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撩汉子》 祁溯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公元二〇二一年五月二十一日,祁溯死了,还是惨死,若是有人看见他是怎么死的,他就绝对能被评价为地球上有史以来死的最惨的人了,这称号非他莫属!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能死这么惨?这等会儿会讲。其实,他这人不仅仅是死得惨,连活着的时候都不太好过。 祁溯从还没出生开始命就不太好了,就是打从娘胎里还在发育的时候就不好的那种,在他妈的肚子里翻身给脐带绕颈三周,医生说再绕绕可不太乐观了,换句话说,祁溯险些被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给勒死腹中,人间还没走一遭就直接得重新回阎王那儿签字报到了,不过,好在老医生看过不少绕颈的胎儿,说问题还不算大,生的出来,于是便提前为祁溯的生产工作做好了准备。 那是一九九二年,立春的前一天,祁溯他老妈过了待产的三日,肚子一痛,哎呀一声,就被推进了手术室里,那时候剖腹产尚未普及,他老妈就只能玩了他的命的生他!一进去就是十二个小时,他老爸在外面急得不知道踱步转了几千个圈子,直到赶上第二天,零点刚好立春的时候,才把祁溯给生了下来,出来就赶紧解了他脖子上的脐带,咔嚓一声剪断,医生再提溜起来一看,他脏的跟个灰泥鳅似的,还不会哭,一看,原来是鼻孔中呛了不少的羊水,于是又赶紧的,拿了针筒就给他往外抽,抽完了啪啪再往那屁股上一打,才“哇——”的一声哭出来,保住了一条小命。他老爸看最后母子平安,喜极而泣,抱着脏不拉几的他就亲,毫不嫌弃。见着他命硬,又坚强,后来便给他取名取了《尔雅》里头的溯字,逆流而上曰溯洄,祁溯此名便就此而来。 祁溯出生,家里边的生活条件紧跟着就不好了,那时候他老爸做买卖赔了很多钱,他家里穷到揭不开锅,连奶粉都喝不上,又没人能照料,所以他的老妈只能辞了工作在家里边照顾他,靠一些余钱勉强度日,可惜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收入没了不够,后来,连他老爸也紧跟着没了。因为当时家住的偏僻,夜里路灯又少,碰到了劫匪,这劫匪也他妈的简直是没有人性了!他爸出门儿,兜儿里就揣着两毛钱了,还不放过!他老爸本来是个既有礼貌又慷慨大度的男人,但到底还是生活把他这样的人也给逼急了,好脾气也在劫匪蹦出来的瞬间臭到了不行,心想,我他妈都穷的都叮当响了,还有劫匪来劫我!?这老天爷可真够丧心病狂! 于是,他老爸的气愤将恐惧感全部压制了下去,把袖子也给挽起来了,几步往前就准备跟那劫匪大干一场,“你抢,我让你抢!你抢你奶奶个腿儿吧!”又一句脏话骂出口,扑过去就对着劫匪拳打脚踢,曲起膝盖来就往那劫匪肚子上招呼,两人打起来跟发了疯似的,又是挥拳头又是揪头发,两人边打还边骂,最后祁溯老爸一拳下去发力极猛,打的那劫匪转了两圈滚倒在地,一口血啐在地上还带着颗后槽牙,劫匪一看,这可真火了,而祁溯的老爸丝毫不知劫匪已经是怎样的情绪,就看那劫匪瞪着他的眼睛都泛了红,正想往后边退几步转身要跑,因为家里边老婆孩子还在等着他回去,自己可不能出什么事儿。正想着,一块半头砖就拍到他后脑勺上了,祁溯老爸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那劫匪一看,那被自己拿半头砖砸的流了满地血的人,也开始慌了,丢了手里的半头砖就趁夜黑逃跑了,丢下祁溯的老爸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无人问津,最后流血流死了。 第二天祁溯老妈接到警察来电,便彻底崩溃了,一个女人,刚生了孩子情绪根本就不是很稳定的,自己为了带孩子没了工作时就已经略有产后抑郁症了,而糟心事依旧重重不断,丈夫也没了工作,家里没了收入来源,本就苦不堪言,而今丈夫被劫匪杀害这种事竟然也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还怎么可能不崩溃? 她最后蹲在地上抱头痛哭时,而还不满两月祁溯因为肚子饿开始张嘴放声哭泣,试图引起他老妈的注意,然后过来给他喂奶喝,不过,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现在的这种行为被称之为,作!死!于是,果然他那崩溃的老妈听到他的哭声以后,直接扯着他的衣服赤着脚,风驰电掣,狂奔着就上了四层楼的楼顶,一脚将门踹开向楼顶的边缘走去,然后像电影儿《狮子王》里的那只狒狒举着辛巴一样,也将屁大点儿的祁溯高高举过了头顶,而与电影儿里边不同的是台下欢呼声一片,而她们母子二人脚下的虽然也有呼声,但绝逼不是欢呼,而是惊呼!看样子祁溯这崩溃的老妈似乎觉得单把他摔下去不够狠,还得来个高抛才能过瘾。 “都怪你,全都怪你,你就是个丧门星,丧门星——”祁溯的老妈一把鼻涕一把泪,吼的那叫个撕心裂肺声嘶力竭!“你害我没了工作,害家里生意赔本,还害我没了丈夫,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们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来惩罚我们!?” 而祁溯虽然听不懂他妈在吧啦吧啦的吼个什么劲,但他应该从不满两月起就已经是个缺心眼儿了,就这样见自己老妈哭的稀里哗啦,都快把他当铅球抛出去了,脚底下除了是将近十五米高的空气就是光秃秃的水泥地,自己竟然还笑得出来! 看的他老妈直发愣,后来看着看着竟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将他举到了自己的面前,凑近了问道:“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啊,你是魔鬼吗?” 然后缺心眼儿祁溯的笑意便更浓了。他老妈一看,也不闹了,抱着他瘫软在了地上,低头看着怀里边的祁溯,也笑了起来,可,要是有人站在她的身边就会发现,她这笑简直比哭都难看。 下边的人一看楼上似乎有人要扔小孩儿,也聚集了老多,都在呐喊着劝她,“女士,您孩子还小,您千万冷静啊!” “对啊,有什么事儿都会过去的。” “你这怀胎十月不易,生孩子肯定也不容易,可不论有什么事儿,孩子都只是个孩子,你不能那样对孩子,你可是个母亲啊!” “这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她男人呢?” …… 楼下嘈杂声不断,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惊讶与惧怕,有带着孩子的家长因为怕她一时冲动真给把孩子丢下来,就赶紧带着孩子走了,怕孩子会留下心理阴影,也有人抱臂在前,把这当成一场闹剧,当成热闹来看,至于瘫坐在楼顶的人,她在为什么而哭泣,又在为什么而悲伤,漠不关心。 祁溯的老妈在楼顶上坐了足足一个小时后,将祁溯最后安放于一边,而他的老妈,抬头看着的,只是头顶上的那一轮甚是刺眼的骄阳,然后,在长舒一口气后,也释然一笑,“笑吧,但愿你能继续笑着,不论往后余生碰到多少艰难困苦,都如你爸爸为你择选的那句古话一样,逆流而上曰溯洄……”她看着祁溯看了很久,随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往回走去。 站在楼下的人一看她起身回去了,便也就都开始散了,该干嘛干嘛去,老太太继续去买菜,想想中午该给自己家里的老头儿吃些什么才好,开出租的人也开始发动他的平顶轿车,准备去等他的下一位乘客,下象棋的老头收了棋盘准备回家,带着孩子逛街的女士去给她家小孩儿买了他最爱的玩具,一切继续在继续。 “也是,真正敢跳楼的能有几个,都是冲动,可是等冲动劲儿一过啊,她就知道往后的生活,还他妈的得过。”靠在电线杆上面的男人跟他旁边的朋友望着离自己很近的那栋四层高的楼顶,嘴里叼着燃了一半的香烟,然后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准备离去,“走吧走吧,有什么好看的?” 而站在他身边的那人,却一把拉住了他的牛仔外衣,“你等等,你仔细听。” 男子不耐烦的吐了一口烟,问道:“听什么啊?” 另一人道:“那小不点儿,好像还在楼顶,哭的还挺凶的……” 男子一听,就笑了,“你是耳朵出问题了?” “不是。”他抬起了头来,看着祁溯母亲待过的位置,“她们真的没走!” “……” 然后,抽烟的那个男子,本来以为他这位朋友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的,但很快,他就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惊叫声四起的同时,他那身浅蓝色的牛仔衣上就被溅的星星点点,在自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指间夹着的香烟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落地,火星被地上蜿蜒流淌的猩红给熄灭了。 原来,有些人的生活,是真的没法儿继续过的,承受能力不好,无法面对接下来的残酷生活,只能靠这样的方式来逃避,逆流而上曰溯洄,许多话劝的了别人,却劝不得自己。 …… 一九九二年三月十八日到十九日,祁溯在短短十几个小时内,他的家庭从双亲健在家庭变成单亲家庭,然后他自己再变成一个双亲皆亡的孤儿,这过程实在是要多惨有多惨! 祁溯没有什么爷爷奶奶或者姥姥姥爷的,只有个小叔,一看他家成了这样,也不顾什么血浓于水的狗屁亲情,直接拒收他。不过,好在当时,还有孤儿院这种机构,对于祁溯来说,也算有了个容身之处。 不过,在孤儿院里,他的日子也一样,一点都不好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截然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从祁溯记事时说起吧,那是一九九五年,祁溯三岁的时候。孤儿院这地方,听起来是给无家可归的孩子温暖的天堂,可实际上,那条件是真的不好,几乎就是吃不饱,也穿不暖,年龄小的孩子还得受年龄大的孩子欺负,祁溯就更别说了,身体很是营养不良,连头发都是细黄的,跟枯草似的。祁溯当时因为自己以前父母生下他以后发生过的事情而被登上过当地的报纸,然后这件事被悠悠众口一传十十传百,他们家所发生的事情就几乎闹得当时人尽皆知,后来就连祁溯被送进了孤儿院也没消停过,都说他命太硬,克父母,是个特别晦气的丧门星,所以孤儿院里的教师和保育员也不喜欢他,经常会说他是个小丧门星,然后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也不跟他一起玩儿,还会跟着学,一口一个丧门星的叫他。祁溯不懂,还傻啦吧唧的以为那就是他名字,别人一脸讥讽的叫他丧门星时他还跟个傻小子一样笑嘻嘻的回头:“啊?什么事啊?”直叫人无语。 后来,他长到五岁,孤儿院才有个新来的好心小姐姐告诉他,叫他丧门星是在侮辱他,那时他才有所顿悟。于是,别人再叫他时,他就再没应过了,可就因为这个,他从那时起便惹恼了许多人。 在保育员看不到的角落里,祁溯经常会挨揍,有个九岁名字叫徐峰的男孩儿就经常找他的麻烦,祁溯最怕的就是徐峰,因为他是孩子头儿,没人敢惹他,在那家孤儿院里,徐峰是年龄最大,也是最高最壮的,这小孩儿顽劣的很,看上别人什么就会直接上去抢,因为他厉害,身后还有一群小跟班儿。 而祁溯当时五岁,因为发育不良,长得跟个豆芽菜一样,看着就弱不禁风,摸一下就能倒的那种。不知为何,以大欺小以强欺弱这种行为,从古至今就有也从未间断,所以,祁溯就被徐峰给盯上了,祁溯路过时他就经常会去绊祁溯害他摔跟头,而祁溯打小看得开,只要不是摁他在地上打就是好的,所以他总会在身后徐峰嘲笑他的时候拍拍身上的土直接离开,他把这当做庆幸和侥幸。 可直到他就这样长到七岁的时候,他做了一件他自己也想不到的事情,他把一直以来欺负他的徐峰的头给砸破了,原因,是徐峰提到了关于别人叫他丧门星的原由,说他克死了自己的老爸和自己的老妈,是个晦气鬼,是个人见人恶心的丧门星。于是祁溯二话没说,把椅子举起来往那个比他高出一头的徐峰后脑勺上一挥,徐峰的后脑勺就被砸破了,祁溯就站在一边看着徐峰捂着头躺在地上痛哭流涕,心里简直爽翻了天,他头一回觉得,原来反抗能让他变得那么痛快。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他了,孩子们看见他就躲,祁溯从此彻底被孤立了。不过那丝毫不妨碍他,毕竟,他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如果没人肯等着他的话,没关系,还有九年义务教育在等着他,而这九年里,可以说祁溯的日子过得那是相当的快乐和潇洒。 别人从十三四的青春期时才开始叛逆,他从七岁就开始了,根本都不听话,上课不好好听课,坐最后边一排,一点儿都不老实,当时上三年级,在他前边坐着的是个女孩子,经常喜欢把头发扎成一条利落的麻花辫,祁溯每天闲来无事,对着那条麻花辫就逐渐开始起了坏心眼儿了。那天美术课,老师给每人发了一张白纸去画画,而祁溯没画,他把那张纸裁成了四十二张长方形的小纸片,画出了四十二个不同国家的国旗,再用四十二根牙签儿做旗杆,然后在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时,全部插在了那位女同学的麻花辫上!再然后,下课铃一响,那位女同学从此便得到了一个响亮的外号,“行走的联合国”!从那以后,祁溯就不再坐教室的最后一排了,他的座位,直接从班里的最后一个蹦到了整个教室最大的那张桌子旁边,每天几乎跟他的秃头班主任一起快乐的肩并肩。好吧,既然活在了班主任的眼皮子底下,祁溯当时自然是安稳了不少,也认命了,终于翻开了他从来都没看过一眼的教学书,认认真真听了几天的课,那时候他竟也觉得,原来数学这门课,还挺有意思的…… 升上五年级以后,祁溯交到了不少的朋友,不过都是不读书不学习的那种,就喜欢到处跑来跑去闹来闹去,他们经常一起聚团儿嘻嘻哈哈的,祁溯虽然总和他们在一起,但数学这门课,他从来都是会认真听的,可以说,祁溯的数学成绩,分数能基本稳定在满分,不过,他的语文和英语的成绩要比数学还稳定,在零分上就从来没变过,多一分都不可能,阅卷的老师从来一看到是他的名字就直接给他卷子上打零分,因为他的卷子上从来除了名字还能勉强认出来以外,其余的字简直奇丑无比,跟车祸现场似的那般惨不忍睹,阅卷老师多看一眼都觉得脑壳儿疼!班里带副科的老师也经常因为他字丑而叫错他的名字,管他叫祁三朔! 但祁溯小升初考试的分数不算差,他的班主任也很欣慰,因为祁溯终于也算有一次认真对待了语文和英语,他这三门课的成绩也都排的很有规律,数学99,语文69,英语39。 由于祁溯是孤儿院的孩子,所以他所在中学很普通,他依旧只对数学感兴趣,而其余的时间,他全都在叛逆,升初一以后,经常就会和高年级的一起,然后便学会了逃学和旷课,还有抽烟,不过他们这一群不敢在校园里光明正大的抽,只能偷摸去厕所里,后来,祁溯突然就想通了,自己又没烟瘾又懒得装逼,干嘛非得跟他们一样跑进厕所那种臭烘烘的地方去抽烟,可想而知,他妈的吸进自己肺里的都是些什么气体?然后祁溯就再没跟他们一起进去过了,再然后,课余时间,祁溯勇敢的加入了校园里的另一伙儿团队,跑去打球儿了,那是普通的室外球场,篮球架离教学楼特别近,而祁溯刚开始打球的那一阵子,也是教学楼自建成以来,换玻璃换的最勤快的时期,后来校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更替速度了,才开始学聪明了,把那一片儿装上了防护网,但还免不了总是能被某人的某些大力球给砸的瘪进去不少,跟祁溯打球的同学也开始一致认为祁溯的眼睛是瘸的。 初中的时候,同学有些什么新奇玩意儿总会往学校里边带,比如游戏机,比如,蝴蝶/刀,那是跟他一起打球儿的好哥们儿带过去的,祁溯见了很是喜欢,讨来把玩了很久,最后自己硬是自个儿研究就出了蝴蝶/刀的十三种玩儿法,被他手指转起来的蝴蝶/刀还真跟只银蝶似的在他手上盘旋飞舞,祁溯也因此为自己吸引了不少女孩子的青睐,他初一时长得还挺稚嫩的,但已经长得极为好看了,所以就有不少比他高一届的学姐前来追求他,从那个时候开始,祁溯才意识到,原来自己长得其实还挺吃香的。当时他的第一个女朋友比他大一岁,不过在牵手的第二天就有一个更加漂亮的小姐姐来找他了,所以第三天他就有了第二个女朋友,然而这个其实连手都没牵就直接拜拜了,因为有个极为胆大的女生跑到了祁溯班里当众取走了祁溯的初吻,祁溯就从那天开始被冠上了渣男的称号,才三天时间就换了三个女朋友,他不渣谁渣? 不过祁溯很快就觉得那是一件索然无味的事情了,因为跟初二新增的物理比起来,谈恋爱他妈的算个鸟!?都滚犊子吧!短短几十天,祁溯他直接淡出红尘,转头就沉迷于学习无法自拔了,什么电路电流,欧姆定律,只要是物理题就没一道是他能落下的,再到后来初三的化学,祁溯学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但凡做个什么化学实验,不让他祁溯上去就是不行,在旁人眼里的祁溯,简直就是人格分裂,一边喜欢捣乱,一边又那么酷爱学习,这到底是个什么人?他也简直让老师又爱又恨,搞得老师也很分裂,一边想掐死他,一边又想表扬他。 祁溯是个理科天才,有人是这样评价过他的,但即使他真是个理科天才,但对于某些事情来说,这些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因为祁溯的好日子到头了,九年义务教育结束了,祁溯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也就紧随着结束了。 回到孤儿院的祁溯开始抱怨这世界对他的不公平,为什么别人能继续上学而他不能呢?他喜欢理科,实在太喜欢理科了,在他眼里,学理科就等于是在学魔法,解一道题,做一次实验,那成功的感觉实在是神奇实在是满足,但是很可惜,以孤儿院的条件,也实在没有办法可以供他读高中,于是初中毕业的祁溯为了自己还能继续学习他喜爱的“魔法”,选择出去打工,不过,打工这想法对于十五岁的祁溯来说想的有点太美了,因为他一个未成年哪儿都不敢收他,这怎么办呢?他自己身无分文的。祁溯垂头丧气的走在路上,踢了一脚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易拉罐,易拉罐被他踢的发出了清脆的“哗啦”声,就是这一声,让祁溯感觉到了希望,抬头看着那个变形的易拉罐良久,摩挲了摩挲自己的下巴,笑了一声:“有门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盈利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在当时的,二〇〇七年,靠卖废品还是能赚不少收入的,易拉罐和饮料瓶按个儿卖,一个一毛钱,废纸称斤的卖,祁溯的第一桶金就是他东奔西走甚至翻垃圾桶捡来的,直接拿编织袋一装,带到废品回收站去卖,卖了二十三块钱,但这一笔钱他没动,而是转头跑到西街小巷里继续收废品,他当时想了个办法,能让他比同行更吃香些,走在西街居民巷子里大声吆喝着:“收破烂喽!收破烂喽!满十块送一块喽!”其他的同行收破烂是不减价的,而他当时就学会了打折做买卖,于是他很轻易就从第一户找他人家手里就收到了不少的废品,再把他用十一块钱收来的废品送到废品站,在那儿又卖了十五块钱,这打折的活动不亏本,祁溯当时就乐开了花儿,跑回去继续吆喝,西街那一片做收废品的生意就他做的最好,那卖他废品的人家也因为他长得好看年纪尚小,经常一有废品就等他来,见他一来就会叫他:“来!小帅哥,过来收个废品,我这儿就等你了!”老大妈小姑娘一见他来就喜欢捏他的脸,占他点儿小便宜,不过祁溯毫不介意,还跟她们嬉皮笑脸的调笑,心道:想捏就捏呗,这给人捏捏脸蛋子要能给自己多招揽些生意,他连皮带肉扯下来送人都乐意! 不过后来,他在西街的生意就不好了,西街的那群同行们一看就属祁溯这小屁孩挣得多也开始纷纷效仿他,打折谁不敢打,只要不亏本谁都愿意,所以西街收废品的生意越来越火,都比祁溯返的多,且各处收废品的一听在西街收废品生意火爆便也都纷纷跑去西街了,祁溯在西街就不好过了,不过这正合他意,他转身离开西街就奔东街去了,把西街收废品生意一带火,东街自然冷落了不少,他便重新开始在东街混眼熟,放同行去西街斗个你死我活他在这儿没人争没人抢的,又逍遥又自在,果然,他在东街比在西街赚的钱能翻两三倍之多,可后来不到半月,西街那边儿的做收破烂的都不行了,生意不好做了,废品都没了,收破烂的同行倒是随处可见,所以那些同行又转头回了东街,祁溯一见他们回来了,也不慌,因为十几天下来,东街的油水早就被他给榨的差不多了,但祁溯最终起了坏心眼儿,赌了一把,把自己的生意一下子压在了赔本线上,与废品站的价格一样,便再没有人敢跟他抢生意,瞬间东街所有人家的废品就被他给垄断了,他收了东街所有的废品,短短一小时内,他收的废品堆得跟座山似的,祁溯当时坐在废品堆上就跟坐龙椅一样,嘴里叼着根烟,那叫个屌啊,站在下边儿的其他同行都看傻眼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这样根本就赚不了钱,还得费力把这堆破烂儿拉去废品站。 祁溯吐了一口烟,笑了起来:“各位别慌,我保证我这么做不赔本儿的,过几天往废品站那么一拉,赚的钱能翻好多,不过,嘻嘻嘻,不过不好意思,对叔叔你们这些同行可就不太乐观了啊!离废品站最近的东街和西街短时间之内怕是再榨不出半点儿油水了。” 有人不满道:“废话!都让你收了呗!” “就是就是!你这臭小子,抢了西城又抢东城,是不是非得把我们都给逼上绝路才行啊!?” “这他妈已经是绝路了!” 祁溯一听笑着拿起了一个易拉罐,翘着二郎腿把烟头儿往上边儿一捻,丢了进去,边说边把易拉罐随手一扔,“这怎么算抢呢?明明是一个愿买,一个愿卖的,不是吗?而且我也没把你们怎么着啊!”祁溯摊了摊手。 有人也郁闷到蹲在地上,抽起了烟:“这一片儿都没废品了,我们要收,还得跑到好几里地外的南街去,那累死累活的,你叫我们能怎么办呢?” 许多人一听也跟着不满,“就是就是。” 周围的同行瞬间七嘴八舌的抱怨了起来,嘈杂声一片。 祁溯一听立马做出了懊悔的表情,他急忙从上边跳下来,开始摆手,“对不住对不住,我就想着能多赚点就多赚点,没考虑各位叔叔们日后的生计和感受,我这么一听,我真的是后悔,你们说,我收了这儿所有的废品,可让你们怎么办才好呢?南街又离废品站那么远,唉,奔忙一天也未必能赚多少。” “那你说怎么办?” 祁溯一听就摇了摇头,“这,我也没办法啊,我收都收完了,总不能让我再重新卖回去吧,可就算我想卖,人家也不可能买了啊!” 几个同行一听觉得也有道理,点了点头,“那我们,只能去南街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 祁溯一听就笑了,摆了摆手,“也不用也不用,事都怪我不好,断了各位的财路,我心里也很是愧疚,所以……我想把这些收来的废品,卖给你们各位。” 有人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哎你这小屁孩儿,你不算算你多少钱收来的?都他妈跟废品站的价格一样了,我们买了,能赚个屁?” 有人也不乐意,立马附和道:“是啊,与其高价收你的,我们还不如去南街呢,无非走的路远了点儿,但至少比你这儿赚的多啊!” 果然,又是七嘴八舌一片,祁溯一听立马摆了摆手,“不是不是,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这废品马上就要涨价了?” 一听涨价他们立马就不再抗议了,问道:“你听谁说的?” 祁溯眨巴眨巴眼睛,“废品站老板娘告诉我的啊!一个易拉罐要从一毛一个翻一翻,变成两毛一个,废纸也要一斤再涨五毛呐!不然的话,我干嘛一下子收这么多废品?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他们抬头看了看祁溯堆积如山的废品觉得他说的好像是真的,不然他没必要以这么高的价格垄断这里所有的废品,有人便问到了:“那你的怎么卖?” 祁溯看了看他们,笑了一下:“我这样想的,我辛辛苦苦收这么一趟也不容易,我自己留着日后涨价还能赚许多钱,所以我要是再按我原价卖给你们,我这自己没了存货也是断了自己的财路,所以……我怎么着也要从你们这儿捞点油水才行,其实我现在可是正儿八经做开亏本儿买卖了,你们觉得呢?” 所有人一想,没有一个人觉得祁溯说的不对,而且,要是不从他这儿收东西两处街道可真没什么收的了…… 祁溯见他们犹豫不决,补了一句:“要是不乐意,我可就要走了。” 于是,半个小时内,祁溯原本收来的那座废品山现在连一个易拉罐也看不见了,祁溯就站在那儿叼着根烟数着钱:“真好,不仅赚了钱,还省的我往废品站跑了”祁溯将大把的钞票往衣服里一揣,静静看着那群人绝尘而去,“有意思,到底是谁在跟谁抢啊?” 这是他第一次骗人,脸不红,心不跳,简直毫无负罪感,后来那群同行再回来找他算账时,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当时十五岁的祁溯用一个月时间,靠收破烂赚了近五千,可即使他拿着这笔钱,也没办法继续读高中了,他只能带着这笔钱整日整日的往图书馆里钻,从早上九点开门到晚上二十一点关门,十二个小时他就待在里边看书学习,祁溯的笔记本上数字、字母、符号,从来都被写的满满当当,但他依旧无法满足,他想做实验,而不是只对着那些书啊本啊什么的,于是,终于有一次,这机会让祁溯遇到了。 那是八月,夜里的空气极为闷热,当时在孤儿院里条件不好,只靠吊顶上的一个小小风扇完全就不够,而祁溯不讨喜,他的小床还被安排在整间屋子的最角落里,几乎就挨不到风吹,还有一阵没一阵的,翻个身都满身是汗,直叫他身上和心里边儿都不痛快,祁溯当时被热的直想抱着块大冰块睡觉,可当时哪里有冰块啊,再说了,就算有以冰的融化速度来看,他就是找的出来也没用,“唉,要是冰能保持不化就好了啊……”那一刻,他本准备继续翻身入睡的,可他眼睛才闭上没多久就又睁开了,望着吊顶上的风扇良久。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以前初中借给他玩儿蝴蝶/刀的那位,他是比自己大一届的前辈,家里条件好像还是不错的,以前一起打球坐在篮球架底下休息时,无意之中不知听谁有说到过,他家里的老子是搞化工的,免不了也会碰一碰烧杯啊烧瓶之类的,当时自己正好读初一,对于这几句话也就没放在心上,而如今想起来,自己才发现这几句话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是多么重要。 …… 当时找联系方式可不太容易,祁溯问询了好几天才知道了他的联系方式,其实祁溯连他名字都快忘了,祁溯当时是这么问他同学的:“你记得初一跟咱们一起打球那哥们儿吗?他老爸搞化工那个?叫什么来着?电话是多少?” 这他才想起人家名字,叫常宇恒。常宇恒当时快要升高二,听到祁溯声音的时候他是比较震惊的,但很快他就明白了祁溯的意思,也知道了祁溯对于化学的热爱,便选择帮他的忙,趁他老爸回家后偷偷取了化工厂的钥匙,带祁溯溜了进去,当时祁溯进去,眼睛都能蹦出光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怒火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常宇恒见他欢喜,便把钥匙交到了他的手里,告诉祁溯,只要是不太过分的实验都允许他去做,祁溯就把在图书馆里边自学到的知识尽情的展现了出来,常宇恒那一阵子也经常陪他一起,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常宇恒便成为了祁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正儿八经的朋友。他看着祁溯做实验,用了短短两天时间自己一个人成功研制出了第一袋生物冰,祁溯研制的生物冰甚至能在35–40℃的空气里维持冷冻的时间超过十二到十四个小时,这让常宇恒感到极为震惊,他在读高一的时候就听闻过,中学初三,以前跟自己打过球的祁溯理科成绩极为突出,尤其是物理跟化学,除了在字丑上被扣过分以外,题就从来没有做错过哪道,他只以为祁溯是脑子好,公式之类的记得清楚,算题也比别人认真一点,可从没想过才刚刚初中毕业十五岁的祁溯就能仅凭自己一个人造出生物冰来,这可真的是不简单! 丝毫不在意常宇恒惊讶的表情,祁溯只觉得自己终于有救了,这个八月自己终于不用再被热醒了,他将自己做的生物冰摆在了自己的小床里边儿,从生物冰袋冒出来的寒气直叫他浑身舒服。 得到常宇恒帮助的祁溯,几乎每天趁着常宇恒老子下班回家而溜进化工厂里,这样难得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不好好珍惜?而在里边的祁溯甚至有他自己的工作服,而每天读高二的常宇恒总会翘掉晚自习来陪祁溯一起,谈天说地,也偶尔会聊到他们的过往:“我以前以为你只知道玩儿,天天跟个傻子一样跟教学楼的玻璃过不去。” 戴着橡胶手套的祁溯看也没看他一眼,低头鼓捣着他自制的火/药,“那是因为教学楼长得不顺眼,看久了腻得慌。” 常宇恒道笑:“嗯,那你还记得你管我要蝴蝶/刀吗?我记得你玩儿蝴蝶/刀的样子,特别酷,以前求你教我你都不教,你可别忘了,我那把蝴蝶/刀,当时帮你吸引了多少女孩子?” 祁溯一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噢,你不提我都忘了,你那把蝴蝶/刀我没还你,被我收在我的屉子里很久没碰了,你要吗?你要我下次给你带过来。” “哈,不要了不要了,那东西我不会玩儿,还不如给你这个专业的,留在我这儿也是浪费。” 祁溯道:“没事儿,你是我朋友,我也乐意教你。” “嗯,算了吧!” 常宇恒最后还是没让祁溯教他,让他把时间留着做实验,但回到孤儿院的祁溯还是选择了把那把尚未物归原主的蝴蝶/刀还给它原本的主人,但就是那天晚上,他又做错事了,而且后果很严重,非常严重。 祁溯像往常一样,到晚上九点半左右回到孤儿院,往常那个点儿他没事的话就会洗洗睡了,但那天晚上,他到自己屉子里找常宇恒给他的蝴蝶/刀的时候,打开屉子的瞬间,他便感觉自己的身子被冰水从头到脚浇了一样,因为里边与蝴蝶/刀放在一起的五千块钱没了,一分也没了,他的劳动成果没了?谁干的?祁溯将所有人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谁可疑,五个人,都躺在床上做自己的事情,祁溯看了他们很久,直到头顶的风扇声变得越来越让他感觉烦躁,终于祁溯在原地转了一圈以后一脚就把柜子给踹倒了,“谁拿的?” 有人被他吓到了,就往床里边缩了缩,八月里看着他那怒发冲冠的样子竟觉得不寒而栗,也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这个人讲话还算心平气和,祁溯便收了收自己的怒火,指着自己的屉子,“我说,我这里边的钱,是谁拿的?” 那人往右边儿的人看了看,很快就低下了头,脸上冷汗涔涔,“我……不知道……” 祁溯很快就知道了他在指谁,他眼睛扫过的那个,以前是跟着徐峰的小跟班,而满十八岁的徐峰一走他便什么都不是了,祁溯记得他,以前徐峰用脚绊倒自己的时候他一样跟着站在一旁看他笑话,叫个于一阳,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祁溯上去直接就揪住他衣领了,一把就把他拽了起来,“他不知道,你来给我说说看?” 于一阳当时已经十六岁,比祁溯还要高半头,但祁溯根本不怕他,祁溯不怕他让于一阳心里就很不舒服,他一把挥开了祁溯的手就对着祁溯骂道:“他不知道我就知道?你他妈怎么不去揪他衣领子?” 祁溯也不饶人,扫遍了他浑身上下就笑道:“我说你最近怎么突然就大手大脚起来,连他妈的行头都换了三身儿,原来是你这狗东西把老子的钱给刨出来了!你于一阳胆儿挺肥啊?谁借你的?也借我几个呗?” 于一阳脸色一青,怒骂道:“姓祁的,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凡事儿都得讲证据!” 祁溯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证据?证据你妈证据!就凭你平时那个德行,吃软怕硬,像他妈条跟屁虫一样,跟着徐峰那二傻子不干点儿正事儿!这就是老子的证据!” 听了这话于一阳彻底火了,猛的伸手把祁溯推了一把,就把祁溯推倒到了屉子旁,也几步上前指着祁溯骂了起来:“我可去你妈的吧,你他妈一不吉利的丧门星也好意思过来说老子?我呸——他妈的,你瞧瞧你吧!你一生下来,你爸又给人打死你妈又因为你晦气跳楼,你以为你是什么好玩意儿啊?啊?” “……” “老子他妈看你一眼都觉得折寿!” 于一阳在骂什么祁溯后来没有再能听进去,唯有丧门星几个字如雷贯耳,于是抬头看到自己没有关上的屉子,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开始在血管里沸腾,膨胀,于是,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于一阳的腹部就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直溢。很快保育员和老师全都赶来了,他们的房间里乱成了一片,所有人都跟看怪物一样的看着祁溯,他后退了几步,手中的蝴蝶/刀脱手而出,砸在了地上,那一刻,祁溯是崩溃的,他看着血泊中的于一阳,瘫倒了,抱着他的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想再听到任何声音,祁溯在那一刻,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完了,眼里全是眼泪,喃喃出口的了一句话没有人去在意,更没有人听清…… …… 从那一晚起,祁溯离开了孤儿院,在少管所里呆了三年,再从少管所里出来的时候,祁溯已经十八岁了,长高长大了不少,他出来以后就见常宇恒在门口等他了,冬日里的街道上盖着一层厚厚的雪,常宇恒就站在不远处,一见他出来就笑了,插着口袋走过去摸了摸祁溯的头:“呦,长得帅就是了不起啊,连剃个板寸都这么吸睛。” 祁溯见到常宇恒等他时是略微惊讶的,在少管所里呆了这么几年,祁溯没少吃苦头,因为在里边的生活比在孤儿院还不如,自己会的一堆公式到了里边没有半点儿用处,而那里有用的只有拳头和暴力,弱者就要听从强者的命令,祁溯不愿意屈服,所以挨了不少的教训,这三年多他被打了几次他自己都数不清。他在里边有想过,自己从里边出来世界一定又会变得无比崭新,因为祁溯再也无法从自己的身上和这个世界找到任何的联系,他从来都是可有可无,而自己变成这样又怎么可能还有人肯靠近自己?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出来的时候还能有个人愿意搭理自己,跟自己讲话,而常宇恒愿意,甚至在外面等着他,这是真把他当朋友。 祁溯心里一热,上前就跟常宇恒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谁叫老子他妈的就是玉树临风啊,板寸算个屁,就是脑袋上长了草也帅。” 常宇恒笑笑,见他嘴角有淤青,问了他怎么回事,才知道里边的环境有多恶劣。 “那群人啊!表面儿上都一个个跟忏悔了八万多遍似的,实际上呢?还是该怎么滴怎么滴。”祁溯把胳膊往常宇恒的肩上一勾,两人一起踏着厚实的雪地一步步前行。 常宇恒看了他一眼,“那你呢?” 祁溯一愣,“嗯?” “三年前,伤了人,你后悔吗?” 祁溯站住了脚,望着常宇恒的双眼良久,最后发出了一声轻笑,对他道:“得了吧,我连表面儿上的假功夫都懒得做,更别提后悔了。” 对此,常宇恒也没再说什么了。 “你没去处就来跟我住吧,我考了晋阳化工大学,在学校外边儿有租房子。” 祁溯顿了顿:“晋阳化工大学?” 常宇恒对着他笑笑:“啊,对,我见你学理科做这做那还挺有意思的,所以高中文理分班我也选了学理,没想到自己一试还真挺有意思的。” “……” 祁溯听了低头没说话,常宇恒便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凑近他耳朵悄悄说道:“我这次可是也有校实验室的钥匙,平时没人用实验室的时候我能把你带进去,你不也喜欢鼓捣那些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桀骜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祁溯听了眼前一亮,但很快便又黯淡了,还低垂着头,“算了,我人都这样了,再碰那些也没什么用了,不去了。” 常宇恒一听就蹙起了眉,啧了一声:“什么叫这样了,这样是哪样?这不好好的吗?”他见祁溯依旧低着头也不回他,便叹了一口气,拉住了祁溯的衣袖,在祁溯错愕的目光下与他相对视,语重心长道:“祁溯,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也是个天才,我也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以前犯的错你怎么可能不后悔?你是后悔的,但你不要就因为这点小事儿就选择埋没了自己,如果你觉得进去这三年成为了你一生的污点而就放弃了继续努力的话,那我会看不起你,我会觉得我在这大雪地里等出来的人并不是我真正在等的那个人。” “那你觉得我还能怎么样?”祁溯看着他,笑了一声:“哈哈,行啊,那这样吧,反正我现在觉得我前方的道路一片黑暗,倒不如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样也算被人指了一条明路,我也不至于撞得太惨,所以我想问问你,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常宇恒也很惊讶,因为祁溯要是决定了一件事的话,是很难因为其他人的说教而改变的,没想到这次这么轻易,也不由得感叹道:“我以为你立场很坚定的。” 祁溯乐呵呵用他的拳头狠狠捶了常宇恒的胸口:“老子这是看你诚恳,才卖你个面子,你说吧,我听着。” 常宇恒盯着他,认真的想了想,一字一句道:“等到三月二号,你跟我去实验室,我接下来要做的,是让你发光,让你越来越亮,直到你身上的亮光足够将这个污点隐藏,让别人一眼过去看到的,不再是你的污点,而是从你身上散发出的耀眼的光!有价值的光。” “……成。”祁溯答应了。 …… 大二时的常宇恒自主创业了卫生防疫研究公司,与祁溯研究出了多种疫病的治疗方法,二人皆获得了不小的成就,二人也都开始活跃于大众的视野。在后来的十年里,祁溯与常宇恒扶摇直上,成为了学界宠儿,对此,祁溯对谁都没有感谢,他唯一肯去感谢的人只有常宇恒,因为只有常宇恒在他最落魄与失去信心的时候给了他温暖与勇气,陪他与学术中人明争暗斗,不论自己做什么他都始终护着自己。 祁溯玩世不恭,对谁都爱讪皮讪脸的,但除了事业上与人交道以外,就只与常宇恒真心相待,“有仇必报,有恩必还。”这是他的准则,“与人逢迎而不交心。”祁溯向来对人喜欢当面一套笑脸背后再骂骂咧咧,对于旁人的评价只说给常宇恒听。 祁溯没有告诉常宇恒,其实自己一点都不善良,当他后来真的揣着大把钞票可以尽情挥洒的时候,却选择了去酒吧里喝最贵的酒,去最大的歌舞厅里寻欢作乐,对于在路边那些乞讨的要饭的人,他连一毛钱都没有恩惠过,用他自己的说法来说,就是说他们没有断手断脚走不了路,拾个荒都能赚他个好几千,他非要在那儿跪着等人挣了钱给他送到面前,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但是这事儿后来对他影响也是很大的,有钱有名的人都会做个慈善捐个巨额什么的来为自己建设良好的形象,但祁溯没有,社会上的人士便都说他没爱心,不懂得同情与怜悯,对此祁溯不置可否,也懒得理会,可这事儿的风波却是越来越大,有狗仔记者挖出了有关于他过去的事情,说他明明自己也是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里受着孤儿院的恩惠长大的孩子,却如此回报社会,简直没有良心。后来的祁溯看见这种有关于自己的负面新闻时虽然有些生气但还是懒得搭理,于是见他毫无反应的狗仔便开始接着炮轰,爆出了祁溯因为十五岁故意伤人而进过少管所的黑料,添油加醋使得祁溯登上了头条,如果社会上一个很有知名度的人被冠上许多不好的头衔那他一定会被大打折扣,所以最后祁溯就因为“人品”不好的原因在业界里开始走起了下坡路。好吧,下坡路就下坡路吧,反正祁溯选择这个行业也不过就是因为好玩儿罢了,从小到大他听到的有关于自己负面的评价从来就没少过,常宇恒也有劝过他,不要总是把什么都不当一回事,也要学会好好保护自己,虽说祁溯当时听的时候有模有样,但一等常宇恒说完他立马继续我行我素,开开心心的就奔去嫖娼了! 那一次,他成功把自己逼到了风口浪尖,狗仔是什么东西,就是跟狗一样鼻子特别特别灵,八百里外都能闻味而来的人,所以祁溯去嫖娼就被抓了,他一进去那儿就直接被某些人给举报了,他妈的,他当时连人家的手都没摸一下就被一大群人破门而入,铐上手铐就提溜走了,出来还被一大群人等着他的人围着拍照,祁溯只觉得丢人丢他奶奶家去了。 更觉得这次娼嫖的是真他妈的贵,连外套的纽扣都没解一个就砸出去五千,又是录口供,又是按手印,又是签名。事后来还在拘留所里住了十天,祁溯在里边躺着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笑了:“进过了少管所也进过了拘留所,那下次是不是得直接送我进监狱了?” 等到十天过去以后,那天刚好是五月二十二十号,站在门外等着他的人还是常宇恒,祁溯见到他是开心的,因为这世界上,肯等他的,还有这么一个人。 常宇恒见他出来立马便快步走向了祁溯,祁溯见他过来就笑了:“常……” “啪——” 只不过常宇恒这次可没摸他的头,倒是咬牙切齿给了他一巴掌,本来细皮嫩肉的脸就那么给甩出个五指印来,祁溯没料到他会发这么大脾气,但还是选择跟他调笑:“打人不打脸啊,怎么才十天不见就变这么冲了?” 结果常宇恒没心思跟他调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儿心?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话跟放屁一样?我刚他妈说完你就给我去嫖/娼?被抓进去住了十天你还能笑得出来?” “我要不笑?我难不成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的哭啊?”祁溯拍了拍他的肩膀。 “……”常宇恒见他这样没个正行,用手揉揉太阳穴,退后了几步,“祁溯,你都二十九了,你知道吗?有些事你真的不能再任性了,你真的真的该长大了。” 祁溯这次没再笑了。 “你总把什么都看得不重要,你不为别人,不为我,那能不能为自己想一想?” 祁溯轻笑一声歪了歪头:“那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绝望啊!可是常宇恒,你叫我长大点,成熟点,但我只想跟你讲,这人间对我祁溯来说根本就不值得,因为我他妈从生下来就遭人唾弃,我就一害虫,害了我老爹,连我妈都让我给逼死了!”祁溯往前走了一步,眼睛都红了,抬手戳着常宇恒的胸口,“你知道吗?我祁溯想看看我父母照片都得去翻九二年的新闻报纸,在那期写满事故的字里行间里去找他们的照片!你让我长大?我他妈从生下来就已经长大了你知不知道!?”他最后的歇斯底里把常宇恒都吓了一跳。 “……” 祁溯瞪着常宇恒怒目切齿道,一把就扥住了他的衬衫的衣领,“常宇恒,我告诉你,就算你对我好,我也不会领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肯来靠近我,无非他妈的就是看我有点儿用处,能帮助你以后,事业有成,我现在想说,我帮你做到了,我送你青云直上了,欠你的也全都还清了!你再不用假惺惺的对我说教了!你可以滚了!” 这话一说出口常宇恒心头一紧,难过的也红了眼,他比祁溯高半头,力气也比祁溯要大许多却从来都是温文尔雅,但这一次常宇恒真的怒了,一拳就挥到了祁溯的脸上,祁溯当即就被砸的摔倒在地,背过了身去,常宇恒气愤到用手颤抖着指着祁溯,“祁溯,不算你在少管所里,我跟你好友十年,十年啊!你就这么想我?你说话,就这么让人寒心?我以为,至少我对你来说,在你的世界里,还能有一点点的重量,原来我常宇恒自己本身也他妈屁也不是啊!啊?祁溯!我就是自不量力,自视甚高啊!” 祁溯没有理他,低头看着地上的方砖上滴滴答答都是从自己鼻子里淌出来的猩红液体,渐渐收紧了拳头。 左右两边停住脚步的路人越来越多的,而常宇恒只见祁溯一声不吭的倒在地上,而人,有时无声无息的抗议反而更让人恼怒,常宇恒便是如此,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再这样训斥下去只会害祁溯一点面子也没有,压下了所有的气焰便走上前去从后边大力提起了他的后领:“上车,回去再说!” 可谁知刚一将他拉起就被狠狠推了一下,常宇恒一怔,回头张口就想骂他,却见他鼻子里淌着的血流的地上与衣服上到处都是,常宇恒这才慌了,连忙掏出纸巾帮他止血,“对不起,我……” 祁溯一把挥开他的手转身就跑,常宇恒这便彻底慌了,只怕他脾气太盛做出什么事来,他清楚祁溯这人,平时总是笑脸迎人,能忍能让的,可一绷不住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果然,祁溯脑子一热就往马路对面儿跑了,常宇恒一看也赶紧去追,嘴里也发出了一声怒吼:“祁溯,你他妈给老子站住!” 祁溯当时正跑的马路上,脑子一团热,一听常宇恒反倒给他称起了老子当即站住,心想,站住就站住,给车撞死了正好解脱,然后当时天遂人愿,赶巧就来了辆装了货的大货车离他只有不到十米远,速度也极快,祁溯在看到那货车的一瞬间也愣住了,脑子还没冷静下来,对眼前的一切都反应不过来,货车司机本以为这人不要命是要横穿马路,跑过去了就跑过去了,自己用不着减速,可他站在前边是怎么回事?于是两个人在同一时间内脑子里都变得一片空白,只有唯一清醒的那个人在伸出手的瞬间激动的喊了一声。 “祁溯——”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天谴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二〇二一年,五月二十一日晚二十二点三十一分,刚刚得到航空航天局消息的晋阳市便乱作了一团,所有人都开始以最快的速度奔忙撤离,而在酒吧里泡了一天的祁溯满身是血,拿着已经喝掉半瓶的VODKA摇摇晃晃的行走在大街上,丝毫不理会天空中密布如同海上漩涡的乌云,还有那纵横交错的道道闪电,他不理会了,什么都不理会了,现在的祁溯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双目空洞黯淡,一路上边哭边笑着向众人逃窜的相反方向走去,他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了,这里怎么了,他现在只想去一个地方,谁都不在的地方…… 祁溯一边喝酒一边喘着气闯进了电梯登上了晋阳最高楼,足有111层楼的晋阳111,在狂风之中俯瞰着整个晋阳,将玻璃酒瓶随手丢到一边去,砸了个粉碎,趴在栏杆边缘痛哭流涕。不禁感叹与自责,这世界之大,却再无他祁溯的容身之处,甚至连唯一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都没了,被他自己这个丧门星给祸害了。 “啊——”祁溯摇摇晃晃靠着扶住围栏才勉强维持着自己的身体没有倒下,对着头顶天空的电闪雷鸣与流云漩涡一声呐喊,而得到的回复只有更加响彻的雷鸣。 他把眼睛都快哭肿了,用力翻过了半人高的围栏站在危险的边缘处摇摇欲坠。祁溯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低垂着头用双手捂住脸也无法阻止悲伤的泪水从指缝溢出,像雨一般坠落下去消失不见,祁溯开始不断的自怨自艾:“呜呜……他们说的对,说的对,我就是个瘟神,我就是个丧门星啊!我害死了我爸爸,害死了我妈妈,连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都被我害死了啊!” 繁华大道之上,大荧幕上转换成了新闻报道,里边的人在讲什么祁溯听不清楚也不想去听,因为所有的一切,在不就之后都会变成过往云烟…… 在他心里的,只有无尽的悔恨,恨自己,不该生在这世上,不该来这人间走这一遭。他无法忘记,常宇恒用尽力气把他推出去的瞬间,眼睛里的情感有多么真诚,他无法忘记,哪怕死了都无法忘记。 是,他当时甩开常宇恒离去时仅仅只是因为气愤,他对常宇恒说的话也全都是气话,他知道的,因为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利用他? 果然,当常宇恒倒在血泊里还伸手叫他名字的时候,祁溯就知道了。祁溯当时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的时候连碰都不敢碰他,常宇恒几乎被撞得血肉模糊,鼻孔里,嘴里全都是血,连声音都轻的想要被风吹散了,就那样叫着他的名字,祁溯跪倒在地上,大滴大滴的泪花顺着下巴滑下去,浸湿了衣裳,可他只能紧紧握住常宇恒的手,匍匐在他耳边哭喊:“常宇恒,你别吓我啊!别吓我!我禁不起吓的!” 常宇恒连眼睛都没力气睁开了,只能半睁着眼寻觅着祁溯的方向,费力的笑笑,可听得出呼吸却是断断续续的,也极为困难,“对不起……我刚只是太过生气了,你别介意……” 祁溯听了只想抽自己几巴掌,连忙摇头:“我不介意不介意,你打我吧!我给你打,好不好?常宇恒,以后你想怎么打我都成,但你别丢下我,我求你了,好不好呀?” 常宇恒没应他,就笑着费力抬手摸了摸祁溯的头顶:“祁溯呀,你千万……别误会我对你的的满心好意,满腔热血。” 祁溯看着他的缓缓闭上了眼睛,而手依旧放在他的头顶,不舍得离去,他接下来的话让祁溯心痛到要死,窒息感直逼他的心肺。 “其实……我本来的梦想,是做个,文人墨客的,鼓捣鼓捣诗书史学的……那,才是我的兴趣,但我见你喜欢理科,是个人才,不想你被埋没……于是,我就想为你提供条件,想看着你成功,你成功了,我就开心……” 祁溯将他的手握紧抵到了额头,不住的摇头:“别说了别说了……常宇恒,别说了……” “我快不行了……你必须听我说完……”常宇恒也哭了,边哭边道,连声音都开始颤抖:“祁溯……我……从来没,从来没想你帮我什么青云直上……我就只想尽我所能,帮你……帮你做你最喜欢的事情,你是个可怜的孩子,但……你也是我好朋友,好弟弟,你没亲人我就是你亲人啊……但我没想到,这世界竟把你伤的那么深,让你谁也不敢相信,也从不让人靠近你,谁也走不进你心里,我真的很为你难过,为你伤心……祁溯啊,你以后,别这样了……好不好?这世上,是有真心待你好的人的,你别再把他们的心,拦在你的世界外了,你把心门打开,好不好?我求你了……你答应我。” 祁溯连忙点头,额头上的手把他泪蹭的满脸都是,打湿了刘海,“我答应,我都答应!你起来,呜……” “你……” “常宇恒……” “你……你一定要学会长大,嗯?” 这是常宇恒对祁溯说的最后一句话。当救护车到达时,常宇恒连心跳都停了,医生检查说,常宇恒是肋骨骨折,刺进了肺部,刺得太深,流血过多而死的,请祁溯节哀。 节哀?这哀可怎么节的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和常宇恒换换,把命换一换,他去死,而不是让常宇恒替他去死,这一切,怎么就这么突然? 当常宇恒的母亲哭着把巴掌扇到他脸上的时候,他似乎失去了全部的知觉,没有一丝痛感,任凭她对自己拳打脚踢,祁溯都不反抗一下,直到常宇恒的母亲被人拉开,祁溯才觉得疼,哪都疼,脸疼,胳膊疼,身上也疼,没有一处不觉得疼,特别是心,太他妈的疼了,就跟肋骨刺进去一样,巨疼。 祁溯不敢看常宇恒冰冷的尸体,从医院蹒跚着就钻进了酒吧,要了几瓶酒他忘了,就在里边喝,喝了好久好久,久的像是又过了十年一样长,直到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往外逃跑时他才有一丝清醒,拿着酒瓶子走在灯红酒绿的错综街道上,看着四处报道的新闻,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 祁溯站在楼顶的边缘,望着楼下的微光,实在不懂,老天爷到底为什么要给他这么悲惨的命运,为什么就是这么喜欢让他的所有亲近之人都死于非命?好恨啊好恨! 祁溯脸上的泪痕被风吹的隐隐作痛,他眺望着整个晋阳,高楼之上所有的荧幕都在刹那间变成了一片银白,上边鲜红的数字从10开始倒数,而头顶之上的云层犹如一条巨大的黑龙在不断的盘旋作祟,轰鸣的雷声略过了祁溯的耳畔。 8…… 祁溯转过了身去。 7…… 任由狂风在周遭叫嚣与怒吼,他只管张开他的双臂。 6…… 对着天空一声笑骂!“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祁溯可操你大爷吧!” 5…… 在那漩涡之处似有微光隐现。 4…… 祁溯往后一躺,身体便开始从楼顶飞速下坠,他衣衫翻飞。此生的人间喜乐,从此再与他无关,但如若还有来生,“我他妈若有来生,定做他个混世魔王!” 祁溯笑着呐喊出了来生的心愿,似乎是想要报复社会。 3…… “天理难容!” 2…… …… 1…… 在祁溯离落地只剩不到十厘米时,一道耀眼的青光从双目望着的电闪雷鸣与云龙怒吼之中破云而出,拖着一道长长的尾巴将整个晋阳笼罩于四射的光芒之中,又在一瞬之间湮灭! 晋阳111与周围林立的高楼在顷刻间轰然倒塌,化作了废墟,尘埃四起,久久未定…… …… 祁溯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的命不好,真的太不好,包括他死的时候,也这样认为。 他想了想……这可能就是所谓的遭天谴吧!可就因为他祁溯骂了老天爷?所以怕他从111层楼上跳下去摔成烂泥不够惨,还得给一陨石砸一下才行?那这老天爷的脾气可真够暴躁的,下手也真他妈够黑的,就敢问,这地球上,还有死的比他更惨的人吗?真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而所谓的粉身碎骨,原来竟是这么个滋味…… 祁溯记得,那块青色陨石不大,仅有一个成年人的拳头大小,却能散发出那般耀眼灼目的光芒,可那青陨虽小,速度却超越光速好几倍,其中蕴藏的力量也是极大,直直冲着下坠的祁溯穿心而过,那剧痛直让祁溯感觉后怕,就好像自己的身体在快到无法计算的时间内又被数不尽的刀子切割成了比夸克还要细微的东西,那种痛无法言喻,但好在只有瞬间,要是一直痛着,那可真是太恐怖了。 那现在,自己这又是在哪儿,怎么一片漆黑?是不是在去阴曹地府或者无间地狱的路上?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会不会遇见常宇恒呢?他会不会责罚自己呢?明明才叮嘱过的,要自己学会长大,可自己实在不争气,才过了一天就转头寻死去了,在地狱里,挨打会不会疼?如果常宇恒要打自己的话,他一定任由他打骂,绝不反抗。 祁溯一想到要自己又要见到常宇恒就想笑,可他很快就失望了,因为像常宇恒那样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下地狱?肯定是要上天堂的呀。 那,就愿他来生平安度日,别再遇见自己这样晦气的人了吧……噢,对了,还有,谢谢他…… …… 隐约感觉,似有阵阵香甜的气味在周身缭绕,是那般的新鲜,仔细一嗅,像是五月里芍药的花香。真好,原来地狱里,也有花香? 祁溯缓缓睁开了双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无间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天色还是那么晚,但耳边不再充斥着雷鸣,祁溯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此时特别的困乏,一眨眼睛也觉得无比干涩,但他的脑子现在根本不想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因为他好像真的下地狱了!他妈的一眼扫视过去,周围全都是不知道哪朝哪代才用的古朴典雅的家具,电灯都没有一个,仅有的照明的工具就是在烛台上点着的蜡烛。祁溯立马就精神了,跟挺尸似的就那么坐起来了,往左边儿看去在微弱摇曳的烛光下便映出了一个站立着的身影。 祁溯见他穿着一身深紫金线的长袍,从广袖里边露出来的护腕瘦条条的贴合着整只小臂,金灿灿的,镌刻的花纹也华丽而复杂,祁溯一看就知道那是件价格不菲的好东西,包括他手里的金色小短剑,光滑的剑身反射出来的光璀璨又耀眼。祁溯把这人全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最后的目光定格在他那张跟修罗恶鬼一样的面具上,那张面具上所绘着的怪脸显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可是却是怒气冲天一般,显得无比狰狞,但祁溯见了他也不慌,一把掀了身上盖着的薄被,对着他笑了笑:“你是不是准备要把我给凌迟了呀?一剑一剑的剐我?” 紫衣人站着没动,但祁溯知道,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祁溯环顾着四周,忍不住的好奇道:“这是第几层?怎么什么刑具都没有,我还以为我得被你们扛到油锅里边儿炸几下才行……” 紫衣人歪了歪头,道:“你想说什么?” 祁溯望着着他沉默了片刻:“我想说,如果你要杀我,劳驾您动作麻溜些的,我赶着去投胎,好吗?我不是说了吗?我他妈下辈子要做个混世魔王,要出去霍霍人!懂吗?” 谁知,听他这么一说,那紫衣人反倒把剑给收入了袖中,背着手往祁溯这边走来,轻笑一声,将带着面具的脸凑到了祁溯的面前,对他道:“怎么?这辈子没做够?” “啊?”祁溯挑了挑眉,有些不解,“这辈子?” 见祁溯困惑,他也歪了歪头,“咦?” “怎么?” 紫衣人退后了几步,又猛的把方才那把金色的短剑横在了祁溯的脖子上,“你在跟我装糊涂?” 这出手之快把祁溯都吓了一跳,身子都一抖,“卧槽——你谁啊我就跟你装糊涂?我可告诉你,你杀我可以,你别一惊一乍的吓唬我,我心脏不好受不了!” 紫衣人见他这副模样手上横在他脖子上的剑也送了送,“你的姓……” “嗯对对对,我的性命就握在你的手里,那么请你!赶紧!立刻!马上!动手!谢谢!”溯见他罗里吧嗦的也不耐烦了,反而伸手握紧了他横在自己脖颈动脉处的手直想那短剑赶紧的划破他的脖子好让他自己早点去超生。 而紫衣人一看他来真格迅速用另一只手把他脑门儿往后一拍远离了那把金色短剑,把祁溯拍倒在了床榻之上后,语气里也隐隐有些不耐烦,指着祁溯,“我在问你你的姓名。” “啊?”祁溯头被他一拍连头发也散的乱七八糟的,“你没看生死簿啊?”他胡乱往脸上一摸,便摸到了一大把的头发,噗噗吐了两下,竟然连嘴里都是,这他便觉得不对劲了,“等等,卧槽?日了狗了,这是什么玩意儿?”祁溯被手里抓着的那一大把头发吓得为之一颤,立马坐了起来顺着头发就往上摸,直到发现那一大把头发是连在自己脑袋上的时候简直就无法淡定了,“这是我的头发?”再一摸他又摸到了一个东西,像是在自己的脑袋上缠了块长布条,刚起来还没感觉,现在伸手一摸才摸出来有一个部位还隐隐作痛,“我……我……”他摊了摊手顿时间一脸懵逼,冷汗直流“我操了……难道这无间地狱还得给死人接头发不成?” “……”紫衣人看他不对劲,往后也退了几步。 这他便引起了祁溯的注意,祁溯偷偷打量了他一番,突然坏心眼儿就又出来了,一下子就从床上窜了起来蹦到了他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逮住他的手猛然抬起来就给下了一狠口,那紫衣人除了手上不易察觉的微微一抖,竟连一声也没吭,祁溯咬完了就抬起他那只手来就凑到眼前仔细的看,上边的皮肉上有一圈整整齐齐的齿痕,被咬的直淌血,祁溯一看又蹙起了眉头,将他的手丢开,瘫坐回了床上,蹙眉摩挲着下巴许久才点头道了一句,“看来真的是在地狱里了……” 紫衣人一看他这样也来了兴致,“哈!”无奈冷笑一声抱臂在前盯着祁溯,“你何以见得?” 祁溯看看他的手又看看他,“因为我刚才咬你可是下了死口的,但你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还一声疼也不喊,你要是人你肯定就喊疼了不是吗?” 紫衣人一听顿了顿,微微弯腰凑近了祁溯指着自己脸上的面具轻轻敲了几敲,“我皱眉你能看得见?” 祁溯眨眨眼,觉得也有道理,“那你一声不吭也是事实啊。” 紫衣人又歪了歪头,笑着伸出手去捏了捏祁溯的下巴:“哈,说实话,你这小狗牙咬人确实是挺疼的,但我还不至于叫出来。” 祁溯一把拍了他的手:“呸,我可去你大爷的,你他妈才是狗呢!”他不服气,站起身来在床上转了几个圈,在紫衣人面前展现着他身上的亵衣和亵裤,“那你给我看看,看看我身上这耷拉着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他停下来又抓起自己的头发拿在手里甩来甩去,“还有这头发,怎么这么长,你别告我我是从一百一十一层楼摔下来把它们给摔这么长的!” “……”紫衣人立在那儿跟座石像似的,只是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随后便马上转身就大步向外走去,“睡吧。” 祁溯眨眨眼道:“啊?你不剐我啦?” 紫衣人回头笑道:“本来是想剐了你的,但现在没必了,一个傻子而已,留你一命也没什么。” 傻子?他居然说自己是傻子?被人人称赞为天才的他到了这儿居然被说成了傻子?这话祁溯可听不得,火气也蹭蹭就上来了,顺手抄起旁边儿桌案上的一个茶盏就冲着他摔了出去,“你给老子站住,什么叫一个傻子而已?我去……我可告诉你啊!你别看老子这是死了,但活着时候也不是个吃素的,老子就是死了也不吃素!你听清楚没?” “……”紫衣人看看他,“然后呢?” 祁溯这个人,就算是死也要死的有尊严,可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竟然丝毫不把他当回事儿,祁溯下床欲追出去,那紫衣人却一脚踏上了屋外的实木雕花围栏上,朝他一声轻笑,对他道了一句,“再会。”随后一个跟头翻上了屋顶不见了踪影。祁溯赤着脚跑出去趴在围栏上探出头去,朝他离去的方向望了望,可那屋檐甚高,他看了许久也什么都看不到。 “呀,这把他给牛逼的……怎么上去的啊?” 就在祁溯仰头望着屋顶时,从廊阁之下冲上来的一群人见到祁溯站在那儿,很快就跑过去整整齐齐跪倒在了祁溯的身边:“翛,翛王,殿下,您醒了。” 什么鬼!?突然过来的一群人把趴在围栏边儿上的祁溯惊得一颤,紧忙回头,在看见了眼前这一幕后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不明白自己身边怎么突然就跪了这么些人?祁溯冷汗涔涔,连忙往屋子里退了几步,躲在门后面就开始偷偷探出半个头来打量着他们,除了后边那一群带着刀的跟古代侍卫一样的人以外,就只有一个穿着类似于下人衣裳的人了,看样子比后边那些地位要高点,像个领头的,而且,看着也是年纪轻轻的,好像才不过十六七岁,长得还挺清秀的。可他们穿的衣服,祁溯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五月份的天,穿这么多也不嫌热?还是这无间地狱要比凡间凉?嗯,没准儿…… 咦?等等,刚里边好像有谁说了些什么,我光顾着瞧那个穿了一身基佬紫的丑妖怪了,所以没大听清。 祁溯也不知道他们想干嘛,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就只敢偷看,可这群人竟然能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变,动都不动一下的,也真够令人佩服的。 就这么看了有十多分钟,祁溯隐约有个不太好的猜想,他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去,看了看那些侍卫手里握着的长刀,擦了擦额头上流下来的冷汗:“敢问各位大哥?” 祁溯这句话估计分量很足,因为领头的年轻小伙子一听,眼睛瞬间睁大了好几圈,似乎十分震惊,他好像很想抬起头来看一眼祁溯,却依旧保持姿势低垂着头,没办法,只能用余光打费力的量着站在门里的祁溯。 祁溯见他们还是不动,又觉得自己似乎站的太高,干脆就蹲在了地上跟他们隔着三四米的距离轻声说道:“你们,是不是也要剐我?还是……想要怎么折磨我?” “殿……殿下,您说,说笑了!”领头的小伙儿一听这话险些一头栽倒在地,连手都攥紧了,额头上也立马渗了细小的汗珠,祁溯远远的就能发现他的肩膀在抖,包括他身后的那群侍卫,虽说没他那么惶恐但握着刀的手也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 “哎?等下,等一下啊!”等一下,祁溯挑了挑眉,这时候才意识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伸出了手去,指着那个小伙儿问道:“你,你刚喊我什么?” 谁知他一问那小伙儿愁眉苦脸的立马就把手背朝上,把头给磕地上了,“回,回殿下,小,小人,称,称呼您为,殿殿殿殿殿……殿下。” 殿下?祁溯的眼睛骤然睁大,瞳孔也在瞬间收缩,表示不敢置信:“什……什么?” 小伙儿此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回,回殿下,小,小人,称呼您为,为……”他似乎气都短了,最后卯足了劲儿,猛的吸了一口气,大声的喊出:“翛王殿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狗血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什么?什么翛王殿下!?祁溯一听不能再淡定了,他大张着嘴许久才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就往长廊的另一头跑,“不对……不对!”,祁溯心道:不对劲儿,这儿很不对劲,我若真的下了地狱,哪儿他妈轮得着别人给我磕头跪拜?我给人跪着擦鞋都算不错了,难不成下来就成了天皇老子?别逗了!快别逗了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些分明都是人啊,可为什么啊?我不是死了吗?我不是被粉身碎骨了吗?怎么还成了什么,什么翛王殿下? 祁溯一口气跑到长廊的尽头,刚才的芍药花香便越发味道浓重了起来,没路可走了,祁溯就在那看到了令他瞠目结舌的画面,自己脚踩在三层高的华丽古阁之上,金瓦红墙在悬挂着的宫灯的照耀之下何其辉煌,楼下大片大片的鲜红色芍药花相互之间拥簇在一起争奇斗艳朵朵怒放,祁溯见了这场景连连后退,将身体贴在墙壁上才找到了一点点的安全感,最令他震惊的,是在那红墙之外的座座大气磅礴的巍峨宫殿,“这……这这……”祁溯吓得牙齿发颤,开始滑到了地上啃起了指甲,啃着啃着才发觉哪里不对劲,他倒吸一口冷气,把自己的双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仔仔细细瞧了一遍又一遍,连指甲缝都瞧了十几遍:“卧槽……卧槽!?”这不是他的手啊?他的手哪里有这么白嫩,跟个女人的手一样?祁溯又有个不好的想法,他急忙摸起了自己的脸,又是拧又是搓,最后还扒开了穿在自己身上的奇怪衣服去摸自己的身体,这一摸他就傻眼了,愣在那儿把手放在胸上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没了……” 当然不是胸没了!祁溯以前虽然身型也很纤细,但后来为了让自己看着不那么羸弱特意还练了练肌肉,所以就算胸肌不发达,但好歹还是有一点点的,可现在,他妈简直就是一马平川!除了两个点点就屁也没有了! 原本跪在那儿的小伙儿打远处就看着祁溯举动开始越来越怪异,还解开了亵衣的衣带去摸自己,终于安耐不住,起身向祁溯走去,到他跟前行了一礼,问道:“殿,殿下?您,您您这是怎么了?” 见他过来祁溯又不动了,把他上上下下都看了个遍,最后把视线放到了他的下半身的某个部位上看了片刻,看的小伙儿直打哆嗦,可谁知祁溯就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也不顾及身边儿有人没人一把就把自己的手给揣亵裤里摸索去了,这行为动作可着实把这位小伙儿和跪在不远处的那一群侍卫全都给看傻眼了,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不懂他这是要干嘛?难不成要公开性骚扰?可小伙儿也不敢随便乱动,只能把眼睛找个干净地方瞟,等到祁溯摸够了,才安心似的长舒了一口气:“幸亏这个还在。” 祁溯其实也不想这样的,可他从来只要一想到古人就想到太监,一想到太监就想到了自己的命根子,于是赶紧掏裤裆摸一摸,确定做为男人的标志性东西还在时才感觉到了安心。冷静了一会儿大脑才开始运转,盯着面前的人看着,便开始靠着柱子凝目蹙眉开始思索了起来。 好家伙,看来自己并不是下地狱了,而是他妈极其狗血的穿越时空来了古代了,还是个什么殿下?刚刚这小子好像管自己叫个什么翛王殿下?这翛王这两个字好像还在初中上历史的时候听过,但记得当时自己根本就没好好听,隐约记得的一点就是……这个翛王好像是古代太朝的,最后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这,这……我的个乖乖! 想到这儿祁溯哭丧起了脸,把手往眼睛上一拍,摇了摇头:“不带这么玩儿的。”这可怎么办呢? 要不……他扭头对着楼下花丛眨了眨眼睛,要不从这儿跳下去再死一次吧?可想想又觉得还是算了,这软绵绵的能不能摔死都是个问题,别到时候断腿断脚了,那可实在是给自己找难受,那再要不……就这么活着吧?万一真没什么无间地狱自己可能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这穿越了倒还好,省了自己这一繁琐的环节,还直接嘭的一下就长这么大了!那这样的话,这个时候就只能跟这群人玩儿失忆梗了,因为要真说自己是未来人士肯定也没人相信,而且说了也没用,可能还会给自己惹些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虽说吧,这翛王最后落得个不得好死,是怎么个不得好死自己不知道,但这也无所谓啊,不是有句话说得好么“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反正现在暂时还死不了,不是吗? “嘻嘻——”想到这儿祁溯一笑把站他面前的人吓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走过去勾住了小伙儿的肩膀,看了看身后那群侍卫,道:“哎!我问你,这是哪儿啊?” 小伙儿给他这么一勾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了,低着头就开始唯唯诺诺的回话,“回回回……回……”一个回字不知道说了几遍才听出来他话里有哪不对劲,愣了愣神:“啊?”抬头望着祁溯的眼睛云里雾里。 祁溯笑道,摸了摸自己后脑勺上那块鸡蛋大小的伤口,装作疼痛的蹙了蹙眉:“我感觉,我这一觉醒来,好像忘了好些东西好些事情,我唯一记得的就是这是咱们太朝,其他的都忘了。”不好好学历史,真是活该,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伙儿忙道:“翛翛翛,翛王殿,殿下,您,您这是……是……” 祁溯听他说话越听越难受,连忙把他推开,“哎,你你你……你等一下!”他挑眉盯着他的身上,见他也没怎么发抖,这便问道:“我说你是个,小结巴啊!?真是坑坑巴巴的,连我自己说话都让你给带跑了。”祁溯这便想起来他好像跟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结结巴巴的,没有一句是完整说下来的。 小结巴点了点头:“是。” 看来只有说一个字的时候才不结巴,“噢……那你有没有名字?你是专门服侍我的人吗?” 小结巴把头压得更低了,“回,殿下,小小人名叫,小王王王王……” 只听他在那儿王个没完祁溯立马就拍着大腿狂笑了起来:“啊哈哈哈,你是条小狗儿啊你?汪汪汪的,哈哈哈!” 身后跪着的侍卫一听也忍不住用鼻孔偷偷笑出了声,小结巴脸都红了,声音大了些道:“小,小人名叫,小,小王八,不是,不是小狗……” 祁溯拍了拍他的肩,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小王八?噗哈哈,那跟小狗还不都是半斤八两,哈哈哈哈!” “……”小王八脸上越挂不住了,有些委屈,也不做声了,就只是低着头,祁溯也觉得自己笑他笑的有些过头了,连忙跟他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是听着你名儿有趣儿,跟你闹着玩的,不是嘲笑你,你可千万别介意。” 谁知一听这话小王八一脸惶恐的就给他跪下了,“殿,殿下,您言重重重了,小王王王,王八只是一个,低低,低贱的下人,您,您您,您跟小人打趣儿,那,那是看得起小人,您,不必向,小,小人道歉,万,万,万万万不可啊!” 祁溯忘了,自己此时在这个时代也是个天潢贵胄,在这里理所应当可以随意拿他们这些下人打趣儿,看着像小王八这样的人对自己低声下气抬不起头,虽说这事儿看着是过瘾,但实则让他感觉不到任何的优越感,欺负他?怎么欺负?这种人看起来就够唯唯诺诺的了,再欺负他也没什么劲,倒不如让他跟自己同流合污,教人学坏也是挺好玩儿的不是吗? “别慌啊。”祁溯蹲下来,将他扶起,“道不道歉无所谓,你还没告诉我,我现在这是在哪儿啊?这富丽堂皇的真是快要把我眼睛给闪瞎了。”祁溯指了指四周。 小王八低着头道:“殿,殿下,您这是在王宫,襄,襄阳锦园,您出门,门在外受了伤,是,是是……是陛下吩咐您进宫疗,疗养的。” 祁溯困惑道:“陛下?太朝的陛下?他多大了?” 小王八连忙摇了摇头道:“殿下!您,您忘了,陛下刚刚过完,生,生辰,今年……”他看了看身后那群侍卫,用手掩着低声道:“三十。” “什么!?”祁溯一听往后退了几步,又想了想,蹙眉挠了挠头:“怎么这么年轻?”他看了看自己的这副身体,问道:“那我多大啊?” 小王八看看他的眼睛,道:“殿,殿下,您今年,年十……十九。” 十九?祁溯简直觉得晴天霹雳,难怪这皮肉长得这么嫩!这比自己要年轻了十岁哇!才十九岁,十九岁!?可这什么陛下才三十,三十啊他妈的!“你的意思是,他十一就生下这个儿子了?”开什么国际玩笑?十一岁的小孩儿懂个屁啊! 小王八急忙摇头道:“不不不,不是,殿下您,您糊涂了,陛,陛下乃是您,的王兄兄,兄!不,不是先,先王!” “……”好家伙,原来是这样,不过这也不能怪自己大惊小怪!谁知道古代的这些什么皇室王侯之间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乱七八糟的闹不清楚,也懒得闹清楚,单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位皇帝哥哥就成了。祁溯又瞟了瞟小王八,想到了些什么,冲他挑挑眉毛邪笑了起来:“哎!你给我找身儿衣裳去,最好要宽衣解带方便的那种。” 小王八不解道:“这都快,快子时了,殿,殿下,您,您这时候穿衣裳,这,这是要,要去做什么?” 祁溯抬手给他一个脑瓜崩儿,“乖!”在他耳边轻声道:“带你这小王八出去寻欢作乐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夜行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 遣走了那一群侍卫以后,祁溯单独留了小王八在他里,穿上了他拿来的青衣,本来想看看自己现在这张脸够不够帅气够不够招蜂引蝶,可谁想他刚一见着镜子里的脸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会儿他也正坐在一旁抱着那面铜镜狂晃,对着里边的那张脸也是咬牙切齿怨天唉地:“你怎么长得这!么!娘!?还他奶奶的是个桃!花!眼!?老子本来就觉得这副身子够不满意了你居然连脸都是这个德行!?啊?”他戳着镜子里的自己唾沫横飞,“你瞧瞧你,怎么就长这么白,还长这么美,连嘴他妈都嫩的跟个桃儿似的,嘿呦喂,老子看了都想叭叭亲你两口!” “……”一旁的小王八看得不知所以,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真的夸自己,反正就感觉他这一醒过来就跟脑子不正常变了个人一样,但小王八也就是只敢低着头这么想想,站在一旁什么都不敢说。 祁溯最后骂自己骂累了,把铜镜往一旁一丢,难过的趴桌案上就把头埋进了臂弯里。 小王八不解,冷汗道:“殿,殿下,您怎么了?” “……”祁溯那边儿没声儿,直到许久小王八竟从他那儿听到了隐隐的啜泣声:“没什么,被自己给美哭了……” “……” 祁溯露出了哭红的桃花眼来,一边抽泣一边哭道:“呜……长成这个样子,还寻什么欢,作什么乐,人家不把我摁地上摩擦就该放把鞭炮庆幸了!呜……” 活了将近三十年,祁溯这还是头回因为长相的问题哭,也是,以前的他靠着那张帅脸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万千少女,不论去唱个歌还是喝个酒,都是争先恐后的往他怀里钻,这可倒好,这再去喝酒恐怕也是有人争先恐后的,不过不再是争先恐后往他怀里钻了,而是怕要争先恐后的把他往怀里带了! 一旁的小王八不懂他为什么要哭:“殿,殿下,您以前,不是,是很满意,自,自己的相貌吗?怎,怎怎么突然就又,不,不喜欢了呢?” 祁溯垫着胳膊郁闷到在桌案上画起了圈圈,“……是吗?那我以前,可能是个傻子吧。” “……” 没办法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祁溯坐起了身来拉住了小王八的手,问道:“小王八,我问问你,这王宫里这么大,肯定有许多的稀罕玩意儿,那有没有可以易容的东西?比如什么胡子啊,浓眉啊之类的?” 祁溯以前闲来无事的时候也翻着手机上的言情看到过,比方说谁谁谁家的千金出门不便就扮成男人出门,按个小胡子什么的,也没人轻易认出来,可这么一想也觉得自己够操蛋的了,人家是女的,可自己呢?他妈一个男的也得靠这些,实实在在的可悲! 小王八道:“这……有,有是有,但,您,您要这个,做,做什么?” 一听有,祁溯高兴的立马就提起他来推着他往外走:“你别管!有就赶紧去给我取来,最好是那种大浓眉,越man越好的那种!” 小王八困惑:“啊……啊!?嫚?” 祁溯把他往外一推,“就是能让我看起来有点男人味的,别他妈废话了,赶紧去去去!”临走还恨不得在小王八屁股上踹一脚。 “……男,男人味?”小王八被他这逼得没辙了,只好按他说的去做。 …… 祁溯估摸着时间算了算,小王八跑出去有个二十分钟,便给自己寻来了他想要的东西,祁溯本来是很激动的,觉得自己的这张娘炮脸终于有的救了,连滚带爬扑过去就让小王八赶紧给他,结果等他从怀里一掏出来差点儿没把祁溯气的背过气去。 “……”祁溯捂住脸沉默了片刻后指着摆在桌案上的东西就开始教育起了小王八,“来,我问你,你还记得我跟你讲,我想要能让我看起来怎么样的眉毛和胡子吗?” 小王八看看他又看看桌案上的东西,蹙眉挠了挠头,道:“要,要,要男人味,味儿的。” 祁溯听了哈哈一笑:“那麻烦请你解释一下,这些是个什么鬼东西?” 小王八无辜地眨眨眼道:“连,连心眉与,与连,连,连鬓胡……” 祁溯气的凑过去捏了捏他的脸,愤愤道:“你是不是对男人味儿有什么误解吗?” “……” 祁溯认认真真一字一句道:“听好了我的小王八,给我脸上贴上这种东西只能让我看起来很味儿!而不是男人味儿!” 小王八想了想:“噢……” “……” 见他这副模样祁溯还能说什么呢!算求了,他也不过就是个孩子罢了,不懂就不懂吧,或者,也可能是他和古人之间到底还是有些沟通障碍什么的,也不怪他了。可是怎么办呢?再让他去取一次?……啧,算了算了,指不定又给拿回个更过分的关公胡子来,那还不如就张飞呢!好歹没那么娘了不是?赶紧的倒腾倒腾算了,再磨蹭下去他妈天都该亮了! 于是夜里子时,贴着连心眉跟连鬓胡的祁溯就带着小王八往王宫外跑了,可惜王宫实在太大,道路也是无比的错综复杂,他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出去,过了护城河才走到了街道上,可是后来沿路走着的祁溯觉得哪里不对劲,感觉四周变得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小王八,这里怎么这么黑啊?” 小王八赶紧过去扶住他的胳膊,道:“殿下,您,您忘了,您有,雀雀雀……雀蒙眼,一到,到夜里,就就看不见东西了。” “雀蒙眼?”祁溯听过,好像是夜盲症的俗称,好嘛,感情这翛王有夜盲症啊!难怪一到这昏暗的大街上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据说古代寻常老百姓家经常会有这种症状,是因为缺乏维生素A导致的,不过这翛王得这么个病应该是因为自己不好好吃饭,纯属自己作的,简直活该!可是……转念一想,这以后这具身体就是自己的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那打明儿起我要多吃些黄绿蔬菜……” “……噢。” 被小王八扶着摸黑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烟花柳巷,眼睛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光亮,祁溯呼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结果差点被小王八一句话给气的死在人家店门口:“殿下,有,有马,马马车您为何不,不坐呢?” 祁溯是真想一口老血把他给喷死,但看在他还小的份上还是忍住了不跟他计较,就跟给小猫小狗顺毛一样的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有马车你为何不早说呢?记住,以后这种事在走之前就提醒我。” 小王八,看着他的笑脸有些发愣,点了点头,“是……” 此时正坐在二楼厢房里,紫衣人望着坐在对面的人笑道,“这有何不信的?你自己去瞧瞧不就行了?” 这里边满共就三人,除了祁溯见过的那个紫衣人还有一个穿红衣的,和一个穿着黑衣的,三人脸上都带着面具,只不过不同的是上边所绘着的脸截然不同,一个怒脸一个笑脸,都长着两个怪异的尖角,只有那个纤瘦的黑衣人脸上戴着半张黄铜面具,仅露出了口鼻,像是个随从一般,静静地坐在红衣人的身后,挺直了腰背。 红衣人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罢了,又不是没他不行,真也好,假也罢。” 紫衣人抬起一只手来,支着下巴,“真也好,假也好,可前提是,切勿影响我才好。” 红衣人望着他没做声。 紫衣人往前凑了凑,道:“玊玉,这次我可是给了你足够大的面子,要是换做了别人,不论真亦或是假,都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 玊玉道:“我知道。” 黑衣人默不作声,就静静坐在一旁,房中再没有人说话,变得一片安寂,最后这安寂又被门外的不速之客骤然打破,“把这儿最好看的姑娘们都给老子找出来,老子今晚定要玩儿个痛快!” 三人一听这声,便不约而同望向了身侧不远处的那扇纸门,翛王的声音总的来说还是挺有辨识度的,比少年的要成熟,还有点洪亮,洪亮而不呱噪,惹人喜欢,而玊玉一听,立马噌的一下就站起来了:“简直胡闹!” “哇啊啊啊——”可门都没拉开就又听到那个声音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似的往外跑了。 “殿,殿殿殿殿……” “……”玊玉转身走过去拉开了厢房的窗户就看到楼下飞驰而过的青色身影,见他跑的飞快,身后的下人都快追不上了,玊玉抬头一看,如果他再往左边的市井里跑,那里子时根本没有任何光亮,怕是就要什么都看不见了……也不多想了,扶着窗就往外钻,身后的紫衣人只是看着他什么也没说,玊玉轻踏着屋顶上的瓦片,悄无声息的便往祁溯奔走的方向去了。 只剩下紫衣人和静坐一旁的黑衣人。 紫衣人看他许久,歪了歪头,最后用双臂捧着他的头笑了笑,“今日来,顺便交给你个任务。” 黑衣人一听,低垂下头,“请门主吩咐。” 紫衣人看看窗外:“嗯……有个地方,我需要你去帮我去瞧瞧。” “……” “我的小园珠,用你的时候到了……”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玊玉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完了,这一瞎跑跑到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刚刚慌忙之间竟把自己已经患有夜盲症这事儿给忘求了,连小王八也给甩丢了,这可怎么办?祁溯喘着气靠在一个墙角将手心贴在身后的墙上,正在努力的平稳自己的呼吸。 “真是日了狗了,太朝的青楼女子居然是那副模样?”祁溯怕自打刚才进去看了那一眼怕是永远都不敢再踏进去一步了,他妈的估计怕是看了那一眼连嫖/娼都有心理阴影了。 祁溯当时进去的时候便听到了周遭各个厢房里传来的女子暧昧的欢笑声,在他脑海里形成的画面也实在美好,尤其是当那些美女对自己投怀送抱的感觉,真好,祁溯想想就心情大好,挽了袖子就大步往里走:“老鸨子呢?把这儿最好看的姑娘们都给老子找出来,老子今晚定要玩儿个痛快!” 一听这声很快就从里边走出个拿羽扇的胖女人来娇滴滴道:“呀,二位爷,这是打哪儿来呀?”谁知这老鸨子一出场就把祁溯跟身后的小王八同时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了几步,就看她的脸跟被人拍进面口袋里一样,全是白的,眉毛也只留了一点点,两个脸颊上跟恶作剧一样,盖了两个大红章,还有嘴,只有上下唇中间的部位有个三角是红的,其他的跟脸上抹的白面没什么区别,祁溯当时脑子里就蹦出一首歌来:“我说嘴巴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你妈! 身后的小王八本来还挺期待的,因为这也是他头回来逛青楼,结果一看老鸨子这幅模样,吓得直往祁溯身后躲,声音都开始抖了:“殿……殿殿殿殿,殿下!您,您还是自己玩儿吧,小,小人站,站外边儿,等……等等您就行……” “别,别别别别……别怂!没准儿其他的姑娘……我可去你大爷的吧!?”祁溯自己都吓结巴了,当时想可能只有老鸨子是这样的,还想再等等看的,可一见了从里边涌出来的姑娘们以后吓得是当机立断,一边尖叫一边拔腿就跑,心道:这都什么鬼啊?什么鬼啊?这分明就是地狱啊!一个个的涂抹的比那个老鸨子还他妈的过分,那能亲的下去吗?还玩儿?玩儿个锤子吧玩!也顾不得小王八殿个没完了,祁溯一头就栽进了黑夜里疯狂溜之大吉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连小王八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祁溯本来想喊一嗓子把小王八给招过来,可刚一开口就又把嘴给捂住了,他不敢喊了,因为他猛然间想起来自己长得太他妈漂亮了,别这一嗓子下去没把小王八招过来,反倒把什么变态流氓给叫过来了,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好在摸到了自己脸上的张飞胡子才感觉到了一点安心,想谁再怎么样应该也不会这么重口味。 可,就这么干等着?等到天亮?卧槽那还有至少五六个小时呢,在这儿等一晚还不如自己摸索着回青楼门口等着呢,想到这儿祁溯就开始扶着墙凭着自己记忆力的道路开始摸索前行,可才走了几步就一头撞在谁的肩上了,那一下子撞得不重,但祁溯却吓得连腿都抖软了,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大的连他自己都听的一清二楚,祁溯不敢动了,就定定扶着墙,心想是不是自己走夜路跟谁给撞一块了?可是也没听到有脚步声接近自己啊,而且……祁溯咽了一口唾沫,开始冒汗,而且……更没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那……那会不会,是可能本来就有这么个东西,有可能不是人,就是人家平时放在这儿的? 祁溯努力的安慰了自己好一阵子,最后决定伸手一摸,颤颤巍巍把手往刚才撞上的那个不知是个什么的东西上一摸,正好摸上一个温热的胸膛,祁溯起皮疙瘩落了满地,赶紧也不管有路没路赶紧绕开走,嘴角抽抽道:“这位大哥,不好意思,在下眼睛最近有点儿伤风,咳嗽老不好,多半是废了,天冷了您多穿衣……再会再会!”祁溯紧张到心脏砰砰砰乱跳,胡言乱语乱说一气,直到感觉离那个人远了赶紧就跑,这一跑还没放下的心就又立马被提起来了,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好像在紧追着自己,果然,“呀——”祁溯才跑几步就被人给拉住了,不过祁溯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到底还是带着以前的臭脾气的,给这人这么一拉,趁机借着这道力就把拳头给攥紧挥过去了,可惜直接就被凌空握住了,感觉对方的手要比自己的大些,这下,祁溯的两只手都被对方给控制住了。 “操你妈,你,你谁啊?你想干嘛?我可告诉你,我一没财二没色的,你别对我下手啊你!我,我我可要喊人了!”这叫什么事儿?不是自己喊着要报复社会的吗?怎么重生才三小时不到自己倒先被不法分子给报复了?还有……怎么还真有这么重口的人啊?这胡子拉碴的也能下得去手!? 玊玉忍不住一笑,“噗……” 祁溯一听他笑了以为他已有松懈,立马伸长了脖子就张口去咬他抓着自己的手,结果玊玉先他一步把他手臂一提又又绕了大个圈儿,就架着祁溯的脖子给他锁怀里了,在祁溯耳边叹了一口气,“刚刚绮岚说你变成小狗了,我还没信,以为他诓我,自己这么一试,原来是真的啊……” 这人说话离自己耳朵太近了,直吹自己的耳廓,而且说起话来听着真是下流轻浮,祁溯硬是把头往一边儿扭,才隔开了几厘米的空隙,咬牙切齿道:“绮岚是谁?你又是谁?你认错人了,赶紧把老子放开!” 玊玉一听顿了顿:“看来是真的……” 祁溯道:“什么?” 玊玉道:“他说你患失魂症了。”玊玉说完松了手,以为他能冷静一下彼此也能好好谈谈,可谁知祁溯一感觉束缚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没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瞬间弯下腰就一股脑的往前冲,把玊玉也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拽住了他的后领子,这大力冲刺的速度再加上玊玉阻挠他的力度,差点儿啊把祁溯直接给勒死,不仅把白眼都翻出来了,连舌头都吐出来了,“呕——” 玊玉见状急忙松了他的衣领道:“他刚还说你不要命了!我也没信,现在一看,原来你是真不要命了!你眼睛能看得见吗你就往前冲,再往前一步你就呼墙上去了你知道吗?” 听他这么一说祁溯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往前一摸,果然胳膊还没完全伸直能就摸到一堵厚实的墙壁,再一摸这硬度,祁溯脸都僵了,这可不是砖头,这他妈是整块的石头,还是要多瓷实有多瓷实的那种,辛亏他把自己给拉住了,要真撞上去,得咧,他妈的,还想做混世魔王?再去见一次阎王吧。 祁溯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不过平复下来以后仔细一想,这人或许是翛王以前认识的人,可能还是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听他的刚才的语气似乎略带责怪还有几分紧张,没准儿是半路见着自己了以为是翛王本人才跟过来的,可是……这是什么人啊?半夜不睡觉跑到这种地方来还,还又调戏又抱的,一看就不正经!还有,他刚嘴里说的那个什么,叫绮岚的,那又是谁?好像跟他说自己变成什么狗还不要命?祁溯突然想起自己醒来时见到的那个紫衣人,自己确实当时脑子不清楚,才敢去咬他,毕竟以为自己那是在地狱里了,死了能好去投胎,可是现在想想,幸亏人家大发慈悲一掌把自己给拍一边儿去了,不然就以自己的傻逼行为,还轮得着现在来撞墙?早在三小时前就流血流死了……看来这群人也不坏…… “嗯!?” 祁溯正想着就被拉过去转了半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结果“啊——”一声痛苦的尖叫就从嗓子里窜出来了,感觉自己的眉毛在一瞬间就被揪秃噜皮了,火辣辣的疼啊! 就听面前的人道了一句:“你贴这个做什么?难看!” 祁溯刚想张口骂他又感觉自己似乎忘了点儿什么,等到想起来,再急急忙忙抬手制止的时候已经迟了,“你别再……啊啊啊——” 大半夜的……这一嗓子,把躲在窝里睡觉的鸟儿都被惊飞了,玊玉捏着手里扯下来的连心眉和连鬓胡甩了甩,看起来极为嫌弃,再一看祁溯,鼻子上下,两片红印,连眼睛都红了,这一下子看过去还真跟关二爷的大红脸儿一样了,还吊着两颗泪珠,玊玉盯着看了片刻…… “嘿嘿嘿……” 终于捂着面具憋不住弯腰偷笑了出来。 你嘿嘿嘿你妈你嘿嘿嘿!祁溯这下真哭了,蹲在了地上,眼泪就簌簌往下掉,还哭出了声来,“呜……常宇恒——” 以前他在晋阳市的时候,哪里让自己受过这种委屈?以他的脾气,早就跟人三拳五脚打起来了,就算打不过,也有常宇恒帮他一起,跟他患难与共,可如今一想到常宇恒没了,他现在又来了这什么太朝,还什么都看不见,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毫无反击之力,只能任人摆布,他就觉得憋屈,就想哭,一哭就想常宇恒,一想到常宇恒就更停不下来了…… 玊玉头回见他这样,也开始慌了,手忙脚乱的上前去:“你……你怎么哭了?有那么疼吗?你别……别哭啊……” 祁溯感觉他在给自己轻轻拍着后背,似是安慰,又哭又气,抬起头来就冲着他想吼他滚,结果一激动,一气血上涌,再一张口,一声响亮的“呱——”便脱口而出! “……”玊玉的手停在半空,愣了好久,场面一度尴尬。 “……” ……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笑面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这一嗓子下去,祁溯瞬间爆炸,感觉自己的脸上都烫的能坐十来壶开水了,趁着玊玉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把玊玉推开就赶紧一手摸黑一手捂脸的急忙走,眼泪都顾不上流了,因为实在是太!他!妈!丢!人!了! 玊玉看他摸着黑慌慌张张的,也顾不得不嘲笑他了,几步走过去拉按住了他的肩膀:“你到哪儿去?” 祁溯不耐烦,挥开他的手道:“不用你管啊。” 玊玉把他拉住了,扳正了他的身子对着自己,“我不逗你了,你要回王宫,我就送你,但你要是想回青楼,我就不让你走,就把你困在这儿。” 祁溯挥挥手,赶他走:“哈,你管得倒宽!起来。” 玊玉就是不撒手:“你回哪儿?” 祁溯没好气道:“青楼!” 玊玉叹了一口气:“好!”随后在他软麻穴上一点,祁溯身子一软直接就蔫儿墙上站也站不直了,玊玉一环胸,“行,放你走,你走吧。” “……”祁溯脸都黑了,可想骂也骂不出口了,“呼——”身上没劲儿了,就大大的喘了一口气,瘫在了地上靠着墙坐着,仰天无奈道:“你到底是我什么人啊?怎么这么烦人。” 玊玉没理他,走上前去蹲下身来,捏着他的下巴看了看,上边的红印子还是挺明显的,便从怀中取出一只系着红绳的蛤蜊来,打开里边是剔透的软膏,用指尖一抹,伸手便往祁溯的脸上涂,冰凉的触感把祁溯吓得一颤,一股清香钻入了自己的鼻子里,随后滑腻腻又冰冰凉的感觉就顺着玊玉的手指传递给了自己的脸颊,玊玉很久没说话,不知为何,祁溯觉得他隐隐又觉得有些尴尬,“你……” “忘了就忘了吧,忘了也挺好的……” 祁溯听得一愣。 玊玉又道:“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祁溯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名字?不知道,醒来以后,只说他是太朝的翛王,而翛王姓什么,叫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 玊玉叹了一口气:“记好了,你叫祁溯!” “嗯!?”祁溯惊讶。 “怎么?想起来了?” 祁溯又摇了摇头。 玊玉见他如此,接着又继续说道:“你是大太王朝皇帝祁思寒的……亲弟弟,祁溯,祁青岑。” 祁溯不解道:“那到底是祁溯还是祁青岑?” 玊玉听了以后发出啧的一声,嫌弃地拍了拍他的脑门儿,“绮岚还跟我说你傻了,我又没信,可我现在看你是真的傻了,听好了,祁,是你的姓,溯,是你的名,青岑,乃是你的字!” 祁溯这才想起来,以前古代的大户人家,都会有个字的,原来翛王也有字,叫青岑,可他的姓名,竟然和自己的一样,竟然有这种巧合…… 祁溯皱皱眉头,又觉得哪里不对,“那我一个王爵,怎么会在王宫里住着?不是该有自己的封地?” 不知为何,玊玉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你年纪尚轻,又从小就爱黏着你皇兄,所以你其他几位哥哥有封地,而你没有……” “……” “但你在这安阳有自己的府邸,平日你住那里,但近几日不过是因为头部受创,皇帝才接你入宫让御医帮你好生诊治与调养,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你可以问我。”玊玉为他涂抹完,将蛤蜊收了回去。 “那……”祁溯想了想,“你又是谁呢?” “……”玊玉低着头,沉默了片刻,看着他的脸柔声一笑,“我是个坏人……” 祁溯挑挑眉道:“什么呀?” 玊玉在他脑门儿上轻轻一弹,“别让人知道你见过我,就算是跟皇帝,也不能说,对你不好,会害了你的。” 祁溯皱皱眉:“是你来找我的,我可没主动找你。” 玊玉笑笑:“是,我的错,起来吧!送你回王宫去了。” “你点我软麻穴,我起得来吗就让我起?” “可以了,不信你试试。” 祁溯听他的话,真的用力站了一下就感觉到力气又回来了,玊玉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带他走,结果祁溯就站着不动了,还甩开了他的手,玊玉不解的回头,“怎么了?” 祁溯低垂着头:“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不像话。” 玊玉歪了歪头,“那你想如何?” 祁溯想了想,伸出了手去,摸索到了他的身上,顺着他的胳膊就将停到了他的广袖上,“行了。” 玊玉看了看,又忍不住笑话道:“不是拉拉扯扯不像话吗?那你这又算什么?” 祁溯循着他说话的方向瞪他一眼,“你拉我不成,但我可以扯你,别废话,赶紧走!” 玊玉摇头笑笑:“得了失魂症,越发不讲理了。” “……” …… 等再走到护城河边时,见了那明亮的王宫宫阙,祁溯的眼睛才逐渐恢复,能看清周围,低头就见自己的右手紧紧扯着一只暗红色的衣袖,袖口处用银线绣着精致而怪异的花纹,像是一种花,他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是想不起来,而从衣袖里露出来的银色部分,是和那个名叫绮岚的紫衣人,戴着的同样的护腕,做工极其精细,花纹妖冶华丽,完美的贴合着他的整只小臂,啊!对了,不知这人长什么样子…… 祁溯抬起了头来想看看玊玉,却发现对方不知在何时就已经回过了头来,正在望着自己,脸上同样戴着一张怪异的面具,与绮岚的不同的是,表情不一样,绮岚的是怒脸,而他的却是笑脸,虽说画的很是细致,但是让人看了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再加上这人比自己要高半头,那种压迫感就觉得更盛了,祁溯不想跟他对视,便转开了头,“你们戴的这都是什么鬼东西,丑的要死。” 玊玉听了转过了头去,“你害怕?” 祁溯见他转过了头去,才继续看着他,“没有……” “戴这种鬼东西,才能做与自己的行为相符的事情。” 祁溯不解,“啊?相符的事情?” 玊玉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他的手,“舍不得松开了?明明早就能看见了。” “……”给他这么一说祁溯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赶紧甩开他的袖子,尴尬地拍了拍自己的衣袖,“切——这把你给臭美的,搞得我好像占了你便宜似的!” 玊玉什么也没说,看了他一会儿,直看到祁溯不自在了才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回去睡吧。” 祁溯其实现在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我的脸成了这样,怎么回去?” 玊玉一听把脸凑过去仔细的看了看,“放心,一点都看不出来,洁白如玉。” 祁溯按着他的怪脸把他推到了一边去,这才想起来他方才给自己脸上涂抹的东西,可能就是因为那个。 玊玉看着他笑笑,绕着他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了他的身后,抬起手来抓了抓他绑在头顶的马尾,“你束起头发来,更好看。” 祁溯没搭理他,自顾自就往前走了,头发从玊玉的手里滑了出来,玊玉笑笑,“翛王殿下。” 祁溯站住了脚,知道这是在叫自己,便回过了头来,连玊玉依旧站在那里,“什么?” “没什么,想问你个问题。” 祁溯挑挑眉,道:“你问。” 玊玉顿了顿,“常宇恒……是谁?” “……”祁溯眼睛倏地睁大,又不自然的转了几圈,不知该怎么讲,“常,常宇恒……是……” 玊玉似乎见他为难,便寻了个借口,道:“罢了,我懒得问了,时辰不早了,你回吧。” 祁溯一听,赶紧就走了,跑了几步站住了脚才想起来,自己是被他送回来的,好像应该跟他道声谢,可等他回过头来时,玊玉已经不见了踪影,留在地上的,只有一支纯白的曼陀罗华,祁溯看了几眼,回去捡起,“这个啊。”想起来了,这就是他衣袖上用银色丝线绘着的花,“不就是老鸦蒜嘛!”不得不说,从他嘴里说出来,实在有些煞风景…… …… 等回了王宫,祁溯把长靴一脱把青衣一脱,亵衣一脱亵裤一脱,直到脱到一丝不挂的时候往床榻床上那么一扑,抱着被子就睡了,他是真不喜欢穿那什么亵衣亵裤,以前自己平时在家睡觉的话,都是最天真典雅最原始的一级睡眠——裸睡,就算到了古代也不变,要他穿着衣服睡?别做梦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觉得自己睡得不踏实,不是床铺不舒服,而是自己好像把什么东西给忘了……是什么东西呢?是什么…… 祁溯想着想着就这样睡着了,翻来覆去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总觉得不踏实。 …… 临到早晨卯时(5点)祁溯猛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里边红血丝爆满,他终于想起来自己把什么东西给忘了,大喊了一声:“小王八——”他奶奶的,把那个小结巴给忘了,祁溯惊慌失措的就开始满地衣服里找自己的亵裤,登上亵裤和靴子,再把亵衣一披就赶紧往外跑,“我的妈呀,我居然这么不负责,把一个十六七的孩子大半夜的扔在大街上!?要是跳出个坏人来,他连句救命都喊不全!”祁溯这在当时算是穿着暴露了,把过路的侍女吓得捂住了眼睛,连忙低头,不过祁溯没空理她们,自己就穿成那副样子一路冲出了王宫。 …… 太朝皇帝祁歆,祁思寒刚刚更衣洗漱完毕,正准备去一趟襄阳锦园就有内臣来报,得到了祁溯醒来的消息,祁歆顿时心情大好:“小殿下醒了?太好了,这么多日,可算是醒了!”快速向襄阳锦园进发。 跪在地上的内臣连忙唤住祁思寒:“陛下,陛下,可是小殿下刚刚才出去了。” 祁思寒站住了脚,回头有些不悦:“他才刚醒,去哪儿了?” 内臣又瑟瑟发抖道:“回陛下,其实小殿下昨夜亥时便醒了,只是陛下当时您已安歇,怕扰了您的觉,便没有差人来报,后来小殿下子时易容出了王宫,到寅时才回来,歇息了一个时辰又起身慌慌张张的又出宫去了。” 祁思寒蹙眉瞪着他好一会儿,最后问道:“他出去做什么了?” “回,回陛下……奴才,也不太清楚……” 这人跪在地上连话也说不利索了,祁思寒最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拖下去,杖二十。”便转身离去了。 一旁有侍卫就过来把这可怜的内臣给拉起来了,一边拉他他还一边喊道:“陛下,陛下,饶了奴才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祁歆没回头,一旁的黄门侍郎瞪了那个吵嚷的内臣一眼,“赶紧拖下去,办事不利还敢求饶。” 祁歆蹙眉,不悦道:“中常侍何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规矩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在太朝安阳有一山,名叫云澜,因为这座山每至早晨都是雾气蒙蒙,再加上微风的吹拂便像是如海的流云,远远望去,波澜四起,故而被人称为人间仙山,是仙人居住的地方,四百年前太朝王宫大建之时,在云澜山的半山腰处同时拔地而起了一座可用巍峨与秀丽同时来形容夸赞的家宅,为当时的开国功臣白涵柏白家而建,占地之庞大,由当时的皇帝来此亲笔提名——“水云间”,静落于水与云之间,因为白家家宅里有一半是水,有一清澈见底的小湖是山顶瀑布流过的积水,瀑布不断,积水便永远更替,白家历代就瀑布取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太朝王宫红墙金瓦锦天绣地峻宇雕墙,而水云间与之不同,截然相反,主张黜奢崇俭,白墙青瓦,却更与云澜山景色相互协调,引人入胜。从水云间高大的正门而出,正对着的是一条竹林幽径,每至这个时节,绿意盎然,都让人深感惬意,径长七里,环山而下,竹林不断。 什么是真正的山水人家,用“水云间”来概括足矣。 …… 水云间每逢立夏,则需卯时而起,白家家主以及白家后代都得立马起来打水洗漱,待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之后,从卯时一刻起,还需得习武练剑半个时辰,这是白家老祖宗定下的规矩,不得有误。 白歌,白远贞,本代水云间家主,从来不喜欢旁人服侍,凡能自己动手的事情全部自己尽力而为。穿衣从简,一身洁白,做事从心,一丝不苟。 白远贞的头发令所有女子都深感羡慕,头发又长又多,一般发冠难束,他便用发带高高绑起,不许它碍事。 等把自己收拾完毕了,取了清霜剑,拉开房门朝外走去,白远贞的寝室在水云间的正莲雅居,而正莲雅居全部建立于水云间的湖泊中心,要离开只能穿过一座百米长的之字桥,再往右走五十步,便到了一片被竹林围着的圆形空地,用白石铺地,专门用来习武练剑。 白远贞练得一身本领,是大太位高权重的丞相,知书达理人人敬佩,却他多才多艺,也不单单在诗书文字上有造诣,像个文弱书生一般,他的剑术也是极为高超,出类拔萃。 长剑出鞘的瞬间,这个人便是另外的一种风格,风动竹林,白衣翩翩,手中的清霜宝剑一尘不染被擦拭的干干净净,整个人舞起剑来柔中带刚,动作纯熟,挑不出一丝毛病,可堪称完美…… 就在此时,打不远处跑来个十五岁的年轻男孩儿,怀里抱着一柄与清霜相差无几的银剑,在银色的剑鞘上刻着長雪二字。他跟白远贞长得七分相似,眉眼几乎也如出一辙,穿着上与白远贞略微不同的是,衣袖与下摆上,还有腰带处,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片片细长的小竹叶,比起白远贞来倒显得活泼生动了一点,没有白远贞的那么古板,只是头发束的没有白远贞工整利落,像是匆匆忙忙束的,有点歪,还从漂亮的发际线那儿垂了几绺碎发下来有些碍眼。 见着白远贞已经在舞剑时有些心虚,赶紧跑过去站定了就低头行了揖礼,“淕儿今日来迟,还望兄长见谅……” 而白远贞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声音,看都没往他那儿看一眼,依旧自顾自练自己的剑,白淕就只能在那儿干站着,不知这是原谅了还是没原谅,往前不是往后也不是。他今日应该卯时起的,可想着门外的下人守夜没睡,自己就没有操心,结果醒过来发现天色已经亮了,抬头看了一眼房门外没有守夜人的身影,才心道不好,赶紧胡乱的穿上衣裳,绑上头发就往外跑,开门一看,果然,守夜的下人早就靠门上睡着了,白淕慌慌张张跑出去又想起了自己忘了什么,忘了拿長雪剑了,还调头跑回去取了一趟,幸亏眼睛睁开的及时,不然恐怕耽误的就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可等到跑来,见自己兄长已经在练剑他就开始慌了,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这位兄长,做事从来都是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但他宽的是外人,严的也不单单是他自己,是白家上上下下,包括他这个兄弟。 白淕低垂着头站在那儿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就觉得迎面有一阵剑气朝自己袭来,猛一抬头就看见白远贞不知何时手持那柄清霜剑正向自己刺来,眼神泠然,把白淕吓得抱着長雪剑挡在了自己的面前,谁知,那剑气到自己面前时又是一收,白远贞右脚一站定,便有片片翠竹翻飞而起,左手微微一动,剑尖一挑,白淕手里抱着的長雪剑便脱鞘而出,待竹叶落定,白淕才缓缓睁开了眼睛,就见白远贞面无表情的脸上,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左手握着清霜,右手握着長雪。 白淕缓缓开口:“兄长……” 白远贞脸上唯一动的地方就是睫毛,见他这副样子最后终于开口,问道:“可知错?” 白淕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淕儿知错。” 白远贞又问道:“几错?” 几错?白淕低头凝眉想了想,道:“两错。” 白远贞眨眨眼将長雪与清霜分别收入剑鞘,又问道:“说。” 白淕将長雪剑剑鞘握在手里,“一错,违反了白家家规,立夏后卯时必起,淕儿未能遵守,此为第一错。” 白淕抬头看看白远贞,白远贞手握着清霜剑的银鞘,示意他继续往下说,白淕才继续说道:“二错,错在蓬头垢面,失了礼仪,不成体统,此为第二错……” 白远贞望着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再等他说什么,可白淕意识不到,也在等着,抬头偷偷一瞟,就见兄长还在盯着他的脸看,才忍不住心虚问道:“不知淕儿,可还有哪里不对,淕儿愚钝,还请兄长赐教……” 白远贞这才缓缓开口:“你有七错。”白淕愣了愣,没想到这么多,白远贞见他脸上变化,继续说道:“一错,错在不守时,卯时不起,二错,错在不敢当,有错不认罚,直接求见谅,三错,错在蓬头垢面衣冠不整,有失体统。”白远贞看着他额头上碍眼的碎发蹙了蹙眉,“四错,错在不知所措,见无人问津则原地不动,你需清楚,到哪里该做何事做何事,该练剑则练剑,而不可站立不动,五错,错在临危则乱,逢险则慌,手握长剑却畏葸退缩,还被挑去了利剑,你要清楚,日后倘若遇险,失剑则如失命!” 白淕冷汗,忙点头道:“是,淕儿谨遵教诲。” 白远贞顿了顿,继续道:“六错,错在不知礼数。” 不知礼数?白淕不解,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白远贞才道:“长辈或兄长训话时,理应看着对方的眼睛。”白淕这才意识到,赶紧抬起头来,见他终于反应过来看着他的眼睛时白远贞才继续道:“七错,错不知错!” 白淕咽了一口唾沫,死死盯着白远贞的双眼,白远贞又开口问了一次:“淕儿,你可知错?” “淕儿知错!” “重复一遍。” “是。” 就这么一会儿,白远贞就从白淕身上找出了这么多毛病,不过白淕知错能改,脑子也好,兄长说过的他都记住了。等到自己把这几点错误说完了,白远贞命人拿了戒尺过来,又罚了他二十一戒尺,每个错误三下,根本不顾及他是不是还小,下手是不是该轻一点,而且白远贞非但没轻还下手极重,硬是把白淕的手都给打红了,白淕跪在地上连眼睛都忍红了,就差把眼睛里的泪水给掉出来了,但他不敢掉,硬是把眼睛睁大,眨都不眨,因为家规里还有一条就是,白家的子子孙孙从记事以后眼泪就不能轻易流了,要铁骨铮铮,要做到男儿有泪不轻弹!白远贞见他眼睛红了,就拿着戒尺面无表情的就专门盯着他的眼睛看,看了良久,站在他面前动也没动一下,而在白淕的余光里就是那把戒尺,所以硬是强撑着把眼睛里的眼泪都蒸发干了,才舒了一口气,白远贞也才收了戒尺,转身离去。 白淕挨过不少训诫,也挨过不少打,但并没有觉得不服,可他以前是不服的,他当时八岁,因为他从来没有见他的兄长白远贞挨过这样的惩罚,而自己手心总挨戒尺而感到过不甘,但这种想法只敢藏在心里,因为他知道,他所能依靠的,也只有他这个严厉的兄长,后来长大了一些自己也才知道,为什么只有自己受罚,而兄长从来没有过了,因为自己的兄长,从来就没有犯过任何错误…… 白淕捂着自己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抚了抚下摆上沾上的一点尘土,便顺着兄长离去的方向而去了,因为白家用早膳的时间是卯时六刻,刚才练完了剑,训完了话,到现在该去给慈松安堂给祖母问安了,等到一问完安便又就该一并去正厅里用早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悯凡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夏至刚过,早晨的天也还微微凉,苏秀蓉已年过七十,但还是喜欢在起身后偶尔烹一壶雀舌茶,坐在卧房外的木头廊阁上,身下垫着个软垫子,望着面前那一池花色不一的鲤鱼塘,偶尔欣赏几眼她悉心照料的花花草草,轻抿一口热茶,白远贞进了慈松安堂的门便远远望见了,走过架在池塘上的小木桥时惊跑了桥下钻着的鲤鱼,苏秀蓉见他过来慈祥的笑笑,朝他招了招手,白远贞便快步过去了,“歌儿来了。” 白远贞向苏秀蓉作揖道:“孙儿前来给祖母问安,望祖母万安。” 苏秀蓉笑笑,指了指一旁的软垫道:“行了,过来坐。”白远贞直起身来点头道了一句:“多谢祖母。”便坐到了一旁,有小丫头过来为白远贞倒了一盏雀舌茶,见他来时就笑了,倒茶时更是忍不住的偷偷打量,白远贞感觉到了,却低垂着头视若无睹,在旁边的苏秀蓉见了他这副模样却忍不住笑了,手里捏着茶盏抿了一口,就道:“我听闻你那堂弟魏文,好像再过半月便要娶安太尉家的姊妹过门了?” 白远贞想了想,点点头:“嗯。” 苏秀蓉放下手里的白玉茶盏,看了他一眼,“也是,魏文也二十有四,不小了呐,早就该给薛家娶位儿媳,这下子,你舅父薛城也算了了一桩心事,歌儿你说是不是?” 白远贞眨眨眼,看了一眼小案上的茶盏,三指持起来轻轻抿了两口才缓缓说道:“是……”他皱皱眉,将茶盏放下,道了一句:“祖母,孙儿觉得茶有些凉了。” 没办法,苏秀蓉只好叫身后的小丫头来重添水,却被白远贞制止了,“不必了,等下要到正厅用膳,茶还是少饮为好。” 苏秀蓉笑笑,回头看了那小丫头一眼,“那就不必了,歌儿说的对,早上不易饮茶,对脾胃不好,少饮些吧。”小丫头笑笑点了点头。 白淕这时才进了慈松安堂,白远贞便把目光投向了他,见他头发已经打理好,衣服也已穿戴整齐才将视线落在别处,白淕赶忙过来作揖:“孙儿来给祖母问安,祖母万安。” 苏秀蓉本想叫他来坐会儿却见他作揖的左手要比右手泛红一些,就赶紧叫他过去了,“来来来,淕儿,你的手是怎么了?过来给祖母看看。” 白淕一怔,低头瞧了瞧自己的手,才发现两只手的肤色真的是有点相差,抬头瞧了一眼苏秀蓉又看向了兄长白远贞,发现白远贞也在看着自己,白淕不知如何是好,走上前去抬起了手来,自己便说了起来:“这是孙儿做错了事,该领的教训,祖母不必担心。” 苏秀蓉摊开了白淕的小手仔细的瞧了瞧,扭头瞪了白远贞一眼,白远贞一个字也没说,就只低着头,苏秀蓉见了无奈摇头道:“你这个兄长哇,比白家历代家主都要严格,但也是为了你好,打了才能长记性。” 白淕低头道:“孙儿知道,兄长是为了孙儿好……” 苏秀蓉看了看他们二人,才道:“那就好。”说完准备起身,白远贞便立马起来过去扶了苏秀蓉,苏秀蓉站直了才笑笑:“既然都到了,那便走吧,也该去用早膳了。” 白远贞点点头。 …… 早膳过后,送了苏秀蓉回慈松安堂,白远贞便又去了书房,左脚才刚进门身后便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声音,随后扑上个金光灿灿跟财神爷一样的男人来,身上那件外衣像是镀了几十层黄金一般直扎人眼睛,这人一过来就把白远贞的衣服给比下去不知道多少个等级。 黄悯凡手里拿着把紫磨折扇敲了敲白远贞的胸口,笑得一脸开心:“喂,远贞,我刚得到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都不听。”白远贞见惯不惯,扒拉开他的扇子,没看他一眼,径直就往书房里边走,从书匮里取了一本便坐到了窗边的软垫上,将书往面前的桌案上一放,便自顾自的看起来了。 而黄悯凡对他的冷淡和漫不经心置若罔闻,似乎已经是见惯不惯,站在门口对着外边一声大喊:“云——简!” 云简是水云间的家仆,专门侍奉白远贞,跟着白远贞多年,为人谦和,做事稳重,聪明能干,还使得一手好刀术,随叫随到,听到黄悯凡叫他便立马赶了过去,站在门前行了礼:“小人在,御史大人有何吩咐?” 黄悯凡挥了挥手里的金扇子,笑道:“帮你家大人备车,等会儿我俩要去趟茶坊!” 云简笑笑,低头道:“是。” 黄悯凡见云简起身离开才转身向白远贞摆书的书案旁走去,坐在了白远贞的对面,白远贞看他一眼,又转而低头继续看他的书,忍不住问了一句:“去茶坊何事?”黄悯凡没理他,抬手就为自己倒了一盏清茶,“去看好事啊!” 白远贞不解,“好事?” 黄悯凡一盏凉茶下肚,调笑道:“你刚不是还说你不听吗?现在怎的?” 白远贞看着他的眼睛:“你说。” 黄悯凡顿了顿,道:“我刚在来水云间的路上啊,见着祁青岑了!可是祁青岑他傻了你知道吗?哈哈哈哈!” “祁青岑?”白远贞一听,眨眨眼低头又将那本书给合上了,沉思片刻,祁青岑傻了,如果这是好消息,那坏消息肯定就是祁青岑醒了,昏阙了半月的祁青岑醒了,白远贞看着窗外,看不出任何表情。 黄悯凡接着道:“据说他呀,卯时天刚亮就衣衫不整的跑出王宫去了,就穿着身亵衣亵裤,一边跑还一边喊什么小王八,哈哈哈,你说怕不怕?”黄悯凡越说越来劲,哈哈大笑着拍起了书案。 “……” 见对面那个人跟个木头桩子一样动也不动他也丝毫没在意,照旧还是说自己的,“你想想,他都能那个样子出门,不是傻了是什么?你再想想以前的祁青岑是什么人啊?那在穿衣打扮上是多讲究啊?就……拿我说吧:”用扇子指了指自己明晃晃的衣衫、长靴、腰带还有束发的发冠,还包括手指上的指环,耳轮上的小金夹,黄悯凡盯着白远贞的眼睛摇了摇手里的紫磨金扇子,“这含金量,少一铢都别想让我出门儿!” 白远贞就淡然的在那儿看了一会儿,才低头倒了一盏凉茶,边饮茶边把这个穿的跟个暴发户一样的黄悯凡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发现他的外衫上还有薄薄一层轻绡,在绡上还用上等的金线绣上了细致的花纹,一眼望过去,与下头的那层似分似离,白远贞仔细一看便想起来了,这东西的名字叫金绡,是用极好的蚕丝纺织的,再用金线细绣,极为贵重,因为做工复杂而产量极少,所以许多人就算有大把的银钱也极难买到,据说一寸金绡一寸金,那眼前的这么一件外衫,黄悯凡不知又砸进去多少,不过,白远贞觉得这也不足为奇,毕竟黄悯凡多数的俸禄都花销在了吃穿用度上,这一点,他许久以前便知道。饮完了凉茶又为黄悯凡和自己重新倒满。 黄悯凡拿起白远贞为他倒的茶一饮而尽,又忍不住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对着白远贞道:“而且,你还记得吗?他以前做事可不是那种莽撞的人,就算看谁不顺眼想教训一番也不会自己动手,可你猜他今天做了什么?” 白远贞没看他,垂着长长的睫毛就等他自己慢慢说。 “他跟市井里的几个外来登徒子给打起来了,他就穿成那个样子跟人家动手!哈哈哈哈哈!” “……” “你,你都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哈哈哈,我来的时候险些被他给笑死在路上!我啊!是真的真的从未见过……他,他那个样子……哈哈哈……”黄悯凡最后说着说着自己趴在书案上笑的抽了过去,连桌案上的茶盏都在跟着抖。 而白远贞静坐在那儿,就跟听了个冷笑话一样,脸皮连动都没动一下,自顾自喝了一盏茶,等黄悯凡逐渐平复下来以后才幽幽开口:“原因?” 黄悯凡想了想:“嗯……原因?不知道……我路过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打了,所以过来带你去看看。” “不去。”白远贞直接拒绝。 “嗯?”黄悯凡坐直了身子,“去吧!就在兰街那一片,我顺便请你喝个茶去,如何?” 白远贞道:“无聊,不去。” 黄悯凡估摸着云简已经把车备好,站起身来就绕过书案去拉白远贞的胳膊,“走吧走吧,这几日又没什么事做,不如陪我喝茶去,再说了,除了朝堂上的事,咱们哥俩也好久没聊过了不是?走走走!” “……”白远贞不喜欢被人拉扯着,而黄悯凡偏偏又是做事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种,所以胳膊才给他一碰便立马站起来了,黄悯凡站在一旁窃笑,打开金扇子扇了几扇,“这就对了。” 白远贞站起身来低头整了整衣裳,回头看了黄悯凡一眼,示意他先走,黄悯凡看他这样笑了几笑:“真是家大麻烦也大。”说完一拂衣袖,摇着扇子便走出去了,白远贞随在他的身后,合上了门,又去前边领路。 黄悯凡走在他后边,到了小竹林时,侧头时望了一眼里边三层高的楼阁,开口说道:“你也别对白淕太严了,我来时见他手又红的厉害,就知道你肯定又罚他戒尺了,对不对?” 白远贞没有回头:“他若把我这个兄长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又如何会被责罚?” 黄悯凡走上前去,挑眉合上了扇子,敲了敲他的胳膊,“你话也不能这么讲,十五岁的孩子虽说不小,但毕竟还是个孩子,我记得我十五岁时还爬墙上树呢,有什么呀?所以说……”他轻轻拍了拍白远贞的肩膀,“真的别太严了,白淕心性小,你再这样下去,他得变得跟你一样,一样是块冷冰冰的臭石头了!” 白远贞回头微蹙眉头看他一眼,便不再理他。 “嘿嘿……”黄悯凡一看又乐的扇起了扇子,“不说了不说了,走,哥哥带你喝香金叶去!”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壮士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从卯时天亮奔出王宫以后,祁溯就没有休息过,一路喊着小王八的名字,也顾不上路边儿的人是用怎样的眼神去看他,不过祁溯心大,懒得去管别人到底对他有怎样的看法,这一点历来如此。沿着昨日夜里那条前往“鬼屋”的路,喊了半个时辰才找到小王八,卯时人就已经出来不少了,四周也就不是昨夜那般安寂了,所以他当时那几乎就是喊破了喉咙的喊,等到最后气喘吁吁的把嗓子都快喊哑了,才在那大街小巷,一个不太起眼的拐角里找着了小王八,过去时小王八正蹲在那儿哭呢,周围还围着几个男人在跟他说些什么,祁溯当时见了他平安,悬着的心才放下,舒了一口气,朝他走过去,可没走几步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以为小王八那是一晚上没找见自己,才蹲在那儿哭的,他周围那几个男人也不过就是个看热闹的,可仔细一看才察觉了出来,那几人说话的口气极其不好,不仅毫无安慰之意,甚至在言语之中透露着一种给人觉得他们很猥琐的感觉,让祁溯一点儿都不舒服。 他当时也没想多管那几人,想先把小王八带回去再说,便直接选择了无视他们,走了过去:“小王八?走了,回……”祁溯本来是想说回王宫里去的,但觉得穿成这个样子说回王宫不太好,便改口道:“回家去了。”祁溯说完只觉得喉咙有些沙哑和难受,对自己心道:该! 小王八一听到祁溯的声音便抬起了头来,朝祁溯望了过去,那一眼让祁溯当时的愧疚感直接爆表,那哪里是眼睛,都肿成两个大核桃了好吗?祁溯赶紧跑过去,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就直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昨天,把你给忘了,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肯定让你害怕了,对不起,我……我给你道歉,你别哭了好不好呀?” 小王八当时一听就愣住了,盯着祁溯的脸好像根本就反应不过来,就觉得,似乎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根本就不是自家的殿下…… 祁溯见他如此,也不知他怎么了,以为他太激动了,想先拉他走,回去穿好了衣裳再跟他好好解释,可他连小王八的手都没碰到就感觉自己胸膛上一热,好像有什么贴上来了,不禁好奇的低头一看,一只粗糙肮脏的大手从自己的腋下伸过来,就在乱摸自己…… 这什么情况!?祁溯当时脑子就炸了,正想回头看看这人的脸时就听见面前的人发出了一声怒吼:“撒手——”这一声喊出来把自己跟身后的那群人都吓得抖了几抖,等祁溯再一抬头循声而去,看见的是小王八那张愤怒的脸庞,祁溯当时就觉得,这小不点儿长大了肯定很帅,可惜,就是有点儿结巴,不过……他结巴起来也挺可爱的。 “日你娘,你再给老子吼一句?” 祁溯见一只手从身旁快速掠过,小王八就被推倒在地上了,“小……??”祁溯想去拉他却发现自己的腰竟然给身后的臭傻逼抱住了! “这个长得真漂亮,比那结巴可强多了,不如趁着人少,弄走得了?” “别说,他还真他娘的胆儿肥,衣服都不穿就跑出来浪了,我估计都不必弄他,他自己就跟着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群人语言之粗鄙让祁溯直犯恶心,触了他的底线,祁溯看着抱在自己腰上的手捏紧了拳头,脾气瞬间臭到炸:“他妈的劝你赶紧给老子撒开。” “……什么?这小子说了些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几人装作没听清一般,大声笑了起来。 “殿……?”等地上的小王八爬起来想去救祁溯,可当他再朝祁溯看过去时,心里猛的一颤,从下往上仰视过去,看到祁溯当时的表情就犹如修罗恶鬼,连眼睛都是红的。 “笑?老子今儿让你们笑个够!”祁溯边骂边曲起了一只手臂,狠狠拿手肘给了身后揩他油的登徒子一下,那登徒子根本就没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招,直被这一肘子打的疼到捂住肚子弯下腰去,可祁溯并不想就此结束,拽住他一只胳膊再一弯腰发力,直接给他个过肩摔,“哎呦——”那登徒子还没着地就立马疼到呻吟,这一套动作下来,把一旁的小王八惊得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干张着一张嘴。 祁溯扭头扫视了一下,这群登徒子年纪看起来最大也不过二十多岁,在祁溯他的眼里,二十多岁打起来也就跟欺负小孩子似的,随便玩儿! 那几人刚才还狂妄得很,可一见那位瞬间就被放躺下了,他们也开始心慌,往后退了几步,祁溯活动了活动脖子,也朝他们走了几步,“刚哪条狗崽子推我这小朋友的?麻溜儿站出来!” 所谓人傻脾气大,推小王八的那个一听自己被人给说成狗崽子立马就蹦出来了,指着祁溯就骂道:“你再给爷爷说——唔!!!”可惜这位话还没说完脸上就被踢了一脚,连转了几个圈以后懵的连北都找不着了,剩下那几个一看祁溯不好惹,大喊一声:“快跑!”赶紧掉头就跑。 跑?他们还想跑?门儿也没有啊!祁溯能让得了他们?他也跟紧了撒开腿地跑,几个箭步冲上去,一下子按住两个当街就是一顿暴打,最后打完了,被祁溯拖到了一面墙壁跟前丢了过去,祁溯心奋到不行,似乎找到了自己从前教训人的那种爽快感,于是比他们刚才还要痞气的抱臂啐了一口抬腿踩在一旁的石头台阶上俯视着他们:“你们想跑就跑啊?啊?就问问这世上,跟老子我横过的人,最后有几个没被我把腿给掰直的?”祁溯给了其中一个脸上一拳,愤愤道:“说!刚哪个说我漂亮的?啊?” 那二人谁也不想再继续挨打,便很有默契的谁也没有说话,结果祁溯很痛快的又给每人赏了两拳,打的他们连忙摆手:“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祁溯感觉这样还是缺点什么,看了看自己的手,空荡荡的……噢!这才恍然大悟,想起来以前通常这种时候他把人教训完了都会习惯性的点支烟,这就对了,难怪他觉得不舒服,可这到哪儿去找烟?得了吧!于是,祁溯拍了拍他们的脸笑道:“那就好好跟老子说实话,你们围在我的小朋友那儿想干嘛?” 二人看看他们刚刚跑出来的那条小巷子,小王八正一脸惊愕的看着他们这边,他们看了看祁溯又看了看彼此,“我……” 祁溯挑挑眉:“说话前先掂量掂量,我等会儿要从他那儿问出不一样的来,我就让你们试试看,我能不能单手撅断你们一条腿。” “……”两人同时黑了脸,咽了一口唾液,觉得祁溯应该不是闹着玩儿的,刚才他们也有领教过,祁溯这人虽然看着纤弱,但打起人来力道之大,下手也极黑,让人防不胜防,也感觉得出来,他这个人方才用来打他们几人的招式都是练了很久才能练出来的,但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功夫,从未见过…… 不得已,二人才说了实话:“我们几人,是快到卯时从……万花楼里出来,走到了这儿便听到有人在哭泣,方才……抱你的那个,他……他有那种嗜好,所以……我们也没拦着,才……” 祁溯一听便不自觉握紧了手,咬牙切齿低头扯住了说话那人的衣襟:“那我问你,那混账……有没有把我那小朋友如何?”祁溯不敢看小王八,一想到那人摸在自己身上的手祁溯就觉得恶心,可他细细想来,便觉得那人更加可恨,自己只是被摸了几下就恨不得把他撞死在墙上好解恨,可是,那要是换了小王八,又该如何是好?他找了自己一夜没睡,没把自家殿下找到连王宫都不敢回,只能可怜巴巴缩在小巷子里哭,还遇到这种人渣,要是真被如何如何……那…… 祁溯垂下了头,不敢想了…… “他,他没有如何,也不过就是出言无状,说了些个荤话,还……还……”他不敢说下去了。 祁溯瞪他一眼,举起了拳头,威胁道:“还怎么了?给我接着说!” 那人见他这副模样就怕他气焰又上来了揍他,连连摇头摆手的就道:“不是不是,我是说还,还……还没在你身上的小动作多!没把您那位小朋友如何如何,真的,我没骗你!” “……” 见祁溯不太相信他又抬手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看着的小王八:“你若不信,你叫你那小朋友来问问便知,我说的绝无半字是假!” 祁溯这才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那儿的小王八,见他除了哭红了眼睛,并没有哪里与昨夜见到的不同,这才安心,放下了拳头,叹了一口气:“滚——” 算了,算了……打也打够了,再教训下去也没什么用了,只要那个小结巴别因为自己……就好…… 那二人一听叫他们滚跟天上掉金子一样,眼睛都激动的快落下泪来了,急急忙忙连滚带爬的就逃走了,边跑还边喊:“多谢壮士饶命!多谢壮士饶命……”听的祁溯直心烦,又骂了一句,叫他们赶紧滚,“哈啊——”祁溯才长长吐了一口气,转身就靠着墙坐在石阶上了,可这一回头自己就被周围围着的一群人吓得一身冷汗,原来老百姓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赶过来围观了,祁溯眨眨眼睛,朝他们笑了一下,露出了满口大白牙,“嘿嘿嘿?”一声笑,可周围的人见他这么一笑就跟见了鬼似的,拔腿就都跑了。 祁溯汗颜:“……我笑起来有那么瘆人?” 不远处茶坊前,依门站的掌柜看了他良久,最后莞尔一笑,转身走进了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好意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祁溯就靠着那冰冷的石墙,抬头看着清晨逐渐高升的红日。 心知它从来,每一日,每一日都在朝时升起,夕时落下,可二十九年来,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平静的看过它。那么,那些日日夜夜里,自己又在做什么呢?可无论在做什么……如今再蓦然回首,也只剩下满身桀骜,从小到大,从来如此。昨夜从风坠,今又望朝升?祁溯已经分不清到底哪里是真哪里是假,还是全部都是,南柯一梦?分不清了,也懒得去分清了…… 祁溯头靠在墙上无瑕顾及那冰凉的触感,只想闭上双目,好好休息一下,小王八见他这样赶紧过来,刚走到他身边时就瞧见祁溯擦破皮的手指关节,他见祁溯闭着眼睛,害怕他身体没能好好恢复,又昏迷过去,便轻轻晃了晃祁溯的身子:“殿,殿下,可,可有哪里受,受受伤了?” 祁溯给他摇的睁开了双眼,就见到了小王八担忧的眼神,见他眼睛肿还没消的样子,就像两个核桃在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噗……哈哈哈!” 小王八见他笑自己便低下了头,瘪了瘪嘴,也不说话了。 祁溯痞笑着把他全身上下重新打量了一遍,确保他真的没事才转而将目光移到他的袖子处,坏笑着拍开了他方才摇晃自己的手,将双臂垫到了自己的后脑处仰着头又闭上了双眼道:“啧啧啧……都多大的人了,还把鼻涕往袖子上抹?啧……真叫人嫌弃!”最后还似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王八一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子,确实,上边残留的痕迹就仿佛有几十只蜗留下的粘液,把他羞得脸都红了,赶紧把袖子藏了起来。 祁溯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偷偷看他一眼,见他害羞也不装正经了,嘿嘿一笑伸手拉了他一把,“过来坐着。” “!?”小王八被他拉的一个趔趄差点坐下,却又赶紧扶墙站了起来退后了几步,“小人!小人,是不,不能与殿,殿下坐在一起的,这,这不,不合规矩!万万万……万万不可!” 祁溯皱眉想了想:“那你就是不听话不把我这个殿下放眼里,是不是?” “不是!殿,殿下……”小王八听了直摇头,还要跪下。 “你敢跪下我就把你头拧下来!”祁溯见他如此便凶巴巴道了一句。 “……”小王八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祁溯见他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就又伸手拉了他一把:“你过来陪我在这儿坐会儿,就一会儿……别老想着跪我,我又不是神仙。”忽略小王八目瞪口呆的表情祁溯把他拉过来就把手放到了他的脸上,担心的问道:“他们没欺负你吧?要是欺负你了你就跟我说,我把他们都给你抓过来,让你教训……”祁溯又想了想道:“还有啊,你渴不渴?饿不饿?你要是想吃什么喝什么你就告诉我,我带你……”说着就顺手想往裤兜里去摸手机,却怎么也摸不到,低头一看,哪里有什么裤口袋啊?“……”祁溯猛地拍了一把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蠢到想掏出手机来去扫人家卖东西贴着的付款二维码。这儿特么能找出个二维码来他祁溯就敢拿榴莲擦屎!赶紧扭过头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朝他笑笑:“应该不饿不渴吧?那我们……” 小王八看出了他的窘态,忍不住想笑,却也听得出,他家殿下的嗓子也确实是哑了,便歪了歪头凑过去,问道:“殿下,可,可是,您的嗓子,哑,哑了……要不要饮些千,千张纸茶?”说完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茶坊,“对嗓子,好……小,小人为表谢意,想,请您饮上一盏。” 这话祁溯听得出来,小王八这么说,不过不想他自己扬言说了请他吃喝,却又拿不出钱来而觉得丢人,便用为表谢意的说辞反倒回请了他,祁溯本来想拒绝的,自己怎么能让个孩子请自己吃喝?更何况还把人家丢在外边一整夜,要是再吃喝上人家那可真是太不要脸了!!!可,他又觉得小王八说的对,他的嗓子确实不舒服,而且小王八的嗓子比自己的还要沙哑,是应该喝个千张纸调理调理的,不为自己的脸皮着想,也该为小王八想想,便答应了下来,“那行吧,就……许你请我喝一次……” 小王八笑笑:“是。”起身就去扶他。 祁溯坐直了身子准备站起来,可结果腿一用力就又酸又疼,不得已又坐回了原地:“嘶——”怎么回事儿?祁溯低头看了看,就知道原因所在了,又怪自己疏忽,忘记了这副身子不是自己原来的那副了,又细又弱的,肯定近来也没有经常锻炼,才会经不住折腾,刚才那一仗打下来时他还不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可在这石头台阶上坐了一会儿后,肌肉的酸痛感也就逐渐随之而来,祁溯无奈的叹了口气:“愣头小子一个啊……”这样的话,那刚才自己就实在是太冲动了,就用这才十九岁的柔弱身骨就敢跟那么多人打?脑子真的是被驴给踢了,好在那些人不会什么功夫,要不就凭自己练的那点儿三脚猫功夫,能抵得过人家几招?以后,自己可千万不能这么冲动了。 “殿下,您怎,怎么了?”小王八见他站不起来,也开始惊慌失措的,“是不是方,方方……方才伤到了腿!?可要小,小人去去,去找个大夫?”说完就要跑,祁溯赶紧伸手把他给拽住站了起来。 “哪就那么金贵,我就是打累了,腿软!你别……别再跑了!我不想再继续这样满大街的找你了!你拉我一把就行。” 小王八这才放下了心,看着他身上的亵衣亵裤,亵衣还大敞着,小王八低头答应,拉祁溯起身向茶坊走去。 “殿下,您昨,昨夜到哪儿去了,怎么穿成这,这样就跑出来了……您不是,不是……不,不敢进里边了吗?”想起了他家殿下昨天见了那群擦脂抹粉的女子乌央围过来时,连本就够白的脸都被吓得更加失色了,扑腾着跟条上岸的鱼一样,却溜的比什么都快,转眼间就没了影子,那怎么,都吓成那个样子,早上却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祁溯一听他误会急忙挥手解释:“没有没有,我没回那儿去,我回宫了,睡了一觉才想起来把你给忘了,这不穿上裤子就来找你了吗?” 原来是这样……小王八心里一暖:“多谢殿下,还,还惦记着小人,小,小小人,很,很是感激……” 祁溯见他低垂下头,问道:“你怎么一个劲儿的感激我,你就不生气?我可是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一晚上不管不顾呀?” 小王八低垂着头,低声道:“小人……就,就是个做下人的,跟丢了自家的殿,殿殿下本就是失职,理应,理应受罚,哪里敢生生……生气,殿下您……您更不必谅,谅解,应当对小人责罚,责罚才是,更谈不上道歉,小人,小人承受不起……” “……” 他妈的,这就是封建社会,尊卑有别?自己的歉意和好意就换来一句承受不起?祁溯有些不痛快,他不想这样,这是约束,约束了他自己,他祁溯最讨厌的就是被约束,更何况他喜欢这个小朋友,一眼看上去就跟自己很合得来,祁溯蹙眉,嘴角也耷拉了,看着小王八站在那儿也不说话了。 “……”小王八有点害怕,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惹他不开心了?“殿,殿下?” 祁溯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看着他一声叹息,抬起了手来,结果小王八居然一见他抬手就好像很是害怕一样,跪了下去,连忙叩头,把祁溯看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就听他慌乱说道:“小,小人知错了,小人定是出言无状,惹,惹了殿下您生气,还……还,还请殿下恕罪,饶过小人,吧……吧!” 祁溯见他突然这样,他的手是抬也不是放也不是,过了良久才缓缓垂下,祁溯蹲下身来,揉了揉小王八的头发:“你好像很怕我,为何?” “……” 没有想象中的巴掌扇到自己的脸上,他家殿下反而在安慰似的轻轻揉着他的头发……怎么可能?小王八抬起了头来,望着祁溯的双眼里满是错愕。 祁溯笑了笑,想到了什么:“是不是,我以前对你不好?经常打骂责罚你呀?所以我刚刚一抬手,你就以为我要打你?”他只不过,是想摸摸这个小朋友的头罢了,这么可爱,怎么可能下手打他? “……” 即使许久无声,祁溯也依旧很有耐心的等待着,直到小王八开口:“是……” “……”果然,祁溯突然想到,昨夜醒来时,自己对那个名叫绮岚的紫衣人说过一句话,他说他下辈子要做个混世魔王,而当时绮岚回他的话却是,“怎么?这辈子没做够?”按当时的情况来看,那句话根本就不值得自己去过多的思考,可现在再回想起来时才发现,事情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这句话此时就又变成了另一种意思,不是在说他祁溯,而是在说自己原来这副身体的主人,祁青岑。 祁溯凝视着他的双眼,认真道:“那你跟我说一下吧,我……” “……” “以前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想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青岑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进了茶坊里边儿,小王八为祁溯要了一壶千张纸,烹好了以后由掌柜的亲自送了来,为他们二人倒上,小王八几度坐立不安想要站起身来,都叫祁溯给摁了回去,叫他安心喝茶。而一旁的掌柜背对着他们鼓捣着盛着各种各样茶叶的瓶瓶罐罐,趁着晾茶的功夫,祁溯才从小王八的口中,听到了有关于祁青岑的故事…… 祁青岑生于十九年前,立春的那一天,却是下着鹅毛飞雪,落满了整个安阳城,铺天盖地的白,当时太阳宫里王后难产,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祁青岑生下,据当时接生的老婆子来说,先王后生完了祁青岑虚弱到连话都说不出口,嘴都张不开的地步,本以为王后已然无事,却不想在当日夜里突然血崩而亡,皇帝大怒,立即便处置了当时给王后接生的稳婆,给了她们个车裂刑罚,当时祁青岑没了母后,只剩自己的父王与太子哥哥。 那年太子祁歆也就是现在的皇帝祁思寒,才十一岁时,便写下一篇《泰平志》,讲述帝王该如何治国,论道经邦,富国兵强,令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使得皇帝大喜,见他聪慧过人,又由爱妻王后所诞,便封做了太子,祁歆温良如玉,一般来讲,先王后多少是因祁青岑而亡,做为兄弟他不仅毫无怪罪之意,反而心生怜悯,怜悯他从出生便没了母后的关怀,所以祁歆极为爱护祁青岑这个弟弟。 祁青岑在十八岁以前是没有字的,只有姓与名,先王见祁歆疼爱这个弟弟,便把取名一事交给了祁歆,祁歆则为其取名为——溯,望他日后坚强,逆流而上。 而当时的祁歆,失去了母后在后宫中的庇佑,又被立为太子,便成为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受到了不少的迫害与谋害,好在他做事足够小心谨慎,每每用膳与饮茶之时都会命人用银针试过才肯用,但即使如此,有时候也是防不胜防,中过一次两次招,好在他从来的饮食都不敢食用过,这多才得以保住了性命,从那以后他便越发小心谨慎。 后来祁青岑七岁那年,先王暴毙,太子祁歆登上了太朝皇位,从那以后,他的宠弟祁青岑,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整个太朝的地位几乎无人能比。 王侯之后同在私塾读书,夫子教育学生天经地义,可唯独只有祁青岑敢反过头来教训夫子,点了书,还一把大火烧了私塾,而祁歆对此什么都没有说,不过命人重建了私塾,再也不叫祁青岑到那儿去了,而祁青岑变得越发乖张暴戾,开始借着自己皇兄的庇佑与溺爱作威作福,闯下多少祸事却好似天经地义一般,无人敢去说教他,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实在是太过猖狂! 祁青岑最后越是长大越成个祸害,直到后宫里叫苦连天再也盛不下他这尊大佛,他便将手伸向了民间百姓。太阳宫外的护城河正对着的便是君子四街,松、竹、兰、梅,在这里不顺眼的人,不顺眼的店,他想打就打想砸就砸,哪里都不敢招留他,就算击鼓鸣冤也无济于事,没有人敢管,谁也管不了,民间百姓拿他没辙,称他为混世魔王,臭名昭著。 说到这里,祁溯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忙着整理的掌柜,有些心虚的凑过去在小王八的耳边轻声嘀咕道:“那我……有没有得罪过这位掌柜?”祁溯用眼睛指了指掌柜的背影。 “嗯?这……小,小……”小王八跟了祁青岑也不过三年,有些以前的事他也不太清楚,他能在祁青岑身边服侍也是因为先前的那个因为某些事得罪了祁青岑,被杀了,才换了他来的。 “哼哼……翛王殿下您当时可是毁了我一半的茶叶啊!”掌柜的正将新收来的茶叶倒入瓷罐,他的耳力极好,隔着老远便听见他这么问,忍不住笑了几声,瞥了祁溯一眼,见他坐在那里诚惶诚恐,笑意便更浓了。 啧啧啧,看来这祁青岑是真能霍霍啊!随便来个茶坊都能碰上冤家,这自己还怎么好意思继续坐在人家店里喝茶? 祁溯变得拘束了起来,饱含歉意的冲他一笑:“对不住啊,我脑子最近不太好,以前的事,也几乎都忘记了,不知道有没有赔您的钱,要是没有,我回去立刻拿钱来补上,您可千万别介意……我都不知道我以前居然那么的混!”这他妈的,难怪那个叫绮岚的丑妖怪问自己做没做够混世魔王,原来是这样!好家伙,感情自己坏事都不用干了,已经有人出手帮自己干完了,甚至连梦寐以求的“混世魔王”这种称号都有了,那自己是不是该对祁青岑说一句:“多谢你啊!简直完美!” 掌柜的摇摇头,端着个白瓷罐子站起身来,一边将罐子放进去,一边说道:“不必了,反正我开茶坊也不为谋利,烹茶玩玩罢了,您若真心想还,倒不如把案几上那盏千张纸给喝了,告诉我好不好喝就行……” “……”喝茶?祁溯愣了愣,垂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那被千张纸,由于听小王八说的久了,连热气都快没了,祁溯想了想,用手指捏起那小小的茶盏来送到了自己的面前,抬头饮下。 待入口过喉,祁溯便眼前一亮,忍不住赞叹道:“好喝!这里边好像不仅只有千张纸的味道,好像还有别的!” 见了这反应,小王八也忍不住拿起那小小茶盏来,轻轻抿了一口。 “是不是?”祁溯凑过去笑问。 小王八砸了咂嘴:“有点,凉凉,凉的,很舒服……” “对!”祁溯又倒了一盏,抿了一口,“像是薄荷……” “薄荷?” “嗯……”祁溯愣了愣,薄荷,薄荷在古代叫什么来着?啊!想起来了:“银丹草!对!就是银丹草!” 小王八恍然大悟:“难怪,入喉这般清凉。” 有意思! 祁溯忍不住起身向掌柜的走去,站在他身后背着手挑挑眉笑道:“银丹草跟千张纸都对喉咙有好处,不过我们只要了千张纸,不知您为何会在里边再加一味银丹草?” 掌柜的道:“据说您从起早便开始到处喊着寻人,从松街喊到了兰街喊了半个时辰,来此还点了一壶千张纸,想来也知,您定是嗓子疼痛难受,这便为您加了一味银丹草,饮茶过后时,也能够缓解缓解疼痛……” 这掌柜的居然这么细心……祁溯又往前凑了凑,随手打开了桌案上的某一个小瓷罐子往里边望了望,可想想又觉得有哪里不太明白,“那便谢谢掌柜的了,只是,我有一点不太理解,你说我以前毁了你一半的茶叶,那就算不心疼自己的茶叶,也不该,对我这个销毁者这么好的啊,你就这么不记前仇?” 掌柜的回头看他一眼,这一眼看了他良久,直把祁溯祁溯看到觉得别扭和不好意思时他才慢慢说道:“您可不是祁青岑了……” 这一句话,简直如雷贯耳,祁溯有点稳不住脚往后退了一步,连身后的小王八也是一样,僵在了原地,祁溯面部的表情也开始僵硬,嘴角抽抽道:“你……你怎么知道?”难不成……这人还能看得出来,自己是从未来世界穿越而来?那这也有点太邪乎了吧?不……不对,也不算邪乎,自己都能穿越,别人能看出来又会有什么奇怪,只是不知……这掌柜的又是何方神圣。 “反应如此巨大?”掌柜的转过身来看他的表情有些好笑,“我逗逗您而已……”最后也朝祁溯一笑,拿了两罐茶叶摆进了身后的黄梨木做的柜格子里去,“其实,我这么一说,也确实因为觉着您有哪里不一样了……轻狂还在,只是暴戾全无,让人看了不再像那般厌恶了,所以才会打趣您……” “……” “说您不是祁青岑了。” 原来是这样……“我当时为什么要毁你的茶?你瞧着做茶的功夫不错,我应该很喜欢才是啊……” “混世魔王要把哪儿给砸了,还有人能拦得住?啊……对了……”掌柜的顿了顿,回头看着祁溯笑笑,“还真就有个人能……” “……嗯?” 掌柜的接着小王八没讲完的继续为他说到,白远贞,有个叫白远贞的,他能拦得住祁青岑…… 白远贞?这名字祁溯一听就很想吐槽,甚至很想唱上一句,“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哈啊啊……”还有什么祁青岑,这俩名字也太……有CP感了吧,不就是白蛇精白娘子跟青蛇精小青么? 不过,据掌柜的说,这俩人名字很有CP感,但二人实则合不来,祁青岑讨厌白远贞,因为在太朝的文武百官里,都知道祁青岑受宠,没有一个不舔着脸去舔祁青岑的脚的,可是就只有这个白远贞从来不,所以祁青岑处处刁难白远贞,白远贞不跟他见识,但祁青岑就是抓着他不放,知道白远贞爱来茶坊喝茶他就也来,结果掌柜的,也就是现在的掌柜不卖他茶喝,祁青岑便一怒之下砸了茶坊一半的茶叶罐子,茶叶散了一地,掌柜的很无奈,但白远贞却没有袖手旁观,上前便捏碎了祁青岑的一只手骨,疼的祁青岑当时呼天抢地,掉下泪来…… 听到这儿时祁溯猛然一拍手,觉得听得太爽了,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活该!让他欠——” “……”掌柜的见他这样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好继续讲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初见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祁青岑那时是哭着跑回的王宫,把这事告诉了他的皇帝哥哥,可是那一次,祁歆没再任由他胡作非为,反而罚了祁青岑他三日的禁闭,祁青岑手骨骨折,足足安稳了两月有余,不知祁歆对祁青岑讲了什么,祁青岑反正是再不敢在有白远贞的地方造次了…… “这白远贞这么厉害的?连皇帝也不敢罚他?”祁溯在软垫上坐下身去,在摆着茶罐子的桌案上支着头听的认真,却也对白远贞这号人充满了好奇,忍不住插了一嘴。 掌柜的忍不住笑道:“呵呵呵……您到好忘性,连这号人物都能给忘了……” 祁溯道:“嗯,你讲讲,我想听!” “这太朝文武百官多到数不胜数,多一个少一个可以说是无所谓,无碍,但是唯独不能少了这位白大人……自打太朝开国以来,他们白家就是整个太朝的顶梁柱,连皇帝也要敬畏三分的家族,将丞相一职交由白家代代相传,辅佐皇帝日理万机,任谁人都无力撼动。白家世代清正廉明就如他们的姓氏一般,不染一丝杂尘,干干净净……自然也最看不得有人伤天害理……”语末,掌柜的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祁溯。 “……” “所以翛王殿下您,还是小心些为好啊。” 掌柜的看的祁溯心惊,可是,即使如此,祁溯又觉得有点不甘心,心道:这叫什么事儿?自己的身子还没斜呢就得归正?不过……听他这么一说,自己倒是真想见识见识这位了不起的白丞相啊!也不知他多大了,会不会已经都快为国事操劳到谢顶秃头了?也许还长得很油腻很老?丞相?丞相俸禄最高啊!那肯定吃的好穿的好,没准儿还是个大腹便便!成功人士的标配,不都是这样吗? 在祁溯把白远贞脑补到的不成样子前,茶坊外的人似乎在一瞬之间就嘈杂了起来,甚至还有女孩子的尖叫声,惊呼声,打断了祁溯的脑补,祁溯也不知外边发生了什么,好奇地转头问道:“外边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变这么吵?” 掌柜的笑道:“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原因。” 祁溯问道:“哪两个原因?” 掌柜的指了指祁溯:“一,是您来了。” ??? “混世魔王来了,百姓怕惹您不高兴得罪了您,自然就都吵嚷着逃开了。” “……”祁溯嘴角抽了抽,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往后说。 掌柜的接着道:“二,是白大人来了……” “……白大人来她们居然也能尖叫着逃跑?”那这白大人……长得得有多寒掺啊?祁溯不敢想了。 掌柜的赶紧摇摇头,笑道:“非也非也,只对您是逃,对白大人可是迎……” 迎?祁溯一听就瘪嘴了,有点不太乐意,这反差也有点太大了吧?一个逃一个迎,天地差距呀!“我就不信了,他白远贞能有那么好?难不成还真是给菩萨点化过的白素贞变的不成?”祁溯一拍桌案猛地站了起来…… …… 白远贞与黄悯凡一下了马车就被涌过来的女子们围得水泄不通,人头攒动,却通通被白远贞视而不见,眼睛所看着的只是前方不远处的茶坊,觉得耳朵吵得厉害想快一点过去,便加快了脚步,而身边的黄悯凡可不乐意,拖着他的胳膊脸上笑嘻嘻,手上却用了劲儿的往死里捏他,用另一只手打开了扇子他的紫磨金扇子在他耳边不满的轻声道:“你走那么快要死?做为太朝的丞相就该多看看百姓们的面色如何!” “……”无奈白远贞只能放慢了步子,任由那些女子欣赏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黄悯凡手上又突然用力,用眼神示意他往一旁的一位姑娘脸上看,他藏在扇子后边的那张脸都激动了起来,眼睛弯成了两个月牙,摇了摇白远贞的胳膊,“哎哎哎!你看,那个就很不错!,面色如玉,唇如朱,还有那俩小酒窝,真好看!一看就能看出来,吃得饱穿得暖,面色真好……” 白远贞听的脸都黑了,挥开了黄悯凡的手,就快步往茶坊走去。 “哎!你等等我,着什么急呀……” 黄悯凡跟白远贞不一样,他喜欢漂亮姑娘,一见了就走不动道了,非得把围在身边的姑娘们都打量一遍才能满足,他长得很好看,剑眉星目,身材高挑,而且又有权利又多金,是大部分女子所倾慕的类型,但跟白远贞比起来还是白远贞要更受欢迎一些,尤其是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望进去又像一潭湖水,清澈却不见底,姑娘们爱极了他,白远贞长得真的是太好看,他的眼和唇长得有点女气,睫毛又浓又长,嘴唇又红又嫩,但整体看起来毫无违和感,甚至更受欢迎,可惜就是不爱近女色,黄悯凡觉得,那样的一张脸,长在他白远贞的身上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还不如给他黄悯凡,能够好好利用! 白远贞腿长步子大,走的很快,一到茶坊门口便提了下摆抬步要进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才迈进去一只左脚刚刚落地,自己的胸膛上便大力拍上来两只破了皮的细白长手,“……”白远贞很快速的眨了眨眼睛,难得有些不明所以,以为那双手很快就会离开,可是他错了,它们似乎根本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直到他抬起头来,用那双剪水双瞳望向这双手的主人时只听对方缓缓张口说了一句:“真他奶奶的好看……”然后……那双手,在他胸膛上抓了两抓…… “……” 那一天,活了二十六年的白远贞,第一次听到自己被称为理智的弦被人崩断的声音…… …… 祁溯晕倒了,被小王八背回王宫的时候鼻子里还滴滴答答的在淌血,不是旧病复发,而是被拳头给挥晕的…… 当时着急忙慌想跑出去看看那白远贞到底长什么模样能让外边嘈杂成那样!可没想到地上的木头地板太滑,他那一脚下去刚好将身下的垫子给搓了出去,脚下便打了滑,跌跌撞撞扑棱着就朝茶坊门口给摔过去了,祁溯看着那么高的门槛连汗毛都开始颤抖了,心道:完了,完了……这下真得凉凉了!这大门槛不把自己绊死都对不起耶稣!可就在那时,刚好有一人从梨木门后走过,踏足要进,祁溯才有了一个可以支撑的地方,双手刚好拍上了那人的胸脯,那声音,一听就知道那胸脯有多结实,祁溯当时低垂着头,看到的是身一尘不染的白衫,下摆上简简单单用丝线绣着几朵白莲,迎面而来的香气似随风而涌,也是一阵好闻清雅的莲香,足够的清新脱俗,那人只迈了一只脚进来,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作,祁溯不解,不知这浑身清香的人又是怎样一道面容?抬眸望去,在那张脸上定格自己目光的瞬间,祁溯想起句话来:“若小鹿之触吾心头。”祁溯当时就觉得似乎有一万头小鹿在撞击他的心头!因为这个人,长得是真好看,太好看太好看了,那这人,就是白远贞吧?刚才还奇怪有尖叫声,现在自己都想尖叫了,对了,刚刚自己说了什么?被菩萨点化过的白素贞?对对对!这人肯定就是被点化过的,不然额头上哪来那么一粒红朱砂?除了看着有点儿高冷,简直就是男版的白素贞啊!真的是,太仙了! 祁溯从来没见过这么帅这么仙的人了,怎么说呢……他开始努力回忆自己所学过的成语,却是怎么也想不出来,只好通俗的说了一句:“真他奶奶的好看……”虽说这话有些粗鄙,但是却通俗易懂! 祁溯不喜欢男人,没那种癖好,就是长得再好看也不喜欢看,就比如说祁青岑的脸,长得就是要多漂亮有多漂亮,但是却不入他眼,太像个女人了,而白远贞不一样,身材一看就是女人很爱的那种,肩宽臀窄,从头到脚,符合自己学过的黄金比例,堪称完美,尤其是这张脸,雌雄莫辨,但人人不就都是沦陷于这种调调里,出也出不来吗?现在的自己也是一样! 祁溯当时脑子里出现了个疯狂的想法…… 想……日他! 于是就在那一瞬间,他的手已经比自己的大脑做出了更快的反应,在白远贞的胸脯上抓了两抓…… …… 那一天,重生的祁溯见到了太朝第一美男子白远贞,白远贞见到了重生之后的混世魔王祁溯,二人亲手为彼此送上了见面礼,祁溯用他的手抓了白远贞的胸,白远贞用他的手砸了祁溯的脸…… 祁溯当时心头的小鹿们在拳头呼上脸面的瞬间变成了一万头狂奔的草泥马…… “殿,殿下!” “WTF!?”吃了这一拳,祁溯眼前就黑了,余光里是白远贞那张依旧冰冷的脸,和他握紧的拳。 看来这位白大人的脾气不太好啊…… …… 那天白远贞回了水云间,领了四十戒尺,而后就在祠堂里跪着了,气压低沉,感觉整个祠堂里都是黑压压的…… 白淕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坐在柳树底下喝茶,仰头一口茶喷出来跟下雨似的,把柳叶跟地面都喷湿了,下人用手给他拍了好久的背他才停下咳嗽:“谁?你说谁领了戒尺!?” “是家主,去外边不知做了什么,好像是……家主动手打了谁,回来就到祠堂里命人拿了戒尺打他手板子,足足打了四十下呢!可比待小公子您狠多了……” 兄长!?白淕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早上刚默默夸了他这位兄长从不做错事,结果一个时辰以后他竟然就因为做错事领了手板去祠堂跪着了?太不可思议了……兄长能做错事?能让兄长做错事?那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能把他的兄长逼到做错事领戒尺又跪祠堂的地步!? 不可思议,简直不可思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智商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又是那熟悉的芍药香,怎么每次醒来时都有芍药香?祁溯不喜欢芍药香,特别是现在,芍药花要是少一些闻着味道还行,多了就不那么清了,反而浊,祁溯眼睫轻启,入目的是那可以称得上熟悉的环境,檀木的顶,金色的帐,祁溯眯了眯眼有些疑惑:怎么又躺这儿来了?不是坐在茶坊里喝茶的吗? 随后坐起身来靠着床头,望着窗外早已点燃的暖色宫灯,困意全无,可惜这可不是21世纪,无聊的时候还能掏出手机来打打游戏刷刷微博看看电视剧,这可是连电都没有的世代啊,所以再无聊也只能干坐着了,“唉……”祁溯仰头叹了口气,靠在那儿又阖上了双眼。 “有烦心事?” 祁溯无力回道:“哪有什么烦心事,就是单纯的想叹口气,叹气舒服……” “……” 祁溯:“……” 嗯?祁溯再次睁开眼睛的瞬间身体也已灵敏的翻身下了床榻,见玊玉正坐在门外的实木栏杆上晃着一条长腿正对着他,手里拿着一把短剑不住把玩,见他下地便收了自己的短剑进广袖里,轻轻一跃不带声响的就下了围栏,向他缓步行去。 祁溯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 玊玉没理他,走进去把自己脸上的面具掀起来一半,伸手拿了他案上一把红樱桃,吃了一个进去才对祁溯笑了笑:“来看看你死了没。” “……妈个鸡儿,你可真不是个人,连句人话都不会讲。”祁溯听了不爽,过去抬腿在他腿上踢了一脚。 玊玉不怒反笑,伸手在祁溯嘴里也塞了一枚樱桃,“我有哪里说错吗?你连白远贞都敢调戏,你还不是活腻了?” 白远贞?祁溯挠了挠后脑勺,脑子里便闪过了一抹莲香和一抹纯白,激动地拍手道:“白远贞!卧槽我想起来了,那个长得贼好看的丞相,他去哪儿了?我记得我晕倒以前他好像给了我一拳,我当时……哎……不对!”祁溯说着说着又觉着有哪里不对劲儿了,“嘶——”抱臂在前挑着眉绕着玊玉走了几圈,最后用食指戳了戳玊玉的肩膀:“你又哪儿知道的?你看见了?” 四周的光线有些黯淡,而玊玉唇角翘起的美丽弧度却是依稀可见,倒能看得出来,这面具底下的脸应该也是丰神俊逸,很帅很迷人,不知道,有没有今天见的那个白远贞好看……可是再仔细想想,自己来了这太朝,才一天之内就见过了这么多长得好看的人,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难道这太朝是美人国不成? 祁溯越看越忍不住往前凑了凑,微微弯下腰去想从那面具下的缝隙里再瞧瞧他的样貌,可谁知那笑唇却猛地对着他的脸戏弄的一吹,迎面一阵樱桃汁液的香甜气息以及一颗坚硬的樱桃核,便直直吹到祁溯凑近的左眼上,把祁溯疼的捂着退后了好几步,边退边骂:“我靠!你个天杀的我真是操你妈——” “啊哈哈哈哈——”玊玉见了乐的捂住了肚子,指着他狂笑,“你可真是笑死我了算了,啊哈哈哈哈……” “你他妈到底是谁啊?怎么回回大晚上过来找我?”祁溯眼睛“中弹”暂时没空搭理他,只好站在一旁轻轻揉着眼睛,等他平静下来以后才朝他不屑的瞥了一眼,跟他随口就道:“你可别告诉我,咱俩是一对儿死断袖,我可受不起这种惊吓……” 这话本是祁溯开的一个小小玩笑,可谁知那边却就这么突然寂静无声了,像是默认了他的话一般,祁溯回头见他不做反应,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望着玊玉,感觉自己的两行冷汗都快流下来了,脸都黑了,惶恐不安捂住嘴后退了几步道:“卧槽……不会吧……”难不成这翛王还真是个断袖啊?不过,要是仔细想想也不难怪,长着这副皮相,有人能被他掰弯了也是正常,不过,翛王要真是跟自己眼前这个人有一腿的话,那可实在是太他妈的尴尬了! “……”玊玉见他这样,歪了歪头笑着走过来就捏住了他的下颚骨,凑到了他的耳边温言软语柔声道:“我可看不上脑子不好的家伙……” “……” “啊哈哈哈哈——” 祁溯当机立断把他推开,气的眼里红血丝都爆出来了,掀了桌案上的樱桃抬起小桌案照着玊玉脑袋上就砸,“去你妈的!你还看不上老子?老子也看不上你这丑八怪!快滚——” 玊玉灵巧躲过,朝他摆了摆手:“别发这么大脾气,给人听见了可就不好了!” 祁溯骂道:“听见了才好,就合该叫人把你这泼皮无赖抓起来,让你再拿老子调侃逗乐,拿盐水鞭子抽你,抽哭了你才行!” 玊玉笑道:“这么狠?” “你以为?” “早知道昨个夜里就不送你回来了,没想到心肠这么歹毒,竟然就这样回报自己的恩人!” “……” 祁溯累了,不做声了,玊玉也不躲了,祁溯喘着气,看得出来玊玉身手矫捷,以自己的身手肯定是无论如何都打不着他的,于是坐下身来,捡了地上一个散落的樱桃塞进了嘴里:“老实说,你到底是谁?跟昨天那个提刀过来要杀我的又是什么关系,我看你们俩穿着与打扮上都挺像的。” 玊玉坐到了他的对面,就看着他一边捡着地上的樱桃一边往嘴里塞,“这个不能告诉你,你要实在想知道些什么,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 “呵——”祁溯听了冷笑着朝他翻了个白眼一声,用袖子擦了擦捡起来的樱桃,“以为自己是什么国际大明星呢?我可不稀罕知道!” 玊玉:“……” 祁溯:“……好吧!你说!” 玊玉听他这么讲完全没了告诉他的想法,但还是沾了小瓷壶里的凉茶水,在二人面前的桌案上写下两个王。 祁溯看了挑眉道:“王王?” “……”玊玉又在每个王上加了两点。 祁溯当时拿着个樱桃正要往嘴里放,到了唇边却好像忘了该如何张嘴,就盯着那两个字眨了眨眼睛,“噢,原来叫这个呀……” 玊玉见他这样,便从中看出了些什么,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看着他的侧脸指了指桌子上的名字道:“你念一遍,我听听。” 祁溯:“……”他什么也没说,反而转过头去看着门外的漫不经心道:“……什么时辰了?我该睡了……” 玊玉看着他的后脑勺笑笑:“子时多一点,你不是都睡了一天了?怎么还困?” 祁溯:“……”在玊玉看不到的那一面祁溯脸都是红的,颤颤巍巍把那颗樱桃塞进了嘴里,就怕他继续发难,因为桌子上写的那个字他根!本!不!认!识!这不认识不就显出他祁溯文化水平低来了?连字儿都不认得还不更得给这人笑话死? 玊玉见他窘迫,便偷偷凑到祁溯脖颈后边,坏笑道:“这字念玊(su),我姓玊,单名一个玉字,玊玉,记住了吗?傻子。” 像是被人看穿了一般,祁溯只觉得无比尴尬,最后毫无气势的吼了一句:“我知道……”原来那字儿年玊!?幸亏自己没念成玉玉…… “噗……”玊玉越是见他这样便越是想逗弄他:“你怎么得了失魂症以后越发像个蛮不讲理的女孩子了?” 祁溯震惊的摊了摊手:“what!?”然后用手指戳着玊玉的胸口愤愤道:“你眼睛瘸着长的吧?老子哪里像女孩子了?这里边儿有一颗奔三大叔的心你知道吗你?”祁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屑的白他一眼,“你看我像女孩子,我还看你像个男孩子呢!真是……?”男孩子!? 玊玉:“……” “……” 完了,完了,完了……啧!祁溯对着门外的夜空一声叹息,好歹自己活了将近三十年了,活到最后连智商这种东西居然都能活没了,自己连男女雌雄都分不清了还嫌别人眼瘸,真他妈的丢人…… 祁溯郁闷至极,那种想对着夜空抽根烟的想法越来越重,只可惜来这世上两手空空,脑子都没带还提什么带烟,算求了吧快! 玊玉见他郁闷,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你这蠢样儿我还不算嫌弃。” 祁溯挥开他的手,不悦的瞪他一眼,玊玉也识趣,坐在一旁开始掏出自己的短剑来玩儿,这刚才祁溯起身时便看见了,但是隔得远看不大清,现在近了才发现这把短剑有多精致,不自觉便想起了十多年前自己玩儿过的那把蝴蝶/刀,也是通体银白,做的极为漂亮,但是要比韧劲儿怕是比不上玊玉手里这把。玊玉回头时发现祁溯的眼珠子正跟着自己手里的短剑晃,于是停了手里的动作便把剑送到了祁溯的面前。 祁溯抬眸看了一眼玊玉,见他嘴唇逐渐弯起,意思让自己拿着看,祁溯便毫不客气的从他手里夺走了,低头自己观察了起来,仔仔细细揣摩了一番。 看着倒像是环首刀,除了两头开刃的剑身外,制作方法也是,跟环首刀几乎一模一样,祁溯记得,这个应该是由钢反反复复折叠锻打再加热到临界温度Ac1-Ac3,这么做出来的,是个好东西,据说当时的环首刀是很件厉害并且杀伤力极强的冷兵器,而这个应该是在环首刀的技术上有过加工和改良,末尾部分的环改成了与剑柄融为一体,倒是省了剑柄的长度,而且一样具有防止脱手的功效,整体看起来银白秀气确实好看,不过,做这么细这么短,总觉得这玩意儿还有其他的用途,难不成跟日本忍者的手里剑苦无是一个意思?…… “你喜欢?”玊玉见他看得入神,问道。 祁溯闻言转过头来看着玊玉,以及他脸上的那张诡异的面具,眨了眨眼睛迟疑道:“……你不会是个刺客吧?” 玊玉顿了顿,歪了歪头朝他凑过去,“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嗯?对此话祁溯还是有些诧异的,还真是?不过玊玉和昨晚那个绮岚要真是刺客的话估计也不用跟人动手了,遇个心脏不好的看他们的脸一眼就能嗝屁! 祁溯将他手里握着的短剑举到了面前掂了掂向玊玉道出了自己的猜想:“因为……我觉得,一般做这么短的剑都是为了途个方便,一是出手方便,二是……”祁溯看了看玊玉的脸色,玊玉也正似乎在全神贯注听他讲。 玊玉:“继续。” 祁溯便继续说道:“二是,藏匿方便。”祁溯看了看玊玉的广袖,估摸着他要真是刺客的话那他身上肯定就不仅仅只有这一把,“要是光明正大能走到大街上的人,也就不用这么麻烦,还得把剑藏在袖子里了,而且,更让我觉得能断定的,就是你和绮岚脸上的面具,因为戴面具也是为了藏匿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有夜出这种行为,一般只有玩暗杀的刺客才会趁夜偷袭……”祁溯又想到了什么急忙朝他道:“当然啊,我没觉得你们是个坏人,我觉得,你们人,应该还挺好的,不然……绮岚应该也不会提刀进来,看着就是一副要杀我的架势……”既然茶坊掌柜的说自己是混世魔王,那绮岚杀自己很可能就是为民除害,所以说应该是个好人,不然杀自己干嘛,有句话怎么说的?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坏人也是一样,坏人又何苦为难坏人呢?但玊玉又是怎么回事?反而看着跟自己挺亲近的样子。祁溯也不好再下定论。 玊玉听了沉默了片刻,欣慰的朝他笑道:“我还以为你脑子真的坏了,没想到还挺会分析的……” 祁溯背过脸去露出了一脸嫌弃的表情,心道:你脑子才瓦特了……老子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连分析能力都没点儿还怎么在社会上混!? 祁溯拿着那把短剑思酌了片刻:“你这短剑的工艺不错,帮我个忙,也给我打一把刀吧!” 玊玉道:“你要想玩儿,这把送你就是了,不过……你,会玩儿剑?” “切——”祁溯冷笑一声,表情要多嘚瑟有多嘚瑟,“玩这个算个屁,想当年老子……”祁溯一拍胸脯忽然便住口了。 玊玉愣了愣:“想当年?” “想当年……老子……”祁溯转了转眼睛,在想着如何把这句话给绕回去不让玊玉怀疑,“老子在娘胎里的时候,就会玩儿刀了……你这算个屁啊……” “……那你可真棒啊!” 祁溯满头冷汗的勾起一根食指来挠了挠自己的脸:“……反正就是玩儿的溜,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画个草图。”祁溯起身四周张望着,直到在一扇刺绣的屏风前见到了一张书案,上边整整齐齐摆放着文房四宝,笔墨纸砚,祁溯拿起来的时候眉头就紧跟着蹙起来了,心道:什么玩意儿?怎么没墨汁的吗?那意思还得自己来磨墨?从前祁溯完全没有鼓捣过这些东西,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觉得磨墨的人纯属就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闲得慌!有磨墨那点儿功夫都够睡他一觉的了,才去做那种浪费时间的活。可是今日他祁溯到了这不磨墨就写不了字的时代自己也开始觉得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就该用睡一觉的功夫也去学个书法,磨个墨,陶冶陶冶情操,顺便把自己的字练练,也就不用总是被别人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梦蝶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等到祁溯把他想画的东西画出来时,地上几乎扔满了废纸,祁溯用不惯毛笔,总是手抖,下手更是没轻没重,沾多沾少也不清楚,没把握,所以经常一不小心就晕了墨,就把画给毁了,祁溯画到最后都快神经质了,弯着个腰额头上也紧张到全是细汗,就怕哪里再出错,他自己画完的时候就感觉自己仿佛在一瞬之间虚脱了,倒在地上不断地喘息:“妈的,回头得先给自己做根儿铅笔才行,不然以后要让自己写点儿什么东西,就照这紧张兮兮的劲儿,非他爷爷得猝死了不可!”听说有不少玩游戏和打麻将猝死的,但写字猝死的,他祁溯可不想做千古年来第一人! 等祁溯歇够了,扶着自己的老腰站起来时,看着自己在书案上的画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踢开了一旁的废纸,祁溯将那幅画拿起向坐在案几旁的玊玉走去,见他就静静用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蜷成拳支着头休息着,祁溯站在那里,有个大胆的想法……他犹豫不决片刻,悄悄凑过去,伸手扶住了面具轻轻缓缓往上掀,心脏也紧随着怦怦乱跳,心想:这家伙要是知道的话会不会宰了自己?用那把银剑?可是,就算如此也还是忍不住好奇,这张面具底下的脸,到底是什么模样…… 玊玉似乎睡得很熟,薄唇轻抿着,连呼吸也无比的规律与平稳,祁溯看着他的下巴,觉得有点心慌,咽了一口唾沫,面具越掀越高祁溯就也越来越激动,直到那张笑面鬼的奇怪面具完全被掀开时,祁溯简直连心都凉了……啧啧啧,摇头心道:去他奶奶的丰神俊逸吧!这张脸,简直要多平平无奇就有多平平无奇,比他妈大众脸还要大众,祁溯龇牙咧嘴完全没了看下去的兴致,宁愿扭头看着屋檐下挂着的宫灯,说句实话,祁溯真觉得看玊玉的这张脸还不如那在微风里摇曳的宫灯有看头,对玊玉简直大失所望,他玊玉怎么就长成这个熊样……长成这样还戴什么面具,就是把脸暴露给别人看别人怕是也记不住他,毫无特点,过目就忘! 祁溯嫌弃地把他脸上的面具又重新拉了下来,再看过去时才觉得,这张笑面鬼的面具可真是越看越顺眼,至少比里面那张人脸要强多了!这时他便又想起了白日里见过的白远贞,不禁拿过来用他和玊玉做了个对比,这样貌上虽说是云泥之别,只往他脸上看了一眼就能看得出他这人气度不凡,从容人事,淡出红尘的那种,网上怎么说的,那个……噢对!很佛系!白远贞这个人很佛系,尤其是那张冷冰冰的脸,一眼过去好像对什么都很无所谓的一样,可这样的人应该是很温和的,怎么会一见面就打人?还出手那么狠,这习惯可实在不怎么样……这么想来,祁溯在性格上倒是更偏向于玊玉,看着就是那种能一起逗笑的那种,脾气也挺好的…… 祁溯上下打量了一下玊玉,见他身形也是极为不错,除了那张脸以外,都挺好的,主要是能逗得起来,虽说自己才是被拿来逗的那个,但至少让人心情很好,没有压力,也没有沉重感,这就很好…… 祁溯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抬起手来就往玊玉背上狠狠一拍:“醒了醒了,要睡回你家睡去!” 玊玉像是被惊醒了一般,身子也紧跟着一抖,转过头来看看祁溯,才瞥见了他手里的左伯纸,“你画完了。” 祁溯抬起来,举到了他的面前:“按我图上画的样子,给我打一把这样的刀,也要用你这短剑的材料,好好帮我锻制一下,淬火的时候也要仔细一点……”祁溯怕他出错,又指了指刀柄:“刀柄跟刀刃要分开做,最后拿过来,我自己装,嗯?怎么样?” 玊玉听完看了他一会儿,笑道:“怎么觉得你懂得更多了?”说完把他手里的图拿了过来,开始研究起了上边的草图。 对比祁溯又是莫名一阵心慌,心虚的一笑:“看了你的剑,自己研究的……” 玊玉漫不经心点点头:“人小鬼大。” 祁溯见他看得认真,每一个部件都用手指亲抚细看,祁溯便也凑过去定定望着那把画在纸上画的蝴蝶/刀。那是祁溯依靠自己记忆里,常宇恒送他的那把画的,他能保证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相像,毕竟那把蝴蝶/刀,在他的回忆里,印象是真的可以算得上深刻了,无论是十三岁时用它勾引女孩子的喜欢也好,还是十五岁时用它伤了人也好,他都一样也忘不掉,虽说自从那次伤人事件发生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了,算起来有十四年了,但这把刀原本的模样就像镌刻在脑子里一样,清晰无比。 其实,在二十一世纪里活着的祁溯,就像一把蝴蝶/刀,看起来天真又无邪,而出手时却又有着让人猝不及防的张狂,是迷人双眼的,也是伤人肺腑的…… 祁溯在想,如果自己那桀骜不驯的性格能够收敛一些,那自己的结局,还会不会变成这样?是不是常宇恒就不用死了,他们依旧是最好的朋友,依旧在一起其乐融融,那该有多好,而现在,他只能为自己的莽撞而深感愧疚,连再想道一句对不起都无从出口。 玊玉看够了草图将折了几折站起身来道:“这刀我帮你锻,时候不早了,我也要走了……”绕过祁溯径直走到了门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转回了身来语气有些生硬,但倒是更像在奉劝:“你以后可别再招惹白远贞了,他最讨厌你这类人了,知道了吗?” 祁溯却有些不情愿,支着头满不在乎道:“怎么?嫉妒人家长得比你好看?” 玊玉歪了歪头“啧”一声,走回来以极快的速度在祁溯的脑门儿上又弹了一下,“你刚是不是偷偷看我脸了?” “……没有。”祁溯心虚道。 玊玉:“……” 玊玉叹了口气来抱着膝盖蹲下身来揉了揉他的头,言语里透露着满满的无可奈何:“你听话啊祁青岑,你脑袋还没好全,千万不能再受什么伤了,白远贞那人跟你不是一路的……怎么说呢……”玊玉难得忧愁的挠了挠头:“你做事得考虑考虑后果,他那人不是你能招惹的,皇帝也管不了他太多,而且你今天也见识到了不是吗,戏弄他的下场,嗯?……祁青岑?想什么呢?” 祁溯看着玊玉那张面具,以及放在他头顶上的手时恍惚之间眼睛里逐渐变得氤氲,觉得玊玉这个人,好像常宇恒,不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用手轻揉他头发的动作,都是那么的熟悉。 “常……”他甚至几乎张开嘴去叫常宇恒的名字,问问他,你是不是常宇恒,然而他没有继续问下去了,他要真的是,昨天也不会问自己了……更何况,就算是,自己又有什么脸跟他相认,算了…… 玊玉见他突然就瘪了嘴,凑过去关怀道:“怎么了?” 