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眷恋这世界》 正文 1.第1世界 ,《我眷恋这世界》 喻言时/文 “何为尘心?” “对这个世界的眷恋之心。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想避世,但更要在世上! 一 第1世界 正月里,横桑各大娱乐会所家家爆满,生意好得不得了。沈安素从年初六开始上班,一直到今天正月十四,这么多天下来,她愣是一天都没休息过。整个人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只知道不停地忙活。 九重天位于建安区,周边都是繁华地段,寸土寸金,是横桑一家有名的高档会所。它集餐饮c娱乐c休闲于一体,全方位服务,采用制度,出入的人非富即贵,个个都是不可开罪的大佬。 她是九重天的现任经理,主管会所里的一应事务,可想而知这其中的工作强度有多大。 原本有同事许诗一起分担,她还能轻松一些。可许诗这两天和她调了班,回老家参加她哥哥的婚礼去了。一正一副两个经理,如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挑大梁了。 刚刚送走了一桌难缠的客人,沈安素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办公室。 一坐到椅子上,她就觉得自己浑身骨头散架,腰都有些直不起来了。从前天到现在,她已经连轴转了三个夜班了。这会儿身体还真有点吃不消,酸疼得厉害。 从抽屉里翻出一包柠檬茶,注入热水泡开,青柠的香味儿迅速在空气里铺散开。饮下半杯,烦躁的心绪似乎得到了一丝缓解。 柠檬茶她戒不掉,像毒品,一旦沾上便别想戒掉。第一次喝过以后便欲罢不能。这些年不管在哪里工作,抽屉里总是会放上几盒柠檬茶。 别人解压不是抽烟,就是喝咖啡。可她却与众不同,她一般就只喝柠檬茶。烟和咖啡她碰都不碰。 刚过了零点,可这座西南城市依然灯火璀璨,不眠不休。一年一度的元宵节来临了,外头的礼炮开始燃放,夜空中落满无数绚烂的烟花。 她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打算去休息室补个眠,好歹睡个一两个小时也好,她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 刚起身,身子还没站稳,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就响起来了。 “喂,沈经理,周少带朋友过来了。” 沈安素:“” 沈安素真是一口老血卡在胸口下不去。都这么晚了周最这个祖宗还不让人消停。他一来,今晚她怕是不要想休息了。 九重天是周家的产业,周最是周家的小少爷,更是如今九重天的挂名老总。少东家大驾光临,沈安素自然不敢怠慢。 挂完电话,她又端起手边的柠檬茶囫囵饮下两口,理了理身上的工作服,小跑着出了办公室。 五厘米的高跟鞋,在脚上穿了一天,一双脚酸涩难耐。何况前不久脚踝刚受了伤,到现在都还没好完全。高跟鞋如今对她而言简直就是折磨。 尖细的鞋跟踏过光洁的地板,敲出一阵阵有规则的声响。 乘员工电梯到一楼,远远看到周最为首的一群人已经出现在前台了。 周少爷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骚气冲天的颜色,微眯着一双桃花眼,整个人斜靠在前台,正在和前台的两个工作人员说话。 前台是两个年轻的妹子,端着笑脸,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小心翼翼。 一看到沈安素出现,两姑娘当即松了一口气。 周最边上站了好几个年轻男人,统统西装革履,气质卓然,说不出的从容淡定,一看就知道是上流社会的宠儿。隔着一段距离,又因为角度问题,她无从看清正脸。 沈安素快步走上前,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恰到好处,“你好周先生,我是经理沈安素,很高兴为您服务。” 周最抬眸看了她一眼,扭头对身侧的年轻男人说:“二哥,我说得没错吧。九重天的妹纸个个都很水灵,看看前台,再看看这位沈经理。” 沈安素微微掀起厚重的眼帘,看到那张脸时,呼吸猛地一滞。 竟然是他! 男人看上去年纪不大,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久经岁月沉淀的韵味,像是一杯上了年岁的烈酒。细碎的灯光宛如一层浮游的萤火,斑驳地错落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脸上光影变化,却不见表情变化。 站如料峭青松,面沉如水,岿然不变。 和那日在西郊墓园的休闲装束不同,他今天穿了套黑色的西装,没打领带,白衬衫扣得一丝不苟,严谨又禁欲。浅驼色的轻薄大衣随意搭在手腕上,姿态懒散,面色倒是瞧着有几分疲惫。 他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让她觉得这人有种与生俱来的光风霁月,一身清贵气息。 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个男人不单皮囊生得好,骨相更是万里挑一,不可多得。 因为周最的话,男人懒洋洋地抬了抬眼,淡淡的目光扫到她脸上,眼里当即略过几丝讶色,似乎意外她会出现在这里。但转瞬即逝,既不显山,也不露水。 她是去年十二月份刚刚入职九重天的,之前和周最打过几次交道,却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这人。 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下,响起浑厚低沉的嗓音,“看来人事部挺会招人。” “哈哈”周最爽然一笑,面露得意,“那是自然,声色场所没颜值怎么行!” 周最说的是事实,九重天名字取的别致,却实实在在是个声色场所,是有钱人一掷千金的地方。虽说这已然是既定事实,可这话落入沈安素耳中,她还是觉得有几分刺耳。 “行了阿最,二哥刚下飞机,咱们哥几个陪他吃个饭,让他赶紧休息。”说话的是盛时的总裁商离衡。 “赶紧的阿最,别磨磨蹭蹭的了!”这一位是晏家的大少爷晏竟宁。 来的可都是圈子里的大佬。想必这位的身份定然也是不同凡响的。 思及此,沈安素挺直背,掐了掐手心,打起精神,继续维持招牌式的笑容,轻声问:“周先生,还是和之前一样吗?” 周最摆摆手,“还和以前一样。” 她福了福身,道:“好的,我马上安排下去。” —— 616包厢是给周最特意预留的包厢,特大豪华包厢,装修风格也是周少爷喜欢的地中海风格。拱形的浪漫空间,蓝与白交错的明亮色调,不修边幅的线条,整个包厢的设计充满了地中海式的风情与浪漫。 每次周少爷带人过来吃饭,一般都会在这间包厢。 一群大佬们一落座,沈安素和另外两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规矩地站在一旁。 周少爷每次过来她这个经理往往都是要亲自接待的。 “二哥,咱们哥几个就你没尝过这里的东西,你来点吧。”周最将菜单推到盛延熙面前。 “好。”盛延熙也没拒绝,拿起菜单点了几个招牌菜。 周最和商离衡等人又随意点了几个,一桌菜就差不多了。 “好了,就这些。”周最扭头对沈安素说:“安排个人来弹曲子。” 她心下一惊,问:“古筝吗?” “嗯,古筝。” 她面色微变,俯身说好。 这是周少爷的习惯。每次来九重天吃饭,他都要听听小曲儿。而且每次听的都是一些古筝曲目。 商离衡投给周少爷一个鄙视的眼神,给自己燃根烟,不客气地说:“阿最,就你喜欢附庸风雅,大半夜的听什么曲子!” 周最:“” 周少爷颇为不满,为自己辩解:“三哥,我那是陶冶情操。” “我懂的阿最,一般五音不全的人都需要陶冶一下情操。”晏大少抖了抖手头的烟灰,丝毫不顾及周少爷的小心灵,补刀补得及时。 周最:“” “我早就听闻九重天的姑娘们特别会弹琴,今日算是有机会一饱耳福了。”盛延熙远远迎上沈安素的目光,施施然道:“沈经理可会弹琴?” 男人的目光冷冽,直白,近乎考究。 沈安素不敢与之直视,慌乱避开,脸上招牌的笑容分毫未变,“我才疏学浅,不会弹琴。” “什么琴都不会?” “口琴算吗?”她轻柔一笑,眼尾透着光,“口琴我倒是会吹。” 盛延熙:“” “哈哈哈”众人朗朗大笑。 盛延熙懒散地靠在椅子上,长腿交叠,晃了晃杯子里的茶水,笑着说:“这年头会弹钢琴c大提琴c小提琴的人一抓一大把,会吹口琴的却是少见,沈经理倒是与众不同。” 沈安素:“只是恰好小的时候父亲教过一点皮毛。” 晏竟宁对上商离衡,“哎老三,我记得你师父生前不是给你留了把口琴么?” “不错,一直搁我书房放着呢。”商离衡手里夹着雪茄,吞云吐雾,“可惜我天赋不够,一直吹得不好。看来改日可以找沈经理指点一二。” “商先生当真是说笑了,小时候习得的一点皮毛,这么多年过去也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哪还敢指点您。” “沈经理谦虚了。” 盛延熙出声问:“会所里可有现成的口琴?” 沈安素:“没有。” 口琴毕竟小众,不如钢琴c古筝这些来得高大上,有档次,不仅会吹的人少,懂得欣赏的人也不多。一般的会所是不会花钱请琴师来吹口琴的。好在是没有,不然这位爷怕是要让她当场吹奏口琴了。 —— 一从包厢里退出来,沈安素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沉下去了,和之前言笑晏晏的模样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她抬手揉了揉两个腮帮子,笑得太多,脸都僵硬了,隐隐发酸。服务行业,说白了就是整天卖笑,疲于应付。 有钱人喜欢附庸风雅,爱听丝竹管弦。九重天就请了很多有才艺的女孩子在那里给客人弹琴。钢琴c古筝c琵琶c大提琴c小提琴等,应有尽有。 依到平时周少爷要听小曲儿,当然没问题。可今天情况特殊,九重天给人弹琴的女孩子大多是兼职的在校大学生。元宵都还没过完,学生们都没返校。而这个点会所里全职的琴师也都已经下班了。 合同里明明白白写了工作时间,沈安素没有权力叫人家回来加班。 她给好几个琴师打电话,打算给她们多付加班费,人家不是没接电话,就是找借口推脱了。 凌晨是个尴尬的时间点,又是正月里,除非真的很缺钱,不然没人愿意接这个苦差事。 这下可真让沈安素犯了难。 “这可怎么办啊?沈经理。”服务员丁岱岱满脸焦急,愁得很。 依到别的客人,跟人家解释一番或许还说得过去。可眼前这位可是九重天的少东家。开罪不得不说,一个不小心就会给你扣下一顶“工作不力,怠慢客人”的帽子。 而且和这位周少爷接触过几次,沈安素深知这位爷可不好招呼。 “让人把琴搬进去,我来弹。”别无选择,只能赶鸭子上架,她自己动手。 丁岱岱:“”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第3世界 ,第3世界 男人的视线转到年轻女人纤细的脚踝上,丝袜紧紧包裹住,瞧不出异样。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啊”沈安素倏然回神,视线忙从跳转的红色数字上移开,对上男人的目光,声线恢复之前的轻柔沉稳,“已经好了。” “那就好。” 然后继续静默。 终于跳到了19。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拂过耳畔。下一秒电梯门大开。 沈安素踩着高跟鞋率先走出电梯,“盛先生,客房就在前面,请随我来。” “嗯。” 走到1912客房前,沈安素用房卡替盛延熙刷开房门,再把房卡交给他,脸上是标准的笑容,“盛先生,入住愉快!” “谢谢。”他从她手里接过房卡,眼神扫到她的那双手,指尖泛红,有些破皮了。 两人的手有过短暂的接触,男人指尖微凉,像是过了电,沈安素忙不迭缩了回去。 因为她的这个动作,盛延熙的视线再一次转到她脸上,面沉如水,气质冷冽。 只见他伸手从西装口袋中摸出一张名片,音色越发听着冷清,“上次你走得匆忙,我也来不及送你去医院,不知道你到底伤得严不严重。既然如今碰到了,这上头有我的联系方式,你的医药费我会全权负责。” 沈安素:“” 乖乖,全然是大佬一贯的口气! 薄薄的一张名片,镶着金边,上头的黑体字偌大而醒目—— 中峻珠宝股份有限公司ce一盛延熙。 原来眼前这位就是珠宝界实打实的大佬,江湖人称“盛二爷”。 中峻总部位于云陌,是整个北方地区最大的珠宝公司,主营珠宝和各类高档奢侈品,名下旗舰店无数,和南方地区的嘉华一南一北,独独占据着国内市场。 和横桑土生土长的嘉华不同,中峻是后起之秀,短短五年时间就打通了北方市场,如今已经开始将目光投向南部地区,崛起速度惊人。 而身为中峻总裁的盛延熙更是整个时尚圈神话一般的存在。坊间传闻此人神秘莫测,处事低调,素来以狠戾凉薄,不近女色著称,雷厉风行,极其具有商业头脑。 盛,商,周,温,横桑最古老的四大家族。分别以紫薇花,合欢花,广玉兰,夜来香四种花卉为家族标志,四分天下,彼此牵制。 盛家是四大家族之首,掌握着西南边境近四层以上的经济命脉。名下产业涉及金融c房地产c餐饮c教育c医疗等各个行业。 在横桑,盛家要说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而盛延熙便出身盛家,是盛家的二公子。只是这人并不像一般的公子哥那样游戏人间,啃着家族的老本,肆意挥霍。他白手起家,不依靠盛家一丝一毫,短短五年时间就将中峻做大做强,成为业界翘楚。 这一点倒是和盛时的总裁商离衡很像。 大概这就是有钱人家小孩的任性之处,明明可以拼爹,却偏偏要靠自己的本事立足。 在声色场所工作,沈安素之前也多少听说过这位“盛二爷”的名号。她一直以为会是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从未想过他竟然会如此年轻。不然之前他告诉她他姓盛时,她也不会没有丝毫警觉,没能一下子就猜到他的身份。 这人和周最一起出现,她暗中猜测他的身份。能和周少爷称兄道弟的,自然不会是普通人。知道他或许是某个大佬。却万万没想到他是这么重量级的大佬。 有了盛延熙这张名片,沈安素算是一只脚踏进了时尚圈。依到一般人估计早就乐颠颠地接过名片,感恩戴德了。 可惜她并不缺钱,性子沉寂寡淡,骨子里又有些厌世,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不求飞黄腾达,自然也就不需要追名逐利c攀龙附凤。那些对她来说都是虚的。这张名片不拿也罢。何况她深知这位盛二爷的名片可不好接。 沈安素淡声道:“盛先生言重了,我的脚并无大碍,只是擦破了点皮,我回家自己抹了点药酒,现在已经好全了,压根儿就没去医院,何来医药费一说。” 事实上沈安素是撒了谎的。那天傍晚在墓园盛延熙的车子撞到她,她不仅去医院拍了ct片子,还观察了一晚,第二天才出院。 婉拒的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盛延熙垂在半空中的手不禁紧了紧。 她不接他的名片委实出乎他意料。这若是换作其他女人估计早就眉开眼笑地抢走名片了。毕竟在如今这个圈子,要想得到他盛延熙一张私人名片可不是一件易事。 正是沈安素不接名片,盛延熙这才怔了怔,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不过就是一个会所的小经理而已,自己完全犯不着上赶着对她负责。 这个女人真矫情! 盛延熙收回名片,转身回房。 右手碰到冰冷的门柄,似想起什么来,又转了个身,声色沉沉,“沈经理,今晚包厢里弹琴的人是你吧?” “额?”沈安素诧异地抬头,表情震惊。 “这首曲子高潮部分错了三个音,沈经理学艺不精呀!” 沈安素:“” 她正风中凌乱,不等她回答,这人便推门走进了房间。 下一秒,“砰”的一声脆响,房门被主人利索地合上了。 沈安素:“” 大写的懵逼! 招呼完这些大佬,沈安素回休息室勉强眯了几个小时。 虽说是眯了几个小时,可她睡得不深,还梦魇不断,醒来后也是头昏脑胀的,难受死了。 大概是碰到了盛延熙,今天又摸了古筝,让她想起了在那日在墓园歇斯底里的自己,想起了去世的母亲,勾起了过去一堆记忆,思绪纷繁复杂,头疼得厉害。 其实自打母亲去世以来,她每晚就有些轻微失眠了。一周前从墓园回来,失眠加剧,愈发频繁。会所最近一段时间生意很好,一天不知道要接待多少有钱人。有钱人不好伺候,工作压力简直是与日俱增。如果再这样频繁失眠下去,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挂了。 同事许诗一大早就到办公室了。她是来接替沈安素值班的。 她和许诗都是九重天的经理,一个正,一个副,负责会所的一应事项。和她这种直接应聘高管职位的不同,许诗是大学毕业从小助理做起一步一步升到副经理职位的。 前几天适逢许诗的哥哥结婚,会所生意正好,上头领导不允许请假。她无奈之下只好和沈安素调班。沈安素这才替她值了三个夜班。 今天许诗回来了,她总算可以休息两天了。 “素素,给你带了喜糖,这几天辛苦你了。”许诗扬起手臂在她办公桌上放了两盒包装精美的喜糖。 “谢谢。”沈安素拿起其中一盒看了看,反手抱住许诗妹子,狠狠地抹了把辛酸泪,“诗诗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真觉得自己要因公殉职了。” 许诗:“” “我都听岱岱说了,昨晚周少带了一堆人过来,可把你累惨了。素素你这么给力,改天我请你吃饭,好好犒劳犒劳你。” 沈安素揉了揉自己肿胀的太阳穴,笑着说:“到时候我一定狠狠宰你一顿,毫不客气!” “钱包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放马过来。”许诗笑得俏皮,压低嗓音问:“我听说盛二爷昨晚歇在咱们这了?” “没错。”她点点头,“所以你今天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生伺候着。” 许诗顿时来了兴趣,八卦兮兮地问:“长得怎么样?我听说这位爷在咱们横桑可神秘了,没几个人有机会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呢。” “还不就是两条腿的男人,再好看能好看到哪里去。”沈安素低头呷了一口柠檬茶徐徐说道,不甚在意的样子。 许诗:“”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对于盛延熙的长相是相当满意的。这人不仅皮囊生得好,骨相更是不可多得。在如今这个花花世界,好的皮囊千千万,可既有一副好皮囊,又同时兼有好骨相的男人却少之又少。多数人就只是徒有其表。 许诗瘪瘪嘴,很不认同沈安素的观点,“素素,都是两条腿的男人没错,可颜值却能决定一切。有的男人就算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只会觉得恶心。可有的男人就能让你心甘情愿把自己脱光了。” 沈安素:“” 这波总结可以说很到位了哦! “行了,那位盛二爷长得如何你等会儿就能知道了,我就先回去补觉了。连熬三宿,黑眼圈厚的粉都盖不住了。”沈安素起身去换衣间换衣服。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第5世界 ,第5世界 第二天上午,沈安素坐地铁去了第一医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她如今住的是母亲留给她的一套老房子,在西吴苑小区,两室一厅,地处繁华热闹的市中心,却偏安一隅,独享一片宁静。西吴苑出门走五分钟就是地铁一号线。地铁两站就到第一医院。 她不愿自己开车,就直接坐了地铁。 三甲医院,无论哪个点到,都很拥挤。她赶了个大早,却也还是没能避过早高峰。 刚走到1号楼大门,就看到自家大哥沈渌净和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沈渌净的公司泰安制药位于建安区,是横桑一家大型的制药公司。主营心血管疾病方面的一tc药物,在横桑名气很大。 沈渌净自身也是药剂专业出身,大学刚毕业那两年做过药剂师。后面改行自己创办公司。这两年在横桑也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各大媒体争相采访。 沈安素觉得自家大哥今日应该是和医院领导谈生意的。 她看到他的同时,沈渌净也已经看到了她。血肉至亲有所感应,这点倒是真的。反正每次不管在哪里碰到他,她想躲,都是来不及的。 她和沈渌净同父同母,他年长她五岁,只是父母早年离婚,一个随父,一个随母,一个留在沈家长大,一个跟着母亲去了横桑。 和一般离异家庭的小孩不同,这对兄妹的感情很好。母亲还在世时,沈渌净就时常来家里。 她躲他不过就是母亲去世后,父亲希望她能重新回到沈家,几次三番让大哥来当说客。 父亲如今退休了,没了部队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整日里就待在机关大院和他那群老战友们喝茶c下棋c聊天。人一旦退休了就清闲了,一清闲自然就有时间精力管两个小辈了。 沈渌净在横桑创办了公司,且公司越做越大,一个公司老总,自然是不能时常回沈家的。父亲的目光自然而然就会转到她头上。何况如今母亲去世,她一个人留在横桑,父亲不放心,希望她能回到他身边去。 沈家虽然显贵,倒也不是电视剧常演的那种狗血家族,什么小三上位,继子继女争宠。相反的,沈家一派和谐。 父母离婚以后母亲没有再嫁,守着她过日子。父亲也没有另娶,在部队安心带他的兵。沈家这辈只有她和大哥两个小辈。 这样的家庭情况,全然没有后顾之忧。照理她其实应该回去的,回到父亲身边去。可是事实上她却不愿意回到沈家去。因为她不想离开母亲。 她和母亲在横桑生活了十多年。人在一座城市生活久了,会熟悉习惯这座城市的一切,大到气候环境,小到一砖一瓦。虽然横桑这座西南城市冬日里的妖风和夏天里的烈日每每都让沈安素厌恶透了。可真要让她离开,去宛丘重新开始她还是会舍不得。 这座城市有她眷恋的人。母亲是走了,可位于建安区的老房子还在。她想一直守着这套老房子,像是守着母亲一样。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不愿被沈家束缚。她已经二十六岁了,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纪。其实她这种出身的女孩子很多时候都没得选择,到了一定年纪该相亲相亲,该联姻联姻。哪怕身为沈家如今唯一的女儿,父亲和大哥足够疼爱她,父亲似乎也没打算放手,让她自己自由安排人生。 好闺蜜温凉如今就被家里人逼得很紧。她和霍承远从高中开始到现在,兜兜转转十多年,却依旧解不开彼此的心结,相爱却不能相守。 因为温凉母亲的缘故,温家人也不赞成她和霍承远在一起。近来也一直频繁地给她介绍合适的相亲对象。心里有人,其他男人无法入眼。却需要应付家里人安排的相亲,她每每都烦不胜烦。 和温凉不同,沈安素心里没人,对爱情和婚姻也没多大感受。她不奢望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却也不希望循规蹈矩地在父亲的安排下和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 能够和她共度余生的男人,他不需要多有钱,也不需要多优秀,最起码这个人得是她自己挑的。 就是不愿意这样,她才不愿回到父亲身边。 沈渌净远远一看到妹妹,就冲她招了招手,“过来素素!” 沈安素:“” 其实她刚刚想逃来着,虽然知道逃不掉。 无奈之下只能慢腾腾,不情愿地走过去。 “大哥。”低垂着眉眼,很乖顺的样子。 “沈总这位是?”一个穿白大褂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人打量着沈安素,慈眉善目。 “祁院长,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家妹。” “原来是沈参谋长的千金,真是失敬!” “你好祁院长。”换上精致的笑容,礼貌地问好。 “沈小姐好。”其余几个医生纷纷向沈安素问好。 “你们好。” 沈渌净对祁院长说:“祁院长,具体事宜过两天我会安排助理过来和贵医院详谈的。我等下还有个会,就先走一步,您留步。” 祁院长点头,“沈总走好。” 然后沈渌净拉着沈安素去了停车场,拧了拧眉,“素素,你刚躲什么?” 她眨了眨眼,实话实说:“怕大哥你抓我回家啊!” 沈渌净:“” 沈渌净说:“我已经跟爸爸谈过了,他不会强求你回家了,你现在大可放心吧。” “真的啊?”沈安素喜上眉梢,“谢谢大哥!” 她心里很清楚依到父亲执拗的性子,能够说服父亲,大哥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 一周前她刚刚和父亲歇斯底里地吵了一架。父亲态度强硬,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势必要让她回沈家。 “你呀!”沈渌净抬手敲了敲她脑袋,“害怕父亲逼你回家,居然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冤枉啊大哥,我是真的没看到你的来电。” 沈渌净显然是不信的,问她:“你来医院做什么?” 沈安素解释:“前不久扭伤了脚,今天来医院复查。” 一听到她说脚扭伤了,沈渌净忙追问:“严不严重?要不要我给你找个骨科专家看看?” “不用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是来复查的。就不劳大哥你给我找专家了。” 沈渌净的公司常年和医院打交道,自然认识了不少名医专家。别说一个骨科专家,就是十个他也能给她找出来。不过她这真是小伤,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就能搞定,压根儿犯不着找专家给她看。 妹妹这样说沈渌净也不勉强,只说:“我等会儿还有个会,现在得赶回公司,你自己一个人复查小心点。记得多抽时间回家看看爸爸,他如今退休呆在家里,就惦记着你。” “知道了。” —— 送走自家大哥,沈安素继续去1号楼挂号。 在机子上挂了陈医生当天的号,然后就在骨科的候诊区等候。 候诊的病人比较多,沈安素排在后面,一时半会儿也轮不到她。她索性掏出手机玩几局单机小游戏。 她不像好闺蜜温凉那样喜欢玩手游,她是游戏渣,平时也就玩玩简单的单机小游戏,例如贪吃蛇,整个消消乐啥的。 “沈经理?” 医院的环境如此,到处都闹哄哄的,各种声音不断。她很专注,沉浸其中,拿着手机玩得很带劲儿,完全没意识到有人在喊自己。 来人喊第三遍时,她方回过神来。 “啊”猛地一惊,下一秒抬头,看到年轻的男人身穿一件休闲的针织外套,正静静地看着她。 沈安素:“” 卧槽,这个世界要不要这么小啊?她不过就是来医院复查一下,这都能遇到盛延熙? 呵呵,老天爷真是喜欢和她开玩笑! 她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盛延熙。不然打死她都不会挑今天来医院复查。 “盛先生!”格外惊讶,赶紧站了起来,扯出招牌微笑,“好巧啊!您怎么在医院?” 盛延熙指了指身侧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 ,“来医院有点事。” 那个女医生长得很漂亮,浓眉大眼,留着一头黑色短发,白大褂穿在身上飒爽英姿,十分干练。 外界不都在传这位盛二爷不近女色,如今看来传言到底只是传言,和事实还是有差距的。眼前这位漂亮的女医生不就是盛二爷的红粉佳人嘛! 盛延熙瞅一眼骨科的科室牌,徐徐问:“沈经理来看脚?” “不是不是。”她赶紧把手上的挂号单和就诊卡用包遮挡住,睁着眼睛说瞎话:“我陪朋友过来,她的手骨折了。” 笑话,她怎么可能会承认是自己来看脚。毕竟上次拒绝盛延熙名片时她可是一本正经告诉人家自己的脚早好了,根本就没有去医院。现在如果直接当场承认,那不是打脸啪啪响嘛! “朋友呢?” “朋友啊“她慌乱地指向诊室,脸不红心不跳,“在里面呢。” 谁能想得到话音刚落下,小护士就从诊室里走出来,扯着尖细的嗓子喊:“下一位,沈安素!” 沈安素:“”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啊!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第7世界 ,第7世界 完成任务一样给盛延熙打完电话,沈安素给自己点了份外卖。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等外卖的过程中她的微信收到一条验证消息。 盛延熙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沈安素:“” 这人怎么没完没了了? 她盯着屏幕足足有五分钟,最后无奈地叹口气,伸手点了通过。 在家休息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沈安素回会所上班。 连轴转了这么多天,总算是休息了两天,养精蓄锐,继续奋战。 日子了无生气,单调乏味的重复着。 上午八点半,正值上班高峰期,车子一上秋石高架就被堵住了。 拥堵的车流,到处都是车子。沈安素坐在车里没由来觉得一阵烦躁,倒是真应该弃了这车,直接坐地铁的,那样还更快。 好不容易到了会所,换上工作服,接着就和许诗交接班。 一正一副两个经理谁都可以挑大梁,不用两人同时坐镇会所。两班倒,一个白班,一个夜班,一周一换。 许诗从换衣间换好衣服出来,迎面就和沈安素交待事情:“素素,前两天给盛先生换了个房间,不过他还是嫌吵,我又开了几间客房让他挑选,他后面选了1920那间,你等会儿记得去问问他的入住情况。” 沈安素:“” 听到盛延熙又换房间,沈安素不禁蹙眉,“还嫌吵?元宵都过了,外面烟花爆竹都停了,怎么还会吵?” 许诗:“说是马路上的车流声太大,影响他休息。” 沈安素:“” 沈安素靠在靠椅上,双手抱臂,姿态慵懒,冷冷地说:“会所前前后后都是繁华路段,他如果嫌吵,那咱们会所可就真没房间给他住了。” 九重天地处建安区最繁华的地段,前后左右都是川流不息的大马路,一天二十四小时人潮如织,车流不断。周边也全是ktvc酒吧和娱乐城这些声色场所,彻夜狂欢,闹腾不休。盛延熙如果真的嫌车流声太大,那九重天的客房可就真的不适合这位爷住了。 许诗面露疑惑,也很是不解,“咱们会所的客房用的都是消音材料,照理说隔音效果都是不错的,以前也没见有客人说被车流声吵得睡不着。这位盛二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是会所环境所限,非人力可以扭转的,换房间压根儿就没用。你没跟盛先生解释一下吗?” “怎么没有解释!”许诗摊摊手,“我跟他解释过,他还是坚持要换,我能有什么办法。只好象征性地开几间客房供他挑选。这些大佬们哪个脾气不古怪。这位爷一看就是不好说话的主儿,他提出的要求我们只有无条件服从的份儿。等会儿你也就走个过场去问问他的入住情况。他要是还觉得吵,你就建议他去外面住酒店吧。我们会所毕竟不是专业的酒店,在客房方面难免会有失偏颇,做不到像酒店那样面面俱到。” “我知道了。”她揉了揉眉心,觉得有几分无语,“盛先生明明看上去挺年轻的,外头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叫他‘盛二爷’,这不是把人叫老了嘛!” 许诗把手机放进包里,慢悠悠开始解释:“盛先生有个大哥,就是盛家老大,掌管盛家的一应生意。做事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讲情面,完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圈里人不爽他,可又忌惮他,不敢明面上和他作对。只能在私下编排他,大爷大爷的叫他。叫的人多了也就渐渐传开了。盛先生在盛家排行老二,自然而然就成了‘盛二爷’。” 敢情这称呼是这样来的! “那位爷听到别人这样叫他,不生气?”大爷大爷神马的,叫起来可真不好听呐! “生气有什么用,旁人该叫还是得叫,那位爷又堵不住所有人的嘴。只不过没人敢在他面前叫罢了。倒是咱们会所这位盛先生,似乎并不反感‘盛二爷’这个称呼,圈子里的人都是这么叫的。”许诗凑到沈安素跟前,给她科普:“其实盛家压根儿就没好人,盛延熙虽然在圈子里低调,可手段比起他大哥只怕是有过之而不无不及,不然你以为他年纪轻轻是怎么把中峻做大做强的。这年头豪门大家里走出来的公子哥哪个没有两把刷子。” 许诗这话一点也没说错。沈安素在服务行业做了这么多年,那些世家公子和名门闺秀接触的多了去了,没有几个是酒囊饭袋,倒是个个身怀绝技。事实上最难立足的就是豪门贵族。如果没点心眼和手段,只怕骨头都给人家啃了。 和沈安素一样,许诗在服务行业工作这么多年,不仅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更懂得谨言慎行。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门儿清。虽然她们俩私下也会八卦一些客人,讲一讲那些豪门秘辛。可每次许诗都是很平静的口气,全然是在叙述他人的故事。可今日不同,一提起盛家,许诗明显就很兴奋,似乎对盛家充满了好奇。这点沈安素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 沈安素起身给自己泡了杯柠檬茶,热度顺着玻璃杯的内壁快速渗出来,熨烫着她手心。 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冲许诗笑了起来,“诗诗,想不到你对盛家还挺关注的。” “倒也不是我关注盛家,不过就是当年何市长的侄女嫁进盛家在横桑引起了不少轰动。从那以后盛家的事情我就听得比较多。”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安素过去很少关注这些豪门大家,一点也不知道盛家当年的事情。许诗这样一提,她顿时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许诗压低嗓音说:“据说何市长的侄女当年是要嫁给老二的,可被老大半路截胡,用了些手段抢过去了。” 沈安素:“” —— 和许诗交接完班,沈安素开始例行检查。 例行检查结束,她便去了1920客房。 九重天到底不是酒店,一直以来都没有询问客人入住情况的先例。但对方是盛延熙,又几次三番更换房间,这不得不让沈安素重视起来。 她原本想从办公室打个电话去盛延熙的房间,这样省事。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太过敷衍,不够正视,没有诚意,容易落人口实。只好前去1920客房亲自询问盛延熙。 服务行业真真是一步也错不得。 站在1920客房外,沈安素抬手摁了门铃。 响了两声,客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窗帘没有被拉开,不过室内也不是一片无垠的黑暗,床头柜上留了一盏小夜灯,微微发出几丝亮光。电脑屏幕也发着闪光,走廊里闯进去的壁灯光,星星点点的光源,像是沉沉浮浮的烛火,摇摇曳曳。 盛延熙站在门口,穿着一件棉质浴袍,踩着拖鞋,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真正擦头发。他的发质黝黑发亮,发梢处湿答答往下掉水。 “沈经理?”他喉咙里溢出一丝惊讶,显然是没想到沈安素会出现在门外。 出乎意料的,眼前惊现一副美男出浴图,活色生香。 沈安素先是一怔,不过立马恢复自如,音色轻柔沉稳,“打扰您了盛先生,我是过来询问一下您的入住情况的。昨晚许经理替您更换了房间,您住得还适应吗?” 盛延熙皱了皱眉,有些苦恼,“不瞒沈经理,我还是觉得房间吵,车流声太大,影响我休息。” 沈安素:“” “您也知道盛先生,我们会所周边都是这样闹腾的环境,前后左右都是主干道,车流量大,又杂又吵。环境使然,不可逆转。如果您还是觉得吵,我建议您还是去住酒店吧。酒店的客房隔音效果应该会好一些,南岱酒店就很不错。”沈安素站得毕恭毕敬,诚恳地说道。 走廊里壁灯的光线微弱,一小捧光亮打在沈安素身上,藏青色的工作服被晕染出暖调的黄,深浅不明。面容精雕细琢,态度不卑不亢,语气不疾不徐,恰到好处,可又无不显现出清冷。 盛延熙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他发现这个女人一旦穿上这身工作服,她就是这样一副清冷寡淡的模样。 他说:“我听觉神经发达,对声音会比别人敏感,要求周边的环境绝对安静。” “既然是这样,不仅九重天,我想酒店的客房或许都不能满足您的要求了,您应该去郊区买套房子,远离闹市区,独享一片寂静。” “不用这么麻烦。”盛延熙手头动作不停,微微抬眸,目光掉落在她身上,“我会让阿最重新替我装修一间客房。” 沈安素:“” 这话听着像是在开玩笑。可男人的语气格外平静,理所当然,仿佛是在说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小事。沈安素知道盛延熙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会这样做的。 要知道重新装修一间客房可并不是一件小事,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就下不来。她没想到这位爷如此霸气侧漏,直接让周最给他重新装修客房。大佬不愧是大佬,行事作风和旁人都大相径庭,独树一帜。 这人语出惊人,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他,四目相对,她微微一笑,问:“那么装修期间盛先生打算住在哪里?” 他玩味儿地笑了下,笑容很清淡,一闪而过,“住在你心里。”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9世界 ,第9世界 听到这个熟悉的男声,沈安素的心跳顿时漏了半拍,心尖微微震颤。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男人身上清冽的剃须水味道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儿几乎令她恍惚。 不过恍惚也只维持了数秒,她定了定神,忙从男人怀里退开,和他拉开距离,言语歉意,“抱歉盛先生,没惊扰到您吧?” “没有。”盛延熙的一双手垂在两侧,微微拧眉,“沈经理这么匆忙是要去哪儿?” 沈安素说:“包厢有客人投诉,我要赶过去处理一下。” “很严重?” “顾客是上帝,但凡有客人投诉,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严重的。”她理了理垂落的鬓发,别到耳后,回答的很是官方。 盛延熙:“” 他不免哑然失笑,“沈经理很敬业。” “盛先生过奖了,自古食君之禄,担君之事,拿了工资就应该做事,谈不上敬业不敬业。” 盛延熙:“” 这姑娘还真是说的实诚! “盛先生我先过去,您自便。” “沈经理先忙。” 她不敢耽搁,扔下话就匆匆忙忙离开了。高跟鞋将地板踏得咯噔响,背影纤瘦,看似羸弱,却总有那么一股韧劲。 这个女人很像深秋时节的芦花,恬静c淡雅c素洁c飘逸c高雅,飞舞中透着灵气。 她看似柔顺,可又隐含着傲骨,有她自我的一套生存原则;貌似乐观,性子却分外寡淡,像是没带着心在生活。俨然是矛盾的统一体。 仿佛一团迷雾,驱不散,神秘莫测。 盛延熙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自己的那双手上,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温热。隔着衣料,那抹身段很软,很细,不堪一握。 她没头没脑地突然撞过来,好像怕她摔倒,他几乎下意识就探出手稳稳地扶住她。 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格外自然,他自己都很诧异。 眼看着那个身影拐过楼道,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不禁眯了眯眼,眸色深了一深。 原以为只是玩笑,如今只怕是认了真。 沈安素赶到502包厢时,地上酒杯和碗碟砸了一地,全是碎玻璃,满目狼藉。场面显得尤为混乱。 会所的服务员站成了一排,个个表情凝重。 丁岱岱站在最中间,梗着脖子,满脸倔强。 其余几个公子哥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个两个都在看好戏。 502包厢今天来的几个公子哥都是钟少那个圈子的,个个怀里搂着女人,吊儿郎当的模样。 钟少大名钟鸣,是横桑某个小开,浪荡公子一个,私生活非常混乱。手头有几个钱,时常左拥右抱,身边莺莺燕燕不断。也是九重天的常客。 这人出了名的好色,但凡遇到好看的女服务员就要调笑两句,揩揩油,吃吃豆腐。有好几个服务员私下都和沈安素抱怨过。 钟少脸上全是酒渍,花衬衫也沾了不少,样子很是狼狈。 沈安素看看这满地狼藉,知道这位少爷刚刚发了好大一通火。 她倒也不怵,应付惯了这种场面,也不是没有经验。 她快步走到钟少跟前,当即换上愧疚的笑容,“对不起钟少,唐突到您了。” 钟少怒气冲天,嗓门扯得老大,“沈经理,你看看你们会所招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出来卖的,婊子一个,还装什么假清高!我不过就是摸了她一下腿,她就泼了我一脸酒,胆子倒是不小啊!我看她是活腻歪了是吧?!” “钟少您先息怒,这丫头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新来的?”钟少一听瞬间炸毛,“一个新来的丫头你让她来伺候小爷?” 沈安素:“” “这不是会所最近客人太多,人手调拨不不过来,您千万多担待。” “担待个屁!”钟少因为愤怒,脸上的二两横肉一抖一抖的,面色涨得通红,酒气冲天,“让一个新来的黄毛丫头进包厢伺候小爷我,耍我玩呢?敢情周少没教过你们怎么待客么?” “钟少您看您这话说的,我们可绝对没有怠慢您的意思。您是什么身份,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好生伺候着,哪敢怠慢您呀!您真真是多虑了。今晚这事儿它纯属意外。”沈安素谦卑地站着,态度恭顺。 “意外?哼!”钟少冷哼一声,厉声说:“别搁这儿忽悠小爷,你这服务员本事儿大着呢。今天敢泼我酒,明天说不准就敢提刀砍人了。 沈安素:“” 还不是你好色,砍你也是活该!她暗自腹议。 她嘴角一抽,讪讪道:“您说笑了。” “我可没说笑,婊子就是婊子,一副贞洁烈女扮给谁看呢。”钟少的视线投在丁岱岱身上,不屑道:“说吧沈经理,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沈安素暗中扫了一眼饭桌,心里大致估量了一下,“钟少您看这样好不好,今晚的酒水我给您免单如何?” 钟少今晚开了一瓶轩尼诗百乐廷和一瓶人马头,再加上这一大桌子的菜,零零总总一起加起来大概消费一万五左右。 酒水免单,消费砍去三分之二,这已然是她最大的诚意了。 可钟少明显是不满意的。 “就这样?”钟少瞪大眼睛瞧着她,语气更不耐烦,“沈经理打算就这样把我打发了?” 她福了福身,标准的职业微笑,语气恭谦,“要不让我的服务员再给您道个歉?” 钟少:“” 四两拨千斤,钟少当即觉得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格外无力。 沈安素眼疾手快给丁岱岱使了个眼色,“快道歉。” 丁岱岱满脸不情愿,却不得不迫于压力,支支吾吾地道歉:“对不起钟少我知道错了” 钟少爷烦躁地扒了把自己的黄毛,烦躁异常,“沈经理,这么没有素养的服务员你不开除她,难道留着过年么?” 一听到开除,丁岱岱脸色大变,都快哭了。 她哭丧着脸,嗓音透着哭腔,“沈经理” 她家条件不好,父母年迈,还要供弟弟读大学。来九重天当服务员也是看中这边工资高。一旦她被开除,想要再找到一份和九重天差不多工资的工作就难了。 丁岱岱的情况沈安素很了解,这个姑娘不容易。 事态已经很明显了,钟少摆明了是得理不饶人。 “钟少您看这样行不行?今晚这桌我都给您免单。”她赔着笑脸,从中斡旋,“手下人不懂规矩冒犯了您,是我疏于管理,是我的责任,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她。不过一个小姑娘而已,您犯不着这么大动肝火,您说是吧?” 沈安素又从中退了一步。 “看不出来沈经理很护犊子嘛!”钟少冷冷一笑,举起椅子重重砸在地上,“小爷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你不开除这女的,我就跟你没完!!” 沈安素:“” 他娘的!沈安素愤恨地磨了磨牙。 砸了一把椅子,钟少似乎还觉得不解气。他快步走到丁岱岱面前,扬手就甩了她一个耳光,阴险地笑了起来,“沈经理你不会教手底下的人,我来替你教。” “啪!”一声脆响,钟少反手又是一巴掌。 他的嗓门扯得老大,声音非常嚣张,“臭婊子,小爷摸你腿怎么了?我不仅摸你腿,我还要草你呢!” 男人下手很重,用足了力道,接连两个巴掌下去,丁岱岱的两边脸颊顿时就留下了红彤彤的指痕,触目惊心。 丁岱岱捂住自己的脸颊,双颊火辣辣的灼烧着。她感到血液在太阳穴里发疯似地悸动,脑袋像给什么东西压着,快要破裂了。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都快破皮流血了。 可惜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恶狠狠地盯着钟少。 包厢里其他的公子哥们个个都在看好戏,吃瓜很欢快。 “不服气啊?”钟少扬起手臂,欠扁地说:“我就打你了,你能奈我何?” 巴掌欲落下,却生生被人擒住手腕。 他扭头,看到了站在自己身侧的沈安素。 “够了!”年轻的女人轻斥一声,重重捏住了钟少的手腕,眼里盖满冰雪,“男人打女人可不光彩,钟少是想让别人看笑话吗?” 谁都想不到一贯浅笑吟吟,礼貌待客的沈经理居然会流露出这般沉冷阴郁的表情。和她平日里温婉知性的形象大相径庭。 见惯了她那精致甜美的招牌式的笑容。她不笑的样子,居然莫名让人发寒。 她的眼神更是毫无温度,凛冽非常,宛如淬了无数冰渣子。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钟少此刻恐怕早就被凌迟千万遍了。 “沈经理可真护犊子!”钟少渍渍两声,挣脱开自己的手,狠戾地吼道:“谁特么敢笑话小爷!” “不论我的服务员做错了什么事儿,你打人就是不对,请向我的服务员道歉。”沈安素走到丁岱岱跟前,将她护在身后,不再是之前好脾气的样子。 钟少:“” 她这话一说出口,不止钟少,包厢里的其他人都纷纷笑了,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让小爷我跟她道歉?”钟少很是不可思议,“我没听错吧?” “是的,道歉。”沈安素格外平静,语气肯定,丝毫不容置喙。 钟少:“” “道歉个屁!”钟少抖了抖衣袖上沾染的酒水,“小爷长这么大都没跟人道过歉,你做梦!” “凡事总有第一次,钟少要习惯。” 钟少:“” “我偏不道歉,沈经理打算拿我怎么办?”地痞流氓属性展露无遗。 沈安素双手抱臂,突然间笑了下,不紧不慢地说:“那我只好让我的服务员打回去了。” 钟少:“” “你敢?”钟少彻底会激怒。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我的服务员是正当防卫。”她努了努嘴,沉声吩咐:“岱岱,打回去!” 钟少:“”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包厢门突然被人推开,周最现身,扯着尖细的嗓子,吊儿郎当地说:“钟少你这是要砸我场子么?” 众人纷纷往门口看过去。 在周最身侧,盛延熙穿着白衬衫,手里端着半杯红酒,身材修长挺拔,面容沉静。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11世界 ,第11世界 “什么?”男人这话问得突然,沈安素不太懂他的意思。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整天赔着笑脸你累不累?”缥缈的一小撮青烟从指缝间铺散开,烟草味儿不断。盛延熙抽着烟,把话补充完整。 沈安素:“” 累吗? 累是自然的!服务行业说白了就是卖笑,伺候这些有钱人。哪怕她是高管,也没能摆脱这种性质。 有钱人不好伺候,出入九重天的又个个都是有身份的人,开罪不得。要伺候好他们,哄的他们开心,这绝非易事。像今日钟少这样的事情从她入职以来就遇到了好几次。 她大学学的是酒店管理,入职九重天以前,在横桑好几家星级酒店当经理。工作的内容和九重天大同小异,一样是服务行业。工作强度也和九重天差不多。整日里应付客人,礼貌的笑。说实话还真是累! “挺累的。”她实话实说。 他弹了弹烟灰,火光一闪而逝,“那干嘛不做别的工作?” 正月里料峭春寒依旧浓烈,寒风不断。盛延熙只着一件衬衫,夜风灌满他衣裳,衬得他越发瘦削英挺,如松如柏。 她盯着他指缝尖的半截烟看,这才第一次注意到男人的这双手生得极好。白皙c修长c骨节分明。 这话题有些交心了。从盛延熙嘴里问出来,这多少让沈安素有些惊诧。在她的认知里,她如今和这位盛二爷还不算熟悉,他们仅仅只是经理和客人的服务关系。照理根本不会涉及到这些话题。 同样的问题好闺蜜温凉也问过她:“工作这么累干嘛还和自己过不去,改行不好吗?你又不是缺钱。” 不是缺钱,也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她只是习惯了这种生活,好像每天只有忙起来,她才觉得自己是存在的。除了盲目工作,她找不到一点存在的意义。 母亲在世时,她多少还觉得生活是美好的。可母亲一去世,她更加觉得活着没意思,除了疲于奔命,好像就没剩下什么了。 别人有诗和远方,喜欢旅游,有梦想,有追求,可她却啥都没有。好像这些都离自己很远,是别人的人生。她的生活单调,琐碎,无趣,忙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自己的生活过成如今这副鬼样子了。 这些好闺蜜尚且不理解,更别说盛延熙了。迄今为止她觉得他们还不熟,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她自然不可能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他。 “大概是习惯了如今的生活。”她自嘲地笑了下,眼里飘过几丝沧桑。 盛延熙细细打量她,觉得这女人戴了厚厚的面具。戴着面具示人,温婉恬静,浅笑吟吟,却不走心,亦或许根本没有心。面具之下估计又是另一番模样。 不得不说沈安素勾起了他浓厚的兴趣,她和他过去碰到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大概就是这点与众不同,让他把目光转到了她身上。 他摁灭烟头,顺手扔进脚边的垃圾桶。又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点燃。 动作利索,前后不过一瞬功夫。 烟瘾可真重! “习惯真是可怕。”只听到他渍渍两声,继续说:“一件事连续做上二十一天,就会养成一个新的习惯。也就是说习惯容易养成,也容易戒掉。沈经理没想过换种生活?年纪轻轻为什么非得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她微微挑眉,脱口而出:“因为我缺钱花啊!” 她的心沉寂荒芜,空空荡荡,没剩下什么东西。很多时候她都读不懂自己的心,无法辩识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些温凉不懂,盛延熙更不会懂。她不愿和他交心,只能以世俗的理由搪塞他。 “缺钱?”他咬字清晰,刻意提高音调,施施然地反问:“一个缺钱的酒店经理会让自己的服务员用巴掌招呼客人?沈经理不怕被开?” 沈安素:“” 原来他和周最根本就不是碰巧出现在包厢,这两位爷应该是在外头听了好一会儿的墙角了。早就将包厢里发生的事情弄得一清二楚了。 她已然全明白了,周最好巧不巧的在她即将让丁岱岱打回那两巴掌时现身,目的就是阻止她。九重天开门做生意,经理公开扬言让服务员打客人。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肯定会解读出无数个版本。 钟少不是省油的灯,那两巴掌若真是打下去,不只她,丁岱岱都是要受到牵连的。 她是真的被气昏头了,当时只考虑到自己的感受,觉得自己没有后顾之忧,硬生生逼迫钟少跟丁岱岱道歉。却压根儿没有想过,高层一旦深究起来,丁岱岱也是不能免责的。她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大不了不做这个经理。可丁岱岱却不行,这姑娘身后可是有一大家子巴巴指望着她那点工资。 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在四肢百骸蔓延开。 “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她舔了舔被夜风吹得干涩的嘴唇,嗓音哑哑的。 “那是阿最该管的事情,沈经理不必和我说。”盛延熙直视她的眼睛,执着于之前的话题,肯定地说:“事实证明沈经理并不缺钱。” 他私下和这个女人接触过几次,衣服鞋子可都是大牌,一个包就是普通工薪阶层好几个月的工资。很多高管或许会用名牌服饰和一些高档奢侈品来包装自己。可一个举手投足来的气质却不容易作假。 家境优渥的人他对钱没有概念,他待人处事不会过多的考虑金钱,在一些问题的处理上他自然更有底气。 可穷人不同,他没有强大的金钱作为后盾,他毫无底气,凡事束手束脚,更多的是考虑自己的切身利益。 若沈安素真的缺钱,不论钟少今晚做的有多出格,她都不敢让服务员打回去。 一个明明不缺钱的女人,却偏偏做了一份最需要七窍玲珑心的工作,整日里游走于各色客人之间,赔着笑脸,昼夜忙碌,挣着一份算不得丰厚的薪水。 为什么? 盛延熙觉得好奇,却也清楚地认识到这个女人不会跟他说实话。好在他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剥开层层迷雾,一探究竟。 他自顾靠在栏杆上吞云吐雾,那张脸隐在烟雾里,影影绰绰,淡声道:“人活着就是图个快活,把自己弄得太疲惫没有意思。沈经理尘心未泯,不该是如今这种状态,你应该换种生活。” 沈安素不禁抬头看他,不解地问:“何为尘心?” “对这个世界的眷恋之心。” 呵呵,那她还真没有! “永安寺是个好地方,沈经理可以去那里住上几天,我想你应该不会失望的。” 第二根烟抽的只剩下烟蒂,盛延熙快速掐灭,扬手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然后走了! 沈安素:“” ,他究竟找她有什么事儿? 盛延熙再回去,周最刚好从502包厢出来。 “解决好了?”他迎面走上前问。 周最:“屁大点事儿,分分钟就搞定了,钟鸣那龟孙子也就敢拿个小服务员撒泼,一见我立马就怂了。” “那没事儿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周最:“” 周少爷直接懵了,“不是说喝酒么?” “我有些乏了,改日再喝吧。” 周最:“” 周少爷将今晚这件事从头到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瞬间回过味儿了。当即炸毛,“好啊二哥,敢情你大半夜把我叫起来就是过来处理这档子破事儿啊?” “不然你以为呢。”盛二爷倒是坦诚,悠哉悠哉地承认。 周最:“” 周少爷都快哭了,他在家里睡得正香,他家二哥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找他喝酒。 他屁颠屁颠来了,酒没喝两口,就听到钟鸣那小子在闹事儿。九重天是周家的产业,他如今还是挂名的老总,有人在他的地盘闹事,他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他算是整明白了,这人分明是故意把他从家里叫过来的。 目的是什么? 丁岱岱就是个普通的小服务员,依到他二哥的眼光还不至于看上个小服务员。剩下的就只剩下沈安素了。钟鸣闹事,沈安素身为九重天经理首当其冲要处理。钟鸣闹不消停,沈安素处理起来就很棘手。 周最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二哥,“二哥,你不会是看上那妞了吧?” 盛延熙当即垂眸看他,“谁?” “沈经理。” 周最眼睁睁地看着历来不苟言笑的盛二爷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说:“沈经理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周最:“” 周少爷想起今晚情形,心想:确实够特别的,一个经理竟然敢公开和钟鸣叫板,逼他跟一个小服务员道歉。不道歉,就打算让手下的服务员打回去。 这个女人很有胆识啊! 盛延熙说完就回房休息,走了两步后又想起什么来。转身,目光聚焦在周最身上,意有所指:“阿最,你也该抽时间打理打理九重天了,别阿猫阿狗的都给放进来。”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13世界 ,第13世界 同为四大家族,盛家历来和温家交好,盛延熙会前来参加温家的祭祖大典倒也并不奇怪。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两个家世相当的年轻人站在一起,边上又有长辈,相亲怕是没跑了。 隔了一段距离,男人又是背对着沈安素站着,她无从看到这人的正脸。 不过她注意到温凉的情绪是很糟糕的,抵触意味很明显。 真是难为好友了,这么个日子,大姨妈造访,又和霍承远重逢,如今还要被家里人强行安排相亲。依到温凉那种一点就着的性子,没当场翻脸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温凉被缠住了,沈安素只好在一旁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她。只希望这场谈话能尽快结束,不然手中这杯红糖水该凉了。 那几人站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一男一女从左侧长廊走进外堂。 角度使然,沈安素恰好能够看清两人的长相。 她认出那个年轻的女人就是上次在医院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医生。 至于那个年轻的男人,他的五官和盛延熙长得极为相像,只是盛延熙更为挺括,他则稍显沉郁。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人该是盛延熙的兄长盛延安,如今盛家的当家人。 一群人又聚在一起说了会儿话,言笑晏晏,像是相谈甚欢。 谈话没有维持多久,就各自散了。 温凉一走出外堂,沈安素忙迎了过去,“凉凉,快赶紧喝了吧!” —— 堪堪拐过长廊,咋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女声,盛延熙脚步一顿,当即四下环视一圈。 周围人很多,人来人往,黑影攒动,熙熙攘攘,他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 并排一起走的何书瑶见他落后两步,不解地问:“延熙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大概只是自己的幻听。 三人继续往内堂方向走去,他们要去进香了。 盛延安负手问:“延熙,你觉得温家的小女儿怎么样?老爷子见过一面,可是相当中意这姑娘。年纪轻轻就已经在横桑开了个律所,跟你有得一拼,” 盛延熙信步走着,冷冷道:“不怎么样。” 盛延安:“” 盛延安拧眉问:“怎么说?” “人家的心思分明就不在我身上,让咱家老爷子千万别再费劲了。” 听到盛延熙的话,何书瑶高深地笑了下,“延熙,其实你和温小姐是半斤对八两。” 盛延熙:“” 自家大嫂讲话总是这么直白。 盛延安听明白了,忙追问:“你看上哪家女儿了?” 自家大哥的话音还未落下,盛延熙的余光便瞥到一抹曼妙的黑影。 人潮汹涌处,那抹黑影一闪而逝,勾着他的目光,更勾着他的心。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踏进了人流。 “延熙,你去哪儿” “延熙” 到接近午饭的时间,前面两项仪式已经结束,只剩下最后一项。 温家安排了专人负责所有宾客的午膳和晚膳,地点设在温家老宅。膳食多为素斋,但胜在味道不错。 沈安素陪着温凉折腾了大半天,饥肠辘辘,啃了两碗饭。 祭祖的最后一项仪式便是前去温家位于北郊墓园的先祖墓地扫墓。 北郊墓园这一片格外荒凉,是温家祖上的基业,葬的都是温氏族人。 清明时节,草木清寒,昏沉沉的光线下,雨丝缥缈稀疏,薄雾笼罩,寒意渐起。 扫墓论资排辈,一个个族人撑着黑伞,排列整齐,井然有序地走上前,捧上一株白菊,然后鞠躬拜谒,全然是流于形式。 非温氏族人不用上前拜谒,只需从旁观礼。 深知霍承远对温凉的影响力,所以整个祭祖大典沈安素几乎是时刻尾随着温凉,生怕她做出什么不当的举动。 温凉正在给先祖们奉白菊花,动作缓慢。那张脸素白,没什么血色。 沈安素很不放心好友,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真怕她会扛不住。 身侧站了不少观礼的客人,多为陌生面孔。男男女女,统一着黑衣。 祭祖,沈安素今天特意穿了一套小西装,黑衣黑裤。只是面料有些薄,此刻有些扛不住冻。 她没想到今年的清明竟然会这样冷。 春风携裹着料峭的春寒直面而来,她下意识就抱了抱臂。 她的心思全部都放在温凉身上。竟然毫无察觉,不知不觉中,有人无声无息地靠近她。 风大,将男人裤管灌满,鞋底踩过湿漉漉c泥泞的地面,携风裹雨,一身料峭清寒气息。 很快一股清冽的熟悉的剃须水味道顺着春风纳入沈安素鼻腔。 她猛地一怔,觉得这个味道莫名熟悉。 下一秒,一双白皙的手一晃而过,她的身上便被人套了件藏青色西装。 沈安素毫无防备,愣了数秒方回神。看到盛延熙那张脸时,心跳蓦地漏了半拍,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 西装外套似乎沾染了男人的体温,有些温热。 盛延熙只穿一件白衬衫,身形愈显单薄,遥遥指了指墓前的温凉,“沈经理和温小姐?” “我们是挚友。”沈安素强调:“多年好友。” “难怪!”盛延熙顿时了然,继续说:“上午在祠堂看见沈经理和温小姐在说话,隔得有些远,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我来凑个热闹而已。” 盛延熙垂眸看她,轻声问:“觉得这热闹如何?” “不太好。”她顿了顿,补充:“心情不好。” “祭祖本就严肃繁琐,确实影响人心情。” “是今天天气不好,影响我心情。” 盛延熙:“” “今明两天会有暴雨。” 沈安素:“清明时节雨纷纷,每年清明都下雨,正常。” 盛延熙没有撑伞,细密的雨丝飘到头发上,沾湿前额,乌黑发亮。双肩也雨意迷离,有些许变色。 注意到这点,沈安素忙将自己手里的黑伞往他那个方向提了提,盖过他头顶。 看到她的这个动作,盛延熙愉悦地勾了勾唇角。 到底男女身高相差太大,沈安素举伞没过一会儿就觉得自己手臂发酸,换了只手。 “我来。”盛延熙善解人意地接过她手里的伞。 两人撑同一把伞,狭小的一小块空间,离得近,呼吸相撞。 年轻女人身上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柠檬香纠缠着盛延熙的鼻息,总有那么一股心驰神往。 他嗓子发痒,烟瘾上来了。 手摸到裤袋,想取烟盒,可转念一想今日这么个场合,遂作罢。 盛延熙是横桑如今炙手可热的人物,但因为置身于人群,大家伙的装扮都差不多,统统黑衣黑裤,倒也没有什么人察觉到。 两人随意聊了两句,温凉那边已经差不多好了,正远远朝沈安素这个方向走来。步伐沉重,摇摇晃晃,像是下一秒就能直接跌倒在地上。 她担心好友的身体,忙对盛延熙说:“盛先生,先走一步。” 他点头,“好。” 小跑着走出一段距离,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披着盛延熙的西装。 她赶紧转身,却发现那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冷风携裹着细密的雨丝迎面吹来,拍在人脸上,一阵阵酥麻感蔓延开。 她这才察觉到自己手心里空荡荡的,伞给盛延熙拿去了。 她带走了他的西装,而他却拿走了她的伞,也是好笑! 她哑然失笑,脱下盛延熙的西装,搭在自己手腕上,去迎温凉。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15世界 ,第15世界 盛延熙吼完,一道狭长刺目的闪电划过天际,伴随而来的是一声清脆的霹雳,天河之水倾注到人间,暴雨倾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漫天雨水自头顶浇下来,男人的衣服瞬间透湿,整张脸都被雨水覆盖了,可那沉郁阴桀的表情却分毫未变。 认识至今,沈安素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盛延熙。她只觉得无比震撼。 她不得不清楚地认识到,这个男人骨子里的狠戾是真实存在的。 此刻她甚至都来不及惊讶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张了张嘴,嗓子眼发堵,声音嘶哑,“盛先生” 看到她震撼无措的表情,盛延熙这才找回一丝理智。他坐在车里看到她的车子飞出去的那刻,他的心跳骤然停跳,脑子炸开。像是被人死死扼住喉咙,无法透气,几欲窒息。 那是害怕到极致才会有的感受,过去三十年他都未曾有过。 “把车门打开!”良久之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话语里有他自己都不曾觉察到的颤抖。 “哦。”她听从他的指示,“吧嗒”一声脆响,乖乖地把车门打开。 “下车。” “哦。”她应下,可却发现自己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因为害怕,身体都坐麻了,一双腿更是无知觉。 见她不动,盛延熙浓眉一蹙,“怎么了?” 她捏了捏酸涩发麻的小腿肚,有些委屈地说:“腿麻了,动不了。” 盛延熙:“” “冒犯了。”他砸下话。 只见男人俯下身,微微探进车内,一双手绕到她腰后面,一用力,直接打横抱起她。 沈安素:“” 我的乖乖,一言不合就公主抱! “搂紧我。” “哦。”她惊慌失措,急忙笨拙地勾住他脖子。 女人很轻,他抱起来毫不费力。 她在他怀里,淡淡的柠檬香萦绕在他鼻尖,两人呼吸相撞。这一刻他方心房归位,脸色稍缓。 漫天大雨里,他就这样抱着她朝他的车子走去,步调不疾不徐。 两辆车离得不远,两米左右,不过几步路。沈安素却觉得走起来格外漫长,像是了无尽头。 路灯昏黄的光束打在男人脸上,光影交错,雨水堆积,却出人意料的好看。 暴雨下了近两个小时,车子开到西吴苑小区那会儿,雨已经停了。 盛延熙的车停在沈安素家楼下,两边的探灯将黑色车身渲染出暖调的黄,光影斑驳。 从出事地点,再到医院,最后送她到家。这一路,两人都没讲什么话。 沈安素解了安全带,嗓子都哑了,“盛先生今天真是麻烦您了,我先上去了,您回去注意安全。” 盛延熙却跟着她摘了安全带,道:“我送你上去。” 沈安素:“” “好。”知道拒绝不了,遂也就没再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 老旧的居民楼,没有电梯,楼栋上了年岁,无不展现着沧桑。 沈安素家住五楼,踩完最后一级台阶,声控灯亮起来,悠悠散发出昏黄古旧的灯光。 防盗门被打开,沈安素先抬步走进去。从鞋柜里找出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垂下腰放在盛延熙脚边,轻声说:“盛先生,家里没有男士拖鞋,您将就穿一下吧。” 盛延熙低头瞥了眼自己脚边的那双拖鞋,大嘴猴的图案让人忍俊不禁。 “谢谢。”他快速换好拖鞋,走进客厅。 两室一厅的套房,一百平米左右,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收拾得很干净。屋子里浸透着清淡的柠檬的香气。应该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和沈安素身上的那柠檬香很像,只是这个味道要浓烈一点。 “盛先生您随便坐,我去给您倒杯水。” “好。” 盛延熙坐在小巧的客厅里,微微打量这间小小的公寓。 房子上了年岁,一应的家具也有一定年头。田园温馨的风格,布置得格外整洁,入目皆是统一规整的米色系。但却给人一种空荡,冷清,了无生气的感觉。 客厅与厨房是打通的,一抬头便可以看见沈安素在碗橱里寻找什么。 他的目光慢慢移向乳白色的小餐桌,正中间摆着一捧浅紫色的满天星,已经枯萎了,明显是很多天没有换过了。 餐桌边上就是冰箱,冰箱一侧是壁橱,里头堆着一些零碎的小物件。主人腾出一个角落,摆放了一只普通的木像框。 他慢慢踱过去,拿起像框,照片中不止沈安素一人—— 那会儿她蓄着一头长发,脸比现在要圆润一些,紧紧挽着身侧的女人。微笑着看向镜头,眉梢间都洋溢着幸福。 站在最中间的中年女人穿着素净的碎花旗袍,眉目温柔,和蔼温婉,低头看着她,满目的宠爱。 最左边则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眉眼干净,气质温和,静静地看着正前方。 看到照片里的人,他的目光快速而激烈地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搜寻。果然在客厅的一角他看到了一架古筝。它被主人盖上一块黑布,尘封已久。 他眼里闪过几丝哀伤。他一闭上眼,脑海里瞬间能够清晰地浮现出老师弹古筝的样子。 难怪那晚沈安素会弹那首《平沙落雁》! 明天就是清明,难怪沈安素今晚会这样失控 没过一会儿,沈安素便从厨房里端了一杯新烧开的热水出来,言语歉意,“抱歉,家里没别的饮料,只有水。” “谢谢。”他伸手接过,握在手里,目光却长久地落在那架古筝上,胸腔堵得厉害,嗓子嘶哑,“这琴” “是我妈妈的。”沈安素掐了掐手心,佯装平静,“我妈妈生前是一名古筝演奏家。” “白老师我知道。”盛延熙尽量收敛住自己的情绪,淡声道:“我听过她的演奏会。” 沈安素没太在意,国内知名的古筝演奏家白琬西女士,不说人尽皆知,在整个西南地区也是有一定影响力的。那晚她弹那曲《平沙落雁》,盛延熙听出她弹错了三个音。想来也是对古筝有所研究的。知道母亲倒也不足为奇。 “我妈妈离开后,这琴就没人弹过了。” “白老师怎么走的?” “心脏病突发,在睡梦中走的,很安详。” 似乎有所感应,知道自己要走了。头一天晚上,睡前,母亲突然举起手来摸她的脸,只说了一句话:“素素,你要乖啊!”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沈安素哭笑不得,反手握住母亲的手,“妈妈,我一直都很乖啊!” 她不知道那竟然就是诀别! 第二天,一个天清气明的早晨,阳光穿过纱窗洒进来,就照在床前。母亲安静地躺在床上,再也没有了心跳。 “我们第一次遇见那天,是我妈妈的忌日。” 那天是母亲的忌日,她又和父亲起了争执,大吵一架。跑到母亲墓前哭了一下午。才会有当时歇斯底里,奔溃绝望的自己。 事到如今一切都有了解释。 难怪那天傍晚她会是那种歇斯底里,彻底失控的状态。 “对不起。”盛延熙紧紧握住那只玻璃杯,很用力,指节泛白。 “没关系啊!”她没察觉到盛延熙的表情变化,故作轻松,“过了这么久我都习惯了。” “沈安素,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要让离开的人放心。”男人表情严肃,说得郑重,全然是以一种长辈的姿态教育她的。 她不禁想起今晚他的反应,那么阴郁,那么恐怖,一反常态。如今又莫名其妙开始教育她。她多少回过味儿来了。敢情这人一直以为她车子撞到树上,是要轻生。 其实母亲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走不出来。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的孩子,习惯了母亲的陪伴。 每日晨起,餐桌上不再有丰盛可口的早餐;沙发上吃剩下的零食和果壳残屑不再会有人替你收拾;窗台上原本葱绿摇曳的盆栽不再有人打理,日渐枯萎;床单被套盖了大半个月也不再有人替你换下清洗,然后换上干净的一套;屋子里空荡,厨房里碗碟不再磕碰,洗衣机也难得传来阵阵喧哗。 某天起床,习惯性地喊一声“妈妈”,却发现无人回应;看到朋友圈有人在晒妇女节的鲜花c母亲节的礼物,而你买好了花和礼物却送不出去;走在外面,看到别人母女俩手挽着手逛街,有说有笑,亲密无间,而你孑然一身,耳畔再无母亲轻柔温暖的嗓音。 经过歇斯底里的一场的诀别,你以为就算结束了吗?不是的,以上种种,不论那一样都能蚕食你的心,让你心痛不已。 母亲走了,带走了太多东西。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无法适应。 可时间是一味儿良药,它会抚平一切伤痛。她逐渐接受自己是一个“没妈的小孩”。她是没有多眷恋这个世界,但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轻生。 她小声地跟他解释:“盛先生,你可能误会了,今天这事儿是意外,外面打雷,我被吓到了,手滑,方向盘没握住,就冲出去了。” “真的吗?”盛延熙眼里飘过几分难以遏制的惊喜和兴奋,像个小孩一样激动,“太好了!” 沈安素:“”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第17世界 ,第17世界 隔壁包厢, 盛延熙等人吃饭正在兴头上。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何书瑶看着满桌子的饭菜, 有些感慨,“好好的一家人,非得闹成这样,今天过节, 让老爷子跟我们一起出来吃个饭,死活都不同意。就没见过有比咱家老爷子还拧巴的老头。” “老爷子是不愿见到我。”盛延熙小心地给自己剔掉鱼刺,上好的鳕鱼,可却愣是没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 前不久抽了时间回了趟老宅, 老爷子全程无视他,完全当他是空气。他搁家里吃了顿饭, 也就走了。 盛延安:“老爷子哪里是不愿见到你,分明是拉不下老脸。咱们家老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死要面子活受罪,私下不知道多关心你呢。” 何书瑶:“就是,自打你今年回来,老爷子私下旁敲侧击不知道提了多少次,让我给你留意姑娘。” 盛延熙:“” “咳咳”他忍不住咳两声, 一口气顺不下去。 “大嫂您别跟着咱爸瞎折腾,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何书瑶脑海里蓦地飘过某个姑娘的脸, 神秘一笑, “延熙, 我知道你心里有数, 不过你是不是得抓紧点?现在长得好看的女孩子那可是相当的抢手。” 盛延熙:“” 饭吃到一半, 餐厅的一个女服务员走进包厢。 服务员躬了躬身,“打扰一下,给您上酒。” 何书瑶盯着那瓶红酒满一脸懵逼,不解地说:“我们没有叫酒啊!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盛延安喜欢喝白的。开席前两兄弟就叫了瓶白酒,压根儿就没点红酒。怎么凭空冒出来一瓶红酒了?这是强制消费么? 服务员把那瓶红酒往饭桌上一放,不紧不慢地解释:“这酒是隔壁包厢的一位先生给你们点的。” 三人:“” 何书瑶最先给自己丈夫投去目光,“冲你来的?” 盛延安如今是盛家的当家人,主管盛家的一应生意,一些人为了套近乎,采用这种手段,过去也不是没发生过。 盛延安面露困惑,摊摊手,“隔壁包厢是谁我都不知道。如果真冲我来的,早就过来打招呼了。” 何书瑶顿时更纳闷了,“那会是谁啊?” 只有盛延熙最平静。他朝那瓶红酒瞥了眼,放下筷子,慢悠悠地说:“是我未来大舅子送的。” 盛延安:“” 何书瑶:“” 五分钟后沈安素收到盛延熙的微信。 盛延熙:多谢令兄长的酒。 沈安素:“” 沈安素:你怎么知道是我大哥点的? 盛延熙:沈总财大气粗。 沈安素:“” —— 一顿饭一家人吃了近一个小时。结束后沈渌净去前台结账。 收银员告诉他:“盛先生已经结过了。” 沈渌净摸了摸皮夹,眯了眯眼,眸色渐深。 他去停车场开车,父女俩站在饭店门口等他。 堪堪走到停车场,就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坐进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隔了一段距离,男人的脸他看不真切,只有一个模糊瘦削的轮廓。 那辆迈巴赫从旁驶过,车型硬朗流畅,车速放得很快。 嗖的一下,车身一闪而过,紫薇花的标识落入沈渌净眼中,偌大而醒目。 他顿时便有了计量。 那位先生姓盛是吧? 坐进车里,发动车子,沈渌净的眼神不经意瞥到后座上沈安素的那个白色纸袋。 他打开来一看,里头是衣服没错。不过是一件男士西装。阿玛尼的牌子,面料捏在手里很舒滑流畅。 他在脑子里将今晚这些事逐一过了一遍,一切都明白了。 盛先生? 原来是盛家的二公子呀! —— 沈渌净先把父亲沈万方送去酒店,再送沈安素回家。 车子停在楼栋下,沈渌净熄了火。 沈安素拿起那只白色纸袋,和大哥道别:“大哥,我先上去了。” “素素。”沈万方及时叫住她:“紫薇花,他是盛家人对吧?” 沈安素条件反射地抬眸,“谁?” 沈渌净:“刚才吃饭给我们送青团的那位。” “没错,那是盛先生。” “你们什么关系?”沈渌净问得直白。 “盛先生是我会所的客人。”沈安素如实相告。 “客人?”沈渌净下意识拧了拧眉,不太相信,“普通的客人你手里会有人家的西装?” 沈安素:“” 卧草,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了?这都能看出来! 她不禁捏紧了手上的纸袋,很肯定地说:“大哥,不管你信不信,他的确就是我会所的客人,仅此而已。” “这样最好。”沈渌净看着妹妹,蓦地语重心长起来,“素素,盛家太过复杂,盘根错节,不是我们能够招惹得起的。咱们沈家历来独善其身,别给自己招惹麻烦。” 回到家,沈安素将盛延熙的那件西装洗了。本想直接扔进洗衣机,可一想到这么贵的衣服,怕给绞坏了,最后只能手洗。 洗完盛延熙的西装,她又把自己前些天屯的脏衣服和床单被套一起扔进了洗衣机。洗衣机的阵阵喧哗,在寂静冷清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家里的灯全部亮着,她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电影名叫做《樱桃》,很老的一步片子,这是一部歌颂母爱的电影,讲述了大山深处一位智力有障碍的美丽女子渴望孩子c抚养孩子c保护孩子的感人故事。 这部电影她前前后后看了不下五遍,每次都泪流满面。 前三次是陪着母亲一起看,最后母女俩抱在一起抹眼泪。后面两次是她一个人看的。 失去母亲的孩子,只能看着这部电影,在这样孤独的夜里怀念母亲的点点滴滴。 电影看到最后,沈安素擦干满脸的泪水,走到洗衣机旁将洗好的衣服逐一晾干。然后回卧室睡觉。 —— 大哥说得没错,盛家人她不好招惹。这衣服洗干净了还给盛延熙以后,她还是和他保持距离。 清明过后,她沈安素继续上班。 原来打算等衣服一干就还给盛延熙的,可一忙起来就给忘了。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星期。 这一周她几乎没怎么见到盛延熙,听说他好像出差了。 又是一个周五下班,沈安素和许诗约好了一起去天成大厦逛街。许诗的大嫂是奉子成婚,再过一两个月就要生了。许诗就拽着沈安素陪她一起去母婴店给宝宝买衣服。 沈安素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了。反正自打母亲走后,她总是一个人。每天下班回家,家里头空空荡荡的,形单影只。 两姑娘刚走出会所,脚边就停了辆黑色迈巴赫,车身上紫薇花的标识偌大而显眼。 两人脚步一顿。 下一秒,车窗降下,男人探出脑袋,“沈经理,许经理你们去哪儿?我让司机送你们。” 时隔一周,沈安素再次见到盛延熙。这个男人还是西装革履,一身业界精英的装束,英挺俊秀。 “好巧啊盛先生。”许诗微笑着和盛延熙打招呼,刚想答应,“那就麻烦” “不麻烦盛先生了,我们俩打车过去很快的。”冷冷清清的女声冒出,截断许诗的话。 盛延熙:“” 许诗:“” 许诗不解地看向沈安素,眼神像是在说:“有顺风车搭不好么?干嘛拒绝?” 沈安素挽住许诗的胳膊,微笑着对盛延熙说:“盛先生您先忙,我俩就先走一步了。” 又是这种笑容!冰冷而没有温度的笑容! 盛延熙掀起眼皮,懒懒地看她一眼,清淡地问:“沈经理什么时候把西装还给我?” 沈安素:“” 盛延熙话音一落,周遭的空气瞬间凝滞。 沈安素像是被人抓住了软肋,气结,只能揣着明白跟盛延熙装糊涂,“西装?什么西装?” 男人轻而易举就能看破她那点小伎俩,似乎故意和她作对,毫不客气地戳破,“那天我落在沈经理家的西装,藏青色,阿玛尼的牌子,沈经理忘了?” 沈安素:“” 这个贱人!明明是她不小心带走的,他竟然睁眼说瞎话,说是落在了她家里。哼,这人还敢不敢再无耻点? 一个男人的衣服落在一个年轻女人的家里,这怎么看就怎么不对劲啊!这人分明是要许诗误会。 果然许诗一听,瞅瞅盛延熙,又瞅瞅身侧的沈安素,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捅了捅沈安素的胳膊,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素素,你们俩这进展也忒快了点吧!” 沈安素:“” 沈安素咬了咬牙,狠狠瞪了盛延熙一眼,一把拉开车门,“我们去天成大厦,麻烦盛先生了。” 许诗:“” 这画风转变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盛延熙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情大好,吩咐司机:“小张,去天成大厦。” 这个女人就是需要逼一逼! —— 不过天成大厦还是没有去成,许诗临时有事,接了个电话就走人了。华丽丽地扔下了她,让她和盛延熙大眼瞪小眼。 沈安素觉得头很疼,老天爷好像是在故意和她作对,越是想远离盛延熙,越是离不了。 “我的西装的呢?”盛延熙旧话重提。 沈安素说:“在我家,一直想还给您,可一直就是记不到。” 他特自然地说:“那去你家拿西装吧。” 沈安素:“” 沈安素胸腔堵了口气,郁结得厉害,冷笑一下,微讽:“盛先生您还真惦记着那件西装。” 盛延熙却像是听不懂似的,理所当然地说:“我不过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有错?” 沈安素懒懒地靠在后座上,双手抱臂,以牙还牙,“那盛先生什么时候把我的伞还给我?” 盛延熙:“” 两人较着劲儿,俨然两个半大的孩子,幼稚的可爱。 盛延熙挑了挑眉,睨她一眼,悄悄靠近她,语气暧昧,“你的伞在我家,沈经理跟我回家拿吗?”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第19世界 ,第19世界 凌晨两点, 沈安素从睡梦中惊醒。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咋一惊醒那刻, 她惊卜未定,大口大口喘息,仿佛溺水的人被人救上岸。劫后余生的感觉是那样浓烈厚重。 屋子里漆黑一团,她被无数黑暗吞噬。 她抬手摁亮手边的床头灯。暖白的一小束光一泻而下, 悠悠映照四周。 她抚了抚胸口,觉得很不可思议。她怎么就做这种梦了呢? 梦境那样真实,那样旖旎,匪夷所思。 愣神之际, 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两下。 她被拉回现实,摇了摇脑袋, 挣脱掉那令人费解的梦境。拔了充电线,拿过手机察看。 温凉给她发来了微信。 温凉:凉凉,我又失眠了! 沈安素:“” 自从霍承远回国,这已经是温凉第五次大半夜给她发微信说自己失眠了。前四次沈安素睡得很沉,不知觉,到了第二次一早翻微信才发现。这第五次她终于及时收到了。 温凉和霍承远之间隔了她母亲一条命,两人纠缠磕绊这么些年, 温凉的痛苦和抑郁随着时间的流逝愈演愈烈。 失眠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当别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梦乡,沉沉睡去。而你却只能在漆黑的夜里听着自己的呼吸声辗转反侧, 难以入眠, 思绪也越发变得清明。 你的脑海里会想起很多过去的人和事。男人, 女人, 大事, 小事,你喜欢的,你不喜欢的,它们会像老旧泛黄的电影片段不断回放,一遍又一遍。 你会觉得孤单无助,觉得彷徨迷茫,甚至是痛苦绝望。你沉浸在过去的阴影里难以挣脱,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反复挣扎,不断呼救,却无人回应。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水一点一点淹没你的脖颈,包围你的嘴巴,覆盖你的眼睛和眉毛,最终盖过你的头顶,将你全部缠绕包裹。 这是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绝望至极,濒临死亡。母亲去世后的大半年里沈安素就时常失眠。每次失眠她就窝在沙发里看电影,一直看到天亮。 哪怕中途有几次睡过去了,也会被噩梦吓醒,然后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 所以温凉失眠,她感同身受。 好闺蜜失眠这么频繁,沈安素不敢耽搁,当即给她去了电话。 那边温凉迅速接起,两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大半个小时。好友言语里流露出的痛苦和无助让她格外揪心。 末了温凉对她说:“素素,抽时间陪我去趟永安寺吧,我去找天一大师聊聊。” 温凉母亲刚出事那会儿,她的状态糟糕透了,在永安寺住了一两个月。佛门重地的清净和安定,很能治愈人千疮百孔的心灵。 沈安素说:“凉凉,陪你去永安寺是没什么,我这边调个班就行,关键是你那里,律所那么多案子,你走得开吗?” “我堂姐出差回来了,所里有她顶着,我正好可以放个假,这段时间我可是累惨了。” —— 这样一来,两姑娘一起去永安寺的行程算是敲定下来了。 沈安素和许诗调了班,周五陪温凉去永安寺。 周五上午一大早,沈安素就开车去了温凉位于双温律所附近的小公寓。 “素素,你坐着等等我,我洗个脸去。” 沈安素到的时候,温凉刚起床。失眠严重的她,顶着一双熊猫眼,神情憔悴,面色苍白,宛如刚刚经历过一场殊死大战。 她换了拖鞋,径自走进客厅,“凉凉,你这副样子可真够瘆人的啊!” 温凉很绝望,扒了扒乱糟糟的头发,嗓音沙哑,“我都快被失眠折磨疯了。” 沈安素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刷了刷朋友圈,道:“凉凉,你就随了自己的心吧,干脆和霍承远重归于好得了。这么痛苦,我看着都心疼。” 温凉正在卫生间里刷牙,满嘴的泡沫,含糊不清的声音远远飘出来,“你说得倒是轻巧,哪有那么容易。我俩这辈子是没戏了。” “有什么难的!”她翘着二郎腿,姿态慵懒,坏笑道:“你找霍承远干一架,保准分分钟和好。” 温凉:“额?” “干柴烈火,肯定非常激烈。” 温凉:“” 温凉扶额,“素素,你可真污!” “哈哈哈”沈安素朗声大笑,确实够污的。 温凉将保湿水拍在脸上,心里也是一阵迷惘。她和霍承远之间要是真能靠滚床单解决那就好了。 温凉速度迅速,三两下就拾掇好了。 然后驾车出发。 —— 永安寺地处宛丘和横桑两市交界,座落于铜卜山山脚,不单地理位置优越,风景也是美丽如画,是知名的旅游圣地。节假日总是人满为患,烧香拜佛之人几乎能够将门槛踏破。 两人挑的是个工作日,今日入寺的人想来应该不会太多。 特意挑选的日子,却没想到一出门就下起了大雨。雨势很大,豆大的雨珠哗啦啦地砸下来,地上很快就形成了一条条流淌的河。 横桑春天的天气历来阴晴不定,没有规律可循。即便天气预报说了当天阴天,搞不好也会有一场阵雨降落。总之就是娃娃脸,说变就变。 温凉看着漫天雨雾有些迟疑,问沈安素:素素,这么大的雨还去么?” “去!”沈安素一手打着方向盘,坚定不移地说:“怎么不去!你的失眠这么严重,不去怎么行!” 车子快速驶离酒店,进入川流不息的车道。 从横桑市区开车到永安寺差不多要两个半小时。沈安素车技好,开得快,估计两个小时就能到了。 开了一个多小时,车子进入危险路段。窗外的大雨依然下不停,天色昏暗,寻不见亮色。雨刷器咯吱咯吱响个不停,无数雨水砸在挡风玻璃上,形成了一幅幅斑驳陆离的影像。 蜿蜒陡峭的盘山公路,护栏旁是万丈高涯。来往的车辆都自发减速。 路陡,颠婆不断,车不太好开。沈安素降速,开得小心翼翼。 车里开了空调,暖气包裹,沈安素觉得有些闷。伸手摇下车窗,干爽清冽的凉风扑面而来,一下子就治愈了她烦闷的情绪。 快抵达铜卜山山脚时,前方路段被堵住了,挤了一堆的车子过不去。排成了长长的车阵。 “怎么回事?”沈安素踩下刹车,一脸茫然。 “素素,你待在车里,我下去看看。”好闺蜜说着就解了安全带下车。 这么大的雨,温凉连伞都不拿,直接冒雨冲到前方去。 沈安素连忙摇下车窗朝着温凉的背影大喊:“回来凉凉,拿把伞去!” “不用!”温凉遥遥摆手,一头扎进漫天雨雾里,头也不回,声音传得老远,“马上就回来了。” 温凉下车后,沈安素探出车窗,看到远处来往车流里有好几个身穿制服的交警穿梭。就连消防官兵也来了,橙色消防服在车流里格外显眼。 呵阵仗搞得挺大啊! 片刻之后温凉回来了,衣服湿了一大片,她直掸水。 温凉告诉她:“前方路段滑坡,路被堵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通。” 沈安素:“” 听到这个消息,沈安素没由来觉得烦躁。出门遇到这种情况,绕是谁都心情不顺。 路被堵了,车子一时半会儿也过不去。她掏出手机打发时间。山里的信号不好,朋友圈c微博通通刷不了。只能玩不需要流量的单机小游戏。 她捏着手机一连玩了七八盘贪吃蛇。 大约过了四五十分钟,路终于通了。前面车子一辆一辆开走,车流很快疏散开。 一排豪车从后面追上来,呼啸而过,很快便没入山峦之中,再也寻觅不到。 温凉盯着那一闪而逝的车屁股,忍不住吐槽一番:“这些家伙儿胆子挺大,这样的路也敢把车子开得跟云霄飞车一样,真是不要命了!” “这年头不要命的人多了去了,见怪不怪!”沈安素目视前方,专注开车,没太在意。 “哼,死的早的也是这群人!” 沈安素:“” 好闺蜜这嘴也是够毒的! —— 这样一耽搁,到达永安寺都差不多上午十点半了。 不是是节假日,加之又下大雨,永安寺不复往常热闹,略显冷清。三三两两几个香客进进出出。 温凉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停在角落里的那排迈巴赫,统一规整地排列着,车身澄亮光洁,仿佛镀了层鎏金,熠熠发光。 当真是好大的排场! 好闺蜜咧嘴一笑,戏谑的口气,“素素,今日你怕是要遇到贵人了。” 沈安素顺着温凉的目光看到那排车子,眸光旋即深了深。 每辆车的车身上都刻有一朵紫薇花标志。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第21世界 ,第21世界 挖春笋? 沈安素在脑子里将盛延熙这句话足足过了三遍, 张了张嘴, 讪讪地问:“您没开玩笑?” 她怎么都想不通中峻的大b一ss,横桑盛家的二公子,眼前这位光风霁月的男人竟然要带她去挖春笋。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开什么玩笑! 盛延熙一早就猜到沈安素会是这种反应。毕竟这事儿听上去确实有那么点不接地气。不过他这人一贯特立独行, 不走寻常路。 他被沈安素的表情逗笑了, 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沈经理不用觉得惊讶, 我刚都说了我这人很闲,一个人若是闲了就必须得找点事情做。” 沈安素:“” 她在心底冷笑,堂堂一个公司老总都跑到这里来挖春笋了, 确实够清闲的。 她问:“去哪儿挖春笋?” 盛延熙答:“后山竹林。” “远吗?” “不远, 就几步路。” “我还是不去了吧。”她怕温凉等会儿结束了找不到自己。毕竟她这次来寺里主要是为了陪好闺蜜。 “磨叽!”盛延熙面露不满, 一把抓住她手腕, 拉上她就走,“你这人就是瞻前顾后, 放不开自己。带你去挖笋, 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 至于这么犹豫么!” 沈安素:“” 然后她就被盛延熙带去了后山竹林。 咱们的盛二爷背了个竹篓,扛了把锄头, 再搭配他这一身衬衫西裤, 这副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滑稽。 沈安素在心里笑了一路,憋笑憋得痛苦。 从后院出去就是一片茂密的竹林。林子里种的多是毛竹和雷竹。 一条羊肠小道横穿过这片竹林,通往铜卜山, 曲径通幽, 格外寂静。 刚刚下过雨, 竹叶上积了水,湿漉漉的。一阵风吹过来,雨水扑簌簌掉落。 沈安素今天穿的是一双浅口单鞋,露出大片光洁的脚背。平跟,走路倒也轻松。 盛延熙注意到她的鞋子,叮嘱她:“跟紧我,别往草丛踩,春末了,蛇开始出动了。” 沈安素:“” 这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一听到有蛇,她忙往盛延熙身侧靠紧了些。蛇这种生物女孩子大多都害怕它。 大概是心理作用,盛延熙提到了蛇,沈安素越发清晰的听到周围传来很多窸窸窣窣的声响,很像这种爬行动物在走动。她莫名觉得心慌。 她不自觉就停住了脚步。 盛延熙径自往前走,走了几步发现身侧没了人影儿。他扭头,这姑娘直接停在原地。 他蹙眉,“怎么了?” “不去了好不好?”她不安地捏捏裙摆,有些委屈,“我觉得这周围好像有蛇。” 盛延熙:“” 她向来都以冷静自持的职业女性形象示人,在他面前永远都中规中矩,说话总是滴水不漏。倒真是第一次看到她流露出这种委屈害怕的表情。 她是宛丘人,声音软软的,语调有江南人特有的粘稠。这话听着就很像撒娇。盛延熙觉得自己耳朵有些受不了。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大哥当年为何就非大嫂不可了。真的有一个女人,她站在你面前,什么都不用做,撒个娇,表现出几分委屈和无助,你就恨不得把命给她。 “我牵着你走,哪有那么多蛇了,别自己吓自己。”他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女孩子的手很小,柔若无骨,握在手心里就好像握住了一团棉花。 沈安素:“” 这人的动作太过自然了。自然到沈安素都生出了错觉,恍惚的觉得她好像已经认识他很久很久了。一时之间竟忘记了拒绝。 男人体热,手掌温热干燥,宽大而有力,纹路清晰。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的手可以这样大,足够将她整只手包裹住。 —— 毛竹和雷竹都是南方地区常见的品种。一场春雨过后,竹林里的那些春笋就开始慢慢冒出地面,然后人们就陆陆续续开始挖春笋食用。三月就是吃春笋的好时节。 如今已经四月,清明节也已经过去,照理春笋已经不多了。但由于铜卜山一带气候的原因,春笋可以持续生长到四月中旬。 虽然这个时候大部份的春笋都已经长成了挺拔坚硬的竹子,但还是有一小部分“后生”存在。 盛延熙要找的“后生”不是已经冒出泥土的竹笋,而是埋在地底,尚未破土的那些。 沈安素一开始并不知情,专挑鲜嫩的雷竹笋采了一堆。 盛延熙却指着她的战利品说:“雷竹笋要在惊蛰前后采摘,那个时候最美味儿。现在再吃味道就差了点。咱们要挑地底的毛竹笋,那个鲜嫩。焯水后用腊肉炒,味道妙极了。” 沈安素微微抬眸,惊讶道:“这么讲究?” “只要是美食就都讲究,别看就几根竹子,几棵笋,这里头的学问那可大了。” 沈安素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受教了。” 盛延熙扛着锄头在竹林里转了一大圈,时不时敲敲竹子听听声音,终于在一棵健硕的毛竹下停下脚步。 他将竹篓和锄头一齐扔在地上,“要不要赌一把,看看这下面有没有笋?” “这还用赌吗?要是没笋,您能停下来?”她跟看智障儿童一样看着盛延熙,轻飘飘地说。 盛延熙:“” 一和沈安素待在一起,盛延熙觉得自己的智商莫名其妙就降低了。 他挥舞两下锄头,竹子受到震动,雨水顺着枝叶簌簌往下砸。噼里啪啦,落了沈安素一身。 脸上全是雨水,她抹了把脸,模样狼狈。 盛延熙抬头看她,叮嘱她:“站远点。” “哦。”她识趣地挪了挪脚步,站到了盛延熙身后。 三两下锄头下去,地底的春笋就显露出来了。他用手小心翼翼刨开土,将泥里两棵小小的春笋给挖出来。抖动几下笋上头沾染的黄泥,直接扔进竹篓。 这样反复几次下来,竹篓里的春笋却依旧没有多少。 沈安素一路都在观察盛延熙。他总能准确无误的判断出哪片土里有笋,哪片土里没笋。只要锄头挥舞下去,那地底总是有货的。 她十分好奇,“您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下头有没有笋的?” “想知道?”盛延熙挑了下眉,面露得意。 “嗯。” 他倒也好说话,挥了挥手,“过来,我教你看。” 沈安素赶紧乖乖地走到他身边。 两人蹲着,盛延熙指了指自己面前的那棵毛竹,格外肯定的语气,“这下面就一定有笋。” 他指着地面,语调不疾不徐,“其实找笋很简单,首先就是要观察土面。在没有杂物的土面中,看是不是有裂缝出现,因为经过下雨后,在地下的笋吸足了雨水,天气一回暖就会长大而把土面顶出一些细细的裂缝,裂缝之下就会有笋。还有呢,就是看土面是不是有一些蹊跷的突起,突起的小土堆底下也往往会有笋。一般情况下比较板结的土面会产生裂缝,比较松散的土面会产生突起。” 沈安素凑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棵毛竹附近的土面已经出现了很多细细的裂缝,也有一些小突起。她拿手摸了摸,凹凸不平,泥面之下的确是藏有东西的。 果不其然,盛延熙起身拿起锄头挖开,下面就是几棵新鲜的春笋。 “我怎么没见您刚才观察土面?”沈安素细细回想了一下,很肯定盛延熙刚才在挖笋的过程中是没有观察过土面的。他反而一直在敲竹子,听声音。 男人微微一笑,言语里流露出几分得意,“我教给你的是常规的方法,适合生手。至于真正的老手,他们只需听听声音就能准确无误的判断出有没有笋。” 沈安素:“” “您为什么会这么懂?”她觉得很神奇,一个世家公子哥儿,从小锦衣玉食,竟然会如此接地气,知道这些大自然的知识。 “沈经理忘了我早年在寺里待过几年,靠山吃山,这片后山里头但凡能够吃的我都找出来吃过。吃得多了,经验和本事自然就有了。” “这山里还有什么能吃的?” “能吃的东西那可就多了。梅雨季节马上就到了,山里的地衣那可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野味儿。除了笋,还有各种菌类和野菜。夏天有野百合c西芹和山楂,秋天有野柿子c毛栗和菊花,冬天掏个鸟窝,刨个地洞,满满都是惊喜。这山里头全部都是宝贝。” 盛延熙口中的这些食物沈安素很多见都没见过,这些东西离她的生活太过遥远了。大概只有真正和自然亲近的人才会知道这些。任何一个农民或者在山林里生活的人知道这些都不足为奇。让她觉得震惊的是盛延熙一个公子哥居然也懂得这么多。 沈安素佩服地说:“想不到盛先生还有这本事。” “我的本事多了去了,沈经理看到的不过冰山一角,越是深入了解,你越是会感到惊喜。”他噙着笑,傲娇体质展露无遗! 沈安素:“” 这人都不知道谦虚一下的! 过了挖笋的最佳时机,竹林里留存的“后生”并不多。盛延熙找笋花费了不少时间。 倒是现成的雷竹笋有许多,随处可见。 盛延熙瞅着毛竹已经够作晚膳了就没继续挖了。 林子里的风景不错,沈安素拿着手机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 她背对着盛延熙站着,背影纤细娉婷,整个人仿佛融进一幅山水画。 这个时候一阵风拂过,竹子摇曳,雨水坠地,浇了她一身。浓密的短发上方有不少雨露凝结着。 他静悄悄地走上前,抬手替她弹了弹头发上的雨水,出声:“回去吧。” 沈安素转了个身,往竹篓里头瞧了瞧,“够了?” “够了。” 两人一起回寺里。 找笋走得有些远,两人几乎将整片竹林都蹚了一遍。 走出竹林,沈安素这才记起自己好像把好闺蜜撂一边了。她赶紧掏出手机察看,手机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未接电话和微信消息。温凉没找她,应该是还没有结束。 盛延熙站在她身后,看到她手里的手机,轻声问:“有事?” “没事。”她摇头,笑了下。 “那跟我走吧,去膳堂把这些春笋处理了。” 她惊诧莫名,“盛先生您打算自己动手?” “我说过的,我的本事不少,马上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厨艺。”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第23世界 ,第23世界 从寺里出来, 沈安素明显感受到自己放松下来了,如释重负。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惶恐不安了太久, 这突然松懈下来,她整个人开始犯困。倦怠感犹如潮水,一波连着一波。 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她这人就是这样, 一旦彻底放松,就容易犯困。犹记得当年高考结束, 从考场一回到家, 她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可把母亲吓坏了。 温凉垂眸看着她,提了提单肩包的包带,“素素,你怎么了?” 她说:“我有点困, 凉凉你来开车吧。” “一k。”温凉坐到主驾上, 系上安全带。 沈安素则靠在副驾驶休息。 车子发动后,温凉的目光掉落在沈安素脸上,她闭着双眼,脑袋歪到一边,像是真的睡着了。 有这么困? 她不免想起中午吃饭盛延熙的一系列表现,小声试探道:“素素,你不会是被盛延熙给吓到了吧?” “怎么可能!”沈安素倏然睁眼,整个人直接弹了起来,立马坐直了身体, 直直盯着温凉, “盛延熙这种段数我以前又不是没有遇到过。” “你以前遇到过没错。”温凉一手打着方向盘, 勾勾唇,“可颜值能有盛延熙这种级别的?” 沈安素:“” “素素,盛延熙今天在饭桌上的表现再明显不过了,他肯定是对你动了心思的。至于你么?”温凉扭头瞥她一眼,朗声道:“天知道!” —— 山路十八弯,温凉的车速放得很慢很慢。红色小车缓缓穿梭在山谷间。远山青黛,翠绿生机。 车速慢,沈安素昏昏欲睡。 两姑娘到达市区的时候,正好是傍晚六点。夕阳渐沉,整片天空都遍布着绚丽灿烂的火烧云。 早上还暴雨倾盆,眼下却红霞漫天。不得不说,横桑这鬼天气也是很玄幻了。 将温凉安全送到家,车子停在地下室。 一辆银灰色的凯迪拉克出人意料泊在温凉的停车位里,车型硬朗,暖橘色的灯光打在车身上,勾勒出令人晕旋的光。 很显然这不是温凉的车,她的车被送去4s店保养去了,还没开回来。 温凉最先看到那辆车,面色几不可察的变了变,下意识就拽紧了安全带。 到底是相交多年的好友,温凉任何一点细枝末节的小动作,沈安素就能敏锐地捕捉到。 沈安素顺着温凉的目光看到了坐在车里的霍承远。 她想起天一大师的话,清淡的开口:“凉凉,你和霍承远折腾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开口劝过你什么。因为我知道人总要经历些什么才能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是你命里该就碰到这么一个人,不论你怎么逃避,你也躲不掉。所以放过你自己,也放过霍承远。”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沈安素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开口劝温凉。外人看温凉是清冷严肃的麻辣女律师,做事干练,雷厉风行。可只有亲近的人知道,这姑娘内里其实很怯弱,遇事总喜欢逃避。在霍承远一事上尤其严重。 沈安素是眼睁睁的看着好友折腾了自己这么多年。被迫和最爱的人分开,就像是被人抽光了骨头,只剩下一身皮肉,人不像人。 她觉得够了! 温凉紧紧揪住安全带,因为用力,指节微微泛白,脸上露出一抹哭笑,像是在自嘲,“素素,你说我怎么就这样没出息啊?我从未觉得无影灯下那抹白大褂有多神圣,制服诱惑于我而言更是无稽之谈,可终其一生我却始终绕不过这身白大褂。仁爱把一桩医闹案子转到双温来了,这次我是真的逃不掉了。算了,不逃了,就这样吧。” 沈安素伸出手握了握温凉的手,没开口,只静静的看着她。可她想说什么温凉一清二楚。 温凉反手回握,笑了下,“素素,你比我活的透彻,爱情要是来了千万不要抗拒,坦然接受它。我们都要幸福!” —— 送完温凉沈安素再回家,天色依旧明亮。白日渐长,傍晚六点,天还没有黑下来。 她将钥匙随手扔在餐桌上,起身回厨房给自己泡了杯柠檬茶。 她坐在餐桌前慢悠悠的喝这杯柠檬茶,余光不经意瞟到桌子上的玻璃花瓶。两周过去了,那束满天星已经枯萎了。细小的花儿干枯,微皱,蜷缩成一团,像是一大束杂草。 她向来活得粗糙,永远成为不了盛延熙口中的“精致的女孩”。家里的花枯了大半个月她也记不到去换束新鲜的。 那杯柠檬茶喝了一大半,沈安素放下杯子,取下那束满天星,转手扔进了垃圾桶。 她这样粗糙的女人,对什么都不上心,这花不插也罢。 她在手机里点了外卖。然后去卫生间卸妆c洗澡。 卸完妆,洗完澡,外卖就到了。 尝过了盛延熙的手艺,如今再吃这些外卖,自然是味同嚼蜡。人的味蕾不仅怀旧,还特别挑剔。 勉强填饱肚子,她收拾残羹冷炙。 收拾完她会卧室注意。路过沙发时,眼神忽的捕捉到一抹白。她脚步一顿。 那只白色纸袋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沙发上。自从上次盛延熙从家里离开,她忘记让他带回去,这件西装就一直没被动过。 每次都说要带到会所还给盛延熙,可每天早晨急急忙忙赶着去上班,压根儿就没记到它。 她拿起纸袋,将它摆在餐桌上。那是显眼的位置,起床就能一眼看到它。这件西装早该物归原主了。 为了陪温凉去永安寺,沈安素和许诗调了班。如今回去她要一连值三个夜班。 盛延熙入住会所已经差不多快有两个月了。中峻的分公司早就正式落户横桑。新一轮的新品发布会也圆满结束。可这人却依旧住在会所里,根本就没打算搬走。这位爷还真是九重天开业以来住的最久的一位客人了。 沈安素心里一直惦记着要还盛延熙西装。可最近两天盛延熙都不在会所。她还西装的计划自然就落了空。 到了第三天晚上,前台妹纸告诉她盛延熙回来了。 所以例行检查一结束后,沈安素便去乘电梯去1912客房给盛延熙还西装。 “叮”,电梯门打开,盛延熙直接站在外面。 不期而遇,两人皆一怔。 “沈经理找我?”盛延熙的目光投在她手里的那白色纸袋,率先开口。 沈安素点头,将手里的纸袋往前提了提,“把西装还给您。” 盛延熙却没伸手去接,而是直接抬步走进电梯,摁了数字1,“先放在你那里吧,我现在要回老宅一趟,等我回来找你拿。” 沈安素:“” 沈安素在心里腹议,您老就不能带走? “我拿着不方便。”冷不丁又冒出这么一句话,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好吧。”她不情愿的答应了。 盛延熙是真的着急回老宅。何书瑶通知了他,让他今晚务必要回一趟老宅。 电梯降到一楼,两人分开。 像是怕她不相信,临走之前盛延熙又刻意提了一嘴,“等我回来我就找你拿西装。” “好。” 盛家老宅位于横桑北郊,隐在一条静谧悠长的紫薇巷里。 紫薇巷因紫薇花得名,巷子两旁植有成排的紫薇树。每年一入夏,一大簇一大簇紫薇花缀在枝头,整条巷子被紫薇花湮没,是不可多得的一景。 因为这条紫薇巷,紫薇花成为横桑盛家的标志。 四月天,这些紫薇树早就长出了新叶,绿意葱茏。 巷子狭窄,车子进不去,盛延熙在巷子口便下了车。 老宅是旧时的王府,当年是经盛延熙的曾祖父花大手笔买下改造而成。祖上传下来的老屋,经历了上百年的风雨,期间又几经修缮,如今看来倒也气派瑰丽。 老旧的红木门,檐角处挂了两盏红灯笼,火光细碎渺茫。 进了门穿过大花园便是正厅,厅里坐了许多人,看上去格外热闹。 在盛延熙的印象里,自打母亲去世,盛家老宅已经许久不曾这么热闹过了。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果然该在的不该在的,通通都在。 一大群亲戚原本在热切讨论着什么,言笑晏晏,嘻嘻哈哈,好不热闹。看到他进来,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他五年未回盛家,谁都没想到他今天会突然回来。 不是多么特殊的日子,他都没太在意。大嫂让他回家一趟,他便回来了。却没想到实打实撞到了盛家一月一度的家族聚餐。 盛家历史悠久,传袭百年。古老的家族自然延袭了一些传统。譬如这一月一度的家族聚餐。 所谓家族聚餐,就是盛家不论是直系还是旁系都必须盛装出席。 男的西装革履,女的着晚礼服,个个都打扮的很精致贵气。只有盛延熙穿得最随意,夹克配休闲裤,好不自在。 他忘记了每个月的15号是盛家一月一度家族聚餐的日子。他离开盛家太久,这些年只身在云陌打拼,早就已经淡忘了盛家的这一传统。 正厅里,父亲盛均端坐着,威严毕现。目光扫到他身上,又很快移开,继续和二叔盛昀说话,像是没看到他一样。 盛昀远远冲他笑道:“延熙你回来啦!来来来,快坐!” 盛昀带头,其余人也跟着热络地“延熙”“延熙”叫个不停。 盛延熙逐一问好,面色寡淡,走了个过场。 盛延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静悄悄地站到了弟弟身侧,压低嗓音说:“老爷子今天怕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猜到了。”盛延熙抿了抿唇,毫不意外。 盛家子嗣多,盛均这一辈就有四个兄弟,外加一个最小的妹妹。盛均是老大,老二盛昀,老三盛宴,老四盛皓,老五盛夏。到了盛延熙这辈,他除了有一个大哥盛延安,还有七个堂兄妹,外加两个表弟。这还是直系,还不算那些旁系的。若是加上旁系的,零零总总起码有上百人。 而今晚,不论是直系的还是旁系的,统统都到位了。这么大的阵仗,又刻意把他叫回来,老爷子定然是有大事宣布。 他又将那一波人默默扫了一圈,却没看到最能闹腾的那位。他不禁开口问大哥:“那位呢?” 盛延安摊摊手,“不晓得,我回家到现在都没看到她。” 何书瑶环视整个正厅,的确没有那位的身影。平日里家里最能闹腾,上窜下跳的主儿,今天家族聚餐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没露脸,也是奇怪! 她面露担忧,“今晚怕是和那位有关系,延熙你可千万克制住啊!” 盛延熙捏了捏衣袖,淡然道:“大嫂,您还当我是以前的愣头青呢。有些跟头摔一次就够了,要是再摔那就太蠢了。” —— “爸。”盛延熙和大哥大嫂简单的说了两句话,便快步走上前和主座上的男人打招呼。 老爷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哼一声,从鼻孔里挤出话:“看来真是在外面浪得太久了,连咱们盛家的规矩都不记得了!” 盛延熙知道老爷子这是在数落他着便装就回来了。 都说父子俩没有隔夜仇。可他们父子的关系却僵持了这么多年。 这次回来他没打算和老爷子硬碰硬,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总归是父子,血脉相连。他认为僵持了这么多年的父子关系也是时候缓和一下了。 所以老爷子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数落他,他也只是轻飘飘地说:“赶着回来,就忽略了一些细节。” 说着就往旁边的檀木椅上坐下。 他一坐下便有仆人来上茶。 上好的铁观音,茶盖一揭开,扑面而来的清香。 铁观音倒也不是十足名贵的好茶,只是胜在老爷子喜欢。因而盛家人喜欢拿铁观音待客。 他低头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 就在这个时候,旋转楼梯上下来一个人,一身墨绿色刺绣旗袍,身段窈窕。 “呦,咱们的二少爷终于舍得回家了!”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25世界 ,第25世界 男人懒洋洋的身体靠过来的时候, 沈安素整个人都吓懵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脑子霎时空白,完全不会思考。 尼玛,真特么刺激! 一瞬过后,不久前那个旖旎的梦境便冷不丁冒了出来。 两人纠缠,男人细密的汗珠不断砸在她脸上 梦里的人突然抬头, 是盛延熙那张大写的精致的俊颜。 “啊” 心跳蓦地漏了两拍, 狠狠一沉, 霍然清醒。 好羞耻! 待清醒时, 盛延熙的一双手就已经绕到她身后, 上半身紧紧贴着她。身上清冽的剃须水混着淡淡的烟草味若有似无,挥之不散。 长这么大她从未和哪个男人亲近至此, 条件反射地一把推开他, 整个人往后猛地一缩,充满戒备。动作生猛,尖细的鞋跟离地,踩空了! “嘶”一股锥心的疼痛当即传来,她的身体摇摇欲坠。 很好,她又崴脚了! 盛延熙:“” 男人的脸当即黑了一度,气场凛冽。 她太防备他了, 这让盛延熙觉得挫败。 他伸长手臂及时抓住她的一只胳膊。然后快步往前迈两步, 一只手紧紧扣住她腰,稳稳扶住她。她这才不至于摔倒在地板上。 这次伤的还是左脚。她好不容易复原的左脚脚踝, 这次又光荣负伤了。很棒棒了哦! 如今只顾得疼了, 完全不会想其他了。 “你怎么样?”男人低沉的嗓音拂过耳畔, 打破一室寂静。 “脚好像崴了疼”声音细细的,很软,又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委屈。 一听到她这个柔柔弱弱的声音,盛延熙满身的戾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好像总是不能真正生她的气。 深究起来也的确是他的过错,是他吓到她了。 从老宅回来,压了一肚子的火气。心里惦记着她,突然就很想和她说说话,听听她的声音。 可她来开门的那刻,娉婷的站在门口,眉眼如画,男人骨子里的邪恶因子突然就爆发了,非常想要逗逗她。 除此之外他和小侄子一样,受了委屈,只想找亲近的人安抚。毕竟很早之前他就把这个女人划做自己人了。 求抱抱的戏码,和三岁小孩一样幼稚! 倒真没想到这个举动会着实吓到她。 心里这样想,可嘴上却不饶人,冷冰冰砸下话:“该!我有那么恐怖?至于让你这样避之不及?” 沈安素:“” 沈安素真心觉得冤枉,她明明才是受害者好么? 在服务行业工作几年,沈安素最是善于察言观色,捕捉人的情绪变化。她很敏锐地察觉到盛延熙今晚的情绪很不对劲儿。他应该是心情不好,跟刺头一样,浑身带刺,扎人得很。 她乖乖闭嘴,不打算再刺激眼前这位傲娇的男人,省得成为被波及的池鱼。 盛延熙复问:“能走么?” “可以。”就是脚疼! 两人这个姿势暧昧,紧紧贴在一起。沈安素的老脸热了热,越发觉得羞耻。 盛延熙打算扶沈安素去沙发上坐着,看看她的脚伤得怎么样。 可还没来得及抬腿,走廊里尽头就冷不丁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沈经理” 两人就站在办公室门口,面对面站着,贴的无比紧,几乎没有距离。他的一只手还放在她腰上。 两人不约而同往声源处看,丁岱岱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没头没脑的冲过来,在距离两人几步路的地方,丁岱岱突然刹车,停下脚步。 视线里,她那向来冷清,不食人间烟火的沈经理此刻正和盛先生抱在一起。是的抱在一起,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丁岱岱:“” 她震撼不已,张大嘴巴,感觉自己发现了新大陆。 天呐,她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当下沈安素的内心是无比崩溃的。看到丁岱岱这种反应,她就知道这姑娘误会了什么。事实上她和盛延熙这姿势也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见惯突发情况,她倒也冷静,看着丁岱岱的方向,沉声问:“岱岱有事?” “没事没事!”丁岱岱狂摆手,这下有事都变得没事了。 说完便脚底抹油,溜了! 丁岱岱离开,周围的环境又安静了下来。盛延熙扶着沈安素进办公室。 反手将办公室门给锁了。 “吧嗒”一声响,格外清脆,沈安素的心尖跟着颤了颤。 盛延熙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闷声轻笑,解释:“这样不容易让人误会。” 沈安素:“” 她心想人家早就误会了好嘛? 他俯下身,蹲在沈安素面前,将她脚上的高跟鞋给脱了。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盛延熙浓密乌黑的发顶,平整开阔的前额,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粉白的耳垂。 这还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打量盛延熙的五官。精致的不像话。这个男人的皮相历来出彩,毫无争议。 “哪只脚崴了?” “左脚。” “上次那只?” “嗯。” “还挺多灾多难!”他埋汰一句,低声道:“忍着点!” 冰凉的手覆上去,用力揉捏了两下。 沈安素疼的倒吸一口冷气。那滋味真特么酸爽! 这个男人可真是一点都不温柔! “很疼?”他微微抬头,看到她挎着一张素白的小脸,表情像是赴刑场一样悲壮,似乎下一秒就要英勇就义了。 “嗯。” 她咬咬下唇,嗓音带着点哭腔。 盛延熙心田酥麻,痒痒的,女人这样子分外撩人。 撩人不自知,不动声色,他的呼吸都被撞乱了。 盛延熙稳了稳呼吸,站起身,决定:“去医院看看吧,看样子伤得不轻。” 左脚脚踝二次受伤,沈安素也不敢大意,同意他的提议,“那麻烦盛先生送我去趟医院吧。” “有别的鞋没?”盛延熙抱臂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环视一圈,她的脚崴了,高跟鞋铁定是不能穿了。 沈安素扬手指了指门边小小的鞋柜,说:“那鞋柜里头有拖鞋。” 平时上班高跟鞋踩多了,脚难免疼痛,她在办公室里备了拖鞋,闲时穿穿,让自己的双脚歇歇。眼下她真是无比庆幸自己的这一准备。有备无患,很好! 盛延熙顺着沈安素的目光看到了那个鞋柜。走过去取出一双棉拖鞋,递到她脚边。 她快速穿上拖鞋。 男人觑她一眼,轻声问:“能走吗?” “能”她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动了动自己的脚。 他歪头想了一会儿,往前迈两步,扔出一句话:“算了!” 沈安素整不明白他这句“算了”是什么意思。只见他腰一弯,双手探到她腰间,轻轻一用力,打横抱起她。 沈安素:“” 盛延熙想素素不抱他没关系,他来抱她也是一样的。 —— 沈安素发誓她这辈子都没像今天这么惹人注目过。一路上各种晦涩不明的目光尾随着她。 “哇塞公主抱欸” “好帅啊!” “天,是沈经理” 前台值班的妹子更是肆无忌惮,嗷嗷大叫,唯恐天下不乱。 沈安素怎么办?她当然只能装死呀! 盛延熙倒是一派平静,目视前方,从旁经过,眼神都不带偏移一下的。 头顶忽的冒出一个声音,刻意强调:“我不是危险的男人。” “额?”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沈安素有些懵。 这人又重复一遍:“我不是危险的男人。” 沈安素:“” 她想起来了。元宵节那天一早,她和许诗交接完班,路过前台。前台两妹子八卦兮兮的问她盛延熙是个怎样的人。 她当时说:“盛先生是一个很危险的男人。” 厉害了!这人不仅听到了,而且听进了心里。 “小心眼的男人!”她嘀咕一声,心眼儿比针孔还小,这么记仇! “我听到了。”冷冰冰的男声又凭空飘出来,毫无温度。 沈安素:“” 这下她赶紧乖乖闭嘴,再也不敢吱声了。祸从口出,沉默是金,这是真理! —— 盛延熙的司机已经下班了,他只能自己开车。 沈安素没看到那位憨厚的司机大哥,问:“您的司机呢?” “下班了。”盛延熙目视前方,打着方向盘,“也不看看几点了,再不让人家下班,别人该说我苛刻员工了。” 沈安素瞟到车外广告墙上硕大醒目的时间——22:45。 快十一点了,的确够晚的了! 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都这么晚了还劳烦大佬跟着自己忙前忙后。 可转念一想,自己的脚崴了,完全是拜他所赐。如果他不抽风过来抱她,她也不会吓成那样,还把自己的脚给崴了。这人就是罪魁祸首,压根儿就不值得同情! 这样一想,她心里那点小愧疚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到了第一医院,盛延熙给沈安素挂了个急诊。 深夜的急诊大厅又杂又乱,丝毫不亚于白天忙碌。 骨科当晚值班的是陈医生。 陈医生看到沈安素这张熟悉的面孔,诧异:“又崴了?” “嗯。”沈安素觉得脑仁儿隐隐作痛,“还是左脚。” 陈医生捏着钢笔敲了敲办公桌桌面,“沈小姐,你这伤地也忒频繁了点吧!还不出两月吧?” 沈安素:“” 沈安素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弄好了。 盛延熙又开车送她回家。 二次受伤,她这脚娇气的很,比上次还严重。陈医生让她在家养几天。明天肯定是不能去上班了。 大半夜的沈安素不好打扰周最,只给他去了条短信,告知他自己需要请三天假。 周少爷虽然成天吊儿郎当,不学无术,跟着一群公子哥们浪来浪去。但总归还是九重天的挂名老总,她的顶头上司。请假等一些事项还是需要通过他。 周最那边几乎是秒回。 周最:二哥已经跟我说了,你在家好好养伤,不着急上班。会所这边有许经理,你不用操心。 沈安素:“” 她足足盯着周最这条消息看了好几分钟。这人的速度怎么可以这么快!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第27世界 ,第27世界 “所以, 他说冒犯, 你就让他冒犯了?没反抗?”电脑那头传来温凉不可思议的嗓音, 震颤着沈安素的耳蜗。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嗯。”沈安素盘腿坐在地毯上, 一手捏手机,手机后盖微微发烫,指尖有些麻。另只一手不断在扯抱枕的一角, 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承认了。 温凉:“” “所以你们是真的接吻了?”温凉的嗓音又提高了一度。 “理论上说是这样的。”她细细回忆了一下,如果那个能算作吻的话。 温凉:“” 事实上沈安素对于那个吻没有过多感受,除了震惊就是震惊。然后就是男人身上清冽的剃须水味道和若有似无的烟草味儿。这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 紧紧纠缠着她的呼吸和神经。 印象里那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 几秒钟的时间。她的脑袋里有无数烟火绽放,噼里啪啦闹腾个不停。 男人意犹未尽的松开她, 深谙的眼底潮红一片, 煞有其事地评价:“柠檬茶的味道很不错,我很喜欢。” 沈安素:“” 她完全被弄懵了,没头没脑的问他:“你用的什么牌子的剃须水?” 他明显是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先是一愣, 转而告诉她:“acadiparan。” 格外纯正的美式发音。 说完,他又凑近了几分, 勾唇微微一笑, “这味道是不是很好闻?” 嗓音深醇暧昧, 格外蛊惑人心。他的声音一划过耳畔, 她便心跳如雷, 呼吸加速,几乎都快停跳了。 最后自然是落荒而逃了! “完了素素,你动心了!”温凉的大嗓门透过听筒入耳,沈安素倏然回神,从满腹思绪里挣脱。 沈安素:“” “不可能!”她下意识地否定:“我那是被吓到了,都忘记了挣扎。” “呵”温凉冷哼一声,“素素别不承认,现在换成别人试试,估计你早就把人家踹飞了。” 沈安素:“” 挂完温凉的电话,沈安素歪头仔细想了想。如果换成别人亲她,她会一脚把人家踹飞吗? 好像会的吧! 中峻的员工发现,今天他们的大b一ss的心情好像特别好。从来不苟言笑的老总,居然在开会的时候露出了蜜汁微笑。 底下的员工个个浑身一抖,莫名掉了一层鸡皮疙瘩。 尼玛,贼几把恐怖! 开完会,盛延熙回办公室。 助理公事公办的宣布完老总当日的行程。 盛延熙靠在办公室沙发上,整个人看着都有些倦怠,一直在揉太阳穴,像是昨晚没休息好。可眉眼平和,姿态放松,心情是极好的。 听完,他撑起厚重的眼皮,打了个哈欠,吩咐助理:“替我在西吴苑小区附近找套房子。” 助理先生闻之一顿,诧异地问:“您不住九重天了?” 盛延熙忽的想起沈安素今早的表情,埋头一笑,“不住了,想找个家了。” 助理先生:“” 助理先生摸了摸自己发凉的手臂,觉得莫名惶恐啊! 不用上班的日子就是好。沈安素每天都一觉睡到中午。 她在家休息了两天,第三天她照旧睡到自然醒。 睡得好了,心情自然也美腻。 她伸了个懒腰,赤脚跑到窗户边把窗帘拉开。阳光溢入,整间卧室瞬间通透明亮,她闻到了太阳的味道。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天空蔚蓝纯净,几朵棉花云飘浮在半空中。 春光大好,适合外出。 她抱臂站在窗户边晒了会儿太阳,脸颊被晒得微微发烫。 她这才退出卧室,穿好拖鞋去厨房用电热水壶烧开水。 水慢慢烧着,趁着这空隙,她去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水刚好烧开。她用热水泡了杯柠檬茶。 美好的一天从一杯柠檬茶开始。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 柠檬茶泡开,门铃便响了。 听到门铃响,她眼睛一亮。她前两天在网上买的衣服到了? “现在的快递小哥都这么勤奋了吗?这么早就来送快递了才八点半啊”她嘴里嘟囔一句,踩着拖鞋一瘸一拐去开门。 事实上确实是快递小哥,地上堆了三四只大纸箱。 这么多箱东西,从一楼一箱一箱搬到五楼,快递小哥可真是被累得够呛。他扶住门框,喘着大气,“是沈小姐吗?有您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 她看着地上那几只纸箱,京东狗头偌大又醒目。她顿时懵了,她什么时候在京东上买东西了? “我没买东西啊!您是不是弄错了?” “建安区建国北路西吴苑小区51幢一单元502,沈安素收。这地址没错吧?”快递小哥指着手头的快递单喘着粗气问。 “地址是没错。”可问题是她没买东西啊! “地址没错就行,不是您买的就是您家人买的,总之就是您的东西。来来来,赶紧签收吧。” 沈安素:“” 谁给她买的这些东西,大哥?还是温凉? 莫名其妙地签了字,沈安素将这些箱子搬进家。 乖乖,每个箱子都不轻,难怪把刚才那快递小哥生生累成狗了。 她用剪刀一一划开那些箱子,里头锅碗瓢盆,生鲜蔬菜,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大堆。 咋回事啊?她更懵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又响了。 她忙跑过去开门。 盛延熙一身休闲的装束出现在门外,手里捧着一大束满天星,一脸招牌式微笑,“早上好啊素素!” 沈安素:“” 她皱了皱眉,震惊得很,“您怎么来了?” “来帮你改善生活,教你如何做一个精致的女孩。” 沈安素:“” “什么意思?” 他一边换鞋一边问:“东西都到了吗?” “什么东西?” “我在京东上买的那些东西。” 沈安素踢了踢脚边的纸箱,“原来这些都是你买的啊!” “对啊!”盛延熙自然地说:“我来教你过精致的生活。” 沈安素:“” 只见男人撸起连帽衫的袖子,走向餐桌,将花瓶里那束早就已经干枯的满天星取下,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去厨房洗净花瓶,插上新鲜的一束。 做完又把剩下的那些直接推到沈安素面前,扬了扬下巴,“去把卧室里的换了。” 沈安素:“” 男人如此自来熟,好像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这让沈安素一时之间有些发懵,怔在原地。 “还不快去?”盛延熙蹙眉。 “哦。”傻兮兮的点头,有些茫然。 等她再弄完出来。盛延熙已经在各种忙碌了。 只见他打开冰箱,把里头的残次品全部清空,将那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和鱼肉逐一放进冰箱。 她抱臂站在一旁,恢复意识,自顾看着他忙活,冷冷道:“我不会做饭,盛先生买这些东西是拿来当摆设么?” “你不会,我会啊!我来教你。” 沈安素:“” 弄完冰箱,盛延熙就去鼓捣厨房。 将原来的那些锅碗瓢盆全部换上新的。 沈安素历来活得佛系,对厨房里的这些东西丝毫不感兴趣,冷声道:“您想教也得我想学呀!” 男人闻之一顿,微微抬眸,目光掉落在她身上,“听起来你不想学?” “没兴趣。”她扔下话,转身往卧室方向走去,“随您折腾,我进屋工作了。” 盛延熙:“” 他就知道贸然要求她跟着他学这些,她是不会买账的。 他转而一笑,问:“早餐吃了没?” 沈安素脚步顿住,“没吃。” “吃么?” “不饿。”她摇摇脑袋,“不吃了。” 盛延熙继续忙活。 —— 沈安素又给自己泡了杯柠檬茶回卧室。 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地毯上处理邮件。虽说周少爷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可她又不可能真的在家什么都不做。会所的数据她还是要盯住的。许诗每天都会将会所的数据通过邮件传给她。 她大致的看了看,生意不算太忙,许诗一个人完全扛得住。 看完邮件,她不愿出去和盛延熙大眼瞪小眼,就干脆窝在卧室看电影。 她翻出了一部很老的片子《廊桥遗梦》。 卧室向阳,上午十点,太阳直射,光线太亮。笔记本的屏幕暗得不行,一点也看不清画面。她赶紧跑到窗户边把窗帘拉上。 室内光线暗下来,一点点微光闪现,整间卧室显得朦胧。 电影大概放了十多分钟,盛延熙来敲门了,“能进来么?” 她听到敲门声,赶紧轻点鼠标,摁了暂停。噔噔噔跑过去开门。 盛延熙手里端着一个碟子,上面两个烤得金黄透亮荷包蛋,色泽明丽,格外诱人。 他将碟子往她面前一伸,说:“先填下肚子,中午给你弄大餐。” 沈安素其实并不饿,可这两个荷包蛋成功勾起了她的食欲。她接过,端在手里,轻声道谢。 盛延熙往卧室里瞥了一眼,笔记本电脑亮着光,画面定格。 他觑了她一眼,“不是说在工作?”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电影画面,尬笑,“工作完了放松一下。” 盛延熙顺势接话:“既然工作完了,那吃完就出来给我打下手吧。” 沈安素:“”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第29世界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到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她疲惫地揉揉太阳穴, 瘫在沙发上不愿动弹,感觉自己身体被掏空。 身上淋了不少雨, 湿漉漉的,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可实在是累, 一时半会儿都不愿去洗个澡, 换身衣服。 电话那头温凉说道:“你一个人夜晚开车我不放心,让盛先生在后头跟着你,你们遇到了没?” 沈安素:“” 她今晚还一直奇怪, 盛延熙怎么就好巧不巧的出现在那条小路上。一般人从半山去市区都是直接走主干道,她不过是为了节省时间才抄了近道。 她说:“遇到了。” 不仅遇到了还相当狼狈! 温大律师八卦兮兮地问:“有木有发生点什么?” “你想发生点什么?”她没好气地反问,分外无语。 “这大晚上的,你们孤男寡女的,就没有发生点什么吗?” 沈安素:“” “凉凉,我洗澡去了。”实在不愿和好闺蜜继续这个话题, 沈安素利落地挂了电话。 沈安素的车被送去4s店维修了。车子失控撞到树杆上, 车头被轻微刮花, 两侧大灯被撞坏, 问题倒也不大。 清明节当天下午,沈安素的父亲沈万方, 大哥沈渌净和她一起去西郊墓园给母亲扫墓。 昨夜刚刚下过一场暴雨, 今日微微放晴, 惨淡阴郁的浓云消散, 天朗气清。 他们到的时候, 母亲的墓前已经被摆了一大束白菊。看来有人来过了。 沈渌净指了指墓前的那束白菊,说:“有人比我们还早。” 沈安素没太在意,“应该是妈妈的学生。” 母亲生前是西南地区知名的古筝演奏家,手下带了不少学生出师。有一两个学生惦记母亲,清明来扫墓倒也正常。 清明时节,草木葱绿,整片西郊墓园绿意盎然,春风环绕。一抹抹黑影散落在墓园各处,平添几分厚重。 一个小时以后,三人驾车离开。 沈渌净开车,父女俩坐在后座。 车子一驶离墓园,父亲又开始老生常谈,“素素,回宛丘去吧,你一个人在这边爸爸委实不放心。” 沈安素:“” 沈安素顿时觉得自己的脑仁儿隐隐生疼。明里暗里不知道拒绝了多少次,大哥也替她出面劝说,可父亲却总是这么执着。生生一副不把她劝回宛丘工作就誓不罢休的架势,这简直是让她头疼得很。 理智上她理解父亲的做法,退休以后赋闲在家,不用带兵,再也没有部队里杂七杂八的事情困扰他。自然而然将目光转向一双儿女。而且人一旦上了年纪,就渴望子女承欢膝下,下辈们都待在身边,这是人之常情。 可情感上她却不愿回去。从小到大她和母亲的感情实在是太过深厚,和父亲的关系反而寡淡了一些。比起回沈家和父亲朝夕相处,她还是更愿意守着这套老房子,守着母亲。 她无奈,只能搪塞:“爸,您容我再考虑考虑。” 军人天生掌控力强悍,父亲在军队里待了大半辈子,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观念就是服从命令。沈安素不能和他硬碰硬。母亲忌日那天,就是因为硬碰硬,惹恼了父亲,她自己的情绪也彻底爆发。这次她学乖了,采取迂回战略。 “素素,你就知道搪塞你爸我。”沈万方带了几十年的兵,心里跟明镜一样敞亮,知道女儿打的什么主意。这一双儿女,个个都不愿回宛丘,没有一个让人省心。 沈安素:“” “爸,我在这边真的挺好的。再说我大哥也离我不远,他能照顾我。” “哼!”沈万方从鼻子里挤出话,“一个个翅膀硬了就喜欢往外头飞,家里就留我一个遭老头子。到了我这个年纪,别人家儿女承欢膝下,就我是空巢老人。” 她老爹可是狠狠地抹了把辛酸泪! 沈安素:“” 沈渌净:“”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沈渌净觉得自己忒冤枉,“爸,瞧您这话说的,我不是经常回去看您的嘛!” “我才不稀罕你每个月假惺惺的回去看我一遭,有本事给我找个媳妇儿,生个大胖小子,也让我过过含饴弄孙的日子啊!” 沈渌净:“” 这波催婚真是来得猝不及防! 沈安素使劲儿憋着笑,赶紧转移老爷子注意力,“大哥,咱爸说的一点都没错,你都三十好几了,早该解决个人问题了。” 沈渌净:“” 很好,卖哥都不带眨眼的! 沈渌净瞪了妹妹一眼,对老爷子说:“爸,改明儿我就替素素在宛丘找份工作。她一个女孩子家待在这边,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实在不放心。” 好家伙!卖妹妹都不带委婉一下的! 沈万方如今退休在家,成天闲着没事,注意力就在一双儿女身上。他一直都想把女儿弄回宛丘工作。听到沈渌净这样说:“那你赶紧的,有些事我不好出面,就由你出面,你尽量给你妹妹找份好的工作。” 沈安素:“” 沈小姐真的好想哭!她忙向自家大哥求饶,“哥,我错了!” 沈渌净不搭理她,扳回一局,心情大好,哼着歌儿开车。 就在这个时候,沈安素的手机响了,是4s店打来的。 她快速接通,“喂?” 女店员轻柔礼貌的嗓音传入耳中,“沈小姐您好,这里是雷克萨斯4s店的。您的车子昨晚送来维修,车里落了东西,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取一下?” “什么东西?”沈安素捏着手机一脸茫然,完全不记得自己落了什么东西。 “一件男士西装。” 沈安素:“” 乖乖,是盛延熙的西装!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呢! “我马上就去你们店里取。” 她利落地挂断电话,对沈渌净说:“大哥,先送我去趟中南北路的雷克萨斯4s店。” “去那儿干嘛?” “我车子送去修了,有件衣服落在车里,刚工作人员打电话过来让我去取。” “行,先送你去取衣服,咱们一家人再一起吃个饭。” 沈安素去4s店取了盛延熙的西装,工作人员替她用纸袋装着,瞧不见里头是什么东西。 沈渌净瞥了一眼,发动车子。 —— 节假日,出来聚餐的人有很多。各大饭店家家爆满。沈渌净绕着中南北路开车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一家空闲的。 沈渌净:“还吃么?” “吃。”沈安素一槌定音,“去南山路,那边有不少饭店。” “成。” 他们最后去了大连锁木槿花餐厅。 沈家人口味偏重,嗜辣,喜欢吃川菜。木槿花餐厅“麻辣”系列的主打菜以川菜为主,菜品苏麻鲜辣,很符合沈家人的口味。 木槿花在西南地区名气不小,档次也够,沈安素之前和许诗来吃过几次,味道还挺不错。 沈安素真的没想到这个世界真能小到这种地步,吃个饭居然也能遇见盛延熙。 一家三口刚一下车,就看到盛延熙和一男一女一起走进旋转玻璃门。 盛延熙还是他一贯西装革履的打扮,满身矜贵。 女的是她之前在医院见过的女医生,男的应该是盛延熙的大哥盛延安。和他们一样,想来也是家人聚餐。 盛延熙先进去,没看到她。没看到也好,父亲和兄长在场,怕说不清。 沈渌净去前台要了个包厢。 一家三口入座后,每人点了几个菜。 等菜的过程中,沈安素搁在包里的手机突然震了震。 她取出手机察看,是盛延熙发来的微信。 盛延熙:在哪儿? 沈安素:在外头吃饭。 然后那边就没动静了。 没过多久,服务员就来上菜了。 一大桌子的菜,鲜红翠绿的,色调很足。 最中间那碟青团,绿的诱人,勾人眼球。 沈渌净忙抓住服务员问:“我们没点青团啊?” 服务员说:“隔壁包厢的盛先生给你们点的。” 沈安素:“” 沈安素捏筷子的手猛地一抖,险些握不住,呼吸不畅,面色微变。 那人还是发现她了! 沈渌净敏锐地捕捉到妹妹的表情变化,抬眸问:“谁啊?” 沈安素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我朋友。” 沈渌净瞅瞅妹妹,高深一笑,“素素,你这位朋友倒是体贴,知道今天清明,特意给我们点了青团。你不过去打声招呼?” 沈安素:“” “不不用了吧”被自家大哥盯着,沈安素莫名心慌,“反正反正也不熟” 沈渌净挑了挑眉,“不熟,人家会给我们送来青团?” 沈安素:“” 沈渌净招来服务员,点了瓶b707,吩咐:“把这瓶酒送到隔壁包厢。” 说完冲妹妹笑了下,“礼尚往来嘛!咱们沈家可不能失礼。” 沈安素:“” 她怎么觉得自家大哥有种跟人较劲儿的意味呢! 沈万方伸长手臂夹了个青团入嘴,嚼了两下,“嗯味道不错!你们尝尝看!” 沈安素也夹了个尝了尝,味道是不错,可比起母亲做的青团,她总觉得少了些味道。 人的味蕾往往是很怀旧的,记忆里的味道总是最好的。 心里忐忑,不知道等会儿盛延熙收到那瓶红酒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她注意到温凉的情绪是很糟糕的,抵触意味很明显。 真是难为好友了,这么个日子,大姨妈造访,又和霍承远重逢,如今还要被家里人强行安排相亲。依到温凉那种一点就着的性子,没当场翻脸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温凉被缠住了,沈安素只好在一旁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她。只希望这场谈话能尽快结束,不然手中这杯红糖水该凉了。 那几人站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一男一女从左侧长廊走进外堂。 角度使然,沈安素恰好能够看清两人的长相。 她认出那个年轻的女人就是上次在医院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医生。 至于那个年轻的男人,他的五官和盛延熙长得极为相像,只是盛延熙更为挺括,他则稍显沉郁。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人该是盛延熙的兄长盛延安,如今盛家的当家人。 手机用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更多完本小说 关注微信公众号xbqg 新进入首页 很多精彩小说等着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第30世界 第30世界 咋一听到大哥的声音, 沈安素整个人倏然一怔, 心尖震颤。 她赶紧转身,硬着头皮和沈渌净打招呼:“大哥。” 沈渌净就站在她身后, 两步距离,也不知道究竟站了多久。而她竟然毫无察觉。 周围的光线不足, 沈渌净的一张脸隐在暗处,表情凛冽,气场冷硬无比。 沈安素隐隐察觉到自家大哥应该是有些生气了。 沈渌净的目光直接越过盛延熙,包围住沈安素, 薄唇微启, “温凉呢?在哪儿?” 沈安素:“” 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尴尬的事情便是, 刚刚撒完谎,前后不到五分钟,就被当事人戳穿了。沈安素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疼。 她哭丧着脸, 委屈巴巴地说:“大哥我错了。” 盛延熙何等聪明, 兄妹俩的对话落在耳中,他不用开口询问就能知道这姑娘撒了谎,把温凉搬出来应付沈渌净了。 廊灯微弱的一小束光打下来,照亮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脸上的表情格外委屈, 都快哭了。 沈家的家教很好,长兄如父, 沈渌净在沈家说话很有份量。很多时候沈安素其实都怕这个兄长。 沈渌净护犊子, 但凡牵扯到自家妹妹, 他便不会那么好说话。 怕沈渌净为难沈安素,盛延熙赶紧替她解围,转移沈渌净的注意力,唤一声:“沈总。” 沈渌净斜了妹妹一眼,看向盛延熙,语气清淡,“之前没见到面,还没来得及谢谢盛先生的青团。” 盛延熙不卑不亢,“同样谢谢沈总的酒。” “不过就是礼尚往来而已,无功不受禄,我们沈家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沈渌净口气听着有些生硬,说也说得非常直白,“家妹年纪小不懂这些人情世故,我身为兄长自然不能失礼。” 四两拨千斤,几句话就把沈安素和他的关系拉开了。 抬手指了指包厢门,低声问:“盛老先生可在?” 盛延熙:“家父在的。” 沈渌净说:“一直都想拜会一下老先生,只可惜一直抽不出时间,今日凑巧碰到了,劳烦盛先生替沈某引荐一下。” 沈渌净这话说的谦逊,可锋芒外露,没瞧出—点谦虚的意思。 沈家人历来护犊子,沈安素知道大哥此举是想给她讨回公道的。如此看来,刚才乔如烟在包厢里说的话大哥肯定也听得一清二楚了。 她赶紧扯了扯沈渌净的衣角,给他使眼色,“大哥” 沈渌净看都不看她一眼,目光一直定在盛延熙身上,在等他回答。 她看出来了,盛延熙自然也看出来了。他觉得这样很好,省得他动手。何况乔如烟那女人确实需要别人来打打脸了。 盛延熙微微俯身,“沈总请。” 沈渌净打头,盛延熙紧随其后,沈安素落后。 三人突然出现在包厢,乔如烟的话戛然而止。 盛延熙率先开口:“爸,在外面碰到沈公子,就邀请他进来坐坐。” 沈渌净笑着说:“旧闻盛老先生的威名,晚辈沈渌净特来拜会。” 不似沈安素名不见经传,沈渌净如今在西南地区可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军政世家的公子哥,白手起家,不靠家中一丝一毫,独立创业,并将公司做大做强。一度成为业内神话。 为此,沈渌净时常出现在各大财经板块的头版头条,做生意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他。何况宛丘沈家何等显贵,这位沈家的大少爷历来备受外界瞩目。 盛均眯了眯眼,忙起身,扬起笑容,“幸会幸会,旧闻沈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年轻有为。” 乔如烟也跟着站起来,“你好,沈公子。” 沈渌净看着乔如烟,抿嘴一笑,“这位想必就是盛小姐吧?” 乔如烟:“” 盛均有个最小的妹妹盛夏,跟盛延熙差不多大,如今在国外留学。沈渌净这样公然把乔如烟当成盛夏。看似是不小心的,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沈安素太了解她家大哥了,他这人打蛇打七寸,最是会踩人痛脚,抓人软肋。 盛均当年大张旗鼓地娶了比自己小近三十岁的乔如烟,这对老夫少妻一度在圈子里引发热议,外界褒贬不一,闹得沸沸扬扬的。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依旧会有好事之人拿这件事出来说事儿。 乔如烟最忌讳别人议论她和盛均的老少恋,沈渌净话音尚且不曾落下,她的那张脸便刷的一下直接沉了下来,各种丰富多彩,相当的精彩。 盛均干笑一声,出面解释:“沈公子误会了,这位是内子。” “哎哟,您瞧我这眼神!”沈渌净故作懊恼地拍了下自己脑袋,“盛夫人这么年轻漂亮,看着跟家妹差不多的年纪,我还以为是盛小姐。沈某眼拙,盛夫人千万不要怪罪。” 乔如烟:“” 乔如烟牵扯了下嘴角,“沈公子言重了,” 不知道为何看到乔如烟吃瘪,沈安素就特别想笑。这位盛夫人过惯了千依百顺,颐指气使的生活。现如今有人让她吃瘪,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她大哥向来就特别护犊子,可真有乔如烟好受的了。 盛均赶紧招呼沈渌净坐下,沈安素就坐在他边上。 沈渌净突然现身,同样姓沈,都是人精,盛均和乔如烟立马就察觉到沈安素的身份不同凡响。 乔如烟当即招来服务员上茶点。 她特意给沈安素点了她之前喝的黑咖啡,笑着道:“黑咖啡很苦,没想到沈小姐这么喜欢。” 态度相较之前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无比热络。 沈安素维持着礼貌的微笑,“黑咖啡浓醇,味道很香,我很喜欢,夫人下次可以尝尝看。” 乔如烟笑了笑,摇头,“我嗜甜,最吃不了苦。” 沈安素勾了勾唇,高深一笑,“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吃苦的。” 说完不再言语,继续安静的吃瓜。 好戏才刚刚开场! 盛延熙坐在她边上,端着小半杯茶水,里头几片茶叶浮沉。姿态懒散,说不出的气定神闲。 吃瓜群众可不仅仅只有她一个。 果不其然服务员一退出去,沈渌净便继续问:“盛小姐可还好?” 盛均心里咯噔一下,整不明白沈渌净为何突然问及自家妹妹。 他回答:“在外头浪惯了,都不愿回国。” 提起家里头最小的妹妹,盛均也是一副头疼的模样。 沈渌净看着沈安素,“跟我这个不争气的妹妹一样,在横桑待久了就是不愿回到宛丘去。家父几次三番让她回去,她都以各种理由推脱。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你让家父怎么能够放心得下。你说找份轻松正经的工作也就罢了。可她倒好,年纪轻轻的非要在九重天当什么经理。九重天那是什么地方?声色场所,真正的温柔乡,你让旁人怎么看待我们沈家。家父为了这事儿可真是没少动怒。” 沈渌净这一番话句句都在数落沈安素,可句句都有深意,矛头直指乔如烟。 盛均和乔如烟又不是傻瓜,哪里会听不出来。多半是刚才两人的对话被沈渌净听了去。 乔如烟面色大变,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瞧不上的沈安素竟然会是宛丘沈家的二小姐。沈安素在九重天工作,她原以为是个攀龙附凤的风尘女子。竟没想到这姑娘的家世如此显赫。 在横桑,都说他们盛家只手遮天。可在宛丘,沈家若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盛家虽然显赫,历史悠久,传承百年,是真正意义上的土财主。可沈家却是军政世家,沈家子孙多从军c从政,家族中人散落军政各部,个个都任要职。沈渌净的父亲沈万方是南方军区的参谋长,舅舅在外交部,几个叔伯也都在中央高层。在中国历来就是官比商显贵,官比商说得上话,更何况沈家人个个都是说句话就能抖三抖的大人物。 比起沈家,盛家还真算不了什么。 只能说沈安素太过低调,她完全就没将她往宛丘沈家上头想。 乔如烟的一张脸涨地通红,青一阵白一阵,十分尴尬,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 她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讪笑道:“沈小姐不走寻常路,让人佩服。” 沈渌净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意有所指:“我们沈家就她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家里人宠着护着,完全都被惯坏了。如今大了,翅膀硬了,家里人的话都不听了。让她不要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可她倒好,身边认识的个个都是牛鬼蛇神。家父从小就教育她,什么人该接触,什么人不该接触,她愣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末了还不忘剜一眼沈安素:“等回去我就给周少打电话,让他把你辞退了。老老实实跟我回宛丘待着去。” 沈安素:“” 沈渌净这一波指桑骂槐真可谓是高超。 “沈小姐今年几岁,可有男朋友了?”盛均不动声色觑了盛延熙一眼,话锋迅速一转,以长者的姿态问起了沈安素的个人问题。 他心里跟明镜一样敞亮,知道沈渌净这是在借题发挥。可他不好发作,面上要做足样子,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来可以赶紧转移沈渌净的注意力。而来他也得弄明白这姑娘和小儿子是怎么回事,别是儿子剃头挑子一头热。 沈安素搅着杯里的咖啡,微微抬头,回答:“虚岁二十六,还没有男朋友。” 盛均心下了然,笑着说:“二十六了,该抓紧了。” 沈渌净晃了晃杯子里的青绿色液体,悠悠道:“家父私下也一直在给她相人,家里人不求她找个家世多么显赫的男人,只希望那人身家干净清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第31世界 第31世界 经过这么一闹, 游湖活动自然告一段落了。沈安素跟着自家大哥一起回去。 沈家兄妹离开后, 包厢里鸦鹊无声,气氛凝滞, 格外压抑。 沈渌净不动声色的就打了盛家人的脸。盛均和乔如烟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盛均仰头闷下一大口茶,冷冽的目光投向对面的盛延熙, 语气不顺,“听到了没有?人姑娘根本无意于你,剃头挑子一头热,有意思么?” 盛延熙情绪恶劣, 脸沉的厉害, 声线冰冷寒凉, 没有温度,“这是我的事情,您不用过问。” “这是你的事情没错, 可你别让我挨别人的话啊!” “怎么?”他挑了挑眉, 牵扯了下嘴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刚沈公子说到您痛处了?” 盛延熙:“” “盛延熙!”盛均动怒明显,额头青筋凸起,直接将手里的杯子砸到地上。 清脆的声音回响, 支离破碎。 他盯着满地碎片,心想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大概也和这只杯子一样, 破碎的彻底, 再也无法修复了。 他缓慢起身, 远远看着这个他称作父亲的男人,一字一顿的说:“母亲在世时,盛家还是干净清白的,这一切都是拜您所赐。您做了什么,我们比谁都清楚。” “延熙!”眼看着盛均火气上来了,乔如烟赶紧制止,“你怎么跟你父亲说话的!” 乔如烟不出声还好,她一出声,盛延熙的情绪便糟糕到了极点。他想起她刚才说沈安素的那番话,更是觉得恶心至极。 这样的女人,他当年怎么就被她伪善羸弱的外面给欺骗了呢? 他当年怎么就开口让父亲资助她学业了呢? “乔如烟!”时隔多年,他再次喊她的名字,厌恶的眼神冷冷扫射过去,“在盛家最没有资格管我的人就是你。要知道,如果没有我,你根本爬不上我爸的床!” 沈渌净开车,兄妹俩全程无话,车厢里气氛凝滞,安静的诡异。 沈安素坐在副驾驶座上,全程都在低头玩手机。 车速快,窗外高大的建筑一闪而过,行道树树影斑驳。 车子停在西吴苑小区,沈渌净熄了火,这才开口:“素素,明天就递辞呈,交接一下工作,过两天就回宛丘去。我会在宛丘给你找一份合适的工作。” 沈安素:“” 沈安素不可思议的抬头,面露震惊,“大哥您说什么?!” 沈渌净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声音清冽似冷泉,没什么温度,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丝毫不容人反驳,“素素,你了解我的,我的话从来不会说第二遍。还是说你想我亲自给周少打电话?” 沈安素:“” 沈安素万万没想到自家大哥是动真格的,她还以为他包厢里的那些话不过就是说给盛家人听的,目的无非是指桑骂槐,敲山震虎,给她撑撑腰。 谁能想得到大哥根本就不是在开玩笑,亏她刚才还吃瓜吃的那么开心。 “大哥,你这也太突然了吧?”她干笑一声,道:“我措手不及啊!” 沈渌净冷声道:“素素,爸爸之前一直让你回去,可你却以各种理由推脱,我不忍心逼你,就随着你去。可我没有想到你之所以不愿回宛丘,是因为盛延熙。盛延熙是什么人?他是你能够招惹的人么?如今自然容不得你继续任性了。父亲要是知道你和盛家人接触,定然会勃然大怒。趁着现在父亲还不知情,你乖乖跟我回去。” 沈安素就知道大哥会误会她和盛延熙的关系。 她面色焦急,立马为自己澄清:“大哥您真的误会了,我和盛延熙什么事儿都没有,我们就是普通朋友。我想留在横桑完全不是因为他。” “普通朋友都不行!”沈渌净沉着脸,言语激烈,“你以为我刚才那番话仅仅只是说给盛家人听的吗?我那也是说给你听的。我和父亲不求你嫁个多么显赫的男人,最起码要身家干净清白。你看看盛家如今的情况,关系盘根错节,多么错综复杂。盛延安明面上是当家人,掌握着盛家的一应生意。可私下他那几个叔伯内斗的无比厉害。盛均年迈,力不从心,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这位盛家的当家夫人。据说她是盛延熙的大学同学。谁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还有盛延熙,他当年离开盛家自己创业。他的手段和魄力又岂是你一个小姑娘能够招架得住的?他的过去你都知晓多少?” 每一句都问到了点子上,直捣黄龙。 沈安素活得佛系,从来没有刻意去了解过盛延熙和盛家。因为她一直觉得那些和自己没有关系,她没那个心力去了解。可沈渌净却不同,生意人历来不会打无准备之战,他们需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也正因为这样,他永远比她看得清楚。 盛延熙连同盛家,无比复杂,是她所不能招惹的。 这点她会铭记于心,以后顶多不和盛延熙接触就是了。可要让她离开横桑,放弃这边的一切,回宛丘重新开始,她断然是做不到的。 “大哥,回宛丘是不可能的,我顶多以后远离盛延熙就是。”她的态度同样坚决,“我和盛延熙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什么事儿都没有。” “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沈渌净气不打一处来,声线骤然提高,“如果真是这样,上次的西装c青团,还有这次游湖,又怎么解释?你如果真的问心无愧,为什么刚才我给你打电话你要撒谎?” 沈安素:“” 沈渌净言语犀利,句句直切要害,一针见血。沈安素当时就被堵的哑口无言。她简直懊恼不已,大哥打来电话的时候,她怎么就鬼迷心窍撒谎了呢。明明她跟盛延熙什么事儿都没有的,如今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说她冤不冤啊! 见她沉默,沈渌净继续说:“素素,不管你是不是心如止水,反正盛延熙看你的目光绝对不单纯。” 沈渌净在生意场上浮沉多年,形形色色之人见得太多了。一个男人是不是对一个女人感兴趣,他不用看别的,一个眼神就够了。更何况盛延熙看妹妹的眼神那样炙热,近乎直白。是个人都能看出不对劲儿。也只有沈安素这傻姑娘当局者迷,还傻傻看不清楚。 话已至此,沈安素知道沈渌净是听不进去她的解释了。 她蓦地叹一口气,觉得自己胸腔堵得厉害,压抑坏了。 她口气不善,有些生硬,“大哥,从小到大爸爸从来没怎么管过我。读什么学校,和什么人接触,做什么工作,这些他都很少过问。这些年他想起来就过问一下,想不起来就干脆放养。爸妈离婚,我跟着妈妈去横桑生活,我的一切都是妈妈在打理。后面妈妈走了,你和爸就要接替妈妈来安排我的工作生活。我知道你们是不放心我在横桑。爸爸或许是愧疚,想留我在身边,方便照顾我。可你们知不知道,有些东西缺失了就是缺失了,不管怎么弥补都弥补不过来了。”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有些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深根蒂固,在我心里爸爸的分量始终不及妈妈。我留在横桑,是因为我和妈妈在这座城市生活久了,我熟悉它,我也喜欢它,我不想离开它。离开这里,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我会很不适应,也会从心底里觉得恐惧。我想留在这里,守着家里那套老房子,就像妈妈生前一直守着我一样。妈妈走了,带走了太多东西,你们就算尽全力给我,是不是也该先问问我想不想要啊?” 沈安素一口气说完,也不去看沈渌净的反应,推开车门就下车。 “砰”一声巨响,她关门用力,车身似乎都跟着震了震。 透过挡风玻璃,沈安素的背影落寞,却又故作潇洒,越来越小。 沈渌净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他的这个妹妹已经长成了他所不认识的模样。 —— 兄妹俩闹得不欢而散。沈安素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回到家,坐在那架古筝前,一坐就是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她气消了,人也恢复了理智。 她将餐桌上那束颜色鲜亮的满天星,连同卧室床头柜上的那两束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做完这些,她回卧室打开电脑,写辞职报告。 父亲和大哥都不希望她和盛延熙有牵扯,那么她以后便不会再接触。 工作可以换,盛延熙也可以保持距离,可她却不会回宛丘,这是她的底线。 两天后沈安素回会所继续上班。 同时她给人事部递交了辞职报告。 人事部主管又把这份辞职报告转交给了周最。人事部主管毕竟权力有限,一个高管的辞职报告还批不了。最终还得周少爷点头。 周少爷一大早收到邮件,觉得很奇怪,好好的沈安素为什么要辞职?难不成是二哥抱得美人归了,沈经理要辞职回家当全职太太去了? 带着疑问,他转手就把沈安素的辞职报告发给了盛延熙。 盛延熙察看之后,拧了拧浓眉,低头回复。 盛延熙:「把她叫来办公室问问,我旁听。」 几乎是秒回啊! 周最看到盛延熙的信息,明白了,敢情二哥也不知道沈安素要辞职。 周最不敢耽搁,拨了内线电话,“沈经理,来一下我办公室。” 那边沈安素应下:“好,我马上过来。” —— 片刻之后,沈安素就到了。 她站在外头,抬手敲了敲办公室门。 “进来!”周最的声音悠悠传出来。 她推门进去,工作服穿得笔挺,“周少。” “沈经理来了啊!”周最扬起下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沈安素依言在周最对面坐下。 周少爷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姿态懒散,把笔记本电脑亮着的屏幕转到沈安素面前,微微抬了抬下巴,“说说吧,怎么回事?” 她垂眸瞟了一眼,屏幕上方显示的正是她今早发给人事部的那份辞职报告。 来之前沈安素心里就有数,周最找她多半是为了自己辞职一事。 她的一双手搁在腿上,脊背挺直,很规矩的坐姿,轻声解释:“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想换个工作环境而已。” “哦?”周少爷挑了挑眉,“是我们九重天环境不好?” “不是的。”沈安素摇头说:“是我个人的问题,工作强度太大,我身体有些吃不消。” “我当是什么理由!”周最顿时笑了起来,笑容很妖孽,“要是真觉得累了,沈经理大可休息一段时间,完全没必要辞职。我这里可以给你批长假,工资照常,其他待遇也一律不变。” 沈安素:“” 这个理由显然是不能说服周最的。 “多谢周少体恤,我近来越发觉得自己不能胜任九重天的工作,很吃力,唯恐有负于您。”她赶紧换了个说辞。 “沈经理不用自谦,在我看来你的工作做得很好,让人挑不出毛病。” 沈安素:“” 沈安素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只见周少爷扶了扶镜框,语气淡然,“沈经理若是不说实话,这辞职报告我是不会批的。” 沈安素:“” 周最人精儿一样的人物,他自然很清楚以上种种都不会是沈安素辞职的理由。看她如此为难,他不愿和她继续兜圈子,干脆直接挑明。 再说就算他有耐心聆听沈安素的花式辞职理由,他家二哥也等不住了。此刻躲在屏风后面,不定该怎么抓心挠肺呢。 “还是说沈经理有什么难言之隐?”周最近距离观察着沈安素的眼睛,观察她这张精致的小脸,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面前的女人很为难,也很纠结,似乎难以启齿。 说实话就算没有盛延熙这层关系,他也是舍不得放沈安素走的。沈安素年初入职九重天,工作四个月不到,可却已经让所有高层和员工赞赏有加。这个女人不仅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善于处理人际关系,而且工作细致,为人谨慎,与人为善,自身的学历和能力更是没话说。她若是辞职,这将会是九重天的损失。 “周少误会了,并没有什么难言之隐。”沈安素松了松紧绷的肩膀,微微一笑,“不过就是我年纪到了,家里人希望我找份稳定轻松的工作,相个亲,把终身大事给落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第32世界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沈安素:“” 这人怎么没完没了了? 她盯着屏幕足足有五分钟, 最后无奈地叹口气,伸手点了通过。 在家休息了两天, 到了第三天沈安素回会所上班。 连轴转了这么多天,总算是休息了两天, 养精蓄锐,继续奋战。 日子了无生气,单调乏味的重复着。 上午八点半,正值上班高峰期, 车子一上秋石高架就被堵住了。 拥堵的车流, 到处都是车子。沈安素坐在车里没由来觉得一阵烦躁, 倒是真应该弃了这车,直接坐地铁的,那样还更快。 好不容易到了会所, 换上工作服, 接着就和许诗交接班。 一正一副两个经理谁都可以挑大梁,不用两人同时坐镇会所。两班倒,一个白班,一个夜班,一周一换。 许诗从换衣间换好衣服出来, 迎面就和沈安素交待事情:“素素,前两天给盛先生换了个房间, 不过他还是嫌吵, 我又开了几间客房让他挑选, 他后面选了1920那间,你等会儿记得去问问他的入住情况。” 沈安素:“” 听到盛延熙又换房间,沈安素不禁蹙眉,“还嫌吵?元宵都过了,外面烟花爆竹都停了,怎么还会吵?” 许诗:“说是马路上的车流声太大,影响他休息。” 沈安素:“” 沈安素靠在靠椅上,双手抱臂,姿态慵懒,冷冷地说:“会所前前后后都是繁华路段,他如果嫌吵,那咱们会所可就真没房间给他住了。” 九重天地处建安区最繁华的地段,前后左右都是川流不息的大马路,一天二十四小时人潮如织,车流不断。周边也全是ktvc酒吧和娱乐城这些声色场所,彻夜狂欢,闹腾不休。盛延熙如果真的嫌车流声太大,那九重天的客房可就真的不适合这位爷住了。 许诗面露疑惑,也很是不解,“咱们会所的客房用的都是消音材料,照理说隔音效果都是不错的,以前也没见有客人说被车流声吵得睡不着。这位盛二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是会所环境所限,非人力可以扭转的,换房间压根儿就没用。你没跟盛先生解释一下吗?” “怎么没有解释!”许诗摊摊手,“我跟他解释过,他还是坚持要换,我能有什么办法。只好象征性地开几间客房供他挑选。这些大佬们哪个脾气不古怪。这位爷一看就是不好说话的主儿,他提出的要求我们只有无条件服从的份儿。等会儿你也就走个过场去问问他的入住情况。他要是还觉得吵,你就建议他去外面住酒店吧。我们会所毕竟不是专业的酒店,在客房方面难免会有失偏颇,做不到像酒店那样面面俱到。” “我知道了。”她揉了揉眉心,觉得有几分无语,“盛先生明明看上去挺年轻的,外头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叫他‘盛二爷’,这不是把人叫老了嘛!” 许诗把手机放进包里,慢悠悠开始解释:“盛先生有个大哥,就是盛家老大,掌管盛家的一应生意。做事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讲情面,完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圈里人不爽他,可又忌惮他,不敢明面上和他作对。只能在私下编排他,大爷大爷的叫他。叫的人多了也就渐渐传开了。盛先生在盛家排行老二,自然而然就成了‘盛二爷’。” 敢情这称呼是这样来的! “那位爷听到别人这样叫他,不生气?”大爷大爷神马的,叫起来可真不好听呐! “生气有什么用,旁人该叫还是得叫,那位爷又堵不住所有人的嘴。只不过没人敢在他面前叫罢了。倒是咱们会所这位盛先生,似乎并不反感‘盛二爷’这个称呼,圈子里的人都是这么叫的。”许诗凑到沈安素跟前,给她科普:“其实盛家压根儿就没好人,盛延熙虽然在圈子里低调,可手段比起他大哥只怕是有过之而不无不及,不然你以为他年纪轻轻是怎么把中峻做大做强的。这年头豪门大家里走出来的公子哥哪个没有两把刷子。” 许诗这话一点也没说错。沈安素在服务行业做了这么多年,那些世家公子和名门闺秀接触的多了去了,没有几个是酒囊饭袋,倒是个个身怀绝技。事实上最难立足的就是豪门贵族。如果没点心眼和手段,只怕骨头都给人家啃了。 和沈安素一样,许诗在服务行业工作这么多年,不仅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更懂得谨言慎行。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门儿清。虽然她们俩私下也会八卦一些客人,讲一讲那些豪门秘辛。可每次许诗都是很平静的口气,全然是在叙述他人的故事。可今日不同,一提起盛家,许诗明显就很兴奋,似乎对盛家充满了好奇。这点沈安素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 沈安素起身给自己泡了杯柠檬茶,热度顺着玻璃杯的内壁快速渗出来,熨烫着她手心。 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冲许诗笑了起来,“诗诗,想不到你对盛家还挺关注的。” “倒也不是我关注盛家,不过就是当年何市长的侄女嫁进盛家在横桑引起了不少轰动。从那以后盛家的事情我就听得比较多。”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安素过去很少关注这些豪门大家,一点也不知道盛家当年的事情。许诗这样一提,她顿时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许诗压低嗓音说:“据说何市长的侄女当年是要嫁给老二的,可被老大半路截胡,用了些手段抢过去了。” 沈安素:“” —— 和许诗交接完班,沈安素开始例行检查。 例行检查结束,她便去了1920客房。 九重天到底不是酒店,一直以来都没有询问客人入住情况的先例。但对方是盛延熙,又几次三番更换房间,这不得不让沈安素重视起来。 她原本想从办公室打个电话去盛延熙的房间,这样省事。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太过敷衍,不够正视,没有诚意,容易落人口实。只好前去1920客房亲自询问盛延熙。 服务行业真真是一步也错不得。 站在1920客房外,沈安素抬手摁了门铃。 响了两声,客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窗帘没有被拉开,不过室内也不是一片无垠的黑暗,床头柜上留了一盏小夜灯,微微发出几丝亮光。电脑屏幕也发着闪光,走廊里闯进去的壁灯光,星星点点的光源,像是沉沉浮浮的烛火,摇摇曳曳。 盛延熙站在门口,穿着一件棉质浴袍,踩着拖鞋,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真正擦头发。他的发质黝黑发亮,发梢处湿答答往下掉水。 “沈经理?”他喉咙里溢出一丝惊讶,显然是没想到沈安素会出现在门外。 出乎意料的,眼前惊现一副美男出浴图,活色生香。 沈安素先是一怔,不过立马恢复自如,音色轻柔沉稳,“打扰您了盛先生,我是过来询问一下您的入住情况的。昨晚许经理替您更换了房间,您住得还适应吗?” 盛延熙皱了皱眉,有些苦恼,“不瞒沈经理,我还是觉得房间吵,车流声太大,影响我休息。” 沈安素:“” “您也知道盛先生,我们会所周边都是这样闹腾的环境,前后左右都是主干道,车流量大,又杂又吵。环境使然,不可逆转。如果您还是觉得吵,我建议您还是去住酒店吧。酒店的客房隔音效果应该会好一些,南岱酒店就很不错。”沈安素站得毕恭毕敬,诚恳地说道。 走廊里壁灯的光线微弱,一小捧光亮打在沈安素身上,藏青色的工作服被晕染出暖调的黄,深浅不明。面容精雕细琢,态度不卑不亢,语气不疾不徐,恰到好处,可又无不显现出清冷。 盛延熙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他发现这个女人一旦穿上这身工作服,她就是这样一副清冷寡淡的模样。 他说:“我听觉神经发达,对声音会比别人敏感,要求周边的环境绝对安静。” “既然是这样,不仅九重天,我想酒店的客房或许都不能满足您的要求了,您应该去郊区买套房子,远离闹市区,独享一片寂静。” “不用这么麻烦。”盛延熙手头动作不停,微微抬眸,目光掉落在她身上,“我会让阿最重新替我装修一间客房。” 沈安素:“” 这话听着像是在开玩笑。可男人的语气格外平静,理所当然,仿佛是在说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小事。沈安素知道盛延熙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会这样做的。 要知道重新装修一间客房可并不是一件小事,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就下不来。她没想到这位爷如此霸气侧漏,直接让周最给他重新装修客房。大佬不愧是大佬,行事作风和旁人都大相径庭,独树一帜。 这人语出惊人,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他,四目相对,她微微一笑,问:“那么装修期间盛先生打算住在哪里?” 他玩味儿地笑了下,笑容很清淡,一闪而过,“住在你心里。” “整天赔着笑脸你累不累?”缥缈的一小撮青烟从指缝间铺散开,烟草味儿扑鼻而来。盛延熙抽着烟,把话补充完整。 沈安素:“” 累吗? 累是自然的!服务行业说白了就是卖笑,伺候这些有钱人。哪怕她是高管,也没能摆脱这种性质。 有钱人不好伺候,出入九重天的又个个都是有身份的人,开罪不得。要伺候好他们,哄的他们开心,这绝非易事。像今日钟少这样的事情从她入职以来就遇到了好几次。 她大学学的是酒店管理,入职九重天以前,在横桑好几家星级酒店当经理。工作的内容和九重天大同小异,一样是服务行业。工作强度也和九重天差不多。整日里应付客人,礼貌的笑。说实话还真是累! “挺累的。”她实话实说。 他弹了弹烟灰,火光一闪而逝,“那干嘛不做别的工作?” 正月里料峭春寒依旧浓烈,寒风不断。盛延熙只着一件衬衫,夜风灌满他衣裳,衬得他越发瘦削英挺,如松如柏。 她盯着他指缝尖的半截烟看,这才第一次注意到男人的这双手生得极好。白皙c修长c骨节分明。 这话题有些交心了。