她说过的那些话,搅着她心口五脏六腑都阵阵绞痛。 “你曾经趁我入睡,给我打过一针来历不明的针管,你可还记得?” “别当我不知道,我现在身上染的病是谁的手笔……” “不过那也没关系,你不是要告我吗?我也可以反过来告你,故意杀人,现在的刑侦手段都很高明了,不怕你不说……” “如今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怕你搞我,就怕你搞不死我……” 陈连芝脸贴着冰冷的桌面,目光充血,语气渐冷,嗤笑声不断地穿透耳膜。 “既然你敢做初一那就别怪我做十五,别忘了你也有把柄在我手上,这是你自找的。” 毋庸置疑,白皑皑这一番提醒,倒是刺激醒了陈连枝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 对啊,就算自己插足了别人感情又如何,白皑皑又比起自己清高了多少。 她可脏多了。 有些病一旦沾染上了,她一辈子可就都毁了。 得想个办法,最好让全班同学都知道。 对了,白皑皑从大二起,就在一家排名靠前的广播电台内实习,从端茶倒水的小实习生到编导,听说都做得有模有样。 如今她快要毕业后,电台的领导因为她能力突出,有意留她,听说还让她和其他两人一道去参加入职体验。 但白皑皑一直推诿不去。 如果说公司为了了解员工身体情况以确定职业病发生情况,看她入职体检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到那时她想跑也跑不掉。 到那时,不止要在全班,更要在全校师生面前,报自己今日所受的耻辱。 那个广播电台,正是她们的直系师兄家的公司,能让白皑皑过去实习,也是看在同校同系的份上。 徐是这样想着,心底的恨意越发地浓烈,目光不善地盯紧了酒红色的酒瓶,黑色的瞳仁里尽数是逼窒息的阴影,抿紧的红唇内挤出这一句。 “白皑皑,我不会让你踩着我爬上去耀武扬威,给我等着。” ······ 吴奕缈的手机上不断有同一个电话号码打入,弗陵费力地将人塞到驾驶座后时,本想将电话也挂断,发现是宿舍内另一个舍友欧夏丹。 接听了电话,对方迫不及待地就拉开嗓门。 “吴奕缈,你要死啊这个时候才听电话,你听着,皑皑在你那里是不是?她手机一直关机怎么回事?你现在尽快将她给留住,她现在情绪不稳定或许还有自杀的可能,你将她看住不要让她到处跑,我现在过去找你……” 弗陵将手机拉开,离着耳朵几步远的地方,等她问及自己的去处时,方才将手机拉到耳朵下。 “陈连芝在纸醉金迷酒吧808房,可能喝醉了。还有,白皑皑一点都不想自杀……” “皑皑,怎么是……” 弗陵将手机挂断,关机。 从后视镜内,看着后座上烂醉的人,手按在了方向盘上,眼帘微垂,双肩微微颤抖,竟是笑出了声。 吴奕缈说她一见钟情的对象在隔壁包房。 肖阳遇到的那个熟人也在隔壁包房,二人的关系还如此的匪夷所思。 “吴奕缈,你一见钟情的对象跟我不要的男人厮混在一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09 青梅竹马快滚开9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凌晨一点多钟,弗陵才驱车来到了吴奕缈位于郊区的住宅。 幽静的石子径头一处浪漫与庄严相互契合的别墅映入眼帘,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雍容华贵,展露无遗。 附近都是富人区,能在这里买下一幢别墅的已经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大户。 拉着烂醉的吴奕缈跟守门的安保人员刷面后,得以顺利进入这间五层楼高的欧式别墅。 夜色静籁,别墅内的仆人多半睡下,周围寂静得连蝉鸣都清晰分明。 弗陵跟管家俏声解释了吴奕缈的现状,管家为了表达感谢她将吴家宝贝大小姐送回,也担心深夜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留她在别墅住下。 从管家的口中得知,吴奕缈父母出国旅行,家中除了吴奕缈和她哥哥外,就只剩下几个驻家的仆人。 因为深夜,碍着管家是个年纪六十多岁的男性,深夜又不好意思打搅其他人睡觉,便把照顾醉鬼的重任拖到自己身上。 好在这人迄今为止也没有真吐,酒品还算不错,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照顾这个人。 吴家的别墅很大,在刚才将人拖进三楼房间的时候,弗陵只窥见个大概。 好不容易把人给搞上床睡觉去,弗陵揉着酸胀的肩膀,趿拉着棉拖走到阳台前,看着楼下种植的草坪。 一眼忘不见边际的墨绿色加重了夜色的漆黑与神秘。 中庭立着圆形喷泉,此刻电闸已关掉,除却潺潺流水,便只剩冷风拂过,裹挟着流水撞击石壁的清澈声线。 几棵说不出名字的树木将城堡团团围困,像极了驻守岗位的哨兵。 身后一阵一阵的响动窸窸窣窣,是吴奕缈闹不住大床大被褥的燥热,将被子连带枕头一起扔在地上。 弗陵摸黑上前,找到房间空调遥控器,将空调打开,调整了适合的温度,不过一会,某人便自觉地挪到温暖的源头,将自己舒舒服服地裹扎在被子内。 里三层,外三层的抱住,活像一个夹心三明治,夹上火腿奶油鸡蛋和芝士。 许是这样一想,弗陵肚子忽然间就饿了,其实白皑皑从昨天开始有了轻生的念头起就没有吃饭。 摸了摸干扁的肚子,饥饿感再度袭卷而来,又看了眼地上的人,走过去,屈膝微沉,抱着膝盖看她。 “我饿了。” 吴奕缈哼唧哼唧:“还没喝够,等下我们去吃串,轰趴,一整晚,不醉不归啊!”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一份上来?” “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件儿……麻蛋,一见钟情算得了什么,还搞基,我真是看错人来……不要男人了,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荡起双桨小船儿说翻就翻……” 弗陵抿了抿唇,决定不跟她废话了,出去后将门阖上,便往楼下厨房走去。 初次来人家家中,擅自动用别人的东西是个禁忌,但凡不是饿急了她真不想做这种事。 而且要是中途冒出个保姆出来,将她当小偷抓起来,真的很丢人现眼。 弗陵尽量让自己是脚步声变轻,将手机手电筒打开,调整光线后下楼梯,走到厨房。 拐角处,弗陵的脚似乎撞到了什么地方,疼得闭了闭眼,脚趾甲也不由得蜷缩了起来,轻轻地咬了下唇瓣。 待那阵疼意过去,才睁开眼睛去看面前的阻挡物,似乎有一阵微白的光从眼前浮动,可定睛一看却是一个智能电子秤。 弗陵松了一口气,越过电子秤后,往厨房走去。 蹑手蹑脚地将双层冰柜门给打开,看着里面陈列的东西,喉咙口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也能做一次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有金钱有精力把冰柜都填满喜欢的东西。” 【亲亲,这边给你的建议不要痴心妄想】 “好歹我们也是公事了这么多年,看在我每一次都兢兢业业无怨无悔办差事的份上,下一回给我找个好人家,就是当寡妇都可以。” 【亲,恕我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除非你能答应一个条……】 “停,如果要那样就算了。” 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就得在现实的折磨中忍痛割爱。 弗陵搬出冰柜里的速冻元宵,走到电磁炉面前,准备烧水煮元宵吃。 【哎哎哎!其实就那么简单的小要求你都做不到,也不能怪这些年你选择的位面都这般凄凄惨惨戚戚……】 “你想吃什么馅?”弗陵忽然问。 【不是都流沙馅,而且我又吃不到,亲,你又在说废话了……】 “是啊,你又在说废话了。”弗陵轻笑着,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敛了回去。 水烧开要一段时间,弗陵看到流理台左侧的橱柜,手摸上去要找糖。 刚一踮脚,不远处似乎有脚步声传来。 本就心虚的弗陵迅速地缩回了手,将电磁炉给关掉,身子躲闪在橱柜和冰箱之间的空隙里,将自己的身子嵌入背后冰冷的墙面,不敢呼吸。 脚步声渐近,时而伴随一阵一阵的咳嗽,似乎还真朝着厨房这里走来。 脚步声,咳嗽声,那人的呼吸声,声声入耳……耳边不时地还有冰柜传来的响动,电磁炉上的小锅里,水沸腾着,正在往上冒泡。 弗陵不知为何更加心虚了,起身要躲开,忽然摸到右手边的门竟然是能打开的,猫着腰往门口躲了进去,将门轻轻地关上,锁扣落下,又虚又不安的整颗心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门后的厨房,似乎有人在开冰柜的门,又一会,打开了矿泉水瓶盖的声响,喝水声,喉结滚动…… 水瓶放下,脚步轻挪,指尖在流理台上拂过…… 那人手上应该带了手表或者其他什么金属物质,才会在大理石所制的流理台上发出一阵嚓嚓声…… 应该是看到了自己放在流理台上没来得及收拾的元宵还有沸腾的热水了。 咳嗽声再次传来,朝着弗陵背后所靠着的这扇门走近。 “张姨,刚才是你在煮东西?” 男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生了病。 弗陵手捂着嘴,不敢吱声。 男人没有得到回应,加之他断断续续的咳嗽,过了不久就离开了。 弗陵抱着膝盖在原地等了许久,差不多都快要饿晕了,又饥又渴,两眼直冒星星,甚至还闻到了流沙馅的元宵煮开后,咬上一口,那浓郁的奶香味涌入鼻翼,明明很困很累也很乏,偏偏还睡不着觉。 “开门做生意了,我要买一份流沙元宵。” 【你最近花积分真的大手大脚,忘记了你刚破产,不行……】 “说起积分……”弗陵撑着墙壁站定起身,“我,要,查,记,录!” 积分呢?柠檬汁呢? 过去跟她说多攒多兑就有机会申请找回自己的记忆。 好不容易积攒了那么多积分等着找回记忆,一颗药丸就把自己搞完。 【大晚上的,你还饿着,现在看记录会不会有些头晕眼……】 “心虚了?”弗陵微微一笑,“信不信我现在就neng死我自己。” 弗陵知道,自己和这个柠檬精相生相克,既是各为各的寄托,自己若有个好歹它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亲亲,别有事没事拿这个吓我,你和我都该知道,我们不是被吓大的,呵呵呵……】 刚一把话放出口,就见弗陵推门而出,走到洗碗池边,拿起了挂着菜刀置物架上的尖锐武器。 【我说我说,上面的某位大人物故意给你使绊子,扣你积分是他的主意,不会你恢复记忆也是他背后捣的一肚子坏水……为了让你来为一人赎罪……你别冲动别乱来,我什么都说了,不该坦白的也坦白了……】 弗陵的刀还架在左手动脉上,闻言,疑问出声,“我得罪谁了?” 窗户外的树簌簌地落下叶子,是风在摇,好似要把人摇散了一般。 背脊蓦地泛过一阵冷汗,好似有什么东西一直直勾勾地盯紧她后背凝视。 手腕瞬间传来一阵疼痛,菜刀也被什么东西给打落在了地上。 咔嚓声刚一击打地面,眼前有一阵冷光袭面,带着凛冽凛寒风。 弗陵侧身一个躲闪,避开了眼前这只要来抓她的手。 可身手委实没有身后这人快,她的双手被缚在身前,这人手臂的力量也尤其大,双臂更是禁锢着她,从身后拢上前来,后背紧贴于这人胸膛前,后背上熨帖着灼热的温度,可这人的双手却异于常人的冰冷。 黑暗间,雌伏许久的凶兽总算是嗅到来自猎物的香味,出动了。 别墅的内部设计与外头所见的西式建筑迥然不同,简约大方的设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0 竹马,你戏真多10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没有点灯,周围的视线都是漆黑的,人的一切感知只能通过彼此的温度。 “误会。” 弗陵想要解释,可束缚在身后的手全然不为自己这句话所动,禁锢在手臂上的男人,强势地将自己的手腕打开。 刀早就落在了地上,弗陵真不知道他到底要掰扯自己的手做什么。 他箍着自己往后退开,一脚将掉落在地的刀具踢到了料理台下面,随后,腰间被那人一道重力,十分轻巧地将她扭转过去,视线一旋,弗陵被迫面贴着冰柜,双手也被他人反剪在后。 但被身后男人紧贴后背的滋味不太好受,灼热和寒冷双重感觉袭卷四肢百骸,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缚在自己手腕了。 男人的手异常的冰冷,即便是指尖的轻蹭都能让她后脊背冷汗涔涔。 屈辱感备至,弗陵拼命挣脱着,“我是渺渺宿友……” 手被打开,轻微的刺痛从掌心处传来,将她的注意力从后背转移到手心。 身后的人力道渐松,将她放开,退开了几步,但自己的双手已经被打了死结,挣脱不开。 她转过身要去解释,身后的人却忽然举起手机,手电筒上的视线明目张胆地对着自己的眼。 那是她的手机,刚才躲起来的时候压根忘记了她把手机给落在了料理台上。 都怪自己愚蠢,连东西也能落下。 他刚才在外面早就发现这遗留下来的铁证,却故意守株待兔。 强光对着眼,她不适地闭了闭,根本就没看清楚眼前这人的相貌。 她忽然想起监狱里对犯人的审讯。 嫌疑犯坐在椅子上,身上带着镣铐,脚上也缚着锁链,白炽灯对着她的眼。 手腕被打了死结,她抬起手护着身前,微微低垂着头,忍下一时的屈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解释。 “你误会了,我是渺渺朋友,她喝醉酒我送她回家,管家担心我深夜回去不安全留我在这里住。” 久久,未见任何回应。 她都觉得有些奇怪。 是自己交待得还不够透彻吗?难道还真要承认自己半夜偷偷扒人家冰箱找元宵吃? 丢脸。 太丢人现眼了。 良久,等到弗陵都觉得喉咙干渴,眼前这人才道, “是你。” 声音沙哑低沉,像是沙漠迷失了行踪人,焦渴的喉咙急切地等待着水源。 她也渴也饿,心底却还在想着自己的流沙馅元宵。 早知道会这般丢人现眼就不该过了凌晨还出来吃东西。 “你这么快,就从医院出来?”男人手抵在唇角咳嗽着。 他们认识? 弗陵微微拧眉,想抬头看到底是谁。 男人又道,“跳江死不了,所以跑我家,自杀?”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和嘲弄。 强烈的好奇迫使自己抬头去看他,尽管手电筒的光线就对着自己,那灼热的视线让人眼花缭乱,刺目得睁不开眼。 但她逼迫着自己的目光对焦着眼前的人,要看清楚究竟是谁。 墨蓝的瞳孔里倒映着炽热的白光,也倒映着眼前男人的面孔。 男人慵懒地斜靠着料理台前,光洁白皙的脸孔流淌过苍白孱弱的气色,漆黑的黯瞳里微微缩着,白光折射到他的眼睛里,似浓似雾的目光里看不清楚任神色。 是那个救人的医生,姓什么沈来着。 将手机放下,关掉手电筒后,周围再次恢复了黢黑和阴沉。 只余下两道目光互相探寻着,深究着。 “你死在我家里,我要怎么跟别人解释?”削薄轻抿的唇微微咬合,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这是他家。 吴奕缈,沈医生……管家不是说这别墅里里男女主人都出国旅游去了,而公主和王子各自因为学校和工作的原因,很少回家。 今天还真巧,兄妹都撞上了,哥哥还是救了自己的人。 “更别提我昨夜还……” 他语气微顿,忽然间又手抵在唇角边咳嗽着,苍白的脸色泛过一丝病态的潮红,背脊微微弓起,整个人颤抖着,似要将整个肺都给咳出来似的。 “你生病了?” 弗陵见他将手撑在后方的料理台上,因为刚刚咳嗽的时候,手臂抬起抵在唇角,就失去了支撑,身子往下滑了一点。 “因为我?” 因为救她下水生病,看样子是重感冒,好像都快咳成肺痨了。 “几个小时前才寻死觅活过一回,几个小时后又打算自裁,你是把生命当儿戏是吗?”沈净轩浓密的眉梢一挑,带着精锐的视线盯在她身上。 弗陵收回了乱飘的神思,“抱歉。” 自杀不是白皑皑想要的,刚才的自裁也只是作作秀,可巧两次都被他撞见了。 身为一个医生,他对生命报以虔诚之心,说教上自己这个妄图自杀的人一句两句的,弗陵没觉得有什么错处。 该道歉的她道歉,算是为拖累他下水导致感冒道歉,也是为那个未开封的流沙馅元宵。 “你喝酒了?”沈净轩侧身望着她,高挺的鼻梁在侧脸上落下弧度。 问题有些猝不及防,弗陵微抿了抿唇角,“这个就不牢沈医生费心了。” “你这才刚从医院里出来多久?不知道用了头孢后饮酒等于服毒这样的常识……你如今……”他顿了顿语气,剑眉下的目光忽然间变得深邃,微抿的唇轻扯着。 “自杀了这么多回……都还能活下来的,你真……锦鲤。”他在笑话她。 弗陵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跟人解释我真的不想自杀。 但跟医生说得通吗? 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许是某人笑得得意忘形遭了报应,忽然又咳嗽了起来。 弗陵听着他的咳嗽声,闭了闭眼。 “解开。”她动了动手,示意他。 沈净轩手扶着料理台,轻扯着嘴,取过打开只喝过一口的矿泉水润喉。 滚动的声音,从喉咙口滑入肺部,在万籁俱寂的夜里,一切都被放得很大。 目光精锐地捕抓在料理台上放置的电磁炉和元宵上。 “解释一下,你在厨房做什么?” “寻死觅活。”弗陵故意这样说。 他被她这语气弄笑了,试图拆穿,“寻死前,还找吃的?” 弗陵“嗯”了声,“死刑犯临死前还有饱餐一顿的机会。” 高傲得昂着头,骄傲得不可方物。 明明螓首蛾眉,明眸善睐,顾盼生姿,可眉宇间却冷清得厉害。 她这幅架势倒是还能唬住人,但那是在不露馅的情况。 很不巧,她露馅了,肚子忽然咕噜咕噜地叫了一声。 夜已经很静了,别墅里的人多半都在熟睡,便连外头的小动物,都暂时选择冬藏。 这就是万籁俱寂的后果。 弗陵清冷的脸上泛过一丝恼红,闭了闭眼,念叨了一句“南无观世音菩萨”。 沈净轩没再多问什么,手伸过来,将缚在她手上的系物绳子解开。 解绳子的时候比起绑绳子的时候多费了一些功夫。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的手牵扯着她的手,被绳乱在一起。 好不容易等绳解开后,弗陵瞧见沈医生白色睡衣有细汗密密麻麻地透出,便连呼吸都只剩下了呼哧呼哧。 弗陵攥了攥手腕骨,因为担心他的重感冒,没走。 沈净轩见她不走,想来是真的很饿,但可能是碍着自己在这里不好意思,要不然也不会大半夜躲在这里……顺势而为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水都快凉了。” 弗陵哑然,但好在名正言顺。 奉命煮元宵。 两三分钟后,水再度烧开了,沈净轩又是不走,抱着手靠在冰柜前屏气凝神。 弗陵猜测他定然是害怕自己拔了他家煤气管才在这里严阵以待。 将元宵滚下水里后,用长调羹不停地在沸水中搅拌。 不时地侧过头去看了看身后那人,长身玉立,身姿如树,高大修长的身子却不显得粗犷,腰极瘦,手纤长,许是生病的缘故,他脖颈的肌肤细致如白瓷,泛着莹莹的光泽。 即便闭着眼,但他守在身后实际上就是紧盯着自己,宛若夜色下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凌人。 弗陵想着他的病,想着那断断续的咳嗽声,想着昨夜不顾众人的劝拦一遍一遍重复着心肺复苏的人,心中也极为不安愧疚。 “沈医生,我有治疗感冒的速效药,你要不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1 竹马,你戏真多11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你也知道我是医生。” 寂静的黑夜里传出这一声喑哑低沉的嗓音,似嘲似讽。 好了,是自己自取其辱。 人家学医的难道还能不知道该如何自救? 弗陵低垂着眼帘,收拢了身上的小心翼翼,就算被看不起也不能输了气势。 强撑起笑靥,大大方方地当着主人的面走到冰柜旁的墙上,将灯打开。 暖黄的光色从头顶打下来,驱散了所有的阴暗黑影,随后,旁若无人地从他面前走过。 到电磁炉前,手握着长调羹上,不断地搅拌着,以免粘锅,沸腾的气泡不断地扑到脸上,将眼睛打湿。 眨眼之际,想起了一件事,走到橱柜前,打开,从一个又一个摆得方方正正的小玻璃罐上找糖。 窸窸窣窣的响动再次传开时,随着蒸腾的水,厨房的温度在逐步上升,冒着滋滋的气泡,飘飘乎地就穿透四面八方。 弗陵抬着头,从成排的玻璃罐上逡过,轻轻地咬了咬唇,有钱人家的佣人想来也有强迫症,这厨房调料品也都排列得无可挑剔,好在上面都贴着标签,很容易找。 糖,糖……为什么要放得那么高? 弗陵几不可查地低头叹息着,手抬起,摸上橱柜的上一层,双手伸了上去,脚后跟踮起。 指腹刚一碰到白糖罐子,再踮脚,双手用力,身后却一只骨节纤长的手却先她一步伸出,将白糖罐子拢在掌心,擦过她柔软的发梢,稳稳当当地放在料理台上。 沈净轩退后一步,低声地又咳了一口气,弗陵偷眼去瞧他,见他依旧阖着眼,靠在冰柜面前,闭目养神,脸上挂着病态的青。 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糖罐是自己砸到她面前的。 “要一颗速效感冒药。”弗陵于心底下了指令。 【人家又不领情,别热脸去贴冷屁股了……】 领不领情是他的事,反正她不想看到这个人因她一直咳个没完没了。 白糖在沸水中化开后,弗陵搅拌着调羹,鼻翼嗅着煮开后的元宵漾开浓郁的甜香味,分了三碗出来。 想着身后那背景板,弗陵小心翼翼地捧到他面前,试探性地问,“沈医生,吃一点。” 眼皮上落下热度,是元宵的雾气,熏热了眼。 沈净轩微掀眼帘,“煮好了就拿出去,别在厨房逗留太久。” 还在担心你家的煤气管吗? 她还真没心思拔。 “沈医生,你这句话好像我高中教导主任……”弗陵看了他一眼,将元宵放回料理台上,视线落回在元宵上,手臂撑在料理台上。 “放学后不要在操场逗留太久,怕男女生借此机会谈恋爱。” “青春期的荷尔蒙还真不能人为地去抑制,越是想控制越是叛逆,你控制得了操场却拿学校旁边的小旅馆没办法。”弗陵持着调羹,在自己那碗元宵中拌了拌。 因为背对着沈净轩,看不见身后一抹探寻的神色正在抬头。 “青春期因荷尔蒙冲动犯下的错误,最终还是由父母来承担。”他动了动削紧的薄唇。 弗陵张里张口,含着一颗元宵,一边朝他说话。 “我听说有这么一个故事,高三的男生和同班的女生开房了,女生怀孕,在学校生了孩子,这段期间,家长老师都未曾察觉,女生生完孩子后被勒令退校,男生被记了处分,但念在成绩不错,学校没有赶尽杀绝。女生最后还回到男生家里做月子,得了5万块的补偿,女生的家长说这样的处置还算满意。最终承担所有后果的还是女生自己。” 弗陵哑然失笑,用调羹又捏破一颗元宵,蛋黄色的流沙馅从白嫩的元宵中露出本体。 “事情发生那一瞬没有人会想到你,大家都只想着明哲保身。女生会面临如今的局面也是自己活该,都不是小孩子了,做任何事之前都得为自己的将来负责。自己为自己负责。” 沈净轩走上前一步,手肘撑在了料理台上,他身材极高,料理台的高度并不适合他的身高,长腿拉过一条高凳子,坐在上面。 “明哲保身……人脱离不了群体生活,就算再离群索居,周围也会有一两个沾亲带故的存在体。就像父母,不会平白无故看着子女被欺负。” 说不清为什么要同她说话,喉咙因为她本就疼得厉害,大抵是觉得她有自杀倾向,亟待开解。 弗陵但觉好笑,嚼着香甜的元宵,“那我们又不沾亲带故,你救我干什么?” 沈净轩淡声,“医生给病人治病,这是工作,无可厚非。” “你穿的是自己的衣服,应该是下了班恰巧路过,当时是你跳下去的是江,那个时间段还涨潮,要不是救援部队来得及时,你以为你和我还能在这里彻夜长谈?可真是……置生死于度外。” 弗陵忍不住称赞,瞧了边上还一副冷静自持模样的沈医生。 “我是不是还得送面锦旗给你?” “上面写什么字我也早给你想好了。”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置生死于度外,保万民之无灾。” 沈净轩嘴角轻轻地抽搐了两下。 弗陵觉着没有别的能比起这还要更强烈地表达自己此刻心中的高昂情绪。 元宵的甜腻在唇舌里滑开,温热的糖水入了喉咙,也解了喉咙口的焦渴,她的声音也被润得软软绵绵,带着女孩子特有的软玉温香。 弗陵见他没表示,便只能自说自话。 “你们医生的职业操守,是不能收红包的吧?那我私底下偷偷塞给你,你收吗?” “不行,我可不能引诱你犯忌,医学生的培养有多不容易。” “红包不能收,那元宵呢,你吃吗?” 她不清楚此时此刻为什么,话忽然有些多了,胆子也有些大了起来,明目张胆地看着他,含沙射影地针对他。 原本还想特意收敛收敛自己本质内的冷漠自私,薄情寡义,原本还想故意在人前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忽然就……放飞了。 沈净轩不说不语,一动不动地瞧着她,他的眉若刀裁,很深也很黑,这样的人性子颇坚毅果敢,处事果断。 目光深邃,像是带着某种特殊多么魔力,目光里折射出来的,对方瞳孔里的墨蓝,却带着深深的探寻。 弗陵嫌弃调羹放在碗里麻烦,直接拿起后便随意放置在一旁。 将碗放在嘴边,跟喝温水一样,咕噜咕噜地滚动到肺部里,又难受得只能拍着心口吞咽着。 沈净轩不自觉地抿了下唇,刚一张口想说这样吃元宵一点灵魂都没有,对方却忽然将目光锁向了自己。 “沈医生,干了这碗元宵,算我的谢礼。” 弗陵见他不为所动,微微拧眉,端着自己的碗朝他碗沿碰去。 “干!” 沈净轩轻轻皱眉,从女孩子两颊上漾开的红晕上似乎看出了些什么。 这醉酒的反射弧也有点长啊! 刚才明明还神色正常,除了身上有浓郁的酒味后根本就看不出她有半分醉意。 如今这忽然间没有预兆就醉了。 弗陵斜睨了他面前的元宵,微微一笑,“沈医生,你怎么还不喝?” “我不随便喝别人做的东西。” “正好,我不随便给别人煮东西。” 弗陵说着,见他岿然不动,便端起他面前的碗,凑到他微抿的唇瓣边。 沈净轩目光微拢,神情聚紧在眼前这人身上。 他想起在江面上的时候,自己以手撑着她的身体在水面上沉浮,九死一生,被狂风飓浪拍打,袭卷的时候,他那时觉得后悔吗?似乎没有,若不然也不会在将人救上岸边后拼命地给她急救。 当时的她就像是个支离破碎的小娃娃,呆板生硬,死气沉沉。 如今,目光迷离,神情恍惚,嘴角始终挽着俏皮的笑。 或许是因为想着救人的细节,或许是因困顿于一个自杀的人缘何能如此快地从阴影下走出,嘴角轻而易举地就被她给掰开了,甜腻腻的东西被灌了进去。 不能说不好喝,就是这样喝真的很没有灵魂。 “良药苦口利于病。”弗陵嘴角上扬,趁他张口的时机,将速效感冒药夹在食指和中指指腹之间,碰了碰他嘴唇。 电光火石之间,沈净轩抿紧唇瓣,将那来历不明的东西退出,敛下眼帘看身前这个不知何时已经贴身过来的人。 温软猝不及防地涌入,眼皮子也被醺醒了,身子一颤,几乎定住不动。 唇瓣再次传来软软的触觉,有温热,有细腻,还有甜香,真实的压迫感。 她以手扶着他下颌,轻声细语地诱哄着,“张嘴。” “吃一点。” “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2 竹马,你戏真多12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每个班都有自己的一个总群,每个宿舍又有各自的宿舍群,每一个部门,每一个协会,再下到每一个性格合得来的人,即便两个人凑合成的群,都开始窸窸窣窣在冒泡。 昨夜因***的事情爆发过惊涛骇浪,今儿还有余波微漾。 “你们发没发现,昨天白皑皑发的那张**已经被她撤回去了,你们有谁保存?” “照片撤回去了?我没发现……” “果然不见了,她这是什么意思?” “手滑?还是故意祭出一招杀手锏,陆续还会有下文?” “可白皑皑不说话,陈连芝也不回应,一开始吴奕缈还帮着白皑皑说话,现在不管我怎么私戳她都没回应。” “我看这事本就玄,如果是真的,白皑皑干啥心虚把照片撤回?” “如果白皑皑发的是合成的照片,那岂不是在污蔑陈连芝,还侵犯她的肖像权?后来担心这事闹大,她才不敢说话。” “我就静静地不说话,静待下文。” “坐等吃瓜。” “期待反转。” “吃瓜+1……” “……” 大家攒着好奇和探究,抱着手机追踪事态进展,隔三差五地便刷新一下微信群。 “号外,号外……”距离白皑皑爆**事件的第二天早晨8点45分,有人开始在群内发惊悚表情包。 “我刚才看到陈连芝了,她一个人去食堂吃早餐,眼睛红红的,我凑过去想安慰她,但你们知不知道我都知道了些什么吗?简直耸人听闻拍案叫绝。”其后跟着一连串吃惊表情。 “快说正事,别藏着掖着。” “我这一整颗心都因为这***揪了一整夜,你还吊我们胃口,是不是人了?” 爆料人发了个抱抱,“白皑皑自杀了!!!” “什么?” “什么自杀了?” “她为什么要自杀?” “那她人现在怎么样?” “……” 一串连着一串消息跟搭积木一样堆叠上去,伴随着一系列询问自杀原因的消息框,刚才第一手爆料的人道,“跳江自杀,好像是考研失利,情绪失控,但最后被救回来了,人现在在医院。” “幸好没事。” “那她发的照片是什么意思?” 爆料人,“陈连芝说,她和白皑皑宿舍四年,这四年来她亲眼目睹了白皑皑一直准备考研有多辛苦多艰难,但前阵子她考研出了点小差错失利了,这四年的努力就等同白费,自那之后情绪就一直不对劲,时而情绪低落,抑郁寡欢,时而情绪激动,有厌世行为,总之就一个敏感多疑,怀疑身边的人都背叛她对不起她,而且昨天白皑皑发的那张照片是她在网络上,是白皑皑找人自己合成的。” 伴随着爆料人敲击完这一段话后,又随即贴上去一张照片,正是昨夜激起波涛骇浪的**,照片上有用红颜色标识出来的字体,证明照片是人为合成的证据。 “好在昨夜的照片我及时下载下来了,后来白皑皑撤回照片我就觉得奇怪,她若不心虚怎么要把照片撤回去?今天找了摄影协会的同学看了,他们是专业的,在校外还开了工作室,跟我说了照片里的这几个细节,也就是用红颜色字体标注出来的这些,都足以证明这张照片是人为合成的。” 爆料人,“白皑皑故意栽赃陷害陈连芝当别人小三,但她是因为自身患有臆想症的原因,行为动作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而且她现在人还在医院,陈连芝说她也不好继续追究,毕竟白皑皑是她宿友,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她昨天一整天都不敢看微信,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她还跟我说,求我们不要再发那张照片了,求我们给她一点颜面。” 一阵鸦雀无声后,有人缓缓地开了口。 “所以,是我们搞错人了?!” “也就是说,陈连芝是被冤枉的了,白皑皑是自己考研失利,还生了什么病,就来祸害别人,这也太……还好我舍友没考研。” “法治社会下,肆意传遍谣言诽谤他人声誉可是要判刑的。” “昨天被溜出来骂了一天,现在才说她是冤枉的,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而且这种照片流出去对女孩子来说就是一个死。” “抱抱我的小可怜阿芝。” “昨天谁站队了,快出来给陈连芝磕头道歉。” “陈连芝对不起。” “昨天我也骂了,对不起。” “对不起……” “……” “好在我一直保持理性,慎重吃瓜。” 爆料人,“不管如何,这件事都是出在我们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都把这件事烂在我们自己肚子里,不要乱传出去,否则丢脸的是我们班级里的每一个人。至于陈连芝和白皑皑,我相信公平终究会眷顾正义的一方。” ······ 医院。 弗陵在睡梦中正睡得酣,可边上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嘀嘀咕咕地像苍蝇,嗡嗡嗡地乱叫,吵得人连觉都睡不好。 心烦意乱。 【苍蝇不叮无缝蛋,蛋蛋,都三天了,该醒了……】 弗陵懵懵怔怔,脑子里更是一片混沌。 “什么情况?” 【三天前的晚上你不是给沈医生吃速效感冒药,可那家伙们竟然不信我们,生气,简直太生气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不识抬举的人,以后这种人我们就该有多远甩多远,看他来求我们……】 “说正事。” 【还不就是他不肯吃,还怀疑我们在药里做了什么手脚,前两颗药被你逼着吃下后,后面五颗都是你吃下的……】 “……为什么……我要吃???” 【你的积分有限,速效感冒药买不起,只能买一个疗程的,一个时辰吃一颗,刚好七颗,药效也跟速效感冒药的一样好,而且吃完后还能洗精伐髓,滋阴补肾,你为了逼他吃下,可谓是穷兵黩武,费尽心机……但实力证明,你打不过他……】 “???” “这药吃多了有失忆的功效?为什么我觉得我忘记了你说的这些事?” 【这倒不是,因为你之前吃了解酒药,后又吃了感冒药,相生相克,不过忘了就忘了,我还怕你记起来承受不了……】 “你这个卖假药的柠檬怪,你就是存心骗我柠檬汁。” 【是药三分毒,你要遵循辩证唯物主义,从矛盾发展的角度审视主要问题】 鬼话连篇。 这下她是彻底睡不着觉了,翻了个身子,忽然轧到一双手。 “皑皑,皑皑,你醒了。” 女人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哭腔。 睁开眼,目光迷蒙地看着眼前的人。 白皑皑父母,肖阳,都在呢! 就算躲得再远,还是逃不开要面对现实。 “醒了,醒了,快去叫医生。”白皑皑的父亲白正声忙唤。 肖阳蹭地一声伏趴在病榻,眼眶里缠绕着血丝,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掌心中。 “皑皑,皑皑,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竹马,你戏可真多! 弗陵阖了阖眼,又想睡去。 ····· 白皑皑父亲白正声是在机关单位上班,工作稳定,收入一般,因为性子忠厚谦卑,晋升的可能性不大,这些年也一直务实地在岗位上,兢兢业业了快有三十多年。 母亲林琴当年是税务局的小职员,后来有了身孕后便辞职,之后专心在家里做起了家庭主妇。 原主家境普通,但祖上积德,除了现在住着的一套三室一厅外,是白正声单位发的员工房,还留有一座苏州园林式的老宅子,两进一院。 弗陵了解了一些基本信息后,再看眼前的人,还得觉得有几分碍眼。 “不过就是一个考研,有什么过不去的,要照我说,还不如去考个公务员,有爸爸在前头给你领路。”白正声大言不惭。 林琴抚摸着她的发顶,安慰出声:“你周叔的女儿也是考的公务员,暑假那会你周叔找上你爸帮忙。这件事了,不论如何你都得把考研的心思给扔了,现在好多人考研都未必能毕得了业,就算毕了业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工作,有些企业还歧视女性工作者,听妈妈的话,人生在世,还有大把的机会等着你,不要纠结于那些失去的。” 弗陵微微阖眼,将心底的膈应压制下去。 多亏祖上积德,不然有这样一对居安一隅的父母,不知道得有多糟心。 “皑皑,你是困了,想睡是吗?”林琴看女儿眼睑下的青紫,心中微微发疼。 白正声怜惜道,“皑皑,你这些天一直打营养针,还是先吃点东西再睡。” 林琴忙不迭点头,女儿这一醒来都高兴得糊涂了,全然忘了都三天没吃东西。 林琴忙着将煲好的鸡汤端出来。 肖阳在一旁帮忙打下手。 弗陵看着他,蓦然间轻轻地笑了笑。 林琴意外瞥到女儿眼底的笑,看了眼肖阳,心底似有所悟,朝肖阳道,“小阳,你也喝一点,这些天辛苦你了,忙上忙下的打点,如今皑皑也醒了,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别累着自己。” 肖阳婉拒:“林姨,我不用了,都给皑皑喝就好,我不累,能看着皑皑醒过来,再累也是值得的。” 弗陵低着头喝汤的时候,嘴角微微上扬,忍俊不禁,“肖阳,是你说还是我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3 竹马,你戏真多13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肖阳闻言,身子不禁一颤,连摆动着碗筷的手也停顿了一下。 白正声见状,狐疑地看了眼肖阳,又转向自家女儿,“说什么?” 林琴左看,右看,右看,左看,目光也随着一家之主落在了弗陵身上。 “你们俩瞒着什么了?” 弗陵神色泰然自若地喝着鸡汤,姿态优雅从容。 白正声本来就因为白皑皑自杀一事,这些天血压一直呈现直线飙升的状态,如今更是被肖阳这一副闷不啃声的样子给气得半死。 “皑皑,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让爸爸失望了,连爸爸想问你什么事你都支支吾吾,就跟当初一样,你不跟爸爸商量一下就自己准备考研,现在考不上了就寻死觅活,你是不是要让我和你妈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才甘心?” “还有你,肖阳,皑皑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 肖阳身子顿了一顿,心中虽然慌乱却也是及时镇定下来。 “白叔叔,你想什么呢?我和皑皑一直好好的,哪来什么事。” 林琴将手放在弗陵肩膀上,“皑皑,到底怎么回事?你俩这也不说那也不说,真的要把我和你爸气死不成?听说你出事,我和你爸连夜坐飞机赶到京城,来了后却发现你从医院里跑了,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却昏睡了三天三夜,如今醒过来了,怎么对爸妈和对小阳的态度都不冷不热的?” 弗陵这些年遇到的人和事多了,什么都没学会,什么也没学透。 唯一学到的一点便是做个冷淡的人。 不是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是不必要求自己满足所有人的期待,更不必强求自己对所有事都保持热情。 即便是对基因上的父母,也是如此。 肖阳猛然抬头,“皑皑因为考研的事后,在精神上有些糊里糊涂……” “什么?”白正声错愕,“医生怎么说的?” 肖阳不敢看向病床上的那人,吞咽了一口唾沫后道。 “臆想症,类似于抑郁症,但也有不同,导致认识、情感、意志行为等精神活动出现异常,医生说她精神压力太大了,考研的失利让一向好强的她接受不了,也是因为这次的挫败她才厌世自杀,而且近段时间以来皑皑敏感多疑,情绪大起大落,暴躁易怒,医生说了我们不能再拿考研的事去刺激她,得让她多休息,最好的是……” “少说两句。”弗陵轻咬着唇瓣,将调羹重重地磕在小桌上,喝止了他的喋喋不休。 嚓的一声巨响,调羹撞击小桌,又从小桌子滚动到了地面,弹跳了两下后才彻底地在地上打滑。 金属的撞击将肖阳未说完的话重重地阻拦在嗓子眼,他膝盖不禁一软,往病床后退开一步。 白正声却是如遭雷击,心口一阵气血上涌,若不是肖阳在边上给他及时扶着坐到椅子上,兴许就这样两眼发黑直接栽倒在地上。 肖阳知道白正声有高血压,这一次因为白皑皑的事担惊受怕,又刚听说了这病急上心头,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林琴见状,忙转过头去到白正声身边,从他口袋里摸出降血压的药,喂他服下。 从始至终,弗陵身子微微前倾,看了白正声脸色起伏的胸口,眉梢微紧。 “林姨,我看白叔叔血压高,还是先回去休息,我送你们俩回去,让皑皑这边我来照顾就好。” 肖阳说完,看了眼病床上的人,不过一瞬,便心虚地将目光给收了回去。 刚才,皑皑看他的目光,带着嘲讽,好像是将他的把戏给看透了。 可他若不将白皑皑父母送走,保不准白皑皑会说出些什么来。 林琴是个没有什么主意的人,见白正声这个样子实在也是怕他出什么大事,忙不迭点头。 “好,你叔叔这样,我真的是怕了。” “皑皑,你先在医院里好好的,别再乱跑,小阳这次为了给你办单人病房,不知道跑了多少关系耗了多少钱,你可别再任性了。”临走前,林琴又叮嘱了白皑皑一声。 肖阳谦虚地说道,“林姨,这些都是应该的,让皑皑休息,我先送你们回去,等下再回来照顾皑皑。” 弗陵目送着三人离开,这才恍然想起,她都不知道原主父母会被肖阳“卖”到什么地方去。 身边连通讯工具都不给自己留,就算想消磨时间都成了奢侈。 弗陵轻叹了一声后,推开温热的被褥下了床,走到门口,开门出去。 病房外的护士走过,留意了自己一秒钟,手插兜,走了过来。 “十一号床,你要去哪里?”见弗陵意味不明的目光看着自己,便道:“你家属嘱咐我要看好你,你之前有不良记录。” 不过就是逃了一次院。 弗陵道,“电话,要哪里打?” 护士微顿,依旧手插着兜,语气中莫名有些冷漠,“跟我来。” 弗陵借护士站的电话打给吴奕缈。 嘟嘟了两声后总算听到对方有了回应。 “喂,哪位?” 声音沙哑低喃,估计还没睡醒。 弗陵道,“是我,白皑皑,我手机是不是落在你家了?” 电话那一端忽然间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应该是什么东西给摔在地板上,一阵干嚎声四起,吴奕缈才啜泣着回道。 “皑皑,你,你总算给我打电话了?你现在在哪里?” “医院。” 吴奕缈道,“对,医院,肖阳他到底把你送哪家医院了?这段时间我和夏丹一直联系不上你,我们也不知道他电话是多少,都不真具体情况。你现在怎样?还好吗?我和夏丹很担心呢?” 这是迄今为止她收到的第一个来自于朋友间的关心。 不像原主的父母,不是一味地安慰自己便是听信别人的只言片语,又对自己表现那副大失所望的态度。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13楼,病房xxx。” 吴奕缈点头,又重复地念了一遍让边上的欧夏丹给记下来,“咦”地一声惊呼。 “我这脑子,我怎么就忘记了我哥哥也在这医院工作,早知道就让他去查你病房就不用白等这么些天。” 听到她说哥哥,弗陵眉猝不及防地一紧。 “皑皑,那天晚上的事你还记得吗?就是三天前,你我在纸醉金迷酒吧里发生的事?” 听那头只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吴奕缈又道,“那天晚上,我们好像闹了一件很不光彩的事。虽然那天我喝醉了,有些事记得糊里糊涂,但我打包票肯定陈连芝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可现在我们班群的舆论都转向了她那边,你又出了大事,我现在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弗陵道,“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拿着我手机过来找我。” 都三天了,也够时间让陈连芝寻机反驳,现在微信群闹翻天已是预料之中。 要挂断时,吴奕缈纳闷不解,“你手机在我这里?” “不是吗?” “没有啊!” 弗陵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起那一夜刺眼的灯光就在眼前晃动,一时间恍然。 “哎,你话说到一半怎么挂了?”吴奕缈抓住手机一阵白眼,看了看边上的人,“皑皑把我给挂了,你这怎么忽然穿衣服……” 欧夏丹往身上披着夹克,下了梯子,弯腰穿上皮靴,“去医院看她。” ······ 将电话挂断后,弗陵看了眼边上摸着手机发微信的人。 “麻烦你了,我想找沈医生。” 护卫微顿,头也不抬,继续用指尖敲击屏幕。 “沈医生,哪个沈医生?” 弗陵仔细地回忆了下那夜的记忆,“高高的,瘦瘦的,脸上很白净,应该在二十七八左右。”名字她倒是不清楚。 护士收起手机,面色有些不耐烦,“我们医院姓沈的没十个也有八个,说具体。” “跨年夜我跳江,救我上来的就是一个姓沈的医生。”弗陵自揭伤口。 “原来还真是你啊!”护士嘴角轻扯,甚至有些反感。 “难怪我说看你怎么那么熟悉,新闻上都是你,要不是沈医生冒了生命危险救了你,估计你早就葬身鱼腹了。” 护士微微一笑,“小妹妹,奉劝你一句,不要以为自己现在健健康康活着是自己的幸运,要知道如果不是我们这群医护人员挡在你和死神面前,负重前行,你的命早就被阎罗王给收了。” 弗陵淡笑,“抱歉了,让你的沈医生险些跟我同归于尽。” 护士脸色微恼,“什么你的我的?你怎么说话了?我和沈医生清清白白的,可一点关系都没有。”话落,还左右张望着,似是生怕这一句被别人给听了去。 自己说什么了? 她倒是一副慌张的表情。 弗陵点点头,手插兜,“想来也不可能有关系,你能认清现实倒是难得。” 说完这一句,便见那护士脸色青黑,弗陵知道自己要找这人带自己去找沈医生怕是难了,随即转身寻了别人帮忙。 转身之际,陡然听到有人在说。 “你找沈医生?” 护士闻声,身子微微一颤,随后规矩地将站得笔直。 “周医生。” 弗陵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护士口中的这位周医生不知道何时就站在自己身后,眉梢似挑非挑,跨着两条大长腿走近身前。 “沈医生不顾生命危险救回来的那个女大学生就是你?” 弗陵若认出了这位就是当初从急救车上下来后,劝沈净轩放弃救治自己的那个医生。 莫名不喜。 “你嘴上功夫倒是挺厉害的?” 弗陵嘴角挽起一丝轻嘲,“不止,我夸人的话会更好听。” “沈医生?你找他做什么?” “你对我的目光有些不善。” “对于随便就扬言放弃生命的人,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4 竹马,你戏真多14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如今医院都是西医的天下,但凡生了点小病,都会选择西医治疗。 大多数人认为,中医治根,追根溯源,解决掉生病的源头,这治疗也就慢了别人许多。 但看着眼前冷冷清清的中医楼,还是有些哑然于中医的举步维艰。 那些自认为西医治标,中医治本其实本身就是一种知识认知的偏见。 她兴致勃勃地在周围逡视着,瞥见对面是取药的药房,一整面墙都是药格子,整齐的小格子一排一排,两三个药剂师拿着药单和小秤,在药房中穿梭其间。 中医楼有代煎中药的服务,浓郁的中药香气从小窗口飘至,竟是莫名好闻。 她不喜欢中药,也对西药无感,可对这中药的气味,却是来者不拒。 “想过很多诊室的医生,却没想到会是中医。” 周承伯握着手机的指尖微顿,英眉一竖,“看不起中医?” 弗陵,“我以为中医都是那种七老八十胡须发白的大爷,没成想他竟是个老中医。” 周承伯大笑,拍着大腿,“老中医,形容得真不错,这要是被他给听了,肯定得气得郁结。” 老中医沈净轩都快三十了,不仅是个老中医还是个老处男。 “电话还没打通?”弗陵没心情跟他继续玩笑。 “他工作的时候手机经常性关机是常有的,里面应该在给病人拔火罐,厉害吧,这位老中医可是针灸推拿拔火罐,样样在行,更厉害的是,他以前是学的西医的,但家里四代以上都是中医,毕了业改行做中医也是继承家业。如今是整个中医楼的一把手,那些老家伙见到他都得客客气气地喊一声小沈。” 周承伯侧过身,左腿搭在右腿上,右手拍着大腿,有节奏地拍着节拍,脸上挂着与荣有焉。 弗陵眉头一皱,“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把别人家底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扒得干干净净。 周承伯手上动作一顿,一脸愕然。 “你不好奇?” “好奇害死猫。” 周承伯原本以为这个姑娘是因为一次救命之恩,就对沈净轩春心萌动,芳心暗许。 毕竟这样的事不要太多,医院每天都会有以各种各样理由来见沈净轩的姑娘。 听她要来找救命恩人,二话不说就把人给领来。 毕竟自己最喜欢撮合姻缘,这是福报。 可眼下自己似乎猜错了。 小姑娘这清秀的脸蛋像刷了一层苍白的釉,细致精美,却写满了性冷淡。 如果这只是装出来的,欲擒故纵,那这演技委实可以提名金鸡百花。 “不去演戏真可惜了这幅盛世美颜。” 弗陵轻笑,“我可是电影脸。” 周承伯哈哈大笑。 有趣又会接梗的姑娘比起那些一问三跺脚,脸红就逃跑的姑娘好玩多了。 “我和他大学校友,在学业上竞争,工作又极其妙不可言地分在一起,虽然他是中医,我普外,根本没有可比性,但我们俩在别人眼中都是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大概是因为他比起我貌美那么一点点,不过是长得比较清秀白净而已,论身强体壮,自然没有我好,毕竟普外的压力……” 他啧啧嘴,看着冷清的中医大楼,“非常人所能想象。” 弗陵淡淡一笑,算是回应。 她还真看不出他很忙碌的样子。 她的沉默,落在周承伯眼底就是无精打采,将手机转了两下,又落回到最初的位置,狐疑地将手拖着下颌。 “小妹妹,你到底找他做什么?” “拿手机。”弗陵侧过身去看那个房间内的方向。 房门微敞,露出一丝朦胧的白光,落在铺着青黑色软垫的地面,像细细碎碎的金子。 里面时不时传出轻柔温和的说话声,对待患者的态度真是比起那夜好太多了。 “我手机估计落在他手里了,麻烦周大叔您去问一下。” 【来自周承伯的柠檬汁+38…】 好啊! 他故意喊她小妹妹她就回他一句大叔。 牙尖嘴利的小姑娘真有趣。 而且最有趣的更是她这一番话了。 “你的手机怎么会落他这里?你们是不是在落水前就认识?” 周承伯一副看好戏的戏谑因子,“他那晚连命都不要跳下去救你,该不会你们……” 弗陵目光斜了他一眼,“是估计,并不肯定。因为手机里有很重要的事,拜托了,周医生。” 周承伯耸耸肩,“就看在你这一声医生的份上。” 他起身,掸了掸身上刚才因为坐下来而导致的褶皱,整了整白大褂里面的衬衫领口,清了清嗓子后,姿态高傲地鄙睨弗陵。 “随便使唤别人,可是都得付出代价的,你准备好应对之策了?” ····· 看诊的是一对六旬夫妇,憨厚淳朴的脸上挂着谢意,衣着普通,身边也没有子女陪伴。 来时手边还放着给沈医生的一麻袋红薯,上回沈医生知道他们夫妻俩生活贫困就给他俩垫付了医药费,让人心中感动。 “沈医生,多亏了您,自从我家老头子拔了火罐后,身体上的确比起以前要灵活了许多,只是他昨天说落枕,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果是偶然性的,没有手麻,不必过于惊慌,休息几日,热敷保暖……”沈净轩落笔于指,声音清浅柔和,手下的字迹行云流水,藏锋处锋芒毕露,收锋时戛然而止。 “这是处方药,等下去外面药房抓,钱的事不用担心,治病要紧。” 病人家属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处方,又连连说了几声感谢,感激涕零。 门这时被扣响,周承伯无情地打断屋子里的热泪盈眶的一幕。 只见那办公桌后,穿着熨帖又严肃的白衣服男人落笔间挥斥方遒,眼底正架着金属框,细细的眼镜框架压在他高挺郁秀的鼻梁骨上,暖瑄的日光从他身后的窗户透进,落在那半张侧脸上,竟有一种禁欲的美。 周承伯搓了搓手,嘴角边挂着邪邪一笑,“沈医生,有空吗?那夜的小美人鱼,有没有再入你梦?” 沈净轩眉眼微抬,不解地紧了紧好看的眉。 “你救下的那个女大学生啊,她说她手机落你这里了,来要回去,这事真的?在门外,要喊进来吗?”周承伯双手抻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实话实话吧,老中医,你们什么关系?” 沈净轩眯了眯眼,“没有关系。”咬文嚼字的味道颇重。 周承伯抱着手,半个屁股都挪到他办公桌上。 “没有关系,某人在三天前会将人火急火燎地抱进医院,某人让我要特别留意她的动向,可你知不知道,这三天我给你留意出来的结果就是……她,或许,应该,大概,是,我喜欢的类型!” ······ 周承伯将手机摔自己手上的时候,脸色莫名有些臭。 弗陵手忙脚乱地接住,“多谢周医生。” 检查了一下,手机完好,但没电,得快速找个地方充电才行。 不清楚他们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将手机给要回来的,但识相的就该拿了东西就麻溜离开。 “我先走了。”弗陵低着头,又朝他鞠了一躬。 周承伯扯扯嘴,这卸磨杀驴的做法还真是与某人如出一辙。 【来自周承伯的柠檬汁+99……】 “站住。” 收到一声提示音后的弗陵虽然有些纳闷,但也没有去理会,只是听到身后他在喊,脚步只好停了下来。 周承伯皮肤黝黑,但一笑就咧开一嘴白森森的牙,“你的手机我好不容易给你要回来的,你一句说走就走未免有些太伤人心?” 那一眼的白晃得人眼花,弗陵点头,“有时间的话我请您吃饭。” 周承伯从来都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女孩子的邀约,“好,那就定在……” 弗陵微顿,真是怕什么他来什么。 “我仔细想了想,普外科的医生一般都很忙的,如果要请您吃饭的话很难把握适合的时间,要不然,就在医院的食堂,这几天我都会在医院,您看看什么时候想吃饭?” 他天天都想吃饭,不遵循一日三餐的那种! 她请吗? “请我吃饭就吃医院食堂?”周承伯双手插兜,往前走了几步,笑意深远。 “那沈医生的救命之恩,你要怎么还?” “我会给他送锦旗。” 【来自周承伯的柠檬汁+199……】 ······ 弗陵离开中医楼后,又疾步回了病房,想给手机充电。 因为走到得快了,身子有些疲倦和乏累,脸色泛动淡淡的苍白,而这些天正好是白皑皑的生理期。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还未走近病房,便在电梯里跟肖阳撞了个正着。 肖阳道:“你怎么出去了?” 弗陵没回反问:“我父母……” “在我租住的房子里,现在在休息,你放心。” 肖阳自从大四实习开始就在学校附近租借了间地段和性价比都不错的两室一厅。 他曾经邀请过白皑皑搬过去与她同住。 白皑皑以备考为由,住在宿舍出入图书馆方便拒绝了。 弗陵点点头,径直越过他,回病房。 肖阳见不得她现在这幅冷冰冰的模样,伸手拽过她的手臂,“我在叔叔阿姨面前那样说是有我自己的考量。” 弗陵眸光微抬:“你心底所谓的考量是什么,如果能说服我的话,欣然接受。” 肖阳拉着她的手走出人群来往密丛的电梯,走到僻静无人的长廊处。 他深吸了口气,眼底泛过一丝隐忍和痛苦。 “叔叔阿姨的身体你也看到了,经不起事,这些年你我父母,都认定我们俩是会在一起一辈子的,如果这时候忽然爆出我们分手的消息,他们得……多难受。所以,所以我希望你……皑皑,你,你能不能,在叔叔和阿姨离开前,先把这事隐瞒下去,咱先瞒着父母,别让他们担心好吗?” 弗陵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语态,从善如流地区说道,“与其欺骗父母,干脆我们复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5 竹马,你戏真多15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吴奕缈和欧夏丹相继赶往医院探望白皑皑时,便看到这样一副金童玉女,人人称羡的画面。 白皑皑躺在病榻上,肖阳坐在床榻边,身子微微前倾,手落在女孩子的手背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女孩子脸上自始至终挂着清浅的笑意,四目相对,情意绵绵,而肖阳温柔的目光几乎都要让人溺毙其中。 若不是欧夏丹拉着吴奕缈离开,险些打扰了这对有情人。 吴奕缈吞咽了一口唾沫,“如果你男朋友绿了你,你还会跟他复合?” 对情情爱爱一窍不通的欧夏丹摇头,“如果是我,我可能会心平气和地跟他谈分手,大大方方地离开,在他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能不歇斯底里分手的,真是少之又少。 “或许是因为他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完就能忘……” 话被打断。 “白皑皑那个傻白甜除了读书什么都不懂,喜欢一个人就会没脑子地一辈子喜欢下去,那个傻货一时之间忘不掉也是正常操作。” 吴奕缈一本正经,头头是道地分析,“可这是出轨,还是被同宿舍的人绿了,肖阳这人品就可见一般,定然是那肖阳甜言蜜语骗了她,我看不下去。” 见吴奕缈气势磅礴地要冲进去病房质问,欧夏丹手忙脚乱地将人给揽下。 “你别冲动……” 然而与外人所见情景不同,没有温情没有称羡,病房内两人的气氛势如水火。 肖阳还在解释照片由来。 “当初陈连芝利用我醉酒不省人事,我也错把她当成了你,才有这些照片。我原本将这些删除了,却……” 看了眼白皑皑,心底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忽然有了解答,这些照片怎么会暴露在众人面前而且还是以这种毫无遮掩的方式。 “你查我手机,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是不是一点都不信任我?”肖阳唇角在发抖。 她“嗯”了一声,笑而不语。 他想要她消火又想不到措辞,以至于语气都不由控制地加大,目光发红地看她:“如果是你被人利用拍下不雅照,我一定会无条件相信你包容你听你解释,为什么你就……” 弗陵气得身子发抖,手心迅速一抬,落在男人脸上,重重地落下一巴掌后,掌心失力下垂。 这种事有可比性? 可再想打第二下的时候,手在抽筋发抖。 弗陵目光闪过一丝隐忍,覆下眼底的鄙夷,嗔笑道,“我气消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你和她之间我不想再听到任何闲言碎语。” 肖阳在僵硬了一瞬间后,低声道:“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日后一定离她远远的。” 弗陵松了松抽筋的手,嘴角上扬,“我们班级群那些闲言碎语,我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肖阳心底始终紧绷的弦陡然松弛了下来,“委屈你了。” ······ 吴奕缈进来病房后,三句两句都不忘带肖阳出来溜上一圈,若非肖阳现下有事出去了,估计他听了都得火冒三丈。 “以前我就觉得陈连芝对肖阳心怀不轨,我都跟你提示过,你怎么还让她下得了手?” “如今陈连芝不是在他的公司给他当助理?这两人肯定不止一次,我有个当警察的的朋友,他们内部想要查一个人的开房记录很容易。” 吴奕缈抱手坐在床榻边,虎视眈眈地望着自己,似乎只要她一个点头同意,这位就会去给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弗陵,“我和他复合了,像今天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吴奕缈怔忡,“我瞎了还是聋了?” 欧夏丹削苹果的手微微一顿,“想清楚了,真复合?” 吴奕缈伸手触碰她额头,又将手掌放在自己额头上,“脑子没烧糊涂吧?” 弗陵顺过已经削好皮的苹果,咬了一口,清脆的响声从嫣红的唇瓣里溢开。 “脑子没进水,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一时半会说忘就能忘的。说复合不是一时糊涂,是放不下割不开忘不掉,这些天我想了好久好久,要不是想逼着他复合,我也不会去自杀。” “至于陈连芝的事,他说只是一次醉酒,误把她当成了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选择原谅,毕竟吃亏的还是女孩子。他也答应过,会妥善处理和陈连芝之间的事。” 吴奕缈凌乱了。 豁达大度白皑皑,人非草木肖渣男,吃亏女孩陈连芝。 这一锅乱炖堪称绝配! 欧夏丹看了看边上暴跳如雷的人,“皑皑有自己的打算,我们不能插手太多。” 吴奕缈转身拿起自己的包包,一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样子吼道,“我真被你气死了,以后就算是被抛弃也别被我看到。” 欧夏丹看着怒火中烧后径直离开的人,对白皑皑道,“她脾气直,又火爆,和陈连芝的关系一直不好,也别怪她撒你头上。” 弗陵点了下头,“谢谢。” 欧夏丹愣了一瞬,许是觉得她态度有些过于客气让人讶异。 见她低头啃苹果,两颊因为生病的缘故比起前些日子又要削瘦不少,身子孱弱又娇小,也不知道平日里性子里软软绵绵的女孩子到底是怎么鼓起勇气跳江自杀的? “都中午了,你吃饭怎么办?” “医院食堂。” “肖阳不管你?” “他公司临时有事。” “那叔叔阿姨……” 弗陵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肖阳安排在他租住的公寓里,舟车劳顿,身体不好,去休息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自己的,不会再寻死。” 欧夏丹忍不住皱眉,当时肖阳看到她和吴奕缈过来探病了,惊慌失措就找借口离开。 他对不起的人应该是皑皑,对她们两人那副惶恐的模样倒是古怪。 难不成肖阳还怕她们打他? 曾听白皑皑说起过肖阳租住的地方是在学校附近,这离着医院也十万八千里,坐车也要十几站。 这肖阳怎么安排个住的地方也不晓得离着医院近一点,也好方便照顾。 如果说怕医院周边酒店贵,这更不太可能。 连贵宾病房都能给白皑皑搞到,肖阳就不是吝啬于那一两个钱。 但这话只敢放在心中,不敢宣之于口。 怕白皑皑听了后会胡思乱想,何况她之前就自杀过一次,更让人心底深处警铃大作。 “饿了吧?我去给你打饭。” 弗陵拦住了她,摇头,“现在不饿。”指尖在苹果上点了点,“谢谢你们送的果篮,代我跟渺渺也说一声。” 陪着白皑皑寒暄一阵后,见时间也不久了,欧夏丹也准备离开,不忘对白皑皑叮嘱。。 “别做傻事,如果真的觉得委屈,更不用自己忍着,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 手机电量满格后,弗陵这才刷起了微信,将事情捋了一遍后,为陈连芝的洗白功夫感到叹为观止。 肖阳说她有臆想症,跟群里传的并无二致,看时间是陈连芝先胡编了这谎话,再转告给了肖阳。 肖阳不管愿不愿意,都得顺势而为。毕竟比起白皑皑的清白不清白,男人还是自己的颜面至关重要。 所以,照片是她花重金找人p的。 谎是她神智错乱胡编乱造的。 冤枉陈连芝构陷男朋友侵犯肖像权的是她。 下一步将自己继续往求而不得的精神病道路上逼。 最后追本溯源追根究底,白皑皑为何如此厚颜无耻穷凶极恶,坏事做尽丑态毕现,是人性的毁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究其原因是因为私生活紊乱身患艾滋。 只不过陈连芝机关算尽太聪明,要是知道扳倒了小青梅也得不到这人的心,不知道得多难受。 不过肖阳也真是够贱的,既然性取向略有不同为何还要跟自己含情脉脉,这种事不膈应吗? ······ 地下停车场内。 司瀚抽出一根雪茄,点燃后,夹在指尖,百无聊赖地等待着,这时间,副驾驶的门被人打开。 来人坐下位置后,带进来一丝寒冷的风,拂散了车内人燥热的气息,只见他靠着座椅上,颓丧地闭上了眼,一声不吭。 手机响起来电铃声。 肖阳没心思去看是谁的便接通了,可如果知道会是陈连芝的来电,兴许就不会接听。 对方断断续续泣泪涟涟,说解释道委屈诉衷情,可想而知会有多楚楚可怜。 “没事的话,挂了。”声音清冷,还没待陈连芝抽噎过气来就将手机挂断。 司瀚暴躁地吸了几口,看着边上这人脸颊上鲜红的巴掌印,眼角忍不住发红。 “她打的你,还是她舍友?” “没事,只要她消气,打几巴掌都可以。”肖阳捂了捂脸,强抻着嘴皮在笑。 司瀚控制不住地低吼,抓过他的手狠狠用力箍筋,“你是有受虐倾向吗?老子现在也打你几巴掌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肖阳知道他不会,但燥怒的人又不容易哄,只能待他缓了缓神色,轻声细语地说起了白皑皑年少时。 “从小到大,皑皑都是温温柔柔的性子,别说跟人红脸,就是置气都学不会,她一心只想着别人,吃亏的永远是她,别人难受她会不由自主地跟着难受,别人失落了她会想方设法地哄他开心。这一次,还是我第一次见她发火,很生动,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司瀚松了松手,漫不经心一说,“对,那就是你的白月光。” “这次多谢你帮忙安排住院的事,要不是你,我恐怕都得一头雾水。” 司瀚心底泛过冷嘲,打开窗户继续吞云吐雾,“我可不是为了你的一句谢谢。” 肖阳眼帘微垂,“我们就此打住,我不想再带着对皑皑的愧疚过一辈子。” 男人闻言,指尖的雪茄忍不住一颤,便连火星烫热指腹都不曾察觉,整个人便是一阵如坠冰窟,待他回过神来后,重重地捏爆手中雪茄那团火焰,甩出车玻璃外,加大油门踩出一条血路。 “白皑皑这招苦肉计使得真好,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换回你回心转意了?当初不是已经决定好了,你父母压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就让白皑皑给你家传宗接代,留在老家照顾父母,可你现在突如其来的反悔,还来得及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6 竹马,你戏真多16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来自陈连芝的柠檬汁+433……】 【来自司瀚的柠檬汁+568……】 【来自陈连芝的柠檬汁+99……】 【来自司瀚的柠檬汁+1999……】 【来自司瀚的柠檬汁+2020……】 …… 突如其来几笔巨额收入让浅睡中的弗陵一时间愣了愣,自己都没怎么去招惹这两位,他们竟在她背后嚼舌根。 陈连芝尚且还能理解,这笔收入大概是因为肖阳的缘故,只不过这司瀚,应该就是那夜在纸醉金迷酒吧里的那个男人。 难不成因为她和肖阳复合了,那位还吃上醋? 【想知道独家剧透吗?点击右上角选择辅助功能,即可获取有关司瀚的全部信息,真材实料,价格优惠,童叟无欺……】 “我想知道,他和肖阳,谁攻谁受……” 【……女鹅,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 因为司瀚时不时地给自己蹦哒出柠檬汁来,而且数值呈现抛物线趋势,弗陵被他闹得没了睡意,天还蒙蒙亮就去了厕所,洗了个澡换了衣服。 肖阳唯一让自己觉得可以原谅之处就是给她办理了这间VIP病人套间,可供她随时都能洗浴。 刚一想起这人,手机里忽然收到一条短信。 【肖阳:公司有急事,走不开人,有急事找父母】 这才七点。 一整夜陆陆续续收到司瀚的柠檬汁,加之一大清早又特意发短信来说有事来不了医院,弗陵也后知后觉,他是因为什么而来不了。 “你说是肖阳发的,还是司瀚拿他手机发的?”如果是肖阳,他应该会说叔叔阿姨。 【……又在脑补什么画面?】 “攻是柔柔弱弱的南方人,受是性格暴躁狠厉的东北糙汉子。” 【我先死为敬】 因为生理期的缘故肚子一直呈饱腹状态,昨日午饭的时候只吃了个苹果,晚饭更是没什么食欲,擦干头发后吹了会风,见时间将近七点半,便独自出了病房。 跟体检科医生咨询了检查项目后,特意强调了要检查抗HIV。 医生看了自己一眼,“做什么用?” 弗陵,“入职体检。” 医生点了下头,取过体检单后便让她填写。 医生问了些注意事项:“空腹吧?来前没有喝过水?” 弗陵点头,随后又不由得想起一些小问题,不过自认为应该跟自己所要检测的项目无关。 随后就是等待抽血。 抽过血后,整个人轻飘飘的感觉,脚踩更似踩在软绵绵的地面,身子随时都会往前扑倒。 弗陵强撑着精神,手指紧紧地掐着大腿上,在椅子上定定地坐了两三分钟。 但当医生告知报告要两天后才能取,弗陵只能暂时先回去。 空腹状态,又是生理期,一般医生不建议做这个体检,可惜她没时间再等,故意隐瞒不说也只是想要在合适的时间将体检报告狠狠地甩在某人身上。 她现下急于去找寻热量补充身体。 等紧进了电梯后,电梯下坠的失重感,伴随着耳鸣声声,额头被周遭嘈杂的声音嚷得疼意渐起,双膝发软,身子冰冷,一只手臂虚扶着电梯的栏杆,身子几乎挂在上面。 好不容易等到电梯到了一楼,她费力地抬起眼睑,却发现睫毛挂着冷汗。 叮地一声响动,是电梯门开了。 她抬脚想要走出去,眼前有阵阵白雾浮现,感觉自己更像是在回南天的天气里,那件几欲发霉的衣裳。 幸运的是她神智依旧保持五分清醒,所以当温热的气息覆上眼睑时,便知道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人。 “抱歉。”头也不抬,转身就走。若按着别人斤斤计较的,必然要找上你批一个态度恶劣的帽子。 当手臂被人带住,温热的触感混淆着药草的香气从冰冷的手臂传了过来,弗陵脚步一顿,循着力量看了过去,深蓝的眸子里笼着这位,闪过一丝疑惑不解。 “沈医生早上好。”很快便收敛神色的她附上一句礼貌谦和的早安问候。 沈净轩目光落在她被汗湿的额发上,眉梢微紧。 “你状态不对。” 弗陵扬唇想笑,嘴皮费力地抻起又挂下,语气低哑,虚弱地开口说:“沈医生,有糖吗?” 沈净轩怔愣地看她,金丝镜框后的眸瞳一时茫然。可随后,便从白大衣的口袋里取出一颗乳白色的糖。 弗陵看得有些痴了,她抬了抬眼皮,眼底流淌过一丝讶然:“没想到还真有?!” 沈净轩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糖的来历。 应是巧合,周承伯在儿科门诊,平日里要哄那群小王八蛋吃药,随身总要带上几颗糖以防万一,昨夜两人外出聚餐,周承伯喝醉了,嘴上便没把门,吹着酒瓶滔滔不绝地说起他的那些风流韵事。 而这颗糖便成了自己送他回家的报酬。 ······ 位置靠着窗户,可以清晰地嗅到外头草木的清香,昨夜还下过雨,清新的水汽扑鼻袭来,柔和地熨帖着冰冷的额。 弗陵坐在餐桌前,撕开糖的透明包装,将糖含在嘴里,久违的味道渗入津液落在喉咙口,抚摸着她四肢百骸,亲吻而过身体每一寸肌肤,所有的病症似乎都烟消云散。 糖果的味道,有点像她历经的某个世界里,在卫生所打疫苗,年近花甲的老头子派送给每一个小朋友,哄骗他们不哭的报酬。 外头压根买不到,只能攀关系。 弗陵心底倏地燃起了一丝邪恶的念头。 攀关系,再多跟他要几箱一模一样味道的糖,趁着自己如今在医院,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机会待她出了医院就不可多得了。 沈净轩过来的时候,将早餐推至她面前。 有山药红枣紫米粥,生煎,鸡蛋卷,三文鱼寿司,三明治和一瓶温过的纯牛奶,满满当当地堆叠在自己面前。 “我随便点了几样。”沈净轩不待她开口便自圆其说。 其实是不知道她习惯什么口味还是偏向中餐还是西餐,见到能适合女孩口味而且还能补血的就随便点了。 方才碰过她的手臂,发现她身体泛冷,而且在来食堂的路上,也留意到她脚步虚浮,自己去点餐时,她把双手放在小腹处,不轻不重地按揉着,心中便有猜忌。 不止食堂打饭的工作人员还以为是自己今天胃口大开,连他自己点餐后都觉得有些过于刻意。 “多谢。”肚中饥饿难挨,弗陵准备大快朵颐。 “您怎么不吃?” 沈净轩一直站着,颀长的身形几乎挡住了大片光。 他低垂眼眸,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我赶时间,先走了。” 弗陵再次道谢。 逆着光看他迎光远走的背影,心中越发肯定了要糖果的想法。 可惜万圣节过去了,该如何编造一个冠名堂皇的理由? ······ 早上的事在沈净轩心底云淡风轻地过去便过去,可耐不住身边总有人过来聒噪,以至于脑海中的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断断续续地掺杂起来,有些奇妙的思绪就快要挣扎着浮出水面。 周承伯跨着两条大长腿坐在他的办公桌上,左手搭着两右手,偏过头看身后的人。 “就算是工作也不能忘了吃饭,到饭点了,我们去吃饭吧?” “我得叫上白皑皑,她可是答应过请我吃饭呢!”周承伯兴高采烈地想着如何搜刮民脂民膏。 沈净轩,“你自己去就好。” “我自己去怎么能够?你才是救她命的大恩人,她还说要给你送锦旗却一直没有动静,你得催催。” “……” 周承伯轻笑着说道,“而且我今天还要去问问她,大清早地自己一个人去体检科干什么?” 沈净轩微顿,凌厉的眉锋往他身上一扫,周承伯便冷得将话全给抖落出来。 “体检部那个爱慕我的小护士亲口跟我说的,她住的是VIP病房,又是因为自杀才进来的,自然多了几分流言,好像说去抽血了。” ······ 中午的时候是白皑皑父母带饭,熬了鸡汤和白粥。 问起肖阳下落,弗陵据实已告。 白正声点头,一脸欣慰的老父亲凝望弗陵:“他是男孩子就得拼搏奋斗,何况如今还在创业初期,你也不用觉得难受,要理解男人赚钱养家的不容易。” 林琴亦是道:“咱皑皑不是不懂事又粘人的姑娘。” “……”你们自娱自乐异想天开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好在下午三点两老就走了。 弗陵也累得喘了一口气。 百无聊赖的时候看到吴奕缈发来的微信,弗陵有意将话题引向她当日一见钟情的相亲对象司瀚身上,这才知道,原来那夜这人喝醉酒后全然忘了当时自己与她说过的什么。 下午六点半左右,周承伯来病房邀请她的时候,嘴角带笑,肆意张扬。 “一起吃饭吧!” 不是问句是肯定,接收到这个信息的弗陵关了和吴奕缈的微信通话界面,很快地便扫了眼支付宝。 不过在这一瞬间她便转换了担虑,白皑皑祖上积德,就算周承伯想要狮子大开口,在医院食堂也吃不跨她。 “我胃口可大的很,为了你这一顿饭我早餐午餐都没吃,把肚子空出来了。” 弗陵笑了笑,“那您等下一定要多吃点。” 周承伯点了一份黄焖鸡米饭,酱牛肉和爆浆鸡排,咖喱土豆,又去冰柜里拿两瓶冰冻的可乐便先去占位置了。 弗陵胃口不高,点了份酸甜排骨,清炒土豆丝和一份白饭,一份紫菜蛋花汤。 绕了小半个食堂,才看到他的位置,而边上还坐着今早便见过的人。 周承伯手放在沈净轩肩侧,椅子又是一排,肩膀挨得近了,就好似凑在他耳边说话。 弗陵从他俩身侧走近,已经不知道在脑海中脑补了多少少儿不宜的画面。 【女鹅,你又在脑补什么?】 “外表干干净净,斯文儒雅,戴上眼睛的温柔书生,脱下眼睛后却是阴狠腹黑野心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7 竹马,你戏真多17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女鹅,你知道你的本质是什么?】 弗陵知道自己的本质确实有点向腐女那端飘去,可这一切要怪都得怪肖阳和司瀚的事给闹了。 “皑皑,这里。” 声音嘹亮,如同夏日里热烈的呼唤,引得食堂里的医生护士病人皆望了过去。 沈周二人本就是医院的牌面,年轻有为,且颜值颇高,身边总会萦绕一些花边新闻。 白皑皑是谁? VIP的贵宾客户,还是沈医生救上来的患者。 一时间三人同桌而食,白皑皑便成了众矢之的。 弗陵非旦不会不喜欢,反而有些兴致盎然,因为脑海中又陆陆续续地接受到一些柠檬汁。 周承伯见她走过来后,眉梢轻挑朝边上的人吹了阵耳风:“要不是你这个通体发光的电灯泡,我还能和皑皑一起吃饭。不过你是怎么回事?不是拒绝和我共进晚餐?” 弗陵虽然不清楚两人在耳语些什么,但还是礼貌性地朝谁那一位点头,“沈医生。” 沈净轩淡淡地点了点下巴,算是回应。 周承伯拍了拍沈净轩的肩膀,“他性子木讷,你别在意。” 沈净轩藐了他一眼,那只咸猪手瞬间收回。 弗陵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介意什么,随后坐在二人对面。 “要不是看你现在出院不方便,我绝不会吃食堂。”周承伯把冰可乐放在她面前,还体贴地放上吸管。 弗陵道谢,“其实食堂还挺好吃的。” “你没吃过不知道,就是看起来好吃,但越吃越腻味的那种。” 周承伯失落地摇头晃脑,用叉子将爆浆鸡排戳成碎块,“这个很好吃,你也试一试。” 弗陵想拒绝。 “别拒绝,看你菜色没几道油腻,该不会要减肥,像你这种骨感美女再瘦下去就不好看了,听医生的准没错。” “……”就算两百斤的胖子于医生眼底也就是206块骨头。 “如果你觉得愧疚的话,就把这个给我。”周承伯将鸡块送了几块到她面前盘子里,然后又自然而然地夹走她几块酸甜排骨,态度熟稔到没朋友。 弗陵眉梢抖了一抖,夹着筷子的指尖微微也顿下去,想着维持傻白甜的人设,只得低头安安静静地喝汤。 沈净轩刚好也用调羹送了一口蛋花汤入了喉咙口,侧头看到白皑皑瓷白的手上,青紫的筋脉隐隐发抖。 一丝讶然从眼底滑过,抬眼看着对方的人,已经夹着鸡块往嘴里送去,腮帮明显艰难地嚼动着,配合着让人舒服的笑靥,明亮干净的眼眸里泛着细碎的光。 女孩子在说,“很好吃。” 他微垂眼睑,镜片折射下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精锐,于心底暗笑。 明明不喜欢却还要迎合别人,连声拒绝都不会说,也只能怪她自作自受。 周承伯向来人缘好,会聊天逗趣,很讨女孩子的欢喜,跟弗陵唠了有一阵后,话题自如地转到。 “对了,早上有人看到你去体检科了,怎么了?” 沈净轩掀了掀眼皮子,取过调羹,轻轻地晃动着炖盅的白色杯壁,清脆的响动,借此覆盖胸腔里,丝丝缕缕的心脏跳动。 抽血体检,明确强调查抗HIV。 仅仅只是为了做入职体检? 可那夜……一些糟糕的画面顿时袭卷而入自己的眼球。 那日,晨光微熹。 柔软的身段倚在身侧,挺巧的琼鼻间不时地发出温热的呼吸,浓密的长睫如羽扇,于眼睑下覆上一层淡淡的剪影。 三千发丝如上品的软缎,黑的发,瓷的肌,更有着瓷娃娃一般无二的精致。 一度以为是梦,但他的一只手臂还容忍着这人脑袋瓜枕在其上,抽出来时还发现手臂发麻。 在她走后,才发现一抹嫣红如瑰丽的玫瑰盛放在被褥之间。 应该没发生什么,他有些肯定,也有些踌躇不决。 就只是打了一架而已,为了几颗来历不明的药。 一个不肯吃,一个逼着吃。 想见面询问,却迟迟开不了口。 以什么理由什么借口。 后来,她睡了三天,好像她的记忆里抹去了这一段。 如是,越发确定那夜她给的药不是什么好东西。 ······ 弗陵眼皮微垂,“今年我国儿科医生的缺口已经达到二十万,医生总数仅有十万,0-14岁的儿童约有2.6亿。” “平均下来,一个医生要服务2600名患儿,平均每8个小时,一个医生要服务60-80名患儿甚至更多,对吧?” 周承伯一开始不知道她要讲些什么,但她说的却是如今儿科病房的事实。 都说金眼科,银外科,打死不去小儿科。 每年80万的医学生毕业,能成为医生的仅仅只有2.2万,而成为儿科医生的至多也就300。 供不应求,门诊爆满,医生忙得脚不沾地累死累活,还不如去工地搬砖。 不管她怎么知道的,愣怔地点了点头。 “儿科门诊的人数比起春运火车站不遑多让,医生每三到五分钟就得接诊一位患儿,但那些患儿排队却要等上四个小时。”弗陵抬眸轻笑。 只言片语间就把周承伯给闹得面上无光,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我太罪孽深重了,现在就去值班。” 周承伯走后,见沈净轩明明已经没食欲了,指尖却不断地落在调羹上,佯装喝汤。 瞬间眯了眯眼,拍打着沈净轩的肩膀,“汤都凉了。” 这电灯泡瓦数还挺高,而且还很没眼色。 沈净轩唇角轻轻上扬着,不仅多看了几眼面前的这个女孩。 一开始的她总给人营造一种恬静乖巧的面具,以为是她刚才不懂得拒绝别人,唯唯诺诺的脾性,看来只是有些不值得斤斤计较的事她从未经心,但凡涉及到隐私,就会将自己圈地在森严的壁垒之中。 走时从她身边经过,陡然间,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弗陵原本看他俩走后,自己也准备端着盘子离开,哪知道沈医生的身后忽然冲出来一个神态异常的男人,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帽子,帽沿江一双狭长阴鸷的眼睛覆了过去。 弗陵心底觉察出一丝的不对劲,但看着男人脚步匆匆,垂在黑风衣下的手也从伸进风衣的口袋里。 没来得及再细思,将手上的盘子朝那扑过来的奇怪男人身上后背泼去。 盘子上的食物残渣落到男子脑袋,他猝不及防地往后停下来步子,狰狞着一双危险的眸子朝她盯来。 盘子掉落在地,清脆的响动将周遭的目光引入这边来。 弗陵脚步后退。 倒也不是吓的,而是功成身退。 男人见状,原本伸进风衣的手也从风衣内快速抛出。 一把锋利的小刀下手狠厉速度果决朝她手臂上一挥。 躲闪不开,深深挨了一下。倒也不疼,兴许是身上病服帮她承受了这份力道。 沈净轩早在第一声响动后就快速地转过身来,看到男人手伸进风衣内不知道要取出什么,一个箭步飞奔上前,擒住男人的右手臂。 但事情已经造成。 锋利的寒芒女孩手臂划开后,飞速地砸落地面。 沈净轩目光泛过寒凛,手腕轻巧地转动后,但听得一声骨头嘎嘣的响动传出。 男人嚎啕大叫,身子扭动如蛇,将其手臂反折在后,压制着男人靠着桌面。 周承伯也急忙上前,众人也疾步围了进来,惊呼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出现在医院的恐怖袭击分子。 周承伯出气一般地拍打他脑袋,“你谁啊?” 沈净轩抬眼,透过人群看着人群之外的女孩子。 冷静自持,神色自若。 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澜起伏,便连那深邃的蓝眸里都沉淀着古井幽波。 低着头捡起地上的刀,这会儿那一双眼睛总算有了些变化,好奇地张望着。 随后,用纸巾抱住刀柄,旁若无人地就拿起,走人…… 喂,那是罪证,能让你随便碰吗…… 沈净轩没喊出口,见到女孩的背影消失在食堂后,敛下敛嘴角,抿紧薄唇,更加用力地将人压制在餐桌上。 “报警了吗?” 有人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回道:“我现在就打。” 周承伯将男人脑袋掰扯过来后,陡然一愣,“是你。” 男人龇着黄牙,目光凶神恶煞,一张嘴里不知道唾骂着什么。 沈净轩道:“你认得他?” 周承伯脑袋一钝,点头,“这……我病人家属。” ······ 弗陵回病房的时候,意外地看到门口等待的陈连芝。 她穿着一身白色雪纺连衣裙,裙摆都是蕾丝铺垫的花蕾,含苞欲放,清纯而高贵,五六厘米左右细高跟,更是将纤细的脚踝衬得美如良玉。 见到她之后,陈连芝靠着座椅上打哈欠的动作一抖。 弗陵视若无睹,推开病房的门。 陈连芝趁机抓起手边的新款香奈儿包包,踩着猫步走近病房。 “真自杀了?”昂着头,嘴角微扬,嘲讽意味甚浓。 弗陵坐在床沿边,“只要能达到目的,哪怕一哭二闹三上吊。” 陈连芝此时此刻看着她的脸时,心底便一阵恶寒,“白皑皑,你做作的样子真的让人恶心,肖阳知道你虚伪的一面吗?” 弗陵轻轻摇头,“当然不知道,他眼瞎!” 陈连芝嘴角紧紧抿着,压制着一腔翻腾滚动的怒火,语喊着讥讽,酌字酌句地说。 “我是来跟你下战贴,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怕你了,别忘了你手中也有我的把柄,如果不想我泄露出去的话,不想让深爱你的父母知道你私生活不检点的话,趁早离开肖阳的身边。” 弗陵歪了歪头,漫不经心,“你是想让我背这个黑锅咯?” “同样的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陈连芝勾了勾嘴角,眉飞色舞地离开。 她当然很清楚了,像白皑皑这样的书香门第,向来自命清高,把尊严体面当做饭来吃。即使再难以下咽,都会打落牙齿和血吞。 陈连芝推门而出时,不凑巧地跟沈净轩打了个照面。 目光险些被眼前的男人容颜所惑,可看到是这身白大衣,只当其是白皑皑的主治医生,瞬间嘴角上扬,“医生,治病救人也得提高万分警惕,小心你的病人跟你隐藏什么了不得的病史。” 沈净轩抬眸,淡淡的目光从眼前这语气古怪的女人身上溜开,未做半分停留,又落到了身后的病床上,旁若无人地从陈连芝面前掠过。 弗陵侧过头去拿果篮里的水果时,看了眼进门的沈净轩,正巧与他微抬的目光相撞。 陈连芝半个身子还在门内,半个身子已经出了门,张着耳朵偷听。 弗陵抓起一个凤梨,手头极准地甩到她脑门上。 陈连芝哎呦惨叫一声,原想折返回来问责,可目光被那白大衣一逡,不自觉地将脚步收了回去。 甩手关门。 弗陵低头擦拭刀刃的鲜血,嘴角挽起了一丝弧度,“沈医生,听墙角的滋味觉得如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8 竹马,你戏真多18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沈医生,听墙角的滋味如何?”她擦拭着刃上的血,嫣红的唇瓣吐语如珠,也像那刃上的血一样红。 沈净轩目光落在她手臂上,目光微紧。 刀子擦拭干净后,这才递过去给他,可是这人久久不肯接过,被他盯得古怪,弗陵皱着眉要将手给收回。 沈净轩先她一步将手臂扣住,拉过袖子看手臂上的伤口。 其实也就一道小小的擦伤,她当时没在意,现下皮肤渗出丝丝血水,但差不多也凝固结痂了。 弗陵蹙了蹙眉,挣脱开他的手,“你再来晚一点,它或许还会痊愈。” 沈净轩见伤口并不严重,眉梢不经意间舒缓了下来,却在被她挣脱开手时,唇角不自觉地抿了抿,伸手并顺走了她放在脚边的刀。 “刀你可以拿走,但我要用这救命之恩换个东西。” 沈净轩错愕不及,“什么?” 救命之恩,好想是可以那样算。 不过她当时走得早,不知道那人袭击的目标其实是针对周承伯。 弗陵蜷着腿,下意识地朝他面前倾过去,双膝就跪在被褥上,昂着头看他,小心翼翼地问,“早上那种糖丸,还有没有?” 原来是想要那种糖,早上看她吃糖的时候便从她眼捕获过一丝惊艳,都这么大的人却还跟孩子一样,对一颗糖豁出命来。 而且为了要糖,还能故意扮出一副俏皮可爱的样子,真是辛苦她了。 沈净轩嘴角轻轻挽起,凉薄的气息露出齿缝,“你忘记你的命是谁救的。” “如果你真要这样算的话,那我们就一命抵一命,你不用给我糖,我就不送你锦旗。”弗陵扁了扁嘴,跪坐在自己大腿上,失落从眼底一闪而逝。 沈净轩额头跳了跳,“……”谁稀罕锦旗! “其实你明明可以不用激怒他的。”第二下的时候她若是不激怒那人兴许就不会被划伤,可当沈净轩看见她神色泛过一丝不耐。 弗陵,“我救了你。” 沈净轩无可反驳若不是她及时阻拦会再发生什么事,“是,但下回想清楚自己若没有自保的能力不要自以为是。” “这话你应该对自己说。”弗陵偏开视线落在窗户外,低声嗤笑。 女孩的神色清冷,原本只是舒离客气的人此时带着满身的刺和防备。 沈净轩知道她含沙射影指的是什么,将话题落在证物的事情上,“东西我便拿走了,等下让护士给你拿点红药水……” 他还欲说再说,见她手机忽然响了,便停了下来。 弗陵见到是是白正声的电话,接听。 “皑皑,你休息了吗?” “才八点。” 那端传来尴尬的笑。 弗陵,“有事吗?” 白正声便道,“皑皑,是这样的,刚才爸爸和你妈妈吃了晚饭没事就去你们大学校园溜达,遇到你的一个姓陈的女同学。” 他们住在肖阳租住的房子里,离着学校很近,遇到的应该是陈连芝。 白皑皑在宿舍里发过父母的照片,她能认出来,还能巧妙地相逢,守株待兔还真是不容易。 “你那同学说,你以前实习的公司想招你进去,但你要考研自己给拒绝了,是不是有这一回事?” 弗陵笑了笑,“是有这回事。” “我听你的那个同学说,那个公司的福利挺好的,月薪是在五千起步,而且老板还是你们直系师兄,对同校的师弟师妹颇多照顾,爸爸想说,如果有这么好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不是每一个人都能遇到贵人。” 弗陵从善如流,“好,听您的。” 白正声没成想她这么快就答应了,紧绷的弦松了松,“你能这样想就好,临近毕业了还考研,不过都是躲避找工作的借口。日后再也不要有那样的心思,知道吗?” 弗陵“嗯”了一声,“没事的话我挂了。” 白正声皱眉,“等一下,你妈还没跟你说话呢!” 将电话给了林琴后,第一句便是,“如果可以的话,妈妈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考个公务员也很不错的,这样你爸爸才能帮着提携你,你想啊,这公务员有编制,工作稳定,福利也好,不怕国家跑路不发工薪,但如果你真打算私企进公司,妈妈也不会拦着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弗陵沉默了一阵,直到林琴以为手机没信号才听对方说道:“我的那个同学都将师兄给搬出来了,要是我再不去,就太对不起别人的好心。” 挂断电话后,弗陵自嘲地笑了笑,抬眼时,却见沈医生已经不在病房。 走得悄无声息,跟个阴间使者似的。 如今刀也没,糖也没了。 还无端被苛责,当初不过是顺手而为的事,难道还真眼睁睁地看那陌生男人杀人? 所以说当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还真是能够理智到不近人情。 倒在身后的床榻上,靠着枕头跟吴奕缈发微信。 白皑皑:在干什么? 吴奕缈:西餐厅,我和一见钟情男的第二次约会,借口去厕所补口红,这次一定要男神彻底掳到碗里,祝贺我吧! 她还顺带发了张西餐厅的定位地图。 奢侈高档的西餐厅,全都为吴奕缈一个给包了下来,高雅非凡的环境,优质的服务,高档的香槟红酒,米其林三星厨师,司瀚的手笔的确属于霸道总裁风。 白皑皑:你们认识才几天? 吴奕缈:说句不好听的,你和你家肖阳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不是还出轨了?在最好的年华里遇到让人怦然心动的人,就得牢牢把握机会抓稳了,即便撞得遍体鳞伤了,但我也能自豪地说我不是母胎单身。 若是能隔空打牛的话,弗陵现下就想一拳头将那人脑袋给砸醒。 不过一会,吴奕缈又发信息来说。 吴奕缈: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是担心我遇到大猪蹄子,但我们两家父母都是互相认识的,生意上伙伴,什么事都门儿清呢!你应该担心的是他今晚逃不开我的五指山。 弗陵微微一笑,指尖快速地在屏幕上划动。 白皑皑:我不是怕他死在你的床上,我是怕你死在他身上。 吴奕缈:你这车开得污污污,我都没脸看了。要去吃西餐了,可不能让我男神等太久。 弗陵将手机放在枕头边,胸腔里一颤一颤得起伏着。 “司瀚背着肖阳在外肆意撩妹子,肖阳知道了会生气吧?” 【你就没想过肖阳为什么搞基还要和你在一起?】 “还不明显吗?司瀚和吴奕缈是相亲认识的,很显然是奔着结婚去的。同性恋要如何糊弄家里人顺便维持和同性恋人之间的关系,就只能找到一个能延续子嗣的女人,肖阳大抵也是出于这个原因,说起来这两人真是一对狗男男。” 【他们敢做初一你就能做十五,你去和吴奕缈搞在一起,气死那姓司的】 这什么馊主意……反正弗陵心底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接二连三地给吴奕缈发送白皑皑过去和肖阳的合照,最后甚至给她发肖阳小时候的照片,从小到大,数不胜数,又跟她讲白皑皑和肖阳的恋爱过往,跟她热火朝天辩论起来青梅竹马和一见钟情到底哪个比较靠谱。 …… 司瀚抬眸间,见地方的精神注意力全然在手机上,不由得紧蹙眉头,“怎么一直在看手机,是有什么事吗?” 吴奕缈笑道:“没有,是我舍友,她最近在住院,一时无聊,我陪她解解闷。” 司瀚眉头紧紧地蹙了蹙,取过餐巾纸擦拭着嘴角,每经一处,唇角不由得紧紧抿成直线。 吴奕缈以为他是生气了,忙将手机放下,不解地问,“怎么忽然不吃了?” 司瀚冷不丁一笑:“你一直在玩手机,全然不顾我的看法,看来比起我们的烛光晚餐,你更倾向于和你那舍友聊天。” “没有没有,我当然更倾向于我们的烛光之约。”吴奕缈忙不迭解释。 “是我那舍友最近感情出了点问题,她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出了轨她最后还选择原谅,所以我们俩正在讨论到底是青梅竹马还是一见钟情比较靠谱。” “我能看看吗?”司瀚抬了抬下巴,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手机上,语气冷硬地说道,“看你跟别人聊得不亦乐乎,想来你们辩论的话题一定很有趣,我也很想申请加入你们的群聊呢!” 吴奕缈一顿,嗫喏地张了张口,“这是女孩子之间秘密。” 不是她不肯,是她还将司瀚也作为例子论证。这要是被他看光了,自己的脸面还要不要? 【来自司瀚的柠檬汁+100……】 【来自司瀚的柠檬汁+100……】 【来自司瀚的柠檬汁+100……】 …… 弗陵微微一笑,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拂过,“你好好约会,我睡了。” 白皑皑出了西餐厅的时候就收到这么一条微信,怒不可遏地戳着屏幕,“都怪你,把我对象给气跑了你还能睡得下,洗白白给我在医院里等着,我饶不了你。” 手机滴地一声传来,她点开微信去看,不由得为那一位的占有欲感到深深的担忧,刚放下手机想睡觉时,病床前不知道何时竟多出来一个人。 弗陵身子一颤,起伏的胸口像是压制住什么,肋动得心脏处隐隐约约的疼痛感。 “你真当自己是阴间使者吗?走路都不带声。” 沈净轩目光落在她手机屏幕上情侣合照上,下意识地挪开视线,“我都敲了两声门,见你没睡,这才进来的。” 弗陵从躺在床上改成坐着,“有事?” 沈净轩垂了垂镜框里的光,忽然将手从口袋里拿出,将一小包的糖丸递到她面前。 “这种糖丸其实也是药,叫脊髓灰质炎减毒活疫苗,口服之后,可以刺激身体产生抗脊髓灰质炎病毒免疫力。” 弗陵接过糖丸的同时不自觉地皱了下眉,“难怪外头不卖,但您这回私底下拿给我,会不会被查到?” 沈净轩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狭长深邃的眼眸泛过一丝不解,嗓音低低地说了句,“所以你该知道怎么做。” 弗陵点头,将包装纸撕开后,一股脑吃下去,完美地喟叹了一声,“毁尸灭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19 竹马,你戏真多19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清晨熹微。 吴奕缈在听到一声异样的响动后便从从沙发上惊醒过来。 “吵什么吵,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肖阳见她睁开了眼,几步便走到她跟前,心急之下擒住她的手臂将她从被子里拉出。 “吴奕缈,你知不知道皑皑去哪了?” “不是在床上睡……”吴奕缈指着空荡荡的病榻,一时间口讷。 肖阳道,“她不在,有人看到她七点就出去了,护士今早来给她挂水的时候发现她人不在了,如今都九点多了也不见她回来,你昨晚不是跟她一块睡的,怎么连她走了你都不清楚?” 哪里一块睡的? 白皑皑那厮不知道多自私,一张病床其实容两个人都绰绰有余,何况自己还身材娇小。 她想象着电视剧里面男女主角相拥在病床上盖住被子纯聊天的画面,就不由痴迷得神游天外。 可不懂烂漫的白皑皑将她无情地赶到了沙发上,还扔了条轻薄的毯子。 眼见着肖阳寻人的迫切神色,吴奕缈哐当一想到那家伙前些日子还闹过自杀,这次又什么都没说忽然人间蒸发,便急忙安慰,“你别紧张,先回答我的话,打她电话没有?” “打通了,但她没接的。你……”肖阳说完,看着吴奕缈,想让她试着打白皑皑电话看你能否接通,刚动了动唇,对方便喝了他一声。 “去查监控啊,看着我能做什么?”吴奕缈唾骂了一遍死丫头后,又气得胸口一阵起起伏伏。 这事都要怪肖阳,做什么不好偏生要出轨,如果他不出轨白皑皑现下会是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状况? 肖阳闻言,旋即往病房外奔去。 吴奕缈抓了一把头发,真恨自己昨夜怎么没有将白皑皑给压在病床上狠狠地办了,这样她今天早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精力去乱跑。 看着还没离开的护士问,“白皑皑最近情况怎么样?” 护士微怔了一瞬,看着眼前这人的一身决不低于一辆劳斯莱斯的装束,眉梢轻轻地拧动着,想了想便说道。 “这些天她一直都冷冷清清的,不苟言笑,但神智看起来还是跟正常人一样,可我刚才才发现,医生给她开的药她一颗都没碰过,你看,都扔在这柜子下,这些药可都不便宜,别的病人想吃都买不起,她住着豪华私人间,医生对她又是认真负责地医治……” 吴奕缈烦躁不安地穿着鞋子,“别跟去说这些有的没的,人都不见了。” 硬是一个瞪脚就把长筒高跟鞋给穿了进去,最顶端直接就接近了大腿膝盖上,朝护士走来,将她手中那些药丸夺在手上。 昨夜被白皑皑谈话的时候压根就没发现她精神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唯一的不同是她性子变得冷淡了,也没有过去那么可爱了,有时候还特别毒舌,不酸死人不偿命。 她大抵把这种变化归结于女孩子在历经了某种大事后心理上产生的应急防护机制。 护士见她抢走了药,不由忿然,“你干什么?” 吴奕缈沉默,将药快速地塞回自己的包包内,转身疾走。 ····· 吴奕缈打了一遍电话后,发现白皑皑手机竟然能可以打通。 怒不可遏地说吼道,“你要死啊!现在在哪里?怎么忽然莫名其妙就闹失踪?” 弗陵沉了一息后道,“我在医院的儿科诊室。” 吴奕缈脚步微顿,心底紧绷的弦也松了一松,旋即紧皱眉头,“不对啊,你都21了,又不是小孩子,去哪里做什么?” “折纸鹤。” 弗陵笑了笑,“以为我失踪了?没有,我只是让肖阳紧张一下。” 吴奕缈冷不丁一阵黑脸,“矫情的女人,你就不能成熟一点?害得别人担心那么久。” 听着对方毫无悔改诚意的道歉,吴奕缈将手机给挂了,看向桌对面的这位,眉梢又不自觉地紧了紧,“哥,你看看这些都是治什么的?” 沈净轩检查了一遍药物后,将其重新塞回塑料小袋内,“你哪来的这些药?” 吴奕缈靠着背后的座椅,打算实话实话,“医生开给皑皑的药,护士说她一点都没吃,我一点都不相信皑皑的诊断结果是精神有问题,今天我拿过来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些都是治什么,皑皑的病又是什么情况?” 沈净轩清冷的目光在药上划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痕迹,旋即视线拢在了笔记本的键盘上,修长的指骨在上不断地敲击着,一分钟后将笔记本的屏幕转过她看。 “这两种药都是治疗抑郁症的,能有效治疗狂躁和抑郁,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但反正规的医生一定不会将这两种药混淆在一起要求病人服用。” 吴奕缈身子微微前倾,呼吸微滞,紧声道,“会怎么样?” “起初是精神不足,胃口不好,全身乏力,服用超过半个月后会导致失眠,心情低落,抑制脑神经活动,思维活动会受到制约,最怕的是肝功能受损。” 沈净轩微拢眉头,冷澈的眸光从金丝镜框中折射出来,“她得罪谁了?” “我不知道。” 吴奕缈听着那些可能导致的副作用,越是想越是怕,“她现在还在儿科诊室,说什么折纸鹤,我都快被她给气死了,你说她都不知道得罪了哪路大神,怎么还有心情去折纸鹤?” ······ 弗陵见第999只纸鹤折叠好了,终究是将心口长滞的一口气给松了下来。 “周医生,我折好了。” 周承伯闻声,视线从病历本落回弗陵身后堆积如山的千纸鹤上,又望了一墙壁上的时钟,笑意深远,“999只纸鹤你两个小时就折叠好了,这速度倒是真够快的。” 弗陵心底一阵叹气,“既然好了,东西能还给我了吧?” 周承伯道,“我们之前好歹也是吃过饭的交情,看看你体检报告又怎么了?兴许我还能帮着你答疑解惑。” 说着,便将手放在柜子里,将那张体改报告单给拿了出来,放在台面上,和弗陵遥遥相对。 嘴角微微一勾,带着坏痞般的笑,但当看着体检单上的数值后,眉骨不经意地抖了抖,声音压着怒意从唇齿间喷出。 “你肝功能有点小毛病,女孩子大多都爱减肥节食,或多或少会有一点类似的小毛病,但你这个程度的,是乱吃药吧!” 弗陵不知道何时已经从椅子上走来,“周承伯。” 手按在体检单上,低嗤,“不管是与任何人的相处还是保持一些距离感比较好。” 周承伯愣了愣,这一下子神思涣散间,就被她从自己的掌心下将纸片给抽了回去,然后那人也一去不复返了。 ······ 肖阳在医院的走廊上时遇到了正往病房敢的白皑皑,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将他的心脏填塞得满满当当。 “你去哪了?” “外头走走。”弗陵指着外头的明媚阳光,嘴角上扬着俏皮的弧度。 肖阳黑下脸来,“那你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都快疯了。” 弗陵笑了笑,伸手去碰他紧攥的拳心,旋即将他手揽了揽,小女孩似地依赖在他身上,眨眨眼道,“容许我矫情一下,就想看看你是不是迫于我的压力才答应复合的?” 肖阳心口一阵疼痛,脖颈像是被蛇的身躯给紧紧地缠绕住了,呼吸微微一窒,“当然不是,我还是爱你的。不过,下次不要这样玩了,好不好?” 弗陵点点头,有温煦和暖的曦光从她眼中萦绕着,衬她这张美如白瓷的脸,漂亮得让人不禁目眩神迷,即便是那细小的绒毛都被零星的碎末光晕所眷顾。 ······ 如画的一幕美轮美奂,恍若神作,落在陈连芝的脸上时,却瞬间成了长在心底的一颗倒刺。 “为什么?”陈连芝嗤声冷笑,指尖不停地在照片上肖阳的下颌上滑过,带着质问,“为什么对她就那么好,对我却不屑一顾?” 徐小兰握了握她的手背,轻声细语地规劝着,“表姐,你不要难过了,其实按我说,把她那些肮脏事给说出去,看还会有那个男人敢喜欢她。” 但凡任何一个神智正常的人,都不会允许一个染性病的女人接触。 可白皑皑明知道自己不干净,却勾三搭四,一会儿跟医院里这个医生私下夜会,一会儿又跟那个医生在一起折纸鹤,真是不知廉耻。 陈连芝闻声,理智挽起一丝冷静,摇摇头,“不是这个时候,那件事我可没兴趣帮她一直瞒着,但至少不是现在,我要等一个恰当的时机,让她站得更高摔得更惨。” 徐小兰点点头,满心欢喜地说道,“表姐你能振奋起来就好,我生怕你一直伤心难过,刚才也一直纠结着要不要把这照片给你看。” 陈连芝看着她,将她的手心微微握紧,交待道,“小兰,这段日子麻烦你在医院的时候,继续帮我盯着她,任何事情,不管大小,特别是肖阳出现在医院时两人若是有任何亲密的举动,不管什么都得跟我回复。” 徐小兰点点头,却不知道在想起了些什么的时候,眉梢不经意间紧了紧,“可是表姐,我觉得她好像知道了什么,我也是今天才发现我私底下偷偷给她换的那些药,她一粒也没吃。” “她现在才发现不也晚了?”陈连芝笑声幽幽,“反正到时若发生什么事,你就全部推诿到白皑皑身上。” 徐小兰疑虑,“这样能行吗?” 陈连芝扬唇,指尖在一份装封在黄色封面的文件袋上拂过,自信地笑了两声,“当然能行,我手上可是握着她最怕泄露的东西。” 徐小兰心口的重石一放,点点头,也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0 竹马,你戏真多20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吴奕缈特生气把白皑皑那天大早上就给自己闹的那一宗消失不见,想询问她原因,奈何她总是笑笑拉开话题,不然就是沉默不语。 但发现白皑皑药中的秘密后,心底担忧着哪个幕后黑手再次对白皑皑下手,这些天几乎都来医院报道,顺便明察暗访。 肖阳觉得这位大小姐真的是挺闲的,临近毕业了都在找实习却不见她有过任何举动,成日里待医院里游手好闲,放在古代就是一纨绔公子哥。 而且每次来的时候,还会将自己带给白皑皑的饭分走一部分,但这也没什么关系的。 她说懒得叫外卖也赖得去医院食堂都能理解,但你每次用不善的目光盯着我看就十分不爽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底的腹诽被她给听到了,吴奕缈正眯着眼瞅着自己,用筷子在猪骨汤上点了点。 “皑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而且这骨头汤还是白叔叔熬的,你最多也就是帮忙带个饭,又不是吃你的喝你的你凭什么气不顺?” 肖阳好男不跟女斗,“你食欲太好,把皑皑的份吃了,皑皑会不饱。” 弗陵嘴角轻扬,朝吴奕缈道,“我胃口不怎么好,你帮我喝。” 肖阳:“……” 白皑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向着别人了,有时候总感觉她对于他和吴奕缈互相看不顺眼这事还挺乐见起成的。 吴奕缈勾了勾唇,“听见了吗?皑皑都同意给我喝。” 死渣男,要不是皑皑说不跟你计较过去的事,不然现在同在一个画框内分分秒秒想把你踢出去。 肖阳动了动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反驳,手机陡然响了。 “肖总,下午三点到上海有个会议,现在时间差不多了,用不用我过去接您去机场?” 被对方一提醒,肖阳这才恍然大悟,这些天忙着在医院照顾白皑皑,工作上的事乱得一塌糊涂。 可现下已经十一点了,坐飞机最快也要两个小时。 时间紧促,自己又走不开,“我记得之前不是让你想办法去跟那边公司说说,让别人代替我参加。” “之前这事是陈秘书负责的,她走后我刚从她手上交接回来这些事,所以也不清楚她是怎么跟上海那边的公司说的,肖总,而且那边的公司领导刚才也打电话来了,让您务必准时参加。” 肖阳捏手机的动作紧了紧。 之前一直是陈连芝在负责自己的工作安排,但顺白皑皑的意将她给开了后,公司里好些事情都没有及时交接,如今闹得一团乱,他更拉不下那个脸去找陈连芝过来。 每次从医院回去后都得在公司里处理众多繁杂的业务,和面对底下那群怨声载道的员工。 弗陵看了他一眼,放下碗筷,“工作的事要紧,你忙你的,不必要什么总在医院里陪我。” 肖阳掐断手机上的光,摇头笑了两声,“没事,放你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 弗陵抿了抿唇,“别把我当小孩子看,我自己也能照顾自己,再不济,还有渺渺,和我父母。” 肖阳心底升起一股暖意,那是从未在任何身上体验过的,也只有皑皑能够随时随地体会到自己难处,这样的女孩子又怎么舍得对不起她? 心中微恸,几步上来就要将她抱住。 弗陵手臂一伸就推在他胸膛上,将他推开。 低着头,似是羞恼的模样,“有人呢!” 吴奕缈:“……” 这碗狗粮我不吃。 肖阳摸了摸鼻子笑:“那我走了,你要好好吃饭,我争取坐今晚的飞机回来。” ······ 吴奕缈将门一把关上,啪嗒一声落下锁。 “你说你这副德行,别人一点甜言蜜语就把你给哄住了,除了长了个恋爱脑之外什么也学不会。他这个时候陪着你不应该的吗?要不是他你也不会闹自杀住院?” 弗陵抽过纸巾擦了擦嘴角,“我也不是养条狗,不用日日夜夜栓在我面前。” 吴奕缈陡然一愣,旋即,秀气的指间指着她自己,气呼呼的样子,胸口一阵起伏不定,“那我是什么?” “小香猪。” “我看你是想死。”吴奕缈抓起枕头就要往她脸上蒙。 弗陵一边躲闪着从床榻上下来,一边拿着餐盒就要去厕所,“别再过来了,我要洗餐具。” ······ 吴奕缈打闹了一阵后便偃旗息鼓,趁着白皑皑在洗碗,走到床头柜子前,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针管,从自己的那碗骨头汤中提取了100毫升的汤汁。 随后又从床头柜里面取走白皑皑平日里吃的药,做了这两件事后,拿着碗到厕所给她。 吴奕缈笑眯眯地说道,“帮我洗了,谁让你骂我是猪。” 弗陵顺手接过。 吴奕缈看着那越发瘦削的脸庞,深拧下眉,“人比黄花瘦说的大概就是你了,你说说你最近这段时间怎么回事,胃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弗陵微顿,将碗挤上洗洁精后再揉出泡沫,动了动唇,“备考那端期间,压力大,吃了一些东西,伤了脾胃。” 吴奕缈怔怔然,双手从抱在身前的动作也变得垂在两袖,一瞬间脸色微沉,很不好看。 “所以是你把自己的身体搞坏的?不知道乱吃药肝功能是会受损的?” 亏她还以为白皑皑惹恼了哪路大神以至于被人下药。 她甚至把肖阳和陈连芝挂在嫌疑犯名单内,哪知道幕后黑手是她自己。 这都什么事啊? 门外忽然有什么响动一闪而过,弗陵逡了一眼,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别说那么大声,被我爸妈听到又要唠叨。” “……” 说骂了她几声后,吴奕缈是沉着脸从厕所里出来的,听到放在枕头下的手机响,朝白皑皑道,“皑,你手机响了。” 弗陵,“我手上有泡沫,你帮我听。” “不怕是肖阳的电话?”虽是这样说的,但还是走向床头边。 如果是肖渣男的最后,捏爆他拉黑他,让他离着皑远一点。 “是你爸的电话。” 吴奕缈没听到白皑皑的回声,只剩下一串脚步。 应该说她过来了,脚步慢腾腾,跟树濑一样。 吴奕缈取过手机,当着白皑皑面接听,随后戏谑地跟自己挑眉。 “喂,白叔叔,我是皑皑舍友,我现在在医院陪她呢,您熬的汤很好喝,皑皑很喜欢。” 声音一顿,吴奕缈脸色发白,转过头看正在擦掉手上水渍的她。 弗陵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眸看她。 “你妈说你爸崴到脚了。” ······ 白正声是被救护车给载到医院来的,拍了片后,骨科医生诊断,庆幸没伤到骨头,只是扭到拉伤韧带,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后,给了一管药膏就让他们回去抹。 但白正声疼得走不动路,伤患处也肿得老高,吴奕缈建议让他把白正声送她哥哥那边去。 没成想骨科医生也是一拍即合。 “中医大楼的沈主任可是这方面的一把好手,便连我前些日子手酸得提不起笔来,都是他三次针灸就给我扎好的。” 吴奕缈愣了愣,指着那管价格并不便宜的药膏道,“你自己不就是医生?” 骨科医生也是年纪轻轻,刚工作不久,闻言讪讪一笑,“俗话说得好,医者不自医。” “所以要药膏何用?” “……要是没用怎么敢给你开?只是医生不同治疗方法不同。” “我看你就是欠扎。” “……” 弗陵借来了辆轮椅,推着白正声往中医大楼。 林琴在身后忙跟上。 吴奕缈也没心思再跟这医生计较太多,等她那天有空,真的好好查查这些医生到底是不是凭着真才实学才进来的。 ······ 中医大楼,等候室。 林琴眼眶发红,低着头啜泣出声,“都怪她爸,老是闲不下去的性子,什么家务活事都想抢着干,你不让他干他还要埋怨你总拦着他。昨天晚上他就是见厕所地板有点脏,就去清洗,不小心才崴到了。” 吴奕缈错愕,“昨天晚上就崴到,方才怎么没说?” “当时觉得没什么感觉,也不疼,今天早上也觉得不碍事就压根没放心底,哪知道下午上厕所又崴了一下,这下子是彻底站不起来了,我一个人又扶不起来,周围的邻居也不认识,不知道叫谁来帮忙,只能打电话給肖阳,哪知道他手机也关机了,就只能自己在家里捣腾热水泡脚消肿。” “但你叔叔疼得越来越厉害,无计可施之下只能打给皑皑想办法,若是现在小阳在就好了,家里没个男人就是麻烦。” “……”你家小阳在也没用,又不是医生,还不如我哥哥来得实在。 林琴眼角发红,声音哽咽里下来,泪水就跟掉了线的珠子。 吴奕缈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阿姨,您尽管放心便是,我哥哥这方面还是很厉害的。” 弗陵从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将她刚才的话也听了个一五一十。 隐忍着怒意走到她面前,“你们也不是孩子了,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不是干等着别人来救你,第一时间就该打120。” 林琴哽咽出声,“这不是想着救护车也不便宜,肖阳有车,让他来载一程就可以。” 