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个高太尉》 第 1 章 ------------------------------------------------------- 本书由www.biqugedu.com【流不尽的思念】整理上传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我家有个高太尉》小麦s 文案 作为一个文案废。想不出什么好文案。 扮猪吃老虎的受掰弯大老虎攻? 掰弯冰山霸道太尉的两世情缘? 都好废。 反正就是一个七转八回两男人的事儿。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卿,高淳 ┃ 配角:秦安 ┃ 其它:耽美,纯爱,圣人,太尉,男男,纯爱 ====================================================================== 文章类型:原创-纯爱-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107043字 第1章 命中注定的圣人 身为一个穿越男,竟然一点金手指都没获得,负责我的穿越大神是不是也是个小透明小扑街?但,没有穿成种马男修仙男种田男就算了,可把我送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大周朝来,成为女皇帝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是个什么事?所谓的男主光环呢? 我不幸穿越成了大周朝秦国公府的嫡次子,也就是命中注定的本朝圣人。什么叫圣人?自大周开国以来,历代女皇都奉开国女帝的旨意:秦国公府的嫡长子世代承爵,嫡次子入宫为女帝的丈夫,尊称为圣人。国公府可谓权倾天下。只可惜秦国公府香火不盛,在我这个原身之前,已经有两代都是单传,眼睁睁地看着圣人的位置给了别家。 坤宁殿外栀子花开,若有若无的香味弥漫进来,我躺在浴桶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秦妈妈一脸冷漠地把我从浴桶里拎出来,用细软的松江三梭布吸干我鲜嫩ròu体上的水份:“圣人,你今晚要恪尽己守,好好服侍女皇陛下才是。” 这是她的老台词,我听得出她绝望麻木的口气。 镜子中的我貌美如花,有xìng感的锁骨,平坦结实的胸脯和小腹,人鱼线流畅得不要不要的,腰后还有可爱的小腰窝。 我为什么穿在一个娘pào小受身上?前世我虽然未成年就挂了,好歹长手长脚腹肌垒垒是篮球队足球队的精英骨干。每年校赛,初中部的女生尖叫不绝啊。 我有时会想,是不是因为我前世说的最后一个字是“娘”? 其实我说的是“放你娘的屁!”前两个字是气声,后两个字没说出口。 我的男侍从秦安替我披上精美的蜀绣寝衣,像对待即将出征的拳击手那样揉揉我的肩膀:“圣人,你不要紧张,男人越紧张越那个。” 我拍拍他修长温暖的手,感激地说:“谢谢你,秦安。” 秦妈妈照例递上一盅鹿血酒,死马当活马医地皮笑ròu不笑:“圣人喝了这个吧。” 我捏着鼻子问:“这个真的没用啊,妈妈。能不喝吗?” 殿外传来清冷的声音:“你试试。” 我吓得一骨碌干了鹿血酒。 秦妈妈和秦安躬身行礼:“见过高太尉。” 我赶紧掩上我的寝衣,虽然我是男儿身,但这么娘的半luǒ状态被这个我暗恋了多年的直男看见,羞耻感太盛。 我一骨碌爬上罗汉榻等待他过来见礼。秦妈妈和秦安悄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高淳走到我面前,皱起眉头看着葛优躺的我。 “秦卿,你和陛下成亲两年了,一次也没能行成房,虽然女皇陛下可以产下其他宫君的皇女来继承皇位”他顿了一顿,走近我弯下腰来。 我吓了一跳,葛优躺只表示老子很舒服,没有暗示邀约的意思吧??扛不住登时口干舌燥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你” 高淳伸出手,倏地就放在了我唇边,轻轻一抹:“这里沾了鹿血。” 我强大的心脏砰砰的跳。这太不符合我的世家纨绔二世祖的人设了。我潇洒地用手沾了沾茶碗的茶水,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可以起到降温去电的作用吧。 我闭上眼,心里默念: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太像前世我的二哥了。只能怪我穿成个娘pào,心理变态了。 耳边他的声音像从天外飞来的:“秦国公和皇室的联姻,从太祖那时就定下了,但你,让女皇陛下太过失望。现在中书省已经在商议废你一事,说不定还要提请陛下撤销秦国公以后的联姻制度。” “啊!什么!不要!”我一骨碌爬起来。 我会被后妈打死的。演技!奥斯卡影后级别不,影帝级别的演技立刻bào发。打动一个直男的石头心,不是兄弟情!是装怂! 我可怜兮兮看向高淳:“哥哥,我会被国公夫人您姑母打死的!啊,对,有没有春yào?伟哥什么的?我不能被废!” 想起从小就拿着一根毛竹纠正我所有的姿势的国公夫人,我汗毛直竖。一把血泪史。 国公夫人高氏也就是本朝太尉高淳的小姑姑,是我的继母,比她的外甥还小四岁,只比我大六岁。为人板正。高氏嫁过来的时候,看到十岁的我,差点气疯了。我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完全没有一个圣人该有的的英姿勃发。我好吃懒做能睡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平时基本葛优躺。还跟下人们打成一团麻辣烫一顿乱吃。 继母捧着我生母的牌位痛哭流涕:“姐姐!妾身如果不把卿卿培养成一代贤德圣人,必撞死在姐姐的牌位上谢罪!” 她上折子从宫里请来尚仪尚武尚寝局的三位尚宫大人,对我进行魔鬼cāo练。两年过去后觉得收效甚微,就把我送去了太尉府,弓马摔跤,行军布阵,蹴鞠投壶,我又有整两年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用高淳的话说,朽木不可雕也,秦卿依然是个草包的娘娘腔,只能装一装。 我还是蛮会装的,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女皇陛下相看我的时候绝对被我表现出的美色和恰到好处的男儿气概迷住了。我的册封大典隆重之极。 高淳冷笑:“你还知道怕?那你装什么装?女皇陛下临幸你,哪怕一炷香半盏茶的时间,你熬一熬就过去了!” 我不仅是天下公认的风流潇洒美男子,还是身边人都心知肚明的萎男子。 每次比我大三岁的女皇陛下躺在那里,我就忍不住笑场。一开始女皇陛下还觉得我很好笑,也笑笑。很快她就不笑了,我就再也笑不出来。我很欣赏她的豪rǔ和细胸,可无论吃过多少鹿血鹿鞭,甚至五石散都用了,我还是萎哥一枚。 女皇陛下因此将国公夫人召进宫来,责问是不是我嫌弃女皇陛下颜容不美才不肯行周公之礼。夫人吓得浑身发抖,坦诚我年岁尚小还未开窍,连精-满自-溢这种事都没发生过。 那天我被夫人用玉如意狠狠地抽了屁股。床上躺了三天。女皇陛下也没来看过我一眼。 高淳甩了甩胳膊:“你又来了!你是我堂堂大周的圣人!站如松坐如钟龙行虎步!你!竟然拿我的袖子擦汗??” 我伸手去抹:“我不是故意的。顺手而已,熟练了而已。对不起对不起。” 外面噗通跪进来一个人,膝行到我们面前,砰砰地对着高淳磕头:“太尉大人!求求您救救圣人!只有您才能救他!” 我鼻子一酸,秦安!你对我真好。不愧是穿越过来第一眼看见的赤屁股朋友!所以女皇陛下垂涎她的美色时,我义正严辞地说:“陛下有疾,陛下好色 !秦安名为仆从,实乃我的挚友,到了年龄就要出宫成家立业的。”女皇陛下气得那月朔望都没来找我。 高淳冷着脸:“大胆奴才,敢偷听主子说话!” 我赶紧抱住他的手臂不放:“高哥哥,你莫怪他,他都是为了我好!” 高淳实在甩不开我这个牛皮糖,气得一把揪住我的领子:“你这个不识好歹的狗东西!” 我抓住问题的核心:“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行啊,我真的真的不行啊!这种事不是我想行就能行的啊!老天不让我硬,老天最大懂不懂?”我摊手耸肩表示这是穿越后遗症,我失去了繁衍种族播种的能力。 就是正常的男人,也被这种压力折磨成和我一样了。怪不得本朝连我一共出过三位秦圣人,前两位都是未及弱冠就嗝屁了。不说我本来就是弯的,就算我努力再努力,人人盯着你肚脐下三寸方圆,怎么搞?女皇帝和圣人躺在寝殿的大床上,旁边有两个等着擦身的侍女,一个记录时间和姿势的尚寝,被六只眼睛盯着,就算在帐子里,我不相信男人能硬起来。 好吧,只有我硬不起来,宁武侯家、诚意伯家的两位公子入了宫,很得女皇陛下的欢心,我还听说他们花样百出。我好想去参观学习一下,可惜被女皇陛下怒气冲天地拒绝了。 嘤嘤嘤嘤。 一只大手胡乱在我脸上擦了几把,我睁开眼。高淳一脸嫌弃地看着我:“又哭成个花脸猫,你有点出息好不好!眼下是有个折中的法子,看你肯还是不肯。” 我两眼放光:“肯!肯!我肯!只要不被废。我什么都肯!用手还是用口?”人在生死关头,还是有潜力的。好歹我穿越前虽然只活了十七岁,但是什么Xart岛国纪录片看得也不少,也没有少自-撸过,也有过xìng-幻想对象。没吃过猪ròu也见过猪跑。石更不起来,真的,我可能潜意识是嫌弃女皇长得不好看。本殿有疾,本殿好色。 高淳更嫌弃了,把我扔在一边:“秦安。” “小的在。”秦安深深地跪伏在地。 “你可愿替圣人侍寝陛下?”高淳冷冷地看着他,跟条眼镜蛇似的。 我刚要跳起来,秦安已经抢在我前面,哽咽着说:“主辱仆死!小的愿为圣人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高淳冷冷地瞪了我一眼:“放心,又不会要你精尽人亡。今夜,我送你去侍寝。”他冷冰冰地扫了殿门一眼,提高了声音:“谁敢传出去一个字,尽管试试!” 我跳了起来:“不准我不准!”虽然本朝女皇当道,但是普通男子地位如常,谁不想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呢。秦安这是为了我牺牲了他的一生啊。 高淳站起来挡在我面前。 我探出头去:“秦安?!” 秦安朝我拜了三拜:“圣人请放心!小的心甘情愿!” 我看着他退出去的卑微又从容的身影,有点英勇赴死的意思。忍不住郁闷起来。都怪我,我为什么不行?! 宝宝心里的苦,你们没一个人知道!蓝瘦香菇! 我仰着头大声问:“好好的秦安被我害了!我毁了他了?夫人上次进宫还说已经给他看好了妻子!” 我摔下枇杷树的时候,秦安做了ròu垫接住我。 我被嫡兄偷偷拧腰ròu的时候,秦安一头撞在他肚子上,挨了十板子,腿差点断了。 我想吃麻辣烫的时候,秦安翻墙出去给我买,回来被看院子的大狗咬伤了小腿。 我被夫人用毛竹追着打的时候,秦安总抱着我,护在我跟前,夫人让人拖开他,我们俩被按在地上大眼瞪小眼地哭嚎。 我被长姐用毛毛虫锻炼胆子后,秦安在她绣花的篮子里放了一只死老鼠。 我被高淳cāo练马步的时候,秦安一直给我擦汗端水。 我蹴鞠的时候,秦安一直给我喂球。 ......我看不得他受伤。 高淳一伸手,我立刻矮身一躲。被姓高的打怕了。 一只大手揪住我,另一只手轻轻揉了揉我脑袋:“这么大的人了,傻不傻啊你。好了,没事了。” 我竟然厚颜无耻忘恩负义地忘记了我的陪嫁伴当秦安即将和我一样成为这华丽囚牢中地一员。心跳有加速。 高淳轻声说:“秦安早就是陛下的人了,只有你这个傻瓜不知道,还挡着人家的路。” “啊?!”我猛地抬起头。 高淳皱起眉头:“你还真不知道?” 我郁闷地来回跺脚大喊“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在我心里,秦安是我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的确只是写魔女的条件时,忽然来到的脑洞。巴拉巴拉写了几章,自己还蛮喜欢的。 送上亲亲小剧场: 大周美好ròu体大赛在即。 秦妈妈给秦卿做完精油按摩后担忧地问:“二郎君,这次大赛你可要再练练腹肌?” 半梦半醒的秦卿流着口水:“不要,疼。” 秦妈妈提醒他:“高太尉是评委。” “那就每天加一个八分钟腹肌撕裂......” “遵命!” “加给秦安做。”秦卿挥手:“每天给我摸八分钟,过来。” 第2章 命中注定的二哥 我生病了,发烧。 “二哥二哥你别走!”我糊里糊涂地恍如在梦中。这个梦,从我穿越来大周,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我都不会弄错。我把我那短暂的一辈子压缩成一个长镜头,无休止地单循环重复播放。可是我沉迷其中,完全不像离开。恨不得永远不要醒来。 梦里,我还是那个七岁时牵着妈妈衣角懵里懵懂走下火车的秦青。 新的爸爸带着他的两个孩子在车站外面接我们。七月的太阳晒得我昏昏沉沉。 “爸爸好,大姐好,”我记得我那时候热伤风,盛夏里不停地吸鼻涕按照妈妈再三叮嘱地喊:“二哥好。” 我把手心里捏的发软的糖送给十九岁的高洁和十七岁的高纯。我再不懂事,也觉得这糖实在送不出手,可我妈一再催我,我也没办法。 妈妈诚惶诚恐地背着洗得发白的大双肩包跟在新的爸爸身后。有一辆黑得发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 章 长长的汽车在等我们。上车的时候,我看见大姐把那粒糖不动声色地丢在了地上。二哥坐到座位上后也是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但他剥掉糖纸,把那颗糖放在嘴里。我吃惊得合不拢嘴。他在镜子里看见我的怪样子就对着我微微一笑。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长得这么好看,比我妈还好看。二哥的眉毛也好看,眼睛也好看,鼻子也好看,嘴巴最好看,因为肯吃我给的那颗黏糊糊的糖。 三天后,新爸爸就回沙漠工作,大姐去国外留学,去之前好像因为我和我妈和她爸爸吵了一架,说什么永远不会回来,这里不再是她的家了。 家里就剩我妈,二哥,我改了姓叫高青,进了当地的小学。二哥总是和颜悦色,他不笑都好看,笑起来就更加好看得要命。他手把手地教我用热水器,用洗衣机。我开不了防盗门,他耐心地教了我好几遍。 我和妈妈睡在一起,还是经常做噩梦哭着醒过来。妈妈要去上早班,被我烦得总是没精神。二哥就让我去和他睡,因为那颗糖,我觉得二哥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人,我愿意跟他睡。 一开始还是会做梦:梦里原来的爸爸,很高很壮,一直在喝酒,一喝酒就会打我,拿烟头烫我,骂我是杂种。妈妈在梦里拼命抱着我,哭着喊着说阿青是你儿子是你儿子你去医院验一下就知道!可爸爸就会拿小折叠椅打她骂她。直到那天妈妈抱着我躲在阳台上,他还是追过来。我吓得爬上阳台,他探过身要抓我。妈妈死命地在他身后一推。砰的一声巨响,梦里全是鲜红的血。每次梦到这里我会啊地哭出声来。 二哥就会把我抱在怀里,在他房间里走来走去,拍着我的背:“阿青不怕阿青不怕,二哥在,二哥在。”有好几次一直走到天亮。妈妈说太辛苦他了,他说没关系,反正阿青很小很瘦。 二哥还特地带妈妈和我去看一个和蔼的女医生。检查下来,我的左耳听力障碍,很难恢复。妈妈就哭得说不出话来。二哥请医生给我配了助听器,最贵的那种。我两只耳朵都能听得见了。二哥真好。 三个月后,我只有偶尔会做噩梦了,二哥只需要拍拍我的背,抱抱我,我就能抱紧他接着睡。他身上有一股特别好闻的味道,不是太阳晒过的被子的味道,不是新书上油墨的味道,是一种像青草的淡淡的香味。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我就会睡得安稳。 每年春节和国庆,我能见到两次新爸爸。大姐,好像消失了一样。我那时候心里暗暗想“二哥这么好,我妈怎么就不能嫁给二哥这么好的人呢。” 十岁的时候,妈妈忽然查出来生了肝癌,已经是末期。爸爸回来了。最后,他们两个人在病房里,爸爸哭,妈妈笑,一会儿两个人抱在一起哭。我听见妈妈说对不起,提到我的名字。 我蹲在医院走廊的墙边,抱着膝盖。二哥就走过来蹲在我边上。摸摸我的头说:“阿青乖,别怕,想哭就哭。”我就抱着他哭。他那么暖,手那么大。 给妈妈做完法事的时候,有个和尚一直盯着我,跟着我。二哥就发火了:“你想干什么?” 那个和尚看着他笑:“这么命硬的害人精,你们赶紧送走才是啊。” 二哥就冲上去,我大叫起来。和尚嘴里都是血,还看着二哥笑:“你能护着他一辈子?小心赔上你自己的命。” 二哥又是一拳头上去。 爸爸来了,给了二哥一记耳光。我就知道哭,抱着二哥的腰哭,都不知道替他解释几句。不是二哥的错,是那个和尚的错。 爸爸又回了沙漠后,家里就只剩下二哥和我。 二哥跟我妈一样烦,每天盯着我要刷两次牙,牙膏替我挤好,夜里看着我刷,一定要我用牙线。他第一次掰开我的嘴,像检查牲口那样检查我的牙口,发现我下牙少长了两颗,还把我揪去牙医那里整牙齿。我整个初中时代都带着牙箍,丑不可言。害得我根本不敢和女生说话。 他还逼着我学这学那,航模、轮滑、吉他、空手道,算是泡妞神器,我学学倒也算了。可是毛笔字、古琴、太极剑都是什么鬼?我又不是六十岁退休的老头子,学这些简直蛇精病啊。每次我捣乱,乱写乱弹乱舞剑,他就又好气又好笑地揉我的头发捏我的脸骂我调皮,然后扬起他手上那根竹戒尺逼我就范。 我还最烦他动不动就跑去学校和班主任聊天,美其名关心我的学习,我知道,他怕我青春期叛逆早恋什么的。我又矮又瘦又小,戴着牙箍,还是一只耳朵听不见的残障儿童,手臂上还有消除不掉的烟头痕迹,鬼才会喜欢我咧。 还有,我们班女生都长得比我还差劲一样好吗!我也没有梦中女神,我只有梦中男神。 初中毕业那年的暑假。一群同学打电话给我叫我去溜真冰。我说我不会,其实我不想去。二哥听见了,就说他可以陪我去试试。我知道他一直担心我心理有问题,总是带我去和一个大姐姐聊天。我又不傻,那就是个儿童心理医生呗。谁有病?我好得很呢,二哥老早把我治好了,他自己不相信而已。 其实我只是不爱和那些人jiāo往而已,他们懂什么啊,火星水星土星地球哪一个离太阳最近他们都不知道。没意思。 二哥说他会教我溜冰。我就带着他去了。 其实我知道那帮人为什么叫我,二哥每个月给我五百块零花钱,我在班里不算最有钱的,但是平时的确也大手大脚。果然他们都等着我买票呢。二哥笑眯眯地给他们买了票,还买了零食和饮料。结果他们立刻一哄而散。 “我说吧,你来就是当凯子的。”我有点生气。 “社jiāo,本来就要付出成本的。至少你还有利用价值嘛。”二哥替我绑溜冰鞋的鞋带。他的头发短短的,软软的,脖子修长,好看得很。周围再嘈杂,我还是听得见他说的每一个字。 他用力系紧鞋带,拉了拉。才开始穿自己的冰鞋。我们进了冰场,真冷啊。在场外的时候,他忽然把身上的衬衫脱下来,让我穿上:“有点冷,先穿上,待会儿热了再脱。” 我有点懵,还是穿上了,二哥的香味淡淡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做了大修,所以字数六千字,差不多两章的内容,为了铺垫男主的感情历程,我也是拼了。希望大家满意。 送上亲亲小剧场: “二哥,如果曹cāo没死,这个世界会有什么变化?” “会多一个人。” “错!” 高淳想了又想:“答案应该会是我这个啊,我看过你那本脑筋急转弯。” “作弊可耻,但还是错。” “那是什么?” “会多一个【cāo】!” “我不服!” “不服?你想怎样?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服来cāo!” 第3章 命中注定的死亡 那次溜冰我一跤都没摔,二哥全程都紧紧拉着我的手。他牵着我让我放松,溜得飞快。我问他怎么会溜得这么好,他说小时候住在北京nǎinǎi家,每年冬天就在后海上玩冰嬉。我自己退在栏杆处休息让他去好好溜几圈给我看看,他行云流水一样闲庭信步在内圈,我的心就砰砰地跳。我喜欢二哥,不是弟弟喜欢哥哥的那种。我肯定。我的脸腾地红了。二哥无论溜到哪里都会看着我,正溜倒溜斜着跳着,都会看着我,怕我会突然滑倒。 那天晚上,我在浴室里冲澡的时候,蹲在龙头下,抱着脑袋,又羞愧,又痛苦,又甜蜜。这个秘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忽然二哥进来:“阿青,你怎么了?头疼吗?”我吓得一屁股蹲儿坐在地上,捂住自己下面大喊:“二哥你出去你出去!我光着呢!”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做了春-梦,太可耻了。我凌晨四点爬起来洗短裤,还把席子用热水抹了好几遍。二哥早上诧异地问我怎么了,我板着脸说:“青春期到了,我现在开始会觉得什么都不好。” 二哥揉揉我的头,捏着我的鼻子闻:“二哥也不好吗?” 我赶紧挣开他:“不好不好不好!”我的嗓子正在变声期,像鸭子一样。他哈哈大笑。 太他么痛苦了。“我在自卑绝望的悬崖上跳舞。”那天夜里,我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下这句话,还有里尔克写给莎乐美的诗句:“弄瞎我的眼睛,我还能看见你,塞住我的耳朵,我还能听见你……你如果放火烧毁我的额头,我就用我的血液将你承受。”少年高青之烦恼,无人可诉。 过了那个暑假,我的高中班主任也是二哥的班主任,他告诉我二哥本来可以进北大的,他为了照顾我放弃了,上了本地的大学。我气死了,回去就骂他没出息,二哥就只是笑笑说首都大,居不易。他老是揉我的头发,好烦。 二哥开始经常来学校,女老师们都荷尔蒙剧增,我要被她们围绕好几天问东问西的。我怎么知道他一个二十六七的大男人,干嘛不jiāo女朋友不恋爱?我一脸严肃地看着天:“罗比威廉姆斯唱过英俊的男人都是Gay。我哥可能也是。”女老师们纷纷捂嘴,我就补一句:“我觉得我哥其实是弱受型。知道什么叫内外反差吗?”哀鸿一片啊,好爽。 小样!但我内心也暗暗想过,如果二哥是弱受,能接受我不?或者他是攻,能接受我不?我好想无所谓,无论是被压,还是压他,光想一想,我就会很兴奋。想起来有好几晚我做梦梦见二哥光着身子在我面前晃dàng,害得我早上换短裤换床单,我就很羞愧。可我忍不住会想要做这样的梦。做了这样的梦我又很羞愧,有点不敢看他。 二哥听说我在老师们面前干的好事后,脸都结冰了,把我按在他膝盖上,狠狠地用拖鞋揍了我十六下屁股。上次被这么揍还是因为我初二时往楼下那个总往他身上靠的大胸脯女人家放了两条蛇。我气得三天没搭理他。然后悲催的事发生了,二哥调来我们学校做物理老师。每次考试我都被虐得不行。 地震那天,我们还在教室里讨论岛国纪录片的夸张和虚假,都懵了。我看着大伙儿拼命往外跑,就也跟着跑。又震了两下,我被挤着出了教室后门,脚都悬空了。到处都是尖叫、天花板掉下来的碎物。楼梯上全是人,楼上的人冲下来,转弯的地方堵着,整栋楼在晃,跟坐海盗船一样。 我想到二哥,赶紧往外跑。 所有的人都在往下跑,我看见二哥在楼梯转弯口拼命往上挤。他那么高大,一手不停护着歪歪扭扭冲下去的同学,一只手朝着我招手:“阿青,过来,阿青过来!”他那么好看的像星星一样的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我来不及嘲笑他,我整个人被压在墙上,只有头还能扭过去看他,胸口疼得要死。好蠢,我要能走至于跟个面饼贴在墙上嘛! 那几十秒,像一辈子那么长,我眼看着二哥就那样完成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一步一步挪到我身边,跟老母鸡似的把我圈在他怀里,我努力地转正身子还对他笑:“二哥你眼睛像兔子哎”。他的手臂那么有力,我可以完整地吸一口气虽然一吸气就疼得不行。 一眨眼,我们就被埋在废墟里。不只我和二哥,还有好多同学,老师。 我趴在塌掉的楼梯上,可是我的背不疼。我的头还能动。二哥护着我呢。 二哥咳着说:“阿青” 我喊:“二哥”我们好傻啊,就那么叫来叫去的,声音越来越轻。地一直震,可我一直在二哥身子底下,没被砸到。但我真的开始有点晕乎乎了。 二哥忽然笑起来,我的背震了几震。 “阿青,你昨天早上做什么坏事了?” “啊?”我脸一红,虽然知道这时间地点都太不合适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鼓足勇气说出了口:“我梦见二哥了!这也算是坏事吗?” “梦见二哥怎么了?”二哥的声音太好听,我的身子肯定不是被石板砸麻的,是被他酥麻的。 我闭起眼,当然是梦见他那么好看,压在我身上。 “梦见二哥你摸我了,还亲我了。”我心一横。反正这都快入土了,就算被救起来我也不怕,大不了我出柜,不被接受就不被接受。我敢梦敢想敢当。 二哥又闷着笑:“还有呢” 我想转过头看看他,可是一片漆黑里我扭不动脖子。他的气息呼在我耳边,痒痒的。 我脱口而出:“你压着我做了,我疼得很,也快活得很。二哥要是咱们活着出去,你能不能真的压我一次?我喜欢二哥,喜欢死了!”就算漆黑一片,我的脸也烧得滚烫。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被压在废墟里的人听见,如果有,你们听见了,就给我做个证啊,老子出柜了!努力不一定成功,放弃一定失败嘛。 沉默中,二哥叹了一口气:“怎么办呢?我也做过这样的梦呢。我也想呢……” 一道焰火从我脑里zhà开,我晕乎乎的。二哥呢喃着:“我的阿青怎么长得这么慢啊。二哥这么喜欢的阿青,还没来得及”他的头忽然就软软地掉在我颈窝边,他那么好看的嘴亲在我的耳朵根上。我拼命喊他,可他再也没有声音了。 二哥你好笨啊!你说一声啊,我肯定给你亲我的嘴!我想亲你的嘴很久很久很久了!在梦里我一直被你咬,咬得我很疼,可是我幸福得不行。 我上辈子是一定是懊恼死的,不是因为什么肋骨断了疼死的也不是活活饿死的。 有人把我们挖出去了。有人在我身上脸上摸来摸去。 我听见有人说:“两个都死亡了!没有生命体征!下面这个被保护着的也没能存活,太可惜了!” “放你娘的屁!”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小剧场 “殿下,我被皇上调戏了,让我去死!”秦安一脸悲愤。 “别!她调戏你哪里了?”秦卿一把拦住他。 秦安指着嘴唇。 秦卿一口吻上去又咬又舔后,眼睛亮闪闪:“好了吗?我帮你洁净了!” “殿下真了不起!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但是” “怎么?还有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3 章 ?jiāo给我!我是人体净化器!”秦卿安慰他。 秦安红了脸:“殿下还有这里” 秦卿戳了戳他,有点害羞:“你不乖哦!” ...... 坤宁殿内响起秦安断断续续的呢喃:“轻一点殿下!轻一点,嗯嗯,重一点殿下,对,就是这样,再快一点重一点” 高淳怒不可遏地一脚踢开寝殿大门。 秦卿拿着一个不求人正在给秦安挠脚底板。 ...... 第4章 猝不及防的门咚 再睁开眼,我就在大周朝秦国公府花园的湖里扑腾着,旁边是一样拼命扑腾的赤屁股小朋友秦安。 我被人挟着脖子弄上了岸,然后就被按肚子,捏脸,还吃了好几个耳光。我目光迷离地看见救我的人湿哒哒的,但是那嘴巴那么好看。 我看清楚他的脸,大喊:“二哥!”一把抱住了他大哭起来。可他虽然眼神很吃惊,却不怎么认得我,我哭得更凶了。二哥,你怎么回事?咱们不是一起穿越了,你怎么把我穿丢了,竟然不认得我了?是因为我变好看了? 那年,我,穿越成七岁的秦国公府嫡次子,秦卿,天生圣人命。溺水后被十七岁的高家郎君高淳从水里救了一条命回来。 高淳他妈是我这具原身生母的远房堂妹,他母亲带着他还有比他小四岁小姑姑高娘子,好几年前就来投奔,都被安排在客舍里。靠着我爹开的方便之门,他十四岁就袭了禁卫军的五品武官职。可惜没多久我娘亲就得病去世了,他和我的原身,没见过面。我和便宜爹,也不熟。 我肯定这个高淳不是我的高纯二哥,他看着我的时候,有怜惜有疼爱,但不是二哥那种宠溺的,像蜘蛛网一样让会黏住我不放让我动心的眼神。 但我还是立刻赖上了他。带着秦安、秦妈妈、大丫鬟谷雨和小满、小厮冬至和重阳,搬到外院,住在他隔壁。夜里我会以容易做噩梦为由赖到他床上,抱着他的腰不撒手。他身上也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和二哥的味道不一样,但是我也喜欢。只可惜他总是皱着眉头,第二天我醒来发现早就被抱回自己的床上了。 我天天看着和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二哥长着一模一样脸的高淳,不敢露出一丝一毫比的心思来。二哥那么温柔体贴,高淳却跟冰山一样,还总是揍我,戒尺也挥得呼呼响。我是要嫁给女皇的人。我不能也不敢自己找死,然后再害死别人,我能吃好喝好,身后有一大家子呢。 因为救了未来的圣人,高淳得了大大的军功章,升职跟火箭一样。我对着他唱:“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可是高淳不是高纯,他无动于衷,他看不穿我皮相看不到我本质,我也想过会不会我穿越的这具身子太好看了,所以他不敢认我。于是我暗示过他好多次。 “我分了西瓜,二哥你要大边(大便)还是小边(小便)” “二哥你知道如果曹cāo要是没死,这个世界会变成怎样?” “小明去找爹爹,爹爹爹爹快回家,隔壁老王叔叔在啪啪啪地打娘,娘一直在哭!二哥你说为什么啊?” “二哥你还不娶娘子,是因为你是盖(Gay)吗?” 诸如此类的恶趣味话题,高淳总是一脸嫌弃冷冰冰地看我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有时候我自说自话把答案告诉他以后,他会揉揉我的双髻或者捏捏我的脸。我就哇哇大叫起来。最烦的是,他逼着我练字,一把戒尺横在我面前,刚开始每天我的手都肿得跟馒头一样,我哭着喊要去找亲爹告状,然后屁股也会肿得跟馒头一样。他又逼着我读子史经集。我把秦安偷偷买来的街坊话本子放在那些书的封皮里,他总能火眼金睛一眼看穿,他不打我,打秦安,用长板子抽腿,我装哭装得声嘶力竭甚至打嗝了他也不停。我就再也不敢了。其他时候,高淳还是个好人。 忽然有一天,二十岁的高淳混成了殿帅加太尉,相当于军区总司令。我一下子承受了两个晴天霹雳。 一是高淳要搬出去住到他的太尉府,二是他的小姑姑高娘子十七岁的时候成了我继母。 我的梦,通常做到最后一幕就结束了:我赤着脚,披着发,衣衫不整地撕心裂肺扯着高淳的衣角喊:“二哥你别走二哥你别走!”我看见爹爹、大哥、长姐站在抄手游廊下叹息着摇头。 然后我就不得不醒来,像现在一样。 按惯例,我醒来后会发呆。 按惯例,我会思考“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又要到哪里去?”这类哲学问题,即便是苏格拉底佛洛依德爱因斯坦全来了恐怕也无法解决穿越者的心理yīn影面积和多维宇宙疑问。 有时候我也会想“我为什么而来的?”“我能做什么?”“我该怎么做?”但这几个问题我不太敢深想,想了也没用。我活着,别连累他人,让我干嘛我就干嘛,是我这来这个世界九年多的心得。 “圣人。”这是小满的声音。她现任坤宁殿中宫女史,专管内务,内事不决问满娘,我叫她满娘。 一只有茧子的手放在我额头上:“好了,不热了。圣人没事了。”这是秦妈妈,她一向照顾我比自己亲生的秦安还要仔细,我常说秦安是秦妈妈买菜送的,秦安会一本正经地说刘妈妈才负责厨房采购工作,要送也送的是外院小厮刘小六。对哦,外面天大亮着,秦安呢?秦安呢? 我张嘴,说不出话,就拿眼睛瞟瞟外间小叶紫檀圆桌上的茶壶。 一双手臂有力地托起我,满娘很快就把茶杯递到我唇边。我牛饮完一整杯,才转头看到,托着我的是秦安。 “秦安!”我没心没肺地笑了。 秦安垂眸应我:“圣人,小的在。” 我迅速转回头,还是看见他衣襟口有可疑的红色。啊呀,女皇陛下那么好色,一定很喜欢他。 “你不要再自称小的了,秦安,叫我二郎吧。”我的声音有点飘,挺不是滋味。这宫里虽然男君们不多,各个品级也有二十多人,不管年龄多大,三品以上关系好的叫我一声二郎,其他的都只能尊称圣人,幸好没有娘娘两个字,虽然我长得很娘。 对,既然被女皇睡了,起码要替秦安要一个好一点的封号。秦安抬眸,他眼里有点委屈,有点难过,有点耻辱,看不懂,很复杂。我很惭愧,可是我还能为他做些什么? 秦安应了一声诺,行了礼不声不响地退出去。我看着心里难受,就忍不住挣扎着要起来,秦妈妈含着泪把我又按倒:“小郎君,你多歇歇吧,昨夜一整夜都不得安生,一会儿喊冷死了一会儿喊疼死了一会儿喊热死了的,太尉大人守了小郎君一整夜呢。” “高淳?他昨夜在宫里吗?”我很诧异。 满娘柔声说:“太尉大人去福宁殿后,没多久就回来了,说奉旨守卫圣人,要不是大人细心,奴婢们都不知道圣人发热了,奴婢们有罪!”恐怕是女皇陛下怕我拈酸吃醋毁了她宠幸我的人,让高淳来看守我的吧。 “哦。”我摇摇头:“那就罚你们晚间多吃一碗饭,精神点儿。” 我看着多子多福的正红绡纱帐顶中间悬挂着的蝙蝠花纹扬尘:“你们都下去吧,我想静静。”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将暗,入内内侍省的人忽然来了。 听了重阳的汇报,我很诧异,我是安排重阳去福宁殿请示秦安的封号了,没想到女皇陛下反应这么迅速,直接给了秦安正三品昭武的封号,还赐了勤德殿给他单独居住。 我又高兴他能得到女皇的喜爱,又有一点点伤心难过:“秦妈妈,你也要和秦安搬去勤德殿吗?” 秦妈妈立刻跪了下来:“圣人,老奴是圣人的rǔ母,秦安也是圣人的仆从,折杀老奴了!” 内侍省的范都知就看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圣人,秦昭武和国公府签的是死契,陛下的意思是能不能请国公府出一个放奴书……” “不用的,不用的。”我真正地为秦安高兴起来:“其实我入宫的时候,夫人把秦妈妈和秦安的身契都jiāo给我了,我当时就烧毁了。”想到继母的叮嘱,我有点尴尬:“嗯,国公府早就去开封府备过案了对不起,妈妈,对不起秦安,夫人不让我告诉你们。” “就算你糊里糊涂地烧了身契,也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人心隔肚皮,你做主子掌握着他们生死,他们才会死心塌地跟着你。”高夫人沉着脸的模样几乎和高淳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姑侄俩血液里的yīn险狡诈基因如出一辙。 秦妈妈和秦安一脸震惊地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吓得直摆手:“没事的,没事的,母亲说只要再去登记一下良家子的户籍就行了。” 我示意满娘给范都知十两银子的大封红:“范都知,你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儿,我家秦安以后还麻烦你多多照顾了。”他接过去一捏,笑脸脸上褶子都挤在一起了:“圣人请放心!陛下待秦昭武还是很不同的。” 我看着他屁颠屁颠地回去复旨的背影,很满意。作为全大内第一个不是我坤宁殿工作人员拿到我的小费的人,这份面子可比十两银子值钱多了,想来以后他也会冲着我的面子多照顾照顾秦安。 女皇陛下宠爱人基本是三个月一换,口味变化太大。其实我内心无比羡慕她,前世我意yín过做个三宫六院爱上我或者满朝文武爱上我的皇帝,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但是我再蠢,也知道宫内的争风吃醋很残酷。秦安和我不同,我是奉太祖旨意八抬大轿被十二位迎亲使迎着进宫来的,只要不造反不谋逆不巫蛊,捧着金饭碗一辈子吃喝等死就行。这三不主义我和我亲爹这辈子都不会沾边儿。秦安突然上位,我不撑他,有的是要弄死他的人。 打发走内侍省的人,我笑眯眯地地让谷雨满娘她们替秦安收拾行李。正好下一季的四身秋衣已经送过来了。我想了想让满娘把我新做的六套名士风格的超宽大的兰草水墨棉麻中衣加进去:“那个秋衣绫锦院裁造院肯定要按品级给你重新做,这四身你就留着赏人,我这六身新的,特别大,你肯定能穿。” “秦安啊,你看我让谷雨和冬至去照顾你起居好不好?谷雨会煲汤,她做的袜子最舒服,冬至还会捏脚。” “秦安啊,要不还是带满娘和重阳过去?满娘最细心,重阳和禁军特别熟。” “秦安啊,我给你准备了二百两银子,你带过去,总要上下打点打点的。拿你的手短,吃你的嘴软嘛。”我有点得意自己存下这么多钱,身为圣人,一个月只有四十两银子的零花钱,听起来好少,不过我连草纸都是宫内特供的,而且我厚着脸皮从来不打赏坤宁殿以外的人,所以两年不到,我存了好大一笔钱,正好给一半秦安。 