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倾城来》 正文 第一回 倾城大业 ( )嘉怡二十七年,中邑国。 威严高耸的皇城外,整整齐齐地停放着六驾马车,里面是南康国送给中邑国皇帝的六位佳人儿。 “邑王好色,天下皆知!可咱们来的不是时候,他昨日刚下令将三百个美女活埋。咱们这位,我看也难逃三尺黄土!” “六年里,各国以敬献美女之名送来的细作c刺客不在少数。只是昨晚一个闪失,差点死在了女人的温柔乡里!” 最后一辆马车前,二个丫鬟低语着,话音传入夏芫的耳朵里,吓得她连打了三个哆嗦。 她是现代某艺校的高才生,昨日旧疾发作,一觉醒来竟躺在了古代的马车里。 白冰朝马车上看了眼,撇了撇嘴说:“也不知她有何能耐,才十四岁就被献给邑王,还得咱们二人护着?” “红颜祸水!长成这个样子,不让老色鬼倾国倾城的,怎么对的住这张脸?”玉暖讥笑道。 倾国倾城? 这两个丫鬟的话不带惊雷,却劈的她二眼昏花,心胆俱碎。 她好歹也是个根正苗红c思想独立的潮妹子,怎么能去做古代帝王的案板肉? 而且,还是个蛊惑君心c祸国殃民的狐狸妹? 不,不能!这种千秋大任,她可万万肩负不起! 再说了,历史上有此大才的,有几个不是悲催收场? 前方马蹄声响起,一群铁骑出现在她们视线中。 为首者银甲白骑,鲜红色的披风在凛冽的寒风中哗哗作响。马背上的男子伟岸挺拔,冷俊的面孔完美到令人窒息。 康国使臣连忙迎上去,将使节和文书双手呈给对方。 “霍尊,镇国大将军霍风之子,十八岁已战功赫赫。邑王对此人宠爱有加,不但将公主许给他,还将皇城十万亲军交他统帅,而且一赐名,就是个‘尊&039;字!”玉暖盯着为首的男子咋舌道。 白冰冷笑了声说:“霍家父子狠决毒辣。将军府权倾朝野,一半靠的战绩,一半踩的是忠臣良将的血骨。” “是啊,霍风老奸巨猾,这位驸马爷更是臭名昭著。算日子,霍尊和公主的婚礼就在五日之后!” 英俊霸气的驸马爷?还是活的? 夏芫眼前一亮,将“倾城倾国”之事完全抛到脑后。 霍尊勒马上前居高临下地朝使臣扫了眼,对身后的人令道:“人c车,连同她们所带的物品,仔细检查后登记造册!” 他响亮且带着磁性的声音在风中传开,携着浓郁的桂花香气灌入她的五脏六腑,让她不知不觉间沉醉其中。 见其他人都已乖乖的站到了对方指定的位置,她未敢耽搁,下车朝人群中走去。 “敢携带迷情香?还真是不知死活!” 一个护卫说着,将从另外二个丫鬟处搜到的迷情香递到霍尊面前。 霍尊冰冷地看了眼,目光朝斜后方侧了下。 几个护卫走上前,心领神会地押着那主仆三人朝斜后方的草地上走去。 那三人拼命地挣扎着,谁料还未走出众人视线,就被护卫砍的血肉横飞。 夏芫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如石化了一般。 突然,她背后一阵顿痛,薄如蝉翼的身子猛地飞了出去,端端地扑向使臣身旁的驸马爷。 惶恐中,她看到那张俊美的脸上阴云翻滚,冷鸷的冰目里散发出骇人的杀气。 “啊——” 她的惊叫声还未落音,便觉得喉咙处一阵巨疼,纤细的脖颈差点被对方强劲的手指捏成二段。 霍尊孤冷绝尘的面孔c杀气冲腾的目光映在她眸子里,吓得她清润通透的眼目瞬间凝水成冰。 “将军饶命,我家姑娘不是有意冲撞的!”玉暖急忙跪地替主子求饶。 恐惧在她眼底蔓延成海,脖颈处的巨疼将血液凝固,接不上气的她被憋的满脸通红。 就在死亡的气息涌遍她全身时,对方冰冷的大手渐渐松开。 接近窒息的夏芫猛烈地喘息着,迫不及待地将空气灌进肺里。 噌—— 她脸上的羞恼之色还未退去,就被冷兵器的脆响声给震住了。 宝剑的寒光从她头顶滑过,她乌黑的头发零零散散地洒落一地。 “胆子不小,敢行刺本将军!”对方冰冷的声音向冷气团一般压在她心口,寒气逼人的长剑端端地顶在她喉咙上。 夏芫身子一僵,三魂吓少了二缕。 邑国皇帝遇刺,青龙城草木皆兵,对方巴不得找个借口将她们全灭了。 她怎么就不知死活的扑上了驸马爷? 丫的,刚才谁推的她? 她眉心一拧,将刚才的事情在脑子里快速回放。 还没等她想明白,那把长剑已沿着她脖颈向上游走,在她下巴处停下,用力一提逼着她抬起头来。 霍尊银光闪闪的铠甲,金灿灿的护心铜镜,魁梧的肩膀渐渐映入她眼底。 此人挺拔的身姿少说也在一米九,冷甲寒剑的杀气,千年玄铁的面色,如给她心里塞了个铅坨子,整个人都止不住的往下坠。 “名字?” 似乎过了很久,他清冷的声音终于才在她头顶响起。 夏芫懵了,她哪里知道这副身体的名字。 “名字?” 对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高大的体魄带给她的恐惧和压抑感,让她的意识不断从脑子里剥离。 “回少将军,我家姑娘叫夏芫,十六岁,酿山人氏!”玉暖看着呆若寒蝉的主子,赶紧替她解围。 夏芫! 竟然也叫夏芫?不是说十四岁吗,怎么成了十六岁?她茫然地盯着自己的丫鬟。 “本军将问你了?”霍尊冰冷地声音里掺着怒意。 “我家姑娘几日前摔下山谷,病了一场,反应有些迟钝!”玉暖声音虽小,但字句清晰。 “摔傻了?”霍尊冰冷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嘲讽,“傻子是不用服侍皇上的。带下去!” 带下去?砍了还是埋了? 看二个高大的护卫朝自己走来,夏芫背上汗湿一片。 “我我是被人推出去的,实在无意冒犯!”被人用剑指着,她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他目光一暗,冰寒蚀骨的长剑紧逼在她身上,再次问道:“姓名?” 她鼓足勇气,将玉暖的话重复了遍。 对方紧紧地盯着她,似乎过了很久,她才感觉到那把长剑动了下,渐渐从她身前退去。 夏芫长喘口气,可就在她刚放松时,那把长剑再次从她头顶劈过。 “啊——” 她惨叫了声,低头看时,左肩处的衣服已经被劈开,雪白的香肩完全露了出来。 霍尊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肩膀上,眼底露出一丝黯然。 收剑后,他跃上马背,留给她一个孤冷的背影。 “刚才推你的是李歌女,奴婢不会让她活过今晚。”玉暖在她耳畔低语。 白冰不耐烦地看了她们一眼,催促说:“她已经吓的半死了,还是先压压惊,想想明早怎么讨老皇帝欢心吧!” 夏芫怔怔地看着她们,“倾城倾国”之事如阴云笼罩在她脑海,让她刚稳下的心再次陷入慌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回 让你抓狂让你疯 ( )次日清晨,玉暖早早起来为主子梳妆打扮。 望着镜台中的倒影,对这副“倾国倾城”之体存了份念想的夏芫,柔弱的小心脏瞬间被捅成马蜂窝。 镜中的身影面容消瘦,身子病弱。别说身材,就是身体都才刚刚开始发育。 小荷才露尖尖角啊! 她叹了口气,也不知这南康皇帝抽了什么风,竟然迫不及待将这身体的原主子虚充二岁献到邑国。 “姑娘不必灰心,普天之下,能得邑国皇帝盛宠的唯您一人!” 咳! 这鸡血打的,她翻滚的心头血差点喷在那丫鬟脸上。 外面尖叫声传来,说李歌女死了,因为半夜解手跑错地方,溺死在水井里。 夏芫心头一惊,转头看向玉暖,那丫头脸上风平浪静,浅笑着将一朵珠花给自己扎在头上。 四位佳人聚齐后,一位公公将她们带往前殿的一个小房子中。 “南康与中邑交好,为感谢康国盛情,也为犒劳我邑国功臣,皇上将四位佳人赐给我邑国四位青年才俊。婚期放在四日后,与兴平公主和霍少将军的婚礼一起操办!”那公公解释说。 “赐婚?可这几位美人儿都是要献给邑国皇帝的?”使臣的反驳如蚊子轻吟。 那公公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阴声阴气地说:“皇上还在气头上,没把她们活埋了都算好的,你们可别不识好歹!” 白冰c玉暖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到夏芫身上,她们的不安倒是让夏芫松了口气。 ——“倾国倾城”之重任很快就不再与她有任何关系。 公公捏着兰花指朝她们阴笑了声,安慰说:“这四位公子系出名门,文才武略样样出众,与四位佳人定是良缘佳配。你们只需在隔壁献上段才艺,被选中的皇上自会赐婚!” “玉暖,怎么办?”白冰安奈不住了。 “她醒来后一直浑浑噩噩,也献不出什么才艺来。见机行事吧,天黑前设法将她送到邑王面前!” 还真是贼心不死!夏芫眉头轻锁,心里暗骂。 赐婚,是她离开皇宫,改变自己“倾国倾城”命运的唯一机会,必须得牢牢抓住。 她脑子里飞速旋转着,其他几位美人儿个个身姿妙曼,如花似玉,而自己这副娇躯——简直就是个连形状都未见分晓的白萝卜! 珍珠白,好在白的自然。可除了白和眉眼处灵秀些外,再也找不到半点好处。 罢了,脸蛋再好,不如心灵手巧! 既然上天给了她改命的机会,自然得气得这两个丫鬟疯癫抓狂。 “姑娘,到你了。不必太在意,做做样子就好!”玉暖说着,将一把古琴和一套紫砂茶具递到她跟前。 夏芫看着对方手上的典雅长琴和精致茶具,脸上露出欣喜之色:琴茶合一,这不是她玩的最溜的吗? 当她出现在大殿上时,四位王孙公子全愣住了。 他们琴曲听了不少,茶艺也见了不少,但将两者化为一起的,还是头一次看到。 她个子不矮,但身体娇弱。在宽松白裙和内敛沉稳的古琴c茶具衬托下,她愈发显得步态轻盈c气质出尘。 华美的黄玉几案前,黑亮的古琴在她指间流淌出清越的曲子,红唇轻启,悠扬婉转的歌声伴着小火炉上庐山云雾的茶香在殿堂中萦绕着。 门口处清风徐入,吹起甘泉水化出的袅袅轻雾和她身上的轻薄白裙,将抚琴之人变幻的若隐若现,虚幻缥缈。 琴声似从画中响起,而画中的景色变幻在青山云水中。将她高山泉水,一尘不染的气质衬托的淋漓尽致。 一首《君子吟》完毕后,她扬起茶壶在空中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度,淡绿色的茶水沿着壶口一泻而下,滴水不漏地落入四个精致的茶碗中,庐山云雾的清香沿着众人鼻根处直入脾肺。 “好一个净雅出尘的女子,好一手精湛的琴技和茶艺!姑娘一壶君子茶,煮出这庐山云雾的清香,更煮出这世间的绝美风情!” 不远处,一位绿衣男子优雅地将手中紧握的羊脂玉佩递给当值的公公。 另一位红衣者突然箭步上前,捧起一只茶碗猛喝了口,滚烫的茶水下喉时,他眉心一拧“咕噜”一声直接咽下。 “这个女人我要了!”红衣者霸气开口。 其他二位公子一脸沮丧,红衣者是擎天王府的小王爷阔天辰,绿衣者是丞相府的独生子陆境衡。 如果说除了将军府外,还有人能在朝堂上掀起风浪,也就这两家了。 他们二人金口一开,其他人那还敢吭气。 公公眼珠子一转,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夏芫:“玉佩是陆大人送的,率先喝下茶水的是阔小王爷。小王爷是当朝三品武将,陆大人位居四品文臣。姑娘给个话,洒家也好回禀皇上!” 阔天辰三月前已被搁置,如今不过是个市井混混,公公此番介绍明里暗里都将擎天王府捧到了天上。 夏芫默默地朝阔天辰看了眼,对方一脸猖狂,完全是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小王爷? 她暗笑了声。 自己不过是个借地路过的僧人,佛门戒律不作孽,皇权尊贵不附攀。皇帝都不想沾,更何况他这个小小小小的小王爷? 公公的介绍让陆境衡一脸尴尬,虽转瞬即逝还是被夏芫看在眼底。 四品文官? 她唇角微微弯起。 此人官小权微,温婉如玉,一看就知道是个怜香惜玉又能解风情的主子。最要紧的是,嫁给了他,逃起来都省心! 四目相对,二人不约而同地笑了。男子笑容羞涩,女子笑颜愉悦。 “姑娘?”公公在一旁提醒道。 她眼底含笑,缓缓接过公公手中的玉佩。 那公公惊讶地看着她,细小的声音在空气中打着颤儿:“姑娘,你可想清楚了?” 夏芫低眉浅笑:“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阔天辰气地浑身发抖,霸道的目光几乎将她挫骨扬灰:“本王不答应,你谁都别想嫁!” 陆境衡眉头紧锁了下,黑亮的眼底化成一池温泉,从容地握住她的葱玉手指:“若相负,不苟活!” 以死明志啊,她的脆弱的小心脏终于缓缓落地。 走出殿堂时,霍尊挺拔的身体像个寒冰柱子似的挡在门口。 夏芫怔了下,贴着门栏从他身旁饶过。 回到住处,白冰和玉暖已被带去学习邑国礼仪。说是学习礼仪,实际上就是将她们主仆分开,调查各自底细。 这二人一走,她落地的心终于欢畅活跃起来。 陆境衡一下午跑过来看了她三次,吃的c用的送过后又跑来山盟海誓的表白了番。 看他终于离去,夏芫关上门,打着哈欠躺到床上。 突然,感觉到身子被人推了把,她猛地睁开眼,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床前,鹰隼般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 夏芫瞳孔一缩,猛地坐起身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回 没天理,没人性 ( )对方冷鸷的目光洒在她脸上,长臂一伸将她摁倒在床。 “将军,你好像走错地方了!”夏芫脸上一慌,连忙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霍尊魅邪一笑,将她扯进怀里,口腔里的酒气直灌她鼻腔:“曲子是美,茶也不错,但都不及这眉眼处撩人心魂!” 她气愤地看了他一眼,故意提高了嗓音:“我是陛下赐给陆大人妻室,不是风尘女子,望将军自重!” “有区别吗?” 她强压住内心的怒火,轻笑了声说:“驸马爷大婚在即,公主她金枝玉体,若知道您酒后在宫里偷腥,一定会大发雷霆!” “偷腥?让本将军看看你有多腥?”他冷声一笑,身子一沉被将她压在床上。 夏芫柔弱的身体被压的喘不过气来,推打他的手臂还未触到对方身上,就已经被他扣在头顶。 霍尊冷凝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浓烈的酒气徘徊在她脑子里:“你果真十六岁?” 羞耻和愤怒迅速将她淹没,她用仅存的理智快速回忆着使臣手上那本册子。 为了不露出马脚,昨晚她专门跑去偷窥了一眼使臣手中那本名册,将这副身体原主子的情况了解到一二。 “十六岁,我是酿山乐仪府养大的歌女!” 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几乎要被那副冰冷的身体压碎,她猛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 “你是他们买回去的?” 夏芫垂下眼,回答说:“我身子贱,不用花钱买,是乐仪大人从街上捡回去的。驸马爷您千金之躯,能不能起来说话,免得被我这低贱之人弄脏了身子!” 霍尊目光一顿,结了霜的脸上又蒙了层灰。 片刻之后,他唇角勾起,嘴里清晰地吐出了三个字:“不介意!” 禽兽! 她恼羞成怒地看着他,恨不得在他脸上瞪出十万八千个窟窿来。 对方视乎看出她心底的厌恶,魅惑一笑直接朝她脸上逼去,邪笑道:“到乐仪府之前,在做什么?” “回驸马爷的话,我原住酿山以西三十里的茶茂村,父母以制茶为生。九岁时家乡闹瘟疫,父母病死,我流亡到酿山,得乐仪大人收留。” “茶茂村,父母姓甚名谁?死于那年那月?” 夏芫将册子上的记载统统说了一遍,说完后连自己也震住了。 昨晚只是匆匆一瞥,没想到竟将册子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得丝毫不差。 而且,献艺时,其他佳人的琴曲她只是漫不经心地听了遍,竟也能在心里弹唱出来。 过目不忘,过耳能详,而且,好像,还不至这些! 这副身体也太逆天了吧?夏芫简直不敢相信。 看到她慌乱的脸上莫名地露出惊喜,霍尊目光一沉,混着酒香的热气猛地吹在她脸上。 “就这些?要不要本将军帮你多回忆点?”他冰冷地说着,吐着酒气的唇齿开始在她耳畔上煽风点火。 夏芫耳朵上火辣辣地滚烫,绯红的脸颊上能挤出血来,头一撇赶紧从他唇边逃离。 “我的身份乐仪府有详细记载,驸马爷可以派人去查。若您认定我是奸细,一剑杀了便是。我再低贱,也知道什么叫廉耻!” 他星目暗了又暗,终于从她身上起开,淡淡地丢了句:“本将军负责全城安危,李歌女之死,不得不查个清楚!” 明明在吃她豆腐,还不要脸地往自己身上贴金。 杀人灭迹的是玉暖,为何不去查她? 夏芫暗想着,偷偷地在褥子上画了个诅咒的圈圈。 “驸马爷公事繁忙,若是查完了,是不是可以出去?”她羞恼地看着他,一脸委屈。 看他转身走出屋子,夏芫心头一松,长长地喘了口气。 突然,霍尊已经迈出房门的大脚僵在空中,他后退一步“吱呀”一声将门关上。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箭步流星跨到床前,扯起她盖在身上的棉被抛向空中,长臂一伸将她拽进怀里。 她的反抗丝毫未被他放在眼底,霍尊强摁住她的肩膀欺身而上,几乎在扯开她衣服的同时,唇齿落到了她雪白的脖颈上。 感觉到脖颈处被人猛烈吮吸,紧跟着锁骨处一阵剧痛,她惊慌失措地连喊救命。 “霍尊,你这个畜生,赶紧放开她!”陆境衡急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院子里一阵混乱,门迅速被人踹开。 陆境衡愤怒的叫喊声引来附近的护卫和宫人,还有来自康国的美人和使臣。 衣冠不整的驸马爷和脖颈处满是吻痕齿印的南康歌女令大家震惊不已,门外唏嘘声一片。 惊魂未定的夏芫被压在床上泪水涟涟,羞恼之色将她白皙的面孔染成鸡冠红。 霍尊高大的身体压在她身上,俊美的面孔完全埋没在她鲜红色的肚兜里,压在她心口处的唇齿还发出猛烈的吸吮声。 “畜生,还不给我起来!”陆境衡怒骂着一把将霍尊从她身上扯开。 霍尊轻哼了声,被陆境衡拉起来后双腿一软重重的压在对方身上。 陆境衡被他高大的身体猛的一撞,抱着霍尊一起跌倒在地。 夏芫身上的衣衫完全被扯开,鲜艳的肚兜儿早已偏离它该有的位置,脖颈处红红的吻痕和锁骨间深深的齿印在她雪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同来的一位佳人儿赶紧捡起棉被给她盖在身上,陆境衡一巴掌狠狠地砸在霍尊脸上。 “畜生,亏我平日里对你以诚相待,你竟这样对我!” “这个女人不错,很润!”霍尊手臂一挥,混着口里的酒气朗声笑道。 夏芫羞愧难当,抱着被子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陆境衡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最后怒气冲冲地拽着霍尊去面圣。 刚才那位主事的公公咋了咋舌头,摇着头将众人全部散开,临出门时对着夏芫连声怨叹。 “擎天王府和丞相府这潭浑水刚被你搅起来,这会又将驸马爷给扯进来。红颜祸水,你就等着五马分尸吧!” 那公公几乎刚退处屋子,就有四个护卫过来将夏芫臭骂一顿,愤恨地眼神几乎能将她凌迟处死。 门很快被锁上,接下来的四日里狂风暴雨接连不停,屋外除了惊魂的雷雨声外,再也没有半点声响。 第五日早上,夏芫睁开眼,看着昏暗的屋顶只觉的满天星光。 四日来,她靠着陆境衡之前送来的二碟点心和几个水果维持到现在,早已饿晕了几次。 红颜祸水? 她冷笑了声,红颜不假,可这“祸水”二字来的也太特么坑爹。 她不过是个借道路过的小僧尼,不谋财不偷汉更不想填后宫,至于这么无底线的刷三观吗? 禽兽驸马欺上身他们看不到,非将这祸水的帽子往她头上扣! 到底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人性? 哐当—— 一声金属撞地的声音传入她耳朵,紧跟着门被推开。 一位公公带着几个丫鬟走进来,对着斜躺在床上的夏芫看了看,如释重负的喘了口气。 “赶紧给她沐浴更衣,耽搁了时辰影响到拜堂,皇上怪罪下来咱们谁也活不了!” “拜堂?”夏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回 大婚夜(上) ( )下床后,夏芫两腿发软,脚上跟本使不上劲来。 给她喝下一碗清粥后,侍女们迅速为她沐浴更衣,梳头上妆。 “连驸马爷都赶勾引,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要不是陆大人用免死金牌保你一命,定让你也死无全尸!”一个侍女扯着她的发髻说。 “皇上和几位大人都在气头上,你还敢妄加议论!” 不知那位侍女提醒了句,之后再也没了声响。 陆境衡!她心里一暖,感动的快要掉下泪来。 午时,夏芫被套上红红的喜服送上马车。 一路上,锣鼓声惊天动地,唢呐声经久不息。 她几次偷偷地掀开盖头,可马车上大红色得帘子又厚又宽,外面的景象根本就看不清楚,只隐隐地瞧见那铺天盖地朱红之色。 在众人的喜笑簇拥下,她被二个依着华丽的女子扶入喜堂,匆匆拜完天地,又被拥入洞房。 丫鬟们默无声息地将她打量一番后,悄悄地退了出去。 夏芫坐在床边上,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之前已被饿的头晕目眩的她,早上那一碗清粥那里够用,此刻恨不得风卷残云地吞下一只肥鸡。 感觉四下无人,她掀开盖头,对着屏风后餐桌上的几个雪梨眼中放出亮光。 “陆境衡还不错,备了几个梨子给我!”她兴奋地笑道。 一个香甜清脆的雪梨下肚后,她惊喜地发现果盘里还藏了几块点心,剥开一块正要往嘴里送时,落在墙上的目光突瞬间顿住了。 挂在寝室正中央的是一把黑色的弓箭,比战场上用的兵刃体型略小。弓身处已铮铮发亮,一看就是被人长期所致。 “这么陈旧的弓箭,陆境衡怎么将它挂在寝室里!”夏芫惊讶地看着它。 转过身放眼一瞧,她所在的寝室极尽奢华。 墙壁是光滑明净的汉白玉,地面是清润的墨玉,中间铺了条雪白色的狐狸毛毯子,长长的毯子上没有半根杂色。 墨玉铺成的地板在红烛照耀下泛着浓郁的绿色,避光之处又如黑夜般沉静。 寝室里一张巨大的黄铜屏风将镶嵌着宝石的羊脂玉床和外面分割开来。 床顶上一颗苹果大的夜明珠在红烛的点缀下发出橙色的柔光,大红色的床帏从夜明珠上倾洒而下,将整个暖帐修饰的如梦似幻。 月光皎洁的夜里,这些珠光宝气带给人的感觉是奢华的,但她却莫名的产生了一股寒意。 看到床畔那身银光闪闪的铠甲时,夏芫彻底傻眼了。 “这不是霍尊的铠甲吗?” 她心头一颤,冷汗冒了一身。 吱呀—— 一声脆响,门被推开了。 霍尊一席红袍出现在她面前,她呆呆地看着他,身上如被人灌了钢筋混凝土。 他身后端着喜称的丫鬟脸上一惊,也跟着僵住了。 新婚之夜,新郎还未进洞房,新娘子就将盖头给掀开了。按习俗,这可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洞房花烛,看来她比我还急,你们下去吧!” 霍尊清冷的声音在屋子里传开,丫鬟们带上门迅速没了踪影。 看霍尊朝自己走来,夏芫一连后退:“我我嫁的是陆大人,为何会被抬到这里?” “我奉命完婚,哪知道盖头底下藏的是谁?至于你为何会在这里,可以回去问问那些当值的太监?” 夏芫目光一顿,刚才走的太冲忙,定是他们抬轿子的搞错了地方。 “按皇上圣意,驸马爷和陆大人都在今日完婚,定是他们情急之下将花轿抬错了地方,还请驸马爷派人将我送往陆家!” 霍尊剑眉微横,洒在她脸上的目光不带任何情感:“你喜欢丞相府的那位翩翩公子?” 喜欢与不喜欢都得点头,更何况陆境衡温柔地眼神的确融进了她心里。 “嗯!”夏芫认真点头。 他静静地看着她,清冷的眸子如纳入了整个黑夜。 片刻后,他从果盘里取出一颗喜糖,边把玩边冰冷地问道:“不到半天时间,你就喜欢上他,是不是太快了些?” 看对方没有放走自己的意思,夏芫默默地朝门口挪了几步,说:“我与他两情相悦,不打扰驸马爷休息,我自己回去!” 说着,她转身往门口处逃,可双手刚触及到房门,就被霍尊一把扯了回来。 他勾起唇角一阵冷嘲:“来都来了,干嘛急着走!” 夏芫连忙从他臂间躲开:“驸马爷,您乃万人至尊,又与公主天作之合,得圣上器重。小女子福浅命贱,万万不敢折损您的清誉!还望您高抬贵手,放我出去!” “清誉?”他坐到桌前,捏起她吃过的梨子看了看,“我的清誉早被你毁了,公主嫌我身子脏,一气之下嫁给了陆境衡。皇上为了羞辱我,就将你赐给了我!” 夏芫脑子里“轰”的一声,彻底炸裂开来。 皇宫里陆境衡送完吃的送用的,山盟海誓的说了半天,免死金牌都用上了,最后竟娶了公主? “驸马爷定是开玩笑的,他说过会娶我,我相信他!” 霍尊一脸讽刺地看着她,嘲讽道:“洞房花烛,此刻他应该跟公主辗转缠绵。你的心思还是花在我身上更好一些!” 看她失魂落魄地杵在那里,他一个闪电将她扯进怀里,追问道:“按我邑国习俗,女子十六岁之前成婚的话,暂可不必圆房。我再问一遍,你果真十六岁?” 这个问题是致命的,答不是她细作的身份定会暴露,回答是洞房花烛霍尊定不会放过她。 要真如他所言,被皇上严惩的他定会将所有的怒气十倍的发泄在她身上。 恐惧在她莹润的水目里蔓延成河,她转头避过他冷冽的目光。 “我问你话呢?不吭声就是默认了!我下手重,你可好好的给我忍着!” 霍尊冰冷的声音在她耳根处响起,夏芫不由跟着一阵哆嗦。 她惊慌地看着他,内心的恐惧和尚存的理智在心头纠结着,招还不招? 对方阴鸷的目光紧逼着她,色如寒铁的脸上没有半点怜惜之色,让她更加惶恐难安。 当夏芫柔软的薄唇被他冰冷的红唇强压住时,他舌头毫不犹豫的耗开她的贝齿,肆无忌惮的扫荡在她口腔里。 “啊——” 口腔里强烈的不适感混合着大脑中的恐惧与排斥,她心头猛地一阵恶心,感到胃里的东西有股朝外涌出的冲动。 霍尊剑眉一竖,迅速从她唇上起开。 夏芫连忙从他腿上逃离,双手捂住红唇一阵猛咳。 霍尊气愤地看了她一眼,勾起唇角邪魅地笑道:“反应这么强,是初吻吧?干净新鲜的女孩子,就是让人欲罢不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回 大婚夜(下) ( )夏芫只觉得心头潮水翻涌,陆境衡的出尔反尔让她悲痛c愤恨,霍尊的强势让她恐慌c绝望,他强留在她口腔里的酒气更是让她喉咙里辛涩难忍。 想起白冰在城门口时说的,霍家的地位一半是踩着忠臣良将的骨血,她脑海中浮现着血淋淋的画面。 他的身上沾满鲜血,内心凶残肮脏 想着想着,心底只剩下一种反应——恶心。 口腔里的严重不适伴着心头的恶心,让她将这种情绪从心里延伸到胃里,最后是一连串的干呕。 “你恶心够了没有?”霍尊愤怒的看着他,冷冽的声音足以将她穿透。 夏芫身子一颤,这些王孙公子身份高贵,生活奢华,向来都是有洁癖。 霍尊如此气愤,想必洁癖不轻。 想到这里,她水润的眸子里闪起一道火花。 趁着心头的恶心还未退去,她双手扶着喉咙连声干呕,呕着呕着喉咙处一阵酸甜,跟着鼻涕眼泪全涌了出来。 “不行,我要吐了!” 她当着他的面使劲摸了把鼻涕,将一块梨子混着口水从嘴里吐出。 料定他被自己恶心的扛不住了,她抬起头快速瞧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她瞬间淹没在他浩瀚的眸子里,彻底绝望。 如果眼睛能杀人的话,那双冷鸷到漫无边际,黑暗到无底深渊的眼目,足以让她灰飞烟灭上无数次。 “我沙场征战三年,粮草绝尽时饮雪吞毡,人肉都吃过,岂能被你这点东西恶心到?老老实实地给我洞房吧!” 说着,他站起身一把将她拖到床边。 对方的强势如凶残毒辣的嗜血猛兽,夏芫内心的恐惧和排斥让她本能蜷缩着身体,步步退到床沿。 床头上放着一张象牙书桌,桌子上方的墙壁处镶嵌着用象牙制成的仿兵器架子,上面摆着一柄精致的青桐短剑,剑柄上镶着五颜六色的宝石。 “不要过来,否则” 她猛抓起那把青桐短剑,可话还未说完,身前的书桌和墙壁迅速旋转,将她和霍尊带入一个密室。 密室里漆黑一片,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霍尊抓住她手臂用力一扯,握在她手中的短剑迅速落在地上。 这个密室并不大,顶多能放下一张八仙桌。 他强劲有力的大手摁在她背上,用力一顶将她娇柔的身体嵌进怀里,口中的热气再次灌进她鼻腔:“既然你不想见光,在这里圆房我也不会介意!” “放开我!”夏芫说着,拼尽全力朝对方身上猛推了把。 这一推,对方丝毫未动,她自己却因身体失去平衡迅速朝后跌去。 撞到墙上的那一刻,她再次触到那个仿兵器架子,并本能地晃动了它。。 轰—— 墙壁再次一阵旋转,她紧握着那个小兵器架子回到明亮的寝室。 看着寝室里跳动的红烛,她上串下跳的小心脏似乎随时都能蹦到地面上,然后再“嘭”的一声给碎了。 见霍尊半天没出来,夏芫瘫坐在地上长喘了几口气,庆幸地说:“今日竟是走了狗屎运,竟然两次触动了机关。” 突然,她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惊讶地自语道:“不对啊?我逃出来了,为何他还困在里面?难道这个小兵器架子是控制密室的唯一机关,因为墙转回来了,所以他只能被困在里面?” “呵,霍尊,你就在里面等死吧!”她对着那堵墙壁愤愤地骂了句。 心中的惶恐渐渐退去后,她偷偷地溜出房间,可刚走出寝室,就被院子里四处巡逻的府兵吓的退了回来。 “大婚之夜,将军府的守卫竟也这么森严?”她躲在门口,心有不甘地说。 等了二个多时辰,看那些府兵完全没有休息的意思,她绝望地回到房里。 料定霍尊晚上走不出来,筋疲力尽的她终于趴在床上睡去。 她一觉醒来时天色已亮,早已饿扁的肚子这会又不争气的叫唤起来。 在她囫囵吞枣的咽下二块点心后,外面便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少将军c少夫人!”丫鬟的呼唤声从门外传来。 夏芫心头一惊,饿的前心贴后背的她刚才只顾着吃,这会丫鬟进来该怎么应付? 她身上的喜服还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碧玉桌上的合卺酒动都未动,而霍尊此刻还被困在密室里。 “少将军c少夫人,这会该给将军和夫人敬茶了!”丫鬟清月在门外焦急地催着。 她锁起眉头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 若不将霍尊放出来,她肯定没法交待,可若放他出来,那个混蛋还不知怎么报复她。 “少将军,少夫人!”清月的呼唤声越来越急。 夏芫看着象牙桌后面的墙壁,脑子里乱成一团。 轰—— 一声巨响,墙壁被人挖开。 厚厚的尘灰像烟雾般从书桌后涌出,手握镐头的霍尊身上满是灰尘,俊朗的面孔c乌黑的长发c暗红色的喜服全部变成灰土色。 他脸上被尘土覆盖着,夏芫看不他的出表情,直觉的那双灰土中的黑目杀气翻涌,狠不得将她挫骨扬灰后揉碾成泥。 丫鬟们听到响声立即冲了进来,看着他们变成陶俑似的少将军惊讶地大喊出声。 再一看,她们僵成柱子似的少夫人,一身喜服整整齐齐的穿着身上,完全还是刚嫁过来时的样子。 大婚之夜,新娘完璧如初,新郎被困在暗室里挖了一夜墙角? 丫鬟们面面相觑,如此奇观,恐怕也只有她们镇国将军府一家。 “给我找身干净的衣服!”霍尊冰冷的说了句,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就在床尾后的二个屋子里,一大一小二间浴室,小的是个可以容纳二人的红玛瑙圆形浴缸,大的跟泳池无异。 霍尊进入大些的浴池后,丫鬟们伺候夏芫在小浴室里沐浴更衣。 帮她梳妆好后,清月将一件鲜红色的衣裙给她套在身上。 夏芫皱了皱眉头,轻声地问道:“这衣服颜色太浓,不大适合我!可不可以换件素净些的!” 清月不解地看着她:“夫人,您确定不穿这件吗?” “怎么?这件很重要吗?”她不解地看着清月。 清月犹豫起来,将军府上下几百号人,全都对这位一夜成名的少夫人恨之入骨,巴不得杀而后快。 新婚之夜,她们少将军连她碰都没碰,显然也是厌恶至极,她又何必多管闲事? 夏芫看清月低头不语,语气坚定了分:“我穿惯了素气的,如果可以的话,还是给我找件浅色的吧!” 清月顿了下,取来一件雪白色的衣裙给她换上。 准备出门时,一个年长的丫鬟急匆匆地跑进来,看着刚刚洗漱完的霍尊和夏芫犹豫了下,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怎么,我娘有什么吩咐吗?”霍尊疑惑地看着她。 “夫人命我拿一样东西,我拿了就走!” 她走到床前,对着铺在床上的雪白绢帕愣了半天,手指抖了下拿起来走出屋子。 夏芫脸上一怔,不由担心起来。虽说,她对霍尊不满,对圆方之事充满抵触,但初夜不见落红可是件大事。 她看着周身的几个丫鬟,再看看霍尊,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自己身上,个个儿都在等着看笑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回 休妻 ( )东院里,霍尊的母亲林氏已经早早的坐在殿堂中,身旁的桌子上放了一小碟核桃,四个丫鬟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她捏起一个核桃在指间玩弄了会,只听“砰”的一声脆响,核桃坚硬的外衣瞬间四分五裂,沿着她手指滑落在青石地砖上。 哗—— 核桃壳落地的声音砸在夏芫耳朵里,她后背一僵,心里不由捏紧几分。 对方身体高大,眉梢英斜,双目如炬,华贵的身体上散发着逼人的锐气。 冷凝的空气让夏芫脑子一阵短路,四周看了眼,除了林氏漫不经心地捏着核桃外,其他人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 看霍尊给她递了个眼色,夏芫顿了片刻,鼓足勇气上前朝林氏行礼。 “媳妇给婆婆问安!” 哗—— 又一串核桃壳砸在青石板上,弹起的硬壳溅在她雪白的衣裙上。 夏芫脸上一愣,献艺的前一晚,使臣给她们交代邑国礼仪时无意间提到了嫁娶之礼,说新媳妇给婆婆敬茶正是如此。 “啊——” 她只觉得膝盖后一阵剧疼,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扑腾”一声双膝跪在地上。 紧跟着,脚底板上一阵椎骨之痛让她不由俯下身子。 她侧过脸朝后看去,霍尊冰冷的脸上星目含怒,几个丫鬟也眼睛瞪地圆溜溜看着她。 “磕头啊!”清月偷偷地提醒了句。 磕头? 邑国新媳妇给公婆敬茶,分明就没有这个礼节! 夏芫眉头锁了又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里,尊严远没有性命可贵。 想到这里,她弯下腰认认真真地朝着林氏磕了三个响头,再一句“媳妇给婆婆行礼”说的即亲切又响亮。 林氏将剥好的核桃放在盘子中,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我堂堂一品诰命夫人,可是担不起你这康国歌妓的跪地一拜?” 一品诰命夫人? 夏芫身子一僵,没人跟她讲过,她哪里知道霍家的情况,又哪里分得清这么多礼仪。 林氏朝身旁的丫鬟明玉看了眼,明玉赶紧上前两步,将刚才从霍尊房里取来的白色绢帛递到林氏手上。 林氏对着那干干净净的绢帛看了又看,白皙的脸上卷起一片黑云。 她高高地举起白绢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最后端端地砸在夏芫脸上。 “跟你身上的丧服是一个色,怎么回事?”林氏愤怒地看着夏芫。 夏芫低头不语,满是惶恐的眼珠子几乎要将那块青石地砖给看出个窟窿。 见她不吭声,林氏脸上的愤怒之色又重了一重,厉声问道:“新婚之夜,不见落红该怎么处置?” 丫鬟们小心翼翼地看着霍尊,无人敢做声。 “明玉!”林氏突然提高了声音。 “回夫人,按规矩当休!” 夏芫原本底下的头都已经快贴在地面上,听到“当休”这二个字儿,不由惊喜地抬了起来。 林氏鄙夷的眼神正好撞上她喜悦的明目,脸上的黑云瞬间翻滚了起来。 “不知羞耻的东西,竟然还笑得出来!” 她心里一颤,再次看着那块青石地板,头顶上瘆寒,心底下暖热。 林氏缓了口气,强忍住胸中的怒火嘲讽道:“我将军府不是市井大街,即便是最下等的丫鬟也都是冰清玉洁,不是什么下三滥的货色都能爬进来的!” 夏芫朝着林氏又是三个响头,真切诚恳地说:“夫人教训的极是,小女子福浅命贱,实在配不上少将军。今日之事,愿受夫人一切惩罚看,绝无半句怨言!”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口气,连林氏也惊讶地顿了半天。 镇国将军府何权倾朝野,富可敌国。霍尊战功赫赫,又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若非兴平公主这个准儿媳挡在前面,天下不知有多少女孩子削尖了脑袋想嫁进来? 夏芫竟然迫不及待的想离开? 休妻之事来的实在突然,而这儿媳妇的爽快的更是出乎她意料。 