祁溯摇摇头:“没,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玊玉顿了顿:“我该说的也说完了,还是,你要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 祁溯:“那,我还是那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玊玉笑笑,用双手捧着自己的下巴,那张面具正对着祁溯的脸,“……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个坏人啊!怎么还问第二遍?” 祁溯:“……”看来再问也没什么意思了,他要不说肯定也问不出什么来,但祁溯还是忍不住翻他个大白眼,“你是个丑人,丑人多作怪你!”祁溯蹙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说算求,你他妈告诉我我后脑勺上那么大块伤口从哪来的就行了,知道就说,不知道就赶紧滚蛋,我要睡了!” 玊玉一听他语气极其恶劣,用手指在他额头上用力一戳:“脾气怎么就变这么臭了?”祁溯瞪他一眼,玊玉才道:“那是你自己走路不看道摔的,雨天里走石阶脚下打滑,结果就把自己砸那儿……” “……”祁溯摩挲了摩挲自己的下巴,想了良久,最后也“啧”的一声,感叹道:“原来作恶多端是真有报应啊……” 玊玉大概也没耐性再理他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慢慢想你的因果报应吧,我得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祁溯见他起身要走,抬头问道:“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 玊玉回道:“暂且未定,反正闲着就来了,不过最近应该没空。” 祁溯低声嘀咕了一句:“我看你什么时候都挺闲!” 玊玉摇摇头笑道:“坏人嘛!闲着总归是好的,国泰民安不是吗?”玊玉的脚也踏在了绮岚昨夜里离去的位置上,在宫灯的照应下他那身红衣红的如血,连小臂上的护腕也跟着璀璨生辉。玊玉最后拍了拍折好放在胸口衣襟里的草图,“你放心,锻好了我就来了,还有,那把剑你收好,别给人看见了,更别告诉别人是我给你的,如果你不想死的话……行了,滚去睡吧你,再会!”说完一跃而起,轻轻松松翻上了金色的屋顶,踩在金色瓦片上无声无息悄然离去,不消片刻便已然不见了踪影。 留祁溯坐在软垫子上看的是瞠目结舌,心道:这俩人翻墙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屌哇!刺客神气个什么劲? 借着烛光祁溯拿着那柄短剑来转了几个圈,最后还是决定,听玊玉的,把这东西收好,隐约觉得,不被人看见总归还是好的…… 于是无所事事的祁溯收了满地的废纸和樱桃,把门一合把浑身上下的衣服又是一脱,便飞扑到了床上,开启他的一级睡眠模式。 …… 而此时此刻,水云间的祠堂里,白远贞还端端正正跪在拜垫上反省着自己的过错,白日里不知来了多少人劝他都没用,连苏秀蓉都惊动了,过来叫他起身,只道他知错就好,哪怕跪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都行,可根本没有必要在这儿跪一天,然而白远贞也有拧的一面,就是不起。 只道一句:“明知不能为而为之,实为不智之举,我乃白家家主,罚当其罪。”便从辰时跪倒了子时末,腿都跪的没知觉了,除了祠堂里的莲花烛台上摇曳着几抹幽幽烛火,四周一片沉寂。 他自己也一整日都在郁结,因为自己从未犯过这等错误,主动出手伤人,还把人给打到昏阙,从来没有,他一向都是循规蹈矩,就算遇上再不识礼数的人也能忍得下控制好自己的脾气,虽说以前也有教训过祁青岑,碎过他的手骨,但那时是有意识而行之,知道他恃强凌弱,本就该罚,但今日祁青岑并没有做什么过格的事情,不过就是……然后也并没有什么了,连出言不逊也称不上,但不知为何自己当时就是沉不住气,头脑之中一片空白,连出手都是不由自主,最后才酿成了大错。 做为太朝丞相与白家家主,沉不住气不行,这种事是万万不可轻犯的,在外要做群臣之榜,奉公守法,在内又为一家表率,秉持家规,谁人都可以做错,唯独他白远贞做错事不可。人往上看,站得越高,望着自己的双眼便越多,其中有多少人只要抓住自己一个错误就会变得蠢蠢欲动,想都不敢想。 朝堂之中有不少人在背地里结党营私,而真正能做到两袖清风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他是丞相,而丞相也是众矢之的,所以他不能犯错…… …… 白远贞劝诫自己,直到寅时才起身回了正莲雅居稍作歇息,一个时辰以后还得起身练剑,这是规矩,而规矩就得遵守。 累了一天的他和衣躺下他便很快速的入梦了,而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纵使是他白远贞也逃脱不了。 在梦中,白远贞只身行走在兰街的青石路上,周遭满是莺莺燕燕的女子以及充斥于耳畔的欢声笑语,而白远贞只想去茶坊喝一盏香金叶茶,走到门口踏足正要进,胸膛之上却不知被谁人的手猛地一拍,等自己抬眸望去,只见那人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用极其下流的语气与神情对自己低声说道:“真他奶奶的好看!”然后那双罪恶的爪子在他胸膛上极其情色的抓了两抓…… 再然后,从梦中惊醒的白远贞,眼睛睁开就再也合不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翠雨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临近卯时天空阴沉了下来,不消片刻便下起了绵绵细雨,云澜山便更显青翠欲滴,仙气缭绕,从梦醒后,白远贞便再没睡着,所以不到卯时便起了身,每逢阴天下雨时,白远贞体寒的毛病就会犯,一到起床都会手脚发麻甚至冰凉,要缓好一阵子才行,所以雨天洗漱的水都是云简起身为他备好的,水温不宜过凉,不然连头也会作痛。 卯时云简过来扣门轻唤:“大人。” “嗯。”里边白远贞轻声应道。 云简拉门进来,见了垂头坐在榻边的白远贞时不由得有些错愕,白远贞今日只简单绑了头发在身后,整个人都显得没有半分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那张本就莹白的脸此时更是白得有些过分,简直毫无血色,唇色也比往常浅了许多,甚至连眼睑都在隐隐泛青,云简这便看得出自家家主体寒的病症又犯了,而且今日看着比往常还要有些严重,这可不太好。 云简走上前去低声询问道:“大人,您今日的面色不太好,可要小人去请位大夫来替您瞧瞧?” 白远贞靠在床柱旁闭眼摇了摇头:“无碍,叫庖屋熬些当归四逆汤即可,喝了就能好些了。” 白远贞患有体寒两三年了,虽说他这还不算太重,但天一冷身上就也会紧跟着发冷,尤其是到了冬天,实在难熬,必须里三层外三层裹严实了才行,他这病虽说入夏以后还好一些,但是也一样不能逢阴雨天,身子一样会不爽,手脚也都会变得冰凉。 “是。” 白远贞决定的事一般是不会变的,所以云简送过了洗漱的东西等便退下了,然后听从白远贞的吩咐,到庖屋差人熬了驱寒的当归四逆汤,把早膳本来应该做的莲子粥,也命人换成了糯米红枣粥才宽下心来。 在雨天与雪天里白家起来是不必练剑的,对此也有另一种说法与规矩,那就是:不可恃力逞强。意思就是说他们能则能,不能则不能,到底能或不能,自行掂量着做即可。不过也多亏有这一条,不然白远贞死也得拖着自己病恹恹的身子出去淋着雨练剑,那样自己可非得病倒了不可,虽说如此,但卯时五刻以前,还是照旧得去给白家家里的老祖宗问安才行。 …… 苏秀蓉今日也是未至卯时便醒了,一想到自己的孙儿可能还在祠堂里跪着便一夜都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好,又差了贴身丫头云瑶去祠堂里看过,等回来了又急忙问道:“家主可还在那儿跪着呢?” 云瑶道:“回老夫人,没在了,碰见守夜的人,说是家主寅时回了正莲雅居的,起身时似乎连腿都跪麻了,路也走不稳。” 苏秀蓉听了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别看歌儿似乎对什么都没兴趣,也最有秉性,对错虽说也是分明,可在他眼里,对未必得赏,但错必须得罚,我入嫁这白家这么些年,说句实话,就属歌儿他雷打不动,我对此,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云瑶忙道:“老夫人怎么还想哭呢?家主如此是好事才对啊。” “哼——”苏秀蓉蹙了眉头,“哪里是好事,这家大规矩多,你看把歌儿憋屈成什么样了,天天冷着张脸,不过,也都怪他那固执己见的父亲,倒是淕儿,还比他强些,至少活泼好动点儿……” “……” “罢了,不提了……”苏秀蓉最后似乎念起了悲伤往事,也不愿再说些什么了,叹了口气,只一伸手,云瑶便会意,过去搀着她了下了榻,走到了窗边,而后抬手轻轻一推,便把那扇花窗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雾蒙蒙,夹杂着丝丝细雨,“我就说今日起身怎么觉着这么冷,原来是下雨了。” 云瑶摇了摇头:“可我出去与回来时只起了雾,这才几句话的功夫竟就开始下起来了。” 苏秀蓉蹙了蹙眉,她晓得白远贞体寒的毛病,又止不住的心疼道:“歌儿跪了一夜未眠身子本就够累的了,这又下起了雨,肯定得更不好受了……”苏秀蓉拍了拍云瑶的手悉心吩咐:“你过会儿子叫上云璃,各到正莲雅居与毅竹清阁,叫他们兄弟二人不必来了,说我身子困乏,懒得见他们,也懒得动弹,早膳差庖屋的人也各自给他们送去,前厅就不必去了。” “是。”云瑶点头应道。 “你定要按我说的去吩咐了他们,不然歌儿身子不好,还得过来给我问安,今日便让他待在正莲雅居那边儿好生歇息吧。” “是,云瑶明白。” …… 卯时四刻云简正持了油纸伞站在寝室门前的石阶上,准备等着白远贞出来,前去慈松安堂于老祖宗苏秀蓉问安,伞还没来得及撑开,那桥上从朦胧雨雾里便出现个穿着浅芽色襦裙的少女,手里撑着把伞向这方走来,云简见了是老祖宗身边的丫头云瑶,等到云瑶下了之字桥便快步迎过去,二人见了彼此先是相互行了一礼。 云简礼貌道:“瑶儿姑娘好。” 云瑶俏皮的笑着点点头,“云简哥哥也好。” 云简叫她笑起来可人,也不住跟着笑了笑:“哪里,不知瑶儿姑娘不在老夫人身边服侍,来此可是有什么要事?” 见云简一本正经的模样,云瑶忍不住凑过去戏弄他一番:“我今日闲来无事,就想着过来看看云简哥哥你!” 而听者则是微微一顿,尴尬的退后了一步,低下了头去,脸上也极不易察觉的爬上了一丝绯红:“瑶儿姑娘说笑了……” 云简这人待人温和,且是那种一被姑娘戏弄就容易脸红的型儿,因为他笑起来也很是讨人喜欢,看着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所以水云间的姑娘们一见到他总会逗他几句,看他红脸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可爱,但云简这个人也有严肃的一面,跟随白远贞出行时,见什么样的人就是什么样的脸,惩治贪官污吏是一面,为百姓做事又是另一面,相反白远贞不论见谁,他的脸上总是不带任何表情,所以别人要想看白远贞的脸色观察他的喜怒,还不如直接去看云简。 云瑶自知此次来正莲雅居是为传老祖宗的话,也不敢说太多无关紧要的话,便又向云简微微行了个礼正色道:“好了,瑶儿也不逗哥哥您了,今日老夫人身子困乏,差了瑶儿来传话,老夫人懒得动弹,早膳在慈松安堂用过,叫家主不必再过去问安了。” 云简会意,垂眸点头应道:“如此,那便也有劳瑶儿姑娘帮我们家主带句话,请老夫人好生歇息,注意身体才是。” 云瑶点点头:“嗯!话我定带到,那我便先回去伺候老夫人了,云简哥哥再见。” 说完云瑶转身便要回慈松安堂,云简急忙伸手唤了一句:“瑶儿姑娘!” 云瑶一听,便立马站住了脚,回头不解的问道:“嗯?哥哥还有何事?” 可当人家转回头来瞧他时,自己却又欲言又止,油纸伞不算太过宽敞,雨也大了起来,淋湿了他依旧僵持在伞外的衣袖。 最后犹豫了片刻才将手收回,冲着云瑶亲切的一笑:“没什么,雨天石子路滑,你走时多注意些……” 云瑶:“……好,多谢哥哥关心,雨下大了,哥哥也快些回去吧。” 云简只应了一声,却依旧撑着那把油纸伞定定站在原地,等那芽色的影子逐渐消失在了缥缈烟雨里,才转身回了正莲雅居,低垂着头,心思难猜。 开门进去时,白远贞已经披了一件立领浅灰色锁绣水云纹的披风,坐在书案前看进呈的奏章,今日天不晴朗,寝室内也昏暗,而白远贞坐在那里,脸色苍白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这样的天气是不敢开窗的,于是云简到书案前点了两座烛台,四周才亮堂了起来,白远贞看字也不会太费眼,“大人,老夫人差人来……” “我听到了。”白远贞未曾抬首,用那双长手翻过了一页奏章,淡淡的又说了一句,“祖母体恤,料到我今日体寒又犯,不想我再往她那头跑,便拿这幌子先行推脱了。” “原来如此。”训练领悟了,想着白远贞素来看奏章时都会烹一壶热茶,看上几本子然后再饮上一小盏茶,云简便起了身,准备去拿普洱为白远贞烹茶。 白远贞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将手里那本奏章批阅完毕以后,合上整整齐齐放置在了一旁,“云简,茶等晌午再说,先传早膳,快五刻了。”他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继续道:“待用完膳半个时辰后,再把当归四逆汤送来,茶解药性,现在不适宜。” “……是,小人这便去庖屋传唤。”云简应道转身开了门出去了,撑起那把立在门口还在淌水的油纸伞,快步穿过之字桥向东边庖屋的方向去了,白远贞今日也是难得差遣他,说明身子确实不好受,而且今天怕是少出这间寝室了。 …… 正莲雅居的木窗被缓缓拉开了一些空隙,便渗进寝室内丝丝仅属于夏日里才有的凉气,不算太伤人。 而人一旦闲暇起来便会忍不住想些事情,白远贞平时得空会考虑的是如何如何辅佐皇帝,如何如何惩治贪官造福百姓,可今日他站在窗棂前,从那道一掌宽的缝隙里望见的,是混杂着翠竹颜色的无尽烟波,透过那青色定定望去的地方,刚好就是太朝雕梁画栋的贝阙珠宫,在那里住着的某人,让白远贞此时略微有些感到好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思寒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祁溯今天也起的挺早,天还没亮就醒了,但不是像昨天早上把小王八弄丢而从睡梦中惊醒,今天他是被可以被称之为咆哮的抗议声给摧残醒的,由于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位总是“咕噜噜噜噜——”的叫个没完没了,然后祁溯就只好从床上拖着疲惫的身躯爬起来,不然再放纵这肚子叫下去它就非得成精了不可,这声音真可谓是气势如虹,也似乎因为换了他这么个不负责任的主子而感到不满,才发出了如此骇人的悲鸣与叫嚣,祁溯头发睡得乱七八糟的,抵不住这样的摧残,只能懒散的挠挠头:“叫的这么凶,老子真是怕了你了……现在就去觅食行了吧!?拜托你别再叫了成不成?烦死了……” 祁溯以前低血压,所以也就有了起床气,尤其是那种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吵醒了的话脾气能与狗屎媲臭,拳头更是不长眼,逮谁呼谁,因此祁溯后来渣男的称号被晋级成为人渣与败类,就因为他打女人……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祁溯二十岁学的跆拳道,给他代课的是个比他大三岁的黑带4段女教练,他那时候欠得很,见人家长得漂亮就对着人家又是勾引又是撩逗,最后成功骗走了跆拳道美女教练的芳心,但就是因为自己有起床气的毛病而惹了这么一位练家子,他当时没睡醒,出拳纯粹是无意识的,但对方因此把他从床上揪起来,给了一记标准的旋风踢时却是有意识的。祁溯因为那个旋风踢脚崴了足足一个月,后来连跆拳道馆也没敢再去了,起床气的毛病也因此才得到了一些克制,可没想到太朝这位混世魔王的身体居然也低血压!?那没办法了,只能在自己用拳头杵自己的肚子以前赶紧起来让自己清醒一些了…… 祁溯照旧还是不爱穿外衣,因为古人的衣服实在是太麻烦了,所以他依旧只打算穿了亵衣亵裤蹬了鞋子就出去的,可是一开门清凉的微风便扑面而来时,便立马让他精神抖擞了起来,还打了个哆嗦,祁溯赶紧就调头回去才扒拉柜子了,一打开,里边各种材质各种颜色的衣服都有,全都显得无比雍容华贵,但是祁溯可不爱这种调调,硬是从里边刨出件稍微简单些的青衣来,他不知为何,越发就瞧见这个颜色舒服,清气讨喜,于是满意地拎起来往身上穿,可古时候的衣服太过繁琐,他穿了好几次都找不到袖子,硬是用另一只手揪着才穿好,他不会梳头也不知道小王八在哪儿,但自己倒是……会编麻花辫,比如自己在小学三年级时,经常坐在自己前面的那位女同学的那样,等编完了用发带一缠自己再往镜子里一看!便感觉到了一阵恶寒席卷全身,祁溯忍不住颤栗着自我吐槽了一句:“卧槽……简直就是个女装大佬……”然后扣倒了镜子不敢再看了。 他起的太早,走在宫里几乎还没什么人,他就一边看一边晃悠,才发现这太朝王宫简直华丽的不像话,就感觉随便掰块瓦片下来都能卖好些钱,讲真,要不是肚子叫的厉害,他还真要爬上去掰一块下来,仔细瞧瞧到底是什么做的,什么能看着比金子还璀璨?可到底还是果腹重要,毕竟他自己真的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想来祁青岑昏阙期间也本来就吃不上什么东西,顶多喂点儿粥喝,而自己从前天夜里到今天早上除了喝了点茶吃了几个樱桃以外再就真没什么了,肚子叫也是应该的,再不叫估计自己什么时候被饿死了也不知道。 祁溯运气好,走了有个十五分钟就把宫里的御膳房给找着了,推门进去便又有一句话从脑海中浮现:“天上神仙府,人间帝王家!” 红墙金瓦芍药楼阁已经够让他感到咂舌的了,不曾想这帝王家的后厨房更让他觉得叹为观止,里边的山珍海味,飞潜动植简直一应俱全,美不胜收,祁溯看的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把广袖挽了起来与肚子一并嘶吼:“干就完了——” …… 景秀宫。 祁思寒昨天本来心情是很好的,因为自己昏迷了半月的宝贝弟弟终于醒了,虽说一醒了就往外跑还跑出去两次让他有些恼怒,醒了以后就应该乖乖在床上待着不动不是吗?而祁溯却到处乱跑,纯粹不让他安心,祁思寒忧心他又昏倒但也实在不想扰了祁溯大病初愈的好心情,便没去命人寻他,结果祁溯当时就惹事了,穿着不成体统,跟外来的痞子流氓打起来不说,还惹了丞相白远贞,结果被伤了以后又昏阙了过去,才被下人狼狈的背回了宫来。 祁思寒知道祁溯有没有的就爱跟那些文武朝臣挑衅一下,给他们些难堪,祁溯的顽劣性子他也是比谁都清楚的,他自己也劝不得,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几乎不会过多的管束他,但他这次竟然又惹到了白远贞的头上,具祁溯身边儿的下人说,是祁溯先对白远贞做了些什么,且似乎还有些大逆不道?所以白远贞才会一时冲动出手伤人……这话祁思寒没有过多思酌便信了,毕竟白远贞是出了名的性子沉稳,能让他雷霆大发的事情几近没有,所以白远贞出手伤了祁溯的事情也不便追究,祁溯没醒,也不能询问,可心头窝火没处发泄只能责怪跟在祁溯身边的那个下人,怪他护主不周,罚了他十板子,随后景秀宫的慧贵妃过来,好好劝了他一番才气消,这算慧贵妃一功,所以昨夜祁思寒便留宿了她的景秀宫。 …… 卯时三刻,祁思寒听到了外边的雨声便醒了,也不知过了一天自己的弟弟伤势如何,等会儿得去瞧瞧。 掀了身上的薄被下了地,走到了窗边,把窗子推开,一眼望去细雨蒙蒙,神清气爽,这动静惊醒了在床榻上原本睡着的慧贵妃,睁眼时皇帝早已不在身边,伸手一摸,被褥尚且温热,慧贵妃便起了身,四处巡视祁思寒的身影,祁思寒就站在窗前,只穿着单薄的亵衣亵裤沉思着。 “陛下,您才刚刚起身,小心着了凉。”慧贵妃忧心,过来为祁思寒披上了一件长衣,把窗也合上了一半。 祁思寒不语,转回身来凝视她片刻,然后又轻轻抱了抱她,“你若还困,便接着再歇息会儿,朕要更衣了。” 慧贵妃不解道:“那陛下不在臣妾这儿用膳了?昨日夜里臣妾还吩咐了御膳房今早为陛下您备好梅子酥,陛下您不尝一块再走?。” 慧贵妃是极为不舍他离开的,她待祁思寒情真意切,把他的喜好通通放在心上,不敢怠慢,可偏偏祁思寒只喜欢在王后的央华宫里留宿,其他的妃子与昭仪,更是难得见他一面,祁思寒爱吃梅子酥,她甚至命人寻了师傅来教自己做,这是她的一片心意,可惜祁思寒就是看不见…… 祁思寒拍拍她的后背,在她耳边温言软语:“贵妃的心意朕心领了,你若命人为朕做了梅子酥,朕自然欢喜,但是溯儿醒了朕还未见他,有些事需得去问问才行……嗯?” 这柔情攻略后宫的妃嫔们最受不了,慧贵妃自然也吃这一套,但因此也就不能继续任性,只能应一声:“好。” 然后伺候祁思寒洗漱完毕,又亲自为祁思寒更衣束发戴冠,再用簪贯在其髻,走到他的身前,将緌缨系好,最后将一块翠色玉佩戴在了他的腰间,看到被自己倒腾出来的祁思寒慧贵妃脸上便露出了怡悦的神情。 祁思寒的衣服多为赤色,因为太朝开国是因祁家有座金山宝地,所以从太朝建立之始,历代帝王便都崇尚金德,以赤红色为贵,而祁思寒人也与赤色相称,眉型微挑,眼尾上翘,不笑威风,笑时温存,俘获了多少人的心,他自己也说不清…… 等一切尘埃落定,祁思寒在慧贵妃细嫩的脸庞之上温柔一抚:“就属你最贴心。” “陛下过誉了,这本就是臣妾该做的。”慧贵妃谦虚说道。 祁思寒垂下手去,背在了身后:“那朕便去襄阳锦园里看看溯儿伤势如何,外边下雨,贵妃就先留步吧……”祁思寒提步便要走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慧贵妃温和笑道:“啊,对了,等下叫御膳房把梅子酥送去襄阳锦园吧,毕竟是爱妃的一片心意,朕会好好用过的……” 祁思寒这话慧贵妃听了心里特别欢喜,连忙笑着答应:“是,臣妾这便差人去送。” “那朕走了,你不必出来了。” “是,臣妾恭送陛下。” 当祁思寒最后一抹微笑消失于楠木门后时,慧贵妃的心却又空落了下来,她盼星星盼月亮盼着的就是这么一个人,入宫为妃多年,可昨夜良宵又有几回?她懂,其他的妃嫔也都懂,他们陛下心里系着的,永远都只有央华宫的那位正主,连她这位贵妃也是偶尔才能入一回眼的云烟,比不得王后,只盼着她的陛下偶尔能想起她一回就好,那便已经足矣…… 出了贵妃寝殿的房门,便有奴才拿着把伞等他,踏过了宫门的门槛便有镶有珠宝玉器的金色步辇备着,八人半跪在被雨淋湿的白石地上,等着祁思寒登上步辇,中常侍常乐站在一旁微微笑着行礼,“陛下。” 祁思寒几步上辇,撑着油纸伞的小奴才心细,没让祁思寒淋到一点雨,祁思寒笑笑:“到襄阳锦园,看看小殿下去。” “是。”常乐点头,又是一声高喊:“起驾,襄阳锦园!”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皇兄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祁溯以前自己倒是偶尔也会煮个饭,用过煤气灶跟电磁炉,但……火他可真是从来没烧过,以前看剧见里边的人都是往里边扔柴火,然后他也照着学,结果扔多扔少他拿捏不准,把灶房整得全都是烟,由于东西太多了,祁溯干脆把眼睛能看见的菜和肉都切了,直接做了一大锅炖菜,又从御膳房里找了把芭蕉蒲扇来一边扇火,一边散烟,一边再加菜,最后在烟熏火燎的御膳房里独自抱着深锅吃光了所有的炖菜,就差连锅底都舔塌底了,最后不满足,还又翻出十个鸡蛋来,砸进锅里加油加盐煎了两个荷包蛋,结果当时灶台里火烧的太旺了,柴火烧的噼里啪啦他也没去多管,蹦出来的火星子把他扔在一旁多余的柴火给点着了,他根本不知道,端着个盘子还在旁边儿吃蛋呢,结果烟味儿越来越浓,浓到呛鼻他才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大的烟啊?要我说这科技不发达的年代就是不好……” 祁溯抱怨了几句埋头继续吃蛋,吃完了把盘子往一旁一扔就不管了,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越吃越热,汗都淌下来了,拿起那把芭蕉蒲扇扇了几扇,而且,怎么回事,天晴了吗屋子里变这么亮…… 祁溯转身想出去看看太阳是不是出来了,结果转头就被不知不觉窜起来一人高的火给惊呆了,吓得直往后躲,贴在了墙上,心里惊呼:我屮艸芔茻!实在不明白自己就吃了个蛋的功夫这火怎么就这么大了!? 祁溯这可慌了,赶紧把御膳房的门给一脚踹开,万一自己没把火灭了自己还能跑出去,然后到处找水,可惜当时可没有消防栓灭火器,只有贮存在瓮缸里的山泉水,那是专门用来给皇帝做御膳才使的,取一次水不容易,所以那口瓮缸极大,抱也抱不动,把祁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而御膳房怕弄浊了瓮缸里的山泉水,所以灶台与这口缸之间摆放还是有些距离感的,可那也没办法了,祁溯就只能甩着口锅跑来跑去一锅一锅往过端,整个灶台都快烧起来了,祁溯泼了半缸水才把火给扑灭,完了一看,搁置灶台的墙都黑的不成样子了,当然,祁溯自己也不成样子了,弯着腰抱着锅浑身上下被烟燻火燎了一身黑,黑锅底也给自己蹭了满面满身,祁溯最后大喘着气把锅往旁边一丢就躺地上了,对着屋顶祈祷:“希望皇帝陛下是个脾气好的,千万别介意我点了他的厨房……” “来人,来人,快去御膳房瞧瞧,怎么有如此浓的烟?” 祁溯眼睛倏地睁大,转头看见自己一脚踹开的门正往外冒着黑烟,不远处人似乎见了被惊动了过来,“卧槽——”祁溯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冲出门去,他做贼心虚不敢被人瞧见,可一出门就被淋了满头的雨,抬头一看,天空阴沉到最后,竟然不知在何时已经下起了雨,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祁溯当时兵荒马乱,拿了御膳房里自己用来扇火的芭蕉扇顶在头上就落荒而逃,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又拿把芭蕉扇子一路狂奔的模样,打远处望去就跟活佛济公似的…… …… 祁溯一路上躲躲闪闪怕被人发现,走了二十分钟才回了襄阳锦园,见了牌匾上的那四个字才放松了下来,提步要进却隐约听见小王八又在啜泣,祁溯愣了愣就又笑了起来,也没有多想:“喂喂,你个小王八怎么又哭了?是不是又找不着我了呀?”然后没心没肺顶着那把芭蕉扇就循 着声源处而去了,还打算嘲讽嘲讽小王八,谁知自己一进门就把拳头握紧又想打人了。 他的小王八竟然又给人欺负了?凭什么小王八跪在那冷冰冰的石头地上淋着雨不说还得被两个戴高帽穿的跟太监一样的人摁在雨里淋着?祁溯气的反倒把脏话给憋进了肚子里,大步流星过去照着那太监后背就是一脚,“死开——” 小王八脱离了掌控,听见了这声就不淡定了,跟个走失的小孩儿似的,见了祁溯就哭,“殿下……” 另一个太监还抓着小王八的胳膊没松手,一见是翛王连忙撒手跪着往后退,祁溯怒视他一眼就没再管他了,将小王八从地上拉起来,在他淋湿的脸上抹了一把,结果抹了小王八一把的清鼻涕,祁溯又开始嫌弃的瞥了小王八一眼,边跟他说话边把鼻涕抹到了自己脏了的衣袖上,“怎么回事?这俩是谁啊,为什么欺负你?” 等把鼻涕蹭干净了又把那把芭蕉扇往不住啜泣的小王八头上一顶,拉着他就往楼阁上走,丝毫不曾注意到三层围栏边上站着的那两个身影,目光正打量在他们二人身上。 “不,不怪他们,是陛,陛下,让让,让他们,罚小,小人的。” “陛下?”陛下?陛下不就是祁青岑的那位皇帝哥哥吗?祁溯困惑,也不知小王八哪里得罪了他,但还是先带了小王八上楼,让他把湿衣服换下来。 “你冷不冷啊?算了……”祁溯摸了摸小王八身上的衣服,才把手放上去就差不多已经粘黏在他身上了,祁溯看的心里有点不舒服,连声音小到像是在自言自语嗫嚅着:“肯定冷……” 登上三楼楼梯的转角时祁溯本来拉着小王八的袖子,却不知怎的被小王八猛然甩开了手,祁溯瞧见了以后满腹狐疑,“怎么?” 小王八似乎在那一瞬之间紧张得全身松软,仿佛拐角后有什么怪物在等着他过去一样,两眼发怵地盯着拐角再没力气抬腿了,祁溯见他这样自己也开始不由得心慌意乱,站在那儿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那头也骤然传来了似笑非笑的言语声,惊得小王八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有这么威风凛凛的主人护着,还用得着害怕?” 祁溯也跟着惊了一跳,但反应很快的扶着墙探出个脑袋去往三楼廊阁里打量,却见有二人正站在自己的寝室门前与自己远远相望,一个穿黑,一个穿红,黑的那个显得极为恭敬,像是个太监,看着年纪还不算大,也挺文质彬彬的,此时正笑盈盈望着这头,而穿红衣那个英姿焕发,更显仪表堂堂,听刚才说话人的声音年龄差不多就是那个红衣人,看着才二三十岁,但祁溯见他手里盘着两只甘黄色的雕龙昆山软玉球的样子却是气度轩昂,自己远远望去就觉得压力山大,他溯原本神情还算安然自若,但一见了他也忽然间变得紧张了起来,踌躇不前,考虑自己要不要打个招呼,结果犹豫了许久,也僵持了很久,祁溯才缓缓开口:“你……你哪位呀?”他差不多已经猜出来能有这种压人气势的会是谁了,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祁思寒手里盘玉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也僵了僵,祁青岑头部受创时有太医令来诊治过,说有可能会得失魂症,他当日也没想那么多,人能救回来就是好的,但如今听他这么问心里到底还是难受的,从小宠到大的弟弟就这么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小王八最后先为了打破尴尬,站了出来往地上一跪颤声道:“小人,拜,拜见陛下。” 祁溯见小王八跪下本来是想拉他起来的,他实在受不了跪来跪去的,却也想了起来,自己的权利不大,根本就没资格让他在皇帝面前起来,便只好等着祁思寒许小王八起身,可祁思寒却似乎置若罔闻,盘着手里的昆山软玉定定望着祁溯,根本看不见小王八,于是祁溯心疼,自己上前几步跪在了地上,“……臣弟祁青岑拜见皇兄。” “……”祁思寒不语,只是唇角带笑。 心道:看来……外头的传言都是真的,他肯为了救自己身边的一个奴仆而出去跟横行霸道的渣滓打架,醒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变得活泼了,也变得好动了…… “都起来吧!”祁思寒不忍心他跪的太久,看了他一眼后就不再看了,望着楼下的红芍药,盘了几圈昆山玉,“先带你家殿下进去换身衣裳,把脸上的脏污擦洗干净,收拾整洁了到阁楼下来见朕。”祁思寒停了手里的动作,一拂袖子背过手去就走,祁溯和小王八赶紧站起身来,祁溯趁机偷偷抬头打量了他这位皇帝哥哥一眼,却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可能是眼花了,觉得祁思寒面上虽然带笑,然而他的眼里却又似乎满是怅悯与哀愁,还有着些许难以名状的寂寞…… 不会吧?这当皇帝的还能不开心?除了老天爷大可就是皇帝最大了,坐拥万里江山,光数奇珍异宝都能数到死了,哪还有时间去惆怅,肯定想多了! 祁溯也懒得去琢磨了,拉了小王八的袖子就往寝室里面走,重新打开了柜子找衣服:“你先把湿衣服脱了,我也给你找一身,那湿哒哒的衣服穿久了会感冒的。” 小王八微跳却迷惑不解:“感冒?” “……”感冒,感冒在古语里是怎么说来着,“啊……就是小心着了伤寒。”从衣柜里面看了一圈,不知该选哪个才好,回头看了一眼小王八,把他浑身上下审视了一遍,见他跟自己差不多高,稍微矮一点点,不过不妨事,祁溯回头翻出见黑色锁绣的衣服出来丢给了小王八,“我见你老被人欺负,你就穿身黑的吧!黑衣服穿在身上显得人老成严肃,比你那身灰的强……我,我呢!就还样准了青色了,嘿嘿。” 祁溯又翻出了干净的里衣也没看身后的小王八就随手往后轻轻一扔,“行了,都给你找全了,你快去换吧。” 然而身后就是没人回应,也没有半点动静,祁溯才觉得不对劲,茫无头绪地转回了头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饴糖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小王八蹲在那儿失声恸哭,要不是头上有屋顶祁溯还真以为大雨又给小王八淋了满脸,祁溯大概猜了出来,皱了皱眉,走过去就用力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小王八抹了抹泪就见祁溯也不看他的脸,就去解他的衣带,“殿,殿下……”吓得小王八急忙去扯自己的衣带。 祁溯拍开他的手,“让你换衣服又没让你在那儿哭,我看你都十六七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我可说真的,你会哭,但我可不会安慰人,你不换我就帮你换,你换完了我还要换,没时间等你!” “小,小,小人自己来,自己来!”小王八一跳一丈远,一远离开祁溯就赶紧手忙脚乱的脱,连眼泪鼻涕也顾不得擦了,祁溯见他这样就站在一旁掩着嘴偷笑,就知道小王八怕这套,于是自己又重回了衣柜前给自己找衣服,边找边问:“小王八,你刚哭什么呀?是不是因为我待你太好了?太感动了?” 小王八被他这么一问,动作顿了顿有些窘迫点了点头:“嗯……” 自己这么问其实是很不要脸的,但祁溯自知自己确实不要脸,所以根本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他觉得,与其憋在心里倒不如说出来的痛快…… “殿下,现,现在,变得,好温柔……” 这一句是小王八不好意思大声说出来,在那儿小声嘀咕的,没想让祁溯听见,他正解了自己的衣带,褪去了亵衣,赤裸着上身,准备换上祁溯刚刚丢给他的,却没想到祁溯猛然间转过身来问了一句:“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小王八当时就赶紧惊慌失措的将亵衣披到了身上,不敢回头。 而在回头的那一刹那间,他说了什么现在在祁溯看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现在重新有了一个疑问,而且这个疑问相当严重……一个十六七的孩子身上到处是伤痕,新的旧的相互交杂,旧的能有两三年之久,新的在一个月之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王八背着他慌乱地系衣带,透过简薄的亵衣能看到他瘦削的身形,“谁打的?” 祁溯觉得,这是个好愚昧的问题……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吗?堂堂混世魔王的下人,除了混世魔王自己,还有谁敢去打?陈年累月下来让这个孩子变得伤痕累累。 小王八不知该如何开口,祁溯也不打算问了,脱了身上的湿衣服就开始穿亵衣亵裤,于是在这一段时间里,他想了许多许多的问题,眉头也越蹙越紧,最后把衣服穿好了以后,回头再见小王八时,小王八已经低垂着头恭恭敬敬站在那儿了,祁溯见他穿那身黑衣好看,心想他果然是个帅胚子,小小年纪就把这衣服穿的英姿飒爽,了不得……擦干净了脸又冲着小王八宛然一笑:“小王八,我不会梳头,你来帮帮我呗!梳好了请你吃糖怎么样?” “是……”祁溯坐在了软垫子上等着他,小王八赶紧过去拿了桌案上青黄玉梳来,对着祁溯的麻花辫子有些无从下手,头回见着头发竟然还有这种编发,祁溯微微侧身对着镜子,不过他对自己现在的那张面孔真的是毫无兴趣可言,看多了甚至还是忍不住想哭但他现在必须看着,祁溯又笑了笑:“干这么坐着有些无趣,你陪我说会儿话吧!” 小王八眨眨眼,用梳子顺着祁溯被淋湿的长发:“殿,殿下想说,说什么?小人,听,听着,就,就是了。” 祁溯似乎犹豫了很久,最后笑盈盈问道:“我好奇你这结巴是的毛病是天生的吗?还是怎么的?” 小王八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垂下了眼眸:“回,回殿下,是……是,是后天的……” 祁溯紧接着又问:“什么时候?” 小王八用手轻轻拢过了祁溯的头发,握在了掌心里,“有,有两年多了。” “……”祁溯脸上的神情不易察觉的变了变,可还是保持微笑:“那你名字谁帮你取的?怎么叫了这么个名儿?小王八,为什么不叫小乌龟呢?我觉得小乌龟挺好听的,给你换个名字吧,以后你就叫小乌龟了如何?” 小王八听了表情也并没有太多变化:“小人,悉,悉听尊便就是。” “那,小……乌龟?”祁溯试探的叫了一遍。 “小,小人在。” “我再问你个问题啊……” “殿下,问,问就是了。” 祁溯顿了顿,看着那面铜镜视线一刻也不曾离开,“你跟着我多久了……” 小乌龟(自此更名)将他的头发梳至头顶,手里的动作极其小心谨慎,光怕一不小心弄疼了祁溯:“回殿下,有,有三年了。” 三年…… 小乌龟抓着祁溯的头发用发带缠好,“殿下,今,今日您,要不要戴,戴发冠?” “……” “殿下?”祁溯突然就不理他了,小乌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干坐在一旁,等着祁溯的回应,而祁溯出神了良久才恍然间反应过来。 “嗯?你说什么?” 小乌龟忙道:“小,小人问,问殿下您今日,可要,可要戴,戴发冠?” 戴发冠?祁溯这便想起了发冠是个什么东西了,就是方才自己的皇兄祁思寒头上戴的那个,祁溯不讨厌那个东西,觉得戴上那个东西自己多少也能比现在显得男人一些,但是又觉得麻烦,就摇摇头说算了。 他现在没空想这些,脑子里都是小乌龟的事儿,可越想肚子里便越是觉得起火,他刚才问小乌龟问题的时候一直在从镜子里观察着小乌龟的表情,见他除了悲就是哀,丝毫不见有自己的喜怒,就好像全都应了他嘴里那四个字——悉听尊便,仿佛自己到底会变得如何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祁溯不好直接问他,便以闲聊的方式来询问自己想从他身上知道的事情,可知道的越多,自己心里的滋味也越来越不好受,尤其是得知小乌龟结巴的毛病是在两年多前才有时,就更不舒服了,也懂了小乌龟为什么会在昨天早上自己扬起手来的时候就吓成那个样子了…… 祁溯从昨天小乌龟与茶坊掌柜的讲的有关于翛王祁青岑的事情时就已经晓得祁青岑不是个什么好玩意儿,可没想到他居然恶劣到这种地步! 祁溯也记得当年,自己在孤儿院时就也有个小结巴,也是后天形成的毛病,据说是被后爹给虐待的,有了精神方面的问题,那是因为长时间被虐待而过分的精神紧张、焦虑、的应激反应。而小乌龟的结巴是跟随服侍祁青岑三年内才得的,这就说明祁青岑也一样没少欺负与折磨他,而且方才背上疤痕也是很好的证明,那一看就是长期凌虐积攒下来的,可是再仔细想想,如果看得见的留下的都有那么多,那没留下的呢?得有多少?简直不敢多想,还有,以及小王八这样的名字,这名字自己第一次听的时候确实觉得很有意思,小王八,感觉这么叫他也怪可爱的,讨人喜欢,但如果祁青岑真的是个举止猥鄙的男人的话,那小王八这种名字就实在不能再叫下去了,因为里边侮辱的意味就再明显不过了,所以得给他换个名字…… 祁溯这也是第一次为了别人的事愤愤不平绞尽脑汁,而以前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祁溯,是根本不会理会别人的感受的,觉得只要自己不被人为难,别人爱如何就如何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自己在别人的眼里仿佛就是一只冷血动物,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也想试着在乎一下别人的感受了,尤其是,那些同样也在乎着自己的人,将心比心,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 而祁溯这么做的原因在某些意义上讲,其实也是觉得小乌龟跟自己同病相怜,就仿若自己在孤儿院里的那段灰暗的岁月,没人护着,只能被欺凌,连被绊倒在地都只能是自己爬起来拍一拍粘在身上的尘土,怕苦着一张不满的脸而得到更严重的欺辱,所以回头还得看着那些丑恶至极的嘴脸去陪上自己的笑,实在恶心,而且,自己可能还好点,长大了以后还能有些反抗的能力,而小乌龟跟自己不一样,他就是长得再大,长成虎背熊腰,钢铸铁浇的汉子也不可能跟祁青岑动手,古代的封建统治下随便就能主宰一个人的生杀大权,小乌龟这些人的命就如同草芥一般,在祁青岑这种人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祁溯看着镜子里的脸突然就很想猛力抽个大巴掌过去呼死他,可现在实在下不了手,谁叫现在这副模样这讨人厌的身子骨成了自己唯一的容器,打在祁青岑身上,疼在他祁溯的心里啊,他怕疼,下不去手,下不去手! 祁溯站起了身来,小乌龟也急忙站了起来,祁溯看着他的脸不漏声色地打量着,最后喜笑颜开:“小王八?” “是。” 祁溯挑挑眉,把胳膊架在他的脖子上,凑到他耳边无奈叹了口气:“你啊!不是说给你改名字了吗?那我叫你小王八你怎么还应呀?” 小乌龟这才惊醒,连忙低头道:“小,小人知错了。” “哎呀,我没怪你,没怪你,我就是还有件事想问问你。” “嗯?”小乌龟也不知祁溯怎么了,从刚才起就一直在问自己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也不知他想做什么,但自己也只能如实回答,现在又来了,“殿下,请,请问吧。” 祁溯站直了身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视线也有些无处安放,小乌龟抬眸定定看着他的脸,等着他提问。 门外的雨不知何时转如急箭,天色也是沉闷无比的灰,寝室也几乎不见了光亮,小乌龟就见他缓缓开口有些不好意思,不知他怎么了:“就是……” “……嗯?” “……我想问问你,你喜欢……吃什么糖呀?我,买给你吃。” …… 即使小乌龟今年才年满十六,可他一向觉得,这世界是黯淡无光的,总有一天,他自己一定会感觉到腻烦,可是那一天,他又发现了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原来人的脸上,也能开出一抹洁净粉嫩的桃花来,堪比阳光的明媚,他从没尝过酒,却觉得这样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已经是足矣醉人般的美好。 时隔两年,小乌龟第一次说话没有磕磕绊绊的回给了祁溯一个宛然的微笑:“回殿下,小人喜欢饴糖……” 这句话的完整程度,连小乌龟自己都没有察觉。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护短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什么?”祁思寒深锁着愁眉,脸上有些不悦,看着御膳房端来的梅子酥也瞬间觉得毫无胃口,而年老的尚食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祁思寒的衣角都不敢看,祁思寒瞧了他一眼没有过多表情,只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那你说,朕该怎么罚你?” 尚食官对此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似乎只知道浑身发抖了。 祁思寒却很有耐心的等着他回话,一旁的宫女上前来为他倒了一盏阳春白雪,他盘了盘手里的软玉球,软玉球因彼此的摩擦碰撞发出的声音在整间室内极为清脆,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都低垂着头静静站在一旁,祁思寒在一张矮榻上架腿而坐,跷着脚轻轻晃动,从下摆柔美的线条里露出的长靴,上边的绣纹即使在如此昏暗的环境里一样随着他的动作而流光溢彩。 今日他心情不太好,祁溯醒来就到处惹事,还忘了他这个哥哥,见了自己还变得那么拘束,看自己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直叫人心寒,结果现在在这儿等的本就够心烦意乱,而尚食官也够有眼色,跑过来报,说什么御膳房失火,心情便愈发烦躁,祁思寒不愿再劳神费心了,端了那盏阳春白雪饮了半盏,垂眸望着里边的盏底,晃了几晃:“罚俸两年,杖三十。” “啊!?”尚食官一听手里的梅子酥散了一地,“陛下,陛下饶命哇——陛下。”太朝的杖刑用在人身上极难耐得住,而且这位尚食官是宫里的老人,已经年过七十,为三代皇帝做膳食从未出现过事故,却不想今天御膳房失火被霍霍成了那个样子,他连犯人的脸都没见,罚俸两年还算仁慈,再加三十杖他这把老骨头是真的挺不住。 祁思寒抬眸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梅子酥又冷笑一声:“张尚食,这梅子酥是贵妃对朕的一片心意,你就这么不负责?” 尚食官看着地上的梅子酥几乎掉下泪来:“陛下,陛下,求您饶老奴一命啊!陛下……” “罚俸两年,再加十杖。”祁思寒放下那只玉茶盏没看他一眼,一旁的宫女眼疾手快上前又为他填满。 “陛下——” 旁人都不敢替他求情,皇帝一向仁慈,今日却是不动声色的大发雷霆,而如此的发怒方式实在是有些骇人,站在身后的常乐看着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尚食官依旧保持着他的微笑,而躲在高木门后的身影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祁溯与小乌龟下楼正想去找祁思寒,却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的对话,心里也开始发怵,不敢进去,就拉着小乌龟的胳膊蹲在门后:“跪在地上那老头是谁啊?犯了什么错?” 小乌龟偷偷露出一只眼睛去瞟了一眼,“那位,好,好像是御膳房的尚,尚食官,不知做错,错了什么事,好像还,还还……还挺严重的。” 御膳房?祁溯这便又了然了,“我靠——我他妈果然又惹事了……”祁溯有些无法淡定,晃了晃手里拿着的那把芭蕉扇子,小乌龟还没弄懂他在说什么祁溯就惊慌失措摇着扇子冲出去了,“皇……哎呦我去——”结果由于走的太急便走错了步子,被一层殿堂的高门槛绊了个狗吃屎。 “殿下!”小乌龟赶紧冲过去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祁溯被摔得有点懵,四处看了看,只觉得肋骨疼得厉害,祁思寒一见一个青色身影扑进门时就立马站了起来,绕过了尚食官,“摔着哪儿了?摔疼了没?嗯?快给哥哥看看,你怎么总是走路不看路,把心都操哪儿去了……” “……”祁溯被拉起来以后祁思寒就过来把他浑身上下都瞧了个遍,胳膊、脖子、脸,就差把睫毛再数一遍了。祁溯当时就惊得说不出话来,心道祁思寒这担忧起人来完全就像个老妈子一样,与方才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皇帝根本不是一个画风好吧? “哥……哥哥?”祁溯嘴角抽了抽,祁思寒眼睛立马明亮了起来。祁溯心想:看来这皇帝比起自己见他皇兄倒更愿意让自己叫他哥哥,那……就好办了,这祁青岑既然是被他惯出来的,那他肯定吃撒娇卖萌这套,啧啧啧,这就有意思了,“哥哥……”说实话自己一个临近三十岁的钢铁直男发出这样的声音实在是有点尴尬和受不了,可是没办法呀,火烧皇帝厨房这黑锅总不能让个无辜的老头儿来背吧?那也太不厚道了,“这……呃……”祁溯指了指地上跪着的尚食官顿了顿,叫什么来着,啊管他的,反正就是烧火做饭的,“这厨子……你别罚他了怎么样?听弟弟说,这事儿真不能赖他!”祁溯举起他手来握着芭蕉扇摇了摇,周围的宫女太监都错愕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又很快垂下了头去,只能竖着耳朵听。 “……”祁思寒也跟她们一样错愕,挑挑眉笑问:“为何?” 祁溯把那把芭蕉扇举在了祁思寒的面前尴尬一笑:“因为……那什么御膳房,是我烧的……哈哈……哈……” “……” 祁溯怕祁思寒误会急忙摆了摆手解释了起来:“不过我不是故意烧的啊,我就是大清早的起来实在太饿了,天都没大亮不想劳烦别人,就自己找去了御膳房做了点儿东西吃,结果……就是那什么,柴火放多了才把御膳房的灶台给点了,不过我最后把火灭了,没造成多大的损失,还有这芭蕉扇,就是我煽风点火用的那把,所以……”祁溯越说越急,越说就越觉得有一股气体在自己的身体里横冲直撞,最后一个饱嗝儿“嗝——”从嗓子眼儿里钻了出来,祁溯愣了愣:“所以,现在,信了吧……”这个响亮的饱嗝儿,已经够能说明问题了吧? “……”祁思寒也被这一嗝儿惊得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最后常乐低垂着头偷偷笑了出声来,周围的宫女和小太监也逐个儿绷不住脸,抿着嘴弯了眉眼偷偷窃笑,一眼扫过去把祁溯臊红了脸最后抬起芭蕉扇来把自己藏了起来……因为他才刚刚发现,这里边儿的小宫女各个都是美女哇……这可真是糗大发了,又是摔跟头又是打嗝儿,把脸都丢的屁股缝里去了。 祁思寒最后没办法了,只好软声一笑,心情也被起诉逗得欢悦了起来:“罢了……小殿下都这么说了,那朕还能怎么办呢?”随后转身对着跪在地上的尚食官严肃道:“张尚食。” 尚食官赶紧叩头:“老奴在。” 祁思寒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好太过追究,但大罪可躲,小错难逃,御膳房失火算你玩忽职守,朕罚你……” “……” 祁溯悄悄挪开了扇子偷看祁思寒的眼睛,祁思寒心里竟咯噔一下,最后只好道:“朕罚你,三日之内,妥善处理,用自己的俸禄处理好……” 尚食官听了赶紧磕头谢恩:“多谢陛下恕罪,多谢翛王殿下垂怜!”这事儿要换在21世纪老头肯定心里得憋屈死不可,凭什么他放的火要怪自己,而且最后还得贴银子修厨房,实在天大的不公平!但是在古代,这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祁歆挥了挥手:“把地上的东西给朕收拾了,都出去吧,朕有话对小殿下讲。” “是。” “哎?哎……”祁溯见那几个漂亮宫女最后也低头走了竟然提步上前举着扇子想叫她们回来,但自己还是努力克制住了,人都走完了,连小乌龟都出去了,里边就剩他们二人。 祁思寒拉了祁溯的手就往矮榻边走,祁溯当时一脸懵逼,直到祁思寒推他坐在榻上捧起了他的脸…… 祁溯当时一句“一给我里giaogiao——”差点激动的脱口而出,心里慌得一批,抓紧了衣服往后退的模样简直像个贞洁烈妇,心道:这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啊!?怎么还把自己弟弟往床上推了!?我告诉你啊祁思寒!你要敢对老子如何如何咱们就友尽!我可不是断背山!你也别对我说什么土味情话!我不想听不想听…… 可是马上他就发现自己真的是想多了,祁思寒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龌龊的也只是他祁溯自己……祁思寒不过只是想捧起他的脸来看了看他的右脸,被白远贞拳头砸到的位置,见他往后躲祁思寒也愣了愣:“怎么了?很疼吗?” “……没,没有。”祁溯这才很尴尬的把视线落在一旁的盆栽身上。 “……”祁思寒看的很认真,从祁溯的脸上看到了不太明显的两点淤青时还是蹙了蹙眉,“白远贞怎么总是对你下狠手……” 因为自己贱呗。 “当时很疼吧?” 卧槽,我当时内心里的一万头小鹿能瞬间变成一万头草泥马,你知道这中间经历了什么吗? “呼——”祁思寒瞧完了他的伤势,也叹了口气坐在了他的身边,“你啊……真的不记得哥哥了吗?”祁思寒靠着矮榻的雕花靠背似乎在一瞬间抽光了力气,无力地闭上了双眼。 “……”祁溯也不知该怎么跟他讲了,看得出来,祁思寒现在肯定很难过,自己宠了十九年的弟弟呀,说不认得就不认得了。 “……罢了。”祁思寒对此无可奈何,事已发生,又如何能够逆转,倒不如,就这般顺其自然,只要祁溯没事就好。 “哥哥……” “说。” “……你为什么要让我的下人跪在雨里?”祁溯对此事尚且费解,一进门就见小乌龟被人摁在雨里淋着,看了不太舒服,于是趁着没人就想跟这位皇帝翻翻旧账。 祁思寒嗤笑一声,微微垂眸望着他:“怎么?舍不得?” “……”祁溯愣了愣,随即就直言不讳道:“舍不得啊。” 祁思寒见他这样又闭上了双眼,面上依旧带笑,过了良久才坐起身来凑到了祁溯的身边,“他照顾不周,还得靠自家殿下帮自己驱走恶徒,护不得自家殿下的安危,这难道不该罚吗?” 这算什么理儿?祁溯转过头来理直气壮与祁思寒相对视,一起轻浮掠过他的唇间:“可他既然是我的人,赏罚自然应该由我来决定,是不是啊?我的好哥哥。” 祁溯说这话的声音并不大,也就是他们二人才能听的清,但祁思寒倒觉得这句话无比的有力,带着一种陌生且不容抗拒的威严直直掷在自己的心底,击起了层层涟漪,没错,眼前的这个祁溯是陌生的,从前的祁溯,不会有这样的气势,与其说这是一股子凛然正气,倒不如说是一种,护短的……痞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透雾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你要不乐意,哥哥不罚他就是了。”祁思寒妥协,顺了顺祁溯的头,“你想如何就如何。”最后站起了身来,在周围转了几圈,用手拨弄着棕木花几上的一盆文竹:“你是还要回府,还是想继续留在这儿?” 祁溯不解,觉得祁思寒这好像是对他下了逐客令?不过他丝毫不介意,如果这是逐客令的话对他来说还是挺好的,至少能出宫回自己的府邸里去造作,在这儿反而施展不开手脚,恐怕还得得罪他,更何况宫里规矩多,出去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多自在!? 想到此处祁溯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有点绷不住嬉皮笑脸了起来:“既然我这病好了,那我也就不便再多叨扰哥哥您了,不如待会儿我就回家吧?哥哥近些时日也肯定为我操了不少心,我再留在这儿有些过意不去……”再加上你阴晴不定的性子没准我这臭脾气一不小心就得惹怒了你,那我可跟你杠不过来! “……”祁思寒低垂着头,背对着祁溯扯下文竹一片叶子,捻住茎叶转了几圈,祁溯看不见他的脸,见他也不回话,就只能坐在那儿干等。祁思寒最后将那片叶子丢进了盆栽的泥土中背着手转回身来,浅浅的柔柔的一笑:“你若想回,等雨停了再回吧,醒过来还没陪哥哥用过一次膳,今日午时,你来一趟永阳殿……” “……”这……好吧,毕竟不论如何这个人在理论上来讲已经算是自己的亲哥了,跟他吃顿饭应该也没什么,多大点儿事儿啊?跟皇帝坐在一起吃饭,谁没吃过……谁都没啊!我去…… 其实祁溯的内心到底还是有些抵触情绪的,这也是有一定原因的,一是因为祁思寒这个人是个皇帝,而皇帝一般毛病多,养尊处优的性子跟自己不合,自己在他面前有压力,而且还是很大的压力,所以不太愿意,二来就是说,这祁思寒就算是这幅身躯的亲哥,但对于自己来说真的就只是个陌生人,以前祁溯倒是跟陌生人有过不少饭局,但谈的都是工作上的事,这跟皇帝怎么谈?皇帝估计也就是想跟自己拉拉家常,可祁溯到底对于他们兄弟二人什么都不清楚,这家常根本就是想拉都拉不出来的好吧? “好。”但祁溯还是同意了,决定到什么永阳殿去跟他一起吃一次,毕竟……也得顾及顾及人家皇帝的心情,用着人家宠弟的身子,陪顿饭也应该。 祁思寒终于看着面色又好些了,走过来顺了顺祁溯的头:“那你记得来,我等着你,政仁殿里还有批奏章没瞧,我就先过去了,今日天凉,你多穿些……”说着,还帮祁溯拢了拢身上的青衣。 “嗯。”祁溯的视线一刻都不曾离开祁思寒的脸,就看着他,体贴而细致入微。 祁思寒出去时,常乐与小乌龟还候在外面,“常乐,去政仁殿。” 常乐:“摆驾,政仁殿!” 小乌龟连忙跪在地上:“奴才,恭送,送陛下!”祁思寒临走时眯起眼来定定看了看他身上那件黑色衣衫,最后背着手离去。 等祁思寒走了,小乌龟才进去到了祁溯的身边,就见祁溯坐在矮榻上似乎在愣神发呆,不知在想什么,小乌龟走上前去轻声唤了一声:“殿下?” 祁溯心不在焉地看了他一眼:“嗯……” “您,您怎么了?” 祁溯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随后拿起一旁的芭蕉扇来扇了几扇。其实祁溯从刚刚就在想,祁思寒这个人,很有帝王气质,不论是自己头回见在三层廊阁里站立的他时,还是下楼见他在矮榻上翘腿坐着时,都是极为威风堂堂,眼睛里带着专属于王者段位对青铜段位的那种轻蔑,可是不知为何,到了祁青岑这儿却变得截然不同,就像是两个人一样,这些本来不是让祁溯最在意的,最最在意的是,祁思寒最后那几句话,每一句里,都是在自称“我”,皇帝对别人的自称,不是应该是“朕”吗?对呀!祁思寒对着刚才那个老厨子称的就是“朕”,那怎么到了祁青岑这儿就改称为“我”?这兄弟二人关系竟然能好到这种地步?祁思寒是有多疼他这个弟弟呀,能让自己全然放下尊卑与身份,连自称也能改成平起的“我”……也许是成长环境所致吧,说到头来,祁思寒在那种人人都想在他茶里饭食里撒把毒的年纪里,也就只剩下祁青岑这个亲弟弟最最亲近,最能放下防备之心。 唉,看来皇帝也是不好做的呀…… …… 宫里的午膳就是好,祁溯吃了个痛快,皇帝亲自为他夹菜,说他躺在床上半个月看着消瘦了不少,祁溯也觉得自己这样瘦条条的身子实在是欣赏不来,瞧见就弱不禁风的,昨天打起架来根本就没多少力气,得往胖点儿长长,再往黑点儿长长,看着健康一点,不然这么娘就算了,身子骨还跟个林黛玉似的,祁溯真怀疑这天气祁青岑他会不会也跟林黛玉一样出去边哭边葬花? 午膳用过后,雨也刚巧不再下了,唯有停驻在屋顶上的雨水掩着曲折的屋檐在很有节奏的淌落,砸在院子里茎长叶茂的白牡丹花上。祁溯就站在永阳殿的二层将手搭着金栏,引颈瞭望着远处那座翠色欲滴的青山,忍不住赞叹:“那座山真好看……” 祁思寒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山叫云澜山,每日清晨都是云雾缭绕的模样,像座仙山似的……不过,你不要去那儿,那儿的人,可不欢迎你。” “那儿有人住着吗?”祁溯惊讶。 祁思寒凑近了祁溯的脸,伸手指着山中央示意他往过看,“你看那儿,看见了吗?那里有座白墙青瓦的宅子,名叫水云间,今日那云澜山也下了雨,山雾有些大,瞧不太清楚的,等出太阳时就能看清了……” 祁溯顺着他手指指着的方向从那隐隐约约的白雾里,果真瞧出了有点点青瓦,“还真是,那是哪家的宅子啊?修在山上?就不会觉得太僻静吗?” 祁思寒笑着眨眨眼看看他,趴在栏杆上也望着那座山,“那是白远贞的家宅,他们白家的人,要的就是那种僻静感。” 啊,那难怪不欢迎自己,原来是白娘子的家啊…… 祁溯支起头来,叹了口气。 不过,住在那云澜山里,倒是真的符合他身上那种清冷的气质,想象一下,白远贞走在清晨云雾缭绕的青山小路上,一身白衣,简直就是个不染凡尘的绝色天仙嘛! “水云间跟太阳宫是同时建的,有四百年了……” “……” 祁思寒见他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想去那座山上探索一番的热情,连忙挑眉劝诫:“你可别打什么坏主意,再去招惹他我可是要关你禁闭反省的。” “……”祁溯当时听了就心虚了,转了转眼珠子:“我哪有什么坏主意……我就是看看……” “但愿如此。” “……”祁思寒不这么说还好,因为祁溯本来没想再跟白远贞有什么瓜葛的,毕竟就是个见过一次面的粗暴绝色美男子,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现在自己却很犯贱的听了祁思寒的话以后想跑到山上再去招惹他一下,试试他还会不会再对自己出手,而且…… 白远贞,白远贞……这名字真是越想就越是觉得好听。 …… 白远贞在榻上小憩了一个时辰,到了下午申时,太阳出来了,白远贞的身上才舒畅了起来,手也不凉了,唇色也恢复了大半,走出寝室,见莲湖里的莲蕊已经开了不少,便整了整衣袖,站在之字桥上低头向下望去,路过正莲雅居的小丫头们一见自家白大人出来晒太阳便都嬉嬉闹闹躲到了一座石头假山后边争先恐后推推搡搡露出半张脸来偷看他,白远贞瞥见了似乎也没在意,就看着一尾金色的鲤鱼从莲叶下掠过,微风四起,湖面上荡起的层层涟漪惊跑了游鱼,吹得白远贞那身白衣的长袖与衣摆在风中轻轻翻飞,还有身后长长的墨发轻摇,惊艳了躲在假山后的几个小丫头,掩不住从嘴里发出了赞叹。 此时拂面的微风里带着雨后的清凉,直叫人觉得神清气爽,白远贞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决定再去一趟兰街的茶坊,喝一盏清茶…… 转身回了正莲雅居,吩咐了云去简备好马车,自己去找了钱袋装在身上准备出门。 …… 申时云澜山的青石路上,洒满了从翠竹缝隙里面透出的金色阳光,与竹叶上残留的剔透雨滴一并坠了满地,一辆白马拉着的楠木马车静静行在这条长有七里的竹林小路上,盘山而下,白远贞透过拉开大半的木窗望着外头那一片干净的翠绿,心旷神怡,暖金色的阳光笼罩在他的白皙无瑕的脸庞上显得惬意非常,眼眸如两块极品宝玉,在竹林里生辉…… 直到马车行径到山路的一半时,云简猛的一收缰绳,两匹马同时发出了嘶鸣,白远贞眨眨眼,静静听着外边传来的抱怨。 “呸呸呸——我他妈居然啃了马屁股!” “……” 随后,白远贞静静的将楠木窗合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竹径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午后天晴出了太阳,从太阳宫的侧门便行出了一辆马车,祁溯出宫什么都没带,觉得天也热了起来,便又持了那把从御膳房里顺出来的芭蕉扇,祁思寒瞧见了,说他堂堂翛王殿下,出门在外拿着把破扇子不像话,要为他寻把好的,却被祁溯拒绝了:“我不要,你们那些精致的扇子扇出来的风还比不上我这把破芭蕉扇得痛快。” 祁思寒见他要定了那把芭蕉扇,也不再劝他什么了,一把扇子而已,便由他的喜欢去吧。 于是拜别了皇帝哥哥祁思寒,小乌龟便驾了马车带着祁溯离去了,从太阳宫侧门出去正好通着的就是竹街,刚上马车时祁溯还觉得坐马车有趣,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什么叫做“舟车劳顿”!也明白了,原来古人,也是会晕车的! 晕车的原因和颠簸有着极大的关系,而古代的马车可不像现在的汽车,平稳性很差,木质的车轮也没有丝毫的减震效果,也没有任何的缓冲,行在竹街的青砖拼接的道路上更是如此,而在人的耳部的前庭里的淋巴液,主要是负责维持人体平衡的,在人体出于颠簸状态的时候,这些淋巴液就处于不平衡的状态,就容易出现晕车的表现。 祁溯最后到底有多苦不堪言,尽展现在他捂着嘴冲下马车吐在青竹路旁的一道道“彩虹”里了。 祁溯扶着道路旁的翠竹弯腰吐了个酣畅淋漓,小乌龟赶紧给他拍背:“殿下,您,您没事吧?” “咳咳——”祁溯咳了几声大喘了一口气:“晕车算不算没事?” 转眸看向小竹林里的潺潺小溪,祁溯站直了身子绕过几株翠竹走到小溪边捧了一把清水漱了漱口又洗了把脸,依旧蹲在地上不愿意起来,就仰头望着这条清澈的溪水,寻找着它的源头,一直见它从山上绵延而下,等到微风差不多风干了脸上的水珠,才起身问道:“这儿是什么地方?” 原来竹街的尽头,竟然真的通着一条竹林小路,而且这些竹子竟然都长得这么壮实,这么高大,一看就是活了几百年老竹子了。 小乌龟过来拉了拉祁溯的袖子,有点害怕:“殿,殿下,这儿,是……是云澜山……此地,不宜久留……”因为在这儿保不齐什么时候可能就又碰上那位白大人了,以自家殿下如今这副顽劣性子,指不定还要闯什么祸端,自己可是昨天才领了十大板子,实在不想再被陛下处罚了。 “殿下,咱们,咱们回……” “走!上山!” 小乌龟险些一口血吐出来,自家的翛王殿下根本就没鸟他,而且不赶紧调头居然还要上山!?这上山是要干嘛?难道不是作死吗?“殿下!殿下!”小乌龟见祁溯钻回了马车赶紧手忙脚慌扑到了祁溯的身边拽住了祁溯的胳膊,额头上冷汗涔涔。 祁溯被小乌龟拽住了胳膊一时上不了马车,回头不解地挑眉看着小乌龟:“怎么了?” 小乌龟急忙道:“殿下,这……这这云澜上,住,住着的可是,白,白……白白白大人啊!” “啊,我知道这云澜山上住着的是白白白……白大人啊!”祁溯觉得他结巴起来有趣也笑着学道,“刚巧咱们到了这云澜山脚下,那倒不如上去拜见拜见这位白大人。” “可,可是……”你确定是拜见而不是专程过去找揍的吗?小乌龟可忘不掉昨天早上自家的殿下对白远贞做了什么,他居然胆大到用爪子去抓白远贞的胸,白远贞是什么人?岂是别人能够随意轻薄的?小乌龟可是亲眼看着白远贞如何把他鼻子揍出血的,白远贞可从未有那般不冷静过,可想而知,自家殿下是多么讨白远贞的不待见!而现在躲还来不及,殿下居然还要找上门去,简直就是不要命! “可是,这,这到白大人家,还,还有,有七里之远,殿下,您,您不是坐马车,感觉身子不,不舒服吗?”小乌龟见他方才从马车上扑下来时就一阵狂吐,蹲在小溪边缓了好久,“要不,要不下,下回吧,今日咱们,咱们先回去……” 祁溯听了他的话用手扶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你说的有道理……” 小乌龟以为他想通了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结果祁溯猛的一拍手:“有了!” 小乌龟不解:“什么有了?” “我知道怎样就不晕车了!” 祁溯三步并作两步窜上了马车,掀开竹帘儿就钻了进去,然后大大咧咧往里边一趟,马车里足够的宽敞,祁溯躺下也刚刚好,随后抬手轻轻掀开竹帘儿,冲着小乌龟露出一排皎齿,弯唇一笑:“躺平了就不会觉得那么晕了,好啦!上山吧!” 小乌龟:“……”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坚持? 好吧,这话小乌龟可不敢说出口,那既然如此他也实在没辙了,给谁能拦得住一个无论如何都想去送死的人呢?除了送他一程就还是只能送他一程,即使这人是他家殿下…… 他真的不知道他家殿下近几日到底是怎么了,变成了这副模样,不过小乌龟并没有反感,相反却觉得这位殿下变得十分平易近人且可亲可爱,甚至成为了所有家仆都羡慕不来的那种。以前的殿下与现在可谓是大相庭径,脾气暴躁,稍微有哪里不顺气就会拿起鞭子来对他一顿折磨打骂,有时候发起狠来把他身上也会抽的皮开肉绽,这都是常有之事,还有“小王八”这种名字,也曾是他亲口说的,他不过就是他祁青岑养的一只小王八而已,连作为人的尊严都没有…… 小乌龟记得,自己是十三岁时被自己的亲爹给卖进翛王府的,因为长得比其他人出众一些看着舒服才被配到了翛王殿下的身边,他初见翛王殿下时直被他的面容所惊艳,从没见过哪个男子能比女人长得还要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他却也没想到这样一位美人的性子居然能败坏成那样。他从来都是胆小怕事,长时间下来自己被吓得成了结巴,那时候严重起来的时候连话都说不全,殿下见了他那副模样非但没有觉得一丝愧疚感,还对他大肆嘲笑,当时的小乌龟只觉得活着生不如死……但经过那一次摔伤后的殿下失去了以往的一切记忆,反而却变好了,肯替他打架,替他打抱不平,为自己挡雨,把自己的衣服给他穿,问自己,喜欢吃什么糖……好温柔,真的是好温柔。他真的自私的很希望,自己的殿下,永远什么都想不起来,永远都对自己这么好。 驾着马车行驶在林间小道上,阳光在他瞎想的时间里,透过竹帘的缝隙在祁溯的脸上纵横交错,小乌龟回过头去,见里边的祁溯正闭着双眼,将双臂枕在脑后,在肚子上放着那把芭蕉扇。 果然,这个人,无论如何,都是那么的好看…… 大概是小乌龟的视线太过直接了,比阳光还要灼眼,祁溯当时缓缓睁开了双眼,就见小乌龟惊慌失措的转回了头去,脸上还露出了一抹绯红,祁溯愣了愣爬起身来拿着那把芭蕉扇掀开了竹帘坐到了小乌龟的身边,就看着他的脸看了几秒钟,小乌龟面部蹦得紧紧的,不敢看他,“殿下?” 祁溯愣了愣道:“你是不是……” 小乌龟浑身一颤:“啊!?” “……”祁溯看了他一会儿,又笑着抬起扇子来给小乌龟扇了几扇:“驾车驾累了吧?天又这么热,我看你脸都红了……给你扇扇。” “小,小人不热!殿下您还是进去躺着吧!”小乌龟直视前方,这句话说的是又急又快,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心这么慌,周围也越来越热,尤其是祁溯出来跟他并排坐到一起帮他扇风的时候,这扇子也是,越扇越烫,实在受不了。 祁溯手顿住了,望着小乌龟侧脸的双眼有点惊讶:“哎?你刚刚说话好像没怎么结巴?” 小乌龟:“……嗯?” 给祁溯这么一提醒,小乌龟才细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说那句话时好像真的没有像以前一样坑坑巴巴说也说不好,这句话反而还很连贯与通顺,最后他自己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这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驾车的小乌龟就因此激动的有些飘忽了,祁溯还看不出来,这会儿子他们的马车正打环山转弯处,一匹矫健壮实的白马拉着一辆楠木马车迎面向他们驶来,祁溯一看就慌了神,赶紧去摸方向盘,结果两只手摸到马屁股上时才冷不丁想起来,自己他妈的这是在古代呀!!!哪里来的方向盘!? 好在一旁的小乌龟终于回过了神来,赶紧拉了缰绳才停了下来,而祁溯却因为惯性力而一嘴啃到了马屁股上,咬了一嘴的马毛,那股子牲口的特有骚味儿直熏得他头晕脑胀,他赶紧跳下去用袖子擦嘴:“呸呸呸——我他妈居然啃了马屁股!”表情也如同吃了屎一般难看。 旁边自家的黑马还很不屑的发出“哼哧——”一声,为表示不满自己的屁股也被人啃了一口。 “殿下!”小乌龟赶紧跳下马车。 那头云简见状也在跃下马车时背过身去掩饰性一笑,随后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才向祁溯走去:“翛王殿下,您可还好?” 祁溯擦够了嘴,觉得嘴里没有毛了才抬起头来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一吻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祁溯愣了愣神,把迎面过来的云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请问,您是哪位?”穿得这么白,还是从云澜山上下来的,而且瞧着这风度翩翩的样子,该不会也是白家的人吧? 小乌龟急忙凑过来对着云简行了一礼,“云,云先生,我家殿下,患了失魂症,什,什么都不记得了。” “原来如此……”云简闻言又向祁溯行过一礼:“小人云简,见过翛王殿下,不知方才可有害殿下受伤,小人在此赔罪,还请殿下责罚。” 祁溯伤倒是没受,就是叼了一嘴毛,觉得味儿骚得很,可,这也不能怪人家,是自己驾车不看路,才险些发生了交通事故,祁溯立即摆了摆手,客气道:“我没事,倒是我们驾车不看道儿,没吓着你吧?”祁溯说完后还瞟了一眼云简他们的马车,见了那匹白马,只那一眼他本想收回目光来的,可那时阳光正打在对面马车前悬挂着的竹帘上,透进去的光被里边的白衣反射的耀耀生辉,祁溯当时就激动了,用手指着马车雀跃了起来:“你们马车里边儿的那位!是不是白丞相!?” 他只能看得见里边白衣的衣角,而静静坐在马车里的白远贞却看外边看得清楚,脸上淡淡的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且也根本没有下去跟祁溯闲聊的意思,甚至在听见祁溯声音以后,整个人的心情都有些不太好了,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白远贞自己清楚。于是他选择侧过头去,不愿再去看他。 得不到回应的祁溯也有些不太开心,插着腰冲白远贞所在的马车提高了些分贝:“好歹回句话吧,白大人,您要是觉得我昨天的作为有些不端,那我在这儿跟您道个歉,求您原谅成不成啊?”祁溯说完最后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见里边的人依旧没有与他回话的意思便又继续说道:“白大人,我可是真心求您原谅的,您就大发慈悲一下呗?好不好鸭?”祁溯耐不住性子,一想到里边坐着的是白远贞他真的恨不得扒开帘子冲进去好好看看他那张脸,真是见过一次就令他再也难以忘怀,而且他真的也很想听听这个人讲起话来又是怎样的一种声音?好想去探究一番…… 小乌龟也不知该就这么看着还是过去伸手把自家殿下赶紧拉走,他觉得自家殿下既然已经主动道歉,想必白远贞也不会太过为难,可自家殿下为什么离人家的马车越来越近?不明白他到底是想干嘛。 祁溯很快就迈着布子到了马车前方一丈远的地方,却还是看不清里边人的那张俊脸,越发心痒难耐,心也越来越野,简直就是把玊玉与祁思寒的劝告当成了过往云烟,恨不得呐喊:白远贞这人我祁溯他妈的就是想要招惹一番! “白大人……”祁溯的笑容越发变得轻浮了起来,他挑挑眉头,指了指自己的右脸:“我听闻您可是个懂事理的人,自然应该清楚什么叫礼尚往来,既然我都对您道歉了,您是不是也该意思意思?您这一拳下手轻不轻,您自己心里有数的对吧?” 静静坐在里边的白远贞,就透过竹帘看着他面上的表情如何的变化,自己依旧不动声色,却在他继续靠近的时候用左手拇指在食指的第三节上抚了几抚,最后停下的瞬间,他决定起身下去与他道个歉,毕竟自己昨日当真动手伤了他,也清楚的记得,祁溯当时被他揍晕在地时鼻子也在淌血,无论如何,出手确实是重了,而且祁溯方才也已主动道过歉,自己也没必要紧揪着不放,倒不如快些结果了此事,二人再无纠纷瓜葛。 可这事儿最后还是没能处理好,且愈演愈烈,戏剧性的一幕也就此发生在了他们二人的身上…… 白远贞把自己劝好了以后正准备起身出去,而这段思虑的时间里却也正好磨完了祁溯的好性子,见自己好言好语说一通里边的人却依旧还是不为所动,连说个“哦!”也成啊!可连半个字都不说是什么意思?他可从没碰过这种壁,就算他白远贞是个什么丞相可做人也不能这么目中无人,他祁溯虽说接近过来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可道歉却真的是真心诚意,不接受可以直说,把人搁在这儿晾着又像什么话,祁溯当时就火了,把长袖一挽大摇大摆三四步就窜到马车边了,踏步就要上去就要掀竹帘儿,语气也极为不善:“白大人,别人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呀!?” 许是白远贞家的马儿方才见这穿的一身青的家伙咬了对面儿那匹黑马的屁股一口,一见他也爬上了自己的马车有些害怕,情绪不稳,提脚便往前小跑了几步,刚巧祁溯正在掀帘儿往里进,白远贞也正起身扶着马车内的楠木墙壁往外出,二人都在猫着腰……结果,在这一物理学力的作用下,祁溯当时一声惊呼就往马车里栽了进去,头发蹭过马车的绣线小竹帘儿后,视线正对上的几乎就是那张自己死都想再看一眼的俊脸,在那一瞬间,祁溯的脑子里像是闪过了一篇有关于白远贞面容描写文章。 卧槽——长这么好看的?往近了看还跟自带眼影跟眼线似的,又仙又妖,真怀疑这到底他妈的是不是个人啊…… 然后,还没想完,自己就已经栽进了一个莲香满溢的怀抱里,直接被抱了个满怀,只记得对方那双清明的眼睛里,是与自己相同的错愕,却忘了彼此的嘴唇究竟是怎样相遇在一起的,只感觉,口中的莲香,比怀抱里的甚至还要更为醉人,好是香软,单是觉得碰触远远不够,还想着,再咬上一口……然后,就真的在白远贞薄嫩嫣红的下唇上轻轻咬下了一下,随后席卷全身的,满是不可思议的甘甜。 白远贞在感觉到自己下唇传来的轻微痛感时才猛然惊觉,撞进自己怀里的人是谁,连忙松了搁在祁溯后腰上的手将祁溯推开,自己也往后挪了挪,此时白远贞难得比以往显得有一些惊慌失色,看着自己对面的祁溯同样微张的红唇时才意识到方才在他们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白远贞急忙低下头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只觉得嘴上隐隐约约有一股……马骚味儿? 白远贞几乎被惊的面如死灰,因为他才想起祁溯刚才跳下马车时嘴里喊过的一句话:“我他妈居然啃了马屁股!”然后这个不要脸的才啃过马屁股的人又亲了自己的嘴!?白远贞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当时就石化在那儿了,脸上冷冰冰的表情更因此变得无比悲凉。 白远贞今年二十六岁,二十六年一直以来都是洁身自好,连姑娘的手指头都没碰过一下,更别提亲或者吻了,然后就在今天他的第一次吻居然就送给了这么个恶贯满盈的人,还满嘴的马骚气! 祁溯被他推开以后才回过了神来,看着退到马车后壁处捂着嘴低下头去的白远贞后,才惊恐的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于是自己也再没办法冷静了,忘了自己此时是在马车里,猛地站了起来,“我——” “嘭——” “啊啊啊——”祁溯被马车的顶棚瞬间磕的头晕眼花,龇牙咧嘴跪了下去,白远贞见他这样也只是淡淡扫他一眼,便不想再看他,祁溯无瑕顾及自己的脑袋疼不疼,只能着急忙慌抱着头向白远贞解释起来,希望他能别误会:“白大人,白大人,刚才,真是对不起,我……” 事情发生的太快,小乌龟与云简从事发到现在才走到了马车边,白远贞看了一眼祁溯身后的竹帘,见他们二人已经过来,便准备叫祁溯不必再言了,好在方才有竹帘遮着在外边的二人也没看见,而且自己也真的不想再听他解释了。可谁知祁溯一句话说出口白远贞差点忍不住又一拳挥到他的脸上去,而听到那句话的,当然还有马车外的云简与小乌龟…… 祁溯对于身后二人的到来毫无察觉,依旧自顾自道:“好吧,我承认,刚刚咬你嘴上那一口我是觉得气氛使然,没忍住……”祁溯挠了挠头,不知该怎么继续解释,就只能低垂着头抠自己的衣角:“嗯……但是,一开始的时候,我真不是故意要亲你的,虽然你的嘴巴是真的软很甜,还贼鸡儿的嫩……”他说话时没抬头,自然看不清白远贞握紧的手指关节已经在隐隐泛白,也没看到小竹帘儿外方才还神情担忧的二人,此时已经很有默契,一语不发的同时悄悄转身离开。 祁溯脑子里其实依旧在情不自禁回味着白远贞嘴唇的香软,直到一声:“滚——”从马车里爆发时,祁溯才被惊地抬起头来,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白远贞,这回白远贞对自己可不再是一副冷漠的面孔了,不过这蹙着眉头的模样看着已经到了隐忍不住要出手打人的地步了,那这样的话,倒真还不如看着他那张冷冰冰的脸,好歹还能觉得安全点儿。 不过祁溯这时候又觉得自己其实真的是挺贱的,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被白远贞骂的自己真的觉得贼鸡儿爽!难不成是因为白远贞连爆粗口的声音太低沉浑厚有磁性?那自己可真是疯了,疯了,真的是疯了…… 现在不远处,背对着他们的云简与小乌龟被白远贞这一声惊得僵在了原地,眼睛都忘了该怎么眨。 白远贞骂人?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儿,然而今日,这位温文尔雅的白大人可真的是头一次如此不悦的对人爆了粗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宽宏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而一听白远贞怒骂声传来,小乌龟急忙奔过去就从白家的马车里把祁溯给拉出来了,因为当时的情况实在已经不容乐观,估计祁溯再说下去鼻子得再流一次血才行,小乌龟边扯祁溯边跟白远贞道歉,把祁溯拽回了自家的马车便赶紧调头溜之大吉,留下云简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过了良久才从马车里传出了白远贞无力的言语声:“云简,回水云间。” “……是。”云简看得出,难得白远贞午后的心情才好了一些,还有些闲情逸致,想着去兰街的茶坊喝盏茶,结果才出来一小会儿子,连云澜山都没下就被突如其来的翛王殿下给毁了雅兴,还被翛王那样的人又亲又咬,心情肯定烂到了不行,回水云间要做什么云简此时也已猜出了个大概。 白家人从来都是谈吐优雅,大方得体,从未有过哪位家主对谁人出言无状,更别提骂人“滚”这种字眼,白远贞这也是第一次为白家破了先例,可想而知,心里得有多么难受? …… 兰街的茶坊最终没去成,白远贞从下了马车便直直行进了水云间,步伐稳健,眼神冰冷,一路到了昨夜才跪过的祠堂里,又叫人打了自己五十戒尺,打到最后右手滚烫的像是被十万根针同时在扎着一般,打在他手上,而他自己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跪在熟悉的拜垫上低垂着头开始了他第二轮的惩罚与反省。 苏秀蓉听闻自己的长孙又跑去领戒尺跪祠堂时,正坐在园子里端着茶盏,打算喝上一杯清茶,她惊讶的好一阵子没反应过来,连忙把手里的茶盏放下:“歌儿又去跪祠堂了?” 云璃刚听闻时也是苏秀蓉这样的表情,甚至更胜:“听祠堂的人说,家主的右手又领了五十戒尺,比昨天还要狠!” 这还叫苏秀蓉如何淡定,也难得发了脾气站起身来就要往祠堂去,身边的云瑶赶紧过去扶了她的手臂:“老夫人当心些。” 苏秀蓉横眉怒目:“我倒要去问问歌儿,是这祠堂跪着上瘾,还是戒尺打着好玩儿,身子骨才好些就又跑去了,真是叫人费解。” 云璃也急忙跟在苏秀蓉身后:“家主申时多出了水云间,才一会儿的功夫就折回来了,也不知这儿一会儿能遇见什么人,又能做错什么事。” “……”苏秀蓉觉得自己昨天就应该把话问清楚,问问白远贞出去见了谁,又为何出手打伤了那人,苏秀蓉实在觉得好奇,她了解自己的歌儿从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即使是在官场上受人诋毁与折辱都能秉持自己,不变脸色,连回击都是一向从容不迫的文雅与淡定,从未出现过动手打人这种情况。苏秀蓉暗自紧了紧手,心里忍不住感叹:歌儿这次惹到的要还是昨日的那位,那这人真可是好大的本事,能把如此沉稳之人逼迫到这般地步,一日不到的功夫能让白家家主领了九十戒尺跪在祠堂里反省,是位不好惹的,可是,又从未听闻,这大太朝上上下下,除了皇帝,又有谁敢跟白家如此张狂!? 穿过金鲤塘上的小木桥正对着的就是祠堂三檐正门,进去时,里边的一切都是无比的肃穆而庄严,苏秀蓉一进祠堂里便看见了跪在青砖拜垫上的白远贞,苏秀蓉皱了眉头:“歌儿,你站起来。” 白远贞听是惊动了祖母,也不敢怠慢,先起了身,回头给苏秀蓉行过礼,“祖母。” “把手给祖母看看。”苏秀蓉伸出一只手去,示意白远贞把手给她,白远贞看了她的手一眼,也没觉得自己的手有什么不能看的,便将自己的右手搁到了苏秀蓉的手里,方才这只手受罚的时候还没觉得痛,可一到苏秀蓉那儿被摊开查看的时候才觉得牵扯一下整只手都是疼的,但自己就是面不改色,别人也看不出他痛还是不痛。 可苏秀蓉却是心疼,就低头细瞅着白远贞那原本细白的皮肉被打的把血珠都渗出来了,自己也不敢再硬撑着他的掌心,拉了白歌的胳膊就要转身带他走,而白远贞看出了她的意思站在原地任凭苏秀蓉怎么拉都不动,苏秀蓉知道他性子倔,没法跟他来硬的只好跟他好言相劝:“你跟祖母先把药擦上,你若想继续跪着我也绝不挽留,任由你跪着可好?” “……”这话说了白远贞才妥协,跟着苏秀蓉暂且离开了祠堂。 …… 白淕在自己的毅竹清阁里练字,好好的一张字本来就差一笔大功告成,谁又曾想扑进来个惊慌失措的下人来说了句话,吓得白淕把这一笔都写书案外边儿去了。 白淕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家主又自领了五十戒尺,跪祠堂啦!这回手都被打破皮了,这会儿子给老夫人领去慈松安堂上药呐!” “……” “吧嗒”一下,沾着墨的狼毫笔从白淕手里脱离掉落在了地上沾了满地的墨渍,白淕也丝毫没有察觉,等到下人过来把毛笔从他身边拿起来再次递给他时才反应过来,但是白淕没接那只笔,反而拍案而起就往外走,“我去趟慈松安堂……看看兄长的伤势……” 这可当真是邪了门儿,自家兄长竟然在一日不到的功夫里犯了两次错,领了满共九十戒尺又跪了两次祠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总不可能在一日之内就性情大变,定是有什么原因…… 昨天是兄长出手伤了人,那今日又是犯了什么事?可不管犯什么事,都不应该是由自己的兄长来犯的呀。 白淕实在想不通,奔出毅竹清阁就直往慈松安堂去了,进门就见苏秀蓉与白远贞坐在寝室外的廊阁里交谈着什么,白远贞也正沾了小瓷瓶里的药膏轻轻为自己的掌心上药,二人都没有注意到白淕的到来,他正踏足要进,却隐约听闻自己的兄长道了一句。 “是孙儿口出脏言,坏了白家的清誉,理应重罚。” 什么?兄长竟然骂了人? 白淕站在门口想了想也不知该不该进去,犹豫了片刻决定就站在一旁,低头拨弄着由祖母亲自照料的长春花,忍不住竖着耳朵偷听。 “那你跟祖母说说,是在路上遇见了谁?能发这样大的脾气?还有,昨天动手打的,可也是此人?” 白远贞愁眉微锁,手中的动作略微一滞,“是。” 这样说来,白远贞觉得自己也着实沉不住气,反省了一夜到头来还是明知故犯,或许,还是因为自身修养不够? 苏秀蓉看着白远贞,自知他一言一行从来稳重自持,待人接物极有礼貌,那想必此人行径定是极为无耻了…… 她又问了一句:“这人是谁,祖母可知道?” 白远贞听苏秀蓉言语微急且重,便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脸上,果真见她蹙眉动了几分怒气,在小瓷瓶上用指间敲了几敲,随后又低下头去将软腻的药膏涂抹在掌心:“此人也并非有意冲撞,只怪孙儿沉不住气。” 祁溯确实每一次对白远贞看似调戏与撩逗的行为动作都是无心之过,摸他胸是因为软垫滑了脚,亲他嘴是马给他惊了才不小心亲上去的,这一点白远贞自己也清楚,因为当时自家马往前小跑的那几步,连他自己都没扶稳要往后倒,祁溯当时身子自然也会不受控制往前倾倒,所以二人好巧不巧,就抱一起亲上了,而且祁溯当时也有解释虽让他不悦但也看得出他并非有意,可惜被后面赶来的云简与小乌龟给听到了,他才突然隐忍不住,毕竟自己当真从未出过这等糗事。 苏秀蓉听了颇为诧异,身子也无意往后倾了倾:“了不得。” “……”白远贞停了手,抬眸看了一眼,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祖母是在指什么了不得?” 苏秀蓉忍不住笑道:“那人了不得哇!惹你生气成这样,回家又是领戒尺又是跪祠堂,结果祖母一问询,你倒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了,歌儿你对他就这么宽宏大量?” “……” 白远贞听了也不说话了,低垂着头,轻轻敲着瓷瓶上绘着烟粉色的小桃花,跟着用手指一圈又一圈,脸上却依旧冷冷的,看不出一丝喜或怒。 也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门口拨弄长春花的白淕都快等不下去了苏秀蓉才探过头去笑着小声问了一句:“歌儿这可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白淕眼睛不由得往大睁了睁,赶紧蹲在地上继续蹂躏祖母的长春花。 而白远贞指头一用力差点把小瓷瓶给戳飞到地上,连忙伸出手去赶紧攥住,抬头看着苏秀蓉眨了眨眼睛,“……祖母。” “你说。” “那位是陛下的七弟,并非姑娘。” 苏秀蓉本是有心逗乐他,却从没想到他会是这样大的反应,不过瞧着倒着实有趣:“啊,原来是那个翛王啊,也是,要是姑娘你再如何也不可能跟人家动手,不过,以前晓得你对翛王动怒,也没到这种地步,你这回是怎么了,对人家又打又骂的?” 白远贞低垂着头,不再看她,用左手拇指搓了搓食指的第三节,“这回,是他过分了……至少,在某种意义上讲……” 可刚不是还说是自己沉不住气,对方无心之过,苏秀蓉到头来被白远贞弄得是云里雾里,也不知该怎么继续开口问询,白远贞就已经起了身,向苏秀蓉行了拜别礼:“孙儿先行告退,祖母留步。”语毕转身就走。 “……少跪一会儿吧,身子吃不消。”苏秀蓉无奈摇了摇头。 白淕见白远贞要走,自己也赶紧起身,由于太往花团里钻身上也粘了两片细细的丝叶子,假装刚刚进门就往小木桥那儿走,像是心虚,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一般,心跳有些加速,可细细想来,其实也没什么不该听的,迎面在小桥上便遇见了白远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云霞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兄长。” 白远贞见他行礼时袖子上粘着的丝叶,转眸看了一眼慈松安堂进门右手边的花丛,又移回了视线,“今日的字可是练了?” 白淕每一日的字都会被人送到白远贞的书房,由白远贞亲自过审,如若再被送回毅竹清阁说明得重新写过,一开始白淕写字总是心不在焉,一天写个七八张,八九张都是常事,后来过了良久,自己的字变得工整了,也逐渐学会了什么叫心无旁骛,被遣送回来的字也越来越少,但今日自己那最后一笔,不必多想,必定是要被送回来了。 “淕儿……练过了,但没能写好,回去便重新写过。”白淕不敢抬头看白远贞的眼睛,他比白淕高一头半,再加上那张冷冰冰的脸便觉得极有压迫感,现在自己又没把写好还又蹲在一旁偷听,更不敢看。 “等下回去写过,差人送去我书房,晚上我自会过目。” “是。” 白远贞见他不敢抬头,而自己也再无话可说便提步要走,白淕见一身白衣经过自己的身侧才抬头看了白远贞一眼,却只能见他垂在身后的长发,和通红的右手,张口想跟他说句慰问的话,却又欲言又止,最终望着白远贞的身影消失在了慈松安堂的门外。 本来是想问问自己兄长伤势如何的,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也怕自己言语不慎,使兄长会错了意……只能悻悻然低着头,继续踏过脚下的小木桥,苏秀蓉见了失魂落魄的白淕微微一笑,朝他招了招手,“来,淕儿,到祖母这儿来。” 白淕抬头见苏秀蓉招手,连忙小跑了几步,“祖母……” 苏秀蓉见他有些委屈连忙拉住他的手,笑道:“来探望你兄长的是不是?” “嗯。”白淕瘪了瘪嘴,样子倒像只可怜巴巴给人一脚踢开的小奶狗,“可是孙儿胆小,见了兄长连口都不敢开,怕惹他厌嫌。” 苏秀蓉摇头一笑,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在一旁,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顶:“你兄长这人啊,别看他脸总是冷冰冰的,可他心里有数,你来这儿为的是什么他都清楚,以后有话直说,你兄长还能怪你不成?” “是……” 苏秀蓉拍拍他的手道:“听说昨日安太尉回安阳了,你明日去了安府定要好好跟着安太尉把剑给学好,再不许马虎了。” 白淕连忙点头答应:“孙儿知道,到时候去了定悉心练剑,不会给兄长与祖母丢脸!” 苏秀蓉听了捂嘴一笑,无奈的垂下头去摇了几摇:“祖母与你兄长哪里是想叫你给长脸,不过啊,是希望你能多学些本事,不管日后用不用得上,可到底算得上是一技之长,祖母与你兄长不能陪伴你一辈子,你总得自己学会照顾自着己,是不是?” 白淕一听便明白了其中包含的意思,于是又忍不住蹙眉瘪嘴,低下了头去,“祖母……” “你这表情给你兄长看见了,定是又要拿着戒尺过来盯着你看的了,你就是不想哭了,也非把你眼泪给盯出来不可,赶紧收起来!” “是。”一想到昨日早晨白远贞拿着戒尺专门等着他掉眼泪的样子他就一阵心悸,赶紧端坐好了身子。 身旁的云瑶与云璃见他这样忍不住相视一笑,低下了头去。 慈松安堂门外起了微风,天空正赶上日落出霞,似是金风掺了紫气,自淡而浓,甚是耀眼,在云层里闪烁着,滚动着,白淕忍不住抬头将自己的双眼也埋没于其中,却被慈松安堂门前柔润的晚风拂起的白衣一角恍惚了一瞬,像是看走了眼,又觉得太过真实,于是心中隐忍不住又开始雀跃了起来。 起身就向门口跑去,身后的苏秀蓉不知他为何突然而起:“淕儿,你去何处?” “……”原本奔出门外觉得自己方才那一眼应该不是骗自己,可到最后,满心欢喜都还是成了空欢喜,门外什么人都没有,唯有几个穿着白衣的小丫头在几棵松树旁一并抬头也在望着那片夺目的晚霞,白淕看了她们良久,最后失望至极,垂着头回了苏秀蓉的身边坐着。 云璃跑去端了茶盏来,为苏秀蓉与白淕各倒上了一盏,甜甜道:“小公子还请用茶。” “……”白淕也没看她,拿了摆在他身边的那盏吹了几吹,搁到唇边抿了抿,还是觉得有些烫口,可就那样握在手里也没放下,任由视线穿透面前冒出的湿热白气,望着云霞在天空中流转,而思绪万千,飘了好远好远。 他本以为方才是自己兄长没走,就静静站在门外,以为他也会对自己,除了督促与苛责以外还能有一些血缘亲情所在,也能给他一点关心,可到头来,连这都成了奢求,自己的兄长对自己从来都是漠不关心,那双淡漠的双眼里,从来,至始至终都没有他一点半分,何谈关怀? 白远贞比自己年长十一岁,性子也截然不同,从前父母尚在,对他也算宽仁,偶尔做错了事也是得过且过,可到了白远贞做家主时却不行,错就是错,错就得罚,比父亲还要严格,所以白淕一直以来觉得白远贞对自己不仅仅只是严,而是不喜欢他这个弟弟,甚至连正眼都没好好看过他,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们二人之间从生来就有一种莫名的隔阂感,而且无论如何都无法去掉这种感觉…… “唉……” 白淕仰天长叹一声,里边尽是无可奈何。 …… 晚霞渐散,慈松安堂大门转角有一棵七百四十年的虬劲松树,吸引了不少小丫头的视线,但都怯生生不敢硬往那边瞧,聚成一团围在一起偷偷说笑着,方才经过慈松安堂时本想看那片夕阳云霞,却被站在树下垂头盯着自己脚尖的人吸引了目光,不过想来也是再正常不过了,换做谁也不用细细瞧过,便知,云霞再过无限好,也比不过此人掩在眸里的那抹冷淡色。 最后,白远贞听了良久,门口再没传来奔跑的脚步声才站直了身子一拂那纯白的衣袖,踩着轻稳的步伐转身离去,留下身后的那群小丫头们传来一声声不舍的叹息。 …… 今日白远贞在祠堂里跪了三个时辰,双唇从未张过一次,只从静默的空气里传来他平稳的呼吸,抬头望着自己父母的灵牌,烛火偶尔噼啪一声,偶尔有风吹进祠堂里时轻轻一晃,灵牌上的影子也就跟着一晃。最后他仿佛觉得终于看够了一般,才垂下了头去,身上唯一会动的地方就只剩下那对长密的睫毛,就好像这个人的灵魂,尽数都在眼睛里。跪到子时三刻,他才提了衣袖,强撑着没了知觉的腿脚起了身,走出祠堂门外靠着白墙缓了好阵子才重新往回走,灯已熄了大半,白远贞要回正莲雅居需要经过毅竹清阁门前的那一条长砖石道,抬头望去毅竹清阁里灯火已灭,而门前却是灯笼高挂,石道上一片明亮,打在白远贞的身上,在夜里灼灼生辉,白远贞在毅竹清阁门前停驻了片刻,才继续往前。 夜里凉,他还是亲自备了水,解了头发,将自己洗漱得干净利落,换了白日里穿过的那身衣服,准备叠起来,明日自会有人来取了拿去清洗,却在快要叠好时发现,在对襟处有个不易察觉的指印,可这身衣服是今早才换过的,当时一干二净,肯定不是他自己抓的,而他也与人极少有身体上的接触,除了今日把祁青岑抱在怀里时,好像也被他的双手抓了衣襟,当时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祁青岑眼里似有惊慌失措在一瞬间闪过,似乎在寻求庇护一般才抓了自己的衣襟,而自己呢?几近同时也伸出了双臂去抱紧了祁青岑,那,当时自己可是也有触动?在那双桃花眼里看到的是什么?不同于以往暴戾的东西,也许就是在那一瞬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个人,他根本就不是那个祁青岑,但是,却在惹他烦心上要更胜。 “……”白远贞低头看着上边浅色的指印,抬起的左手在半空中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将那身白衣认真地叠好…… …… 子时万家灯火熄,唯有梅街里一座高阔府邸里灯火通明,所有的下人都在举着灯笼追着那个拿着把破芭蕉扇跑来跑去的翛王殿下。 从下午小乌龟拉着他下了白远贞马车以后他们就一路奔回了翛王府,翛王府占地面积之庞大让祁溯觉得眼前一惊,赶上王宫的六分之一大,真可以称得上是一座小王宫了,但是这和王宫可不一样,王宫是别人的,而这翛王府是自己的,所以祁溯还没进门就激动得不得了,翻了马车窗户,跳下来就往里跑,小乌龟在后边追都追不上,真比刘姥姥进大观园还要过分,把里边的每一间房子,都推门看了一遍,进每间屋子都会“哇——”一下,最后在其中一间房中发现了青铜编钟,拿着小木槌敲敲打打了足够有三个小时,后来敲够了又跑出去研究花花草草,看自己家园子里种的什么花什么草,最后看够了又跑去池塘旁边看鱼,又看了半个小时,最后小乌龟以为他总算是看够了才想松一口气祁溯就爬墙上了屋顶去揭瓦,活像一只没见过世面的猴子,比当时卖进府里的下人们还觉得新奇,祁溯拿着手里的金色瓦片仔细研究了许久才发现王府里的红墙金瓦跟王宫里的一模一样。 一只就这样到了子时还不消停,点着灯也势要把整个翛王府给看完。 一直到丑时下人们都跑不动了他才决定消停消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沐浴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到最后回到了主殿只留了小乌龟跟着自己,整个主殿里一片明亮,八座连枝灯里燃着粗壮的白烛,祁溯进去踏过地上鲜艳的红地衣,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踢了鞋就往最里边那张大床上倒,门窗大开,四面通透,可身上衣服裹得多了难免出汗,再加上东奔西跑了一整天,洗个澡的想法就会越来越重,祁溯坐起身来拉了拉一旁小乌龟的衣袖,“小乌龟,你等会儿跟我一起去洗个澡吧,我觉得身上黏热的很。” 小乌龟听了往后退了退,又红了脸:“什……什么!?谁跟您!?” 祁溯嘻嘻一笑,把他拉过来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身边,搂住了他的肩膀:“你啊,你不是跟着我都跑了一天了吗?我都热成这样了,那你肯定也热,身上也肯定也出了不少汗,洗个澡,睡觉的时候也舒服。” 小乌龟低下了头不敢看他的脸,偷偷往外挪了挪:“可是,殿,殿下沐浴更衣,都是,是有侍女专门伺,伺候的,小,小人没有,没有伺候过,不,不会……” 祁溯可不管:“可我擦背够不到啊,我可不想让女孩子伺候我洗澡,我可是个男人,她们帮我洗我也会害臊的,你跟我一块儿洗呗,帮我擦擦背,我也帮你擦擦背,你觉着怎么样?” “……可,殿下。” “嗯?” 小乌龟稍稍转过一点脸去,也不敢太过直接看着他那双犯粉的桃花眼,只敢看一眼他弯起的唇角,以此推测他此时的心情:“殿下,主,主仆是不能一同沐浴的,小,小人,可以伺候,您,您,可是……” “……”祁溯一听到这儿就不开心了,嘴也不弯了。 小乌龟一见他这样就立马慌了,赶紧改口:“好,我跟您洗就是了!” 祁溯愣了愣,随即笑道:“你这句话也没有结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乌龟听了也捂了捂嘴,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好像每次一激动结巴的毛病就好像没有了一样,可为何以前自己一激动就越发结巴,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祁溯看了他几眼身子往后一倒,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不管啦,反正,你这结巴的毛病只要能好一些就行。” “……” 祁溯垂眸看着坐在床边低着头的小乌龟用手臂撑着自己一边的头感叹道:“好好一个俊俏的小伙子,要是不结巴了,肯定得有不少女孩子喜欢吧。” 伸出一只手去捏了捏小乌龟垂在背后的头发,才发现小乌龟的发质并不是很好,过于干燥,祁溯心道:看来该给他多补充些蛋白质和钙了。 …… 闲聊完了小乌龟才差人去烧了水,一小时后祁溯到了翛王府的沐浴玉堂里才被里边那个四四方方的汉白玉池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给大象洗澡用的吧!?” “大象?” 祁溯走近了到池边弯腰在里边捞了一把,发现里边都是白白嫩嫩的花瓣,看着闻着都好像月季,祁溯当时就头皮发麻,打了个冷颤甩了手里那把水往后退了几步,他本来以为有个大浴桶窜进去洗洗就得了,没想到祁青岑这个人居然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大浴池,还他妈是花瓣浴!?这让他怎么受得了。他本来还觉得跟个男人一起洗澡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的,以前也不是没洗过,可是,这儿这么旖旎,简直了,就感觉跟带着女朋友一起洗鸳鸯浴一样,现在不光小乌龟不想跟他一起洗,连他自己也不想下去洗了。 祁溯回头,偷偷瞄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小乌龟,见他也是很不自在的低着头抠手,祁溯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不想洗了,可也总不能来了说不洗就不洗吧,那样反倒让小乌龟也察觉出了自己也变得不自在,倒不如大大咧咧进去赶紧洗完赶紧睡,再说了,这么多吨水呢,哪能说浪费就浪费? “小乌龟,赶紧脱衣服了,进去洗澡去。” 祁溯率先把自己扒光了往里边一跳,这浴池不高,刚好水到他腰处,水温也调试的正好,极为舒适,汉白玉池里围着一圈石阶,坐在那儿水淹到胸口往下,简直就是跟泡温泉一样,祁溯将自己的双臂搭在了身后的汉白玉上身子往后一靠,在闭上双眼的瞬间感觉自己疲惫的身躯终于得到了缓解。 过了良久,平静的水面上又起了一层涟漪,向祁溯这边圈圈层层的蔓延开来,祁溯一睁眼,就见对面的小乌龟正赤裸着身子往水里走,热气腾腾的水面,二人隔得有些远,祁溯看不大清他的面容,“你怎么跑那么远?过来呀!过来咱们聊聊天呗,我都看不清你的脸了。” 小乌龟脸上挂着蒸发的水汽,脸上也一片微红,低垂着头,用手抱着自己的手臂,低头望见的,就是自己满身的疤痕,这样的身子,实在是不好意思过去,要是,人的身上不会留疤就好了,那自己也就不至于会是这副难看的样子了。 “殿下,您,您想说什么小人都陪您说,小,小人,就不过去了……” 那头一阵静默,随后祁溯像是起了身,那层层波澜又向小乌龟这头行来,小乌龟回神见了自己胸口前一圈圈的涟漪才抬起了头来,祁溯已经透过弥漫的水雾到了他的面前直直低头望进他的眼中:“你不过去,我过来也行啊!”然后一笑,坐到了小乌龟的身边。 浸湿的长发贴在祁溯的后背上当真是十分好看了,还有那双眼睛那张嘴,都是被水汽熏过后,颜色就更为艳丽了,祁溯自己看不到也不知道,可小乌龟看得清楚,这个人,无论是什么时候,从来都只会变得更好看,尤其是刚才过来时冲他笑的时候,简直艳若桃李…… 小乌龟不自觉又偷偷侧过脸去打量了他一眼,祁溯又靠在那儿阖上了双眼,锁骨里积着从脸上与脖颈处淌下的水珠,汇聚成小小一个水坑,引人的目光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祁溯真的很白,有时比走在街道上特意涂脂抹粉的女子还要白,更何况,他本就比女子都要长得好看,也不知,这样的一个人,到底该用怎样的词语去描绘才能更为确切? 祁溯靠在那儿没有感觉到小乌龟灼灼的目光,他的思绪又已神游天外,又或者是在云澜山的半山腰处,在那里有金色阳光穿透了翠竹林里的缝隙,打在了马车之上,即使被车顶遮去了不少,可不影响那个温柔的怀抱与印在唇上的醉人一吻。 “我喜欢那个白远贞……” 小乌龟就见他用那张漂亮的脸又露出了猥琐的笑容,这句话如雷贯耳害他差点一个不稳栽进了水里,“啊!?” 祁溯睁开了眼,望着头顶的彩绘图,喜形于色,“听你们都说他是个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端庄持重的人,那怎么满共跟我见了两次面就都气急败坏成那个样子?你不觉得奇怪吗?” 小乌龟也蹙眉想了想:“您,您说的也有道理,可,不是,不是因为您,对白大人……做了,那种事?” 祁溯摇摇头,一声嗤笑:“那虽说不能隐忍,可能发那种脾气的人,肯定也不会像你们口中的温文尔雅那么简单,这个人,肯定还藏着自己的另一面,不给人看。” 小乌龟不懂,摇了摇头。 祁溯坐直了身子,把贴在脸上碍事的头发随手往后一撩,凑过去跟小乌龟肩并肩坐在了一起,方才的尴尬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人我是真喜欢,不过不是那种喜欢,是那种喜欢!你知道吗?” “不,不知道……”那种喜欢,和那种喜欢有什么区别吗? “我敢肯定他有个很有趣的灵魂,所以我决定了,我要跟他白远贞拜把子!” 祁溯骄傲地仰着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话也说得是理直气壮,一旁的小乌龟缓缓抬起头来用一种看待傻子的目光看着他,最后弯了弯嘴唇:“殿,殿下,您,您是不是,被,被这热气给腾晕头了,跟白大人,拜,拜把子,您,您到底是怎么,怎么想的?” 他实在想象不出两个像是共工与祝融一般,水火不容,见面就又打又骂的人跪在一起拜把子到底会是怎样一番场景,再说了,这拜把子是他想拜就能拜的吗?也不问问人家白远贞愿不愿意跟自己拜?不过这种事其实不用想都知道是无稽之谈,因为连黄御史黄悯凡这种差不多有十年交情的人才勉强在白远贞的眼里算是个朋友,而更何况是自家殿下这种见十次就看不顺眼十次的混世魔王,怕是死都瞧不上眼的,别说白远贞不愿意,换了谁都会一听就退避三舍…… “哈哈哈,也是,我甚至已经猜到他把我拒绝掉时的样子啦!” “……”那你还说这种话? “可我就是觉得他有意思,觉得他好玩儿!” 好玩儿也不能把命赔进去啊。 祁溯又道:“你肯定觉得我是疯了,我是去找死吧?” 是啊,活着不好吗? “可是小乌龟,你要知道,一件事你要真的想做,而又觉得特别难,那你也别灰心,试试软磨硬泡,没准儿能行,所以我也想软磨硬泡试试看,看看白远贞是不是真的如我所想的那样。” 祁溯这大道理一说出口,他便知道了,自家殿下这次,还当真是铁了心了,那自己也没办法了,只好默默祈祷他的下场不要太惨…… …… 这一澡祁溯洗了好久,直到满池子水都快泡凉了才叫小乌龟给自己搓了背,用皂荚洗了身体与头发,期间虽说对于皂荚这东西有些嫌弃,但也很理解这东西对于当时的在古代来说已经很了不起了,而且,这个东西能一直沿用到了20世纪的五十到六十年代,甚至到了后来,还有一部分人在使用。 他本也想为小乌龟搓搓背的,可谁知他就是不肯让祁溯碰他,最后被逼急了,跳出了浴池换了一身干净的里衣就溜之大吉了,剩祁溯一人才从浴池里爬出来穿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六月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扑回自己从此只属于自己一个人豪华大床上,继续把自己扒的精光,祁溯便又要开始了自己的一级睡眠,没了夏日里汗液沾身的黏腻感,入睡则也快了许多,舒适的感觉让他一夜无梦。 祁溯睡觉从来都有个改不掉的习惯,就是必须像一只猫一般,蜷缩成团,然后将被子死死抱在怀里,再把一条腿搭在上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这样,也许是觉得舒服?又也许觉得这样能使他有一种安全感吧,反正,这个姿势他从来就不曾变更过,即使现在的这副身子骨不是原来的那副,也一样改变不了…… …… 六月的天要比五月还热上不少,于是祁溯的那把芭蕉扇就更脱不开手了,走哪儿也得把它举在手里,热时扇上几扇,晒时挡上一挡,用途多多,但在自家府邸里待的时间久了也难免觉得乏味无趣,再加上他府邸里的下人们见了他一个个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他跑出去玩儿的心就更重了,但到底在这古代里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小乌龟自己就再没个朋友了,不过,或许,有一人勉强算得上? 刚巧那天入夜之后祁溯躺在床上刚睡着一会儿,起夜想去上个厕所,可一睁眼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他明明记得自己起来怕黑,亲自把那八座枝灯上全被点满了蜡烛的,那怎么这一睁眼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恐惧感瞬间席卷全身,祁溯脑子里都是问号:“我这是终于瞎了吗?”毕竟夜盲症放着不管也是会致盲的。 祁溯还不能确定爬起身来张嘴就想叫一声小乌龟,可嘴还没张开就突然被一只手给猛然捂住了,本来看不见就后让他怕一阵子了,现在还又突然出现个不速之客,祁溯这可彻底慌了,自己他奶奶的现在可是赤条条的一个,谁知道这人起的是什么坏心思?祁溯急了,张嘴就想咬,却发现那只手的手心里肉并不多,根本就咬不到,叫也叫不出,掰也掰不开,跑也跑不掉,那怎么办呢?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好吧,这实在是太恶心了,可也别无他法了不是吗? 祁溯鼻子一吸气,努力的清了清嗓子,最后从喉咙里发出“咔”一声,张嘴就吐,结果捂着他嘴的那人一瞧他这样发出“咦~”一声嫌弃就赶紧撒开了手,门儿没人堵着了可祁溯努力咳出来的那口老痰还是在他撒手的瞬间给吐出来了,正巧吐在自己裸露在外的命根子上,把自己直恶心的石化在了床上。 “噗哈哈哈哈——”避开那口老痰的人站在床边看着他的表情却再也绷不住脸放声大笑了起来。 祁溯一听这声儿就明白了,自己又被捉弄了,卯足了劲儿大喊一声:“玊玉!” “哎!哈哈哈哈哈哈哈!”玊玉赶紧从袖中取了火折子出来,燃了一座枝灯上的几支蜡烛,祁溯才逐渐适应了光线,于是赶紧低头一看,自己命根子上恶心巴拉被自己啐上的痰,啧啧啧几声,扭头就见枝灯旁穿着红衣点灯的玊玉,“真是操你大爷的,先别点了,到书案上给我拿张纸去啊!” 玊玉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那张笑面鬼的表情倒是应景,似乎对祁溯方才的行径也是表示无比的嘲笑,“你倒真有法子懂得如何挣脱,可我也真没想到你居然用这种恶心人又恶心自己的法子。”玊玉走到了案几前,见一四四方方的小木匣子里都是一张张被揉皱的左伯纸,从里边拿了一张捏在指尖却发现那张纸的触感已经极为舒适柔软,玊玉便“啊……”一声了然,恍然大悟,拿了过去,见祁溯瞪他一眼接过纸就背过了身去,长长的头发经过漂亮的蝴蝶骨,刚好垂到后腰的圣涡处,实在是美艳。 祁溯擦完了自己的老痰就团了那张纸随手往后一扔,正巧砸在了玊玉的肩膀上,祁溯爬到床里边拽了一件里衣随意往身上一裹,边低头系带子边讲道:“我这副漂亮身子可是只给漂亮人看的,所以我劝你哇,还是少打主意的好啊,嗯?”从床上起身跳下地去把舒适合脚的鞋子一登,然后站直了身子一脸不屑地拍了拍玊玉的肩膀,然后头也不回直直往外去了。 玊玉背着手歪了歪头问道:“你去何处?” 祁溯也背着手大声回了一句:“尿尿去!” 玊玉嫌弃道:“好歹是个王爵,这话能不能委婉点说?” 结果走出去五六米远的祁溯一听这话就又倒着折回来了,要委婉的?当然成啊!于是趴在门上吸了一口气微笑着:“玊先生,我要去调节机体内水和电解质的平衡以及清除代谢废物还有退化变性的蛋白质和核苷酸所产生的含氮化合物了,您请自便!” 玊玉听了满头问号:“……你去干什么?” 祁溯翻了个白眼又踏着大步子离开了:“尿尿啊!” “……”玊玉愣在了原地,难得手足无措摆了摆袖子:“神经病……” …… 等祁溯回来时玊玉已经坐在案几旁自顾自倒着茶盏里晾着的凉水坐在那儿喝了,祁溯背着手走过去在他后腰上准备踢上一脚,结果脚还没贴上去脚踝就给他抓住了,“我是你家的狗吗?你怎么见了我就总想踢几脚?”然后用力一拉,祁溯就坐到他一旁的垫子上了,祁溯自知打不过他,但还不想让他,便伸手解了他系在脑后的红绳,那张长着怪角的笑面鬼面具便从他的脸上滑落了下去,玊玉抬手一接正好面具落到了他的手中,祁溯侧身坐着,将一条胳膊搁在桌案上支着头,就看着他那张脸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下巴和嘴是挺好看的,眼珠子也挺明亮的,可惜平均分就被整体给拉低了啊……” 玊玉抿嘴一笑,凑过去眯了眯眼睛:“长得好看就是能随便挑别人的不是,不过我不怪你,你说的就是事实。”最后揉了揉祁溯的头顶。 祁溯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虽说我是外貌协会的,你长这样不得我心意,但人倒是很合我的胃口,我也乐意要你这个朋友。” 玊玉没看他,喝了一口凉水:“那我可得谢谢你看得起我了。” 祁溯也觉得有些渴了,也为自己倒了一盏,“你这次找我什么事儿啊?” 玊玉顿了顿,眨了眨眼一笑,“嗯,差点忘了,”放下茶盏将手伸进袖子里摸了几摸,随后祁溯就伸长了脖子见他从红衣袖子里掏出了他最熟悉的东西来,“喏——”玊玉将一把已经组装完毕的蝴蝶刀递到了他的面前,“你要的刀,给你做出来了。” 祁溯见了眼前一亮,很是激动的将那把蝴蝶刀拿到了手里打开来看了看,“你还帮我装好了!?” 玊玉漫不经心看着他喜笑颜开:“看着也不难,就都帮你装上了,不过,这东西的构造看着并不是多么结实,要真跟人动起手来又能抵得过几次?”玊玉瞧着有些怀疑。 祁溯哈哈一笑道:“你不懂,我要这刀可不是用来杀人的,拿来玩一玩,能防卫一下就够了,不过你这个做的是真的好啊!刀锋收柄的角度正好,开合时也平,了不起!” 玊玉不懂这些:“拿来玩一玩?怎么玩?” 祁溯咬了咬下唇,忍不住想秀一下:“怎么玩儿?我给你演示一下,你瞧好了啊!” 那把蝴蝶刀与原来的那把在感觉上也几乎没有差别,间隙适当,平衡运转自如,祁溯用手指握住了蝴蝶刀的刀背处,然后轻轻一甩,两支把手便瞬间分离开来,而祁溯在那甩刀的一瞬间里,拇指与食指将把手也连甩了两个180°,握住两个把手后锋利的刀刃只对着玊玉,然后一笑:“好玩儿吗?” 玊玉见了眼睛也忍不住往大张了张:“好玩儿!” 祁溯见他有兴趣,又一把甩开蝴蝶刀在手指上旋转而起,玊玉看的是眼花缭乱,就见那把刀明明连半个环都没有却在他的指间保持盘旋不落,而且转那么快都没有一次伤到自己的手指,他自知那把刀的刀刃极其锋利,而祁溯却是毫无畏惧感,玩起来如鱼得水,最后再轻轻一抛,握住的瞬间刚好用手握住了两个刀把,刀刃朝下,玩儿完这一套下来的祁溯脸上更是洋洋得意。 “你倒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玊玉最后也忍不住对祁溯称赞了一番,“这样眼花缭乱的东西,即使不出手都能吓退不少人了。” “谁叫它智慧与美貌并存呢?” 玊玉又从他手里拿过来又重新研究了一番,刚把它锻造出来时,玊玉只觉得它不过是省去了刀鞘部分,但根本没想到这把刀还能这样玩儿,如今见祁溯玩儿过以后才发现它原来竟是这样有趣:“我有位朋友,也是极爱玩刀,见了你这个,定会爱不释手。” 祁溯想了想,道:“爱玩刀的朋友?是绮岚吗?” 玊玉摇了摇头:“不是他,他不喜欢这种东西,是另一位,你以前虽说见过,但你却是不太喜欢他。” “……” 玊玉看着那刀刃用手在上边轻轻一压便破被了皮,自己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可是个奇怪的家伙,一般情况下对什么都没兴趣,但如果有喜欢的东西就必须得弄到手,性子脾气都极其古怪,有时候我都劝不住他。” “我行我素?” 玊玉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不过,他到现在为止感兴趣的事只有两件,一是,研究各种各样的暗器,其中最喜欢的就是刀,二呢,哈哈……”玊玉最后越说越无奈,甚至还笑着摇了摇头。 祁溯一见他这样好奇心就更重了,忍不住凑过去摇了摇他的手臂,“你说呀,二呢?二是什么?” “与舞刀弄枪截然相反的东西,你说那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决定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祁溯愣了愣,随即道:“……难不成,是看书啊?” “嗯。”玊玉笑了笑,“去年王宫宝书阁里失窃,丢了不少宝贵的藏书还有名人真迹,就全是被他给偷去的,回去他窝在自己房里足足一个月,废寝忘食的就是为了看书,我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总之就是很怪。” “……”其实,祁溯听了也觉得还好,玊玉口中的这位朋友,听着年岁也不是很大,就仿佛读初中时候的自己一般,不是吗? 喜欢玩蝴蝶刀,但是也爱数物化生,这不过是兴趣爱好罢了,也算不得奇怪,但,或许玊玉也和别人一样觉得看不懂他们这一类人而已,如果可以,倒真想见识见识玊玉口中的这位朋友,但,自己不久前才决定再见白远贞时要跟他拜把子的,而玊玉又说了他口中的那位朋友偷盗了王宫宝书阁的藏书,也便不想再扯上多少关系了,而且,那位朋友怕是跟祁青岑之间的关系貌似也不太好,玊玉也说了,祁青岑好像并不是太喜欢他的,那他又怎么可能代见自己? “喜欢的话,你再为你那朋友锻一把就是了,草图你不是还留着吗?”但爱玩刀这件事上祁溯倒是大方。 玊玉道:“你愿意分享给他就行,我回去再做一把给他就是,玩儿法叫他自己去研究吧,就不叫他来烦你了,不过,做这刀也用不着急……” “怎么?” 玊玉接着道:“他暂且不在安阳,做出来也没法给他的。” 祁溯眨眨眼,失笑道:“不在安阳?有任务啊?杀人去了?” 玊玉笑笑:“你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告诉你也没什么意义,这些事,还是少知道的好,你就尽管吃吃喝喝玩玩乐乐的吧!听闻你近来过得是逍遥而又自在,我才走的第二日你就放火烧了御膳房,又惹恼了白远贞,你倒是厉害的很啊。” “我去——”祁溯忍不住一拍案几笑了起来,“小灵通,什么你都知道啊!” 玊玉见他这副模样长叹一口气,捏了捏他的脸,实在是没辙:“我就奇怪了,我说过的话你怎么一句也记不住呢?” 祁溯也不要脸的笑了起来:“嘿嘿,没用的东西我就让它都跟肚子里的屎一起排出去了呗!”说着还用手在肚子上转了几个圈圈往身后一比划,把玊玉的气的抓住他的脸一顿揉搓。 “你可真是恶心人,难怪白远贞受不了你,你就活该被他打死了才好!” “哎?说到这儿我可得告诉你件事……唔,再搓脸就给你搓烂啦!你撒手!” 玊玉见他脸真给自己搓红了才松开了手,白了他一眼,转头又倒了些没滋没味的凉水:“你说。” “嘻嘻嘻嘻……”祁溯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感,把嘴巴咧大了冲他露齿一笑:“我要跟白远贞拜把子,认他做弟弟。” 那口水含在嘴里良久也不知该喷出去喷他一脸还是该咽下去浪费掉,斟酌了片刻还是理性的选择了后者,咽进了肚里,将茶盏放回了原处:“你方才是不是走路又不长眼了?” “……”祁溯愣了愣,对他的话表示不太理解:“什么意思鸭?” 玊玉一张微笑脸凑过去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壳,“我觉得你好像摔的粪坑里,脑子被屎糊住了。” “……刚你还说我恶心,你不觉得你现在比我更过分吗?” 玊玉是真恨不得把他按在地上暴揍上一顿,但还是有些下不去手,于是只能把案几上摆着的凉白开当酒拿来解气,却是怎么也喝不醉:“你是不是非得把他逼急了宰了你才能满意?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别去招惹他,你现在却跟我说什么,你还要跟他拜把子认他做弟弟?你怎么不直接去跟他入洞房娶他当夫人!?” “……”祁溯当时听了他的话也不笑了,低下头去神情仿佛有些失落地抠了抠自己的手指。 玊玉见他这样觉得他的话祁溯总算能听进去一句了,有些欣慰:“你可懂了?” 祁溯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他要是个姑娘该有多好啊,那我就能娶他,对他负责了。” “……”感情他侧重点跟自己完全不在一个点上?好吧,玊玉决定了,下次再来自己得带上一小坛酒,这样再郁闷时也不至于再被祁溯气到把案几上的凉白开拿来当酒喝,“你对他负什么责?” 祁溯觉得单说话没劲,取了书案上摆着的一盘李子来拿了一个丢给了玊玉,自己又拿了一个咬了一口,“我亲了他的嘴。” “……什么?” “不是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吗?白远贞要是女的不就得嫁给我了吗?” “怎么回事?” 祁溯见他不懂,便把那日下午发生的事情的经过结果全部讲给了他听,玊玉听到最后头都疼了,连忙对他摆手:“也不怪他会骂你了,打死你都活该。” “……” “真是懒得管你了。”玊玉拿了面具站起身来就要往出走,却被祁溯眼疾手快抱住了腿,低头一看祁溯跟只树袋熊似的,“怎么?” “这就走了?你他妈好几天不过来陪陪老子,老子都快无聊死啦!” “我看你一点都不无聊,撒手,我回去了!”玊玉用力抽了抽腿却像被钉在地上一般纹丝不动。 “别别别,我的小灵通,你要走行,你快告告我,白远贞最近出不出门,出门的话又去什么地方?” 玊玉听得有些不耐烦,“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白远贞。”祁溯见他不耐烦了要走,一把就撩起他红色的衣摆来抱住了他的大腿,玊玉低头一看一脸懵逼:“你又想做什么?” “你不说我就咬你大腿!” “你他娘的是狗吗!?” 祁溯从来不要脸不要皮,但说到也绝对做到,张大了嘴就咬住了玊玉的腿,稍微用了些力威胁道:“你说不说?” 玊玉见他来真的也不再挣扎了,他是真想不到从前谈吐与行径还能算是优雅的祁溯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熊样,恬不知耻就不说了,还跟条狗似的还咬人的大腿!?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真是怕了你了,我说,我说行了吧!” 祁溯这才满意松口,钻出了他的下摆,看着他已经戴好的笑面鬼面具,得逞的一笑。 玊玉弯下腰来敲了敲他的脑壳,“明日酉时,去茶坊就行了。” “茶坊?又是茶坊?” “他这个人除了去茶坊也没什么别的去处了,所以,你要想偶遇他不如整日都去茶坊里等着,碰上的几率还能大些。” 祁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撒手!” “拜拜!” 祁溯一撒手玊玉便踏步就走,明明翻上他家屋顶已经跑远了却又停住脚掉头折了回来,站在屋檐边蹲下腰去又奉劝了他一句:“跟他说话注意点,我也不知道他近来脾气怎么那么大,别又说错了话挨了打,又丢人现眼叫人把你给驼回来!” “是是是……”祁溯不再理他,随意一应,打着哈欠把门一关,伸个懒腰就解了衣带又回去睡了。 “……”玊玉摇了摇头,“不识好人心。”随后起身背着手脚步无声无息踏在金色的瓦片上悄然离开。 趴回床上的祁溯抱着被子滚了几圈,合上眼便睡着了,那把银色的蝴蝶刀还静静的躺在案几上。那一晚,祁溯做了个梦,他梦到整个兰街里灯火辉煌却是空无一人,就连茶坊的掌柜的也不知所踪,而他正静坐在靠门处的桌案前,饮着一盏千张纸,薄荷凉与茶香满溢出来,那木门处便走出位逸云清风一般的人儿来,明明唇是那么嫣,连额见的朱砂痣也那么动人,然而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却依旧淡然的不像话,进门时犹如天上叆叇的云,白的不带一丝尘土,祁溯看直了眼睛,祁溯就见他坐到了自己的对面,倒了一盏千张纸,结果茶盏里的茶却通通变成了白蝶,飞了满间,最后,连白远贞自己也一点一点消失不见,在那双眼睛里的,依旧冷冷清清,不带一丝感情。 真想看他笑起来是什么样的…… …… 将帝王绿的戒指戴在小指上,又选了一把金线刺绣的折扇出来,走出门去打开扇子对着自己扇了几扇,连风扇出来都跟金色的一般,黄悯凡心满意足,觉得自己站在阳光里足够的耀眼才满意的拍了拍手,“来人,给大人我备车!” 申时一辆金漆马车从松街缓缓行驶而出,连拉车的马都泛着光泽的汗血宝马,行在路上实在是晃人眼睛,黄悯凡打开窗子就将头支在窗边享受着老百姓的注目,扇着他的金扇子眉眼弯如月,打量着过路的姑娘们,忍不住赞叹起来:“果然天儿好美人也多啊,这时候去找白远贞果真就是明智之举!” 黄悯凡今天本来不打算出去的,但是今日的天气实在是好,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这便有意再去一趟云澜山,叫白远贞去一趟茶坊,上次本想叫他喝香金叶的,结果却在茶坊里碰上了翛王祁青岑,惹急了白远贞,自己还在莺莺燕燕花丛中时,那头的白远贞就已经把祁青岑的鼻子给揍流血躺地上了,祁青岑被人背走了以后,白远贞连茶坊里也没进去,给人家掌柜赔了不是立马就折回马车回去领戒尺跪祠堂了,拦都拦不住,自己也就许久不敢去招惹他了,不过,今日倒是想和他坐在一起喝个茶聊个天,出去放松放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再会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御史大夫黄悯凡做为丞相白远贞的副手,与他一同分忧解难,但二人性格迥异,白远贞如果是极其看中规矩的话他却正好与之相反,他在自家府邸里从不受束缚,白远贞不近女色,他却专爱青楼烟花柳巷地徘徊,白远贞克勤克俭,而他铺张浪费,可二人一样恪尽职守,关怀天下百姓的心别无二致,所以在这一方面,从来没有谁再比对方更能合得来,所以白远贞不愿广交朋友,能有一个黄悯凡就能足矣。 …… 申时末白远贞若无事则会待在书房里练字,即使黄悯凡回回见了他都得夸他一句:“你的字已经够工整精湛了,再练下去,还要写出花来不成?” 即使如此白远贞也照旧日日会写上一张,这是家规,也是多年以来已经无法轻易改掉的习惯,在他看来,做任何事,要秉着持之以恒坚持不懈的心性才可。 黄悯凡从来不亲自来,而水云间的大门也习惯了他的随进随出,大门前的两个见守卫见了那金色的马车停在路边时便已猜到要有个金光闪闪的人会掀帘下车,一把甩开他那把金扇子大摇大摆就进去了,也不去别处,他自知此时的白远贞肯定就在书房里安心练字,便自顾自踏过小石桥,经过从山顶淌过水云间的小小溪流,再绕过白山茶的花径,便到了水云间的书房门前,还未进去便见大敞开的雕花木窗里认真练字的白远贞,黄悯凡没立马进去,站在门外将里边的人打量了一番,见白远贞今日头戴银莲束发冠,长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穿过银冠直垂腰间,照旧是一身白衣,侧身正对着他,天庭饱满,眼窝深陷,鼻梁高挺,而不带一丝弧度的红唇似乎从不知其主人的悲喜,这样一个人,难怪能被称之为太朝第一的美男子,黄悯凡实在是抢不走专属于他的风头,即使他本人并不想要。 收了扇子正抬步要进,身后便有人道了一句:“御史大人好。” 黄悯凡转过身去,见一小丫头手里拿着一张字,正要进书房,黄悯凡笑笑便伸出手去:“去送你们家小公子的字?” “正是。”将字递到了黄悯凡的手中。 黄悯凡打开来看了一遍,点点头:“刚巧我正要找你们家主,这字我便帮你捎了,你回吧。” “那便多谢御史大人您了。”小丫头抬头冲黄悯凡一笑,黄悯凡便又得意的笑了起来,把他那把扇子一下子甩开扇了几扇:“能为漂亮的姑娘效劳,乃是我的荣幸。” 小丫头一脸娇羞,捂着脸不敢看他,低下了头去:“御史大人惯会说笑。” “我说的可是事实。”黄悯凡摊了摊手。 二人在书房门外说说笑笑了片刻,白远贞早已听到,但手中的笔起起落落,一切都置之不理,充耳不闻,直到黄悯凡在门外把自家的小丫头逗到一脸娇羞地跑开时,自己今日的字也刚巧练完,黄悯凡进门时白远贞正低头看着自己刚刚写完的字,走过去正坐在白远贞的对面将白淕写好的字举到了他的面前:“几日不见,白淕这字进步不小啊,端端正正,比我的还要工整。” 而坐在对面的白远贞只抬眸扫了一眼就不再看了,摇了摇头。 黄悯凡见他这样便知道那是不认可的意思,又将手里的字放下看了好几遍:“哪不好了?” 白淕今日所写的是诗经蒹葭,只见白远贞抬起左手来沾了墨画出了其中的三句里的三个“之”字来,示意黄悯凡仔细去瞧。 这把圈出来的字再一细看便瞧出了问题的所在,黄悯凡忍不住失笑了起来:“还真是,从这三个之里真能瞧得出来,越往后写越是心急,从这第一个字能瞧出他书写时的认真,可第二个之字就有些不太耐得住性子了,笔锋转急了写,这第三个之字就……随性发挥?哈哈,不过整体看来倒也瞧不出什么的……” “他太过急于求成,这一点很不好。” “许是今日天气好,想早些出去转转吧,毕竟还是个孩子。”黄悯凡将那张字放下,白远贞正拿了一旁的陶瓷茶盏来,为黄悯凡倒了一盏糙茶,自己也来了一盏,黄悯凡没动,笑了笑:“你知道我不喝糙茶的。” 白远贞喝完将茶盏放到一旁后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 “知道你还给我倒?” “意思一下。” “……” 黄悯凡啧的一声又摇了摇头,白远贞家的规矩太多,而白远贞还条条遵循,比如来客先给客人倒茶才能给自己倒,黄悯凡来过水云间上百次,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实在令他无奈,而白远贞家里的名茶玉盏有不少,可他偏偏更爱饮上一盏达官贵人没人去饮的糙茶,黄悯凡只尝过一口就再没碰过了,那味道不必名茶入口醇厚绵柔,反而涩舌寡淡,实在不好喝。 “我今日来是请你去茶坊的,你今日没什么事了吧?” “无事,我本也决定今日去一趟的,你既来做客,我便请你罢。” “那好啊,就喝上次没喝到的香金叶吧,如何?” 白远贞垂眸抬手在笔洗里涮了那支毛笔,将自己写好的字收到了一旁:“你选就是。” 黄悯凡摇了摇扇子,低头看着手里白淕写的那张蒹葭,见了那句“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便想起一人来:“不过话说回来,你那日是怎么一回事?怎会对翛王发那么大的脾气,据我所知,你可不是沉不住气的人。” “……”对于此事,白远贞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将笔从笔洗里取出来擦拭了干净,又挂回了笔架上,“不知。” “……”虽说白远贞脸上还是那个不变的脸,但黄悯凡倒也能察觉出几分提及此事时的不情愿来,毕竟那件事真可以称得上是他白远贞人生的污点了,贸然出手打人,他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还事发于最繁华热闹的兰街,被那么多人围观,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这种事自然而然不会再愿意提及。“行了,既然此事已过,再提及也没意思了,”黄悯凡站起身来,抚了抚衣袖上正坐时出现的褶皱,对白远贞道:“走吧,去茶坊吧。” 白远贞闻言也站起身来,这次黄悯凡不用他请,自己打开了扇子扇了几扇便笑盈盈走出去了,“省的你再浪费口舌说个请字,本大人自己走出来就是了。” 白远贞合上书房的门,摇了摇头。 酉时从水云间出行了两辆马车驶下云澜山,白远贞话少,不太爱跟人过多言语,也不爱跟别人同乘一辆马车,觉得不太自在,这一点黄悯凡知道,自然不会强求。 …… 兰街即使到酉时依旧热闹不减,所以白远贞不太想下马车,每次一来就总会被人围观,黄悯凡喜欢那种感觉,但自己不喜欢,他只想永远待在一片安寂的环境里,觉得安寂的环境里自己也能好好沉下心去做事,不被人打扰。 这次云简将马车停的离茶坊近了一点,后边的黄悯凡早已跃下马车被姑娘们围了起来,白远贞这方透过竹帘子也能瞧得见,于是趁着黄悯凡没过来揪住自己给他招蜂引蝶前还是选择了走下马车,自己快步率先到了茶坊门前抬步就要进,可惜这次脚也是才迈进去一只就赶紧撤出来掉头就走,不知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场面似的,走得极快,简直恨不得马车的竹帘就在眼前,掀开就跳进去,黄悯凡正巧也走到了他的面前见他急匆匆一副作势要逃的模样有些好奇地伸手拦住了他:“哎?你去何处?茶坊门不是开着吗,怎么又掉头回来了?” “茶,下次请你吧,里边……”白远贞眨眨眼睛,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里边?”黄悯凡头回见他露出这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里边是怎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 “白大人!白大人,你跑什么呀白大人,我刚见你一眼你就没影儿了!”黄悯凡就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远贞听了这身儿后浑身上下微微一颤,手也不自觉握紧了,黄悯凡见状实在是困惑,拿着那把扇子扇了几扇微微歪过身子去瞥了一眼白远贞的身后,到底是怎么了能把白远贞都吓坏? 那头茶坊里奔出个穿的满身红艳艳的人来,连绑头发的缎子都是红的,穿得跟要娶妻一般,手里拿着张红帖子正向这头儿冲过来,把黄悯凡眼睛都惊得大了三圈。 “翛……翛王殿下?” 白远贞见黄悯凡已僵在了原地,提步就要上马车,还没走过去就被拉住了胳膊,白远贞就听那人嘻嘻嘻一笑:“白大人,来了就拜个把子再走呗?我都在这儿等你一天了!” “……”白远贞愣了愣,缓缓回过头去,就见祁溯的那张脸笑的是灿若桃花,明眸皓齿,穿一身红衣配这样一张脸当真是毫不违和,衬的那双眼睛更为明媚动人,他抓着自己的胳膊不肯松手,但白远贞看了几眼后却微微蹙眉对他道:“松手。” 黄悯凡见他动怒,赶紧收起扇子和脸上惊讶的表情过去拉住二人的胳膊笑着劝道:“白大人,翛王殿下,咱们有话进里边慢慢说,在这兰街讲话多有不便,是不是?” 白远贞这才松了松拳,也不再蹙着眉头,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好。”随后甩开了祁溯拉着他胳膊的手向茶坊走去,临进门时还是犹豫了一下,才抬步进去,黄悯凡冲着祁溯笑笑,“翛王殿下请啊!” 祁溯看了看满身闪着金光的黄悯凡笑了笑,“您是哪位?”怎么穿的跟个财神爷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威胁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黄悯凡见他不解,摇着扇子笑了笑向他行过一礼:“在下黄善,黄悯凡,是白大人的副手,殿下可叫我黄御史。” “……黄善。”除了黄善这个名字以外,祁溯没有一个是记住的,黄善,黄鳝,提起“黄鳝“二字,祁溯便笑了,毕竟在21世纪,上到衣冠禽兽,下到贩夫走卒,听到这词都会不怀好意微微一笑。“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怎么了?” 祁溯背过手去摇头笑了起来:“没什么,只是觉得黄善这名儿……挺好的。” 二人同行走到了茶坊门前,祁溯率先进去,黄悯凡刚开口想问他刚才是不是想跟白远贞拜把子,就被茶坊里边的一切给吓得崴了脚,“我的个神啊……” 黄悯不过是只瞅了一眼,趴在门上也是不敢进去了,而白远贞正站在里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动也不动,掌柜的站在柜台边捂着脸不敢看他们的脸,黄悯凡硬是等到缓够了劲儿才扶着门进去,原本进门脚下踩的木头地板被铺上了一层红毯,再往里整间茶坊的梁柱上缠满了红绸,且正对门的桌案上还摆着两碗鸡血两张红贴,和一把偃月刀,要不是有这几样东西在黄悯凡还真以为这红不呲咧的简直就是要拜堂成亲的节奏哇。 祁溯走过去在那把偃月刀上贴了“青龙”二字,边贴嘴里还边说道:“将就一下,我只知道金兰结义得拜关公,可人家关公现在还没出生呢!我就只能差人找把偃月刀来假装一下,还请白大人您别介意。”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黄悯凡赶紧扑过去握住了祁溯的手,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翛王殿下,你这到底是想干嘛?” 祁溯冲着黄悯凡缺心眼的一笑,指着站在一旁不做声的白远贞就道:“跟他拜把子啊!我刚不是都说了吗?” “……”黄悯凡看了看白远贞,见他依旧低着头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儿动也不动,再把意为询问的视线朝茶坊掌柜的甩过去时,掌柜的只能缩在柜台后边悻悻然一笑,摊了摊手:“别看我,我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放屁!你的店你不知道?骗鬼呢?改明儿你这店给人拆了我看你也给我说不知道! “……”这就让黄悯凡实在牙疼了,只能拉着祁溯的手指了指站在那儿的白远贞:“不是我说,你看看他,成天都是那副郁郁寡欢要死不死的样子,有什么好的?再说了,你以前不是最讨厌他了吗?现在怎么还跟他拜上把子了,翛王殿下,在下还是劝您一句,这人脾气怪得很,你就打消这念头吧?可好?” 白远贞一听黄悯凡说他郁郁寡欢要死不死就转过头来瞪了黄悯凡一眼,而站在一旁的祁溯却是越看越带劲,就喜欢看他瞪人的样子:“没,我觉得挺好的啊,蛮合我心意的,其实他这人有意思,我是知道的。” 白远贞有意思?这可叫黄悯凡可没办法苟同。 “……他哪儿有意思了?”黄悯凡抽了抽嘴角,想自己跟白远贞相处了这么多年,都没觉着他哪儿有意思,只知道喝茶写字,写字喝茶,翻来覆去除了这些就再没别的事干了不是吗?真不明白他到底哪儿有意思了?可不管他这个人有没有意思,自己总归不能把白远贞放这儿不管,任由祁溯瞎胡闹,黄悯凡觉得,白远贞和人拜把子这种事儿,还是和祁青岑这种混世魔王拜把子,就是用路旁的臭狗屎都能猜出来,肯定门儿也没有哇! 可祁溯不管,直朝白远贞奔过去,“黄主播,帮我们做个见证呗,我得跟他拜个天地。” 黄主播?黄主播又是个什么?“黄主播?是在说我?”黄悯凡指了指自己。 白远贞见祁溯又想拉他的胳膊便退后了几步,眼睛里对于祁溯的不待见已经是显而易见,“翛王殿下,还请自重。” 祁溯见他躲躲闪闪连正眼看他一眼看也不愿意,便就那么插着腰,站在一旁笑道:“怎么?跟你拜个把子就叫不自重了?那我可还没更不自重呢!你要不要试试啊?” 白远贞一见他露出那张轻浮脸便不由自主又攥紧了拳,“交友,在下仅交正人君子,从不与小人瓜葛,翛王殿下,还请你能衡量一下自身的位置所在。” 什么意思?什么叫衡量一下自身的位置所在,难道意思就是应该跟告诉自己,自己的身份是个害人祸世的大魔王?然后滚开,离他远一点?那自己背这样的锅实在是有苦难言,但白远贞这个人,自己又确实是真心实意想跟他交个朋友,可这该怎么办?自己不是混世魔王祁青岑,他本人说出来给谁也不信,说实在的,这事儿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自己也不会信啊!祁溯转了转眼睛,又朝他近了一步:“我当然知道你白远贞最瞧不起什么样的人了,我也知道,我以前不是什么好鸟,”祁溯极其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但是我现在已经变了,我已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了,所以,您不如大人有大量,别再计较我的过往了,如何?今日你我若是金兰结义,日后我便与你一起同舟共济,济世救人。” 白远贞道:“我若不呢?” “你若不?”祁溯顿了顿,对啊,他若不呢?自己又能如何?总不能叫人绑了他跟自己拜把子吧?要真那样那那结拜出来还能是把子吗?那是结出仇家来了,可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他心甘情愿且无力反抗呢? 祁溯摩挲了摩挲下巴,随后一声嗤笑走到了他的面前,脸上与话语里满是挑衅。 那就这么来吧,既然他让自己衡量一下自身的位置所在,那便用自己所衡量出的身份去对待他就好了,不是吗?你白远贞有自己的处世之道,我祁溯既然已是混世魔王那自然也就有了自己的为人之道,你不肯吃软,而自己也不怕硬,那行啊!那就硬碰硬呗,看看谁能硬得过谁。 祁溯甚至用了地痞流氓的那一套,一把就揪住了白远贞的衣襟,迫使他微微低下头来与自己的双目对视:“那我则让你试试,忤逆我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喽!” 明明方才笑容还活泼的一张脸却在一瞬之间变得如此诡谲,宛如一个逞性妄为的无赖,可这样的一个人,竟是太朝皇帝最宠溺的人,简直是太朝的耻辱…… 白远贞就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孔,丝毫感觉不到畏惧,对着他淡然道:“你能拿在下如何?” 而祁溯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说这句话,脚脸上的表情连变都不变一下,依旧嘚瑟非常,凑近了白远贞的耳朵,看着他匀称而分明的耳轮轻声说道:“我是不能拿你如何,但我脾气不好的话,就喜欢拿别人来解气,你看,这君子四街这么多的人,总能让我把气给撒够了的,你说是不是?” 盛在那张弯弯的笑唇里的,是满满的得意劲儿,仿佛结局已是势在必得会按照他所想的结果继续发展,白远贞眨了眨眼睛,也侧了侧头,将唇凑到了祁溯的耳边,声音轻柔而富有磁性的对他道:“祁青岑,这就是你口中的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 其实,祁溯他本就没想做什么坏事的,即使在坠楼临死前,自己是对这世界厌恶至极,想在来生将他此生所遭遇的一切都让别人也感受一下的,那之中的痛苦,痛到底是有多痛,苦又到底是有多苦,凭什么只有自己所珍视的人与物一定要被夺走,这不公平,这真的不公平,不是吗?可是,那种想法,现如今再想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值得去抱怨与埋恨了,毕竟上天真的给了自己第二次重新活过的机会,这可不是谁都能体验到的,所以,要真说抱怨的话,也被打磨的所剩无几了,如今仅有的,也只是那些不太美好的回忆罢了,于今生做为翛王祁青岑的自己,恍如一场醒来的梦,唯一所真实的,是他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以及他方才从嘴里说出来的话使得祁溯眼前一亮:“什么意思?你这是同意了?” 而白远贞不做声,而是垂眸盯着祁溯那只还揪着他衣襟的右手,祁溯看了会意,赶紧撒开与他离开了一段的距离,白远贞没有看他,抬起手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襟,“与你金兰结义,也无不可……” “嗯?”这下换黄悯凡不淡定了,他跟白远贞朋友多年,可他却从不曾听到过从白远贞的口中也能说出“也无不可?”这几个字来,而现如今竟就是因为祁青岑想跟他结拜?这种事也能可以!?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祁溯逐渐激动而心潮澎湃了起来,忙抬头望着他的眼睛问道:“怎么?你有条件?” 白远贞觉得他目光炯炯,毫不避讳,接着道:“半月之内,你到君子四街去,若能做够百件善事,且不做半点坏事,我便答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漱玉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我去……” 他说了个什么玩意儿?多少!?一百件善事?还是他妈的要在半个月之内,那我平均下来一天得做……一百除以十五等于六点六六六……那我这他妈的得比天上的神仙都要忙了吧,不觉得这条件有点太过分了吗? “这也有点太,我说,能不能……” “不能。” 我勒个去,连话都不让人说完了吗? “啧——”祁溯单手插着腰,难得被愁到簇紧了眉头,抬起手来挠了挠自己的头,“成!一百就一百!”我祁溯怎么说现在也是个王爵,一百件事儿而已,就是单把王府里边儿的家丁叫出来三天就能做完了不是吗?到时候自己只需要躺在床上坐享其成不就得了,哪还用得着自己去做,这白远贞只要不说非得靠自己一人之力,这办法就绝对能行! 白远贞见他答应了自己的条件后,转身一刻也不愿再继续多留,看都不再看他一眼,直到临到门口抬腿出去时才回头又对着祁溯补了一句:“还有,不得劳烦旁人插手。”说完便快步离开了茶坊,云简一掀竹帘,那身白衣便钻进了马车。 “……嗯?” 等祁溯回过神来跑出去时云简早已会意,一拉缰绳驾驶着马车离开了老远,徒留祁溯伸出一只什么都没有抓住的手。 “啊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老奸巨猾!?非得这样做吗,亲!?” “……咳咳。”既然白远贞已经是溜之大吉,那黄悯凡自然也便没必要继续多留,用金扇子把脸一挡起步就也要逃,不过到底还是穿的衣服太过于晃眼引人注目了,于是那后衣领子就被人一把拉住,猛地退了几步直接被拉住把胳膊架在了他的肩膀上,只听身旁的人说了一句:“黄主播,聊聊呗?” 这人白远贞惹得起,自己可是惹不起哇,所以,纵使自己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得陪上笑脸道一句:“好。” …… 要问这整个大太朝哪家做的菜最好吃,就属坐落在在君子四街里的漱玉轩,漱玉轩与其他的客栈酒楼不同,是一座高九层的白塔,依着秀丽青翠的山湖而建,虽说在四街最外围处,却从来都是人多如流,数不胜数,是黄悯凡素爱去的地方,菜色极其丰富,从北到南,从西往东,各色菜系样样精通,应有尽有。 漱玉轩的下三层属公众场合,一般都是各种各样形形色色从各地慕名而来的客人,通常都是平常百姓一类,而往上中三层便比下三层清静些许,是多数太朝有名商贾掌柜云集之地,来此谈论买卖生意,而再往上三层便不是以下人等轻易能登上去的了,且在上三层里又分三层,第七层仅为太朝官员所开放,第八层仅为三品以上官员开放,而第九层,又分成三个华丽的隔间,权力至上,能进其中的也不过区区几人,而做为御史大夫的黄悯凡,从来的位子都是第九层,这对于虚荣心极重的黄悯凡来说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情,他仿佛在旁人的注视里,能感觉得出自己的优越感也能油然而生,他觉得这真没什么可谦虚的,因为自己从二十一岁就能做为太朝的御史大夫,本来就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受人尊崇又有什么不对? 所以黄悯凡从来上楼都是比谁都要嘚瑟的,穿得金光闪闪,摇着金扇子爬上比别人更高一层的塔顶,而今日从来耀武扬威的黄大人也只能用自己的扇子给身边的穿的一身鲜红扎眼的人扇着风,二人一同走上楼梯的瞬间周遭一片安寂,连话都不敢说一句,毕竟这混世魔王也不是谁都敢招惹的。 而祁溯也很快便察觉到别人强烈炙热的视线,随后低头看了看他们二人的衣服,往左看看黄悯凡,再往下瞅瞅自己,便觉出哪里别扭了,于是赶紧推了一把黄悯凡:“你先走,我跟你后边儿就成!” “为何?”黄悯凡挑起一边眉道。 “因为……你不觉得咱们俩这配色,太像一盘子西红柿炒鸡蛋了吗?” “嗯?……噢。”实在听不懂祁溯说的到底是什么,什么西红柿炒鸡蛋这黄悯凡就是从未听闻过,可也只好按他所说的,先走在前边,而祁溯与他相隔一丈远随在他的身后。 不懂历史的祁溯根本就不知道在当时中国的古代,是根本没有西红柿这种植物存在的,这是后来到了十九世纪才以食用名义从欧洲被引入中国的,当时没有人见过西红柿,更没有人知道什么是西红柿炒鸡蛋,但二人的颜色配在一起确实是挺扎人眼睛就是了。 登上第九层时,便远离了喧嚣,空留穿堂而过的晚风轻轻拨动着悬于窗棂旁的银铃,发出悦耳动听的脆响,酉时三刻正巧赶上日落西山,湖畔里烛光点点,随波荡漾,惹得祁溯忍不住趴在窗边将视线抛向湖面,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几盏鲜红艳丽的莲灯,这东西祁溯听过,却从未曾见过,“我记得,这河灯好像是用来,祭奠逝去的亲人的?” 黄悯凡随他目光里倒映的星火望去,见那几盏孤零零的河灯在湖面上晃荡着,便也学着他的样子,探出一只手臂去扶窗而望,向他解释了起来:“在别的地方是那样的,但这河灯在太朝还能被用来许愿与还愿,不过六月初时点河灯的人不算多,就如现在这七八盏,可一到了六月十五那天夜里,那才叫多,多得数不过来那种,尤其是近三年。” “近三年,为什么是近三年?” 来时先点好了菜,于是二人刚好趁着等菜期间探讨了起来。 跑堂儿送来一壶上等的春茶,泼入茶盏的瞬间,清香便溢了满隔间,黄悯凡将他的扇子搁置于一旁,低头嗅了嗅,果然自己对于这种茶,闻着都能觉着舒服,糙茶那种茶,也就白远贞才下的去口,“神木那边近几年不肯下雨,饥荒严重,有些权财能选择离开的便就都离开了,那些人里来安阳这儿的不少,但纵使走的再远,到底还是自己心系的故乡,就算为神木求不得一场甘露,点盏河灯也能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所在了。” 祁溯看着那些河灯上微弱的烛光低声喃喃:“原来是这样。” 黄悯凡端起茶盏来吹了吹,看着西边缓缓下坠的红日,“我想,神木的百姓们肯定在六月十五里也想放一盏河灯来许愿的吧,可是,那儿却连河都没有了,只有大片大片坚硬干裂的田地。” “……”祁溯收回了视线,转向了黄悯凡,见他垂眸望着湖面的双瞳里似乎有万千思绪。 要单单瞧他样子的话,那跟自己差不多都是半斤八两,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穿金披金戴金,连耳朵尖儿也不放过,真的可以算得上是极度奢侈了,可他这样的一个人既然能与白远贞那种人走得近,说明他自有他的过人之处,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人心里装着的,想来也是这普天之下的黎明百姓就是了,所以,自己要想对白远贞下手的话,也只能先从百姓那儿下手了对吗? “那,白远贞做为这太朝的宰相,肯定,为此事也费了不少心力吧?” 黄悯凡转过头来,盯着他的眼睛,点头笑道:“是啊,可惜任凭他再怎么对神木费心尽力,神木都只能是他的一块治不好的心病。” 隔间外的木头楼梯里响起了跑堂儿稳健的脚步声,不出几秒便很快到了隔间的门前,轻轻扣了几扣,等到黄悯凡应了声以后便送进一道青笋与一壶酒来,黄悯凡笑笑,为祁溯倒了一小杯酒,“不过,话说到这儿,在下倒是实在有些不明白,翛王殿下你到底为何想与白丞相金兰结义?据说,你本与他二人从来见彼此都是相见生厌,不是吗?而且,上次见他时还被他出拳重伤,今日却,这么轰轰烈烈……噗……不懂,恕在下实在是不懂。”黄悯凡捂住脸摇了摇头。 “……”祁溯抬头望去西山时,连那红日也已消失了大半,天空渐暗。若要问为什么一定要和他拜把子呢……其实,要说实话的话,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祁溯将双臂环住,趴在窗边,看着湖面上的河灯逐渐荡漾进了逐渐闭合的莲丛,无法再继续前行,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也许,就是因为初见时,自己就被白远贞身上那种孤冷而纯净无瑕的气质而吸引住了吧,想自己人间活了将近三十年,却是从未见过如此清新脱俗的人,那双淡漠的眼睛里,除了美丽的东方琥珀色,便像是什么都没有一般的空洞,明明一眼过去仅仅如此,却又在细看时,觉得那层琥珀色是在为了掩藏什么,反而让人觉得欲盖弥彰,引自己想去更深层次的探究,无与伦比的美丽且美妙,是多么的诱人?于是就仿若于无形的撩拨与勾引,致使自己心头蔓延开来的炙热引导着自己,想与他有所关联,想深入了解,这个名叫白远贞的人,为何能如此的清冷,在这层清冷后的他,又有没有,不为人所知的另一面? 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清酒 ,最快更新我在古代撩汉子最新章节! “唉……”可是,就算自己再怎么想,又有什么用呢?那人还不是连正眼都懒得瞧自己,所以,从明天开始,自己就好好干吧,有一百件善事儿等着自己这个活菩萨去做呐! 举起黄悯凡为他倒的清酒来,凑过鼻子去深深的一嗅,那专属于古代才会有的清酒香气便窜了满满一鼻腔,实在是好闻,可好闻到底是归好闻,好闻却没劲儿。祁溯过去是喝过不少种类的酒的,而且多数都是酒精度数比较高的那种,要问他喝的酒度数能高到哪里去?他能喝高达96度的波兰伏特加,但是,就算他很能喝,可喝得太多了也还是不行的,因为最后自己就是因为喝这个波兰伏特加喝的太多才导致自己想不开跳楼而死的…… 但是,像黄悯凡给他倒的这种清酒在祁溯他的眼里简直就是小意思,用舌尖轻轻一沾抿了抿就摇头笑了,眼里满满的都是嫌弃,连言语里也都是:“切——我说,这酒的度数也有点儿太低了吧?我能尝得出来,这顶多也就是个十一二度,”随后祁溯很不屑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跟你讲,就这个,我喝十坛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喝完了还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前半句黄悯凡是实在听不懂,但后半句却是足矣理解,赶紧摆手,“酒嘛,尝尝就好,还是少喝为妙。” 祁溯可听不进去,撸起袖子说干就干,直接一口闷了杯子里的清酒就把那“那你看着我喝吧,我也是很久没碰过了,想喝它几壶,你放心,这顿我请你,钱我来出。”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啊……”黄悯凡见他这样实在是觉得头疼不已,他本来这趟请祁溯来漱玉轩的目的是为了劝他放弃和白远贞拜把子的念头,可这才三言两语几句怎么就把酒给当水喝上了? 祁溯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白瓷酒壶,直把里边的清酒晃得哗啦哗啦作响,“那你要不要也陪我喝几杯?一个人喝实在是觉得有些无趣。”确实,祁溯除了烦心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喝酒以外,从来都是有如云多得美女陪伴着,可自己到了这儿可真没什么美女了,大街上走着的正儿八经姑娘自己不敢调戏,而可以调戏的看了以后却是不敢调戏。今天出门在外去茶坊张罗实在不想坐马车,就想自己走走,又觉得该给小乌龟放一天假休息休息,就没带小乌龟一起出来,所以现在唯一在身边还算认识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名叫黄善的男人了,穿越时空来了这太朝的祁溯除了认识这寥寥几人外,就再无他人了,而且,除了他们几个,别人连正眼也不敢看他,全都是低垂着头,满是畏惧感,把祁溯真的是郁闷极了。 黄悯凡是不太想喝酒的,但既然请客吃饭,饮酒也自然有作陪的道理,便也抬了手里的酒杯,冲祁溯微微一笑:“那在下便也来几杯罢,但是,只几杯便作罢,因为在下的酒品是出了名的不好,还请翛王殿下多多担待。” 祁溯向来不强人所难,为自己空了的酒杯里又倒了满满一杯:“你就放心吧,你要醉了,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就是背也得把你给背回你家去。” “那,在下可当真是放心了。” 于是,二人抬头饮尽了杯中的清酒。 黄悯凡没有谦虚,他的酒量是真的不太好的,也是实在怕自己不小心醉了酒出什么幺蛾子,但似乎看祁溯能这么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也就没有太过于顾及这些了。但饮过几杯清酒后的黄悯凡再将视线定格在坐于自己对面的祁溯是却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了,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想起祁溯方才才拍着胸脯说过的一句话来,“我喝十坛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喝完了还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对,没错,他就是这么说的,那为何,自己现在再朝他看过去时,他两颊上却似乎多了两团红霞?难不成,自己已经醉了? …… 次日午时三刻,祁溯再次睁开眼睛时,终于觉得眼前的事物又有了一种新鲜感,典雅而庄重的楠木矮榻,还有四面的墙壁上都是秀气的雕花木门与窗,以及从桌案上的香炉里冒出来的缕缕轻烟里,莲香也在紧跟着四处飘荡,这些他从未见过,也从未闻过,这一切不像是是在王宫里,也不像在自己的王府里,因为王宫与自己的王府里的一切都太过奢华了,更何况,自己把王府里的每一间房都看过了,从来就没有像这样的,那难不成这是黄悯凡的家?可是想想也觉得不像啊!那样一个看起来都恨不得把自己身上镀上八九层黄金的人却住这么清雅的屋子,怎么看也不太可能,“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祁溯左右张望了一番,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坐起身来时,身上的衣服也从肩膀上滑下去大半,似乎也在一夜之间变得有些不太合身,他没多想,只当自己睡乱了衣服,便用手抓住往上拉了拉,可拉到一半祁溯就知道这衣服为什么溜肩了,或者说,抓住那料子在手里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他原来穿在身上的那件衣服,他近来几日觉得天热,所以穿在身上的贴身衣服尽量穿的都是蚕丝的,而身上这件衣服却是棉麻料子,这在手感上区别还是挺大的,而且大小也有所不同,自己的里衣不论怎么穿都不会溜肩,而这个明显就大了不少,肩膀部位要比自己的宽上很多。 不过他此时也不想多管了,自己躺在谁的家里,还有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是谁的已经懒得想了,因为自己的头真的是疼的要命,眼睛也觉得酸涩异常,身上也痛的厉害,好像被一群人围殴了一样,这又是怎么回事? 祁溯掀开了衣摆往自己腿上一看,自己被吓得一怔,就见那原本还是细长白嫩的双腿上此时已经全都布满了大片大片的淤青,再把袖子撸起来时,果然,和腿上的一样,一样是青青紫紫实在吓人。 祁溯觉得奇怪,怎么自己过了一夜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了?这难道还能真叫人给打了不成?不是吧?就算真是这样那自己怎么能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记得昨天是在漱玉轩跟白远贞的朋友,黄悯凡一起喝酒的不是吗?可自己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又是为什么? “……”不会吧,意思是自己才喝了几杯清酒就喝到断片儿了?怎么可能!?自己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十一度的清酒啊,这也能醉!?那这也未免太逊了吧? “算了算了,他妈的先不管了……只要自己还是活生生的就好,管他发生了什么事呢。” 祁溯从来郁闷的感觉来的快,散的更快,所以在想通了以后,便又重新倒回床上,抱着那洁白的被子,准备再睡一个回笼觉,闭上眼睛后,再快要再次见到周公时又被一阵响动声给拉回了现实,只听耳边传来木门被拉开又合上的声响,与一人平稳的脚步声,驱使祁溯又重新睁开了双眼,缓缓转过了头去,他本以为是哪个下人进来收拾屋子或者叫他起床用膳,可当自己的视线落在来人的身上时,祁溯激动到不用依靠任何外力的帮助便又重新坐了起来,他甚至在看到那个人的瞬间忘记了自己全身的疼痛,一声“白远贞?”脱口而出。 白远贞背对着他,蹲下身去拿了桌案上的几本奏章,理都没理他,只在起身时才向身后躺在床榻上祁溯瞥了冷冰冰的一眼,见他衣衫不整的样子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无礼狂徒。”他的言语平淡且毫无波澜,但祁溯却从中察觉得出几分厌恶感与不耐烦来,还没来得及问白远贞为何在此,白远贞已经抱着几本奏章一拂衣袖离开了,这见了白远贞以后的祁溯还哪里再愿意去见什么周公,直截了当,激动到一个跟头从床榻上翻起来,跳到地上把靴子一穿就拉开房门往外跑,一开门,一阵风便迎面吹来,混着正午时头顶上打下来的阳光,舒适且温柔,白远贞尚未走远,祁溯几步追上去便拉住了他的衣服,迫使他停下了脚步,环顾四周才发现他们二人正一前一后站在一座静立于清澈见底的莲湖的之字桥上,景色宜人,想这古色古香的建筑与这山水之间的结合的,已是登峰造极,再找不出能与这儿媲美的地方了。 被拽住衣袖的白远贞无法再继续前行,只得回过头来,用双目直视着祁溯那双惊讶万分的桃花眼:“何事?” 祁溯愣了愣,张着那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而白远贞似乎难得极有耐心,就那样看着他,于是,僵持了片刻后,祁溯才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口:“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 白远贞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最后转回身来,垂眸俯视着那个衣衫不整,低自己半头的祁溯,淡然反问道“敢问翛王殿下……白家的家主,在自己家里,很奇怪吗?” “……” “……” “WTF!?”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饮醉 白远贞在自己家里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奇怪?可现在奇怪的却是,自己他妈的为什么一觉醒来跑到了白远贞家里?谁知道这中间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既已清醒,便请回罢。”白远贞将自己的衣袖从祁溯的手中抽了出来,没有再停驻的意思,转身便走,空留祁溯站在那儿伸着一只手追也不是,留也不是,脑海里对于自己怎么来的水云间一点记忆都没有,简直就像是被一块橡皮擦去一般,连痕迹也不留一点。 那不如先去找黄主播问问?毕竟自己昨天傍晚是和他一起去漱玉轩喝酒的不是吗?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吧? 祁溯转身回了正莲雅居,重新拉开了那道木门,找自己的衣服,却什么都没找到,只得去翻立在一旁的衣橱,一拉开再一看,里边清一色的全都是白,白的扎眼,白的过分,白到什么地步,白到能使得其中两件被压在最下边偏浅米色外衫都显而易见。 这祁溯便意识到了,好家伙,看来昨天晚上自己不仅进了白远贞的家,还睡了他的床,因为他一眼便认出了整整齐齐叠在最上边的那件长衫,上边绣着的莲纹正是他初见白远贞时白远贞穿在身上的那件,那这白远贞是得多钟爱这个颜色?姓白穿白长得白,做人清白,真是白的够够的了!白的不要不要的了! 祁溯忍不住用鼻子笑了一下,随意从里边扒了一件来,裹到了身上,刚巧这件穿到身上正到他脚踝往上,并不影响他走路,而且,祁溯压根儿也不会介意这衣服到底都合不合身,反正在他眼里古人的衣服都是一个样子的。 提步往外边走,一边看湖上盛开的白莲在风里摇曳,一边思考着自己该怎样下山去找黄悯凡,正巧一步踏在之字桥的木板上,发出了一声脆响,惊跑了躲在桥下的一尾肥美的黑色鲤鱼,从祁溯的余光里溜走,随后一秒钟都没有到的时间里身体的某个部位便发出了熟悉的嘶吼,声音大到能压住耳边的风声:“咕噜噜噜噜——” 这声音实属是有些骇人了,连祁溯自己听了都觉得害怕,直接脑洞到自己的肚子成为了一个单另的生命体,然后脱离自己的身体飞进湖里自己去捉鱼吃。 不过,想来也是,自己从昨天起早就跑去兰街茶坊里忙着张罗了,连顿早饭都没吃,要准确算起来的话,自己能有一天半没吃过一顿饭了,也不怪肚子又叫嚣,自己这个主人着实是一点也不负责。 可是,在这儿能有什么吃的,自己又不召白远贞的代见。 祁溯抬头看了看天上高高升起的太阳,便叹了一口气。 看这个点儿差不多都快一点了,白家的午饭是更不可能给自己留着的了,那怎么办?就这么空着肚子走下山去不成?那走就走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不至于这么轻而易举就被饿死在半山腰,“等下了这云澜山,就……” 祁溯顺手摸了摸放在自己怀里的钱袋子,结果摸到的却是一马平川的胸脯,瞬间心如死灰地垂下了头:“……等下了这云澜山,也一样没得吃。”好吧,那还是忍着吧。 衣服都没了,钱袋又怎么可能还在身上,况且这还是别人的衣服。 刚走完之字桥,云简便从石子小路冒了出来,见祁溯身上穿着的那件长衫后微微一愣,随后笑着迎了上去,“翛王殿下。” 祁溯一眼过去便认出了那是云简,上次竹林小路上遇见过一次,昨日白远贞去茶坊也见过一次,这人可不比白远贞冷冰冰,脸上的笑容永远都是如沐春风,看了让人舒服,所以祁溯见了这样的笑容也会很有礼貌的回上一个,“云简。” 在自己的印象里的翛王是从来不会正眼去看哪个仆从或者下人的,而今日的翛王不仅面带笑容且还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这就让云简觉得有些惊讶了,上前去到祁溯的面前,抬手弯腰向他行过一礼:“白大人差小人给殿下您在小莲亭里备了午膳与解酒汤,过来请您随小人去一趟。” 祁溯听了眼前一亮,居然还有饭吃!?看来这白远贞对自己也并非是那么铁石心肠,还是挺会照顾人的不是吗?知道自己昨晚喝了酒,还特意为自己准备了解酒汤……不过,既然有了解酒汤这个东西在,那就说明了一个问题,自己昨晚确实是醉的神志不清了,所以中间发生的事情也是真的不记得了。 “那可真是有劳你了,对了,你们家大人去哪儿了?我见他进去抱了几个小本本就又出去了,看起来还挺忙的,他应该已经吃过饭了吧?” 云简走在前边带路,稍微侧转头来回了一句:“大人还有奏章批阅,午膳……”云简不再说了,只是敷衍地一笑。 祁溯小跑几步,凑到了云简的旁边问道:“没……没吃啊?再忙,也该有时间吃点东西的吧?” 云简摇了摇头,道:“其实,我们大人本是有时间的,用不着如此匆忙,可惜今日却不得空了,得在酉时王宫落钥前把奏章尽数批完送进宫去才可。” “嗯?”祁溯挑了挑眉头,总觉得云简这话里有话,什么叫本来是有时间的,现在却不得空了?而且隐约之间从自己心里泛起来的愧疚感又他妈的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为毛觉得白远贞之所以会变得这么忙好像是因为和自己之间发生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祁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为什么啊?” 云简停住了脚步,用奇怪的目光看着祁溯,最后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后却又反问道:“翛王殿下,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明明进水云间做了那么多事……” 祁溯尴尬的笑着摆了摆手:“啊哈哈……实不相瞒啊,我连我怎么进的你们水云间我都不知道,唯一能记得的就是,我跟白远贞的那位姓黄的友人喝了三小杯十一度的清酒,然后我就什么印象都没有了。” “……原来殿下的酒量是这样的啊,难怪。” “什么?什么难怪?” “这个,还从何说起呢……”临到小莲亭时,云简才放慢了脚步,见里边的桌案上已经为祁溯备好了饭菜,才继续说道:“这样吧,既然殿下想听,小人便为您叙述一下昨夜所发生的一切吧,就趁着您用膳的这段时间里,您觉得如何?” 那感情好啊,云简若是知道的话,那也就省的自己再去找黄主播问询的了,倒不如就坐在这儿,听听他所说的,自己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就有劳你说说看了,毕竟,我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云简领祁溯入座,亲自为他盛好了解酒汤,送到了祁溯的面前,便忙活便笑道:“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 当时,信誓旦旦扬言说自己能喝十坛清酒的祁溯,却是才三杯下肚就已经是神志不清了,坐在他对面的黄悯凡酒量也同样不好,但当时也并没有瞧出祁溯的端倪来,就同样陪了他三杯,可是三杯酒下肚以后,祁溯脸就已经很不中用的红透了,黄悯凡这就纳闷儿了,不是拍着胸脯说能喝十坛的吗?那怎么瞧着比自己的酒量还要差!? 熟识黄悯凡的人都知道,黄悯凡酒量差到离谱,至多能喝的也就是三杯,三杯过后时便不再多饮了,因为黄悯凡会逐渐因为酒精而失去理智,变得神经兮兮,难以看顾,所以从来不会有人叫他去喝酒,且就更没有人会说什么他醉酒以后会对他负责之类的话,都是对醉酒后的黄悯凡避而远之还来不及,所以,当祁溯对他说出那样的话时,他是第一次放宽了心的去和一个人喝酒,因为自己不用担心醉酒后的自己会遭人嫌弃,可没想到却是,祁溯他娘的比自己这种酒量差的离谱的人还要更加差到离谱,自己还能保持清醒的时候,对方就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了。好在黄悯凡酒劲儿在自己身体里发挥的比较慢,所以在看见祁溯举着酒壶哭着要爬窗户想准备往外跳的时候赶紧一把伸出手去把他给揪了回来,惊讶的问道:“殿下,你喝多了!?” 祁溯一把挥开他的手,摇摇晃晃退了几步:“哈哈哈,别他妈逗我了,这他妈的十一度的清酒哇!我祁溯怎么可能会喝醉?我这要是能醉了,我就……就去直播吃屎!”说完把手里的酒壶一扬,仰头倒了自己满脸的酒,把黄悯凡惊的张着嘴话也说不出来了,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赶紧趁着自己脑子还算清醒就过去拉祁溯。 “殿下,屎,咱们就不吃了,时辰不早了,你我都该回去歇息了。” 祁溯听了好久没理他,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摇了摇手里空了的酒壶,问道:“已经该回家睡觉了吗?现在这是几点了?”祁溯抬起握着酒壶的左手,又用自己的另一只手一把掀开自己左臂上长袖去找自己的手表,却前前后后摸了三遍也没找到自己的手表,“咦?我的表呢?我今天出门没代表吗?” “什么?什么表?”黄悯凡不解,只道他在找什么东西。 “没……”祁溯抬头看看黄悯凡,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腕,最后摇了摇头,将手里的酒壶随意往身后一丢,扶着身旁的桌案晃晃悠悠站了起来,红着脸喘着粗气道:“主播,我想尿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一泄 从膀胱传来的憋涨感越来越重,直到祁溯再也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衣带就推开了门往外走,黄悯凡想追出去却也觉得自己脑子已经发热,帮不了他多少,便吩咐了门外的跑堂儿带祁溯出去找茅厕,自己又扶额坐回了原处,静静等着祁溯回来,可谁曾想自己到底还是疏忽大意了,只听楼梯间的跑堂儿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呼:“翛,翛王殿下,您不能——啊!我的老天爷啊!” 明明方才过来送酒的时候这人的声音还低沉沙哑,现在却能发出这样的怪声来,到底怎么回事!?黄悯凡实在头疼,却也只好再扶额再重新站起身来,可是才刚抬一下屁股的功夫,就从漱玉轩里发出了一声接着一声的呐喊与咆哮还有尖叫声,且声音似乎还是一声大过一声,如汹涌澎湃的瀑布一般从八层塔一路直直往下,不到一瞬间,原本就喧闹人声鼎沸的漱玉轩,现在吵闹到几乎快到了直接爆炸的地步。 “……”黄悯凡不知为何,额头上在那一瞬之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手心都凉了大半,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该不会是祁溯给醉到摔出窗去了吧?否则跑堂儿的能那么喊!? 酒在一瞬之间清醒了大半,黄悯凡一脚踹开隔间的门就往外跑,结果看到蹲在围栏边的祁溯黄悯凡才放下了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身子也瘫软在了地上:“殿下……在下还以为您又……” “呸——谁!?是谁他娘的在上边撒尿呢,活得的不耐烦了是吧!?”站在漱玉轩大门前正准备进门的汉子正被身边的美人逗得仰天大笑,结果张嘴就被淋头灌了一嗓子眼儿的骚尿,且这出其不意,从天而降的一泡尿他居然还咽了一口,这给谁能受得了,抬头对着塔上就一阵怒骂,脏话连篇直接把祁溯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几百遍几千遍。 可怜的跑堂儿原本走在前边给祁溯带路,谁想一个回头祁溯就已经站在围栏边把着自己准备把自己一泡尿从九层塔上浇下去了,等自己扑过去时已是为时已晚,跑堂儿的直接承受不住晕倒在地…… “嘿嘿嘿……”祁溯丝毫不知自己已是酿成大错,依旧趴在那儿幸灾乐祸。 “不,不会吧……”黄悯凡见祁溯绑着亵裤的带子被丢在一边,而他自己蹲在围栏边就抱着围栏望着塔下的人还在没心没肺嬉皮笑脸的傻乐呵着。 黄悯凡赶紧不顾一切爬着过去睁大了眼往他裤裆那儿一看,果然,大门敞着不是他尿的又能是谁尿的,于是赶紧捡了祁溯的裤带就把祁溯往里边儿拖,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手忙脚乱的帮祁溯缠裤带:“祁溯——你把我脸都丢尽了你知道吗你!?” 黄悯凡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且是真的想哭,想痛哭流涕一场,祁溯这一泡尿真是直接把他的脸皮子都给一并尿到九霄云外去了,明明他登漱玉轩的第九层从来都是耀武扬威神气十足的,他娘的,现如今做了这种事儿这叫自己还怎么有脸走下去,真是,把祁溯捡起来抛出去摔死的心都有了…… 漱玉轩下八层里的食客本坐在窗边欣赏着湖边的美景吹着温柔的夜风,结果却被从天而降的一泡洋洋洒洒的骚尿毁了全部的大好兴致,桌上摆着的美味佳肴玉露琼浆在一声接着一声的怒吼声里却是变得见也见不得了,一行人怒气冲冲便一个劲儿往上冲,连第七八层的人也一道往上,定要看看这撒尿之人到底为何人,竟能做出这等不知礼仪廉耻的事儿来。 黄悯凡听到楼下的喧嚣谩骂声越来越近吓得赶紧捂住脸,架着祁溯的胳膊就往立在一旁的柜子里钻,进去把柜门关上,连放在桌子上的金扇子也顾不得要了。 “天怎么黑了?”祁溯晕晕乎乎的想站起身来又被黄悯凡硬拉着缩回了原处捂上了嘴。 “你给我闭嘴——我这儿都因为你要被记在漱玉轩的黑名单里了!你居然还关心天黑不天黑?明天他娘的整个安阳都会知道我黄悯凡带人在漱玉轩的顶层往下撒尿了你知道不知道哇!?” “……”他说什么祁溯已经听不进去了,只觉得眼皮子如有万斤般重,用头靠着柜子就睡着了,随后楼下的人也已经爬了上来,乌央乌一大群人,把整个九层挤得是水泄不通,简直吓惨了黄悯凡。 “人呢?人跑哪儿去了?” “怎么只剩个跑堂儿在这儿了?” “到底是谁做了这等伤风败俗之事?” 黄悯凡就贴着耳朵屏息听着外边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心跳加速。 “今日登上第九层的除了御史大人黄悯凡还有翛王祁青岑便再无他人了,想来除了他们二人,也不会是旁人了吧?” “以黄大人的为人,是不会这样做的吧?握倒觉得翛王才是罪魁祸首,毕竟他从来品行不端。” 黄悯凡躲在柜子里疯了一样的点头:说得好! 结果又被旁人的一句反驳直接气到吐血。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就算翛王品行不端,但却是从未做过什么有伤大雅之事,我倒觉得,是黄大人又喝醉了酒,才晕了头脑,跑去九层围栏边解手的,你们说是不是?” 放你娘的狗臭屁!那是你没见过翛王喝醉酒是副什么模样,真想撑开你们的狗眼让你们瞧瞧他现在这副“雅观”的姿态! 这站在塔顶乱撒尿的黑锅黄悯凡可不想替祁溯背,极想把门踹开把祁溯给推出去……去?“咦!?” 结果“嘭——”一声,柜门还就真的被一只脚给踹开了,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一瞬间汇聚到了蹲在里边的二人身上,四周立马变得寂静无声什么也听不到了,黄悯凡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努努力弯着唇露出了一个极其尴尬的笑脸,最后举起一只手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僵硬的晃了晃率先打破了僵局,“哎呀……我就说,翛王殿下跑哪儿去了,原来,是躲到柜子里来了啊……真是,叫我一通好找呢……”方才一旁的祁溯感觉自己睡得实在憋屈,便忍不住伸展了双腿,却将柜门也一脚踹开了,在那一瞬间打在黄悯凡脸上的光让黄悯凡觉得自己被一脚踹进了无间地狱里,再也爬不出来。 黄悯凡在众人的视线里架着祁溯的胳膊把他从柜子里拖了出来,一边笑一边道:“夜里凉,殿下,咱们,还是回吧……” 围在一旁的众人极其识趣的为他们二人让出一条道路来,黄悯凡直接拖着祁溯就往楼下冲,周遭的一切视线都叫他脸皮发红,乃至发烫,导致了他一个脚下不稳:“哎?哎!哎呦喂——”便直接把祁溯甩下了楼梯去,传来咣当咣当几声身体接连不断撞到木头楼梯的巨响。 “祁溯……” 站在九层的人一听这声响都忍不住探出半个脑袋去偷偷往下看,就见祁溯上半身已经被拍到了第八层的地上,而下半身还挂在九层的木头楼梯上,整个人四仰八叉丑的实在是不像话。 “他没事吧?” 众人窃窃私语不敢上前,而站在楼梯间的黄悯凡也是,徒伸出一只手去看着下方的祁溯大气也不敢喘。 最后祁溯恍恍惚惚抬起了一只手来,龇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屁股,“啊——谁打老子……” “……”黄悯凡一把捂住自己的脸,再也不忍直视。 …… 风风火火背了祁溯将他丢进了马车以后,就直接吼着叫自家的马车夫往云澜山的水云间去。 今夜带他来的主要目的本来是为了替白远贞规劝规劝他,这倒好,主要目的倒成了丢人现眼了! 黄悯凡睨了一眼瘫在他身旁的祁溯,实在是越想越来气,越发为自己而感到愤愤不平:我也是病得不轻,真是吃饱了撑的,才去招惹你,老子不管了,谁的破事儿就让谁自己去处理吧! 那耀眼夺目的马车一路直往云澜山上奔,黄悯凡一路都支着头往窗户外边儿看,丝毫没有注意到祁溯因难受而蹙起的眉头。 …… 戌时四刻,白远贞正披着一件单衣坐在正莲雅居的书案前批阅着奏章,抬手准备在上边按下金印时云简却小跑着到了门前仓惶地叩了叩门,白远贞停了手里的动作,将印章收好,放回了小屉中:“何事如此惊慌?” 云简隔门道:“回大人,黄御史来了,说有事劳烦您去水云间的门口接应一趟。” 白远贞迟疑了片刻:“知道了,我这便去。”随后站起身来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便往出走。 白远贞了解黄悯凡,知道黄悯凡向来不会在入夜以后打扰他的,除非有什么紧急要事,所以白远贞也就没有多想便选择前去,云简在一旁挑着白纸灯笼走在他的身旁为他照亮前行的道路。 等走到门前时除了守门人以外,还聚集了不少的下人,都在看着门口的那辆马车,黄悯凡就扶额坐在马车外边一脸的生无可恋,白远贞走上前去见他如此也是难得诧异:“你怎会如此神情,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黄悯凡闻言缓缓抬起头来朝他惨笑一声:“真不知该同情你还是该同情自己。” 白远贞眉头微微一紧:“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荷塘 黄悯凡摇了摇头说道:“同情你……被这么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缠上了。”黄悯凡说着钻进了马车,便用力从里边拽出个人来,当白远贞接着云简手里白纸灯笼的光看清楚此人的脸时眼睛也倏然睁大了不少,微微上前一步弯了弯腰看着祁溯的脸问道:“翛王这是怎么了?” 祁溯瘫在黄悯凡的臂弯里闭着眼睛,动也不动,跟死了没什么区别,黄悯凡将自己与祁溯在漱玉轩里发生过的一切都重新给白远贞讲了一遍,最后脸色极其难看的一把拉住了白远贞的肩膀再用左手一推祁溯的后背,便把祁溯一脚踹下了马车,在祁溯快要掉下去时白远贞伸手揪住了祁溯的衣襟才没有使他砸在地上,他极为困惑的抬头看了一眼黄悯凡,只听黄悯凡苦笑着道了一句:“你们是拜把子也好,成亲也好,我都不管,我都祝你们幸福美满,好了,再会!”黄悯凡笑着把帘子一放,又是一声怒吼:“回府——” “……”白远贞与云简看着那辆金色的马车满载着黄悯凡的满腔怒火绝尘而去,随后只觉得自己腿上一紧,低下头去再去看时,祁溯正抱着他的大腿闭眼鼾睡,“祁青岑?”白远贞叫了一声,他却是依旧毫无回应。 云简看了看提议道:“夜快深了,不如让小人带翛王殿下先进去吧。” “……”白远贞没做声,垂眸看着抱着自己的祁溯良久,最后转头看了一眼云简手里的白纸灯笼:“你挑灯即可,至于翛王……”低头看了一眼祁溯,伸出双手去一把就将祁溯给拽了起来,用那双琥珀色的双瞳认认真真看了几眼,仔细斟酌了一番:“带他前去韶月台,明日酒醒再送他走。” “是。” 云简招手,过来几个下人正准备从白远贞的手里把祁溯抬走,结果才刚一接手祁溯就醒了,醒了正对着的就是白远贞的背影,映在眼中是那样的好看清灵,于是猛地甩去旁人抓在他身上的手晃晃悠悠就从身后搂住了白远贞的脖子,笑嘻嘻呢喃了一句:“白远贞,走,跟老子拜把子去……” 白远贞面无表情:“松手。” 身旁的几人看了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毕竟祁溯搂着的是白远贞的脖子,他们要上手怕会不小心伤到了白远贞,便就那么等着白远贞发话。 祁溯已经醉到了模糊,什么也听不进去,半睁着眼在白远贞的身后喘息,喘着喘着又神经兮兮笑了起来,侧过头去趴在白远贞的肩头抬手戳了戳他的脸:“怎么,我不松手,你还能打我不成?” “……”白远贞将眼睛眨了几下,睨了他一眼,就见那两瓣桃花近在咫尺,笑意浓浓,原本就泛着粉嫩色的双眼,经清酒的酝酿后越发艳红,仿佛一点即放。 “罢了。”白远贞闭眼摇了摇头。 他既不肯松手,自己弯腰下去也不是不可。 于是,白远贞果真就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下,将双手往后一搂,分开了祁溯的双腿,将他背起来就走,只留身后的几人瞠目结舌,张着一张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前边没有灯光在,祁溯便什么也看不见,便蹙眉抱怨了一句:“你家怎么这样的黑,我最讨厌黑了。” 白远贞闻言停下了脚步,回头唤了一声:“云简。”这才将立在原地的云简给唤回神来,“是。”云简点着白纸灯笼赶紧跑到了他们的身边,祁溯的眼睛才重新恢复了视力,凭借灯光看见的,是白远贞莹白的脸庞与他鬓边乌黑的几缕碎发,挡住了那张迷人的脸庞实属有些碍眼,就神不知鬼不觉地伸手帮他撩到了耳后,也不知是灯火恍惚,还是夜盲症犯了看走了眼,就见白远贞那悠长的睫毛轻微的一颤,便又恢复如常。 …… 本来到韶月台并不算远,再走个三十丈远,过一座小石桥就能到了,可是二人之间的矛盾真的是说来就来,祁溯又玩火自焚,惹毛了白远贞。 那时白远贞正背着他正好走到了小石桥上,架在一座不深不浅的小荷塘上显得很是精巧玲珑,明明眼看着韶月台就近在眼前,而原本老老实实趴在白远贞身上的祁溯却又开始不由自主的犯贱,也不知醉迷糊了还是如何,把自己邪恶的双手又往白远贞的胸膛上狠狠揉了几揉,边揉还痴痴笑了起来:“我说小姐姐……你这胸有点平,该,吃个木瓜好好补一补……” “……”云简只不小心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再也不敢多看了,他只那一眼过去就见白远贞额头上连白日里都难看见的青筋此时已是暴突,面孔也仿若在一瞬间结成了寒冰,冷到不行,云简从未见白远贞有过如此暴怒的神情,不过想来也是,哪个男人给另一个男人当成女人如此对待还能有好脾气,况且还是白远贞,这种行为放在白远贞的身上简直就是在作死,也不知下场又该变得如何,上次可是只摸了一下就被揍得鼻血直流,云简至今也记忆犹新,今日…… “哗啦——” “……” 果然,云简这边还没想完呢,祁溯人就已经被扔进荷塘里了,砸坏了大片的荷花,在水里扑腾了几下好不容易才扶着小石桥站起身来,那身红衣也湿透了,紧紧的贴在了身上,连头发也糊了满脸,看着好生狼狈。现在是六月初,虽说天气已经热了不少,可到底入夜气温下降转凉,更何况荷塘里的水温,该是如何冰凉,云简跟随白远贞多年,而这是第一次觉得白远贞做事有些过头,即使祁青岑平日里再坏,可今日里到底不过只是个喝醉了酒而已,做错事也并非有心,结果就这么被丢进了荷塘里。 他搁置了白纸灯笼在桥边,准备翻身下去拉祁溯出来,却被立在桥边的白远贞伸手制止,无奈云简只好听命,乖乖退到了一旁,只听他冷冷冲着荷塘里泡着的祁溯说了一句:“水温清凉能使得人头脑清醒,翛王殿下,在下如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这如何包涵得?要是自己被人丢进那么凉的荷塘里,肯定得动怒,想必此时的翛王殿下,也断不会还能与白远贞笑脸相迎了。 可谁道祁溯压根儿就没当回事儿,脸上一点悲愤都看不见,直接矮了矮身子就往小石桥下的桥洞底下钻,一边钻一边唱:“门前……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哈哈哈哈哈哈哈……二四六七八……咕嘎咕嘎,真呀真多呀……” 这是祁溯五岁在孤儿院里学过的儿歌,当时他就想到大桥边去看鸭子在水里游泳,但从来都没有那样的机会,这对于当时的祁溯来说也算是一种幼稚的梦想,以至于后来长大了一见了小桥流水就会想到这首儿歌,而如今自己被丢到了荷塘里泡着时也如往常一般回忆了起来。 “数不清到底多少鸭,数不清到底多少鸭!” 天黑祁溯钻到里边什么都看不见,撞在石头被撞倒以后就在水里边爬,爱爬哪儿爬哪儿,白远贞与云简站在桥上只能听到里边哗啦哗啦被祁溯行动是带响的水声与歌声。 “他唱的是什么?”白远贞身子往前倾了倾,看着从桥洞里蔓延开来的波纹,蹙眉疑惑问道。 “回大人,小人也不曾听过。” “……” 祁溯在里边扑腾了好久,直到最后里边没了唱的呱噪的奇怪歌声,也没了水声,本以为最终会爬出来的人却是到最后没了一丝响动,云简这便有些慌了:“大人,可要小人下去看看?” “……”白远贞低头看着石桥下平静的水面没有说话,人是他扔下去的,要真下去找人也理应是他自己才对,“你不必下去,由我亲自去。” “可是您的身子骨,受不得凉水浸泡,还是小人……” 白远贞只一抬手云简便不再多言了:“我做过的事,从未让旁人承担过后果,翛王既是被我甩进了荷塘,也理应由我再重新带出。” “是。” 讲真,白远贞真的很不喜欢祁溯轻薄自己,每次一摸揣自己的胸膛就会使得自己脾气大发,上次把他揍到流血时气也难消,而今日把他撂进荷塘后却不再似那般气大,想想也是,自己何必与一个醉酒之人计较? 云简看着白远贞一踩石桥翻身而下,落入水中仅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随后入耳的也是在水中行动的声响。 “祁青岑?”白远贞可从未做过猫腰钻桥洞子这种事情,冰凉的水刚巧到他大腿中间,疼痛感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迫使他紧了紧眉头,却依旧扶着石桥洞继续前行,在这小小桥洞子底下能跑到哪里去,要说睡过去,怕是没那个可能,谁人能做到站在水里睡觉,除非故意不出声:“祁青岑……”白远贞一边往里走一边又叫了一声,却是无人回应。 人总不会凭空消失,他便又唤了一声:“祁青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八只 “呼……” “……” 白远贞顿了顿脚,四周便又安寂了下来,可是很快的,耳边又响起了鼾声,白远贞循声而去,伸手一摸便摸到了一个湿漉漉且温热的身体,鼾声竟就从那儿发出,白远贞眨了眨眼睛,摸到了祁溯的手臂处拉着祁溯就往外走。 从那以后,白远贞便改变了人不能站在水里睡着的观点,因为他毕竟已经亲自见识过,真的有人能站在水里睡着…… 把祁溯像拎小鸭一样的从荷塘里拎出来以后,韶月台却是暂时不能去了,白远贞又睨了一眼躺在桥上的祁溯,甩了甩自己浸水泡过的衣袖,“原路折回,先到香坊沐浴更衣。” 云简本想上前去背祁溯起来,却又叫白远贞制止了,“我来吧,免得连你也沾湿了衣裳。” 白远贞走上前去一拉祁溯的胳膊就把他从地上扯了起来,虽说怜香惜玉这词用在祁溯的身上到底有些不太适合,但白远贞动作之粗暴似乎完全没把祁溯当人对待,扯疼了祁溯的胳膊,害他一顿难受,眉头一皱,最后白远贞将他重新背回身上时觉得祁溯由于衣服泡了不少的水,变沉了不少,便抬着祁溯的双腿掂了一掂,松了一口气后才往前走了一步。 “好,难受……” “什么?” “呕——” 可惜白远贞这一步走完脚还都还没来得及站定,谁道方才就那么轻轻的一掂就直接把背上的祁溯就给掂吐了,原本在黄悯凡马车里的时候就已经极其难受,再经不住任何颠簸,而就这么一小下,他胃里就又难受了起来,一股子翻江倒海的感觉促使他搂着白远贞就开始呕吐,幸亏他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除了吐了胃酸出来也就再无其他,那恶心的酒臭味顺着白远贞的肩膀就往下淌,云简正挑了灯笼要到白远贞的旁边为他照明,而现在见了他们二人这副模样,也怯生生不敢再往前走上一步,甚至暗自庆幸,多亏背着祁溯的人不是自己,可那人却是白家的家主白远贞。 白远贞自幼就素爱整洁干净,从来没有如此狼狈不堪过,而今日浑身上下湿哒哒的不说还被人吐了一身,心里得有多不舒服。 “祁青岑……”白远贞的鼻腔里钻满了祁溯给他吐了一身的酒臭气,脸都在那一瞬间黑了好几个度,手里抓着祁溯的腿猛一用力,瞧那副样子像是恨不得再将身上的人扔进去一次。 腿上传来的痛感让祁溯忍不住拧起了眉头,细声细语中满满的都是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远贞被呕吐物颤栗而起的汗毛似乎又被捋顺了不少,最后立在原地三秒钟后无可奈何叹了口气,背着他继续前行:“罢了……” 最后只得又劝解了自己一遍,他不过是醉昏了头的人而已。 “……”云简紧随其后,到了白远贞的身边,看了看白远贞又恢复如常的脸:“大人,您没事吧?” 白远贞淡然道:“无碍,反正,到香坊也是要沐浴的,随他去吧。” “……” 行到栀子花的小径,背上的祁溯才睁了睁眼睛,昏昏沉沉间看着一朵朵开在绿叶丛中的纯白栀子,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我的小鸭子呢?” 白远贞侧头瞟了他一眼,似在那双半阖的双眼里看见了满满的失落。 “我的,我的八只小鸭子……”祁溯说着又莫名其妙的伤感了起来,趴在白远贞的肩膀上就开始落泪,把白远贞弄得一头雾水,然后就见祁溯“呜……”的一声把头埋在他的肩膀里,豆子大的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温热了白远贞的肩膀,“它们,是不是都死了啊……” 难过总是说来就来,祁溯感觉积压在胸口的痛感又重新复燃,他觉得,自己到现在,这么久什么都没有了,甚至把本来拥有的,也因为自己的毫不珍惜而尽数失去了,现如今连这副身体都不是自己的,除了魂魄尚且游离在与自己找不到任何一点关联的世界里,他到底还剩下些什么呢?是满腔悲愤,还是一段永远都无法使自己长大的回忆? 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有没有谁,能将自己拯救出这片黑暗,给自己一点点可以支撑着活下去的希望? “你的鸭子还在……在石桥底下,游得很欢。” 祁溯的抽泣声戛然而止,遁循那如风般轻柔的言语望去,见到的是一双掩映在光芒里琥珀,这百转千回的微光,落在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逐渐温暖了他那冰冷的身躯。 “……当真?” 明明哭红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诱人,像是淋过春雨后盛放的桃花,带着朦朦胧胧的醉意,却是使人看了烦心。 白远贞垂下长睫转回了头去,看着脚下的石子小路:“嗯,满共八只,每一只都在。” “可我刚才没看到。” 白远贞接着道:“你等明日再去看时,它们便在了。” “你不要骗我。” “我从未骗过旁人。” “可是……你知道吗?我骗过人,我是个特别特别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我欺骗别人,伤害别人,我不是个好人,所以我因此遭到了报应,你千万不要学我,千万不要……” 其实,黑心钱自己从来没少赚过,从初中毕业以后,那次到南街高价出售收来的废品给别人以后,自己的良心,也同样就被自己已同样的价格卖出去了,当初只想着这世间待自己不曾善良,于是毫无愧疚之心的自己,终于因为那笔钱而被送进了少管所,成了自己一生的污点,而在里边呆了那么久的自己却一刻都不曾有过反省,装模作样继续骗人骗己,以至于在得到常宇恒帮助的期间,也是一样,背地里自己从来都有自己的一套,因为什么?因为想把这不公平的待遇也分享给这世间,回报这世间,为了更高的利益而卖过高价药品,也很缺德的做过假药害过人…… 如今再想来,这事做的多了,老天连忏悔的机会都不再给自己,直接从自己手里将我的一切全部夺走,所谓报应,就是如此。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再单纯,不再善良,也许从被称之为母亲的子宫里爬出来时,自己就已经做为一个恶人而存在了。所以,而今日成为这混世魔王继续为世人所谴责,会不会也是一种报应?可自己真的不想再继续作恶多端了,也想能够两袖清风,受人欢迎与敬仰,就像,白远贞一样,所以,当茶坊初见时,这个人,便成为了自己唯一的向往…… …… 祁溯总是一时醒来一时昏睡,被白远贞送进香坊沐浴时也是睡着的,把他丢给下人侍候沐浴后白远贞也就不再多留,转身到了隔间就去沐浴。 因为体寒的毛病,他单用一座蓝田玉池泡艾叶草沐浴,云简为他备好以后便带上了门退出了香坊。 把身上的衣服脱下以后,露出的是颀长匀称的身材,再将发带一松,那墨瀑便散了满身,正巧垂在了臀部,他赤裸着身躯,只觉得身寒刺痛,踱步迈着那双长腿进了浴池,艾叶草的香气浓郁,温暖的水温舒缓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与毛孔,那从双腿传来的痛感才稍微淡去,坐在池中的白远贞面部被温热的水汽一蒸更为俊美异常,额心上的朱砂痣更为鲜艳欲滴,而不为人所知的却是,他生来不仅额心有一粒,在心口的位置也同样有一粒红朱砂,这不算刻意隐瞒的秘密,但确实没几个人知道。 白远贞在浴池里沐浴时素来爱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可今日才闭上眼睛就觉得心神不宁,因为正莲雅居里还有一大批奏章没有批阅,这令他只觉得头疼不已,因为祁溯自己着实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实在不能继续消耗下去了。 “殿下,您小心脚下!” “别过来——” 门被拉开的瞬间,白远贞也睁开了双眼,正了正脖颈透过竹帘就见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摇摇晃晃跑了进来,身后的那道门几个着急忙慌的下人没把祁溯逮住也不知该进还是不该进,搁着竹帘见了蓝田玉池里泡着的身影便识相地退了出去,合上了梨花木门。 祁溯方才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在一个大浴桶里被几个男人扒光了摁着擦拭身体,想起来自己长得太漂亮了担心自己“万洁不保”就直接扑腾了起来,翻出了浴桶,站起身来就往外跑,周遭一片漆黑,唯有隔间发出亮堂堂的光来,他便再也想都没想,直接拉开了门就往里钻,进去看到从头顶房梁上垂下的卷竹帘后再醉醺醺的看不清其他,而门外的人也不知为何拉上了门,不再追着自己跑。 艾草味很重,却是那么香。 祁溯起身四处张望,却头晕眼拙没有发现这里边还有第二个人,靠着竹帘想寻找一丝安全感:“这是什么地方?” 结果丝毫不出意料,直接摔进了身后的浴池里,呛了一口艾叶水,水花四溅溅的白远贞满脸都是,不得已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池底脚滑,祁溯怎么也起不来,白远贞才慢悠悠起身,抓着他的胳膊将他从池子里拉起来,祁溯用手抹了一把脸,才看清了拉着自己胳膊的人是谁。 “白远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玫瑰 白远贞松了他的手臂,转身坐回了原处闭上了眼睛叹口气后便不再看他:“这是药浴,你该回隔间里去。” 祁溯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腿,“可我疼。” “……”白远贞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他的膝盖一眼,问道:“哪里?” 祁溯摇了摇头:“不知道,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感觉自己好像在一瞬之间被一群人狠狠揍了一顿。” 说到这儿白远贞才想起黄悯凡说起了他们在漱玉轩发生的事情,祁溯从楼梯上摔下来这件事自然也有讲到过。 犹豫了片刻,白远贞才又闭上了眼睛:“坐着吧。” 面前的人既已发话,祁溯也就大着胆子走了过去,坐到了他的旁边,一眼过去最先看见的便是他心口处的红朱砂,在那样白皙的身体上是多么的引人注目,毫不违和,像是神来之笔,点在心口处,等着谁去碰触…… 鬼使神差之下,祁溯垂下头去,抬手在那朱砂上轻轻一碰:“没想到你这个位置竟然也有朱砂痣,害我想起一句话来,你想不想听?” 闻者不曾睁眼,却知道祁溯就近在咫尺,于是蹙了下眉头:“不想。” “好,那我告诉你。” 白远贞:“……” 祁溯痴痴笑道:“是这么说的,你是我心口的朱砂痣,也是我窗前的白月光,这句话什么意思,就是说,我这个人,这辈子,就你一个人,非你不可。” “……”他正说着,白远贞便感觉自己的肩头一阵湿凉,睁眼一瞧,祁溯正笑嘻嘻的,用他那湿漉漉的脑袋靠着他的肩膀,闭上了双眼。 “但我自己可是知道的,这句话不适合我,因为我不是个专情的人,从来都是喜欢了这个再去喜欢那个,喜欢了那个再去喜欢下一个,没完没了,为的也不过就是一时新鲜而已。” “……你这样做,不会觉得心有所愧?” 祁溯愣了愣,低垂着眼眸,想了良久:“要是人人都如此,就不会再觉得愧疚了,我当然也有拿真心待过的心爱之人,可惜在对方眼里的自己,根本就是帮助她达到目的垫脚石,用过之后,一钱不值,更何况是我自以为是的情情爱爱?” 有段感情,让祁溯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时自己二十三岁,不比初中时随意就可以与人交往的时候,且对于自己来说,二十三岁那一年,才是自己情窦初开的年华,第一次情真意切,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于是在荷尔蒙与心跳加速的促使下,自己终于对她展开了激烈的追求,红玫瑰也好,白玫瑰也好,九十九支也好,一千支也好,全都送给她,为她燃了多少耀眼美丽的烟花,为她准备了多么贵重的礼物,包括求婚的戒指。当时多么艰难才抱得了美人归,再想起来时都会觉得自己当时一定爱到了疯狂,自己也从来没有像那样对生活充满过热情,在那一段时间里,自己想的是家庭,自己以后也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庭,抱着自己喜欢的人,拥有一群属于他们的孩子,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连半夜睡着怕是也能笑醒。 可是幻想比梦想还更容易破灭,原来他眼里所谓的爱情,也是一种抱有目的的接近。 自己在转角亲眼见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在接受了自己的求婚戒指以后,转头就找自己最好的朋友表白!?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和他在一起全都是因为喜欢你? 她喜欢常宇恒,跟和自己在一起有什么关系? 祁溯当时顺着墙瘫坐在地上时,感觉心脏没有跟身体栓紧,摔在地上比玻璃还要脆弱,直接成了粉粉碎。 …… 常宇恒够讲义气,当时直接了断拒绝了她,而当她再灰溜溜回来找自己时,自己直截了当一边喝着伏特加,一边姿意纵笑:“祝我们分手快乐,老子再也一点都不爱你了!” 从此去他妈的情情爱爱吧,老子再也只撩不爱,渣男就渣男!与其别人骂死,也不要再被人伤害…… …… 两人谁都不再说话,直到祁溯再次睡着,白远贞才侧过头去,看着他那不知何时渗出泪水紧紧闭合着的双眼,淌过鲜嫩的唇瓣,蜿蜒而下,滴答一声落在了池中,与艾叶水相融在一起,将伤感一并扩散了满满一池,熏染了里边的人…… …… 等到沐浴完毕,祁溯被白远贞捞出来时手都泡的起了水皱反应。 重生后的祁溯,每一次与白远贞相见,都会使白远贞做一些从前并没有做过的事情,初见时动手打他,第二次见时骂他,第三次见时把他当垃圾一样往荷塘里乱丢,然而却又那么温柔地背着他一步一步走在小路上,允许他与自己一同沐浴,甚至沐浴完毕时还由白远贞亲自动手为他穿衣。 水云间没有他合身的里衣,只能将就穿白远贞自己的,当时祁溯躺在香坊的楠木榻上,一睁眼就看见一个长发美男的手正搁置在自己的衣带上,祁溯愣了愣,说话完全不动脑:“我以为,你是因为讨厌我才不想跟我拜把子的。” 白远贞见他醒了,便挪开了手,不再帮他系衣带,站起身来转身从一旁的木施上取了长衫来为自己穿上,穿过了宽广的衣袖:“你以为的,确实是正解。” 祁溯又问道:“那你还对我动手动脚的?” “……”白远贞长衫穿到一半就僵在了原地,祁溯迷离恍惚的厉害,就见他慢悠悠的,穿好了长衫转回身来,盯着自己的脸看了须臾:“在下何曾对你有过这种行为?” “你刚趴在我旁边儿不就是在解我衣服么?我要没醒过来,保不齐自己已经被你给怎么怎么地了。” 白远贞看着躺在楠木榻上捂着脸跟个害羞小媳妇儿似的祁溯又紧了眉头,觉得祁溯简直不可理喻:“你若没醒过来,你身上的那件里衣现就已经被系好了,所以翛王殿下,既然你已醒了,此事还请你自己亲自动手。” “我不会!” “……泼皮无赖。” 白远贞背过身去嘀咕了一句,便也不想再管他了,自己穿好了衣裳与鞋便拉门离开,祁溯一撒手见面前的人不见了就起身往外追,可惜出去头晕眼花不说,除了香坊浴间里有灯火以外,也就只有栀子花丛小径以外才有光亮,眼看着那抹白影子就快走远,祁溯才慌了神,衣带子不系了,鞋也不找了,赤着脚就迈步下去往前追:“你等等我……” 可惜左追右赶到底还是没能追上,等到自己迷失在黑暗里再也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才感觉自己的双脚疼得厉害,像踩在指压板上面一样,经脉都踩活络了,想叫又不敢叫,只能站在原地低垂着头,明明是个内里都快奔三,身子都快奔二的人了,却跟个幼儿园走丢以后等人认领的小孩儿似的,动也不动一下,脚底是疼的,身子也是疼的,全都是疼的,明明平日里从来都是喜笑颜开的一张脸,醉酒后却是那么的委屈失落,简直判若两人。 “我真就这么讨人厌?” 等白远贞再折回来的时候,祁溯正衣衫不整的站在鹅卵石的小路里低垂着头,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的往地上砸,他看不清祁溯的表情,脚步轻缓走上前去,借着夜色里的微光看着了他眼里的红血丝,也没有多言多语,伸手帮他重新去系衣带,而这一动作却吓到了祁溯,急忙中往后一退,一脚就刚好踩在一块略微突出的鹅卵石上,在一声惊呼后便栽倒进了身后的栀子花丛里,把一旁的白远贞也惊了一下。 “卧槽,谁碰老子!?” “你看不见?” “是你啊……”祁溯这才听清了这低沉的嗓音来自于何人,不安的心便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后从花丛里爬了出来:“我到晚上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可怜的很,不过,也活该,谁叫我跟祁青岑做过那么多的坏事。” “……”祁溯有雀蒙眼这种事情,白远贞是从来都不曾听闻过的,不过如此一来,也就难怪他进水云间时直说黑,“你随我来,我送你去韶月台。” “什么地方?” “韶月台,水云间的客寝。” 祁溯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裳,自己摸黑去系衣带,白远贞见他什么都看不见,连手脚都不利索便直接上前去,扯住了他的衣带,亲自帮他系上,抬头看祁溯正蹙着眉头,不知他在想什么:“怎么?”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像你这种连朋友四舍五入一下都能等于零的家伙,那韶月台里可能有人住吗?今晚那里肯定孤零零的就我一个人吧?” “……” 祁溯这话白远贞没法反驳,因为他说的没错,水云间的韶月台确实自打白远贞做了家主以后几乎就没有人去住过了,因为白远贞不爱与人交际,也没有人敢跟他这位一身正气的丞相大人往来,再加上他冷冰冰的,令人看了都能退避三舍的性子,韶月台便更是无人问津。“……那你想如何?”白远贞帮他系好了衣带,看着他的赤裸的双脚,语气冷淡道:“水云间里可没有编钟,也没有人会放纵你去上树乱窜,揭瓦爬墙。” 咦?“你怎么知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次吻 这事儿是他第一次进翛王府时做的事情,从未对外声张,没想到白远贞他竟然知道。 白远贞回道:“当夜翛王府有多喧嚣,你到君子四街去随意打听一下便知,想来,怕是可以称之为烦扰民众的地步。” “……”祁溯也不知该如何辩解,抬手捋了捋发尾,被沾了满手的水:“我……只不过是图一时新鲜而已,毕竟那是……失忆以后第一次回自己的家。” “……” 白远贞没有再继续接他的话,许久都没有了声音,害得祁溯以为他又走了,站在原地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白大人?” 无人应答。 “白远贞——”祁溯扯开嗓子吼了一声。 照旧无声。 “……好家伙,来无影去无踪,走路无声无息跟个鬼似的,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 祁溯可不想站在那儿死等了,抬脚就要走,不过一个小小花园而已,难不成还能困死在里边不成?可是他压根儿不知道白远贞根本就没走,连步子都没移动一下,低头看着祁溯在自己的鞋子上踩了一脚,结果那软绵绵的触感又把祁溯吓得惊叫着倒回了花丛里,“嘎——什么鬼!?” “……我并没有离开。” “……”这话听了真是叫人火大,等祁溯第二次从里边爬出来的时候,凭着感觉找准了白远贞的脸便是一通数落:“你没走你不知道回话,你故意的是不是?” 白远贞语气淡漠,问道:“你叫我,我就必须得应你?” “……”这又叫什么话?虽说自古没有这种必须回话的规定,但回话也是一种礼节问题,难不成一声不吭看着一个得了夜盲症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什么都找不到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那这个人可真是,有意思…… 白远贞终于从他的脚上移开了视线,转而盯着他那张隐隐冒着火气的漂亮脸蛋子,淡漠道:“没有合你脚的鞋子,你就这么走去韶月台如何?” 祁溯愣了愣,随即问道:“韶月台离这里很近吗?有多……” “一里地。” “滚——”去他妈的,你怎么不说有十万八千里,我还能去取趟经回来,祁溯气的手都在抖,插着腰横眉怒目,抬起一只手来想指着白远贞的脸跟他理论一番,却什么都看不见,视线也偏移到了白远贞一旁的栀子花上:“你当老子是没进化完全的人猿吗?你脱了鞋在这种石子路上给我走一里地试试看!” 白远贞歪了歪头,又开始沉默了,直到祁溯又继续开口叫他才低头看着他的双脚:“你想如何,就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 “翛王殿下,在下还有要事需回去处理,不能在此地陪你了。” 一听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要走,祁溯就慌了,赶紧扑过去摸索着摸到了白远贞的衣袖上死死拉住,“别别别,你不会就这么把我扔在这儿不管了吧?那好歹找个人来把我带出去啊!” 白远贞从他手里抽了抽袖子结果没有抽出来:“现已子时,家丁们已经入睡,你且就自己看着办吧。” 祁溯急忙道:“不,不行!” “为何?” “我……”祁溯转了转眼睛,他知道白远贞讨厌他,巴不得快点儿从这儿离开,可他要是一走,那这深更半夜连灯都看不见的地方,想出去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以,趁着身边还有白远贞这个大活人在,自己还能有一点安心:“我现在再怎么说也是你们水云间的客人,你堂堂水云间的家主,就这么把客人丢下不管不顾?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这样待客,你将来怎么有脸去见你家列祖列宗!?”这问题在祁溯的嘴里上升的就有点严重了。 “……” 祁溯像只树袋熊一样自己摸着白远贞的肩膀和后背就赶紧圈紧了往上爬,边爬还边笑道:“既然没合脚的鞋子,那就劳驾你背我一段路呗?背我到那什么韶月台里去,我也就不再叨扰你了,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即可。” 白远贞站在原地道:“韶月台过远,来回折返费时费力。” 祁溯摇了摇白远贞的肩膀:“你不管,那你去哪儿就把我带去哪儿,只要别让我一个人走就成,反正……”祁溯说着说着就攀着白远贞的肩膀踩着鹅卵石的小路往高一跳,将双腿盘到了白远贞的腰上:“我脸皮厚,你不带我走我就黏在你身上不肯下来,我也是,就给你一句话,你且就自己看着办吧!” “无赖。” 祁溯趴在他身上能闻到他从头发里渗出的花香来,十分诱人:“对,我泼皮,我无赖,所以还请你这位正人君子切莫与我一般见识才好哇。” 白远贞不再多言,确实时间不多,正莲雅居里还有一堆奏章等着自己去批阅,与其跟他耗在这里,不如尽早回去把正事处理完:“只此一回。” 于是叹了一口气后摇了摇头,重新背了祁溯往正莲雅居的方向去了。 从水云间的门口到韶月台,再到香坊,再去正莲雅居,祁溯一道上就没从白远贞的背上下来过,不过祁溯的身子骨轻,白远贞也从未曾觉得背着他吃力。穿过几条花径,闻过不同的花香,祁溯却还是觉得这个背着自己的人才是最好闻的,于是唇角带笑,闭上眼将头往白远贞后勃颈的衣襟里一探,再深深一吸,那香气仿佛也遍布了自己的全身,何其美好:“你怎么这么香?身上擦什么了?” “没有。” 祁溯侧过头去,用手戳了戳白远贞的侧脸,笑问:“我现在,肯定还是醉着的吧?” “怎么讲?” 祁溯捏了捏白远贞半干的头发:“因为人人都道你最瞧不起像我这种恶势力,恨不得将我这种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而今日你不仅让我住在你家里,还肯背着我,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 “不过,是梦也好,把梦里所发生过的一切当成一段回忆,也能弥补一下长久以来关于幸福的空缺,有这样一个假象,自己也可以不用太过悲伤。” 白远贞问道:“原来混世魔王,也会悲伤?” 祁溯垂了垂眼皮子,也许是因为趴在这个肩膀与后背上的感觉真的太过舒适,那熟悉的困乏感便又来了,“人之初,性本善啊,要不是被逼急了,谁愿意做什么混世魔王?可混世魔王再坏也是人啊,心与每一个人的都一样,一样是会痛的啊……” 香坊离正莲雅居不远,白远贞行在之字桥,不再多言,登上了熟悉的石阶,将门轻轻拉开,奏章还摆在原处不曾批阅,而身上趴着的人不知从何时起死死搂着自己的手臂已经松开,垂在了自己身前,白远贞走到榻边矮身坐下,明明背着祁溯在身上时丝毫觉不出身子有累这种感觉,却在将他轻轻安置于矮榻上时感觉自己浑身疲惫,借着室内的微光,能看到投在祁溯脸上的轮廓阴影,整个人更加立体。 美丑之分在白远贞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觉得重要,怎样的一张脸能使人赏心悦目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他从来没有仔仔细细打量过一个人的面容,反正都是脸,五官位置都一样,能有怎样的区别?可今日再看却发现,原来每个人都不一样,比如这个闯进他水云间的醉鬼来讲,眼尾竟然能够开出如此粉嫩的桃花来,这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 夜风偷偷从尚未合紧的窗缝里钻了进来,晃了一旁烛台上的白烛,经过书案上的墨香而抚过了脸颊,使得祁溯缓缓睁开了眼睛,就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白远贞,烛光下半敛的长睫,像是打开不为人知世界的大门,祁溯揉了揉眼睛,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这还是梦?” “……” 他见白远贞看着他,却不回他话,他便坐起身来,与他相对视,在那琥珀色的深渊里,只有一个自己,抬起手来,在白远贞的脸上轻轻戳了戳,富有弹性且微微发凉的肌肤让祁溯的指间感觉极好,“是梦就好办了。” 白远贞知道他又在说胡话了,也没有过多理他。 “要是梦的话,我就可以任意妄为了……” 于是伸手一捞,在白远贞的错愕之下拉住了他的衣襟,把他拽到了自己的面前,笑眯眯的在他嘴巴上亲了上去。 明明只想恶作剧一样,点一下就离开的,却忘记了该怎么分开才好,上次在云澜山的竹林小路那一吻,让他惦念了好久好久,那是不同于以往的和女孩子的亲吻,不是刻意的,却也在靠近的时候连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受控制,情不自禁,深入,想去继续深入了解,想顺着那种美妙的感觉,去探索这个人的心。 “……!”等到白远贞看清了那张脸,反应过来时,一把便推开了祁溯站起了身来,像在看一个瘟神一般接连退了五六步,靠在衣橱旁不敢置信的看着祁溯,“你做什么?” “亲了你一下而已。” “……”白远贞看着坐在床榻上的祁溯,那张娇嫩的堪比姑娘的软唇,终于蹙眉垂下了头去,用拇指搓了搓食指的关节,最终抬头对祁溯冷冷道:“日后不要再胡乱地喝酒了,你已经醉糊涂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解释 可祁溯哪里管自己清醒着的还是醉着的,只当这就是在做梦,跳下去就去拉扯白远贞的手,“怕什么,我嘴上又没有抹毒药,嘬你一口你又死不了。” 白远贞:“你觉得这是重点吗?” 祁溯笑道:“那你说什么才是重点,我听着。” “……”这叫白远贞如何说得出口,怎么同他讲,方才的动作太过亲密?授受不亲?反正白远贞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也不说话了,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祁溯抬头看着他那张毫无弧度的嘴,红嫩嫩的,实在是好看,便又抬手在上边轻轻擦过,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失礼与不端。 白远贞感觉到自己唇瓣上传来的触感后,终于忍不住甩开了他的手蹙眉低声道了一句:“无礼狂徒……”随后转身就从案几上抱了一批奏章拉门就往外走,空留祁溯站在原地还在无尽回味。 而过了许久后,那个身影也再没有出现,祁溯便倒回了床上,重新闭上了双眼。 呢喃笑道:“这梦我可真是喜欢得很,都不想醒了……” 至于白远贞抱着奏章去了何处,他便不知道了,再一觉醒来时便是今日的午时了。 …… 感情自己那不是在做梦啊……还真死皮赖脸跟人家一块儿泡澡,还让人家白远贞背着回了他的寝室,又是霸占床还又舔着脸亲了人家的嘴儿,我勒个去,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不要脸了!?居然能主动去亲另一个同性的嘴!?就算他白远贞长得再好看也不能那样做呀,难怪刚才见了白远贞,听他叫自己无礼狂徒。 不过,再细细想来,觉得白远贞他也有点不对劲儿,因为要照以往来看的话,自己对他做了那种事,不是应该被一拳夯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才对吗?怎么就那么轻易的离开了? 还有…… 祁溯坐在那儿低头看了看脚上穿着的靴子,满脸疑惑,他不是说没有合脚的鞋吗?那自己脚上这双又是怎么一回事?从自己起身的时候就已经摆在床边了,难道是今天早上特意为自己的离开而准备的?反正,肯定不会是因为想背自己才那么说的。那如果白远贞能帮自己找到合脚的鞋子,为什么不顺带再帮自己寻一身衣服来,也就不至于翻他的衣橱穿他的衣服了。 “你们大人现在在哪儿?”祁溯从刚才开始就只用手里的筷子扒了扒盛在碟子里的菜,明明饿的要死,却又毫无吃下去的胃口与欲望,最后把筷子放下只喝了一口清茶就站起了身来,“我去看看,毕竟是因为我才害得他,害得他批不完……”批什么来着?“批不完作业?”不知道,不过听着跟批作业也没什么区别。 …… 祁溯敲门进去书房里时,白远贞正皱眉审视奏章,持笔端正,字迹工整,横是横,竖是竖,娟丽秀气,看过多少都不会觉得腻烦。 那正襟危坐的姿势也不知已经维持了多久,只抬眸看了祁溯一眼便继续低头写自己的,想起了昨晚那样的事情以后,祁溯也不敢贸然过去了,就隔着远远的,关心问道:“你那么坐着多久了?不会觉得累吗?” 白远贞没有直接回他,等到批完了手里的那一本合上以后才悠悠说道:“始有礼仪之正,方可有心气之正。” “什么意思?”祁溯背着手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他的身边低头看着他用毛笔写下的小字,内心止不住的赞叹。 “保持端坐,也是自身内在的一种修养。” 祁溯可从来都是那种不管自己坐姿如何的人,怎么舒服怎么来,所以当他坐在白远贞的身边时只用了一个极其不雅的坐姿,半盘腿半支着身体往前倾,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直惊呼道:“你居然是个左撇子!” 白远贞只觉得他声音太过呱噪,头痛不已。 “据说左撇子的右脑比一般人的都要聪明,而且在运动方面都有很强的天赋,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像白远贞这样的左撇子古人,他还是头一回见,自然觉得稀奇的不得了,“我以前就惋惜,我要是个左撇子就好了,这样我学起数理化来就一定能更加得心应手,没准儿我就是下一个爱因斯……” 白远贞打断了他:“吵。” “……”祁溯闻言立马捂住了嘴,把那个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坦”咽回了肚子里,最后静悄悄的趴在一旁看着他落笔时深时浅,控制自如,字迹行云流水一般的优美。 等到手里又批完了三本,白远贞才放下了手中的笔,看着趴在一旁无聊到抠手的祁溯,倒了两盏糙茶,为祁溯推过去一盏,睨了他身上那件白色蜀锦的外衣,问道:“现已未时,你为何还不离开?” 祁溯见茶盏里的糙茶冒着热气,吹了几吹:“怎么?你就这么急着想赶我走啊?” 白远贞举起茶盏来轻轻抿了一口后,对他道:“你昨夜醉酒,实在是惹人厌烦。” 祁溯顿了顿,一口气喝光了手里的糙茶,觉得那味道入口还是极为不错,便在白远贞的注视下又为自己倒了一盏,吹了吹几口喝进了肚子里,最后转了转眼珠子,假意正色道:“你这么说来,我也是有件事不得不跟你讲啊,对于昨晚,我可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说,要是我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介意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祁溯打量着白远贞,见他面不改色将手中的茶盏放回了原处,重新拿了一本不曾批阅过的奏折来看,淡淡道:“嗯。” 看他似乎没有生气,祁溯才放下心来,内心深处的不安才也逐渐消失不见,他打量着白远贞的目光,试探性的问了问,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小到自己也听不见:“我……我昨晚,是不是……亲你了?” “……”祁溯就看着白远贞的眼睫毛轻轻颤了颤,手中的笔也在奏章上微微一滞,后来很快他便又恢复如常,转头瞥了一眼便又继续做自己手里的工作:“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祁溯愣了愣,这种事,白远贞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难不成,自己当时真的是喝多了,连梦跟现实也没分清楚?不可能啊,那双唇碰在一起的触感明明那么真实,怎么可能会是做梦?而且就凭他那句“无礼狂徒”,也能证明一切不是吗?除非……是白远贞不想想起来,所以才找了这种借口来搪塞自己,不过想来也是,这种事给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想起来都会觉得这是一场可怕的噩梦,更别提亲口承认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了。 祁溯最终为了顾及白远贞的心情,也只好改口道:“那意思就是没亲你吧?我忘了跟你说了,”祁溯换了个坐姿,笑着挠了挠头:“我一直以来都有个坏毛病,就是喝醉了酒以后,逮住谁就亲谁,也不管是男是女,说亲就亲的那种……” “……” “所以说,我要是不小心,把你给亲了……你千万不要误会,”祁溯见他不搭理自己,依旧专心致志写自己的字,继续说下去:“我喜欢的是姑娘,所以,你可千万不要觉得我有病啊,我是真的真的不喜欢男人的,你也不要害怕……我对你,我对你……”应该,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的吧?应该…… 其实,对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动其他的心思,祁溯自己也不太清楚,要说有的话,他觉得自己在心理上与身体上还是喜欢姑娘,可要说没有的话,那又该怎么解释昨晚为什么会忍不住亲他的嘴?所以与其如此,倒不如顺着对方的意思来,对方不想,自己也就别再多想,本来就够令他生厌的了,做了这种事情,怕是更被讨厌的不得了。 白远贞将奏章写完便合上了,放到一旁准备挪开手时才发现,自己竟将批阅过的奏折放回了不曾批阅的那一摞里,于是皱了皱眉,重新拿起来,将其放到了应该放的位置上,似乎有些烦心:“你若讲完了,便请回吧,我还有要事忙。” 祁溯一听,便又趴回了书案上道:“我来这儿不是为了打扰你的,要是打扰了你,那我跟你说声对不起,我其实,是听云简说,你昨晚是因为我才没来得及看这些小本子的,不眠不休就罢了,到现在连午饭都没有吃,我过来,就是叫你去吃午饭的。” 白远贞冷冷道:“你现既已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是打扰,不如就此离开。” 真是任凭自己好说歹说都改变不了他那颗想轰走自己的心,祁溯也有些不耐烦了,翻了个白眼给他,“切——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白远贞顿了顿手,停下了手里的笔,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趴在一旁的祁溯一眼,犹豫了一下张口问道:“吕洞宾?” “……你不知道?” 白远贞摇了摇头。 这朝代的先后顺序表祁溯连看都没有看过,而至于什么古人,谁先死,谁又出生,谁谁谁怎么怎么样他几乎什么都不知道,除了知道关二爷关云长以外,其他的都不怎么了解。 于是只好这么跟他道:“这么说吧,吕洞宾就是指我,”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狗,指的就是你。”说到狗,他又转而指了指白远贞。 结果白远贞的眉头一皱,脸色也有些拉下来了,祁溯愣了愣,才自觉的说错了话,坐起来一捂嘴满头冷汗:我他妈的说了些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梅酥 碰上祁溯这种人,就是端坐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坐成石头,坐成灰也无法能做到继续保持自己的修养,真的是忍住,憋死,都无法再用良好的涵养去对待!祁溯就见白远贞那张万年不变的老寒脸上依旧是看不出喜怒哀乐来,而握着笔的手指微微泛白,最后啪擦一声,那支笔应声而断,朱墨在奏章上滴了几滴,跟血似的红,这脆响声引的祁溯不禁低头一看,才发现那笔杆子是一块上好的和田青玉,就因为自己说错了话而就这么被白远贞毁在了手里,不过,想来自己的分量在白远贞的眼里,应该还不如那支笔重要吧。 “滚。” 果然,这熟悉的字眼又再次钻进了祁溯的耳朵里。 “……”祁溯只看着他怯生生往后挪了挪位置将不雅的坐姿改成了和白远贞一样的正坐,离得白远贞远了一些,好在他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脾性,死皮赖脸就是没有溜出去,低头抠了抠手指,偷偷瞟了一眼白远贞:“我不是在骂你是狗,我说错了还不行吗?” “……”白远贞眉头依旧没有舒缓,重新持了一支笔后,蘸墨书写,然而看着上边的几点朱墨却是越发烦躁,“祁青岑,你是真的很讨人厌。” “别这样,我这句话是真的说反了,你是吕洞宾,我才是狗,我是狗,好吧?” 白远贞闭眼揉了揉太阳穴,他根本就不知道吕洞宾是谁,只听祁溯在一旁吧啦吧啦讲个没完没了,实在是烦人,本来一晚上没睡,奏章也已经够多的了,结果祁溯还专门跑进来捣乱,惹得他又开口骂人,心情是真的是好不起来了。 祁溯见他这样,偷偷低下头去小声嘀咕了一句:“据说左撇子脾气也大,自己一试,还真是……” 白远贞扶着太阳穴睨他一眼,道:“请你出去。” 祁溯:“……你听到了?” “一字不漏。” “我……” “闭嘴,滚出去。” 祁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又被瞪着眼得了一个滚字。 白远贞这次也算是看开了,反正第二次骂人和第三次骂人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一样都是因为把持不住自己的脾气,对于错误的明知故犯。 等到白远贞把奏章批完了自己定会很自觉的去领戒尺跪祠堂。 祁溯见他心情似乎并不是很美丽了,也不敢再继续待在这里打搅他,只能起身,可是走,自己又不好意思走,自己玩儿好了胡闹够了,却让人家看着这么多的本本然后头痛欲裂?那事他可干不出来,既然是准备拜把子的人,好歹自己也得先把同甘共苦给学会,可奏章这东西他又不会看,那可如何是好?什么忙都帮不到他,那还真倒不如顺他的意,送他个清静。 “那你,先忙着?我出去溜达溜达总行吧?” “……”白远贞皱了皱眉,“你到何处去?” 祁溯一边倒着走一边冲他笑道:“你别担心,我又不会把你家如何如何,你不是不想我打扰你吗,那我出去随便看看还不行吗?”他背着手拉开了门,跳出身去,“我保证不会爬墙上树揭你家瓦的!”说完不等白远贞做出反应就把那扇门严丝合缝,迈着步子“哒哒哒”就跑出去好远,留下白远贞握着手里的笔看着那扇闭合的房门,最后吐出一口气来,感觉浑身上下都舒服了不少,可低头再欲批写时,却不知该如何落笔,原来不知从何时起始,这奏章里的字竟全都被搅和的看不进去了。 那双眼眸里的琥珀色,其中的感觉,是说不明也道不白的。 这静谧的书房里,除了糙茶壶口里冒着的热气以外,其他的一切都彷如死物,没有任何色彩,明明持笔蘸的朱墨方才还是那么艳丽与鲜活,而却在一瞬之间,都仿佛成了失色枯萎的败花,落在奏章的书面上,毫无颜色。 白远贞凝视着那本奏章许久,叹口气轻声道:“一心二用,是错上加错,应当重罚……” …… 穿过溪流,是坐落梅林的端梅斋,在正中央处,果真如其名一样,端庄别致,高有三层,每一层的屋檐角下都挂着一枚悬缎银铃,每一扇窗与木门的明纸上红梅朵朵开,且每一朵都各具特色,独具匠心,微风吹过时,似有梅花在风中摇曳,祁溯感到十分惊讶,心道一句:这六月份的天,怎么可能有梅花? 于是忍不住上前一探究竟,才发现明纸上的每一朵红梅,都是用纸裁出来,粘贴在明纸上的,且颜色明丽鲜活,所以远远看去,便以为梅花在六月里也能盛放。 来时的路上他到过了毅竹清阁,过去看时发觉里边有人在近期居住过的迹象,可在外边晃荡了许久也没见里边儿有一点动静,整个水云间简直静的过分,除了流水声就是鸟鸣声,风景虽美,却是美的死气沉沉,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一直晃悠到未时,他才终于穿过一片栀子花径,停在一座小石桥上歇脚。顶着日头溜达来溜达去,简直热的要死,祁溯真是后悔没有带上自己的芭蕉宝扇来,还能帮自己遮一遮太阳,趴在灼烫的石桥围栏上望着水里一团一团簇拥盛放的荷花,只是…… 祁溯挑了挑眉毛,看着自己身前正对着最近的那一丛困惑不已:“这几个怎么残缺成这样?连荷叶都变得烂兮兮的了……” 结果这会儿正从桥洞子底下钻出个灰溜溜的东西来,害得祁溯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圆圆的肥肥的,还不断地晃来晃去,“这是个什么玩意儿?”祁溯好把手往石头围杆上一撑,直接矮下去半个身子,探在外边,结果那圆滚滚的东西再往前晃的时候祁溯便清楚了,心里五味杂陈,瞬间翻涌而起。 “我记得,今日云简说到过的。” 祁溯转头便看到小桥前不远处的一座阁楼,最上边一层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比天空的太阳更为酌目,暖进了心头里,化成了温柔的水。 “原来如此,这里就是韶月台……” …… 当最后一本奏章合上后,白远贞的心情才终于好了一些,不过,这些奏章还都得赶在王宫落钥前送进去才行,所以白远贞还得去唤一趟云简来,送奏章这种事,一向都是云简最为靠谱。 结果书房门刚一拉开,石阶上静默坐在门前披着光芒的身影便晃了他的视线,那一瞬间仿佛过了许久,害他没能回过神来…… 听到身后门响,抱着东西阖眼小眯了一会儿的祁溯才睁开了双眼,回过头来也是抬目过了须臾才反应过来,冲着那张冷冰冰的脸粲然一笑:“你忙完了啊?” 那头从昨夜在药浴里浸泡过良久的长发到现在也未曾打理,却是镀了满满一层金色的流光,好生耀眼。 “现已申时,你还不离开。” 祁溯见白远贞绕过他就要走,赶紧从台阶上站起来拉住了他的胳膊,急忙说道:“你先别走。” “还有何事?”白远贞垂眸看了一眼他拉着自己手,又似不悦地蹙起了眉头。 这一眼过去,吓得祁溯赶紧撒手,还往后退了小半步,这时白远贞才看清了他方才抱在怀里枕着小憩的东西是什么,那是一个八棱黑漆的雕花食盒,以前是见过的,一直放在水云间的庖屋里。 祁溯就见他目光直视着自己手里的食盒,便忙摆手道:“我这可不是偷来的啊,我是到你们家厨房里见里边有不少新收的青梅,就拿来做了些小点心,”祁溯将食盒揭开举起来,递到了白远贞的面前:“喏,你瞧瞧?” 白远贞就见里边摆着一块块夹着捣碎的青色梅子肉糕点,白嫩嫩的皮子里透着漂亮的青,裹着一层砂糖,只不过白远贞看着里边的小点心眼神实在狐疑。 因为这真的是没法儿让人信服,有谁能想到一个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天潢贵胄也能做出这样的东西出来?但是这东西,却当真是出自祁溯之手,没掺半点假话。 祁溯道:“尝尝看啊,我以前特别爱吃。” “你做的?” “我做的,名字叫梅子酥。” 梅子酥的口感是酸甜的,祁溯以前积食的话就喜欢吃几个青梅子缓解一下,可冬日里没有青梅可卖,却会做这个用梅子肉做的小点心来卖,味道他始终记得,但他从来没做过,要说自己动手做的话,给白远贞的这个,是他第一次做,好在吃多了下手也能生巧,并没有多费事,蒸出来的时候,自己还尝了一块,味道跟自己以前吃过的那个别无二致,就是……长得有点磕碜,大大小小勉强一样,好在都是长方体。 白远贞接过手里,将眼睛眨了几下,最后看着祁溯不解问道:“为何给我?” 祁溯看着他,最后歪歪头笑了起来:“因为,我听云简说了,昨儿个夜里,是你背我去的韶月台,我当时不是唱了一首歌吗?那个,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白远贞:“……” “我今日也到韶月台去了,结果今日的小石桥底下,还就真的多了八只鸭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鸭子 他未时在小石桥俯身望见的那个灰溜溜的东西,其实就是一只母鸭子,只不过从上往下看一时之间没能让祁溯一眼就看出来,结果越往前游却发现在它的身后又跟着多了五只一样小圆球,这让祁溯才认出来是鸭子,仔细一看才发现,母鸭子身上还背着两只小鸭子,总共加起来有八只,跟歌里唱的一样,祁溯见了心里头暖的不行。 还忍不住心道:白远贞这个人,表面上冷的跟块臭石头一样,可到底心还是热的,竟然能因为自己醉酒时的一句话而真的为自己寻来了八只鸭子。 使得祁溯对白远贞的好感度蹭蹭蹭往上涨。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肯把我的话放在心里,我后来溜达到厨房的时候,见有青梅,还有白砂糖,就做了梅子酥来,不过不好意思,你家青梅都给我用光了……” “……” 见他不语就只盯着里边的梅子酥看,祁溯便继续道:“我没到申时就做出来了,但我没敢进去,怕又吵到你,惹你不高兴,所以就坐在外边等你,好在你现在把那些小本本都给批完了,也没事了吧?那你就赏我个脸尝一块呗?” 未到申时便做出来了,那他在此,应该已经等候了许久…… 看着那样笑容洋溢的脸,连拒绝都不好拒绝,白远贞这才伸手从里边取出一块来,捏在指间,打量了一番,却似乎没有想去尝一口的意思。 祁溯似乎也看出来了:“怎么了?你不喜欢?” 白远贞看着他的眼睛,思考了一番,随后淡淡回道:“韶月台前的鸭子,不是我放进去的。” “……啊?” 什么啊,这一瞬间的失落感……“你说,韶月台前,荷塘里的八只鸭子,不是你为我弄来的吗?” 白远贞就看着祁溯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了下去,又紧跟着肯定道:“不是。” “……” 不是白远贞?怎么可能呢?那除了白远贞,还能有谁会这样的对自己? 祁溯垂下了头去,眉头也打了个结,最后又不死心地问了一遍:“真的不是你?” 白远贞根本连犹豫都没有,看不出半点骗人的意思来:“嗯。” 不过祁溯想来也是,一个那么讨厌自己,巴不得自己赶快离开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一句醉言而这么费心,自己真的是脑子秀逗,想的太他妈多了。可是,白远贞不是那个帮自己放鸭子的人,可荷塘里的鸭子是真的在啊,自己到现在不可能还是醉着的,还能看花了眼不成?那再想想,除了白远贞,还剩下谁呢?除了白远贞……除了白远贞…… 祁溯突然想到了什么,跟白远贞对视了几眼后,一把从白远贞的手里抢回了那块梅子酥:“你把我的梅子酥还给我!我知道是谁给我放的鸭子了!” “……” 祁溯将那块梅子酥又重新摆进了那个八棱食盒里,啪一下将盖子重新合上,端平了就绕过白远贞往前跑,眼里重现的流光溢彩,映进了白远贞的双瞳里:“既然不是你,那肯定就是云简了,我做这梅子酥,可是为了感谢帮我养鸭子的人的,既然不是你,那就对不住了!” 祁溯就这么跑了,反而把白远贞丢在了原地,白远贞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等到他转过身来见了那个奔忙离去的身影时竟不知为何蹙眉大声唤了一句:“祁青岑!” “啊?”祁溯一听白远贞叫他,捧着食盒赶紧刹住了脚,不知白远贞为什么突然叫他,结果回头时才发现,那个与自己隔着四五丈远的人眼里,仿佛是与自己一样的错愕。 “你叫我干嘛?” “……”白远贞盯着他似在犹豫,又不自觉把暗暗蜷起手来搓搓那熟悉的手指关节,最后吐了一口气,冷冷平缓地问道:“你可知道云简在何处?” “……”祁溯立在原地愣了愣,这问题,确实是个问题,也是,水云间这么大,他连人都不知道在哪儿,怎么找? 白远贞见他不语,心中也是明了,最后看了他须臾,只道了一句话后,便转身回了书房:“你到正莲雅居去,云简在那儿,还有,劳烦你唤他来书房,我有要事吩咐于他。” “噢。”见白远贞又钻回了书房,祁溯又继续掉头跑开。 什么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话…… …… 白远贞差云简进王宫送奏章时,连带着顺走了祁溯,将他送回了翛王府,随后云简便告别离去。 还没进门就见小乌龟坐在王府的大门前捧着自己的脑袋四处张望着,结果一见他从水云间的马车上下来时,惊诧的嘴都合不上了,一下站起来的时候脚底发软还踉跄斜着跑了几步,在往前就一头撞死在门前的石柱上了,好在祁溯离他不远,赶紧跑过去把他拉住了。 祁溯见了好笑:“怎么?我是炼狱阿修罗吗?见我回来就这么想死?这是什么材质?”祁溯拍了拍那根石头柱子,然后在他脑门儿上敲了敲,“能把你豆腐脑儿撞出花儿来你知道吗你!?” 小乌龟一听就瘪嘴了,赶紧站好低下了头:“殿下您,您这么久都不回来,知道小人有多,多,多担心您吗,结果,还对小人这么,这么凶……” 这委屈脸儿祁溯可看不得,赶紧搂了小乌龟就进去了,到自己家里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找自己的宝贝扇子,然后往床上那么一趟就扇了起来。 谁道小乌龟大着胆子问了句话,把祁溯手里的芭蕉蒲扇直接就吓掉在了脸上。 “你,你说什么?” 小乌龟又结结巴巴重复了一遍:“小,小人是在问,昨日夜里,站在,在漱玉轩九层塔撒尿的那个人,真,真的是殿下您吗?” 祁溯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冷汗:“……谁,谁说的啊?” “殿下,这事儿,从昨晚,就,就开始传了,传到现在,怕是整个安阳,都,都知道了……” “……”整个安阳?都知道了?祁溯听完真是觉得自己气血翻涌,几乎一口血就要仰天喷起,自己竟把这茬给忘了! 小乌龟见他脸红的不正常,凑过去有些担心问道:“殿下……您没事吧?” “没……我好得很,我实在是太好了我!” 好家伙,这他妈的相当于自己干的丑事被登上了头条与热搜,以前虽说他是上过,比如嫖娼被抓,或者因为没有捐款而被说成没有爱心,但是这些他都不曾在意,任由狗仔记者编辑们爱怎么写怎么写,可是撒尿不一样啊!这可是真真正正的丢人现眼,这得给什么样的人才能干出这种连脸皮都不要的事情来?更何况,这还是封建古代,得多被人指指点点。还以为这件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会有多少人在意,可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这一泡尿从九层塔上浇下去,把自己一下子骚遍了整个安阳!实在是,太他妈丢人了——就凭这一点,还想跟人家白远贞拜把子?拉倒吧!怕是连地痞流氓都翻白眼觉得嫌弃! “不过,话说,殿下您,您怎么会从水,水云间的马车上下来?”比起祁溯有没有在漱玉轩九层往下撒尿这种事,没有他从水云间马车上走下来来的震撼,毕竟自家殿下跟白远贞从来都是水火不容的关系,而今日却能安然无恙从那儿下来简直不可思议。小乌龟可始终忘不掉上次白远贞差点恨不得把祁溯灭口在马车里的一幕,若非自己即使把他从马车里拖出来,后果肯定不堪设想。 “……”祁溯拿扇子遮住脸不说话了,毕竟这一天过的,简直就像是在梦里一样,被黄悯凡送去水云间,那个明明连正眼都不愿瞧自己的人,竟能对自己悉心照料,即使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不耐人,令他有多不耐烦,却也没有在真正意义上的苛责与怠慢,只是,有件事,他倒是有些失落的。 “要是,鸭子也是他帮我放的就好了啊……” “嗯?什么?” …… “大人,照您昨夜的吩咐,韶月台前的荷塘里,已经命人送去了八只鸭子,都是今日寅时下山农家院里买来的,每一只都很健康。”每一日结束时白远贞为他安排的事情都最后都会到正莲雅居里去汇报一次情况,最后正巧说到了韶月台的鸭子上。 白远贞坐于书案前捧着一杯热茶,敛眸吹了几吹才从嗓子里发出低沉的一声回应:“嗯。” 云简见他无精打采的,唇色也比白日里浅淡了些许,像是体寒病犯的症状,便不由担心了起来:“大人今日可是身子又有不适?小人瞧您面色有些不太好。” 白远贞掩了掩身上的银灰色的蜀锦披风,打开了一卷竹简书缓缓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腹中有些积食,不太易消化罢了。” “原来如此,可要小人请大夫前来帮您看看?”白远贞的身体,从来都是云简帮他操心,尤其是见他面色寡白唇色浅淡的时候,可白远贞自己觉得体寒而已,只要不是特别难受,就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忍一忍总就会过去的。 比如现在,他便满不在乎,一边在烛光下看书,一边还看似漫不经心的低头说道:“积食而已,不必如此劳烦,正巧我此时也有兴致看些书,所以云简……你帮我去寻些能辅助消化的小食来即可,比如,山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将就 山楂?云简闻言一愣,这可有些为难他了…… 云简无奈笑道:“大人,您忘了,这会儿离山楂树结果还得再过两月。” 白远贞似也是想起了这是六月月初,没有山楂,于是低头看着书案上的竹简又抬起手指来在书案上有节奏的敲了几敲,要说那样子是在思考倒更像是斟酌,最后手指终于停下的时候他也抬起了头来:“既然没有山楂,那青梅也可,我记得今年青梅早熟,前几日收了些进水云间来。” 除了山楂,青梅也有消食的功效,可是有件事云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今日下午在正莲雅居修剪门前花丛的枝叶,结果远远就望见祁溯向他跑来,手里抱着个八棱食盒跑到了自己的面前,自己还没开口就被祁溯抢先问了一句,“云简,韶月台荷塘里边儿的鸭子,是你放进去的吗?” “嗯?” 那时他也不知该如何作答,鸭子是他放进去的没错,可那是白远贞吩咐的,不知他问这个是要做什么,可既然问的是谁放进去的应该就是找那个人有什么事,那倒不如就说自己,免得又给白远贞找什么麻烦事儿,更何况,他本就问谁放的。 最后云简承认说是自己,结果没想到祁溯直接笑盈盈的把八棱食盒递到了他的手里,并说到是给他的谢礼,为表心意,自己亲手做的。云简推脱多次拧拗不过他,只好收下。 可不曾想,自己傍晚再到庖屋里去看时,青梅全都没了,砂糖和面粉撒了满地,一群人忙活着才开始帮祁溯收拾残局,前不久才听闻祁溯放过烧了王宫里的御膳房,今日就又在水云间的庖屋里挥挥洒洒,实在是不敢恭维,但那盒名叫梅子酥的糕点,味道却是真的不错,实在惊艳,没想到祁溯那等混世魔王也居然能做出这样的吃食来。可今日,青梅全被祁溯用来做成了梅子酥,白远贞此时却想吃青梅,这可叫他如何是好? “山楂这时节里还没有,青梅虽有,但是……今日都被翛王殿下取来做成了一种名叫梅子酥的糕点,不知大人您,可还要?” 白远贞顿了顿又问道:“青梅一个不剩?” “一个不剩……” 本以为白远贞会就此放弃,毕竟是被祁溯霍霍过的东西,想来白远贞理应嫌弃才是,结果谁知他会来这么一句:“……既然如此,也别无他法,你且去取来吧。” 可是自己看走了眼?明明一向冰冷的眼神里怎会觉着多了几分算计的意味?且对青梅如此的坚持? 可无论如何,云简也只好点头答应。 “是,请大人您稍等片刻,小人这便去取。” 退出房门到自己的寝房里取了摆在案几上的八棱食盒来就往外走,为了侍奉方便,二人的寝房离得并不算远,可是临到门前时云简却顿住了脚,没有立马拉门进去,这才想起来,里边的梅子酥是被自己给动过的,少了三分之一,排列组合并不是祁溯原本拿给他的那样,有些不太整齐,不过,再想想的话,就觉得应该是没什么的,毕竟这梅子酥应该也就自己见过,于是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云简将食盒摆在白远贞的书案上时白远贞还置若罔闻,仿佛对于里边的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似乎还觉得吃梅子酥很是将就,云简就静静端坐于一旁,等到白远贞看完了那卷竹简再卷好用绳缎绑好了放置在一旁时,才终于将目光移到了那个八棱食盒上,还似乎很是不情不愿地伸手将食盒打开,结果烛光一照在里边的梅子酥上时,云简就见白远贞的眉头紧跟着微微一蹙,最后审视了一会儿以后反而把目光又挪到了云简的脸上,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就那样一直盯着他看,把云简看得一身冷汗,莫名其妙的心虚了起来,双手也紧了紧。 “……大人?” 白远贞最后收回了视线,敛眸看着一旁冒着热气儿的糙茶,沉默了片刻,随后才问道:“韶月台前的鸭子,傍晚时可有喂食过?” “已差人去喂过。” 白远贞端起那盏热茶来饮了一口:“你再前去看看,它们毕竟是你,亲自放进去的。”说完之后瞥了云简一眼。 云简:“……是。” 明明是六月天,而室内的温度却似冰天雪地的寒冬腊月,连正坐时的膝盖都觉得僵冷,站起来的时候亦是如此,直到退出房门时云简才感觉自己回到了正常的季节,头也不敢回的就朝韶月台奔去了,听方才白远贞话里的意思,大概就是在告诉他,以后喂鸭子这种事情,就交由云简他来亲自负责了。 等到门外的脚步声离去时,正坐的白远贞才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把放置在一旁的八棱食盒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低头在里边看了看,从刚才食盒盖子一打开时他就发现,里边的梅子酥比祁溯第一次打开给他看的少了些许。从里边轻轻取出一块来送到了烛火前借着光一照,上边的砂糖都在折射着漂亮的光,每一粒砂糖都是那么的剔透,白远贞拿着跟观赏美玉一般看了许久,不过他倒是从不曾有像这般模样的观赏过一块美玉,最后看完了才收手送到自己面前,微微张唇用那整洁的贝齿轻轻咬下一口,青梅的酸与砂糖的甜,再加上酥软的面,味道果真可口。将手里剩余的部分送入口中,便又从食盒里取出了另一块来…… 等到云简从韶月台喂完了鸭子回来以后,白远贞已经出去洗漱了,云简上前去收拾放在书案上的食盒时,本以为里边的梅子酥白远贞应该不会吃多少,可是等到自己把它拿在手里的时候那轻盈的感觉与之前的完全不一样,只剩八棱食盒本身的重量,云简将其打开来简直不敢相信,里边空空如也,所有的梅子酥都不见了。 “……” 云简记得,白远贞找青梅的时候好像说是因为自己积食,想吃几个青梅消消食,可怎么瞧他这吃起梅子酥来却完全跟个饿急的人一般,竟然连渣都不剩!简直让人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积食。 不由自主的,白远贞那个冰冷里带着几分其他意味的眼神又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使得云简自己也觉得荒诞,重新合上了食盒的盖子,便摇头一笑,开门离去:“想多了。” …… 次日午时,祁溯再睁开眼时是被冷风吹醒的,直接穿过大敞开的格子窗棂,吹在他赤裸的屁股上,打了个哆嗦,若非这阵风的吹拂还不知是要几点才肯醒,把被子一裹变成一只蚕蛹,睁开眼睛瞅了瞅外边儿已亮的天空,却细雨绵绵,阴沉无比。 想不到有什么事情可做的祁溯只翻了个身,背面朝窗不想见光,又重新闭上了眼。 不由得感叹:当王权贵胄就是好啊,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睡醒了还能接着睡,没有人敢说什么对还是不对,真是逍遥自在的堪比神仙。 神仙还得造福民众,而自己呢?吃喝玩乐就行了,真好…… 祁溯脸上逐渐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 小乌龟正在往院子里挪养在室内里的花花草草,趁着今日下雨好让它们也能得到雨露的滋润,不过祁溯屋子里的他就不敢进去搬了,毕竟祁溯的脾气不太好,打扰他睡觉会惹他发脾气,得了失魂症以前是,得了失魂症以后比从前还要更胜,除非等他睡到自然醒,否则没人敢去敲他的房门。 “不过,睡到这会儿,也差不多该醒了吧?” 等小乌龟把最后一盆儿花摆好,那头房门就被里边的人一脚踹开了,里边原本裹着被子还打算再回笼睡一觉的人已经把衣服全部穿好,火急火燎的就往外跑。 小乌龟一见祁溯这样赶紧进屋子里拿了油纸伞出来紧随在他后边儿就是一通追:“殿下——您到何处去?” 祁溯回头一见小乌龟紧跟着他便刹住了脚:“我到君子四街去,你跟来做什么?” 小乌龟把那柄伞打开来为祁溯举在头顶撑好,看着他杂乱不堪一看就没有好好打理的头发:“殿下,您,您才刚刚睡醒,就,就冒雨往外跑,这样会得,得风寒的,还是缓一阵子再去吧。” 祁溯闻言挑眉摩挲着下巴,想了想:“也是,再着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了。” “殿下,先回去吧,让小人,侍,侍候您梳洗。” 祁溯摇了摇头,随他往回返,用手敲了敲小乌龟的头:“你把水给我,我自己来,能做的事儿我就不用你帮我做了,不过,头发你得帮我梳,我不会梳头。” 小乌龟点头笑笑:“是。” “记得今日帮我捣腾的利落点儿,我出门儿要忙活的,可别让它影响了我才好。” 许久不曾见祁溯如此慌慌张张的模样了,好奇便从心里油然而生,以前祁溯做什么事他都是不敢过问的,但今日他却想大着胆子问上一次:“今日天下着雨,您又要出去做什么?” 谁道祁溯冲他嘿嘿一笑:“做神仙去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家贼 狭开的窗外溟蒙渊穆,凡到此天便是无尽天青,胜比江南美景,而白远贞今日无事,便静坐于窗棂前的书案前,披着的还是昨日夜里的那件蜀锦披风,不加约束的头发因趴伏而沿着书案的边缘如同瀑布一般径直垂在了软垫之上。 雨从早上巳时便已开始下了,可他却是不肯合窗,就远远望着湖面上砸出来的片片涟漪,身子的每个关节都是酸疼的,枕着自己的手臂,面上的神色比窗棂外的更显淡漠。 他从未在降雨之时外行,而今日却不同往日,即使雨日里的冷气直逼他的身子骨难受,却还是从软垫上坐起身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取了立在墙角里许久未曾打开过的油伞,轻轻拉门走了出去,昨日还有阳光明媚照映的石阶上,还有少年抱着食盒静坐小憩,而今日却只有清雨落了湿哒哒的布了满满一层,他站在门前良久,将手中的油伞打开撑好,缓缓行下,踏过花丛小路,不远处便到了那座建在建湖之上的之字木桥,悠长而又无比的寂寥,朦胧于青色雨丝里,探一步走一步。 毅竹清阁是寂静的,原本住在里边的人也在前日傍晚离开了水云间去悉心求教。 从正莲雅居,到毅竹清阁,再经过端梅斋,一路上白远贞都未曾停留,直至穿过被雨水打湿的栀子花幽径,小路上散了不少从花上脱落的白瓣,勺子一般弯曲着,里头盛着晶莹的水滴。 踩在韶月台前的小石桥上,驻足观望了许久也不见有一只鸭子在过的迹象,直到一旁隐蔽的草丛里偷偷探出了一个黄嘴巴来又很快地缩了回去,结果还是没逃过白远贞的眼睛,远远望过去许久便再没见有什么出来过了。第一次抑制不住探索的心,白远贞撑着油伞踱步走下了小石桥,向母鸭子露头的地方悄悄靠近,脚步轻盈到没有一丝声响,直到离着半丈远的时候母鸭才猛然察觉,跳起来扑腾着就往开跑,惊动了睡在身旁的七只小鸭也接连叫唤着紧随在母鸭身后奔忙逃窜,那一瞬间白远贞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眼神一凌,一个大步过去出手就逮了一只灰不溜秋的小鸭,将其拎在了手里,举到眼前一看,乌黑且圆溜溜的豆子眼,褐色的条纹在身上一条一条密布,而肚皮上却是柔软的嫩黄绒毛,实在可爱。 “嘎——”而一旁的老母鸭这会儿也不逃了,反而调头扑棱了回来,白远贞不懂它为何会有如此丑态,手里依旧拎着那只小鸭,见这么个大鸭子过来隐约之间有些不太好的预感,随之往后才退了半步,结果那母鸭子直接飞起来就照着他的脸上扑,白远贞反应迅速,拿左手握着的油伞往自己身前一挡,那只母鸭直接撞在伞面上发出哗啦啦的巨响,随后趁着母鸭子落地的瞬间把伞一收,拎着手里的小鸭子掉头就跑,淋着小雨跑回了栀子花径,而身后穷追不舍跟着一只“嘎嘎”直叫的老母鸭,在一旁行走的下人就见一道灰色的闪电飞快的穿过,连是谁都没有看清! “谁啊?怎么跑得那么快……” “嘎嘎嘎——”驻足惊呼的下人最后见一只肥大的母鸭在那人才踏过的小路上边叫边跑,最后忍不住抽了抽唇角。 一连穿过几条小路白远贞才回了自己的正莲雅居,把房门合紧,才长长吐了一口气,没了雨声,四周一片寂静,直到手里的小东西发出轻微细嫩的叫声时才使白远贞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事,做为水云间的家主,竟跟个贼人一般掏了鸭窝儿里的小鸭,还被一只母鸭扑腾着追了好远,好生狼狈不堪,想他长这么大以来,何时做过这等事情!? 把手里的小鸭轻轻放在书案上,抬手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发现与身上的衣服一起,已经被雨淋湿不少,转头到衣橱里拿了一身衣裳重新换上,擦干了头发,等一切忙完再将目光转向书案上时,却发现那只黄肚皮的小鸭子已经不见了踪影,白远贞愣了愣,将手里的汗巾搁置回了挂架上,站在原地张望了许久都没有见到它的身影,心里有点发慌,八只鸭子总不能就因为自己而少了一只。 书案离窗棂较近,由于担心鸭子很有可能会跳到窗外,他还打开来,探出半个身子往外望了望,结果还是没有。于是只好端坐于书案前等着它自己现身。 保持安寂片刻以后,才在床榻之下的空隙里听到了轻微的声响,因为正莲雅居的寝室里的地面都是用抛光的檀木地板拼接而成,鸭爪指尖与之相触便会发出声响,自然逃不过白远贞的耳朵,床榻之下的空隙不算狭窄,伸一只手臂进去绰绰有余,于是端坐于书案前的白远贞便立马站起了身来,直接撸起左边的袖子来就扑到了床榻边上,半个身子都趴在地上直接伸手进去掏,吓坏了里边的小鸭子,在床榻底下往外看,白远贞披头散发就仿若一只洪水猛兽一般,连原本漂亮秀丽的琥珀双瞳也开始闪现凶光,慌乱之中被白远贞扯住了一只脚蹼,随后站立不稳,黄肚皮蹭着檀木地板就被扯了出去,被一只大手握住了全身,动也动弹不得,然后再对上的,就是一张冰雕出来的俊脸,吓坏了一般连动都不敢动,只是偶尔轻轻张一下嘴巴,没有一点声音。 白远贞对着那个不大丁点儿的鸭头眼睛里满是好奇,用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张弯弯扁扁的硬嘴,见它整个脑袋都随着嘴巴微微偏移,嘴上凉凉的触感也很是舒服,白远贞敛眸歪了歪头:“噢……难怪他昨日那般欢喜……” 自小没接触过鸡鸭的白远贞今日是头一回将这种小动物捏在手里,且手感很好,又热又舒服,尤其是那两只黑豆子一般的眼睛,实在讨人喜欢,细看时还能看得清上边长长的睫毛。 似是感觉被人捏在手里不太舒服,那只鸭子轻轻叫了一声,白远贞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力气有些过重,赶紧送了送手上的力道,捧了小鸭就往书案旁走,将其重新放在了上边,随之自己也坐下身来,见它想逃还故意将胳膊圈起来围在了它的周边,它往哪儿跑白远贞就把哪儿抬高,就看着它在自己圈起的小圈圈里东奔西跑找出口,就光这么玩儿便能让白远贞忘却自己原本还疼痛的关节,足足一炷香的时间里都没有将视线挪开。 直到一条棕褐色带着白色尿酸盐的东西出现在他的书案上,白远贞才反应过来,这只鸭子被自己圈的太久了,该将其放回去了。毫不嫌弃地擦尽了粘在书案上的鸭屎,重新为自己披上了披风,却再没似把它拎出韶月台前那般粗暴,撑了油伞把它捧在了右手掌心处,紧贴着自己的身体,边走还对方才的事情似乎有抱怨的意思,直视着的是细雨蒙蒙,却是对它讲道:“你倒随你主人,他呕人一身,你解手书案,不过,倒也般配。” 说到这儿,正经过之字桥的白远贞忽然静立于木桥之上须臾,微微睁大的眼睛里是他自己也难以觉察出的惊愕。 他回忆起前日夜里是有吩咐云简到山下往荷塘里寻八只鸭子的,他甚至记得当时云简是这么说的。 “大人,水云间里从未有养过鸡鸭这等家禽,您不必因为翛王殿下一句酒后醉言而做到如此。” 云简当时神情严肃,因为家禽这一类的东西,是当真没有在水云间里出现过的,而自己却因为祁溯一句醉酒后说的一句话而真的吩咐了云简去做,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如若扪心自问的话,也许,是因为承诺于别人的事情自己从来都会做到,即使对方是自己向来生厌之人,可承诺便是承诺,既然说出口就得必须做到,而如若做不到,承诺则成了谎言,即使对方说的不过是酒后醉语,可自己却是个与之相反的绝对清醒之人,所以绝对不可以伪言。 可事情到今日为止他也有一件事尚且不太清楚,那便是,自己既知祁溯当时所说的不过是酒后乱语,那自己又为何开口说出承诺一般的话语?明明不给予任何理会就是了,为何偏偏要去回他的话?还承诺于他? 也许,是那双原本明媚动人的桃花眼里,本该盛有的欢喜与无忧无虑被换做了名叫悲伤的氤氲,像个无依无靠,失去一切的小鬼,明明已是十九岁的年纪,却比白淕还更加显得幼小,鬼使神差之下,便对他许下了这样一个承诺。 可当他自己再回味方才说过的那句话时便又察觉出了其中的异样。 鸭子,是因承诺而吩咐云简从山下买来的,可它们本应就是水云间的东西,自己却又为何会说道“你随你的主人”这样的话?自己到底是从何时开始,便已把祁溯当成了韶月台前八只鸭子的主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约定 还有,难道自己真的没有说谎吗?句句所述的,难道也真的就全都是事实吗…… 白远贞低头看着手里的小鸭,用拇指指间在它嘴上点了点,降下的雨又有下大的趋势。 …… 再回到韶月台前时,云简已经已经打着一把油纸伞在荷塘边的草丛里翻找什么了,白远贞在打从不远处一眼看过去时眼神是略微有点慌乱的,低下头去往后退了一步准备调头离开,可是雨滴砸在伞面上的声音有些过大,惊动了那头的云简,回过身来就见白远贞披着件披风左手持伞右手掌鸭站在栀子花径的路口处,面色比昨晚与早上见时还要差上一些,云简急忙从草丛里出来:“大人,今日降雨,您怎会来此处?” 白远贞立马神色淡定,就见云简几步跑到了自己的面前,忧心忡忡的样子。 “许久未曾见过水云间雨貌,就想着出来走走。” “可您的身子受不住这湿冷。” 白远贞摇了摇头,又道:“屋子里闲闷,反正,坐着也是痛,出来也是痛,倒不如出来痛快一些。” “可话虽如此……” “看得出你忧心,把这个给你,我便回去。” 白远贞不等云简继续说下去抬起右手将那只被自己拎去玩了许久的小鸭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只?怎会……” 方才云简来此地给鸭子喂食时,左数右数就是少了一只,到草丛里翻来翻去也不见那只的踪影,可此时却出现在了自家大人的手掌里,实在让人不得不去多想。云简伸手将其小心翼翼接过,就听白远贞低头敛眸道了一句:“来时路上碰见的……” “……”可惜,这话实在叫人没法信服。 下雨天跑出去的小鸭,它身上的绒毛怎么可能会如此干燥,且脚蹼上温热的触感更是证明它在自家大人手上停留的时间绝对不会太短。 这分明就是被他捉去的不是吗? 白远贞也觉得自己不太会扯谎,便挪开了视线,正巧跟鸭窝儿里的那只老母鸭给对上了,就见那双黑溜溜的豆豆眼里看着自己的满满都是戒备,且有护崽的意思,见了云简手里的小鸭以后,那鸭头看似思考一般顿了一会儿,随后如离弦之箭朝他们二人飞扑蹿出,云简一听身后的响动回头一看,直接被大翅膀子扑了一脸,站在一旁的白远贞见了他这副惨样不仅没有帮他的意思还往后退了几步,云简晓得母鸭护崽,便赶忙将手里的小鸭还给了它,赶紧笑着向母鸭子求饶:“别这般凶悍啊,我可没抓你的崽儿!” “……”白远贞站立原地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用力,脸上却是显不出半点慌乱感,而那只又大又肥又圆咕隆咚的老母鸭却意外的离他越靠越近,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下一刻就要朝自己扑过来一般,白远贞赶紧握着伞调头就走:“我先回去了,雨有变大趋势,你也回吧。” 这怎么看都像是在溜之大吉的模样,云简便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赶紧上前去搂住了母鸭的脖子将其降服,免得它伤到了白远贞,也顺便想起件事来:“对了,大人。” 白远贞听闻云简唤他,便回过了头来,见母鸭的双翅被云简提在了手中才停下了步伐:“还有何事?” 云简也不知这事儿用不用跟白远贞说,但瞧见他今日有心逗鸭子便觉得说出来也好,兴许白远贞自己也想听:“今日小人下山,见到了翛王殿下。” “……” 他见白远贞静立在原地,既没有继续出口询问的意思,也没有当机立断转身离去,依旧看着自己的眼睛,云简便继续说道:“您还记得前日下午您到茶坊与翛王殿下的约定吗?等到他做满百件善事便同其结义。” 白远贞回道:“记得。” 云简弯起好看的唇角忍不住笑道:“他已遵守约定规则,在君子四街帮助百姓做事。” “……” 白远贞站立不动,就那样静默着,云简不知他有何所想,就见他最后敛眸又转身离去:“他做不到的。” 云简不知,从他那双清冷凌冽的双眼里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 明明从来都是与祁青岑这种恶人势不两立的不是吗?可是从近几日起,这个一向对除了喝茶写字看书都漠不关心的人却肯拖着病痛难忍的身子行走在这样的天气里,只为了一只因祁青岑喝醉酒后说的胡话而收进水云间里的鸭子?不可思议…… 只是,那转回头去时,眼里的冰冷想来是对于结果的决绝,不论祁青岑能或者不能遵照约定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与之结义都是万万不可行的事情。 一个佼佼者,与那样一个祸国殃民之人谈何结义?若是与之结义则成了对天下百姓之不义,所以白远贞才会与其立下如此几乎不可实现的约定,一来为了打消祁青岑这个可笑的念头,二来……是为了让祁青岑失败,死心,永远打消这个可笑的念头。 明明应该是如此的,可总感觉,有哪里,已经开始悄然改变了,微乎其微不太容易察觉,但一切都在向着无法挽回的地步偏移,继续前行。 …… 不许小乌龟跟自己出门儿的祁溯已经独自一人整整忙活了一个下午,从兰街包子铺帮人和馅儿,到云来客栈给后厨洗盘子,再跑到酒坊里帮伙计搬酒坛子,结果到天黑了都没办成一件好事儿,气愤到蹲在人家客栈门前,从地上抓了一只路过的蜗牛放在手机把玩,嘴里还骂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从小乌龟帮他梳好了头用过了午膳以后,他就独自撑一柄油纸伞出来“行侠仗义”了。 从梅兰竹菊四街里以点小鸡的方式选择。 祁溯拿小石子在地上歪歪扭扭写了四个奇丑无比的大字,然后把石子随手一丢,一边嘴里念叨一边动手蜷起手来,只留一根手指在上边一个字一个字移动,“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所以最后,很不幸,兰街就以这样的方式成为了他的首个“侵略”目标。 前不久祁溯跟外来流氓打架的事迹被人一传十十传百,有不少人对他从感觉上与心理上来说没那么痛恨了,以至于这一天往前的十几天也再没对君子四街的百姓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让百姓对他的印象改善了很多。可是从今日以后可能就不会再继续这样看待他了。 从祁溯去选择帮忙的第一个地方说起,那是一家包子铺,本来不缺伙计,但祁溯要硬是想进去帮忙也实在没人敢拦,可见他既不会擀皮和捏包子,便打发他去和馅儿,告诉他步骤与方法并打发了一个伙计去和他一起,结果正赶上祁溯往里撒盐的时候去解手,没见祁溯手多抖了一下,小半罐盐便随之不见了踪影,祁溯当时见状也是有些慌的,但看了看那么多的馅儿应该也没什么关系,感觉咸淡差不太多……结果,那一屉包子卖出去,反倒帮茶坊掌柜赚了不少的钱,据说进他茶坊里的那些人都仿佛身子脱水了一般,茶坊掌柜看了看外头下的不小的雨,挑了挑眉,实在是一头雾水:“嗯?” 他这边赚了不少,而包子铺掌柜却因为你那些盐包子几乎毁了自己的老店招牌,往常忙到夜里酉时才关门回家,结果当时那一屉包子卖完他直接关门,祁溯没办法,只好找下家去,结果一眼就看到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云来客栈,又进去帮忙做活儿,跑堂儿端菜帮人倒酒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客栈掌柜的可不敢叫他去做,如若给人知道堂堂翛王给他随意使唤这可不是闹着玩玩而已,是要杀头的死罪,但碍于祁溯的软磨硬泡只好把他安排在了后厨,让他帮着擦洗盘子,本来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洗盘子而已,祁溯也确实是做到了,且把每一个都洗得干干净净,连端起盛着五十个盘子的实木盆子来也毫不费力,他甚至还觉得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实在厉害,这瘦条条的身子骨里也还是有点力气的,还忍不住自恋唱起歌来:“潘安周瑜韩寿靠边排,伯虎吕布孙策我不……呀啊啊啊——” 结果他一句没有唱完就是一声惊叫,在大堂里的掌柜就听见后厨叮铃咣当一声巨响,顿了一会儿以后才反应过来往后厨方向跑,一掀帘子就见祁溯尬笑着站在一堆碎瓷片旁,两人站在那里良久,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最后祁溯才忍不住开口打破了这片安寂,冲他莞尔一笑:“掌柜的,有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好消息,您想听那个?” 说实话,这样的互动掌柜的自己实在是觉得有些进行不下去,但面在他身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分儿上只好假笑着说道:“殿下,您还是先说坏消息吧。”不过想来也知道所谓的坏消息是什么了,就是祁溯面前的这一大堆破盘子,掌柜见了的实在是肉疼,这些可都是上等的青瓷盘,云来客栈是从他爷爷那代开起来的,盘子随着这客栈百年,至今都不曾换过,到今日碎过虽说有十个左右,但还从来没有像这样一碎碎五十个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无成 祁溯摸摸头,一笑:“坏消息是,您叫我洗的盘子被我给不小心砸碎了……” 掌柜的勉强维持脸上的笑意,抱紧还有好消息这最后一丝希望继续问道:“那殿下,所谓的好消息又是什么呢?” 