银子在烛火下闪着暖暖的光,秦安忽然扑过来,吓了我一跳。 他跪在我脚下,抱着我的腿哽咽着说:“圣人你别对我好,我不值得!” 我吓一跳,就拿银子包打他的头:“放你娘的屁咧!”我转头朝秦妈妈喊:“我骂他不是骂妈妈您!” 二百两银子好大一包,真他妈的重啊,我砸三下手就酸得不行:“你好歹也是我的伴当!姓秦!是我国公府出来的三品昭武!你要是敢被人欺负,敢给我丢脸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告诉高淳,让他进宫拿竹板子抽你!” 秦安还是抱着我的腿不放。我这个病人头晕脑胀,胸一阵堵,干脆丢下银子,揪着他的头发骂:“秦安!你要是再敢私自做决定,我就砍了你的头!谁允许你被睡了?你不愿意你就喊啊,难道陛下能强了你?你害怕你吃亏了你说啊?你和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怕什么啊?我是奉太一祖圣旨的大周圣人啊!我要你这么出卖色相出卖ròu体吗?谁允许你保护我了?谁允许了?你知不知道得鼓足多大勇气才能去睡陛下啊?” 坤宁殿一片寂静如死。我扭过头。四周跪着一圈人。 女皇郭煦yīn沉着她的满月脸正狠狠地瞪着我。原本就很大的大眼睛在那两道浓眉下有杀气。 我赶紧拧着眉继续骂秦安:“女皇陛下天人之姿!真命天女也!就连我这个命中注定爱上她的大周圣人每次看见她都心擂如鼓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匍匐在她石榴裙下自荐枕席,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我害怕,我没自信,我是个竭尽全力连入幕之宾都做不了的圣人我心里有多苦?你竟然背着我爬了陛下的床!你这个背主的小人!!枉费我们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你竟然在我伤口上撒盐,你不就仗着你那里天赋异禀?你这个卑鄙无耻下流” “够了!”女皇陛下面若银盆,声若洪钟。 她几步就跨到我面前,扶起痛哭流涕的秦安,拍了拍他的手,看也不看我一眼:“起来吧,跟朕走。” 我松了一大口气。 女皇牵着秦安的手,出殿门前回过头冷冷地说:“圣人无德,无视大内言论尺度,出言如街坊无赖,辱骂宫妃,罚禁足三十日。”完了她扫了一眼地上散落的银锭:“既然圣人这么多私房钱,果然是传说中的一毛不拔大师,今年剩下几个月的月银,就免了吧,正好湖广大旱,国库空虚,圣人节俭有功,也算将功折罪”。 啊我的钱!我更晕了,摇摇yù坠。 秦安那么高大威猛的人,被女皇跟牵小狗一样牵走了,头都不敢回。他是为了我好啊,我们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演技派拍档。我安心了。 我蹲下来把银子包好,jiāo给还在垂泪的秦妈妈:“不要紧,妈妈,你明天去一趟勤德殿,把银子和包袱带给他,让他日后小心一些。他要是想喝酒,来找我喝,陛下又没禁足他嘛。”失去了秦安,我们一样难过。 但我们早就学会了强颜欢笑。 被禁足的日子很是无聊,但好处是,我不用和那群勾心斗角的直男们虚与委蛇。世界清静了! 你以为只有女人会jiāo流闺中事?请别太傻太天真。被关在深宫里的直男更可怕,我感叹他们是睾-丸素过剩。坤宁殿上下都知道每日巳时一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4 章 到巳时三刻是圣人最难熬的“搞完去死”阶段。这半个时辰,他们恨不能把被女皇陛下宠幸的所有细节都放大在我面前。我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是在宫里而不是在男-妓营里。即使我列出了“坤宁殿八荣八耻”,依然挡不住他们日益高超的各种隐晦的xìng炫耀。 禁足的第三天。 坤宁殿八卦总舵主秦重阳正在向我汇报:“圣人请放心,宫内风平浪静,秦昭武很得盛宠,陛下已经连续三夜留宿勤德殿了。” 我放下手中的《大周皇宫守则》,掐指一算,还有两天就该女皇陛下小日子了,秦安可以休息七天。但后宫的男人们将进入每个月白热化的争宠斗争中为了抢夺女皇陛下能够重新翻牌子的第一夜。唉。 重阳平静地上前替我合上《大周皇宫守则》书皮,我老脸一红,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个书皮里包着我的原创同人自传BL纯爱小黄书《我家二哥》。不过我还是愿意自己是个假正经。 我故作镇静地端起白玉茶盏:“尚寝局那些漏斗似的嘴,还有什么大料?” 重阳垂头,越发平静的声音传来:“尚寝局传出来,这几夜,每夜勤德殿传水都三四次,昨夜净房都像发大水被淹了似的。” 我被呛得咳了好几声,脸上直发烧。不就是小小的鸳鸯浴大战水漫金山,我的小黄书里也可以有。二哥和我,嗯嗯,有点羞羞呢。 谷雨早上也悄悄告诉我昨夜的突发大bào料。由于女皇半夜忽然声嘶力竭喊救命,禁卫军副统领金大勇冲进了勤德殿,然后今天一早就罚去守金水门了。要知道金大勇可是曾经也被女皇陛下在狩猎时宠幸过一回的。伴君如伴虎,诚不我欺。 其实我禁足的第二天就开始反省了。高淳说的可能也没错,也许是我一厢情愿地替秦安打算,难道我并不了解他内心真正的想法?要不然他为何从来不告诉我女皇陛下对他有意思?甚至他们都上过床了也瞒着我。毕竟全汴梁城甚至全大周的公子哥儿们,谁不想得到女皇陛下的宠幸?每三年一次的选秀前,全城的闺秀们都愁眉不展,因为这意味着那前后六个月,她们都无人可嫁。满城簪着花,涂着粉,穿着绯红翠绿嫩黄的名士风流衫的少年们,在宣德楼下在蔡太师宅甚至在相国寺上清宫附近故作洒脱地溜达。不就是期望在女皇陛下可能出没的地方来一场浪漫的偶遇吗?也因此愿意从戎的少年很少,武力不胜,这几年边境屡屡被扰。 我始终还是不能理解直男心海底针? 高淳进来的时候,我正托着下巴,盯着面前的琉璃鱼缸里的九条小鱼发呆。 “圣人万福金安。” 我吓了一跳:“高太尉,你也安。” 满娘送上茶来笑着说:“圣人,太尉给您带来一个玩意儿,在院子里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疑惑地跟着满娘走到院子里。 一个藤蓝里铺着被水洗得发白的松江靛蓝软棉布,上面躺着一小坨白色的软ròuròu。 竟然是一直白色的小nǎi猫! 我蹲下身,伸出手指,戳戳这柔软:“咪咪!咪咪!”小nǎi猫张开眼,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倏地舔了我的手指一下,然后娇弱喵了一声,又傲娇地摆了摆那小脑袋,躺平了。好吧,Gay都需要养只猫证明自己是Gay…… 我这几日郁郁的心,瞬间就被春风拂过,熨平。 我顺顺小nǎi猫的毛:“满娘,我早间喝剩的牛nǎi还有吗?对,记得不要加糖。还有让人去明月湖边上挖几捧最细的沙子,在我床边给她做个小窝,她以后就会自己嗯嗯在沙子里呢。” 满娘柔声应了,提醒我:“圣人,高太尉还一个人在殿内呢。” 我几步跑进殿内,高淳正坐在书案前,低着头。我笑着放缓步子,看着这个和我前世的二哥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好看的脸,心里甜丝丝的。 青玉茶盏上袅袅青烟,他的英俊容颜有几分跟蒙了层沙似的若隐若现。他修长的手指习惯xìng地敲着书案,笃,笃笃,笃笃笃。因为长期练武的关系,他的中指其实有点不直,骨节有点突出。 “哥哥!你是特地给我找的小nǎi猫吗?”我想起那天把他气得摔门而去,就很羞惭。我为什么不信任高淳的话呢?他不只有二哥的脸,还是我这具男儿身的救命恩人,授业恩师,表哥啊。他还是呼风唤雨的太尉,统领枢密院。 我决定折中一下,以后都听他的信他的,但是我偷偷地关心秦安。我还是相信一定是女皇强上了他,他毕竟不是我这样不行的男人。二十岁不到的处男,哪里经得起皇权下的威逼和成熟女xìng的挑逗? 高淳头都不抬地嗯了一声。 我凑过去想点点他的手臂,刚伸出手,忽然看见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完了!我一阵发晕。 他已经缓缓抬起头来,一双寒星似的眸子里有火也有冰。我立刻下意识退了好几步:“呵呵,呵呵呵。”丁丁可以软,腿不可以软! “秦卿!” “在!”我习惯xìng地 猛地一站,低头缩胸收屁股。 高淳的声音听起来咬牙切齿:“这是什么混账东西!哪里来的!高纯和高青?嗯?”结尾一个突然bào发的第三声嗯字,吓得我浑身一抖,羞愤yù死。我刚刚写到平时病娇的花美男高青竟然把平时强大无敌的二哥高纯压倒在身下,细细摩挲他结实胸膛前的两粒粉红茱萸,用自己天赋异禀的□□顶着二哥的小腹,露出邪魅猖狂的笑容……妈呀!我死定了! 忽然旁边重阳已经跪倒在地:“启禀太尉大人!大人息怒,这是尚寝局楚尚宫给圣人送来的什么激情教材。因为圣人一直以来不能对女人动情,如果试着对男人可以动情,或可在侍寝陛下之前阅读此书,再配上相应的避火图,说不定能早日让陛下生下皇太女!” 高淳怔了片刻冷笑着问:“那我问你,这书里为何会有和我同名之人?” 我已经反应过来了:“因为你最好看,而且我必须要有一张真实的脸参照-----才有用!” 高淳站起来朝我走了两步,把那本脱了《大周皇宫守则》马甲的小黄书捏在手里。脸上的冰渣子快掉下来了。我一动也不敢动。 “滚下去!” “哎!我马上圆润地滚下去。”我麻溜地转头就要跑。 “不是你,其他人都滚下去。” 不到十秒钟,这些吃里扒外的奴才们全不见了。 我赶紧转过身,笑眯眯地凑上前,用力把书从他手里抽出来:“高哥哥,你是不是想要一本手抄本却不好意思?你如果想要你就好好说嘛,别这么凶,我都不知道你想要,你不说你想要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没有道理你想要我却不给你啊” 我把小黄书藏进胸前衣襟里。 一抬眼,妈呀,你要不要离我这么近?你这样我会心虚。 我退了三步,他就逼近了三步。 我的背靠在扇上,努力维持着天使般的笑容:“高哥哥” 他又贴近了一步,我感觉自己的额头贴到他有点刺刺的下巴上。这是什么画风?我被太尉门咚了??? 我努力转过头,但是真的笑不出来了。 “有用吗?”他低下头,声音贴在我耳朵边,有一点嘶哑,有一点暧昧。我的耳朵就被烫红了。 我六神无主:“什么什么?” 他一手撑在扇上,抬起另一只手,缓缓抚上我的手臂,我尽量垂下手臂,一动不动,幸好还有袖子在,不然我直竖的寒毛算什么?那只手,缓缓抚摩着我的肘弯,忽地掠上我的胸前,我吓了一跳,那只手已经微微掀开我的前襟,点点那本书:“你说要有我的脸才有用。” 我心里警铃大作,有一种自掘坟墓的不妙感。 他的气息呼进我的耳中:“就是说,想着我的脸,你会硬?” 我感觉我的脸烧到要滴血,身不由己地往后蹭蹭,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完蛋了,这是什么情况??? 这具ròu体从来没在人前抬过头的软ròu,忽然就完全不受我控制地在缓缓充血抬起头来。因为无数次它在我梦里对着二哥对着高淳的脸,石更得似铁一样。 我应该晕倒对不对?我应该尖叫着喊非礼打开门对不对?可为什么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我的脊椎骨尾骨那里,刷地就冲到我的手指尖。 那种强烈的羞耻感和恐惧令我眼睛一疼,眼泪开始聚拢。我只能扭着脸,拼命转动眼睛,男儿流血不流泪。 那只点在书上的手忽然粗鲁地捏住我的下巴:“秦卿!” 他整个人压了上来。只电光火石间,他又跟触电一样弹开。 我呆了一呆,看向他。 看着高淳眼里的不可思议和微微发抖的身躯,我无意识地慢慢滑下去,坐到地上,抱住膝盖,把可耻的头颅埋进去,也把那可耻的硬物藏起来。我不想在他眼里看到轻蔑和恐惧还有比平时的嫌弃更可怕的厌弃。我知道他是要戳破我的谎言才这么逼我的。他不是那个喜欢着我的二哥,他是高淳,是高太尉。 我不想在他心里,我这个废材圣人,还是一个对他这个亦师亦兄长满心龌龊肖想的混蛋。 我的天塌了,这一刻。 我伤心yù绝,我努力不哭出声音,上辈子哭死的人,这辈子容易泪流成河?但边上的扇门缓缓地被打开。我听见高淳一步一步离开的脚步声。扇门又被轻轻地关上后,我还是忍不住埋着头。 二哥,你别走 高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命中注定的勃起,我无能为力无法控制。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小剧场: 高淳:“你坤宁殿有哪八荣八耻?” 秦卿站上书案:“以脱光为荣!” 猝不及防就被揪下书案打屁股,边打高淳边骂:“让你做小流氓让你做小流氓!” 5555555 “二哥!这个脱光是摆脱光棍的称号啦!!!” 高淳一愣,脸热热的。把他扶起来坐在自己腿上:“你不早说清楚?!” “欠债还钱!我白挨打了你得补偿我!”秦卿迅速做泪奔装,捂住自己的小屁屁。 “你想怎样?” “因为脱光被打的,所以二哥你脱了衣裳光一下” 坤宁殿又传来啪啪啪打屁股和殿下惨叫连连的声音。 PS:【天赋异禀的□□】向首辅罗慎远大人致敬。 第5章 猝不及防的耳光 禁足很快接近尾声了,一闲才生百愁,我身为大周第一花美男,绝对不会有时间去咀嚼失宠、失友、失兄的三失苦难的。我每天都笑眯眯,吃得好,睡得足,抱着我的宠物伴侣安安在坤宁殿里转悠,甚至短短二十天就胖了一圈。 重阳节即将到来。我虽然足不出宫,坤宁殿依然门庭若市,人人忙得快要飞起来。内酒坊的都知商议重阳节夜宴的用酒,我并不喜欢菊酒,口味淡出鸟来,但废柴圣人除了开挂的颜值,并没穿越主角常见的金手指可以酿造高度白酒或者葡萄酒,只能多安排一些果酒。另外茱萸酒也要多多的,洒遍宫门和各殿门窗,我特地jiāo待多洒洒坤宁殿和勤德殿,尤其是净房。 每年重阳节,女皇陛下还要办赏菊会,花草司的几位司务成天要来请示菊山的设计,菊花的品种,女皇喜欢桃红菊、万龄菊、喜荣菊。还有不少宫君请求今年多放一些木香菊金铃菊。自然一一批准。 这些日子,看上去一切都好,唯缺烦恼。 看上去而已,实际上我糟糕透了。自从那天发生不该发生的事以后,二十多天,高淳和往常一样,平均三天进一次宫,还参加了一次蹴鞠比赛。但一次都没来过坤宁殿。 重阳每次眼皮都不抬地轻声汇报时,我就摸摸安安的后脖颈,它会舒服得就地打滚,把肚皮也露出来。 小东西,肚皮可不能随便露出来,随时会被人踩一脚。我的心态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从一开始的羞惭不已无地自容自惭形秽,慢慢的变成了一种微妙的怨受心态:你不娶何撩?就算我对你的真的有不轨之心,我是有fù之夫,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何至于比兔子窜得还快,当我洪水猛兽一般躲着呢?发生任何事,不能商量着解决吗?这么大的人,就知道逃避。能逃避我一辈子吗? 悲催的是:还真能。 怨了几天,我开始进入愤怒的状态,简直是由爱生恨恼羞成怒的教材版。我有错吗那是我能控制的吗?如果这也可以人为控制,还要割去内侍们的宝贝做什么?看上去很成熟的你不应该安慰吓坏的我吗?竟然那样看着我,我是非典型病dú还是爱死病dú呢?完全不考虑我会有应激创伤心理啊。 再后来,我也想学习林青霞女士的名言“拿起,放下,舍得。”可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没拿起也放不下舍不得,几乎夜夜做梦,夜夜哭。只能靠暴饮暴食补回来。 还有两天我的禁足就结束了。我吃完午餐抱着安安消食。角门晃过一个身影。 看上去像秦妈妈。 我悄悄地跟着她,看着她进了后罩房的一个杂物间。 嗯,主角光环一定包含偷听啊。秦妈妈也有秘密?我大吃一惊,依然抱着安安躲在廊下。 一个声音哽咽着问:“妈妈,为什么你总不让重阳对圣人说实话?”我不费力地就听出来是谷雨的声音。果然有惊天秘密! 秦妈妈的声音有点烦躁:“谷雨!这样的话你再也不要提了,我都替你害臊!” 谷雨哭着:“可是妈妈,只有圣人能救秦安,你明明知道的,只有圣人能救秦安啊。求求你,让重阳告诉圣人吧,圣人绝对不会视若无睹的。” 屋里沉默了片刻。我大气都不敢出,我就知道,这些人告诉我的一贯报喜不报忧! 秦妈妈叹了一口气:“谷雨,我知道你对秦安的心思。” 谷雨呜呜的哭。 靠!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但是你不知道,我和秦安对圣人是什么心思。当年我家乡遭盗匪,只有我躲在猪圈的草堆里没死,是路过的先夫人救了我,给我吃给我穿,还让我做了她的丫鬟,还把我许配给了秦安的爹爹。我答应过先夫人,就是我死,也要护着圣人。秦安从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5 章 岁就做了圣人的伴当,看着他喝nǎi,学吃饭,学走路。圣人就是我们的眼珠子。秦安成了陛下的男人,就是打了圣人的脸,他现在的一切,都是他活该,他应得的。我怎么可能为了这个孽畜再给圣人添烦恼?你看不出圣人这些日子多难过吗?” 里面噗通一声。谷雨哭着说:“妈妈!可是秦安是你的亲生儿子啊!秦安也是人他也是人啊!他堂堂七尺男儿,为了圣人被皇上□□,现在天天被人辱骂,被人吐口水丢鸡蛋,饮食里下泻yào,茶水里放苦参,昨天被推下明月湖,现在还被逼要参加重阳节的马球赛。妈妈!你忘记去年马球赛上死去的林美男了吗?!妈妈你不能这么狠心啊。圣人圣人从来没有把秦安当成奴仆看的,你让圣人知道秦安的处境,圣人肯定有法子” 啪的一声脆响传来,我吓了一跳。 秦妈妈厉声喝道:“谷雨,你听好了,你再有这种心思,别怪妈妈心狠手辣,对不起你。” 怪不得最近每天谷雨给我梳头的时候,秦妈妈都在一旁看着我们。 我气得浑身发抖,他们竟敢这么对秦安!陛下你是吃-屎的吗!你竟然护不住你的男人!还什么爱妃宠妃的,你还算什么皇帝! 我抱着安安冲回正殿,召来重阳,冷冷地盯着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就赶紧说,别被打了板子赶出宫去,本圣人可没时间听你废话!” 重阳怔了怔,跪了下来:“宫里纷纷扬传说秦安背主爬床的事,他们各种羞辱秦昭武,并扬言是为圣人打抱不平,愿为圣人两肋chā刀,必定要秦昭武无地自容负荆请罪甚至。” 我一拍桌子,手疼:“甚至什么?!” “甚至要他知羞自绝于世。”重阳的声音更低了。 “这帮狗东西!!造谣!放屁!王八蛋!”我一抬手就要桌上的玉貔貅摔出去。 “你试试!”一声断喝响起。 幸亏我反应快,立刻松手,自由落体的玉貔貅,亲吻上了我娇嫩的小脚趾。我龇牙咧嘴地捂脚乱跳。 许久不见的高淳走到我面前,皱着眉:“你看看你!德言容功,你除了一张脸拿得出手,哪一样能父仪天下?听见风就是雨,慌不择路乱七八糟!若有一日需你领军出征护卫我女皇捍卫我大周疆土,你如何是好?!”他总是恨我不成钢。 哼,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你当我这里是菜市场?老子现在很不爽! 我不看他,只看着重阳:“所来何人?怎么不禀告一声就闯入殿内?” 重阳的头垂得更低了:“禀圣人!所来者,高太尉是也。自入宫第一天,圣人就明令凡高太尉入宫,无需内禀,速速请入” 我刚要开口,高淳已经跪了下来:“臣高淳参见圣人!圣人万福金安。臣乃粗鄙武将,虽身兼圣人的师傅一职,也不该口出恶言,有辱圣人。还请圣人宽恕一个。” 我刚要开口,高淳又接着说:“本朝太祖登基之前,乃宋朝仁宗皇帝的皇后,为后宫妃嫔所陷害,仁宗皇帝以无子无德善妒的理由废黜,令她出家瑶华宫。圣人您的先祖是仁宗朝安北侯的嫡次子秦重,任禁军统领,秦家郭家乃通家之好,秦重怜惜郭皇后,两人击掌为誓,若郭皇后脱困,就改嫁秦重为妻。” 这段大周朝发家史和我秦国公府发家史,从我会记事就听得滚瓜烂熟了。有什么好说的。 “后来,郭皇后的父亲平卢军节度使从代北起兵,清君侧,洗奇冤,一路杀进汴梁。蒙秦重的鼎力相助,不费一兵一卒,得了这锦绣江山。仁宗无子,秦重与赵家宗室、中书令、六部推举郭皇后为女帝,因此,太祖女帝登基后,嫁给了圣人的先祖。秦重做了我大周朝的第一任圣人,秦家也因此成了世袭罔替的国公府。郭秦两家只要有皇太女和嫡次子,不论年龄相差几何,就按□□遗命联姻。圣人,臣可有说错?” “不错。” “大周江山传到今上手里,已然六代,秦国公府却只出了三位圣人,圣人乃第四位秦姓圣人,臣可有说错?” “不错。” “自大周立朝,圣人一职,就不再是统领内宫这等小事,太祖在位时,秦圣人三次出征西夏和北辽,甚有威名。所以秦国公府的嫡次子,自小就是弓马娴熟,布阵行军,无一不学,以备有朝一日守护女帝,捍我江山。圣人,臣可有说错?” “不错!” “在其位谋其职,圣人你身负国公府期望,大周朝子民的期望,以及郭家皇室的期望,却为了一个奴才,一个宫君,在此大呼小喝暴怒失常,圣人,你错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立时跳了起来:“高淳!我不用你来教训我!你以为我想当这个破圣人吗?!什么叫一个奴才一个宫君?那是秦安!是我的兄弟是我的朋友!他有什么错!现在有人要害他xìng命!我怎么能不生气不愤怒?我还是人吗?要是有人要杀我,你是不是也无动于衷一声不响地继续做你的太尉?!” 不等高淳反驳我,我连珠pào似的口不择言:“你一直不喜欢秦安!我早就发现了!你不就是嫉妒吗?你这就是赤-luǒ-luǒ的嫉妒!你嫉妒女皇陛下宠爱他!谁都知道你和女皇陛下两情相悦,如果我那年淹死了,你就妥妥的是大周的圣人!你们一个管朝廷一个管军务!多好!最好我和秦安都死了,成全你们是吧!你一直不娶妻,不就是在等我这个无子无德无能的废柴圣人被陛下废黜吗?我告诉你!你做梦吧!我绝不会让他们害死秦安的!我让秦安做圣人也不让你做!!” 我听见啪的一声,半边脸都麻了。 我呆呆地转过头看向重阳。重阳已经冲过来挡在我面前:“高太尉!你怎么敢!” 高淳抬起腿一脚,我看见重阳被踢出去老远。 下一秒,我就被横着放倒在高淳膝盖上,我手脚乱抓:“来人来人!救驾救驾!” 屁股火辣辣的疼,我困难地扭过身子,看见打我屁股的是高淳的剑鞘。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小剧场【我知道你们嫌不过瘾】 “最近我们坤宁殿出现了奇怪的东西”内饰们私下嘀咕。 “嘘!听说殿下被高太尉打了!” “啊!打哪里了?” “脸!还有屁股!” “为什么殿下这次没哭还在哼哼?” “什么哼哼!那是番帮的语言,叫什么字母来着,有26个呢,殿下喊的是R-O-O-M!” “啊?哦!哦!姆!我懂了!” 你懂吗? 第6章 猝不及防的一紧 我趴在床上哼唧的时候,咬牙切齿。 满娘细心地帮我涂上玉肌膏:“圣人放心,这几道红印,明天就没有了。” 我咬着牙喊:“秦重阳!” “圣人,奴才在。”重阳捱了一脚估计也不轻,我可是亲眼见过高淳一脚踹断三公分后的木板的。 “满娘,你帮重阳也看看,他胸口吃了一脚,千万别得内伤。” “圣人安心,御医院的医馆替圣人检查完,也给奴才瞧了瞧,并无大碍,一点淤青而已。太尉脚下留情了。” “不可能!他一脚你就飞开那么远!”我侧头瞪着他:“你不用为他说好话!我不报这个仇!我就不是男人我就不姓秦我就!”啊呀呀,气死我了! 重阳头更低了几分:“太尉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奴才能飞得远一点,他对您下手能轻一点。” 我的嘴巴估计能吞下一整个鸡蛋,你也学会靠演技了?忽然想起以前惹怒高淳时,被他踢到三丈开外的秦安,被他一拳就仰面倒下的冬至,被他一巴掌就扇倒在地滚三滚的重阳。 yù哭无泪,我现在知道是什么滋味了。把自己埋进我的隐枕里:“出去!” “圣人” “你们都出去,都出去好吗?”我吼不出来,累觉不爱。 我把自己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脑子里还是高淳那yīn沉的脸。他的面孔本来刀斧隽刻出来的一般,线条刚毅,五官深邃,再一黑着脸,简直是罗刹转世。我说错什么了?他要那么心虚?我的脸上涂着玉容膏,还是隐隐的疼。想起二哥来,眼泪大滴大滴地涌出来,很快就濡湿了隐枕的一块。 其实我早知道的,我被他从湖里捞上来的时候,抱着他哭的时候,周围的人看着我们的神情很是古怪。他看着我的神情也很古怪。 后来才听说,原来高淳之所以升官像坐火箭似的,是因为陛下倾慕他已久,想纳他入宫为贵君。但是高淳以“他一心在沙场,兄弟不可同侍君”为理由婉拒了。 屁咧。被说中了心事就家暴我?想起秦安受的苦,想起我受的苦,眼泪就更止不住了。 有人进来了,我偏了偏脑袋朝床里面,不想让人知道我哭鼻子。 一双手轻轻掀开我身上的轻褥。 我恼了:“走开!别碰我!” 有带着暖意的手指头不听我的话,轻轻碰了碰火辣辣疼的地方。 我嘶的一声,大怒,回过头去要骂人。却看到高淳淡淡的眉眼。 还来看我的光屁股!我把自己跟鸵鸟一样赶紧埋进隐枕里,尽量让自己别带着哭腔:“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开!以后也不想看见你!你奏凯!” 轻褥又轻轻地盖上我的玉臀。我禁不住菊花一紧,这是身为一个男人的本能反应! 高淳叹了一口气,坐到床沿边上。 我这坤宁殿是他开的吧?我这些奴才都是姓高的吧?我这个圣人是个空架子啊。我算是彻底明白了。 我打不过他,躲不了他,但我可以不理他。冷暴力我会啊。 他抚了抚我散落在隐枕上的发丝,我扭了扭脑袋。 “阿卿,是我不对,不该动手打你。” 废话!难道错的是被打的我?我心里骂骂咧咧,嘴巴闭得紧紧的。 “我,我实在被你气狠了。你是用话语在杀哥哥呢。”他平静地说。 我的头发丝有点痒痒的,恨的。 “以后那些话一个字都不能说,知道吗?你不只是你,你身后还有国公府上下三百多人的xìng命,那种辱及圣上的话,不是小事。” 说你和皇帝有jiān/情是造反还是谋逆啊?呸! 高淳沉吟了片刻:“我刚做禁军的时候,虽然有世袭职位,但也只是在延福宫做个巡检而已。” 我一愣,延福宫?那在西内,很远啊,女皇陛下很少会去。延福宫的宫城就有十六里,御廊有四百四十间,走走累死人。我只有刚入宫清点名下资产的时候才去过一次。只到昆玉殿听外诸司的几位都知统领汇报了一下,就赶紧滚回来躺着了。在延福宫巡检,放在微信朋友圈里,一天绝对超过四万步啊,这风吹日晒雨淋的。 高淳的手轻轻的抚上我的头:“你也知道,延福宫太大,没什么人去,在那里其实一辈子都很难升职。我刚去的时候雄心万丈,一年下来也磨灭得七七八八,平日不轮班,也和同僚们玩玩蹴鞠什么的。” “第二年禁中办了蹴鞠赛,郭家宗室队里有几个很能踢的,连赢了两年。禁军统领听说我蹴鞠踢得不错,就让我去试了试。我就参加了那年的蹴鞠赛。”高淳的口气虽然淡淡,我却听出了一丝自嘲。他一身武艺惊人,谋略老道,却要靠蹴鞠才能讨好上峰,以他的骄傲,恐怕自己会很难受吧。我的眼泪慢慢收住。 “那场比赛,陛下女扮男装混在郭家宗室队里,她的确踢得不错,进了好几个球。禁军里有两个人想对她使坏,要坏了她的腿。我看不下去,顺手就救了她一回。”高淳的手顿了一顿:“赛后我免不了被那几个无德的队友围攻,我年轻气盛,受不得气,把其中一个的腿打断了。” “啊?”我轻呼出声,能进禁军的,大多都是功勋之后,当年恐怕都是有从龙之功的。这下高淳就算是托了我爹的面子进去的,恐怕不能善了。 “那个人偏巧是蔡丞相的内侄,于是我一个残害同僚的罪是免不了的。陛下发了明旨,斥责那个人心胸歹dú,一昧残害竞争对手,自食其果。还把蔡丞相叫到福宁殿申斥了一番。我就因护驾有功被调入了福宁殿做了校尉都统。” 妈呀,得罪了蔡靖?还不如担一个残害同僚的罪呢。我不以为然。 高淳拍拍我的头:“你心里必然觉得得罪了蔡相更糟糕吧?”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甩甩脑袋,不理他。 “我一升职,就去了蔡相府负荆请罪,将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他知道那内侄竟然是要对圣上下狠手,当即就打断了他另一条腿赶出府去,并请我留下,细心款待。”高淳顿了一顿:“蔡靖能够两朝元老,三次被参,又三次做回丞相的位子,的确有过人之处。” 我忍不住多嘴:“那个人两条腿都断了,死了吗?” “他断了两条腿,生活必然艰难,故他一被扔出相府,我就让高飞给他送上了一百两纹银,当着他的面放在一个包裹里给他,并代我再三致歉。” “啊?”我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这个人这样就真的死定了。他一个双腿残废之人,身怀巨款,一百两现银的包裹也不小,蔡太师宅外面最多各路人马盯着,恐怕他走不出西右掖门外街巷就要遭遇好几批闻讯而来的地痞流氓。他没了官身,失了傍依,必然要护着这笔钱。如此一来,小命必然休了。 我忍不住转开眼,看着床前的屏风。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小剧场: “高淳,没想到你如此心狠手辣!”秦卿幽幽地说。 “我就是这样的汉子!宁负天下人,不负秦卿足矣。”高淳淡淡地说。 “你这是霸道总裁上身?” “你放心,对你,开启无限宠你模式。” “不要,我就是喜欢你鬼畜霸道禁制强压模式!” “昨夜你明明喜欢压我的......” “你丫压还是不压?给个痛快!” 第7章 出人意料的战争 床前的秋水图水墨屏风上,渔翁正在悠闲地钓鱼。殿内静悄悄的,扇紧闭。外间一丝声音都无。 我虽然一直知道高淳心狠手辣,这却是第一次听他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6 章 己娓娓道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温暖的手拍拍我的头:“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我太狠dú了一些?你所料不差,那人没能走出蔡太师宅五百步开外。但阿卿你要知道,斩草要除根,此人遭我这般损他躯体失其差事,已经是不死不休的仇怨。若留他一条命,不知哪一天就会给我带来不知道的麻烦。而且他行事恶dúyīn私,小人之心,所以万万留不得。我让人收敛他尸首去了义庄,这件事就算了了。” 我闷着头应了一声嗯。 “我到了福宁殿后,圣上垂青,的确有问过我是否愿意进宫。但我是高家三代单传,万万不能绝在我手上,更何况男子汉大丈夫,当立功于沙场,怎么能耽搁在宫中成天争风吃醋?所以我冒了忤逆圣上的罪过,坦言相告愿以国士报之。”高淳顿了顿:“陛下喜爱我直言无忌,并未勉强我,不顾他人议论,重用我,乃是以国士之礼相待。你却听那些风言风语,如此诽谤陛下和我的君臣情义,更冒天下之大不韪非议圣上,将自己和国公府上下的安危于何处?” 我一时语塞。怎么听都是我无理取闹? “你是大周圣人,要放眼天下,心怀苍生。我知道你一直不愿意入宫为皇夫,但既然你已经来了,这样敷衍惫懒,除了使自己背负一个不学无术的骂名,有什么意思?那秦安再好,既然入了宫,就是花瓶一个。你为了他如此羞辱我,又是什么道理?我不说难道他就不是奴才?就不是宫君?他现在遇到这些事,自然都是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代价,南越有句俗语:食得咸鱼止得渴,一饮一啄,自有定数。倘若他安分地在坤宁殿,何人可羞辱他?何人敢羞辱他?” 我低声反驳:“你不懂,秦安有苦衷,他是为了我才”我实在不好意思说他被女皇陛下强占的推测。 高淳声音低沉:“谁没有苦衷?难不成有苦衷就可以杀人就可以放火就可以背主?他为何隐瞒主上?这样的人,在我手里,早死了一千次了!你幼时锦衣华食五谷不分,长大后耳软心软,练字怕苦,马步怕蹲,拉弓只拉一石,练武练成跳舞,事事想拖延应付,用嬉笑怒骂来掩饰你害怕入宫一事。你那毛病我看也是心病。阿卿,你这些年来打你也打得不少,你入宫后却变本加厉,一昧逃避。我那一巴掌只希望能打醒你,你不只是秦安的主子,你是你自己,要怎么过日子,你自己说了算。” 我转过头来。他大概看见我肿着的脸,吃了一惊,轻轻碰了碰我的肿脸:“怎么竟肿成这样了!医官不是说上了玉容膏了?” 我扭扭头,我太没志气了,我每次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所以委屈之极:“我多嫩啊?你那手多糙啊?我这么小!你那么大!以大欺小不要脸!” 高淳眼里一丝悔意。我气得一低头,直接啊呜一口咬在他手掌上。下了死劲地咬,一直到有点铁锈味从我牙齿缝里弥漫开来。 高淳却只皱了皱眉,伸出另一只手来轻轻蹭蹭我的脸。 我呆了呆,这被他摸过的地方麻麻速速的是怎么回事?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别过头,深呼吸几口。 “今天都是哥哥的错,阿卿见谅一个?”高淳柔声道,捏捏我的后脖颈。 我忍住直竖的寒毛,哑着嗓子赖皮:“打狗还要看主人,他们欺负秦安,还造谣说我生他的气,我不乐意。” 我翻个身侧过来:“哥哥,你要我原谅你,就得确保马球赛那天秦安能平平安安的。”看见他皱眉,我赶紧解释:“我知道了,以后我就当秦安是宫君那样对待他,不近也不远行吗?但是秦妈妈好歹是我的rǔ母,我真的不能坐视不管。” 高淳看着我的眼睛,片刻后问:“此话当真?你日后不再亲近他给他送那些银财物品的?” 我赶紧摇头:“不送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高淳吸了口气:“我过两日就要出征西夏,但我答应你让禁军统领帮你看着,宁武侯家的我也会给个示意。不伤了他xìng命就是。” “啊?!你要出征?!我怎么都没听说??”我大吃一惊,一骨碌翻身起来,屁股疼得我直抽抽。 “军国大事,你又被禁足,圣上说无需给你知道。你现在知道陛下对你何等失望了吗?”高淳扶住我。 “我!?” 是的,圣人一直必须每三天去一次枢密院,参与议事。我,去过三次,认了个脸,就一直抱病再没去过。 可是,打仗太可怕了。我想起前世的二哥和我死得那么惨,禁不住就发抖:“你一定要去吗?” 高淳拍拍我的手:“这次西夏来势汹汹,短短一个月,榷场被侵犯后,永兴军路连连失守,绥州宥州都失守了。羌族和吐蕃也都蠢蠢yù动,我大周在秦州只有十万不到的守军。我这次率二十万大军去秦州,恐怕没有一年半载回不来。你千万要自己小心。” “我我和你一起去行吗?”我突然意识到本来应该是我这个圣人挂帅出征的啊。我入宫前七年的课不是白上的:“西夏现在不是梁太后当道吗?她一个女人都可以,我怎么不行?” 高淳失笑:“用你那一石的弓,去shè鸟不成?你好好留在宫内,照顾好陛下才是。那西夏的梁太后本是我大周人士,在西夏先嫁给兄长,又改嫁族弟,野心甚大,一贯有侵我国土之意,但无论她怎么讨好党项的贵族,她始终是一个汉人,她不肯还政给李秉常,必然母子不和,西夏内局终究要乱。你放心,我这次去是必胜的。你安心等我回来,给你打上一些上好的皮子做裘衣。” 我揪着他的衣角:“那我做你的侍从好吗?我不想留在宫里,这里像疯人院一样。我真的会疯的,高哥哥,好二哥,你带我去吧。我这就上折子请圣上让我去历练沙场。我以前错了,真的我知道我错了,我要好好做一个合格的圣人,英勇善战的圣人,无坚不摧的圣人!!!” 能离开皇宫,能离开汴梁!还有可靠安全颜值逆天的保镖,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我弓起身子仰起脸,以靴子猫的大眼睛卖萌法盯着他眨呀眨。 高淳掰开我的手指:“好好好,你先上折子看看,圣上要是准了,你就做个转运使,跟着后期的粮草慢慢的来,我在秦州等你。”他最吃不消秦卿式卖萌,匆匆狼狈而逃。 我趴在床上拍床板。 我要放飞了!等我安顿好秦安,我就能放飞了! 忽然想起刚才的一丝不对劲。 会不会秦安这些日子遭的罪,都是高淳安排的??? 他这么忆苦思甜,我就白被他打了耳光揍了屁屁? 他扯到军事战争,我就关心起他的安危?女皇一直想要我去沙场历练,他这是不是yù擒故纵? 为毛,我有一种鼻子被人牵着走的感觉???很糟很糟的赶脚。 作者有话要说: 连续二更送上。 越写越投入,怎么破? 亲亲小剧场: 高淳!我渴了。 这里有纯牛nǎi。喝不? 啊呀!你好污! 高淳牵着nǎi牛默默地走开了。 高淳!我饿了。 这里有烤ròu肠,你吃不吃? 啊呀!你好污! 高淳默默地把羊ròu和羊肠的烤串塞进了高飞的嘴里。 高淳,我累了。 现成的垫子,你躺一会儿? 啊呀!你好污! 高淳拿着藏族风格的地毯默默地摊在地上自己躺了上去。 高淳,我冷了。 来盖个被子吧。 啊呀,你好污! 高淳纳闷:盖被纯聊天,你想什么呢。 高淳,我疼...... 反正一天被冤枉了五次污,还不如呜呜呜开车呢! 第8章 出人意料的往事 我要重阳去宣秦安来坤宁殿。秦安竟敢以圣上随时会去勤德殿为由抗旨不来。这个傻瓜是要自己把刀子递给全皇宫的人吗? 我又宣宁武侯家的梁德君来觐见。