吴奕缈微微一笑,私下里白眼乱飘,“阿姨,打出租其实也不贵。” 林琴还欲辩解,“就是想着肖阳不是有车……” 弗陵阖了下眼,再睁开时眼底泛过一丝冷澈,“他不是你们的儿子。” 林琴低声啜泣,“一个女婿半个子,你不是也在住院,能顶什么用?” 弗陵神色冷了下来,片语不发地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1 竹马,你戏真多21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表姐,我可是清清楚楚地听她自己承认是她乱吃药,真是如你之前所料的一模一样,那白皑皑果然识相,不敢乱说,都不用我们出手了。” 伴随着徐小兰得意忘形的笑声,陈连芝也忍不住轻轻扬了扬唇。 “小兰,这件事多谢你了,等我回去了,一定给你介绍个青年才俊。” 徐小兰眉眼间泛过浓浓的笑意,却依旧咬着下唇,似羞似恼地说道,“表姐,都是自家姐妹,说什么多谢不多谢。” “你那边声音很杂,是在喝酒吗?”徐小兰将耳朵凑近了手机,蓦地听到对方似乎有人在喊肖总。 “参加一个酒宴,很快结束。”陈连芝笑:“没事的话,我挂了。” “那你要少喝点,别太晚回去。” 这话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手机已经显示挂了。 陈连芝看着边上的人,因为醉酒后脸颊泛过酡红,双目迷离,似乎是因为热得烦躁,手扯动着自己的领带,脱掉烦这身禁缚行动的外套,动作粗蛮,有一股让她都控住不知心颤的男人气息。 陈连芝已然按捺不住心底的喜欢,走进他眼前,手攀着柔滑的白色衬衣滑上去,解开最上面那个扣子。 ······ 吴奕缈托着下巴,连连叹气。 “哎,莆田系医院害人匪浅,她考研考傻了,压力大,撑不过去,就到百度找医生,药也是她自己上网买的,吃伤了身体,而且现在对于吃药的事情她还十分反感……哥,你说这病还能治吗?” 沈净轩淡声道,“又不是绝症。” “只是皑皑如今的态度,讳疾忌医……哎,我是看不懂她了,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都怪那渣男。” 说起这事,吴奕缈又冷下脸来,拖着腮帮的手也放了下来。 “你都不知道那男的有多渣,跟我们宿舍另外一人好上不说,现在还有脸继续待在皑身边,你说这男的是不是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沈净轩从成排的药柜子中取出草药,放在小秤上,确定需要的斤两后,将草药倒进了铺垫在桌面的白纸上。 要走过去取苏叶,眼前这喋喋不休的人忽然当在了面前,手一扇,示意她走开。 吴奕缈也识相,但嘴又开始不停地张合。 “关键是皑这家伙竟然脑子糊涂得原谅了,还天真地当这事没存在过,可我明知道陈连芝那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又阻拦不了她的想法,我觉得我现在就站在上帝的视角,即便知道了什么却什么也做不了。” 沈净轩将所有需要用到的药材准备齐全后,倒入深棕色的陶瓷砂锅内,加入两碗水后,开小火慢熬。 “……是不是对象处得越久就容易出问题,即便青梅竹马也过不了那道坎……哥,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吴奕缈揪着他的手臂,瞪着眼珠子看他,“我代表广大女同胞问你一个问题,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心底明明喜欢的是仙女,但只要那头母猪不曾上过,还是蠢蠢欲动地想要来一发?” 沈净轩靠在木质的门框,眉心骨动了动,“你不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了?” “皑皑是我最好的朋友。”吴奕缈愤愤然。 沈净轩淡漠的俊脸挑起一丝低嘲,“你读幼儿园吗?” “……”shit! 吴奕缈,“友谊地久天长,友谊万寿无疆,白皑皑有我这样为她着想的好朋友我都想日夜歌颂我自己。你这个脑子里除了装破科研就是忙工作的老中医,懂什么懂?” 说完,抓着手机抱着头转身疾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又生生地刹住了车。 “皑皑她脾胃虚弱,这几天晚上还一直失眠,你能不能用中药给她调一下?她现在因噎废食讳疾忌医,我怕我说不动她来你这里。” ······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被唤起来的时候,弗陵睁眸瞧见有什么黑影,但很快地便贴上来吴奕缈的影子,恍惚了几下才发现自己在药房门口的长椅上睡下了。 “这里的味道很舒服。” 对于闻够了消毒水的味道的她,真想把病房搬到这里。 弗陵张了张嘴,手抵在唇边打了个哈哈,双手抻着懒腰,赫然瞧见从吴奕缈身后不远的人,停顿了一下。 吴奕缈一字一句地说,“这是药,闻着香吃起来臭。” 这倒是大实话。 弗陵揉着眼睛起身,“药好了吗?” 白正声的脚伤需要一日两贴中药,好在中医大楼有煎药的服务,每天只需要到这里来取。 吴奕缈点头,看看眼沈净轩。 沈净轩指着柜台上标注着白正声的那一份,随后径直从跟前掠过。 弗陵走到柜台前,从护士手中接过了药汤,放在保温杯里,朝吴奕缈道,“我先走了。” 吴奕缈点点头,扬着好看的笑朝她摆了摆手,见白皑皑走后,又大步流星地往沈净轩诊室走去。 “刚才她睡着的时候你怎么不趁虚而入给她把脉?” 沈净轩不耐地挑了挑眉心骨,“要不然这个医生你来当?” 全程指手画脚品头论足,恨不得将别人的脑袋里安上她设定好的程序,好像有点顿悟白皑皑为什么会是她最好的朋友了。 吴奕缈摆摆手,“算了,不想跟你加剧紧张的医患关系。” 沈净轩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手中的笔,不由得想着刚才她端着保温瓶走的时候,似是恋恋不舍地还深吸了几口气。 吴奕缈说她这些夜里失眠,睡不好,却在冰凉的长椅上睡了将近一个小时。 想来是真的喜欢这里的味道。 她之前睡醒时一连串的小动作,惺忪睡眼朦胧,晃晃悠悠地揉着眼,眼角被揉得发红,跟那双眼睛里的瞳色截然不同,像是盛了深海里的水,雾气萦绕,便看不通透了。 周承伯那日硬拉着跟自己诉说衷肠,还没开始的恋情就已经彻头彻尾被搞黄了,痛苦不堪地抱着999只纸鹤想着弥补的办法。 他还觉得可笑。 可现下,又觉得,周承伯忽如其来的好感也不是没有可能。 ······ 吴奕缈去病房找白皑皑的时候,被白家两夫妻告知,白皑皑去食堂给他们打饭。 原本想着离开,又被白正声给留了下来。 “别走,孩子,你是皑皑大学舍友,叔叔就想问你一句,皑皑在自杀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吴奕缈先前被打过预防针的,面对这样的情景,自然而然地抄起了心底早就打好的稿。 “叔叔,您怎么会这么想?皑皑就是考研期间压力大,现下年轻人压力大很常见,就连我,去年三月,京城连续下了一个月的雨,我还被诊断出了轻度抑郁呢!” 白正声愁眉苦脸,“那怎么……” 林琴抿了下唇,走进一步拉了拉吴奕缈的手背。 “渺渺,你跟叔叔阿姨直说,最近这段时间,阿姨总觉得皑皑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她性子软软的,又亲和,还很黏我们,更不会轻易跟我们发脾气,可最近,阿姨,都有些……”杵自己的亲闺女。 吴奕缈双手一合,恍然大悟地站了起来,两眼闪着先知的光。 “我知道,皑皑她是巨蟹座,一旦怒气攒到一个限度,就会彻头彻尾地大发雷霆一次,而且是哄不好的那种。” ······ “刚才在你爸妈面前,幸好我眼疾手快耳聪目明心思活络把他们糊弄过去了。” 想起刚才的你问我答,都有些心有余悸,不过好在她得了个满分。 “不过,你怎么惹你爸妈了,他们说杵你?” 弗陵挑眉,“没说别的?” 吴奕缈小小地虚了一下,低着头嗫喏地张了张唇,“说了点肖阳的坏话,但我保证,我没有说他绿了你,也没有说陈连芝这个人。” “……”弗陵觉得自己如今bling bling 的闪着光,都是让人心慌的颜色。 “你知道的,我憋不住。” 她抬了抬头,咬着唇看着自己,“肖渣男说好的当天晚上回,这都第几天了,一个电话说会议延期,你就那么体贴入微地为他想,傻B啊你!” 弗陵忍住了想动手的念头,扬了扬唇角压了压火,将手边几个外卖盒递给她,“这是给你的。” 吴奕缈愣了一瞬,讶异地将外卖盒打开,“买什么好吃的了?” “手指原味鸡,爆浆珍珠蛋糕,果肉椰汁西米露,芝士奶盖红豆珍珠抹茶……皑,你什么时候买的?”吴奕缈感动得吸了吸鼻子。 “叫的外卖,刚下楼去拿。” “皑皑,我想跟你恋爱。” 弗陵淡笑着,喝了一口冰美式,仰着头,从头顶的纵横交错的树杈里,看到透出来的零碎光斑。 “看不上,我眼光可高可高了。” “可高可高会看上那种人?” 她微顿,心下也有不解,白皑皑喜欢他什么? 阖下了眼闭目养神,一闪而逝的是两人相处的回忆,眼底兴许是被光拢住了,有暖意,眼皮下微微的痒。 “……他偶尔会给我敷药,喂我吃糖。” 吴奕缈嗤笑出声,“等着看吧,有一次出轨,就有下一次和无数次。” 弗陵淡笑,从凉椅上起身,“你自己慢慢吃。” 吴奕缈愣了一下,越发不解。 也不说自己去哪里就走,留下这么多甜食,这不是明目张胆地不让自己减肥嘛? ······ 弗陵躺在床上,刚一沾被,一阵一阵的提示音响过。 【来自陈连芝的柠檬汁+99……】 【来自陈连芝的柠檬汁+199……】 【来自陈连芝的柠檬汁+299……】 【来自……】 弗陵深吸了一口气,险些将枕头给扔下床,“这些天我都被陈连芝给烦透了,一整天的乱吃飞醋,我都睡不了一个好觉。” 【这女的好没道理,明明是小三却比你这个正宫都理直气壮,再说你也没招惹她,肖阳也不在附近,她有什么好不公平的?】 “我不招惹不代表有人不招惹?” 弗陵咬了一口吸管,“我怀疑她跑去找肖阳。” 【要不要我给你开个远程监控,看看他们在没在白日宣淫?】 “怕长针眼。” 弗陵攥着床头的冰美式,晃晃悠悠地下床,“……白正声下午三点还要吃第二贴中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022 竹马,你戏真多22 ,最快更新我见众生皆草木最新章节! “白正声,白正声的家属。”药剂师从窗口处探出头,一遍一遍地唤病人家属。 没人应,药剂师嗤了一声摇摇头,“肯定又在睡。” 弗陵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打着瞌睡,梦中的自己一直被追杀,身后的人穷追不舍煞气腾腾,眼见着就要被他追上的时候,忽然间身子晃动了一瞬,摇摇欲坠地要跌倒,脑袋蓦然被一股力道握紧,深陷睡眠中的她被惊醒,冰冷的触感促使她睁眸。 沈净轩拧眉瞧她,见她晃晃悠悠地坐稳后,才收回了放在她脑袋一侧的手,见她睁着惺忪的睡眼,一副还停留在睡梦中浑浑噩噩的模样,提醒了一句。 “口水。” “……” 沈净轩目光微紧,似是不耐地指了指自己嘴角,取出一张纸巾。 弗陵抿了下唇,抬起手背擦拭嘴角,越发地将头低着,脑袋埋下,双腿蜷了起来,恨不得缩进梦里去。 “我又不是听不懂,是觉得尴尬,他还这样看着我更无地自容。” 【可惜了,要是再慢一点我们兴许还能看到杀手是谁】 沈净轩指尖微动,将纸巾收回,转过身迈开长腿便要离开,“下次不要再来了。” “最后一次。” 她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到药房,跟护士拿了中药,装进保温瓶内。 白正声的五贴中药今天总算是喝完了,今天下午是最后一次能在这舒适幽香的中医大楼蹭睡觉机会。 药房里的药剂师一副戏谑的模样望了望自己,倒令弗陵觉得古怪。 “妹妹,你行啊!这么多天沈医生总算被你打动了。” “什么意思?” 药剂师一副熟稔的模样拍了拍自己肩膀。 “别不好意思,你追了沈医生追了那么多天,每天早上午休都会准时在这里出现,风雨中,无怨无悔,当真是我辈追男神楷模。” 弗陵,“你们误会了。” 另一药剂师追加道,“现在可不止中医大楼,是整个医院都知道了,最近我们医院内部一直在传,中医大楼有一个女孩子用一种风格迥异的撩汉手段低调含蓄又明目张胆地撩我们的清冷上神,而且沈医生竟然没有反感你,刚才我可都看到了,沈医生一直在看你,直到你快摔倒,他一个箭步,身子飒爽,英姿勃发地将你这小脑瓜小心翼翼地枕在手上,而且还给你纸巾。” 弗陵,“眼见不为实。” “如果这都不算爱,我有什么好悲哀……妹子你的这段经历证明了,皇天不负有心人,有付出就有回报,而且随着时代改变,撩汉手段也要与时俱进才行。” 弗陵嘴角抽了抽,“我只是来取药,等药的时候顺便在这里睡一觉,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但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们怎么知道?而且别以为我们不知清,你就是沈医生不顾生命危险救回来的那个自杀的女孩,两次相救,这剧情发展堪比偶像剧……” “……” 不用评级不想升工资吗?有这么多奇思妙想怎么不好好把精力放在搞科研写论文上? 百口莫辩。 弗陵将中药装在保温瓶中,迈着步子离开。 等电梯的档口,竟巧合地遇到周承伯。 不过他旁边还跟着另外一个美女小护士,弗陵收回视线,按下了电梯按钮。 周承伯体贴得跟护士说着什么话时,随后疾步折返跑到弗陵面前。 “白皑皑。”他止步,喘了口气。 “周医生。” 周承伯深吸了一口气,又双手合十,严肃地说道,“你那天没生我气吧?对不起,我身为医生,却忘记了自己最重要的是要守护好病人隐私。” 弗陵,“我气消了,真的,在那件事后的第三天。” “啊?”周承伯一顿,喉结不禁滚动,“你生了三天的气?” “我不是只有七秒记忆的鱼,任谁平白无故折了999只纸鹤会不生气的?”弗陵淡笑。 “哦!”周承伯笑了两声,不自觉地挠了挠头,“那些其实都是给小朋友们折的。” 弗陵点点头,“周医生很有爱心。” “他们很感谢你,说纸鹤很漂亮,你要不要找个时间去看看他们?” 弗陵道,“我明天就要出院,可能没机会。” “那今天晚上也是可以……” 他话刚脱口而出弗陵便摇头拒绝了。 “周医生,我有男朋友的,还是青梅竹马。” 周承伯顿了顿,面色窘迫地解释道,“哦,我知道,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普通朋友。还有那天在食堂的事还要多些你出手相……” 电梯门开了,弗陵朝他颔首,抬脚走进电梯,按下了13楼后,电梯门再度关上。 【你这烂桃花有点多,一个肖渣都没解决掉就又争奇斗艳地开了几朵,看来是春天到了】 “春天是媷羊毛的季节。” ······ 刚出电梯口,意外地在医院走廊边看到陈连芝的身影。 不知道是不是有备而来,她阴沉着一张脸,气势腾腾。 “白皑皑,你真是够做作的,为什么他都不爱你了你还要赖着肖阳不放?” 白正声现下可还在医院养腿伤,林琴在照顾他。 弗陵可不想现下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生事。 “出外边说。” 转身的时候,手臂被身后这人给拽得紧。 “你怕了?就你做的那些事还怕丢人现眼不成?”她已不在乎医院禁止大声喧哗的牌子,扯嗓就喊。 周围人不由得注目观望着,便连护士都瞪了她们几眼。 弗陵颇觉好笑,“什么叫我赖着?” 陈连芝声音敛了下来几度:“难道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复合就自杀,你既然那么想死,怎么不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弗陵点头,“说完了?” 她怎么可以在听了这些话后依旧纹丝不动? 脸呢? 陈连芝怒不可遏,抓着她手腕的时候力道渐紧。 “肖阳他根本就不爱你,他一直以来都把你当妹妹看,青梅竹马那不是爱情,知道他这些日子都跟谁在一起吗?他离不开我的,不管在任何事情上我都比你胜任,白皑皑,我劝你一句,为了肖阳好,烦请你立刻马上离开他身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弗陵神色不变:“那确定他爱的是你?” 陈连芝身子不经意间轻颤,咬牙强撑着:“当然不是你。” 弗陵凑近她耳边,像恶魔一样轻声低语,“心虚了?不敢承认你在他心底并无半点位置是吗?这么迫不及待地希望我离开他身边,是担心我的病染到他身上,最终拖累了你?有这么多心思放在肖阳身上,怎么自己不先去做个检查?” 陈连芝手脚颤抖得厉害,可脸上扭曲狰狞着,瞳孔里泛过阴鸷的恨,一把用力地将她给甩了出去。 弗陵被摔到电梯门上时,身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便昏迷过去。 周围人惊叫出声,一边喊护士一边将她给围了起来。 值班护士急忙挤开围观的人群进行施救。 陈连芝神色惊慌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道白皑皑又在开始装死了,她又来了。 可当肖阳将白皑皑抱起来的时候,冷着眼看向她时,她忽然觉得天崩地陷,肖阳是要将她杀了。 就像那天醒过来时,他掐着自己的脖子,恨不得要将自己给掐死,那个神态和此刻一模一样。 陈连芝追了上去,双膝发软地跌跪在地,声嘶力竭地大喊,“她只是在博取你的同情……” “可也比你不管再怎么装,都不会有人同情要好。” 身后,有一双细高跟,鞋跟处用碎砖点缀着,晶莹夺目,踩着自己面前扬长而去。 ······ 徐小兰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取过纸巾给她擦拭脸上的泪痕。 “表姐,你没事吧?” 刚才陈连芝直接将人脑袋往电梯门上撞的那事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到了,跑不开躲不掉。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如今病人还没醒过来,家属也没说要怎么起诉或者私底下和解,陈连芝便一直被人给看在了医院座椅上。 陈连芝哭泣过的嗓音艰涩难听,抓着徐小兰的手,紧紧地用力抓住,像溺水的鱼。 “你说她凭什么?就凭他们早认识了那么多年,可肖阳,他明明只是把白皑皑当妹妹,他的眼睛里对她没有半点爱意,我看得出。” 徐小兰被她紧抓过着手,指尖所经之处都掠起一阵疼痛,硬生生地将她的手给拽下。 “你别伤心别难过了,那白皑皑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不知道,她这些天一直在医院勾搭男医生。这样的人你一日不把她的真面目扒下,肖阳就只能沉沦在她虚构的美好幻想中。” 陈连芝困惑,“什么意思?” “她跟好几个医生保持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徐小兰旋即又将这阵子在医院内部传得绘声绘色的事情说与她听。 陈连芝嗤嗤地笑了起来,“想不到她还挺开放的……”,蓦然间捧着腹,皱眉低头,“小兰,我肚子好疼。” 徐小兰见她面色发白,身子冰冷,急忙将人扶起来,“你等一下,我现在就扶你去看医生。” 陈连芝疼得弯腰弓背,额头青筋暴起,“不行,我肚子疼,走不动了。” 徐小兰看着她抱着小腹,疼得冷汗直流,心中不由一喜,“表姐,你该不会是怀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23 竹马,你戏真多23 对于陈连芝忽然冒出来闹得沸沸扬扬的丑事,白皑皑父母少不得对肖阳一阵严刑拷打。 结果换回林琴一番苦口婆心,“肖阳是个优秀的男人,身边少不了趋之若鹜的女人。皑皑,你要把人牢牢抓紧喽!” 白正声则是在私底下跟肖阳耳提面命,“叔叔虽然信你,但你早点把名分给定下来,不就没有这些麻烦事。” 陈连芝故意伤人,按白正声的脾气是不会轻易放过,但意外的是白皑皑事息事宁人。 肖阳无疑是感激的,只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些不能被揭穿的事实才能永远尘封下去。 唯独一人意难平。 吴奕缈气势汹汹地瞪它,“你蠢货傻b脑残啊……”绞尽脑汁用最毒的话语唾骂了她许久。 弗陵洗耳恭听,拿着手机订外卖。 等到某人骂得上气不接下气后,弗陵看着来信,“我去拿外卖。” “拿什么外卖?” 弗陵将外卖订单给她看,“你上回不是说想吃拉丝热狗芝士棒,柠檬百香果汁,我又多加了两份泡椒凤爪和小龙虾,外卖员到了,但要自己下大厅去拿。” 吴奕缈起伏的胸口陡然一窒,咬了咬颤抖的唇角,“这都十一点半了,你不怕吃了长肉全长脸上?” “我买都买了。” 吴奕缈撇撇嘴,抓着手机起身要走,“你这腿扭伤了还怎么走,等你拿回来冰都化了,还不如我自己去。” 看着吴奕缈蹬蹬蹬地踩着小碎步离开,弗陵抿唇淡笑,生而为人,谁还不会哄女孩子开心! 门柄转动的声音传开,弗陵意外地瞧见了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人。 “沈医生。” 沈净轩淡漠的眼神闪过一丝意外,“只有你?” 弗陵,“您有事?” 沈净轩站在门口,不进不出的位置,“渺渺说你腿扭伤了,让我过来看看。” 补充,“顺便接她回家。” 弗陵面色微僵,腿扭伤本就是胡造,也说过不碍事,奈何吴奕缈还真将医生给请来了,这要是把自己这白莲花面目拆穿…… “抱歉,这么晚还打扰您,不过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沈净轩抬头走了进来,眸光在暖黄的灯光修饰下,越显轻柔,“我已经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您要出诊费?” 沈净轩眼角的柔色微敛,瞳孔里的神色瑟缩成一片阴影。 他要什么? 本来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但听到吴奕缈打电话来时,心中明显闪过一丝不耐,渐渐地,那丝不耐又膨胀成了躁意。 第一次感到心绪不宁。 他轻呵了一口气,“你看着给。” 第一次见到他淡漠的俊脸挑起一丝漫不经心的轻嘲,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因为下班的缘故,他换回了自己平时的衣着,深棕色的大衣垂直到膝盖以上,行走间隐约可见里面的白色高领羊毛衫,长腿修长笔直。 即便是站着不动就给人一种画报的美感,和不可高攀的遥远差距,更别说他走近时给人产生的视觉压迫和心理冲击。 风从窗棂吹拂进来,在房间里打了个旋,像是感知到病房内另一股低气压的存在,讪讪地从门口逃离,又将门给带上。 清脆的关门声响起,屋子里又恢复了一室静谧。 “渺渺她下楼拿外卖去了。” 他嗯了声。 “……” 沈净轩看着她,又觉得不妥,眼睫微垂,落在她蜷在沙发上的两只脚,小脚丫子露在空气里,脚指甲上染着一层红色的指甲油,应该是新近染上去的,荧光闪闪烁烁。 “我看看,脚踝。”他含了下舌尖,好像更不妥。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目光给烫到,脚指甲又蜷了起来,几乎都要藏进裤管内。 “一定要证明我脚踝骨没伤到您才肯放心?” 沈净轩忽然一笑。 倒是让她后背毛骨悚然,好像被看穿了一样。 沈净轩半倾下身来,金丝框架眼镜下看不出任何柔和的神色,“自己伸出来还是……” 都逼到门口了,弗陵只能照做。 低垂着头额发将他的脸盖住,即便遮挡住,却能够感受到在那嘴角下似笑非笑的弧度。 在医生面前装病就是自作聪明。 “麻烦您,不该说的别说。” “什么叫该说,什么叫不该说?” 弗陵清了清嗓子,望着他,“医院闹得沸沸扬扬,我不信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沸沸扬扬是指那件事。” 道貌岸然冠冕堂皇,倒是长了张巧舌如簧的嘴脸。 不过弗陵是真的误会了。 沈净轩压根不知道她所指的是陈连芝的事。 他还一直以为,是她过去一天不落地往中医大楼赶,被同事揣测这女孩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净轩看着她,又蓦地将视线收回,落在脚踝上,指尖触上,掌心握在踝骨的位置。 丝丝的凉意,缕缕微麻。 “你装的?”沈净轩抬头。 凉薄的气息几乎都落在眼睫,弗陵看着他道,“我都跟你说了没事。” 他一时无话,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弗陵动了动脚,想收回。 他没放,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弗陵吞了下口水,不能再被他握着脚踝骨了,再这样下去会被捏碎的,她可不像再在这个医院待下去。 “沈医生,我们这样好像有点暧昧,最近医院,有一些不好听的话,关于我们。” 他说,“不是你引起的。” 对,若她不跑到别人的地盘去睡觉就没有现在这档子事。 但她也没料想他竟然当真了。 弗陵讪讪,“暧昧虽然刺激,但你也要克制内心的躁动,清楚我们之间是随时都可以被撇清的关系,向前一步都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沈净轩垂着眼睫,嘴角轻扯,握着自己脚踝的力道渐松。 目光却是望向了别处,是落在沙发的手机,肖阳的电话。 沈净轩,“因为你的青梅竹马。” 他侧着脸,挺拔的鼻梁骨上夹着一副金丝框眼睛,下颌线条精致,眼睛上方的睫毛真的很长很长。 铃声一直在响,噪杂刺耳。 噪声撕开了美感。 弗陵皱眉,忽然下了一个自己都诧异不已的决定,“不了,我想暧昧。” 肖阳能绿自己,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绿了他? 现下不能和他彻底撕破脸,至少也要恶心恶心他。 弗陵身子微倾上前,小臂往上一勾,将沈医生脖颈揽下。 沈净轩怔愣之间,一手按在了沙发上撑住自己的身形,一手则是按在她臂弯上,却迟迟不动作。 脖颈后的手,热度犹如烫红的铁,温热从她身上传来,相信他的亦如是,温热将那具冰冷的身躯融化下来。 弗陵微勾的眼角泛着一丝晕红的笑意,眼睛忽闪忽闪,零星的光斑从眼底滑过,似是盛满了醺人的酒。 像个妖女,无声地在笑着,用牙齿一寸一寸拉开那高捂住的衣领,用手指指尖勾勒着那凸起的喉结。 似乎是男人很敏感的部位,稍微一碰就能感觉到他身子的紧绷,幽暗漆黑的眼烙在她的瞳孔里。 温热的气息扑在喉结处,先是伸出舌尖轻轻地舔舐着,在喉结周围密密麻麻地吮住每一个细小的筋脉。 危险的姿势,敏感的呼吸,少女的馨香,混沌的神智,都要了人命,激发起了男性隐藏在内心深处欲望。 “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沈净轩手臂握紧她的肩,手几乎要将她的臂弯粉碎,抿成直线的薄唇又似乎在压抑。 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所有准备好的进攻退守,如今亲临当场却难以招架。 在门框处不知道停留着什么,推着门要进来,脚步一窒。 弗陵含入那喉结舔舐着,眼底的笑意深黯下去。 ······ 病房外,冷峭的风也吹不灭嫉妒的愤火,像怪兽吞噬着人心。 肖阳眼里迸射出妒忌的火,一阵拳风从身侧骤然扑过来,撞见开周遭安静的氛围。 沈净轩往侧一闪,手握成了圈,将拳心包裹在了右手手中,用手心的力量抵消了这一拳的撞击。 肖阳一张脸黑沉得都快出水,闻言却是冷笑:“你干什么?我问你到底对她干了什么?” 没有回音。 沈净轩低垂着眼睫冷嗤。 “你和皑皑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 沈净轩徐声轻笑,抬眸:“你不是都看到了?” 肖阳脸色扭曲着,像被侵犯的领地凶狮,扭曲的面孔随着呼吸拂动的粗气一起一伏,飞起一脚,往他下盘提去,然这一脚却像是踢在了烙铁上,五根脚指头几乎都绷紧蜷缩着,几欲折断。 沈净轩抓过他的手,翻折在后。 肖阳咬牙忍着疼意,另外一只拳头也撞击上来,沈净轩身形急速往左后方一退,鼻梁上的眼睛已经是被肖阳给打落在地。 镜片碎落在地,四分五裂,一边的眼镜片整个脱落在地。 沈净轩眼前像是起了一片迷雾,几个眨眼间,一道风贯穿而来。双肘护在身前,呈格挡的手势,一直退让着,不曾动作,直到身子被逼着倒退在栏杆和墙壁的死角。 而这个地方,恰好也是监控盲区。 ······ 弗陵手枕在脑袋边看打斗画面,“沈医生真是老好人,听说肖阳绿了我,知道我心有不甘,可不,这回为了我去打架。” 吴奕缈咬了一口芝士棒,愣神地看这出突如其来的戏码,“虽然我平时都在我哥面前说肖阳的坏话,但他还骂我多管闲事呢!”看到肖阳的手被翻折在后时,忍不住瞳孔一缩。 弗陵吸了一口百香果汁,心底痛快地舒了一口气,“沈医生性子内敛,虽然不说,但心底跟明镜似的。不过,眼镜都掉了,不会输给他吧?” 吴奕缈自信地拍着胸口,“我是学跆拳道,他学泰拳。” 弗陵错愕,眼前陡然闪现那种招招入肉,鲜血淋漓的冲击感,“你们家是武学世家?” 她摇头,“我家里亲戚几乎都是医生,我原本有一个舅舅,他医学事业上的最后一个病人,因为车祸失血,到了医院抢救无效,被家属误解说是医疗事故,用刀刺中心口,年纪轻轻的就死了,所以我爸妈都很害怕现在医患关系紧张会对当医生不利,从小就让我们学这些技巧防身。” “既然担心干嘛还做医生?” “因为救心难,救身易。” 吴奕缈感叹,“我之所以弃医从文,是因为……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所以这厢才决定……曲线救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24 竹马,你戏真多24 弗陵收拾东西准备出院,一个人办理的出院手续,在门口叫了出租车,一个人百无聊赖地陷入了无限循环的等人环节。 白家两夫妻说是要去请沈医生吃饭。 弗陵不敢去,那天晚上打架互殴的事情闹得拳脚相加,沈医生也没落到几分好。 但好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不会事后哭哭啼啼叫家长或找警察主持公道。 两夫妻是在一个半小时后才出来的,有说有笑,脚下生风。 估计软磨硬泡,后来定然是沈医生不耐烦了,假装同意,要不然这两夫妻还指不定能赖到什么时候。 先后上了车后,弗陵便让司机开车,准备送这两位去肖阳的住所。 白正声上了车后便对弗陵一阵嗤之以鼻,“你啊你,就是不会为人处世,沈医生救了你,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今天你出院,出于礼貌也该跟人家正正经经地道了谢,你倒好,跑得比谁都勤。” 弗陵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上,靠着床闭目养神。 哪敢去? 那晚,沈医生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淬着血的。 见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又气又恼,两夫妻只能干瞪眼,胸口怄着一口火气,吐不出去又消不下来。 “不听父母言,吃亏在眼前,总之我不管你如何想的,下个星期六,必须出席饭局,真心实意地给沈医生道谢。” 弗陵手撑着脑袋,看着后视镜里的两夫妻。 “沈医生还真同意请吃饭?” 那晚双方打得不可开交,要不是自己上前将他拦住,估计还不肯停手。 如今他到底怎么想的? “沈医生年轻正直,说什么也不肯收红包,也不愿意我们请他到大饭店去吃,你妈就邀请他下个星期六,也就是你生日那天,一起到小阳的住所,咱们,再加上小阳,和沈医生,还有沈医生的妹妹都过来,我们一家三口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一顿咱们老家的家常菜。” 弗陵抿唇,“我宁愿请他到酒楼吃,还不用收拾。” 白正声指着她恼意渐沉,“这孩子什么态度,到时你做饭,这样请客谢沈医生才有诚意。” 白正声见她又闷不啃声,便道,“从你初一开始,家里的饭菜都是你承包的,还经常给小阳准备精致可口的便当,到了高二,学业繁重才没让你进厨房,也别装你不会做饭了。” 弗陵不再言语。 生日要谢恩是吧?那就做呗!不就一顿饭,生日就得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地过。 ······ 弗陵当晚将两夫妻给送回肖阳的住所后,便回了学校,马不停蹄地准备第二天去面试。 住院那会陈连芝不是给要准备了礼物,她少不得得得去踩上一脚也免得让她的苦心孤诣白白浪费。 欧夏丹夜里将近十点半才回来,竟然意外地发现白皑皑出院了。 “出院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你父母呢?回去了?” 问题接二连三,弗陵侧着头在擦着发梢上的水渍,刚想开口,正吃鸡的吴奕缈便插话。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去,她还得请我和我哥哥吃饭谢恩呢!至于去不去肖阳那边,你觉得以皑皑这样的传统的性子,会在没结婚前让肖阳碰她?” 欧夏丹这才得知原来当初救下白皑皑的竟会是吴奕缈的哥哥。 欧夏丹却是好奇了,“不过你哥怎么姓沈,你姓吴?” “他随我妈姓,我随我爸姓,你们可别胡思乱想,我们可不是什么重组家庭,父母关系也都好着呢!” 弗陵也是头一回听她说,过去不是没好奇过,但她从来不问。 欧夏丹见她呆怔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手肘撞了撞她,低声问,“你爸妈站肖阳那头?” 弗陵嗯了一声。 看了眼沉迷网络无可自拔的吴奕缈一眼,低声回,“那天我拜托你的事有眉目了吗?” 欧夏丹点点头,瞳孔睁得极大,“当然,而且是爆炸性发现。” 她有意在宿舍内说起这事,但弗陵给拦下了。 游戏一开始就落地成盒的吴奕缈心情不善,特别是听到某些窸窣的谈话声后,一双狐疑的眼神打量着她俩二人,“你们俩,瞒着我什么?” 欧夏丹摇摇头,身子笔直立起,“没,就是问她身体怎么样。” “鬼鬼祟祟。” 吴奕缈嗔了她俩一眼,心下的狐疑也没有保持多久,随着游戏开盘又陷入了腥风血雨的枪战中。 弗陵去了阳台,洗衣服。 过了不一会的功夫,欧夏丹也走到阳台这边,看了眼疯狂迷恋游戏的吴奕缈,清了清嗓子。 “今晚的夜色真美。” “……”她只看到穹顶之下是乌云覆皎月,哪来的什么月色? 欧夏丹咳嗽了一声,低声细语,“你去过肖阳公司或者他租住的房子看过没有?” “公司没去过,房子的话,今天送我爸妈回去,看到一次。” 欧夏丹迫切询问,“觉得如何?大吗?” 弗陵回忆了一下,“还好,采光好,布局很温馨,主调为浅棕色,装修又不乏后现代艺术风格,有一个露天的阳台,可以烧烤用。” 欧夏丹语气一噎,将衣服摔回盆里,“那这事就大条了。”瞄了自己一眼,“看微信。” 弗陵洗完衣服后,才洗干净手去看微信上欧夏丹发来的休息。 “我请私家侦探查去查肖阳,发现了一些不可告人的大密辛,肖阳和一家制药公司的老总司瀚来往密切,关系不错。这司瀚,今年33岁,独子,国外大学经管系毕业,能力卓越,回国后便继承了家业,将产业日腾腾日上。” “司瀚很重视他,还经常带他去参加各种酒宴。肖阳如今经营地物流公司其实也是那家制药公司旗下的,可以说司瀚给了他启动资金,如今公司的法人之一便是司瀚,另外,便连肖阳现在租住上那套房子,其实就是司瀚名下的。” “肖阳和他好上的原因是因为陈连芝爬他床后,让他产生了恐惧和抗拒,和司瀚好上是因为这个人本来就是gay,里的霸道总裁范,喜欢的东西就要得手。” 弗陵看完后,发了个微笑的表情。 欧夏丹回:什么意思? 见她呆呆怔怔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又去拉她手臂,“你到底怎么想的?” 引得吴奕缈狐疑丛生,“你们俩,瞒着我什么?” 弗陵,“今晚夜色真美。” ······ 一场架打得倒是声势浩大,消息传得也是五花八门。 可早上上班的时候,就听说上面下了规定,封口,所有人都不准在医院乱传。 周承伯听说了点小道消息,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动,腻在沈净轩面前。 “说说看,怎么忽然跟人打架打成这样样子?” 沈净轩一言不发,侧身而立时,灯打在他侧脸的鼻梁骨上,落下细碎的光。 周承伯越发感到好奇,“要不是你已经下班了,换下白大衣,要不然你昨晚那个样子被拍下来后,肯定会被人拿去掐头去尾,胡编乱造,对你的形象可有损。” 沈净轩抓了一把药,握在手心上,放在药钵里,稻碎。 周承伯双手插在袖管里,对他一副闷不吭声的样子摇摇头。 “你上回打架也是在七年前,当初你是刚入行没多久,遇到医闹,后来你主动申请,从西医转到中医科,这些年我都没见你动过手,还以为你的脾性被这些温性的中药给炖烂了,如今这是怎么了?” 七年前,他刚从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医学院取得博士后学位回国,因其专业的知识储备和在国外不曾失手的手术经历,很快得到心内科的一位主任的欣赏。 一位82岁的患者,左、右心室收缩不同步,心脏的周围血管密布,一根直径不到2毫米的电极,如何抵达左心室收缩的延迟部位? 当时是那位主治医生主刀,他从旁协助,然而,一场原本可以避免的出错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虽然最终成功地化险为夷,但那场事故的责任方便落到自己身上。 病人家属听信了别人的三言两语,不分青红皂白就朝他动起手。 平白无故挨打吗? 不可能,只能将他们制服。 可他不幸遇上的是专业的医闹,视频掐头去尾,就将事件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媒体只认热点,从哪个角度报道更容易吸引受众关注,自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受害者。 主任怕这事闹得开了影响医院声誉,让他跟家属一方好好沟通。 他没有。 这件事不是他的错。 主任脸色青黑,指着他破口大骂,“你别忘了心内科是谁的地盘。” 他本该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镀了一层金,就会招惹旁人的红眼。 初出茅庐的医学生,又不会逢迎,也学不了圆滑,难怪旁人要对你诟病。 ······ 停下捣药声,低且沙哑的声音响起,“委屈。” 周承伯纳闷,“什么委屈?” “当初是,现在也是。” 他说的当初,是指七年前的事。 自认为他俩二人是相濡以沫多年的死党,周承伯自然清楚是那件事。 “当初,那场手术是你做的吧?” 沈净轩嗯了声。 一直以来都在等他承认,然而当他自己承认了,周承伯依旧忍不住心脏微震。 “老王后来还一直将那个手术案例作为自己的光辉历史,每次年会都要夸夸其谈一遍,然后收到大家的歌功颂德,他才会消停。” 周承伯愣了会,“你怎么不把你的家庭背景亮出来,看那老王还敢占着你的成果,肯定屁滚尿流地跑来请你原谅。” 沈净轩想起当初刚来那一会,心内科病人很多,一天为了多做几台手术,常穿着铅衣的他在两个导管室之间来回跑。 下班时间从10点到12点,再到凌晨1点,再到直接住在办公室,每天都在生与死之间赛跑,从无间歇。 风不急不躁地从拂过窗棂,水温温吞吞地吐着气泡,悠悠的香掠过胸膛。 沈净轩想起一句话,“这里的味道很舒服。” 周承伯撇撇嘴,不敢苟同,又追问,“那你现在委屈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25 竹马,你戏真多25 lz公司,一家专做自媒体,运营微博微信的平台。 弗陵刚递交过去简历,对面的男人却是担虑的询问,“皑皑,最近身体好吗?我怎么听别人说起你想不开自杀了?” 说话的男人叫许丛,先是公司总裁,在是白皑皑师兄。 瘦瘦小小的身躯包在一身不太贴身的西装内,显然不到一米七,削弱的身子几乎撑不起来这套西装,好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弗陵将简历放在桌上,笑而不语。 自杀这个帽子这辈子是扣死在她头上了。 许丛抿着嘴角,“你不想说我就不问,正式欢迎你进入lz 。” 弗陵看了他一眼,“这样就可以,你不需要像面试官那样面试我的能力是否符合?”有些快得让她不明所以。 “当然,你可是师妹,你的能力我又不是没见识过。” “那我进公司后,还是跟过去一样做关于纪录片编导的工作?”她记得白皑皑过去便是从端茶倒水的小实习工做到后来出了几个作品的编导。 许丛舔舐着唇角,脸色泛过一丝为难,“这点,师妹,师兄有点对不起你了。” ······ “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空降兵,但既然许哥叫我带你,那从今天开始你就必须跟着我学,丛现在起,作为我的副手,要全身心配合我的工作,如果一个星期后你跟不上我的进度,那我也只能把你还给许哥,知道吗?” 说话的女人气场很强大,叫王岚,估摸着年纪在三十岁上下,脸上脂粉味很重,红唇张合,白皙的牙齿应该是吃什么东西时蹭到一抹红。 穿着很时髦但总看起来什么地方不对,雪纺白色衬衣,红色包臂裙,直接坐在办公桌上,踩着黑高跟在铺着毛绒的地摊上划来划去。 对,像第一次下水的鸭子,肉色的脚蹼在划水。 弗陵点头,“知道,王主编。” 王岚很欣慰她,过去来到她手下有不少实习生,为了跟她打好关系第一次见面就叫王姐。 拜托,她爸妈可没有在外边捡孤儿的癖好。 王岚弯了弯唇,“好,你会做什么?” “我不擅长文字工作……” 王岚脸色一变,极为难看,“许哥都给我安排的是什么空降兵,我现在就缺一个文字功底深厚的副手。” 弗陵不紧不满,清晰冷锐。 “主编您先听我说完,我擅长拍摄,会人物拍摄,视频剪辑,后期制作,您出采访任务身边总需要一个摄像。我之前有过几个作品,其中一个作品获得国家级最佳纪录片大赛的二等奖,如果您有空,感兴趣的话,可以看一下。” “你扛得动?” 摄像多为男生,女孩子做摄像的寥寥无几,而且扛着设备有时候一拍就是一整天的功夫,第二天手和肩膀都能酸得抬不起来。 王岚一脸狐疑,但在后来的工作里她的确把自己的的脸给打了。 工作第一天,王岚怕是为了考验自己的能力,故意给她抛了一个任务,让她去拍摄一组艺术馆的照片。 京城一家名扬中外的陶院艺术馆举行百年庆典,艺术馆内展览的作品涉及民国年间的美术,书法,陶瓷,雕塑等众多艺术品。 展品琳琅满目,但最关键的是到时会有影视双栖的老戏骨和当代青年演员参与这次庆典。 此次庆典之所以请明星来坐镇,是因为陶院的名誉馆长是个追星少女,这次将陶院租赁给一个剧组作为拍戏场地,所以明星回馈艺术馆,算是各取所需。 但因为盛况当前,只接受大牌媒体,如央视和京城电视台这两家媒体采访,而像他们这种自媒体,只能拍拍艺术馆的大门。 王岚执着咖啡的手晃了晃,“我对你的要求也不高,你只有能拍到什么就是什么,明星也找,展品也罢。但最好的是,能想法设法进去拍点有用价值的东西。下午三点过去,五点我要发稿你要早点把照片发过来。” 她这样一说弗陵也知道了稿件会怎么写。 这就要考验看图讲故事的能力。 一线媒体为了抢流量,肯定会对此次艺术馆百年的庆典进行直播,她只要根据他们发布的内容对自己的文字进行补充,润色几笔,再贴上几张照片,就大功告成。 弗陵没有多问别的,便回自己的办公桌上准备下午的拍摄任务。 三点的庆典,现在已经十二点半。 办公室的人都去吃饭或者各自订了外卖,还有一些还在将键盘敲得飞起。 工作忙碌,谁也不搭理谁。 查询了下艺术馆的地址后,距离工作地点还挺远,给摄影器材充电,又通过网络上搜索,意外地发现这家艺术馆的馆长像吴。 等到她下拉滚动栏,发现名誉馆长那一栏的照片下,滚瓜烂熟的名字,吴奕缈,眼皮忍不住一跳。 原先还以为是个无所事是的富二代,哪知道这家伙悄无声息地继承了家业。 弗陵将陶院艺术馆截图,又发了微信过去:你竟然是艺术馆的名誉馆长,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吴奕缈:你什么时候有兴趣查我资料了?干什么?图谋不轨还是借钱? 弗陵摸了摸屏幕,淡笑着:我有一个采访任务,要进你们艺术馆拍摄一点照片,麻烦大老板通行,放小的进去也感受一下文化的熏陶。” 吴奕缈:抠鼻 这发表情又是什么意思? 等了有两分钟的时间,对方又回:我在你们公司楼下,快滚下来。 弗陵都快喜极而泣了,再度检查了一遍摄影器材后,跟王岚说了声便出发。 王岚正在吃午饭煲剧,摆摆手让她去。 “怕你耽误事,四点半前必须把照片传给我,不能拖。” 弗陵笑着答应,便背着摄影器材走出公司。 王岚边上另一位同事目光随着白皑皑流转,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竟有几分的似曾相识,便戳了戳王岚手背,问起,“她新来的,你不用陪她去?毕竟第一次。” “拍照片而已还用别人教什么?”王岚挑眉,看对方的眼神都有种多管闲事。 “但你这个主笔的总要去现场看看才好发稿吧?” 这人就这么死脑筋?而且打扰别人煲剧很不礼貌的好吗? 王岚耳塞取下,“那艺术馆又岂能是我们这种公司进得去的?赵云云,你也不是第一天做这行了,有时候多动动脑子,能转载就转载,白做那点无用功干什么?” 赵云云被她说得讪讪,干巴巴地笑着,“也是,说来许哥就是太异想天开,总给我们布置一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王岚见她电脑屏幕上开着,但文档上却是半个字都没有,恍然记起她这段时间跟着的项目。 看着她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戏谑的笑,“你采访到了哪一步?” 赵云云撇撇嘴苦闷出声,瘫坐在椅子上。 “别说了,进程为0,许哥上回要我做一期的人物专访,以城市里各行各业的青年才俊,年轻有为的男士为代表,可我现在连个一个采访对象都预约不到,他们不是说忙,要不然就是嫌弃我们公司名气小,他们看不上。” 王岚嘴角挂着低嗤,红唇微启,抬着下巴睨向她那电脑屏。 “我记得你的采访列表内有一个医生,你上回给我看过照片的那个,帅弊了,而且最近关于他的热度不减反增。” “帅弊了又怎么样?自从他救人的视频在网上流出来后,网友就疯舔他的颜值,身份都被人给挖了出来,可能在我之前已经有媒体去打扰过他了,他对采访这事十分抗拒,我去医院堵他他都不鸟我。” 王岚上回看到的照片一眼。 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让人为之一见,便心笙摇曳。 她做过不少人物专访,有年近古稀的老头也有大器晚成的中年,有事业有成的女强人自然也有穷苦山村妇女。 遇到颜值高的采访对象少之又少,也曾有几次跟专访对象看对了眼,保持恋爱关系,但都不长久,可这才,她又有了恋爱的感觉。 王岚拖着腮,疑惑出声,“看照片很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对了,他结婚了没有?” 赵云云不清楚,“医院网站上对他的介绍寥寥无几,婚姻状况不明,但女朋友好像有,我第五次去堵他,听到医院里那些小护士私底下八卦……他有人了。” 王岚失落了一瞬。 这样一个如神祇般的男人,容貌好,身世嘉,独一无二,也有资格清冷孤傲果然要得到任何东西都是千难万险的。 ······ 踩着4点上29分的档口,弗陵回公司将自己拍摄的照片传到王岚电脑上。 其实在这之前她再就拍好,但迟迟不发,跟吴奕缈在艺术的熏陶下吃吃喝喝。 王岚既然说是四点半前,那她就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看着这系列照片,不说发稿了,就是直接改成摄影系列专题都会让人觉得是大材小用。 王岚意想不到的是她不仅能进去拍摄到第一手拍片,更诧异不已的是她的拍摄技术也是一流水准。 “你怎么进到内部的?”相比于她拍摄技巧一流,王岚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我有朋友。”言简意赅,却戳得王岚心口上霍然一痛。 陶院艺术馆,也就只接受央视和京城电视台的采访,他们这些小户网站能让进去拍照,那白皑皑这朋友也真够卧虎藏龙。 “人脉不错。” 两人间的谈话自然逃不开王岚边上那位同事的眼睛。 她现在看着白皑皑,越发有一种神秘感,而且这个人还有些让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秉着新来的同事要互相照顾这一念头,赵云云对她拍摄的照片一个劲地拍掌。 觉得好看,不论是从光线还是构图 哪像自己,就算是拍简单的美食照片,但没加滤镜前压根不敢看。 王岚听着赵云云这一顿夸,鸡皮疙瘩都快要掉下去了,“她刚来的,你别把她夸得太厉害,否则她尾巴都要翘上天去。” “这次只是巧合,要是她能将你那难以攻克的采访对象约下了,那我才真心实意佩服她的能力。” 赵云云吞咽了一口口水,原本想说的赞誉也噎在了喉咙口。 看来王岚对新同事成见很大。 因为空降兵吗? 弗陵淡漠的眼神中滑过一缕轻嘲,“主编您说的是哪个采访对象?” 王岚正想找几张简单的把稿子给发了,闻言,嗤之以鼻,“真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了?” “本事倒不大,只是我见过这个人,和他也有一点就命之恩的缘分,您说巧不巧?”女孩子眉眼间顾盼神飞,令人目光辗转,嘴角始终挂着俏皮的弯弧。 早在弗陵将照片交给王岚的时候,就发现她桌子的右上角放了一张采访名单和被访者照片。 再根据赵云云刚才同她说话的期间,她的面貌渐渐地与脑海中某个贴合。 前几日,自己在中医大楼蹭觉睡时,总是听到有人要来采访沈医生却被婉拒了,便是眼前这个同事。 王岚抬起了下巴,“什么意思?你再说清楚一点。” 霍然间,赵云云双手一合掌拍了起来,捂着嘴惊呼出声,眼睛发光地看着白弗陵,“我记得你,当初沈医生救起来的那个落水的女孩子就是你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26 竹马,你戏真多26 “第一天上班就这么晚回来,本来还想等你回来一起出去,学校附近新开的一家串串店馆,新客户还打8折,现在看你这幅被生活摧残的样子,还是算了。” 吴奕缈坐在瑜伽垫上,见她进来时看着自己闷不啃声,心底疙瘩一响。 “难道是工作太没趣,你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因为通勤在路上消耗了近两个小时,弗陵连摇头叹气的力气都懒得敷衍,取了衣服后直接进厕所洗澡。 一个小时后,饥肠辘辘地出来,厕所门外搬了张椅子,吴奕缈大刀阔斧地坐着,嘴里换了一个苹果磕着。 “本事见长啊,跟你说话你理都不理我,亏我今天还带你去认识男明星,卸磨杀驴是吧?” “抱歉,我太累了。”弗陵靠着门上,出不去,又退不了,无可奈何。旋即又对她今天早上的出手相助连声道谢。 “你看你工作既然那么累还不如先把毕业论文写了,等毕业后再去找工作也不耽误事。” “我可不比你。”弗陵淡笑着,从她边上直接跨过去。 有些人看是去鲜衣怒马朝气横溢,但谁知道她其实只是被迫谋生! 可吴奕缈听她这话就气不顺了,“不就嘲讽我就一富二代吗?有钱又长得美难道还是我的错?” 弗陵忙解释,“我没那个意思,长得美又有钱别人酸你都来不及,有些人在容貌上乏善可陈的,可能还会影响应聘结果。” 吴奕缈被取悦了,但却拧眉,“你长得其实也不赖啊,虽然比我稍逊一筹。” 弗陵呵呵,“我说的是庞统。” “庞统又是谁?” 弗陵摆摆手,懒得跟她解释太多,“我很忙的,要洗衣服,还要准备明天的工作,回来到现在晚饭还没吃。” 吴奕缈见她竟然一再催促自己别打扰她,心情不忿,转身离开,过了一小会,又将一袋子荞麦面包甩她手上。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别给自己整出胃病。” 弗陵心中泛过一丝暖流。 吴奕缈又张了张口说起,“我还就不懂了,就那么一个小破公司,能有什么发展前景?” “我不打算久待。”弗陵嚼着荞麦面包时,干巴巴的味道霍然让她想起了要沾蓝莓酱。 吴奕缈不解,“那还不如辞了,你干嘛折腾自己?” “因为这是陈连芝拜托许丛给我的就业机会,我可不能辜负别人的深情厚谊。” 吴奕缈似是想起了些什么,对着她额角就是一戳。 “你个傻b,知不知道许丛和陈连芝在一起过,后来陈连芝嫌弃他又丑又矮就分开了,这次她故意让许丛招你进去肯定不怀好意的,傻b!” “现在知道了。”弗陵嚼着干巴巴的面包片,“有蓝莓酱没?” 吴奕缈正想摇头,手边的手机铃声响了,看到那个滚瓜烂熟的名字,迫不及待朝弗陵道。 “我那位不仅有钱又长得帅且对我也一见钟情的男神可算是给我来电话了,看到了吧,找男朋友就要找这种。” 见她一蹦三尺高地跑去阳台煲电话粥,眉开眼笑的样子像个陷入爱情的泥淖中的蠢萌少女。 “有才有钱又长得帅的男人,一般没办法陪你到最后,所有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她嚼了嚼嘴巴里干硬的面包片。 “说谁呢?” 吴奕缈不知何时已经将电话挂短板并且霍然从她耳尖冒出头颅。 “大小乔的丈夫……” “一开始是庞统,现在是大小乔,糊弄事呢?” 吴奕缈举着手机气势腾腾地要拍她,霍然间心疼起自己的手机来。 “要不是我现在要赶着去约会没功夫搭理你,不然你今天休想好过。” 十五分钟,吴奕缈已经化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素颜妆,一袭长卷发也自然垂落两肩,精致的白色长裙及膝,在腰间做了蝴蝶结为修饰,修身且显瘦,没有过多肌肤裸露在外,很传统很保守。 让人第一时间想起了晨曦时分在教堂里祷告的圣女,圣女甩给了自己一个今晚不用给自己留门的眼神,踩着舞鞋哒哒哒地离开。 欧夏丹进宿舍的时候,纳闷地问起,“吴奕缈这是怎么了?化了跟平时不一样的妆,穿着跟她性子一点都不搭的裙子,这么晚了还出去?” “她今晚不回来。” “难怪了,我刚看到楼下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还蛮帅的。” 弗陵深吸了一口气,将半袋子荞麦面包拿起,只带了个手机,裹了件浅褐色的毛呢大衣就出门。 “我出去买蓝莓酱,晚点回来。” “喂,回来给我带瓶醋,蘸饺子用。” ······ “柠檬精,帮我查一下她去哪了?” “在知道就算攥再多的积分都不一定能够恢复记忆,不花光难道还留着让你随便扣?” “再多一句废话试试。” 弗陵看着自己手上的手机和一包荞麦面包片,眉心不自觉地微拢。 “卖假药的……有没有哪种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百依百顺,唯命是从的药?”她想让吴奕缈听话,不受到任何伤害,但前提又不想泄露自己的计划。 “你已经是个成熟的柠檬了,要学会自己研发新药。” 这……算哪门子的馊主意? ······ 中医大楼。 沸腾的雾气裹挟着鲜美清甜的气味冉冉升起,一勺下去,入目所及的是鲜嫩的虾肉和甜美的干贝,仔细分辨,在黏稠的香米粥中,有排骨,蚝仔肉,蘑菇,以切碎的香菜和爆炒的咸香花生米作为点缀,像极了艺术品。 像现在天气,夜里吹着冷冷的风,吸一口热热的砂锅粥,一天的疲惫,都能一并吞到肚子里。 “沈医生,要不是您,我们估计都不可能在这么冷的晚上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砂锅海鲜粥。” “沈医生,冲着您今夜这份宵夜,我决定这辈子就给您当牛做马,为医院出生入死。” “广德楼我可是一次都没有踏进过,只听说起这家是做广东菜的,煲的砂锅粥是一方特色,沈医生,你真是太照顾我们这些同事了。” 众人附和,应声,鼓掌。 沈净轩神色不明,看着砂锅粥内熏起的气雾,“我没订过任何东西。” “不是您订的餐?”小护士说到最后那句话时,忽然间声音小了几度,慌了起来。 筷子簌簌地掉在桌上,吧嗒吧嗒的一阵声响。 沈净轩道,“先别吃。” 身为医生,对入口的东西都分外敏感,便连离开自己视线的水,不管干净与否,无论如何都不会去食用。 沈净轩开了口后,其他人更是连含在嘴里的粥咽下都不敢,额头冷汗涔涔,脸上时青时红,一半是被自己吓的,一半是被蒸汽熏的。 沈净轩照着外卖盒上的电话,打了过去,一会后,他面色凝重地放下电话,看着一众担心吃错东西的同事。 “沈医生,怎么样了?我们没有吃错什么东西吧?” 沈净轩掠了一眼众人,“没有,你们继续吃。” “真的?”那您面色凝重的样子做啥? 沈净轩淡漠的脸上滑过一丝笑,点头。 众人如蒙大赦,长吐出凝滞在心口上的一堵气,很快地便有说有笑起来。 有人发出一串长长的疑问:“有人订的餐,是专门给沈医生,还特意请了我们,这算不算爱屋及乌?” ······ 夜里簌簌的声响沙沙沙地传来,是冷风卷席过一丛的银杏叶,于地面卷动,铺成一地锦绣,像极了贵重精致的金绒毛毯,宣告着在冬日里凛冽萧瑟的寒风中旗帜鲜明的辉煌。 沈净轩看着外卖小单上留下的一个姓氏和一串手机号,打通过去。 “你订的外卖?” “嗯。” “为什么?” “道歉。” “没必要。” 已经晚了的歉意再接受也没有任何效果,当时生气的人气早就过了。 火烫过肌肤会留个疙瘩,扎满图钉的墙取下图钉后还是会烙下无数坑坑洼洼,更何况比起火烫,暧昧不清更加催人心慌发悸。 放下手机后,弗陵抬头看向粥店,“老板,你们这里有卖醋吗?” 老板生的得一脸肥头耳朵像,闻言慈眉善目地笑。 “本来没有卖,都是自制的,但看你刚才在这订了餐的份上,你要什么味的醋都有。” “随便。” “姑娘,吃的东西又怎么能随便呢!”老板一脸严肃。 “饺子醋要配肥瘦大白菜馅,陈醋得配羊肉胡萝卜馅,米醋配牛肉芹菜馅和猪肉茴香馅,水果醋则适合口重的香菇鸡肉馅和素馅,当然生男朋友的醋我们这也里有,不收你钱。” 她嘴角微微抽了抽,“饺子醋。” ······ 翌日,公司。 许丛看着上传的照片,忍不住又夸了她一遍,“以后多给你派发一些室外拍摄的任务,你看怎么样?” “您安排。” “最近工作怎么样?和同事相处的好吗?” 弗陵点头,“都好。” 许丛点点头,从柜子下取出一叠文件,“那从今天起就正式转正,你把这三方协议签了,还有这份体检单,看这两天那天有时间,做个体检。” 弗陵点头。 办公室门将她的身影掩盖去后,许丛眼底的神色黯了黯。 “我已经让她去做体检了。” “好,这些天多给她找一些麻烦,让她不得安生。” 许丛眉心微蹙,点点头,“好。” “没事的话,挂了。” 许丛微微一慌,表面的镇静一晃而碎,忙道,“阿芝,你今晚有空吗?见个面好吗?” 得到心心念念的同意后,许丛脸色柔和了下来,指尖滑过屏幕,轻声细语地说着,“好,那我去接你。” ······ 休息室里,王岚手环起放在胸前,艳丽的妆容下,眼角的褶皱微微叠起。 “……白皑皑,因为你,我第一次被许哥骂我的稿子是在敷衍他,你可真行?” 弗陵低头,看着她茶台上面放着的稿子,她被否下来的艺术馆稿子,故作不解。 王岚气得不行,指甲愤怒地戳在茶台上,“装傻是不是?要是你早点跟我说你有人脉,我就能到现场去采访有价值的东西,可你昨天为什么没啃声?” 弗陵眨眨眼,“您没问。” 王岚眼神微微眯了眯,红唇微启,“哦~我知道了,故意跟我作对,故意表现的自己多厉害,借此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工作敷衍态度消极……你这招扮猪吃老虎对我没用。” “王主编您胡思乱想,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还有工作要做,就先出去了。”弗陵端着咖啡,就要出去。 “站住,我让你出去了吗?” 弗陵眼睫微掀,笑道,“这里的隔音并不怎么好,你难道为了一份稿子要把我留在这?有时间还是先去把工作完成,留给你的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 王岚嘴角抽搐了两下,看着她转身,“我知道你是嫌在我手底下屈才了是吧?有本事走啊!” “没必要那么麻烦,把你撬走就可以了。”弗陵轻声说着,幽深的瞳孔里泛过一丝嘲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27 竹马,你戏真多27 弗陵一开休息间的门,门外的人陡然跌了进来。 赵云云偷听墙角,只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些,被抓包了还一脸呆愣。 弗陵抬脚离开。 赵云云从地上爬起时,对着王岚尴尬地笑了笑,旋即被她那阴鸷的目光盯得后怕,怂怂地转身。 说真的,她什么也没听到。 回到办公桌后,赵云云看着后桌忙碌的白皑皑,心底想着的却是她昨天答应过自己能让沈医生点头答应专访。 “皑皑,你还记不记得,昨天说好的……”赵云云见她在电脑前忙碌不断,只能凑到跟前来。 弗陵微顿,“沈医生好像也比较忙,没回复我个确切的时间,等我这两天去医院体检顺便再当面跟他确定下。” 赵云云愣了刹那,脸上瞬间愁云退散,眉开眼笑,“你这意思是沈医生答应采访了?” 弗陵顿了一下,轻轻地“嗯”了声。 他当然得同意,当然得,当然,算了吧…… “皑皑你真是太棒了。”赵云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能力强人脉广,人美心善关键这性子还乐于助人。 王岚远远便是瞧见两人腻一堆说话,心中怒火中烧,将手中的咖啡杯重重磕到桌上:“赵云云,你是不是忘记这是我的副手,没道理要帮你做事?” 赵云云被她一喝,身子不由得紧紧发颤,委屈地不敢开声。 怼完赵云云,王岚便把火气往白皑皑身上发。 “白皑皑,该你做的事你完成了吗?我让拍的照片你到现在都没发给我,还有早上我让你打印的资料你放哪去了,等下耽误会议你是要全体同事陪你加班吗?” 弗陵指间还落在键盘上敲字,闻言,头抬也不抬,不惊不惧。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仔细看过你邮箱,照片一个小时前已经打包发过去,微信也发了消息过去通知你。打印的资料现在已经在会议室,人手一份。因为你的原因,我现在正在修改会议所用的ppt。” 王岚脸色青黑,浑身的怒意越烧越旺。 她的ppt上有一处地方出现常识性错误,本来自己也能改的,可许丛偏偏当着全公司人的面让给白皑皑来改,害得自己如今在公司都难以立足。 若不是现在在办公室里,真想将那颗不可一世的头颅给提起来。 让她看看该如何尊敬比她早入职的前辈,让她知道如何保持恭谨谦卑的姿态,让她后悔她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 赵云云见二人气氛不太对,心中不由胆战心惊,怕是自己抢了王岚的助手惹王岚大发雷霆,忙不迭解释。 “都怪我不好,王姐您别生气,是我请皑皑帮忙,您别怪她了,大不了,我换个医生采访,我听说还有一个医生也挺帅的,而且是在儿科工作,如果采访起来的话比较有故事性。” 王岚并不吃她这套,俯下身将白皑皑瞧键盘的手给一把按住。 “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有人脉并不代表就有一切。知不知道这个策划案当初是我提出来的?知不知道我为了请沈医生做专访费了多少努力吗?知不知道其实早在一月前就筹划了,但却一直继续不下去的原因是什么吗?沈净轩那么难啃的一块硬骨头要是能被你,那我可真得引咎辞职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似嘲似讽的笑意,冷笑着从牙缝里挤出。 “如果你请不到,麻烦自己跟许哥说你身娇体弱,干不了这一行。” 冷风灌得耳朵阵阵发凛,迫使着她转过来将视线落她眼底。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希望你也能做到言而有信。” ······ 下班时间一到,弗陵当着王岚的面直接拿包走人,不想再看某人的脸色。 今天王岚的稿子被一否再否,每次刚将新稿发过去便换来许丛劈头盖脸地一顿骂,鸡蛋里挑骨头便算了,偏偏要跟弗陵的放在一块做对比。 这番操作下来,换来的是王岚对自己的脸色越发地难看,更甚者坚定地认为是白皑皑蛊惑了许丛才让他为她出气。 弗陵自从知道许丛和陈连芝的关系后,也有些明白这是他故意在给自己制造麻烦。 而这时,肖阳的电话恰如其分地打了进来。 自从那夜打架起,还没问及过他的伤势。 好歹身为别人的正牌女友,还没退役前,就该做点正牌女友该做的正经事。 “皑皑,忙吗?” “有事?” 肖阳神色微黯,“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我其实是想跟你说,你下班了吗?下班的话我去接你,一起回家吃饭好吗?叔叔阿姨这些天都在这里,你也不能不来陪陪他们?等过几天他们可都要走了。” 弗陵嘴角轻扬,“抱歉,我现在忙得不可开交,二老这些天就麻烦你了。” 肖阳眉心微紧,语气轻了几分,“他们是你的父母,他们最想见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就算回来一起吃个饭也好。” 弗陵道,“帮我跟他们说一声抱歉,等我星期六一定回去……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上地铁了,人超多。” 肖阳急促不安地说:“你是不是还在生那天晚上的气?还因为陈连芝的事生我的气?我承认,我的确是叫上她和我一起去上海了,但那只是为了工作,她之前负责这个项目,可除此之外,我和她再也没发生过什么。” 弗陵抿了抿唇,一时无话。 “皑皑你若没生气为什么不回来看一看我?你若没生气为什么那天晚上要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皑皑,你也得站在我的角度为我想想,我那天晚上之所以会动手也是人之常情。” 弗陵突地笑了一笑,“我记得你当初说过一句话,不知道你现在还记得吗?” “如果是你被人利用拍下了不雅照,我一定会无条件相信你包容你听你解释。” 她将手机挂断前说道,“就当我是为了验证你所说的每一句话的真实性。” ······ 肖阳望着被挂的手机,神智呆愣了许久,才缓缓启唇。 “我觉得皑皑变了,变得好像不是我认识的白皑皑了,我感觉我快抓不住她。” 司瀚眉梢微挑,握紧钢笔的指尖越发用力,眼底竟是闪过一丝担忧和妒意。 “水性杨花的女人。” 肖阳苦笑,“她只是故意的,只是想让我吃醋。” 司瀚薄唇紧抿,语气轻了几分,“肖阳,我们不要为了迎合父母朋友的想法,找女人委屈了自己,好吗?” 肖阳愣了一瞬,旋即奋力地摇摇头,紧声道:“我的父母是绝对不会允许我们这种不被世俗认同的关系存在,而你的父母若是知道了,你能接受得了被家族当成耻辱雪藏起来?你能放弃得了眼前的一切财富和利益,只和我过一家两人三餐四季的日子?不能,不可以,你知道的我们都做不到。” 司瀚眸光微沉,将指尖紧攥的钢笔重重地抛掷在地。 “可你喜欢白皑皑吗?不,你不喜欢,或许你那喜欢只局限对于妹妹的喜欢,那种只能叫兄妹之情。你明明是喜欢我,而我也深爱着你,是男是女重要吗?” 肖阳许是被钢笔抛掷在地的响动吓到了,待晃神之际,眼睛发红地说道。 “可我们熬不过人言可畏,我父母一直在等我和皑皑结婚,一直渴望抱孙子。你无论是家里给你安排什么相亲对象都能接受,可我做不到,只有她,我才不反感。” ······ 沈净轩看着外卖小票上一模一样的手机号,抿紧薄唇,周身寒意微凛。 第一次是广德楼的海鲜砂锅粥。 第二次是广德楼的萝卜老鸭煲。 第三次还没送来,中医大楼的同事就已经往望向大门口翘首以待,津液倒流。 “你猜猜今天会送什么?” “我连广德楼的菜牌怎么长的我都不知道,猜不出。” “先粥后汤,都是趋向于驱寒保暖的,估计这一回,应该还是热乎乎的。” “你这说的等于没说,怎么今天的怎么还不来啊?下个人去迎迎外卖小哥,谁愿意……” “沈医生……” 同事一溜排从斜倚在墙壁上的动作齐齐站定。 沈净轩眉心微蹙,墨色的瞳孔里一片讳莫如深,“再有人送餐过来,别让他进,你们谁也不准吃。” 同事低呼出声,“沈医生,我们吃软饭都吃上瘾了,您不能这样无情地剖削我们的爱好啊!餐送过来再退回去,这不是在打广德楼的脸?浪费食物是不好的行为,如果你不喜欢,我们保证一定在私底下偷偷吃掉,绝对不让任何一滴香气传到您鼻子底下。” 沈净轩眉心陡然转冷,眼底覆下一层阴郁道,“被我发现一次,你们就等着挪去儿科去当帮工。” 儿科,不不不,那简直就是地狱。 医生们连连点头哈腰,保证自己洗心革面,求生欲之强。 ······ 刚从疾控中心做完抽血检查出来后,弗陵看着震动的手机,摁断。 回到宿舍后,肖阳的电话再次拨过来,弗陵再次摁掉。 洗完澡后,发现有三通未接来电是肖阳的,一通电话是沈净轩打开来,嘴角的笑靥微扬。 刚要回过去的时候,广德楼打了过来。 “姑娘,我广德楼从不做外卖,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好心去给你跑这一趟,可那姓沈的也忒不知好歹,好在其他兔崽子都被我给养熟了,知道该怎么做能够息事宁人。若不然,今天真让我把餐退回去,我广德楼还要不要面子?” “” 做厨子的都这么暴脾气? “多谢您了。” “姑娘你就不用客气了,以后常来捧场就是,到时大叔给你介绍个更好的,比他年轻比他帅的,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弗陵挂断电话后,心底想着,要不要再去了解一些现场实情,怎么感觉双方闹得有些不愉快? 但今晚实在是没力气折腾,便早早睡下。 她是将手机放在枕头边,当铃声震动的时候,只得将手摸过去拿起手机接听。 “喂。” 浓浓的鼻音传过电话那头,沈净轩原先烂熟于心的话微挫。 对付没有回音,弗陵又回,“喂。” 她揉了揉眼,屏幕的亮光让熟悉了许久黑暗的人顿感不适,手覆在眼睛上。 “不说话,挂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以后不用再送餐过来了。” 清冷低沉的嗓音陡然传来时,让弗陵睁眸,盯着看屏幕上的一串号码。 她没给沈医生标注信息,但听对付的口吻和语气,的确是沈医生。 “哦。” 弗陵说完这句,便等对方说。 沈净轩又道:“没事了,我挂” “有事。” 弗陵恍然间想起了什么事,忽然她小心翼翼地回道:“怕打扰宿舍的人休息,你等我一下。” 沈净轩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在起床,像是在穿鞋。 隔着屏幕都能听到对面有人睡觉打的呼噜声,有人拿着钥匙在开锁,啪嗒的响动,随着轻灵的,近乎低喃的一句抱歉。 旋即是一串脚步,随着跑动带来的呼吸微灼,穿过电流,越跑越快,风声渐急,呼吸滚烫。 传到那头,几乎灼热了人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28 竹马,你戏真多28 “抱歉,沈医生……”弗陵喘了一口气后,靠着身后的墙,又连续说了两声抱歉。 “这么晚了还打扰你,不知道您最近有没有收到一条来自lz 的采访邀约,我是这家公司的员工,想对您进行一次人物专访,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 冷风好像也从对方手机那头飕了过来,将他周身的气压将至极低,灌得人额头发紧。 沈净轩眼睫微垂,覆下一层黯影,嘴角依旧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自嘲。 若不是自己手滑按错了她的电话,打扰了对方休息,她倒好,自揽其责。 本来心底有的一丝丝歉疚却因为她这一个无理取闹的要求,瞬间反感。 “要采访我的媒体不止你们一家,如果我都答应的话,你们还得排队叫号。” “我知道,自从您救人视频流传出去后,隔三差五就有人去医院叨扰,对您的工作和生活都造成一定的影响,您对此事烦不胜烦,如果我有办法让那些麻烦消失,您是否能同意……” 沈净轩的声音随着电流声渐渐地沉了下去,“最大的麻烦不就是你吗?” 弗陵眼皮子轻轻一眨,干巴巴地说道:“哦……” 好吧,又被讨厌了。 就她做下的那些龌龊事换谁不讨厌。 还是哄女孩子比较容易,像吴奕缈,一顿奶茶就把她当自己人看了。 哄男孩子,难道要送乐高?还是手办?他是医生,大抵对人骨模型、大体老师情有独钟。 一阵电流声后,都不见任何回声,沈净轩打算挂断,忽听对方语气微紧。 “沈医生,我看到那天我们在医院食堂,那个企图攻击你的男人了,他现在就在我们学校的宿舍楼内,他蹲在那里一动不动,正看着我打电话。” 弗陵的声音越来越紧,“他好像要过来了,不会是因为我上次把饭菜砸他身上他生气了?” 沈净轩起先只当她是在开完笑,但当她说第二句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她气息倏然间剧烈抖动,霍然从床上起身。 “白皑皑,你先……” 手机被男人夺在了手上,他听着对面传来的声音,好奇地扭转过头,盯着弗陵,脑袋僵硬地扭动着,嘴角上弧度也渐渐地抻开,像个感官情绪都被操控了的怪物。 “这是周医生旁边的那个医生,我听得出,那个声音……” 沈净轩听得对方喑哑的声音时,双耳微凛。 孙建邦,当初在医院里企图攻击周承伯却被白皑皑破坏了的病人家属。 前不久,他那患有肺结核去世的儿子去世后,他的神智便已经失常。 食堂那次故意伤害,因念着他失子才导致的神智涣散,只关了十五天。 身前的男人每逼近一步,弗陵便往后退开一步。 “小姑娘,你和那群医生都认识是吧?你跟他们一样,都是坏人,都是见钱眼开的王八蛋。” 弗陵退无可退后,发现已经被他逼到楼梯口,往下数,幸好她住的是二层。 弗陵转过头看他,孙建邦喋喋不休,状似倾诉地低喃。军绿色的大衣将他的身形紧紧地裹住,高大的人在说起孩子时,背脊微偻,眼底陡然流露出一丝愧疚不安。 “为什么你要阻止我杀了他们?他们亲手杀死我的孩子,多残忍啊!就因为他们说我孩子有传染病,嫌弃我家孩子,不肯给他好好治,要我换病房,不然就把我家孩子推出去。” “凭什么穷人家的孩子就生不起病吗?凭什么他们说要我换医院?凭什么他们耽误了我家孩子病情后还能半点愧疚都没有,逍遥法外,继续当外表光鲜亮丽的医生?” “可为什么你还要帮他们?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狼狈为奸,是不得好死的。” 沈净轩厉声道,“孙建邦,她与此事无关,你最好不要乱来。” 弗陵眸光微沉,“我没帮,如果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我绝对会比你更渴望见到他们死。” 孙建邦错愕了一瞬,旋即冷笑,“听听,刚才那医生还帮你,你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像你这种只顾自己死活不考虑别人的人,更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活着也是负担是累赘。” “我们不是一样的人吗?”弗陵眼睫轻掀。 孙建邦脸色微黑,嘴角扯动,“我们怎么可能一样?” 弗陵笑了笑,低头看着他的脚,是一双军绿色的鞋子,鞋面已经有所磨损,露出一双带血的脚趾。 “你刚才说儿子是传染病,医生要求你换病房,可你不换,是觉得特殊病房太贵了,因为钱的原因耽误儿子治疗,你不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自私自利的父亲。因为你觉得特殊病房住不起,你希望普通病房的孩子能跟你的孩子住在一块,全然不曾考虑你的孩子会否将病传染到别人的孩子身上,我看你还不止自私。” 孙建邦脸色阴沉,阴鸷的吊梢眼直勾勾地落紧在她身上。 “白皑皑,别激怒他。” 弗陵听到电话那头,伴随着驱车疾驰的声音外,是沈净轩愤怒的低吼。 “孙建邦,你冷静下来,你还有一个女儿不是吗?如果不想你家里人失望的话就该知道不能知法犯法。” 弗陵心生恻隐。 像这样的人还有个女儿,那他女儿定然是上辈子撬他祖坟了才会这么倒霉地投到他家。 “女儿,就是把女儿嫁人才换来三万块的彩礼。” 孙建邦冷冷一笑,“可我的儿子还是死了,是不是都得怪我这个父亲,懦弱无能,不会赚钱?” 弗陵嘴角轻掀,嘲讽味尽浓,“你应该再多生几个。” 孙建邦霍然将手机摔落在地,一把擒住她的她脖颈,身子也猛地逼近,“你,都怪你,都怪你为什么要阻拦我报仇雪恨?我今天就杀了你,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多管闲事。” “被我说中了吧,杀死孩子的导火索就是因为你不肯出钱,你就算有钱,但也不舍得全部拿出来,为什么?” 弗陵低着头看那双擒在自己脖颈上的手,他的指甲修剪得残差不齐,此刻黑色的指尖深深地掐进她的肌肤内,顺着那双手上看过去的人,脸色扭曲生变。 孙建邦看着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手中的力道渐紧,渐大,阴鸷的吊梢眼里尽数是通红的血色。 “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你既然那么想死,想死我成全你。” 弗陵被压在楼梯的栏杆处,半个身子也已是挂栏杆外。 她嘴角强牵起一抹笑,双手紧紧地抓在栏杆上,作为支撑点。 她的眼睛里依稀可以看见有几盏灯光簌簌地亮了起,是有人被吵醒了,有人循着声音过来。 “摔下去我不会死,这里只是二楼,但刚才你的声音已经吵醒了熟睡中的人,他们都在赶过来了。宿舍有门禁,现下已经关门了,你是白天顺着水管爬上二楼的,一直潜伏在这里。等下你逃不出去,最好的是,再把这事闹大点,这样,你下半辈子都有妥善安置的地点,一本万利。” 孙建邦倏地一笑,嘴角咧开至最大的弧度,忽然往后退开,也把弗陵给拉了回来。 弗陵跌坐在了地上,捂着脖颈喘气。 孙建邦低下头来看她,声音至轻至柔,“你要我杀了你如了你的意,我才不要,我要折磨你,折磨你到死,像我的孩子那样,临死都被病魔折磨。” 耳边警笛的声音撕破夜空,渐渐逼近。脚步声骤然,如猛烈的雨水灌着夜风扑打在地面上。 孙建邦摸了摸她的头发,“孩子,我下回再来找你。” ······ 弗陵目光循着他逃跑的背影看过去,黑点迅速隐去,当身侧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时,依旧无法辩驳清楚。 宿舍倚着后山而建,他逃跑的方向是往后山的方向。 警察和学校保安已经追了过去,因为突如其来的警笛声,几乎整个女生宿舍的人都陷入一种惶惶不安的恐惧感中。 吴奕渺和欧夏丹一人一边,心底焦灼不安,想将她扶起来送医院。 弗陵道,“别跟我爸妈说。”她嫌他们唠叨。 沈净轩捡起地上掉落的手机后,走向她处,从吴奕渺手中将人接过。 “我送你们去医院。” 吴奕渺点点头,一时之间还没回过神来,哥哥怎么会在这里。 ······ 弗陵轻轻地嘶了一声疼,不自觉地侧开脖子。 吴奕渺按住她脑袋喝道:“别动,不好好消毒会感染。” 欧夏丹在一旁也按住她的手:“听话,不然我们跟你爸妈说你出事了。” 弗陵抿了抿嘴角,无可奈何地闭眼。 当沁凉的酒精棉擦拭在脖颈上时候,弗陵瞬间睁眸:“沈医生,我是因为你才出事的。” 沈净轩微微一顿,将擦拭过的酒精棉球放在一边。 吴奕渺错愕,猛然瞧了两人一眼,“什么意思?” “哥,你怎么知道皑出事了?是你报的警吗?” 沈净轩眉梢微紧,并不回答。 弗陵道,“你们先出去,我和他有事要说。” 吴奕渺愣愣怔怔间,便被欧夏丹给拖了出去。 四下无人,沈净轩也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我也说过了,如果你有办法能让那群媒体离开,我就接受你的建议。” ······ 吴奕渺从门上的四方小窗口上瞄着里面的情况,狐疑顿起。 “大半夜的,皑皑竟然出去,大半夜的,我哥竟然没再睡觉,他们是什么情况?” “你不是应该最清楚的吗?”欧夏丹靠坐在椅子上,抱着手闭着眼,争取睡一觉。 “难道是”吴奕渺揪着小手指:“上回我哥哥救了皑后,两人认识,在医院也见过几回,难不成就是在医院发展起来的,避着我,皑竟然不跟我说。” “这只是你的怀疑。”欧夏丹拧了拧眉,“皑刚才说是因为你哥才出事的,大抵是因为那个逃跑的杀人犯和你哥有关。” 出来时,弗陵摸了摸颈上的绷带,微微出神。 吴奕渺见她出来,忙不迭追问:“你和我哥什么情况?” 霍然看到白皑皑身后站着的人时,语气陡然一顿。 “没情况。”弗陵摇了摇头:“你们先回去,不用在这里陪我。” 沈净轩抬脚先走:“警方还在等,别磨蹭。” 弗陵哦了一声,跟了上去。 吴奕渺看着她那副小媳妇的样子,揪着欧夏丹的手道:“这还说情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29 竹马,你戏真多29 弗陵回答完警方的问题后出来,沈净轩便在门外等着。 颀长的身子站定在墙边,眉心微蹙,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在她出来的那一刻,似乎有所感知,眼睫轻掀,目光尽数拢在她身上。 “您也问完了?”他们是被分到不同警察不同房间去问话,也不清楚各自的情况。 之前怎么也没事先串好供再来记笔录?不过又不是做什么坏事,串供做什么? 沈净轩微蹙的眉心越发地紧了,将一杯热茶塞到她手上,“除了脖子外,没有其他地方受伤吧毕竟是指甲抓伤,不清楚到底有什么病毒,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做一次系统的检查。” 弗陵握着塑料杯子,手肘好像当初撞到了栏杆上,泛疼,五指缓慢地拢紧,仰头喝了一口,带身体回温后,摇头,“不用了,我才没那么倒霉。” 白皑皑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选择自杀的,要自己借宿了她的身体好还染上这样的病,那她是有多倒霉啊! 的确,沈医生就是在危言耸听! 沈净轩薄唇微抿,“我们医院曾经就有一个护士被针扎到,后来感染了艾滋病毒,这种事防不胜防,你最好能够听医生的。” 弗陵置若罔闻,“警察说,他有强烈的反侦察意识,让我们都要小心。” “那个男人说过,周医生是他儿子的主治医师,他也得小心,周医生最有可能被报复。”弗陵拧着眉说道。 沈净轩看向她脖颈,再往上,是几乎没什么血色的唇瓣,被温水微微润湿了,微微失神,在意识到什么后,目光微阖。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喋喋不休说别人的死活,心中不由一躁,但这事她若不肯自己又能强人所难不成? “我会回去叮嘱他的,现在先送你回去。” 弗陵点头。 沈净轩抬脚走着,想起一事,“学校怕是不能住了” 弗陵手摸到手机上。 烦,不想去住到肖阳那里,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们,而且这个时候去,也不适合,怕孙建邦那个麻烦闻着腥味过去。 手机忽然震动了下,她摸出来看,是吴奕渺发给她的几条微信语音。 没带耳机线,她直接放出来听。 “皑,我怕那个男人再来,不敢住宿舍了,我和夏夏搬去我家住,你也过来,衣服我都给你拿了。” “还有,你如果真跟我哥好上,我支持你,但在此之前,你得把肖阳给我彻底分了,否则,我不会让我哥不明不白跟着你。” 弗陵看了眼边上的人,一时耳热。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 ······ 沈净轩和弗陵前后脚刚出警察局,他脚步埋得快,很快地便跟弗陵拉开了差距。 陡然间,雌伏在一旁的女孩子忽然蜂拥而至。 “沈净轩。” 齐肩短发的女孩子说着,双手因为雀跃兴奋,脸色微微发红,像极了见到偶像的小粉丝。 “你还记得我吗?三年前,在英国,我们在街上偶遇,我出车祸腿骨骨折,是你救的我。”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这次要不是在网络上看到你的视频,我还一直以为你在国外。” 弗陵讶然地看着,心下免不了惊讶了一瞬。 这都半夜两点了,还逮到警察局,是得有多痴情? 沈净轩眉梢微紧,退后一步避开少女的触碰。 出口的声音冰寒如玉,“我不记得我有这一件事,如果是我的病人,也绝对不会像你这个样子。” 少女心下微微颤抖,眼眶瞬间发红。 “沈净轩” “你怎么可以这样凶我,我找了你足足三年,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寡义?” 弗陵身子颤栗地发起了抖,低着头从这追星少女旁边走过,想去对面的马路上的二十四小时售货商店买点零食回去,给家里头那两个压压惊。 忽然瞥见沈净轩身后的人走过去的人,少女哽咽的声音陡然停滞下来。 “沈净轩,她是谁?你女朋友吗?” 弗陵咳嗽了一声,是刚才的水险些噎到喉咙。 沈净轩眉心微微拧着,目光拢紧在她身上,那张清隽的脸上,忽地起了笑意。 “是太太。” 弗陵一顿,看着沈净轩,张了张嘴想辩解,喉咙口被冷风一灌,越发地感知到了嘶哑和疼痛,刚才被扣住脖子的时候,都没有这种窒息感。 害我一次不够,还来害第二次? 少女愣怔了一瞬,干巴巴地笑说,“沈净轩,你别开玩笑,我查过你,你没结婚,也没女朋友。” 沈净轩抬眸,与弗陵相望,“是吧,沈太太?” “都老夫老妻了还要跟我闹离婚,上次是自杀,这次又闹到警察局,咱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好吗?我保证日后不再忙于工作,一定经常回家陪你,不管你让我作什么我都唯命是从,如果做不到我就净身出户,好不好?” 他的声音被就接近低沉,磁性,最后一句好不好语气拖长,让人品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 都把品如的衣柜搬走了还来问好不好? 呵!男人! 弗陵僵僵地笑了笑,走过去,将他的手牵过,低着头往人群往拉。 沈净轩目光从手中的温热触过,沉默了一瞬,目光凝在她身上。 自己刚才那样说是有私心,她呢? 女孩子陡然大喊出声,“沈净轩,你在骗我是不是?你拒绝就拒绝好了,为什么要故意找个人在我面前伤害我?” 弗陵,“……”这欲加之罪。 “沈太太,刚才你是打算一个人离开?”他朝她弯下头,声音从耳尖闯入。 弗陵抿唇,靠着他的肩仰头嫣然一笑,“哪有,看沈医生和小姑娘叙旧,心情有些闷,我得到对面商店去买点吃的,狠狠敲你一笔。” 猝不及防的笑颜霍然在眼前绽放,沈净轩喉咙微灼。 坐上车后,弗陵松开了手,见他绕过车前,走到驾驶座时,又问,“沈医生,我又帮您抵了一次麻烦……” “把您去掉。”不知道自己每次听她说起“您”就很烦吗? 弗陵咬了咬舌尖,“……总得有点什么回报吧?比如”采访。 “不是说要饿了吗?”沈净轩似是知道她的意图,启唇道:“沈太太气色不太好,怕是失血过多,该补身体了。” 弗陵将安全带紧紧扣上,看着车窗外楚楚可怜的少女,“沈医生,我今天要不把你吃垮我名字倒过来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30 竹马,你戏真多30 赵云云的项目被王岚顶替了,因为王岚认为是白皑皑是她的助手,既然人都是白皑皑请来的,就应该让她去采访,而非赵云云。 赵云云气得不行,躲去休息间里蹲在墙角。 弗陵找到她后,安慰地拍了拍她肩膀,“别难过了,等会我跟沈医生要个签名回来给你。” 赵云云嗔笑着他又不是什么大明星,一边又对王岚抢她项目一事忿忿不平。 “我知道这个项目之前是她的,但现下是我经手,那么多资料收集了很久,她说拿走就拿走,那我这些日子的努力都算什么?她当初不是说过,只要你请得动人,她就辞职?别当我不知道,她就是想对沈净轩心怀不轨。” 弗陵舌尖掸了掸后槽牙,轻笑出声,“那事别人只会当成同事间的玩笑,就算你把她昨天说过的话拿去跟许总说,你觉得许总会放她走?” 赵云云摇头,眼睛发红,“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她不过仗着自己是前辈就可以为所欲为,没几个钱却爱摆阔,一门心思就想嫁个豪门世家公子,公司里看不惯她矫情造作的人多着去了。” 弗陵也蹲下来,蜷着腿,轻声说起。 “我是许丛带进来的,她不敢拿我怎么样,可我和她关系不好,上班第一天你就看得出来,她想搞走我,我也不想忍她,如果我能掌握点什么的话,才有机会逆风转盘,可惜我和她相处的时间太短,根本找不到她的什么大的错处,如果有的话也不会这般被钳制。” ····· “白皑皑,摄像机都架好了没?磨磨蹭蹭的,你究竟要我们得等你们到什么时候?” 弗陵从摄像机后抬起头,“如果你们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 “我不喜欢镜头。”沈净轩忽然道,清冷的声音像是沙漠里晒得发烫的一把细沙。 弗陵:“……”耍大牌啊你! 王岚见他面色郁沉,当即道,“白皑皑,把镜头撤开。” 弗陵只能将镜头拉远,落在王岚的侧脸上,至于画面对焦角度什么的也都不管了。 王岚见她吃瘪,心底就高兴,眉开眼笑,“总觉得差两杯咖啡啊,沈医生,你喜欢喝什么?” 沈净轩右腿搭在左腿上,左臂撑在椅子把手,目光拢紧在镜头内,试图看清镜头后的人,到底是长了一颗什么样的心。 许久,在王岚抬起手在沈净轩面前晃动时,他才回了神,摇头。 “我对入口的东西十分谨慎,别让给的从来不动。” 王岚强撑着嘴角,看着摄像镜头。 “白皑皑,我在这里采访就可以了,你去买两杯白咖啡回来,我采访的时候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围着,这样沈医生也不会觉得拘谨。” 弗陵点头,看了眼脸色已经出现冰痕的人,几乎压抑不住嘴角漾起的笑意,将按钮摁下后,便出去,顺带还贴心地将门给他俩带上。 沈净轩脸色遂即也寒了下去,幽深深的眸子里几乎不见半点光。 她只跟自己说要采访,却没有说是被谁采访,如今还把他留在这里,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还将门给贴心的合上。 王岚将耳边的头发捋回耳后,侧身坐在他对面时,她装着的红色包臂裙的裙摆也顺着往膝盖上提,露上一双细长白皙的大腿,而上身则是一件白色衬衫,为了展示自己姣好的身段,特意在采访前去换了件黑色胸衣,凑得近了,隐约还能看得见里面呼之欲出的饱满丰盈。 她自认为自己全身上下充斥着知性智慧的魅力,一定能俘获眼前这个男人的芳心。 “沈医生,听说你以前是在美国读的书,请问是在哪里?” “……” “那能不能说说您之前在读书时,有没有什么有趣的经历可以跟我们分享。” “……” “据说您是家里境况不错,有人说你家里是世代从医,有人说你家里是做生意的,不知道今天我们能否有幸从您这里得到解答?” “……” 一连数个问题抛出,沈净轩都低垂眼睑,沉默不语,纹丝不动。 王岚都快发疯了,沈净轩这是死的吗?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发火,要是搞砸了这次采访白皑皑指不定背后如何嘲讽她。 隐忍着心底的怒意,上身微倾过去,身子离着他的手一步之遥,缓缓而道,“沈医生,大家对您的私人感情挺好奇的,也不知道您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沈净轩沉吟了许久,微阖了下眼,再次睁眸时,冷漠地说道,“这些资料,你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 王岚嘴皮轻颤,抿了下唇,柔声细语,“沈医生,我不知道我该知道什么。” “你准备工作做得不彻底。” 王岚脸上姣好的笑容微微一变,做出委屈之状,咬着红唇。 “是,是我做到不够到位,但有些问题虽然网络上有广为流传的一个版本,可我不怎么相信,如果今天能听你亲口说,或许能得到些别的东西,您既然已经答应采访” 沈净轩一眼扫过她手中拿着的小笔记本,上面记录着不少,可他留给她们的时间也已经到了。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那采访可以结束,时间到了。” 王岚心底陡然一急,却也不敢发火,自从白皑皑在场,凭着女性灵敏的第六感她都能发觉沈净轩的视线全然落在她身上,自从她走后沈净轩的魂都不知丢哪去了。 情急之下,急忙伸手去抓他的手臂,丰盈的上身几欲挤上他,浓烈刺鼻的香气也随之滚入他鼻翼里。 “沈医生,这次采访前我是费了不少功夫做了许多准备的,可我这次要什么都没完成,公司那边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沈净轩像是触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金丝眼睛下的瞳孔剧烈一缩,用力挣开,“关我什么事?” 弗陵是算计着时间才提着咖啡进去的,但瞥见什么不可言说的画面,遂即佯装兵荒马乱地退了房外。 “打扰了。” “沈太太。” 王岚瞬间一愣,他这是叫的谁? 只见沈净轩几步朝她走去,双手捧过她的脸,“沈太太,她缠上我的时候,我已经推开她了。” “” 害我两次都不够,还来害我第三次。 “”弗陵抿了抿唇,用仅有两个人足以听得到的声音说,“沈医生,你是嫌我麻烦不够多是吗?” 沈净轩笑了,旁若无人地捏了捏她两颊,轻声覆在她耳边道,“白皑皑,你得随时做好被打击报复的准备,我已经开始了。” ······ 公司。 赵云云低声朝她道,“皑皑,你们去采访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王岚一回来,就去跟许哥说带不了你的。” “她那脾气你还不清楚吗?” “我就知道,就算能抢得了我手上的采访权又怎么样了,沈净轩脾气本就不好,她不会把采访给搞砸了?” 弗陵点了点下巴,“的确,脾气不好。”没跟她再多说什么,便进了办公室内。 眼前所等的人珊珊来迟,王琅翘着长腿坐在椅子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许哥,我采访做不了了,沈净轩宠妻如命,根本就不配合。” 许丛笑了笑,双手十指紧扣,放在桌上。 “皑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结婚了都不跟我们说了?沈医生可是不得多得的青年才俊。” 弗陵露出一片纳闷不已的表情,“许总,您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流言?我和肖阳什么关系你也知道,怎么会忽然跟别人结婚?” “对啊,我也知道你和肖阳是青梅竹马。”许丛说着,看向王岚,指尖重重地叩了叩桌。 “哪来的小道消息?我这小师妹和计算机系一个小师弟可是青梅竹马,差不多都是可以谈婚论嫁的那种。” 王岚冷不丁地睨向了她,冷笑,“看不出来啊,白皑皑,原来你还脚踏两只船,有了青梅又吊着沈医生,你可够厉害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也没必要将这么多的罪名都推卸到我头上。” 许丛一脸糊涂,“哎,你们俩什么情况?” 弗陵道,“沈医生为何不回答问题这一点我不了解,当时王主编以买咖啡的理由把我给支开了,我并不知道事情真相是否如王主编所说。” 王岚双手推开身后的座椅,站了起来,冲着白皑皑道,“这就是你们俩给我设的局,你和沈净轩早就认识,先假意接受采访再反驳,不然为何从不接受媒体采访的人,为何你去请了他就同意?” 弗陵弯了弯唇,循循善诱地说起,“许总,我曾经落水,是沈医生所救,就是因为有这个基础在,我才敢提出请他接受我们的采访。我也不知道采访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王主编说沈医生并没有接受采访,那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王主编和沈医生共处一室,又是在聊些什么话题?” 许丛眉梢挑得更高,嘴角略带几分笑意,“一个小时你难道都没问出什么来,这就有点太不符合常理了。” 王岚气急道,“沈净轩他一句话都没说。” 弗陵笑了,“我看并不是沈医生不说,而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让沈医生不得不沉默寡言。” 许丛看了眼平心静气的白皑皑,又同时看了眼怒气满满的王岚,心道得再加一把火,将王岚这个疯婆娘给彻底激化,这样子才能让她将矛盾全部往白皑皑身上撒去。 “什么意思?王岚,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了沈净轩?” “没有。”王岚怒不可遏,“许丛,你不能因为她是你师妹就这样包庇她。” 弗陵握着一个u盘,“我有视频,当时王主编性骚扰沈医生,巧的是全被镜头录下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31 竹马,你戏真多31 看着视频投影在显示屏内的自己,王岚脸色微变。 她只记得自己只是稍微靠近了下沈净轩,但视频呈现下的她竟然这般露骨暧昧,卖弄风骚。 许丛把手放在嘴巴上,掩盖住了些许笑意,但抖动的肩膀下,几乎遏制不住看戏的戏谑笑。 王岚双手压在桌上,忿然道,“单单从这个视频根本就看不出来什么,而且我采访时提出问题了,你也见到了沈净轩没有说话对吧?” 许丛点点头,“的确,皑皑,你不能单独就这一个视频来说王岚性骚扰,再说这种事吃亏的不是她。” 弗陵双肩微耸,笑说,“吃没吃亏,这件事不应当由我们认定,而是由当事人。” 她按着手中的按钮,视频继续往下播放。 王岚的采访习惯一直保持鬼马搞笑,尺度开放。 于是,摸手蹭大腿,隔衣摸胸肌,贴胸摸乳,后背熊抱已婚人士,抬腿圈腰且贴着对方下腹,挑逗性地询问对方关于私生活问题,各种大尺度的视频一一从眼前流过。 许丛知道王岚采访时有这样的习惯,但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为了节目效果,但集中性地看到这种揩油的视频集锦还是免不了恶心了一把。 王岚脸色渐变,一把将显示屏电源拔掉,“恶意剪辑,故意中伤,白皑皑,你行啊你?” 弗陵将u盘收了起来,交给许丛,“镜头没骗人,视频只是粗剪,你如果想要全部的版本的话,在我电脑,很多。” “这是采访间的互动,增强节目效果。”王岚奋力辩解,“而且那几期的反响都挺好的,新闻要没人看那还叫什么新闻,许哥,你说” “我们不是娱乐新闻,我们是为了报道事实真相而做新闻,不是为了吸引眼球获取流量。”弗陵沉声道,“有人看的新闻才叫新闻?但我们应该做的是需要看的新闻。” 许丛沉吟了许久,看了眼王岚又把头垂下,“确实有伤风化,王岚,你下次注意点,我们是专业性极强的新闻媒体,不是八卦狗仔,别被人抓住了把柄,到时影响我们公司名誉,就说这些视频,连我这个男的都觉得臊得慌。” 王岚还欲说些什么,忽然间许丛的手机响了,他抬起手,示意王岚先别说,“是沈净轩的电话,估计是因为刚才的事。” 王岚听到是沈净轩,瞬间朝着白皑皑怒目圆睁,怒不可遏。 弗陵耸肩,抱着手看着许丛打电话,心底想的是沈医生忽然给他来电话做什么?不会是又来搅事吧? 不知听到了什么,许丛的脸色极其难看,又带着讨好的赔礼。 “沈医生,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是,您说的都对,我们记者业务能力不精……您看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赔礼道……您先听我说,不要请律师……沈……” 手机被无情地挂断后,许丛当即朝王岚发火。 “王岚,沈净轩都已经决定起诉你性骚扰了,现在律师已经拟好律师函再送来的路上,就等着和你对簿公堂了,你看你做的好事,自己占别人便宜还要公司跟你一块倒霉。” 王岚脸色倏然一变,难以置信的神色从瞳孔里一晃而过,“什么?许哥,你不会骗我吧?沈净轩真的要那么做?” 弗陵也小小地讶异了一瞬。 这沈医生的脾气还真是非一般的不好。 许丛只觉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绞得她头疼,“你现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让沈净轩消消气才是正经。” 王岚点点头,目光忽然撞到白皑皑身上。 让沈净轩消气不就是意味着跟白皑皑示弱吗?那个男人明显就是和白皑皑设计好的,可求上白皑皑是什么感受,还不如让她接受沈净轩的制裁好了。 似乎意识到某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弗陵离着她又远了一步。 “你该不会是想求我吧?我们关系可没好到这种互帮互助的层面。” 许丛闻言,陡然抬头看向白皑皑,目光带着如同水蛭吸血一般的期盼。 “皑皑,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而且若这次王岚出事,对我们公司的名誉也是大损。” 弗陵倏地笑了笑,唯恐天下不乱般,“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许丛很快明了,看了眼正惶惶然不知所措的王岚,“你这是要我放弃王岚,把她开除?” 弗陵不言不语。 王岚脸色惨白,疾步上前拉过他的手臂,“许哥,你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你真不管我?” 许丛被他缠着手臂,心底一阵发堵,那种恶心感又来了。 “我没说不管你,你如果不能让沈净轩消气取消撤诉的话,我还能给你介绍一个律师。” 说着,又将她缠着自己的手给一根一根掰开,王岚错失不了许丛眼底对她流露出来的那丝恶心。 王岚心下骤然一冷,猛地将他的手松开,冷冷地一笑后,目光阴鸷地朝白皑皑看过去一眼。 “许哥,你现在就觉得我恶心是吗?其实眼睛看到的又不是全部,就连你眼前这个长相清纯的小师妹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你明明知道她是艾滋病毒携带者……” “胡说八道呢?!”许丛喝了一声后,朝她使了眼眼色,“王岚我看你情绪不太对,还是去回家休息一下。” 王岚奋力摇头,她知道许丛这是隐晦表达要把她开除的意思,没了工作该怎么办?她还欠下一大笔花呗没还,此时眼眶发红,嘶哑着嗓音道。 “白皑皑,你想把我逼走,我偏不走,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 王岚想到在今天,白皑皑还没过来前,许丛话里话外跟自己提及的事。 她过去一直当白皑皑是许丛师妹,即便她没有经过任何考核就空降到她的部门也没有二话,可白皑皑实在太可气了,三番两次不把她这个主编当上司看。 无非是白皑皑自己也不安于室,好高骛远,眼高手低还不得摔死。 她一直再找那个机会,而今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总算找到了。 走到靠着办公室玻璃门,将门朝外打开,讥讽出声,“一个身子不干不净还染上病的人,你凭什么资格在这里?你在这里我们还要担心这么多同事的生命安全,要是一个谁谁谁不小心被你给传染了哪要怎么办?” 四下一阵哗然。 外头的同事早就知道白皑皑进去办公室必定是一场大战,好奇心太重的干脆就搬着小凳子在办公室门口绕圈圈。 所以刚才在办公室里发出的一言一语,几乎听得一清二楚。 王岚私底下对受访者揩油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见惯不惯了。 然而,终于有一日有人忍受不了王岚的恶魔之手,将她给告了,还是少不得惊讶了一瞬,恨不得普天同庆了。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现在好了,引火烧身报应上门。 然而,王岚的事只是将同事间的好奇攀上了鼎峰,倒是王岚忽然爆出的白皑皑有艾滋一事,却是烈火燎原。 山火从山脚下瞬间烧了上来,猝不及防,逃无可逃,所有的人都将灰飞烟灭。 许丛眼底泛过一丝精锐。 还好,这个女人并不蠢,他为了隐晦地把白皑皑的事传输过去,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反观白皑皑,不言不语,神色清冷,一如既往。 放在王岚眼下,这便是心虚的表现。 王岚如今被她设计得工作都快保不住了,干脆破罐子破摔。 “听说你过去经常去夜店,我连看你一下,都觉得脏。” “像你们这种女大学生,随便一夜,都很便宜是吧?” 弗陵手从环哉身前的姿态,缓缓放下,王岚以为她是要动手,仓促间往后退开了一步。 弗陵却是被她这一副胆战心惊的态度给引惑得笑了。 许丛竭力遏制心底的快感,眼神喷火地瞪看王岚,“王岚,这事你可别胡说八道,皑皑身体健康得很,我上次还让她去入职体检呢!” “皑皑,咱们行得正坐得端,不怕她,把体检报告拿出来,也好让我们同事打消顾忌。”许丛嘴角勾起一丝讥讽。 王岚错愕,“许丛,不是你跟我说白皑皑有艾滋?” 许丛眼底慌张一闪而逝,张了张口,却一语不发。 弗陵轻轻地笑了,对于许丛的话,还有几分疑惑含在嘴里,她道,“你从谁哪里听来的?” 许丛语气一顿,触及她眼神冰痕微露,皱了下眉,“医院的医生。”总不好跟把阿芝牵扯进来。 “哪个医生?” “白皑皑,你这是问那么多做什么?该不会你真的……”许丛脸上恰如其分地闪过一丝恐慌。 弗陵再次重复是哪个医生。 许丛咬咬牙,“首医大附属第一人民医院,徐小兰。” 徐小兰是阿芝表妹,又是在首医大工作,只能拖她出来当替死鬼了。 弗陵咀嚼着这个名字,“徐小兰,她不是护士吗?” 许丛愣怔了一瞬。 管她是护士还是医生,反正你是艾滋病跑不掉了。 一口咬牙,“我和她是想相亲认识的,我知道她上班的医院正好是你住院的医院,我关心你的情况,问起了你一些事,就是她跟我说的。” 弗陵手负身后,弯唇轻笑,“就连医院都没资格将我的隐私随随意透露,公司就更加无权知道我的隐私。” 王岚脸色倏然大好,脚步后退,恨不得大声喧哗,“这样说来,你真的有艾滋了。”一副恨不得将空气净化三遍的样子。 许丛松了一口气,总算没有辜负阿芝的嘱托。 王岚是个有名的疯婆娘,抬眼一旦抓胡了谁的把柄就会拼尽全力地将人往死里拽,不管不管,也不论二人间是否存在矛盾,故而成疯。 王岚眼下闪过快意的报复,“我们公司招人是让他来工作的,不是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这样对我们每一个同事的身体健康都是不负责的。” 许丛脸上挤出为难的神情,道,“皑皑,如果你真有这样的情况,我只能,只能让你离开了。” 弗陵松了放在后背的手,语气幽幽轻轻地说了句,“我们已经签订了劳动协定,你这是要单方面解约吗?” 许丛眼底痛惜万分,道,“皑皑,师兄也不愿意,可你要考虑到,师兄手底下养的这帮人,可不能因为你搞得人心惶惶。” 弗陵勾了勾唇,将两张体检表分别落在他面前,“如此甚好。” 末了,指尖在刚才给他的u盘上落下,不轻不重地轻弹着。 “刚才被王岚给拔掉电源,其实视频的后半部分,才是精华所在。” 前脚刚出出办公室的她,错过了许丛脸色的苍白无力和王岚脸上的错愕,后脚便遇到了去公司递律师函的律师,这样一来,许丛和王岚就更加没时间揪着自己不放。 忽然觉得,沈医生的律师办事能力应该会很不错。 原先收拾东西回去,自己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合该也不应该还在这受气。 言笑晏晏地跟赵云云道了别后便走。 刚打完一场硬战的她身心舒爽,接下来要应付的安安心心应付肖阳了。 手机忽然一阵震动,是吴奕缈发来的。 吴奕缈:皑,下班了后及时回家做饭,别在外头逗留。 她回复:??? 吴奕缈:住我的吃我的,你不想着干活抵房租难道还要肉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32 竹马,你戏真多32 吴奕渺瞅着厨房内,那个洗手作羹汤的妙人儿,一阵感慨。 “你说皑这样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好女孩,肖阳有什么不满意的?” 欧夏丹就着蘸酱吃饺子,“造化弄人。” 肖阳的性取向本来是好好的,要不是被陈连芝爬床给吓到了,如今还不至于如此。 吴奕渺嘴里塞住饺子,腮帮鼓囊囊的,“好饱,吃不下。” 欧夏丹是体育专业,游泳运动员,对体重有严格限制,晚饭也是吃了半饱就结束。 “那你当初还让皑皑包了250个,我们三,一人就得吃掉83333……谁吃得下?” “我这不是有特殊的含义在里头。” 索性,吴奕渺摸出手机,给沈净轩打电话。 “哥,你回家吃饭吗?皑包了饺子,各种口味的都有,你快回来,她做了好多好多呢……啊!为什么不回啊?什么工作忙?我看都是借口,你是不是故意躲” 电话被那边的人给无情砍断,吴奕缈一阵恼怒。 “活该一辈子当老光棍!” 欧夏丹不解:“你就那么想戳和哥和皑?” 吴奕缈笃定地点点头,“我粉的cp必须甜,锁死了,钥匙都被我扔海里。” 弗陵将最后一屉蒸饺取出后,才回到客厅来。 蜷在沙发上,捧着盘子就着酱,却被两道不善的视线紧紧盯着。 吴奕缈笑了两声,“皑啊,明天虽然是你的生日,但其实是为了请我哥,你想好了没,除了一顿饭,你就没别的表示?” “别搞什么形式主义,安安静静地吃饭。”何况明天你哥又不是主角,抢那么多戏份做什么? 吴奕缈瞄了眼欧夏丹,挑眉示意她。 欧夏丹轻咳了几声,“过完生日你爸妈就回老家,你真要跟他们一直瞒着肖阳出轨的事?” 弗陵吃着蒸饺,久了后嘴巴便有些干,取过酸梅汁润了润喉。 “我和肖阳郎才女貌,两情相悦,你们这群妖魔鬼怪一直逼我们分手做什么?” 吴奕缈眸光喷火,“你再给我说一遍!” 弗陵重复了一遍。 “那我哥怎么会莫名其妙跟肖阳打架,你出事的那个晚上又怎么会及时出现” 弗陵提音拦断她的话,“不过是他和颜悦色地跟我多说了几句话,你就在心底演了部电影。而且频繁换男朋友的话,可是会烂手烂脚的。” 吴奕缈眼眸剧变,面色冷寒。 “行啊你,白皑皑,这个家里有你的发言权吗?我命令你们现在立刻马上分手!要不然你今晚就只能睡客厅。” 话落,起身,拽过欧夏丹便走,“既然有些人脑子被女德荼毒坏了,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干脆让她死算了!” 弗陵捧着盘子忍俊不禁地笑了笑,今晚好在还有个客厅能住,这优待已经够不错的了。 夜里准备睡觉时,手机铃声一响,她摸出来看。 陈连芝的电话。 “皑皑,你在听吗?” “嗯。” “你那份假的体检报告是在哪里做的?挺像的。”陈连芝嘴角滑过一丝讥讽。 “没事挂了。”她懒得跟别人绕弯子。 “等下。”陈连芝深吸了几口气后,才将心底的愠怒压下。 “你既然有本事做了一份假的体检单,难道还怕别人再拿你的过去说事?如今连我问一句都不行了,你真的要这样绝情,好歹我们也是做了四年的闺蜜。” 弗陵颇觉好笑,“抢了我的男人,还害我染病,有你这种闺蜜,估计我上辈子是灭你全族了。” 陈连芝怒不可遏,“你以为肖阳是我想抢就能抢得走的吗?你怎么就不反思一下自己的原因?” “我知道,是我一哭二闹三上吊逼得他被迫和我在一起。” 陈连芝脸色微变,唇角嗫喏了下,轻颤出声。 “皑,我……我想了很久,还得决定跟你说一声,我怀孕了。” 弗陵吸了一口酸梅汁,啧啧嘴,“肖阳知道吗?” “他不知道。”陈连芝脸色泛过初为人母的喜悦,“我打算明天告诉他。” “那你现在跟我说这事,是想让我出钱给你打胎?”弗陵笑了,她还是有第一次被当冤大头的时候。 陈连芝嘴角上扬,眼神里阴鸷的笑痕一闪。 “希望你能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你再对肖阳纠缠不清,我就只好把你在大三就染上艾滋病的事,在你明天的生日宴上,跟你父母说个一五一十清清白白。” 