从盛延熙嘴里问出来,这多少让沈安素有些惊诧。在她的认知里,她如今和这位盛二爷还不算熟悉,他们仅仅只是经理和客人的服务关系。照理根本不会涉及到这些话题。 同样的问题好闺蜜温凉也问过她:“工作这么累干嘛还和自己过不去,改行不好吗?你又不是缺钱。” 不是缺钱,也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她只是习惯了这种生活,好像每天只有忙起来,她才觉得自己是存在的。除了盲目工作,她找不到一点存在的意义。 母亲在世时,她多少还觉得生活是美好的。可母亲一去世,她更加觉得活着没意思,除了疲于奔命,好像就没剩下什么了。 别人有诗和远方,喜欢旅游,有梦想,有追求,可她却啥都没有。好像这些都离自己很远,是别人的人生。她的生活单调,琐碎,无趣,忙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自己的生活过成如今这副鬼样子了。 这些好闺蜜尚且不理解,更别说盛延熙了。迄今为止她觉得他们还不熟,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她自然不可能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他。 “大概是习惯了如今的生活。”她自嘲地笑了下,眼里飘过几丝沧桑。 盛延熙细细打量她,觉得这女人戴了厚厚的面具。戴着面具示人,温婉恬静,浅笑吟吟,却不走心,亦或许根本没有心。面具之下估计又是另一番模样。 不得不说沈安素勾起了他浓厚的兴趣,她和他过去碰到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大概就是这点与众不同,让他把目光转到了她身上。 他摁灭烟头,顺手扔进脚边的垃圾桶。又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点燃。 动作利索,前后不过一瞬功夫。 烟瘾可真重! “习惯真是可怕。”只听到他渍渍两声,继续说:“一件事连续做上二十一天,就会养成一种新的习惯。也就是说习惯容易养成,也容易戒掉。沈经理没想过换种生活?年纪轻轻为什么非得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第33世界 第33世界 夜色浓沉, 阳台正对繁华的主干道。对面楼栋全是璀璨的灯火, 不眠不休。 从六楼往下看, 主干道上车流不息, 人来人往不断。 晚八点,正是这座西南城市最热闹的时间段。灯红酒绿, 欢腾喧嚣。 风大, 将盛延熙身上的那件白衬衫吹得鼓鼓作响,也将他的话一字不漏地送进她耳中。 探灯微弱的光束从右手边射出,照亮他衣袖处的白金袖扣,熠熠生辉。也照亮他的那张脸, 脸部线条纤毫毕现, 棱角分明。 她的心跳蓦地漏了两拍。几乎本能地就抬头去看他。 男人说这句话时姿态散漫,一点都不正式,眉眼带笑, 像是在开玩笑。 他根本不像是在和女孩子告白,倒更像是在和她讨论“今晚吃什么”,稀松平常, 无比随意。 可细看之下, 她又发现他的眼神格外真挚, 郑重, 直白, 炙热, 近乎虔诚。 玩笑和正式参半, 半真半假, 无从辨别。 这样的眼神让沈安素招架不住。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交接,一个赤裸直接,一个躲闪逃离,对比明显。 他紧紧拥着她,两人离得很近,几乎贴在一起。男人身上清冽的剃须水味道和淡淡的烟草味儿混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纠缠着她的呼吸。这个味儿她太熟悉了,闻得多了,几乎都已经成为盛延熙的标配了。 且不说他说了什么话,这样的距离就已经够让沈安素惊慌失措了。毕竟她从未和男人亲近至此。 这么近,她忍不住就会想起之前某个旖旎的画面。 她快速后退两步,挣脱开他的怀抱。 她一避开,男人当时就拧了拧浓眉,弯成一道褶皱,难以舒展。 她也回避他的目光,眼睛转向远处大厦上鎏金的广告牌,上头硕大醒目的字体不断变换。 “谢微吟生日快乐!” “谢微吟我爱你!” “谢微吟,我把全世界都交给你!” 全是有钱人一掷千金的把戏! 这样简单的三句话,沈安素眼睁睁的看着它切换了三遍。这段间隙里盛延熙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未曾移开,更没有变化。 他看起来很放松,大半个身体都斜靠在阳台的栏杆上,懒洋洋的,像是没有骨头,跟一只大猫似的。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种状态,不论是站姿还是坐姿,玩世不恭。 沈安素看着男人的那张脸看了许久,始终无从辨别他的真伪。盛延熙的话让她惶恐,更觉得有些好笑。她并不觉得这个男人是真的喜欢自己。他身边的女人太多了,比她漂亮的,比她优秀的多如牛毛。她断然不是首选。 其实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没有开玩笑,她也不能当真。毕竟她不会再和这个男人接触,不论是他还是盛家都不是她所能招惹的。 再者说跟人告白难道不该紧张吗?还是说大佬就是大佬,心理素质过硬,压根儿就没有紧张一说?沈安素打从内心深处觉得诧异。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人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她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 广告词切换到了第四遍,容不得她再继续装无辜。她必须给出回应,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礼貌。不过她也没打算正面回应他,插科打诨一番也就过去了。 她勾了勾唇,不甚在意的样子,“盛先生还会差女性朋友?” 盛延熙:“” 光明正大的当着他面偷换概念。四两拨千斤,这个女人就是喜欢跟他装无辜。 他不正式开口,她即便感受到了也装作不知道。正式开口了,她又顾左右而言他,和他胡扯一通,装无辜。 “女性朋友和女朋友能一样?”盛延熙没好气地说:“沈安素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沈安素:“” 男人这般较真,沈安素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扶额无语望天,心疼体育老师一秒钟。 “沈安素,我邀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容不得她装死,这人又正式通知了她一遍。 沈安素:“” 她微微抬眸,嫣然一笑,笑容明艳动人,“盛先生就是这么跟女孩子告白的?” 女人的笑容一闪而过,短暂而又急促,仿佛流星划过夜空,盛延熙当即被晃了下眼。 待她定睛细看,沈安素又是之前那副平静的表情。似乎刚才的笑容是他产生的幻觉。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不愿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她出人意料的平静,毫无波澜。不意外,也不震惊,更不欢喜。 女孩子活成她这样的,也是很服气了。像他这么一个有身份,有地位,要钱有钱,要颜值有颜值的男人这么正儿八经的跟她表白,她竟然可以如此平静。不是心理素质过硬,就是她不走心,没当一回事儿。 天知道他心里都快紧张死了,平生第一次和女孩子表白。他活了三十年,从未想过原来和女孩子告白竟然如此让人紧张。他的一颗心惴惴不安,无处安放,七上八下,不仅紧张,更加煎熬。仿佛被人绑上了绞刑架,即将接受凌迟。 心里紧张,面上却故作平静。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来掩饰自己的忐忑。 沈安素的反应这般平静,这让盛延熙觉得有些挫败。他突然之间有些委屈,声音压的很小很小,瞬间化身傲娇小朋友,“这是我第一次跟女孩子表白” 沈安素:“” 短短的这么一句话,话里话外无不透着委屈。眉梢眼角更是显得难过。 她一时之间竟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这个样子的盛延熙突然就削弱她的战斗力了。 “难怪!”她抬手理顺自己被风吹乱的短发,顺带评价一番:“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说完不再逗留,转身走了。留给盛延熙一个利落的背影。 盛延熙:“” 这算是变相拒绝了。第一次和女孩子告白出师未捷! 对于这个结果盛延熙并没有觉得多意外,毕竟他只是在赌一把。他很清楚如今自己的现状,他还没有真正走进沈安素的心里。说得难听点,他眼下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这个女人的心里藏着一座冰山,冰封已久,他连冰山一角都尚不曾融化。 他一直以为自己沉得住气的,也一直以为自己足够有耐心打持久战,攻下沈安素这座堡垒。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缺的只是时间。明明知道她辞职并不是真的要回宛丘相亲,可一想起沈渌净的态度,他便有些着急了。 沈安素活得佛系,沈渌净说的话又有分量,她如今又对自己不上心,搞不好哪天她就直接回宛丘相亲去了。 人一旦急了,做事就容易冲动,没头没脑就告白了。 虽然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可失败就是失败了,心情难免焦。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了。上一次还是五年前,他被迫离家去永安寺。那会儿离家之前他就是这种感觉,迷惘,不知所措。 他胸腔沉闷,压着一口气,嗓子眼痒痒的,特别想抽烟。 低头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把烟盒带出来。 他靠在阳台上吹了会儿风,再回去,心情明显阴郁了。 包厢里那些人还是在鬼哭狼嚎,周最和商离衡他们继续在搓麻将。周少爷已经输了一大堆钱了,可他依旧顽强的霸占着牌桌,兴致高涨。 盛延熙坐在角落里,从裤袋里摸出烟盒,转动打火机,快速点燃一根烟。 火光一闪而逝,下一秒青烟升腾。 包厢里光线昏暗,几盏嫣红的小壁灯微微散发出暖橘的光线。朦胧的光线之下,男人的那张俊颜凛冽,冷凝,棱角分明。 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但凡一点细枝末节都能看得出来。晏竟宁远远看了盛延熙一眼,看着对面牌桌的商离衡说:“延熙八成是碰钉子了。” 商离衡指尖燃着根雪茄,格外清淡的一小撮烟雾,青烟缭绕。只见他弹了弹烟灰,点点头,“二哥冲动了。” 晏竟宁:“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延熙这么沉不住气。” 商离衡转头一笑,悠悠道:“确认过眼神,遇见对的人。” 晏竟宁:“” 盛延熙全然不觉自己的两个兄弟在议论他,他自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表情迷离,思绪游离,想了很多很多。 那根苏烟抽的只剩下一小截烟蒂,他摁灭在烟灰缸里。然后走到麻将桌旁,抬了抬下巴,冷泉一般的嗓音倾泻而下,“我摸几局。” “我给你玩。”晏竟宁赶紧站起来给他腾位置。 周最扫了扫包厢,并没有看到沈安素的身影,困惑道:“沈经理呢?” 盛延熙:“走了。” 周少爷顿时乐了,幸灾乐祸地说:“沈经理走了,二哥少了左膀右臂,这下要输惨喽!” 毕竟一开始没有沈安素盛延熙摸牌,他可是输的很惨的。 盛延熙懒洋洋靠在椅子上,抖动了下肩膀,放松肩线,斜了周最一眼,音色冰冷无波,“阿最,我把话撂这儿,今晚虐的就是你。” 周少爷不屑,冷哼一声,“放马过来,小爷奉陪到底!” —— 半个小时以后,周少爷哭了,直接扔了麻将,嗷嗷叫:“小爷我不玩了,二哥求放过!”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盛延熙赢了个满钵响。 “阿最,是谁说的放马过来,小爷奉陪到底的?”男人慢腾腾地推倒面前的牌,掀起厚重的眼皮,懒洋洋的目光落在周最身上,轻飘飘地说:“不好意思,又糊了!” 周少爷:“” “哈哈哈”众人爆笑不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第34世界 第34世界 在沈安素那里碰了钉子, 二爷表示很受挫, 心情格外烦躁。兄弟们喊他出去玩儿, 他都提不起兴致。九重天也不回去了, 一心窝在公司。颇有一种沉迷工作,日渐消瘦的阵仗。 察觉到盛延熙最近心情不好, 商离衡和晏竟宁组了个酒局, 喊上一干兄弟打算给咱们的二爷换换心情。 怕盛延熙触景伤情,商离衡没在九重天组局,而是特意将场地定在了时代皇宫。 包厢里光线昏暗,灯红酒绿。壁灯暖橘的光束映照在精致唯美的墙纸上, 波光流转, 熠熠生辉。 盛延熙喝了很多酒,很有肆意买醉的架势。 身为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商离衡他们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盛延熙日渐消沉。他们需要立即解救失恋男青年。 晏竟宁和周最母胎单身多年, 自然帮不到盛延熙的。只能派商离衡这种有妇之夫上场。 晏竟宁远远指着盛延熙,努了努嘴,压低嗓音说:“我就奇了怪了, 一个会所的小经理值得延熙这么花费心思?” 商离衡刺喇喇地坐在一旁吞云吐雾, 雪茄缓慢燃烧, 巧克力味儿弥漫开, 纠缠呼吸, 挥之不散。 只见他弹了弹烟灰, 唇边漾开一抹妖孽般的笑容, 高深莫测地说:“这位可不是一般的会所经理。” “怎么?”晏竟宁挑挑眉, 一双黑眸亮了亮,看向周最,“这位沈经理背后还有大名堂?” 周最身为沈安素的顶头上司应该最是知晓她的身份。 周少爷耸耸肩,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员工的资料都归人事部管,我没去察看过。” 晏竟宁:“” 商离衡勾了勾唇,“还记得咱们横桑现如今泰安制药的沈总么?” “沈渌净?”晏竟宁说:“这位沈总据说是位很有个性的人物哦!我家老爷子提起他都是一副赞赏有加的表情” “沈渌净”晏大少爷的话戛然而止,电光石火之间想到了什么,“同样姓沈,她是沈家人?” “没错。”商离衡将那根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沈参谋长的女儿,宛丘沈家的二小姐。” 晏竟宁:“” 周最:“” “草!”周少爷拍案而起,大声嚷嚷:“我竟然都不知道我们九重天这么卧虎藏龙,竟然有个军政世家的小姐。” 商离衡:“所以你们懂二哥为什么消沉了吧?且不说沈小姐是不是有意于二哥,就算两人两情相悦,沈家那边也是个大麻烦。整个西南地区的人都知道宛丘沈家独善其身,从不与任何世家大族交好。那位沈参谋长定然是不可能同意自己的女儿嫁进盛家的。咱们二哥呀,任重而道远!” 经商离衡这样一说,其余两人顿时心里有数了。 晏竟宁说:“老三,你还是太低估延熙了。还记得08那年冬天我们兄弟几人一起去铜卜山捕猎么?” 晏竟宁突然提到那年捕猎一事儿,商离衡的思绪迅速飘到过去,脑海里过了一遍。 “怎么不记得!”他感慨万千,“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去深山狩猎是他们这群人从小到大每年都会开展的活动。小的时候是跟着父辈一起去,成年以后就是他们自己去。 十八九岁的年纪,看似懂得很多,事实上还是单纯无知,没什么目标。对猎物其实并不上心,狩猎也只是为了摆脱家里人叨念,图个好玩。 只有盛延熙是例外,他始终都很有目标,知道自己想要猎捕的是什么动物。当他们还在为抓到一只野兔沾沾自喜的时候,盛延熙就已经将目光锁向了狼和狐狸这种大型狡猾的动物。 08年那年冬天,举国遭遇低温雨雪冰冻天气,西南地区罕见的下了几十年来最大的一场大雪。那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积雪很厚,大雪封山。待雪化了一两天,他们一群发小就相约去铜卜山捕猎。 刚刚下过雪,那是捕猎的最佳时机。 隆冬时节,天气严寒,室外的气温早就低至零下好几度。那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更是寒风凛冽,大雪纷飞,蚀骨的严寒几乎可以将人冻僵。积雪铺满苍莽的山林,厚得没过膝盖,脚踩下去险些拔不出来,一不小心便会跌倒,被层层厚雪覆盖。 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下,二十岁的盛延熙居然可以为了捕杀一只老狐狸而在雪地里埋伏整整五个小时。等他扛着那只体态肥硕,面目狰狞的老狐狸回到驻扎地的时候,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暖和的皮肤,整个人都已经麻木,全然不知冷为何物。 商离衡眼睁睁的看着盛延熙厚重的防冻服上面结了一层薄冰,在柴火的烘烤下落着水滴,浸湿了原本干燥的泥土。 外人都说盛家长子盛延安心思深沉,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比起盛延安,这位盛二爷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盛延熙他才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他不需要亲自动手,只要一个眼神,你就会无处遁行。他是极具耐心,颇有手段的猎人,从小到大他看中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失过手。也因为这点,盛均一度是想把盛家的生意交给这个幼子的。 晏竟宁:“我太了解延熙了,但凡他看中的东西,不计得失,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沈家的禁锢,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诚然晏竟宁说的是事实,可即便这样,商离衡还是不认同他的观点。 他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慢悠悠的呡一口,“二哥会把手段用在别人身上,他有耐心,有魄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这个女人是她的软肋,他舍不得。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焦躁不安了。” “那你赶紧给你二哥支支招啊。再这样消沉下去,气压太低,会殃及池鱼的。”晏竟宁说。 周最也紧跟着嗷嗷叫:“二哥一旦不爽就喜欢拿我出气,我最近天天都踩雷,贼几把恐怖。三哥,求你快点治治二哥,别再祸害小爷我了。” 听到周少爷的话,商大b一ss鄙视道:“出息!” 他端着酒杯坐到盛延熙边上,“怎么二哥,出师未捷,就这么消沉了?” 盛延熙:“” 盛延熙晃了晃酒杯里殷红的液体,表情迷惘,“离衡,你说女人究竟是怎样的生物呢?我不开口,她就当不知道。我开口挑明了,她又变着法子跟我装糊涂。像是一团烟雾,看着很近,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当我一伸手,她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总也抓不住她。” 晏竟宁和周最母胎单身多年,这两位身边的莺莺燕燕不少,可都是逢场做戏,从未没用心经营过感情。盛延熙自然是不能向这两人取经的。唯独商离衡,这位娱乐圈大佬,美娇妻在怀,羡煞旁人。 商离衡和他太太那一段,盛延熙不甚了解,那几年他一直待在云陌。不过从旁人口中听说了一些,商离衡当年追美娇妻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他如今前路未知,一片迷惘,几乎都快迷失自己了。向商离衡求疑解惑也不失为一种捷径。眼下他急需有人开解一下他。 做了这么多年兄弟,最是知晓对方的脾性,可却是第一次谈及感情问题。 商离衡此刻俨然是过来人,一副长者的姿态,“二哥,女人呢她就像是沙子,你握得越紧,它流失的就越快。你一定要把握好一个度,松弛有度,方为良策。” 盛延熙微微抬头,眼神亮了亮,“怎么说?” “你这样贸然表白定然是不行的,我们得打有准备之战,前期的准备工作很重要。在确定女人心意之前,你必须多在她面前刷存在感,没事儿就在她面前晃悠一下。近水楼台先得月,二哥你也别继续住九重天了,在沈小姐小区买套房子,要是有机会和她做邻居自然最好。先别管合适不合适,没事儿就往她家里转转,理由都是自己想出来的。二哥你厨艺不是挺好的么,多抽时间给她做做饭,爱情早餐,烛光晚餐神马的都是可以的。要想征服一个女人,就得首先征服她的胃,这话都会开玩笑的。” “等存在感刷的差不多了,她对你已经有所依赖了,就可以适时晾晾她了。她如果习惯了你的存在,要是哪天你突然不在了,她就会觉得很不习惯,自然而然就会开始找你,正视到你的重要性。” “除此以外,男人必须脸皮厚,会撩,动不动就调戏一下她。二哥你得放开自己晓得吧?别总是端着一副高冷禁欲的样子,现如今的妹子已经不吃这套了。她们喜欢暖男,喜欢小狼狗,喜欢成天撩得她们耳根发软的男人。” “追女人和做习题一样,都是套路。套路到位了,离成功也就不远了。”商离衡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最后这样总结。 盛延熙:“” 盛延熙听完都惊呆了,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他怔了好久,这才轻声问:“你老婆就是这样追到手的?” 商大b一ss特傲娇,格外欠扁的语气,“我老婆傻,以上这些招数我一招都没用上,她就被我拐到手了。” 盛延熙:“” “其实你说的这些套路我都知道,也用了一些,只是我觉得一直以来自己好像都读不懂她,走不进她心里去。”盛延熙面露困惑。 “二哥,听我跟你分析啊!”商离衡坐直身体,说起来头头是道,“沈小姐她太清冷了,用时下的流行语来讲就是所谓的佛系少女。这种女孩子你进攻十步,她都不见得会回应你一步。如果你不主动,就永远别指望她会主动。这样的姑娘,为人处世貌似精明,拎得清,很会处理人际关系。实际上迷糊得很,很多时候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已经对你动心了。所以你可千万别指望她亲口告诉你她对你上心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真切认识到自己喜欢上你了,依到她这种性格,她也会羞于启齿的。你得逼一逼她,自己找去寻到答案。只有那样你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商离衡停顿了一下,仰头喝口红酒,继续:“二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千万不要试图读懂女人。女人心海底针,永远读不懂的。她们太会翻脸了,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磨人的很。你得善于去发现女人的变化,她是不是对你动心了,是不是喜欢你,心里是不是有你的位置,很多细枝末节都能看得出来。”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哦!霸道商总下线,瞬间化身情感专家! 不得不说,商离衡这番话让盛延熙茅塞顿开。他简直就是彻底的行动派,立马就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滑动屏幕解锁,调出助理的号码,“我这就让我助理帮我在西吴苑小区找房子。” 商离衡:“” 爷,您这波速度是不是也太溜了?行动力要不要这么好啊! 晏竟宁和周最这对母胎单身狗一字不漏的将这两人的对话听了一遍。周少爷觉得自己突然间不认识了盛延熙,“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二哥么?” 晏竟宁也无语地摇摇脑袋,叹息一声:“看来延熙真是被逼急了,老三这么不靠谱的招数他竟然也相信。” 盛延熙突如其来的告白并没有给沈安素造成任何影响,她甚至都没放在心上,听过了也就忘了。 辞职报告周最批了,她如今就等着新的经理上任,然后交接好工作,正式离职。 至于离职以后究竟干什么,她还没有真正想过。可能先出去旅游一趟,回来再继续找工作。反正她辞职的初衷就是远离盛延熙,和他保持距离。 辞职报告批了以后,她又上了两周班。 到了五月中旬,沈安素正式从九重天离职。 离职以后,她彻底变成了无业游民。过惯了忙碌奔波的日子,这突然间闲下来,她还有些不适应。成天就知道待在家里躺尸,一日三餐全靠外卖。温凉几次约她出去逛街她都给拒绝了。 离职以后她不再负责盛延熙,和他的联系也迅速被切断了。那晚男人突如其来的告白,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汪洋大海,泛不起任何波澜。他没有联系她,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联系他。 她一点都没有猜错,他果然是在跟她开玩笑。 她觉得这样挺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再有交集,各自安好,这对谁都好。 这两周她注意到她隔壁的房子好像被人租了。 不过这位新邻居她却是过了一个月以后才见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第35世界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隔了一段距离, 男人又是背对着沈安素站着, 她无从看到这人的正脸。 不过她注意到温凉的情绪是很糟糕的, 抵触意味很明显。 真是难为好友了,这么个日子, 大姨妈造访, 又和霍承远重逢,如今还要被家里人强行安排相亲。依到温凉那种一点就着的性子,没当场翻脸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温凉被缠住了,沈安素只好在一旁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她。只希望这场谈话能尽快结束, 不然手中这杯红糖水该凉了。 那几人站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 一男一女从左侧长廊走进外堂。 角度使然,沈安素恰好能够看清两人的长相。 她认出那个年轻的女人就是上次在医院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医生。 至于那个年轻的男人,他的五官和盛延熙长得极为相像, 只是盛延熙更为挺括,他则稍显沉郁。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人该是盛延熙的兄长盛延安, 如今盛家的当家人。 一群人又聚在一起说了会儿话, 言笑晏晏, 像是相谈甚欢。 谈话没有维持多久, 就各自散了。 温凉一走出外堂, 沈安素忙迎了过去, “凉凉, 快赶紧喝了吧!” —— 堪堪拐过长廊, 咋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女声,盛延熙脚步一顿,当即四下环视一圈。 周围人很多,人来人往,黑影攒动,熙熙攘攘,他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 并排一起走的何书瑶见他落后两步,不解地问:“延熙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大概只是自己的幻听。 三人继续往内堂方向走去,他们要去进香了。 盛延安负手问:“延熙,你觉得温家的小女儿怎么样?老爷子见过一面,可是相当中意这姑娘。年纪轻轻就已经在横桑开了个律所,跟你有得一拼,” 盛延熙信步走着,冷冷道:“不怎么样。” 盛延安:“” 盛延安拧眉问:“怎么说?” “人家的心思分明就不在我身上,让咱家老爷子千万别再费劲了。” 听到盛延熙的话,何书瑶高深地笑了下,“延熙,其实你和温小姐是半斤对八两。” 盛延熙:“” 自家大嫂讲话总是这么直白。 盛延安听明白了,忙追问:“你看上哪家女儿了?” 自家大哥的话音还未落下,盛延熙的余光便瞥到一抹曼妙的黑影。 人潮汹涌处,那抹黑影一闪而逝,勾着他的目光,更勾着他的心。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踏进了人流。 “延熙,你去哪儿” “延熙” 到接近午饭的时间,前面两项仪式已经结束,只剩下最后一项。 温家安排了专人负责所有宾客的午膳和晚膳,地点设在温家老宅。膳食多为素斋,但胜在味道不错。 沈安素陪着温凉折腾了大半天,饥肠辘辘,啃了两碗饭。 祭祖的最后一项仪式便是前去温家位于北郊墓园的先祖墓地扫墓。 北郊墓园这一片格外荒凉,是温家祖上的基业,葬的都是温氏族人。 清明时节,草木清寒,昏沉沉的光线下,雨丝缥缈稀疏,薄雾笼罩,寒意渐起。 扫墓论资排辈,一个个族人撑着黑伞,排列整齐,井然有序地走上前,捧上一株白菊,然后鞠躬拜谒,全然是流于形式。 非温氏族人不用上前拜谒,只需从旁观礼。 深知霍承远对温凉的影响力,所以整个祭祖大典沈安素几乎是时刻尾随着温凉,生怕她做出什么不当的举动。 温凉正在给先祖们奉白菊花,动作缓慢。那张脸素白,没什么血色。 沈安素很不放心好友,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真怕她会扛不住。 身侧站了不少观礼的客人,多为陌生面孔。男男女女,统一着黑衣。 祭祖,沈安素今天特意穿了一套小西装,黑衣黑裤。只是面料有些薄,此刻有些扛不住冻。 她没想到今年的清明竟然会这样冷。 春风携裹着料峭的春寒直面而来,她下意识就抱了抱臂。 她的心思全部都放在温凉身上。竟然毫无察觉,不知不觉中,有人无声无息地靠近她。 风大,将男人裤管灌满,鞋底踩过湿漉漉c泥泞的地面,携风裹雨,一身料峭清寒气息。 很快一股清冽的熟悉的剃须水味道顺着春风纳入沈安素鼻腔。 她猛地一怔,觉得这个味道莫名熟悉。 下一秒,一双白皙的手一晃而过,她的身上便被人套了件藏青色西装。 沈安素毫无防备,愣了数秒方回神。看到盛延熙那张脸时,心跳蓦地漏了半拍,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 西装外套似乎沾染了男人的体温,有些温热。 盛延熙只穿一件白衬衫,身形愈显单薄,遥遥指了指墓前的温凉,“沈经理和温小姐?” “我们是挚友。”沈安素强调:“多年好友。” “难怪!”盛延熙顿时了然,继续说:“上午在祠堂看见沈经理和温小姐在说话,隔得有些远,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我来凑个热闹而已。” 盛延熙垂眸看她,轻声问:“觉得这热闹如何?” “不太好。”她顿了顿,补充:“心情不好。” “祭祖本就严肃繁琐,确实影响人心情。” “是今天天气不好,影响我心情。” 盛延熙:“” “今明两天会有暴雨。” 沈安素:“清明时节雨纷纷,每年清明都下雨,正常。” 盛延熙没有撑伞,细密的雨丝飘到头发上,沾湿前额,乌黑发亮。双肩也雨意迷离,有些许变色。 注意到这点,沈安素忙将自己手里的黑伞往他那个方向提了提,盖过他头顶。 看到她的这个动作,盛延熙愉悦地勾了勾唇角。 到底男女身高相差太大,沈安素举伞没过一会儿就觉得自己手臂发酸,换了只手。 “我来。”盛延熙善解人意地接过她手里的伞。 两人撑同一把伞,狭小的一小块空间,离得近,呼吸相撞。 年轻女人身上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柠檬香纠缠着盛延熙的鼻息,总有那么一股心驰神往。 他嗓子发痒,烟瘾上来了。 手摸到裤袋,想取烟盒,可转念一想今日这么个场合,遂作罢。 盛延熙是横桑如今炙手可热的人物,但因为置身于人群,大家伙的装扮都差不多,统统黑衣黑裤,倒也没有什么人察觉到。 两人随意聊了两句,温凉那边已经差不多好了,正远远朝沈安素这个方向走来。步伐沉重,摇摇晃晃,像是下一秒就能直接跌倒在地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第36世界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刚走到1号楼大门, 就看到自家大哥沈渌净和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沈渌净的公司泰安制药位于建安区, 是横桑一家大型的制药公司。主营心血管疾病方面的一tc药物, 在横桑名气很大。 沈渌净自身也是药剂专业出身,大学刚毕业那两年做过药剂师。后面改行自己创办公司。这两年在横桑也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 各大媒体争相采访。 沈安素觉得自家大哥今日应该是和医院领导谈生意的。 她看到他的同时, 沈渌净也已经看到了她。血肉至亲有所感应,这点倒是真的。反正每次不管在哪里碰到他,她想躲,都是来不及的。 她和沈渌净同父同母, 他年长她五岁, 只是父母早年离婚,一个随父,一个随母, 一个留在沈家长大,一个跟着母亲去了横桑。 和一般离异家庭的小孩不同,这对兄妹的感情很好。母亲还在世时, 沈渌净就时常来家里。 她躲他不过就是母亲去世后, 父亲希望她能重新回到沈家, 几次三番让大哥来当说客。 父亲如今退休了, 没了部队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 整日里就待在机关大院和他那群老战友们喝茶c下棋c聊天。人一旦退休了就清闲了, 一清闲自然就有时间精力管两个小辈了。 沈渌净在横桑创办了公司, 且公司越做越大, 一个公司老总,自然是不能时常回沈家的。父亲的目光自然而然就会转到她头上。何况如今母亲去世,她一个人留在横桑,父亲不放心,希望她能回到他身边去。 沈家虽然显贵,倒也不是电视剧常演的那种狗血家族,什么小三上位,继子继女争宠。相反的,沈家一派和谐。 父母离婚以后母亲没有再嫁,守着她过日子。父亲也没有另娶,在部队安心带他的兵。沈家这辈只有她和大哥两个小辈。 这样的家庭情况,全然没有后顾之忧。照理她其实应该回去的,回到父亲身边去。可是事实上她却不愿意回到沈家去。因为她不想离开母亲。 她和母亲在横桑生活了十多年。人在一座城市生活久了,会熟悉习惯这座城市的一切,大到气候环境,小到一砖一瓦。虽然横桑这座西南城市冬日里的妖风和夏天里的烈日每每都让沈安素厌恶透了。可真要让她离开,去宛丘重新开始她还是会舍不得。 这座城市有她眷恋的人。母亲是走了,可位于建安区的老房子还在。她想一直守着这套老房子,像是守着母亲一样。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不愿被沈家束缚。她已经二十六岁了,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纪。其实她这种出身的女孩子很多时候都没得选择,到了一定年纪该相亲相亲,该联姻联姻。哪怕身为沈家如今唯一的女儿,父亲和大哥足够疼爱她,父亲似乎也没打算放手,让她自己自由安排人生。 好闺蜜温凉如今就被家里人逼得很紧。她和霍承远从高中开始到现在,兜兜转转十多年,却依旧解不开彼此的心结,相爱却不能相守。 因为温凉母亲的缘故,温家人也不赞成她和霍承远在一起。近来也一直频繁地给她介绍合适的相亲对象。心里有人,其他男人无法入眼。却需要应付家里人安排的相亲,她每每都烦不胜烦。 和温凉不同,沈安素心里没人,对爱情和婚姻也没多大感受。她不奢望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却也不希望循规蹈矩地在父亲的安排下和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 能够和她共度余生的男人,他不需要多有钱,也不需要多优秀,最起码这个人得是她自己挑的。 就是不愿意这样,她才不愿回到父亲身边。 沈渌净远远一看到妹妹,就冲她招了招手,“过来素素!” 沈安素:“” 其实她刚刚想逃来着,虽然知道逃不掉。 无奈之下只能慢腾腾,不情愿地走过去。 “大哥。”低垂着眉眼,很乖顺的样子。 “沈总这位是?”一个穿白大褂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人打量着沈安素,慈眉善目。 “祁院长,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家妹。” “原来是沈参谋长的千金,真是失敬!” “你好祁院长。”换上精致的笑容,礼貌地问好。 “沈小姐好。”其余几个医生纷纷向沈安素问好。 “你们好。” 沈渌净对祁院长说:“祁院长,具体事宜过两天我会安排助理过来和贵医院详谈的。我等下还有个会,就先走一步,您留步。” 祁院长点头,“沈总走好。” 然后沈渌净拉着沈安素去了停车场,拧了拧眉,“素素,你刚躲什么?” 她眨了眨眼,实话实说:“怕大哥你抓我回家啊!” 沈渌净:“” 沈渌净说:“我已经跟爸爸谈过了,他不会强求你回家了,你现在大可放心吧。” “真的啊?”沈安素喜上眉梢,“谢谢大哥!” 她心里很清楚依到父亲执拗的性子,能够说服父亲,大哥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 一周前她刚刚和父亲歇斯底里地吵了一架。父亲态度强硬,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势必要让她回沈家。 “你呀!”沈渌净抬手敲了敲她脑袋,“害怕父亲逼你回家,居然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冤枉啊大哥,我是真的没看到你的来电。” 沈渌净显然是不信的,问她:“你来医院做什么?” 沈安素解释:“前不久扭伤了脚,今天来医院复查。” 一听到她说脚扭伤了,沈渌净忙追问:“严不严重?要不要我给你找个骨科专家看看?” “不用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是来复查的。就不劳大哥你给我找专家了。” 沈渌净的公司常年和医院打交道,自然认识了不少名医专家。别说一个骨科专家,就是十个他也能给她找出来。不过她这真是小伤,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就能搞定,压根儿犯不着找专家给她看。 妹妹这样说沈渌净也不勉强,只说:“我等会儿还有个会,现在得赶回公司,你自己一个人复查小心点。记得多抽时间回家看看爸爸,他如今退休呆在家里,就惦记着你。” “知道了。” —— 送走自家大哥,沈安素继续去1号楼挂号。 在机子上挂了陈医生当天的号,然后就在骨科的候诊区等候。 候诊的病人比较多,沈安素排在后面,一时半会儿也轮不到她。她索性掏出手机玩几局单机小游戏。 她不像好闺蜜温凉那样喜欢玩手游,她是游戏渣,平时也就玩玩简单的单机小游戏,例如贪吃蛇,整个消消乐啥的。 “沈经理?” 医院的环境如此,到处都闹哄哄的,各种声音不断。她很专注,沉浸其中,拿着手机玩得很带劲儿,完全没意识到有人在喊自己。 来人喊第三遍时,她方回过神来。 “啊”猛地一惊,下一秒抬头,看到年轻的男人身穿一件休闲的针织外套,正静静地看着她。 沈安素:“” 卧槽,这个世界要不要这么小啊?她不过就是来医院复查一下,这都能遇到盛延熙? 呵呵,老天爷真是喜欢和她开玩笑! 她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盛延熙。不然打死她都不会挑今天来医院复查。 “盛先生!”格外惊讶,赶紧站了起来,扯出招牌微笑,“好巧啊!您怎么在医院?” 盛延熙指了指身侧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 ,“来医院有点事。” 那个女医生长得很漂亮,浓眉大眼,留着一头黑色短发,白大褂穿在身上飒爽英姿,十分干练。 外界不都在传这位盛二爷不近女色,如今看来传言到底只是传言,和事实还是有差距的。眼前这位漂亮的女医生不就是盛二爷的红粉佳人嘛! 盛延熙瞅一眼骨科的科室牌,徐徐问:“沈经理来看脚?” “不是不是。”她赶紧把手上的挂号单和就诊卡用包遮挡住,睁着眼睛说瞎话:“我陪朋友过来,她的手骨折了。” 笑话,她怎么可能会承认是自己来看脚。毕竟上次拒绝盛延熙名片时她可是一本正经告诉人家自己的脚早好了,根本就没有去医院。现在如果直接当场承认,那不是打脸啪啪响嘛! “朋友呢?” “朋友啊“她慌乱地指向诊室,脸不红心不跳,“在里面呢。” 谁能想得到话音刚落下,小护士就从诊室里走出来,扯着尖细的嗓子喊:“下一位,沈安素!” 沈安素:“”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啊! 她不愿自己开车,就直接坐了地铁。 三甲医院,无论哪个点到,都很拥挤。她赶了个大早,却也还是没能避过早高峰。 刚走到1号楼大门,就看到自家大哥沈渌净和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沈渌净的公司泰安制药位于建安区,是横桑一家大型的制药公司。主营心血管疾病方面的一tc药物,在横桑名气很大。 沈渌净自身也是药剂专业出身,大学刚毕业那两年做过药剂师。后面改行自己创办公司。这两年在横桑也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各大媒体争相采访。 沈安素觉得自家大哥今日应该是和医院领导谈生意的。 她看到他的同时,沈渌净也已经看到了她。血肉至亲有所感应,这点倒是真的。反正每次不管在哪里碰到他,她想躲,都是来不及的。 她和沈渌净同父同母,他年长她五岁,只是父母早年离婚,一个随父,一个随母,一个留在沈家长大,一个跟着母亲去了横桑。 和一般离异家庭的小孩不同,这对兄妹的感情很好。母亲还在世时,沈渌净就时常来家里。 她躲他不过就是母亲去世后,父亲希望她能重新回到沈家,几次三番让大哥来当说客。 父亲如今退休了,没了部队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整日里就待在机关大院和他那群老战友们喝茶c下棋c聊天。人一旦退休了就清闲了,一清闲自然就有时间精力管两个小辈了。 沈渌净在横桑创办了公司,且公司越做越大,一个公司老总,自然是不能时常回沈家的。父亲的目光自然而然就会转到她头上。何况如今母亲去世,她一个人留在横桑,父亲不放心,希望她能回到他身边去。 沈家虽然显贵,倒也不是电视剧常演的那种狗血家族,什么小三上位,继子继女争宠。相反的,沈家一派和谐。 父母离婚以后母亲没有再嫁,守着她过日子。父亲也没有另娶,在部队安心带他的兵。沈家这辈只有她和大哥两个小辈。 这样的家庭情况,全然没有后顾之忧。照理她其实应该回去的,回到父亲身边去。可是事实上她却不愿意回到沈家去。因为她不想离开母亲。 她和母亲在横桑生活了十多年。人在一座城市生活久了,会熟悉习惯这座城市的一切,大到气候环境,小到一砖一瓦。虽然横桑这座西南城市冬日里的妖风和夏天里的烈日每每都让沈安素厌恶透了。可真要让她离开,去宛丘重新开始她还是会舍不得。 这座城市有她眷恋的人。母亲是走了,可位于建安区的老房子还在。她想一直守着这套老房子,像是守着母亲一样。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不愿被沈家束缚。她已经二十六岁了,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纪。其实她这种出身的女孩子很多时候都没得选择,到了一定年纪该相亲相亲,该联姻联姻。哪怕身为沈家如今唯一的女儿,父亲和大哥足够疼爱她,父亲似乎也没打算放手,让她自己自由安排人生。 好闺蜜温凉如今就被家里人逼得很紧。她和霍承远从高中开始到现在,兜兜转转十多年,却依旧解不开彼此的心结,相爱却不能相守。 因为温凉母亲的缘故,温家人也不赞成她和霍承远在一起。近来也一直频繁地给她介绍合适的相亲对象。心里有人,其他男人无法入眼。却需要应付家里人安排的相亲,她每每都烦不胜烦。 和温凉不同,沈安素心里没人,对爱情和婚姻也没多大感受。她不奢望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却也不希望循规蹈矩地在父亲的安排下和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第37世界 第37世界 晚饭沈安素吃得备饱儿。她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 主动请缨:“我来洗碗吧。” 盛延熙埋头收拾碗筷,听到她的话, 微微抬头,“不用了, 我怕你把碗打碎了。” 沈安素:“” 这人竟然这么埋汰她! 她顿时被激起了斗志,“我虽然没进过几次厨房, 但洗几个碗还不至于难倒我。要是真不小心把你的碗打碎了,大不了我赔你嘛!” 盛延熙:“我就开个玩笑,女孩子少沾点水。你去榻榻米那坐会儿, 消化一下。” 想起盛延熙家的榻榻米, 沈安素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你家这榻榻米真是做的太好了, 妥妥的躺尸神器嘛!有事没事都能往上面躺一躺,真是太享受了。” 盛延熙:“” 盛延熙哑然失笑, “那现在就去享受享受吧。” 榻榻米床垫柔软,沈安素往上头一躺, 别提多舒服了。 她开了盛延熙家的电视,看起了综艺节目。俨然就是把它当成了自己家。 盛延熙没过多久就忙完了,他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盆水果,放在沈安素手边,“吃点饭后水果。” 果盆里有芒果c火龙果c圣女果和红提, 水果拼盘弄得很漂亮。这年头这么心灵手巧的男人真是少见了。 沈安素却没动, 她晚饭吃得太多了, 有点撑,她得缓缓。 “你不吃水果?”见她不动,盛延熙坐到她身侧的地毯上,自己用牙签取了片芒果吃。 沈安素懒懒的靠在榻榻米上,蜷缩着身体,犹如一只大猫。声音也是懒懒的,像是在撒娇,“刚吃太饱了,吃不下。” 晚间两人都喝了红酒,沈安素兴致高,喝得有点多。这会儿酒劲儿上来了,脸红扑扑的,眼神迷离,跟小狗一样可怜兮兮的。 这个样子的女人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不复平日里的冷清和规矩,竟然出奇的温柔可爱。 客厅电视正在播放一档综艺节目《有朋自远方来》,一群明星远离繁华的大都市,去到铜卜山,在深山老林里生活。 沈安素远远看着电视屏幕,说:“我觉得你的厨艺比谢思依还好!” “谢思依?”一个陌生的名字从沈安素嘴里冒出来,盛延熙当即愣了愣,“谁?” “喏!”她指了指屏幕,“在做饭的这个姑娘。谢思依你都不知道吗?综艺界一姐。” 盛延熙虽然游走在娱乐圈,可对于圈子里的这些女明星其实并不了解,除非那种红的发紫的,不然他一般都不认识。 盛延熙瞥了眼屏幕,淡声:“没太关注过。” “谢思依的厨艺超好的,这一整季都是她在掌厨。不过我觉得你的厨艺比她还好。”沈安素眯着眼睛,说明显多了起来,“盛延熙你的厨艺怎么会这么好啊?烧饭这么好吃,以后你老婆肯定很幸福像我就不会做饭,弄个蛋炒饭都要研究一下菜谱的那种我妈妈从小就不让我进厨房,她说女孩子要修身养性,不食人间烟火” “说到妈妈,我好想我妈妈啊”她傻气的笑了笑,“我妈妈走的前一天晚上,她抓住我的手说‘素素,你要乖啊’,我当时莫名其妙。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她就走了盛延熙你妈妈呢?” 盛延熙觉得这姑娘应该是醉了,不然不可能一下子和他说这么多的话。 “你醉了!”他凑上前扶了扶她肩膀,“回去休息好不好?” “我没醉!”她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就是眼睛有些花咦盛延熙你怎么在转圈?你别动啊” 盛延熙:“” 盛延熙扶额叹息,以后就不能让她喝酒。 她翻了个身一把抓住一个抱枕,脑袋埋在上面,迷糊地说:“盛延熙我困了,我要睡了” 盛延熙:“” 声音停在这里,戛然而止。他往前细看,她脑袋歪在一边,死死抱住抱枕,清晰缓慢的呼吸声渐起。 她就这样大大咧咧,没有任何思想负担的睡着了。 这个姑娘还真是放心他啊! 他的视线缓缓往下移动,女人今天穿了一件简单宽松的长t恤,长度至大腿,两条纤细笔直的长腿直接暴露在他的视线里,暖色的灯光之下,白的有些晃人眼。 因为姿势的问题,她往左边微微蜷缩着身体,t恤悄悄卷起一角,能看到她里面穿着的黑色蕾丝内裤。 此情此景说不出的暧昧和旖旎,让人浮想连篇。偏这个女人还毫无知觉,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么撩人。 他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自诩自制力很强,可此刻也有些把持不住,思绪翻滚沸腾,灼烧着他的神经。这个时候真的很容易犯罪的呀! 他慌乱的别开眼睛,深吸一口气,探出右手,悄无声息地把她的衣角往下扯了下。 做完这个,他重新坐到地毯上,一双手撑在榻榻米的边沿,再一次仔细端详面前的女人。 两人近在咫尺,她毫无保留地睡在他眼皮子底下。她长相温柔,小家碧玉,丝毫不具备攻击性,这样的女人很轻易就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 可是他真正对她动心却是在西郊墓园,那样绝望而又歇斯底里的眼神,像极了当年离家前的自己。 思绪到这适合而止,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他不愿再深想那些糟糕的事情来破坏今晚的美好。 他起身,毫无费力的就将沈安素抱了起来,慢慢往卧室走去。 将她抱到卧室去睡,再出来他去卫生间冲了个澡。 睡前他又去了趟沈安素的房间。不过就过了十多分钟,这姑娘就已经换了个睡姿,从床头翻到了床尾,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像一只巨虾。被子也被她踢到了一边,四只角有两只已经掉到了地板上。睡相还真不是一般的差! 他哑然失笑,把被子替她重新盖好。 过去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对一个姑娘如此上心,用尽了耐心,渴望从这粗砺的人生中穷尽所有温柔交付与她,或许仍就觉得不够。 沈安素那一晚睡得很好。醒来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咋一醒来的那刻,她只觉得这房间无比陌生,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房间。 睡眼惺忪,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细察看周围的环境。看到那榻榻米和床头柜的雏菊,她方倏然惊觉,这是盛延熙家的卧室。 昨晚真是喝多了,都断片了,竟然在盛延熙家睡着了。 她在脑子里努力过了一遍昨晚的情景,她记得她是躺在榻榻米上看《有朋自远方来》,然后盛延熙切了水果让她吃,然后他们俩一起聊天。聊着聊着她就睡着了 所以是盛延熙把她抱到了卧室床上的? 她酒品不好,一旦喝多了话就会变得特别多。她肯定抓住盛延熙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肯定提到了母亲。 尼玛,好丢人啊! 盛延熙也是可怜,不仅要被人蹭吃蹭喝,还要照顾醉酒的女人。 她实在不敢细想昨晚的场景,赶紧跳下床,打开卧室门,打算偷偷跑回自己家。她不打算对面盛延熙,毕竟她的心理素质还没好到能和他面对面打招呼,互相说一声早上好的地步。这种厚脸皮,她沈安素再活个十年也不见得会有。这时候默默遁走是最好的选择,省得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尴尬。 卧室门打开后,她探出脑袋,私下搜罗,客厅里空空荡荡的,格外安静,并没有盛延熙的身影。看样子他应该不在。 她这下放心了,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然后一鼓作气跑到防盗门旁,右手堪堪碰到冰凉的门把,身后猝不及防响起一个清润的男声,“醒了?” 沈安素:“” 她脊背瞬间一僵,右手缓缓从门把上移开,赶紧给自己做了番心理建设。然后转过身来,努力扯出一抹标准的微笑,“早啊!” 盛延熙围着围裙,刚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捏着把锅铲,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 他觑她一眼,眼光淡淡的,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气定神闲地说:“不早了,快十一点了。” 靠,她竟然睡死过去了,一觉睡到中午!还能不能再嗜睡点? 她不自在的捏了捏衣摆,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昨晚喝多了神志不清,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舌头打结,口齿不清,那里还是过去巧舌如簧的会所经理。 盛延熙在心里发笑,突然很想逗逗她。面上却故作平静,不动声色,看不出一点苗头。 他轻轻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不该说的话倒是没有,不过就是使劲儿抱着我一直在喊妈妈” 沈安素:“” 话题戛然而止,男人不再继续。对付沈安素,这点料完全够了。 沈安素听完老脸一红,好想当场挖个地洞钻进去。 现在死还来得及么? 她绞尽脑汁回想,可脑子始终是一片空白,一点都想不起盛延熙描述的这个情景。 她偷偷观察男人的反应,这人的表情非常平静,是他一贯的面瘫脸,丝毫辨不出喜怒。她真的很难分辨他究竟是在陈诉客观事实,还是在拿她寻开心。 细想一下,她酒品这么不好,喝醉了做出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在她潜意识里,母亲是很重要的存在,她时常做梦都会梦到她,睡梦中也会喊妈妈。 而且盛延熙好像也不是那种会随意跟她开玩笑的男人。 深究起来,一时之间沈安素还真的无从辨别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这个时候甭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她的应对策略就是死不承认。抵死不承认,他能奈她何? “你胡说!”她矢口否认,“不要欺负我喝断片了就栽赃嫁祸我。” “不信?”盛延熙忽地弯嘴一笑,笑容有些邪恶,锅铲丢在地上,迈开脚步,直接靠过来,沉峻伟岸的身形格外有压迫感,“你是想让我重现一下昨晚的情形?” 沈安素:“” 沈安素眼皮轻颤,长睫毛煽动得十分厉害,心尖震颤,下意识就往后退。后背一下子触碰到防盗门,冰冷的触感沿着脊背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她忍不住缩了缩身体。 男人直逼而来,动作利索,直接抱住她,脑袋埋进她怀里,画风突变,扯着嗓子嚎起来,“妈妈你在哪儿?妈妈,素素真的好想你妈妈你为什么要离开素素” 沈安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第38世界 第38世界 沈安素彻底风中凌乱,微张着嘴巴, 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她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卖力表演, 演技足以拿奥斯卡小金人的男人, 会是她一直认识的那个不苟言笑,高冷禁欲的盛延熙。 这演技妥妥的戏精本人无疑了! 男人温热的胸膛死死压迫住她, 两人贴得紧, 彼此不留一丝缝隙。他身上清冽的剃须水味道混着若有似无的烟草味悉数灌入她鼻腔。她觉得鼻子发痒,嗓子发痒, 心尖酥麻, 像是被猫轻轻的挠了一下。 两人维持着这个姿势抱了一会儿,男人很快便表演完了,然后松开他, 恢复之前冷凝的表情。低沉冷淡的嗓音自耳畔拂过,“看到了吗,沈安素?你昨晚就是这样抱着我喊妈妈的。” 沈安素:“” 两种截然相反的形象, 男人竟然切换自如, 如此神速,他不进军娱乐圈真是可惜了。 越是跟这个男人接触, 她就越是会感受到“惊喜”, 他每一次都能让她大跌眼镜,措手不及。 初见时,西郊墓园, 他是肇事者, 开车撞到她。 再见面是在九重天, 他是客人,是时尚圈的神话,是身家无数的珠宝大鳄,也是高贵而不可一世的世家公子。 后面他又是永安寺给人落发的剃头匠,在树下挥舞着剃头刀,格外干脆利落。听闻他早年还在寺里修行过。 他还会弹古筝,一首《平沙落雁》如泣如诉,余音绕梁,俨然就是视觉盛宴。 他还是拥有一手好厨艺的大厨,行云流水间就能做出一桌精美可口的饭菜,让人大为赞赏。 而如今他又是奥斯卡影帝化身,戏精一号,表演惊人。 以上种种,无论哪个都是他的,可似乎哪个都不符合他该有的身份。这个男人身上全是谜团,仿佛蒙着一圈大雾,看不清,摸不透,不知道究竟哪一层身份才是真正的他。 她微微抬头,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眼尾溢满笑意,“盛延熙你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盛延熙:“” 她这话自然是调侃,可这人却故意装听不懂,一本正经地说:“下次是可以找阿最拍个电影,我来当男主角的那种。” 沈安素:“” 她也配合他的表演,“依到你的颜值,搞不好就一炮而红,吸粉无数了。再见面我就该找你要签名。” 这是在变相夸他长得好,盛先生很受用,唇角划起弧度,脑袋往她面前一凑,“我不用吸粉无数,只要能吸到你就够了。” 沈安素:“” 靠,一言不合就开撩! 沈安素表示自己很慌啊! 他的气息拂过耳畔,徐徐温热,耳根子都痒痒的,有些许泛红。 沈安素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挠挠脑袋,“我先回去洗漱一下。” 盛延熙的视线转到她脸上,未施粉黛的小脸素净非常,看不到任何一点杂质。 他点点头:“洗漱完过来吃饭,饭马上就好了。” “您都这么清闲的么?”沈安素不解,一家大公司的老总成天都窝家里摆弄厨艺,他都不要上班的吗? “公司都有专人打理,我在家看个数据,掌握大政方针就行,没必要天天守在公司。”盛延熙微微附身,捡起之前被他扔在地上的锅铲,“身为老总凡事亲力亲为,我的员工还有什么用武之地。”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 沈安素回家洗漱一番再过来,盛延熙注意到她换了条吊带长裙,外搭针织开衫,淡淡的黄色,颜色很养眼,布料也轻盈,步履翩跹。 中午盛延熙弄了三菜一汤,粉蒸肉,水煮鱼,油淋空心菜,外加一个菌菇汤,菜品很丰盛。 “盛延熙,我以后能到你这里来蹭饭么?”沈安素觉得自己真的吃腻外卖了,没有劳动技能的孩子真心伤不起,她还额外补充:“我可以给你付伙食费。” “我不差你这几块伙食费。”盛延熙闻言不禁一笑,很好说话,“你喜欢就好。” “你的厨艺为什么会这么好啊?”沈安素大快朵颐,停不下来,“很少有男孩子的厨艺像你这么好的。” 盛延熙:“早年待在永安寺,和厨房的一个大师傅混得比较熟,我的厨艺都是他一手交出来的。” “那个大师傅现在人呢?” “已经去世了。” “哦。”她赶紧巧妙地转移话题,“我妈妈的厨艺也特别好,我的胃就是被她养刁了,她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吃外面的那些饭菜都是食不知味的,尝不出任何一点味道。” 这次谈及母亲,沈安素是一副温柔的表情,不再是上次故作平静,卖力的掩饰自己的哀思。看得出来她已经接受母亲离开的事实了。 盛延熙想起那个蕙质兰心的女子,面上也是温和的,“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我是白老师的学生。” 沈安素:“” “不是吧?”沈安素顿时震惊不已,“怎么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我大一下学期选修过一门《古筝鉴赏》,授课的老师就是白老师,那首《平沙落雁》也是她教的。那是我会的唯一一首曲子。” 听盛延熙这样一说,沈安素忙问:“你大学是在横桑传媒大学读的?” “是的。” 这样一说就对上了,母亲早年应传媒大学的邀请,确实在横桑传媒学院带过几年选修课。 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小,兜兜转转遇到的都是熟人。 “你一个男生选什么《古筝鉴赏》啊,上课不会睡觉的么?”她觉得有些奇怪。 在她看来古筝课该是多么无聊乏味的一门课程啊,小的时候母亲给她上课,她每次都开小差,昏昏欲睡的。盛延熙一个男孩子上这个课哪里受得住哦! “我母亲生前很喜欢弹古筝,我从小耳濡目染,受到她影响对古筝也挺感兴趣的。那个时候白老师是我们这一片很有名的古筝演奏家,于是我就选了她的课。我父亲当年就是因为我母亲弹了首《汉宫秋月》对我母亲一见钟情的。” “原来是这样!”沈安素心下了然,“喜欢弹古筝的女人一般都挺蕙质兰心的,令堂应该也是这样。” “我母亲出身书香世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古筝弹得尤为好。。”盛延熙娓娓道来:“她喜欢紫薇花,我父亲就种了一花园的紫薇花,只可惜她是福薄的人,我十五岁那年她便去世了。” 原来所有孩子都是一样的,一旦提起母亲,他们的脸上总是会浮现出温柔缱绻的表情。盛延熙此刻的表情就分外温柔,眼光温和。 “那么你小后妈,就是那位盛夫人,她是什么时候嫁给你父亲的?”沈安素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边问边观察他的表情。 盛延熙将她的小心翼翼看在眼里,这姑娘一边好奇,一边又害怕触及到他伤疤,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被好奇心所驱使,问出了口。 那点破事还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放在心上了。索性跟她摊开来讲:“你应该也在外面听说过,乔如烟她是我大学同学,我们俩同一个班的。读大学那会儿我是班长,乔如烟是学习委员,我们私下交流的也比较多,关系也是挺好的。她祖籍扶桑,是从落后的农村考来这边读大学的,家里条件不好,骨子里有些自卑,我对她照顾得也比较多。她想学古筝,也选了白老师的课。” “后来呢?”沈安素抑制不住浓浓的八卦之情,继续追问:“后来怎么样了?” “选了这门课后,我完全是去打酱油,一学期没去过几次。可乔如烟不一样,她学的特别认真,而且确实有一定天赋,很快就上手了。我二十一岁生日那年,家里人替我操办,我邀请了很多同学朋友去家里,乔如烟也去了。她弹了首《汉宫秋月》,震惊全场。我爸也是在那天晚上注意到她的。他看起来挺欣赏她的,我看我爸对她印象不错,就让他资助她读大学。她大学四年的学费c生活费全是我家出的” “后面她就变成你小后妈了?”她替他补充完整这个故事。 事实上父亲和乔如烟当年暗度陈仓,盛延熙完全都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直到大学毕业后过了大半年,一次家族聚餐乔如烟突然出现在盛家,父亲当众宣布他要续弦,他当时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 当时的场景哪怕时隔多年如今再回想起来,都清晰的恍若昨日,荒唐至极。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厉害。 直到那个时候他才突然顿悟,乔如烟那个女人心思深沉,步步为营,下了盘大棋。她选白老师的古筝课是怀有目的,目的就是为了效仿母亲当年以一首《汉宫秋月》让父亲一见倾心。甚至她长久以来和他接触也是别有用心的。寒门出身的女孩子,想要一朝改变自己的命运,然后就走了这条捷径。而他却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她的跳板。 沈安素拍了拍盛延熙肩膀,“我大概能够理解你的感受。” 关系挺好的一个同学,突然就变成了自己的后妈,这事儿不论搁在谁身上都受不了。何况乔如烟摆明了是居心叵测。 这不是一个好的话题,她及时打住,“我们聊点开心的。” 盛延熙说好。 “我跟你说说我家里的情况吧。我爸退休前是南方军区的参谋长,带了一辈子的兵”她的话题刚开了个头,门铃毫无预兆地响了。 沈安素顿住,扬手指向防盗门方向,“有人来了。” “可能是我助理来给我送文件了。”盛延熙赶紧起身,“我先去开门。” 厚重的防盗门一经打开,门外的女人一身碎花旗袍,声音轻柔,“延熙。” 沈安素认得这个声音,是乔如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39世界 第39世界 “你来做什么?”盛延熙拧了拧浓眉, 声线凌厉。 乔如烟扬起笑脸,“我听你大嫂说你搬到这边来了, 我来看看你。” “听大嫂说的?”他冷冷一笑,也没心思戳穿女人拙劣蹩脚的谎言, “我爸放心你出来?不担心孩子?” “你爸就在下面,怕你不见他, 让我上来跟你打声招呼。”乔如烟依旧笑着,撒谎丝毫不需要打腹稿,“延熙我能进去吗?” “不方便。”他冷声道:“家里有客人。” 乔如烟:“” “是谁?”乔如烟好奇, 往门里探头。可男人大半个身体都堵在门边, 她根本就无从看清门里面的人。 看乔如烟这么好奇, 盛延熙忽的弯唇一笑, 玩心渐起,直接往客厅方向扬了扬手, “素素,过来和乔姨打声招呼。” 沈安素:“” 乔如烟:“”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沈安素听到盛延熙的呼喊声顿时额角凸起, 脑袋冒出两条黑线,无语至极。这人是想做什么?就不能让她安静的当个吃瓜群众? “过来!”盛延熙又唤一声,语气听上去一点都不容人迟疑。 “哦。”她觉得自己尬得慌,慢吞吞,不情不愿地往门口走去。 “盛夫人您好。”走到门口,沈安素抚了抚自己的裙摆, 勉强扯出一抹微笑。 乔如烟面色微变, 但依旧努力维持着精致的笑容, 声音轻柔,“是沈小姐啊,你好。” “盛夫人您快进来坐。” “不了,我和延熙他爸爸到这附近来办事,就顺道来看看延熙。”乔如烟忙摆手,笑容几乎都快维持不住了。 “伯父呢?”沈安素眨了眨眼睛,四下环视几下,“怎么没看到他?” “他在下面呢,这不是怕延熙不见他嘛,就让我上来。”乔如烟神色凝重,僵硬无比,几乎是落荒而逃,“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盛延熙抬了下下巴,对沈安素说:“你先进去,我送下乔姨。” 沈安素乖巧地点点头,说了声好,又走去客厅。 乔如烟一听,面色大变,赶紧慌乱地说:“不用了延熙,你先忙你的,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男人几乎不看他,表情依然凛冽,刻意提高声线说:“你是孕妇,肚子里怀着的可是我们盛家的血脉,把你亲自交到我爸手上,我才能放心。” 乔如烟:“” 男人很坚持,乔如烟拒绝不了,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那麻烦你了。” 老旧的小区没有电梯,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去,从五楼走到一楼。 “延熙,你就送到这里吧。”在楼栋下,乔如烟指了指小区大门,“你爸就在外面等我。” 说完转身欲走。 “乔如烟。”盛延熙突然出声叫住她。 乔如烟脊背一僵,毛骨悚然,转过身来,讪讪地问:“延熙你还有事儿?” 盛延熙没看她,目光落在面前那棵葱绿的合欢树上,淡声道:“以后别来找我了,今天碍于素素在场,我不好发作。你知道的,我其实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他的表情分外平静,声线一如既往的低沉,可面部表情折射出来的厌恶却是那么明显。而且话也说得直白,逐字逐句宛如一把把锋利刺刀刺在乔如烟心上,鲜血淋漓,让她痛得几欲窒息。 “你和她在一起了?”乔如烟面如死灰,使劲儿掐住自己的手心,哑声道:“你玩真的?” “我不是你,会把自己的感情当成跳板,你今天为什么来,你有什么心思我再清楚不过,只会让我觉得恶心。”盛延熙顿了下,继续说:“好心奉劝你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爸不是好脾气的人,当心血本无归。” “哦对了,我搬到这个小区并没有告诉我大哥大嫂,下次找借口记得事先了解清楚情况。” 盛延熙说完不再停留,迈着大步子上楼。男人的背影修长挺拔,如松如柏。白色的t恤很快便拐过楼梯口,消失不见。 乔如烟如遭雷劈,整个人僵持在原地,双腿像是被灌了无数铅块,根本就迈不开步子。 她一直注目着那个背影远离自己的视线,渐行渐远,最终寻觅不到踪迹。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始终记得的依旧是当年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殊不知,恍惚之间,当年的少年早已成长为冷漠无情的男人。时间改变一个人的速度委实让人惊讶。 她今天来做什么? 她怎么就衍生出了这种奢望?长久以来她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心如死灰了。 好在现实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 她那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她以为自己隐藏得足够好,却没想到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就识破了,而且直白赤裸地摊开来讲。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主动提过,而如今却正式刻意地向她提出来。为什么?还不就是在宣示主权,害怕日后沈安素误会,让她主动远离。 她站在原地站了很久,初夏的太阳晒在光裸手臂上有些许灼人,两侧脸颊也隐隐发烫。 刺耳的铃声将她拉回现实。 她怔了怔,抹了把脸,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冒出了几滴清泪。 她吸了吸鼻子,快速接通电话:“喂?” “在哪儿呢?” “在外面逛街,马上回去。” “天,盛延熙追你都追到你家去了?”电话那头温凉的震惊简直难以言表,“真的看不出来这人这么痴情。都说要捕获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征服她的味。盛延熙这招很溜啊!一个男人肯为你花这么多的心思,这绝逼是真爱了。你还不赶紧从了!” 沈安素:“” 沈安素就知道她把这件事和温凉一说,好闺蜜铁定就是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态度。 她捏着手机,躺在自家沙发上,额头冒黑线,分外无语,“凉凉你别闹。” “素素,我可没闹,我说的可是实话。人盛延熙够优秀了,配你绰绰有余。”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廉价?”沈安素没好气地说:“有你这么编排自家好闺蜜的么?” “你老实交代,你跟他接触这么久,到底有没有对他动心?”两人闹腾一番,温凉摹的郑重起来。 “对一个人动心是什么样子的?”她怀里抱着一只龙猫玩偶,一手拿手机,一手摸龙猫的脸,懒洋洋地说:“还请温大律师不吝赐教。” 温凉:“” 不愧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地主家的傻儿子,沈安素竟然都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有没有对一个男人动心。 “哎!”温凉不禁叹口气,耐着性子问:“你反感和盛延熙接触吗?” “不反感。” “那你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吗?感觉怎么样?” “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和他待在一起的感觉挺好的。” “他不在的时候你会想他吗?” “偶尔也会想起他。”离职后的那一个月,她确实会偶尔想起他,不过更多的是想念他的菜。 果不其然温凉立马就问:“想他什么?” “想念他烧的菜。” 温凉:“” “和他在一起会有那种心跳加速,砰砰砰的感觉吗?” 这个问题把沈安素问住了,她在脑海里搜罗一圈,这种感觉确实是有的。 一次是温家祭祖那天,结束后她开车回市区,路上突遇惊雷,她被吓到了,方向盘脱手,车子失控,冲向了护栏。他毫无预知的出现在漫天雨雾里。 还有就是她陪温凉去永安寺,她在寺里百无聊赖,四处乱逛,不知不觉就去了后院,然后惊鸿一瞥。 阳光被凌乱的枝桠割碎,洒下一条条狭长的光柱,斑驳地错落于男人精致的眉眼间。手里剃头刀,刀锋锐利,寒光四起。 白皙的双手不断挥舞,动作娴熟麻利,像是做过了无数遍。行云流水间黑发掉落,被微风吹散开。 男人面容清俊,紧抿双唇,似乎是在雕琢一件艺术品。那么耐心,那么细致! 这一幕毫无预兆,她误闯了进来,突然就忘记了呼吸。 然后就是昨晚,他对她说:“来中峻,做我的秘书。” 头顶一盏照明灯,光线低柔朦胧,光打在盛延熙脸上,他的语气和那晚他说“沈安素,做我女朋友吧”一模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脏凹陷,心跳漏了半拍,微微失神。 “喂素素,你在听吗?”沈安素想得多了,一时之间就神游太虚了,温凉半天没等来她的答案,以为断线了,赶紧出声呼唤她。 “在!”沈安素被温凉的声音拉回现实,“我在听的凉凉。” “我刚问的你怎么半天不回答?” “你说的那种感觉我有,不过我并不认为一两次的心跳加速就能代表我对一个男人动心了。” “你说的不错,确实不能代表什么。真正能够检验的还是时间。等时间久了或许你自然而然就能察觉到了。”温凉神秘一笑,“其实不瞒你说素素,我很早之前就有预感盛延熙会是你的r right。” 沈安素:“” 两姑娘又杂七杂八的聊了一通,温凉告诉沈安素:“素素,其实很多人感情迟钝,并不能迅速认识到自己喜欢上一个人了,有些人甚至几年都无法意识到。只有等某个特定时机出现,她才能醍醐灌顶,突然顿悟。” “你说的这个特定时机指的是什么?” “这个肯定会因人而异,我堂姐真正意识到她喜欢上我姐夫的时候是那次她车子失事,她当时脑子里唯一能够想到那个人就是我姐夫。生死关头,人的感觉往往是最真实的,潜意识里出现的那个人也是你最在意的。” 接下去的几周,沈安素几乎天天都到盛延熙家蹭饭。盛延熙的厨艺实在是太让人惊叹了,她每次都把自己的肚子吃的圆滚滚的。照这样下去她的体重一定会飙升的。 不过盛延熙的生活习惯好,每晚吃完饭都拉她一起出去散步消食。两人绕着小区外围的街心公园走上一圈回来,她的肚子就慢慢消下去了。 她和盛延熙的关系似乎也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如今已然成为了好朋友。聊的话题也越来越多,很多几乎涉及到了隐私。 在家又做了一段时间的无业游民,她开始正式找工作。她不能在家躺尸了,太颓废了,这样的生活不适合她这种二十一世纪有为女青年。 她大学学的是酒店管理,工作几年也有一定的工作经验。若是继续到酒店工作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马上找到新工作。 可她如今已经不太想从事酒店方面的工作了。工作强度大,压力与日俱增,整日里奔波劳碌,惶惶不可终日。之前做了几年完全是因为自己找不到方向,对生活也生不出多大的热情,得过且过,每天都试图通过高强度的工作来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可如今她的观念变了很多,只想换一种新的生活方式,找份轻松的工作,好好享受生活。 这些潜移默化的改变都是盛延熙带给她的。他总说她尘心未泯,不该是过去那样忙碌而又麻木的工作和生活。所以她就该真的换一种生活方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第40世界 第40世界 沈安素找工作找了近半个月, 每天都抱着笔记本电脑在招聘网上刷来刷去, 给好多家公司投了简历,也去面试了几家,始终都觉得不满意。 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这让她多多少少有些苦恼。 还有就是知道她从九重天辞职以后, 父亲和大哥就一直催促她回宛丘。父亲近来更是催促的频繁, 几乎一天一个电话,老生常谈, 每每都让她烦不胜烦的。她如今急需找份工作来断了父亲让她回宛丘的念想。 可找工作哪里有那么容易, 一时半会儿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她又不愿为了搪塞家里人, 而随便找份工作将就。如今的形势真是严峻又令人捉急。 找工作一直不顺心, 沈安素向盛延熙求助,“你说我究竟应该找份什么样的工作?” 两人一道在西吴苑小区附近的街心公园散步,这几乎已经成为他们近来每天必备的项目了。一吃完晚饭就要出去走走, 消消食。 公园的正中央是个面积挺大的人工湖,湖水澄澈平静, 晚风轻轻, 环湖散步的人有许多。 六月初,横桑的天气已经逐渐炎热, 白天的温度直线攀升。到了傍晚时分,热度方稍稍降低了一些。好在周边有凉风, 倒也清爽。 两人也走了好一会儿了, 盛延熙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石凳, 说:“先坐会儿。” 沈安素说好。 “你自己究竟想做什么?有方向吗?”坐下后盛延熙问:“你得有自己的想法?” “没有。”沈安素茫然地摇脑袋, 有些苦恼,“我不想继续去酒店工作了,只想找份清闲自在一点的工作。可我这个专业很受限制,不做酒店方面的工作,好像又没有别的工作可以做了。” “说实话,现如今除了自由职业清闲自在,别的工作好像都担不起这个词。文秘一类的工作要找好公司,不然也是整天替领导跑腿。再就是公务员,不过你应该没那心思去考的。教师岗位也不见得轻松。” 经盛延熙这样一说,沈安素觉得自己好像找不到工作了。 “这样说来我只能在家混吃等死了?”沈安素觉得很无奈。 盛延熙觑她一眼,微微一笑,“真的不考虑来我们中峻?” 沈安素:“” 沈安素剜他一眼,没好气地反问:“去给您当秘书?” “你不想做我秘书,做特助也行。” 沈安素:“” 总裁特助还不是和秘书一个意思? 沈安素赏了他一记白眼,让他自行体会。 “其实你真的可以考虑来中峻,中峻也有一些闲职可以让你去打打酱油。” 她挑挑眉,“盛总是打算给我开后门?” 这人一本正经地说:“为了你偶尔开下后门也是无伤大雅的。” 沈安素:“” “再说吧。”沈安素对于去中峻工作是一点也不感兴趣。 盛延熙知道她口中的这句“再说吧”多半就是一票否决,没希望了。不过他也不强求,他在意的始终是她这个人,也没打算将她强行捆绑在身边,她去哪里工作都是她的自由。他有耐心,也有信心打开她的心扉,让她慢慢靠近自己。 人工湖旁围了条林荫小道,小道外围隔了道护栏,护栏外头就是宽阔的主干道。晚七点,夜幕降临,主干道上川流不息,晚归的人们步履匆匆。周边霓虹闪烁,万家灯火。这座西南城市是这样繁华而又温馨。 沈安素在横桑待了这么多年,对于这座城市总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眷恋,周围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待在这里,她仿佛都能感受到母亲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因为这个,她不惜违背父亲的意愿,一意孤行地留在这里。 “很漂亮是不是?”她蓦地发出一声感叹。 盛延熙不知道她的这声感叹从何而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一个卖花的小贩开着一辆沉甸甸的电动三轮车从不远处缓慢驶来。 车子驶近时,路灯的辉光撒在车上,他看到车里装的全部都是花花草草,文竹c仙人球c吊兰,一堆的绿植将车子堆地满满当当的。这个小贩应该是从某个地方收摊回来。 “停一下。”盛延熙蓦地起身,喊住那小贩,朝三轮车走去。 “你干嘛去?”看到他起身,沈安素忙跟了过去。 小贩四十多岁的样子,中年妇女,体态肥硕,面容却很和善。她笑着说:“先生,买花吗?” 盛延熙问:“有满天星吗?” “最后一束了。”妇女从角落里翻出来一束满天星,“您要吗?” 暖橘的灯光照在那束满天星上,星星点点的小花缀满枝头,是白色的,颜色格外素净,可有些枝叶已经被压坏了。 “都被压坏了,不要了吧。”沈安素扯扯盛延熙的衣摆,小声嘀咕一句。 盛延熙却像是没听到似的,自顾问小贩:“多少钱?” “最后一束了,二十块钱给您好了。” 盛延熙不仅买了满天星,还买了雏菊和吊兰。回去的时候他俩手上都抱着花。 林荫小道静悄悄的,周边的喧嚣似乎都被过滤掉了,人内心深处独享受一份宁静。 “这满天星都被压坏了,你干嘛还买啊?”沈安素忍不住抱怨。 盛延熙答:“我喜欢这花。” 沈安素:“” 就这样? 还真是熨帖的答案啊! 沈安素不知道的是,第一次在她家里看到那束枯萎的满天星时盛延熙就觉得这花和主人很像。淡淡的浅紫色,颜色不张扬,非常安静。这花给人一种高雅清秀的感觉,简单,纯粹,可却有些朦胧,像是蒙着一层大雾,看不真切。可一旦剥开这层大雾,又会发现其实里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他第一次在西郊墓园看到她时,他就有这种感受。因为这个他几乎一下子就爱上了满天星,所谓的爱屋及乌大抵就是如此。 —— 真正清闲下来的时光,散个步似乎都变得格外惬意了。 两人沿着人工湖慢慢地往回走。 经过一家沃尔玛时,盛延熙说:“进去把明天的菜买了。” “现在?”沈安素抬手看了看腕表,都快八点了。 “现在超市还没打烊。” “行吧。” 这个点超市依然有很多顾客,男男女女,格外闹腾。这家沃尔玛是附近最大的一家连锁超市,很多人都会到这里来采购。 这是沈安素第一次陪盛延熙买菜,以往她就只用负责吃就行。 食材都是盛延熙挑的,她就跟在他后面瞎转悠。路过零食区的时候给自己挑了一大堆零食。 排队结账的时候,购物车里满满当当全是零食。她恍惚间觉得好像不是来陪盛延熙买菜的,而是给自己买零食来了。 这个点结账的顾客很多,队伍排得很长。两人隐在人群里,她觉得自己和盛延熙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她被这个凭空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大跳。觉得一定是自己和盛延熙接触得多了,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盛延熙长得好,站在一群大妈中间显得尤为扎眼。长得好看的男人不论做什么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 轮到他们时,沈安素退到一边,给盛延熙腾空间方便他结账。 他结账时,有人插队,拼命往前面挤,队伍里引起了小骚动。 结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沈安素难以避免的被波及到了,身体被人撞到,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后背直接撞上了结账通道口的防护装置。坚硬的挡板,撞了个严实,不过倒也不疼。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便听到人群中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素素素素” 那么焦急,那么迫切。他喊的是“素素”。 “我在这儿,我没事!” 下一秒,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直接握住她,低沉舒缓的嗓音在耳旁环绕,“跟紧我,别乱走!” 那一瞬间,沈安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房坍塌了一角,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 一个小插曲,人群很快恢复如常。盛延熙快速结完账,拉着沈安素走出超市。直到呼吸上外头沁凉的空气时,他这才慢慢松开她的手。 从超市回去,两人的话明显变少了,彼此都很安静。两道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几步一致的脚步声,周边大城市的喧嚣声,一切似乎都显得那么和谐统一。 —— 站在楼梯口,两人打开各自家的房门,盛延熙把那束满天星递给沈安素,“花瓶里的花回去换换。” “你为什么喜欢满天星?”她伸手接过那束花,抱在怀里。 头顶照明灯明晃晃的柔光打在他脸上,光影交错,他此刻的表情她却看得分明。温柔似水,像是在对待珍宝。 “这花像你。”半晌之后,她听到他这样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第41世界 第41世界 盛延熙话音一落下, 沈安素便不自觉抱紧了怀里的那束满天星, 有些局促和心慌。她没料到这人会突然跟她表白一波。 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啊! 她轻轻笑了下, 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后天我要回一趟宛丘,我爸一直催我回家。” 自从她从九重天辞职后,父亲就一天一个电话不间断的催她回宛丘。她实在被磨得没办法了才在网上定了后天早上的飞机打算回家慰问他老人家一下。不过说真的, 她也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过家了。 