梁德君倒是二话不说,跟着重阳就来了。 刚入宫的时候,我对梁德君印象特别好。他是圣上还未登基前唯一的太女良将,和圣上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没进宫前他是老大。我至今还记得大婚第二天他穿了一身深蓝色广袖长袍来觐见,连大礼服都不肯穿,有点倨傲,行完礼就站在一边,让我有种第三者chā足的羞惭感。我瞄了他好几次,他斜着眼睛瞥了我一眼,全程带着一丝嘲讽的讥笑。仿佛已经知道了我大婚当夜就没能石更起来。圣上也并未责怪于他。 梁德君长得十分高大,斯文清秀,眉毛特别黑,眼窝有点点凹下去,嘴唇薄薄的没什么血色,据说因为宁武侯梁家和契丹混过血。他又那么傲娇范儿,而且不畏强权蔑视我。我曾经假想他和女皇陛下是真爱(这点很快就破灭了)。 我馋于他有两条笔直笔直的大长腿,曾经很想和他亲近一下,做个兄弟什么的。但屡遭拒绝后也就放弃了。御医院的小道消息说他输出的精华有问题,长期不能使圣上受孕,还霸占了圣上好几年的时间独宠他一人。现在圣上虽然新欢无数,但也一直没有受孕,我倒怀疑过大周会不会出了一个不孕不育症的女皇帝。所以关于梁德君的传言慢慢淡了,但他在宫内的权势,毋庸置疑,说话比我还管用些。 看着他飘飘然地走进来的模样,真是一种享受!什么时候我能举办一次后宫美好ròu体大赛?给他们穿上相扑那种比赛用的服装,一根带子,细点再细一点。让他们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就好了。 梁德君今天倒很客气,虽然下巴还是微微抬着,朝我行了大礼。 我们寒暄过后,我就请他倒坤宁殿的后花园喝茶,让谷雨取了一副玉棋来,邀请他手谈一局。他愣了一愣,也不客气,执子先行起来。 走了十几步,我已经问候完他父母他兄弟姊妹,就步入正题:“秦昭武被推入明月湖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似乎早有准备:“那日几位弟弟要去游船,也邀请了秦昭武,船上人多,为了看残荷,竞相挤到船尾,便跌下去几个人。” “还有谁也跌下水了?”这我倒不知道,下手的人还挺狠的,估计秦安在水里也吃了不少苦头。 “诚意伯家的顾容君、门下省陈大人家的陈仪君,还有太史局黄大人家的黄贵男,他们三个也落了水,后来是禁军把他们救了上来,都吃了yào,没什么大碍。”梁德君平静地叙述着。 “医官都开了些什么yào?是不是驱寒的?” “是的,臣弟也看了方子,没有问题。”传出他不育的传闻后他拜御医院的院使学了四年医,算半个医生了。 “他们可有受到惊吓?”我不动声色。 “还好,毕竟晨起大家都还会练习弓箭,素日里也会去演武场练习拳脚兵器什么的 ,身子都算康健。” “那就好,我记得黄贵男十分善于泅水,有浪里白条的雅号?” “是的圣人,黄大人祖屋在鄱阳湖边上,黄三从小水里长大的,十分善水xìng。” “那他为何不速速救人呢?秦安幼时和本圣人一起溺过水,十分惧水,有心人恐怕不难知道吧。” “臣弟第一次得知此事。若是圣人心存疑惑,不妨由内侍省再出面询问?”梁德君身经百战,面不改色。 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不下了,困了,重阳节马球赛安排得如何?” 他也站起身来:“都已经妥贴了。圣人放心,必然精彩纷呈。” “这次可别搞出人命来啊。”我呵呵。 “放心,圣人。太尉大人刚刚又对臣弟细细叮嘱过,秦昭武若身体不适,可以不参加。” “太尉大人嘱咐过了吗?”我朝前殿走去。 “是,都嘱咐了。”他在我身后跟着。 “都明白他的意思了?” “都很明白了。圣人请放心。” “那他明明让你们安排扔鸡蛋,为什么你们扔的是蕃茄?”我随口一问。 “是鸡蛋啊”身后的声音似有疑惑又忽然戛然而止。 我霍地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比我高出大半个头的梁德君。 他脸色煞白,紧闭双唇,眼睛里要冒出火来,还带着很明显的蔑视。 “来人!”我厉声喝道:“请梁德君去侧殿坐坐。” 暮色四合,秋天的夜里,已经开始颇有渗人的凉意。侧殿的偏房窄小,置物的多宝阁挤得满满的,空地只放了一张小小案几,梁德君跪坐其上,垂着眼眸,一声不吭。我站得笔直,让人将四盏琉璃灯对准梁德君的面孔,将他照得须发透亮。谁没看过阿Sir审案? “我只是要知道,太尉因何缘故要你们这样做?造谣生事?辱骂宫君?甚至还要害他xìng命?”我语气平静。高淳,高太尉,你并不是我前世的二哥。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 真相只有一个!我秦柯南知道了! 梁德君朝我看了一眼,有轻视有怜悯,唯独没有害怕和恐惧。 “你不怕?” “我怕什么?” “你这些罪已经可以削了你的妃位,甚至送你去瑶华宫做道士!” “圣人,我以前只觉得你傻归傻还蛮可怜的,也有点可爱,现在却知道,你还是个令人厌弃的蠢物!枉费太尉大人对你一片苦心!”他似乎完全没有抵赖的意思。 我的心拔凉的,果然是高淳安排的!他就是讨厌秦安!他今天来演了那么出大戏,就是要我疏远秦安。以他的xìng子,我怎么会相信他出了手还有可能放过秦安呢?背主的人,他是最痛恨不过的。他为什么不好好和我说清楚是他做的呢。 梁德君抬了抬下巴:“圣人你幼时为太尉所救,又蒙太尉为你启蒙,文武也勉强算双修,你可知道前两任秦圣人怎么死的?” 我一愣:“这和两位先圣人有什么关系?” “仁孝圣人死于□□,那种□□,含量极微,但却下在他平时每天要用的玉杯杯沿,银针探茶无dú,他却日日在服dú,入宫不足十个月,不到十九岁就衰竭而亡。诚睿圣人死于急病,实际上是在寝殿中被两个内侍用隐枕活活闷死的。两代国公府出了多少人多少力都没能护住两位先圣人,入宫不到一年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7 章 年早逝。坤宁殿上下因此丧命的人命数以百计!圣人你以为你的运气有多好才能无忧无虑地在圣人这个位子上待了两年?”说道后来,梁德君声色俱厉。 我冷汗淋漓:“不可能!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 “因为太尉不想让你知道。他一手养大了你,怜惜你不愿入宫,怕你知道了更加恐惧,坤宁殿上下,被护得水泼不进,针chā不了。” 梁德君挪开视线,盯着琉璃盏,脸上露出一丝温柔来:“我在宫里举步维艰时,是高淳给我请了名医,证明我能让女子受孕生育,才避免了被打入冷宫之难。他和我惺惺相惜,圣上要纳他入宫,他坚辞不受。这等滴水之恩,我尚知涌泉相报,只可惜圣人你却是个无情无义之人,竟然为了一个背主的奴才,讹我的话,困我于此,难不成你是要对付太尉不成?” 我呆住了,我只是凭着那一点点直觉做事,却不曾想过如果真的是高淳要秦安死,我能做什么? “春日里你要看花,出不了宫门,太尉调了五城兵马,把延福宫的两百多株桃树移过来,供你赏花,被人参了一本,罚了三个月俸禄。夏日里你要午睡,太尉出动禁军把坤宁殿方圆三里的知了都粘了,甚至还在禁军中设了一粘竿队。秋日里你心血来潮要吃藕,太尉亲自带人去明月湖畔挖藕,他那样风姿的神仙人物,嫌弃别人挖的不够大,在那臭不可闻的淤泥中徒手掏了半天。你呢?吃了几口就赐给奴才了吧。”梁德君一句句往我心坎上刺着。 可我竟无言以对。 “冬日里,你模仿狗屁名士,要那梅树上的雪花封坛泡茶用。这些个内侍和女史,有几个够得着树枝的?”梁德君却不肯停口:“那么冷的天,天不亮他带着禁军爬树收雪,手都冻出了疮。你倒好,还嫌弃只收到小小一坛子,随手埋在哪棵树下你可还记得?我只为太尉不值!他没有兄弟,把你当成幼弟疼爱入骨,养育你,又视你为骨ròu一般教导,他怜惜你十四岁就不得不入宫为后,便处处依你疼你纵容你。可你,终究不过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罢了。” 我看着他那像刀箭一般的眼神,背上全是汗,可却很冷。我跌坐在案前:“别说了!别说了!” “你的奴才背主,竟然一无所知,自己处理不来,竟然还哭哭啼啼怪在陛下身上。那些天若不是太尉跪在福宁殿外一天一夜自责未能教导好你,求陛下降罪愿卸印辞官以保全你给你一个机会,恐怕在瑶华宫做道士的早就是你秦卿了!还是为了保住你这个徒有虚名的圣人,太尉才自请出征带你去前线历练。哼,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要以什么罪名处置我?只怕这皇宫大内,没有一个人会站在圣人身边。”梁德君带着冷漠的笑意,斜眼看着我。 我摇摇晃晃地起身,不行,他在说谎,他一定在说谎。这些,我统统都不知道。我要去问个清楚。我看到重阳和冬至,我冲上去问:“他在说谎对不对?他在说谎对不对?” 重阳垂头:“太尉对圣人,实在甚是爱护。德君大人说的并无谬误之处。” 我看向冬至,冬至垂头不语。 我拉开扇,冲到外面去。秋风瑟瑟,满娘已经为我披上薄薄的披风:“圣人,先用膳可好?” 我扯开披风:“不要!我不饿,重阳你去传太尉进宫来!我要见高淳!”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小剧场 我要看花,高淳。 重阳节,看菊花正好。 到底是我看还是你看? 你是花,我看你。 第9章 出人意料的礼物 我没有见到高淳。 当夜高淳率领一万先锋军,拔营驻扎在城外六十里,第二天待女皇携文武百官践行后就要先行开拔驰援秦州。福宁殿驳回了我请求随陛下去践行的折子,让我谨行讷言,等重阳节过了,就以转运使的头衔随户部的粮草官护送大军粮草随十九万大军开拨秦州。 我想高淳,想问问他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穿越的。想问问他究竟是不是我二哥。他是真的不记得高青还是假装不认识这个披着秦卿皮囊的高青。 记得二哥有次带我去一个公共绿地玩航模,整片整片的草坪微微有些枯黄,几颗很大的槐树旁边有个洼下去的小小水塘,水很清,里面种满了荷花,深秋的荷花已谢了,褐色的枯叶和茎杆倒映在水里,衬着蓝色的天,白色的云,跟画儿一样。我问二哥:到底藕在哪里?为什么看不到?二哥就笑眯眯地脱了鞋袜,挽了裤脚,沿着岸边走下水里。我也要下水,他不允许,说秋天水凉,我身体弱会受凉。他那么好看,站在靠岸的水里弯着腰摸了许久,捞上来一根手臂那么粗的藕,上面泥泞搭地。我笑得不行,大声喊:“太小了!这个是你的,我还要一个很大很大的。”他把那个藕扔给我,又继续笑着弯腰去摸。那藕真的臭烘烘的。 两个大妈站在我边上看,也笑哈哈,问我:“你哥哥对你好着呢。”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笑着:“不是我哥!是我男朋友!” 大妈们上下看看我,脸色古怪地赶紧走开了。我得意洋洋。 那天晚上,二哥给我做藕饼吃,我负责搅ròu馅儿,他往ròu馅里加了点秋梨汁,说zhà出来的藕饼容易腻口,有梨汁可以爽口一些。又说我力气太小,搅了半天ròu馅也不起泥,让我去看电视。我才不傻呢,就守在厨房里,眼巴巴地看着他挽着袖子,把藕饼里塞上ròu馅,裹上面粉,放进油里zhà过一遍,搁一边儿过油。忍不住想先偷一个吃,被他敲了一筷子,抹了一脸的面粉,这下原本气得半死的我直接气死了。我偏不走,等着藕饼在油锅里zhà了第二遍沥干油,金黄色,脆香得很。我一口气吃了八个。晚上肚子难受,半夜吐了一床一地。想起这是二哥那么辛辛苦苦捞上来的两根大藕,又那么辛辛苦苦做的好吃之极的藕饼,却被我吐掉了。我懊恼极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二哥竟然笑得不行,把我扶去浴室让我对着马桶吐,换床单换被子换枕套,又拖地,让我睡他的房间,自己折腾了一整夜。 从那以后,我对藕,就是又爱又恨,想吃又怕吃。 高淳,你是不是我二哥啊?如果是,你为什么不说?因为我变得不一样了吗?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这么差劲的一个人,人人都不喜欢的一个人,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重阳节这天,我一早就被谷雨和满娘从被子里挖出来,她们带领六位尚服女史给我洗漱完毕后,套上中单,围上腹围,穿上黑边红色纱裙和蔽膝,外套圆领大袖大襟的黑边绛纱袍,系上横,束上金玉大带,头戴十八梁承天冠,穿云纹白罗袜套上藕丝步云黑朝靴,捧了玉笏,配上金色鱼袋,再系上由珩玉和、冲牙、璜玉一共七块玉组合起来的佩玉,两侧对称各一组,贼重!当年为了训练我成为君子,走路这十四块玉不允许发出声音,我吃了多少板子呦! 秦妈妈一脸满意:“二郎真乃天人也!”满娘也笑咪咪迫为得意:“公子人如玉,陌上世无双,只有圣人才配得上公子如玉这四个字啊。”我对自己的惊天颜值早已见怪不怪,但还是勉强笑了笑,让她们安心。 等我草草用完早膳,后宫三品以上的男君们都已经品级大妆躬身候在坤宁殿外。我看见秦安了。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涂脂抹粉或簪一朵菊花在梁冠之上,中规中矩地穿着公服,瘦了不少,脸色有点苍白。他谨慎地跪倒在地行礼,看口型也在喊圣人万福金安。我有点恍惚,我也有许多话要和秦安说。但却已经被扶上了车辇。 女皇陛下从福宁殿出来时,眼神冰冷,脸上倒是维持着礼貌的微笑。我心中忐忑不安,立志恪尽职守。九月初九的太阳当头照着,我穿着大礼服,满身大汗,陪着女皇陛下在宣德楼上朝人潮挥手示意,端起菊酒满饮三杯,表示天地人和谐,大周朝旺盛。虽然边关起了兵戈,大军也刚刚出发。但百姓们还是并不太在意,异常虔诚地下跪磕头。 下午的赏花和马球赛都十分顺利。我几次看了看梁德君,看不出什么不妥。秦安还是参加了马球赛,我留心看着,并没有人为难他,但也没有人理财他。他的马没有出事,什么鞍子下藏针马吃了巴豆摔下他之类的古言剧情并无发生,也没有人用马球杆打他的腿打他的脸。他的护具也都好好的。他在满场飞驰的人马之中,似乎是被隔绝在那个结界之外的。可是,秦安也面无表情,似乎他本来就在另一个世界里一个人在闲庭信步。我辛酸地安慰自己:能活下来就好。马球赛一结束,陛下照例行了封赏,就回福宁殿去。 离晚宴开场的还有一个时辰,足够大家回去沐浴换衣服的。太阳下面不少男君的妆面花得厉害。我想了想,jiāo待了冬至一声,带着重阳去了勤德殿。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在我心中,秦安从来不是会背叛我的人。我深信不疑。 平时我不留意,今天稍加留意,果不其然,我身前身后就超过十多位禁军,有的看似在巡检,却一直围着我绕圈子。有几位走在我前面,却一直排着整齐的队形,手也一直按在剑柄上。是啊,梁德君说的一点也不错呢,即便高淳离开了东京,他也始终在护着我。我的心又暖又涩。这几日一直在想到底谁是幕后黑手一直在对付秦国公府呢?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一定超出了秦柯南的智商范围,也许需要秦波洛出马。 刚进了勤德殿,我挥手不许人进去禀报,直往内闯。后面的禁军进不来,干瞪眼。我回头看看他们,他们身后是匆匆赶来的梁德君。 “圣人,此地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速回坤宁殿!”梁德君的眉头拧着,显然对我十分不满。他几步冲过来,斜斜挡在我身前。 我看着他的表情:“为何?难道担心秦昭武会对我不利吗?” 出来迎接我的秦安措手不及换衣裳,只穿了一身宽大飘逸的月白道服,拖着一双青履,头发刚刚沐浴过,湿湿的散在背上,闻言立刻下跪行礼,发丝有几缕掉落在青石板上。 梁德君压低声音道:“圣人休要任xìng。你入了里面,臣弟无法确保你还能全须全尾的出来。” 我不理会他:“那德君何不随我一同入内,也好把我和秦昭武说了些什么一一汇报给太尉大人,我的好老师我的好哥哥呢?” 我径自上前扶起秦安,握着他的手细细打量。这家伙就是因为长得太好才会被圣上看中的啊,眼尖的我看见他松开的衣襟中似乎不少红色的伤痕。我扭开头对梁德君笑:“德君,你是随我入内还是在门外等候?” 梁德君yīn森森地盯了我和秦安片刻,出去嘱咐了几句。他带着内侍们和重阳守在殿外。 我细细打量着勤德殿,竟然和我想的不一样。布置得十分简朴,又有些眼熟。对,很像我被丢去太尉府的时候,平素一直吃苦头的太尉府书房。秦安果然很怀旧啊。我转了一圈,问沉默不语的秦安:“你身上怎么有些伤痕?是陛下吗?”听说女人在激情四shè的时候会用指甲狠狠地掐男人或者撕拉撕拉地抓上好多条,像安安小猫那样。 秦安低垂着头:“不碍事的,多谢圣人来看奴才。” 我啪地一巴掌打在他手臂上:“屁咧!不是说过不许说奴才两个字嘛,快,叫我一声哥哥来听听!”后宫里,三品以上的男君本来也可以倚熟卖熟地喊我一声哥哥,只不过本圣人长得那么嫩那么好看,他们叫不出口而已。 秦安抬起头,微笑着:“是,多谢哥哥来看弟弟。” 女史送上茶来,我尝了尝,也是我平日爱喝的菊花茶。 “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我有点尴尬,脚尖不停在地上蹭蹭:“我已经查清楚了,都是高淳让人为难你的。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可” 秦安摇头:“太尉大人做的,是他该做的想做的能做的事,我也没什么损伤,被这样打骂一番,心里倒好受了不少呢。我还得谢谢太尉。真的。不然我早该无地自容自绝谢世了。” “啊?!”我完全没料到,可又不奇怪,从小到大,每次被高淳打,秦安总是说太尉这样做有道理太尉是对的。他就是这样的人,逆来顺受。 秦安起身,取了一些东西过来递给我:“圣人是个霁月风光的人,下面的人不当心,送了些不该送的东西给我,圣人此番还是带回去的好。太尉的怒火,恐怕有不少要是因此而生。” 我接过来,翻了翻,真是奇怪。有一块包裹布,和高淳替我准备的书袋布料一模一样,我记得他说过那是大食的工艺,独一无二的一小匹手工布像织毯又比织毯轻薄得多,花纹充满了阿拉伯风情,我喜欢得很,就给我做了四季书袋,所剩无几,就做了几块包裹布。有两本兵法书,那是高淳以前从宫内手抄回去的,上面写满了他对排阵布军的心得。甚至有一块玉佩,是我十一岁生日的时候,高淳去帮助大理国平叛,接受大理称臣,带回来的一块上好翠玉玉佩。我平时不爱佩戴饰物,但肯定不会随手送给其他任何人。 我在坤宁殿的这些东西都是谷雨掌管的。想起谷雨和秦妈妈的话,我的心凉嗖嗖的。人心难测,谷雨爱慕秦安到了这个地步,但也不应该拿着这些高淳送我的私物秦安。她这样的行为,才是背主偷盗。她竟然糊涂到了这个地步,反而害得高淳如此憎厌秦安。 我霍地站起身,将那些东西包在一起,拎起包袱就要回去,无论如何,谷雨是不能留在宫里了。还好高淳肯定误以为都是我安排人送了这些给秦安。要是被高淳知道是谷雨私下拿的,她的小命九条都不够的。 秦安扬声:“恭送圣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奉上: “听说你把我给你的那些的好东西都送给了秦安?” “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8 章 都拿回来了!我是被陷害的!但你也不应该让人朝他丢鸡蛋,还是臭鸡蛋!像流氓打架一样。” “哼,那我丢几个zhà弹?” “不要。” “那我就让他成为无蛋之人!” “啊你还是做回流氓吧。” 5555555 “你在做什么?高淳!” “做一个流氓该做的事!” 第10章 忍无可忍的真相 回到坤宁殿,秦妈妈迎上来,面色沉重:“圣人,谷雨悬梁自尽了。” 内侍省的人已经来过了,我甚至看不到谷雨一眼。像她这样自尽的女史,最后只会被扔到乱葬岗。我让重阳去送她一程。内心焦躁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是畏罪自尽吗?虽然留了书说自己鬼迷心窍,暗自倾慕秦昭武,乃至偷窃圣人私物赠给秦昭武,闯下弥天大祸,为证秦昭武之清白,愿一死了之。 我反复看着手中的留书,的确是她平日的字迹。可她难道不知道,我会是要她命的主子吗?我心底难受得很。 秦妈妈含着泪跪下:“圣人,老奴也有罪!谷雨怕是被我害死的,才糊涂到这个份上。”我知道秦妈妈一定自责打了谷雨耳光斥责她的那件事。我无力地摆摆手:“不关妈妈的事,她自己糊涂,也是我想得不周到。她也是十九岁的小娘子了,我却从来没有为她打算过嫁娶之事。” “入宫前夫人都问得很清楚,谷雨满娘是自愿永留圣人身边的啊,圣人休要自责!”秦妈妈站起来:“请恕老奴放肆了,二郎。” 我一愣,已经被她搂在怀里。她的身躯柔软,身上总有一股好闻的皂角香味。被她轻轻拍着背,我有点委屈。我还是伸出手抱住了她,低低地喊了声:“妈妈” 高淳,你走到哪里了? 满娘替我换上大衣裳,坤宁殿上下都很沉重。夜宴设在长春殿,邀请了大理、北辽、高丽、东瀛各国的使臣共享佳节。宴会上歌舞升平,我有点强颜欢笑,心神jiāo瘁。宴会后我辞别圣上,吩咐重阳再去一趟勤德殿。 秦安接了我进去,很讶异我怎么一日来了两次。 我不想隐瞒他:“今天你给我的那些东西是谷雨送给你的。她一直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你知道吗?”我坐在榻上,看着秦安。 秦安看着我:“圣人,我知道。入宫前,谷雨就同我说过,如果我愿意娶她为妻,她就去求夫人指了我们做夫妻,我早已和她说得清清楚楚,绝无可能。” “为什么?你不喜欢谷雨吗?”我真是糊涂,一点都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过这样的事。真替谷雨难过。 秦安转开眼:“不喜欢。秦安这辈子,只想守在圣人跟前。”他苦笑了一下:“奈何造化弄人。” “谷雨死了。”我低声说。 秦安一怔:“什么?” “我回到坤宁殿是想发落她,想打发她出宫回国公府去,她私自拿了那些东西给你,要是高淳知道了,恐怕不会饶过她。可是我一回去妈妈就告诉我她留了书,悬梁自尽了。”我急急地说:“你知道我的,我肯定不会有害她的意思,她那样喜欢你,也是很可怜的。不是我” 秦安一伸手握住我的手,蹲在我身前,仰起头关切地打断我的话:“二郎你吓到了吗?” 自从进了宫,秦安就再没称呼过我为二郎。我摇摇头,鼻子发酸 :“我就是很难过,她早上还好好的,给我梳了特别好的发髻,选了我最喜欢那个犀角发冠,还夸我穿红色的最好看……”没有人知道,死过一次的人看不得别人死去。 秦安轻轻拍着我的手:“难过可以哭出来的,二郎。没事,你不是有首歌叫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吗?没人会笑话你,再说我这里也没有旁人。” “秦安,我是害怕,我不知道会不会是高淳让人杀了她的。我这几天很害怕,我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可是高淳对你那么狠,现在谷雨又死了”我脱口而出。是的,我心里一直害怕这么想,我怕其实是高淳杀了谷雨。 “就算是太尉做的,太尉做得也没有错。圣人。这是在宫里,按规矩也是斩手后杖毙,这样的死法,谷雨还少受了很多苦楚。”秦安沉吟了片刻说。 我有点恼火。刚要开口。外间重阳慌里慌张地进来禀报:“陛下的车驾就要到了!万一陛下以为圣人你是来为难秦昭武的” 我不能再让高淳和秦安为我担心。我知道今晚圣上是说好要去梁德君那里的,估计来也就是探视一番。 重阳出去吩咐坤宁殿的人都躲进耳房里去,我躲进了其秦安寝殿的衣橱里,有点透不过气来,隔着橱柜的纱门,隐约能听见外间的事物影影倬倬的。 不一会儿,淅沥梭罗地有人走了进来。我吓了一跳,抓住身边一件小衣,塞住自己的嘴巴。 “陛下,时辰不早了,德君大人想来等候陛下已久。”外面传来秦安悦耳又很卑微的声音。 “你一直盼着朕走这是急什么,你怕了?还是你不愿意?”女皇陛下有点火气了。她的声音也不好听,粗粗哑哑的,像公鸭一样,一定是因为基因遗传没遗传到好的。我撇撇嘴。 “小人不敢!”秦安砰的跪在地上。 “哼,来人。” 我一身冷汗,女皇陛下这是有点yù求不满吗?千万别在我眼前上演活春宫啊。我死死揪住小衣,往嘴里又塞进去一些。秦安是我和一起洗澡长大的,但要我看着他那个女皇陛下,我怕要得针眼。 隐隐约约,我看见外间有人送进来一堆东西,又退了出去。秦安站了起来好像在脱衣服了。我啊了一声,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堵上了自己的嘴。 秦安的身材超级好我是知道的,他肩宽腰窄,双腿修长,腹肌结实,我一直羡慕同样的课程,他的六块腹肌就要比我的更加好看。女皇陛下真有艳福。 隔着纱门,我睁大眼。秦安怎么又穿上了衣服?! 女皇陛下坐在那里我都能感觉到她很高兴。可是我的心不断向下坠向下坠。 秦安,你在搞什么?你为什么穿上一套太尉的官服?你怎么可以?你怎么敢?可是我隔着纱窗都能隐约看见,披散着长发的秦安,原来真的长得很像高淳。我从来都不觉得,高淳总是高高在上,如高龄之花,双眼淬冰。秦安却总是低着头,微笑着,像春日之花。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高卿这一路可好?”外面传来女皇的笑语晏晏。 郭煦!你怎么敢!你怎么能!骤然我明白了秦英那夜被高淳喊过去侍寝女皇时的眼神。那种羞愧和耻辱。我的牙齿咯吱咯吱的咬着嘴里的小衣。手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秦安已跪倒在地:“谢陛下关爱,托陛下洪福,臣高淳一路安顺!” 他的声音都变了,他在模仿高淳的声音。我的眼眶发酸。秦安!我的秦安!他受了多少冤屈!所以他不肯告诉我一词一句,他不愿意说他不能说! “今日时辰不多,你就扮作高淳,在他太尉府的这间书房对朕用强吧。高淳那人,不解风情,跟座冰山似的。你记得也要冷冰冰的才好。” 秦安,不要,不要。 “小人遵命。”秦安依旧跪着。 “来,将朕的手反绑起来,那日你演高淳抢亲,将朕掳掠到山中的滋味甚佳。”女皇的笑声如刀似箭。难怪她会喊救命,难怪金大勇去守城门了。我的眼睛模糊起来。秦安,不要。 外面不一会儿传来很像高淳的声音:“陛下还想去哪里?”传来衣帛撕裂开的声音。郭煦声音嘶哑,喊着“高淳你放肆!你竟敢非礼于朕….” 我埋下头捂住耳朵。 外面很快传来刺耳的ròu体撞击的声音,秦安刻意压抑着的粗喘声,郭煦嘶哑的叫声“高淳高淳高淳”。 我真希望自己永远不知道这个秦安绝对不想我知道的事情。泪眼模糊中我隐约看见秦安还穿着太尉的那身官服,他背对着我,不停地动作。尚寝说过,侍寝女皇,至少要一盏茶以上的时间,不然失宠是小事,丢命是大事。 高淳这个混蛋,高淳这个混蛋,都怪你!郭煦你个变态!幸好老子没睡成你!我一阵犯恶心。 无论如何,我都要把秦安救出来。 秦安,你是我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你知道吗?郭煦一直让秦安扮演你各种play。” “听说了。”高淳云淡风轻。 “你没想法?” “有想法。” “什么想法?” “跟你是试试书房压制play还是山中鬼畜play好。” “呸!” 第11章 忍无可忍的捆绑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知道就会知道的。 有些声音,不是你想不听就听不到的。 外间传来啪的一声,我立刻抬起头,凑到纱门上瞪大眼。 秦安停着不动,半边脸侧着。他被打了?被郭煦这个yín-娃dàng-fù打了耳光?虽然在后宫打耳光是家常便饭,玉容膏的销量一直高居御yào房畅销yào品首位,连我也被高淳啪过一巴掌。但是秦安从来没被任何人打过的! 郭煦赤-luǒ-luǒ地从塌上站了起来,她本来就长得像她亲生父亲容太君,浓眉大眼厚嘴唇方面孔,完全没有遗传到郭氏一族的细眉凤眼的特点,倒是不需要御医院推算日期就知道是谁播种出来的。她此刻脸红红发乱乱,眼中的恼怒不加掩饰,一落地,胸前三斤ròu就抖个不停。要不是被愤怒主宰了我的心灵,我怕自己忍不住会又笑场。 结果这个变态女竟然又刷地一巴掌,狠狠把秦安的头打到另一侧。我靠!他妈的我要出去弄死这个丑女人这个臭女人!我的左手下死力地按在我的右手上,不让自己去推纱门。 秦安却拢了拢太尉官服,背对着我跪了下来,我隔着纱看见他跪下的时候右手背在身后对我摇摇。我干嘛要流眼泪,我就这么没出息? 郭煦走到他面前:“你一句话都不说,像个死鱼一样,恨不得早点侍候完朕,是不是又在想着那个贱人?所以不情不愿?力都不出?”她抬起一脚揣在秦安胸口。 “啊!”我的声音被小衣牢牢的淹没。 秦安心里也有一个人?!郭煦竟然知道?她还敢踢人? 秦安匍匐在地,语气平和:“陛下恕罪,小人不敢,前几日落水以后,身体一直虚弱,今日硬撑了打马球,好几次差点体力不支摔倒在地。的确不该服侍陛下,惹陛下不快,是小人的罪过,与其他人无半点干系。” 郭煦懒洋洋地把她那件已经被撕破的水蓝色常服半披在身上:“哼,你这个狗奴仆,还不肯说真话。怎么,你以为朕看不出你迷恋秦卿那个贱人?我告诉你也无妨,此刻的坤宁殿里,恐怕已经翻了天。秦卿这个小贱人,今夜就会被下诏狱,明日他就是我大周立朝以来第一个被废的圣人,还是姓秦的圣人,好不好玩?朕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开心。哈哈哈。” 我的脑子被zhà了似的反应不过来。他们这是在演戏吗?还是我其实进了另一个维度的空间? 我眼看着秦安匍匐几步上前,跪在郭煦的脚下急道:“陛下!陛下应承过小人只要尽心服侍陛下,按照陛下说的做,陛下会放过二郎会放过国公府的!陛下君无戏言,岂可言而无信失信于天下!” 我的耳朵又开始嗡嗡嗡。这都是怎么回事? 郭煦兴奋的声音传来:“哈哈哈,朕何时对天下人许诺过什么?你这个卑贱的狗奴仆,要不是你长得有几分像高淳,你以为朕会多看你一眼?”她又踹了秦安一脚,我却似乎麻木了。只听她yīn沉沉地问:“秦卿这个小贱人,恐怕不知道你对他的肖想吧?枉朕还以为你们一直有jiān-情呢,才把你收了。那个贱人仗着自己长着一张狐-媚脸,成日对着高淳撒娇卖痴投怀送抱。” 我浑身发抖,想让她停下,可她却还在说:“对了,他不是号称我大周第一美男子吗?你说明天朕就命人划烂他的脸,斩去他的四肢,也做个人彘,每日里让他在坛子里看着你穿着高淳的衣服用各种姿势侍候朕,他会不会很开心?你放心,朕可不会砍了他的命根子,朕还想知道他看着你那样子会不会动情。哦,对了,划烂脸之前,我要让禁军选出二十个最丑的男人,当着你的面轮流干他,让你看着他哭他喊,说不定他也会很快活呢” 我听着又惊又惧,电光火石间,明白秦安恐怕早就知道陛下要收拾我,才卖身护主。他自然也知道郭煦对高淳的肮脏心思。但是郭煦既然有把握要废后,肯定今夜她安排了什么龌龊事要栽赃我身上。造反?谋逆?巫蛊? 一定是巫蛊!这个最是方便。高淳走了,坤宁殿难免有松懈或漏洞。放两个巫蛊娃娃最容易不过,郭煦这个死变态!我什么时候对着高淳撒娇卖痴投怀送抱了!明明都是他抱的我!但郭煦说秦安喜欢我,我的头皮发麻。但眼下顾不得这些了。 我吓得下巴要掉下来了。外面秦安竟然翻身而起,一下子放倒了郭煦骑在她身上了。 我霍地推开纱门滚了出来,扯下自己嘴里的小衣,奔过去扯住他的胳膊:“放手放手!秦安你疯了!你疯了吗?郭煦她是皇帝!” 郭煦瞪着铜铃般的大眼,舌头朝外吐着,两只手死命地在掰秦安的手。秦安的两只手青筋突出死死掐住郭煦的脖子。他的额头上也青筋突起,两眼通红,脸颊上的巴掌印很明显。他的长发散落了郭煦一身一脸。 我吓死了:“秦安,你疯了,你是要弑君吗?她死了你也要死的,我也要死的,想想秦妈妈,想想我们这多人哪,快放手。”虽然不可能有话好好说,但我知道禁军内侍们都还在门外面呢。 郭煦松开手拉拉我。我翻翻白眼。你个蠢货,泥人还有三分火呢,你个死变态,现在死到临头知道害怕了?还要把我做人彘呢,秦安要是不杀你,我估计我们两个都会变成ròu泥。 可眼下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郭煦不能死在这里死在秦安手上啊。 我硬起心肠,一巴掌劈在秦安脑后,他停住手,转过头来看看我。他的眼里亮闪闪的,他在哭吗?我不敢看,费力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9 章 把他的手掰开。趁郭煦还在大喘气,赶紧用地上散落的腰带把她捆了个结结实实,再用一双袜子塞住她的嘴。 我可不想听她保证她不陷害我,不废我,不划伤我的脸,不让人轮-jiān我。妈呀,我打了几个冷颤,一身的鸡皮疙瘩。做人彘我倒不这么害怕。 秦安跪在地上,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半晌也不说话。我看见他嘴唇下面一排血印,赶紧去找了一瓶玉容膏,伸手给他草草涂了,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看着眼前拼命挣扎的郭煦发愁。 这个烂摊子怎么收拾呢? 忽然秦安一伸手。我被他搂进怀里。郭煦好变态,衣服上的熏香也是高淳用的雨后青竹香。我眼睛一涩。 秦安紧紧地搂住我,我骨头都要断了,疼得很。但我也紧紧地回抱住他。除了高淳,再也没有人像秦安这样对我好的了,不,他对我比高淳对我还要好。仅此于二哥。 “对不起,二郎,对不起。”秦安的声音很好听,有些哽咽也很好听。 我努力笑着答:“没事,你没错,不关你的事,都是郭煦这个变态的错。” 郭煦嗯嗯了两声。你还不是变态才怪! 秦安摸摸我的头:“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些告诉你陛下对高太尉的心思,或者告诉高太尉。起码他会护着你。” 我摇摇头:“高淳肯定知道的,不然那天不会让你去侍寝。不说这个了,你没事吧?这个贱人踢人很痛的。”郭煦脾气不好,被她踹得吐血的女史不少,我进宫前的好几年,就没有五品以上官员肯把家中闺秀送入宫中做女史了。 我伸手摸摸他的胸。他身子一僵,将我放开,低了头喃喃道:“二郎,你别碰我。我脏。这身子太脏了。” 我一把紧紧抱住他:“胡说八道!秦安最干净了,不脏,真的不脏。洗白白就好了。”虽然他要比我大两岁,可是,他心理创伤一定很深啊。我懂,他需要的是拥抱安慰。 郭煦还在拼命扭动。 我和秦安商量了半天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似乎已经是不是她死就是我们死的局面。 外面也没有声音,大概被金大勇的救命事件吓怕了,都很识相。 我蹲在郭煦身边:“我先让你能说话,但是你不许喊,行不行?行就点头。”秦安敲碎一个杯子,拿瓷片顶在郭煦那不算纤细的脖子边。郭煦愤愤地瞪着秦安和我,还是点了点头。 一拿开袜子,郭煦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秦卿你这个贱”立刻又被秦安用袜子堵了回去,他黑着脸威胁:“陛下要再污言秽语,大不了奴才和陛下一起死。”郭煦眼泪冒了出来,气的。不得已地点点头。 我们三个,两个蹲着一个躺着,六只眼睛互相看。没有人说话。 最后还是郭煦先开口:“朕现在让内侍去坤宁殿宣布有人要陷害圣人,需要彻查一番。再发落了那些动手的人。秦卿,你可放心?我不害你也不废你。” 我摇摇头:“你要答应秦国公府继续统领河北河东两路兵权,还要白纸黑字,盖上玉玺才行。” 郭煦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我笑着点头:“以为我不学无术是吗?其实自从我秦国公府二十多年前jiāo出永兴军路后,国公府就知道你郭家日后必定背信弃义要褫夺国公府的一切了。如今河北河东两路乡兵其实不过二十二万余人,你都不放心,要置我于死地,不就是想让国公府为了保住我这个圣人保住和郭家世代联姻的机会而jiāo出兵权?” 郭煦咬住下唇,狠狠地瞪着我。 我笑眯眯,原来命在自己手里的感觉真不错啊:“我家大郎这些年都不回京,怕的就是你郭煦出尔反尔。我们可不瞎啊,开国四大国公府世代罔替,现在可只剩下两家了,一家姓郭,一家姓秦。呵呵。我家也不都是我这样的傻子嘛。我秦家这两百年里在殿前军里的各支子弟,没有五千也有三千吧。要不然,这东京城的十万禁军和各路的十万禁军,五十万厢军二十万蕃兵,高哥哥再厉害恐怕也不好带队伍啊。” “原来你秦家早有准备,朕低估了你们!”郭煦笑了笑说:“愿赌服输,朕一时不慎满盘皆输,就依你说的便是。” 我在灯下捧着两份圣旨左看右看,一份是永不废圣人,一份是永不需jiāo兵权。言简意赅,玉玺大印清晰无误。我吩咐重阳捧着圣旨,拿了坤宁殿的腰牌即刻出宫送回国公府。郭煦被我们藏在净房的大浴桶中,又塞住了嘴。 宫内的确乱哄哄的,坤宁殿先是被翻查,上下五十多人都被捆了起来,掖庭设的诏狱,内侍省正在打板子,忽然又放了他们回去。证物也被销毁。宫内禁军奔来奔去,一片混乱。