如今母凭子贵了,做事倒是大胆起来,难怪别人都说一孕傻三年,看来都是有据可依的。 而且自己都将体检单甩出来了,一份是专门去疾控中心做的体检,另外一份则是在首医大医院做的体检。 白纸黑字,怎么就没人相信她是清清白白的? 看来这年头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所言不虚。 真是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不知道自己就算抢了再多也是在自取灭亡。 弗陵嘴角的笑靥敛了下来,瞳孔里不见半点光,神情更是阴郁。 “你来抢吧,抢到了,便是你的。” ······· 第二日正是白皑皑的生日,早早地就去了肖阳的住所,陪着白家父母买菜,回家做菜。 肖阳今天不用上班,一大清早就见到白皑皑出现在自己屋子里,一时间怔怔然不动。 许久不见的人,脸色红润,精神状态也好,还很跟他打个招呼,就去厨房忙碌了。 “皑皑。” 他忙叫住了她。 她止步,回眸去瞧。 “怎么了?” 他笑了笑,手不安地放在后脑勺上,“我以为是在做梦。” 弗陵嗔笑地看了他一眼后,便回厨房去了。 林琴很敏感,这些日子一直对两孩子的情况感知有些微妙的异变,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地方错了。 见白皑皑在厨房,便问起,“你最近怎么跟肖阳怪怪的?” “没啊!” “真的?”林琴狐疑着,又八卦地问,“皑皑啊,妈妈问你一件事,你和小阳……睡过没?” 弗陵眉心微蹙,嘴角轻轻抽搐着。 落在林琴眼底,那便是不打自招了,叹了声气。 “算了算了,情到浓时又哪能控制得了什么,但不管怎样你们小年轻还是得注意一点,搞大了肚子可不好看。” ······ 厨房里不断地传出忙碌响动,白正声从外头回来,手中还提着个蛋糕。 林琴皱了皱眉,“虽然也过生日,但还是以请沈医生为主,这样放个蛋糕下去,不伦不类的。” 白正声沉着声,却是说,“皑皑不是喜欢吃草莓味蛋糕,等下就不要放桌上,等沈医生走后,皑皑和你那几个女同学一起吃。” 大人都不喜欢吃奶油这样甜腻腻的东西,沈医生大抵被白家夫妻俩放在叔叔辈份的位置上。 弗陵点点头,将蛋糕塞冰箱里。 吴香香在客厅里看电视剧刷手机,一头关注着厨房内一家三口对自家哥哥的腹诽,一头又瞧着阳台上准备串串的肖阳,眼神几欲喷火。 她到底是来这里干嘛来着?受气啊! “淡定!” “淡定不了!” 欧夏丹只能让她转移视线和注意力,问起,“你给皑皑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吴奕缈一挑眉,红唇勾起一缕讥讽的笑意。 她想了一晚上的计划,绝对能让白皑皑看清楚渣男的真面目,最后让她投身到自己的怀抱里来,抱着自己的大腿痛哭流涕,最后的最后,却是被自己狠狠踢开的结局。 她要告诉白皑皑一个人生哲理。 机会不等人。 她已经错失了一个当豪门富太太的机会。 门铃响时,吴奕缈以为是自己哥哥过来了,放下手中的瓜子便去开门。 猝不及防被眼前迎面而来的乌泱泱一片搞得脑袋一懵。 “嗨,吴奕渺,这么早就过来了。” 说话的人是他们班的班长,身后领着一群的萝卜头,是他们大学的同班同学。 吴奕渺握着门板的指尖微微收紧。 “你们,怎么,也来了?” 班长说笑道:“怎么?皑皑请我们来的你还不欢迎。” “快进来啊。”弗陵将吴奕缈拉开,让班上的同学进来,招呼他们去阳台吃串。 吴奕缈看着她一副热络待人的表情,拽住她的手臂去了卧室。 “你不是要谢我哥的,怎么把谢恩宴过成生日宴了?” 弗陵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这幅盛气凌人的样子,叹了下气。 “昨天下班时遇到班长了,他请我吃饭,还知道我今天过生日,又送了我份礼物。我就想着,礼尚往来,总不好一直吃别人的。” 吴奕缈环着手在前,冷笑。 “打个电话给我哥,现在立刻马上,催他快点过来。” 弗陵不肯,她便撸着两只袖管,跟她闹,随后又是一阵一阵的大道理,什么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都脱口而出了。 闹得过了,弗陵倒在床上,趴着摸出了手机,抿了下唇叹了声气,只能顺着她的心意来。 “喂。” 一阵电流声后,她熬不住吴奕渺的催促。 “沈医生,你要过来了吗?” 他许久无话。 弗陵捏着手机,看了下吴奕渺,低声:“你哥没说话。” 吴奕渺皱眉:“不该啊,我昨晚都跟他叮嘱过的,也跟他说过地址。” “那他怎么不说话?” 吴奕渺附身,趴在她边上,手托着脑袋。 “那你再邀请一遍,我哥性子傲,说不定他就同意了。” 弗陵觉得心口一阵一阵地发闷,大抵是被逼着做这些事。 “你这条狗命都是我哥救的,你全身上下都是我哥的,让你开口邀请一遍又怎么了?” 弗陵瞪她。 吴奕渺捏了捏她脸,“要没我哥你早就葬身鱼腹了,我哥就是你的再生父母,如果你能乖一点,我就同意你从闺蜜上位当我嫂子。” 弗陵嘴角轻扯。 “皑,我绝对不会看错,我哥肯定对你有好感。” 从来没给任何人准备过礼物的人今天破例了。 弗陵指尖拢紧,这回才意识到对方还没挂断,顾不得脸颊上的的力道泛着疼,手捂着手机,生怕她们刚才说的话被对方给听到,跑到阳台边,才握起了手机。 “沈医生,为了表达您的救命之恩,我真心实意想请您吃一顿饭。” 她没有听到回应,只是听到车的关门声,滴滴声,脚步声,旁人间的说话。 她等了一会,目光四下地乱望着,目光忽然逡向楼下,是他。 冷冬里的男人,大衣裹挟着颀长的身子,整整齐齐的长袖白衬衫,熨贴西裤,高挺的鼻梁骨上架着一副无框的眼睛,看上去斯文又儒雅。 他握着手机,忽然抬起头,镜片里折射出的光,忽然映入她的眼底。 不知为何,整个人看上去并不对劲,目光闪了闪,刚才那一眼不经意对上后,他在刻意避开她的目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33 竹马,你戏真多33 沈净轩被白家两夫妻当大神一样供奉了起来,一开始无不千恩万谢,二来因为他职业的便利,又根据自身身体的一些症状咨询了些健康问题。 沈净轩虽是冷漠惯了的人,但这个时候还是尽量温和以待。 因为他近乎完美的外形,很快地便将班内女生的目光吸引了过去,拉着弗陵求介绍。 弗陵推辞不去,把向来热衷于拉郎配的吴奕缈给推出去。 肖阳脸色有些不好,是在见到沈净轩之后,“今天请了这么多人,怎么之前都不跟我说一句?” 他知道要请沈净轩的时候就已经很压抑心头的怒火了,原本只当成一场家庭的小聚会,哪知道来的人这么多。 但更让他不舒服的是,这些人,或多或少是知道之前那张的瓜葛的。 弗陵低声道:“就顺口提了一句,哪知道都来了。”来都来了,自然没有赶客的道理。 白正声喊着白皑皑给沈净轩敬酒聊表谢意,肖阳因为之前的事一直在意着,如今又见到人了,意难平,拉着她的手一道。 “多谢沈医生救了皑皑,皑皑不会喝酒,这杯酒该我敬你。”肖阳手端着杯子敬他,准备的是白酒,他先饮。 林琴介绍:“沈医生,这是肖阳,也是我们家未来女婿。” 沈净轩执着酒杯,浅抿着。 弗陵瞧了瞧桌上心思各异的人,几不可查地笑了,捏着手边的杯子,刚要动,却被肖阳给按下了。 “皑皑,你可以以茶代酒,我们一起给沈医生敬一杯。”肖阳强势地将一杯茶水塞到她手里,言笑晏晏地看她。 白家两夫妻也从旁说应该这样。 弗陵也不是叛逆的人,举着手中的茶水,面朝沈净轩,温和一笑。 客套寒暄的话她说不出口,沈净轩也是寡言少语的人,将小杯里的白酒一饮而尽。 肖阳则相反,他说话幽默风趣,又会巧妙地瓦解话题里的尴尬。 一桌五人,看起来,倒是有说有笑,却让不远不近的吴奕缈红了眼。 周遭的女同学还在跟她打听沈净轩的情况,吴奕缈烦不胜烦,对这些觊觎沈太太位置的人一顿大喝。 “烦不烦啊,我哥已经有人了。” 由于弗陵还邀请了班里的同学,她没在餐桌上坐多久,就主动去阳台跟吴奕缈烤串去了。 肖阳跟沈净轩谈了几句,发现这人冷漠,话少,骄矜,极难融入,没能从他这里套出什么话,也没再热脸去贴冷屁股,跟白家两夫妻说了声后,便去照顾白皑皑那边的情况。 白正声见两小年轻特没礼貌,嘴上说的什么如何感恩戴德,行动上却是把救命恩人撇下就走了,叨叨地念了他俩几句。 林琴拍了他肩膀,这人喝多了就是不安分,喝止了他闭嘴,旋即,朝沈净轩聊起了私事来。 婚姻大事,传宗接代,向来都是父母经常挂在嘴边不放的话题。 “沈医生,您结婚了没有?有没有女朋友啊……” 沈净轩用餐的礼仪态度很好,坐姿端正,背脊一直离开椅背一定距离,待人接物的时候,态度一直温温和和的,书卷气很浓,有礼貌又会照顾老年人。 在林琴这个老阿姨的眼里,这个孩子真的好乖巧,长得还好看就不说了,而且年轻有为,恨不得家里再多生养一个女儿,这样也能将他绑了作女婿。 然而沈净轩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清冷的眸光折了出来,执着筷子的手蜷紧,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扬了下唇角,带着歉意的笑,貌和疏离。 “抱歉,我先去一下厕所。” 林琴还不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点点头,跟他指了下厕所的方向。 刚拖动椅子,却听到阳台处传来一声喧哗,他脚步微顿。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弗陵看着单膝跪地的人,听着他口中吐出的句句甜言蜜语,笑了笑,将手伸出,看着无名指上落下的钻戒,抿了抿红唇,又笑了。 四下一片欢呼,便连白正声和林琴也激动不已。 白正声捏着酒杯郁闷,“果然女大不中留,答应得也太快了。”虽然这事有他和皑皑妈妈从旁催促的手笔,但当亲眼看到还是免不了惋惜了一下。 林琴擦了擦眼角的泪,“皑皑都多大了,你还想留多久?”这样做也是为了白皑皑能安定下来,彻底打消她想要考研的念头。 这时间,吴奕缈从阳台那边大步走了过来,拽过沈净轩的胳膊就往外带。 吴奕缈气势腾腾地看着他,恨他由始至终都是一副冷静自持,不为所动的样子,“皑皑都接受别人的求婚了,你就这样看着?” 沈净轩看她,拢紧了眉。 “你准备的礼物呢?” 沈净轩不动,吴奕缈就上前去搜刮他的口袋,什么也没发现。 “你不是买礼物了?”吴奕缈愣了,不是亲眼看到他柜子里躺着一条女款手链的? 沈净轩将她的爪子抓了出来,眉心锁得越紧,“你想多了吧!” “那条手链你总不可能是买来给自己戴的。”吴奕缈嗤笑,“昨天晚上你还是回家了是吧?虽然不知道你多晚回来的,又是不是天没亮就离开,但我看到你床头柜里,有一张小票,和那条项链躺在一块,你想怎么解释?” 沈净轩冷觑着她,“吴奕缈,你不觉得你最近的行为很过分?” 吴奕缈叉着腰,一副我错在哪里的表情:“你要不是我哥……”见他听都懒得听,转身就要走,落在她眼底就是有意逃离。 吴奕缈气得甩手离开。 “好,是我剃头担子一头热,上蹿下跳跟个猴似的,可我要不是为了你好,我纠结那么多做什么?” 沈净轩脚步未停,本想跟白家两夫妻说自己有事,要先行告辞。这不是故意,而是他的时间本就有限,他下午还有一个病人等着就诊。 白正声喝醉了,林琴扶着他回房,白皑皑和肖阳也不在,留在客厅和阳台上的,都是他们的大学同学。 很热闹,也冷清。 他本就融入不了其中,打算直接走,有吴奕缈在,她应该会给他编理由。 玄关处,遇到白皑皑开门,门外又是一个女孩子。 这个女人他好像见过一面。 能让他影响深刻,是因为白皑皑当初拿着凤梨直接往人后脑袋上砸去,就此烙下了不浅的印记。 那还是迄今为止从她脸上见到过的最生动有趣的一幕。 那时心底还讶然,这女孩子脾气应该很不好,后来见面的次数虽少,但他印象里的白皑皑,总是给人一副脾气温和,总是拒绝不了别人,没什么能掠动她的心境,时不时挂着貌和疏离的笑,云淡风轻。 周承伯就曾说过,其实他和她很像。 ······ 沈净轩再回神的时候,女人迎面走来,他错身,让那个女人过去。 白弗陵将门掩上,见到沈净轩臂弯上挂着大衣,显然是要离开。 弗陵将门打开,“我送你一趟。” 沈净轩眉微挑,神思不明。 都已经接受求婚的人了,竟然还敢跟自己走到一块。 但她已经出门,走到电梯口摁下电梯,回眸过来瞧他。 沈净轩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看透她。 坐电梯,下楼,走到门口,他要去取车,弗陵停步,跟他道了声别后,便回,全程二人并没有再多说过一句话。 沈净轩并没有去取车,而是站在原处沉吟了许久,在思考着心下始终不化的矛盾,陡然间,理志被灼烧得干净。 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至少得跟她叮嘱一下一些事情。 他快步地往回走,见她没有走电梯,而是往楼梯口。 沈净轩不解,跟在她身后,见她走了几步,就在一个转角的楼道里停下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 弗陵从口袋里取出一颗牛奶片,撕开了糖衣,陡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指尖的牛奶片像是有意得挣扎逃窜,从楼梯上滚了下去,最后停在他脚边。 “沈医生,你还没走啊!”她干巴巴地舔舐了下唇角,像极了做了坏事被抓包。 沈净轩俯下身去,用纸巾将糖捡起。 弗陵见他手里拿着垃圾,还是自己的,主动将递上前。 “我拿去扔。” 沈净轩瞥见她手上,无名指上并没有任何戒指。 是什么样子的原因,女孩子才会在前一秒同意男人的求婚,下一秒就会把戒指取下? ······ 吴奕缈瞅着眼前的喧哗和热闹,扬唇轻笑着,拉着欧夏丹耳语。 “按计划行动。” 欧夏丹点了下头,手中握着一玻璃杯走到肖阳面前敬酒。 肖阳今天被灌了不少,脸上有些醉意,摆手,说什么也不肯再喝。 欧夏丹干脆脚步一崴,手上的杯子也往前倾斜,一不小心,将酒液撒到他身上,白衬衣上都是酒红色的液体。 欧夏丹一个劲地道歉,“要不,你去换件衣服?” 肖阳只能点头,衬衫贴着身体,湿漉漉的也不舒服。 看到肖阳往厕所里进去后,欧夏丹转头寻起了吴奕缈。 “成了?” 吴奕缈拍胸膛:“有我出马,当然能成。”但她还是有担忧,“别被皑出来捣了乱子,你知道她在哪吗?” 欧夏丹拍了拍她肩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其实这个问题,你应该放心就是。” 白皑皑那个家伙简直狡猾又诡谲,此刻怕是就等着坐享其成呢! ······ 肖阳将湿透的衬衫脱下,露出上半身的裸体。甩了甩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张俊秀的脸。 面前的镜子里陡然出现一具身影,肖阳错愕,急忙转身过去:“你怎么进来了?” 陈连芝看着面前的男人,精瘦的身材无疑让人回忆起当日的汗流浃背,暧昧迤逦的梦境。 她情不自禁便上前抱住了他。 “小阳,我很想你。” 肖阳脑子疼得很,之前被灌了不少酒,手脚发软失力,神志昏昏沉沉,靠在梳洗台上:“陈连芝,现在是什么时候,外面是什么地方,你怎么敢” 陈连芝不管不顾扑过来,将他环着腰间抱着,仰头看着他问:“我怎么就不敢了,白皑皑让我放手来抢你,我若不来会后悔一辈子的。” 肖阳神色微冷,看着埋在他胸前的人,用尽了力道,将她的手拉开,要出门。 陈连芝将他往后一推,靠在门上,手往后,将门柄按钮给反锁。 肖阳低声的怒吼,眼角睁得发红:“走开。” 陈连枝心底一颤,双肩发抖:“求求你,求求你听我说,最后一次……” “够了。” 肖阳伸手,用力地将陈连芝从身上拽下。走到镜子前,侧过头看了眼嘴角上被咬出来的鲜红刺目的伤口。 “你故意的?”肖阳目光几乎喷火,这样出去让他怎么说? “我怀上了,我们的宝宝。”陈连枝眼神朦胧似水,眼底泛着潮红。 肖阳心脏微微发紧,捧过一捧水往脸上泼去,神志清醒了许多后,他走到门边,手落在门柄上,瞧也不瞧身后的人,冷声,“不可能是我的。” 陈连芝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开门而出,门瞬间被撞开,肖阳猝不及防往后一退。 吴奕缈带着人冲进来时,看着厕所内的两人,四下哗然。 陈连芝抽泣着,早已经是哭肿了眼,而肖阳上半身都裸露在人面前,百口莫辩。 “好啊你们,你和皑皑前脚刚订婚后脚就和陈连芝厮混在一起,你这个渣男,我今天就替皑皑打死你。”吴奕缈举着手机拍照取证。 “夏夏,还不快给我上。” 欧夏丹:“” 她从没想过大学四年,也会有今天这样,为了房租水电被迫营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34 竹马,你戏真多34 抓奸一事进展顺利,这让吴奕渺无不沾沾自喜。 因为突如其来的闹剧,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都被林琴给请走。 唯独剩下个肖阳,衣衫不整地坐在客厅里发呆,还有卧室里,忽然昏迷不醒的陈连芝。 热闹散去,吴奕缈隐约地觉察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太顺利了,一般这种时候都得有个反转。” 欧夏丹扯了嘴笑。 吴奕渺肃声,“你不知道,在我们那个圈子里,经常有人趁着宴会这种觥筹交错的场面给男人下药,然后就演一出抓奸在床的戏码。” “可肖阳我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陈连芝更是对我防不胜防,我只能将她骗来这里,故意给她制造一个机会接近肖阳,可他们真在厕所里上演妖精打架?肖阳不是刚给皑皑求婚了,总不至于这么饥渴,理智呢?” 欧夏丹摇摇头,“你还真当皑是白痴?” “靠,你跟她泄露我的计划。” 事到如今,欧夏丹也不打算隐瞒。 “你不是准备了药吗,皑觉得不能浪费你一番心意,就给肖阳下了。” 吴奕渺愣了,见她折身去餐桌上大快朵颐,气急,“我供你们吃供你们住,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 陈连芝忽然昏倒,沈净轩折返回程,给她号脉。 诊了脉后,收了手朝边上的林琴道:“脉象平稳,并无大碍。” “那她现在” 沈净轩的话已经很清楚了,陈连芝是在无病呻吟。 沈净轩看着床榻上所谓昏睡不起的病人,嘲弄的眼神一闪而过,“她怀孕了,已经有两个多月。” 白正声怒气腾腾,“那是谁的?” “这就算中医再神,沈净轩也解不了这个疑难杂症。 沈净轩看着神色自若的白皑皑,她脸上一点该有表情都没有。 林琴和白正声也看向她。 这个时候,她不该是这样的情绪吧! 不哭不闹不发飙,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不知情的人。 弗陵将白家两夫妻的行李收拾好后,推了两个行李箱出来,“东西差不多都收拾好了,你们看看还有什么落下的。” 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收拾什么东西啊,林琴迫切询问,“皑皑,妈妈知道你最近跟小阳怪怪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今天故意给爸妈看这一出好戏。” 果然,女人都是比较敏感的生物,更何况常年爱看八点档豪门狗血剧的老阿姨。 “我要是知道,我今天还答应求婚做什么?”弗陵笑了笑,将戒指放在陈连芝枕边。 将手收回去时,意外瞥见她紧闭的长睫轻轻一颤,冷笑了声。 “爸妈,我在附近给你们定了酒店,我带你们先去那里休息,明早九点的飞机,你们回家。” 白正声怒气腾腾要出去,“不走,我要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弗陵拉过他的手臂,“问清楚了又如何?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难道还要我嫁给他?” “不是。”白正声语气一噎,“我就是想给你出口气,不能让你白白被欺负。” 弗陵笑了,“那就拿着行李,离开这里,豁达一点,爸爸。”她歪着头在笑,模样很俏皮。 出了客厅时,肖阳起身,冲到白皑皑面前,被欧夏丹挡下了。 “皑皑,你带着叔叔阿姨先离开。”吴奕渺顺道朝沈净轩一个挑眉。 “哥,帮我送送皑皑。” 沈净轩挑了下眉,但心情看上去,没有不好。 弗陵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叫了网约车,就在楼下。” 推着两个行李箱出去时,沈净轩从她手上将行李箱提过,率先走了出去。 白正声黑沉着一张脸,走到冰箱前,将自己买来的蛋糕给带走,旋即大步离开。 唯独恋恋不舍的林琴还在流连忘返,“或许,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弗陵看了眼电梯内不断下降的数字,蓦地笑了。 “妈,我一直不想跟你俩吵架,但你有时候的一言一行真的很让我大开眼界。肖阳为你做了什么事,你总是心甘情愿给他找借口?我想,你想要的其实不是女儿,只是一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无论是谁其实都好,只要能给你们俩养老送终,而女儿,终究成不了什么大事。” 林琴不敢再为肖阳说话,但心底始终窝着一团火气。 “咱家亲戚都知道你和小阳迟早要结婚的,更何况你肖阿姨一直在跟妈妈商量什么时候给你俩办婚礼,这回去了,要怎么跟他们说?” 白正声一直碍着沈医生还在,今天的面子在人前都丢没了,只能沉默以对。 电梯门开了,弗陵道,“回老家后,一五一十地跟肖阳父母说明这里的情况,我不管你们跟肖阳父母怎么处理,就算把关系闹僵也好,我只有一个干脆利落的结局。” 林琴张了张口,似是埋怨,“闹了这些事,指不定咱们也得被街坊邻居看笑……” 话还没说完,便被白正声给喝止,“闭嘴,还嫌不够丢人现眼是吧?” 弗陵一路都懒开尊口,出了小区后,看到门口停放的网约车,二话不说就将两人给塞了进去。 ······ 沈净轩将他们一家三口送上网约车后,便坐上自己的车,准备去往医院,手抚在方向盘上,惯常清冷的脸上,柔和地笑了起来。 他想起来那日她强行压迫自己吃药时的是如何结束的了,也是这样严严肃肃的小脸,事先就将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什么也不说,先谋划着逼他吃下两颗。 等到自己力气回缓了,压制住她作乱的手,她才说,这药得一个时辰吃一粒。他问这些药的来源,她只说不会害人,自己自然不愿,她硬要你吃下去,不吃便只能动手。 女孩子动起手来是没有章法的,什么阴招损招都用上了,让人防不胜防。 还真一贯的霸道又让人得罪不起。 ······ 弗陵以为经过这件事后,两夫妻能消停一会,不会再对肖阳抱有幻想。 哪知道,白正声却是陡然提起。 “皑皑,要不然,你明天跟爸妈一块回老家得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我们也不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大学四年都过来了,又不是什么巨婴,我知道离开宿舍的集体生活要如何自立更生。” 白正声神色略有担忧:“过去好歹有他从旁帮衬着你,现在,爸妈都担心你毕业了不好找工作,你一个女孩子,要是在这里吃亏了怎么办?” 皑皑从小就长得好,南方的姑娘身子骨偏小巧,性子软软糯糯,让人升起强烈的保护欲甚至恨不得带回去藏起来。 可她又不同于其他女孩子,面若桃花却心深似海,真诚善良又坚韧独立。 白正声是清楚这一点甚至引以为傲的,从小到大要不是有肖阳在被堵里将各路的烂桃花都给挡住了,要不然这些年就得被外头的牛鬼蛇神抓了去。 弗陵低头轻笑,“说吧,又想做什么妖?” 林琴怒火中烧,“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不就是想让你回家照顾我们,什么叫作妖,以为我听不懂是吧?” 弗陵微笑着:“妈,你还很年轻,如果不想领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就再生一个,高龄产妇的风险或许有些大,但如今有代孕这种服务,如果你们商量好再要一个,费用我来出。” 林琴脸上一片恼意。 她现在真是越发拿不了白皑皑的注意。 看向自己丈夫,想让他再加把劲劝劝。 白正声沉声道:“算了,她想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 林琴一贯听丈夫的话,便只能忍气吞声地同意了。 屋子里刚消停一会,肖阳就在酒店门口外面拍门。 弗陵盯着林琴看,“你告诉他的?” 林琴躲去了厕所,抱怨道,“小阳这不是问我回去了没有,担心我和你爸,我就跟他说了,想让他放心。” 白正声听说他过来了,眉梢一挑,拿着蛋糕叉子起身出去。 “我捅死他。” 弗陵:“……” ······ 弗陵出了房门,朝肖阳示意了一眼,“有什么事出去说。”她怕有人听墙角。 出了酒店,肖阳跟着白皑皑,前后脚走着,在一旁林荫路上散步。 肖阳见她一直没有问自己任何事情,心中的怀疑已经有了几分肯定,说不难受是假的,但更多的是舍弃不下这些年的感情。 “皑皑,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原谅过我?” “嗯。” “所以,你故意拿她来设局?” “嗯。” 听听她云淡风轻的语气,肖阳心口隐隐作痛。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答应你跟她分手后,去上海出差还将她带在身边。” 弗陵脚步止住,强压着心中的恶心感,嘴角轻扯着,“你真的一点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在那啊!” 她都已经在尽力地帮着他掩盖他的性取向了,为什么还要以为自己就非他不可? 肖阳意味不明地看着她,是真的看不通透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女孩。 “有些人,三十岁不结婚,就是怪物,有些人,结了婚不生孩子,就是怪物,有些人,好好的事业单位不干,就是怪物,有些人,男的喜欢男的,女的喜欢女的,就是怪物。” 肖阳脸色微微一变,“皑皑,我不懂。” 女孩子姣好的脸上,灿若星辰的眸光闪烁着清清冷冷的月光。 “知道我父母又在逼我做什么了吗?他们想让我回去,希望我按照他们规划的路线走完人生接下来的四分之三。” “我不愿意,他们企图挽救我,教育我,希望我好,希望把我变成和你们一样的人。” “我知道他们有着为人父母对子女的一片真心,但越是这样,我越是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他们的掌控,去更远的地方。” “至少那里的人都很忙,没时间拯救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35 竹马,你戏真多35 第二天,白皑皑送了白家两夫妻去机场,刚送他们离开,有人便在机场外面候着她了。 弗陵看着故意挡在他面前的黑色宾利,车窗户缓慢下移。 两个西装革履的人走在她边上,请她“上车”。 弗陵笑了笑,这司瀚或许对肖阳还真是真爱,竟然搁这里逮她来了。 她坐进后座,中间隔着一个人的位子,左手边坐着办公的司瀚。 司瀚将手中的笔记本阖下,勾起一抹自不量力的嘲弄。 “白皑皑,你竟然真敢上车。” 弗陵装作不认识眼前这人,“你找我有事?” 司瀚嘴角勾起,“你知道我是谁吗?” 弗陵摇头,“不清楚。” 司瀚一顿,凌厉的眉锋往上一挑,“不清楚那你还敢上车?” 什么都不清楚敢随便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车,她难不成还真以为能偶遇富二代? 果然是趋炎附势的女人。 “我要是不上车,你能让那两个保镖先撤了?” 司瀚冷嘲着掀开嘴角,蜷起的指尖在大腿膝盖上微微拢紧。 “我今天来,是就着昨天的事,想来问你,设局陷害自己男朋友的感觉怎么样?” 弗陵觉得可笑至极,“你凭什么质问我?” “就凭我是他”司瀚阖了下眼,再度睁开猩红的眸光,“我是肖阳最好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就该清楚肖阳外边已经有人有孩子,我和他也算是彻彻底底地分手,速食社会,男女之间的分分合合,都是正常的事,你或许没有这个经历,但你要是在我这个位置,也会主动提出分手。”弗陵言笑晏晏。 司瀚脸色瞬间阴沉,眸子也黯了下,“他被你设计陷害,你说正常?” 弗陵忽地笑了,“我总不会逼着自己的男朋友去睡别的女人?何况肖阳已经都把别人的肚子搞大了,我难道还得装成善良体贴大度的样子,去养别人家的小孩?” 司瀚眸中满是戾气:“但愿这件事真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否则,你的太平日子就到头了。” 弗陵侧着身子去看他,凤眸里尽是笑意:“你说你是他的朋友,是哪个朋友,我怎么从始至终都没听他说起过你?” ······ 黑色宾利从她面前驱策而过,留下一地尾气。 弗陵咳嗽了几声,笑了笑。 “做错事的人怎么能够一点内疚和自责感都没有?” 不过现下被人扔在高速路上,得怎么回去还是一个麻烦。 弗陵摸出手机打电话,酝酿了一下语气。 “渺渺,我失业了。” 吴奕渺兴高采烈,“我知道啊,你失恋的事昨天咱们全班的人都知道了,我觉得以后的同学会上你都别出现算了,不过也得祝贺你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失业了。” 弗陵重复了一遍后,把自己在公司里的事跟她说了遍。 她走得有些累了,在马路最边边停了下来。 “我签了劳动合同的,但才工作了一个星期,就这样被扫地出门太难看了,我要报复。” “你放心,这事是他们冤枉你,就算是真的,企业也不能就这样辞退你,如果你想继续在里面工作的话,我能找律师团帮你解决。” 吴奕渺嘴角微勾,笑了一笑,“但是,我是商人,商人重利轻别离。你要先想好后果,再来决定是否跟我交易。” 弗陵笑了,指尖捏了捏袖管,“你要那么喜欢我干脆我们在一起得了。” 吴奕渺怒不可遏,“我是直的。” 顿了片刻,吴奕渺将心底的愠怒熄下,“那个代价你负得起。” 弗陵抬眼看了看马路上乱风的尘土,双眸抬了抬,看着头顶的不骄不躁的日光。 “我卖艺不卖身的。”话落,她笑,“跟商人谈判,还是用利益讲话比较好。” “我留在你家电脑里,在u盘里存了份资料,许丛帮一家制药公司隐瞒临床试验出事的消息,从中拿了一个亿,你用这份资料,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把那个公司收购起来。” 吴奕渺不由一怔,许久,才拍着身下的沙发大喊。 “你怎么这么邪恶啊,不过听起来好好玩,好歹我也是祖国的花朵,最看不惯的便是这种违法犯罪的行为,公治共建共享城市平安从我辈做起。” “还有一件事”弗陵顿了一会,冷静地同她说道,“司瀚,是gay,你该洗洗眼睛了。” 吴奕渺怔了怔,“你受什么刺激啊?等着啊别乱跑,我叫我哥哥去接你。” “吴奕渺。”弗陵忽然说起了让人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 “有种性取向叫做lithrantic,中文名字叫做回避型依恋人格。” “不知道,说人话。” “意思是像我这样的人,注定孤独终老,你不要白费功夫。” “看来你真的是受刺激了,你现在在机场吧,你等着我让我哥去接你回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却已先她一步把自己给挂了。 “看来道别还是没能及时说出。” 弗陵摁断手机,捋了捋散在颊边的发,将她的叹息声吹散。 她看着那辆大型卡车便从她身前驱驶而来,瞳孔微缩。 ······ “哥,你昨晚没回家啊,皑皑又没在家里住,你干嘛又不回来了?心虚了是吧?你现在在哪?” 其实沈净轩本就没有开口,拿电话的是周承伯,听着里面喋喋不休的话语声,起了兴致。 “怎么还在医院?不是让你今天送皑皑去机场?你要不是我哥,我都不想搭理你。皑皑这个时候最容易趁虚而入,你得赶紧在她情感空窗期加大火力,把皑皑钓回来。现在她父母应该登机了,你要没空也得有空,去机场接她,她说话乖乖的,一副交待后事的感觉。” 周承伯顿了一会,朝沈净轩看去,目光几乎喷火,驽了驽鼻子看他。 “好啊你,我拿你当兄弟你跟我说白皑皑碰不得,我还以为她怎么了,可你现下跟我说清楚,和白皑皑到底什么时候的事?” 沈净轩在门边,正跟实习医生叮嘱一些病人病情,听到身后人的暴怒声,转过头却见他正捏着自己的手机。 吴奕渺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话,“周承伯,你幼不幼稚啊,还偷听我和我哥打电话,要不要脸啊你?” 沈净轩冷了脸走过去,将手机夺了回来。 周承伯见他一副紧张得要死的样子:“老实交代。” 沈净轩眉宇间冷冽之气渐沉,“要是被何主任看到你在我这里,她可是会以为我们俩之间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迫不及待给你找结婚对象。” “我不闲,我很忙的。”周承伯可不想去见何翠花女同志那张颐指气使的嘴脸。 每次他和沈净轩只要走得近一点,医院里某些心理阴暗的人都传他俩是同性恋。 想到要应付何翠花女同志的诘难,周承伯收拾了箱子里的千纸鹤打算离开。 “瞧你折的这些歪七扭八的,孩子们肯定不喜欢,以后还是让白皑皑来折。” 沈净轩指尖微折,手机忽然砸落在地面,某个地方似被无休无止的恐惧感填满,牵动着肋骨处隐隐作痛。 冷风灌紧额头,他神色倏地一变,俯下身将手机捡了起来,急忙找到通信记录处,拨通了她的电话。 嘟嘟嘟的几声后始终都没人听,沈净轩摁着手机,指尖颤抖地在手机屏幕上按着。 “你在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36 竹马,你戏真多36 刹车的声音撕开公路的平坦,闪烁的大灯变幻不断。 副驾驶座上的老人连忙下车,将她上上下下地看了一圈,胆战心惊地询问。 “小姑娘,你没事吧?” 老人心中不安,鞠躬致歉。 “实在是对不起,没撞到你吧?要不然,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弗陵目光落在了主驾驶座的人,“开车的不是你,内疚自责道歉的也不该是你。” 主驾驶座的男人头探出窗外,大吼:“你自己在高速路上走你还有理了?” 弗陵勾了勾唇角,笑了:“对,我弱我有理,双标,不行?” 男人:“”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老人躬身致歉,“姑娘,你说要赔多少医药费,都由我们出。” 弗陵捡起地上掉落的手机,看着脆裂屏幕上的来电号码,狐疑了一瞬。 沈医生打过来干什么? 她暂时没搭理,而是回复老人,“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们带我一程,我在高速路上,也不安全。” 老人连连点头,跟儿子商量了一趟。 “虽然没有擦碰到,但人小姑娘还是吓到了,先带这个小姑娘回市里医院看看。”老人看向主驾驶座的儿子询问。 主驾驶座的男人将头抬起,半个脸都被口罩遮住了,看不清面容。 几息过后,钝钝的声音从声音从他口中传了出来。 “给她点钱吧,我们没时间跟着她去医院。” 弗陵面色冷冷,“我不要钱的,我只想回市里。” 老人看了眼边上的小姑娘,好像也不像会讹人的那种,为难地说道:“能否等我们先把这批活给干了,再带你去医院。” 弗陵点头。 ······ 几个电话都不见接听,沈净轩越发躁动不安,即便身上已经没有最初的那种被恐惧支配的钝痛感。 但在没见到人之前,危险系数从未接除。 拨通了吴奕渺的电话,被告知白皑皑是送父母去机场,现下应该是回来的路上。 “如果她回家,记得告诉我。” 吴奕渺想说哥你怎么一下子就转性了,矜持都到哪里去了,对方却没应付她。 沈净轩将手机挂断后,脱下外面的白大衣,跟同事换了班后便出了医院。 一路上,奔赴机场,手机在这时来了信息。 他紧急刹车,拿起手机在看。 “现在有事,不方便听电话。” 沈净轩急忙回复,“你现在在哪?” 弗陵看着闪烁的屏幕,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又朝外头逡了眼。 满目的黄色,是滚动的轮胎将地面的尘土卷袭进了鼻翼。 她不适地揉了揉鼻子,垂眸看着脚下泥泞的山野小道。 两旁枯败的落叶,黄澄澄地铺满了一地,掩去地上泥泞的土。 她逡了一眼,没多留意,便在村子里四处乱逛起来。 而此时那队父子现在正在光明正大地开着泥罐车,往村子里的水塘中乱排污。 弗陵看了眼,偷偷地拍了段视频。 手机微信里,吴奕渺一直信息轰炸,说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话。 弗陵只好暂停录视频,把自己的位置发给她。 吴奕渺看到定位的第一眼,恍然愣了愣。 合着这么久了沈医生竟然还没有皑皑微信,瞬间把白皑皑的微信推给沈净轩。 并回复:“有什么问题问你女人去。” ······ 沈净轩刚从机场内出来,看到吴奕渺的推送,附带着姗姗来迟地解释。 添加了白皑皑的微信后,却许久都未见任何回复。 弗陵越往深山处走越是信号不好,看到沈净轩的来电,以为是有什么急事。 想再打电话回去的时候,信号一直都连不上,只能往来时的路折返回去。 一边走一边尝试着拨电话过去,看能不能打通。 沈净轩看着手机上的名字,立即接听。 “你现在在哪?” 弗陵听着电流声传来冷峭的嗓音,心下发怔,“怎么了?” 沈净轩迟钝了一瞬,竟是冷冷地嗤了一声,他怎么了,她心底难道就什么都不清楚? 因为一些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原因,他们俩的命算是绑在了一块。 每次白皑皑只要受上一点小伤,同样的痛感就会反应到自己身上来。 如果白皑皑真的出什么事的话,他说不清,自己会否也会因此猝死。 忍下心中近乎阴暗的暴怒,抿了下薄唇,打开车门,驾车驱离机场,缓声吐字。 “位置,我去接你。” 弗陵便把自己的位置说出,想挂断电话时,沈净轩冷漠的嗓音再度开口。 “别挂。” 弗陵顿了顿,再度听到他说“别挂”。 比起第一次,这一回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祈求的味道。 弗陵没将手机挂断,就一直放在手上,放在耳边。 电流声缓慢地从耳边淌过,伴随来的驱车疾驰的声音,冷风灌过耳尖的吼声,还有,和缓的呼吸。 弗陵不知道坐了有多久,渐渐地,举着手机的手,也有些累了,将手机放在了一侧,右手搭在左手肩膀上,揉了揉,陡然间,两声喇叭响将她的神智碾压了下去。 “姑娘,我们好了,我送你回去。” 弗陵起身,朝那说话的老人道,“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老人担忧地看了眼头顶的乌云覆月,道,“这天都快晚了,晚上风凉,我怕你那个朋友要是不熟悉这里的路况,会走茬路,要不然,我还是在这里等那个来接你的人过来。” 弗陵道,“没事的,你们也忙。” 老人看了眼已经走到驾驶座旁的儿子,又回头瞧她,“姑娘,真的不用我们带你去医院检查?” 弗陵看着那开车的男人,有些怒不可抑的样子,摇头,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老人见她这三番两次地推辞,显然没有真的要讹上他们的意思,没再多说什么,坐上了车后也很快离开。 弗陵坐回湖边,手中捏着的手机,看着所剩无几的电源,脾气很不好。 “沈医生,我能不能挂断一会,手机快折腾没电了。” “我到了,你现在在哪?” 弗陵看了眼村口的方向,不远不近的地方,似有黄色的尘土被卷起。 “你开进来了吗?我应该在进出村口的位置,这里有个湖,还有一块很显目的扫黑除恶的标志。” “嗯。” 沈净轩将车开到了村口附近,下了车后捏着手机快步往她所说的位置跑了过去。 “站着,别动。” 对方已经没有了说话声,即便再拨回去都是一片无法接通的机械提示音。 ······ 到了白皑皑所说的位置后,沈净轩却没瞧见她的身影,她的手机也没了讯号。 而此刻,被无休无止的窒息感蔓延至头顶的沈净轩,脸色苍白,指尖无力掐住脖子。 手背上青筋紧紧地绷动,折腾着整颗心脏像是滚入沸腾的热油中。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湖边忽然传来一声一声的尖叫。 沈净轩身子陡然一冷,心底想的是有人落水旋即,快步朝那声音的方向跑去。 湖边站了不少的村民,湖中两个孩子的身影在水中扑腾,几个大人也脱掉身上的衣服陆陆续续下水施救。 沈净轩看着周围的人,一遍一遍地想要从陌生的面孔中找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每次拉过一个村民便问,“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女孩子?” “什么女孩子?” 沈净轩沉吟了一瞬后,才发现自己对她的情况知之甚少。 “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长头发,差不多这么高,很漂亮。” 村民摇头纷纷,“没有。” 沈净轩心中袭起冰冷的巨浪,“没有?” 村民看着他这骇人的一面,都快哭了,“真的没有。” “快来人啊,快来救救我儿子。” “有没有人,救救我儿子。” 眼见着那救上来的其中一名溺水孩童皮肤臃肿,脸色青白可怖。 孩子的母亲嘶声裂肺地哭喊,周围人都在叹气,安抚着绝望奔溃的母亲。 一些人商量过后,上前,将孩子和母亲分开。 沈净轩脑海中猝不及防地忆起,当时的她落水后,周边的人都劝他放弃的时候,就跟这些旁观者一样。 而自己,此刻也沦为了那些旁观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37 竹马,你戏真多37 冷风嘶吼着从额里灌入,弗陵用力地咬开捂着嘴巴的手,趁他吃痛间隙,手肘捅向他的腹部,脱开他的桎梏。 孙建邦躬身,咳嗽了一阵,看着掌心内侧的鲜血,吃痛间,抬头,“你竟然找到这个地方来了。” “巧合。”弗陵淬了一口唾沫,擦掉嘴角的腥气,转了转手腕,酸痛猛地增长,不敢再动,将手垂下。 孙建邦冷笑,“巧合,警方都没有找到,你却找到了,你说巧合,当我傻?”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孙建邦看着山脚下,落水的孩童已经被相继救了上来。 弗陵顺着他的视线往下望过去,赫然瞧见沈医生的身影。 此时的他屈着膝,手抵在孩子的胸口上,正在给落水的孩子做急救措施。 真是到哪里都能见到他救人,锦旗应该收不完吧? 弗陵皱了下眉,问起,“为什么不让我去救那两个孩子?” 那两个小孩,其实是被人打晕后扔进去的。 而施暴者,是那对泥罐车父子。 孙建邦觉得可笑,他扶着腹部,刚才被肘击的痛楚,揉了两下。 “那些孩子不懂事还情有可原,可你读了那么多书都读到什么茅坑里去了?什么都不清楚的人竟妄图去救别人,是嫌命长。” 弗陵挑了下眉,唇角轻掀,“什么意思?” 孙建邦笑话她的不自量力,“你不是认为医生都是好人,你该在看清楚某些人的真面目后死,才死得有价值,到那时,我会亲手解决你。” 弗陵眉梢微紧,目光拢在了他身上,忽然起了一丝狐疑。 “你明明觉得是医生害死的你儿子,也想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却不去找法院,躲在了这里,是另有隐情?” 孙建邦几步走进,将她逼到崖边,“你知道什么?” 弗陵弯了弯嘴角,“我该知道什么?” 孙建邦手擒在她脖颈上,轻而易举地便将她给提在手里。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当初逼窒的呼吸感再次袭卷,弗陵睁开满布血丝的瞳孔。 “我是记者,对一些消息尤其敏感,姜海制药厂,临床试验出现了事故,死了三个志愿者,这些事一直秘而不宣。” 直到孙建邦松了手,她双脚发软,坐在地上喘着气。 “其中一个,是你的孩子吧?” 孙建邦的眉头越皱越紧,渐渐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这般一蹙眉后,神色蓦地阴沉。 弗陵一开始只是猜测,但现在看他脸色,心中已经有确定的答案。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 “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是记者。” 弗陵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人已走远,低头嗤笑。 “谁让你不听医生的话,出了事,自责内疚,搞不过别人,却还想推卸责任到医生身上,像你们这样的人啊” 弗陵挪了下手,刚想撑地面起来,却扯到手腕上,阵阵的疼痛感,只能咬牙强忍着。 手臂被人扶着,弗陵赫然转过头去。 “像你们这样的人” 沈净轩将她扶起后,低头看向她,“然后呢?” 弗陵眸中微转,“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沈净轩眉轻轻地蹙了一下,有些不满她敷衍的回答:“遇到孙建邦了?” 弗陵“嗯”了声,困惑了一瞬,“不过你怎么知道?” 上次孙建邦出现是因为自己和他打电话,这次孙建邦来得连她自己都猝不及防,他倒像有预料一样。 沈净轩整个人陡然逼近,高大的黑影几乎将眼前的景物所拢住,温凉的指尖落在脖颈细腻的肌肤上,便连此刻他身上甘冽的清香袭进鼻翼。 弗陵身子一震,霎时变了脸色,想起这段日子无来由的牵扯,身体也跟着僵硬起来。 “别碰。” 沈净轩手停了下来,从那处微折的衣领里取出一片小小的叶子。 弗陵往后退开一步,看着他捏在指尖的东西。 “你跟我说我自己拿就好。”弗陵低了低头,有些尴尬地撇撇嘴。 沈净轩嘴角轻掀,漫不经心的语气开了口,“刚才只是预演。”他更想做的是看清楚她脖子上的伤口。 话落,在她还没开口同意前,他一手握着她颈侧,一手拉下她挣动的左手。 左侧的肌肤紧贴着温热的掌心,左手却被强行摁着压下去,挣扎间牵动到了莫名的地方,一股不轻不重的疼痛感传了出来。 “为什么他又放过了你?” “不知道。”弗陵声音有些冷:“放开。” 沈净轩眉眼中有些冷,微凉的指腹触在她颈上的红印上,不知看了到底多久。 “你是想打算让它长疤?” 挨不着弗陵耳热,错开他眸中的视线,偏过头去,“沈医生,可以回去了吧,天都晚了。” 往后退开一步,便往村口的方向走去。 沈净轩凝眉,落在了她垂在两侧的手上,自己的左手手腕处,隐约有痛楚传来。 都受伤了,还不说吗? 不过她没事,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虚惊一场,恰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成语。 ······ 车放在村子口,不过弗陵当场时却发现车窗被人砸坏了,碎玻璃砸落一地,车胎也被人故意砸破。 沈净轩倒是一脸的平静。 在弗陵看来还好,毕竟家里是有车库的人,不会在乎这一星半点。 至于砸车的人,周围的村民都说没看到。 弗陵猜测是那孙建邦做的,只有他,才会那么病态。 摸了下外衣口袋,摸了个空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被扔了。 “我手机被孙建邦扔进湖里,你打个电话叫吴奕渺来接我们。” 沈净轩纹丝不动,检查着车内的东西,从后座中取出一瓶水给她。 弗陵顿了顿,轻蹙着眉,“该不会你的手机放车里被抢了?” 沈净轩又拿了副驾驶座的大衣出来,甩掉上面可能残余的玻璃片,将外衣放在了手上,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谁会那么粗心,我手机一直带在身” 陡然间,他话语声一顿,弗陵见他捏着手机不敢抬起,反而还落回裤子口袋里,狐疑道,“怎么了?” 沈净轩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打开水瓶,“没电了。” 弗陵深吸了一口凉气,“都怪你,没事你一直不挂断电话干什么?” 沈净轩将矿泉水递给了她,低着头,温文尔雅地说道,“抱歉。” 他当初只想到听她呼吸声就能确保平安,并没有别的意思。 弗陵语气微顿,忽然间没了脾气,低声道,“我不是故意要冲你发脾气的,抱歉。” 听她竟会这样同他说话,心底回忆起,她给外人的印象里,从始至终都是一直都是这样一副温顺的绵羊。 越是客气,越让人觉得关系生疏。 越是生疏,心底莫名不郁,让人升起一股欲望,把她惹哭。 沈净轩靠着车上,看着黯下来的夜色,从清冷的月色又落回她眸子里。 “天黑了,今晚我们怕是回不去,在这里借宿一宿。” 弗陵拇指指尖在矿泉水瓶上摩挲了一圈,“我去跟他们借座机打个电话回去。” 沈净轩眉不自觉地扬起,“你急着回去?” 急得跟自己撇开,好像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让人不得不防的恶人。 “现在是冬天,天色黑得比较快,现在其实不过也就七八点。” 沈净轩道,“那你知不知道,这里地处偏僻,夜里多半没什么消遣,村民或许早就睡觉了,现在过去,说不定会打扰他们。” 弗陵,“……” 打扰他们什么? 她就不信了,现在都21世纪了,哪有人那么早就睡觉,除非村子里没通网。 不过,事实证明,她很快地就被打脸了。 即便是小卖铺,都早早地收拾关门。 弗陵打消了打电话的心思。 “我记得你救了落水的孩子吧,找他们家帮忙,应该会买你一个人情。”弗陵走着走着忽然转过头去看他。 沈净轩点了下头,眉心间忽然有了一些沉,“那两个落水的孩子,虽然救回来了,但我怕晚上会有什么突发情况。” 他发现孩子脑后有瘀肿,又听到失足落水的另外一个孩子母亲说起,两孩子本身是会游水的。 可因为失足才摔下湖底,一个两个,不觉奇怪? 不过当时人多嘴杂,他并没有问清具体原因。 弗陵却是沉默了,她是知道那两个孩子是被人故意打晕抛入水里的,不过这事该跟他说吗? 这件事绝非简单的故意杀人有关,若非今天出现了孙建邦,她不会将这件事往姜海制药厂想去。 她需要仔细想想这其中的牵扯,再跟他说清楚利弊。 而这个荒凉的小村庄,险象环生,指不定一点都不安全,压根不是什么分享情报的地方。 “你在想什么?” “你猜。” “嗯?”沈净轩提声,语气微挑。 弗陵吐了吐舌头,“救命之恩,蹭他们家里住一夜应该也可以的。” 转身,手插在外衣口袋里,因为冷风灌入脖颈,将周身温度下降了有几分,不自觉地缩着脖子。 沈净轩抬脚从她身后缓步走近,用大衣裹在她身上后,旋即抬脚掠过她跟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38 竹马,你戏真多38 救命之恩不仅能蹭到一晚上住宿,被救助者的母亲还给他们准备了热乎的食物,热情地款待着他们。 弗陵只是个蹭饭吃的人,一路上除了吃便没多话。 男人一直在给沈净轩劝酒,对于他边上的小女人,便以为是沈净轩的妻子。 女人在一旁,做菜上菜,忙碌得脚都沾不了地,即便菜做好了,也没上桌,而是去哄几个小的吃饭。 喝醉了酒的男人,话特别多,嗓门也大。 道谢的话不知该怎么说,只能用实际的行动,劝酒。 沈净轩不是嗜酒的人,但此番为了能多了解关于孩子落水的原因,便有意地跟他喝了几个来回。 弗陵想着今早自己所看到的那对泥罐车父子,压下沈净轩意欲提酒杯的手。 沈净轩身子微怔,看着手背上的羊脂白玉,意外地想到书上说的手若柔荑,肤如凝脂。 “怎么了?” 男人跟沈净轩聊得正好,哪知道忽然被人给扰了,莫名不喜。 “男人喝酒你们女人插什么手?” 弗陵额头抽了抽,很想给这个男人一个大嘴巴子。 沈净轩将酒杯放下,笑着回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我不多喝。” 男人大口得嚼着猪骨,往嘴里又灌了一杯,“沈医生你还怕老婆的?” 弗陵嘴角抿了抿,侧过身在沈净轩耳边说了几句话。 沈净轩眸子里泛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看着她许久,冷冷地点了下头。 还以为是劝自己少喝点呢! 沈净轩也借着男人酒意,从中套了不少话来。 从男人的口吻中得知,平岗村地处偏僻,那对父子已经来了不下数十回。 村子里有他们的内线,每次一有人举报,举报人会遭受报复,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饭后,女人去给他们准备睡觉的地方。 弗陵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内唯一一张大炕,跟沈净轩尴尬地对望着。 “她以为我们是夫妻。”沈净轩铺着被褥,面色何其平静。 “我没解释,是觉得,你今天刚遇到孙建邦,不安全,不适合一个人睡。” “我会睡地上。”弗陵拿过一床小被褥,往地上一铺。 何况他今夜喝了酒,要是他真的狼性大发,柠檬精说过自己打不过他。 刚将被褥扑在了地上,一时间,尘土铺面。 沈净轩坐在床炕边,眉心微蹙,“先别睡,我有事要问。” 弗陵揉了揉鼻子,站在他斜对面。 刚好她也有秘密要分享。 他捏了捏鼻梁骨,将鼻梁上驾着的眼镜取了下来。 卸下了眼镜的人,也失却了平时的温文和气,相貌葳蕤有致的人,不说话时身上布满了一层寒光。 “你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沈净轩见她像待训的学生一样站着,指了指炕边,“坐着说话。” 弗陵依旧站着,“算是巧合,我被人从高速路上放了下来,遇到一对开泥罐车的父子,他们送我下高速,但他们自己也有要事要办,我就先跟他们来这里,接下来,便是你让我在这里等着你,恰好看到那两孩子是怎么落水的。” “孩子落水的时候,你看到了?” 弗陵面色凝重,“是故意谋杀,我亲眼所见,就是送我来这里的那对泥罐车父子俩下的手,还有孙建邦他也看到了,他把我带走,不想让我去救人……” 沈净轩忽然目光微变,瞳孔里泛着异样的情绪,忽然间一手拉过她手臂,将她整个人往他身上拉了过去。 弗陵猝不及防就坐在他大腿上,双手下意识地环在他脖颈上,手掌一翻,对着他脖子要砍下去。 “别动。”沈净轩一手按在了她的后背,低声在她耳边道,“有人过来了。” 甘冽清透的瑞脑香充斥着整个鼻翼,一时间她整个人忽然觉得不好,意识到自己所坐的位置后,面色微怒,想起来。 但在听到他说的话后,弗陵身子微微一震,“什么人?” 沈净轩低声附在她耳边道,“看那个身高形体,应该是这个屋子的女主人,我记得,她跟我说孩子是失足落水,可我发现,孩子脑后有伤。” 弗陵眉眼眨了眨:“显然,这对父母想隐瞒孩子真正落水的原因,因为我看到的,是孩子被砸晕,抛入的水里。” 沈净轩诧异地挑眉,“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那对父子当时是在乱排污,那两个孩子怕是见到了什么,父母怕被报复,隐瞒不说。”弗陵语气一顿,觉得这样说话有些不合适,想要起来。 照理说他们做这样的事多了应该不至于紧张才对。 乱排什么,被人看到了,他们会那么措手不及? 沈净轩低沉慵懒的声音从耳尖漫开,漫不经心间带着些许故意的嘲弄。 “外面的人还没走,别让人怀疑我们夫妻的身份,就继续说。” 弗陵抿了抿唇,脑袋空白,将手撑在他胸膛前抵开一段距离:“不知道要说什么。” 若是平时,她还能好好地跟他坐下来聊一聊。 可现在这种进退维艰的地步,她就是想好好说话情绪也会飘忽不定。 “还是我问你说。”沈净无奈地笑了笑,手在床沿边寻了一阵,找到了她受伤的左手。 他不过轻轻地一碰,指尖便下意识蜷起,掌心握拳,像小刺猬如临大敌,乌龟缩回它的保护壳中。 沈净轩垂眸看了看她低垂的长睫,看她这幅强装镇定的样子,其实心底怕是早已经溃不成军。 他一贯认为自己自制力足够强,可这时间软玉温香在怀,呼吸相抵。 周遭萦绕着的尽数是男女间不可言说的躁动,倒是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真的能否做到柳下惠。 可他们算什么关系,不清不楚的,医生和患者,亦或是朋友的哥哥,沈净轩莫名不喜。 指腹摩挲着她手腕处一圈后,没发现特别严重的问题,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收了手,抻在床炕上,仰身望着她,也不敢再吓她,目光留意着窗外的情况,那个黑影来了又走,如今算是安全了。 可以让她下来,可这个时候却从心而为,不愿意了,继续用两人仅仅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话。 “孙建邦带走你,并没有真正伤害你,是因为什么?” “他想让我看清事实,看清医生的真面目,他认为我必须死他手里。” 沈净轩眉眼间倏然一冷,呼吸不由得一沉。 孙建邦三番两次对她下手,怕是日后放任她一个人自流,也不安全。 弗陵抬眸看他,“孙建邦的儿子是怎么死的?” 沈净轩见她忽然敢看他了,意外地弯了弯唇,“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弗陵心底沉着一股气,不自觉地便撒了出来,“我问一下怎么了?凭什么你就可以跟跟审犯人一样?” 沈净轩笑了笑,他这样做还不是因为自己比较容易找重点,然而忽然把人给闹腾生气了,心底一丝异样的情绪浮动。 她不是一直以来都很好脾气,竟然还会生气了? “是肺结核。”沈净轩解释道,“送医晚,本来可以治的,后来耽搁了太多时间。” 弗陵摇了摇头,“不是,我初步的怀疑,是……” 她怕外头依旧有人听墙角,遂半倾了过去,在他耳边说话。 温热的呼吸,说的却是足够冻伤人的话语,背脊发寒,似乎从脚掌心下蹿进四肢百骸,他也像冻在了地上。 那个孩子真正的死因是因为姜海制药厂,药物的临床试验出现问题。 孙建邦听信了药商的话,给他的孩子私自用了药,才导致死亡的。 可是,要真如此,到了医院怎么会检查不出? “我有证据,但现在在吴奕缈手中。” 沈净轩冷眉一挑,声音倏然间夹杂着寒冬腊月的冰冷,“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交给她?” 弗陵咬了下舌尖,颇有些心虚:“我知道这件事很危险,我不该让她滩进这摊子浑水,可我没人可以托付。” 而且,财阀要对付财阀,不是更容易? 若靠着自己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怕是早就挨不住各种各样的报复,或许还会连累白皑皑父母。 若论这一点来说,她无端把他们一家给拖进来了,的确是自私自利的小人没错。 沈净轩大手扣在了她后脑的位置,看着她的眼睛道。 “姜海制药厂的公子,是渺渺现在的相亲对象,据我所知,他们现在相处的还不错,我怕她为爱情冲昏了头脑,到时你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罪证,兴许就被人给卖了也说不定。” 弗陵顿了顿,意外地从他眼中没有看到任何责怪的意味,立即眉开眼笑,双手不自觉地放在他肩膀上,安慰性地轻拍两下。 “那我也跟你说一件事,姜海制药厂的那位相亲对象,你的准妹夫,是gay,他愿意和你妹妹相亲,是带着有目的来的。” 沈净轩愣了,久久不动,好像被这个消息给累得外焦里嫩了。 “怎么了?真吓着了?我跟你说真的,司瀚,和我前任男票是一对。” 沈净轩,“” 弗陵叹了声气,感慨良多,也都理解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受不住,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跟她自己一样,做到置身事外。 沈净轩忽然目光定定地看向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第一次去你家的那天晚上,我跟吴奕缈说过,她那晚喝多了,压根没记住,今天我又跟她说起过一遍。” 沈净轩赫然想起的是那天晚上的事,一时间,怀中的温玉软香对他而言就是个痛苦的折磨。 一开始还能克制,可一旦谈及那晚的事就控制不住遐思,再加上如今这人又坐在自己大腿上,真是太高估他的自控力,以及忽视了她对自己的吸引。 “人还没走?”弗陵有心想回头去看。 却被沈净轩的左手给压住了后脑勺,掌心往下,覆在了颈部,将她脑袋固定。 沈净轩低声轻语,“想被人怀疑你已经发现他们了?” 弗陵咬了咬唇角,忽然间嘤咛了一声,眼角睁得发红,哇地一声便啼哭了起来,双手握拳,砸在他肩膀上。 “你欺负我,你就会欺负我,我不管,你今晚不许跟我睡一张床,出去,现在就给我出去。” 沈净轩身子微震,许久才晃过来神来。 她哭了…… 这演技,还真是一贯地出其不意出奇制胜。 可被这样在怀里胡作非为,真当自己不是男人? 沈净轩手腕收紧,忽然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放在了床炕上,双手擒住她的手往头顶上推,倾身压了下去,下巴靠着她肩膀,深深地吸了一口她身上特有的馨香,像极了豆蔻。 “我想……” 弗陵这下是真被吓住了,睁大着眼睛道:“不行。” 他还没说呢,她怎么就说不行? 沈净轩玩味地笑:“你想不想和我做不做从来都是两回事。” 见她眼睛瞪得极大,身上却僵硬得一动不动的样子,一时间令他想起了解剖课上被麻醉过后的小白兔,也是这样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抬起手落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上。 “那天晚上的事,你还记得吗?” 弗陵身子绷着,紧声道,“忘了。” 沈净轩指腹描摹着她眼睛的轮廓,触及那轻颤的睫,温软莹润的肌,“拥鸳衾梦绕巫山。” “什么意思?” “自己体会。” 沈净轩指尖烫手似地收回,抽身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39 竹马,你戏真多39 将客厅收拾得差不多的欧夏丹,瞥见吴奕渺抓了一把瓜子在嘴边磕,那金枝玉叶的大小姐模样气得她将手上的抹布甩走。 “我不干了,吴奕渺,你把佣人全叫回来,我他妈的干不动了。” “你一个学体育的,这么容易就累?” 欧夏丹气呼呼地坐在了地上,“我又不是你家佣人,凭什么要给你洗地?我不住了,我要回校。” 吴奕渺瞥了地上大汗淋漓的某人,“你就不怕宿舍不安全?” “你都说我一个体育生的,我怕什么?要不是因为皑,我也不会再这里。” 吴奕渺手中捏着一个u盘,叹了声气,“这都一个晚上了,皑和我哥怎么都不回来?” 刚这样一说,大门忽然传来了声音。 吴奕渺一蹦三尺高地跑到二人面前。 “皑,你可算回来了。” “哥,你们怎么样了?” 她戏谑地看向白皑皑脖颈上,衣裳半掩处,有让人暧昧的红印,一时间嘻嘻地笑了两声,拍了拍沈净轩的肩膀。 “你们进展得挺快的。” 原还以为两人这是花前月下去了,哪知道身后还跟了个第三者。 周承伯挑了下眉,热情地抬了抬手打招呼,“好久不见。” 吴奕渺面色僵硬,盯着他看了起来。 周承伯怎么那么不识趣,这个时候了都要跟自己哥哥黏在一起? “你怎么也来了?” “你这态度可不好,要不是我,他们还回不来呢!”周承伯双手插入西裤口袋,长身玉立,率先跨了进门。 沈净轩见到客厅茶台上有一个u盘,扭头问,“是这个?” 弗陵点头。 沈净轩将u盘拿起便走。 吴奕渺伸手拦住,“这是皑给我的,你想干什么?” 沈净轩将拿着u盘的手放进了口袋里,“那你准备干什么?” 吴奕渺急了,手脚并用就要去抓他的手把东西抢回来,“关你什么事。” 沈净轩脚步极快地往后退开,面色冷沉地看她。 他本该知道,白皑皑把这事托付在了她身上,最后肯定还会无疾而终。 吴奕渺很少看到沈净轩冷峻的样子,瞬间杵了。 周承伯不明所以,但看着沈净轩走上拿着的小型u盘,斜睨了吴奕渺一眼。 “看小电影?” “你才看小电影,你全家都看小电影。” 周承伯一副“我就是如此优秀”的表情,“看来我猜对了。” “白皑皑,你不是把这东西给我了吗?” 见白皑皑站着纹丝不动,吴奕渺杏目圆瞪道,“你还没过门就站我哥那边了,忘恩负义的混蛋。” 弗陵白了她一眼,掠开众人,回了二楼。 吴奕渺的房间里,她的衣服都放在行李箱内。她当前只想快速地洗个澡,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沈净轩忽略了吴奕渺的无理取闹,回了楼上,自己的房间。 吴奕渺紧随其后,趁着他关门的间隙,将脚蹬进去拦了下来。 “哥,你先别冲动,司瀚现在跟我们家公司有个项目正在洽谈中,如果这个档口忽然暴出了这事,我怕会对我们不利。我知道,这事事关重大,要不然,我们再仔细想想,在不危及我们家利益的同时,如何合理地解决这事。” 沈净轩掀眸盯着她看,“这就是你想了一夜的结果?” 吴奕渺顿了顿,“哥,我脑子有些乱,我觉得这里面会不会有误会?” 沈净轩一双深眸锐利如同利剑,就那么抬起来看着她,“就凭你那脑子估计也想不明白什么,这事就别搀和了。” ······ 吴奕渺吃了憋,很难受很郁闷,怒不可遏地想要去找白皑皑讨说法。 厕所的门被锁住,只依稀听得见里面的水声。 吴奕渺转动了下把柄,进不了,便站在了门口指桑骂槐。 “你当你是猪猪侠吗?美国队长?见义勇为惩恶扬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白皑皑,你给我出来。” 欧夏丹听着吴奕渺的阴阳怪气的话,皱了下眉。 “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她并不清楚u盘的事情,现在看着吴奕渺因为一个u盘的事对白皑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更是不解。 吴奕渺心口堵着一口气,不满愤懑地盯着里面瞧了几眼,旋即又坐回了沙发上,闷不啃声。 欧夏丹也不明所以,看来只能等白皑皑出来,或许这事才能有个了结。 弗陵出厕所时,见吴奕渺一副要跟她一刀两断的样子,便收拾起了自己的衣服来。 暂住的这些日子里,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要收拾的,将换洗的衣服塞入袋子里放进行李箱后,拉上拉链。 吴奕渺看她有条不紊地收东西,推着行李箱打算要走,心底慌了一拍。 这幅头也不回的样子像极了抛弃肖阳那天的模样,酷毙了。 “白皑皑,你真要走?”吴奕渺砰地一下直起身来。 弗陵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多谢你收留我。学校宿舍挺安全的,我想搬回去。” 吴奕渺怒不可抑:“就因为我刚才说了你几句?至于嘛你?!” 弗陵想了想,“嗯,我挺记仇的,我不喜欢做饭,不喜欢干活,不喜欢被人强行配对,你以为你在看动物世界吗?随便两个人放在一起就能合适?我们才认识多久,不到一个月,你征询过我和你哥意见了?” “怎么不合适了?我哥哪里配不上你了?他还救过你一命差点死于非命,你要负责。” 弗陵挑眉,“好啊,负责,我家就我一个独生女,我要招赘,回老家伺候父母的,你同意你哥回乡下当赤脚大夫?” 吴奕渺顿了一会,笑道:“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知难而退啊!” 弗陵气笑了,“你要那么喜欢我干脆就别拿你哥当掩护,我们现在就公开出柜。” 吴奕渺叉着腰,挺胸抬头,“我都说了我是直的。” “不出柜那我可走了。”弗陵拉着箱子转身走人。 欧夏丹瞧着这一幕,挑眉道,“我就跟你说过,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顺带,挺胸抬头,收拾自己的东西,雄赳赳气昂昂地回校。 ······ 吴奕渺看到白皑皑真走了,忙发微信跟沈净轩道:“哥,皑走了,她回学校住了。” 沈净轩粗略地看了眼手机,便扔在了一旁,将u盘插入电脑中,浏览着里面的内容,眉心不自觉地冷了下来。 回校的三天后,弗陵,将让人头疼的毕业论文一事情推在一边。 她知道当初在高速公路上,司瀚跟她说过不会让她有太平日子过。 弗陵不是惜命的人,可被人这般威胁,就只能反击了。 匿名跟环保局举报了泥灌车乱排污的事,可惜她的手机被扔进湖底。 当环保局跟自己要证据的时候,她却只能说出个泥罐车的车牌号和那对父子的样貌。 然而,介于前几次的举报都无疾而终,她还需要再添一把火。 回学校后,在欧夏丹的催促下买了新手机,又办了手机卡。 欧夏丹道:“吴大小姐问你怎么不回她微信,我说了你手机丢了。” 见她没什么反应,欧夏丹道:“我把你手机号跟她说,可以吗?” 她那天都放了狠话了,要是吴奕渺还回过头找她,是得有多狼心狗肺? 弗陵,“小孩子难过了口头上哄哄就开心,我们大人不行,得吃好的或买东西。” 欧夏丹微愣,“你这是要借机敲诈?” “穷人都小心翼翼地大方,像她那种有钱人都大大方方地小气,咱这也算是在缩小贫富之间的差距。” ······ 吴奕渺得了试图和解的电话,咬着指尖道:“不就是几杯奶茶的事。” 敲了隔壁的房间的门,柔声说道,“哥,我要零花钱,请皑喝奶茶。” 门外没人回,吴奕渺见门没锁,狗胆子一大便将门柄扭开了。 沈净轩正在电脑后工作,见到吴奕渺开声,头抬也不抬。 “介于你做下的那些糊涂事,从今天起你的卡停掉,爸妈那边已经同意了。” 吴奕渺抿了抿唇,扯着嘴笑哼了一声,双手撑在桌面上,“威胁,恐吓,谁不会?” “我记得前几天晚上,你趁着她在客厅沙发上睡,看了她快一整晚吧?还守住她旁边,给她掖被子,你别跟我说,这是对病人一贯的待遇。” “” “还有皑第一次来我们家的时候,你和她那天晚上,怎么闹到睡一块去了?这些事我一直都在给你瞒着,你说,要是我跟她说,你做了这些事,她会不会觉得你” 她提音,语气戏谑,“毕竟,老牛吃嫩草我见得多了,倒没听说过还有嫩草凑上前给老牛拱!” “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沈净轩眉心紧蹙,目光从电脑上落在她脸上,语气冷峭冰寒。 吴奕渺见他冷若冰霜的脸,立马怂了,讪讪地说,“我只是看监控视频发现的,我保证,什么都不会往外乱说。” “她只是乱吃了药,又喝醉了,一直在吐。”沈净轩语气一急,忽然抿紧了薄唇,觉得跟她越解释只会越乱,从钱夹里拿了一张卡,扔到她手边,“你可以刷,但克制点你的嘴。” 吴奕渺瞅了眼桌上的黑卡,再看了眼沈净轩。 不拿白不拿,何况自己平白挨了一顿骂,该拿。 手猛地一下就将黑卡捞在手上,要离开前,狐疑地看了眼沈净轩。 “你说你都快三十了,为什么一直单身?你智商高该不会就情商低吧?还是忘不了谁?不过也没听说你有什么初恋?爸妈也从没干涉过你的恋爱情况,该不会哪有隐疾?我知道周承伯那家伙特爱黏着你,该不会” 沈净轩斜睨着她,“我只是稍微比你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不是随便抓着一个人就告诉自己相处试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40 竹马,你戏真多40 这几日吴奕缈浏览朋友圈发现欧夏丹正在参加一个游泳比赛,本着作为同一寝室的,自己说什么也得去加油助威的想法,决定回学校住去。 哪知道到了比赛现场却看到白皑皑已经跟两男的有说有笑,让人看得心口闷闷不乐。 “她可是有夫之妇,你们几个是有多不长眼的才敢凑上来勾搭,想死啊!” 弗陵听到跋扈的声音,扭头看过去时,皱了下眉。 她踩着七八厘米的高跟鞋,挎着包包气势腾腾地走来。 围在弗陵身边的两个男生在听到有夫之妇后立即解释,“我们是来问路的。” 问路?几个大男人找一个女孩子问路?这理由找得可不讨巧。 弗陵将脖子上的志愿者牌给她看:“我的确是志愿者,维持场内秩序,他们说的是实情。” 吴奕渺看了那两男的一眼,“问好就滚。” 师弟们挨不住吴女王的霸气侧漏,立即遁走。 吴奕渺盯着她身上的志愿者服装看,“你可真够招蜂引蝶,怎么忽然当起志愿者来了?” “有学分,还会发志愿者证书,我昨天还去献血,除了学分,证书外,还有糖。” 吴奕渺白了她一眼,“你四不四撒,学分本来就够,还修那么多干什么?” 弗陵耸肩,“以前只顾着备考没参加过什么活动,这次来玩。” “大学结婚也有学分,要不要趁着毕业的尾巴,来个闪婚。”吴奕渺捅了捅她手臂。 就他哥那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根本就不适用,这种事,看中了就要快准狠地下手。 弗陵沉默了一瞬,说,“决定好出柜了?不过国家应该不会承认。” “谁要跟你出柜?我来是只要是看夏夏比赛。” 吴奕渺挑了眼,心底一闷,“达则兼济天下,等她比赛结束后,我来请你们喝奶茶去。” 弗陵瞟了她一眼,“看来我面子还挺大。” 吴奕渺杏目圆瞪:“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弗陵哦了一声,等比赛快要开场后,弗陵带着人往前排观众席上,志愿者的好处就在这里。 ······ 比赛结束的时候,欧夏丹毋庸置疑包揽了女子两百、四百米的第一,吴奕渺拽过两人,说要去夜店庆祝。 弗陵不想去:“我论文一稿还没交,先回去了。” 吴奕渺又道,“那明天去看电影?我们好久没聚餐了。” “我明天要去福利院看望小孩。”弗陵补充,“有学分。” “说好了放假就去香港玩的。” “我每天都很忙的。” 吴奕渺眼神一尖,“我看你就是故意躲着我。” 弗陵但笑不言,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若按平时,陌生的电话号码她从来不接,可这次却诧异地提起。 “喂。” 孙建邦喑哑的笑声从电流那头传来,“听说你在找我?” ······ 吴奕渺见白皑皑挂断电话后,她的脸色倏然一变。 “谁啊?”吴奕渺盯着她的脸:“男人的声音,你还主动找他,看不出来啊,和肖阳分手后,你烂桃花不少?” 弗陵被盯着没办法,抿了抿唇道,“我有事要先走了。” “总得跟我们说你要去哪吧?” 弗陵抓过自己的背包后疾步离开。 ······ 平岗村。 弗陵去了当初那片孩子落水的湖边,又顺着河流的方向,一路往下找。 越往深处找,有一片浓密的芦苇荡,午后的风拂动着,黄澄澄的穗子,挠在鼻子下,让人痒痒。 弗陵打了个喷嚏,低着头揉着鼻子,越发感觉不舒服。 是一股气味,很难闻。 她再仔细去闻,心底嘀咕着这种气味,倒颇有些像浓烈刺鼻的尸臭味,该不会真遇见什么凶杀案吧? 她吸了吸鼻子,忽然间脚步好像磕碰到了什么东西。 弗陵低下了头去看,拨开遮挡视线的芦苇荡,小腿忽然磕碰了一只发黑腐烂的脚。 弗陵忍下了恶心想吐的感觉,指背发抖着,迅速回拨了孙建邦的电话。 “我找到了,你告诉我这个,是想干什么?” 孙建邦在笑,“我没骗你吧,他们开始杀人灭口了,你也要小心,保不准下一个就是你。” ······ 医院。 警察看了眼她报案人,讶异地询问,“你认识死者?” 弗陵将自己那天在高速路上的遭遇一五一十道出,警察从调取的监控视频上,也证实了她所言非虚。 “我被他们带到平岗村后,看到他们将水泥乱排放进湖里,想举报,没证据。” 警察瞟了她一眼,“你当时看到他们将水泥倾斜到湖里去的时候,怎么就没拍照取证?” “村民实名举报都没用,村子里有他们的内线,但凡有人举报,很快就会遭受报复。” 警察拧紧深眉:“说这话是要讲证据的。” “四天前,平岗村有两个小孩子失足落水,我亲眼看到他们父子俩把孩子打晕后抛入湖里。” 警官面色瞬间严肃。 “你们只要去走访四天前那两个落水的孩子,就能发现线索。”弗陵道。 “那你今天怎么会在平岗村?” 毕竟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又不是平岗村的人,忽然到这个地方,发现了尸体,免不了要让人狐疑揣测。 弗陵没解释。 警察没能问出答案,便走,但在命案没结束前,她的人身被局限在京城里,得配合调查。 夜里,医院急诊室依旧人多事忙,好像是某段高速出了车祸,病人一多,声音糟乱,没有人注意到她。 护士给她的小腿处的擦裂伤口做了消毒处理后,便通知她可以走了。 弗陵结算了医药费后,刚准备离开,眼前陡然拦出一只手。 弗陵抬眸。 是个护士,也是徐小兰。 “白皑皑。”徐小兰瞳孔一缩,心底翻腾起浓烈的怒意。 “你还敢过来啊,那好,现在就跟我去见我表姐,当面磕头道歉。” 弗陵有些烦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的存在。 “都母凭子贵了,跟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让她安心养胎,份子钱我会出的。” 徐小兰冷笑,瞅着这里是医院,是她的地盘,也不怕大声喧哗。 “可笑,既然知道她肚子里还有孩子,为什么还要雇人伤害她的孩子?你差点还得她流产,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弗陵拧眉,忍俊不禁道,“这事也要我背锅,我大概是全世界最惨一女的。” ······ 看到陈连芝的时候,她是穿着一身病号服,一张惨白得不见任何血色的脸,鼻青脸肿,形容憔悴,缩在病床上的一角,瑟瑟地发着抖。 但她的目光在触及白皑皑的时候,倏然一变,阴鸷的眸光从她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里迸发出来,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生吞活剥一样,都不能发泄她身上的怒意。 可惜,她身负重伤,还有流产的预兆,这段期间,医生告诫她不能动气。 可是这段时间肖阳都不曾来看过自己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都是因为她 徐小兰咬牙切齿地瞪了白皑皑一眼。 “那天我表姐一个人在家里,有一群黑衣人忽然闯了进来,把她打成这个样子,对着她的肚子拳打脚踢。要不是邻居及时发现,报警将他们吓走,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没了。” “如果不是你,还有谁会对我表姐下手?还不是你觉得肖阳被我表姐抢走了,你气不顺,所以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你要毁掉她,以为这样肖阳就会娶你了,想都别想。” 弗陵靠在门上,眉梢轻轻地抖了下,又忍不住叹了下气。 “解释呢,我是懒得解释的。” 这样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看得徐小兰越发地怒不可抑。 “你这是变相承认你干的了,幸好我录了音。”徐小兰抓着手机道:“我现在就报警,告你人身伤害。” “人身伤害啊”弗陵唇角轻掀,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眼徐小兰。 “警察吗?我” 弗陵上身微倾,低声凑到她耳边,“当初,陈连芝给我用的带有艾滋病毒的针剂,是从你这里拿到的吧?” 徐小兰语气陡然一顿,瞳孔微微一缩,脚步后退,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地便强装作镇定继续说。 即便变化得很轻微,但都逃不开她的眼睛。 “我要报案” 人在突发情况的第一反应往往是最真实的,出其不意总能达到意外的效果。 弗陵莞尔,将她的手机夺来过来,漫不经心地笑,“这种事叫警察来没用,我有办法。” “你想干什么?”徐小兰疾步上前,想将手机抢了回去。 弗陵退后到窗户边,将手机往外一抛,耸肩道,“为你们排忧解难!” ······ “肖阿姨。”弗陵看着陈连芝,对着电话那头轻声一笑。 “我爸妈既然已经跟您说过了,那我就不再重复,我跟肖阳已经是过去式,今天打这通电话给您,是想跟您和叔叔说一声,要保护好你们还没出世的孙子,或许,这是您二老唯一的,也是最后一个亲孙。具体的,您还是听听您未来儿媳妇怎么说。” 她把手机给陈连芝,让她自己去跟未来婆婆诉苦。 陈连芝被白皑皑塞过手机,依旧有些意味不明。 肖阳在得知自己怀孕了之后不管不问,孩子差一点流产他都不曾想过来探望一次,正在她无计可施,失望透顶时,却是白皑皑出来帮助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你还想保住这个孩子,就必须得接这个电话。” 陈连芝抚摸着肚子里的小生命,将手机接过。 弗陵没心思继续听他们的谈话,转身就要出病房,跟徐小兰擦肩而过时,莞尔一笑。 “你欠我的,终归是要还我。怎么对付的我,我也怎么对付你。” 徐小兰指尖紧紧地绷了起来,脸色微变。 陈连芝之前说起过,白皑皑拿出的体检报告上显示她一丁点病都没有。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一个艾滋病毒的携带者,怎么忽然间就好了起来? 当初就是她把试剂给陈连芝打入她体内的。 “你到底有没有病?” 弗陵点了点头,轻笑,“我的确是有病呢,我还等着看你们五个人,有情人终成眷属,日夜相对,互相折磨,出轨,戴绿帽,到死都纠缠不放。” 徐小兰怔仲片刻。 五个人,什么意思? 但看着白皑皑紧步逼近自己跟前,惊慌失措地往后退开。 “你阴阳怪气的到底想干什么?” “想咬你一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41 竹马,你戏真多41 徐小兰晃神之际,弗陵用力将她一推,逼至墙上,对着她的脖颈刚下口咬去。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霍然出现,挡在了嘴边。 她的手,就那样咬着他左手虎口上。 她抬眸,却见沈净轩抿着唇看她,目光交缠。 她瞳孔微缩,唇齿用力,不打算松口,直到齿间嗅到血腥。 徐小兰惊慌失措地大叫,一手用力地推在白皑皑的肩膀上,“沈医生,救我。” 她话刚出口,推开了白皑皑的同时,又旋即大喜过望地扑到沈净轩身上。 刚一触到他的衬衣领口,又见沈净轩忽然侧身,往边上一避。 而徐小兰身子猛然前倾,却抓不到任何倚靠,砰地一声,重重地撞击在了地上,发出让人震惊的响动。 弗陵笑了,啐掉嘴里的血沫子,莹白的指尖在嫣红的唇瓣上拭过。 “沈净轩,既然都选择英雄救美了,干脆就送佛送到西,这样做,就有点太不道德。”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其名,带着责怪的含义。 沈净轩眉轻挑,一步逼近,用力带过她的手臂,全然不顾周围人惊诧不已的目光,往外直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弧度微微扬起。 医院的长廊上白色的灯从头顶悬下。 弗陵看着地面上倒映出来二人,他们在医院的长廊上疾步奔跑,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就是有些碍眼,要不是他忽然出现,自己就可以让徐小兰日日夜夜疑神疑鬼,担惊受怕,郁郁终生。 “上车。” “开去幼儿园的方向吗?”弗陵忽然开起了黄腔。 沈净轩挑了下眉,不是很懂,也不容她拒绝,挨不住男女力道的悬殊,弗陵被他强硬地塞回车里。 一路无话。 她又觉得眼前的人很顺眼了,至少没有问她在医院里忽然咬人的原因。 这会安静下来后,她倒是仔细审视了他,从自己边上的车窗,看他的倒影,眉骨立体,侧脸的线条和轮廓近乎完美,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西裤,不是白大衣,依旧飘然出尘。 看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牙印分明,还在渗血。 刚才,真是用力,自己现在牙口还酸呢! 一想到徐小兰摔倒在地上后,摔断了门牙,血流不止,弗陵舌尖掸了掸上鄂的小虎牙,不自觉地扬了下唇。 回的不是学校,不是吴奕缈的家,而是一个陌生公寓。 弗陵恍然。 不去幼儿园,是回家啊 一路上都不发一言的沈净轩,直到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时,看到她眼底抗拒的情绪,沉声道:“你去平岗村发现了尸体,就一点都不怕?” 他一直以来都很好地将自己的情绪隐下,却在得知她再一次去了事,还是忍不住过来了,所有的平静理智在看到她后撞得四分五裂。 “还好,我小时候爱看僵尸道长,长大了经常看法医秦明。”弗陵靠着座椅,坦然地回。 沈净轩侧眸看向了她,与其说看,更像是在盯,带着些许无奈,末了,竟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不容小觑,那两个孩子怎么会落水?那对父子俩为何一个死了一个下落不明?孙建邦为何会在平岗村出现?他不是一直因为孩子的死因一直耿耿于怀?你就没想过会否是因为姜海制药厂也涉嫌其中?” 弗陵指尖扣着安全带的扣,低头抓那个扣,“我想过,而且,他也对我下了警告。” 她沉默了一瞬后,说:“那天,我会从高速路上下车,就是因为司瀚。你知道的,我不能退,也逃不了,否则他们会对我家人下手。” 沈净轩目光微澜,落在她的指尖上,倾身过去,将安全带给她取掉。 “其实这件事你不用做的,四天前我已经让认识的警察帮忙了,今天你又报了案,怕会走漏风声,让他们有所防备。” 弗陵抿了抿唇,“你也不先跟我说。” “我想说的,可是你一直在躲。”沈净轩无奈,“这段时间,我会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出行,为了你的安全只能禁止。” 弗陵皱眉:“这算不算非法囚禁?” 呼吸近在咫尺,沈净轩抬起目光,却是宠溺地笑,“下不下车?” “我还要回去写论文。” 沈净轩逼近,是半个身子都靠了过来,手扣在她肩膀上擒住她的小动作。 他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在警察局里说下的那些话,就意味着你已经被盯上了,你觉得你回校后,会安全?” 瑞脑甘冽的冷香袭卷进入自己鼻腔中,温热的呼吸扑在眼睛上,又落在鼻梁骨,一寸一寸地像是在摩挲着什么,最后附下头,于她唇角边。 弗陵额头发热,“但在这里,好像也不安全。” 沈净轩凉唇轻启,“所以啊,如果你不下车,我就只能亲你了。” 弗陵一直记得,在住院那阵听到中医大楼里的药剂师都是这样评价的沈净轩:像沈医生这样的人啊,外表温润如玉,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但越是这样温文尔雅的人,往往越与他人保持着难以逾越的距离感。 可弗陵综合这几次看下来,没感觉到距离,只看到五个字:闷骚老狐狸! 亲了,关系就变了,弗陵不想变,起先妥协了。 比起他们家的豪华气派,他的私人公寓设计偏向于文雅精巧,不乏舒适。 门廊、门厅向南北舒展,客厅、卧室设有低窗和六角形观景凸窗,有主卧,两间独立的卧室,厨房客厅书房阳台一应俱全。 弗陵转头便看他在厨房里忙碌,煮咖啡,开冰箱,空无一物,好似从他脸上捕获了一阵挫败感。 沈净轩要去超市买些东西回来填满冰箱,转头便看到了她,“你饿了吗?” 弗陵摇头,“不饿。” 沈净轩冲好咖啡后,见她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样子,握着手机在玩,打发时间,走到她身边,将咖啡放到她手里。 “别去做那些危险的事,那对父子一个死了,一个还在潜逃,警方迟早能找到线索。” 弗陵短暂性地沉默了,接过,“谢谢。” 沈净轩坐了下来,沙发随之深陷进去:“这么客气?” 弗陵喝了一口,“要不然,我送锦旗” 沈净轩抿了口咖啡,“科室里锦旗已经没地方放了,也不用再送来占地方,有心思去买锦旗,不如多做几次饭。” 弗陵,“”您老还真谋上了。 “其实我不用躲起来的,就想你说的,我们能想到的,警方也能想到,他们不敢在这个关键时刻把事闹大。” 他们或许是不敢,可你呢?沈净轩很想问她,哪来的胆子支撑着她一个女孩子趁夜只身去平冈村? 谁知道放任自流,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你这样不算躲。”沈净轩舌尖内卷,将想要出口的话给藏入了喉咙口。 他想说他打算背着全世界的人,把她带回家里,偷偷地藏起来,这个目的就连她也不能告诉。 弗陵将咖啡喝了两口,吹了吹上面渺渺无几的雾气。 沈净轩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了。 “我有事先出去一趟,你在这里,别乱跑,也别随便让陌生人进。包括吴奕渺。” 弗陵将唇角抿了抿,点了下头。 沈净轩起身,将大衣挂在臂弯间,“你需要我带什么?” 弗陵摇头,又蓦地皱了下眉,“洗澡,我想洗个澡。”她碰过那些脏东西,不舒服。 沈净轩顿了会,手抵着唇角咳嗽了一声,“厕所里,格子里的第二层有新的毛巾,至于衣服……” 拿了皮夹取了钥匙,准备出门,“你的衣服都在学校,我去帮你买新的。” “不用。”弗陵面色微微一僵。 “那我去学校帮你取。”沈净轩漫不经心,“你也不希望被吴奕渺知道,你在我这里。” 弗陵自然不希望,“那,那我和你一起去。”女孩子有些东西要买,他怎么方便。 沈净轩欣然同意。 从超市回来后,沈净轩手中提了两大袋东西,将冰箱给塞得满满当当,心底竟有些异样的满足感。 弗陵洗过澡后,穿着新买的衣服,休闲居家的款式,不知道该如何出去,在厕所里踟躇了一阵后,又吹干了头发,又徘徊了许久,绑了个丸子头后,鼓足勇气出去。 意外地见到门外站着人,沈净轩则是站在了玄关处,语气冷峭。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沈净轩,我打听了很久才知道你住在这里,而且我都知道了,当初你说的都是骗人,你根本就没有太” 女孩子娇俏的笑容一顿,指着沈净轩身后的人道,“她是谁?” 弗陵,“”怪我咯! 沈净轩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竟是弯唇笑了,从鞋柜中取出一双粉色的棉拖,是刚才在超市里一并买的,扶着她的手臂在她耳边暧昧地说道:“穿上,别又着凉了。” 弗陵摸着耳朵避开。 沈净轩觉察出她的闪躲,一只手揽在她腰后,“帮我赶走她?还是,我蹲下来给你穿鞋?” 弗陵立马将脚套进棉拖里,朝门外的女孩颔首,“欢迎来家里做客。” 沈太太一秒上线,沈净轩对此很受用。 女孩子来前已经掌握了不少情报,全然不信他们这一幕故意想让自己看到的东西。 “你告诉我,她(他)是你什么人?” “沈医生。” “沈太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见众生皆草木》正文 042 竹马,你戏真多42 “闭嘴。” 弗陵将沈净轩挡在身后,阴郁幽沉的眸子攫住了这个麻烦。 “既然都这么信誓旦旦地认为他未婚了那还要我们拿出什么结婚证做什么?” “他的确是随便找个人来打发你这个麻烦,就算这个人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可你一直都只能是那个被打发的。” 女孩子心口一阵起伏波动,愤怒地瞪向了她,“不可能。” 弗陵冷笑,“你有什么让他非娶你不可的理由?” 女孩子一顿,紧咬着红唇看向沈净轩。 可他在做什么? 他竟然笑了,笑意浮在瞳眸,低沉的嗓音轻柔地说道。 “皑皑,我们回去做饭吧。” 女孩看着弗陵身上的家居服,再看着沈净轩腰上围着的围裙,听到沈净轩轻柔得都快滴出水的语气,不敢置信。 “沈净轩,君子远庖厨,你怎么可以做这种活?” “看到了,死心了,而且我做饭给我太太吃又碍着你眼了?”沈净轩柔声说道。 明明是低沉悦耳的嗓音却让人听出了几分如坠冰窟之感。 来自司瑶的柠檬汁999 弗陵愣了瞬,忽然间气势一消,心中想的是:司瑶,跟司瀚会不会有关系? 女孩子扒着门,眼眶发红。 “沈净轩你找谁不可以,为什么偏偏找这个女人?她,刚跟青梅竹马分手还没一个星期,就水性杨花勾三搭四,你知不知道,她刚进公司不到一个星期就威胁了自己的老总要了一个亿。还有一年多前,她和她的宿友一起去过疾控中心买过阻断药,我这里都有证据……” 女孩子颤抖着将手机划开。 弗陵眉心微沉,却不为所动。 她说的都是实情。 许丛在看了视频的后半段后言语威胁过她无数回,要求她删除,要不然小命难保。 她提出一个亿的价,这也是他当初跟姜海制药厂开的价,可惜许丛迄今为止拿不出。 至于阻断药,白皑皑当初染了病,被陈连芝连哄带骗,的确买了不少药,这些只要有关系网,一查都门儿清。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沈净轩眉心微沉,走到女孩子面前,平日里脸上的淡漠疏离悄然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你以为你查出来这么些事情就会让我对你有改观了?别太自以为是了,不择手段的你反而更让人厌恶。”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是想让你看清她的真面目,她都那样……”女孩子极力辩解。 “她怎样都好。”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女孩子身心俱疲,喉咙口发涩,说不出一句话,脚步打颤地往后退。 来自司瑶的柠檬汁999 来自司瑶的柠檬汁999 …… “你不走我就只好让人来撵你走。”沈净轩掏出手机打电话。 “沈净轩,你真的这么绝情……” 沈净轩置若罔闻,眉心像是覆上一层寒冰,“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太容易被宽恕,会让人变得厚颜无耻。” 沈净轩打了物业电话,让小区保安上来,直接将这女孩给轰走。 风平浪静后,沈净轩去了厨房。 弗陵与他错身而过时,询问,“你认识刚才那个人吗?” 沈净轩回过了头,解释:“从上次在警察局门口见过后就没再见面,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找上这里来的。”又径直去了厨房。 “她说她跟司瀚会不会有关系?”弗陵想到这个可能,旋即走到厨房去问他。 “不清楚。” “好歹对追求你的女孩子也该表现得认真点。”弗陵靠着冰箱门。 沈净轩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认为她会跟司瀚有关系?” “……”这个问题无解,总不能说柠檬精告诉他的。 沈净轩:“我对旁的女孩没心思,自然不需要认真对待。” 这是特意在回答她前面的问题。 弗陵诧异地看着他围着围裙在做饭,手臂上的袖子挽到肘关节,露出一双跟他本人一样清减的手臂,霍然感觉他人又多了几分烟火气。 厨房里的餐具,一应俱全,看上去还挺有架势的,但真正实践起来,场面有些控制不住。 弗陵上前,看他把鱼肉放进油锅里,特意瞟了眼他虎口的伤处。 即便贴了便利贴,但这个时候都应该防着点水。 “你会做饭?” 忽地,油锅里沸开三两可气泡,声音吓人。 弗陵往后闪开。 沈净轩手被溅到了两点,紧接着将盖子盖上,以免油再溅出来,将火熄灭。 忽听身后的人直吸冷气。 弗陵原本以为自己没被溅到的,但手臂上灼热般的疼。 沈净轩看了眼自己右手上被油溅到的红点,恍惚间抬眼看她。 她抬着自己右手,左手掌心一直摸着搓着,好像是在搓掉什么。 可皙白的手臂上,根本不见半点红印。 若是别人见着了,或许只当她娇气柔弱。 可沈净轩清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他不说不语,一直看着她的手,纹丝不动,心中却思绪万千。 直到她搓着手搓够了才抬头看他,落话,“你还是出去吧,我来做饭算了。” 沈净轩掀眉。 她这语气里浓浓的嫌弃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她发现了他们之间存在的某些牵扯? 沈净轩揣着狐疑,退开了自己的位置。 弗陵看看眼油锅里,鱼在煎,用锅铲铲了几下,加入姜片和红干椒爆香。 沈净轩看了眼做饭的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退出了厨房,取了薄荷膏。 若是平时,他兴许也就晾着不管,可现在他不一样了。 伤了自己,也是伤了她。 “我记得你还买了牛肉丸,你想喝汤吗?想喝我才做。” 厨房里传来这么一句,像平常人家里妻子对丈夫的询问。 沈净轩心口微恸。 “想喝。” 走到厨房,望着她的身影,扎着蓬松的丸子头,露着一截雪白的颈,宽松的睡衣款式,好像整个人看起来更小只了。 沈净轩将围裙解下,想递给她,又见她在忙,应该不太喜欢被打扰。 心随意动,到她背后,停顿了许久,原本想将围裙折叠了一下,从身后再将围裙系在了她腰间,这样就不会怕被油污弄脏衣服了。 可刚一动作,她便出乎意料地转过身来,额头撞到他下颌骨。 沈净轩有一丝的尴尬,却迅速地将围裙套在她脖子上,又从正面,双手绕过她腰间,巧妙地避开了不必要的触碰,拢到她背后,将系带打了个结。 “抱歉,本想给你做一顿饭,最后还要麻烦你做。” 弗陵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沈净轩退后了一步,指尖摩挲着下颌处,鼻翼里那股沐浴露的香味经久不散。 刚才,他好像又被人嫌弃了。 期间,他一直在边上打下手,掺杂一两段话。 “你会吃辣吗?” “会。” “你吃白萝卜吗?” “嗯。” 弗陵点头,幸好他不挑食,又拣出一个萝卜。 “我来洗。”沈净轩借着她手中的东西。 洗好了菜和萝卜后,沈净轩开始对着萝卜切块。 弗陵看着这本该操柳叶刀的手,轻声在心底嘀咕着,这刀工,解剖课上肯定有练过。 餐桌上,一汤四菜,清炒土豆丝,红烧鲤鱼,麻婆豆腐,白萝卜肉丸汤。 沈净轩吃饭的动作慢条斯理,慢到时间都静止一般。 弗陵看了一眼,心底纠结着事,己到了汤底,勺子还在磕碰着碗里所剩无几的米饭粒。 “沈医生,你不想问我一些事情吗?刚才那个女人说我的那些话,你就不怕我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传染病。” 沈净轩眉梢微微扬起,看了下自己虎口的位置,“反正已经被你咬了。” “你这是在破罐子破摔?” 弗陵淡笑,“现在还有时间,你去买阻断药吃了,兴许还能挽回。” “那还是算了。”沈净轩神色淡淡。 “为什么?” “你上回也咬过一次。”他抬眸,漆黑幽沉的眼底竟不可思议地泛过一丝埋怨。 弗陵皱了皱眉,蓦地想起,上回,不就是故意引起肖阳和他打架那晚。 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传染病的话,早在那晚就传过去了。 她抿了抿唇,“放心,你没病。还有那天,在我出院的前一天晚上,我利用了你刺激肖阳,对不起。” 沈净轩抿紧的嘴角轻轻地松了松,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她真的忘了。 沈净轩手执着筷子,指尖拢紧,把手放在桌上,将手机推了过来,“把你的电话输进去。” 她换了新号码,很少有人知道。 弗陵将号码输入,沈净轩打通了一遍确认,才起身,要去洗碗筷。 “碗筷我来洗,厨房我来收拾,你要写论文便去。”沈净轩在厨房里说道。 弗陵没有拒绝,毕竟她才是今晚付出最大劳动力的一个,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不经意地拧眉。 哪里怪怪的? 他们不该相处得这般和谐才对。 她回了客厅,打开电脑,却半个字都写不进去,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果断地摸出手机,跟吴奕缈要周承伯的电话。 吴奕缈不给,还胡乱怀疑她是不是看上别人了。 她不过是想从周承伯这里探听徐小兰电话而已,哪里有她胡思乱想的那么多。 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问问沈医生。 沈净轩洗净了手,从厨房里出来,便见她趴在沙发上往后看。 女孩子眼眸里悬着皎洁的清晖,嘴角挂着迫不及待的笑,好像在期待着些什么。 想到刚才吴奕缈发信息跟自己说,白皑皑可能对周承伯有意思,心中不悦。 “沈医生,你有周医生的手机吗?” 沈净轩面色凝重,“没有。” “不可能,你们这么多年同事怎么会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沈净轩转身,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弗陵:“……” 问电话无果,只能缩回沙发上,重新写论文。 几息后…… “谁发明论文这种东西?” 她将电脑阖上,将头砸在沙发里。 “怎么了?” 一道富含磁性的低沉嗓音,从她身后传来。 “头疼,我想早点完成任务后离开这里。” 弗陵低声嘀咕着这一句时,陡然间从沙发里仰头,一只手从她身后伸了出来,指节分明,修长整齐,看她的电脑。 沈净轩看着笔记本上文档中的字数,侧过头去看她,“你刚才嘀咕什么?” 弗陵笑着挠了挠头,“选题太难,要评析一部影片的艺术创造手法,无从下手。” 又咬了下舌尖,看他,“你看了我的论文,就得跟我说周医生的电话。” 沈净轩抿了抿薄唇,温声道,“我还没看过这部电影呢?要一起看吗?” 看片也要一个多小时,可现在都快八点了。 弗陵眉心微皱。 不就问个电话要求还那么多。 这一家两兄妹都靠不住。 沈净轩已然拿起了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在自己手机上按了几下后,屏幕亮起。 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电视忽然故障了,一直黑屏。 沈净轩眉头不耐地挑起,同她道:“一直没怎么用,晾久了大概哪里坏了。你等下,我很快就修好。” 他起身,下沙发,走到电视前,屈膝,检查电视机的故障。 弗陵双眸凝视着他的背脊,想了一会才道,“沈医生,算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3 竹马,你戏真多43 深夜,圆月高悬。 弗陵侧着身,蜷在床上时,眼睛里还能看到窗户外的星星。 千万年一动不动,把自己揉碎在漆黑的苍穹,软绵绵的乌云托着它。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沈净轩发过来的一串电话号码后,冥思苦想,编辑了一条信息过去。 三分钟,比起自己料想的时间还要快,周承伯回拨了自己的手机。 弗陵为求安静,将手机关机。 刚放下手机时,听着脑海里传来的声音,询问,她眨眨眼,“你是抽风了吗?” 来自沈净轩的柠檬汁1 我没有啊! 来自沈净轩的柠檬汁1 这点你要去问沈医生啊! 来自沈净轩的柠檬汁1 你是不是那句话戳中了他的酸点? 来自沈净轩的柠檬汁1 这个男人有完没完! 来自沈净轩的柠檬汁1 来自沈净轩的柠檬汁1 听到脑海中每隔一秒就传来的提示音,弗陵眉梢不经意地蹙起。 “小气,就这么点,要送到明天去吗?” 这个晚上还怎么让人安睡啊? 她阖了阖眼,脑海中冲散了无数过往的旧回忆。 ······ “沈净轩,算了吧。” 沈净轩背脊几乎僵住。 弗陵默了好半晌,“天晚了,我回房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沈净轩眉梢不着声色地蹙了蹙,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淡然。 “你乐不乐意和我做不做是两回事,有些事,已经不是你单方面说结束就可以的。” 沈净轩起身时,手臂搭在柜台面上,眉如墨画,棱角分明,看起来明明没有半分凌厉的人,有时候言语间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夜里下了雪,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一开始的雪花像极了梨花,簌簌地落满了一地,忽散忽聚,飘飘悠悠。 他忽然看向了阳台,脚步一顿,便往前走去,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弗陵目光微沉,脚步缓了一会,又走到阳台边。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在她看来要大雪纷飞才好看,想这么点连塞牙缝都不够。 “白皑皑”沈净轩忽然念着她的名字,尾音推长,故意把名字念轻了几分。 一个人的名字,就像是一个神秘的咒语,牵绊着另一个人的千愁万绪。 “你是不是在这样的下雪天出生的,你父母才给你取了这么一个名字?” 弗陵搜寻了下原主的记忆,嗯了声,靠着背后的玻璃门。 “我在这里其实很不方便,如果再来什么人,或者上下楼邻居看到了也怕有误会,我明天想搬回去。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可以搬过去跟吴奕缈住,你家别墅应该比起这里会安全得多。” 沈净轩手臂倚在阳台的护栏边放着:“你想个办法,让他们别误会。” “那我下回就说是你妹妹了。” 沈净轩眸光微折,忽然轻声地吐了一口白雾,不过一步的路程,便折返了回来,走到她面前,热息落在她发顶。 “你想好了?” “嗯。” 他左臂撑在她背后的玻璃门上,鼻息落在她眼睛里,干干净净气味,像没有杂砾的雪。 “你不需要这么急着回,反而让人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她往后贴着玻璃门,身前的热和身后的凉旗帜分明。 “我没有欲盖弥彰,不然早就无法这般坦然地站在这里。” 高大颀长的身子把她困在他两腿之间,他伸出一只手拖着她的下颌,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脸侧,细嫩嫩滑的皮肤,像冰一样凉。 看向她眼睛里的平静无澜,忽然很想破坏,至少跟他一样那么乱,就像那天晚上的江面,让她恢复剧烈起伏的心跳,像那个晚上在家里,强硬的撞开她的唇,像医院里的那个晚上,伤她。 心随意动,他也便这样做了,弯下脖子,用他的鼻梁骨轻轻地蹭了蹭她的鼻梁骨。 温凉相处,柔软,硬挺,像盲人一样细致地摩挲着,用刺激却简单的方式了解对方。 他向来眼高于顶,冷漠矜贵,一贯认定他人即地狱,一旦陷入这个沼泽,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他误读了人与人之间的牵绊就是这样蛮不讲理,动心了就是动心了,一开始朦胧的感情渐渐地变得清晰。 他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而且是非要不可。 弗陵渐渐地觉得不舒服,皱眉,“眼镜,眼镜蹭得额心疼。” “把它摘掉。”沈净轩笑了,换做用脸颊蹭了蹭她的脸颊,唇角凑到她耳尖处,轻声低喃着,语气低沉。 弗陵挨不住额心一直不舒服,将他眼镜取下,放在他外衣口袋上,手塞入他口袋的时候,觉得暖和,一时贪婪,并没有收回来。 对上他的眼睛,目光交缠,她弯唇,依旧坦然自若。 沈净轩默了半晌,呼吸抵着她的呼吸,渐渐乱了,“再想想,再仔细想想。” 弗陵眨了下眼,无辜又无奈的眼神,“再想就乱伦了。” 沈净轩靠着她肩窝,低低地喘息着,“白皑皑,别折腾我,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这么喜欢一个人,可往后只会把这份喜欢藏起来,不再招摇过市。 他换以自嘲一笑,过去也是个傲慢的人,放不下身段,知道没有结果就会及时止损,悬崖勒马。 将她揽在怀里,所有未尽的话全部纳于怀中,许久,才将她放开,径直回了房间。 ······ 第二天,周承伯将沈净轩以一通紧急通知给叫走了。 弗陵随后不久,也出了门,跟孙建邦会面。 “带你去个好地方。” 弗陵将安全带系上后,皱了皱眉,“是出了事吗?” 孙建邦没能从她眼底看到任何排斥和惧怕,果真是胆大妄为,“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怕?” 弗陵目视着车前方,“开车。” 孙建邦笑了两声后,却是不急,“湖底发现了尸体,因为被藏尸在水泥块里,今天才被警察从湖里打捞上来。” “所以那些孩子是看到水泥里的尸体里才被灭口的。” 弗陵心中讶异了一瞬后,问道,“那老人又是谁杀的?他儿子找到了吗?” 孙建邦勾着唇,“这不就是要带你过去。” “你知道他的下落?”弗陵觉得他挺神的。 孙建邦眼神泛过一丝阴鸷,“这还得多亏了你。” 弗陵莞尔。 她一如既往是一个很好的推手没错。 “从你发现尸体报警的那一刻就已经落入了司家人的内线,他们已经查到了你,更是知道你手中握有他们的命门。顺蔓摸瓜,他们知道了你所在位置,我要不把你从那个医生的家里带出来,估计你今天就得烧死在那套公寓里。” 他指尖勾着一根香烟,抬手指着公寓,挑眉在笑,“你瞧,着火了。” 弗陵从车窗里望了上去,果真见到浓浓的火星从窗口蔓延而来,“你过去是做什么的?” 孙建邦吐了一口眼圈,淡声,“普通的农民工。” 弗陵有些讶然,高手出民间。 “早跟你说过,医生靠不住。”孙建邦冷笑迭起,开车,将油门踩到最大,“要不然,就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那个公寓。” 弗陵收了视线,笑道,“可能你没遇到好的医生。” 换回的是他冷哂以待。 “我打个电话给父母可以吗?”弗陵把手机拿起来的时候,咨询了下孙建邦。 “觉得自己或许回不来了,我打个电话回去,跟他们交待一下遗言。” 孙建邦垂眸,“你倒是真有自知之明。” ······ 医院。 沈净轩不耐烦,直到耐着性子把病人诊断完离开后,也准备走,“既然都不是什么难以诊断的病情,医院里其他人也能解决,别来找我。” 周承伯见状,又强拉了两病例给他。 “别啊,有什么事情能比病人的生命还重要的?” 沈净轩眉心微动,眉锋微挑,眼光如凌厉的刀。 周承伯看了眼时间后,自己至少拖延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双手举起,老实交代,“白皑皑叫我这么做的。” 沈净轩呼吸微紧,周身凛寒成了一片,削紧的薄唇紧抿着。 “临床试验的确出现事故,他把孩子送到这里,但上面有人给下了指示,要故意瞒住这件事,所以只能说肺结核,这件事,从头到脚都是我家何翠花同志安排的。”周承伯苦笑。 “你这是要去哪?” 周承伯见他情绪古怪,还什么都不说的便往外边跑去。 沈净轩心中掀开了滔天的巨浪,走了几步后,身子霍然间遭受一股剧烈的冲击感,猛然地栽倒。 周承伯一顿,疾步扑到地上将他扶着,“你别给我装啊” 沈净轩冷汗从额上沁出,手指微折,“快去救她,快去” 身子一晃,整个人忽然间酒如四分五裂一般,痛苦地将腰脊弓下,眼前散开一片的尸山血海,满目疮痍,鲜血淋漓,无休无止的痛感蔓延至顶。 ······ 从两天前,沈净轩便病倒了,没有任何征兆,也找不到病因。 周承伯去病房探望他时,见他脸上又沁出了冷汗,脸色惨白,蜷着身子,侧躺在床榻上。 他上前,给他喂下了一些药。 病情查不出,最终只能确证为心理上的因素。 服下药后,他的情绪才总算冷静了下来,但精神一直困乏,整个人比起之前也颓唐了不少,瘦弱了不少。 “她呢?” 周承伯沉默不语。 沈净轩如今的情况是不能让他再受到任何打击,不能告诉他任何有关白皑皑下落的事,否则,按照他现下的身体和心理情况,迟早会出问题的。 沈净轩兀自笑了笑,自行安慰:“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周承伯见他情绪转好,便道:“那段视频现下已经在网络上大幅度传开,司家就算手柄通天,除非能控评,我来前已经从新闻上看到政府组织了专门的调查团队彻查此事。” 沈净轩神色淡淡,没有多大的反应。 