祁溯闻言嘿嘿一笑,从满地的瓷盘子碎片里抽出个完整的盘子来举在自己的脑袋旁边,笑着说道:“哈哈,好消息就是……” “……” “盘子还剩一个!” “……” 好吧,即使祁溯的脑仁儿才只有松子儿那么大点儿,可好歹也勉强算是有点儿脑子的人,不可能在见了云来客栈掌柜的那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以后还能继续舔着脸赖在人家客栈里不走,所以祁溯这次只好主动告别,出去继续找下一家可以帮助的人,相信总会有适合自己的好工作!于是第三个去的地方就是酒坊,祁溯进去的工作极为简单,就是进酒窖里帮忙清点酒坛子的数量,比起在包子铺里和馅儿还有到客栈里洗盘子这种事来说,清点酒坛子可以算是最最轻松的活儿了,只要是个会数数的就能做的了。祁溯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在小本本上记下一功,那种兴奋感实在太棒。 可惜就这种小事儿他也没能做好,就三分钟不到,抬手数着数着他就能眼睛一闭,被熏醉晕地上睡过去,就这破酒量还敢进酒窖,实在是太过于不自量力。 酒坊的掌柜进去看他的时候见他直挺挺躺在地上吓得七窍生烟,光怕他会有什么闪失,也是晓得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弟弟翛王殿下,更是太朝有名的混世魔王,实在得罪不起,便连忙叫了店里的伙计帮自己把祁溯背到了云来客栈,不敢亏待于他,还帮他要了一间最好的天字房,请来了君子四街最好的大夫为他诊治,结果他就是睡着了而已,可想而知,酒坊掌柜简直心如刀割,可事已至此也是万般无奈,光客栈花的钱和请大夫花的钱,就够酒坊老板请人帮自己数一辈子的酒坛子了! 最后祁溯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云来客栈的天字房里还一阵惊慌,摸了摸身上的衣服,确保它们完整以后才能放下心来,因为来了这古代,每次都觉得自己长得太漂亮了,怕别人会对自己有不轨之心,毕竟gay也不仅仅是后来才有的。 一觉醒来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在客栈这里也没想过过多的逗留,摸到了放在床头边的油纸伞,便迎着从门外透进来的光亮走了出去,也不好意思再过多打扰,蹲在客栈的门前不知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真的是,不仅一事无成还给别人惹了那么多麻烦,如今天黑了,自己的视力也不好了,也什么都不能做了,只能抓住蜗牛放在手里玩儿。 “这么晚不回去,小乌龟又得担心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也是,坐在王府门前,等着自己回去。 祁溯这才起身,忍不住埋怨自己,一件好事都做不成,果然无论外表是怎样的千变万化,内在该是如何还是如何…… 将油纸伞撑开,祁溯便打算回翛王府去了,趁着街道上灯火通明还能看得清道路,便赶紧冒雨前行,结果走出去才刚到一个拐角处就被一股清香撞了满怀,祁溯愣了愣,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个穿得一身灰,绾了个双丫髻的清丽女子,看打扮倒像是哪家的丫鬟,可容貌是祁溯喜欢的那种,不施粉黛也遮不住的漂亮与大方,只是很可惜,眼睛里红红的,还闪着朵朵泪花,看得出来她肯定很是伤心,且她浑身上下都被淋的湿透了。 小丫鬟头也没有抬,用手擦了擦眼角泛起的泪花,绕过祁溯便赶紧走:“失礼了。”谁道才走了一步就被人拉住了衣角,本就心烦意乱又被人拉住无法离去,小丫鬟也不管是谁,回头就是一瞪,吓得祁溯赶紧撒手缩了回来,可还是忍不住挑眉笑了起来:“哦吼……不过拉你一下衣角罢了,怎么你的表情跟要吃了我一样?” 小丫鬟似乎不认识他一般,蹙眉不耐烦道:“你有何事?” 祁溯闻言把伞一歪,为她遮住了头顶落下来的雨滴,学着电视剧里的桥段,弯起唇来,朝她邪魅一笑:“你猜啊?” 结果那小丫鬟上上下下一脸嫌弃地打量他一番后,还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嘴里还忍不住骂道:“有病!” “……”祁溯不死心,想再试一次, 一甩头发又对着她的背影一本正经道:“女人,你在玩儿火。” “……”结果人家连头都没回一下,直接就那么走了。 好吧!这祁溯便了解了,原来书里和电视剧里那些很撩人的桥段其实都是骗人的,这种行为在人家姑娘的眼里,跟性骚扰还有神经病他妈的根本没什么两样。 既然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那这逼不装也罢! 祁溯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就把她拉的不由自主转回身来,而小丫鬟见此人没完没了的纠缠,忍不住张口就要破口大骂,结果祁溯一句话不说就将手里的油纸伞塞进了她的手里,不等她开口自己就先说了起来:“不好意思姑娘,刚跟你闹着玩儿的,你可千万别介意。” “……” “不过我得劝劝你,以后阴天出门儿,记得带伞,淋上这样的雨,可是会着凉的。”说完祁溯还冲着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便抱着头转身跑开了。 留下小丫鬟站在原地,呆呆望着头顶那把油纸伞,感觉自己的心里五味杂陈。 …… 本以为过了那个拐弯儿处再走几步就能到了,可谁知这条路竟是越走越黑,不仅连半盏灯笼也看不见了连人影都没有一个,君子四街的街道纵横交错,惊觉自己走错了路的祁溯赶紧调头往回走,结果慌乱之中忘记了自己究竟从哪条路走过来,最后越走越黑,直到什么都看不见,抹黑扶着冰冷的石墙想找个屋檐躲一下雨却死活找不到只好蹲在石墙边上任由自己淋在雨里,为了想要寻求一丝温暖只好将脸埋在双膝之间。 最后忍不住一声叹息:“真是狼狈……” 结果话音刚落,左边的小路上便出现了雨滴连片砸在伞面上的声音,而且在向自己这头靠近,本以为就是个过路者,结果却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那声响停在了自己的头顶上时,祁溯才诧异地抬起头来,脸上没有感觉到雨落在脸上的凉意。 “这不是你自找的吗?你忧心过路的旁人被淋上这样的雨会着凉,却对自己不管不顾?祁溯,你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舍己为人?嗯?”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比起自己对着那个小丫鬟说的话,这个人所说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撩人。 祁溯摸索着将手伸出去,在摸到了玊玉脸上的面具时,直接脑子一热就把自己挤到了玊玉的身前,抓着他的衣襟就开始擦脸,玊玉见他如此既不阻止,也不做声,撑着一把油纸伞蹲在那儿动也不动一下,最后见祁溯把脸上的水擦的一干二净后还不出去,才忍不住笑道:“男男授受不亲这事儿,你不介意了?” 祁溯缩在他的身前将额头抵在他的肩窝里瑟瑟发抖:“授受不亲这事儿暂且放一边儿吧,先暖和了再说。” “……”玊玉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所以问你为什么要把伞给了别人?” 祁溯摇了摇头,笑道:“谁叫我是君子,君子就得把自己的伞让给窈窕淑女。” 玊玉低头看着他被淋湿的马尾辫子,敲了敲他的脑壳:“我可不认识站在九层塔上往下撒尿的君子,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卧槽——这事儿竟然连你也知道!看来小乌龟没骗我,我他妈的名声算是彻底毁在这泡尿上了。” 玊玉不敲他脑壳了,改捏他的耳朵,笑道:“还有黄悯凡,你害的他可是连家门都不敢出了。” 祁溯这才想起来,被自己连累的还有一个人“……啊对,忘了黄主播了。” “……” 玊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天变冷了。”随后站起身来将祁溯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衣袖上,“老办法,如何?” 祁溯道:“好。”但他走了几步,却还是停住了脚步。 玊玉见他不走,便低头凑到他耳边问道:“怎么?”就见祁溯抓着玊玉衣袖的手微微用力,似乎犹豫不决,不好开口,玊玉便又说道,言语里是无尽的温柔:“你说就好,我不拒绝。” 祁溯愣了愣,想对上玊玉的那张戴着面具的脸却除了黑还是黑,什么都辨别不清,最后还是把自己所希望的说了出口:“玊玉,我能离你近一点吗?太冷了。” “……” 湿衣服贴在身上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而且雨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风也越来越大,身子抖得厉害,再抖他就要觉得自己要被抖成筛子了。 结果玊玉听了一笑,直接大手一揽,就把祁溯揽到了臂弯里,把祁溯吓了一跳,玊玉笑问:“怎么样?够不够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继续 祁溯眼睛发直,睁得大大的:“太近了!” 玊玉见他脸红有挣脱的想法便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是正人君子,我也不是酒色之徒,就算你长得再好看,也是个男儿身,我可没那个嗜好,你放心吧,送你回家而已。” 祁溯闻言低下头去,对于自己的想法有些感到羞愧:“……多谢你了啊。” “谢什么。” 明明是个抛着冰冷的短剑把玩,来无影去无踪刺客一般的人,想来以他这样的轻功与本领肯定是个了不起的角色,也不知是好是坏,可不知为何,只要一听到玊玉的声音,即使内心有多不安也能立马放下心来,感觉,只要有这个人在,自己就一定不会受伤,就一定会得到他的庇护,很是安全。 一路上被玊玉遮风挡雨护送到了梅街小巷,眼前才逐渐恢复了光亮,祁溯一眼望去就认了出来,这是离自家王府最近的那一条小巷,从这儿走出去再往东走二十多米就是自家王府的正门。 祁溯正欣喜,可算是给走回来了,结果自己步子还往前行,揽着自己肩膀的人却松了手,祁溯停住了脚步,回头就见那个戴着笑面鬼面具的人举着一柄绘着银色曼陀罗华的油纸伞正在望着他,二人之间沉默片刻后,玊玉向他走了几步,将手里的油纸伞塞到了他的手里,帮他撩开贴在耳鬓边的几缕发丝,低声道:“回去吧。” 祁溯愣了愣,在大脑迟钝了片刻后才反应了过来,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从来都是出现在没有人的夜里,眼前的灯火,想来是他不能接近的地方…… 玊玉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轻声笑道:“你在想什么我大致可以猜到……”玊玉歪了歪头,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具:“这个笑面鬼,是见不得光,也见不得人的。” “……” 嗯?这叫什么话?祁溯抬手在他面具上打了一下,心里愤愤道:他妈的,他这是骂谁不是人呢?明明三天两头往老子这儿跑!那把老子当成什么了? “……”结果玊玉见他这样愣了一愣,最后反应过来以后也忍不住弯腰捂着肚子冲祁溯连连摆手笑了起来:“噗哈哈哈——对不住,我不是这个意思的,哈哈哈……我可真没有特意侮辱你的意思!” “……”祁溯见他这副模样,心里瞬间没了对他的感恩,且觉得拿他的伞也没什么关系,瞪他一眼挑眉反笑道:“我真是该喊一嗓子,把我府里的人招出来,把你给绑了送去给白远贞。” 玊玉这可笑不出来了,直起了身子来问道:“你把我送给他做什么?” 祁溯打量了一番他脸上的面具,邪笑了起来:“大晚上才敢出来晃荡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刚好我跟白远贞约定好了,做够了一百件好事儿他就跟我拜把子,要是把你给逮了,估计能抵好几件事儿!” 祁溯将双臂环抱在前,不怒反笑:“你就这么报答你的恩人?” 祁溯挑挑眉:“听过吕洞宾与狗的故事吗?” “……”玊玉摇了摇头。 祁溯嫌弃的白他一眼:“真是,这么经典的故事,怎么问一个一个不知道……” “……” 祁溯又指着玊玉悉心解释了一番:“你是吕洞宾,我是狗!你救了我,然后我咬了你,就是这个意思,你明白了吗?” “……”玊玉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啊……我明白了,就是恩将仇报的意思喽?” “看来你也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 玊玉沉默了片刻,最后低声嘀咕道:“那看来我以后,还是可以来见你的了……” “……啊?”祁溯挑了挑眉,一时间没能理解过来,挠了挠头:“什么意思啊?” 玊玉摇头笑道:“噗哈……没什么,”于是赶紧趁着他做不及反应,出了祁溯撑着的油纸伞,踩着墙三两下便翻上了两丈高的青石墙,踩在屋顶上向下俯视着祁溯,“赶紧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祁溯见他出了伞身上的衣裳立马便湿了,蹙了蹙眉头:“你把你伞拿回去吧,我走两步就到了。” 结果玊玉站直了身子,只道了一句话便转身消失不见了踪影:“塞进别人手里的东西,我可从没再想收回来的时候。” “……”望着玊玉离去的方向,祁溯紧了紧手里的油纸伞,长叹一口气后转身离去。 走出小巷时正好是个风口,吹在身上令他冷的厉害,结果因此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一思索玊玉走前的话才觉察出其中的意思来,气得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愤愤道:“好家伙,感情那句话的意思是把老子说成狗了!” 兔崽子的,下次见着绝对给他就地正法! …… 又降了一夜的雨,临到了第二日卯时天才终于放晴,温度回升后祁溯反倒觉得下雨时候还能凉快一些。 他今日起得早,依旧以点小鸡的方式出去帮人做事,点到了竹街,今日是不必带油纸伞却该带上那把芭蕉蒲扇的天气,所以他便一路扇风一路前行,从梅街出去,穿行过兰街,便就是竹街,可是不知怎么回事,穿过兰街时总感觉整条街哪里怪怪的……祁溯出门仗义的时候是辰时,王府建在梅街的正中央处,他出门时还见梅街各户的铺子酒楼多数都已开门准备好了要做生意,可一到兰街就发现那些商铺今日里几乎都是关门闭户,连行人都没有几个,整条兰街都是死气沉沉。 “怎么回事儿?兰街今儿是放假了不成?” 祁溯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今日祁溯的身上揣够了银子,本来还想去包子铺还有客栈酒坊给那些被自己办砸了事儿的掌柜赔礼道歉,把该赔的钱尽数给人家赔回去,不然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结果没想到今日出现这么个情况。 “没办法了,等下回吧。”祁溯看着这空荡荡的兰街叉着腰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结果他提步摇着扇子离开连一刻的功夫都没有,兰街就逐渐有了动静,各行各业就都准备开门迎客。云来客栈的掌柜的合上二层楼上狭开的窗户缝隙才敢下去叫跑堂儿的打开大门。 “可算是走了,可算是走了。”坐在长凳上还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终于感觉踏实了不少。其实除了云来客栈掌柜的这般想,其他人也是一样,从昨天祁溯来兰街做他所谓的善事以后,所有人几乎都开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人人都道消停了几日的那个混世魔王又恢复原样了,以打着做帮工的名号继续作恶多端!往包子铺和的馅儿里撒盐害人,到云来客栈摔人家盘子,再到酒坊讹人家掌柜的钱去睡客栈,简直不是一个好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而且祁溯这简直没得防备,因为感觉祁溯他就是随机选择,逮住哪家就算你哪家倒霉就是了,根本就不敢拒绝,只能任凭他霍霍,完了以后残局还得自己来收拾。所以昨天发生的事情一被传开,兰街的各家各户就没法淡定了,生怕他再来这么一出,所以今日谁也不敢开门,便才让祁溯见了兰街有一种荒凉像是放假的景象。 到了竹街还好,不过关门也挺不少,祁溯左寻右找才为自己找了份清洁街道的工作,一开始拿着那么个用硬竹枝做的大扫帚扫起地来觉得实在有些别扭,后来才发现原来是方法不对,他用平常在自家用小扫把扫地的方式竖着扫的,后来想了一下,街道不同与自家的瓷砖地板,竖着扫是扫不尽的,得斜着来,结果一试果然如此,且扫起地来的声音入耳也觉得极为好听,连扫百丈远气都不带喘的,可是毕竟日头也随之越来越大,力气渐渐少了,汗液也顺着额头滑到鼻尖上往下淌,祁溯是那种说不做就不做,不论别人怎么说怎么劝都没用的人,可他一旦说要做的话,就又会变成另一种样子,尽职尽责有耐心,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死磕到底!直到最后,他扫到双颊通红时,抬头一看两边儿竟然不知从何时开始连商户都没有了,眼前只有一条青石小路蜿蜒进了山里,且周围竹林高茂,为他的头顶遮去了不少灼热的阳光,没有了周遭市井的喧嚣,耳朵里只有溪流缓缓前行的声音,以及飞鸟翅膀从头顶掠过的声响……于是终于忍不住长舒一口气,丢开手里的扫帚便提步往小溪边去了,捧起一把山泉水来洗了洗脸,瞬间变感觉自己的脸没那么滚烫了,且流进嘴里的泉水甘甜无比,本就干渴的祁溯便又捧了几把喝了下去,忍不住赞叹:“古代的水就是好啊,无污染又甘甜。” 蹲在小溪边一会儿后,疲倦感却莫名其妙袭来,实在不想到外边儿去晒太阳的祁溯便解了自己的一件外衫丢到了竹林里,然后快活的往上一趟,将手臂垫在后脑勺下合上了眼睛:“累死了,闭眼休息一会儿,三分钟我就继续去做事了……” 听他话虽这么说,可结果三分钟不到,竹林里竟然传出了起起伏伏的鼾声,惊到了正巧从小路上过,穿着一身白衣的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凝雨 到安太尉家府里三日,正巧今日回家之时见了路旁的竹林里正躺着个人在鼾睡,身边一把芭蕉蒲扇一把竹枝扇子,本来他是不必过去的,结果一阵风吹过,便把那把芭蕉扇吹到了他的脚边。 犹豫了一会儿,白淕才将手里的長雪剑转背到了身后,又那把不起眼的扇子捡了起来,翻来覆去打量了一遍,一拂袖走上前去准备将扇子还给他,结果一看他的脸便蹙起眉来,心道一句:怎会是这个人? 自家兄长与皇帝的七弟不和这件事,白淕多年以前便清楚,而今日却见祁溯就这样不带一个随从,这么毫无防备地睡在云澜山的竹林里,实在让他觉得有些诧异。但是,不论如何,躺在哪里都不关自己的事情,只要这个人别找水云间与自家兄长的事情怎么都好说。 白淕蹲下身去,不想他醒过来看见自己,也怕扇子又被风给吹跑,便把那柄芭蕉扇塞进了祁溯的后背,结果力道有些使的大了,祁溯直接被扇子柄就给戳着后脊梁戳醒了,好在睡了一小会儿,起床气还没有多少,睁眼对上的就是白淕惊慌失措的眼神。 揉了揉眼睛道了一句:“白远贞?” “……” 可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白远贞”看起来可不比平常看起来的要成熟,连身形都小了一圈,且白远贞的眼神见了那么多次,没有一次是像他这样的,从来都跟他那张脸一样,冷冷的,没有眼前这个的眼睛那么灵动,不过额头上的红朱砂倒是白远贞的一大特点,年龄的话,看着至多也就跟自家的小乌龟差不多大,也还是个孩子。 见白淕的手还抓在自己的扇子上,祁溯愣了愣,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钟,笑道:“怎么?小鬼,是想偷我扇子不成?” “嗯?什……什么?”白淕长这么大可从来没被人抱有这种质问与怀疑的态度问到过,更何况是偷人东西这种事情,还是偷他一把破扇子?简直就是对他的侮辱。这祁青岑是个痞子无赖也就罢了,竟然连思想都是这般的龌龊。 白淕站起身来退后了好几步,横眉怒目高声道:“翛王殿下,您可别血口喷人!我可是手脚干净之人,向来不贪不图不偷不抢,何况您这把再普通不过的扇子?是方才风大,您扇子被吹到了我的脚边,我才出于好心帮您拾起,又怕来风再给您吹跑了才给您掖到的身下,结果您到这样把我往歪处想。” “……” 其实祁溯刚才也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结果没想到真叫他给误会了去,不过,祁溯倒也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他皱起眉头说道样子像极了白远贞,但不同的地方却是,白远贞话少,即使真的因为自己说错了话而想发火,也没有像他一样一开口就是一连串过,且语调也没有他那般盛气凌人,上下起伏,满是活力,瞧着倒也有趣。 穿着身儿白衣服,戴着个银云束发冠,尤其是他背后背着的那把剑,跟白远贞摆在他寝室里的那把长得极像,有这么多相像的地方,又出现在云澜山的竹林里,可不是用巧合二字就能形容的,肯定跟白远贞在血缘上是有些什么关系的,没准儿,可能是他弟弟,但是还从来没听说过,白远贞还有个弟弟。 祁溯从地上站起身来,将那把芭蕉扇别在了腰间,抱臂在前歪着头几步就走到了他的面前:“哎!你是白家的人吗?叫个什么名字?” 白淕倒是听闻翛王祁青岑自从被磕坏了脑袋以后许多以前的事情就变得几乎都不记得了,人变得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了,也不再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姿态,不再穿着锦衣华服四处欺凌弱小百姓,对所有人的态度也是极大的转变,虽说依旧招摇不羁,但确实看着没那么讨人厌恶了,可是把别人的话当成耳边风这可着实够让人恼火的,白淕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对他道了一句:“翛王殿下得先说信我才可。” 祁溯愣了愣,随之一笑:好家伙,没想到还挺倔的。 “行,我信你,我不该误会你,而且你说得对,我这把破芭蕉,真的是没什么好偷的,扔大街上都没人要,行了吧?”祁溯拍了拍别在腰间的芭蕉扇。 “行了,只要你别误会,都好说。”听到这种话白淕才感觉心里舒服了点儿,顿了顿,才回答道:“我名唤白淕,白,乃是清白的白,淕乃是凝雨之时的淕,白淕。” …… 偷个懒呗,明天补上!嘻嘻! 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我在古代撩汉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思春 可这些事白淕却不知道,他听了祁溯的话也发觉了事情的严重性,自责不已,低头蹙眉咬着下唇,抠了抠自己的手想解释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解释,可再解释也没用了,木已成舟,说错的话再也收不回口,只能任由人家数落。 白淕比祁溯矮着半头,他一低头祁溯就只能矮下身去侧着头看他的脸,见他把下嘴唇都咬白了:“怎么?教育你,你不开心了?” 白淕也不再看他:“没有。” “那你给我笑一个!” “……咦?什么?” “笑一个,我就不再追究你了!我看你跟你哥哥长得挺像的,但我从来没见他笑过一次,总觉得那么好看的一张脸长在他身上实在浪费,今日没想到逮……碰上你,所以,怎么也得看你一笑才行!” 不知道那样俊美的人,笑起来的样子会是什么样的,想来,肯定不会差的…… 白淕觉得他这要求有些过分了,他白淕又不是卖笑的,即使做错了事情,可也不能没了尊严,别人说笑就笑?怎么可能,他生为白家人,铁骨铮铮,自然不会答应,抬头时眼里的决绝让祁溯也颇为惊讶:“错归错,您罚就是了,人之喜乐应有心生,恕我做不到旁人让笑就笑。” 祁溯心道:小东西,不仅挺倔,还挺有骨气,看来这太朝丞相的职位世袭给他们白家是有道理的,因为这样的人确实不容小觑,不过真是好奇,到底是怎么教育出来的?能让兄弟二人都这么优秀。 祁溯见他这样,也就不再刁难他了,取了别在腰间的芭蕉扇子扇了几扇,第一次对白淕露出了一个正经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罚你做什么?逗你玩玩儿罢了,我还有事儿呢,下回见吧。”随后到一旁捡了自己的外衫来往肩上随手一搭,拿起扫帚拖着就往竹林外走了。 白淕怔在了原地,从来没见翛王有这样宽宏大量的时候,以往的翛王应该是那种抓住别人一个错误就越说越大,往严重的方向处理的人,而今日就这么轻易将他放过,实在令人诧异, 临出了竹林小路,祁溯才回头冲白淕喊了一句:“小鹭!” 小鹭?白淕循声望去,见祁溯也正望着自己,于是指了指自己,不敢确定那个名字是不是在叫自己。 结果祁溯非常肯定:“对,就你,小鹭,以后我就管你叫小鹭!” “……” “你回去告诉你哥,祁溯应他的要求,今天出门扫街啦!扫得跟镜子似的,都能反光啦!听清楚没!?” “……噢。”这话他可不敢说。 祁溯朝他挥了挥手,再一笑后便拖着扫帚摇着扇子往竹街去了。 难怪白淕今日回来街道上干干净净,连个污点都看不见,人人走路也都是小心谨慎,不敢留下半点垃圾,原来是因为今日扫街的人是祁青岑这个大魔王,没人知道他今日又想发什么神经出来扫街,总觉得他有什么阴谋诡计,所以人人不敢苛待他扫过的地面,连他没扫到的地方也认真对待,打扫的干干净净,光怕被他揪住找事发难。不过,白淕倒从来没想到祁青岑做这事是因为应了自家兄长的要求?且他祁青岑还真的肯放下身段去做这种连下等人都不愿意做的事情,也不知自家兄长与他之间发生了什么,竟能让他有如此转变。 白淕从安太尉家出来,回家得用一多半个时辰,安太尉家与白家是世交,半月前安太尉回归京城安阳,所以每隔天白淕就得到他家里去习武练剑学本事,但每次安太尉都从来不叫人送他回家,自家的兄长也从未命人到太尉府门前接过他,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徒步去,徒步回,好在太尉府就在竹街,离云澜山并不太远,几里地便到了,但自家的水云间却在云澜山的半山腰处,他想回家还得走长达七里的山路,往下走还算容易,但要往上走还得稍作休息,不过,今日回去他白淕又得去跪祠堂,虽说对祁青岑没大没小这种事情自家兄长并没有看见,可他人就是,但凡做错些什么就会良心不安,不去跪一次就会变成心病,难受得很,可只要膝盖一粘拜垫立马就好,这事儿便也能放下了,他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病,但是他清楚,小的时候时没有这种状况的,可自从兄长接手白家一切以后,他才变得如此,且越来越严重。 …… 午膳苏秀蓉到正厅时,菜早已备好,白远贞按时到了,还提前了一刻,两个穿着白色罗裙的小丫鬟就见他静坐在窗前望着外边青翠欲滴的树木放空,像一座精致无比的雕像般,动也不动一下,只有双目上长长的睫毛偶尔眨上几眨,引的她们二人低头窃窃私语。 “大人这是想什么,如此出神?” “咱们大人还能想什么,莫不过是诗书学问罢了。” “你又不是大人,你怎么知道?” “那你可知道?” “……”被反问的那个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又抬头望了一眼白远贞以后,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伏在另一个的耳畔悄声道:“思春?” 谁知二人还来不及笑出声来,那头的白远贞再一眨眼,眼珠子的方向就转到了她们二人的身上,那眼神可不比看那些树时柔和,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只听他缓缓启唇对她们道:“此处乃是正厅,谁许你们妄自乱语?” 二人赶紧把手放下去低垂着头:“婢女知错了,还望大人谅解。” “每人去领五戒尺。” “是……” 很少见自家大人发脾气,没想到这次竟真的惹恼了他,没办法,二人只好认过错后出去领罚,少女心脆弱的二人出了门就开始掉眼泪,被倾慕的人说教了还被罚,心都疼死了。 刚巧吧嗒吧嗒往下掉的眼泪珠子就叫苏秀蓉与云瑶看见了,云瑶扶着苏秀蓉的手臂疑惑不已:“咦?那不是在正厅前侍候的两个姐姐吗?怎会哭成那个样子?” 苏秀蓉笑笑,拉了拉云瑶的手:“到前厅看看去,想必家主已经到了,问问他便知。” 白远贞见苏秀蓉进了前厅正门便站起了身来,出去行礼见过便扶着她的胳膊带她进了前厅的桌案前坐下,而苏秀蓉却是静静看了他片刻,最后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哎?今日怎么不见玉菊与玉莲?” 谁知白远贞抬头看了苏秀蓉的笑眼愣了愣,有些费解问道:“……谁?” 结果云瑶一听便忍不住窃笑了出来,苏秀蓉瞥他一眼摇头无奈:“好歹两个姑娘在前厅也侍奉了你三年,你竟连她们名字也不知道?” 白远贞这才解释道:“孙儿一般不会传唤云简以外的其他人,能动手的事情也尽量自己来做,所以,大多数人不太容易接触,名字则也不太会记得。” 云瑶一听则忍不住站出来指了指自己的脸问了一句:“那大人可记得婢女的名字?婢女打小便跟在老夫人身边了,以侍奉多年。” 结果白远贞往她脸上上上下下看了四五遍也没说一个字,冷着张脸费尽了脑子才想起来他的祖母苏秀蓉身边也带着两个跟云简一样以云字开头的丫鬟,跟随最久的好像就是这个,叫个什么?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云……” 一听白远贞说对了一字,云瑶的眼睛也灵动了起来,心道他肯定是知道的,再怎么不记其他人的名字,自己祖母身边的总归还是得记得些的。 “云璃?”白远贞不太确定。 结果这记得些还就当真是记得些,可名与人记差了一样令人寒心。 苏秀蓉一听就笑了,实在觉着有趣,却也觉得白远贞这样确实有些伤人,便急忙替他说好话,冲云瑶笑道:“罢了罢了,咱们家主向来墨突不黔,满心满腹都为太朝百姓,记不住也是情有可原,你莫与他生气。” 云瑶摇头笑道:“老夫人说笑了,云瑶怎会生家主的气。” 这时白远贞才知道,眼前陪着苏秀蓉逗笑的才叫云瑶,云璃是另外一个。苏秀蓉也想起方才准备问的事来,便也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方才我见时常在正厅门前站着的那两个丫头掉着眼泪跑出去了,为什么?可是你说她们什么了?” 白远贞抬手取了案上的茶盏来倒了一盏,看着青绿色的茶水七分满时,收手将茶壶放回了原处,开口缓缓道:“她们肆意评论家主,本就该罚,孙儿不过做了该做的事情,叫她们二人每人前去领了五戒尺。” “如此的话,你罚她们自然是对的,若是连家主都被下人们随意评头论足,那尊卑秩序何在?给她们个教训也好,日后长了记性,说话自然也会多多注意分寸。” “正是。” 此事本该就此打住,可谁道苏秀蓉又问了一句:“可祖母倒是有些不太明白,也实在好奇,这二人究竟是说了你什么话能让你发这么大火气?我记得以往若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也没见你说罚就罚,你今日是怎么回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正厅 她知道白远贞一向待人和善,若非是当真恼怒,定会是置之不理的态度,而此次责罚她们自然也是因为说了些什么极为不该说的言语。 可白远贞此时却无法复述,也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敛眸看着桌案上的热茶:“并非什么大事,不过觉着以往太过于宽待,该苛责时也该苛责才是。” 此话一出,苏秀蓉也不便再追问什么了。 正厅共三张用膳食的桌案,苏秀蓉为长辈自然坐于上座,平日里白远贞与白淕为下座,而今日最后一道菜被端上桌案时,白远贞对面的那个位置依旧空闲,已过午时良久,苏秀蓉不禁疑惑问了句:“淕儿今日可是有事耽搁了?往常偶尔迟上一刻半刻也在所难免,今日午膳备齐却任不见踪影。” 人未到齐时白家是不许动筷的,即使是小辈儿也理应如此,白远贞低垂着头,抬手拿着手里的茶盏来朝里边定定看着:“安太尉向来守时,想来淕儿也不敢在路上过多停驻,但,今日确实是迟了不少。” 苏秀蓉摇摇头,直截了当道:“所以,平日就该叫云简到安府门前去接应他一下,到底才十五岁的孩子,一个人出门在外终究是让我放心不下。” 这话白远贞可不能苟同,将手里的茶盏放回了原处便抬头直直看着苏秀蓉的双眼:“孙儿觉得祖母此言差矣,淕儿到安太尉家中习武本就是去吃苦受罪,自行去自行回对其也是一种历练与考验,若有人送人接便成了享受,其中他学到的东西自然不够充实。” “……”苏秀蓉觉得他这话也有道理,但还是放心不下。 白远贞见她眉头微皱知道她为何忧心,便接着道:“且十五六岁的孩子,已是束发少年,若生于寻常人家,则已是扛起了当家重任,淕儿生于白家,连区区几里路都走不得又如何有所成就?” 结果这话一说完,整个正厅里便是一阵无言的静默,正坐于苏秀蓉身旁侍候的云瑶也自觉的低垂下头去,一切都静的出奇,白远贞察觉出了气氛有所变化,便也低下了头去:“孙儿言重了,若是惹了祖母不悦,还请祖母责罚。” 结果苏秀蓉抬头见他端坐在那儿敛眸垂头,一副任由她随意发落的样子便忍不住笑出声来,云瑶抬眸偷偷瞟了她一眼,见她的脸上果真再没有任何一丝不悦且笑容洋溢才放下心来,就听苏秀蓉无比和蔼,言语之中透露着一丝无奈:“话虽如此,可我还是想问歌儿你一句,难道寻常百姓家的祖母,不会为晚归的孙儿感到忧心?” “……” 苏秀蓉这一问,白远贞便也不再说话了。 “我虽身在这太朝丞相之家,可与寻常百姓家的祖母也是一样,哪管你们是束发还是弱冠?在我的眼里,孩子就是孩子,祖母就是得疼孩子不是?淕儿是我的孩子,歌儿你也是一样,无论谁出门在外,我总会为你们感到担心。” 白远贞低垂着头,若有所思,最后张口点头道了一句:“祖母说的是。” 苏秀蓉接着道:“但歌儿你说的对,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早当家,淕儿也不小了,该吃苦还是得吃点儿苦头的,不然难以长大,他既做为白家的人,那该走的路自然还是要走……就按你说的来吧,我知道,你这个做兄长的,总归也是一样为了他好。” “……” 正说着,门外便传来了熟悉而慌张凌乱的脚步声,苏秀蓉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了,二人朝门前望去,那身影便已入了他们的视线。这才想起来,到了长辈面前不能失了规矩,自己大喘着气实在不成样子,他便长舒一口气,才缓步进了正厅端坐请罪:“淕儿今日来迟,还请祖母与兄长责罚。” 苏秀蓉见状柔声笑了笑:“罢了,我同你兄长方才也有话说,此次便不算你来迟,过去坐着吧。” 白淕抬眸看了一眼白远贞,见他也并未有责怪之意才赶紧谢过:“淕儿多谢祖母。” 待白淕到自己的位子上做好后,云瑶便下去为他倒了一盏热茶,送到了他的面前,苏秀蓉又道:“我见你方才行步匆匆,可是遇上了有什么事情?” 白远贞举起茶盏来正准备往唇边送,结果就听白淕蹙眉回道:“回祖母,淕儿方才回来时在青竹路旁见到了翛王殿下。”手里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白淕一眼,便又垂下眼帘去,抿了一口茶水,将其放回了原处。 苏秀蓉又问道:“翛王?翛王在竹林路做什么?” “他倒不是在竹林路上,而是我刚好路过时见他在林中鼾睡,结果刚巧遇上风起,把他扇子吹到了我的脚边,我去为他送还扇子时发生了些事情,这才耽搁了时间。” “原来如此。” “何事?” 苏秀蓉与白淕很是诧异地循声而去,就见白远贞坐在那儿竟低垂着头用左手的食指沿着茶盏的边口处一圈一圈转来转去,从来对于此类事情漠不关心的白远贞此次是头回发问,自然叫她们惊讶不已,见白淕并没有立马回应白远贞才抬起头来,直直望着白淕的眼睛。而与自己兄长对上双眼的时候白淕永远都是心惊胆战,感觉自己做错了事,只好实话实说,将竹林里与祁溯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了白远贞,以及祁溯最后嘱托给他的话:“他还叫我转告兄长您,遵照您的要求,他今日把竹街扫的干干净净,跟镜子一般。” “……” “淕儿今日是从竹街回来的,百姓也人人谈论此事,且淕儿见他手里拿着的扫帚,确实不假,只是……”白淕不解地蹙眉问道:“只是淕儿困惑,不知兄长与他说了些什么,竟能让他心甘情愿到竹街扫地,那活儿想来也是极其累人,且今日日头又大,他竟能够那般坚持不懈,实在令人费解。” 白远贞没回他话,低头又沉思起来,一旁的苏秀蓉也是头回见着白远贞对于旁人的事情如此上心,只一会儿便见他抬起头来冲着白淕继续询问:“你见他去了何处?” 白淕顿了顿道:“去了何处……我往水云间走时他已带着扫帚往竹街去了,至于去哪儿,这我便不知道了,兄长问这个做什么?” 白远贞静静地看他片刻,垂下了头去,面色平静:“没什么。” 在这几日里,苏秀蓉都觉着白远贞有些古怪,但若要真说,却又说不出来。前几日她在慈松安堂里正坐着吹晚风,却突然听人来报说是七王翛王来了水云间,本以为这混世魔王对白远贞前几日的事情怀恨在心前来报复,她本欲拍案而起前去帮趁着白远贞,想着祁青岑到底再逾越也应该不会对一个年老之人太过分,可结果等来报之人说完她竟是连该如何起身都忘却了,只听他说祁青岑喝醉了酒,而自己的孙儿竟还亲自背了祁青岑到韶月台去了。 韶月台,她自然清楚那是水云间的客寝所在地,也已许久未曾有谁去过,结果祁青岑却去了,实在令她惊讶万分,当时还替白远贞想,兴许是白远贞宅心仁厚才安排了他到韶月台去让那醉鬼借宿一晚,既然二人都是心平气和她自然也不会再忧心忡忡,想来第二日祁青岑醒来便也就会回去了,可谁曾想第二日她再差云瑶去询问情况之时,云瑶竟说前日夜里白远贞与祁青岑到香坊沐浴完后,白远贞又背了祁青岑回正莲雅居入睡,自己到书房里批了一夜的奏章,正莲雅居——那是唯有历代家主与家主夫人才可安寝之处,她没想到白远贞会带祁青岑到那里去住,按理说祁青岑本该是他厌恶之人,肯让他去韶月台已是极大的宽宏,而正莲雅居,是谁都万万想不到的,且最叫她诧异的是,白远贞还命云简到山下去收了八只家禽进了水云间,养在了韶月台前的小荷塘里,据说白远贞每日都会去看一次,包括今日清晨,也是在韶月台逗留了许久。一个最不在意这些的人竟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真真叫她费解,而再听了白淕方才所说的话,她便更是无法再不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了,猜测这两人之间定是发生了些什么才会有如此大的改变,一个混世魔王,竟应白远贞的要求,肯到竹街去扫地,这事是放在任何一个,别说是像他那般无恶不作之人,就算给一个清官也难以做到,毕竟身段这个东西,并非是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即使有些人知善知恶,对这世间心怀感恩,可一旦要他们实践,却又是觉得太难而放弃。 不过,无论如何,祁青岑能如此,着实对所有人来讲,都是一件好事就是了…… 祁溯干活怕是消耗了不少的体力,饿到进晋安酒楼里点了四菜一汤五个馒头火急火燎跟狼撵着一般吃了个精光,午时热气蒸腾,连路旁待在阴凉地里乘凉的狗都不愿意挪窝,他吃饱喝足舔净了盘子抬头瞟了一眼外头被晒得发烫的石板路,没有一点想出去的心思,于是推开摆在面前的油盘子,便枕着手臂趴在了桌案上扇着他的芭蕉蒲扇合上了眼睛,想等着日头下去些再出去,即使听着酒楼里的喧闹声也阻挡不住困意袭来,不出片刻他便停了手中的动作,困得几乎睡了过去。 可也不知谁声音一提便把他惊的清醒了过来,祁溯揉了揉困乏的双眼循声望去,就见角落里坐着几个老婆子高谈阔论些什么,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还特别激动:“谁晓得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孤男寡女的,真不害臊!” “薛城也是,这样的人也敢叫儿子娶进家门?” 祁溯挑了挑眉:在说什么呢那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八卦 “可是婚约在身,儿女也是不得不从。” “正因有婚约在身,才更得洁身自爱,传出这样的话来,她自己不觉得丢人也该为她兄长与姊妹着想才是,日后她的姊妹还如何嫁人?” “……” 原来如此,不过是在讨论别人家婚嫁的事情,祁溯可不爱听老婆子们讨论这些个事情,因为女人八卦起来是真的可怕,似乎茶余饭后就是惯爱拿别人家的糗事来图个消遣,没事都能说出事来,但是倒能从她们的交流中可以听出一二,好像是什么薛城家的儿子娶媳妇儿,而儿媳似乎还跟别人有一腿?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事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祁溯蹙眉感觉口渴,倒了一大碗凉茶灌下肚去,又趴回了桌案上,用扇子遮住了大半的阳光,准备再小憩上一会儿,结果那头探讨声一声高过一声,吵得他实在头疼,眼睛睁开又闭上,闭上又睁开,不想听也必须听。 “那薛城怎么说也是白大人舅父,要这么个女子进门岂非丢了白大人的脸面?” “可这一个是舅父,一个是世交,白大人又能如何?” “倒不如什么都不说,虽说是舅父家可到底也不是自己家,没什么可操心的。” 就在这时,几个老婆子正谈着桌子上就推搡着挤进个人来,端着个茶碗往她们桌面上一放就坐下身去,她们几个相约人早已来齐,且正聊在兴头上,这突然多出个人来自然反应不及,头还没抬起来就听此人声音清扬,是过了少年时期正值弱冠的嗓音,很是好听:“各位阿姨聊什么呐?加我一个呗?” 几人终于齐刷刷回头,见这人是她们进酒楼时坐在最角落里背对着众人的年轻男子,本没有太过在意,结果此时到了她们面前能把她们眼珠子惊掉出来,那貌似对人畜无害的笑脸可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才有的,几个老婆子连忙跪下叩头:“草民拜见翛王殿下!”身上也开始打哆嗦,也不知这魔头怎么会跑到她们这儿来,心里实在难受,感觉祁溯就是个现实里的瘟神,谁被粘上谁就得踩狗屎,倒血霉,但真正的瘟神要是来了还能请个道士做个法,可这祁青岑想干嘛就能干嘛,她们反抗不得,只能受着。 祁溯方才还觉着她们长舌八婆,可一听那薛城竟然是白大人的舅父便立马坐起了身来。白大人,哪个白大人?莫不就是那只鸽子——白远贞? “哎哎哎!你们不必多礼啊,我就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你们口中说的那位白大人,是住在云澜山上的那一位吗?” 几个老婆子面面相觑,才逐渐抬起头来,声音小到连方才的十分之一都不到:“呃正是白丞相……” 好嘛,还真跟他有关系。 “那我再问问各位阿姨,薛家什么时候娶那位姑娘过门?”这薛家既然是那只鸽子的舅父家,想来也该是个位高权重有头有脸的人,家里边儿办喜事儿他鸽子做为侄子肯定得去一趟,而自己做为太朝王爵,天潢贵胄,薛家怎么也应该会给自己一张请帖意思意思才是,到时候自己拿着帖子就又可以见上他一面了。 祁溯端起茶碗来喜滋滋喝了一大口,只听其中一人缓缓说道:“回殿下的话,薛府择的良辰吉日,就是明日,到今天早上就已经张罗的差不多了。” “……什么!?” 这我怎么不知道,且请帖这个东西,我连见也没见过啊…… 咦?等一下等一下?记得自己刚穿越来这太朝时,家里好像是收了几张帖子,都是喜宴之类请帖,但当时因为自己初来乍到一个人也不认识也就放着没有理会了,文武百官实在太多,且五六月里天气好,成亲的也就多,隔着八百里远的也要给他发上一张,后来请帖收多了觉着实在是麻烦,就全部交给小乌龟帮自己收着了,并且还交代过他,只要收进府里的是请帖,就不必拿给他看了,也不必知会他了。 想到这儿祁溯激动地抬手往桌子上就是一拍,只听“啪——”的一声,他整个人拿着把芭蕉扇子拍案而起,震得茶碗都翻了过去,吓得几个老婆子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祁溯要她们好看,赶紧跪好了叩头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可错在哪里她们却是真的不知道,可惜碰上叫祁青岑的,只管求饶就是了。 祁溯从腰间的钱袋子里扒拉了扒拉随意拣出个长方形中间印着个奇形怪状跟个丑狮子的银片来拍在案上冲着跑堂儿的就大声喊道:“这几个老阿姨点的菜我请了,”说着还用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脸,“不够来翛王府找我!”反正都是银的,那一张银片估计差不多就够了。 可谁知那跑堂儿的一见那银片吓得的赶紧扑过去从案上拿起来塞回了祁溯的手里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笑道:“翛王殿下您来我们酒楼吃饭那可是赏我们脸面,哪能要您的钱呢?” 四周的喧嚣也从那银片取出来的时候变成了安寂,通通盯着他手里的银片窃窃私语,祁溯这便察觉出不对劲来了,低头看了看手里那张长方形的银片,薄薄一张差不多一毫米,用手掂一掂分量也还行,丑狮子也是耀武扬威。这是他从自己寝室的屉子里随手翻出来的,也不知是什么,有十张左右,金的银的都有,上边的雕刻的图案除了这狮子还有两种,他都看不出是什么,都和一堆金锭子放在一起,觉着是钱,便拿出来使了。 可是这跑堂儿的为什么不肯收?难不成是因为是在京城晋阳物价太高,这银片到底是分量太轻所以不够,在跑堂儿的眼里给跟不给没什么区别?那可真是丢面子了。 祁溯赶紧又打开自己钱袋子,边问边从里边又掏出三四张来往他手里塞:“怎么,不够?那再给你几张。” 结果周遭突然就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祁溯,低语声呢喃声此起彼伏,祁溯也不知这些人到底都是怎么回事,且入耳最多的几个字眼也是怪异无比,他完全听不明白,只听离得最近的那二人惊讶说道:“是符拔,他竟用了符拔?” “我看见了,还有一张天禄呢!” “疯了吧?” 符拔?天禄?这都是什么鬼?祁溯也没时间去理会这些了,将那四张银片塞进了跑堂儿的手里就往外走:“我还有事儿要忙呢!要是还不够,记得来翛王府里要!” “……”结果祁溯前脚走,跑堂儿的就扑通一声跪下了,整个人都抖得不成样子,直勾勾看着手里的四张银片惊得连嘴都合不拢了,周围的人见祁溯跑了也赶紧围了过来,几个老婆子也简直不敢相信,回过头去望着她们方才点的五个素菜直发愣,而且其中五个里边居然还有两个是酒楼里最便宜的菜——酱汁拍黄瓜,还有小葱拌豆腐! 最后终于有人摇头感叹道:“长这么大,我还是头回见着瑞币,且长这么大,也还是头回见着把瑞币当成铜板花的,这些张瑞币,想来都够把方圆千里内所有黄瓜拍个遍了……” …… 穿回兰街时祁溯觉得很是意外,原本挨家挨户大门紧闭的客栈店铺竟然又全都开门了,这可有意思了,不过现在最有意思的可不是这个,明日薛家成亲自己怎么也得去掺和一下,既然那薛城是那鸽子的舅父,那自己过去拉个关系也应该能增进增进与他之间的感情,若是能跟他舅父交好他肯定也不会再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与其先攻略他,倒不如先攻略他身边的人,关系多了,防备与厌恶感自然也就少了。 不过祁溯越是这么想也越是觉得牙疼,想自己当初追求异性都没有这么费心竭力过,而如今竟然为了跟一个男人拜把子而变得这么拼命,又洗盘子又扫街,连他舅父也想去吃力讨好,简直就跟疯了一样,真不知道自己来了这古代见了个男人而已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对此,自己实在是想不通,不过,也许自己也得感谢他是个男人,否则,不定得因为有多喜欢他而做出多少更加疯狂的事情,当然,前提他鸽子必须得是个女人。 …… 近几日祁溯出门都不肯带上小乌龟,小乌龟就只能听他的话待在府里,闲来无事时喂一喂池塘里的金鱼,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一浇水滋润滋润,再无聊时后院的缸里还养着一只二百年的老乌龟,他便就静静趴在缸沿上看着它爬呀爬,时间就这么消磨着,实在是无趣至极,自己是真想跟着祁溯出去东奔奔西跑跑,因为据说祁溯这两天在外边发生了不少事情,不管是站在漱玉轩九层撒尿,或者是昨日到兰街霍霍包子铺,霍霍云来客栈,霍霍酒坊,他都想跟着去,可是无论自己怎么求,祁溯就是不肯带他,他心里简直郁闷到了极点,无奈面上却实在不敢表现出来。 此时也是,只能照旧趴在缸边看着那只动作极慢的老乌龟发呆。 “小乌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请帖 咦!?这熟悉的声音,是殿下! 他闻言立马站起身来,回头就见祁溯满头大汗,像是不停地跑了许久,而且,明明是极其白嫩的一张脸,一早上过去竟然一下子就变黑了许多,小乌龟见他跑得腿脚都站不稳了,脚底一软一个趔趄险些歪倒在地,心里紧张的不行,赶紧过去过扶住他的胳膊:“殿下当心!” 祁溯从竹街一路慢跑回了的王府,身子全都被汗水给浸湿了,脸蛋也红扑扑的,喘息不定。 “殿下,您,您这又是到哪里去了啊?怎会累成,这,这副模样?” 往回跑的时候祁溯还没觉得有多难受,而跑完了以后简直要命,眼睛都开始冒星星了,脚也使不上力来,却又着急得抓着小乌龟的肩摇他:“没什么,跑回来的,我先问你,请,请帖呢?平日里叫你收着的那些。” 小乌龟见他如此也有些慌张道:“嗯?噢……那些帖子,小,小人一直帮殿下您收着,不过,有,有些帖子过期的就已经处理掉了,不知,不知殿下是要哪一张?” 小乌龟向来帮祁溯把什么都打理的有条不紊,什么有用该留什么无用该弃,他都做得极好,而祁溯却只顾着吃喝玩儿乐,对于王府里上上下下自己都懒得去管理,因为小乌龟向来会帮他处理好一切,前一日夜里就会提前会为自己准备好第二日出门时穿的衣服和鞋袜,且知道祁溯有雀蒙眼,即使是夜里睡觉也不能太过昏暗,所以夜里每隔两个时辰就会进他房中检查枝灯上的烛火有没有被风吹灭,知道祁溯不爱喝太烫的茶所以烹好了以后都会揭开来晾到半温再给他送去,这细心程度简直就是祁溯的贴心小棉袄,又小乌龟这样的人在身边就是一种福气。 不过,见祁溯跑成这样小乌龟还是头回见,反而扶着他不肯撒手:“殿下,请帖,小人,小人这便去找,您累了,就先坐下休息会儿,我怕您,您回来嫌热,已经……已经帮您备好了茶水,您……” 结果祁溯不等他说完,就架着他的把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喘着道:“我的小乌龟,听哥哥一句劝……” “……” “以后啊,要是有一天你也像我这样长跑完,千万不要坐下休息,更不要蹲下和躺着休息……” 小乌龟不解,转头看着他的脸问道:“这是为何?” 祁溯顿了顿,将视线转到了他的眼睛上,与他对视的同时弯起了眉眼,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因为如果蹲坐下来休息的话,可是会阻碍下肢血液回流的,从而影响血液循环加深肌体疲劳,要是严重的话,还会产生重力休克,所以说,你可千万别那样做,还有……”说着还敲了敲小乌龟的脑壳,挑眉又继续道:“如果茶是凉的就算了,跑完以后也不许喝凉的东西,会对肠胃造成很大的损害,所以,你想要帮我备水的话,准备些温开水就行,不过还是最好等会儿喝,所以,你还是先帮我去取请帖子吧,我这儿有急事。” 祁溯所说的这些小乌龟以前是从不知道的,没想到祁溯昏迷一场后懂得的知识竟然越来越多,“是……小,小人这就去。” 趁着小乌龟去找请帖的功夫,祁溯找了片阴凉地,到长廊边上做静态拉伸,以通过缓慢的动作将肌肉与韧带等软组织拉长到一定程度时,保持静止不动状态的练习方法。这种方法对改善关节活动范围、缓解机体疲劳和减少运动损伤等方面均有良好的作用。但是祁溯通过这几日的东奔西跑自己现在的静态拉伸动作来看,他发现了一件事,第一次跟人动手是在古代醒来的第二日早上,按理说这副身子看着若不禁风打起人来应该很吃力才对,且当时打完了虽然疼可是却也恢复得很快,越到后来也越是觉得这副身子其实用的久了,便发现了它的柔韧性也是相当不错,现在也是,将一条腿架在长廊椅靠上做腿部拉伸动,可以将两条腿拉伸成一条直线,而且就着这个姿势还他妈的能下个腰!?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不过,倒也不是太难以理解,毕竟祁溯也在翛王府里见过不少的宝刀宝剑,那些东西都陈列在一个名叫藏兵阁的地方,刀、剑、鞭子,什么都有,不过里边刀剑都看似崭新,唯有一条牛筋鞭子看起用了许久上边有许多被磨损的痕迹,当时小乌龟也在场,看了那条鞭子以后怯生生退后了好几步,连头也不敢抬起来,祁溯才清楚了,那条鞭子,想来就是祁青岑平日里用来欺凌下人的那一条了,据说祁青岑不擅长刀剑,藏兵阁里的那些也不过就是藏品罢了,他爱玩儿的只有鞭子,且玩儿鞭子的目的就是为了凌虐下人寻开心。祁溯当时听完就把那条鞭子给了小乌龟,叫他拿去烧掉,说看它不痛快,也从那之后,便总觉得与小乌龟之间变得更为亲近了不少…… 到底这祁青岑也是个会点功夫,能玩儿玩儿鞭子的人,所以在柔韧性上,也就算是解释清楚了。 小乌龟回来的时候手里正拿着十几张红艳艳的烫金请帖:“殿下,往后,往后一个月的请帖,全部都,都在这里了!按日期排,最,最上边的这张,是,是……” 祁溯听见他的声音,便赶忙将腿放下来:“是薛家的吗?” 小乌龟低头看着上边的大字确认了一番,连忙点头:“是,是薛太常薛家的,他家长子薛,薛魏文,明日晨迎昏行,娶安太,太尉的小妹安,安安宁为妻。” 祁溯从他手里夺过了那张请帖来自己又攥在手里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殿下,您不是向来不爱理会这,这些事儿的?今日怎么会,会为此事如此匆忙?” 祁溯最终只拿了薛家给的那张,其余的又塞回到了小乌龟的手里,打开那张请帖来瞧了一遍,果然人家肯给自己发这么一张也就是意思意思罢了,不过既然有,那自己踏薛家的大门也就是光明正大,这便能放心了。 祁溯将手里的请帖叠好当扇子似的扇了扇小风,捏了捏小乌龟的脸蛋子笑道:“今儿我出去,听说薛家是白家的亲戚,薛城是白远贞的舅父,那明日他们薛家有喜,那他白远贞做为外甥肯定得去看看,所以,我也想去看看。” “……仅此而已?” 祁溯又想了想道:“还有,想看看白远贞,平日里他冷着张脸没人会说他什么,可明日人家成亲,我倒想看看,他是不是还是那副被人欠钱不还的模样。” 谁知小乌龟听完就低头偷偷嘀咕了一句:“那肯定是看,看不到的了……” 祁溯耳朵灵敏,结果又听到了,一把拉住小乌龟的胳膊就让他坐在了身后长廊两旁的椅子上:“哎?这话怎么说?” 小乌龟摇头做无奈脸:“殿下,小人劝您,您,您要是为了这个去薛府,还是,还是罢了,白大人是,是不会笑的。” “……” “他那人,自始至终,那张脸就那一个表情,从来没人见他笑过,还,还有啊……”小乌龟说到这儿还四处张望了一番,像是在查看身边有没有人。 祁溯见他神秘兮兮忍不住笑了起来:“干嘛啊你?自己家里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小乌龟扫视一圈后,才低声道:“殿下,实不相瞒,这位白大人您别看他是做为大太的丞相,是一廉如水福泽天下,可他这人却从不会笑,不仅,不,不仅不会笑,他连……他连哭都不会哭……” 祁溯:“……哭?” “据说,白大人的阿母,在,在白大人十六岁的时候就去了,当时白家上上下下连家里的仆从都能哭出泪来,可唯有白大人自己,他的阿母去了他连一滴泪也没落过……” 不知为何,祁溯听完就皱起眉来,也不再看小乌龟了,抽出芭蕉扇来别过脸去扇了几扇:“你别这样讲,不是都是据说吗?据说而已,也不是亲眼所见,没准儿人家背着别人偷偷在哭,那没人看见也不能证明人家就是没哭啊……” 小乌龟见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也不敢再说下去,便怯懦低下头去,含糊解释道:“可是……可是白大人阿父去世时,他也是如此……” 终于,祁溯摇着扇子的手顿住了,怔了许久才回过头来:“……什么?” 小乌龟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动怒了,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祁溯根本没有动怒,而是觉得无比惊讶,半天才伸手摇了摇身边小乌龟的肩膀:“你的意思是说,他,阿父死了他也是,一滴泪都不曾流?” 小乌龟侧过头去见他面上神情复杂,微微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最后小乌龟才忍不住将没说出口的话给说了出来:“殿下,这事儿虽然都是据说,可是殿下,这,这据说一次还行,多少人都不信,可再传言据说一次,真的是,是叫人不得不信了。” “……” “白大人十九岁便做了丞相,而您,您也知道,咱们大太丞相一职,也同皇位一般世袭,所以说,白,白大人那年成为丞相时,意思就是说,先丞相也就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何情 当年白远贞的父亲白昱先,做为丞相可谓是仁民爱物,把百姓看得比什么都重,且受百姓爱戴与尊崇,据说人也爱笑,且是一位笑起来温柔和煦让人看了觉得如沐春风的俊美男子。二十三岁娶了薛家的次女薛漫娆,次年便与其生下了一个孩子,也就是现在的白歌,白远贞,只不过,据传言说白远贞自幼不爱近人也不爱同别人讲话,不哭不笑也不闹,脾气古怪,但是却十分听话懂事,白昱先叫他练字他便练字,白昱先叫他背家规他便背家规,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别人会的他都会,别人不会的他也会,做什么事都比别人要出类拔萃。 后来,白家又添了次子白淕,刚巧那一年,白远贞出门在外,身边的仆从失职,没好好看顾他,弄丢了白远贞,白家当时到处命人搜寻他的身影,可惜都是无功而返,他整个人都仿佛从人间消失了一般,一点消息都没有。后来过了足足六年,本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白远贞却在薛漫娆病逝的前一天重新回到了白家,那张熟悉的面孔上依旧是对凡尘的冷漠,而镌刻立体的五官却端正到令所有人都惊诧,如仙山游历多年所归,带着一股子的仙气与凌然,只一眼就知道,他依旧是不可小觑之人,且比从前更胜。 据说他整个人都冷淡到令人退避三舍,且变得越来越拒人远之,就连多年未见的阿母,在临死前想握住他的手却始终等不到他有下一步的动作,那双毫不动容的双眼里甚至不带有一丝感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身之母就那样在自己的眼前含着失望而终…… 白家上上下下都沉寂在悲痛里,只有白远贞披麻戴孝跪在拜垫上低垂着头连眼眶子都不肯红一下,人人都道他无情,他却置若罔闻视而不见,就静静跪在那里,一声也不吭,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到底在想什么…… 后来,薛漫娆病逝后的三年,白昱先也消瘦了不少,时常青灯伴古佛,可是后来身体也越发不好,病太重,也治不好了就去了。白家又一次丧事,白远贞又一次不哭不怒,冷漠的出奇,他们都道,白远贞这个人,是没有心的。白昱先死前为其取字远贞,望他不负众望,担起白家使命,这一点,白远贞他确实是做到了,且比过去的任何一位都要出色,万事都替百姓着想,受拥护程度无人可比拟,曾经那些说他无情无义之人,自然再也不敢说什么了,可是这个人从不落泪却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啧啧啧……人家白歌十九岁就当丞相辅佐皇帝受百姓爱戴与欢迎了啊……”祁溯听了小乌龟那么说,仰着头靠在长廊椅靠上深有感触。 小乌龟抿唇眨巴着眼睛看着祁溯仰头望着长廊顶上壁画的双眼,觉得有点难以理解:“不是……殿,殿下,小人费力给您讲这么多,您,您的关注点全都在后半部分,白,白大人做丞相上!?” 自己不过是不想他继续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甚至比登天都难的事儿了,可没想到对方的侧重点完全不在那儿。 “什么关注点?” “……” 祁溯转头看看小乌龟的眼睛,坐起身来接着道:“你看同样都是十九岁的年纪,一个因为人好受百姓称赞,一个却因为坏事做尽而受百姓诟病,同样是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好嘛!敢情自己说话跟耳边风一样。小乌龟也懒得看他了,勾勾唇角将头转到了一边去,任由他爱说什么说什么,爱把重点放哪儿就放哪儿。 祁溯也不管小乌龟无奈的表情,依旧自顾自说道:“我说祁青岑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学过知识礼数的人,结果尽做些不要脸面的事来,我看他这十九年都算是白活了,狗还知道不乱咬人,他还不如一条狗懂事!” 小乌龟:“殿下您也别,别这么说……”自从自家殿下那次滑倒伤了头醒了以后就经常觉得过去的自己不顺眼,拿出来数落说道,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虽说过去他确实不算个什么好东西吧,但也不至于被人拿狗跟他做比较,结果他自己竟比让人还对自己过分。 …… 在长廊里坐了片刻后,祁溯才口渴到回了自己的寝室,喝了大半壶温开水又把自己摔进了床榻,小乌龟见他困了有要睡上一觉的意思,便带上了房门退了出去,留下祁溯一人木讷地望着头顶的床帏发呆。 回想起方才的侧重点,其实,不过是自己故意偏的罢了,他知道小乌龟真正的意思,不过就是在告诉他适可而止,像白远贞那样的人,是永远不会对自己笑的,可小乌龟虽说是小乌龟,可这种话一样等于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一传十十传百,中间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又有谁知道,毕竟他自己在这种事情上真的也算是有过亲身经历的过来人,所以听说不如眼见真切,白远贞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并不清楚,但他清楚的一点就是,一个真正冷血无情的人,是绝对不会愿意把一个无理取闹的醉鬼背在自己的身上,像亲人一般用温柔的言语来哄的,即使他的那张脸依旧是那么疏远与淡漠,可伏在他背上传到自己身上的温热,却是永远都无法说谎的。 祁溯最后把那张请帖又重新拿到手里看了多遍,确认了上边写的是薛家与安家的婚宴后,才将那张帖子塞进了褥子底下重新躺好睡下。 …… 将红盖头往那娇艳的新娘子头顶上一盖,再往迎亲的花轿中一送,便是再难以回头。忍不住掀开盖头,从花轿红帘一角向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街道旁静立不动的一道烟灰色,比锣鼓与花轿上的红绫更为夺目耀眼,于是潸然泪下,滴湿了穿在身上的红曲裙。 再于是,当日黄昏时,已被迎入薛家大门等候许久的安姑娘就被一狂徒给当着一众人的面给掳走了。 这事还得从某人开始说起。 …… 祁溯那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天亮,起来洗漱吃饭,然后扒衣橱子给自己选了一身蜀锦嵌金丝红色长衫,金冠束发,把自己打扮得人五人六,看着倒真像位正人君子,可惜朝着镜子里一笑便能看得出里边的人好看归好看,轻浮感仍旧与他同在。 “果然有这么一张脸,穿什么都跟女扮男装似的,真是烦人他妈给烦人开门,烦人到家了!”祁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拿着扇子就冲自己的脸一通扇风败火。 小乌龟见他又因为脸的事儿生气了不开心,可这回也没有胆怯,反而敢走到他身边去蹲在一旁,笑着安慰:“小人倒是觉得,殿下您,您这样也挺好的,并没有您讲的,讲的那么女气,男子应有的那种气概,您,您其实也都有……” 祁溯愣了愣,挑起一边眉来半信半疑:“真的?” 小乌龟笑得更为灿烂,重重点头:“嗯!” “……”祁溯这才满意,嘴也不瘪了,搂过他的头来揉了几揉:“我的好龟龟,下午跟着哥哥我一起去赴宴,走,这就给你找身儿帅气的衣服去!”祁溯说完就拉着小乌龟的手往衣橱旁边奔,把扇子随手丢到了一旁,砸在了案几的木沿上也毫不心疼,可那把破扇子在旁人眼里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在小乌龟的眼里却是样什么都无法与之相比的宝贝。他从地上将它捡起来拍了拍,放到了案几上,每次见着这把芭蕉扇子,他便能回忆起来上一回王宫里降下大雨,自家的殿下为自己脚踹宫中的太监,又持着这把芭蕉扇子贴心地遮在头顶挡雨的样子,好是温柔,而这样的温柔,是只给过自己一个人的。那问题也就来了,对于这个人,自己,又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如果过去对于这个人的恨意不能被遗忘,而今又有比那更浓重的东西压抑在心头无法释放,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祁溯背对着小乌龟在衣橱里左挑右选完全不知道身后的人心里在想什么,最后他选了件黑色蚕缎的长衣转过身来:“哎?这个不错啊!” 祁溯回头手里拿着那件精致的长衣笑着问道:“小乌龟,这件你觉得怎么样?” “喜欢。”小乌龟毫不犹豫就道。 祁溯并没有在意他不知何时笑弯的双眼,只听他说喜欢便更为得意,低头用手细细摸了摸上边绣着的银色绣线,“我刚看了一圈,就知道这个跟你很搭,你肯定满意。” 小乌龟也笑了,眼睛弯弯的极为好看,也上前去低头摸了摸那滑嫩嫩的衣料,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殿下您真是清楚小人的心意,小人也是觉得,它跟自己确实很搭……” 祁溯一听,顿了顿抬起头来,直直望进小乌龟的双眼里,小乌龟见他这样直直看着自己的手上握着衣服的便被不经意间握紧,冷汗直冒:“殿,殿下怎么了,竟,竟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小人?” 而祁溯闻言一笑,空出只手来在他脑门儿上重重弹了一下,把小乌龟疼得直闭眼,捂住了自己的脑门儿,忍不住低头蹙眉嘟囔了一句:“殿下……” “哈哈哈哈哈……这样的相处模式,我可是喜欢多了……” “……”小乌龟僵在了原地,低头看着手里那件衣服不知该如何言语。 祁溯看得出他心中波动,便继续说道:“以后也心直口快些,想跟我说什么就跟我说什么,想骂我打我都行,只要你别憋屈着,委屈着,你想怎么样我都不会说你,你开开心心的,就好……” 毕竟,祁青岑欠别人良多,他祁溯也欠这世间良多,而该还的始终是要还的,都尽数在这里。 良久,小乌龟才抬起头来,望着那双桃花眼笑着说道:“多谢殿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魏文 自从上次与祁溯在漱玉轩把人和脸大丢特丢之后,黄悯凡就再没出去过了,除了忙自己的公事以外就在家里闲来无事逗逗鸟喂喂鱼,大门紧闭不想听到外边的流言蜚语,他可是一个要面子的人,与其叫他听到那些闲言碎语讽刺嘲笑的声音,他宁可做个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今日薛府的喜宴,他再过丢人也是要去的,薛城的独子薛魏文,他在官场之上也算是个老好人,且还是白远贞的堂弟,自然要更为亲近些。黄悯凡与白远贞不同,与人打交道,第一次见面感觉这个人合得来就跟他处个朋友,合不来也会摆个笑脸儿出来阿谀几句,以后的关系也不会太过僵硬。而白远贞见谁都是一张似乎写着“我跟你合不来,快滚开”的冷脸,没人敢接近他。 平日里有事没事黄悯凡就爱到别人家里去转悠两圈,今日午时用过膳后小睡了一觉,申时起身他便差下人备了马车前往薛府去了,近几日天气炎热,他照旧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任由自己衣衫上反射的金光闪瞎旁人的双眼,打开扇子来边解暑边嘚瑟。 而站在薛府门前穿着一身红礼服的薛魏文一见门前驶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便立马迎了上去,等马夫为黄悯凡掀开帘子钻出来时,便直接看见一张与自己的老朋友白远贞三分相似的面容,那面带温柔的笑脸也是俊郎非常,比白远贞脸上更多的,正是与之截然相反平易近人的暖意,而这样的感觉即使是在三伏天里也不会让人觉得燥热,反而如和煦春风,能够吹化人心中之烦闷。 薛魏文要比黄悯凡大上四岁,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识得礼仪与规矩,每次会面总会行上一礼:“一见这马车,我便晓得定是悯凡兄你了,结果真是没错。” 黄悯凡跳下了马车来,也是笑着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还伸手把自己从头到脚比划了一遍:“哈哈,你今日成亲,可是主角,我啊,可是为了不太夺人眼球,还特意命人取了件金线最少的衣衫出来,你瞧的出来吗?” 薛魏文随他手指过的打量他闻言一笑:“是,魏文自然看得出。” 黄悯凡整了整衣衫,将扇子打开来扇了几扇,临到府邸门前便看见里边张灯结彩,处处都是吉祥喜庆的红绸罗缎,家丁皆是行色匆匆,手里没一个闲着,黄悯凡边摇着扇子便说道:“我是许久不曾出来看过,憋在家里觉得实在闷得慌,就想着早些出来看看,想来今日赴你喜宴的,怕是属我来的最早吧?申时就来了,你可别嫌我麻烦,定要好生招待我才可啊。” 薛魏文自然早已听闻过黄悯凡与祁溯在漱玉轩如何的胡作非为,也忍不住柔声笑道:“好生招待那是自然,只是,说来此事也是奇怪,我知道悯凡兄你虽爱广泛交友,但像翛王殿下那样常受百姓谴责之人应当是素来不会与其交道才是,可为何偏偏会与其在漱玉轩发生,那种事情?”薛魏文回头看黄悯凡时见他用扇子掩面,似乎觉得有些难为情,才继续委婉道:“我知道我这么问你实在是有些突兀了,且也深知你做事从不胡来,这事发生也定是因为些什么,可若是不能说的原由,我也不会再过多询问,但是悯凡兄,我也不得不说一句,那事在安阳已经闹得是人尽皆知,且风评也不太好,你自己也要多多注意才是。” 黄悯凡摇着扇子的手顿了顿,随后将手中的扇子合起来在左手掌心敲了几敲,“唉”的一声叹息后,摇了摇头:“我就知道肯定会是这样,若是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薛魏文从黄悯凡口中听得出其中些许悔意,心中便有了几分不好的猜测,忍不住出口问道:“悯凡兄此话何意?难不成……你当真与那魔头……” 薛家虽说不比白家的地位强大,但到底是能与白家结亲的关系,所以,在学问、修养、道德,以及做人这些问题上自然与之不会太过不同,而对于像祁青岑那种以欺凌百姓为乐的渣滓也一样向来都是厌恶至极的,而黄悯凡如若与这等人交好,薛魏文自然脸色也不会太好。 而黄悯凡见他眉头逐渐蹙在一起,也不再似方才那般和颜悦色,他便赶紧摆手解释:“我说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做那事儿都是有原因的,要是仔细说起来……”黄悯凡也不愿过多回忆那日所发生的事情,也同薛魏文蹙眉道:“要是仔细说起来啊,那也都是因为你堂兄的拖累,不然我黄悯凡也不至于在漱玉轩跟着翛王出那种糗!” 薛魏文惊讶:“我堂兄!?远贞?”薛魏文所谓的堂兄只有一个白远贞,可白远贞能与翛王祁青岑扯上关系的事儿也不多,薛魏文寻思了一番后,问道:“可是他们发生了口角,起了冲突?” 结果,听他这么问完的黄悯凡直接哈一声,愁眉苦脸握着那把扇子连连大摆手,连语气都不再淡定:“那要是口角争执还好办了,你不在场的,你都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是我吹,我要是不拦着翛王,你堂兄哪有机会把逃跑的步伐走得那么潇洒?” “堂兄逃跑?”薛魏文不解问道。 趁着申时还未有人来,黄悯凡便又将当时所发生的事情给薛魏文讲了一遍,而至于在漱玉轩里发生的事情也就不提也罢,反正也早已人尽皆知。 结果薛魏文听完竟忍不住笑出声来,摇了摇头感叹道:“想不到翛王竟会有与堂兄结义这等荒唐的想法,真是奇怪。” “所以说嘛,我当时要不拦着些能行吗?你堂兄要忍不住脾气指不定又得把翛王如何如何,回头到陛下那儿也不好交代,可要是忍得住,那就得对着那把偃月刀跟他一个头磕在地上称兄道弟的了,可这事儿要完了,再回头到陛下那儿也还是不好交代,所以,我黄悯凡不出马谁出马?”黄悯凡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名为“义气”的声音在二人的耳边回响。 薛魏文听完也得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接着又道:“不过,倒是真听闻翛王自从上次雨夜滑倒,伤了头脑得了失魂症以后,整个人都像变了个人,也不似从前一般太过于恃强凌弱以大欺小了,也是挺好……”薛魏文顿了顿,对于祁溯安分的那几日来讲,他对祁溯的印象也开始改变了不少,但说到最后却又蹙眉摇头道:“可也不知怎的?他这几日似乎又旧病复发一般,对君子四街的商贾随便选来欺凌,害的君子四街近几日家家户户房门紧闭,生怕他又出什么鬼点子进去祸害。” 黄悯凡也似乎想起了什么,用扇子在手心上一敲:“啊!难怪我昨日差人给我到兰街给我买几块桂花糕死活买不回来,原来都是拜他所赐!”可是,黄悯凡很快就又觉着不对劲儿了,又凑过头去问道:“不过魏文,要照你这么说的话,君子四街的人理应对其提防,可今日我乘马车路过掀帘往外张望时,却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好不热闹,我甚至见许久未曾开过门的店也重新开门营业,难道他们不怕翛王进去祸害了?我不知这又是为何?” 薛魏文解释道:“悯凡兄你这几日不曾出门,自然也就不知昨日在竹街晋安酒楼里发生的事情了。” 换悯凡笑着凑过去,好奇问道:“晋安酒楼里?何事?” “依旧是因为翛王,传言他昨日午时用了四张瑞币为素不相识的几个老妇人结了账。” 黄悯凡一听是瑞币便把眼睛倏地睁大了,不太淡定地打开了手里的折扇遮住了脸:“瑞币?四张?” 薛魏文继续笑道:“三张符拔不说,且还有一张是天禄。” 黄悯凡可是越发不能淡定了,低头怔怔地嘀咕了起来:“疯了,疯了,这个人看来是真的疯了,拿瑞币出来给不认识的人买账,黄花儿姑娘也就算了,他竟然给老妇人买账!?” “以前我只知悯凡兄你舍得这么花销,今日才知,原来在这事上还是另有高人。” “我再花销造作也没他翛王厉害,能把瑞币当废纸那么挥霍的,简直败家子一个!” 薛魏文低头敛眸一笑,样子便更为好看了,想起件事来:“啊……对了,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了,今日婚宴到薛府来最早的可不是悯凡兄你。” 黄悯凡眨眨眼:“我可是申时便到了,竟然还能有比我更早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软红 祁青岑变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不再那般暴戾恣睢,也不再那般讨人厌烦了,但他不爱赏人脸面却是依旧。他自幼到大从未参加过婚宴,不说朝臣百官,连自己往上六个哥哥的也是一样,而其中也包括皇帝祁思寒,不知他是不感兴趣,还是实在不想,总之一句话,今日听闻他出现在薛府的婚宴上就已经算是发生了奇迹。 大婚当日,薛魏文不便再与黄悯凡过多言语,便准备亲自带了黄悯凡去喝上一杯热茶,结果黄悯凡只摆手笑道“你去忙你的就行,我随意转转就好。” 薛魏文听得出他这意思也是不愿过多劳烦自己,而自己却是还有事儿忙,只能告诉黄悯凡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家里的下人即可,且还告诉黄悯凡,祁溯来他府中赴宴实在是意料之外,且他也是无可奈何,只命人请了他去偏厅里去坐着着喝茶,如果黄悯凡不愿再与他见面便到别处去随意转转,而黄悯凡也是,与薛魏文道了几句祝福话后便大摇大摆晃着扇子进去了。 进门黄悯凡就老老实实听薛魏文的话避开了偏厅,准备到薛府的软红园里去溜溜,正好六月份,薛府花园里种了大片的软香红,此时节正值盛放,美不胜收,一到每年软香红艳丽相争之时,黄悯凡都会来他们薛府的软红园里细细赏来,从踏进园里起,便能见着一株一株高过人头的软香红,香气浓郁扑鼻而来,连手中金扇扇出来的小风都是那种沁人心脾的香,黄悯凡很快便沉醉了进去,只顾着抬头赏着这艳丽无比的绿叶红花,摇着小扇好不惬意,结果没仔细看脚下的路,就感觉重重一脚踩在个不硬也不软的物事上了,随之听人一声轻微的“哎呦喂……”,像是隐忍不发生怕发出声音一般。 “咦?”黄悯凡这才停下了手中摇着扇子的动作,低头转过身来往后一看,原来方才自己一脚踩上去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只穿着绣有金线锦云团长靴的脚,不过也不怪他没看见此人,因为再往上看便是与身旁软香红极为相近的一袭艳红,腰间还别着一把与自身打扮极其不符的芭蕉蒲扇,黄悯凡就见此人坐在地上低着头捂着嘴像是被踩得极疼,不过也没认出是谁便赶紧满怀歉意过去弯腰准备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张嘴就赶紧道歉:“对不住,方才没……”可惜话没说完,剩下的看见二字就被此人抬手硬生生捂回了肚子里,黄悯凡见他一抬头脑子里就惊异的蹦出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来:这薛府软红园里的花儿居然都成精了!? 因为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实在不要太美,眼睛里带着似醉非醉之感,眼尾略带粉晕,整双眼睛如同雾里桃花,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但却是美艳无双。不过,这双桃花眼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且这熟悉的感觉立马与前些时日里漱玉轩与自己一同饮醉人的眼睛对在了一起。 祁青岑? 祁溯依旧坐在地上不肯送开捂住他嘴巴的手,见黄悯凡盯着自己的脸看似乎十分困惑不已,于是祁溯将左手的食指比在自己的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抬手指了指软香红的花丛,黄悯凡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祁溯见他如此才终于撒开了手,从地上蹲起来拍了拍粘在屁股上的尘土,随即面无表情地重新蹲好,一边揉自己被踩疼的脚趾一边歪过头去竖着耳朵偷听。 黄悯凡也合起了手里的扇子,学着他的样子蹲下身去,凑到了他的身边凑近了他的耳畔悄悄问道:“殿下在这儿听什么呢?” 祁溯扭头见黄悯凡那张俊脸近的非常,却也毫不在意,反而也抬手凑近黄悯凡的耳朵边轻声说道:“我今日来参加薛府喜宴,结果时间理解错了,以为是中午开始就来了,没想到一个人也没有,在偏厅里坐了好久,想出来解个手,结果就迷路回不去了,溜达来溜达去的就跑到这儿来了,结果……你听。”祁溯示意黄悯凡不要说话,仔细听,才静下来一会儿的功夫,除了听到树上的鸟儿偶尔发出几声叫声以外还有似乎隔着不远处几个丫鬟的低声交谈。 大致内容说的也就是跟昨日晋安酒楼里那几个老妇人所交谈的几乎别无二致,都是在将安太尉的妹妹在外边与人如何如何。二人蹲在那里偷听了足足有一刻钟的功夫那几个丫鬟才离开。 申时的日头也不算小,硬是把祁溯热得不行,抽出腰间的芭蕉扇来为自己扇了几扇,一边扇还一边询问起身旁的黄悯凡来:“这事儿主播你听人说过吗?” 黄悯凡见他给自己扇风也觉得身上热得很,但看祁溯蹲在一边也没有想离开的意思,他自己也不好先站起身来,就也跟着打开自己的金扇子来为自己扇风去热,“这事儿倒是真的听过些,与那些小丫鬟们嘴里说得几乎差不多,但是事情的真假这我可不知道了。” 祁溯闻言,手里的动作也跟着一滞,却也什么都没有说:“……” 黄悯凡打量他片刻见他似有心事便开口问道:“从方才翛王殿下就待在此处偷听旁人谈论此事了,怎么?难不成您还在意起这等事儿来了?”这些儿女家常的事情旁人说说也就罢了,何曾入过他祁青岑的眼,而今竟然能躲在花圃里边偷听起来,且似乎还是极为在意的样子,实属难得。 祁溯随之一笑,摇了摇头:“没有,我就是在想,既然这人自己不喜欢,也不看重他的钱财,且自己另有心仪的人,那又为什么连一句不愿意说?” 从旁人口中对于薛城之子薛魏文迎娶安太尉的妹妹安娴的事情他已经不能仅仅算是略知一二,据旁人口中的传闻东拼西凑就是这么个情况:薛府与安府在多年以前便定下了这一门亲事,薛家的薛魏文娶安家的第二女安娴为妻,结成姻亲关系,为以后两家友好发展而做贡献,这祁溯知道,古代这种事情都是常有的,包括在他原本生活的那个年代里依旧也有,所谓门当户对自古便有,在古人眼里,“门当户对”有其合理性,家庭的生活方式和文化是在一个家族一代一代沿袭或演化下来的,即便周围的环境有变化也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而在这一点上其实也弊端,那就是门当户对的世俗观念反而会把真正的缘分永远地天壤相隔开来。比方说现在、今日就要与薛魏文成亲的安小姐安娴,就传闻喜欢上了君子四街的一个穷书生,当时安娴带着小丫鬟到兰街的胭脂坊里买胭脂,就是那时遇见了那穷书生,惊鸿一瞥,便是天雷勾动了地火,一切都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明明只不过望了彼此一眼,竟仿佛就与彼此定下了约定,每到同一个时刻二人便到兰街相遇,只一次回眸或一次擦肩,越发而感到不满,后来穷书生落了一本书被安娴捡起来二人才有了说话的机会。从那以后二人便有了联系,有了联系才有了告知彼此情意的机会,一晃便是两年,二人的事情旁人不问便知,对此也没说什么,可是后来落到了薛城的耳朵里这事儿才严重起来,以他的脾气是绝对不能容忍与自己独子定下亲事之人在外与旁人胡作非为不知廉耻,便找了安娴的兄长安平理论,安平常年在外,事宜繁忙极少回家,对于自己妹妹安娴之事一概不知,后来被薛城寻上门来才得知,最终勃然大怒,发誓此事定不会再有,定对安娴严加管教,并将结亲之日定下,此事才得以平息。不过,据说穷书生痴情,即使安娴真的再也没有出去与他见面,他也依旧定点到街上徘徊,被薛城闹过以后,这事便在君子四街里传开了,说安娴明知自己与他人有婚约在身还在外与人一副情意拳拳的样子,实在不妥,更有甚者说她不忠不贞,恣意妄为,玩弄别人的感情,不配嫁入薛府等等,总之安娴在外的风评实在是不太好,可安娴据说像是默认一般,从未有过一次反驳。 “她说愿意也罢,不愿也罢,可无论她究竟心系谁人,都只能入薛家的大门。”黄悯凡抬头望着头顶斜上方的一朵艳丽软香红,说得好不走心。 然而祁溯却听进去了,转头映入眼中的就是黄悯凡那似精雕细琢的侧脸,祁溯愣了愣才问道:“为什么?” 黄悯凡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不可违……”黄悯凡顿了顿,转头与祁溯对上了双眼:“更何况,这亲事是她已亡之父生前就已为她定下的,她若为一己私情而说不愿,则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罪名叫她一个女子如何担当得起?且此事若是再闹得大些,那书生没准也会被牵累其中,所以她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能说。” 祁溯觉得黄悯凡说得也是很有道理,人有时为了保全自己必须保全的东西,就不得已也得放弃另一些东西,可是,那样的话,结果就真的就能令自己感到满意吗?也许被放弃的,则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可是被迫无奈,只能就此舍去,那结果,还能真的不去觉得后悔吗?这事听来与自己无关紧要,不过别人的事情而已,可是换个角度来看,如果自己是安娴,又会如何抉择?是不是也会像她一样,唯命是从,不卑不亢?想来也定会难以抉择的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惨叫 不过,这事祁溯也觉得没必要再谈论下去了,反正也是别人的家事儿,他一个外人就算想说点儿什么也真的说不上什么,就算他再觉得这样的婚事不妥,可以他的身份也实在是没办法进去掺和,觉着差不多也该就此作罢,也没必要再琢磨下去了,便岔了个话题,问了一句:“那主播你多大啦,有没有娶妻生子?” 黄悯凡没料到祁溯竟把话题扯到了自己的身上,闻言手里的扇子也停顿了片刻,才失笑一声,摇了摇头:“在下二十倒是有七,但却是无妻也无子。” 祁溯一听便张大了嘴,觉得有些惊讶,黄悯凡这年龄倒真没让他看出来,因为黄悯凡长得实在是足够的年轻与俊俏:“还以为你跟我差不了多少,没想到已经二十七岁了,我以为这年代十七八九成亲才应该,本来听闻这个薛魏文二十四就已经很晚了,白远贞他二十六也不成亲更是奇怪,结果你二十七居然也一样不成亲,怎么?现在很流行晚婚晚育吗?” 据祁溯所知的,古代的早婚现象应该是极其严重的,有些地方的女子十三四岁甚至于十二岁就得嫁出去,原因好像是因为古代大多数人的寿命都不太长,所以他们被要求十几岁就结婚生子,能够使国家人口变多一些,这样一来,他们在二十岁左右都会有孩子,如果从长远考虑,这个办法是一个能在短时间内增加人口数量的好办法。所以像黄悯凡他们这种快奔三还不结婚的人就让他有点觉得奇怪了。不过,说实话,祁溯越想也越觉得不满,怎么别人都得听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自己也已经是个快奔二的人了,怎么就没人给自己也指一门亲事?别人不想听他想听啊!他虽说待在一副十九岁年轻貌美如同一枝花的身子里,可好歹也是个过过二十九岁生日的老男人,现如今整个人就跟拿链子拴住的猫一样,实在想尝尝久违的荤腥,可是青楼不敢去,自己家里的小丫鬟也都一个个还小,可怜巴巴的光躲着他走,他也下不去手,他甚至连街上的姑娘也不敢调戏了,上回雨里遇见的美女连两句话都没说完就已经对他极其不耐烦,倒不如盼着自己的皇兄祁思寒哪天也给自己选个漂亮的老婆,不!最好一下子娶他个三妻四妾,反正这事儿在古代不是也挺正常的吗?那自己若当真得偿所愿,得逍遥快活成什么样子啊? 在祁溯还没有在幻想里陷得更深,黄悯凡才终于将他拉回了现实。 祁溯转头见他用金折扇掩面一笑,那金黄实在是亮的能晃瞎他的眼:“文官武将家里的这些亲事向来用不着着急,魏文的亲事自然也是一样,而我呢,其实尚未娶妻的原因,也是因为多年以来自己一个人自在逍遥惯了,且觉得娶了妻便有了束缚,倒不如一直在花丛流连,翛王殿下……”黄悯凡说着还坏笑着凑近了祁溯的耳朵,用扇子遮住了二人的脸偷偷低声说道:“实不相瞒,我是个不爱着家的人。” 祁溯听完就盯着黄悯凡的脸忍不住“啧”的一声,完了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黄悯凡以为祁溯这眼神里对自己充满的应该都是嫌弃与厌恶,可谁曾想他祁溯将手里的扇子往后衣领里随手一插后直接就牵起了他的双手语重心长了起来:“我真是有毛病跑去跟白远贞那种不识抬举的人拜把子,明明你我才是同道中人,情投意合,最适合跟你一起称兄道弟。” 黄悯凡挑挑眉头:“嗯?” 祁溯再也没有比此时更一本正经的时候了,拉着黄悯凡的手放眼望去这满园的软香红道:“想当年刘关张三人桃园结义,一个头磕在地上就结拜成了患难与共的兄弟,黄主播,你看,此时虽无桃园,却也是艳阳烈焰,叶翠花红,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你我不如就把头给磕了,咱们也从此称兄道弟。” “……” “从此你叫我祁弟,我叫你黄兄。” 黄悯凡一听紧忙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连连往后退了几步,神色惶恐不安:“殿下这话可不敢乱说,您皇兄乃是大太的皇帝陛下,我黄悯凡算是哪根葱,您这样叫我,我可是要被治罪杀头的,万万使不得啊!” 祁溯撑着下巴蹙眉想了想:“听你这么说来……也有道理……” 黄悯凡这才逐渐放下心来,“况且,殿下,咱们不是正在说成亲这等子事儿吗?怎么又扯到拜把子上边了,方才刚说完我与魏文,还有白远贞没说呢?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二十六了还不娶妻么?” 祁溯愣了愣,拍手也有些愤愤不平:“就是,他白远贞在街上露个面儿都能被成群的美女围着转,那怎么到二十六了还不讨媳妇儿?” 