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我把郭煦放了出来,替她穿好衣服:“陛下可要保重玉体了,纵yù过度,老得快啊,会早更的。” 郭煦一声不吭,看也不看我们,走到勤德殿门口却霍然转身大喝:“圣人秦卿,昭武秦安谋反弑君,来人救驾!” 我靠!就知道变态女信不过!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二哥,郭煦这个坏女人要找人轮人家菊花!5555555 弄死她就好了。 二哥,你弄死她了吗? 先弄死你再说。 ???? 忍不住了。不想忍。 !!! 你还敢抱住秦安?不弄死你也行,先来谈谈这个。 你还是弄死我吧二哥...... 今天就一更。明天出发去香港,25号回来,有空就更新。 前文要陆续做大修。扩文到十万字,秦安一直在自己给自己加戏,我也没辙。太尉大招还没发呢。接受桃花大大萌檀大大的建议,删除原文女穿男,现在是纯BL文了。给大家添麻烦了。不好意思。结文会赠送特殊番外私人传达。还请修文后连续看吧。鞠躬。 第12章 忍无可忍的鞭笞 一瞬间,我体会到了地狱到天堂,天堂再跌回地狱的感觉。 我和秦安像两只粽子一样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丢在这间假冒伪劣的高太尉家的书房的地毯上。嘴巴里都被塞上了袜子,还是禁军当时脱下来的臭袜子。 郭煦真他妈疯了,她这是卵-子上脑吧,完全不顾后果了?圣旨已经送了出去,她就不怕国公府造反?这江山换我嫡兄坐也不坏,虽然他看不上我老寻机收拾我,但也比郭煦这个女神经病强啊。 秦安一直在努力挣扎。我骨碌努力地翻了个身,变成侧躺,这样腿不那么难受。他愣了愣,也努力翻过身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和他面对面蜷缩着,一抬眼就看见他的下巴和嘴唇下面那排咬痕,想想我们俩的模样,竟然觉得很好笑。 高淳和我亲哥无论如何都会给我报仇的吧。如果郭煦以弑君谋逆的罪名抄了国公府,灭三族的话他也在里面呢。郭煦不会这么傻,我亲哥正在河北路当土皇帝,听说他训练乡下那些士兵很有一套,要是我嫂子我侄子都跟着我爹我后妈和我一锅端了,他肯定起兵造反。 沐浴更衣后的郭煦带着几个内侍和禁军踱了进来,走到我们跟前,左看看右看看,冷笑起来:“呵呵,好一个郎情妾意啊,你们这对狗男女,哦,不对,是狗男男”她忽然矫揉做作地用身上那件黑色绣金丝复古版深衣的广袖捂住了嘴唇,眼波流转起来。我吓得一个哆嗦,如果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我想告诉郭煦:“你好丑!”我抬眼看看秦安,觉得他应该能明白我的心声。 秦安竟然看也没看郭煦一眼。 他一直在看着我。我有点晃神。我从来不知道,秦安是这样看着我的。他比我高,平时总是低着头,微微弯着腰,眼睛里含着笑,好像我说什么都是对的,我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带着他做坏事的时候,他会很狡猾地笑着陪我去捣蛋;我被高淳揍的时候,他会温柔地笑着给我擦yào膏;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他还是会很体贴地笑着安慰我。可现在他的眼睛里有一点悲伤,一点点而已,有一点点遗憾,一点点而已。剩下的,我只想到四个字:情深如海。 郭煦之前的话蓦然跳在我脑袋里,我的脸上火辣辣的。我虽然不聪明,却也没笨到这个地步,我对于男人喜欢不喜欢自己,这个时刻我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秦安,是真的喜欢我啊,喜欢秦卿啊…… 我就又不争气地哭了。为秦安,为我,我不知道。反正就是哭了。 郭煦蹲下来,解开我的两只手,让两个禁军把我的手按在地毯上。我缩了缩手指,我的手指又细又长又直还很白嫩呢。秦安猛地剧烈地挣扎起来,像条缺水的鱼一样死命扑腾。他死死地瞪着郭煦。 郭煦笑眯眯地看着他:“呦,这个样子很像他呢,你这个卑贱的奴仆,竟然敢犯上作乱!”她摸了摸还有两道淤青痕迹的脖子:“还记得朕说过什么吗?你们知道不知道?朕就喜欢说到做到。扒光他的衣裳。”郭煦带着微笑说出来的话,真他妈可怕。好像像鬼妈妈那样,用线把她的嘴巴缝起来。 一想到我可能真的要面临惨无人道的酷刑,我的衣服被扒光的时候,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上起了一粒粒的疙瘩。 郭煦伸出一只脚来,她换了一双黑色金线葡萄纹的缎履,上头嵌着一颗大拇指大小的合浦珠。我盯着那颗珍珠,死死盯着。 果然,那只脚踩在我手上,还碾了好几碾。二哥啊,这只死肥猪好重的!我听见自己指骨碎掉的声音了。妈蛋,真的痛死了。我尽量不挣扎不移动手指,那样会更痛。 身边的秦安突地扑腾着过来,一头撞在郭煦腿上,他的头落在我已经青紫不堪的手边上,眼睛里全是泪,还没滴下来的泪。我抬起头,用力抬起手指,妈的,这绝对不是我的手,动一下就疼死人。可我想碰碰他。 郭煦冷不防被撞开,更是恼怒,立刻在秦安身上踢了几十脚,甚至挽好的朝天髻都散落开来了。但秦安蜷缩着身子还是挡在我的手前面不肯挪动。 “拿鞭子来,浸盐水的那种。”郭煦的声音也像冰一样。 秦安被两个禁军拖开,他看起来要疯了。我看着他,努力朝他笑笑,想死还真的不容易啊。 郭煦冷冷地看着我:“你知道你有多讨人厌吗?” 我知道嘴巴里塞着臭袜子的样子很难看,可是我还是努力地摆出一个我觉得应该很好看的笑容,对她摇摇头。 内侍给她搬来一张玫瑰椅。她坐下来,摸摸手中的鞭子:“朕最讨厌高淳为你说话,年纪小,教导不够,生xìng松散,你知道不知道高淳为你说话的时候,嘴角会有点翘,那个时候我最讨厌你。还有那夜我就想以你善妒无子为名废了你,高淳却在福宁殿外跪了两个时辰!朕真想一把掐死你!” 刷地她狠狠扬起鞭子抽了下来。我的半边背都麻了,疼的在地上直抽抽。脸也皱成草纸了估计。秦安呜呜着要扑过来,却被牢牢按住。 我知道这种鞭子,粗麻绳编制的,浸过盐水后看起来光滑,实际比牛皮鞭子恶dú多了,麻绳上的无数小刺会一溜儿地刮破皮肤,很难好透。 高淳!!!你个王八蛋!!老子被你害死了!要是你真的喜欢我,我也不冤枉啊。这算什么事儿,一个情敌靠着幻想把我往死里折腾呢。我多冤啊!我亲没亲到,睡没睡到,既没压到也没被压成功,现在却被这个丑女人臭女人虐成了狗。 郭煦站起来,低下身子,捏住我的下巴:“大周第一美男子是吗?被高淳养大的孩子,这珠泪暗垂的样子,还真是我见犹怜啊。”她啧啧两声,丢下我的下巴。我感到火辣辣的一阵剧痛。这死女人用指甲在刮鞭伤。妈的,老子哭可不是因为痛才哭的。 郭煦现在开心了一点了,肯定的。她丢下我挪去秦安面前,伸手拿出他口中的臭袜子:“你用高淳的声音骂秦卿这个贱人吧,也许我会给他一个痛快。”她笑起来,原来很土气的浓眉大眼也可以那么恶dúyīn狠啊。 秦安却对她吐口水,郭煦躲了一下,还是有一些挂在她脸边。旁边立刻有人又把他的嘴塞住,还打了他十来个耳光。但我笑得喘不过气来。哈哈哈,好爽,秦安,干得好! 外面匆匆进来一个都指挥使模样的人,下跪行礼:“禀告陛下!坤宁殿上下已全部就擒,内侍省已结案,秦卿意图弑君,立端王郭仪为帝,妄图摄政,伙同秦国公挟持幼帝行窃国之罪。rǔ母秦氏、女史官秦满、供奉官秦冬至俱已画押认罪,畏罪自杀。余者三十二涉案奴婢均已杖刑击毙,另有十一人指证有功,斩手拔舌后驱逐出宫。所有物证、供词,以送jiāo御史台和礼部。内城禁军五千人吗已将秦国公府团团围住,只许进不许出,臣确保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国公府来!” 妈妈!秦妈妈!谷雨!冬至!我心疼得比背上流着血发麻的鞭伤还痛。人真的不能蠢啊,我怎么会相信郭煦这个变态会放过我们!老子现在需要一个月光宝盒!我要回去那时候亲手掐死她,然后扶郭仪做皇帝,那个四岁的小姑娘每次看见我都很开心地叫我美哥哥的,长的也比郭煦好看多了。后悔yào请来一打啊。 郭煦笑起来,发髻散乱了:“好!好极了。现在,林指挥使。” “臣下在!” “朕听说内城禁军中也有不少子弟甚好男风,可有此事?” “这----臣不敢欺君,确实有一些。” “哈哈哈,无妨,古有龙阳君,朕可不是假道学,这种真xìng情的,朕颇为欣赏。你这就去选上二十个龙阳之好的禁军来,越丑的越好。朕要赐给他们一尝大周第一美男子的滋味。”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指挥使吓坏了。 郭煦疯狂的声音传来:“朕说可以就可以,速速去罢。” “陛下!” “还不快滚!”郭煦肯定是疯了。 屋子里一阵沉闷,只余下秦安的呜呜声。我的脑子里空空的,我不怎么害怕,不就是菊花残吗?老子今天还没大过便,随便!谁来恶心谁!人都要没命了,有什么可怕的。秦妈妈的温柔怀抱我是再也没有了,满娘的温声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0 章 语,冬至的阿谀谄媚的小样儿。重阳呢?他去送旨的,恐怕也凶多吉少了。我钝钝的,伤口疼,手疼,心也疼。 高淳呢?他要是班师回朝,恐怕都看不到我的残破尸体吧。 郭煦又走到我跟前,拿走我嘴里的臭袜子:“怕了吗?” 我模糊着双眼,摇着头。怕要是有用我也愿意怕。 郭煦盯着我,我也盯着她,她是个疯子,但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她爱高淳已经爱惨了。可是高淳恐怕对她一点喜爱都没有吧。以国士报之。高淳是这样说的。 “你这样看着朕是什么意思?”郭煦有点生气。她看到我眼里的怜悯了? 我摇摇头,牙齿有点打颤,疼的,有血从我口里渗出来。真是抱歉啊,我恐怕不能很美地死去。两世的死都有些丑,老天爷可也真够狠的。前世那个和尚的话又冒出来,我的命真的还不是一般的硬啊。被我连累的这次有五十多人了,加上国公府,恐怕四五百条人命。我这样的害人精,竟然还要我活多一世,这是什么破老天啊。 “你在可怜朕?”郭煦咬着牙。我的下巴被她的指甲掐得发麻。 “郭煦,有一句话,当你爱上一个人,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卑微到泥土里去,但就是在泥地里,心里也是欢喜的,也会开出花来。”我呵呵笑:“你这么爱高淳,所以你敬他如神明,你只希望自己放低身段,有朝一日他看得见你的好,喜欢你?爱上你?可是你越卑微,他越是恪守君臣之礼。” 郭煦的眼里一刹那有些迷茫。 我往死里刺激她:“你知道高淳心里只有我,我心里也只有他,他不肯睡你这个丑八怪,我也不肯睡你这个丑八怪。你嫉妒得发疯,是吧?” 啪的一声,鞭子落下来了。我的背所有已麻木的知觉又复活了,疼。只有疼的感觉。 可我还是继续说:“你根本不懂。就算你让两百个人来糟蹋我,高淳也不会少爱我一分一毫。我也不会觉得自己脏。哈哈。” 又来了一鞭。很好,再来几鞭子我就可以直接jiāo待了。 我咬着牙:“你不甘心,所以你找秦安假扮他,只可惜秦安心里也只有我一个。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会真心爱你,一个都没有!哈哈哈哈。” 又是一鞭,鞭稍划过我的脸。我感觉半边脸ròu立刻翻开了。 我被鞭子带得侧过头。 秦安的眼眶bào裂开来,眼角留下了血,他对着我拼命摇头。 我努力朝他一笑:“秦安,你相信不相信?秦卿确定肯定以及一定也喜欢你,如果有下辈子,只要你开口说出来,秦卿肯定压倒你。哈哈哈,你给不给压?要不被你压被你抱秦卿也愿意的。哈哈。”高青是二哥的,秦卿,就留给秦安吧。大家死个痛快。 秦安拼命地点头又摇头。 我垂下头,任由血流过我的脸颊,血红色,流过如玉的脸颊,肯定很好看。 这一辈子,二哥,我找到你的人,没找到你的心。不知道那个无聊的小透明穿越大神,还肯不肯再给一次机会,重启一下。 意识模糊间,我听见有人在叫:“梁德君有急事觐见!”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鉴于好朋友们的建议,做了大纲的修改,所有前文已大修过或小修过。建议重新下载连续阅读。 APP用户需要在账户的系统设置栏目中点击清理缓存,再重新下载本文。就可以获得自动更新。 十分感谢大家一周以来的陪伴,第一次发文,很艰辛,也很开心。感谢红蚁绿蛛的地雷,感谢丁丁的地雷。 欢迎大家留言提出意见。 小火车剧场: 高淳,我破相了。 没事。 为什么? 本来你也没我好看。 我是大周第一美男子好吗? 因为我是评委...... 呀!呀!(韩剧女主口气) 得令! ??? 你不是叫我压吗? 此处省略三千字...... *我是小麦家的存稿箱* 第13章 又酸又涩的过去 人永远都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因为人只能活一次,既不能拿它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在来生加以修正。米兰昆德拉。 这句话我曾经在前世记录在我那些狂热烦躁青春的爱情独白之下。我曾经无数次企图解读解脱我对二哥那份隐秘的爱情,但依然不知所起,无法可终。我始终沉浸在自我假想的世界里固执地爱着他,却不曾留意过他内心真正的思想,不敢留意。如果我能够抬起头探索一下,我们是否会改变我们的命运?又或许我们真的在一起以后,能否保持热爱的纯度和时间的长度? 无从比较无从修正,只有无边的设想。 然而我现在有了第二次活着,我依然无法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依然无法跟前世相比,也不能加以修正。 哲学的分割线 身为一个不靠谱美少年,在梁德君听宣进来之前就晕了过去。 虽然我的精神战斗值满格甚至暴走,奈何ròu体早已是强弩之末,在听见梁德君三个字的时候,那根紧绷的弦蓦然断裂,我进入了人事不知的状态。 黑暗的世界中,我沿着命运的河流逆流而上,企图阻止那涂着树脂的竹篮载着我漂流而下去到那个时间那个空间。哪怕我去到一个陌生人床榻之侧,也不错。然而我徒劳地一次次逆流而上,一次次看见高淳随手一探。 终于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一个客栈中。依然像个粽子,被包扎得像一个粽子一样。手指上着夹板,没有什么感觉。 我面前有梁德君,还有重阳,看见重阳我眼前一亮。 秦安呢?郭煦呢?我怎么不在宫里了? 然后他俩退后了几步,走上来的人。我瞪大眼,高淳? 然而那夜的经过,我还是不甚清楚。 八卦达人重阳一离开坤宁殿,就恢复了以前做小厮的活泛劲头,充分展现了自己勾栏说书人的潜质,先抱着我的手臂大哭起来:“圣人!哦哦不!二郎!二郎!小人以为再也见不到二郎了!!” 等我给予他充分的安抚后他绘声绘色地描述起自己的经历:“那夜小人领了腰牌,出了宫,刚到国公府前面,就被一帮禁军龟孙子逮住了!那姓林的指挥使,您可记得?有一年蹴鞠比赛,高太尉的球靴脏了,他俯身用袖子擦干净的那个矮个儿?” 记得,他至少还对郭煦的肮脏主意say过no。 “就是那孙子,把小人踩在脚底下,把跟去的八个禁军全绑了!搜出圣旨!要不是世子爷突然领军杀到,小人这命血溅长街啊!!” 重阳抹着泪:“世子爷把小人带回了国公府。后来世子爷把小人送到您身边儿伺候您,哦呦,哪个天杀的王八蛋对二郎这样的神仙人物下了这么狠的手。小人一见到浑身是血的您啊,站都站不利索了。您晕了七天了,只靠汤yào米油吊着命。太尉也不肯不赶路,这三天里啊,您这伤口,晚上愈合三分,白天一颠簸,又裂开两分。小人恨不得乾坤大挪移把您身上这些伤口都挪到自己身上来。” 敢情我是普罗米修斯啊。 “说重点,我为什么和高淳在一起?为什么要赶路?” “二郎!大周朝已经是前朝了,现在没有圣人这一说了。您是前朝最后一位圣人。太尉这是要保住您的命呢。” “我哥造反成功了?天下现在姓秦了?我干嘛要跑路?”我嘴唇干裂,但是很高兴啊,我是王爷了!起码也是个郡王啊,自由和财富、土地、美人不管是美女还是美男都在等着我。 重阳低头诺诺:“不是,世子爷承爵后晋为秦王,天下姓回赵了。” “赵?什么赵?赵钱孙李的赵?”我急了。 “是,前朝大宋的那个赵。”重阳说:“原来秦安不是秦安,是赵安。他祖上是前朝仁宗皇帝的弟弟。” 宗正寺对前朝赵家的子孙还算厚道,一代代,从大周立国的郡王降到现在,估计只有个挂名的小军衔? “秦安现在复辟了前宋,现在称后宋了,他登基为帝,勤安帝,现在是勤安元年了。世子爷和丞相蔡靖从龙之功,都加官晋爵了。” 我就更呆了。和我朝夕相处一起被郭煦虐打的秦安,做了勤安帝?他怎么和我嫡兄还有蔡靖搞一起去的? “郭煦呢?” “被囚禁在宗正寺,因为邪灵上身,陷害忠良,现在清了清风观的道长大相国寺的方丈在给她度厄呢。” “高淳呢?” “还是太尉。西夏还在打仗呢。眼下哪里还有比太尉更厉害的元帅?”重阳看看我的脸:“现在咱们是直奔秦州和大军会合。一路被一帮龟孙子追得可惨了。” “啊?”这又是怎么回事?可重阳所知道的不过这些而已。 靠,就我最亏啊?镜子里我脸上的疤还是深紫黑的蜈蚣腿一样,从左眼角到左嘴角。说不难过假的,我还是很喜爱这张美丽面孔的。人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啊。 第二天赶了一天路,我希望我还是晕着就好了。太疼了。老军医在我身子下面垫多两层褥子,让我趴在上面,但我依然感觉到无数蜈蚣脚扎着我。我问他有无麻沸散,他翻了个白眼:木有。 依稀外面传来马匹嘶鸣弓箭乱飞刀剑相击的声音。重阳面不改色地告诉我:“老公爷派来两百护卫,王爷派了两百护卫,一路上遇到追兵就留一百人拦截。咱们只管赶路。这几天约定的地方总还能回来十几个人。” 深夜在驿站投宿,重阳侍候完毕把我这个木乃伊背到床上趴下。重阳退出去后,我喊住帮忙的梁德君:“你,那天没事吧?郭煦那么变态,恐怕不会顾及一日夫妻百日恩。” 梁德君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看我:“你一点都不知道?” 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梁德君放下yào碗:“人死如灯灭,她虽然毁了你的脸,我却也不想说她什么不好。” “死??郭煦??郭煦死了???”我愣了愣反应过来:“不是被宗正寺软禁吗?” 梁德君看着边桌上的油灯,苦笑了一下:“那只是个替身而已,谁会去注意前朝的末代女皇到底真还是假?” “她,怎么死的?”我小心翼翼地问,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梁德君对郭煦,还是有一些真心实意的。 “那夜,高淳潜回宫来,说有大事将要发生,我若想保住郭煦一命就要带他去找郭煦。他扮成内侍跟着我去勤德殿。进去后,我为你求情,她不肯。外面就进来一队殿前军,你家秦国公世子打头,和丞相蔡靖,兵部尚书,中书省十来位官员,请她逊位。” “啊?”郭煦怎么可能同意。 “世子爷给秦安松绑后我们才知道,原来他是简郡王的第四代嫡孙,自小就进了国公府,在你身边,图谋不小。” 这个我从重阳那里大概预料到了。不奇怪。 梁德君平淡地回忆着那夜:“其实高淳不动手,秦安赵安大概也不会放过郭煦。原本高淳联合了国公爷、礼部、翰林院和门下省宗正寺,是要郭煦禅位,改立郭仪为新帝,奉你为圣父。不料你家世子爷却另有打算要改朝换代。” 信息量太大,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赵安一被松绑,高淳就探手拔出世子爷的佩剑,他的身手太快,我根本没来得及阻止。谁也没有料到他要杀郭煦。郭煦大概更没有想到,她以前知道自己被下了yào不能生育时也是这个神情。”梁德君看向窗外,神情有一些落寞:“大约是因为郭煦待你太过了。她到底让人对你做了什么,现在世上只有你和赵安两个人清楚了。那夜听过的见过的人。”他看了我一眼:“都死光了。高淳亲自动的手。” 我只是被打了而已。但,好像他们不这么认为啊。 “高淳、赵安、你家大郎各有所恃,秦大掌控着殿前军精锐,又有河北河东两路;赵安手里有侍卫马军司和侍卫步军司两帅支持,两浙路原来也早就姓赵了。高淳和国公爷手里有十万禁军和京畿路、两广路还有枢密院的支持。他们斗了两天两夜,总算没大起兵戈。赵安称帝,世子爷承了爵位,做了秦王爷,掌陕西河北河东三路军力。蔡靖加封了帝师。高淳依然出任太尉,掌枢密院和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帅印,老公爷接管了汴梁内城禁军。郭仪被封为夏王,封地秦州即刻就藩。” “那我们怎么在这里?”我还是不明白啊。高淳既然还是要打西夏,干嘛把我这个拖油瓶带着。 梁德君英俊非凡的面孔有点扭曲:“赵安登基第一日,就宣布修改律法,规定后宋朝可以男男婚姻,愿意入赘嫁人的男方家中,如无子继承家业,守灶女归宁女皆可继承家业,并可获得免赋税五十年,若有子继业,入赘者则可获得朝廷提供的良田五十亩的嫁妆。” 我的脸虽然疼,也禁不住扭曲起来。赵安这是? 梁德君看向我:“那日劝诫新帝的御史大夫、礼部官员共七人,全被驳回了,两位血溅大殿,听说新帝眉头都没皱一下。当日勤安帝便向你爹爹提亲,要迎你为后宋的皇夫,并承诺后宫只你一人,他日宗正寺从赵家宗室子弟里选一个继位。” 我的脸更疼了。 “一男岂可许二帝?何况郭煦是女皇,赵安是男帝。你父亲和兄长万万不能让秦家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只对外宣称你病逝了。高淳提出来要带你和郭仪一起去秦州,正中你父兄下怀。”梁德君起身收了yào碗看看我:“你也是可怜,从来都是身不由己。都是可怜人。勤安帝派了人一路追着要接你回去呢,他不信你死了。”梁德君顿了顿:“你的灵柩还停在秦家,勤安帝之前要开馆,和你长兄在灵堂打起来了。” 月亮弯弯,挂在窗檐。我呆呆地趴在床上。梁德君把半掩的窗户关上和我道别。 秦安的脸一会儿在我眼前浮上来,一会儿又沉下去。我的心也一样。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我却一点都不了解他。但他对我的好,也不是假的吧。改律法,提亲事。我不知道如果我醒着,会做什么?其实我什么也做不了。梁德君说得一点都不错。我身不由己,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1 章 可怜虫。 秦安,不,赵安,大概把我最后那几句话当成一种责任了,即便有几分真心,但,让我真的入宫?我不想。我不喜欢皇宫,也不喜欢皇帝。我倒要谢谢一直把我当个东西看待的便宜爹和便宜哥哥。也要谢谢带着我这个东西赶路的高淳。 在高淳心里,我大概还是那个被他养大的弟弟而已。他内心想些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和我爹我哥赵安一样,他们心里有国有民有天下,而我,蜉蝣一般的人,只知道沉迷在小情小爱里。 第三天,我见到了郭仪。小姑娘一本正经中藏不住疲惫,礼貌地寒暄了几句,忍不住好奇:“卿哥哥,你的脸还会像以前那么好看吗?” 我摇摇头,没变成钟楼怪人就很好了。 她就蹙眉轻叹:“打你的那人太凶残了些,打人不能打脸嘛。”她掩住口,看看边上她的rǔ母,轻轻咳了一声:“嗯。那你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探望你。” 我忍住笑点头。 高淳就皱眉:“别笑,伤口还会裂开。” “反正也好不了。”我不以为然。 “少说话,伤口会裂。”高淳看也不看我一眼。 “要你管!”我趴在床上气哼哼,要是二哥,怎么会看也不看看我呢? 高淳坐到床沿,半晌忽然问:“你可还好?” 我侧过头,烛光下他和二哥有点重叠,脸,一模一样。 “你为何杀了郭煦?她那么喜欢你。”我有点纳闷。以我的理解,男人对痴恋自己的女子总要更宽容些。 高淳看向那烛火,烛火暗了暗,该剪灯芯了。 “因为杀了郭煦你才被迫同意赵安称帝的?”我大概想明白了。他手里丢了这个王牌,宗正寺只有郭仪也没辙。我哥要把他弑君的名头一传,无论谁登基他都是乱臣贼子。 高淳吸了口气:“阿卿,你相信人有前生今世轮回投胎之说吗?” 我的心被揪了起来。 “我其实有个妹妹,比我小三岁。你和她长得很像。”高淳垂下头,看着我的脸:“真像。娘亲带着我们投奔国公府来的时候,在真定府北边遇到了辽兵。”他移开眼。我却紧张得要命,去碰碰他的手,他的手有些发抖。 “娘亲和我找到妹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高淳的手忽地握住了身侧的剑柄,俊脸扭曲,两眼发红:“娘亲手给她穿上了衣裳。她背上脸上都是鞭伤。那帮畜生!她才是个七岁的孩子!” 我浑身发抖。高淳第一次出征就是抗辽。他屠瀛州莫州涿州三城,斩杀辽军七万降军,被称为“万人斩”,杀-神-的名号威慑四疆。北辽因此迁都去了五国城。要不是遇上冬天,他是不肯罢休的。 “那次我救了你,你抱着我哭着喊二哥,我真以为你是我妹妹投胎来的。我原来有个大哥,生下来没养活,但家里都叫我二郎,妹妹从小叫我二哥的。”高淳看向我,眼里很是柔和:“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护你周全。我若不带了你走,老公爷倒也罢了,你哥哥肯定要杀了你也不会让你进宫做什么皇夫的。” 我的心又酸又涩,又苦又咸。 原来他那么暗地里对我好,护着我,是因为把我当成他投胎转世的妹妹。 我是有前世,可我是那个倾尽一生之力偷偷爱你的人啊。你,应该是一直守护着那个卑微的丑陋的弱小的高青的高纯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你爱我吗? 爱啊。 其实你是爱你妹! 也爱妹妹啊。 那你还爱我? 爱啊。 爱你妹! …………… 你又来? 传说一言不合就开船是让小受闭嘴的好方法…… 第14章 又酸又涩的决定 早上,重阳给我净面的时候告诉我:“昨夜一个也没回来。” 他补充一句:“拦截追兵的,一百个护卫,一个也没回来。前两天还回来了好几十个的。”他仔细地将我手上的纱布展开,用清水洗净,涂上yào膏,又细细包上纱布:“罗军医说还得上着小夹板呢。二郎你忍一忍,不然以后恐怕连小解都扶不住。” 我知道,这几天都是重阳在帮我,太难受,我几乎不愿意喝水。 我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上的血越来越多,怎么洗也洗不干净了。我活着,无非让更多的人因我丧命而已。秦安,不,赵安,大概还不知道我已经是一个残废的丑八怪了吧。 他看重的秦卿,其实恐怕也不是我,而是那个从出生起就陪伴他长大,被他抱在怀里的粉嫩小儿。就如同高淳,他所宠的所教的所打的,也不是我,是他的妹妹。 我,不属于他们,也不属于这里。 我被重阳背上车,趴在褥子上,一动也不动,一句也不想说。罗军医闭目养神了半天,耐不住寂寞,开始逗我说话。 “秦二,过些天到了西京以后想做什么?” 西京啊,洛阳,有旧宫,很多园林听说很美,还有闻名天下的牡丹。以前我很向往的地方。我闭上眼不想搭理他,老军医真是闲,我一个不能走路不能动手脸上有疤的废人,能想做什么。 “西京留守章敦章大人曾经和太尉一起伐过北辽,jiāo情甚笃,到了西京,我们就安全了。”罗军医咪咪笑。 “我们今夜宿在哪里?”我问他。 “郑州,这一路都是京西北路,但太尉不想惊动沿路军兵,前线胶着,万一被西夏人知道他还没到秦州就不妙了。这才没走官道,二郎的身体也不适合急行军。”罗军医很高兴我主动开口。 我努力回忆高淳以往的地理课。郑州的话,距离汴梁,骑兵半日可到,大军正常负重状态下急行两日可到。而我们马车要走五天,这路不是一般的难走。我暗暗算了算,照这个速度,马车恐怕还得十多天才能到西京洛阳。从洛阳到秦州,如果骑兵急行,五六天可到,如果高淳一路带着我,恐怕一个月也到不了。 罗军医看我又不说话了,就开始说荤段子,这些个母骆驼母羊的笑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干巴巴的,完全不好笑。他以为我见识少不知道有军妓这回事? 午间,高淳命令在一个小村庄外暂作休息,重阳拿来干粮水袋,把炊饼掰成一小块一小块喂我。 我猛地挥手,将那炊饼打落在地:“我不要吃这些!拿开!”重阳被我吓了一跳,罗军医竖起眉毛:“秦二你疯啦?” “关你屁事!叫高淳来!”我梗着脖子嚷嚷。 帘子一掀,高淳大步走了进来。我扭开脸:“我宁死不吃炊饼之食!” “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买就是。发这么大脾气嚷这么大声,脸上的伤口在结疤,再裂开怎么办?”高淳压低了声音。 “我不知道我要吃什么!我要自己看了才知道!” “胡闹!胡闹!太尉你可不能由着这小子胡闹!”罗军医的两撇八字胡一翘一翘的。 “前面不是有个村子?我要进去看看,我想吃热饭,热菜喝热汤。我不要做个活死人!重阳!你背我进去看看!”我对重阳喝道。 重阳抬眼看了看高淳:“二郎奴才没有钱” “没有钱怕什么!我靠脸吃饭的”我刚喊出声,就歇菜了。现在靠脸也吃不成饭了,妈蛋,靠! 高淳一蹲身,将我抱了起来,两步就出了马车。 “太尉!太尉!”罗军医在后面跳脚。 我还没回过神已经被高淳背到身上。他点了四个秦军,叫上高飞和重阳和梁德君:“赶了几天路,嘴里淡得慌,你们几个随我去村子里转转,二郎有口热汤喝喝也好。” 高飞的嘴巴撅得可以挂油瓶,重阳脸上的褶子可以夹死蚊子。梁德君淡淡地看看我,不声不响地拿起佩剑。四周散坐着的军士们毫无反应。罗军医翘着胡子在高淳身后跳脚。 村口大树下两个老叟正坐着闲聊,几个孩童正在玩翻绳游戏。看见我们一行人,一位老叟便问:“你们几位军爷?” 重阳上前行了个礼:“老人家,我们只是路过而已,我家二郎君身子不适,想进村讨口热汤喝喝。” 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女孩跑上来:“三叔公家在摆喜酒呢,好多好吃的。”她朝我们举起手里的红荷包:“看,还有铜钱拿呢!” 我笑起来:“这么好的事?谢谢啦。” 小女孩忽地尖叫一声转身扎进那个老叟怀里不敢看我。是我又忘记自己的脸了。高淳的手在我腿上收了收。我笑着对那老叟打招:“不好意思吓到小娘子了,这伤疤是有点吓人。” 老叟仔细打量了我一下:“不碍事不碍事的,郎君长得这么俊俏,可惜了可惜了。” 我们沿着村里的土路走了不多时,就听见前方吹锣打鼓甚是热闹。走过去看,一户人家大门敞开,门口还摆了七八席,大多都坐满了人正在吃喝,有一桌却空着。我探头看过去,桌上盆碗jiāo叠,甚是丰盛,却无人入座。地面上一片红纸屑,看来新娘已经入了门。 “难道主人家知道我要来讨吃的?”我心下也奇怪。 高淳点了点头。高飞和重阳上前去招呼,不一会儿,出来一位穿着喜庆的中年人,笑嘻嘻地招呼我们入座:“来着是客,相见有缘!诸位这边请入席!”说话文绉绉的。 他多看了高淳和我两眼,搬来一张圈椅:“两位郎君请,我家侄子今日大喜,能有贵客临门,三生有幸!请坐请坐,不一会儿我大兄和侄子就来敬酒致谢!” 高淳将我小心地放入圈椅中,躬身道谢:“贸然叨扰了,失礼!随喜一份,还请笑纳。” 高飞递上一个荷包,沉甸甸的,起码十两银子。我笑起来,不算失礼了。 那中年人却一个劲地推辞,退让之间又出来三个人,我定睛一看,当头的那位应该就是这位中年人口中的兄长,但为何后面跟了两位穿红袍的年轻人? 那当家的却很爽快,道谢后就收下了荷包,让其中一位年轻人来见礼:“这是小儿陈大郎。”又招呼另一个脸色略苍白眉清目秀的年轻人:“这是入赘我家的佳夫李三郎。今日他二人成亲,多亏乡亲邻里包涵,才有这体面的亲事。”又带着一众人朝东面施礼:“皇恩浩dàng啊!今上仁德,成全了犬子和三郎。”说话间竟涕泪jiāo加。 高淳脸色尴尬,满饮了三杯后,便不再说话。我们一席人也就闷头大嚼起来。我略就着重阳的手吃了点羊ròu,喝了点鸡汤,竖着耳朵听邻席八卦。 原来这陈大郎和李三郎自幼一起长大,耳鬓厮磨间有了短袖之好,奈何见不得人。两边家里逼婚又逼得紧,待发现了两人私情后,那李三郎被爹爹吊起来打没了半条命。十几日前两人竟然相约殉情跳了河,捞上来的时候奄奄一息。两家正发愁呢,里正大人却敲着锣在村头告示栏贴出了皇榜。那陈家没有其他子嗣,只有一位和离归家了的姑nǎinǎi,听说自己归宁女还能继承家业,还免赋税,便一力劝说两家结亲。这才有了这桩亲事。 那里正大人一心标榜自己宣示有功,响应了上意,前几日就特特地将五十亩田的地契、鱼鳞图册都在官府登记造册,入了李三郎的嫁妆册子。据说这是郑州府头一桩男男婚姻,府尹大人昨日因此得了表彰,赐了玉带。 四周的邻里已慢慢散去。吃饱喝足以后,我斜眼看看高淳:“此地甚好,我便留在这里不走了。高淳你走吧,留重阳在这里,给我留上两百两银子,一百两五十两二十两也行。” 高淳猛地一抬头。重阳立刻跪倒在地颤声道:“二郎二郎!你这是什么话!” 我看看天,深秋里天空蓝殷殷的:“人话!没听见吗?我不走了,那马车坐得我难受。这里好,我喜欢这陈家村,不想走了。” 梁德君上前两步,压低声音:“秦二!你知不知道那些人就在我们后头,你若被赵安的人带回汴梁,你爹爹和长兄绝不允许你多活一天!他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十二个时辰将你拴在他裤腰上!太尉既然铁了心要带你走,定不会抛下你不管。” 我看着他眉目间的怜意,他总归还是懂我一二的:“生亦何欢?死亦何哀?我这样的人,留在此地,倒还自在。说不定还有人不计较我手不能抬,脸上有疤,愿意娶了我,靠那五十亩良田,倒也不错。” 罗军医的胡子更翘了:“你们劝他作甚?这样不识好歹的人,便留他在此地,我们速速赶去秦州才是!” 高淳吸了口气,也不搭话,只把我一拎,扔在重阳背上:“走。” 我气急败坏:“高淳!我不走!你听见没有!我不要走,我喜欢这儿!你烦不烦啊?我要留在这里等赵安来接我!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你不懂吗?你这是棒打鸳鸯拿我做人质要挟他不成?呜呜呜呜” 一条帕子塞住了我的嘴,高淳看也不看我一眼:“你废话太多,要怕连累我,就别添乱。” 我跟一条死鱼一样被重阳背回车上。罗军医从怀里取出yào膏来,给我背上又涂抹了一遍:“你倒还算有良心,要不然我直接给你上点□□弄死你算了。” 重阳却推开他,抢过膏yào闻了闻给我涂起来,一边抽噎着:“二郎!你不是一直都跟我们说蝼蚁尚且偷生,金银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活下去,两者皆可抛吗?你这你这是要找死的节奏吗?秦妈妈要是还在,非要拧你的嘴不可啊!二郎!无论如何,你得活着啊。” 我侧过头,脸上有些冰凉,我才没有眼泪。他们没有一个人明白,我只是真的不想活了而已。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只是觉得够了而已。我想我二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去香港几天,耽搁了。 亲亲小剧场 你这是做什么幺蛾子? 关你屁事,老子就是想死。 想死还不容易,你留在陈家村是要找男人吧? 关你屁事,老子找男人找女人不行吗? 三天不收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2 章 ,上房揭瓦了你。 秦卿这天学会了“死去活来”的含义。 罗军医很不满:背上的伤疤全开了!你们玩这个很带感吗? 第15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 郭煦番外 他说得对,这一辈子,没有一个男人爱过我。 应该说,没有一个人爱过我。 我是郭煦郭少仪,大周朝第六位女帝。天下都是我的,可,我却不知道被人喜欢是什么感觉。 我是娘亲的第三个孩子。她生我的时候吃了很多苦头,足足生了一天一夜,看见我的面容后很嫌弃地说:“怎么像只猴子?”就叫林妈妈抱开去喂nǎi。 我有个长姐,她一出生就是皇太女,她和娘亲非常相像,鹅蛋脸,远山一样的眉,凤眼修长,眼尾上挑,十分美丽。她的爹爹是王丞相家的三郎君,因为秦国公府没有嫡次子,王三郎君才名满京城被聘为皇太夫,他是我们的爹爹,只可惜身体不太好,很瘦,还总是咳嗽。我还有个大兄,他和长姐是一父同胞,长得十分英俊,从小学问就好。 娘亲做了女帝两年都没有其他子嗣,圣父从禁军中选中了我身强力壮的生身爹爹给娘亲纳为男君,很快就有了我。我长得像他,浓眉大眼,方正的脸。 记得我两岁的时候,圣人爹爹病逝了。我跪灵的时候,长姐和大兄过来一把推倒我,哭着说都是因为我爹爹和我,他们的爹爹才会殁了。林妈妈抱着我捱了好几下耳光。 娘亲来了,我哭着要她抱。可她只是很嫌弃地看了我一眼说:“三郎不想看见她,抱下去吧。” 四岁的时候,第一次被长姐掌掴,因为我不肯把林妈妈做的桂花糖渍金丝蜜枣送给她。