这姑娘又轻而易举的把话题给换了。盛延熙一点也不意外,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她这种鸵鸟的状态, 一碰她就缩, 再碰一下,缩得更厉害, 一缩再缩。好在他也没想逼她, 凡事循序渐进,心急不得, 他有的是时间和她慢慢周旋。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问:“机票买了吗?” 沈安素:“我已经在网上订好了。” “几点的飞机?” “后天上午十点四十。” 他点点头, “那我送你去机场。” “好。”沈安素轻快地答应下来了, 她自己或许都没察觉到这声“好”有多么自然和干脆。 回到家她立马就将新鲜的那束满天星给换上了。 花瓶里那抹素净的颜色,淡淡的, 很漂亮。她盯着那花,突然之间觉得有些感动, 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像是藤蔓在雨水的浸润下, 疯狂滋长攀爬, 占据了她整个心房。 沈安素十点四十的飞机, 她九点钟起来洗漱,收拾东西。她的东西很少,零零总总也就收拾出一只21寸的小行李箱,一套换洗衣服和一些护肤品。 九点半的时候盛延熙来叫她过去吃早餐。他煮了小米粥,炒了两个小菜,很简单又不失温馨的一顿早餐。 吃完早餐,盛延熙送她去机场。 他的司机没在,他是自己开车的。九点至十点之间正值上班高峰期,去机场的那条路上一路都在堵车。车子开开停停,到机场差不多都快到登机时间了。 沈安素急急忙忙从盛延熙手里接过自己的行李箱,“我先登机了。” “嗯。”盛延熙点点头,“落地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了。” “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确定,可能要在家待几天,陪陪我爸。” “行,你注意安全。” “你也是,从机场回去开慢一点。” 明明就是朋友间再普通不过的道别,对话也正常,可沈安素却恍惚生出了一种错觉,仿佛这场短暂的分别格外缠绵,谁都不忍心先走。 “从横桑飞往宛丘的ca1853次航班即将起飞,请还未登机的旅客尽快登机” 两人站在原地僵持了一会儿,机场的安检人员开始催促还未登机的旅客尽快登机。 沈安素知道不能再拖了,忙拉起行李箱拉杆,匆匆道:“没时间了,我走了。” “素素。”盛延熙直接出声喊住她,朝她张开双臂,微微一笑,“要不要抱一下?” 男人今天依旧是业界精英的装扮,白衬衫搭配黑色西装裤,一双澄亮的黑皮鞋,装束简约,却是满身贵气。 白衬衫的衣袖被他微微挽起,露出小半截小麦色的手臂,手臂处的线条无比流畅。那张俊颜一笔一划被勾勒地近乎完美,寻不见一丝瑕疵。 皮囊生得好,骨相更加是不可多得。这样一个男人,他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显得尤为扎眼。周围清一色全是注目礼。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地朝她张开双臂,孩子气地问她:“要不要抱一下?” 沈安素心尖狠狠一颤,她觉得自己好像根本就拒绝不了。她松开行李箱,几乎毫不犹豫就一头扎进了他的怀抱。 怀抱一下子就满了,小小的身体就在他怀里,盛延熙从未像此刻觉得满足,手不自觉就搂紧了她。男人的嘴角勾起笑容,双目含笑,脸上写满了爱意。 他认为自己很快就能得偿所愿了。 格外短暂的拥抱,两人很快就分开了,盛延熙替她理了理额前凌乱的短发,响起轻柔深醇的嗓音,“去吧,我等你回来。” “嗯。”她再次拉起行李箱的拉杆,冲他摆摆手,转身往登机口走去。 飞机一个半小时后降落宛丘机场。 沈安素提前通知了父亲,他早早就派了管家陈叔来机场接机。 她有些歉意地对陈叔说:“陈叔,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陈叔是沈家的老人,从十八九岁的年纪就开始跟着父亲沈万方做事,如今年过半百,不仅仅是管家,更是亲人。沈安素每每和他说话都规矩地用敬称。 “二小姐说的哪里话,您难得回来,我不得亲自来接您啊!”陈叔留着板寸头,前额饱满,古铜色的脸上笑容可掬,他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我们这就回去吧,家里有客人,就等着您回家吃饭。” 两人一道往停车场方向走,沈安素听到陈叔提到家里有客人,不禁眼皮跳了跳,赶紧问:“都有谁啊?” “老爷的几个老战友,你余叔叔他们。” 她紧张地看着陈叔,小心翼翼地问一句:“没小辈吧?” 她可真怕等会儿一推开家门,家里一堆适龄单身男青年等着她。她一想到那场景就忍不住细思极恐。 陈叔多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得出她在担心什么。他高深一笑,“您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沈安素:“” 坐进车里,车子快速驶离机场。 沈安素坐在后座上给盛延熙发微信报平安。 沈安素:「我下飞机了。」 岂料这人直接给她发来了视频通话。沈安素心尖一跳,吓得险些把手机给摔了。赶紧慌里慌张地给挂了。 挂完迅速给他去一条微信。 沈安素:「现在不方便和你对视频。」 盛延熙:「到家了?」 沈安素:「回家的路上。」 盛延熙:「那等你到家再联系。」 沈安素:「好。」 —— 沈安素到家后发现家里来的都是父亲的老战友,并没有年轻的小辈,她忐忑不安了一路,总算可以放心了。 父亲的那几个老战友都是好久没见过她了,“素素”,“素素”热络地叫个不停。 沈安素全程都维持着礼貌得体的笑容,逐一问好。 没一会儿午饭就开席了,一大群人热热闹闹的。父亲和他那些老战友总有说不完的话。老年人的话题不是沈安素这些小辈能够参与的。 她百无聊赖,就在桌底下偷偷玩手机。 刚一摁亮屏幕,就看到了盛延熙给她发来的微信。 盛延熙:「吃了吗?」 沈安素:「正在吃。你呢,吃了吗?」 盛延熙:「正在吃盒饭。」 沈安素:「盛大厨没自己动手?」 盛延熙:「你不在没有烧饭的动力,吃盒饭勉强应付一下就行了。」 沈安素:“” 怎么说得这么可怜? 盛延熙:「下午有个专访,我先去准备一下。」 沈安素:「什么专访?」 盛延熙:「《人生赢家》的一个个人专访。」 沈安素:「好,你先忙。」 “素素?” “素素?” 她一直专注于和盛延熙发微信,沉浸其中,父亲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到。 沈万方重重地敲了敲桌面,语气严肃,“素素!!” “啊?”她猛地回神,发现一大桌子的人都在看着她。 她老脸一热,表情茫然,“爸,怎么了?” 沈万方浓眉一抖,略显不满,“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吃个饭还老是走神。你余叔叔和你说话呢。” 沈安素很尴尬,歉意地对对面的余叔叔说:“抱歉余叔叔,刚在处理点急事,您说什么?” 余叔叔满面笑容,和蔼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听你爸说你还没谈朋友,我家那小子刚从北方调回来,如今在市局工作,你要不要见见?” 沈安素:“” 她就知道这是场鸿门宴,这一大桌子的人一心就只想给她牵线搭桥。 余叔叔不仅是父亲的老战友,年轻的时候还救过父亲,这么些年两人在部队相互扶持,感情好的能同穿一条裤子。既然余叔叔都这样开口了,她自然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只能答应下来,“您安排吧。” 其实对于余叔叔的这个儿子沈安素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些年她一直和母亲待在横桑,只有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每次都是匆匆住两天就离开。机关大院的这些小辈们小的时候或许见过,可长大了却是一个都没印象。 见女儿这么配合,沈万方表示很欣慰。 —— 一顿饭吃得有些久,散席后都快三点了。 沈安素上楼收拾好行李再下来,父亲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他靠在藤椅上,手边的茶几上泡着一杯菊花茶,热气蒸腾。 电视上正在播着一档财经节目,女主持人轻柔的嗓音在客厅里回荡。她匆匆瞥了一眼屏幕,没太在意。 “爸,我出去买包柠檬茶。”今早收拾行李她忘了把柠檬茶带上了,她喝柠檬茶成瘾,一天不喝就难受。 “嗯,去吧。”父亲懒洋洋的点头,昏昏欲睡。 “今天很高兴能够邀请到中峻的盛总来我们节目做客,你好盛总”女主持人轻柔好听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沈安素脚步一顿。 转身,远远就看到电视屏幕上方出现了男人那张英俊儒雅的脸。 他刚说下午有个专访,原来是现场直播的? 她赶紧跑回去,往客厅沙发里坐下,看起了这档直播。 见女儿又回来了,沈万方不明所以,掀起厚重的眼皮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怎么回来了?” “外头日头太大,我等会儿再去。” “哦。”沈万方没太在意,继续看电视。 这档访谈节目名叫《那些年我们都知道的人生赢家》,每期采访的都是社会各界的人生赢家。能上这档节目的大多都是商界c政界c律界c医学界等各个领域的佼佼者,本身就自带很多的人气和流量。所以这档节目深受年轻观众的喜爱。 盛延熙穿的依旧是早上那身衣服,随意地坐着。镜头切换到他跟前,他微笑,官方客套地对众人打了个招呼。 底下的观众一下子就沸腾了。 女主持人是财经频道的当家一姐,训练有素,微微一笑,“看来盛总人气很高啊!” 盛延熙:“承蒙厚爱。” 都是之前对过台本的,问的全部都是珠宝行业相关的问题。女主持人不紧不慢地询问,盛延熙不紧不慢地回答,有条不紊进行。底下的观众们听得津津有味。 那些问题涉及到专业知识,沈安素一个都没听懂。耳旁过一遍,脑子自动就给过滤掉了。 似乎所有的个人专访都会八卦一下被采访者的私人情感问题,满足一下广大观众的好奇心。节目到了最后,女主持人说:“我们都知道,盛总一向是时尚圈的神话,收获了一干迷妹。现在我就替您的那些迷妹八卦一下,您结婚了吗?” “没有。”盛延熙干脆利落地回答,右手搭在腿上,在西装裤上一下又一下,有节奏地轻轻敲扣。 “那有女朋友吗?”女主持人继续问。 “暂时还没有。” “那您有什么择偶要求吗?” 女主持人问完这个问题,盛延熙忽的看向镜头,勾唇笑了起来,缓缓道:“短头发,165的身高,不会做饭,喜欢喝柠檬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第42世界 第42世界 短头发, 165的身高, 不会做饭, 喜欢喝柠檬茶? 说的不就是她么? 呵, 这人!当真一点都不避讳的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沈安素的呼吸猛地一滞,额角凸起,心砰砰砰剧烈地狂跳起来, 几乎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全身上下的血液开始翻涌沸腾, 狂热急切地敲击着太阳穴。 啪的一声, 那一瞬间, 心尖的那根弦断了! 透过电视屏幕,她注意到盛延熙的表情温柔而又缱绻, 双眸璀璨, 目光如炬,炯炯有神。他的唇角还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分外撩人。 撩人于无形, 他却不自知。 像是在看玩笑, 可她很清楚这个男人不是。 他总是喜欢以各种方式来向她表白一波,让她措手不及。 明明他只是对着镜头, 可她却真切地感受到他是在看着她,对她说述着这番话。或许他笃定她一定会看这档节目, 才以这种方式来向她“告白”。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当下的感受,震惊? 少女怀春的小甜蜜? 突如其来的喜悦? 虚荣心爆棚? 以上种种似乎都有, 可又不仅仅只局限于此, 还有别的某些感受。不过当下她已经没有心思去辨别了。 盛延熙说完, 场下观众彻底沸腾,好奇心纷纷被点燃。许多人开始将娱乐圈c时尚圈符合上述条件的女明星进行逐一筛选,试图扒出“盛延熙背后的女人”。可总归信息太少,不能立马就得出结论。 不过沈安素敢断定这档访谈节目过后各大媒体对于盛延熙私人感情问题会更加广泛而又紧密地关注起来。 事实上外界对于这位盛二爷历来都不缺乏关注度,白手起家的世家公子哥,以一己之力创立个人珠宝品牌,在时尚圈博得一席之地,甚至身为神话一般的存在。是人就都猎奇,这人的光辉事迹自然容易博人眼球。媒体们也总是频繁关注他。 只可惜这人太过低调神秘,感情方面几乎一片空白,完全深挖不出一点有料的东西。 女主持人礼貌而不失风度地说:“看来盛总已经有自己地心上人了,那我们就预祝您早日抱得美人归。” 盛延熙:“借你吉言!” 访谈节目到这里就结束了,全场观众起立,掌声四起。 沈安素全程盯着屏幕,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 访谈维持了一个半小时,她腿都有些坐麻了。她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动了动酸涩的胳膊。 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完了,她忘记父亲是和她一起看的这档节目。 盛延熙这番表白,父亲会不会已经听进去了? 喜欢喝柠檬茶,单单这一项就能准确无误锁定她了。 她忙不迭转头看向靠在藤椅上的父亲。沈万方先生脑袋歪在一边,此刻正睡得很熟,呼吸均匀,微微发出鼾声。 沈安素:“” 她哑然失笑,长呼一口气,胸口的大石头瞬间落这。 有惊无险啊! 还好父亲睡着了,不然要是被父亲看到了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抬步走到父亲跟前,俯身拍了拍他的手臂,柔声细语呼唤:“爸,您醒醒,去床上睡!” 沈万方感受到震动,从睡梦中惊醒,双目微阖朦胧,一脸茫然,“啊?!怎么了素素?” “您赶紧去床上睡,小心着凉了!” “好。”沈万方忙起身,打了个哈欠,声音透着股慵懒散漫,根本就没睡醒,“夏天到了,容易犯困,中午坐哪儿睡哪儿。” 他扭头瞥了眼电视屏幕,面露惊讶,“这节目都结束了啊!” 沈安素扬手指了指,试探性问:“这节目您看了多少?” 沈万方:“就看了前面一点点。” 她复问:“那您觉得这人怎么样啊?” “你说刚被采访那人啊?”沈万方抖了抖两撇剑眉,眯了眯眼,提高声线,“能上《人生赢家》这档节目的,哪个没两把刷子?之前你大哥不也上过这节目嘛!” 沈万方说完便慢悠悠地上楼睡觉去了。 沈安素仔细回味了一下父亲这话,虽然是官方的回复,不过也算是肯定了盛延熙的能力了。 她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 正准备出门去买柠檬茶,就在这个时候她放在包里的手机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她赶紧从包里取出手机,屏幕闪烁,盛二爷打来电话慰问她了。 她接通,男人低沉舒缓的嗓音通过电流的浸润,慢慢传入耳中,出奇的好听,“访谈看了?” 她挑了挑眉,撑开遮阳伞慢慢往外走,“你怎么知道我看访谈了?” 那边的人闻言微微一笑,低低的笑声掠过耳畔,“我中午那么明显提醒你看这档节目,你没发现么?” 沈安素:“” 呵敢情这人中午吃饭的时候和她提访谈是蓄意而为。 心机b一y呀! 不过她就不得不泼他冷水了,“不瞒盛总您,我还真没体会出您的‘良苦用心’,我并不知道你这个是现场直播。我是中午看到我爸在看这节目,无意中发现这期采访对象就是你,我这才坐下看了下的。” 盛延熙:“” 盛延熙却没在意她泼冷水,抓住重点,略带欣喜,忙追问:“伯父也看了这节目?他对我有什么评价没?” 初夏时节,哪怕临近傍晚,太阳依旧高悬天空,日头毒辣,热度不减。 不远处机关大院一排排鳞次栉比的白色洋房隐在树影里,静谧如画。机关大院位于宛丘郊区,远离喧嚣闹腾的市中心,独享一片宁静。 沈安素撑着小小的遮阳伞,行走在大片浓阴下,依旧真切感受到有无数热气正从四面八方朝她直逼而来,毫不间断。她额头冒汗,身上的连衣裙都汗湿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这鬼天气,真是折腾人! 因为热她手心冒汗,手机发烫,屏幕贴在耳朵上黏黏糊糊的。她换了只手拿手机,手指摩挲两下手机壳,清了清嗓子,故作惋惜的口气说:“可惜让你失望了,我爸三分之一都没看到就睡着了。” 盛延熙:“” 这波打击真是毫不留情! 盛延熙闷声笑起来,觉得无比可惜,“原本还想听听伯父对我的评价的。” “怎么?”沈安素心情愉悦,跟着他笑,眉眼弯弯,“我爸的评价对你很重要么?” “当然重要了!”盛延熙心想那可是未来的岳父大人。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结果都是一样的,你最后还是看了这档节目。”盛延熙语气清淡如常,“只要结果是我想要的,过程不重要。” 路两旁是成片的香樟,清淡的樟木香揉进空气里。阳光穿过树梢砸在地上,留下一个个细小的光斑。 沈安素步履轻快,鞋底踏过这些光斑,“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他肯定在访谈前就看过台本,直播时故意那样回答。 盛延熙供认不讳,“我的确在之前就看过台本,不过最后几个问题是主持人临时加的。如果我一早看到台本上有这几个问题,我一定不会接这个访谈。” “为什么?” “这是我的隐私,我没必要为了满足观众的好奇心而透露自己的个人隐私。” “那你完全可以拒绝的呀!为什么后面又回答了呢?”她十分不解。 “借这个机会在全国观众面前向你示爱,你不觉得这很有诚意吗?”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傲娇的声音,格外欠扁。 沈安素:“” 看把他能耐的哦! “你现在从电视台回去了吗?” “在回去的路上。” “我在外面。”她告诉他:“忘记带柠檬茶回家了,我现在出去买。” —— 车子快速疾驰在宽阔的柏油路上,两侧建筑一闪而逝。 听到沈安素这句话时,车子正好停在十字路口。 盛延熙不禁莞尔,“一天没有柠檬茶都不行么?” “不行!”沈安素回答的铿锵有力,“没有柠檬茶喝我觉得自己会死的。” 盛延熙:“” 他哑然失笑,“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子像你这么喜欢喝柠檬茶。” 也从未遇到一个女孩子像她这样特别,让他能够对她充满耐心,愿意从这粗砺的人生中穷尽所有的温柔交付于她。更让他放弃了自己一贯的底线。 如果同样的事情放到以前,女主持人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问及个人感情问题,他铁定当场走人。 十秒后绿灯跳转,车流滑动。人行道上行人如织,所有人都在低头赶路,步履匆匆。 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敲了敲西装裤顺滑的面料,压低嗓音说:“素素,我想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第43世界 第43世界 回家的这些天沈安素和盛延熙之间的联系反而更频繁了, 每天微信不断,会对视频, 来往密切。 人的胃总是很实诚, 回家后她开始疯狂想念盛延熙的菜。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家里保姆的手艺哪里比得上盛延熙, 她每顿都觉得索然无味的。 她在宛丘没什么朋友, 每天都待在家里, 不知道多无聊,感觉度日如年。她只想赶紧回横桑。 在家待了五天后,父亲就开始安排她去见他那些战友和领导的儿子。说的好听是见一面, 多交个朋友, 事实上就是变相的相亲。 沈安素不想违背父亲的意愿,规规矩矩地去见人。反正见一面, 打发一下时间,对她来说也无伤大雅。 见了一堆的人,每次都是囫囵见一面,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流于形式。 父亲热衷询问她的进展, 她据实相告, 父亲每次都很失望。 最后一个见的是余叔叔的儿子余溢。 两人约在市区的时差咖啡厅。 沈安素先到的,找了个靠窗的位置, 给自己点了杯柠檬水。 那天的天气特别好, 阳光明媚, 万里无云。天空蓝得像是被水洗过一样, 清明透彻。 窗外车水马龙,来往行人不断,这座城市繁华而又喧嚣。 时差咖啡厅是大连锁,各大城市都有其加盟店,因为装修雅致,环境优美,深受年轻人的喜爱,是约会的好地方。 轻柔舒缓的音乐不绝如缕,身穿制服的服务生穿梭为客人上东西,客人们谈事的谈事,工作的工作,约会的约会。恋恋好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变慢了。 沈安素悠闲自在,捧着一大杯柠檬水细细地喝,格外享受。 柠檬水酸甜,舌尖缭绕,味蕾都在欢呼雀跃。 嗞嗞两声,搁在桌上的手机轻轻震了下,提示她有新消息进来。她快速点开微信,察看消息。 盛延熙:「在哪儿?」 沈安素:「相亲呀!」 手机陷入安静,那边的人没动静了。 她没太在意,继续喝柠檬水。 过了大半个小时,相亲对象姗姗来迟。 相亲对象是个很英俊的男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白衣黑裤,装束休闲。 “抱歉,有点事耽搁了。”来人微微一笑,礼貌得体,“你好,我是余溢。” 沈安素赶紧起身,伸出手,微笑,“你好,我是沈安素。” 两人落座后,余溢要了杯冰水。 随后他直接开门见山,丝毫不拐弯抹角,坦诚得令人惊诧,“沈小姐,我也就实话实说了,我目前无心谈恋爱,只是碍于家里人催促不得已才出来见你。我不想浪费大家伙的时间,索性一次性说清楚。你要是觉得我这人还可以,咱俩也可以交个朋友。” 沈安素:“” 这人还真是够直接。一般这种相亲能成的其实很少,无外乎就是见一面就没有下文了。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不过像余溢这种第一次见面就直接摊牌的还真是少见。 然而沈安素十分欣赏这人的坦率和直接,毕竟问题一旦摊开来讲了,就意味着接下去一两个小时里他们不用以一种尴尬煎熬的模式面对对方,没必要再聊一些有的没的,能让彼此轻松很多。 她笑了笑,“余先生很坦率,不瞒您说我也是遵循家父的意愿今天才过来的。” 余溢:“我呢大老粗一个,直来直去,喜欢把问题都摊开来讲清楚了,省得浪费大家时间。都是成年了时间都宝贵,你说是吧?” 沈安素很赞成,“既然是这样,我们坐一会儿就各自回去吧。” 余溢细细打量着沈安素,“其实咱俩小的时候见过面的,可能你忘了。” “是么?”沈安素面露惊诧,“我很小的时候就跟随我妈妈去横桑了,小时候在宛丘的记忆都模糊了。” 沈家的情况余溢多少了解一点。他说:“友情提醒你一句,听我爸说沈伯伯的意思是不打算放你回横桑了,他不放心你一个女孩子待在那边。” 这点沈安素之前就猜测到一点,这次回来父亲铁定不会那么容易放她回去。不过她也不杵,她不觉得父亲能够强行留她在宛丘。 沈安素微微一笑,“谢谢提醒,我想我有办法回去的。” 余溢有些不解,“据我所知你母亲过世以后,你在横桑那边根本就没什么亲人了。你大哥虽说在横桑办了公司,可也是满世界跑的。我实在想不通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非得留在那边不可。” 她略做思考,这样告诉余溢:“在一座城市待久了会产生依恋,离不开它。” 人其实也一样,和一个人相处久了,日渐亲密,无话不谈,也会越来越越离不开他。她觉得自己如今就是开始越来越依恋盛延熙了。 —— 相亲没什么结果,不过倒是交了个朋友。余溢有事提前走了,临走之前对沈安素说:“我在市局工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沈安素感激这个男人的慷慨,虽然她多半是用不上这层关系的。她坦然接受,说:“谢谢,我会的。” 结束后沈安素并不着急回家,太早回家就要听父亲唠叨,还不如待在外面清闲自在。她选择继续留在时差咖啡厅。 到了傍晚时分,她从咖啡厅回家。 这期间盛延熙居然没联系过她。她估摸着这人是不是听她说相亲而生气了?可想了想他这人自恋无比,他一定认为不管她和谁相亲,对他都构不成威胁。 推门的那一刹那,铃声大作。 她推开门走出去,接起电话,“喂?” “素素,我想你了!”那边的人劈头盖脑就是这么一句话。 沈安素:“” 这话沈安素不是第一次听,最近几天他动不动就给她来这么一句,她如今对这话都有抗体了。 她嗯了一声,道:“我知道。” “所以我来看你了。” “什么?”她不明所以。 他说:“你看对面。” 她猛地抬头,就看到那人赫然站在马路对面,隔着无数车流,在对着她笑。 他身后的天蔚蓝纯净,彤云密布,仿佛为他铺就了一块巨大的幕布。而他俨然就是从画中而来。 沈安素整个人瞬间怔住了,有一两秒几乎不会做任何思考。一股从天而降的喜悦和震撼感砸中她,她都快被砸晕了。 十秒钟的红灯时间,十秒钟过后,路灯跳转。一大波人流往人行道涌过去。他混在人群里,开始迈开步子快速往她的方向走来。 他显得有些急促,想走快一点。可人流量实在太大,密不透风,想走快简直就是奢望。 手机听筒里传出他低低的嗓音,深醇又撩人,“等我。” 周围喧闹的环境似乎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她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就只听得到他的声线。分外简洁利落的两个字,却宛如魔咒落在她心里。她无力挣脱,更不想去挣脱。 心尖终于开出了花儿。这个男人到底还是在她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 等他走到她面前,她一定要用力拥抱他。她这样告诉自己。 那人留下这样两个字,电话被切断。 手机屏幕由亮转黑。她怔怔地站着,紧紧捏住手机,因为用力,指节微微泛白。 喜悦,激动,甜蜜,欢呼雀跃,许多情绪交织,纷繁复杂。 她的目光始终尾随着他,不敢移开。 因为要接电话,刚才出来的匆忙,她就站在咖啡厅门口,背对着厚重的玻璃门。 就在这个时候,有对情侣要离开咖啡厅。男生没注意到外面的人,咋一推门,厚重的玻璃门直接撞到沈安素的后背。 后背被撞了个严实,好在并不疼。她赶紧往右手边走了两步,远离危险区。 男生没想到会撞到人,忙慌张跟她道歉:“对不起啊!没撞疼吧?” 她微微一笑,“我没事的,不疼。” 男生挠挠头,“真是不好意思。” “是我站的位置不对,不怪你。” 就是这样一个小插曲,那对情侣离开后,她再抬头,却怎么也看不到盛延熙的身影了,他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第44世界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丁岱岱:“” “能行么?”丁岱岱很不放心,这看着就很不靠谱啊! “死马当活马医吧。”沈安素抬手揉揉眉心,一槌定音,“有屏风挡着, 我从侧门进去, 应该不会被发现。” 丁岱岱:“” 丁岱岱心想, 自家经理还真是心大! —— 工作人员已经把琴搬进包厢了。 这琴系敦煌牌694系列, 价格适中,大概3000到4000,是会所批量买来供琴师弹奏的,称不上是好琴。和家里母亲那把琴比则更显逊色。 但好在这琴琴弦不软不硬, 适合她这种技艺不娴熟的人弹。 沈安素换了身旗袍,是琴师们统一的工作服。很素净的碎花旗袍, 半袖,盘扣很精致, 尺寸合适,倒也修身。只是面料差了点,穿在身上不太舒服。 不过此刻她也顾不得这些细节了, 应付好眼下才是关键。 她蹑手蹑脚地从侧门走进包厢。 因为来九重天弹琴的都是一些年轻的小姑娘, 出于对她们的保护。每个包厢都设有一扇小小侧门, 琴师们通过这道门走进去给客人们弹琴。中间用屏风间隔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除非有客人刻意提出要求, 正常情况下客人和琴师是不会见面的。 九重天是声色场所没错, 但周家人对于底下的女性工作人员还是很爱护的。只要女员工拎得清, 一般而言都是安全的。就是因为这点她当初才会应聘到这里来。 如今她和那人就只隔了一道屏风,她还能清晰地听到他的说话声。 很奇怪,明明那天只匆匆见过一面,她却彻底记住了他的声音。他的声线一贯舒缓低沉,像极了悠扬的琴音。 她坐在古筝前,手心有些许冒汗,湿漉漉的。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古筝了,说不紧张自然是假的。只是被人逼上梁山,她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 “先生们要听什么?”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了番心理建设,这才缓缓开口询问。 为了不让这些人听出来,她掐着声带,变了嗓音。 周最对盛延熙说:“二哥你来点吧,这些女孩子琴都弹得不错。” “《平沙落雁》会吗?”男人清润舒缓的嗓音透过屏风传入耳中。 沈安素:“” 沈安素清晰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一声,骤然一沉,额角突了突。 这首曲子她一点都不陌生。母亲生前就是西南地区知名的古筝演奏家,《平沙落雁》是她的得意之作。年轻时辗转世界各地演出,这首曲子往往是压轴曲目。 家里至今还搁置着一把上了年岁名贵的古筝,小的时候她就时常鸠占鹊巢拿来弹着玩儿。母亲手把手教过她弹这首曲子。 儿时母亲教了她不少古筝名曲,像《渔舟唱晚》,像《汉宫秋月》,像《寒鸦戏水》等。只是她那会儿还小,小孩子心性,不肯花心思跟着母亲好好学。也可能天赋本就不够,很多曲子她都会弹,可却没有一首拿得出手的,效果平平。 这首《平沙落雁》她学了大概有三个月,中间断断续续练着,心思倒是花了一些的,可惜依旧上不了手。其中高/潮部分有几个音节老是弹不好,频繁错音。那会儿没少被母亲敲脑袋。 想起母亲,沈安素胸口闷闷的,又是一阵酸涩。 这人一上来就专挑她不擅长的曲子,这简直是让沈安素头疼。 “会。”她回答,嗓音压得低。 会是会,就是弹得不好。她在心里说。 “那就弹这首。”盛延熙低头呷了一口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沈安素循着记忆,在脑海里将《平沙落雁》的谱子过了一遍,然后这才开始弹。 一时间,悠扬的琴声缓缓飘了出来。 开始手生,但过了一会儿就上手了,旋律逐渐走上正轨,悠扬婉转。 周最等人抽烟抽得凶,一根接着一根,吞云吐雾,包厢里烟雾缭绕,萦绕无数烟草味儿。 十五分钟不到,就有服务员进包厢上菜了。各色精美可口的菜肴将桌子摆得满满当当的,山珍海味,五光十色,一应俱全。 商离衡问:“二哥,分公司的事儿弄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过个半个月估计就可以开业了,刚好配合这次的新品发布会。”盛延熙小心地剔掉鱼刺,尝一口,嘴里全然没品出美味儿。 商离衡面露欣慰,“那敢情好,这次分公司落户横桑,中峻算是正式打通了南方市场,老爷子再也没理由反对你了。” 他淡声道:“老爷子也反对不了。” 提到老爷子,晏竟宁忙问:“延熙,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这几天有点忙,等空下来再说吧。”他脸上挂着自嘲的笑,“兴许老爷子都不让我进家门。” 晏竟宁:“” 周最渍渍两声,“二哥,要我说老爷子还真是狠,这么多年都不让你回家。” 这几人边听曲子边吃饭,顺带聊天,好不惬意。 沈安素专注弹琴,没心思听他们聊天的内容。 很快这首曲子就到了高潮部分。她之前一直祈祷不要出错。或许是因为紧张,亦或许是本身就逃脱不了错音的命运,她还是弹错了其中三个音节。 周最虽然喜欢听古筝,可他那纯粹是附庸风雅,其实内里对古筝一点都不懂。晏竟宁和商离衡大老爷们一个,自然也是听不懂的。唯一懂的就只有盛延熙。 他读大学那会儿选修过一门古筝鉴赏课程,授课的老师是西南地区有名的古筝艺术家,深谙古筝演绎之道。他当时跟着老师认认真真学过几首曲子,《平沙落雁》啥好就是其中一首。 错音一出来,盛延熙当即就听出来了。他的目光投向那扇屏风,水墨山水,很是雅致。上头映出女子曼妙的好身材,若隐若现。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一曲过后,沈安素听到男人清冷的声线,没什么温度,“不用再弹了,出去吧。” 她顿时呼出一口浊气,如蒙大赦。 周最翘着二郎腿,不解地问:“怎么了二哥,弹得不好吗?” 盛延熙瞥他一眼,筷子往桌上一放,靠着椅子没好气地说:“错了三个音,你说弹得好不好?” 周最:“” 沈安素:“” 沈安素从包厢回到办公室,丁岱岱忙前来问她进展,“怎么样沈经理,过关了吗?” “过关了。”虽然那人听出她错了三个音,但到底也没有为难她。这样看来应该算是过关了。 丁岱岱抚了抚胸口,“过关了就好,刚才我就一直提心吊胆来着,真怕你被抓包。这下我算是彻底放心了。” 像是经历过一场恶战,她口渴得厉害,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柠檬茶下肚。 还是之前泡的,这会子茶水都已经凉透了,一口闷下去,五脏六腑浸透着一股沁凉。 “包厢外有人守着吗?”她问。 “小吴和萱萱在守着。” “行了,你去忙吧。我换身衣服去。”她将丁岱岱打发走了,自己到换衣间将身上那件旗袍换下来。 换好工作服,她又到会所四处巡视一圈,生怕自己有哪个环节没做好。 几个大佬吃完饭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凌晨两点半,沈安素简直精疲力尽,但依旧撑着疲惫的身体丝毫不敢懈怠。 周最怠慢不得,那个男人她更是不敢松懈。脑子里有根弦绷着,而且绷得紧,生怕它下一秒就绷断了。 “沈经理,给我二哥安排一个房间,他今晚歇在这边。”结束后周最捏了捏太阳穴,公式化地吩咐沈安素。 “好的。”她撑着厚重的眼皮,面带微笑,乖顺地点头。 周最喝了酒,酒气四溢,似是不放心,“我二哥什么身份,千万不能怠慢了。” “周先生放心,我定会安排妥当。”职业素养良好,不卑不亢。 “二哥,我们哥几个儿就先回去了。九重天不比那些五星级酒店差,你今晚就歇在这里,省得另外再定酒店。” 只见盛延熙努努嘴,音色清淡,“去吧。” 目送其他三人离开,沈安素从前台处取了房卡,微笑着对男人说:“先生,我带您去客房休息。” 男人点点头,嘴里发出简单的音节,“好。” 末了又补充一句:“我姓盛。” “请随我来,盛先生。”沈安素礼貌地说。 周最从始至终都没有介绍过他,想来是觉得她应该会知晓他的身份。毕竟游走在这个圈子,识人辨人是最基本的一项技能。 沈安素去年十二月才入职九重天,对于会所那些客户她已经了若指掌。但显然这位盛先生并不在这些客户行列。 事实上九重天的客户规则是做给外人看的。周少爷有他自己的一个小圈子,商离衡和晏竟宁等人也并不在其中。 她私下和周最只接触过那么几次,对于周少爷这个圈子其实并不怎么熟悉。她见过最多的就是盛时的商总和晏家的大少爷,至于眼前这位盛先生她确实是第一次在九重天看到他。 沈安素惊讶于男人的心思如尘。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他就能猜测到她并不知晓他的身份。 —— 九重天虽是会所,但在顶楼安排了一整层客房,都是按着高档酒店的标准来的,专供那些大佬们休息,设施一点也不亚于外头那些五星级酒店。有钱人吃吃喝喝玩玩,累了就到顶楼休息,一条龙服务,无比妥帖。 两人一同乘坐电梯去顶楼,盛延熙先抬腿走进去,沈安素紧随其后。 她抬手摁了19键。 电梯徐徐上升,机器运转的声响划过凉薄的空气,在寂静冷清的夜里越发显得突兀。 两人相顾无言,电梯里安静得过分。 盛延熙不动声色地暗中打量着沈安素。 工作需要,她穿着一套藏青色的职业装,小西服搭配半身裙,薄薄的丝袜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两条长腿,脚踩五厘米的高跟鞋,身段窈窕高挑。她这身打扮彰显出职业女性特有的干练和利落,同时也不失女人味儿。 那日在郊区墓园,她毛衣配牛仔裤,倒是十足的学生装扮。 她站得离他有些距离,标准的职业站姿,脊背挺直,脖颈修长,一双手垂在两侧,右手手心捏着一张小小的房卡。 大概男人的气场实在是强大,和他站在一起让沈安素觉得紧张,心跳不自觉加速,无形之中就感受到了一股迫人的压力,眼神都有些无处安放。 真是太静了,越是置身寂静的环境,人的感官就会变得越发敏锐。他身上清冽的剃须水味道和淡淡的烟草味儿时不时的纳入她鼻腔,纠缠着她的呼吸。很淡很淡,若有似无,却难以忽视。 剃须水的味道她不熟悉,这个味道非常清冽,不像一般的香水那么刺鼻。可烟味儿她却是闻出来了。 那是某个牌子的苏烟,这烟不烈,味道也清淡,很多女士格外钟爱它。 1,2,3,4 她直直盯着跳转的数字出神。 数字跳到11时,男人率先打破一室静默,“沈经理的脚好了吗?” 认识至今,沈安素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盛延熙。她只觉得无比震撼。 她不得不清楚地认识到,这个男人骨子里的狠戾是真实存在的。 此刻她甚至都来不及惊讶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张了张嘴,嗓子眼发堵,声音嘶哑,“盛先生” 看到她震撼无措的表情,盛延熙这才找回一丝理智。他坐在车里看到她的车子飞出去的那刻,他的心跳骤然停跳,脑子炸开。像是被人死死扼住喉咙,无法透气,几欲窒息。 那是害怕到极致才会有的感受,过去三十年他都未曾有过。 “把车门打开!”良久之后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话语里有他自己都不曾觉察到的颤抖。 “哦。”她听从他的指示,“吧嗒”一声脆响,乖乖地把车门打开。 “下车。” “哦。”她应下,可却发现自己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因为害怕,身体都坐麻了,一双腿更是无知觉。 见她不动,盛延熙浓眉一蹙,“怎么了?” 她捏了捏酸涩发麻的小腿肚,有些委屈地说:“腿麻了,动不了。” 盛延熙:“” “冒犯了。”他砸下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第45世界 哈喽,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盛家是横桑四大家族之首, 周家次之, 盛延熙和周最,一个是盛家的二公子,一个是周家的小少爷, 显然不是钟少这种小开可以比拟的。 两位大佬突然现身, 包厢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谁都没敢出声, 甚至连眼神都安分了,不敢四处张望。先前和美女喝酒c调笑的几个公子哥也都纷纷停下手头的动作, 变得中规中矩起来。 钟少忙搓了搓手心, 脸上当即浮现出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 “二爷, 周少您二位怎么来了?” 这变脸速度, 堪比翻书,可以说很溜了哦! 小人不愧为小人, 欺软怕硬, 吃相很是难看。 周最甩了甩手, 冷冷淡淡一笑, 悠悠道:“钟少爷都开始砸我场子了, 我这个九重天老总能不过来处理一下么?” 钟少:“” 钟少讪笑, “周少您真会开玩笑, 我哪敢砸您的场子啊!给我十个胆我都是不敢的。” “是么?”周最挑了挑眉, 环视一圈,“那这儿怎么这么热闹呢?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啊?” “一点小事儿给闹腾的,让二位见笑了。” 钟少又不傻,九重天能说话的主儿来了,他要是再继续和沈安素她们闹下去,自己可没好果子吃。自然插科打诨,企图蒙混过去。 他伸手抽出一张椅子,对盛延熙说:“二爷您快坐,别站着。” 盛延熙却像是没听到有人跟他讲话似的,径直往前走。 钟少:“” 他穿一件白衬衫,解开领口处的两颗扣子,身姿料峭,气质卓然。 包厢里灯光柔和,宛如一匹晕暖的瀑布倾泻而下,均匀地打在他身上,低柔而优雅。 明明是他一贯的神情,面沉如水,岿然不变。可在场众人却莫名觉得心尖发颤,不敢直视他。 总有一种男人,他气场冷硬强大,只要站在你面前,你便会下意识地觉得不寒而栗。 只见他直接朝沈安素的方向走过去。他步子放得缓,不紧不慢,莫名有种老派的作风。 待他站定,沈安素敛了情绪,冲他点点头,“盛先生。” 其实从盛延熙走进包厢那刻,沈安素就明显地察觉到自己恶劣的情绪有些缓和下来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怒气凛然,剑拔弩张。 她足够有耐心应付难缠的客人,可却不能容忍男人打女人。所以钟少今日所为明显是触及到她的底线了。 如果盛延熙和周最两人今晚再晚一步现身,她铁定已经让丁岱岱把那两巴掌奉还给钟少了。 她和一般的经理不同,她不是非得靠这份职业来养活自己的。她出身沈家,就算不工作,父亲和大哥养她也毫无压力。在经济方面,她全然没有后顾之忧。 至于公然开罪钟少,她也是毫不在乎的。像钟少这种级别的客人,还不至于会让她受到威胁。说得难听点,她瞧都瞧不上他。宛丘沈家,足以庇护她。 就是因为没有后顾之忧,所以钟少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便不会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盛延熙平静地望着她,目光灼灼,“沈经理我有事找你谈。” 沈安素心下一惊,面露狐疑,“盛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出去说。”他恍了恍手里的酒杯,里头嫣红的液体沿着杯壁划了个圈儿再落下,弧度优美。 沈安素:“” “盛先生您看这”她很犹豫,眼下这堆破事儿可都没解决呢。 盛延熙的目光越过她头顶,看向钟少,“钟少爷,我找沈经理谈点事儿,你看你这边是不是好了?” 钟少:“” 男人这话看似商量,却没听出半点商量的口气,分明就是命令。 表情波澜不惊,辨不出喜怒,可他这一开口说话,钟少心里就直发杵。 这位盛二爷声名在外,钟少不敢开罪。干笑一声,抹了把脸上的酒渍,忙不迭说:“好了好了,屁大点事儿,沈经理早就处理好了。二爷您请便。” 沈安素:“” 盛延熙把自己手头的那只高脚酒杯扔在桌子上,直接对沈安素说:“走吧,沈经理。” 沈安素捏了捏裙摆,点头道:“好。” 周最慢悠悠地找了把椅子坐下,气定神闲地开口:“说说看,都发生什么事情了?” —— 一走出包厢,盛延熙径自往走廊尽头走去。 沈安素摸不着他究竟要带她去哪里,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走廊冗长,深邃,两侧壁灯悠悠散发出微弱缥缈的灯光,光影朦胧,更衬得周围的环境暧昧。 中途还有一男一女抱在一起亲热,难舍难分。 声色场所,见怪不怪! 两人目不斜视地从旁经过,一派坦然。 那条走廊终于到了尽头,盛延熙推开小门,带她去了阳台。 晚十点,夜色浓沉,灯红酒绿,这座城市还是那么热闹。 “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她娉婷地站着,身段窈窕,脸上照旧是属于“沈安素式”招牌的笑容,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 夜风从身侧吹过,拂起她细碎的短发,露出一双灵巧的耳朵。两边耳垂上有颗亮晶晶的东西。她戴了耳钉。 盛延熙却没回答她。转了个身,背靠在栏杆上,慢腾腾地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猩红的一抹火星子被夜风越吹越旺,烟草味儿也随之在空气里缭绕开来。 她的鼻子在黑暗里嗅了嗅,闻出他抽的是某个牌子的苏烟。和上次在电梯里闻到的烟味儿一样。 这种苏烟闻着不烈,味道也很清淡,很适合女人抽。一些商家也把它当作女士烟卖。 微弱的一捧火光,在黑夜里忽明忽暗,影影绰绰,映衬着男人那张精致的脸。 “抽吗?”他递到唇边吸一口,将烟盒往她面前一递。 沈安素:“” 她忙摆手,“我不抽烟。” “一点都不碰?” “不碰。”大概是沈家的女儿,从小到大的言传身教使她非常自律,容易上瘾的东西她一般都不会碰。但显然柠檬茶是个意外。 “试试?”他掐着半截烟火,笑了下,“没准你会爱上它。” 沈安素:“” “不用。”她拒绝地彻底,复问:“您找我什么事儿?” 他抿着滤嘴深吸了两口,吐出清淡烟圈儿,“沈安素,你累不累?” 喻言时/文 201843 “何为尘心?” “对这个世界的眷恋之心。” 想避世,但更要在世上! 一 第1世界 正月里,横桑各大娱乐会所家家爆满,生意好得不得了。沈安素从年初六开始上班,一直到今天正月十四,这么多天下来,她愣是一天都没休息过。整个人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只知道不停地忙活。 九重天位于建安区,周边都是繁华地段,寸土寸金,是横桑一家有名的高档会所。它集餐饮c娱乐c休闲于一体,全方位服务,采用制度,出入的人非富即贵,个个都是不可开罪的大佬。 她是九重天的现任经理,主管会所里的一应事务,可想而知这其中的工作强度有多大。 原本有同事许诗一起分担,她还能轻松一些。可许诗这两天和她调了班,回老家参加她哥哥的婚礼去了。一正一副两个经理,如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挑大梁了。 刚刚送走了一桌难缠的客人,沈安素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办公室。 一坐到椅子上,她就觉得自己浑身骨头散架,腰都有些直不起来了。从前天到现在,她已经连轴转了三个夜班了。这会儿身体还真有点吃不消,酸疼得厉害。 从抽屉里翻出一包柠檬茶,注入热水泡开,青柠的香味儿迅速在空气里铺散开。饮下半杯,烦躁的心绪似乎得到了一丝缓解。 柠檬茶她戒不掉,像毒品,一旦沾上便别想戒掉。第一次喝过以后便欲罢不能。这些年不管在哪里工作,抽屉里总是会放上几盒柠檬茶。 别人解压不是抽烟,就是喝咖啡。可她却与众不同,她一般就只喝柠檬茶。烟和咖啡她碰都不碰。 刚过了零点,可这座西南城市依然灯火璀璨,不眠不休。一年一度的元宵节来临了,外头的礼炮开始燃放,夜空中落满无数绚烂的烟花。 她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打算去休息室补个眠,好歹睡个一两个小时也好,她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 刚起身,身子还没站稳,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就响起来了。 “喂,沈经理,周少带朋友过来了。” 沈安素:“” 沈安素真是一口老血卡在胸口下不去。都这么晚了周最这个祖宗还不让人消停。他一来,今晚她怕是不要想休息了。 九重天是周家的产业,周最是周家的小少爷,更是如今九重天的挂名老总。少东家大驾光临,沈安素自然不敢怠慢。 挂完电话,她又端起手边的柠檬茶囫囵饮下两口,理了理身上的工作服,小跑着出了办公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第46世界 第46世界 宛丘毗邻横桑, 山川延绵, 以小吃闻名遐迩。沈安素勉强就算半个宛丘人,却还是领着盛延熙将整个宛丘玩了一圈。 宛丘多山,自然景观秀美如画,和横桑大同小异。也没太多好玩的地方。两人玩了两天也就差不多了。 宛丘玩遍了, 盛延熙开始将目标转向宛丘周边的几个小城, 童谣古城自然是首选。 童谣古城是宛丘附近的一个古城, 隶属紫阳县,距离宛丘市区大概三个小时的车程。它最早是童氏族人的聚居地, 历来以封闭c神秘著称, 近几年才逐渐对外开放。因为保存完好的古建筑,也因为与众不同的民俗,还因为历史悠久的文化, 是国家重点保护的古城。 近几年随着古城的旅游开发, 不单一些考古学者c古文物研究机构纷纷前来,它也越来越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前来游玩观赏。一时之间童谣古城被推为中国南方四大古城之首,势头正盛。 沈安素小的时候和父亲大哥来过一次古城,不过时隔多年,记忆也早就有些模糊了。而且那个时候古城才刚刚开发,很多设施还不完善,那一带特别混乱, 那次旅游经历于她而言并不怎么美好。 童谣古城后面经当地政府大力开发, 大搞旅游业, 不仅加强了基础设施建设, 更招商引资,以优惠的政策吸引外来投资者进驻。经过两三年的重点开发建设,童谣古城古今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盛延熙没有去过古城,所以打算趁着这次和沈安素一起过去玩几天。 而且童谣古城近期被炒得火热,据说近期国内著名油画大师谢明溯会在童谣古城举办个人画展。 谢明溯是国内当下最炙手可热的80后画家,画艺精湛,画风与众不同,立意独特,天马行空,被外界誉为“鬼才画家”。有了他坐镇童谣古城,当地旅游局自然以此大作宣传,恨不得人尽皆知。 不过沈安素是不太关心这个的,她不是谢明溯的粉丝,也没打算去画展凑那个热闹。 —— 两人说走就走,头一天晚上盛延熙就差自家助理替他在网上订了机票和酒店。 自从上次和父亲起了点小争执,父女俩最近几天都在冷战。准确的来说是父亲不愿搭理她。她主动跟他打招呼,他都爱搭不理的,一大把年纪了,相当的傲娇。 沈安素最近忙着陪盛延熙到处浪,也没抽时间和父亲谈谈。 考虑到第二天自己要去古城了,头一天晚上她找时间和父亲好好谈了谈。 父女俩在书房聊了一个多小时,心结解开,各自欢喜。 她告诉父亲自己要和朋友去童谣古城玩几天,父亲欣然同意,还主动给了她一笔旅游经费,嘱咐她注意安全。 父亲就是这种傲娇的性子,从小到大但凡有小辈惹到他不高兴了,他就开始无视你,和你冷战。你如果不主动跟他道歉,给他台阶下,他就会跟你冷战到底。大哥深受冷战的苦,最是了解父亲的脾性。 虽说沈安素是母亲一手带大的,但大哥从小耳提面命给她灌输,她也很了解父亲的脾气。 虽然父亲没有母亲在她心里的分量重,但总归是亲人,她又是小辈,自然得先低头。 说到底父亲还是疼爱她的,只是有些时候难免会自以为是的为她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她。这是中国式父母的通病。她不怪他。 父亲的旅游经费,沈安素笑着收下。 从父亲书房出来,沈安素开始收拾她的行李。换洗衣物c化妆品c护肤品,她要带的东西不多,勉强也就收拾出一个二十寸的小箱子。 第二天一早打车去高铁站和盛延熙汇合。 然后检票,上车。 上车后沈安素就开始戴着耳机刷综艺。 高铁上冷气打得很足,综艺节目还没刷到一半沈安素就有些犯困了,昏昏欲睡。 她打了个哈欠,十分慵懒的嗓音,“好困啊!” 盛延熙瞧着她眼底的乌青,好像昨晚没睡好。他体贴地说:“困了就睡会儿。” 还主动把肩膀借给她。 “好。”沈安素确实困得厉害,没拒绝,快速摘下耳机,收好手机,脑袋往盛延熙方向一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就睡。 怕她感冒,盛延熙翻出一件外套给她盖在身上。 车窗外的风景一闪而逝,速度快得惊人,几乎不曾看清,它便已经被甩到了脑后。 车厢里安静,乘客们都在埋头做着自己的事情。偶尔有乘务员从过道里走过,带起一丝声响。 沈安素枕着盛延熙的肩膀,一下子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熟,呼吸均匀。 双手随意地搭在腿上,手里力道放松,微垂着。 随着车子的轻微晃动,她的脑袋也紧随着一晃一晃的。短发有些许凌乱,几缕柔软的发丝贴在脸颊上,鼻子挺翘秀气,粉嫩的嘴唇微微抿着,模样清秀可爱。 她沉浸在梦乡里,仿佛在做一个美梦。 盛延熙目不转睛看了她一会儿,微微一笑,抓起她的小手纳入手心,两人十指紧扣。 —— 现代交通工具便捷,早上出门,一个小时以后两人就已经到了童谣古城。 找到事先在网上定的酒店,去办理入住手续。 古城近几年开发地很好,很多基础设施都很完善。两人入住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客栈,亭台楼阁,碧瓦飞檐,古朴宁静的气氛扑面而来。 在前台办理入住的时候沈安素这才发现助理先生只给两人定了一间房,而且是超豪华的大床房。 盛延熙在心里叫好,自家助理真是太给力了,回去一定要给他涨工资。 面上却不动声色,镇定自若地对前台工作人员说:“再给我们开一间房间。” 前台的年轻妹纸礼貌而得体地告诉他:“抱歉先生,今天我们酒店已经房满了,没有多余的房间。” 盛延熙暗自高兴,就连老天爷都这么帮他。 他压制住满心欢喜,依旧波澜不惊地询问沈安素:“怎么办素素?” 沈安素倒是没太在意,清淡地说:“就住一间吧。” 盛二爷就差没敲锣打鼓,放鞭炮庆祝了! 他拿起两人的行李,偷偷抿了抿嘴角。 格外宽敞的大床房,小清新的装修风格,四目所及全部是明亮的浅蓝色,看得人眼前一亮。 盛延熙放好行李,征询:“出去吃饭吧?” 沈安素在车上睡了一觉,没睡够,依旧犯困,还想继续睡。但奈何架不住肚子唱空城计。 下车到酒店不到十分钟,肚子就已经开始闹腾地不行了。 她拿起包,问:“咱们去吃什么呀?” 盛延熙抬抬下巴,道:“去美食街看看。” 来古城之前盛延熙做过攻略,知道这家酒店附近就是一条有名的美食街。他虽然不是典型的吃货,但是也绝不是那种会亏待自己肚子的人。而且他对吃的很挑剔。 估计是谢大师要在古城举办个人画展,最近一周来古城的游客特别多,这都还没到饭点,整条美食街就已经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看到这么多的游客,沈安素多少有些泄气。这哪里是来吃饭,简直是来看人呐!她有些懊恼,早知道就挑个淡季过来玩了。 两人沿着美食街转了一圈,没找到一家店是人少的,家家爆满,生意红火。 沈安素摊摊手,有些无奈,“还吃么?” “去别地转转。” 两人只好又去其他街道转了转。 在巷子尽头,沈安素看到一家麻辣烫小店。这是唯一一家人少的饭店。 她扬手指了指招牌,小心试探:“要不吃麻辣烫?” 盛延熙:“” “你能吃这个?” 沈安素耸耸肩,“偶尔吃一次,无所谓啊!” 她原本以为盛延熙会拒绝,可这人抬步就往店里走,“陪你偶尔吃一次,我也无所谓的!” 沈安素:“” 男朋友太体贴了,沈小姐表示很感动。 说出来都有些可怜,不好容易来古城一趟,什么当地美食都没吃到,就只吃到一碗麻辣烫。沈安素觉得没有比她更苦逼的了。 随便挑了点蔬菜c肉丸和粉丝,老板下锅后,两人就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小店的环境还算不错,干净整洁,这对沈安素来说多少还有些安慰。 盛延熙说陪她吃,可东西上桌后,这人筷子都没见动一下,可以说很有心机了。 不过沈安素也不勉强他,盛延熙嘴刁,吃惯了山珍海味,这么一碗简陋的麻辣烫哪里入得了他法眼。他能走进这家店就已经让她大跌眼镜了。 沈安素也就吃了一点点。 看出她兴致缺缺,盛延熙说:“晚上带你去吃大餐。” “什么大餐?” “咱们先不着急玩,等下带你去拜访一位朋友,他会给我们准备大餐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第47世界 第47世界 “什么朋友?”沈安素被盛延熙勾起了兴趣,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盛延熙故作神秘, 抿嘴一笑, “等会儿去了你就知道了。” 沈安素:“” 呵,藏得还挺严实! 吃完饭两人回酒店午休。 天气炎热,进来都是三十多度的高温。刚出去吃了个饭,两人具是汗流浃背, 像是刚蒸了个桑拿。 比起外头的酷暑, 酒店房间简直就是天堂,冷气弥漫, 吹一会儿凉风,立马神清气爽。 一到酒店,沈安素就一头扎进浴室洗澡了。刚出去出了一身的汗,裙子被汗水浸湿紧紧贴身上黏糊糊的, 很不舒服。必须马上冲个澡换身衣服才行。 她就冲了个澡, 没洗头,速度倒也快, 十多分钟就从浴室出来了。 盛延熙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懒洋洋的姿态, 黑色工字背心勾勒出男人硬实的好身材。 听到浴室开门的声响, 他扭头看过去, 沈安素裹着一条白色浴巾, 双肩圆润, 肩线完美, 锁骨精致, 大片白净的肌肤,晕暖的灯光下漾着微光。两条细长的腿明晃晃的,格外扎人眼。 这姑娘穿成这样是故意挑战他的理智和忍耐力吗?撩人而不自知,简直就是磨人的小妖精一个! 男人注视她一两秒,颇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喉结滚动了两下,思绪游离。 沈安素一点都没察觉到盛延熙不对劲儿,她习惯了这样穿,在家里洗完澡她就直接裹一条浴巾,等要睡觉的时候再换上睡衣。 她自然地走向盛延熙,音色自然清淡,“你去洗澡吧。” “好。”再一开口,发现自己嗓子都有些沙哑了。 男人冲澡的舒服比她还快,一下子就出来了。 他出来后沈安素已经换上了吊带睡裙,清凉的冰丝,面料顺滑飘逸,深v领,长至大腿,该遮的遮住,其余的毫无保留的暴露在清凉的空气里,视觉冲击强烈,吸引人眼球。 她抱着ipad在玩单机小游戏,五指操纵迅速,格外流畅。 她的短发已经长长了一些,到脖颈处,刚好能够盖住一双小巧耳朵。她微垂着脑袋,睡裙宽松,露出精致的蝴蝶骨。她很少穿露背装,他之前都不知道她还有一副这么漂亮的蝴蝶骨。 他站在身后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两眼,眯了眯眼,然后静悄悄走近她。坐到她身侧,双手探过去,一把环住她。 感受到男人双手的力量,沈安素的身体本能一僵,不过快速恢复如常。她任由他抱着,手头动作不停,声线轻柔,“你这么快就洗好啦?” “嗯。”发出一声鼻音,像是一只慵懒的大猫。 两人贴得近,刚洗过澡,她身上淡淡的柠檬香牵扯着他鼻息。他伸长鼻子嗅了嗅,“真香!” 沈安素一心玩游戏,ipad屏幕上那条贪吃蛇已经有了长长的一串尾巴,它的长度仍然在不断变长。 盛延熙安静地抱着她,看她把那局游戏打完。 那条蛇最终破碎,屏幕上方出现“ga 一ver”字样。 沈安素有些泄气,差一点就破纪录了。 “还玩吗?”男人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 “不玩了。”沈安素扔掉ipad,转了个身,两人对面对坐在沙发上,“这一关我总是过不了,放弃了!” 盛延熙直视她的眼睛,诚恳非常地征询:“那我可以亲你了吗?” 沈安素:“” 在一起这段时间,沈安素发现这男人在某些方面真是较真执拗的可爱,也可以说是傻气。 之前两次抱她,都要扔出一句“冒犯了”。 表白需要一本正经地问她一句愿不愿意做她女朋友。 在一起以后,这种事都要开口问她。分明就是在一本正经耍流氓嘛! 好在沈安素不是青涩的学生,不然真会被他问得不知所措,羞红了脸。 她抿嘴笑了下,微微露出白皙的牙齿,“可以啊!” 男人眼神一亮,脑袋凑过去,“谢谢!” —— 格外缠绵的一个en,结束后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去睡吧。”盛延熙松开她,深谙的眼底一片潮红,大有几分意犹未尽。 “嗯。”沈安素乖巧点头,耳根通红。 两人一起躺在床上。睡在同一张大床上,沈安素毫无心理负担,盛延熙却是心猿意马。 男人本质上就是邪恶的,面对自己喜欢的姑娘,会动歪心思在所难免。之前那些亲亲抱抱,似乎已经不能满足他了,迫切想要得到更多。如今天时地利人和,他的渴望自然会比以往迫切许多。 但也只是想想,暂时不会付诸实践,他怕吓到沈安素。这姑娘内敛,对什么都淡淡的,进展太快他怕她会逃开。小不忍则乱大谋,好不容易撬开她心房,把她拐到手了,若是因为一时把控不住让她厌恶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相较于盛延熙的想入非非,沈安素出奇的平静。她丝毫没有一般的女孩子跟男盆友睡在一起的兴奋。她的感觉很温淡,觉得这些理所当然,在她的认知范围之内。哪怕盛延熙真的提出有进一步亲密的行为,于她而言也是能够接受的。两个成年人谈恋爱又不是早恋青涩的学生,需要束手束脚,小心翼翼,连接个吻都需要苦心策划好几天。成年人过招,彼此接眼神,一个眼神,感觉到位了一切水到渠成。 其实有些时候她也会觉得奇怪,明明自己也是第一次谈恋爱,明明自己并不是所谓的情场老手,为什么她和盛延熙在一起就没有一般女孩子的兴奋和激动呢? 她和盛延熙之间很平淡,很自然,相处模式和过去也并无二致,就像两个相熟多年的朋友。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之间可以有一些亲密接触。明明刚确立关系不久,可她却恍惚觉得两人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仿佛已经结婚多年,激情褪去,只剩下一种温馨平和。更像是一瓶珍藏多年的红酒,久经岁月积淀,味道不烈,却香醇异常,令人回味无穷。 她躺在床上静静等了一会儿,见盛延熙并没有想做什么,她翻了个身,抱着被子满足地睡觉了。 盛延熙再回头,发现这姑娘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 他不禁哑然失笑,她对他还真是没有一点防备。 他毫无睡意,起床拿起沈安素的ipad,点开游戏界面,开始玩游戏。 —— 沈安素这一觉睡得很舒服,醒来后神清气爽。 盛延熙就平躺在她身侧,一只手枕在脑后。 窗帘被合上了,偶有几缕微光飘进来,室内的光线不甚明亮,沈安素摸到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摁亮屏幕,已经下午五点了。 盛延熙睡着的样子很温柔,卸下满身凛冽的气质,睡相恬静,不具备任何攻击性。 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这是沈安素第一次看到他睡着的样子。一时之间竟看得出神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这样一句话—— “看喜欢的男人睡觉会有一种满足。” 她如今就真切地感受到这种感觉,一颗心宛如一块充盈了水的海绵,挤一挤都能冒粉红泡泡。 由内而外,满心欢喜。 她轻轻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床。 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听到有人在摁门铃。 她以为是酒店的服务员,在吊带睡裙外批了条长丝巾,她这才走去开门。 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门外,一身笔挺的职业装,装束干练,手里提着三只精致的纸袋。 看到开门的是她,中年女人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冲沈安素微笑,将纸袋往她面前提了提,礼貌地说:“你好沈小姐,我是盛总的助理高凌,来给盛总送东西。” “你好,高助理。”沈安素回以微笑,大方得意,“延熙还在睡,你把东西给我吧。” “好的。”助理把纸袋拿给沈安素,道别离开。 她低头瞥了一眼,都是奢侈品牌子,多半是盛延熙的衣服。 她随手把那三只纸袋往沙发上一扔,打电话给前台要了杯冰镇柠檬水。 五分钟不到服务员就送来了柠檬水。 她细细喝着,一边看电影,很是惬意。 没过多久盛延熙起床了。 工字背心和沙滩短裤穿在身上,痞里痞气的样子。 “刚你助理过来给你送东西。”沈安素指了指沙发上的纸袋,“喏,就是那个。” 盛延熙揉揉太阳穴,清醒了下脑子,走过去拆开纸袋。然后把其中两只扔给沈安素,抬了抬下巴,“去换上。” “什么?”沈安素打开其中一只纸袋,里头是一条红色的晚礼服,设计新颖。 另一只袋子里的是一双镶钻的鱼嘴高跟鞋。 “给我的?”她面露惊讶。 “把衣服换上,待会儿带你去见个朋友。” 都需要穿晚礼服了,肯定不是普通的朋友聚会,多半是正式的宴会。 是她的尺码没错,裙子很合身,而且红色也衬她的肤色。后背漏空的设计很好的显露出她漂亮的蝴蝶骨,骨感嶙峋。 盈盈玉人,顾盼生辉。 盛延熙满意地勾勾唇,夸赞:“很漂亮!” 沈安素征询:“要不要把头发弄一下?” “不用,这样就很好。” 沈安素画了个妆,拿上手包,他们俩坐车出发。 司机将他们带到了一座古建筑前,徽派建筑,白墙青瓦,年代悠远,气派恢宏。 大门外站着许多个保安,他们在检查进出客人的邀请函。 走进去却发现里头别有洞天,穿过一条长廊,面前又是一座更为老旧的楼宇。 大厅里陈设了很多幅画,每一幅都天马行空,极具想象力。俨然就是一个小型画展。 沈安素大致浏览了一下,落款都是油画大师谢明溯的亲笔签名。 “谢大师的画展?”她有些吃惊。 “不是。”盛延熙摇头,“谢明溯个人作品的拍卖会。” 谢明溯时下在国内画坛炙手可热,这位鬼才画家一度被外界评为“80后画家的领军人物”。因为独特的立意,和独具一格的画风,他自成一派,深受年轻人的追捧。他成名作和一些早年的作品更是被拍出天价。他会举办个人作品的拍卖会倒也正常。 大厅后面就是主宴会厅,酒会看样子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儿了,此刻早已觥筹交错,各界人士齐聚一堂,好不热闹。 今晚来的都是一些大人物,整个酒会极尽铺张,奢华无比。 沈安素在其中看到了好几个大人物。木槿花餐厅的创始人纪孝行和他太太路长宁,嘉华珠宝的ce一温故新,以及娱乐圈新晋男神许经年和他太太吴桐雨。 谢大师被一大群人围在一起,谈笑风生。和他比肩而立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一件金色鱼尾裙,摇曳生姿。 传闻谢明溯的妻子是中峻的首席珠宝设计师余梦溪。 谢明溯一看到盛延熙现身便拉着妻子一道走上前,“延熙,这个点才来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这位传闻中的鬼才画家,蓄了一头个性的短发,一身黑色燕尾服,气质老练沉稳,极具艺术家的风范。 盛延熙从侍者那里端了杯红酒,给了一杯沈安素,自己手里端一杯,晃了晃酒杯,气定神闲,“拍卖会都还没开始,我这会儿到不是刚刚好?” 这么熟稔,看来这两人是认识很久了。 谢明溯抬手给了他一拳,“酒会已经开始大半个小时了,你现在才到,好意思跟我说刚刚好?” 盛延熙微微一笑,给二人介绍:“我女朋友沈安素。” “谢大师我就不必介绍了,这是他太太,也是中峻的首席珠宝设计师。” “你们好。”沈安素礼貌客套地打了个招呼。 “沈小姐好。”谢明溯夫妇同样礼貌客套。 余梦溪笑着告诉盛延熙:“您要的东西我已经从南非替你带回来了,等明溯这边忙完我回到横桑再交给你。” 盛延熙微微一笑,“你办事我放心,辛苦了。” 几人寒暄两句,盛延熙说:“我带她去那边看看。” 两人离开视线,谢明溯挑了挑眉,渍渍两声,“不知道是个怎样的女孩子,竟然入得了这位盛二爷的眼。” 余梦溪远远看了沈安素一眼,不以为意地笑了下,“芝麻对绿豆,对上眼了就在一起了,哪有那么讲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第48世界 第48世界 酒会过半拍卖会开始。拍卖会现场不似酒会活络愉悦, 显得有几分肃穆。所有人都安静坐在位置上, 拍品一件一件被有条不紊地拍出。这是所有拍卖会现场的常态。 沈安素和盛延熙两人坐在后排,眼看着谢明溯的画作被相继拍掉,每幅画作成交价皆不菲。尤其是他早年的一些作品那些有钱的收藏家竞相竞拍,拍得火热。 都说画家都是死后才身价上升的, 像谢明溯这种生前画作就被世人如此追捧的还真是少见。何况他还如此年轻, 不过三十五岁的年纪, 就已经这般声名显赫,无人不知, 无人不晓。这位鬼才画家的功底可见一斑。 拍卖会进行了三分之一, 盛延熙出声问沈安素:“有喜欢的吗?有喜欢的就举牌。” “没有。”沈安素实诚摇头,她对油画一窍不通,“我还是不要亵渎谢大师的神作了。” 盛延熙:“” 男人不禁莞尔, 整张脸的线条都柔和下来, 眉梢眼角都透着笑意。可见他此刻的心情很好。 “这现场的有几个是真正懂油画的?大多都是冲着明溯的名气和画作的升值空间来的。你不要太高估这些收藏家的能力,都是半吊子,有些连彩铅和素描都分不清。”盛延熙的目光在现场环视一圈,给沈安素介绍商机,“你现在拍一幅回去收藏,以后转手说不定能大捞一笔。” 沈安素:“” 所以商人们都这么有商业头脑的吗? 诚然盛延熙说的是实话,以谢明溯如今的发展势头, 他以后在画坛的影响力只增不减, 名气越大, 身价增涨, 水涨船高,他的画作就愈加值钱。现在拍下一幅画,以后指不定能挣大钱。这是一种看得到预期回报的投资,稳赚不赔。不过沈安素最终还是没有举牌,因为她实在欣赏不来谢大师天马行空的画风。 盛延熙摇了摇头,叹口气,“真是不会抓商机。” 沈安素笑笑没反驳,她对钱真的没什么概念,商机神马的抓不住也无所谓。 拍卖会结束,酒会仍旧继续,一直到开到晚上十点。 其中发生了点小插曲,一个侍者不小心将红酒洒到沈安素裙子上了。胸前一大片斑驳的酒渍触目惊心。 盛延熙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阴沉不定。 侍者大惊失色,频频道歉。 余梦溪见状赶紧走上前救场,“沈小姐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沈安素下意识地看了眼盛延熙,只见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去吧。” 沈安素这才礼貌地说:“那就麻烦谢太太了。” 余梦溪:“沈小姐不必客气。” 余梦溪将她带到了二楼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翻出一件刺绣旗袍,拿给沈安素,“咱俩的身材差不多,这件旗袍你应该可以穿。刚从师傅那里拿回来的,还没上过身,你穿上试试合不合适。” “这怎么好意思啊?”沈安素有些迟疑,不敢去接。 这是一件上好的手工旗袍,面料柔软,做工十分精湛,单单领口处的一圈纹路就用了十多种颜色的绣线,整件旗袍每一处绣花都是纯手工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旗袍的盘扣更是精致,荷花形状,精美绝伦。这样一件旗袍价格定然不菲,她实在不敢承人家这么大的情。 “沈小姐不用客气,我在中峻工作了这么多年,承蒙盛总关照和提携,我才能有今天的成就。再说明溯和盛总也是相交多年的朋友,于情于理沈小姐都不应该跟我见外,不过就是一件旗袍而已,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余梦溪笑着将那件旗袍塞到她手里,指了指卫生间方向,“去换上吧。” 言至于此,若是再推脱自然是说不过去了。 “谢谢。”她道谢后,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去卫生间将旗袍换上出来,余梦溪细细打量沈安素一番,夸赞:“很漂亮!你比我还要瘦一些,这旗袍你穿起来更有味道。你要是把头发留长盘起来,再配上这件旗袍,别有一番风味。” 沈安素看着镜子里的女人,也挺满意。旗袍修身,将女性柔美的曲线完全勾勒出来,玲珑有致,风姿绰约。半袖,露出半截白玉一般的藕臂。妩媚动人,顾盼生姿。 她跟着余梦溪一起从二楼下去,当即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盛延熙站在人群里,眼神明显亮了亮。 旗袍挑人,一个女人若是能把旗袍穿出感觉,那才是真正的美人。 那晚在九重天的包厢里听到她的琴声,隔着一排屏风,后面的女人看不清容貌。可屏风上方却浮现出一抹朦胧的剪影,半明半昧,看得出屏风后面的女人身段纤细窈窕。 明明看不到脸,可他当时就隐隐觉得屏风后面的人是她,那种强烈的感觉发自心底,直冲脑门,他自己都觉得奇怪,这种想法从何而来。 后面在电梯里看到她通红破皮的手指,这种想法便得到了印证。 那晚没看到屏风后面的她,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她穿旗袍的样子。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穿旗袍,视觉冲击令人震撼。 盛延熙此刻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幅画面—— 她穿着这身旗袍,坐在古筝前,眉眼温婉,手指如葱玉,行云流水一般弹那曲《平沙落雁》。 等回横桑他一定要让她亲自再弹一遍《平沙落雁》给他听。 周围的男性几乎同时看向她,眼神不尽相同,有的惊艳,有的欣赏,有的暧昧。盛延熙隐隐觉得不舒服。男人天生有很强的掌控力,归属感强烈,不喜欢别的男人觊觎自己的女人。 沈安素慢慢走到他身边,察觉到男人的脸有些冷,不明所以,“怎么了,不好看吗?” “没有。”盛延熙音色清冷,转头对谢明溯夫妇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谢明溯了然于胸,旁若无人地说了句:“悠着点啊!” 盛延熙不语,赏了好友一记白眼。 余梦溪面露不解,“他们怎么就走了?” 谢明溯揽住妻子的肩膀,悠悠道:“以后出席宴会你千万不要穿旗袍,旗袍留着回家穿给我看。” 余梦溪:“” —— 一直坐进车里沈安素都没明白盛延熙怎么就突然生气了。她以为他还在为了那侍者不小心将酒洒到她身上而生气。 “延熙,人家不是故意的。”女人的声音软软的,细细的,盛延熙听得心浮气躁。 “嗯。”他半晌才吱一声。 话题终结者,自然没法说下去了,一路沉默。 男人牵着她的那只手掌心炙热,烫得厉害,沈安素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 “滴”一声脆响,房间的门被刷开。 盛延熙牵着她走进去,刚一迈进去,男人用力将门一踢,“砰”剧烈的声响一晃而过,房门瞬间合上。 沈安素心尖一颤。 他转了个身,滚烫发热的胸膛贴过来,脑袋埋低,吻如雨下。 这么失控迫切的盛延熙还真是少见。 大夏天两人都穿得少,气氛火热,一触即燃。 “你怎么了延熙?”唇齿撞击,她的话也被撞碎,勉强才拼凑出这么一句。 “素素素素”他热切地喊她名字,嗓音嘶哑,“我有点难受可以吗?” 她穿着这件刺绣旗袍从旋转楼梯上走下来,娉婷窈窕的身影烙印在他心里,挥之不去。长久以来被他刻意压制的渴望终于冲破心理防线,纠缠腐蚀着他的四肢百骸。理智不再受控制,节节败退。 沈安素用余光瞥了一眼,心知肚明。 这一刻她是从容冷静的,并非架不住他的耳鬓厮磨而点头,也并非因为好奇心而想要一探究竟,仅仅只是因为她放心这个男人,他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他让她重塑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 明明在一起不久,她却渐渐发觉他在自己的生命里变得越来越重要,似乎整个重心都是他。如果他不在身边,她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好好去生活。他比她还要了解自己,最早的时候就说过她尘心未泯,不该是那种麻木不仁的生活状态。也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改变她。 人的味蕾很怀旧,她最初或许依恋的是他的饭菜,可最后放不下却是他这个人。 母亲离世后,她一度以为这个世界不会再好了,也一度认为自己的生活也不会好了,每天都很麻木,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只知道用繁琐沉重的工作来压榨自己,以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存在的意义。没有心,对什么都不上心,想避世,却又不得不在这世上。 是他的出现让她真切地认识到,想避世,但更要在世上。 因为他,她开始眷恋这个世界。 “可以啊!”尾音愉悦,没有任何犹豫,果断而干脆。 “谢谢!”他傻气地笑起来,像个讨到糖吃的孩子。 他打横抱起她,步伐沉稳,却又十分轻快,像是踩在云端。 —— 这个夜晚注定是混乱的,抽丝剥茧一般,放纵不羁。 汗水交织在一起,但爱却愈加深刻。 四周围黑暗,一点点微光飘荡。两人呼吸渐沉,焦灼缠绵,纠缠不休,分不清你我。 男人的一双眼睛在黑暗里亮如繁星,直直望进她心底。 从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她就觉得这人不仅皮囊生得好,骨相更是万里挑一,不可多得。好看的皮囊千千万,有趣的灵魂却少之又少。多么难能可贵,她遇见的这个男人两者兼有。 孤独c害怕c不确定,都是成长的必经之路。日子一天天过去,亲人相继离你而去。我们不管怎样都要长大,都要独自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不但要面对美好与希望,更要面对荒芜和平庸,甚至要和无数牛鬼蛇神争斗。 幸好,这一路,我们终究会遇见一个像彩虹般绚丽灿烂的男人,他不仅会对你嘘寒问暖,包容你的小脾气c小任性,陪你共度余生;他更能一眼看穿你的灵魂,看得到你荒芜贫瘠的内心世界,懂你的得与失,孤独和沉寂。为了你,他甚至愿意从这粗砺的人生中穷尽所有的温柔交付于你。 他来过,你的世界天翻地覆,而你也改头换面,成为了一个明媚灿烂的女子。 因为他,你终于开始眷恋这个世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第49世界 第49世界 那么混乱不堪的一晚, 沈安素在盛延熙的怀里醒来。 窗帘被拉得严丝合缝, 偶有一点点泽逛逛一闪而过, 房间里的大部分空间都陷在阴影里。 周围也寂静非常,只能听到身侧的人发出微微鼾声。他睡得那么沉,沉浸在自己的梦乡里。 她枕着他的胳膊,他轻轻抱住她, 以一种母亲怀抱孩子的姿态, 她的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口。仿佛都能听得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借助室内的一点光,她细细打量他好看的眉眼, 这个男人的皮囊不管在任何时候都会让她觉得艳羡。而通过一场最原始的博弈,最密切深入的交流,她再看这个男人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温柔和缱绻。 不仅男人,女人的领属意识也极其强, 此刻她俨然已经彻底将他划分到自己的阵营。这种直抵灵魂深处的交流最是能激起女人骨子里的占有欲。 意识清醒过后, 昨晚发生的一切自然一点点爬上她脑海,变得清晰可感。他的失控, 她的热切,他的深情, 他的占有;她的纵容, 她的迎合, 她的满足, 一切的一切的, 都是生动传神的。甚至具象到他的一滴滴汗水, 他厚重的喘息, 她都能够真切地回想起来。 女人对于第一次总是有难以磨灭的记忆,疼痛带来的蜕变,这个男人给予她的爱抚,以及身心纠缠的满足,都足够让她刻骨铭心。 她伸出细长的手指在他胸口轻轻画了个心。画完又觉得自己幼稚,不禁失笑。 她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慢慢移开目光,小心翼翼离开他的怀抱,踩到地上。 全身疲软无力,双腿都有些发颤,昨晚太过放纵,这就是代价。 站在落地镜前,年轻的女人披头散发,精神憔悴,身上密密麻麻全是印记。盛延熙疯狂起来完全就是一匹饿狼,饕餮盛宴都不足以满足他。 她捞起睡裙穿上。 地板上散落着两人的衣物,那件精致的旗袍也在其中。她俯身捡起来,领口处的两颗盘扣已经被盛延熙扯掉了。他心急起来哪里还有耐心一颗一颗解掉扣子。 难怪昨晚他们离开之前谢明溯会凭空冒出一句“悠着点”,这分明就是在劝诫盛延熙嘛。可惜男人一点都没悠着点,身体力行,放纵到底。 将散落在地的衣服收拾好,她去卫生间冲了个澡。 随后拿起ipad去了阳台的沙发上打游戏。 心里惦记着她那还差一点就能通关的小游戏。 清晨六点的古城显得格外宁静,古色古香的建筑群沐浴着金色的日光。沁凉的风拂过指尖,空气清新,隐约有草木香。 她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抬眼就能望见古城清明澄澈的天空,一望无际,万里无云。天蓝得格外纯净,仿佛水洗过一般。 在横桑住了这么多年,她已经很少能见到这么干净漂亮的天空了,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呼吸了会儿新鲜空气,身心舒畅,似乎满身的酸疼和绵软都顷刻间消失殆尽了。 难怪有这么多人要来童谣古城旅游,不说别的,单就这空气就不是大城市所能拥有的。呼吸多了混浊的空气,偶尔来古城住上两天,听听鸟语花香,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也是极好的。 点开游戏,却发现有人已经替她把记录破了。除了盛延熙不会有别人。 她从回到第一关开始打。 —— 盛延熙醒后发现身侧并没有人。 他捞了件衣服套上就去找人。 已是上午十点,阳光渐渐往屋里移,宽敞的阳台被无数澄澈明亮的日光所包裹,与室内强大的冷流碰撞,使得阳光不复外头那般炙热,反而夹杂了些许清凉。隔着一层落地窗上的玻璃,光影被各种阻隔,照进室内的阳光乘差不齐,有明有暗,有清晰有朦胧。 沈安素背着阳光,身体微微蜷缩着,躬成虾状,软趴趴地躺在沙发上。睡裙本就短,她这样蜷曲的姿势让裙摆被抬高,微微露出一点里面黑色的内裤。 两条细长的腿完完整整地暴露在空气里,肤色白里透粉,泛着清浅温润的光泽。 她睡得酣熟,丝毫不曾察觉自己身后有双眼睛,更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勾人。 盛延熙眸色渐深,心头一紧,呼吸当即厚重几分。 他悄不声息地走近她,最终站在了她的身后。 ipad掉在地上,屏幕黑着。 他弯腰捡起,随意扔在沙发的一角。 然后伸手去抱她。 许是他的动作放得不够轻,还未抱起她,她便已经醒了。 “延熙?”倦怠的女声,软绵绵的,懒散中又透着那么一股娇媚,划过耳旁。 盛延熙喉咙一动,觉得有些受不住。 “别在这里睡,我抱你去里面睡。”一只手扣住她腰,一只手扶住她双腿。 “不睡了。”沈安素坐直身体,打了个哈欠。 “不困了?”盛延熙直接坐在地上,脑袋靠过去,气息温热。 “刚睡了一觉不怎么困了。” 他轻轻嗯一声,捏住她手臂,往下用力一带,她坐进他怀里,“那我们做点别的。” 沈安素:“” 比昨晚更加迫不及待,男人直切主题,不见一丝犹豫。 沈安素垂在一侧的手顿住,指尖有些许发麻,忍不住握成拳头。身体本能一僵,声线瑟瑟颤抖,“延熙” 想挣扎,却让他抵得更深。 她这声称呼彻底激活男人骨子里的征服因子。 盛延熙垂眸看她一眼,眸光发亮,见她没反对,肆无忌惮起来。 她搂紧他,轻声细语地问:“你今天怎么没有问我同不同意?” “你是我的。”他无比傲娇,反问:“难道我昨晚没有把你伺候舒服?” 沈安素:“” 呵这人分明是头大尾巴狼! —— 一天有半天都用来睡觉了。直到晚上两人才一起去去古城的夜市逛了逛。 和国内其他的夜市一样,童谣古城随着近几年的开发,它的夜市商业化气息也十分浓厚,各色小吃,琳琅满目的工艺品,吆喝声和叫卖声不绝如缕。 旅游旺季,人来人往不断,热闹欢腾。 到了晚间古城下起了小雨,斜雨潇潇,远处灯火缥缈,整个古城笼罩在大片朦胧雨雾里,好似披上了一层轻纱,越发平添几分美感。 沈安素在一家伞铺买了把油纸伞。 盛延熙自然地接过伞,撑开,沈安素躲在伞下,两人绕过一条条巷子,走马观花地到处看。 在一家纪念品店给大哥和温凉买了礼物。 挑礼物的时候,沈安素说:“等回横桑就安排你和我大哥见一面。” “好啊!”盛延熙嗓音愉悦,没感到一点压力。 她睨他一眼,“要见我大哥你都不紧张的吗?” “之前见过面的。”言下之意是根本犯不着紧张。 沈安素却不以为然,大哥那么不看好盛延熙,到时候指不定百般刁难他。希望他到时候还能这么轻松自在。 她和盛延熙在一起没打算一直瞒着家里人,先告诉大哥,再告诉父亲,早晚都是要面对的。在某些事情上沈安素往往有超越常人的果敢,不会退缩,直面困难。 犹记得小时候父母离婚,她那个时候只有七岁,却不争不吵,平静接受。反倒是大哥哭哭啼啼,被父亲训斥。 她给温凉挑了条蚕丝丝巾,给大哥选了块手工怀表。 选好礼物后,她问盛延熙:“要不要给你大哥大嫂也买一件礼物呀?” 盛延熙觑她一眼,挑眉一笑,揶揄:“怎么,还没过门就想着讨好我大哥大嫂了?” 沈安素:“” 她顺手抄起摆放在右手边的木鱼,毫不犹豫地狠狠赏了他一记,“敲你,让你胡说!” “哈哈”盛延熙朗声大笑,身形一闪,顺利避开,说:“给大嫂挑一件礼物吧,我大哥就不必了。等回横桑带你去见见他们。” “会不会太快了啊?”沈安素敲了敲手里的木鱼,木鱼传来沉闷的声响,笼罩在耳畔,“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就要见家长了。” “快吗?”只见男人耸耸肩,不以为然,“我一点没觉得快,我恨不得现在就跟你去领证结婚。毛爷爷说一切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我可不想耍流氓!” 沈安素:“” “又说胡话了!”沈安素又拿木鱼敲他,“你大嫂喜欢什么,咱们给她买什么礼物啊?” “你手里这个就挺好。”盛延熙瞥了眼沈安素手里那只做工精致的小型木鱼,悠悠道。 “啥?” “我大嫂信佛,买只木鱼送她正好投其所好,再合适不过了。” 沈安素:“” 亲,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沈安素给男朋友投过去一记白眼,继续在店里细细走了一圈,看了又看,挑了又挑,也没挑到合适的。 “怎么办啊?真不知道该送你大嫂什么好,头好疼!”她瘪瘪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感觉头发都秃了大把。 “不管你送什么大嫂她都是高兴的,她很喜欢你。” “哄我开心呢?” “我说的都是实话,第一次在医院见到你她就直夸你漂亮,觉得合眼缘,一直跟我说让我加把劲,等下次你俩见面的时候你也能喊她一声‘大嫂’。” 沈安素:“” 盛延熙的话她只当是在哄自己。 随后两人又逛了几家纪念品店,沈安素也没挑出合适的礼物送给何书瑶。她最终听盛延熙的,买了只木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第50世界 第50世界 三天后谢明溯个人画展在童谣古城盛大开幕, 场面无比壮观, 被无数粉丝围堵地水泄不通。 盛延熙带着沈安素去凑了个热闹。 晚上两人和谢明溯夫妇一起吃了个饭。 饭局没别人,两对人,都是朋友,席间的氛围愉悦舒服。 酒过三巡, 谢大师无比慷慨, 送给沈安素一幅画, “我和延熙认识七八年了,没啥好送你的, 索性画了幅画。” 这是一幅丹青, 都说谢明溯擅长油画,其实他在国画上的天赋也是非常人所能及的。 