黄悯凡见自己终于岔开了话题,才笑嘻嘻摇了摇手里的扇子,方才直感觉自己心跳加快血液倒流,再在这阳光底下一晒,便更觉得热了,于是就站起身来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提议道:“殿下,那儿不远处有一座小凉亭,咱们到那儿去慢慢说吧,这儿实在是热得不行,您蹲在这儿这么久难道不觉得热吗?” 谁知祁溯望着他的脸直发愣,最后一句话出口,黄悯凡差点捏断手里纯金打造的宝扇:“热呀,但我看你一直不站起来,我就也没站起来,我还好奇,给这么大的太阳晒着,你怎么不觉得热,汗都下来了也不起身。” “……”黄悯凡闻言一拍脸,气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敢情两个人都蠢到一块儿去了,在这儿陪着对方在太阳底下暴晒,要不是自己问一句,怕是搁这儿都晒成人干都没一个肯站起来! 黄悯凡最终还是选择叹一口气,挪开手上的脸努力笑盈盈道:“我的错,那请起身吧,翛王殿下,咱们到小凉亭里解会儿暑去?” 祁溯一伸手,嘻皮笑脸道:“好啊,不过,腿麻了,你能拉我一把吗?” 黄悯凡:“……” …… 今日白远贞与白淕做为薛魏文的堂兄与堂弟,也是申时便出了水云间的大门,提前到了薛府,在门外迎接的是薛魏文,而白远贞虽说是自己的堂兄,可言语过少,除了朝堂之上见面私底下二人见面的次数真的是屈指可数,所以此次见面薛魏文也只能与其寒暄几句,白远贞也是也是,除了道一声恭喜之外,也再没什么话可说,让薛魏文很是尴尬,不过幸亏有白淕在他才好一些,白远贞他们来府上,得先领了他们进里边去见过薛城才行,薛魏文一道上都在问询白淕的功课以及到安府里同安太尉学习剑术一类的事情,也不算太过无聊。 即使是自己独子薛魏文成亲的日子,薛城也一样会同往日里一样,在午后在书房里看上一会儿诗书,这一点,薛家和白家倒是一样,而要到薛府书房的道路,恰巧就要经过软红园里的小路,薛魏文领着他们二人正到软红园门前不远,正说道里边的软香红开得正艳时,白远贞与白淕便听到里边声嘶力竭像是发生了血案一般的惨叫贯穿耳膜,威力实在之大,连白远贞那张一贯逢事淡定的脸都开始眉头紧蹙。 白淕率先开口:“听这声音,倒像是黄大人……” 白淕顿了顿:“咦?似乎还有一人,兄长!?” “堂兄!我去看看就好……” 白淕没有听错,这声惨叫确实是从黄悯凡的嘴里发出来的,方才祁溯脚麻站不起来,黄悯凡伸手去拉,结果他们二人谁也没长眼,没看见祁溯脚尖踩了衣裳下摆的小小一角,然而就是这小小一角把黄悯凡害得不轻,祁溯因此没能站起来,加上小腿一软一往前栽,就紧张地就握紧了黄悯凡的手,且由于事发突然,害得黄悯凡也反应不及,直接被祁溯一头顶到了肚子上,仰头就栽进了软香红的花圃里去了,什么是软香红?软香红是一种古老的中国藤本月季,植株的整体长势也非常强健,分枝少,枝条细,且上边还有弯刺!黄悯凡这被撞得肚子疼就不说什么了,最让他肉疼的就是自己倒下去的位置正好就是一株长得极为茁壮的软香红,祁溯那一下子撞得有多猛,问问他的后脑勺和后背被扎得有多疼就是了。 “卧槽——”祁溯颤颤巍巍跪在地上抬头一看,黄悯凡整个人在一瞬间竟然就因为自己狼狈成了这个样子!?头上身上都是软香红的叶子和花瓣,身子也四仰八叉的压弯了身后的花茎,连那么帅的一张脸也被利刺划了好几道血印子出来龇牙咧嘴连风度都跌成了负数,祁溯见状也顾不得腿脚麻痹不麻痹,伸手就拉了黄悯凡的手想把他从花圃里拽出来,嘴里也愧疚地念叨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黄主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黄悯凡刚被祁溯拉起来一点,满脸悲痛欲绝,却是有苦难言,只能极其违心地说道:“我没……啊啊啊——” 可惜黄悯凡实在可怜,连句违心话也说不完,头皮被扥住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由于方才那一倒害黄悯凡的头发被花茎上的弯刺勾住了不少,祁溯拉他起身则又让他体会了一次从头皮传遍全身的痛感。 祁溯一听黄悯凡又是一声惨叫才赶紧撒手,举着双手跪在黄悯凡的腿间满头冷汗,不知所措,直到后衣领子被谁拎住用力一提,祁溯才站起身来,晃晃悠悠跟只刚出生的小鹿般,站也站不稳脚,往后退了几步后背就抵在了一个不软不硬的胸膛上,祁溯错愕回头,眼睛正对上那盛着清冷琥珀色的淡漠双瞳。 “你在做什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灼血 “白远贞!?” 果然这货什么时候都穿得一身白,不过今日还好,白的没那么彻底,双肩与腰间缎带上皆用金色绣线绣织了的圆团云霞,简直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且随他微微的动作而仿若真的在身上飘荡流淌,不同于在水云间那日见到的白远贞,粗长如墨的长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精精神神穿过束于头上的金冠,垂在身后,整个人都惊艳了祁溯的双眼。 原来这个人,但凡被点缀上一点颜色,整个人的气质就会发生天大的变化,仙的简直就像一尊活菩萨,难怪姑娘们人人见他都喜欢,要自己也是个姑娘,这样的人,五花大绑也得把他给绑回家,谁也不给瞧,还得好吃好喝把他给供起来才行。 那头薛魏文与白淕也赶了过来,就见了白远贞拎着祁溯的衣领子,气氛瞧着有点不太对劲,他们二人向来不睦的事情也早已人尽皆知,所以薛魏文与白淕光怕生出事来,赶紧跑上前去,“兄长。”白淕拉着白远贞的手臂想把白远贞拉开,薛魏文也立马出手扶住了祁溯往一边退,这一退就把他们二人隔了半丈远,而这一幕把依旧躺在花圃里的黄悯凡气得抬脚就朝他们踹,可惜都隔得太远,害他一个也够不着,这下好脾气连半点都没有了,被榨了个精光,头发被花茎上的弯刺挂得乱七八糟,嘴里也骂骂咧咧冲着白淕跟薛魏文吼道:“你们两个是不是眼瞎了,该拉的不拉,不该拉的瞎拉,那二位用得着你们搀扶么?这儿这么大个活人躺得刺儿上都快给扎漏了你!们!看!不!见!吗!?” 祁溯也是满脑袋问号,扭头盯着薛魏文的脸就困惑道:“就是,你拉我做什么?我又不是被扎的那个。” 薛魏文闻言与白淕对视一眼:“……” 转头见白远贞也站在原地脸上依旧是进进薛府时的那副冰冷冷的表情,虽说白远贞喜怒哀乐素来难以察觉但若是真的生气的话,眉头最起码也是会微微蹙起的,但眼下这样淡定的表情上倒是果然瞧得出是没有什么愤怒的。 薛魏文与白淕这边大眼瞪小眼,愣在原地须臾才反应过来,最后同时撒手提脚就往黄悯凡那儿跑,他们二人本来进来绕过花丛时见白远贞拎着祁溯简直就是一副要打起来的架势,结果才知道是误会了,他们根本就没什么事儿,最该拉的确实就是黄悯凡! “悯凡兄,你没事吧?”薛魏文与白淕过去伸手想拉黄悯凡把他从花圃里拽起来。 “你看我这像没事的样子吗?”黄悯凡嘟囔一句,抬眸见那两人却吓得直摆手,嘴里也焦急喊了起来:“现在别别别……别拉我手,我头发缠这软香红的枝茎上头了,先帮我解开。” 白淕蹲在一旁边凑过头去往他身后一看,果然,那满头长发在花茎上东一撮,西一绺的,抬手解他缠在上边的头发边疑惑问道:“御史大人怎会摔进花圃里……” 祁溯一听就心虚笑了,背着手还往后退了几步:“……他是被我撞的。” 薛魏文正蹲在一旁帮黄悯凡解着缠绕在花茎上的头发,结果那浑身金灿灿的黄悯凡的衣袖上沾着不大不小一片血渍,近处看却是十分明显,这可让薛魏文慌了起来:“悯凡兄,你可是哪里受伤了?衣袖上沾了这么些血!?”一撩开黄悯凡的袖子便看到他手心里都是血。 几个人见状都怔在了原地,黄悯凡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邪了门儿了,我这手不痛不痒的,怎么会流这么多血?且方才手也没碰上花圃里的花茎啊……” 薛魏文闻言没有再过多去想这雪到底从何而来,许是他身后哪里受了重伤还无知觉,便利利索索解了他所有缠着的头发,将他小心翼翼扶了起来,而那头祁溯只顾着看黄悯凡,丝毫没有看见一旁的白远贞在用如何的眼神看他。祁溯见黄悯凡站起身来也过去想看看他的伤势如何,结果与白远贞擦身而过时却被猛地拉住了左边的小臂,祁溯不得不停下了步伐,回头望着白远贞的双眼,不知他想此为何意:“怎么?”祁溯见他眉头逐渐蹙在一起,这才不由得猜想道:许是他怀疑自己方才与黄悯凡发生了口角争执?以为现在过去又去找茬儿?刚才也是,毫不客气就提着自己的后衣领把自己从黄悯凡的身上拉起来了不是吗? 祁溯赶紧开口解释:“我刚才没跟他打架,是不小心踩了衣角才把他撞进去的,你撒手,我过去就是看看他有没有受……” “祁青岑。” 结果白远贞不等他把话说完就直截了当打断了他,微微低下些头去,口中略有责怪之意:“你连究竟是谁受了伤都不清楚?” 祁溯张着嘴,不知他究竟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那边的三人也终于打理完了一切,查看了一番,确定了黄悯凡只有后背手臂还有手心没有擦伤以后才放心下来,薛魏文转身就要去为黄悯凡找擦伤的膏药,结果扭头就见自己的堂兄死死握着祁溯的小臂,将祁溯的小臂举到了祁溯的面前,最后祁溯那艳红色的广袖就在所有人的惊愕之下垂了下去,露出了沾着满满鲜血的左手,在举起来的时候还顺着小臂直往下淌…… 祁溯当时就懵逼了,凑过去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又看,他自己也不太敢确定,这竟然真的是自己在流血!?怎么回事儿?祁溯凌眉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道:“啊……原来是这样……” 方才他见黄悯凡快被自己倒进花圃里时,由于怕他后背被那花茎划伤,就极为快速地伸手想在他后腰上为他护上一下,结果就感觉掌心被刺上了什么,好像是软香红最末端连接着土地的那一部分,毕竟下边的利刺要比上边的坚硬的多,且还锋利无比,所有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等他把手抽出来的时候痛感依然还在,但他也没太过在意,以为不过就是被狠狠刺了一下而已,殊不知那一下把他手心的皮肉已经划到了外翻的地步,至于黄悯凡手上的血,想来就是方才自己伸手拉他的时候给他沾上的。 一旁的三人一见那只血淋淋的手也顿住了,薛魏文与白淕来时就见祁溯被提溜在白远贞的手里了,也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是黄悯凡手上沾了血,怎么伤口却跑到了祁溯的手上。 “殿下——”其中最先反应过来的则是黄悯凡,别人不知,他却比别人都了解情况,也顾不得杂乱的头发就朝祁溯扑了过去,一把就从白远贞的手里把祁溯的手臂给拽了过去,赶紧从袖子里取出精致小巧的扇贝出来,打开来就用手指取了里边厚厚一块泛着淡淡绿色的药膏来,往他伤口上抹,疼得祁溯直龇牙咧嘴想把手抽出来往后退,可黄悯凡容不得他抗拒,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乱动,嘴里还念叨着:“你别动,这调配有用到紫珠草叶,有极佳的止血功效,你这道口子可不小,得快些处理才好……” 薛魏文一见黄悯凡慌了自己也赶紧调头,嘴里也自责了起来:“早知如此我便带几个人在身边侍候了,我去差人为殿下寻位大夫来,你们且在此处等着——”说着人就消失在了软红园的门口,留下白淕站在原地也不知该往哪边去。 祁溯咬着牙,方才还没觉得有多疼这药一抹上来竟比方才还要疼,把他额头上的热汗也疼成了冷汗。他见黄悯凡这么体贴入微的帮自己上药,也不由贫嘴想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主播你这除了给白远贞打下手还有个副业吧?怎么?随身带药怕不是个大夫?” 黄悯凡一听他还能打趣也没那么慌张了,手上的力度也减轻了不少,弯了弯唇角笑了一声:“御史大夫和大夫,其实不过就差了御史二字,今日你护我这一下,我便也愿放下这御史大夫的身段来,专程为你做回大夫,你觉得如何?” 祁溯转头看了一眼白远贞,见白远贞站在一旁,垂眸不语,只静静看着祁溯自己的手心,也不知他心中有何所想,不过大抵是暗自幸灾乐祸,在骂自己这么个混世魔王活该吧?那这样的话,自己也不能因为这点疼痛就皱了脸面,反而顺他心意,祁溯仰头没心没肺笑了一声:“我jio得还不错!” 结果一旁的白远贞闻言只看着他的手眨了一下眼睛,便保持他那对什么事都一副“安之若素”的脸,毫不在意的就转身离开了,连看都不看祁溯一眼,身后的白淕见自己的兄长离开也赶紧追了上去,与祁溯擦肩而过之时无意识侧目过去看了一眼祁溯的手,本想直接就走,才发现上边的伤口有多触目惊心,听方才黄悯凡那一言,才晓得是祁溯伸手护了他一把,没想到祁溯这样的祸害也有出手救人的时候,白淕自然也不便再对其置之不理,停下了脚步在祁溯身边停顿了步伐,小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祁溯看着那张与白远贞极为相似的面孔上略带关怀之意,心情便更是大好,伸出另一只干净且没有染血的手去揉了揉白淕头顶的头发,朝他笑道:“嘻嘻,放心,我好着呢,你还是赶紧过去找你哥哥吧。” 白淕并没有抗拒他抚在头顶的那只比姑娘的还更似柔荑的手,一见到他另一只手与这只已变得大相庭径白淕就变得更为低眉顺眼了,点点头,等祁溯的手挪开了才冲他们低头拱手礼貌道:“御史大人,翛王殿下,请恕白淕失陪了。”随后便小跑着遁循白远贞离开的小路而去了。 祁溯见那雪白的身影也不见了,只剩他与黄悯凡二人时才垂眸嗤笑一声:“人人都说他白远贞识礼数,我却瞧他还不如白淕懂事……” 黄悯凡见他手被划成这副惨样居然都能紧张成这样,就连初见的薛魏文也知道去寻个大夫来为自己看看,甚至于白淕他一个十五六也知道过来寒虚问暖一句,可偏偏他白远贞却当真是从容淡定,连看都不看他一眼,照旧走他该走的道,只丢给他一个令他寒心无比的背影。如今心底里泛起的悲凉,真的是令他怀疑,那天夜里,在水云间里肯背着自己走在花间小路上的人,到底是在现实里,还是只在梦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辩护 祁溯虽有怪于白远贞对自己的冷漠,可转念想想,这过去祁青岑与他之间所发生的不睦事情也许远远多于自己所知道的,所以他才总是如此待自己,但真正的自己吃瘪也是事实,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难受的,“我虽说过去确实做了不少坏事与错事,可我也知道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他也给了我这个机会,但既然已经给了我机会,可为何这冰冷的态度对我还是不肯收敛一点?” 黄悯凡抬头看祁溯一眼,见他侧转着身子望着身后那条早已无人的小路,又垂下头去,细心为他在伤口上涂抹药膏。祁溯手心上的痛感逐渐减轻,不知何时变得冰冰凉凉的药膏让整只手也舒服了起来,顺着掌心的血管直逼心脏。 过了良久,等将祁溯手上的血止住以后,黄悯凡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捡了祁溯落在花圃里的芭蕉扇子与自己的金扇子便拉了祁溯到不远处的小凉亭里去坐着了:“你也别怪他冷漠,他方才对我不也是一句关怀的话都没说?” 方才黄悯凡倒在花圃里的时候薛魏文与白淕都上前去帮忙,而白远贞却也只是睁着眼睛静静在那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连话都没有跟黄悯凡说一句。 祁溯听完就怔在那儿了,张着嘴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可这也有点太奇怪了:“不是,你们人人称他人品好到不行,我听着都快把他夸成人类的楷模了,那我怎么总见他是这么个样子啊?” 黄悯凡耸耸肩,朝他笑了笑:“外界所传自有外界的道理,那些少与他交集之人必说他高风亮节,正直无私,但你要问他身旁之人必然也能说出他的几点毛病来。” 祁溯眨眨眼,凑过脸去,压低声音好奇问到:“他白远贞还能有毛病……什么毛病?能给我讲讲吗?” 黄悯凡见他感兴趣,接着就道:“第一点,咱们就说刚才的,你觉得他态度冷淡这个问题,要我说,你真别觉得你是什么混世魔王所以他才对你那样,我跟他好友多年,至今为止是生病也好,还是难过伤心也好,从他的嘴里能听到的关怀话不上三句,我黄悯凡至今记得前年跟他到南江微服私访,就因为下楼不留神把脚崴了肿成个包子不能出门,他瞧了二话不说,直接找辆马车遣我回了安阳,当时我心都寒了,想他肯定是觉得我拖他后腿成了累赘,回了安阳我实在为自己感到恨恨不平,暗偷偷骂了他好几日,我都尚且如此,更何况你过去还总是跟他作对,他方才肯拉你那一把,说实话,这在我眼里已经实在难得,还有,你再仔细想想,如若他当真待你冷漠,又怎会在所有人,甚至你都尚且没有察觉自己流血的时候发现你手有受伤?” 祁溯闻言也是一愣,便蹙眉低头思索了起来,将垂在一旁的左手掌心向上,上边被利刺划开的伤口还是痛着的,血糊的到处都是,而此时也已经干涸凝固。黄悯凡说得对,第一个发现自己受伤流血的人,偏偏也就是方才觉得对自己冷漠无情的人,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白远贞他却偏偏注意到了,倘若他真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冷漠,他根本不至于提醒自己,反正也是无关紧要……那要照这样说来,白远贞应该……也并没有那么讨厌自己了? “所以说,你也别太多想,他这个人,只是不会表达而已,白远贞他待人是没有什么恶意的……噢,对了!”黄悯凡正说着又想到了什么,打开了扇子扇了几扇,凑过去蹙眉低声问道:“我这便又想起件事来,殿下你这几日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与白远贞约好了要在半月之内做一百件善事的吗?” 祁溯闻言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黄悯凡:“我听闻你这几日的所作所为,还当你是反悔了,又要做回老本行去霍霍人,可把我吓了一跳……” 祁溯自然听得出,黄悯凡所说的就是前日自己在兰街做过的那些“好事儿”了,他本来是一片好心,结果自己却秉着这份好心做得全都是缺德事儿,他真不是故意的,可给别人看来却没有不是故意的这么一说,也不过就是变相的做坏事罢了…… 不过,祁溯也不想黄悯凡继续误会下去,这便跟他又解释了一番。 …… 一盏香金叶茶水,盛在手中温度正好,白淕端坐于书房软垫上轻轻举起手中茶盏来饮了小小一口,便又将其放回了面前的案几,在他身旁的正是他的兄长白远贞。进门时薛城正写好了一张字,正巧白远贞与白淕进来拜见过,薛城便唤了白远贞上前去帮他看看他的字写得如何,放白淕在一旁喝茶,除了听他们二人分析那张字如何如何以外还听他们聊到了祁溯,薛城似乎还有些紧张,怕他们兄弟二人以为他与祁溯有什么关系而生出了嫌隙来,一个已是知天命头发都白了一半的人还得担惊受怕解释自己与那混世魔王没有什么瓜葛,也实在是难为他了,但白淕侧目过去见自己的兄长白远贞也只顾低头看着那张字,似乎并没有怎么介意。 不过,方才有件事白淕想来也是觉得奇怪,他与白远贞虽说极少来薛府,但经过软红园花径到舅父的书房没有十回也有八九,而他那明明记性一向很好的兄长白远贞却难得在今日记差了路,走出了软红园本该往左侧的月洞门去的,而白远贞却直接走了右手边的小石桥,白淕还好奇他到何处去,张口问了一句白远贞才站住了脚,说了一句忘了便调头往回走,从白淕身旁走过时白淕还能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似乎有些不悦,想来,也许是因为见了祁溯才会如此,毕竟自己的兄长一向都很讨厌他。 但很快白淕就有些不太确定了,薛城饮了一口茶盏里的香金叶,与白远贞道了一句:“我昨日听兰街传来消息,说那混世魔王野性难改,到各家商贾里胡作非为,把兰街闹得是人心惶惶的,实在让人愤慨。” 白淕本以为白远贞也会道上祁溯一句不是,没想到他却是不以为然,将那张字放到了一旁,端起茶盏来看着里边泛着金色的茶水来吹了一吹:“此事远贞已差人去仔细询问过,翛王殿下到兰街所做的事,也不过出于好心罢了。” “……”白淕怔了怔,只看了白远贞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而心里却为此感到无比震惊,平时自家兄长若碰到这种事不关己的事情通常也会是同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不曾想竟也有为他人辩护的时候,且对方还是人见人嫌的太朝大祸害——祁青岑。 薛城闻言也是一怔,似乎也是没见过白远贞如此,随即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笑着又道:“撒盐害人?” 白远贞直视着薛城的眼睛,不假思索淡淡道:“弄巧成拙。” 薛城又道:“摔碟砸碗?” 白远贞:“无心之失。” 薛城:“偶变投隙?” “……”白远贞这回可顿了顿,但是很快又道:“不自量力。” 薛城:“……” 白淕:“……” 薛城与白淕被他回得这十二字是惊得哑口无言。 而白淕也不住心道:怎么自己犯错的时候兄长没袒护过一句半句,又是挨打又是罚跪,可今日换成那祁青岑却是如此细心的态度,不公平,实在是不公平,简直就如同吃差了药般,令人实属费解。 “那……昨日翛王在酒楼里大手大脚大肆挥霍瑞币之事,你可也有查探清楚?” 薛城此话也并非有意发难,而是此事给所有人听了都觉得费解。祁溯,祁青岑,一个从来连路旁叫花子都不肯施舍一个铜钱的人,竟肯拿出瑞币来去帮素不相识的人付钱,这给再有钱的人身上也从未发生,所以给谁也想将原由探究清楚。 此事白淕昨日也有听闻,刚刚知晓的时候也是惊讶无比,不知祁溯到底是怎么想的,而凑巧薛城今日发问,他便也想听听对于此事,自家兄长又当如何分解,转过头去就见自家兄长低垂了头下去,盯着茶盏里的茶水默不作声,一直等到四周静谧无声而使薛城感到尴尬开口之时他才终于开口。 “翛王殿下不久前伤到了头,所以近来……有些不太好使。” …… “有一事我还是实在不懂,你为何……肯花销一万三千两这样大的数额来请一伙儿素不相识的人吃饭?” 听祁溯解释完了前日所发生的事情,黄悯凡便也问到了昨日在酒楼里祁溯用瑞币帮那几个老妇人出钱的事儿,他合起金扇来挑眉用扇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而一旁的祁溯听得却是云里雾里,面带微笑地眨了几下眼睛,被他问得有些不明所以:“啊?什么,什么一万三千两?我有因为请人吃饭花那么多钱的时候吗?再说了那是吃的什么东西,凤凰肉吗,能值一万三千两!” 黄悯凡转头也看着他的眼睛,顿了顿道:“昨日晋安酒楼,你不是很潇洒地掏钱给了酒楼里的跑堂儿吗?” 祁溯闻言凌眉翻了个白眼仔细回想了一下,便想起了自己好像确实是有给了那酒楼四张银片,但那一万三千两是哪儿来的?自己昨日可是只带了个小小钱袋出的门儿,再多也没有一万三千两哇,这朝代可还没有银票这个东西,且一两白银就等于十六克多,一万三千两!二十万八千克,换算成斤那都他妈的都得四百一十六斤重,自己怎么可能拿那么重块白银去请人吃饭,神经病不是? 结果黄悯凡接下来的话让祁溯直感觉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似乎被自己气到了移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悬殊 “你昨日给酒楼里的那四张瑞币,可是相当于一万三千两哇,我听魏文说,你给的那四张里,其中三张是符拔,一张是天禄……”黄悯凡见他这副懵逼脸也开始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不像是祁溯大手大脚挥霍出去的了,倒更像是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就当普通银子那么使了,为了确定心中的猜想,黄悯凡收了面前的扇子,小声问询了一句:“殿下,你不会,不知道那是瑞币吧?” “……”祁溯愣了愣,别开脸就抱住了头。 什么瑞币符拔天禄的,他哪里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不过现在能从黄悯凡的话里听得出来,昨日给晋安酒楼的那四张银片老值钱,他还记得上边丑兮兮的跟狮子一样的东西,看了还满是嫌弃,可实在没想到那样的一张就能抵一千两白银,大手一挥一张不够,还丢出去三张,其中还有一张一万两的去,简直要疯,估摸着这世上肯拿一万三千两去替人买拍黄瓜的也就自己这个大傻叉了吧!?真的是又气又恨,把肠子都悔青了…… “看来,你这次受伤,还真是忘了不少东西啊,连瑞币这东西是什么都给忘了……” 祁溯移开了一只手,微微转过头去,黄悯凡就见他瘪了嘴,似乎很是不开心,就听他低声嘟囔道:“我不知道啊,我只看它们分量轻,以为没有银锭子值钱,就随手给出去了……” 黄悯凡听了啧啧啧的直摇头:“那是因为人长途出行,身上携带大量银钱不便才被造了这瑞币出来的,且瑞币这东西,一般也就高官子弟家里有那么几张,你可倒好,一万三千两,就这么随随便便甩给了人家。”黄悯凡蹙眉,就见他敛眸无精打采的,坐在一旁默不作声,静静听着自己数落的样子实在可怜,最终还是让黄悯凡觉得于心不忍,想想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的脑子确实是不比从前好了,方才他自己也有解释过。 黄悯凡叹口气,准备为他上上一课,提高一下他对于瑞币这个东西的认知。 所谓瑞币,则是在一张长方形的金属上精雕细琢刻有瑞兽的钱币,金属的材质也分三种,青铜、白银、紫磨金,先说青铜瑞币,青铜瑞币物如其名,由青铜打造,分为五级,云雀、鲤鱼、龟、鹤、虎,其中等级最低的也就是云雀,但每一张云雀也相当于一吊铜钱,往后所有的进制都为十,鲤鱼则为十吊,龟为百吊,鹤为千,虎为万,但即使如此,青铜瑞币在百姓的手里流通量依旧不大,一般的瑞币都在官宦子弟的手里,即使是青铜瑞币也是如此。 再来讲的便是祁溯昨日所持的白银瑞币,白银瑞币分为三级,比青铜瑞币少两级,且上边的瑞兽为符拔、天禄,还有辟邪,符拔无角,每一张符拔相当于一千两白银,天禄头上有一角,为一万两白银,最后一个是辟邪,头上长有两只角,一张辟邪相当于三万两白银,这个进制就不为十了。 最后讲到的是紫磨金瑞币,而紫磨金瑞币与青铜白银的不同,紫磨金的就只有一种,上边雕刻的花纹极其繁琐,在正中间位置的瑞兽是一只腾云驾雾的麒麟,称为紫磨金麒麟瑞币,简称为二字——“麒麟”,一张麒麟能抵一万两黄金或二十万两白银,寻常人家若能有一张麒麟,一辈子衣食无忧保准能行,别说今生,来世来世再来世都管够! 但瑞币这种东西实在难得,当初太朝瑞币规定它的数量有限,是从青铜到紫磨金,每一种瑞币都有限,且从云雀到麒麟,也是越来越珍贵与稀少,青铜瑞币在其中算是最多,剩下白银瑞币,符拔总数六十张,天禄四十,辟邪为十,而麒麟更为稀少,整个大太的紫磨金麒麟满共就只有三张,麒麟这种瑞币,别说寻常百姓家了,连见过的官宦都没有几个,见一次金锭子也许容易,但见一次麒麟瑞币,那可是真真是实在难得。 瑞币这种钱币的出现,是为了节约铜钱白银与黄金,以及为了携带方便而想出了这么个法子,由白远贞的祖父提出,实行,且无人敢斗胆伪造,因为其数额之大所以不常在民间显露头角,如若被发现伪造瑞币,则会被处以绞刑。其数额之大且还被排了号,一旦花销出去就会极其引人注意,会有人盘问出处,所以,即使是有人打着坏心眼想偷与抢也没有那个胆子,无法花销,一经盘问与查证,若是无法证明瑞币来自于哪里,谁给自己,那就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祁溯听完就从腰间掏出了自己的钱袋子来,解开系在外边的锦绳打开来扒了扒里边的剩余的几张瑞币,果真如黄悯凡口中说的一样,三张青铜的上边都刻有鹤还有虎,而白银的瑞币上有所谓的符拔、天禄,仔细一瞧竟还有一张价值三万两的辟邪,祁溯见了便忍不住惊呼一声:“哎呦喂——想不到我这里边竟然还有一张辟邪呐!幸亏昨儿个我没把长两个角的也扔出去啊——真想不到这么个丑东西,竟然能这么值钱!”祁溯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子,分量不算太重,却是相当于是四万两的白银的分量,这生于皇室还真是就等于有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正事不用干一件,钱却要多少有多少。 但祁溯心里越想便越是觉得这世道不公,凭什么生在皇室就能轻而易举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那些平民小老百姓就只能一辈子都普普通通默默无闻?他的过去可不像祁青岑这样高贵出身的王爵,也不过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寻常人,且没爹没娘,还惹得万人厌恶,靠着孤儿院这种生活艰苦的地方才好不容易长大,也多亏了有个爱钻研那些稀奇古怪东西的头脑以及常宇恒这样的朋友才难得有了出息,不然以自己的性格,肯定不稂不莠,不会有什么作为。 一想到过去的艰苦他便总是能想起那个肯为了自己而放弃梦想与志向的常宇恒,那双本该用来写着潇洒字迹的手甘愿为了自己而拿起烧杯试管这样的东西来,而最终这个人却也因为自己而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这事他不敢想起来,一旦想起来,愧疚感就会遍布全身,连骨头都能感到那份源自记忆里的恶寒。 穿越重生后的祁溯并不是每个夜里都能睡得那么踏实,即使再将自己蜷缩成团,抱紧了被子死不撒手,关于自己过去的一切,他没有一件事情能够忘怀,每一件事,都伴随着灵魂,扎根在记忆里,如影随形,多少个梦里,是自己那浑身淌血,如同鬼魅的双亲,从无间地狱里伸出双手,嘴里喊着“我恨你,我恨你……”,恨不得将他一并拉进去,永不超生,而一命换一命的常宇恒,在他耳畔呐喊着要他偿命……从梦中惊醒的祁溯总是浑身冷汗,然后再也不敢闭上眼睛。 祁溯时常会想,自己难道真的就如同别人口中所说的一样,是一个瘟神丧门星?与自己亲近的人,自己所爱之人都得落得那般凄惨可悲的下场?到底是不是这样,他自己也不清楚,可他不想清楚,爬上一百一十一层的高楼一心求死,却又神奇的坠入了六道轮回,重生为人,然而结果却如过去一般,被人厌恶唾弃,瞧不起,如同蛀虫一样,活在旁人的白眼里。也许白远贞不肯自己靠近也是对的,谁知道自己这一次,还会不会让别人也变得不幸。对于这一切,祁溯真的是无语,也忍不住想嗤笑,不知他到底是哪辈子作恶多端了要遭受这样的报应…… “殿下……殿下?”祁溯猛然一抬头,就见一旁的黄悯凡正歪着身子,伸出一只手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黄悯凡见他终于回过了神来,便弯起唇角来冲他温柔一笑:“你怎么看着自己的钱袋子,还能这般出神?” 祁溯眨眨眼。 心道一句:也是,不过就是看个钱袋子而已,想那么多做什么?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只要今生再别做那些坏事,想必苍天定不会太过刁难我。 祁溯低头看着手里的钱袋子也笑了起来,掂了几掂:“没什么,想自己既然这么有钱,那应该怎么去回报社会……” 黄悯凡顿了顿,坐在一旁看着他低垂的侧脸问道:“你是不是还想着跟白远贞结拜的事呢?” 祁溯没立即回他的话,须臾后才笑了一声,抬头望着身后开得正艳的软香红:“只能说,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吧,但更多的,是因为我发自内心,真的想待别人好,想试试,学习学习像那样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楷模,到底是怎样一种感觉。” 黄悯凡:“……?” 祁溯哈哈一笑,摇了摇头:“对,,一位你不认识的大好人……” “……” “黄主播……”那青空之下的红花艳丽,芬芳馥郁,红的跟血一般,害祁溯看得久了觉得眼睛似乎也花了,恍恍惚惚失了神,低声细语,也不知是对黄悯凡还是对自己道了一句:“我不信好人有好报,但信恶人,一定会有恶报,所以……我想,请我自己善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白缎 闲谈不多时,薛魏文便带着位大夫与一众下人过来了,将这小小凉亭围了个水泄不通,请了黄悯凡进去重新梳理头发,又带了祁溯去芍药堂处理手上的伤口,下人都站在一旁悉听吩咐做事,把祁溯弄得实在是不好意思,连忙摆手:“我说薛公子,你的好意我真的是心领了,但今日你大婚,本来就家府里就够忙了,还叫让这么多人围着我转,也不叫个事儿。” 薛魏文道:“可翛王殿下您总归在我们薛府受了如此重伤,这都怪我的疏忽大意,照顾不周,我留几个人在这儿,您有什么需要也好吩咐。” 祁溯笑道:“这也不过就是手上划了道口子而已,算什么重伤,我又不是女人,没那么娇贵的,再说了,我要真有什么吩咐我何须用你家下人,自己就带着个过来了,我无非就是图个自在,不想人都跟着,所以,你也不用为我费这个心了。” “可……”薛魏文又低头看了看祁溯缠着白缎的左手,上边经过黄悯凡及时用膏药治疗确实是又很大的效果,等到他自己带着大夫过来的时候祁溯的血也早就止住了,但祁溯也说的对,时辰快到了,一会儿正是迎宾用人之际,自己也无暇顾及,便极其礼貌谢过:“那,魏文在此多谢殿下恕罪。” 结果祁溯坐在软垫上把一挥手:“海什么涵,海涵,我自己弄得伤那是我自己的错,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啊,带着你的人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吧,不过有件事还得劳烦你一下。” 魏文听他说话逐渐觉得有趣,极有耐心,问道:“不劳烦的,您说就是了。” 祁溯嘿嘿一笑:“就是,能把我今日带来的那个孩子找个人给我叫来吗?我本来是在你家偏厅里的,出来解个手而已,就没让他跟出来,结果你家太大了,我找不回去了,他这么久没见我回去肯定得着急,但人生路不熟的也不敢出来,所以,这事儿,还得有劳你帮我个忙了。” 原来祁青岑竟就只为此事,薛魏文多少心里有点震惊,祁青岑口中的那个孩子他从前是见过的,总是低垂着头,从来都不敢抬起来,说话也是结结巴巴,低眉顺眼的样子实在可怜,记得以前有一次在大街上也是见过一面,那时候的祁青岑随身带着的可不是什么芭蕉扇,是一条不长不短的软鞭,平时稍有不痛快就会拿身边的人出气,那日也不知祁青岑又有什么不顺心,冲着他腹部就是一脚,地还没倒鞭子就已经抽到了他的身上,被那么多人围观,趴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一下,本就不太精致的衣裳立马就被抽的满是血印,自己看了虽说于心不忍,但也仅仅只敢作为旁观,任由心中无限愤慨,却是无济于事,没有胆量敢跟这混世魔王作对,所以,这个人,过去一向是极其被自己所厌恶的。但经今日一事,却忍不住对他的看法有了改观,因为今日站于薛府门前时,曾经被他打得满身血痕的孩子却跟随在他的身侧,却变得无与伦比的光鲜亮丽,身上的华服,头上的发冠,都不是一个下人该有的待遇,且那张清秀俊朗的面容也是头一回神态自若,没有以往担惊受怕的慌乱感,而这也是头一回,自己见他敢抬起头来,与祁青岑交谈时也没有以往那般结巴,面上是笑着的,这也充分地说明了祁青岑这个人变了,而且从刚才他待人处事的态度来看,变了很多,多到令自己没有那么讨厌这个人了。 这个忙不算帮,薛魏文点头应过以后便带着那些人出去了,只留了一人为祁溯侍候奉茶,里边烹好的茶水让祁溯低垂着头极为感兴趣,如透明的黄金,实在可以算是能够欣赏的茶水。 祁溯端起来正想尝上一口,外边就“哒哒哒哒……”的一阵惊慌失措的脚步声,祁溯正心道谁跑的这般匆忙时人便已经到了门口并且停住了脚步。 祁溯手中的动作一顿,抬头瞥了一眼:“嗯?”结果就见扶着门气喘吁吁的小乌龟,于是轻抿一口有些烫的茶水,还没来得及尝出味来就先冲小乌龟笑道:“这么快就来啦?不好意思,让你在偏厅……厅,嗯?停停停停——我手上可是开水!哎呦喂,我的小祖宗——” 话未说完那小乌龟就火急火燎扑过来了,那架势害得祁溯险些洒了手里的茶水,赶紧把手里的茶盏放下,侧目过去就见他又是皱眉又是瘪嘴的抓着自己的左手不放,连眼睛都开始泛红了,嘴里呢喃着什么,祁溯怕是耳朵离得再远一点就要听不清了,“这才多久,您,您就伤成这个样子……” 祁溯:“太夸张了,我瞧你再看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又不是快死了,哪里用得着这么伤心……” 小乌龟:“这都怪我,怪我看护不当……” 怎么手上多个口子一个两个的就都跑过来说是他们自己的错,这叫什么事儿? 祁溯摸了摸他的脸,然后用力握住了小乌龟抓住自己的手,如往常一样,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双目含笑安慰一声:“跟你没关系,这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无非就是给花刺划破了点儿皮,是薛公子他太大惊小怪了才叫人给我缠这么严实的,这小伤口,估计这白条儿布子缠得再迟些就痊愈了,所以你啊,就别瞎担心了。” “真的?” “骗你做什么?” 小乌龟将信将疑,可见他方才用力一握自己的双手时脸上泰然自若也就信了不少,低下头敛眸去抓着自家殿下的左手不肯松开,用拇指在白缎子上轻轻摩挲了几下,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僭越,而祁溯也只当他是个孩子,心思细腻,像只小绵羊一般,实在惹人怜爱,就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也不收回,也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只听窗外一声清咳,小乌龟才慌慌张张收回手去,一拂衣袖低头端坐于一旁,祁溯抬头闻声望去,窗外的几人正从芍药堂前走过,薛城的右侧是两位出尘脱俗,仙气十足之人,小些的那个正是白淕,此时他正低垂着头,手作握拳状在唇前,眼睛也正偷偷瞟向祁溯这里,看来方才提醒之人则就是他,再往他一旁人身上一看,那玉质金相实在迷人,微微仰首垂眸,就见他弯长的睫帘下藏着一对儿精美的琥珀,此时也正包含无尽凉意往祁溯这头看着,人是极为俊逸的,可那双眼睛却使得六月里的酷热瞬间减半,还害得祁溯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 薛城本来还没看见里边有人,结果一旁的白淕却转过头去,冲着白远贞开口问了一句:“兄长,我能否到翛王殿下那儿去看看?” 白远贞收回了视线,站住了脚,低头就对上白淕的眼睛:“看何物?” 明明平常不过的一句问语,白淕却听得不对劲,方才还语气温和,此时却略带不悦,白淕不知他怎么了,今日总是性情不定,赶紧低下头去,连忙道:“没,没什么……” “小鹭!” 谁道祁溯坐在里边便冲白淕叫了一声,白淕更是不自觉站住了脚,欲回祁溯一声又不敢,只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兄长,见他也正巧看着自己,便更是不敢应了,而薛城也循声而去,一见是翛王祁青岑浑身一颤,可既然见了面也就不好再继续视而不见,便整了整衣袖随之摆了个笑脸儿出来,踏步进了芍药堂,小乌龟见薛城进来则起身行过一礼,祁溯见小乌龟起身行礼叫过薛大人后才后知后觉赶紧从软垫上起身,学着小乌龟方才的动作行了一礼:“在下祁……青岑,见过薛大人……” “翛王殿下不必多礼。” 薛城与祁溯打过照面本就为自己的离开找好了借口,结果见了祁溯缠在祁溯手上的白缎子不小心多问了一句,结果薛城一听事情的因果又是好一通道歉,说错都在他,惹得祁溯终于憋不住笑了起来:“我自己擦破个皮而已,你们一个个的都说是自己的错,还这么自责,搞得我实在是忍不住想笑。” 薛城:“您在下官家府中受伤,错自然则会在下官的身上,这看护不当之罪,也是应该。” 祁溯却挥了挥手:“行了,您也不用这么说,谁错谁对我心里自知,我自己这人也老大不小了,自己做的事儿就该为自己负责,与你们无关,您要觉得愧疚,倒不如再叫人给我冲个茶喝,”祁溯转身指了指案上摆着的茶盏,继续道:“那金黄色的茶我觉着不错,入口醇和,且味道我也很是喜欢。” 这话叫薛城听了也觉得颇为诧异,以他祁青岑性子来,自家花丛里在他手上划他一下,软红园这个地方被他一怒之下尽数将里边那些软香红连根铲除都算正常,今日他却自己承担错误,不连累其他,实属难得,还是,他祁青岑还有什么坏点子还没使出来? 迎宾时辰快到了,祁溯也叫薛城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去,不必过多理会自己,却又朝外边的白淕呐喊了一声:“小鹭,你要没什么事儿,就进来坐会儿呗?” 结果白淕也不知如何是好,应不应声拿捏不定,而就在此时,身旁的白远贞却上前几步,在众人的注视下迈步进了芍药堂,站立在祁溯的面前微微低头俯视着祁溯的双眼,言语不带一丝温度:“不知翛王找白淕可有何事?” “……”祁溯差着白远贞小半头,平时看他眼睛还行,但此时离得近了,要看着他的眼睛便只能不得已抬起头来,自我感觉在这个人的面前简直毫无气场可言,说话则更是没了底气,也硬不起来,见白远贞似有逼问之意,便不由怯懦往后退了小半步:“没,没事,就想叫他进来聊聊呗……你,你要是不乐意我叫你弟弟,那,那你领他走就是了……” 白远贞:“……” 祁溯见他不做声,站在面前似乎也没有下一步动作,便为了打破这安寂而尴尬的局面,伸手指了指身后的桌案,客气地问了一句:“那你……要不要一起坐下喝个茶?我可以,分你一杯,虽说,这是你舅父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堂言 而薛城一听自然不敢说些什么,只道一句:“殿下您随意就好。” 祁溯又道:“那就好,不过薛大人您等会儿繁忙我就不多打扰您了,我倒是有心想把您这俩外甥留在这儿陪我聊聊天天,喝喝茶,您看如何?” “这……”薛城看了一眼白远贞,见他低垂着头一语不发,自己则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最终想了个说辞,带自己的外甥离开时,白远贞自己却又开口了。 “既然翛王有心,远贞自当奉陪,舅父您还有要事处理,此处交由远贞即可。” 薛城一听,似有犹豫,但眼下着实不易过多驻留,且也自知白远贞做事稳重,向来拿得住祁青岑,也就放下心来,应声答应后便离去了。 祁溯请了白远贞到案前坐下,又招呼了探进半个头来的白淕:“进来啊小鹭。” 一旁的小乌龟见白远贞过来,连忙行礼,白远贞看他一眼,点过头后一拂衣袖端坐好,小乌龟自觉为白远贞与白淕倒好了茶水,随后也退到了一旁,祁溯过来坐好以后才发现小乌龟离自己远了不少,觉得奇怪,问道:“你怎么一下子离我这么远?过来呀,你不渴吗?”说着还伸手过去拉了小乌龟的手腕,却见小乌龟不仅不过来还连连摇头,惊慌失措的往白远贞和白淕那边看了一眼:“殿下,您,您就让小人在这儿待着吧!” 白淕本来在他舅父薛城那儿就已经把茶喝够了,可既然祁溯请了他们进来继续喝茶他也就只好端起来在给他个面子,小饮一口,结果正欲饮时却听小乌龟说了那么一句话,心里好奇,便开口问道:“翛王殿下,不知您身后这位是?” 白淕向来少与祁溯接触,自然也就不认识小乌龟。但看他穿着打扮非凡,衣料上成干净整洁,且还眉清目秀极有气质,像个世家子弟,可嘴里说的话以及方才见了他与自己兄长往后退得动作倒是与之不符,且怎会自称“小人”? 祁溯见小乌龟不从,站起身来就过去从他胳肢窝底下拖他到案几前,看着他瘪了嘴低垂着头的样子,实在有趣,喘口气坐在一旁伸手就捏了捏小乌龟的脸,笑道:“这是我家的害羞弟弟小乌龟呀。” 小乌龟一听连忙跪下:“殿下玩笑了,小小,小人不过翛王府的家仆,时常侍奉,奉在殿下左右,哪里是殿下的弟弟,还请白,白公子莫要误会了才是。” 白远贞什么都没有说,抬起左手来转了转桌案上的白茶盏,丝毫没有抬起头来看上对面二人一眼的意思,只听着白淕与他们左一句右一句,而自己似乎置身事外,心不在焉,直到白淕问询起了祁溯手上的伤势时,那个茶盏才有机会得到停歇,只不过不知何时起,里边金色的茶水已经凉了过半,抬眸望去的,正好是祁溯那只缠着白缎的左手,那伤的确实是很重的,只是偏偏,伤口的主人却连自己受没受伤都毫不自知,甚至还在关心别人如何。 小乌龟恍然大悟:“原来殿下您,您竟真的是在骗我!?” 祁溯:“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您方才说不过破了点儿皮,结果白,白公子都问询您伤势如何,若,若是当真小伤,又怎么人人都,都如此,岂非小题大做?” “呦呵,原来我们家害羞弟弟也有聪明的时候啊?” “殿下!您,您别岔开话题……” “我没岔开话题。”说着祁溯就突然举起放在案上的茶盏来喝了一口啧啧称道:“这金色茶水好喝,咱们家也该备上点儿,哎?小乌龟,你知道这茶叫什么名字吗?” 小乌龟顺着他的手往茶盏里看了看:“回殿下,此,此茶名为香金叶,夏季里采茶,然后,然后再洗茶晾晒,晒干后的叶子为,为金黄色,就像黄金一般,再加上叶子特有的香气,故,故而名曰香金叶。” 祁溯点头表示自己上了一课:“原来如此。” “殿下若是想喝,兰,兰街茶坊里有卖,回程时小人为您去买。” “兰街茶坊那儿有香金叶?那是不是还有其他更好喝的茶?” “回殿下,兰街茶坊里,还有个青玉白尖茶,味道极佳,您可以试试……” 白淕低垂着头也转着手里的茶盏:“……” 祁溯这话题岔得不是一般的厉害,直接从自己的手上岔到了兰街茶坊的茶叶上去了,不过白淕倒是听得出来,祁溯这么做,也不过就是不想小乌龟为自己担忧罢了,为了个下人,没想到祁溯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白淕反正是没法再与他们说上些什么了,那边儿莫名其妙聊起茶叶这个话题来没完没了的二人正说得热火朝天,白淕就打算静静听着罢了,可将手里的茶盏一顿,白淕才反应过来,坐在自己身边的兄长从进来坐下就没说过一句话,连声音都没发出一点半点,也不知他此时有没有在听他们讲话? 白淕侧目过去,就见白远贞正端坐着身姿,挺直了后背抬头望着身侧的一扇圆窗,窗外正是芍药花圃,朵朵白芍药花开得是又大又艳,层层叠叠。原来竟在赏花,不过,明明是个专心看着窗外团团白芍药的人却说了句令白淕摸不着头脑的话:“韶月台的鸭子……” 结果坐在白淕对面的祁溯一听却愣住了,也将视线转到了那个望着窗外芍药花的人身上。白远贞慢悠悠转回头来,用那双冷漠的双眸静静看着祁溯的双眼,须臾后又启唇继续问道:“你还要吗?” 白淕挑眉:水云间的韶月台里,竟然还有翛王祁青岑的鸭子!?怎么自己从来都不知道!? 祁溯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要,什么意思?是我可以……把它们带回翛王府的意思吗?” 白远贞:“你自行决定。” “……啊?”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自行决定?“不是,那你跟我提起这事儿不就是要我把我的鸭子们带走的意思喽?” 白远贞:“它们是你的,你理应对它们负责才是。” “怎么?你就那么嫌弃它们呀?” “……” “那等今日喜宴结束了,我到你家去抱它们走总可以了吧?翛王府里倒是也有小池塘和小石桥,虽说不如你家的好看吧,但养几只鸭子还是可以的。” 白远贞闻言许久不曾做声,就只盯着祁溯的双眼看着,最后把周围所有人都等到忍不住想催促一下的时候才低下头去缓缓开口:“好。” 其实,那几只鸭子他是丝毫不觉得嫌弃的,相反还觉得极有意思,过去水云间里除了鲤鱼之外是再也没养过什么其它活物的,白远贞以往若是没什么事忙的话就会到书房里喝茶写字,再者就是吹一吹白玉萧,那是一百多年前,西域蛮疆专程到大太进贡给他们白家的,那白玉也是极为难得的好玉,玉质极佳,品质上成,人人称赞不绝,后来这管白玉萧便传到了白远贞的手上,因其所吹奏出的音律优美,是白远贞难得爱把玩之物,但纵使是再喜欢,也是许久不会碰的,而自从为祁溯收了那八只鸭子进了水云间以后,他但凡没事儿就得去韶月台溜几圈儿,纵使那只老母鸭见了他总是不给他好脸色看,但那几只小鸭却喜欢得他很,见他迈步进了草丛就会围在他的身边,而白远贞也经常随机拎上一只两只到正莲雅居里去陪自己消磨时光,有时逗弄的时间长了,能从天亮逗到天黑,虽说那是为祁溯收来的鸭子,可要真让祁溯把那几只鸭子带走,他其实也不大乐意的。可方才,他也不知怎的,就插嘴问了那么一句,言语平静,双手却握得那么紧。 每个人都好一阵子沉默,使得整个芍药堂里寂静无声,却能听到门外不远处人来人往的欢声笑语,听着宾客已经来了不少,“我就说你们到哪儿去了,出来一个也见不着了。”除了白远贞所有人都循声而望,那头黄悯凡理好了头发又是英姿飒爽,拿着那把扇子扇着小风就笑吟吟往里踏,白淕见了黄悯凡正要起身就被他一把摁回了原处,“见了我黄悯凡不必多礼,坐着就好。” 小乌龟抬头看黄悯凡一眼起身行礼:“小人见过黄,黄大人。” 黄悯凡把目光挪到了小乌龟身上顿了顿,结果露出意味不明的一笑,合起扇子来指了指小乌龟:“咦?这位不是……时常跟在翛王殿下身边的那个小子么?半月不见,倒跟换了个似的,”黄悯凡将小乌龟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番,然后点头称赞了起来,“嗯,还当真应了那句话哇,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行,瞧着是挺精神的。” 祁溯一笑,“那是自然,也不瞧这是谁家的。”伸手拉了黄悯凡的衣袖到自己的旁边坐下,小乌龟立马上前为黄悯凡拿了茶盏倒上了茶,又为所有人一一添满,这会儿功夫黄悯凡就已经把所有人都瞅了一圈,最后忍俊不禁打开了扇子笑问一句:“怎么你们几个凑一块儿来了?我记着你们不久前还是见面就打的关系,今日竟然都能心平气和坐一起喝茶聊天了?难不成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我黄悯凡不知道的事儿么?” 白远贞抬眸太看一眼,却什么话都没说,至于白淕,这事儿他自己也在纳闷儿,自家兄长竟能与祁青岑也能静下心来坐到一起,实在不寻常,且自己到安太尉家里练剑的时候,他们二人中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还有,怎么祁青岑会有鸭子,且他的鸭子还养在了水云间里,自己却竟从未听说!? 祁溯切的一声转头翻个大白眼,:“他白歌才不想搭理我呢,是我见了死皮赖脸把他们兄弟二人应该逮进来的,你看他,进来都不知道说了有没有三十个字!” 白远贞:“……” 黄悯凡惊讶:“你叫他白歌?” “怎么了?他不就叫白歌么?” “可那是……” 白远贞自己没有过多反应,也就抬头瞥了一眼祁溯,却又似乎一刻也不想过多看他,于是又转头将视线挪到了方才观赏的芍药花身上,悠悠开口:“无碍,翛王殿下向来不懂得礼仪规矩,这一点,你我本就晓得。” “嘿——我这暴脾气。” 这话祁溯可觉着不中听,于是站起身来直接就走到了白远贞的面前,也不管什么叫端坐,直接一拂衣袖蹲在了白远贞的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祁溯见白远贞终于将视线挪到了自己的脸上,于是挑眉弯了弯唇笑问:“哎?我这人还就是没规矩了,真是奇怪,不过叫你大名而已,怎就用得着这般生气?你要想叫你也不必叫我什么翛王殿下或者祁青岑,也可以叫我祁溯啊,我就不懂了,你白歌这名有何叫不得?我叫你弟弟的时候他怎么没有像你这般生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劫色 他这长篇大论直把白远贞听到眉头紧蹙:“你既说可以,我日后便称呼你大名祁溯。” “行啊!你又不是什么拿葫芦的银角大王,就叫我大名一声而已,这我还是敢答应的。” “……” 白淕见这二人之间的怒焰有欲燃欲烈的趋势便赶紧开口替白远贞解释道:“翛王殿下怕是误会了什么,我是因未行冠礼尚未取字才被唤姓名,且您的年龄又在我之上些,所以能称呼我姓名也是应该,但我家兄长……” 小乌龟也拉了拉祁溯的衣袖,等祁溯转回头来也是觉得自家殿下做的不妥,于是冲众人歉意一笑后伸手伏在祁溯的耳畔悄声低语:“殿,殿下还是向白大人低个头认个错吧,许是殿下不,不记得姓名字这些,可方才您言语着实是有些失礼。” 祁溯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白远贞,见他也正打量着自己,明明眉头不再似方才那般蹙着,却让祁溯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自己仿佛真的说错了话,毕竟连小乌龟逗这么说。祁溯连忙转回头去,小声询问了一下:“难道这上边儿也有什么讲究和说道?” 小乌龟:“殿下,就如方才白公子说的,咱,咱们大太达官贵人家里的男子,除了姓名之,之外,每至行冠礼之时都会由家中长辈为其取字,但,但是字在礼仪上讲,平辈及晚辈仅可称其字,而名只有长,长辈可以称呼,即使是皇帝陛下也,也通常称字,如若称名,则,则则是轻蔑甚至指其有罪之意……所以您方才,真怨不得白大人的,错,错……着实在您,您,您看黄大人,虽比白大人还要年长一岁,可却也从未曾称呼其名不是?” “……” 确实,黄悯凡从来都没有叫过白远贞一声大名白歌,叫的从来都是远贞,而昨个在竹林里遇见白淕的时候问他兄长大名叫什么的时候他也是一样,闭口不提,说小辈儿是不能随意称呼的,叫了是不恭不敬……那自己方才?确实是说错话了,也难怪他语气不太友好。 “不过……除了长辈以外,倒,倒是还有一种人能称呼其姓名。” 祁溯惊愕抬头,正对上小乌龟的双眼,经不住好奇:“还有一种人,什么人?” 小乌龟闻言一笑,偷偷瞟了一眼白远贞,发现他早已不知从何时起就已经把目光重新移到了窗外去了,于是小乌龟将声音压到了最低,嘴唇与祁溯的耳廓几乎没有一分一毫的距离,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了祁溯的耳中,但远不及小乌龟言语带给他的温度更高,直接把祁溯脸都给烫红了,祁溯直接“啊!?”的一声蹦开老远,久久不能淡定。 黄悯凡支着头笑问一句:“咦?翛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祁溯红着脸:“我没,没什么,”迟疑片刻后又站起身来,完全没了刚才的气势,又重新坐到了白远贞的身旁,不过这回他将蹲坐改成了端坐,说起话来也变得极有礼貌:“白……白大人,方才,我直呼你大名是我的不是,是我脑子不好,失了礼数,所以,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介意才好啊?你看咱们,能不能把彼此的称呼改回去,你还叫我祁青岑,我还叫你白远贞?” 白远贞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面孔,盯着他脸上的红霞似在沉思,片刻之后才开口回他的话:“这由不得你为所欲为,你既大放厥词说了你我之间大名可随意称呼,现却又妄想将此话收回?” 祁溯:“……”真是没想到,他还不干了? 白远贞见他这副惊讶的脸还刻意往前一凑,使得两人的脸之间仅隔了不到五寸距离,然后垂眸似乎极为不屑,一字一句对他低沉道:“你想得倒美……” 完了,看来白远贞这回是真的被气的不轻,死心塌地要跟自己较真下去了。其实祁溯这名字别人怎么叫他他都不会反感,只是刚才小乌龟悄声在他耳畔补充的一句话实在叫他越来越觉着别扭。 大名这个名儿,除了长辈可以叫得,再就是还有一种人可以——夫人!对,没错,就是与其拜过天地,结为夫妻的女子,也就是白远贞的老婆才能叫他大名,这才让祁溯觉得无比尴尬,自己可不是他什么老婆,更何况他是个男的,且对白远贞并没有任何蔑视的意思,所以听了小乌龟的讲解才对于方才所发生的事情感到尴尬无比,上前祈求谅解,没想到对方铁了心的要跟自己过不去了,不过也确实,凭什么自己说犯事儿就犯事儿,说让别人原谅别人就得原谅?哪就能那么为所欲为? “远贞,翛王也不过无心之失,且也诚恳致歉,你便也宽宏大量,饶他一次如何?再说了,近些时日,他为了与你之间的约定,也着实改了不少。”黄悯凡见祁溯有心悔过,再加他头脑不好,似乎也有些动容,便也为祁溯而向白远贞去求情。 白远贞却盯着面前的祁溯,硬邦邦地甩出一句话:“改了不少,还是变本加厉?去撒盐害人?” 白淕:“……?” 祁溯一想他肯定误会了自己,赶紧摇头晃脑疯了一样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没想过害人,真没想过害人,我那是没和过包子馅儿,不知道分寸,结果手一抖,盐就多了……就……就成了盐包子了……” 白远贞继续问道:“摔碟砸碗?” “……”而身边的白淕已经是一脸茫然,静静拿起面前的茶盏来喝了一口茶水,心道:果然自家兄长心思难猜,方才还替祁青岑说好话,现在反而自己盘问上了…… 等到祁溯把该解释都解释完了,白远贞照旧不肯谅解:“你虽为无心之失,但错已酿成,总归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闹了半天结果还是一样,不过这回祁溯也觉得麻木了,懒得再这件事情上多费口舌,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盘着腿,双手环抱在胸前,抬了抬左边的唇角:“行吧……不过,虽说你这成天都是一副对什么都漠然置之的样子,可今日我却发现你其实也有倔强的一面,挺好的,至少与你之间的相处,不会显得太过无趣,原不原谅是你的事,反正该道的歉我也已经道过了,你若想叫我祁溯便叫吧,反正,你是前辈,这么叫也不是不可以。” 黄悯凡闻言站起身来,生怕他们二人再说下去又惹得彼此不悦:“好了好了,你们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不过时候不早了,咱们现在也都该出去了。” 白歌率先起身向黄悯凡行过礼便唤了白淕离开了芍药堂,祁溯望着他离开时那高挺的身形,挑了挑眉,忍不住嘀咕起来:“我看大太的姑娘眼神儿都不怎么好,否则怎么就看不出他脾气这么古怪?” 黄悯凡耸耸肩:“别光说大太的姑娘们了,你不也是一样?觉得他太好了,还想跟他拜把子的不是吗?” “……确实,我也眼瞎。” “不过我也有些好奇……”黄悯凡将视线投向了祁溯身后的小乌龟身上,摇了摇扇子,“不知你家的这位害羞弟弟最后同你讲了什么能让你那般激动?” 祁溯正打算起身,起到一半身形一顿,才又重新站起身来,目光躲躲闪闪道了一句:“没什么。” …… 古时黄昏时分,昼夜交替时才结拜天地,可惜一拜天地这一嗓子喊出去薛魏文却没能与安娴完成这一拜,因为话语一落下,就从外边直接杀进个穿得红不次咧的男人来,左手持着一柄奇怪的银色短剑来,拨开众人就把剑刃横在了安娴的脖子上,吓坏了众人。 薛魏文站在一旁惊得说不出话来,薛城却被气到了急火攻心,几乎是一拍桌案从地上跳起来的,颤抖着手指着骂道:“祁青岑,你这是何意!?” 祁溯愣了愣,随后微微眯眼一声嗤笑:“怎么着?你家儿媳我看上了,想要劫她的色,你有什么意见?” “你——你简直丧心病狂,不是人!” “我混世魔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看上哪个那个就是我的,谁敢给我说个不字!?” 薛城被气得头脑发昏,多亏了薛魏文上前搀扶住他才没有摔倒在地,他左顾右盼想找自家外甥白远贞寻求庇护,毕竟向祁青岑这种混世魔王也只有他能降服得住,可在周遭人群里审视了圈都没见到他,不知去了何处,这白远贞要是不在,自然其他人都不敢将他祁青岑如何,谁敢惹他混世魔王?简直就是作死,薛城这便没了办法,只好自行想办法,希望用言语规劝他:“你好歹皇族贵胄,做下抢亲这等事儿你就不怕陛下怪罪?” 结果祁溯听得完全心不在焉,还玩起了手里的蝴蝶刀,不屑道:“我想要的东西,我哥哥都是想方设法给我弄来,你觉得我就抢个美人回来,这种小事他会怪我吗?” “你——你简直不知廉耻,禽兽不如!”薛城一声令下:“来人——”便冲出来一众下人将祁溯与安娴围了起来,薛城看今日与祁青岑这等混世魔王和气是伤定了,干脆就连脸皮都撕破了,指着祁溯大声道:“把安小姐从那魔头手里给我抢回来,我看他真有胆子敢动安太尉家姊妹一下!” 结果祁溯一听邪笑一声一把撤掉了安娴头上的红盖头,露出了一张美艳无比的脸庞来,脸上两行清泪剔透似是惊恐万分,却又蹙眉咬着下唇显得无比倔强,祁溯低头在她脖颈处深深一嗅,极为暧昧,可偏偏左手的蝴蝶刀刀起刀落,在重新比划到安娴脖颈处时,鲜红刺目的血液就顺着剑刃淌在了地上,吓得所有人惊呼后退,连那些围在周围的下人们都面面相觑不敢轻易靠前,回头望着薛城,等他再做吩咐,可薛城也被那刀身上的血给吓得脸上都没了血色,他本以为祁青岑再过蛮横无理也不敢动一品太尉家的人,可没想到他根本就是个毫无人性的野兽,竟然当真下得去手! 祁溯环视周围一圈,最终将视线定格在了薛城的脸上,将那滴滴答答淌着血的刀身往唇边一松,笑的极为嗜血无情,众人就见他轻轻舔去上边的血液,一声邪笑:“那你现在有没有看出来,我祁青岑,到底有没有那个胆子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月门 事实证明,祁溯是有胆子的,但也不过只是有胆子骗人而已。 从芍药堂出来后,差不多就快到了拜堂的时候,白远贞与白淕已然不见了踪影,祁溯与黄悯凡一道上也就是拿着扇子扇着小风闲聊,过去时正赶上薛魏文与安娴进正堂,黄悯凡还往前走着,准备前去凑个热闹道个喜,可再问话时身边的人却没了回应,这一扭头才发现祁溯不知何时被自己落在了身后,且用略带狐疑的目光直直打在安娴的身上,黄悯凡不得已又折了回去。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小乌龟站在一旁抬眸看着他也是不解,这走的好好的,怎么说停下就停下,还死盯着安家小姐不肯挪开眼睛。 祁溯没回他们的话,只是握着芭蕉扇柄的手暗自握紧,最后眼见那二人要拜堂成亲之时似乎才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问了一句:“黄主播可知道安家小姐安娴是什么时辰与那穷书生相会的?” “嗯?殿下怎会问起这个?” “你且说就是了。” 黄悯凡只好挠头为他苦想:“这旁人的事儿我大记不太清了,不过隐约听人说起过……” “什么时辰来着?” “似乎是,天刚黑下来……好像,是戌时。” “戌时?戌时……戌时!”结果祁溯一反应过来戌时是什么时候时便把手里的芭蕉扇子塞到了身后小乌龟的手里,凌眉低头拆了绑在自己左手上的白缎往身旁的花丛里一扔,事情发生的太快,等黄悯凡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想出口制止时已经为时已晚,面前的祁溯抬起手来按住了黄悯凡的肩膀:“主播,你信我痛改前非了吗?” “……什么?” “我说,我不再做任何一点对别人不好的事情,我,也不再做旁人口中恶贯满盈的翛王祁青岑,你信不信我!?” 黄悯凡似有不好的预感,他是从未见过如此一本正经的祁溯,也是第一次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信。” “那就千万不要食言,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要管我……” “……” “殿下?您,您去做什么?” 黄悯凡忘记了,祁溯是怎样送开按在他肩膀的双手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只记得这个人笑起来的样子很是好看,弯起的双眼灿若三月里艳丽的桃花,致使头脑在一瞬间变得没有那么清醒,等到小乌龟询问祁溯去哪里,做什么时才回过神来,转身望去,就见祁溯从袖中抽出了一把奇怪的银剑来,握进了那只才受伤不久的掌心里,黄悯凡是清楚的,这个人做事,从来都是惯用右手,而现在却用左手握剑,他想做什么,已经是再明确不过…… …… 周遭人见了安娴脖子上横着的那把带血银剑皆退避三舍,为祁溯让出一条路来,祁溯胁迫着安娴直往门外去,迎面到小道的月牙门前时却被站立在当间的白影恍惚了视线,停滞不前,最后在昼夜交替仅剩一丝光亮时才努力看清了此人的面容,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白……白歌?” “……” 明明知道的,这样称呼这个人的大名,是对其带有蔑视之意的,可是心里却莫名在这样朦胧的光影之下,总能回忆起那日夜里,那个背着自己走在花间的身影,有着似水柔情,那份不同于对普天之下,是仅仅给过自己的柔情,这样的人,总觉得,用“白远贞”这三字称呼,未免太过生疏…… 白远贞只站在那里,淡漠的目光直望着他手里那柄银剑,明明剑刃离安娴的脖颈还有一定的距离,而剑刃上的血却如泉涌,淌在了地上,汇聚在一起。 祁溯知道,白远贞向来都是嫉恶如仇之人,今日他做下持刀抢亲,还是抢他堂弟亲这种事儿定然不会轻饶,可事已至此他虽说惧怕,可也是没了办法,匆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见不远处人星火闪亮,像是火把的光亮便向他这边迈步,祁溯走到了离白远贞不远处,威胁道:“白大人,我劝你把路让开,不然我这刀可不长眼,我得不到的东西,毁了都不给旁人!”祁溯额头上冷汗涔涔,连握着蝴蝶刀的左手也出了不少的冷汗,蛰的伤口生疼,却又不由得将手里的蝴蝶刀握的更紧,将刀刃往安娴的脖子上轻轻贴了贴,结果这样一做,对面的白远贞果然冷冷淡淡扫视他一眼,站到了一旁,把月牙门的过路让了出来,祁溯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么听话,便赶忙趁着白远贞离得远还没察觉出蹊跷来胁迫着安娴奔也似的逃跑,可从白远贞身边经过之时,祁溯的眼睛虽说越来越看不清,可是却清晰的感觉得出来,白远贞的视线,一刻也没有从自己的身上挪开,就在祁溯快要离开,要到下一个转角时,站在月牙门后的白远贞终于用他那低沉的声音问道:“你不觉得疼吗……” 祁溯呼吸一滞,转过身来却只能望见也昏暗的月牙门后,那道颀长,从来都优雅从容的身影,只是可惜,这样的夜色里,实在看不清他究竟是怎样的一副表情,所以祁溯,选择什么都不说,只是望着那头良久,最终消失在了转角。 等到月牙门前火光灼灼涌了一片时,众人就见白远贞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望着道路的尽头,目不转睛,薛城上前问他为何不将祁溯拦下时,他并没有开口回话,只是回头看了他的舅父薛城一眼,将那清冷的目光转向了地上由血滴汇聚在一起的一小滩鲜红的血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便转身离去了。 出了薛府四周有了更多的灯火祁溯才看清了道路,将手里的蝴蝶刀收回了袖中,拉着安娴的手就钻进了一旁的小巷里,第一件事儿就是赶紧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左手,觉得实在疼的厉害,本来血好不容易上药止住了,结果又被自己硬生生扯开,现在伤口更大了,血流的止不住,一旁的安娴见他额头上冷汗顺着鬓角往下落,赶紧从袖子里掏出丝帕来在他手上细心帮他缠了几缠,牢牢固定住才松了口气。 祁溯等到喘息声定,才抬起头来,看着安娴的脸,柔声一笑:“我可是毁了你亲事的人,你还对我这样?”说着还摆了摆自己的左手。 安娴抬起头来,眼睛还是那么红,却无奈笑了一声:“你见过抢亲的人,有用伤害自己来威胁别人的吗?” “这伤口是我本来就有的,不过当时觉着这倒是个好法子,所以才想了这么个对策,要是刚才吓哭你了,我跟你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局面所迫,我不那样做,你是出不了薛府的。” 安娴蹲坐在他的身旁,抱紧了自己的双腿,莞尔一笑:“不是吓哭的……” “那意思是本来就是哭着的?” “是。” 祁溯将左手举起来,离近了凑到面前仔细查看了一下,道“我当你是见了我这个大魔头想掳你走才把眼泪流成那个样子的,原来不是啊!” 安娴用手揪着裙摆,转头望着祁溯在灯光下那张带着三分俏皮,七分美丽的面容,垂眸一笑:“其实,见到是殿下,我反而无比安心。” “这话怎么讲?” “因为我知道,殿下是个好人。” 在那一瞬间,眼皮子与心脏似乎是牵连在一起的一样,骤然一紧,安娴的这句话使得祁溯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好吧,他承认,这句话来的实在是太突然,太震撼,他祁溯有朝一日终于被人发好人卡了,终于等到这么一句话了…… 祁溯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问:“那你见过哪个好人成天出去欺负老百姓的?” 结果安娴不答,却凑过去反问一句:“那我也问翛王殿下一句,可有见过哪个无恶不作之人,肯将油纸伞送给素不相识的小丫鬟,自己淋雨而行的?” “……” 祁溯望着面前的女子无话可说,也无法反驳…… 他今日从薛府抢亲抢出来的女子安娴,正是他前日夜里雨中遇见的小丫鬟,当时天色已晚,大雨不断,她身上被淋了个透彻,给祁溯遇见了,调戏了两句结果惹得她极不耐烦,可祁溯最后还是好心将自己手里的油纸伞送给了她,自己淋雨回家。 结果,实在没想到雨夜里遇见的姑娘,竟就是安太尉的姊妹,安娴。 安娴:“不过,有一事,我不太清楚。” 祁溯:“你问就行。” “我知道,殿下半月前伤着了头脑,谁人也不认得了,且上回在雨里你我二人遇见时你也没有认出我,而今日我与薛公子成亲时你是如何将我认出?且我头上还盖着红盖头,连脸都见不着……” 祁溯闻言一笑,指了指安娴的腰间,示意她看,安娴低头,顺着他手指指着的地方看去,正是一枚配饰,末端是红色的挂穗,但是配饰的模样却不怎么精致,虽说外形光滑,却极为普通。 “你腰间挂着的这个,虽说材质看着不错,但却是极为常见的白云石。” 他过去为做研究,像白云石这种东西,还是能经常接触到的,所以,即使是远远望去,我能看得出来。 “……”安娴低垂着头,摩挲着腰间配饰,不置可否。 祁溯接着道:“上次在雨里见你的时候,我确实没认出你是安太尉的妹妹,我只当你是哪家跑出去的小丫头而已,且你当时走得急,这石头配饰挂在你腰间老是晃荡,我便不自觉就注意到了,但当时觉得,一个小丫头,挂这么个配饰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是今日,薛公子与安小姐成亲时,安小姐的腰间,竟也挂着这么个石佩,且与雨里遇见的小丫头腰间的是一模一样,这可就不简单了,我虽不知道太尉是做什么的吧……但是,能与这样的大户人家结姻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小门小户,所以戴这么个与之不符的石头配饰,实在叫人费解,可要是再仔细想想,便能想出其原因……”祁溯凑过去问道:“安小姐,这配饰,怕是你心上人送你的吧?” 安娴的睫毛不自觉轻颤一下,随后敛眸点了点头,表示祁溯分析的没错。 “我听闻安小姐与一穷书生一见钟情,时常在某一个时间里出去与其相会,但又听闻言所传,自从薛大人到你安府找你哥哥理论之后,你就没有再去见过了,我有朋友说你这是迫不得已,因为必须得听从父母之命,可今日我见了戴着这配饰的安小姐我便猜到……”祁溯笑了笑,继续道:“你其实并没有遵循你家哥哥教诲,照旧偷偷出去见你的心爱之人,是不是?” 安娴不语,眉头紧紧蹙在一起,最终还是点头表示承认。 “还记得前日夜里我送给你油纸伞是什么时候?” “……” 祁溯眉眼一弯,牵唇一笑:“正巧戌时多一些……而我肯去抢亲,也是因为这个时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灾星 “你素来与你心上之人相见的时间,正是戌时,如果我没猜错,那日见你红着眼眶走得那般着急,想必是刚与你心上人分离不久时,我说的对不对?” 安娴听到最后点头捂住了脸。 祁溯见她如此反应真的是想夸自己分析能力不错,可是又怪手实在是疼,害他分心不少,要不然他肯定能分析的更加透彻。祁溯又将手抬了起来,见上边缠着的丝帕早已被掌心流出来的血水浸透,用右手一碰,却咬牙发出了嘶的一声,安娴这才想起来他手上有伤,抬起头来就见丝帕比方才还要更为嫣红:“殿下……” 祁溯摆了摆右手示意自己无事,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本来是不认识你,也不想帮你的,但我觉着你这人喜欢一个人的心情真意切,实在难得,所以我不想你这么喜欢一个人却要被世俗束缚,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得不到幸福,所以说啊,你要想跟你心上人在一起你待会儿就得听我的话!或者你不愿意找你心上人了也行,我再送你回薛府让你继续成亲,反正亲是我抢得,你是受害者,罪名落不到你头上,你仔细想想。” 祁溯是说到做到的,给了安娴两条路选,结果安娴毫不犹豫:“殿下,我只想要同我真正所爱之人在一起,我听您的话。” 祁溯闻言一笑:“那行,看来我也没看走眼帮错了人,不过,安小姐等下您可得吃点苦头了,肯定有点儿疼,您看……” “只要能与他在一起,我就不怕疼——” 祁溯:“好咧!” …… 当晚,安娴就嫁给了她心心念念之人,而且原本还觉得二人身份实在不相匹配的众人甚至巴不得她们赶紧成亲;原因非常简单,从祁溯持剑掳了安娴出了薛府以后,他抢亲的事儿就被人给传开了,比互联网都快!都说祁溯人面兽心,要是安娴嫁给他这种人肯定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结果在一众人高谈阔论此事时,主人公祁溯就带着安娴又再次于君子四街现身了。所有人都惊诧万分,眼睁睁安家小姐被祁溯一把推倒在地,脖颈处鲜血淋漓,伏在地上哭的是稀里哗啦,上气不接下气,众人看了觉得这幅场景简直触目惊心,怀疑祁溯这次动气不小,似乎杀人的心都有了,都偷摸摸低声咒骂骂祁溯不是个东西,结果祁溯似乎完全不把众人当回事儿,把自己的左手手背露出来,上边好深一个齿印,把他那块皮肉咬的是几乎血肉模糊,众人怀疑是安家小姐不肯从他这混世魔王才逮住机会给他手上咬了这么一口,这时刚巧等到薛家的人举着过来,祁溯骂骂咧咧冲上前去,把安娴从地上拉起来,一边骂着还觉得不够过瘾,一个巴掌就扇到了安娴的脸上,安娴一口血吐出来惊呆了众人。 不远处的薛魏文见了大怒,上前欲将祁溯拉起来教训一顿:“祁青岑,你做出抢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罢了,竟然还如此待安家小姐,你究竟还有没有人性!?” 结果谁曾料到,祁溯蝴蝶刀一亮出来直指着薛魏文,满脸的不耐烦:“关你何事?我既然把人抢到我手里了,那她人就是我的了,生也好死也罢,与你有何干系?” 薛魏文今日是头回见着那怪剑,出手时不仅速度极快且眼花缭乱,薛魏文虽懂些功夫,但面对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稀奇古怪的银剑也是不敢贸然上前,只好隔着一段距离说道:“翛王殿下,你既喜欢安小姐,就理应好好待她,结果这才多久的功夫,你竟把人伤成了这副模样?你……” 然而对面拿着蝴蝶刀的祁溯还没听完就弯腰哈哈大笑了起来:“等等,谁说我喜欢她了?我也不过看她长得容貌清秀,带回我翛王府去消遣消遣罢了,你还真以为我看上她了要娶她啊?” 这话一说出口就惹得众人一片嘈乱,薛魏文也更是无法淡定:“祁青岑,你还是人吗,竟然说得出这种话,安娴好歹也是安太尉家的妹妹,你看不起我薛家我薛家不会说你什么,但你这样岂不就是在跟安太尉对着干!?你觉得安太尉的妹妹在你这儿受这么大委屈,你能好过得了吗?” 这太尉究竟是是什么职位,祁溯丝毫不知,只是听闻这大太朝唯一能治得了祁青岑的人也就是个白远贞了,而惹恼了太尉这种问题他还当真是没有想过,但不好过这种事儿应该也不过就是嘴上说说而已,毕竟连白远贞也没让自己不好过过,他安太尉又能把自己如何。祁溯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莫名的还是觉得自己这么做好像确实是有点儿考虑欠缺,万一那安太尉真敢找过来,见自己妹妹被欺凌成这个样子肯定得勃然大怒,让自己因此付出点儿什么代价,再来,他自己虽说拿祁思寒这个皇兄做挡箭牌,可他还是知道的,抢亲这种事情确实丢皇家颜面也太过目无王法,就算是再疼爱的亲弟弟,做出这种事儿来肯定还是不能姑息的,虽说不至于给自己判个死刑吧,但关禁闭这种事情应该还是会有的;可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蟹已煮红,再后悔又能有什么办法?倒不如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自己也算替天上的月老做了件好事。 祁溯终于还是口不择言,也不知他安太尉是谁,长什么样就呸的一口在地上吐了口痰,扬言嚣张叫骂道:“我呸,我祁青岑是谁啊?他区区一个太尉罢了,我还能怕他来不成?只怕他听闻此事的始作俑者是爷爷我祁青岑,都吓得躲在家里瑟瑟发抖,连门儿都不敢出了吧?” “你——” “娴儿!” 祁溯正欲再跟薛魏文怼上几句,就不知被谁给一把推开了,一个踉跄差点扑过路人的身上,赶紧手忙脚乱挥舞了几下手臂才保持住了身体的平衡,回头就连人都没看清是谁就忍不住大骂道:“谁啊,敢这么推老子,活腻歪了是不是?” 薛魏文也是一怔,就见方才从人群中冲出来个穿着一身烟灰色长衣的书生,一把就把祁溯推离了老远,死死护着伏在地上的安娴,将她抱紧在怀里,见她脸上发红的印子就止不住心疼,几乎要落下泪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竟这般对你……” 这人一来周围就全都开始议论纷纷,小声嘀咕,大致都是在讲安娴被祁溯欺凌成如此地步,道真还不如跟这穷书生在一起,至少穷书生是真心待她,要给祁溯抢了去肯定得受非人的待遇与折磨。 祁溯听便知道,等的人终于来了便上前撸胳膊挽袖子欲对其出手:“你是个什么东西?给老子滚开!” 结果穷书生毫不畏惧,抱着安娴死不撒手,激动到大喊:“我不过一介卑微书生,你要想杀我就杀我好了,我大不了就是一死,但安娴也不过就是个娇弱女子……你别伤害她……” 安娴抬头往进那双眼睛里,正巧泪滴滴在他的脸颊上,温热至极,忍不住唤了一声:“连成……” 那边二人情意缠绵,薛魏文见了也不过就是别过脸去,什么话都没有说,祁溯在打量那抱在一起的苦命鸳鸯时,也在观察薛魏文的一举一动:果然这二人不过就是被迫结姻的关系罢了,要真喜欢安娴的话,又怎么可能见了这幅场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这么从容淡定? 祁溯见了薛魏文又是一笑,把玩着手里的蝴蝶倒就走到了薛魏文的面前,将蝴蝶刀的刀刃收回了柄中,抬起了薛魏文的下巴,凑到了他的面前问道:“你就看着安娴被别人抱在怀里,而你自己却无动于衷?薛魏文,你就不觉得生气吗?” 薛魏文咬牙切齿,凌眉怒视着祁溯握紧了拳头,连话语都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那也比看着她被你这种人伤害强!” “啊哈哈哈哈——”祁溯捂着肚子笑了起来:“我这种人,我这种人怎么了?我祁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跟着我有什么不好?” 结果薛魏文听了他这种话便再也隐忍不住,抬手就提住了他的衣襟冲他大声喊叫:“祁青岑!我本以为你这大病一场过后性格态度当真有所转变,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可你看看你今日,做得这都是什么丧心病狂之人才能做得出来的事情?你和过去有什么不同,你甚至比过去还要过分,还不是人……” 祁溯似乎早已料到薛魏文会这么说,并没有动怒,反而笑着开口准备回击,却被薛魏文接下来的一句话把那张扬无比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连瞳孔都是骤然一缩。 他望着薛魏文的唇齿,见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直击心头,重重击碎了心脏。 “你就是个灾星……” “……” “你总能让别人痛苦不堪,你这种人,活在世上只会让别人不幸,倒不如,死了的好……” “……” 祁溯忘记了,当时的自己到底有没有呼吸,不知道,好像在被薛魏文扯住衣襟后的某一个瞬间里,他就到无间地狱里走了一遭,将里边所有的刑法都受过了一遍,最后身体被打入了寒冰地狱里,被判永不超生……可是,明明身子是那么的冰冷,而眼睛为什么又会觉得那么酸,为什么那般灼热?甚至几乎忍不住烫红了眼眶,在皮囊之下的隐忍着不肯奔涌的液体,到底是因为哪一句话而变得汹涌不宁,直直插在心脏上的是哪几个字眼?真的好疼,好难受…… 祁溯最终咽下一口唾液,回过神来,似乎毫不在意,将双手放在了那双扯着自己衣襟的手上,用力握紧,笑嘻嘻的对薛魏文道:“我也想死,可惜坏事儿还没做够,阎王他……”祁溯也蹙眉,咬牙切齿,抓着薛魏文的手用力无比,“舍不得叫我死。”处理好的伤口再次崩裂,染了薛魏文满手,而祁溯却不觉得疼痛一般,一把挥开了他的手臂,退后了几步,笑得狰狞起来,伸出那只血淋淋的左手去指着薛魏文:“我告诉你,我就是要让你痛苦不堪,好啊!我不要安娴了如何?嗯?但是薛魏文,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要我也不会把人还给你,我就算把安小姐给了这穷书生我都不会让你碰她一下!你就给我瞧好了吧!” 穷书生闻言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就见方才还神气十足的祁溯笑得摇摇欲坠,还没反应过来他话语究竟是何意就觉得心口一紧,低头就见安娴已经哭出泪来,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襟:“娴儿?你别怕,有我在,有我在的,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一下了,你放心,你放心……”而缩在他怀里的安娴一个劲儿地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那方薛魏文一语不发似有犹豫,但见那二人紧紧相拥不可分离的样子最终妥协,握紧了拳头,对祁溯道:“只要你保证,不再寻安小姐的麻烦,这门亲事,我愿意推掉……” 祁溯终于松了一口气:“说话算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红袖 于是,那晚祁溯将身上的红衣一解,丢给了穷书生,使得双苦命鸳鸯终于修成了正果,当着所有人的面,三拜结为了夫妻,原本凑热闹的老百姓们纷纷送上了祝贺,毕竟,只要不嫁祁青岑,不论对方是谁,定然是一桩美谈,等到安娴的兄长安平与薛魏文的父亲薛城闻言赶过去时,却也已经为时已晚…… 安平见自己妹妹被伤成了那副模样也怪她不得,薛城知道薛魏文是受威胁才将安娴让给了穷书生也只好摇摇头,怪他不得,于是所有的过错,都丢给了那个穿着一身白色里衣悄然离去的混世魔王祁青岑,然而叫人费解的是,在祁青岑脱掉最外的红衣后,最里边里衣的白袖子已经被血染的不成样子…… …… 忘记是在哪里买酒然后醉了个酩酊的,只记得一觉醒来的地方,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洁净的被褥,只是不再整整齐齐,窗棂旁的书案上是尚未燃尽冒着缭绕轻烟的陶瓷仙鹤踏云归博山炉,整个寝室内都是令人身心舒缓的清香,祁溯愣了愣神,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正准备从床榻上爬起来时用手臂一撑察觉出了来自伤口处牵动的痛感,祁溯低头一看,自己的左手不知被谁重新缠好了白缎。 那边房门轻声响动,像是极为刻意一般,祁溯睁着眼就听有人脚步轻缓迈步走了进来,又合上了房门,祁溯赶紧闭上眼睛继续装睡,他闭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用耳朵细细去听,就听到那脚步声逐渐靠近,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比书案上还要好闻百倍的莲香,有这种香气的人,祁溯只知道一个,即使看不见站在床榻前的来人,他记忆中人的模样一样是极为清晰,那双淡漠的双眸与这样的香气,毫无违和感,极其相配,就像拥有那样漂亮双瞳的人本就该有这样的香气,而拥有这样香气的人,也必须有那样漂亮的双瞳…… 白远贞怀中抱着几卷山水画,低头见躺在床上的祁溯还在阖眼睡着,便转身向书案走去,将怀中的画一一放入旁边的雕花木卷缸里,最后端坐于书案前打开了一本看了一半的书来,继续看着。 那头躺在床上的祁溯本来就觉得那个姿势睡得久了想翻个身,可知道白远贞进来,他却连动都不敢动了,只能尽量平稳自己的呼吸,不引起白远贞的注意,他心跳得厉害,因为实在不知道该用怎样的面孔去见他,做下那种事情,一定更加惹他讨厌了…… 记得昨日最后一次见他,是在薛府的月牙门前,他似乎像是等候已久一般,就静静站在那里,本以为他也会像旁人一样对自己阻挠自己的道路,却在凝望自己须臾后让开了前行的道路,甚至在自己即将离开时问自己有没有觉得疼。当所有人都在关心安娴脖子上的伤口说自己是无恶不作丧尽天良的混世魔王时,却只有他一个人,肯问自己一句,有没有觉得疼…… 疼啊,当然疼啊,那花茎上的利刺可是划断了自己两根血管,还划得那么深,简直疼的要死,可是,再疼的伤口,由他那么一问,也是可以忍耐下去的,就变得越发微不足道了。 昨晚在街道上与安娴还有薛魏文闹得那一出不过都是计划好的而已,甚至手臂上的齿痕,都是他自己咬的,咬成鲜血淋漓的样子其实也是假的,血是掌心伤口上的,可有这个齿痕在,是完成计划的非常必要的条件,一来可以让别人看得出安娴有多不情愿被自己掳走,二来也是自己可以对安娴发怒下狠手的理由,三来,即使掌心的血再流出来,也不会有人怀疑,但是打在安娴脸上的那一掌却是真的,这也是所谓的“苦头”,得真的让人看到她被祁溯如何欺凌才能促使周围的人以及薛魏文萌生恻隐之心,觉得她更加可怜,但祁溯那一掌已经收了一半的力道,虽然响,却远没看着的那么疼,还有,那巴一掌下去根本不至于吐血,血是祁溯的,安娴要在那一掌到自己脸上之前要做的,就是被他推倒在地,伏在地上含着那口血埋头痛苦,到时候吐出来就是了,这口血为的就是衬托,衬托安娴的可怜,以及祁溯的歹毒,再后来做的,就是等穷书生过来保护安娴就行,然后让薛魏文看到穷书生与安娴之间如何相偎相依,为的也是让祁溯自己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暴戾与穷书生做出强烈对比,然后祁溯再挑衅薛魏文,让他发怒让他在祁溯自己与穷书生之间做出选择,因为祁溯知道,如果让薛魏文在自己与穷书生之间做选择,薛魏文一定会选穷书生,至少安娴不会再被那样继续欺凌,这一切祁溯都想到了,也想到了薛魏文会对自己如何谩骂,他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也想好了对策,但他始料未及的却是,薛魏文那句“你就是个灾星”,竟然能让他那么痛苦与难受。后来,那身红衣给了穷书生,于是,他身上唯一看起来喜庆的颜色,就只剩里衣长袖上满满的血渍,在风中晃荡。低垂着头在众人带着厌恶的双眼中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酒肆门前,停住了脚步,买了什么酒,他忘了,只记得掀开封口时里边的酒很醇很香,淋在伤口上很疼很烫,灌在口中很苦很辣,流进心里变成了泪,蛰红了眼眶,他嘴里念叨着什么也全都已经忘了,倒在不见光亮的小巷子里抱着酒坛子哭了好久好久,最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像是昏睡过去一样,唯一有一丝印象的是,有谁轻轻拍着自己的后背,轻声细语,那么温柔的重复着二字:“不哭……不哭……”然后,自己仿佛,就真的再也没有哭了…… 不知那是梦还是现实,不过,大概也是梦吧,因为这世上,哪里会有去心疼魔鬼的人? 祁溯偷偷睁开了眼睛,那双桃花眼像是初放的花苞,微微红肿,被酒水熏醉的桃花,朦朦胧胧,艳丽非常,可惜刚把眼睛聚焦到那边坐在书案前的人身上祁溯就被吓得浑身一颤,低声惊呼了一句:“卧槽……”因为白远贞端坐在书案前,虽说手里拿着书,可那双清明的眼眸,却正对着自己,抿着薄嫩泛红的嘴唇目不转睛。 祁溯再也装不下去了,从床上直直坐起来为掩饰尴尬大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白远贞似乎是不想回答他这种问题的,直勾勾望着他,最后把视线从他脸上收回来的时候才对他道:“那你觉得我应该在哪儿?” “……”确实,两次了,在他家醒过来总是问他为什么会在这儿,这他妈是人家家,不在这儿在哪儿?祁溯挠了挠头,把身上的薄被一掀就准备下床,结果左看右看又是找不到自己的鞋,干脆就光着脚几步跑到了白远贞的书案前,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对面,“你在看什么?好看吗?”祁溯笑嘻嘻从他手里抢过了那本书来,白远贞也并没有制止,就看着他左翻右翻,最后见祁溯眉头一皱,似乎被什么问题所困惑不解,然后将书扔给了他,蹙眉问了一句:“这么多繁体字,你都能看得懂吗?” “……” 祁溯就见坐在对面的白远贞眼睛很快速地眨了几眨,从自己的脸上挪到了那本书里的繁体字上,一语不发。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祁溯等的不耐烦了正欲再问他一遍的时候才猛然想起了什么,捂住嘴暗骂自己是个锤子:他妈的,古代人不看繁体字难道看简体字?