过了一年,长姐和大兄对我忽然和颜悦色起来,我觉得,是因为娘亲又连续生了两个弟弟还十分疼爱她们的缘故吧。 后来长姐忽然出痘,娘亲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三天三夜,长姐还是去世了。林妈妈给我眼睛上抹了些东西,我才哭得出来。她说:“三娘要做皇太女了,但是你可不能笑,一定得哭才是。” 可是娘亲却要把在大名府做明王爷的长兄召回来做太子。林妈妈说:“三娘,这下你不用抹东西也要哭了。” 最后,我还是被立为了皇太女,宗正寺的大人和勋贵们还记得“郭家江山承于女断于子”的那句话。我那年七岁,第一次被娘亲牵着上朝的时候,我有点发抖,娘亲就给我取了字“少仪”,要我时时记得锻炼作为一个皇太女的仪态。娘亲让以前服侍长姐的四位尚宫来教导我。 她们不喜欢我,我知道。林妈妈晚上替我的手掌抹yào膏的时候常说:“人呢,都是先苦后甜才好。像先皇太女那样的,先前甜得多了,苦起来就要命了。现在尚宫大人们对三娘要求严格,是好事情,说明她们也期望着三娘能做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太女,将来继承大统才扬名天下。” 没多久,林妈妈就被内侍省奉了娘亲的旨意以嚼舌为罪名处以拔舌之罪。她被押在东宫殿外行刑,她满脸是血,但一眼也没看我,她一直闭着眼。我怎么看她她都不看我。我知道。她是心疼我,她是世上唯一喜欢我的人。东宫太傅后来评价我敏行讷言,有治国之材,心机深沉,恐非仁德之君。 梁思盛入东宫做太女良将的时候,我才十岁,他是大周最年轻的进士。他和其他人不同,其他人或者惧怕我,或者讨好我,因为我是皇太女郭煦。但他却总是温和地看着我,我不喜欢他,他有点像长姐和大兄的那位圣人爹爹,虽然笑眯眯的,可是实际上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也看不上我。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他叫高淳。我喜欢他很久很久了。八岁的时候,我最大的烦恼是嘴唇上出现了密密的汗毛,看上去我像长了胡子一样。尚宫们也注意到了,可是她们没有人开口。那年秋天,娘亲带我去延福宫。午后我换了小黄门的衣服,在湖边上对着湖面,打算偷偷地沾着水用小银刀刮掉那“胡子”。高淳把我从湖边拎了起来:“这是做什么?太危险了。”他说话还带着大名府那边的口音。我恼怒起来踢了他好几脚,骂了他许多难听的话。他却笑嘻嘻地问我是不是要刮掉那软绒毛。我不理会他,他却拔出佩剑让我闭上眼睛,说保证帮我刮得一干二净。 他真的做到了,我就觉得微微一凉。我注意到他很高很高,肩膀很宽,腰很细,他和我见过的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 那天夜里尚宫们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娘亲发现了以后就让内侍省每十天来用热水和银刀替我刮一下“胡子。” 娘亲生了六弟后身体差多了,要传位于我,她自己带着男君们去应天府休养。走之前她也没放过我。梁思盛和我奉旨圆房。他受封成为了梁德君,暂领后宫之首。我知道娘亲喜欢梁思盛,她就喜欢这个样子的。那几年她的男君们都是秀才出身,身形瘦削。我不喜欢,我喜欢高淳那个样子,站着像一根qiāng,浑身充满力量,像豹子一样。梁思盛按照尚寝局的教导,很温柔地对待我。我也不喜欢。虽然那么温柔也疼得厉害。可我宁可被高淳像豹子猎食一样撕扯。可惜尚寝局绝对严禁男君一切粗鲁的行为。 我想办法把高淳调离了延福宫。蔡靖真是太懂我的心了,只可惜他那个远房内侄,竟然被高淳好心好意送的银子害死了,真是命太不好了。 更可惜的是,高淳一直只当我是君上,他没有认出我就是那个小黄门。他总是很恭谨很克制。我有时怀疑他故意不认出我来,故意装作不知道是我一手促成的蹴鞠赛为了让他立功。但他请求随军出征北辽的时候,他第一次那么不克制自己。他说起他的妹妹,我忍不住流下泪来。 这是他和我分享的秘密,我觉得我离他很近很近了。他如愿以偿做了先锋,北伐。 他一战成名,我初登帝位也扬名天下。他不知道他的胜利,我比他自己还高兴。 他回来的时候我说了:“高淳,朕心悦你。朕要聘你为皇夫,做大周朝的圣人。”可他却跪下来说:“臣三代单传,弃高姓断子孙,是为不孝;臣由国公爷推荐入伍,背弃国公府,与思盛私教甚笃,背弃思盛,皆为不义;与陛下有私,损陛下英名,是为不忠;夺弟子秦卿之婚事,身为人师行禽兽之举,是为不仁。故万死不能应,望陛下以国士待臣,臣以国士报君。” 原来和我在一起,他竟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我是皇帝,却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没有办法。 我对他比以前更好,他做了太尉后,赐宫中行走,不解刃。我去看望自己的小皇夫,那是他在教导的男子,也许会和他有一点相像。 我第一次看见那么好看的人。高淳已经很好看了,可世上竟然还有比他更好看的人,男人。 秦卿好看到不像个男人,完全和高淳不同。但是我似乎看到小时候的自己。他有点怪怪的,说话也怪怪的,走路大大咧咧,毫无君子之风。高淳皱着眉对我请罪,说他年纪还小,假以时日必然能够符合圣人的礼仪要求。我想起自己那个永远不会再被提起的表字“少仪”,就笑着告诉他:“无妨,秦卿天真无邪,朕甚心悦,无需拘束他。” 宗正寺一再催促我大婚,因为我一直没能生育。娘亲在我这个年龄早已生下长姐了。梁思盛也很憔悴,其他几个男君也都战战兢兢的。等高淳将那两位老尚宫扔在我身前的时候,我的心空落落的。 原来我五岁开始,吃下的蜜饯里就被下了yào,一种绝子yào。我一直没有葵水,御医院的医官们一直在调理。 林妈妈的死,不是因为那几句话,是因为她偶尔发现了蜜饯的问题。 我命令梁思盛分别与几个女史jiāo合。梁思盛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有什么可奇怪的,难道想抗旨?结果三个月不到,就有两个女史有孕了。我暴怒之下,那两个女史小产后被高淳送出了宫。 然后又传来了太上皇在应天府有孕的消息,她要生第七个孩子了。 她已经三十多岁,还能生育,可我,却再也无法生育。 娘亲,这是你的错吧。你为什么不能多看我一眼?我也是你的女儿啊。长姐所作所为你真的一无所知吗?你之所以想要大兄回来做太子,是不是早知道我不能生育? 太上皇产下第七女后,血崩而殁。我在应天府,抱起那个软软的小东西,笑着告诉高淳:“太尉,朕要亲自抚育七娘。”所有接生的稳婆医女和医官,统统殉葬。太上皇身边的十一位男君,既然太上皇那么喜爱他们,自然也要下去陪同她的,免得我的娘亲太寂寞。 我给七娘取名为郭仪,封为端王。我郭家的血脉,怎么会有少仪这么可笑的名字。我下旨让高淳去召大兄进京,送给大兄一座奢华无比的明王府,有些人,还是要在自己眼前更安全些。 我立了密旨jiāo给高淳“帝有恙,端王郭仪继位。后宫圣人及男君一应殉葬。”高淳虽然不爱我,不要紧。他听话就好。 秦卿硬不起来,我倒不奇怪。秦国公嫡出的儿子们一直不和,他家和前朝赵家又有着些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前两任秦圣人,都在宫内莫名其妙地死去,内侍省和御史台也从来没查出过什么。或许秦国公府自己有人不想秦卿能人道能生子呢。他不能硬,倒也让我以“嫡长女不出,岂可有庶子庶女”为原因安抚了宗正寺和礼部的一些废话。 他有个伴当,长得很像高淳。临幸他的时候,他很听话,让他粗鲁就粗鲁,让他温柔就温柔。不像被尚寝局调-教出来的那么死板。我告诉高淳我收用了秦安。他只是垂首说“陛下的家事,不足以外人道也。”听不出有什么不高兴。 我忽然有一种莫名的直觉,高淳,秦安,都喜欢秦卿这个男人。他们看他的眼神,很相似。说不出的温柔,纵容。好像他是他们心中的珍宝一般。秦卿的那双桃花眼,我承认他比女人还要女人,他的脸比我的手掌还小,腰肢比我还还细。 这是个看脸的世界,我从出生就体会到这个残忍的事实。前朝也诸多男男风流韵事。可,要是我是皇帝啊,连个男人都比不上,也太可笑了。 我试探了高淳两次,他果然很紧张秦卿,一昧替他解释遮掩。那夜我发火要废了秦卿,他竟然跪在福宁殿外两个时辰。 坤宁殿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我只知道。秦卿,你可以去陪我的长姐我的娘亲了。反正你们都一样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们。你们倒可以互相做个伴。秦国公府也做了那么多年的国公府,可以挪挪位置了。我已经不是那个任人搓圆捏扁的郭三娘,我是皇帝。 可秦卿这个贱人,竟然敢说没有一个男人喜欢我。 而且,他还说对了。 我看着胸口一前一后chā入的两柄剑,只觉得很可惜。 原来,不是我喜欢一个人,这个人就会喜欢我的。 梁思盛冲过来抱住了我,我看着他,也许这个男人有喜欢过我一点点?只可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喜欢你的那个,你也从来没在意过。 第16章 又酸又涩的初吻 那夜秋雨瑟瑟,原来已经九月十七了。郑州城内最好的客栈被高淳包下了整个后院。 郭仪又来探望我,她的rǔ母法令纹深深,看来常常板着脸。小姑娘给我带了几个蜜枣:“卿哥哥,你要是嫌yào苦,可以吃上几个,这个是林妈妈亲手做的,桂花糖渍的,可甜了,真的。”她嘟起小嘴:“林妈妈说先苦后甜才会特别甜,可我想要一直甜一直甜。”我失笑,只有这四岁小儿才想一直甜一直甜吧。 我接过蜜枣,放了一个在口中,糖渍的金丝蜜枣真的很甜,唇舌间还有丹桂的浓郁甜香。我把剩下的三个用帕子包起来,郑重地放入怀中:“太好吃了,我舍不得吃,以后吃不到我会伤心的。我先藏起来,很苦很苦的时候再吃,谢谢七娘了。” 郭仪的小脸笑成一朵花:“三姐不让吃蜜饯。我让林妈妈偷偷地学着做的。”她眨了眨还没完全长开的凤眼:“我三姐的脾气特别不好对不对?”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三姐是变态女郭煦,点了点头:“嗯,她脾气是不好。七娘最乖了。” 郭煦其实是个挺憋屈的女皇帝,从小就不得太上皇宠爱。她想要高淳做圣人,却被宗正寺以不合礼法否决,她想要纳高淳入宫,又被高淳以国士报之而拒绝。她想要搞死我的时候,竟然被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高淳亲手杀死了。 郭仪看了看林妈妈,小脸有点紧张地问我:“卿哥哥,我乖的话,你就会一直和我一起去秦州对不对?”我一怔,看看她的rǔ母,那rǔ母垂首不语。我看看重阳,重阳也垂首不语。 “七娘,今日旅途劳累,让二郎早些休息吧。”那rǔ母柔声提醒。 郭仪的小脸上有一些失望,又有一些难过,她起身行了个福礼,rǔ母给她披上苏绣的薄披风。她走了两步,又转头很认真地说:“卿哥哥,我和三姐不一样的,我喜欢你,我会对你很好的。真的。” 我笑着点头:“七娘,哥哥也喜欢你,真的,我也会对你好的。” 小人儿才笑开来,唇角一对梨涡浅浅。 我把那三颗蜜枣拿出来,摊在膝上,对重阳板着脸:“说吧。” 重阳像个鹌鹑一样垂着脑袋不说话。 高淳从外头进来,淡淡地说:“明天一早我带着你们走小路去西京,程副将带着其他人护送郭仪走官道去西京。” 帕子在我手里揉成一团,我低声问:“赵安的人就会都跟着郭仪?” 高淳将我手里的帕子掏出来:“你有伤在身,罗军医说过最好别吃果子。放心吧,我安排了人和车,沿途采购yào品也都按照你的方子,几天里没人发现你不在。我们赶一赶,在西京等她们。” 我将那三颗蜜枣握在手心中:“我要和七娘一起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3 章 高淳一怔:“这一带我很熟悉,走小路的话五六天能到西京,虽然我们人少,但可保安全无虞。” “高淳!”我抬头大喝一声。 重阳吓得急急退了出去,掩上了门。我愤怒地瞪着高淳:“你有完没完?郭仪才四岁!你用她来吸引追兵?这两天都没有护卫回来会合我们了是不是?她带着那么点人,能支持几天?” 高淳的瞳孔缩了缩。 他从来不把别人的命放在心上的吗? “赵安没有斩草除根的心吗?郭家只有郭仪一个女孩子!杀了她郭家那些势力就没有指望了对不对?天命无归对不对?有你在,他们不知道你有多少暗棋,不敢杀到跟前来。如果他们发现你我都不在车队里,郭仪会死的!”那个四岁的,小小脸蛋,眼睛闪着光让我觉得苦的时候就甜一甜的小姑娘,我不要你死。 高淳将帕子轻轻放回我膝上,半蹲在我面前,他的眼里半丝温度都没有:“郭仪死不死,我毫不关心。” “她死不死我关心!你妹妹死你就关心!我死不死,要你关心!高淳!你看不出来吗?我不想活我不想活!我活着没有一点意思!”我死死地撑住自己。 高淳的眼睛里倒映着扭曲的我,他生气了,他只是在忍耐,我知道。 “秦卿!”他低声喝道:“我从湖里把你捞上来那一天起,你的命,是我的救的,死不死,我说了算。你不就是受了几鞭子,伤了脸吗?手指头过几天就好了,玉容膏也已经在路上,你这就不想活了?你问过我没有?!问过我允许你想死没有?!” 他的脸近在咫尺,暴戾的神情令我浑身发抖。 “你不懂”我嘶声说:“你不懂我不是你妹妹!你也不是他,我不用问你就知道,你不是他,我来这里一点意思都没有!你什么都不懂!我不要你对我好!我不是你妹妹!” 他猛地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你不是我妹妹,只是像而已。我当然不是他!赵安就这么好吗?他骗了你这么多年,他有什么好!” 下巴疼,疼死我了,我含着泪摇头:“你不懂你不是我二哥!不关赵安的事!我要的是我二哥高纯!我要的你永远不懂也给不了。”声音都模糊起来。 他蓦地松开手,一把揽住我,低声说:“我是二哥,二哥在这里。别怕。你要什么我都给,只有赵安不行,绝对不行。” 我被他箍得背上的伤口剧痛来,忍不住摇着头:“不是,你不是二哥。”我不是你妹妹转世投胎而来的。就算你不是高纯,可我已经分不清楚,我为什么要连这张脸都舍不得少看几眼。我哭着说:“求你了,你随便把我丢在哪里都行,真的,你带着郭仪好好去秦州。我命硬,真的。” 他只是轻轻顺着我的头发:“别说傻话,我命才硬。” 想起前世那个和尚的话,我哭得不能自已:“我命硬,我天生的拖油瓶,谁拖我谁死,真的,我真的会害死对我好的人,二哥。你把我丢了吧,高淳,你把我丢了吧。”因为我死的人已经够多的了。 “别傻了,秦妈妈她们几个没死,好好地活着呢。”高淳拍拍我的脑袋。 我顿住了:“你说什么?” 高淳随手拿起那条帕子替我擦了擦脸:“内侍省的副都知是赵安的人,郭煦要害你赵安是知道的。他们早就安排好了,只有谷雨是秦妈妈杀的,其他人都没死,现在还在宫内当差呢。” 我呆了呆,有些高兴,有些失落。我身边没有一个人是对我忠心耿耿的,我这九年的秦卿可见做得有多失败。可是,我当然是高兴的,三十多条人命,都活着呢。 “那天赵安拿出那些东西,接着谷雨的死,都是故意安排了让你去勤德殿的。只是,他可能没想到郭煦会突然跑去勤德殿,更没料到你会被郭煦撞见。”高淳微微皱眉。 我脑子乱哄哄的,是,是我跳出去。开始但是赵安是要掐死郭煦啊。我能不跳出去吗?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高淳小心翼翼地问我:“我只知道赵安为了坐实郭煦陷害你,好方便秦大兵谏,连谷雨的命都不顾了。他步步为营,怎么会出了那么大的岔子?照他们的安排,你该被下诏狱,废圣人的圣旨下了他们才会动手。” 我回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心有余悸地将经过告诉高淳。听到郭煦的那番话,高淳的眼睛里冒着火,低哼了声:“她死有余辜!” 想起郭煦说到高淳时眼里的疯狂,想起梁德君的感叹。我摇头:“我不怪她,换了我,恐怕比她还要过分。” 高淳摸摸我的头发:“你不会的,从小到大,你最心软不过。”我的眼睛恐怕因为情感波动出现了错觉,为什么觉得他此刻二哥附体了?二哥也说过这样的话。 他的唇角轻轻上扬:“你刚住到我院子边的时候,有个丫头犯了事,要被打二十棍子赶出去,你就为她求情,说好色是天下人的本xìng,只怪我长得太好,她是情不自禁,可以法外开恩免了棍子。还记得吗?” 我脸一红,当时我有点醋有点得意还有点幸灾乐祸,有点故作大方。 “有一年盛夏,树上掉下许多死知了,我的护卫们要学大理人烤知了吃,你说它们埋在地底三五七年甚至十七年不过为了这短短一夏的大鸣大唱,如此死去未免太过可惜,还为它们做了小小墓地,取名质数园。那时候你才九岁。” 是的,蝉,是那么可笑的小虫,无论在土中藏身多久,总是质数年头,三、五、七、十一、十三、十七年。 高淳的笑dàng漾开,如新月展颜:“那时候问你为什么取个怪名字,你说长大后告诉我。现在还记得吗?说一说什么叫质数园?” 我对这张笑脸完全没有抵抗力,先前的对抗暴躁顷刻就被抚慰,目不转睛贪婪地看着他眼中盛满的盈盈:“孙子算经上说:凡除之法,与乘正异。贾公彦疏:商为商量,是刻漏之名。故数字能被除,得数为商。可是有一些只能被自己除的数,商永远是一的数,番邦人有古书称之为质数。他们发现蝉这个东西十分古怪,无论在地底待多少年,总归是三五七年十一十三十七年。这些数恰好都是质数。所以我叫那里是质数园。”我停了停,声音渐渐低下去:“二哥,你知道吗?有些人,也像质数一样,永远没有伴,只能自己孤单一辈子。可是,那只是他以为而已。他以为他最后只能是一个人,可是总还有人想陪着他。” 一只手从我头发稍移到脸侧的伤疤那里,有点痒,有点刺,有点麻。他的眼睛深邃似深海,一簇蓝色的火焰从海底慢慢升腾起来。我从那海底看见自己,眼波如雾如霾,那是一张花痴的爱慕脸。即便前世对着二哥,我也没胆大到过如此近距离地展现过自己的爱恋。这一刻,数日来的郁闷灰心黑暗,推动我想不顾一切地告诉他: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想起来没有,不管你是不是高纯,我都没办法不爱着这张脸这具身躯这个人。我劈不开灵魂和ròu体,分不清前世今生。那个瞳孔里倒映的我,好像一根浮木,我在海里挣扎,但,抓住了这根浮木我不想放手。 烛火忽然摇曳起来,它烧了太久,没有人挑灯芯,忽地晃了晃,微弱下去,竟灭了。廊下的灯笼红彤彤的,映在窗上,晕在高淳的眼底,变成了淡淡的粉色。我在那样的瞳孔里,似乎也变成粉色的。整个房间,似乎缩小到只有我和他之间这么大的空间。 他的脸在这样晦暗的空间中,渐渐地靠近,渐渐的逼近。我不舍得闭眼,也不舍得转开眼。我欣喜若狂,心跳如擂鼓,指尖发麻,紧紧捏着那条擦满我眼泪鼻涕的手帕。 那只手指缓缓抚摩了一下我的唇角。 我就跟点到头的引线一样,再也耐不住,颤抖着一把抱住他,狠狠地吻上他的唇。我睁大眼睛,想看清楚他的眼他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女儿真好,小棉袄。 秦卿你想要女儿? 想啊。 你生还是我生?像你还是像我好? 咱们都是男的,怎么生?不过女孩子还是像我更美一些。 可以找代孕。 不行,你只能给我看给我用。 医生会给试管好吗? 那也不行,试管也不行。 ...... 第17章 求之不得的疼痛 没有人知道,我其实吻过二哥。我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幻想得太多,把梦境和现实混淆了。 这一刻,我相信,我前世真的吻过二哥。他的唇微凉,符合我所有的想像,唇瓣柔软,有一股清甜的香味,像山中的泉水,像早晨的露水。 我为自证了前世曾经真的吻过二哥而激动得抖如筛糠。一双有力的臂膀把我紧紧抱住。我感觉到背部的伤口在嘶吼,但这种疼痛竟然让我每一根神经都叫嚣着巨大的快乐。我紧紧回报着他,目不转睛。 高淳的五官像刀凿斧刻一般,我曾经对这张脸描慕过千遍万遍,他的眉毛有点太黑,一根根,齐刷刷地朝着一个方向,线条极优美。他的凤眼微微垂着,睫羽在他眼睑下方投下一道更暗的暗影,蓝得发青。可他的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倒映着有些疯狂的我。他的鼻子挺拔高秀,鼻翼秀气。他的嘴唇,被我含在嘴里,一分一厘地品尝着。 他看着我在恣意用目光温习他的脸,微微皱了皱眉头,我忍不住伸出一只依然还包着纱布的手指,想去抚平那里,他和二哥唯一的不同,是他因为总板着脸,眉间隐约有个川字纹。我想抚平那山峦,溶解那冰川,用我无限的两世爱恋。 唇间却蓦然一痛,高淳闭上了眼,我的双唇被他噙住,被狠狠地吮吸。我的手隔着纱布抚在他脸颊那流畅的线条上,流连忘返。二哥怎么能这么好看呢。我听见自己微弱地□□了一声。 然后他的手臂骤然收紧,我被他托住了后脑,往他唇齿之间挤压,人却被他缓缓往床上压去。我战栗着欣喜若狂。上帝,请赐给我一个二哥。上帝,请让我和二哥睡一次。类似的请求祈祷大概在前生千万遍后终于灵验在今世。 我兴奋得大脑一片空拍,感官极为敏感。我们倒下去的时间似乎被什么能量所牵引,慢到我感觉每一秒都天长地久。然而在我快躺平的时候,忽然天旋地转,高淳一侧,仰面就倒在了床上。将我抱在他身上,我的唇重重磕在他牙齿上。 铁锈味弥漫开,我们的脸分开了一点。高淳张开眼,他的脸却奇异地骤然红了起来。他的唇间流出一丝血。我的血。他开了口:“你背上” 我笑了起来,我知道这张脸上还有一条伤疤,也知道笑起来,没有以前那么色若春晓艳若朝霞,但是,我忍不住满心欢喜地笑开了。然后扑上去,再次吻住他。 高淳闭上眼,将我禁锢在他怀里。温暖,有力,坚定。这一路,他受够了我,是愤怒引发的,还是终于发现他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喜欢我,或者可以喜欢我的呢。这些我来不及想了。 不管谁点的火,此刻我就想焚了自己。 但是忽然就流下眼泪来,他那么温柔地亲吻我的伤疤,将我轻轻安放在他身边,解开我的衣袍,侧过身子吻我背上的疼痛。他的手臂环绕在我颈下,按在我的颈动脉上时,我明确地感受到我的脉搏心跳,随他而动。我怕来不及。 我笨拙地急吼吼地用不能弯曲的手指去脱他的衣衫,呢喃着告诉他:二哥,我爱你,爱得要死掉了。可是你还不知道。 他重重地将我箍在怀里,没有回答我,吻住我,我的舌头疼得发麻,但还是不够,不够疼。 他进入的时候,不得不下狠力按住一直在发抖的我:“别怕,阿卿,别怕。” 我不怕,我才不怕,我求之不得,我求知若渴。 *******脖子以下省略若干字****** 人的感官功能十分奇怪,即便是深夜的黑暗中,我依然听得见秋雨飘摇。廊下的灯笼被风吹得晃悠。房间里的地面上泛着微弱的一片红色,也在那里dàng漾着。像余波,像水纹。 我侧身,高淳在我身后紧抱着我,我们大概像一把小汤勺睡在大汤勺怀里。可我有一种莫名的空虚和恐惧,从内心深处涌起。前世我的同桌偷腥后,曾经教导过我女孩破处后的心理学,好像女孩子会有这种失身后的情绪,需要被安抚被爱慕被肯定。他表示他一定做得很到位。而我把我看到的一句话写给他后被他揍了一拳,是“男人觉得自己一百分的时候,往往在女人心中只有三十分,当然,好女人会告诉你,你有一百二十分!” 好吧,我就是一个小弱受,而且还很娘。因为我在极度的疼痛中,轻而易举地感受到极度的高潮,喷薄而出后的空虚,此刻,就需要被安抚被爱慕被肯定。但我不会期待什么,也不会因此而失落。 被二哥的ròu体占有带来的巨大快乐,足以击倒任何空虚寂寞冷,不是吗? 高淳抚摸了我的头发几下,我调匀呼吸,等待他要说什么。这忽如起来的开船,恐怕他这个彻头彻尾的古代板正高岭之花,会很难面对爱人。 所以我绝对不会问:“你爱我吗?你喜欢我吗?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你不讨厌我吧?”也不会问:“你觉得怎么样?和我上床的感觉如何?你快活吗?” 我都觉得怪异的事情,我闭上眼睛,假寐是最好的解除尴尬的方法。 的穿衣声。我睁开眼。高淳在床头,背对着我披上了衣裳。他朝外走了几步,我唇角禁不住上扬起来,他竟然不问就知道我渴了想喝水。我半撑起疼痛无比的身子,想说声谢谢。 可他,经过圆桌时并未停留片刻,径直走到门口,伸手打开了扇。一步跨出去,反手又带上了扇。 我怔怔地看着那扇,鼻子忽然有点酸。靠,破处后的小弱受,要不要这么娇气?也许高淳只是去向伙计要一晚热汤,剧烈的体力劳动后,我不止有点渴,还有点饿了。当然,最大的可能,是去拿yào了。我们都太急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4 章 ,毫无缠绵的前戏,我肯定流血了。 我吸了一口气,缓缓趴在床上,暗黑中,我也看得见床褥上有着更暗黑的点滴,不由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起来,似乎他还在我身上驰骋,口齿之间咬牙切齿地喊着我的名字。 外面忽然响起了五更的梆子,惊醒了疲惫不堪的我。 我拥被翻身而起,身边的被衾yīn冷。扇紧闭。 没有什么热茶,没有什么热汤,没有什么yào。 我披上长衫,灯笼早熄灭了,窗外已经隐隐的有了青色的暗光,外边有马儿嘶鸣的声音,也有刀剑出鞘的声音。 难道昨夜,赵安的人来袭击客栈了?我顾不得自怨自艾,在房间里徒劳地兜着圈子。重阳竟然睡得这么死,恐怕我要是被杀死,他能一点都不知道吧。 我故意将洗脸的铜盆撞得咣当响。终于隔壁的床吱呀了一声。 昨夜,我的床也吱呀吱呀的,一会儿停,一会儿又起的。 重阳挠着脑袋进来的时候,眼袋大过了眼睛。我急急问:“外面怎么回事?赵安的人来了?还是昨晚有护卫赶来会合了?” 重阳愣了愣:“昨夜,太尉跟奴婢们说,军情紧急,二郎你带着我们和夏王走官道,他带着高飞和亲兵先去西京办事。” 我脑子嗡的一声:“昨夜?什么时候?” “快三更天的时候。我记得太尉给了我信以后,外面敲了三更的梆子。”重阳啊呀一声“二郎,那封信我是jiāo给你还是?” 我伸出手掌:“拿来,给我。” 不一会儿重阳拿来信,我一看,信封上竟然写着圣上亲启。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小剧场 人家来一根事后烟,你这事后信是怎么回事? 无法启齿的秘密,尽在不言中。 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这一夜夫妻就跑路又是怎么回事? 无颜以对卿啊,说来话短。 说啊。 难以启齿啊。 废话,快说。 我 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到,实在没有脸见你。 不可能!老子疼得死去活来!受长罪了。不对啊,你时间短怪赵安咯?你写信给他收什么意思? 就怪他就怪他!别打脸,有话好好说。 第18章 无可奈何梦醒来 从郑州到西京洛阳,已经天色昏暗,一路有郑州的官兵护送,我们大摇大摆地进了西京。自前宋开始,皇陵和国子监就设在西京洛阳,洛阳之繁华,出乎我这个穿越者的意料。 下了马车,即便在汴梁生活了近十年的我,还是被环溪王开府宅园吓了一跳。 大门外站立了整整齐齐的两排士兵,一位身穿三品官服的中年人正肃然而立。 看见我们一行人下了马车,就迎了上来:“夏王殿下福寿安康,西京留守章敦拜见殿下,下臣惶恐,还请殿下及随从歇在此处将就一下。” 郭仪在rǔ母的怀里,见多不怪地摆摆手,不发一言。 我呵呵呵,就算我没来过洛阳,却也从书中知道“洛中无可逾者”的环溪王开府宅园是洛阳名园之最,拿来给我们将就一下,煞费苦心了。 门口已经停了一溜的软轿,早上罗军医帮我换yào的时候埋怨我晚上睡觉太不老实,背上的伤口全裂开了。是以依然是重阳背着我步行。 郭仪也不肯坐轿子,兴致勃勃地说:“天还没黑,我能自己走吗?卿哥哥。” 我瞥一眼老神在在的章敦:“好呀,让他们跟着,若是累了,就上轿。王开府宅园可不小呢。” 环溪的造园手法是以水景取胜,临水建亭、台、轩、榭等园林建筑,采取收而为溪,放而为池,既有溪水潺潺,又有湖水dàng漾。此时天色暗沉暮色四合,湖水边的火把熠熠,湖面也别有景趣。 我们行了两刻钟,前面眼看就要到了锦厅,里面灯火通明,人影摇曳,看来早已布下宴席。 郭仪早被rǔ母抱在怀里哼唧哼唧。 章敦道:“太尉大人一早就到了,下臣特意安排了此宴,为夏王殿下洗尘,一应下人物品,都已俱全。” 原来高淳一早就来了。 我故作镇定地趴在重阳身上。 高淳和另外一个人站在厅门口等着我们。 我大吃一惊,竟然是高淳的娘亲高夫人。自从高淳出征杀了那么多辽兵后,高夫人也就是我的远方姨妈,深感不安,于是搬去了应天府,说是在一家寺庙中为高淳祈福。我入宫前和她见过一次,算来已经两年了。她身穿紫色妆花褙子,看起来和两年前没什么变化,脸色有一些苍白,打扮得很肃静,显得很年轻。高淳长得肖母,看得出我这个大姨妈曾经也国色天香过。 姨妈看见我就泪流满面,恨不得将我搂入怀里。哭着说:“二郎!你竟受了这许多的苦!” 可不是,最痛的苦就是你宝贝儿子给的。昨夜的疯狂,导致我后-庭撕裂,还不能让老军医知道,只能自己扭曲着身体偷偷地处理,现在一看见姓高的就抽抽呢。 高淳和章敦笑着叙话。郭仪被rǔ母抱进去,章敦引导着安排她小小一个人儿坐了主位。高淳便坐在了郭仪的左手下位,接着是高夫人,我,梁德君。罗军医陪了末席。我坐下来定睛一看,对面竟然除了郭仪右下位的章敦,一溜儿全是女人。 这是红粉骷髅宴吗? 那边的女人们已经麻溜地列队,先向上座的郭仪行跪拜大礼。郭仪年纪虽小,人家见过的世面可不小,年年大典她可是都被郭煦牵着的,从来没掉过链子。所以虽然她精神有点不济,但一路以来,只有今天算是给足她面子,小人儿还是笑眯眯地摆着手示意大伙儿平身。 那一溜四个女人又过来,先给高夫人行礼。我才明白,其中年纪大的那位,是章敦的妻子吕氏,工部尚书吕大人的女儿。后面三位是章敦的女儿们。 就算站在高夫人席前闲聊fù女话题,我不抬头,也能感觉到那三位如花似玉的姑娘们眼睛都黏在高淳身上了。章敦笑着又向高淳介绍了自己的三个女儿:如兰、如玉、如珠。呵呵。我懂的。同袍之友谊,哪里有岳父和女婿的利益更牢固呢。三选一,任君采撷啊。 高淳如不动山岳,微微弯了一下腰,算是向三位情丝缠绕的娘子们行礼。大姨妈就笑着说“我家大郎,xìng子腼腆,在小娘子们面前一贯拘谨,倒让章夫人和三位小娘子见笑了。” 拘谨?那么骚包放浪口吐见不得人的话的,又是哪一个? 我随手撸起袖子,伸出僵僵的纱布手倒了一杯酒给自己。重阳立刻从身后chā上来,笑眯眯地压低声音说:“二郎早上留血甚多,不宜饮酒。” 眼角感觉到高淳一僵,我冷笑着推开重阳:“你个小子吃了豹子胆了,管起爷的事来了。且一边儿去呆着!”仰起脖子就是一杯入肚。 有些酒顺着下颌流了下去,我抬起手背,愤然一擦。 梁德君侧身过来,夺走酒杯:“二郎莫要任xìng。” 那章夫人并不多看我,只带着几个小娘子要回席。章敦却递给高淳一份文书:“都已按大郎所说的办妥了。” 我斜眼看去,高淳打开文书,看了一眼,唇角上扬:“多谢章兄了。” 章敦唤住章夫人:“来这里,见过高家的二郎。” 高淳走过几步来,递给我那份文书。我一看,却是户籍。上面写了真定人氏,高青。后面父母、长兄名字却是高淳。然后地址一应资料俱全。 我一愣。章夫人带着三个女儿已经来见礼。我站起来回礼,心中却压不住腾腾的怒火。 你要相亲就相亲,你要讨老婆就讨老婆,谁在意了?不就是睡了一晚?打了一pào? 我有表现出多么爱你吗?最多有一点,爱你的脸而已。 我有表现出要黏着你吗? 这么急着定下兄弟名分,我又不是傻子,呵呵。不就是怕我赖上了你这个直男?怕我肖想男男婚配有戏? 我不就是太想念二哥才色令智昏了一把吗?至于吗?还把你妈从南京搬来压阵,急着娶妻生子?我会拦着你我是王八蛋。虽然心底油然升起一股子悲愤和自嘲,也不妨碍我带伤还礼。 章敦家的二娘,多看了我几眼。 我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文书,对着高淳行礼:“哥哥今日趁着娘在,当早早为我选好嫂嫂才是,不然哥哥这一去秦州,没有一两年回不来,娘盼孙子可就又要等多不少时日了。”说完我笑着抬起头,看着高淳。皮笑ròu不笑,是我的专长。 大姨妈配合地拱手朝天:“阿弥陀佛!我可是念叨了快十年了,我高家要有后啊。偏生你哥哥如此固执。啊呦,愁死我了。” 章夫人笑着拍拍她的手:“洛阳美女素与牡丹齐名,夫人如果心急,不若留大郎多住几日,若能相中一位娘子,岂不是天意?” 我笑着,看着那三位小娘子中最漂亮的三娘如珠:“可不是这个道理,天最大嘛。” 那边女眷席和大姨妈面前都竖起了素屏,她们便由章敦带着回席去了。 我笑着看看高淳,抬抬下巴。他眸色暗沉,似乎要说什么,却还是没说。 看得出章敦还是很用心的,酒菜上乘,也只有一些乐师上来弹琴鼓瑟,甚是风雅。我只笑着喝多几杯酒。 高夫人虽然寄居寺庙,倒和对面章夫人相谈甚欢。明日的游园也早早敲定。高淳和章敦在谈论前线事宜。原来西夏以为高淳已经到了秦州,竟然退了三十里扎营。高淳的威名,也真是太牛了。所以安排我们落榻于环溪,大概也有避人耳目之意。 一个时辰的晚宴,我已经有些半醉。被重阳背着走了许久,有人在我身上披了件披风。有些酒意的我一是觉得伤口都在发痒,包括那一处,再就是满肚子的话无人可说,十分郁闷。 趴在床上,隐约有根冰沁的手指,掠过我的眉我的眼我的唇。 “二哥”。我不由自主喃喃地倾诉:“二哥,我不要你救我。不要你救我。”如果二哥不来找我,他早就在cāo场的空地上,说不定一样可以把我从地下挖出来。 那手指停住片刻,便要离去。我侧过脸将它牢牢压住:“二哥,别走” 那人不语。 “二哥,别走行吗?没有二哥我不行的。”我心酸,又生气自己昨夜迷了眼,被高淳这个没良心的压了,忍不住倾诉。 “二哥不走,不走,我在。” “二哥” “我在” “二哥”这两个字怎么这么好听?我念你千遍也不厌倦,含在唇齿间缱绻无限。 “我在”柔和清越的声音,怎么那么好听。 我又回到那个梦里去了。二哥在我耳边感叹着:“我的阿青怎么长得这么慢呢。”我哭得不能自已。二哥,二哥。 天明后,还是梦醒了。 我头疼,不想去游园。可惜事不从人愿,有人找上门来。 第19章 一生不羁爱自由 郭仪不等重阳通报,兴致盎然地跨过门槛,扒拉着两条小短腿奔过来:“卿哥哥,我们一起去玩儿吧。还可以划船呢。” 她的rǔ母小碎步跟在后面,匆匆对我行礼:“二郎,七娘子奴拦不住。” 我一手把郭仪揽进怀里,这小东西ròu嘟嘟的,软乎乎的:“哥哥好闻不好闻?” 郭仪捏着鼻子哇哇叫:“臭!臭死了!” 我笑着伸个懒腰站起来,隔夜酒味道可真是难闻,让重阳去传水:“你看,昨日哥哥吃醉了,先得好生洗刷刷一番,七娘你用过早膳了?” rǔ母屈了屈膝:“禀二郎,今日早起,七娘胃口不错,用了一小碗粳米皱,一碗小馄饨,两块枣糕,小菜也都动了不少。” “我肚子饿了啊。”我嘻嘻笑。从怀里掏出最后两颗蜜枣来。怀里掉出一封文书来。 郭仪的大眼睛闪闪发亮:“哥哥,你的东西掉了,蜜枣,我可以吃吗?” “可以啊。你一颗我一颗,排排坐,分果果。”我挑了一颗大的放到她嘴里,捏捏她的小脸蛋,滑腻,有些凉飕飕的。顺手捡起文书,坐回床沿,犹豫一下,还是打了开来。 郭仪小心翼翼地将蜜枣放入嘴内,顿时腮帮子鼓起一个大包。我顺手戳戳她:“长包啦。小包子。” 她忽闪着大眼睛顺势滚在我膝上,模糊不清地撒娇:“卿哥哥最坏了。” 文书上的高青二字,工工整整。 我忽然一怔,前世我的名字就叫高青啊。但是高淳如果不是二哥,为何会用这两个字呢?还有那夜他的情形。我血液里蓦地热了起来。 “太尉呢?”我问重阳。 “章大人一早就说大理国公主昨日送了拜贴,今日要来拜访高夫人。太尉和章大人进城去了。”重阳回道。 我一愣,这半路杀出个女程咬金,难道也是要急着嫁人的? 重阳看看我:“太尉jiāo待说,因为朝代更替,新帝登基,大理国的使者和公主远道而来恭贺今上。那位公主,乃是大理段氏的郡主,恐怕段王爷是要将郡主送入宫内求个妃位。” 我看看重阳。 重阳头更低了,喏喏:“太尉jiāo待,如果说了第一句二郎不说话就说第二句。” 我继续看着他。 重阳的头已经快低到胸口:“第三句是让二郎好好休息,莫要胡思乱想。午膳一起用。” 郭仪的rǔ母赶紧抱了郭仪行礼:“二郎,奴先带着七娘告退了。” 郭仪鼓着腮帮子,瞪着小肥腿:“哥哥哥哥一起划船!姐姐们在等我们等我们呢!” 我笑着挥挥手:“好,哥哥一会儿就来。” 看着手中的文书,揣测了半天,想不出道道来,是二哥?不是二哥?是前世的高青?还是我小黄书里的高青?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逻辑,不是我爱思考的问题。索xìng丢在一旁。 “二郎,水快冷了,奴婢先服侍你洗浴吧。罗军医已经等在外头了。”重阳说。 *** 上yào的时候,我顺便打听了一下大理的这位郡主。 罗军医难得遇到我主动八卦,热情之至:“当年,我随太尉大军前往大理平叛,高家不肯还朝于段氏,是太尉,真有诸葛亮之才啊,没有七擒,至少有五擒吧,最后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5 章 高才死了心,把王位jiāo还给段氏。