林氏直了直身子,从头到脚地将夏芫打量了番,语气缓和了些说:“明月,拿笔墨来。” “她来月事了!”霍尊清冷的声音从夏芫身后传来。 夏芫脑子一懵,差点气晕过去。 “我没啊——” 一个“没”字还未落音,脚底板上又是一阵椎心之痛,她疼地叫出声来。 霍尊这个混蛋,竟然又在脚底板上踢了她一下。 她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见那双冷俊的冰目里散发着滔天的怒意。 林氏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转过头又看着跪在地上的夏芫,捏起一块核桃仁看了眼,认真地剥起上面的外衣。 似乎过了很久,她终于叹了口气说:“若非皇上赐婚,我定不会让你活过今天。圆房落红是规矩,几天?” “小女子出身低贱,落红之事,恐怕要令夫人啊——” 当脚底板第三次被他踢上时,锥心刺骨的疼痛迅速将泪水从她眼底送出,她转过头时已经看不清霍尊的脸色。 夏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冷汗紧跟着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不敢再做声,她只能低下头紧紧地盯着那几块青石板。 林氏清晰的声音再次从她头顶上传来:“几天?” “五天!”霍尊冰冷的声音也又一次从她身后传出。 汗! 这母子两的对话,完全将置身其中的她当成空气。 索性这月事是来在霍尊身上,看在他母亲林氏眼里? 眼里噙着泪水的她,虽羞恼却不敢言语,站起身时双腿已经酸麻,林氏未发话她自然也不能坐着。 在秋风中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到大将军的身影。 林氏将剥好的核桃整整齐齐地摆在盘中,朝着身旁的丫鬟吩咐说:“老爷在气头上,此刻定不会见她,敬茶吧!” 敬茶时,林氏故意刁难,她怎么做对方都不满意。 人为刀俎,她为鱼肉,深知此理的她只有委曲求全的份。 一杯茶水,她当着东院里所有人的面跪了半个时辰,求饶的话说了七遍,而林氏始终都未将茶杯送到唇边。 “连茶都敬不了,还丢人现眼的在皇宫里煮什么君子茶?天黑之前就跪在这里,没我的命令不准起来!”林氏说着,刚刚退去的怒气再次涌上了眼底。 “娘!” “我没你这个儿子!”林氏愤怒地看了霍尊一眼,“去看看你爹吧,把这些核桃端给他!” 书房中,霍风对着书案前的一副画像神情凝重。 看到霍尊的身影后,他瞬间暴怒,拿起一个紫砂茶杯狠狠朝门口砸去。 霍尊眼皮一合,任那精致的茶杯在他额头上四分五裂。 一声巨响,热气冲腾的茶水混着翠绿的茶叶从他额头淌下,在衣服上印染成画。 他剑眉微锁,上前将核桃放在他父亲的书案上,对着那副画像看了眼,默默地退后二步。 “酒后乱性c殿前失仪,皇城十万亲军统领c二品少将军c驸马爷的位子全让你败了个干净。如今翅膀长硬了,是不是?”霍风怒声喝道。 霍尊剑眉微锁,低声地说:“爹,孩儿让您失望了!” “是她吗?” “目前尚不确定!”霍尊朝那副画上看了眼,回答说。 霍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鹰隼般的眼目因愤怒而变的通红。 “不确定你费这么大劲她娶回来做什么?臭名昭著c官职尽失,你现在跟市井混混有什么区别?顶着那么大的雷雨在皇城门口跪了四天,我这张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爹!” “别叫我!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商量一下?说吧,几分像?” 霍尊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副画,平静地说:“七分,但神情举止丝毫没有往日的痕迹!” 霍风狠狠地瞪了他儿子一眼,长叹口气后坐下身来,对着书案前的画像再次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他阴沉的目光落在霍尊身上,语气缓和了几分:“事发时她刚满八岁,六年了,性情甚至面貌变化都在情理之中。事关重大,想尽一切办法调查清楚。若真是她,务必将那帮人挖出来一网打尽。若不是,找个机会除了!” “是,孩儿这就去趟酿山!” 霍风目光深邃,眼底狠决:“去吧。斩草不除根,终究是祸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回 队友 ( )从清月口中得知霍尊出远门四天后才能回来,夏芫长松口气。 没有他带来的压抑和惶恐,她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理下思绪。 白冰和玉暖名义上是南康国配给她的贴身丫鬟,但这二人个个深藏不露,论胆识和武功分分钟可取她性命,若被她们发现自己是冒充的,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霍尊凶残霸道,虽已被革去军职,但作为镇国将军府的少爷郎,若发现自己是敌国细作,亦会将她剁成肉泥。 “逃,必须逃!”夏芫对指着镜台中的自己,连声说道。 清月一脸惊讶地看着她:“桃?少夫人您想吃桃吗?” “呃?是,我是想吃桃了!”夏芫讪讪地笑着。 清月走到梳妆台前,拿起红玉梳子精心地替夏芫梳着头发。 望着镜子中的少夫人,这丫头嘴唇动了又动,终究没敢做声。 夏芫轻笑着看了她一眼,打趣道:“我想吃的是桃子,又不是你。瞧你这一脸愁容的,好像我能吃人肉似的!” “老夫人说,少爷既已成婚,就要自己养家糊口,咱们西院今后不能再花府上的银子。少爷现在被革去官职,没了俸禄,我们四个丫鬟刚才凑了半天,还不够二十两银子。” 夏芫一脸愕然,昨日里她顶着秋风,冒着细雨,在众目睽睽之下跪了二个多时辰,最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本以为闯过了一关,那料到还要被活生生地断了衣食。 “怎么说也是奉旨成婚,他们这么明目张胆的针对我,就不怕邑王怪罪吗?我嫁过来是误了他驸马爷的似锦前程,但若不是他酒后乱性能这样吗?再说,你以为我想嫁给他,我要嫁的人是陆” 发现清月二只眼睛瞪地圆溜溜地瞧着自己,夏芫赶紧将后面的话噎进肚子。 看她正在气头上,清月不敢言语,低下头继续小心翼翼地为她梳妆。 “唉!” 夏芫长叹口气,既然已经决定逃了,用得着跟丫鬟这般废话吗? 她想了想,清澈的眸子里泛起一道亮光。 “清月,既然现在手头紧,我成婚那日穿的凤冠霞帔是宫里带出来的,应该也值些银子,咱们出去找个当铺把它换钱吧!” “那怎么成?这些东西虽非陛下御赐,但毕竟您一辈子就穿这么一次,怎么能拿出去当掉呢?”清月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去当铺是手段,逃出将军府才是目的,夏芫情理并用软硬兼施总算将清月给说服了。 谁料,她兴匆匆地拿起凤冠霞帔准备出门时,却被清月一脸委屈地挡在门口。 “夫人,少爷有令,他回来之前,您不可以走出西院!” 夏芫气的满脸通红,看着西院的四面高墙和院里子的巡逻府兵,怒火涌到嗓子眼的她最终还是没敢爆发出来。 “夫人,少爷是为您好,担心您初到邑国,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欺骗。我伺候少爷这么多年,看得出他对您是上心的!” “上心个” 看清月嘴巴张的跟个桃子似的,她已经滑到舌边的“屁”字硬是没忍心说出口。 无可奈何地回到屋子,她没好气地朝清月吩咐说:“把这些东西全当了,一个都不留。记着,哪怕是一两银子也要当!” 她说着将手中的凤冠霞帔塞进清月手中,想想还不够解气,又将刚刚簪在自己发髻上的头饰全部拔下,统统塞给了对方。 清月虽百般为难,但她们少夫人正在气头上。 霍尊交代要小心伺候,深得主子信任的她不敢怠慢,犹豫了半天抱着这些东西出了西院。 清月出门后,夏芫找着借口将其他三个丫鬟也打发出去。 她一人待在西院中,从寝室到餐厅c浴室c客堂,甚至连墙角都一处不落的检查了遍,除了那日无意间打开的密室已经被封死外,连个老鼠洞到找不到。 “下面不行,看来得靠上面了!墙壁这么高,这颗大梧桐树倒是不错,沿着树干可以爬到这个大树枝上,然后再爬上那个树枝哎呦!” 一个白色的东西突然从树上掉下来,端端地落在她鼻尖上,用手指一抹,夏芫气地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这个不长眼的臭鸟,竟敢在我脸上拉屎!” 一只的喜鹊摇头摆尾地晃了几下,冲着身旁另一只喜鹊儿叫了起来:终于看到我们啦! 另一喜鹊朝夏芫看了看,拍打着翅膀喳喳地叫着:主人怎么呆呆的,以前看到我们不是都很高兴吗?她摔下山谷后被雷劈了几下,该不会傻了吧? “你才傻了呢?”夏芫狠狠地瞪了它们一眼。 二只鸟儿扑闪着翅膀绕着她头顶飞了二圈,再次落在梧桐树上。 鸟叫声再次响起:春花,主人变呆子了,怎么办? “你才是呆子呢?”夏芫话刚出口,瞳孔涩地一缩,“我我这唇语也太厉害了,不但能看懂人话,还能看懂这两只喜鹊的鸟语?主人,它们竟叫我主人?” 穿越到这里几天了,这幅身体的记忆全无。 不过,南康国能配给她二个训练有素的丫鬟,又委以“倾国倾城”之重任,她自然知道这副身体的原主子不简单。 只是死也想不到,除了二个训练有素的丫鬟外,这位过目不忘过耳能详,并且懂唇语的逆天者,竟然还有喜鹊这样的神秘队友。 夏芫虽不知道如何与它们交流,但能看懂对方的言语也是好的,最起码对她逃出将军府是有益的。 叫春花的鸟儿冲夏芫叫起来:主人,公子让你去流云阁接头,记着弹琴——三根弦。 “脑子没毛病吧,三根弦怎么弹琴?有本事你弹给我看看?” 春花继续在枝头喳喳叫着:去流云阁找人,弹琴,三根弦。 只会看不会说鸟语的她,嘴里嘟囔了半天对方也听不懂。 “既然你们听不懂,那可怪不了我。回去交差吧,找个懂人话的来!” 夏芫得意地看着二只鸟儿,任它们怎么叫,自己都是一副无辜的样子——想让我去接头送死,门都没有! 二只鸟儿叫了半天,又绕着她飞了半天,最后累的蹲在枝头没了动静。 “既然你们叫我主人,不用也是浪费,不如就帮我打探下退路!再者,被霍家人欺负至此,总得报个仇不是?”她盯着那两只鸟儿,若有所思地说着。 一番比画后,她从喜鹊口中得知擎天王七日后过五十岁寿辰,将军府按照惯例会送上贺礼。 她一脸激动地用茶水在桌子上涂画了半天,终于将自己的复仇计划给春花秋实讲明白了。 “去吧,你们所谓的什么公子若是能帮我出了这口恶气,我就去流云阁替你们接头!还有,别忘了给我探一下将军府外面的路子。” 将一切交代清楚后,夏芫赶走了春华秋实,满心期待地回房休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回 莫名之宠 ( )霍尊走后的第四日黄昏,夏芫感觉到腰酸腿疼,跟着腹部也隐隐的疼了起来。 十七岁的花季少女魂穿到十四岁的女孩子身上,她自然知道是来了月事。 “唉,还真让霍尊这个混蛋给说中了!” 夏芫轻锁着眉头骂了一句,让清月给她倒了杯红糖水,饮下后躺到床上。 谁料一杯热呼呼的红糖水下肚后,竟然还是疼的厉害。 她几经碾转,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朦胧中,她看到自己躺在乱坟岗里,周围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 几个依着褴褛的中年妇女在她身旁的尸体中认真地翻找着,一边寻找一边念叨:“死的太惨了,好在身上值钱的东西不少!这里,这里,看,全是珠宝首饰!” 那几个人渐渐朝她走来,四周阴气森森的。她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孔,只觉得周围的景象让她怕的窒息。 紧跟着一只大脚狠狠地踢在她肚子上,剧烈地疼痛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疼!好疼!救命啊!”她潜意识中不断呼喊c挣扎。 “看来是很疼,冒了一头的冷汗!”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她脑海,她感到一只大手在自己额头上徘徊。 夏芫一阵奋力挣扎后,终于睁开眼睛。 “你没事吧?”霍尊的冷俊的面孔映入她眼底。 夏芫长喘口气,忍着痛挤出二个字来:“没事!” 声音虽清晰,但惨白的面色,粉白的薄唇,不断锁紧的眉头很快就出卖了她。 霍尊清凉的目光洒在她脸上,剑眉轻锁了下,朝清月吩咐道:“请大夫!” “不,不用了。我身子弱,每逢此时都会很痛,躺一会就没事了!” 夏芫几乎是拼尽全力才将这句话说完的,她这副瘦弱的身子骨只有十四岁,虽说个儿不矮,但身体才刚刚开始发育,遇到个神医的话说不准就看出点端倪来。 “你确定不用?”他认真地看着她。 “真不用了,我向来如此,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霍尊想了想,坐在床前,单手掀开她身上的棉被。 “你,你做什么?”夏芫一脸仓惶地看着他。 清月脸上泛起道红晕,赶紧带上了门溜了出去。 “不准动!” 对方命令的语气在她头顶响起,夏芫虽心中满是恐惧,可此时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她慌乱地看着他,微弱的声音在空气中打着颤儿:“我不舒服,你别乱来!” 他看着她,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落在了她锁骨下,沿着她心窝一路朝下滑到她小肚子上。 然后,他剑眉轻锁着,掌心开始用力。 没多大功夫,夏芫感到腹部温热。 随后,一股暖流沿着她小腹缓缓流入全身,疼痛开始慢慢缓解。 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吗?她疑惑地看着对方。 霍尊神情专注地用内力帮她驱寒活血,目光紧紧地停留在自己掌心与她的小腹之间。 他不满十九,但承袭了高人二十年的内力,驱毒疗伤还算不上难事。 尽管如此,替女人驱寒活血他却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对方身子又这么羸弱,力道重了会要了她的性命,轻了又不起作用。 因此,半点马虎不得! 夏芫安静地看着他,心底的恐慌退去后,静心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身影。 此人英俊威武,脸上的神情虽看不出悲喜,但只要不那么杀气冲腾,即便是冷若寒霜也俊美的无法比拟。 冰渣男,面瘫脸! 她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初见时,他三番五次的想灭她,紧跟着,酒后乱性对她肆意羞辱,这会怎么又莫名其妙的关心起她来? 此人脑抽,对,一定是这样的! 鉴定完毕后,她身上的痛意似乎已退去大半,渐渐地沉入了梦乡。 这一次,没有噩梦,也没有美梦,她睡得安稳香甜。 再次睁开眼,闪烁的烛火和夜明珠发出的柔光映在她脸上,霍尊紧挨着她坐在床上看书,腰杆儿挺得跟沙漠里的白杨树一般。 “醒了?”他淡淡地问了句。 “嗯!”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认真地问道:“这里,你可还记得?” 这里? 夏芫脸上一愣,四周看了半天,仍旧一脸茫然。 “哪里?床上,还是屋顶?” 霍尊目不斜视地盯着她,眼睛里依然看不出悲喜,静静地看了她半天后,抓起她的手紧紧地按在自己心口上。 “这里!” 夏芫心里一惊,对方的手指竟这么冰凉,与刚才那个用内力为她驱寒的温热手掌似乎完全出自两人。 他手指的冰凉与心口处的炙热形成明显对比,强劲而规律的心跳在她手指处舞动着,她疑惑地看着他,不解地问: “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她的葱玉手指紧紧地摁在心口上,清冷的眼底渐渐炙热,甚至有些充血,与她之前见到的那个冷若寒霜者完全判若两人。 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在她指间处明显加快,夏芫脑子里一懵,心跳也跟着加快了几拍。 她就这么躺在床上,对方府着身子紧挨着她,四目相对,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眼底的炽热和期待,心血的翻滚和沸腾。 这种特殊的距离,特殊的姿势,让她不知不觉间脸上泛起红晕,耳根处如熟透的桃子一般。 看着满脸通红的她,霍尊炙热的眸子渐渐黯淡最后彻底清冷,他松手后一掌击灭了桌上的烛火。 光线一度黑暗后夜明珠的柔光渐渐亮起,夏芫的脸上依旧是火辣辣的滚烫,羞愧难忍地她迅速缩进了被窝里。 看对方没了动静,她终于静下心来,踏实的睡去。 夜明珠的光柔照亮了大红色的床帏和羊脂玉床,霍尊转过身看着熟睡的夏芫,失落的心情如飞流直下的瀑布。 他伸手想揭开她的被子再看一眼,手指在空中僵了半天最后又缩了回去。 次日一早,夏芫睁开眼时霍尊已经没了人影。 打开门一看,东方也才刚刚露出鱼肚白。 虽然时辰尚早,但此刻她已无半点睡意。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里。 那人看到她时脚步顿了片刻,快速走了过来。 霍尊,这么早的他在做什么? 看霍尊手提宝剑朝她走来,她心里怔了下,目光本能地聚集在那把剑上。 他径直走到床边,转过身看着杵在一旁的夏芫,猛地拔出剑来。 “你做什么?”宝剑上的寒光让她哆嗦着后退二步。 他挥起的长剑指在她锁骨处,冰冷地说道:“过来!” 果然是脑抽,翻脸是分分钟的事情!夏芫目光一阵黯然。。 他唇角弯起一抹难以觉察的弧度,举起的长剑划在自己的手腕上,鲜血很快流了出来。 随后,他从床上扯出那块白色的绢帛,将血滴在上面。 “一会见过娘后,跟我进宫!” “进宫?”夏芫惊讶地看着她。 “是,奉旨进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回 男人,是靠不住的 ( )“清月,少夫人的衣服制出来没有?”霍尊看着夏芫身上的衣服直皱眉头。 “往日的衣服都是加钱赶制的,现在咱们银子紧张,少夫人的衣服没加钱,还要等上几日。”清月回答说。 进宫是大事,清月给夏芫找的几套衣服都不合适。 霍尊想了想,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镏金匣子。 匣子里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一套橘红色的衣服,霍尊将衣服展开后,夏芫彻底傻眼了。 “男装?” “这是我六年前的衣服,仅穿过一次,你穿上!”他说着将衣服递给了她。 夏芫呆呆地望着他,又看了看那件衣服,不得不承认这是件非常漂亮的衣服。 精致的面料,绝美的花纹,鲜艳的色彩。最要紧的是,六年前的衣服,竟然被他保存的和新的一样。 清月帮夏芫换上后,精心的给她梳了个男子的发型。 “咱家少夫人长的俊,卸了脸上的女儿妆,定个十足的美男子!”清月一脸欣喜看着夏芫说。 霍尊依在门栏上朝夏芫看了眼,神情坚定地命道:“不用卸妆!” 不卸妆? 夏芫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穿这么显眼的男人装,脸上顶着女孩子的妆容,这不明摆着让她出丑吗? 他对着她的面容看了看,走上前拿起胭脂水粉又给她补了一道,浓厚的胭脂味呛的她连打三个喷气。 “你纯心想让我出丑,是不是?”夏芫气愤地看着他。 “丑了好,省的勾人心魂!” 他冰冷地回了句,将她脸上的妆容又加厚了几重,拉起她直接上了马车。 还未走到皇宫门口,夏芫已被霍尊拽下马车,站在通往皇宫的青石台阶上,供来往的宫人们参观。 宫人们对着这二人一连咋舌,尤其是看到男衣女妆的夏芫时,个个儿笑的合不拢嘴,气的她恨不得找个老鼠洞转进去。 想到几日前城门外白冰和玉暖的对话,她感觉命运如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倾国倾城”还没甩掉,却已经被贴上“红颜祸水”的标签。 她觉得,自己这条咸鱼似乎在睁开眼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人装成了罐头! 不远处三架马车欢快地跑过来,在离他们不远处全部停住。 阔天辰c还有那日献艺时她见到的其他二位公子一起走下马车,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同夏芫一起从康国送来的三为佳人。 阔天辰看着他们二人仰头大笑道:“霍尊,祸是你闯下,把气撒在女人头上,可是不大地道!” 夏芫只觉得耳根子火辣辣地烫,赶紧转过身,目光看向宫门外的石狮子。 “若非你不知廉耻的勾引我,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霍尊说着,一把拽住夏芫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来。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她气的眼底通红,愤恨地反驳道:“明明就是你” “住口!”霍尊冰冷的眸子里瞬间泛起怒意。 “本来就是啊——” 他强劲有力的手指捏在她肩上,痛的她不得不将未出口的话给噎回去。 除了阔天辰冷嘲热讽不断挑起话题外,其他人只是默默地看着,并不接话。 “时间尚早,我们在此等陆兄吧!” 终于,有一个清脆的男声打断了阔天辰的话。 此人是户部尚书李季的儿子李茂,目前虽无官职,但文武双全,在皇城也颇有名气。 “人家如今是当朝驸马,哪里还愿意跟你们平起平坐?”阔天辰讽刺道。 “我觉得陆兄他不是那种人!”李茂坚定地回答。 “是吗?”阔天辰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几日前,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娶某位姑娘呢,结果呢,还不是跟着公主当上了驸马爷?霍尊,你可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哈哈!” 不远处,一架华丽的马车映入众人眼底,红色的车帏上点缀七色的珠玉流苏,拉车的是八匹雪白骏马,连车夫也穿的各外讲究。 马车到众人跟前时渐渐停下,陆境衡拉开车帏朝众人看了眼,温和的笑道:“我路上耽搁了下,让诸位仁兄久等!” “怎么,公主不在车上?”阔天辰挑了挑眉毛。 “公主已经在凤鸾殿等着我们!” 阔天辰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嘲笑道:“没跟你一起啊,看来这不受待见的除了夏芫,还有你这位临时替补的驸马爷!” 陆境衡目光暗了下,轻笑道:“新婚燕尔,没想到小王爷心情如此之差,一大早的便拿自家兄弟开心!” 阔天辰跟吃了苍蝇一般,脸色变幻了半天也没接上话,不得不闭上嘴巴。 一路上,陆境衡与李茂等人谈笑风生,目光始终没有看向夏芫。 对方忘记的,似乎不光是他的山盟海誓,还有她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大活人。 若相负,不苟活! 这句誓言,简直像从狗嘴里吐出的一样,恶心至极。 望着他的背影,夏芫脑子里轻飘飘的,腿上却像灌了铅一样。 她的这双明目,能过目不忘,能看懂唇语,唯独眼神不行,看错了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靠得住,猪的能爬树。 当这句俗语在她脑子里响起时,她默默地咬了下薄唇。 “你杵在那里,是等着我拿缰绳牵着吗?”霍尊顿下步子,冷冷地抛了句。 她紧咬双唇,加快步子追上了他们。 刚入后殿,一位公公便乐呵呵地冲着他们笑了。 “皇后娘娘昨个儿就令人备下了几十坛上好的女儿红,将整个菊园装点的跟仙境似地,就等着你们几位呢!”公公笑着,将他们领到菊园。 “霍少爷!” 突然,一位侍女走上前叫住了霍尊。 “霍少爷,您大婚那日我家娘娘不在宫中,备好的贺礼一直未送出去。今个听说您要进宫,娘娘令我一大早就在这儿候着。” “容妃娘娘常年在莲山静养,我成婚这等小事劳她费心,实在惭愧!我这就跟你过去!”霍尊说着,带着夏芫去了容妃的瑞云殿。 瑞云殿外,他停下脚步朝夏芫看了眼,想了想说:“我很快就出来,你站这儿等着。不准乱跑!” 他走后,留下夏芫一个人站在瑞云殿外。 此处位置较偏,但花草楼阁处处别致,只是空荡荡地看不到一个宫人。 “这里是个修养的好地方,就是太寂静!啊——” 夏芫话还未说完,便被人用帕子捂住嘴巴。 一股刺鼻的味道从鼻腔涌入脑海后,她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回 两耳光 ( )感觉身体上一阵刺骨的寒冷,夏芫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映入眼帘的是四个凶神恶煞的宫人。 “还以为这狐狸精有多好看呢,一点身段都没有!这脸上的妆容,死人都能被她吓着!”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她前方传来,夏芫抬头一看,此人雍容华贵,身上的珠光宝气直逼她双眼。 一位公公俯下身,对着她狠狠地甩了个耳光,质问道:“贱人,你是如何勾引驸马爷的?” “我,我没有!”夏芫疼的直打哆嗦。 “没有?定是你趁他喝醉时,做了那些不要脸的事情。我现在就拔下你的狐狸皮,将你淹死到尿坑里。保证你到了下辈子都臭气熏天,勾引不了男人!” 那公公嘴里骂着,将夏芫从地上拽起,使出全身的力气朝她打了过去。 她脸上一阵巨疼,身体受到冲击后飞出二米多远,脑子里瞬间没了意识。 那公公朝自家主子看了眼,对其他宫人催促着:“还愣着干什么?把拉尿的车子推过来!” “杜公公!” 忽然,一个冰冷地声音从后面传来。 那公公听到后,整个人都冻僵了。 “少少将军!”其他三名公公吓得直打哆嗦。 “我如今不是将军了,连你们这些阉狗都不放在眼里,是吗?” 霍尊面若寒铁的脸上杀气暗涌,优美的唇角上吐出的话语更像是冰渣子一样刺在几个公公脸上。 杜公公连声否认,其他那三个腿上一软,早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夏芫回过神时,发现自己还趴在地上,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全是星星。 霍尊的声音时不时落在她耳朵里,虽然冷得吓人,却让她莫明的褪去了分恐慌。 她揉了揉眼睛,默默地看着身前的几个人影。 “兴平公主,你说呢?” 霍尊目光落在兴平身上时,眼里的杀气虽淡了不少,但声音依旧像千年寒冰里吐出的气流,将空气凝结成冰。 雍容华贵的兴平公主一脸仓惶,吞吞吐吐地说:“不是,是是她先冲撞我的!” 霍尊看了眼还坐在地上的夏芫,转过头冷冽的目光落在了杜公公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收紧。 “季藤哥哥!”公主突然温柔的叫了声,一脸委屈的说,“真的是她先冲撞我的。她说我长的丑,不会讨你欢心!” 季藤哥哥? 夏芫脑子里一懵,清月说霍尊被邑王赐名前,一直用的霍季藤这个名字。 霍尊握紧的手指慢慢展开,对兴平公主冷笑道:“是吗?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如何讨我欢心?” 兴平面露难色,结结巴巴的说:“这个季藤哥哥,都是我不好。那日我气恼之下,没有听你解释。事后才知道是她勾引的你,是我误会你了!” “那又如何?” 兴平满是期待地看着他,继续解释说:“开始的时候都在传,说你酒后乱性强要了她,我当时很伤心。后来,才传出真相,是这个贱人故意勾引你的。对不起,季藤哥哥,是我冤枉了你!” 霍尊冰冷的眼底泛起一抹嘲讽:“公主,您新婚燕尔,跟一介草民在这里谈情说爱,不合适吧?” 夏芫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对方讨的是情债,而这个“债”字,皆因她“勾引”了公主的如意驸马。 刚才,这为公主的架子还端的稳稳的,这会一口一个“我”字,将自己公主的身份忘得一干二净。 只有情到深处,才会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坠入尘埃,与一介草民平起平坐。 眼前这位,何止是真爱? 简直是真爱中的铿锵玫瑰。 她揉了揉眼睛,一刻也不想错过眼前这出古代版的《寻夫记》。 兴平轻咬薄唇,低头朝霍尊呢喃地说:“季藤哥哥,她不过是康国送来的歌妓,我知道你不可能看上她!若非陆境衡多管闲事用免死金牌护了她一命,她根本就不可能活着,更不可能嫁给你,我也不可能嫁给陆境衡。” “因此,你就要杀了她?” “如果她死了,我就可以嫁给你!”兴平朝夏芫看了眼,坚定地回答说。 霍尊看到斜前方走来的几个人影,剑眉微挑了下,并未做声。 他的沉默让兴平看到了希望,鼓起勇气将脑子里过了无数遍的话语又缕了一遍。 “我虽然嫁给了陆境衡,但与他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我一会就去求父皇,让他给我们重新赐婚!” 他目光落在兴平身上,一脸认真地劝道:“陆兄他人不错,跟着她你不会吃亏!” “我是被这个贱女人给气糊涂了,才错嫁给陆境衡那个窝囊废的!我心里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我这就去求父皇,让他给我们重新赐婚。” 霍尊不屑地看着她,反问道:“我已娶,你已嫁,你觉得皇上还会赐婚吗?” “陆境衡不是要娶这个贱人吗?既然她还活着,那就嫁给他好了。只是求父皇让我们四人换一下婚,父皇那么疼我,一定会答应的!”兴平说的一脸自信。 “换婚?”他用余光扫了眼斜前方的树阴处,“成婚六天了,算上之前在宫里酒后乱性,我和她床笫之欢少说也有二十多次,说不准她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你让她怎么嫁给陆境衡?” 兴平脸色潮红,咬着红唇,鼓起平生所有的勇气深情地表白了一场。 “季藤哥哥,成婚才短短数日,就算她怀孕了陆境衡也看不出来。我会求父皇恢复你的少将军之位,并将皇城亲兵统领的职位还给你,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有了这出好戏看,夏芫身上的伤似乎也不那么疼了,扶了扶额头,斜坐在地上端端地瞧着他们。 这位公主一腔热血,丝毫未留意到她身后不远处的树荫下几个笔直的身影。 阔天辰c陆境衡和其他二位公子早已站在那里,此刻正耳朵高竖偷听着她和霍尊的对话。 霍尊从瑞云殿出来,发现夏芫没了踪影,急忙就找。 正巧有个侍卫看到公主带着几个公公从此地经过,便将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他托那人将此事巧妙的告知阔天辰,唯控天下不乱的阔天辰拉起陆境衡直接冲过来,正好也赶上这出大戏。 “陆境衡,这一换婚你可赚大了,得一个夏芫,还能再得个孩子,霍尊的种!哈哈哈!”阔天辰狂笑道。 陆境衡脸上虽无表情,但眼底却阴森的吓人。 “若非皇上将十万亲军副统领的位子给你,你未必会娶这位公主!‘色’字头上一把刀,‘权’字头上又何尝不是?”阔天辰讥笑道。 陆境衡脸上阴云密布,依然强作镇定地说:“小王爷又何须取笑我?若非皇上说要恢复你亲军统领的位子,你又怎么会放弃夏芫?” “这个女人还真是给我们送了份大礼。只是谁也没想到,如日中天的霍尊会闯下这么大的祸来,栽在这个女人手上。日后,擎天王府与丞相府平分秋色,镇国将军府独领风骚的日子算是到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 为她出头 ( )兴平还在对霍尊深情地表白着,夏芫耳朵里虽嗡嗡作响,但将这二个人的话也听得一字不落。 眼前这位公主哭的撕心裂肺感天动地,连那四个断情绝爱的公公都看的潸然泪下。 多少红颜为傻逼,多少傻逼不珍惜? 她静静地看着,悠悠地骂着。 “季藤哥哥,三年了,我对你的感情从未变过!” “兴平,这些年青楼舞馆c酒坊赌场,我去的地方没有你不知道的。我沾过的女人,被你打的打,骂的骂,过去的事情也就算了,但如今你我皆已成婚,再闹下去可就过分了!” 她一边抹着泪水,一边掏心掏肺地哭诉着:“我知道你是心情不好才去喝酒的,前些日子是我糊涂,让人到流云阁打了伊梦初。那日也是我的错,不该在父皇跟前说悔婚那样的混账话。季藤哥哥,我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我跟夏芫是奉旨成婚,她再不好也是明媒正娶。你若觉得我跟她谁勾引的谁对你很重要,那我就将宫里的谬传纠正过来——是我喝醉了,染指的她!” 夏芫脸上一怔,没想到这个冰渣男在关键时候还会帮自己澄清了下。 可那又如何?什么也与改变不了! 二道泪水从兴平眼底涌出,穿过粉嫩的面颊滴落在青玉地面上。 “季藤哥哥,你为什么总是帮着外人说话?那些下贱的人究竟有什么好的?” “我刚才的话,你究竟听进去了没有?”他冰冷的目光里散发着瘆人的寒气。 兴平越哭越伤心,那里还听得进去,索性一头扎进霍尊怀里。 霍尊身子一侧准备避开,但看到急匆匆赶过来的另一个身影时,站的如青松一般笔直。 “兴平,你在做什么?” 那人急匆匆地朝他们走来,华贵的服饰在脚面上摇曳出一片柳暗花明。 兴平公主身子一顿,连忙从霍尊身上起开,惊讶地叫了声:“母后?” 皇后听说这几位进了菊园又鬼急火燎的地跑了出来,就赶过来看热闹,哪料想自己的女儿竟这么不给她长脸。 她看着不争气的兴平气地全是发抖,怒声训斥道:“众目睽睽之下,皇室的颜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母后,我,我要嫁个季藤哥哥!”兴平在看到自己母后的那一刻,嚎啕大哭。 “你死了这条心吧,绝无可能!”皇后严厉地回答。 “母后,我根本就不喜欢陆啊——” 她的还话未落音,就被皇后狠狠地抽了一把掌。 她诧异地看着皇后,跪上去抓起她的手继续恳求,那料想,又被自己的母后狠狠地抽了二个耳光。 “混账,不肯回陆家的话就给我跪在这里。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皇后气地浑身发抖。 皇帝赐婚本就是为了安抚朝中大臣,平衡各方势力。 之前将军府独领风骚,兴平又对霍尊一片痴情,皇上打算通过姻亲将霍家牢牢控制。 如今,霍尊出事,他自然不能再将筹码压都压在将军府上。 霍尊被革去官职后,又被赶出了霍家军,镇国将军府只有霍风一个武将,从此再难有出头之日。 皇上将公主许配给陆境衡,是希望新扶持起来的丞相府不但能与擎天王府抗衡,也能压制霍家不给其翻身的机会。 兴平嫁过去后死活看不惯陆境衡,大婚第二日便回到宫中。 皇后绞尽脑汁,才想到将这几个人请到宫中。 一来,让女儿看清霍尊已有妻室;二来,私下里给陆境衡准备了献殷勤的机会。 那料,她女儿竟是如此的不争气,将事情闹成了这个样子。 兴平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后,十七年来她头一次挨打,而且动手的还是最疼她的母后。 感觉到唇角处火辣辣的滚烫,她伸手摸了吧,手臂上竟是一抹鲜红的血迹。 皇后怔怔地看着自己女儿,再看看自己肿起来的手掌,腿上一软不由后退了二步。 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好安抚自家女儿,便清了清嗓子继续训斥:“身为公主,如此不识大体。你父皇此刻忙着抽不开身来,若是让他看到,还不知怎么处置你!” 夏芫已经被皇后身旁二个明眼的侍女扶起,皇后远远地对着她假惺惺地心疼了番,命人请了太医过来。 本就没什么大伤,善于察颜观色的李太医连脉都没把,简单的开了些跌打药就算完事。 事情闹成这样,这位正宫之主再也没心思赏花。 给几位康国美人打赏后,又多赏了夏芫一根千年人参。 打了两巴掌,赏了根补药,皇后还真是仁慈? 这笔情债,她还的也太特么冤枉! 夏芫心头一阵自嘲,狠狠地在那根人参上掐了把。 皇后走后,除了陆境衡外,其他人全出了宫。 