这幅丹青尤其突显作画者水平。远处青山巍峨,连绵不绝, 一轮新月破山而出, 月半影斜,在漆黑夜幕下更显寂寥。近处梧桐摇曳,疏叶婆娑起舞,宛如美姬跃然纸上,身姿卓约,空灵跳跃。有人手捧酒壶,踏月而来, 迎风伫立, 衣袂飘飞, 身影凄清孤寂, 醉了一地的白月光。 沈安素惶恐不已,余梦溪的那条旗袍已经够让她不好意思了,更何况谢明溯的画价值不菲,这么大的情她委实不敢接。下意识地去看盛延熙,他冲她点点头,示意她收下。 “谢谢。” 谢明溯哈哈大笑,打趣:“一幅画而已,看把沈小姐为难的,延熙当年对我们夫妇的恩情我就算送你十幅画都不为过。” 归根结底这还是盛延熙的情。 和谢明溯夫妇吃完饭,两人沿着清幽的小路慢慢走回酒店。 为了保护古城的人文环境,古城夜晚有宵禁,一到十一点所有的店铺都会统一关门。夜间有值班警察来回巡逻。 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很多店铺已经打烊,原本热闹喧腾的古城已经逐渐冷清下来。 穿梭在清幽寂静的小巷子里,偶有三三两两几个游客从旁经过,带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盛延熙席间喝了点酒,这会子酒气冲脑,脑袋有些晕。 沈安素一手拿画,一手半扶住他,两人走得拖拖沓沓,很慢。 沈安素:“你之前帮了谢氏夫妇什么大忙呀,人家那样惦记着你的恩情?” 盛延熙抬手捏捏太阳穴,酒气四溢,“余梦溪最早是我发掘的,她是中峻一手捧出来的设计师。我于她有知遇之恩。早两年她遭人陷害,我帮了她一点小忙,仅此而已。” 男人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可沈安素却知道他口中的“小忙”一定不小,势必是能扭转乾坤的那种,不然谢氏夫妇也不会如此感恩他。 路灯的光束打在他脸上,照亮他的表情,他眉目平和,嘴角微微咧开,笑得有几分傻气,明显心情很好。 他的目光一路都尾随着她,丝毫没有移开。 沈安素在跟他说自己的母亲。一听到母亲,她的表情总是那么温柔缱绻,眼角眉梢都流露出幸福。 “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开始教我弹琴了,不过我小时候很皮,不听话,又懒,没有耐心跟着她好好学” “你一直看我干嘛呀?”沈安素的话戛然而止,撅了撅嘴,“别这么对我笑,怪瘆人的啊!” 盛延熙停下脚步,双手捧住她脸,吧唧吧唧亲了两口,悠悠道:“素素,你怪好看的呀!” 沈安素:“” 她抬手揉揉男人细密的发顶,笑着说:“盛先生,你怪可爱的呀!”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像两个傻子。 谢明溯的画展结束后,两人又在童谣古城玩了四五天,然后回到横桑。 她没留在宛丘,父亲很不高兴,可最终也没阻止她。说到底父亲还是心疼她的,不忍一味束缚她。 回横桑后过了几天,盛延熙带沈安素去拜访盛延安夫妇。 盛延安和何书瑶住在盛家老宅,他们自然难以避免地要去见盛均和乔如烟。 盛家老宅隐在静谧悠长的紫薇巷里,时值盛夏,巷子两旁的紫薇花早已盛开,无数小花,缀在枝头,美不胜收。 巷子狭窄,车子开不进去,司机把车子停在巷子口,两人下车步行。 路灯昏黄古旧的光不断筛在紫薇树上,地上落英缤纷,一阵风吹来,树影婆娑,沙沙作响。 盛家老宅照旧气派恢宏,可无不显现着落寞。檐角处两盏红灯笼,火光细碎缥缈,摇曳摆动。 盛延熙牵着沈安素穿过花园,来到正厅。主座上盛均端坐着,一身红色唐装,眉目威严。 乔如烟坐在盛均身侧,宽大的孕妇装盖住她浑圆凸显的肚子,懒洋洋地摇着蒲扇。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走到盛延熙面前,笑着说:“延熙你难得回来,我去让张嫂加菜。” “不用麻烦了。”盛延熙没看她,目光直接越过她,和主座上的盛均打招呼:“爸,我带素素回来见您。” 沈安素俯身问好:“伯父好,盛夫人好。” 盛均呷一口茶,没吱声。 乔如烟远远瞥了盛均一眼,压低嗓音告诉沈安素:“老爷下午和人下棋输了,这会子都还闹脾气呢。” 沈安素依旧笑着,丝毫没在意盛均的怠慢。 两人一到,一个圆滚滚的小胖墩就一阵风似的跑过来,抱住盛延熙,“小叔您回来啦!” 盛延熙轻柔一笑,俯身将孩子抱起来,“小叔回来看看祺祺。” 盛宇祺小朋友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好奇的目光围着沈安素打转,“妈妈说你带漂亮小婶婶回来了,是她吗?” “是啊!”盛延熙眉眼温柔,“祺祺跟你小婶婶问好。” “小婶婶你好,我是盛宇祺,很高兴认识你哦!”小家伙伸出小手,奶声奶气的,一本正经的和沈安素打招呼。 沈安素忍俊不禁,轻柔一笑,握住小朋友肉嘟嘟的小胖手,说:“盛宇祺小朋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盛宇祺小朋友窝在盛延熙怀里,扭头和他咬耳朵,“小婶婶好漂亮啊!” 孩子也有他的审美,对于沈安素的夸奖让盛延熙很受用。他揉揉小朋友柔软的发顶,“祺祺和小叔叔一样非常有眼光!” 何书瑶紧随其后,从后厅出来,身侧跟着盛延安。她隔空喊话:“盛宇祺别老是黏着你小叔!” 盛宇祺冲她翻了个白眼,瘪瘪嘴,“我喜欢小叔,就要黏着他。” 何书瑶:“” 叔侄俩闹腾了一会儿,盛延安招呼道:“开饭了。” 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沈安素愣是没尝出味道,盛延熙多半也是如此。 吃完晚饭盛均就把盛延熙叫去了书房。 而何书瑶则把沈安素带去了花厅。 沈安素把礼物拿给何书瑶:“这是给您带的礼物。” 一只小小的盒子,包装得很是精美。 何书瑶伸手接过,微微一笑,问:“是什么?” “延熙说您信佛,是木鱼。” 何书瑶:“” “还是延熙懂我。”何书瑶哑然失笑,“谢谢,我很喜欢。” 何书瑶拉着沈安素坐下,给她泡了杯柠檬茶,“听延熙说你喜欢喝柠檬茶,这是我一个朋友从国外给我寄的,你尝尝味道看好不好喝。” 清新浓郁的柠檬茶缭绕在空气里,沁人心脾。沈安素探出鼻尖细细嗅了嗅,神清气爽。 她赶紧接过端在手里,“谢谢您。” 何书瑶抚了抚裙摆,在她身侧坐下,“素素,跟延熙一样叫我大嫂吧。第一次在医院看到你我就觉得你很合眼缘。我嫁进盛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延熙主动跟一个女孩子打招呼,当时我就知道你对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我还跟延熙说让他多努力,争取下次咱俩见面,你也能喊我一声‘大嫂’。” 沈安素:“” 原来盛延熙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何书瑶看着就是那种蕙质兰心的女子,声音细细的,听她说话很舒服。沈安素对她的好感也是蹭蹭蹭往上升。 沈安素一边喝柠檬茶,一边四下打量这间雅致的花厅。 花厅里有不少盆栽,绣球c富贵竹c君子兰等一应俱全。而且随处可见紫薇花的标志,她手中的这个杯子的一角也印了一朵生动灵活的紫薇花。 花厅正中央摆了张八仙桌,一个木相框摆放在桌子中央。照片里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女人,微微笑着,风韵犹存。 她的眉眼和盛家兄弟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他们的母亲,那位已故的盛夫人。 “那是我婆婆。”何书瑶见沈安素盯着那照片在看。 “她很漂亮。” 提起婆婆,何书瑶一脸温柔的神色,声音放得很轻,娓娓道来:“我婆婆生前也是一个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古筝尤其弹得好。她喜欢紫薇花,我公公为了追她,不仅在盛家门前的那条巷子种了紫薇花,更把家里的院子也种满了。紫薇花一度成为横桑盛家的标志。” “可惜老天不留人,她走得早,四十多岁就没了。母亲走后,他们两兄弟吃了不少苦。不过延安要好一些,婆婆走的时候他已经成年了,延熙就要苦得多了。他自小和他父亲的关系也不算亲密,虽说住在同一屋檐下,可和别人也没啥两样。后面乔如烟嫁进盛家,父子俩的关系更是僵至冰点。你应该也知道乔如烟是延熙的大学同学,读书的时候两人的关系也还不错,可突然有一天就成了自己小后妈。而且延熙成为了她的跳板,亲手把她带进了盛家。” “延熙觉得自己背叛了母亲,亲手把乔如烟送到父亲身边,他亏欠了母亲,既自责又愧疚。那段时间他挺受打击的,特别消沉。” “乔如烟嫁给我公公没过多久就怀孕了。老爷子那会儿年纪也大了,老来得子自然高兴,对那个孩子很期待。可惜没熬过头三月,流产了。她流产前一天,她和延熙大吵了一架,具体原因不得而知。结果第二天她就流产了。老爷子执意认为是延熙让乔如烟流产的,勃然大怒,父子俩又是一顿吵,老爷子还失手打了他。两人的关系彻底破裂。” “紧接着我公公就安排盛家和我们何家联姻。最初安排的是延熙和我。不过我跟延安认识的更早,这样的安排简直就是棒打鸳鸯。延熙找到他大哥,兄弟俩商议延安娶我,而且一并接手盛家的一切生意。延熙则一个人去了永安寺待了一段时间。后面又一个人跑到云陌去创业。” “这些年他孤身一人在外,逢年过节也从不回家,顶多就和我们夫妻俩通个电话,一直都在外面漂。母亲早逝,又和父亲决裂,他其实已经没有家了,哪里还能感受得到亲情。所以啊素素,你得给他一个家啊!你们刚在一起不久,我说这样的话你或许会觉得突兀。可这一路走来延熙真的太不容易了,他一个人背负了太多。身为他的亲人,我和他大哥都不求什么,只希望有个好姑娘好好爱他,能给他一个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第51世界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盛延熙前脚刚离开, 沈安素后脚就接到了温凉的电话。 “素素,你到家了没?” “到了。”她疲惫地揉揉太阳穴,瘫在沙发上不愿动弹,感觉自己身体被掏空。 身上淋了不少雨, 湿漉漉的, 黏在身上很不舒服。可实在是累, 一时半会儿都不愿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电话那头温凉说道:“你一个人夜晚开车我不放心, 让盛先生在后头跟着你, 你们遇到了没?” 沈安素:“” 她今晚还一直奇怪,盛延熙怎么就好巧不巧的出现在那条小路上。一般人从半山去市区都是直接走主干道,她不过是为了节省时间才抄了近道。 她说:“遇到了。” 不仅遇到了还相当狼狈! 温大律师八卦兮兮地问:“有木有发生点什么?” “你想发生点什么?”她没好气地反问, 分外无语。 “这大晚上的, 你们孤男寡女的,就没有发生点什么吗?” 沈安素:“” “凉凉,我洗澡去了。”实在不愿和好闺蜜继续这个话题,沈安素利落地挂了电话。 沈安素的车被送去4s店维修了。车子失控撞到树杆上,车头被轻微刮花,两侧大灯被撞坏,问题倒也不大。 清明节当天下午, 沈安素的父亲沈万方, 大哥沈渌净和她一起去西郊墓园给母亲扫墓。 昨夜刚刚下过一场暴雨, 今日微微放晴, 惨淡阴郁的浓云消散,天朗气清。 他们到的时候,母亲的墓前已经被摆了一大束白菊。看来有人来过了。 沈渌净指了指墓前的那束白菊,说:“有人比我们还早。” 沈安素没太在意,“应该是妈妈的学生。” 母亲生前是西南地区知名的古筝演奏家,手下带了不少学生出师。有一两个学生惦记母亲,清明来扫墓倒也正常。 清明时节,草木葱绿,整片西郊墓园绿意盎然,春风环绕。一抹抹黑影散落在墓园各处,平添几分厚重。 一个小时以后,三人驾车离开。 沈渌净开车,父女俩坐在后座。 车子一驶离墓园,父亲又开始老生常谈,“素素,回宛丘去吧,你一个人在这边爸爸委实不放心。” 沈安素:“” 沈安素顿时觉得自己的脑仁儿隐隐生疼。明里暗里不知道拒绝了多少次,大哥也替她出面劝说,可父亲却总是这么执着。生生一副不把她劝回宛丘工作就誓不罢休的架势,这简直是让她头疼得很。 理智上她理解父亲的做法,退休以后赋闲在家,不用带兵,再也没有部队里杂七杂八的事情困扰他。自然而然将目光转向一双儿女。而且人一旦上了年纪,就渴望子女承欢膝下,下辈们都待在身边,这是人之常情。 可情感上她却不愿回去。从小到大她和母亲的感情实在是太过深厚,和父亲的关系反而寡淡了一些。比起回沈家和父亲朝夕相处,她还是更愿意守着这套老房子,守着母亲。 她无奈,只能搪塞:“爸,您容我再考虑考虑。” 军人天生掌控力强悍,父亲在军队里待了大半辈子,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观念就是服从命令。沈安素不能和他硬碰硬。母亲忌日那天,就是因为硬碰硬,惹恼了父亲,她自己的情绪也彻底爆发。这次她学乖了,采取迂回战略。 “素素,你就知道搪塞你爸我。”沈万方带了几十年的兵,心里跟明镜一样敞亮,知道女儿打的什么主意。这一双儿女,个个都不愿回宛丘,没有一个让人省心。 沈安素:“” “爸,我在这边真的挺好的。再说我大哥也离我不远,他能照顾我。” “哼!”沈万方从鼻子里挤出话,“一个个翅膀硬了就喜欢往外头飞,家里就留我一个遭老头子。到了我这个年纪,别人家儿女承欢膝下,就我是空巢老人。” 她老爹可是狠狠地抹了把辛酸泪! 沈安素:“” 沈渌净:“”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沈渌净觉得自己忒冤枉,“爸,瞧您这话说的,我不是经常回去看您的嘛!” “我才不稀罕你每个月假惺惺的回去看我一遭,有本事给我找个媳妇儿,生个大胖小子,也让我过过含饴弄孙的日子啊!” 沈渌净:“” 这波催婚真是来得猝不及防! 沈安素使劲儿憋着笑,赶紧转移老爷子注意力,“大哥,咱爸说的一点都没错,你都三十好几了,早该解决个人问题了。” 沈渌净:“” 很好,卖哥都不带眨眼的! 沈渌净瞪了妹妹一眼,对老爷子说:“爸,改明儿我就替素素在宛丘找份工作。她一个女孩子家待在这边,我这个做大哥的也实在不放心。” 好家伙!卖妹妹都不带委婉一下的! 沈万方如今退休在家,成天闲着没事,注意力就在一双儿女身上。他一直都想把女儿弄回宛丘工作。听到沈渌净这样说:“那你赶紧的,有些事我不好出面,就由你出面,你尽量给你妹妹找份好的工作。” 沈安素:“” 沈小姐真的好想哭!她忙向自家大哥求饶,“哥,我错了!” 沈渌净不搭理她,扳回一局,心情大好,哼着歌儿开车。 就在这个时候,沈安素的手机响了,是4s店打来的。 她快速接通,“喂?” 女店员轻柔礼貌的嗓音传入耳中,“沈小姐您好,这里是雷克萨斯4s店的。您的车子昨晚送来维修,车里落了东西,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取一下?” “什么东西?”沈安素捏着手机一脸茫然,完全不记得自己落了什么东西。 “一件男士西装。” 沈安素:“” 乖乖,是盛延熙的西装!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呢! “我马上就去你们店里取。” 她利落地挂断电话,对沈渌净说:“大哥,先送我去趟中南北路的雷克萨斯4s店。” “去那儿干嘛?” “我车子送去修了,有件衣服落在车里,刚工作人员打电话过来让我去取。” “行,先送你去取衣服,咱们一家人再一起吃个饭。” 沈安素去4s店取了盛延熙的西装,工作人员替她用纸袋装着,瞧不见里头是什么东西。 沈渌净瞥了一眼,发动车子。 —— 节假日,出来聚餐的人有很多。各大饭店家家爆满。沈渌净绕着中南北路开车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一家空闲的。 沈渌净:“还吃么?” “吃。”沈安素一槌定音,“去南山路,那边有不少饭店。” “成。” 他们最后去了大连锁木槿花餐厅。 沈家人口味偏重,嗜辣,喜欢吃川菜。木槿花餐厅“麻辣”系列的主打菜以川菜为主,菜品苏麻鲜辣,很符合沈家人的口味。 木槿花在西南地区名气不小,档次也够,沈安素之前和许诗来吃过几次,味道还挺不错。 沈安素真的没想到这个世界真能小到这种地步,吃个饭居然也能遇见盛延熙。 一家三口刚一下车,就看到盛延熙和一男一女一起走进旋转玻璃门。 盛延熙还是他一贯西装革履的打扮,满身矜贵。 女的是她之前在医院见过的女医生,男的应该是盛延熙的大哥盛延安。和他们一样,想来也是家人聚餐。 盛延熙先进去,没看到她。没看到也好,父亲和兄长在场,怕说不清。 沈渌净去前台要了个包厢。 一家三口入座后,每人点了几个菜。 等菜的过程中,沈安素搁在包里的手机突然震了震。 她取出手机察看,是盛延熙发来的微信。 盛延熙:「在哪儿?」 沈安素:「在外头吃饭。」 然后那边就没动静了。 没过多久,服务员就来上菜了。 一大桌子的菜,鲜红翠绿的,色调很足。 最中间那碟青团,绿的诱人,勾人眼球。 沈渌净忙抓住服务员问:“我们没点青团啊?” 服务员说:“隔壁包厢的盛先生给你们点的。” 沈安素:“” 沈安素捏筷子的手猛地一抖,险些握不住,呼吸不畅,面色微变。 那人还是发现她了! 沈渌净敏锐地捕捉到妹妹的表情变化,抬眸问:“谁啊?” 沈安素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我朋友。” 沈渌净瞅瞅妹妹,高深一笑,“素素,你这位朋友倒是体贴,知道今天清明,特意给我们点了青团。你不过去打声招呼?” 沈安素:“” “不不用了吧”被自家大哥盯着,沈安素莫名心慌,“反正反正也不熟” 沈渌净挑了挑眉,“不熟,人家会给我们送来青团?” 沈安素:“” 沈渌净招来服务员,点了瓶b707,吩咐:“把这瓶酒送到隔壁包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第52世界 第52世界 横桑的天气已经到了最炎热的八月, 满城都被燥热的暑气包裹,严丝合缝。 沈安素已经当了好几个月的无业游民了, 近来找工作也总是不顺利。 第n次对着电脑浏览那些招聘信息,密密麻麻的信息占据整个屏幕。 天气太热, 人也变得浮躁, 浏览一圈, 她合上电脑,“算了,不找了,等天凉下来再说。” 下午一点,明晃晃的太阳悬在半空中, 刺眼晕眩。气温攀至顶峰,高达39c, 走在外头人都能被烤焦。 看到外头这么大的太阳,她彻底就断了找工作的念头, 还是在家再吹两个月的空调吧。等天凉下来再去找工作。 盛延熙在吧台上切柠檬片,打算给她泡杯蜂蜜柠檬水。 男人麻利地挥舞着刀,柠檬被他切成薄片, 呈透明状。 听到她的话,他没抬头, 继续忙活,“让你来中峻给我当秘书, 你又不愿意。” 沈安素跳下沙发, 拉开高脚凳, 坐到盛延熙对面,睨他一眼,揶揄:“盛总这么卖力忽悠我去给你当秘书,难不成是想当玩办公室恋情?” 盛延熙:“” 男人闻言坏笑起来,“我本来还没往这方面想,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怎么样,沈小姐试试呗?应该会很刺激!” 沈安素:“” 她翻了个白眼,“盛总您老口味真重!” 盛延熙把切好的柠檬片放入兑好的柠檬水里,然后放到冰箱里冰镇。 “不去睡会儿?”忙活完,他问她,沈安素有午睡的习惯。 “还不困,等会儿再睡。” 盛延熙提议:“那去看会儿电影?” “好啊,你弄个果盘,我去卧室把投影仪架上。” “没问题。” 两人分工明确,各种忙活起来。 沈安素跑回卧室,把窗帘拉严实了,室内瞬间陷入黑暗。 沈安素喜欢看电影,两人在一起以后,盛延熙就在网上买了一个小型投影仪专门用来看电影。 从电脑里翻出电影,接上投影仪。一切就绪,盛延熙就端着果盆进来了。 果盘放在手边,两人盘腿坐在地板上,然后电影开场。 《美好的意外》,桂纶镁和陈坤演的。电影的开场就是一场大型车祸,场面壮烈,女主死了。 这部电影沈安素之前没看过,是随意翻出来的,看评分挺高就看了。 盛延熙很少看这些爱情电影,每次都是陪沈安素看,看过也就忘了。 一开篇就这么惨烈,委实虐心。 同样是车祸,沈安素不禁想起温家祭祖,那晚她从温家老宅开车回半山,半路遭遇惊雷,她被吓到,车子失控,冲出护栏,命悬一线。 磅礴大雨里,盛延熙就那样毫无预兆地出现了。 扯着嗓子冲她喊:“沈安素你特么想死啊!” “那次我车子失事,你是不是以为我想轻生?”室内安静,只有演员的声音,她的嗓音凭空冒出来。 盛延熙:“什么?” “温家祭祖那晚,下暴雨,你是不是以为我想自杀?” “嗯。”盛延熙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他的车子一直紧紧跟着沈安素的车,突然就看到前面的车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往护栏外冲。 那条小路依山而建,护栏外就是一片湖泊,车子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当时真的以为沈安素是想轻生。因为那个时候她的眼神是空洞的,他从她眼里看不到一点希望,她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完全没有带着心生活,像极了当年的自己。这样的人说不定哪天都一了百了,结束生命了。 那种焦灼不安的感受,仿佛被人死死扼住喉咙,透不过气来,近乎窒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没想过自杀。”沈安素肯定地告诉他:“哪怕我妈妈刚离开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很绝望,觉得生活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也没想过要自杀。虽然我没想过自杀,可生活于我而言确实是无趣的,每天都循环往复做着同一件事,疲于奔命,找不到方向。我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总是一味沉浸在过去,越来越怀念我妈妈,走不出来。” “那么现在呢?”他微微侧眸看她,眼神温柔。 她顿了顿,脑袋枕到他肩上,轻轻说:“生活这么美好,你这么好,我要好好活着。” 遇他之前,她沉迷过往。 遇他之后,她盘算余生。 —— 电影看到一半,两人渐渐开始心猿意马。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话题太过交心了,他们都没有心思继续看电影了。 盛延熙捧住她脸,开始细细地亲她。 格外缠绵的一个吻,沈安素几乎都要溺毙在他的温柔中了。 渐渐开始失控,思绪飘得越来越远。 沈安素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盛延熙死死抱住她,额角的汗水砸到她脸上,滚烫灼热。他呼吸厚重,一声一声喊她素素 而她热情而激烈地迎合他,感受他的无限柔情 再有意识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身侧已经空了,枕边人不在。 她揉了揉眼睛,跳下床,四肢酸疼。 盛延熙体力强悍,很多时候她都招架不住。 在家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嗓子发干,有些疼。她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润了润吼。 盛延熙中午制作的柠檬水冰镇了几个小时,这个时候喝刚刚好。 那杯柠檬水喝到一半,手机响了。 “醒了?”男人低沉舒缓的嗓音透过电流传入耳中,出奇的好听。 “嗯。”她咬了咬唇,问:“你去哪儿了?” “在公司。”盛延熙清咳一声,问:“你还好吗?” 下午有些失控,下手难免重了点。 “还好。” “那帮我送份合同来公司好吗?”他征询道:“这份合同挺急的,马上就要用。” “你放哪里了?” “在我书桌右边的第一个抽屉里,有个蓝色文件袋,你把文件袋一起拿来。” “好。”沈安素捏住电话,快步跑到盛延熙的书房,在书桌右边第一个抽屉里果然找到了那只蓝色文件袋,“找到了,马上就给你送过去。” “嗯,你开车小心点。” —— 盛延熙挂完电话,脸上的笑容许久不消。 高助理推门进来,说:“盛总,余小姐到了。” “让她进来。”男人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吩咐道:“等会儿我女朋友会来公司,你去接下她,把她直接带到会议室。” “好的盛总。” 高助理退出去,余梦溪踩着高跟鞋走进办公室。 她手里捏着一只小木盒,推到盛延熙跟前,“盛总,东西给您。” 盛延熙打开来看,上好的原石,莹润剔透。 他满意地勾勾唇,“辛苦了。” “您打算自己动手吗?” “一辈子也就一次,想给她最特别的。” —— 中峻在横桑的分公司坐落于建安区最繁华的地段,周边基础设施完善,交通便利,寸土寸金。 沈安素从家开车过去,不用半小时。 前台接待礼貌地接待了她,“小姐您找谁?” “找盛总。” “您有预约吗?” “没有。” “抱歉小姐,您没有预约请先预约。”前台妹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礼貌微笑。 沈安素退到一旁给盛延熙打电话。可他手机关机,打不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女人远远朝她走过来,面带微笑,“您好沈小姐,盛总让我下来接您,跟我走吧。” “谢谢。”沈安素认出这女人是盛延熙的助理,之前在古城见过一面。 高助理将沈安素带到了十八层的大会议室。透过玻璃,里面坐了一堆的员工,盛延熙正在给员工开会。 高助理说:“沈小姐跟我进去吧。” “我就不进去了,你把这个文件袋拿给他,他说着急要用。”盛延熙正在开会,她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高助理的目光悄悄落在沈安素手里那只蓝色文件袋,了然于胸。老总就是以这个理由把女朋友骗来公司的。还刻意强调让她把沈安素带到会议室,就是想在员工面前虐下狗。这小心思可以说是很深沉了。 高助理说:“盛总说让您进去。” 沈安素:“” 她进去做什么? 高助理把沈安素带进会议室,陌生的面孔出现,众人面露猜疑。 “你要的文件。”沈安素迎面给盛延熙递去一个文件袋。 “嗯。”男人接过,转手放到一边,宠溺地望着她,“先去我办公室坐会儿,等我这边忙完,带你去大哥家吃饭。” 沈安素:“” 员工:“” 去大哥家吃饭?她怎么不知道? “哦好!” 盛延熙扬了扬手,“高助理带她去我办公室。” “好的盛总。” 一段小插曲,沈安素离开后,盛延熙清了清嗓子,“继续。” 可底下员工们却不淡定了。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位爷不近女色,身边从未出现过走得近的女性。更别说把女人带到公司了。 “那女的谁啊?” “不知道” “挺好看的” “是蛮漂亮的” 员工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盛延熙敲了敲桌面,响起沉冷的声线,“别猜了,我女朋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第53世界 第53世界 男人清冷的声线一落, 偌大的会议室一阵唏嘘。 “我去, 这年头连虐狗都这么光明正大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盛总, 照顾一下我们这些单身汪呀!” 底下一片鬼哭狼嚎。 “恭喜盛总啊,什么时候给我们发喜糖啊?” “对啊,我们可都等着喝喜酒呢?” 副总和几个高层带头起哄。其他部门的部长纷纷响应。 依到平时他们还真没那个胆敢开盛延熙的玩笑, 今天是看出老总心情好。毕竟他们可从来没有见过盛延熙在会议上露出过笑脸。 盛延熙的心情也确实好,以前都不知道原来秀恩爱是这么让人愉快的一件事。他感觉他今天好像解锁了新技能,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滋味儿巨特么爽! 他弯了弯唇, 唇边挂一抹清淡的笑, 有几本痞气,“你们一个个先把份子钱准备好。” “那是必须的嘛!”副总跟着大伙儿一起笑,露出一口白牙,“听您这口气,求婚是早就求了, 马上要办酒了啊!” 副总提到求婚,盛延熙想起他特地拖余梦溪从南非带回来的原石, 他得加快速度了,求婚大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一大群人插科打诨, 闹腾过后, 会议继续。 被自家老总强行塞了一嘴狗粮,中峻的全体员工纷纷感叹, 这男人一旦谈恋爱了, 人设一定会崩得相当厉害。坐在首座上的男人眉眼温柔, 脸上带笑,哪里还是他们过去所认识的不苟言笑,不近女色的盛总。 中峻是做珠宝设计发家的,旗下培养了以余梦溪为首的知名设计师,设计团队精良。跻身珠宝行业,自然和时尚圈和娱乐圈挂钩,盛延熙历来是各大媒体关注的对象,他的个人感情问题更是媒体们最为关注的。 可惜这个男人在圈子里历来神秘低调著称,别的砖石王老五身边环肥燕瘦c莺莺燕燕一堆,可他却始终独来独往,身边从未出现过走得近的异性。 时间长了中峻的员工都在私下八卦老板是不是好别的一口。他们绝逼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b一ss带女人来公司,而且还不遗余力地在他们面前狠狠撒了把狗粮。 会议以惊人的速度结束了,盛延熙起身,“今天就先到这里,散会!” 他率先离开大会议室。 副总看着男人利索潇洒的背影,渍渍两声,感慨:“还是爱情神奇啊,咱们头一回这么早散会!” —— 盛延熙回到自己办公室,沈安素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她背对着他坐着,落地窗外太阳投射进来,正好照到她后背,细碎的短发盖住一双小巧可爱的耳朵,脖颈修长。她穿了件一字肩的衬衫,露出漂亮的蝴蝶骨,肩线柔美。光照在上面,有种朦胧模糊的美感,勾人眼神。 他喉咙一紧,心神颤动。 他悄无声息地走上前。 沈安素早就熟悉了他的脚步声,规整c缓慢c同时富有节奏,带有一股老派的意味。 皮鞋踏过地板,声响清脆,像是从她心底踏过。 阴影垂落,男人身上好闻的气息开始迅速包裹住她。 很快她腰间一紧,感受到男人的大手扣过来。他从身后环住她,挺括的胸膛顺势覆盖住她,温柔湿漉的一个吻印在她颈间,酥麻战栗。 她下意识浑身一颤,肩膀缩了缩。 “在看什么?”嗓音深醇,蛊惑人心。 “从你书架上拿的。”她任由他抱着,温顺极了,声音软软的,“《珠宝首饰绘画表现技法》。” 说着还把书的封面翻给他看,厚厚的一本书,掂在手里有些沉。 “看得懂吗?”盛延熙的下巴搁在她肩上,气息温热,萦绕在她耳蜗旁。 如果不是这样的经历已经有多次,她早就已经习惯了,不然还真招架不住。 “看不懂。”沈安素实诚地说:“我就挑里面的图看,这些图蛮漂亮的。” 盛延熙:“” “你大学学的是珠宝设计,这么枯燥的书,你都看得下去啊?” “你酒店管理那些理论就不枯燥了?”盛延熙轻飘飘地告诉他:“我大学学的是新闻传播学。” 沈安素:“” 这下轮到沈安素吃惊了,学新闻的后面跑去开珠宝公司了?现在的富二代都这么任性妄为了吗? “那你这些”她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珠宝方面的知识我都是自学的。我小时候学过几年绘画,也算有点功底,画几张设计稿完全不在话下。中峻的前身叫中峻嘉华,我当年是和温故新一起创业的,就是现在嘉华的老总。他是学珠宝设计出身的,专业方面由他负责,我主要负责公司的投入c产出以及运营。后面公司做大了,我俩在很多方面产生了分歧,矛盾越发尖锐,愈演愈烈,不可调和,实在不适合继续做合伙人。于是两人把股权清算掉,中峻嘉华分离,重新注册成两家公司。事实证明当初的决策是正确的,我俩确实不适合在一起开公司,中峻和嘉华分离后,两家公司都发展得很好,一个稳稳占据北方市场,一个是南方地区的龙头老大。” 没想到又是一段艰酸的过往啊! 盛延熙说完看到沈安素一脸茫然的表情,“这些你都不知道?” 这在业界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知晓。 “我不知道啊!”沈安素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沈小姐你对你男朋友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关心啊!”他故作心痛,“我好受伤!” 沈安素:“” “这些我以前都不知道,也没刻意去了解过,不过盛先生放心,我以后会多去了解你的。” “这还差不多!”盛延熙瞬间被安慰到了,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走吧,回家!” “回家?不是说去大哥家吃饭么?”刚在会议室不还说等结束了带她去大哥家吃饭? “突然不想去了,改天再去吧。”某人撒谎那叫一个顺溜,压根儿就不用打腹稿。 沈安素:“” 都这么任性的么?说不去就不去啊! “既然不去大嫂家,今晚陪我去个别的地方。” “去哪儿?” “和温凉吃个饭。”沈安素拉住他手,边走边说:“凉凉刚打电话来约我一起吃饭,我以为要去大哥家就给推了。既然你现在不打算去大哥那里,咱俩就去赴凉凉的约。你c我c凉凉,霍医生也在,机会难得,正好大家在一起聚聚。” 温凉在江南府邸订了个包厢。 沈安素已经有长一段时间没见到温凉了,温凉律所案子多,忙个不停。她这段时间倒是无业游民,可天天和盛延熙腻歪着,也找不出时间来和温凉聚聚。 “想死了你了素素!” “我也想你凉凉!” 两姑娘一见面立马来了个熊抱,那阵仗好像八百年没见过面似的,无比热情。 两位男士倒是淡定,握手,互报家门:“你好,盛延熙,素素的男朋友。” “你好,我是霍承远,温凉的未婚夫。” 沈安素问:“什么时候结婚啊?” “还没挑日子,估计会定在年底。”温凉抿嘴笑,满脸幸福,“你必须来给我当伴娘!” “没问题!”沈安素一口答应下来。 轻而易举就把伴娘人选敲定了! 两姑娘凑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温凉压低嗓音,小心翼翼地问沈安素:“你俩打算什么时候定下来啊?” 沈安素瞟了一眼身侧的男人,他一边给她倒柠檬水,一边和对面的霍承远说话,谈笑自若,举止优雅,从容不迫,说不出的熨帖。 “还没想那么远,先处着看吧。”对于未来沈安素也没什么具体的规划,觉得眼下和盛延熙这样就挺好的,也没想那么远。 “我就不信你没想过和他结婚。”温凉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我还不了解你嘛,你这人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一定会想和他到老。” 和盛延熙结婚? 和他到老? 好像十分美好! 她确实盘算过和他的余生,可惜并没有具体的规划,只是她头脑中一个模糊的概念。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今后的人生一定会有一个叫“盛延熙”的男人参与。 “我爸和大哥还不知道我和他在一起,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开口。” 从古城回来她把礼物拿给大哥,几次鼓起勇气想跟大哥摊牌,可始终缺乏勇气,只能作罢。后面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 温凉拍了拍她手背,悠悠道:“早死早超生,迟早都是要说的。” 沈安素:“” —— 四人的这顿晚餐吃得很愉快,温凉健谈,会活络气氛,霍承远性情温和,很好相处,沈安素和盛延熙两人话不多,但席间话题却也没断过,氛围愉悦。 结束后,两位男士去取车。 沈安素和温凉站在饭店门口等他们。 晚上九点,城市的夜生活拉开帷幕,周围的建筑灯火辉煌,霓虹闪烁,夜景美得令人晕眩。 八月,最是炎热的月份。即便没了太阳,晚间的风依旧是算不得清凉,吹在人脸上有股粘稠的温热。 等人的间隙,一大群人从饭店里出来,冲天的酒气,有几个中年男人已经喝醉了,脚步虚浮,东倒西歪。 “沈总,咱们下次再聚这次没尽心下次我们去钓鱼” “好的张处长,您走好,下次陪您钓鱼” 格外熟悉的男声被鼓噪的夜风送进耳朵,沈安素一个激灵,心尖震颤,下意识就往声远处探脑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家大哥正被一群人包围,显然是饭局刚散场。 “快走凉凉!”她快速躲到温凉身后,扯了扯好闺蜜衣袖,“前方高能,要出大事了!” “怎么了素素?”温凉不明所以,四下察看,“好好的你躲什么呀!!” 温凉的声音又细又尖,划破周遭的空气,年轻的男人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眼神犀利无比,准确无误的投放在沈安素身上。 紧接着沉冷的声线震慑着她的耳膜,略带威严。 “沈安素,你给我过来!” 几乎同一个时间节点,盛延熙的车平稳停在她脚边,他摇下车窗,探出脑袋,“上车,素素!” 沈安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第54世界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盛家是横桑四大家族之首,周家次之, 盛延熙和周最,一个是盛家的二公子, 一个是周家的小少爷, 显然不是钟少这种小开可以比拟的。 两位大佬突然现身, 包厢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谁都没敢出声,甚至连眼神都安分了,不敢四处张望。先前和美女喝酒c调笑的几个公子哥也都纷纷停下手头的动作,变得中规中矩起来。 钟少忙搓了搓手心, 脸上当即浮现出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 “二爷,周少您二位怎么来了?” 这变脸速度, 堪比翻书,可以说很溜了哦! 小人不愧为小人,欺软怕硬, 吃相很是难看。 周最甩了甩手,冷冷淡淡一笑, 悠悠道:“钟少爷都开始砸我场子了,我这个九重天老总能不过来处理一下么?” 钟少:“” 钟少讪笑, “周少您真会开玩笑, 我哪敢砸您的场子啊!给我十个胆我都是不敢的。” “是么?”周最挑了挑眉, 环视一圈,“那这儿怎么这么热闹呢?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啊?” “一点小事儿给闹腾的,让二位见笑了。” 钟少又不傻,九重天能说话的主儿来了,他要是再继续和沈安素她们闹下去,自己可没好果子吃。自然插科打诨,企图蒙混过去。 他伸手抽出一张椅子,对盛延熙说:“二爷您快坐,别站着。” 盛延熙却像是没听到有人跟他讲话似的,径直往前走。 钟少:“” 他穿一件白衬衫,解开领口处的两颗扣子,身姿料峭,气质卓然。 包厢里灯光柔和,宛如一匹晕暖的瀑布倾泻而下,均匀地打在他身上,低柔而优雅。 明明是他一贯的神情,面沉如水,岿然不变。可在场众人却莫名觉得心尖发颤,不敢直视他。 总有一种男人,他气场冷硬强大,只要站在你面前,你便会下意识地觉得不寒而栗。 只见他直接朝沈安素的方向走过去。他步子放得缓,不紧不慢,莫名有种老派的作风。 待他站定,沈安素敛了情绪,冲他点点头,“盛先生。” 其实从盛延熙走进包厢那刻,沈安素就明显地察觉到自己恶劣的情绪有些缓和下来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怒气凛然,剑拔弩张。 她足够有耐心应付难缠的客人,可却不能容忍男人打女人。所以钟少今日所为明显是触及到她的底线了。 如果盛延熙和周最两人今晚再晚一步现身,她铁定已经让丁岱岱把那两巴掌奉还给钟少了。 她和一般的经理不同,她不是非得靠这份职业来养活自己的。她出身沈家,就算不工作,父亲和大哥养她也毫无压力。在经济方面,她全然没有后顾之忧。 至于公然开罪钟少,她也是毫不在乎的。像钟少这种级别的客人,还不至于会让她受到威胁。说得难听点,她瞧都瞧不上他。宛丘沈家,足以庇护她。 就是因为没有后顾之忧,所以钟少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便不会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盛延熙平静地望着她,目光灼灼,“沈经理我有事找你谈。” 沈安素心下一惊,面露狐疑,“盛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出去说。”他恍了恍手里的酒杯,里头嫣红的液体沿着杯壁划了个圈儿再落下,弧度优美。 沈安素:“” “盛先生您看这”她很犹豫,眼下这堆破事儿可都没解决呢。 盛延熙的目光越过她头顶,看向钟少,“钟少爷,我找沈经理谈点事儿,你看你这边是不是好了?” 钟少:“” 男人这话看似商量,却没听出半点商量的口气,分明就是命令。 表情波澜不惊,辨不出喜怒,可他这一开口说话,钟少心里就直发杵。 这位盛二爷声名在外,钟少不敢开罪。干笑一声,抹了把脸上的酒渍,忙不迭说:“好了好了,屁大点事儿,沈经理早就处理好了。二爷您请便。” 沈安素:“” 盛延熙把自己手头的那只高脚酒杯扔在桌子上,直接对沈安素说:“走吧,沈经理。” 沈安素捏了捏裙摆,点头道:“好。” 周最慢悠悠地找了把椅子坐下,气定神闲地开口:“说说看,都发生什么事情了?” —— 一走出包厢,盛延熙径自往走廊尽头走去。 沈安素摸不着他究竟要带她去哪里,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走廊冗长,深邃,两侧壁灯悠悠散发出微弱缥缈的灯光,光影朦胧,更衬得周围的环境暧昧。 中途还有一男一女抱在一起亲热,难舍难分。 声色场所,见怪不怪! 两人目不斜视地从旁经过,一派坦然。 那条走廊终于到了尽头,盛延熙推开小门,带她去了阳台。 晚十点,夜色浓沉,灯红酒绿,这座城市还是那么热闹。 “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她娉婷地站着,身段窈窕,脸上照旧是属于“沈安素式”招牌的笑容,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 夜风从身侧吹过,拂起她细碎的短发,露出一双灵巧的耳朵。两边耳垂上有颗亮晶晶的东西。她戴了耳钉。 盛延熙却没回答她。转了个身,背靠在栏杆上,慢腾腾地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猩红的一抹火星子被夜风越吹越旺,烟草味儿也随之在空气里缭绕开来。 她的鼻子在黑暗里嗅了嗅,闻出他抽的是某个牌子的苏烟。和上次在电梯里闻到的烟味儿一样。 这种苏烟闻着不烈,味道也很清淡,很适合女人抽。一些商家也把它当作女士烟卖。 微弱的一捧火光,在黑夜里忽明忽暗,影影绰绰,映衬着男人那张精致的脸。 “抽吗?”他递到唇边吸一口,将烟盒往她面前一递。 沈安素:“” 她忙摆手,“我不抽烟。” “一点都不碰?” “不碰。”大概是沈家的女儿,从小到大的言传身教使她非常自律,容易上瘾的东西她一般都不会碰。但显然柠檬茶是个意外。 “试试?”他掐着半截烟火,笑了下,“没准你会爱上它。” 沈安素:“” “不用。”她拒绝地彻底,复问:“您找我什么事儿?” 他抿着滤嘴深吸了两口,吐出清淡烟圈儿,“沈安素,你累不累?” 温凉这次的大姨妈简直太凶悍了,她佝偻着身子,痛得直不起腰。 “谁的衣服?”都痛成这样了,温凉还能注意到沈安素手腕上的男士西装。不愧是律师,心细如尘。 知道瞒不过温凉,沈安素实话实说:“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是盛延熙的。” 温凉:“” “素素,你认识盛延熙?”温凉眼里飘过惊讶,顿时来了兴致,都顾不得姨妈痛了,“你们这是有情况啊!” “他是我会所的客人,一件衣服而已能有什么情况!”沈安素倒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不甚在意。 “这位爷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他把衣服给你穿,你跟我说你们俩没情况,鬼信啊!”温凉显然是不信的。 “传言哪里能作数,说得好听,不近女色,谁知道私下有多少女人呢。” 盛延熙私下有没有女人,温凉的确是不清楚的。虽然温家和盛家是世交,但盛延熙这五年一直待在云陌,外界几乎听不到他什么消息。 “我爷爷还使劲儿撮合我和盛延熙,好在我无意于他,不然咱俩是不是要上演一场闺蜜撕逼大战了?”温凉弯唇轻笑,眼角嵌着光,表情狡黠。 沈安素:“” “不痛了?”沈安素斜了好闺蜜一眼,没好气地说:“不痛就自己走。” 温凉:“” “痛!”温凉反手抓住她手臂,像八爪鱼一样靠在她身上,“姨妈如此强悍,我都快挂了!” “痛就少说话。”她架着温凉坐进车里,远远瞟到霍承远,男人的目光直直望向这边,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她当即暧昧不明地笑了下,“凉凉,找个机会和霍承远干一架吧。干柴烈火,没准你们就能复合了。” 温凉:“” 陪着温凉折腾了一整天,沈安素精疲力尽,感觉身体被掏空,真真透支了。 在温家老宅囫囵用过晚膳,她去和温凉道别:“凉凉,我先回去了。” “别啊素素!”温凉瞧着外头天气不好,隐隐有下暴雨的趋势,急忙叫住她:“天黑得这么厉害,怕是要下大暴雨,你在我家歇一晚,明早再回去。” 沈安素瞅一眼玻璃窗外浓黑如墨的夜色,倒是不怎么在意,拒绝:“不了,这雨一时半会也下不下来,我开车回去很快的,应该淋不到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第55世界 第55世界 沈安素回去找盛延熙的时候, 男人正靠在车旁抽烟,懒散的姿态,像是没有根骨支撑。 他平日里的坐姿和靠姿, 懒洋洋的,像只慵懒的大猫。总会让人觉得这人痞里痞气, 很不靠谱。可他骨子里的狠劲儿却很少有人看得到。 一抹猩红的火星子燃烧在指尖,被夜风越吹越旺,清淡的烟草味儿被慢慢铺开,萦绕在四周。 依旧是苏烟, 是她一直熟悉的味道。 路灯微弱的光映照在他身上, 白色衬衫被晕染出暖调的黄,低柔朦胧。那张脸陷在阴影里, 光影模糊。 听到轻柔的脚步声, 他扭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旋即掐灭烟头, 迈开两步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谈完了?”再开口, 嗓音清冽似一泓清泉。 一听到他的声音, 沈安素原本焦躁不安的心瞬间便平息下来了。 她扬手抱住他腰, 脑袋埋在他怀里,声音细细软软, 略带撒娇, “延熙, 我有点累, 让我抱一会儿。” 男人身体一僵, 垂在一侧的手顿住。 下一秒回抱她,搂住她后背。 盛延熙身上有清淡的烟草味儿,还有她一直熟悉的剃须水味儿。 在吃穿用度上他有他的偏执,近乎苛刻。抽一个牌子的烟,用一个牌子的剃须水,穿一个牌子的衣服,开一个牌子的车。吃什么,不吃什么,都有严格界定。 温凉说这样的男人长情。 八月底,最是一年中炎热的时节。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两人的热度传递给对方。沈安素一点都没觉得热,反而出奇的安心。 反观她的平静,盛延熙却挠心挠肺。 女孩子夏天穿得少,温热柔软的身体就紧紧贴着他,不留一丝缝隙。衣料之下的触感清晰可感。若有似无的柠檬茶飘散出来,不断纠缠他的呼吸。 这种考验对于一个正值当年的男人来说简直是煎熬。 安静的抱了一会儿,周围人来人往,嘈杂喧闹。 盛延熙出声唤她:“素素?” “嗯?” “回去?”他出声征询,再抱下去该出事了,补充一句:“回家给你抱。” “好。”她松开他,直接打开车门上车。 此刻沈安素的心情已经彻底调整过来了。 盛延熙安静开车,也没开口问她兄妹俩到底谈了什么。 倒是睡前,她主动提及了,将大哥的顾虑原封不动地说给盛延熙听。 他听完安静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怎么看待这些?” 他在意的从始至终就只有她的想法。 “这确实是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但不会是我们分开的理由。延熙,我相信你可以处理好的。” 大哥的一番话的的确确让她有了疑虑,有了不确定,产生了动摇。可就在刚刚,她抱住盛延熙的那刻,她的脑子里没有任何其他想法,只有安心。这个男人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有勇气也有信心和他一起面对接下去发生的一切。 那片泥潭的确深不可测,可它很美好,很吸引人,何况是她自己选的,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踏进去。 盛延熙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谢谢你素素。” 谢谢你在面临这么大压力时依然能够相信我,让我有机会向你证明我可以把一切都处理好。 临睡前,沈安素给大哥发了条微信。 沈安素:「那片泥潭的确深不可测,可它很美好,很吸引人,我觉得我永远都绕不开了。」 沈渌净的忠告并没有给沈安素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反而因为大哥,更加坚定了她和盛延熙在一起的决心。 那条微信石沉大海,沈渌净没有回复她,只言片语都没有。 她想大哥大概觉得她鬼迷心窍,不想再搭理她了。 既然没打算和盛延熙分开,父亲那关自然是要过的。不过父亲比大哥还暴脾气,她要是贸然把盛延熙带回去,依到父亲那急性子,估计会当场掀桌子,撵人走。所以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有些时候她静下来细想,也会觉得自己狼心狗肺,不孝极了。明明知道家里人不认可盛延熙,也知道他们不会同意她和盛延熙在一起。从最开始的时候她就很清楚自己应该远离这个男人,相安无事。可她还是忍不住被他吸引,被他打动,难以遏制地爱上了他,最后在一起了。到如今都要为了他和家里人闹翻了。 有天晚上她和温凉对视频,把自己的想法跟好闺蜜说了,“我真的觉得自己好白莲,不孝死了,保不齐哪天就把我爸气坏了。” 温凉却不认同她这个想法,“素素,人的心是没法控制的,致命的那个人你总是会忍不住被他吸引,难以自拔地爱上他。你知道那是不对的,可也没有办法,你阻止不了。命运有些时候就是这么神奇,命里你该就碰到这么一个人,你躲都躲不掉。绕来绕去,兜兜转转一大圈,最后还是得和他在一起。这是命,你就得信命。” “所以素素呐,你别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抛开盛家不说,盛延熙这个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时间长了,你爸和大哥准能接受他。” 温凉发表长篇大论,字里行间都在宽慰她。沈安素很受用,心情明显转好。 那晚睡前,她和沈安素一起看了部电影《最爱》,两个濒死的人互相救赎,是最后的爱,也是最爱。 她看到后面眼泪汪汪的,抱着纸巾一直在擦眼泪。 盛延熙一般都是在陪她看电影,他骨子里没有文艺女青年的感性,很多片子在他看来都是艺术的加工。大概从小一个人沉寂惯了,这些文艺片对他来说并不见得会引起内心深处强烈的共鸣。 沈安素哽咽地问:“你都不感动的吗?” “没太多感觉。” “冷血。” 他有些无奈,难得发表自己的想法,“素素,生活不是电影,没那么多生离死别,苦大仇深,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来说他们都在日复一日繁琐的活着,疲于奔命。” “那我可能是那小部分的人。”她歪着脑袋看他,眼里泪光闪烁,亮晶晶的,像是有流萤扑闪,“认识你以后我觉得生活无比美好,每一天都像是在演偶像剧。” 临近中午下班时间,沈渌净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年轻的女秘书来敲门,“沈总,外面有位先生找您。” “有预约吗?” “他没有预约。” “没有预约让他先预约去。”沈渌净忙得要命,每天来找他的阿猫阿狗又一大堆,他没那闲工夫见这些人。 秘书小姐轻声说:“那位先生说他姓盛。” 沈渌净收拾文件的手微微顿住,朗声道:“让他进来。” “是。” 白衬衫,黑衣裤,装束简约。 盛延熙从容不迫地走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只黑色公文包,气场强大,步伐不疾不徐,甚至有几分考究和老派的意味。举手投足流露出的皆是上层人士的涵养和矜贵。 一个人走路的步伐能看出很多东西。这点沈渌净深信不疑。 眼前的这个男人自信,睿智,出身良好,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沈渌净也是一样的打扮,衬衫西裤是男人的标配。 沈渌净坐在办公桌后面,转动椅子,却没起身。 怠慢的意味显而易见。 “什么风把中峻的盛总给吹来了,蓬荜生辉啊!” 他虽面露笑容,可话里话外无不透着嘲讽。 盛延熙笑着说:“我觉得有必要正式拜访一下大哥,所以我就来了。” “大哥?”沈渌净挑眉,面色一沉,“盛总快别折煞沈某,我可担不起您这称呼。” “大哥给素素留了口信,不就是希望我来见您一面,咱们俩好好聊聊么?” “我什么时候给素素留了口信了?” “那晚您把素素叫去车里谈话,结束后却没送她回家。照理说身为兄长,难道不该亲自送妹妹回家么?” 所以放沈安素回去,让她告诉他兄妹两人的谈话内容,这些都是沈渌净授意的。盛延熙猜到了他的用意,所以才花了一些时间准备,今天来见沈渌净。 以他对沈渌净的了解,这个男人疼爱妹妹,绝对不可能逼沈安素做两难的选择。他这是在给机会让他证明自己。 “果然聪明!”不过沈渌净并没有因为他猜到自己的用意而态度转好,他的脸色依旧不好看,冷声道:“那晚距今已经快半个月了,你现在才来找我,是不是太没有诚意了?” 盛延熙说:“律师公证财产需要一点时间。” “公证财产?”沈渌净有些不解。 只见盛延熙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里头厚厚的一叠纸张,还有各种证件,密密麻麻全是文字。 他把这些东西逐一拿出来,摊在沈渌净的办公桌上,“这些就是我今天来的全部诚意。” 沈渌净低头瞟了两眼,有房产证,股权证明,个人财产证明,公司资产证明,还有各色收藏品的价值折算证明,林林总总,加起来一大堆。 他没有拿起来看,过了两眼,抬头看对面的男人,音色沉凉,“盛总是向我来炫富了?” 盛延熙站在他面前,表情平静,声音沉稳有力,逐字逐句,“盛家确实复杂,连我都不知道它华丽显赫的表象后面究竟隐藏的是什么,但我已经足够独立,我这几年积累的财富足够让我和素素毫无压力地过完余下的人生。一个足够强大和独立的男人他不需要家族的荫蔽,必然不会受到家族的钳制,只要他不想,他便可以置身事外,不会卷进家族的任何争斗。当年我和大哥达成一致,他娶大嫂,他就要继承盛家所有的生意,好的坏的,他都会担着,不用我操心。外人如今看到的只是表象,我大哥私下已经有了很多动作,他这人向来不会受制于人。卧薪尝胆的故事您想必也听过,前期他必然会身不由已。或许不需要我的参与,他便可以独自处理好一切。何况如今家父身子骨还算硬朗,还有几年饭吃,您大可不必太过杞人忧天。如果真到万不得已的那天,我需要和我大哥站到统一战线,我也势必会将素素保护得很好,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点我拿性命担保!” “至于沈家,它原来是什么样儿,今后也一定会是什么样儿,和沈家打交道的从始至终只会是我盛延熙,而不是盛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血缘亲情我更改不了。除却这点,我是个独立的人,不论是精神层面还是经济上我都是个完全独立的男人,独立于盛家,独立于所有人之外。若是哪天真的牵扯到原则问题,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他们做了什么,就该知道有怎样的结果,法律对于每个人都是平等而公正的,它适用于任何人,没有人会成为例外。这点大哥您大可放心,我不会让沈家为难。” “至于您所说的我的手段和魄力。我承认我能走到今天,手段和魄力自然必不可少。这个社会无比复杂,人心险恶,若是没有一些手段和魄力,我难以立足,更走不到今天。但这仅仅只是针对外人。素素,她是我的软肋。您见过有谁对付自己软肋的吗?别说我不会,我更舍不得,我会心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第56世界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这下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盛延熙虽然没有笑,但他的那个眼神和脸上的表情就足以说明一切。 第一次将自己陷入这般窘境,她老脸发烫, 都快把自己煮熟了。 “我先进去了。”落荒而逃,一刻都不想多逗留。 见沈安素跑进诊室何书瑶再也抑制不住, 捧腹大笑,“哈哈延熙,这姑娘真是太逗了!” “她谁啊?我怎么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盛延熙的目光落在骨科诊室处,淡声道:“阿最会所里的一个经理。” 盛延熙虽没笑, 但是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一贯冷冽的面部线条此刻也彻底柔和下来了。 何书瑶瞅着盛延熙的脸, 抿嘴一笑,“咋的?江湖人称不近女色的盛二爷这是要破戒了?” 盛延熙:“” 他轻咳一声, 顿时恢复之前的冷凝表情, “大嫂您就先去忙吧, 我找她有点事。” 何书瑶点点头, 皮笑肉不笑, “那我先去忙了, 希望等我下次和这姑娘见面, 她也能喊我一声大嫂。” 盛延熙:“” “既然都回来了,就别老是住酒店了, 回家住吧。咱家老爷子虽然嘴上老是挑你的刺, 但心里还是十分挂念你的。最近几天老是旁敲侧击找我打听你的事儿。他就是好面子, 拉不下脸来叫你回去住。” “大嫂我没住酒店, 最近都住在阿最的会所里, 那儿挺好的。回家住老爷子又该和我置气了。” “是挺好。”何书瑶想起刚那姑娘的身份,了然地笑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延熙你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盛延熙:“” 何书瑶是他大哥盛延安的老婆,也是第一医院的一名妇产科医生。她性格很直爽,历来就喜欢开玩笑,有什么就说什么。 母亲走得早,长嫂如母,他对这个大嫂向来也是格外敬重的。她开他玩笑,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临走前何书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温家的祭祖大典快到了,你抽空回一趟家里。听老爷子的意思今年是要你和你大哥一块去参加的。” 盛延熙下意识拧了拧眉,困惑道:“老爷子怎么不去?” 温家祭祖历来是西南边境的大事。每年一到这个时间,温家就会安排盛大的祭祖大典。届时不仅温家的族人,甚至整个西南边境与温家交好的世家大族都会派重要人物出席。往年他们盛家都是父亲亲自前去参加的。 何书瑶瞟了他一眼,悠悠道:“老爷子的那点心思你还会看不出来么?你年纪到了,温家的小女儿年纪也到了,自然会安排你们俩碰个面。他要是去了,又怎么找借口让你去?” 盛延熙:“” 同为横桑四大家族,盛家和温家私下的关系c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联姻是维系两大家族和谐稳定的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老爷子真可谓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 盛延熙不禁嗤笑一声,不屑一顾,“和温家小女儿碰个面这事儿就能成了?老爷子未免也太天真了。” 何书瑶:“能不能成那是另一回事儿,见一面总归有希望。再说历年的温家祭祖大典去参加的可都是咱们横桑的名媛淑女,个个美得赛天仙,你但凡看上其中一个,老爷子也是乐意至极的。” 盛延熙:“” “行了,话我已经带到了,去不去随你心意,但是家你是必须回去一趟的。”何书瑶瞥了一眼骨科诊室,意有所指,“铁树都开花了,我想你肯定是不愿去参加那劳什子祭祖大典的。” —— 沈安素的脚没多大问题,陈医生让她去拍个ct。不到五分钟她就从诊室里出来了。 她原本以为盛延熙已经走了。可没想到这人就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在摆弄手机。 瞧这阵势就是坐在这里专门等她的。 尼玛,贼几把恐怖啊! 她尚且来不及出声喊他,这人好似有所感应瞬间抬头,直直望着她。 她有些尴尬,笑了下,“那个盛先生您还没走啊?” “等你。”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顺手理了理袖口,语气随意。 沈安素:“” “医生怎么说?” “让我先去拍个ct,等片子出来再拿给他看。” “嗯,那就去拍吧。”他说得格外自然,抬腿就走。 沈安素:“” 她直接愣在了原地。瞧这意思,这人是要陪自己去拍片子啊! “还不跟上?” “哦。”她赶紧跟上他。 她纠结了一路,等到了放射科,盛延熙直接让她坐在一旁椅子上,手伸到她面前,“拿来。” 沈安素:“” “拿什么?” “就诊卡,我去给你缴费去。” 沈安素:“” 乖乖,大佬亲自动手给她去缴费!要不要这么恐怖啊? 这人如此自来熟,而且全然没意识到不妥。她之前还能端着和他装糊涂,这下是彻底装不下去了。她终于憋不住了,开口:“那个盛先生,我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不过就是来复查而已,我自己就可以了。” “复查?”盛延熙刻意咬重这两个字,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问:“我怎么记得有人跟我说她没去医院的?” 沈安素:“” 草,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啊! “你的脚好没好得医生说了算。”他继续清淡地说:“是我撞伤的,理应由我负责,沈经理不用有压力。” 沈安素:“” 说得倒是轻巧哦!让这么一位大佬为自己忙前忙后,能没有压力吗?简直是压力山大好伐? 几次接触下来沈安素也发现这个男人看着不苟言笑,但骨子里有股子狠戾,而且掌控力极强。他做的决定,丝毫不容人拒绝。 知道他这样的性子,她拒绝不了。只好乖乖地把就诊卡给他。 他叮嘱:“坐这儿别乱走!” “好。” 肿么有种把她当小孩的错觉? 他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与此同时,手里捏了好几张单子。 他扬扬手臂,“走吧。” “额?”她不解,“去哪儿?” “拍片去。” “不用排队么?” “找人打了声招呼,直接进去。” 沈安素:“” 走后门都能这么堂而皇之,真是佩服! 沈安素虽然出身沈家,可她父母从小的言传身教不让她找关系,走后门,她也没这机会。 父母都是执拗的人,父亲虽然身居高位,但从来不搞特殊化,不管做什么都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母亲和父亲一样,从读小学开始,母亲就不让她在外面说自己是“沈参谋长的女儿”。后来父母离婚,母亲带着她去横桑生活,街坊邻居四五年,也没人知道她娘俩的身份。她长这么大就压根儿没享受过什么特殊待遇。没想到生平第一次走后门,还是拜这位盛二爷所赐。 —— 拍完片,拿给医生看过之后,今天上午的复查就结束了。 等到她复查结束,盛延熙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真的摸不准这位爷究竟要做什么。 “盛先生既然复查完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 沈安素:“” 她干笑一声,“不用了吧?我自己有开车过来,就不麻烦您了。” 明明是坐地铁来的医院,却依旧睁着眼睛说瞎话说自己开车过来的。不过就是不愿和这个男人有过多接触。 别看她在声色场所工作,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每天都应付着这些大佬们。可事实上她身边的异性朋友几乎没有。每天的工作让她应付形形色色不同的男人。私下已然没有那个心力再去结交一些异性朋友了。温凉就一直奇怪,她这种人究竟是怎么在服务行业立足的。 在会所盛延熙是客户,她必须时刻小心对付着。可私下里却是一点也不想和这个男人有所交集。 在服务行业浸染这些年,看人很准,看男人更是准。总有一类男人是自己碰不得,惹不起,最好敬而远之,相安无事的。好巧不巧的,盛延熙就是这类男人。 听到她说自己有开车过来,盛延熙这才作罢。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沈安素:“” 绕了一圈,又绕了回来。 “好。”她讪讪地收下名片,“再见盛先生!” 兜兜转转,她还是没能挣脱掉这张名片,这不又到了她手里。如果一早知道这样,那晚在会所她铁定就直接收下这张名片了。 薄薄的一张名片,她捏在手心里觉得有些许烫手。 十五分钟以后,盛延熙的手机响了。 手机屏幕不断闪烁,是一个同城的号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第57世界 第57世界 九月初, 沈安素终于找到新工作了,在华宇旗下的一家子公司做人事工作。 不再像过去那般劳碌奔波, 她如今的工作很清闲。 十一她把盛延熙带回家去见父亲。诚如温凉所说的“早死早超生,迟早都是要说的”, 这事儿拖不得, 越拖越胆怯。如果最后被父亲提前知道了, 那暴风雨只会来的更猛烈。 既然已经认定了这个男人, 不论前路如何,她都是要和他一同面对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希望她爹看在她主动认错的份儿上能对她仁慈一些。 让沈安素奇怪的是,自从大哥知道了她和盛延熙的事儿后, 除了那天晚上和她促膝长谈, 跟她分析利弊过后,他便再也没有找过她了。父亲那边也是风平浪静,什么事儿都没有。大哥并没有告诉父亲,似乎也打算放任不管了。 头天晚上她和父亲通了电话,说自己要带男朋友回去。 电话那头沈万方十分诧异,“怎么这么突然?什么时候谈的男朋友?” 沈安素说:“有一段时间了, 我打算和他结婚,带他回去见见您。” “他是谁?” “盛延熙。” “盛家的儿子?” “嗯。” “嘟嘟嘟”通话瞬间被切断,那边传来一阵忙音, 父亲干脆利落直接把电话挂了。 沈安素:“” 她捏着手机, 朝盛延熙耸了耸肩, 哑然失笑,“看见了吧?明天估计会有一场恶战。” 盛延熙倒是没在意,语调平稳,“这场战横竖都是要打的,不论结果如何,咱们努力就行了。” “你倒是心态好,我可是担心得很。” “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想太多。”他指了指地上一堆的礼品,足足有几十万,“你看看够不够,还要不要再添点?” “够了,我爸一向低调,你拎个几十万的礼品上门,他估计会把你扔出去。”沈安素打了个哈欠,往卫生间走去,“我刷个牙,睡觉了。” 卫生间里很快便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清晰可闻。 盛延熙靠在榻榻米上刷知乎,向广大网友取经,看如何搞定老丈人。 知乎上神人太多,各种不靠谱。他刷了一圈也没挑到几条有用的方法。 给好兄弟商离衡和周最发微信,求助他们。 盛延熙:「怎么搞定老丈人?」 没过多久两位已婚人士给他支招。 商离衡:「没老丈人,此题无解。」 周最:「砸钱啊!」 盛延熙:“” 这两人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根本指望不上。 无奈之下他只好给自家大哥打电话。 盛延安大晚上接到弟弟的求助电话,他顿时乐了,“还有你搞不定的人?” 盛延熙叹一口气,“他毕竟是素素的父亲,很多方法用不上。” 盛延安告诉他:“延熙你记住,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白菜,你要打这白菜主意,人家铁定不高兴。所以你态度一定要好,不论他说什么,你都得好脾气的受着。不要搞虚的那套,拿出你的真心来,他看得到的。父亲无非就希望女儿过得幸福,你只要对他女儿好,他自然不会太为难你。” —— 半夜沈安素起来上厕所,发现身侧没人。 她走出卧室,就看到盛延熙窝在客厅里抽烟。 猩红的火星子,在黑夜里燃烧,周围的空气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烟草味。 她抬手摁亮客厅的灯,瞬间一世光明。 “大半夜不睡觉你在干嘛?”她穿着睡衣,踩着拖鞋,睡眼惺忪。 突如其来的光明,让盛延熙一时之间有些难以适应,下意识就伸手去遮挡。 待眼睛适应光明以后,他这才放下手,开口:“有点失眠。” “好好的怎么就失眠了?”沈安素面露担忧。 “明天要去见你爸,有点紧张,睡不着。” 沈安素:“” 睡前还宽慰她,让她不要担心的某人,这会子倒是开始紧张得睡不着了。 沈安素瞥了一眼烟灰缸里的烟头,看来真是紧张,这些烟头都有小半包烟了。 她上了厕所出来,直接去厨房给盛延熙泡了杯柠檬茶。 淡淡的几缕柠檬香混在清凉的气流里,若有似无。 她把柠檬茶递给他,“喝完早点睡。” 盛延熙接过杯子,拍了拍沙发,“陪我坐会儿。” 她依言在他身旁坐下。 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之前盛延熙有一次借宿她家,这一幕就发生过。那晚两人第一次接吻。 “那晚为什么没有拒绝我?”她想到的,盛延熙也想到了,出声问她。 “什么?” “那次你崴了脚,我借宿你家,我吻你,你为什么没有拒绝我?” 沈安素:“” 问得这么直白让人很尴尬的呀! “大概是被吓傻了。”她回忆当时的情形,震惊是唯一的感受。 “不素素,或许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对我动心了。” 沈安素:“” “脸皮呢?”她侧过身子,捧住他脸,“还要不要点脸?” 他顺手把杯子放在地上,凑上前去亲她,“没脸,就喜欢耍流氓!” 沈安素:“” 他一手勾住她脖子,压低她脑袋,开始细细密密地亲她。 他很温柔,富有耐心,那个吻格外缠绵。 沈安素被他带的有些动情,反手搂住他,热切回应他。 “素素,安抚我!” “怎么安抚?” “一个女人安抚男人,除了身体力行,还能怎么安抚?”他挑眉一笑,语气暧昧,俨然就是一个流氓。 沈安素:“” 从沙发开始,辗转到卧室。酣畅淋漓,极致又放纵。 盛延熙的不安和焦躁被悉数滤去,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十点半的飞机,两人九点半才醒。时间无比紧凑,两人忙里忙慌,紧赶慢赶,总算是在登机前赶到了机场。 一个半小时后飞机落地。 两人走出安检口,远远就看到陈叔在冲她挥手,“二小姐!” 沈安素喜出望外,忙拉着盛延熙跑了过去。 她惊喜道:“陈叔您怎么来了?” 陈叔:“老爷让我来接您。” 这点倒是让沈安素意外的,昨晚和父亲通电话,一提到盛延熙,电话一下子就被挂了,很明显老爷子生气了。没想到她爹今天还会让陈叔来机场接她。 沈安素给两人介绍:“陈叔,这是我男朋友盛延熙。” 盛延熙主动伸手,“陈叔您好,总是听素素提起您。 陈叔不动声色打量起眼前的年轻人,相貌出挑,气质卓然,风度翩翩,礼貌得体。 陈叔回握,“盛先生你好。” 盛延熙说:“您是长辈,叫我延熙就好。” —— 三人从机场回家。家里空空荡荡,只有保姆在厨房忙碌。压根儿就没看到父亲的身影。 沈安素放好行李,环视一圈,疑惑不解,“陈叔,我爸呢?” 陈叔也是一脸懵逼,“我去机场之前,老爷都还在家里的,可能出去和人下棋还没回来。” “这都到饭点了啊?”照理父亲早就该回来了。 陈叔说:“你俩先坐一会儿,我出去找找老爷。” 陈叔前脚刚出门,父亲就和大哥一道回来了。 看到沈渌净,沈安素很惊讶,“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沈渌净傲娇地回答:“这是我家,就许你带男朋友回来,我就不能带人回来了?” 带人回来? 她抓住重点,这才注意到沈渌净身后还站着一个漂亮的姑娘,一双大眼睛格外水灵。 大哥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一群人待在客厅里,沈安素对父亲说:“爸,这是我男朋友。” 盛延熙谦逊有礼,“伯父您好,冒昧登门拜访。” 沈万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将他的长相看了进去,只觉得熟悉。 电光石火间想起来,上次女儿回家,父女俩坐在一起看了档访谈节目。当时电视上的采访对象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难怪那天沈安素会突然询问自己对这个人的想法。原来是一早就有苗头了。 沈万方收回目光,根本就没打算搭理盛延熙,负手直接上楼去了。 沈安素觉得父亲真是太不给人面子了。不过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老爷子如今傲娇得很,不待见一个人直接就表现在脸上,态度倨傲,就晾着你。 老爷子一走,几个年轻人明显就松了一口气,紧张的气氛稍稍缓解。 沈渌净指了指身侧的姑娘,径直对沈安素说:“素素,叫大嫂。” 沈安素:“” “大嫂好。”她忙乖巧问好。 谢微吟忙说:“你好,我叫谢微吟,是你哥哥的女朋友。” 沈渌净又说:“边上的是素素的男朋友。” 这算承认盛延熙的身份了。 盛延熙随沈安素的称呼,对谢微吟说:“大嫂好,我是盛延熙。” 谢微吟:“盛先生你好。” 沈安素问沈渌净:“大哥,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啊?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沈渌净冷哼一声,傲娇道:“你交男朋友不也没告诉我么?” 沈安素:“” 得,睚眦必报,她家大哥记仇得很,这话没法聊下去了! ——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沈安素算是真切感受到了区别对待。 她爹对她未来大嫂关怀备至,嘘寒问暖,给她布菜,两人相谈甚欢,比对她这个亲闺女还热情。 可对盛延熙却是不闻不问,完全当他是空气,瞧都不瞧他一眼。 而她大哥则更可恶,变着法子灌盛延熙酒,红酒灌了灌白酒,轮番上阵,卯足劲儿势必要让盛延熙喝趴。 沈万方心里很清楚儿子打着什么心思,他也不出言阻止,任由他去。 陈叔将一切看在眼里,静默不语,他没立场阻止。 眼看着盛延熙喝了一杯又一杯,沈安素看不下去了,可劲儿给沈渌净使眼色,让他适可而止。 可沈渌净就当没看到,继续肆无忌惮。 无奈她埋头给他发微信,“警告”他。 沈安素:「您别灌他了,他胃不好,弄出人命就不好了。」 沈渌净:「这就心疼了?这才哪到哪儿啊!咱爸要动手,他立马躺着去医院了。酒后吐真言,大哥要替你试试他。」 沈安素:“” 沈安素心疼坏了,夺掉盛延熙的酒杯,“别喝了,看不出来我大哥是故意灌你啊!” 盛延熙把酒杯抢过来,一口闷下,“没事儿,就让咱大哥消消火。” 沈安素:“” 盛延熙喝到最后都吐了两次,不过依然勉强支撑着。 沈渌净瞅着差不多了,就没再继续灌他了。 一顿饭沈安素什么都没吃,就光顾着担心盛延熙了。 盛延熙喝醉了,沈渌净就开始套他话,当着沈安素的面。 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幼稚,一个比一个辣耳朵。什么有过几个前女友,初夜在什么时候,外面有没有藏女人,沈安素都不忍听。 盛延熙如实回答。 沈渌净没问出什么来,就放他去睡觉了。他足足睡了一下午。怕他酒喝太多不舒服,沈安素就在客房陪着他。 到了傍晚时分,沈万方却突然来敲门了。 沈安素给开的门,惊诧莫名,“爸,您怎么来了?” 沈万方看向屋里,“怎么样,醒了没?” “还没呢,睡了一下午了。” 沈万方双手抱臂,抬了抬下巴,“撬起来。” “做什么?” “让他跟我去跑步。” 沈安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第58世界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怎么样凉凉,你还好吗?”沈安素急忙走上前, 虚扶住温凉的手臂,给她力量。 温凉这次的大姨妈简直太凶悍了, 她佝偻着身子, 痛得直不起腰。 “谁的衣服?”都痛成这样了, 温凉还能注意到沈安素手腕上的男士西装。不愧是律师, 心细如尘。 知道瞒不过温凉,沈安素实话实说:“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是盛延熙的。” 温凉:“” “素素, 你认识盛延熙?”温凉眼里飘过惊讶,顿时来了兴致, 都顾不得姨妈痛了, “你们这是有情况啊!” “他是我会所的客人,一件衣服而已能有什么情况!”沈安素倒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不甚在意。 “这位爷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他把衣服给你穿,你跟我说你们俩没情况,鬼信啊!”温凉显然是不信的。 “传言哪里能作数, 说得好听,不近女色,谁知道私下有多少女人呢。” 盛延熙私下有没有女人, 温凉的确是不清楚的。虽然温家和盛家是世交, 但盛延熙这五年一直待在云陌, 外界几乎听不到他什么消息。 “我爷爷还使劲儿撮合我和盛延熙,好在我无意于他,不然咱俩是不是要上演一场闺蜜撕逼大战了?”温凉弯唇轻笑,眼角嵌着光,表情狡黠。 沈安素:“” “不痛了?”沈安素斜了好闺蜜一眼,没好气地说:“不痛就自己走。” 温凉:“” “痛!”温凉反手抓住她手臂,像八爪鱼一样靠在她身上,“姨妈如此强悍,我都快挂了!” “痛就少说话。”她架着温凉坐进车里,远远瞟到霍承远,男人的目光直直望向这边,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她当即暧昧不明地笑了下,“凉凉,找个机会和霍承远干一架吧。干柴烈火,没准你们就能复合了。” 温凉:“” 陪着温凉折腾了一整天,沈安素精疲力尽,感觉身体被掏空,真真透支了。 在温家老宅囫囵用过晚膳,她去和温凉道别:“凉凉,我先回去了。” “别啊素素!”温凉瞧着外头天气不好,隐隐有下暴雨的趋势,急忙叫住她:“天黑得这么厉害,怕是要下大暴雨,你在我家歇一晚,明早再回去。” 沈安素瞅一眼玻璃窗外浓黑如墨的夜色,倒是不怎么在意,拒绝:“不了,这雨一时半会也下不下来,我开车回去很快的,应该淋不到雨。” 她不习惯在别人家留宿。她和温凉认识十多年,在温家过夜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若不是万不得已,她是不愿在别人家住的。她心里永远惦记着母亲,惦记着那套老房子,何况明天就是清明,她要回去陪着母亲。 多年挚交好友,温凉深知沈安素的脾气,也不再挽留她,只叮嘱她:“你开车千万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半个平安。” 她温柔一笑,“放心好了。” 温凉看着沈安素满脸的倦怠,小西装松松垮垮的盖在身上,身形娇小单薄。 突然间觉得鼻头泛酸,拉住她的手,诚恳道:“素素,今天辛苦了!” 认识沈安素这么多年,很清楚她是个不喜欢凑热闹的人,最讨厌喧闹嘈杂的地方。活得非常佛系,对于任何事都不上心,只想置身事外。何况明天就是清明节,这是她母亲离开的第二个清明节,她近几日的情绪恐怕早就已经糟糕透了。可为了她,好友还是过来陪了她一整天。从早忙到晚,一直跟在她身边,事无巨细,事事提点她,让她不至于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出差错。 这份体贴是沈安素给的。 沈安素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感到一阵恶寒,“凉凉,你突然这么矫情我还真不适宜。果然,一见到霍承远你脑子就不正常了。” 温凉:“” 两人相识这么多年,格外交心,有事儿往往只需对方一个电话,压根儿就没别的废话。温凉突然这么正式和自己道谢,说实话沈安素还真不太适应。 “咱们俩是什么关系,还跟我这么客气。我妈走那会儿,你还不是请假整整陪了我一周。”沈安素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这话以后就别说了,我走了!” 真正的好朋友,一个电话就够,别的压根儿不用多说。 目送沈安素离开自己的房间,温凉忙从手机通讯录中翻出不久前在外堂存的手机号。 她低头在屏幕上逐个敲入数字,摁了拨号键。 铃声想了三声,电话被那边的人接通。 “温小姐?”电话那头响起男人低沉清润的嗓音。 温凉轻声说:“盛先生冒昧打扰了,可不可以麻烦您一件事?” “温小姐请说。” “是这样的,我的好朋友沈安素” 沈安素自己开了车,坐进车里,红色小车徐徐驶进夜幕中。 晚七点,夜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夜色浓沉如泼墨。 从温家老宅离开,雨势渐大,夜空中时不时划过几道刺眼的闪电,偶有细小的惊雷。 强对流天气,暴雨将至。 盛延熙说今明两天横桑有暴雨,还真不假。 横桑每年春天多的是这种天气,早已见怪不怪。 温家老宅在半山,沈安素住在市中心,从半山开车到市中心至少需要四十分钟。一个女人夜间行车,在如此雷暴天气之下,她多少觉得有些心有余悸。 一心想着回家,不管不顾地开车出来。如今看来,她是有些后悔了。眼下这天气真是糟糕透了。 为了节省时间,她抄了近路。这条路上没什么车辆往来,一路倒也顺畅。她加快了车速,只想在暴雨来临前到家。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砸落在挡风玻璃上,氤氲一片。雨刷器来回摆动,奋力刮落雨水,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透过挡风玻璃,外头的世界是阴冷而又静默的。 眼瞧着雨变大,且全然无减轻之势,沈安素本就烦躁的心情越发变得焦灼,隐隐透着不安。 太安静了,她更觉得心慌。 她抬手开了音乐。 寂静无声的空间里,许嵩用他特有的低沉好听的嗓音慢慢在唱——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 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呵”她不禁冷笑出声,真是全世界都在提醒她清明节到了。 记忆里每年清明母亲都会特地去铜卜山山脚采摘新鲜的艾草,亲手给她做软糯香甜的青团。 老房子满满都是艾草的馨香,闻一闻,具是春天的气息。 如今老房子还在,只是屋子里沁人新脾的艾香却已经不在了。而这个世上最爱她的那个女人已然不在了。 许嵩的那首《清明雨上》唱到末尾,轰隆一声巨响,车窗外惊雷坠地。 沈安素当即被吓了一大跳,心下一惊,方向盘打滑,车子瞬间不受控制,直接撞向了右侧的护栏。 “啊” —— 车子冲出去那一瞬间,沈安素真觉得自己会死的。 她的意识格外清晰,心里唯一的念头便是:这样死了也好,可以去和母亲做伴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厌世,可从来没想过轻生,了无生气地活着。她根本没想到自己骨子里竟然厌世到了这种地步。 求生是人的本能。生死关头,还留有这种念头的人,怕是真的是厌恶透了这个世界。 盛延熙那晚居然说她尘心未泯? 真是笑话! 事实证明她可是一点也不眷恋这个世界! 其实她啥事儿都没有。只是额头磕在方向盘上,有些疼。她估摸着应该淤青了。 车子冲破护栏,撞上了路旁的一棵梧桐树,车上的安全气囊弹出,救了她一命。 两边的路灯昏黄,勉强映照着四周。一小撮风烛残年的微光,灯下雨珠扑簌簌地往地面砸,扬起尘土。空气里浸泡无数尘土的气味儿。 她全身僵硬,手脚发麻,僵坐在主驾上,一动不动。 突如其来的意外,冲击太大。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意识。 她慢慢地摇下车窗,雨丝混着尘土味儿被风送进来,拍了她一脸。 她怔怔地盯着窗外迷蒙的大雨出神,意识混沌。雨丝在飘,她的思绪一直在飘。 愣神间,另一侧车门被人砰砰砰敲响。 来人敲得太激烈,她倏然回过神,忙降下车窗。 盛延熙穿着下午那件白衬衫,白衣黑裤,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车外,一张俊颜阴郁地厉害。 雨水浇在他身上,他面色铁青,几乎是吼出来的,“沈安素,你特么想死啊?!” 丁岱岱:“” “能行么?”丁岱岱很不放心,这看着就很不靠谱啊! “死马当活马医吧。”沈安素抬手揉揉眉心,一槌定音,“有屏风挡着,我从侧门进去,应该不会被发现。” 丁岱岱:“” 丁岱岱心想,自家经理还真是心大! —— 工作人员已经把琴搬进包厢了。 这琴系敦煌牌694系列,价格适中,大概3000到4000,是会所批量买来供琴师弹奏的,称不上是好琴。和家里母亲那把琴比则更显逊色。 但好在这琴琴弦不软不硬,适合她这种技艺不娴熟的人弹。 沈安素换了身旗袍,是琴师们统一的工作服。很素净的碎花旗袍,半袖,盘扣很精致,尺寸合适,倒也修身。只是面料差了点,穿在身上不太舒服。 不过此刻她也顾不得这些细节了,应付好眼下才是关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第59世界 第59世界 离开台球室, 两个男人沿着人工湖走回去。 时间还早,八点不到, 湖边的人却有很多,都是来晨练的。 林荫道两旁是成排的柳树, 枝叶鲜绿,柳条长长垂在地上,生机勃勃。 湖面波平如镜, 湖水澄澈清明,一片祥和。 两人并肩走,走了很长一段距离, 他们都没有话说。彼此很有默契,静默不语。 快到机关大院的时候, 沈万方这才徐徐开口:“我和素素妈妈很早就离婚了, 素素跟着她妈妈去横桑生活。这些年我其实亏欠她蛮多的。我常年在部队,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她几次。在她童年, 几乎很难感受到我这个父亲的存在。随着她年龄的增长,这种缺失也越来越严重。这些年我也一直试图弥补, 可缺失太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弥补的。做父母的其实并不奢望儿女多厉害,只希望他们能过得幸福。说实话我和他大哥都不太认同你, 但既然是她自己选的, 我们也只能放任她去。”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 沈万方对盛延熙多少也有一些了解。