段王爷当时就想把郡主许配给太尉。” 他想了想:“那时候太尉才刚及弱冠啊,郡主也才十四岁,说到哪位郡主,真是有沉鱼落雁之貌,耍的一手好剑法,骑术也佳,文武双全,虽然才十四岁,可是送给太尉的情诗却写得啊呀呀呀,可惜我没看到。” 我不动声色地提醒他:“老军医,你的口水喷在我背上了。” 虽然从小我就知道高淳绝逼属于惹桃花体质,郭煦一个,梁德君的妹妹也是一个,京中钻石王老五排名他一直排在榜首。但是桃花开到大理国,还真是,有点出我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我意料之中。 高淳让重阳说那三句话,又是个什么意思?我恨不得拿过一朵菊花来撕花瓣:喜欢我?不喜欢我。喜欢我,不喜欢我? 罗军医还在唠叨:“二郎你还小,恐怕不解男女之事。这大理也是地大物博人物俊秀,民风开放,比起东京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湖边上搭了帐篷,男的女的一起围着火堆唱一唱跳一跳,娘子就拉着郎君的手去那帐篷里逍遥快活去了。”他顿了顿,又得意地炫耀:“老罗我虽然那时候不才刚过而立之年,倒也有幸被一位小娘子看中,哈哈哈。你万万想不到,这娘子半夜竟然出了我的帐篷,又去和别的郎君欢好,我真是闻所未闻啊。好地方,好地方。” 有什么稀奇的,大理,不就是云南嘛,苗族人开放,摩梭族走婚。老军医瞠目结舌的,还是见识太少。 “二郎这伤口快好了,可以如常走动不碍事,平日夜间趴着可敞开衣裳,愈合更快。”老军医朝我背上涂最后一层凉飕飕的yào膏。 这个味道我很熟悉啊,我抬头:“你哪里来的玉肌膏?”御yào这个yào只对宫内提供,军医手上怎么可能有。 罗军医支支吾吾半天,扭捏着说:“昨日落脚以后,东京来了人,送了玉肌膏和玉容膏来。太尉让我收下再说。” 咦,这又是什么画风?赵安不派弓箭刀剑来,送了yào?这事就算过去了? 这些成天yīn谋诡计的人,心眼儿太多,我这样的实诚派,还是不琢磨地好。我赶紧侧过脸:“老军医,快把玉容膏拿过来给我涂涂脸,还有,你昨夜吃干饭去了?竟然让我少涂了一次啊。” 罗军医瞪起眼:“我明明要给你涂,太尉说你喝醉了让你好好休息。这才一大早就来,你可别不识好人心。” 玉容膏抹在脸上,清香冰凉。 *** 到了湖边,郭仪正和三个娘子等着我们。 郭仪搬着小短腿倒跑得飞快:“哥哥来了,哥哥这边!” 一路行来,这王王开府宅园借景的手法在环溪中也运用得体,南望层峦叠障,远景天然造就,北望有隋唐宫阙楼殿,千门万户,延亘十余里,山水、建筑真可以说是全收眼底,巧于因借了。盛名不虚,果然 “洛中无可逾者”。 和几位如珠似玉的娘子见了礼。大家上了湖边的画舫。 画舫中倒也布置得十分舒适,郭仪船头船尾地蹦,其实汴梁的河也多,我最常去的是虹桥,两边摊贩甚多,河边风景也好。这小包子自从被郭煦接回来,估计就没出过门。自从知道郭煦原来不育以后,我才明白郭煦这是把郭仪当下一任女帝在培养了。怪不得三岁就逼着她启蒙。唉。也不知道现在的命运对这个小包子,是幸还是不幸。 梁德君悠然地看着侍女煮茶,三位娘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偶尔招呼郭仪去说些话。眼睛却一直在梁德君和我身上飘来飘去。 恐怕她们还不知道有一位美丽的郡主要截胡她们的如意郎君吧。章敦估计是心里有数的。我懒懒地撑着脑袋,侧躺在榻上,感受画舫随着湖水dàng悠悠。 不多时,自有侍女们送上各色果子蜜饯来。我掏出帕子,包了六个蜜枣放入怀里。郭仪鼓囊囊的小粉腮实在可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出发去秦州,还能逗她几天。 章家二娘子章如玉大大方方地走近来道了福:“二郎昨夜喝醉了,可安好?” 我只能起身回了礼:“多谢二娘子关心,酒量甚浅,让你们见笑了。” 如玉姑娘抿了唇微笑:“二郎真xìng情中人,有何可笑。”忽地她话锋一转:“二郎可想过安居在西京?” 我没回过神来,什么? “太尉此去,至秦州尚有千山万水,二郎身体不便,一路上恐怕不利于休养。我家爹爹和太尉乃生死之jiāo,有意请二郎在洛阳定居下来,一解太尉后顾之忧,全心战事,二来有利于二郎身体康复,三来,高夫人将移居洛阳,你们母子也好有个照应,成全你和太尉的孝心。不知道二郎如何作想?”如玉姑娘好口才,不知道随母还是肖父,她知道得还真多。 梁德君看看我们,不语。 我笑着点头:“娘亲在洛阳定居,做儿子的,理当贴身服侍尽孝。只是我生xìng浪dàng,娘亲早就原谅我一生不羁爱自由,也不愿束缚着我。我自有打算,劳章大人一家费心,倒是我高家的不是了。” 如玉姑娘脸上一红,也不退让:“二郎不再好生想想么?” 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心安之处就是家,何必多想。江湖源长,隔日就忘。日后若我高青想起二娘子,也要感恩一番娘子的侠骨柔肠。只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二娘子也不妨好生想一想。” 如玉姑娘脸上一白,半晌说不出话来,跺跺脚走了。 梁德君微笑:“看不出二郎唇刀舌剑,章二娘子怕要伤心坏了。” 我懒懒地躺下:“真刀真剑我也很行啊。” 梁德君说:“前两日,京中传出谣言,说最近这几场混战,死伤不少,皆因太尉抢走今上的心上人,今上与太尉恐因争一男宠而要起兵戈。中书门下奏请今上下旨,让太尉亲手杀了这乱国之祸害以免天下人心不稳,内忧外患。今上申斥此为荒唐谣言,驳回奏请,称之前男男婚配律法,是怜悯天下痴情男男,顺应天意的仁德之策,那陈家村的事情正好拿出来堵住了他们的嘴,但宗正寺奏请选后之事,却被今上以百废待举驳回了。对了,你以前的rǔ母秦妈妈原来还真是赵安的生母,现在做了太后了。今上为了选后一事和太后之间很是不快啊。谣言却不止息,想来章敦是知道了。” 我点头:“章敦既然帮我伪造户籍,肯定是知道的。他想招高淳做女婿,恐怕高淳他娘也是他派人去请的吧?”这谣言的出处,要么是我亲大哥反悔了想要弄死我,要么是赵氏宗族不能容忍赵安迷恋男子,估计还是秦妈妈,现在的太后的手笔。想一想秦妈妈这些年,和她对谷雨的事,我只能想着绝对不能回到宫里去,真心无法面对她了。 梁德君对我露出一丝赞叹:“二郎倒也不蠢。” 呸。我给他个白眼:“活该头疼。那你呢?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梁德君笑:“我已被家族除名,章敦给了我个新户籍,我打算就定居洛阳了,西去偏远,我好吃懒做,也不想吃那个苦头。自己还有些体己,打算做个商户,日后娶妻生子,也能安然终老。那章二娘子话虽糙,但理不糙,你是赵安心尖尖上的人,依我看他新登基不稳,朝中后廷齐齐施压,这皇后之位,恐怕总得jiāo易出去换你一个平安入宫。但高淳对你,应该只有兄弟情谊,并无那起子心思。他是最恨龙阳君的,以前他麾下但有此事,必然重罚。你要是不想回宫,只能跟着他。若是你不回宫,赵安总有一天要拿高淳开刀。”他笑着戏谑:“古有褒姒亡周,妲己亡纣,西施亡吴,不知道今日秦卿亡了大周后还会不会再亡后宋了。” 我的脑子嗡嗡的,其他的话竟然似乎都自动消音了。只有那一句“他是最恨龙阳君的”不断回响,震耳发聩。 开船就跑路,让我别胡思乱想,兄弟名分已定。恐怕章二娘的话也是高淳安排的呢。他不忍自己对我说,绕了这个大个弯来甩掉这个不得不背的包袱? 船身震动,章家大娘子过来行礼:“爹爹和太尉已同大理郡主到了,我们一同过去见个礼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听说你最恨龙阳君了对吗? 嗯其实最恨无人撩我。出于嫉妒,我是在嫉妒天下人终成眷男,唯独我注孤生。 那你喜欢被撩?喜欢怎么撩? 你看着我也在撩我,不看我也在撩我,靠近我也在撩我,离开我也在撩我。怎么办? 就地□□。 你想在上面被□□还是下面? 煎烙饼那样,也要上也要下。 那你还不脱? 不脱,等你撩衣服。 ------一言不合就开撩 第20章 令人振奋的新闻 大理郡主段明霞果然艳若朝霞,明眸皓齿,神采飞扬。走路的时候步伐轻快,时不时侧头对着高淳露出明媚的笑颜。 高淳介绍我给她认识:“这是我二弟高青。” 我作揖弯腰。段郡主上前一步抬住我手肘:“二郎无需多礼,我来得匆忙,不曾备上厚礼,见笑了。”她随手解下腰间一块玉佩塞入我手中:“这块翠玉是我自己儿时所雕,雕工难登大雅之堂,但玉是好玉,还请二郎不要嫌弃。” 后面自有随从将礼物一一送上,连章家三位娘子也都人手一礼,可见我的到来,章敦并未向她透露过。 我仔细看看玉佩,入手冰沁,翠意盎然,水得很,上面雕了一匹骏马,看神态,倒和高淳心爱的那匹大宛马相似。我若有所思。郡主真是痴情,这家人路线走得啊。唉。若是被她知道我刚刚睡了她的心上人,或者说是她的心上人刚刚把我睡了,不知该如何伤心了。倒让我有种横chā一脚的小三自惭心理。 章二娘子路过我面前,意味深长地抿了抿唇角:“可惜郡主所托非人了。”我笑答:“难道托给二娘你就对了?” *** 午膳设在溪畔的明阁,秋高气爽,两边的扇全部打开后,格外通透。今日坐席又有不同,郡主和郭仪身份高贵,上座设了两席,高夫人傍了郭仪的左手边,章敦是地主,傍了郡主的右手边。高夫人下依次是高淳、我、梁德君、罗军医。章敦下依次是他的家眷。 段郡主十分有礼,对我姨妈高夫人行了大礼,送了大礼,几个礼盒,侍女抱着头都不见了。章敦十分有心,昨日接了拜贴,今天准备的明显都是云南菜。在座的除了穿越的开挂秦卿我,去过大理的高淳罗军医,恐怕无人认得。 高夫人也一怔,面前每个菜品旁边都有大大小小的酱料碟子。侍女们过来跪在案边一一讲解,哪样菜配哪个蘸料。我看着这批侍女们均穿着月白窄袖衫,藕底竹叶纹暗花裙,披冰蓝披帛,和章敦这边的艾绿窄袖衫配豆绿裙的侍女们明显不是一路的,随口问:“这些侍女们都是郡主带来的吗?” 郡主大喜:“二郎真是聪慧!你怎么知晓的?” 我暗暗心底翻了个白眼,正常人都有眼睛的好吗,不过看看高夫人、章家四个女人的吃惊样子,只能暗叹和智商低的人相处好累:“她们熟悉这些大理菜式的蘸酱吃法,又和章大人此处的侍女们穿着不同,故而一猜。” 章敦拍案:“二郎真乃见微知著也,今日的菜品也都是郡主一早拍了厨子,带了材料前来制作的,章某惭愧,竟身为地主,连饭菜也要郡主代劳,实在有愧!自罚一杯!”他一饮而尽杯中酒。 席上众人皆恍然。高淳看了看我:“阿青怎么认识这是大理菜式?” 我看看大家的目光又转向我:“怪你咯,从小你就逼我看那么多书,甚至宫中的书都带回来逼着我读,虽然没吃过猪ròu,我也见过猪跑,在一本游记上有记录过这些大理名菜,比如这道烤鱼,色彩鲜艳,鱼ròu细嫩,应该配上大理独有的yào草烤制而成。再有这个汽锅的形状,书上也有图文并茂,若我未猜错,这锅中应该是鸡ròu。” 郡主大喜:“二郎真是见多识广!怪不得父王总逼我多读些中原文人的书,只可惜我实在对这些不感兴趣。这里面的确是鸡ròu,此菜就叫汽锅鸡。”她示意侍女们解开陶瓷锅盖,热气腾腾中,一阵香味传出:“虽然我越俎代庖,但还请大家念在我一片诚意上,不要计较,都尝上一尝。”她的眼睛飞到高淳身上,颇有深意。 罗军医大力嗅了几下:“原来鸡还能这么吃法,闻起来不错。” 我也咽了咽口水,来此地十年,大多吃羊ròu,猪ròu也很少人吃,觉得不干净。鸡大多用来生鸡子,难得吃鸡也是炒或整只蒸了吃。炖汤吃,贵族觉得那是不讲究的村人野吃法,上不得台面。至于牛ròu便是宫里也不可能有的。杀牛犯法,老死病死的牛ròu,除了制定屠宰外,也只有穷人才去买一些冒险吃。前世,二哥倒常给我煎牛排吃,尤其从我十岁到十六岁期间,一周总要吃一次牛排,他说帮我长得高,那澳洲六个月和牛的牛眼ròu,一斤要五百大洋,也不知道他一个物理老师怎么养得起我的。 穿过来以后,我倒也整治过叫花鸡,奈何完全没有洪七公的能耐,那鸡ròu又柴,又不香,故事总归是骗人的。这汽锅鸡,倒把我口水都引了下来。 重阳帮我盛了一碗,我动动手指,觉得自己手面前可以持箸了,就想自己试试。 结果一块鸡ròu却还是挟不稳,掉落在我腿上,烫得我一抖。重阳赶紧来取走鸡ròu,一旁却伸过来一只手,拎起那快下裳,飞速地垫了块帕子进去。 我一愣,面前是高淳如古井无波一般的面容。 “二郎还好吗?有无烫伤?”姨妈看见了,关心地问。 郡主也注意到了,问怎么了。 “无妨,阿青前些时手受了伤,一时不小心。”高淳面不改色地坐回自己席上。 郡主看我的眼光,就有些不同。 ** 餐后,女人们照例去宴息室喝茶,章敦说下午安排了戏台在环溪边,隔着水听曲子,十分有意境。 郡主却道:“章大人,明霞yù借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6 章 处和高太尉叙旧,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章敦欣然应允。我呵呵。 不料郡主却又对着我笑:“二郎也请一起来。” 我这下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看看高淳。人家要是要对你表白,我这个电灯泡可是随时会翻脸哦。 高淳却点了点头。好吧,我心里有点被爽到,而且我也乘机要问个清楚。 我随着他们三个去了一处小厅,四面无围墙遮挡,只有矮矮的花草,四面通透,若有来人,一览无遗,倒适合背着人说人坏话。 待上了茶,章敦便要告辞。郡主却摆手:“章大人不用见外,明霞所言,与章大人也有干系。” 我的心猛地一跳,忽然预感到了什么,我扭头看向高淳,他依旧俊容无波,似乎泰山崩于眼前也不为之动。 章敦一笑,也不谦虚,照旧落了座。 郡主站起身,朝我们团团抱了个拳:“大周女帝荒yín无道,气数当尽,如今后宋复辟赵家江山,我大理国第一个不服。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赵家对我们段氏一贯严苛,当年派了高家一族前来我大理,重税赋,打压我诸多族人。是太尉一力支持高家将王位还给我段氏一族。此大恩大德,段氏满门不敢忘一二。如今天下大乱,西夏北辽都有进军中原之意。吐蕃王子前些时也传信给我父王,愿与我大理同进退。如今明霞斗胆劝一声太尉:为何不自立为王?你手掌枢密院,虎符在手,当朝缺虎将,你兵权在握。又得朝中诸多大人相拥护,若无您默许,那赵安一籍籍无名之人,何以接管着偌大的疆域?章大人必然也有此感吧?若得我大理吐蕃相助,即便不拿下这赵宋江山,半壁江山唾手可得。如太尉有意,父王愿将明霞许配给太尉,为妻为妾,明霞毫不在意。愿和高郎携手,逐鹿中原!” 我得承认,段明霞,绝对是一个说服力极强的演讲者。她的语气抑扬顿挫,配合上她时而气愤填膺,时而黯然伤神,时而激动澎湃的神情,连我都忍不住要喊一声:“好!干!” 我看看对面,章敦明显有所心动,有什么比从龙之功更具诱惑力的?高淳若是登高一呼,他跟在身后,搏一个王侯也未必没有。 可高淳的脸上,却依然什么神情都没有,依旧眼眸半垂,悠然地喝了一口茶,淡漠疏冷。 段明霞却不慌不忙,灿然一笑:“太尉,虽然我大理千里之外,但也并非闭塞不通之地,前些时宫中所发生的事情,明霞也有所听说。听闻太尉以天下换二郎,情深义重,明霞佩服!” 我的心漏跳了半拍,以为自己听错了。以天下换二郎?这又是怎么回事??? 高淳的眼睛倏地抬起来,如刀锋一样看了郡主一眼,淡然说:“郡主的探子分别放在皇城司和内侍省,礼部冯大人的第三个小妾是你送进去的。高某可有说错?” 段明霞的笑容一顿,复又展开:“人人皆说大内飞进去一只蚊子高太尉都知道是公是母,明霞佩服。不知道冯大仁的后宅,太尉是因何得知的呢?明霞不胜好奇,还请太尉指教!” 高淳合了合茶盏:“也是巧合,你送去的那位娘子,嫌弃冯大人体力不济,与外院的一位护卫私通。” 段明霞点头笑道:“明霞明白了,汴梁城的高门大户里的护卫,都以请到禁军里出来的为荣,只怕这些出来的,不是伤病或年纪到了,而是太尉的手段!太尉好手段。这天下的女子,过不去一个情关,的确不合适做jiān细。” 高淳扯了扯唇角:“郡主想多了,凑巧而已,那位不适合的人我已经帮郡主处理了。举手之劳不用谢。” 段明霞一愣,又笑起来:“多谢高太尉举手之劳。只是赵安那厮出尔反尔,既然答应了要江山不要二郎,为何又去秦-王府提亲呢?太尉不妨想一想,和这样的小人共处,岂有好结果?” 章敦道:“郡主有所不知,勤安帝提亲时,jiāo给太尉的是长江以南的十六路舆图。只是” 我从章敦脸上看到了明显的不以为然。 我昏迷的那几日,对我而言,已经成了永远解不开最终谜底的罗生门。每个人的说辞都不一样,每遇到新的人,又有新的震撼。我痛恨我自己,为什么要晕过去。 那什么恨龙阳已经不在我脑海里盘旋。我满身的血液在沸腾。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高淳,你这个假模假样的家伙,要装到什么时候呢 我当然相信段明霞的话,我们第一次见面,她和章敦,有什么需要骗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病中,气管炎。我为嘛会得这个病呢。 今天木有小剧场,抱歉了。 第21章 无法抑制的大恸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高淳。 高淳却依旧悠然自得,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淡淡笑容:“郡主,多年前,在王府,高某已经拒绝过王爷的一次好意,今天又要再拒绝一次,实在难以开口。只是,我对江山治国并无图谋,杀几个人,勉强算是爱好。” 他瞥了我一眼,我的心咚咚咚地跳,耳根子有些发热。 高淳却看着段明霞说:“二郎,算是我养大的孩子,我高淳的人,再怎么也容不得被赵安收为禁脔,让人笑话。” 我一愣。 章敦微微叹了一口气,颓然坐下。 段明霞沉默了片刻后:“既然太尉言已至此,明霞也算不付父王所托。那也请太尉见谅,段家边陲之地,势单力薄,明霞此去东京,也只能随波逐流识时务者为俊杰了。” 这是大理要卖女求稳了? 不是我脑子不够用,玩政治的人实在脑子太快了,他们在说A计划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几种可能的结果,跟着就会出来B计划C计划,反正人家不吃亏,总要有利益可得。 高淳晒然一笑:“那是自然,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段王爷对高某的好意,高淳心领了。此去东京,也非一帆风顺,据高某所知,毕竟两百年来,第一次出了主宰天下的男人,高丽、后金也都往东京送了诸多佳丽,供新帝选择。” 段明霞谦虚地请教:“还望太尉不吝指点,明霞虽然自忖颜色不在人下,但父王jiāo待,莫敢不从,如果进宫没有妃位,恐我大理国脸上无光。” 这下,连章敦脸上都露出了佩服的神情。能屈能伸,任何时机她都能抓住,当然,这顺杆爬也得高淳乐意递出杆子啊。 高淳微笑:“指点不敢,但赵安初登基,后宫之事,恐怕都是太后作主,这位太后,姓秦不假。”他看看我,我瞪着眼看回去。我也想知道秦妈妈到底怎么变成秦太后的。 “国公爷曾经将一二秘史告诉过高某,高某知无不言,这位秦氏,其实乃是国公爷的庶妹,也算二郎的姑姑。秦氏年少时,在琼林苑结识了赵家宗室的一位郎君,私定终身,不惜毁了和成安侯家的亲事。老公爷大怒之下,将秦氏从族谱中除名,并且逐出国公府。但国公爷与她一贯还算jiāo好,暗地照拂她,她与那赵家郎君在一起后,和赵家宗室诸人很是熟悉。那赵家郎君得了急病去世时,她已经有了身孕,国公爷便将她安顿在外好生照顾。等生下了赵安,秦氏便苦苦哀求国公爷为她们母子俩找一个落脚之地,愿隐姓埋名为奴为仆。国公夫人生xìng善良,便将她们母子二人以仆从之名收留在身边。国公夫人有了二郎后,秦氏便自请做了二郎的rǔ母,日夜照料,万分妥帖。待十年后国公爷发现她竟然羽翼渐成暗藏野心,为时已晚。不但二郎离不开她,就连世子也为她所动。国公爷只能暗中警惕。” 这一番娓娓道来,惊心动魄。 “秦氏城府之深,国公爷也自愧不如。她和赵安跟着二郎入宫,恐怕也就是为了郭煦,即便没有二郎,赵安也必然有法子自荐枕席,好偷得虎符开城门让世子领兵进来。”高淳微微一笑:“赵安也的确有些本事,几日就让他得了手,郭煦到临死都还不知道福宁殿的虎符已经是个假货了。” 他跟着话锋一转:“当年秦家帮助郭皇后取了赵宋江山,皆因一个情字而起。秦家成了叛国乱世之人,国公爷心里不是没有刺的。如今不过两百年,秦家又再次断送了郭家的江山,送回给赵宋,不知道是不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国公爷如今也已决定两耳不闻窗外事了。高某呢,对着江山更无一丝野心,不过尽责而已。谁做皇帝,和我干系都不大。只想护着自己的家人罢了。” 我眼巴巴地看着,心里翻腾不已。我在那家人之中了吧。 高淳对着段明霞说:“秦太后为人,最计较的,乃是利益二字。当年国公夫人怀疑她接近世子有所图谋,不久就病逝了。国公爷虽然怀疑秦氏,但毫无证据,也不能因此定罪。郡主若能投其所好,想必一个妃位是不难的。在太后心中,皇后一位,恐怕是要许给蔡相公家的。” 段明霞大喜:“多谢太尉指点!明霞明日就上京去了。日后太尉若有差遣,大理段氏莫不敢从!” ** 段明霞告辞后,章敦不无遗憾地说:“太尉,真就不动心吗?如今新帝根基不稳,朝中人心动dàng,各路军马都在静观事变” 高淳的目光像清亮的刀锋一样:“章大人,在北辽一战时,我以为大人对高某的xìng子已经很是了解。今日,恐怕是章大人让高某失望了。” 章敦起身毕恭毕敬地行了礼:“章某错了,还请太尉见谅。”又复朝我行礼道:“小女无状,开罪了二郎,还请二郎大人有大量,不与她计较。” 我草草答应了,希望章敦识相地赶紧走。 章敦一走,我就拿出怀里的户籍单问:“这个高青,是你写的吗?” 高淳一愣,看了一眼:“是我给章敦写了条子,他照着抄的。” “为什么是高青?不是高白高蓝高红?” 高淳的眼睛在地上打了个转,随手拿起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你不是喜欢这个名字吗自己还杜撰出的话本子,事急从权,随手拿来用了。” 我脸一红,想起坤宁殿里那一幕,那本小黄书。但是不能放过他,我步步紧逼:“那我问你,为何这个青字上头中间一横少了半边?”我才不信逼不出来,前世二哥写我的名字总是那一笔只有半个横,你要不是二哥,怎么会连这个笔迹都不变?章敦照抄也少了这一笔呢。 高淳抬起头看看我:“我祖父名讳高湛青,所以我写青字一贯要避讳少一笔的。手熟而已。” 我一呆,啊,是这样吗?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念头浮上来,隐隐的,我屏住呼吸,想要抓住它。 二哥又是怎么回事呢?二哥为什么要这么写。我忽然心跳剧烈起来,一个奇思妙想出现在我脑海里。我记得我曾经好奇地问过二哥为什么高青的青字,上头一横总是缺一半。当时他说是手熟,习惯了。 再想起,我走出火车站,在炎热的太阳下,二哥那么好看的眉眼,看着我的时候,那么温柔,那么安宁。 再想起,第一次见到二哥的爸爸,我后来的新爸爸的时候,是在派出所,我缩成一团,回答着已经被问了几十次的同样的问题:“你妈妈有没有推你爸爸?” “没有!没有!他自己要打我站不稳就摔下去了!他喝醉了!”我撸起袖子给他们看手上的伤,撩起衣服给他们看背上的伤:“他就是喜欢打我!叔叔!不是我妈妈推的!你们不能冤枉我妈妈!” 那个温和的中年男人在外面看着,我听见他低声问警察:“那孩子胸口的那个伤疤也是被他爸爸打的?” 警察愣了一愣:“不知道,看上去是被什么利刃戳穿过的。畜生,就是个畜生,死了还要害人。” 再后来,我和妈妈就被放了出来。再后来,我就成了高青,成了二哥的弟弟。 二哥看着我,一直就是那么温柔,像海一样承载着无限深意。 可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如果,如果,二哥其实就是高淳呢?会不会呢?有没有这个可能?这个念头第一次浮现在我脑中的时候,立刻像疯狂生长的藤蔓,铺延开来。往事历历在目:那把戒尺,三根竹节,不长不短。那些笔记,即便是硬笔书法也看得出熟悉无比的字迹。被按在他腿上捱打。催促我吃饭的语气。 我为什么一直肖想高淳,因为太多细节,总是和二哥在重叠。 那么,如果不是高淳重叠了二哥,而是二哥重叠了高淳呢? 眼泪逐渐凝聚起来,我张了张嘴,有点呼吸困难。 难道,事实就是这么cāo蛋吗?我跑来这个时代,找二哥,却找到了二哥的前世高太尉想要掰弯他。他却不认识我就是高青。不知什么原因,他又跑去我那个时代找到了我,想等我长大了掰弯我,可我这个小王八蛋,没心没肺的小王八蛋,竟然又不认识他。 这两辈子如果是这样,我要怎么骂天? 我向前走了两步。高淳抬起头:“怎么了?” 我又走了两步,低头看着他。二哥,二哥,是我啊,我来找你了。不知为何,心中大恸。 高淳有些慌乱:“阿青” 我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死命地咬住他的嘴,跟绝望的小兽一样死命扑腾,一边亲一边喊:“二哥!我就是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咸的,苦的。 他一动不动,任我徒劳地蹦。 我伏在他膝上大哭起来,委屈得不行。一定是这样儿的。 “二哥,你为什么会救我?” 一只手轻轻摸着我的头:“哪想那么多呢?不知道什么鬼上了身,喊着要我下去捞你起来。”他的声音柔和动听。 “二哥,你喜欢我,对不对?”我抬起眼,泪眼朦胧地问。 高淳的眼睛似大海一样,又带有一丝雾气:“阿青,那夜是哥哥不好。” 我摇头:“不,很好,你很好,我很喜欢,很喜欢。”我才不害臊呢:“我喜欢你那样对我,越疼我越快活。”我拿着他的手往下摸:“你看,我有多喜欢你。” 高淳怔了怔,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7 章 像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他垂下眸看着我说:“阿青,我和你不同,我总要为高家传宗接代,娶妻生子。这件事,的确是哥哥错了,一时乱了心智。但以后,我们就跟亲兄弟一般可好?日后我要娶妻,你若是不喜欢的娘子,哥哥便不娶就是。” 我的眼睛火辣辣的:“我不许你娶!一个我都不喜欢!我只准你喜欢我!喜欢我一个!你喜欢我的对不对?高淳!你喜欢我的对不对?”我扑上去又要亲他。 “二郎!”身后有人大喝了一声。 我扭头一看。 高夫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们,她身边是脸有得色的章二娘子。 我仰起头:“姨母!” 她却不理我,甩开章二娘子的手,走到我们跟前。高淳的脸平静得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啪”的一声,震得我耳朵嗡嗡。 高淳偏过头去,俊脸上五个指印直接浮了出来。 我根本没理会章二娘子的尖叫,只一把抱住高淳,对着高夫人喊:“二哥有什么错?姨母!你打我好了!是我喜欢二哥的!” “啪”的又一声,我的耳朵震得直疼,被打偏过去的脸,在告诉我,高淳他妈手劲儿真大! “娘!”高淳霍地站起身,将我拉到他身后:“章娘子还请回避则个,高某不想今日之事有第五个人知道。”他的声音如冰淬过一般。 章二娘子慌张地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亲亲小剧场 听说你要娶亲? 没有的事。 要娶老婆了? 已经有了。 别打马虎眼。 手都给你绑着,马虎眼在哪里?我也想打打看。 哼,马虎眼没有,马鞭在我手。 轻一点这次。 啪啪啪啪 强攻也会抖M,真的。 第22章 一往无前的决定 我顶着五个巴掌印回到自己屋里,重阳吓得立刻去打了水,唤了罗军医来给我擦玉容膏。 罗军医叹气:“人生在世,情情爱爱的,最不可靠。” “那什么可靠?”我笑着问,不知为什么,被大姨妈这样两巴掌,有点棒打鸳鸯各一方的悲剧感,把自己都感动到了。莫名觉得我和高淳是同一边儿的。 罗军医又叹一口气:“倒被二郎问倒了,名也好,利也罢,便是父母兄弟儿女,又有什么是可靠的呢。剩下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也是无聊事。” “可不是,看我们自己看重哪个呗,老罗头你眼下不就想讨个老婆,回了家有口热饭热汤?”重阳忍不住chā嘴。 罗军医白他一眼:“小屁孩,你懂什么。二郎太可怜,我这是要开导他,怎么又说起我来。” 我有什么可怜的。我是怪可怜的。可我看看其他人,谁不可怜?便是高淳这样,权倾天下,却连自己的xìng取向都不敢面对,还得做个骗婚同志,不知谁家娘子那么悲催。我脑中想起章二娘子那得意的面容,不免有些惴惴不安。高淳会不会因为今天的事而娶了她呢。对高淳而言,只有死人才可靠,他若是不至于杀了章二娘子,娶回家也是一个法子。但章二娘子就算知道我们的关系,未必不乐意。这可是太尉夫人,正二品诰命。 我扪心自问,设身处地,倘若我是章二,愿意不愿意做个传宗接代的工具,恐怕非但很乐意,还甘之如饴呢。起码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地能盯着高淳那张好看得脸。 我被自己的脑洞恶心到了,赶紧甩甩头。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抚摩我的脸颊。我睁开眼,却是刚给了我女金刚力大无穷一巴掌的姨母高夫人。我定睛看着她。 她双眼含泪,一脸慈祥不忍:“二郎你,你可怪姨母?” 我摇摇头,平行空间里大宋朝能接受龙阳之好的父母也不多,一千年后现代社会能接受的也不多。我有什么资格怪罪她。 “姨母打疼你了。” 这倒不假。 “二郎,你对他的好,姨母记在心里,你依赖他,姨母也一直知道,只是不料你们”她yù言又止。 我不知她到底听到了多少,只能闭嘴无语。 她眼神有些空洞:“二郎你不懂,高家三代单传,到了阿淳手上,若是因为他爱慕男子而断了传承,九泉之下我无论如何都没有面目去见他父亲他祖父。他至今不肯婚娶,难道姨母我糊涂到这个地步吗?从你搬到外院去,和他同吃同睡,他眼睛里就没装下过别人。以前,我只当因为你长得酷似他死去的小妹,现在才知道,他对你,有了那不可告人的龌蹉念头。” “不!是我爱慕二哥在先的!”这个我必须站出来。 她的眼泪缓缓流下:“我的儿子,我清楚。二郎,你不知道,头先,阿淳上面还有一个姐姐,比他大了六岁。在真定的时候,因他父亲生前的约定,许配给了一位知jiāo家的小官人为妻。那位小官人长得也眉清目秀,却是一位断袖之好,对大娘她磋磨得厉害。竟生生地伙同他的那人将大娘害死了。你二哥他那时才十岁,闻讯竟连夜摸进那府中,杀了那二人,将头颅祭在大娘坟前。我见他闯了人命官司,这才赶紧典卖了田地房产,带了他和三娘以及小妹来东京投奔嫡姐。是以,二郎,你二哥以往最恨龙阳之好。如今,他有多痛恨自己” 我听呆了。原来如此。我恨不能立刻飞到他身边,他该有多痛苦,自己变成了自己最恨的一类人,他该多挣扎?我怎么从来没有注意过?那一夜之后,他的苦,恐怕又重了千钧? 姨母拿了帕子拭去眼泪:“他,心里的苦,我做娘的,都知道。他拖延至今,恐怕也知道再也拖不下去了。章大人请我来洛阳,为的是他家二娘子和二郎的婚事。这个,你恐怕也心里有数。” 我默然。虽然来到这里,我却还是那个高青,在我心里,二哥是我的,我是二哥的,不关别人的事。可,高淳,不只是我的。 “二郎,就当姨母求你,放过你二哥吧。” 电视剧里无数次听过的老台词蓦然响起在我耳边。我一时有点懵懂。 “你愿意留在洛阳,章大人自会照拂你,梁德君也在此,你们互相有个照应。你若愿意回东京,虽则你父兄也会照料你,但如今秦氏大权在握,必然不允许今上和你在一起。不如留在洛阳的好。”她的眼泪又聚在眼中:“我带着二郎他们上京,路上三娘不幸遭难,都是天意。但你可知道,你的亲生娘亲,我的嫡姐,是个最好不过的人儿,她,十有八九是死在秦氏手里。国公爷他们不会为了秦氏给我嫡姐报仇,可我必然不能放过她。” “不是没有证据吗?”我疑惑。rǔ母变姑母这出戏还没消化,又变成杀母仇人怎么回事? “阿姊身体康健,从无不适,忽然腹中剧痛而去,死后全身抽搐紧缩,宛如虾子。二郎后来在御yào查过,只有前宋大内秘方牵机yào才会如此状况。”她顿了一顿:“二郎,你是个可怜的孩子,但你二哥,为了你,连到手的天下都能让出去。你若怜惜他一二,便好生去过你自己的日子,放了他可好?他是个昂昂八尺男人,有他的业要建,他的仇要报,不能耽搁在这私情上,难道有朝一日等赵安坐稳了江山,再赐他一杯牵机yào吗?” 我沉默了片刻后:“好,姨母放心,阿青答应你便是。” 心如刀绞原来是这个滋味。但,我再自私不懂事,也知道,我对于高淳而言,只是负担而已。他,是我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既然我也明白了前生今世我和二哥,高淳和秦卿的宿命,也并无什么可遗憾的了。 ** 段明霞对于我的要求十分吃惊:“你要随我上京?” “郡主,我要随你入宫。”我不动声色:“太后以前一直是我的rǔ母,虽然她再三掩饰,但我和她日夜相处十几年,她的喜好,我最清楚不过。宫中各司各局,以前也都是我一手掌管。郡主若是能让我以你的内侍身份随从,恐怕对郡主的妃位大有助益。” 段明霞扯了扯嘴角:“明霞有点心惧太尉” 我笑:“无需担忧,高夫人自会处置。”想来姨母在找我之前,必然和高淳已经谈妥了。 段明霞沉思了片刻:“虽然明霞十分乐意有二郎相助,但今上对二郎的心意” 我打断她:“太后在,郡主何须杞人忧天?今上大婚指日可待。” 虽然,我不确定赵安和他妈到底会不会不利于高淳,好吧,我确定肯定他们会对高淳动手。赵家不是有一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祖训嘛。 我做不到什么,但如果能回到宫里,隐藏在暗处,也可以利用以往的那些人脉,为高淳通风报信一番。现在所有的信息归拢,并不是因为我一个人,而造成这样的局面。但,高淳,是因为我,才落到如此被动的局面。 夜里,我让重阳收拾行李。 “啊?二郎,我们不跟太尉走?”重阳大惊失色。 “嗯,赶紧的。郡主在等着我呢。”我取出两套郡主身边的内侍的服装,让重阳帮我换上:“别想着去给高淳报信啊你,我看着你呢。快,你也换上一套。” 重阳苦着脸:“小人这条命是要被二郎你害了啊。” 我翻个白眼:“嗦。” 好在我一路是寄生虫,并无什么值钱家什,只装了几件衣衫。便出了门。门外已经有段明霞的两个贴身侍女两个内侍在等着。 重阳一步三回首地跟着我不情不愿地出了院子。 我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跟着来人,归队到大门外的车马人群中站好。门外灯火通明,章敦高淳正在和郡主道别。 郡主上了马车,一声号令,近百人的车驾缓缓向外挪动。 第23章 横行霸道的二郎 回汴梁的路上很平静。段明霞十分好相处,一路和我相谈甚欢。 我们说得最多的,竟然是高淳。 我贪婪地想知道高淳在大理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段明霞总是面带微笑,充满了缅怀和仰慕。我不厌其烦地问,她不厌其烦地答。几天里,我们就像爱豆结婚了后共同伤心的两个小粉丝,互相安慰互相取暖。 那是一个我没有看到过的,更加活生生的高淳。 我听她细细讲述高淳如何宣旨,如何上马带着人冲去高府,如何搜出官印、账簿,如何升堂,如何发公告,如何去寨村平息民乱,如何强行关闭坑埋了许多矿工的黑矿山,如何五次擒拿住被高氏怂恿的苗族首领,五次又笑着放回去。如何参加他们的泼水节,月下踏歌的时候多少苗族姑娘要献身给他。我微微笑,心神往之。 “那夜,整座山桃花盛放,四处飘香,月下踏歌,情歌对唱。可你家太尉最终却在湖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掏出一块黑不溜秋的小石头,吹奏出一曲那么哀伤的音乐。”段明霞喟叹了一声:“可明霞当时真是惊若天人,我长那么大才知道世上竟有这么好看的男人,不知道怎地,又会为他心伤心碎,总觉得他身上有说不出的沉重,说不出的无奈。哪怕他对着我笑,我也知道他其实并不高兴。” 你家太尉这四个字深得我心! “他说到过家里有个弟弟,很是调皮,喜欢乱写乱画一气。”段明霞笑起来:“那个时候我才觉得太尉有了点人气儿,像个真的人了,而不是远远的像个神仙似的。” 这个我完全赞同,其实高淳身上带着的是我送给他的埙。他吹的曲子嘛,真难为情,是我自己偷的久石让的《千与千寻》的主题曲《那个夏天》。只是,千寻最终找回了父母,我却找不回二哥。 月光下我朝郡主举杯:“郡主有眼光!我二哥真是好看极了。” 段明霞一饮而尽:“不然,二郎你五官迤逦,美貌上更胜太尉。但是,我等女子,却只会欣赏你,而会对太尉动心。不知道你懂不懂?” 我当然懂,冰山美男嘛,比起我这样嬉皮笑脸的美少年,自然吸引力倍增,飞蛾扑火不就是美在扑上去的悲剧感? 