他不记得自己到底睡了有多久,醒的时候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点光线都没有,抬头望了望窗外,天还没有完全黑,直到周承伯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光影有些模糊。 他的手四处摸了摸,在枕头下找到了手机,打开屏幕亮起,顾不得光线刺目,急切地翻找着信息。 除了自己给她发过去的信息一直躺着不动外,两天了,没有回复。 周承伯抿了下唇,“你能这样想就好,总会找到的但如果,真的是不好的消息,你也要挺住。不过是一个女人,不至于” 毕竟,不过认识几天的人,连在一起都说不上,即便得知对方出事了,也应该不至于会到撕心裂肺这样的难受,可他的情况,有些不太对。 沈净轩侧眸瞧了许久,目光还凝在那未了熄的屏幕上。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忽然有个人闯进你的世界里那一瞬的怦然心动,除了她之外,眼里就再也进不了别的,像是拥有了新的世界,可随着她的不告而别后,这个世界,也忽然陨灭。 这世间又有几个能如她一样,折腾完他就算了,还被他视为掌心中的白月光,烙在心头上的朱砂痣。 “因为她呀,她是我的命。” 周承伯心下猛然一震,像掀开狂风骇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4 竹马,你戏真多44 春去秋来,时间弹指。 一批医学生科室外焦急等待着,都是有生之年来第一次上演真人解剖课。 冷静,理智,尚存,但再多的耐性也被蹉跎的时间磨掉,长吁短叹。 “再等一会吧,本来就资源稀少,机会渺茫。” “通常来说,大体老师是发黄褐色的,用福尔马林和一些技术处理后,又在冰柜里存放了很多年,才给我们用的,而且十几个人共用一个,要更懂得珍惜才是。” “可我还是第一次见真人,有点怕,毕竟跟解剖小白兔小白鼠小青蛙们不一样。” “有什么可怕的,他就静静地躺在那儿,不可能再说一句话,但他让你觉得自己正在接近和探索科学,那时候不会再想此前担心尸体多么可怕,只觉得神圣又虔诚,掀开白布前,医生们都要深鞠一躬,以示感谢和尊重。” “要是连解剖都没解剖过,怎么可能让你上手术台给活人动手术?” “但我怎么听有的师兄说起过,从解剖室出来后,胃液都能吐出来,接连几天的饭菜都吃不下。” “所以我是吃饱再过来的。” “恶心,别等下吐手术台上。” 十几个医学生,都是处于对医学兴奋好学的年纪,窸窸窣窣地说着让人头皮发麻的话。 “怎么还不开始?我们都等了一个小时了。” “周医生还在里面,会不会出事了?” “你去叩门看看。” “我不敢。” “谁自愿去?” “反正我不敢,谁愿意谁去。” 周医生在这群年轻的医学生眼底,实在是史上最凶的导师,有且仅有之一。他对医学态度严谨,对实习生也从来不讲情面,不管任何人,只要犯了错误就当面批评,从不徇私枉法,也不看在谁的面子。 相比于周医生,实习医生们更倾向于医院里另一位天人之姿。 有一种人,如切如磋,如琢如摩,朗艳独绝,世无其二,说的便是那位沈医生。 唯一能让人诟病的,是他那双结冰的眼,冷清绝性,看人跟冷冽犀利的刀,会伤人。 医院里私底下对他的评价是,第一眼谦恭温顺,第二眼心机深沈,第三眼冷清绝性。 ······ 周承伯将白布轻轻地扯开,想看一眼,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从旁压住了。 周承伯只好往后推开,伸手做请的姿势,“我只是怕你接受不了。” 沈净轩指尖几不可查地颤抖,翕动唇角冷笑,“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已经过去一年零六个月,何况他们这些见惯了生老病死的医生。 周承伯抿了抿唇,心想他能这样想就好了,今早在他从大体老师的资料上得知捐献者是谁后,便一直心有余悸。 告诉他,不成?他当初病了好久,是在不断地药物治疗和心理康复中走过来,如今这药物治疗也从未有间断。 不告诉,似乎也不好,良心上过意不去,纠结来纠结去,反倒被他给套出话来。 沈净轩只把白布拉开至锁骨处,便不复往下,目光一直锁紧在她那张被浸泡过福尔马林的脸庞上。 “是她。” “也不是她。” 周承伯靠着门边,只听到他低低的呢喃,至于其他,分辨不出来,但自己负愧良多的心,总算是舒服多了。 沈净轩垂着头,低声喃喃着,瞳孔涣散,眼前的景物都在晃,一个,又分裂成两个,三个,又在眼前晃动,撕扯,碎裂,散乱分布在大脑深处。 周承伯看到着他异样的背影,忽觉陌生。 外人眼中那个心机深沉冷血无常的人,此刻却像个无助孤独,颤栗发抖的小孩。 头顶惨白的灯管照射下来,将他瘦弱的,孤寂的,黯淡的背影拖得长长,看不见尽头。 周承伯经不住心底的担忧,上前,看到他额上的冷汗。 “净轩,我先带你出去。”他紧声。 沈净轩没应,抬起手,在那张脸上细致入微地摩挲着,想要找出熟悉的感觉,可是始终没有,皱了,湿的,冰冷的。 她当年去世,父母依据她的遗愿确捐献了遗体。谁也料想不到,一年多前的那个女孩,当她再次出现在自己,却是以这种残酷的局面。 这一年多来,没人敢在他面前说起过她,他好像也全然忘记了这个人,关于她的记忆被洗得一干二净,也正因如此,那个莫名其妙的病也逐渐好转。 “她还活着。” 沈净轩朝他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转身朝外。 周承伯见状,面色陡然一片僵冷。 “沈净轩,你还要病到什么时候?” 原本以为,都这么多年了,他应该也能放下了。 毕竟只是忽然间从他的世界里走过了一段,也说不上谈恋爱,或许无足轻重也说不定。 可他今天才知道,沈净轩不是不想,是刻意地想将她从记忆里遗忘。 当再次触及当年的事,所有的鲜血淋漓都被尽数撕扯开,回忆如波涛汹涌的洪水,无休无止的钝痛会将人蔓延,倾覆了所有理智神思。 他宁愿相信人还活着也不愿承认这个事实。 他到底要病到什么时候? 沉寂冰冷的解剖室里,哒哒哒哒的脚步声在远离,沈净轩的声音忽飘忽聚。 “她还存活于世,对我而言便是一种安慰。” 他在门前,想要出去,眼前积蓄着一片水雾朦胧,遮挡起了全部视线。 他把眼镜取下来,努力地捏在指尖,脚踩在开门的按钮,手放在门上,想要出去,一直找不到方法。 好像怎么做都逃脱不了这个让人窒息的笼子。 只要和她息息相关的一切都能让他情绪失控。 每次夜里,闭上眼后全是她,入睡时总会梦见她是如何死的。 噩梦如此反复。 一往如常。 即便这么久了,还能来折腾自己。 周承伯急忙朝他走来,忽然摸到他脸上滚烫的泪,诧异不已。 他把自己蜷了起来,身子瑟瑟发抖,低垂着头,无声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动出来,像孩子一样放任自己的情绪,又像大人一样隐忍自己的哽咽。 沈净轩是在哭吗? 周承伯以为,自从那事过后,沈净轩卸下了一身佛性,也一改往常的淡然无物。 司家破产,司瀚和多位董事锒铛入狱,司瀚的表妹也不例外,当年只因为烧了他房子的门就被判处了十年有期。若按照正常秩序走,绝非如此,奈何他擅长落井下石。 从中医科又转回了心内科,与人争,同人抢,将当初不放在眼底的地位,权势,学术专利,本该属于自己的一一谋回。 姓王的当初怎么霸占他的东西都一并还了回去,可当真正站到心内科最高的位置后,他又一夜之间没了动力。 隔日又把剑指向了医院董事会,那些幕后出钱的老总,因为理念的不同。 冷若冰霜惯的人,对事不对人,公事公办,又一往无前毫不留情,眼底容不得一粒沙子,很快地就成了董事会中的精英骨干。 可是这样一个无坚不摧的人竟然在看到一具大体老师后后哭了。 那个曾经单枪匹马面对董事的苛责却置之一哂的男人竟然会哭。 大概是觉得自己再做什么也没有再次向前的动力了,因为他已然站在了穹顶,所有人都得仰视的位置。 周承伯怕他再在这个逼窒的空间待下去会犯病,将他带离。 沈净轩半跪在地上,将他手臂紧紧箍着,喑哑的声音开了口,像极了祈求,“别动她。” “好好,我不动她。”知道是她后哪敢动。 沈净轩被他搀扶起来后,缓缓地将头转了过去,一双眼睛里极幽深阴沉,看不见任何光,空洞无物,没有灵魂,积蓄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压抑,隐忍和眷恋。 “一定很疼吧!” 当初车祸的时候,一定很疼很疼。 她是被油泼到三两点都会直皱眉头的人。 “怎样才能将她带出去?” “啊?什么”周承伯耳膜一震。 “沈净轩,你疯了!” ······ 又是三年。 吴奕渺正要去往国外出差,大学毕业后的这四年来,父母已经把家族的事业陆陆续续地放到她身上,经过一番天道酬勤,她也做出了一些样子。 虽然刚入商海,就被人坑了一笔五百万的生意,后来,又因为决策上的激进冒险,气走了一些老人,不过好在家产殷实,家里实业多,她爱好投资,运气也不错,此前收购的一家不大不小的自媒体,偶尔也能给自己赚回一套高定服装的费用。 她自认为是被女主光环罩住了,毕竟无论是在情场还是在还是在商场,都是无往不利的类型,成功地避开了所有的渣男,成功地俘获了万众瞩目的男神。 而欧夏丹,自从成了运动员后,每天都奔赴在游泳池里,跟她联络的时间少了,除了节假日或者双方生日在微信上互通往来。 她们宿舍,当年大四的时候分崩离析。 陈连芝如愿以偿地嫁给了肖阳,当时结婚的时候是去的肖阳老家,两家人简简单单地吃了一顿饭。 她当初兴之所至,巧妙地偶遇了他们的家宴,也带去了全宿舍的祝福。 后来听说陈连芝生了一女孩,但她婆婆一直要她再生个男孩传宗接代。 这就有点让陈连芝犯难了,她不知怎么就跟自己那个当护士的表妹的丈夫搞上了。 呵呵! 这肥水不流外人田的世界。 最终肖阳没有同她离婚,毕竟有个孩子牵绊着,他们的这一段婚姻就跟行尸走肉,溃烂生疮也该自己承受着。 吴奕渺越发庆幸当初使劲拆散白皑皑和肖阳,不然现下遭受这些折磨的就该是那傻b。 人来人往的机场里,她忽然想起了那个人,拿着登机牌准备过安检,不经意抬头,左手边那个女孩的背影好熟悉,心里止不住颤抖。 不可能。 不可能。 四年多了,她死了才算对得起她哥。 正踌躇间,女孩子将推着行李从她跟前走过。 “白皑皑,你站住。” 她疾步走动面前,将她手臂狠狠拽过。 “你捉迷藏冠军啊”语气一顿。 被拽过手臂的女生怔怔然地看她,眼神闪过一丝莫名其妙。 “抱歉,认错人了。”吴奕渺连连道歉后,将人的手臂松开。 助理来找自家糊涂总裁时,吴奕渺还没能回神。 一个劲地拍着自己脑袋,白皑皑那家伙四年前不是去世了吗? 白皑皑被孙建邦绑架,路上出了车祸,孙建邦为了逃命,跳入江中,葬身鱼腹。 而白皑皑,则因撞击到头部,失血过多死亡。 而当初车上唯一的幸存者,后来成了扳倒司家的唯一人证。 ······ 吴奕渺忽然打电话来说,想自己的哥哥了。 周承伯放下手中的工作,陪同未婚妻去看自己英年早逝的大舅子。 沈净轩的离世很离奇,是在他看到白皑皑遗体的那天。 他当时苦口婆心地想劝沈净轩放下那个荒唐可怕的想法,沈净轩置若罔闻。 强行破拆解剖室的门,却发现他已然抱着尸体安然离开了这个人世。 他迄今为止,愧疚自责。 白皑皑当初无辜被他拖累,才会被孙建邦给盯上,沈净轩则是因为自己泄露了白皑皑的下落,才会离世。 千古罪人!!! “我那天在机场上,还以为看到她了,可惜不是。” 吴奕渺抽了抽鼻子,气笑了,“幸好不是,要不然,你就白死了。” 周承伯递给她纸巾,见她没接,只能俯下身去,给她擦掉鼻涕眼泪。 “他们没白死,在另外一个地方,说不定已经相遇了。” 吴奕渺每次听得这些,总会气得说不了说,她自然不希望哥哥的一腔情思白费,可白皑皑那个脑子 “白皑皑撞到脑袋,要是失忆了怎么办?” “你哥是医生,总能治。” 吴奕缈嗤之以鼻。 她哥那么冷漠矜贵,骄傲得不可方物的一个人,绝不会先开口,皑脑子泡过水,像个黑洞,所有的情绪所有的付出所有的体恤,砸进去,没了也就没了。 “真想替他们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5 收好,我的抚养费1 “周笙。” “周笙。” “周笙,出来了。” 沉闷的,如蚊子一样嗡嗡嗡地叫着挠着,一声重过一声。 沉重的铁门忽然打开,拖拽着地面发出钝钝的响动。 狱警叩着门,砰砰的响,脚步像鼓点乱入。 猩烈的阳光倒刺地进了眼底,习惯了黑夜的人终究不太舒服。 弗陵翻了个身,将自己埋入墙壁那头,试图避开那片日光的日射。 ······ “周笙,你走大运了,法官判你无罪,你可以出去了。” 然而,不管狱警怎么说,对方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蜷缩着身体,越来越紧,纹丝不动,像一块木刻的雕塑。 似乎没多久前,他们还以一副正义或许会缺席但从不会迟到的表情鄙睨着自己。 “周笙,你父亲跑了,但你跑不了,欠我们的钱必须给我还回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杀人也得偿命,周笙,你爸骗得我家好苦,害得我爸把治疗癌症的钱全部都拿去融资,最后我爸活生生被气死,你就算是去死都消不了我心底的恨。” “周笙,对于你父亲周怀隽将你母女撇下,潜逃海外一事你是否有过恨意?” “周笙,对于你母亲以死谢罪的方式你有什么感想?” “周笙,你享受着父母违法犯罪榨来的钱享受常人无法企及的生活,过瘾不?最美小提琴少女,云城首富之女,看着被你父母欺骗过,害死过这些人你良心还过得去?” “周笙,血馒头好吃吗?你怎么还不去死?你怎么还不去死?” “犯罪嫌疑人周笙因涉嫌非法吸纳公众存款数额巨大,扰乱金融秩序,判处有期徒刑五年零六个月,并处罚金十五万。” 当年声名狼藉,锒铛入狱,狼狈又不值得同情,这是她该的。 可到了一年多,舆论对她的评价急转向下。 错误缉捕,无罪释放 准确的来说是一年六个月十九天。 她寄宿的这具身体,失聪,后天原因形成。 不管她再怎么样装睡,这里的人也不能在继续收留她。 即便床位并不紧张。 但无论是出于律法公平公正还是人道主义情怀,她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是你当初带进来的,现在给你。出去了,要好好生活,别做违法乱纪的事,有什么困难还能来找我们。” 一套高中校服,一把小提琴,一部触屏手机,书包,钱包里面还剩下三十几块散钱。 狱警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褪下囚服,换上当初被羁押进来时的高中校服的女孩,笑意在他们脸上漾开,是在看到自己这张饱经风霜终于拨云见雾的面庞后发自肺腑的笑。 在古典音乐的殿堂里,如果说钢琴是国王,小提琴就是女皇。最名贵的小提琴无价,最好的钢琴有价。 小提琴静静地在盒子里躺着,像已经死去的身躯,没有灵魂,血液也不会流动。 可当过往尘封住的那些不可言说的秘密一下子被揭露出来,便无情地撕开了眼前丑陋的面目。 学小提琴,都得从孩子三四岁的时候就抓起。除了自身天赋,后天努力,还得有资金链支持。 周笙的父母很会赚钱,也极力为女儿营造最好的一切,吃穿住行,爱好兴趣。 当然,学习方面上更不会让她轻易懈怠,比起同龄的孩子,她小时候便吃了许多苦。 但父母告诫,这都是应该的,因为你从小享受得也比常人多,如果你自己不努力,那只能被抢夺,被践踏,因为这是个欲望的世界。 从三岁,就坚持培养女儿在音乐这一方面的爱好。 好在周笙也争气,当然,天赋更是必不可少。 三岁开始学琴,十岁考取拿到中央院业余小提琴考试九级,两年后成为青少年管弦乐团小提琴手,高三拿到清华大学文艺特长生a级。 命运的扭转在高三那年初夏,临近高考,周笙的父亲周怀隽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被逮捕。 周怀隽潜逃到了海外逃避罪责,母亲受不了多方指责,无力面对债主的讨伐和高额的赔偿金,选择跳楼,自杀谢罪。 周笙受到牵连,被检方批准逮捕,被羁押一年六个月十九天。 前不久,检查机关认定她遭受了错误羁押,赔偿人身自由赔偿金,精神损抚慰金一万块。 她十六岁入狱,十八岁出狱,在监狱的这段时间,提审,上法庭,下监狱,再上法庭。 审讯,刑问,陪审团的追问,记者的施压,受害者多方的指责,她选择将听力关起来。 这样,就能逃避指责。 因此,任何声音也都听不到了。 狱警将小提琴还给她时,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 弗陵听不到任何声音,但从他们脸上的神情看,好像是在同情她,想帮助她。 “你们真要帮我?我这里倒真有一件事想要麻烦你们。” “:)” 他们一脸避之不及的样子。 该知道的,当年周怀隽祸害了那么多人,不被人嫉恨就好了,还想妄图什么帮忙。 弗陵背着小提琴便出了看守所,买了张车票去了云城的那个家。 出事后,周家的别墅和公司已经被银行拍卖了,但债务也只填补了三分之二。 周家的其他亲戚,树倒猢狲散,能逃的到逃到了国外,不能逃的,也不知道四处走散到了什么地方。 周笙母亲那边倒是在香港有个外公。 但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还是不想漂洋过海。 天地茫茫,孤身一人。 何况,她还是个听不见任何声音的聋子。 回到最熟悉的地方,最怕的是遇到熟悉的人。 不管是远处的电线杆,还是近处的墙壁上,都粘贴着讨伐周家的小广告,还有红色喷漆。 这些小广告的质量还真好,即便经过风吹雨打,除了沾了点灰尘外,竟然还屹立不倒,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城市道路的绿化建设还有待改进。 弗陵将头顶上的鸭舌帽往下压了压,免得被熟人认出来打死。 肯定会的,原主当年太过张扬,出事后在学校被人肉,被校园暴力,学校都不想护着她,同学更是见死不救 “那也是她有张扬的资本,过去太优秀,受人嫉妒,本身就是一种肯定,对嫉妒者而言,是对自身脆弱的隐忧。” 你就等着被人肉吧! 弗陵置之一哂,“柠檬精,任务呢?” 还要再等等,快了,耐心等等 “又是这样的话,你总让我再等等,就让我在监狱里蹲一年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想故意搞我。” 她道:“既然出来了就意味着离任务线近了,人要有前进的目标,生活才有奔头。” 快了,我能感觉得到任务线正在加载中,看到我卖力的进程符了吗? “” 别愣着不动啊,先去吃饭,做了一年多的牢有一万块,还不去吃点好吃的享受一下,要不然可亏可亏了。前面一点钟方向有一家串串香,三点钟方向有个奶茶店,往左转是点心屋,往右转就是 危险警告!危险警告! 弗陵不知道自己已经踩在了斑马线外,眼前呼啸而过一群机车。 而一辆深蓝色的摩托趁着急转弯之时,踩尽刹车,然后猛向左打方向盘,以毫厘之差停在弗陵面前。 机车上带着头盔的人身子受到惯力猛地往前,待稳住车子后又冲弗陵吼道。 “这么大的车还没看见你是眼瞎啊?” 弗陵看见他嘴型一直在动,想来也只能是破口大骂,希望不要被认出来才好。 压住鸭舌帽低下头,往另一边急忙走开。 机车上的男人看了眼她的背影后,直皱眉头,踩着离合越过前面五辆封堵住前路的车子,然后直接碾过地上的沥青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6 收好,我的抚养费2 云城第一高中南门口,是一条贯穿南北的小巷,商铺鳞次栉比,间或掺杂几家小吃店。 路边的合欢树开得正当时,树干高大挺拔,身姿俊雅,或粉或红的球绒,花形小巧玲珑引入瞩目,香气亦清新淡雅。 弗陵漫不经心地挑起了眼,不时地逡巡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建筑。 逡视过一圈后,大抵在脑海中估量着那些店铺的老板是外来户口,那些是云城本地人。 她低眉,看着上身的一马平川,捏了捏平坦的肚皮。 “虽然说监狱的伙食还不错,但我想喝奶茶很久了。” 奶茶做什么了你要那么对她,哭唧唧(┬_┬) 盛夏的风撩开一阵燥热,热烘烘的地面叫嚣着焰火,绒花簌簌垂落一地,又被风碰乱,乱舞。 各类小吃店门口的横幅卷得正颤,那只从恶魔岛上伸出的手,正在企图伸进云城高中校门。 然而云城高中最为全市最好的一所公办高中,一年前还属私立的,周怀隽出资办校,后收归国有。 当时学校办模式是全封闭c超小班c密集型c轰炸式c超强度强化训练。 每周六早上放假,周日下午回校。 校规严明,禁止校外无关人员进出学校,禁止学生叫外卖,上学期间非特殊缘由不得外出。 如今这个习俗也延伸至今。 所以校园后门小吃街的生意说好也好,学生钱容易赚,说不好也不好,隔三差五旺铺出租。 弗陵乐观地想着,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应该也不会真有人揪着过去那件事不放。 何况,原主当初也不曾踏及这个地方,保姆每周来接送她回家,从不允许她去卖外面这些存在食品安全隐患的食物。 她唯一吃过的一次还是拜托同学星期天回校时给她从外面偷偷带奶茶进来。 果不其然,弗陵佯装着云淡风轻,点了杯珍珠奶茶后离开,全程没有人多看她几眼。 想来是自己太把原主的过去当回事,所谓的时事热点,就是过了某段特殊时期,就新陈代谢了。 点了奶茶解了身体的渴和心底的欲后,便去了隔壁的一家麻辣烫店。 店老板是一年前从外地搬到这附近开店的,因为毗邻云城高中,三个月后发现行情不温不火。 有人提议:这学校全封闭式教学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问题。周怀隽都倒了,那他当初设下的教学模式自然都该一一推翻。 小吃店老板迄今都不选择离开这个发财之地,也是时时刻刻在等着那个契机。 老板娘见她孤身一人,背后好像背着东西,虽然不懂什么乐器,但女儿上个学期一直缠着说对音乐有兴趣,家里经济有限,退而求其次,只能满足她个电子琴。 当时在琴行里也见过这个乐器,挺贵的,家里没矿根本就烧不起。 再看这姑娘身上的装扮,是云城高中的校服,加上今天星期五,想来是从学校里偷偷跑出来的高三生。 现下的学生,真是叛逆,云城高中可是整个洛城数一数二的名校,一旦进去云城高中就相当于半只脚踏上了清华北大。 自己的女儿是想尽法子都没法子上,她还不好好珍惜这个机会,还逃学,真让别人父母的心寒。 来自李少梅的柠檬汁100 弗陵有些莫名,她招谁惹谁了? 李少梅一直从旁观望着那个女孩子,她刚才一直待在马路牙子边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就连周边汽车的喇叭声都没听见,险些被车撞到,看那神色,好像不太好。 可又一刹那,李少梅见她走了过来,纤细的指尖抬起,清冷的嗓音点了几份食物后,然后微抬了抬头,看向她。 “就这些,微辣。” 走得近了,才发现女孩子很漂亮,十七八岁的年纪,却瘦麻杆的身材。 第一眼的评价:减肥过度。 五官秀美,肤色白皙,可那白得,好像,有些营养不良和孱弱,看得她瞳孔微缩真怕她背上的书包和小提琴成为压死骆驼是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二眼的评价:问题学生。 维持着喜欢和学生套近乎的热情问,“学生,我刚才看在你这里乱逛,逃学了?” 弗陵看到老板娘嘴唇动了动,又说:“多少钱?” 老板娘皱了下眉,笑道,“十块,我是问你今天怎么逃学了?” 弗陵将帽檐言了掩,低着头,不与多说,进店坐着。 老板娘也识趣地闭嘴。 弗陵找了张靠门的位置坐下后,将小提琴和书包放在边上座椅。 旁边有个充电插口,想到手机已经有一年多没开机,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从书包里将充电插头拉出后,插在插口上开始充电。 将麻辣烫放在她面前,嗅着久违的辣汤味,喉咙口一阵唾液往下滑,刺激着味蕾。 弗陵取过筷子,吸了一口夹着奶茶后,上鄂间顶入几颗木薯粉制成的圆滑珍珠,配着带着红色辣椒油肥厚的肉丸,只觉得身体回血。 喝奶茶可以,但别动我的珍珠 “珍珠是我的底限。” 别在我面前喝可以吗? “你扣我的积分可以买多少杯奶茶了?!” :) 看着她吃得真香,老板娘脸上一阵自豪。 “烫,你慢点吃。” 弗陵只顾着吃,没注意边上人的反应。 “学生,听阿姨一句劝,怎么忽然就逃学了,现在不努力学习将来可是要后悔一辈子。” 弗陵注意到她在边上,越是心生狐疑。 该不会真被认出来了? 弗陵嚼着嘴里的牛筋,一阵苦涩的味道从嘴角里溢出,只想草草糊弄几口,赶紧离开。 “汪汪” “汪汪” 突兀的狗吠声陡然传开。 盖眼的毛发,发色灰白,体格强壮的大狗忽然窜到她的脚。 前爪抬起,硬是扒着她的手,吐着粉色的大舌头往弗陵手上蹭了蹭。 弗陵身子一阵恶寒,可触及大狗眼睛里异样的瞳色时,脑海中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一褐,一篮,瞳色分明。 断尾。 老板娘见这只来路不明的狗把店里客人给吓住了,可狗又热情得很。 “学生,你的狗?”手中抓了根擀面棒,准备随时应付。 狗叫声在耳边狂吠。 “救我,救我。” “小笙,是我啊!” “小笙,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弗陵脑子里有一会线路中断,好像四肢百骸都被人给折断,如断线的风筝。 “柠檬精,我听得懂这只狗的声音!!!” 原主家中养过一条英国古代牧羊犬,后来被银行拍卖了,当时也是五个月大,现在都这么大了。可以卖到狗肉馆去,至少也能得个一万多吧! 这具身体是个聋子,忽然间能听得懂狗叫声,大概是老天对这具身体的补偿吧! 弗陵一丝白光从脑海一晃,又迟迟回不过神来,旧时关于古牧的回忆在脑海中重放。 “将军,给我过来。”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在身后处,忙中不乱,少许,是急促的脚步,将古牧从她脚边往后拖走。 穿着黑衣,蓝裤的男人低沉且带着几分歉意的姿态说道。 “抱歉,这是我的狗。” 弗陵侧眸,逡着这个男人。 身材高大,近乎一米九,板寸头,五官立体,俊美的脸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眼神凌厉地盯紧古牧,嘴角似笑非笑地擒起一丝弧度。 “它总喜欢到处乱跑,这个月已经是他第三次离家出走。” 老板娘闻言,“那你可得把狗绳子套紧点,这种大型犬,要是吓到了人怎么办?你看把小姑娘吓到现在还没回神。” 男人欠身,把狗链子套在古牧身上,生气地拍了拍它圆乎乎的臀部。 “将军,跟这位姐姐道歉。” 古牧挣扎开那屈辱的绳索,嘶声裂肺地吼着,四爪朝前,试图往弗陵身上求救。 “小笙,不是的,不是的,他是个坏人。” “救我,我不要跟他回去,他一直打我孽待我,奴隶我给他做事。” “还说我吃了他那么多狗粮,他没钱养我了,所以要把我卖到狗肉馆。” “你看我身躯那么强壮,体格那么雄浑,毛发那么浓密,血统那么高贵,卖到狗肉馆太可惜了。” 弗陵指尖紧紧绷起,青筋在光洁白皙的手背上凸显,异样的刺目。 她将放下筷子,侧过身去,看了那古牧那双楚楚可怜的眼睛。 “小笙” 这是她迄今为止,唯一能够听得到的声音,还有,这熟悉,带着几分亲切的称谓。 “招财,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7 收好,我的抚养费3 招财,是当年周怀隽远跨英国,给周笙的生日礼物。 名字是周怀隽取的,他不是所谓的文盲水平,相反的是,他文系毕业,但取的名字意思都很浅显易懂,只为了一个目的。 而周笙的名字是周怀隽妻子取的,当初她曾笑话过要是女儿的名字也被丈夫这样胡闹瞎来,指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小笙。” “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回来找我的。” “我不要再跟你分开了。” 招财嗷嗷地叫着,不知道还以为是掉入狗肉馆的汤池里。 男人一个不查,又许是被这样的举动给惊愕住了,狗绳被挣脱,将军也扒到女孩子的大腿上,热情洋溢地将瘦弱的女孩子身上压去。 男人的手还紧紧地拽着狗绳,锐利的黑眸微微眯起。 “将军,你丢不丢人?” 弗陵抚着它的毛发,“招财,要跟我回家好吗?” 男人纠正:“它叫将军。” 招财迫不及待地点头,不过又道,“小笙,我们家不是被抄了吗?你这一年多都去哪里了?” 弗陵没回,既然招财愿意跟自己走,而这个男人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人,那也只能昧着良心做坏事了。 她指着男人看向老板娘道:“老板娘,他是偷狗贼。” 老板娘猛地睁眸盯紧男人,两眼瞪如铜铃。早就看出来,年轻男人身上的着装显然也养不起这毛发光滑的大狗。 相反的,眼前这个城高中的女孩子,又有小提琴傍身,又那么得狗的喜欢,看上去更像家里有矿。 老板娘把擀面棒对着这个身躯高大的男人。 “小伙子,有手有脚的干嘛不去赚钱,偷别人家的狗就不对了。” 姜哲削薄的唇轻抿着,幽暗深邃的冰眸落在弗陵身上。 “它是我的狗,它叫将军。” “我不知道你是喜欢将军才这样说或许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但不是谁都配养得起它。” “小妹妹,你如果不想我报警的话,就只管继续狡辩!” 招财身子微微一颤,“小笙,他如果报警我们就死定了。” 弗陵垫付了麻辣烫的钱后,背起小提琴,要离开。 招财壮着狗胆,随之笑吟吟地跟上。 姜哲挡在她面前,目光深深地落在她脚步的古牧上。 “将军,你狗胆子还真大了,你要是敢踏出这里一步,你一辈子都别想回来!” 招财瑟瑟地发着抖,抬眼看了眼弗陵。 “小笙,这个可怕的男人报复欲是很强的,我要是被他抓走了,肯定得被扔狗肉馆。” 弗陵手在它的头顶上轻抚着,咬着下唇瓣朝老板娘看去,晶莹的泪水积蓄在眼眶,泫然欲泣,那是一种让人为之心疼想要守护的表情。 老板娘一眼瞧见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不忍。忙跑了过来,挡在两人之间,怒气腾腾地说。 “我说你这个年轻人,这狗你说是你的,除非你有证据证明这狗就是你的。” 姜哲眉眼微紧。 将军身上没有任何狗牌可以证明,过去也没有跟它合影的习惯。但将军小时候的照片还是有的,只不过得回家去拿,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招财看他吃瘪,吐着舌头笑。 “姜哲,这下可就没办法了吧!从今以后,山高水长,恕不远送。” 姜哲还想追过去,老板娘挡在他面前。 “小伙子,你那么喜欢狗自己去买不就得了,人家那大型犬要是凶起来,咬死你都是小事。” 姜哲冷眉睨她。 老板娘身子微震,小小地往后推开了一步。 “跟阿姨实话实话,你是不是想去报复那小姑娘?” 见他眉眼阴沉,越发语重心长地说。 “外边流浪狗多的是,你想养随便捡一只来养就好,跟人小姑娘抢什么。” 姜哲瞥见刚才那女孩子遗忘在桌上的手机,和充电器连着,上前,将充电器连同手机一同拔下。 老板娘惊呼,“这是刚才那个学生的。” 姜哲浓密的眉毛叛逆地往上稍稍提起,“那她牵走的狗还是我的。” ······ “大型犬不能上车。” 司机扬尘而去。 “呵呵呵呵,小笙,我也不是故意长那么大的,都怪姜哲的父母,一直给我买进口狗粮,我说了吃国产的就好,他们就是不听,非宠我一个。” 弗陵看着走在她边上的狗,眉梢扬起。 以后想养它好像得废不少钱。 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冲动的决定。 你可以跟后面那个要抚养费,你看他那么着急这条狗,肯定不会让招财跟着你过苦日子的 弗陵侧身回眸,眉心微微深了深。 姜哲大步走来,知道这个女孩或许是怀疑自己是偷狗贼刚才才那样说话,所以他决定晓之以情。 “将军五个月大的时候它就来到我家,跟了我有一年多了。” 招财躲在弗陵身后恶狠狠地盯着他:“我认识小笙的时候你还没出现呢!” 姜哲,“刚开始的时候它一直不习惯,但这些年它陪着我走过很多很多路,不仅仅只是我的宠物,更是亲人,它前不久差点因为我死掉。” 招财,“算你还有点良心,可我想想后悔得要死,怎么就救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 姜哲,“过去别人说我是狗奴我还不信,但我今天我承认了。” 招财,“打感情牌啊,装给谁看呢!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小笙,你千万不被他臭皮囊给蒙骗。” 弗陵看着那边上的狗莞尔一笑。 他到底做了什么逼得一条狗另谋其主? 女孩子的侧颜映着细碎的日光,沿着帽檐,均匀地撒在她脸上,半侧的脸隐在阴影中。 那双空灵的眸子始终沉闷着,让人看不通透。 可刚才挽唇一笑,苍白如纸的侧脸好像有了一丝温度,肌肤好像涂抹了一层乳油。 姜哲语气微顿,抿紧的薄唇微微松了松。 “你看,我都说了那么多了,也该相信我是将军的主人吧?” 弗陵往公交车站牌看了看,想到自己要去的半山别墅离着这里也有十三个站。 狗不能上车,只能徒步。 姜哲见她好像爱答不理的样子,沉下了脸来。 “这次是因为跟我发脾气它才不认我,不管你和它过去是不是认识,也不管它这次为什么非要跟你走。” “但它性子不好,贪玩还爱胡闹,吃得精致还挑剔,任性起来喜欢随便在马路边上大小解,不管你怎么拖它都不理你。” 招财愤愤地朝他吼了几声,“姜哲,你个混蛋,你有必要在小笙面前说我坏话,我要是回去就跟爷爷奶奶说你这个狗子坏话!!!” “闭嘴!” “小笙他又凶我”招财低了低头,耳朵贴着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 这戏精狗,不去拍电影委屈你了! 弗陵抬头,便看到姜哲站在眼前挡路,高挺的鼻梁下,薄厚适中的唇翕动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将帽檐往下压了压,一边往后走,一边找手机想查查高德地图。 往包里一摸,手机不见了。 她猛地一想,自己把手机还落在麻辣烫店。 真是丢三落四。 她转过身,身后的人脚步未停,猛然撞到身后的他。往后退开,脚不小心崴了一下。 男人的身躯逼近,小麦色的手臂托着她的手臂,鼻梁高挺,嘴唇性感,隽秀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笑嘴。 “把它还给我,可以吗?如果还不可以,那么加上这个” 弗陵拧眉,看着他手上所举之物,“我的手机。” 姜哲挑眉,看着脚边狂咬着自己的裤腿的那只蠢狗,“我的狗。” 弗陵,“两个我都要。” 姜哲拽着她的手臂,冷声,“人小心却大,不会是专业的偷狗吧?看你身上的校服是云城高中的学生,现在就跟我去找你们校长,我倒要问问你们学校的学生是怎么教得,一个个谎话连篇。” 弗陵咬了咬牙,“放手。” 招财冲着姜哲的小腿上狠狠地咬了一下,“狗子,你给我放开小笙。” 姜哲冷眼睨了下它。 蠢狗今天跟中了邪一样,连自己主子都认不出来了。 眼前这个人难道对它很重要? 姜哲目光微深,将她的手臂松开,但一只手臂挽着她的轻盈的腰身,腹部紧贴处,依稀可以感觉到她身上平平坦坦的小腹和肋骨。 太瘦了。 将军遛弯时很喜欢撒圈地乱跑,她肯定拉不住。 这只蠢狗,平时背着他出去外边找母狗也就算了,今天还懒上人家小姑娘。 招财狂吠,“狗子,你的手往哪碰呢?快给我把小笙放开。” 来自招财的柠檬汁100 弗陵挣脱开他的触碰,抬手落在他脸上一耳光。 姜哲脚步迅速地往后退,双手手掌心朝她摊开,挽唇而笑。 “什么时候和我家将军认识的?是不是你勾引的他,想要借此威胁我要钱?不过你好像对钱也无感,那你要什么,该不会是谋我这个人?” 招财扯了扯嘴:“狗子你脸呢!” 弗陵手挥了个空,胸膛起伏着。 姜哲趁着她歇息的间隙,将手机打开,几下便将密码给破解了,看着屏幕左下方的红点点看去。 “好多信息和未接电话,你真不要?” 弗陵目光微转,垂了下眼。 没必要为了一部手机跟他当街纠缠起来,她还得守着安静日子等任务发布。 可论手机和招财哪个重要? “招财,跟我走。” 招财扬了扬耳朵,朝姜哲轻蔑地斜了一眼过去:“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 看着一人一狗冷漠且潇洒地离开,姜哲哑然。 “你真不要?别到时后悔。” “你们再走一步试试。” “你可真” 女孩的背影从眼眶逐渐远去,他语气也越发无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8 收好,我的抚养费4 盛夏的云城,两道旁都是合欢树的影子,纤细如羽,绿荫如伞。 放学后,学生蜂拥而出,小孩子会跑过去会将飘落的合欢花捡起来,夹在书页里。 日落而合,日出而开,合欢花便是如此。 到了夜里,只剩下头顶郁郁葱葱的绿冠,斑驳陆离的月晖从树缝里透出,树下一片阴凉。 弗陵走得累了,坐在公交车站牌前歇息。 招财气喘吁吁地趴在地上:“小笙,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半山别墅,也是周笙过去的家。 弗陵拧开矿泉水瓶,想要喂它喝水。 招财幽幽怨怨地说,“小笙,你变了,我问你什么你都不说,性子好闷,我知道你现在没钱了,咱们得露宿街头,可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跟着你,你说你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因为自己没钱才愿意跟着自己,是想来体验生活? 弗陵取过肉肠撕开外面包装喂它吃:“夜里别嗷嗷了,像深闺怨夫。” 一只手猛地便从身后方伸出来将其擒住,还未待她回神,肉肠飞了出去后,被路边接二连三开过的的汽车碾得四分五裂。 弗陵,“:)” 招财怒了,“你有病是吧?那是我的晚餐,一根还要五块钱呢!” 姜哲松开她的手,盯向古牧。 “你知道这人是谁就随便跟人离开,你知道她给你吃的是什么就随便吃,还真想被人给买到狗肉馆里?” “我的事不用你管。” “回家。”姜哲直接将古牧抱在身上,既然它不肯乖乖跟自己回家那只能用最强硬的方式。 招财不愿,冲着他的手臂张开獠牙,可刚一把他的手臂给含在嘴里,唾弃十足地说道。 “都是汗,臭死了,滚开。” 从姜哲手上挣脱下来后,又跑到弗陵身后躲去,抱她大腿,紧抓不放。 “小笙,叫阿金过来杀了他。”恶狠狠地盯紧某人,在触及他冷冽的目光后,又哑然。 阿金是周笙过去的保镖兼司机,周怀隽从拳台上带下来的,对周家尽职尽责,忠心耿耿。 不过当年为了保护她免于校园暴力,在遵循不能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动手的前提下,被一根钢棍击中后脑,当场死亡。 弗陵神思怔了怔,脑海中又被灌入了原主的一段回忆。 当初那个钢棍原本是有人趁乱落在周笙身上的,阿金是受了无妄之灾。 招财看着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小笙?” 姜哲动作微顿,眉心紧紧地拧起,语气和缓了几分。 “不是我不让它吃你给的东西,将军腿脚受过伤,胸腹做过手术,现在还在康复期,不能跟你无休止地赶路,更不能吃这种劣质的加工肉。” 招财忿忿然:“我饿了,吃屎也香,管得着嘛你?” 姜哲目光斜睨了它一眼。 这只蠢狗今日对自己的敌意这般深大抵是自己在那件事的决策上真的戳到它了。 可终归有一日它能够明白,自己做了那么多终归是为了它好。 姜哲清冷的脸色淡漠如雪的声音再次传开。 “我不知道你要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你还要走多久,但将军黏着你,我使唤不动,可我没办法看着将军不管,你要去什么地方我送你去,但到了后你得把将军还我。” 没有回应。 又是没有会应。 她是真把自己当成死人? 姜哲眉心越来越皱,拧成一个川字,脸上也越发地阴沉了下来。 招财逡了逡弗陵的面色,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动摇的,“小笙,要不,让他送我们去想去的地方。” 见她没任何反应,招财舔了舔唇,“小笙,姜哲虽然性子坏,脾气臭,但好歹也是警察,不会冒着违法犯罪的危险害你。” 原来是警察啊! 那更加不可能,云城的警察当初是怎么对周笙说的。 “警察也是受害者,受害者自然会帮受害者” 弗陵置之一哂。 可他这都已经跟了一路,这锲而不舍的架势是真的要把招财要回去。 招财见她的脸色淡漠,抿嘴的嘴角轻轻地颤着,似乎是在隐忍着些什么。 当即横眉冷对千夫指,怒不可遏地朝姜哲道。 “小笙喜欢走夜路就走夜路,不用你假好心相送,大半夜不滚回家睡觉,谋财害命啊?” 弗陵掂量着包里的东西,十来块钱,还有卡内的一万块。 养自己绰绰有余,可养个毛孩子却杯水车薪。 弗陵屈膝,蹲了下来,“先跟他先回去,吃饱喝足后再出来找我。” 招财狐疑道,“你又要把我扔了一走了之?” 姜哲脸色阴沉了下来,目光闪动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锐利。 “凭什么让我把它养的白白胖胖后再给你送过来?” 弗陵拍了拍它的头朝姜哲:“先让它跟你回去,日后它要想来找我请你也别拦着。” 姜哲哂笑:“你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哪来的?我回去后就把它关在大笼子里焊起来。” 招财忽然怒了,“你丫的,你要是敢把我关大笼子里我就咬到你狂犬病发作。” 弗陵:“”相爱相杀,感情真好。 弗陵抿了下唇后,把视线落在了眼前这个身子笔挺的男人身上。 “手机。” 姜哲抿了抿唇,脸色还带着几分埋怨地将手机递回去。 弗陵一边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一边朝招财摆了摆手,便走了。 瘦瘦小小的一个漂亮小姑娘,在夜色里只身前行,凌晨的浓雾近乎要将人的身影彻底覆灭。 姜哲目光微微一测,问起了脚边的招财。 “她到底是谁啊?大晚上的不回家,我们该不会撞见鬼了?” “而且皮肤还那么白,瘦骨嶙峋的。” 姜哲越想越是,心底忍不住轻轻地发麻。 招财一副被人抛弃的样子,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地看着弗陵的方向,嘴巴里咕噜咕噜地说着什么。 “你就那么舍不得她?” 招财嗷呜了一声,眼眶发红。 “小笙是无家可归了才让我跟你走的,不然她绝对不会像当年那样抛弃我。” 姜哲捏了捏鼻梁骨,痛恨道,“看你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她不就长得漂亮了那么一丁点,你就跟个魂都丢了一样。” “爸爸跑路妈妈跳楼,小笙也不要我了,爷爷奶奶不在我身边护着,狗子一天到晚打我骂我还拉我去做绝育,我还不如死了算。” 姜哲被它嗷得头皮发麻。 “上车。” 走到敞篷车边,打开后车车门,朝招财道。 “招”猛地一咬牙,当即纠正,“将军,滚上来。” 招财嗷呜了一声,死气沉沉。 “我带你去找她总行了吧!” ······ 弗陵划动屏幕,指尖微颤。 一年多前的手机,还停留着好多条未读的信息。 其中多数来自云城殡仪馆。 当年周笙母亲跳楼自杀后,周笙也被警方逮捕,没能给她处理后事。 原以为这些年周家那些亲戚,或者周笙外公家会帮忙料理,哪晓得,现下骨灰都放在殡仪馆里没有下葬。 树倒猢狲散,却不想想当年要不是有寒门出贵子的周怀隽提携,三代都是白丁的周家也不会忽然有一人得道一朝鸡犬升天的日子。 殡仪馆这一年来都在给周笙发信息,让她来结算周笙母亲骨灰盒寄存在殡仪馆的费用。 10000。 弗陵恨不得当时就不该跟姜哲把手机要过来,也不会搞得现在心底这么别扭。 但她还就不能不去,这个可能会与她的任务线有关。 车灯在前面一晃,弗陵忽闪了下眼,抬手挡在眼前,遮掩了下闪烁的大灯,可隐约地看着那车内的一人一狗,眉心不由拧起。 招财道:“苟富贵,勿相忘,我现在发财了就不能放你不管。” 弗陵:“”文化人! 姜哲目光微沉,漠了半晌后才道,“要去我家吗?” 招财嗷嗷了一声,兴奋不已。 “小笙,我们先去他家休息一下好不好,你不用担心他对你怎样,如果他敢我就” 它坐在后面,说到这里时凑到姜哲头顶,张开血盆大口,一副要将他吞噬殆尽的样子。 姜哲两道利眉朝上一挑,牙关紧咬,一把将蠢狗扯开,拿过纸巾擦口水。 “在怎么样也不能把女孩子丢马路边,你走的这段路偏僻,发生危险跟我也逃脱不了嫌疑。” 弗陵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只是看着招财信誓旦旦的保证后,开了后边的车门,坐在招财边上。 招财心奋不已地扑住了她,伸出舌头朝她脸上舔去。 弗陵被舔得脸上都是湿漉漉的口水,想到它刚发还咬着前面那位的头,恶心至极,拍开它的脑袋怒道,“坐好。” “哦!”招财很快地便以标准的坐姿立起,“我很乖的。” 来自姜哲的柠檬汁100 弗陵微顿,看到驾驶座的人,“你知道云城殡仪馆是在哪吗?” 姜哲:“” 弗陵见他面色阴沉,态度低了几分:“麻烦你送我到这个殡仪馆好吗?” 姜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49 收好,我的抚养费5 到达云城殡仪馆后,已近凌晨两点。 月色清减,夜色沉浸着墨色的黑。 姜哲看着后视镜后排的两人,翕动的唇角嘴角微抿。 一人一狗早已经累得睡了过去,女孩窝在大狗浓密的毛发里,和谐又有爱。 安静入睡的样子乖巧至极,心中不由得漾过一丝柔软。 到底是什么人才会深更半夜找殡仪馆? 还能将向来傲娇做作的将军驯得服服帖帖。 姜哲看着掉落在地上的手机,不假思索,手探过去便捡了起来。 第一次他明明有机会查她身份,但那时没有必要。 第二次,他心中却有沉沉的不安感。 ······ “这一年多来,骨灰盒都没人来处理,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我还以为你们家不打算来解决这事了。” 馆长皱着眉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不过就你一人,你家人呢?” 弗陵保持缄默。 面对馆长话里话外的探寻意味,弗陵面无表情地签了字后,将大早上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装在黑色塑料袋里的钱推给他,是法院判处下来的抚慰金。 “这里面有一万块,你看看如果金额没错的话,我是否可以把骨灰取走?” 馆长看了眼她忽然的动作,心底隐约想起了当年的事,道,“那成,你在这里先等一下。” 他要去验证金额和真假。 弗陵守在外头,边上蹲着招财,一人一狗情绪都不怎么好。 弗陵是因为一笔钱还没捂热就痛失于人心底郁郁。 招财是因为深陷于当年充斥着暴力和鲜血的回忆中难以自拔。 原本倚墙而立的姜哲蓦然抬眸,戏谑的目光动了动,“你是周怀隽的女儿,难怪将军见了你跟丢了魂似的。” 当初周家出事,银行把周家的东西拿出来一一拍卖,将军这个活物在一堆死物中显得突兀,当然也是这份突兀让他毅然决然地决定要把它拍下。 却不曾想到,如今回了旧地却遇到了旧主,危机四伏。 招财颓丧地说,“小笙,狗子知道你的身份了,他会不会像那群神经病一样打我们骂我们。” 弗陵抿了下唇角,缓缓地吐了一口长气,才看向姜哲。 “我是周怀隽的女儿,我叫周笙,过去的事情是我家的错,但欠下的钱,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姜哲挑了挑眉,“你对不起我什么了?你周家又没坑过我家的钱,也没谋过我家的命,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招财看着弗陵微变的面色,“既然小笙没对不起你过,那你摆出一张臭脸做什么?” 弗陵低声笑了笑,肩膀微耸,“说对不起很难吗?我怎么觉得你听了后心底其实是开心的?过瘾了吗?还没过瘾,我可以多给你说几遍。” 姜哲眸光微沈,哂笑,“听说你被判了五年?” 她看向他唇形,努力地想要辨认出什么,但琢磨久了,还不如只看到他眼底的鄙夷就能知道他说的大概是什么。 “小笙,你坐过牢了?”招财错愕不已地盯着她看。 弗陵目光闪烁,嘴角扯动,拽着它的耳朵往上提。 “知不知道法院判我什么,错误缉捕,无罪释放,我是无罪的,无罪的!” “没有人能给我判刑。”她泄气地松开,揉了揉它耳朵,“疼吗?” 姜哲抿着淡色的唇,眉眼低垂,声音呢喃:“错误缉捕,无罪释放” “你现在出来,才是对你最大的刑罚。” 等到馆长回来时,身后跟着的工作人员手中上便捧着一个白色的骨灰盒。 弗陵从对方手中将骨灰盒接过后,下意识地看了眼递骨灰盒的工作人员手指,指腹上有浅绿色的痕迹。 “将你母亲安葬后,你也赶快离开这里,云城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随便一件事都能闹得沸沸扬扬。” 馆长笑道:“你牢做了,惩罚也受了,也没能拿你怎么办,理解得了你还是个孩子,但同情无感。” 弗陵没听懂。 话太长语速又快,而她的关注点又全都落到了别处。 出了殡仪馆后,姜哲原本还想送她一程,可她却好,什么也不说就自己捧着骨灰盒走了。 他坐在车里,整个人像是箭在弦上,呈紧绷的状态坐着,也同时冷冷地盯紧了那个从眼前走过的人,和身后死缠烂打跟上去的狗。 姜哲冲那不要脸的癞皮狗低吼,“将军,给我回来。” “滚粗!”招财恶狠狠地回瞪回去,踩着脚步小心翼翼地跟在弗陵边上。 “我这次不会离开你去跟别人吃香喝辣了,就算我们没钱也没事。” 见弗陵没打算开口收留,它又道:“你别担心没钱养我,姜哲欠我一条命,我跟他要狗粮就成。” 弗陵斜睨了手上沉重的骨灰盒,心底异样的复杂。 “该怎么处理?” 买个墓地,但你过后会有一段日子会十分辛苦 “海葬吧!节约又环保,省事又省力,这东西带在身上也晦气。” 你也是个狠人!周笙知道了得跟你拼命 “那你让周笙自己来。” 弗陵自觉已经仁至义尽了,寻思着云城哪里有海,脑海中倒是有个模糊的画面,离着这里也没有多远,还能时不时地看海看星星和广阔无垠的天地。 ······ 姜哲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心思沉沉。 他跟一个小姑娘置气做什么? 就算她父亲是周怀隽,但她也没有选择权,就算她父母作奸犯科,也没不要扯到连罪,她当时家中突逢大祸,好像才十六岁,她为此学业放弃,艺术生涯终止于此。 在此之前,一直在电视上看到那个聚集在镁光灯下,璀璨夺目的女孩子。 她永远是视觉的中心,无论是站在多么偏僻的角落,但她的才华永远不会使自己被人埋没。 明珠不蒙垢后也依旧只是明珠,可玉石若是染了血,血就渗进去了。 招财有气无力地在她身后跟着,后腿无力地抽搐着。 姜哲目光微沉,想让蠢狗上车,又生生地忍下了,它自己选的,该它承受。 弗陵走了也快接近十分钟左右,便来到一处海边。 将骨灰盒放在地上,自己也坐在边上的鹅卵石上,低低地喘着气,招财无力地跌坐在她边上,蜷着身子靠在她脚边。 艳阳高照,压迫着海面起伏的风波,今年许是一个沉闷的盛夏。 海还是安安静静的,好像睡着了一样,没有风,也没有浪,海水凝固,又像一块厚厚的玻璃。 “招财,我没钱了,只能把妈妈的骨灰撒在这里,可以吗?” “好,小笙”招财哽咽地呜呜呜地真哭,“我突然好想家,我们以前那个家,还有我的双层豪华狗窝,还有我们的秘密基地。” 弗陵唇角轻扯,无力地笑了,“他明明对你很好,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好个屁,他拉我去做绝育,这是人能干的事吗?”招财想到那狗子仗着说为自己好的名义就肆意对自己的身体拆解重装,气得说不出话来。 弗陵抿了抿唇,“你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家出走?” “即便是狗,活着也不能卑劣” 招财忽然身躯绷紧,跳了起来,嗷嗷出声,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小笙,你能,你能听,听得懂我的话?” “嗯。” 招财眼睛发着晶亮的光,两个爪子还扒着她的手,将她整个人带得摇摇晃晃。 “好厉害,姜哲都听不懂我的话,每一次鸡同鸭讲,我跟他在一块真的要憋闷死。” “不过你以前可听不懂我的话,为什么”招财语气陡然一顿,有着狐疑。 弗陵目光微转,落到从车内走下来的男人身上。 “我听不到他们所有人的声音。” “什么意思?”它还有不解。 “我变成聋子了,除了你的声音外什么也听不到。”弗陵侧过头,看向海面。 所以海面再怎么翻腾出浪花来,她都觉得是一片死寂的。 她打开骨灰盒,掌心握着一捧,指腹捻动着,冷哂着。 “就算以前赚再多的钱又什么用,最后都挫骨扬灰了。” 她忿然地将骨灰撒进大海里,连续几次后,手臂渐渐发涨。 她冷笑,“这样的我,或许今后吃饭都成困难,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招财定定地说道,“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那他怎么办?你犬证上写的是他的名字。” 她盯着他,好像对方已经侵犯自己的领地。 姜哲双手叉着腰,视线不时地落在她手上的骨灰盒上。 他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但看着招财时眉心渐蹙。 “都快一整天了,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陪你们瞎耗。我有急事现在就得走了,将军,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招财傲娇地抬头拒绝。 “行,蠢狗!” 姜哲深拧起眉头,看着弗陵,“周笙,你的手机给我。” 又是一阵没回应。 弗陵看着招财问,“他说什么?” “他可能是要抢你的手机作抵押,怕你跑路。” 姜哲拧下眉来,径直取过她的手机,将自己的手机号码输入,才将手机砸招财身上扔还她。 “我给你打电话你不能不接,每天给我回复将军的身体情况。” 弗陵看向招财,目光透着询问。 招财眯着眼说,“他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输入你手机里面,大概是要背地里监控你的一举一动。” 姜哲道,“你现在没地方去,我也不可能让蠢狗跟着你流浪,我给你发了个地址,这个地方是我现在的住址,你过去住,我有事要离开云城一段时间,你帮我照顾它一阵,别让它饿着,也不能因为它想吃什么就随后让它吃什么,家里有狗粮,除了人吃的外什么也不缺。” 弗陵看向它,目露狐疑。 招财道:“他让你照顾我一段时间,这个就很可疑了,该不会也要把你关起来,把对我做的事也对你做一遍。” 姜哲盯紧她看,冷冷地说,“每次都看它做什么?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 弗陵点头,“我很认真的,但是我”我听不见你的声音。 还没开口,姜哲从皮夹里取出十张一百块,递到弗陵面前,后又强硬地把钱塞她手上,“把钱拿着,赔你的香肠。” 招财顿了顿,“他拿钱侮辱你。” 弗陵:“:)” ······· 待人走后,招财才从弗陵臂弯下探出了脑袋,“太好了,我们有地方住了,小笙,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玩了。” 弗陵神色淡淡,食指和中指摩挲着,放在鼻翼下轻嗅着。 就算火候再怎么大,人的骨灰也不可能烧得如此细腻吧? “怎么了?” “你闻闻这些是什么?” 弗陵让它去嗅骨灰里的东西。 “像不像妈妈过去给我们煮的豆粉。” 招财抬起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哈哈哈哈,你开玩笑吧,骨灰怎么可能变成豆粉?” 弗陵也笑,“也对,除非妈妈是豆子精变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0 收好,我的抚养费6 日落后,月光渐显。 弗陵到了公寓,便把招财的狗绳放开,它得了释放,便扑到自己的大号便砂盆去上厕所。 弗陵有些筋疲力竭,坐在玄关处,靠着墙壁便想夜梦周公。 招财见她神色恹恹,便自己去存储间,将姜哲珍藏的狗粮拖了出来,至于旧的,扔垃圾桶里去了。 弗陵听到窸窸窣窣的响动,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睡意被驱散,只好起身,走到肇事现场。 “小笙,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招财看着地上的碎玻璃,嗫喏不安地抬眼看她。 弗陵将狗粮袋提在手里,往它的大号狗碗里倒满。 “道歉是要对着该道歉的人,等姜哲回来你再跟他说这句话。” 招财点头,心底却是阴鸷地想:狗子要自己给他道歉,不怕夭寿? 倒满它的专用狗粮和纯净水后,弗陵回到肇事现场,将玻璃收拾起来,用废弃的报纸包住,用胶带绕了几圈。 打扫地上肉眼难及的碎玻璃片上,从沙发下捡起相框里掉落的照片。 四个男人一个女人的合照,不过都是只拍个背影,隐约可以从身高和体型辩清左边这个子最高的人是姜哲。 “这是他朋友。” 招财从边上蹭了过来,爪子拍在照片上。 “这是家里唯一一张照片了,中间这个叫老许,去世了,从左到右以此是狗子,大海,老许,老鹰,小五。这个小五一直倒追姜哲,也不知道看上那狗子哪里了,你可不能学这肤浅的女人。” 弗陵狐疑道,“他们都是警察吗?” 招财语气微顿,紧声道,“你是不是怀疑姜哲的身份啊?你不用担心的,我们都是千年一遇的好人好狗。但具体做什么工作都要保密,狗子跟我说过了,任何人都不能告诉。” 弗陵莞尔一笑,点了下头后,没再多想什么,将垃圾袋装好,放在玄关处,准备出门再扔。 去了厨房,只在厨房找了盒牛奶。 真的是除了人能吃的外什么也不缺。 “我也想喝。”招财嗬嗬吐着红色的舌头。 “你还是去喝水吧!” 它跑了过来,双手做出请求的动作,“拜托拜托,我真的可以喝,不信你打电话问他。” 弗陵没说话。 招财又将她的手机从书包里叼了出来,自动按下了姜哲的电话,然后叼着手机走到弗陵面前。 听到手机滴滴两声后,传来姜哲的声音。 弗陵没接。 “什么事?” 招财对着屏幕吼了几声,“我能喝牛奶对吧?你快跟小笙说我可以喝牛奶。” “说人话。” 弗陵扬唇笑。 招财咬了咬牙,狂吠了几声后,对付却把电话摁断。 “小笙,你和狗子欺负我。” 弗陵放下杯子,又看了眼牛奶的牌子,舔舐着意犹未尽的唇角。 “很好喝,这个牌子跟妈妈以前买的是一样的。” 招财咬了咬牙:“姜哲欺负我就算了,连你也这样,我以后再也不跟你玩了。” “你都多大了?” “谁还不是个宝宝啊!” 招财从小到大都是被宠坏的那个,过去周笙父母把它当儿子养,去了新家却被当成宝贝金孙。 眼瞧着近一个小时左右,那小肚鸡肠的狗都没再跟她说话,而是窝在自己的秋千架上。 整个圆滚滚的身子瘫在秋千上,一条腿放在外面,荡啊荡的。 此时的招财不是在睡,它在思考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小笙性子变了,没有过去那样的明艳活泼了。 弗陵走上前,将它从秋千架子上弄下来,“你今天滚过草地,身上脏兮兮的,先洗澡。” “可过去都是狗子给我洗的,他每次都嫌我太胖,洗个澡要两个小时,很累又麻烦,要不,你就别折腾了。” “那是你自己不愿意配合他。” 招财没敢反驳,它不爱洗澡,每次被姜哲强迫洗澡的时候总要给他找点麻烦事做。 但小笙就不一样了,以至于洗澡的时候,招财都异样得配合,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弗陵道:“因为他要给你做绝育,所以处处针对他?” “也是,也不是。”招财一脸深沉:“虽然我对人类来说只是条狗,但我有颗年轻而敏感的自尊心。” 弗陵失笑,这种话铁定不是在她家学的。 “你的新家,肯定很好吧?” 招财急切地跟她分享,“爷爷是大学教授,现在还在任教,还有还有,奶奶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喜欢听你拉小提琴,她真的超级喜欢听你的小提琴独奏,还经常上网搜你的视频,她可是你的老迷妹。” “他们知道我是从周家出来的,但这些年也没虐待我,对我很好,但是,除了姜哲。” 弗陵给它擦脸的动作一顿,将大毛巾裹在它身上。 “那他父母呢?” “离婚,姜哲是爷爷奶奶养大的。” 弗陵紧声,“他们跟我们家有关系吗?” 招财摇头:“应该没有,但他们每次说起周家的事,都会有意地避开我,怕我听到太难过。” 弗陵取过吹风筒给它吹干毛发,眉心微沉。 姜哲在知道她的身份后,态度就好奇怪。 招财仰头看她,“小笙,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你不要担心姜哲会回来,他工作忙,三天两头不着家,有时还要搬来搬去,飘忽不定,以后我们可以过我们自己的二人生活。” “很危险吗?”弗陵狐疑。 “保密保密。”招财捂了捂嘴,“狗子说了任何人都不能说,我有一次因为泄露了他的事被他狠狠地揍了一顿,从那以后就再也不敢多嘴了。” 若是小笙知道姜哲和自己是做那种危险的工作的,会不会被吓跑?它不敢说,至少得先把小笙迷得离不开自己才行。 弗陵没再多问什么,打了个哈欠,脑子昏沉,睡意泛滥。 可身上湿淋淋的,只想先洗澡。 “这里有女孩子的衣服没有?” 招财摇摇头,忙道,“你等下。” 弗陵将水放掉后,手枕着浴缸边,阖目欲眠。 不过外头簌簌的响动让她忽视不了。 “小笙,小笙,这件衣服怎么样?狗子没穿过。” 弗陵看它叼着一件白衬衫过来,深吸了一口气。 “你把他的衣柜怎么样了?” 招财无所谓地说,“没事的,经常这样的,他已经习惯了。” 弗陵摁了摁眉心,“你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什么?” 招财吐了吐舌头,“他也是经常恨不得杀了我又下不了手,还说我就是来讨债的,可谁让我救过他一条狗命。” 弗陵将他赶出去后,将浴缸里里外外地清洗过一遍才泡澡。 因为水温太舒服了,还自带按摩功能,不自觉地便睡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是忽然听到外面那只狗的魔爪在门板上扒拉着。 换上白衬衫后,开了门,目光幽暗地盯着门外的蠢狗。 “怎么了?” 招财讪讪笑,“你洗了那么久我担心。” 弗陵神色恹恹,喉咙口带着沙哑的灼,“困了,我先去睡觉。” “我带你去。” 招财把弗陵带到客房后,便见她把湿漉漉的头发裹在毛巾里就滚入被褥中。 “你头发也没吹干,等下会头疼的。” “没那么多讲究。” “可你以前都不是这样的,你在监狱里过的都是什么生活?” “高山东卧,避世绝俗。” 弗陵打了几个喷嚏,抽了床头的纸巾。 “你是不是感冒了啊?” 招财心口一阵一阵抽噎的疼痛。 “刚才狗子打电话来,我替你接了。” “嗯。” “你就没什么想跟他说的吗?” 弗陵声音沙沙哑哑,“让我跟他告状,你把他的衣柜怎么了吗?” “不可以。” 招财看着还亮起的屏幕,这才想到电话一直没摁断。 糟糕,狗子一定听到了。 屏幕响了又响,一道凉薄的声音随电流传了过来。 “你又把我衣柜怎么了?” “没什么,你好好工作,最好别死了啊!我和小笙还要靠你养呢!” 说罢,将手机摁断。 ······ 姜哲看着手机里的电流声,深吸了一口凉气,将手机揣回兜里。 心口吊着一块石头,不上不下地在那里悬着,那是过去所没有的。 身后有脚步声缓步上前,指甲夹着烟雾。 “跟谁打电话呢?至于避到这个地方。” “跟狗。” “鬼信。” 女人靠在游轮的栏杆边,红唇微张,“要行动了你还有心思跑出来电话,是什么重要的人吗?” 姜哲皱了皱眉,将她手边的烟往地上扔,踩脚碾去火星子,“烟鬼。” 女人扁扁嘴,鼓着腮帮,“烟鬼也总比毒品鬼要好,至少随时都可以戒。” 姜哲默声。 亓美华讪讪笑,眼睛朝四处咕噜咕噜地打着转:“附近没人,你别太高度紧张。” “不过,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海风拂面,亓美华忽然缩了缩肩膀,把披肩往身上裹了裹。 “我最近总感觉老许在我们背后看着我们。” 姜哲默不作声,幽沉的眸如同漆黑的深海一样神秘莫测,手臂将女人的手臂挽起,便回了高朋满座的酒会上。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宴会已渐进高潮。 身着中山装的老人从游艇来到游轮上,即便是姗姗来迟,但因其声势浩大,无数西装革履的男人将其簇拥在内,恭维声卑贱又露齿,人潮将老人掩入人海中,一路消失在ip贵宾室内。 他借着酒杯的遮掩,通过微型通讯工具低声汇报:各单位注意,雌伏在云城的最大贩毒团伙,今晚的行动目标,老白出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1 收好,我的抚养费7 凌晨,窗户外偷偷放出一束光,渐渐地,整个房间都偷偷藏起了一夏的灼阳。 招财发现小笙还一直发着高烧,即便捂着被子让她发汗,头还是烫的。 过去姜哲生病都是这样解决的,每回到是睡一觉第二天就好。 以至于家里连一点感冒药都没储备,现在小笙生病了却抓襟见肘。 招财爬到床上去把她从被褥下扒出来,“小笙,小笙,你用不用去医院啊?” “不用折腾了,我已经好多了。” 招财看着她脸颊上病态的潮红,爪子放在她额头上,烫手似地收回。 “可不去医院总要吃药,你头那么烫,会不会烧糊涂变成傻子啊?” “等下就去买药。” “你总说等一下,等一下就是什么也不做。” 招财怒其不争,跑到沙发将手机叼回床头,拨通了姜哲的电话。 “狗子,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家?” 姜哲捏紧手机,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咬了咬牙。 “你现在一天到晚总给我打电话做什么?说不了人话就叫个能说人话的,如果没事的话就挂了。” 回应他的却是一阵汪汪声。 姜哲深吸了一口气,忽觉可笑。 “是不是她对你做什么了?打你骂你还是送你去狗肉馆了,知道后悔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谁会对你好了。” “你给我滚蛋!” “让她听电话。” 招财把手机推到弗陵耳边,“小笙,狗子让你听电话。” 弗陵不耐地回,“喂。” “我昨晚发给你的,关于将军日常生活该谨记的几个方面,你看了没?里面有一日三餐定时定量给它吃的东西,狗粮里该放什么,什么时间该用药,一天该喝几次水,它要是早上扒门就代表它要去遛弯,你带它去跑步机” 招财翻译着他的话,到最后全是一大堆繁琐无味的事。 弗陵眼睛阖了又阖,“它还是个小奶狗的时候就是我养大的,它的习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时移世易物是人非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叫印随行为?要不然也不会黏着我而不要你。” 姜哲嘴角的笑意敛了敛,“那是有原因的。” “你给它做了绝育,它才三番两次闹离家出走。” “你知道?那也该明白我那是为了它好。” 她笑了,“那我把你变成这样你乐意吗?” 弗陵撑着手坐了起来,将额头上的湿布巾取下。 “别总说那句话,这样显得你很自视甚高盲目自大,把圈养它阉割它当成理所当然,把自己视为它独一无二的主子,把价值观凌驾于它头顶,赋予它你所认为的最好的一切。的确,它不会说人话,只会追逐你的狗粮兢兢业业地活着,真希望你也能听听它怎么说。” 姜哲默了许久,冷不丁冒出一句:“你生病了。” “没事。” 弗陵将手机挂断。 ······ 亓美华见他听电话的时候,脸上分明是挂着笑的,但有时又会被对方气得跳脚,而此刻却又陡然沉默不语,这些异样的变化在他身上现,都是不正常的。 彭大海拍着她的肩膀,狐疑地看向前面那位,“他失恋了?那你岂不是没机会。” 亓美华驽了驽眼睛瞪他,将他那脏手拍开。 彭大海道,“要不然我去帮你说。” 亓美华举着拳头对着他:“要是敢去他面前随便乱说,我饶不了你。” 彭大海讪讪地笑,佯装不敢。 姜哲折返的时候看着两人间有爱的互动,道:“不是说今晚要聚会,慰劳我们这一段时间的辛苦,你们怎么还不去?” 亓美华点了几下头,因为刚才彭大海的话心底存了尴尬,先转身回去。 “看你这几天打电话挺频繁,真谈恋爱了?”彭大海问这话的时候,朝亓美华戏谑似地吹了个口哨。 “跟一条狗吗?” “爱情这东西不分物种,白娘子都和许仙能在一起,你和将军又算得了什么?”彭大海笑着拍揽住他肩膀。 姜哲卸下他手上的力道后,甩开他的手,“今晚我不去聚会了,将军还在家里等我。”径直抬脚就走。 ······ 姜哲到家的时候,心情稍愉地朝狗窝边的位置喊了一句。 “将军。” 没有听到回应,这冷漠的态度跟那蠢狗这两天一个劲地打自己打电话的热情大相径庭。 姜哲走进客厅,搜寻它的痕迹。 一无所获。 他嘴角轻扯,“很好,真的被卖到狗肉馆了。” 姜哲拿出手机发信息。 把将军给我带回来 想发送时,觉得语气太过刻薄,又删除,不小心却点了发送。 为了挽救过于严肃的口吻,急忙发了几个表情缓和一下紧张气氛。 怒火jpg怒火jpg怒火jpg 有了图片的加持后,姜哲心底紧绷的弦松了松,逡见客房里还放着那把小提琴,不自觉地走了上前。 ······ “小笙,狗子信息。” 招财嘴里咬着绿豆冰棍,看着狗子的来信,用耳朵蹭弗陵的手引起她注意。 弗陵将手上的袋子往右手边提,刚想拿过手机,瞥见鞋带松了,低头去绑。 绑好鞋带后回复信息过去,陡然间,一辆黑色轿车从她背后缓缓驶离。 她是在听到柠檬精的提示后,僵硬的身体缓缓地转了过去,目光凝向那个轿车内后排座椅上的男人,周身像冻住了一般。 很像很像,几乎就是周笙记忆里的样子,但整个人的面孔却变了,面目全非。 触发主线任务:我是你爸爸,是你永远得不到的爸爸 “滚。” 嘿嘿嘿,就是跟你开个无足轻重的玩笑。刚才那个人,你没怀疑错,那是你爸 “她爸,不,周笙没有爸。” 你爸周怀隽出现了,一年多来是去了香港逃难,现在从事毒品犯罪活动,也算东山再起。六个月前在香港被举报,但检察机关认为证据不足,不予起诉。获释后不久就回了云城躲避香港的风波,但他不加以收敛反而更肆无忌惮,用各种手段垄断了云城毒品市场。而你要做的,就是找到证据,将他绳之以法 “大义灭亲,有趣。” 你可别小看你爸爸,他当初抛家弃子,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容貌是在大火里被毁的,他顶替了他下属老白的名字后日渐混成了如今这高高在上的地位,还能一路蹦哒回到云城就不容小觑,这次你爸来云城的目的绝不简单 “他不是我爸。” 他是你永远得不到的爸爸! “闭嘴。” “小笙,你怎么了?”招财咬了咬她的裤腿。 弗陵回了神:“你的嗅觉是不是很灵敏?” “当然!我的鼻子可灵很灵了,认人一个一个准。” 招财连绿豆冰都懒得吃了,迫不及待地道:“你是要我做什么事吗?做成后能不能要一个奖励?” 弗陵低头看它,“等下不论你见到什么人,嗅出来什么,都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知道吗?” “好,小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弗陵心下紧绷,凝着轿车离开的方向,在步行街下来一个人后,轿车便加速离开了。 而那个从轿车内出来的人,则是往一家桌球室里径直走。 弗陵紧步跟着,随在他身后。 在桌球室门口,招财忽然叫了几声,将她的脚紧紧地圈住。 “小笙,这里的都是坏人,咱们还是离开吧,好吗?” 弗陵皱眉,“什么坏人?” “就是,就是那个,就是姜哲那狗子经常来这里打桌球,里面的人一喝醉后就打架斗殴,没喝醉也是聊骚骂娘,一张臭嘴说不出什么好话。” 招财迫切地要把她带走:“快回家吧,狗子要是没看见我们又要发脾气。” 弗陵不动,瞥见桌球室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摩托车上。 车后安了个外卖箱子,她手里还提着三个白色塑料袋,刚从桌球室内一瘸一拐地走出来,但一只手还摸着电话在打,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没能及时将外卖送到。 弗陵牵着招财故作不经意地走了过去,“阿姨,您送外卖呢?” “学生,你又逃课了?”李少梅瞧见了她后瞬间怒其不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2 收好,我的抚养费8 弗陵归家时,看到玄关处那双男人的鞋,知道是姜哲回来了。 “你嘴巴擦干净了没?” 招财点了又点头,张开嘴让她瞧。 “一颗绿豆都没剩。” 客厅沙发上,姜哲面色严肃地看着姗姗来迟的一人一狗。 “将军,过来。” 招财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边。 姜哲弯下来腰,摸了摸它的头说,“这两天她对你怎么样?” 招财咧嘴笑了笑,“小笙对我自然比你这个狗子还要好。” 姜哲捧过它的两颊,捏紧,“你除了整天傻笑还能做什么?” 招财眯了眯眼,又笑了。 “我还能咬你哟,狗子我警告你一遍,你再捏我脸试试看我不咬死你才怪。” 姜哲指尖掐住它下颌:“蠢狗,看到我就那么开心啊!” 弗陵:“”鸡同鸭讲。 姜哲陡然拧眉,“你给它吃什么了?” 招财摇头,“没有啊!” 弗陵摇头,“没有啊!” 姜哲捏着黏腻的指尖,找到了一缕黏丝丝的毛发:“那这是什么?” 弗陵想到刚才蠢狗吃冰棍的时候把下巴糊得到处都是。 即便是用纸巾擦干净了,但也有一些地方顾及不到,只好解释。 “他滚草地了,草地上有水,露水,口水,或许,它的尿液。” 姜哲先嫌弃地将它拍开,连忙抽了几张纸巾擦手。 “又去滚草地,那你别黏我身上,脏死了。” 话音落,又去厕所洗手。 姜哲出来时,便看见她撕开感冒药的包装,冲入热水,渥在手中。 “以后牵着它在小区走就好,别走远。” 弗陵握着杯子喝了一口,“这两天多谢你的收留,我已经找到房子住了。” 招财猛然抬头,“你要走?” 姜哲点了下头,“你走可以,但我不会让它跟着你。” 招财怒道,“你说不会再离开我果然又是在骗我的,刚才在马路边上,你就和一只猫在聊天,所以你不是非我不可,你不要我了要小野猫是不是?” 弗陵喝了一口感冒药后问它:“要喝吗?” “我不要。”招财甩头离开。 它这回是真生气了。 弗陵取出一个方形的玻璃相框,“那天把你家相框打碎了,我照着比列,刚买了一个。” 姜哲看她,不言语。 弗陵把相框放在桌上,把杯子洗净后,回了房间,将小提琴背起。 回了客厅便见姜哲坐在狗窝旁哄狗。 “又不是天塌下来了,有必要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没饭吃才比较惨吧,真是没过过苦日子。” 弗陵走到它边上,蹲下身来道:“抱歉。” 姜哲冷声,“你觉得你抱歉有用吗?既然走了那就不该在这出现,答应了它就不要随便食言。” 弗陵看向招财。 招财:“别想我给你翻译。” 弗陵再次欠身。 门关合的声音传开,姜哲看着奄奄一息的狗,大手放在它的头顶。 “看清楚了吧,有其父必有其女,她都这么对你了,你还有必要围着这么一个人转?” 招财背过身,将自己的头埋在毛发里。 这样熟悉的动作看得姜哲心颤了一下,“不会又抑郁了?” 当年从拍卖会上将它带回来后,很长时间才能走近它的世界,医生诊断是到了陌生的环境不太熟悉。 每次从电视上看到有关于周家的新闻,它才有一丝激烈的反应。 但那丝反应并不能给它的病情带来任何好转,换来的是夜夜噩梦。 手机忽然响了,姜哲以为是她后悔了,但看着手机号码,是顾鹰。 “怎么不来聚餐?免费吃饭的机会都不来。” “老白没抓到,没心情聚。” ······ 琴行。 刺鼻的味道呛得鼻腔难受,招财打了个喷嚏,不适地将目光拧向深夜放毒的那人看去。 “吃吃吃,胖不死你!” “你看也没用,你家主子不让我给你吃这个。” 招财心底忿忿然,斜眼睨着他吃的螺丝粉,咬了咬牙,“稀罕死你。” 一溜烟地转二楼上跑去。 顾鹰笑了笑,将一筷子螺丝粉塞进嘴中。 门传来叮的一声,顾鹰头抬了不抬。 姜哲嗅到刺鼻的气味,皱眉:“什么味?” “香吗?要不要来一碗?” “又吃螺丝粉。” 姜哲看着堆放在垃圾桶旁的好几个外卖盒,皱了皱眉。 顾鹰托着自己的侧脸,拇指在下颌骨上一勾。 “要不你请我吃大餐。” 姜哲皱眉,坐在柜台前,“将军呢?” “被螺丝粉的味道醺到去了二楼。” 顾鹰语气一顿,蓦地扬唇:“应该是嗅到你的气息,提前躲去二楼避开你,那狗精着呢!” 姜哲看向他用来垫饭盒的麻辣烫外卖单,“它最近情绪好点了没?” “没,但从不会亏待自己,该吃的还是会吃。” 顾鹰想起一事,笑道:“谁让你不经过人家狗哥的同意就给做了绝育,怪不得将军不理你。” 姜哲抿了抿唇:“不是因为这件事。” 顾鹰问,“那是什么了?” “嗯应该是最亲的人离开了它。”姜哲苦思冥想。 “那也得怪你,要不是你把他子孙根切割了,它女朋友能不要它吗?” “也不是” 姜哲心底一直揪着:“你有没有认识的好一点的心理医生?” 顾鹰摇摇头,“我现在就一开琴行的,可没那个本事。” “你当初就不该跟把它带在身边,还来云城,这不是勾起它的伤心事。” “医生说回到这里兴许能让它心结解开,鬼知道到了云城又被人给抛弃了。” “什么抛弃了?难不成它这么快就在云城有女朋友了?” 顾鹰啧啧嘴,“果然颜值高就是容易找女朋友。” “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失恋能简而概之的事。 门外有人喊了声:“外卖。” 顾鹰闻言抬头,指了指桌边:“放在这里,放在这里。” 随手摸出块抹布,在桌上擦了擦。 “你不是有吃的,还定?”姜哲不解,转过头去。 “你不懂,心情不好就只能吃东西。”顾鹰卖力地擦着桌子。 姜哲:“” 弗陵手上两袋的烤串放在桌上,瞥见边上目光拧在她身上的姜哲,错愕了一瞬,若无其事地将目光移开。 顾鹰道,“等我一下,把钱结给你。” “姜哲,有没有三块钱?”顾鹰从抽屉里取了三十块后找不到散钱。 姜哲从钱夹里取出三块钱,目光往她身上落了落,“怎么还用现金?” 顾鹰取了钱递给弗陵,说:“这家的麻辣烫口感好,但就是没放在平台上,离这地也远,在云城高中附近,只能打电话叫,这三块散钱我看你也不稀罕,就不用我还了吧?” 弗陵拿了钱后便离开。 “站住!” 姜哲又道,“你给我站住,你东西忘拿了。” 弗陵却像没听懂一样,径直走出琴行。 顾鹰顿了顿,看到姜哲手上捏着的电动车钥匙,才道,“忘跟你说,她是聋子,听不到声音,还以为你认识这人呢,刚才话说得那么凶。” 顾鹰掐住嗓音模仿着他刚才的话语声,“站住!” 姜哲错愕,眉心深拧,“她是聋子?什么时候聋的?”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见到她的第一回,跟她说话她会说,但听不到。第二回我定外卖又见到她,一问之下才知道她是聋子。” “怎么可能?”姜哲想起一个月前见到她的时候,好像真的存在很多奇怪的地方。 “人家就算是残疾人但又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顾鹰狐疑地看他。 玻璃门再度被人推开,弗陵顶着他的视线走进。 “请问我电动车的车钥匙是不是落在这里了?” 顾鹰点头,指着姜哲,“把钥匙还给人家。” 姜哲把车钥匙拿给她。 接过钥匙,姜哲却是故意似地用了力,根本就不打算松开。 她紧了紧眉,瞧了眼柜台后的男人,男人低着头嗦面,根本就没注意到这边的动向。 弗陵松了力道,冷下脸来看他到底想玩什么时,他反而把钥匙拍放在摊开的掌心上,似笑非笑地睨她。 取了钥匙,弗陵径直离开。 她前脚刚推开玻璃门出去,后脚楼上的便传出了砰砰砰的响动。 将军冲刺一般地从楼上一跃而下,竟是直接往外卖袋子上凑了凑鼻子。 “那小姐姐刚刚走了。” 顾鹰笑着同姜哲说:“将军挺喜欢这个女孩子的,每次来都缠着她,那小子特别会勾女孩子注意力。” 招财神色恹恹,低着头,失魂落魄地回自己的窝。 姜哲冷笑,“几次了?” 说好的不见,却背着自己在私底下偷偷地会面,阳奉阴违! “五六七八回吧!” 顾鹰嗔笑似地看了他一眼,将麻辣烫的袋子打开。 “要吃点东西吗?很香的,我觉得我现在是越来越会吃辣了,估计回去后就找不到这么劲道的口感。” “吃吃吃,胖不死你!” 姜哲摇头,修长的指尖在柜桌上一阵一阵扣着,抛出一张照片:“你看看里面这人。” 顾鹰只鼓着吃东西,头抬也不抬:“你说我听。” “他叫黄叙,夜店里的吉他手,业余喜欢飙车,他是通过酒吧里弹吉他也兼顾卖酒,上回在邮轮上逮到那伙吸毒的富二代中,有人供出了他的名字,是从他手里拿到的货。” 顾鹰低头夹起一块牛筋时,皱了下眉,抬头看了眼照片。 “原来是他啊,你直接说吉他我就有印象了,他跟刚才那个女孩子好像有些关系。” 顾鹰嗤声一笑,“你别以为我只会叫外卖,真当我只是为了吃。” 不然呢?看他现在胖成什么德行,中年油腻老男人。 “你知道刚才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吗?” 姜哲目光沉了下来。 顾鹰道:“周笙,她爸周怀隽当初卷走了十五个亿闹得整个云城乌烟瘴气,至今潜逃在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3 收好,我的抚养费9 日头渐高,天气越发炎热。 李少梅望着着放在柜台上的麻辣烫笑,“小笙,今天中午最后一份。” “本来觉得这路比较远,是在一所小区内,但对方给了不少的配送费,阿姨知道你急着用钱,便跟他应下来了。” 弗陵下意识地看了眼地址,唇角紧抿。 被盯上了。 ······ 姜哲在特制的大号狗碗里倒了它平时最爱吃的大肉骨头。 招财倒是细嚼慢咽,姿态犹如贵族狗。 在吃的这方面上它从不会亏待过自己。 “慢点吃,等下还有麻辣烫呢!” “狗子,你能同意我吃那些又辣又咸的东西?”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送,还是先别存那么高的期待。” 门铃响了,姜哲嘴角挽起。 “你家小笙来了,快去开门。” 招财快步地奔到门边,将门打开后,一把扑在小笙面前,直接将人扑得五体投地。 “小笙,我好想” 招财看着被它爪子给打翻的麻辣烫,全部倒在了弗陵身上,忙爬起来。 弗陵顾不得身上被麻辣烫灼过的热,心下一片冷意。 她今天来这里干什么? 姜哲看着她身上灿烂的色彩,原想忍着,最后忍不住了,决定捧腹大笑。 招财看到自己闯下的大祸,惶然不安地道歉,“小笙,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气。” 弗陵捏着拳头,看着姜哲戏谑不已的笑,转身要走。 “小笙,别走。” 姜哲紧眉,提脚上前,将她手臂带过,“成这样了还想去哪里。” 姜哲顾不得她的反抗,带着人去了厕所。 她身上五颜六色异彩纷呈的,夏天里白色的上衣又很显薄,内衣的颜色依稀渐显,脖颈下,锁骨上,一大片肌肤的白,此刻都被烫红了。 姜哲目光微沉,不自在地垂下眼帘,将浴帘拉上。 “你先洗洗,我去找换洗的衣服过来。” 出了厕所,将门关上,便看到门口耷拉着脑袋的招财。 “小笙怎么样了?” 姜哲冷下脸来,踢了它一脚,“看你干的好事,还不快去拿抹布,把地板收拾一下。” 招财扁扁嘴,却不敢多说什么,认命地叼了块抹布走了过去。 姜哲家里找不到女孩子的衣服,想着出去买,便让蠢狗多看着点家,更重要的是,别真让里面那个给跑了。 不过多时,姜哲便带了新买的衣服回来。 门口已经被收拾好了,虽然蠢狗平时蠢笨得无可救药,但关键时刻,它还是能堪负重任。 厕所的门还紧闭着,门内的水声不断。 招财绕着姜哲一直叫,“小笙,小笙好像在里面哭。” 姜哲不用它说,自己也听到了,厕所里,女孩子哽咽抽泣的声音。 “撒骨灰的时候都没瞧见她有难过的样子,今天却被你一个蠢狗蠢哭了。” “你还有心思笑,现在怎么办?” 招财挠了挠门板,又扑到姜哲面前叫唤,张牙舞爪,作势要挠他。 姜哲叩了叩门,“周笙,我拿了换洗的衣服过来。” 许久没人回应。 姜哲低头看狗子,“你死定了。” 招财委屈地说道:“谁让你要点外卖的?” 门内忽然伸出一只手来,将姜哲手上的衣服取了过去后,把门一关。 姜哲紧抿着唇,揪着招财的耳朵厉声道:“还敢推卸责任了,你给我过来。” 招财嗷嗷痛呼。 客厅里,嗷嗷的声音听得人心力交瘁。 招财被控制在墙壁上,姜哲用胶带一条一条往它身上贴去。 捆绑py? 姜哲见她出来后,将手中的一颗玩具球塞她手里。 “拿着,扔它。” 招财呜呜呜地看着自己:“小笙,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随便往人身上扑了。” 弗陵捏着球,紧抿着唇,眼睛睁开又阖上,阖上又再度睁开,将球重重地往姜哲身上砸去。 姜哲错愕不已,生生地熬了这一下,将球接住在掌心中,又扔到了她手上。 弗陵心下忿然,用力地将球砸他脑门去。 这回姜哲倒不打算白挨这一下,抬手捞住了球后,又扇开球,准确无误地投到她手上去。 “继续。” “” 几番轮回后,弗陵的怒气也渐渐散了下来,有气无力地捏着球在手上玩。 姜哲看着她发红的眼角,“你解气了没有?” 招财小心翼翼地问:“小笙,姜哲问你解气了没有?” 弗陵抬了抬眸,瞥见两狗子,这是一唱一和地想让她解气。 “没有。” 姜哲看着她手中的玩具球,“那就继续,发泄出来,总比一直憋在心里好。” “那你们继续,直到小笙消气为止。”招财喜滋滋地说。 弗陵挑眉,“你逗狗呢?” 姜哲抿了下唇,别开视线,笑了。 的确,他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在惩罚一只毛孩子给另一个毛孩子出一口恶气。 姜哲从袋子里去出一管薄荷膏,“擦一下吧。” “不用。”弗陵走到玄关处,要走。 姜哲道,“外面下大雨了。” 见她脚步未停,意识到她耳朵听不见,几步就走到她身后,手撑在门上,将门板控住。 “外面电闪雷鸣,你怎么回去?” 招财迫切地说道,“小笙,这雨下得比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还要大。” 弗陵抿了抿唇,转过头看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姜哲低垂着视线,看向她的眼睛,带着丝讨好的意味,“陪将军玩一会,它这一个月来,都很想你。” 弗陵的视线全部被他的身躯给挡住了,看不到招财,也听不到它说话。 姜哲退后几步,她的视线扩散,蠢狗惨兮兮被捆在墙上的样子落入了她眼睛里。 “等你那天决定原谅它,我再把它从上面放下来。” 招财呜呜呜地翻译着姜哲的话。 “小笙,你现在看到了吧,这个男人过去就是这样虐待我的。” 弗陵睨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走到窗户去看外面,乌云压顶,大雨倾盆。 盛夏的天气,前一秒骄阳似火,热气腾腾,后一秒说翻脸就翻脸。 她摸出手机给李少梅发信息,跟她说被困在路上,等雨停再回去。 李少梅很快回了信息过来,让她路上小心,还叮嘱她最好是找个能落脚的地方去躲雨。 她回了个“好”便把手机收起,回到招财身边。 “活该。” 招财拼命地认错,“你先别骂我了,先擦药。” “没事。” “哪能没事。” “我说没事就没事。” “这个时候了还犟什么犟。” 姜哲见不得她总是一副不领情的样子,将薄荷膏先挤在自己手上,拉过她手臂涂抹在她手上后,掌心再次揉开药膏,均匀地涂抹在烫伤处。 “还有哪伤了?”他说着,想到浴室里看到的那一幕,看向她锁骨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4 收好,我的抚养费10 招财想着他刚才那一副勾人的眼神暧昧的语气,爪子一抬就要朝他脸上抓去,被姜哲给抓住了手。 “再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狗子我可警告你啊,别对小笙抱什么不好的心思。” 姜哲挑了下眉,嗤之以鼻道,“我有事要离家一段时间,想让她留下来当你玩伴吗?” “你真的能让小笙留下来陪我?”招财迫不及待。 “我养不起你。” 两人间忽然插入一段低沉的声音。 弗陵说:“我还要赚钱,没时间照顾你。” 招财咬了咬牙,声音呜咽:“我可以当你的耳朵,狗粮我自带。” 弗陵原本不想说实话的,“好吧,你长得太大只了,带出去太招风引蝶。” 招财,“” 冲姜哲吼了几声,“狗子都怪你,没事把我养这么胖。” 弗陵,“” 姜哲看这蠢狗这可怜兮兮的傻样,无可奈何地看向弗陵问起。 “你现在住在哪里?” 见她没意识到自己在跟她说话,心底隐约有些肯定。 微倾过身,凑近她耳边大声说话。 弗陵自然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他说话间,温热的气息都落在了她耳边。 她侧过头,睨他,“又干什么?” 姜哲身子微微一僵,尴尬地笑了笑,“就想,就想试试看,你是不是真的听不见?之前为什么不说?” 没得到回应,他取过一块小黑板,写道,“你就那么缺钱吗?如果你帮我照顾它,一天一百如何?” 弗陵皱眉,心底千愁万绪。 好心动,但得矜持 就一百,要真应了眼皮子未免有点浅 姜哲盘腿坐在了地板上,大腿上放着一块小黑板。 “我明天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或许天后才回来,或许半个月,你帮我照顾它。” 弗陵想了想后还是委婉地表达拒绝,“我知道你要是忙会把它送琴行给别人照顾。” 姜哲被戳破,只是抿了下唇,无奈地看了眼将军后,为了满足这蠢狗的心愿只能继续写道。 “那个人你也看到了,一天到晚点外卖,会把它带坏的,而且对将军来说,吃太多含盐分的东西会让它掉毛,它本身肠胃就不太好。” 弗陵摇头,“我住的地方很小,还养了别的小动物,它们在一起会打架。” 招财眼眶瞬间一红,愤怒地嘶吼着,“我就知道,你就是心底有人了,才对我不管不顾。” “又哭了。”姜哲颓丧地用手扶着额。 将军什么时候变成个爱哭鬼了?好像自从她出现后情绪便一直变化多端。 要不是她出现也不会如此,一开始就不该顺着它的心意来云城。 姜哲看着弗陵道,“你真不打算照顾它?” 这次他没用笔写出来,而是看着她询问。 弗陵看了眼阳台,雨水渐小,准备要走。 姜哲拽过她的手腕骨,紧紧箍住。 “周笙,你到底有多狠心?宁愿养着别人就不乐意照顾它几天?” “你知道你家出事后它怎么样了吗?” 将她狠狠用力一带,便将她拖着直接跌坐在地上。 “自带狗粮狗窝,所有的东西我自己准备,一天两百五,不能再多了,你想带它去你那里住也好,在这里住也好。” 弗陵两只膝盖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咬紧牙关道:“听不到。” 姜哲只能把刚才的话写在写字板上。 弗陵看了眼招财后,点了点头。 姜哲笑了,“两百五一天,陪狗玩,我是疯了。” 招财眼眶依旧红红的,“小笙,你别骗我。” 弗陵瞥了它一眼,点头应了声真的。 “你也只适合这个价。” 弗陵将胶带给它撕扯下来,怕扯到它的毛,力道渐小,“你把它绑胶带上,撕下来扯到毛是会疼的。” 他耸肩,漫不经心说:“它做错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去厨房捣乱,偷吃储物间的零食,把我的衣柜搅得天翻地覆,三番两次给我惹事做。” 弗陵听他这样一说,心底的火气却不由得冲上了头顶。抓过地上剩下的半卷胶带,撕开长长的一条后,冲他叫小腿上粘去。 往后退开时,戏谑似地看他抽疼的嘴角,报复性地挽了挽唇。 招财兴奋地嗷嗷,若不是手脚都被绑着,都快拍手称快了。 姜哲揉了揉自己的大腿,咬着牙关道,“你头发挺长的。” “小笙,快跑。” 弗陵把剩下的胶带胡乱一扯,好在胶带所剩不多,很快就被她玩没了。 她冷笑:“以其人之道还” 他身子蓦地逼近,凉意袭进,如野豹一样迅猛地将弗陵压迫在身下,一只手快准狠地将她作乱的两只手绑在狗绳上。 “很疼你知道吗?” 粗砾的掌心落在她发顶,揪住了额头上的三根头发,故意拔掉。 他扬了一扬唇,“还治其人之身。” 弗陵疼得皱眉,“起开。” 姜哲掌心捏着几根碎发,心满意足地实施完报复后,起身时,顺带捞了她一把,将绳索解开的时候,视线却一直狐疑地落在她耳朵的问题上。 “你的耳朵是怎么回事?” 弗陵道:“把胶带撕掉,我带它回去。” 姜哲瞥了眼外头的雨水,明明还在下雨,而且雨水瓢泼,有加大的趋势。 “刮台风了你看到没?” 她没听到。 姜哲自言自语,“真是对牛弹琴。” 弗陵每撕开一条胶带,招财便疼得瑟缩了一下,嗷嗷地痛呼着。 “它装的。”姜哲知道自己的狗几斤几两,将她往边上一推,直接动手将胶带给扯下来。 这下倒好,它嗷嗷得更欢了。 “闭嘴。” 姜哲将胶带一整个撕下来,拿到弗陵面前,“你看好了,我都贴在厚纸皮片上,根本就伤不到它的毛。” 弗陵深吸了一口气,抿唇不语。 “苦肉计是吧?” 弗陵觉得自己挺可笑的,说完,也没再多问什么,直接去了厕所,将门带上。 姜哲看着招财,抬手摸了摸它的头:“演了这么久你也该饿了,吃饭吗?” 招财迫切地点了点头,“我要加餐。” ······ 弗陵将换下的衣服洗干净后,便挂在厕所的架子上晾干。 外头还在下雨,雨水从一片乌云漫过一片,将整块穹顶压得乌泱泱的一片。 今夜怕是真回不去了。 她原想给李少梅回信息过去,李少梅却回了她短信。 因为台风天,城市内涝严重,店铺处于地势低洼地带,进水了,她住的地下室在店铺后边,毫无疑问也泡了水。 她回说自己今晚会在外边住旅馆,便将手机挂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5 收好,我的抚养费11 “晚饭就吃这么寒酸啊?” 招财两只脚扒拉在餐桌上,眼神勾勾地看他。 姜哲也没料到这雨势这么大,根本来不及去买今晚的晚饭,只剩下两包方便面。 略显寒酸。 将面煮好后,他便朝招财说,“去叫你家小笙来吃饭。” 招财喔了一声后,心想这家伙还算有点待客之道,嗅着那立马往厕所门扒去,刚好弗陵外开门。 招财立马挺身抬头,抱住了她大腿,“小笙,吃饭了,虽然只有方便面,但外面有刮风又下雨的,电视上说外面正刮台风,狗子他怕出门被风吹走,不敢出去买菜。” 弗陵低头逡它:“二百五,开心了?” “开心开心,咱们先吃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去了客厅时,便见姜哲已煮好了面条。 姜哲轻咳了一声后说,“就这么点东西,你爱吃不吃。” 招财:“”它收回前面那句有待客之道的话。 “小笙,狗子说给你赔礼道歉。” “谢谢。”弗陵走到桌边,坐下,拿着筷子吃面。 招财白了姜哲一眼,好像在说,看我家小笙就是有礼貌。 姜哲逡见,漫不经心地挑了回去,仿若回道,我已经够客气了。 “我刚才看电视上说,市里好多地方都浸了水,现在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停,看在将军和你的份上,今天你就在这里住。” 姜哲看向她说。 “别冒雨回去被风刮跑了我还得负责。” 弗陵回,“我放在那边有很重要的东西,怕被淋湿,急着回去拿。” 姜哲顿了一瞬,眉眼微深,“随你。” 之前打探过她的住所,现在那个地方估计早就遭大水了,这种情况下还冒雨回去拿,家里难道还藏了金条? “需不需要我帮忙?” 可弗陵没反应,只摇摇头后低头吃面。 姜哲拧了下眉来,神色有些许不悦,但她态度干脆果断,自己也不好再过问。 等一碗面下肚后,弗陵拿着碗去洗碗台边洗。 洗净了碗后,弗陵看了眼阳台外的雨势:“雨好像小了,我先回去拿东西。” 姜哲抬了抬头,看她急匆匆的步履,继续慢悠悠地吃着面条。 “很难吃吗?”想起刚她一副难以下咽的样子,又喝了一口面汤,觉得味道寡淡,面条也很难吃,没有灵魂的方便面大多都是这个味道。 招财送她到门口:“很重要吗?” “嗯。” “那你路上一定要小心,早点回来,别骗我啊!” 弗陵换上鞋。 门外有人拍门。 招财叫了几声,腮帮鼓鼓。 姜哲从餐桌起来,握着她肩膀,“先别出声。” 弗陵听着招财口中的翻译后,不明所以地看她。 姜哲从猫眼里看人,“就是你见过的那个琴行老板,他刚打电话过来说,琴行屋顶漏水了,他不请自来,要来我这里蹭住的地方,也就是要抢你住的客房,所以你最好别在这个时候出去,别被他看见我们孤男寡女的,我最怕误会。” “可我真的有” 弗陵还欲多说些什么,姜哲却是环着手挡在门前。 “你住在地方那里是老巷,地势低洼,一旦下雨就一整条道路都浸水,现在里面的人都在往外走你还往里跑,说不定电线掉水里会触电死人,水里忽然蹿出来水蛇,夜里出现变态在外游荡,今天还是农历七月十九,你们这里的习俗不是说这一整个七月都是鬼节,大半夜的还出去你就不怕” 他抑扬顿挫地说着恐怖的调子,把招财唬得一愣一愣的,都忘记了翻译给自己听。 弗陵只见他两瓣薄唇喋喋不休地张合着,又听不到任何声音,心中一阵挫败,真想给他找块破布。 姜哲见时机成熟了,下意识地看向招财,使了下眼色。 招财抬头看她:“狗子说,晚上有鬼吃小孩,这个时候咱就不能出去。” 顾鹰拍着门板,“姜哲,开门啊!姜哲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姜哲手抵在唇上,警告地看向两人。 “将军,还不快去躲起来,盖好棉被,不管听到什么发生什么都别起床,知道吗?” 招财低低地叫了一声知道后,嚼着弗陵的衣服,半拉半拖着带她去了客房。 弗陵沾上床后,招财也瑟瑟发抖地爬到床上。 “小笙,我今晚跟你睡。” “” 天边被一块巨大的铅沉沉地压了,顷刻间,电光划破天际,发出巨大的轰鸣,一声清脆的霹雳,下起瓢泼大雨。 招财身子颤颤巍巍地抖动着,伸出了两爪抱了抱她:“别怕啊,小笙,别怕啊,我在这里。” 弗陵有些无奈,“我不怕。” 蠢狗,不知道你真正的主人已经走了吗? 我根本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周笙。 “好好,我家小笙从来不怕打雷,小笙最勇敢了。” “” 雨声渐大,又挂起了风,打在窗户噼里啪啦的响,雷电交加,人也不得安睡。 弗陵划起手机屏幕,看着微信那栏,一直飘起的红点,直接将手机塞到枕头下。 “你跟谁聊天呢?” 招财看到她微信那一栏,一个痞帅痞帅的大帅哥头像,不过那些对话都是什么。 大帅哥在聊骚吗? 好在小笙没搭理。 “一个麻烦。”纠缠了近一个月“麻烦”。 招财见她神色恹恹,“小笙,你有什么麻烦跟我说,我让姜哲帮你解决,他其实很厉害的。” 这是它第二次说起姜哲的好话。 弗陵侧着身子,将手放在脸颊下,“你还记得爸妈曾经带我们去新疆看藏羚羊吗?” 招财点点头,“记得。” “当时应该是一只小藏羚羊肚子饿了,我喂它吃水和食物,被爸爸给阻拦了,知道为什么吗?” 招财错愕了一瞬:“有这事?” 弗陵喔了一声后想,“当时你高反了,并不知道具体。” 她望着头顶的墙壁上暖黄色的壁灯,光影斑驳落下,映衬入她的眼了,瞳孔中却始终覆着一层阴沉的雾霾。 “当时爸爸说,藏羚羊会以为所有的人类都是好人,当下次再有人给它伸出手时,会分辨不出递给它的,是食物还是枪支。” 招财顿了顿,似懂非懂。 小笙的意思是说,不是所有的人类都是好人吗? 弗陵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暖黄色的壁灯垂钓在两侧,于中间形成一道灰白的隔阂。 “那我再问你一件事,顾鹰是否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 ······ 姜哲看着厕所里女孩子晾晒的衣服,一度有些耳热。 纠结了许久,战战兢兢地将帘子拉上,挡掉视线。 “这样应该就没事了。” 洗了澡后,看着狗窝里一个影也没有,寻思这客房里的门一直紧闭,将军应该一块跟她睡了。 心底莫名起了几分幽怨。 来自姜哲的柠檬汁100 雨渐小了,但依旧如断线的珠子,至少没有了先前的那股蛮不讲理的泼辣劲。 电话响了,他站在阳台边,接通。 “周笙在你家?” “嗯。”清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不耐。 “我觉得她和周怀隽怕是有往来。” “一年多前都抛妻弃女离开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周笙的手机在这一年六个月里,一直有陌生人在每月的月初给她充值话费,从没间断过,而且我去查到底是谁充值的,不是断了线索,就是匿名,你觉得,周家除了周怀隽之外,还有谁会管这个烫手山芋?” 姜哲默声。 “而且就算找不到周怀隽,我们要接近黄叙,不也该跟周笙打交道。据我所知,黄叙和周笙是同一个高中出来的,只不过黄叙当年因为得罪过周笙被学校勒令辍学了,这一个多月来他可一直没停过对她出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6 收好,我的抚养费12 直到天明,弗陵还在纠结着,昨晚忽如其来的柠檬汁是怎么回事。 但看到第二天看他教训蠢狗的时候,心底隐约地猜测到他是类似于小孩子羞耻的嫉妒心。 嫉妒自己把招财霸占了,那他还有好几大缸子的成年老醋要吃呢! “你笑什么?” 弗陵抚了抚上扬的嘴角,摇摇头。 昨夜柠檬精跟她说系统升级换代,日后的柠檬汁除了作为积分储备,购买商品外,还能够转化为资金使用,昨夜她转化了一部分资金用于临时周转。 虽然这其中被柠檬精收了一部分手续费,但好在现在的她有钱,可以去租好一点的房子。 姜哲一脸不信,抬手在招财脸上不轻不重地碰了一拳。 招财微微一笑。 一头咬人的狮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头狮子懂得隐忍。 姜哲准备出门,朝弗陵道:“我要出门,用我送你一趟吗?” 弗陵很讨厌这种听不见声音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得倚靠招财这个耳朵替代品。 姜哲就站在她面前,削紧的薄唇翕动。 “你不是要去你住的地方拿东西,用我送你一趟吗?” 弗陵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唇形,努力地学着辨别,想了想,大抵能猜出他说的是什么,便点头。 出门时,弗陵想将招财也带着,姜哲不肯,“带来带去,麻烦死,在家里看家护院。” 招财:“谁要跟着你,我是来给小笙当耳朵的。” 弗陵逡了它一眼,轻咳出声,示意它闭嘴。 等姜哲站在电梯前等待时,弗陵便折身,转回门口朝蠢狗道。 “放心,等他走了,我就带你去找新家。” “新家?” 电梯内传来某人的低斥声。 “周笙,还在等什么?” ······ 今早,天还挂着几点残雨,雨疏风骤,外头草木呼呼出声。 姜哲高挺的鼻梁上戴着一副墨镜,也不知道是故意耍酷还是习惯而为。 弗陵看着浸水的街道,“到这里就可以了。” 姜哲将车停路边,放她下车。 “等一下。” 他从墨镜后挑了挑眉,淡定地从钱夹里取出二百五十块道:“250。” 弗陵嘴角紧抿。 见她不动,他噙着嘴角那一抹坏笑,“收好,将军的抚养费。” “不要吗?”姜哲隔着车门与她说:“也不是谁都能这么轻松自如地赚钱的。” 弗陵将钱接过:“也对,像我这样流着跟他同样血液的人,看到有钱摆在眼前了,早该红眼。” 姜哲眉心微皱,有些不悦,因她这话。 “周笙!” 突兀的声音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她转过头时,脑海中不断收割着黄叙的柠檬汁。 开门大吉! 手被人强硬地往后一拽,冷冽的嗓音冲着她扑面而至。 “你一晚上没回来就是去赚钱了?赚了什么钱?” 黄叙看着她捏紧的几张少得可怜的人民币,冷冷地笑了,“才两百五啊,你怎么不叫我,我可以给你两千五。” 姜哲看着站在她边上,那带着挑衅意味的男人。 男人身上穿着是那种赛车比赛才会穿的蓝白色赛车服,身子高大笔挺,弯下腰来,单手撑在他半掩的车窗上。 “你是谁?”阴鸷的笑挂着脸上,绷紧的手背几乎可见暴起的青筋。 弗陵将黄叙推开,朝姜哲道:“你先走。” 姜哲唇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驱车离开。 黄叙一腔怒火攻心,怒不可抑地看着弗陵道,“你到底有多穷,穷到你现在还要去卖这种地步?” 弗陵不顾漫过小腿的积水,径直往地下室的位置走去。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嘴角轻轻地扬起。 今天实则是弗陵故意带他和黄叙碰面的,既然他也想着利用自己,那就给他一个顺水人情。 “周笙,我在跟你说话,你听没听到?” 黄叙看着她纹丝不动的,眼眶里冰冷的气息逐步将她背影拢住。 一个月前,他在街上偶遇了她,那个时候并没有认出来这个女孩并是一年前光彩照人的周笙。 可第二次相遇,是在桌球室内,昔日里明艳动人的云城名媛竟然沦落到给人送外卖的地步。 多么有趣的因果轮回。 昔日自己也是她的同班同学,也曾像每一个青春期荷尔蒙冲动的少年一样追求过全校最出色的那个女孩,明里暗里送了去过几封情书,奈何大小姐不把自己这个人放在眼底过。 如今自己倒是要什么有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手底下也有了几笔闲钱,可当初的大小姐却落了魄,苟且偷生什么都干。 可曾经也是金枝玉叶养大的名媛,又怎么会容忍自己过着如今这种低三下四的日子?果不其然,这才几天,就攀上了高枝。 黄叙看到那个不安分的女人从地下室中走了出来,夹在指尖上的烟重重地吸了一口,心底那股抑制不住的滔天大火,像愤怒,像仇视,又像一丝丝的嫉妒重重地喷薄而出,抑无可抑。 “周笙,你如今都自甘堕落到那种地步了吗?” 弗陵从地下室出来,背上背着小提琴,手里还抱着一只毛发尽数湿透的橘猫。 橘猫是昨夜大雨避难在她家的,趴在屋脊上等水退,弗陵去拿小提琴的时候,见它蜷缩在床上,原本已经不打算理会,但几次折返,又去将它抱了出来。 橘猫已经老了,毛发乱糟糟的,不漂亮,也不萌,眼睛还有些目露凶光,接下来能活的岁月其实也不长久,本不该多些无谓的牵绊她就当再多一个耳朵。 出地下室的时候,面对黄叙的诘难,不予搭理,越过他跟前。 她背着小提琴要回去时,黄叙又再一次挡住她的路。 “为什么?” 她看人的嘴唇:“比较急着用钱。” “我也有钱。”黄叙喉咙口灼得厉害。 “我也有很多钱,不比他少,你看到我这辆车了吧,我现在是整个云城排名第一的赛车手,只要我想,每一场比赛的第一名,奖金都是我的。” 她喔了一声后,眸子清亮,嘴角绽放一抹笑,如冰雪初霁,美不胜收,“看不出。” 有种人,美而不自知,周笙便是如此。 黄叙掩住眼睛里的愤怒,嘴角艰涩地撇开一抹笑。 “你妈爸妈生得这么漂亮,不是让你来糟践自己的,是让你去糟蹋别人,你也糟践糟践我呗!” 弗陵看了他眼底积蓄的压制下去的火星子,道,“你想当舔狗?” 黄叙敛起了嘴角的笑,手腕用力地掐紧了她,几乎都能听得到骨头错位的声音。 “周笙” 弗陵怀里的神态疲惫的橘猫忽然动了一动,卸下了一身病态,目光凶神恶煞的,张开锋利的牙冲他尖锐地嘶吼着。 他这才松了手,但态度语气却不曾和缓。 “乐不乐意你说了不算,我得不到的东西,那就只能毁掉。” ······ 琴行人迹寥寥,复古的装修风格,暖色的壁灯,屋子里沉淀着橘黄色的光影,留声机里放着上世纪的音乐。 姜哲细细一数,觉得数额好像不太对劲,又拿着计算机一算,啪嗒声响,指尖重重地叩起了桌。 “七天,1750,真他妈贵。” 自从周笙来将将军带走后,迄今为止也都一个星期了。 腹诽声引起了顾鹰的注意。 “什么?”顾鹰唏嘘。 “想将军了,想就去找,别让那小姑娘把将军拐到狗肉馆卖了,抛开将军有点傻之外,好歹它曾经也是战功累累的英雄,咱不能亏待了人民的英雄。” “她不至于。”他语气有种过分的笃定。 顾鹰笑,“你倒是放心。” 姜哲百无聊赖地下颌靠着垫在长柜上,“上回的线人被发现了,这段日子没有任何线索,好无聊又没事可做。” “无聊的话帮我看店。”顾鹰由衷建议。 “有钱吗?一天250的那种。” “这店本就入不敷出,上次台风天过后我损失了多少,请你看店还得给你250,你怎么不去抢得了?” “倒是有人敢。”姜哲扣住桌笑。 忽然眸子里瞥见他墙角处放置的那把小提琴,目光微微一深。 顾鹰逡见他的视线,挑眉道,“周笙放在这里的,琴身被污水浸坏了。而且这小提琴是外国货,好多部件都得用进口的,我也没修过小提琴,看上去,好像还有点麻烦。” “你见过小提琴吗?你对小提琴认得吗?不懂就别乱修。”他紧紧皱眉。 毕竟不是专业的,只是尚懂得原理就在这里班门弄斧,这若是把人的东西弄坏了怎么办? “你怎么比起主人还着急?” 姜哲抬眸,淡漠的的目光落了落,凉薄的唇角翕动,“我是见不得好东西损毁在你手上。” 顾鹰粗鲁的动作微顿,敏感地追问,“男人是不是都对学音乐的女生有种情不自已的好感?” 姜哲,“有话说话?” 顾鹰撇撇嘴,“自从听说周笙耳朵失聪的原因后,我忽然有点后悔当时的决定了。” “我现在还在想,我当初要不是为了追查一些线索故意放任她被黄叙纠缠不管不问,或许她现在就不会自甘堕落了,现在看她抽烟喝酒飙车样样都会,我都有点” 姜哲默声。 听他语气倒像是在忏悔,但姜哲清楚,顾鹰心底可不会如此的伤春悲秋。 事情只有能够达到他的预期,至于牺牲多少他都觉得伟大而高尚。 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姜哲说,“有闲情逸致想那么多还不如去堵卡。” 堵卡就是便衣巡逻,在辖区里找找可以的人或车,现场盘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7 收好,我的抚养费13 天上人间,云城当地的一间酒吧。 明明说好的堵卡,顾鹰却忽然犯了酒瘾,生拉硬扯地将姜哲也给带进酒吧内。 从舞池上跳了一通老年迪斯科下来的顾鹰,通红着一张脸,气喘吁吁地拍着桌。 “你第一次来啊,怎么这也不会哪也不会?” “我跟你说,一酒解千愁,你要有什么不开心的,喝一点就没事,别跟我说你长那么大一点都没喝过。” 姜哲一手堵着耳朵,手中握着酒红色的瓶口,啜了一口后,嫌恶的表情立显。 “这么难喝的东西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那么喜欢?” 上一个嗜酒的人还是老许,因为工作的缘故奔波劳累,他用啤酒提神醒脑,久而久之突发脑溢血死亡。 顾鹰两眼一瞪,手伸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脸,戏谑地笑。 “你个小屁孩,喝你饮料去吧。” 姜哲拉长了脸色,将他的手拉开时,陡然瞥见舞池上的一幕,瞳色阴沉。 顾鹰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咦了一声,“好像是周笙,她跟黄叙走得可真近,这孩子现在可真是越走越偏。” 姜哲目光微微一沉。 ······ 灯红酒绿,音乐嘈杂,鼓动着耳膜。 黄叙将一杯鸡尾酒递给她手边。 “我调的,你试试看。” 弗陵指尖捏着细长颈的酒杯,细细地摇晃着,底层是澄清透明的颜色,往上是彩虹色的渐变,一层一层往上,颜色不一。 色彩各异真的很感人,让她想起了春天里胖乎乎的毛毛虫。 弗陵抿了抿唇,有些恶心。 黄叙挑眉一笑:“担心我给你下药啊?你不用担心,我可不是那种趁虚而入的人。” 弗陵:“你要灌醉我干脆给我一杯白酒就可以了,那杯看得我恶心。” 黄叙喉咙微噎,可旋即又讶然道,“你会喝酒?” “嗯。” 黄叙重新叫了几瓶啤酒,一一倒在桌前的特大号玻璃酒杯子里,“你真确定你能喝?” 弗陵看着他在特大号的酒瓶倒酒的动作。 黄叙扬唇,指尖落在她放在桌沿边的指尖上,“你看什么?” 弗陵缩回自己的手,“我再想,你说你以前就喜欢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觉得呢?” “喜欢我的人很多。” 黄叙笑,“确实,喜欢你的人多不胜数,谁让你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又会音乐,家世好,人也漂亮,从初一起,成绩从你入学的第一年就从未掉过第一,就我知道的,十个男人里面有八个暗恋你。” “我以前一直在校道上拦你,每次看你路过篮球场的时候,经常拿球砸你,你难道就没注意过我?” 