礼貌谦和, 不卑不亢, 谈吐不凡,相貌也端正,难得的是态度好,知道沈家人故意刁难,却也埋头接受,一句抱怨都没有。最重要的是对沈安素好,女儿很依赖他。 他带了一辈子的兵,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不少,不说看人十分准,但也八九不离十。一个男人是不是心疼女人,细微之处便能看出来。他很清楚沈安素的喜好,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柠檬茶没了,大晚上还开车出去给她买。一日三餐都是他精心准备的。 除了妻子,女儿根本没依赖过什么人。而今却这般依赖盛延熙。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这是正式认可盛延熙了。来拜访沈家之前,他就知道这一战不会太顺利。这几天真的快磨光了自己半条命。他咬牙坚持,发挥了自己的极限。 岳父大人开始的时候态度很冷淡,根本就不搭理他。可渐渐的态度转好,到如今都已经认可他了。这对于盛延熙来说可是莫大的惊喜。 看来大哥一点都没有说错,别整虚的那套,实打实来,用自己最大的诚意,他们都能看得到。普天之下父母都一个样,都希望女儿幸福。你对他女儿好,他看在眼里,胜过一切。 盛延熙语气坚定不移,“伯父,说得再多也抵不上实际行动,您就看我表现吧。请您放心地把素素交给我!” 两个男人的谈话沈安素并不知晓。她还不知道父亲已经承认盛延熙了。 下午她和盛延熙回横桑,沈万方吃完午饭就没露面了。 沈安素四下找人无果,问陈叔:“我爸真不来送送我啊?” 话里话外都流露出期待。虽然看得到父亲对盛延熙的态度好转,不过她还是希望能看到父亲认可他。 陈叔笑了笑,说:“老爷这会子估计忙着和你余叔叔打牌呢。” 陈叔送两人去机场。 安检前,沈安素交待陈叔:“陈叔,我爸就劳烦您好好照顾他了,他脾气不好,您多担待点。” 陈叔:“都是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 陈叔觉得这父女俩其实都一样别扭,有什么话也不亲口告诉对方,都拿他当传声筒。他觉得有些话还是告诉沈安素更好。 他把沈安素拉到角落里,语重心长地说:“二小姐,我知道你一直想听老爷正式承认盛先生。其实他心里已经认同了。他和盛先生出去,他跟人家都说那是他女婿。他这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拉不下脸亲自告诉你。想必私下早就和盛先生谈过了。这些年他其实做了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你在学校的表现他都有联系班主任,每一次考试成绩他都有看。你读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毕业以后做什么工作,这些他统统都和夫人商量过。从小到大,你一直以为给你拿主意的是夫人,事实上在你的教育上面他们俩私下都有沟通协商,最后达成一致的。他并非不关心你,只是很多东西没开口告诉过你。” “老爷一直想让你回宛丘,无非就是害怕你一个女孩子待在那边,他不放心。大少爷一年到头满世界跑,不着家,担心他不能很好地照应你。” “那晚你打电话来说要带盛先生回家,老爷直接挂了电话,发了好大一通火,茶具摔了一地,说你不懂事,不孝,不顾及家里人的感受。他一个人在书房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吩咐我中午去机场接你们。盛先生登门,他也只是冷脸相待,并没有过多苛责于他。要知道如果他真不同意你们俩,他连家门都不会让盛先生进。今天他怕分别伤感,惹你难过,中午一吃完饭就去找你余叔叔打牌去了。他其实很爱你,他只是一直不说。二小姐,孩子大了总是要离开父母的,可不论走得多远,你都要记得常回家看看。” 陈叔是沈家的老人,是沈万方的心腹,打小就看着两个小辈长大。这么些年下来,他知晓沈家的一切,最是了解沈万方的为人,和自己的亲人没两样。 沈安素知道陈叔不会说谎,只是他口中的父亲是她所陌生的。长久以来,在她的生命里,父亲一直都是缺席的。父母离婚后,她跟着母亲一道去往横桑生活。母女俩相依为命,母亲悉心照顾她的日常生活。学习上遇到困惑的,不解的,也都是母亲替她答疑解惑。 至于父亲,那真的是十分寡淡疏离的存在,要么就是逢年过节见一见,要么就是给她过生日,再就是偶尔抽空来看看她。从小学开始,她的家长会就是母亲开的,父亲从未到场。她读哪所初中,上哪所高中,读哪所大学,待在哪个城市,做着什么工作。她一直以为父亲是漠不关心的。 她不禁想起那晚她和大哥说了类似的话,她苛责父亲缺席她的生命,而今又要违背她心意,一意孤行命令她回宛丘。当时大哥的表情显得格外受伤,半天没有吱声。如今看来,他是在替父亲受伤,因为她误会了父亲。 一直以来她只亲近母亲,一叶障目,狭隘地只能看到母亲对她的好,心里的位置也完完全全只属于母亲一个人。而父亲在她身后的默默付出,她不知道,更从未察觉。 迟到了这么多年,姗姗来迟的真相,几乎让沈安素的一颗心是钝痛的。难以计数的愧疚感如潮水一般在她心底蔓延开,疯狂吞噬着她,几乎令她承受不住。 父亲的世界过了很多年以后她才知晓。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泪眼朦胧,她猛地摇头,“陈叔,我不知道这些我一直都不知道妈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是老爷不让夫人告诉你的,老爷这人带了一辈子的兵,简单粗暴惯了,不习惯让人把这些摊开来说。”陈叔停顿了一两秒,继续说:“为人父母就只希望儿女幸福,多和盛先生回家看看老爷。” “嗯我会的”沈安素狂点头,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陈叔瞧了眼时间,说:“二小姐,到点了,您抓紧时间登机吧。” 登机后,沈安素的情绪一直都不太对劲儿。她哭过了,眼眶通红。 盛延熙大概能猜到陈叔跟她说了什么,也没开口问她。 他和沈安素的情况其实非常相像,从小父亲缺席,缺乏父爱,和父亲关系寡淡。不过沈安素显然比他好,沈万方一直都在为女儿默默付出,他很爱这个女儿。 而他呢,父亲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他根本就感受不到父亲的关怀。 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整日奔忙,只知道工作,这个应酬,那个应酬,见天见局长,明天请市长吃饭,成天不着家。 他好像从来有就没有关心过他和大哥的成长。他幼儿园读了几年?几岁读的一年级?第一次梦遗几岁?这些他统统一无所知。他从来没有给他们兄弟俩开过一次家长会,甚至都没有给班主任打过一个电话询问情况。中考c高考,这些重要的人生时刻,他也没有给过他任何一点意见和建议。 从小到大,他每次问起父亲,母亲总是说你爸爸在工作,在开会,在陪领导吃饭。他见到的永远只有你的秘书,他的助理,他的下属,根本见不到他本人。他总是很忙,没有时间回家吃饭,没有时间陪家里人。母亲走后,每次给他打电话说不到两句话他就说他要工作了。然后给他打很多很多的钱,任由他挥霍,似乎钱能够解决一切。 在他的认知里,父亲其实是很陌生的存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怀疑那个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究竟是不是他的父亲。为什么会和别人家的父亲不一样。 年岁渐长,父亲成为了越来越疏离寡淡的存在。如果没有乔如烟,或许父子俩顶多就是不亲厚,而非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 盛延熙自顾想了一会儿。 他抓住沈安素的手,“素素,我给你说说我的父亲吧。” 沈安素点点头,“好。” 他一点一点说,她安静地听着。 一直过了大半个小时后,盛延熙才说完。 他们几乎有相似的经历,可惜他比她还要承受得多。 这个世界并不如我们所见的亮丽美好,它有很多阴暗的角角落落。我们其中的很多人都在承受着它的冷酷。 父母和儿女是天定的缘份,有人被父母捧在手心,也有人被父母所忽视,饱尝来自父母的伤害。 最难能可贵的是,见识过这世间最大的冷酷,依然能够温柔。 沈安素的情绪缓解了一点。她开口问:“我爸是不是找你谈过了?” “嗯,我们聊了很多。” “他是不是让你好好对我?” 他扭头看她,眼神清澈温柔,“他希望你能幸福。” “我会幸福的。”她握紧盛延熙的手,格外坚定地说:“我一定会幸福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第60世界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死马当活马医吧。”沈安素抬手揉揉眉心,一槌定音, “有屏风挡着,我从侧门进去, 应该不会被发现。” 丁岱岱:“” 丁岱岱心想,自家经理还真是心大! —— 工作人员已经把琴搬进包厢了。 这琴系敦煌牌694系列,价格适中, 大概3000到4000,是会所批量买来供琴师弹奏的,称不上是好琴。和家里母亲那把琴比则更显逊色。 但好在这琴琴弦不软不硬, 适合她这种技艺不娴熟的人弹。 沈安素换了身旗袍,是琴师们统一的工作服。很素净的碎花旗袍, 半袖, 盘扣很精致,尺寸合适, 倒也修身。只是面料差了点,穿在身上不太舒服。 不过此刻她也顾不得这些细节了, 应付好眼下才是关键。 她蹑手蹑脚地从侧门走进包厢。 因为来九重天弹琴的都是一些年轻的小姑娘,出于对她们的保护。每个包厢都设有一扇小小侧门,琴师们通过这道门走进去给客人们弹琴。中间用屏风间隔开,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除非有客人刻意提出要求, 正常情况下客人和琴师是不会见面的。 九重天是声色场所没错, 但周家人对于底下的女性工作人员还是很爱护的。只要女员工拎得清, 一般而言都是安全的。就是因为这点她当初才会应聘到这里来。 如今她和那人就只隔了一道屏风, 她还能清晰地听到他的说话声。 很奇怪,明明那天只匆匆见过一面,她却彻底记住了他的声音。他的声线一贯舒缓低沉,像极了悠扬的琴音。 她坐在古筝前,手心有些许冒汗,湿漉漉的。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古筝了,说不紧张自然是假的。只是被人逼上梁山,她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 “先生们要听什么?”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了番心理建设,这才缓缓开口询问。 为了不让这些人听出来,她掐着声带,变了嗓音。 周最对盛延熙说:“二哥你来点吧,这些女孩子琴都弹得不错。” “《平沙落雁》会吗?”男人清润舒缓的嗓音透过屏风传入耳中。 沈安素:“” 沈安素清晰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一声,骤然一沉,额角突了突。 这首曲子她一点都不陌生。母亲生前就是西南地区知名的古筝演奏家,《平沙落雁》是她的得意之作。年轻时辗转世界各地演出,这首曲子往往是压轴曲目。 家里至今还搁置着一把上了年岁名贵的古筝,小的时候她就时常鸠占鹊巢拿来弹着玩儿。母亲手把手教过她弹这首曲子。 儿时母亲教了她不少古筝名曲,像《渔舟唱晚》,像《汉宫秋月》,像《寒鸦戏水》等。只是她那会儿还小,小孩子心性,不肯花心思跟着母亲好好学。也可能天赋本就不够,很多曲子她都会弹,可却没有一首拿得出手的,效果平平。 这首《平沙落雁》她学了大概有三个月,中间断断续续练着,心思倒是花了一些的,可惜依旧上不了手。其中高/潮部分有几个音节老是弹不好,频繁错音。那会儿没少被母亲敲脑袋。 想起母亲,沈安素胸口闷闷的,又是一阵酸涩。 这人一上来就专挑她不擅长的曲子,这简直是让沈安素头疼。 “会。”她回答,嗓音压得低。 会是会,就是弹得不好。她在心里说。 “那就弹这首。”盛延熙低头呷了一口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沈安素循着记忆,在脑海里将《平沙落雁》的谱子过了一遍,然后这才开始弹。 一时间,悠扬的琴声缓缓飘了出来。 开始手生,但过了一会儿就上手了,旋律逐渐走上正轨,悠扬婉转。 周最等人抽烟抽得凶,一根接着一根,吞云吐雾,包厢里烟雾缭绕,萦绕无数烟草味儿。 十五分钟不到,就有服务员进包厢上菜了。各色精美可口的菜肴将桌子摆得满满当当的,山珍海味,五光十色,一应俱全。 商离衡问:“二哥,分公司的事儿弄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过个半个月估计就可以开业了,刚好配合这次的新品发布会。”盛延熙小心地剔掉鱼刺,尝一口,嘴里全然没品出美味儿。 商离衡面露欣慰,“那敢情好,这次分公司落户横桑,中峻算是正式打通了南方市场,老爷子再也没理由反对你了。” 他淡声道:“老爷子也反对不了。” 提到老爷子,晏竟宁忙问:“延熙,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这几天有点忙,等空下来再说吧。”他脸上挂着自嘲的笑,“兴许老爷子都不让我进家门。” 晏竟宁:“” 周最渍渍两声,“二哥,要我说老爷子还真是狠,这么多年都不让你回家。” 这几人边听曲子边吃饭,顺带聊天,好不惬意。 沈安素专注弹琴,没心思听他们聊天的内容。 很快这首曲子就到了高潮部分。她之前一直祈祷不要出错。或许是因为紧张,亦或许是本身就逃脱不了错音的命运,她还是弹错了其中三个音节。 周最虽然喜欢听古筝,可他那纯粹是附庸风雅,其实内里对古筝一点都不懂。晏竟宁和商离衡大老爷们一个,自然也是听不懂的。唯一懂的就只有盛延熙。 他读大学那会儿选修过一门古筝鉴赏课程,授课的老师是西南地区有名的古筝艺术家,深谙古筝演绎之道。他当时跟着老师认认真真学过几首曲子,《平沙落雁》啥好就是其中一首。 错音一出来,盛延熙当即就听出来了。他的目光投向那扇屏风,水墨山水,很是雅致。上头映出女子曼妙的好身材,若隐若现。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一曲过后,沈安素听到男人清冷的声线,没什么温度,“不用再弹了,出去吧。” 她顿时呼出一口浊气,如蒙大赦。 周最翘着二郎腿,不解地问:“怎么了二哥,弹得不好吗?” 盛延熙瞥他一眼,筷子往桌上一放,靠着椅子没好气地说:“错了三个音,你说弹得好不好?” 周最:“” 沈安素:“” 沈安素从包厢回到办公室,丁岱岱忙前来问她进展,“怎么样沈经理,过关了吗?” “过关了。”虽然那人听出她错了三个音,但到底也没有为难她。这样看来应该算是过关了。 丁岱岱抚了抚胸口,“过关了就好,刚才我就一直提心吊胆来着,真怕你被抓包。这下我算是彻底放心了。” 像是经历过一场恶战,她口渴得厉害,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柠檬茶下肚。 还是之前泡的,这会子茶水都已经凉透了,一口闷下去,五脏六腑浸透着一股沁凉。 “包厢外有人守着吗?”她问。 “小吴和萱萱在守着。” “行了,你去忙吧。我换身衣服去。”她将丁岱岱打发走了,自己到换衣间将身上那件旗袍换下来。 换好工作服,她又到会所四处巡视一圈,生怕自己有哪个环节没做好。 几个大佬吃完饭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凌晨两点半,沈安素简直精疲力尽,但依旧撑着疲惫的身体丝毫不敢懈怠。 周最怠慢不得,那个男人她更是不敢松懈。脑子里有根弦绷着,而且绷得紧,生怕它下一秒就绷断了。 “沈经理,给我二哥安排一个房间,他今晚歇在这边。”结束后周最捏了捏太阳穴,公式化地吩咐沈安素。 “好的。”她撑着厚重的眼皮,面带微笑,乖顺地点头。 周最喝了酒,酒气四溢,似是不放心,“我二哥什么身份,千万不能怠慢了。” “周先生放心,我定会安排妥当。”职业素养良好,不卑不亢。 “二哥,我们哥几个儿就先回去了。九重天不比那些五星级酒店差,你今晚就歇在这里,省得另外再定酒店。” 只见盛延熙努努嘴,音色清淡,“去吧。” 目送其他三人离开,沈安素从前台处取了房卡,微笑着对男人说:“先生,我带您去客房休息。” 男人点点头,嘴里发出简单的音节,“好。” 末了又补充一句:“我姓盛。” “请随我来,盛先生。”沈安素礼貌地说。 周最从始至终都没有介绍过他,想来是觉得她应该会知晓他的身份。毕竟游走在这个圈子,识人辨人是最基本的一项技能。 沈安素去年十二月才入职九重天,对于会所那些客户她已经了若指掌。但显然这位盛先生并不在这些客户行列。 事实上九重天的客户规则是做给外人看的。周少爷有他自己的一个小圈子,商离衡和晏竟宁等人也并不在其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第61世界 哈喽,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第2世界 “沈经理你会弹古筝?”丁岱岱震惊不已, “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沈安素说:“早些年我妈妈教过我弹古筝, 不过好多年没碰过了。” 丁岱岱:“” “能行么?”丁岱岱很不放心, 这看着就很不靠谱啊! “死马当活马医吧。”沈安素抬手揉揉眉心, 一槌定音,“有屏风挡着, 我从侧门进去,应该不会被发现。” 丁岱岱:“” 丁岱岱心想, 自家经理还真是心大! —— 工作人员已经把琴搬进包厢了。 这琴系敦煌牌694系列,价格适中, 大概3000到4000,是会所批量买来供琴师弹奏的, 称不上是好琴。和家里母亲那把琴比则更显逊色。 但好在这琴琴弦不软不硬, 适合她这种技艺不娴熟的人弹。 沈安素换了身旗袍, 是琴师们统一的工作服。很素净的碎花旗袍,半袖, 盘扣很精致,尺寸合适,倒也修身。只是面料差了点, 穿在身上不太舒服。 不过此刻她也顾不得这些细节了,应付好眼下才是关键。 她蹑手蹑脚地从侧门走进包厢。 因为来九重天弹琴的都是一些年轻的小姑娘,出于对她们的保护。每个包厢都设有一扇小小侧门, 琴师们通过这道门走进去给客人们弹琴。中间用屏风间隔开,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除非有客人刻意提出要求, 正常情况下客人和琴师是不会见面的。 九重天是声色场所没错,但周家人对于底下的女性工作人员还是很爱护的。只要女员工拎得清,一般而言都是安全的。就是因为这点她当初才会应聘到这里来。 如今她和那人就只隔了一道屏风,她还能清晰地听到他的说话声。 很奇怪,明明那天只匆匆见过一面,她却彻底记住了他的声音。他的声线一贯舒缓低沉,像极了悠扬的琴音。 她坐在古筝前,手心有些许冒汗,湿漉漉的。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古筝了,说不紧张自然是假的。只是被人逼上梁山,她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 “先生们要听什么?”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了番心理建设,这才缓缓开口询问。 为了不让这些人听出来,她掐着声带,变了嗓音。 周最对盛延熙说:“二哥你来点吧,这些女孩子琴都弹得不错。” “《平沙落雁》会吗?”男人清润舒缓的嗓音透过屏风传入耳中。 沈安素:“” 沈安素清晰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一声,骤然一沉,额角突了突。 这首曲子她一点都不陌生。母亲生前就是西南地区知名的古筝演奏家,《平沙落雁》是她的得意之作。年轻时辗转世界各地演出,这首曲子往往是压轴曲目。 家里至今还搁置着一把上了年岁名贵的古筝,小的时候她就时常鸠占鹊巢拿来弹着玩儿。母亲手把手教过她弹这首曲子。 儿时母亲教了她不少古筝名曲,像《渔舟唱晚》,像《汉宫秋月》,像《寒鸦戏水》等。只是她那会儿还小,小孩子心性,不肯花心思跟着母亲好好学。也可能天赋本就不够,很多曲子她都会弹,可却没有一首拿得出手的,效果平平。 这首《平沙落雁》她学了大概有三个月,中间断断续续练着,心思倒是花了一些的,可惜依旧上不了手。其中高/潮部分有几个音节老是弹不好,频繁错音。那会儿没少被母亲敲脑袋。 想起母亲,沈安素胸口闷闷的,又是一阵酸涩。 这人一上来就专挑她不擅长的曲子,这简直是让沈安素头疼。 “会。”她回答,嗓音压得低。 会是会,就是弹得不好。她在心里说。 “那就弹这首。”盛延熙低头呷了一口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沈安素循着记忆,在脑海里将《平沙落雁》的谱子过了一遍,然后这才开始弹。 一时间,悠扬的琴声缓缓飘了出来。 开始手生,但过了一会儿就上手了,旋律逐渐走上正轨,悠扬婉转。 周最等人抽烟抽得凶,一根接着一根,吞云吐雾,包厢里烟雾缭绕,萦绕无数烟草味儿。 十五分钟不到,就有服务员进包厢上菜了。各色精美可口的菜肴将桌子摆得满满当当的,山珍海味,五光十色,一应俱全。 商离衡问:“二哥,分公司的事儿弄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过个半个月估计就可以开业了,刚好配合这次的新品发布会。”盛延熙小心地剔掉鱼刺,尝一口,嘴里全然没品出美味儿。 商离衡面露欣慰,“那敢情好,这次分公司落户横桑,中峻算是正式打通了南方市场,老爷子再也没理由反对你了。” 他淡声道:“老爷子也反对不了。” 提到老爷子,晏竟宁忙问:“延熙,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这几天有点忙,等空下来再说吧。”他脸上挂着自嘲的笑,“兴许老爷子都不让我进家门。” 晏竟宁:“” 周最渍渍两声,“二哥,要我说老爷子还真是狠,这么多年都不让你回家。” 这几人边听曲子边吃饭,顺带聊天,好不惬意。 沈安素专注弹琴,没心思听他们聊天的内容。 很快这首曲子就到了高潮部分。她之前一直祈祷不要出错。或许是因为紧张,亦或许是本身就逃脱不了错音的命运,她还是弹错了其中三个音节。 周最虽然喜欢听古筝,可他那纯粹是附庸风雅,其实内里对古筝一点都不懂。晏竟宁和商离衡大老爷们一个,自然也是听不懂的。唯一懂的就只有盛延熙。 他读大学那会儿选修过一门古筝鉴赏课程,授课的老师是西南地区有名的古筝艺术家,深谙古筝演绎之道。他当时跟着老师认认真真学过几首曲子,《平沙落雁》啥好就是其中一首。 错音一出来,盛延熙当即就听出来了。他的目光投向那扇屏风,水墨山水,很是雅致。上头映出女子曼妙的好身材,若隐若现。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一曲过后,沈安素听到男人清冷的声线,没什么温度,“不用再弹了,出去吧。” 她顿时呼出一口浊气,如蒙大赦。 周最翘着二郎腿,不解地问:“怎么了二哥,弹得不好吗?” 盛延熙瞥他一眼,筷子往桌上一放,靠着椅子没好气地说:“错了三个音,你说弹得好不好?” 周最:“” 沈安素:“” 沈安素从包厢回到办公室,丁岱岱忙前来问她进展,“怎么样沈经理,过关了吗?” “过关了。”虽然那人听出她错了三个音,但到底也没有为难她。这样看来应该算是过关了。 丁岱岱抚了抚胸口,“过关了就好,刚才我就一直提心吊胆来着,真怕你被抓包。这下我算是彻底放心了。” 像是经历过一场恶战,她口渴得厉害,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柠檬茶下肚。 还是之前泡的,这会子茶水都已经凉透了,一口闷下去,五脏六腑浸透着一股沁凉。 “包厢外有人守着吗?”她问。 “小吴和萱萱在守着。” “行了,你去忙吧。我换身衣服去。”她将丁岱岱打发走了,自己到换衣间将身上那件旗袍换下来。 换好工作服,她又到会所四处巡视一圈,生怕自己有哪个环节没做好。 几个大佬吃完饭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凌晨两点半,沈安素简直精疲力尽,但依旧撑着疲惫的身体丝毫不敢懈怠。 周最怠慢不得,那个男人她更是不敢松懈。脑子里有根弦绷着,而且绷得紧,生怕它下一秒就绷断了。 “沈经理,给我二哥安排一个房间,他今晚歇在这边。”结束后周最捏了捏太阳穴,公式化地吩咐沈安素。 “好的。”她撑着厚重的眼皮,面带微笑,乖顺地点头。 周最喝了酒,酒气四溢,似是不放心,“我二哥什么身份,千万不能怠慢了。” “周先生放心,我定会安排妥当。”职业素养良好,不卑不亢。 “二哥,我们哥几个儿就先回去了。九重天不比那些五星级酒店差,你今晚就歇在这里,省得另外再定酒店。” 只见盛延熙努努嘴,音色清淡,“去吧。” 目送其他三人离开,沈安素从前台处取了房卡,微笑着对男人说:“先生,我带您去客房休息。” 男人点点头,嘴里发出简单的音节,“好。” 末了又补充一句:“我姓盛。” “请随我来,盛先生。”沈安素礼貌地说。 周最从始至终都没有介绍过他,想来是觉得她应该会知晓他的身份。毕竟游走在这个圈子,识人辨人是最基本的一项技能。 沈安素去年十二月才入职九重天,对于会所那些客户她已经了若指掌。但显然这位盛先生并不在这些客户行列。 事实上九重天的客户规则是做给外人看的。周少爷有他自己的一个小圈子,商离衡和晏竟宁等人也并不在其中。 她私下和周最只接触过那么几次,对于周少爷这个圈子其实并不怎么熟悉。她见过最多的就是盛时的商总和晏家的大少爷,至于眼前这位盛先生她确实是第一次在九重天看到他。 沈安素惊讶于男人的心思如尘。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他就能猜测到她并不知晓他的身份。 —— 九重天虽是会所,但在顶楼安排了一整层客房,都是按着高档酒店的标准来的,专供那些大佬们休息,设施一点也不亚于外头那些五星级酒店。有钱人吃吃喝喝玩玩,累了就到顶楼休息,一条龙服务,无比妥帖。 两人一同乘坐电梯去顶楼,盛延熙先抬腿走进去,沈安素紧随其后。 她抬手摁了19键。 电梯徐徐上升,机器运转的声响划过凉薄的空气,在寂静冷清的夜里越发显得突兀。 两人相顾无言,电梯里安静得过分。 盛延熙不动声色地暗中打量着沈安素。 工作需要,她穿着一套藏青色的职业装,小西服搭配半身裙,薄薄的丝袜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两条长腿,脚踩五厘米的高跟鞋,身段窈窕高挑。她这身打扮彰显出职业女性特有的干练和利落,同时也不失女人味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第62世界 第62世界 屋子里很空荡, 汤锅冒着水泡, 咕噜咕噜响。 盛延熙的西红柿切到一半, 手顿住。 他随即放下菜刀, 关了燃气灶, 灶火瞬间熄灭。 他转了个身, 看着沈安素, 语气略带无奈, “素素,求婚这种事得男人来。你这样会让我很没有面子。” 说完他便回了客厅,从玄关柜里拿出一只纸袋。 他抬了抬下巴,看向卧室, “去换上!” “什么?”沈安素伸手接过, 打开纸袋,纯白的婚纱夺人眼球。 她取出来, 发现竟然是她下午在婚纱店试的那件鱼尾婚纱。 暖橘的灯光一照,裙身上碎钻发出晕眩夺目的光芒。 她眼神一亮, 惊讶道:“你怎么把它买回来了?” 盛延熙:“穿上我看看。” “现在?” “嗯。” 婚纱后背的隐形拉链有些长,她的手够不着,拉了几次都拉不上。只能喊盛延熙帮忙:“延熙, 来帮我拉下拉链!” “好。”盛延熙远远应一声,走进卧室。 有了盛延熙的帮忙,她顺利穿上婚纱。 沈安素穿上婚纱的样子比照片拍的还要好看。 她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儿, 满足地笑了, “谢谢你延熙, 我好喜欢!” 他突然单膝跪地,变戏法一般拿出一只黑丝绒缎面的小盒子,盒子正中央印了两行烫银的字母zh一ngjun。 他轻轻拧开盒盖,内里是正红色的内衬,一只精巧璀璨的钻戒嵌在中间凹槽处,熠熠生辉。 仔细看,戒指是花骨朵的形状,纹理清晰,最中间缀着一颗鸽子蛋,设计新颖独特。 这是要求婚了吗? 沈安素紧张地捏了捏裙摆,眼神无处安放,转来转去。 戒指盒落在他手心,他单膝跪地,深情款款地望着她,“本来还想好好策划一下再跟你求婚的,可没想到你抢我前面了。沈安素小姐你这样做真的会让我很没有面子知不知道?我觉得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沈安素:“” 他穿着宽大的家居服,围着围裙,单膝跪地,右手拿着钻戒,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滑稽。 沈安素之前还有些紧张,可这一幕落入她眼中,忍俊不禁,只想笑。 不过鉴于这么神圣严肃的时刻,她不能破坏氛围,只能强忍住。 盛延熙说到这里,顿了顿,酝酿一下,继续说:“我五年不曾归家,五年没有去西郊墓园看过我母亲,那一天去便遇见了你。我十年前拿的驾照,我的车从来没撞到过人,而你是第一个。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的,我们会相遇,会相爱,会携手共度余生。素素,我或许不够完美,不符合好男人的人设,可我却是最适合你的那个。最合适的,就是最好的。所以,嫁给我吧!” 沈安素不知道别的女生被求婚是不是会感动哭,可她此刻只想笑。 她面露笑意,“你能不能换件衣服再求,穿成这样太有喜感了。” 盛延熙:“” 嘴上这样说,可她还是把手轻轻伸过去,“我觉得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天了。” 2018年12月15日,有个男人穿着家居服,围着围裙向她求婚。 往后余生,平淡是他,幸福是他,日升日落,昼夜更替,每一天都是他。 好闺蜜温凉的婚礼在圣诞节如期举行。 婚礼由时尚新娘策划,整个婚礼现场唯美梦幻,玫瑰百合铺的到处都是。沈安素是伴娘,全程陪同。 温凉和霍承远兜兜转转十多年,如今有了结果,身为闺蜜,沈安素真替她高兴。 横桑温家的小女儿和青陵霍家的二公子结婚,这是西南地区的大事,各大媒体争相报道,轰动一时。 婚礼现场人潮如织,热闹欢腾。 沈安素对盛延熙说:“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不用弄这么大场面,两边亲戚朋友到场就行了,那样我们也省心。” 盛延熙笑了笑,说:“人多更热闹啊!” 她指了指现场一堆的媒体记者,镁光灯到处都是,皱了皱眉,“太吵!” 温凉的婚礼背后有温家和霍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婚礼自然低调不了。 可她不一样,沈家向来低调,父亲最讨厌铺张,她只希望她的婚礼简单温馨一点就好,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轰动天下。 盛延熙说:“听你的,都由你决定。” 扔捧花环节,温凉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捧花正中沈安素怀里。 大家伙大笑,纷纷调侃她好事近了。 她是伴娘,难以避免地被灌了一些酒。 酒宴结束,沈安素就被盛延熙提前带走了。 近年来的婚礼,闹洞房不仅闹新郎新娘,也要闹伴娘。温凉婚礼的伴郎都是她律所的小青年,个个朝气蓬勃,大长腿,颜值爆表。盛延熙可不会傻到把媳妇儿送进狼窝。 某人的那点小心思,沈安素一清二楚。不闹洞房也好,她本来也不喜欢闹腾,这样还更省心。 节日的氛围浓厚,满街的情侣。一些商店门口挂着彩灯,摆着圣诞树和圣诞老人。 盛延熙把车停在路边,两人去天成大厦逛了逛。 路过卫生间,盛延熙把手机钱包塞进她手里,说:“我去上个厕所,你在外面等我。” 沈安素点头,“去吧。” 圣诞节,天成大厦很热闹,二楼围了很多人。 沈安素被勾起兴趣,乘自动扶梯上二楼。到了才得知原来是某个早教机构组织了圣诞节的活动。一群孩子在表演节目。 孩子们穿着各色演出服,弄了头发,化了妆,个个精神抖擞。他们看上去很小,顶多七八岁的样子。才艺表演却相当溜,钢琴c小提琴c古筝c芭蕾舞c拉丁舞信手掂来。 就好比她面前这个小女孩,穿着粉色的公主裙,扎丸子头,眉心一点红,弹起古筝来一点都不含糊。指法娴熟,曲调平稳,音律婉转悠扬,完全就是视觉盛宴。 六七岁的时候母亲就开始教她弹古筝,可她贪玩,从来都不会用心学,经常走神。那个时候弹琴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如果她肯好好跟母亲学,兴许就能继承母亲的衣钵,家里的那架古筝也不会蒙尘。 一曲结束,小女孩朝众人鞠一躬,掌声四起。 小女孩走下台,一个年轻的女人忙一把抱住她,夸奖:“宝贝儿真棒!” 眼角眉梢都透着自豪。 沈安素远远注目那对母女,眼眶突然间有些发热。她想起母亲了。 “素素!!”一道嘹亮的男声自后背响起,穿透无尽的喧嚣,格外有穿透力。 她骤然转身,看到人潮涌动处,盛延熙正四下盲目地搜索她的身影。他的表情是那么焦急,四处乱窜,茫然无措,再也不是他平日里一贯的淡定从容的样子。 她从一楼跑去了二楼,天成大厦这么长,今天又是圣诞节,到处都是人。他没在卫生间外看到自己,肯定会着急,会到处找他。而且他的手机还在自己这里,他根本就联系不上自己。 她顿时觉得无比愧疚。 她扬了扬手,大喊:“延熙,我在这里!” 他听到她的声音,扭头看过来。看到她小小的身体隐在人流里,顿时眼神一亮,直接朝她狂跑过来,面色铁青,阴郁无比。 他跑得很急,大衣衣摆随着他的大步子簌簌摆动。跌跌撞撞,甚至有几分狼狈。 他一把抱住她,嗓音不自觉颤抖了起来,吼出口:“好好的,乱跑什么!我在这栋楼里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你,我差一点就要去调监控了你知不知道?!” 他此刻的表情和那晚她车子失事一模一样。迷蒙雨雾里,他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车窗外,他就是现在的表情。 她被他抱在怀里,他很有力,双臂死死禁锢住她,她几乎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她嗓子眼发堵,眼眶湿润,眼泪止不住便砸了下来,哽咽道:“对不起延熙,让你担心了” 她的眼泪越掉越凶。 看到她一哭,盛延熙当即慌了手脚,扬手给她擦眼泪,“好好的哭什么?”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好了不哭了我不该凶你的”他抱住她哄了半天。 好不容易才停住不哭了。 盛延熙惊卜未定,平复了很久才松开她,嗓音嘶哑,“以后别乱走,找不到你,我会受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第63世界 第63世界 跨年夜盛延熙带沈安素回盛家老宅参加家宴。 盛家的家宴历来不普通, 宾客齐集, 欢聚一堂。如今是跨年夜, 宴席的规模比以往家宴还要庞大。怎么铺张怎么来, 极尽奢华。 两人到的时候, 其他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沈安素默默扫了一眼, 好人, 坏人, 该在的,不该在的,统统都在。 盛均穿着酒红色的唐装,颜色喜庆, 坐在主座上, 一边和逗孩子,一边和盛昀说话。 小朋友被盛均抱在怀里, 肉嘟嘟的,也不怕生, 冲着沈安素咯咯笑。 乔如烟站在一旁,正在和妯娌们聊美容。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下, 说:“川川还真是喜欢你呢,一点都不怕生。” 沈安素高深一笑,状似不经意地说:“宝宝之前见过我。” “是么?”乔如烟惊诧道:“川川满月的时候你抱过他?” 沈安素只笑, “可能是吧。” 乔如烟没太在意, 继续和妯娌说话。 其余亲戚们闲聊的闲聊, 喝茶的喝茶,整个正厅一派热闹,气氛很活跃。 沈安素暗中观察了一下,隐隐觉得这场家宴并不简单。 可她看盛延熙,这人窝在角落里陪侄子玩,一大一小正在玩球,玩得倒是不亦乐乎。 沈安素有些不安,和盛延熙说:“我有点担心,觉得今晚会发生点什么。” 盛延熙手里拿着球,视线往主宴会厅里扫了一圈,淡声道:“看不出来么?这是一场鸿门宴。” 沈安素:“” “你二叔给大哥准备的?”沈安素面露震惊。 “嗯。”他点点头,“大哥折了二叔很多心腹,他哪里还坐得住。” 沈安素忧心忡忡,“那怎么办啊?要不要通知大哥?” 盛延熙拍了拍她背,安抚:“放心,大哥能应付。” 盛昀给盛延安备了鸿门宴,盛延安同样有大餐等着盛昀。 —— 盛延安姗姗来迟,一大家子的人都在等他。 盛均最忌讳家宴有人迟到。看到长子迟到,蹙眉不悦道:“搬出去住了,连家宴的时间都记不得了?” 盛宇祺小朋友看到父亲,忙挣脱开盛延熙的怀抱,往盛延安的方向冲了过去,脆生生地叫:“爸爸!” “祺祺!”盛延安抱起盛宇祺小朋友,揉了揉儿子的柔软的发顶,慢条斯理地回答:“有点事耽搁了。” 乔如烟瞥一眼互动的父子俩,懒洋洋地说:“咱们大少爷如今是越发忙了,许久都没回老宅了。” 盛延安只笑,从容不迫应对,“偌大的盛家事事要我拿主意,忙是自然的。” 乔如烟:“” 绵里藏针,不动声色地回击。很是漂亮! 盛延熙拉着沈安素坐到一旁,“还没那么快吃饭,你先吃点东西垫下肚子。” 知道今晚家宴是场鸿门宴,沈安素哪里有心思吃东西,“我不饿。” 盛延熙将一小叠桂花糕推到她面前,指了指左前方,“你看大嫂心态多好,一点都不担心。大哥能应付,你就放宽心吧。来,先吃点东西。” 顺着盛延熙的方向,沈安素看到何书瑶一派从容,和乔如烟细细说话,满脸笑容,心态好得不得了。 看何书瑶都不担心,沈安素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 甜腻腻的,味蕾受到刺激,她不太喜欢。赶紧喝了口茶压了压。 盛延熙则不紧不慢地喝茶,局外人的模样,和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 正厅上鸦雀无声,个个都在冷眼旁观,用眼神在交流着。 角落里盛昀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年轻的男人。盛延安这两年性子越发沉默内敛了,可手段却越发凌厉,修为也越发高深。 不到半年功夫,他就已经不动声色清洗掉了各支系十多名得力干将。涵盖金融c房地产c娱乐等各个领域。 开始他还按兵不动,想看看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没想到这小子直接就折了他在扶桑路线的五名元老。等他有所察觉时,空缺掉的职位已经全部由他的人填补完备。 悄无声息,这招偷梁换柱玩地很是精彩! 扶桑那条线何等重要!它占据着西南边境近半数的军火生意,同时也是盛家的经济命脉。再加之地理位置优越,沟通南北,横贯东西,又与东南亚各国接壤,是西南边境的黄金三角。同时也是毒品和枪支弹药交易最频繁的区域。多少人对这条线路虎视眈眈。 这条路线历来是盛家掌控的。盛家内斗厉害,各支系在这里盘根错节,划分明确。以盛昀为首的各支系打着各色幌子暗地里进行着各种灰色交易,混得风生水起。 牵一发而动全身,盛均年迈,已无力制止,对这种现象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去斗。更何况斗得越厉害,他当家人的位置也就坐得越稳。 盛均坐镇,这条线路勉强维持着表面平衡。 可如今盛延安却要打破这种平衡。 盛昀当然坐不住了! 这才有了今天这场鸿门宴。 不过既然是场鸿门宴,这开场白自然是要唱的精彩一些的。 盛昀不着急,敛了神色细细品茶。他耐得住性子,但不代表所有人都耐得住性子。 果不其然盛家老三盛宴率先发声,“南边的情向来是我在管,这是大哥一早就定下的。延安你现在不动声色地安插你的人进来,把我的人替换掉,而且还不跟我打招呼。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三叔?” 面对盛宴的诘问,盛延安丝毫不惧,精致的容颜很好地遮挡了他眉宇间的阴郁肃杀。这样的人,举手投足都流露着一股霸道和强势,神圣而不可侵犯。像极了盛均当年年轻时的模样。却完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盛延安拍了拍儿子脏乎乎的小胖手,扬声招来仆人:“王妈,带小少爷下去洗个手。” 王妈:“好的,大少爷。” 王妈快速出现在正厅,把盛宇祺小朋友带了下去。 儿子离开,盛延安这才弹了弹手心沾染的灰尘,不紧不慢地回击:“三叔您看看您手底下的那几个人。一个旁若无人地敛财,大把大把钞票往自己兜里装;一个又肆无忌惮玩女人,连十一二岁的幼女都不放过;至于另一个则更过分,打着盛家的旗号在外头胡作非为,毫不畏惧。这样的人您说我能放心将盛家的生意交给他们打理么?” “三叔您自己的人没调教好,倒反过来责问我的不是。这是什么道理?您说我没跟您打过招呼是吗?我以为我折了楼家小儿子,您该明白我是何用意的呀!” “再说了,我如今是盛家主事人,捏几个虾兵蟹将还需要经过三叔您首肯么?” 盛宴:“” “你”盛宴简直气得肝疼。他的左膀右臂,这小子居然说是虾兵蟹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呀! 枪打出头鸟,一席话立刻堵住了悠悠众口,没人再敢发问。 不愧是盛均的儿子,这口才,这魄力,比起盛均当年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盛延安对于这样的局面很满意。早前这些事都在暗地里进行,他不想打草惊蛇,姑且还要看这些叔伯们三分薄面。可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浮出水面,他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该怎么回击就怎么回击。 也许,在场的很多人都还没有意识到,折他们几名大将,这仅仅只是餐前甜点,真正的大餐还没有端上来呢。 盛宴被盛延安气得不行,转头看向局外人盛延熙,冷笑道:“延熙,看看你大哥,现在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这个三叔都要主动让贤了。” 盛宴此举完全是狗急跳墙,宣泄情绪。 盛延熙坐在一旁安静的品茶,存在感极低,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 盛宴提起他,众人这才将目光投向他。盛家兄弟的长相和气质十分相像,单单这悠哉悠哉的姿态就如出一辙。 盛延熙端着一只精致的骨瓷杯,色釉明丽,质地优良,杯壁处刻有一朵细小的紫薇花。男人的食指指腹覆在上面,来回摩挲。姿态慵懒散漫,不疾不徐,说不出的气定神闲。 杯里是上好的明前龙井,茶香浓郁清透,几片叶子在青绿色的茶水里漂浮。他的手举着杯子轻轻一晃,叶子便跟着荡来荡去。 他看得饶有兴致。 他摆弄了会儿杯盏,然后递到唇边小心地押一口,淡淡地开口:“三叔,识人c辨人c用人,这是一个管理者最基本上的本领,您连这个都做不到,难怪调教不好底下的人。现如今我大哥替您调教,您非但不感激他,反而责怪他的不是,您说这是什么道理?” 盛宴:“” 他不等盛宴发作,远远扫了扫乔如烟和盛昀,依旧是寡淡疏离的语气,意有所指,“这年头人心最为复杂,多少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老婆都不一定是自己的,儿子自然有可能是别人的。三叔您这么不长心,保不齐哪天头顶就绿油油,长了一片森林了。” 盛宴:“” —— 这顿家宴大家伙各揣心思,席间暗涌横生。 沈安素坐立难安,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愣是什么味道都没品出来。 盛延熙的心态明显比她好,一点都不担心,饭吃得悠哉悠哉。一边细心挑鱼刺,一边给她布菜,一派从容淡定。 她不禁在心底感叹,大佬就是大佬,哪怕泰山压顶,他自岿然不变。 吃完饭,盛延安对盛延熙说:“延熙,带素素先走,接下去的场面会有些血腥,别吓到她。” 盛延熙没拒绝,只说:“大哥,您若是应付不下,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有分寸。”盛延安轻声说,又转头嘱咐何书瑶:“你带着祺祺先回家。” “有事一起面对。”何书瑶握了握拳,异常坚定的语气,旋即对盛延熙和沈安素说:“延熙,素素,你们俩先把祺祺带回去,等这边结束了,我去接他。” 盛延熙点点头,“好,电话联系。” 沈安素不放心,面露担忧,“能行吗?” 盛延熙一脸平静,抱起盛宇祺,语调沉稳,“别担心,他们能解决好的。” 大哥苦心筹谋了这么久,卧薪尝胆,小心翼翼,为的就是这一天。是他们盛家的,一丝一毫都要拿回来。何况某些人上窜下跳c肆意太久了,也是时候安静下来了。就怕对老爷子的打击会比较大。不过他迟早都是要知道的,长痛不如短痛。 三人并未逗留,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远远看到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盛延安快速起身,语气沉冷,“趁今天大家伙都在,我有些事需要公布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第64世界 第64世界 对于盛家所有人来说, 这个跨年夜注定是轰动血腥, 难以忘怀的。 一场风暴席卷而来, 毁天灭地。 叔嫂苟合c私生子c财产转移c灰色交易, 所有阴暗丑陋c不为人知的一面, 一一被搬上台面, 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盛延安是布局之人, 亦是讲述之人。他平静地叙述一切, 配合视频c照片cdna鉴定报告这些证据,还原了一场令人作呕的内幕。 视频里交缠的男女,亲密无比的私照,dna鉴定报告, 白字黑字, 证据确凿。处于风暴中心的当事人,避无可避, 逃无可逃,不得不接受道德与伦理的审判。 现场陷入死一般诡异的寂静氛围中, 骇然澎湃,有人不可思议,有人气血翻涌, 有人面如死灰。 盛延安手里捏着的这些东西都是第一手资料,最原始,最真实, 也最赤裸。 乔如烟坐在盛均身侧, 早已经惊愕失色。璀璨明亮的宴会灯光下, 精致的面容煞白骇人。后背汗津津,无知无觉里冒出了冷汗;四肢僵硬,全身血液开始翻滚沸腾,羞耻感自心底升起,愈演愈烈。喉咙像是被人用力扼住,动弹不得,近乎窒息 她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就快要死了 另一位当事人盛昀则是大惊失色,凉薄的镜片后面眼神凛冽,表情阴狠又毒辣,“延安,就光频这些你就想污蔑我了吗?未免也想得太简单了点” 她使劲儿抓住右手边的椅背,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早已泛白。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盛延安,你含血喷人你根本就不是我是你在污蔑我你以为找人合成这些视频和照片就能打倒我了吗” 下一秒又无助不安地扑向盛均,泪眼婆娑,“老爷你不要相信延安,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呀是他陷害我” 盛均全身上下的血液开始往上涌,直冲脑门,脑袋嘤嘤嗡嗡直作响。他用力扯掉乔如烟的手,站起来,指着盛延安的脸,怒吼道:“给我撤掉!” 对于盛延安呈献的这些,他似乎并不惊讶,他所有的面部表情和动作只能拼凑出一个信息——他很愤怒。 而且是歇斯底里,语无伦次的愤怒。 盛均双手扶住桌面,支撑住自己的整个身体重量。见盛延安不为所动,他又再次吼起来,“撤掉,立马把这些给我扯掉!” 整个现场,所有人目瞪口呆,惊讶出声,开始窃窃私语。 唯有盛延安夫妇,面容沉静泰然,一派平静。 盛延安纹丝不动,站在原地,“爸,跨年夜让您看到这些‘惊喜’,我很抱歉。” 盛均突然离开位置,跌跌撞撞地跑到盛延安面前,步履蹒跚,直接揪住他的衣领,怒目圆睁,“我让你撤掉,听到没有?!马上给我撤掉” “爸,您为什么就是不能认清现实?” “撤掉!这个家就要被你毁了”盛均急火攻心,滑倒在地,不醒人事。 所有亲戚都认为是盛均扛不住打击,血压升高,进了医院。 盛延安有条不紊地叫了救护车。 与此同时,警方的人适时出现在盛家。 为首的警官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地说:“盛昀先生你涉嫌非法营运,请跟我们走一趟” “乔如烟女士,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们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从此以后,盛家不再是盛家,夫妻不再是夫妻,兄弟不再是兄弟,父子不再是父子,亲人亦不再是亲人。不用虚以委蛇,不用阿谀奉承,不用心口不一,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有的只有正面的对立。 晚十点,盛延熙接到大哥的电话。 盛延安在电话那头说:“老爷子突发脑溢血,你赶紧来趟医院。” 盛延熙低声应下:“知道了,马上就到。” 挂完电话,他快速套衣服,“素素,老爷子入院了,我去趟医院。” 沈安素当即决定:“我和你一起去。” 说着便去穿大衣。 盛延熙拉住她,“你留在家里陪祺祺,盛家现在一团糟,大哥大嫂一时间肯定顾不上祺祺,你照顾好他。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别等我,早点睡,门窗锁好。” 听盛延熙这样说,沈安素只能同意,“你开车小心点。” “放心。” —— 十五分钟后,盛延熙赶到了第一军医院。 老爷子还在抢救室里没出来。 盛延安夫妇坐在椅子上,满脸愁容。 他迎面走过去,问:“进去多久了?” 盛延安回答:“快一个小时了。” 何书瑶紧紧盯着抢救室的灯,一脸焦急,嗓音带着哭腔:“我刚一直在想,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对老爷子太残忍了啊!” 一个是自己宠爱的小妻子,一个是自己的手足兄弟,这两人暗渡陈仓,连孩子都有了。这对于任何一个男人都是巨大的打击。 盛延安倒是一脸平静,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搂了搂何书瑶肩膀,安抚道:“瑶瑶,你别低估老爷子的抗压能力。这点事儿他还是扛得住的。与其等孩子大了,他再知道,还不如现在知道真相。” 盛延熙说:“当下或许对老爷子有些残忍,但从长远来看,这样做无可厚非。” 三人说话间,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解下医用口罩,“手术很成功,别再刺激他,让他好好静养。” “谢谢医生。” —— 盛家兄弟和何书瑶守了一夜,盛均第二天一早才醒过来。 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把盛延熙叫进了病房。 早晨六点,天还没有大亮,启明星环绕在城市上空。周围的环境静谧无声,一整座城市都在酣睡。 盛延熙熬了一夜,深谙的眼底一片乌青,眸子里红血丝密布。 病房里通透明亮,盛均躺在病床上,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此刻他显得格外苍老。 他搬了条凳子坐在病床边,淡声开口:“医生说您需要静养,长话短说。” 盛均冷哼一声,诘难:“你们兄弟俩哪里会管我的死活,要是真关心我,也不会策划这一切,把我逼进医院。” 面对父亲的诘难,盛延熙并不反驳,静默不语。 盛均胸腔浮动,平复了下情绪,继续说:“你以为他们俩那些事我完全被蒙在鼓里,一点都没察觉吗?不是的,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了。我之所以一直当做不知道,是不想这个家散了。阿烟尽心尽责照顾了我这么多年,偶尔犯错,我都可以原谅她。盛昀是手足兄弟,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众多兄弟中我和他最亲。我已经老了,不愿折腾了。只要他们不会太过份,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我没想到你和你大哥丝毫不顾虑我的感受,布了这一局,把我逼到了如今的地步。这样一闹,盛家算彻底散了。以后外界的人该怎么看我们盛家?” 盛均呼风唤雨了大半辈子,临老也陷入了所有老年人的通病——渴望家族稳定。他有旧式大家庭长者的陋习,渴求家族和睦,看中家族风评。哪怕仅仅只是表面的和睦。所以只要不破坏家族和谐稳定,不破坏外界对于家族的风评,他都可以忍受。 他都一大把年纪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玩过。乔如烟只是他诸多女人的一个,他不在乎她偷腥。对外她还是盛家贤惠的当家夫人,是他盛均的结发妻子。至于她私下怎么样,外人不知道,只要把握住分寸,他并不会在意。 可盛延安设了这一局,一切隐于暗处的苟且之事被赤裸裸地搬上了台面,被外人唾骂。盛家一时之间被推上风口浪尖,成了众矢之的,成为整个西南地区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触及到了盛均的底线,他才会彻底失控。 和盛均做了这么多年的父子,盛延熙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男人。 记忆里他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但凡有谁侵犯到了他权益,他势必追究到底,不会心慈手软。 可如今,眼前这个苍老的男人,他的底线竟然低至如此地步。只要盛家和睦稳定,有人肯花心思哄他c骗他。哪怕妻子和弟弟行苟且之事,哪怕兄弟背着他大肆敛财,打着盛家的旗号做各种灰色交易,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到。 一个人的底线怎么可以低到这般地步? 难怪以二叔为首的那些亲戚会那样肆无忌惮,完全不把父亲放在眼里;难怪盛家的内斗会那么厉害,日渐没落;难怪大哥布局时会那样心无旁骛,根本就不担心父亲会承受不住。 不得不说大哥是整个盛家最了解父亲的人,比他和大嫂都要了解父亲,清楚的知道父亲的底线。 一个男人和自己的儿子不亲,盲目c无条件地信任比他小十多岁的小妻子和自己的弟弟。他只愿相信他们精心设计的假象,自欺欺人地认为那个才是家,他们才是亲人。 呵呵,多么讽刺! 这一刻他看清了自己的父亲,也从这一刻开始,他没有家了。 天蒙蒙亮,外头的世界都被阴影环绕,四目所及之处无不透着一股模糊感。 天光破晓,远处天空被一点点金光劈开,昏暗的云层被渲染出浅浅的金色。 寒冬腊月,清晨的风格外凛冽,吹在人脸上如刀刮一般。 医院正门对着宽大繁华的街道。这个点车流量还很少,路上偶有两个行人走过。清洁工人推着垃圾车在倒垃圾。 路灯立在脚边,昏黄的光束自头顶倾泻下来,将年轻男人的脸照得无比立体,棱角分明。他脸部冷凝的线条流畅而清晰,纤毫毕现。 通风口,寒风吹得比别的地方都顺溜,呼呼啦啦刮过来,将他大衣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 他被对着风口,大半个身子懒洋洋地斜靠在灯杆上,就着滤嘴缓慢地抽烟。 刺骨的冷风吹在身上,他并不觉得冷。 大概心冷了,身体就感觉不到冷了。 五年前,同样是这样凛冽压抑的寒冬,他和父亲闹翻,他一个人默默去了永安寺。 他拉着行李箱第一次踏进那座古老的寺庙,天一大师接待了他。 大师找来剃度师傅为他剃度。剃度师傅当时说:“盛先生尘心未泯,不宜断发。” 断发断尘缘,尘缘未断,自然断不得发。虽然当时他是存了遁入空门,和青灯古佛作伴,了此残生的念头的。 那个时候的自己无比厌世,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只想待在佛门圣地,远离俗世。 五年后在西郊墓园,他遇到沈安素,她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面前,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满脸泪水,眼神绝望又孤独。他似乎跨过漫长的时间长河,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他知道他们是同一类人,他觉得自己应该拉她一把,所以他对她说了同样的话。 在寺庙的那段时间,他断了和外界一切的联系,孤身一人待在寺里。不仅跟着天一大师修行,诵经,做早课,抄经书。还跟着剃度师傅学剃度,给那些打算遁入空门的人落发。时常往膳堂跑,跟着膳堂的大师傅学了一手好厨艺。 心伤疗得差不多了,他离开永安寺,只身一人去云陌创业。 今年年初回来,时隔五年,原本打算将父子俩的关系修复一下,毕竟总归是亲人,血脉相连。 殊不知,他从始至终都不曾了解过自己的父亲。这个男人远比他所认识的还要无情自私。 父母和孩子的缘分可遇不可求。可有些父母和孩子的关系却比陌生人都不如。 其实五年前他便已经没家了,直到五年后才真切地认识到这点。 他平静地抽完了一根烟。 开车回家,一路畅通无阻。 客厅没有开灯,大部分的空间都还隐藏在阴影里,一点点微光浮现。 盛延熙站在玄关处换鞋,顺便摁亮客厅的吊灯。 一瞬间,头顶万千星辉掉落。 沈安素抱着抱枕在沙发上睡着了。 脑袋歪在一边,柔软的短发顺滑地垂落,刚好遮住她半边脸颊,睡相恬静。 她就这样坐在客厅里等了他一夜。 他自诩从来不是感性的男人。可这一刻他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一颗心正被无数暖流包裹住,温暖,柔软,密不透风。 她一直想避世,对这个世界生不出眷恋之心。他适时拉了她一把,将她带到了这世上。 与此同时,她亦把全世界的温柔都回报给他。 他是没有家了,可她却重新给了他一个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第65世界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男人的视线转到年轻女人纤细的脚踝上, 丝袜紧紧包裹住, 瞧不出异样。 “啊”沈安素倏然回神, 视线忙从跳转的红色数字上移开, 对上男人的目光, 声线恢复之前的轻柔沉稳, “已经好了。” “那就好。” 然后继续静默。 终于跳到了19。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拂过耳畔。下一秒电梯门大开。 沈安素踩着高跟鞋率先走出电梯, “盛先生,客房就在前面,请随我来。” “嗯。” 走到1912客房前,沈安素用房卡替盛延熙刷开房门, 再把房卡交给他, 脸上是标准的笑容,“盛先生, 入住愉快!” “谢谢。”他从她手里接过房卡,眼神扫到她的那双手, 指尖泛红,有些破皮了。 两人的手有过短暂的接触,男人指尖微凉, 像是过了电,沈安素忙不迭缩了回去。 因为她的这个动作,盛延熙的视线再一次转到她脸上, 面沉如水, 气质冷冽。 只见他伸手从西装口袋中摸出一张名片, 音色越发听着冷清,“上次你走得匆忙,我也来不及送你去医院,不知道你到底伤得严不严重。既然如今碰到了,这上头有我的联系方式,你的医药费我会全权负责。” 沈安素:“” 乖乖,全然是大佬一贯的口气! 薄薄的一张名片,镶着金边,上头的黑体字偌大而醒目—— 「中峻珠宝股份有限公司ce一盛延熙。」 原来眼前这位就是珠宝界实打实的大佬,江湖人称“盛二爷”。 中峻总部位于云陌,是整个北方地区最大的珠宝公司,主营珠宝和各类高档奢侈品,名下旗舰店无数,和南方地区的嘉华一南一北,独独占据着国内市场。 和横桑土生土长的嘉华不同,中峻是后起之秀,短短五年时间就打通了北方市场,如今已经开始将目光投向南部地区,崛起速度惊人。 而身为中峻总裁的盛延熙更是整个时尚圈神话一般的存在。坊间传闻此人神秘莫测,处事低调,素来以狠戾凉薄,不近女色著称,雷厉风行,极其具有商业头脑。 盛,商,周,温,横桑最古老的四大家族。分别以紫薇花,合欢花,广玉兰,夜来香四种花卉为家族标志,四分天下,彼此牵制。 盛家是四大家族之首,掌握着西南边境近四层以上的经济命脉。名下产业涉及金融c房地产c餐饮c教育c医疗等各个行业。 在横桑,盛家要说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而盛延熙便出身盛家,是盛家的二公子。只是这人并不像一般的公子哥那样游戏人间,啃着家族的老本,肆意挥霍。他白手起家,不依靠盛家一丝一毫,短短五年时间就将中峻做大做强,成为业界翘楚。 这一点倒是和盛时的总裁商离衡很像。 大概这就是有钱人家小孩的任性之处,明明可以拼爹,却偏偏要靠自己的本事立足。 在声色场所工作,沈安素之前也多少听说过这位“盛二爷”的名号。她一直以为会是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从未想过他竟然会如此年轻。不然之前他告诉她他姓盛时,她也不会没有丝毫警觉,没能一下子就猜到他的身份。 这人和周最一起出现,她暗中猜测他的身份。能和周少爷称兄道弟的,自然不会是普通人。知道他或许是某个大佬。却万万没想到他是这么重量级的大佬。 有了盛延熙这张名片,沈安素算是一只脚踏进了时尚圈。依到一般人估计早就乐颠颠地接过名片,感恩戴德了。 可惜她并不缺钱,性子沉寂寡淡,骨子里又有些厌世,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得过且过,不求飞黄腾达,自然也就不需要追名逐利c攀龙附凤。那些对她来说都是虚的。这张名片不拿也罢。何况她深知这位盛二爷的名片可不好接。 沈安素淡声道:“盛先生言重了,我的脚并无大碍,只是擦破了点皮,我回家自己抹了点药酒,现在已经好全了,压根儿就没去医院,何来医药费一说。” 事实上沈安素是撒了谎的。那天傍晚在墓园盛延熙的车子撞到她,她不仅去医院拍了ct片子,还观察了一晚,第二天才出院。 婉拒的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盛延熙垂在半空中的手不禁紧了紧。 她不接他的名片委实出乎他意料。这若是换作其他女人估计早就眉开眼笑地抢走名片了。毕竟在如今这个圈子,要想得到他盛延熙一张私人名片可不是一件易事。 正是沈安素不接名片,盛延熙这才怔了怔,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不过就是一个会所的小经理而已,自己完全犯不着上赶着对她负责。 这个女人真矫情! 盛延熙收回名片,转身回房。 右手碰到冰冷的门柄,似想起什么来,又转了个身,声色沉沉,“沈经理,今晚包厢里弹琴的人是你吧?” “额?”沈安素诧异地抬头,表情震惊。 “这首曲子高潮部分错了三个音,沈经理学艺不精呀!” 沈安素:“” 她正风中凌乱,不等她回答,这人便推门走进了房间。 下一秒,“砰”的一声脆响,房门被主人利索地合上了。 沈安素:“” 大写的懵逼! 招呼完这些大佬,沈安素回休息室勉强眯了几个小时。 虽说是眯了几个小时,可她睡得不深,还梦魇不断,醒来后也是头昏脑胀的,难受死了。 大概是碰到了盛延熙,今天又摸了古筝,让她想起了在那日在墓园歇斯底里的自己,想起了去世的母亲,勾起了过去一堆记忆,思绪纷繁复杂,头疼得厉害。 其实自打母亲去世以来,她每晚就有些轻微失眠了。一周前从墓园回来,失眠加剧,愈发频繁。会所最近一段时间生意很好,一天不知道要接待多少有钱人。有钱人不好伺候,工作压力简直是与日俱增。如果再这样频繁失眠下去,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挂了。 同事许诗一大早就到办公室了。她是来接替沈安素值班的。 她和许诗都是九重天的经理,一个正,一个副,负责会所的一应事项。和她这种直接应聘高管职位的不同,许诗是大学毕业从小助理做起一步一步升到副经理职位的。 前几天适逢许诗的哥哥结婚,会所生意正好,上头领导不允许请假。她无奈之下只好和沈安素调班。沈安素这才替她值了三个夜班。 今天许诗回来了,她总算可以休息两天了。 “素素,给你带了喜糖,这几天辛苦你了。”许诗扬起手臂在她办公桌上放了两盒包装精美的喜糖。 “谢谢。”沈安素拿起其中一盒看了看,反手抱住许诗妹子,狠狠地抹了把辛酸泪,“诗诗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真觉得自己要因公殉职了。” 许诗:“” “我都听岱岱说了,昨晚周少带了一堆人过来,可把你累惨了。素素你这么给力,改天我请你吃饭,好好犒劳犒劳你。” 沈安素揉了揉自己肿胀的太阳穴,笑着说:“到时候我一定狠狠宰你一顿,毫不客气!” “钱包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放马过来。”许诗笑得俏皮,压低嗓音问:“我听说盛二爷昨晚歇在咱们这了?” “没错。”她点点头,“所以你今天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生伺候着。” 许诗顿时来了兴趣,八卦兮兮地问:“长得怎么样?我听说这位爷在咱们横桑可神秘了,没几个人有机会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呢。” “还不就是两条腿的男人,再好看能好看到哪里去。”沈安素低头呷了一口柠檬茶徐徐说道,不甚在意的样子。 许诗:“”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对于盛延熙的长相是相当满意的。这人不仅皮囊生得好,骨相更是不可多得。在如今这个花花世界,好的皮囊千千万,可既有一副好皮囊,又同时兼有好骨相的男人却少之又少。多数人就只是徒有其表。 许诗瘪瘪嘴,很不认同沈安素的观点,“素素,都是两条腿的男人没错,可颜值却能决定一切。有的男人就算脱光了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只会觉得恶心。可有的男人就能让你心甘情愿把自己脱光了。” 沈安素:“” 这波总结可以说很到位了哦! “行了,那位盛二爷长得如何你等会儿就能知道了,我就先回去补觉了。连熬三宿,黑眼圈厚的粉都盖不住了。”沈安素起身去换衣间换衣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第66世界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被一个异性以这样的目光打量。她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 在声色场所工作, 沈安素不是碰到过类似的情况。一些花花公子看到漂亮的女人, 公然调戏,见怪不怪。她自诩心态好,定力足够, 每次都见招拆招,应付自如。 可盛延熙此举不像是调戏,倒更像是撩妹,偏还撩拨得光明正大。 最重要的是撩妹的人是盛延熙。 这个男人生了一副好皮囊, 五官立体而精致,一笔一划勾勒完美, 几乎挑不出一点瑕疵。 他的身材也很好, 松松垮垮的棉质浴袍下八块腹肌若隐若现。暖色的灯光下, 小麦色的皮肤漾着微光。 美色撩人, 大抵也不过如此。 加之他又出身盛家,不仅有钱,手头还捏了无数有形和无形的资源。一个中峻, 就足够让很多女人趋之若鹜了。 金钱和颜值双管齐下, 他若是有心撩妹,肯定很多女人都招架不住, 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 只是过去圈里人都说这位盛二爷不近女色, 身边从未出现过走得近的女性。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他今天却在堂而皇之的撩妹, 而且对象还是她。 这多少会让她觉得惶恐。 沈安素自认为长的还可以, 可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张脸还不够大佬打破一贯的原则。 只能说传言总归是传言,也不全然是事实。没准盛延熙私下的女人多了去了,只是没被人爆出来而已。 想到这里她又不禁想起前两天她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医生。那位应该就是盛延熙的红粉佳人。 沈安素到底不是丁岱岱那样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盛延熙这点小撩拨还不足以让她脸红心跳。 她面色平静,精致的笑容分毫未变,“心房心房,铜墙铁壁,盛先生怕是会住不习惯。” 以不变应万变,不动声色,回击的很是漂亮。 越是这样,他便越来了兴致,想跟她抬杠,逼她一下。这种恶趣味也是够了! 盛延熙的头发已经半干了,蓬松凌乱,乌黑发亮,似有雨露凝结在上面。微微佝偻着身体,毛巾掂在手里,整个人的姿态看上去十分散漫。 “哦?”只见他轻轻挑了挑眉,“多住几天就习惯了。” 沈安素:“” 凑不要脸! 她嘴角不禁滑出一丝浅笑,像是讥讽,“盛先生平日里都是这么跟女孩子说话的么?” “不!”他直摇头,“我很少和女孩子接触。” “是么?”沈安素想起前两天在医院看到的那个漂亮的女医生,明显是不信的。 “沈经理不信?” “不敢。”她轻柔地笑了下,“盛先生说什么便是什么。” 盛延熙:“” 盛延熙当即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格外无力。 “盛先生这种玩笑还是不要随意开的好,好在我定力够好,若是依到别的女孩子该觉得您是在跟她表白了。”她敛了敛情绪,正色道。 “沈经理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难道不是么?”她柔柔一笑,音色沉稳,“像这种容易引人遐想的玩笑,盛先生适可而止吧。” 盛延熙:“” “沈经理意下如何?”盛二爷再接再厉。 “什么?” “住进你心里。” 沈安素:“” 这人还有完没完了! 原本就是玩笑话,一两句就能结束的。可这人偏偏不依不饶,抓住这个话题不放了。 沈安素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冷冷地说:“我收价可不便宜,盛先生打算出资多少?” “沈经理觉得多少合适?” “随缘。” “怎么个随缘法?” 沈安素直了直腰板,嗓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缘分到了,拱手开门,分文不收。可若是缘分未到,固若金汤,只怕是万贯家财双手捧上都不行。” —— 从盛延熙那里离开,沈安素回到办公室。她把这位爷的想法在微信里和许诗说了。 许诗:「大佬任性,大写的服气!」 沈安素:「他开了口,周少铁定会答应的,接下去有得折腾了。」 许诗:「随他怎么折腾,咱们见机行事,应付好就是。」 沈安素靠在靠椅上,端起手边的柠檬初细细抿了一口,淡淡的柠檬香在唇齿间缭绕开,久久不散。 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盛延熙玩味儿的表情,不禁有些困惑,真的能够应付好吗? 盛延熙果然不是开玩笑,周最真的安排了专业的团队来重新装修1912客房。说是重新装修,其实整体的布局和风格却没怎么变,只是找人更换室内的材料,选用顶级的消音材质。然后将家具重新换了一套。 工程量不算大,历时一周就完成了。 这一周盛二爷还是住在会所里,不同的房间。明明会所每间客房的隔音效果都一样,他之前就嫌吵,频繁更换房间。这一周居然坦然地住下来了,再也没有抱怨过外头车流声大,不能安睡。 这位爷显然是打算在会所长住了,俨然是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他的助理和司机也频繁出入会所。 听许诗说中峻在横桑设立分公司,会在近期开业,并举办新一轮的新品发布会。盛延熙总是很忙,早出晚归,沈安素偶尔还会碰到他。 两人碰面时,礼貌地打声招呼,倒也相安无事。 那天的对话全然只是玩笑话,笑一笑,也就抛诸脑后了。似乎谁都没有当真。 正月还没结束,会所的生意依旧很好,客人们闹腾不停。沈安素和许诗等人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不知不觉就到了月底。 又是一个晚班,需要熬通宵。 晚上十点半,沈安素坐在电脑前看报表。报表看到一半,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响了。 她赶紧接起,“喂?” 电话那头快速传来服务员小吴焦急的声音,“沈经理,502包厢出事了,客人说要投诉,说让你赶紧过来一趟!” 沈安素:“” 她眉心郁结,一时间竟难以舒展。 她淡声问:“怎么回事?” “还不是钟少那混蛋,他起了色心,摸了岱岱的腿,岱岱气不过就泼了他一脸酒。”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小吴的气愤。 沈安素:“” 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钟少那个花花公子的模样,眉峰皱成一团。 这可是位能搞事情的主! “我马上过来。”下一秒便利落地挂断电话。 她不敢耽搁,踩着高跟鞋匆匆跑出办公室,走得有些急,一直没怎么看路。在走廊尽头直接撞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那一瞬间,男人身上清冽的剃须水味道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儿悉数灌入鼻腔。 唔这个味道好熟悉! 她整个人顿时怔了怔,霍然抬头,直直撞入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 “沈经理?”低沉清淡的声线瞬间拂过耳畔,宛如琴音流转。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很清楚这事儿并不简单,多半是盛延熙在其中起了作用。 三月初中峻分公司正式落户横桑,开业典礼和新一轮的新品发布会一同举办。中峻财大气粗,开业典礼办得那叫一个奢华。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在时尚圈引发热议。 中峻分公司落户横桑,意味着中峻的南方市场正式打通。这不仅对于中峻,对于整个时尚圈都是一件大事儿。 不过这些自然不是沈安素所关心的。 日子过起来倒也飞速,一转眼清明就快到了。 每年清明一到,温家的祭祖大典历来就是西南边境的大事。届时不仅散落在全国各地的温家族人会回来,整个西南地区与温家交好的世家大族也会委派家族里的重要人物参加。空前盛况,各大媒体也会争相报道,大肆宣传。 祭祖大典将至,温家上上下下紧锣密鼓筹备着。好闺蜜温凉也越发变得忙碌了。身为温家最小的女儿,温凉备受外界瞩目,这次温家的祭祖大典只怕又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往年温家的祭祖大典沈安素一般都是从电视上或者是温凉口中了解一二。她并没有真正一睹其空前盛况。 但今年温凉却邀请她去参加。 沈安素在电话那头皱了皱眉,想也未想便拒绝了:“你们家祭祖,我一个外人去凑什么热闹?” 她并非是温家子孙,沈家也并非和温家交好,她前去参加温家祭祖大典,委实不合时宜。 “谁说外人就不乐意去凑热闹了?每年我们家的祭祖大典多的是外人,不说别的,单单是那些记者就不下几十人,不差你一个的。” “我不去。”她拒绝得彻底,“祭祖那么闹腾,我还不如待家里睡觉。” 温凉:“” “去嘛!”温凉循循善诱,“每年我家祭祖,去的可都是一些世家公子和圈内大佬,你去多见见人不好吗?万一有合眼缘的呢。” “我对这些没兴趣。”沈安素油盐不进,一语言中:“凉凉,你就别在这儿忽悠我了。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你从来没这么费心让我去参加你们家的祭祖大典,这次是怎么了?你不说实话我是不会去的。” 温凉:“” 不愧是相识多年的挚友,但凡有一点不对劲儿,对方就能敏锐地察觉出来。 温凉暗自咋舌,什么都瞒不过沈安素。 她只好实话实说:“素素,霍承远回来了。” 沈安素:“” 只这么一句,沈安素便什么都清楚了。霍承远是温凉的死穴,解不开,她也没想过去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第67世界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隔了一段距离,男人又是背对着沈安素站着,她无从看到这人的正脸。 不过她注意到温凉的情绪是很糟糕的,抵触意味很明显。 真是难为好友了, 这么个日子, 大姨妈造访,又和霍承远重逢,如今还要被家里人强行安排相亲。依到温凉那种一点就着的性子,没当场翻脸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温凉被缠住了, 沈安素只好在一旁找了个地方坐下等她。只希望这场谈话能尽快结束,不然手中这杯红糖水该凉了。 那几人站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 一男一女从左侧长廊走进外堂。 角度使然, 沈安素恰好能够看清两人的长相。 她认出那个年轻的女人就是上次在医院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医生。 至于那个年轻的男人,他的五官和盛延熙长得极为相像, 只是盛延熙更为挺括, 他则稍显沉郁。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 这人该是盛延熙的兄长盛延安,如今盛家的当家人。 一群人又聚在一起说了会儿话,言笑晏晏, 像是相谈甚欢。 谈话没有维持多久,就各自散了。 温凉一走出外堂,沈安素忙迎了过去, “凉凉, 快赶紧喝了吧!” —— 堪堪拐过长廊, 咋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女声,盛延熙脚步一顿,当即四下环视一圈。 周围人很多,人来人往,黑影攒动,熙熙攘攘,他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 并排一起走的何书瑶见他落后两步,不解地问:“延熙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大概只是自己的幻听。 三人继续往内堂方向走去,他们要去进香了。 盛延安负手问:“延熙,你觉得温家的小女儿怎么样?老爷子见过一面,可是相当中意这姑娘。年纪轻轻就已经在横桑开了个律所,跟你有得一拼,” 盛延熙信步走着,冷冷道:“不怎么样。” 盛延安:“” 盛延安拧眉问:“怎么说?” “人家的心思分明就不在我身上,让咱家老爷子千万别再费劲了。” 听到盛延熙的话,何书瑶高深地笑了下,“延熙,其实你和温小姐是半斤对八两。” 盛延熙:“” 自家大嫂讲话总是这么直白。 盛延安听明白了,忙追问:“你看上哪家女儿了?” 自家大哥的话音还未落下,盛延熙的余光便瞥到一抹曼妙的黑影。 人潮汹涌处,那抹黑影一闪而逝,勾着他的目光,更勾着他的心。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踏进了人流。 “延熙,你去哪儿” “延熙” 到接近午饭的时间,前面两项仪式已经结束,只剩下最后一项。 温家安排了专人负责所有宾客的午膳和晚膳,地点设在温家老宅。膳食多为素斋,但胜在味道不错。 沈安素陪着温凉折腾了大半天,饥肠辘辘,啃了两碗饭。 祭祖的最后一项仪式便是前去温家位于北郊墓园的先祖墓地扫墓。 北郊墓园这一片格外荒凉,是温家祖上的基业,葬的都是温氏族人。 清明时节,草木清寒,昏沉沉的光线下,雨丝缥缈稀疏,薄雾笼罩,寒意渐起。 扫墓论资排辈,一个个族人撑着黑伞,排列整齐,井然有序地走上前,捧上一株白菊,然后鞠躬拜谒,全然是流于形式。 非温氏族人不用上前拜谒,只需从旁观礼。 深知霍承远对温凉的影响力,所以整个祭祖大典沈安素几乎是时刻尾随着温凉,生怕她做出什么不当的举动。 温凉正在给先祖们奉白菊花,动作缓慢。那张脸素白,没什么血色。 沈安素很不放心好友,目不转睛盯着她看,真怕她会扛不住。 身侧站了不少观礼的客人,多为陌生面孔。男男女女,统一着黑衣。 祭祖,沈安素今天特意穿了一套小西装,黑衣黑裤。只是面料有些薄,此刻有些扛不住冻。 她没想到今年的清明竟然会这样冷。 春风携裹着料峭的春寒直面而来,她下意识就抱了抱臂。 她的心思全部都放在温凉身上。竟然毫无察觉,不知不觉中,有人无声无息地靠近她。 风大,将男人裤管灌满,鞋底踩过湿漉漉c泥泞的地面,携风裹雨,一身料峭清寒气息。 很快一股清冽的熟悉的剃须水味道顺着春风纳入沈安素鼻腔。 她猛地一怔,觉得这个味道莫名熟悉。 下一秒,一双白皙的手一晃而过,她的身上便被人套了件藏青色西装。 沈安素毫无防备,愣了数秒方回神。看到盛延熙那张脸时,心跳蓦地漏了半拍,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 西装外套似乎沾染了男人的体温,有些温热。 盛延熙只穿一件白衬衫,身形愈显单薄,遥遥指了指墓前的温凉,“沈经理和温小姐?” “我们是挚友。”沈安素强调:“多年好友。” “难怪!”盛延熙顿时了然,继续说:“上午在祠堂看见沈经理和温小姐在说话,隔得有些远,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我来凑个热闹而已。” 盛延熙垂眸看她,轻声问:“觉得这热闹如何?” “不太好。”她顿了顿,补充:“心情不好。” “祭祖本就严肃繁琐,确实影响人心情。” “是今天天气不好,影响我心情。” 盛延熙:“” “今明两天会有暴雨。” 沈安素:“清明时节雨纷纷,每年清明都下雨,正常。” 盛延熙没有撑伞,细密的雨丝飘到头发上,沾湿前额,乌黑发亮。双肩也雨意迷离,有些许变色。 注意到这点,沈安素忙将自己手里的黑伞往他那个方向提了提,盖过他头顶。 看到她的这个动作,盛延熙愉悦地勾了勾唇角。 到底男女身高相差太大,沈安素举伞没过一会儿就觉得自己手臂发酸,换了只手。 “我来。”盛延熙善解人意地接过她手里的伞。 两人撑同一把伞,狭小的一小块空间,离得近,呼吸相撞。 年轻女人身上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柠檬香纠缠着盛延熙的鼻息,总有那么一股心驰神往。 他嗓子发痒,烟瘾上来了。 手摸到裤袋,想取烟盒,可转念一想今日这么个场合,遂作罢。 盛延熙是横桑如今炙手可热的人物,但因为置身于人群,大家伙的装扮都差不多,统统黑衣黑裤,倒也没有什么人察觉到。 两人随意聊了两句,温凉那边已经差不多好了,正远远朝沈安素这个方向走来。步伐沉重,摇摇晃晃,像是下一秒就能直接跌倒在地上。 她担心好友的身体,忙对盛延熙说:“盛先生,先走一步。” 他点头,“好。” 小跑着走出一段距离,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披着盛延熙的西装。 她赶紧转身,却发现那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冷风携裹着细密的雨丝迎面吹来,拍在人脸上,一阵阵酥麻感蔓延开。 她这才察觉到自己手心里空荡荡的,伞给盛延熙拿去了。 她带走了他的西装,而他却拿走了她的伞,也是好笑! 她哑然失笑,脱下盛延熙的西装,搭在自己手腕上,去迎温凉。 钟少忙搓了搓手心,脸上当即浮现出谄媚的笑容,迎了上去,“二爷,周少您二位怎么来了?” 这变脸速度,堪比翻书,可以说很溜了哦! 小人不愧为小人,欺软怕硬,吃相很是难看。 周最甩了甩手,冷冷淡淡一笑,悠悠道:“钟少爷都开始砸我场子了,我这个九重天老总能不过来处理一下么?” 钟少:“” 钟少讪笑,“周少您真会开玩笑,我哪敢砸您的场子啊!给我十个胆我都是不敢的。” “是么?”周最挑了挑眉,环视一圈,“那这儿怎么这么热闹呢?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啊?” “一点小事儿给闹腾的,让二位见笑了。” 钟少又不傻,九重天能说话的主儿来了,他要是再继续和沈安素她们闹下去,自己可没好果子吃。自然插科打诨,企图蒙混过去。 他伸手抽出一张椅子,对盛延熙说:“二爷您快坐,别站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尾声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怎么样凉凉,你还好吗?”沈安素急忙走上前, 虚扶住温凉的手臂,给她力量。 温凉这次的大姨妈简直太凶悍了, 她佝偻着身子, 痛得直不起腰。 “谁的衣服?”都痛成这样了, 温凉还能注意到沈安素手腕上的男士西装。不愧是律师,心细如尘。 知道瞒不过温凉, 沈安素实话实说:“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 是盛延熙的。” 温凉:“” “素素,你认识盛延熙?”温凉眼里飘过惊讶, 顿时来了兴致, 都顾不得姨妈痛了,“你们这是有情况啊!” “他是我会所的客人,一件衣服而已能有什么情况!”沈安素倒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不甚在意。 “这位爷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他把衣服给你穿, 你跟我说你们俩没情况,鬼信啊!”温凉显然是不信的。 “传言哪里能作数,说得好听,不近女色,谁知道私下有多少女人呢。” 盛延熙私下有没有女人, 温凉的确是不清楚的。虽然温家和盛家是世交, 但盛延熙这五年一直待在云陌, 外界几乎听不到他什么消息。 “我爷爷还使劲儿撮合我和盛延熙,好在我无意于他,不然咱俩是不是要上演一场闺蜜撕逼大战了?”温凉弯唇轻笑,眼角嵌着光,表情狡黠。 沈安素:“” “不痛了?”沈安素斜了好闺蜜一眼,没好气地说:“不痛就自己走。” 温凉:“” “痛!”温凉反手抓住她手臂,像八爪鱼一样靠在她身上,“姨妈如此强悍,我都快挂了!” “痛就少说话。”她架着温凉坐进车里,远远瞟到霍承远,男人的目光直直望向这边,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她当即暧昧不明地笑了下,“凉凉,找个机会和霍承远干一架吧。干柴烈火,没准你们就能复合了。” 温凉:“” 陪着温凉折腾了一整天,沈安素精疲力尽,感觉身体被掏空,真真透支了。 在温家老宅囫囵用过晚膳,她去和温凉道别:“凉凉,我先回去了。” “别啊素素!”温凉瞧着外头天气不好,隐隐有下暴雨的趋势,急忙叫住她:“天黑得这么厉害,怕是要下大暴雨,你在我家歇一晚,明早再回去。” 沈安素瞅一眼玻璃窗外浓黑如墨的夜色,倒是不怎么在意,拒绝:“不了,这雨一时半会也下不下来,我开车回去很快的,应该淋不到雨。” 