我点头:“自然懂的,郡主风光霁月,二郎我也甚是仰慕,但也却万万不会动心。这道理郡主可懂呢?” 段明霞一怔:“还请二郎赐教。” 我换了个舒服姿势躺着:“要知道,天下男人,都喜欢被依赖,被需要。若美女们都像郡主这般上得了马,扛得起qiāng,打得了熊,又精于谋划策略。还需要男人做甚?不知郡主可会撒娇卖痴?” 段明霞沉思片刻,稍微侧过脸,垂下眼睑,又飞给我一个媚眼:“可是如此?” 我差点没吐出来,禁不住大笑:“若是杀人郡主可用此招。” 段明霞也笑起来:“我看父王的几位侧妃时常如此看父王,倒也能得一些绫罗绸缎珠宝金银。” 我肃了肃面容,微微蹙眉,双眼含泪而不落:“太尉,那赵宋对我们大理素来不善,苛捐杂税,毁我寨村,强开山矿,害死乡民数以千计,大理好不容易离了高氏的苛政,若再要陷入赵宋之手,大理段氏恐怕万死不辞其咎,我父王也无面目见历任列祖列宗。请教太尉,明霞虽也能上战场,但到底只是段氏一女子而已,此番入京,该如何自处?彷徨凄惶,不足以道,还望太尉念在旧日有缘不吝赐教。” 段明霞呆呆看着我,半晌回过神来,喃喃自语:“明霞一贯自以为,却原来” 我斟满一杯,朝她展开灿然一笑:“郡主,上兵伐谋,所用策略,可不能像郡主这样把自己的意图都摊开了。再说,二哥他要是有自立为王的念头,当年伐北辽,战南疆,处处都是机会,何必等郭家倒了才动手?” 段明霞大喜:“有二郎在侧,明霞必然不会叫父王失望。” 我心底微晒,如果赵安喜欢女人,你当然有机会。当务之急,先要让段明霞能为我所用才行。 *** 到了汴梁,自有礼部的郎中带了人将我们一行大理属国的使臣们接入驿馆,收取礼品,登记在册。 我寻了空子,带了重阳溜将出去。 通津门口的孙家罗锦匹帛铺,旗帜鲜明,客来客往,毫无朝代更迭之慌乱。 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8 章 后热情的掌柜迎了上来,我笑吟吟道:“天王盖地虎?” 掌柜的一愣,立刻低声应到:“宝塔镇河妖。衙内里面请。” 我带了重阳大摇大摆进了里屋,里头几十个彪形大汉正要起身询问,看见掌柜的手势,立刻让到一边。我穿过后门,里面依旧楼亭榭阁,风景甚佳。我直奔后院而去。 后院暖厅中,五官一团和气,大腹便便的孙大官人正在把金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抬眼一望。 “高衙内!高衙内!我可盼到你来了!!”生意人的热情真是发自肺腑,丝毫没有虚伪之感。 我笑着行礼:“大官人一向可好?” “不好,很不好。”孙大官人一脸苦相:“衙内你已经断了我的货源整整三个月,怎么会好?” 我哈哈:“高某有事远行,未及相托后文,是我的不是。见谅见谅!” 看了座,上了茶,孙大官人从博古架上搬下一个紫檀盒子来,里头取出一沓票子,双手奉上:“今年上半年衙内的分红在此,共计两万贯钱,还请衙内速速给我下文啊。我虽然等得起,可我浑家天天催促,恨不能把衙内绑在我家了。”孙大官人笑得猥琐:“衙内年初给的几个菜谱方子,也卖了两千贯,按照衙内jiāo待的,不才在临安、苏州各租赁了一间铺子,派了两个掌柜,依旧和衙内四六分成,不知可否合适?” 我挥挥手,让重阳把jiāo子接了过来,看了看。孙家的罗锦匹帛铺虽然看起来卖绫罗绸缎布匹,实则还是个“金融jiāo易所。”每年东京城jiāo易千万桩,都背着铜钱或绢帛来jiāo易,恐怕汴河泊满船也装不下。所以,各个罗锦匹帛铺都兼营硬通货流通的职能。这jiāo子,就是前宋以来一直使用的银票。 我数了数,拿出一半,递给孙大官人:“孙哥哥办事,高某自然放心的。这些钱要托哥哥替兄弟我办些事。” 孙大官人的五官又聚拢到一起,没有丝毫犹豫地把jiāo子放到自己怀里:“衙内请讲。” 我喝了口茶:“大官人可知道,东京城里的契丹归明人如今都在何处?” 孙大官人的五官快挤作一团了,有些为难地道:“衙内这活儿可不太好啊。” 我笑:“说罢,你倒是个精明人。” “衙内,这些归明人,早在前宋时就归顺中原,安置在东京城中,一度还有人选拔进了禁军。力气之大,可拉三石强弓,以一当十。后来因为郭家登基时冥顽不化,几近灭族。如今还在东京城里的,不足五十壮汉而已。要是衙内要收为己用,这点钱恐怕还不够使一年半载的。”孙大官人果然有钱能使他推磨。 “无妨。能使唤多久不要紧。估摸着我也就要用个半年。多下来的钱都是哥哥您的辛苦钱了。”我微笑:“新的话本子和画儿,我搁在金水门外沿河第七颗柳树下头。大官人今晚去挖,明日就能开印了。” 孙大官人忙不迭地点头:“衙内放心,放心,这些契丹人,如今混相扑地,玩蹴鞠的,孙某都一一给衙内招揽过来,养在我这里,尽管放心。那话本子才是要紧的物事。这次不知道衙内画了几幅画儿?” “不多也不少,一十二幅。”我起身告辞:“待人招满了,还请派个伙计送一份镂空刷印店缠枝花边到金水门到那人手里。我自会安排妥当。” “是是是,明白明白。衙内请。”孙大官人递上一个小包袱:“这是上次的印本,还请衙内回头指点一二。” 孙大官人及掌柜将我们送了出来。我带着重阳转头往大相国寺去。 重阳忧心忡忡:“二郎,你又写什么话本子去哄那些内宅fù人娘子们,赚这种钱,莫忘记五年前被太尉打的那顿板子哦。得亏小的和秦安啊呸呸呸那个人挡了十来下。要是给太尉知道,可如何是好?” 我yīn恻恻地笑:“每回去埋话本子和画儿的可都是你啊。” 重阳顿时闭了嘴,半天后忍不住开口问:“二郎你那些什么《禁yù太尉吃不消》、《腹黑太尉爱上我》的,真的这么多娘子买吗?” 我笑:“可不是,要知道配上高淳的模样的春宫画,五贯钱一册都不算贵,何况,这可不是合适借来借去的话本子。” 重阳忍不住又疑惑:“那二郎你每次那些画上的美人儿都不画五官是何道理?” 我笑得更欢乐了:“傻啊你,当然是留给娘子们画上自己的脸啊!” 穿越者箴言:钱不是万能的,穿越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 金秋十月,东京城人满为患,车马接踵,我深深吐出一口气,一个月了,不,两年了,我终于自由自在地站在这里,而不是在宫里在病床上。这些日子,高淳并无任何音讯传来,也许他已经和章二娘子结为秦晋之好,也许已经到了秦州。段明霞的情报系统似乎也故意过滤了所有关于高淳的信息。不要紧,换我守护你吧。 我吃第二碗馄饨的时候,重阳苦苦拽着我的胳膊:“二郎!你这一路已经吃了ròu糜饼、菠菜果子、镜面糕、寄炉面,委实不能再吃了!!” 我摸摸肚子,是有些鼓,便将馄饨推给他:“你吃了罢。” 重阳看看自己一样鼓囊囊的肚子,为难了一会:“二郎,还是你吃吧,小的不拦着了。” 我笑着拿回了碗,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前世,二哥什么都会做,馄饨、饺子、包子,还有许许多多我叫不出名字的点心。其实州桥夜市上都有的。那时候我问他,他总说自己见多识广,到的地方多,吃过的就能做得出来。刚搬去外院同他住的时候,缠着要他带我去夜市吃小食,很惊讶于这些东西的来历。高淳把出处细细讲解,酒店、食店、面食店、荤素从食店,各家经营都不同。 原来他穿到现代,还记得我爱吃什么。 我也记得他爱吃什么,他不吃菠菜,爱吃芥辣,不吃鸭ròu,爱吃海鲜。尤其是螃蟹。忽然想起来他曾经对我说过古代一个宰相很爱吃螃蟹,导致整个京城螃蟹价格飞涨,涨到要一只螃蟹一两银子。我不信,一两银子七百人民币,哪里贵到这个程度。 原来他那时说的就是蔡靖蔡相啊。郭煦当时听说了还ròu疼呢,还知道吩咐御厨无需备螃蟹。我却从来没有想到过。 眼睛里又开始火辣辣的。 忽然,桌边竖起一条腿:“这位小郎,难道是付不起这碗馄饨钱?看看,长得如斯模样,眼泪汪汪的,倒楚楚可怜似个小娘子一般,不如跟了哥哥去,哥哥保管你一辈子要吃多少馄饨都行?” 我把最后一只馄饨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重阳挡在我面前:“放肆!我家郎君不yù和你计较,速速退避!” 一条胳膊撑在桌上,满是绣纹。 难道还真有九纹龙?我倒不信了。抬眼一看,一个汉子生得粗壮,头系花哨的仙桃巾,鬓边簪了一朵紫色菊花,身穿秋香色暗花锦袍,腰间丁零当啷荷包扇包挂了好几个,一把朴刀斜斜地不lún不类地chā在腰带上。整个薛蟠似的人物。正盯着我一脸yín笑。 我摸摸脸上的那条伤疤,这些日子看来是淡了许多。 “小郎莫忧,这伤疤,哥哥心里爱得很。”那大汉不理会重阳却伸手来摸我的脸。 重阳一抬手,旁边窜出四个小厮打扮的人来和他打作一团。 我一侧脸,扳住那大汉的小手指,忽辣辣反手一折。这等泼皮,也敢欺我。真当高淳这十年白养我了吗。我在高淳、国公夫人面前是个软包子,可在这东京城,秦二郎也是响当当的泼皮中的祖宗无赖中的祖师,勾栏瓦舍哪家没有给我送过份子钱!爷爷我十二岁横行东京城的时候,你这样的敢在我跟前露个脸试试? 啪的一声。那大汉静默了片刻才哇哇叫起来:“娘啊,我的手我的手” 我冷笑一声:“喊娘没用,喊爷爷怕也未必有用!”顺手抄上去,揪住他的衣领,靠上去一个背摔,将他摔在地上,顺手抽出他腰间朴刀,横在他胸上,大喝一声:“还不住手!” 其实不用我喊,重阳的身手对付这帮狗娘养的还是足够的,被打得鼻青眼肿的反正不是我的人。 那几个小厮一见,吓得魂飞魄散,爬了过来喊:“兀那小官人,你长长眼睛!我家郎君是要做国舅爷的人物!你要是敢” 我一听倒来了兴趣:“哦,你姓蔡?”我只知道蔡相三个儿子都在朝为官,还不知道有这么个泼皮无赖儿子呢。 “不不不我我姓林,不不,我姓钱”那汉子大惊失色,出言都结巴起来。 我呵呵笑:“在这东京城,谁不知道蔡家娘子才是太后亲选的圣人,还有哪家不长眼的,不姓蔡,也敢自称国舅爷?还有你这般的蠢货,连自己姓氏都说不清楚,还有脸和今上结亲戚!瞎了你的狗眼来招惹爷爷我!” 旁边一个皂衣小厮喊道:“我家郎君的亲妹子,服侍太后多年,已经赐了美人,认了礼部钱大人为义父!我家郎君”那声音低了下去:“可不也算国舅爷?” 我心中一动。 第24章 毫无防备的二郎 “你家妹子是林小满?”重阳回过味来,大声喝问。 我脚下的大汉大汗淋漓嚷嚷:“是不是现在是钱满娘!” 我脚下又加了三分力,他鬼叫起来:“爷爷!好爷爷!是俺瞎了狗眼认不得您这样的人物!啊呀疼死俺了!好爷爷你松上一松,且待俺喘上气一口。” 他鬓边的菊花早散了一地的花瓣。我暗叹口气,抬起脚,踹在他腰间没好气地骂:“滚回你家田里去,好生做个有前途的农夫。偏要来这花花世界寻死。得亏遇见的是我,不然九条命也不够你丢的。滚!” 满娘的哥哥,我以前听说过,家中原有几亩良田,发水灾淹了,父母带着他和满娘来东京城里,为着这儿子,将满娘卖给人牙子。通常东京城里使唤的人,都是生约,十年一签,主家不可肆意打杀,十分有人权。但满娘父母为了卖多一贯钱,应是签了死约。到我身边几年,做了大丫鬟,她还把自己每个月的两百文工资匀出一半来托那人牙子带给父母大兄,是个念旧情的孝顺姑娘。是高淳管了我以后,身边人一应不许和外头的家人亲戚联系了。眼下恐怕是又照应到了家人,只不想这做哥哥的这般不争气,竟打起了国舅旗号在这东京里招摇起来,生怕死得慢啊。 要说满娘想要害我,我是不信的。我身边这些人虽然都是神神鬼鬼派来卧底的,大多还是为了郭煦,我不过是他们的跳板而已。这些年相处下来,我心里也有数。即便是忠心跟着我的,主子没了,难道还不懂得识相保命不成?我不怨任何人。 带着重阳,悠哉地回了礼宾院。段明霞正急得似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明日见驾?”我倒没想到这么快。 郡主想了想:“会不会是你让我换的几份礼物起了作用?” 我坐在玫瑰椅上,缩起腿抱起膝。高淳不在就这个好,老子最大,想怎么坐就怎么坐。 “应该是明儿我随你进宫就是。”我吧嗒吧嗒自己的水汪汪桃花眼。 重阳立刻叫了起来:“二郎使不得啊!” 我翻个白眼给他:“怎么?赵安还想杀我不成?还是赵安他妈要杀我?”再说,我非进宫不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还没天真到靠一两万贯钱和几十个契丹大力士就能左右朝堂改变皇帝和太后的想法。 我也想见见赵安。不知道那夜之后,他怎么样了。前几天一个好好的男同志,被老妈逼着要娶老婆,然后眼下又一个好好的男同志,也要被老妈逼着娶老婆。这天下的老妈,为啥偏和我们Gay过不去呢?这时代的同志们,为啥又要被一个孝字压得动不了呢? 我也没辙。心里暗戳戳地忽然脑洞了一下:高淳如果和赵安结婚,其实天下不就大定了嘛,两个妈,唉,还是得你死我活啊。 得亏我两世都没爹,这世的便宜爹也跟没有一样。娘也都死得早,不然也可能扯着我的耳朵或者打我个半死。 段明霞十分高兴,一路上,我在她心目中形象日益高大,目前已经成为仅次于高淳的英明神武男xìng。好吧,明天你将看到一个蠢蛋。 *** 皇城还是那个样子,似乎无论进出多少人,换多少个皇帝,还是那样肃穆沉重或者是无动于衷。 我穿着大理国内侍的服装,在长春殿外接受禁军的检查。段明霞今天进宫,带了两个侍女两个内侍。我将重阳留在驿馆,吩咐如果段明霞派人回来说我有危险,赶紧去找我继母,我那哥哥我是指望不上,爹也不太靠谱,还不如我继母,虽然抽得我多,但对我还是有几分真心的。 长春殿上御座高升,殿内已经坐了不少人。御座后面垂着珠帘。我也是服了赵安他妈。虽说前宋好几位太后垂帘听政,但那是因为皇帝年幼之故。如今赵安算来已经十九岁了,做妈的还不肯放权,也是个权力yù望狂人。 我们四个跟在段明霞身后,行了跪拜大礼。赵安点头,旁边内侍喊:“起” 自有女史引郡主入座。我们四个依次在她身后排开。我用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瞥了瞥上方。 身穿通天冠服的赵安正襟危坐,面容清隽,瘦了不少。一身绛罗红袍,白罗方心曲领,黄色团龙绣纹、佩绶、通犀金玉革带,端端正正,越发显得好看。远看,真和高淳有些相似。段明霞大概也有些疑惑,微侧过身子看了我一眼。 我留意了一下,段明霞对面的应该是高丽王使,带着一位年轻女子,应该是高丽来的公主。段明霞下首,却是后金的使臣和公主。高丽使臣旁边那桌,看服装是西辽的,也带着身穿民族服装的艳丽女子,高鼻深目,引人注目。 不一会儿,礼部官员起身,发表了文绉绉的一大段表彰感谢词,并给各国来使赐下了礼物。各国使臣纷纷上言,这些人很可爱,都很直接表示:“我身边的妹子是我们国家最美的公主,献给尊敬的皇帝,希望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19 章 帝能够怜爱她。” 赵安的脸依然毫无表情。段明霞按照我所吩咐的上前很有尊严地表示:“皇帝陛下万福康安,太后殿下万福金安。我大理虽是小小属国,却也愿为帝王效力,当前大理八府四郡四镇三十七部首领都已表示效忠后宋皇朝,我父王也与吐蕃国达成了友好协议,将一起为皇帝捍卫住疆土,也积极和安南人、天竺人、缅甸人开拓了集市。相信未来百年内,南方无烽烟,两广路、贵州路四川路均享太平。如蒙陛下不嫌弃明霞蒲柳之姿,明霞愿留在汴梁,为大理和后宋略尽绵薄之力。” 这一番外jiāo辞令,可比那些赤-luǒluǒ献美人的高出几十个段位。此刻赵安刚刚登基,无论他还是他妈还是他们背后的赵宋宗室,最担心的就是各路军马起幺蛾子。大理表一下忠心和军事压阵的决心。无论如何,他们也要给段明霞一个很有面子的份位。 果不其然,珠帘后响起雍容的女音。原来秦妈妈换了个角色,气场不同,声音也不同了。 “郡主快请起来,老身一直听闻高太尉说起过郡主文武双全美艳绝lún,是苍山上的杜鹃,洱海里的明珠,还如此通晓国事,来人,快请郡主来老身这里。” 段明霞温和地道谢行礼,随着女史走上高台。我看着其他几位公主,大概语言不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高丽的那位偷偷看着赵安,满脸绯红。西辽和后金的却属于奔放型,一直盯着赵安,甚是满意和亲的对象如此英俊。 上头,太后和郡主又好一番互相吹捧后,当众宣布,高丽的公主封为三品婕妤,吐蕃和西辽的两位封为四品美人,独留大理郡主在宫内陪伴太后住上几日。 然后宴乐声起,自有人带着我们去了偏殿用餐。 *** 郡主的两位侍女有些紧张,我劝慰她们无需忧心。这一关如此轻松过去,和大理自己的实力也分不开。意识到高淳放弃了什么,我又有些黯然,又有些愉悦。任凭谁,能和利益放在一杆秤上被人选,始终还是不希望成为被抛弃的那个吧。我也不能免俗。 宫里的御厨看来也换了一批了。点心做得那个粗糙,还不如昨日我在面食店吃的呢。 一个小黄门进来,四处打量了一下:“哪几位是大理国的侍者?” 我赶紧把桂花糕塞进嘴里,几口咽下去,跟着侍女们站起身来。 小黄门笑了笑,打量了我们一番:“这位大人,请随我来。” 我一愣:“敢问可是郡主有事?” “正是”。小黄门笑眯眯地摆手。 我随着小黄门从长春殿侧门出来,转了几个弯,眼看直向北,竟然走了一刻多钟,就要进了延福宫去,忍不住问:“请问郡主和太后是在延福宫吗?” 小黄门答:“是,正在延福宫。” 忽然想起我现在是大理的人,怎么能知道延福宫呢。赶紧闭了嘴。 延福宫门口果然停了数俩辇车,黄旗招展,禁军罗列。 小黄门拿着腰牌带着我入内,引到玉清殿门口,躬身:“大人里面请。” 我推开门,殿内却空dàngdàng的。绕到屏风后面,一个鬼影子都无。我心里咯噔一声,刚要转身。 两只手臂环绕上来,我动弹不得,待要转头,那人却将下巴靠在我肩上轻声低呼:“阿卿!” 侧过脸,同他脸贴了脸,他面颊上却有些濡湿。一时间,我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阿卿阿卿”他的手紧紧收拢,我背上的伤还没好透,被挤压着,不免嘶了一声。 赵安慌忙松开我:“可是弄疼你背上的鞭伤了?还有你的手,让我看看,骨头长好了没有?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可不要像小时候那么逞能十来天就去了夹板啊。来,你坐下来,让我好好看看。” 我盘腿跌坐在地,伸出手指头:“没疼死,快被你吓死了!罗军医十分了得,我还真是十几天就拿掉了夹板,现在都能打架了。就是不能十分弯曲手指,不然还得裂开来。” 赵安也随我坐在地上,仔仔细细看了看我的手指头:“阿卿怎么和人打架去了?哪个不长眼惹我家二郎生气?快告诉我,待我好生收拾他,让他满脸开个酱菜铺子!”他抬起眼看我。口气带着戏谑,一如以往我们在勾栏瓦舍里横行霸道时他总是笑眯眯站在我跟前说这句话。 面前的赵安已经换了一身常服,上衣下裳套了件月白长褙子十分随意,乌黑的头发用紫色玉冠束拢着,越发显得他面如冠玉。我的秦安,以前就知道你好看,但不知道人靠衣装,你还真的这么好看呢。我看着眼前的美男子,皱起眉来:“骗子!” 赵安却依旧看着我,点点头:“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要打我还是骂我?” 我愣了愣,他一介皇室后裔,再不济也是国公府的外孙子,好好的衙内身份,却卖身为奴这么多年,对我的好,我都数不过来。我又有什么资格好打他骂他的。 我狠狠地咬了咬牙:“不打不骂,反正你是个骗子。” 赵安朝我倾过身来,额头快顶着我的额头,眼中有着惊喜有着欣慰却无一丝羞惭:“阿卿,那夜你说过的话可要算数,因为阿卿你不是骗子啊。” 我仰起上半身朝后倒:“我说过什么了?”那夜我说的话还真不少。 “你问我相不相信你秦卿也喜欢我,如果有下辈子,只要我开口告诉你,你肯定压倒我。还问我给不给你压?”赵安含着笑,靠得更近了。 我手撑在地上,人快躺平了:“这不,还没下辈子吗?” 赵安静静地看着我。我有些紧张,手心都是汗。咱们能不这么认真地谈感情吗? 他忽然摇头:“我不答应。” 我松了一口气。正要说话。眼前一黑,唇上一痛。赵安已经压了上来:“因为我不要下辈子,只要这辈子。” 赵安这厮是在郭煦身上练出来的吻技吗?我的定力实在不够,他又实在是个特别的存在。我推他,他便更用力地压住我。我扭头,他就借机吮住我的耳朵。我吓得拼命抬头,又把喉咙锁骨送到他面前。他坚定又耐心。我被他弄得浑身发麻。在他身上仿佛看见攀在高淳身上卑微又不肯放弃的自己。真正悲从中来。 赵安的嘴唇火热,手掌也火热。发现腰带已经被他解开时,我手忙脚乱地喊:“赵安!你等等!” 他又堵上来:“我等了这么些年了还不够吗?” 我们撕扯在一起,狼狈不堪。我拢住上衣,下裳就被他撕扯开,收起腿要踢他,却被他趁势挤进来贴得更近。感觉到他的勃-然待发,我心惊胆战,只能惨叫起来“我的手!” 身上的人一顿,瞬间松开我。 他的脸绯红,我的大概也是。他还算衣衫齐全,我已经衣不蔽体。 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对方。我举起手指头:“疼疼死我了。你有没有人xìng啊!强上一个病人,你还是个皇帝呢!害臊不?” 赵安的脸更红了,赶紧将我的衣服拢好,扶我坐到榻上,仔细替我查看手指。又出门叫了一个小黄门传唤一个医官带上yào膏纱布什么的,坐回来,又替我把乱了头发拢了拢:“都怪我,弄疼你了。” 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就怪你!好色鬼!” 赵安的眸子亮得似北斗星:“因为我喜欢你。阿卿,你不喜欢我吗?” 我无语以对,转开眼。 一双手握住我的手,我低头。当今的皇帝,正屈膝蹲在我身侧,眸子闪闪发光:“我知道你喜欢太尉,不要紧。你肯回来,在我身边就行。以后你不要再见他了,知道吗?” 第25章 早就掉马的二郎 听了赵安的话,我只想苦笑,那天分别吃了耳光后,高淳就再也没出现过。我倒想见,人家不给我见,我也没辙。 赵安看着我,又说了一句:“一想到你和他在一起,我就五内俱焚,坐立不安。你和他”。 他yù言又止,我心知肚明。 我抬抬下巴:“怎么?我要是和他睡了,你便要杀了我”? 赵安怔了片刻,俊脸有些抽搐。我有点后悔嘴巴没上锁了。他却艰难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一把将我紧紧抱住:“说什么呢你,我又怎么会要杀你。大不了,你多睡我几次好了”。他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就算你不想睡我,只要在我身边让我看得见你,也好的”。 鼻子一酸。爱一个人都会这么抛开尊严毫无底线卑微到泥土去了么?我有什么好,值得赵安这么对我。 我挣开他:“你为什么要派那么多人来找我回宫呢?你们不是商量好了让我跟高淳走的吗”? 赵安颓然坐低:“不是我,我只让冬至给你送了次yào,你到洛阳的时候,我知道你还安好就好了,怎么会派人去捉你?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我一愣,脚底一股寒气升上来。 “是太后?还是我哥?”想来想去只有这两个人了,不是为了捉我,是要弄死我啊。 赵安脸上有些木然:“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娘,其实就是你的姑母。她一早就和蔡相商量好皇后的位置是蔡三娘子的,知道我允许男男婚配,还去国公府提亲后,大发雷霆。一心想断了我的念想。” “你挨揍了?”从小秦妈妈揍起秦安都是下狠手的。 赵安有些尴尬:“也不至于用藤条”。他掀开额发,一个疤痕在左额处:“被玉玺砸的。” “然后才开始垂帘听政了?”我有些明白。这彪悍的老娘都不需要解释啊。上来甩耳光,上来砸玉玺。自己生的就可以为所yù为啊?封面王朝果然没有人xìng。虽然我也是被夫人竹板子抽大的,被高淳打屁股打大的。唉。 赵安躺到地上:“阿卿,你信吗?我其实从来都不想做这个皇帝,也不想光复前宋。赵家,和我,真没什么关系。我不想做皇帝。” 我也仰躺下来,厚厚的地毯软软的,甚是舒服。 “嗯,我相信你,你对我好,是真的好。如果你只是想做皇帝,没必要对我这么好。”我当然相信他。 “其实,我们都知道,你不是秦卿,不是原来的秦卿。”赵安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吓了一跳,腾地转过身:“什么?你说什么” 赵安深深地看着我:“落水那次,落水以后,你就不是秦卿了。我知道,我娘知道,你哥知道,国公爷也知道。高淳他们可能不知道。” 我瞠目结舌。谁说穿越后小心翼翼就会不穿帮的??谁说连爹娘都能瞒过去的?我靠。 赵安笑了:“你已经很小心了,写字也故意用左手写,模仿原来的字体。吃东西,认人,都没有破绽。” “那你怎么知道的” 赵安沉默了片刻:“因为是我推秦卿下水的,我亲手拽着他不让他上岸,我看着他在水中松开手,没了气息”。 空气似乎胶着住了,一丝丝都不能呼吸。我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十年来将我照顾得妥帖无比的男人。 “我等了他很久,才游开来。然后你来了”。赵安仍然看着我,脸上却浮起一丝温柔:“你在水里扑腾,我一看就知道你会水,隔了一会儿,你装作不会水开始喊救命。我游回去要看看你,结果高淳就跳下来了”。 “为什么?”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杀秦卿? 赵安苦笑:“那时,我娘和你哥哥商议好了,你若意外溺水身亡,为了保住秦家圣人的称号,你哥哥会出面,由我冒充你进宫。” 我的背上一阵阵冷汗:“那后来呢?怎么又不杀我了?” “神魂鬼怪之说,太过玄妙。我娘虽然也看出来了你不是秦卿,却也不敢妄动。国公爷那时已经怀疑我娘了,特地将你哥哥送去了河北路,他和高淳也护你护得厉害。”赵安淡淡地说:“我也有点吓到了,任谁看着自己杀死的人又活了,总会害怕的。” 我有点可怜自己,又有点可怜赵安。他那时候才九岁吧,就要被逼着杀了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同伴。 难道一丝感情都没有吗 “你既然有秦卿的记忆,应该知道,他对我并不好。”赵安似乎毫无内疚反省之意:“他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未来的圣人,国公爷越让他对我好一点,他就越是讨厌我。无论我对他怎么好,也没有用。我当他是表弟,他当我是仇人。” 这个我记得,所以很讨厌原主,他喜欢各种虐打身边的奴仆。长得好看,却蛇蝎心肠。和郭煦其实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我也不怪他,他小时候看见过国公爷和我娘说话,总以为我娘和国公爷有什么,甚至怀疑我娘害死了夫人,加上身边的管事妈妈也总那么臆测,难免他xìng格就十分暴躁yīn暗。” “难道夫人的死?”我纳闷,高夫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呢。 赵安苦笑:“我娘虽然心狠手辣,可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呸,可不就是没有良心啊。谷雨都是她杀的呢。 赵安摇头:“夫人是我娘的亲大嫂,对我们极其照顾和善,从未将我们当下人看待。我娘是绝对不会下dú害死夫人的。” 我摇头:“我不信。你娘真的最dúfù人心,连那么小的孩子都要杀,还要玩调包计。眼下又派人追杀我,斩草除根,无所不用其极。” 赵安摸摸我的脑袋:“她也没法子,你大概不明白,秦卿那时有点疯了,总命令人灌我老鼠yào,灌了两次我都没死成。我娘才逼着我下了狠手的。我也不后悔,不然,我怎么会见到你呢?” 我虽然有秦卿的记忆,却丝毫都不想做他,我来此地,不过是为了那一个人而已。 “你和他完全不同,你的眼睛总是闪闪发亮,清澈见底。不像他那么小的孩子就用那种yīndú的眼神盯着人看,你再怎么模仿他说话动作,可你完全不是他。你从来不打骂下人,赏钱给得丰富,你要我和你一起读书写字练武,就算那些我都学过了,也愿意陪着你再学一次。”赵安的声音温柔动听,如丝绸如大提琴。我默然。原来十年前,我就是个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傻子啊。 赵安握住我的手:“阿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0 章 ,我不知道你从来哪里来,原来是个什么人,但我就是喜欢你,你吃麦芽糖的馋嘴样子,吵着要看女相扑的无赖样子,哪怕你抱着高淳大腿撒泼大哭的样子,都那么好。我舍不得少看你一眼。还记得你第一次要我带着你爬墙去朱家桥瓦子耍吗?” “记得。”我闷闷的。 “你拖着我绕过门禁,要从后花园狗洞里钻出去,结果被卡住了。”他忍俊不禁。 我甩开他的手:“陈年旧事,说他作甚!”丢人。 “我好不容易把你拽出来,你袖子上沾了一团狗屎。”赵安乐不可支:“后来爬了那颗刺槐树才溜了出去。”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遇过几堆狗屎?我才不会告诉你,你拖我出来,我的下巴磕在狗屎上,赶紧偷偷地用袖子擦的。 我心里五味杂陈,乱糟糟的,索xìng背过身不理睬他。 “那夜在朱家桥瓦子,你第一次看见女相扑,十分起劲。赏了足足两贯钱。还记得吗?”赵安戳戳我的背。 “嗯。” “有个无赖欺负我们年纪小,要来讹我们前,我们揍得他满脸开花,还记得吗?”赵安笑:“你十岁时,不过五尺身高,却口口声声你爷爷我你爷爷我。那无赖回头搬了救兵,我们两条齐眉棍打得他们屁滚尿流,认了你做行首,将那两天收的份子钱都送了上来。秦二郎横扫千军,真是威武啊。”赵安又戳我。 我叹气,可不是,转眼就被外城禁军捉了去,高淳第二日下午才来领我们。我已经被酒醉的汉子抠的臭脚快熏死了。钱也被他没收了,他还上折子说女相扑有伤风化,从那以后,瓦子里就不允许娘子们穿着肚兜襦裤玩相扑表演了。老古董! 如果不是小黄门来敲门,我估计赵安能忆甜思苦几天几夜。 外头天色已昏暗。估计段明霞快急坏了。赵安却吩咐小黄门将我带去福宁殿。 啊?你是怕你娘弄不死我吗? “放心,我已经同意娶蔡三娘子,jiāo换的条件就是她不得再为难你。”赵安让我安心。这是在政治利益最大化的前提下各取所需?太后老人家也是心宽。万一赵安不肯圆房呢?哦,也是,他连郭煦都肯上,没道理不给蔡相和太后面子啊。只是这算不算男同骗婚呢?一时间,我也来不及替蔡三娘子可惜。 我还有要事要办呢。 第26章 意外出现的冬至 我去找一个人。 外诸司的一位宦官,陈永弼。大周的朝廷制度均沿袭前宋。整个皇城里,宦官只有一百人,基本都在要紧的职位上。陈永弼原先在很赚钱的内酒坊,他自己也爱喝。我进宫那年,元宵节郭煦喜爱的梅花酒竟然变味了,他差点被打死。是我让人少打了二十仗,送了膏yào给他。他在掖庭待了半年,被我调去了京城守具所。 救他的时候,我没想着有朝一日要用他。调他去京城守具所的时候,只是因为原来的宦官嗝屁了,需要一位宦官去领职。他从掖庭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下跪时膝盖也发抖,只是朝我磕了几个头,便去内侍省领腰牌印鉴了。 我希望他还记得我。 外诸司管七十二个司或所或院,整个皇宫宿舍的舍友们吃穿住行用,一切都来自外诸司。虽然我没看过几本穿越小说,但也知道,在皇宫里死个把人实在太容易了。哪里都是筛子,一琢磨一个准。京城守具所在外诸司各办公室的最后一排,靠着军器所、东西八作司。 小黄门领我到外诸司门口,他却进不去。里头自出来另一位小黄门,我拉他到边上鬼鬼祟祟告诉他我是陈司监的外家侄子,难得跟贵人进宫来探望探望他。他见我名字职务都报得对,又有福宁殿的小黄门引路,便笑眯眯赶紧将我迎了进去。 扇轻掩,里头已经亮了烛火,陈永弼正在伏案看账册。小黄门进去禀告后,他迎出门来,眼神镇定若常,毫无波动。 小黄门退出去,我还没坐下。陈永弼已经拜倒在地上:“奴婢陈永弼参见圣人,圣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吓了一跳,赶紧扶他起来:“陈老公请起,本朝已经不是前朝,称我二郎就好。” 我觉得自己有点挟恩图报的意思,颇难为情。 陈永弼起身又行了大礼:“参见二郎,但有所差遣,尽管吩咐。老奴已快入土,能报二郎再生之德,也能笑着去了。” 小黄门送了茶进来,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这个番邦的内侍,竟然认识陈老公,还能上座? *** 我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陈老公,不要误会。我只是想来探听一些消息。” 陈永弼站在我身侧,垂头敛目:“二郎但讲无妨。” “京城守具所是否还储备着前朝的守备之物?”我的心砰砰地跳。 “是。”陈永弼却很冷静:“本所负责京城各处楼橹修缮、牦幕安挂、pào座安置、弩床安置、火油安置、垂擂木安置。一应防御之具,尽归我所,尽归老奴掌管。” 我做圣人的时候,年末总要看看各司各所送上来的年终总结书和明年的预算。偶尔看到陈永弼的折子上全是兵器,才知道他去的地方是个了不得的地方。 “我有些人,想安排到准备pào座、楼橹、弩床、火油、垂擂木的安置处,每处三四人,可行的通?”我有些紧张。 陈永弼顿了顿,抬起眼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郎君要派的人不多,老奴和禁军打个招呼不难,只是” 我从怀里掏出jiāo子递给他:“我知道规矩,一个人十贯钱,这里有五百贯钱,剩下的你收着吧。” 陈永弼略一迟疑,伸手接了过去:“郎君的人是?” 我不打算瞒着他:“都是契丹归明人。” 陈永弼怔了一怔:“是,郎君请放心。” 外诸司出来后,我晃悠悠跟在小黄门身后去福宁殿。暮色已四合,灯笼已点亮。慈宁殿附近传来丝竹乐声。 估计段明霞还在陪着太后耍,以她的xìng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福宁殿灯火通明,我见到不少老人儿。大概赵安已经下了指令,所有人看见我都面带微笑,有礼有节,但是微笑下面都写着“害怕”两个字。 后殿里我见到了冬至,他一看见我就跪爬着过来抱住我的腿:“二郎!二郎!我的二郎!”两眼噙满泪水,双手发抖,整个人得了癫痫似的。 靠,你演技能好过小爷我?这么浮夸能得奖吗?我斜眼瞥他:“过了,太过了,起来吧。别演了。我不打算宰了你。” 冬至飞速地收了泪爬起来:“二郎!我知道你肯定能懂我!我可不像满娘那种妖艳贱货,来不及要抱秦妈妈的大腿。” 我一脚踹翻他:“所以你抱了秦安的大腿?” 冬至抱着我的黑色短靴嚷嚷:“我是太尉的人!二郎你冤枉死我了!要不是太尉让我留在京里,我怎么会和重阳分开?” 我一愣,这些天我努力着不去想高淳,这厮却无处不在。忽然回过味道来:“你和重阳???” 冬至的小脸红了起来:“奴早就是重阳哥的人了。”他朝我眨眨眼:“有其主必有其仆嘛。” 滚你娘的蛋,你断袖关老子屁事!不过我是真没看出来这两人什么时候有了一腿。 我冷笑:“你是高淳的人?!赵安会让你留在福宁殿伺候,你当你家二郎爷爷傻的不是?” 冬至也一愣:“二郎你想多了,小人刚从国公府被召进来,说是专门伺候一位贵人的。说贵人背上有伤要手脚轻快伶俐些的,奴婢就知道是您,赶紧屁颠颠地回宫了。现在小人是福宁殿后殿总管。” 我翻个白眼:“别蒙人了,就冲着你是服侍过我的人,内侍省会给你个总管名头?” 冬至泄了气:“二郎总是这么没劲。小人也就想想。秦安呸呸,官家让小人先做二郎的贴身侍从。做得好可以做福宁殿供奉。” 我懒洋洋往赵安的龙床上一躺:“所以你是要把二郎我洗干净送龙床上呢?还是要把我洗干净背出宫去?” 冬至爬到床踏上,给我捶腿:“我听二郎的。你要是想睡官家,就睡官家,你要是想睡太尉,我就” 他看看我不屑的眼神,低下头:“没办法了。” 我伸手盖上脸:“我把太尉睡了。” “啊啊啊!!!”冬至尖叫起来。我霍地坐起捂住他的嘴,又给了他一脚:“白痴!叫什么叫!睡觉而已,有什么可叫的!” 冬至掰开我的手,热泪盈眶:“二郎!你终于不用在那些yín词艳画里苦苦忍着了。太尉好吃吗?” 我呸!我实在忍不住将他踹远点:“吃个屁啊!老子被吃得干干净净,人家没事人一样,拍拍屁股跑路还要娶个贤惠老婆。”这话在我腹中绕了十几天,终于说出口的时候,竟然还是有些酸溜溜的。 冬坚强又努力爬上床踏:“二郎!你不要担心!重阳第一次后也这样别扭,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兽xìng大发把我给按倒在净房的窗边” 我赶紧打断他:“得了得了我可不听你们的细节,这狗粮也真是,直接说重点,他干嘛别扭又怎么好的?” 冬至红了脸,搓了搓手继续给我揉腿:“他别扭,不是因为自己做了那事后,又去脚店想找个妓子试试自己其实还是喜欢女人的,结果没硬起来。”声如蚊呐一般,但我还是听清楚了。 “那他又怎么和你好了呢?”我有点紧张,不知道高淳当时是不是也这样想,万一他结婚了,对着章二娘能硬呢? 冬至的头要搁在我腿上了:“回来他就喝酒喝醉了,我把他cāo了个爽快就好了。” 我第一次发现冬至的眼睛闪闪发亮时,很好看。 可这答案,一言不合就开船,真有用吗?高淳那厮都不让我碰他,cāo个鸟啊。 