马车上,霍尊看着夏芫红肿的脸颊,伸手正要去摸时夏芫身子一斜避开了。 “还疼吗?”他风轻云淡地问道。 她没作声,抬起头仰望着天空。 他目光跟着落在头顶的一片薄云上,心平气和地说:“今天是受了些委屈,但愿她就此作罢,不要再为难你!” “你自己的情债,凭什么让她们算在我头上?” 满肚子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她努力控制着不让泪水从眼眶中溢出。 霍尊看着她,冰冷地回了句:“因为,你现在是将军府的少夫人!” 他事不关己的样子让她更加气恼,撕心裂肺地朝他喊道:“你以为我很稀罕是吗?若不是你,我怎么会成为众矢之的?又怎么会处处被人羞辱?祸是你闯的,欠下情债的也是你,凭什么让我担着?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我从未承诺过她什么,也不欠她的任何债。而你,就算没有我,也不可能轻易的嫁给陆境衡!” 霍尊的回答很淡定,但也很肯定,不带一丝情感。 她气愤地盯着他,那日献艺时阔天辰的话突然在她耳畔响起——本王不答应,你谁都别想嫁! 霍尊风平浪静地看着她,不冷不热地补了句:“今日之事,我只帮你出了一半的气,剩下的一半,陆境衡会好好记下的。至于那几个阉狗,我带过的那些部下会替你教训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回 腹背受敌 ( )从皇宫回来,夏芫对霍尊一肚子怨气。 身子不大舒服的她,直到第二天中午都还在床上躺着。 午后,她独自坐在院里子对着那颗大梧桐树发呆,二只喜鹊叽叽喳喳地在她头顶徘徊。 叫了半天大意是报复霍家的事情已经帮她安排好了,让她安心去流云阁接头,并且再三强调了三根弦。 “去你的三根弦,谁有本事谁弹去,我不会!”她朝它们狠狠地瞪了眼。 清月一脸欣喜地走进院子,朝她笑道:“少夫人,你看谁来了?” 夏芫回头一看,整个人都气傻了。 “少夫人,我们俩回来了!”玉暖朝她笑着走了过来。 看着白冰c玉暖将从南康国带来的行囊一件件搬进院子,她脑子里满满的全是“倾城倾国”四个字。 这二人性子一热一冷,皮肤一黑一白,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二个人——黑白无常。 是的! 对她而言,这二人就是黑白无常,专门来催魂索命的! “少将军!”看霍尊走进来,她们俩赶紧欠身行礼。 霍尊挨着夏芫在桌前坐下,淡淡地说:“我现在不是将军了,不必这么称呼!” 玉暖轻笑着,又向他行了个礼,谢道:“若非霍少爷托了人,奴婢们估计还得在宫里多呆些日子,谢过少爷,谢过夫人!” 夏芫望着这三人,气得咬牙切齿。 霍尊这个混蛋,刚刚害她在宫中受完辱。这会,又将这两人接回来,这是铁了心的看她笑话么? 前有他紧紧地看着,后有二个丫鬟c二只鸟儿没完没了的催着,腹背受敌的她还怎么混? “怎么?不高兴吗?”他诧异地问道。 她盯着那颗大梧桐树,脸上毫无喜色地反问:“有吗?我可是比谁都高兴!” 两个丫鬟的住处安排在他们寝室南面的一排小房子里,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但那排房子朝北的一面无门无窗,完全看不到他们这一排的情况。 她们二人出门时,还不得不从他们这一排房前绕过,一举一动全在霍尊的视线之中。 都不是什么好鸟,满脑子的算盘! 夏芫盯着梧桐树上的二只喜鹊,暗地里骂着。 白冰c玉暖吃完饭后回了自己屋子,夏芫坐在八仙桌前对着果盘中的几个水果发呆。 霍尊看着她,惊讶地问道:“你的陪嫁丫鬟回来了,不过去看看吗?” “谁说不去,我只是在想这些水果她们更喜欢吃哪个?”夏芫说着,端起果盘朝玉暖和白冰的屋子走去。 看到夏芫过来,白冰守在门口,玉暖放下手中的活儿,给主子端茶倒水后,又取出一个小箱子。 “这是少夫人的东西,还有后面那二个箱子,有些是从康国带来的,还有些是我们给你新添的。那两箱暂时用不上,先放在我们这里。古琴和茶具,明个一早我会给少夫人送过去。” “你们俩在皇宫里还好吧?有没有被我连累?”夏芫试探着问了句。 玉暖轻笑着摇头。 这丫头笑容温暖迷人,若非夏芫知道她的身份,死也不会相信这么温柔体贴的丫鬟,会将自己推到红颜祸水的不归路上。 厉鬼催魂,无常索命! 她上辈子难道是欠了她们的? 玉暖看着她,笑着夸道:“没想到一次宫廷献艺,少夫人轻而易举地挑起了擎天王府和丞相府的矛盾,又巧妙的将镇国将军府给搭了进来。如今,将军府大势已去,对我们康国十分有利。少夫人一举多得,实在高明!” 夏芫心里一堵,一口茶水直接喷在对方脸上。 玉暖温柔满面地看着她,轻笑着取出手绢,抹了把脸上的茶水,开始讲起她们的下一项任务。 “奴婢知道少夫人因此事受了些委屈,但为了康国,我们三人即便是拼了性命也是值得。乐仪大人对少夫人的表现非常满意,日后必有重赏。少夫人的下一个任务,是联系上我们在邑国的靠山。” 听到“任务”两个字,夏芫浑身来气。 那两只鸟儿喊了几天,午后刚喊完,她们两又开始催。 “三根弦你会吗?”她没好气地看了对方一眼。 玉暖一脸诧异:“三根弦?什么三根弦?我说的是在擎天王府寿宴上接头的事情,少妇人你说的三根弦是什么?” 夏芫一下子懵了,难道那二只喜鹊和她们不是一伙的? 喜鹊叫她主人,关系自然不会一般,南康国将“倾国倾城”的重任交给她,自然也是深信不疑。 若不是一伙的,难道这副身体的原主子还有着多重身份? “我说的是琵琶,这几日闲的慌,就琢磨着怎么弹着好玩,想着想着就想到三根弦c四根弦了!” “原是这样,少夫人您琴艺高超,无聊时打法时间也是情理中的事情。只是擎天王府的寿宴就在后日,接头之事可万万耽搁不得。后日,少夫人只需将这根玉钗戴在头上,对方自然会认出你来。” 接过玉暖手中的发钗,夏芫带着刚才那个小箱子气匆匆地走出屋子。 出门后趁天黑无人,她毫不犹豫地将那支发钗丢进了花园。 回寝室后,她坐在床边上打开那个小箱子一看,里面除了衣服c鞋子外还有些可爱的小玩意儿,玉的c陶的c金属的,大多都是些乐器。 喜欢古乐器的她对这些小玩意颇为好奇,拿在手里一个个捣鼓着。 “咦!竟然还有这么小的茶壶?” 她拿起一个陶制的小东西看了看,发现它不但造型精致,而且盖子上还有些细密的小孔。 仔细闻上去,她发现茶壶里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只是这奇怪的茶香,她之前从未闻过。 霍尊从浴室出来,刚好看到她对着一个精致的小茶壶看的出神。 “你喜欢这个东西?”他冷俊的脸上翻起一层阴云。 夏芫点了点头,“这个东西挺别致的,而且还有股淡淡的茶香!” “茶香?”他冷冽的冰目里泛起一股怒意,“你喜欢就好!” 清月送了几套衣服进来,铺好床后,朝着夏芫笑道:“看来白冰c玉暖回来后,少夫人的心情也好了一大截呢。时候不早了,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今日月事刚毕,几天没沐浴的她的确该洗个澡了。 满脑子惦记着自己那些小玩意儿,沐浴后清月帮她穿好衣服,她便急急忙忙地赶了出来。 走进寝室时看到霍尊已经坐在床上,拿了本书正神情专注地看着,而她刚才放在床上的那个小箱子已经没了踪影。 霍尊转过头看着她,冰冷的目光将她从头顶到脚底仔细地审视了一遍,最后停在她脸上。 他的神情让夏芫心头一惊,低头一看,自己精美的丝质薄裙松松地套在身上,粉蓝色的衣襟斜裹到左腰处,只是简单的扎了个蝴蝶结。 只要他的手指轻轻一勾,便能览尽她一身芳华。 浴池里的那些玫瑰花瓣似盛开在她骨子里一样,让她周身都散发着浓郁的花香,娇艳欲滴,摄人心魂。 因为地上铺了长长的狐狸毛雪毯子,她出来时并未穿鞋,一双粉嫩的脚丫子完全露在外面,指尖上还带了朵鲜红的花瓣儿。 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夏芫的心跳突然快了几节拍,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她低下头,轻声地问了句:“我的东西呢?” “床上!”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她回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回 帐暖生香 ( )夏芫朝床上看去,那些小玩意都散乱地放在枕头上。 “这几日银子紧,你要是病着了,我可没钱请大夫!”霍尊淡淡地说了句,转过头继续看书。 她走到床前,将那些小玩意儿往自己睡的地方挪了挪,掖着被子侧躺到床边上,继续摆弄着。 那个小茶壶除了造型别致带些香气外,并无其他特点,很快就被她丢在头顶。 其他几个乐器倒是不错,虽从未接触过,但对喜欢古典乐器的她而言,万变不离其中,很快便找到了门道。 香醇的气息不断涌入脑海,没多久她便觉得脑子里空荡荡的,身体也渐渐地发生着变化。 她觉得身子有点飘,却又时不时感到燥热。 像似喝醉了,又不完全像。 夏芫扶了下额头,正好看到铜镜中二人的倒影。 倒影中,她脸色通红,霍尊笔直的坐在她身后,认真地看着书。 身体的燥热还在加重,她感到自己像火炉上的茶水,不断的翻滚c沸腾c蒸发,恨不得一口气扎进冰窖里。 “霍尊,我好像病了!” 他眼睛依然盯在书上,似乎过了很丢才冷冷地飘出二个字:“是吗?” “好像是发烧了!” “发骚?”他冷笑了声,“那里骚?” 万蚁噬心的她并未听清他的话,也丝毫未意识到古代里并没有“发烧”这个词眼。 身体如着火一般,她恨不得立即找块寒冰抱在怀里。 “我真的发烧了,脸都是烫的!” “那里骚了?”他讽刺的看了她一眼,一根手指戏谑性的从她脸上滑过,“这里?还是这里?” 对方的手冰凉如玉,落在她燥热的身体上如沙漠里的一股甘泉水,让她忍不住想要挽住。 “嗯!”她轻哼了声,将那根手指紧紧地摁在脸上。 他眼底露出一抹嘲讽,猛地将自己手指抽开,俯身侧卧在她身旁。 身体的滚烫,脑子里的胀痛,让她开始有些神志不清。 恍惚中,一个冰凉的东西落在她眉心,然后划过鼻尖落在她唇瓣上。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抓,沿着那根手指很快摸到了一个冰凉的大手,本能的抱住它,贴在脸上。 霍尊看着她,俊美的脸上风卷云涌:“有没有觉得舒服些?” “嗯!” 那只冰凉的大手就像给她滚烫的身体找了个宣泄口,她如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住它,沿着自己滚烫的脸颊滑动着。 滑到唇边时,她似乎寻到了一股寒流。 心头一喜,她轻轻地吻了起来。 滚烫的脸颊和薄唇贴上对方冰冷的手掌,她脑中恍恍惚惚地闪过了夏日里清凉可口的冰淇淋。 抓紧那根手指放在口里猛吸了下,她用力地啃了下去。 霍尊眉心一拧,阴沉的脸上杀气浮动,声音因愤怒也猛地提高了几分:“年纪不大,本事倒是不小!” 夏芫猛地睁开眼,看清他脸上翻滚的怒气和冲腾的杀意时,瞬间清醒了一半。 头顶上的香气依然萦绕着,她脸上一怔,一下子想到了那个茶壶。 他脸上勾起一抹邪笑,玩味性的在她滚烫的唇瓣上咬了一口。 一个“疼”字还未出口,对方冰凉的舌头就顶上了她的嗓子眼。 疼痛和羞怒立即将她席卷,她连忙扭头躲开,奋力地从他身下逃离。 他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讽刺道:“勾引我大半天,这点就受不了了?” “我没有!” “没有?还以为你不想呢,原来这么急!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想要?”他说着,再次覆上了她的唇。 夏芫奋力挣扎,但双手被对方死死的扣着。 在他灵舌又一次冲进她口腔时,她拼尽全力地咬了下去。 “噢!” 一声闷响,霍尊迅速从她身上起开。 感到嘴里一阵腥甜,夏芫坐起身用手在唇瓣上摸了把,手背上竟是殷红的血迹。 抬起头,她看到霍尊的唇角上正流着鲜血。 夏芫心里一惊,不由慌乱起来——她竟然咬烂了他的舌头。 “滚!” 他愤怒地看着她,混着嘴里的血渍厉声喝道。 “不用你说,我滚,马上就滚!” 已经够丢人了,不滚难道还等着被他继续羞辱吗? 她滑下床,光着脚丫子跌跌撞撞地逃出寝室。 出了寝室,夏芫气愤地走向白冰c玉暖的房间,使出全身的力气朝门上踹了几脚。 屋里烛光亮起,出来开门的是玉暖。 啪—— 几乎在玉暖打开门的那一瞬,怒火中烧的她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这丫鬟脸上。 玉暖捂着脸惊讶地看着她,响亮的巴掌声让白冰立即爬出被窝。 “怎么回事?”白冰惊讶地看着她们。 夏芫羞恼地问道:“那个茶壶是怎么回事?” 看她脸色通红,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玉暖迅速反应过来,将她拉进屋子。 “你跟少爷还没圆方吧?” “管你屁事?” 她气急之下,一个“屁”字骂的极其响亮。 白冰看到这里,迅速从床上爬起,几步上前守在门口。 玉暖拉着她在桌前坐下,平静地说:“少夫人,你若是不解气,再打奴婢几巴掌,奴婢也绝无怨言!” 夏芫眼底血红,对着她怒声问道:“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不打你了?” “霍少爷?” 白冰的声音突然从门口响起,急促而响亮。 夏芫刚刚挥起的手臂僵在空中,回头一看门紧关着,除了白冰紧紧地盯着她,那里还有半点人影。 “呵,你们二个配合的还真是默契!”她看着这二人,气的咬牙切齿。 白冰没好气地指责道:“暖香壶是你们乐仪府配的东西,难道你不知道它的用法?” 夏芫脑子里一懵,她自己的东西? 玉暖想了想,轻锁着眉心说:“暖香壶遇水催情,遇热催眠。想必是她没用过,不知道吧!” “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不该怪在我们头上!”白冰气愤地接道。 夏芫被这二人盯的有些不安,低下头将桌上的茶杯紧紧地攥在手里。 玉暖挨着她坐在桌前,柔声笑道:“少夫人年纪尚小,发生这种事情恼羞成怒也是自然。不妨细说一遍,奴婢也好帮你解围!” 挨了一耳光还能春光灿烂地对着她笑,她越看越觉得这个黑无常不简单。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不敢想象霍尊会怎么羞辱她。 为了保命,也只好红着脸,将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遍。 “看来是被他算计了!他早看出那茶壶有问题,所以才将它放在你透着湿气的头发前。明日我去向他请罪,说我知道你们尚未圆房,买了把暖香壶送给你,你并不知道它的作用!”玉暖轻笑着安慰说。 白冰不屑朝玉暖看了眼,挖苦道:“这么臭的屎盆子,你可真会往自己头上扣!” “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不管谁出事,三人都会丢了性命。霍氏父子凶阴狠毒辣,日后一定要小心!” 次日清晨,玉暖早早去向霍尊请罪。 霍尊虽对此事过往不咎,但面对夏芫时目光冷如寒冰,刺得她浑身不适。 “有什么了不起的,明日就是擎天王府的寿宴,我看你还怎么猖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 )次日,夏芫一大早被鸟叫声吵醒。 听出是春花秋月那两只鸟儿,她被子一蒙接着睡了。 “怎么还睡着?今日擎天王府寿宴,爹让我们俩去拜寿,你赶紧起来!”霍尊急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擎天王府? 夏芫一屁股坐起,今日可是他盼望已久的大日子。 梳妆完,玉暖突然走进屋子,对着她的妆容看了看,笑着将一支玉钗给她簪在头上。 这玉钗是她们与邑国这边线人的接头信物,昨日玉暖给她后,她转过身就丢进了花园。 出门时,鸟叫声在她头上不断响起。 夏芫抬起头看了眼,两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二只鸟儿反复强调着同一句话——有一群人要杀她! 一群? 如遭雷劈了一般,她身体和灵魂瞬间分道扬镳。 擎天王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中官员几乎全都赶来贺寿,行人c车马c贺礼几乎将一条街堵得水泄不通。 走下马车,霍尊带着夏芫端端地进了王府。 不是要送贺礼吗,怎么就空着手进去了?夏芫一脸疑惑。 阔天辰看到他们,乐呵呵地迎上来:“刚才还在夸,说你们将军府的寿礼是这宴席上最好的风景。我说你近日心情不好,大该不会亲自送来呢?” 霍尊很坦然地回了句:“前几日是心情不好,但今天还算不错。今年的寿礼是我爹亲自准备的,比我往年备下的要好的多!” 阔天辰谈笑间,将他们二人和陆境衡c李茂等人安排到一桌上。 春花秋月刚才提醒的事情,让夏芫一刻都不敢松懈,静下心将周围三六九等的人流观察了番。 从擎天王府的奴婢家丁到妻妾王爷,从贺寿的文武官员到他们的妻室随从,她仔仔细细地瞧了三遍,也没找出要杀她的那“一群人”。 “镇国将军府送来贺礼一份!” 这个宏亮的声音落下时,一个巨大的箱子被抬了进来。 众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二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箱子。 夏芫心里一喜,二眼光芒万丈。 “前年是瑞兽献舞,去年是东海明珠耀珊瑚,大伙先猜猜今年是什么?” “这可不好说,将军府财力雄厚,没什么稀奇玩意儿是他们弄不到的!” 席间,已经有人议论起来。 “哈哈,年年都收到将军府的惊喜,本王实在有幸!”擎天王笑着走到箱子跟前。 箱子是银色的,上面用玛瑙c松石c田黄点缀了一层,外面用红色的绸带扎着。 箱体前,左右各站着一个将军府的府兵,左前方的一个手持托盘,盘中放着一把用红绸包起的剪刀。 霍尊朝擎天王恭敬地拜了拜,恭贺道:“藤儿受父亲之命,特来给王爷祝寿。愿王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哈哈哈,大将军费心了。快打开让大伙瞧瞧吧,众人早盼着呢!”擎天王捋着胡子大笑道。 霍尊手臂一挥,府兵剪下绸带,笑着一把将箱盖子掀开。 突然,浓厚的灰尘从箱子中涌起,一个个黑乎乎的东西闪电般飞了出来,在院子c桌上c众人的头顶上胡飞乱窜,场面立即失控。 “蝙蝠!” 霍尊大呵一声,箭步上前准备去盖箱子。 那料,他箱盖还未抓到手中,一条胳膊粗的黑蟒猛地直起身扑了出来。 他脸上一惊,瞬间飞出几米开外。 众人见状一阵尖叫,急忙从桌上逃离。 蟒蛇口里叼着半只吃剩的蝙蝠,嘴巴上混着淋漓的鲜血,吐着信子晃着脑袋,迅速朝他追去。 众人看那条黑蟒爬出箱子,尚存点理智的已经逃出十几米外,吓傻的只剩下浑身哆嗦。 霍尊立即拔剑冲了上去,几经回合将那蟒蛇砍成两段。 蟒蛇挣扎了半天后虽没了气息,但一院子的人吓傻了大半,好端端的一场盛宴被搞的一片狼藉。 霍尊怔了片刻,连忙上前向擎天王请罪。 擎天王愤怒地看着他,气得声音都在颤抖:“看来大将军不光是要扫大家的兴致,更是要取了本王的老命!” “此事绝非我爹意愿,全是藤儿办事不利,让王爷受惊了!” 阔天辰气势汹汹地瞪着他,愤怒地质问道:“你刚才还说贺礼是你爹亲自准备的,这会又开始狡辩了?” “这份寿礼是我爹想到的,但具体由我筹备,从头到尾他都未参与!” 阔天辰冷笑了声,厉声指责说:“让我们擎天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丑,你们将军府还是真是居心叵测!” 霍尊眉心一拧,急忙跪地向擎天王解释:“王爷,此事的确与我爹无关,是藤儿办事不利,甘受一切惩罚!” 擎天王阴沉沉地看了一眼,反问道:“惩罚?将军府的人本王哪敢招惹?还是请皇上主做更妥当些!” “王爷,今日之事纯属意外,还请王爷惩罚藤儿一人,不要惊动皇上!” 擎天王顿下脚步,将其中利弊权衡了番。 若是面圣,此事将军府必受惩罚,但皇上极为看重朝局平衡,不可能搁去霍家的军权,顶多也就是公开道歉赔些银子。 阔天辰目光一亮,邪笑着向他父亲建议说:“他是来祝寿的,惊动了皇上倒显得两家生分。不如给他个机会,只要能补上一份另所有人都满意的寿礼,我们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让所有人都满意?你也太为难他了吧?”擎天王不屑地朝霍尊看了一眼。 阔天辰扬起眉毛补充说:“霍尊,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情分上,我替你求了个补救的机会,能不能抓住可就看你自己了!” 他的确提了个救场的法子,但却让所有人目瞪口呆——让霍尊当众表演吞剑。 明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但不愿惊动皇上,霍尊已经别无选择。 吞剑? 这个好,够惊悚!够刺激! 在电视上看过无数次特技表演的夏芫,对这现场直播的真人秀充满期待。 与当朝驸马失之交臂的将军府贵公子表演吞剑的事情,在擎天王府迅速传开,刚才早已吓得没了踪影的宾客们个个儿冒出脑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这下玩大了 ( )霍尊往拥挤的人群中扫了圈,目光停留在夏芫身上。 那眼神不冰不冷,但却极为复杂。夏芫怔了半天,似懂非懂地从里面看出一丝眷恋。 她弯起唇角,笑颜如花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期待。 ——赶紧吞啊,吃瓜群众很期待! 成婚八日,她头一次对他笑。 明眸锆齿,笑容香甜,将满腔的欣喜c激动和期待晕染在脸颊。 她的双眼眯成二弯月牙,甜甜的梨花窝在他心底掀起一片涟漪,默默地荡漾开来。 他不经意间跟着笑了,苦苦的,涩涩的。 大红色的高脚木桌抬上来后,霍尊毫不犹豫地接过阔天辰给的三尺长剑,飞上桌子。 “这,这么长的剑?” 夏芫傻眼了,那把剑又宽又长,银光闪闪的剑身在阳光下刺的她连眼睛都睁不开。 霍尊握起那把剑看了会,默默地举到头顶,渐渐地塞进口中。 她紧紧地盯着霍尊的背影,看着那把铮亮的长剑一点点淹没在他身体,心里莫明地有些不安。 这吞剑是项非常危险的特技,就算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艺人,表演时也得赌些运气的。 电视虽然也演过这样高危的动作,但都是短剑匕首的,那有他们这样往死里作的? 她的神经伴着他吞剑的动作越绷越紧,最后不知不觉地咬住了手臂,清润地眸子渐渐变得湿润。 当整个剑身完全淹没在他身体里时,她几乎将所用的力气都咬在自己白雪娇嫩的手臂上。 四下里死一般的寂静,众人聚精会神地欣赏着桌子上的精彩表演,只有夏芫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像停顿了一样。 突然,一个花生大的东西飞过去撞在霍尊腰上,他身体瞬间猛烈晃动起来。 夏芫身子一僵,彻底傻眼了。 霍尊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后,依旧挺立在那里。 长剑从他口中缓缓拔出,鲜红的血迹沿着剑身流下来,滴在地上。 在众人慌乱的议论声中,霍尊身子朝后一倾从桌上落下,重重地摔落地上。 “霍尊!”她连忙跑了过去。 他紧锁眉头咳了几声,猛地吐出几口鲜血。 夏芫惊慌地看着他,眼里已经蒙了层水雾:“霍尊,你怎么样?” 他额头上皱出一个深深地“川”字,紧紧抓起她的葱玉手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眼神里没有冷漠,没有羞辱,有的只是安慰和眷恋。 这让她心里更慌,本想着出口恶气,哪想到这口气出的,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那两只该死的喜鹊,下手竟这么重! 她眉心轻拧,在心里暗自抱怨。 扶霍尊坐起时,夏芫踩到一个花生大的东西,捡起来后发现是颗黑豆。 “这豆子哪来的?”她气愤地冲着阔天辰问道。 阔天辰脸上一慌,急忙反驳:“我怎么会知道!众目睽睽之下,你这么无凭无据的栽赃本王,可知是什么后果?” “还愣着干什么,快请太医!”擎天王对家丁大声命道。 当太医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时,霍尊已经被扶到客厅里,咳嗽好些后,吐血也明显少了。 太医诊完脉后说霍尊伤及咽喉和肠胃,服下药后先观察三个时辰,如不再吐血调养上几日即可。 听太医这么一说,夏芫终于放下心来。 阔天辰响亮的声音在院子中响起:“今日大家两次受惊,是我们擎天王府招待不周,我们王府有一个地下花园,由溶洞改造而成。为表歉意,特邀大家前去观赏。” 擎天王府有个溶洞,里面又装点了金银珠宝。此事皇城中无人不知,但从不让外人进去,宾客们一听可以进去参观,个个儿都来了兴致。 阔天辰走到客厅对霍尊笑道:“霍兄既然没事,不妨带着夏芫到花园里转转,让她开开眼界!” “参观就不必了!”夏芫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太医说他的身体还需要观察,我先带他回家!” 阔天辰箭步上前,当住了他们二人去路,厚着脸皮说:“你们可是今日的座上宾,若是不给面子到让别人觉得我们招待不周。霍尊有伤在身,你可以跟我们进去看看。” 夏芫瞳孔涩地一缩,难道喜鹊说的“一群”在这儿等着她? 她自己一个小小的歌女,究竟是招谁惹谁了?竟然能惊动擎天王府的人出面? 看霍尊站起身来,她急忙拽了下他的衣袖。 他风轻云淡地看了阔天辰一眼,拉起她朝王府后院走去。 “我们不能去!”夏芫急切地劝道。 他波澜不惊地看着她,努力地从嗓子眼挤出了二个字:“别怕!” 夏芫无奈地被他拉进王府后院,看到陆境衡c李茂等已经站在溶洞门口,想到这么多人阔天辰定不好下手,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进去后不久,几个石头忽然摇晃起来,众人很快被分开。 霍尊紧紧拉着夏芫往洞口走,在一块大石头掉下来时他双手将它托起,可几乎同时,夏芫身子一晃掉到一个密室里。 这个密室不大,但四处都是石壁,根本找不到任何机关。 她喊了半天,除了自己的回音外,什么反应都没有。 轰—— 一阵闷响,密室门开了。 阔天辰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奸笑道:“夏芫,咱们又见面了!” “霍尊呢?”她本能的后退了几步。 对方仰头大笑:“都这时候了,还在想霍尊?他死不了,否则我擎天王府没法交代!倒是你,本王可是要好好招待的!” 他步步向她逼近,夏芫已退无可退。 阔天辰一个箭步冲上来将她按到墙上,邪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若非霍尊酒后乱性,你早就是本王的人!” “放开她!”陆境衡紧跟着冲进密室。 夏芫见状,赶紧推开阔天辰朝着陆境衡跑了过去。 阔天辰看着陆境衡和惊慌失措的夏芫,突然笑地直不起要来:“驸马爷,你还真想当英雄?今日杀她的人是你,我不过是跟你沾点小便宜,别这么吝啬!” 夏芫脊背一僵,她算了半天,绞尽了脑汁,也没算到要杀她的竟是陆境衡——这个曾经山盟海誓要娶她的男人。 此刻后悔已晚,她整个人早已被陆境衡牢牢的固定住。 阔天辰盯着夏芫,脸上露出阴笑:“这个女人我们两谁都没抢到,今日她必死无疑,何不在死之前让我们玩个痛快!” “好主意,就这么定了”陆境衡一个熊抱将她嵌进怀里,奸笑着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老王爷,得罪了 ( )陆境衡说着取出把匕首顶在夏芫脖子上,对着垂涎欲滴的阔天辰说:“你出去,我先来!” “凭什么你先来?”阔天辰怒发冲冠。 “凭她的命在我手里,要么我先玩,要么你就玩尸体!” 阔天辰气得眼红脸绿,无奈之下气匆匆地出了密室。 关上门,陆境衡急忙在密室里寻找起来,从墙壁到墙角一处也未放过。 夏芫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救她。 他仔细找了一阵后,腾空跃起将头顶的一块石壁抠了几下。 果然,另一个门打开了,二人逃了出去。 密室外是一条狭窄的石路,周围全是水。 四周的钟乳石层峦叠嶂,每隔一段都放着一个火把,洞里的寒气伴着明暗闪烁的火光,阴森地有些吓人。 “陆大人,前面的石柱越来越多,而火光却越来越暗,应该不是出口。” 陆境衡忽然顿下脚步,面目狰狞地说:“有人令我取你性命,我不希望你被人阔天辰玷辱,但也不能违命!” “这么说,驸马爷还是要杀我!” “这样死了,总比被人玷污的好!”他挥起匕首,猛地朝她身上捅去。 匕首在她身前拐了个湾,夏芫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跌入水中。 水很深,不会游泳的她很快就沉了下去。 忽然,一只大手将她拖起来朝黑暗中游去。 爬上岸,陆境衡焦急地看着她:“夏姑娘,你没事吗?” 夏芫脸上一怔,怒火迅速涌了上来:“陆境衡,你这个畜生!” 她说着猛推了他一把,陆境衡一只手原本揽在她背上,这一推二人全都掉进石板路另一面的深潭中。 一道淡淡地亮光映入他们视野,陆境衡身子一顿,拉着她游了过去。 最里面是个钟乳石形成的山洞,上岸后,他点亮了火折子,发现溶洞顶部有几块巨大的石板,石板下竟然还有桶蜡油。 点燃蜡油,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夏芫。 “夏姑娘,刚才之事多有得罪。皇后令我取你性命,由阔天辰配合,刚才那里有府兵守着,我不好救你,只能先将你推入水中!” ”这么说,皇后是在帮她女儿出气?” 陆境衡深情地解释说:“那日,我拉着霍尊找皇上评理,没想到擎天王亲自出面求皇上将你赐给阔天辰。若非霍尊酒后乱性,以擎天王府的势力,我再努力也无济于事!今日之事,实属皇后所逼!” “霍尊的桃花债凭什么总算在我头上?冤有头债有主,为什么不去找他?”她委屈的脸上怒气翻滚。 “霍尊狂傲不羁,风流成性,那日进宫时对你的所作所为我全看在眼里,未曾与你搭话只是不想激怒他,免得他进一步为难于你。你若觉得委屈,我会想办法帮你逃出霍家!” 她眼里泛起亮光,急切地问道:“大人当真愿意帮我?” “姑娘才华横溢,气质出尘,实在令再下难忘。你放心,我一定帮你!” 欣喜和感激在她心里掀起波澜,“谦谦君子,温婉如玉”,如果陆境衡配不上这八个字,这世上便再没有人了。 借着火光,二人朝头顶看了看,惊奇地发现石板上刻这密密麻麻地文字,上面的光泽也与普通的石板不同。 陆境衡伸手朝石板上摸了把,发现上面沾了层蜡油。 “这几块石板应该是很早就埋在地下的,因为质地坚硬又被蜡油护着,因此没被溶解。”陆境衡认真地说。 夏芫借着火光朝石板看去,发现上面全是梵文,自己连一个符号都不认识。 她转过头望向身后,看到不远处有些亮光,像是个出口。 “陆大人,那里有出口!” 突然,他盯着那些文字两眼放光:“这些文字书写整齐,还配有地图,应该说的是件很重要的事情。相传,擎天王府的地下藏了个惊天的秘密,想必和这个些石板有关!” “秘密?”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但这几年来,擎天王掘地三尺一直在找!” 他说着将贴身的白衫脱下来,咬破手指开始抄写那些文字。 夏芫看他脱下衣服,紧锁眉头,小心翼翼地朝着光亮处走去。 光线时明时暗,她眼前的洞穴越来越小。最后,只能俯着身子往前爬。 “如果,这个洞口能通到王府外的话,或许是个逃跑的机会!” 感觉身下是些硬邦邦的东西,她伸手摸了下,发现几个凹凸不平的圆疙瘩。 拿到眼前一看,夏芫猛地尖叫起来。 “怎么回事?”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 她未敢做声,沿着洞口心惊胆战地退了回来。 “看到什么了?”他神情专注地望着那片焚文,漫不经心地问。 “骷髅,很多的骷髅!” 陆境衡朝亮光处看了眼,低下头,继续抄着石板上的文字。 夏芫丧胆销魂地看着他,犹豫了半天,再次鼓起勇气:“我觉得那里真的是个出口!” “死了那么多人,一定不是个好处口!” 她轻咬薄唇,认真地朝他问道:“陆大人,您真的愿意帮我逃出霍家?” “当然,有机会一定帮你!”他如获珍宝似的抄写着那些文字,不慌不忙地回答。 虽然他的反应一再让她失望,但一心想逃跑的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将希望寄托到他身上。 “陆大人,我觉得现在就是个好机会!沿着这个洞穴出去,或许就能离开王府。霍尊受了伤,我应该可以逃出皇城!” “啊?”陆境衡吭了声,又没了下文。 夏芫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上次,他山盟海誓地说要娶她,结果娶了公主当上了驸马爷。 这一次,刚说的要帮她离开霍家,结果看到一堆乱七八糟的梵文就将她抛到九天云外。 “若相负,不苟活!这句话大人可还记得?”夏芫狠狠地咬了下嘴唇,不甘地问道。 他终于侧过头,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回道:“记得!” 说完后,他继续抄写石板上的文字。 这个男人特么的有病吗? 夏芫被气的咬牙切齿。 对方这态度哪里是在帮她,摆明了是拿她当猴子耍! 许久,陆境衡终于站起身,目光落在夏芫脸上说:“夏姑娘,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夏芫一脸崩溃,无力作声。 他看了她一会,严肃地说:“离开青龙城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倒不如先过来帮帮我。这上面的文字很重要,你能不能帮我抄一些?” 一心想逃跑她哪有这个心思,但对方不帮忙她也逃不掉,而且保住性命还得依靠着他。 她想了又想,最终无可奈何地朝他走去。 “这幅地图很复杂,我将它记录下来,你将这些石板上的文字抄到我衣服上!” 夏芫看着那些石板,心碎了一地。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梵文,星星点点的地图,简直比夏日的繁星图还复杂。 陆境衡用匕首划破胳膊,收集起血液后,连从衣服上扯下的锦缎一起交给她。 夏芫轻叹了口气,再次注视着那些梵文。 没一个符号是认识的,也没一个符号是好写的,好在看了一阵子,她连文带图全记在脑子里。 石板上的梵文实在太多,老老实实地抄下去还不知得写到什么时候? 本打算将她记下了那些文字的事情告诉他,可对方这人品,她实在不敢自找麻烦。 况且,擎天王掘地三尺找了几年的东西,日后若被人知道她记在了脑子里,那她可就成了无数人的案板肉! 暗自琢磨了会,她决定随便抄些,先应付了他再说。 至于这位擎天王,原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石板上的文字让她得了,总比让他发现了祸害苍生的好。 “完了?”陆境衡诧异地看着她。 夏芫揉着胳膊,长喘了口气说:“嗯,总算是抄完了!” “此地非常隐蔽,这些东西少说也有几百年,趁王爷尚未发现我得先将它毁了。事关重大,你出去后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毁掉那些石板后,陆境衡再次对她深情地表白了番。 若没有刚才对他的恳求,她听到这些话多少有些欣喜,可现在已经参杂了太多东西。 为了隐藏行踪,陆境衡带着她在熔洞里转了半个多时常,才回到刚才的那个密室。 “出来了!”不远处有人喊道。 抬起头,她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陌生而熟悉。 突然,霍尊猛咳了几声,一大口鲜血从嘴里涌出。 紧跟着,他高大挺拔的身体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他暴怒了(上) ( )霍尊倒下后吐血不止,被十几个护卫迅速抬出擎天王府。 一路上,几百名府兵在街上开路,马车飞奔着冲回将军府时,府邸上已有二位御医早早的候着,一直忙到次日清晨。 那日,她头一次看到自己的公爹镇国大将军霍风。 在擎天王府大院里,这位五十多岁的大将军身形消瘦,但目光和霍尊一样冷鸷霸气,声音铿锵有力,不怒而威。 