黄叙舌尖掸了掸后槽牙,将刚才那杯她没喝的鸡尾酒拿过来喝。 弗陵喔了一声,似是恍然。 “校道上拦住我的,被我家保镖赶走了,拿球砸我的,后来被校长叫去谈话了。” 黄叙抿了抿僵硬的唇,眉头紧紧地挑了又挑:“我是因为你辍学的。” “嗯。” 黄叙道,“你就一个嗯啊?” 弗陵目光淡漠,“那你要做什么?” 黄叙把酒杯推到她面前,“看你诚意。” “你要是能把这些酒全部喝完,我就放过你。” 弗陵看了这特大号的酒杯,满满当当的橙黄色啤酒都快溢出来了。 “我们还是来斗酒吧,要是你喝不过我,就别纠缠我不放。” 黄叙笑了,抬手拍了拍她的帽檐,又往下压了压。 “周笙,你这是在玩火。” 弗陵:“不敢吗?毕竟你学习成绩没有我好,连塞车也输给了我。” “谁不敢啊!”黄叙咬牙,将酒往肚子里灌,是不要命的喝法。 很快地,黄叙的脸色渐渐生了变数。 弗陵已经将酒杯放下,面无表情地看他,“你输了。” “大小姐酒量不浅。”黄叙捏紧酒杯,青筋紧绷。 他妈的,都说有钱人家的小孩样样都会,却不曾想到抽烟喝酒塞车赌博更是信手捏来。 “玩得起就要输得起。”弗陵要起身时,被他拦下。 “我还没说放过你呢?” “连厕所也想跟吗?” 黄叙抬手做请,嘴角挂着邪魅的笑,目送她里去时,唇形翕动,“周笙,你真是越来越让我不舍得放手了。” ······ 酒吧里处处,龙蛇混杂,意外也突如其来,在厕所门口时就倒霉地被人撞了一下,身上的挎包也掉下来。 留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样子很好记,只是他抱着箱子低着头,好像有什么急事,相撞时箱子里的东西掉落出来。 男人火急火燎地蹲下身来捡起地上的东西。 弗陵也蹲下来捡起自己包里的东西,视线落在男人指腹上的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绿色痕迹上。 又是他 男人捡东西时,警惕性地看了自己一眼,弗陵恰巧也抬头逡见了他,似曾相识,莞尔一笑。 男人目光微震,脸色慌乱错乱,抱着箱子疾步离开。 “为什么他的样子像是见了鬼?” 不明所以的弗陵则是去了厕所。 靠在墙壁上时,将包里的东西抖开,一个白色塑料袋里掉了出来,弗陵捏了捏塑料袋里装着的粉末。 “这不会又是什么豆粉吧?” 成分鉴定:冰毒,550克,含杂质 “这种东西有什么魅力?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对它铤而走险?” 实践出真知,要不你舔一口,我可以尽量保证,不让你上瘾 弗陵切了一声,将东西仔仔细细地用纸巾包起来。 你不会真要偷回去自己试试看? 弗陵没回,问起:“接近黄叙真的能和周怀隽接上头?都一个月了,怎么他还不出现?” 或许你还不够堕落,得堕落到你爸于心不忍,亲手来拯救你 弗陵却不认同。 一个毒枭,底下肯定有不少的小喽啰,他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底下究竟有多少虾兵蟹将。 与其在黄叙一棵树上吊死,还不如多找找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试试! 弗陵将东西塞入口袋上后,要出厕所时,厕所里的灯忽然一暗。 漆黑一片,纯粹的,不掺杂质的黑暗。 耳朵里的失聪已经给她一层惶然不安感,眼睛里的盲然更让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弗陵神色微紧,不自觉地将口袋上的松鼠抱了出来。 “进宝,你帮我听听外面有什么异动。” 细细碎碎的声音从耳尖里传了出来。 “外头的女人说停电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唧唧。” 弗陵抚了抚它背脊。 进宝是她那天在街边捡的一只松鼠。 它毛发是从头往后尾椎一竖一竖的,黑白相间,肚皮那一圈则全是雪白,初识时毛发稀疏,乍一眼看过去,还真当一只老鼠。 听它解释说,因为当时早产,因为身体太差被母亲抛弃成为流浪。 那天本来就躺在草丛里,因为饥饿和中暑了,正等死呢,被弗陵捡走了。 弗陵在此之前,尝试过养猫,但大橘身体不好,出行也不方便携带。 她迫切需要耳朵,当时只见着它小小只的,平时塞在口袋里,给一两颗松子就能活命,比起招财那家伙好多了,至少不娇气。 “有人在外面,不像女人的脚步声,你暂时不要出去,唧唧。” “是男人的声音,但又不像是黄叙,唧唧。” 弗陵呼吸微紧,两弯黛眉眉似拢非拢。 进宝忽然抓紧了她的指尖,绕着她的拇指往手臂上爬,圈在她肩窝旁。 “对方在撞门,想破门而入,唧唧。” ······ 姜哲叩响门,手按在门柄上,想拧开,他拍打着门板,朝内里喊话。 “周笙。” 进宝道:“是你认识的人吗?他喊的是你的名字,唧唧。” 弗陵摇头,“我在云城没有亲戚朋友。” 确保门彻底上了锁后,弗陵靠着门板。 进宝还在不停地绕着她耳尖,“他爬对面的墙,唧唧。” 弗陵甫一仰头,却见高大的身影从厕所对面翻身,一跃而下,高大的身子站定在她面前时,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寒光。 “周笙,你行啊你,把将军锁在家里不管不顾,自己反倒跑出来逍遥快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8 收好,我的抚养费14 “” “你怎么不说话?” 姜哲捏了捏她耳朵,“忘了,你是聋子。” 弗陵挑眉,驽了驽鼻子嗅到来自他身上的酒味。 “不会喝就别逞能。” 姜哲见她神色如常,刚才明明喝了那么多杯酒的人面上没有半点醉意,怎么可能?除非喝的全是马尿。 姜哲,“不要跟那些三教九流在一起。” 进宝,“他让你别跟三教九流一块,唧唧。” 弗陵,“我跟谁在一起关你屁事,别喝醉了就来我这里耍横。” 姜哲,“我怕那个人对将军不好,要是有心理疾病虐待将军怎么办?” 进宝,“他说怕黄叙对大哥不好,要是有神经病会虐待大哥,唧唧。” 弗陵,“一整天疑神疑鬼正事不做。” 姜哲,“谁说我不做正事,我有工作的,军校毕业,工作稳定,收入尚可,我是有正事才会来这里,哪像那个黄叙,你眼瞎了才看上他。” 进宝,“他说你眼瞎才看上黄叙,唧唧。” 弗陵,“可他至少会喝酒。” 姜哲,“” 望着她身后的门,扁了扁嘴道,“开门,我要出去,我要去把将军带回家,免得被你们虐待。” 弗陵挽唇,靠着门岿然不动,“从哪里来的,就从哪里走。” “你不开是吧?”忽然,“这是”姜哲目光忽然拧住,手微微抬起。 弗陵捂住自己肩侧,将松鼠塞回口袋里,双手插在口袋里,杜绝他触碰。 他好奇心忽然被挑起,但忽然惊醒起来一件更为重要的事。 “周笙,你不是耳朵听不见?刚才我的话你怎么就听得见了?” 弗陵抿了抿唇,看了眼口袋里的小玩意,侧过头看了眼他,“唇语。” 姜哲竟是笑了,手撑在她后面的墙上,高大的身子微微俯下。 “唇语?你当我傻子还是想要夸你天赋异禀?” 姜哲摸了摸她耳朵,“如果真有这样的天赋,那可得好好培养,毕竟有份正经工作也好过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搀和在一起,你说是吧?” 弗陵侧过身子:“姜哲,你变态吗?黑灯瞎火的你跑女厕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视线昏沉,她看不见姜哲耳尖早已经升起的一丝淡淡的红晕。 他清了清嗓子,却把视线落在她藏起来的小东西上。 “我刚才看到那东西毛绒绒的,会动。” “你不出去我喊非礼。” 姜哲身子微微一顿,但视线还是沉沉地落在她的口袋里,声音冷冽,气势迫人。 “周笙,我做了那么多年的缉毒警察,鼻子早就练出了超乎寻常的嗅觉,现在我怀疑你藏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根据我丰富的职业经验那极有可能是毒品。” 进宝,“他说他是警察,怀疑你身上藏毒,让你交出来,唧唧,死定了。” “”这就坦白从宽了,那酒可真是个好东西。 弗陵眨了眨眼,“你喝醉了,鼻子不透气,刚才的话我就当你没说过,到了外面别随便乱说,会被人打死的。” 姜哲摇头,“我又不是傻子,才不会逢人就讲我的职业。但我遇到毒贩了,就不能置之不理。” 这要真被他动手找到了自己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弗陵莞尔一笑,“姜哲,其实我是” 姜哲身子忽然一动。 弗陵反倒一急,往身后的木板墙面紧紧地贴着,不断地往下,直至蹲了下来,他还紧紧跟着不放。 自己被迫蹲下来也就罢了,他也跟着蹲下来,双臂拢在她身体两侧,目光更是从未离开过。 这个醉鬼真是麻烦! “你别过来,我拿出来就是。” 弗陵咬着牙,将进宝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 “松鼠。”姜哲讶然地看着,忽然伸出手,从她掌心中把松鼠给叼出走。 进宝身子僵硬,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紧绷的身子都在叫嚣着。 “小笙,你就这样把我献给这个大魔王?唧唧。” 弗陵,“” 他嘴角挂着笑,目光热切赤诚地看着她。 “你怎么弄来这种东西的?松鼠一般生活在北方,云城可没有适合松鼠生存的针叶林,而且松鼠一般生活在山上,就算是在针叶林的地方,数量并不是很多。” “不用到深山老林,宠物店就有。”弗陵头皮发麻。 姜哲笑笑,“我倒是忘了。” 那张阴冷锋利的脸上少有的挂着绚烂的笑容,活像一只疯狂摇着尾巴的大狼狗。 他问,“你好像真的很喜欢毛绒绒的东西。” 弗陵舔了舔唇角,心底不由得为这只松鼠的命运感觉不安。 她回,“嗯。” 他忽然道,“我也喜欢毛绒绒的东西。” “毛绒绒的东西最可爱了。” 他薄唇微抿着,看她,“是吧,笙笙?” 这一声“笙笙”低沉萎靡,像砂纸打磨过一样。 这样的脸和性子也太反差了! 弗陵头皮发麻,“那你可以出去了吧?” “招财在你那,这个就借我玩两天。” 连招财都叫出口了,那铁定是醉糊涂了。 弗陵勉勉强强点头。 进宝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说好的做一辈子的耳朵呢!你怎么能这样?唧唧!” 姜哲回去的时候,顾鹰正可磕着瓜子。 “你去厕所怎么去了那么久?要不是停电了,我早就冲进去看你是不是掉茅坑里去了。不对,你这样子是喝醉了,这才一口。” 姜哲嘴角轻轻一扯,嗤之以鼻:“你才喝醉了。” 顾鹰笑道,还是头一回知道他一杯倒。 “不过你说来也真是巧,你走的时候就停电,你来的时候电又来了,你说怪不怪?” 姜哲神色淡淡,手插在衣服兜里,指尖摩挲着兜里小家伙的毛。 是挺怪的,他把电闸给关了,就会了兜里那只毛绒绒的小松鼠? 似乎不是,一开始他也不知道她身上藏了这一只小家伙。 只是见她行踪古怪去找她,松鼠是意外所得。 顾鹰忽然叩了叩他肩膀,低声道,“我刚才瞧见孙水先了。” 姜哲不明,“他?怎么了?”脑海中似乎闪过一道白光,但转瞬即逝。 周围环境嘈杂,杂音也多,不适合深谈。 顾鹰让他噤声,牵着他迈步走出酒吧,“小哥哥,今晚你跟着我走便是了。” ······ 天上人间附近有家桌球室,夜里聚在此处的人多是从旁边酒吧过来,不少喝得烂醉就来挥霍赌球。 顾鹰看着刚进门不久,却引起一片喧嚣。 “真巧啊,咱们前脚刚好,他们后脚也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跟着咱。” 顾鹰探头探脑地看了几眼:“好像在赌球。” 姜哲似是没听到,走到球桌的一侧,一击,看着白球击中红球,滚入袋中。 他屏气凝神,全然不注意周边的时间,视线全部拢在绿桌上的白球上。 白球的停点很关键,它的停点恰当与否关乎着看下一次的有效进攻,击打白球,撞击其它球落袋,但偶尔也有不顺畅的时候。 比如此刻,有人在背后拽你的球杆。 “别拽我。”姜哲气鼓鼓地看他。 顾鹰摊手,“好好好,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咱俩互不干涉。” 一个身型矮胖的中年秃顶的男人走上前来。 顾鹰瞧出了来人,“水哥,许久不见你了,来盘一局。” 于水先目光落在他身后打球的姜哲上,“哟,阿哲也过来了。”语气亲切。 姜哲低着头,击落一球后,换了一个位置又再次击进球袋里,听到孙水先的声音,拿着巧粉抹球杆头,朝他点头示意着。 “水哥。”笑靥弯弯,嘴角有浅浅的一个梨旋。 于水先莫名,“他这是” 顾鹰指了指脑子,摆摆手,一脸哀色。 于水先诧异,“什么时候的事?” 顾鹰,“就刚刚,吃了酒,一杯倒。” 于水先:“”难怪过去滴酒不沾,原以为性子是格格不入,哪知道是这样的萌宝。 忍不住地捧腹大笑。 “要不要趁此机会,打他一个落花流水?”顾鹰将一条长臂挂在那男人肩上。 于水先因为过去是职业斯诺克运动员的身份,平日里又喜欢跟人切磋球技,但也不是谁都能值得他下场的。 顾鹰笑得双肩发抖,“而且阿哲喝醉了。” 于水先勉为其难,“好,阿哲的意思呢?” 姜哲乖巧地回,“听水哥的。” 顾鹰哈哈大笑,露出一排白牙,眉宇舒畅,“赌钱可没意思,要赌就赌大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59 收好,我的抚养费15 “叙哥,你上回赛车比赛结束后,说好的和兄弟们去聚聚,怎么忽然走了?” “没空。” “叙哥最近忙什么呢?怎么叫上你你就说没空?你身后挡着的人是谁?她刚才撞到我了。” 黄叙瞪了他们一眼,“难道还要她跟你们道歉?” 小混混摇头晃脑。 “不敢,这位是大嫂吧?” “小笙。”黄叙看了她一眼,眼神霍然柔和下来。 “你要打桌球?” 弗陵低垂着视线,鸭舌帽的帽檐在她脸上落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指腹在桌球的边沿上抚过。 小混混凑了上前,殷勤地献上一球杆。 “大嫂,刚才对不起,怪我有眼无珠,没撞伤您吧?” 弗陵接过球杆,没多理会。 小混混凑到弗陵斜边上,身子往后斜倚着,似要看清楚她帽檐下的故意遮挡起来的脸,见她弯下身来打桌球,黑色牛仔裤下渐露曲线,一只手蠢蠢欲动地试图往她后尾椎骨探下。 彼时,一颗球冲出了球桌,朝他眼球而来。 小混混惊吓得身子往后一撞,碰到了另一张球桌的边上,撞得头皮发疼。 “谁故意打我?” “不知道,不清楚,别问我。” ······ 弗陵习惯性的把杆子握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黄叙从她身后走了过来,姿势亲昵,半拥着她。 “把球杆对准白球,再对准你要打的球的角度,而开球要用力,把球打散,接下来就要一个一个地打了。” “听说今晚有人在这里赌。”弗陵说。 黄叙身子弯下,凑到她眼前:“你想要赌啊?” 一小混混凑了上前,于黄叙边上喋喋不休地张嘴说话。 “叙哥,赌球的人就在那张最中间的桌上。” 黄叙抬眼去瞧,竟是笑了。 “老水还亲自下场了?他以前可是职业运动员,倒是拿过不少国际赛事的奖杯。但这些年”染上毒瘾的人,就算有金山银山也是挥霍无度。 一小混混嗤之以鼻,“当初就算再光荣灿烂,现下也只是打打球谋点薄利。” “如今看到咱们叙哥,老水不还得给叙哥您几分面子呢!” 弗陵起了兴致,凑上去看。 黄叙怕她走丢了,紧追上去,“小笙,你如果想赌,押他准能赢。” 弗陵问,“你有钱吗?” 黄叙点了下头,拿着钱夹。 “想钱生钱吗?” 黄叙皱了下眉头,握着她的手臂:“这里的钱可不是随便都能拿的,我纵着你,但你也不要总做一些触碰我底限的事。” 弗陵一脸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事的无辜眼神。 “这里鱼龙混杂,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我不喜欢你的样子被人看见。”黄叙握住她的手拉她离开。 弗陵撒开他的手,忿然道:“你不让我继续送外卖也就算了,我想赚钱你又不肯,我之所以答应会考虑跟你谈恋爱可有前提在先。” 黄叙牙关痒痒,“你看上去又不像是缺钱的。” 弗陵面无表情,反正他说什么自己也听不到。 ······ 弗陵下了赌注后,折返回去的时候瞧见一路紧盯着自己的人,主动走上前去。 “你一直在看我?看什么?人太多不好意思是吗?那找个隐秘的地方,我们谈谈。” 一处隐蔽的房间里。 弗陵刚一进门,逡见咬着自己鞋面那只叽叽喳喳的进宝,急忙将它捞在掌心里。 “你怎么逃出来了?”弗陵笑,顺着它的毛道,“算了,逃出来正好做我耳朵。” 于水先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拨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又始终没人接听,待眼前的女孩子又抬眼看她时,这才动了动唇。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 弗陵挽唇,“我母亲的骨灰,怎么回事?” 于水先面色发白,不自觉地咬了下腮边。 弗陵敛下了嘴角的笑意,“我母亲真正的骨灰在哪?” 于水先紧抿着唇,“你父亲偷偷拿走了,一年多前。” “当时我在殡仪馆工作,收了你父亲的钱后偷偷把骨灰盒带出去给他,这一年多来就只放了个空骨灰盒,装的也是随便找的豆粉,目的是为了不让殡仪馆的人发现。那天是你来了,我很意外,我还以为骨灰盒里的秘密不会被发现。” 弗陵低声嗤笑着,“你跟他还有联系吧,如果有,让他早点把骨灰还给我。” 于水先道:“他前阵子遇袭了,我最近来都联系不上他。” ······ 出了房间后,弗陵敛上了嘴角的苦涩。 这一年来,周怀隽改头换面,拥有新的身份后出入国外内无往不利,手段似乎比起她想象的还有高明许多,便连她这次得以提前出狱,都有他的笔法。 如今他回云城,于水先竟说是来为了自己而来。 “既然是来找我的,怎么还不出现?”弗陵摸着掌心里藏着的小家伙,眉心微紧。 转身时,猝不及防撞到一人。 她拧眉瞧去,因为身高的缘故,不得不仰头。 姜哲神色不虞地看她,“还我。” 弗陵愣了下,姜哲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左手边一个房间拉了过去。 姜哲眼神锋利而危险,嘴角挂着坏坏的笑,就如他整个人一样,锋芒毕露,他是那种不需要站在聚光灯下才会有存在感的人,只单单凭借那一举一动,就如随意的一个眼神,便能勾动所有人的呼吸。 比起黄叙,他更像是社会上无恶不作的恶霸。 “看你长得漂漂亮亮斯斯文文的,鬼心眼怎么这么多?说好的借我玩两天又怎么了,没想到你偷偷摸摸就抢回去了,那你也得把招财还我。” 弗陵将松鼠拱手相让。 进宝忿忿然:“又这样,你又这样把我送走,我以后再也不做你耳朵了,唧唧!” 姜哲点了点松鼠的头,咬着唇角低声笑了笑,“对了,我给它叫什么名字好,进宝,进宝好听吗?招财进宝,顺耳又好听,你觉得呢?” 醉鬼! 弗陵心生不耐,转身要走。 姜哲手臂撑在她身后的门上,唇角翕动,似笑,似威胁,眼神冷冽,如出鞘的剑戬,被他眼盯着,身上就如长了芒刺一般。 “周笙,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事碰不得。” 弗陵微张了张唇,不明所以地侧过头去看他。 “姜哲,你到底想做什么?” 姜哲被她这样近距离瞧着,可以清晰地看到那鹿斑的眸子里,如深海中雌伏的墨蓝,眼神勾画着她精致的眉眼,心口也砰砰地跳着,没出声,像是怕打碎精美的瓷,像是怕惊扰画中的人。 直到自己的指腹被进宝咬了一下后,他才回了神,松开撑着门的手,放她离开。 等到她推开房门离开后,才低声下气地撸毛,“就是想找你说说话,干嘛这么凶?” ······ 球桌上,已经进入了比赛。 于水先和姜哲各自站在球桌的一侧,现下是姜哲在发球,她对桌球的规则一窍不通,只是隐约记着袋子里的球数,猜测谁稳居上风。 “我说赌老水才能赢,你为什么不听我的?”他沉着脸色,坐在弗陵边上。 弗陵托着腮边,坐在椅子上,吸了一口盐汽水,闷不吭声。 黄叙牙关紧咬,又懒得跟她发火,目光死命地盯着那个,恨不得她押注的那个输了才好。 这个桌球室实际上是他的地方,最后不论谁输谁赢,这些钱大部分还是入了他这个庄主的口袋。 相比于黄叙一直把狐疑的目光落在姜哲身上,弗陵的视线倒是在他的对手手上。 那个中年秃顶老男人,于水先。 自己不旦见过,还是一个多月前,在云城殡仪馆见过一面。 当初对他最深的印象便是他食指和中指指腹上的绿色印记,如今想想,便是用巧粉擦球杆的时候在指腹上留下来的痕迹。 第二次见,见他从周怀隽的车上下来。 第三次,她假借送外卖的名义经常出入桌球室,也因此得知了一些他的癖好。 于水先,原先是国内最优秀的球员之一,曾代表中国参加东亚运动会获得斯诺克个人赛冠军,被禁赛前于德陆世界排名第43位,而连续在比赛中作假导致个人职业生涯毁于一旦。 而不凑巧的是,她意外发现,于水先吸食毒|品,黄叙则是为他提供货物来源,黄叙的再上家到底藏身何处? 她忽然起了好奇。 正寻思间,球桌边上的人忽然躁动了,边上的黄叙忽然将手捶打在前面的椅子上。 “他妈的,好说是什么斯诺克个人赛冠军,就这种水平?” 弗陵抬眼,视野所见,是大家在鼓掌起哄。 黄叙嘴角扯动:“赢了,你高兴了?” 弗陵看着那于水先在众人的起哄下,开始脱身上的上衣。 “大概能赢多少?” “翻两倍。” 她看到他口型,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清楚,这件桌球室是黄叙开的,他这个庄主在背地里肯定也赚了不少。 这又涉|赌涉|毒的,自己真小瞧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了。 一小混混贴上来献殷勤,“大嫂真旺夫。” 黄叙扬了扬唇,指尖落在她鬓角边,眼神挂着宠溺。 “她就随便押的注。” 小混混又说,“那也是大嫂手气好,这要换成别人都没有这么好的手气。” 弗陵侧过头:“我拿本金,其他的还你。” 黄叙摇头,将赢回的钱全部放在她这里,“都给你。” “等你什么时候表现好了我再要。” 弗陵看了眼球桌那边还在起哄让输掉的人脱衣,眼帘微垂道,“时间不早,我先走了。” 黄叙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便追了上去,“我送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0 收好,我的抚养费16 于水先将上衣脱下来后,又慢悠悠地拽下腰带,只是脱裤子的时候顿了一下。 “给我留点面子。” 姜哲抿着唇,严肃脸,“愿赌服输!” 顾鹰笑笑说,“小哲说得对。” 于水先一脸尴尬,脸色憋得通红。 顾鹰顺着姜哲的脾气,又看向于水先,“也不强求你全脱光了,剩下个裤衩,听说今年是你本命年,里面穿红的?” 围观的众人尽数在起哄,更有人想帮着动手。 都是群荷尔蒙过剩的老男人,精力旺盛无处发泄。 姜哲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动了动,看向门口的一双人影。 顾鹰看了眼姜哲的方向,“你怎么赢了也不高兴点?” “他身上应该里有东西。”姜哲看着于水先说,眼帘微抬。 顾鹰皱了下眉,目光带着浓烈的不解。 姜哲指尖捏了捏,拇指和食指,在那张已经揉搓得不像话的字迹上看去。 “你扒过男人裤子吗?” 顾鹰瞪圆了眼,“你死变态!” ······ 顾鹰看着从姜哲手中的纸条,“你怎么知道他私藏的东西是毒品?” “有人跟我说的。”姜哲喝了一大口的凉水解酒,逡了眼纸条,眉心渐沉,“给我纸条的这个人。” 顾鹰,“是新的线人?” 姜哲摇头,左手抵在桌沿边,两根长指放在下颌处,若有似无地摩挲着。 “不知道是谁,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塞到我口袋里的。” “你不知道,那对方为什么给你?” 姜哲又喝了一口手边的凉水,喉结上下滚动着。 “赌注是你提出来的,我还以为你是提前知道他身上藏了秘密,所以才硬要我跟他比。” 顾鹰起身,“可我也没让你赢。” 姜哲挑了他一眼,“但我也不想输。” 顾鹰瘪嘴纠结,“现在的犯罪分子都很狡猾,我猜测那于水先一开始定然以为你喝醉酒铁定得输,只是没想到会有反转,才会忽然想把藏匿起来的东西吃进肚子里,好逃避追究。”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趁着我醉酒看我笑话。” “没,小哲,你可真是冤枉我了” 姜哲看着排毒室的方向,“等他出来就知道他吃进去的是什么。” 排毒室的大门打开后,彭大海捏着鼻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鹰紧绷步上前,“大海,什么结果。” “他拉出来了两个避孕套,成分鉴定是毒品。” 顾鹰一脸意料之中,瞥见姜哲听完这话却往外走,急问,“阿哲,你要去哪?” “回家睡觉。” ······ 街角,深巷。 “周笙,我好声好气地待你,对你千好万好,什么事都依着你来,但你最好也给我适可而止。” 黄叙将她肩膀一推,手撑着墙,身子倾了下来。 见她始终缄默无言,黄叙冷笑,指间钳制着,迫使着她抬起下颌。 “你说话啊!到底还要我等多久?” 弗陵:“” 不是她高冷,不通人情。 巷子里黢黑一片,她根本就辨别不出他的唇形,进宝又被大魔王抢了。 而之前从未跟他说起过自己耳朵的问题,觉得没必要。 现在说,估计没人信。 见她似是在出神,黄叙也是火气上头。 “不要摆出你这幅大小姐的做派,要知道现在的你不是过去的周笙,你没有说不的余地。” 黄叙压住她的身体,想亲她,被躲开了,吻落了空,心底冷然。 “你只能依附我,趁着我还愿意要你,给我老老实实受着。” 狗吠的声音似远似近地从巷子口传来。 弗陵耳朵一抬,听见招财破口大骂着,将黄叙的大腿狠狠地一口咬下。 黄叙痛呼尖叫着,眼底迸着怒火,抓过边上一根棍子想要对招财下手时。 砰的一声撞击,黄叙的动作猛然僵住。 他侧过头去,却瞧见停靠路边的哈雷不知道被一辆高速行驶的红色轿车撞到了马路边上,哈雷倒塌在地,瞬间冒起了一米多高的大火。 黄叙紧步冲到爱车身边。 火光燎烧了一片,很快的,只剩下一具空壳。 弗陵走到巷子外,视若无睹地瞧着。 黄叙最宝贝的就是这辆车了,如今车没了,对她而言还真是幸运。 回了自己租住的阁楼上,招财嗅到她身上带有外边的野男人的气息,驽了驽鼻子。 忽然走到她面前,打开后腿,一副要撒尿的样子。 弗陵急眼,“你想干什么?” “我想在你身上撒尿。” “我不是给你买了狗厕所?” 蜷在枕头边闷声睡大觉的大橘抬了抬眼:“它是想在你身上标识,你是它的东西。” 弗陵冷眼说不。 招财唉声叹气地说着,像一个垂垂老矣的长辈,对着小辈耳提面命。 “以前就听狗子说骑摩托的都不是好人,会把我卖到狗肉馆。” 弗陵头枕着床沿边绵软的被褥,咬了咬唇角道,“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 招财率先道,“先听好消息。” 大橘可有可无。 弗陵逡了它一眼,“我赚了一万块,明天吃大肉骨头。” 招财高呼万岁。 大橘捂了捂耳朵,“别扰民,小笙,我想吃猪肉馅饺子。” “都吃。”弗陵是个待人处事都极为公平的主子,从不为厚此薄彼,可旋即又低声叹气。 “还有一个坏消息。” “进宝被大魔王抓走了。” 招财c大橘:“什么?” ······ 自从从地下室搬出来后,弗陵便搬到了一个带着天台的阁楼上。 阁楼虽小,五脏俱全,卧室,厕所都是原先就有的,出了卧室,边上自己搭建了一个低矮的小厨房。 外面的天台,被她改装成花房后,简单地收拾一下,也算是尚算入眼。 小小的一间厨房内,暖黄色的灯壁循着门缝从里面隐隐约约地透出。 弗陵将煮好的排骨切成小段,放在狗碗里,满满当当的,端出来放在外头的一张水泥地面。 睡得迷糊的招财从木板上滚了下来,眼睛半睁着,晃晃悠悠地走到排骨面前,闭着眼睛低头就啃。 弗陵从小厨房里把搅拌好了的肉馅和饺子皮都拿了出来,准备到外面去包,小厨房里面闷得不行。 “小笙,你要不要想个法子把进宝赎回来?大魔王变态起来,可是连弱小可怜的鼠鼠都下得了手的。” 弗陵低头包着饺子,闻言戏谑,“怎么赎?拿你去换?” 招财立马摇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算了,这就是进宝的命。” 大橘眯了眯眼,“我也觉得可行,就你那拆家能力,可以逼死多少铲屎官了。” “我不拆家,我又不是雪橇三傻。” “你想要拆家,又不局限于品种。” “我说你这只死猫,想逼走我争宠是吧?” 猫猫狗狗吵个不停,弗陵见惯不怪。 饺子包好后,放在笼里蒸,见到还一包的狗粮,趁着招财不注意,偷偷盛在碗里端去了楼下。 楼下也有不少的流浪狗,过去或多或少也给自己提供过有效的消息。 将碗放在草坪处,过去混熟的狗狗都涌上过来。 “看你最近给我们肉吃的东西上,我给你提供一个消息,最近有人在附近调查你的来历,穿着一身黑,开着豪车。” “还有昨晚送你回家的那个家伙,我听他说,不会让你好过。” “要报复我?” “因为你他的爱车被烧了,那个人开着跑车故意撞上” 弗陵听它语气一顿,像噎住了什么一样,“怎么忽然不说话?” “他就在你身后。” ······ “这洞天福地不错,夜里应该很阴凉吧?” 陡然出现的修长身影和低沉的声音让招财朝他飞奔而去。 “狗子。” 招财抬高两腿扑到他身上,伸出两爪,“狗子,抚养费,快把我的抚养费给小笙。” 姜哲抓过它的两只手,看蠢狗笑成一幅傻样:“这么想我啊?” “我是说抚养费。” 姜哲嫌恶地拍开它的爪子,看向弗陵,“她把我给你买的狗粮送给第三狗吃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招财瞪圆了眼,目瞪口呆状。 弗陵抬眸,睫毛轻颤,心虚地点了点头。 招财心口憋伤,“小笙,你怎么算了,看在大肉骨头的份上,我今天就原谅你。” 旋即,又开开心心地去吃它的大肉骨头了。 姜哲,“” “你怎么做到让它原谅你的?” 看到弗陵手上还抱着一只橘猫,眉心微紧。 “你还养这么多动物,你有那么多精力吗?难道还要去赌博?十赌九输你知不知道?” 弗陵弯了弯唇,低着头顺猫毛。 罗里吧嗦的,看来全然忘记了昨夜喝醉的事。 姜哲把口袋里的小松鼠掏了出来,刚松开手,进宝迫不及待钻到弗陵手上,又顺着她的手臂爬到她肩膀上,泣泪涟涟地伏在她肩窝上说。 “小笙,我不活了,昨天这人撒起气来直接拿剃须刀把我毛都给剃了。” 弗陵瞧了它光秃秃的头顶一眼,眉心微紧。 “你怎么把它变成这样?” 姜哲避重就轻,拧眉道,“周笙,你是吸动物体质吗?怎么谁见了你都会往你身边凑?” 弗陵挽唇,“包括你?” 姜哲斜睨了她一眼,见她挽唇笑,一时间昨晚的事涌入脑海,他干巴巴地抿了抿唇,“周笙,我没跟你开玩笑,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能跟动物” 弗陵忽然走开,去了厨房,掀开锅盖,把饺子一一盛了出来。 进宝一直趴在她肩窝上跟着自己去的厨房。 她拿出了几颗松子,放在它手里边。 “他怎么会忽然过来,你们昨晚又发生什么事了,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跟我说一遍。” 进宝嚼了嚼松子,边吃边道,“他把于水先给抓了,后来见你被黄叙欺负,又去撞黄叙的车,被队里领导劈头盖脸给骂了一遍,因为车不是他的,是领导的,那领导心疼修车钱,要扣他工职。” 出来时,姜哲还在门口盯着她瞧,狭长的眸光微微眯着,带着审视。 “你找我有什么事?” 姜哲抿了抿唇,低头逡了她手中那饺子一眼后,唇翕动。 “昨晚的事,是不是你报的信?” 太过敏锐的眼神,想来他已经隐约猜出了什么。 “昨晚,好像也只有你接触过” 意识到他要说什么,弗陵直接用手拿起一个饺子塞他嘴里。 姜哲睫毛颤动,“” “好吃吗?饺子是要一家人一起吃的,要留下一起吃饭吗?招财要是知道你能留下,肯定很高兴。” 弗陵见他愣神,笑着,声音是柔的,“难道是太烫?” 姜哲依旧不动,面无表情,像是僧人入定。 弗陵垫着脚尖,朝他唇上吹了一口气。 “香吗?” 弗陵扬唇,“香就对了,我包饺子的前铲屎,没洗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1 收好,我的抚养费17 花房只是用几块木板搭建起来的小空间,用白布遮盖在头顶。 植物多种植在废弃的空酒瓶里,绿植倒是不少,还有未知名的花草。 大橘窝在一个酒瓶边,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在他刚走来之前,便见到小黑猫嘴里叼着几朵合欢花的花瓣,往酒瓶里里扔了进去。 从瓶底到颈口,可见花的颜色从枯黄至粉嫩,鲜明蜕变。 他低着头,指尖逗了逗猫,不见理会。 都说猫高傲,从不会把主子当主子,果不其然。 他歇了心思,去看那装了合欢花的瓶子,便见猫瞬间睁眸,澄黄的瞳孔微微眯起,抬起锋利的爪牙挠上了他的手。 招财汪汪地叫着。 弗陵听到异样的响动,将两大盘子的蒸饺端在手里,往外走。 “狗子被咬了。” 招财绕在姜哲边上,兴奋得冒泡。 “狗子,我早就看不惯它了,打它,狠狠地。” 弗陵看了他手上撩眼的三道红印子。 姜哲冷了冷眼,一只手上还捏在猫后颈上。 大橘有气无力地挂在他手上,委屈地叫唤。 “你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弗陵看他身上一片狼藉。 “没事。”姜哲将猫从手上放开,甩了甩身上沾的毛。 弗陵没再劝,搬了张小桌子放在木板上,将饺子放在桌上,又给大橘分了一点。 “你有狂犬病吗?” 大橘低头吃着饺子,神色忿忿然,“你说呢?” 弗陵拍了拍它的头后,去了房间找碘伏。 ······ 她拿着碘伏去找姜哲时,他正在厕所里洗掉手上的血痂。 “擦点东西消毒。” 姜哲从镜子后看她,并没接过,反倒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 弗陵将碘伏放在边上,要走。 姜哲把右手肘抬起,从手臂往上,看到一道深深的猫抓痕,没有流血,但破皮了,他睫颤了一下。 “左手也有,肩膀也被抓了,疼得要死,也不知道有没有细菌,给我擦药。” 弗陵皱了下眉。 招财凑在边上说:“小笙,我觉得狗子大概率被感染了。” 弗陵看了眼招财,“你劝劝他。” 姜哲盯着蠢狗,微笑着:“她让你劝我什么。” ······ 弗陵吃饺子喜欢把饺子里的肉挖出来,放到招财碗里,吃外边那层饺子皮。 姜哲走了过去,盘腿坐着,夹着饺子放在蘸料小碗里,咬了一口后,是简单的猪肉饺子馅,但味道很不错。 比起那日自己的方便面汤,确实不该拿那么寒酸的东西招待客人。 抬眼时,逡见弗陵的动作,眼神微眯。 “浪费粮食。”他声音说得浅,没人听得到。 他捏过手机打了几行字过去,把手机推过去。 那瓶子里装的是什么?猫怎么会那么敏感? “食不言。” 我手臂疼,刚才擦药时发现有太多伤口了,我怕会得狂犬病 “去打针,大橘咬的你,我会负责到底。” 那你陪我去 “嗯。” 姜哲勾了勾唇,见招财还在闷头吃饺子,不禁皱了下眉,“别让它吃了,本来就胖。” 招财龇牙咧嘴地吠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 “祝你得病。” ······ 护士把缴费单给她。 “今天打完狂犬病疫苗后,接下来第3、7、14、2八天,还得打四针。看伤痕抓伤人的猫性子还挺野的,如果还没打过疫苗的话,为了宠物和家人的身体安全,还是早点去打比较好,这也是为了提前预防一些疾病。” 姜哲刚打完针后出来,说,“接下来还有四针要打,那几针你都得陪我过来。” 弗陵点点头,缴纳了费用,听招财说狗子这回来是要把它给带回去的,便也独自回去。 招财嚼着自己的裤腿,将她挡住。 “你真要把我赶回去?” 弗陵摸了摸它的头,“我先去收拾一个人。” 招财不舍得招招爪子,转头时看向姜哲:“狗子,回家。” 姜哲看了眼拐角处远走的背影,低下头揪着招财耳朵。 “既然这么不清不愿,怎么就不跟上去?” 招财龇了龇牙,“你懂什么懂,小笙要我跟你回家肯定是让我来监视你的一举一动的。” “傻狗!”你家小笙可是惹上大麻烦了。 “也不知道谁傻!” ······ 琴行。 于水先交待毒品来源后,卖主现下却潜逃无踪。 顾鹰手抵着额心,拿出风油精擦在太阳穴上。 “那天晚上你把他车撞了后,你肇事逃逸,黄叙还报警来着,哪知交警到了那地方后,他却早跑了,到现在都联系不上,怕是得知于水先被抓的消息就躲起来。要早报警,早到几分钟,我们现在也不用网上缉捕他。” 姜哲手中捏着逗猫棒逗狗,看招财气喘吁吁累得干瞪眼,他便高兴。 招财气呼呼,“我不玩了,你都不让着我。” 姜哲勾唇。 “你也别光想着和狗玩,想想办法。” 姜哲却把目光打向了招财,“你那天怎么就不把他咬死算了,是不是几个月没训练就废了,要不是看在你给我挡过一刀的份上,早就把你扔了。” 顾鹰,“” 不合格的缉毒犬,不合格的缉毒民警。 感情用事,丝毫都不理智。 头痛欲裂下的顾鹰吸了吸一口风油精,忽然间茅塞顿开。 “对了,她不是跟黄叙走得近?会不会保留联系?” 姜哲满不在乎地问,“说谁?” “别跟我装糊涂,我说周笙。” ······ 转眼便到了打第二针的日子,姜哲昨夜就跟她发信息。 信息是这样说的:高烧中,明天打针如常进行 弗陵怀疑是狂犬病病发的前兆,第二天早早来叩门,看了他一眼。 “高烧呢?” 姜哲满不在乎轻哼了一下,“要不是我身体素质好,昨晚早就死了。” 招财挤在门口:“狗子昨晚病了,还很严重,他发信息本来是想让你来照顾他,可你没来。” 弗陵,“” 他文字表达真的有误。 看他一身装扮,也不像是睡醒的蓬头垢面,而是穿戴齐整:“可以出发了?” 姜哲点头,拿了钥匙后便将门给关上,门内的招财扒着门嗷嗷直叫。 姜哲锁好门后,对着弗陵道,“不用理它。” 走向电梯口。 一路上,姜哲都对她手边抱着的大橘看了又看。 大橘慵懒地抬头看他一眼,凶神恶煞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 猫是记仇的性子,当日怎么被人给拎起后劲的仇可一直记得门儿清! “怎么把它带上了?” “检查身体。” 大橘不清不愿地叫唤了句,幽怨的目光瞪向姜哲。 姜哲挽起嘴角:“顺便去做个绝育。” 大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2 收好,我的抚养费18 我噬元兽不发飙,真当我是橘猫。 话落后,大橘忽然四肢挣动起来,张牙舞爪地要挠边上的人。 弗陵侧过头看了姜哲一眼,“听说,由于本身存在某些方面的障碍,便会对所有同类的东西感觉碍眼。” “周笙,你在质疑什么?” 姜哲嘴角扯了扯,身子侧转过来,带着一丝戏谑的心思盯紧她看。 “什么?我听不到。”弗陵眼神很无辜。 姜哲微笑着伸手,手落在了猫脸上捏了捏。 身体力行地跟她表示什么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到了医院,原先兵分两路。 姜哲去打疫苗,弗陵则是去宠物医院。 “你不陪着我去?”姜哲声渐紧。 弗陵微笑道:“你都这么大了打针还用人陪?” 姜哲不知为何眉心紧拧着,旋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拽过她的手道,“人那么多,我要是被挤散了怎么办?” 大橘:“……” 您还没进去脑子就已经化成浆糊了。 “何况,你总得交钱吧?” 弗陵:“:)” 明明可以更快地节约时间,偏偏因为姜哲的缘故,浪费了四个钟头。 等到下午两点多钟,才从宠物医院出来。 大橘的身体很不好,肾衰竭,连带了其他多种病症,医生也不好指定用药,吃再多也是加重它身体负担。 而且已经步入老年期,之后的日子无非是享受猫生,走好最后一程。 从人行道要走一小段路才能到停车的地方,弗陵走在路边,被姜哲从左手边拉到右手边,站在了里侧的位置。 弗陵看了他一眼。 姜哲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手插在口袋里径直往前,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看向周边眼神闪烁的黑衣人身上。 抱在手上的猫却忽然低声说:“附近忽然冒出了两个人在跟踪你。” 弗陵眼睫轻垂着,安慰性地抚摸着它的头。 上车的时候,姜哲原想问她要不要去看家里那头蠢狗时,瞥见大橘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在看。 弗陵系好安全带时说道,“我回我自己家。” 姜哲微笑着看着那只虎视眈眈的猫,敛了起了嘴角的笑意。 “见异思迁。“ 一路无话。 等待买到快临近自己租住的地方时,忽然听到有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这个片区的房子都是老式的农村自建房,最高也不过三四层,安全隐患颇多。 而且周围电线乱搭乱接,在头顶上绕成一张不太密实的网,像疯狂生长的苔藓。 因为着火的地方是在某间房子的顶层,火光借着风势撩拨,很快便烧到电线上,滋滋的电流声,电线上闪动着点点火星,冒开一簇簇的浓烟。 姜哲望着浓烟滚滚的方向,目光深深地拧了起来,“那好像是你家附近,失火了。” 弗陵看了一眼,手轻轻在大橘的头上轻抚着,它也因为舒服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看起来还挺严重的。”弗陵听着周边消防车的声音,自言自语。 姜哲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不明。 但却心照不宣地坐在车上看着火,谁也不曾打破这丝静谧。 两个钟头后,火势渐小,起火的民房烧得只剩下个外壳,周围殃及了好几家住户。 楼上天台的小阁楼,虽然没怎么大事,但因为高压水枪喷水,几乎惨不忍睹。 倒是从火场里揪出来一个人,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因为吸入二氧化碳过多,暂时性缺氧昏迷不醒。 姜哲逡见那坐在担架上的人,目光微微一深。 怎么这么巧合?四处搜捕的对象竟然因为一场火灾落网了? “是黄叙。”姜哲微微笑着,看向副驾驶座的人,“不用下去看看他?” 弗陵唉声叹气的眼神:“算命先生说他今年命中带火,流年不利,果不其然。” 姜哲将车窗打开,任由风拂进车内,手压在嘴角边掩住了扬起的嘴角,给她打了另一个标签,“薄情寡义。” ······ 回了阁楼清点自己的财物,看着眼前乌烟瘴气的一幕,姜哲想起一事,玩笑的语气说起。 “算命先生有没有说你是命中缺水,要不然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房子浸水了。” 弗陵走到花房,将近乎要倒塌的架子小心翼翼地挪开。 姜哲手插在自己的兜里,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 她将杂物小心翼翼地挪到一旁,又蹲在地上挪开一个一个在火灾中因为高温爆裂的酒瓶,从地上那堆夹杂着碎土和玻璃渣的东西中不知道在从里面找些什么。 那只大橘也在一旁喵喵喵地跳着,叫唤不停,跳到桌上,强劲的后腿弹跳到了倾斜的架子上,从高处俯瞰着,寻觅着什么,又跳回木桌子,回到地面,叼走那块酒瓶,发现不是自己想要的后,厌恶地将其甩开。 摇晃的架子本就不稳,随着它不断尝试的跳跃,倾斜摇晃,发出咿咿呀呀的声响,架子忽然往她身上将欲倒下。 姜哲疾步上前,扶着架子,往边侧一推,而后另一侧的钢筋架子因为失去重力的倚靠,往他背后狠狠砸去,他身子半弯着,给她做了屏障。 他低头时,可以看到女孩子还找东西,忙中不乱,就是这种安然,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 弗陵将一块包裹在白布料里的东西抱在了手上后,转过身便见他顶着一身的钢筋,从身上挪开,狼狈地站在身后。 “你怎么被砸成这样?”她有些意外。 姜哲推开那些钢筋后,站直身体,姿态清冷,甚至有些淡定。 可一颗血珠沿着鬓角划过他瘦削英气的脸颊,又从光洁的下巴处滴落尘埃。 姜哲嘴巴动了动,语速极快,见她皱眉不语,手按在她头顶重重一揉。 “我说你耳朵不好不会叫人帮你,你听不到就不能多注意点周边,刚才险些砸死你,我喊了多少次让你走开,你知不知道?” 姜哲两只手都带着泄愤似的,指尖触上她光滑的皮肤,往两边捏了捏。 她把手背压在脸上重重地擦了下,觉得黏糊糊的,难受。 姜哲低声笑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听不到只是因为心理的原因?” 脸上的血腥气让人不适地皱了皱眉,直到温热的气息落在耳尖,湿滑的触感划过耳廓时,像是贪婪的蛇舔舐过伤口。 弗陵身子一怔,用力将他推开,捂着耳朵擦了又擦,直到耳尖发红,冷着脸,随手抓过一根铁棍往他身上挥下去。 姜哲眼神跳了跳,抬手擒住她挥舞着铁棍的手:“这下去或许得脑震荡。” 弗陵嘴角挽起,“那我不打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3收好,我的抚养费19 晚七点准时播放的新闻联播,是招财每日必不可少的精神食粮。 云城某一住宅区电线短路发生大火,被救的伤者竟是网上缉捕的贩毒分子。 招财摇着两耳,啧啧出声。 “作恶多端,老天也来收他。” 大橘姿态享受地窝在猫爬架上。 “你应该庆幸他没被烧死,要不然小笙就得出事。” 招财皱了皱眉,“我告诉你,你现在是在我家,大清早就亡了,别再给端出你那副皇帝的臭架子。” 大橘置若罔闻,“有些狗,就算是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有种你再给我说一遍。“ 姜哲拐到客厅时,瞅见猫猫狗狗扑打成团,紧声道,“别欺负小朋友。“ 大橘冷嗔,松下了抵在它脖颈上的利爪。 它的确比那蠢狗大了十个周岁,才不跟它计较。 招财不甘不愿地撇撇嘴,也松开了嘴,将大橘给吐了出来。 人高马大才不欺凌弱小。 但低头看了眼姜哲腿上的绷带,“狗子,你腿不好怎么还起来了?“ 姜哲一瘸一拐地走到厨房喝水,“你家小笙呢?“ 招财摇头,“小笙给我倒了狗粮后就走了。“ 姜哲倒了杯水,没在屋子里找到人,心下寻思着她这一天到晚总往外走,明明没有工作,倒比他还要忙。 招财走到姜哲边上,爪子放他大腿。 “狗子,你现在残废了,什么也做不了,那你能找人暗地里保护小笙吗?“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姜哲对它一时间的温情感觉古怪。 招财唉声叹气,“我们一点默契都没有,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爪子一拍,重重地捶在他大腿上。 姜哲眼神跳了跳,刚想揪着它的领子教训一顿,蠢狗也溜得快,躲回房间将门上了锁。 大橘嘴角轻扯,慢悠悠地睁了睁眸,走到姜哲面前,踩他脚背。 “自己边上玩去。“姜哲自认为自己跟它不是能和睦相处的关系。 大橘抬起软软的爪子舔舐着。 “我担心,小笙最近那些奇怪的举动,和在她身边潜伏的那群古怪的身影“ 大橘眯着眼,瞧他那那淡漠的眼神。 “你们人类真是健忘得可以,前后两副面孔。“ 见他抬手要来抓它,大橘警惕地后退。 听到门开的声音后,大橘朝门口跑去,绕着她边上嗅了两圈。 “消毒水的气味,去医院了?见他没死透,多刺两刀?“ 弗陵笑了。 客厅里,姜哲把腿放在桌上,瞥见她从旁若无人地从眼前走过,嘴角不由得紧抿。 “去哪了?“大爷样地环着手在前。 弗陵把保温盒放在桌子:“骨头汤,你要喝吗?“ 姜哲忽然喉咙口噎住。 弗陵把汤汁倒在碗里,猪骨头熬制的汤,据说缺哪补哪。 大橘看他那副喝汤都掩不住的傻样,问起了弗陵:“不会下了毒吧?“ “”这猫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姜哲将碗吃得一滴不剩后,舔了舔唇角,摸出手机给她发信息:明天我还要喝,买猪骨头回来,在家熬。 弗陵瞅了眼微信,看着眼前这个不务正业的人。 “医生说了,只是轻微骨裂,让你不用大惊小怪。” 姜哲:伤筋动骨一百天。 ““ 弗陵想起医生的叮嘱,弯下腰,将食指和中指曲起,叩着他膝盖,再顺着往下。 “疼吗?“ “有没有感觉?“她仰着头,询问。 姜哲被她眼神里的担忧窒住,一时忘了回。 “没知觉?“ 弗陵用力地掐了他大腿内侧,其中不乏有一些故意的成分在。 见他眉梢总算有一丝松动,弗陵笑。 “就算治不好,我好吃好喝的将你供起来,跟祖宗一样。” 他打字:我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能养得起的。 弗陵一板一眼,“你交抚养费我就养。” 姜哲:像招财一样,一天250,陪吃配喝陪玩,晚上还能陪床。” 弗陵随意地回,“可以啊,只要250。” 姜哲抿着杯沿喝水,闻言撂下杯子,倾过身子,抓过汤匙重重地扣了她的头,严肃道:我敢给,你敢要? 弗陵瞅了他的病腿,又看了眼窗外暖暄的阳光:“现在吗?白日宣淫,不过,你可以吗?” ······ 姜哲木着脸,从沙发上起身,往厨房里走,要继续同她争辩,至于说什么,不管了,反正就是不能被她噎回来。 这时,顾鹰的电话打入,姜哲只得回房。 “周笙呢?“顾鹰声发紧。 “怎么了?“ 他像是上了发条,愤怒道。 “她刚才来医院了,不知道是不是看黄叙的。但在看到有警察在门口守着,她没过来,瞧不出她到底有什么目的。最重要的,是周笙走后不久,黄叙也从医院里跑路了,病房几个警察都在门口守着,竟然还能被他给跑了,气煞我也。“ 姜哲眉宇渐沉,但听到末,渐渐地扬开了唇,“看不好人,就把责任怪到她身上,未免有些牵强?“ 顾鹰急得发火拍桌,“那你说周笙去医院干什么?” 姜哲,“不是把我的腿弄伤了,去医院咨询病情。” “她一个聋子能做什么?” 姜哲默声。 顾鹰觉出尴尬,摸出了打火机点烟,“你从周笙嘴里探听到什么?“ “没。” 顾鹰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又是叹气,“连一个女人的心都俘获不了,看来你还不如一只狗有用!“ 姜哲抿了抿唇,走到厕所里去照镜子。 镜子里的男人,穿着白色上衣,和黑色运动裤,因为身高腿长,运动裤成了七分裤。五官端正,但眉锋凌冽,棱角分明。 特别是这双斜长的眼,如同刀刻,阴冷,锋利且危险,哪里那么容易讨女孩子欢心? 反而将军,一如既往一副憨傻呆萌的表情,女孩子见了反倒会倒贴上去。 姜哲靠着洗手台边,“我做不来这事,而且周笙听不到声音,交流很麻烦。” “可最近在跟踪周笙的那群人你调查清楚了,没调查清楚你就不能让放她离开,要是她出事了怎么办?而且你伤了还不是因为她,有一个免费护工,不用白不用。” 姜哲看向自己的腿,往前伸了伸,又伸了伸,想起免费护工,不禁扬唇。 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脸色瞬间严肃下来。 “你也别小瞧了周笙的重要性。”顾鹰敛起了嘴角的嬉皮笑脸。 “周笙的小提琴不是放在我这里,最近一直有人来店里,想把琴买走,你说谁会买把破琴,价格还任由我开?周笙出狱了,你觉得周怀隽会不知道?” “这本来也不属于我们管的事,只是云城派出所的老邝请我喝酒了,他这些年为了抓周怀隽把乌纱帽都压上了,都是同行的兄弟,该帮的就帮。” ······ 挂断电话后,看着马桶上坐着的将军,脸色微僵。 “你怎么在这里?” 招财:“”明明是它先进来的。 跳下马桶,就要往外冲去。 “上厕所都不冲水,谁教你的?” 姜哲抬腿,将它给挡了下来。 招财龇了龇牙,“想灭口啊?” 姜哲将它抱了回马桶,抓过它爪子摁下冲水按钮。 招财嗷嗷。 姜哲虽然不能明白它说的是什么,但还是尽量地把声音放柔了,问起。 “黄叙逃跑了,你就不怕他会在暗地里对小笙下手?” 招财迫切地点点头,“怕啊,我也觉得黄叙忽然出事跟小笙脱不开关系。” 姜哲压住它洗手,“外面的世界太危险,小笙只能住在这里,你说得对?” “嗯嗯。” “所以,刚才的话” 它摇摇头,“我什么也没听到。” 姜哲揉了揉它大脑门,“这样才乖,我们都是为了小笙好。” “你真的不是在骗我们?” 姜哲竟是意外地像是能看出它这心理想法一样。 “我不会骗她。” 招财点了点头,粗听这句话,并没有什么错处。 但仔细一听,好像又有什么不对的,可刚想起来点什么,那丝白光就从脑海中一下子消散无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4 收好,我的抚养费20 转眼已到八月,天色转凉。 秋风起,蟹脚痒。 姜哲仗着自己病弱伤残的身份,想吃螃蟹。 螃蟹是在网上定的,周笙要出去买被禁足了。 原因,千奇百怪的都有,但出乎意料的是,弗陵很配合。 平时不是逗狗溜猫,给进宝找找长头发的方子外,其余时间便是怼怼人。 这可把姜哲气坏了,一整个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脸色冷峻得可以剐下层北极寒冰。 可想了一整晚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气的,无非就是那些猫猫狗狗都向着她。 ······ 初生的朝阳从落地长窗映出片片金光,又是一天的好晨光。 姜哲心情郁郁,却特意起了个大早。 洗漱过后,走到落地长窗面前,觑见小区斜对面的花坛里,准时出现的那几个黑衣哥们,又不舍昼夜地来蹲点。 将遮光隔音的金丝绒窗帘拉下,便去了跑步机上晨练,觉得有些无趣。 将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将脸紧贴着高领卫衣的领口,整个人罩得密实了,才下了楼去发泄自己无处可放的精力。 早七点,弗陵醒了,出房间时,和厕所里的人打了个照面。 他脖子上搭着浴巾擦着头上的水珠,穿着休闲居家的白衣长裤,迈着健硕的长腿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目光一触,他便把胳膊支在墙壁上,身子有些倾斜,脸上的冷峻之色也变得有些和煦,“这么早就起来啊?” 弗陵被他瞧得古怪,没搭理,要去厕所。 姜哲却是将厕所门口挡住,提过她手臂,“早上起来要先喝一杯盐水。” “厕所里埋了炸弹吗?” “你不懂。”姜哲摇摇头,想要厕所里的腥檀之气,面上便有些燥热。 “你们男人早上不是都会那个” 姜哲直接倾身过来捂着她的嘴,眸色越发阴沉,像飓风前的海面,阴沉得不见天日。 “你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自然,像话吗?一个女孩子住在我家里,你就不怕我对你怎么样?” 掌心下的女孩子只剩下一双眼睛还在外面,那双眼睛看人时水汪汪的,是出了名的桃花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让他又想起了在那些萎靡的画面,下腹处隐隐有些燥热。 怎么就想起她来了? 肯定是她总是刻意地在自己眼前晃悠。 弗陵盯着他另外一只好腿在瞧,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好像在问,“你另一条腿还要不要了?” 姜哲嘴角抽搐了两下,很快地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松开手。 “螃蟹在冰箱里冻着,我中午要吃。” ······ 大橘,“明明动动手指头就能点个外卖的事,偏让小笙去做。” 招财,“你懂什么懂,外卖不健康,自己家里做的才安全。” 一猫一狗就着姜哲不安好心的点开始吵了起来。 对于这一段恩恩怨怨,胆小如鼠的进宝从不插入。 它窝在沙发上的一处角落里,搬着自己的松子,一颗一颗地藏起来,不知为何总有一种预感,这种安逸的生活总有一天会被打破。 大橘给那对一人一狗打了个“不安好心”的标签后,走到小笙面前。 “招财那只傻狗已经被姜哲养得没脑子了,要记得姜哲绝对不是出于一时心软收留你,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背后的顾鹰,你更得小心。” 弗陵点了下头,“等下也给你剖螃蟹吃。” “我不是为了吃螃蟹才跟你说这些,我是怕你被别人利用!” “嗯。” 弗陵始终挂着温和的笑,话音落,听到姜哲的走路声,一瘸一拐,深浅不一,便将剖好的螃蟹放在盘子里。 姜哲来时,看着盘子里的已经剖好的螃蟹,拖出椅子坐在下来。 大橘不安好意地瞄了他一眼,跳下椅子去。 姜哲勾了勾唇角,摸出手机打字:说吧,今天这般阿谀奉承到底有什么目的? 弗陵想了想后说,“新闻上说,黄叙逃了,是真的?” 姜哲目光不明地觑了她一眼:你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弗陵眉心渐沉,这件事真跟她没关,可看新闻上说的时间,又跟自己去医院的那条巧合得不行,他们要不怀疑自己才奇怪。 抿了下唇后改口:“你的脚还没好吗?” 姜哲用勺子舀了一把肉塞进嘴里,摇头。 见她忽然问起这事,含笑出声,“你该不会是不想护理我了?” 弗陵微笑。 姜哲眉心紧皱,“难怪大家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弗陵:“:)” 姜哲抿唇,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周笙,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这幅表情有多好笑吗?其实你还是别装模作样了,当我不知道你背地里骂我多少回了。” 弗陵舌尖掸了掸后槽牙,腮帮子鼓起又松下。 “对对对,特别是这样,你知不知道你很像胀气又泄气的小河豚。”姜哲忽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弗陵投过去一抹警告的眼神。 姜哲抿唇,往后退开了一步,坐在椅子上。 弗陵继续剖螃蟹,放在他盘子里。 姜哲瞧了她一眼,因她低垂着头,清冷的眼都被长睫掩住。 勺子舀起一块蟹肉送她嘴边,讨好地说:“挺好吃的,你尝尝看。” 弗陵皱了下眉,手蓦然往后缩了一缩,指腹间迸出了鲜红的血印子,是套在手上的一次性手套被螃蟹的钳子戳破了。 姜哲声渐紧,“伤到了?” 弗陵褪下手套,到洗手台前,洗掉指腹上的血迹。 姜哲起身,“我看看。”他伸出手,将她的指尖捻在手上,看着指腹的伤口,随即紧步回了客厅。 弗陵瞧着他走路的姿势,饶有兴致地跟在他后头。 拿了药膏后,姜哲折返回厨房。 转身时忽然撞到了身后的人,姜哲猛地往后退时,身子赫然一僵。 弗陵低头去看,“你的腿” 姜哲忽地哎呦出声,皱起眉头,往她身上倒了下来:“走得太快,脚有些疼。” 弗陵上前去搀他的手,“需要我扶着你回房休息吗?” 姜哲顺势将整个人都倚在她身上,脸色也泛起了冷汗,摇了摇头,指着沙发,“在沙发上坐一回就好。” 弗陵搀着这人往沙发上走去,待他坐下后,又拿着枕头放在他后背,让他抬头腿,放在沙发上,蹲下身来检查他的腿。 “好像不怎么严重。” 姜哲跳了下眼:“是内伤,肉眼看不出来。” 弗陵指尖曲起,叩了叩他膝盖骨。 姜哲拉过她的手,“你别忙了,你的手先去擦药膏。” “你的腿重要。”她很坚持。 可这份坚持却让姜哲不安了起来,黄鼠狼给鸡拜年。 弗陵找了药酒出来,在他大腿下垫了几层不用的旧衣物,从膝盖处往下倒药酒。 药酒的味道刺鼻的浓郁,姜哲眉梢微紧,“这是什么味?” 弗陵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我从一个老中医那里买的药酒,听说治好了不少人。” “哪里的老中医?”姜哲起身,要去拿她手中药酒的瓶子。 弗陵将他的手握下,不顾他的反应将药酒倒在他浅蜜色的小腿上。 他的小腿腿型修长,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一个男人竟长了这么一双好腿,足以去做模特,何况他还有一米九的身高。 “什么感觉?” 暖黄的壁灯从她头顶打了下来,她眨了眨眼,两扇眼睫蝶翅般抖动,唇上也泛着暖黄光泽,新鲜诱人。 “有点烫。”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双白皙光洁的柔荑,像是纤细的羽毛,挠在心口,愈渐发痒发烫。 姜哲摸出手机打字:周笙,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却不敢开口的话? “听说是你生日的时候,你爷爷奶奶都会给你准备蟹肉大餐的。”弗陵长吁了两口气,“生日快乐。” 姜哲意外,久久,脸上却扬起了笑,“你知道我生日?” 弗陵也是昨夜才听招财说的,给弗陵脑部了什么叫父母分居,留守儿童,孤寡老人,背井离乡,惨不忍睹的画面。 姜哲手上的热度渥住了她手腕,将手机递给她看:你生日什么时候,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只是礼尚往来而已。 弗陵想了想后说,“我家里比起大多数人富裕得多,就算不过生日,也能得到普通人想要一辈子却得不到的好东西,所以并没有什么特别稀罕的,因为什么都得到过。” 姜哲依旧将手握着她的手,不曾松开,葳蕤有致的五官有种凌厉的俊美,沉默不语的时候杀伤力更重。 弗陵凑到他面前,身子微微倾上前去,嫣红的唇角轻轻地挽起。 “我要真说出自己想要的,你能给得了?” 姜哲蓦地沉了下脸来,身子忽然动弹不得,“周笙,你坑我?” 弗陵忍不住唇角扬了扬,“蟹,适宜跌打损伤、筋断骨碎的人食用,尤以蟹爪最佳。而我做的是绍兴醉蟹,又称淮蟹,加了黄酒。对付你这种一杯倒的人,轻易就能将你撂下。” “你想干什么?” 弗陵把这段日子攥的钱都拿了出来,放在桌台上,用手机垫着。 “这是我这段日子攒的钱,都给你了,作招财和进宝的抚养费。” 他眉梢紧挑,“你当我是养老院?”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姜哲抻着上身要从沙发上起来,但全身无力,脑袋晕沉,紧声道,“将” ······ 玄关门口,招财咬着她的衣服,又看着她手上抱着的大橘。 “我又不是不回来,你紧张做什么?” “真的?”招财还是不信。 弗陵点头,“对啊,我去琴行拿小提琴,放了那么久也该修好了。” 招财这才放开了她,恋恋不舍地抬了抬爪子:“那你路上要小心点。” ······ 离开后,大橘问:“你真没给姜哲下毒?” “毒药那种东西怎么是我想要就能拿到的?” “那他怎么会动弹不了?”大橘舔舐了下爪子。 弗陵忍不住扬了扬唇,“他腿上被我沾了胶水,行为上起不来,又吃了醉蟹,神智上不清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5 收好,我的抚养费21 琴行。 “你怎么忽然就要来拿琴了?” 弗陵看到他脸色的怪诞,有些不理解。 顾鹰解释,“因为有一些零件还没邮寄过来” 弗陵皱了下眉,“那还要多久?”顿了一会:“算了,我想拿回琴。” “现在就要?可我还没给你修好,要不再过一段时间再来拿。” 弗陵面上坚持:“我现在就想要。” 顾鹰还想坚持,但见她脸上升起狐疑,便带她去了二楼。 进了房间后,才发现门锁有撬动的痕迹,连带着屋子里也一团的糟乱,柜子里也有被人扫刮的痕迹。 “糟了。”顾鹰面上做着惊慌状,紧声。 顾鹰将琴盒搬了出来。 弗陵面露不虞,撞开他人,从他手上把小提琴盒子打开。 盒子里装的全是废土和石块,小提琴却不翼而飞。 弗陵道,“怎么回事?” 顾鹰比划着两根手指,语气也有些微虚:“其实两天前,这小提琴就被人给偷了。” 弗陵低声笑。 顾鹰摸了摸后脑勺,道:“但那小偷也是奇怪,什么东西都不拿,就只拿你的小提琴,该不会是你得罪过什么人?” 弗陵斜了他一眼:“东西放在你这里,丢失了你不该有责任?” 顾鹰眼神一跳。 “你要我报警吗?”弗陵觑了他一眼,唇角轻轻地抽搐了一下后说道,“都丢失两天了,我看还是报警好了。” 顾鹰急道:“不用报警,报警也没用的。你先别担心,在我这里丢的我肯定把小提琴给你找回来。” 见弗陵已经拿起电话,顾鹰紧步上前,将电话线给拔了。 ······ 顾鹰紧忙拨通姜哲的电话,对方却一直没有接听。 手机里的铃声一直在响,他头还晕沉着,喊了声将军。 没有回应。 怒不可抑地喊了声招财,那蠢狗才昏呼呼地从狗窝里爬起来。 “狗子,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姜哲咬牙道,“去把我手机拿过来。” “你自己没有手吗?”招财晕乎乎地晃动着肉躯。 “我让你去你还敢不去是吧?” 厉声呵斥,招财这才瞬间醒了醒神,看到姜哲狭长的眼里迸发着刺目的猩红。 招财知道这是狗主子彻彻底底地动气了,忙奔赴去他餐桌上,把手机给他叼出来。 姜哲回了电话过去。 “姜哲,你总算接听电话了,周笙在我这里。” 顾鹰急道,“她小提琴丢了,让我赔她一个原原本本的,我拿不出她就要报警,可真不是我故意把她琴弄丢的。” 姜哲挪着脚,艰难地从沙发上挪动下来。 顾鹰皱眉道,“店里有监控视频,拍到了那个偷琴贼,就是那天来买琴的男人身边跟着的手下,估计是见我不肯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上门来偷,可现在麻烦的是,周笙认定了我偷的,要报警。报警倒是小事,我倒是怕那偷琴的人是针对周笙才上门来的。” “把她稳住,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后,姜哲狠狠地朝招财瞪了一眼。 “成天到晚给我惹事。” 招财头一回很少看到脸色铁青的姜哲,此刻只敢窝在沙发角,不敢乱动。 进宝则是将自己的头埋进沙发里,躺尸。 ······ 顾鹰摁断了手机,便看着弗陵在他身后,目光沉沉地盯紧他看。 若不是知道她是聋子,要不然还以为她听到了什么。 弗陵笑了笑。 顾鹰被她那一丝笑,身子微微发慎,“咋啦?” 弗陵面上无喜无怒,用余光看他,“我能得罪的,纵观整个云城,也太多了。” 顾鹰面色凝滞地点点头,“也对,你的父母,周怀隽,当年骗了那么多钱也不想着还回来,多少家庭因为他一家子就散了,家破人亡,也挺作恶多端的,这也才过了没多久而已,大家记忆力都非常好。所以整个云城人都是怀疑对象。” 弗陵眉梢几不可察地蹙了蹙,“言不及父母。” “抱歉抱歉。”顾鹰觉出怪异,原本自己就是趁着她听不到才敢当着她面开口,可她这是听得出来什么吗? ······ 姜哲到琴行的时候,顾鹰倒在了地上,脸上一片血污,地上更是混乱不堪。 姜哲疾步走进,将他扶起:“喂,你怎么样了?” 顾鹰皱了皱眉,摇摇头说自己没事,颤颤巍巍地动了动唇,又吐了一口血出来。 “我还好,但周笙被绑架了。” 姜哲甩开他要往外走,被顾鹰拽过了手。 “找到周笙了帮我问她一句,明明我是护着她,干嘛还要朝我下黑手?是不是因为我说她父母坏话啊?难道我不说,她就能假装这事不存在。” 顾鹰说完这一句,眩晕感突袭,是姜哲一手刀砍在他后颈上,将人劈晕。 ······ 疾驰的奔腾车将两岸的山川湖海推移向后。 弗陵撑着下颌,往车窗外探出手去。 大橘从她膝盖上探出头往外瞅了瞅,“这里不在我的认知范围内,应该是要离开云城。” 副驾驶座的男人看着镜子内的危险,忙道:“小姐,为了您的安全,还是把手伸进来。” 弗陵抿了抿唇:“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副驾驶座的男人转过了头来,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模样很忠厚老实。 “小姐,我是老爷身边派来接您的人,您叫我老管就可以了。老爷吩咐往我们要安全地将您到老爷面前,咱们现在是去机场” 弗陵微微笑着,低声腹诽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老爷?” 话音落,弗陵笑了,目光逡见主驾驶座的男人。 “黄叙,这么快就出院了?” 黄叙抿紧薄唇,扯嘴笑道:“多谢小姐关心。” 管舟转过头来时说,“小姐,您难道跟他认识?” 弗陵但笑不言,手落在大橘身上抚了抚。 “黄叙,你现在要下车的话,可还有退路,要真随我走了,日后可指不定能逃得掉了。” 黄叙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紧绷:“我跟定你了。” 弗陵笑了笑,没再多问。 ······ 此时的海面平静无澜,已近深夜,墨水打翻了海面,晕开层层叠叠的涟漪。 游轮上的工作人员此刻也都严阵以待,随时都坐好了行船的准备。 “小姐,您如果准备好的话,那我们就刻可以出发了。”管舟低声询问。 “刚下了飞机就要出海,一路上都没消停过,我好累。” 弗陵站在围栏边,迎徐徐的着海风,拂在脸上轻柔地像质地极佳的丝绸,她长吁了一口气,将心底的腹诽吐出。 “没办法,老爷现下就在一座私人岛屿上休假,我们得赶紧过去,才能和老爷回合。” 弗陵低声笑了笑,嘴角咀嚼着私人岛屿这四个字,脚尖轻巧抬起,踢了踢腿跟前的栏杆。 “你家老爷是” 现在已经出了国,管舟自然也不怕再忌惮些什么。 管舟回,“我家老爷姓白,当初和你父亲周怀隽先生是好友,当年受您父亲之托,本应将您带在身边好好照顾才是,可因为一些事情,拖延至今。知道周小姐您出狱后,想起临终好友的那点嘱托,特意让属下来接小姐回家。” “临终之托?”弗陵险些失笑。 是啊!周怀隽已经死了,现在的那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毒枭白家鑫。 幸好能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他,也不枉她坐了一年多的牢。 弗陵望着不远处的黄叙,逗了逗大橘的下巴,“我们去见见老朋友。” 趾高气昂地走到黄叙面前,原本想折辱他一番的措辞也忽然嚼不出什么味来。 总觉得既然进了这个局,那他便得把一些东西留下,才算对得起在缉毒事业上搏命的每一个名字。 “哎,当初你不是说我周笙这辈子也就那样了,可你看看现在,我不仅能东山再起,还能比过去生活得更好,还需要依附你才能勉强维持生计吗?”她笑微微。 “周笙,别太得意。” 他紧声,“别以为去的是好地方,天堂地狱你都没真正瞧见过。” 她有什么没地方没去过的,只是终究瞧不完这人世间的恶。 “趁我还不打算对你穷追不舍,你也趁此良机赶紧下船逃生,日后也别回国了,声名狼藉还遭通缉,可听说这里对华人还很排斥,你尽量乐观点。” 她抬脚离开。 灯影和人间烟火在她身后,月色在她眼前。 地上是一排一排手掌宽的木制隔板,时不时还有细小的浪花偷摸着亲嗅木香。 黄叙被彻底激怒,眼眸微抬,猩红的光从眼眸里显露而出,看到了他瞳孔内的怨毒。 “周笙,你别想甩开我,我这辈子跟定你了。”他迈步上前抓过她的手,脉搏在她的手背上跳动着。 若他是吞了饵的鱼,那她就是垂钓的孤舟蓑笠翁。 手臂压着手臂,制得她动弹不得,她瞧瞧他的眼,笑了声后,“胡搅蛮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6 收好,我的抚养费22 路程遥远,再得知还得四个小时才能到海岛,弗陵便抱着大橘去了房间休息。 一整天都是在赶路,如今不容易沾上床榻,大橘晕晕乎乎。 弗陵将它叫醒,“吃点东西再睡,我故意让黄叙给你抓的鱼。” 大橘嗅了嗅桌上还活蹦乱跳的海鲜大餐,爪子一抬,便遏住它命门。 “你就不怕把他惹急了,他杀了你?我看他能勾搭上管舟,就不会是个简单的。” “是不简单,但他脑子也不复杂,暂且还不知道我这回是要去当他主子的。” 一夜未睡。 第二天醒来,管舟叩门。 “小姐,您起来了吗?船已经靠岸了。” 大橘讶异:“你真要带我去过好日子去?” “你的病不想好了?” “肾衰竭治不好。” 弗陵抚了抚它的头,“看来黄叙的鱼还没把你喂饱。” 出了房间,便看到外头的女人。 管舟介绍,“这位是徐小姐。” 乳白色的裙装将女人高挑的身姿,丰盈的身段衬得完美无瑕,嫣红的唇瓣上,浅笑吟吟。 “你就是小笙吧?” 她自我介绍,“我叫徐艳,是你白叔叔的妻子,以后你就喊我白阿姨,但我和你相差不了几岁,你要不习惯先喊我姐姐。” 弗陵稍顿,一位徐小姐,一位自称自己是白夫人,看来这还是个没有什么名分的女人,旋即莞尔。 女人的态度有种迫不及待宣誓主权的样子,看来徐艳也知道实情,是见着从今以后她和周怀隽在外人面前已经不再是亲生父女关系了,今天故意来自己面前挑明身份。 见她不说话,摸不清脾性。 徐艳拉了拉她的手背,温声,“当年你白叔叔受你父亲所托,但中间出了些许差错,害你吃了不少苦,不过以后不会了,我和白叔叔会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 既然她也明白白家鑫就是周笙的父亲周怀隽,关系既然已经挑明,那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耍脾气吧! 反正她亲爹还能不远千里来找自己,想来是还顾忌那几分父女情分,那便要看看周笙这亲爹,又能宽容到什么程度。 “我记得白叔叔也有五十六岁了,您这么年轻,难不成是续弦?那孩子生了没?” 徐艳大概没料到她会这般直接,脸色微僵,僵中泛着红。 而此时的黄叙和管舟却同时愣了住。 这谁家小孩上门会这样对长辈无礼取闹,大放厥词? 弗陵端详着这两位的面色,得到一个意外,出乎意料的意外。 弗陵莞尔,“老头子有心无力。” 话一落,又满怀歉意,“我爸爸常说我性子烂漫率真,说话单刀直入,不给人面子不考虑后果,但真没恶意的。” 徐艳:“……”真是又当又立。 老管嘴角抿了抿,用手抵着唇在忍笑。 周笙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管舟并不知道白家鑫的真实身份。 更甚至,从管舟对徐娅的态度,他俩不像主仆,更像是朝中肱骨对妖艳嫔妃的厌恶不屑,大抵这两人都是属于当年随白家鑫建功立业的属下,只不过这女人没少给白家鑫吹枕头风。 下了游轮,黄叙有意无意地往她跟前凑。 “小姐,小心台阶。”态度阿谀奉承,不知道的还以为太监上身了。 弗陵瞅了他一眼,“想攀高枝?” 黄叙嬉皮笑脸,“没想到你父亲还给你留下这么一个人脉,以后发达了可别忘了我。” 弗陵莞尔。 黄叙见她笑得古怪:“就算不想着我点,你别为难我就行。” 弗陵下了游轮,脚踩上绵软的沙滩时,转过头才朝着黄叙看去。 “怎样才算为难?恐吓你威胁算是为难?天天去你工作的地方堵你算为难?把你逼到巷子里求你放过算为难?” “小姐……”身后的管舟觉得异样。 徐艳也看向她。 “开个玩笑,这么紧张?” 她轻声,见黄叙冷汗从额头慢慢覆下,长吁了一口气。 “这个人,你们谁也别接触他。” 黄叙,你既然那么想要出人头地,那我就找人孤立你。 徐艳不解的目光从黄叙身上经过,询问管舟,“到底怎么回事?” 管舟愣是没吭声。 “我说你是聋了哑了。” 管舟抬眼,“聋这个字眼我劝你最好别在小姐面前提起。” ····· 下了游轮便是一座海岛,高椰树,绿草坪,乳白色的云罩住孤岛的上层。 坐着车穿越林木,到达一座西式风格的建筑。 徐艳挽着她的手,一路上问她可有哪里不舒服或者照顾得不周到的地方。 可最终热脸去贴冷屁股,好一阵心烦。 “那就麻烦你了。”下车前,弗陵脚步微顿。 徐艳也随着一顿,面上挂着讨好的笑,“什么麻烦不麻烦,都是一家人。” “我这猫有些老毛病,需要你尽快帮我去找个宠物医生。” 徐艳抿了抿唇后,柔声说起,“不就是个宠物医生,明天出岛去给你带。” 弗陵莞尔,“多谢白阿姨。” 徐艳:“……” 其实她也才刚过二十五岁。 但既喊阿姨了,就代表这是她的承认。 于是挽着她的手亲密地说,“我先带你去见见你白叔叔,这么多年没见了,你白叔叔可想着你呢!” 徐艳有意想跟周笙搞好关系,谁让这是白家鑫,也就是当初周怀隽的亲生女儿。 为了找回这个女儿,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回的云城,也因此受了重伤,现在还得坐轮椅。 弗陵摇摇头,将她的手抽出来,“见面的事不着急,大橘的病比较急。” 她看向管舟,“管叔,带我去我住的房间,我走累了。” ······ 徐艳看着她远走的背影,嫣红的十指不自觉地掐紧。 难不成,她知道白家鑫就是她父亲了才敢如此肆意妄为了? 满腹心思地去了三楼的房间。 卧房内,周怀隽正坐着轮椅上看报纸,听到门外脚步声时,手中的报纸不自觉地捏紧了几分,可看着出现在房门口意料之外的人,不禁皱眉。 “小笙呢?” 徐艳摊手,走到他边上将他手上捏皱的报纸取下,“你说小笙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你跟她说了?” 徐艳摇头,“我没有,想给她个惊喜,只是跟她说你是她父亲的好友。但我说起来见你一面时,她却摇头拒绝了,说累了,老管带她去休息。这谁家孩子去别人家做客,不先拜访对付长辈的?” 周怀隽心底也存着疑,将老花镜放下,按动扶手上的操作杆,“还是我去见她。” 徐艳拦住了他的手,“她如果真的知道你就是周怀隽,那么今天不就是故意不来见你的?” 周怀隽微怔。 “你别忘了,她做了一年多的牢,可都是因为你。而且我刚才也见识到了她脾气冲,这个时候你要是还去惹她生气,以后就更别想父女关系和缓。” 周怀隽脸上有动容,那件事始终是他心底一疙瘩。 徐艳见状,“先让她缓缓,等下晚饭的时候,你们父女俩同在一个饭桌,有什么事情再当面解释也不迟。” 面上虽如此说,心底暗自地想,周笙若真知道白家鑫的真实身份,那这父女相认的事,可就更得往后拖延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7 收好,我的抚养费23 弗陵的房间坐卧在别墅的后面一座独立小楼,琼岛春林,挨山塞海,环境清幽。 老管退出房间时,见黄叙也站在了房门口,呵斥。 “小姐不愿说,是小姐心善,暂时放过你,别以为你就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黄叙嘴角挂着一丝痞笑,“我知道了,那我以后该做什么?什么时候能见到老爷?” “小姐说了,让你在这里看门,想见老爷”管舟冷不丁笑了起来。 ······ 大橘耳朵很灵,听见外头两人的声音,跑来跟弗陵打小报告。 弗陵躺在浴缸里,衣裳尽褪,海藻般的黑发如缎如绸,白皙姣好的酮体若隐若现。 大橘靠在浴池的边上,它不喜欢水,但作为耳朵,它得随时都在待在弗陵边上。 “那个白家鑫原来是你爸爸周怀隽啊?” “嗯。” “你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见他,为什么忽然不见了?” “尴尬。” “还难为情,我还以为你是气他抛妻弃女。” “不生气。” 周笙也不会生气,心已经死的人怎么还会对一个人曾经抛妻弃女的人投掷半点情绪? ······ 晚饭的时候,周怀隽早早地在餐桌上等着。 已经准备了不少的佳肴美味,海岛上更不乏新鲜海鲜。 他还让人备了她过去最喜欢的车厘子,颗粒饱满,颜色妍丽。 徐艳无奈地摊了摊手,“小笙说她吃不下,就不来了。我们这位大小姐,脾气大着咧!” 周怀隽正襟危坐,闻言却神色微紧,“吃不下,是生病了?有没有叫医生去看看。” 徐艳摇头,“刚才还好好的,现在要吃饭了却忽然生病,不是很明显不想来见你的措辞?我等下亲自下厨做碗小米粥,给她端上去,跟她谈谈心,解释一下就好了。” 她现在越发肯定,周笙知道白家鑫就是她的父亲周怀隽,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拿乔。 周怀隽苦笑,“还在生我的气。” 徐艳半弯着腰,握紧他青筋紧绷的手,“你不要这样,当时你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可现在,你已经想方设法地去弥补她了,总有一天她会理解” 理解…… 周怀隽却是不信,嘴角始终挂着苦笑。 他的女儿他最理解,跟她母亲一样,擅长走极端。 ······ 弗陵正睡着觉,大橘窝在她边上,同样闭目而阖,陡然听到有叩门声。 推了推弗陵的头:“那个女人给你送饭来了。” “招财,去开门。”她翻了个身,将被子卷在腿上。 大橘喵呜了一声,忿然:“你喊错人了。” 弗陵这才想起,身边的这只不是招财,也不知道招财现在怎么样了,吃饱穿暖其实还不够,招财那家伙比起女孩子还要娇气黏人,要是知道自己骗了它,不知道要被埋怨多久。 大橘不情不愿,门开了,露出女人灿笑的脸。 “好聪明的猫,还会开门。”徐艳惊讶,想上前去摸。 大橘斥声,瑟瑟被吓得后退。 “好凶。”徐艳低声腹诽。 想进门,大橘挡住门框边。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更何况它长相凶神恶煞,眼珠子瞪人如同刀刻一般,女人还真不敢招惹。 “小笙,阿姨给你做了小米粥,你快起来吃点东西。” 没回应。 “还有你最喜欢的车厘子。” 徐艳扬了扬唇角,补充了一句,“你白叔叔精心为你准备的。” “放门口。”弗陵语气淡漠。 徐艳抿了下烈焰红唇,依旧笑,“小笙,你怎么不请阿姨进来?” “大橘,送客。” 徐艳没再坚持,“那你记得出来拿。” 将东西一同放于门口守卫得黄叙身上,往他手上一推。 “小笙带你上岛的?” 黄叙点头,“夫人。” “那你一定认识之前小笙,那她是怎么生……” 弗陵转过身看着门口的人,踩着软被,光着脚下了床,走到门口。 “打听那么多做什么?” 她就像一只沉睡于古堡中,一朝梦醒的吸血鬼,箭步朝她身后,徐艳猝不及防,脚步往后一退。 “小笙,你,你这,你这手臂上的烫伤是怎么回事?” 她穿着无袖的睡裙,两只手臂上,特别是在手肘的位置都有被烟头烫伤的痕迹。 她将身后的黑发捋在前面,挡掉手臂上那些丑陋的痕迹,佯装无意地朝徐艳道。 “别跟这个人说话,这是第二次。”她指着黄叙。 ······ 黄叙手中还端着徐艳送过来的食物。 “她给的?” “嗯。” “她给的你就拿?” “……” “她给的东西你拿给我吃,你就不怕我要是吃出来个好歹……”她轻笑,凑到他眼下,声音愈发低了,“你负责?” “黄叙,还记得之前你是怎样对付我的?就在我第一次送外卖去桌球室的时候。” 黄叙面色微紧,“之前的事,是我的错。” 弗陵摇摇头,觑向他端着的小米粥上,“把这粥吃了。” 黄叙抿了抿唇。 “就像当初你逼着我把你点的外卖全部吃掉一样。”她淡声,“一口一口,干干净净,连汁都不剩。” 黄叙放下篮子里的车厘子,端起瓷碗,吞了一口后,尽数噎进腹中,随后,手背擦了擦嘴。 “我吃完了,以后能不能……” 她摇头,“你教会我一个道理,不把人整死,将来等他翻身,就会将你整死。” 拿起车厘子后,将门甩手关上。 ······ “小笙两只手上都有烟头烫伤的痕迹。” 管舟点头。 “这是因为什么伤的?什么时候的事?”周怀隽神色越发急了,急得咳嗽,抚着心口呼吸微重。 管舟忙给他顺气。 周怀隽抓起手边的拐杖,用力地打在他身上朝其吼道,“去查。” “去查到底是不是她在狱里受到的报复?如果是,我要让他们受到一百倍,一千倍的代价。” 临关门时,还见他总是盯着屏幕上看了又看。 周笙小姐住的那处小楼里,包括房间都装了监控,老爷虽然见不到人,但可以从监控里观测到周笙小姐的一举一动。 对于这种近乎病态的监视,他曾经多嘴问过一句可能不妥,但都被他严肃呵斥退了。 满腹心思地离开书房,遇到门口环着手站定不动的徐艳。 “老爷对那位周小姐怎么这么好?” “故人的独女,能不好吗?”徐艳靠着墙不动,嘴角却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可老爷之前和周怀隽交集过?我怎么不知道?”管舟寻思着这回还是白嘉鑫还是头一遭到云城来做生意。 徐艳眉梢漫不经心地一挑,“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去呢!那周笙坐牢的时候是否被虐待了,你不也不清楚。” “可,就算是故人的女儿这也太过关照了。” 徐艳眉微微一紧,怕他问出些不该问的,“别问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快去完成老爷交待你的事。” ······ “?” “-_-‖白眼jpg” “总算办了件人事。” 她捻起一颗车厘子放在大橘嘴边,等它将肉咬掉后,才松开撇开那根绿色的叶茎。 “你是不是舍不得黄叙饿着,才把粥给他吃?”大橘追问。 “我像好人吗?” 大橘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可我总觉得你是在用激将法。” 弗陵微笑抬眼,也折了一颗车厘子,“他要那么容易就死,这个异国他乡就再也见不到熟悉的面孔了。” 大橘摸不透铲屎官的脾性。 若即若离,忽冷忽热的感觉。 孰不知,此时的黄叙也是深陷于这种折磨之中。 ······ 翌日,雨过初晴,海面风徐浪静。 “等下要不要出去外边转转?” 弗陵站在落地窗户边,看着被金丝绒窗帘挡在外面的光影,心脏随着影子的交叠,也雀跃着。 大橘,“好。” “叫上黄叙一块。”弗陵很开心的样子,去衣柜换新衣服。 大橘:“……”笑容渐渐凝固。 “穿什么颜色好看?”她穿着衣帽间前,流连忘返。 周怀隽确实是在努力地为周笙补偿过去的一切,甚至连这间小楼,便是照着过去他们所住的那个家,半山别墅装修的。 这里是她的房间,她的衣帽间,她所用的台灯,窗帘的吊饰,浴室里的洗浴用品,所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他很宠她,更纵容她的肆无忌惮。 除了一件外。 弗陵却不着急去要回来。 先按捺不住的那个人才会主动。 大橘看着衣帽间一整排的连衣裙,“都好看。” “这套血牙色怎样?” 淡粉色的长裙中透着淡淡的橘,暖暄的色彩,像雨过初霁的朝阳。可血牙色,又有一说是猎人在大象血液循环较快时将其杀死,血液渗入象牙造成的淡红色。 “你这是去约会吗?” “男人锻炼肌肉,女人化妆,只是为了取悦自己,仅此而已。” “可会让黄叙误会。”大橘打包票肯定。 弗陵无奈一摇头,“看来黄叙真是让你吃太饱了。” ······ 下午五点左右,阳光卸下午后的炫目,进入一日最后的辉煌。 黄叙跟在身后,不紧不慢,不远不近。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黄叙琢磨不透周笙到底要把他怎么样,说为难他吧,不痛不痒,每时每刻焦灼得等待着,无聊空洞的时光,闹得他心口发堵。 “他喊你呢!”大橘懒洋洋地抬头。 总算憋不住了,别当猫不知道,那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笙瞧了许久。 弗陵现在没空搭理。 照着昨日的记忆走出小楼的大门,恰巧遇到了管舟。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 “随便……转转。” 管舟笑容可鞠,“小姐人生地不熟,我陪着您转转。” 她懒得同人敷衍,既有人愿意自荐当导游,她也不会浪费这一份好心。 黄叙只得又退后一步。 海风徐徐拂面,不知何时已然天色渐黑。 有人跟着也有不便的地方,例如你想去做什么危险的动作总有人拦着你说危险并成功地用三寸不烂之舌之舌将她击败。 好在弗陵聋了。 既然所有的项目都危险,也只能百无聊赖地跟大橘玩起来沙滩排球。 大橘懒得动,她便每次将球扔去海边,让黄叙去捡回来。 几次来回,黄叙身上半湿透,神色狼狈。 “周笙,你玩够了。”最后一次的时候,黄叙耐性失去,将排球砸回沙子里。 大橘做出危险的眼神,要翻译。 弗陵无奈一笑,“这就没耐性了,才不过一会,当初你不是也这样耍我玩,不过是我把钥匙换成了球。” 黄叙脸色发黑,转身要走。 她越发确定周笙留他在身边只是为了闲来无事时羞辱羞辱。 弗陵懒洋洋地开口,“别寻死觅活,或许再多苟且偷生几个月,就能像我这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大橘,“……”脸上笑容渐渐凝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8 收好,我的抚养费24 突兀的异响忽然从海面穿透云雾,游轮缓缓而至。 “又有人上岛了。” 她看向大橘,赫然想起昨日那女人答应过的要找医生的事。 弗陵掸了掸身上和手上的细沙,抱起大橘往那处走。 夜空下的海面波涛卷起千层浪花,滚进脚边,将帆布鞋打湿。 她站在沙滩边,看着从邮轮上下来的男人。 男人双手被反缚在后,周围簇拥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押着他前行。 “这是山寨吗?怎么说绑人就绑人?”语气戏谑。 大橘白了她一眼刀,它鼻子灵敏,嗅得出这是熟悉的气息。 身后,有女人的声音将她神智唤回。 “小笙。” 弗陵的心思都落在别处,瞧见那甲板上的男人在听到这话后,抬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徐艳指着那男人道,“这是给大橘找的宠物医生,从瑞士找来的华裔医生。” 弗陵挽唇,指间刮了刮它小鼻头,“我还以为,老头子现在干的是杀人越货的生意。” 徐艳握紧了她的手,轻声细语的嗔道,“小笙,胡说什么呢!” 弗陵,“医生身份查验过了吗?我家大橘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医生都能摸得起。” 徐艳被她这质疑的目光盯得眉心微微一紧,心中略有几分不满,抿唇道,“自然查过了,你放心,既然是阿姨给你找来的医生,绝对不会让猫出事。” 弗陵挑眸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扬了扬唇角,“大橘,你这次可是要谢谢徐阿姨,她可是亲自帮你找医生来的。” 大橘:“……” 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周怀隽摊上这么一个自找麻烦的婆姨和坑爹的女儿,怕是命中犯了女人煞。 ······ 回去的路上,徐艳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但当年的事,我听你白叔叔说起,你爸也是被人给陷害的,若不是要洗清自己的冤屈,也不会放下你和你妈不管。” “你白叔叔还说,你爸知错了,你能不能给你爸爸一个机会?” 弗陵,“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死了的人还需要原谅?” 徐艳咬了咬唇,假笑:“他临终前,把你托付给你白叔叔时,一直喊的你的名字,说小笙,爸爸错了,爸爸错了。听听,要不是因为爱着你也不会临走时还对你念念不忘。” 话及此处,她语气哽咽,手背捂着通红的眼。 “以后我和你白叔叔就是你亲生父母,你不需要跟我们客气,以后要什么事,受了什么委屈都可以跟我们说。” 听得那声嘶力竭的哭腔,弗陵忍不住后脊背一阵发麻,手抵着头看向窗外。 周怀隽不会光明正大地认回自己。 因为他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 白家鑫…… 是因为白家鑫过去帮他挡过一劫,白家鑫因此而死。 周怀隽也毁了容。 从那会起就就暗自顶替了白家鑫的身份接手他的一切,恐怕白家鑫的那些旧臣还不知道如今的白家鑫已经被偷龙转凤移花接木。 “阿姨,明天我想吃饺子,猪肉韭菜馅的。” 徐艳抽泣声微顿,眼神露出一抹难得的慈爱,“你想吃的话,阿姨亲自给你做。” ······ 南筑小楼。 “医生留下就行了。”弗陵看着徐艳身后乌泱泱的一片保镖的黑脑袋,烦。 “小笙,这大晚上的,你不多留几个人手,又让一个医生留在小楼里怕是……” 陡然间,风拂动落地窗帘,弗陵的目光忽然被一楼客厅沙发上的数十只野猫掠去。 小楼到处都是一双双绿油油的眼,吓得徐艳尖叫出声,连连后退,“这,怎么突然多出了这么多猫?” 管舟也被这数量给吓到了,忙喊人去抓。 野猫受到惊吓,开始四处蹿腾,到处掀翻东西,打乱家具归置。 弗陵有些头疼,这些猫的灵敏性和弹跳力都非人类能比,常年生活在海岛上,进入人类领域受到惊吓时,会表现得更加地野性难驯。 这才不过一会,这些大男人的手和脸都被狠狠地抓了好几把。 而本来就有些怕猫的徐艳原想跑出去,忽然却被一只扑面而来的野猫挠了一把脸。 弗陵看着心惊肉跳,强压制住嘴角的笑,将大橘抱起。 “我初来乍到,把那女人得罪了,以后还能有好果子吃?” “小笙,其实我有一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 大橘忽然一本正经,澄澈的眸子里清湛如水。 “我是昆图库塔猫咪帝国的太子达拉崩吧斑得贝迪卜多比鲁翁,昔年春猎,因为自己一时酒后贪杯扑蝶,离开了保护区独自去了禁地,意外破解了恶龙封印从而被逃出的恶龙叼离了帝国,从此过着漂洋过海,流落民间的日子。” “直到遇见你,我的人生穷困潦倒没有光明,是你带过的温暖和希望,如今我竟然兜兜转转回到我的故土,其实你看到的这些都是我的臣民,这次是得知我回归故里,它们特地过来,是要带我回去我父皇母后的。” “你觉得猫咪成立帝国并且宣布对人类的统治权有多大的可能?” 大橘眉头拧巴着,“你曾经说过,就算机率只有1%,那也是有可能实现的。” “我信。” 大橘错愕,久久,脸上再度绽开了笑,“你真的信我是太子?” 弗陵,“嗯,因为我是主角。” ······ 看着这一地的糟乱,还有笨拙地抓野猫的保镖,弗陵轻咳一声,“管叔。” 徐艳早就因为猫患的事和被抓一事逃之夭夭,唯独管舟还在边上,手臂还吃痛着。 “小姐。” “把你的人全部都给我带走。” “可是这些猫……” “我养。” 将他们赶出去后,小楼内总算清净了。 大橘也将这些外来猫都统统赶到一个房间关起来。 小楼内的佣人留在现场收拾一地的残余。 弗陵,“明天再收拾。” 佣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便各自下去。 ······ 清了场后,她才转过身去看刚才一直纹丝不动的男人,却从未将目光挪开过自己身上的他。 “医生,兽医~”她舌尖微卷,咀嚼着这两字,“根据刑法第三百三十六条,未取得行医资格证的人非法行医,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在得知他的工作后就不会再去深究他来此的目的。 弗陵瞧见他眼下的深邃,晦暗不明,“招财怎么样了?” 姜彧冷眸微灼,“知道它如何了又想怎么?” “我现在有能力养它,如果你有把他带过来的话,可以把它带过来我养。” 姜哲,“你都有那么多只猫了还会缺一条狗吗?” “那不一定,毕竟我把黄叙也带过来了。”她挽唇,仰头朝他,“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什么都要。” 她穿着血牙色的七分袖过膝长裙,素面朝天,长发如瀑,本就白得发光的肌肤,微微仰头时,瞳孔里的光灿若繁星。 姜哲忽然紧步上前,提过她的手腕箍紧。 大橘警惕地挡在姜哲面前,“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外头那些人可都是有枪的。” 姜哲抿了抿唇角,忽然感觉脚下有猫踩上他的脚背,扬唇冷笑。 “心猿意马,花言巧语,反复无常,谎话连篇。”姜哲神色似愠非愠。 手腕压着臂弯,渥着手臂的热度渐渐滚烫,她举目凝望,旋即长睫低垂,半敛的长睫颤动着,弯唇笑了笑。 “周围都是监控,最好对我客气点,我可是这里主人受邀来的贵宾,不像你。” “周笙。”姜哲缓缓地松开了手,低垂着眼帘拢着她,声音冷峭。 “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 她还仔细地想了一下,“因为……他们希望我过精致一点的生活。” 他瞧她,“那你呢?” “无可厚非~” 话一落,嘴角轻轻地提起,便连眼尾都浸润着笑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69 收好,我的抚养费 25 翌日,管舟登门唤她时,弗陵决定抱着大橘去那头吃饺子。 客厅里的人听楼梯上的走动,倏然睁眸,从沙发上翻身起来,也轻推开了趴在身边的猫。 弗陵旁若无人地从他客厅走过,随同管舟出门。 姜哲坐回沙发上,看着这一屋子随意走动的猫,目光落在乖巧主动地趴在自己手边的小奶猫,低声笑了笑。 “她不是说养你们呢,怎么不管你们了。”拇指点了点它鼻头,目光恶狠狠地刮了一下,“不管的是我。” ······ 弗陵出了小楼,才想起自己一路上竟然没瞧见黄叙那个人的下落。 好像是从昨天在沙滩上产生的不愉快起他就不见踪迹。 “黄叙呢?” 管舟听她忽然说起这个名,不由一顿。 “把黄叙找来,麻烦您了。”弗陵朝他道。 管舟欠了下身:“我去打个电话。” 看他背过身打电话的样子,弗陵低着头去看了看这瞪着自己的大橘。 “怕他没吃饭,带他去吃顿好的。” 大橘,“你这样可真厚此薄彼,姜哲一整晚都睡在沙发上,你都没关心过他。” “黄叙给你找了那么多鱼,他给你做过什么?” 大橘想起被他拎着脖子走的那段过去的屈辱,忽然间觉得她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 黄叙是被管舟拎着耳朵到弗陵面前的。 “快给小姐道歉。”管舟踢了踢他脚,强迫他跪下。 黄叙小腿一麻便跌坐在地上,揉着通红的耳朵,“我没做错,凭什么给她跪。” 管舟压着他后脖子,对弗陵道,“小姐,其实这小子算是我小徒弟,过去一直不学无术目无尊卑,对您若有什么不敬的地方,还求您原谅。” 黄叙红着眼锁紧了她,目光阴鸷,“周笙,你有种单挑!” “……”抱歉,她还真没。 黄叙还在挣扎,可管舟老当益壮,根本就不是他一己之力挑弄得动的。 “放开我,管叔,你放……” “你不是想去见他吗?”她蹲下身去,与他视线平齐。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要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还不如早点滚回去,坐牢。” ······ 餐桌前,满桌躺着都是白乎乎圆滚滚的韭菜猪肉饺。 徐艳亲切地拉她坐在椅子上。 “昨天你说的要吃饺子,你白叔叔一大早就着手让人备食材,这些,还有这一些可都是他包的,亲手。” “他人呢?”弗陵看在餐桌上空荡荡的主位。 徐艳,“有一些紧急的公务,去处理了,你再等一下,很快的。” 弗陵笑,她倒是不急,急得是黄叙,不过她也不清楚,黄叙到底有什么好着急的,难道也要认父? 见她面上无喜无悲,徐艳紧声道。 “小笙,阿姨知道你猜出来了什么,我们都心照不宣,但有些事,关系重大,还希望你听阿姨一句劝。” 徐艳看了周围的管舟和黄叙,让他们下去。 弗陵抬了抬下巴,指着餐桌上的饺子,“黄叙,把这些先搬回去。” 黄叙皱眉。 弗陵又令道,“全部搬走。” 徐艳虽不解,但见她蛮不讲理,态度还强硬,只能呵呵地笑。 “小笙要就带回去吃,只要你开心就好。” 看着黄叙晃悠着两只手臂久站不动,管舟催促,“还不快干,愣着做什么?” 黄叙紧抿薄唇,不敢再次迟疑,将餐桌上的饺子宴搬走。 大橘似是想起了什么,挣动着双爪。 “姜哲还在那里,你这是要他们打架啊?” “为什么打架?”她佯装无知。 “为了你啊,明知故问。” 大橘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样,小拳头攥起捶了她心口好几下。 弗陵都快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他们这个把她当面包,一个把她当钱包,还不允许自己戏弄他们一下。 ······ 客厅静寂,落针可闻。 “阿姨知道你猜得出你白叔叔就是你爸爸周怀隽,是,阿姨也不瞒着你。” 徐艳开诚布公地说,“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他现在叫白家鑫,也只能叫白家鑫。” “你是周怀隽的女儿周笙,周怀隽是白家鑫的旧友,这次你白叔叔是受友人之托,才来照顾你的。” “这一点,我希望你能记得清楚,无论什么人问起,你必须这样回答。” 徐艳面色凝滞,看着纹丝不动的她。 “小笙,你听没听到我说什么?” 她回过神,看着她一副愠怒的表情,这才点了点头。 “和解不是退步,是珍惜,能成为父女这是几辈子修不来的缘分,不要一直揪着过去的旁枝末节不放,珍惜当下。”她郑重其事地握了握她的手。 弗陵面上没什么情绪,只在被她触碰的时候,稍稍挣扎了一下。 在她眼底,只要不波及自己的利益,这可不就是旁枝末节。 ······ 有人从外边进来,突兀的响。 徐艳也便将嘴闭上,松开了抚在她肩膀的手站了起来。 男人独眼,左手上手支着一根拐,穿着旧时的黑白绸衣,袖口和领子都刺着鎏金暗纹,拐杖头用蟒蛇未为造型,蛇眼阴鸷,如同地狱逃出来的嗜血的猛兽。 弗陵看着那独眼男人,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一深一浅的左腿上。 “那好可怜,周怀隽岂不是平白无故背了一口大锅?” 全福被她疑似同情的眼神盯着心口窝火,“去把她那眼珠子给我挖下来。” 弗陵脸上冒着三根黑线。 “这就要抢我眼角膜了?” 全福身边的男人抬脚上前,手中的匕首露出锋芒。 徐艳环着手放在胸前,“你也不看看这是在什么地方?要是让白爷知道你动的是谁,看你另外一只腿还保得住吗?” 全福眸光微紧,因为提起这事心口的积怨更深。 “又是你这个臭女人在他面前煽风点火吧?因为你多少个兄弟被他卸磨杀驴,如今轮到我了,看来你们不杀干净是绝不手软了。” 他猛地掷起手中的拐,打了徐艳一个措手不及。 全福做事莽撞冲动,从不在意考虑过任何后果,自从腿伤后情绪更是阴鸷,反复无常,嗜血成性。 自腿伤后就从此对白家鑫心存芥蒂,尤其是白家鑫以此为由,几次架空自己的权利,收割自己辖下的羊毛。 今天本来是好声好气来和他商量海岛归属权的事,他又借口说有事,故意拖延,不过都是拿自己当傻子吆来喝去罢了。 好在全福虽然行为鲁莽,但脑子并不傻。 白家鑫定有埋伏,他若要安全出岛,势必逮一个人质。 “将她抓起来。” 全福边上的黑衣杀手瞬间一动,将徐艳双手反剪在后。 徐艳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他交手过几下,但还是被那黑衣杀手给反制了。 别墅的保镖迅速果决地从楼外冲了进来,人手各执一柄手枪,将蟒蛇和他的手下包围其中。 全福淬了一口唾沫,将手枪抵在徐艳头顶后道。 “统统给我把枪放下。” 客厅的电视屏幕倏然亮起了光。 全福将徐艳身体掰到电视屏幕面前,有手肘重重地敲打她的脑袋,冲里面的人破口大骂。 “还想让你女人活命,就给我准备一艘游轮。” 屏幕内的男人正是白家鑫。 这是弗陵第二次见他,虽然只是屏幕里的假象。 但比起在云城上,他坐在轿车里,从她身边驱策而过,这次的距离,越发地近了。 虽然只是侧颜,但依旧可见当初火势的凶猛,此时的他眉眼深敛,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轻弧。 淡然却又肃穆,似乎无论遇到多大的突发状况都能冷静地应对。 “本来今天有事要做,不想将家里闹得都是腥味,哪知道你不巧挑这个日子上门。” 保镖早已将指弹上膛,就等着白家鑫发号施令。 全福唾骂声四起,举着手枪对着屏幕中的他大喊。 “白家鑫我日你仙人板板,今天我就算死在这里也要跟你一决生死,给我出来。” 可白家鑫根本就不在意他控制了谁。 徐艳唇角颤抖,咬紧牙强忍着这一刻,却发觉时间过得如此漫长煎熬。 白家鑫无动于衷的样子不由得让蟒蛇心底起了些许惊慌失措。 手枪堵着她太阳穴的位置。 “当初说好这片海域的管辖权必须交由我,你却以我腿伤的缘故拒绝归还,现在我不过是跟你要回我自己的东西,这过分吗?说到底,我的腿伤还不是因为你?” “全福,念在我们过往多年的生死之交上……” 周怀隽的声音陡然有了几分浮动。 “我放你走,不要见血。” 听闻这话的徐艳,心口狠狠地被灼了一下。 蟒蛇嗤声大笑,“你藏在背后的样子就跟个缩头乌龟,我真替你感到丢脸。” 大笑声过后,全福将徐艳拽过,扯着她手臂一步一步地往门外走去。 “你们都别过来,白家鑫,希望我能在岸边如约看到你准备的游轮。” “让开,听见没有?”他朝保镖大肆叫嚣。 陡然间,在经过管舟面前,他脚步微止。 全福整个人如同过了电一样纹丝不动,旋即仰面倒了下去,鲜红的血迸裂,如泉喷涌。 悄然无声下发生的射击,红外线还久久停留在他脑后,没有挪去一步。 弗陵放眼瞧了下周围,都没有旁人拿着此类狙击枪。 唯一的可能便是暗藏在背后的周怀隽。 他到底藏在哪? “管舟,把小姐带回去。” 屏幕里再次传来他喑哑暗沉的嗓音。 管舟听到指使,立马上前去把还她带回小楼。 ······ 回小楼,弗陵在门口擦了擦沾在眼角上的腥血,眉心微微地紧了紧。 人没有好坏之分,再好的人仔细推敲也有令人厌恶的地方,再坏的人仔细甄别也会有令人欢喜的地方。 人与人的根本差别只在于强弱的对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0 收好,我的抚养费26 科学家实验证明,狼群是一种等级制度十分森严的社会组织。 一片草原有且只有一头头狼,当另外一只狼也想要独占霸权时就会主动像头狼发起挑战。 自从小楼里忽然多了一抹不该出现在此处的身影,勾心斗角的日子就从没间断过。 黄叙之前见过姜哲一面,在桌球室时。 这回听说他是以兽医的身份过来的,虽然起过疑。 但听说是徐艳亲自找来的,没再怀疑过,但却不意味着自己待见他的存在。 姜哲不喜欢黄叙的原因也很纯粹。 周笙白天不是呆在自己的房间内不走动,要是出去也只会带着黄叙。 到现在,他已经熟悉到跟野猫打得一片火热,周笙却还将自己撂在这里不闻不问。 关键要是她永远不为所动也便算了,只是每次当他一旦接近黄叙,她便跟护犊子一样,将黄叙防备得滴水不漏。 两人几乎如影随形,也隐隐传出了一些流言蜚语。 周笙近来对他的态度有所转变,虽然毒舌依旧。 但每次把她的话仔仔细细拆分开来,都让他有一种被鼓舞打击,又奋发向上的昂扬斗志。 而负责小楼安保的保镖们,渐渐地对他的态度便越发尊敬。 周笙允许他在住在她隔壁的房间,更是间接默认了他的存在。 徐艳听说了这事,嘴角似笑非笑地挽起了弯弧。 ······ 黄叙不止一次被管舟提醒过要注意和周笙相处的距离。 可黄叙不以为然,更甚至隐约还有种优越感。 然管舟说下人就是下人,以此界定下人和主子的距离。 表面上对这话不以为然,但黄叙心底却始终梗着一根刺。 直到那夜黄叙被叫走,三天后才得以回来,脸色惨白如怖,身心俱疲,心力交瘁,像是刚从海里挣扎逃生的恶鬼。 原以为自己消失了这么久,周笙应该对她有所关心才对。 却不曾料想,她跟她养的猫们玩得不亦乐乎,甚至于对那兽医,也有说有笑的。 树叶遮蔽处,黄昏的日光落下细碎斑驳的光。 “她怎么可以这样子?” 黄叙捏着一只野猫的后颈部,很快的,猫在他的摆弄下,四脚瘫软,一动一动,他嘴角扯动着向上扬起。 “怎么可以这样对着别人笑,还笑得那么好看?” ······ 周笙瞧见他的时候,意外道,“还以为最近攀上高枝了就得意忘形,忘了我这个垫脚石。” “你打从一开始就是假意对我好的是吧?”黄叙盯着她。 “是你说要出人头地的,也是你让我把你带在身边,我哪一样不是照着你想的做?”弗陵反问。 黄叙的确是被白家鑫叫人带去的,但预期的结果并不如他所料。 “所以你现在也要对他好了?”黄叙盯着那姜哲在瞧,蓦地冷不丁地扬唇在笑。 “没本事在他面前刷存在感,跑我这里来耍什么威风?”弗陵摆摆手,让身后的保镖将他拖下去。 待人走后,弗陵漫不经心地说,“照顾了这么长时间的猫,你想要什么?” 姜哲额心发紧,“难怪从不拿正眼瞧我的人忽然跟我说话。” 旋即抱着攀着他脚跟的小黑猫起来,故作遗憾。 “以后我们还是装作互不认识,也别跟我说话,我还想再多玩几天。” 弗陵鼓着腮帮,“不让我说话,我倒还偏得说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兽医,我要那天不开心了就扔你下海里喂鲨鱼。” 姜哲,“谁先说话谁是小狗,游戏开始。”脚步一迈,便消失在长廊拐角。 “”幼稚! 大橘忽然间盯着黄叙离开的方向,嘶声尖叫着。 “怎么了?” 它没回,忽然间冲着一处草丛走了过去。 弗陵也循着它的脚步走去时,看着地上的躺在地上的野猫尸体,不由得紧了紧额。 “小笙,别拦我,我现在就要去咬死他。” 见它要转头要走,被弗陵拎起了后颈。 “下次吧!” 大橘怒不可遏,“你还要袒护他是吧?” 弗陵道,“再等一会就好了,把讨厌的一起收拾掉。” ······ 徐艳听管舟说周笙又提出今天中午吃饺子,面色微变。 “昨天才吃,今天又要吃,她怎么就吃不腻?” “是猫吃不腻。” 徐艳黑脸,“就不能用猫粮喂?又不是没给她准备。” 关键她每次说要吃饺子,周怀隽百忙之中都会亲自上手给她包。 自己为了维持爱护子女这个后妈的形象,更不得不帮着周怀隽做这事。 管舟解释,“小姐说要养,老爷也发话了,只要小姐乐意,做什么都随她,今天早上,还调配了狂犬病疫苗,让医生给猫打针。” 徐艳身子微震,那天她被猫抓了,他可是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 “小笙胡闹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小笙一样胡闹?” 徐艳心中忿然,跑去周怀隽跟前一通质问。 周怀隽却是自如地包着饺子,“小笙想养就养,又不费钱。” 何况自从上回让小笙见了血腥的一幕后,再让她过来这边吃饭,却怎么也不愿。 如今女儿就这点爱好,他还不得呵着护着,说不定她那天就气消了。 徐艳咬了咬红唇,将自己的脸凑了上去。 “其实我只是担心,那些野猫兽性难除。你看看我这脸上,都是那些猫抓的。” 周怀隽,“你不喜欢猫以后就少去那边。” 徐艳紧抿唇角,心中忿然不平,跺着脚道,“没有我在中间给你说和,你以为小笙愿意见你?” 周怀隽皱眉,眉头锁成一个大大的川字,阴郁的脸色从渐显。 小笙不待见他也就算了,却乐意见徐艳。 每次总能听徐艳嘴里说起小笙的事,不论是像过去如何说她的好,还是像今天的抱怨,心底总有说不出的难受。 难道小笙真的不介意自己找了别的女人取代她母亲的位置? 周怀隽看着房间内的书桌上,那把修缮一新的小提琴就一直在那里陈列着,目光久久地回不过神。 小提琴是修好了,但再也回不去过去的原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1 收好,我的抚养费27 “这一直喂饺子也不是长久之计,阿姨给你准备了不少的猫粮。” 这一日,徐艳又让佣人将各式猫粮搬进小楼内。 弗陵神色平淡,“谢谢。” 徐艳柔声,“你不用跟阿姨那么客气的。” 弗陵抿了抿唇,后笑笑:“那我就真不跟你客气了,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您还真是把阿姨当自己人,不是都说继母和继女之间的关系是最难以相处的吗? 徐艳有时候真想拿针缝了自己这坏事的嘴。 徐艳僵硬地笑了笑,“什么事你尽管提,咱们是自己人。” “我昨天看到你在开摩托艇,能教我吗?”弗陵道,“我想去附近的海岛转转。” 徐艳脸上挂着一迟疑,周笙虽然对她不排斥,但也尽限于客气,能跟周笙把关系巩固好,她自然乐意。 “这事,阿姨只怕,他不会同意。” 周怀隽对这宝贝女儿可看得紧紧的,最怕的便是周笙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到时多叫几个保镖跟着就好了,不会有事的。” 弗陵见她面色不定,遂即磨着她,好不容易才磨得她答应了。 姜哲却跳出来反对,“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会有暴风雨。” 弗陵见他竟然率先打破了他们间从不对话的壁垒,诧异地笑。 “唉,你不是不想跟我说话的?” “” 弗陵唏嘘出声,“谁先说话谁是小狗哦~” 姜哲皱着眉,不想跟她玩这种无聊的把戏,“你能不能找点安全的娱乐活动消遣?” 弗陵没搭理,原本想带大橘一块,哪知这家伙怕水,便只好看向了姜哲。 “别叨叨了,不就是不希望我抛下你一个人去玩,只要你学狗叫一声,我就不去。” 姜哲嘴角抽搐了两下,转身便走。 ······· 去到海边,徐艳已经穿上了泳装,魔鬼一般热火的身材,让人血脉喷张。 徐艳看到她后,朝她招手。 “小笙,过来。” 弗陵被她领着穿上专门的救生衣后,便坐在了摩托艇上。 “我教你,包你一学就好。” 徐艳原想带着周笙一块出海。 