可是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cāo他了?”这两人0和1也乱替换? 冬至笑眯眯:“他喜欢我在上面,叫得那个震天响啊。”他坐正身子扭着腰:“二郎你不知道,我这个很厉害啊呀!你这爱踹人的习惯还能不能改改啊!疼死我了!” *** 外面传来声音,我赶紧爬起来,恶狠狠瞪着冬至:“不许说细节!不许说细节!不许说细节!”鬼才要听呢! 妈蛋,老子就喜欢在下面被压倒。 赵安进来的时候眉头微蹙,看了一眼冬至:“冬至,你和我们也算一起长大的,我知道你和重阳都是太尉的人,你要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幺蛾子,可别怪我让皮剥司剥了你皮,挂到外城去。” 他轻描淡写,我却听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喂,这么吓唬冬至有意思吗?我是自己来的,又不是你绑的。这么大个活人,他还能拿我怎么样?” 冬至噤若寒蝉,一声不吭,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赵安叹了口气:“人心难测,他和重阳,手底下都有些真料,yào已经从御yào拿来了,夜里你沐浴后我帮你上yào。” 我心里一颤:“冬至来吧,他手脚轻。对了,段明霞的份位定了吗?” 赵安看看我,眼神里有些怪怪的东西:“定了,妃位,号明。明妃。三日后迎进宫。” 我自己走到桌前倒了杯温茶:“这么快?封后大典定在什么时候?” 赵安沉默了一会儿:“礼部才在拟,怎么也得明年四五月份。” 我笑了笑:“段明霞可算如愿得偿了,还有半年呢,足够她一举得子,搞不好弄个贵妃做做。你和大理的结盟也更牢靠了。” 赵安走过来,定定地看着我,伸手把我手里茶杯接过去,放到桌上。我有点懵。 “你希望我和她圆房生子?”赵安的眼神有些冷。 我缩了缩脖子,这厮现在是皇帝,我不能以对秦安的方式待他。伴君如伴虎。 我故作镇定:“人家这样诚恳,你要是不那个,也不好意思吧。” 我是真心的。 赵安又走近一步,他低下头,鼻子贴着我的鼻子:“你看着我和郭煦做,一点都不难过吗?” 这 第27章 用心不良的动机 我稍稍退后一步,感觉自己的斗鸡眼转回来了:“不难过”赵安的眸色一暗。我干笑着补充“是不可能的。” 我真心难过,尤其知道他喜欢我,心里更难过了。大概默默地像小狗撒尿一样把他圈成了“我的人。” 赵安又走近一步,低下头来,下巴搁在我右肩上低声道:“和我做一次试试。” 我侧开头,身上火辣辣的,这厮声音也太xìng感了。我怕我把持不住:“做做什么?”此地应有装疯卖傻君。 赵安也侧过头来,贴着我的耳朵,声音似呢喃:“我想把你压在身下,掐着你的腰,冲进你身体里也许那样,你才会忘了别人。” 我干笑了两声:“我,我本来也想着谁,何谈忘了谁呢。不用不用这么辛苦你了啊。” 赵安的凤眼微眯,唇角慢慢翘起来:“我一想到就快活得很,又怎么会辛苦呢。你不想着谁更好,放心,我不会弄疼你。” 我一只手推在他胸口,这胸肌弹xìng的感觉,我必须认真拒绝诱惑:“赵安” 耳朵边又痒起来:“我在” 我急得直冒汗:“我现在没这个心情,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说话行不?” “不好,说话有什么意思,边做边说才有意思。” 我的腰带一松,咣啷掉在地上。我捂住前襟:“郭煦到底是谁杀的?” 赵安一顿,看着我:“他没说吗?” 我弯腰捡起腰带:“每个人说的都不怎么一样。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赵安贴着说:“我和高淳一起杀的。” “你们怎么放过对方了?不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吗?”我真的不太明白。 赵安退了几步,坐到床上:“为政者,有什么不可退的。何况,郭煦一死,天下大乱。他想郭仪登基,自己摄政,你哥哥岂不白白辛苦了这些年?” 我咬了咬牙:“那你们怎么没杀高淳?” 赵安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容:“谁说我们没动手?他?” 我一怔。 赵安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那夜我们杀了郭煦,就立刻动手了。他要杀了我,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1 章 不会放过他。禁中火起不下五处,禁军和内侍省乱成一团。我和你哥哥手下五百来人,箭弩齐发。你去看看勤德殿的殿门就知道当夜战况何等惨烈了。” 我瞠目结舌,为何竟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我还有这个事?不是说谈判谈好的吗?高淳也从来没提到过啊。 赵安笑笑:“高淳当夜身边只有二十三人而已,一个时辰里战死十七人,只可惜他早有安排,三更天竟然有两千外城禁军凭枢密院密令杀进了皇城。” 这的确是高淳的做法,十万禁军的总司令,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手。 赵安苦笑:“你哥哥的五百死士全军覆没,我们是靠你才退到国公府的。” 我的下巴快掉下来了。 赵安笑:“怪我吗?” 我摇摇头,成王败寇,有什么可怪的。 赵安的眼睛亮了起来:“你哥哥的河北路军士在城外和禁军僵持了一天一夜。京中一片混乱,禁军封了城门。最后是高淳托国公爷转告,外忧未除,他可以放弃郭仪,扶我登基,但要求你哥哥把你jiāo给他,并且要维持他手上的兵权。” 我的鼻子酸了一下。心里热热的。是的,他们没说错,你拿江山换了我。 赵安笑了起来:“我娘一口就答应了。放虎归山也好,他日鸟尽弓藏也好。当时京城乱作一团,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更何况,大名府还有郭家的人在。万一他们勾结北辽杀来,恐怕大好江山毁于一旦。”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为何要修改律令,还要去求亲?岂不给天下人笑话?” 赵安皱起眉头:“女帝在位两百年,有什么可笑的呢?我这皇帝,登基以来,政令不出福宁殿,只有那两件私事家事,我娘拿我没办法。我为什么不做?起码还有机会能把你名正言顺变成我的人。” 不不不,赵安,我不要做你的人。 我相信赵安的话。如果高淳和梁德君告诉我这些,恐怕我更加不会离开高淳吧。即便那个时候,兵力也好,政局也好,都是双方妥协的结果,但高淳能把我带走,我还是满心欢喜的。 我问他:“那你都快二十岁了,什么时候才能亲政?” 赵安看看我,垂目道:“皇长子出生,太后才肯归政。” 我倒吸了口凉气,这够狠的啊。 赵安有些烦躁起来,上来握住我的手:“阿卿,你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你那天亲口说的” 我诚恳地看着他:“是的,赵安,我喜欢你,但是这和爱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爱一个人,会一直想着他,无时无刻,不论在什么地方,你会想他在做什么在说什么,会不会也想起我一点点。他对你的好,你记得牢,他对你的不好,你全忘掉。他要能开心,你觉得花都开了。他要是不开心,你觉得天都掉了。你在水里在火里煎熬,可是你心甘情愿就是不肯放手。这和我喜欢你不一样。” 赵安的眼睛湿漉漉的:“我就是这样想着你的。一想到你可能在他身下,我就恶念顿起,嫉妒噬心,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你在我面前,哪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我也心满意足,快活得很。你为什么不能分我一点点这种心?” 我很无奈:“我也想啊,爱一个人太他妈苦了。苦得要死。我也不想干。可我也没办法啊。” 赵安垂下头:“你可以试试的。起码试一试。两情相悦总比单相思要好。” 他小狗一般的眼神,哀伤又漂亮。我一瞬间走了神。 赵安的吻,密切又渴求。我摇摇头,他就贴得更紧,轻轻舔咬着我的唇角。我头往后躲,他的一只手捧着我的后脑勺,躲无可躲。 在他的气息间,我神思恍惚。 他就更坚定地贴上来,身躯火热。我退一步,他跟进一步。我退两步,他跟进两步。我还没系牢的腰带又啪嗒掉在了地上。 他在我唇间呢喃:“阿卿阿卿阿卿” 那股子绝望,我多么熟悉。 赵安的技巧远胜过高淳。他温柔又专注,他的手滚烫,一遍遍抚摩着我的背,像火一样。他的吻密密麻麻细细碎碎,似乎我是他天底下珍贵的宝贝,带着虔诚在膜拜这我的躯体。 高淳这个王八蛋,只会一昧狠干蛮干。我仰躺在床上,看着明黄色的葡萄石榴纹帐顶,忽然想起高淳来。那具修长干净的身体,皮肤在夜色里微微闪着光,每一块肌ròu都线条分明上下起伏或收缩。他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他汗流浃背,身上淡淡的体香和汗味,都侵入到我每个毛孔里为所yù为。那彻骨的疼痛,我的ròu体似乎不再是我的,我的灵魂飘散在外看着他全身心投入地占有我。而此刻,我忽然回想起,那夜我们两具绞杀在一起的身体默言无声,只有无尽的攻占和承受,在ròu体撞击声里倾诉着绝望的痛楚和无边的快感。 而愚蠢的我,只是沉浸在从此你是我的人了那种巨大的愉悦中,为我们的ròu体紧密相连欢呼雀跃,却没有意识到那只是他绝望的唯一的一次放纵,所以急不可耐所以横冲直撞所以决然而去。 所有的相接,只为了相离。 此刻,我的灵魂一样飘散在外,心里那么酸涩。对赵安,充满内疚和歉意。是的,我有不良动机,我有坏心,我还想借着你断绝自己对高淳的一切渴望期望盼望,让自己没了幻想。这具ròu体,请你尽情享用。 我对未来,无所畏惧,无所牵挂。 第28章 中二青春的回忆 赵安脱衣服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看。他脱得慢,有点要进行什么仪式一样。眼中有几分惶恐,几分坚持,几分火热。 我抬起手臂搁在额头上。我知道他的身体很好看,看过无数遍。 我们从两个扁平少年逐渐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而不知道从哪一点开始,一条路分了岔,他越长越高,肩宽腰细臀翘腿长,肌ròu线条明显,一丝赘ròu都没有。我却停止了长高,纤细瘦弱,肌ròu摸起来也是硬的,却是流线型的。历经第二次青春期的我,似乎一直是他的生理成长老师。我淡定自若地告诉他如何洗干净包-皮里的污垢,很遗憾地表示这个时代没有割包-皮的技术,否则他的小弟弟会更茁壮。他脸红着遮着自己不给我看,我踢他的屁股表示嫉妒。 他第一次梦-遗的时候惊慌失措,睡在榻上,跟只小狗一样看着我,比他矮半个头的我将他濡湿的裤裆拎起来,抖了抖,告诉他:想女人了,就会这样,日子长得很,还会再有的。他张张嘴想说什么,还是垂头羞惭地别扭着去了净房沐浴。我追在后面问他能不能再想一想,让我看看硬起来后有多长。 这些玩笑话,前世的初中、高中,经常有。 我们在厕所里站成一排,垂下目光,用余光测量着左右两边人的长度和直径,再沾沾自喜或是垂头丧气。初三就开了荤的蛮牛刘满告诉我们硬起来后才知道到底行不行。他喜滋滋地告诉我们他有十六厘米。我当没听见。 我看到过二哥洗澡。初中毕业的时候,他说为了奖励我,带我出门旅游。 我们去了开封。我之前想过很多年,二哥为什么要带我一路北下,我以为他想把我丢在嵩山少林寺被-cāo。事实并没有。 那夜我们在嵩山下,住在一个五十块一夜的老大爷家里,没有浴室,土院子里一口井,有轱辘吊着木桶。我穿着四角短裤,在月下一遍一遍地把水桶拎上来,冰冷的井水倾泻在身上,会突然打一个寒颤,有种shè-精后的酸爽。再把空桶抖几下扔进黑暗的井里,咕咚的声音传来,闷闷的,扯着绳子再抖几下,咕咚咕咚。绳子往下掉,水满了,我又拎起来。 忽然一只手接过我手里的井绳,两下就把满满的木桶轻巧地提上来。我转过头,看见赤身luǒ体的高纯站在我身边。他眉眼淡然,退后几步,侧过身子将木桶举起,从头上一冲到底。月光下他身体上的水光泛起银色光泽,锁骨处盛住了一些水珠。他高大修长,整个身体的线条像徐悲鸿的八骏图,又好像动物世界里的猎豹。 月光下我紧紧盯着他,垂涎yù滴,他放下木桶朝我走过来。我似乎被空气挤压得无法呼吸,胸中一团火。我垂下目光,从他八块腹肌溜下去,那黝黑中的垒垂,随着他的步伐巍巍颤颤,越来越近。 我猛地一甩手中的井绳:“二哥!你怎么连短裤都不穿!”转身跑了。 那一夜我脸红心跳不止。梦里我虔诚地跪倒在他脚下,双手沿着他结实修长的双腿蔓延上去,颤抖着抚摸上他的雄伟,他垂着眼睛看着我,梦里的他迷离莫测。 梦醒后,我羞惭不已无地自容,甚至不敢看二哥的眼睛。可他,还是那么柔和地看着我,嘴角带着笑。 现在想起来,似乎他什么都知道。 在赵安慢条斯理脱着衣服的时刻,我却咀嚼着前世所有的细节,重叠起今生的印记来。 汴京八景在那时候,几乎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理解他来回在人声嘈杂的大相国寺前面做什么,抱怨难吃的包子,还有他开车的时候被一个女jiāo警拦下来,我深以为是女jiāo警觊觎他的美色才给他开的罚单。 他违规逆行单行道的那个地方,是今日的太尉府。 我记得,夕阳的金光笼罩着他的侧脸。我因为疲劳和旅游的无聊一直在唠叨。他那一刻的心情,我不懂。 赵安脱光了,却没有覆上我的身子,只是静静躺在我身边,似乎刚才热烈缠绵的亲吻抚摸已经完成了这个仪式。我们只差两根事后烟? 我拿开手臂,转过头,看向他。 赵安的五官其实和高淳完全不同,是那种淡漠的神情,他们的眉毛一样的黝黑,可因为他们的瞳孔更黑,眉毛压不住眼神,反而多出一种冰冷禁yù的感觉。 “你在想他?” “嗯。” “不能想我一点点?” 我扯过床上的薄被搭在我们的腹间,好似整个漫长的青春期,我们无数次溜出去做了坏事,回来洗干净两个人躺在榻上一样。 “赵安。” “嗯。”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他的。” 赵安没说话。 我苦笑了一声:“我当然不是秦卿,我本来就是高青,高淳是我二哥。我娘带着我嫁给了他爹。” 不知道这样说他能不能理解。 “嗯。他喜欢你?” “嗯,他死之前说了句话。肯定是喜欢的。”我叹了口气。肯定。 “他是你要找的人吗?” “是的。可他不记得我了。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我记得的事,他不记得。”我也没说谎。 赵安沉默了片刻说:“我不杀他就是。” 我有些哭笑不得,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赵安转过头看着我:“如果他落在我手里,我能不杀他。你放心。” 他的眼神坚定,自信。 “谢谢你。” “刚才我很想就这么睡了你。”赵安扯扯嘴角:“又不甘心。” “嗯?” “我不想睡你的时候,你想着他。”赵安笑:“让我觉得我在睡高淳似的。” 我一愣,难道你在睡郭煦的时候是觉得在睡我吗? “我可是让你睡的,你自己不睡,以后别后悔。”我的声音闷闷的。 “后悔,肯定后悔。”赵安很笃定。“后悔也不睡。对你,我下不了手。除非你真的想。” 我已经后悔了。 哪怕是一刹那的念头,让我愿意坦承ròu体,二哥前世那温柔深沉难以言喻的眼光,就把我钉在十字架上,我遍体鳞伤,满是荆棘。 *** 那夜,我什么也没吃,什么也没做。和赵安在一张床上,两个赤-身luǒ-体的男人,安睡如婴儿。 第二天,我随段明霞出了宫。 她十分钦佩我,表示男人就是和女人不一样。她要不是死了心,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要被另外一个男人睡,但我却可以心里一个,身上一个。她好奇地问:“是不是男人和男人之间不可能有那种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感情?” 鉴于她一贯冷静自持,很少出现好奇宝宝的表情,我没有给她白眼,而是认真地告诉她:“研究的数据基数太少,无法得出可靠的结论。”她疑惑地皱起眉头:“听不懂,是说你也不知道吗?” “嗯。”废话,老子两辈子只接触过三个男人,两个还是同一个人的两辈子。我能给你什么结论啊。反正要是赵安真把我睡了也睡了。我也不会捶胸顿足要活要死。赵安嘛,也睡过郭煦,还会接着睡蔡氏段氏N个女人。至于高淳,也会接着去睡章氏。 我们的确没有什么非你不可,只要你一个那种天崩地裂的感情。即便是你段明霞,被高淳拒绝了不也马上选择利益最大化吗? 爱情,这玩意儿,谁知道? *** 十一月中,礼部就送来了大礼服和十二位侍女内侍。桃红色的十二单,层层叠叠,段明霞试衣服的时候的确明艳不可方物。我提醒她腰要放宽一点,她进宫的时候更冷,里面总要加一件小袄。她觉得很有道理。 但她还是没有给我任何高淳的消息。她说怕我伤心。我也就笑笑。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我只是要做一些我要做的事而已。 就连馄饨摊头的老板都愤愤不平地埋怨:“区区一个西京留守家的娘子,怎么就能好命到嫁给太尉!” 重阳和冬至紧张地看着我。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馄饨碗:“老板,再来一碗。” 冬至夜里给我泡脚的时候,怯生生地道:“太尉一定有难处,他身不由己。” 重阳瞪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摆摆手:“没事,尽管说。” 重阳拿了干布给我抹脚:“二郎别伤心,我打包票太尉绝对没圆房。你想啊,前几日传出喜讯,可秦州大捷也是那个时候,难道太尉有□□之术?一边打仗,一边千里外成亲圆房?这绝对鞭长莫及” 我看着他嘻嘻笑。 冬至拿手在我面前晃dàng:“二郎?二郎?”我拍开他的手:“你去国公府,明天我要见我哥。在太尉府见。” 冬至差点没晕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2 章 “二郎,你这是ròu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重阳将他推出门:“就你废话多,二郎怎么说,你就怎么做。滚。” 我知道他们俩最近蜜里调油,但小心翼翼地步撒狗粮给我吃。但那种语气中的亲昵,我还是猝不及防地被暴击了。 即便是早就预料到的事,真的被不相干的人说出口的时候,心中还是被绞杀了一下子,胸口的空气全部被抽光,得憋住气忍过去,才行。 赵安和郭煦做的时候,我看着,很难过,是觉得赵安太可惜可怜了。我心疼他。 可高淳和章三?我想都不敢想。一想,我怕我会忍不住策马去洛阳,拔剑杀了她。她怎么能碰高淳? *** 太尉府因为高淳不在,人却不少,除了他带走的亲兵,各处的管事、护卫一应俱全。我早早到了那边,一切都安顿妥当。 ròu包子打狗,谁是ròu包子,谁是狗? 第29章 扮猪吃老虎的二郎 我哥哥秦麟,是个奇葩。 他比我大十二岁,现将而立之年,娶了一妻四妾,生了七个儿子五个女儿。他长得也很好看,和高淳、梁德君并称汴京三公子,等到我十二岁名震瓦舍勾栏后,汴京四公子,我秦家占了三席,谁让高淳也是咱家亲戚呢?汴京有言:嫁人当嫁秦家郎,当然和我没关系,我是郭煦的。 可我有时候觉得他很讨厌,从小他就看我不顺眼,看秦卿本人也不顺眼。其实秦卿出生的时候,他都已经考太学了。这种母爱缺失恨,不知道从何而来。转头他从秦氏身上得到了弥补,对她比对亲娘还好。可他看赵安的眼神有很嫌弃。 好吧,其实出事后我知道得越多,就越来越怀疑我这哥,是不是对自己的姑姑起了不lún之心。毕竟,赵安的娘,真的是美女,比段明霞要美好几个段位。回想以往他孺慕地看着自己的小姑母,貌似很暧昧的感觉。 我躺在太尉府演武场边厢房的屋顶上,嚼着根狗尾巴草,想着我哥,然后忽然就想到了高淳和二哥。 前世,二哥在我高一的时候逼我去学shè箭。shè箭馆里的弓,有些古怪,也没有扳指,是皮套。我一开始上去就狠拉,箭连靶子都没碰到。二哥托着我的手臂,将弓放正,他贴着我站,我的后腰能触到他的皮带扣。他看我走神,一只腿伸过来,chā到我腿中间一踢:“右腿往前一些,重心后移一点。”我吓得没跪了。这,这种感觉太怪异了。 这世,有了良好的基础,其实我学shè箭很轻松,可是我就是让箭shè不到靶子上。高淳气得脸都白了,他大步走过来,两只长手臂一伸,将我的小胳膊托得牢牢的,大长腿一劈一踢,我的右腿超前一抖,他轻轻一拉,一个满月。手一松,正中靶心。 正中靶心。唉,好苏啊。可他大概完全不觉得。把我留在演武场shè了一百支箭,我夜里完全拿不动筷子。是赵安捧着饭碗一口口喂我的,那夜,赵安替我洗的澡。我们两个毛还没长全的牛犊子,叹着气,说着不知猴年马月,才能长到高淳那么高那么壮,那么漂亮。 我哥和高淳一直不对板,传言很多。有说高淳其实是我爹的私生子的,真冤枉高夫人了,我爹的颜值虽然不低,可是完全生不出高淳那样的完美脸。有说我哥也喜欢郭煦的,这个我入宫后就知道完全不靠谱。他的妻妾都是林妹妹风格,行动好比风拂柳,娇弱得很。我对他的房事风格很好奇,恐怕属于暴力压制play爱好者吧。 我哥完全不喝酒,这个太奇葩了,大周的酒,就和我们那时候RIO鸡尾酒的度数差不多,我能喝好几坛子。他却完全不喝酒。他也不赌钱。我会的我喜欢的他都一样也不干。 综上,我认为他有做希-特-勒的潜质。或者他就是。 所以,当秦麟带着近百侍卫浩浩dàngdàng出现在演武场时,我丝毫不奇怪。他是个极其保命的世子爷,何况现在是王爷了。我在指挥台上挥舞起红黄小旗子,哈哈大笑:“来,长蛇一字阵!” 我哥的脸铁青。他挥挥手,四个侍卫爬上来,把我扛了下去,再把我像个破布袋一样扔在他面前。 还好,他没有和郭煦一样的爱好,被踩我手也没踩我胸。 我慢腾腾站起来,靠,为什么他们都要比我高呢?我怎么也有一米七十六吧。你们古代人,长一米八十五一米九,不觉得难为情吗? “你倒是个不怕死的。”他yīn森森看着我冷笑。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有话同你说,你敢不敢不带人跟我去那边?”我随手指着旁边的浴房。 他看看我,挥了挥手。 我们俩走到浴房。这个经过我改进的浴房,地上铺着整齐的青石砖,浴房后面垒起的小山坡上是我设计的水房,竹管接着水房的出水口,浴房直接可以打开冲水。十个一排的出水管想水龙头一样排列整齐。浴房里有五条长木凳,一排更衣柜。当初画出图来的时候,宫里的造作坊都来要图。 此刻,浴房里空无一人。我选了个长凳躺下。秦麟无比嫌弃地看我一眼,拉开一条长凳离我远远的坐在门口。 真是惜命啊。 “大哥,你从来都不喜欢我。”我幽怨地说,自己都起了鸡皮疙瘩。 “嗯。” “我也不喜欢你。” “嗯。” “可是我并不是真的秦卿,你应该知道了。”我语气懒散。 条凳有些微的移动。他没有说话。 “我来自一百年后。”我笑一笑:“没有后宋,没有大周,只有大秦朝。”秦朝当然有。我可没说谎。 条凳砰的一声翻了。秦麟冲过来一把揪住我:“你这个孤魂野鬼,说什么鬼话!” “我说的是真话。”我由着他,但却沉静地看着他:“按史书记载,宋帝无子嗣,赵宗室过继亲王子,秦王摄政。幼帝继位四年后,禅位于秦王麟,大秦朝就是这样开朝立国的。” 揪住我的手,修长,骨节粗大,现在微微发抖。 “你以为我会信你?” “信不信随你。”我淡然一笑:“赵安会有儿子吗?你总比我知道得清楚。” 他屏息,额头青筋毕露。 “还有,你心里到底想什么,你自己清楚。”我看着他的眼睛。这才发现秦麟的眼睛里很多血丝。 有时候就是一场赌博。 但无疑,我运气不错。 秦麟慢慢松开我:“你想做什么?你想要什么?” “我不想高淳谋反或被逼着谋反。”我很镇定:“我不想他做皇帝。赵安也不想做皇帝。” “哼,赵安想不想你怎么知道?” “我和他睡过了,你觉得我知道不知道?”这个,我也没说谎啊。 “???” 我看得出他的表情是cāo一万只草泥马。 “!!!” 我还给他一个现实就是如此残酷的表情。 “你有什么能做的?”他背过手,审视我。 “段明霞入宫那天,你把外城禁军控制了,其他我来。第二天卯时三刻,你在宣德楼下等赵安禅位给你如何?条件是,封高淳为西夏王,两广路永兴军路都归他,无诏不得入京。”我笃笃定定。这个要求一点都不高。眼下西夏大捷,新帝位子还没坐稳,大名府蠢蠢yù动,两广路两浙路,早就宣布效忠高淳。秦麟给的,其实都是他拿不回来的。 秦麟看了我片刻,笑了起来:“竟然以前我还以为你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我耸耸肩,摊开手:“剧情需要,我也只能扮一扮了。” “汴京三百六十行总行首是你?” 我抬起眼,扯起嘴角:“Bingo。” “什么宾果?” “猜对了。是我。”我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早该想到的,能让勾栏瓦舍夜市都jiāo份子钱给你,哥哥还真小看了你。”秦麟有些不甘心。 我翻了个白眼,谁让哥演技这么好呢?扮弱装傻,谁不会? 扮猪才能吃老虎嘛。何况,你也不是大老虎。高淳我都吃到嘴了呢。 “你要在宫内怎么做?”秦麟沉思片刻问。 “秘密。”请恕我无可奉告。 “不许动太后一根汗毛。” “成jiāo。”我知道你恋母狂人。 他又看着我:“我怎么知道高淳会听你的?” “他是我的人。”这个,千真万确,童叟无欺。 秦麟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宝宝有点懵:“这有什么好笑?” 秦麟意味深长地说:“没想到,高淳竟然喜欢在下面?” 轮到我一呆。我这么说了吗? 不过这个误会让我觉得有点爽。 “你能搞定赵安和高淳两个人?”他更加意味深长地问。 我又翻了个白眼:“郭煦这样想过,然后你看见了。太后也这样想过,然后你看见了” 秦麟闭了嘴。 他很快带人走了。我的背上一层汗。浴房后面跳进来二十多人围着我问:“二郎!太尉喜欢在下面吗?” cāo!我cāo!! “滚”我声动嵩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听说,你说我喜欢在你下面?”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你不喜欢?” “啊!你这个磨人的小腰精!!!” 不就是肚皮舞桑巴舞转腰扭臀八字步吗?对于巴西球迷来说,小事一桩。 “你快一点!” “看见我都流汗了吗?”靠! 一滴两滴三四滴,五滴六滴七八滴,滴在你胸口,似朵朵桃花,转瞬消失在你肌肤里,只剩些余湿意和滚烫。 翻身xìng-奴一跃而起:“还敢说-yín-词艳语?你找死啊。” -----遂,一夜七次----痔疮yào盒子都空了。 第30章 大结局:再见,再也不见。 我其实是一个很低调的男人。 好吧,两世都是男孩。 十二岁和赵安爬狗洞那夜,我觉得收份子钱也蛮省心的。我那时候,已经是四品的禁中内殿直。世袭的,只要是大周的圣人,生下来就有官做,有俸禄拿。我的俸禄还不少,认真算一下,年薪大概也有70万人民币那么多。当然发到手的铜钱,一个月也就几百贯,架不住还有米禄、绢绫罗锦。我用不上,咋办? 我和孙家罗锦匹帛铺的财务关系就是这么建立的。像前世卖月饼票那样,我让赵安直接把东西拉过去,换成jiāo子。我十岁就是个大富翁了。 有钱有权还得有人。我搬去太尉府后,高淳给我配了一百人的禁军,分别来自招箭班、金qiāng班、银qiāng班、直骑御马这些殿侍诸君。全是强将中的强将,随便一个人,可以拉三石的弓。 我要用他们,很简单啊。给钱。 他们的薪水太低了,一个月才二三十贯钱,大多数人租着小破屋,宁可在宫里值班也不想回家。没办法,汴京的房子太贵,很小的屋子要卖十万贯钱。比起前世的房地产泡沫,更厉害!大周好几位宰相都住不起私房,有一位更可怜,住在破巷子里,人去世了,女皇去他家吊唁,连车子都开不进去。前宋的寇准,电视里大家都熟悉吧?一辈子在汴京也买不起房子呢。我是来了这里,才知道为啥前世二哥那么有钱的。这家伙买了好多好多房子,而且都埋在北-京,上-海。是个不折不扣的包租公。 他们到了我手下,嗯,就是这批刚才跑进来兴高采烈问太尉喜欢在下面的王八蛋。一个月一人可以领五十贯钱,我把他们分成十个小组,呵呵。分别是瓦舍组、勾栏组、脚店组、正店组、夜市组、烟花组、绸缎组等等,印刷了“您的守护神”的宣传手册,上面有我亲手素描的威武逼人的禁军头像、履历介绍,然后告诉客户:每个月只要一千文,一天只要三十三文,你的铺子永远没有地痞流氓来骚扰。遇到工商城管刁难?找我们,按照困难度为您解忧,收取不同的费用。 不到三个月,我这一百个禁军变成了三百个。高淳发现皇城禁军左右班递辞呈的人超过一半的时候,我已经收了五百个禁军,保护了超过三千家商家,每个月纯收入超过五千贯,地痞流氓我不能全弄死,弄死了,大单子就没了。 所有卖小吃的,享受八折保护优惠。因为我爱吃嘛。 十二岁我和赵安在瓦子打了架后,我决定,光收保护费不够,还得做行首。副行首其实不错,不需要精通专业,我给你出点子啊。 正月十五元宵节,宣德楼上的蜘蛛侠,我弄的。 八月十五中秋节,宣德楼上嫦娥奔月,吊钢丝,我弄的。不就是定滑轮动滑轮嘛。 汴京第一届国际美食大赛,我弄的。卖菜谱,卖了两万贯。那时候欧洲还是蛮荒之地呢,吃到炊饼已经笑死了。 汴京第一届花魁秀,我弄的,封行首服气得很,我连妓/女行业都能做副行首呢。 汴京城第一个藕饼摊子,第一碗荠菜ròu馅大馄饨,第一碗墨鱼饺子,第一个pizza,都出自我的手笔。 钱来源滚滚,如潮水般,涌入孙家罗锦匹帛铺。又潮水一样出来,去哪里了? 大概是十四岁,我开始囤积粮食,买了好多米粮,存在陈桥门外的陈家庄,派了三百多因为宣传单页被人家单下捉婿成了婚的禁军们,买了千亩地,雇了农民种粮食。 还开始买兵器。弩床、弓箭、长-qiāng、刀剑、盔甲。这个很耗钱,每年还得专人擦拭,避免生锈。 然后开始进口马匹,养马。大周和前宋一样,没什么军马。我从蒙古买矮脚马回来配种,一开始死了不少,损失很多钱,两年后才开始有了进展。 对,我养私兵了。你咬我啊? 我只是想自保而已。 不到最后的关头,我也不想暴露我的底牌。现在估计秦麟要去查,查吧,皇帝都知道呢,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从脖子上取下我的私章。 上面刻着大篆体“我家二哥”。呵呵。 我写好十几封密件,盖上私章,jiāo给禁军小头目们。振奋起来:“让我们大干一场!革命!革命!Revolution!” Revolution,瑞武禄星是我们的暗号。 小头目们热血沸腾,这表示你们的主子我,要大干一场了。 *** 十一月,好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 23 章 段明霞表示我送给她的保暖内衣太棒了,低低的鸡心领,薄薄的鸭绒,夹在苏绣的罗锦里,贴身穿着,无比舒适温暖。 我批了玄色的大氅,内穿真红罗窄袖直裰,束白玉腰带,配白玉冠,脚蹬朝靴。老子真好看!可惜二哥你看不见,我的古装扮相真不错。奇怪,前世我那么丑,不起眼,你怎么找到我的呢?又怎么会对我那么好?难道我就算长成王宝强那样,你也还是会爱我爱得那么深沉?如果是,你赢了。我好色啊,我吃不准要是二哥你变成宝强哥的脸,我还会不会爱你。可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你就是那么好看,我就是那么爱你。即便是功利的虚荣的爱,也不要紧,和爱你的灵魂相比较,我没觉得爱ròu体就矮人一等。 重阳给我额头上勒上真红罗的软纱头勒,冬至哭着抱着我的大腿:“郎君!!您CAO粉吗”这次不用我踢,重阳一脚把他踢成了滚地的葫芦。 也不用我开口,重阳狠狠地骂:“滚!想找CAO是吗!” 段明霞进屋后围着我左三圈右三圈,啧啧赞叹,又仔细地看了看我脸上已经很淡的疤痕:“二郎,真绝色也!我不如你太多了。” 我笑笑。汴京第一美男子,名不虚传吧。 礼部来了十位迎亲使,只比我入宫的时候少了两个。好大的阵仗。 御辇起驾,长鞭甩地,御马来回举旗骑了三次,小黄门长喝一声:“起” 三百余人的队伍,缓慢地移动。 我骑着自己养的蒙古小马,跟在段明霞旁边,慢慢前行。 不成功,便成仁。 我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值当。 重阳和冬至跟在马屁股后面,冬至还在赔不是:“哥哥,我那是一种最高等级的赞美,你怎么当真了呢?” “滚。” “哥哥,我的心中只有你!” “滚!” “哥哥,今夜到了宫里,你到那个夹道来,你记得以前你总说那里窗户外面就是福宁殿,做事情会特别刺激,来不来?” 重阳沉默了片刻。 “太冷了,小心那个冻成冰棍。”我在马上笑着说。段明霞在御辇上也噗嗤笑出声来。 街边正店楼上的娘子们纷纷尖叫起来,朝我丢下许多绢花。我朝她们挥挥手。 一挥手,接着一片雪花,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啊,前世韩剧里总是说初雪里如果吻上自己喜欢的人,就会得到幸福。 我抬头,天空晦暗,雪花纷飞,琼芳碎玉,无限美。这一年如此漫长,这几个月如此漫长,足够一生过完。 车马转上御街了。经过朱雀门的时候。御街两边的民众纷纷跪伏在地。 眼睛一花,御街边上,依稀站了一个人,高大魁梧,面容依稀清隽冰冷。那一眼,我以为看见高淳了。 雪更大了,一片一片一片,扑在我的眼睫上,并没有立刻化成水。 我没有回头看第二眼。 他新婚之喜,总有人喜。 我做些什么,和他,并无关系。和谁都没有关系。 重阳几步上前:“郎君,可要撑伞?” 不用,不用。我喜欢下雪。我摇摇头。皇城已经远远地在望,宣德楼上,旗帜招展,黄土洒地的御街上,有了些泥泞。 人生何处不泥泞?这样的开始,再好也不过了。 这一瞬间,我挺直腰背,胸怀壮阔。 Revolution! *** 箭-矢乱飞,石乱砸,火油落在京城各处。 赵安在角楼上,皇旗招展,随风猎猎。他远远地看着我,面无表情。我想对他说三个字。 对不起。 造反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承认造反失败更不容易。所以当我真的看见高淳的时候,也不那么惊讶。 我倒在地上,面前皇城的城门已大开。混乱中,禁军们四处奔走。高淳从千军万马中冲了过来,骑在马上,朝我伸出手。 “阿卿,过来”他厉声高喝。 我扭过头,身后宣德门上火光熊熊如同白昼。 再回过头看高淳,我应该感激他终于来了不是? 我伸出手,他的手冰冷。 “退”高淳大喝。 斜刺里一根三停□□闪电般就到了他右侧。 他不是二哥,可我还是替他挡了一箭。 赵安的声音凄厉得很。 “阿卿” 只是我当胸中了一箭,姿势很难看,脸估计也扭曲了。我低头看了看,原来我前世胸口的伤疤,是这么来的。 二哥他记得他做高淳的前世,高淳却不记得二哥的今生。 高青只记得自己的今生,却忘记了我这个前世。 究竟是怎样的yīn差阳错,我们才去错了时间? 我们只是太不巧了,平白只能错过。 我指着胸口的箭伤笑着告诉高淳:“你以后变成我二哥后,记得我是阿青,这里有个疤” “阿卿。”高淳的眼睛快要流血了。 “只可惜我恐怕下辈子不记得你了。”我看着雪花飞舞,眼睛很干,没有泪。 其实愿你下辈子也别记得我,不然二哥你太苦了。 再见,再也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剧场 我睁开眼,天花板上的风扇还在转。热就一个字。 有人抱着我不放。我扭过头。 想了想,又看了看周围,蓝色的帘子,把我的病床和别人隔了开来。 “二哥?” 他睁开眼,眼下乌青发黑,眼神深邃如黑洞。 “阿青。” “二哥,是你吗?” “我没杀赵安,对不起了。你还记得赵安吗?”他有些忐忑不安。 我怔怔地看着他,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病号服。 “你不是结婚了吗?太尉。”我背过身,蜷缩起来,妈的,喜极而悲不能来个预告吗?哭什么哭?死都没哭,现在流什么狗尿。 一双手臂紧紧搂住了我,他轻叹了一声。 “该换yào水了。” 妈的。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iqugedu.com--- 整理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访问小说分享者(流不尽的思念)的书库,阅读更多TA分享的书籍! 地址:http://www.biqugedu.com/u?id=19472 也可以百度搜索或者访问www.biqugedu.com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