懂唇语的她远远看着霍风和擎天王的对话,知道此事惊动了皇帝。 皇帝大发雷霆,说吞剑和进溶洞都是阔天辰提出的,若是霍尊有个不测,就让擎天王府给个交代。 阔天辰这才慌了,其实他也知道只要镇国将军府还在,就不能伤霍尊性命。 他原本也只是想让霍尊难看,真正要杀的人是夏芫,只是没想到夏芫躲过了一劫,霍尊却差点被他玩死。 太医说霍尊喉咙c气管都伤地不轻,但致命的伤在肠胃。 说他是胃肠壁划伤后,长时间走动导致的伤口进一步撕裂,最后演化成胃部大出血。 两位太医临行时,再三嘱咐:五日内不可下床,中药调理一月,流食。 接下来的日子,霍尊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白天由清月小心服侍,晚上由夏芫照顾。 说是照顾,实际上他并未给夏芫增加任何负担。 晚上,他都是早早入睡。清晨,她醒后他才醒来。偶尔间睡不着,他就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件艺术品。 夏芫有意无意地回避着他的目光,因为这场意外她心里多少有些内疚。 若非她要报复霍尊,对方万不会有此一劫。而且,对方若不是带着伤在溶洞里找了她几个时辰,也不会胃部大出血。 看着他熟睡的身影,她默默地祈祷,求上天保佑他快点好转。 如此一来,他对她的羞辱,她对他的报复,也算是扯平了。 两日后,霍尊气色好转。 夏芫终于松了口气,开始琢磨起逃走的事情。 一有机会,她就对着院子里那棵大梧桐树发呆。 她看了一天,终于从那刻枝干盘错的大树上找到一条爬树跳墙的路子。 墙高三四米,但只要能出这个院子,按照喜鹊说的路线,她觉得逃出去不是难事。 霍尊近日都是一觉睡到天亮,而且有伤在身,不能说话也不能起床。 逃跑的话,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合适了。 之前当掉凤冠霞帔的四百两银子,她自己留了一半给,还有一半交给清月留作西院开销。 夜幕降临后,她草草收拾了套衣服,取了二十两银子,悄悄藏在了墙角的花丛里。 月亮渐渐爬出云层,皎洁的月光如给大地镀了层银纱,寂静而柔美。 霍尊目光落在床顶的大红帷帐上,脸上平静如水。 看他唇角有些干涩,夏芫端过桌上的参汤给他喂了几勺。 “还喝吗?”她轻声地问。 他轻摇了下头,眼底露出千年难遇的温柔。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叫喊声,他们所住的西院很快乱了起来。 府兵们口里嚷着抓刺客,很快就将院子围了一圈。 他们仔细的搜查了遍后,将目光锁定在西院的人身上。 护卫说,刚才从外面飞进来的是个年青女子。 夏芫一直都陪着霍尊,自然不在怀疑之列。霍尊的四个丫鬟最小的也在这里伺候了二年,而且众所周知的不会武功。 白冰c玉暖是康国配给夏芫的丫鬟,霍尊虽是西院之主,但此刻病着,护卫商量了番,决定将此事禀告给大将军。 “你们看到的人是我!”玉暖突然站了出来。 白冰立即扯了把她的衣袖,玉暖上前一步,对着护卫坚定地说道:“今日是我爹的忌日,我想烧些纸钱给她,将军府规矩森严,不可擅自生火,也不允许我们出去。无奈之下,我就我偷偷溜出去了!” “给父亲烧纸钱?在哪里儿烧的?”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护卫问到。 “虚望江!” 那护卫捋着胡子冷笑了声,不屑地说:“这么说是死无对证了?将军府纪律严明,无论是家规还是军纪,擅私自外出者,一律杖毙。皇上有令,康国送来的人凡会武功者,杀无赦。这两条禁忌,姑娘可是都在其中!” “她不是擅自外出,是经过我允许的!”夏芫走出寝室,平静地说道。 她虽不喜欢这两丫鬟,但三人与荣俱荣,与损俱损。一个人暴露了,其他二个自然也活不了。 “少夫人!” 那络腮胡子回头一看,双手抱拳身子微微弓了弓,算是行礼。 “今天的确是她父亲的忌日,是我允许她出去的,她也并不会武功!” 夏芫是皇帝给赐的婚,又是他们将军府的少夫人。 事关重大,又不能惊动养病在床的霍尊,樊莽说此事必须由大将军处理。 “这么大点事情,还要惊动我爹吗?”霍尊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看到霍尊,府兵们一脸惊讶。 前几日他们少爷重伤吐血,御医忙活了一夜。 不是说性命垂危吗,这么快就下床了? “少爷,这个丫鬟会武功!”络腮胡子繁蟒回答说。 夏芫被禁在将军府不得出门是霍尊下的命令,她私放丫鬟出府的事情也该由霍尊处理。 只是,“会武功者杀无赦”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他们谁也不敢马虎,包括霍尊在内。 “我的丫鬟我清楚,她确实不会武功!”夏芫语气坚定地说。 繁蟒冷笑了声,指着院墙追问道:“少夫人,我们几个亲眼看到她出现在院墙上,这么高的墙,不会武功她是如何上去的?” “爬树上去的!”她犹豫了片刻,认真地说道。 护卫们对着院墙附近的树木看了半天,最后目光落在最大的那颗梧桐树上。 那颗树离院墙十几步远,树枝盘差错乱,茂密的树叶子也才刚刚开始飘落。 要是没有武功的话,他们怎么看都觉得到不了院墙上。 樊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咋了咋舌头说:“少夫人,没有武功的话,别说是一个姑娘家,就是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也爬不上去啊?” “她确实没有武功,但也的确爬上去了!”夏芫冷静地答道。 霍尊盯着那颗梧桐树看了一会,摸了摸喉咙清晰地说出了一个字:“爬!” 虽然只有一个字,话音非常沙哑,但语气却是强硬的。 玉暖怔了片刻,朝梧桐树跟前走去。 “你去爬!”他冰冷地目光落在夏芫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他暴怒了(下) ( )夏芫皱了皱眉头,众目睽睽之下让她出丑且先不说,被这么多人盯着胆战心惊的,万一有个闪失不死也得残了。 “爬!”霍尊在她身后怒声喝道。 她狠咬了下嘴唇,硬着头皮朝树跟前走去。 那棵大梧桐树有二人粗,她张开双臂试了下,几乎只能将它保住大半。 树皮比较光滑,她脚蹬上去后止不住地往下溜。 身后已有偷笑起来,夏芫锁了锁眉,反正是豁出去了,哪里还顾得了丢不丢人? 她索性脱下鞋子,对着双手长呼了口气,使出了身上的洪荒之力往上爬。 这爬树的本事,还是她在现代生活里偷学的。 因为生来就带了几分病根,童年时除了舞蹈外,父母什么活动都不准她参加,她便跟着班上的男生偷偷地学起了爬树。 那时候,只是偷偷地爬个碗口粗的小桃树,那像今天这样当着一群人的面,爬一棵膀大腰圆的老树精。 她默默地祈祷着,不顾一切地往上爬。 一番努力后,夏芫终于抓住了梧桐树的一个枝干。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抓着它,爬上那个树干,她长长地喘了口气。 之后艰难地爬上第二个c第三个c第四个枝干。 正要继续往上爬时,她身子一顿长叹了声。 ——爬错了! 看了几天的路线,真爬上来时被茂密的树叶c盘错的枝干c身后那么多双眼睛干扰着,竟然爬过了头。 她顿了顿,咬咬牙又抱着主干往下溜。 身后的府兵已经大笑起来,窃窃的私语声不断传来,她心里一横,全数屏蔽。 找到她事先选定的侧枝后,她沿着那枝腿粗的侧枝向院墙处挪动。 在盘错的十几个侧枝上来来回回变幻了七八次方向后,她终于踩到了通往院墙处的一个比自己手腕还细的树枝上。 夏芫记得很清楚,这根树枝很细且有一段裂开了,因此踩上去慎之又慎,可尽管如此,那枝子还是猛烈晃动起来。 好在她身子轻,换做其他人那枝子早就断裂了。 “少夫人!”玉暖急促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手上能抓到的枝子越来越少,而且越来越细,稍稍用力就会断掉。她只能来回变化着手指上的小树枝来抑制身体的猛烈摇晃。 一阵剧烈摇晃后,她脚下的树枝终于慢慢平稳下来。 她调整下呼吸,以高空走钢丝的心态,凭借着头顶的七八个小枝子,踩着那不到自己手腕粗的侧枝走上院墙。 站在院墙上,夏芫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对着这棵树盯了几天,终于成功地爬上来了! 只要从这里跳下去,她就可以离开将军府! ‘倾国倾城“c“红颜祸水“,从此不再与她有任何关系! 不再有霍尊的羞辱,不再被人刺杀,也不会再有人逼着她接头 想到这里,夏芫心底一热,差点激动地掉下眼泪。 “跳啊!” 霍尊愤怒地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吓得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用不着催,她比谁都想跳!夏芫不屑地撇了撇嘴。 她深吸了口气,本能地张开双臂,可就在准备纵身一跃时,双腿一下子软了。 这堵墙外侧离地竟有六七米高,差不多二层楼房了。 又被坑了,而且还是被二只鸟坑了! 她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两只鸟抓起来,扒光毛后塞进锅里煮成浆糊。 看着遥不可及的地面,她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 月光如水,洒在青砖红瓦砌成的屋顶和院墙上,带着斑驳的树影。 她清瘦的身体在这高大宏伟的院墙上单薄的像一片摇曳的梧桐叶子,似乎寒风一吹就没了踪影。 “跳!” 霍尊双拳紧握,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愤怒。 夏芫回头一看,霍尊挺拔的身影如沙漠里的胡杨树,明亮的月光洒在他脸上,似给他冷俊的面孔上嵌了层银霜。 一切,婉若初见! 完美的让人窒息,却也冰冷的让人胆颤! “跳啊!跳下去你就自由了!”他手上掂着她之前藏在花丛中的小包袱,怒声喝道。 夏芫心底一惊,刚才有个黑影在花丛中晃动了番,想必是发现了她的行囊。 霍尊静静地看着她,心底的怒意和失落交织变幻。 院墙上那个单薄的身影,他从那日在城门口看到时,心里就如潮水翻涌。 他不顾一切的娶她回来,拼了命的护着,她竟这么不待见他。 酿山乐仪府给的资料很详细,他亲赴南康也查了,虽然未发现任何问题,但就是本能地想要留住她。 看到她拼了命的爬那棵树,他想起那日暖香壶的事情,突然觉得自己可笑之极,竟然愚蠢的以为她会勾引他。 这一刻,他到希望那催情的暖香壶是她故意备下的。 夏芫深吸了口气,回头看了眼那颗大树。 原路返回的话树枝错综复杂,树下还有霍尊和二个催命的丫鬟,危机四伏就不用说了。 终身一跃虽然也是危机重重,但或许就没事呢! 再说,这里是皇城,说不准就遇上了贵人。 犹豫不定时,她看到墙沿上几个突出来的青石柱子。 她眼前一亮,解下腰间的青丝软带。 那青丝带子在她腰上缠了二圈后还扎成了个小蝴蝶,少说也有二米左右,再加上自己一米六多点的身高,滑下去应该是安然无事的。 想到这里,她迅速解开腰带,蹲下身在那青石柱子上打了个死结,拽了拽很结实,心里轻松了一大截。 霍尊静静地看着她,对府兵命令道:“跳下去后,立即剁掉双腿!” “是!” 府兵们宏亮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吓得她全身颤抖。 蹲在墙顶上,她两股战战,双腿发麻,心更像是被泡在了冰窖里。 “你刚才说的,跳下去我就自由了!”她盯着他,声音跟着身体一样瑟瑟发抖。 霍尊愤怒地看着她,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阴冷的吓人:“谁听到了?” 树下的十几个府兵顿了片刻,都说没有。 她心头一阵憋屈,想了想将目光看向白冰c玉暖,她是为她们挺身而出的,此刻能信任的只有她们。 玉暖沙哑地声音从她脚下传来:“下来吧,少夫人!” “少夫人,您先下来!”白冰的声音似乎也跟着颤抖。 靠人人跑,靠墙墙倒,鸟都靠不住,又怎么能将希望寄托到黑白无常上? 她冷笑了声,思绪淹没在绝望的海洋里。 看着脚下的十几个人影,绝望中她突然产生一个可怕的念头——若是摔死了,是不是可以回到现代? 丢开那根系在柱子上的腰带,她缓缓站起身来,朝着那些人看了眼,展开双臂身子朝后一倾,准备从墙顶跳下。 “少夫人!” 耳畔传来二个丫鬟的尖叫声,紧跟着一只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了她。 感觉被人猛地向前扯了一把,她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一冲,撞在对方身上。 映入她眼底的是霍尊怒气冲天的面孔,只是没有杀意,而是莫明的多了份惶恐。 落地后,他愤怒地看着她,额头上的青筋经纬分明。 霍尊抓在她膀子上的手臂猛一用力,将一把她扯回房中。 咚! 一声巨响,寝室的门被狠狠地踹上,吓得院子里的十几个汉子都打起了哆嗦。 “完了,咱们这位所向披靡的少将军,今天是彻底被气疯了!”樊莽不安地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惊魂夜 ( )寝室里,夏芫被他一把扯到床边。 几乎在她身体刚刚接触到床沿的那一刻,霍尊高大的身体便狠狠地压在她单薄的身子上。 “霍尊,你这个混蛋!你酒后乱性丢了前程,凭什么将所有的事情让我一个人担着?你跟公主的桃花债凭什么让我来还?你明明说跳下去我就自由了,转眼间就当成个屁给放了” 她愤怒地骂着,双手紧握,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 “噢!” 一声闷响,一抹鲜血落在她在手边的被褥上。 “咳!咳咳!” 身后的咳嗽声迅速传来,紧跟着她脸旁落下更大的一片鲜血。 她清晰地感觉到,压在自己背上的那具身体呼出的狂乱气息。 霍尊咳嗽不止,口里的鲜血一口接一口的吐着。 夏芫傻眼了,上次二个太医在这个院子里忙碌了一夜,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事隔三天,他再次连着吐血,而且是因为她。 盯着那些殷红的血迹,她脑子里终于回过神来,连忙从他身下钻出来,大声呼唤丫鬟。 “不准叫!” 霍尊一把拉住她,简单的三个字,他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吼出来,声音低沉嘶哑,但怒气不减。 她赶紧解释说:“你吐血这么厉害,我让清月给你请大夫!” 他拽着她的手腕猛一用力,迅速将她拽回床边。 夏芫手腕一阵巨疼,一个“疼”字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 转过头,霍尊浓眉紧锁,乌黑的眸子清冷凌洌,惨白的面色如身前的白玉大床一般不含杂色,粉白的唇嘴上如落了层土灰。 夏芫脑子里彻底懵了,吐血成这个样子,不让请大夫那里还抗的住? “敢惊动我爹,谁也救不了你!” 他混着嘴里的血渍,吐出的字眼非常模糊,夏芫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对方还在不断地咳着,每咳几声就是一口鲜血,他紧握的手指上骨节分明,手臂上青筋暴起,看的她心身具颤。 他竖起眉头看了她一眼,已经吓傻眼的夏芫这次终于反应过来,赶紧将他扶到床上。 帮他侧躺下后,她手贴在他背上从上而下的轻拍着,希望他的气息能平稳下来。 这不拍还好,拍了之后霍尊吐的更厉害。 精美的金丝枕头很快被染的血红,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血迹,夏芫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 十几日前,他还是如日中天的驸马爷,如今无官无权连性命都搭上了,而且全都与她有关。 他的确羞辱过她的身体c摧残她的心智,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他性命。 酒后乱性之事,清月说霍尊丢的不光是似锦的前程,还不吃不喝的在宫门外跪了四天。 那四天里,可一直都是卒风暴雨,电闪雷鸣! 她知道,要换做阔天辰的话,她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霍尊却只是在皇宫外,众目睽睽之下羞辱了她,从未伤及她的性命。 而且,那日公主对她的羞辱,他也当场帮她反击回去了。 在擎天王府,身受重伤的他,遇到将军府的府兵后完全可以回家疗伤,却偏偏在溶洞里转了几个时辰到处寻她。 今日,为了护她性命,他吐血成这个样子,却硬是死扛着不让请大夫。 看她怔在那里神情恍惚,霍尊不轻不重地在她手背上掐了下。 夏芫缓过神,转过头默默地看着他。 他朝屏风外面的桌子上看了眼,见她没有反应,喉咙动了动,努力的挤出一个字:“药!” 夏芫目光一滞,终于反应过来,喃喃地自语道:“药!对,还有药!” 她连忙将太医开给他的那堆药取了过来,颤抖着手指在里面翻了半天,找到了创伤药c止咳药,还有那日在擎天王府太医给他吃下的止疼药。 霍尊服下约后,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咳嗽才渐渐缓解,吐血也好转了些,她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看他朝自己伸出手臂,夏芫左右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他想要什么。 他剑眉紧锁着,似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朝她跟前挪了下,然后紧紧抓住了她的手指。 他的手背看起来光滑润泽,骨节分明,但指腹确是粗糙的。 这是一双聘驰沙场c斩荆劈棘的手,尽管有些粗糙,却宽大温暖。 “不准再逃了!咳!咳咳!”他努力抑制着咳嗽。 怕他再咳出血来,夏芫连忙点头回应。 他唇角微微弯起,眼底又一次露出千年难遇的温柔。 夏芫呆呆地看着她,脸上完全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原来这张冷俊到极致的面孔,除了对她冷嘲热讽百般羞辱外,竟然也会微笑,也会泛起柔情。 大概二个时辰后,霍尊终于合上眼睡了。 整整一夜里,他紧握着她手指的那只大手,一刻都未曾松开过。 看着他熟睡的身影,夏芫后悔不已,寿宴上一个小小的报复,竟然差点三次要了他的性命。 “扯平了,之前的事情我不恨你,你也别再欺负我!” 手指被对方紧紧地攥着,为了不惊醒他,她只好拽了片被角混这衣服斜躺在床上。 次日清晨,感觉脸上有东西来回游走着,她睁开眼,看见他宽厚的手掌和俊美的面孔。 他默默地看着她,眼底依然温柔。 夏芫轻喘了口气,昨晚的事情总算过去了! 下来的日子,霍尊静趟在床上,目光总是落在她身上,有时候看的夏芫一阵不适。 每逢此时,她便会适时地避开他。 玉暖说,夏芫在擎天王府任务完成的很出色,她们在邑国这边的靠山已经记住了她。 夏芫嗤之以鼻,她遇到危险时连对方的人影都未看到,与其说靠山,还不如说是泡影? 霍尊白日里虽然还是由清月照顾,但夏芫偶尔也会坐在他身边,给他喂些水,讲讲院子里的事情。 一日早晨,喜鹊的叫声传进她耳朵里,夏芫走出去后狠狠地瞪着这二只鸟儿。指责它们既然早知道有人要取她的性命,为何不帮自己,更气它们合起伙来坑她爬墙! 鸟儿的回答理直气壮,直接告诉她霍风是它们的人给吐的口信。 因为记性好的惊人,跟春花秋月这二只鸟儿打过几次交道后,她已经学会了和它们交流。 虽然这种交流很难被人发现,但胆小甚微的她依然只在没人时才和它们沟通上几句。有人的时候,她几乎连它们看都不看。 春花秋实在树上叫了半天,除了解释外还透露了层意思:在流云阁接上头的话,日后皇城中她便不再孤立。 “孤立如何?不孤立又如何?走不出将军府,我就不信皇后的人能找上门来!” 她朝那两只鸟儿甩了句,转身回了屋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心似双丝网 ( )西院地方不大,南北两排房子。 南面的矮房子白冰c玉暖和其他三个丫鬟们住,后面宽敞些的房屋霍尊c夏芫还有清月住着。 二排房中间是假山花园,还有一个亭楼小阁,其余的几乎都是花草树木。 秋日里,除了菊桂二花和几颗风景树外,原本就没什么好看的。 十多天下来,夏芫几乎能出说那个旮旯里有几朵菊花c几颗小树c几块青石板。 那棵梧桐树是她的心伤,爬树的第二日便被霍尊下令砍了不少枝子。 她一连几日都不愿再去看它,只是那棵树的主干上有三排横向的划痕,莫名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三排划痕走向笔直,虽然很短但刻的很深。每组短线宽度基本均匀规律,应该是用来记录身高的。 最高的一组共有十条,高度在一米九左右,应该是霍尊的。 其他两排一组只有四条,到一米二三左右就没有了。一组十四条,到一米七左右也没了。这两组划痕颜色灰暗,应该都是几年前的。 “这两个应该是他的亲戚或朋友吧,只记录了一段时间就没了。”夏芫摸着那些划痕说。 她凑巧也有记录自己身高的习惯,便站在那颗树跟前比划了下,想把自己的身高记录上去。 “这么不巧,除了这三组线外,与我一般高的位置处树皮都裂开了?” 她皱了皱眉头,将目光移向那两组陈旧的划痕上。 一米七的那组比她略高,身体也只能往一米二三的那组划痕上靠。 “没想到少夫人也有记录自己身高的习惯呢?”清月站在门口笑着看她。 “别光顾着笑,快去拿把刀子来,我要在这颗树上画下自己的年轮,也跟着做棵老树精!” 清月没动身,看着她继续笑道:“少夫人真是童心未泯,您都十六岁了,那里还长得动啊?奴婢十六岁的时候,早就已经不长了!” “谁说我不长了,我这人就是性子慢,长个子这种事情向来都不着急。等我想长的时候,就跟雨后的竹子似的蹭蹭蹭地往上长!” 她笑着回了句,将身体贴在树干上,比划好高度后,用指甲轻轻地划在树干上。 “今年到这里,明年长到这里,后面就能长到这里,说不准也可以长到这里”她专心致志地在树上比划着。 一把闪亮的匕首越过她头顶,在她刚才用指甲划过的地方刻下一道笔直的横线。 看到握着匕首的那只骨节分明c苍劲有力的大手,夏芫迅速转过身来。 这身子转的太快了些,她一鼻子磕在他的肋骨上,疼的只锁眉头。 夏芫震惊地看着他,对方的身体各位结实,差点撞破了她的鼻梁,而且高大挺拔,自己的头顶才刚刚没过他腋下。 “站在这儿也不说一声,鼻子都被你撞破了!”夏芫抹了把鼻子,没好气的说道。 他没做声,只是笑着看她。 这个笑容,褪去他高大的身体c冰冷的面孔带给她的压迫和恐惧感,让她可以轻松地极近距离的欣赏他。 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如给他身体镀上层金沙,看上去暖暖的,完美极了。 他看着她,依旧在笑。 夏芫心底涌起一片波澜,耳根处有些炙热,她瞥了瞥嘴巴,硬着头皮对上他温柔地眼目。 “你是笑我长的矮吧?” “噢!” 他底哼了声,似肯定又不大像。 她巴掌大的小脸皱巴成一团,不甘地说到:“我是矮了些,刚刚超过你的腋窝,但明年肯定能长到你下巴的位置。后年,就能够着你的嘴巴,亦或者是鼻子” “呵!”他笑地露出了四颗雪白的牙齿。 夏芫一愣,原来这个冰渣子也能开心的笑出声来,看着看着她也跟着笑了。 十多日里,她第二次看到他真心的笑,他同样也是第二次见到她笑。 她的容颜算不上很美,身体也一点都不婀娜,但有着珍珠色的皮肤,一对香甜的酒窝。 她眉目清秀,眼底清澈,笑的时候眼睛会眯成二弯月牙,灵秀的烟眉和长长的睫毛甚是迎人。 这样的面孔他并不认为有多美,只是藏在心里六年无人能够替代。 这张脸c这种笑,这个场景,他感到无比的熟悉。 一抹欣喜在他眼底荡漾开来,他轻轻将她揽进怀中,抱着她单薄的身体,笑着笑着眼睛就湿润了。 相识时,她四岁,他八岁。 他看她安静地坐在树下,很是乖巧。 他气她c惹她,她将头埋在膝盖上并不理他。 他将墨汁涂在她脸上,用泥巴弄脏了她的衣服,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开。 他愣住了,那张稚嫩的脸上没有委屈,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是平静的吓人。 那不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该有的反应,他一度怀疑她非呆既傻。 后来,他从她表哥口中得知她母亲离世后,她开始不哭不闹,亦不与任何人接触。 她家人怕她憋出毛病,才将她送到舅舅家,让表哥表姐们陪着。 因为他同她表哥是发小,看他们兄妹几个较劲脑袋也很难逗她说一句话,他便自告奋勇担起了逗她开心的重任。 四年时间里,他带她爬树掏过鸟窝,下到河里摸过鱼虾,甚至躲在田里偷过地瓜。 那时候,情窦未开的他,只是单纯的想让她开心。 他觉得她除了过目不忘c过耳能祥的本领外,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只是偶尔间弹琴品茶时,会隐约的露出另有一番气质。 看他们整天黏在一起,有人说他俩是对小夫妻,他问什么是夫妻? 那人说,他夫妻就是一辈子在一起。 他当时急哭了,说马背上带着个女孩子,战场上还怎么杀敌? 他十二岁那年,她父亲和她舅舅家全出事了。内到骨肉血亲,外到亲朋好友无一幸免。 他在乱坟岗刨了一天,哭了一天,最后彻底绝忘了,因为连尸体都没找到。 几个月后,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父亲策划。 他们两家结怨已深,若非他父亲先发制人,青龙城中不会再有霍家。 上一代的恩怨,他无能为力,只是一下子没了发小,没了专属于他的那只跟屁虫,他心里乱了。 他的父亲,那个曾虚情假意最疼她的人,在她们一族尸骨未寒时,加官进爵,光宗耀祖。 六年来,他父亲对此事引以为傲,霍家的荣耀和地位从此一飞冲天,势不可挡。 这一切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从那之后,他也将自己封闭起来,谁都不信,谁都不理。 几年后,他从他父亲口中得知她可能还活着,只是成了霍家最大的隐患。 不惜一切,找到!铲除!一网打尽! 这几年来,他的父亲一直在默默的做着这件事情。 “你勒疼我了!”夏芫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霍尊笑了笑,拉着她回了屋。 太医嘱咐他卧床静养五天,时间不够,他还得在床上静趟着。 只是这一个下午,他拉着她的手从未松开。 晚上,夜明珠柔和的光芒洒在帷帐里,他侧过身隔着被子将她搂在怀里。 夏芫觉得他平躺着有利于身体恢复,他笑而不语坚持侧着身紧抱着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惩罚加警告 ( )次日中午,霍尊睡熟后,清月悄悄将她叫出屋子。 院子里,她看到林氏的丫鬟明月。 明月欠身向她行礼,柔声细语地说:“老夫人请您去趟东院!” 完了,定是那日爬树逃走之事传了出去,林氏找她问责的! 夏芫心头一惊,默默地跟着明月去了东院。 屋子里,林氏坐在桌前,手中捻了串佛珠。 夏芫本该要上前行礼的,但礼佛诵经是件非常神圣的事情,她想了想默默地站在一旁候着。 约莫一炷香时间后,林氏睁开眼,目光淡淡地朝夏芫扫一眼。 “藤儿怎么样了?”林氏开口问道。 夏芫低下头,小心地回道:“回娘的话,已经好了许多!” “什么叫好了许多?”林声愤怒地看着她。 夏芫心里一颤,此人闭上眼一脸祥和,眼皮子一抬就里外都变了? 对付这种强势之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示弱! “是媳妇的错,没有照顾好他!”夏芫赶紧赔礼。 林氏一声冷笑:“你是想让我休了你吧?” 夏芫双手揪在一起,二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地上的青玉石板。 “我霍家的颜面c藤儿的前程,全都毁在你手里。之前还想给你条活路,可在擎天王府的寿宴上,你害的他差点丢了性命。自此,你便再无活路!” 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难道她偷换寿礼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怎么可能? 是喜鹊传的信,她们怎么查,也不可能查到鸟身上。 “寿宴上他护着你,不过是为了我们将军府的颜面,不杀你,只是未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会让你苟延残喘的活着,用你的血肉来偿还欠下我们霍家的债!” 林氏的话化成一把锋利的匕首,字字句句捅在她心上。 夏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乖乖地跪在地上。 霍尊给他的压抑感和恐惧敢来自他高大的身体和冰冷的面孔,而林氏带给她的这种恐惧则更多的来自她跋扈的性格和彪悍作风。 “你还真是够贱的!”林氏冷笑一声走到她跟前。 夏芫肩膀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下,赶紧俯下身子,双手撑地将额头紧紧地贴在地面上。 “知进退,懂隐忍。你这条狐狸精还真是不简单?难怪将我家藤儿迷得团团转!” 夏芫赶紧解释:“我没有,真的没有!” 林氏不屑地扫了她一眼,伸出脚踩在她纤细的手指上。 右手指一阵巨疼,她很快叫出声来。 “你也知道痛?”林氏愤恨地看着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你可知我这个当娘的心里有多痛?” 夏芫心底一抽,反应也慢了几拍。 上一刻,她还觉得这林氏作风彪悍c性情跋扈,这一刻,似乎看到了那双腥红眼目中的悲愤与痛楚。 有那么一霎,她甚至产生错觉,认为这一切到是自己罪有应得! 看着那只碧绿色的绣花鞋因为过度用力而扁平深陷,她紧咬着牙关她没再做声,只是锥心之痛让她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滑落。 “让你勾引我儿子?让你弹琴?让你煮茶?煮啊,你继续给我煮啊!” 林氏说着脚下继续用力,夏芫指尖处的疼痛迅速从心底传遍全身,似乎整个身体都被人踩在脚下,揉碾成烂泥。 “我没有,真的没有。我从未想过要勾引他,我我喜欢的人是陆境衡!” 剧烈的疼痛将她席卷,她拼尽一切的挤出这句话来。 “陆境衡”是幌子,分散林氏的注意才是目的。 林氏瞳孔涩的一缩,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的千真万确,我和陆境衡在宫中互生情愫,若非少将军酒后神志不清,将我错当成公主,定不会有我们几人现在的悲剧!” 她眉头紧锁,将此番话说的有鼻子有眼,梨花带雨的样子写尽了一肚子的委屈。 林氏脸色一白,怔了半天后,压低的声音里已经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你的意思是我家藤儿胡作非为,毁了你的上好姻缘?” “陆大人温婉如玉,我的却倾慕与他,那日献艺时,他也曾说过要娶我的话!” 林氏突然大笑起来,忿恨相融,悲喜交织,声落在夏芫耳朵里,吓得她又一阵哆嗦。 “那又如何?皇上赐的婚,谁也改变不了!倒是你,若敢对我家藤儿有半点念想,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林氏说着,踩在她右手上的大脚猛地用力,沿着她白皙的手指研磨下去。 夏芫的鲜血从那只翠绿色的绣花鞋下缓缓流出,渐渐地染红了那一片青玉地板。 意识慢慢地从身体剥离,冷汗已经彻底沁湿了衣背。 “我只用了三成内力,你就痛成这个样子。你身体的疼痛可有我心里的一半?再敢连累我们霍家,我定让你十倍奉还!” 朦胧中,林氏的话语在她头顶想起,眼前的一切都归于黑暗。 醒来时,手指上的疼痛还在猛烈的叫嚣着,五脏六腑都想被人割开了一样,身上的冷汗一阵接一阵的往外冒。 这种锥心之痛约莫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手指就彻底麻木了。 明玉走进来,说林氏命她将屋子察洗一遍。 她站起身取来清水抹布,右手紧缩在袖子里,用左手擦拭地板c桌椅c书柜。 擦拭到林氏刚才做过的檀木桌椅时,她发现桌子上有串沉香佛珠,还有本《金刚经》。 这本没什么稀奇,只是檀木桌中间镶嵌了块羊脂白玉,白玉上密密麻麻刻的全是梵文。 那梵文的书名处,竟然还刻着八个醒目的汉字——《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梵文,夏芫目光一顿,想到了擎天王府溶洞中看到的那些文字。 对比着找了几十个相同的符号后,翻开一本汉字书写的《金刚金》,她惊讶地发现那几个石板上讲的是几百年前越陌古国的事情。 虽然只能查出一部分文字来,但她隐约感觉到此事非同一般,一旦公布出去必将轰动天下。 努力扯回了自己狂奔的思绪后,她若无其事的将经书放回原处,将屋子认认真真地洗刷了一遍。 刚出门,她远远地看到了霍尊的身影,心里不由震惊了下。 静养的五日期限未满,他怎么又下床了? “放肆!” 一愤怒的女声从假山后传来,虽然看不见身影,但她瞬间听出是林氏的声音。 霍尊站的位置虽离她挺远,但他直身侧立,懂得唇语的她通过看口形将他的话语全看在眼里。 “娘,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与她无关!” “娘,孩儿是真心地喜欢她,请您不要再为难!” “娘,您为难她才是真正的伤害孩儿。您毁她右手,孩儿便砍下左手与她凑成一对,您剁她左脚,孩儿便砍下右脚与她配成一双。你若伤他性命,那便是真正的要了孩儿的性命!” 一个削了皮的苹果从假山后飞过来,狠狠砸在他头上,他动都没动,依旧笔直地站在那里。 “她刚才说的很清楚,她喜欢的是陆境衡,对你没有半点情感,你还护着她做什么?”林氏忿怒的声音再次传来。 霍尊沉默了片刻,继续恳求道:“她是不喜欢孩儿,但日子久了,也会与孩儿两情相悦,举案齐眉的。” 几个苹果连着盘子一起朝霍尊飞去,他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没多大功夫,她看到他挺拔的身体猛地一弯,屈膝跪在地上。 “娘,十二年了,您一直住在舅舅家里,对孩儿不闻不问。如今团聚了,您不心疼孩儿也就算了,可她是孩儿刚过门的妻子,您真的要这么绝情的伤害孩儿吗?” 夏芫鼻子一酸,默默地退回屋子。 无心伤人,却稀里糊涂的搅了霍家的安宁。自皇宫献艺那日起,她“红颜祸水”的帽子就已经被扣在了头上。 无论是将军府的少夫人,还是霍尊的情感,全都不是她想要的,也不是她能要得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几家红杏出墙来 ( )夏芫右手三根指头皮开肉绽,指甲脱落,郎中说会留下疤痕,而且指尖还要落下病根,做不了精细的事儿。 她闻言立即崩溃,这意味着她今后再也弹不了琴,煮不了茶了。 对她而言,最享受的莫过于弹着曲子哼着歌儿,顺便在给自己煮上一壶清茶。 现代生活中,她父母经营了一座茶楼,在艺校就读的她闲暇时总是喜欢给他们打打下手。 多数人喜欢泡茶喝,她自己却偏偏喜欢煮茶,她觉得煮的不是茶,而是时间和心情。 郎中为她上药包扎时,她泪珠子一颗接一颗地往下落,落着落就连成了线儿,最后“呜”的一声哭了起来,吓的那郎中杵在那儿不如何是好。 霍尊见过她的琴艺,也知道她的茶技,自然懂得她心里的痛楚。 整整一个下午,他都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无声的安慰着。 太医叮嘱霍尊的五日期限还剩下一天,他再也没心思躺着,出出进进地悉心照顾起她来。 夏芫渐渐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坐在院子里时,习惯了盯着那颗大梧桐树发呆。 期间,二只喜鹊来过几次,看她无精打采便蔫蔫地飞走了。 “今日中秋佳节,晚上我带你出去赏月!”霍尊将一挂彩石项链挂在她脖子上。 五颜六色的宝石链子下系着一颗金黄色的葵花坠子,既不张扬又不太过素净,跟她身上白色的衣裙正好搭调。 “这么好看的东西,得花不少银子吧?“ 霍尊静静地端详着她,轻笑道:“买下它的时候,娘还没断我们的开销。放了十多日,现在送给你还不算晚!“ 午后,他们带着白冰一道出府。 中秋佳节,青龙城最美的风景莫过于虚妄江上,坐在画舫上沿江而下,对酒当歌听曲品茶,正好一览青龙城的繁华。 “时间尚早,这里有家鱼做的不错,我带你去尝尝!”霍尊说着,带她走进一坐五层高的红色楼阁。 看到门偏上“流云阁”三个醒目的鎏金大字,夏芫目光瑟的一缩,这不是那两只鸟儿经常念叨的接头地方吗? 五层高的塔楼,从外面看去气势宏伟,进去后里面极尽奢华,竟有种踏进皇宫的错视感。 “家里就剩三十两银子,你确定要在这里吃饭?”夏芫诧异地看着他。 霍尊并不言语,拉着他走进大厅。 “呦呵!这不是霍尊吗?” 头都不用会,夏芫一听便知道是阔天辰。 “刚才我们哥几个还在说,这中秋佳节的少了你不热闹,没想到这会就撞上了。往日里都是你做东的,今年咱们把酒赏月规矩不改,我做东!” 夏芫对阔天辰的厌恶是从骨子里渗出来,她望着霍尊轻声地说了句:“听说江边曲子不错,茶也好吃,我想去那儿看看!” “哈哈哈!”阔天辰一阵狂笑,“流云阁名震天下,青楼c艺馆c酒水c赌场个个都是最精彩的,连这里女人都是全天下最招人爱的。虚妄江,那可是叫花子才去的地方?” 青楼? 夏芫没想到霍尊会带她来这种地方,气愤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准备离开,却被霍尊一把拽了回来。 门口处一个紫红色的身影端端地映入她眼帘,看到那个人的面孔时,夏芫身子一顿,猛地僵住了。 “本就是歌女出身,在这里装什么正经?”兴平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冷声嘲讽道。 夏芫眉心一拧,并未作声。 陆境衡其实就在兴平身旁,只是他穿的太过素气,与雍容华贵的公主站在一起实在难引人注意。 看到李茂和礼部尚书之子候勋走进来,阔天辰笑的春风满面:“兄弟们都到起来,霍兄,老地方。请!” 楼梯上,兴平的目光一直紧随着霍尊,其他人快一步慢一步,转眼间没了人影。 “季腾哥哥!” 身后的声音香甜松软,听得夏芫骨子都酥了。 这么迫不及待?她不屑地笑了下,快步上了楼梯。 “少夫人,您不留下看看吗?”白冰不解地问。 那日在皇宫,霍尊的对这位公主的“怜惜”她看的一清二楚,此刻留在这里,除了给自己拉仇恨外并无半点好处。 “于人方便,于己方便!”她轻笑着回道。 白冰惊讶地看着她,渐渐停下了脚步:“少夫人先行一步,奴婢内急,去去就来!” 夏芫回过头,白冰已经没了踪影。 看着那丫头刚才站过的地方,她心头莫名地感动了下——这白无常看起来冰冷,没想到还挺懂得护主! 阔天辰等人早已在五楼上等着,霍尊没来夏芫也不愿面对他们,独自站在四楼的楼梯口处。 突然,她嘴巴上一阵疼痛,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拖进了楼梯旁的房子里。 门迅速被关上,陆境衡的面孔快速映入她眼帘:“别怕,是我!”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你们家公主那枝大红杏早出墙了,驸马爷不去看看,带我到这里做什么?”夏芫没好气的说。 陆境衡眼中闪过一丝阴云,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夏芫看在眼底。 想到他家里供了这么大一尊神仙,这位驸马爷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去。 同命相连,她又何必要刺激他?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徐娘多情,自是风流,可我怎么觉得这里还有个小徐娘呢?”他目光落在她身上,柔情似水的笑着。 她愤愤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欲走,被陆境衡温柔地拦下:“这徐娘的典故本就是你提起的,我不过开个玩笑,瞧把你气的。听说前几日,你当着霍老夫人的面——说过喜欢我?” 这事儿传的也太快了吧? 夏芫显然被雷到了。 她说此话的时候,屋子里只有她和林氏两个人,院子里应该也没几个丫鬟,未出三日,竟然传到了他耳朵里? “没什么奇怪的,将军府近千号人,我放个丫鬟进去倒也不是难事。我们家那位徐娘我会悉心照顾的,倒是你,霍尊凶残毒辣,你可千万小心!” 这“照顾”二字对方说的意味深长,夏芫怔了下,看对方唇角微微扬起,眼底笑容依旧,只是那眼神阴暗的让她一阵心惊。 那日从皇宫回来时,霍尊的话突然在她耳畔响起,他说过陆境衡会好好伺候公主的。 “夏芫,那几块石板的事情,你可跟人提过?” “没有!”她顿了片刻,又补了一句,“驸马爷吩咐过的,夏芫时刻谨记,不敢乱说!” “嗯,此事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自知道那几块石板上的内容后,她便对陆境衡提高警惕,以免被他灭口。 说什么山盟海誓c念念不忘,到了关键时候,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她已经一清二楚。 好在那石板上的文字,她是东拉西扯胡乱抄的,若真是遇上他灭口,她好歹还能给自己留点后路。 “驸马爷,我” “不许叫我驸马!”陆境衡迅速打断了她的话,“私下里,你叫我名字就好。听说霍家断了你的开销,我这里有些银两,你先拿着!” 他将一张银票塞进她手中,夏芫拒绝了半天,最终盛情难却也只能先收下。 “芫儿,我与你虽只有几面之缘,但情趣相投,两心相悦,自认为是能够以心相交的。” 芫儿? 夏芫唇角一勾,攻心计看多了,本能的觉得对方话后有话。 虽不想被利用,但那几块石板已经危及她性命,只能小心应付。 想到这里,她认真地朝他点头。 “我的处境你也知道,以前被霍尊压着,如今被阔天辰压着,明面上还得讨好公主。若是芫儿你愿意帮我,我的处境应该会好一些。时机成熟后,我一定帮你离开这里,让你过上无忧无虑地生活。” “不知大人,让芫儿如何帮你?” 陆境衡深情脉脉地看着她,柔声说道:“陛下虽将皇城十万亲军副统领的位置交给我,可阔天辰强势霸道,我根本就没有实权。霍家根基牢固,随时都可能东山再起。我希望你可以站在我这边。” “这么说,大人是要芫儿做您在将军府的内应?”她一本正经朝他问道。 “你只需留意霍尊就好,此事凶险,你先考虑下,不必急着答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穷鬼 ( )走出房间时,她看到一个红色倩影从不远处走过,想到陆境衡提出让他们二人先后离开,不得不对他的谨慎暗赞了句。 走上五楼,她发现宽敞的走廊里没有一个人影,四周的房间里也没有半点声音。 夏芫正在纳闷着,白冰朝她走了过来。 “少夫人,三楼上有好戏看,你赶紧去瞧瞧!” 夏芫嘴巴一撇,不屑地笑道:“那俩人的风流韵事儿又闹大了?” 白冰拽着她的走上天台,阔天辰冲着夏芫幸灾乐祸地笑了声,给她让出了最好的观赏位子。 塔形的楼阁,站在第五层天台上可以将下面的景色一览无余,那两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尽被他们在眼底。 确切的说,是被无数人收在眼底,因为第四层的天台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而楼下和大街上的人,也都伸长了脖子仰视着三楼。 短时间聚起这么多吃瓜群众,这白无常定是出了不少力吧?夏芫默默地朝白冰看了眼。 “这里一层是客房,二层是妓院,第三层是赌场,第四层几乎汇集了天下所有的名吃,第五层有资格进来的整个青龙城也不会超过四十个人。但所有的地方,没有霍尊不喜欢的!”阔天辰在一旁笑的欢天喜地。 夏芫没心思听他废话,俯瞰下去,宽敞华丽的第三层走廊上,空荡荡地只站了兴平和霍尊二人。 这公主的气场果然非凡,三楼上那么宽敞的走廊,竟连只鸟儿都不敢靠近。 懂唇语的她,轻而易举地看出他们二人的谈话内容。 其实不看也知道,无非是痴情女恋上薄情郎,一个没心没肺,一个苦诉心肠。 但她不得不承认,看到兴平泪眼婆娑地扎进霍尊怀里时,她的心还是轻轻地被刺了下。 楼下黑压压的人群一阵骚动,唏嘘声c议论声c偷笑声融为一起,夏芫没心思再往下看,转过头看着虚望江上滔滔东去的秋水。 阔天辰看着她,兴奋得连声音都走了调儿:“怎么样?一不小心就是场惊喜。霍尊如今落魄,若是手上银子足,一半的时间都混在这里。二楼上有几位他的心尖之宠,这些年兴平没少来哭过。只是这公主的眼泪哭完了,说不准就该换个人来哭!” “看来,小王爷对这二人的事情很感兴趣!”她目不斜视地看着虚妄江,风轻云淡地丢了句。 阔天辰俯下身,在夏芫耳畔轻笑道:“二楼上有个叫伊梦初的,霍尊包养了二年,兴平上个月刚来闹过。别看他性子冷,论风流青龙城里还真是无人能及。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他最见不得争风吃醋,你可千万别想不通,步了兴平的后尘。” 夏芫像躲着苍蝇一样,急忙从他脸旁逃离,侧过脸看着他处。 这脸一侧刚好又看到霍尊和兴平的身影,兴平身上紫红色的锦服与霍尊黑紫色的袍子颜色相近,远远望去还真是一对璧人。 发现霍尊看向自己,夏芫眉心一拧,转身离开天台。 这二人上来后均是一言不发,霍尊面色黑沉,目光冰寒刺骨,兴平二只眼睛肿的跟桃子一般。 饭桌上,除了阔天笑的无比灿烂,其他人几乎都没什么胃口。 霍尊身体尚未恢复,饮食也只以流食为主。 可能是那日在擎天王府的事情阔天辰得到了教训,也可能是霍尊的脸色太过吓人,饮酒时倒也无人来劝他们二人。 夏芫和霍尊被阔天辰安排在与陆境衡和兴平向相的位置上,席间这二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夏芫身上,虽然各怀鬼胎,但终究看的她左右不适。 “羔子肉c鱼豆腐c炕皮虾,邑国最有特色的三道菜,喜欢的话我以后做给你吃!” 霍尊默默的看着她,一筷子接一筷子地将菜布到她碗里。 “我不饿!”她面无悲喜,不冷不热地回了句。 阔天辰诧异地看了霍尊一眼,狂笑道:“霍兄如今是越来越疼女人了,刚哄完一个,又开始哄下一个了。” “我没你那么无聊!”霍尊冰冷地抛了句,目光依然停在夏芫身上。 夏芫额头还未完全抬起,便被兴平那羡慕嫉妒外加恨到杀人毁尸的眼神吓得垂到桌面上。 该死! 霍尊一个简单的动作,轻松的一句话语,瞬间给她拉到了十万点仇恨。 阔天辰不依不饶地挑拨着:“怎么觉着霍兄变了不少,走到那都喜欢带上女人。看来这乐仪府培养出的歌女,很是会讨你欢心呢?” 夏芫没敢抬头,但知道对面那双眼睛恨不得立即将她捅成马蜂窝。 “怎么,今天没点曲子吗?”陆境衡清了下嗓子,将话题岔开。 阔天辰气愤地敲了下桌子说:“那林倩雪有太子护着,本王千两银子竟没请动她!” “五楼上的姑娘可不是靠脸吃饭的,这林倩雪‘云中仙子’的名号绝非虚传。二年来,她独占鳌头,与太子又情趣相和,若非出身不好,恐怕早就被接进皇宫里了!”李茂紧跟了句。 陆境衡漫不经心地看着桌上的曲谱说:“能在这种地方站稳脚跟,也就五楼上这十多位,既然‘云中仙子’请不动,那就换如家姐妹吧!” 进来的四位女子个个容颜娇美,风姿卓越,琵琶c古筝c笛声相合。 一位粉衣女子在中间翩翩起舞,舞姿婀娜,一颦一笑皆引人入胜。 兴平拖着腮帮子懒洋洋地看着,目光时不时望穿秋水地看向霍尊。 夏芫侧坐在椅子上,单手扶额看着身前的四位美女,正好留给霍尊个后脑勺,任兴平如何对他含情脉脉c秋波暗涌,都不会映入她眼帘。 阔天辰目光在霍尊c兴平c陆境衡身上徘徊了半天,最后落在夏芫身上。 “五楼上养二十多位艺女,原先都还觉着不错。可如今是越来越听不下去了,再拿不出好的曲子,恐怕都得被送到二楼!” 阔天辰漫不经心地说了句,吓的那个四女子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了。 “小王爷您竟会说笑,瞧把我们这几个美人给吓的。好在这曲子唱的好,舞也跳的妙,这中秋佳节的赏钱必是少不了!”领她们进来的一位妇人笑道。 “这还没唱完呢,你就开始讨赏?”阔天辰不屑地瞥了她一眼,转过头瞧着霍尊邪笑道,“能坐在这儿的,自然不是穷鬼 ,没人会心疼那几个赏钱!” 那妇人连声附和着,脸上笑开了花。 曲毕,四个女子齐身上前行礼,吉祥的话儿跟瓷盘上滚动的玉珠子似的清脆悦耳,听的众人喜笑颜开。 阔天辰仰头一笑,扬起手在空中晃了三个指头。 他身后的家丁立即退出房间,进来时托盘里整整齐齐地放了三百两雪花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霍少爷威武 ( )侯勋左右权衡了一番,打赏了二百两银子。 李茂谦笑了下,解释说:“家父近日对我管教甚严,出门时来仅带了五十两银子!” 兴平斜了那几个歌女一眼,从头上拔了根发钗丢在桌上。 那妇人脸上一乐,连忙躬身道谢。 阔天辰邪笑道:“还是公主大气!驸马爷,你如今可是千尊之躯,怎么说也不能扫了皇家的颜面!” 陆境衡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温声笑道:“恐怕要让小王爷失望了,前日里法华寺的清远大师来府上化缘,说准备重修法华寺。我爹说皇恩浩荡,得给寺庙里多捐些银子,我这做孩儿的自然得学着点。今日,刚好赶上了手头拘谨,也只能跟李兄一样!” “驸马爷可真是个大善人!”阔天辰狠狠地刮了他一眼。 桌子上转了大半圈,尚未打赏的仅剩下霍尊和夏芫二人。 霍尊对这位妇人来讲并不陌生,因此,她很自然的走了上去。 阔天辰目光落在霍尊身上,笑的甚是诡异:“看来你们四位运气不好,遇上了李兄家父森严,驸马爷捐钱整修寺庙。不过没关系,霍兄一向是挥金如土的。你说是吗,云婶?” 那妇人顿了下,朝阔天辰看了一眼,哈腰笑道:“可不是嘛!霍少爷对咱们这儿的姑娘一向都很大方,去年中秋一顿豪宴花了三千两银子不说,光是打赏就给了一千多两!” 见霍尊没有动静,阔天辰起身走到四位歌女面前,转身指着霍尊邪笑道:“霍兄一向挥金如土,你们几位让他高兴了,再来个一掷千金也是有可能的!” 那四位女子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眼前这几位都是常客,霍尊近日的运道她们自然听说了。 云婶早被阔天辰收买,但她们没有。可得罪了阔天辰,万一被赶到二楼卖身可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四位歌女不禁为难起来。 阔天辰盯着霍尊,再次一阵狂笑道:“霍兄,您不会没拿钱袋吧?要不兄弟我先借你点!” 霍尊冷笑了声,取出张崭新的银票递给云婶。 那云婶打开一看,尖叫了声,随后连忙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霍少爷威武!霍少爷大气!我替姑娘们给少爷磕头了!愿霍少爷万年福泽,事事吉祥,福星高照,身体康健,妻妾成群,子孙满堂” 云婶一口气说完后,差点累得晕了过去。 阔天辰嘴巴半张着,眼睛瞪的跟银盘似的,直溜溜的盯着云婶紧攥在手里的银票。 只见那云婶回过神,一脸激动地扬起那张银票在众人面前晃了下,那票子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白银六千”四个大字,底下醒目的红印是“万利金行”。 “霍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玩黑钱?”阔天辰愤怒地看向他。 霍尊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也觉得是黑钱,但看了上面的笔迹又觉得不像,要不小王爷你擦亮眼睛再看看!” 阔天辰接过那张一银票仔细一看,脸上瞬间变得乌黑。 这上面的字迹是他的近身护卫所写,而这笔钱是他之前担任亲军统领时用搜刮来的民财放出的高利贷所得。 几个月前因为失职,皇帝撤了他亲军统领的职位,霍尊继任后将此事查了个清楚。 “怎么样,小王爷若认为是黑钱的话,可以让户部查查这笔钱的来历。若觉得不是,就痛快的给个话儿,好让姑娘们安心过节!” 那云婶的眼睛直溜溜地盯着阔天辰,胆战心惊地追问道:“小王爷,这张银票?” “没问题!”阔天辰气愤地回答说。 云婶收起银子乐滋滋地离开后,气氛突然死一般的沉静。 其他几位虽不知霍尊和阔天辰打的什么哑谜,但光看这二位的神情就知道事情不小。 “大家都在兴头上,倒是把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今日可是霍兄的生辰!”侯勋冷不丁地冒了句。 此话一出,屋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这侯勋夏芫听清月提过,说他一向势力,原本像条狗一样跟在霍尊身后,如今霍尊落魄,又舔上了阔天辰的屁股。 夏芫对此并不惊讶,乱世之中,重武将而轻文臣,皇帝如此,百姓亦是如此。 陆境衡这种丞相府出来的公子哥都得攀上公主这棵红杏树,更何况是礼部尚书的儿子。 她自己一直都是这些人的板上肉,霍尊真心也好,那她当挡箭牌也罢,结果都只有一个,就是将她推向风口浪尖。 站在浪头上,看着水下的对手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胆小慎微的她不由叹了口气。 阔天辰的声音在屋子里传开:“对啊,忙了这半天竟把霍兄的生日给忘了。霍兄的生辰可是大事,将五楼上能请过来的姑娘全都请来。霍兄定是有更大的赏赐!” 他通过万利金行放出的高利贷远不止六千两,必须想办法从霍尊手上将那些银票套出来,否则传到皇上耳朵迟早都是麻烦。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的生辰,只要一个人的祝福就足够了!”霍尊说着转身拉起夏芫的双手,“你说过要给我唱首曲子的,我盼了很久呢!” 她何时说过?夏芫呆呆地看着他。 霍尊俯身在她耳畔轻笑道:“我没钱了,打赏不起!夫人你就委屈一下,权当救急!” 夏芫虽心中不安,但面子上还是温婉的笑了。 “帮我一次,算是欠你个人情!” 他继续笑着,手臂环在她身后,用掌心托住了她的后脑勺。 夏芫脸上微红,笑而不语。 他笑的越发迷人,柔声说道:“唱完就走,日后双倍奉还,三倍也成!” “呵呵!”她的笑声清脆悦耳,眼神温柔清澈。 这二人对着门临窗而坐,他府在她耳畔时,夏芫侧身而坐身子微微前倾,清秀的脸庞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 众人看到霍尊温柔体贴的府在她脸上,夏芫满脸幸福地笑着,怎么看都是对柔情蜜意的小夫妻。 这一幕,阔天辰愣住了,兴平气的脸色乌青,陆境衡心头潮水翻涌。 所有人都以为,让霍尊丢了似锦前程的夏芫是他的眼中钉心头刺,他带她出门只是为了报复她羞辱她,那没料到这个女人这么快就翻盘了。 阔天辰被雷到了,兴平被刺到了,陆境衡被吓到了。 想起刚才对夏芫说的那些话,还有石板上的那些秘密,陆境衡的手心已经沁出了汗水。 “看来霍兄是官场失意,情场得意啊!”阔天辰不屑地笑道。 兴平嫉恨地目光狠狠地刮在夏芫身上,忿恨地说:“能让你们几个撕破脸皮的女人,我倒是想见识下究竟有什么本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三根琴弦(一) ( )阔天辰看着夏芫的右手邪笑道:“公主你是不知道,夏芫的琴曲比这流云阁里的姑娘好了千倍万倍!” “我喜欢你的歌儿,尤其是清唱的时候!”霍尊冲夏芫笑着。 看夏芫坐在桌前没有动静,兴平不屑地讥笑道:“听说酿山乐仪府培养出来的都是千年难遇的妙人儿,看来也上不了什么台面,连我们流云阁里二楼上的姑娘都比不上。” “夏姑娘,请!”阔天辰朝不远处的桌子上指了下。 那是把檀木桌子,上面放着一把七弦长琴。棕色的琴身上刻着精美的兰花,琴弦晶莹流畅,一看就知道是把难得的好琴。 夏芫走到桌前,朝着那把古琴看了眼,抬头对白冰吩咐道:“要把五弦来!” “五弦?”陆境衡惊讶地看着她。 这些人里面,除了夏芫外,最懂琴艺的莫过于满腹绝伦的陆境衡。 五弦之琴是世间最早的琴,周文王加了一根,周武王加了一根,二人一文一武,加在琴上意为文武双全。 因加了二根琴弦后扩宽了十几个音域,弹奏出的曲子更加婉转动听,因此千百年后五弦琴已经很少再用。 当白冰抱着一把陈旧的五弦琴走进来时,一阵朝笑声在屋子里响起。 不只是他们,就连夏芫自己心里也跟那高山瀑布似地,飞流直下三千尺。 那把琴破旧不堪并非夏芫所在意的,岁月悠久的古琴保存不当大抵都是如此。可是琴上弓c商c角c徽c羽五跟弦儿竟也不同程度受损,而且有一根已经松动的摇摇欲坠。 “看来,夏芫要给我们抚上一首绝世的好曲子了!”阔天辰捧腹笑道。 兴平冷笑着瞥了夏芫一眼,慢悠悠地将一块水果送进口里。 月光穿过窗子照进来,刚好洒在夏芫所坐的位置上。她朝窗外看了眼,夜空中圆月皎洁,群星闪烁。 “你只说过要给我唱首曲子,并未说过要抚琴。无需弹奏,唱首小曲就好!”霍尊温柔地看着她。 夏芫回过头莞尔一笑,悠悠地回了句:“既然要给,自然会给你最好的!” 她说罢,指尖在琴弦上猛勾了两下,扯断了古琴上二根即将断裂的弦儿。坐下身来,右上垂在腿上,左手抚琴。 这三弦琴的事情她琢磨了很久都觉得不可能实现,直到她右上受伤再也抚不了琴时,她才突然产生一丝灵感。 ——七根弦必须两只手,而五根弦动作够灵敏时一只手也可以将几十个音域弹奏过来。 眼前的这把三弦琴,音域虽少了大半,但弹奏时竟发现是把极品的好琴。 琴身为百年青桐木所制,音色浑厚c圆润且极具穿透力,发声时如石落深潭,意韵悠长。 琴声刚响起,大家便震住了! 显然,他们谁也没想到,如此破烂不堪的废木头在她手上能流淌出悠扬c悦耳的音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有空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这几个小国虽在历史上并无记载,但不等于没存在过。如果按时间换算下来,大概是在五代十国。 有唐无宋,没有苏轼,没有《水调歌头》,更没有这首中秋赏月名曲。 怀着对家乡的思念,对良辰美景的赞叹,对霍尊的留恋和祝福,夏芫将这首千古一绝的名曲情深意浓地弹唱出来。 她的琴声清越c飘渺,歌声纯净c甜美c空灵,将中秋明月夜的美景与苏大才子的豪放c浪漫情怀淋漓精致的表达着,又将自己思乡的情感融入其中,最后再将众人的思绪带入浩瀚的夜空。 朗空皎月,清风徐入。 月光下的人儿目如清波,肌如凝脂,眉若翠羽,清雅地如一束幽兰。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难却,此时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一句她重复了三次,一次唱给自己,一次给席间的诸位王公贵族,最后一次她唱给霍尊。 虽然生在不同时代,不同热土,但她希望眼前这几位能够和睦相处,珍惜彼此。 曲毕,全场寂静。 霍尊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陆境衡僵在那儿如座雕塑,兴平眼睛湿润了,悄悄地用帕子粘了几下。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李茂轻轻地赞了声。 阔天辰一声不吭,掠过酒壶给自己连灌了三杯。 哐—— 一声脆响,兴平将发髻间一把璀璨的凤头钗拔下来丢在桌子上,神情复杂地说:“这是我最喜欢的首饰,赏给你!” 公主的话语依然霸气,但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看着这个半日里哭了两次,眼睛桃红高肿的女人,夏芫心中莫名地对她有些同情。 对方是恶毒跋扈,处处想取自己性命,但说到底是个发了疯的怨妇。而且此刻此举,夏芫相信她不是在羞辱自己。 想到霍尊的冰冷,陆境衡的城府,兴平的结局夏芫似乎已经看到了眼里。不由暗叹了句——好自为之吧,公主! “公主,打赏是给歌女的,夏芫虽是乐仪府出身,但怎么说也是霍兄的发妻,你这赏赐不是在打人家的脸吗?”阔天闷闷不乐说着,又给自己灌了杯酒。 兴平怔了下,转过头气愤地朝阔天辰看了眼,说:“本公主想赏谁就赏谁,你管的着吗?” 阔天辰被噎住了,干笑着再次握起酒杯。 突然,云婶兴匆匆地跑过来,还未进门就大笑道:“想不到我们流云阁里出了这么好的妙人儿,这隔壁可是有人出了大价钱” 跑进来后她一下子僵住了,坐在古琴边上的哪是她们流云阁里的人,明明就是刚才坐在霍尊身旁的女子。 阔天辰笑的前赴后仰,指着古琴前的夏芫说:“这位,镇国将军府的少夫人,霍尊的女人。怎么,觉得很像你们流云阁里的歌姬吗?” 云婶朝霍尊看了一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骂自己有眼无珠不是个东西。 “说下去,刚才有人花大价钱怎么了?”阔天辰不依不饶地问。 云婶吓的跪在的地上,一连朝霍尊磕头请罪。 阔天辰猛地将酒杯砸在她头上,怒声骂道:“混账东西,知道怕霍尊,就不知道害怕本王吗?是不是本王往日里对你关照的太多了些?” “王爷饶命啊,小的哪敢。刚才,霍少夫人抚完琴后,有人出百两黄金请听少夫人再抚一曲!” “百两黄金,出手很阔绰啊!”阔天辰盯着云婶,步步紧逼。 “回小王爷的话,那人说若是肯弹奏《春江花月夜》的话,加赏黄金三十两,夜明珠十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三根琴弦(二) ( )阔天辰乐的眼里笑出泪花,指着夏芫说:“你若是待在这里,用不了二年,流云阁便富可敌国!” 霍尊脸上看似不露悲喜,但眼底却是清凉的,眸子里还淡淡地飘了片疑云。 不光是他,那位重金讨曲儿之人大家都很好奇。 五楼上的都是达官显贵c王孙公子,这儿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互不打听来历,流云阁也绝对不出卖客人的身份。 在这逍遥快活的,除了太子倍受瞩目和他们几个太过招摇外,其他的客人几乎都是神秘的。 “会不是宫里的人?”侯勋好奇地问了句。 “不可能,皇上陪皇后去了泰州,太子和二殿下都不在青龙城!”身为亲军大统领的阔天辰坚定地回道。 一屋子人全把目光锁在夏芫身上,看地她浑身难受,尤其是霍尊眼中不冷不热的神情,让她更是忐忑难安。 云婶得了令后,飞快地跑回去拒绝了那位神秘人。 “流云阁成立三十年来,头一次见到如此重赏。夏芫今晚估计是要轰动全城了!”侯勋轻笑着,喝下一口茶说。 阔天辰冷笑道:“半个月前不是已经轰动全城了吗?整个青龙城谁不知道驸马爷为了一介歌女葬送前程,遗臭万年。只是今晚出去,大家对这位歌女恐怕得有些新看法!” 自夏芫奏完曲子后,阔天辰在热嘲冷讽中有意无意地发泄着自己的情感,陆境衡便跟个雕塑似地,一直僵在那里,不动声色地将几百坛陈年老醋吞下肚子。 兴平目不眨眼地看着眼前的水果盘子,面容沮丧。 事已至此,她不得不相信一个事实——夏芫一夜成名,靠的绝非是这几个男人的头脑发热强娶暗夺。而霍尊,也是真的对她动了青丝。 忽然,云婶的身影又在门外辗转徘徊。 阔天辰怒骂了句,那人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 “小王爷息怒,小的是实在没有办法。那人实在痴迷,说黄金千两,外加夜明珠百颗!”云婶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向众人。 “滚!” 一个响亮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白冰身上。 “回去告诉那人,火源城千里花海,万盏明灯也才得我家姑娘煮上一壶英雄茶。半年前,有人为听首《追梦曲》,在乐仪府门口风吹日晒半个多月,最后剖腹挖心割下一片心头肉来,我家姑娘才为他抚了一曲。那人要想听曲子的话,要么让青龙城花海夜明,要么就割下块心头肉来!” 白冰的话将云婶吓了一窍,更是将夏芫吓的魂不附体。 ——这丫头,要么冰窟窿似的不开口,要么一开口就劈的她天旋地转! 云婶爬在地上猛磕了几个头后,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哈,哈哈哈!”阔天辰笑的爬在桌上,一边捶打着桌子,一边骂到,“霍尊,你怎么就不被吓死呢,剖腹挖心,你得有多少心头肉啊?” 夏芫万分惶恐,赶紧解释说:“没有的事情,白冰她瞎说的!” “一年前,东骥国的骏王爷为请一壶英雄茶,悬赏的告示连发了三个月,最后千里梨花c万盏明灯请了为茶师,没想到竟然是你!”陆境衡僵了半天,终于失魂落魄地冒了句。 “东骥国与我中邑交好多年,这位骏王爷深受咱们皇上赏识。据说她虽说是个女儿身,但沙场上智勇双全,丝毫不输男子!”李茂跟了句。 侯勋望着他们二人,长叹了口气说:“是啊,此人来头不小。连太子都要让她几分!” 夏芫脑子里早已短路,什么女儿身的骏王爷c英雄茶c还有什么刨腹剜心,于她简直就是天方夜谈。 “既然有骏王爷这座靠山,为何要来我们邑国?”兴平目光落在夏芫身上,严厉地质问道。 为什么? 夏芫脑子里彻底炸裂开来,她比谁都想知道为什么? 白冰也愣在那里,这件事她还是几日前才知道的。至于为什么,同为细作的她虽然心知肚明,但却不可说不能说。 突然,四个丫鬟走过来,进门后浅笑着站成二行,跟着进来的是为红衣女子。 此人肌若凝脂,笑若桃花,只是头发较为凌乱,细看时脚上连鞋子都没穿,睡眼惺忪的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 她轻笑着朝众人看了眼,用衣裙掩了下露在外面的布袜,踩着朵朵白莲朝他们走来。 “林姑娘?你?”侯勋惊讶地看着她。 此人正是之前驳了阔天辰面子的林倩雪,她浅笑着朝众人行礼后,走到夏芫跟前。 “今个身子不适,一觉睡醒正巧听到有人弹曲儿,听着听着就醉了。推开门,恰巧又碰到云婶口里念叨着火源城c英雄茶,缠了她半天才知道是有高人在此。我这心里一急,鞋子都没穿就赶了过来!” 神态是慵散的,话音是娇媚的,可怎么看都觉得很自然,既有雍容牡丹的大气,又不失邻家小妹的清甜。 这种女人,不笑也甜,不妖也媚,一生下来就会被人疼到骨子里,宠到天上! 她娇笑着,在夏芫跟前坐下,醉人的声音如清风划过银铃:“听子澜说,骏王爷巾帼红颜,重情重义。她有位知音,懂茶艺善琴曲却行事低调少为人知,我还以为是个巧公子呢,没想到竟是个妙人儿!” 子澜是太子的小名,看她这样说,其他几个人都顿了下。知道林倩雪有太子护着,只是不知道他们竟如此亲切。 夏芫手心里早已沁出汗来。在这个身体里住了半个月,这原主子的记忆她一点都没有,每日里都在陪着众人玩大冒险。 “听说酿山乐仪府出了位妙人儿,我原琢磨着去瞧瞧,可就是抽不开身。原以为这妙人儿会被康王收入后宫,没想到遇上康国大丧,宫里三年不纳新人。还真是运气好,在这儿遇上了你!”林倩雪春风拂面的看着夏芫,不紧不慢地说着。 发现此人是来解围的,夏芫暗暗地松了口气,吊到嗓子眼的小心脏于缓缓地落了下来。 对方拐弯抹角地说了一大堆,不但将兴平的疑问解开,还透露出另一层意思——夏芫的背后有郡王爷撑腰,不是什么人都惹得起的。 对方坐了会,说自己莽撞地跑进来东一句西一句扰了大家的雅兴,为表歉意要献上首曲子。 林倩雪弹的曲子她并未听过,但从他们几人的对话中得知此曲名为《洛神醉》,在五国间广为流传。 对方说此曲出自酿山乐仪府,谱曲之人当年仅十四岁,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夏芫身上。 看到丫鬟送来加了弦的琵琶,夏芫瞬间明白了,这位“云中仙子”林倩雪就是那两只喜鹊儿叫了半个月的接头人。 林倩雪声音清脆,笑容甜美,夏芫静静地看着她,心头不由惆怅起来。 今日出去,她肯定又会被传得沸沸扬扬,除了以前的“红颜祸水”,可能还要再加上“千两黄金”c“骏王爷”c“刨腹挖心”之类的词眼。 她隐约感觉到,自那日在城门口睁开眼睛时,她就被推入了巨大的漩涡中。何去何从,已经完全由不了自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三根琴弦(三) ( )给林倩雪打赏自不必说,阔天辰c陆境衡c兴平,包括李茂c侯勋都是豪不吝啬的。 轮到霍尊和夏芫时,霍尊说既然林倩雪与夏芫情趣相投,便可皆为好友,以茶代酒邀请林倩雪来将军府玩。 夏芫则拿起兴平赏给她的凤头钗,认认真真地给林倩雪簪在发髻上。 “大胆!本公主赏赐的东西,你竟敢转送她人?”兴平愤怒地看着她,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拍在桌上。 夏芫看着她,风平浪静地解释说:“这是我眼下最值钱的东西。公主既然称霍尊为哥哥,那应该也不是外人,再说公主既然将此物赏赐给我,我作为主人将它增给朋友,应该没犯什么忌讳!” 兴平赏她凤头钗虽无羞辱之意,但若是收下了会给阔天辰等人留下话柄,因此转送出去是最好的办法。 说完后,她故意转过身看了霍尊一眼,娇笑道:“咱们西院冷清,不放多请些人来,也好让我尽些地主之谊!” “好,就依你!”霍尊拉起她的双手,轻笑着对众人说,“我如今落魄,没什么好招待的,但既然夫人发了话,你们有时间就过来,粗茶淡饭我还有拿得出。” 看这二人大秀恩爱,兴平的怒火在体内翻腾,但夏芫跟霍尊已经是夫妻,她再气也不过是个路人,愤怒c委屈c记恨只能默默地在心里憋着。 带着满腔的怒火与不甘,这为高高在上的公主,眼睁睁地看着林倩雪戴着她心爱的凤头钗高高兴兴的出了屋子。 出了流云阁霍尊被一个红衣女子叫住,夏芫震惊地发现那人正是她刚才在四楼上遇到的红衣人。 看到对方跟霍尊说话时目光一直看着自己,她心里一阵忐忑。 对方拦着霍尊莺歌燕语,举止间颇为暧昧,而霍尊一直陪着她并无离开之意,夏芫转过身朝着城南外的虚妄江走去。 白冰越想越气,转身折了回去。 还没走出几步,夏芫就被人叫住,转身一看是林倩雪。 对方将一个小药瓶子塞进她手里,说是多年前一位神医留下的,不但能褪去她手上的疤痕,还可以让她手指恢复如初。 夏芫再三谢过后,问起那位肯出千两黄金请她抚琴之人是不是林倩雪安排的,林倩雪笑而不语,转身离去。 白冰追上来,说霍尊在流云阁与十几位女子关系亲密,刚才那位叫伊梦初,是他的心尖之宠,霍尊刚花了白银一万二千两包了她一年。 “家里已经没钱了,他今日竟在流云阁花掉了一万八千两?”夏芫诧异地看着白冰。 “他凶残冷酷,风流薄情,姑娘日后与他相处,可要多加小心,千万不可动情!” 虚望江畔,霍尊用十两银子租了条最廉价的画舫。 白冰守着船尾,夏芫c霍尊坐在船头,月色虽美,但二人心头各蒙了层霜。 “刚才那位女子身世可怜,三年前曾帮助过我。我和她之间只是朋友,并无其他!”霍尊解释说。 朋友? 她心底暗笑。 花一万二的银子包朋友一年,给她却租了条十两银子的画舫,对朋友还真是大气? “不光是伊梦初,其他的女人,我也从未沾过!”他拉起她的手,继续解释。 夏芫淡淡地笑了声,蹲下身撩起一片水花,江水微凉,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霍尊挨着她坐在甲板上,手指扶着她洁白的脸颊,深情地问道:“我的名声很不好,之前从未向人解释,但现在我必须告诉你,我是真心的想守护你。” “那你相信我吗?” 他轻笑了声将她揽进怀里,“我不信任何人,但你除外!” 月光下,她依着船栏与他相对而立,他温柔地亲吻着她的额头。 这是他们成亲一来,他第一次真正的吻她,轻柔而专注,夏芫觉得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有了点依恋。 分明信不过他,竟然还能有这种感觉,她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手指。 玉暖说林倩雪给夏芫的药是神医鼎丰独家秘制的新肌散,使用后不但去腐生肌还可以不留疤痕。 神医鼎丰已经死二十年,此药已经极为少见,因此弥足珍贵。 春华秋实这二只喜鹊在梧桐树上盘旋了几天后,竟在枝头上搭起窝来,她虽不喜欢,但偶尔还是会朝着它们看上几眼。 中秋那晚,夏芫第一次见识到了青龙城的美景,于是越发的希望出去转转,但无论她怎么说霍尊都不准她和白冰c玉暖出门。 这让她很是苦恼,一连几日都不愿理他,他虽不解释,但一日三趟地从外面带着好吃好玩的回来,变着法子哄她开心。 夏芫看出去是没希望了,便也不再和他怄气。 霍尊在家时几乎一直都陪着她,吃饭时将菜一道道的布到她碗里,笑着看她吃完。 