弗陵身后的保镖却是道,“老爷说了,让我们来教小姐。” “我们受过培训的,一定能保证小姐安全。” 徐艳只好无奈耸肩,“小笙,你白叔叔可真是烦人。” 弗陵深有所感。 原本她只是坐在后面,被保镖带着,绕着离海边不远不近的距离开了一会。 四面都是摩托艇,像蛋壳一样将她护在最中间。 弗陵头上布满黑线,“你们这是在敷衍我吗?” 她没带大橘在身上,也不知道保镖到底在说什么敷衍自己。 “去附近的海岛,不然我就跳海。” 保镖不从。 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弗陵从摩托艇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一个俯冲便往海水里一头扎了进去。 ······ 醒来时,已近深夜,眼前有迸裂的火星,倏然亮起。 跳海后,她便用随身的小刀救生衣割断,任由海水将她淹埋。 后来发生什么了,便不清楚。 哪知道,入目所及的,却是在一个黑黢黢的山洞内,和燃烧着余热的柴火。 外头的天色灰沉沉的,覆盖着浓重的水雾,在下雨,刮着大风,洞口用破碎的帆布权作遮挡。 还真被那个乌鸦嘴说中了。 恍惚间,肚子上横过一只坚实有力的手臂,将她往身后的暖炉揽了过去。 弗陵身子微微一震。 她的衣服变了。 外面只裹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但里面却是空的。 她倏然抬眼,看着用简易的枝桠搭建起来的晾衣杆上,自己的衣物都挂在上面。 从柠檬精这里,将昏迷过后的事情了解后,弗陵心情复杂。 因为暴风雨,她被救了,但也因此飘到一座荒岛。 弗陵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低声咒骂着。 “乌鸦嘴,就会坏我事。” 她有把握自己不会出事,但中间却杀出了个程咬金。 姜哲听到细碎的咬牙声,恍惚地睁了睁眼,低下了头去看她。 她却紧绷着身子,眼角充斥着红血丝,执拗地将头转过去。 “你醒了?” 他抬手放在她额头上,试探温度。 “烧怎么还没退?” 但她能够醒过来也算是安慰,悬挂着心跳够落回原处,他抚了抚她鬓角边的碎发,解释。 “你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又发高烧,要不帮你把湿透的衣服都换下来,只能病得更厉害。” 她蜷着身子侧躺着,避开触碰。 姜哲心中不虞,从大衣内伸过手去,强硬地拉过她的手,带了出来,在她掌心上写下。 “放心,我没对你怎样,你昨天掉入海里,还是我救你上来的。” “昨晚是你一直说冷,拱到我怀里,我这才勉为其难给你当暖炉。”他勾了勾唇。 弗陵倏然睁眸,怒火中烧地瞪着他看。 她后台可一直都开着,要不要她把证据调出来打脸。 姜哲继续拉过她手心写道,“你看我身上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 弗陵挣开他的手,抿了抿唇,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不在意这事,但你最后永远闭上嘴,否则,我绝对让人丢你去海里喂鲨鱼。” 姜哲脸色微微沉,坐了起来,忽然动手解开腰带,脱上衣。 “要不然,我也光着,我看了你,你也看我,咱们正好两不相欠。” 弗陵眉眼微微一动,竟是好整以暇地瞧了起来。 可他脱掉上衣后就不动了,弗陵却清晰地看到他肩膀和手臂上的几道鲜红的指甲划痕,抿了抿唇,迟疑着。 “指甲划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对我做了什么,我挣扎留下的罪证?” 姜哲头皮微紧,分明是自己在救她的时候被她指甲划伤的,现在却跑来冤枉自己。 真是救了个狼心狗肺! “怎么?被我说中了?” 她咳嗽了几声,因为喘,身体极不舒服地在大衣内扭动。 姜哲挽了挽唇,手将她后颈处捞起,一只手又钳住着她后背,将人整个抱回在自己腿上。 弗陵身子微微一震,撑着嘴皮勉力一笑。 “这么快狼子野心就藏不住了?昨天不知道是谁说不想来,最后还不是巴巴地赶过来,你就那么喜欢我?” 他手摸到她后脖子,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后背。 “下雨天去诱惑一头狼,你是狐狸吗?” 弗陵故作遗憾,“狐狸不会什么狼都去引诱。” 姜哲似笑非笑地觑了她一眼,指尖插入发中,剐蹭着她柔软的头发,“狼也一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2 收好,我的抚养费28 暴风雨经久未停,温度渐冷,还剩下一些柴火被打湿后很难点燃。 只在洞内找到了一个废弃的手电筒,和一块不知道时间是否准确的男式手表。 姜哲想了不少办法,周笙还一直高烧不退,却一直梦呓不断,呢喃不清。 他附下身到她耳边去偷听她的呓语。 “滚开。”沙哑的嗓音中,余音拖长着,带着些许病态的娇嗔。 姜哲猛地去瞧她,见她竟是醒了,还伸出手来推了推他,不由得抿了抿唇。 “脑袋烧糊涂了没?” 弗陵扯了扯唇:“你一个连半路出家的兽医懂什么?不就是会打针糊弄糊弄那些人,是不是那回在医院里学的?” 姜哲抿了抿唇,不自觉地将她攥紧的握紧。 “周笙,你这样应该不像只是生病,虽然我不是真医生,但我之前见过像你这样的症状的人” 思及此,姜哲手摸她的额。 “口渴。”她舔舐着干裂的唇角。 姜哲将她扶了起来,又把瓶子里收集的雨水递到她嘴边。 喝了一口水后,喉咙口的灼热才渐渐消了些许。 弗陵说,“我还不能死。” 姜哲微皱眉,“所以” “我就算得了传染病也不能甩掉我就跑。”弗陵盯着他看,手紧紧地抓着他。 姜哲不自觉地扬起了唇,笑了笑,“没有甜头哪有劲头?” 弗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想做的,我会帮你。” “我想要做什么?整得你好像对我很了解一样。”姜哲笑,发现她醒来后话变得多了起来,整个人也有了求生的欲望。 弗陵唇角翕动,“不就是想要知道白”语气倏然一顿,目光一侧,落在他手边的手电筒上。 姜哲随着她的视线落在手电筒上。 她说,“把手电筒的头拆除掉后,里面的反射板拿下来,将火柴扔到反射板里,把这个正对着太阳,让光线集中,湿火柴就能点燃。” 姜哲顺着她说话的间隙,也开始尝试着按照她的做法,可觑见外头的阴雨天,眉心微紧。 “我们好像忘记了外面还在下雨。” 弗陵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姜哲勾了勾唇,侧过头去看她,“你冷不会跟我说,求我,我就帮你。” 反正都一个晚上也不怕病传染了,再惨的结局也就那样,索性破罐子破摔。 弗陵没说话。 “要不然”姜哲逡了她一眼后,在她手心上紧而慎重地写,“你跟我说说,你跟这别墅的主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弗陵迟疑了一瞬后才说,“我傍上了一个,有钱的二大爷,凭自己的本事一夜暴富。” 姜哲将她小心翼翼靠过来的手打掉,“那就继续去傍你的二大爷!” ······ 雨势渐小,有光从云层后爬出来。 姜哲好不容易升起火后,忙唤她来看,“火生起来了” 没有回声,见边上的人又开始烧起来了,异样的潮红混着周身冷汗。 “冷,好冷” “周笙,你再坚持坚持,我已经在想办法联系外界了,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 “姜哲,抱” 姜哲低声笑了,一边加柴火,让火光烧得更猛些。 “对不起,之前,我不是故意要骗招财的。” 姜哲靠着柴火暖了暖手,等确定自己身上的寒气散了后才去碰她。 弗陵忽然低声地抽泣起来,“我能让你抱已经够吃亏了,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姜哲心下微震,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手掌探了探她额心温度,又将她拉了起来,背起往外。 海面上依旧迷雾叠嶂,间续有光从从突破云层。 发动机的声音不断地增大,探明灯也从雾霭后穿过,虽远及近处。 一艘快艇从迷雾中冲锋而出,在看着自己发出的求救信号后,渐渐逼近。 ······ 经过医生检疫查验,弗陵感染了登革热病毒,被单独隔离在病房内。 考虑到会否传染的原因,姜哲作为最后一个与她接触的人,也被严格监控。 而在隔离期间,照料弗陵的护士也相继出现了类似病情。 连医生都不得已下了病危通知,甚至隐约有种甩手掌柜的感觉。 姜哲经过检疫查验后,没有发现病毒感染。 这段期间,他从护士的口中的知,隔壁房间住着的周笙,却没有自己这样的幸运。 ······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她还没好你就甩手不敢,这就是你的行医态度,好,既然如此我成全你” 周怀隽将杯子掷在地上,指着那贪生怕死企图逃跑的医生,怒火难填。 “管舟,把枪给我。” 徐艳安抚着他,急忙劝阻,“你先消消火,消消火。已经去找了可靠的医疗团队来代替他,但现在医疗团队还没过来,要是这段期间小笙出现突发情况,身边可不能没有医生。” 医生坐立不安,唯唯诺诺地缩着脑袋,脸上都聚焦着细密的汗。 “求老爷给我一条活路,求老爷” 徐艳紧声道,“还不快滚去想办法。” 医生忙不迭地点头,跌跌撞撞地去了隔离间。 徐艳抚着他的心口,轻声安慰,“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小笙能挺得过来。只是现在,急需找一个护士去照顾她。” “若不然”徐艳看向了管舟,“管舟,你之前那小徒弟不是跟小笙走得挺近,何况他也是小笙带来海岛的,虽然对小笙心怀不轨过,但” 管舟面色微僵,迟疑着。 周怀隽断然喝止,“那个人脏,他不配。” 徐艳紧抿着下唇。 管舟闻言,缓缓地松了一口气,目光不自觉地盯紧了徐艳。 陡然间 “老爷,他出来了,现在护士急缺,或许可以让他去……” 管舟的话欲言又止,在看到姜彧箭步走近时,直起身来看他。 姜哲自从隔离的房间出来后,便见到了在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眉心一直深锁着,面色阴郁。 白家鑫。 当初在那艘游轮的酒会上,他曾经见过一次。 他的腿之所以会坐在轮椅,都有几分是因为姜哲的缘故。 当初被他逃走,如今竟然得以在此处见到他。 他跟周笙,究竟什么关系? 徐艳看了他一眼后,直截了当道,“你愿不愿意进去照顾小笙?” 姜哲目光久久未从他脸上移除过,缄默不语。 徐艳说,“所有的护士都接连感染了,唯独你接触过周笙后却没有任何事。” 姜哲迟疑了许久,才道:“是不是我说不愿意,你们也会押我进去?就跟当初你不由分说便把我押过来一样。” 周怀隽面色冷凝。 徐艳瞪眼又道,“如果不是你体质特殊,以为我会乐意让你一个男人进去?” “如果我死了” 徐艳道,“没有那么多如果,你确实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身份?”周怀隽盯着他在看。 “暂时没发现任何问题。”徐艳忙说。 周怀隽抬眼盯住了他:“若小笙和你都能活下来,不管如何,你救了她两次,绝对不会亏待你。” ······ 深夜,海风肆掠。 姜哲看到病床上的周笙已经恢复了几分情醒,不由自主地抚了抚她的额。 “可真是公主,只管安安静静地睡,不曾考虑过多少人因你而死。” 弗陵费力地睁开了眼,眼皮子过于酸重,掀不开,只能眯了眯眼去瞧他。 “怎么是你?不怕死吗?他们可都感染了,都没人给他们治病。” 姜哲勾唇笑了笑,“你不是说过,你就算得了传染病,我也不能甩掉你跑路。” 弗陵目光涣散,光洁的皮肤苍白如纸,却因着高烧泛着醉人的红晕。 “别打击我听不到。” 姜哲指尖落在她耳边,顺着那湿润的,带着黏腻的细汗的发丝。 “你现在都有权有势了,怎么一直不跟他们说你耳朵的事?或许还能想办法治一治。” 姜哲见她抿着唇不说话,靠近她耳朵轻声吹气。 “我设想过很多原因,却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或许之前也怀疑过,但一直不愿意信。” “是吧,你也跟我一样自欺欺人,都到了这个份上了还不愿意实话实说。” 而弗陵却因为这个动作瞪了他一眼,放在被子下的手指微微攥成了拳。 “离我远一点。” 姜哲唇角贴着她那白皙的耳,轻轻地摩挲着,凉丝丝的触感让人如痴如醉。 “他们说过,如果你能活着,绝对不会亏待我。” 在男人健硕的双臂构筑下,她完全处于一个不可挣扎的地牢。 弗陵看瘦削发汗的指尖痉挛地抓着被子,浑身颤抖,从尾椎骨处泛着阵阵冷汗。 “你玩够了!” 姜哲剑眉微锁,俯下身来,隔着被子抚了抚满身带刺的她。 “你一定是不情不愿才来这里的,对吧?你是人质,被他们绑架过来,你放心,我会平平安安把你带出去。” “招财也在家里等着你,不过它现在可恨你了。你要是回去了可能见不到你养的那只仓鼠,它离家出走了,抱歉,我没有把它照顾好。” “疯子。”她咬牙念出,却在见到他的脸贴近的时候忽然一颤。 姜哲指尖抚了抚那失血的唇,目光晦黯无光,“我想亲你,可以吗?” 她唇角颤抖着,呼吸急促,可身体却因为病痛的折磨酸软无力。 “姜哲,我会杀了” 余音消弭在吸吮的唇瓣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3 收好,我的抚养费29 呼吸紊乱着好久,房间里也静了许久。 修长的指尖刮了刮她鼻梁,目光洒在她睡颜恬静的脸上时,姜哲忍不住笑了笑。 “姜哲,你迟早会死的。”她呓语。 “换了新医生,用了新开的药,他说,只要你高烧能退,再过几天没事,别大惊小怪了,何况……我答应过你的。” “不会让你死……”姜哲唇轻轻地贴着她额心,见她呼吸绵长,竟是又睡了过去,幽怨道。 “唉,你听不到可真是个麻烦,不过我也可以随便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弗陵将醒未醒,但耳廓边地热息扰得她不得安宁。 “姜哲,别烦我。” 姜哲笑,从被子下抓她的手,“睡得也太久了吧?怎么还跟小懒猪一样?医生说,现在是关键时期,千万不能让你一直睡下去,否则就起不来了。” “我那天……”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掉海的那天,水下有人割断我的救生衣,帮我找到那个人后,一定要扔下海里喂鲨鱼。” 姜哲眉心微跳,“周笙,你再说一遍?你当时有没有看到那人到底……” 然再问她什么,她已然又陷入昏迷。 姜哲虽然不清楚事情真假,但周笙既然这样说肯定有她的用意。 白家鑫每天都会来看望她,因为传染性疾病的缘故,来势汹汹,只能透着隔离间悄悄看上一眼。 当天,姜哲将这事告知了白家鑫。 “她有没有说是谁?” 姜哲却是摇头,“她说完这一句便昏睡过去了。” “你好好照顾她。” 白家鑫留下这一句后便回了别墅,将周笙身比你的保镖全部叫了进来。 对于周笙落水的缘故,当天驾驶摩托艇带她出海的保镖解释是周笙自己跳下海里的。 周怀隽是不信的,周笙那天开开心心去玩水,若不是受到威胁怎么会无缘无故落入海里。 但除了当事保镖外其余人都说不清楚,而对于救生衣的事情,所有人更是一脸的茫然。 周怀隽问不出个所以然,手段果决地将这批人都处决了。 徐艳得知他的大动作,愣怔不解。 但因为是涉及到周笙的问题,她一直不太方便出面。 可白周怀隽问起她周笙当时是因何事掉入海里的时候,徐艳也说,自己亲眼看到周笙自己跳下海里。 周怀隽冷不丁地瞧着她看。 是啊! 他怎么就忘记了,徐艳第一次见到周笙后,就毫不忌讳地说自己是白夫人一事。 徐艳不解,“怎么了?这是出了什么事?” 周怀隽温声,“你出去吧,把管舟给我叫进来。” ······· “徐艳对小姐的好虽然面面俱到,让人找不到任何错处,但有时候徐艳又会在背地里说小姐娇气,拿乔,难伺候,还有……” 周怀隽面色微沉,“继续。” “还不都是因为养了几只猫的事,那些猫又不爱吃猫粮,小姐就让佣人做了饺子,可徐艳不喜欢猫,这事是人尽皆知的。” “其实我不清楚小姐为何总给这些猫吃人类的食物,哪知道,有一次从小姐口中,才意外得知了原因。” 管舟看了他一眼,声音渐渐地加重了语气。 “猫粮被人掺杂了药,对脾胃肝脏的损伤性极大,能让猫短时间内迅速死亡,又找不到任何原因。” “小姐让猫吃人类的食物,那样小姐自己也会吃,剩下的才给猫吃,这样不管如何,就不会有人敢害那些猫了。” “小姐出事前,有一只猫被人活生生地踢死,至今找不到凶手。但小姐对这事从不敢声张,只能自己默默地将尸体掩埋。” 周怀隽面色凝滞,拧起的眉心犹如一个大大的川,阴郁的脸色爬满全脸。 “这些日子,小笙对徐艳态度如何?” “这……小姐对徐艳之间,总觉得也只是客气有余,但一直不敢说。”管舟眉心紧锁。 周怀隽继而问,“小笙她不敢说,为什么?” “小姐一直以为她就是您妻子,寄人篱下的孩子,又怎么敢有怨言?” 管舟道,“老爷,您对小姐这般好,不像是对待故友的孩子,反而更像亲生的女儿,兴许是徐艳,心底忌惮了。” ······ “管叔,你把那些事就这样都说了?” 管舟点了点头,“自然,但老爷信不信,我便不清楚了。” 毕竟徐艳跟在白家鑫身边已有多年。 “你这些事都是如实的吧?”管舟不由得担心起来。 黄叙吊儿郎当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语气说起,“当然,我过去跟在周笙跟前,出出进进,从没有离开过她三步之遥,都是她跟我透露的。” “为什么她跟你说这些?”管舟微皱了皱眉。 “她喜欢我啊!”黄叙一拍大腿,“可是她喜欢我没用,老爷不喜欢我,他嫌弃我贩过毒,怕我把周笙带坏了。” 要不是白家鑫的反对,被他调派来这里当一个无所事事的门卫,要不然跟在周笙面前也是极其威风凛凛的一件事。 可过去自己不懂得惜福,还总是怨恨着周笙故意为难他。 管舟瞧他那副样子,故意打击,“你要重新获取老爷喜欢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敢去照顾小姐。” 黄叙面色微微一变,讪讪地笑着,摆手说算了。 管舟瞧他那一副不成器的样子,心中早有预感,所幸的是早早地就把这锅甩给别人了,要不然现在死的也不知道是谁。 不过说起来,老爷对这位周小姐,倒是颇为关爱,像是亲手女儿一样,这点确实让他一直以来狐疑且琢磨不透。 ······ 弗陵用过特效药后,多日的高烧也都渐渐度消退下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是姜哲二十四小时贴身照顾。 到了第三天,弗陵已经能够自己动手吃饭。 “大橘呢?” 姜哲从端了温水过来,弗陵瞧见他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他关于大橘的下落。 “它们都比你好,想去看它最好把自己身体养好。” 他弯腰,让她打开嘴巴,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药喂进去,又急急忙忙将温水哺入口中。 弗陵拧着眉头,脸色皱得苦巴巴的。 “不能吐,这些都是特效药,一片六颗,我私下里听他们说都要一千多块,你家二大爷的钱来之不易,可别浪费了。” “……” 姜哲笑了笑,不由自主地伸手过去摸了摸她头,指尖剐蹭着汗湿的发时,“脏兮兮的,我帮你擦擦。” 见他已经将水盆端了过来,捋起袖管亲自上手的样子,弗陵皱眉,“不用。” 姜哲挽唇,“小姐,除了我没人愿意伺候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4 收好,我的抚养费30 老话说得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弗陵强烈的要求下,还是不断地有勇妇出现。 看着她故意避开自己让护工照顾时,姜哲故作幽怨。 “就算你不想承认,可我看都看了,遮遮掩掩的又做得了什么。” 弗陵就算听不到他说些什么,但心底也多少猜测得出他没好话。 弗陵手紧紧地攥着身下的被褥,盯着他看。 “你最好期盼我一辈子躺在床上起不来。” 姜哲微微挑眉,看到护工被他目光的注视下出去,俯下身去拍了下她的头。 “你想我照顾你一辈子,我其实还挺乐意的,但你要乖一点,做任何事之前都必须跟我商量。” 弗陵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有时候弗陵也能从唇形中辨别出对方说的话,但也只是猜出个大概。 “你说什么?” 姜哲从被子下拉她的手,“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弗陵嘴角轻轻地扯着,又抿了抿唇,“我好不容易过上精致的生活,是有多想不开才自杀?” 姜哲紧声:“那你看到对方是谁了吗?” 弗陵点头,眼神不自觉地望向他身后的壁灯,光从他身后打了过来,衬得这人刚毅的外表下多了几分柔和。 听了她的话后,姜哲忍不住紧了紧眉,手掌放在头上,枕着头去瞧她。 弗陵瞧他面色的狐疑揣测,挠了挠他手心。 “她不会放过我的,你到底帮不帮我?。” “周笙,我有时候判断不出你到底说真还是说假。” 弗陵不太高兴地抿了抿唇,将手抽了回去,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渐渐阖眼。 “你是不是生气了?”姜哲觉得好笑,双手撑着床沿,指尖戳了戳她后背。 “周笙,你只要把护工赶走,我就相信你说的。” 夜里,已经退下的高烧又重新烧了起来。 医生得到消息疾步匆匆地去了隔离间,费劲了两天功夫才将她的高烧退去。 最开始以为是药物反应,但经过彻查,是护工在照顾她的时候,因和曾携带登革热病毒的患者接触过,导致弗陵病情复发。 彻查中发现,护工在此之前并不清楚她接触的对象患有登革热病毒。 而护工身份干净,但那个携带者是受人指使,带着目的来接触护工,目的是不让周笙活下来。 管舟顺蔓摸瓜,找到了那个携带者的幕后主使。 周怀隽却一直按兵不动。 ······ “是不爱我了吗?” 弗陵一直没听说周怀隽有什么动作,自问自答。 姜哲眉眼微沉,喂药的动作微微一顿,“周笙,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弗陵皱了皱眉,摇开他的手去抓水杯,“好苦。” 姜哲却故意把水杯放远了,也不拿水给她,就让她苦巴巴着一张脸。 “黄叙?还是其他人?” “水。”弗陵手捂着嘴,难受得面皮直皱。 “姜哲,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我现在是你雇主。” 他却是勾了勾唇笑了,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蜜饯,凑到她嘴边说。 “身份?人人生而平等,虽然说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就算是个看护也有自尊这个很甜的,小姐,您要吃吗?” “你给的东西不知道有毒没毒。”弗陵抿着嘴角,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其实你就是想吃,但又碍着面子。” 他故意捏在手里,凑到她嘴边后又故意把手缩了回去,有意逗她。 弗陵撑着双臂,从床上坐了起来,抓过他的手拽下后,一把咬掉他手中的蜜饯,扬着唇冷笑。 “姜哲,别拿着鸡毛就当令箭,要是我那天不需要你了,你的结局也只能跟黄叙一样。” “真是卸磨杀驴,我还以为我至少跟黄叙那个倒霉催的不一样。” 姜哲故作遗憾,指腹摩挲着那丝柔软的触感,俯下身来,手扣住她的后脖颈,抵着她的鼻梁骨。 弗陵挣扎着,抬手欲甩在他脸上,被他拉了下来,手心里压着他手臂的脉搏,又落在他的心跳。 轻一下,重一下,呼吸胶着。 姜哲笑说,“不是说不想吃吗,那把蜜饯给我吐出来。” 弗陵轻喘着,指尖痉挛地抓着他的衣服道,“姜哲,姜哲,我这心脏不舒服,你快去叫医生。” 姜哲紧忙收了手,急忙顺着她后背,“怎么了?你等一下,我去喊医生。” 弗陵见他转过身去,眼眸渐黯,猛地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王八蛋,最好期盼我一辈子都躺在床上起不来,要不然等我好了,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你。” 姜哲坐在地上,曲着两条长腿,乐不可支地笑了笑。 “好啊,等你好了,看谁玩得过谁。” ······ 经过两个多星期的观察,弗陵身体恢复,也被允许隔离间里出来,回自己的房间修养。 姜哲已然充分获取了周怀隽的信任,回来后进出自己的房间已经成了他的特权。 弗陵懒得去看他,每次见他进门,便翻白眼睡觉。 姜哲坐在病床边,坐下,倒了水,又给她找药。 “他每次都来,每次都只在门口等着,每次都问我,你今天怎么样,身体好点了没,有没有什么想吃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和他的关系。” 话音落,又不忘抬眼去瞧她,还是闭着眼,要不是知道她耳朵听不见,还真以为她是故意装傻。 “都这么久了,何况之前他还给你找了医生救你命,如今,你要见一面吗?” 姜哲俯下身去瞧她。 “也对,要是想见,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也就见面了,可你一直拖着,是为什么?” 他捏着她的脸闹醒她,“周笙,你装睡也要有个限度。” “你烦不烦啊?”弗陵被他闹醒,面色不虞。 姜哲抿了抿唇,好声好气地说,“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没兴趣听?” 见她情绪平静下来,拉过她的手写道。 “你二大爷对她发难了,但徐艳说自己没做过故意伤害你的事,如今这事就一直悬着。” “不过,我倒是怀疑,管舟这段时间来一直都对徐艳落井下石,不会是有什么私心。” 瞧了她一眼,姜哲问,“你知道吗?” 弗陵嘴角轻扯了下,将手抽了回去。 姜哲不禁皱眉,只能无奈地瞅她,“我昨天晚上意外瞧见,当初那个照顾你的护工,和他私底下见过。” 说罢,他长吁了一口凉气,摸了摸她头道,“周笙,这里到底乱遭遭的,你早点把身体养好,我们就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5 收好,我的抚养费31 窗棂处不时有蹊跷的声响,像是猫爪子在玻璃上沙沙地剐蹭着,弗陵瞧了瞧那处,窗户隐约透出来的橘黄色身形。 弗陵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瞧着甫一见面就横冲直撞到自己身上的大橘。 拎着它的后脖子道,“怎么变得跟招财一模一样了?不知道我什么情况就随便往上扑过来吗?” “怎么又说起那个蠢狗?”大橘张牙舞爪,忿忿不平,“我还不是担心你,快放我下来。” 弗陵左手抵在唇角边轻咳着,“我没事。” 大橘喵喵呜呜地叫了两声,眼底尽数是对她的担心及挂虑。 “我刚才听那王八蛋说,要送你走,你不是答应过我要陪我去找我的帝国的?” 弗陵嘴角轻轻扯着,冷不丁一笑,“是答应过,可这里这么多海岛……” “一个不是就换另一个,总有一天能找到是。” 弗陵抿了下唇,思索着,“这么多年,挟持你的恶龙在逮着你回去后又把它们都给咬死了……” “你是不是还想着回去找那蠢狗?”大橘怒气冲冲地瞪眼盯她。 弗陵头疼,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皇位,有必要吗? ······ 姜哲拿体温计给她测量体温时,盯着忽然从床尾冒出头的猫道,“你怎么在这里?” 大橘身形飞速地蹿到弗陵身边,往她手臂下藏着。 “谨小慎微都被他发现了,如今只能殊死一搏。” 姜哲眉心微深,“周笙,你现在身体还很弱,这些猫又不知道有没有携带传染病毒或者细菌。” 弗陵见他那只蠢蠢欲动已经伸到大橘脖子的手,道。 “我说要留它下来。” 姜哲剑眉微锁,将她体温计取出,“周笙,你总是惹我生气,你看昨天好好的371现在都变成386,肯定是接触了猫的缘故才会忽然这样,你现在还要留着它?” 弗陵挑了挑眉,不以为然。 “你要是觉得我麻烦可以选择就走,我又不是少了你还活不下去了。” 姜哲紧抿着唇,直到唇瓣发白才道,“依你。” 弗陵瞧他那副委曲求全的样子,一时间觉得好笑。 “看在你低三下四照顾了我这么久,想要什么?” 姜哲眼帘微垂,漫不经心地掀唇,声音愈发低了,似是自言自语。 “我要什么,你能帮我弄到?我想要个手机给招财打个电话,问问它最近还有没有挑食,你能帮我搞到?” 弗陵身体好后,周怀隽出现的次数也在依次减少。 弗陵有一次瞧见他过来,不知道和姜哲在门口说起什么,周怀隽便离开了。 看他们说话间熟稔的样子想来已经在周怀隽面前有了几分重要性。 不久,听说死了一个人,当初照顾周笙的护工,据说是管舟安排来的人,如今溺水死亡了。 ······ “姜哲说是他杀。” 大橘说完,又虎视眈眈地瞅着她手上的饺子。 弗陵夹了个饺子放在它面前,食指剐蹭了下它鼻头,抵住它的额头。 “先别吃,他们具体说什么来了?” “姜哲说溺死的人鼻子和嘴巴都可以看到泡沫,耳朵里有少量出血,这事从鼻子和嘴巴里进去的谁对耳造成的压迫关系,但那个护工身上没有这些征兆,是已经死了才扔进水里的。” “管舟也承认,他早些年跟白家鑫枪林弹雨出生入死,但自从徐艳来了后,白家鑫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倒台,如今死的死伤的伤,前些天死的全福,他担心自己也会有一天走他的老路。” “这次是发现白家鑫对你很在意,设局诬陷徐艳,把害你的罪名都推脱到徐艳身上。哪知道败露了,如今,管舟已经死了,黄叙则是被徐艳给逮住了。” 大橘喵喵呜呜地叫着,“可以把饺子给我吃了吧?” 弗陵眼帘垂下,覆住阴沉的目光,“你至少还有饺子可以吃,可我的面包却被人给抢了。” “什么意思?” 弗陵见它吃得正欢,叹道,“他这么高调” “怕什么,他既然那么想要在老周面前出头,那你就如他的意,就如当初的黄叙。” 大橘忽地一乐,“不过黄叙刚蹦一下就被老周给打下十八层地狱,现在都是个小看门的。” 等姜哲进来时,弗陵开门见山道。 “姜哲,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你心知肚明,你不说,我不问,不代表我站在你这边,只是想看看,你还能蹦多久。” 姜哲笑了,俯下身去看她,双手撑在她身上形成一个桎梏。 “来找你啊,招财因为你吃不好睡不着,它让我来找你,找到你后,咬你一口,给它报仇,然后回去。” 弗陵抿了抿唇,笑微微说,“姜哲,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我要是能活下来,就把你扔水里喂鲨鱼。” “我好怕啊,小姐。”他低下头来时,呼吸抵着她的下颌,心脏像是被攥住。 弗陵冲着门口吼道,“门口的人,你们是死了吗?我被人威胁了你们还在那里站着。” ······ 大橘惊悚地看了眼弗陵,又瞧了瞧海面上那艘急速前行的邮轮后绑着的人。 “你玩真的。” “难道还是假的?” 大橘吞咽了一口唾沫,心口惴惴不安,就算它再不喜欢姜哲,也是口头上骂他一两句,也不至于真动起手来。 弗陵百无聊赖地将面包屑扔在地上,吸引着天上盘旋不断的海鸥。 “小笙,你这是在做什么?” 徐艳的声音传来时,弗陵着实惊了一瞬。 怎么什么地方都有她的事? 其实仔细想想,姜哲是徐艳找来的,这点上就存在了浓烈的喜剧性。 弗陵耸肩,“就喂喂海鸥。” 徐艳紧皱眉头,指着海面上的邮轮,“就算他犯了什么事,也没必要将人绑起来托在邮轮后走,这是要拖死人的。” “你们都可以将人随随便便绑回来,我不过就是杀一个人。”弗陵声音懒懒散散。 “你爸知道吗?”徐艳紧声道。 弗陵笑了,笑声从胸膛口溢开,“这事如今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徐艳身子微微一震,紧声道,“你最近真是太无法无天了,他之前不是还救过你,还不快把人放了。” “你这样关心他,我倒要怀疑你跟他有什么说不得的关系了,出轨?给他戴绿帽子了?” 弗陵抓着一片荞麦面包,细嚼慢咽着。 “这个人对你爸有用,可你竟然要杀了,看来我还是得亲自去找你爸。”徐艳咬着牙关说完,转身就走。 弗陵嗤之以鼻,“真难受,老了老了,身边都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6 收好,我的抚养费32 姜哲狼狈十足地从海面下爬了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喘着气,倒在沙滩上缓缓地吐着。 “怎么忽然惹到她了?” 徐艳眉头紧了紧,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 “你小心一点,最近这段时间,他对你印象不错。至于小笙,你最近还是别过去她那边。” 姜哲皱了下眉,撑着双臂坐了起来,扯着嘴角轻声笑了,“我之前跟她开玩笑,她说过要扔我下海喂鲨鱼,果不其然。” “喂,小姐叫你,快起来。” 保镖的声音从身后突如其来。 姜哲有气无力地说道,“好叻。” 徐艳见他还准备回去,拽住他的手臂,“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她找到疑点?不然她最近怎么三番两次对付我。” 姜哲剑眉微紧。 徐艳低声道,“管舟如今死无对证,但我从黄叙那里得知,管舟的确是陷害我,但背后,实际是周笙误导了黄叙。” “你有证据?” “怀疑。”徐艳瞧那保镖盯向自己的眼神,抿唇不语。 姜哲抬眼,瞧见那不远的灯塔上,倚墙而立的身影,轻轻地推开她的手,勾唇笑了笑。 “手松松,否则她见了,我更没好果子吃。” ······ 弗陵弯了弯唇,“你跟她什么关系?” 姜哲挑眉,“你吃醋?” “在海里泡了那么久还没清醒?”弗陵挽唇。 姜哲扶着头笑了笑,“你可真是心狠。” “你跟她什么关系?”弗陵敛起了嘴角的笑后,肃声问起。 姜哲无奈地叹气,点头,手抚上了脸,“你说徐艳啊?她看上我这幅皮囊了,我誓死不从,如今也就只能靠你来保我清白了?” 弗陵托着腮笑盈盈地看他,“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姜哲吞咽了一口唾沫,眨眨眼瞧她,“就算看在招财的面上。” “回去洗个澡,把这身湿衣服换了,别生病。”弗陵笑微微。 姜哲见她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关心之意,抬眼见她远走的背影,目光渐沉。 ······ 两个星期前。 “我知道你的身份,姜哲,西北政法大学刑侦专业毕业后就到了顾鹰手下,做了三年的缉毒警,我可以不告发你,但你必须帮我解决管舟。” 姜哲目光盯着眼前的人,一时间困惑不清。 她不是白家鑫的女人吗? “管舟也开始怀疑你的来历,如果你不想死,就只能先下手为强。” “为什么帮我?” ······ 小楼。 “应该的,毕竟他可是救了我一命。” 大橘舔舐了舔爪子,“那你怎么还做那些事?” “因为他不仅想得美,坏我事,抢我面包,还敢给老周戴绿帽子,这种人不丢了难道还留着过年?” 弗陵趴在桌子上,指尖抠着木制的桌面,沙沙的响。 “那你怎么还放过他?” 弗陵耸肩道,“应该的,毕竟他可是救了我一命。” “”这压根什么都没说。 ······ 徐艳这个女人,一向以周怀隽,也就是如今的老白的妻子自居。 因为周怀隽不曾公开对此解释过,她行事高调,更擅长弄权,别墅里的人多半也认同了这个说法。 也传,是老爷最钟爱的女人,没有之一。 然而这个传言在周笙到达海岛后,便不攻自破。 毕竟,自从周大小姐将海岛上的野猫全部都收留进别墅的,更任由野猫肆意在别墅内横行无忌,老爷的宠溺之心只增不减。 别墅成了动物园,徐艳烦不胜烦。 自从周笙不听劝诫且变本加厉后,大事小事都跟自己对着干后,徐艳也算明白了。 如今那大小姐势头强劲,周怀隽又迫不及待地等着认女儿,硬碰硬反而是自己作死,还不如韬光养晦。 等周笙自己那日触周怀隽眉头了,或许自己能手握着掌箍周笙的权柄。 到那时自己再小意逢迎,哪怕周怀隽还只惦记过去那份旧情? ······ 妆容妍丽,身段婀娜的女人站在门前,双手环在胸前,慢声细语地说。 “要不是你还有这么一点代价,我都不愿意留着你。想清楚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黄叙阴沉眸子半掀,喑哑的嗓音有气无力地回:“是关于周笙的,我知道您一定会有很大的兴趣。” ······ 屋内静谧,悄无声息,唯独更鼓层层叠叠,是佛经梵文。 周怀隽特意从泰国卧佛寺求来的,为他当初那位坠楼自杀的前妻。 每月初一十五,就会于房间内放禅音,手写佛经梵文,并亲手烧于周先夫人的灵前。 熏烟缭绕,如坠云雾。 徐艳捂着口鼻咳嗽着。 说真,她不赞同他在房间里烧佛经这种行为,要事是不小心着火了怎么办? 何况他大腿受伤,至今尚未痊愈。 瑟瑟心底隐晦的担忧着,将书法暗室打开,踱步而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瑟瑟刚走不过几步远的距离就发现他正在扑灭落在窗帘上的火苗。 兴许是烧佛经的时候不小心引燃的,她拿过毛毯一把扑在布帘着火的那一角上。 而他坐在轮椅上,身后则是四分案桌,案桌上摆放着的白色骨灰盒,他怕火烧到骨灰盒,一直用自己的身躯挡在面前。 她知道,那骨灰盒里装着的是周笙母亲的骨灰。 ······ 一年多前,她初见周怀隽时是在香港。 当初他还没有毁容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即便人过中年,但岁月沉淀在她脸上的是成熟稳重,谈吐举止优雅非凡。 即便得知他在大陆的名声有多糟糕,但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 她本来还应该有一个表哥的,两人从小相依为命。 也知道表哥在背地里贩卖军火,走私毒品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意。 相识一月后,她把周怀隽引荐给表哥。 因他突出的能力和卓越的谈判口才,很快的两人便称兄道弟,周怀隽也隐姓埋名定居下来。 可当初表哥和周怀隽同时在大伙火中遇难,他毁了容,表哥也死于那场大火。 表哥手下的势力有躁动的迹象,是他临危受命,暂替了哥哥的身份。 安抚了那群躁乱,镇压了其心不轨的人,也逐渐撑起如今这份家业。 身份顶替的事情也一直延续到了如今。 徐艳清楚,若没有周怀隽,也没有如今的白家的一切,这就算是表哥还在也远远抵达不了他如今的地位。 她对他的喜欢,始于颜值忠于才华陷于人品。 而今,远远不够,远远不够。 容貌算什么,周怀隽不是没有过,能一直吸引别人,长久不衰的是他的能力。 他的权势,他的财富,他身边女人的位置。 可是,这一切,都被周笙的出现,破坏了。 在得知管舟做的那些事多半是被周笙给挑起,她不敢想象到那个年纪不轻的女孩子心底竟然藏着这么阴沉的心计。 周笙是连自己的命都随便敢拿来做饵,徐艳由心底深深地感到一种致命的威胁。 管舟想借刀杀人,她便利用自己于周怀隽的信任,设计让管舟露出马脚。 果不其然,管舟将那个护工给灭了口。 如今,在这海岛上,周怀隽身边亲近的人只剩下自己和周笙。 周笙,留下,日后更是麻烦事连连。 可想动周笙,难上加难。 可现在,她手中攥着把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7 收好,我的抚养费33 周怀隽咳嗽着,越咳越急,越急吸入浓烟喉咙越疼。 因为扭动,面目狰狞,当初被火光燎烧过的脸上,斑痕清晰明显。 徐艳将他从暗室内推出来后,怒不可遏地盯着他。 “你是要自杀吗?你要是出事了想过我怎么办?你答应过表哥要照顾我一辈子,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不管?” 她愤怒地盯着他看,越说越急,越急眼眶里的泪就越是不由自主地涌下,用手臂紧紧压住自己的眼。 周怀隽咳嗽渐渐止住,说道,“你想多了,只是不小心将窗帘引燃。” 徐艳哪能不清楚,只是她不这样将真情展露出来的话,多疑的他或许不会相信自己对他的忠心。 “你不是自杀?”瑟瑟抽泣地询问。 “不是,烧佛经的时候不小心引燃。” “我还真以为你是,吓死我了……”瑟瑟手捏着帕子拭泪。 “烧佛经以后还是找个空旷的地方好不好?如果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要是我没有及时出现,你想过小笙怎么办没有?” 说起小笙,周怀隽的神情柔和了下来。 “小笙近来怎么样了?” 瑟瑟瞧他眼底的那丝宠溺,心底复杂。 即便毁了容后,眼睛依旧那么好看,灿若星辰,深邃如海。 此时眼底的那深深的溺爱可是从来没对自己有过的。 她承认,嫉妒周笙。 瑟瑟从他怀里退了出来,眼神平静,语气也冷。 “她挺好的,又养了几只小动物,说真的,咱家就开成了野生动物园吧,以后我们俩就坐在门口收收门票也能过日子。” 此时周怀隽眼神如同冬日的寒冰浸润着盛夏的暖阳,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在监控视频内看到她平日里和动物们相处的那一幕。 她的女儿怎么就那么可爱? 不过,有一点却是让他始终耿耿于怀。 “小笙很吸引动物的体质很奇怪。” 徐艳不解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动物都是贪吃的,拿着点食物就能诱惑它们下来,可是这些动物都被养得贪心得不行了,最近她经常救被那烦人的猴子骚扰过。 周怀隽盯着她瞧,温声道,“找医生给她检查检查身体。” 徐艳咬着唇角应了声,“我会让医生给她看的。” ······ 徐艳满腹心思地离开出了书房,想要攻克周怀隽的心思,还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她想起从黄叙口得来的那事。 “你说周笙过去为了钱,堕落到去卖身?” “对,刚出狱的时候,我看到她一大早便从一辆豪车里下来。” “她很缺钱吗?” 刚出狱的那阵,遇上白家鑫遇袭,根本没时间和精力去找她。 等到白家鑫清醒的那一刻,得知了于水先被捕抓的消息,第一时间就是要自己去把周笙给带回来。 而这一个多月里,周笙究竟跟谁相处过,没人清楚。如果她年纪轻被人蒙蔽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黄叙,“她喜欢养猫猫狗狗,路边见到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就往家里带,根本就不考虑自己的经济情况,缺钱也不是没有可能。” 徐艳,“如果再让你见到那个人,你还能否指认得出来?” 黄叙摇头,“那天早上,男人坐在一辆红色的超跑里面,我看不到他的样子。” “大概是什么样的男人?” “那辆车,我记住车牌号,后来去查过,车主是个四十五岁的中年男人,叫顾鹰。” 徐艳诧然,“那个琴行老板?” 黄叙点头。 “周笙当初便是被我和我师(傅)管舟从那琴行里带出来的,据我所知,周笙为了修琴,经常跟那家老板接触,在此之前,周笙经常去他家送过外卖。” 徐艳沉着脸,神色不虞。 顾鹰到底是什么身份? 如果周笙这段日子跟顾鹰接触过,说不定周笙已经成了别人埋在周怀隽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 瑟瑟满腹心思都在想着该如何解决面前这个困境,瞥见黄叙还站在眼前。 瑟瑟眉心微微发紧,“你想要什么?” “我要周笙。”他一板一眼地说。 ······ 阳台外,一只灰白色的鸽子扑闪着羽翼,在高不可攀的天穹下振翅而飞,尾翼绕着岛屿盘旋,忽而,灰色的眼睛放大,似乎在看到什么,俯冲而下。 快要接触到在少女的掌心的时候,将自己的速度变慢,绕着少女的身体盘旋过了一圈后才停留了下来。 大橘眯了眯眼看着绕着周笙手边上的鸽子,“这只鸽子是肿了吗?” 弗陵,“我喂的。” 大橘,“”瞧把你骄傲的。 弗陵凑在它耳边听它说话,心口微微一跳,“听到这么了不起的消息啊,那今天一定得要好好犒赏你,想吃什么?” “虫子,这有点”弗陵眼底露出一些难色。 弗陵逡向姜哲的视线,他靠在阳台栏前,目光放眼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走过去时,见他将手上的屏幕掐断。 他侧过身望向了她,“你给我的手机该不会是监控我的工具吧?” 弗陵挽唇,歪了歪头看他有意无意的动作,“手机好用吧?” 没待他回,便说,“想打电话就打,不需要避着我。” 弗陵双手放在栏杆上,手臂伸出外摩挲着阳光。 “反正,这里所有的信号都被屏蔽了。” “你还是不相信我。”姜哲凑在她眼前,一字一顿地说道,“周笙,你,不,相,信,我。” 弗陵抬着下巴,瞧了一眼他手上的手机,“这东西算是我上回让人把你喂鲨鱼的道歉。” 姜哲将手心覆住她的手心,也渥着她掌心上的那一簇暖阳。 “周笙,我要是还原谅你那我得多缺心眼?” 她明艳的脸上始终泛着笑,天真无邪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她开心来得重要。 姜哲眉心微沉,长臂微伸,便将她带回怀里,手覆在她头顶,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上,“口是心非,道歉都没有一点道歉该有的样子”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眼神晦暗。 “周怀隽其实也没什么必要的吧,他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你忘了你还有大橘,有进宝,还有蠢狗,你想要什么都让你养,但不要爸爸好不好?” “你想把我闷死不成?”弗陵从他胸口上艰难地将头抬了起来看他。 他忽然也低下头,碰了碰她的眉心,柔软的冰凉的唇角轻擦着。 两人的身子都有些僵硬,像是电流流过全身,酥麻感渐显,他停下了,不动,也不敢动,眼神里倒映的全是此时此刻的她。 像是惊弓之鸟。 弗陵率先回过神来,低着头,手臂轻轻地将人推开,“帮我个忙好吗?” 姜哲也松开了手,往后退开了一步,在等她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8 收好,我的抚养费34 姜哲头皮发麻地给将虫子抓在小罐子里后,用木塞紧紧地塞住瓶口。 便随手甩在弗陵手上,眼不见为净,便急急忙忙地寻水洗手。 可心底的恶心感却没有因此消减多少,而是不自觉地在脑海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周笙,我不舒服。” 弗陵忽然抓了他的手臂,指着树梢上的窝,“上面有个麻雀窝。” 姜哲头皮发麻。 弗陵摇他的手,“我就喂它点东西吃,你就去搬个梯子过来。” 姜哲对她的撒娇置若罔闻。 人家在外面安家落户过得好好的,偏偏周笙总想着去打破人与动物间的生态平衡。 可擒住她的手,用力握紧,被她的温度渥着的那瞬间,心底的恶心感消散了不少,像滑进了水中,洗净周身的疲惫和尘垢,越发不愿意松开。 她的时冷时热,无一不吸引着,飞蛾扑火。 “抓着我疼。”弗陵急眼。 姜哲盯着她瞧,心底不由自主便软了下来,屈膝蹲下,单膝跪地,沉闷道,“周笙,养你一定要好多钱好多钱,难怪周怀隽会犯法。” 弗陵怔住,嘴角轻轻地往上扬起,坐在他肩膀上,右手绕过他肩膀,被他右手攥紧,左手被他的左手扣着。 身子缓缓站定的时候,她感觉不到任何前倾的动作,他的身体很稳,动作也慢,攥着她手的动作却十分地紧。 弗陵借着他的力道,看着燕子窝里的那只眼神警惕的麻雀,折了一根树枝,将玻璃管里的小虫子叼出来喂它吃下。 “在孵蛋啊,好好孵啊,要记得我今日的喂饭之恩,来日衔草结环。” 喂得差不多了,弗陵朝下面的人道,“好了。” 姜哲扬了扬眉,将那不安分的小腿按住,身子缓缓下移,再将人从肩膀放下来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锋轻挑着,故意身子往右倾斜,两人双双往前一倒。 弗陵倒在草垛上,男人的身子压着他,双手双脚都被紧紧地禁锢着。 姜哲指尖从后脖子爬到发梢,又从脖颈滑向下颌。 冰凉的粗砾的掌心摩挲着脆嫩的肌肤,每触碰一寸,像是有蛇芯子在那处舔过。 “你不是说你怕虫,怎么这回又敢去喂它们了?你到底是真怕,还是只是想法子折磨我?” 她不说话。 他握着她的手臂,压制她的双腿,把她按在身下,低下头来,很想触碰她,不仅仅只局限于这个人。 但脑中中始终有一根弦紧紧地拴住自己,警铃撞响,在提醒着自己的任务。 海岛的确信号屏蔽,但并不是没有办法破解。 屏蔽器的工作原理是通过干扰指定波段的手机信号屏蔽手机的,所以只要修改手机的接受发射频率就可以防止被屏蔽。 是以,他可以联系到外界了,也可以跟顾鹰说清楚周笙、周怀隽和白家鑫三者间的关系。 他已经摸透了这片海域的地形,当然也可以就自己全身而退,更甚至可以联合国际追逃专案组抓捕周怀隽。 可在这一瞬,他接近她,不带任何目的,根本收不住心思。 千军万马在身后擂动雷霆的战鼓,催他,迫他,他单枪匹马,在一片摧枯拉朽中,只为了将她拽回。 唇瓣贴着唇瓣,心跳紊乱,打乱了尖锐的警铃声。 弗陵道,“我允许你亲我了?” 他眉心听得一跳,因为说话间嘴角的摩挲,也因为她话语里的不允许,身子却升起层层灼热,也被激得不太清醒。 “不可以?为什么?算了,我不管。” 为什么,你的父亲周怀隽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白家鑫? 这样,他身上背负的罪名又剁了几桩,贩卖毒品、走私军火、与国外恐怖组织纠缠不清。 他含住她的唇瓣,轻轻吮住,就像碰到黏人的麦芽糖一样,两相胶着,更加分不开。 收不住心思,守不住心防。 直到她喘气声渐起。 他身子微微仰起,指尖轻抚着她通红的脸颊,动作柔得像水,将晕晕乎乎的她拉起。 “干嘛憋着气?” 他笑笑,指腹落在她紧抿的下唇,“别咬。” 等她终于不再喘气的时候,才缓缓地将她松开。 弗陵将地上的玻璃瓶捡起,盯着看半晌,“姜哲,看来是上回你脑子里的水还没排干净。” “” ······ 弗陵迄今为止养了有十六只猫,加上大橘。 十六只猫的洗澡的事情就都落到弗陵一人头上。 猫儿委屈巴巴地舔着爪子,没一个愿意下水,怕水是猫的天性。 弗陵挽着袖口至手肘上,看着满是水和泡沫的浴缸,扶额头。 “再这样,我就让兽医给你们做绝育。” 怕它们这群深居浅出的猫儿听不懂,弗陵补充:“割了你们的蛋蛋。” ······ 客厅内,大橘摇着电话话筒跑到厕所。 “小笙,电话。” 弗陵纳闷,“谁会给我打电话?” 她迟疑了一瞬后,握着电话筒。 “喂。” 迟疑了许久,只听到持续不断的电流声。 弗陵歪了歪头跟大橘道:“没人说话。” 电流声依旧,弗陵没打算耗时间。 挂断。 大橘心生狐疑,“大宅子会不会闹鬼,会不会出现僵尸?” “这里是国外,要有鬼也是吸血鬼。” 大橘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在黑暗的地下室,干燥透风,还有全裸和近乎饥饿的你。吸血鬼在一个放了冷水和冰块的大浴缸里,催眠你。然后割开你的手臂,开始吸血。当你的身体内的血会被吸走后,又开始给你输血,把你也变成跟他们一样的存在。” 正排队等着搓澡的猫看着正站在浴缸前的弗陵浑身一颤,原先安抚下来又开始躁乱地逃跑。 弗陵嘴角抽抽了两下,“是周怀隽。” ······ 回到小楼的姜哲见屋子里的野猫都簌簌地跑墙角边蜷去,不解。 他眉梢不解地往上挑,朝那群猫儿道,“过来。” 猫儿并不情愿,团成团,看样子更怕了。 姜哲泄气,抬手朝那只瞳色墨蓝的黑猫招了招,“还是你过来。” 那黑猫倒是恨不得黏在他身上,走到他脚边低低地喵呜了几下,被他长臂一卷,就拐到他怀里。 “香喷喷的,她给你们洗了澡,她对招财都没有这样好过。” 姜哲为招财叫屈,瞧见大橘蜷在厕所门前的垫子上。 “她还没洗完?” 大橘懒得敷衍,闭着眼睛准备安睡。 姜哲打算进去帮忙。 大橘被他气息逼近,瞬间睁开了眸,警惕似地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要说这屋子里唯一一个不怕他的猫,也就只剩下大橘了。 姜哲转开门柄进去帮忙。 大橘霍然炸起,毛发倒竖,冲他身上便扑。 弗陵洗了澡后,用浴巾擦着头发。 从厕所内出来的时候,见到房间里的乱象,眉头一紧。 姜哲坐在沙发上,手臂捂着左脸,轻轻地嘶了一口气,“是它们先动的手。” 一般最先开口的人都是理亏之人。 野猫抱怨叫屈,而弗陵的视线却是落在被野猫簇拥而起的大橘身上。 它安逸地靠着软垫上,蜷着身子沉沉而睡,周围的野猫像极了它的护卫,而它只是个慵懒的皇。 姜哲逡了她的一眼,“猫多势众。” 弗陵走了过去,将它们的皇掠走,便要离开。 姜哲一手拿着纸巾,按在脸上擦出血痕的地方,盯着她的背,“周笙,你最近总是避着我?” 弗陵,“姜医生你很闲吗?既然没事可做那就给这群猫做绝育吧,避孕是最有效的扶贫方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079,收好,我的抚养费35 弗陵刚踏出门口一脚,就听到大橘在问。 “我们这是要去探险了吗?” “嗯。” 大橘面上一喜,“干嘛不叫上姜哲?” “多加一个好分赃是吗?” “我怕你一个人遇到危险,叫上他,要有危险还能拉他做垫背。”大橘一本正经。 “……”姜哲好惨一男的。 弗陵,“叫上他后,他肯定会说,这是不义之财,就算周怀隽是我亲生的,我也继承不了。” 大橘,“那还是算了,姜哲那厮,骗感情,还要分你蛋糕,在老周面前蹦哒的比你还欢,估计他才是老周私生子。” “……” ······ 在大橘的领路下,弗陵才找到它们昨日所看到的暗室的入口。 确实隐蔽,兜兜转转才找到入口,而且狭窄的洞口只能小猫的身体进入。 大橘道,“昨天我们便是循着这个地方进去的,在里面看到了大量的枪支弹药,还有一整面墙壁的美元,我当时都觉得我是喵生赢家。” 弗陵发愁,“可我没学会缩骨大法。” 大橘瞧着那洞口,无可奈何,“算了,我去把里面的东西叼出来给你。” “钱就不要拿了,但枪的话……”弗陵拍了拍它的头,声音愈发低了,“轻便小巧的手枪就可以,至于其他的,千万别碰。” 大橘点点头,刚要转身钻进石洞内,听到身后人的叮嘱,“你记得小心点。” 弗陵将石洞外的草丛再度遮掩了起来,便靠着不远处的树干,盘腿坐着,漫不经心地看地上的蚂蚁搬家,顺道等大橘回来。 却不知道身前的男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 “小笙……” 周怀隽原本是在房间落地窗往外看时,瞧见窗户的合欢树下的草皮上坐着的周笙。 他原本以为周笙是散步走到这里来的,可从落地窗上看下来时,周笙的视线分明是在看楼上的他的。 按不住心底的渴盼,这才疾步下来。 周怀隽嘴角轻颤着,小心翼翼地问她,“这两天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在这里还住得习惯吗?” 弗陵望了望他,眼眶里将他的轮廓拓印在自己记忆里,又和脑海中久违的记忆互相擦碰。 说什么? 本该是最为熟悉的人却落得这种尴尬的场面。 之前寻思过要是见面的如何歇斯底里为周笙讨个公道,可见到了人后又觉得问清楚了他当年为什么跑路又有什么意义? 弗陵看他唇瓣一直张张合合个不停,心底竟是有些郁闷和烦躁。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个聋子吗? 之前都把她住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了怎么还能不清楚? “小笙,小笙……” 周怀隽看着她没回应,目光呆滞,如同死水,坐在轮椅上操纵,离她跟前又近了一步。 “我知道你生爸爸的气,但你听爸爸解释好不好?当年的事都是误会,我不是真心要抛弃你母亲和你,你只要能原谅爸爸当年抛下你们母女的错,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弗陵嘴角轻轻上扬,出口的声音却有些沙哑难听,“真不好受。” 压抑着眼眶里的泪水不让落下来,喉咙口艰难地滚动着,仰起头看他 “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们之前那样的相处状况不好吗?为什么要打破?” 发涩,疼痛,莹莹的泪珠充斥着眼眶,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心底翻腾的怒火,低着头。 “真懦弱,为什么要哭?” 周怀隽手抓了过来,声音也带着哽咽的嘶哑,“小笙……” 弗陵挣脱了下来,往后退,任由泪水冲破心底的防线滚落脸颊。 “你现在一定想让我听你解释是吧?” 周怀隽点头,神色迫切,面容焦灼。 泪水朦胧了眼前的一切,眼睫颤抖低垂,她哭笑不得。 “可我告诉你,我听不到,一点都听不到,这或许就是对你的惩罚,不是不听你解释,是该听你解释都死了。” 她背过身离开时,握着手,“所以带着你的解释,你的自愧不如,孤老终身,下地狱去。” 指尖深深地按入手心嫩肉里,却依旧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 弗陵径直回了别墅后的小屋,才想起没等大橘出来再回。 心底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奔溃,坐在沙发上抱头大哭。 姜哲发现她的异常时,走到她身后等了许久,问她原因,哭声更凶了,还让自己滚,不然还扔他下海喂鲨鱼。 无奈之下只好坐在她边上看她哭,手抚着她头发上,轻轻地顺着。 可就算自己没说话了,周笙要把他扔下海这执拗的想法从未改变过。 “你真是惹不起。”姜哲无奈地喟叹着,手从她发上落了下来,掌心五指摊开,放在沙发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弹着沙发。 “你给我买个助听器好吗?”弗陵嗓音沙哑,忽然按着他的手,却依旧把头埋下。 姜哲动了动掌心,将她五指拢住,沉着声应,“好。” 见她还埋着头在膝盖里,继而问起,“你就为这个哭?” 弗陵说,“等下去跟他要钱买,不准说是我提的。” 姜哲微敛的唇角不自觉地挽了挽,拉她手臂,两只手臂环了过去,将她整个人都揽在怀中。 “不提他,我有钱,我给你买。” 哭累了,声音都咽了,弗陵依旧蜷着自己的躯壳不愿出来,枕着他的手臂,脑袋渐渐往下落。 此时夜已经深了几分,小楼里的女佣问他是否要给小姐准备晚饭,毕竟午饭和晚饭都耽搁了。 姜哲手抵在唇角,示意女佣下去,因为周笙此时正睡在他怀里,模样讨巧,不希望被人所打扰。 他看到小楼里的佣人要走时朝门外的方向喊了一句老爷。 姜哲朝门外看了眼,徐艳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周怀隽,不知道来了到底有多久。 因为刚才的那一幕,让周怀隽面露不虞,让姜哲出来。 周怀隽坐在轮椅上,面容冷漠地看他,眼神似是落了一层寒霜。 “你是不是以为救过小笙两次就可以为所欲为?” 姜哲顿了一下,敛着唇角道,“不敢。”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从一开始答应照顾小笙就是存着私心。” 姜哲低头不语。 周怀隽眼神阴鸷无光,目光噙住姜哲不放,像一头饥饿的绝地的豺狼,随时都有将猎物吞噬如腹的可能。 姜哲感应到了那丝敌对,说,“您或许到现在还不知道,小姐耳朵其实听不到任何声音。” “是在一年多前就这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80 收好,我的抚养费36 “能不能不要再提那事了?” 大橘摇摇头,嘴角咧开到最大的程度。 “有效沟通是解决家庭矛盾的重要方法,你要是一直僵着不解决,不舒服的只有你一个,别忘记了,可是有人虎视眈眈地想要做你继母!” 弗陵嘴角轻轻扯了扯,半天都不见她开口。 “到时会有弟弟妹妹跟你争家产。”大橘尖声道,“而且那女人不过就是舔着你爸的钱来的,要不然还真以为真心相爱啊,骗鬼呢!” 现在连一只猫都能有争家产这样的觉悟了,可她一个人还在悠哉悠哉地享受当二世祖的日子。 “你还在等什么?等那天老周中风瘫痪了,我们也都被彻底赶出去了,连半毛钱都捞不着?” 大橘这是在耸人听闻。 弗陵漫不经心地耸肩,“反正我不会过去。” “死傲娇!” 周怀隽自从那天起就给他找了医生,专攻耳科的,一无所获,草草收场。 后来竟叫了个心理医生过来,被弗陵翻了几遍白眼。 周怀隽到底哪想的,心理有问题的是他。 俗话说得好,眼不见心不烦,弗陵叫人将他扔海里去。 周怀隽不以为然,她既然不喜欢那就换,换到她喜欢为止。 徐艳对这事气急败坏,因为自从管舟死后,夹在父女之间忙碌受气的却变成了自己。 那天听徐艳说起,周怀隽受伤了。 弗陵不以为然,之前听徐艳说起,生意做的大,难免有几个不要脸的竞争对手。 徐艳那天破天荒地跟她面前来为周怀隽求情,让她去看看他。 弗陵被她扰得烦不胜烦,答应就去看那么一眼。 一路上,弗陵耳边隐约地听到一阵琴音。 初听时,身子微微一震,还以为是自己太过渴望听到声音,出现了幻觉。 可当徐艳对自己说话时,她又全然听不见什么,只能按压下满腹心思。 门往内开启,她循着门缝,看向了阳台处的人,轮椅上的人手上正拿着一把小提琴,是她的。 而于此同时,琴音就是从他这里发出来的。 当初在顾鹰那里不见了这把琴,还以为是顾鹰故意耍着她玩。 而今,却是从他手上看到。 一直以为自己听不到任何琴音,可如今却是因为他拉奏小提琴时发出的琴音,出现了幻听,幻觉。 周笙紧步走了上前,嘴角紧抿着,压抑着心口下的百思不得其解。 “小笙,站在那里坐什么,快进来。”徐艳还在催促。 弗陵双脚都泛着僵硬的疼,沉甸甸的,徐艳的声音像是石头一样重重地砸在她后背上,压制得人喘不开一口气。 似是觉察到她的异样,大橘从她怀里跑了下来,喵喵地叫着。 想说什么,想问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但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循着琴音到了他边上。 听不见声音,却听得到琴音,之前从没发现过这个异象。 一曲完,周怀隽才发现周笙已经站在了其身后,似是讶然。 “来有一段时间了。”徐艳说。 周怀隽放下了小提琴,目光微滞地看了她许久,半开的唇翕动:“小笙。” “爸爸之前不知道你经历了那些事,对不起” 简单的口型,她还是看得懂的。 周笙抬了抬僵硬的手,从他手上把琴要来。 周怀隽见状,忙将琴给了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折返要离开。 “留下来一起吃饭好吗?”徐艳忽然抓过了她得手,又看了眼周怀隽。 弗陵眸光微侧,看向徐艳脸上的温柔小意,少顷,点头。 餐桌上,徐艳尽显宾主之道,嘴上总是絮絮叨叨个不停。 周怀隽只看着她吃饭,不时地给她动手夹菜,笑而不语。 弗陵听不到她的聒噪,只顾低头吃饭,想要迫切结束这段无聊的聚会。 大橘瞅了眼漫不经心的弗陵,说,“这死女人又在装,你还吃得下去我也是服了。” 饭后,徐艳还想留她在跟周怀隽说话。 周怀隽明显看出周笙脸上的不愿,不强留。 徐艳代周怀隽要送她,面上始终挂着笑。 弗陵懒得与她虚以委蛇,掰开她的手道,“别以为你在中间做和事佬我们就对你心存感激,追根究底,同在一个岛上,见面是必不可免的,和解是迟早的。” 徐艳道:“我之前至少认为,我们是说得上话的关系,就算看在过往数次我帮过你这一份上,你也该理解阿姨是真心为了你们” 她话还没说完,弗陵便打断,“你说再多我也听不到,就别浪费口舌了。” 弗陵瞧她脸色倏然一变,眸光微站,落在肩上背着的琴。 “这把琴当初是被你抢走的吧?今天这一切,所谓的受伤,全是假话,也是你故意安排?” 徐艳脸上的温柔陡然消退,嗤声出笑,“周笙,别把我说得那么坏,我这都是为了你们父女。” 大橘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想起了什么,戏谑一笑,“她说要不是想讨好你爸爸,她才懒得搭理你。” 弗陵皱了下眉,“你就那么喜欢看到别人家庭和睦吗?但凡和睦的家庭,都不会愿意出现什么第三者。” “你母亲早过世都这么久了,何况你爸爸的生活,你干涉不了。” 徐艳冷不丁一笑,似乎是打定主意周笙听不到,可以肆无忌惮了。 大橘倒抽了一口凉气,“小笙,这厮竟然骂你妈妈短命。” 弗陵抬了抬手,落在她脸上。 大橘嘶了一声,抬起爪子贴在脸上,不敢直视。 “真以为他是不得已才抛弃我母亲的?” 响声清脆,弗陵见她怔愣住,面部狰狞,手却久久不敢动。 “我们到底才是父女。” ······ 回去的路上,在半道发现隐匿在树上的姜哲。 附近有不少保镖,似乎在附近搜人。 大橘说,是保镖发现了一个可疑的黑影企图闯入地库。 而那个地库,很显然是当初大橘探险的那个地方。 弗陵瞅他窘迫的局面,故意误导了那些保镖去别处搜人。 然等他下来后,自己压根不欲去打听他去做了什么事,径直离开。 夜半时分,阳台处有异响。 是姜哲爬她窗户,从阳台进来。 大橘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警惕似地看着来人,就被姜哲给关在了阳台外。 弗陵正在拉小提琴,压根没理会。 过了一个又一个小时,姜哲握住她的手臂,尝试着将小提琴从她手中取下。 她不肯,将肩膀和下巴夹住琴。 循着周笙的记忆,拉起一个音符的时候,尖锐的声音在耳边传起。 她听得到,很难听,即便如此,都迫不及待地再尝试。 太久没练习了,生疏是正常的。 她不怕自己拉得难听,这一瞬间她似乎没去想过别人的感受,她只要自己听得到声音便好。 不过,也太难听了,委屈得眼角发红。 好歹周笙过去也是开过独立演奏会的。 总不至于换了个瓤就这样吧? 姜哲攥紧了手心,看到她偏执的动作,身子紧绷着。 直到她终于松开了小提琴,一只手从背后将她环起,另一只手将她握着弓的手握紧,掌心在擦红的手心上轻轻地抚过。 “以前我奶奶可喜欢听你的演奏曲,她是被招财带上这条路的,招财刚到我家的时候,意外地听到的电视机上放着你的画面,它就趴在电视机前,连拆家都不会了,从那时起,我奶奶就一遍一遍地在家循环播放。” 他忽而问起,“你想不想知道,你家出事后招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它得抑郁症了,年纪又小,又被抛弃,医生说它心底有阴影。” 她觉察出他的气息,却听不到他的话。 转过头时,视线拢在他眼里,眸似点墨,眼中始终清湛。 “你想要离开这里吗?只要你答应离开,它就给你来养怎么样?” 语气中颇有几分蛊惑的苗头。 见她始终没答应,姜哲拉她坐在沙发上,他则盘着腿坐在铺着软垫的地上,同她说起了收养招财后发生的那些趣事。 可说那么多又听得见什么? 弗陵支着下颌,狐疑自己干嘛要那么配合? 外面的保镖在连夜搜寻来历不明的人,岛上唯一来历不明的就是他了,难不成还要让自己给他做伪证? 唉,这人啊,就是不能太纵着,要不然都蹬鼻子上脸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81 收好,我的抚养费37 那夜保镖发现地库有异动,但没找到人,很快便把怀疑对象锁定在姜哲身上。 但在第二天,便见其从周笙房间旁若无人地进进出出。 徐艳也再三从弗陵这里来要人,说是周怀隽下的指令。 ······ “……要不然,你跟我一块去吧?” 弗陵思索着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什么,以至于姜哲误会了她铁定会包庇他。 弗陵挽唇笑笑,“你可真把自己当根葱啊?” 姜哲盘腿在沙发上,手里抱着猫,脚边爬着猫,享受着有猫可以撸的日子,他一点都不想现在就走,但面上却一副无所谓如何的表情。 “昨晚我可都从你房里出来了,等下他肯定会问我,我该怎么回答?你要是不去亲眼看着,那我可就随便跟他们说,是你硬把我拖进去的。” 姜哲语气带着些许玩味和轻佻,说到这时,清湛的眸光不自觉地落在她身上。 “并且,你对是动手动脚,还威胁我要是不从,就会把我扔下海里喂鱼。” 他手抵着唇角,苍白的脸色,唇角发干,竟真像病了一样,一阵一阵地咳嗽着。 “忘了黄叙的下场?”弗陵寻思着到底是不是他脑子里的水冲垮了之前的记忆。 姜哲说,“那还不是因为你不肯帮他。” 弗陵支着下颌的手收了回来,从沙发上起来,将被关了一夜的大橘从阳台抱了回来,往房门外走去。 “我帮你,你得先帮我一回,说好了这个忙你不能拒绝,即便是牺牲你的清白。” ······ 随着时间的流逝,周怀隽面色越发冷沉似水。 若不是看到在她身后还有姜哲的身影,脸色不会这般凝固。 “小笙。” 徐艳看着眼她身后的姜哲,眸光阴沉,可转过脸时却是扬唇冷笑。 “你这孩子,怎么还总是把不三不四的人留在身边,这不是故意让你白叔叔生气吗?” 这下又变叔叔了? 弗陵几乎忍不住翻一个白眼。 行,她不认了。 周怀隽目光顺着她身后的“不三不四”的人看了过去。 “吃早饭了吗?我饿了。”弗陵说着,便看向周怀隽。 周怀隽嘴角牵起一丝弧度,朝徐艳道,“快去准备饺子。” 徐艳,“……” 大橘眼神发亮,“谢谢爸爸!” 弗陵,“……” “还有,小笙早餐最爱吃荞麦面包,蘸蓝莓酱,你也备点,让她换换口味。” 徐艳:“……” 餐桌上。 弗陵走到周怀隽左手边坐下,姜哲随后也顺势而为站到了她边上。 徐艳端着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向姜哲,“一家人吃饭,外人怕是不合适。” 弗陵将边上的椅子推开,拍了拍椅子上的软垫,“还不快来坐下。” 姜哲无从拒绝。 “白叔叔,您不会介意吧?” 听到她喊自己白叔叔时,周怀隽脸色有些阴晴不定,手中的筷子执起,在饭碗上不轻不重地戳了戳。 “吃饭吧!” 姜哲要来将自己放在大腿上的大橘抱走,弗陵不愿。 弗陵拿起桌上的荞麦面包,蘸上蓝莓酱后喂给大橘嘴边。 大橘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我想吃饺子。” 弗陵挽唇笑笑,又换了饺子喂给它吃,朝边上的姜哲轻声细语地说着,“你那么没眼力见吗?不会喂我吃。” 姜哲甫一抬眼,看着已经拉下来脸的周怀隽,拿起一片面包片,蘸上酱,喂她嘴边。 “谢谢。”她轻轻地咬了一口面包片,整个耳廓都不知不觉地泛过一丝晕红,嘴角牵着,娇俏又不失温柔地一笑。 姜哲眸光微黯,几不可查地抿唇。 “做什么?” 弗陵无声地动了动唇,一板一眼,无声无息地传话。 “霸道无脑的大小姐爱上老奸巨猾的大骗子。” 姜哲跳了下眉,喉咙口滚动着。 周怀隽握着手中的水杯,脸上气色有些不匀。 瞧他俩亲密的行为,看向姜哲道:“之前那怎么跟我保证的,你不会对小笙起什么非分之想。” 姜哲看了眼周笙,只是她一直笑微微地看着自己,仿佛天真浪漫的样子,指尖轻轻地碰着她柔软的唇角边的蓝莓酱,指腹不轻不重地压过那抹殷红,擦去。 “救命之恩,我要她以身相许也不会过吧?何况,她对我是真心的。” 周怀隽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拍在桌上。 徐艳端过热汤的手轻轻颤了一下,抖到周怀隽手背上,疾步走到他面前,抓过帕子擦拭着他的手背。 “老爷,没事吧?有没有被烫伤?”徐艳声音急促。 弗陵转过头去瞧他,却见他始终将阴郁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她微微蹙眉,似乎是不解和无措,惶惶不安似的,“白叔叔,您这是怎么了?不喜欢他吗?” “可是之前要不是他救的我,我早就葬身鱼腹了。我生病的时候,都是他在旁边悉心照顾,即便是我有事和你拿他撒气,他总能无理由地包容我。” 弗陵真情流露地说着,迫切地朝周怀隽道,“他其实很好的。” 姜哲忍不住挽唇,慢条斯理地握着握温热的牛奶杯子,轻抿了一口。 “他一穷二白,身份来路不明,到底哪里好了?”一股无法控制的怒火,在心口浇筑着。 周怀隽看着姜哲,随着他慢条斯理喝牛奶的动作,神色难看,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鬓角有一条青筋轻轻跳动。 大橘喵呜了一声,“爸爸总算说对了一句人话,姜哲哪里好啊,你倒是说出个二四六七八来。” 弗陵哑口无言。 “阿姨,你不替我说句话吗?” 徐艳故作一脸为难的样子。 “阿姨,他是你找来的,他的身份很干净,你不是最该清楚?您之前不是和很支持我们在一起的?你不是说过,谁也干涉不了我的生活。” 弗陵眼角微微发红,“你们都可以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忘记过去发生的一切,为什么我连选择遗忘的机会都没?” 徐艳脸上倏然一变,诧异地看向弗陵,又转过头看着周怀隽。 “你给我下去。”周怀隽脸色冷漠,一把推开徐艳,朝弗陵道,“小笙,你也先下去……” 他语气平缓了一缓,柔声细语,“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他的。” 有人上来“请”她先行离开。 徐艳识趣离开。 弗陵却不愿。 弗陵深吸了一口气,半敛的红唇微微一掀,说道,“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反正我也听不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82 收好,我的抚养费38 “之前让你照顾她,答应过你一个条件,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唯独人小笙排除在外。” 周怀隽平复着心口的起伏不定的怒火,冷声说起,“年轻人,我看你还是好好斟酌一下你的答案。” 姜哲笑了,“我说不出对她有多喜欢,只知道目前喜欢她的程度,是其余所有喜爱的事物加起来都无法企及的,小笙是第一,且遥遥领先。” 周怀隽捏着水杯,用力往地面一掷。 “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如如果你连这些都应付不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配不上她。” 餐桌前忽然涌入了不少黑衣保镖。 身后的保镖将手扣在他肩膀上,试图将他擒住。 姜哲反手将人手臂一压,卸下他的力道,整个胳膊也随之摇摇欲坠。 边上另外两个迅速挥动拳头上前。 安静的餐桌瞬间乱成一团。 ······ 弗陵听到声音,倒水的手微微顿了下。 徐艳瞧她那个魂不守舍的样子,俨然就是个堕了情网的小姑娘。 弗陵吸了口气,将水杯递给她手上,“阿姨,喝水。” “你什么意思?忽然对我这么客气?” 弗陵端着水杯,态度卑微。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是这样说,但徐艳瞧她眼角红着,一副有求于人的样子,还是将水杯接过。 “不用担心,你爸至少会顾忌你的面子上,给他留一个全尸。” “阿姨,黄叙呢?”弗陵坐在她边上。 徐艳一顿,“你问他干什么?你不是跟外面那个在谈?年纪轻轻的,脚踏两只船就不好了。” “阿姨,我听说,你和黄叙商量着,要给我下药,背着他把我送走是吗?” 徐艳喝了一口水润喉,才把水杯放回了杯上,手搭在膝盖上,笑着看她一眼。 “你这孩子到底听谁瞎说了?别总是阴阳怪气的,还有刚才,为什么在你爸面前说我坏话?” 弗陵眸光微微一侧,落在了茶台上的杯子,她嘴唇微微动着,想问她到底是不是,说了也没关系,反正自己也听不到,但读不读得懂,就得看运气了。 徐艳点了下头,“不过是想送你去国外读音乐学院,继续练小提琴,你应该乐意吧?” “你想没想过”弗陵靠着沙发背,低垂着眼帘笑了,“请神容易送神难。” ······ 姜哲速度极快,当保镖拳头挥动过来时。 他身形一闪,将另以保镖拉到自己刚才的位置。 那保镖的拳头狠狠地擂到后者脸上,顿时痛呼声四起。 姜哲从餐桌上抓过一把刀叉,刀叉对准了保镖手臂,用力一划。 瞬间将其黑色的西装下白色的衬衣都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姜哲朝前跨开一大步,狠狠一脚踢开扑上来的人,一连撞开身后好几个人。 倒下来的又接二连三地扑打了过去,外头又有保镖听到警报声后陆续不断地赶赴过来。 周怀隽目光渐冷,摸出手枪,枪口对准了他。 大橘喵了一声,在弗陵的手臂上紧紧摁了一下。 弗陵这会回过了神,疾步走到他身后,手握在他抬起枪柄的肩上。 “不是让徐艳带你走,怎么过来了?”周怀隽冷下声看她,想起之前在她面前见血的事,把枪也放了下来。 “爸爸不杀他,你放心。但他昨晚行踪诡异,就算现在没能查出来什么,但这个人都不能留了。” 弗陵阖了阖眼,解释,“我都说了,他昨晚都跟我在一起,一整晚。” 周怀隽紧紧地皱着眉头,握了握她的手,“听话,好吗?” 弗陵,“我没求过你什么事吧?但今天我得为你的小外孙求你。” ······ 光影在眼前晃着,好像一切都是虚的,只有这一切是真实可见。 姜哲把头靠在她小腹上,嘴角都是挂不住的喜悦。 “我来听听宝宝的心跳。” 弗陵拍开他的头,“胎死腹中。” 姜哲捂着脸从她身上起来,跪坐在床沿边,抱着她手臂摇了摇。 “死了我们的孩子就没有爸爸了,你忍心吗?” 弗陵将书掀开了另一页,面上清冷。 姜哲面色微冷,忽然伸手,开利始麻地拖身上的衣服。 很快地,裸着上身,将她手上的书一把甩走,双臂压住她两侧,目光暗沉地笑。 “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来讨论一下,怎么在周怀隽怀疑你说谎前,在你肚子里安一个种?” 弗陵抿唇,“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 “捏土造人?还是用莲藕造个宝宝出来?” 弗陵动了动唇,“总之我有办法。” 他抚了抚她的头发,“看来还是得生米煮成熟饭才成。” 弗陵压住他的手紧声,“不是你的。” 他抓着她的手,压在枕头一侧亲她的脸,从耳边,到眼角。 “听话,笙笙。” 她舔了舔唇,“是黄叙的,快两个月了,本来我打算和他安分守己过日子,可他背着我偷腥。所以我才会把他从国内带了过来,却流放去当个小司机,而你这个老实人不过是自己自作多情找上门。” 姜哲笑了笑,“牙尖嘴利啊”指腹落在她你殷红的唇上,那里是最为柔软的地方。 那里也有他可望而不可得的东西,神智似乎被眼前的幻象所蛊惑。 他俯下身来,轻轻一触,却不甘心只是这短暂的触碰,他或许渴望的是更多。 将她占有。 ······ 弗陵推开身上的人下来,整理了略显凌乱的衣服后,朝床上昏睡不醒的人看去。 “徐艳呢?” 弗陵走到厕所,将关在里面的徐艳给放了出来。 她脸上都泛着异样的潮红,极致欢愉的样子。 因为吸食了过量的冰毒。 “你说,孤男寡女放在一起,会出事吗?” “:)” 临出门时,弗陵看着门口不远的监控探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把监控都给我毁了,成天里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看。” “不能因为是在我的地盘上出的事,就怪罪到我头上吧?”弗陵耸了耸肩,“毕竟,都成年人了,我也不能赶鸭子上架。” ······ 一时间,灯光瞬间昏黯。 弗陵抱着大橘,脚步一轻一重地走到外边,看了看乌沉沉的天,坐在庭前石阶上。 大橘喵呜地叹了叹气。 弗陵说,“你知道他的妻子是怎么死的吗?被哄骗着留下来,为他跑路拖延时间,好歹也是多年的夫妻。” “所以说,这世间,最怕的是杀伐果断的遇上藕断丝连的,情意绵绵的遇上见异思迁的,赢得多半是薄幸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83 收好,我的抚养费39 天明时,弗陵被大橘推着醒来,还是忍不住瞪了自己一眼。 “我想了一夜,其实你明明可以不用把姜哲拉下水。” 弗陵忍不住喎了它一眼刀子,“是不是坏人偶尔做件好事都有人歌功颂德,但好人偶尔做件坏事,就会想,这人其实也不过尔尔。” “就算不喜欢也别搞他,你真过分了。” “……” 做坏事之前那里想那么多? 徐艳想当她继母,白日做梦去。 至于姜哲她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 从徐艳的房间经过时,意外地瞧着门口蹑手蹑脚走出的黄叙。 弗陵微微皱眉,目光困惑。 “你怎么会在这里?” 黄叙一顿,惊悚万状似的,手上的衣服也抖落了下来。 可黄叙身后,又随之走出了另外一个男人,男人的身后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都是守门的保镖,皆是惶惶然地杵着不动。 “小姐。” 在保镖身后,还出现两个电工模样的男人,手上还提着工具箱。 “小姐。”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弗陵眉梢微紧。 电工道,“昨夜电闸忽然坏了,有人打电话让我们来修理。” 弗陵一把将房门推开,看了房间内的乱状和萎靡不散的气息,脑子乱得发麻。 “周笙,这就是你希望看到的?” 身后有声音传来。 男人低沉微哑的嗓音,夹带着三分笑意。 他环着手在身前,倚墙而立。 “我好看吗?至于你看得这么入神。” 姜哲瞧她微蹙的眉,紧步上前,提起她的手,往外直走。 弗陵被他带着,跌跌撞撞,小跑上前跟着。回神时,忙一个劲地开口说话。 “我说过,我帮了你,是要有代价的。何况现在,你还是清清白白,这不就皆大欢喜?” 大橘,“你现在还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晚喽!” 弗陵,“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大橘头发发麻,从她怀里蹦了一下便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姜哲松开她的手,此时的他还有一身的疲倦,眼下乌青,颌下还有未休剪的胡须,看来昨夜的麻药还有几分效果。 五官的确是生得极好,不过过于凌厉,每当他冷漠的眼神一剐来,好像随时都能伤人一样。 她不动神色地将视线挪开,面无表情地开口解释。 “仙人跳,因为看不惯徐艳。” 姜哲暗自一哂,抿着薄唇,“你就不担心他知道他的女人被人染指了,对我下手?” “还是说,还是打从一开始,你就全然不曾信过我跟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是不是?” 瞧她始终是一副三缄其口的样子,姜哲暗自一哂,转身即离。 ······ 弗陵拿着昨夜徐乱性的视频拿捏着黄叙。 黄叙盯着她,质问原因,心口积蓄着翻腾的恨意。 “管舟是你师傅是吧?听说你当年读书那些钱都是他给资助的,如今他死了,原因是什么,你就没半点自知之明。” 黄叙看着她,那双眼睛里凶残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撕扯开来。 弗陵眼底溶了笑,“管舟的死,是我的错,年纪小,不懂事,被徐艳给反将一军,害死了你师傅,我很抱歉。” “可今天,我报仇了,你也很爽吧?” 黄叙瞧着她那副漂亮的面孔下,浅浅的笑靥,嗤声一笑,“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虚伪透了。” 弗陵莞尔,“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也不稀罕你能为我做点什么。但我可以跟你透露一个消息,一个足以掀起内斗的消息。” “你什么意思?”黄叙警惕道。 弗陵靠近他耳朵,离开时,同他道。 “你想要钱,到那时完全可以趁火打劫,拿了钱后趁早离开,毕竟再过不久,这里就要不平静了,就你看到的那个兽医,之前在桌球室看到他,就不觉得眼熟?” 黄叙脸色倏然一变,“他是……条子?” 弗陵耸肩,捏了捏大橘的肉乎乎的两颊,“十之八九。” ······ 大橘瞧着她今天竟和黄叙透露起白嘉鑫其实就是周怀隽伪装的这一件事,心底就战战兢兢。 “你做这些干什么?” “你可以当我是在自掘坟墓。” “宁愿和黄叙为伍也不和姜哲为伍,我还真是不懂你怎么想的。” 弗陵嘴角牵动着笑了笑,“朋弧为党,鸡犬为伍,畜生道也有高低之分。” 瞧了瞧时间,周怀隽找来给自己检查身体是否怀孕的医生差不多也要到了。 她是该拉着姜哲秀恩爱了。 ······ 周怀隽整个人从轮椅上缓缓站起来,身子往前微倾,用力地将手掌重重地甩在他脸上,整个人也随之失力地倒了下来,冷笑着坐回轮椅上。 “她和我说,在来岛前,你们就已见过?什么时候?在哪里?” “在云城,两个月。”姜哲低着头,颓声轻笑,“她那个时候刚出狱,我家的古牧丢失了,被她捡了去。” “你这次来这里不是意外?” “哪里有那么多意外,是我想要追上来的,从云城到这里,隔山跨海。” 周怀隽眸光微沉,“以为小笙怀孕了我就动不了你是吧?错了,大错特错。” 姜哲眸光冷了下来。 “既然你想要留在小笙身边,那你敢豁出命吗?” 姜哲抬眸,啐掉嘴角的腥甜,扬唇笑着,白牙里沾着丝丝血迹。 “敢。” ······ 姜哲被带出房外时候,瞧见房门口的人,紧紧地蹙了下眉。 挣开身后保镖的束缚,走到弗陵跟前搀着她。 “医生不是说了你现在正是两个月的关键时刻,出来做什么,快回房躺着。” 一开始周笙跟他说起肚子里的种是黄叙的时候,也曾怒火中烧过。 但冷静下来时也曾想起或许是周笙故意气他的也有可能,哪知道连医生都证实了,这下子更恨不得剁了那个狗杂种。 这回逡见她怀里抱着的猫,更是皱眉。 “还有,怀孕期间,把那些猫收拾掉。没听电视上说吗?养猫的孕妇容易患隐性弓形虫病,生下畸形儿,小头、脑积水、先天耳聋、智力低下。”他严肃地恐吓着。 弗陵白了他一眼刀道,“这不是更合你的意?” 姜哲抿了抿唇,低声腹诽,“瞎说什么大实在话。”又闷声嘀咕,“孩子,爸爸跟妈妈开玩笑的。” 一中年男子走到弗陵面前,容貌儒雅,戴着眼镜,吐字字正腔圆道,“小姐,老爷让我带他去做正事,去晚了,怕老爷那边无法解释。” “我不干涉你们间的事,但在他走前,我有事先跟他说清楚。”弗陵拽过他手臂抬脚而离。 ······ 长廊口,没有灯光,周边黑得纯粹。 见旁边已没有任何眼睛,姜哲松开她的手。 弗陵脚步停下,转过身看他。 “你跟他达成什么协议了?”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吧?” 弗陵抿唇不语。 “真是的,平白无故真的有个孩子,还得跟所有人说我要做爸爸了,心底就呕得要死。” 姜哲掀着唇,心底酸酸絮叨着,目光落在她平坦的肚子上,越看,瞳孔微微瑟缩这,瞳仁漆黑一片,不见半点光,“是不是他欺负你?” “姜哲,我希望你理智一点,认清自己的身份,想明白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不要为了莫须有的感情冲昏头脑。” 弗陵深吸了一口气,咬着一口银牙瞪他。 “所以,他让你做什么了?拉着你一起犯法?” 姜哲沉声,“在你眼底我是什么身份?” “……” 弗陵心口呕了一大块老血,简直就是两个次元的人在对话。 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型手枪,从他口袋里伸了过去。 他意识到了,眉心微拧。 第一次是手机。 第二次是枪。 明里暗里给自己提供了无数线索和解决了几次危机。 要不是她昨晚忽然给自己摆了个仙人跳,都怪相信她是我方潜进敌方的内线。 “这些东西你哪来的?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她不打算解释,姜哲抓着她的手,问,“你要我跑路?我老婆孩子还在这里。”他故作大怒。 弗陵冷眼,“你缺心眼吗?” 姜哲低低地嗯了声,将她往怀里揽了揽,贴着她的耳廓轻声说。 “你听不到,性子敏感,不信任何人,我根本不该跟你急眼,早上的事,是我的错,但我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让你信我才生气,生的是自己的气。” 他只觉自己口讷,在有限的时间内根本无法表达自己心底想说的,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语气做小伏低。 “但求你,信我。” “求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84 收好,我的抚养费40 房间内一直萦绕着小提琴的弦音,经久不消。 徐艳蜷着,缩在角落里,每个毛孔都带着颤栗,嘴皮子哆嗦着,抬手握着耳朵上,紧紧地捂着。 “我以前听说过,大象可以通过音乐来治病。你怎么不喜欢听,好像” 弗陵瞧她一副捂耳朵的样子,将弦放下。 “想要戒掉那个东西很难,何况是在精神方面。” 徐艳微微抬眸看了自己一眼,眼神剧烈一缩,疲惫的瞳孔里充斥着血丝,双手撑在地面上,要起来,往外走。 “你要去找他吗?你要是这样子给他看见了,会怎么样?他可是很讨厌身边人学坏,我从小就被迫在他的强权下长成了一个听话,乖巧,懂事,圆滑的人。” 徐艳手按在门上,想要拉开,却一直打不开,因为抽动,她手臂失力地垂下。 “出去,我要出去出去,出去” 弗陵走到她身后看了许久,冷汗涔涔,手指在手臂上抓出好几道划痕,将门打开,拉了她一把,“出去的话,带上我,好不好?” ······ 旷远,深沉,水天无垠,浪花呼啸拍打着岸边礁石,潮来时,暗绿色的海水,卷起城墙般高的巨浪。 “你只负责从他手中那箱子安全拿回来,就算对你的考验。”周怀隽坐在轮椅上,隔着一扇窗户,看着窗外。 “就这些?”姜哲嘴角微扬。 周怀隽嘴边叼着的雪茄取回手指间上,“小子,别太狂妄。” 助理领着姜哲取了游轮,驶向海面。 “当心点,若箱子里藏的只是钱,老爷就不会让你今日多此一举。” 姜哲微蹙着眉,“什么意思?” 助理道,“詹姆斯之前跟老爷在生意场上有过过节,但这次詹姆斯是不得已才来跟他交易一批价值五个亿的军火,老爷故意加了价,詹姆斯不能没有这批军火,否则他在叙利亚的恐怖组织活动就难以为继。” 姜哲看着暗绿色的海面,“你可以跟我说那么多的?” 助理看了他许久,笑了笑。 ······ 翻腾的海面,浪花拍打着船身,深海叫嚣着,好似随时都会挂起风暴。 助理回来时,说,“他已经该坐游艇去了詹姆斯的船上,而且詹姆斯那边也都交待好了。” 周怀隽面色淡淡地嗯了一句。 “不过,牺牲百分之十的利润,就只为了取那个人的命,是否太过小题大做了?” 周怀隽微掀冷冽的眸光看他,“等你有了女儿就不会那么说。” ······ 半夜,倾盆暴雨打着海面,汹涌的海水越发用力地拍打船体,船身随着巨浪摇晃着。 周怀隽睡得不舒服,将床头的灯打开,捏着鼻梁骨。 外头叩门声起,声音急促。 “进。” “老爷,詹姆斯那边过来消息。”助理手中拿着笔记本急匆匆地进来。 周怀隽打开电脑,屏幕上出现一幕画面,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靠坐在沙发上,用他那别扭的中文跟他那边的人说话。 不过一会,他便转过视线,目光落在屏幕上,用英文跟白家鑫交流。 “你叫来的这个年轻人身手不错,一下子就干掉我两个贴身保镖,你知不知道他们都是雇佣军出身,还夺走我的游艇逃了。” “他拿到箱子了?”周怀隽皱了下眉,说不出是诧异还是其他。 詹姆斯面色忿然,“钱被他卷走了,但你承诺过的军火呢?” 周怀隽淡淡地弯了弯唇,“别忘记了我们之间交易的前提是,你得先把他的人头提到我面前来。” 詹姆斯额上青筋绷紧,咬牙道,“白家鑫,都说了那个人卷款跑了,跑路了你听懂了没?” “那可就没办法了,钱货两讫,看不到钱,我没办法把货给你。”周怀隽故作遗憾。 詹姆斯凑到屏幕面前,嘶声裂肺地吼着,“你是不是早就设好了圈套,根本就不打算让我拿到货?那小子的身手一看就是经过严苛精密的训练的。” “做生意就意味着风险,之前你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能把这生意给做了,可惜,预判失误。” 周怀隽说,“发生意外并不可怕,要学会的是承担风险,控制风险,并降低到最低程度。” 屏幕一黑,周怀隽将电脑阖上,按了按额角,暗自冷哂。 “怎么就让人给跑了?还自封自己是什么头号杀手。” 如今詹姆斯损兵折将,冲动之下,脑子一热怕是也难以控制会做出什么事来。 况且就是一穷兵黩武的小国,好征胜伐,当下正是对军需品的需求迫切的关键时刻。 周怀隽朝助理道,“掉头,回去。” 助理瞧了他凝滞的面孔,应了声后便要下去。 外头忽然有躁动声。 助理折身时,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面色微愣。 竟然,回来了。 ······· 姜哲把手中的箱子平稳地放到桌上,双手推到周怀隽面前,看着眼前那脸色凝滞的助理,又逡了逡神色复杂的周怀隽,嘴角不轻不重地牵动着。 “不用意外,确实是我,死里逃生。” 周怀隽使了眼眼色。 助理忙去检查箱子内的情况,出乎意料的是,钱都在,人也安然无虞。 “老爷,检查过了,全部都在。” 周怀隽笑笑,让他下去,他看着桌上的三百万美元,浅浅地抿了一口茶水,“你竟然还有本事回来。” 姜哲道,“这不是您之前给我的考验?” 周怀隽冷笑声迭起,“怎么不卷钱跑?这么多钱呢,能不要的怕都是傻子。” 姜哲朝箱子撇了眼,道,“这么多钱给我也花不完,何况,小笙还在你手里。” 周怀隽指尖捻起茶杯,久久地看着他,不动,不语。 很久很久以前就想过,嫁女儿的时候要挑个什么对象,一定要能入赘的,长得一定要配得上小笙,带出去的时候小笙也有面子。 学识渊博,能力不需要太出众,但也不能连一点本事都没有。性子温和,专一,最好的是还要有一定的音乐素养,最重要的是,要爱她,护她,怜她。 可这样的人,压根就不存在。 可眼前这个,虽然已抢占先机了,可是 “学过音乐吗?会哪门乐器吗?” 姜哲微微一顿,许久,摇头。 “跟小笙根本没有共同话语,过去一定是你花言巧语欺骗的她。” 周怀隽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口紊乱的气息。 “念在你救过小笙两次的份上,我允许你换一个要求” 姜哲吐字清脆,眉眼微微弯着,带着笑意,“我答应过她要活着回去。” 周怀隽重重地放下茶杯,眸光冷峭发寒,“换一个吧,趁着我还欣赏你的时候。” ······ 听说周怀隽凌晨便回来的消息后,弗陵专程去“蹭饭”。 “白叔叔。” 周怀隽意外地瞧着她,眼底却泛过一丝复杂。 是来看自己,还是另有所图? 将手中的书放下了后,朝边上的助理和助理身后的佣人,说。 “今后,对小笙,你们一定要像对待小姐一样的态度贴心细致地照顾,决定不能有一丝敷衍。” 助理和佣人俯首帖耳,齐齐应是。 “以后,你就喊我爸爸,可以吗?”他口吻急转直下,语气近乎渴求。 见她微微蹙眉,因为听不到声音而对周围表现出一副不错愕不解的眼神。 周怀隽心生愧疚,朝她招了招手道,“小笙,过来,跟爸爸一起吃饭。” 弗陵坐在他左手边的位置上,安静下来的短暂时光里,是父女两人的用餐时间。 饭后,周怀隽看向厨房的位置,心底有一丝淡淡的狐疑,故而问起。 “徐艳呢?” 太清净了,周围少了声呱噪。 仆人中,排头第一人出列,“夫人昨晚开摩托艇出海玩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85 收好,我的抚养费41 从饭厅刚出来,周怀隽便拉着她说了好多话,顾虑到她耳朵听不见,所以是打在电脑显示屏上。 弗陵只一门心思都落在他操控身下的这个高科技的轮椅上,当然也忽视了他这一番话中字字句句都是出于对周笙考虑。 大致意思是,她年纪小,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怀孕,而且还是个单亲妈妈。 当然,怕她会拒绝,他刚才在给她喝下的水里便已经下了药。 弗陵很无可奈何,这下好了,低估了周怀隽的能力,不仅看着姜哲亲手把自己给作死了,如今还要被迫乱吃药,早知道先前就不该帮他。 周怀隽让她留在别墅内,以便随时观察她的身体情况。 弗陵认床,睡不安稳。 蜷着身体,侧着头,看飘窗外的一轮残月,眼睛一直睁着睁着,不愿阖下,直到眼睛发酸,晶莹的泪凝滞在眼眶里。 大橘以为她是在因为姜哲的死自责内疚,一个劲地安慰自己。 弗陵不知该怎么跟它解释,他们之间那段短暂的相处,即便存在暧昧关系但不过是各自戴上面具的两人间的互相利用和欺骗,他们都很清楚。 虚假的存在,在某个阶段或许有它维持的意义,但虚假维持不了多久。 “但自责是有的,我以前就让他别蹦哒得太欢,老周心狠起来,可是连亲手女儿都不会搭理的。” “他这么恐怖你还要来认亲?” 弗陵阖了阖眼,笑中发凉,“难怪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才几天我就差点忘了自己带有任务在身。” ······ 第二天的早饭很清减,简单的瘦肉粥,青菜,海鲜汤。 周怀隽表示很抱歉,说保持供给的船发动机坏了。没了船,外头的食物运不进来。 虽然也有私人飞机,但两个飞机驾驶员,都被岛内的野猫抓伤了,迄今高烧在床。 想联系外界,但周怀隽顾忌到有仇家报复,一直按兵不动。 短期内,食物供给链条被打断。 虽然岛内也有开荒种地,但这里的水质和土壤,压根不适合种植。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周怀隽知道他们不会饿死,但人太多了,就容易乱。 只从弗陵那次生病后,便削减了岛内一些人数,将一些人赶走了,岛内就开始人心不安过。 但这次食物供给减少,分配不匀,更容易出现问题。 不过三天,就出现械斗的风险,听说起因是有什么谣言在乱传,传出谣言的第一人是黄叙。 乱也有乱的不好。 她养的那群野猫,平时都山珍海味吃惯了,这忽然一下子叫它们再出去自谋生路,钓钓鱼捕捕虾,一个一个都互相推诿。 连猫都这样,更何况人了。 弗陵设了一局,让人误以为徐艳的失踪跟黄叙有关,在周怀隽找到黄叙前,黄叙也不见了踪迹。 ······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下面人心惶惶,但弗陵还是跟着老周吃香喝辣。 海鲜是必不可少的,但吃多了,看见就烦得不可以。 海产丰富,但厨师不是一把好手,而且跟着周怀隽,每隔个初一十五就要吃素。 周怀隽见她每回到了餐桌,不过动了几口就不吃了,无奈地长吁了两口气,“你还跟小时候那样,挑食。” 弗陵看了他一眼,十分不自在这种父慈女孝的感觉。 他们怎么可以装作过去的事情全然没有发生过。 弗陵故意露出一个比起笑还更加难看的表情,“我妈妈的骨灰在你这里?” 周怀隽啧声,“于水先告诉你的?你可真行,好歹于水先当年在危难时刻也帮助过你爸爸,你怎么就把他给弄入狱了?” 说是责怪,但语气却带着三分宠溺。 “我想去看她。” “吃饱了再去。” 弗陵无奈地只好端起了碗。 心底暗自一哂,要不是亲生父女,她不知道要死多少遍。 她在背后做的手脚周怀隽到底看出来多少? 饭毕,弗陵见他拿着指巾,有条不紊地擦拭着,眉心微紧,不自觉地将头偏了过去。 “可以去看了吧?”她推着他的轮椅往外。 周怀隽点头,叹气道,“小笙,看来咱们父女俩还是太久没见了,生疏了。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继续磨合。” 弗陵随着他到了书房的暗室门口。 周怀隽摁下一个开关后,墙壁上的门大开,暗红色的光线刺入了眼球,她跟着周怀隽进入。 暗室是像灵堂一样的摆设和布置,视线昏昏沉沉。 正对面的供桌子上摆着一个白色的骨灰盒,八卦镜,桃符,桃木剑和一些说不出来名字,形状怪异,像雕塑的金人像。 弗陵心口微微怔住。 周围四面的墙壁,都用黄色的布条,写满了五花八门的红字。 她不适地皱了皱眉。 在周笙的记忆里,她爸好像也不是一个心理变态。 不过这一年多的时间,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想要变成一个变态,也不是不可能。 “你就一直把她放在这里?” “嗯,爸爸想着,等你出来的那天,我们父女俩亲手将你母亲埋掉,才算真正地让你妈妈落叶归根。” 周怀隽取下骨灰盒后,按下了一个开关后,刚才进来的暗室大门紧闭。 弗陵皱了皱眉,视线越发地阴沉了许多,但好在大橘还在手里抱着,才能勉强给她一点安全感。 “随我过来。” 他控制住轮椅走到一面墙壁面前,掀开墙壁上的黄布,按下中间一个凹凸的按钮。 石门发出沉闷的声响,视线里转瞬清明。 沿途曲径通幽,合欢枝影垂映。 “你妈妈她最喜欢的便是合欢了,我们把她葬在合欢树下,你说好不好?” 周怀隽见她抬头在看合欢树,没听到他的说话。 “小笙,你耳朵听不见了,会不会怨恨爸爸?” 弗陵想起在云城见到的合欢树,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 周笙母亲喜欢合欢树。 直到弗陵被他抓过手,转头看他唇角动了动。 “小笙,你耳朵听不见了,会不会怨恨爸爸?” 弗陵反问,“当年妈妈选择自杀,我入狱,你一个人跑了,这一年多来,会不会觉得日日夜夜都活在愧疚之中?” 周怀隽喉咙微灼。 她继而追问,“你会不会觉得对不起我们?” “对,对不起。”周怀隽面色书倏然一变,再也佯装不下去,痛苦地哽咽。 弗陵笑笑,她又不缺什么道歉,只是看不惯他心态一直比自己要好。 将他手上的骨灰盒要了回来,问,“找什么地方埋,用不用顾忌风水?” “问过了,就你脚下站住的这块地方。” 弗陵一顿,麻利地从脚下跳开,挪到另外一边。 “本来想找到你后,就带着你,我们一起送你妈妈回香港,但现在怕是没有那个可能。” 香港,是周笙母亲的故乡。 当年周怀隽不过是个穷小子的时候,周笙母亲远嫁,娘家其实是不愿意,门不当户不对,甚至外公发了话出来,断绝父女关系。以至于出事后,外祖那边,真的半声过问的人都没有。 弗陵跪下身来,用手剖开泥土。 周怀隽挪着身体想下来,但双腿似乎还是没什么力道。 “可惜爸爸现在也不能帮你。” 大橘冷眼斜睨着他,“借口。” 将骨灰盒埋好后,周怀隽手中捻着手帕,拉过弗陵的手,要给她擦。 “别怨爸爸把你妈妈留在这里。” 弗陵皱了皱眉,却不习惯开口。 周怀隽给她擦了擦手后,又让弗陵推着他顺着小径直通海边。 沙滩上已经停靠着一架直升飞机,螺旋桨的响动惊扰起朵朵细浪。 “小笙,别看了,我们走吧。” 周怀隽拍了拍她的手,道,“以后我们有机会,还是会来看她的。” 弗陵回头逡着一眼,似有所悟,“为什么不把妈妈一块带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86 收好,我的抚养费42 海岸边有一块水泥平地,此时正停靠着一架直升飞机,螺旋桨的旋转着,高速旋转的同时卷过海风,刮蹭到脸颊上,犹如刀此刺般的难受。 “你妈她不愿。”周怀隽嘴角泛过苦涩。 “而且她过去最大的心愿就是百年后,能够安葬在一座海岛上,不拘那处,但边上一定要有合欢树,这里是你妈妈的归属。” 弗陵看着他了写下的每一个字,只觉得可笑,“当年出事后,你要带她一块,是她不愿意,就算明知当年的事,你有苦衷,你被陷害,但她说,不能走,要给大家一个解释,她留下来了。” “可留下来解释又有什么用,她就算解释又有谁会听,还把她逼死了。若是能听我的,马上离开,我们一家现在就不会这样。” 写到这里,周怀隽看了眼时间后,转而开口,声音急促道,“小笙,听爸爸的,跟爸爸一块去国外。” 弗陵低声笑了笑,“为什么要走?当初是因为我们犯法了,可现在你都有新的身份了,也没人知道你的行踪,没人知道我们过去的事,为什么还要跟丧家之犬一样?” 周怀隽一整心猛然一震。 “因为,因为”因为爸爸又做了错事。 可他说不出口,喉咙口灼得难受,咬牙道,“是仇家,这些年要挣到如今这个家业,难免有一些眼热的人。” 周怀隽抬手要来抓她的手,被她给躲开了,心底焦灼,难受,煎熬。 “你不明白,很多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的,当初爸爸本来决定好的带你妈妈一块走,再去学校接你,可你妈她不愿,我又耽误了一些时间,连你也出事了。这次不会了,爸爸这些年已经在国外准备安了家,虽然比不上这里,但还是能满足我们父女俩下半辈子的生活开销,而且你以后就只要安安心心地上学就好。” “你见过聋子读书吗?”弗陵抬了抬头,唇角颤动,“我不愿意再听你的安排了,从今之后,你不想承担的,我来负责。” 看着他在痛苦难受的回忆里无法自拔的样子,弗陵一时想笑,又笑不出来。 将他交到助理手上后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喊你爸爸了,你自己走吧,走得远远的,永远不要被抓到。” 助理见她转身离开,心下一怔,错愕不解地看了眼周怀隽。 “老爷,小姐这是” 周怀隽目光发红,“小笙,小笙”嗤嗤的苦笑声后,他以手掩住嘴角,“过去的小笙已经死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女儿很陌生很陌生,我有时候看着她,都感觉不到她丝毫的温度。” “你说,是怎么回事?监狱里难道会把一个人的温情全部熬干?”他看着助理,目光带着求助。 “难不成小姐堪破了这只是骗她才设的局?可这件事也只是您临时起意要试探一下小姐而已。”助理微微惊愕着,若真是她的猜疑,那个女孩子得有多心思深沉。 “不是,不是,是她对我已经彻彻底底的失望了。”周怀隽苦笑。 ······ 大橘一直就很奇怪周怀隽那日故意跟周笙演苦情戏干什么,好端端的,测试什么人性,谁知道你会测出来什么。 弗陵堪破是局,不过是一时的好运,“他如果只是让我一个人离开我倒还信了他的鬼话连篇,可他抛下这里的一切,要带我一块走,我倒不得不怀疑他是临时起意。就算没有猜出我也不会跟他走,我的琴还在这里。” “可要是真的有仇家寻仇怎么办?” 弗陵瞧它那副担惊受怕的样,“这里是他的帅帐王庭,是他的军事堡垒,才不会轻易舍弃。 “他舍不得地下室的东西?可你就没想过要老周真逃跑了把你扔在这里怎么办?” 弗陵挽唇笑,“没有一个人会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他可是周怀隽。” 一想到地下室内的宏伟壮观,大橘嘶了嘶牙,“怪知道会发生什么,我还是再去那里给你找把手枪出来防身。” 大橘说到做到,这一不注意,一溜烟就跑远了。 弗陵喊不住,便也随它去了。 周怀隽那日测试过自己后,一日三餐,伙食又一下子丰富起来。 每日都有了新鲜的蔬菜和瓜果,而且厨师的手艺精进了,这回她隐约吃出了几分家乡菜的滋味。 也是这时才知道,老周他只要随随便便一声吩咐,外面的人就会陆续地把东西送来这里。 之前食物紧张,不过只是假象。 大橘回来的时候,不仅给自己叼来了枪,还有一片从衣裳上撕下来的布料,沾着血迹。 ······ 夜里吃晚饭的时候,弗陵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周怀隽看她,微皱眉头,“怎么了?是味道不合口,还是” “你自己做的?” “嗯。” 周怀隽笑吟吟道,“你要是觉得哪里味道不对,跟爸爸说,爸爸立刻汲取教训,下次绝对更正。” 弗陵看着大橘一眼,嚼出几分怪异来,周怀隽自从今天早上那回事后对自己可真掏心掏肺。 “不是,很好吃,可我吃不下。” 周怀隽眼神担虑,“怎么了?是不是身体” 弗陵摇头,“你不走,不怕仇家?如果是因为我才留下来,没必要,你不欠我的了,我已经十八岁,不,要十九了。还是你担心我留在这里,会被你那些仇家发现,用来桎梏你?那倒也不必,我不会跟他们说你是我的谁。” 周怀隽听她是在担心这一回事,笑道。 “那些小事,你不用担心,你只管安安心心地养好身体,还有,别跟爸爸置气,要听医生的话,他们会治好你的耳朵的。” “” 说到底,还是认为她心理有问题。 你女儿要心理有问题,你这个当爹的脸上还有光了? 回房间前,弗陵听他说道,“明天爸爸有一个客人要来,你待在房间里,尽量不要出来。” 弗陵指尖抠紧在门上,点了点头,“你小心点,还有,晚安。” 周怀隽点了下头,眼底露出难以言喻的欣喜,“小笙,晚安。” 翌日,弗陵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医生,叹了口气。 “别以为找来个女的我就能对你们怜香惜玉,再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我还是会把你扔海里喂鱼。” 女医生戴着口罩,露在外的那双漆黑的眼神,不苟言笑,看起来倒有几分精明睿干的样子。 简单的寒暄过后,知道她也是国内的,关于这点周怀隽倒是想得周到,方便语言沟通。 医生手里托着一个笔记本,用笔写道,“那些被你扔进海里喂鱼的医生,过去都问你什么问题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第一次听不见的时候,你发生了什么事?周围有什么人?” “鉴于你之前在监狱中待过,你手臂上还有烟头的烫伤,是否受过非人道的行为?有没有人言语上刺激你,或者行为上对你实施虐待?” 弗陵左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瞧了眼沙发上窝着的大橘,“不会去看医疗报告吗?” “你这是逃避心理,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会一直问下去。” “他们都对我很友好,不会故意为难。” 弗陵掀开眼皮,瞧着瞧她,又覆了回去,“女子监狱,没有你说的那样恐怖,就算我不小心碰了她一下,也不会有人站起来大喊,你瞎了眼啊!” 医生微微一笑,“眼神闪烁,是说谎的表现。” 弗陵手落在大橘的背脊上,抚了抚,“眼神闪烁,是大脑在思考。” 她托着腮的手放了下来,施施然地走到她面前。 医生比起自己还高一个头,大概有一米79,身板硬挺,随着自己的近前,将手臂环在身前。 “原生家庭决定心理形态,心理形态影响行为方式,因为家庭变故,你才在狱中出现这个问题,如果你不把在狱中发生的事跟医生交代,我们也没办法给你治疗。” 弗陵挽唇,“像你这样的,双手环在胸前,其实是一种防范的姿势。” “看来你心理问题还挺严重的。”医生抓过笔杆就要在诊断报告上做记录。 “记什么呢?” “给你开点药。” 弗陵将那诊断报道拿过来,饶有兴致地看了几眼,“今天凌晨2:57分,你进了谁的房间?” 医生吞咽了一口唾沫,犹豫了许久后出声,“我在自己房间睡觉,大半夜的能去什么地方?” 弗陵瞧她还要装,低声笑笑,“姐姐,昨晚你去他房间的时候,吓到我的猫了。” 房间内静了许久,落针可闻。 听着她微微喘息的声音,“你不是他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87 收好,我的抚养费43 “他找你来干什么?套我话,还是想” 话还未完全脱口而出,门外便有人推门而入,疾步走来。 是周怀隽身边的助理。 瞧着人模狗样的,如今倒是连半点入室得先敲门的礼仪都没有。 助理目光拢在弗陵身上,眉心微微一紧,对女医生道,“怎么还没处理好?” “本来可以很快的,但她一直跟我抬扛。” 女医生趁着弗陵不曾防备的时候,将她双手擒住,手段快准狠地将她绑了起来。 瞧着这身下眼睛瞪得极大的小姑娘,不禁惋惜,“可惜,是个聋子,白瞎了这幅好相貌。” 女医生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目光焦灼地落在弗陵身上,挽唇笑了笑。 “我一直好奇白家鑫怎么就忽然有女儿了?难道之前的传闻是真的?” 自从白家鑫毁了容后性情大变,过去那个鲁莽冲动,横冲直撞的人,现在却变得老谋深算,疑心病重,更是一直对自己的部署下手,现在身边最信任的管舟也死了,徐艳也不知所踪,活的的几率极底,都说如今白家鑫另有其人,做下的这些赶尽杀绝的手段实际上是为了掩人耳目杀人灭口。 助理微微一笑,“的确,这几天我也差不多了解清楚了,她的父亲就是周怀隽,也就是如今毁容的白家鑫,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亲生女儿,低声下气到这种地步。” “哎,你爸爸怎么能霸占成别人的身份还谋财害命?”