她不习惯在别人家留宿。她和温凉认识十多年,在温家过夜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若不是万不得已,她是不愿在别人家住的。她心里永远惦记着母亲,惦记着那套老房子,何况明天就是清明,她要回去陪着母亲。 多年挚交好友,温凉深知沈安素的脾气,也不再挽留她,只叮嘱她:“你开车千万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半个平安。” 她温柔一笑,“放心好了。” 温凉看着沈安素满脸的倦怠,小西装松松垮垮的盖在身上,身形娇小单薄。 突然间觉得鼻头泛酸,拉住她的手,诚恳道:“素素,今天辛苦了!” 认识沈安素这么多年,很清楚她是个不喜欢凑热闹的人,最讨厌喧闹嘈杂的地方。活得非常佛系,对于任何事都不上心,只想置身事外。何况明天就是清明节,这是她母亲离开的第二个清明节,她近几日的情绪恐怕早就已经糟糕透了。可为了她,好友还是过来陪了她一整天。从早忙到晚,一直跟在她身边,事无巨细,事事提点她,让她不至于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出差错。 这份体贴是沈安素给的。 沈安素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感到一阵恶寒,“凉凉,你突然这么矫情我还真不适宜。果然,一见到霍承远你脑子就不正常了。” 温凉:“” 两人相识这么多年,格外交心,有事儿往往只需对方一个电话,压根儿就没别的废话。温凉突然这么正式和自己道谢,说实话沈安素还真不太适应。 “咱们俩是什么关系,还跟我这么客气。我妈走那会儿,你还不是请假整整陪了我一周。”沈安素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这话以后就别说了,我走了!” 真正的好朋友,一个电话就够,别的压根儿不用多说。 目送沈安素离开自己的房间,温凉忙从手机通讯录中翻出不久前在外堂存的手机号。 她低头在屏幕上逐个敲入数字,摁了拨号键。 铃声想了三声,电话被那边的人接通。 “温小姐?”电话那头响起男人低沉清润的嗓音。 温凉轻声说:“盛先生冒昧打扰了,可不可以麻烦您一件事?” “温小姐请说。” “是这样的,我的好朋友沈安素” 沈安素自己开了车,坐进车里,红色小车徐徐驶进夜幕中。 晚七点,夜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夜色浓沉如泼墨。 从温家老宅离开,雨势渐大,夜空中时不时划过几道刺眼的闪电,偶有细小的惊雷。 强对流天气,暴雨将至。 盛延熙说今明两天横桑有暴雨,还真不假。 横桑每年春天多的是这种天气,早已见怪不怪。 温家老宅在半山,沈安素住在市中心,从半山开车到市中心至少需要四十分钟。一个女人夜间行车,在如此雷暴天气之下,她多少觉得有些心有余悸。 一心想着回家,不管不顾地开车出来。如今看来,她是有些后悔了。眼下这天气真是糟糕透了。 为了节省时间,她抄了近路。这条路上没什么车辆往来,一路倒也顺畅。她加快了车速,只想在暴雨来临前到家。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砸落在挡风玻璃上,氤氲一片。雨刷器来回摆动,奋力刮落雨水,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透过挡风玻璃,外头的世界是阴冷而又静默的。 眼瞧着雨变大,且全然无减轻之势,沈安素本就烦躁的心情越发变得焦灼,隐隐透着不安。 太安静了,她更觉得心慌。 她抬手开了音乐。 寂静无声的空间里,许嵩用他特有的低沉好听的嗓音慢慢在唱——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 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呵”她不禁冷笑出声,真是全世界都在提醒她清明节到了。 记忆里每年清明母亲都会特地去铜卜山山脚采摘新鲜的艾草,亲手给她做软糯香甜的青团。 老房子满满都是艾草的馨香,闻一闻,具是春天的气息。 如今老房子还在,只是屋子里沁人新脾的艾香却已经不在了。而这个世上最爱她的那个女人已然不在了。 许嵩的那首《清明雨上》唱到末尾,轰隆一声巨响,车窗外惊雷坠地。 沈安素当即被吓了一大跳,心下一惊,方向盘打滑,车子瞬间不受控制,直接撞向了右侧的护栏。 “啊” —— 车子冲出去那一瞬间,沈安素真觉得自己会死的。 她的意识格外清晰,心里唯一的念头便是:这样死了也好,可以去和母亲做伴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厌世,可从来没想过轻生,了无生气地活着。她根本没想到自己骨子里竟然厌世到了这种地步。 求生是人的本能。生死关头,还留有这种念头的人,怕是真的是厌恶透了这个世界。 盛延熙那晚居然说她尘心未泯? 真是笑话! 事实证明她可是一点也不眷恋这个世界! 其实她啥事儿都没有。只是额头磕在方向盘上,有些疼。她估摸着应该淤青了。 车子冲破护栏,撞上了路旁的一棵梧桐树,车上的安全气囊弹出,救了她一命。 两边的路灯昏黄,勉强映照着四周。一小撮风烛残年的微光,灯下雨珠扑簌簌地往地面砸,扬起尘土。空气里浸泡无数尘土的气味儿。 她全身僵硬,手脚发麻,僵坐在主驾上,一动不动。 突如其来的意外,冲击太大。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意识。 她慢慢地摇下车窗,雨丝混着尘土味儿被风送进来,拍了她一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番外(1)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整天赔着笑脸你累不累?”缥缈的一小撮青烟从指缝间铺散开,烟草味儿扑鼻而来。盛延熙抽着烟, 把话补充完整。 沈安素:“” 累吗? 累是自然的!服务行业说白了就是卖笑, 伺候这些有钱人。哪怕她是高管,也没能摆脱这种性质。 有钱人不好伺候, 出入九重天的又个个都是有身份的人,开罪不得。要伺候好他们,哄的他们开心, 这绝非易事。像今日钟少这样的事情从她入职以来就遇到了好几次。 她大学学的是酒店管理, 入职九重天以前, 在横桑好几家星级酒店当经理。工作的内容和九重天大同小异, 一样是服务行业。工作强度也和九重天差不多。整日里应付客人, 礼貌的笑。说实话还真是累! “挺累的。”她实话实说。 他弹了弹烟灰,火光一闪而逝,“那干嘛不做别的工作?” 正月里料峭春寒依旧浓烈, 寒风不断。盛延熙只着一件衬衫,夜风灌满他衣裳,衬得他越发瘦削英挺, 如松如柏。 她盯着他指缝尖的半截烟看, 这才第一次注意到男人的这双手生得极好。白皙c修长c骨节分明。 这话题有些交心了。从盛延熙嘴里问出来, 这多少让沈安素有些惊诧。在她的认知里,她如今和这位盛二爷还不算熟悉, 他们仅仅只是经理和客人的服务关系。照理根本不会涉及到这些话题。 同样的问题好闺蜜温凉也问过她:“工作这么累干嘛还和自己过不去, 改行不好吗?你又不是缺钱。” 不是缺钱, 也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她只是习惯了这种生活,好像每天只有忙起来,她才觉得自己是存在的。除了盲目工作,她找不到一点存在的意义。 母亲在世时,她多少还觉得生活是美好的。可母亲一去世,她更加觉得活着没意思,除了疲于奔命,好像就没剩下什么了。 别人有诗和远方,喜欢旅游,有梦想,有追求,可她却啥都没有。好像这些都离自己很远,是别人的人生。她的生活单调,琐碎,无趣,忙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自己的生活过成如今这副鬼样子了。 这些好闺蜜尚且不理解,更别说盛延熙了。迄今为止她觉得他们还不熟,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她自然不可能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他。 “大概是习惯了如今的生活。”她自嘲地笑了下,眼里飘过几丝沧桑。 盛延熙细细打量她,觉得这女人戴了厚厚的面具。戴着面具示人,温婉恬静,浅笑吟吟,却不走心,亦或许根本没有心。面具之下估计又是另一番模样。 不得不说沈安素勾起了他浓厚的兴趣,她和他过去碰到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大概就是这点与众不同,让他把目光转到了她身上。 他摁灭烟头,顺手扔进脚边的垃圾桶。又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点燃。 动作利索,前后不过一瞬功夫。 烟瘾可真重! “习惯真是可怕。”只听到他渍渍两声,继续说:“一件事连续做上二十一天,就会养成一种新的习惯。也就是说习惯容易养成,也容易戒掉。沈经理没想过换种生活?年纪轻轻为什么非得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她眉梢一挑,脱口而出:“因为我缺钱花啊!” 她的心沉寂荒芜,空空荡荡,没剩下什么东西。很多时候她都读不懂自己的心,无法辩识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些温凉不懂,盛延熙更不会懂。她不愿和他交心,只能以世俗的理由搪塞他。 “缺钱?”他咬字清晰,刻意提高音调,施施然地反问:“一个缺钱的会所经理会让自己的服务员用巴掌招呼客人?沈经理不怕被开?” 沈安素:“” 原来他和周最根本就不是碰巧出现在包厢,这两位爷应该是在外头听了好一会儿的墙角了。早就将包厢里发生的事情弄得一清二楚了。 她已然全明白了,周最好巧不巧的在她即将让丁岱岱打回那两巴掌时现身,目的就是阻止她。九重天开门做生意,经理公开扬言让服务员打客人。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肯定会解读出无数个版本。不论哪个版本都有损九重天的声誉。 钟少不是省油的灯,那两巴掌若真是打下去,不只她,丁岱岱都是要受到牵连的。 她是真的被气昏头了,当时只考虑到自己的感受,觉得自己没有后顾之忧,硬生生逼迫钟少跟丁岱岱道歉。却压根儿没有想过,高层一旦深究起来,丁岱岱也是不能免责的。她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大不了不做这个经理。可丁岱岱却不行,这姑娘身后可是有一大家子巴巴指望着她那点工资。 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在四肢百骸蔓延开。 “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她舔了舔被夜风吹得干涩的嘴唇,嗓音哑哑的。 “那是阿最该管的事情,沈经理不必和我说。”盛延熙直视她的眼睛,执着于之前的话题,肯定地说:“事实证明沈经理并不缺钱。” 他私下和这个女人接触过几次,衣服鞋子可都是大牌,一个包就是普通工薪阶层好几个月的工资。很多高管或许会用名牌服饰和一些高档奢侈品来包装自己。可一个人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却不容易作假。那是常年生活环境渲染出来的,时刻尾随着你,无法根治。 家境优渥的人他对钱没有概念,他待人处事不会过多的考虑金钱,在一些问题的处理上他自然会更有底气。 可穷人不同,他没有强大的金钱作为后盾,毫无底气,凡事束手束脚,更多的是考虑自己的切身利益。 若沈安素真的缺钱,不论钟少今晚做的有多出格,她都不敢让服务员打回去。 一个明明不缺钱的女人,却偏偏做了一份最需要七窍玲珑心的工作,整日里游走于各色客人之间,赔着笑脸,昼夜忙碌,挣着一份算不得丰厚的薪水。 为什么? 盛延熙觉得好奇,却也清楚地认识到这个女人不会跟他说实话。好在他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剥开层层迷雾,一探究竟。 他自顾靠在栏杆上吞云吐雾,那张脸隐在烟雾里,影影绰绰,淡声道:“人活着就是图个快活,把自己弄得太疲惫没有意思。沈经理尘心未泯,不该是如今这种状态,你应该换种生活。” 沈安素不禁抬头看他,不解地问:“何为尘心?” “对这个世界的眷恋之心。” 呵呵,那她还真没有! “永安寺是个好地方,沈经理可以去那里住上几天,我想你应该不会失望的。” 第二根烟抽的只剩下烟蒂,盛延熙快速掐灭,扬手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然后走了! 沈安素:“” ,他究竟找她有什么事儿? 盛延熙再回去,周最刚好从502包厢出来。 “解决好了?”他迎面走上前问。 周最:“屁大点事儿,分分钟就搞定了,钟鸣那龟孙子也就敢拿个小服务员撒泼,一见我立马就怂了。” “那没事儿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周最:“” 周少爷直接懵了,“不是说喝酒么?” “我有些乏了,改日再喝吧。” 周最:“” 周少爷将今晚这件事从头到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瞬间回过味儿了。当即炸毛,“好啊二哥,敢情你大半夜把我叫起来就是过来处理这档子破事儿啊?” “不然你以为呢。”盛二爷倒是坦诚,悠哉悠哉地承认。 周最:“” 周少爷都快哭了,他在家里睡得正香,他家二哥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找他喝酒。 他屁颠屁颠来了,酒没喝两口,就听到钟鸣那小子在闹事儿。九重天是周家的产业,他如今还是挂名的老总,有人在他的地盘闹事,他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他算是整明白了,这人分明是故意把他从家里叫过来的。 目的是什么? 丁岱岱就是个普通的小服务员,依到他二哥的眼光还不至于看上个小服务员。剩下的就只剩下沈安素了。钟鸣闹事,沈安素身为九重天经理首当其冲要处理。钟鸣闹不消停,沈安素处理起来就很棘手。 周最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二哥,“二哥,你不会是看上那妞了吧?” 盛延熙当即垂眸看他,“谁?” “沈经理。” 周最眼睁睁地看着历来不苟言笑的盛二爷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说:“沈经理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周最:“” 周少爷想起今晚情形,心想:确实够特别的,一个经理竟然敢公开和钟鸣叫板,逼他跟一个小服务员道歉。不道歉,就打算让手下的服务员打回去。 这个女人很有胆识啊! 盛延熙说完就回房休息,走了两步后又想起什么来。转身,目光聚焦在周最身上,意有所指:“阿最,你也该抽时间打理打理九重天了,别阿猫阿狗的都给放进来。” “沈经理你会弹古筝?”丁岱岱震惊不已,“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沈安素说:“早些年我妈妈教过我弹古筝,不过好多年没碰过了。” 丁岱岱:“” “能行么?”丁岱岱很不放心,这看着就很不靠谱啊! “死马当活马医吧。”沈安素抬手揉揉眉心,一槌定音,“有屏风挡着,我从侧门进去,应该不会被发现。” 丁岱岱:“” 丁岱岱心想,自家经理还真是心大! —— 工作人员已经把琴搬进包厢了。 这琴系敦煌牌694系列,价格适中,大概3000到4000,是会所批量买来供琴师弹奏的,称不上是好琴。和家里母亲那把琴比则更显逊色。 但好在这琴琴弦不软不硬,适合她这种技艺不娴熟的人弹。 沈安素换了身旗袍,是琴师们统一的工作服。很素净的碎花旗袍,半袖,盘扣很精致,尺寸合适,倒也修身。只是面料差了点,穿在身上不太舒服。 不过此刻她也顾不得这些细节了,应付好眼下才是关键。 她蹑手蹑脚地从侧门走进包厢。 因为来九重天弹琴的都是一些年轻的小姑娘,出于对她们的保护。每个包厢都设有一扇小小侧门,琴师们通过这道门走进去给客人们弹琴。中间用屏风间隔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除非有客人刻意提出要求,正常情况下客人和琴师是不会见面的。 九重天是声色场所没错,但周家人对于底下的女性工作人员还是很爱护的。只要女员工拎得清,一般而言都是安全的。就是因为这点她当初才会应聘到这里来。 如今她和那人就只隔了一道屏风,她还能清晰地听到他的说话声。 很奇怪,明明那天只匆匆见过一面,她却彻底记住了他的声音。他的声线一贯舒缓低沉,像极了悠扬的琴音。 她坐在古筝前,手心有些许冒汗,湿漉漉的。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古筝了,说不紧张自然是假的。只是被人逼上梁山,她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 “先生们要听什么?”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了番心理建设,这才缓缓开口询问。 为了不让这些人听出来,她掐着声带,变了嗓音。 周最对盛延熙说:“二哥你来点吧,这些女孩子琴都弹得不错。” “《平沙落雁》会吗?”男人清润舒缓的嗓音透过屏风传入耳中。 沈安素:“” 沈安素清晰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一声,骤然一沉,额角突了突。 这首曲子她一点都不陌生。母亲生前就是西南地区知名的古筝演奏家,《平沙落雁》是她的得意之作。年轻时辗转世界各地演出,这首曲子往往是压轴曲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番外(2)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她不愿自己开车,就直接坐了地铁。 三甲医院, 无论哪个点到,都很拥挤。她赶了个大早, 却也还是没能避过早高峰。 刚走到1号楼大门,就看到自家大哥沈渌净和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沈渌净的公司泰安制药位于建安区,是横桑一家大型的制药公司。主营心血管疾病方面的一tc药物, 在横桑名气很大。 沈渌净自身也是药剂专业出身, 大学刚毕业那两年做过药剂师。后面改行自己创办公司。这两年在横桑也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各大媒体争相采访。 沈安素觉得自家大哥今日应该是和医院领导谈生意的。 她看到他的同时,沈渌净也已经看到了她。血肉至亲有所感应, 这点倒是真的。反正每次不管在哪里碰到他,她想躲, 都是来不及的。 她和沈渌净同父同母, 他年长她五岁,只是父母早年离婚, 一个随父, 一个随母,一个留在沈家长大,一个跟着母亲去了横桑。 和一般离异家庭的小孩不同,这对兄妹的感情很好。母亲还在世时, 沈渌净就时常来家里。 她躲他不过就是母亲去世后, 父亲希望她能重新回到沈家, 几次三番让大哥来当说客。 父亲如今退休了, 没了部队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儿,整日里就待在机关大院和他那群老战友们喝茶c下棋c聊天。人一旦退休了就清闲了,一清闲自然就有时间精力管两个小辈了。 沈渌净在横桑创办了公司,且公司越做越大,一个公司老总,自然是不能时常回沈家的。父亲的目光自然而然就会转到她头上。何况如今母亲去世,她一个人留在横桑,父亲不放心,希望她能回到他身边去。 沈家虽然显贵,倒也不是电视剧常演的那种狗血家族,什么小三上位,继子继女争宠。相反的,沈家一派和谐。 父母离婚以后母亲没有再嫁,守着她过日子。父亲也没有另娶,在部队安心带他的兵。沈家这辈只有她和大哥两个小辈。 这样的家庭情况,全然没有后顾之忧。照理她其实应该回去的,回到父亲身边去。可是事实上她却不愿意回到沈家去。因为她不想离开母亲。 她和母亲在横桑生活了十多年。人在一座城市生活久了,会熟悉习惯这座城市的一切,大到气候环境,小到一砖一瓦。虽然横桑这座西南城市冬日里的妖风和夏天里的烈日每每都让沈安素厌恶透了。可真要让她离开,去宛丘重新开始她还是会舍不得。 这座城市有她眷恋的人。母亲是走了,可位于建安区的老房子还在。她想一直守着这套老房子,像是守着母亲一样。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不愿被沈家束缚。她已经二十六岁了,早就到了婚配的年纪。其实她这种出身的女孩子很多时候都没得选择,到了一定年纪该相亲相亲,该联姻联姻。哪怕身为沈家如今唯一的女儿,父亲和大哥足够疼爱她,父亲似乎也没打算放手,让她自己自由安排人生。 好闺蜜温凉如今就被家里人逼得很紧。她和霍承远从高中开始到现在,兜兜转转十多年,却依旧解不开彼此的心结,相爱却不能相守。 因为温凉母亲的缘故,温家人也不赞成她和霍承远在一起。近来也一直频繁地给她介绍合适的相亲对象。心里有人,其他男人无法入眼。却需要应付家里人安排的相亲,她每每都烦不胜烦。 和温凉不同,沈安素心里没人,对爱情和婚姻也没多大感受。她不奢望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却也不希望循规蹈矩地在父亲的安排下和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 能够和她共度余生的男人,他不需要多有钱,也不需要多优秀,最起码这个人得是她自己挑的。 就是不愿意这样,她才不愿回到父亲身边。 沈渌净远远一看到妹妹,就冲她招了招手,“过来素素!” 沈安素:“” 其实她刚刚想逃来着,虽然知道逃不掉。 无奈之下只能慢腾腾,不情愿地走过去。 “大哥。”低垂着眉眼,很乖顺的样子。 “沈总这位是?”一个穿白大褂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人打量着沈安素,慈眉善目。 “祁院长,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家妹。” “原来是沈参谋长的千金,真是失敬!” “你好祁院长。”换上精致的笑容,礼貌地问好。 “沈小姐好。”其余几个医生纷纷向沈安素问好。 “你们好。” 沈渌净对祁院长说:“祁院长,具体事宜过两天我会安排助理过来和贵医院详谈的。我等下还有个会,就先走一步,您留步。” 祁院长点头,“沈总走好。” 然后沈渌净拉着沈安素去了停车场,拧了拧眉,“素素,你刚躲什么?” 她眨了眨眼,实话实说:“怕大哥你抓我回家啊!” 沈渌净:“” 沈渌净说:“我已经跟爸爸谈过了,他不会强求你回家了,你现在大可放心吧。” “真的啊?”沈安素喜上眉梢,“谢谢大哥!” 她心里很清楚依到父亲执拗的性子,能够说服父亲,大哥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 一周前她刚刚和父亲歇斯底里地吵了一架。父亲态度强硬,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势必要让她回沈家。 “你呀!”沈渌净抬手敲了敲她脑袋,“害怕父亲逼你回家,居然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冤枉啊大哥,我是真的没看到你的来电。” 沈渌净显然是不信的,问她:“你来医院做什么?” 沈安素解释:“前不久扭伤了脚,今天来医院复查。” 一听到她说脚扭伤了,沈渌净忙追问:“严不严重?要不要我给你找个骨科专家看看?” “不用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是来复查的。就不劳大哥你给我找专家了。” 沈渌净的公司常年和医院打交道,自然认识了不少名医专家。别说一个骨科专家,就是十个他也能给她找出来。不过她这真是小伤,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就能搞定,压根儿犯不着找专家给她看。 妹妹这样说沈渌净也不勉强,只说:“我等会儿还有个会,现在得赶回公司,你自己一个人复查小心点。记得多抽时间回家看看爸爸,他如今退休呆在家里,就惦记着你。” “知道了。” —— 送走自家大哥,沈安素继续去1号楼挂号。 在机子上挂了陈医生当天的号,然后就在骨科的候诊区等候。 候诊的病人比较多,沈安素排在后面,一时半会儿也轮不到她。她索性掏出手机玩几局单机小游戏。 她不像好闺蜜温凉那样喜欢玩手游,她是游戏渣,平时也就玩玩简单的单机小游戏,例如贪吃蛇,整个消消乐啥的。 “沈经理?” 医院的环境如此,到处都闹哄哄的,各种声音不断。她很专注,沉浸其中,拿着手机玩得很带劲儿,完全没意识到有人在喊自己。 来人喊第三遍时,她方回过神来。 “啊”猛地一惊,下一秒抬头,看到年轻的男人身穿一件休闲的针织外套,正静静地看着她。 沈安素:“” 卧槽,这个世界要不要这么小啊?她不过就是来医院复查一下,这都能遇到盛延熙? 呵呵,老天爷真是喜欢和她开玩笑! 她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盛延熙。不然打死她都不会挑今天来医院复查。 “盛先生!”格外惊讶,赶紧站了起来,扯出招牌微笑,“好巧啊!您怎么在医院?” 盛延熙指了指身侧一个穿白大褂的女医生 ,“来医院有点事。” 那个女医生长得很漂亮,浓眉大眼,留着一头黑色短发,白大褂穿在身上飒爽英姿,十分干练。 外界不都在传这位盛二爷不近女色,如今看来传言到底只是传言,和事实还是有差距的。眼前这位漂亮的女医生不就是盛二爷的红粉佳人嘛! 盛延熙瞅一眼骨科的科室牌,徐徐问:“沈经理来看脚?” “不是不是。”她赶紧把手上的挂号单和就诊卡用包遮挡住,睁着眼睛说瞎话:“我陪朋友过来,她的手骨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番外(3)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完成任务一样给盛延熙打完电话,沈安素给自己点了份外卖。 等外卖的过程中她的微信收到一条验证消息。 「盛延熙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沈安素:“” 这人怎么没完没了了? 她盯着屏幕足足有五分钟, 最后无奈地叹口气,伸手点了通过。 在家休息了两天, 到了第三天沈安素回会所上班。 连轴转了这么多天,总算是休息了两天, 养精蓄锐, 继续奋战。 日子了无生气,单调乏味的重复着。 上午八点半, 正值上班高峰期, 车子一上秋石高架就被堵住了。 拥堵的车流, 到处都是车子。沈安素坐在车里没由来觉得一阵烦躁,倒是真应该弃了这车, 直接坐地铁的, 那样还更快。 好不容易到了会所,换上工作服,接着就和许诗交接班。 一正一副两个经理谁都可以挑大梁, 不用两人同时坐镇会所。两班倒, 一个白班, 一个夜班,一周一换。 许诗从换衣间换好衣服出来, 迎面就和沈安素交待事情:“素素, 前两天给盛先生换了个房间, 不过他还是嫌吵, 我又开了几间客房让他挑选,他后面选了1920那间,你等会儿记得去问问他的入住情况。” 沈安素:“” 听到盛延熙又换房间,沈安素不禁蹙眉,“还嫌吵?元宵都过了,外面烟花爆竹都停了,怎么还会吵?” 许诗:“说是马路上的车流声太大,影响他休息。” 沈安素:“” 沈安素靠在靠椅上,双手抱臂,姿态慵懒,冷冷地说:“会所前前后后都是繁华路段,他如果嫌吵,那咱们会所可就真没房间给他住了。” 九重天地处建安区最繁华的地段,前后左右都是川流不息的大马路,一天二十四小时人潮如织,车流不断。周边也全是ktvc酒吧和娱乐城这些声色场所,彻夜狂欢,闹腾不休。盛延熙如果真的嫌车流声太大,那九重天的客房可就真的不适合这位爷住了。 许诗面露疑惑,也很是不解,“咱们会所的客房用的都是消音材料,照理说隔音效果都是不错的,以前也没见有客人说被车流声吵得睡不着。这位盛二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是会所环境所限,非人力可以扭转的,换房间压根儿就没用。你没跟盛先生解释一下吗?” “怎么没有解释!”许诗摊摊手,“我跟他解释过,他还是坚持要换,我能有什么办法。只好象征性地开几间客房供他挑选。这些大佬们哪个脾气不古怪。这位爷一看就是不好说话的主儿,他提出的要求我们只有无条件服从的份儿。等会儿你也就走个过场去问问他的入住情况。他要是还觉得吵,你就建议他去外面住酒店吧。我们会所毕竟不是专业的酒店,在客房方面难免会有失偏颇,做不到像酒店那样面面俱到。” “我知道了。”她揉了揉眉心,觉得有几分无语,“盛先生明明看上去挺年轻的,外头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叫他‘盛二爷’,这不是把人叫老了嘛!” 许诗把手机放进包里,慢悠悠开始解释:“盛先生有个大哥,就是盛家老大,掌管盛家的一应生意。做事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讲情面,完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圈里人不爽他,可又忌惮他,不敢明面上和他作对。只能在私下编排他,大爷大爷的叫他。叫的人多了也就渐渐传开了。盛先生在盛家排行老二,自然而然就成了‘盛二爷’。” 敢情这称呼是这样来的! “那位爷听到别人这样叫他,不生气?”大爷大爷神马的,叫起来可真不好听呐! “生气有什么用,旁人该叫还是得叫,那位爷又堵不住所有人的嘴。只不过没人敢在他面前叫罢了。倒是咱们会所这位盛先生,似乎并不反感‘盛二爷’这个称呼,圈子里的人都是这么叫的。”许诗凑到沈安素跟前,给她科普:“其实盛家压根儿就没好人,盛延熙虽然在圈子里低调,可手段比起他大哥只怕是有过之而不无不及,不然你以为他年纪轻轻是怎么把中峻做大做强的。这年头豪门大家里走出来的公子哥哪个没有两把刷子。” 许诗这话一点也没说错。沈安素在服务行业做了这么多年,那些世家公子和名门闺秀接触的多了去了,没有几个是酒囊饭袋,倒是个个身怀绝技。事实上最难立足的就是豪门贵族。如果没点心眼和手段,只怕骨头都给人家啃了。 和沈安素一样,许诗在服务行业工作这么多年,不仅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更懂得谨言慎行。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门儿清。虽然她们俩私下也会八卦一些客人,讲一讲那些豪门秘辛。可每次许诗都是很平静的口气,全然是在叙述他人的故事。可今日不同,一提起盛家,许诗明显就很兴奋,似乎对盛家充满了好奇。这点沈安素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 沈安素起身给自己泡了杯柠檬茶,热度顺着玻璃杯的内壁快速渗出来,熨烫着她手心。 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冲许诗笑了起来,“诗诗,想不到你对盛家还挺关注的。” “倒也不是我关注盛家,不过就是当年何市长的侄女嫁进盛家在横桑引起了不少轰动。从那以后盛家的事情我就听得比较多。”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安素过去很少关注这些豪门大家,一点也不知道盛家当年的事情。许诗这样一提,她顿时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许诗压低嗓音说:“据说何市长的侄女当年是要嫁给老二的,可被老大半路截胡,用了些手段抢过去了。” 沈安素:“” —— 和许诗交接完班,沈安素开始例行检查。 例行检查结束,她便去了1920客房。 九重天到底不是酒店,一直以来都没有询问客人入住情况的先例。但对方是盛延熙,又几次三番更换房间,这不得不让沈安素重视起来。 她原本想从办公室打个电话去盛延熙的房间,这样省事。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太过敷衍,不够正视,没有诚意,容易落人口实。只好前去1920客房亲自询问盛延熙。 服务行业真真是一步也错不得。 站在1920客房外,沈安素抬手摁了门铃。 响了两声,客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窗帘没有被拉开,不过室内也不是一片无垠的黑暗,床头柜上留了一盏小夜灯,微微发出几丝亮光。电脑屏幕也发着闪光,走廊里闯进去的壁灯光,星星点点的光源,像是沉沉浮浮的烛火,摇摇曳曳。 盛延熙站在门口,穿着一件棉质浴袍,踩着拖鞋,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真正擦头发。他的发质黝黑发亮,发梢处湿答答往下掉水。 “沈经理?”他喉咙里溢出一丝惊讶,显然是没想到沈安素会出现在门外。 出乎意料的,眼前惊现一副美男出浴图,活色生香。 沈安素先是一怔,不过立马恢复自如,音色轻柔沉稳,“打扰您了盛先生,我是过来询问一下您的入住情况的。昨晚许经理替您更换了房间,您住得还适应吗?” 盛延熙皱了皱眉,有些苦恼,“不瞒沈经理,我还是觉得房间吵,车流声太大,影响我休息。” 沈安素:“” “您也知道盛先生,我们会所周边都是这样闹腾的环境,前后左右都是主干道,车流量大,又杂又吵。环境使然,不可逆转。如果您还是觉得吵,我建议您还是去住酒店吧。酒店的客房隔音效果应该会好一些,南岱酒店就很不错。”沈安素站得毕恭毕敬,诚恳地说道。 走廊里壁灯的光线微弱,一小捧光亮打在沈安素身上,藏青色的工作服被晕染出暖调的黄,深浅不明。面容精雕细琢,态度不卑不亢,语气不疾不徐,恰到好处,可又无不显现出清冷。 盛延熙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他发现这个女人一旦穿上这身工作服,她就是这样一副清冷寡淡的模样。 他说:“我听觉神经发达,对声音会比别人敏感,要求周边的环境绝对安静。” “既然是这样,不仅九重天,我想酒店的客房或许都不能满足您的要求了,您应该去郊区买套房子,远离闹市区,独享一片寂静。” “不用这么麻烦。”盛延熙手头动作不停,微微抬眸,目光掉落在她身上,“我会让阿最重新替我装修一间客房。” 沈安素:“” 这话听着像是在开玩笑。可男人的语气格外平静,理所当然,仿佛是在说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小事。沈安素知道盛延熙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会这样做的。 要知道重新装修一间客房可并不是一件小事,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就下不来。她没想到这位爷如此霸气侧漏,直接让周最给他重新装修客房。大佬不愧是大佬,行事作风和旁人都大相径庭,独树一帜。 这人语出惊人,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他,四目相对,她微微一笑,问:“那么装修期间盛先生打算住在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番外(4) 番外(4) 第2份喜欢 自从得知她从c大附中辞职后, 谢老爷子在电话里狠狠地训了谢微吟一顿。她回家以后, 仍旧没被老爷子放过, 从饭前一直数落到饭后。 老爷子原本还要继续,好在好闺蜜付忘言来访,才救了她一命。 付忘言是老爷子最得意的学生,没有之一。好闺蜜每次来谢家拜访老爷子,谢微吟都会产生一种错觉, 仿佛她根本就不是亲孙女。爷爷对付忘言慈眉善目, 对自己却是充满了浓浓的嫌弃。 付忘言陪谢老爷子说了会儿话, 老爷子心情转好, 回房睡觉去了。 谢微吟这才觉得自己的耳根清净了。 两姑娘靠在二楼阳台上,她端一杯红酒, 付忘言则端着一杯温开水, 窸窸窣窣地说话。 她瞅了瞅好闺蜜手里的玻璃杯, 白开水透明无色。 她不满道:“小九, 你每次来都喝水, 都不陪我喝一杯。” 付忘言闻之一笑, “家教严,没办法。” 谢微吟:“” “呵”她冷笑一声,“见天撒狗粮,你家顾大医生真能管那么宽?一杯酒而已, 又不是烂醉如泥了。” 付忘言握着玻璃杯, 道出实情:“我和疏白打算要孩子了, 忌酒。” 谢微吟:“” 一言不合就开虐! 她这个单身狗真是没活路了! 付忘言:“阿吟, 你先斩后奏,难怪你爷爷生气。” 谢微吟晃了晃杯子里的红酒,呡一口,“不先斩后奏能怎么办?我爷爷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会同意辞职。我爸我哥都不继承他衣钵,他就指望着我,从小就希望我能当老师。” “工作找得怎么样?” “今天下午参加了泰安的面试,不过估计有点悬。” “泰安我知道,疏白跟我提过,他们公司和第一军医院都有合作。” “不止第一军医院,医院c二院c妇保横桑的三甲医院都有和泰安合作。” “我听说泰安的老总好像特别年轻,还是宛丘沈家的长子。” 谢微吟睨了好友一眼,悠悠问:“小九,你怎么这么清楚啊?” 付忘言说:“你忘啦,之前我奶奶安排我小叔叔和沈家的小女儿相过亲,不过我小叔叔没去而已。” “说这些干什么,反正我也不一定录得上。”谢微吟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谢微吟以为泰安制药的面试黄了,一回家就继续给别的医药公司投简历。 可两天以后,她出人意料的又接到了泰安制药人事部的电话,对方告诉她她已经通过了面试,让她一周后去公司报道。 一周后,谢微吟特意起了个大早,去人事部报道完,她正式成为了泰安制药的一员。 质检部主任韩旭是一个近四十岁的男人,戴一副黑框眼镜,肥头大耳,长相很富态。 谢微吟第一天上班,两人碰面,她当即震惊了。 原来她如今的上司就是当天面试她的坐在最中间的那位问她现在和学长关系如何的hr。 韩旭坐在办公桌后面,打量她一眼,笑眯眯地念一声她的名字:“谢微吟?” 谢微吟无比惶恐,“韩主任好。” 她恭敬地站着,面容安静乖巧。 谢微吟长了张可爱的包子脸,长相偏乖巧,可骨子里却是个实打实的女孩子。初识她的人,大多都会被她的长相所欺骗。 韩旭继续笑,眼神隐有深意,略带试探的意味,“名字倒是特别,和我们沈总的名字凑对了。” “什么?”谢微吟不解。 “龙眠渌净中,微吟作云雨。”韩旭微微抬眸,“咱们沈总大名沈渌净,你难道不知道?” 谢微吟:“” 这巧合! 谢微吟当然知道泰安制药的老总叫沈渌净,只可惜她没见过本尊。才疏学浅,也没听说过韩旭口中的这句诗。 谢微吟搓了搓手,讪笑一声,“韩主任您真有文化,我都不知道这句诗。” 韩旭:“” “咳”韩主任忍不住咳嗽起来,心觉这姑娘真是整个泰安的一股泥石流。 他面试了无数人,像谢微吟这样的面试者还真是第一次。 韩旭敛了敛神色,正经起来,“在我部门工作要求不高,就三条要求,少说话,多做事,别八卦。” 谢微吟眉目低顺,“我会做到的。” 谢微吟出办公室之前,韩主任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小谢啊,你之前见过咱们沈总么?” 都已经叫谢微吟小谢了,自动把她列为自己人了。 谢微吟:“” 说好了“少说话,多做事,别八卦”的呢? 谢微吟扶额,有些无语。 她牵扯了下嘴角,“沈总高高在上,哪里是我这种小虾米相见就能见的。” 韩旭却不以为意,心想:沈总高高在上,还不是给你开了后门? 质检部工作强度大,质检师们成天泡在实验室里。平日里他们和公司其他部门的人私下接触并不多。 谢微吟刚来,安排给她的工作还算是少的。 韩旭安排了个前辈李婧怡专门带她。李婧怡同为c大生物医学专业毕业,比谢微吟大两届,是她师姐。因为是校友,李婧怡对她格外关照。 在李婧怡的带领下,一个星期不到谢微吟便适应了眼下这份新工作。 到了第二周公司召开全体员工大会,一月一次,由老总沈渌净亲自主持。 谢微吟这才有幸得见这位传闻中年轻低调的泰安制药总裁。 上午九点半,一干员工已经就位,沈渌净踩点到达会议室。 一看到男人那张熟悉的面孔,谢微吟顿时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小了,一转身遇到的全部都是熟人。 台上那位可不就是那天在火车上替她捡手机的男人么? 沈渌净今天穿了套酒红色的西装,没别领带,黑色衬衫熨烫挺括,不见一丝褶皱。他解开了领口处的两颗扣子,随性自然。 这颜色很挑人,男人穿来却非常好看,更衬得他英俊儒雅,风度翩翩,分外妥帖。 他环视一圈,全员列席。 某个姑娘隐在角落里,远远地望着他的方向。 他清清嗓子,音色舒缓,“开始吧。” 会议徐徐展开,冗长又沉闷。 开会不是谢微吟的长项,每个部门的经理逐一发言,一个个轮过去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过去了。她听得昏昏欲睡。 “公司最近招了新人,让我们欢迎新员工加入我们的团队!”会议接近尾声,沈渌净出人意料的来了一句。 众人:“” 泰安的老员工都知道沈渌净从来不插手人事部招人事宜,泰安上上下下几百号人,他根本就不知道公司进了哪些新员工。这次居然破天荒地在员工大会上提出欢迎新人。 一干高层们面面相觑。 只有人事部经理钟皓和质检部主任韩旭最淡定,一派泰然。 “欢迎新同事!”各部门纷纷响应。 泰安这次一共招了十个新人。 谢微吟正在神游太虚,坐在她边上的李婧怡忙扯了扯她衣袖。她这才慌乱无措地起身,朝众人深深鞠一躬,“大家好,我是谢微吟!” 众人:“” 空气微妙地静默了一瞬。 谢微吟微微抬眸,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窃窃私语。 因为其余的新员工只是站起来,并没有做自我介绍。 很好,她觉得自己可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有点哗众取宠,博人眼球的意味。可事实上她只是走神了而已。 主座上的男人破天荒地笑了下,如沐春风,“你好小师妹,欢迎加入泰安!” 谢微吟:“” 众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番外(5)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第6世界 “噗嗤” 小护士一喊完, 沈安素就清晰地听到自己耳旁传来很响亮的一声哧笑。 这笑声来自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医生, 她毫不避讳直接笑喷了。 沈安素:“” 这下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盛延熙虽然没有笑,但他的那个眼神和脸上的表情就足以说明一切。 第一次将自己陷入这般窘境,她老脸发烫,都快把自己煮熟了。 “我先进去了。”落荒而逃,一刻都不想多逗留。 见沈安素跑进诊室何书瑶再也抑制不住, 捧腹大笑, “哈哈延熙, 这姑娘真是太逗了!” “她谁啊?我怎么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盛延熙的目光落在骨科诊室处, 淡声道:“阿最会所里的一个经理。” 盛延熙虽没笑,但是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一贯冷冽的面部线条此刻也彻底柔和下来了。 何书瑶瞅着盛延熙的脸, 抿嘴一笑, “咋的?江湖人称不近女色的盛二爷这是要破戒了?” 盛延熙:“” 他轻咳一声, 顿时恢复之前的冷凝表情, “大嫂您就先去忙吧, 我找她有点事。” 何书瑶点点头, 皮笑肉不笑,“那我先去忙了,希望等我下次和这姑娘见面,她也能喊我一声大嫂。” 盛延熙:“” “既然都回来了, 就别老是住酒店了, 回家住吧。咱家老爷子虽然嘴上老是挑你的刺, 但心里还是十分挂念你的。最近几天老是旁敲侧击找我打听你的事儿。他就是好面子, 拉不下脸来叫你回去住。” “大嫂我没住酒店,最近都住在阿最的会所里,那儿挺好的。回家住老爷子又该和我置气了。” “是挺好。”何书瑶想起刚那姑娘的身份,了然地笑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延熙你是想近水楼台先得月。” 盛延熙:“” 何书瑶是他大哥盛延安的老婆,也是第一医院的一名妇产科医生。她性格很直爽,历来就喜欢开玩笑,有什么就说什么。 母亲走得早,长嫂如母,他对这个大嫂向来也是格外敬重的。她开他玩笑,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临走前何书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温家的祭祖大典快到了,你抽空回一趟家里。听老爷子的意思今年是要你和你大哥一块去参加的。” 盛延熙下意识拧了拧眉,困惑道:“老爷子怎么不去?” 温家祭祖历来是西南边境的大事。每年一到这个时间,温家就会安排盛大的祭祖大典。届时不仅温家的族人,甚至整个西南边境与温家交好的世家大族都会派重要人物出席。往年他们盛家都是父亲亲自前去参加的。 何书瑶瞟了他一眼,悠悠道:“老爷子的那点心思你还会看不出来么?你年纪到了,温家的小女儿年纪也到了,自然会安排你们俩碰个面。他要是去了,又怎么找借口让你去?” 盛延熙:“” 同为横桑四大家族,盛家和温家私下的关系c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联姻是维系两大家族和谐稳定的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老爷子真可谓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 盛延熙不禁嗤笑一声,不屑一顾,“和温家小女儿碰个面这事儿就能成了?老爷子未免也太天真了。” 何书瑶:“能不能成那是另一回事儿,见一面总归有希望。再说历年的温家祭祖大典去参加的可都是咱们横桑的名媛淑女,个个美得赛天仙,你但凡看上其中一个,老爷子也是乐意至极的。” 盛延熙:“” “行了,话我已经带到了,去不去随你心意,但是家你是必须回去一趟的。”何书瑶瞥了一眼骨科诊室,意有所指,“铁树都开花了,我想你肯定是不愿去参加那劳什子祭祖大典的。” —— 沈安素的脚没多大问题,陈医生让她去拍个ct。不到五分钟她就从诊室里出来了。 她原本以为盛延熙已经走了。可没想到这人就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在摆弄手机。 瞧这阵势就是坐在这里专门等她的。 尼玛,贼几把恐怖啊! 她尚且来不及出声喊他,这人好似有所感应瞬间抬头,直直望着她。 她有些尴尬,笑了下,“那个盛先生您还没走啊?” “等你。”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顺手理了理袖口,语气随意。 沈安素:“” “医生怎么说?” “让我先去拍个ct,等片子出来再拿给他看。” “嗯,那就去拍吧。”他说得格外自然,抬腿就走。 沈安素:“” 她直接愣在了原地。瞧这意思,这人是要陪自己去拍片子啊! “还不跟上?” “哦。”她赶紧跟上他。 她纠结了一路,等到了放射科,盛延熙直接让她坐在一旁椅子上,手伸到她面前,“拿来。” 沈安素:“” “拿什么?” “就诊卡,我去给你缴费去。” 沈安素:“” 乖乖,大佬亲自动手给她去缴费!要不要这么恐怖啊? 这人如此自来熟,而且全然没意识到不妥。她之前还能端着和他装糊涂,这下是彻底装不下去了。她终于憋不住了,开口:“那个盛先生,我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不过就是来复查而已,我自己就可以了。” “复查?”盛延熙刻意咬重这两个字,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飘飘地问:“我怎么记得有人跟我说她没去医院的?” 沈安素:“” 草,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啊! “你的脚好没好得医生说了算。”他继续清淡地说:“是我撞伤的,理应由我负责,沈经理不用有压力。” 沈安素:“” 说得倒是轻巧哦!让这么一位大佬为自己忙前忙后,能没有压力吗?简直是压力山大好伐? 几次接触下来沈安素也发现这个男人看着不苟言笑,但骨子里有股子狠戾,而且掌控力极强。他做的决定,丝毫不容人拒绝。 知道他这样的性子,她拒绝不了。只好乖乖地把就诊卡给他。 他叮嘱:“坐这儿别乱走!” “好。” 肿么有种把她当小孩的错觉? 他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与此同时,手里捏了好几张单子。 他扬扬手臂,“走吧。” “额?”她不解,“去哪儿?” “拍片去。” “不用排队么?” “找人打了声招呼,直接进去。” 沈安素:“” 走后门都能这么堂而皇之,真是佩服! 沈安素虽然出身沈家,可她父母从小的言传身教不让她找关系,走后门,她也没这机会。 父母都是执拗的人,父亲虽然身居高位,但从来不搞特殊化,不管做什么都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母亲和父亲一样,从读小学开始,母亲就不让她在外面说自己是“沈参谋长的女儿”。后来父母离婚,母亲带着她去横桑生活,街坊邻居四五年,也没人知道她娘俩的身份。她长这么大就压根儿没享受过什么特殊待遇。没想到生平第一次走后门,还是拜这位盛二爷所赐。 —— 拍完片,拿给医生看过之后,今天上午的复查就结束了。 等到她复查结束,盛延熙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真的摸不准这位爷究竟要做什么。 “盛先生既然复查完了,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 沈安素:“” 她干笑一声,“不用了吧?我自己有开车过来,就不麻烦您了。” 明明是坐地铁来的医院,却依旧睁着眼睛说瞎话说自己开车过来的。不过就是不愿和这个男人有过多接触。 别看她在声色场所工作,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每天都应付着这些大佬们。可事实上她身边的异性朋友几乎没有。每天的工作让她应付形形色色不同的男人。私下已然没有那个心力再去结交一些异性朋友了。温凉就一直奇怪,她这种人究竟是怎么在服务行业立足的。 在会所盛延熙是客户,她必须时刻小心对付着。可私下里却是一点也不想和这个男人有所交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番外(6)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怎么样凉凉, 你还好吗?”沈安素急忙走上前, 虚扶住温凉的手臂,给她力量。 温凉这次的大姨妈简直太凶悍了,她佝偻着身子,痛得直不起腰。 “谁的衣服?”都痛成这样了,温凉还能注意到沈安素手腕上的男士西装。不愧是律师, 心细如尘。 知道瞒不过温凉, 沈安素实话实说:“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 是盛延熙的。” 温凉:“” “素素, 你认识盛延熙?”温凉眼里飘过惊讶,顿时来了兴致, 都顾不得姨妈痛了, “你们这是有情况啊!” “他是我会所的客人, 一件衣服而已能有什么情况!”沈安素倒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不甚在意。 “这位爷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他把衣服给你穿, 你跟我说你们俩没情况,鬼信啊!”温凉显然是不信的。 “传言哪里能作数,说得好听,不近女色, 谁知道私下有多少女人呢。” 盛延熙私下有没有女人, 温凉的确是不清楚的。虽然温家和盛家是世交, 但盛延熙这五年一直待在云陌, 外界几乎听不到他什么消息。 “我爷爷还使劲儿撮合我和盛延熙,好在我无意于他,不然咱俩是不是要上演一场闺蜜撕逼大战了?”温凉弯唇轻笑,眼角嵌着光,表情狡黠。 沈安素:“” “不痛了?”沈安素斜了好闺蜜一眼,没好气地说:“不痛就自己走。” 温凉:“” “痛!”温凉反手抓住她手臂,像八爪鱼一样靠在她身上,“姨妈如此强悍,我都快挂了!” “痛就少说话。”她架着温凉坐进车里,远远瞟到霍承远,男人的目光直直望向这边,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她当即暧昧不明地笑了下,“凉凉,找个机会和霍承远干一架吧。干柴烈火,没准你们就能复合了。” 温凉:“” 陪着温凉折腾了一整天,沈安素精疲力尽,感觉身体被掏空,真真透支了。 在温家老宅囫囵用过晚膳,她去和温凉道别:“凉凉,我先回去了。” “别啊素素!”温凉瞧着外头天气不好,隐隐有下暴雨的趋势,急忙叫住她:“天黑得这么厉害,怕是要下大暴雨,你在我家歇一晚,明早再回去。” 沈安素瞅一眼玻璃窗外浓黑如墨的夜色,倒是不怎么在意,拒绝:“不了,这雨一时半会也下不下来,我开车回去很快的,应该淋不到雨。” 她不习惯在别人家留宿。她和温凉认识十多年,在温家过夜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若不是万不得已,她是不愿在别人家住的。她心里永远惦记着母亲,惦记着那套老房子,何况明天就是清明,她要回去陪着母亲。 多年挚交好友,温凉深知沈安素的脾气,也不再挽留她,只叮嘱她:“你开车千万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半个平安。” 她温柔一笑,“放心好了。” 温凉看着沈安素满脸的倦怠,小西装松松垮垮的盖在身上,身形娇小单薄。 突然间觉得鼻头泛酸,拉住她的手,诚恳道:“素素,今天辛苦了!” 认识沈安素这么多年,很清楚她是个不喜欢凑热闹的人,最讨厌喧闹嘈杂的地方。活得非常佛系,对于任何事都不上心,只想置身事外。何况明天就是清明节,这是她母亲离开的第二个清明节,她近几日的情绪恐怕早就已经糟糕透了。可为了她,好友还是过来陪了她一整天。从早忙到晚,一直跟在她身边,事无巨细,事事提点她,让她不至于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出差错。 这份体贴是沈安素给的。 沈安素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感到一阵恶寒,“凉凉,你突然这么矫情我还真不适宜。果然,一见到霍承远你脑子就不正常了。” 温凉:“” 两人相识这么多年,格外交心,有事儿往往只需对方一个电话,压根儿就没别的废话。温凉突然这么正式和自己道谢,说实话沈安素还真不太适应。 “咱们俩是什么关系,还跟我这么客气。我妈走那会儿,你还不是请假整整陪了我一周。”沈安素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这话以后就别说了,我走了!” 真正的好朋友,一个电话就够,别的压根儿不用多说。 目送沈安素离开自己的房间,温凉忙从手机通讯录中翻出不久前在外堂存的手机号。 她低头在屏幕上逐个敲入数字,摁了拨号键。 铃声想了三声,电话被那边的人接通。 “温小姐?”电话那头响起男人低沉清润的嗓音。 温凉轻声说:“盛先生冒昧打扰了,可不可以麻烦您一件事?” “温小姐请说。” “是这样的,我的好朋友沈安素” 沈安素自己开了车,坐进车里,红色小车徐徐驶进夜幕中。 晚七点,夜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夜色浓沉如泼墨。 从温家老宅离开,雨势渐大,夜空中时不时划过几道刺眼的闪电,偶有细小的惊雷。 强对流天气,暴雨将至。 盛延熙说今明两天横桑有暴雨,还真不假。 横桑每年春天多的是这种天气,早已见怪不怪。 温家老宅在半山,沈安素住在市中心,从半山开车到市中心至少需要四十分钟。一个女人夜间行车,在如此雷暴天气之下,她多少觉得有些心有余悸。 一心想着回家,不管不顾地开车出来。如今看来,她是有些后悔了。眼下这天气真是糟糕透了。 为了节省时间,她抄了近路。这条路上没什么车辆往来,一路倒也顺畅。她加快了车速,只想在暴雨来临前到家。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砸落在挡风玻璃上,氤氲一片。雨刷器来回摆动,奋力刮落雨水,咯吱咯吱响个不停。 透过挡风玻璃,外头的世界是阴冷而又静默的。 眼瞧着雨变大,且全然无减轻之势,沈安素本就烦躁的心情越发变得焦灼,隐隐透着不安。 太安静了,她更觉得心慌。 她抬手开了音乐。 寂静无声的空间里,许嵩用他特有的低沉好听的嗓音慢慢在唱—— 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 东瓶西镜放恨不能遗忘 又是清明雨上 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呵”她不禁冷笑出声,真是全世界都在提醒她清明节到了。 记忆里每年清明母亲都会特地去铜卜山山脚采摘新鲜的艾草,亲手给她做软糯香甜的青团。 老房子满满都是艾草的馨香,闻一闻,具是春天的气息。 如今老房子还在,只是屋子里沁人新脾的艾香却已经不在了。而这个世上最爱她的那个女人已然不在了。 许嵩的那首《清明雨上》唱到末尾,轰隆一声巨响,车窗外惊雷坠地。 沈安素当即被吓了一大跳,心下一惊,方向盘打滑,车子瞬间不受控制,直接撞向了右侧的护栏。 “啊” —— 车子冲出去那一瞬间,沈安素真觉得自己会死的。 她的意识格外清晰,心里唯一的念头便是:这样死了也好,可以去和母亲做伴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厌世,可从来没想过轻生,了无生气地活着。她根本没想到自己骨子里竟然厌世到了这种地步。 求生是人的本能。生死关头,还留有这种念头的人,怕是真的是厌恶透了这个世界。 盛延熙那晚居然说她尘心未泯? 真是笑话! 事实证明她可是一点也不眷恋这个世界! 其实她啥事儿都没有。只是额头磕在方向盘上,有些疼。她估摸着应该淤青了。 车子冲破护栏,撞上了路旁的一棵梧桐树,车上的安全气囊弹出,救了她一命。 两边的路灯昏黄,勉强映照着四周。一小撮风烛残年的微光,灯下雨珠扑簌簌地往地面砸,扬起尘土。空气里浸泡无数尘土的气味儿。 她全身僵硬,手脚发麻,僵坐在主驾上,一动不动。 突如其来的意外,冲击太大。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意识。 她慢慢地摇下车窗,雨丝混着尘土味儿被风送进来,拍了她一脸。 她怔怔地盯着窗外迷蒙的大雨出神,意识混沌。雨丝在飘,她的思绪一直在飘。 愣神间,另一侧车门被人砰砰砰敲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番外(7)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今晚这件事有了周最出面, 顿时变得顺畅许多了。钟少不再为难丁岱岱。可丁岱岱身为会所员工拿酒泼客人,不论原因如何,这本身就是失职。她被罚了奖金,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也算是圆满解决。 而沈安素身为经理公开扬言让手下的服务员打客人, 不论事实真相如何,这显然是不对的。她原本以为高层会严肃处理她, 可没想到顶头上司连过问都没有过问一句。仿佛压根儿就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丁岱岱特别感谢沈安素,她觉得是经理在危机关头搬来了周少,替自己解了围。不然自己估计早就被开除了。 沈安素自然是不敢承这个情的,她说:“周少不是我找来的,他应该只是恰巧路过。” 嘴上虽是这么说, 但是心里却很清楚这事儿并不简单, 多半是盛延熙在其中起了作用。 三月初中峻分公司正式落户横桑,开业典礼和新一轮的新品发布会一同举办。中峻财大气粗, 开业典礼办得那叫一个奢华。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在时尚圈引发热议。 中峻分公司落户横桑,意味着中峻的南方市场正式打通。这不仅对于中峻, 对于整个时尚圈都是一件大事儿。 不过这些自然不是沈安素所关心的。 日子过起来倒也飞速, 一转眼清明就快到了。 每年清明一到, 温家的祭祖大典历来就是西南边境的大事。届时不仅散落在全国各地的温家族人会回来, 整个西南地区与温家交好的世家大族也会委派家族里的重要人物参加。空前盛况, 各大媒体也会争相报道, 大肆宣传。 祭祖大典将至, 温家上上下下紧锣密鼓筹备着。好闺蜜温凉也越发变得忙碌了。身为温家最小的女儿,温凉备受外界瞩目,这次温家的祭祖大典只怕又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往年温家的祭祖大典沈安素一般都是从电视上或者是温凉口中了解一二。她并没有真正一睹其空前盛况。 但今年温凉却邀请她去参加。 沈安素在电话那头皱了皱眉,想也未想便拒绝了:“你们家祭祖,我一个外人去凑什么热闹?” 她并非是温家子孙,沈家也并非和温家交好,她前去参加温家祭祖大典,委实不合时宜。 “谁说外人就不乐意去凑热闹了?每年我们家的祭祖大典多的是外人,不说别的,单单是那些记者就不下几十人,不差你一个的。” “我不去。”她拒绝得彻底,“祭祖那么闹腾,我还不如待家里睡觉。” 温凉:“” “去嘛!”温凉循循善诱,“每年我家祭祖,去的可都是一些世家公子和圈内大佬,你去多见见人不好吗?万一有合眼缘的呢。” “我对这些没兴趣。”沈安素油盐不进,一语言中:“凉凉,你就别在这儿忽悠我了。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你从来没这么费心让我去参加你们家的祭祖大典,这次是怎么了?你不说实话我是不会去的。” 温凉:“” 不愧是相识多年的挚友,但凡有一点不对劲儿,对方就能敏锐地察觉出来。 温凉暗自咋舌,什么都瞒不过沈安素。 她只好实话实说:“素素,霍承远回来了。” 沈安素:“” 只这么一句,沈安素便什么都清楚了。霍承远是温凉的死穴,解不开,她也没想过去解。 她和温凉认识十多年,对于好友和霍承远那档子事情一清二楚。 温凉和霍承远谈恋爱那会儿,沈安素就时常见到霍承远。印象里这位霍医生总是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不论面对谁都能露出暖心的笑容。 两人是高中同学,年少情浓,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分开。只可惜世事无常,后面还是被迫分手。一个远走他乡,成为一名无国界医生,奔走于世界上最危险的地带;一个留守横桑,自立门户,封存自己的心,度日如年。 不得不让人唏嘘! “所以呢?”她端起手边的柠檬茶喝了一口,不疾不徐地问。 “听说这次祭祖霍承远也会参加,所以素素你必须去看着我,不然我真怕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沈安素:“” “就这么点事儿,直说就行,至于跟我拐弯抹角的么?”沈安素揉揉眉心,揶揄道:“你俩分开这么些年,如今再见面,你是怕干柴烈火,一点就燃,所以才让我去看着你?” 温凉:“” 电话那头温凉磨了磨牙,咬牙切齿地说:“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手撕了他。” 沈安素:“” 温家的祭祖大典放在清明节前一天举行。 因着和温凉的关系,沈安素自然得去参加这次的祭祖大典。 温家家大业大,在西南地区已经传承了数百年。数百年来屹立不倒,影响力很大,备受关注。一些媒体有的是为了地方政绩,有的是为了博人眼球,随行拍照,大肆宣传,把这场祭祖大典弄得如同作秀一般。 清明时节雨纷纷,头一天便下起了小雨,如牛毛,像花针。天刚刚一亮,祭祖大典就已经开始。 温家的族人散落五湖四海,几百号人齐聚一堂,好不热闹。 除了温家族人,西南地区和温家交好的世家大族也来了不少人。商离衡c周最c晏竟宁,这几位大佬也都相继现身。 夜来香代表横桑温家,整个祠堂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散落着夜来香的标识。 整个祭祖大典分为三个流程,先是在温家祠堂举行开幕仪式,然后再到内堂奉香,最后踏上先祖墓地,论资排辈逐一拜谒。 仪式倒没有几项,可因为人员众多,一一轮下来,也是足足需要一整天功夫的。 沈安素不姓温,到真正祭祖的那天,却跟着温凉见了一堆世家公子和名媛淑女。 很多人好奇她的身份,温凉都以“闺中密友”解释,并未告知他人她真正的身份。 宛丘沈家,丝毫不亚于温家显贵。她这个沈家的二小姐却活得格外佛系,走在外面几乎没有人知晓她的身份。 祭祖仪式上,霍承远确实出现了。霍家是青陵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和温家一样具有悠久的历史。霍家和温家祖上有些牵连,霍承远会前来参加温家的祭祖大典倒也不足为奇。 多年未见,这位年轻的外科医生,褪去青涩,变得越发成熟矜贵,英俊儒雅,在祭祖大典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只见他微微一笑,“凉凉,安素,好久不见!” 沈安素回以微笑,礼貌客套,“霍大医生,好久不见!” 她注意到温凉抚了抚肚子,面色微变,冷冷地挤出话:“霍承远,说好了不再见的,你今日前来是何意?” 不再是人前冷静自持的大律师,倒更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所以说霍承远是温凉的死穴,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两人再见面,温凉还是做不到从容不迫。 沈安素在心底叹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好友的手背,和她咬耳朵,“说好了云淡风轻的呢?” 温凉泄气地说:“云淡风轻做不到,倒是真想和他打一架。” 沈安素:“” 霍承远倒也好脾气,慢悠悠地解释:“我受家父嘱托前来。” 温凉确实是有先见之明的。从一看到霍承远,沈安素就明显地察觉到好友不在状态,神情恍惚。 两人分开数年,如今再见,当真不是一句“好久不见”就能说的清楚的。这其中牵扯了太多东西。 温凉是温家最小的女儿,打小就深受长辈们宠爱,自然也承接了外界最多的目光。祭祖是温家一年一度的大事,丝毫马虎不得。若是没有沈安素在身侧时刻提点好友,怕是会误事。 温凉和霍承远匆匆打了个照面,就分开了。 温凉的脸色很不好看,嘴唇泛白,没什么血色。 沈安素悄悄把好友拉到角落里,福灵心至地问:“凉凉,你是不是来大姨妈了?” 温凉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点点头,“昨晚来的。” 好巧不巧的,祭祖大典温凉的大姨妈来站岗。 十个女人九个痛经,温凉每个月都疼得死去活来的。 沈安素柔声道:“我去给你弄杯红糖水来。” 温凉忙拉住她,“别去了,到处都是人,你上哪儿去弄红糖水。” “老宅今天有没有人守门?我去那儿给你弄杯红糖水过来。” “午膳和晚膳都放在老宅办,老宅这会儿肯定早就忙成一团了,你还是别去了。” 她面露担忧,“今天起码要折腾一天,我怕你扛不住。” 温凉也确实难受,不仅肚子疼得厉害,腰也酸涩难耐,直不起来。 她只好同意:“你到老宅直接找张婶,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好,我去去就回。” —— 温家老宅距离温氏宗祠隔了一条清幽僻静的小路,穿过这条小路便到了。 温家祠堂到处都是黑影,人头攒动,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闹哄哄的,整得人脑仁儿生疼。 清明将至,这是母亲去世的第二个清明节。沈安素近来情绪也是十分烦躁。如今身处这祭祖仪式上,喧闹嘈杂,焦灼的心绪愈演愈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番外(8)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沈经理你会弹古筝?”丁岱岱震惊不已,“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沈安素说:“早些年我妈妈教过我弹古筝, 不过好多年没碰过了。” 丁岱岱:“” “能行么?”丁岱岱很不放心,这看着就很不靠谱啊! “死马当活马医吧。”沈安素抬手揉揉眉心, 一槌定音,“有屏风挡着, 我从侧门进去, 应该不会被发现。” 丁岱岱:“” 丁岱岱心想,自家经理还真是心大! —— 工作人员已经把琴搬进包厢了。 这琴系敦煌牌694系列, 价格适中, 大概3000到4000, 是会所批量买来供琴师弹奏的,称不上是好琴。和家里母亲那把琴比则更显逊色。 但好在这琴琴弦不软不硬, 适合她这种技艺不娴熟的人弹。 沈安素换了身旗袍, 是琴师们统一的工作服。很素净的碎花旗袍,半袖,盘扣很精致, 尺寸合适, 倒也修身。只是面料差了点, 穿在身上不太舒服。 不过此刻她也顾不得这些细节了,应付好眼下才是关键。 她蹑手蹑脚地从侧门走进包厢。 因为来九重天弹琴的都是一些年轻的小姑娘, 出于对她们的保护。每个包厢都设有一扇小小侧门, 琴师们通过这道门走进去给客人们弹琴。中间用屏风间隔开,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除非有客人刻意提出要求, 正常情况下客人和琴师是不会见面的。 九重天是声色场所没错,但周家人对于底下的女性工作人员还是很爱护的。只要女员工拎得清,一般而言都是安全的。就是因为这点她当初才会应聘到这里来。 如今她和那人就只隔了一道屏风,她还能清晰地听到他的说话声。 很奇怪,明明那天只匆匆见过一面,她却彻底记住了他的声音。他的声线一贯舒缓低沉,像极了悠扬的琴音。 她坐在古筝前,手心有些许冒汗,湿漉漉的。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古筝了,说不紧张自然是假的。只是被人逼上梁山,她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 “先生们要听什么?”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了番心理建设,这才缓缓开口询问。 为了不让这些人听出来,她掐着声带,变了嗓音。 周最对盛延熙说:“二哥你来点吧,这些女孩子琴都弹得不错。” “《平沙落雁》会吗?”男人清润舒缓的嗓音透过屏风传入耳中。 沈安素:“” 沈安素清晰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一声,骤然一沉,额角突了突。 这首曲子她一点都不陌生。母亲生前就是西南地区知名的古筝演奏家,《平沙落雁》是她的得意之作。年轻时辗转世界各地演出,这首曲子往往是压轴曲目。 家里至今还搁置着一把上了年岁名贵的古筝,小的时候她就时常鸠占鹊巢拿来弹着玩儿。母亲手把手教过她弹这首曲子。 儿时母亲教了她不少古筝名曲,像《渔舟唱晚》,像《汉宫秋月》,像《寒鸦戏水》等。只是她那会儿还小,小孩子心性,不肯花心思跟着母亲好好学。也可能天赋本就不够,很多曲子她都会弹,可却没有一首拿得出手的,效果平平。 这首《平沙落雁》她学了大概有三个月,中间断断续续练着,心思倒是花了一些的,可惜依旧上不了手。其中高/潮部分有几个音节老是弹不好,频繁错音。那会儿没少被母亲敲脑袋。 想起母亲,沈安素胸口闷闷的,又是一阵酸涩。 这人一上来就专挑她不擅长的曲子,这简直是让沈安素头疼。 “会。”她回答,嗓音压得低。 会是会,就是弹得不好。她在心里说。 “那就弹这首。”盛延熙低头呷了一口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沈安素循着记忆,在脑海里将《平沙落雁》的谱子过了一遍,然后这才开始弹。 一时间,悠扬的琴声缓缓飘了出来。 开始手生,但过了一会儿就上手了,旋律逐渐走上正轨,悠扬婉转。 周最等人抽烟抽得凶,一根接着一根,吞云吐雾,包厢里烟雾缭绕,萦绕无数烟草味儿。 十五分钟不到,就有服务员进包厢上菜了。各色精美可口的菜肴将桌子摆得满满当当的,山珍海味,五光十色,一应俱全。 商离衡问:“二哥,分公司的事儿弄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过个半个月估计就可以开业了,刚好配合这次的新品发布会。”盛延熙小心地剔掉鱼刺,尝一口,嘴里全然没品出美味儿。 商离衡面露欣慰,“那敢情好,这次分公司落户横桑,中峻算是正式打通了南方市场,老爷子再也没理由反对你了。” 他淡声道:“老爷子也反对不了。” 提到老爷子,晏竟宁忙问:“延熙,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这几天有点忙,等空下来再说吧。”他脸上挂着自嘲的笑,“兴许老爷子都不让我进家门。” 晏竟宁:“” 周最渍渍两声,“二哥,要我说老爷子还真是狠,这么多年都不让你回家。” 这几人边听曲子边吃饭,顺带聊天,好不惬意。 沈安素专注弹琴,没心思听他们聊天的内容。 很快这首曲子就到了高潮部分。她之前一直祈祷不要出错。或许是因为紧张,亦或许是本身就逃脱不了错音的命运,她还是弹错了其中三个音节。 周最虽然喜欢听古筝,可他那纯粹是附庸风雅,其实内里对古筝一点都不懂。晏竟宁和商离衡大老爷们一个,自然也是听不懂的。唯一懂的就只有盛延熙。 他读大学那会儿选修过一门古筝鉴赏课程,授课的老师是西南地区有名的古筝艺术家,深谙古筝演绎之道。他当时跟着老师认认真真学过几首曲子,《平沙落雁》啥好就是其中一首。 错音一出来,盛延熙当即就听出来了。他的目光投向那扇屏风,水墨山水,很是雅致。上头映出女子曼妙的好身材,若隐若现。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一曲过后,沈安素听到男人清冷的声线,没什么温度,“不用再弹了,出去吧。” 她顿时呼出一口浊气,如蒙大赦。 周最翘着二郎腿,不解地问:“怎么了二哥,弹得不好吗?” 盛延熙瞥他一眼,筷子往桌上一放,靠着椅子没好气地说:“错了三个音,你说弹得好不好?” 周最:“” 沈安素:“” 沈安素从包厢回到办公室,丁岱岱忙前来问她进展,“怎么样沈经理,过关了吗?” “过关了。”虽然那人听出她错了三个音,但到底也没有为难她。这样看来应该算是过关了。 丁岱岱抚了抚胸口,“过关了就好,刚才我就一直提心吊胆来着,真怕你被抓包。这下我算是彻底放心了。” 像是经历过一场恶战,她口渴得厉害,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柠檬茶下肚。 还是之前泡的,这会子茶水都已经凉透了,一口闷下去,五脏六腑浸透着一股沁凉。 “包厢外有人守着吗?”她问。 “小吴和萱萱在守着。” “行了,你去忙吧。我换身衣服去。”她将丁岱岱打发走了,自己到换衣间将身上那件旗袍换下来。 换好工作服,她又到会所四处巡视一圈,生怕自己有哪个环节没做好。 几个大佬吃完饭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凌晨两点半,沈安素简直精疲力尽,但依旧撑着疲惫的身体丝毫不敢懈怠。 周最怠慢不得,那个男人她更是不敢松懈。脑子里有根弦绷着,而且绷得紧,生怕它下一秒就绷断了。 “沈经理,给我二哥安排一个房间,他今晚歇在这边。”结束后周最捏了捏太阳穴,公式化地吩咐沈安素。 “好的。”她撑着厚重的眼皮,面带微笑,乖顺地点头。 周最喝了酒,酒气四溢,似是不放心,“我二哥什么身份,千万不能怠慢了。” “周先生放心,我定会安排妥当。”职业素养良好,不卑不亢。 “二哥,我们哥几个儿就先回去了。九重天不比那些五星级酒店差,你今晚就歇在这里,省得另外再定酒店。” 只见盛延熙努努嘴,音色清淡,“去吧。” 目送其他三人离开,沈安素从前台处取了房卡,微笑着对男人说:“先生,我带您去客房休息。” 男人点点头,嘴里发出简单的音节,“好。” 末了又补充一句:“我姓盛。” “请随我来,盛先生。”沈安素礼貌地说。 周最从始至终都没有介绍过他,想来是觉得她应该会知晓他的身份。毕竟游走在这个圈子,识人辨人是最基本的一项技能。 沈安素去年十二月才入职九重天,对于会所那些客户她已经了若指掌。但显然这位盛先生并不在这些客户行列。 事实上九重天的客户规则是做给外人看的。周少爷有他自己的一个小圈子,商离衡和晏竟宁等人也并不在其中。 她私下和周最只接触过那么几次,对于周少爷这个圈子其实并不怎么熟悉。她见过最多的就是盛时的商总和晏家的大少爷,至于眼前这位盛先生她确实是第一次在九重天看到他。 沈安素惊讶于男人的心思如尘。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而已,他就能猜测到她并不知晓他的身份。 —— 九重天虽是会所,但在顶楼安排了一整层客房,都是按着高档酒店的标准来的,专供那些大佬们休息,设施一点也不亚于外头那些五星级酒店。有钱人吃吃喝喝玩玩,累了就到顶楼休息,一条龙服务,无比妥帖。 两人一同乘坐电梯去顶楼,盛延熙先抬腿走进去,沈安素紧随其后。 她抬手摁了19键。 电梯徐徐上升,机器运转的声响划过凉薄的空气,在寂静冷清的夜里越发显得突兀。 两人相顾无言,电梯里安静得过分。 盛延熙不动声色地暗中打量着沈安素。 工作需要,她穿着一套藏青色的职业装,小西服搭配半身裙,薄薄的丝袜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两条长腿,脚踩五厘米的高跟鞋,身段窈窕高挑。她这身打扮彰显出职业女性特有的干练和利落,同时也不失女人味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番外(9) 哈喽,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盛延熙和周最, 一个是盛家的二公子, 一个是周家的小少爷, 显然不是钟少这种小开可以比拟的。 两位大佬突然现身, 包厢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谁都没敢出声,甚至连眼神都安分了, 不敢四处张望。先前和美女喝酒c调笑的几个公子哥也都纷纷停下手头的动作,变得中规中矩起来。 钟少忙搓了搓手心, 脸上当即浮现出谄媚的笑容, 迎了上去,“二爷,周少您二位怎么来了?” 这变脸速度,堪比翻书, 可以说很溜了哦! 小人不愧为小人, 欺软怕硬,吃相很是难看。 周最甩了甩手, 冷冷淡淡一笑,悠悠道:“钟少爷都开始砸我场子了, 我这个九重天老总能不过来处理一下么?” 钟少:“” 钟少讪笑,“周少您真会开玩笑,我哪敢砸您的场子啊!给我十个胆我都是不敢的。” “是么?”周最挑了挑眉, 环视一圈, “那这儿怎么这么热闹呢?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啊?” “一点小事儿给闹腾的, 让二位见笑了。” 钟少又不傻,九重天能说话的主儿来了,他要是再继续和沈安素她们闹下去,自己可没好果子吃。自然插科打诨,企图蒙混过去。 他伸手抽出一张椅子,对盛延熙说:“二爷您快坐,别站着。” 盛延熙却像是没听到有人跟他讲话似的,径直往前走。 钟少:“” 他穿一件白衬衫,解开领口处的两颗扣子,身姿料峭,气质卓然。 包厢里灯光柔和,宛如一匹晕暖的瀑布倾泻而下,均匀地打在他身上,低柔而优雅。 明明是他一贯的神情,面沉如水,岿然不变。可在场众人却莫名觉得心尖发颤,不敢直视他。 总有一种男人,他气场冷硬强大,只要站在你面前,你便会下意识地觉得不寒而栗。 只见他直接朝沈安素的方向走过去。他步子放得缓,不紧不慢,莫名有种老派的作风。 待他站定,沈安素敛了情绪,冲他点点头,“盛先生。” 其实从盛延熙走进包厢那刻,沈安素就明显地察觉到自己恶劣的情绪有些缓和下来了。不再像之前那样怒气凛然,剑拔弩张。 她足够有耐心应付难缠的客人,可却不能容忍男人打女人。所以钟少今日所为明显是触及到她的底线了。 如果盛延熙和周最两人今晚再晚一步现身,她铁定已经让丁岱岱把那两巴掌奉还给钟少了。 她和一般的经理不同,她不是非得靠这份职业来养活自己的。她出身沈家,就算不工作,父亲和大哥养她也毫无压力。在经济方面,她全然没有后顾之忧。 至于公然开罪钟少,她也是毫不在乎的。像钟少这种级别的客人,还不至于会让她受到威胁。说得难听点,她瞧都瞧不上他。宛丘沈家,足以庇护她。 就是因为没有后顾之忧,所以钟少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便不会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盛延熙平静地望着她,目光灼灼,“沈经理我有事找你谈。” 沈安素心下一惊,面露狐疑,“盛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出去说。”他恍了恍手里的酒杯,里头嫣红的液体沿着杯壁划了个圈儿再落下,弧度优美。 沈安素:“” “盛先生您看这”她很犹豫,眼下这堆破事儿可都没解决呢。 盛延熙的目光越过她头顶,看向钟少,“钟少爷,我找沈经理谈点事儿,你看你这边是不是好了?” 钟少:“” 男人这话看似商量,却没听出半点商量的口气,分明就是命令。 表情波澜不惊,辨不出喜怒,可他这一开口说话,钟少心里就直发杵。 这位盛二爷声名在外,钟少不敢开罪。干笑一声,抹了把脸上的酒渍,忙不迭说:“好了好了,屁大点事儿,沈经理早就处理好了。二爷您请便。” 沈安素:“” 盛延熙把自己手头的那只高脚酒杯扔在桌子上,直接对沈安素说:“走吧,沈经理。” 沈安素捏了捏裙摆,点头道:“好。” 周最慢悠悠地找了把椅子坐下,气定神闲地开口:“说说看,都发生什么事情了?” —— 一走出包厢,盛延熙径自往走廊尽头走去。 沈安素摸不着他究竟要带她去哪里,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走廊冗长,深邃,两侧壁灯悠悠散发出微弱缥缈的灯光,光影朦胧,更衬得周围的环境暧昧。 中途还有一男一女抱在一起亲热,难舍难分。 声色场所,见怪不怪! 两人目不斜视地从旁经过,一派坦然。 那条走廊终于到了尽头,盛延熙推开小门,带她去了阳台。 晚十点,夜色浓沉,灯红酒绿,这座城市还是那么热闹。 “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她娉婷地站着,身段窈窕,脸上照旧是属于“沈安素式”招牌的笑容,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 夜风从身侧吹过,拂起她细碎的短发,露出一双灵巧的耳朵。两边耳垂上有颗亮晶晶的东西。她戴了耳钉。 盛延熙却没回答她。转了个身,背靠在栏杆上,慢腾腾地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猩红的一抹火星子被夜风越吹越旺,烟草味儿也随之在空气里缭绕开来。 她的鼻子在黑暗里嗅了嗅,闻出他抽的是某个牌子的苏烟。和上次在电梯里闻到的烟味儿一样。 这种苏烟闻着不烈,味道也很清淡,很适合女人抽。一些商家也把它当作女士烟卖。 微弱的一捧火光,在黑夜里忽明忽暗,影影绰绰,映衬着男人那张精致的脸。 “抽吗?”他递到唇边吸一口,将烟盒往她面前一递。 沈安素:“” 她忙摆手,“我不抽烟。” “一点都不碰?” “不碰。”大概是沈家的女儿,从小到大的言传身教使她非常自律,容易上瘾的东西她一般都不会碰。但显然柠檬茶是个意外。 “试试?”他掐着半截烟火,笑了下,“没准你会爱上它。” 沈安素:“” “不用。”她拒绝地彻底,复问:“您找我什么事儿?” 他抿着滤嘴深吸了两口,吐出清淡烟圈儿,“沈安素,你累不累?” 男人的表情玩味儿,似笑非笑,紧紧盯着沈安素看,似乎在等她的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人的眼神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像是在玩笑,可又似乎不是。半真半假,无从辨别。 这人的目光总是这般凛冽,考究,近乎直白,都不带委婉一下的。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被一个异性以这样的目光打量。她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 在声色场所工作,沈安素不是碰到过类似的情况。一些花花公子看到漂亮的女人,公然调戏,见怪不怪。她自诩心态好,定力足够,每次都见招拆招,应付自如。 可盛延熙此举不像是调戏,倒更像是撩妹,偏还撩拨得光明正大。 最重要的是撩妹的人是盛延熙。 这个男人生了一副好皮囊,五官立体而精致,一笔一划勾勒完美,几乎挑不出一点瑕疵。 他的身材也很好,松松垮垮的棉质浴袍下八块腹肌若隐若现。暖色的灯光下,小麦色的皮肤漾着微光。 美色撩人,大抵也不过如此。 加之他又出身盛家,不仅有钱,手头还捏了无数有形和无形的资源。一个中峻,就足够让很多女人趋之若鹜了。 金钱和颜值双管齐下,他若是有心撩妹,肯定很多女人都招架不住,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 只是过去圈里人都说这位盛二爷不近女色,身边从未出现过走得近的女性。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今天却在堂而皇之的撩妹,而且对象还是她。 这多少会让她觉得惶恐。 沈安素自认为长的还可以,可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张脸还不够大佬打破一贯的原则。 只能说传言总归是传言,也不全然是事实。没准盛延熙私下的女人多了去了,只是没被人爆出来而已。 想到这里她又不禁想起前两天她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医生。那位应该就是盛延熙的红粉佳人。 沈安素到底不是丁岱岱那样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盛延熙这点小撩拨还不足以让她脸红心跳。 她面色平静,精致的笑容分毫未变,“心房心房,铜墙铁壁,盛先生怕是会住不习惯。” 以不变应万变,不动声色,回击的很是漂亮。 越是这样,他便越来了兴致,想跟她抬杠,逼她一下。这种恶趣味也是够了! 盛延熙的头发已经半干了,蓬松凌乱,乌黑发亮,似有雨露凝结在上面。