夜里他会从身后抱着她,把头埋进她后颈上闻着她的秀发入睡,但圆房之事他从不提及,也不从未勉强过她。 近日来,她发现霍尊再家里待的时间越来越少,不过有丫鬟陪着,也并未觉得无聊。 一日,玉暖告诉她,说霍尊在外面做起了赏金猎人。 她愣了一下,赏金猎人这名字她并不陌生,书上c电视剧上都看过,但想到他也曾是天之骄子,如今为养家糊口竟落到这个地步,心里还是酸了下。 霍尊一直未将此事告诉她,每日都是找个借口出门,回来时一脚踏进浴室,出来后笑着说他陪朋友骑马射箭搞的一身臭汗。 看他为了养家整日里早出晚归,夏芫从心里酸到鼻尖。 想起陆境衡给的那张银票,她找出来一看上面写的是“白银壹仟”,兴匆匆拿去找白冰。 白冰看了半天说不能让霍尊看见,否则他肯定能查出它的出处。 她们三人都被禁足,这银票也没法兑现,跟张白纸一样。 半个月下来,霍尊一直在外面奔波着。夏芫对霍尊在外面的事情虽然从不过问,但对他慢慢地开始关心起来。 开始时,她留意他的饮食穿衣,时不时让清月煲些烫给他进补。他回家前她会煮上一壶清茶,在他回到家后第一时间递到他手上。 霍尊起初有些惊讶,后来看着她是的欣喜和柔情从眼里荡漾到脸上,笑得一脸幸福。 一个多月过去,她和与院子里的丫鬟打成一片。 她时常会看着她们干活,听她们聊天,偶尔还给她们讲点笑话。 白冰和玉暖对此很是震惊,但很快也跟着融入进来。 一天晚上,他对霍尊讲了个笑话。霍尊非但没笑,看着他的眼睛渐渐地冰冷下来。 “你以前从不讲笑话的!”他认真地看着她。 夏芫一愣,看来这笼子里的生活,她已经慢慢适应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暖被窝 ( )这日清晨,她醒得格外早,看着霍尊那半边床空空如也,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外面更声传来,响了五下。 “五更?这个时辰霍尊应该在练功!” 夏芫想了想,掀开被子走下床。 屋外光线虽暗,但隐隐约约的也能看清四周的景象。 走过她们住的这一排房屋,她看到不远处的一片亮光。 光源就在她们这排屋后,她将身上的衣服裹了裹朝着光源走去。 穿过长长的青石台阶,一片由胡杨树围成的椭圆形空地出现在眼前。 地面是由雕花的青砖铺成的,入口处的兵器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放了十几种兵刃,场地中间是一根高大的石柱,柱子上挂着四盏大灯笼。 霍尊非常投入,若非他一跃而起,用手中近一丈长的银枪划破天空时夏芫忍不住赞了声,可能得等到练完这几招长枪后才能发现她。 看对方惊讶地看着自己,夏芫浅笑道:“我睡不着,想看看你练剑!” “好!” 他走到兵器架子前,选了把长剑,在空旷的青石砖上挥舞起来。 身若飞燕,剑若游龙,时而快若闪电,时而气吞山河。 虽然没有月光点缀,但丝毫不影响眼前这幅完美的画面。 若非是看着金庸先生的武侠片长大的,如今又被电脑合成的玄幻仙侠片覆盖了眼球,霍尊的风姿她肯定连看三天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古人三更起床,文者头悬梁锥刺骨读书习字,武者迎风霜顶寒雪汗流浃背,哪个不是十几年如一日的苦练? 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自己,晚上盯着电脑抱着手机,早上再睡到自然醒,越想越觉得活在了天堂里。 夏芫想到这里,心头不由一阵感慨。 天色渐渐亮起,他脚下的青石砖清晰可见。 青灰色的石砖上,有的大大小小地裂开好几道缝隙,有的已经深陷下去,与周围的青砖凹凸起伏着错落开来。 她目光停留在那些石砖上,似乎已经忘了不远处那个英俊威武的身影。 霍尊走上前,温柔地看着她:“冷不冷?” “啊?”夏芫愣了下,渐渐缓过神来。 “回家吧!” 吃完早饭,霍尊早早的出了门,夏芫一个早上都在琢磨着将刚才那几块破损的石砖换掉的事情。 “清月,我们这里还有石砖吗?” “啊?我们院里的石砖并没有多余的,少夫人要石砖做什么?” 夏芫朝屋后的场地上指了下,认真地说:“那里有几块石砖坏了,我想把它们换掉!” 清月怔怔地看着她,他们少爷练功的地方,丫鬟们是不能去的! 她们所住的这排房屋,除了霍尊浴室的那个房间有个通往后院的门外,其他人连看向后院的窗户都没有。 听她这么一解释,夏芫有些犯难,习武场上那些石砖开裂变形的少说也有二三十块,她一个人换掉这些砖的话简直比登天还难。 院子里转了半天,她发现墙角的花丛下一堆沙石,边上而还有一堆白色的粉末。 夏芫抓起那些粉末在手上撵了撵,竟发现是上等的石灰。 “这些石灰应该是粉墙的时候剩下的。书上说,混凝土是用石灰和砂石制成的,如果将它们制成混凝土填补在那些破损的石砖上,那块地方一样可以修补平整!” 制作简单的混凝土并不难,而且比起更换那些石板来要轻松的多。 她心里一喜,开始行动比起来。可真正做起来时,竟发现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丫鬟们不能过去,她身子原本就弱,光是搬沙子和石灰就已经累的趴下。 望着头顶的太阳她抹了把汗水,用清水将石灰c沙子混到一起,边调和边观察,直到调配出能用的成色和质地后,才将它们铺到石板上涂抹均匀。 “还好,这块床大的地方铺上混凝土后并未高出太多,否则他练起剑来肯定不习惯。” 等这一切弄完后,筋疲力尽的她洗完澡直接爬到床上睡了。 睁开眼,已是旁晚,霍尊坐在床边上温柔地冲她笑着。 “干了一天活,都不知道饿了?” “天都黑了?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她看了眼窗外,连忙坐起身来。 他拉着她走到饭桌前,桌上的饭菜已经摆放的整整齐齐,霍尊沐浴完后一直坐在床边上等她醒来。 “你这几天大概不能练武了,那个地方得等上几天才能凝固。” “这样也好,早上可以继续给你暖被窝!”霍尊笑着将菜给她夹进碗里。 夏芫耳根子一红,迅速将脸埋进碗中:“我不冷!” 看她耳朵殷红,霍尊笑了声凑近到她脸庞说:“那你帮我暖着也行!” 她耳朵上的娇羞之色迅速传到脖子上,扶住碗一口气刨光了米饭。 “呵,你别噎着,喝点热汤!”他笑着将烫递到她面前。 “不了,我吃饱了!” 她起身离开,他笑着追上来将她抱到床上。 看霍尊压倒自己身上,夏芫心底不由发慌。 这幅身子骨才刚过十四岁,而且一看就是个病秧子,比一般人虚弱了太多,那里经得起折腾。 再说,她心里也尚未完全接受他! 当他深情地看着她,红唇轻吻上她的薄唇时,她本能地躲开了。 “霍尊,我们” 他轻笑着安慰道:“你别怕,我只是情不自禁地想亲你一下,没有别的!” 夏芫眉头轻锁,通红的脸庞依然紧贴在枕头上,低声地回了句:“那个,霍尊,你能不能给我些时间?” “嗯!我会等的。等到你长大,等到你接受我!” 等到她长大? 古代人成婚不是都比现代人早吗? 不是说在邑国女子年满十六岁就可以成婚生子吗? 使臣递交上去的册子上她的年龄刚好十六? 为何霍尊会说等她长大,难道是因为自己这身子骨太弱的缘故? 他是在怜惜她妈? 一连串的疑问在她脑子里划过,她心头一阵感激,柔声笑道:“霍尊,你真好!” 他深情地看着她,拨开她的秀发缓缓从她身上起开,睡到自己的位置上后依然熊抱着她,将脸埋在她的头发里,嗅着她淡淡的发香。 夏芫看着床前的那面金黄色的大铜镜,镜中色彩柔和,景象清晰。 他白色的衣袖隔着粉红色的棉被环在她腰上,身体紧贴在她背后只露出一只手臂和半个肩膀。 她容貌清秀,面色羞红,他模样俊美,深情温柔,画面温馨暧昧,只是她脑子里恍恍惚惚,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镜子里的身影看久了,眼睛便有些酸涩,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踏实地睡了。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霍尊从她后颈卧里抬起头来,看着怀里这个娇弱的身影,眸子里不知不觉地噙了层雾水。 “小悦儿,六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无论我们之间隔着多大的仇恨,我都会护着你,不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武与舞的碰撞 ( )天色未了亮,夏芫再一次早早的睁开眼睛,默默地看着霍尊穿衣蹬靴。 他一边扎上靴子上的绸带,一边开口问道:“前几日忙了半天,这才休息了几日,又睡不着了?” 夏芫伸了下腰肢,懒懒地了句:“白日里睡那么多,晚上自然就睡的少!” “那就起来吧,陪我练功去!” “啊?哦!” 有生以来头一次四更起床,夏芫裹了件披风跟着霍尊来到屋后的空院里。 霍尊对着她认真地打量了一番,从兵器架子上取下一把二尺长的青铜剑说:“拿着,我教你武功!” “啊?” 还没反应过来,霍尊已经将剑塞进她手中,沉重的剑身牵着她身体猛地朝前一倾,差点连人带剑穿在地上。 “霍尊,我我一向都睡到很晚才起来,今日是个例外!习武的事情实在强我所难,还是算了吧!” 他神情严肃地看着她,认认真真地说:“你身子这么弱,我教你些强身健体的招式,对你的身体调养很有好处!” “啊?那个,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食疗和静养,呵呵!” 他看着她,语气越发坚定:“你身体这么弱,这是调养的最佳办法。此事就这么定了!” 夏芫被他的执着征服,乖乖地端起了青铜剑。 霍尊让她站在边上,先看着自己练了一遍。 烛火下,他的身姿如风如松,动作流水行云,让她连想到征战沙场的铁血男儿,也想到了铁骨柔情的逍遥侠客,但最后定格在一连串优美的舞蹈动作上。 她生来就一肚子的艺术细胞,三岁练琴c习舞,乐器无一不通,舞蹈样样出众,高中后还花了大量的时间学习瑜伽。 霍尊的这套剑法虽快如闪电,势如破竹,但如果不考虑他身上浑厚的内力和手中那把青铜剑的话,有很多动作对她而言其实并不陌生。 金鹰展翅c白鹤起舞c邵婵拜月,还有瑜伽中的主站c倾斜c平衡,芭蕾中的开c合c蹦c立,如果将这套剑法改变下柔韧度和发力点,肯定是支非常有特色的舞蹈。 想到这里,夏芫很快来了一丝灵感。 “看清楚了吗?”霍尊一脸认真地问。 看她吞吞吐吐的似有所思,霍尊愣了下,跟着补了句:“你没练过,或许是我刚才动作快了些。我放慢点多练几遍,你认真看着!” 夏芫应了声,坐在不远处的石凳子上。 他动作慢下来后,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并将剑法招式在脑子里默默的修改了遍。 天色尚暗,凳子上坐了没多大功夫她便觉得有些发冷,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后她连打了二个哈欠,胳膊肘撑在桌上扶着脑袋睡了。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天色已经大亮,霍尊早没了人影。 晚上吃饭时,夏芫坐在他边上一个劲地道歉,时不时地将菜夹进他碗里。 “你瞌睡了也不说一声,还装模作样的将脑袋抬得老高,害我将一套入门的剑法连着练了四遍!”霍尊淡淡地说着。 夏芫继续解释:“你别生气,是我的错!我头一次起这么早,实在困的不行!” 他将一块鸡肉放进她碗里,认真地接了句:“没关系,以后会习惯的!” “以后?” 夏芫惊叫了声,呆若木鸡地看着对方,眼神从惊讶渐渐变成哀求:“以后还是算了吧,那把剑我实在拿不动!” “此事不能依你,你身体这么弱,必须调养过来!”他脸上神情无比坚定,没人任何商量的余地。 晚上,他特意削了把桃木短剑,次日四更时依旧拉着她去习武。 第四日,更声还未敲到四下,她便悄悄扯起被角将脑袋缩进被窝。 霍尊蹬好靴子后看着她皱了皱眉头,轻笑道:“起来吧,我知道你醒了!” “你再不起来,我就扛着你去练剑!”看她没反应,他补了句。 她依然没有动静。 “还不起来,是不是想在床上练?”他隔着被子去挠她痒痒。 夏芫赶紧掀开被子,双手合实朝他肯求道:“你就发发慈悲放过我吧,我向来晚起,实在睁不开眼睛。而且,你看看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哪里是习武的料子!” 他伸出食指在她鼻梁上轻刮了下,眼中露出不忍之色,想了想说:“习武的确很苦,但养好了身体,可是终生受益的!” 夏芫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朝他恳求着:“我真的好累,不去了好不好!” “不行!” 他的严肃让屋里子的气氛变得僵硬起来,夏芫锁了锁眉头,静静地看他。 对方脸上轮廓分明,五官精致,乌黑的长发从束起的丝带处一泻而下,与质地柔滑的黑色绸衫融为一起,像一副完美的水墨画儿。 “霍尊,你长得真好看!”夏芫柔声地说。 他目光一滞,一本正经地将她的话避开:“起来练剑!” 她情不自禁的又打了个哈欠,娇滴滴地朝他娇笑着说:“好相公,我还想再睡一会。你就行行好,别再逼我了。我真的不是那块料子,你看看我这小手掌,都已经起泡了,又绕又疼的!” 他默默地看着她的手心,脸上有些犹豫。 连着三日四更起床,夏芫是真的累了,看着默不吭声的霍尊,她二道眼皮子不由自主地往一起窜,伸了个懒腰后跟着又是一个哈欠。 “我知道你是我为我好,可我这块废铁实在练不出什么好钢来。你就行行好,饶了我吧?拜托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啊,好相公!” 他俯下身,食指在她额头上轻轻地点了下,最后扶着她发髻柔声笑道:“好相公,叫的挺甜的,知道夸我了!” 夏芫白皙地脸上露出一抹桃粉,她再次打了个哈欠,将手指落在他脸上,眼睛笑成二弯月牙。 “我说的是事实!你浓浓的眉毛想把长剑,眼睛亮的像黑夜里的星星,鼻子尖尖地又挺又高,特别是这红润的嘴唇,棱角分明实在是太完美了!” 他抓住她的手指,轻声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原来深醉其中!” “谁说的不喜欢?你要是不逼着我练剑,我保准更喜欢!” 她的笑声回荡在他心田,二个香甜的酒窝映在他眼底。 霍尊深情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地吻上了她的薄唇。 他的唇瓣清凉如玉,身上弥漫着淡淡地檀香,夏芫默默地看着他,脑子里空空如也。 眼前这个人的体温,身上的味道,近日来所有的柔情,全部在她心底融化成幸福的血液,流遍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吻,由浅而深,他独有的气息迎面袭来,萦绕在她脑海。 不再有之前的不适与恐慌,她鼓起勇气尝试着去接受他的气息。 霍尊一手扶住她脸颊,另一只手从枕头上将她脑袋托起,深情而又缠绵地吻着她,让她的身体与自己紧紧相依。 “好相公,再叫一次!”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好相公好相公好相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十万火急 ( )春华秋实连着在院子叫了二个早上,说林倩雪已经焦头烂额,她再不管就是一堆人的性命。 “关我什么事?林倩雪是对我有恩,但又没人逼她做特工,干嘛非要拉上我?”她不屑地看着它们。 那两只鸟似乎着急了:你要是在不管,以后皇宫里的动静可就没人替你留意。宫里要杀你的可不止皇后,还有公主呢! 她转身回了屋子,谁知那两只鸟儿仍旧在指头上渣渣的叫个没完。 “千赫马场,马厩管事秦林,把东西拿回来!”鸟儿说完后又重复起接头暗语,不知疲惫地催了一个早上。 忽然,霍尊进了院子,带着几株蔷薇远远地冲着她笑了。 “给院子种这么多藤曼植物很容易招蛇的?”夏芫不解地看着她。 霍尊一边将蔷薇种在院墙下,一边回答:“你不是嫌这个季节院子里的花少吗?它花期长,味道香,不但好看,还容易成活!“ “这个刺多,你是为防止我再爬树上墙吧?”她撇了撇嘴。 他身子一顿,沉默了片刻后将几颗蔷薇全部种在院子里。 “给它们浇上水的话,我一会可以考虑带你出去转转!” 夏芫闻言,脸上一喜,连忙取来喷壶给花浇水。 鸟儿依然在枝头叫着,她侧过头狠狠地瞅了它们一眼。 饮下一杯茶水后,他拉着她出了将军府。 “霍尊,你可不可以教我骑马?”夏芫看了眼不远处的春花和秋实说。 “呵?胆子那么小,还想学骑马?” 夏芫轻锁了下眉心,娇笑道:“我是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但觉得你骑马的样子很威风,也想坐到马背上试试。听说有些人艺高胆大之人还可以在马背上做出各种表演,想必一定特别好看!” “只要你不怕摔,教你没什么问题,但不认真学可不准下马。”霍尊手指在她眉心轻戳了下,带着她去了赛马场。 这家千赫马场是青龙城最有名的赛马场,里面聚集了很多显官达贵,王孙公子,霍尊带着她直接去了最里面的小草场。 “这片草场不大,是学骑术最好的地方,让他们挑匹个头小,温顺听话的先给你试试!” 霍尊将骑马的要领认真地给她讲了遍后,马场的师傅牵出了他们最温柔和顺的马匹。 夏芫抬眼一看,心里凉了大截。 这所谓的个头小也仅是对霍尊而言的,对她来说就是尊大象。 “这个,也太高大了,我可不可以去马厩自己选一匹?”她拧着眉心干笑道。 “这个已经够小了,上来吧!”霍尊拉起她飞上马背。 马儿刚跑起来,她已经吓的呼天喊地,将霍尊之前叮咛的要领忘得一干二净。 “不行?我头晕的厉害,赶紧停下,我我,我恐高!” “恐高?”霍尊朗声大笑,“那晚爬墙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你恐高呢?” 马背上颠的她东摇西晃,脆弱的小心脏似乎随时都能爆裂开来。 他的指导她已经彻底听不进去,恳求的话语跟短线的珠子似的在空气中传开。 霍尊只是放缓了速度,并没有放她下马的意思,坐在她身后一句句地听着,笑得一脸开心。 “我错了,我生来就胆子小,真的不是这块料子,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夏芫一句接一句的讨饶,他将她揽在身前,笑得一脸幸福。 草场外,几个身影远远地看着他们二人,听见夏芫呼天喊地的恳求声,脸上神情各异。 “今天运气不错啊,还撞上这么一幕!”阔天辰邪笑道。 “少将军?真的是他!”他身边的女子兴奋地叫道。 阔天辰朝另一旁的兴平和陆境衡看了眼,赶紧将站在他身旁的妹妹阔天宁掐了一把。 “你干嘛掐我,我已经二年没看到他了!”阔天宁侧过头,对着阔天辰没好气地说。 她的话刚出口,就被兴平愤怒的眼神吓得转过头来,目光不经意间再次落到马背上的二个人身上。 “哥,你之前答应过要教我学马上射箭的,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 阔天辰气愤地瞪了她一眼,提醒说:“学什么箭?赛马眼看就开始了,赶紧走!” “骑射有什么不好的,本宫主留下教你怎样?” 兴平此言一出,几个人都傻眼了。 霍尊终于停下马,将夏芫从马背上接下。 二人一回头,正好看到这几人走过来,霍尊眉心一拧,迅速将马拴在木桩上。 “都说赛场上热闹至极,没想到这里也自成风景。霍尊,你往日里练兵的本事,如今可全用到女人身上了,就不怕一个闪失,把她给练死了!”阔天辰狂笑道。 没人接话,阔天辰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转过头朝他们阵营看了眼。 这一眼,让他美好的心情如爆裂的气球,瞬间四分五裂,再也看不到痕迹。 陆境衡的目光落在夏芫身上,兴平和阔天宁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霍尊,而对面那两人大手拉下手,笑得满脸幸福。 似乎只有他阔天辰自己,跟个傻子似的在唱着独角戏! “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兴平率先开口。 “嗯,带她出来骑马!“ 霍尊回答时有意将夏芫往怀里揽了下,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夏芫感觉到自己瞬间拉到了十万点仇恨,在他手背上狠狠掐了下,往边上挪了半步。 他长臂一伸彻底将她搂在怀里,冲着对面的几个人笑道:“都快一个月了,还这么害羞?“ “看来你们处的不错嘛?既然她这骑马的本领是你教的,不如让她们比试比试,看看霍大统领调教出的女兵厉害,还是我这自学成才的妹妹更胜一筹!”阔天辰说着朝她妹妹阔天宁看了眼。 他这么说,其实完全是为了给阔天宁解围,因为兴平对霍尊的爱是霸道的,容不下夏芫,同样容不下他的妹妹。 让兴平教他妹妹骑射,他是一万个不放心,因此便以他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将矛盾转移到夏芫身上。 “玩了这么久,该饿了吧?回家吧!”霍尊目光落在夏芫身上,温和地笑道。 兴平被他脸上的柔情刺到,看着夏芫忿忿地说了句:“女儿家的比试,用不上当真,自己到马厩去挑匹马,随便溜上一圈就成!” 霍尊脸色一沉,正欲开口,却被夏芫抢先一步答应下来。 “你放心,我一定挑一匹乖巧懂事的好马儿,不会有事的!”夏芫笑着朝马厩走去。 他剑眉紧锁,正欲跟上去,却被阔天宁叫住了。 “少将军,好久不见!” 霍尊转过头看了对方一眼,冰冷地问了句:“请问这位是?” 阔天宁脸上的喜色瞬间僵住了,尴尬地看了他半天,柔声细语的将自己介绍了番。 “哦!” 淡淡地飘了一声,他转过身继续朝马厩走去。 “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他是本王的妹妹,怎么说也是半个公主!二年前你不是没见过她,忘了也没什么,但本王说了你还是记不住,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 阔天宁已经够尴尬了,被阔天辰这么一说,一时间更是无地自容。 阔天辰看他劝退自己妹妹的目的达到了一半,更是挡着霍尊的去路不让他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神秘接头人 ( )马厩很大,光掌事就有五个,要找出喜鹊说的那位秦林还真不容易。 时间紧急,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出那个神秘人的接头人。 将接头暗语在脑子里捋了一遍后,夏芫鼓足勇气朝几个饲养员走去。 “大叔,你们这里有驴子吗?” 几个饲养员大眼瞪小眼地盯着她,异口同声地说:“我们这是赛马场,怎么会有驴子?” “驴子怎么了?身子轻走的稳,长的好叫的欢,关键是性子温顺肉还好吃,尤其是汗血宝驴!” “什么汗血宝驴?我们这里是赛马场——马场!不是养驴的,你要找驴的话出了门右转,那有家专门杀驴熬汤的!”一个中年男子气愤地说道。 夏芫脸上一喜,故意提高了声音:“我说的是汉血宝驴,你驴头不对马尾的说什么卸磨杀驴?我不过是想找头驴子骑,你们开门做生意,至于这么欺客吗?” 听到争吵声,很快有几个管事的站了出来,夏芫淡定的说自己胆子小不敢骑马,就像找头温顺的驴子骑。 三个管事解释了半天,她油盐不进说有人找她赛马,马儿不敢骑只能找驴子。 “姑娘,毛驴我们这里真没有,不过小牛犊倒是有几头,或许你可以试试!“一个身着灰色麻衣的管事走过来,认真地问了句。 她心头一喜,连忙应了下来。 马厩的最里头,果然拴着几只小牛犊。 “这几头啊,你别看它们个小,父母可全是我们隔壁斗牛场上的狠角色。这几头年纪小身子弱,成不了气候,过几天就被送去屠宰场了。” “有花牛吗?我喜欢花色的?”她继续问道。 对方朗声一笑,牵了头花牛犊给她。 “嗯?这牛犊是好,不过我还是喜欢驴子,谢谢了!” 她接过牛犊的缰绳看了眼,在还给对方时顺利的拿到了证明皇宫里某个人清白的证据。 “有驴吗?”c“没有,要牛吗?”c“可以,不过我还是喜欢驴子”,三句接头暗语到此结束,她该拿的的东西也拿到手,心里终于松口气,准备离开。 “你可千万拿好了,我们的线人全被跟踪过,你自己小心!”灰衣者叮咛说。 突然,一席红衣走过来,接下灰衣者手中的缰绳塞进夏芫手里。 “挑了这么半天,不骑上岂不是可惜?” 夏芫巴掌大的脸蛋儿拧巴成一团,讪讪地笑道:“公主,我我是想起驴子的,这牛犊真不敢骑!” “本宫主命令你,现在就骑上它!” 夏芫愣在那里,手里紧紧地攥着从接头人手上取到的东西。 阔天辰还在缠着霍尊,漫无边际的瞎扯着。 霍尊看出他的目的,为让阔天宁死心,耐着性子陪他演了几句。 果然,这阔天宁羞愧难当,红着脸跑向了马厩。 为避免霍尊在马厩与上阔天宁撞上,阔天辰叫了赛马场掌柜,硬是将下一场比赛推后了半个时辰,让三个女人在赛场上去比。 霍尊自然不同意,但听到马厩里出来的伙计说夏芫要挑驴子,想了想心里倒也放松了些。 “啊?我这靴子实在太大,公主稍等片刻,待我换双骑靴!”夏芫看着兴平,巴巴地笑道。 “正好本公主也要换衣服,就在那间红色的房子里,你最好老实点,别出什么幺蛾子!” 带她离开后,夏芫赶紧将东西装在身上。 回过头,她将那几个小牛犊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觉得个头最小的,也可以分分钟的摔死她。 “别担心,最里面的那头白花牛犊身子弱性子乖,你给它添点草熟悉一会,比驴子好骑!”灰衣者笑着安慰说。 夏芫抱了把草,很无奈地走向那头小花牛犊。 阔天宁气势汹汹地走进马厩,在那间红色的更衣房门口长呼了口气。 “小姐莫生气,二年未见,少将军不记得您也没什么。小姐你长的好看,骑术又高,一场比试下来,少将军肯定对你过目不忘!”阔天宁身旁的丫鬟安慰说。 “你没看到他跟那个歌女有多亲热吗?还有公主,明明都已经嫁人了,还见不得别人对少将军的半点好。死缠烂打了这么多年,还不知羞耻的挡住我的道?” 丫鬟连声附和着:“小姐莫要生气,公主她再霸道也已经嫁人了。男人家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听说霍家对那个歌女非常不满,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为少将军纳妾。等您嫁过去,除掉她坐上正室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此话放在心里就好,日后可千万不能再说出来,“阔天宁立即向丫鬟提醒了句,挑了匹体格健壮的良驹后朝马厩的伙计吩咐说:“拿一套颜色鲜艳的骑服来!” “颜色鲜艳?”那伙计皱了下眉头,“最好看的那套已经被人选走,还剩下一套稍微逊点的,小的这就去给您拿!” 丫鬟很不满的朝伙计瞪了眼,抱怨道:“那个不长眼的,连衣服都要跟我家小姐抢!“ 夏芫被小牛犊挡着,那二人视线中只有她们和一个不起眼的小伙计,更衣房的门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因此她们的话说的毫无顾忌,根本没意识到身后的红色房子也是个贵族更衣室。 “吱呀”一声脆响,兴平打开门走了出来,阔天宁尴尬的看了她半天,灰溜溜地进了另一间房子。 “绿茶婊”c“朝天椒”都聚齐了,夏芫看到这二位,突然想到一个自保的法子。 赛场上,只要她们二位掐起来,别把心思用在她身上,她即便骑上牛犊也有可能全身而退。 离开马厩时,灰衣者追上来送了个草疙瘩给她,骑在牛背上她已经吓得魂飞胆颤,只听到他说了“好运”二字,其他话全都随了风。 那二位一身大红骑服,坐在高大健壮的马背上威风凛凛,听说马场为了给她们助兴停赛半个时辰更是一脸兴奋,得意洋洋地去上赛场。 这赛场上女子原本就少,看到二位英姿卓绝的女赛手出来,台下欢呼声四起,押宝的将赌注也提高了几倍。 夏芫骑了头瘦小的花牛犊出场时,抬下笑疯一片。 若非阔天辰拦着,她保准第一时间就被赛场上的伙计赶了下去。 “公主,阔小姐,我连马都骑不了,这个小牛犊身子弱就不折磨它了,你们二位好好比,我在这儿给你们助威!”夏芫对上那二位蔑视的眼神,讪讪地笑道。 兴平冷笑了声,举起马鞭朝赛场上指了指:“中间那道红线看到没,你从那儿绕回来就行,不用跟着满场子跑!” “谢公主殿下大恩,您英姿煞爽,实乃巾帼英雄。我胆小体弱,坐在马背身心惊胆颤的,他刚才还数落我,说要是有您一半的风采就好!” 兴平冰冷的眼底泛起一丝喜悦,急切地问道:“他真是这么说的?” “教我骑马时他确实是这么说的,习武之人大都喜欢艺高胆大的,想我这样的看了就让人窝心!” 此话一出,兴平一脸欣喜,阔天宁眼底泛红,默默地盯着兴平,眼中全是嫉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女人的疯狂 ( )浩大的赛场上,兴平与阔天宁驾着火焰驹流星闪电般从夏芫面前呼啸而过,除了耳畔“呼啦啦”的风声外,她几乎只看到二抹鲜红的倩影。 小牛犊还算听话,以它风云不惊稳若泰山的性子摇晃着脑袋朝前走了几步,在众人的狂笑声中停稳步子。 “两个打了鸡血的粉丝团,跟你我没关系!”夏芫轻拍着牛脑袋,浅笑着劝道。 这不劝还好,劝说后,倒是将那小家伙的牛脾气给劝了上来,众目睽睽之下它往赛场上一坐,仍她怎么劝都成了对牛弹琴。 “牛哥,给点面子,要不咱们原路返回也成啊?” 骑牛难下的她,无可奈何地坐在牛背上,看着那牛眼睛左一下右一下的翻着,最后懒洋洋地看着对面的二个红色身影。 跟着牛犊的视线,她抬眼一看,那二人高举着马鞭斗了起来,兴平是公举,阔天宁不敢武斗,便拐弯抹角的斗起马来。 有让她们魂牵梦绕的霍尊还在一旁观战,那二位自然是当仁不让。 为了爱情,宁死都要分出个胜负输赢来! 兴平为讨好霍尊多年苦练骑术,阔天宁虽未在马背上花多少心思,可必定是有些武功根基的。 这二人从赛马到斗技再到斗马,几个回合下来依然是高低不分胜负难辩,听到底下震天撼地的呐喊助威声,心头的热血跟着“蹭蹭蹭”地往上冒。 夏芫看着那惊心动魄的场面,不由倒吸了口气。 感觉到身下的小牛犊站立起来,她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被它载着朝那二人靠了过去。 “淡定点,快停下!” 看二匹马为抢自己的角色斗得不亦乐乎,这小牛犊的自尊心似乎受到了极大伤害,撅着它的牛脾气一路高歌,一个急加速后朝二匹火焰驹冲了过去。 “让开,快点让开!”夏芫朝马背上的兴平和阔天宁大叫道。 那二位威风凛凛的坐在马背上,此刻正打的火热,任夏芫喊破了嗓子,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在二位强势的火焰驹眼中,半岁大的小牛犊不过是个异族的低贱生物,柔弱可欺且连还手的胆子都没有,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 不入眼,不屑一顾,无暇顾及,正因为抱了和它们背上这二位一样的心态,才任凭这只瘦弱娇小的牛犊儿在它们中间穿错捣乱。 夏芫趴在牛背上,看着它东一圈西一圈的绕着,一会顶下马肚子,一会攻下马腿,之后瞄准时机全力以赴的朝对方撞过去。 阔天宁还算出手敏捷,在马腾空一跃的那一瞬跨下马背,可惜她手中紧握的鞭子偏偏与兴平的马鞭纠缠在一起,扯着兴平一起从马背上摔下。 头盔护面,夏芫看不到那二人脸上的神情,只听到阔天宁的惨叫声和兴平低沉的呻吟。 兴平的火焰驹受到攻击后在场上蹦了半天,像愤怒的怨妇一样带着冲腾的杀气,恶狠狠地看着抢走它主角光环的小牛犊。 “快走啊,赢了也不能当饭吃,值得吗?” 夏芫看着那二位的惨象,再看看气势汹汹的火焰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那小牛犊瞪着铜铃大的眼珠子,端端地看着受惊的火焰驹,长吼了一声,拿出了挑战者的姿态。 “快走啊,这里不是斗牛场,她们也不是圣斗士!”夏芫默默地念叨着,情不自禁地攥紧了手中的缰绳。 谁料,在高大威武的火焰驹面前,小牛犊竟拿出它英雄无畏的精神,彻底的和对方杠上了。 夏芫惊慌失措地看着它,不顾一切的想从它身上跳下,却见那牛犊默默地加速,脚下的绿地在她眼底旋转,看了半天她都没敢往下跳。 众人看这牛犊虽小,但气场不俗,对这后半局的斗牛更是充满期待。 刚才那二位的粉丝团,瞬间变成了夏芫背后的吃瓜群众。 小牛犊得到鼓励后,忽然气血爆满,后腿一蹬端端地朝着火焰驹冲了过去。 “让开啊,快让开!” 夏芫看着火焰驹声后的兴平和阔天宁急得满头大汗,那二位刚才定是摔的太重,直到她嗓子都喊破了,才见她们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火焰驹狠狠地朝她刮了眼,高贵的身体如燃烧的火焰,就在所有的吃瓜群众都瞪大了眼睛,等待着激烈刺激的牛马斗时,它突然间拐了个急弯。 逃了? 就这么怂了,吃瓜群众难以接受,夏芫更是难以预料! 但令她最惊讶不是这个,而是它受惊后疯狂的冲向了兴平和阔天宁。 还没站稳身子的兴平被它横冲直撞地飞了出去,阔天宁就更惨,被马撞翻后,还依依不舍的踩了几蹄子。 刚才,还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风姿卓绝的二个人,转眼间爬在地上,仰视着周围的一切。 夏芫紧紧地抓着缰绳,听到对面的惨叫声吓得连头都没敢抬。 对手怂了,小牛犊的正主之位也挽回了来,回头看了眼定魂未定的夏芫,它一声长啸,似乎将之前所受的所有委屈和耻辱都吐了出去。 突然,一个拳头大的草包从她身上滚下,看那牛犊俯下身去吞,她心里一急脑子一抽,率先将草包捏在了手里。 “这个草包是我的幸运物,你可不能吃!” 她趴在牛背上认真地打量着那个草包,丝毫没留意到小牛犊眸子里的神情变幻。 这么难得的草包,看得着吃不上,它吐了吐舌头,死盯着那个草包飞奔了起来,沿着夏芫握着草包的拳头所指之处端端地奔向终点。 终点处,霍尊c陆境衡c阔天辰等人心急火燎的赶过来,远远地迎接着她们。 从火焰驹到巾帼骑士再到一袭红袍的阔天辰,这小牛犊今日大概是红色看多了,很不满地朝阔天辰冲了上去。 “救命,救命啊!”夏芫看到霍尊时,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她话音未落,已经被小牛犊甩出去后撞进霍尊怀里。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终于在她耳畔响起。 四目相对,二人不约而同的叫出声来:“你受伤了?” 再一看,她的血在额头上,他的血在鼻根处,发现是自己的额头撞了他一脸鼻血,夏芫不由一阵尴尬。 “吓坏了吧?这种地方,以后还是不来的好!” 六七个大夫冲上来,给兴平检查完后全都围到阔天辰c阔天宁兄妹跟前。 兴平虽摔的不轻,但没有伤及筋骨,阔天辰武功不差,虽也摔了一跤,但不过是拍拍屁股弹弹灰的事情。 阔天宁可就悲催了,一条腿恐怕是被踩瘸了。 草包从夏芫手上飞出去后散落开来,里面是鲜红的辣椒和绿茶渣滓。 看小花牛犊乐悠悠地走上,幸福的吃着,夏芫不由笑了起来。“没想到,我的幸运物竟然是朝天椒和绿茶渣!” 霍尊朗笑了声,高兴地看着夏芫,“早知你骑牛这么厉害, 我就该再凑点钱押进去。这局没人押你,倒是我陪你走了个狗屎运,赚了二千两银子!“ “二千两?这么多!” “何止这些,就连那头小牛犊都沾了光,不但逃过一死,还被送到斗牛场与父母团聚了。这气势,若是培养一下,定是牛气冲天,战力十足!” 夏芫朝不远处的火焰驹看了眼,长叹了口气说:“它是为生存而战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东窗事发(一) ( )转眼间,夏芫嫁入将军府一个多月,霍尊改了往日的冰渣男的形象后,她的日子过得安心快活许多,时不时跟西院的丫鬟们笑成一片。 一日,做起赏金猎人的霍尊出了奇的没有出门,独自坐在书房里看书。 夏芫和六个丫鬟在院子里聊着天,说她自己最喜欢吃的是螃蟹。 清月惊讶看着她,难以置信地问道:“少夫人,螃蟹这么可怕,全身都是硬壳,真的能吃吗?” “对啊,邑国几乎没有人吃螃蟹的,不知是什么原因,十个人吃了有九个人上吐下泄,还有人出一身的红疹子,也有人莫明死去的!”另一个丫鬟跟着说道。 夏芫不以为然地笑道:“螃蟹味道鲜美,尤其是中秋之后,膏肥肉嫩。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跟着爹娘去买螃蟹,时间长了,抓一只在手上,掂一下都知道它有几两几钱!” 在大伙眼里,螃蟹是极伤身体的东西,众人实在无法理解她们体弱多病的少夫人会有这个喜好。 