女医生转过身来,目光含怨带嗔,“说不定真正的白家鑫之死也是因为他,这些年来要不是有白家鑫的资金链支撑着,他也走不到如今这个地步。” 助理瞧着她许久,嘴角微微上扬起温和的弧度。 “跟叔叔说,他到底是你的谁?” 弗陵抿着颤抖的唇角,“你们说什么我不懂。” 女医生心下已有笃定,笑道,“看她这样子,实锤了。” “乖乖听话,叔叔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活路。”助理将手放在她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握了起来。 弗陵偏过身体,低着头往后闪躲着,整个人一直在颤栗地抖动。 助理心底有了打算,道,“像他那样疑心病重的人,如今也唯独有这个女儿能制裁得了他。” “她女儿跟他肯定是一路子的。”女医生挑了下眉,“还是给她进行一次深度催眠,让她彻底听话才好。” 助理将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往上走着,落到后颈,指尖轻缓地在发丝上爬动。 “不要麻烦,总会有办法,让她迷途知返。” 弗陵打开他的手,嫌弃十足地往后避开。 助理不以为然,勾着唇问起,“你想不想知道为了你去送死的那个小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 捏着小试剂里所剩余的蓝色药水,小鹿般惊慌失措的眼神转眼就漾起了一丝丝戏谑和冷嘲。 游戏无时无刻都不乏新加入成员,能不能走到最后不过是各凭本事。 弗陵什么都不会,唯一能值得被称道的也只是,一个聋子能做得了什么。 她感谢这群势利眼的人。 就是因为这群人始终没将她放在心上过,才有了她多次可乘之机。 ······ “我一直想问你,脸上的伤都是怎么回事?腿又是怎么回事?” 周怀隽微微讶然,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问及起关于关于他的事情。 他放下手中的书,问,“你怕吗?” 脸上的伤是在火灾的时候落下的,但为了防止身份泄露,一直隐而不治。 至于腿 弗陵继而问,“为什么不治?” “掩人耳目。” “你也不是没钱。” 周怀隽忍不住笑,虽然她总是一直答非所问。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情。” “不是嫌你不好看的意思,如果能更好看一点,谁不要?” 弗陵借着他要喝水的间隙,主动去给他端水。 周怀隽对她自然是不设防,趁给他端水的间隙做了手脚,但轻而易举被人给迷晕后,弗陵却一时间也兴致乏乏,太没有防备了。 将人从轮椅上挪动到沙发上,检查了一下身上有没有手枪之类的东西。 还真从他腰间掏出一把手枪来。 将枪丢倒了一侧,才学着女医生绑架自己时的花式也将他用绳子五花大绑起来。 哪知道画虎不成,将人给闹醒了。 周怀隽抿唇,脸色倏然一变,“小笙,你为什么” 弗陵找了条领带绑在他嘴上,将他那些凝噎不清的话给挡在外。 “抱歉,他们用猫要挟我。”弗陵面上挂着淡淡的惭愧,“我不会伤害你的,忍忍就好。” 弗陵将人挪到床上后,便坐在他的轮椅上,饶有兴致地研究了起来。 平时里见他总通过这个轮椅来办公,也不知道这里面藏着多少秘密。 周怀隽虽然眼睛还始终睁着,但全身上下的力道都被药物给麻痹,道,“小笙,小笙,把绳解开。” 弗陵眼神没有半丝波动,拒绝了。 “我已经大抵能猜得出你是做什么的了,但我不能再看着你做错事,他们知道你是假冒的了,要夺你权,让我帮忙将你控制下来,只要我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承诺我,日后能给我们父女俩留一条活路。” “你被骗了,小笙,他们是谁?他们骗了你!”周怀隽脸色倏然一变。 弗陵登录进他的电脑,将里面的内容大致地浏览了一遍,不少非法交易的信息,粗略一眼便大惊失色。 赚那么多钱究竟想干什么? 当年欠下的巨额债务和几条人命,也不见他去还。 弗陵饶有兴致地看着让人心惊肉跳的信息,忽然间画面弹跳到一个视频画面。 詹姆斯。 好像姜哲那天就是跟他出去见这个人。 她看向周怀隽。 他无力地朝自己摇了摇头,目光暗沉无光。 “白家鑫,你上次带来的那小子泄了我的地址,现在连反恐特战”詹姆斯话语一顿,大抵是网络卡顿还是他见着屏幕上迟迟出现的人竟是一个抱着橘猫的小女孩,错愕地看着她。 “谁啊你?” “他生病了,暂时无法跟你联系。” 詹姆斯怒火难填,“叫他过来,不管是病了还是死了,都把他给我叫过来。” “我可没有取悦别人那种坏毛病,书上说,那只是一种自控力奇差的表现。” 弗陵正想切断画面,忽见对方的画面一阵猛烈摇晃,手雷在他附近轰炸开一层堡垒,黑色的天空被火光照亮,炮火的余烬像飘舞的萤火虫。 画面一黑,耳边似乎传来似远似近的轰炸声。 周怀隽紧声道,“出事了,外面出事了,小笙,快将我解开。” 弗陵感觉到地面也有震动声,面上没有任何波动。 “快啊!”他催促,颈上爆开条条青筋。 “你到底想干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88收好,我的抚养费44 弗陵回到周怀隽面前,不自觉地抿了下唇角,因为周笙的回忆一直反复在脑海中回转,她根本无法对周怀隽置之不理。 “我不会害你,等到他们抢累了,我们就能安安静静地找到一个适合定居的地方。” 将他重新挪回轮椅上,推着他回到暗室里安置好后,便要离开。 周怀隽看了她一眼,此时的呼吸接近微弱,眼皮子极重,“小笙,你要去哪” 弗陵将暗室的门关上,隔绝了他所有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 书房内,助理看不到周怀隽,眉眼微微沉,嘴角勉勉强强地牵着一丝弧度,“周小姐果然信守承诺。” “人呢?”弗陵问。 “我要先看到周怀隽,否则我如何确信他是否真如你所说被控制起来了。” 女医生环着手,心底狐疑不定,“我怎么总觉得,周怀隽就在这附近设局等着我们?” 她本来就信不过江郁,可偏偏身边这位以为把持着周笙的软肋,笃定不疑。 弗陵不耐,“人呢?” 助理眉锋微挑,戏谑而笑道,“你爸要杀了他,我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把他救了下来,难道你不该谢我?要不然,姜哲现在或许已经死了。不过,你要想见也不是不可以,先把周怀隽交出来。” 弗陵从柜子底下摸出一把小钥匙,古铜色,齿纹繁复。 “你们都知道他的小金库在什么地方吧?” 助理走近前,眼神微微眯起。 “这个钥匙给我。” 风声从耳朵边呼过,窗帘垂在一旁,被海风吸了出去。 麻雀停在阳台上的栏上,目光溜在弗陵身后,又低着头,啄身上的毛。 弗陵微笑着,往后退开一步,将钥匙果断往身后一抛。 麻雀却忽然间身形一闪,叼走钥匙后,扑哧着羽翼便迅速飞走。 助理冲到窗前要去抓,但为时已晚。 “我可以把它们再叫回来,信吗?”弗陵戏谑地笑着,眼前一道高大的黑影闪过,擒在了她的颈侧。 女医生戏谑地看着她在她的手下呼吸孱弱的样子,“我看你是找死。” 助理阴沉着脸,转过头看向弗陵。 “只要你能把钥匙给我拿回来,我便让你见人。” “你还真信啊!”女医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脑子也跟周怀隽一样,无可救药了是吧?” 助理扣着女医生的手,将人推开,看着伏在地上喘息的她,“我好好跟你说话的时候,你也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刚才那把钥匙,是不是假的?真的,其实,你身上根本就没有,还是在周怀隽身上?” 弗陵笑了笑,嗓音喑哑,“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 大橘爬到他枕边,爪子抬起,在他身上踩了踩,心底暗暗地唾骂着,因为这个麻烦,小笙将它留在这个窝囊废边上。 直到将人闹醒后,大橘才收了爪回去。 “你你怎么来了?” 大橘瞅了他一眼,啧啧舌,“你这命大的呦!但要没我家小笙,你早就被大卸八块了。” 姜哲抻着手臂坐了起来后,大橘便从他身上滑了下去,抓着床沿边的褥子,但还是跌了下来。 “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还这幅德性?” 姜哲看着桌边柜子旁放着的热粥,又把大橘从地上捞了回去。 盯着它的眼睛问,“她是不是来过?” 大橘白了他几眼,背过身朝他,嘴角扯了又扯,“你们男人可真是个麻烦。” ······ 窗户正开着,九月的风,从大洋彼岸袭来,带着咸咸的气息。 麻雀就倚在栏杆上,周身戒备地看着四下。 助理将周围的人屏退后,弗陵走上阳台,从它嘴里将钥匙接了过来,动作轻柔地抚了抚它的头。 女医生从她手里将钥匙给直接抢走,瞪着眼看紧了她,“我还就不信了,它们还真的能成精。” 助理挑眉看她,要把钥匙要回来, 女医生不愿意,指尖勾着钥匙环,“既然拿了钥匙就去开门,我想见识一下。” 弗陵挽着唇角,随后也跟了上去。 她也想去见识一下,自己到底是放弃了多少遗产。 身后的人却微微皱眉,“周小姐,接下来的地方就不太适合你这出入了。” 可他见着眼前这位丝毫没当回事,才恍然想起,她耳朵放在那里只是个摆设。 ······ 姜哲吃了几口粥,身体渐渐地回了温,修养了几天后,身上的伤口也逐渐好转了下来,尤其是今天,原本在左边肋骨下隐隐作痛的伤口一时间没有半分痛觉。 心底狐疑是可这时看向了大橘。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把你留在这里,有说过要再回来吗?还是说,她给你留下了什么东西,要给我的?” “自作多情。” 大橘瞟了他一记白眼后,窝在枕边继续睡。 姜哲下了床后,便将大橘捞了起来,要往外边带。 “干什么?杀猫啊!”大橘挣扎地叫唤着,张牙舞爪,对着它后脖颈重重地咬了一口。 姜哲嘶了一声,没用将它甩掉,只冷着眼去盯它。 “你要不想走,我可就把你扔在这了。” “小笙让我们在这里等她回来,你也不准出去。” 可姜哲压根就听不到它说的是什么,大橘气哼哼,将牙松开,呸了好几声。 “还想走去哪?你和我谁都走不了算了,我跟你沟通不了,给我松开你的贱手,否则我会让你好看。” 姜哲轻轻地将大橘拎在手上,气得它脸色阴沉,连毛发都竖了起来。 可看着姜哲拿着不知道从那个地方摸来的钥匙,轻而易举地便开了锁,还把外头看守给抓进来打晕过去,拖着人关进房间里,将两人身上的衣服置换过来后又把看守小哥放在了床上,绳索五花大绑捆了在被子里。 大橘抽气声迭起,紧抿着唇角,看不出来,这家伙倒还有两把刷子。 “你想留在这里吗?” 大橘扯嘴冷笑,难道自己还用他救才能出去? 见他转身要走,大橘迅速地溜到他后背,爬到了他肩膀上,“你要记住,我可是自己心甘情愿出去,才不是因为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89 收好 我的抚养费45 地库内的境况壮观得让人咋舌。 弗陵自己都想象不到,周怀隽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 可是却因太过信任自己这个做女儿,才落得如此地步。 “周怀隽私底下竟然藏了这么钱不用是有道理的。” 女医生看样子是财迷,脸几乎都贴到钱砌成的墙壁上。 “原来都是在等着还我。” 助理纠正,“要没有白家鑫当年先打下的一切,会有他现在得到得这一些?” 女医生扯嘴一笑,眼眸娇魅地挑眉一笑。 “你应该知道,原来的那个白家鑫脑子不灵光,不过是凭着一举蛮力,跟各路势力刚到底,最后还不是把自己给作死了,可自从徐艳将这周怀隽带到白家鑫身边后,一切好像就出现了变化。” “可白家鑫在火灾中出了事后开始,脑子一路就跟开了挂似的,突飞猛进,如今这里东西多半是周怀隽用他的身份和留下的人脉挣下的。” “就算你再不喜欢周怀隽这人,这个事实也要承认,你压根就对付不了他,要不是他有这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倒霉催女儿” 女医生看了眼弗陵,微微笑,“周小姐,你爸爸挣下的这一切,如果没出什么事的话,这里的一切应该有你的一半?” “至于另一半”女医生语气微顿,红唇轻轻地掀起,“我跟了白家鑫那么多年,怎么得也得到另一半。” 弗陵忽然被她cue得莫名其妙,想想也不多管了,至于这不义之财 女医生瞧了弗陵一眼,美眸微眯,警惕四起。 “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你好还意思看起来了?要知道你爸这些年占了别人的身份,花着别人的家产,如今你还想着强占这里所有的一切,你就不要点脸吗?” 弗陵头一次瞧见这么多钱,手在墙壁上划过,禁不住一声长吁短叹。 女医生耸了耸肩,“真是什么样的家庭养出来的,就会有什么样子三观不正,心理阴暗,奇奇怪怪的小孩。” 手放在一个微凸于石墙的按钮上,暗室的门瞬间被关上。 助理陡然转过身来,看着禁闭的大门口,又看了眼弗陵。 “你做了什么?” 弗陵故作紧张,“我不小心触碰到了一个按钮。” 话刚一落,便见两边石墙的烛台上,麒麟石雕的洞口忽然喷出了烟雾。 女医生忽然蹙了蹙鼻子,“不好,把鼻子堵上。” ······ 地库里的格局和陷阱,周怀隽最清楚。 但他听到红色的警示铃亮起,嘴角不过轻扯。 周笙虽然将他锁在暗室内,却却低估了自己的能力,在最初建构这座别墅的时候,便一切以他的指纹作为解锁关键,也就意味着等麻药退后,他可以自如出入暗室。 等到身上的麻药散尽后,他便从暗室来出来。 通过徐艳之前留下的心腹,彻查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赵楚生知悉他的身份,不但蛊惑了周笙,还将他的人策反了,但凡有任何不信的人,都被他悄无声息地灭口。 但更多的人,之前跟过白家鑫上刀山下火海,跟白家鑫有很浓的深情厚谊,早已对赵楚生说起白家鑫的死因与他有关深信不疑,而他顶替白家鑫的身份,如今也堪堪接近两年。 如今周怀隽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要解决。 底下的人被煽动闹事,现在正在门外对他步步紧逼。 可如今,周怀隽看着监控内的影像,冷笑着勾了勾唇。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真以为几个人心就能影响到他,若这些年他只是靠白家鑫留下的家业打拼到现在,早不知道要死多少回。 一个小时后,周怀隽才让人去将地库的门打开。 手下将里面的人带出来时,一人惊呼,倒抽了一口冷气,“老爷,小姐也在里面。” 周怀隽身子豁然一顿。 ······ 姜哲从煽动闹事的人中打听到周怀隽如今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而这其中,他也秘密跟顾鹰得了联系,詹姆斯已经落网。 而詹姆斯知道周怀隽这座海岛的具体定位,现下就等着顾鹰找到这里之前,他必须将周笙找回来。 “你平时鼻子不是挺厉害的吗?” “你当我是狗吗?” 姜哲斜睨着撂挑子不做事的它,“小笙要是出事了” 大橘咬咬牙,“知道了,我找不就是了。” ······ 周怀隽唇角颤抖,脸色紧紧地绷着,死死地钳着她双臂,要将她唤醒。 “小笙,小笙” 声音哽咽近乎悲怆,睁着猩红的眼锁锁紧了她,最后,只是难掩痛色的眼,将她紧紧地抱了抱。 “老爷,您放心,小姐只是陷入昏迷,并不严重。” 不知不觉间,弗陵感知到被一股不可反抗的力道给紧紧地箍着,心口窒息发闷,呼吸急促,睁开厚重的眼皮看了看他,唇角翕动着,喉咙口灼痛得厉害,无奈身子酸软无力,只能重新将眼阖下。 一人上前,紧声说起。 “老爷,那两个人已经当着下面的人处置了,但还是有些人不满,之前煽动起来情绪,现在底下人心惶惶,甚至已经用人开了枪现在没时间再在这里为小姐愧疚伤心,而是要赶紧处理现下这个局面。” “小笙,你说过的不怨爸爸,这话现在还当不当真?” 周怀隽隐忍着心底的苦楚,直至额上的青筋暴起,才抽身离开。他眸里阴暗,不见半点光。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怎么处置还需要来问我?” ······ 弗陵睁着眼看着他离开房间时,是用两只脚走的。 他的残疾,也是假的。 现在的周怀隽,到底有什么真的? 早知道刚才就该给他直接来一刀,以免他出去祸害别人。 弗陵翻了个身后,想要起来,因吸入了大量二氧化碳,脑子里一整个都晕晕乎乎的。全身疲软无力,无奈地躺着。 床边忽然有脚步声传开,脸上有厚茧的触感,她睁了睁眼去看时,这时,温热濡湿了额心。 弗陵盯着他看,揪着被褥的指尖近乎痉挛。 姜哲指腹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耳侧,将她抱了起来,“总算是醒了。” 弗陵攥着被褥,紧声道,“大橘呢?” “你能不能总问起它?除了它之外就不能再说些别的。” 姜哲将她从床上背起,往外出,“我是真替招财感觉不知。” 弗陵费劲力气将攥着门框。 “怎么了?”他不解。 弗陵轻扯嘴角,“我可从没说过要跟你一块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90 收好 我的抚养费46 姜哲脚步微顿,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倏然笑了。 “那你之前为什么三番两次帮我?你明知道我就是不怀好意,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 弗陵费劲力气按着门框上,喘息着,“我不走,我想去哪里,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姜哲嘴角敛下笑意,收回放在她眼底的视线,“这件事容不得你。” 把她的手从门上抓了过来,听到外头的枪声渐近,背着她直接往另一侧的楼道口避去。 可刚一下楼,陡然间,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肩膀。 姜哲背着她,闪躲不及。 肩膀渗出了血,浸润在弗陵的五指上。 弗陵看着持枪的人。 周怀隽此时也盯着他俩,黑眸暗沉,“你怎么还能活着?” 姜哲呼吸微紧,脚步后挪,可周怀隽手上的枪正抵着他。 弗陵目光锁紧了眼前的猩红,“放我下来。” 周怀隽紧紧地盯着他,又看向了他身后的周笙,寒声道,“你想把小笙带去哪?” 姜哲不为所动。 “小笙,过来。”周怀隽眼底深眸渐阴,“到爸爸这边过来,他们是坏人,都是在欺骗你的。” 弗陵挣开他的手,但始终抵不过男人的力。 她压低得嗓音,语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姜哲,想死吗?认清你的身份,认清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没必要抵上一条命。” 姜哲置若罔闻,目光尽数落在周怀隽身上。 “周怀隽,现在的局面难道你还不清楚,让你跟你走不过就是一块去送死,如果你束手就擒的话” 周怀隽脸色倏然一变,冷笑道,“找死吗?” 弗陵无力地抓着他的手臂,声音微紧,“我是他女儿,他再怎样也不至于伤害我,放我下来。” 姜哲深黑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放了她下来后,掌心的温热渥着她,用目光觑她:你还真的想跟他一条道走到黑? 弗陵用眼光征询他: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自我感动。 落网之鱼就落网之鱼。 周怀隽即便最后得落网,也必须是出于自己的手。 这是她的任务,这是她的事情。 过去周笙的回忆一直控制着她的脑海,以至于自己一直不敢对他动手。 明明有很多机会,很多机会,都被她有意无意地避开了。 弗陵看着他眼底有太多的不可辨认的,不想深究的东西,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一束光照进铁塔,铁塔里的肮脏龌龊被显现,那这束光也就有了罪。我深陷在自己的泥淖里,不需要谁来拯救。” 推开他后,脚步虚弱无力地走到周怀隽面前。 见他盯着姜哲,手枪上膛,弗陵站在他面前,微微笑了笑。 “爸爸,你是来带我走的?” 周怀隽周身微凛的寒意渐收,怔怔然地看着弗陵,手臂缓缓地垂落。 “你刚才说什么?” “我还以为,你又要丢下我一个人跑路了。” ······ 快艇内,弗陵蜷着腿坐在一侧,看在周怀隽将他的人都引去误导警方视线,说白了就是送死。 唯一称得上人道的是这回他总算没再把她抛下,弗陵嘴角轻轻一扯。 这下真的要一条路走到黑了。 随着快艇驱离海岛,周怀隽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后,见弗陵状态不好,朝她走了过来,轻声安慰,“我们没事的,我们现在安全了,要相信爸爸,这辈子是不会再让你有事的。” 他握着她的手安抚着,眼神柔和得不像样。 可惜无论他说得再温柔动听,不过也是对牛弹琴。 弗陵抬眼看着他,“琴没拿,还有,大橘,我得带它一块走” “琴以后再买,但猫”周怀隽蹙眉,不以为然道,“死了。” 弗陵恍然地听着,盯着周怀隽,辨认着他的唇形,也看清楚他左边脸上划过的两道爪印。 周怀隽抿了下唇,指尖顺着她的发丝,不以为然笑,“它抓着爸爸不放,还咬我,被我摔下楼,不小心小笙,那只猫一点都不” 他语气倏然一顿,瞧着周笙举着手枪对着他心口,嘴角的笑意敛了下来,眼眸里没有半点光。 “幸好没子弹,要不然被你瞎玩瞎闹,走火了怎么办?”他微笑着。 弗陵将手枪往海面摔下去,有气无力地说,“你可真是气死我了。” 有机会的时候,不想动手,想动手的时候,却连机会都捞不着,真是可笑。 周怀隽盯着她看了许久,唇角轻轻地翕动着,目光带着自责,“小笙,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们现在没事了,你还再生爸爸的气?” 弗陵用手背紧紧地压着发红的眼眶,“如果我不是周笙的话,早在我第一天碰见你的时候,你就该死了,你本该看得出,现在的周笙,对你根本就不是一条心。” 周怀隽面色冷了下来,压抑着心底隐怒的火气,道,“以前也不是没有养过狗,后来不是也丢了,那不过一只又老又病的猫。以后再给你买更好的不就可以了,爸爸不是不可以再东山再起。” ······ 刚从上级办公室内气得摔门而出后,顾鹰黑着一张脸,怒气腾腾地去了另外一间审讯室。 正有警员对姜哲的供词进行记录,等到警员走后,顾鹰双手掐腰,失望地看着姜哲,掀唇冷笑。 “你脑子里到底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怎么就能让周怀隽带着周笙跑了?” 姜哲漆黑的眸底黯着。 “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是我小看了他太神通广大,竟然还有更大的靠山在背后帮他逃离。” 他无奈地嗤笑着。 顾鹰也气得破口大骂,谁能知道,我方竟然还窝藏了的内线。 骂累了,垂头丧气地坐了下来。 “肩膀上的枪怎么样了?” 顾鹰见他脸色潮红,唇瓣却跟失了血一样,走到他身边,将他肩上的伤口暴露在空起来里。 “都发白了,你怎么还不去处理?” 瞧着那伤口,顾鹰见他始终不为所动,只能申请医生去给他治疗。 姜哲唇角轻启,微掀眼帘看向他问,“她都给你做了什么事?” 顾鹰瞧了他一眼,嗤笑,“断断续续地保持着联系,给我们提供了不少周怀隽,也就是白家鑫的犯罪证据。你以为我们为什么那么快地就能熟悉岛的布局,是因为她给我们提供了海岛地图,和岛上的兵防。” “一开始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哪知道这里的防守松懈得跟什么似的,后来我才知道,是周怀隽内院起火,根本就无暇顾及。” “至于你” 顾鹰忽然看了他一眼,“目无法纪,都说了周笙会有人去救,可你倒好” 见他脸色苍白得厉害,语气微微一顿,缓和了下。 “等下他们问什么,你就好好说,配合调查就可以。还有啊,别为周笙申辩,当成她明明跟我说好的,要在背后协助你将周怀隽抓到,可最后呢,你看她做的好事,老巢是给掀了,但人呢,带着她老爸一块飞了。” 顾鹰气呼呼地给他上药,“老话说得好,胳膊肘总会往内拐,这女孩太过感情用事,她最后一次联系我的时候,还问起过,如果能劝周怀隽自首,能不能争取宽容处理。我说谈判不是这样谈的,她就把我拉黑了。” “那如果她带着周怀隽回来,她会怎么样?”他忽然问起。 “那自然没事,但怕是怕,她和周怀隽就真的一走了之” 姜哲还是因为伤口处理得不恰当发了高热,忽然自言自语起来,“我现在知道一束光照进铁塔,铁塔里的肮脏龌龊被显现,那这束光也就有了罪。” ······ 那天她因于徐艳去开摩托艇却无端掉入海里时,海面上刮起了暴风雨。 他曾经叮嘱过她不能去,但对方还是将他的话当耳旁风。 更甚者,你不允许她做的,她便越要跟你去做对,跟青春期里叛逆的小女孩没有任何区别。 兴许,高烧不退就是对她那种冒险激进生活的惩处。 也是在那天,他发现她手臂上的伤口,是用烟头烫出来的。 询问她原因。 她说,自己做的,因为小提琴没拉好,因为考级不顺利,因为错过了班级的第一,因为父母眼底的失落,因为自己瞒着他们偷偷抽烟。 每一次挫败就会往身上烙下一道印记,作为警醒。 病中的人,爱说梦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胡说了些什么,姜哲像听天书一样,三句话不离周怀隽夫妻的虎狼教育。 她说,想做坏事一直压抑了很久。 他抓着她的手,摸到手臂上的那些烫伤,说,“有我在呢。” 平日里带着虚伪笑容的面具,警惕地防备着周围的每一个人,会故意竖起自己满身的刺,告诉旁人你不容招惹。 可在病中,整个人才会安静乖巧,连说话间的语气带着浓浓的鼻音,过分听话懂事,像刚出生的小奶猫一样,人畜无害。 可到底还是有爪牙的小家伙,就算对她再好,有些人天生就不属于尘埃。 ······ 顾鹰本身并不协同处理周怀隽的后续事宜,但因为揪心着周笙始终诓了他这件事,心情耿耿于怀,一直持续关注着案情进展。 三天后,得知周怀隽被绑在救生圈上,放逐在海面上沉浮,被海员抓获时奋力反抗,企图用钱来收买,逃脱罪行。 那艘快艇也在海面上漂浮了很久很久,最后定位的位置是重新回到了海岛,但等到派人赶过去的时候,海岛上已经没有任何人的的踪迹。 从监控影像看到疑似周笙的身影,她带走了一把小提琴,从此都不曾再次出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91 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1 简明月:“你们可知道,被打掉的孩子,即便再小也是会动的,也是人形,剪掉脐带后丢到冰冷的器皿盘里,不一会儿就不动了,连呼吸都没有。” 答倚霜:“当前亏欠过她的人,终归是魔鬼都要从地狱里爬回来索要。” 罗裳:“即便你将我投掷地狱,我都会在下吟唱圣歌。” 机械性的声音带着面无表情地响起,弗陵额角一阵抽痛,指腹按压其上。 “你们抱你们的仇,带上我有什么意思?” 她到底是有多倒霉,这辈子连个正常编制的身份都没捞着。 ······ 首都国际机场,身形窈窕,妆容清丽的女子抚了抚脖子上挂着的佛牌,跟电话那头通讯。 “老师,我们下飞机了,一切平安。” 女子眺望了下乌泱泱的人头,似是看到了什么,扬起了笑,“旭东来了,刚才出海关的时候出了点小麻烦,是他帮忙解决的,具体的电话里说不清楚,回去后再联系。” 罗裳挂断电话后,电流穿山跨海,到了另一处。 山林险峻,丛林叠嶂,迷雾重重。 “欢迎回国。”说话声带着丝丝喑哑,像磨了石头的,粗哑难听。 ······ 房旭东蹲下身来,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玉人儿。 “就是这个小可爱,长得这么漂亮难怪你妈妈有先见之明。” 罗云今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何况是这种自来熟就往别人脸上贴的动作,抬起手,嫌弃地将他拍开。 罗裳见状,以为是小云今又闹脾气了。 “怎么了?云今你不乖哦,旭东叔叔好心好意来接你。” 房旭东对刚才小云今的行为不以为然,看向她道,“没事,我们刚才是在夸你呢!” “夸什么?” “漂亮,一回国整个首都都变得可爱了,而且,还带来了这么一个冰雕玉琢的小人儿,太有先见之明了。” 房旭东看着眼前让人一亮的女子,即便六年不见,但当年冠绝京华的女子,容颜不减当年,更甚者,更添成熟风韵。 罗裳笑笑,将孩子抱在行李箱上,推着行李箱走,“先见之明?” “才会带球跑啊!” 房旭东小声凑到她耳边说,“不给那位留下半个继承人,你知不知道这些年,那位宣称不婚主义,可把家里的老太婆气得半死。要是现在她知道你这里有一位免费的继承人,还不得来跟你抢。” 罗裳嗔怒地瞪了他一眼,“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房旭东抬手捂着嘴,忍不住又偷瞄着看了眼,“这么漂亮的女娃娃。” “是男孩子。”罗裳强调,这已经是第几次让别人误会她家小少爷的性别了。 “男孩子长得这么精致,真不愧是强大的基因。” 房旭东咋舌,只要一想要得那位老太婆要是知道,自己求孙不得的迫切就乐不可支。 罗裳自豪,“那是。” “来,叔叔来推。” 房旭东见罗裳推得辛苦,而且要出了机场大门,便道:“我来推吧,裳裳,你刚下飞机,也辛苦了,我来推。” “不用了,我自己来。”行李箱内也没有很有重量的东西。 争拿行李箱时,罗云今斜睨了房旭东一眼,自己从行李箱上下来。 因为身高还没一个行李箱,下来的时候被旁侧一急匆匆赶飞机的人给撞了,身子一歪,后脑勺直接触地。 “云今。” “云今。” 罗裳急忙将地上的孩子抱了起来。 “云今,你怎么样了?” 将孩子抱起时,掌心处黏糊糊的,是血迹。 房旭东紧忙将母子俩都扶起来,“快送医院。” 罗云今脑子昏昏沉沉,临闭眼时,似乎看到了一丝血牙色裳裙,晃过眼前,却悄然而逝。 ······ 医院。 房旭东从一品膳带了午饭过来。 “云今还没醒呢?” “医生说打完这瓶点滴差不多就能醒了。” “好在没有出什么大事,不然我真的难辞其咎。” 罗裳手久久地抚着孩子的孩子的手不肯放。 “云今,都怪妈妈不好,妈妈不该带你回来。” 房旭东过意不去,“下了飞机都没吃过什么,先吃点东西吧,换我来照顾他。” “不了,不饿。”罗裳将脸压在母子相扣的手心上,任由泪水从眼上滑落。 “可云今现在一时半会也醒不来,你去沙发上休息一会,要他醒了,我立刻告诉你。” 罗裳吸了吸鼻子,“我先去洗个脸,要是他起了你告我一声。”起身去了厕所。 将脸上的泪痕尽数洗净,用冷水压了压眼角,上衣被水浸湿,她把外套褪了下来,外衣上沾了一丝血迹。 是刚才抱着云今来医院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露出上身的毛衣后,脖子上的佛牌随着动作的晃动,在镜子前,隐约有一丝血迹黏连上去。 她将佛牌取了下来,放在水龙头上将血迹冲掉。 手机忽然响了。 是她那位授业恩师,她很快地将佛牌放在洗手台上,接听电话。 “师父。” “怎么一直没接我电话?” 电话那头有些隐忍不发的微怒。 罗裳掩不住的抽泣嗯了一声,“对不起啊师傅,刚才在机场的时候,云今摔倒了,流了好多血,医生说是脑震荡。不过,没什么大碍。” “你也别哭,要相信云今即便命中多灾多难,但他命定如此,无论如何危险蛰伏,但最终总能逢凶化吉。” 罗裳不敢看镜子里那个满脸泪痕的人,转过身,靠着洗手台,不小心将佛牌撞在地面瓷砖。 “师父,我信,云今要是没有您,也不会降临人世。可现在看到云今受伤,我恨不得伤在我自己身上。” “你的佛牌还带在身上吧?” 罗裳哭泣的嗓音微止。 “在啊,怎么了?你送我的这个佛牌,我一直好好地挂在身上,不曾摘下过,但因为今天”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微紧,“是不是佛牌出了事?” “不是,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罗裳蹲下身将佛牌捡起,握在手心。 “你回国前,我一直嘱咐你无论何时都得将佛牌挂在身上,不能摘下来,你怎么做得?” 愠怒的声音让罗裳不由得神色发紧,“对不起师父,是佛牌” “我不要听抱歉。” 罗裳将佛牌挂在身上,“师父,您别生气,真的,我已经挂回脖子上了。” 电话那头的愠怒才渐渐熄去。 “师父,这个佛牌到底是什么来历?” 罗裳看着眼前这块血牙色的佛牌,千年沉香木所制,长形,上面是弯弯曲曲的符号,可以打开,但两块木板中间是用鎏金的卷草纹封住,纹饰繁缛,像是带有象征某种神秘力量。 “它能保你将来大红大紫顺风顺水,也能圆你所有的梦,可以说,是你的许愿树,也是云今的长明灯。” 罗裳心底闪过不解。 “之前怕你不肯收,现在你回国了,也不怕与你说实话,是” 电话久久没了回应,她长叹了一声后,将话筒轻轻地放了回去,仿佛卸下了一身重担。 “终于,脱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92 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2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厕所里忽然传出的剧烈声响,房旭东动身,快步将厕所门敲开。 “裳裳,你怎么了?是不是摔倒了?” 许久不见回应,房旭东将厕所门撞开,却见罗裳脸色惨白地坐在地上,而她的目光却久久地看向地板瓷砖上,那块血牙色的形状古朴的佛牌上。 “裳裳,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罗裳惊惧地躲在房旭东怀里,却把房旭东吓得不知所措,身子僵硬得更是不敢擅自动弹。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罗裳揪着他外衣的领口上,摇摇头,咬着牙道,“没事,没事,我只是太难受自己没有将云今照顾好,我不是一个好妈妈。” 房旭东抬起手,拍了拍她肩膀。 “你已经将那么可爱的云今生出来了,全天下的女孩子恐怕感谢你这位丈母娘当年舍生取义。” “还有我这个做舅舅的,要不是我阻止你去流产,要不然以后全天底下的女孩子都得哭死。” 罗裳看着那佛牌盯了许久,忽然抬手,重重地捶了他心口一拳。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房旭东笑了笑,将她扶起来,又从地上将东西的佛牌捡了起来,“你的?” 他神色狐疑,“这东西怪怪的,是什么?” 罗裳神色一紧,上前将佛牌夺回自己手上,“还我。” “这么紧张?” 房旭东见她那一脸紧张,嗤笑道,“是不是那个人给你的?” 罗裳背过身去。 老师说,这是她的许愿树,也是云今的长明灯。 当年云今出生的时候险些没命,也是老师救回来的,这些年她把云今当亲人一样看待。 不管现在信不信,也不管如何恐惧,她都不敢再拿云今来开玩笑。 “你说你这五年是不是还没忘了那个负心汉?这次忽然打定主意要回来,是不是想让云今还去继承家产?” 罗裳依旧不说话,将佛牌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要不然你怎么会在拿到中央影视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后,忽然就决定去英国学什么工商管理。” “我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加完美,而我这次来的目的,只是为了继续完成我高中的梦想。” 出了厕所回的病床边上,便见云今已经醒过来了,漆黑的瞳孔打着转。 “云今醒了。” 罗裳快步走到床边,低下头抱着儿子,“云今,你吓死妈妈了。” 房旭东也紧步上前,“云今啊,舅舅错了,你现在怎样,我先去给你们喊医生过来。” 罗裳回到病床边,“云今,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罗云今唇角轻翕,“好多了。” 罗裳坐在床沿边,将他的床摇起来,喂他喝水。 罗云今的手轻轻地推拒着,“妈妈,我有没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吗?” 罗裳不解,“没有啊,咱家里也没有双胞胎的基因,你怎么总是问这个问题?是不是真的想要一个妹妹?” “那,那个人” 罗裳打断了他的话,面色有些严肃,“你是不是真的很想要找那个人?” 罗云今,“也不是很想。”似乎是被迫在她的淫威下改了口。 罗裳脸色倏然一变,但看着儿子生病的小模样,心疼地扁扁嘴,“妈妈很难受,你要别人不要妈妈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要他做什么?” 罗云今接过她手上的水杯,目光四处一晃,佯装淡定地喝了一口。 “我们避不开,你觉得他会不知道我们母子至今还活着?如果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就像那房旭东说的,那个人会否强迫我们母子分离?” 罗裳握紧了他的手臂,“你不用担心,妈妈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说这句话之前,你要变得足够强大,可你现在还是个小透明。” “” 罗裳:论有一个老成持重的儿子的苦闷。 罗裳笑得嘴皮子发僵,将儿子的手松开,环着手冷嘲道:“儿子,知不知道中国有一成语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妈妈我都走了六年了,如今卷土重来,就是来掀动这浑水的。今日你对我爱搭不理,他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罗云今抿了抿唇,“很期待。” 医生过来检查后,说是没什么大问题,随时都可以出院。 罗云今在医院不习惯,便让罗裳去办出院手续,叫上房旭东一块跟着。 “我妈路痴,你得当向导。” “” “你自己一个人不准乱跑。”罗裳走前叮嘱。 罗云今点头,确保他们俩都走后,便将房门结结实实地上了锁。 回到阳台上,看着藤椅上阖眼浅睡的女孩子。 罗云今不确定地喊了一句,“你真的是我妹妹?” “哥,你醒了,身体没大碍吧?” 藤椅上的少女睡眼惺忪,声音慵懒,带着甜甜的气泡音。 罗云今神色微惧,往后推开了一步。 弗陵摸了摸自己的脸,从藤椅上起来,伸了伸懒腰,拉着他的手走到厕所里,看照镜子内如同拓印出来的两个相同的模子。 身高相似,模样相似,精致的眉眼找不出丝毫差别,除却眼睛外,哥哥是褐色的眼,妹妹是蓝色的瞳,还有头发,妹妹是长发,肤色更加得白皙如瓷,更像精致的洋娃娃。 她放开罗云今的手,指尖微微曲起,抵着自己的唇上,“我们长得不像吗?” 手臂挨着手臂,罗云今却感知不到对方手上的温度和脉搏,他看着镜面。 “可我妈妈说我没有双胞胎妹妹。” 弗陵唉声叹气的眼神,“出生那天,被各自抱走了,妈妈不知道我的存在。” “那你被抱去哪?” 弗陵叹气,出了厕间,“我要是还活着,还能用这种方式跟你见面?” 罗云今,“死了?那你现在是什么,灵魂” 弗陵,“记住,我的事情你不要跟妈妈说起,不然他们会把你当成疯子关起来,做切片研究。” 罗云今还想问什么,病房的门被打开,是房旭东和罗裳回来了。 “收拾衣服,今晚我带我们今哥去吃一品膳。” “不了,我们回家收拾东西,今晚才有地方住。” 房旭东诧异,“说好的住我哪里。” “回国前早就找好了。”罗裳将东西尽数归置好,“而且就在你房子楼上,以后我要是出去工作了,小云今还得承蒙你关照。” “那太好了!” 罗云今看着他们径直从弗陵面前穿过,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弗陵无奈地耸肩,歪头一笑,“他们看不见我,只有你大概我们双胞胎的缘故,血浓于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93 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3 将新家收拾妥当后,房旭东累得站不起来,便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罗裳煮好了面,叫罗云今出来吃饭。 “那个男人今天还要留在这里?”罗云今看着沙发上的男人,眉梢微紧。 “你该喊他舅舅。” 但到底也不是亲的。 罗裳当年出生也是在不错的家庭里,但由于医院工作人员的失误,将孩子报错了。 罗裳的养父母在罗裳三岁的时候离婚了,哥哥跟着父亲,罗裳跟着养母。 直到养父生病要亲人骨髓移植的时候,发现罗裳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后,身世才得以揭破。 罗裳在十五岁的时候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但到底是多年来不曾见面,跟亲生父母间存在隔阂。 罗云今越发皱紧了眉,“孤男寡女,人言可畏,你要注意一点,何况我们是刚搬进来,刚才别人都当我们一家三口。” 罗裳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儿子额头,“知道了,你个小老头。” 罗裳去了沙发上将房旭东拍醒,“要睡回楼下睡去。” “收拾房子好累,我走不动。” “辛苦你了,但是夜已经深了,你就算爬也要从电梯爬下去,顺带把面条带回去。” 房旭东幽怨地瞪了一眼,还是抱着吃的下了楼。 罗云今听到门外总算是没有那个男人的声音了,松了一口气。 洗漱过后回了房间,见到靠在落地长窗上的女孩子。 “哥。” 他走了过去,在她面前坐下,“那个男人走了,你是不是也不喜欢他?” 弗陵低垂了下眼帘,将膝盖蜷起,“嗯,他对妈妈好像不是简单的兄妹之情,只是妈妈目前还不知道,他性子还算好,但不该触碰的界限还是不要。” 她继而说,“我们只有一个爸爸。” 罗云今木着一张脸,“我没承认,他便不算。” 弗陵不自觉地扬起了唇角,“哥,我们都知道,血浓于水,心有灵犀,所以你怎么想的我都知道,和那家人的正面接触,是避不开的。” 见他面色凝滞,弗陵语气微轻,抬手摇了摇他的手臂,“妈妈当年被迫离开,我为何而死,都是因为他们。” 罗云今心跳颤了一下,“我还想问你是怎么死的?” 弗陵挽唇,“一切只有回去了,自然就瞒不住了。” 罗云今轻轻地呼吸着,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她脸上。 “你想回去?” “有点冷。”她故意挑开话题,蜷紧了身子。 罗云今微皱着眉,捉她的腕子,掌心压到了她的额头上。 “你身体是不是永远这个样子?” 弗陵眸中清寒,“像鬼又像人,哥,你真的不怕” “我是你哥。” “难怪妈妈总说你小老头,果不其然。” 罗云今并未接话,将一条黑毯子盖在她身上。 见她身子蜷得越发紧了,下巴靠着膝盖上,抬着水漉漉的鹿眸看向他,罗云今道,“要不然,你回床上睡去。” 弗陵讶然,“你不是不喜欢别人占你地盘?连妈妈想睡你床上都不可以。” 罗云今看向她长发,“你会掉头发吗?” 弗陵摇头,“你看到的我只是个虚无缥缈的幻象。” “那就好。” 弗陵长吁了一声,借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谢谢哥。” 罗云今嗯了声,帮她掖好了被子后,神色如常地躺在床的另一边。 “你这些年怎么不出现?” 弗陵抿着唇角细细地想了想,“我,我被别人控制住了,这次是听说你们要回国,这才逃回来找你们的。” “那你叫什么名字?” “以前养我的那个,叫我小女鬼。” 罗云今皱了皱眉头,“那我给你取好不好?” “嗯。” “叫什么好。” 他侧过头去看她,卷翘的长睫覆住眼眸,似是已经入了睡,“罗云兮,云兮” ······ 弗陵怅惘叹息着,“孩子真好骗,无论我说什么,他还真信了。” “你说他怎么就不怕呢?罗裳知道我的时候,不知道都吓成什么样子了,可罗云兮反倒一脸的震惊,这样让我很没有面子。” “我也很想帮罗裳啊,只是她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倒霉得无可救人的人,没有之一了。” 罗裳是真倒霉,在弗陵没出现前,便一直霉运缠身。 出身被抱错,三岁养父母离婚。 养父生病要她捐骨髓,发现身世后,亲生父母对她的态度却可有可无。 高三毕业被人设计险些失身,连大学录取通知都被人给换了。 后来自以为遇上了真爱却被告知对方家世不俗,并且压根没有跟你结婚的打算。 单身妈妈带着孩子长大,还要被诬陷杀人,流亡海外。 ······ 翌日清晨,房旭东早早地便上门来蹭饭吃,深陷入美食佳肴中不可自拔,更别提离开。 “这样也不是办法,得让妈妈出去工作,你去上学。” 罗云今喝了一口牛奶,轻声回,“她刚回国,没有人脉,找工作哪能那么容易?而且我上学的事妈妈已经在安排了,她习惯一件事一件事按步就班得来,如果所有的事凑到一块,便会出问题。” “我有办法。”弗陵道,“你只要让妈妈出去便可。” 罗云今眉微抬,似不信。 罗裳见儿子的目光看向他右手边的空椅子,“你怎么总在自言自语?” 罗云今道,“我在想大姨。” 弗陵欣慰一笑。 罗裳摸了摸他的头,一时间脸色微僵。 他口中所说的大姨,便是自己的老师。 房旭东知道罗裳这五年都是寄居在英国的一个华人家中,而且那个华人不仅是她的老师。 还在罗裳读书的时候,照看云今的事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五年前他也偶然撞见过那位老师,像是油画里走出来的修女,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模样却异样的年轻美貌。 听说过去是选美冠军出身,兼任演员c歌手,忽然有一天堪破世俗红尘,便逃离了纷纷扰扰的世界。 “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她到底是哪个了不起的大明星?” 罗裳手中的刀叉不自觉地顿了一下,“我老师不喜欢被人所知。” “那你这些年拜她为师,她都教了你什么?” “几乎唱歌,跳舞,演戏,什么都教。” “为什么教你这些?” “传衣钵。” “那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就娱乐圈那点事,只要有心去查,难道还找不出一个隐退的老人? 罗裳眉梢微紧,本想说让他别去挖那些事,但刚想说些什么,房旭东却说,“我今天来本来是要告诉你云今找学校的事有着落了,今天要不要去看看?” 罗裳迫不及待,“云今,要上学了?开心吗?” 罗云今面色淡淡,只是目光若有若无地看了眼边上。 弗陵托着腮,眼底溶了笑,“要说开心,我们才能转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94 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4 房旭东介绍的小学是他动用不少关系才找到的,进入这个学校的一般只有三种。 一c上流社会的豪门子女。 二c官僚阶级的子女。 三c社会最具影响力的名人后代。 教学资源好是好,但唯一让罗裳觉得麻烦的是,孩子要上学,还需要面试父母。 “我虽然希望云今去最好的学校,但我不是送去当官的,这里整得跟个部队一样,孩子都没童真了。” “你觉得你家今哥有童真?” 罗裳闭嘴,低头看了眼闷不吭声的罗云今。 “你喜欢这个学校吗?” 罗云今看了眼弗陵,弗陵笑微微地点下头。 “哥,你在这里读书一定能出人头地的。” 罗云今,“” 房旭东见状更是道:“刚才那位老师也说了,今哥的成绩是她从事教学工作以来看到的最好的,九月开学在即,你总不能看着他一直在家玩手机看直播最后把你的钱全部打赏给女主播吧?” “云今才不玩手机,他只看书,还是全英文。”罗裳飘了边上低头看书的儿子一眼。 “儿子,你今天怎么忽然看起中文来了,聊斋志异你这样让妈妈怎么炫耀你?” 罗云今,“入乡随俗。” 房旭东哈哈笑,“咱今哥喜欢什么就什么,既然学校今哥不反对那咱们就不改了。” 罗裳满面愁容道,“只是面试怎么办?” 房旭东拍拍胸膛,“我呀!” ······· 安静的夏日,安静得找不出一丝风,安静却也能能让人沉下心来看书。 弗陵微皱眉,“等下,没看完。” 罗云今手停在页码上,直到身边人说,“可以,翻。”他才翻过另一页。 他循着字句,一面低声问起,“你识字?” “嗯。” 淡淡的一字勾起他对妹妹过去生活的好奇,“以前养你的那个人,对你好吗?”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弗陵语气莫名一快,但话一落,又轻声靠着他小小瘦瘦的肩膀道,“现在能回到哥和妈妈身边,我就已经很庆幸了。” 罗云今点了下头,按在书页的力道也不自觉地重了重。 一定很不好吧,才会这么忌惮提起过往的一切。 ······ 李惠音身心疲惫地从二楼会议室里下来,便觑见自己家妹妹一直在等候室内,色眯眯地偷眼瞄边上的小帅哥。 拉过妹妹立惠穗的小手偷笑,“那小帅哥是谁家的?长得那么精致可爱,我们穗穗动春心了。” 李惠音是明星经纪人,手下带过的孩子一抓一大把,大红大紫的数不胜数,胜都胜在颜值很抗打。 这个孩子是个可塑之才,只是他年纪尚小,但童星从小培养起,也能逐渐增加点关注度。 李惠穗偷看被抓包,用手捂着脸笑。 李惠音推了推她,“穗穗,去跟他玩。顺便去帮姐姐问问,他有没有大他一轮的哥哥。” 虽然小不点长得好看,但也不是出门都将工作指标硬性扛到头顶的女强人。 作为大龄剩女的她,首要任务就是迫不及待把自己给嫁出去。 李惠穗埋着头走到罗云今面前,忐忑不安地轻声说,“你好,你也是来报考学校的吗?你叫什么名字?” 罗云今将书合上,起身,欲走。 回头时瞧见妹妹还坐在小板凳上,眼神觑她:云兮,走了。 弗陵指着眼前这个羞答答的小姑娘,“哥,她在跟你说话。” “你有没有大你十几岁的哥哥?” 见对方始终没任何回应,李惠穗羞恼得掂了掂脚尖,不由得拔高声音,“你是哑巴吗?” 李惠音见妹妹竟口出无状,忙从后将她的嘴给堵住,笑着对男孩子道,“你好,小弟弟,我是李惠穗的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罗云今,“这跟你有关系吗?” 李惠音笑微微,“我妹妹想要跟你交朋友。” “这跟她有关系吗?”罗云今面上依旧清冷。 弗陵忍不住抱着肚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李惠音忍不住舔了舔唇,“你也太不近人情了” 弟弟都这样,哥哥怕是更加地霸道总裁,嘤嘤嘤,好喜欢! “云今。” 罗云今听到罗裳喊他,转过头便见罗裳姿势跳脱得跑了过来,一把扑在自己怀里,将他捞起后亲了亲两颊。 “云今,通过了通过了,没给你丢人吧?” 李惠音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你好,你是云今的妈妈?” 罗裳点头,依旧沉浸在刚才的面试通过的喜悦中出不来。 “李惠音,是你。” 房旭东看着眼前这个烈焰红唇的女人,国内第一明星经纪人。 年纪轻轻便入了行,带出来新一代的影后,和其一别两宽后,又于人合伙迅速成立了壹音娱乐,捧红了国内最具流量的演艺圈明星,手下还有一大波艺人。 嘴毒但能力强,业务能力自不必说,对公司的掌控,对每一个艺人和项目的量度,游刃有余。 罗裳闻声也抬眼看了过去,迅速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已经打起来一些思量。 国内声名赫赫的明星经纪人,李惠音? 听说性子强势,但又很自信,但她最大的魅力就在于总是能够认清自己,相信自己,并且最大化的实现自己。 可惜现在的罗裳没有任何作品,又没受到专业的影视培训。 而李惠音又是你必须有市场价值我才会包装你的,当务之急的是要如何让这个女人记住。 “你好,原来您就是那个鼎鼎大名的李惠音,我还上学的时候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了。” 罗裳小心翼翼又胆大妄为地问:“我叫罗裳,虽然没有受到过任何专业培训,但我很喜欢拍戏,过去几年一直有拍摄杂志c广告cv和跑过龙套的经验,您看,您愿意签我进你们公司做艺人吗?” 李惠音:“” 弗陵:“” ······ 回去的路上,房旭东一直叨叨。 “姐姐,你好歹也含蓄一点。” 罗裳一本正经,“你懂什么,这叫占茅坑先拉屎,就算是让我先去里面当个前台占财位也好。” 毕竟,这小学地学费可不是一般的贵,她这个单亲妈妈的压力也很大的好不好。 罗云今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边上人的手臂,“你觉得妈妈能行吗?” 虽然刚从李惠音和妈妈相谈甚欢的样子,但李惠音也没一个准话。 弗陵无奈地长叹,“一股清流,横中直撞。” 罗云今也是第一次心底没底,过去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能稳操胜券,但唯独这个不省事的母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95 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5 即便白天罗裳说得如何得大义凛然,但夜里闭上眼睛后还是会胆战心惊。 “我觉得她应该会记得我的。” 她指尖颤抖着按上佛牌,每次闭上眼就能感知到来自佛牌的呼应。 “一定能被看中的,一定能被看中的,对不对?” “你当你是在选妃吗?长得好看也有要家世,没有家世至少也可凭演技和才华?你除了在她面前展现出自己的清纯不做作外,可现在真不流行这种女主人设。” 罗裳看不见弗陵,但能听得见她的声音,心跳得越发快了。 “不是你让我找最好的经纪人罩着我吗?” 弗陵抿唇笑了笑,咬了咬自己腮帮。 全世界经纪人都死光了吗?为什么要找自己对头?罗裳是真倒霉才会自己活蹦乱跳地跑进狼窝。 “我只是给你提出这一条路,但你觉得自己不用先准备点什么,就以为能得到一切?” “我,我还要做些什么?”罗裳倏然睁眸,不太确定地说。 “明天去影视城,纪函中在为一部古装戏选角,女主已经定下来,你要把女二号拿下来。” “纪导演,他可是一线的导演,之前还在柏林电影节拿过奖,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我在你电脑里保存了资料。” 罗裳抿了抿唇,这才起身起来开电脑。 电脑桌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命名为《夺嫡》的文件夹,里面涵盖来这戏电影的剧本,选角,制作人员名单等,所有的内容应有尽有。 “女二这个角色戏份很讨喜,就是不要真把人演成傻白甜,没有观众会买账。” 罗裳用鼠标在文件上划动着道,“你是偷的吗?” “我就算是偷的,也不适用你们这儿的法律。” “怎么不适用,法律针对的是所有公民”竟然忘了她是外国籍,不对,古曼童犯了法了应该叫和尚来收吧? 弗陵,“你心底怎么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师怎么跟你说的,别给忘了。” 冷风从窗棂外灌入,罗裳额头发疼,碍着头皮将文件从上至下看了一遍后,头痛欲裂。 但脑子里大概对这个剧本这个角色有了初步的影像。 夺嫡是一部女主古代宫廷权谋大剧,讲述的是苏州绸缎商户的嫡女在父母意外双亡后,女扮男装且将幼弟抚养长大,一方面还要保住家财不被族中叔伯侵吞,但更多的侧重点是在后期女主的科举历程。 在那个吃绝户都成普遍现象的年代,女主是如何走上科举之路并且成功晋升成大理寺少卿为父母的死洗涮冤屈,从一介贫寒子弟走到白衣卿相,甚至在朝中党派游刃有余生存的权谋大剧。 而女二的角色是出身高贵的丞相家嫡女,前期生性率真傲慢,作天作地,最喜打抱不平,后期善于蛰伏隐忍,多谋且果敢。 因对女扮男装的女主一见钟情,对女主多次相助,甚至在丞相父亲的运筹帷幄之下,将女主送到朝廷并且顺利让满朝文武裙下称臣,甚至连帝皇都对女主痴心,后宫虚设。 俨然就是古代的一个霸道女土豪爱上我并且将我推上皇帝的床,成了后宫宠妃。 女二得知真相,自己的丞相父亲竟然是杀害女主父母的幕后元凶,还意图谋权篡位,最后结局是女二断了一切念想,落了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确实,比起满朝文武爱上我的天仙女主,女二这个人设比较讨人喜欢,前者看得多了早已不讨人喜欢。 爱你就是为你买买买,为你扫清一切道路,为你出仕筹尽一切,却依旧甘之如饴。 这样的一个霸道女土豪,就算是在当前政策下不容许有女同的情况出现,也能发展出深厚的闺蜜情。 罗裳眼眶泛着泪,一半是被感动的,一半是被困的。 “全部看完,好好揣摩人物角色,才能睡觉。” “我明天还得早起给云今做饭。” “你都快没钱维持生计了。” 罗裳点点头,银行卡现下已经负债累累,她手中握住了佛牌,“我一定将这个角色搞到手,但你一定不要对云今下手。” 一声很小很小的冷哼声,但罗裳还是听见了,切了一声后,散漫的语气说,“明天去买彩票。” 罗裳但觉可笑,“你能不能做点务实的事?买彩票?从小到大,我买2块五一瓶的冰红茶都从来没有再来一瓶。” ······ 第二天一大早,罗裳做好来早饭,把罗今天交给房旭东,便匆匆地买了张彩票后,又去影视城面试。 昨晚上不仅熬夜将整个文件夹的内容吃透,又连夜将自己的简历准备好,今天在等候区等候面试时,依旧战战兢兢。 罗裳看到满大厅的落针可闻,抚着心口,先去厕所平息一下跳动不安的心脏。 她把手放在佛牌上,“我怕,越是等越是怕,我现在” 弗陵微笑,“要不要我放首大悲咒来给你听听。” “不是,我的意思是” 罗裳心口微微一窒,是快要穿不过来气的感觉,从水里抬起头来,猛烈地吸了吸气。 “其实六年前,我就对镜头很敏感,等下所有人都把视线落在我身上,我更怕了。” “没有安全感?” 罗裳点头。 弗陵,“没有安全感是必然的,当你所有的好和坏,都被人特意地放大,不止你一个是生存在放大镜下,所有人都是沧海一粟。” 继而又说,“如果你想要护住你的云今,就必须做到独当一面,否则根本没有资格护住任何人。” 罗裳紧张道,“你不知道云今的父亲是谁,对方可是” “你背后是我。” 罗裳心底猛然一震,像一股热流缓缓流传四肢百骸。 忽然间,边上有人忽然开口。 “怎么是你?” 镜子内的女人抬眼觑她,“好久不见。” 许是洗了脸,她素面朝天,但眉眼依旧精致,特比是那双眼里,清澈湛亮。 罗裳也笑,“心橙,六年了,好久不见。” 黄心橙,高中同学,关系不好不坏。 她是演员,但因为面向生来有些吃亏,是刻薄相,急功近利的面孔,只能演反派这种角色。 但这些年她演的反派也能组一只足球队了,近年来一直在找寻转型的路。 黄心橙对镜补着口红,“六年来,跑哪去?” 罗裳迟疑了一会,道,“国外读书。” 黄心橙神色不紧不慢,“什么专业?” “工商管理。” 黄心橙颇觉好笑,“之前不是说要考北影的?” 罗裳不语。 “你的录取通知被蔚亦蕾给拿走了,她代你考了北影。” 罗裳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头一笑,“我知道。” “这你也能忍受得了?”黄心橙眉眼轻佻地看了她一眼,“那你现在又会是回来做什么?” 罗裳也感觉到了她目光的不善,虽然不解但依旧保持礼貌,“这就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96 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6 “你这次不会是来,不会是也听到记导要为剧组选女二号这个色角的消息后,来试水的?” 啪嗒一声响起,黄心橙将口红合上,甩回包里,侧过身来看了看她。 罗裳点头,“你也是” “我”黄心橙没点头没摇头,“会演戏吗?别到时自取其辱了。” “当然,这个角色,我可是准备了好久。” 一整晚都在熬夜,今早好不容易用精致的妆容将眼下的青黑都遮盖掉,不过刚才都给洗掉了,现在的黑眼圈都遮不住。 可罗裳也不管了,反正她就这个颜值,要是素颜上场,导演不喜欢,直接叫她下来,就不用演了,更切中她下怀。 罗裳道,“不管我们俩之中谁得到角色了,一起吃个饭如何?聚一下。” 黄心橙耸肩,红唇微勾,“我们还没熟到约饭的程度?” 罗裳,“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忽然对我敌意这么深。” 高中那会,觉得这人从不仰仗自己的出身,性子不错,可现在怎么有些不近人情了? 黄心橙眸里泛过一丝戏谑,低声凑在她耳边,“因为和我抢角色的人,都该死。” 待黄心橙走后,罗裳骨子里还露着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搓了搓手臂道,“有病啊她。” “她说得没错啊,跟她抢角色的都是竞争对手,不留难道还共享?成千上万的艺术生要报考上戏北影,最终能考上的又有多少?有嫉妒心才会逼人上进。” “我当年是靠什么考进去的?”罗裳忽然在想。 弗陵懒得听她回忆陈年往事,催促道,“快到你了。” 出了厕所后,便听到工作人员在喊号,急忙走了上去。 “是我。” “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要不来我可过了。” 罗裳谦声连连,软糯的态度也算将工作人员给哄舒坦了。 此时的考场中,黄心橙正在演这一幕戏,知道这一幕是女二在得知女主身份后,从最初的惊讶,难以置信后到被亲眼目睹实情后的恨意,抗拒接受这个事实,再到女主承认实情后的痛诉斥骂,难以释怀,女儿在听到前尘往事,父亡母丧的实情后,冷静过后,对自己为他人做嫁衣的自嘲。 多层情绪转换,太难把控。 黄心橙确实栽了,她只将前期的难以置信和恨展露出来。 但这一幕戏,女二的性子随着岁月的沉淀已经得了转变,她是个明事理的人,然丞相父亲的死对她的伤害很大,但在得知死因奈其父咎由自取,更甚至在那之前便已经得知亲生父亲手上染过不少无辜的鲜血,还意图谋权篡位,也曾相劝过,但一直没有用。 之前有一些事铺垫着,但这些剧情黄心橙并不知道。 女二的最后那一滴泪,是为当初那个在垂髫之年教习过自己要忠君爱国的父亲留的,可惜随着权利的蛊惑,那位父亲已经剑走偏锋。 黄心橙表演结束后,虽然爆发力惊人,但导演面上一直没什么表情,但在座的其他工作人员都很看好黄心橙这个实力干将的演技。 等到工作人员催促她上去,罗裳回了神,走了上,跟黄心橙打了给照面。 黄心橙忽然道,“等下一起吃饭。” 吃饭本来就是她刚从先提出来的,本来以为没什么机会的,但她忽然又提出来,罗裳木木地点了个头。 跟导演和一众工作人员先自我介绍后,便拿了一段剧本,内容跟刚才黄心橙的一致。 她抬头,便看到黄心橙还在考场门口,不曾离开,似是有意在等着她。 干什么呢?罗裳头皮发麻。 等她耐着头皮,准备了五分钟后,便跟导演说好。 “开始。” ······ 出了考场,罗裳脸上泛着密密麻麻的细汗。 “你刚才出错了。” 罗裳啊了一声,“哪里?” “你没看到纪导演的眉头一直皱着。” 罗裳捋了捋鬓边长发,委婉地笑,“看到了,纪导那是认同我的情绪表达方式。” 黄心橙眼帘低垂,嗤笑,“看来你没意识到什么。” 罗裳皱着眉头,“你别总是这样说一半留一半。” “罗小姐,您等一下。” 闻声,罗裳转过头去。 走来的男人样子有三十五六左右,头顶着一白色鸭舌帽,黑框眼镜,眼镜有些小而长,眉毛粗细不均。 罗裳温声问,“副导,您有事?” 张启是《夺嫡》这个剧组的副导演,刚才就一直坐在导演边上。 “罗裳是吧?” 张副导道,“你今天的表演很不错了,三天后做好准备开机仪式,还是在这个地方,八点前要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交好。 “啊,我我,我被选上了。”罗裳错愕不已地捂着嘴。 眼眶泛着细碎的泪花,“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副导。” 手抚着佛牌,心底暗暗地想着:听到了吗?我被选上了被选上了。 张副导笑了笑,“要谢谢导演去,是他决定的你。” “那我去谢导演。”她是说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有时候挺大大咧咧的。 张副导喊住了她,道,“他正和制片人谈话呢,现在没空。” “你呢,就保持状态,准备开机。” 罗裳点了点头,随着张副导的离开,她马不停蹄地拿出手机订餐厅,“我今天终于找到工作了,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黄心橙冷笑,“罗裳,你故意的是吗?” 罗裳懵圈。 “每次我有什么工作,可你一搀和进来我就被挤走了,你是不是故意的”黄心橙寒声质问。 看在罗裳脸上布满一片无知错愕的眼神,嗤笑声后,转头离开。 “她这是怎么了?” “吃了颜的亏,受过太多不公的对待,戾气太重。” “那我去跟她解释,我没有走捷径,我甚至连个经纪公司都没有。” “你去了只会让她更生气,除非换脸。” 罗裳顺利地因这句话闭上了嘴。 ······ 黄心橙压抑着心底的嫉恨,拨通了张启的电话。 “不是说好的这个角色定的是我?” 张副导道,“是,本来今天纪函中要是没有看到罗裳的话,这个角色非你莫属。” “就因为一个罗裳,她那除了会瞪眼睛外,到底哪里好了?” 张副导几乎白了一眼刀过去,导演都说她演技可圈可点,乍一眼看根本不像是新人,甚至有些像是上个世纪著名女艺人答倚霜的影子,哪里有黄心橙说的那样不好了? “她长得好看,制片人也说需要新面孔。” 黄心橙将手机挂断,怒不可遏地摔向镜子中的女人脸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97 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7 夜里,为了庆祝罗裳顺利找到工作,吃火锅庆祝,太过意忘形地竟也开始喝嗨起来。 喝到忘我境地的罗裳便开始抱怨起了当初抛弃自己的初恋情人。 房旭东都劝不住她,看向罗云今请求支援。 罗云今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切。 罗裳从不会主动跟他说起那位父亲的事,也唯独每次她醉酒撒泼的时候,他才能得知一点点。 弗陵拽了拽他胳膊。 “让她哭出来,总好过一直憋在心里。”罗云今低声。 “喝酒会脸肿,她还要两天后的开机仪式,到时脸肿上镜不好看。” 罗云今抿唇,忽然说起,“妈妈,李惠音有没有打过你电话?” 罗裳顿住,面露颓色,“没。” 罗云今,“没事的,你需要有一部作品提高熟知度。” 房旭东也是这样点头,“放心吧,不出两个月,那李惠音肯定会来找你。” 罗裳头痛欲裂,“不行,我要再问问她到底要不要我。”话音落,便抓着手机去打电话。 房旭东急忙将她按下,却被甩开了,客厅里掀起了一阵风起云涌。 罗云今侧过身问她,“你猜她会打给谁?” “那个人。” 罗云半信半疑地看她,“现在我相信我们是双胞胎了,不然为什么每次我们想的都一样。” 弗陵,“现在不可以。” “妈妈从没将他的电话号码删除掉,但她也记不住电话号码,我改动了其中一个数字,她不知道。” 弗陵忽将头埋了在臂弯上,忍不住笑了起来,“哥,你好腹黑。” 罗云今神色淡淡,但嘴角依旧掩不住那丝得意,“还好。” “那微信呢?” “那个人没有微信吧,从没看到过。” 弗陵托着腮,昂着头笑,“可能是个古板无趣的老头,像哥这样的。” 罗云今眉梢几不可查地扬了扬,动了筷子,夹了一颗牛肉丸过来,“你能吃吗?” 弗陵摇头。 罗云今心底有一丝难受,“那你饿了怎么办?” “我吃不到东西,就算你烧纸钱给我也没用。”弗陵唉声叹气的眼神,“可我好想要吃龙须糖,看看也可以。” ······ 第二天早上,房旭东早早地便起来接罗云今上学去,罗裳还没醒来,在房间留了个便利贴。 坐在后边副驾驶的后座,罗云今扣好安全带,不忘了给边上的妹妹也扣上,虽然多余。 房旭东在前边看到了,但没多当回事。 “昨晚你妈妈闹你了没有?” 罗云今摇头,翻起车上的一份很久之前的财经杂志在看。 房旭东瞄到了那封面上的大张肖像图,声音微紧,“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 杂志上的肖象那可是罗云今的父亲,也不知道昨晚罗裳喝醉酒,今哥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罗云今问,“你不用工作的?” 房旭东沾沾喜喜,“等你做老板了就知道。” 弗陵切了声,“当年妈妈的亲生父母把妈妈接走后,妈妈的养父从亲生父母,也就是你亲外公那里,陆陆续续地要了一百万,开了家皮革厂。” 她从不避讳把这些事告知罗云今,就是希望他能随时将眼睛擦亮点,不要被所谓的亲情给蒙蔽了。 “你既然那么闲,那晚上放学来接我吧。” 对于能从高冷傲慢的今哥嘴里听到一个请求,房旭东都觉得像是听什么天籁之音。 弗陵是早上被罗云今给拽醒的,按他的理解是兄妹都必须上学,自己有的妹妹同样不能落下。 一年级开学第一天,都是自我介绍,要不便是师生间的互动。 罗云今以其漂亮的外表完美得攫取了一大堆得阿姨粉,姐姐粉。 很奇妙的是,那天遇到的李惠穗,也在这个班。 在选同桌的时候,不少人要求跟罗云今坐一起,其中也不乏男生。 班主任老师很为难,只好把这个选择权给了罗云今。 罗云今拒绝了和别人同桌,其中包括李惠穗的,态度还很冷硬。 一下子便在班里同学们的好感度刷刷地便降了。 都是刚上一年级的小朋友,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老死不相往来,态度鲜明。 体育课的时候,罗云今发现弗陵一直看向窗户外,问起,“云兮喜欢上学吗?” “还好。” 罗云今将窗帘拉上,又把书页翻开,“罗云兮,哥跟你说话呢。” 弗陵,“哥,你被人孤立了。” 排球分队的时候,没人愿意跟他一个组,这就是早上的报复。 “我反正也不喜欢跟别人来往。” 弗陵见他一整个心思都落在书上,“你可以主动去找人。” 罗云今没回应。 无声间,有人走进了教室。 李惠穗神色局促,“云今,老师让我们两两分组将器材搬回器材室内,我跟你一组。” 罗云今眉梢轻蹙,“这种事还要我们做?” 李惠穗被他的目光看得心底一颤,忍不住缩了缩脚步,“老师就是这样说的。” 弗陵推了推他的手,说,“哥,去吧。” 罗云今起身,看了她一眼,眉梢微挑。 弗陵只好起来随他走一趟。 等到将器材室的东西都归置好后,李惠穗心底似乎一直揣着事,但每次刚一动手,就因为自己的忐忑不安给暴露了。 最后无奈之下,只能放弃,连连长吁了两口气,忐忑不安地说,“云今,你真不帮我吗?” 罗云今神色淡淡,“分工合作,我也有自己的要忙。” 李惠穗小心翼翼地问他,“可我好累啊,云今,要不然你帮我做,我去给你到小卖铺买水。” 罗云今摇头,径直回的教室,也不等身后的人。 十分钟的课余时间,很快地便到了上课的时间。 罗云今看在边上空荡荡的椅子,自从去了器材室后便不见云兮的身影。 她只说帮不了忙,要去外边晃晃,可这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上课上到一半,数学老师才发现这人数好像少了一个,一问之下也没人请假。 “老师,李惠穗逃课了。” 数学老师皱了皱眉,“刚才谁最后一个见到她?” 班里的同学目光纷纷地转动着,最后落到罗云今身上。 下课铃响后,数学老师便把这事报给了班主任。 听说是罗云今最后一个见到李惠穗人的,班主任去急忙去找罗云今。 而此时的罗云今却在器材室门口,跟保管室的老师要了钥匙,打开器材室的门。 果不其然,在里面看到了沉睡过去的李惠穗。 保管室的老师也惊讶于自己怎么就把一个孩子给关在里面了,明明他检查过的。 快步上前将李惠穗唤醒,好在李惠穗只是哭晕过去,紧忙将其抱去了校医室。 罗云今径直走到云兮面前,“你怎么在这里?” “她被困在这里,一直哭一直哭”弗陵无奈地耸肩。 现下的小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小小年纪,心眼也小。 那李惠穗企图把罗云今困在保管室里,最后害人不过害己。 罗云今看了她一眼,伸出手过来牵她。 “云兮,放学了,哥带你去买龙须糖。” ······ 李惠音家。 听说了家里二宝被关在器材室一整节课的事,一家人心底生气却也着实拿学校没办法。 监控显示是李惠穗自己跑回保管室里躲着的,但李惠穗也不清楚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但好在身体没什么大碍,这事也算过去。 夜里,李惠穗便把罗云今的名字念了好几遍,心底复杂。 “姐姐,是罗云今救的我。” 李惠音一直就记得那个小帅哥的容貌久久难以忘怀。 可惜的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李惠音感慨地摸了摸额李惠穗的头,“书上说,这就叫英雄救美,你是要以身相许的。姐姐做不到的,就由你来做。” “什么叫以身相许?” “就是亲亲抱抱举高高。” “可他太,太”李惠穗说不出个词来形容他,咬牙道,“我本来是想和他单独相处,可” “可是什么?”李惠音错愕地看她,“我的妹啊,你想说什么?” 李惠穗舌尖掸了掸后槽牙,勾唇一笑,“没事,姐姐要是做上他妈妈的老板,他这辈子就只能给咱家任劳任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98 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8 罗裳宿醉,是被手机铃声给吵醒。 房间里久久传来某人的自娱自乐声。 “儿子,儿子,妈妈要出门一趟,你在家里要乖乖的,不要乱跑,我会让你舅舅上来陪你。” 可看到家里留着的便利贴在知道罗云今上学去了。 捂着宿醉的额头,罗裳痴痴呆呆地笑了起来后,连忙洗漱换衣化妆,赶赴约会。 ······ 深巷,一家并不出名的老店。 古朴得有些年代感的店面,老旧得若不特殊提点根本不会关注的老号字铺,甚至柜台上都没有放多少甜品。 “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到这里来买?” “来到来了,问这些又有什么用?” 奶声奶气的声音传到罗云今耳里,他无奈地叹着,自己好像不敢拿妹妹怎么样。 “有人吗?” 他出声询问,忽间门后帘子掀开。 一带着白色面罩的男人手上端着盛放龙须糖的攒盒走了过来时,露在面罩外的眼微微抬起时,脚步随着放下攒盒的动作也稍微一顿。 “我要买糖。” 男人怔怔然地说着,“买什么?” 罗云今指着他手中的攒盒,“龙须糖。” 男人动作慢了半拍,将龙须糖包在质朴且印刷有门店名字的旧式包装纸上,又用红色的丝线绑定住,呼吸骤紧。 罗云今接过后,付钱。 男人目光丝毫不落地随着他看,眼里的目光似有困惑c惊讶c到柔情,却又到彷徨无助。 弗陵觑着男人那漆黑的眼下积蓄的红血丝,嘴角微微勾起,“哥,走了。” 罗云今微掀眼时,恰好撞见男人的目光半刻不离自身。 离开时,心下嘀咕道,“那个人好奇怪。” “别把今天的事跟妈妈说,房旭东也不行,我就告诉你那人奇怪在什么地方。” 回到家后,罗云今将龙须糖一块一块地码在小盘子里,色泽乳白,细丝万缕。 他虚抬眉眼看了她一会,“我费了好大的劲圆了那么大的谎,你还不打算说吗?” “你先写作业,我再说。” 罗云今只得擦了擦手,回到书桌写作业。 弗陵捧着小脸看糖果,凝聚自己的意志力,去触碰,小心翼翼地捏起一角后,细腻的糖丝毛绒绒,触碰着指腹,但她就是提不起来。 罗云今从书桌的那端半掀眼帘,“我看电视上都会把东西在坟前烧了,捎带过去,或者立个牌位,供于桌前。” “电视和生活始终是脱了节。”弗陵回头瞄他,“哥,你到底是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知道这些?” 罗云今脸上微窘,的确是找了不少奇闻异事来看过,但理解终究只是浮于文字表面。 “你吃一块。”弗陵指着龙须糖道,“看你吃就跟我吃了一样。” 罗云今撇开小脸,“我不爱吃甜的。” “我还以为我们是双胞胎,任何喜好都一模一样。”她语气饱含幽怨。 罗云今挨不过她那无辜幽怨的眼神,便木着脸吃了一块。 “好吃吗?” “还好。” 弗陵扁扁嘴,“哥你这样暴殄天物是会遭报应的。” 罗云今勉勉强强从嘴里吐出几个评价,“很甜,凉丝丝的。” “现在可以说了么?” “以后再说。” ······ 李惠音约罗裳到壹音娱乐商谈签约的事,打车过去公司大楼下的罗裳紧紧地提着一口气。 这是她的梦寐以求,如今竟然求仁得仁。 不得不说是自己那天晚上不顾房旭东反对坚持给李惠音打电话要结果这一震撼人心的举措是对了。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李惠音,你就来吧!” 李惠音办公司内。 “惠音姐。”罗裳声线柔和,嘴角清扬,不管是待人接物还是其他方面,仪态都学得很好。 从前有人跟她说过,温柔的人都是内心强大的,因为温柔,无往而不利。 李惠音看着眼前这个姑娘自信舒服的笑容,让人格外亲近,“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叫我惠音就可以了。” 她今年也就是四十三而已,大了罗裳二十岁。 “好,惠音。” 李惠音抿了抿唇后笑,拿出自己预先备好的厚礼,“这次还需要多谢你弟弟云今昨天救了穗穗,要不然我妹妹困在器材室里都没人知道。” 罗裳脑子有些懵圈,儿子上学第一天就做出这种出神入化的事情了,果然是她亲儿子,虽然不清楚但还是保持着微笑。 “哪里哪里,我从小就教育我家云今要乐于助人。” “本来合该我们一家人带着礼物登门拜访的,可我想到上回我们谈”李惠音语气微顿,不知道是否有意吊人胃口。 罗裳心口微提。 “我司决定,跟罗裳小姐签约,当然,绝对不是因为您救了我妹妹的缘故,其实在这之前,我就调查过罗小姐的资料了,觉得您” 李惠音绞尽脑汁后,可算是寻摸出一个词,微微一笑,“是个可塑之才。” “您看看,这是签约文件,如果没有任何有异议的情况,就在这一页上签名。” 李惠音将早先准备好的文件拿了出来,心底却是提着心吊着胆的。 罗裳恍恍惚惚地看在文件,却还是将手按在了佛牌上。 “我可以签了吗?” “等下。” 弗陵将文件浏览了一遍后,得知细细小小的条框中竟然隐含着不平等条约。 为了适应娱乐公司集权式造星模式,未出道的新人签署一份公平合理的合约成为了艺人和的最大奢望。 但是随着艺人声名的不断壮大,必然寻求合约的公平对等。 越是有名才越有争取保障的资本,当然如今的罗裳并否。 “其一,十五年的合约,你觉得你能坚持在这个公司待够十五年不跑路?” “其二,签约艺人没有薪酬,每月发放固定工资,拍摄自家公司制作的作品也没有合同或是额外片酬,纯粹是义务。” “其三,未经公司允许,私自接剧本可告你侵犯公司权益,可你现在已经自己接戏了,且里面还硬性规定了一条,公司要求你接的广告或剧本你必须接受这一安排。” 罗裳抿着唇角,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将合同放了下来。 “壹音娱乐也是大经纪公司,怎么尽做这种小家子气的东西?” 李惠音眉梢几不可查地蹙了一蹙,“你也知道我们壹音娱乐是大公司,我们手底下要培养的艺人数不胜数,可现在新人多,能出彩的又有多少?最终浪费了公司资源,我们这也得为公司考虑。” 罗裳礼貌性地笑了笑,“看来我和贵公司有缘无分,因为像我这种出了名的俗人就只懂得给自己考虑。” 出了公司后,罗裳觉得腿脚发软,眼角酸涩发红。 “我觉得刚才没吵好,好像回去再吵一架。” 弗陵早就预料到再是这种结果,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李惠音跟罗裳没仇,显然是那天遇到的黄心橙从中作梗。 “工作没盼头,现在还没钱打车回去。” “去彩票站。” 罗裳撇了撇嘴,“我要是能中奖,就绝对不穿那什么布偶的衣服遮遮掩掩的,肯定广而告之,大大方方地捧着奖金游街示众。” 弗陵,“好,我满足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099 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9 黄心橙从经纪人那里得知罗裳并没有签约的消息,心底复杂。 她也是壹音娱乐的签约艺人,在公司看到罗裳的时候,下意思地便猜测出李惠穗要签她。 可公司对新艺人那可是出了名的霸道条框暗箱操作,虽然讨厌但也不会看着老朋友真往这深坑里跳。 可等了许久也没见公司在传新人的消息,故而让经纪人去打听情况。 算她聪明,可这么聪明,又不像是她能做出的事。 此时手机一响,是母亲的声音。 “乖女儿,最近忙吗?” “还不是跟过去一样赶通稿,天南海北到处飞。” “再忙也要记得吃饭,知道吗?”黄母的声音带着慈爱的责备。 黄心橙这边连连应声,一阵寒暄后,才以拍戏的理由将电话挂断,随后,便开始准备经纪人给她发来的试戏通知。 还是《夺嫡》的剧本,她虽然错失了女二,但不愿意放弃纪导的作品,所有愿意降低自己的薪酬出演。 最终经纪人给她争取了一个女三的角色,演的是殷朝以淫乱出名的大长公主。可笑,自己明明家境并不低下,可却一直不愿意将自己的家世透露给外人。 进入娱乐圈的这些年,都是她自己一步一脚印地在谋划。 黄母挂了电话后,便跟边上的看报纸的丈夫说起。 “我们可怜的女儿就是太要强了,都十点多了还得工作。可这些年不管她怎么做,网上风评就是故意针对她,为黑而黑。” 黄父无奈摇头,“她经常演那种让人骂的角色,能不遭黑吗?” 提起这个黄母便生气,险些拍桌。 “本来有机会拿到纪导的新作的女二的,可临到关头,却被一个没名气又没“本来有机会拿到纪导的新作的女二的,可临到关头,却被一个没名气又没作品的女的抢走了,又不知道是使了什么肮脏手段得来的。” “娱乐圈就是这样,不是这个,也会是那个。” 黄父不当这一回事,黄母却不以为然,“要不是女儿万般不愿意我出手,她想要女一我都给她做到。” 话至此,一扯嘴在笑。“听说那个抢咱女儿角色的女的也要去签约壹音娱乐,我只是稍微跟惠音提了一嘴,只要把人捏在手上,给她一个天阶,到时就看她能不能爬得上去。” 黄父讶然。 黄母眼底一怨,“可那女的没上当。” ······ 房旭东听到这个消息后,侥幸她没签约。 “放心,哥给你开个经济公司,你是最大的老板,到时全公司都只为你一个人服务。” 罗裳扯嘴冷笑,“算了,随便找几个人给往充门面,我可不要。” 就算没有经纪公司又如何?以前八十年代的演艺圈,这艺人身边根本就不用经纪人,什么事都要自己做。 “妈妈,电视上这个是你吗?” 罗云今神色错乱地看着电视节目上那个笑得无辜的人。 罗云今面色凝滞,“一千万?” 房旭东目瞪口呆,“一千万?” 锦鲤罗故作平常,“不就是一千万吗,不是别人中就是我中,有什么好奇怪的。” 有了这一笔钱后,罗裳果断地在买了一套两居室二手房。 房子是精装修过的,据说屋主当时是拿来做婚房使用,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断了。 罗裳很喜欢这套房子的装修风格,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决定将这房买下。 ······ 开机仪式眨眼便至。 罗裳作为女二,面孔陌生,但彩票站的新闻不胫而走,也给她获取了不小的关注。 但媒体的关注力大多集中在女一号盛楠和男一号身上张鹤林。 说起来这位张鹤林还是新生代青年演员中最具有演技的代表。 罗裳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锦鲤罗?” 张鹤林已经看了她许久,才将脸上墨镜取了下来。 眼前的女扮男装的罗裳穿着仙鹤纹右衽圆领袍,腰间挂着一块墨玉,眼眸清亮,影子清瘦修长,迎着金光,秀美的面容更显得冷清。 罗裳抿了抿唇,实在是不想要在这个时候跟他相认。 毕竟张鹤林是他的表弟,当初自己能跟他相爱相杀,还得多亏这一位在中间为虎作伥。 罗裳笑笑,手执着一柄纸扇,欠身一笑。 “惭愧惭愧,第一次中奖就闹得那么高调。” 张鹤林夺过她手中的纸扇,敲打着她额头,“虚伪,肤浅,装腔作势,不就是一千万吗?我拍一部戏少说也有数百万,你你你,得瑟些什么啊,这些年你到底去哪了?” 罗裳无声,像是小孩子受训一样,乖顺讨巧地站着不动。 张鹤林眸光渐沉,摸出手机快速地和她来了张合影。 “你干什么?”罗裳发觉时已经晚了。张鹤林看着照片里的人,嗤之以鼻,“丑得要死,这脸耷拉得跟谁欠了你几百万一样。” 罗裳拧着眉头,“你够了啊!把照片删了。” “不过,怎么敢回来了?”张鹤林忽然倾身,弯下腰来,眸中莹莹浅笑。 “皇上不回宫吗?”罗裳嘴角发干,指着那执行导演,“好像公公们都在催您了。” “我也不打扰了。”罗裳摆摆手,便急忙遁逃了。 “为什么要跑?” “开机第一天就跟男一号在一起,要是被媒体拍到了说三道四,到时什所有的错都成我一个人的。” 弗陵笑笑,“我还以为你怕他说起那位的事。” 罗裳紧紧地攥着佛牌,“胡说八道,我要是还怕我还会回来吗?我既然敢回来就意味着我能应付得了他们。” “呵!” ······ 有时候演员一个简单的动作,都会引起旁人更多的揣测和解释。 罗裳自以为跟张鹤林简单寒暄过便可,哪知道他们的合影被张鹤林给发到了微博上,顺带了罗裳。 张鹤林又是微博的亲儿子,只要被他带上的名字,锦鲤罗的名字在网上足足挂了有两天。 而此时的罗裳全然不知,就忙着跟自己的女神搭戏,当看完盛楠拍完两场戏的她,正沉浸在女一这盛世美颜当中。 长得漂亮脾气脾气温柔还特别会为别人着想,真的很让人难以拒绝。 盛楠笑靥如花,“原来你就是锦鲤罗,一千万的那个,手气也太好了。” 罗裳意外中掺杂些许感动。因为一千万,她接二连三被偶像给记住了。 盛楠见边上的空椅没人,以眼神询问。 “您坐您坐。” 罗裳邀请她坐下,还拿着自己的零食给她。 “盛楠姐,你刚才演得太好了。” 盛楠轻轻地推开了她的零食,“算了吧,我是易胖体质。” 罗裳不好意思地缩回自己的手,嚼了嚼嘴里的薯片,“每次看到你这么坚持原则,我就觉得自己真的太堕落了。” 她本意是不想吃的,只是剧组内的员工热情扛不住。 都想沾沾锦鲤罗的好运,就免不得上供一些东西,罗裳不收又显得太过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是新人?之前怎么没见过你?”盛楠微蹙眉,道,“刚从我看到你在和张鹤林说话,还以为你们之间认识。” 罗裳哈了一声,“这个,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吗?”她说的是剧中他们便是情敌。 盛楠笑笑,“那你是第一次拍戏了?”不知道为何,周围人因为这句话纷纷将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看得懂这些质疑的目光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自己凭什么拿到这个角色。 但罗裳心大,从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总有一天,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努力,这样的声音也会消失。 可盛楠看她的眼神让罗裳心底发堵,怕她也以为自己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急忙解释。 “我其实”还挺会演的,以前还有人说她精分呢! 盛楠揉了揉她的头,“没事,唱而优则演,演而优则唱,圈里经常有的,我会帮你。” 罗裳讪讪,脸色不禁有些发红。 盛楠手抵着唇,手抵着唇角一笑,“摸到锦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0 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10 自从罗裳开始在剧组工作,回家都不着四六的,有时太晚了便直接住在剧组附近的酒店。 罗云今的接送任务自然而然地便推到了房旭东身上。 老师误会房旭东是罗云今父亲,便把今日罗云今跟班上女生吵架的事说给他听。 “班里有个小女生,平时跟云今也算来往得比较多,借用了罗云今的学习笔记,被云今说了句后,小女孩子面皮薄,就哭了。” 班主任话音落,又不免看了罗云今一眼。 罗云今,“你根本就不了解事情始末,就因为她会哭,我就必须让着她吗?” 房旭东小心翼翼地戳了眼罗云今的手臂,“男子汉大丈夫,让着点女孩子,别小气。” 罗云今往后,推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我所受到的教育是男女生来平等。” 直男癌属性没差了。 “会哭的孩子才会有奶吃。”房旭东压低声音,“我知道肯定是你受了委屈,但你要不哭出来的话,老师们反而会更同情那爱哭包。” 罗云今不懂这是什么歪理,但他可不像李惠穗那样无理取闹。 “她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动我的东西,拿走后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跟她要回来她谎称自己没拿,却被我在她的书包里翻出我的学习笔记,但现在已经毁了。” 房旭东倒抽了一口凉气,捋起了袖管:“老师,这跟你说的怎么还不一样了?你是不是欺负我们云今不会哭啊?” 班主任惊讶不已,这跟李惠穗说的也不一样,而且罗云今刚才也不愿主动解释这其中的误会,害得她真的以为是李惠穗吃了亏。 “刚才云今也没说这事,我也是这才听他说起。”语气讪讪。 “事情还没了解清楚,就先让我们云今道歉,这是什么道理?” 老师目光征询地看向李惠穗。 李惠穗猛地摇头,眼泪直掉,“我没有拿。”低着头,神色惊慌,“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东西怎么就在我包里。” 罗云今,“那就查监控。” 而此时李惠音也已经赶过来了,从班主任口中大致摸了事情的真相。 旋即拉着李惠穗了解实情真相,还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原来是这罗云今平时在班里太过高冷傲慢,不愿意主动去搭理旁人。 除了李惠穗平时主动去他面前说过一两句话外,几乎从不见他开口。 可成绩又是名列前茅,自然引得一些同学的妒忌心。 班里有男生,过去成绩一直以来都排在他名下,想要去跟他探讨学习方法。 因为观点的诧异被罗云今打击了,心怀怨愤,便让李惠穗去给他借学习笔记。 李惠穗胆小怕事,那个男生又是班里横行霸道惯了,不敢拒绝。 而此时的监控探头已经将事情的始终原原本本地还原出来。 待李惠穗说起那个横行班级的男生是谁后,李惠音决定自认倒霉,诚诚恳恳地道歉,又拉着哭哭啼啼的妹妹一块过来说对不起。 房旭东看了监控视频后发现了一些异样,问班主任,“我家今哥为什么坐最后一排?其他同学都有同桌,就我家今哥边上是空的。” “这是罗云今自己要求的。”班主任道:“云今同学性子孤僻,平时都独来独往。” 房旭东看着屏幕上那染着灰青色鸡冠头的小男生及其所作所为后,义愤填膺。 “我家今哥这是被校园霸凌了?” “那个男生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但成绩一直在云今之下,他们这是在课后探讨学习上的问题。” “贵校探讨学习上的问题原来都是把脚踩到别人桌子上,把别人的课本扔在地上,揪着别人的领子。” 房旭东撸起了袖管,露出健硕的浅蜜色的手臂肌肉。 “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 “南,南呈旭。”班主任见他一副气势腾腾的样子,心口微提。 “把南呈旭的家长叫过”房旭东语气一哽,“什么,南?” ······ “以后再发生这种事,你就该跟老师说,怎么可以看在别人被欺负,自己还上去捅一刀?” “我没有。” 李惠穗哭声哽咽:“我只是拿了他的学习笔记,但我没毁掉,我不知道笔记是谁弄坏的。” “可你拿了他的学习笔记后就塞到自己书包里,你又一直没离开过座位周围。” “如果不是你是你毁的又是”李惠音紧声:“罗云今不会把自己的学习笔记撕毁了再拿给你吧?你拿到笔记前有没有先看一眼?” 李惠穗摇头。 李惠音头皮微微发麻,“那孩子不会那么阴吧?” ······ 房旭东拉着罗云今去吃肯德基,痛哭流涕外加泪流满面的道歉。 “今哥,我对不起你。” “小弟无能为力,不能给你报仇雪恨。” “这件事千万不能跟你妈妈说,不然她那暴脾气一上来,铁定要上去跟他们拼了。” 罗云今神色淡淡,“没关系。” 他越是神色平静越是彰显这件事的非同一般。 房旭东羞愧掩面,“你知道你们学校招收的第一类人,是什么吗?南呈旭就是这样的人。” 罗云今瞧他半晌,点头。 房旭东道,“今哥,你不要这样垂头丧气,虽然短时间内我超越不过去,但你要相信” “给你十年,你能不能做得到?” 房旭东面色一白,旋即漾开了笑。 “不对啊!南呈旭欺负过的小朋友可不止你一个,这老话说得好,团结力量大,一个我们对付不了南家,可学校里多半是声名显赫的家族,这些年看不惯南家一人独大的多有人在。” 房旭东拍桌而起,义愤填膺地道,“他还小,不能放过他,不需要十年。” ······ 夜里,罗云今写作业的时候发现学习笔记一团脏污,转过了头去看床上的那位,好像正在玩自己的乐高玩具。 “云兮。” “嗯?” 他瞧着她,半晌无话。 弗陵被他那眼神盯得心底不解,“哥,怎么了?” “学习笔记是怎么回事?” 弗陵翻了白眼,又把目光落在了旁处,“既然都是你抄的,那就再默写一遍,有利于加强记忆,巩固知识。” “我忘了。”罗云今说,“有些知识点,记得不是很清楚。” 弗陵只得走到他书桌边,指着那处被涂抹过的地方,一字一句地念出原先所记下的内容。 “你写几个字试试。” 弗陵微微一顿,“哥,你什么意思?” “上了这么长时间的学,你也该识得字了,会写吗?” 罗云今抬了抬下巴看向那堆被移动过的乐高玩具,“不要跟我说你现在还碰不到笔,我刚才看到你都能拿起玩具了。” 他继而又道,“你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见她没应,罗云今握着笔在白纸上落下罗云兮三个字,笔头叩了叩桌子,“你过来。” 弗陵拿起笔,在那名字下写了一遍。 罗云今压下心底的讶然,又在旁边写了自己的名字。 “再来。” 罗云今很坚持,目光一直紧紧地落在她执笔的手上。 弗陵抿了抿唇,快速地将名字又写了一遍,就收手。 “每次触碰实物,都需要很强大的意念来支撑,我用久了会精神疲惫。” 他微微一顿,握住了她的手腕,问,“你需要靠什么来提升自己的体质?” “我们是血溶于水的双胞胎,只有你变强了,我的体质自然也会随之提高,所有,你以后不要挑食,不要生病。” 罗云今忽然一笑,竟是这样简单的事,难怪她过去总要自己吃好多东西,摸了摸她头。 “以后哥多吃一点。” 这事可不只是吃而已,要是吃成虚胖的小胖墩可怎么办? “还要多参加体育活动,别被他随随便便就拎起来。” 罗云今面无表情地收回手,“今天就放过你。” 弗陵看他在书桌前埋头苦写,侥幸地长吁了两口气,“哥,幸好。” “怎么了?” “我刚才一直怕你发现了我这个秘密,以后会强迫我给你写作业。” 罗云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1抱歉,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11 学校里发生的事,罗裳并不知道具体。 她忙着在剧组里拍戏,虽然是新人,所以在刚来的两天难免会遇到一些挫折和打击。 张鹤林是她的大学同学,平时剧组里遇见了,少不得对她一番人身攻击,但也是经过一番打击下,她也知道自己如今面临的处境。 虚心讨教,不以为耻,在旁人拍戏的时候就去一旁蹲守着,学习该如何拍戏,如何走位,如何把控面部情绪。 纪导发现了她是个可雕琢的好苗子,叫人把她带到边上,将她拍戏中该注意到的细节讲解了一遍。 经过导演的指点,罗裳醍醐灌顶。 跟主演的关系大多都不错,尤其是盛楠,很关照她。 当天他们拍的一场重要的戏份中,女一在一场诗集上被一群男人故意撞下湖中,女二奋不顾身下水施救,但不小心把从旁观望的男一给拖下水了。 男一下水后便去拽不会游水的女一,等到上岸后便发现了女一女扮男装的秘密。 而女二则是被自家仆人来救走,还因此落下了久治不愈的寒症。 戏份卡在落水的那一段,接连拍摄了好几次导演都不太满意。 盛楠之前拍戏险些溺亡,对水产生极大恐惧,但不喜欢用替身,觉得自己应该能够克服。 但因为水中挣扎的画面总是掌控不好,纪导对镜头要求严格,又全程采用实景拍摄,浸泡在河水中的张翰林和罗裳,以及岸上的一众演员,都得从头来过,直到纪导满意。 最后这段戏好不容易在纪导的同意下过了,众人才急急忙忙去拉水下的演员起来。 罗裳没有经纪人和助理,咖位也低,等男一女一上后,众人恍惚,女二还在水下! 张鹤林打了给喷嚏,看在水下的人一阵笑眯眯。 “让她多呆一会,要不是她把我拖下水我也不会这样狼狈。” 盛楠身上裹着大毛巾,吸着鼻子道,“拍戏需要,你就算想开玩笑也不能太过分了。” 张鹤林瞧水下的罗裳在冒出水面后,身上的披风兜帽里装着一尾鱼,手里还抓着一只小龙虾,手插着腰一阵嘲笑。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大获全胜啊?” “彼此彼此。”罗裳打了给喷嚏。 盛楠知道她现下还没有经纪人,什么事都得自己亲力亲为,便让自己手边的人去找毛巾来。 张鹤林已然把助理递过来的皮袄自上而下披在她头顶上,盖住她一整张脸。 “看你丑不拉几的,还不快去换衣服。” 话一落,却被他拿走了鱼和小龙虾道,“这个就给我了,今晚我要吃烧烤。” 罗裳:“”无聊至极,转身暴走。 “真是开不起玩笑。”张鹤林瞧她。 盛楠对他这种“无聊”的做法不太理解。 “你为什么总是针对她?” “那你为什么总对她好?” “这需要理由吗?”盛楠好笑得反问起他来:“欺负人的反倒问起我这个照顾人的。” “老好人,你不累吗?”张鹤林蓦然勾了勾唇。 盛楠在圈内都是以好人缘著称,待人礼貌,温柔小意,从不会发火,就算是早期出道的时候被黑子喷哭了,都保持着仙女般的哭泣。 竭尽全力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感受,甚至于牺牲自己,堪称娱乐圈里的活了。 张鹤林却总觉得这样活着的人超累,可她的人设自出道就一直维持到了现在,要是如何一夕之间崩盘,忽然行差踏错,网民们只会隔岸观火。 笑说:看,她不过也是装出来的。 也因此,笃定了盛楠不会跟他发火。 果不其然,盛楠温柔地叹气。 张赫林反倒觉得无聊,还是演戏生动多了。 岸边滑石多,溪水流动速度快,张鹤林低着头打了个喷嚏,脚步忽然一个趔趄,带倒了身后的罗裳。 两人再次落水。 罗裳脚步声一顿,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但因为周身寒气渐重,没多看,赶紧回去换衣服。 已经是十一点了,她要是趁着这个点回去的话,罗云今估计也已经睡下了。 已经有两个星期没见到孩子,罗裳心底想得厉害。 刚出片场门口便见黄心橙弯着腰从一辆房车内出来,目光正好与她四目相撞。 罗裳原本还顾忌着上次的事情会让她误会自己是有意抢她角色的,想装作没看见离开,黄心橙已经到了自己面前。 “你要走了?” 罗裳干巴巴地点了点头,“收工了,准备回家。” “你呢?不是明天才进组。”罗裳被盯着不舒服,讪讪地笑。 她之前在国外拍摄广告,进组时间晚了别人两个星期。 “听话你们赶夜戏,特意来看你。” 黄心橙建议,“去吃夜宵。” “不了不了,我易胖体质。”她毫不犹豫地套用盛楠的话。 “上次说好的饭局,你要拒绝?” 她又拿上次试镜的事来提,显然是要来兴师问罪。 罗裳想起她那时说过的那句话“和我抢角色的人,都该死”,毛骨悚然。 而她虽然得不到那女二的角色,却依旧选了一个剧中和她对立的人物。 想来是上回不甘心角色的事落到自己这个没流量没作品的人身上。 她可不能出事,没有经纪人,没有团队,已经在剧组里受够张鹤林的气了,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 要是黄心橙现下拿着一把水果刀冲上来,她根本就没有能力抵抗。 看了眼手机,忙不迭道,“抱歉抱歉,下回吧,我定的网约车到了,有急事,就先走了。” 罗裳不待她说话,便冲着马路边一辆黑色轿车后车冲了上去。 后车门一关,跟鹌鹑一样紧锁着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外面。 黄心橙不依不饶,紧步上前,要来拉车门,手拍着车门玻璃。 “罗裳,我有事要跟你说,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害你。” 坏人从来不会往自己脸上添标签。 罗裳只得叹她生了一张野心脸,催促司机道,“快开车,快开车。”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的方向,得到老板的眼神后,便驱车而去。 黄心橙被甩在身后。罗裳这才缓缓地长吁了两口气,“司机,谢谢你啊。” 报了个家庭地址。 恍然瞥见车内灯光微亮了几分,将旁侧的人映得在微光里,罗裳如遭雷击。 男人的容貌葳蕤有致,沉默无言得时候杀伤力更重,此时倏然睁开眼,凤眸潋滟,眸光微沉。 他端着一副老成持重的做派,嘴角抿成一道浅弧度。 目光无喜无怒,却让人萧然肃穆,望而生畏。 罗裳总觉得,小云今哪里都有,就是这点像他不太好。 “看够了没有?”男人豁然出声,那低沉的嗓音好听得让人想要单曲循环。 罗裳心口微恸,艰难地将目光挪开,吞了一口唾沫。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她知晓当这双眼只是个骗局,当他用一双嗜血的凤眸睨着她,太过阴鸷,乃至与罗裳忽略了此人惊为天人的俊美容颜的皮囊下,藏着的是一个残暴不仁的猛兽。 “我坐错车了,前面路口放我下来。” 没人搭理她。 司机更是只听南九卿的话。 罗裳不自觉地握紧了佛牌,寻求自救。 弗陵听到召唤,慢条斯理地说道,“他是来跟你商谈罗云今在学校的事。” “云今出什么事了?” 罗裳这些日子忙得只能跟儿子电话联系,房旭东一直跟她说云今过得很好,两人俨然都快成好哥们了。 这其中,到底瞒着自己什么事了? 罗裳见司机开的路是回自己家的方向,声音微紧。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刚不会发现云今是他儿子了吧? 南九卿淡看了她一眼,“你儿子欺负我儿子,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罗裳:“” 他儿子。 他结婚了,也对,五年了,谁规定一定要为对方守身如玉。 可是,当年是谁一本正经地说过,不婚主义的,就算是死都不会踏入婚姻的坟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2抱歉,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12 裳也从弗陵的口中得知了学校的事情,可被霸凌的是自己儿子,要兴师问罪的也该是自己。 凭什么南九卿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罗裳目光喷火,强压制眼角得酸涩,拿起手机发微信去跟房旭东说,让他带着云今暂时去他家避避难。 哪知道刚一打开微信,才发现,为了庆祝罗云今第一次过国庆节,今天房旭东带他去看电影了。 真是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 有免费的司机送她回家,不坐白不坐。 悠悠哉哉地坐到目的地,将车门一关一合,蹬着平底鞋疾步上楼。 南九卿这时也下了车,步伐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罗裳到底也是急了,握着拳转头盯着他。 “你想要干什么” 他没出声,凉唇掀起淡弧,似是嘲讽,就是这种妄自尊大的样子,激得罗裳脸上一阵恼意。 “南九卿。” 她喝止了他,“六年前你们全家联合起来逼我,六年后你还没逼够?我已经受够了。” 南九卿脚步微顿,猝不及防间,耳边便被挥来一拳头,给了他的脸生生地一击。 南九卿嘴角啐出了一口血,取过手帕轻轻地压着,低声笑了笑。 这暴脾气还是跟过去一样,一言不合就动手。 “只是想证实一件事。” “什么事?” “明知故问。” 罗裳笑眯眯,反正地址也暴露了,以他的身份想要找到她家门口地址不过是时间问题。 将人邀请进了家中,南九卿没找到任何罗云今的下落。 “他呢?” 罗裳装傻:“谁?” “罗云今,孩子!” 罗裳扯嘴在笑,“你不会觉得,孩子是你的?我难道除了你就不能再找别的男人?” “我查过你在英国住的地方,六年前12月21号,孩子出生,你没去医院,是你房子的老婆婆接生的。” “这六年,你一边专心学业,一边照顾孩子,今年是毕业后才带孩子回国的。” 南九卿沉声道,“为什么不说?” 罗裳手掩着唇,忍不住捧腹大笑。 “没想到你查的倒是透彻,孩子是我在国外有的,和房旭东,对,就是当当初那个有棱有角的胖子,你说他要是瘦下来就是潜力股,果不其然。” 南九卿抿唇,眸光黯了下来。 “就算现在不让我看他,能防得了一辈子?” 罗裳握着拳的手心微微攥紧。 “都说了孩子不是你的,要不要去验dna?” 南九卿,“好!” 罗裳重重地咬着一下舌尖,恨不得将刚才的话噎回去。 原本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哪知道还真把自己摁南墙上撞。 “他跟他爸爸去秋游了,不在。” “我可以进去里面等。”南九卿在听到那个爸爸的称呼后尤其得刺耳。 “你烦不烦啊,我一个有妇之夫,收留你在这里像什么话?” 南九卿置若罔闻,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 “那你们夫妻俩是分居了吗?不然为什么一个住在楼下,一个住在楼上。既然是夫妻,怎么会连买房的钱都让你自己掏?” “罗云今入学那天,你原本是和房旭东商量好的,为了不让他因为没有父亲被同学瞧不起,故意假扮他的父母。可最后关头,你怎么忽然大彻大悟,主动跟老师提起,罗云今父亲早死了,房旭东不是他的父亲。” 罗裳身子微微一震。 她当时只是觉得骗老师不好,但又不想被别人知道云今是单亲家庭出身。 最后深思熟虑下只能跟老师改口,好在老师们并不会因为她单亲妈妈的缘故就对她区别对待。 可南九卿想到当时从老师口中听说,罗云今的父亲是脑子被门夹到,大脑整个坏死的时候,那抽搐的嘴角便如现下如出一辙。 “罗裳,你还在逃避什么?” 罗裳抿了抿唇,“随便你怎么自以为是。” 指尖颤抖,摔上房门。 呆滞不动地在玄关处静静地坐了许久,身子如坠冰窟。 摸出手机给房旭东发了个微信过去,以自己还在剧组忙不过来为由,让他趁着这国庆七天假期,最好带云今把祖国的山山水水都游历一遍。 最后关了手机后,将头埋在膝盖上,刚着要说些什么,门忽然开了。 南九卿身边的下人打发了开锁的师傅,将门轻轻推开,送了南九卿进来,便将门轻轻掩上。 南九卿靠着门,将手帕从口袋里取出给她,“我不想让误会一直存在,六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忽然离开?我哥,他又是怎么受伤的?他们都说,是你伤了人?” 罗裳眸眼闪烁,嘴角轻轻一扯,“不出去我报警了。” “有用吗?” 罗裳苦笑,泪水不自觉地低落,“你家又得着那么权大势大?怎么着了,现在我回来了,是不是想要我一命还一命?” 南九卿半倾身,将脸颊上的泪轻轻压掉。“我哥没死,但脑后有瘀伤未消,成了植物人。他们都说是你,我要一个答案,你亲口给我的答案。” 罗裳用力朝他肩膀推过去,“你哥的的确确是我害的,把他害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成了个植物人,现在满意了吧?” “原因?” 南九卿坐在地板上,背脊撞向门,样子却不狼狈,懒洋洋的语气问,“你伤了他总有原因。” 罗裳埋着头颅,哽咽地说道,“他想要强暴我,我自卫,轮起椅子砸他脑勺上,行了吧。”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算自卫过当。” 南九卿盯着她,“为什么当初不说实情?你怂了还跑,别人不更坐实了你的罪行,怎么会这么蠢?” 到底是谁蠢啊? 警察局的大门朝那边开的她的确是不知道,但她知道本市市长绝对会毕恭毕敬地将这件事扣死在她脑门上。 何况他那个时候还出国了,是去和国外的准未婚妻拍什么毕业照。 她那时才知道,这嘴上说的不结婚的男人竟然还有一个大他三岁的未婚妻。 南九卿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你妈妈本来就不喜欢我,你觉得她会放过我,她只会为了遮盖你们南家的丑事,将我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罗裳带着愤怒的神情,咬着牙关,声嘶力竭地控诉着。 “丑事?什么丑事?” 南九卿眉心微动,道,“那你为什么不向我求助?或者找张鹤林。” 他以为她就没做过吗?所有的朋友都不敢为她施之以援手,打给他的电话也被人给截断,自己藏匿的地方也被找到。 他们押着将她扔下海里,是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你是我什么人?” 罗裳控诉着,一遍一遍地唾骂着当初这人为什么刚好就出国了,控诉的话语忽然间就变了。 她愤怒地挥着拳头过去,将他骑在身下,两手用力地撕拉着他这张谎话连篇的嘴。 “你不是说一辈子都不结婚那现在为什么反悔?” 南九卿利落地将她那两只作乱的手擒住,微微皱眉。 “当初你追我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起过,让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言外之意,这事就怪罪到她头顶上了? “你自己意志力不坚定还怪到我头上来,你还是不是男人?” 南九卿勾唇,“难不成你还雌雄同体,自己生了云今?” 罗裳咬牙,手动不了那还有嘴呢,忽然俯下身去,将他那张光洁如玉的下巴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可等到吃进猩红的血水后,她这才猛然清醒,抬起头时,喘着气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是抢不过你,但我死也不会把抚养权让给你。” 与其让房旭东养着,也好过把云今送到南家那个龙潭虎。 “这件事由不得你。” 他翻身压了过去,手掌捂着了她的唇,埋下头去,将所有细碎的凝噎的旖旎的话语盖住,从身到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3 抱歉,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13 看完电影后吃夜宵时,已渐深夜,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作为今晚休憩的地方。 房旭东从手机上搜旅游景区,指着中轴线的一处:“从近一点的地方来,明天咱先去游故宫。” 罗云今神色淡淡,“我要写作业。” 弗陵,“我要带猫粮去看延禧宫的猫。” 