怎么过了一个晚上智商全丢的大街上了? 祁溯赶紧补充道:“嘿嘿,逗你玩儿而已……” 白远贞抬眸看他一眼,又重新拿起书来翻到了自己方才看的那一页,不再理他,祁溯见他如此觉得索然无味,便趁他看书找了笔墨纸砚出来,往书案上逐个摆好,白远贞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一眼,而祁溯也是,低头自顾自的写些什么,等到团了不知多少张纸后,祁溯才终于将一张写好字的纸搁到了白远贞看的书前,挡住了白远贞的视线,白远贞就见上边写着歪歪扭扭四个大字,“菩萨低眉”,祁溯还顺道说到:“我觉得这词比较适合你,跟你特别特别像。” 白远贞闻言将手中的书放下,也提起笔来,仔仔细细把祁溯的脸看了一遍,紧接着在下边写到四字,还给了祁溯,祁溯接到手里就迫不及待调过来看:“什么呀?” 只见上边写着四个娟秀的字,“面目可憎”! 祁溯愣了愣,一拍桌子:“你——”,结果白远贞写完递给他以后就继续看书了。 “真是不领情,我夸你你也应该夸我一句才对,礼尚往来你不懂么?” 白远贞头也不抬:“你有可夸之处?” “我……” 祁溯语塞,好吧,他说的没错,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夸奖的,游手好闲还好吃懒做,成事不足还败事有余,要找个优点出来还真是挺难,但也不至于连面目都可憎的地步吧?这张脸,真是,不夸一句器宇不凡玉树临风,那改说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什么的也不算过分!怎么就拿这种词汇盖在自己身上了? 祁溯盘腿坐着横眉竖眼,将双臂环抱与胸前,叼着玉笔杆还盯着那张纸,打算再挖一挖脑子里积累过得成语来怼一怼白远贞,结果把头想烂了就想出一个成语来,赶紧写到了纸上,又随手丢给了白远贞,白远贞一看,上边赫然写着四字:“不知好歹”。 然后白远贞继续提笔,写字极快,而依旧横是横,竖是竖,写完丢给祁溯,继续看他的书。 祁溯抬头瞟他一眼:“写这么快?”然后拿过那张纸来,整整齐齐写了十竖,每一竖四个字,都是一个成语,什么什么怙恶不悛,什么心术不端狡黠诡诈,还有言谈粗鲁,行动卑劣,全都是对他的评价,最后一个词是穷凶极恶,祁溯气得把那张纸往书案上一拍:“你是魔鬼吗?” “……”白远贞抬头看他一眼,“可有哪个不对?” “……”祁溯欲与他理论一番,却大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最后终于长舒一口气后,假笑道:“没错,我姑恶不俊,我心术不端,我还……” 白远贞出口打断:“是怙hu恶不悛quan。” 祁溯目瞪口呆:“……”好吧,这语文没点儿底子,确实是怼不过白远贞这个古人来,祁溯没辙,出了这样的丑只能闭嘴,白他一眼趴在书案上看着他,结果发现他从打开书以后就一直没翻页,祁溯忍不住问道:“我发现你写字倒是挺快,唰唰唰几笔就能写那么多字,可看一页书而已,怎么就这么费劲?” 白远贞握着书卷的右手与那双睫毛不易察觉的一颤,抬眸看了祁溯一眼过后,才解释道:“读书不在多少快慢,而在领会晓悟,这一点,是连字都不认识的人所难以懂得的。” “哎呀真是够了够了!”祁溯拍案而起,一挥手就往床边走:“跟你说句话我祁溯能被你给怼成筛子,我不说话了,这样总行了吧?” 白远贞就看着祁溯光着脚满地跑,到处张望,最后插着腰挠头不解问道:“哎?我鞋哪儿去了?” 白远贞淡淡回道:“你自己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轻生 “昨夜我同白淕回程路过菊街时,正巧见你要跳河轻生。” “……”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你倒与常人不同,常人若有心跳河轻生往围栏后一翻也就跳了,而你却要一步一步来,把长靴逐个脱下,再按先后顺序往河里一一丢弃,完了再脱袜,不过似乎是因为醉了,脱袜时动作不太利索,等白淕过去制止时你还没来得及往下跳。” 祁溯愣了愣:“我怎么觉着我没死成你好像很惋惜啊?” 白远贞:“……” 祁溯又踱步慢慢悠悠走了回来,坐回了原位:“我真跑去跳河轻生了啊?你可不要骗我,我就记得我当时到酒肆买了坛酒,尝了几口就醉倒了,至于其他的事,我什么都不清楚了,还有,不论你是怎么想的,但你肯将我带回白家,我都表示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把我丢在那里,还有啊……”祁溯顿了顿,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而白远贞除了眼皮子偶尔动几下以外,视线仿佛在他挪不开一样,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祁溯才低垂下头,用右手不自在的搓了搓自己的耳廓,却觉得它有些发热:“我,我昨晚,应该,对你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白远贞困惑:“比如?” “比如……”有没有亲你这种事,毕竟上一次,自己不就那么做了吗?不过,应该没有吧,醉成那副鬼样,可自己不就是担心自己醉晕了头才会这么问的吗?不过…… 祁溯偷偷看了白远贞几眼,见他面色如常:应该就是没亲吧,不然肯定早就一脚把自己踹出白家大门去了,哪里还有机会趴在他屋里的床上鼾睡? 祁溯趴在书案上朝他笑了笑:“没什么。” 没什么。 …… 白远贞在正莲雅居看书,后来云简前来为祁溯送了崭新的鞋袜与衣裳,摆在在上边的一件轻如雾谷,薄如蝉翼的天青色长纱罗衫,没什么繁琐的花纹,摸着也极为丝滑凉爽,祁溯见了极为喜欢:“这个可真是合我心意,真是有劳云简你费心了。” 云简谦卑,摇了摇头:“翛王殿下若是想要夸赞,便夸赞我们大人吧,这衣衫是白大人叫小人备下的。” “啊?白……远贞?”祁溯朝身后看了一眼,白远贞照旧看自己的书,连头都没抬起来一下,满不在乎,但祁溯却开心,抱着那件长纱罗衫笑得一脸灿烂,几步奔到了书案前:“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天青色?” 白远贞:“我不知道。” “那你还?” 白远贞抬起头来,看着祁溯,淡淡开口:“我也不过见你昨日穿艳色刺目,想着还是天青色看着安稳些。” “……” 好嘛!敢情不过觉得自己穿其他颜色辣眼睛罢了,而自己竟还当他其实心思细腻看出来的。 不过,难得到白家来一趟,祁溯可不想拿这儿当酒店,睡过一觉后就这么穿衣服走人,于是他便伸出了手去,拉了拉白远贞的衣袖,弯起了他的桃花眼来:“白大人。” 白远贞将目光从书上挪到了他拉扯着自己衣袖的手上,默不作声。 见他不回话,祁溯继续扯他袖子:“白大人?” “……” “白大人,白大人,白大人……” 白远贞面色不变,却似乎有些不耐烦,把手中的书一合,放到了一边:“你还有何事?” 祁溯嘻嘻一笑:“白大人,你今日就好心留我在你家玩儿会儿呗?我回去也是无聊没事可做,你就陪陪我吧,好不好?” 难得祁溯像个小姑娘一般撒娇,见白远贞就那么坐着也不说话,既不表示同意却也没有直接拒绝,祁溯就觉着有门儿,赖着脸趴在书案上用两只手抓着白远贞的胳膊不停地晃:“白大人,求你了。” 那头云简微微一笑,表示无奈地耸了耸肩。 白远贞见他态度坚决,轻轻叹口气将他的双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扫下去,开口问道:“你想玩什么?” 祁溯见他妥协,激动地坐起了身子,用双手支着头,蹙眉翻个白眼左思右想,最后咧嘴一笑:“嗯……都行!” 白远贞:“……” 祁溯又拿起案上笔挂上的毛笔来挥舞了挥舞,对他道:“那要不,咱们画画吧,画画,你觉得怎么样?” 白远贞道:“你想玩什么,叫云简帮你准备即可。” “那你,意思是不陪我啊?” 白远贞望着他的眼睛,见他双眼红肿未消,握着笔杆的手也渐渐收紧,神情失落显而易见,便无奈开口道:“你更衣洗漱过后,我陪你就是。” “好——” 祁溯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变得明亮了起来,站起身来就去找云简要去洗漱,结果云简沉声一笑,指了指祁溯的右手:“殿下。” 祁溯顺应他目光看去,这才见自己手里还握着那支毛笔没有放下,赶紧跑到了书案旁将其挂回了原处,临走时还嘱咐道:“我很快就好,你一定要等我啊……” 语毕抱着他那身喜爱的天青色长纱罗衫登上鞋便随云简出去更衣洗漱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再看他一眼,留白远贞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良久过后,等到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只剩几声麻雀在外叽叽喳喳时,他才伸手将那张写着八个丑陋无比大字的白纸拿了过来,静静凝视着那个“菩萨低眉”,不知其心中所想。 将那张纸放回原处后,白远贞又重新翻开了那本书,结果只不过一眼,就将其合上放回了原处,没有了再继续看下去的念头,蹙眉扶额,发现自己方才看了良久的那一页,上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似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使得白远贞烦心不已…… 今日祁溯没有束发,觉得宿醉过后束发有点疼,便叫小丫鬟给他简简单单弄了个绾发,收在身后不碍的他事就成,他穿那身天青色的长纱罗衫极为好看,且这副身子长得不矮还挺高的,有个一米八左右,但就是因为身子骨太过纤弱,脸也长得女气才让人瞧着没有男子应有的气概,祁溯平日里从来三大五碗吃得不少,但就是不见长肉,实在恨得不行,还有,祁溯在洗澡的时候发现,在现在这副身体,臀部往上的位置竟然还有圣涡这个东西,有圣涡的女性是很少的,男性更是如此,可没想到好巧不巧,他如今也成为了那少之又少里边的一份子。要是祁溯是在重生以前的话,他还是很喜欢圣涡的,觉得有圣涡的人是真的特别性感,所以祁溯在找女朋友的时候,有圣涡的总会更加讨他喜欢,可如今圣涡跑到了他自己的身上可就真的是喜欢不起来了。 那干脆直接穿到女人的身上当个女人算了呗!这他妈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像什么样子!? 对于祁青岑的这副身子,祁溯要多不满就有多不满,只要往镜子里看见那张脸就能吐槽个百十来遍! 要是能有白远贞那样的身体,那可真是美滋滋了,单凭那张脸就能迷倒万千少女,哪至于像现在这样雌雄难辨? 祁溯一道上想着便很快就折回了正莲雅居,拉开门进去时就直奔书案而去,见白远贞依旧静坐于原位,手持一盏糙茶,而案上边水墨丹青还有纸笔皆已经备齐,祁溯见状心中大喜:“你还真同意让我在你这儿画画啊?” 白远贞闻言什么都没有回答,照旧喝着手里的糙茶,祁溯见他不搭理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自顾自拿了摆在一旁的糙茶来,也为自己到了一盏,送到唇边用上唇试了试温度,觉得正好,便将其一口饮尽,这味道祁溯觉得不错,像是以前喝过的大麦茶的味道,却隐隐约约带一丝苦味,但比祁溯平日里喝的茶要好上很多,所以祁溯还是接受的,也是蛮喜欢的。 喝完了三盏糙茶后,祁溯在白远贞的注视下拿起了毛笔,沾了研好的墨却发现自己竟不知从何下手,不知该画什么才好,最后东张西望左顾右盼以后,才发现,画什么都不如画眼前的人,便提笔下手,握在笔杆上挥动的手极为潇洒,可白远贞却看着他纸上的四不像,忍不住蹙眉,问了他一句:“你画的,是什么东西?” 祁溯持笔刚将他脸蛋轮廓勾好,画的是不怎么强气,圆咕隆咚像个鸡蛋一般,祁溯也没大用心,便随意回答了一句:“我画的这个这可不是个东西,我画的是你。” 白远贞:“……” 祁溯说的没错,这画的确实不能算是东西,但听者再无心也觉得他这句话有哪里怪怪的,却是说不上来,于是便良久没有再说一句话,祁溯也毫无自知之明,硬是将在这一片无声的寂静里将纸上的白远贞画完,本来刚开始画时把白远贞棱角分明的脸画成了鸡蛋就已经极为不爽,结果头发更是他败笔中的败笔,抬头一看人家白远贞本人那眉清目秀的俊美脸庞,祁溯便捏紧了手里的画像,连一丝给白远贞过目的念头都没有了,画上直接团成纸团往桌边一扔,结果用力过大,丢在了地上,引的白远贞的目光也随它落在了地上。 “怎么画的跟个长毛儿的鸡蛋似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桃夭 对于画画这种事情,祁溯是没有什么天赋的,从来脑子跟手就配合不到一起去,他也向来对画画没什么兴趣,连彩笔蜡笔这种东西都没有拿过几次的他更别提画丹青水墨这种有难度的画了,但他今日就是想画,纵使自己对此一窍不通,也不想离开这里。 祁溯重新将纸拿过,持笔沾了色盘里的颜料却左看右看不知从何处下手,说要画画的是自己,却僵着不动,实在觉得有些尴尬,祁溯偷偷抬眸朝面前的白远贞看了一眼,见他的双眼正盯着自己的脸看,似乎不懂自己到底在等什么,迟迟不肯动笔,那这就更尴尬了,祁溯不知为何,被他这么一看,心跳有些乱了节拍,开始有些慌乱,不想被白远贞看出端倪来的他脑子都不动一下,直接将面前的那张纸拿起来扔到了白远贞的面前,白远贞的视线自然而然就随着他扔过来的纸落在了上边,然后左手就被祁溯拉了过去,塞进了一支毛笔。 “……” 祁溯嘻嘻一笑便趴在了桌子上:“我觉得我这个画画技术实在是浪费纸,白大人,不如,你画一个让我看看呗,我想你写字这么好看,画画也一定不会太差的,对不对?” 白远贞闻言只看他一眼,也不肯讲话,摩挲了几下手里的笔杆,见上边被祁溯沾着嫩粉的颜料,便落了笔下去,桃蕊、桃花、桃枝、绿叶,从一点一笔到簇拥成片,找不到任何一丝缺点,桃瓣片片分明,从花心处向外由浅至深,连画起花丝和花药这样小的东西来也细致认真。祁溯看呆了眼,明明此时正值六月,空气灼热,却又给他一种错觉,如果拉开那扇房门,门外一定会是满园春色,如大雨瓢泼而过,将这粉嫩的桃花落了满地。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从书案上爬起来的,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被收在身后的长发被垂进了色盘里,将发尾染变了色的,等到祁溯惊觉起身时,那滴颜色,已经落到了才新换上的衣衫上头了,在胸前落了两滴桃粉。 祁溯急忙抬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擦去了上边的颜料,而沾在衣襟上的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生怕用手一擦就会将这件衣裳毁在了自己的手里,怯生生抬头望白远贞那头看了一眼,见他原本画画的手早已停了下来,用那淡漠的目光看着自己胸襟前的那两点桃色。 这件青衫不仅祁溯自己喜欢,更是白远贞第一次送给他的东西,可没想到连一会儿功夫都不到就成了这副模样,想来也算是辜负了白远贞的好意了。祁溯的愧疚感从心头里冒了出来,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那个,不好意思啊!把你送给我的衣服给弄脏了,我……我这就出去把它给洗干净!”祁溯说完话正撑着身子要站起来。 白远贞却道:“不必费劲了,洗不掉的。” 祁溯听闻身子一顿:“啊?” 白远贞没再看他了,继续画着手里的画,却又开口道:“纱罗衫的料子一旦被染上了颜色,就再也洗不掉了。” 祁溯颓然坐下,蹙起了眉头来,用手指在被染色的地方轻轻碰了碰,没想到才一会儿功夫颜料竟已经变干了:“那……那这该怎么办?” 白远贞手起手落,像是根本没有听出他话里对此有多难受般,照旧还是在完成他手里的画:“无妨,再叫云简帮你寻一件就是了。” 祁溯愣了愣,随后抬起了头来问道:“那这件,是真的再也洗不掉了?” “嗯。” “……” 祁溯愣了愣,便低下头不再说话了,白远贞当他是默认了,便也不再理会他了,等到把最后一枝桃花枝静静描绘完,才抬眸看向那个良久一语不发的人,却见他低垂着头,瘪着嘴,揪着一绺头发在指头上缠了放,放了缠。 白远贞将手中的笔放下:“你不开心了。” 祁溯愣了愣,抬起头来,见白远贞已经把他的桃花画完了,很漂亮,不愧是白远贞,什么都做得那么好,不像自己,做什么都糟心。 祁溯有气无力点了点头,环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白远贞:“为何?” 祁溯:“衣服弄脏了……” 白远贞淡淡开口,道:“纱罗衫并不是有多难寻的贵重之物,你若喜欢,再给你寻一身便是。” 祁溯却蹙眉摇了摇头:“我不开心,不是因为这个。” “……” “难得你送我的东西,我本应该好好珍惜才是,这是你的一片好心,可是我,我却,对不起,我很过意不去,你也不要再给我找什么纱罗衫了……” 原来祁溯,并不是因为脏了衣服而感到不开心,而是因为觉得糟践了别人对他的一番好意,才会如此。 然而,白远贞却沉默了,盯着他的眉眼看了好久,才发现,这样的一双眼睛,在失落与难过时,与旁人也并无什么两样。 放回书案的笔又给白远贞重新拿了起来…… 沾的照样是桃粉色的颜料,这不过此次,桃花并非开在了纸上,而是在祁溯的错愕下开在了他的身上,胸襟前的两点颜色在白远贞的笔下变成了桃花,不止两朵,三朵,四朵……五朵,直到三月里的桃花,爬满了祁溯的衣袖与肩头,白远贞沾了最后一点颜料,抬起了祁溯的左手来,在他缠着的白缎上花了最后一朵桃花,位置刚好就是昨日受伤的地方,在那里,开放着最美的桃花。 “你……”祁溯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激动到连话都不会说了,这心里真的是暖洋洋的,他握紧了自己的左手,终于还是笑了起来:“真厉害,你画的太好看了,真的,我还以为,发生了昨晚那种事,你会变得更加讨厌我的,没想到,你会对我这么好……” 白远贞没有回答他,将毛笔放回了原处,不肯看他,起身坐回了他的位子上,将那幅桃花画卷好了绑上,放进了一旁的卷缸里,祁溯愣了愣随即问道:“我见你方才画的桃枝下边空了好大一片地方,你这就不画了?” 白远贞看了一眼卷缸里刚刚收好的画,又低下了头去,抿着双唇,发出冷冷一声“嗯。” 祁溯见他又变回了冷冷淡淡的白远贞也没再觉得哪里不对,像是已经习以为常。 白远贞突然问了一句:“快午时了,你不回去?” “啊?” 祁溯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白远贞说的是什么意思,想了想才知道,这句话差不多就等于是对他下了逐客令,确实自己从昨晚到现在为止,已经打扰他很久了。可是祁溯纵使知道,却仍旧死皮赖脸缠着他不放:“那刚好,留我吃顿饭呗?咱们俩都认识这么久了,好像还没有在一起吃过饭吧?反正今天你也没事干,机会难得,你觉得如何?” 白远贞还是头回遇见这样厚脸皮赖在别人家里不走,还非得蹭顿饭才行的人,但到底还是没有拒绝,因为即使他不想留祁溯在水云间用膳,但依祁溯的性子,费尽心思也不会离开水云间半步,倒不如省了与他多浪费唇舌。 “随你。” …… 到午膳时间时,白远贞应当是去正厅用膳的,包括祁溯,即使祁溯是客人,也理应遵循白家的规矩,但今日的正厅里却只有苏秀蓉与白淕二人。 白淕见原本应该坐在自己对面的兄长未到便问询了苏秀蓉:“祖母,今日午膳,可是兄长有事耽搁了?” 苏秀蓉正坐,扶额紧蹙着眉头,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愉悦,白淕知道自家祖母向来都是慈眉善目,面带笑容的,可从今日清晨到慈松安堂向她问安时,却发现她不同于往日和善,似乎被谁给惹怒了一般,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白淕难得见她如此,但也不敢上前去问,当时自己的兄长白远贞也在一旁,但从头至尾都仅仅只是端坐着,静静的低垂着头,一语不发,包括用早膳时也是,气氛低沉,十分压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而今日午膳兄长白远贞的缺席似乎更让祖母恼怒,白淕就听苏秀蓉对外吩咐道:“家主午膳时未到,罚他到祠堂领二十戒尺,跪一个时辰。” 白淕大惊:“祖母!” 苏秀蓉似乎已经极不耐烦,挥了挥手,示意白淕不要说话,白淕不敢违抗,只能闭上嘴垂下头去,端坐好。 苏秀蓉:“用膳吧。” “……是。” …… 今日水云间的午膳每人加了一道清蒸鱼,巴掌大小的草鱼对于白远贞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是根本吃不完的,但对于祁溯来说可实在是连塞牙缝儿都不够的。 “啧啧啧,你们家的清蒸鱼怎么会这么丁点儿大,喂猫呢吗?” 白远贞就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祁溯一筷子就把那条鱼给夹了起来,左看看右瞧瞧,才把那条鱼放回了自己面前的盘子里,从上边夹下来一块,丢进了嘴里。 “水云间向来以素食为主,今日的午膳,本应该没有鱼的。”白远贞从自己面前的盘子里只夹了一块藕丁送入了口中,不再去看他。 按照规矩,在水云间用膳时,每个人都只能在自己的案几上用膳,但祁溯见了端进来的案几却就是不肯分开吃,噌的一下站起来就抱着自己的案几跟一丈外白远贞的给并一块儿去了,白远贞一时之间连怎么开口都忘了,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你这是做什么?” 祁溯露出两排皎齿来嘻嘻一笑:“饭要一起吃才会好吃,一个人吃多没劲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苦菜 白远贞将自己的案几往后挪了挪,与祁溯的之间又分开了一些距离,“我素来不爱与旁人同案用膳。” 可祁溯哪里肯听,白远贞往后挪,他便继续往前靠,非要和他的贴在一起才肯罢休,嘴上笑着嘴里还振振有词:“可是我却素来爱与旁人同案用膳,来者既是客呗,你要到我家去我便也按你说的来,所以,白大人,你觉着如何?” “不觉着如何。”白远贞这回可被他无理要求给弄心烦了,把案几往一旁一推,并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心情,起身就要离开,结果祁溯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伸出手去一拉就把白远贞的衣袖给拉住了,力道之大还把白远贞往回拉了一段距离,白远贞始料不及,连头都来不及回就被这大力给拉得半跪在地上了,膝盖被砸的好一股痛劲儿,回头就用凌厉的目光怒视着祁溯,结果祁溯根本不介意他生不生气,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调侃道:“咱们白大人的脾气怎么这么暴躁,不过就是不想跟我并桌儿吃饭罢了,你要不想,我不强求你就是了,何必闹小孩子脾气,连饭都不肯吃了?” 白远贞蹙眉,盯着他的脸:“小孩子脾气?” 祁溯笑得没心没肺,还伸手帮他揉了揉砸在地上的膝盖骨,一边道:“因为心生不满而把饭菜撂下一走了之的行为,难道不像个小孩儿?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一个成年人应该做的事情。” “……” 这话真的让白远贞没法反驳,因为即使祁溯会做出失礼且令他生气的事情来,可他做为水云间的家主,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如此的,更不应该像祁溯所说的,因为心生不满而把一切都撂下,然后一走了之,这不是他该做的事情。 可是,像今日发脾气把到水云间的客人丢下想置之不理的行为,在以往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即使是白远贞真的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时,也没有发生过的,到水云间做过客的人不少,也有官场逢迎之人来此,他们夸夸其谈,不受白远贞的待见,但即使白远贞对此心生不悦也从未在人前展现,更不会像今日一般起身说走就走。儿时能够忍耐的事情,此时换成了祁溯,却变得完全没有了一点耐性? 祁溯见他低垂着头一语不发,便松开了拉着他衣袖的手,到自己的桌案前准备挪回原位去用膳。即使祁溯知道自己的脸皮厚比城墙拐弯儿处,可一旦真的害别人心生不悦,他便定然不会继续如此,更何况这个人是白远贞。 “咦?”可谁知案几还没等他抱起来自己的衣袖就也被人给拉住了,祁溯愣了愣,侧过头去,见白远贞低头垂眸看着他袖上的桃花微启双唇却是没有只字片语,左手却扯着他的广袖不肯撒手,祁溯挑了挑眉毛,笑了一下,问道:“怎么?” 白远贞缓缓抬起头来,直直望进他的双眼中,淡淡说道:“不必回去了,你在此处就好。” “……” “你的手上,还有伤。” 祁溯的眼睛,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了,一向都是嬉皮笑脸模样的他,却也能因为旁人的一句话而变得恍惚起来。 明明这个人,说话从来不带任何感情,像个空洞而精致的人偶,却很神奇的,仿佛能够看得出,他真实的内心,以及最真实的想法。 “白歌啊……” 祁溯忍不住弯起了自己的眉眼来,凑到了白远贞的面前,回望着他琥珀色的双眼。 “何事?”白远贞低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孔,声音低沉问道。 “……”祁溯愣了愣,开口想对他说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与白远贞重新拉开了距离,才柔声一笑:“没事。”随后又坐回了桌案前。 没事,我也不过只是想问问你,你,是一向都口不对心的吗…… …… “我跟你讲,以后一定要多和别人坐在一起吃饭聊天,这样子吃起东西来才更加有味道,我真没骗你的。” 案几到底还是顺了祁溯的心愿,给并到一起去了,所有的菜都是两道,祁溯扒拉完了自己的清蒸鱼就只能去扒拉藕丁和青笋,对面的白远贞低着头,左手拿着筷子,自顾自地夹了一根小野菜,任凭他说什么都不肯同他讲一句话,连一个字都没有,硬是祁溯吧啦吧啦说得他耳朵听烦了才蹙眉将筷子放回了筷枕上,对他说道:“食不言,寝不语,且行不逾礼,这道理翛王殿下你难道不懂?” 祁溯愣了愣,咬着筷子:“啊?食不言,我倒是懂,餐桌礼仪?可这个我懂归懂,真要我食不言那我是真的做不到,还不如直接把我闷死的好受一点,但是寝不语这个我倒是做得到,不过,这给正常人都做得到的好吧,你想,谁睡觉的时候还讲话啊?瘆不瘆人,但是,且行不逾礼,这个我就真的不懂了,我小时候文言文没学好,唯一记得的一句文言文就是一句,‘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日……’” “……” “哎?我记得食不言,寝不语,这好像是……是谁说过的话来着,容我仔细想想。”白远贞就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儿的人用筷子扒拉着小瓷碗里的白米饭,皱着眉头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等了他好久都没听他说出来,这才将筷子重新拿起,伸向了盘子里的青笋,才刚夹起来一小片来,连在一起的两张案几就被祁溯大力拍得一抖。 “我想起来了,是老子说的!” “……” 白远贞将那片青笋送去了口中,细嚼慢咽过后才缓缓抬起头来,见祁溯眼里闪烁着的都是莫名其妙的自信光点,白远贞才淡漠开口,对他道:“不是老子,是见两小儿辩日的孔子。” “啊?孔……孔子?我……”祁溯自以为说对了,还自信满满,没想到结果实在是令自己感到尴尬。最后祁溯挠了挠头才解释道:“我就,记得是个什么子来着,没想到竟然是孔子。” 祁溯也伸出筷子去夹了片青笋,却见白远贞面前的清蒸鱼竟然一口都没动,便问了一句:“你是不爱吃鱼吗?怎么连碰都不碰一下?” 白远贞瞥了一眼盘子里的鱼:“嗯。” 祁溯愣了愣,随即笑道:“那刚好,你不爱吃就给我吧,你们水云间以素食为主,我却是无肉不欢,虽说每个菜我都尝过了,做的也都挺……除了那个野菜,做的都挺好吃的,但这些个素菜比起这巴掌大的小鱼儿来到底还是差了点儿。” 白远贞听他说完便将自己案几上盛鱼的盘子给祁溯推了过去,继续吃瓷盘里的青菜,这期间偶尔抬头看一眼祁溯,见祁溯面前的三道青菜果然没碰过几筷子,除了被他吃光只剩一堆鱼刺的清蒸鱼以外,最多的也就是藕丁和青笋,剩下的小野菜被挑走了一根以外就再也没被动过,果真是不肉不欢。 反正这顿饭到最后祁溯是没有吃饱,那两条清蒸鱼身上的肉加起来都不够自己的手掌心大,怎么可能吃得饱?还有,添饭这种事,真的是让祁溯瘪嘴,什么叫饭不过三!?吃过了第三碗饭后就不给添饭了,说是吃的太饱对身体不好,可白远贞家里的饭碗的大小是真跟茶盏子真是差不了多少!吃十碗饭的量都比不上在自己家里的一碗。 不过白远贞的饭倒是真的一次都没有添过,并且三个盛着青菜的盘子也是一干二净,听起来吃的挺多,但却是真的不多,因为水云间的规矩从来都是不允许有人将盘子里的菜剩下的,所以盛菜的盘子并不大,比手掌大不了多少,做工也是极为秀气的,因为水云间里几乎没有谁有与旁人一起在同一张案上用膳的习惯,所以盘子才会做成如此样子,而这也是清蒸鱼为何会如此小的原因。 没办法,祁溯只好也照着白远贞的样子,吃光了盘子里的青菜,可剩下的那道小野菜他却是真的无法下口,扶额叹息一声,用筷子一根来就是犹豫不决,不知到底该怎么送入口中,最后只从上边咬了一点就受不了了,觉得野菜的苦味已经钻进了口中,忍不住捂住嘴低语道:“这么苦的东西,怎么吃啊……” 白远贞垂眸饮下一口刚刚沏好的清茶:“你若吃不下,便算了罢。” 祁溯闻言抬起头来,不想再去看筷子上挂着的小野菜,问道:“可以剩下吗?” “可以。” 祁溯吐了一口气,将小野菜又丢回了盘子里,无奈笑道:“你早说,我是见你都吃光了,觉得剩菜不好才吃的,不过你倒是口味挺重的啊,这么难吃的东西你也能吃的下去?苦的跟药似的,还不如不做的好!” 祁溯拿过茶盏来也为自己倒了一盏,准备去去口中的苦味儿,门外来了两个小丫鬟正准备端走案几时对面的白远贞却又道:“这叫苦菜,味感甘中带苦,生长于干旱严重地带……你说得对,没有谁会真正想吃这个东西。” 祁溯见他眼中的琥珀色有些深沉,也许是被长睫遮挡了才会如此,但总让祁溯觉得有些与平时不太一样,便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怎么还会选择吃呢?” 两个小丫鬟端着案几正踏出房门,白远贞却抬起头来,对他道:“有些人,与你我是不同的,就像翛王你,可以选择过着无肉不欢的生活,而有些人,除了能吃这种东西以外,就当真再也别无选择,食之则生,不食则死。” 祁溯愣住了:“……” 白远贞接着道:“你知道神木吗?那里的土地早已干裂,已经三年未曾见过一滴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微微 “呀——” 走出去的小丫鬟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一只手给吓得惊呼出声,不过这只手的主人目的并不是要对她如何如何,而是摆在案几上的那一盘只被动了一点的小野菜,随后等到小丫鬟双双转身回头时就见穿着一身天青色被桃花落满肩头与衣袖的祁溯,“翛王殿下?” 祁溯一手拿着筷子,一手端着盘子,划拉了两下就把整盘的小野菜给咽下肚去了,嘴里的苦味是真的跟吃了中药一样,苦的连眉头都皱的不再自然,祁溯赶紧把空盘子和筷子放回了小丫鬟手里的案几上,捂着嘴掉头就往回跑,边跑边喊道:“不好意思,有劳漂亮小姐姐了!” 结果把两个小丫鬟羞红了脸,赶紧抱着案几离去。 重进正莲雅居的祁溯就开始一个劲儿的喝茶,硬是把一整壶清茶都喝光了才喘息未定的往地上一躺,姿势实在是有些不太雅观。 白远贞起身直接从他身旁走过,边道:“我并没有强迫你吃,你可以不吃。” 祁溯动了动眼睛瞥了一眼白远贞的背影:“这不想像你一样,体会一下神木百姓的疾苦么……哎,对了,”祁溯翻了个身,趴在了地上,用手支撑着下巴,“神木在哪儿啊?怎么会三年不下雨,那那里既然那么干旱,人也应该都走光了吧?他们又不是傻子,留在那儿等死。” 白远贞端坐好,道:“神木在境土北方,因有一棵两千年之久古松而得名神木,神木原本也是青山绿水之地,可近几年滴雨未降,河水干涸,草木难以生长,可即使如此,大部分的百姓也并没有选择离开。” 祁溯问道:“所以说,为什么啊?” 白远贞垂眸道:“那里的百姓,认为那棵两千年的古松就是他们的神,是古松给了他们一切,离开了神木,就等于背叛了守护他们的神明,会遭到报应,所以,即使是等着渴死饿死,都不肯离开半步。” 祁溯一听就啪得一拍地板猛然坐了起来:“不是,这也有些太可笑了吧?要说有佛祖菩萨这种神明我还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可就一棵两千年的古松而已,况且松树本来就命长,人家那是自然长成的,怎么可能离开了松树他们就活不成了呢?这简直就是愚昧无知的人才会有的想法!” 白远贞没再说话了,从一旁的书籍里抽出一本黄纸封皮的书来翻开,祁溯从地上站起来朝他走过去时,正巧见他夹在书里露了一点边缘出来的白纸,便知道了它的用途,是被白远贞用来当书签使了。祁溯坐到了他的对面,见书案上的颜料盒子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放在一旁,连同祁溯写过的丑字一起,祁溯又问了一句:“做为丞相,你就不为神木百姓感到忧心么?” 白远贞闻言看他一眼,缓缓开口道:“忧心有用吗?与其有忧心的功夫,倒不如好好想想有何法子。” 祁溯:“……那你想到了吗?” 白远贞:“你觉得呢?” “……” 也是,干旱这种问题,在古代来说真的是个难题,要真能动动脑筋就能想出解决的办法,也就不至于吃苦菜这种可怕又难吃的东西了。 “那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不会,粮库每一季度都会到神木为百姓发放粮食,可这虽说解决了问题,但也只不过是暂时解决而已,绝非长久之计,因为储备粮食对治国安邦尤为重要,不仅要靠它赈灾神木饥荒,备战应战更为需要,况且,蛮疆觊觎大太这片土地已经很久了,几乎已是箭在弦上的地步。” 祁溯愣了愣,趴在桌案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头:“那就挖条河呗,把河一挖,神木不就有水了吗?神木一有水那农作物不就也能养活了吗?即使不再有粮仓发放粮食也能够自给自足了吧?” 白远贞回道:“你所说的法子不是不行,却也是无法轻易实现的。” “怎么着?” “能引水之处也唯有天江,但受神木地形限制,那里石山连绵不绝,要挖过去不是三年五载就能够完成的事情,且人力也是一种问题。” “……没想到,这事情还挺不简单的。” 白远贞就看着祁溯趴在书案上面朝一旁的窗棂,觉得连手里才刚翻开的书也变得越来越无趣,便干脆不再看了,开口问了一句:“你以往对于这等事情从来都是漠不关心的,更无半点出谋划策的念头,今日却似上心。” 祁溯闻言转过头来,想了想,冲他嘿嘿一笑:“这不就是想帮你分忧分忧么,怎么说也是两个人动脑筋要比一个人强吧?更何况,咱俩不是约定好了吗,我要是在半月之内做够一百件好事,你就跟我拜把子,我这要是想出了解决神木旱灾的办法,那可就是大功一件哇,至少能抵得了我扫一百回君子四街了吧?” “……”白远贞无言,不置可否。 “午膳也已留你用过,你还不走。” 祁溯愣了愣,随即挑了挑眉,朝白远贞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咱们不是聊的好好的吗,怎么又扯到这上边来了,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一心想赶我走啊?” “……” “我回去也是没事可做,你一个人在这儿也是没事可做,所以啊,咱们俩既然都没事可做还不如就这样喝喝茶,聊聊天,你说是不……” 白远贞不等他嬉皮笑脸还没将话说完便直接开口打断他,面无表情对他道:“该面对的,总归是要面对的。” “……” 当白远贞那低沉浑厚的声音传入耳朵的这一刻,似乎在耳道里徘徊了许久,才通过神经传给了他的大脑,然后才一点一点去剖析这句话其中每一个字的意思,最终在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微微张唇,问道:“什……什么?” 连声音都似乎是颤抖的,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似乎只用一眼便能洞察他心里的一切,被他全部看穿,无法再继续掩饰下去。 白远贞凝视着祁溯的双眼,而祁溯却在与他对视时极其不自然的与他刻意避开,白远贞毫不介意,却也难得对祁溯柔声细语:“你若是害怕,我可以亲自送你回去。”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能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连家都不敢回,你送我做什么?” “……” “噗哈……你突然之间说这些话真的很是让人觉得莫名其妙……” “……” 祁溯坐直了身子抖了抖腿,与往常一样,都是笑容满面,仿若少年,在白远贞的目光随手拿起整整齐齐收在一旁的写好的字,再次打开来看时,上边白远贞整整齐齐写给他的评价却比上一次看时要觉得刺眼,坐在对面的人再也一声不吭,可越是如此,祁溯就越是感到心神不宁。 因为白远贞说的对,他就是跟个三岁小孩儿一样,不敢回家,他忘不掉昨天夜里薛魏文对他说过的话,比拿刀子一下一下杀了他还要让他感到痛苦,再去看向众人时,那些人仿佛在看待从无间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敢怒而不敢言,在祁溯的周围窃窃私语,他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但越是听不到就越是难受的要死,就会自我猜测,所有的人都想他快点去死,不论是在哪里,是活在21世纪的他,还是活在这古代的他,好像全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只要出去抛头露面,就要被人数落,正如薛魏文所说,他就是一个灾星,一个不如死了才好的人…… 不敢出去,害怕,真的好怕,那些人冷冰冰的眼神,如一根根锋利无比的冰锥,穿心而过,好疼,真的好疼,难道自己真的又做错了吗?自己就应该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看着安娴嫁给薛魏文?这样的话,自己也就不至于会受伤,如果,能重新回到昨天夜里,再给自己一次选择的机会,自己还会不会变得那么冲动,义无反顾?不知道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过,好奇怪,真的好奇怪,明明白远贞才是一个如冰雕凿,连一言一语都冰冷非常之人,然而他的双瞳总是会在这样的时刻让人觉得如两潭最温柔的水,把心沉浸在其中,便能驱逐一切黑暗与严寒,不想就此离去…… “再留我待一会儿吧。” “……” “求你了……” …… 双眼是什么时候合上的,已经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糊着明纸的窗棂外明明艳阳高照,而不知从何时起却变得阴沉下来,带有隐隐的雷鸣传入耳中,可能祁溯就是这样被惊醒的吧。 在书案上似乎是趴得久了,把脸从上边挪开的时候,连纸都被黏在了脸上,祁溯迷迷糊糊没有睡醒,把纸从脸上扯下来的时候揉了揉眼睛,对面的白远贞蹙眉扶额支着头也正闭目养神,听到纸张传来的轻微响动也慢慢睁开了双眼,见祁溯正抬手揉着自己的眼睛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等到祁溯把双手放下时,白远贞在见到他面容的那一刻竟然不由自主微微睁大了双眼,正巧祁溯也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也不知道是天太黑夜盲症又犯了还是怎么着,就觉得白远贞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实在是害他的心脏噗通噗通乱跳了几下,祁溯觉得有些不太敢相信,是不是自己的眼睛看差了,便抬起手来又揉了揉眼睛,再去看他,却发现果然是自己没看清,白远贞的脸上还是一脸冷淡,那嘴角根本就没有翘起来,祁溯不禁觉得大失所望,睡眼惺忪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笑了,原来只是看错了……” 白远贞不回他话,就一动不动盯着他的脸看,把祁溯看的一脸懵逼,挠了挠头说道:“我脸上是有字么,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凄凄 白远贞与云简二人就看着祁溯往手上吐了几点唾沫使劲的往脸上擦,硬是把脸擦的一团黑,云简只顾着看铜镜前的祁溯,等到白远贞开口询问他有何事时才似乎回想起还有要事禀告。 云简说话时,恰巧正在那玩儿命搓脸上墨渍的祁溯也听到了,一瞬之间忘了手里该有的动作,只感觉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冰到了脚底,连汗毛都忍不住在倒立…… …… 君子四街有人死了,兰街包子铺的掌柜、云来客栈的掌柜、酒坊的掌柜,以及竹街晋安酒楼的掌柜跑堂儿都死了,死的不是别人,正是祁溯出于好心去帮助过的人,据说凶犯杀人似乎并非是一刀将其毙命,反而就像是在玩游戏一样,先挑断其四肢筋脉,使其无法逃离,然后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血流不止而亡,最后再在其胸腔部位补上一刀,确保其死亡,才肯离开。一夜之间,原本鲜活的五条人命就此从人间消逝。 当祁溯从水云间赶到竹街晋安酒楼,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时,因为太过着急而把脚骨险些崴断,嘴里也在不断地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白远贞随他一并到了晋安酒楼,见他崴了脚伸手想扶他一把,却连他的衣袖都没有碰到,他就已经全然顾不得疼痛,奔了进去,当见到里边触目惊心的满地猩红时直接心里承受不住一个不稳跪到了地上,即使地上的尸体已经不见了,但掌柜的与跑堂儿死时的惨状似乎早就已经被映进了眼里:“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云简快步来了白远贞的身边,道:“禀告大人,已经查过晋安酒楼的账目了,凶犯并非为谋财而害命,但……”云简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祁溯,低下了头去,也不知该不该继续讲下去。 白远贞却一抬手,示意他不必继续多言,他心里已经清楚:瑞币不见了…… 按理说,瑞币这种东西如果没有详细出处,是没有人敢偷抢的,更何况杀人,所以,取走瑞币不过是顺手,杀人才是主要目的,毕竟兰街与竹街,凡与翛王有过交集或可以说受其恩惠过的人,通通都惨遭不幸。 来时未曾注意门外围着的看客,等到整个酒楼里连一点声响都没有时,祁溯才回过头去,见大门外的人群里,每一张脸每一个表情都好可怕,在不断低声谩骂,那么的难听。 “我就说他绝对没什么好心,肯定是心怀鬼胎,你看看这些人都是什么下场,全都死于非命,凄凄惨惨!” “依我看人就是这混世魔王杀的,他就是图个乐子,却要取人性命,如今却来此处装模作样。” “混世魔王说他改过自新是信不得的,得离他远些,你看看他昨夜做下的是些什么混事儿,听闻那凶犯还到薛府行刺薛家公子,要不是薛府下人听到了动静,连薛府也得被酿下惨案……” “我说这翛王,当真是不如死了的……” “嘭——” 云简出去将门大力合上,隔断了外边传进酒楼里的视线,守在了门外大声宣:“此案尚且未断,则不得随意揣测与宣言,如若再被发现,均已诽谤之罪处置!” 见云简守在晋安酒楼门外,所有人便再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一哄而散。 那些人所说的后半部分虽没传到祁溯的耳朵里,但他自己也猜得出来,不过就是觉得,像他这样的人,当真不如死了才好罢了。 这样的变故,实在是始料不及的,祁溯双眼空洞无物,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望着满地刺目的鲜血,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屋外雷鸣电闪,照的一切都鲜明无比,祁溯就只是跪在那里,看着,看着,然后捂住脸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倒不如瞎了才好!” 瞎了,也就不必见这满地的罪孽,“我祁溯上辈子到底是惹恼了哪路神仙,非要让我落得这么个下场!?啊哈哈哈哈哈……” 白远贞站在祁溯的身后,见他捂着脸仰天长啸,发出的声音悲烈而刺耳,手掌缓缓垂落下去,缠在左手掌心上的白缎被奔涌而出的液体染的一片粉嫩,那朵桃花已然不见了踪影,祁溯有气无力垂下头去,声音都变得低沉沙哑,委屈与不甘:“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白远贞低沉道:“我知道。” 沾在祁溯睫毛上的粉色泪滴砸在了纱罗衫上,明明面无表情,却是双手握紧,白远贞眼神一凌,发现祁溯垂在身旁的双手被他死死握紧,从掌心晕染而出的鲜红与桃粉色连成一片,混杂在一起,再也纠缠不清,白远贞迈步过去想要制止,却被祁溯回过头来时的惨然面容惊得身形一顿,只听他无力道:“可却是因我而死的。” 白远贞眼睛倏地睁大,就见祁溯将右手伸进了衣袖里翻找什么东西,白远贞三步并作两步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蹙眉问道:“你在找什么?” 祁溯被他拉扯的身子一晃,身体却似乎没有了任何感觉,低垂着头不肯看他:“我要我的蝴蝶刀,把我的蝴蝶刀,还给我。” 好在祁溯的蝴蝶刀在昨夜就已被为祁溯更衣的下人取出来了,放在了正莲雅居,白远贞的寝室里,但白远贞手上的力道还是不由自主握紧了:“做什么?” “我不想……再继续害人了,放过我吧,求你了……求你了……” 白远贞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单膝跪在祁溯的面前,抓着祁溯的手腕不肯撒手:“你没有害过谁,这不是你的错。” 祁溯抬起头来,根本没有听白远贞说的每一句话,眼泪吧嗒吧嗒顺着脸颊往下掉:“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不论是善是恶,我终得恶报,倒真不如别人所说的那样,一死了之,旁人不再痛苦,我也不再痛苦,这样对谁都好。” 白远贞蹙眉,低下头去忍不住咳嗽一声:“我已说过了,错不在你。” “我真的是,长不大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不知道他这些对不起到底是在同谁所讲,也许是对那些死去的人,或者是对他自己,又或者,是醉酒时,嘴里叫着的,那个名叫常宇恒的人…… “云简!” 晋安酒楼的门合了又开,当云简破门而入的瞬间,就见白远贞脸色苍白,搀扶着不知何时昏迷不醒的祁溯,“大人——” “快带殿下去找大夫……” 云简赶紧过去,从白远贞的手里接过祁溯,将祁溯背到了身上,向门外奔去,却想到了什么,回头就见白远贞半跪在晋安酒楼里,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掉,显然是阴天下雨,白远贞的体寒又犯了:“可大人您……” 白远贞抬头,看着祁溯的鲜血顺着手指的指间滴答而下,轻咳一声:“……我没事,带他走。” “……” 终于,在电闪雷鸣之后,豆大的雨滴瓢泼而下,街道被淋了个透彻,只一瞬间的功夫便没有一处不被大雨洗礼,尘土再得不到一丝可以残喘飞扬的机会,云简背着祁溯到马车前,将祁溯轻轻抱进马车里,随后转身立刻坐好,将马鞭一挥,“驾——”的一声便快速向前驶去,留白远贞在晋安酒楼里,撑着疼痛无力的身子,缓慢行到了门边,依着那扇高门,静静凝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手里粘腻的触感迫使他低头望去,发现自己的左手掌心同样被粘的满是鲜血,白远贞敛眸垂下了头去,呢喃一句:“你到底有多少血,撑得住这样流……” …… 为什么别人能在父母的疼爱与呵护下无忧无虑的成长,而我就只能背负瘟神、丧门星这样的骂名在孤儿院里受人欺凌与白眼,老天爷,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一定非得这样对我? 我不以善意待人时,你要我身败名裂,变得一无所有,我也只不过是,不想再受到伤害而已,好,我赔上我的所有,我的一切,包括我的性命,我都给你,我全都给你,可是,常宇恒犯了什么错,何必迁怒于他,只惩罚我一个人,难道还不够吗? 而此生我为偿债,我秉持善念,一心想要待他人好,你却为何又要如此待我,你要杀要剐我随你便,我只求你,能不能不要再伤害别人,能不能,对我也温柔一点,不要这么残忍,好不好?你到底,想要让我怎么求你,才肯大发慈悲,放过我? 我又到底,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不让别人受伤,怎么做,才能让自己不再受伤,老天爷,我求你,告诉我,我到底,还能不能,继续厚着脸皮,活在这个世上…… 难道,我真的,是个丧门星吗?我活着,就只能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吗? 那…… 白歌呢? 我会不会连累到他? 不过,幸好,我这样的恶人,是入不得他的眼的,所以,趁着还没有害了他,得快点…… “离开他才行……” 持着白巾的手在祁溯的头顶微微一顿,白远贞就静静坐在榻边,看着发烧昏迷不醒的祁溯,两团桃粉色附在他的双颊直上挥之不去,原本这是很好看的颜色,而此时再让他看时却只觉得无比生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当归 白远贞将祁溯因为粘了额头热汗的碎发轻轻撩起,又将手里的白巾搁到了祁溯的额头,才整了整衣袖,起身到案前去饮云简送来的当归四逆汤。 记得云简送进来时四逆汤还是热气腾腾,白远贞只说看着烫口,晾一下再饮便叫云简放下先回去,可是这一晾,究竟是晾了多久,等到他再顾得上去瞧时,竟连一丝热气都没有了…… 用汤勺在里边搅了搅,送到嘴边只喝了一口,苦味便已经传遍了全身,但他向来是什么样的苦味都能吞的下去,便持着汤勺又舀了一勺,送到了唇边,刚准备去饮,躺在榻上的祁溯就哼唧了一声。 “不会了,不会再,再……去找你了……” 白远贞转过了头去,长睫轻轻一眨,视线便落在了祁溯的脸上,见他又被梦魇缠身,呢喃着令他听不懂的话语,眼泪又弄湿了脸庞。 “白……白歌……” “……” “不会再去见他了……” 那只持着汤勺的手微微一颤,里边的四逆汤汁便落了一滴砸回了白玉碗里,荡起一圈圈琥珀色的涟漪。 白远贞许久没有动作,就看着躺在榻上的人不再抽泣以后才缓缓转回头去,将盛在勺中的四逆汤送入口中,敛眸咽了下去。 原来,当归四逆汤这东西,是会越晾越苦的…… 剩下的,白远贞再也没有去碰了,就静静坐在那里,低垂着头,不知其所思,也不知其所想。 门外传来雨滴落在油纸伞上的脆响声,愈来愈近,直到停在了正莲雅居的门前,才消失不见,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轻缓的扣门声。 白远贞沉声问道:“谁?” 门外的云瑶持着油纸伞回道:“回大人,婢女云瑶,传老夫人的话,请您到慈松安堂一趟,老夫人有话要同大人您讲。” 白远贞却许久没有吭声,并没有要去理会的意思。 云瑶无奈,只好再次扣门:“大……” “不去。” 谁道白远贞这次再一开口,云瑶便立马捂住了嘴,后退了一步,生怕从嘴里再走漏半个音节,因为白远贞所说的这二字,虽是隔门而道,却是如同万年冰窟里传来的声音,不仅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且强硬的让人心生惧意。 且这也是云瑶头一回听白远贞拒绝苏秀蓉的传唤。 “是……婢女先行告退。” 等到门外雨砸在伞面上的声音渐行渐远时,白远贞才叹过一口气,抬起左手来捂住嘴轻轻咳嗽了一声。 …… “哼——” 苏秀蓉闻言拍案而起,心中的怒火显然再也无法抑制,云瑶见状立马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老夫人切勿动怒哇!” 苏秀蓉怒道:“他既直言不肯前来见我,那我去见他就是,我就不信,家主还能把他祖母拒之门外不成?” 云瑶赶紧拉着苏秀蓉的手道:“家主自然不敢将老夫人您拒之门外,可此时天黑路滑,您自己理应当心身体才是,这要是磕着碰着,家主定也会过意不去,不如明日再去吧,老夫人!” 结果苏秀蓉听不得劝,大声道:“依我看家主才不会管我这老太婆的死活,他要当真觉着过意不去,也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将翛王那等混世魔王带进水云间里,我昨夜已对他训诫,不许他再与翛王往来,可他今日早上不仅不遣那翛王离去,竟还留宿他在正莲雅居一直鼾睡到正午,结果家主竟连家规都全然不顾,同翛王在正莲雅居用膳,他做的这些可有他祖母放在眼里!?” “老夫人,老夫人您别生气,家主……家主定是有难言之隐才会……” “今日午时我差人去告诉家主,罚他到祠堂里领罚,他可有踏进祠堂里半步?” 云瑶一听赶紧替白远贞解释:“老夫人,您也得站在家主的立场上考虑考虑,您吩咐下人过去时家主正与翛王殿下在正莲雅居里谈话,若是贸然进去就说罚家主跪祠堂,岂非是在翛王面前伤了家主的颜面?哎!老夫人——” 苏秀蓉一把挥开云瑶便往门外走,便走边愤愤道:“什么颜面,我看家主就是被这混世魔王给蒙了心智,老太婆我这次说什么也得赶那混世魔王出了这水云间不可!” 云瑶见劝也劝不住,拦也拦不得,只好拿了油纸伞追了出去:“老夫人,您等等云瑶!” 但愿家主,能够低头认错…… 正莲雅居的房门被猛然拉开,白远贞正坐在书案前批阅奏章,被这响动吸引,抬头望了一眼躺在榻上的祁溯,见他依旧阖眼昏睡着才将视线转到了踏足进来的人身上,白远贞起身到苏秀蓉的面前抬手行过一礼:“雨夜路滑,不知祖母来此有何贵干?” 云瑶将门合上便站在了门外侯着去了,苏秀蓉明明已经是怒气冲天火冒三丈,但脸上依旧笑容满面,但明显看得出已经是失了以往的慈祥:“我倒不知,水云间的正莲雅居,是何时成了翛王的医馆?家主对此就没有什么解释吗?” “……”白远贞低着头,一语不发。 苏秀蓉见此便越是压不住怒火,欲上前到祁溯的身边:“我到要看看,他给家主吃了什么迷魂药,敢让家主如此忤逆犯上?” 谁道白远贞一抬右臂,便拦住了苏秀蓉的去路:“翛王殿下身体不适,还请祖母改日再看。” 苏秀蓉声音不禁因为此举动而愤怒的提高:“白歌——” 白远贞依旧低垂着头,言语冷淡:“祖母请回吧。” 苏秀蓉被白远贞气到哑口无言,却当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见他不吃硬,便软下语气来,抓着白远贞的手,低声道劝诫:“歌儿,你真的不能留他,你是这大太王朝受万人尊崇的丞相啊!你一个为人清廉之人怎可与他这等坏事做尽的无赖纠葛于一起,你叫外人如何想你,你叫白家如何继续在朝堂直上立足?你到底有没有想过白家的列祖列宗!” “……” 苏秀蓉继续好言相劝道:“他祁青岑本就生性恶劣,以往他做的那些事儿我不说什么,你也本就知道,前些时日里他吃醉了酒,在漱玉轩做下那等荒唐事儿,来了咱们水云间我本就不太乐意,以为他来寻你麻烦,可你对他的态度又让我觉着并非如此,也就没有多管,况且当时的他毕竟是醉酒之人,我也没必要待你太过严苛,可我没想到他昨日竟做下那等丧尽天良之事,毁了魏文婚事不说,还杀了君子四街那么多人……这样的人你怎能……” 白远贞出言打断,直视着苏秀蓉的双眼:“祖母,您应该知道,我白氏乃是清官,如若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凶犯是谁,则万万不可妄加揣测与轻易定夺,让其蒙受不白之冤,君子四街所遇害之人虽与翛王有所瓜葛,但并非就是翛王所为,况且,翛王从薛府离开以后,根本没有时间去杀人,他的行径……孙儿可以替他证明……” 苏秀蓉听得目瞪口呆,许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在地上踱步走了趟才不敢置信,对白远贞道:“家主可是失心疯了?此人是谁,你到底清楚吗?”苏秀蓉指着床榻帷帐后的身影,“大太的混世魔王祁青岑!即使杀人这等事当真与他无关,你也不该将他带回水云间来,你还记得薛家与安家这两家世交么?他昨日当众毁了两家的婚事,你觉得他们能放过他么?且你这如此行为,就不怕我们白家受到牵连吗?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岂非是在与他们公然树敌?” 白远贞不再说话了,低垂下头去也不再看他:“……” 他这样使得苏秀蓉再也沉不住气:“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歌儿!” “……” 苏秀蓉见他似乎有所动容,便准备再劝解几句,可谁道刚一开口连一个字都没蹦出来,就被白远贞给打回了肚子里,只听他用极其无所谓的语气回道。 “那又如何……” “……” 在所有人的记忆里,苏秀蓉从来都是慈祥且和蔼的,无论什么时候,对谁都是笑脸相迎,但今日对白远贞动手,却是在白远贞自己的意料之中的,所以…… “……你这个逆子——” 当苏秀蓉愤恨到抬手朝他的脸挥过来的时候,他并没有一丝想要去闪躲的意思,只是闭上了眼睛,任由她想如何就是了。 可真当那只已经布满苍老纹路的手碰到他的脸上时,那轻柔的触感却当真是始料未及的温柔,使得白远贞不由得重新睁开了双眼,就见站在自己面前的祖母苏秀蓉正将惊恐诧异的目光投向自己的身后,白远贞也是略微惊诧,就见自己祖母的手臂被一只缠着崭新白缎的细手给握住了,那只手的主人,此时就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苏秀蓉缓缓开口道:“……翛王。” 白远贞也缓缓回过头去,就见祁溯敛眸有气无力的喘着气,脸上的桃晕未散,连握着自己祖母朝自己挥来的手臂的左手都在微微颤抖…… “您想我走,我走就是了……但是您别……别打白大人,他是受我威胁才不得不,这样做的……不是他的错……” “……” “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松开了握着苏秀蓉的手,祁溯就已经体力不支快要晕倒在地了,白远贞有心扶他一把,却被他无视绕过,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光着脚,摇摇晃晃就向正莲雅居的房门走去。 “歌儿!” 白远贞握紧了拳头,几步上前拉住了祁溯的衣领,连力气都没用祁溯就轻而易举被他拉了回去,腿脚不稳坐倒在了地上,就听白远贞冷冷问道:“你还在发烧,要到何处去?” “嗯……” 祁溯不肯回他的话,继续费力站起身来,轻轻喘息一声后,继续向房门外走去,手刚触到门就又被拉了回去,推到了冰冷的墙面上,祁溯昏昏沉沉的,一感觉到有了可以支撑的依靠,便更是没了气力,顺着墙壁就瘫坐到了地上,却就是不肯抬头看白远贞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刺金 苏秀蓉只知祁溯是病了,却没想到他竟发烧烧到了一推就倒的地步,见祁溯那样有气无力靠着墙壁喘气的样子,见着也是不由觉得他有些可怜,动了恻隐之心。 “要不,叫云瑶帮翛王请大夫来诊治一下吧……” 结果白远贞也没回苏秀蓉的话,两步上前就伸手想将祁溯从地上拉起来,结果手还没伸过去就被祁溯一把挥开,“别碰我。” 然后在白远贞的错愕下起身再次绕过他,嘴里含糊不清的重复着四个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这次门是被祁溯给打开了,现在门外的云瑶回头就见一张媚似桃花的面容,虽说略显病态,却也是美艳无双,云瑶这是头一回见着翛王,以往虽听闻他长得无与伦比的美丽,天上地下,男人女人里再找不出第二个来,云瑶总觉得那是夸大其词,拍翛王的马屁罢了,真正的翛王肯定也就比普通人漂亮了一些,没什么的,可真当她见着翛王本人时,却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处天宫,见了里边住着的仙娥。 面对那样一张脸,一向从容的云瑶说话竟也变得结结巴巴了起来:“翛,翛,翛王殿下……” 可谁知站在面前的翛王祁青岑还没来得及踏出房门半步就被自家的家主提步过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后脑拦腰拖回了里边,云瑶反应不及,就见祁溯低头蹙眉用尽了力气掰着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却就是没有半点作用,这没作用就不说什么了,最后被推回床榻上的时候,那本就松垮垮的衣衫也越发不再工整,挂在白皙臂弯上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看了觉得太有视觉冲击力,云瑶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见了二人这副样子竟不知不觉就红了脸,最后把房门一关,转身就蹲在门前赶紧去吹冷风,抬头望着夜空中的乌云开始发呆…… 而里边的苏秀蓉到底也是个女人,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便赶紧挪开了视线,背对着白远贞道:“罢了,便再留宿翛王一晚吧,怎么说他也是个病人,我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了。” 白远贞闻言低头谢过:“歌儿在此谢过祖母……” 而那头祁溯正准备从床榻上吃力爬起来,便被白远贞瞥见了,抬头见苏秀蓉还没转身,便冲着祁溯的后背悄无声息伸出长腿去,用脚背轻轻在祁溯肩头一踹,便把祁溯又重新踹趴回了榻上,祁溯闷哼一声吸引了苏秀蓉的注意,转身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站在榻边的白远贞,以为倒在榻上的祁溯身子不舒服便不再过多逗留了,对白远贞吩咐了几句便出去了。 合上了房门又重新只留下他们二人,等到苏秀蓉她们走远了,白远贞才把祁溯从榻上拉起来,帮他将身上的里衣整理好,腰带重新绑好,然后把他摁着躺回了榻上又为他掖好了被子才起身朝书案走去,继续批阅奏章,几乎每一本奏章,写的都是对祁溯所作所为的不满,满朝文武都想祁溯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只不过一天时间,就已达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并且已经有如此多的奏章…… 白远贞坐在书案前蹙眉扶额一本一本地批阅,躺在榻上的祁溯即使再疲惫不堪昏昏欲睡也真的再也无法睡去,他看着头顶的帷帐沙哑喃喃:“让我回家……” 白远贞却置若罔闻视而不见,将一本批阅完的奏章放到了一旁,祁溯面无表情,又重复了一遍:“让我回家啊,我想回家……” 这一回白远贞终于不再对他置之不理,将笔从未批完的奏章上停下,移开,冷冰冰的问道:“你如何回去?” “……” “不论你有什么办法,恕我不能就此放你离去,陛下若是得知必然会有所怪罪,所以,还请翛王殿下不要给水云间添麻烦才好。” “……”听白远贞这么一说,祁溯果真不再作声了,空洞无神的望着床榻的帏帐,良久无言,最后闭上眼在榻上翻了个身:“明日我必须要走……” 白远贞淡淡道:“好。” 随后提笔继续批阅,批到谏议大夫刘丙奏章时,就见上边赫然写着:恳请陛下赐死翛王…… 像这样的奏章当真是不少。 白远贞伸手将奏章合上,放到了一旁…… …… 雨下了一天一夜还不肯停,当白远贞睁开双眼撑着困乏的身子从书案前坐起来时,发现窗外依旧阴沉,而摆在在书案上灯早已不知从何时起就已经悄无声息的熄灭了,躺在榻上的人也是一样,悄无声息的,就那样不见了,只留下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纱罗衫,静静的安放于榻上…… …… 从卯时起,君子四街的街道上便乱做了一团,本就一夜未眠的小乌龟听闻了门外传来的骚动便拉开门出去随手逮了个下人询问怎么回事儿,结果还没听完就冲进寝室里取了油纸伞奔出了翛王府去。 听闻咱们殿下在君子竹街众目睽睽之下赤着脚在进行三步一叩首,为还造下的业障…… “殿下。” 当小乌龟跑到竹街时,才发现自己跑的太快了,即使撑着伞也没有任何作用,身上都已经被淋了个透彻,浑身上下都被沾水的衣物贴的难受与冰凉,但比起不远处,那个赤着脚踩在雨里的男子,又觉得这一切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小乌龟快步跑到了祁溯的身边,在祁溯的头顶为他撑着伞,伸手就去拉祁溯的手臂,却被无情挥开。 “殿,殿……下?” 祁溯径直从他的身边走过,一个字都没有说,一眼也没有看。 睡过一夜醒来的祁溯烧才刚退,不到天亮就坐起了身来,看着趴在书案上睡着的白远贞,有心过去为他披上一件外衣,却是无动于衷,不想再与他有什么关系,挂在一旁的纱罗衫还是好看,那么讨他喜欢,只是再也不敢碰了,于是将纱罗衫整整齐齐叠好后,便出了正莲雅居的房门…… 以前祁溯曾听闻,三步一叩首,能够得到佛祖的谅解,他便赤着脚在君子四街淋着大雨被人围观,纵使让人说他虚伪,他也全然不顾。才半个时辰的功夫,双脚的脚底与脚背就已经被长街的石头地给磨破了皮,他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照样走他该走的路,叩他该叩的头。 小乌龟满面忧伤,几步追上去就拉住了祁溯的胳膊,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殿下这是做什么,殿下又,又没有犯错,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祁溯被他拉扯的站立不稳,却还是铆足了劲儿伸手一把将小乌龟推出去一米远,“你走……” “……” “我不要你了……再也不要你了……” 说完祁溯便继续往前走,跪倒在地上,叩下头去,头发也垂在地上沾的全都是水。 油纸伞落在了地上,小乌龟大睁着眼睛,像是如雷贯耳,站在雨里一动也不动,雨水流经眉骨,不断往他的眼睛里灌,他却似乎无知无觉,攥紧了拳头像是受伤的小兽,委屈低声问道:“为何?可是……小乌龟,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 祁溯一字也不肯再跟他说,跪在地上再一叩首想起来时,抬头一眼望去却是一片漆黑,倒在了地上,逐渐意识不清,敛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地面被大雨砸的朵朵涟漪,祁溯突然觉得就这样躺在这里一辈子,也不错,死在这大雨里,总比活着要来的惬意。 “殿下——” 小乌龟见祁溯倒在了地上赶忙过去将他从地上扶起,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着祁溯指指点点,这便将小乌龟完全惹恼了,将祁溯背在了身上便凶神恶煞冲围在周围的人群咆哮了起来:“滚开——我家殿下什么错都没有!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把你们舌头全都割下来拿去喂狗!”说完便用一侧的肩膀撞开路人朝医馆的方向跑去,趴在他剪头的祁溯无力道:“你别碰我……” “……”小乌龟仿若未闻,着急忙慌的背着他只顾着去医馆好快些为他诊治。 “我会害死你的……像我这种人,还是……不要管的好……小乌龟……” 小乌龟瘪嘴道:“那些人的死,与我家殿下无关,若要取我这条性命,我任由他拿去就是,但我不要离开我的殿下……若要我离开殿下,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痛快——” 小乌龟最后说了些什么祁溯几乎已经听不进去了,只知道他跑着跑着就突然停在了大街上,周围所有的人都赶紧惊慌失措的让到了道路两旁在大雨里跪下,祁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从小乌龟的肩膀上抬起头来,面前停着辆四匹马拉着的大气磅礴的金顶红纱绫马车,身着红衣的侍卫左手握着腰间的刀鞘站在一旁随时待命,祁溯能隐约见风吹起的纱绫一角,里边,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正盘着那对熟悉的雕龙昆山软玉珠,气势凌人,见了这样的马车,自然已经猜出坐在里边的人是谁了…… 当软玉碰撞的声音停下时,中常侍常乐便站在马车前,撑开了一把油纸伞,两个侍女掀开了马车正面的红纱绫,便有一只绣着精致绣线的长靴踏出了马车,祁思寒身披刺金罗锦的金色披风,由常乐为其持伞,踩在长街的街道上,向祁溯一步一步走去,小乌龟被祁思寒的气势所震撼一般,赶紧低下头去不敢看他:“小人,参见陛下。” 然后祁思寒却连瞟都不待瞟他一眼,走过去就从披风里伸出手去,撩开了祁溯贴在脸颊上的碍眼头发,微微一笑,捏着祁溯的下巴,抬起了他的头来,那双连睁都睁不开的眼睛,还是如往常一样的好看,祁思寒眉眼带笑,凑到了祁溯的面前,柔声道:“哥哥来接溯儿回宫了……” 然而祁溯早已昏了过去,什么都听不到了,隐隐约约感觉自己被倒腾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在那里,没有风,也没有雨,有的只是温暖,以及顺着耳朵,传到自己身体里的,灼热的心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月夜 祁溯变得再也不愿意与别人亲近了,躺在襄阳锦园的床榻上醒了睡睡了醒,如此反反复复,饭菜也不再好好吃了,好不容易长起来的一点肉又立马被消减了下去,再这样下去,就当真要比黄花还要消瘦了。 不过,这样也好,躺在那里便听不到外界的人在如何说他了,但夜长梦多,那些猩红的颜色粘满了他梦境里的每一个角落,染红了他的衣物,越来越多,最终害他喘不上气来,沉在其中,溺毙而死。 祁思寒没事就会到襄阳锦园来找他,一有好玩儿的就全都送来给他,但却没有一件东西能够吸引他的注意。 …… 今夜襄阳锦园的门外正对着一轮圆月,趁四周无人,祁溯便坐在门外长廊上,抓着实木围栏,将双腿垂在了外边摇摇晃晃,看着月亮发呆,结果从屋顶上却落下一枝花来,正中他的衣襟,祁溯愣了愣,从衣襟里取了花出来,便知道,玊玉来了,将那枝曼陀罗华捏在两指间转了又转。 玊玉从屋檐下轻轻落在了围栏上,轻声一笑,弯起了食指关节,敲了敲祁溯的脑壳:“还在难过?” 祁溯不答。 玊玉晃了晃腿,实在觉得这样一语不发的祁溯无趣,等不到他开口说话便跃到了长廊地板上,蹲在了他的身旁,用手指戳了戳祁溯的脸,问道:“你在干嘛?” 祁溯挥开了玊玉的手,心不在焉回了三字:“晒太阳。” 玊玉看了看天上明晃晃的大月亮:“???” 祁溯愣了愣,随即又道:“晒月亮……” “噢……” 玊玉也学着他的样子,抓着围栏,将双腿垂在了外面,虽说玊玉的脸上戴着面具,但祁溯感觉得到,玊玉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腿上。 天太热了,祁溯就不喜欢穿亵裤,每日只穿一件里衣,反正也不见人,没觉得有什么害臊的,但今夜玊玉来了,祁溯还是觉得有点羞人的。 “啪嗒——” 祁溯右腿大腿上一热,低头就发现玊玉将手放到了他的大腿上,摸来摸去,然后对他道:“你的腿竟然比姑娘的腿还光滑!” “……滚。” 祁溯蹙眉,不悦的将玊玉的手丢到了一边,然后站起身来就往屋里走,而玊玉却歪头一声坏笑,伸手抓住了祁溯的脚踝,祁溯眼睛倏地睁大,收不回腿来,没法继续撑身体,失去了重心,一个不稳险些就摔倒在了地上,好在玊玉大手一捞,就把他整个人给捞进了怀里。 祁溯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看着头顶那张近在咫尺的笑面鬼的面具才一拳呼了过去,然而拳头却被玊玉握在了手里:“别这么生气嘛,嗯?” 玊玉柔声笑笑,抓着祁溯的左手,将他的手摊开,便看到了掌心上边愈合了不少的口子,“这么深的口子,受伤的时候,肯定很疼吧?” 祁溯别过了脸去,不想再看他,想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却被扣的紧紧的,被迫十指交缠在一起,祁溯看着那轮明月神色淡然,也不管玊玉到底是想干嘛,实在是懒,懒到什么都不想再想,不想去管。 玊玉看着他的脸良久,最终掀开了一半的面具,在祁溯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抱紧了怀里的祁溯:“什么都别去想,等到睡够了,就好好的,继续活下去,不要怕,什么都不要怕,天塌下来,还有我帮你顶着,你只要快乐就够了……” 祁溯面无表情:“可我想一睡不醒,怎么办?” 玊玉闻言一顿,不敢松手,就好像祁溯是千辛万苦拢在掌中的蝴蝶,松手的话,就再也回不来了…… 祁溯突然开口“玊玉。” “嗯?” “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玊玉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道:“你尽管说。” 祁溯的眼角落下泪来:“我想要我的蝴蝶刀……” “……在何处?” “落在白大人家里了,可我,不敢再去打扰他了,所以……”祁溯抓紧了玊玉的衣襟,闭上了眼睛,忍不住抽泣。 玊玉:“你不要哭,我帮你去取回来就是了……” “玊玉。” “……” “谢谢你……” 那夜月圆,玊玉抱着祁溯好久,直到月亮都看不见了,才轻声在祁溯耳畔温柔的保证:“害你变成如此之人,我定将其碎尸万段……” 而谁都没有看见,躲在长廊尽头的人,悄无声息地窥视着长廊里的二人,被他死死握紧在手里的一把银色的环首短剑,正折射着寒冷的光,令人不寒而栗…… …… 夜以至深,白远贞躺在榻上闭着眼睛,屋外树上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惊扰了他,缓缓睁开了双眼,便很快又合上了…… 正莲雅居的房门被悄悄拉开,一身暗红色便很快钻了进去,合上了房门,走路明明自然无比却不发一丝声响,玊玉手持环首短剑,先到白远贞的床榻边低头看了一眼正在安稳睡着的白远贞,才开始去翻箱倒柜,按理说像蝴蝶刀这样的小东西,且还是祁溯的随身物品,白远贞应该不会藏起来的,可翻找了四五个小屉子竟然没有找到,玊玉不仅蹙眉,只好再去翻第六个,可第六个才拉开了一半玊玉就不敢再动了,保持蹲姿一动不动,僵了许久他才轻笑一声:“白大人什么时候醒的?” 玊玉瞥了一眼横在自己脖颈动脉处的清霜剑,不敢轻举妄动。 白远贞冷冷谛视着玊玉的双手,见他打开的屉子里正放着祁溯的蝴蝶刀。便又将手里的剑望玊玉脖子上靠了靠,回道:“你还没进门时。” “……”玊玉无奈笑笑:“看来是我太低估了白大人了,想我一个做刺客的,竟然也被人偷袭的一天,大意了,真的是大意了,不知白大人想将我如何处置?” 白远贞道:“你会被处置就轮不到我来关心,但要把你交由陛下,你觉得你会是怎样一种死法?” 玊玉哈哈一笑:“别这么狠心呀白大人,我素来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要这么残忍待我呢?咱们有话好商量,你觉得呢?” 白远贞不想再与他多浪费口舌,看了一眼屉子便问道:“你来找什么?” 玊玉闻言却做认真思考状:“嗯……找什么呢?我来你这儿是找什么来的呢?我好好想想……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白远贞握着剑的左手紧了紧,沉声道:“关上。” “嗯?” 清霜剑刃已经划破了玊玉的皮肉,玊玉也没办法了,只好赶紧道:“好好好,我关上就是了,关上就是了……”他一边说道一边将手里的小屉子往里推,却顿了一下,惊讶道:“哎呀——你看你的屉子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关不上了呀!” 他这一声惊呼引的白远贞往里边的蝴蝶刀上看了一眼,结果玊玉轻笑一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欺身避开了清霜剑,翻身而退,再落地时已将两把环首短剑从袖中取出握在了手中,还没来得及握紧就迎了白远贞一剑,白远贞蹙眉握着剑柄看着玊玉,见他歪了歪头:“哎呀?看来,人都会有大意的时候啊,咱们白大人也不例外呢!”玊玉现在门边,头上那张笑面鬼的面具似有嘲讽之意。 白远贞冷漠道:“你来此到底为何?” 玊玉想了想,却压了压身子凑前笑道:“就不告诉你!” 随后白远贞便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上前对着玊玉脸上的面具就是一剑,速度之快令玊玉都无法立即反应过来,身子只好朝后一仰,抬起环首剑来就朝白远贞迅速一掷,被白远贞侧身躲过,使得面具下的脸也逐渐凌眉。 既然盗窃失败,也就该撤退了,即使知道蝴蝶刀在哪儿也再断然也不能去取了,毕竟蝴蝶刀是祁溯的,一旦取走,祁溯就肯定会因为自己而收到牵连,不能取了,绝对不能取了…… 玊玉又从袖中取出三把环首剑朝白远贞掷去,逼得白远贞退后才开门离去,临到之字桥时回头看了一眼,见白远贞站在正莲雅居的门前提剑望着他的身影,玊玉轻笑一声,便又朝他甩出了一把环首剑,本以为白远贞会跟刚才一样躲开,可谁道他将手中的清霜剑持起来一挥便用剑尖勾住了环首剑微端的银环,稍稍发力再一出手,那环首剑竟又朝玊玉飞了回来,且比玊玉甩出时还要快上三倍! “你!?” 对此玊玉始料未及,转身欲躲,急忙逃走,但左臂还是被环首剑狠狠划过,玊玉闷哼一声,不敢停下脚步,迅速消失在了夜色里,白远贞望着玊玉离去的方向握紧了手里的清霜剑,合上了正莲雅居的房门,走到屉子旁,将其拉开,将里边的蝴蝶刀拿出来放在手里审视了几遍后,握在了手里,合上了屉子,转身将清霜一把收回了剑鞘。 …… 玊玉摘去了面具,背靠着一棵高壮的翠竹,解开了衣袖,露出了左臂,上边被划了好深一道伤口,玊玉是头回见自己身上被人轻而易举划成了这样,看的是瞠目结舌,最后捂住脸哈哈大笑两声,便无可奈何取了袖中的药膏出来,往伤口上抹,随后取出白缎来,慢慢绑好了才整好衣服重新戴上了面具准备下山离开,临行前还觉得回头看了一眼水云间的大门,不可思议道:“你白远贞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蝴蝶刀取不回来,这让我怎么去见祁溯?” 玊玉背着手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郁闷的叹了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我在古代撩汉子》正文 凶犯 从君子四街四街杀人事件过去七日后,凶犯终于被抓获了,据说是亲自去官府投案自首去了,这也是祁溯撑着黄花儿一样的身子从床榻上爬起来干下去三碗饭两盘菜一盆汤的原因,祁思寒见他身体虚弱,是不大想让他去看的,但祁溯执意要去他也没有办法,难得祁溯有了想要出去的念头,便放他去了。 凶犯直接被带到了大理寺由大理寺少卿发落处置,祁溯到的时候凶犯差不多已经快被杖毙了,留着一口气趴在地上动也动弹不得。 祁溯进去就指着地上的男人问道:“是他吗?嗯?是他吗?人是他杀的吗?” 这架势吓得大理寺少卿连连点头:“是,是是是……” 这杀人凶手一定下来,祁溯便咬住牙,撸胳膊挽袖子抬腿就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直把他踢到呻吟出声,祁溯一脚下去不够解气,扑过去骑在他背上就开始一拳一拳揍他,嘴里也骂道:“日你妈卖批,你个变态!害得老子好苦,你害死了那么些人你的良心就没有觉得不安吗?你这个畜生——” 大理寺少卿吓得才想起来从位子上站起来,伸出手去:“殿下息怒哇!” “让老子看看你这狗东西长得什么模样!?” 祁溯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在对上凶犯那张被人揍得鼻青眼肿的脸时,不由得一惊:“是……是你?” 竟然是这个人!? …… 在太朝大理寺有一座极深的底下冰窖,专为盛放重大命案受害者的尸身,为保证尸身不会迅速腐烂。 “据说凶犯是因为对翛王殿下不满,才蓄意报复,杀了殿下好心帮助过的人,为的就是让百姓指责他,受尽谴责,结果凶犯却也因残杀多人而感到良心不安,才来投案自首的……” “……” “大人,几日前这些人的尸体已经看过了不是吗?” 白远贞没有回话,边听边以绢布蒙住口鼻,低头看着每一具尸体的手腕的肌腱与足后跟腱,全都是被一剑挑断的,等到审查完之后便对云简问道:“凶犯是做什么的?” 云简回道:“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做,据说是在离安阳不远的乡镇里的,在那里时常与一群不良人混杂在一起,是个无赖地头蛇,家中只有一位年迈老母,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了。” 白远贞蹙眉看着那些陈列着的尸体问道:“瑞币也在他身上?” “是。” 白远贞转身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向冰窖外的石阶走去:“大理寺少卿那边审的怎么样了?” 云简:“刚刚传来消息,说是人快不行了,还有……翛王殿下也来了。” 白远贞的脚在石阶上顿了顿,垂眸看着斗篷上的狐绒,最后才“嗯”了一声,抬起头来继续朝外走去。 等到白远贞过去时,刚好小乌龟已经问讯而来,临到门前还体力不支被门槛绊了一跤,等跑到祁溯与凶犯的身边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殿,殿下,您走得好急,小人,小人有些担心您,便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大理寺来……咦?这就是那凶犯吗?怎么一动不动的,是死了吗?”小乌龟上前去紧张地弯腰,将祁溯从凶犯身上拉了下来,“殿……殿下这是做什么,快离得他远些,小心他耍什么花招伤到了您!” 祁溯瞪着地上地凶犯咬牙切齿道:“他被打成这个样子,已经伤不到我了……”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小乌龟一回头便认出了来人,低头行礼道:“白,白大人——小人见过白大人。” 大理寺少卿一见白远贞来了便笑容洋溢几步跑到了他的身边问道:“白大人可是又有什么新的发现?” “……” 祁溯一听到小乌龟说到了白大人这几个字,便回过了头来,就见白远贞刚踏步进来,在祁溯将视线与其对上的瞬间便想起他祖母的话来,赶紧别开视线,不再看他,但见了他也不能什么话都不说,那样显得更为尴尬,出于礼貌,祁溯起身向白远贞点头行礼:“见过白大人。” 白远贞神情淡漠,点头道:“翛王殿下。” “……” 不等祁溯抬起头来就已经绕过他,到了凶犯的身边,蹙眉问了身旁的少卿一句:“死了?” 少卿看了一眼地上趴着的凶犯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刚刚翛王殿下打他的时候还有气儿呢,许是昏过去了,等会儿给他泼些水便可清醒,来人,去取水来。” “是——” 结果水泼了,人却没有醒过来,少卿与站在一旁的祁溯皆是一愣,“不会吧……来人,把他翻过来看看。” 两个人将人翻过来一看却吓得祁溯往后退了三步,靠在小乌龟的身上才没有摔倒:“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刚才看那凶犯的时候还是活着的,虽然身上的伤不轻,但根本不至于会死,但为什么现在他竟然七窍流着黑血,连脸都开始黑了,祁溯能感觉得到,身后小乌龟扶着他的手臂也在颤抖:“好,好可怕……殿,殿下,他,他这是,服毒自尽了吗?他的七窍,怎,怎么会,流,流这么多的黑血……” 祁溯赶紧回过头去,就见小乌龟别过了脸去,被那凶犯的脸吓得身子止不住颤抖,也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哪见过这样骇人的场面?祁溯见了极为心疼,便将他的头压下去,额头抵在自己的肩膀上,不再让他看地上的死尸,边拍着他的后背边安慰道:“别怕,别怕……我们不看他就是了,不看他就是了,不过是流点血罢了,有什么好怕的,是不是?” “嗯……” 小乌龟轻轻点了点头,抓着祁溯的衣衫不肯撒手。 “……” 在云简的印象里,这对主仆之间关系是并不怎么好的,翛王口中的小乌龟,原本被称为小王八,传闻翛王一有不顺心的事情就会拿鞭子抽他解气,所以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站在翛王的身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翛王自从头伤好了以后,对他的态度也有了极大的转变,给他锦衣玉食的生活以及对他关怀备至,比对亲弟弟还要更胜,而小乌龟更是,无论翛王在何处他便追随到何处,只要是能找到的地方他便一定会去,或许对于这样的少年来讲,仇恨什么的,确实是可以轻易被原谅的吧。 云简转头就见白远贞盯着地上的尸体蹙紧了眉头,便上前询问道:“大人,可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祁溯闻言也转回了头去。 白远贞看着从七窍流出来的黑血朝少卿问道:“到大理寺受审之人的衣物都是要经过严密搜查的,那么,此人毒从何处而来?” 少卿回道:“这……许是他投案自首前便已服下,结果刚巧方才毒发身亡?这样的案子,下官倒也不是没有见过……” 白远贞盯着尸体想了想,最终淡淡道:“传仵作。” “是。” 祁溯不解,低声问了一句:“仵作?什么叫仵作?” 小乌龟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是验,验尸官,像凶犯这样非正常死亡之人,通,通常都是要传唤仵作来检验尸身的,”小乌龟拉了拉祁溯的衣袖,“殿,殿下,我们出去好不好,这里呆的久了,真的好令人,觉,觉得压抑。” 祁溯轻轻拍着小乌龟的后背,觉得自己呆在这里也查不出什么,便点了点头,拉着小乌龟的手带他出去了,恰好门前有棵高大的柏树,树下的阴影正好给他们二人乘凉,祁溯便带了小乌龟一并坐在了树下,祁溯长舒一口气,头靠柏树树干闭上了双眼:“我没想到,他竟然就是那个凶犯。” “咦?”小乌龟顿了顿,“殿下这话的意思是,这,这凶犯殿下见过?” 祁溯愣了愣:“你没认出来?还是不记得他的脸了?” 小乌龟闻言便抱住了自己的双腿,摇了摇头说道:“他当时趴在地上我没看清,虽说后来被翻过身来了,但……他,他七窍流血那副模样,我也就只,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殿,殿下,是我胆子太小,太没用了,对,对不起。” “……没关系,”祁溯揉了揉小乌龟的头发,“这有什么好怪你的?” “……”小乌龟低着头,将头往祁溯那边靠过去,使得祁溯更容易摸到他的头,抬眸看了一眼温柔笑着的祁溯,脸红的小声说道:“真好……” 祁溯愣了愣,问道:“什么真好?” 小乌龟捂住了脸:“我们殿下,已经好久没有笑过了,今天,终于又开始笑了……” “……” 小乌龟抱着膝盖,将口鼻藏了进去,不敢看祁溯,“这几日殿下整日在襄阳锦园里闭门不出,谁也不见,每次送进去的膳食几乎连动都不动一下,人也消瘦了不少,我看了真的很是心疼,但我也只不过是一个下人,我什么都没办法为您做,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要是,我能替殿下将所有的伤痛,都用我的这副身躯承受就……咦?殿下!?” 小乌龟的身子一歪,还没反应过来一般就被抱进了一双臂弯里,祁溯将他的下巴抵在小乌龟的肩膀,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小乌龟错愕地睁大了双眼,伸出了手去,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祁溯柔言软语对着他说道:“小乌龟,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 “……” “你放心,我不会再萎靡不振下去了,即使你真的能替我受过,我也不会给你,因为像你这样的年纪,应该是开心笑着才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害你替我忧心难过。” “殿下。” 祁溯抱着小乌龟的力道逐渐用力:“这一切的错,都在于那个该死的杀人凶犯,与你无关……” “……嗯。” 明明凶犯已经死了,不是吗?可是殿下,为什么你的声音,竟又变得颤抖了起来?你到底,还在害怕什么? 我最后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将这双想要抱紧你的手,真的去抱紧你…… 明明一切都过去了,可我也是一样,又在为什么而重新感到害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