夏芫想解释说螃蟹性寒,吃了之后上吐下泄的人竟是没搭配姜醋,过敏的人除了体质的原因,还有可能是吃了些相克的食物,比如富含维生素的蔬菜或水果。 片刻犹豫后,她轻笑着叹了声气,说了她们也想不明白。 转过头,她发现霍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脸上的神情如高山寒冰,目光更是冷的瘆人。 她诧异地看着他,走上前浅笑道:“这是怎么了,看书也能把你气成这样?” “你喜欢吃螃蟹?自小就喜欢?”他寒气逼人的眼目紧紧地盯着她。 她迅速将之前的话在脑力子捋了遍,觉得并无不妥,点了下头。 霍尊面若寒铁,神情绝望,像看着不明生物一样将她从额头看到脚底,最后一言不发地出了西院。 下来的十多日里,他都是早出晚归,明显缩短了与她相处的时间,更是意无意地回避着她的关心。 夏芫以为他心里苦闷,毕竟是将军府高高在上的公子爷。 皇城之下,天之骄子,如今时常被人羞辱,还要披星戴月地去做赏金猎人,哪里受得起这等委屈? 心里装着事,自然是睡不着,看霍尊登上靴子出去练剑,她便起身为他做了早餐。 他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饭菜轻锁了下眉头,说急着去见朋友,转身走出屋子。 “霍尊,”她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衣袖,“我知道你在做赏金猎人,这是件很辛苦而且非常危险的事情。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或许会有更好的办法!” 他清冷的脸上瞬间卷起一层阴云,质问她的语气中突如其来的掺进了几分怒意:“你怎么知道?” 夏芫眉心一拧,喃喃地说:“我猜得,书上说会武功的人,如果没事情做的话,大多都会做赏金猎人。那日,你回来的时候,靴子上有血” 她的话没在说下去,因为看到了他眼中不断汇集的怒意。 他气愤地看着她,莫明地扯出了个笑来,追问道:“书上还说,会武功的人除了沙场上取人头颅,还会去做贼寇,老弱妇孺皆不放过,怕吗?” “贼寇?” 夏芫心里一抽,脑子里混沌一片。 那日之后,霍尊彻底不再理她,回家后几乎倒头就睡,连饭都是在外面吃的。 一晚,她鼓气勇气,转过头面对着他。 霍尊睫毛抖动了下,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转过身面对着冰冷地白玉墙壁。 夏芫盯着他的背影,心被扎的生疼。 成婚五十天来,床榻之上,她还是头一次主动转过身面对他。 可惜,等待她的只是一个背影! 她咬了咬薄唇,轻声地问:“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 他没作声,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你,”她抓着被子的手指紧了又紧,“不要我了吗?” 依然没有声音,清冷的寝室里安静的能听到心跳。 “我知道,是我配不上你,你们都瞧不起我也没什么。你年轻,还会再有似锦的前程,我也年轻,还有很多事情想做。不如,你给我一份休书,大家都好!” 近日,这些话在她脑子里过了无数遍,心也疼了无数次,但疼不致死。 她知道这件事必须有个结果,既然爱不起,趁还放得下,尽早给自己寻条活路。 “说说你想做的事情?”他背对着她,冰冷地问了句。 她朝头顶上的床帏看了眼,满心期待地说:“这个地方没污染,天蓝地绿泉水甘甜,我想走遍山川河流,去看看白云溪水,霜染红叶。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在田园小镇开家茶馆,把酒赏菊,抚琴品茶,再养上几只大白鹅!” 霍尊勾起的唇角上露出一丝冷嘲,默不作声地睡了。 那日之后,他搬进书房去睡,夏芫七八日都未再看到他。 一日,玉暖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跪在她面前恳求了半天,说白冰在东院里采桂花,被府兵发现了,霍尊要将她活活打死,让夏芫赶去救人。 夏芫漫不经心地听了几句,伸了个懒腰回到寝室。 玉暖急着跟进寝室,交代出白冰是在执行任务调查霍风,并多次强调了她们三人与损俱损。 “我的尊严和情感全被他踩在脚下,你让我拿什么去救?今日不管结果如何,以后,都别再来求我!” 西院外是将军府的主院,宏伟的水榭楼阁c亭台走廊将整个将军府分割成东c北c西三个宅院,南面是高大的门楼和客堂。 主院里,霍尊坐在朱红色的凉亭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桌案上的紫砂杯。 夏芫在离他十多步远的地方停下脚,默默地看着他。 这时,樊莽跑进凉亭,朝霍尊请示说:“挨了五十板子,什么都没招,接下来该怎么处置?” “再加五十板子,若还是不招,直接卖入流云阁,二楼!”霍尊面无表情地命道。 夏芫眉心一拧,抬起脚走了上去。 脑子里过了半天的话语,在清晰地看到他冷若寒霜的面孔时,仅剩下苍白的一句:“白冰是我的丫鬟,你可不可以绕她一次?” 他目光落在那个精致的紫砂茶杯上,清冷地问道:“你是在求我吗?” 求! 她心里如钢针穿过,“嗖”的疼了一下。 低下头,将眼中的失望和痛苦默默地吞仅肚子里,她认真地说:“是,看在我第一次求你的份上,请你绕她一次!” “第一次?”他不屑地冷笑了声,“你好好想想第几次!” “如果没坚持练剑也算一次的话,我承认这是第二次!” 他脸上浮起一抹阴云,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口,冷嘲道:“第二次?就算是第二次,我凭什么要放她?” “白冰是我的丫鬟,昨天,我说了做些桂花糕吃,她看西院里没有金桂树,所以才一时兴起跑到了东院。是她做事唐突,也是我管教无方,求你绕她一次!” “一次?哼!”他冷笑了声,突然捏紧了手中的茶杯,不耐烦地说:“你是自己回房,还是让樊莽送你回去!” 夏芫脊背一僵,狠狠地咬了下红唇,失落地看着他,伤心地说:“知道你讨厌我,没想到厌恶到这种地步!你若是放了她,我保证日后离你远远的,绝不碍你的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东窗事发(二) ( )她的话一字一句落在他耳朵里,携着失落带着忧伤,让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她身上。 看着她苍白的面孔,病弱的身体,霍尊脸上的阴云在不知不觉间化开,眼中泛起了一抹难以觉察的怜惜之色。 许久,他清冷地问了句:“西院里六个丫鬟,你眼里就只有她们两个?” 夏芫顿了顿,继续说:“她们两个跟我背景离乡,一路远嫁过来,是荣辱与共,生死相依的!” “她身子比你硬朗,再加五十板子,也死不了的!” “然后呢?”她不甘地问。 霍尊给茶杯里续上水,抬目远望。 樊莽离开后,追加的五十板子已经开始落在白冰身上。 每一板子打下去时,她的身体都是一阵猛烈哆嗦,可即便皮开肉绽,那丫头也咬紧牙关没有求饶一次。 他看着苦苦支撑的白冰冷笑了声,平静地说:“你刚才已经听到了,何必再问?” 夏芫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真要将她卖到青楼?”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可她是我的陪嫁丫鬟!” 他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准备离开。 “霍尊!” 夏芫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指,只觉得他冰凉的手指如同此刻冷若玄铁的面孔。 霍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冽地眼神中怒意更厚一层:“放手!” “你可以放了白冰的。她行迹虽然可疑,但事出有因,况且,她原本就是被冤枉的!” “冤枉?”他冷笑了声,眼底地怒意迅速扩散到脸颊,声音也忽然提过了几分:“放手!” 夏芫明显是被他吓到了,僵了片刻之后,屈膝跪到地上。 “起来!”他倒轻吸了口气,愤怒的声音又莫名地压低了几分。 “白冰她不是有心的,若非我说过要做桂花糕,她定不会闯入东院。你要罚,就惩罚我吧!” 他骨节分明地手指轻轻地抖了下,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身上,脸上的神情明暗变幻。 “暗地里调查我,也是你指使的?” 夏芫脑子里三秒钟短路,反应过来后一字一句地答道:“是的!那日在流云阁,阔天辰告诉我,说你有很多的女人。我虽不相信,但后来看到伊梦初跟你关系密切,就让白冰留意了下!” “这么说,你对我很感兴趣?” 她低头垂眼,目光落在地面的青石板上,认真地补了句:“是,是我恬不知耻,对你报了不该有的念想,动了不该动的情丝!” 凉亭里,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得笔直,一个柔弱的身躯俯身跪地。 没有了言语,只是沉默。 夏芫眉毛锁了又锁,再次鼓起了勇气恳求道:“其实,你心里也清楚,白冰只是行事唐突,性子执拗,并无冒犯之心!” “五十多天,偷偷溜出去六次,你说她是行事唐突,性感执拗?如今都调查到我爹身上了,你还说她无心冒犯?” 她心里一懵,黑无常到底还是没给她交底,可事已如此,她打碎了牙都得往肚子里吞。 “她是出去了六次,可都是经过我同意的。她心性单纯,未做过任何伤天害人的事情,更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今日,只因为采桂花是冒犯了爹,你就非得要将她卖的那种地方?”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上有道密令,康国送来的人,形迹可疑者,杀无赦!我不杀她,已经仁至义尽!” 夏芫冷笑了声,问道:“形迹可疑?所谓可疑,原本就是主观臆断,无中生有。你不相信她,她做什么都是可疑,你若信她,她便不可疑!” “强词夺理!”他冷声回来句,从她手指间扯回了自己的衣服。 “我说的事实!从城门口初遇时,你就把我看成康国的奸细,之后所做的一切是都在试探我,不能否定时你便认定了我们三个形迹可疑。说到底,你从来就未相信过我们!” 他眉心一拧,低沉地回答:“我没有!” 夏芫站起身子,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对上他冷凝的目光认真地问道: “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就这么坚定地认为我是奸细,非要置我们三人于死地?城门口,你一次次想杀我,皇宫里,你酒后乱性肆意的羞辱我,成亲后,你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将我的尊严踩在脚底。我身份贱我认了,可你却突然间莫名其妙地关心起我来,让我对你有了不该有的念想。我曾愚蠢的以为你是真心的待我,那料到,你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你之前的温柔和体贴,不过为了近一步的羞辱我,将我的尊严和情感全部踩在脚下,好报你错失驸马,乌纱落地之仇!” 他身子一僵,抬头仰望着天空,深吸了口气说:“感情上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但与今日之事无关!” “无关?你分明就是在针对我!白冰的事情,你不过是杀鸡给猴看的?” “我说了,我没有!” 夏芫静静地看着他,从他坚定的眼神里读出一丝绝望:“可你,还是要卖了她?” “是!” 他的回答干净利落,没有任何挽留的余地。 夏芫心里一凉,从头顶冷到了脚底。 刚才玉暖求她的时候,她心中还存了一丝侥幸,觉得他不至于这么久绝情,非要将白冰置于万丈深渊。 然而,刚才的一番对话,她像是挨了当头一棒后又被人灌了身冷水。 “既然你非要这么做,那就连我一起惩罚吧。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指使的,我愿意陪她受罚!” 他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气愤地命道:“回房去!” “你不放她,我就不回去!” 怒气在他瞳孔中汇聚,他气愤地抓起她手臂,严厉地问道:“我没想着为难你,别厚着脸皮把自己往青楼送!” “当然不想,但被囚禁在这深府大院中,被一群阴狠残暴的之人看成眼中钉肉中刺,还不如待在妓院里讨条活路!” 一名府兵跑过来禀告,说对白冰已行罚完毕,问是否现在就送去流云阁。 “是!”霍尊毫不犹豫地回答。 她脊背一僵,彻底绝望了:“等等,你们连我一起卖了吧!” 那个府兵呆呆地盯着他们二人,眼珠子瞪得比碗还大。 夏芫站起身,端端地朝着那群实施行罚的府兵走去。 霍尊目光一沉,一个箭步赶上去将她扯了回来。 “你就那么想去流云阁,是不是觉得一进去陆境衡就会替你赎身?我告你,只要你敢进去,我保证你在里面生不如死!” 他心底的愤怒全部涌在脸颊和手臂,以致于扯住她胳膊时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夏芫差点喊出声来,她站稳身子后气愤地看着他,怒声说道:“生死荣辱都是我的事情,用不着霍少爷费心!” “你执意如此?”他眼中怒气冲腾,厉声问道。 “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取悦我 ( )“好,我给你一次机会!”他转身坐回到茶桌前,目光淡淡地在她身上扫了一眼,“取悦我!” ? 夏芫脑子一懵,半天才反应过来。 愤怒在心里蹿腾,握紧的手指开了又合,她深吸了口气,缓缓走到他跟前。 他茶杯的水已经见底,她拎起茶壶准备给他续上。 “不喝!”霍尊手臂一伸迅速盖在茶杯口上。 “我为你抚首曲子?” “听不懂!” 听不懂? 特么的这是对牛弹琴么? 夏芫紧锁眉头,目光落在他冷峻的面孔上。 这个曾经让她心动的男人,如今看起来竟像蟑螂一样可恶! 霍尊看着不远处的护卫,脸上的神情,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身旁这个苦苦哀求他的女人。 她指甲往手心里狠狠地掐了把,俯下身猛地迎上他冰冷的嘴唇,狠狠地啃了一口。 啃! 没错,就是啃,啃骨头的啃法! 这一口她是用尽了全是的力气啃下去的,将心头的失望c厌恶和恨意全部爆发了出去。 他剑眉猛地一锁,连忙侧身躲开,夏芫身子一倾差点扑倒在地。 霍尊抬起手臂狠狠地摸了把嘴唇,冷鸷的眼目因愤怒而变得粉红:“乐仪府待了七年,就学了些咬人的本事?” 夏芫站稳身子,气愤地说道:“你不就是想羞辱我吗,众目睽睽之下,你的目的达到了!” 他气的面色铁青:“这就完了?想救她,就拿出你看家的本事,让我对你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好,我给你个惊喜!” 他不屑地扫了她一眼,冷笑道:“只要够让我震惊,可以放人。” 夏芫退出二步,展开双臂缓缓起舞。 她素颜白衫,青丝墨染,纤细的罗衣随风而起,缭绕的长袖左右交横。 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c疾行碎步像鹊鸟夜惊。时而孔雀开屏,时而莲花绽放,时而金鹰展翅,时而鱼跃龙门。 步态美妙轻盈,气质玉骨冰清,若仙若灵。 霍尊默默地看着,不知不觉间沉醉其中。 突然,他剑眉一锁,拔出几案下的一把长剑端端朝她砸去。 一道银光疾驰而过,那把长剑狠狠地扎进她左侧的朱红色大柱子上,“噌”的一声脆响,腰粗的木柱子瞬间裂开条长逢。 “好大的胆子,竟敢将这套剑法改的面目全非!” 夏芫杵在哪儿,刚才那把迎面而来的冷剑彻底将她吓傻了! 这支舞原本是她准备送给他的惊喜,虽然此刻觉得他再也不配,但为了救白冰,她只能赌一次。 他惊讶也好,嘲笑也罢,只要能让他意外,白冰就能得救,但未想到竟能将他气成这样。 深吸了口气,她勉强定下心神,细步上前走到霍尊跟前。 “我本就歌女出身,习武非我所长。但你教我的时候也未敢懈怠,虽无法像你一样剑气如虹,但也用自己的方法将它舞了出来。能让你愤怒至此,说明已经足够让你震惊。请你兑现承诺,放了白冰!” 霍尊气愤地看着她,冰冷的声音可以凝固十里之内的空气:“是够震惊的!将她们主仆三个关进柴房,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去!” 夏芫走后,他僵坐在茶桌前,脸上乌云变幻,神情阵阵恍惚。 他娶她是因为她的相貌和背影像极了他心中所念之人,羞辱她不过是为了掩盖娶她的真相和众目睽睽之下护她个周全。 他一度将她错认成心底深埋了六年的那个人,发现自己判断错误后,他虽感到失望,但并未想过抛弃她。 后来,她的丫鬟多次露出破绽,他依然未想过动她。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做的一切,她竟是这么理解的! 可这不正是他的目的吗? 让所有人都觉得他恨她入骨,羞辱她c折磨她,只为报复。 让他的父母c府兵c家丁都觉得他不会偏袒她,会客观的处理白冰的事情。 可她刚才这么说的时候,他心里莫名的堵着,她跳那支舞的时候,他几乎要被气疯了。 这是他已故的好友诩阳教他的剑法,她怎么可以这样? 既然不是心爱之人,有何比解释,他留着她,说到底只是为了给深埋了六年的感情找个宣泄的出口。 他端起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 看着柱子上那把锋利的长剑,他冷鸷的眸子变得深邃,甚至有些暗淡。 夏芫这一舞,的确让他震惊了! 这套剑法,他仅仅给她师范了几边,她学剑时连一次完整的动作都没有模仿下来,竟然能这么流畅c优雅地舞出来,而且动作流畅c标准的连很多训练了半年的将士都赶不上。 “这样的人,必须有十年以上的舞蹈功基。九岁进乐仪府,十六岁来康国,乐仪府仅待了七年,之前的三年怎么学的舞?她的舞技不会输于她的琴技和茶艺。康国乐仪府推荐,丫鬟训练有素,得骏王爷赏识” 他捏着手中的茶杯,目光越来越深邃,最后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深深的“川”。 “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是夜,破乱的柴房里,夏芫看着玉暖将五只处理干净的麻雀穿在棍子上,整整齐齐地放了一排。 “玉暖,没有盐和辣椒粉,这东西很腥的,真的能吃下去吗?” “少夫人,先将就着填饱肚子吧,总不能饿死在这里!” 白冰躺在地上,用手指摸了把血肉模糊的伤口,淡淡地说了句:“我倒是不饿,就是服了药后,总觉得口渴,腰上也是冷一阵热一阵的痛!” “给你敷的可是上好的金创药,虽然不好受,但是好使。若非你几次不小心,我们三个人也不会被关在这儿,你先忍忍,明早我给你接点露珠喝。”玉暖温和地说。 白冰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夏芫身上,脸上尽是感激:“对不起,少夫人,我连累了你两次!” “两次?”夏芫惊讶地看着她。 “其实上次爬墙的人是我,不是玉暖!” 夏芫看了她一眼,深叹了口气。 她们两个不管谁惹上祸,对她的后果都是一样的。 看玉暖生上火后,将五只麻雀儿全部固定在火堆上烤,夏芫凑过去,一遍烤火,一遍满是期待地看着这些小嫩肉。 “这些柴好像不够,少夫人您看着火,我再去取些干柴来!” 玉暖交代一番后,转身走进院子。 夏芫坐在火堆前,托着腮帮子巴巴地盯着眼前的小火苗儿。 突然,一阵吵闹声传来,门被踢开了。 十几个护卫冲上来将她围了一圈,她惊讶地看着他们,缓缓站起身子。 “大将军说西院的事情交给少爷做主,立即去禀告少爷!”繁蟒朝身旁的护卫命道。 夏芫脑子里一阵断路,他中午说不准别人进来,并未说不准她们吃东西啊? 况且,这麻雀也是她们自己抓的,算不上将军府的粮食。 很快霍尊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面如玄铁,目光冷凌,完全和初见时一样。 她看着他,不由自主地退了步,还未来及开口,只见那把寒光闪闪的宝剑端端从头顶劈下。 剑落在她左肩上,毫不犹豫地刺了进去。 “啊——” 一阵剧疼,她情不自禁地叫了声,低下头,鲜血已经从她膀子上涌出,染红了雪白的衣衫。 “三更半夜的,给谁报信?” “报信?我我没有!”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没有?” 霍尊冷笑了声,握着长剑的手臂上青筋暴起,用力一推,那把剑深深地刺入她肩上。 噌—— 血肉分离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撕裂的疼痛迅速涌遍全是,冷汗立即从骨子里渗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两相难 ( )“哇!原来她们几个在烤麻雀啊!繁大哥,你弄错了,她们只是搞点吃的,没有给谁通风报信!”一个护卫看着火堆上的麻雀,惊讶地叫道。 繁蟒上前一步仔细看着那火堆,尴尬地摸了摸他的络腮胡子说:“我我刚才没看清楚。不过这大冬天的,在这儿生火也不安全啊!” “有烤熟的吗?我肚子都叫了大半天呢!” 玉暖清脆的声音从柴院里传进来,走入屋子,看到威风凛凛的十几个护卫和他们正拿剑指向夏芫的霍少爷,尖叫了一声,手中的木柴瞬间散落在地。 “少夫人!”玉暖冲上来,目光落在夏芫渗出鲜血的左肩上,眼中的慌乱迅速蔓延到全身,“少夫人,你怎么样?少爷,你?” 霍尊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们,脑子里已经短路。 夏芫额头上沁出的冷汗汇集成豆大的珍珠,一滴滴落在地上。 尽管如此,她身体的疼痛还不及心里的半分! 她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紧锁着眉头没让自己叫出一声,站稳了身子努力没让自己倒下,她要看清楚他到底有多厌恶她,才能对她羞辱c摧残至此。 白日里,她去求他的时候,明知这是一场赌博。 赌他之前对自己的温存是真实的,她自己这几天猜测的厌恶c羞辱全是错觉。 即便他果断明了的肯定了自己的报复,她还是存了一丝感激的,因为他最终还是给了她们三人最基本的尊严,没将她们卖到青楼。 然而,梦想破碎后的绝望总是比失望更让人心寒,爱过之后的恨意要比突如其来的仇恨痛苦的多!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竭尽全力不给自己倒下的机会,更不给自己落泪的机会。 此刻的她,脸色虽苍白如纸,但眼底却清澈通透。 她坚定地看着他,将半个多月来对他的感激c欣喜c悸动,从心底一刀刀的刮去。 霍尊嘴巴半开着,脸上的神情僵硬的如同他手上那把寒气逼人的宝剑。 许久,他手臂抖了下,从她身上缓缓抽出剑身。 宝剑拔出后,鲜血迅速涌出,瞬间染红了她的左半边衣服。 “请——大——夫!”他沙哑地说了句,退着走出柴房。 机乎是在他退出柴房的同时,夏芫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在地上。 “少夫人!” 玉暖喊了一声,赶紧按住她留血的伤口。 门外的身影顿了片刻,快速消失在北院里。 清月带了纱布和创伤药先赶了过来,大夫过来时,伤口已经包扎好,夏芫服了些止痛药后睡了过去。 “你们这几日先在这里住下,我回去取些吃的和棉被来!”清月满是心疼地看着昏睡的夏芫。 玉暖急切地问道:“少夫人伤成这样,少爷就让她住在柴房里?” “少爷已经去临训营报道了,今天是报名的最后一天,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临走时,他吩咐我好好照顾少夫人,七日后接你们回去。” “临训营?” 清月轻叹了口气,解释说:“少爷酒后乱性,皇上盛怒之下搁去他所有的官职。大将军在皇上面前请罪,说霍家军日后可以接受任何人,唯独不接受少爷。咱家少爷武将出身,上战杀敌是他多年的梦想,因此,只能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参军后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训练新兵不是由亲兵营负责吗?阔天辰能不给他使绊子?” “唉!”清月再次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道:“阔小王爷巴不得将咱家少爷踩在脚底呢,少爷去了临训营,肯定是没好日子过。三个月临训,忍饥挨饿,受尽委屈是少不了的。考核的时候,能不能留下都是阔天辰说了算,少爷想翻身简直比登天还难!” 玉暖看着身旁熟睡的夏芫,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她思索了片刻,拉住清月的手轻声问道:“眼看就入冬了,这三个月确实不好熬,如果考核不过被退回来,那少爷可就白吃了三个月苦头。对了,你服侍他多年,觉得他对少夫人如何?” “这个?“清月拧着眉心想了想,”少爷这个人吧,性子冷,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过,我倒是第一次看到他对人这么上心!家里银子紧张,但少夫人喝的参汤和燕窝都是少爷花大价钱买的,不比老妇人用的差。就这参汤,少爷还特意嘱咐我,说每日少放点,少夫人身子弱,补过了怕受不住呢!” 听清月这么一说,玉暖终于松了口气。 在清月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时,玉暖站起身爬在她耳朵上念了句:“回头告诉你家少爷,我家姑娘是打心眼里喜欢他!” 清月点了下头,笑着走出柴房。 夏芫肩上的伤算不上深,白日里清月c玉暖一直悉心照顾,六c七日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再敷上林倩雪送的极品金疮药,伤口愈合后连伤疤都没有留下。 白冰和玉暖近日来安分不少,大部分时间都陪着她,虽话不多,但的确没在给她惹事。 清月说,霍尊在临训营的三个月不能回家,夏芫心里多少有些舒畅,心情也渐渐好转。 没几天,西院里又热闹起来。 桂花糕c枣泥糕c芙蓉酥等,夏芫每天亲自动手,吃腻了又琢磨起酿酒来。 深秋时节里,桂花香,橘子甜,酿酒莫过于桂花酒和柑橘酒。 酒酿好后,味道甘甜醇厚,大家饭前饭后当茶品喝,搞得几个丫鬟整日里醉醺醺的,很是热闹。 清月说,自她们少夫人嫁过来后,喜鹊飞来了,笑声也来了,整个西院都充满了生机。 一日,夏芫发现她留给喜鹊吃的桂花糕不见了,同时少了的还有二坛桂花酒,问清月怎么回事? 清月吞吞吐吐了半天,说是送到临训营给霍尊了。 夏芫气愤之下,罚她一口气喝下半坛桂花酒。 清月一咬牙,索性将一坛子全喝了。 喝醉后,她哭哭啼啼地说了一堆,让大伙个个儿目瞪口呆。 “少爷在临训营受尽了委屈,你们知道吗?” “临训营的人全都听阔小王爷使唤,别说是教头,就是参加训练的新兵都在欺负少爷。大家都在说,即便他委曲求全在临训营待足三个月,每一项训练都做到最好,小王爷也不可能让他通过考核,甚至连参加考核的机会都不给他。” “快一个月了,临训营里三千多个新兵,少爷是唯一一个没有人去看望的!” 她哭诉了半天后,泪眼朦胧地爬在夏芫面前。 夏芫在椅子上僵坐了片刻,转身回了寝室。 清月喝醉后,话匣子就再也管不住,坐在院子里时哭时笑,时说时闹,看的其他几个丫鬟不知如何是好。 玉暖朝夏芫的寝室看了眼,笑着说:“这丫头心里苦,大家别拦着,等她说完了心里才能舒服些!” 夏芫一觉睡醒,听到清月哭哭啼啼地还在外面诉说着。 打开门,朝其他几个丫鬟命道:“酒后撒泼,无理取闹!将她抬到大街上,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清月在大街上闹到旁晚,回来后在院子里跪了一夜。直到次日清晨,夏芫才让她回屋歇着。 “你们几个听好了,如今银子紧张,养不了这么多丫鬟,谁再敢给我添堵,立即捐了铺盖走人!”看着双腿僵硬的清月,她趁机朝其他几个丫鬟训道。 看到身体柔弱,性格温婉的少夫人头一次发了这么大火,丫鬟们面面相觑,不由咋了咋舌头。 那日起,西院中再没人敢提霍尊,那个西院的正主子,就像似被大家彻底忘掉了一样。 一日,春华秋实二只喜鹊笑她玩物丧志,并将她晾干的桂花撒落一地。 夏芫一气之下,追着二只喜鹊跑出西院,一个不小心将林氏晾在桌上的经文撞进了荷花池里。 林氏赶着去法华寺请香,看到自己认真书写的经文被鱼儿当成凉棚,气的全身都在发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夏芫,我要你 ( )“该死的贱女人,连神灵都敢冲撞,来人,掌脸二十,让她风雨无阻的在这里给我跪上四日!“ 连跪四日,是霍尊酒后乱性时皇上对他的惩罚,林氏理所当然地将这个惩罚转嫁到夏芫身上。 二十个耳光是由明玉执行的,她欠身朝夏芫行完礼后,二个响亮的耳光干净利落地甩在夏芫脸上。 夏芫身子一晃,差点跌落在地上,那丫鬟一手扶稳她膀子,另一只手毫不间断地打完了剩下的十八个耳光。 “少夫人,得罪了!” 明玉冷冷地说了句,转身陪林氏去了法华寺。 夏芫看着她们的背影,满脑子都是上回林氏踩烂她手指的场景。 脸上火辣辣的烧疼退去后,跪了一下午的她渐渐感觉到腿上传来的不适。 午饭时,滴水未进的她脸上除了涨肿外,对疼痛已经没了知觉。 僵硬的四肢,让她觉得只有上半身还活着。 她觉得自己脑袋越来越重,而身体越来越轻,似乎一片树叶落下来,都能将她砸倒。 此时,空中卷起一层乌云,紧跟着云朵密集不断朝屋顶压下。 乌云浩浩荡荡地在她头顶汇集,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子从天而降,最后跟断了线的串珠似得,迅速砸落在地上。 顷刻间,滂沱大雨覆盖了整个院子,雨水越下越大,越来越密,砸在她的头顶c肩膀c四肢上,冰寒的气息渗进她骨子里。 雨声,风声,雷声,交织在一起,一道闪电将天地劈成二半,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由远而近。 “雷鸣?电闪?我这是要会到现代了吗?” 夏芫望着头顶处的闪电,眼中露出一丝欣喜。 大雨快速浇透了她的衣服和秀发,地上流淌的雨水淹没了她的膝盖,头重脚轻的她觉得自己随时都能晕倒过去。 东院里的十几个丫鬟站在屋子里隔着窗户远远地看着她,有唏嘘的,也有不屑的,当然最多是看笑话的。 有一二个丫鬟看着看着忍不住同情起来,但她们大将军和老夫人不在,没人赶上去扶她。 “少夫人!” 玉暖匆忙地赶过来,将雨伞给她挡在身上。 “拿走,”夏芫坚定的看着她,“你想让爹娘回来后一剑劈了我吗?” 玉暖想了想,丢下伞挨着她跪在风口上。 夏芫朝着雷电的方向看了看,俯身朝大树前爬去,锁定了雷电落下的位置后,她就端端地跪在那里。 “少夫人!” 夏芫嘴唇颤抖了半天,喉咙处努力地挤出四个字:“不准过来!” 玉暖呆呆地看着她,整个人僵在地上。 一道道闪电从天边划来,雷声阵阵似要震碎心房。 夏芫仰起头紧闭双眼,等待着送自己回去的那道天雷。 这个动作保持了很久,坚持的脖子僵硬,眼睛因为雨水的击打变得酸涩难忍,脑子里早已混沌成一片。 咚——咚——咚—— 当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她前方越来越响亮时,夏芫本能地睁开眼,映入她眼帘的是不远处溅起的一串半米高的水花。 紧跟着,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她瞳孔中快速放大,在离她一步之遥时一把将她拽起,扯进怀里抱回了西院。 一路上,眼睛酸涩的她隔着睫毛上的水雾看不清对方脸上的神情,只觉得抱着她的手掌上用了很大的力气,抓的她已经麻木的身体感觉到疼痛。 回到寝室,他抱着她一起跳进浴缸,放足了玫瑰花瓣的温泉水让她全身渐渐恢复知觉,神志也慢慢清楚。 她抓住浴缸上的扶手想要从他怀里挪开,霍尊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动了下,将她搂的更紧。 身体接近虚脱,夏芫放弃了挣扎。 玫红色的花瓣在水面摇曳,绕的她有些头晕,定了下神,她艰难地说道:“你不该救我!” “你就那么想死?” “这不正是你们想要的吗?” 他深吸了口气,将脸埋在她湿透的秀发里。 “夏芫,我从未这样想过!” “没想过?那你告诉,为何这样对我?” “我对不起!” 他低沉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右手依然紧紧地搂在她腰间,头府在她后颈处的长发上。 夏芫心头的怒火在周身游走,蹿腾,尽管筋疲力尽到虚脱的边缘,依然拼命地在她腰间的那只大手上狠狠地掐了下。 他眼皮微抬,环起另一只手绕在她肩上,将她彻底搂在怀里。 “你放手!” 她身子一拧想从他怀里溜下去,他抬起的长腿迅速将她固定住,死死地锁在怀里。 携着花香的水汽弥漫在浴室里,夏芫绝望地看了眼头顶上迷离的白玉墙壁,酸涩的眼睛有些模糊,疲惫的身体再也无力挣扎。 她轻咬了下薄唇,努力地将憋在心里多日的话语表达清楚:“我是耽误了你的前程,让你丢了驸马爷的位子,但为此事你羞辱了我不下四次,我的丫鬟也被你打了,我身上的剑伤也是你刺的,我倒霉我认了,说我勾引你我也认了。若果你觉得我罪不至死,请你给我一条活路,放我们离开这里。否则,你就一剑杀了我,我们就此两清!” “那日,当着公主的面我已经说的很清楚,皇宫里是我酒后乱性与你无关。我并非真心要羞辱你,我承认那日刺伤你是我一时性急出了差错。但是夏芫,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放你离开。” 望着花瓣摇曳的水面,夏芫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她闭上眼,硬是将那颗泪珠子给关在了眼眶里。 “你连我的感情都踩在脚下了,这样的报复还不够吗,你到底还想怎样?” 他手指颤了下,从她后颈处抬起脸来,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清凉的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忧伤。 “那晚我胃出血,你说过会留下来陪我!” “那个时候你怎么对我的?后来呢,后来我就像瘟疫一样,让你躲都来不及。你现在这样,就不怕被恶心到自己吗?” 她克制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克制住眼底的泪水,委屈的泪水连城线儿从脸颊流下,在玫红的水面上溅起粉色的水花。 霍尊默默地看着她,另一个身影在他脑海浮现,相似的背影,相似的面孔。 只是,他头一次在夏芫身上看到了与那个身影相似的神情。 他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脑子里有些混乱,眼睛渐渐也跟着有几分湿润。 他吻了下她脸颊的泪水,转过身,将她贴在浴缸壁上深情地吻了起来。 夏芫眼眶里噙着泪水,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觉得在自己被她压到浴缸壁上的时候,那张冰冷的嘴唇迅速压在自己的嘴瓣上。 在她惊讶地要叫出声的时候,他灵舌迅速滑入她口中,她本能的想要躲开,却被对方一只大手固定住脑袋。 她推打他,他对她的反抗置之不理,只顾着索取她唇齿间的气息。 她情急之下想到了咬烂他的舌头,可故伎刚刚上演,他便抢先一步捏住她的下巴,疼的她动弹不得。 他的吻越来越深沉,身体渐渐发生着变化,她感觉到他情绪的失控,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伸手在他脖子上狠抓了把。 “呃——夏芫,我要你!” 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脸上传开,强劲的大手迅速扣住她的手臂,高大的身体紧紧地压在她将近虚脱的身子上。 他要她? 