微微佝偻着身体,毛巾掂在手里,整个人的姿态看上去十分散漫。 “哦?”只见他轻轻挑了挑眉,“多住几天就习惯了。” 沈安素:“” 凑不要脸! 她嘴角不禁滑出一丝浅笑,像是讥讽,“盛先生平日里都是这么跟女孩子说话的么?” “不!”他直摇头,“我很少和女孩子接触。” “是么?”沈安素想起前两天在医院看到的那个漂亮的女医生,明显是不信的。 “沈经理不信?” “不敢。”她轻柔地笑了下,“盛先生说什么便是什么。” 盛延熙:“” 盛延熙当即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格外无力。 “盛先生这种玩笑还是不要随意开的好,好在我定力够好,若是依到别的女孩子该觉得您是在跟她表白了。”她敛了敛情绪,正色道。 “沈经理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难道不是么?”她柔柔一笑,音色沉稳,“像这种容易引人遐想的玩笑,盛先生适可而止吧。” 盛延熙:“” “沈经理意下如何?”盛二爷再接再厉。 “什么?” “住进你心里。” 沈安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番外(10)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整天赔着笑脸你累不累?”缥缈的一小撮青烟从指缝间铺散开, 烟草味儿扑鼻而来。盛延熙抽着烟, 把话补充完整。 沈安素:“” 累吗? 累是自然的!服务行业说白了就是卖笑,伺候这些有钱人。哪怕她是高管, 也没能摆脱这种性质。 有钱人不好伺候, 出入九重天的又个个都是有身份的人, 开罪不得。要伺候好他们,哄的他们开心,这绝非易事。像今日钟少这样的事情从她入职以来就遇到了好几次。 她大学学的是酒店管理, 入职九重天以前, 在横桑好几家星级酒店当经理。工作的内容和九重天大同小异, 一样是服务行业。工作强度也和九重天差不多。整日里应付客人, 礼貌的笑。说实话还真是累! “挺累的。”她实话实说。 他弹了弹烟灰, 火光一闪而逝,“那干嘛不做别的工作?” 正月里料峭春寒依旧浓烈, 寒风不断。盛延熙只着一件衬衫, 夜风灌满他衣裳, 衬得他越发瘦削英挺,如松如柏。 她盯着他指缝尖的半截烟看, 这才第一次注意到男人的这双手生得极好。白皙c修长c骨节分明。 这话题有些交心了。从盛延熙嘴里问出来,这多少让沈安素有些惊诧。在她的认知里, 她如今和这位盛二爷还不算熟悉, 他们仅仅只是经理和客人的服务关系。照理根本不会涉及到这些话题。 同样的问题好闺蜜温凉也问过她:“工作这么累干嘛还和自己过不去, 改行不好吗?你又不是缺钱。” 不是缺钱, 也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她只是习惯了这种生活,好像每天只有忙起来,她才觉得自己是存在的。除了盲目工作,她找不到一点存在的意义。 母亲在世时,她多少还觉得生活是美好的。可母亲一去世,她更加觉得活着没意思,除了疲于奔命,好像就没剩下什么了。 别人有诗和远方,喜欢旅游,有梦想,有追求,可她却啥都没有。好像这些都离自己很远,是别人的人生。她的生活单调,琐碎,无趣,忙碌,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自己的生活过成如今这副鬼样子了。 这些好闺蜜尚且不理解,更别说盛延熙了。迄今为止她觉得他们还不熟,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她自然不可能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告诉他。 “大概是习惯了如今的生活。”她自嘲地笑了下,眼里飘过几丝沧桑。 盛延熙细细打量她,觉得这女人戴了厚厚的面具。戴着面具示人,温婉恬静,浅笑吟吟,却不走心,亦或许根本没有心。面具之下估计又是另一番模样。 不得不说沈安素勾起了他浓厚的兴趣,她和他过去碰到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大概就是这点与众不同,让他把目光转到了她身上。 他摁灭烟头,顺手扔进脚边的垃圾桶。又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点燃。 动作利索,前后不过一瞬功夫。 烟瘾可真重! “习惯真是可怕。”只听到他渍渍两声,继续说:“一件事连续做上二十一天,就会养成一种新的习惯。也就是说习惯容易养成,也容易戒掉。沈经理没想过换种生活?年纪轻轻为什么非得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她眉梢一挑,脱口而出:“因为我缺钱花啊!” 她的心沉寂荒芜,空空荡荡,没剩下什么东西。很多时候她都读不懂自己的心,无法辩识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些温凉不懂,盛延熙更不会懂。她不愿和他交心,只能以世俗的理由搪塞他。 “缺钱?”他咬字清晰,刻意提高音调,施施然地反问:“一个缺钱的会所经理会让自己的服务员用巴掌招呼客人?沈经理不怕被开?” 沈安素:“” 原来他和周最根本就不是碰巧出现在包厢,这两位爷应该是在外头听了好一会儿的墙角了。早就将包厢里发生的事情弄得一清二楚了。 她已然全明白了,周最好巧不巧的在她即将让丁岱岱打回那两巴掌时现身,目的就是阻止她。九重天开门做生意,经理公开扬言让服务员打客人。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肯定会解读出无数个版本。不论哪个版本都有损九重天的声誉。 钟少不是省油的灯,那两巴掌若真是打下去,不只她,丁岱岱都是要受到牵连的。 她是真的被气昏头了,当时只考虑到自己的感受,觉得自己没有后顾之忧,硬生生逼迫钟少跟丁岱岱道歉。却压根儿没有想过,高层一旦深究起来,丁岱岱也是不能免责的。她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大不了不做这个经理。可丁岱岱却不行,这姑娘身后可是有一大家子巴巴指望着她那点工资。 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在四肢百骸蔓延开。 “这事儿是我考虑不周。”她舔了舔被夜风吹得干涩的嘴唇,嗓音哑哑的。 “那是阿最该管的事情,沈经理不必和我说。”盛延熙直视她的眼睛,执着于之前的话题,肯定地说:“事实证明沈经理并不缺钱。” 他私下和这个女人接触过几次,衣服鞋子可都是大牌,一个包就是普通工薪阶层好几个月的工资。很多高管或许会用名牌服饰和一些高档奢侈品来包装自己。可一个人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却不容易作假。那是常年生活环境渲染出来的,时刻尾随着你,无法根治。 家境优渥的人他对钱没有概念,他待人处事不会过多的考虑金钱,在一些问题的处理上他自然会更有底气。 可穷人不同,他没有强大的金钱作为后盾,毫无底气,凡事束手束脚,更多的是考虑自己的切身利益。 若沈安素真的缺钱,不论钟少今晚做的有多出格,她都不敢让服务员打回去。 一个明明不缺钱的女人,却偏偏做了一份最需要七窍玲珑心的工作,整日里游走于各色客人之间,赔着笑脸,昼夜忙碌,挣着一份算不得丰厚的薪水。 为什么? 盛延熙觉得好奇,却也清楚地认识到这个女人不会跟他说实话。好在他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剥开层层迷雾,一探究竟。 他自顾靠在栏杆上吞云吐雾,那张脸隐在烟雾里,影影绰绰,淡声道:“人活着就是图个快活,把自己弄得太疲惫没有意思。沈经理尘心未泯,不该是如今这种状态,你应该换种生活。” 沈安素不禁抬头看他,不解地问:“何为尘心?” “对这个世界的眷恋之心。” 呵呵,那她还真没有! “永安寺是个好地方,沈经理可以去那里住上几天,我想你应该不会失望的。” 第二根烟抽的只剩下烟蒂,盛延熙快速掐灭,扬手扔进脚边的垃圾桶。 然后走了! 沈安素:“” ,他究竟找她有什么事儿? 盛延熙再回去,周最刚好从502包厢出来。 “解决好了?”他迎面走上前问。 周最:“屁大点事儿,分分钟就搞定了,钟鸣那龟孙子也就敢拿个小服务员撒泼,一见我立马就怂了。” “那没事儿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周最:“” 周少爷直接懵了,“不是说喝酒么?” “我有些乏了,改日再喝吧。” 周最:“” 周少爷将今晚这件事从头到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瞬间回过味儿了。当即炸毛,“好啊二哥,敢情你大半夜把我叫起来就是过来处理这档子破事儿啊?” “不然你以为呢。”盛二爷倒是坦诚,悠哉悠哉地承认。 周最:“” 周少爷都快哭了,他在家里睡得正香,他家二哥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找他喝酒。 他屁颠屁颠来了,酒没喝两口,就听到钟鸣那小子在闹事儿。九重天是周家的产业,他如今还是挂名的老总,有人在他的地盘闹事,他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他算是整明白了,这人分明是故意把他从家里叫过来的。 目的是什么? 丁岱岱就是个普通的小服务员,依到他二哥的眼光还不至于看上个小服务员。剩下的就只剩下沈安素了。钟鸣闹事,沈安素身为九重天经理首当其冲要处理。钟鸣闹不消停,沈安素处理起来就很棘手。 周最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家二哥,“二哥,你不会是看上那妞了吧?” 盛延熙当即垂眸看他,“谁?” “沈经理。” 周最眼睁睁地看着历来不苟言笑的盛二爷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说:“沈经理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周最:“” 周少爷想起今晚情形,心想:确实够特别的,一个经理竟然敢公开和钟鸣叫板,逼他跟一个小服务员道歉。不道歉,就打算让手下的服务员打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番外 (11)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能行么?”丁岱岱很不放心, 这看着就很不靠谱啊! “死马当活马医吧。”沈安素抬手揉揉眉心, 一槌定音, “有屏风挡着,我从侧门进去,应该不会被发现。” 丁岱岱:“” 丁岱岱心想,自家经理还真是心大! —— 工作人员已经把琴搬进包厢了。 这琴系敦煌牌694系列,价格适中, 大概3000到4000,是会所批量买来供琴师弹奏的,称不上是好琴。和家里母亲那把琴比则更显逊色。 但好在这琴琴弦不软不硬, 适合她这种技艺不娴熟的人弹。 沈安素换了身旗袍,是琴师们统一的工作服。很素净的碎花旗袍, 半袖, 盘扣很精致,尺寸合适, 倒也修身。只是面料差了点, 穿在身上不太舒服。 不过此刻她也顾不得这些细节了, 应付好眼下才是关键。 她蹑手蹑脚地从侧门走进包厢。 因为来九重天弹琴的都是一些年轻的小姑娘, 出于对她们的保护。每个包厢都设有一扇小小侧门,琴师们通过这道门走进去给客人们弹琴。中间用屏风间隔开,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除非有客人刻意提出要求, 正常情况下客人和琴师是不会见面的。 九重天是声色场所没错, 但周家人对于底下的女性工作人员还是很爱护的。只要女员工拎得清, 一般而言都是安全的。就是因为这点她当初才会应聘到这里来。 如今她和那人就只隔了一道屏风,她还能清晰地听到他的说话声。 很奇怪,明明那天只匆匆见过一面,她却彻底记住了他的声音。他的声线一贯舒缓低沉,像极了悠扬的琴音。 她坐在古筝前,手心有些许冒汗,湿漉漉的。她已经很多年没有碰过古筝了,说不紧张自然是假的。只是被人逼上梁山,她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 “先生们要听什么?”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做了番心理建设,这才缓缓开口询问。 为了不让这些人听出来,她掐着声带,变了嗓音。 周最对盛延熙说:“二哥你来点吧,这些女孩子琴都弹得不错。” “《平沙落雁》会吗?”男人清润舒缓的嗓音透过屏风传入耳中。 沈安素:“” 沈安素清晰听到自己心里咯噔一声,骤然一沉,额角突了突。 这首曲子她一点都不陌生。母亲生前就是西南地区知名的古筝演奏家,《平沙落雁》是她的得意之作。年轻时辗转世界各地演出,这首曲子往往是压轴曲目。 家里至今还搁置着一把上了年岁名贵的古筝,小的时候她就时常鸠占鹊巢拿来弹着玩儿。母亲手把手教过她弹这首曲子。 儿时母亲教了她不少古筝名曲,像《渔舟唱晚》,像《汉宫秋月》,像《寒鸦戏水》等。只是她那会儿还小,小孩子心性,不肯花心思跟着母亲好好学。也可能天赋本就不够,很多曲子她都会弹,可却没有一首拿得出手的,效果平平。 这首《平沙落雁》她学了大概有三个月,中间断断续续练着,心思倒是花了一些的,可惜依旧上不了手。其中高/潮部分有几个音节老是弹不好,频繁错音。那会儿没少被母亲敲脑袋。 想起母亲,沈安素胸口闷闷的,又是一阵酸涩。 这人一上来就专挑她不擅长的曲子,这简直是让沈安素头疼。 “会。”她回答,嗓音压得低。 会是会,就是弹得不好。她在心里说。 “那就弹这首。”盛延熙低头呷了一口茶,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沈安素循着记忆,在脑海里将《平沙落雁》的谱子过了一遍,然后这才开始弹。 一时间,悠扬的琴声缓缓飘了出来。 开始手生,但过了一会儿就上手了,旋律逐渐走上正轨,悠扬婉转。 周最等人抽烟抽得凶,一根接着一根,吞云吐雾,包厢里烟雾缭绕,萦绕无数烟草味儿。 十五分钟不到,就有服务员进包厢上菜了。各色精美可口的菜肴将桌子摆得满满当当的,山珍海味,五光十色,一应俱全。 商离衡问:“二哥,分公司的事儿弄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过个半个月估计就可以开业了,刚好配合这次的新品发布会。”盛延熙小心地剔掉鱼刺,尝一口,嘴里全然没品出美味儿。 商离衡面露欣慰,“那敢情好,这次分公司落户横桑,中峻算是正式打通了南方市场,老爷子再也没理由反对你了。” 他淡声道:“老爷子也反对不了。” 提到老爷子,晏竟宁忙问:“延熙,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看看?” “这几天有点忙,等空下来再说吧。”他脸上挂着自嘲的笑,“兴许老爷子都不让我进家门。” 晏竟宁:“” 周最渍渍两声,“二哥,要我说老爷子还真是狠,这么多年都不让你回家。” 这几人边听曲子边吃饭,顺带聊天,好不惬意。 沈安素专注弹琴,没心思听他们聊天的内容。 很快这首曲子就到了高潮部分。她之前一直祈祷不要出错。或许是因为紧张,亦或许是本身就逃脱不了错音的命运,她还是弹错了其中三个音节。 周最虽然喜欢听古筝,可他那纯粹是附庸风雅,其实内里对古筝一点都不懂。晏竟宁和商离衡大老爷们一个,自然也是听不懂的。唯一懂的就只有盛延熙。 他读大学那会儿选修过一门古筝鉴赏课程,授课的老师是西南地区有名的古筝艺术家,深谙古筝演绎之道。他当时跟着老师认认真真学过几首曲子,《平沙落雁》啥好就是其中一首。 错音一出来,盛延熙当即就听出来了。他的目光投向那扇屏风,水墨山水,很是雅致。上头映出女子曼妙的好身材,若隐若现。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一曲过后,沈安素听到男人清冷的声线,没什么温度,“不用再弹了,出去吧。” 她顿时呼出一口浊气,如蒙大赦。 周最翘着二郎腿,不解地问:“怎么了二哥,弹得不好吗?” 盛延熙瞥他一眼,筷子往桌上一放,靠着椅子没好气地说:“错了三个音,你说弹得好不好?” 周最:“” 沈安素:“” 沈安素从包厢回到办公室,丁岱岱忙前来问她进展,“怎么样沈经理,过关了吗?” “过关了。”虽然那人听出她错了三个音,但到底也没有为难她。这样看来应该算是过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番外(12) 番外(12) 第10份喜欢 夜色浓沉, 天空中隐隐有细小的星辰。老旧的居民楼隐在无数细碎渺茫的灯火里。 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谢微吟家楼下。 谢微吟直接解了安全带, “师兄,我上去了。” 沈渌净和她一同下车,“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师兄, 没几步路。” 沈渌净却很坚持, “几步路也是路。” 谢微吟:“” 呵,看样子是拒绝不了了呀! 两人一起上楼,谢微吟走在前面,沈渌净走在后面。 经过这一路,两人的酒都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谢微吟跺了几次脚, 那灯也不见亮。 没办法她只好从包里掏出手机开了手电筒,微弱的灯光这才照亮了两人前行的路。虽然只有狭小的一片,但却已经足够了。 这套房子是当时入职c大附中谢微吟临时租的,看中的就是它地理位置优越,周围交通便利。而且离c大附中很近, 上下班方便。 可老小区的各方面硬件都不行,完全比不上那些单身公寓。不说别的,就单说这楼道里的声控灯就隔三差五坏掉。每次坏掉,过个十天半月也不见物业派人来来修。 好在一楼的声控灯坏了, 二楼是好的。 爬到二楼, 谢微吟就把手电筒关了, 把手机捏在手里。 谢微吟家在六楼, 一层楼一层楼爬, 还真有些吃力。 沈渌净平时走哪儿都有电梯,哪里爬过这么高的楼。一个大男人都觉得吃力,更别说是谢微吟一个姑娘家了。 爬到四楼的时候,沈渌净微微喘气,说:“换套房子吧,条件太差了。” 谢微吟也是气喘吁吁,累成了狗,“我过几天在网上看看,换套好点的。” 走到五楼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家的一只黑猫突然就蹿了出来,可把谢微吟吓坏了。她踩着高跟鞋频频后退,鞋跟踩空了台阶,差一点就摔下楼梯。 说时迟那时快,沈渌净眼疾手快,伸长手臂从后面一把捞住她,这才避免她摔下去。 “小心点!”男人的声音低沉清冽,犹如冷泉。 谢微吟惊卜未定,喘着大气,胸口剧烈欺负,“妈呀,吓死我了!” 沈渌净的手紧紧箍住谢微吟的腰。她今天穿得少,晚礼服薄薄的衣料,面料柔软。女孩子腰间那细腻柔软的触感瞬间就让他恍了心神。 两人贴得很紧,皮肤的温度熨烫着对方,周围的空气仿佛被被点燃了一般。 沈渌净一把松开手,不料谢微吟没站稳,眼看着又要摔下去了。他反应很快,又再次捞住了她。 这样一来,两人的姿势就更暧昧了,谢微吟就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紧紧挂在他身上。 作为罪魁祸首的黑猫,“喵喵”叫两声,腾空一跃,跳到楼道的窗台上,睁着一双绿色发亮的眼睛静静看着两人。 谢微吟看到猫,整个人浑身僵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都说喵星人可爱,可她轻生最怕的动作就是猫。甚至已经到了恐惧的地步,听到猫叫都能颤抖两下的那种。 “师兄有猫有猫啊要死了都你别松手”谢微吟因为紧张,失声尖叫,拼命拉扯住他的西装外套,死都不让他放手。 沈渌净低头瞅了一眼两人眼下维持的这个姿势,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姑娘害怕猫啊! 他忙柔声安慰道:“阿吟,你别怕,我这就赶她走。” 得到他的保证,谢微吟紧张的情绪却并未有所缓解,依旧害怕的要命。因为他听到了猫叫。 “喵喵喵” “喵喵” 沈渌净挥舞左手去驱赶那只黑猫,“快走走” 可那黑猫蹲在楼道窗台上,似乎在观看一出滑稽的表演,格外气定神闲。 一人一猫对视,黑猫直接冲他叫唤起来:“喵喵喵” 像是在向他发起挑衅! 沈渌净:“” 沈总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今却被一只猫挑衅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沉下脸,做出凶狠的表情,“快走,再不走炖了你!” 谢微吟:“” 原谅谢微吟真的好想笑啊! 大概感受到了沈总的威胁,那只黑猫舒展两下手脚,仰头喵两声,抖了抖猫,傲娇地走了。 声控灯光束微弱,一捧狭小而又昏黄得光自上而下打在两人身上,黑色变得深邃,白色则被晕染出暖调的黄。 借助这光,沈渌净注意到谢微吟双颊绯红,有些上脸了。她今晚应该是喝了酒。 女孩子很软,盈盈纤细,不堪一握。 看到姑娘这张脸,沈渌净没由来觉得一阵燥热,烧得慌。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那种暧昧的姿势。 最后沈渌净的手都有些酸了,也没见谢微吟下来。 他不得不小声提醒某人:“好了阿吟,猫走了。” 谢微吟扭头看向窗台,这才发现那只恐怖的黑猫已经不见了。 她乍一低头,发现自己被沈渌净抱着,姿势还那么让人羞耻。顿时老脸一红,慌忙跳下来,“对不起师兄对不起对不起” 一慌舌头打结,话都说不利索了。 谢小姐的一颗小心脏犹如小鹿乱撞,怦怦直跳,难以平复。 “没事。”沈渌净松了松自己酸涩的胳膊。 注意到他的动作,谢微吟更臊得光,都没脸见人了。 回个家都状况百出,好不容易才抵达谢微吟家门口。 她从包里取出钥匙,打开门,“师兄,我到家了。” 言下之意就是您老可以走了。 沈渌净抵住门,姿态慵懒,痞气地笑了笑,“阿吟,你不请我进去坐会儿吗?” —— 三室一厅的套房,房子虽然老旧,但胜在干净整洁。 房子应该翻新过一遍,黑白的底色,风格冷硬,冷感十足。 屋子里很空荡,除了最基本的家具和电器,其余物什看不到几样。 一个女孩子住这么大的房子,居然也不嫌冷清。 “师兄,你随便坐。”谢微吟指了指沙发招呼沈渌净。 可又看到沙发上还散落着她吃剩下的零食,毛绒公仔刺喇喇地横在沙发正中间,毛毯滑落在地板上。还真没什么位置留给沈渌净坐。 “呵呵!”她尴尬地笑了两声,忙走上前收拾干净。 收拾完她拉开冰箱门,“师兄你喝什么?” 沈渌净绵软无力地摊在沙发上,掀了掀厚重的眼皮,目光远远投在谢微吟身上,问:“家里有蜂蜜吗?” “有。”谢微吟从保鲜层里翻出一罐小小的明黄色粘稠液体,“铜卜山的野蜂蜜,我闺蜜给我带的。” “你给我泡杯蜂蜜水,我醒醒酒。” “一k,我这就去烧水。” 话音一落,女孩子身形一闪,一头扎进了厨房。 等她把热水烧好,泡了杯蜂蜜水出来,沈渌净却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怔了怔,把那杯蜂蜜水放在茶几上。静悄悄地走到他身边,摇了摇他肩膀,“师兄醒醒,把蜂蜜水喝了吧!” 沈渌净其实没真正睡深,也就是打了个盹儿。谢微吟一摇,他便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把那杯蜂蜜水一饮而尽。随后起身,“阿吟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谢微吟送他出门,“师兄慢走。” 很稀松平常的场景,可沈渌净却莫名觉得熟悉。 恍惚在他记忆里,有个小姑娘也曾这样半倚靠着门,甜甜地和他道别:“大哥哥,再见!” 只不过她那个时候还小,记忆有限,再见面已然是认不出他来了。 第一次见到谢微吟那年,沈渌净不过二十一岁,堪堪大学毕业。 那一年他初入社会,不愿遵从父亲的安排去部队,而是选择自己创业。 初出茅庐,经验不足,也没有雄厚的资金作为后盾,加之野心勃勃,骄傲自满。自然是赔得血本无归的。 最失意的时候,他找到谢鸿明,希望恩师能提点自己一二。 他记得那是一个很冷的冬天,满城都是阴冷肃杀的妖风。光是吹风,就能冻掉人骨头。 横桑的冬天,妖风是标配。 他只身一人来到谢家,开门的就是谢微吟。她绑着丸子头,圆润的小脸,十分可爱。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打转,“你找谁?” 沈渌净说:“我找谢老师。” “爷爷出去了,你等会儿再来吧。”砰的一声,直接把门关了。 沈渌净:“” 没过多久梁姨将他重新请进屋。给他泡了热茶,让他坐会儿,谢老师一会儿就回来。 他在客厅里等了大半个小时也没见谢老师回来。 那段时间事业不顺,人的心情也变得特别烦躁。等了大半个小时没等到谢老师,他开始有些不耐烦了。烟瘾上来了,喉咙发痒,特别难受。 他悄悄地走出客厅,来到别墅后面。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 通风口,寒风吹得比别的地方都要顺溜。呼呼啦啦刮过来,几棵稀薄老树被凛冽的寒风吹得摇摇欲断,落了一地的枯枝残叶,不断发出沙沙沙的声响。 风大,打火机火苗微弱,一闪而逝。他点了几次才把烟给点燃。 淡淡的青烟自指尖燃起,猩红的火星子被风越吹越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挥之不散。 他倚靠在墙根,鞋尖抵住地面,姿态随意散漫,有那么一股痞气。 他就着滤嘴猛地吸了两口,霍浑然不觉自己身后已经站了人。 小姑娘的声音格外清脆,又细又软,“喂,你是我爷爷的学生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番外(13) 番外(13) 第11份喜欢 出人意料的声音, 沈渌净整个人一怔, 忙转头看向声源处。 大概两三步开外的地方,小姑娘睁着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卡其色的羊角扣斗篷, 有一顶大大的帽子。帽子顶端绣着一颗毛茸茸的小球。球面上的绒毛在寒风的吹拂下簌簌摆动。小姑娘一走动, 小球便开始滚动,俏皮可爱。 小姑娘将帽子盖在脑袋上,露出一张圆润无比的小脸。她有些婴儿肥,肉嘟嘟的。可那双眼睛却格外清澈,好似一泓清泉。眸光清亮,灵动有神。 她的一双小手插在斗篷口袋里, 斗篷宽大,将她的身形衬得更加娇小玲珑。模样可爱,像是动画片里走出来的卡通人物。 沈渌净抬手抖落了一下烟灰,眯了眯眼,响亮回答:“是的, 我是谢老师的学生。” 小姑娘一点都不认生,主动走到沈渌净身边,背靠着冷冰冰的墙面,小声地嘀咕一句:“你和那些人都不一样。” 她以为自己声音小, 沈渌净没听到。其实他真切地听在耳里, 挑挑眉, “我怎么不一样了?” 小姑娘偏过头, “平时那些学生来家里找爷爷, 个个手里都拿着礼物,统统被爷爷赶出去了。可你没有。” 沈渌净:“” 沈渌净觉得谢微吟还小,不懂人情世故。只能委婉地告诉她:“我找谢老师谈心,不求他办事。” “呵!”谢微吟冷冷一笑,“他们都这样说。” 沈渌净:“” 小姑娘人小鬼大地说:“别以为我不懂,其实我很清楚。不过那些人真的很烦啊!挂科要来找爷爷,重修来找爷爷,保研出国一大堆事情通通都要来找爷爷。” 沈渌净:“” 沈渌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和一个孩子把天给聊死了。 拿根烟抽得只剩下烟蒂,他摁灭,扔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谢微吟注意到他的动作,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烟盒,欲欲跃试,“我能试试吗?” 沈渌净:“” 他捏烟的那只手微微一顿,抬臂递到唇边就着滤嘴狠狠地抽了一口,拿眼瞧她,“你确定?” 一个孩子找他要烟,他只觉得好笑。 “确定。”小姑娘摇了摇下唇,语气笃定,一脸神往,“我班上也有女生偷偷抽烟,我觉得她们的样子特别酷呢!” 天阴郁得非常厉害,浓云密布。堪堪下午三点,天色已经昏暗,不甚明亮。 右手边的两盏探灯开了一盏,明黄的光束投射下来,将两人的身影拉得无比颀长。 小姑娘的脸颊被冷风吹得通红,可却神采奕奕,一脸的期待。似乎不容人拒绝。 她转了个身,两人四目相对。她的左手紧紧捏住自己的裙摆防止它被大风掀起来。一双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抬手比了个“1”,“我就抽一根!” 沈渌净:“” 还一根呢!一口都够呛! “小姑娘别说大话,就这一口都够你受的。”沈渌净轻微地笑了下,拍了下她斗篷帽子,帽子上头的小球重重抖动两下。 然后从裤袋里掏出烟盒直接递到谢微吟面前。 “谢谢大哥哥。”谢微吟心满意足,咧嘴直笑,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他不禁失笑,一根烟就能让她这么高兴。 不过想来也是,谢家书香世家,家教良好,谢老师又是出了名的严厉。平日里小姑娘肯定接触不到这些东西。 谢微吟从中抽了一根出来。她注意到沈渌净烟盒里就只剩下最后一根烟了。 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搓搓手,“大哥哥,我下次还你。” 沈渌净:“” 跟个孩子计较什么!沈渌净完全没当真,应付一声:“好。” 见她抽出了烟。他又从裤袋里摸出打火机,“会点烟么?” “不会。”她实诚地摇摇头,“你替我点吧。” 然后埋下了脑袋。 语调稀松平常,就像是在和老友说话。简直让沈渌净忍俊不禁。这孩子自来熟的本事也是让人佩服。 他轻轻“嗯”一声,打火机在他手里转了个圈,火苗便窜了出来。他用左手护住,防止它被大风吹灭。 两张脸近在咫尺,小姑娘的帽檐贴到他脸上,有些痒。 淡淡的一缕青烟袅袅升起。那根烟被点燃了。 她重新靠回在墙壁上,手指夹着烟,学着他的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有模有样。 “咳咳”一口就直接给呛住了。五脏六腑全是尼古丁和焦油的味道。 她捂住嘴,猛地咳嗽了几下,直接将那根烟扔在地上。 “一点都不好抽,真难闻!”一开口无比嫌弃。 到底还是孩子,喜怒哀乐,喜欢厌恶,所有的情绪都直截了当地表现在脸上。 细碎的灯光在小姑娘那张脸上打了层朦胧光影,隐约中仿佛打了层蜡。她皱着一张小脸,脸部表情格外丰富。 他俯身捡起烟,抖了抖上头沾染的灰尘,露出笑意,“我说了你扛不住的还不信。” 他的烟闻着清淡,可内里味道很烈。就像他这个人,表面看着温润如玉,内里野心勃勃。 谢微吟不解:“这么难闻的东西,真不明白你们男人为什么喜欢。” 他倒是难得有兴致,一本正经地回答:“那是因为它刺激。” 刺激,能让人暂时放空自己,得到短暂的缓解。 那天下午沈渌净和谢老师促膝长谈一番后,茅塞顿开。 晚上他应谢老师邀请留在谢家吃饭。 小姑娘似乎对他特别好奇,缠着他问东问西。 后面他回家,谢微吟替爷爷送他出门。小姑娘半倚着门,挥舞着小手,冲他甜甜一笑,“大哥哥,再见!” 声音清脆婉转,笑容甜美。 他揉揉她乱蓬蓬的头发,“再见,小姑娘!” 人这一生,出于种种原因,总是聚少离多。匆匆打个照面,彼此又即将踏上新的征途。 那时年少,不甘于现状,不甘偏安一隅,总想去闯一闯,走得更远。心很大,觉得自己的舞台也足够辽阔,渴望有朝一日能够大杀四方,一统天下。哪怕失败了也无法阻碍他前行的脚步。 一句再见,却是很多年没再见过。 岁月渐渐逝去,他们慢慢成长。一别数年,再见面,她却已经连他的面都没有认出来。 沈渌净过去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可不论时间过去多久,他脑子里总有这么一幅画面——一个小姑娘眼巴巴地向他讨烟。 这么些年来他其实一直都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直到年初人事部上交了一份面试者名单,在众多名字中他一眼就看到了谢微吟。 那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欢呼雀跃。就像一颗沉睡许久的种子有一天突然照见了阳光,接收到了雨露,他复苏了。 —— “师兄?”察觉到沈渌净好像有些走神了,谢微吟不得不出声提醒他。 一口气吹散过往灰层,记忆竟然能够这般鲜活如初。 他倏然回神,表情蓦地变得幽暗深邈了许多。 谢微吟说:“师兄,回家注意安全。” 光打在她身上,白色礼服映射出柔和的黄晕。脸上光影交错,双颊白里透红。 他一念心动,下意识抬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再见,小姑娘!” 一如当年! 阿吟啊阿吟,你就在心里面,要怎么道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番外(14) 番外(14) 第12份喜欢 沈渌净频繁地登门拜访, 谢鸿明已经见怪不怪了。就连梁姨都瞅出了点什么, 只有谢微吟本人还傻傻分不清,啥事儿都不知晓。 其实谢微吟也不算毫无知觉,只不过她一直不愿相信。而且沈渌净也没明说, 她索性就当不知道。 对于沈渌净, 谢鸿明相当的满意。不论是家世还是人品,那都是顶出挑的。如果两人真能走到一块儿,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儿。但事关到孙女的终身大事,老爷子不得不慎重。 他看得出来沈渌净对孙女有意思,但自家孙女历来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多半还被蒙在鼓里。他也不知道谢微吟究竟对自己这位学生有没有别的想法。 谢鸿明打算和梁姨分工, 好好探探这两小辈的口风。如果两人彼此都有意思,他们做长辈的再牵个线,一切就都好办了。 谢鸿明了解自己学生,沈渌净这小子相当的沉得住气,有什么事儿从来不会摆到明面上来说。这孩子不说, 谢鸿明就非得撬开他嘴不可。 梁姨在厨房做饭,谢微吟被老爷子赶去厨房替梁姨打下手。 师生俩在客厅下棋。 两人的棋艺不相上下,沈渌净又不是那种会故意让老师的人。棋局很快便陷入了焦灼局势。 老爷子的心思完全没在棋上面,下了一会儿就不愿再下了。 他靠在沙发上, 呷一口茶, 慢悠悠地开口问:“渌净呐, 我之前说让你给阿吟介绍对象, 这事儿你有没有安排啊?” 沈渌净:“” 沈渌净心下一惊, 面上却不动声色,淡声回答:“前不久安排阿吟和我几个朋友见了一面,阿吟没瞧上他们。改天我再安排一次好了。” 老爷子心想:好小子,真沉得住气! 谢鸿明将茶杯往茶几上一放,“不安排也不打紧,我有几个同事的孩子和阿吟差不多大,过两天就让阿吟去见见。前不久我有个同事见了阿吟一面,对她相当满意,一直叫我把阿吟介绍给他儿子。” 沈渌净:“” 老爷子偷偷观察沈渌净的反应,心想:这下该急了吧! 殊不知,沈渌净面色平静,波澜不惊,像是在别人的事情,一点都没瞧出焦急的神色。 他无比淡然地说:“让阿吟多见几个人也是好事,多种选择。” 谢老爷子:“” 谢鸿明见这样都激不到沈渌净,立马就换了对策。 谢鸿明说:“渌净你的个人问题解决得怎么样啊?” 沈渌净:“老师,我不着急。” 谢鸿明:“怎么能不着急啊,你年龄也差不多了,个人问题该提上日程了。要不要老师给你牵牵线啊?我身边倒是有好几个适龄的姑娘。” “老师,这事儿我心里有数的。”沈渌净一派泰然,意有所指:“只怕到时候得您点头才好。” 谢鸿明问到这里,沈渌净已经明显露了口风。他很满意,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他要的无非就是一个结果。 这边梁姨和谢微吟在厨房忙活。 梁姨在切牛肉,谢微吟在洗青菜,分工明确。 燃气灶上一捧蓝色的火苗蓬勃欲出,不断舔舐着锅底。砂锅鸡正炖着一锅梅干菜扣肉,咕噜咕噜冒泡。梅干菜的香味混着浓郁的肉香,不断从锅里瞟出来。 谢微吟吸一口,觉得自己的馋虫都要被勾出来了。 “梁姨,还是您的手艺最地道。”她贪婪地闻了闻香味,“哪天我一定要跟您学做这道菜。” 梁姨挥舞着菜刀,发出一阵一阵有节奏的声响。她笑眯眯地对她说:“阿吟,女孩子富养,咱们谢家的女儿是不进厨房的。” 这是谢老爷子定的规矩,谢家的女眷远庖厨,十指不沾阳春水。谢微吟的母亲嫁进谢家这么多年也没给她煮过一顿饭。谢微吟本人更是五谷不分,从来没进过厨房。 谢微吟微微一笑,“我学做菜,以后做给喜欢的人吃啊!” 梁姨接到老爷子的指示,今天无论如何都要问出谢微吟的态度。听到她这么说,梁姨猛地一惊,脱口而出:“咱们阿吟有喜欢的人了?” “是以后。”谢微吟忙强调:“梁姨,我说的是以后,以后做菜给喜欢的人吃。” 梁姨松一口气,慢慢切入主题,“阿吟,你觉得沈先生这人怎么样啊?” “挺好的啊!”谢微吟小心翼翼地掰开青菜茎,用清水冲洗干净里面包裹住的细小泥沙,澜澜水声不断,“师兄很照顾我的。” 梁姨:“沈先生年纪轻轻就开了这么大个公司,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她吧。” 谢微吟:“必须的啊,我部门都有好几个同事暗恋师兄呢。他在我们公司人气可高了。” 梁姨:“那他有没有女朋友的啊?” 谢微吟:“应该没有。” “那我们阿吟喜不喜欢他呀?” 谢微吟:“” 都问得这么直接的吗? “梁姨,你说什么才是喜欢呢?”谢微吟突然间觉得有些惆怅,她长这么大,恋爱谈过一次,也曾有过怦然心动的感觉,可却始终不懂究竟什么才叫做“喜欢一个人”。 梁姨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阿吟,梁姨没读过多少书,说不了那些太文艺的话。其实在梁姨看来,若是哪天你遇到一个人,你觉得他是对的那个人,那便是喜欢了。” 不得不说,就连老天爷都在帮沈渌净。饭吃到一半,惊雷坠地,满城风雨来袭。 谢微吟扭头往窗户方向看去,雨水拍打在玻璃上,迷离斑驳。隔着一层迷蒙的雨雾,外头的世界是沉默而静止的。 横桑这个季节多的是这种天气,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心想:爷爷今晚又该留沈渌净在家里住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老爷子便开口了:“渌净,雨太大了,在家里住一晚吧。” 沈渌净捏着筷子,有一顿,淡淡地说:“好的谢老师。” 说完又看着梁姨,礼貌地说:“麻烦梁姨了。” 梁姨显然是把沈渌净当成自己人了,眉目带笑,温柔地说:“不麻烦的。” 梁姨照旧在三楼给沈渌净安排了客房,就在谢微吟房间的隔壁。 毕竟过了这么久,两人也日渐熟稔。吃完晚饭,两人在客厅看了会儿综艺节目。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 到了十点过后,两人才上楼睡觉。 沈渌净第二次歇在谢家。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谢微吟一洗完澡就规规矩矩把自己的脏衣服拿回了自己房间。 像上次那样的囧事若是再发生一次,谢微吟简直没脸面对沈渌净了。 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她,老天爷总喜欢跟自己作对。 —— 沈渌净一直等到谢微吟弄完了才去卫生间洗漱。 堪堪从客房走出来,远远他就看到空荡的走廊里躺着某样小东西。 他走近一看才发现是那姑娘的内裤。 黑色的蕾丝,小小的一张,软趴趴地躺在地板上,格外扎眼。 沈渌净觉得自己不应该去碰它,可这东西躺在地上又实在是碍眼。无奈之下他只能捡起它。 眼下这种情况自然是不能方面拿给谢微吟,只能放进卫生间的洗衣篮里。 放好以后,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像个老妈子,见天替那姑娘收拾衣物,偏还是这种私密的衣物。 —— 谢小姐浑然不觉自己的小内内丢了。她坐在床上吃鸡,不亦乐乎。 对手的水平都在线,这几局玩得特别带劲儿,倍儿爽。 玩起游戏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没一会儿就十二点过后了。 谢微吟觉得自己已经老了,熬不了夜了。一熬夜第二天就容易冒痘,而且黑眼圈特别重,粉都盖不住。熬夜实在伤不起,早睡早起才是王道。 十二点过半,谢微吟依依不舍地关了电脑,熄灯睡觉。 游戏打久了,精神亢奋,一时半会儿根本睡不着。 她掏出手机刷了会儿抖音。大半夜被那些“人才们”逗得不行。 自个儿乐了几下,然后她听到了猫叫声。 “喵呜喵呜” “喵呜” 她开始以为是她的错觉。 可没过多久,那叫声渐次逼近,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惨烈,一声连着一声,清晰可闻。就那么一直在她耳旁回响。 猫叫春,声音无比凄惨,撕心裂肺的那种,一声比一声恐怖。 谢微吟生平最害怕猫,忙把灯打开,缩在床头都快吓傻了,瑟瑟发抖,完全不敢动弹。 谢家周围没人养猫,谢微吟估计是外面的野猫跑来了。 外头的雨下个不停,时不时有闪电划过。这么一个雨夜,这突兀的猫叫声,简直能把谢微吟吓哭。 这猫叫声维持了近大半个小时,突然有个黑影一闪而过,直接跳上窗台——罪魁祸首现身了。 隔着一层薄薄的透明玻璃,谢微吟看到那只黑猫绿油油的眼睛,发光发亮。它蹲在窗台上,和她四目相对,眼神无比凶狠,似乎是在盯着猎物。 “喵呜喵呜” 谢微吟此刻无比懊恼,自己睡前竟然忘记拉窗帘了。 她因为害怕已经蜷缩到了床角,拿被子紧紧捂住自己的脑袋。 “我听不见听不见我听不见”她躲在被窝里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可心理暗示毫无作用,她的耳旁还是无比清晰地回荡着那声声不绝的惨烈的嚎叫。 说好了的意识具有能动的反作用呢?关键时刻心理暗示特么毫无卵用。 她认命的扯掉被子,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裂了。 那只黑猫迟迟不走,就蹲在窗台上,不断发出凄惨的叫声。每一声都死死压榨着谢微吟的神经。 再听下去她觉得自己一定会疯了。 她再也不能忍受,直接跳下床,抱着枕头跑到了隔壁客房。 —— 沈渌净听到敲门声来开门。 门外,谢微吟那姑娘抱着一只枕头,顶着一头乱糟糟蓬松的头发,赤脚踩在地上,白嫩的脚背近乎透明。 一开口,嗓音带着一股哭腔,尽是委屈,“师兄,有猫在我房间,我不敢睡,你可不可以收留我一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番外(15)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嘴上虽是这么说, 但是心里却很清楚这事儿并不简单,多半是盛延熙在其中起了作用。 三月初中峻分公司正式落户横桑,开业典礼和新一轮的新品发布会一同举办。中峻财大气粗, 开业典礼办得那叫一个奢华。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在时尚圈引发热议。 中峻分公司落户横桑,意味着中峻的南方市场正式打通。这不仅对于中峻,对于整个时尚圈都是一件大事儿。 不过这些自然不是沈安素所关心的。 日子过起来倒也飞速,一转眼清明就快到了。 每年清明一到,温家的祭祖大典历来就是西南边境的大事。届时不仅散落在全国各地的温家族人会回来,整个西南地区与温家交好的世家大族也会委派家族里的重要人物参加。空前盛况, 各大媒体也会争相报道,大肆宣传。 祭祖大典将至,温家上上下下紧锣密鼓筹备着。好闺蜜温凉也越发变得忙碌了。身为温家最小的女儿,温凉备受外界瞩目,这次温家的祭祖大典只怕又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往年温家的祭祖大典沈安素一般都是从电视上或者是温凉口中了解一二。她并没有真正一睹其空前盛况。 但今年温凉却邀请她去参加。 沈安素在电话那头皱了皱眉, 想也未想便拒绝了:“你们家祭祖,我一个外人去凑什么热闹?” 她并非是温家子孙,沈家也并非和温家交好,她前去参加温家祭祖大典, 委实不合时宜。 “谁说外人就不乐意去凑热闹了?每年我们家的祭祖大典多的是外人, 不说别的, 单单是那些记者就不下几十人, 不差你一个的。” “我不去。”她拒绝得彻底, “祭祖那么闹腾,我还不如待家里睡觉。” 温凉:“” “去嘛!”温凉循循善诱,“每年我家祭祖,去的可都是一些世家公子和圈内大佬,你去多见见人不好吗?万一有合眼缘的呢。” “我对这些没兴趣。”沈安素油盐不进,一语言中:“凉凉,你就别在这儿忽悠我了。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你从来没这么费心让我去参加你们家的祭祖大典,这次是怎么了?你不说实话我是不会去的。” 温凉:“” 不愧是相识多年的挚友,但凡有一点不对劲儿,对方就能敏锐地察觉出来。 温凉暗自咋舌,什么都瞒不过沈安素。 她只好实话实说:“素素,霍承远回来了。” 沈安素:“” 只这么一句,沈安素便什么都清楚了。霍承远是温凉的死穴,解不开,她也没想过去解。 她和温凉认识十多年,对于好友和霍承远那档子事情一清二楚。 温凉和霍承远谈恋爱那会儿,沈安素就时常见到霍承远。印象里这位霍医生总是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不论面对谁都能露出暖心的笑容。 两人是高中同学,年少情浓,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分开。只可惜世事无常,后面还是被迫分手。一个远走他乡,成为一名无国界医生,奔走于世界上最危险的地带;一个留守横桑,自立门户,封存自己的心,度日如年。 不得不让人唏嘘! “所以呢?”她端起手边的柠檬茶喝了一口,不疾不徐地问。 “听说这次祭祖霍承远也会参加,所以素素你必须去看着我,不然我真怕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沈安素:“” “就这么点事儿,直说就行,至于跟我拐弯抹角的么?”沈安素揉揉眉心,揶揄道:“你俩分开这么些年,如今再见面,你是怕干柴烈火,一点就燃,所以才让我去看着你?” 温凉:“” 电话那头温凉磨了磨牙,咬牙切齿地说:“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手撕了他。” 沈安素:“” 温家的祭祖大典放在清明节前一天举行。 因着和温凉的关系,沈安素自然得去参加这次的祭祖大典。 温家家大业大,在西南地区已经传承了数百年。数百年来屹立不倒,影响力很大,备受关注。一些媒体有的是为了地方政绩,有的是为了博人眼球,随行拍照,大肆宣传,把这场祭祖大典弄得如同作秀一般。 清明时节雨纷纷,头一天便下起了小雨,如牛毛,像花针。天刚刚一亮,祭祖大典就已经开始。 温家的族人散落五湖四海,几百号人齐聚一堂,好不热闹。 除了温家族人,西南地区和温家交好的世家大族也来了不少人。商离衡c周最c晏竟宁,这几位大佬也都相继现身。 夜来香代表横桑温家,整个祠堂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散落着夜来香的标识。 整个祭祖大典分为三个流程,先是在温家祠堂举行开幕仪式,然后再到内堂奉香,最后踏上先祖墓地,论资排辈逐一拜谒。 仪式倒没有几项,可因为人员众多,一一轮下来,也是足足需要一整天功夫的。 沈安素不姓温,到真正祭祖的那天,却跟着温凉见了一堆世家公子和名媛淑女。 很多人好奇她的身份,温凉都以“闺中密友”解释,并未告知他人她真正的身份。 宛丘沈家,丝毫不亚于温家显贵。她这个沈家的二小姐却活得格外佛系,走在外面几乎没有人知晓她的身份。 祭祖仪式上,霍承远确实出现了。霍家是青陵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和温家一样具有悠久的历史。霍家和温家祖上有些牵连,霍承远会前来参加温家的祭祖大典倒也不足为奇。 多年未见,这位年轻的外科医生,褪去青涩,变得越发成熟矜贵,英俊儒雅,在祭祖大典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只见他微微一笑,“凉凉,安素,好久不见!” 沈安素回以微笑,礼貌客套,“霍大医生,好久不见!” 她注意到温凉抚了抚肚子,面色微变,冷冷地挤出话:“霍承远,说好了不再见的,你今日前来是何意?” 不再是人前冷静自持的大律师,倒更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所以说霍承远是温凉的死穴,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两人再见面,温凉还是做不到从容不迫。 沈安素在心底叹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好友的手背,和她咬耳朵,“说好了云淡风轻的呢?” 温凉泄气地说:“云淡风轻做不到,倒是真想和他打一架。” 沈安素:“” 霍承远倒也好脾气,慢悠悠地解释:“我受家父嘱托前来。” 温凉确实是有先见之明的。从一看到霍承远,沈安素就明显地察觉到好友不在状态,神情恍惚。 两人分开数年,如今再见,当真不是一句“好久不见”就能说的清楚的。这其中牵扯了太多东西。 温凉是温家最小的女儿,打小就深受长辈们宠爱,自然也承接了外界最多的目光。祭祖是温家一年一度的大事,丝毫马虎不得。若是没有沈安素在身侧时刻提点好友,怕是会误事。 温凉和霍承远匆匆打了个照面,就分开了。 温凉的脸色很不好看,嘴唇泛白,没什么血色。 沈安素悄悄把好友拉到角落里,福灵心至地问:“凉凉,你是不是来大姨妈了?” 温凉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点点头,“昨晚来的。” 好巧不巧的,祭祖大典温凉的大姨妈来站岗。 十个女人九个痛经,温凉每个月都疼得死去活来的。 沈安素柔声道:“我去给你弄杯红糖水来。” 温凉忙拉住她,“别去了,到处都是人,你上哪儿去弄红糖水。” “老宅今天有没有人守门?我去那儿给你弄杯红糖水过来。” “午膳和晚膳都放在老宅办,老宅这会儿肯定早就忙成一团了,你还是别去了。” 她面露担忧,“今天起码要折腾一天,我怕你扛不住。” 温凉也确实难受,不仅肚子疼得厉害,腰也酸涩难耐,直不起来。 她只好同意:“你到老宅直接找张婶,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好,我去去就回。” —— 温家老宅距离温氏宗祠隔了一条清幽僻静的小路,穿过这条小路便到了。 温家祠堂到处都是黑影,人头攒动,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闹哄哄的,整得人脑仁儿生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番外(16) 哈喽,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虽然她和盛延熙只那么短暂接触过两次, 但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危险, 最好敬而远之, 相安无事。 可这毕竟只是她的直觉而已, 又不能直截了当地告诉许诗。只能委婉地对许诗说:“这个大佬周少都要敬三分,非同小可, 你可千万马虎不得。” —— 连续值了三个夜班, 沈安素完全超负荷了,精疲力尽。她只想赶紧回家, 泡个热水澡,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最好睡得昏天黑地, 一觉醒来就是第二天了。 从母亲去世以后,整晚安睡于她而言就像是高档奢侈品,格外弥足珍贵。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就很少有真正睡得好的时候。 换下高跟鞋,穿上平底鞋,沈安素的一双脚顿时就舒服多了。 乘员工电梯下一楼, 走到大堂,路过前台,看到两个姑娘趴在电脑后面睡觉, 仿佛两只懒洋洋的大猫,睡得酣熟。 她们是真的睡得熟, 她走近了都没察觉。 早晨六点, 两姑娘刚刚值了夜班, 昏昏欲睡,情理之中。这放在平常也是常有的事情。看来会所最近一段时间生意这么红火,不仅她累得够呛,其他员工也不舒坦。 她一手拎包,一手轻轻敲了敲前台。 两姑娘听到声响,瞬间惊醒,睡眼惺忪,拼命揉眼睛,“沈经理!” “盛先生入住会所,你们一个个都精神点。从今天开始许经理当值,你们有事就找她。”沈安素提了提嗓音,叮嘱道。 “知道了沈经理。”其中一个微胖妹子叫杨小侠,一边乖顺地聆听她的叮嘱,一边忍不住八卦,眼角轻轻弯成了月牙,“听说盛先生超级神秘,沈经理你昨天和他接触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照理工作人员不得私下八卦客人,依到平时沈安素自然也不会多言。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杨小侠这样一问,她脑子里莫名就想起盛延熙清那管清冷低沉的声线,像极了琴音。而后又想起他那张让人跳不出一点瑕疵的脸。一时间头脑发热,一下子就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合盘托出了,“盛先生是一个很危险的男人。” “危险?”两姑娘纷纷来了兴致,八卦兮兮,“怎么说?” 沈安素但笑不语,一转身发现当事人就站在自己身后,只隔了一两步距离。 沈安素:“” “盛先生?”这下整个人都淡定不了,强行压制住满腔震惊,换上招牌式的甜美笑容,“早上好,盛先生!” “早上好。”男人朝她点了点头,面色平静,辨不出喜怒。 沈安素也摸不准他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盛延熙今早换了套衣服,不过依旧西装革履,满身清贵。只是略显疲态,像是没休息好。 “沈经理这是下班了?”他的目光投放在她衣服上,大衣,衬衫,牛仔裤,一双白色板鞋,不再是昨晚规整的职业装。 “嗯。”她微微点头,“刚交接完班,正准备回去。” 说完又想起重要的信息,快速补充:“最近两天我调休,盛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找许经理。” “调休?”盛延熙捏着手机,在手心里转了个圈儿,有些意外,“我正打算找沈经理说件事情,我住的那个房间太吵了,想让你给我换个房间。” “吵?”沈安素心下一惊,忙正色道:“房间会吵?” “全是鞭炮声,吵得人难以入睡。”男人摁了摁眉心,满脸倦色,看来真是没睡好。 “今天是元宵,从零点开始烟花爆竹就没间断过,过了今天就好了。我们会所每间客房的隔音效果都是差不多的。您确定还要换吗?如果要换我马上联系许经理。” “换。”男人望着她,薄唇微启,“我还要在这边住上一段时间。” 中峻在横桑开设分公司,届时还会举办新一轮的新品发布会。这些都是要花费时间和精力的,他在横桑估计要停留一段时间。 “好的。”沈安素当即应下,“我这就给许经理打电话。” 她迅速通过前台的内线电话通知了许诗。 打完电话后,她笑着对盛延熙说:“盛先生,如果您还有什么要求还请直接告知许经理,我们会所会竭诚为您服务的。” 沈安素这话说得礼貌,妥帖,却也公事公办,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 她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人,但胜在身材比例好,气质不错,整个人瞧着倒也养眼。她的脸型很小,五官端正,齐耳短发,长相温和,不张扬,几乎不具备一点攻击性。 她的笑容很精致,也很甜美,嘴角微微上扬,划起一道好看的弧度,笑不露齿,很符合服务行业工作人员的标准。可不知为何,盛延熙却总觉得这个女人笑起来很假。 她身上似乎总有那么一股清冷劲儿,虽不明显,却委实不容人忽视。深究起来,倒也不是清高,而是嵌进骨血里,无法彻底剔除掉的真正的寡淡。似乎任何事情都入不了她眼,上不了她心。 他不禁想起那日在西郊墓园,傍晚六点,天已经完全黑透,昏沉沉的光线下,飘着几缕稀疏雨丝,料峭的春寒将大地包裹得严丝合缝。 对面有车经过,远光灯一闪而过,他被恍了下眼。再定睛一看,她便已经跌倒在他车前。 突然事件,毫无征兆,他面色微变,赶紧下车去扶她。 “小姐,你没事吧?” 她瘫坐在地上,微微低着头,短发盖住半边脸颊,看不清正脸。双手在揉左脚脚踝。应该是伤到了脚。 她一抬头,他整个人明显怔住了。 近在咫尺的女人满脸泪痕,脸色发白,眼神格外犀利凛冽,充满了戒备。 她重重打掉他的手,冷冷地说:“别碰我!” 像是防备,又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歇斯底里的宣泄。 如果不是真正亲眼目睹过,他真的很难想象这是同一个人。 他觉得那个大概才是真正的她。 “盛先生?”察觉到盛延熙有些走神了,沈安素轻轻出声唤他。 “知道了。”盛延熙点头,算是回应。 下一秒余光不经意扫到女人的手,白皙的手指泛红,虎口处有点点血迹,已经干了,和几个小时以前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转了目光,扔下话:“沈经理的手应该上个药。” 沈安素:“” 男人说完便径直离开,挺拔修长的身形越过旋转门,很快便消失在视线尽头。 沈安素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虎口,那道伤口很小,可疼痛感依然在。 “尼玛,真帅!” 她清晰地听到自己身后想起两道花痴的声音。 转过头去只见前台两妹子两手托腮,满脸的花痴。 “沈经理,盛先生哪里是危险的男人,他对你说话的语气分明很温柔,我都要陶醉了。”杨小侠抚了抚胸口,嗷嗷叫:“哎呦喂,老夫的少女心哦!” 沈安素:“” 她无奈地摇摇头,花痴的人哪里都有,九重天更是不少。 一回到家,沈安素就冲进卫生间洗头洗澡。 吹干头发以后,取出药箱,给自己的手上了药。 一边上药一边想,这个男人还真是心细如尘,很有观察力。她虎口处那么点伤口竟然被他看到了。 不过她很奇怪,他究竟是怎么知道今晚在包厢是她弹琴的。明明隔着屏风,看不到脸,她应该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这人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给自己的手上眼药以后,沈安素便回卧室睡觉,睡得昏天黑地。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她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喂?”迷迷糊糊,嗓音慵懒。 “素素你还在睡?!”好闺蜜温凉在电话那头咆哮:“你今天没有去医院复查么?” 沈安素:“” 她顿时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都清醒了,压低嗓音道:“凉凉,这两天会所太忙我给忘了!” 温凉:“” 上次在墓园被盛延熙的车撞到,她伤了脚踝,医生让她留院观察了一晚,并叮嘱她一周后去医院再拍个片子复查一下。她当时记得牢牢的,可工作一忙起来就立马给抛诸脑后了。 如果不是温凉现在打电话过来,她估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呢。要怪只能怪最近会所生意太好,她这个经理忙得跟陀螺似的,完全停不下来。脑子里装的全部都是会所的工作,哪还记得到其他。 “你呀你呀!”温大律师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透过电流传过来,嗓门巨大,“我说你能不能对自己的事情上点心啊?成天除了工作,你还不能不能多顾着你点自己啊?你是缺钱花还是咋的,这么拼命工作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番外(17)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第8世界 男人的表情玩味儿, 似笑非笑,紧紧盯着沈安素看,似乎在等她的反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总觉得这人的眼神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像是在玩笑, 可又似乎不是。半真半假, 无从辨别。 这人的目光总是这般凛冽,考究, 近乎直白, 都不带委婉一下的。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被一个异性以这样的目光打量。她被他盯得有些头皮发麻。 在声色场所工作, 沈安素不是碰到过类似的情况。一些花花公子看到漂亮的女人,公然调戏,见怪不怪。她自诩心态好, 定力足够, 每次都见招拆招,应付自如。 可盛延熙此举不像是调戏,倒更像是撩妹, 偏还撩拨得光明正大。 最重要的是撩妹的人是盛延熙。 这个男人生了一副好皮囊,五官立体而精致, 一笔一划勾勒完美,几乎挑不出一点瑕疵。 他的身材也很好, 松松垮垮的棉质浴袍下八块腹肌若隐若现。暖色的灯光下, 小麦色的皮肤漾着微光。 美色撩人, 大抵也不过如此。 加之他又出身盛家, 不仅有钱,手头还捏了无数有形和无形的资源。一个中峻,就足够让很多女人趋之若鹜了。 金钱和颜值双管齐下,他若是有心撩妹,肯定很多女人都招架不住,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 只是过去圈里人都说这位盛二爷不近女色,身边从未出现过走得近的女性。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他今天却在堂而皇之的撩妹,而且对象还是她。 这多少会让她觉得惶恐。 沈安素自认为长的还可以,可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张脸还不够大佬打破一贯的原则。 只能说传言总归是传言,也不全然是事实。没准盛延熙私下的女人多了去了,只是没被人爆出来而已。 想到这里她又不禁想起前两天她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医生。那位应该就是盛延熙的红粉佳人。 沈安素到底不是丁岱岱那样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盛延熙这点小撩拨还不足以让她脸红心跳。 她面色平静,精致的笑容分毫未变,“心房心房,铜墙铁壁,盛先生怕是会住不习惯。” 以不变应万变,不动声色,回击的很是漂亮。 越是这样,他便越来了兴致,想跟她抬杠,逼她一下。这种恶趣味也是够了! 盛延熙的头发已经半干了,蓬松凌乱,乌黑发亮,似有雨露凝结在上面。微微佝偻着身体,毛巾掂在手里,整个人的姿态看上去十分散漫。 “哦?”只见他轻轻挑了挑眉,“多住几天就习惯了。” 沈安素:“” 凑不要脸! 她嘴角不禁滑出一丝浅笑,像是讥讽,“盛先生平日里都是这么跟女孩子说话的么?” “不!”他直摇头,“我很少和女孩子接触。” “是么?”沈安素想起前两天在医院看到的那个漂亮的女医生,明显是不信的。 “沈经理不信?” “不敢。”她轻柔地笑了下,“盛先生说什么便是什么。” 盛延熙:“” 盛延熙当即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格外无力。 “盛先生这种玩笑还是不要随意开的好,好在我定力够好,若是依到别的女孩子该觉得您是在跟她表白了。”她敛了敛情绪,正色道。 “沈经理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难道不是么?”她柔柔一笑,音色沉稳,“像这种容易引人遐想的玩笑,盛先生适可而止吧。” 盛延熙:“” “沈经理意下如何?”盛二爷再接再厉。 “什么?” “住进你心里。” 沈安素:“” 这人还有完没完了! 原本就是玩笑话,一两句就能结束的。可这人偏偏不依不饶,抓住这个话题不放了。 沈安素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冷冷地说:“我收价可不便宜,盛先生打算出资多少?” “沈经理觉得多少合适?” “随缘。” “怎么个随缘法?” 沈安素直了直腰板,嗓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缘分到了,拱手开门,分文不收。可若是缘分未到,固若金汤,只怕是万贯家财双手捧上都不行。” —— 从盛延熙那里离开,沈安素回到办公室。她把这位爷的想法在微信里和许诗说了。 许诗:「大佬任性,大写的服气!」 沈安素:「他开了口,周少铁定会答应的,接下去有得折腾了。」 许诗:「随他怎么折腾,咱们见机行事,应付好就是。」 沈安素靠在靠椅上,端起手边的柠檬初细细抿了一口,淡淡的柠檬香在唇齿间缭绕开,久久不散。 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盛延熙玩味儿的表情,不禁有些困惑,真的能够应付好吗? 盛延熙果然不是开玩笑,周最真的安排了专业的团队来重新装修1912客房。说是重新装修,其实整体的布局和风格却没怎么变,只是找人更换室内的材料,选用顶级的消音材质。然后将家具重新换了一套。 工程量不算大,历时一周就完成了。 这一周盛二爷还是住在会所里,不同的房间。明明会所每间客房的隔音效果都一样,他之前就嫌吵,频繁更换房间。这一周居然坦然地住下来了,再也没有抱怨过外头车流声大,不能安睡。 这位爷显然是打算在会所长住了,俨然是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家。他的助理和司机也频繁出入会所。 听许诗说中峻在横桑设立分公司,会在近期开业,并举办新一轮的新品发布会。盛延熙总是很忙,早出晚归,沈安素偶尔还会碰到他。 两人碰面时,礼貌地打声招呼,倒也相安无事。 那天的对话全然只是玩笑话,笑一笑,也就抛诸脑后了。似乎谁都没有当真。 正月还没结束,会所的生意依旧很好,客人们闹腾不停。沈安素和许诗等人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不知不觉就到了月底。 又是一个晚班,需要熬通宵。 晚上十点半,沈安素坐在电脑前看报表。报表看到一半,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响了。 她赶紧接起,“喂?” 电话那头快速传来服务员小吴焦急的声音,“沈经理,502包厢出事了,客人说要投诉,说让你赶紧过来一趟!” 沈安素:“” 她眉心郁结,一时间竟难以舒展。 她淡声问:“怎么回事?” “还不是钟少那混蛋,他起了色心,摸了岱岱的腿,岱岱气不过就泼了他一脸酒。”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小吴的气愤。 沈安素:“” 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钟少那个花花公子的模样,眉峰皱成一团。 这可是位能搞事情的主! “我马上过来。”下一秒便利落地挂断电话。 她不敢耽搁,踩着高跟鞋匆匆跑出办公室,走得有些急,一直没怎么看路。在走廊尽头直接撞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那一瞬间,男人身上清冽的剃须水味道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儿悉数灌入鼻腔。 唔这个味道好熟悉! 她整个人顿时怔了怔,霍然抬头,直直撞入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 “沈经理?”低沉清淡的声线瞬间拂过耳畔,宛如琴音流转。 丁岱岱特别感谢沈安素,她觉得是经理在危机关头搬来了周少,替自己解了围。不然自己估计早就被开除了。 沈安素自然是不敢承这个情的,她说:“周少不是我找来的,他应该只是恰巧路过。”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是心里却很清楚这事儿并不简单,多半是盛延熙在其中起了作用。 三月初中峻分公司正式落户横桑,开业典礼和新一轮的新品发布会一同举办。中峻财大气粗,开业典礼办得那叫一个奢华。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在时尚圈引发热议。 中峻分公司落户横桑,意味着中峻的南方市场正式打通。这不仅对于中峻,对于整个时尚圈都是一件大事儿。 不过这些自然不是沈安素所关心的。 日子过起来倒也飞速,一转眼清明就快到了。 每年清明一到,温家的祭祖大典历来就是西南边境的大事。届时不仅散落在全国各地的温家族人会回来,整个西南地区与温家交好的世家大族也会委派家族里的重要人物参加。空前盛况,各大媒体也会争相报道,大肆宣传。 祭祖大典将至,温家上上下下紧锣密鼓筹备着。好闺蜜温凉也越发变得忙碌了。身为温家最小的女儿,温凉备受外界瞩目,这次温家的祭祖大典只怕又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往年温家的祭祖大典沈安素一般都是从电视上或者是温凉口中了解一二。她并没有真正一睹其空前盛况。 但今年温凉却邀请她去参加。 沈安素在电话那头皱了皱眉,想也未想便拒绝了:“你们家祭祖,我一个外人去凑什么热闹?” 她并非是温家子孙,沈家也并非和温家交好,她前去参加温家祭祖大典,委实不合时宜。 “谁说外人就不乐意去凑热闹了?每年我们家的祭祖大典多的是外人,不说别的,单单是那些记者就不下几十人,不差你一个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6.番外(18)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丁岱岱特别感谢沈安素, 她觉得是经理在危机关头搬来了周少,替自己解了围。不然自己估计早就被开除了。 沈安素自然是不敢承这个情的,她说:“周少不是我找来的,他应该只是恰巧路过。” 嘴上虽是这么说, 但是心里却很清楚这事儿并不简单,多半是盛延熙在其中起了作用。 三月初中峻分公司正式落户横桑,开业典礼和新一轮的新品发布会一同举办。中峻财大气粗,开业典礼办得那叫一个奢华。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在时尚圈引发热议。 中峻分公司落户横桑, 意味着中峻的南方市场正式打通。这不仅对于中峻, 对于整个时尚圈都是一件大事儿。 不过这些自然不是沈安素所关心的。 日子过起来倒也飞速, 一转眼清明就快到了。 每年清明一到, 温家的祭祖大典历来就是西南边境的大事。届时不仅散落在全国各地的温家族人会回来,整个西南地区与温家交好的世家大族也会委派家族里的重要人物参加。空前盛况,各大媒体也会争相报道,大肆宣传。 祭祖大典将至, 温家上上下下紧锣密鼓筹备着。好闺蜜温凉也越发变得忙碌了。身为温家最小的女儿,温凉备受外界瞩目,这次温家的祭祖大典只怕又是一场变相的相亲宴。 往年温家的祭祖大典沈安素一般都是从电视上或者是温凉口中了解一二。她并没有真正一睹其空前盛况。 但今年温凉却邀请她去参加。 沈安素在电话那头皱了皱眉,想也未想便拒绝了:“你们家祭祖,我一个外人去凑什么热闹?” 她并非是温家子孙, 沈家也并非和温家交好, 她前去参加温家祭祖大典, 委实不合时宜。 “谁说外人就不乐意去凑热闹了?每年我们家的祭祖大典多的是外人,不说别的,单单是那些记者就不下几十人,不差你一个的。” “我不去。”她拒绝得彻底,“祭祖那么闹腾,我还不如待家里睡觉。” 温凉:“” “去嘛!”温凉循循善诱,“每年我家祭祖,去的可都是一些世家公子和圈内大佬,你去多见见人不好吗?万一有合眼缘的呢。” “我对这些没兴趣。”沈安素油盐不进,一语言中:“凉凉,你就别在这儿忽悠我了。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你从来没这么费心让我去参加你们家的祭祖大典,这次是怎么了?你不说实话我是不会去的。” 温凉:“” 不愧是相识多年的挚友,但凡有一点不对劲儿,对方就能敏锐地察觉出来。 温凉暗自咋舌,什么都瞒不过沈安素。 她只好实话实说:“素素,霍承远回来了。” 沈安素:“” 只这么一句,沈安素便什么都清楚了。霍承远是温凉的死穴,解不开,她也没想过去解。 她和温凉认识十多年,对于好友和霍承远那档子事情一清二楚。 温凉和霍承远谈恋爱那会儿,沈安素就时常见到霍承远。印象里这位霍医生总是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不论面对谁都能露出暖心的笑容。 两人是高中同学,年少情浓,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分开。只可惜世事无常,后面还是被迫分手。一个远走他乡,成为一名无国界医生,奔走于世界上最危险的地带;一个留守横桑,自立门户,封存自己的心,度日如年。 不得不让人唏嘘! “所以呢?”她端起手边的柠檬茶喝了一口,不疾不徐地问。 “听说这次祭祖霍承远也会参加,所以素素你必须去看着我,不然我真怕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沈安素:“” “就这么点事儿,直说就行,至于跟我拐弯抹角的么?”沈安素揉揉眉心,揶揄道:“你俩分开这么些年,如今再见面,你是怕干柴烈火,一点就燃,所以才让我去看着你?” 温凉:“” 电话那头温凉磨了磨牙,咬牙切齿地说:“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手撕了他。” 沈安素:“” 温家的祭祖大典放在清明节前一天举行。 因着和温凉的关系,沈安素自然得去参加这次的祭祖大典。 温家家大业大,在西南地区已经传承了数百年。数百年来屹立不倒,影响力很大,备受关注。一些媒体有的是为了地方政绩,有的是为了博人眼球,随行拍照,大肆宣传,把这场祭祖大典弄得如同作秀一般。 清明时节雨纷纷,头一天便下起了小雨,如牛毛,像花针。天刚刚一亮,祭祖大典就已经开始。 温家的族人散落五湖四海,几百号人齐聚一堂,好不热闹。 除了温家族人,西南地区和温家交好的世家大族也来了不少人。商离衡c周最c晏竟宁,这几位大佬也都相继现身。 夜来香代表横桑温家,整个祠堂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散落着夜来香的标识。 整个祭祖大典分为三个流程,先是在温家祠堂举行开幕仪式,然后再到内堂奉香,最后踏上先祖墓地,论资排辈逐一拜谒。 仪式倒没有几项,可因为人员众多,一一轮下来,也是足足需要一整天功夫的。 沈安素不姓温,到真正祭祖的那天,却跟着温凉见了一堆世家公子和名媛淑女。 很多人好奇她的身份,温凉都以“闺中密友”解释,并未告知他人她真正的身份。 宛丘沈家,丝毫不亚于温家显贵。她这个沈家的二小姐却活得格外佛系,走在外面几乎没有人知晓她的身份。 祭祖仪式上,霍承远确实出现了。霍家是青陵首屈一指的大家族,和温家一样具有悠久的历史。霍家和温家祖上有些牵连,霍承远会前来参加温家的祭祖大典倒也不足为奇。 多年未见,这位年轻的外科医生,褪去青涩,变得越发成熟矜贵,英俊儒雅,在祭祖大典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只见他微微一笑,“凉凉,安素,好久不见!” 沈安素回以微笑,礼貌客套,“霍大医生,好久不见!” 她注意到温凉抚了抚肚子,面色微变,冷冷地挤出话:“霍承远,说好了不再见的,你今日前来是何意?” 不再是人前冷静自持的大律师,倒更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所以说霍承远是温凉的死穴,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两人再见面,温凉还是做不到从容不迫。 沈安素在心底叹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好友的手背,和她咬耳朵,“说好了云淡风轻的呢?” 温凉泄气地说:“云淡风轻做不到,倒是真想和他打一架。” 沈安素:“” 霍承远倒也好脾气,慢悠悠地解释:“我受家父嘱托前来。” 温凉确实是有先见之明的。从一看到霍承远,沈安素就明显地察觉到好友不在状态,神情恍惚。 两人分开数年,如今再见,当真不是一句“好久不见”就能说的清楚的。这其中牵扯了太多东西。 温凉是温家最小的女儿,打小就深受长辈们宠爱,自然也承接了外界最多的目光。祭祖是温家一年一度的大事,丝毫马虎不得。若是没有沈安素在身侧时刻提点好友,怕是会误事。 温凉和霍承远匆匆打了个照面,就分开了。 温凉的脸色很不好看,嘴唇泛白,没什么血色。 沈安素悄悄把好友拉到角落里,福灵心至地问:“凉凉,你是不是来大姨妈了?” 温凉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点点头,“昨晚来的。” 好巧不巧的,祭祖大典温凉的大姨妈来站岗。 十个女人九个痛经,温凉每个月都疼得死去活来的。 沈安素柔声道:“我去给你弄杯红糖水来。” 温凉忙拉住她,“别去了,到处都是人,你上哪儿去弄红糖水。” “老宅今天有没有人守门?我去那儿给你弄杯红糖水过来。” “午膳和晚膳都放在老宅办,老宅这会儿肯定早就忙成一团了,你还是别去了。” 她面露担忧,“今天起码要折腾一天,我怕你扛不住。” 温凉也确实难受,不仅肚子疼得厉害,腰也酸涩难耐,直不起来。 她只好同意:“你到老宅直接找张婶,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好,我去去就回。” —— 温家老宅距离温氏宗祠隔了一条清幽僻静的小路,穿过这条小路便到了。 温家祠堂到处都是黑影,人头攒动,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闹哄哄的,整得人脑仁儿生疼。 清明将至,这是母亲去世的第二个清明节。沈安素近来情绪也是十分烦躁。如今身处这祭祖仪式上,喧闹嘈杂,焦灼的心绪愈演愈烈。 如果不是要守着温凉,她还真不愿来这儿受罪。 离开温家祠堂,耳畔没了各色喧嚣,沈安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舒坦了。 从老宅给温凉泡了杯红糖水回来。却发现好友没在原地等她。 她沿着祠堂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温凉的身影。这姑娘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沈安素担心温凉的身体,有些焦急,顺手逮了个温家的仆人问:“见到你们家小姐了吗?” “二小姐还是三小姐?” “三小姐。” 仆人告诉她:“三小姐被老爷夫人叫去外堂了。” 沈安素找去外堂,温凉确实在那里。不仅温凉,温家老太爷和她父母也都在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年轻的男人。 男人背对着她站着,身形料峭挺拔,如松如柏。 单单一个背影,她便认出来了,那是盛延熙。 终于跳到了19。 “叮” 一声清脆的声响拂过耳畔。下一秒电梯门大开。 沈安素踩着高跟鞋率先走出电梯,“盛先生,客房就在前面,请随我来。” “嗯。” 走到1912客房前,沈安素用房卡替盛延熙刷开房门,再把房卡交给他,脸上是标准的笑容,“盛先生,入住愉快!” “谢谢。”他从她手里接过房卡,眼神扫到她的那双手,指尖泛红,虎口处有点点血丝,应该是受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7.番外(19) 哈喽, 这是防盗章辣!补足订阅量可破!  「盛延熙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沈安素:“” 这人怎么没完没了了? 她盯着屏幕足足有五分钟, 最后无奈地叹口气,伸手点了通过。 在家休息了两天,到了第三天沈安素回会所上班。 连轴转了这么多天,总算是休息了两天, 养精蓄锐,继续奋战。 日子了无生气,单调乏味的重复着。 上午八点半,正值上班高峰期,车子一上秋石高架就被堵住了。 拥堵的车流, 到处都是车子。沈安素坐在车里没由来觉得一阵烦躁, 倒是真应该弃了这车, 直接坐地铁的, 那样还更快。 好不容易到了会所,换上工作服,接着就和许诗交接班。 一正一副两个经理谁都可以挑大梁,不用两人同时坐镇会所。两班倒, 一个白班,一个夜班,一周一换。 许诗从换衣间换好衣服出来,迎面就和沈安素交待事情:“素素,前两天给盛先生换了个房间, 不过他还是嫌吵, 我又开了几间客房让他挑选, 他后面选了1920那间,你等会儿记得去问问他的入住情况。” 沈安素:“” 听到盛延熙又换房间,沈安素不禁蹙眉,“还嫌吵?元宵都过了,外面烟花爆竹都停了,怎么还会吵?” 许诗:“说是马路上的车流声太大,影响他休息。” 沈安素:“” 沈安素靠在靠椅上,双手抱臂,姿态慵懒,冷冷地说:“会所前前后后都是繁华路段,他如果嫌吵,那咱们会所可就真没房间给他住了。” 九重天地处建安区最繁华的地段,前后左右都是川流不息的大马路,一天二十四小时人潮如织,车流不断。周边也全是ktvc酒吧和娱乐城这些声色场所,彻夜狂欢,闹腾不休。盛延熙如果真的嫌车流声太大,那九重天的客房可就真的不适合这位爷住了。 许诗面露疑惑,也很是不解,“咱们会所的客房用的都是消音材料,照理说隔音效果都是不错的,以前也没见有客人说被车流声吵得睡不着。这位盛二爷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是会所环境所限,非人力可以扭转的,换房间压根儿就没用。你没跟盛先生解释一下吗?” “怎么没有解释!”许诗摊摊手,“我跟他解释过,他还是坚持要换,我能有什么办法。只好象征性地开几间客房供他挑选。这些大佬们哪个脾气不古怪。这位爷一看就是不好说话的主儿,他提出的要求我们只有无条件服从的份儿。等会儿你也就走个过场去问问他的入住情况。他要是还觉得吵,你就建议他去外面住酒店吧。我们会所毕竟不是专业的酒店,在客房方面难免会有失偏颇,做不到像酒店那样面面俱到。” “我知道了。”她揉了揉眉心,觉得有几分无语,“盛先生明明看上去挺年轻的,外头的人为什么偏偏要叫他‘盛二爷’,这不是把人叫老了嘛!” 许诗把手机放进包里,慢悠悠开始解释:“盛先生有个大哥,就是盛家老大,掌管盛家的一应生意。做事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讲情面,完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圈里人不爽他,可又忌惮他,不敢明面上和他作对。只能在私下编排他,大爷大爷的叫他。叫的人多了也就渐渐传开了。盛先生在盛家排行老二,自然而然就成了‘盛二爷’。” 敢情这称呼是这样来的! “那位爷听到别人这样叫他,不生气?”大爷大爷神马的,叫起来可真不好听呐! “生气有什么用,旁人该叫还是得叫,那位爷又堵不住所有人的嘴。只不过没人敢在他面前叫罢了。倒是咱们会所这位盛先生,似乎并不反感‘盛二爷’这个称呼,圈子里的人都是这么叫的。”许诗凑到沈安素跟前,给她科普:“其实盛家压根儿就没好人,盛延熙虽然在圈子里低调,可手段比起他大哥只怕是有过之而不无不及,不然你以为他年纪轻轻是怎么把中峻做大做强的。这年头豪门大家里走出来的公子哥哪个没有两把刷子。” 许诗这话一点也没说错。沈安素在服务行业做了这么多年,那些世家公子和名门闺秀接触的多了去了,没有几个是酒囊饭袋,倒是个个身怀绝技。事实上最难立足的就是豪门贵族。如果没点心眼和手段,只怕骨头都给人家啃了。 和沈安素一样,许诗在服务行业工作这么多年,不仅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更懂得谨言慎行。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门儿清。虽然她们俩私下也会八卦一些客人,讲一讲那些豪门秘辛。可每次许诗都是很平静的口气,全然是在叙述他人的故事。可今日不同,一提起盛家,许诗明显就很兴奋,似乎对盛家充满了好奇。这点沈安素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 沈安素起身给自己泡了杯柠檬茶,热度顺着玻璃杯的内壁快速渗出来,熨烫着她手心。 她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冲许诗笑了起来,“诗诗,想不到你对盛家还挺关注的。” “倒也不是我关注盛家,不过就是当年何市长的侄女嫁进盛家在横桑引起了不少轰动。从那以后盛家的事情我就听得比较多。”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安素过去很少关注这些豪门大家,一点也不知道盛家当年的事情。许诗这样一提,她顿时就被勾起了好奇心。 许诗压低嗓音说:“据说何市长的侄女当年是要嫁给老二的,可被老大半路截胡,用了些手段抢过去了。” 沈安素:“” —— 和许诗交接完班,沈安素开始例行检查。 例行检查结束,她便去了1920客房。 九重天到底不是酒店,一直以来都没有询问客人入住情况的先例。但对方是盛延熙,又几次三番更换房间,这不得不让沈安素重视起来。 她原本想从办公室打个电话去盛延熙的房间,这样省事。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太过敷衍,不够正视,没有诚意,容易落人口实。只好前去1920客房亲自询问盛延熙。 服务行业真真是一步也错不得。 站在1920客房外,沈安素抬手摁了门铃。 响了两声,客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 窗帘没有被拉开,不过室内也不是一片无垠的黑暗,床头柜上留了一盏小夜灯,微微发出几丝亮光。电脑屏幕也发着闪光,走廊里闯进去的壁灯光,星星点点的光源,像是沉沉浮浮的烛火,摇摇曳曳。 盛延熙站在门口,穿着一件棉质浴袍,踩着拖鞋,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真正擦头发。他的发质黝黑发亮,发梢处湿答答往下掉水。 “沈经理?”他喉咙里溢出一丝惊讶,显然是没想到沈安素会出现在门外。 出乎意料的,眼前惊现一副美男出浴图,活色生香。 沈安素先是一怔,不过立马恢复自如,音色轻柔沉稳,“打扰您了盛先生,我是过来询问一下您的入住情况的。昨晚许经理替您更换了房间,您住得还适应吗?” 盛延熙皱了皱眉,有些苦恼,“不瞒沈经理,我还是觉得房间吵,车流声太大,影响我休息。” 沈安素:“” “您也知道盛先生,我们会所周边都是这样闹腾的环境,前后左右都是主干道,车流量大,又杂又吵。环境使然,不可逆转。如果您还是觉得吵,我建议您还是去住酒店吧。酒店的客房隔音效果应该会好一些,南岱酒店就很不错。”沈安素站得毕恭毕敬,诚恳地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