房旭东道,“学习是重要,但不用集于一事,一点写一点,咱回来再写了作业也不迟。” 弗陵,“我也可以帮你写。” 罗云今舌尖泛麻,滚在嘴边的话只得改口。 “只有一个房间吗?” 房旭东开的是豪华套房,坐在绵软的大床上还不忘记弹了弹,“对啊,你看那张床,它又大又舒服,我今晚陪你睡。” 罗云今看了眼沙发,将书包放下后,盘腿坐了下来。 “我睡沙发。” 房旭东低呼,“今哥,怎么可以让您睡沙发?” 罗云今看他,“意思是你睡沙发?” 不用明说,房旭东也明白这今哥是啥意思,一时间心口剧痛。 “今哥,你就那么怕我玷污了你的贞操?那好,我不碰你,我睡沙发。” 夜里,弗陵看着窝在沙发上打呼噜的房旭东对罗云今说。 “哥,好歹也是他出的钱,你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罗云今双手交叠,眉心微微紧了紧。 “最近看古文上说,男女七岁不同席,虽然你还没有七岁,但也快到了,从小就要养成性别意识,他是男人,就不能跟你睡一张床。” “哥,你想的未免有点多,我可是鬼。” 弗陵头皮发麻。 罗云今严严实实地用被子将她掖了掖,“我是你哥,听我的话就没错,明天就给你买猫粮。” “乖,睡觉。” 罗云今将她身边的灯关掉后,无意识地在她眉心落下一晚安吻。 “哥,性别意识。”罗云今身子微微一震,绷紧的指尖痉挛地颤动着,“以前妈妈也这样,我不小心就” 她背过身,郑重其事地回,“以前是以前,我还有两个月就要七岁了。” ······ 罗裳醒后,看在大床上混乱不堪的和那旖旎未消的气息,胸膛里翻滚着滔天的震怒。 昨晚,昨晚怎么就哪样了? 她都发誓要跟他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可这刚一见面怎么就滚上床了? 叩门声起。 南九卿靠着门,嘴角轻挽起来似笑非笑的弧度,“醒了,差不多可以吃饭了。” 罗裳将枕头迎面朝他掷了过去,“你给我去死,从我家滚出去。” 南九卿准确无误地将枕头接住手上,走到床沿边,无视她的愤怒和挣扎,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 去了厕所,罗裳看在已经放好了水的浴盆,心口微微一震。 “我帮你洗还是你自己洗?” 他这样说着,手上要帮她将杯子拉开的动作也从没消停过。 “我自己来。”罗裳紧声道。 南九卿指尖刮了刮她鼻梁,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 罗裳红着脸,瞪他,“出去。” 南九卿退出厕所后,手臂支在墙上,静静地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嘴角扬起的笑弧也敛了下来。 餐桌前,罗裳紊乱的心绪躁乱不平。 “先吃饭了,等下我们去接孩子。” 罗裳摇头,“我今天没空,我还要去工作。” 话音落,似乎真想起来自己迟到了,忙不迭地换鞋就要出门。 “剧组今天停工。”南九卿淡声说起,姿态优雅地吃着早饭。 剧中怎么会无端停工? 拍摄进程那么急,何况今天还是黄心橙进组的时间。 肯定是南九卿搞的鬼,把她折腾迟到了,故意做这种事想要来弥补。 可旁人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导致剧组停工的,到那时多少流言蜚语会把她压死。 罗裳心口积蓄着难消的怒火,怒不可遏地走到他面前,“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要云今的话,那你听好了,我是不会把云今让给你。” 南九卿将碗放下,取着帕子轻轻地压着唇角,“小裳,不要拿孩子跟我置气,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认定他是我的孩子。” “以你现在的生活状况,你能给云今更好的生活?听说,你现在还没有经济公司,如今下一个月的吃饭钱没有着落。” “剧组工资到账,还需要三个月后,这段时间,你和云今想要靠房旭东接济?你能忍心看孩子过这样的生活,我可不能。” 罗裳呼吸微急,怒不可遏地走到他面前,“你在逼我。” 南九卿剑眉微蹙,目光不虞地看她,“过错已经无法弥补,我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便是查清当年的真相,和补偿你们母子。” 罗裳心底一酸,却因为补偿两个字嗤之以鼻。 “好啊,只要你母亲为当年冤枉我,又企图雇凶杀人的事道歉,否则,一切免谈。” 她扬唇在笑,心底却无比地冰冷。 南九卿眉心微凛,“如果查清楚了是她所为,那她定然得为那事付出代价。到时,你就能带着云今回来?” “别什么都没做就妄图一步登天。” 罗裳心口冷笑。 明明是别人的丈夫,明明还有了别人的孩子,却还恬不知耻地跟前任纠缠不清。 南九卿这个渣男不仅对不起他现在的妻子孩子,却还想拉着自己下水。 可她更恨的是自己,无形中活成了自己最憎恶的小三。 何况南家那个龙潭虎穴之所,她不愿再去冒险。 南九卿,南家的大门,她高攀不进。 如果他是真心为了云今好,那就更该放过他,以后也别再来打扰他们母子。 可她也知道,南九卿擅长给别人做决定,从不顾忌别人的意愿,只要他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 南九卿起身,“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来找我。” 他放下一张黑卡。 “我的手机号还是跟以前一样,最近这段时间,我会安排人在你们小区附近。” 罗裳将他的卡打掉。 “别误会,是为了你和云今的安全。” 南九卿猜测她会因为这事愤怒。 “我能找到你们,就意味着南家其他人也能找到。” 罗裳心口突窒,却无力再跟他反驳,连日的谨小慎微和周身的疲惫已经足够让她心力交瘁。 “你知不知道,只要被你们南家人缠上,我就会遇到遇到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伸出手拉了你一把,如果早知道会摔得遍体鳞伤,我宁愿从没有认识过你。” 南九卿将卡捡起,放在了桌上,唇紧抿着。 是吗?但我从没后悔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4 抱歉,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14 罗裳经过一天的修整,很快地便恢复了情绪,回到剧组工作。 拍戏中途,意外地收到场工给剧组人员分的蛋糕和奶茶,从主创团队到群众演员,人人都有。 罗裳意外,“怎么今天有这么多好吃的?是谁生日吗?” 剧组场工的小哥哥特和气,解释道。 “盛楠姐的朋友来探班,给全剧组的工作人员都买了,我之前就听说过,每次盛楠姐拍戏,就会有人到剧组应援,给全剧组买吃的,从出道到现在真的没有一次落掉过。” 罗裳八卦道,“每次都没落过,不会是土豪男朋友吧?” 剧组小哥哥陡然挑眉,手掩在嘴边低声,“你怕是不知道,盛楠姐出柜了,送礼物的是个女人。” 罗裳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问,“我之前怎么不知道?” “你是村里刚通网吗?” 罗裳想起自己的确是住在英国的小镇上,环境清幽,却也是个实实在在的穷乡僻壤,忍不住长吁短叹。 ······ “竟然是她。” 蔚亦蓝抿着唇,半敛的眸光轻掀,当那个梦魇般的身影出现了眼球中,渐渐地充斥着她整个眼眶。 盛楠循着她的目光眺目瞧过去,却只看到剧组中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 “她?谁啊?” 蔚亦蓝抿了抿唇角笑,思索着,“一个专门勾引有妇之夫的女人。” “不可能吧?罗裳看上去挺单纯的,她说自己没学过影视表演,但如果这话是真的,那她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蔚亦蓝说,“她的确没有,她的入学资格被蔚亦蕾拿了,只是没想到她如今还是走了这条路。” 蔚亦蓝一顿,瞧着她脸色的震惊,反而散漫地笑了起来,“这样就吓住了?家丑不外扬,就不说了。” “到底怎么回事?”盛楠八卦地追问着。 她无奈地叹了声气,“我母亲当年生蔚亦蕾的时候,被医院工作人员把孩子抱错了,真正的蔚亦蕾被包养到别人家中,十五岁那年找到,回了家却不改满身市井卑劣恶臭气息。勾引自己的亲姐夫,又不知道跟谁有了孩子,被我爸赶出家门。” 蔚亦蓝诧异地挑眉笑看盛楠脸上的错愕,“你竟然不信我的话了?” 盛楠轻轻地嘶了声,眉头紧了紧,“不过,你刚才说她对自己姐夫,难不成你还是那个受害者?” 蔚亦蓝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不可能?那个脑残会看不上你?” “可这世界上从不缺白马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 ······ 盛楠的助理来喊罗裳,说是盛楠姐要跟她对一对词。 罗裳前去,同时也是为了表达今天的谢意。 “盛楠姐,今天谢谢你的奶茶和点心,很好吃。” 盛楠轻笑着,摊开桌上的剧本,“你过来,我们把明天的词对一对。” 罗裳走到她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来后,便将自己的剧本摊开。 对了一遍词后,盛楠又忽然觉不过来味,“好像差点什么,再来一遍。” 开始对第二遍。 对完后,罗裳却有些着急,“盛楠姐,我夜里还有场夜戏,现在差不多要去了。” 盛楠皱眉,“你觉不觉得这个地方转折的有点太过突兀,这段吵架的台词,你饰演的角色要故意扮丑,而且口出秽言,可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一个受过教育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如此行径粗鄙?” “不过这倒像是给你量身定做的。” 低语声到底还是落在罗裳耳里。 “您说什么?” 盛楠笑说,“你就照我说的改。” 罗裳看在她用荧光笔在上面标注的更改的台词,“可这样会不会不妥?” 给她增加了台词,这不是明晃晃地给自己加戏。 这样的甜头罗裳可不敢尝。 “山野村夫估计都听不懂什么之乎者也,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因为我劝说就顿悟了?” 《夺嫡》这部权谋剧是著名编剧金圣熙,所有的台词都经过深思熟虑过。 编剧最讨厌的就是演员不经过她的同意擅自更改剧本,之前还曾经因为某个演员不经过她的同意改了剧本给自己加戏,在网上diss过。 盛楠笑笑说,“你第一次演戏不懂,有时候,拍戏途中改词是经常的,我们又不可能真的照本宣科地照着台词念,那样像什么了?小孩子念课文?” “而且之前我和金编剧合作过,只要是合理的更改,她不会这么不近人情,而且之前我也和金编剧说过这个问题,她是允许的。” “可是这样改,导演” 盛楠笑,“不用担心,我等下就会去跟导演说说这个问题,他会同意的。” 罗裳还欲辩解,盛楠却以外头副导找她为由,忙自己的事去了。 ······ 罗裳因此迟了五分钟,听说导演为此发了火,也拒绝她的任何解释。 夜戏是跟黄心橙和张鹤林一同开拍,两位都是流量和演技的大咖,却都等着她一个刚冒出尖的小演员。 张鹤林冷不丁地瞪了她一眼,“你架子可真大。” “刚才是因为” 罗裳刚想解释,他便抬脚走了,黄心橙则环着手笑看着她道:“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罗裳抿了下唇,“我是被盛楠姐叫去对戏。” “我又不查岗,你跟我解释干什么?” 罗裳低头,自嘲一笑,“你昨晚不是说有事要跟我说,为什么不坚持?你要是坚持多一会,我就不会上贼船了。” 她真的不该以貌取人。 黄心橙嗤之以鼻,一脸的不耐,却在转身要走的时候说,“那件事不是我做的。” “啊?”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不屑于对付你这种人。”黄心橙敛下嘴角的笑。 “我这种人怎么了?” “手无缚鸡之力。” 罗裳紧攥着拳头,身上的精力太久没有释放了,真希望找个人来练练拳头。 ······ 翌日开拍前,盛楠同罗裳说起,昨夜她俩商量改动的地方已经得到了纪导的允许,让罗裳按着盛楠修订的剧本演就可以。 副导看了眼盛楠,旋即将怒火冲罗裳身上:“还擅自更改剧本给自己加戏?” 罗裳紧声,“我不是,盛楠姐,昨晚我们对戏的时候你不是说台词要更改” 盛楠一脸诧异,却是看向纪导和副导道,“我很惊讶,也不知道罗裳怎么会这样说,可能是我们沟通存在我们误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5 抱歉,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15 罗裳愣然地看向她,“盛楠姐,你怎么?” 盛楠低垂眼帘,一副为难不安的样子。 “我知道谁都不愿意故意扮丑贬低自己的形象,但演戏还是多多少少要放下身段。我是建议过你可以改动,但也不能一下子改动这么大,这样中心思想全然不同了?” 副导看向罗裳霍然一笑:“还想赖在盛楠姐身上,你哪来的胆子?你这智商也就在宫斗剧里能活到七十集,但在现实生活中,啧啧” 罗裳看在佯装不解的盛楠,“盛楠姐,您说我第一次演戏不懂规矩,您说念台词不能照本宣科,您说金编剧很通情达理。” “是啊,盛楠姐这样说有错吗?”副导斜睨了罗裳一眼。 机位后的纪导眉头发紧,催促道,“你们说够了没有?改过来,照原先的台词。” 为了不影响拍摄进程,罗裳抿着唇角,挨着发麻的头皮才将这段戏份拍完。 等回去的时候,罗裳想不清楚白天的问题,去了盛楠的保姆车上,询问今早她那样子说的原因。 “我昨晚确实没有这样说过,你是不是记错了?” 罗裳深吸了一口气,质问道,“盛楠姐,我一直都把您当前辈看待,我们之间也一直相处融洽,可您怎么忽然间对我态度这么古怪?” 盛楠一脸不解,手扶着额头。 “关于台词的事,的确是你考虑欠周。但如果要因为被导演骂就来找我麻烦,我也不是真的没有脾气。” 罗裳深吸了第二口气,“你这样就没意思了,盛楠姐,我还以为,就算有什么误会,我们只要坐下来解决,把这事说开,也不用一直将这事放在心底,到时你我心底都不舒服。我们还要共事一段时间呢,您也不愿以一直看到讨厌的人出现在你面前吧!” 盛楠摇头,“我不讨厌你,说真的。” 罗裳就纳闷了,“你不讨厌我,干嘛忽然针对我?还让导演那样误会我,您知不知道昨晚,我因为您说要对台词迟到了,还被导演说。” 盛楠依旧道,“可我都说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你不要因为台词这一件事就捕风捉影。” 她顿了一下,竟是笑了,“如果连几句骂都经不起的话,那你以后可千万别在这个圈子里待了。” 罗裳微微笑了笑,将碍事的长袍袖管捋了起来。 “盛楠姐,您不知道吧?我从小经常被院里的大孩子欺负,小的时候,跟哥哥练跆拳道的。他告诉我,讲不通就用拳头说话。” “于是,我以前被人欺负了,都是直接动手,从来不会听别人解释,讲道理,但因为这样,我一直吃闷亏,可现在,我真的压抑太久了。” ······ 罗裳在盛楠保姆车上闹事一事不胫而走,原本事情只是一场口头上的争吵。 可罗裳不知情的是,自己就在一步步地走进别人设下的包围圈。 身后冒出来的两个黑衣保镖,竟将罗裳给擒了下来。 她还没怎么动手就败了北,而剧组里的人纷纷以为她是去找麻烦。 “你胆子也够大的,竟然敢闹到她保姆车上去。” “我真的没闹。” 罗裳恨不得跟全世界的人都澄清一遍。 “刚才我只是嫌弃袖子太碍事了,把袖管捋起来而已,对方却忽然从身后将我打趴下来。” 黄心橙嗤声,“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到底是谁把谁打趴?” 罗裳心底止不住一虚,“我也不知道,那两大男人长得人高马大的,谁知道竟然一撂就倒。” 而且,谁知道那就是盛楠的保镖。 他俩忽然朝自己袭击,那她还不得自卫? 最后警察来的时候,盛楠还故意不解释,更是让自己做实了殴打盛楠保镖的罪名。 于是她就当着全剧组人的面被带来调查了。 在警察局里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过,警察让她找人来保释。 罗裳不敢把这事让罗云今和房旭东知道,而手机里,只躺着几个电话。 她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自己的同学兼同事,张鹤林。 哪知道,张鹤林把却黄心橙给叫了过来。 早知道这样,她干脆就蹲警察署里不出来算了。 看她一副还我弱我有理的样子,黄心橙觉得自己将她保释出来这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转身就要走。 罗裳紧步跟了上去。 黄心橙发觉了,懒得去阻她,毕竟等下还要一同回剧组拍戏顺道而已。 “你一个即将要踏足演艺圈的女艺人,被把自己整得跟菜市场上,因为缺斤少两就跟摊贩打架的泼妇一样好吗?” “在我家附近的菜市场里,缺斤少两都是要黄牌警示的。” “” “真不知道你到底哪来的胆子跟盛楠对峙?” “我真的没有跟盛楠姐动手,是她针对我。” 罗裳见她要上车,也随着跟在她身后挤了上去。 黄心橙边上的经纪人看着她讪讪一笑。 “罗裳姐,你刚才那几招真的挺厉害的。” 小陈年纪轻,个子也很小只,说话声音柔柔的,像小绵羊一样,让人很舒服。 罗裳笑笑,“防色狼的,你如果有兴趣的话我教你。” 黄心橙也不计较她上自己车的事,只是问起,“都这么久了连一个连经纪团队都没有的,你可真有本事。” 小陈意外,“罗裳姐,您都现在没有经济团队吗?” 罗裳面色僵硬地笑了笑,这种孤苦伶仃的感觉,好像上学时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孤零零地回上体育课,孤零零地上厕所,孤零零地回家。 “其实我之前还是有打算跟壹音娱乐签约的,但因为一些原因没签。” 黄心橙微微发怔。 罗裳由衷道,“心橙,当年我们好像说过毕业后签约最好签同一个,这样也能相互照应,虽然我们没有成为同事的缘分,但今天还是要谢谢你。” 小陈诧异,“橙橙姐,你们俩之前认识?” 黄心橙冷声,将视线撇开,“谁跟这种人认识。” “我那种人啊,你说我手无缚鸡之力,可你今天也看到了吧,我动手能力超强的。” “你知不知道,蔚亦蓝肯定跟盛楠说过什么,盛楠又在她未婚夫的好朋友的经纪公司下当艺人,你这下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吧?” 黄心橙看她还被蒙在鼓里,无言以对,“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罗裳满腹委屈地缩回角落里,于心底自言自语,“你跑哪里去了,怎么一直不吭声?他们都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 弗陵,“故宫喂猫,勿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6 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16 回了剧组后,罗裳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八卦记者给围得水泄不通。 这时的她才隐约地从张鹤林口中得知,“罗裳拳打保镖”已经完美霸占了热搜头条。 甚至还有媒体将这件事引导到罗裳跟盛楠不满这一点。 纪导也不想因为罗裳这事影响拍摄进程,让罗裳快点把这群记者解决。 可依旧还是有自媒体在网络上带节奏,网民不知内情更加肆无忌惮地乱喷。 好不容易积攒着点人气一夕之间就车毁人亡了。 罗裳看着自己的名字一路飘红,蜷缩在剧组化妆间内。 “让你一言不合就动手,让你手贱,现在好了,所有人都冤枉你了,都这么多年了,竟然还不能学会教训是吧?” “你不会求我吗?” 罗裳呵呵一笑,“你要想帮我早就帮了,还有闲情逸致去故宫看猫。” 弗陵抿了抿唇,“我凭什么帮你?” “你不是我师傅给我的许愿树吗?”罗裳急眼,“而且,你为什么要跟着云今一块?他年纪还小,不会看得到你吧?你不要去吓他。” 弗陵,“你叫人办事态度就是这样的吗?” 罗裳手捏着佛牌,长吁短叹着,“你知道吗,我的第六感挺准的,总觉得,你就像毒品,要是一沾,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戒吧?我怕有一天求你求上瘾了,你反而蹭鼻子上脸。” 弗陵忍不住勾了勾唇,亏得她还有点自知之明,“那你现在躲起来,还想让我开导你?” 罗裳摇头:“不是,我只是想找个发泄的地方,虽然正事不见你干,但总的来说,你也算是我的情绪垃圾桶。” “” 谁稀罕! 她好歹也是唐唐古曼童,就做这种低级的事? 不过这个位面有南九卿她倒是省却了不少动手的功夫。 罗裳摸出自己的手机,将今天冲突的全过程一五一十地发了微博出去,还事件另一当事人盛楠。 “你这是要跟盛楠正面刚?” 罗裳苦笑道,“我知道我现在没有名气,不管我做什么,大家都只会说我是哪里来的十八线女星在作妖,可我如今能想出来的办法也就这些了。” “到时有人愿信便信,不愿信便不信,何况,我都盛楠,要是她不肯给我解释,那我只能出绝招。” 罗裳等了有一会,刷新了网络,终于看到盛楠的经纪公司也发了声明,解释了这桩事从始至终都是误会。 罗裳抚唇一笑,“看到了吧,这就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盛楠终究还是收了手。” 盛楠之所以会罢手,不过是因为她自以为昨晚的事没人瞧见,谁也说不清楚到底谁在说谎。 可是,刚巧就有一个热心网友私信了罗裳,说昨晚拍到了罗裳和盛楠相处对词的全过程。 罗裳把那段视频发给了盛楠,她立马就怕了,这才出面解释。 “热心网友,怎么会这么巧合就拍到你和她说话,该不会是什么私生饭,变态跟踪狂?” 弗陵已经提醒,至于她能不能想得到就得靠她自己动脑了。 “怎么可能?那是我粉丝。”罗裳紧了紧声,但不得不说,她心底也是这样怀疑的。 怎么就这么巧合地拍摄到她和盛楠对话的那段视频? 还是在大半夜,那个热心网友,肯定是剧组的工作人员,只不过是装作热心网友来帮自己。 要不然,自己一个十八线开外的女演员,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粉丝了? ······ 这场原可避免的闹剧,终归是因为她身后没有团队,任何事都得亲力亲为,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一个小小误会送入了警察局。 之前罗裳说她好像是打算跟壹音娱乐签约,遂打电话同李惠音询问起了这事。 哪知道背后的原因竟然是跟自己母亲有关。 “妈妈也是听说你的角色被那小贱人给抢了,这才想要把那小贱人拿捏在手里也好给你出出气。” 黄心橙嘲讽一笑,“你当你是黑社会吗?我受什么欺负了?她有本事拿到角色是她的事,我只凭我自己的努力,不要你帮。” “妈妈这也是为了你好。”黄母的声音有些急了,但电话里头来来回回都是那一句为了你好。 “别再好心办坏事了,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的话,就不要干涉惠音姐的工作。” 将电话挂断后,黄心橙只觉得头顶的烈日晒得她周身疲惫,浑身如滚入沸腾的池子中,久久无法挣脱。 “从小到大,你们一句为了我好,同学们都不敢跟我交朋友,他们的父母也怕得罪我,不让他们的小孩跟我玩” 黄心橙嘴角泛起苦涩的笑。 可每次让母亲住手,不要再背后继续干涉她的生活,却只得到她的声嘶力竭。 他们怎么敢?那些人怎么敢孤立你?他们怎么敢这样骂你?你怎么也一直不跟妈妈说?你让妈妈看着你被欺负这不是活生生地在喎我的心头肉。 诸如此类的话语云云。 她的母亲,是她的脑残粉,组织了一个类似邪教组织的粉群,只要微博上有任何一人说起她的一丁点坏话,群头就会带领成员喷回去。 井喷式螺旋状,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网上对她的风评很差,她的粉丝也被比作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迄今为止,母亲依旧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津津乐道。 黄心橙只能说自己摊上了这么个棘手的母亲没办法,收拾了自己的心情后,刚想往剧组走,大抵是中了暑,脚步虚浮便往边侧一滑。 一只男人的手搀在了她手臂上。 黄心橙转头去看,是张鹤林。 “我看你站那么久,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黄心橙神色冷淡,将他的手推开。 “刚才,我听到你打电话了。”张鹤林逡着她的眼色,小心翼翼地说。 “不是故意要偷听你讲话的,本来是来多谢你去保释了她。” 黄心橙抬头,斜睨着他。 “你们什么关系?为什么三番两次帮她?” 怎能说? 反正南九卿要自己做啥他就只能做啥。 听话的孩子才有糖吃。 张鹤林吞咽了一口唾沫,往后退开几步道,“你别瞪那么多眼珠子看我,我可以假装听不见的。” 黄心橙抿着唇角,转身即走。 “唉,其实大家都会因为你的长相而对你有所误会,但你真的不需要太过敏感。” 张鹤林见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拐角,将手放在脑后,不自觉地摸了摸,奇奇怪怪地嘀咕:“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7 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17 自从房旭东唆使了几家被曾被南呈旭欺负过的小孩家长,挑起对南家的不满。 几户人家之前都是爱子如命的人,对此合作不谋而合。 南呈旭因校园霸凌这事在家中关了一个多月的禁闭,出禁闭后第一件事便去学校给罗云今道歉。 南呈旭黑着一张关公脸,不清不愿道,“对不起。” 罗云今淡淡地嗯了句。 老师让两人站在一起握手言和,还拿着摄像机,八个机位进行拍摄。 “来,笑一个。” “呈旭,你先伸手。” “云今,你要握着手哦!” “要笑,一二三,茄子!” 老师勉勉强强地拍下来一张照片给这件事做了个彻底的交待。 南呈旭屈辱地伸出了手。 罗云今只是在伸出手礼貌性地触碰了一下便缩了回来,随后又取了纸巾来擦手。 “你就这个态度?” 罗云今置若罔闻。 碍着现在老师和校领导都在,南呈旭咬着牙口忍下了这口气。 等回教室时,班主任还没进来。 南呈旭无视掉班级里同学的侧目,走到罗云今面前。 “刚才你什么意思?故意拿着纸巾擦手恶心我是吧?装模作样,娘们兮兮的,唉,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 罗云今回了自己的座位,收拾书包,听到教室门口有男人喊他,便跨着书包出门。 男人四十来岁左右,地中海,国字脸,面容慈蔼,是学校的教导主任。 南呈旭讶然地瞧着他被教导主任带走,笑道:“他干什么去?该不会是被勒令退学了吧?就知道得罪我的没什么好下场。” 班里有同学接二连三地回道。 “他跳级了,直升四年级,以后比起我们早升学早毕业。” “你没来这学校的一个月不知道他到底多牛逼,参加青少年科技大赛一等奖,参加奥数又是一等奖。” “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和法语相互切换,现在直接去了精锐班,他现在才六岁。” 南呈旭听得目瞪口呆,满腹牢骚最后只落下几句腹诽。 “有什么了不起的。” ······ 南呈旭心底介怀着那日罗云今故意撂自己的面子,早已心生不满。 深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笃定不必他出手罗云今少不得吃苦头。 四年级中有南呈旭的堂兄南呈勤,为人向来霸道野蛮。 但为了讨南呈旭的开心,纠结了一班人去厕所里逮罗云今。 “那个罗云今平时都是一个人走动,从来都是在卫生间里上厕所,被人碰一下都得拿纸巾擦手,整得跟个娘们一样。” “昨天课间操的时候,一个六年级的女生就误会了他是女生,不下心碰了他一下,他那张死气沉沉的脸瞬间拉下去,夸张到连身上的校服都给扔了。” “罗云兮皮肤那么白,长得还秀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女孩子呢!而且还矮,都没到我肩膀。” “云兮罗云兮,第一次听到我们老班喊这个名字,我就以为是个女孩子。可没想到” “可是,他竟然敢跟南家做对,他父母到底是做什么的?” 南呈旭忽地一乐,抖了抖肩笑道,“等下你们几个去把他叫出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罗云今洗了手后,便擦着纸巾准备离开。 “罗云今,站住。” 罗云今置若罔闻。 眼前两个男生将他挡了下来,面露愠容,“听不到勤哥在跟你说话?走什么走?” “罗云今,跳级的都像你这么嚣张吗?” “听说你很厉害,是不是只在学习上那么厉害?” 罗云今被掰过肩膀转过身,看向南呈勤,和边上围着的一众看热闹的人。 “喂,你去把裤子拖了。”南呈勤勾唇笑笑。 “这样不太好吧?” “不脱怎么看得出来他是不是女的?” 哄笑声四起。 罗云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起来。 周围看好戏的男生都在唏嘘,噘嘴吹哨。 “不敢脱,难不成真是女生?” “难怪叫那么女性化的名字?” 南呈勤瞧不惯罗云今始终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罗云兮,你是不是被说中了?” 罗云今唇轻扯,“南呈勤,南呈旭知道你做这些吗?他要是知道,你能得到什么?” 南呈勤面色黑得难看,“你们两个,把他裤子给我脱下来。” 罗云今身后的两人箭步走了过来,一人抓住他手臂,一人则是从他身后踢他的腿,试图将他踹倒。 自从被妹妹嘲笑轻而易举就被人给提起后,罗云今不甘心,让房旭东带他去学跆拳道,已经有三个月之久。 罗云今身子果断往旁一侧,往边上避开,同时挣开抓住自己胳膊的男生。 男生看着那纤细的手臂轻易地从自己手里溜走,这时也有几分确定这罗云今或许还真是女孩子。 身后的男生将罗云今的腰抱住,另一男生抬手擒住罗云今的两只手臂。 南呈勤看得眼睛迸着火星,周身兴奋得都快雀跃地跳起。 “快快,把他裤子给脱掉。” 那抱住罗云今的男生拽住他的裤子,罗云今身子微微下蹲,用力地踩着身后人的脚,手肘聚力,往身后男生肚子侧击。 男生脸色诧然一变,抱着肚子蹲了下来。 罗云今抬脚跃起,朝眼前擒住他双手的男人胸口踹了过去。 南呈勤面色微变,显然是难以想象会变成如今这样的结局,刚想再叫人去抓他过去,上课铃声陡然便响了。 ······ 铃声从头顶上传开。 “哥,怎么上个厕所要这么久?” 弗陵靠着走廊的墙上等了许久后,才见人过来,不由得满带抱怨地盯着他看。 罗云今解释,“遇到一点小麻烦。” 瞧见他身上的校服出现一些褶皱和灰尘,弗陵眉心微紧。 “怎么回事?” 弗陵继而发现他脖上有道指甲印,手落在他衣领上,往下一拉,“这里是什么?” “没事。”他笑了下,将领口整理着,“去上课。” 弗陵瞧他迈腿往前走时,脚步有些异样,转头瞧着厕所里跑出来的一群小男生,其中两个人,更是互相搀扶着走出去的。 弗陵似乎有些明白,轻笑道,“你什么事也不喜欢说,这点跟妈妈一点都不像。” 他也笑,“妈妈就是爱唠叨些,喝醉酒后会肆无忌惮地说出自己的事,但清醒时,在在意的人面前她从不会主动提及。” 罗云今眉心微紧,摸了摸她的头,“你不是也一样,从不会说自己的遭遇。加上上一次的事,你已经敷衍了我好几回。” 弗陵笑微微,“债多不愁。” “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回家之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8 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18 连续一个早上都相安无事,直到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才听到救护车的声音。 隐约听到有人在说是四年级有一个男生跟人打架,胃出血了。 弗陵唏嘘出声,“哥,出事了。” “罗云兮,出来。” 课室外,教导主任面色肃然地看着罗云今。 走出教室时,罗云今背脊直挺,像清秀的小白杨一样,傲立挺拔。 教导主任看着罗云今,笑呵呵地道,“罗同学,今早早上第三节课课后,你去厕所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罗云今摇头。 与此同时,觉得教导主任对自己这般阿谀奉承的态度有些古怪。 教导主任因这事拧着眉,“刚才有人联名举报,说你在厕所打了人,刚才那救护车上,拉走的便是你打的学生,是你隔壁班的,叫吴瑞刚。你认识吗?” “不认识。” “你今天有没有跟人打架?” 罗云今抿唇不语。 “刚才我接到一个电话,吴瑞刚的家长跟我说,经医生初步诊断,吴瑞刚是胃出血。对方家长要我交出谁是打伤他儿子的肇事者。”教导主任肃声说,可这种肥头大耳的脸上却始终喜气洋洋的。 “罗同学,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有没有动手打人?你要信心我是会帮你的。” 罗云今唇角轻扯,“如果真的是我打的人,那对方伤势严重,对方家长竟然不叫上警察来找我这个肇事者,不趁机把这件事也一起推卸到学校责任上,反而一个电话打给您,您觉得可能吗?” 教导主任指着那封联名的告发信,“可家长打电话过来说医院的诊断报告出来了,就是胃出血。而且这些同学们都联名举报,好多双眼睛都说自己看到你在厕所打人了。” 罗云今只盯了一眼,说,“检查报告是对方家长刚刚才跟您说的吧?可这么快就有就有同学联名举我,难道他们是早就已经知道吴瑞刚会胃出血?这么快的时间就把联名报告准备好,怕是有剧本。” 教导主任默默地想了许久,盯着联名书道,“罗同学,你先回去,我去把事情接过调查清楚再来找你。” 罗云今离开办公室前,同教导主任说起,“主任,你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教导主任一顿,“你是好同学啊!” 罗云今明显不信,“原来成绩好能受到这么多优待。” ······ 罗云今回来的时候,课桌上堆积了不少食物,薯片c瓜子c棒棒糖,就连课桌内,书包里也都塞了不少好吃的。 弗陵托着下颌,“班里女生拿来送你的,还有外班的也有,担心你赶不上食堂饭点,怕你饿。” “平时都没看到她们这么积极?” 罗云今不去瞧桌面上乱七八糟的碳水化合物,就打算往垃圾桶里扔。 “哥,你不出吃不必要当着她们面扔掉吧?”弗陵紧声说。 罗云今睨了她一眼,“糖分高,还不健康,更不知道是谁买的,要是吃出来问题了怎么办?” 弗陵将下巴磕在桌上,默默地听着,叹气,“哥,你是真的忘了还是假的忘了,今天是你生日。” 罗云今一顿,低声道,“也是你第一次过生日。” 因为弗陵的再三要求,罗云今将桌上的小零食分给了班里的同学,也收获了不少生日祝福。 却有女生瞧见自己的礼物被转手送人了,心底极不满意。 放学收拾书包,罗云今意外瞧见课桌里被塞了一只陌生的手机。 弗陵好奇地逡了一眼,“哥,谁生日还给你送手机?” 罗云今将手机划开,发现需要指纹才能解锁。 弗陵抬手在屏幕上一抚,屏幕便打解锁了。 罗云今看了她许久。 弗陵却只是用手托着下颌,被他看得莫名时,“哥,我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罗云今在手机上发现了一段视频,正是他在厕所里和人打架的那段视频。 显然是当时厕所里有人拿着手机拍下来的这段打架视频。 “哥,把这段视频交给地中海吧,我瞧着他对你挺不错的,应该是被人关照过。” 罗云今不解,侧过头去瞧她,“地中海是谁?” 弗陵嘴快,“教导主任,同学们都这样说的。” 罗云今将手机塞回包里,微微扬唇,“走吧,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想吃龙须糖,我们去买。” ······ 鞭条落下,吃痛从背脊传遍全身。 南呈勤哀呼惨叫,蜷着身子跪在地上,“爸爸,爸爸我错了,我错了” 南君浩面色冷然,“在学校不好好学习,成绩不见长,却把指鹿为马c威胁恐吓这种歪风邪气都学回来了,你倒是好大的能耐。” 鞭条再次落下,南呈旭的母亲心口一跳,扑过去将他的鞭条打落。 “呈勤他还小,禁受不起这样的打,会把他打死的。” 南君浩气急,“打死了正好,你知不知道他到底给我招惹了多大的麻烦?” 罗千兰将孩子护在身下,“到底怎么回事?呈勤,你跟妈妈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南呈勤呜呜地哭喊着疼。 “你不说,我替你说,他把学校的同学给打得胃出血了,却把这事给冤枉到别的同学身上,你说我不该打?我真该把他打死了也免得日后出去祸害人。” 南君浩将鞭条举了起来,可见着相拥哭泣的母子,那只举高的手始终落不下来。 “这怎么可能?”罗千兰目光怔怔然地瞧着自己的孩子,“他平时就算再无理取闹也不糊做这样的事。” “孩子,你跟妈妈说,到底在学校发生了什么?” 南呈勤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回,“呈旭被罗云今欺负了,我就是想去帮他出气,可对方跟我想得不一样,我们好几个同学凑在一起都奈何不动他一人。” “其中有个打人的同学伤得并不严重,我本想让他装病,跟老师说你被人打了,他不肯,我只能叫上人再将他打了一遍,也不知道是谁拳头那么不长眼,把他打到胃出血。” “我们原本都商量好了,把这事都推到那个罗云今身上,可我们中有人说漏了嘴。” 南君浩听得这样的言论,气得七窍生烟。 “南呈旭被人欺负了关你什么事,他是太子爷有事也轮不到你去管。” “被打伤的孩子是哪家的?用钱能解决得了吗?”罗千兰问,“君浩,你倒是说句话。” 南君浩挑着眉锋,失望地冷笑,“慈母多败儿,孩子迟早有一天会被你害死。从明天起别去学校了,没脑子读再多的书也是浪费。” 话落,藤条撇下,摔门而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09 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19 南呈旭得知家里又闹了不小的风波,而且这事按照南呈勤那边的说法,还是因为自己。 无端被这盆脏水给破中,南呈旭心底更抑郁得很。 “爸爸,这事真的不是我让他做的,他自以为是,以为这样就能帮我出气,可我要是想出气,绝不会假手于人。” 南九卿目不转睛地看手上的手机在看。 这是今天他不小心遗漏在他那里的。 南呈旭凑上来看,“你看什么呢?” 他手腕一转,将手机给翻了个面,朝南呈旭道,“作业写完了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 一路上,南九卿都不曾说要去哪。 但看他面色似有不虞,好像压抑着很深深很深的心思。 南呈旭不敢出声打扰,又逡着司机行驶的方向,小小声地问,,“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司机回,“小少爷,是去医院。” 医院,27楼,有一处特殊病房存在。 南九卿手中托着温热的毛巾,给床上的病人擦脸。 男人四十来岁的年纪,但脸色蜡黄,身子憔悴,鹳骨像小山似地高高凸起,两眼无力地闭着,呼吸孱弱。 南九卿擦了脸后,又给他擦拭手。 “身体要随时保持清洁,不然他会不舒服。虽然一直睡着,但人的大脑还是有意识的,他能知道我们做的这一些。” 南呈旭站在床边,同他道:“三叔,我来吧。” 南九卿闻言,将毛巾递给了他。 “也好,你也该学会如果照顾病人。” 毋庸置疑。 病床上养着的这位就是南觉卿。 当年受伤成了植物人后,他的妻子照顾不了多久也因为受不了跑了路,留下当年不过襁褓幼年的南呈旭。 从那时起南九卿就把照顾南觉卿和南呈旭的任务落在自己肩上,可以说南呈旭从小也一直跟在他身边长大。 而南呈旭也一直将他当亲生父亲,牙牙学语时就开始喊他父亲,南九卿也从未纠正过。 南呈旭接过毛巾后,放在男人的手臂上,像是怕压疼了他,并不敢太过用力。 “爸爸,今天我有好好学习,成绩也回到了班级第一。奶奶奖励了我一万块,我本来象拿去买钢铁侠的,可后来我又把钱存了起来,买学习资料。” 南呈旭笑笑,将他另外一只手臂擦过后,放回被褥下,将被子掖好。 “我以后努力学习,当个医生,日后一定想办法让你醒来。” 深夜,夜风肆掠,沙沙的落叶声从窗户外探进。 南九卿看了眼时间,声音轻缓如潺潺溪水,“时候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学,我先让司机送你回去。” 南呈旭抿了抿唇角,忽然喊道,“三叔,” 三叔? 南九卿第一次听他改口,不自觉间眉梢微扬。 “怎么忽然改口了?” “他会听得到。” 南九卿应了声后笑,“随你。” 反正他也快有亲生儿子了。 南呈旭紧声追问,眼底有一丝迫切,“那三叔,以后我每天都来这里看看他,好不好?” “每天都来”他迟疑了一瞬,说,“只要你每天作业按时完成,保持第一名的成绩,不打架不闹事。” 南呈旭点头如捣蒜,“我一定听你的话。” 南九卿语音微微拖长,说,“那上回期中考试的第一怎么就丢了?” 南呈旭一想及此就满腹牢骚,“这还不得怪那个罗云今吗?” “哦?”南九卿好奇的目光征询着他,“那个罗云今真那么厉害,能不能跟我说说他的事?” ······ 回到家中,南呈旭听到罗千兰带着南呈勤去了奶奶的房间里,母子俩抱在一块,为南呈勤在学校闹的那些事求情。 南呈旭瞧着南呈勤都这么大了还死皮赖脸地赖在他母亲怀里,嗤之以鼻。 “不就是有母亲吗?三叔,我母亲在哪里?你不是一直在帮我找,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消息?” 南呈旭忽然问,却瞧见南九卿的神色出乎他意料得阴沉。 他母亲离家出走的事,没人同南呈旭说起过。 这件事的真相到底如何,老宅的仆人也被下了死命令,故而南呈旭别想知道任何细节。 他微微抿着唇,壮着胆子问起,“三叔,都这么久了,我妈妈怎么还没找回来?” 南九卿眼帘微垂,面上没什么情绪,却是朝管家看去,“将小少爷带回去睡觉。” 每次当三叔沉默的时候,南呈旭心底就杵他,缩着头如鹌鹑一样,回了自己房间中躲着去。 “小少爷还在找大夫人,您这样一直瞒着他也不好。” 年仅六旬的管家已经在老宅里伺候了南家近三代的人,于南九卿而言便同亲人一样。 “早日让他知道当年大夫人是如何抛弃病重的丈夫和襁褓中的幼儿,也免得小少爷日夜惦念着自己的母亲,让老夫人听着心底不舒服。” 南九卿神色淡淡,“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他要是心底不舒服所有人都没有办法,要不然就得学会眼不见心不烦。” ······ 碧空如洗,天穹俯瞰下是广阔无垠的一片原林。 高大茂密的针叶林如同层层叠叠守卫的哨兵,在外围形成牢不可破的边防线。 “孩子,你现在还好吗?” 答依霜看着手中残余的半张照片,不知道被摩挲过多久,边缘处已经出现了几处褶皱。 “原谅妈妈当年丢下了你,是妈妈不好,是妈妈的错。” ······ 南九卿已经有两个星没见到罗云今过来买龙须糖了。 此前,他是风雨如晦每逢星期五便会出现在糖铺一次,在摸清他的规律后,每逢周五他再忙也要挤出时间回到这里。 “你好些天没来买糖了。” 相处几次下来后,罗云今也对这个糖铺老板颇多好感,可惜对方一直以面罩示人。 遂道,“妹妹牙疼,不能经常让她吃。” 弗陵微微一怔,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这个话题。 南九卿骤然一顿,“你还有妹妹?” “嗯。”他这样说着,便把目光转向弗陵,“我们是双胞胎。” 弗陵紧声道,“别再说了。” 南九卿在听到那句双胞胎后,眉心微微沉了下来,阴郁的脸色也旋即晕开。 “那她怎么没过来?”罗裳到底还瞒着多少事? 罗云今但笑不言,买了糖后便转身离开。 ······ 罗云今发现妹妹生气了,好半晌都没搭理他,心底不免微微发紧。 “生气了?” “嗯。” “云兮,别生气好吗?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他只是想把自己也有妹妹的事广而告之。 弗陵嗤之以鼻。 罗云今上前拉过她的手,“你怎么这么怕被他知道你的存在,反正他是陌生人,又不可能真的去查你户口。” 弗陵问,“你故意跟他说起这个话题?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罗云今无法反驳,“他和妈妈认识?” 之前还敢说是随口说说? 她停了下来,鼻音不轻不重地“嗯”了句。 罗云今说,“他会把这事告诉妈妈?” “他会去查,查不明白就问。” 罗云今微微呼吸着,“他不过一个糖铺老板。” 弗陵抽出自己的手,背对他走着,“他就是南九卿。” ······ 她向来喜欢一刀见血,剐下去就会见到森森白骨。 如今因为罗云今这一番话,南九卿定然会去彻查,妹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10抱歉,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20 黄心橙之前跟母亲说起过罗裳签约壹音娱乐的事,这一天她接到李惠音的电话,才知道罗裳已经已经签约了微光娱乐公司。 微光娱乐是国内最大的造星工厂,微光娱乐起步晚,但资金雄厚,据说背后是一个富二代搞来玩玩的一个项目。 但仅仅一年中,就打造出了无数红极一时的女团男团,如今手底下的艺人如今已经在娱乐圈打下有半片江山。 但让黄心橙诧异的一点事罗裳如今同盛楠成了同事,就之前罗裳在网络上闹出的那些事,她肯定,罗裳去了微光娱乐,怕是更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罗裳也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被微光娱乐签约了,就连那封签约合同她都找了律师看了数遍,都找不到任何可以挖坑陷害自己的地方。 “你签都签了,就算发现有问题了,还能毁约不成?” “可他们凭什么签约我啊?微光娱乐是培养男团女团的地方,公司里的艺人多数是00后,我年纪还这么大。”罗裳心底惴惴不安。 “你才24。” “可我连孩子都有了。” 房旭东瞧了房间门缝里露出暖黄的光,“孩子的事,我劝你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说好。” “可我觉得对不起他。”罗裳百无聊赖地抠着左手尾指的指甲,一丝淡淡的血色隐隐露出。 ······ 自从盛楠出面解释罗裳打保镖只是一场误会后,网民对罗裳的态度一改以往。 道歉的道歉,同情的同情,涨粉的涨粉。 但也有部分人到自己的微博下阴阳怪气地评论。 “当初在警察将罗裳带走的时候就该跟警察解释,可盛楠却不为所动。” “同在一个剧组里,难道连帮忙说句话都不会?等到人被保释了她才出来。” “听说她俩早不和了,想想张鹤林每次发剧照也只是带上罗裳一块,就连黄心橙都有,唯独没有盛楠,这不是很明显的吗?” “之前盛楠也不说她身边带保镖,那天晚上罗裳以为是坏人也情有可原。” “难道就只有我一个人关注到,罗裳小姐姐一拳撂倒两个男人很厉害吗?” ······ “连你们的闲聊她都能让人拍视频,这是从头到脚都在防备着你啊?” 蔚亦蓝瞧着脸色难看的盛楠,笑说,“别看微博了,还不是自己平白找气受,如今那段视频还在她手上,保不准会时时刻刻拿来威胁你。” 盛楠紧声,“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蔚亦蓝眸光微冷,起身走到她面前,支着下颌看她。 “我也不是很清楚,高三毕业后,被人睡了,怀孕了便辍学,听说在那之后就国外,一边生孩子一边读书。” “现在又混回娱乐圈,如今应该是攀上了新高枝,连微光老总都要对她留几分颜面。” 蔚蓝逡了她一眼,“听说你和她都是用华姐带,以后你的资源可能会相对应地减少。” “华姐带她?”盛楠起身,“不可能。” 华姐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的经纪人,她手底下的资源和团队也都只为她一人服务。 如今却要带别的人,这代表着什么?是取舍! “怎么不可能?我听说这回是有人花重金要捧她。” 蔚亦蓝笑了笑,抚着她肩膀安抚下来。 “圈内踩高捧低的事不少,我劝你以后要小心点。” 之后的事情果如蔚蓝所说,盛楠发现自从罗裳进公司后,华姐对她的态度好像真的是急转而下。 自从微光娱乐在微博上公布罗裳成了他们公司的新签约艺人后,罗裳名气大增。 不管网络如何渲染两人的关系不好,但盛楠每到剧组,都得对罗裳笑脸相对,这是公司要求的。 罗裳因着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对盛楠的态度也只是客气有余,深交不算。 ······ 三个月的剧组生涯过去,罗裳戏份杀青。 这段期间也算顺风顺水,即便有几次有人故意在网络黑她,但每次那黑帖贴出来没多久,很快又销声匿迹。 还有一次是有人到剧组里,装作粉丝来送礼物。 罗裳误以为是真粉丝,甚至还骐骥着是那个拍视频的粉丝。 哪知道对方前一脚甜言蜜语喊裳裳,后一脚就直接拿出了水果刀出来。 好在罗裳学过跆拳道,三下两下就给人胳膊给卸掉了。 当天微博热搜的头条便是这样写的:社会我罗姐,人狠话不多。 这件事闹得大了,公司开始着手罗裳配备保镖。 但罗裳隐约发现,这几个保镖的脸跟在她小区附近晃悠的那几个长得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心底已经隐约有些明了,是南九卿派的人。 ······ 罗裳两次出手,都以迅速灵敏的应对反应和利落果敢的手法,吸引了一大批螺丝粉。 这个粉丝名的由来也有几分来头。 张鹤林很爱发微博,每次拍摄完自己的戏份结束这一天的工作后,不是和罗裳在一起吃螺丝粉就是和罗裳在找螺丝粉的路上。 因此“螺丝粉”得名。 而罗裳的黑粉,则以“螺丝刀”自居。 杀青后,罗裳原本还想好好休整一下,但华姐已经马不停蹄地给她接了一部综艺。 这天晚上,她盘腿坐在家里沙发上,电话那头的华姐商讨综艺的事,能否让她再考虑考虑。 挂断电话,罗裳开始布置罗云今的生日现场。 本来她打算的是休息两个月,跟儿子培养培养感情,可若是接了这综艺,儿子估计会连她妈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这事是确有实事的,那天在路上,把自己包裹得像是刚从中东偷渡回来的罗裳正准备回家,刚巧儿子出门上学。 她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儿子跟她错身而过,心底泪流满面。 培养感情计划,迫在眉睫。 房旭东瞧她上忙下蹿跟个猴似的,忙道,“我这都忙活好了,你什么都不需要做。” 罗裳瞅了他一眼,心中有愧,“要不是你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他生日。” 房旭东笑了笑,“那等下去接送他放学的时候,顺带去拿蛋糕。” 罗裳点头,看了下时间,快要到儿子放学。 “对了,他现在读四年级,你别忘了啊!” 罗裳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临出门时,头皮发麻地问了句,“四年级几班?” ······ 四年级一班。 罗裳没从班级内找到罗云今的身影,几经打听下才知道,他已经离开学校。 这死孩子,平时房旭东来接送他放学,有几回他也是单独离家回家,吓得房旭东险些报警。 后来,房旭东给他买了个电话手表。 罗裳拨通了罗云今的电话。 “喂。” 罗裳听到电流中传来的成年男人的声音。 心口被电流刺了一下,似是从脚背泛起的丝丝酥麻。 “怎么是你?云今呢?” “我们在家,你拿了蛋糕后就快点过来。” ······ 南九卿将电话给挂了,抬眼却见房旭东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不禁挽唇。 房旭东咬牙,“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啊,来了就能赖着不走。” 南九卿眸中似点了墨,瞳孔清湛,“现在是了,我已经将这小区买了下来。” 房旭东冷不丁皱眉,“你周扒皮啊你?” 南九卿笑笑,声音沙且沉,如风过竹林,“是开发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11抱歉,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21 罗裳看着本不该出现在现场的人,冷不丁黑着一张脸。 “你来干什么?” “给儿子过生日。” “我从没跟他说过这事,你别来捣乱,快走。”罗裳急眼,连脱带拽地要他离开。 南九卿眉心微沉,竟然这么久了都不曾跟儿子说过自己。 可看着沙发上坐着,神色不以为然的罗云今,又想起他之前说过的双胞胎一事。 若云今说的妹妹是真的? 可妹妹不会一点存在的痕迹都没有。 他甚至亲自飞到英国去找罗裳的老师,都被否决了。 从罗裳手上将蛋糕接过,回到桌子。 问罗云今,“云今,应该不会赶叔叔走吧?” 罗云今只装作不认识他,低着头沉默不语。 房旭东看向罗云今,微微弯了下唇角,“云今先回去,我和你妈妈,要跟这个怪叔叔说说话。” 罗云今不满地挑眉,“有什么话,非得避开我说?” “大人间的事很复杂,等处理好了妈妈再叫你。”罗裳拉着孩子起来。 南九卿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动,“你就打算这样一直瞒着云今?能长久吗?” 罗云今被关在房间里,隔绝了外头所有的声响。 他将书包放下来,取出先前买好的龙须糖给她,“抱歉,本来今天是你的生日的。” “没事。” 弗陵咬了一口龙须糖,“你要原谅他吗?” “什么原谅不原谅?最后还不是得看妈妈的意思?” “你呢?”他反问自己。 弗陵漫不经心地说,“住在一起也好,不住一起也好,我从来不认为这是我爸我就得跟他父慈女孝。” ······ 大人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谈话,罗云今不清楚。 南九卿走后,房旭东才去将罗云今叫出来吃蛋糕。 “我妈妈呢?” “去送他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送的,又不是小孩子会迷路。” 房旭东嘴角抽搐着,“对了,你刚才为什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我该有什么表情?他都拿捏着这个小区的开发权了,随时动一动手指,我和我妈妈就得流浪街头。” 房旭东瞅了他一眼,唉声叹气,“趋炎附势。” ······ 夜里,罗裳抱着枕头来找罗云今一块睡。 名其名曰培养感情。 罗云今心思藏得深这一点罗裳早就有所预料,要不然也不会隐忍不发到自己主动出来坦诚相待。 “今天那人是谁,你其实是知道的?” 他点头,“你喝醉酒的时候,就听你说起过他。” 语气始终淡淡,更让罗裳担心,过去儿子的少年老成一直是她心底过不去的一道坎。 像极了一个过尽千帆的老人,任何事都淡然视之,明明与他的年纪全然不符。 “儿子,你是怎么想的,跟妈妈说好不好?” “我不会干涉你们大人的生活。” 罗裳轻轻地拍了拍他头,低声,“始终是妈妈对不起你,当年,妈妈就不该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将你生下来,让你面对现在这种局面。” 罗裳心底酸涩地发疼发涨,将他揽在身前紧紧地抱了抱。 “现在把我塞回去,好像也有点晚了。” 罗裳,“” “当年你生我的时候,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罗裳忽然问。 罗裳微顿,摇头,“忘记了,你出来得急,没足月就出生了,当时我们住的地方离医院远,妈妈晕过去了。” 罗云今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你晕了?当时的事全部忘记了?” 弗陵闻言,抿了抿唇,不自觉地问了一句,“你是在怀疑我不是你亲妹妹?” “不是。” 罗云今口中无声地回。 罗裳将他轻轻地推开,“你怎么问起那些事?” “没有,就是今天上课的时候,老师让我们观看了母亲分娩的视频。” 罗云今抿了抿唇,嘴角牵起,耳廓不自觉地泛着一丝红,“妈妈,您辛苦了。” 罗裳将孩子两颊各亲了一口,“不辛苦,不辛苦,只要你永远好好的,妈妈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弗陵嘴角漫不经心地说地扯了一下,起身往外。 今天南九卿私下里问过罗裳到底有没有双胞胎这事。 罗裳否认了。 没有双胞胎,罗云今为什么会那么问?这就是南九卿始终不解的地方。 他不认为这只是孩子的一句随口之言。 可罗裳不肯再让他和罗云今接触,他也没办法掌握到更深更具体的情况。 现下连罗云今也在怀疑自己的真实性。 弗陵长吁了一口凉气,要不是有这一副毫无二致的皮囊,要冒充亲戚还真是一件麻烦重重的事。 这都得多亏当初那一滴血。 ······ 短暂的两个星期的休息后,罗裳整装待发去了机场。 第一次参加综艺节目难保有些紧张,何况听说这是个新综艺,跟当前国内许多综艺都很有很大的不同。 但归根究底,也就是把你扔到一个山旮旯的角落里,到偏远山区,一个星期的时间,给当地留守儿童当老师。 第一站是到西藏。 除此之外,任何内部消息都没有。 到机场时,罗裳看到自己的小助理,小助理也姓罗。 “小罗。”罗裳拉着她到了偏僻处,“听说这是野外生存节目,我不知道该准备什么,就只带了几件衣服,在此你之前有没有得到什么内幕?” 小罗头懵懵的,整个人也晕晕乎乎,从背后的包里拿了两个氧气出来,“裳裳姐,我带了两个氧,你要不要吸一口?” “” 好不容易才等到机场来接送他们的节目组接上头,随后便坐了长达四个小时的车程到了一个偏远的小村庄。 一路上,罗裳看着边上的小助理脸色发白,明白她这是有了高反,跟节目组讨论先将她小助理送医院。 可小助理还打算坚持,而且司机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调头。 “你身体不舒服之前怎么不说,我也好放你假。” “不行,我只是刚来还不能适应,等下就好的。” 小助理脸色发白,却依旧坚强地挺立着。 罗裳面色不虞,跟司机道,“掉头,去医院。” 节目组还想跟罗裳商量一下能否赶紧赶到录制的场所,因为再晚,怕得影响拍摄进程。 罗裳不予采纳,跟总导演解释过后,改道带小助理去医院检查身体,延迟了四个小时才赶往拍摄的场地走。 因是最后一个才到集合地点的,在一个学校教室集合。 这节目的录制嘉宾中有自己熟悉大学同学的张鹤林,演艺圈的熟面孔蔚亦蕾和综艺达人公慕秋,歌手车梦白。 五人负责在这所小学三十留守儿童的教学任务。 学校是小村里唯一一所学校,唯一剩下的一个教室,如今已经有六十多岁。 因为她来时已经晚了,拍摄已经到了后半部分,只是匆匆地做了介绍,又捡了大家最后摊派剩下的任务。 打扫教室办公宿舍,准备明天上班用。 罗裳今天上班搬行李累得半死,又得安排生病的小助理先去休息,回来的时候还得负责清理教室办公室。 以至于拖地的时候,瘫坐在地上摸佛牌咒骂。 “你能不能主动帮我一下?不能施展一下你的仙术,帮我扫扫地或者” 弗陵婉拒了,“这种力气活我不做。” 罗裳气得急眼,“你不是许愿树吗?怎么什么都不会,跟我小助理一样,我还得伺候她。” 如今还敢跟古曼童耍横了。 谁纵的她? 弗陵扯了扯嘴角,“许愿树只是好听,不了解使用古曼童的正确办法吗?问你老师该怎么做。” 罗裳心下微微一震,赶紧在心中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每次说起她那老师罗裳就跟中了邪一样。 “你很怕她?” “那叫尊敬。” 弗陵微微抚唇,“其实你一直以来都很惧怕她的存在,回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在催你,就没想过她这样做为什么?” “呵呵!呵呵!” 罗裳一叠声的冷笑。 “开始挑拨离间了是吧?这些年要不是老师一直在帮我,恐怕我早就死了,就算她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我都甘之如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12抱歉,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22 深思熟虑了许久后,罗裳还是把自己的办公室清扫干净,这才拖着两只酸胀得不像是自己腿的器官回宿舍。 生活艰难,赚钱不容易,何况是连房子的开发权都拿捏在旁人的指尖下。 她忽然怀念起一开始轻而易举赚一千万的事情。 人啊! 果真是那样贪得无厌。 “再给我砸个一千万,可否?” “否。” 罗裳好声好气地说,“我给你买好看的玩具,芭比娃娃,巴啦啦小魔仙,草莓蛋糕,供奉你。” “你求人办事的样子真丑。” “” “一千万只有一次,多了遭人猜忌红眼。” 罗裳心思恹恹,“我这辈子只有四个愿望,不劳而获,不学无术,相爱无伤,狂吃不胖。” “” 罗裳语气夸张,呵呵笑道,“我这不是贪婪,是相当贪婪。你也知道的,南九卿要收我房子,这可是我花光了这辈子所有的运气砸出来的,可不能被他收了。” 弗陵,“赚钱的形式有很多种,又不至于中奖这一栏。” 罗裳嘴角的笑意微微一敛,“你这是啥意思?” ······ 半夜,已经恢复几分清醒的小助理来叩门。 罗裳让她进来,关切地问起她身体情况。 “你身体好点了没?如果还不适应的话,最后能下山回去,毕竟海拔四千米的高原,不是你说想抗就能抗的。” 小罗摇头,“我没事,今天看您没吃多少,我这里虽然也没什么好吃的,但至少泡面还有的。” 晚上的做饭任务是率先进组的四个艺人共同负责的。 公慕秋以综艺达人的名字著称,之前也参加过野外生存节目上过热扫,当时全网都封了他一个美食达人的名头。 可今天刚一沾上那菜,才知道这美食达人的名头还是有水分的,只是有些水分搀得大了,俨然就是一个又干又脆又多汁的白萝卜。 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没资格说。 看到小罗拿出自己珍藏的老坛酸菜牛肉面,罗裳一个劲地点头。 见罗裳吃得津津有味,“罗裳姐,你再等下。” 小罗给她展示了自己带来的野外生存用的锅,可以炒菜用,配备锅铲,还有四人份的餐盆,筷子,汤匙。 “我带了个锅来,给你煎个荷包蛋吧。”这也是为了感谢她今天带她上医院。 ······ 深夜,夜风肆掠,沙沙地拂过树,影子拓印在地面上,像鬼魅一样地婆娑舞动。 张鹤林半夜认床,睡着不觉,出去外头上厕所时,嗅到了来自三楼的香味。 三楼都是这次节目邀请的两个女艺人住的地位,显然这是在半夜开小灶。 他掐指一算,想也不想只可能是罗裳那个女人。 走到楼梯口,去嗅了嗅那股余韵悠长的香味,吞了一口津液,摸出电话发信息。 一分钟后不见回信,又刷新了下网络,依旧没回音,只好将手机手机收起来。 “这破山旮旯地方,什么破网。” 刚咒骂完,便见对方来电话了。 “喂,我的亲亲表哥啊,您可真是贵人事忙,自己没时间陪着罗裳天南地北到处跑,为什么要我做这种事?我可是从来不上综艺的,这样会大大折损我的形象,我要是哪天不红了,你养活我啊!” 张鹤林跟上了发条一样,一股脑地往外倒豆子,嘴里酸酸,心底更是酸酸,鼻翼还不时地嗅到楼上的飘香,越发难受。 南九卿问,“你刚才发信息给我指的是什么事?” “罗裳吃独食不叫上我。”他满腹委屈吸了吸鼻子,眼眶里水雾蒙蒙,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蜷在楼梯口,饿着肚子,又怕上去找女生要饭吃被拍到传出去还影响自己形象。 “就这事?” 张鹤林心中酸楚,“嗯嗯,我在这个穷山僻壤的地方,没电没网络,脑子抽了才答应你来这里陪她做综艺,你要不给我寄点糖过来解解乏,现在都流行电商,你那什么纯手工制作,也就占了个古法的噱头,但批量少,根本融不进市场的大环境。” 滴的一声电流传开,是南九卿毫无人性地将电话挂断的节奏。 ······ 锅里冒开了蒸腾的气泡,香味肆溢。 蔚亦蕾砸吧砸吧嘴,姿态虽说不上什么优雅,“多谢你们的招待,时间不早,我便先走了。” 罗裳和小罗各自看了她一眼,而后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刚从那个人是吃了两桶泡面,还有三个荷包蛋?” 罗裳嘴角微扯,“嗯。” 小罗眼神不自觉地闪烁了一下,“裳裳姐,你还饿吗?” 罗裳嘴角抽搐的频率更甚,“不用了,都气饱了。” “罗裳,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原本走的人忽然去而复返,一副颐指气使的眼神指向她。 “裳裳姐,你认得她?” 刚才节目录制过程中,两人分明摆出一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吃你的饭去。” 小罗看着罗裳远走的倩影,心中长叹,久久,脸上的弧度越发地长大,扬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女艺人就该这样互掐节目才有看头。” ······ 宿舍是普通的砖瓦水泥搭建的平房建在高处,似乎只是稍微一抬抬手就能触摸到漫天星河。 “很惊讶吧,看到我也在这里?” 罗裳不轻不重地嗯了声,手撑在窗棂处看向天河璀璨。 蔚亦蕾从口袋里抽了根香烟出来说,“如你所想,我是被大姐给叫过来的,她让我在这个节目中针对你,把你过去做的那些丑事抖露出来。” 如此直截了当。 这跟自己过去认识的她全然不同。 六年了,也不能学人家鲁肃的眼光看问题。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事?” 火柴划开一丝微光,蔚亦蕾点燃起了指尖的香烟,放在唇边抿着,“那不说大姐,说说你那个养父,我那个亲生父亲吧!” “你走后不久,我给他捐了骨髓。” 从未主动问起房旭东关于那人的事,如今却是从蔚亦蕾口中得知,这种异样的感觉,真是怪异。 罗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本来同病相怜的人更应该感同身受才是,可面对的人是蔚亦蕾,或许这也是她当初的报应。 “你也挺惨的。” 蔚亦蕾不以为然,重重地抽了两口,“这算什么?只要他能别来缠着我要赡养费,一个骨髓而已。” 话说得轻巧。 毕竟医生也只把骨髓穿刺列为疼痛等级一级。 她忽然一笑,将香烟头压在窗户上,熄灭火光。 “他生了一个会靠演戏赚大钱的女儿,养了一个能凭彩票一夜暴富的女儿。如今你回来了,倒是能帮我分担一下这生养之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13抱歉,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23 今夜微风不徐不燥。 大山里有人陷于沉睡中,有人则奔山沟去。 徒步奔袭,已近凌晨。 白光熹微。 罗裳坐在乱石中喘气,“你说的赚钱机会就是这里?我怎么除了皑皑白雪外什么都没看到。” 天知道,她好端端一个录综艺的女艺人竟然三更半夜,趁着无人奔袭雪山,就为了一个古曼童口中的一千万。 或许从一开始就该脚踏实地,稳稳当当做好本职工作,压根不该想那么多不劳而获的事情。 “我后悔了,我们回去吧,我听你的话,以后一定脚踏实地工作,不跟你要求那么多。”罗裳大彻大悟。 “此时此刻你能想到什么?”弗陵忽然道。 “高原缺氧,天山雪莲。”罗裳深吸了一口气后,心口窒息得难受。 弗陵道,“是满满的仪式感。” 从她的角度眺望过去,的确能仰见布达拉宫的全貌,令人心神为之一振。 “我挺想去那里看看的。” 弗陵莞尔,“有个老家伙,就住在这碧瓦朱甍里面,他之前跟你亲生父亲有点瓜葛,去把他藏了多年的秘密要回来,跟你亲生父亲换回一千万。” 前一秒这还仪式感后一秒就已经转换到粪土之中去了。 罗裳忍不住喎了一道凛冽的眼风过去,“在这么圣洁的地方,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些煞风景的话?” 难怪对她参加这个综艺那么乐见其成,敢情是自己陷入了她一步步的圈套中。 难受。 真难受。 “说说看,你凭什么认定那个秘密值一千万?” “一千万只是保守估价,毕竟那是人命。至于老家伙,他来这里就是为了洗涤自己的罪过,如今有人能把那秘密带走,他求之不得。” 罗裳满腹心思地去见了她所知指的达赖喇叭,也从他手里拿到了一把被沾着斑驳血迹的手术刀。 她的生父,是医生。 这个手术刀到底和他有多少关联,罗裳虽然不清楚,但心底隐约的猜测对象于他有关。 “那秘密” “该知道的人已经知道了。” “谁是该知道的人?” 达赖喇嘛笑而不语。 到底秘密不单单指秘密,而是震慑。 是加持在罗裳身上的护身符,也是来自于他迟到多年的救赎。 罗裳在回去的路上倒豆子一般追问,喋喋不休,“他看得见你?他是在跟你说吗?他跟你说了什么?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快点告诉我,不然我就把佛牌交给他们处置。” 弗陵,“不是让我别在这么圣洁的场所跟你说那种煞风景的话。” 罗裳嘴角上扬,忽然拨弄着领口的佛牌,“你信不信” 虽然对弗陵毫无震慑感,但也算是辛苦她跑这一趟,给她一点甜头。 “你的父亲在三十年前出了一场医疗事故,造成一个女人终身不育,但他为了自己的功成名就,隐瞒了下来这事。你当年不是被抱错了吗?就是那个老达赖搞的鬼,当年他是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你父亲疑心病重,设局陷害他离职。他也为了报复你父亲,便将你和蔚亦蕾给换了。” “我遭谁惹谁了我?”罗裳太阳穴抽抽得发疼,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倒霉透顶,哪知道背后竟还藏着这样的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 “对了,那个终身不育的女人又是谁?” “送你一句老话,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知道太多的人最终百害而无一利。” ······ 年关渐近,四年级的学业也到了终点。 罗云今是老师口中难得一见的天才。 据说这上半学期的时间,他已经把四到六年级的功课全部学完了,课外还学了钢琴c书法c跆拳道c马术。 房旭东恨不得下学期开始就让他跳读清华北大少年班。 但这事不知如何就传到南九卿口中,就被狠狠地教育了一顿。 南九卿虽然欣慰于自己有一个如此聪颖,天分极高的小孩子儿,但不愿意让儿子走得太快,只希望他能稳扎稳打,走好每一步。 更何况,他风头太盛,外头对他的关注度只增不减,年纪太轻,更容易迷失方向。 罗云今总是被问及天才到底是怎么修炼的,他总回,看电视,尤其是罗裳的cut。 罗裳参加的那一档综艺播出后,反响很大,自然有部分的原因是归咎于罗裳和张鹤林的各种互怼。 几乎每次一开播,十分钟内就有一条热搜。 热搜太过频繁,又黑又红,但节目的收视率也被此推动。 张鹤林在节目中以学霸自居,挑起数理化的大旗。 罗裳则被张鹤林要求着必须跟他反着来,负责学生的政史地。 蔚亦蕾负责语文这一部分,但在节目里巨婴的属性毫无遮掩地袒露出来,什么事都不会,就连备课都得别人准备,但还是有人愿意吃她这种人设。 而公慕秋则是负责学生的英语和数学,负责音乐美术的则是车梦白。 教学过程中没有现代化的教室,没有ppt,只有一块老式的黑板和一张讲台,几张久远的课桌,一群生活在穷乡僻壤睁着求学若渴的大眼睛小孩。 如何打破封闭的山村和外面世界的层层阻碍,如何让偏远地区的学生与城市里的教育模式接轨,如何让这群学生的教育环境被世人熟知,归根究底还是此桩综艺的最终目的。 由于此前张鹤林提出过自己所教的学生肯定要比罗裳教导得要好,可一场综合测试下来后,罗裳的教学成果更显而易见,学生政史地成绩的提高呈渐升式增长。 对此,张鹤林只表示提高数理化成绩非一时能完成的,网友对此纷纷表示认同。 而后,罗裳又大言不惭地在他微博下评论,就算是自己当数理化的老师也绰绰有余。 然而,底下就有网友看好戏不嫌热闹,特别表示特别希望能看到张鹤林和罗裳换工作任务。 张鹤林以宠粉为目的,全了罗裳的大言不惭。 导演组却十分乐见此事,在第二期节目的开播时,地点便换成了云南的另一座偏远山村。 每一期节目都是以七天为限,通过艺人在节目中的表现和学生的成绩来评选出优秀教师。 第一期的优秀教师是罗裳,张鹤林上一期和罗裳有过君子之约。 这一次他率先在节目开拍时撂下这一句,更是让网友分外期待七天后罗裳的教学表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14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24 盛楠。 之前是拒绝作为罗裳的替补,但这段期间,她几乎是没有任何工作和通稿。 有人在故意针对她,无论什么角色或者戏份,前一秒自己刚经手,可下一秒经纪人却同自己说已经被罗裳劫走。 蔚亦蓝之前也曾话里话外跟她提起这是罗裳针对她而实施的报复,也告诫过她切勿再跟罗裳正面硬抗。 可盛楠在娱乐圈游走多年,从未如此卑微过,如今却是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演员给整得毫无还击之力,心底又怎能甘愿。 不是不曾询问过蔚亦蓝知不知晓罗裳背后的金主是谁,但蔚亦蓝却始终对此三缄其口,但话中阴阳怪气的,总是让她心底不太好受。 无奈之下,只能自己找人暗中去查,但每次刚一拍到证据,人就被对方给收买。 一气之下失去了理智的盛楠在网上买了水军在黑她。 临到关头,水军却忽然反水,还把证据晒出来。 盛楠一时间骂声四起,随之而来的是她各种各样的黑料。 而最严重的,便是被人揪出十五岁年少出名的她也曾经历过一段暗无天日的路。 潜规则。 年少的她好胜,为了某个心仪已久角色做过一个地产界大亨的干女儿,但随着她名气大噪后,甩手就将那大亨甩了,被大亨的妻儿diss过,但那时的她风头正盛,公司也不愿抛弃她这棵摇钱树。孰料如今被人旧事重提,当天正值大亨离世祭日,连公司都对此事爱莫能助。 经纪人却把责任推脱到她身上来,说什么让她不要在背后调查罗裳的事,可她不听劝诫,现在导致这样的局面无疑是自己作。 然而,罗裳背后的金主到底是谁,也是一个悬而未解的谜。 罗裳玻璃心,怕被骂,从不敢看微博上关于她的评论,卸载了微博后,玩命地在剧组里工作。 很幸运的是,她的第二部戏是一部仙侠戏《御仙》,饰演的是女一,剧本中没有所谓的爱恨情仇,男配着色点虽多,但都与女主没有任何感情线。 围绕女主一人,从籍籍无名的一个凡人最后修炼长生,纵横三千世界,号令诸天的修仙之路。 这部剧当时播出的时候,当晚收视率破1,连续三月占据收视头名。 唯一被人诟病的是,网上大多评论:女主这么强势难怪孤身一人,估计现实生活中的罗裳也是钢铁直女的人设。 但因为这一个戏的上映,奠定了罗裳的演艺圈的地位。 比起拍戏,罗裳更喜欢去参加一些综艺,轻松做自己,而且也不耽误赚钱。 好不容易磨着小罗将那些剧本推走,给她找了个适合她的综艺,但罗裳却久久不敢应下。 这是一个爱情综艺,用俗气一点的来说便是个拉郎配的节目。 罗裳心底暗自一哂,自己孩子如今已经多大了,还参加这个破节目做什么。 无奈小罗一直在给罗裳游说这个节目能够让她在电视节目里名正言顺地找汉子,展现自己作为女人的柔之美,也免得网上有人说她如何钢铁直女。 罗裳见她这般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只好跟她坦诚自己已经有孩子了,是在她入圈前就有的。 小罗因为这事抑郁了两天,两天后她把这事消化过去,才隐约地从华姐那里发现,连华姐也不知道,心底暗自对罗裳背后金主一事有过狐疑,但从来没敢多嘴地问过关于罗裳的私事。 但罗裳忽然有一日想通了,要参加这个节目,节目组一开始给她的配对对象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律政精英,长相英俊,风趣幽默。 可到了第二期节目,律政精英被忽然爆出已有一个女儿,本来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律政精英在一开始的自述中就说自己母胎单身。 网友们知道罗裳险些给别人当了后妈,纷纷对以表示同情,相反的,律政精英却过得十分凄楚了,后来国内几乎不再听起过他的传言。 南九卿对此事致电过罗裳,如果不想重蹈律政精英的覆辙,她以后接节目的时候可以不考虑自己单亲妈妈的身份。 ······ 再说起这两年的演艺生涯中,罗裳一直将罗云今保护得很好,在这一点,南九卿和她得态度始终保持一致。 南家迄今为止,都不曾知晓罗云今。 罗云今小学毕业后,学校也搞了大学毕业的那一套,要拍摄毕业照片,老师也让学生邀请自己的家长过来。 他们学校很特殊,家长几乎都是各行各业的商界或政界的大人物,能来参加学生会的,多半也只是母亲。 因为罗裳工作太忙,罗云今过去的家长会都是房旭东以罗云今舅舅的名义出面。 罗云今也一直被冠以私生子的帽子。 在学校里,都是门当户对的跟门当户对的玩,成绩差的和成绩差得混成一个小团体,没有那一个正房嫡子会乐意跟庶出没身份的孩子打交道。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罗云今性子冷漠孤僻,也是一个硬伤。 当天毕业照拍摄时,南呈旭得知罗云今要毕业了,想去看他家长到底是什么人物。 哪知道罗云今根本就没跟房旭东说起要拍毕业照这一事,于他而言,这种形式主义浪费时间和精力。 不少人都等着瞧这位神童家长出面,罗云今领了毕业证书后便离开了,由此私生子的传言更为人确信了几分。 南呈旭忽然很可怜他,就算是再资质聪颖又如何,他的出身一辈子都得为人所诟病。 蔚亦蓝当天是托南呈旭奶奶的忙,来学校接南呈旭回老宅过吃饭。 从南呈旭口中听说了他们学校那位天才神童的故事。 蔚亦蓝忽然起了几分兴致,也想看看能被他们家这位谁都不服的小公子认可的那位神童到底是何人。 南呈旭便故意让司机去截胡了他。 “就是他,长得女里女气的那个。” 罗云今的长相的确精致,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认为是女孩子。 可蔚亦蓝瞧着那个缩小版的南九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南呈旭暗自一哂,“只有女孩子才喜欢吃甜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15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25 南家和蔚家间向来就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婚约存在,本该是南九卿的大哥南觉卿该与蔚亦蓝的联姻。 但当年南觉卿年少气盛的时候,在一场晚宴上,与一个选美冠军出身的女艺人一见钟情。 南家人向来将演艺圈的人等同于“戏子”,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关系存在,但那女人不久就宣布怀孕,并且南觉卿私自领了证,将人带回了南家,蔚家也成了笑柄。 南家人心存愧疚,但两家联姻,本就是出于利益的需要,南家也并非只有南觉卿一个儿子。 南九卿作为第二个联姻对象,当高三的时候就被家里人单方面决定,为了弥补蔚家,娶比自己大三岁的蔚亦蓝。 可迄今为止,蔚亦蓝已近三旬,南九卿却一直连订婚这事都未曾提及过。 自从第一眼见到罗裳回国后,蔚亦蓝便一直暗自里担心着南九卿会有悔婚的一天。 但这次,南九卿的母亲已经开始对南九卿施力,以南九卿的父亲如今病重为由,时日无多,准备结婚冲喜。 当夜的家宴上,南九卿并没有出现。 “他又没来,不是什么工作上的原因,其实他之前提出过要取消婚约。” 南九卿的母亲如今已经有四十多岁,但抱养得很好,古典美人,一身紫色的旗袍穿在身上,淡雅中不失雍容,修长的脖颈上带着一条水色极好的翡翠项链,更增了几分华贵。 蔚蓝整个人像是被打了一闷棍,怔然不动。 “一年前,九卿跟我说起过,被我否决了。从那以后,他就不曾回祖宅,即便打电话过去,他不是在忙,就是出国。” 陈瑶莲安抚着她,“你不用担心,蔚家的女儿,始终都是我们南家的媳妇。” 蔚蓝心底暗自一哂,她还有多少年可等,脸上勉强地牵着笑,“既然九卿不愿意也便算了,强扭的瓜不甜。” 礼貌地道了声医院还有事忙,便离开。 她是外科医生,这些年也负责南觉卿的治疗。 蔚家的女儿从不止她一个,但因为这个婚约的存在。 他那迂腐强势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期盼她能够成功嫁进南家,为蔚家带来利益,一直将她留在家里。 她已经耽误到了三十三岁,她身边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认定她是南家未来儿媳,如今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何况,自从罗裳回国,迄今已有两年,南九卿也未曾跟南家人提及起过罗裳母子的存在。 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曾打算过破镜重圆。 ······ 《御仙》剧组收视率节节上升,甚至在整个电视剧播出结束后,应广观众的强烈要求。 罗裳进组开始进行番外的拍摄。 然拍摄过程中,罗裳身上的威压出了点意外,整个人从高处坠落,迄今昏迷不醒。 ······ 昏黄的视线顺着窗户露了进来,干净整洁的病房内,白光从头顶两侧放出,仪器的声音缓缓地滴答滴答。 病房上的女人猛然睁开了眼,周身冷汗涔涔,像是刚从零下千度的冷水里爬起来。 梦里的经历太过真实可怖,好像亲身历经过。 那个晚上大雨倾盆,她从高处坠落,摔成重伤。 她被剖腹取子,随后掩埋在烂臭的黄泥里。 她挣扎着从混着朱砂的黄土中爬出,脸上青筋暴动处皆爬满了狰狞的尸虫。 梦中,在那个恐怖的梦里,她历经了欺骗和生死。 罗裳如白纸的脸上布满震惊和错愕,慌张和错乱。 刚一动身体,手臂却是被一只手用力攥住。 她吓得颤了一下,张着嘴喊着救命。 南九卿握着她的手,抱着她挣扎扭动的身体,哄着顺着,“裳裳,怎么了?裳裳,醒醒,是我,是我南九卿。” 医生过来时,罗裳已然睡去了,但这次能够醒来,也是她罗裳命大,才从三十米高的高空掉下来也没伤到任何致命的地方。 连阎罗王都不敢收的人,日后定是享不尽的福禄。 ······ 房旭东原本和南九卿商量着罗裳出事的消息要不然还是不要告诉罗云今算了。 可他们忘记了今哥是个智商高达159的存在。 “我以前看新闻上说,有个胖子家住二十三楼,从阳台上不小心掉下来,你猜最后变成怎么样?” 罗裳,“死不了。” 房旭东面上做着惊恐万状,“身体断成几节。” 罗裳皱眉,“死了?” 房旭东往背后椅背靠着,流里流气的样子说,“今哥,你跟妈妈说变成什么了?” 罗云今,“死胖子。” 罗裳,“” 房旭东起了兴致,又问,“一个花生跳楼了,会变成什么” 罗云今,“花生米。” 罗裳:“”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儿子幽默细胞这么强? 房旭东哈哈大笑,“再来,我” 罗云今道,“我问你吧。” “蚯蚓被剁成两段,就变成两条蚯蚓,那它的灵魂共有几个。” 房旭东脑子当场便懵了,嗯嗯呃呃来几句,“两个,还是一个。” 罗裳忙不迭回道,“最熟悉的陌生蚓。” 旋即忍俊不禁地笑了笑,却瞥见罗云今一脸肃然的小表情。 “怎么,不好笑吗?”她吞咽了一口唾沫,瞧了儿子一眼。 罗云今瞧了眼不远处,垫着脚,背着手,在房间里绕过来,又走过去,眉心深锁着,没有一刻闲得下来的妹妹。 “灵魂是独立于身体存在,所以一个物质是有一个物理意义上的存在和一个非物理意义上的存在,所以有几个灵魂要看有几条蚯蚓。” 房旭东,“你儿子真的是才八岁吗?” 罗裳瞪了他一眼。 房旭东捧腹大笑,把话题落回罗裳身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罗裳,你可真是老天的亲闺女。” 罗裳不觉得哪里好笑的,拉着一张脸看向儿子,幽怨地摸了摸他下巴。 “连你也跟着欺负妈妈,是不是跟你舅舅相处久了,连他身上那股流里流气的样子都学了透?” 罗云今拉着她的手,小手紧紧地贴着她那掌心内带着茧子的手上。 “妈妈,你是怎么摔下来的,还记得吗?” 罗裳揽了揽他肩,“意外。” 罗云今挣了挣她的束缚,从她怀里退出来看她,整张小脸紧紧地绷着,“他说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18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28 罗裳和张鹤林被传了绯闻。 自从综艺结束后,两人虽然在工作时有碰面,但也是仅限于点头,握手,寒暄上几句,便因为各有工作匆匆离开。 况且,张鹤林知晓罗裳背后的金主,哪干做这种事。 可网上说得绘声绘色的,张鹤林多次质电去问南九卿。 南九卿却表示自己正在国外,等回来再处置。 “等你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你没自己的公关团队吗?” 电话被挂断。 “喂喂喂”张鹤林瞧着手机,恶狠狠地斜睨着经纪人小黄道,“听好了,罗裳是我嫂子。” 小黄勾着头,欠身道,“哥,哥,是我错了,我现在就去跟公司回复,我现在就让那几个在背后毁人清誉的营销号闭嘴。” “不要再跟过去一样,甩几张律师函警告,他们只会更肆无忌惮。” “那您的意思是” 张鹤林瞧了眼,“这第一个爆出这负面消息的媒体不就是一直以来都跟我不对付的那家,那就告他告到倾家荡产。至于其他媒体,小惩大诫就好。” “杀鸡儆猴是吧,毕竟我们这个行业都少不得跟他们打交道。” “既然知道那到现在还不去做?” 张鹤林将手边的剧本摔到他头上。 小黄讪讪地一小跑,一溜小跑了出去。 “气死我了,真气死我了,南九卿这到底是在搞些什么。” 张鹤林每次看着微博上的假消息便心口发堵。 微博上的粉丝数都在一个劲地宣扬什么脱粉,这明显就是有人在背后灌水,故意带节奏。 有人拿之前罗裳在网络上挑起的比睫毛长大赛,他当时手欠,也发了一张上去参赛,被粉丝给顶到了点赞数第一。 现在就有自诩是图大神的网友,对比两张的相似度,竟得出自己就是罗裳照片里的睫毛怪。 而那张照片,罗裳的拍摄角度委实有种趁着早晨男人刚睡醒的时候拍摄的,于是便有人质疑他俩早就睡过了。 众口悠悠,难堵难疏。 张鹤林管不了那么多人,唯一能做的便是跟自己的正牌女友解释清楚。 “我知道了,嗯嗯,好,没事的话,我挂了。” 电流声穿过。 黄心橙握着手机,觉得这场恋爱从最初的无话不谈,到如今的相顾无言。 交往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但真正在一起的天数少之又少,但对于圈内的人来说,这是一种常态。 原先看着网络上大肆流传的热搜,还真以为张鹤林脚踏两只船了。 她性子本就较为强势,若张鹤林真的在和自己交往的时候还跟别的女人有不清不楚的牵扯,那她真的会忍不了。 何况那个女人还是罗裳。 “原来,你才是和他在交往的那一个?” 听到从厕所内走出来的女人,黄心橙警惕地抿了下唇。 “你想多了。” “上一回,我瞧见他出入过你住的小区。”盛楠笑了笑,用水龙头的声覆住了她的声音。 “不用瞒着,毕竟圈内就那么大点地方,应该是从你和他第一次合作拍《夺嫡》的时候就开始了吧?” 黄心橙明显不愿谈论此事。 盛楠见状,嘴角微微抿着,语气微微加重。 “既然你才是他女友,他其实可以把交往的事说出来的,可他为什么一点都不愿提?” 黄心橙取过纸巾擦拭着手背。 “我之前隐约听到一点风声,是因为一线男艺人如果跟三四线女艺人交往,怕脱粉。” 盛楠看了她一眼,眼里融了笑,“而且和你在交往的事情被公布后,脱粉的程度不亚于火山撞地球。” 的确,她得咖位跟张鹤林的根本就比不得,且自己的性子在圈内根本不讨喜。 所以当时张鹤林跟自己表白的时候,她是自卑的。 可是,若论起黑料,盛楠比起自己也不遑多让。 她微微笑着,“你觉得,你搞不过罗裳,现在就来刺激我对付她,有意思吗?” 盛楠面色微顿,敛下嘴角的笑。 黄心橙冷笑,“你黑料不断,公司又把资源给了罗裳,如今也只能来参加这品牌会c珠宝会,当当某个大老板的女伴。这点事谁不知道,毕竟圈内也就那点地方。而我家,却是这场活动的主办方。” 把刚才的话甩回去后,黄心橙施施然地转身离开。 ······ 刚出厕所,手机又响了。 张鹤林的电话铃声一直很特殊。 所以她听到这音乐后当即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你刚才那么早挂电话做什么?” “遇到一个八婆,教育了她几句。” 最后那句话,她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对方并没有听见。 张鹤林也没多留意,“明天有空吗?明晚八点。” “我很忙的。” 张鹤林瞧她说话这语气,笃定道,“能不能空出来?尽量吧,好吗,明天我有一个哥们过生日。” 黄心橙微皱眉,心底暗想,你哥们过生日跟我有什么关系,“没空,跟他说句生日快乐。” “你跟他说生日快乐干什么?你认识他还是他认识你?” “客套客套行了吧?” “我不管,你尽量赶过来,不然我生气。” “我看看时间,尽量。” 黄心橙其实心底是忐忑不安的,这是他第一次带自己去见所谓的好哥们。 这对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地下恋情的他们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 罗裳被邀请参加张鹤林的生日宴会,但忌惮着这些日子以来他俩的绯闻闹得满天飞,便没去。 别前脚双方经纪人都各自出了律师函警告,后脚又趁夜黑风高被人拍到在一起,那可真是打脸。 可半夜,醉醺醺的张鹤林一个信息给呼了过来。 大致内容是张鹤林策划的生日宴当晚公布自己的正牌女友的身份。 但之前因为两人间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女友不相信,以为这是拿她来给罗裳解围。 说什么也要罗裳当面解释一下,否则两人便只能分了。 信息内容过于真实,罗裳只能亲自过去一趟。 罗云今半夜听到罗裳出门,过了许久都不曾回来,直到天刚破晓,心底担心不断,便给南九卿给打电话。 南九卿让他放心,罗裳在他那里,一切安好。 弗陵瞧他挂了电话后一脸阴郁的表情:“刚才我就跟你说他俩在一块,你现在信了吧?” 没见他脸色恢复,继而问,“你不高兴?” 罗云今摇头,“就是,心疼妈妈这样无名无份的,算什么?” “哥,无名无份的是他南九卿才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19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29 罗裳真的算是年度锦鲤最强鲤。 盛楠误以为罗裳背后的金主在给她施加压力,才导致她资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罗裳抢走。 实际上做这一切的却从始至终的都是盛楠的闺蜜,蔚亦蓝。 盛楠和罗裳本来就在同一个经纪公司,但罗裳能进入微光娱乐,全然是盛楠的闺蜜在背后做的推手。 盛楠的资源,也是她在背后故意让公司推给罗裳,不外是想借此行为误导盛楠。 果不其然,盛楠心生误解,通过自己背后强大的粉丝团队攻击罗裳背后有金主,但无论怎么挖,都不见半点金主的消息。 反而把自己一步一步往坑里埋,没了资源,过去了黑料又接二连三地被挖了出来。 等到蔚亦蓝发现事与愿违,想要把罗裳的资源重新还给盛楠时,罗裳已经靠着之前积攒下来的人气,资源自动找上了她。 盛楠由此对罗裳更加恨之入骨,这一点便成了蔚蓝借刀杀人的利器。 张鹤林筹办的生日宴时,盛楠受邀参加,在给张鹤林下了药后又给罗裳发信息,诱哄她过来。 罗裳脑子一根筋,想也不想便过来了。 但盛楠也知道,罗裳身手好,就算是被下了药的张鹤林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所以在罗裳出现在酒吧时,就一路寻机会,好不容易寻着和她敬酒的机会给她灌了下过药的酒,罗裳却忽然撒酒疯一样,过来亲她,还把口中的酒液哺到她口中。 想要害人,却终究是害人害己。 但最让她精神奔溃的是,昨夜醉酒后,明明就让助理带她走了,可等她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男人的床榻上。 男人是个小公务员,品性低劣,一个劲地强调昨晚是盛楠自己投怀送抱。 盛楠想要用钱买断对方的嘴,对方狮子大开口,一张口就是一千万和一套三百平的公寓。 若拿不出,昨夜颠鸾倒凤的事情就别怪他出了这扇门后乱说。 盛楠无可奈何,打了张欠条,按下了手印才得以逃脱。 在来张鹤林生日派对前,盛楠早就布下一个局,事先就跟媒体记者透露了风声。 然而昨夜媒体守了一整晚都没能拍摄到任何有价值的内容。 自认为被摆了一道的媒体记者只能找盛楠说理,却被记者意外拍到她去了一家药店买避孕药。 针对记者的询问,盛楠和公司始终保持三缄其口,避之不及。 然而,酒吧内流出了张鹤林在派对上醉酒后,就被盛楠的助理带去房间休息。 即便没有拍到盛楠出入房间的铁证,但她今早就服用避孕药,更是让人将这两件事混为一谈。 张鹤林刚从一个锅里跳出来,现在又被跳到另外一个锅中,心情郁郁地给南九卿致电。 “卿哥,你昨晚是不是故意搞我?怎么那么巧酒吧的照片就流出去了?怎么就没拍到我是被你的人架走?罗裳是被你带走?盛楠到底是和谁睡?” 南九卿想了想,“或许,这个摄像头该换了,怎么就只逮着你不放?” 张鹤林咬牙切齿地问,“你搞我是吧?现在微博上都说我和盛楠乱搞什么男女关系,我是那么纯洁无暇的一个人,我的声誉,我的粉丝,更重要的,我也是有女朋友的。” 张鹤林怒不可遏,“我不管,你得把我清白的视频给放出来,不然我就跟媒体透露风声,罗裳养小白脸。” ······ 南九卿瞧着桌上的一沓钱,脑海中浮动着小白脸三字,太阳穴似是被风冷风一灌,微微发疼。 “什么意思?” 罗裳,“活不错。” 南九卿看她握着水杯在喝水,微微抿唇,“你在吃什么?” 罗裳也不忌讳,“避孕药,我未来计划里可没有你。” 南九卿沉了沉声,将她手中的药一把夺了过来,全部倒到了马桶里,打开水龙头冲掉。 “以后别吃了,对身体不好。” “要是以后孩子能从男人肚皮里蹦达起来,我何苦受这种罪?” 南九卿手臂撑在盥洗池两侧,看着镜子内倒影出来的身后那人背影,“关于你的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罗裳脚步微微一止,轻颤的睫微微覆住眼下。 “你就当我因噎废食杯弓蛇影,因为受过伤,因为一无所有,因为曾今的遭遇,我对你们南家只剩下漫无边际的恨。再也不会随意就信别人的一句话,就抛下自己的一切。” ······ 回到家后,难免要受到房旭东的审讯。 “彻夜不归也不打个电话回来,不知道今哥了担心你一夜。” 房旭东环手在胸前,“要不是看到你回来了,现在还在熬着。” 罗裳看着房间内熟睡下来的儿子,微微抿唇。 “我是不是对他太自私了?” 房旭东不明。 “今天南九卿跟我说,愿不愿意带着云今回去,他求我,他说让我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但我不想让云今入南家那个地方。” 罗裳紧紧地抓着自己手臂,身体倚在冰冷的瓷砖墙面上,寻找一个支撑点。 房旭东每次一听她说起南家时,整个人就会变得很恐惧。 “他家是闹鬼吗?你每次提起,眼神就很奇怪。” “比起鬼还可怕的,是南家人。” 罗裳忽然朝他说了一句,反而把房旭东吓得坐立不安。 房旭东平复着心口紊乱的气息,“你既然不愿意和他重归于好,那之前还在微博上发他的照片做什么?” 罗裳抿着唇角,气愤道,“都说了那不是我发的,是他自己拿我手机发的,我当成在医院住院,哪有机会碰什么手机。” “那照片总不能说是他自己拍的?” 罗裳一时无话。 只能怪自己手贱落了他人把柄。 ······ 得知罗裳心底隐约的担忧后,弗陵心口常舒了一口气。 她一直以来都在诱使罗裳走回南家,明明她心底也有强大的恨意能够支撑她去讨还公道,可罗云今却成了她的一道软肋。 无计可施之下,只能走走罗云今这一条路,毕竟他很听之任之。 “哥,我上次拍的照片总算把张鹤林给挤下去,顶到了第一。” 罗云今瞧她一直拿着手机在拍他,凑过去看了眼。 “你怎么拍我?” 照片内只露出他的微阖的眼神,焦点全都落在他的长睫毛上。 “我是拍我自己。” 弗陵撑着下颌笑,“我们长得一模一样,拍你和拍我有什么区别?” 罗云今仔细地想了想,“还是有区别的,比如眼睛。” 她的眼是墨蓝色的,深邃如海。 “不过,我们既然是双胞胎,为什么我们眼睛会不一样,不管是妈妈,还是他,都也没有你这样颜色的眼睛。” 弗陵想了想后,得出一个孩子普遍能接受的答案,“可能我基因突变。” “” 罗云今明显不信,可要说妹妹是假的,他更不想信,很多时候他都选择了避而不谈。 弗陵一溜圈小跑到他身前,“哥,我们回南家,我们当初说好的,要去给我报仇的,你不能就这样看着我无缘无故就死了。” 罗云今唇角微顿,许久才渐许翕动着,要说话,被她以手心捂住了嘴。 “不能事到临头就临阵脱逃,我想去看看,我说回就回,你要不去,我自己一个人去了。” “谁说我要当逃兵的。”他将她手拉下,目光拢着她说,“现在去,还是明天去,你定个时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20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30 盛楠近来麻烦缠身。 一再坚信自己在酒吧里的那一次是被设局,对方事后一再找上自己要钱,否则就威胁要裸照和视频卖给媒体。 她过去拍戏的确赚不少钱,童星出身,这些年工作赚的钱不止要贴补家用,还要给父母,祖辈,养老钱,孙侄见面礼。 赚的多,用的也自然多,不说生活水电c交际应酬,便连用的化妆品c礼服c包包等,真正攒得下来的根本就不够一千万。 对方要钱要得来势汹汹,她只好求助上蔚亦蓝。 她知悉盛楠的困境,只能帮衬着,把这钱给垫了。 可对方前脚刚把钱拿到手里要回视频,后脚却被蔚亦蓝暗地里派去的人,当场逮了。 蔚亦蓝的目的很简单,一来是想将人封口,而来是将钱拿回来,既不损失一分一毫,又能同时得到盛楠的报答,何乐而不为? 但南九卿早知悉了其中的门道,却一直按兵不动,从银行分面得知蔚亦蓝挪用了大量资金,便开始自己的狩猎行为。 在男人被抓住前,南九卿派人将他救走,送出国外,代价是出国前男人必须亲手把视频发出去,并且将这黑锅重新扣回蔚亦蓝头顶。 自以为稳操胜券的蔚亦蓝不曾想到会让公务员给跑了,而且当盛楠还跑来质问她,是不是她故意将视频给放出去? 蔚亦蓝予以否认,可此时的盛楠又怎么可能会信? 歇斯底里,无计可施,蔚蓝一气之下便冲到她的南蔚两家的酒宴上闹事。 当晚,南九卿在席上。 双方父母有意商量订婚事宜,因为盛楠的出现打乱了她之前准备好的一切。 ········ 南九卿自认为自己和罗云今也算是相处融洽,但总有一道隔阂挡在父子之间。 知道儿子喜欢吃糖,南九卿便每隔个一星期,便亲手做了糖,送去给儿子吃。 但每次罗云今都会把糖悄无声息地藏起来。 “不喜欢吗?” “不是。” “那你怎么不吃?” “我想先留着,等想吃的时候再吃。” 对于儿子这个特殊的癖好,南九卿只得抿唇,“今晚妈妈肯定又得晚回,你要吃什么,叔叔给你做?” 罗云今这才抬起头来。 南九卿被他看得莫名,笑说,“怎么了?” “你不必总这样。” 南九卿以为是自己这阵子出入太频繁,惹他不高兴了,便诚心道歉。 罗云今见他误会,道,“低声下去求别人喜欢你,做不符合自己这个身份该做的事,不觉得伤自尊吗?” 他很意外,俯下身来,皱着眉去和他道,“我一直强行把一些东西送给你们母子,或许在你和你妈妈看来,胡搅蛮缠,无理取闹。” “难道你还不承认你太过强势了?”罗云今嗔了他一眼。 南九卿玩味一笑,“的确,我从没问过你们想不想要,我只知道这些我从不给别人。” “你这样在妈妈面前示好,谁知道是不是装的,以后要是变心了怎么办?” 这么大点的孩子都觉得他南九卿是装出来,他演技有那么好吗? 而且,变不变心这种事他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来跟他证明。 “你现在还小,等你以后长大了就知道。” 罗云今见不得被人总以年纪小敷衍,“妈妈都跟我说过了,你们之间的事,她还说,你们不可能。” 南家太复杂。 这是罗裳的原话,但没有具体的解释。 南九卿弯了弯唇,淡淡地说,“因为喜欢,主动一点并没有所谓,就算是被拒绝,我也永远没有埋怨,如果你们母子有求于我,我依旧会鞠躬尽瘁,只希望你们不要一直那样抗拒我。” 罗云今认真地询问他,“你为什么喜欢妈妈?” “你想知道?” 罗云今点头,眉心微紧。 南九卿牵着他的手,低声道,“叫我一声爸爸我就告诉你。” 罗云今抿唇不语。 在这一点上,他已经和罗裳统一战线,绝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就被策反。 南九卿故作失望,但回,“当初,你妈妈跟我说,她没有太大的能力,也不是很有钱,但能把手头仅有的三百块,让我继续把店铺经营下去。” 罗云今微微一怔。 “她误会了我只是个制糖师傅。”南九卿看了看他,弯唇。 “人的这一辈子,边拥有,边清零,有限的时光太短了,还说不清楚会否随时发现什么意外,要把握一切可能的机会。” “那你好意思装穷困潦倒,骗了我三个月饭钱才告知真相?” 南九卿听到玄关处传来罗裳的声音,朝云今道,“你妈妈回来了,之前的话是属于我们男人间的对话,保密,谁也不准说。” 交待完后,便去跟罗裳解释,“之前的事是我得错,为了惩罚我,我到你家做保姆,长期工,无薪。” ······· 罗云今把自己锁在房间内,说是要做作业,但弗陵清楚,他是被南九卿给策反了,只是心底一直不愿承认。 不过也对,就南九卿那上下嘴皮子动一动,死的都能被他说成活的。 “云兮。” “嗯?” “他说,一辈子很短,边拥有,边清零,我们如果再不牢牢抓住,以后就会后悔。” 果然是被策反了。 弗陵指尖捻动着一颗龙须糖,轻叹,“我跟你们就相反,我是先清零,后拥有。” 罗云今问,“你这样算是活着吗?” 活着? 弗陵托着下颌,手里握着水彩笔,在白纸上漫无目的地画着,“活着,还需要花香c阳光c草木诗情画意的世界,而不是不见天日。” ······ 为了讨好,弥补和偿还,南九卿做了很多饭菜,叫罗云今出来吃饭。 敲了数声门后,都没见人出来开。 南九卿找了钥匙,将房门打开了。 罗云今躺在床上,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冷汗从额上c后背渗出,浑身疲惫,昏昏欲睡。 “云今发烧了。” 南九卿握着手机转过身朝她道,“我已经叫医生过来了,不用担心。” 少顷,经医生检查后,只是普通的发热感冒。 喂药时,罗云今神智已经恢复了几分清醒。 南九卿俯下身来,手背探他的体温,“云今,身体怎样了?哪里难受?跟叔叔说?” 罗云今摇了摇头,只是瞧着妹妹窝在沙发上的一角,气色看起来也很不好。 他们是一体,只有其中一个发生点什么,另外一个自然也逃脱不开。 但看着罗裳担心的样子,他忙说,“妈妈,我没事。” 罗裳瞧他脸上的伤虽然退了,但身体还是虚的。 罗云今抻着手臂坐了起来,“你们照顾了我也要一晚上了,回去休息吧。” 南九卿将他扶着,“你不好好的,你让你妈妈怎么安心去休息?” “爸爸,你带妈妈去休息吧?我真的好多了。” 南九卿忽然愣了下来,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幻听了。 ······ 都待了一天一夜,罗裳拉着南九卿离开,思量着他也是要上班的人,赶他回去。 南九卿似是回过神来,停在门口不前,一直问她,“刚才儿子说什么了?” “你别太得意忘形了。” 南九卿挽唇而笑,转过身将她揽在怀里抱住,忍不止扬了扬唇,“我有儿子了。” 罗裳头皮发麻,推了推他却反而被抱得更紧,“你有病吧?不过是云今病糊涂了忽然喊了一句,等他清醒后就彻底忘了,你嘚瑟个什么?” ······ 罗云今趁着人走后,下床走到沙发边,去探妹妹的额头。 “云兮,你好点了吗?” “哥,我连累你了。” 弗陵的眼睛都被汗水黏住,看不清楚眼前的清静,只能用手捂着左边的脸,缓解疼痛,但每次动一动口,都开始疼痛难忍。 “别胡说。” “我是智齿发炎,引发高烧。” 罗云今闷声苦笑,将她脸颊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捋到鬓角,手背放在她额顶,叹气道,“你的虫牙和智齿,真该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正文 121抱歉 我真不是来混娱乐圈的31 夜幕渐沉,外头还有雨声。 院子里,院中央高大的槐树木枝桠纵横,将通往院落门庭的位置半遮半掩着。 随着风声雨声,树叶间发出簌簌的响动,是槐树叶的花瓣砸落在了地上。 陆陆续续路过的人,踩碎了,花汁被碾压着,留在鞋底,踩在了宴客大厅的地毯上。 南家的宗亲,叔伯兄弟,都来了,听说南家大老爷病重,快要不行了。 但来客看着落在地板上的印渍,埋怨着外头的槐树刚修剪一下。 “这槐树可不能随便修剪。” “什么意思?” “槐树是当年老太爷和老夫人种下来的,和这所宅子差不都年纪,后来啊,一直是大太太在负责修修剪剪,只是大太太走后,这个槐树,就留下一些奇奇怪怪的传说。” 有在南家劳碌过大半辈子的老仆这样说起。 可这时,清瘦的女人抬起一根手指捂着嘴角边,俏皮地笑了笑。 “你们大概不知道吧,那个所谓的传说就是,树挪挪死,家破人亡,南家要是没有这树,怕是没有今天的锦绣荣华。” 传说虽然不可信,但南家老祖宗的的确确是靠做木材生意起家的,后来,又发展到制香c丝绸c建筑c房地产c博彩,到如今,商业版图扩张到了海内外。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一道严厉的声音从南华清身后传了过来。 陈瑶莲朝身后的仆人道,“还不快把小姐带下去。” 南华清被人钳住肩膀后,无奈道,“妈,我就随口提了一句,怕什么。” 仆人无视她的小姐身份,强势地将她带了下去。 陈瑶莲看着厅堂内的众位叔伯兄弟,无奈道,“怕的是说话的人无心,但听话的人有心,误会了,不管怎么解释,都没人愿信。” “大嫂,今天我们过来,是听说大哥” 说话的男人是南家二房,南松明,六旬左右,面向宽厚仁和,和他敦厚的身形相得益彰。 陈瑶莲以帕掩面,长吁了一口气,“你大哥就怒着这一口劲呢,但总算是挺过去了,你们都快去看看他吧。” 男人点头,领着身后的宗族,越过陈瑶莲,去看病人。 ······ 说起南松衡的病,是在南觉卿出事后不久,便中风瘫痪了,没有意外,是嗜酒导致。 说起来也巧,父子里都是一个德性,南觉卿过去也嗜酒。 “你爸爸都这个样子了,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冲喜,而且,看着你成家立业,也是你爸一辈子的心愿,你不能让他抱憾终身。” 南松明笃行风水,这些年在香港做生意,结识了一位有名的风水大师,除了会看宅邸风水外,人身上要有什么邪祟缠身的地方,他也能辩驳得出。 “这段联姻,这不仅是你自己,更是出于两家考虑。当初咱南家先是跟蔚家提起这桩亲事,但多年来一直把人家姑娘给耽误了,总不是个事吧!” 南九卿靠坐在沙发上,眉心微拧,“唯一的办法,就是冲喜了吗?” 南松明点了点头,“九卿,你看看自从你哥,你爸,还有华清接二连三地出事,我都问过风水师了,是咱家这沾了邪祟之前知道你从来不信这些,便一直没跟你提,可我们不能讳疾忌医啊!” 助理从一侧推门而进,走到他身边,俯下身来低声细语。 南松明话语声一顿。 南九卿不知为何,眼神微微变了变。 “九卿,这是怎么了?” “是工作上的事。”南九卿起身,朝客厅内的叔伯长辈微微欠身,表达了歉意后,“那就准备冲喜,但一切事宜从简。” 南九卿走后,长辈眼上也都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陈瑶莲笑了,唇轻轻地掀了掀,笑意未达眼底,“他同意了?” 南松明笑呵呵,“大嫂,现在你可就安心了,九卿成家立业,呈旭也能算是能有个完整的家。” ······ 出了老宅后,南九卿便坐在车上。 助理递给了他一个文件袋,“您从罗小姐家中出来出没,被盛楠亲手拍下了这些照片,原本她是打算买给媒体,但因为这家媒体之前被我敲打过一回,所以在接手照片的第一时间,便同我汇报了。” 南九卿接过了文件袋后,看着里面的照片,唇角微勾起,眼眸划过一丝危险,“有本事拍这些,竟然没能从圈内翻身再爬起来。” 助理轻笑道,“她这也是走投无路,自从出了那事后,她一没有收入来源,二,过去受她接济的一家老小,全都骂她自作自受。如今就靠着知道娱乐圈内一些人的阴私,不断地跟小道记者爆料,换钱谋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这不亚于是在自寻死路,但她如今,脑子里尽数是被仇恨给充斥包围着,连自己的死活都顾不住,最大的闲情逸致便是将所有人都拖下水。 好比一条疯狗,咬住了哪个便是那个。 助理道,“您看,如今是” 南九卿漆黑的瞳孔微微抬起,置之一哂。 “之前她一直在放猛料黑人,已经得罪了人,如今连媒体都不敢收她的料,就更不用我们管。” 助理微微蹙眉,“就这样放着不管,她手底兴许还有底片。” 南九卿托着下颌看向窗外,“她只要敢卖一家便取缔一家。” “那这家媒体”助理指的是这第一个吃螃蟹的这一家该如何处置,要知道自己从这媒体人手中把照片买回来,可是足足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不能厚此薄彼。” 助理嘴角抽搐,默默地应是。 ······ 助理将南九卿送到糖点铺子店后,便一直在车里等着他。 谁能知晓,这一家小小且不起眼,隐匿在深巷的糖点铺子,竟是南九卿不为人知的私产,从糖点师傅到售货员都是他自己一人。 谁能知晓,这样一个西装革履雷厉风行的南家掌权人,褪下西装竟然是个大汗淋漓的糖点师傅。 不过这个糖点铺子平时入不敷出,因为老板每次只有不开心了才会来这里,而且每次营业时间不定,做的量也少,售罄为止。 将变软的麦芽糖取出,放在案子上反复揉搓成细条粘淀粉,折叠重复拉。 一次一次看似重复但又蕴含着不同意义的拉卷,麦芽糖颜色也开始变淡。 制作龙须糖的关键需要一定的技巧,要经过专业训练以后才能把蜜糖拉得如同发丝般细,入口即化。 如果让人看到他此刻的样子就像是在看笑话。 隔着窗棂处,又瞧见细密的雨丝。 他恍然又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从门前掠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