她脑袋里一懵,莫名地升起一丝喜悦。 他还是要她的,没有抛弃她! 这一丝喜悦在她心头莫名地期盼了十多天,那日为白冰求情,她的心已经冷了,她觉得她的情感再也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 那想,那日清月说霍尊在临训营受尽委屈,没有一个人去看望时,她发现她的心还被扎到了。 今日,她虽不希望他赶来救她,但他抱着她冲回西院时,她心里还是被感动了。 这突然升起的一丝喜悦,原本可能会再次点燃她们爱情的火花,可惜就在下一秒,又彻底的让她绝望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回 意乱情迷 ( )霍尊狂热的吻横扫了她的口腔。 脑子一阵缺氧后,她整个人晕晕乎乎的,除了心底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喜悦外,身体已经像飘在风中的一缕轻纱,完全失去控制。 恍惚中,他狂热的双唇终于从她的唇齿间起开,跟着那只捏在她下巴处的手指沿着她脖颈一路向下,在她衣襟间停留下来。 感受到那只大手的不安和指腹处的滚烫,她本能的想拦下它,可仅存的那些意识也在不知不觉间从她身体剥离。 伴着锁骨间一阵猛地的吸疼,对方强劲的膝盖从她腿处划过,将她虚弱的身体脱出水面,她腰腿处的肌肤清晰地感触到他身体的火焰。 “不——霍尊!” 夏芫心头一慌,连忙叫出声来。 他手指抓着她的脚腕一路游走,双唇再次压上她的唇瓣。 “我要你,现在就要!” 他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她脑子里,如带了磁铁一般。 夏芫瞳孔一缩,已经褪去的思绪突然间被拽了回来,心一下子被撕成两半——他要的,竟然是她的身体! 一个冷颤从心底凉到全身,她从头上抓起根发钗,不顾一切地朝他肩上刺去。 或许,霍尊是因为太过投入,也或许是太过惊讶,也有可能是根本就没将那跟发钗放在眼里。 当那根发钗扎进他肩上时,他肩膀晃了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脸上的神情冰封了片刻后,他从她身上缓缓起开,不动声色的拔下肩膀处的发钗,任血液流淌到在玫红色的水池中。 夏芫羞怒地看着她,虚脱的身体软软地滑进水里。 这个发钗是银制的,虽不到手掌长,但尖细而锋利。 身体几乎虚脱的她,就算是拼劲全力也使不出多大力气,可尽管这样,那锋利的银钗还是扎进去了二寸。 不多不少,与他刺在她肩上的剑伤一个深度! “你不接受我的感情,凭什么要我的身体?你不光是混蛋,简直就是个流氓!” 她羞恼地看着他,气愤地骂着,柔弱的声音和她此刻的面色一样苍白无力。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眼底的狂热退去后,乌黑的眸子逐渐恢复清冷。 出浴后,霍尊急匆匆赶回临训营。 清月走进来,帮夏芫穿好衣服后将她扶到床上。 回临训营的路上,霍尊心乱如麻。 他难以相信,自己竟然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竟将夏芫当成埋在心底六年的那个人? 可刚才那一刻,她绝望时的神态像极了那个幼小的身影,以前只觉得貌似,今天第一次感到神似。 他是想那个人想疯了吗? 竟然,会将夏芫当成是她? 对于夏芫,自他怀疑她是南康的细作起,他便觉得他们再也走不到同一条路上。 皇宫献艺c中秋献歌c加上那日她跳的蹈,一次又次地让他震惊。 这样的才华何须远嫁? 乐仪府推荐,骏王爷赏识,丫鬟训练有素,他的直觉告诉他,她就是邻国派来的奸细。 找不到证据,他不甘将她划入敌营。 可他不这么做,不等于别人就不这么想。 皇上秘旨,邻国送来的女人,形迹可疑者杀无赦。 夏芫说的不错,可疑就是主观臆断,因此,邑王的秘旨还有另一层意思——霍家随都可以找个借口将她杀了,无需汇报,也无需证据。 在家里,他父亲明令要杀她,母亲从骨子里恨她; 在皇宫,皇上为大局要杀她,皇后为女儿出气要杀她,公主为泄愤要杀她; 他必须瞒着父亲,哄着母亲,小心翼翼地将她关在家里,每一步都得格外小心,护她一个周全。 他为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关着她,养着她,只要她不出这个院子,他就能保住她性命。 这一切,他只为能看到那个相似的身影,只是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会因为她一个神态而意乱情迷。 “我这是怎么了?” 他长呼了口气,勒紧马缰朝临训营奔去。 夏芫身子原本就弱,受了风寒,一病就是半个多月。 一日清晨,林氏的丫鬟明玉跑过来,说老夫人唤夏芫去前院。 夏芫未敢耽搁,跟在明玉小心翼翼地去了前院。 院子里,林氏将一堆抄写好的经文装进沉香木盒中,带了厚厚的一打银票上了马车。 “愣着干什么?还不上来?”林氏朝夏芫瞥了一眼,冰冷地说。 夏芫怔了下,连忙爬上马车。 “我是容不下你,但藤儿并无休妻之意,我不想因为你,伤到我和他的母子之情,但并不意味着我就会接受你!你待在我府上,就得听我使唤。法华寺重建,捐钱捐物是官宦人家分内的事情。你拿不出银子,就留在那里抄经。一来,静心养性,断了那低贱的狐媚性子;二来嘛,也给藤儿积点福!” 林氏的话虽字字刮心,但却让胆战心惊的夏芫看到了希望——她可以出门了。 这是她嫁过来后,第三次走出霍家。 虽然,去的只是皇家寺庙,根本没什么看头,而且,有武功高强的林氏守着,丫鬟明玉跟着。可一想到能出门,被骂一顿她也心甘情愿。 看玉暖和白冰站在门口紧紧地盯着马车,林氏朝门卫冷声吩咐道:“我三日后回来,回来之前,西院所有人不得离府半步!” 约莫三个时辰后,马车在山脚处停下。 明玉小心翼翼地扶着林氏走下马车。 “夫人,这法华寺重修后,庙宇比原先宏伟了一倍,台阶也比往日里多增了一倍,咱们要不要歇一会再上去?” “怎么?笑我老了,身子骨软了?”林氏不屑地朝明玉看了眼。 “老夫人内里深厚,身轻如燕,我们这些年轻人都比不上呢,哪里还敢笑您?” 明玉一番称赞,林氏洒脱的大笑了声,径直朝台阶上走去。 夏芫看着高高的青石台阶,双腿不由发软。 明玉在她耳畔轻声嘱咐了句“老夫人心情不错,千万别惹她生气!”后,便跟着跑上台阶。 夏芫气喘吁吁地爬到山顶时,林氏和一位沙弥正在寺前说话,看到夏芫走的满天大汗,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寺庙。 寺庙高大宏伟,里面古树参天,松柏林里,沿着长长的十八罗汉走廊进去,是一个圆形的水上长廊,分别供着四大观音菩萨,走廊后面是一座高大的弥勒佛。 绕过弥勒佛,才真正的走入前殿。 前殿都是些焚香供果的信徒,跟着林氏焚完香,一一拜过佛祖后,夏芫被带到中殿的大厅中。 这里大大小小的供奉了上千尊佛像,林氏将抄好的经文供奉在佛前。之后,又是认认真真地一番跪拜。 夏芫默默地看着她,此人往日里飞扬跋扈,强势刁专,可一到佛前就和颜悦色,面目可亲,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这三日,你就住在后殿里抄写经文,别出什么幺蛾子,否则我饶不了你!” 拜完佛,林氏朝夏芫狠狠地撇了一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刮目相看 ( )后殿里,林氏将一叠厚厚的银票交给功德箱旁的大师后,在一间佛堂的几案前坐下,明玉搬来十几册佛经放在林氏身前。 在明玉的示意下,夏芫挨着林氏在另一个几案前坐下,林氏在那些佛经里翻了翻,挑了本《法华经》丢给夏芫。 几案上的笔墨是备好的,只需将经文抄在纸上即可。 夏芫拿起《法华经》快速翻了一遍,将上面的文字全部记在脑中。 正要提笔写时,发现林氏正愤怒地盯着她。 “这是佛经,你给我认真点,一笔一划一字一句地抄,敢抄错一个字,我让你一天都没饭吃!” “是!” 夏芫低下头,将佛经一字一句地抄在纸上。 她的笔画清晰流畅,字迹灵秀俊美,为了不引起林氏怀疑,还有意每写上一句,就抬头看一眼经文。 尽管如此,一本《法华经》抄完时,林氏才刚刚抄了二页。 发现夏芫很快抄完了那本《法华经》,林氏取过那十几页墨汁未干的经文看了眼。 这一眼,将她脸上的鄙夷之色杀去一半,一向强势刁钻的她惊讶地叫出声来。 且不说夏芫字迹俊秀,速度惊人,光是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一处错误,更别说写错一个文字。 说她用心吧,这个速度将《法华经》认真地念一遍还差不多,哪里有时间看到心里。 说她不用心吧,这一笔一划包括标点符号,都是无可挑剔。 白纸黑字,横竖撇捺,没有一处不颠覆她对夏芫的看法。 林氏想了想,又从桌上取了二本佛经给她。 夏芫依然不卑不亢,端端地坐在那里一笔一划的写着。 这一次,她故意将速度放慢了许多,几乎写四五个字就抬头看一眼经文。 二本佛经抄完后,她转头朝林氏桌上看了眼,发现林氏抄好的经文依然是二页,只是桌角上多了四五张废纸。 ——她抄错了不下四次! “唉,人老眼花,不中用了!” 林氏长叹口气,将桌上的经书全部丢给夏芫,自己走出后殿。 “老夫人夸你那!” 明玉府下身,偷偷的给夏芫解说了下,跟着跑出后殿。 没有林氏和明玉盯着,夏芫将十几本经书快速浏览了一遍,一口气全默了下来。 收拾好自己抄写的经文后,她将那十几本佛经送回殿前的佛经柜子里。 突然,一本陈旧的厚册子映入她眼底,上面密密麻麻地全是梵文。 夏芫犹豫片刻,取出那本厚厚的册子翻了二页,觉得应该是本佛经。 她捧着这本梵文书写的佛经,坐回到自己的几案上。 结合上次在林氏房里看到的那些《金刚经》的梵文符号,夏芫很快发现这是本梵文版的《大藏经》。 这“大藏经”三个字她是认出来了,可刚才抄的那十几本经文中并没有此经,因此这本经文的意思她尚且看不懂。 对应起上次在擎天王府和林氏书房看到的梵文,她对王府那些石板上的文字并无多大突破。 摸着面前的梵文符号,她琢磨着要不要找本汉文版的《大藏经》来看看。 “姑娘能读懂焚文?”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夏芫回头一看,发现一个老和尚正笑呵呵地看向自己。 此人卧蚕眉,星月眼,容貌端庄,笑容祥和,眨一看,竟有几分佛像的安详与亲和之感。 “不懂,只是觉得这些文字好看!” “梵文不好写,也不好认,但有灵动寂静之美。姑娘的字写的不错,可否帮老衲抄上一段梵文?” “抄写梵文?”夏芫不解地看着他。 “这梵文出自佛教圣地印度,所有的经文翻译成汉字前都是梵文。只是传世的梵文经书越来越少,法华寺重建后若能在殿前供奉一段梵文,也算是件大功德。有劳姑娘!“ 此人祥和的笑颜让人难以拒绝,反正原本就是来抄经的,抄汉文和梵文对她而言并无多大区别,夏芫想到这里,便爽快的答应了。 将这本《大藏经》上的梵文认真地看了一页后,夏芫提起笔,开始认真的书写起来。 “姑娘竟然有过目不忘之才?” 夏芫手臂一颤,一滴墨汁落在纸上,刚才只想着抄下一页梵文,竟忘了掩饰自己。 “远逸方丈!”林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霍夫人!” “请说方丈明日开坛诵经,我今日一大早就赶上来了!” “霍夫人有心了。法华寺重建一来,夫人供了不少银钱,近日又抄了这么多经文,已是功德无量。听境远说,夫人今日前来敬香,贫僧便过来看看,亲自向夫人道谢!” 夏芫趁这二人对话之际,将落上墨汁的那页纸张轻轻揉成一团,悄悄地塞进衣袖里。 远逸目光落在夏芫身上,对她孩童般的举动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说贵公子娶了位贤妻,想必这位就是?” “贤妻?”林氏鄙夷地看了夏芫一眼,嘲讽道:“是挺闲的,所以就带她来抄抄经文,磨磨性子!” 远逸拿起夏芫之前抄好的那些汉文佛经仔细地翻了遍,对着林氏认真地将她夸奖了番。 林氏虽对夏芫不满,但看到这厚厚的一叠手抄的经文,情不自禁地跟着夸了二句。 “霍老夫人,贫僧替法华寺求个不情之请,不知夫人可否成全?” “方丈德高望重,法华寺又是佛家圣地,若有用的着的地方,方丈吩咐便是!” 远意的请求的确出入意料——让夏芫将梵文的《大藏经》抄写在寺庙的墙壁上。 法华寺乃皇家寺庙,蒙皇帝恩泽,三品以上官员和家属可以进来供奉香火。 这里面的雕塑c壁画c经文都请的是名震四海的书法大家,或者庙宇中德高望重的资深弟子。 夏芫即无声望,又无半点佛学基础,这个“不情之请”别说林氏难以置信,连夏芫自己都不敢相信。 “方丈,我这儿媳才十六岁,无德无能,实在担不起如此大任。” “霍老夫人太谦虚了!能用一上午时间认认真真的抄完十四本经书且一字不差者,贫僧五十年来头一次见到。况且,少夫人字迹俊秀灵韵,这梵文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抄写!” 远逸方丈说是的事实,无言以对的林氏一阵沉默。 “多谢方丈抬爱,可我并不懂梵文,实在没有信心在墙壁上书写。而且,皇家寺庙这么神圣的地方,万一我抄错了,万万担不起这个后果!”夏芫连声拒绝。 远逸的坚持让林氏惊讶,更让夏芫为难。 林氏想了想,便以命令的口气让她在纸上抄了一段。 在他们几人的监督下,夏芫抄下的这一段梵文远不及刚才她揉掉的那段灵俊,但远逸说,整个青龙城不会有第二个人比她合适。 林氏虽承认夏芫字迹清秀灵韵,但并不相信她能担此重任。远意一再请求,她又实在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下来。 “从明日开始,你在墙上抄写梵文,一个月为限,抄完这本《大藏经》后,必有重赏!”林氏对夏芫沉重地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杀机 ( )次日,林氏在后殿只抄了一页经文便再也没了心思,看过夏芫抄写的经文后,她觉得自己字儿实在惨不忍睹,供奉到佛前像是在亵渎神灵。 “唉,陪我去院子里转转吧!”林氏丢下笔,带着明玉出了后殿。 夏芫看着高大宏伟的四面院墙,觉得这厚厚的一本《大藏经》至少能抄下二面墙壁,以她过目不忘的本领少说也得默上个十来天的。 默都得十来天,抄写的话至少也要二十来日。 虽然辛苦,但不用被囚在霍家,没有霍尊c黑白无常和两只喜鹊的威胁监视,她心情还是不错的。 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也为了在外面多混些日子,她将那本梵文的《大藏经》放到自己所站的高脚木架上,看一句抄一句,半个时辰过去了,仅抄了半张席子大一片地方。 “字写的是不错,但抄完这本经文至少得一个月,每日素斋焚香,念佛诵经,我就不信你能坚持下来!”林氏看着那些墨迹未干的梵文,冷嘲道。 听到林氏的声音,夏芫放下手中的笔墨,走下木梯欠身行礼。 “抄经最重要的便一个“静”字,你三心二意的如何能静下心来?也不知远逸方丈怎么想的,竟然将如此重任托付给你?” 夏芫未做声,爬回木梯上继续抄写经文。 三日里,抄经诵佛夏芫做的至善至美,以至于让抄经念佛十多年的林氏开始怀疑自己,觉得她信佛多年,竟然没有儿媳妇这个刚入门的小丫头虔诚。 夏芫是她带来修心养性的,那料这儿媳妇无可挑剔,倒是将她修养了多年的心性给磨没了。 林氏长叹口气,将自己要抄的那些经文全部丢给夏芫。 三人被安排在香客住宿的后院里,房间不大,林氏带着明玉住了一间,夏芫独自住了一间。 白日里,夏芫在墙壁上抄写梵文,晚上挑灯夜战,替林氏抄写汉文。 闭上眼,她脑子里全身佛经。 《大藏经》,梵文,几乎做梦都能想到这些符号,也隐约猜透了那些石板上的文字。 “金库c矿石,书,最后一个是什么,为什么上面会有诅咒,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她一遍遍的想着,猜着! 第四日早上,夏芫刚走到前殿,便远远地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她抄写了梵文的墙壁前。林氏和明玉在他身后默默地站着。 夏芫退到一颗松柏后面,通过唇语知道他与林氏的谈话内容。 林氏:为了这个女人,你连临训营里的规矩都忘了吗?如今阔家当道,你做什么不好,非要跑到临训营去受罪?被人踩在脚底,翻身谈何容易? 霍尊:孩儿不孝,让爹娘操心了! 林氏:就算临训营苦熬三个月,阔家也不会让你留在军中。你又何必自讨苦吃? 霍尊:孩儿自幼习武,苦读兵书,不入军营,这一身的本领就荒废了。霍家军去不了,皇城中,也就只有亲兵营可以试试,孩儿今日赶来,只为见她一面,请娘不要为难她。 林氏:若不是她,你现在还是官居二品的少将军,亲兵营帅军十万的大统领,何需从一个新兵做起,受人欺凌?这个女人,你已经在她手上栽倒了一次,难道还想再栽一辈子?我问你,咱家的免死金牌哪去了? 免死金牌? 夏芫脸上一怔,这东西她三个月前曾听说过。 皇宫里被霍尊欺辱后,所有人都将她说成红颜祸水,若非陆境衡用免死金牌护了她一命,她不可能活到现在。 片刻之后,她看到霍尊望着他母亲,坚定地回答:丢了! 林氏:丢了?你是不是用它保了那个女人?那块牌子,是你在战场上拿命换来的,怎么就这么舍得? 霍尊:那块牌子真的被孩儿掉进虚妄江了。在皇上面前,用免死金牌救下她的人是陆境衡。娘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这牌子阔c陆c霍三家各有一块,如今,也就只剩阔家才有。 夏芫看了半天,这二人的对话全围绕着自己。 出门前,林氏吩咐过三天回去,今日第四天,定是清月跑去找了霍尊,他一大清早才赶了上来。 二人一番对话后,霍尊再次跪到林氏面前,替她说了一堆好话,最后提出她体质羸弱,在这里呆上一个月肯定吃不消,求林氏允许让清月上来照顾。 他是在关心自己吗? 怎么可能?折磨她都还来不及! 夏芫看着看着,苦涩的笑了。 “明明不信我,却还要假装护着我,明明不喜欢,还要将我死死的囚在身边?这种羞辱和报复,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她鼻子一酸,悄悄退出前殿。 分明不爱她,却一次接一次的跪在地上为她求情,一次又一次不顾军规为她跑出临训营,她看不清c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觉得这种变态的折磨和情感逼的她喘不过气来。 穿过长长的林荫石道,她跑进一片松柏林,参天的古树在初冬的阳光下洒了一地斑驳的影子,将林子里的光线染暗了几许。 “霍尊,你就是个混蛋,你自己犯下的错凭什么要报复在我身上?因为你,你家里人恨透了我,公主跟皇后也恨透了我,我的自尊和情感已经被你们踩在脚底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悲愤c绝望在她心底不断翻涌c升腾,夏芫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抱着一棵松柏树失声痛哭。 这是她穿越过来后第二次情绪失控。 头一次,是林氏将她的右手踩的皮开肉绽,大夫说她再也扶不了琴c煮不了茶时。第二次,是她对这段爱不起c恨不出的变态情感彻底的绝望c割舍时。 压抑多日的她,在一场撕心裂肺的恸哭后,心情渐渐缓和下来。 转过头,她隔着晶莹的泪水看到了一个绿色的身影。 什么时候背后站了个人? 她慌乱地看着那人,连忙抹干了眼角的泪水。 “躲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就不怕被熊叼走了?”陆境衡静静地看着她,温柔地问道。 “是你?” 他上前一步,心疼地看着她,回答说:“听到这昏暗的树林里有哭声传来,我便过来看看,没想到会是你。” 没有接他的话,夏芫转过身准备离开。 “夏芫!”他轻轻地拉住了她的胳膊,“霍家对你不好全城皆知。中秋那日,霍尊对你态度转变,我还以为他会善待于你,没想到只是为了在兴平跟前演戏。霍家人狠决毒辣,我知道你委屈,但没想到会委屈至此!” “谢驸马爷关心,我没事!” “我不准你叫我驸马!” 听到“驸马爷”这三个字,陆境衡几乎暴怒。 他仰头猛吸了口气,愤恨的目光落在夏芫身上时渐渐变得平和。 松开了她的手臂,陆境衡上前一步站在她身前,阴冷的面色在不知不觉间泛起一抹柔情。 “当初,如果没有霍尊酒后乱性,也没有阔天辰咄咄逼人,我们俩定是一对璧人。你不会被人欺辱,我也不用委曲求全。是我没用,辜负了你,也委屈了自己” 陆境衡的话还未说完,林子外已经传来明玉的叫喊声。 “少夫人!少夫人!” 夏芫顿了下,继续朝林外走去。 陆境衡追上去再次将她拦下,将一块冰蓝色的帕子递给了她:“这是西域冷蚕丝,你眼睛肿的跟桃子似的,让霍家人看见了还不知怎么想。先用它敷一下眼,等消肿了再出去!” 夏芫接过帕子在眼睛上敷了会,处理了脸上的泪痕后走开了。 陆境衡看着她刚才恸哭时抱着的那棵松柏,走上前在泪水打湿的树皮上摸了摸,低下头深吸了口气。 许久,他挺直了身子,一道银光从他衣袖间滑落。 他低头看了眼那把匕首,忧伤的眸子渐渐变得深沉。 近日来,他发现夏芫在擎天王府抄写的梵文只有一部分,而且所抄的内容都是东拼西凑胡乱写的,正在为此事心急上火,打算除掉她泄愤灭口,以绝后患。 昨日,听说夏芫在法华寺抄经,他一大早就跑上来了,哪想到刚见面就看到她哭的天昏地暗。 她的悲痛和绝望,让已经起了杀心的陆境衡心里柔软下来,早已绝望的情感悄悄地掀起波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死路一条 ( )夏芫走出林子时,明月还在树林外苦苦的寻她。 “明玉,找我有事吗?” 明玉回过头,看到夏芫正在不远处看着她,急忙解释说:“少夫人,少爷来看您了。对了,少爷人呢!刚刚明明就在这儿的,这会怎么没了踪影?” 明玉在林荫道上找了半天,也喊了半天,一直未见霍尊的身影。 “算了,先去抄经吧!”夏芫淡淡地说了句,回到需要抄写经文的院墙处。 “你怎么搞得,睡得现在才起来?藤儿呢?他不是去看你了吗,这么久还未回来?”林氏气愤地看着夏芫,语气中全是责备。 夏芫低下头,轻声地回答说:“我我没看见他!” “没看见?”林氏一脸诧异。 明玉想了想,赶紧讲话岔开:“临训营纪律森严,少爷说不准已经下山了!今日起了冷风,看样子大概是要变天,不如奴婢回去取些衣服上来。” 丫鬟这么一说,林氏猛然间想起给霍风的冬衣还未准备好,给夏芫交代一番后,带着明玉下了山。 夏芫看着这主仆二人的背影,蚀骨的寒意将她整个人都冻结了。 她们知道变天要加衣服,那她自己呢? 她自己被她们带上山时,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带。 仅有的一辆马车被她们乘走了,那她怎么办? 这里距青龙城二十多里,路上草高林密,身无分文的她怎么回去? 逃! 即便是被人踩在脚下的野草,也有活下去的念想! 必须逃出霍家,她才能给自己找条活路! 午斋时,夏芫有意多啃了二个馒头,趁着无人注意,偷偷地溜出了法华寺。 沿着那条高高的青石台阶,她一口气跑下山,朝着东侧的一条沙石大路逃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发现前方被一堆大石头堵住了去路。 石头被堆成墙的摸样,但明显没有院墙那么高大宽厚,而且石头之间也没有任何粘结,就是简单的磊在一起。 夏芫艰难地翻过这些巨石,发现前方的道路上铺着厚厚的石灰。而且这些石灰经过风吹雨淋已经混入路中的泥沙里,四周荒草丛生,看起来像似几个月都无人走过。 “这条路为何被封住?后面的这一段为何会撒了这么多石灰?” 夏芫对着洒在路上的一层厚厚的石灰粉,本能的警惕起来。 四周一片静寂,前面的石灰路有马车道宽,通往不远处的碎石堆里看不清去向,她朝荒草丛中看了半天,几乎没有任何活物的痕迹。 内心挣扎了半天,她没给自己回头的机会,硬着头皮沿着石灰路一直往前走。 走上那堆碎石时她脚底咯的生疼,抬脚时腿上一滑一屁股做在碎石上。 这里本是个堵坡,坡顶被堆起的碎石覆盖着,夏芫从上面未看出来。这一滑,跟着几十颗碎石连滚带爬一下子落到坡底。 “啊——” 一阵尖叫过后,夏芫感觉到四肢上火辣辣的疼。 掀开衣服一看,雪白的手臂双腿上已经被碎石c荆棘划破了无数道血淋淋的小口子。 那些石灰粉粘在伤口上,更是火辣辣的蛰疼。 还未来及站起身子,她便发现山坡下的草丛里有些异样,警惕的她迅速屏住呼吸,看着一个接一个腐烂的身体从草丛中爬起。 “活见鬼,什么东西——丧尸?” 夏芫脑子里一僵,整个身子都软成一滩烂泥。 那几个全是溃烂的干瘦身体缓缓从草丛中站起,摇摇晃晃地朝她走来。 早已吓傻了夏芫哆嗦着身体,紧紧的蜷缩成一团。 “有鬼!救命!救命啊!” 看着那几副血肉模糊c手脖淤青c皮肤溃烂的身体朝自己步步逼近,夏芫慌不择路的往回逃,嘴里连声呼救。 感觉那几人一直跟着她,夏芫不敢回头,拖着两条无力的双腿跌跌撞撞的沿着石灰路往回逃。 这些碎石原本就散乱的堆着,此刻心惊胆战的她脚下慌乱不稳,一步三滑越爬越爬不到那片碎石堆顶。 回头一看,那几副躯体离自己只有三步之遥,而不远处还有几个脑袋从草地上往外冒。 “救命啊!”她大喊一声,眼泪紧跟着飙了出来。 忽然,一个浅绿色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还未等她看清楚那人的面孔,对方已经拽起她一路飞奔,迅速越过碎石堆跑到了刚才那堆大石头磊起来的墙跟前。 “陆路境衡!” 夏芫惊慌地叫了声,认真一看,陆境衡面色惨白如纸,眼底仓惶不安。 他朝夏芫看了一眼,拉着她翻过石墙,一口气逃出一里之后。 松开她的手,陆境衡长叹口气,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 “你不要命了,这种瘟疫传染性极强,一旦到了后期,身体腐烂根本无药可救。那些感染者被发现时已经没救,因此被丢在那儿自生自灭,你若是被他们碰到,感染上瘟疫恐怕也会被送过去!”陆境衡气喘吁吁地说着,一脸认真地看着夏芫。 “我我不知道会这样!”夏芫惊魂未定地看着对方,有气无力地解释道。 刚才垂死一阵挣扎,她几乎时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此刻脱险后整个身子都瘫了,心脏似乎时刻都能从身体里蹦出来。 她斜靠在树上,感觉到自己双唇在不停的颤抖,手脚上像似有虫子在啃食。 拉起袖子一看,她刚才划破的那些伤口此刻已经变成紫红色,小腿上也肿了一片。 “你染上瘟疫了?你这些伤口是不是那些碎石划伤的?那些石头上有瘟疫!” 夏芫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的脚腕,何止是腿脚,刚才划伤的那些地方全都红肿了起来。 那些碎石c荆棘都是感染了瘟疫的人所待过的地方,多少都沾着他们身上的毒血和脓疮的。 “我怎么这么愚蠢,别人躲都躲不及的地方,我竟然赶着赶着去送死。”夏芫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腕,后悔的眼泪都要落下来。 “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先回寺庙躺着,千万不要下床,这种瘟疫见不得风寒,我回城去找药!” 陆境衡抱起夏芫走回法华寺,安端好她后,他匆匆忙忙地回了青龙城。 一路上,他心乱如麻。 昨晚,他纠结了一夜,翻来覆去都觉得必须杀了夏芫,否则他在擎天王府的所作所为,在霍家暗置眼线的事情迟早都会暴露。 可刚才,他又一次陷入挣扎。 昨日,匕首已经握在手中,看到她哭的伤心欲绝,他心里也跟着痛了起来。 这一次,看着她走入疫区,他原本什么都可以不做,只需悄悄地看着她死,甚至看都不用看,等着几日后她身体溃烂c爆尸荒野。 可惜,听到她急促的求救声,他还是忍不住心慌意乱c担忧心痛,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夏芫,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什么要欺骗我?” 陆境衡坐在马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的咯咯作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死里逃生 ( )夏芫躺在房里,裹着厚厚的被子蜷缩成一团,因受到过度惊吓脑子里早已乱成一片。 她是午饭时逃出寺庙的,这个点上不少人都在休息,外面又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没去抄写佛经,倒也没引起别人注意。 被划破的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着,身上的其他地方也跟着慢慢肿起。 夏芫抬起颤抖的手指看了一眼,发现整个手臂都成了紫红色,简直跟菜市场的海绵茄子一样。 “我都快死了?陆境衡为何还不来?” 看着窗外那棵摇曳在风雨中的小杏树,夏芫觉得像它极了垂死挣扎的自己。 “摔死/劈死/病死,好歹也比被那个混蛋羞辱至死的好,若是能回到现在,就这么死了倒也什么没。可若不回去呢?我不是白死了!” 死亡的恐惧将她一次一次席卷,绝望/悲痛/不甘像长草一样在她心头肆意滋生。 恍惚中,一种蚀骨的寒意在她身上蔓延,随着时间的流失,她冻得全是发抖。 “冷!好冷!”夏芫紧紧地裹着被子。 不知过了多久,被这股寒气彻底席卷后,她完全忘记了手脚处火辣辣地疼痛。 夏芫凭命地在手腕上掐了把,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能睡,万一回不到现代,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病死了,那可多悲催啊!我得出去,远逸,对找到远逸方丈!” 她嘴里念着,使出全身的力气爬到床沿跟前。 咚—— 一个不慎,她从床上摔下,惨叫了声,艰难地抬起脑袋。 吱呀—— 一声脆响,门被推开了。 陆境衡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翠玉葫芦走进来。 “把药喝了吧!”他抹了把眼睛上的雨水,扶夏芫坐回床上,将玉葫芦递给她。 夏芫轻喘着气,默默地看着对方,接过了他手指的葫芦瓶子。 那日,她和林氏从青龙城到法华寺坐马车约莫走了三个时辰,陆境衡快马加鞭一个来回少说也得二三个时辰,回到青龙城找大夫开药方c熬药,能在四五个时辰内赶回来已经很不容易。 雨,在他离开时就已经下了,直到此刻也未曾停过,他连雨披都未来及穿就这样顶风冒雨的为她奔波了四五时辰。 汤药虽苦,带着难以下咽的辛涩,但拿到手上却是温暖的,可以沿着鼻腔,一直暖着心里。 “陆境衡,谢谢你。第三次就了我!” “第三次?我都记不清了!”他目光落在她身上,任自己头上的雨水滑过脸颊,落在地面上。 夏芫握着那个翠玉葫芦,认真地说:“皇宫里,你用免死金牌救了我一次;擎天王府的寿宴上,你又救了我一次;这一次,是第三次!” 陆境衡默默地看了她一会,轻叹了口气说:“我心里放不下你,不希望你有事,但也不希望你欺骗我。就算你不肯帮我,也不该骗我!“ 她目光一顿,轻咬了几下薄唇正欲解释,陆境衡突然转身朝门口走去。 “你先躺着,我找套衣服换上!”他未等她解释,留下这一句话后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陆境衡穿了套僧侣的衣服回来,湿透的长发贴在浅蓝色的僧衣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夏芫看着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死里逃生,亏你还笑的出来!”他淡淡地说了句,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床前。 “我知道,今天要不是你,我的死相会很惨。擎天王府的那些梵文,我当时一心想要逃跑,所以” “罢了!这件事到此为此,以后谁都不准再提!”他打断了她的解释,严肃地说道。 到此为止? 不是很重要吗? “那那些文字?”夏芫小心翼翼地问。 陆境衡不满地解释了句:“假的!那份地图我找人看过,那上面标注的方根本就不存在。关于越陌古国,寻找的人不少,但那个地方早就不存在了,擎天王想必是听了谣言,才在家里掘地三尺的寻找那几块石板!” 夏芫捧着翠玉葫芦浅思了片刻,想要反驳他的话语,想了想还是没敢吭声。 虽然,她觉得那些梵文记载不像是在胡说,但陆境衡多次出尔反尔,她实在不敢将自己过目不忘的事情告诉他。 ——最起码,现在还不能! “我知道你不想待在将军府,但就算要逃,也要在逃走之前筹划好逃跑的路线,考虑到沿途的状况以及可能遇到的危险,你这样盲目的逃跑跟送死有什么区别?万一被霍家抓回来,你的处境只怕比现在更惨!” 夏芫一阵沉默,这个道理她当然知道,但是她有机会考虑吗? 今天,林氏的突然离开是她逃跑的最好机会,她哪来的时间去想那么多? “我知道你一直被霍尊囚禁在家里,逃跑对你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给我些时间,我安排妥当后会送你离开,去一个可以让你安静生活的地方!” 她默默地看着陆境衡,冰冷得心里渐渐泛起一片涟漪。 这个人三番五次的救他,也三番五次说喜欢他,可惜到了关键时候就放了她鸽子,还能信吗?敢信吗? “你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朋友,也是对我最好的人谢谢你!”她思索了片刻,试探说着道。 陆境衡清幽的眸子微微沉了一下,温和的脸上渐渐变得严肃。 “夏芫,宫里初见时,你端着一架古琴,一套紫砂茶具出现在我面前,我第一眼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后来,你精湛的琴技和茶艺让我心醉神往。我曾以为,我们可以做对比翼夫妻快乐生活,也想着好好照顾你永不辜负。可惜,我努力了,也争取了,但事实是我连照顾你的资格都没有。皇上一场赐婚,苦的何止是你一个,我的无奈和苦楚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离开霍家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替你安排的。你等我消息!” 虽然不得不对他抱着希望,虽然言语中也带着试探,但他的回答不但令她满意,甚至令她感动。 她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璞玉一般的男子,脑子里浮现出初见时的情景。 殿前献艺时,他说“若相负,不苟活”,她被霍尊染指前,他一连三次跑到她住的小院里山盟海誓的表白,说要给她幸福。 后来,他娶了公主,虽对她仍有一丝怜惜,但却将她当成为谋取利益的工具。 今天,身为驸马的他冒死将她从染了瘟疫的活死人堆里救出,冒了几个时辰的大雨为她送药,而且对她漏抄石板上文字的事情非但没有责怪,还再次强调会帮她离开。 想着想着,她心头的那片涟漪在眼底默默荡漾开来。 陆境衡离开后,她手里握着那个翠玉葫芦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个翠玉葫芦形状可爱,晶莹剔透的肚子上有一抹深绿,正好雕刻成翠鸟青竹,葫芦底部的落款处有个“陆”字。 那抹深绿,那片青竹,像极了他温婉如玉的气质。 初见时,她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他一句“若相负,不苟活”,成就了他俩的初缘,若是没有阔天辰的强势,霍尊的无耻,她们或许真是一对璧人。 夏芫轻叹了口气,将她飘飞到九天云外的思绪拽了回来:“他是邑国人,我是南康细作,爱情是不可能的。逃,必须逃出去才有生路。” 次日清晨,她起床后发现陆境衡已经回了青龙城,早饭时清月赶上山,给她带了很多衣服和食物。 夏芫上次淋雨后原本就未恢复过来,染上瘟疫后更是身体乏力,昏昏沉沉的连走起路来都轻飘飘的。 看外面的雨朦朦胧胧地下着,她和清月懒懒地聊了几句,便又躺回床上。 清月看她面容憔悴,脸上苍白,赶到厨房里给她熬了些参烫,回房时看到夏芫已经熟睡,枕头旁放着个精致的翠玉葫芦。 “陆?陆境衡?”悄悄拿起来看了下,清月惊讶地叫出声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